《我当道士那些年》 第一章 神秘的胎记 我的职业是一个术士,当然这是好听一点儿的叫法,在现在这个社会,人们更愿意戏称从事这种职业的人为‘神棍’。 有时也有些无奈,毕竟老祖宗留下的‘玄学’,真正懂,肚子里有货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而且因为一些忌讳,所谓的大师又哪里肯为普通百姓服务? 所以,人们江湖骗子见的多了,神棍这个说法自然就深入人心了。 我也不想虚伪,近几年来,我一共做了37笔生意,但服务的对象,基本上非富即贵,除了2单生意是特殊情况。 时至今日,我闲了下来,也不接任何的单子了,当然我喜欢钱,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有命赚,也得有命花,对吧? 只是太安逸的生活也未免有些无聊,回想了一下自己走过的这四十几年人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愧对自己的师傅,因为他老家人毕生的愿望也不过是想为真正的术士正名,甚至可以发扬‘玄学’。 容易吗?在当今这个社会,我想说真的不容易!其实真正的国家高层是重视‘玄学’的,更是把真正懂行的人当宝贝。 但这是捂着藏着的事儿,不能让百姓知道什么的,别问为什么,这一点能相信我的人,相信我就对了。 想想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这些年的经历写出来,让人们理解真正的术士到底是咋回事儿,让人们看看真正的玄学到底是咋回事儿。 当然,非常具体的手段我不会写出来的,要是这玩意儿是人人都能学的,也不至于到如今都快失传了,我不想误导谁,甚至让谁因为好奇有样学样。 至于我记录的事情真不真实,我只想说一句,对比自己的生活想想吧。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下面就是我整理的这些年来我的经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某些关键的地方我会做一些文学化的处理,就是如此。 正文: 我是四川人,1967年冬,出生在川西南一个贫穷的小村里,我具体的生辰八字出于职业的忌讳,我是不会说的,但由于这是一切发生的引子,我还是必须得提一句,我出生的时间是中午的十二点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说到这里,有人一定会问,没那么玄吧?还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的,谁能保证?就算当时我爸揣着一块表盯着时间也不能保证吧? 的确是这么一个理! 所以,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个时间是后来我师傅按照我的八字精推,给我推出来的。 我是不会怀疑我师傅所说的任何一句话的,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老家人给我说过的,也从来没有错过。 那么中午十二点整出生的人有什么特别?这个在不久就会提到。 不过,还是得先说一句,大概在这个时间段出生的人也别慌,其实踩着这个整点儿出生的人,全中国也没多少,真的。 下面接着说。 我出生的那年冬天,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冷到我的父母亲到现在都印象深刻之极。 关于那年冬天,我爸是那么形容的:“狗日的冷啊,冷到连院子里的老母鸡都是踮着那鸡爪子走路的。” 我无法想象一只母鸡踮脚走路是怎样一个滑稽的景象,只不过在我那几乎不下雪的家乡,冷到这种程度的冬天是让人难忘,也正是因为不下雪,那种冷法比起寒冷的北方,更让人难受,那是一种不同于寒冷的阴冷,湿冷,冷到人的骨子里。 我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冬天,生下来的时候,我爸妈几乎以为我是养不活的,特别是在这种冷到不正常的光景里。 为啥呢?原因有三点。 第一,我非常的瘦小,我妈说我爸刚一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就喊了一句,这咋跟抱一只小猫儿没啥区别呢? 第二,我当时的哭声非常虚弱,有一声没一声的,就跟被啥东西掐着脖子似的,感觉是在拼命的挣扎,喘息一般。那个时候为我接生的那个经验丰富的稳婆,以为我是呛羊水了,还把我倒提着拍了几下,但事实证明没用。 第三,我爸和那稳婆为我洗澡的时候,发现我的后脑勺那个位置,有一块胎记。按说胎记并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可我那块胎记的颜色就跟鲜血似的,仔细一看,像只眼睛。 农村人迷信,当时那稳婆就有些害怕了,说了句:“这胎记像眼睛也就算了,咋我一看它,它就像盯着我看似的?这娃儿那么虚,身上又长个这东西,你们要不要找人来看看哦?” 我爸妈也没读过什么书,听稳婆这样说,又见娃儿这样,当时就吓着了。 特别是我妈,刚生下我,本来身子就虚,一慌就摊床上了,倒是我爸还能有个主意,连忙的问到:“刘婆婆(稳婆姓刘),你觉得这娃儿是有啥问题?这要找哪个来看嘛?是去乡卫生院叫医生?” 农村人穷,况且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也不咋的,在我爸妈眼里,这经验丰富的刘稳婆无疑就是一个最大的权威,很让人信服的。 见我爸这样问,那刘稳婆先是神神叨叨的看了一下四周,才小声给我爸说到:“才出生的娃儿虚,那东西容易来钻空子,你们知道不,那东西是要留印记的啊。比如被抓了一把,身上就会有几个黑漆漆的指头儿印,踢一脚就会有个脚印。那种被水鬼拉去当替身的,你们都见过吧?那捞上来的尸身,大多脚上就是有手抓的印子的。” 听这话,我爸当时就打了个抖,也立刻理解了刘稳婆嘴里的那东西是个啥。如果说开始刘稳婆那些什么留印记的话,我爸爸能当她是胡扯,可后面那句水鬼找替身,身上是有印子的,我爸却不得不信了,因为他就亲眼见过。 那是十几年前夏天的事情了,我爸在那个时候也才十来岁出头,山野的孩子没啥子耍法,夏天谁不会去河沟里泡个澡? 事情发生的那天和往常一样,我爸干完活,就约了平日里5,6个玩的好半大小子去泡澡,在这其中呢,有对双胞胎兄弟,就简单的叫做大双,小双,事情就发生在他们身上。 具体是咋样的,我爸也没看见细节,他只记得他当时还在和另外一个娃儿在河边上打泥巴仗,就听见小双大喊的声音了:“我哥要沉下去了,快点,快点儿,帮我......” 听见这喊声,我爸惊得一回头,而回头就看见大双的身子直愣愣的朝着河中间沉去,瞬间就只剩一个脑袋顶儿了,连挣扎都没咋挣扎。 而小双已经朝着他哥飞快的游去,后面也有两个人飞快的跟上了...... 这时,我爸也顾不了啥了,都是发小儿,哪能见死不救,也朝着大双那个方向游去,没游几步,就见小双一把抓住了大双脑袋顶上的头发,刚松口气,却听见小双吼了一句:“我日,好沉,王狗儿你快来拉我一把......” 王狗儿当时是离小双最近的一个,他听小双那么一喊,也顾不得多想,赶紧快游了2步,堪堪抓住了小双那只在水面挣扎的手。 “去抱我哥,我要抓不住了.....”小双连气都顾不上喘,就大声喊到,当时那光景就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接下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毕竟是有5,6个人,加上还惊动了不远处干活的几个大人,这双胞胎兄弟终究还是被救了上来。 救上来之后,大双昏迷不醒,也不知道灌了多少水在肚子里,整个肚子都被涨的浑圆,而那小双脸色铁青,那么热的天气里竟然还微微发抖,但人们都以为是吓的。 那时,人们也没顾上问啥,都忙着救大双,在这靠着河的村庄里生活的人,哪个又没有一点儿处理溺水的常识,一刻钟过后,大双终于醒了。 才醒过来的大双,眼神有些呆滞,那样子仿佛是不太相信自己还活着一样,他还没来得及说啥,就被李四叔一个巴掌拍脑袋上,骂到:“狗日的调皮娃娃,往河中间游啥?没得轻重!” 这是真正带着关心的责备,那时的人们淳朴,一个村人的大多认识,感情也是真的好,谁愿看见哪家的娃娃出事?所以骂两句是少不得的。 大双也不回嘴,我爸在旁边看着,倒是明白,是这小子还没缓过神来,但一直在旁边微微发抖的小双却忍不住说了句;“四叔,我觉得我哥不是要往河中间游,是被人拖过去的,真的。” 小双声音不大,可这句话刚一说出来,周围一下就安静了,连李四叔也愣住了。 农村人,哪个没听过一些山野诡事,小双这一说,不是摆明了说是有水鬼在找替死鬼吗?这事人们听得多,议论的多,当真见了,倒还疑惑着不肯相信了。 “小屁娃儿乱说啥,是怕回去你老汉(爸)打你吧,这些事情不要乱说来吓人。”李四叔的脸色颇为沉重,农村人敬鬼神,觉得拿这些事情来乱说,推卸责任,怕是要倒霉的。 “我没乱说!”小双一下子就激动了,他跳起来喊到:“我看着我哥游下去,一下就动不了了,看着他一下就往河中间沉去,像是被啥东西拖下去了一样。而且,而且......” “而且啥?”李四叔脸色不好看了,他知道这娃儿没有撒谎,这事有些邪乎。 “而且我去救我哥,一抓住他就觉得他身子好沉,像是有人在和我抢我哥。还冷,一抓住我哥我就觉得全身发冷....”小双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抖,这时谁都信了几分。 我爸当时也是帮忙拖着大双上来的人,他是知道的,大双身上那个冷劲儿,像冰块似的。只是,我爸他们几个人却没受啥影响。事后回想,可能是几个半大小子,阳气重,那东西退避了,不然被缠上的人,哪儿那么容易能救上来? 也就在这时,大双终于说话了:“我看见河里有鱼,我去抓,一下去就有人在抓我脚脖子,一抓...一抓我就动不了了,全身都动不了,冷的动不了...” 大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是有些呆滞,只是脸上浮现出了明显害怕的神情,也就在这时我爸看见了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他顺着大双的话,下意识的去看大双的脚脖子,那脚脖子上很明显的3个拇指印,青黑青黑的,看着都透着一股诡异。 “狗日的娃儿,算你命大......”大家都看见了,李四叔显然也看见了,他憋了半天,也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再也说不出什么。 我爸的回忆就到这里了,想着这些,他的心里更着急,因为我们家当时已经有2个闺女了,我爸对儿子是非常渴望的,眼看着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保不住啊。 “刘婆婆,那你说我这娃儿他是咋了啊?你看我这...”我爸已经着急的手足无措。 “这个印子像个眼睛,恐怕这是被盯上的原因吧?”刘稳婆压低声音,不确定的说到。 “那咋整嘛?”我爸对这个不确定的说法,显然深信不疑,病急乱投医就是我爸当时的心态。 “咋整?你怕是要去请...”说到这里,刘稳婆盯着四周看了看,才小心的伏在我爸耳边说:“请周家寡妇来看一下。” “啊,周寡妇?”我爸一听这个名字,就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显然他拿不定主意。 “周寡妇?”原本我妈是摊在床上的,一听这名字,忍不住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叠声的说着不行:“不行的,不行,他爸,前天村里开会才说了,毛主席说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要破四旧,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的。” 刘稳婆一听我妈这样说,立刻起身说到:“老陈,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家,好歹盼来个儿子不容易。至于我说的,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这就走了。” 我爸瞪了我妈一眼,赶紧起来去送刘稳婆,快到门口时,我爸随手就抓了一只子鸡,坚持的塞给了刘稳婆:“刘婆婆,我陈大是懂得起的人,乡里乡亲的,我不得干那没屁眼的事儿,你放心好了。等哪天我家幺儿长好了,我还要提起老腊肉来感谢你。” “是啊,乡里乡亲的,反倒是现在弄得大家都不亲了。说起来,谁家是真心盼谁家不好啊?这世道...”我爸的话说的隐晦,刘稳婆还是听懂了,念叨了一句,走了。 当然这些事情也怪不得我妈,她妇人家,胆子小。肯定也怪不得我爸和刘稳婆那么小心翼翼,说话都得拐着弯说。67年,是个啥样的年代,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爸只是跟刘稳婆说了句他念她的好,不会去做揭发别人这种缺德事儿,而刘稳婆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如今这世道,弄得人和人之间都不再亲密,更不敢交心了。 可是对比起外面世界的疯狂,这个贫穷的小村子已经算得上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了,至少这个村子里的人们还有些人味儿,大家还是讲感情的,没被外面的那种疯狂侵入的太深。 送走了稳婆,我爸脸色沉重的进了屋,而这个时候,我那两个原本在柴房回避的姐姐也在屋子里了。 妇人生孩子的时候,小孩子要回避,这是我们那里流传已久的风俗,我家自然也不能免俗。 刚踏进房门,爸就看见两个姐姐趴在床前,非常好奇的看着小小的我,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特别是当时才5岁的大姐还小声的提醒着我那才3岁的二姐:“二妹子,你不要碰弟弟,也不要摸弟弟,你看他那样子好小哦。” 这句话勾起了我爸的心事,他走过去一把抱起了2姐,又摸着大姐的头,再望着小小的我,眉头紧紧皱起。 “老陈,你真要去请周...”妈妈还记挂着那事儿,见爸一进屋就赶紧的问到。 我爸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我妈的话,然后把二姐放下,对两个姐姐说到:“大妹,你带二妹去厨房守着鸡汤,熬干了你们两个晚上就没鸡肉吃了。” 那时因为我爸能干,我妈勤劳,家里的条件在村子里还不错的,至少我妈每次生孩子,都能有一锅老母鸡炖的鸡汤补身子,我妈吃不完的肉,自然是给两个姐姐吃的。 听到吃鸡肉,我的2个姐姐可积极了,答应了我爸一声,就去了厨房,巴巴的守着了。 “这些话可不能在孩子面前说,万一孩子不懂事儿,说漏了,不仅我们家,说不得还要牵连别人。”我爸轻声对我妈说到。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看老幺这个样子,又瘦又小,我又没奶奶他,再加上今年冬天冷成这样,我....”我妈说不下去了,拿手抱已经睡着的我搂怀里,仿佛我下一刻就要离她而去似的。 “周寡妇现在是牛鬼蛇神,名声不好,虽然村长加上村子里的人念着情分,保了她,可上面来的干部谁不是盯着她啊,就盼出点啥事儿,他们好挣功劳。”我爸就是扫盲的时候认了点儿字,可是在人情世故方面我爸却是个人精。 “那可咋办啊?”我妈顿时没了主意,接着又嘀咕了一句:“毛主席说不要做的事情,我们真要做吗?” 我爸又好气又好笑,我妈就是一个平常妇人,除了我爸,她最信服的就是毛主席了。 “这是毛主席不知道我们家老幺的情况,如果知道了,你想他老家人那么伟大,会不同意救我们家幺儿?你就别想这个了,我看这样吧,我明天先带老幺去乡卫生所看一下,如果医生没用的话,我再想办法让周寡妇帮忙吧。”我爸安抚了我妈几句,接着就叹息了一声,他那个时候担心的是周寡妇不肯帮忙看啊。 第二章 过阴人——周寡妇 说起周寡妇,周家的大媳妇儿,以前在我们村,那可是一个名人,因为她会过阴,据村里的老人讲,她过阴说的事儿还挺准的。 所谓过阴,就是去到下面,帮忙找到别人去世的亲人,然后让那亲人上她的身,解一些上面活人的问题。 其实那周寡妇以前就是挺平常的一个妇人家,她那过阴的本事是在她丈夫去世后才有的,至于怎么有的,她本人讳莫如深,村里人也只是听到一些传言。 那传言是周家二媳妇儿,还有周家的姑娘讲出来的,说是在他家周大(周寡妇的丈夫)头七那天晚上,周寡妇不知咋的,就窜回了自己的那间西厢房。 周家没分家,一家七口人是挤在一起住的,原本头七家人应该回避,但没地方去啊,就只得空出了那间原本是周寡妇两口子住的西厢房。 可周寡妇那天就是神叨叨的在半夜窜了回去,原本睡熟了的家人是不晓得的,直到挨着她睡的小姑子起夜,才发现了嫂子不在身边。 小姑子一开始也并不在意,想是嫂子也起夜了吧?可到她出了屋子,刚准备去茅厕解决一下的时候,却被忽然传出的笑声吓了个半死。 毕竟是大哥的头七啊,那笑声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吓人,当时那周寡妇的小姑子才14岁,哪里经得住这样吓?当即就尖叫着跑回了屋。 一家人就这样被弄醒了,全部跑到了院子里,这时院子里倒是没有笑声了,但是却传来了一个女人咕叽咕叽的说话声儿,也不知道在说个啥,仔细听也听不清楚,就知道是一个女人在说话了。 周大去了,周二就是屋里的顶梁柱,到底是个男人,胆气壮些,仔细听了一阵儿过后,周二捡起了一根柴棒子说到:“我听这声音是西厢房那边传来的,我去看看咋回事儿,是哪个在装神弄鬼的。” 周二媳妇儿拉着周二不让去,这是大哥的头七啊,农村人迷信,她怕周二撞邪了。 也就在这时,又传来了一阵笑声,听那声音就觉得笑得人很开心,就是那声气儿有点飘,让人寒的很。 “明明是我儿子的头七,咋家里闹女鬼啊?”周家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失子之痛还在心里,他对于这天儿子不回来,回来个女鬼这事儿,颇不舒服。 “可我咋听着这声音像是我家大媳妇儿的呢?”周家太婆也疑惑着说了一句,刚才那声音叽里咕噜说话的时候,那口音太奇特了,他们也没听出个啥,可这会儿笑得时候,敏感的周家太婆总觉得熟悉的很。 经过周太婆那么一说,一家人仔细一听,可不是周寡妇的声音。 “算了,这必须得去看看了,我怕嫂子这是气出毛病了啊。”中年丧夫,本就是人生一大痛苦,周寡妇因此气出点儿毛病,说明白点儿,就是精神病,那也正常。 加上那时人们之间的亲情可说是很浓厚的,哪有不管的道理? 想着周二就握紧了手里的柴棒子,一步一步朝着西厢房走去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西厢房,可此时那紧闭的西厢房门在周二的眼里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恐怖,仿佛一推开它,背后就是地狱似的。 走到房门前,周二深吸了一口气,为了给自己壮胆气,他忽然大吼了一声,趁着这股气势,他一脚狠狠的踢在了房门上。 一个常年做活的农村汉子,用尽全身力气的一脚力量还是很大的,可是那两扇柴门并不是周二想象的那样是插上的,只是掩上了而已,这下用力过度的周二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生生的摔进了门内。 “老二,你咋了?”身后传来了周老爷子担心的声音,失去了一个儿子,他很担心这个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没事,不小心摔了。”周二声音闷闷的,这一下他是摔疼了,可是怕家人担心,他还是赶紧答到。 周老爷子松了口气,可接下来的周二抬起头来,心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西厢房不大,说白了就是一间卧室,人走进来一眼就可以把整个房间看个清楚,周二当时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半跪在地上,还在做着站起来的动作,只是头抬了起来。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看清楚了整个西厢房,能看不清楚吗?此刻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正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他的嫂子,也就是周寡妇正背对着他,只不过她双肩抖动,笑声很是开心。 原本这样的场景是不足以吓到周二这个汉子的,他之所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因为他嫂子此刻的姿势非常的怪异,头歪着,身子斜着,像是靠在什么东西上一样!更奇怪的是桌子面前有2张条凳,嫂子就坐在其中一张上,按说一个人坐是要坐中间的,不然条凳会翻,可她就坐在条凳的边沿上,还纹丝不动。 周二的嗓子发紧,也忘了站起来,只是半跪在地上,他有些想出去了,这场景太诡异了,可是面前的是他的亲嫂子,大哥才走,他不好不管啊。 努力的吞了2口唾沫,周二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嫂..嫂子...” 喊声有些结巴,另外因为太紧张了,喊出来的这句嫂子竟然是颤抖的,可周二自己没注意到。 他这一喊,周寡妇回头了,回头的时候她是带着笑容的,在昏暗的油灯下,这笑容咋看咋诡异,嘴的2角向上翘着,眼睛眯着,就是脸上的2块肉却是僵的。 这感觉就像是个泥塑的雕像似的! “看,老二来了...”周寡妇盯着周二说到,那眼神非常的凝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只夜晚的猫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啥雕像一样。 一瞬间,周二的眼眶就涌上了泪水,这是吓的,他不是傻子,他清清楚楚的听见嫂子说了一个看字,看?给谁看? 而且嫂子那个声音,周二说不上来,按说人的声音再平静都有股子生气在里头,所谓生气也就是指人的情绪,可嫂子那声音就纯粹只是声音,那时没有啥电脑,否则周二就能准确的说出,那声音很像电子合成音了。 此时的周二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往前不是,也不敢往后,只是觉得脊梁柱那一窜骨头生生的发冷。 忽然,盯着周二的周寡妇就不笑了,那表情瞬间就变得平静到诡异,只是那眼神有些凶狠,她说到:“出去,别打扰我们,你不能进这间屋子。” 周二不答话,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已经不敢说啥了,人害怕到极致,不是竭斯底里的愤怒,伴随着大吼大叫,就是沉默,那种沉默是一种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潜意识。 周二面对的是他嫂子,他愤怒不起来,就只好沉默。 站起来,转身,周二强自镇定的走出西厢房,可后背发痒,那是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之后的感觉,但他哪儿敢回头,只得脚步发软的朝前走,刚跨出房门,就听见吱呀一声,身后的柴门自己关上了。 “妈啊...”周二立刻喊了一声娘,眼泪‘哗’一声就流了下来,接着就快速的跑了起来,无奈脚步发软,刚跑几步就跌了下去,但他哪儿敢耽误片刻?立刻手脚并用的朝着不远处站着的家人奔去,那连滚带爬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声妈叫的周太婆一阵心疼,垫着小脚,紧跑了两步,赶紧去扶住自己的儿子:“我的儿啊,你是咋了嘛?” “妈,我觉得..觉得我哥他回来了啊。”周二眼泪都来不及擦,就喊了那么一句,刚才那种情况除了解释为他大哥头七回魂了,还能解释为啥? “我的周大啊...”听见这话,周老爷子忽然拍着腿就嚎了起来,许是听见儿子的魂回来了,不禁悲从中来。 这头七回魂夜,真的是一家都不安生,虽说念着是周大回来了,可因为周寡妇说了一句不要打扰,加上真是有些害怕,一家人一夜再也没迈进西厢房。 这就是周家人流传出来的周寡妇的事儿,说起来也真是悬乎,只不过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的村子,哪个村子没有几个诡异的传说?更加邪乎,更加解释不了的事儿也多了去了,人们议论了一阵,也就没当回事儿了。 也就在这事儿发生不久,周家就传出了周寡妇会过阴的本事,一些人先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去看了看,却没想到这周寡妇还真有些神奇,这过阴的本事还挺靠谱,过了2年,不仅临近的几个村都知道小湾村的周寡妇会过阴,连镇子上都有人慕名而来。 在这件事儿上值得一提的有三点。 第一是周寡妇在周大头七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听说当天早上就从西厢房出来了,还给全家人准备了早饭。唯一就是她从此多了个毛病,那就是打嗝,一分钟能打八九个嗝,那声音怪怪的,第一次见她的人基本都会被吓到。 第二就是周寡妇强烈要求家里的人把西厢房的窗子给封了,那窗户朝着院子外,采光挺好,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没病的人谁会理会这要求啊?可那夜之后,家里的人总对周寡妇有种莫名的敬畏,周寡妇要求,那就赶紧做了。最后不仅封了窗子,连门上都罩了厚厚的黑布帘。 第三就是在周大去世5个月后,周寡妇生了儿子,关于这个村里人倒是没说闲话,傻子都知道那肯定是周大的遗腹子,村里还有老人说,怪不得周大头七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定是知道他有了儿子,抛不下孤儿寡母啊。但不管咋说,这周寡妇凭着过阴的本事,和儿子在村子里过得很不错,连带着周家人也受到了接济。 如果不是那场运动的开始,周寡妇也许会做这行做到老,凭着这些收入,供儿子上学,工作,娶媳妇儿,但历史岂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转移?周家人现在被严密的监控了起来,特别是周寡妇,更是好几个人盯着,根本再不敢提会过阴这回事儿。 不管周家的日子过得咋样,可是我家的日子确实是有些愁云惨雾了,一切还是因为我。 我的身体并没有好转,尽管在我出生的第三天,我爸就把我包得严严实实的,借了驴车一大早就把我带到了乡卫生所,但那里的医生并没看出来我有个啥病。 最后那医生只是告诉我爸说:“这孩子大概有些营养不良,回去好好补补也就好了。”连药都没给开。 在回来的路上,我爸心情挺闷的,说孩子营养不良,不能啊,我妈在村子里不说是吃得最好,保养得最好的孕妇,那也比绝大多数的人家好了,生个孩子咋能营养不良?比村子里最弱的婴儿都弱的样子。 我爸想不通,可还是选择相信医生,毕竟去请周寡妇只是最坏的打算,弄不好害了自家人不说,还得害了周家人。 回来后,我爸就琢磨着给我进补,我妈没有奶,我爸每天就去邻村一个养奶牛的家里弄些回来,用家里的粮食换,不仅是奶,我爸还专门跑去镇子上的供销社,花大力气弄了些啥营养品,反正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给我进补。 那时小孩的条件是万万不能跟现在的小孩比的,就我这待遇已经是村子里的独一份了,不要说啥营养品,就算每天的牛奶,很多孩子也不要想,那个时候的孩子,如果没吃上妈的奶,大多都是米糊糊喂大的。 因为给我进补,家里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爸妈为了我自然是没有怨言,更让人感动的是,我的两个姐姐竟然也没有半点怨言。 大姐姐甚至还说:“爸爸,多给弟弟吃点奶吧,弟弟好小哦,哭都没力气哭的。” 2个女儿看着白生生的牛奶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可她们不但不闹,还如此懂事,是真的让我爸很是心疼感动了一阵子。 闲话一句,说起来我其实家并不是很重男轻女,多年来,除了小时候的那一阵,我和两个姐姐的待遇都是相当的。只是在当时的农村,没儿子真说不起话,只因为儿子代表的最大意义是劳动力,没有劳动力,一个家咋撑得起来? 就这样我爸给我进补了一个月,到我满月那一天,我爸原本坚定的信念终于崩溃了,因为到满月时,孩子按照规矩都得过个秤,看看长了多少。 那天,我爸是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希望给我过称的,但事实却打击到了我爸,我到满月时,只长了2两! 一直以来,我爸都咬牙坚持着,心想也许眼睛不见长,其实是在长呢?熬到了满月,却熬到这么一个结果,我爸能不崩溃吗? “秀云,我看我们得去找周寡妇看看这孩子了。”那一天我爸在愣了半天以后,终于给我妈说了那么一句,这也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妈的心楸紧了,说真的,到满月也才3斤多一些的孩子,在那个年代也不多见,这么一个补法,那么精细的呵护着,都还这样,那一定是不正常了。 如果说是因为身体有病长不好就算了,可医生都说没问题,而我那时的表现也就是虚,其余连感冒受凉都没一次。除此之外,不是邪了,那是啥? “老陈,不然,不然再补一个星期来看看?我听说过,有的孩子偏偏满月前长得不好,满月以后还长得飞快。再说..再说...”我妈犹豫着不好说。 “再说啥?”我爸扬眉问到,心里的郁闷简直无法疏解。 “再说那周寡妇是过阴的,她会看阴阳吗?好像跟我们孩子的事情搭不上啊?”我妈之所以犹豫着不敢说,是怕破了我爸唯一的希望。 “我知道,可十里八村的,也就她最灵了,还能找谁?再说刘稳婆也提点过我,找她看看,”我爸声音闷闷的,思索了一阵,忽然又轻快了起来,充满希望的说到:“你还记得王狗儿的娃娃不?就是我从小耍的好那个王狗儿,他家王柱不是2岁的时候撞过邪吗?那几天全身发冷,人跟傻子似的,还流口水,还不是找周寡妇看好的啊?” “那就去找周寡妇吧,可你必须要小心一点儿啊,莫给那些人逮着啥子了,要不我们这个家就垮了啊。”我妈无奈的叹了一声,为了我,我的父亲母亲终于决定冒大风险了。 第三章 父亲的请求 从那一次我的父母决定为我请周寡妇来看看之后,我爸常去的地方就是周寡妇的家,为了怕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我爸总是选择晚上九点以后才去。 农村没啥娱乐活动,冬天天也黑得早,周寡妇的家在村西头,而我家在村子东头,去的路要走过几条田坎小路,那样的路窄而坑洼,因为太过小心,我爸连手电也不敢打,就在这样的来来回回中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可是依然没用请回周寡妇。 是心不够诚吗?不是!我爸每次去的时候,总是提着礼物,当时稀罕的奶粉,硬块糖,加上家里都舍不得吃的老腊肉,甚至还许诺给家里一半的粮食。 可每次周寡妇的回答都几乎一样:“额...老陈..额..乡里乡亲的..额..要是能帮.额..你,我哪敢收你...额...那多东西...额..现在是个啥世道...额...你比我清楚...额....我要出了事...额...不止我那没老汉(爹)的....额....娃儿造孽(可怜)...额...我还要连累我夫家....额...你就别为难我了...额。” 周寡妇的回答就和她那打嗝声音一样,让人听了难受,可我爸能有啥办法?只能一次一次的去。 到后来,我爸去的频繁了,终于引起了周家人的怀疑,把周寡妇叫来一问,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先是周老爷子发话了:“老陈,你不厚道啊,你这不是害我们这一家子人吗?先不说我家儿媳妇能不能给你家娃儿看好的问题,就说能看好,可我们敢吗?你娃儿是命,我们一家子人不是命吗?走吧,走吧......” 我爸不死心,还去,那周二就不由分说的拿起锄头要打人了,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僵局。 我的身体依然虚弱,特别是哭泣的时候,那断断续续被人掐着似的哭声,更像是我家的一首哀歌,映照的我家更加愁云惨雾。 依然是寒冬,屋里守着烧得旺旺的火炉子,我的家人心里依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包括我的两个小姐姐,都非常的担心,我一哭,她们就会害怕的望着父母,她们生害怕听见父亲沉重的叹息,看见母亲哀伤的眼睛。 又是一阵抽噎声,小小的我又开始哭泣,而这一次似乎特别的严重,我妈和往常一样,搂着我又拍又抱,情况都丝毫不能好转。 “该不会是娃儿饿了?你给娃儿喂点子奶吧?今天去拿的,还有点没吃完,我去热热。”小孩子哭闹的厉害,一般就是肚子饿,这是农村人的常识。我爸听见我那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哭声,实在难受,起身取了牛奶,给我放炉子上热着。 家里的气氛更加的沉重,没人说话,除了我那听着让人难受的抽噎声,就是我妈小声哄我的‘吟哦’声了... 终于,牛奶咕咚咕咚热滚了,总算打破了我家那沉闷的气氛,我爸拿碗接了牛奶,吹吹凉,给弄进了奶瓶子里,递给了我妈,然后全家都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我妈手里的奶瓶,指望我喝了这一点子奶能好一些,因为我那哭声实在太揪心了。 一分钟过后,我妈那惊慌而显得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家里暂时的平静:“老陈,老陈啊..你看我们幺儿咋了啊?” 我妈的嘴唇在颤抖,而我爸几大步就跑了过去,一看之下,整个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刚才喂下去的奶,根本进不到我的肚子里,一到嘴边,便被我的咳嗽声给呛了出来,这不是普通小孩子的呛奶,是根本喝不进去。 我的整张脸憋的铁青,那‘吭哧,吭哧’的声音竟然像个老头子,这是我出生以来情况最严重的一次了,望着我小小脖子上鼓胀的青筋,我爸也第一次慌了。 我妈不停的拍着我,想让我好受点儿,我的两个姐姐甚至因为这情况吓出了眼泪,可怕我爸妈心烦,一点儿也不敢哭出声,我爸开始沉重的喘息,眼睛也红了,熟悉我爸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爸愤怒了。 就这样,静默了几秒钟,我爸忽然冲出了屋,冲进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又冲了回来,像疯了似的在屋子里挥舞。 “x你妈,我陈军红一辈子就没做过坑蒙拐骗烂屁眼的事儿,你们弄我儿子做啥子?要弄啥子冲我来,冲我来,不要搞我的娃儿!x你妈哦,你们下得起手哦,一个小娃儿,你们都下得起手哦!出来,狗日的龟儿子给老子出来,老子和你们拼了!” 我爸这个样子就跟中了啥魔障似的,但也怪不得我爸,只因为那次去了乡卫生所没查什么,我爸不死心,又带我去了好几家医院,不仅是镇上的医院,连城里的医院我爸都去了一次,医生都说我没病,是营养不良。 既然没病,特别是呼吸道方面的病,我这个样子咋解释?而且不止是我父母,就是据我两个姐姐的回忆,都说我那个样子,跟被人掐住了脖子没啥区别! 原本由于刘稳婆的说法,我爸就对有东西盯上我这个说法有了几分相信,加上此情此景,我爸已经认定有东西在搞自己的儿子了,这就是他那晚疯魔了一般的缘由。 我爸这一闹,终于吓哭了我两个姐姐,屋里的情况更加的糟糕,这时的我妈表现出了一个女人特有的,柔韧的坚强,她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 她一边轻拍着我,一边一把抓住了我爸还在挥舞菜刀的手:“老陈,家里不是只有幺儿一个,你要是这样,我们几娘母(几母子)靠哪个去?你看大妹儿,二妹都怕成啥样子了,你清醒点儿。” 我妈这一说,终于让我爸清醒了过来,可奇怪的是,他这凶狠的一闹,我的情况竟然好转了几分。 我不再呼吸困难了,那让人难受的啼哭声也渐渐止住了,小脸也从铁青恢复成了平日里苍白的样子,我爸见我好些了,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 我妈把我放床上,安抚了一下姐姐们,然后把她们哄去她们的房间睡觉了。 回到屋子里,我妈望着我爸,非常平静的说到:“老陈,我去找周寡妇,今晚就去。” “都说鬼怕恶人,秀云,我儿子的情况我算彻底清除是咋回事儿了,我也是这个想法,我们今晚就去,再拖下去,我怕我们这儿子保不住。”我爸很认同我妈的说法。 既然决定了,我爸妈也不再犹豫,这一次他们是下定决心了,当下他们就抱着我出发了,估计是刚才我的情况刺激了他们,我爸竟然破天荒地的打起了手电筒,儿子的命重要,此时此刻他哪儿还顾得上小心?只求快点到周寡妇的家里。 冒着寒风,一路无话,平日里要走二十几分钟的路,我爸妈急匆匆的十来分钟就赶到了,我长大后常常在想,如果当时不是抱着我的话,他们说不定更快。 人,潜力是无限的,玄学的‘山’字脉主修身,说浅显点儿也就是激发潜力而已。 赶到周家的时候,不过八,九点的光景,只不过农村没啥娱乐活动,在冬天里的此时,已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周家的大门也是紧闭着的,我爸也不说话,冲上前去就‘砰砰砰’的把门敲的很响,在这安静的夜里,这急促的敲门声是格外的刺耳。 许是敲得太急,太大声,不久周家院子里就传来了人声,是周二的声音:“是哪个哦?” 我爸不说话,也不让我妈说话,只是把门敲得更急。因为他怕周二听见是我家,就不开门了,我爸这段时间的执着,确实惹恼也惹烦了周家人。 “是哪个龟儿子哦!开句腔卅(说句话啊)。”周二的声音大了起来,显然是对这样的行为发火了。 我爸依然是执着的敲门,周二大吼到:“不开腔,老子不开门哈。” 我妈在旁边有些着急了,小声说到:“老陈,你就说句话呗。” “说个屁,周二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他真要晓得是我们,那就真的不开了。我就这样敲,敲到他烦为止,他还拿不定主意,肯定会开,你也晓得,他胆子大(胆子不大,又咋敢夜探西厢房?)。”我爸的性格里,也有些无赖光棍气儿,只是平日里不显罢了。 果然不出我爸所料,就这样执着的敲了十分钟以后,周二怒气冲冲的把门打开了,手里还提着一把柴刀,敢情是把我们一家人当捣乱的了。 见周二看了门,我爸闷着头就往里闯,这动作倒把周二吓了一跳,这谁啊?跟个二愣子一样! “站斗(站住),你是干啥子的,别个家头(别人家里)你乱闯啥子?”眼看着我爸就把周二挤开,进到了院子里,周二忙不迭的喊了起来。 我爸反应也是极快,一把就把我妈拉了进来,然后反身就把门关上了,这才说到:“周二,是我,老陈。” “我说你这个老陈,你这是......”周二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啥来找麻烦的,这年头,谁不怕忽然就进来一群人,把家给砸了啊? 但对于我爸的行为,周二显然还是又好气又好笑。所以,语气也不是那么好。 “周二,乡里乡亲的,我们进去说话,要得不?你晓得我老陈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你今晚上就让我把话说完,你个人(你自己)说,我老陈在村里是不是厚道人,对你周二,对你周家,是不是以前怠慢过?”我爸这番话说的是软硬兼施,也难为他一个农村汉子能把说话的艺术提高到这种境界,也算是给逼的了。 乡里乡亲,在村里好人缘厚道的爸,以前也常常和周家走动走动,这些显然让周二心软了,那个时候的人感情到底淳朴,加上那句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周二的脸色总算松和了下来,声音闷闷的说到:“那进来说嘛,算我周二拿你没得办法。” 我爸松了口气,周家最难应付的人就是周二,今天晚上过了他这关,看来还有戏。 进了屋,周家一家人都在堂屋里烤火,旺旺的火炉子旁边还堆着几个红薯,这家人倒是挺能窝冬的,热炉子,热腾腾的烤红薯...... 周老太爷看来人了,抬头看了一眼是我爸,表情木然,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但随后又看见抱着孩子的我妈,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了叹息了一声。 周寡妇倒是想说啥子,无奈只打了2声嗝,就闭了嘴。 咬着烟嘴,吸了一口旱烟,周老太爷说了句:“月双,带周强,周红军去睡了。” 月双是周二的媳妇儿,听见老爷子吩咐了,赶紧哦了一声,拉着周强,周军就要出去,周强是周大的遗腹子,而周军是周二的儿子,两个孩子都上小学了。 “不嘛,爷爷,我要吃了烤红苕再睡。”周强不依。 “我也要吃了再睡。”看哥哥那么说了,周军也跟着起哄。 周二眼睛一瞪,吼到:“烤红苕又不得长起脚杆子飞了,给老子去睡了,不然就给老子吃‘笋子炒肉’(挨打)!” 看起来周二还是满有威信的,一吼之下,两个娃娃都不吭声了,乖乖被周二的媳妇儿牵了出去。 “军红,我晓得你这次是来干啥子的,话我都说明白了,乡里乡亲的,你不能逼我们家啊。”周老爷磕了磕烟锅,平静的说到,那语气丝毫不见松口。 这不是他们无情,先不说这事儿有没有把握,就说这形势,万一哪天谁说漏嘴了,就是个典型!况且周寡妇原本就在风口浪尖上。 我爸充满哀求的盯着周老太爷,牙花咬得紧紧的,像是在做啥决定,终于这样静默了几秒钟之后,我爸的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接着他就给周老爷跪了下来,紧跟着我爸,我妈抱着我也跪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爸这一辈子就没哭过几回,这一次流泪,看来也是真的伤心了,伤心他一个独儿,咋就成了这样,伤心有一天他这顶天立地的汉子也得给别人跪下。 这如此沉重的亲恩啊,真真是每一世最难报的因果,所以百善孝为先,负了双亲,是为大恶。 “军红,你这是,你这娃儿,哎,你跪啥子跪嘛......”周老太爷显然想不到我爸会这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也有些慌乱了。 农村的老一辈最讲究这个,无缘无故受了别人的跪,那是要折福的。 第四章 点灯问鬼(1) 好在我爸是小辈,也不算犯了忌讳,但生生让一个汉子跪在自己面前,周老太爷的心里又如何过意的去? 而周二已经在拉我爸了,就连周老太太也垫起个小脚,跑了过来,拉着我爸说到:“娃儿啊,你这使不得哦。” “周叔,我老汉说男娃儿膝下有黄金,轻易跪不得,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说着,我爸就抹了一把眼泪,我妈也跟着抹眼泪,显然打定了主意,今天咋也得求周寡妇帮忙一次了。 “唉,我不管了,让我大儿媳妇个人决定。”周老太爷叹息了一声,叫了声周老太太,然后老两口就转身就了卧室。 这实际上就是周老太爷在帮我爸了,毕竟周寡妇死了丈夫,他周家怜惜这个媳妇儿,咋能指使周寡妇做这做那?那是欺负人孤儿寡母啊,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周老太爷已经尽力了。 而且,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爸的一跪之外,还有就是我爸提起了我那已经过世的爷爷,我爷爷年轻时候和周老太爷交情不浅,起因就是我爷爷曾经救过周老太爷。 山村多蛇,周老太爷有一次在田里做活时,我爷爷正巧路过,亲眼看见周老太爷背后一条麻娃子(金环蛇)正准备攻击他,按说毒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有人踩到它或者靠近了它的蛇卵才会这样。 当时,我爷爷也来不及提醒周老太爷什么了,只得一锄头铲了下去,周老太爷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是我爷爷,循着我爷爷的眼神往下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被锄头铲成两截的麻娃子还在地上扭动,显然没有死透。 山里人记恩,我爸提起这茬,周老太爷哪里还抹得开脸?所以,他甘心让全家冒这个风险了。 周二见着老爷子松口了,他也不反对了,只说句:“老陈,你先起来,该咋样我嫂子会决定的,你这样跪着也不是个事,我先出去了。” 说完,周二也走了,一个堂屋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和周寡妇。 此时再跪着就是折了周寡妇的福了,我妈抱着我站了起来,然后扯着我爸说到:“老陈,起来,不好再跪了。” 我爸依言起来,扯着袖子抹了几把眼泪,倒是我妈平静的多,她望着周寡妇说到:“月红(周寡妇的名)啊,我们都是当妈的人,你看看我儿子吧,才一个多月,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我这当妈的心头啊,跟天天在割肉一样。” 天下共通的都是母性,我妈这样一说,周寡妇立刻心有戚戚焉,赶紧摆了摆手,打着嗝说到:“额...秀云...额..你别..额..再说了..,我其实..额..要帮忙的...额,..就是以前担心...额..太多了,今天晚上...额...我就帮你..一把。” 周寡妇这样一说,我爸妈登时大喜,他们不太懂过阴是咋回事儿,只是恨不得周寡妇立刻就‘开坛做法’,他们认为用啥神通就是要‘开坛做法’的。 几分钟以后,我妈抱着我被周寡妇牵进了西厢房,而我爸却只能在外面等待。 周寡妇这过阴的本事,一般有个规矩,就是一律不准男的进入西厢房,有什么问题,也只能女亲属来问,甚至有时候有的女人,周寡妇牵进西厢房望一眼,也让别人出来了。 这和其他过阴人的本事颇有些不同。 就这样,我妈终于进入了周寡妇那个被渲染的过分神秘的西厢房。 一进屋,我妈的第一反应就是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接着就是冷,原本这就是冬日里,屋子冷就是正常,可这种冷却不同于一般的冷,那是一种阴冷,更多的是作用于心理,让人的后脊梁直起鸡皮疙瘩。 “月红,我咋感觉不舒展呢?像被啥盯着一样。”此时我妈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寡妇了,她紧紧拉着周寡妇的衣角,站在西厢房的屋门口就不肯走了。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屋子太黑,我妈根本就看不见。 “不怕..额..我去点灯...”周寡妇依旧打着嗝说到。 我妈只得依然放开了周寡妇,在这种压抑的漆黑里等待是件难受的事,一分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这屋子给我妈的感觉是如此的不舒服,要放平日里,我妈早就转身就走了,她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但是为了我,我妈豁出去了,在我爸不能进来的情况下,我妈坚定的认为,她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好在周寡妇对这间屋子十分熟悉,悉悉索索一阵后,屋子里终于有了光,原来周寡妇已经点上了一盏油灯。 这油灯的灯光非常的昏暗,但也足以让我妈看清楚屋子的布置,只见这间屋子没有任何的窗户,墙壁四周竟然都挂着厚厚的黑布,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而屋子里陈设也十分的简单,原先的家具估计早就已经被搬出去了,只剩下一床一桌,两条凳子而已, 桌子上摆着些吃食,也不知道是给谁吃的,再仔细一看地上还有个火盆,里面有些灰烬,我妈一看就知道,这阵势不就是烧了纸钱后才能留下的吗? 另外那些吃食的旁边还有一个萝卜,已经焉焉的了,上面有几支香的残痕。 最后唯一能让人感觉温暖些的,就是那张床了,竟然收拾的十分齐整,白底蓝花的背面简单干净。 此时,周寡妇坐在桌子旁的一张凳子上,对着我妈招着手,示意我妈过去。 我妈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抱着我走了过去,在周寡妇对面的一张凳子,也是这屋里剩下的唯一一张凳子上坐下了。 “额...秀云..额..今天你看到..额..什么...额..都不能说...唯一能说的..额..就是我等下...额...给你说的话...,记得吗?”周寡妇十分认真的对我妈说到,虽然那打嗝的声音让周寡妇的话听起来难受又有些滑稽,但这丝毫不影响周寡妇话里的严厉之意。 我妈连忙怯怯的点头应了,原本村里人就重承诺,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妈是决计不会说出屋子里发生的一切的。 而且,把这些说给一个人听,也是周寡妇要求的,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我妈答应之后,周寡妇就闭起了眼睛,我妈也不知道周寡妇在做什么,只得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小会儿,我妈就看见周寡妇的神情变了,她是在笑,那种笑是一种十分温婉的,属于女性特有的笑容,只不过在这诡异的环境下,昏暗的灯光下,这笑容看得我妈毛骨悚然。 笑啥呢?我妈觉得在这里,就算送给她十只下蛋的老母鸡,她都笑不出来。 接着,周寡妇又皱起了眉头,眉梢眼角都是一副惊奇的神色。然后,她用一种怪异的强调,叽里咕噜开始念着啥,那语速实在是太快了,我妈根本没听清楚这周寡妇是在说啥。 在这过程中,最诡异的地方就在周寡妇始终是闭着眼睛的,而且从她开始笑之后,头始终扭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我妈就是个没啥大见识的村妇,这副场景已经吓得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坐在这里,看着这诡异的一切。 终于,周寡妇不再叽里咕噜的念叨了,那表情也轻松了下来,接着,周寡妇全身一震,头也转了过来,她望着我妈睁开了眼睛。 在她睁开眼睛的这一瞬,我妈就有些楞了,同村的周寡妇我妈还是熟悉的,之所以愣住,是因为我妈觉得周寡妇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眼前这个人吧,不像是周寡妇本人。 说是陌生吧,我妈又觉得不陌生,为啥不陌生?我妈说不上来原因。 “你是要看看你的儿子是咋回事吧?”周寡妇开口说话了,奇怪的是不打嗝了,语速很慢,但吐字清晰,只不过那声音怪异的紧,明明是周寡妇的嗓音,却像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 那感觉我妈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就像是你抓着别人的手在打一只蚊子一样。 而且,周寡妇不是一直知道,她是要看儿子的情况的吗? 可我妈哪儿敢计较这些?会‘术法’的人在她眼里都是很神奇的人,可不能不敬,再说儿子的事情要紧,听闻周寡妇这样问,我妈赶紧的点了点头。 “把儿子抱过来吧,我先看看。”周寡妇操着那怪异的语调平静的说到。 我妈心里一喜,赶紧的站起来抱着我,走到了周寡妇的面前,掀开了襁褓。 也就在这个时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周寡妇的眼神刚落在我的小脸上,她忽然就尖叫了一声,一下子就闭紧了双眼,大喊到:“把娃儿抱开,把娃儿抱开。” 我妈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心里一紧,然后又是一沉,周寡妇都这样了,我儿子是惹上了多厉害的东西啊? 可抬头一望周寡妇,又确是可怜,双眼紧闭都不敢睁开,一张脸卡白卡白的。 这情况我妈还哪儿敢怠慢?赶紧的抱着我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月红啊,我这孩子...”担心着我的情况,我妈一坐下来就赶紧的问到。 “先把孩子抱出去,抱出去你进来再说。”周寡妇不理会我妈的发问,只是一叠声的要我妈把我给抱出去,然后就走到床边,蹲下身去,像是在床底下找着啥东西。 我妈又担心又好奇,但哪儿敢怠慢,应了一声,抱起我就出了西厢房。 一出房间门,就看见我爸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走着,一副着急的样子,我妈一出来,我爸就赶紧迎了上去:“秀云,我们儿子这是给看好了啊?” “没,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你把儿子给抱着找周二摆龙门阵(聊天)去,别站在院子里,把孩子给冻着,我还得再进去。”我妈也来不及说啥,她急着进去问周寡妇到底是咋回事儿,交代了我爸几句,就往西厢房走去。 我爸抱着我,确实想再问问,可最终还是张了张嘴啥也没说,转身找周二去了。 进到西厢房,我妈看见周寡妇正蹲在地上烧纸,一边烧着,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敢情她刚才是蹲床底下拿纸钱去了。 我妈复又走到桌子前坐下,这一次周寡妇的话不再是一开始那叽里咕噜怪异的语调,所以我妈也就听清楚了周寡妇念叨些啥。 原话我妈记不得了,但大意是清楚的。 “我给你们敬些钱纸,你们拿了,就不要再来这儿,不要找麻烦,大家一条道上的,我更不容易.....”总之,周寡妇就反复的念叨着这些,而我妈越听越毛骨悚然。 我妈不是傻的,这话明显就是说给那东西听的,咋周寡妇和那些东西是一条道的呢? 更恐怖的是,周寡妇念叨完了,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说我妈听不懂的话,话刚落音,屋里就卷起一阵一阵的风,一共卷了十七八阵才算消停。 我妈哪见过这阵仗,这房子垂着厚门帘,连窗户都没一个,风哪儿来的? 眼泪在我妈的眼里包着,那真是害怕的不得了了,但同时我妈又努力的忍着,为了孩子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怕了。 当风消停以后,周寡妇总算又坐回了她那张凳子,她望着我妈只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先等着。” 第五章 点灯问鬼(2) 既然周寡妇叫我妈等着,我妈也只得等着,毕竟有求于人,就算心里再急,也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与诚意来。 周寡妇说完这句等着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而是闭上双眼,全身又是一震,然后趴在了桌上,好半天才缓过来。 休息了几分钟后,周寡妇走到床边,也不顾我妈诧异的眼光,扯过被子就裹在了身上,然后整个人坐在了床上,身体还微微的颤抖着。 “额..秀云..额...麻烦你做..额..做碗姜汤...额..给我送来。”周寡妇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打着颤儿。 我妈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去做姜汤了,没有多问一句。 这是山里人特有的善良于淳朴,虽然担心着自己的孩子,但到底看不下去周寡妇冻成这个样子,况且别人不也是为了帮自己吗? 推门进了厨房,我妈发现厨房里坐了个人儿,这样猛地一撞见,还真把原本就惊魂未定的她吓了一大跳。 结果仔细一看,在厨房的大灶前坐着的不就是周家的二媳妇儿吗? “你咋在这儿呢?这天冷还不赶紧去睡了?”看清楚人之后,我妈松了口气,也给周二媳妇打了声招呼。 “我这在烧灶,准备烧点子水,做点姜汤。”周二媳妇一边往灶里添着柴禾,一边很平常的说到。 “做姜汤?这可巧了,我也是帮你嫂子做姜汤的。”我妈很是诧异,一边惊叹着,一边帮着周二媳妇往灶里添着柴禾。 “就是做给我嫂子的,她以前做完事儿,常常要喝碗姜汤的,我估摸着这次她也要,我这不就赶着来做一碗吗?” “呵呵,你们妯娌感情可真好。”我妈真诚的说到,要真这样,周二媳妇对周寡妇真没说的。 “我嫂子不容易,我觉着她苦。”周二媳妇起身从大水缸子里舀了一瓢水,‘哗啦’一声倒进了烧的滚热的锅子里。 我妈也不知道这话该咋接,干脆站起来,拿起菜刀,帮着她剁起放在案板上的老姜来。 两人就在厨房里沉默的忙活着,不一会儿,一碗滚烫的姜汤就做好了。 然后我妈端着盛在粗瓷碗里的姜汤,小心翼翼的出了厨房,周二媳妇紧跟在我妈身后,我妈的前脚刚跨出厨房,周二媳妇就在我妈身后幽幽叹息了一声。 “秀云大姐啊,我嫂子苦哇。” 又是这一句,我妈真不知道说啥好,可接下来周二媳妇的一句话,让我妈着实吓了一大跳,端手上的姜汤也差点洒了。 “我有时真觉得我家大哥没走,也不知道这样缠着我嫂子好是不好?我嫂子的身体可是越来越差了。” 说完这句话,周二媳妇就转身回屋了,估计有些情况她见多了,自己觉得说出来解口闷气儿,也没啥。 可我妈呢?好容易稳住了手里的姜汤,愣是让自己站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联想着周寡妇在西厢房的表现,再想着周二媳妇那句话,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女人总是感性一些,相比于男人,这样的事儿说起来恐怖,可也触动了她们心里比较柔软的一块儿,如果不是两口子感情深厚,咋可能阴阳两隔还要厮守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我妈对周寡妇也多了几分同情,连眼神也柔软了起来,再端着姜汤进了那间阴沉沉的西厢房时,心里也就不那么怕了。 端着姜汤,我妈一口口喂周寡妇吃了,许是心境产生了变化,我妈那动作都柔了几分,喂完姜汤,我妈又情不自禁的抓起周寡妇的手,想帮她暖暖,可一抓之下,却发现冷的渗人。 周寡妇挣脱了我妈的手,摇摇头,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我妈无所谓,她甘愿的样子。 我妈看出了些什么了,周寡妇是知道的,这次事情来得急,周寡妇做事的时候是顾忌不上啥了,要知道在以前她做‘生意’的时候,可总是一个人先进屋子的啊。 如果这样我妈都没看出些啥,周寡妇自己都不可能相信。 两个女人,在这个时候,同时有了一些心照不宣的交流。 指了指凳子,周寡妇示意我妈坐过去,她一个人扭着头,又在床上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估计是真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儿,周寡妇的表情丰富,语速也急,甚至还有些肢体动作。 我妈耐心的等待着,因为刚才周二媳妇的话,这场景在我妈眼里看来,多像是两口子在商量啥事儿啊,可怜的是,他们的距离何止隔了十万八千里。 看着这两口子,我妈就想起她和我爸也是感情深厚,也不知道如果其中一人先走了,会不会也做这种选择?想着想着,我妈竟落下泪来。 这事也是我妈才能这样,换成我爸这种粗神经,怕是只有一种诡异恐怖的感觉吧。 就在我妈伤心感怀的时候,周寡妇也停止了她的叽咕声,还是身子猛的一震,再次张开了眼睛,甩开了她的被子,和我妈隔着一张桌子坐下了。 这次周寡妇没有任何的废话,张口就对我妈说到:“我是周大。”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周大还留在这里,但陡然听周寡妇说她是周大,我妈还是吓得不行,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好半天才又坐了下去。 莫非这就是鬼上身?从来就没咋离开过农村的我妈,其他见识没啥,可是神神鬼鬼的事儿,她是听说了不少的,‘鬼上身’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 可是面前的周寡妇,不,应该说是周大却没半点心思跟我妈废话,开门见山的就说到:“你娃儿的事情我整不清楚,你抱他一进来,我就看见跟进来了一群凶得很的同道中人,明白是啥子吧?” 一听这话,我妈吓得面色卡白,这一个都够骇人了,这跟着一群该咋整? 一想到我日日夜夜被一群鬼缠着,一想到我家日日夜夜住着一群鬼,我妈就觉得自己要疯了,一下就没了主意,当下颤着嗓子就开始喊:“老陈,老陈......” 这个时候,她需要家里的男人拿个主意。 谁想她的声音刚落下,面前的周大就大声说到:“你莫喊,男人身子阳气重,我受不起这冲撞。” 好在我爸此时在周二的房间里,估摸着也没听见我妈那因为颤抖而导致声音不大的喊声。 不过,周大这一喊,我妈总算恢复了稍许的冷静,面对周大也不是那么害怕了,男人阳气的冲撞他就受不了,看来鬼也不是啥无所不能的东西。 再换个说法,儿子是有希望的。 见我妈安静了,周大不待我妈发问就继续说到:“你也莫怪我,我在阳间呆了那么久,原本就虚得很,看你抱着儿子一进来,我就晓得这个事情不好整,我本来是不想惹麻烦的。但是架不住我婆娘求我。” 说到这里,周大叹息了一声,嘀咕了一句:“求我积德也没用啊,我和月红这样,积再多德都没用。” 周大这说法其实挺凄惨的,可我妈听闻了一群鬼之后,哪儿还顾得上深究周大和周寡妇的事情啊,一心就只想周大继续说下去,说清楚。 她相信如果真的没办法,周寡妇两口子也不会嘀咕那么久,而且一副有话要给自己说的样子了。 要相信我妈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了,才有如此的分析能力。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女人的智慧,和比男人对逆境的更大适应性。 果不其然,周大对我妈此时的冷静很满意,自顾自的说下去了:“它们威胁我,我原本是想帮你儿子看看天灵盖的,看看有没有死气,结果一看,它们就呲牙咧嘴的威胁我。它们是孤魂野鬼,身上怨气重的很,然后留在阳间的,和我都不一样,不要说一群,就算其中一个,我要遇见了,也得绕着走。所以,我没得办法。” “那要咋个弄嘛?”听到这里,我妈终于问了出来,周大讲的缠着自己儿子的东西是如此凶历,我妈哪里还忍得住? “你听我讲完。”周大摆摆手,然后继续说到:“鬼眼和人眼不一样,多大的本事我也没得,但是一个人的运道,我还是看得清楚。比如一个人要有好事儿,他的天灵盖上必有红光,这样的人我远远看见了,还得躲。一个人若是没得福,也没得祸,天灵盖上就啥也没有。如果一个人有祸事,那必定是有灰气,如果是黑气的话,那就是死气,不死也要大病一场。我喃,是想尽点本分,帮你儿子看看有没有死气,再把有东西缠着他的情况给你说一下就对了。但是我看不了你儿子,感觉朦胧的很,想叫你抱过来看仔细点儿,又被威胁,我望那一眼,却望见你儿子头上有点点黄光,这个我就真的懂不起了。” 周大一口气儿说完了这许多,算是把情况给我妈说清楚了,无奈听他的言下之意,他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啊,我妈那问题算是白问了。 “那我儿子就只有那样了吗?”我妈不禁悲从中来,原本她是认定周大有解决之法的,可残酷的现实让她不敢抱这样的幻想了。 但是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让我妈又多问了一句。 “这...”周寡妇的脸上显出了踌躇之色,显然是周大在踌躇。 我妈一看有戏,顿时用充满哀求和希望的眼神望着周大。 第六章 他是高人? 周大叹息了一声,说到:“好了,我刚才和我婆娘争的也不过是这个,但是...有没有帮助,我不晓得。你去找一个人嘛,他可能有点真本事,早几年我婆娘日子好过的时候,他曾经莫名其妙来过我家,望了一眼我婆娘,就说了一句:“一口阳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枉我以为这里有人会下茅之术。算了,走了,不应该在一起的,最后还不是互相拖累。”然后,这个人就走了。我和我婆娘的事儿,除了家人有点猜测,还有谁晓得这具体情况?他定是个高人。” “他是哪个?他在哪儿?”我妈急忙问到。 “他...他你肯定晓得的,就是姜老头儿。”周大有些犹豫的说出,生怕我妈不信。 “姜老头儿,你说是前几年莫名其妙就到我们村的姜老头儿?”我妈确实有些不信,追问了一次。 就那老头,会是高人?可那老头,就是高人,他也是我这一生最敬重的师父,亦师亦父! “就是他,你去找他吧,如果找对了,我们也有求于你,多的我不说了,我婆娘受不了了。”周大急急的说完,身子一震,整个身体软了下来,显然他又把身子还给了周寡妇。 周寡妇显得比上一次更加的虚弱,趴在桌子上是一动不动,我妈哪能问完了自己的事情就不管周寡妇了?她连忙过去扶住周寡妇,一碰她身子,觉得比刚才更加的阴冷,气息也非常的微弱。 农村的女人也有把力气,我妈很快就把周寡妇扶出了西厢房,然后背她到堂屋,放在了火炉前的椅子上,正巧我爸也抱着我正在堂屋里和周二摆龙门阵,想是堂屋里有炉子,比较暖和。 周二一看这阵仗,哎呀了一声,赶紧进屋去拿了条被子给周寡妇裹上,我妈则赶紧又去厨房煮姜汤了。 看着他们忙忙碌碌,我那一无所知的爸爸不禁说到:“秀云,你看我要干点啥?”虽然我爸一无所知,但他总归还是隐约明白一点儿,那就是周寡妇是为着我家的事儿,才成这个样子的。 “哎呀,你啥子也不用做,就在这儿帮忙看着月红就是了。”我妈现在可没心情和我爸啰嗦。 一番忙碌之后,周寡妇的情况总算好转了点,人也回过了神儿,她望着我妈,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妈大概也能知道要说啥,不禁问到:“要不要老陈和周二先避下?” 周寡妇摇摇头,估计她和周大也有啥大的困难,已经顾不得隐瞒什么了,:“高人说我们两个是互相拖累,但我实在不想害了他,害了他他就是绝路,我到底还能变成鬼,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而且我怕周强那娃儿可怜,虽说周家肯定照顾他,但是有妈的娃儿总要好些,没爹又没妈娃儿的心里受不了。你如果请得动高人,就帮帮我们嘛。”(这段话太长,就不打周寡妇的打嗝声了,大家明白就好。再说我打得累,不也有朋友说看得累吗?) “嫂子,你在说啥子哦?啥子变成鬼哦,啥子没爹没妈哦?”周二关心嫂子,立刻大声的嚷嚷起来,周寡妇只是摆手,让周二不要再问。 我爸做为一个外人,就算满肚子的问题,也不好说话,更不好在这个时候问我的事情。 至于我妈,很真诚的望着周寡妇,也不顾冰凉抓着她的手说到:“我一定尽力去做,你就放心。其实,有句话我也想说,该放下的就放下,做对对方有好处的事情,也是感情深的表现,何况还有个娃娃?” 周寡妇感激的朝我妈点了点头,疲累的她已经不想再说话。 就这样,我爸忍着一肚子疑问和满腹心事的我妈一起回到了家里。 寒冷的冬夜,很多人已经早早的睡下,甚至进入梦乡了,可从周寡妇那里回来的我的父母,却没有一丝睡意,甚至还在房间内点着两盏很亮的油灯。 此时,我爸已经听我妈讲完了事情的经过,拿烟的手有些颤抖,过了半晌才说到:“姜老头儿,可靠不哦?” “毛主席说啦,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去找来看嘛。”我妈紧紧的靠着我爸说到,两只眼睛就是不肯闭上,想着家里就跟‘鬼开会’似的,我妈睡不着。 “也好,让我们的儿子再苦一下,我明天就上山找姜老头,今天..今天晚上就点起灯睡嘛。”我爸心里也怕得很,不然咋会点起等睡? 光明在某些时候是能给人强大的慰藉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爸妈起了个大早,我妈麻利的给我爸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我爸吃了以后,批上他那厚厚的袄子,怀里揣两个馒头就要上山了。 为啥要揣两个馒头?很简单,我们村挨着那片山不高,但是绵延几十公里,那是够大的,我爸知道这姜老头儿一个人住在山上,可具体哪里却不知道,村里人也不知道,反正就知道他会时不时的在村里窜窜就对了。 所以说来,一下子要找到他也是极难的,不揣点干粮咋行? 早晨的山路湿气极重,我爸走了一会儿山路,两个裤管就湿淋淋的了,眼看着天色已经泛着肚皮白了,我爸就收了手电筒,坐在一块大石上,准备抽根烟,休息几分钟。 “这姜老头儿该是个高人吧?”随着烟雾的升腾,我爸心一静,就开始嘀咕起来。 若不是高人,咋会一个人住在山里?先不说鬼鬼神神,这山里的虫豸也是极多的,特别是那长虫,就算本地人都不知道在这片山上有多少种。 反正一个普通人是决计不敢一个住山上的。 我爸仿佛为姜老头儿是高人找到了强大的借口,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可过了一会儿,我爸又皱起了眉头,姜老头的形象和所作所为又在他心里翻腾开来。 姜老头什么形象?头发花白,胡子老长,面色其实极好,白且红润,可是脏啊,常常就看见他因不洗脸而留下的污垢,一行一行的,脖子上也是,就连胡子上也挂着不知道啥东西的残渣。 身上常常穿着都快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夏天还好,其他节气里,他的两个袖口无不是油亮亮,硬邦邦的,这是有多久没洗,擦了多少次嘴才能形成的啊? 说这形象也就罢了,可他的行为却更是让人哭笑不得,首先他好色,看见村子里漂亮的大姑娘,眼睛都不带眨的,有时还会一路跟着别人走,人也不怕他这一个老头,都知道他没胆做啥,就是看。 而且赶他,骂他,他也不恼,嘴里还念叨着:“君子发乎情,而止乎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山里人哪儿懂他念叨些啥,常常就骂得更厉害,他嘿嘿笑着,看够了也就自己走了,至多在转身回走的时候吼一首不着调子的山歌,再喊上一句:“大姑娘美诶......” 另外,姜老头好吃,他在村里转悠的时候,若是发现哪家有啥新鲜东西熟了,总是要厚着脸皮问人讨要,人若不给,他就赖着,当看到别人做活计时,就赶紧的来帮忙,不要帮也不行,赶也赶不走。 反正讨要的东西值钱点儿呢,他帮着做活计的时间就久点,讨要的东西稀松平常一点儿呢,他就少做些。 通常这样,很多人家也就给了,反正地里的东西也不稀罕,山里人淳朴,也见不得一个老头子这样。 可这怪老头也不道谢,就说:“我帮你干活,你给我吃食,两不相欠,不沾因果,还结个善缘,大好,大善。”这话在平常人看来简直疯癫之极。 第七章 山中寻人 姜老头就是这样在村子里晃悠,偶尔也与人说起就住村后面那片山上,他的出现也没规律,有时一个月天天在村里晃悠,有时一两个月不见踪影。 对于他住山上的话,人们是信的,他来到这片地儿5年了,人们多少还是对他有些了解,发现这姜老头是不说谎的,不愿说的事儿,打个哈哈混过去,也不瞎编胡造。 另外,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认为他是一个可怜的流浪老人,见这村子相对富庶,人心好,就在这儿留下了。 其实,不得不说这算是一个原因。 抽完一根烟,天色又稍微亮了一些,我爸起身来,干脆把裤管扎在了袜子里,继续前行。 山上路不好走,还有很多地方根本没路,我爸一路慢慢的转着,不觉就过了3,4个小时,连姜老头儿的影子都没见着。 但也好在今天是个冬日里难得的晴好日子,在暖洋洋阳光下我爸的心情还算开朗,也没过多抱怨,心里只想着,找个干净地方,吃了干粮,下午再找找,然后赶在晚饭前回去。 “如果没找到,明天继续找,多找些日子总能找到,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在村子碰上。”喝了一口山泉水,我爸自言自语的说到,山里没啥人声儿,自己说个话,也当是解个闷。 山泉水甘冽,这一大口灌下去,当真是解乏又解渴,寻思着这地方不错,就着山泉水吃馒头,也是格外香甜,我爸就决定在这吃干粮了。 可刚坐下没多久,馒头才刚拿出来,我爸就听见一声不着调的山歌,配上那破锣嗓子,简直影响人的食欲。 但我爸高兴啊,这种调调他简直太熟悉了,不是姜老头又是谁?他在村子里晃悠的时候,没少唱不着调的山歌,没让乡亲们少听他那破锣嗓子,根本是想不熟悉都难。 “姜老头儿,姜老头儿....”我爸扯开嗓子大声喊着,毕竟山势蔓延,山路曲折,我爸此时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大喊了几嗓子过后,果然就听见在我爸挨着的那条山路背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诶,是哪个喊我嘛?” “姜老头儿,这边,这边......”我爸高兴的大声嚷着,又崩又跳,简直跟见着了亲人八路军似的。 循着我爸的声音,不一会儿姜老头就背后的山路钻了出来,天晓得他在这片山上的哪里晃悠着,碰巧就遇见了我爸。 还是那副脏兮兮的样子,甚至透着那么一丝猥琐。和农村人的印象想象里的高人差太多了,在他们看来所谓高人是要有一副不错的‘卖相’的,比如仙风道骨啊,比如鹤发童颜啊,再不济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生人勿进的样子。 不过以上这些,和姜老头是沾不上半点儿关系的。 但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的我爸,哪儿还管得了这些,就算周寡妇告诉他一头猪是高人,他此刻也是能看出高人相的。 “姜老头儿...”我爸一见着姜老头儿的身影,立刻就奔了过去,站在姜老头儿面前,不由得又改口喊了声:“姜师傅....” 姜老头儿没半分诧异的样子,也不问我爸啥事儿,老神在在的享受着我爸恭敬的态度,等我爸呵呵的陪笑脸喊完了,他举起其中一只手说到:“馒头给我吃,夹泡菜没有?” 他一举起手,我爸吓了一跳,这啥啊?一条‘绳子’差点砸自己脸上了,再仔细一看,这姜老头儿手里提着一跳软绵绵的竹叶青。 四川多竹,竹叶青是一种常见的毒蛇,但并不是它常见,它的毒性就不烈,反而是剧毒无比,山里人关于竹叶青的传说可多了去了。 这姜老头儿.....我爸已经说不出多余的话,冬眠的蛇他都能搞出来,还专搞毒蛇,真有本事,想着姜老头素来的禀性,我爸一点儿都不怀疑这竹叶青是他拿来吃的。 想归想,可我爸还是恭敬的把馒头递了过去,并解释到:“泡菜怕久了变味,就没夹,姜师傅将就着吃嘛。” 姜老头儿也不客气,‘啪叽’一声坐在地上,把手里那条估计已经被抖散了全身骨头的竹叶青扔在地上,接过馒头就开吃。 我爸奇怪他咋不用另外一只手,用抓过蛇的手就开始,却哭笑不得的发现姜老头的另外一只手上提着一只野鸡。 那个时候,山林里野鸡野兔还是不少的,甚至连狐狸猴子也能见着,但经过了那饥饿的三年,它们就消失了好多,这姜老头这都还能搞到野鸡,也真能耐。 想到这儿,我爸笑眯眯的看着姜老头,此时这个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大吃馒头的人简直就是仙人的化身。 姜老头吃完了一个馒头,拍了拍手,随便抓了抓胡子,便大喝起山泉水来,喝完了他打了一个嗝,我爸赶紧的又递上一个馒头。 姜老头也不客气,抓过就吃,终于在把馒头吃完后,姜老头拍了拍肚子,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有泡菜就好了,这四川的泡菜是又脆又酸,还带点点微辣,好吃的不得了。” “那你去我家吃,吃多少包够!”我爸真愁不知咋开口,提姜老头提起泡菜,赶紧说到,他此时恨不得坑蒙拐骗的把姜老头儿弄去我家。 “泡菜?喊我帮忙,就拿泡菜打发我?你想得美?”姜老头儿一副不屑的样子,随手抓起地上的竹叶青,加上手里的野鸡一股脑的塞在我爸手里。 我爸听姜老头儿的话,简直就跟遇见了神仙一样,半晌反应不过来,只得傻傻的,下意识的就接了姜老头儿递过来的东西。 “毒蛇的味道最为鲜美不过,和着这个野鸡一起炖,最好了。记得小火慢炖,要炖足了时候。另外,你家有啥好吃的,拿手菜统统拿出来招待我,酒我也是要喝的,不喝外面卖的瓶装酒,要喝上好的自家酿酒。我明天中午就到你家来吃,走了!”说完,姜老头儿转身就走。 留下目瞪口呆的我爸犹自还在那里发愣。 我爸是下午时分回到家的。 我妈刚把门打开,我爸就窜进了屋,也不顾我妈诧异的目光,把手上的野鸡和竹叶青往地上一扔,拽着我妈的胳膊就往屋子里窜。 “我说老陈,你这是干啥去了?上山去打猎去了?你说你咋不办正事呢?”我妈看到我爸扔在院子里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骂开了。 我爸心里又急,又解释不得,干脆大力把我妈拉近了屋子,待到把门关上,我爸才说到:“我打啥子猎?你觉得我有那本事?你觉得我会放下我们儿子事儿不管,然后有那闲空去打猎?” 我爸一叠声的问题,把我妈问懵了,是啊,按说我爸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啊。 “先给我倒杯水来,我慢慢跟你说,这次是真的遇见高人了!” 一个小时以后。 先是我爸挑着一旦粮食出门了。 接着我妈到院子里麻利的处理起鸡和蛇来。 在那个年代,农村人吃蛇不稀奇,毒蛇应该咋处理,我妈还是得心应手的。 两个小时以后,一条竹叶青,一只野鸡就被我妈处理的干干净净,雪白的蛇肉,新鲜的鸡肉被我妈分别用两个盆子装了,用塑料袋盖好,然后扎好。 接着,我妈把两个盆子放在了一个木盆里,来到后院的井边,把盆子绑好在井绳上,然后把这盆肉吊了下去,在离水面大约10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最后,我妈再费力的搬好一块大石头,盖在了井上,严丝合缝,不留一点儿空隙。 水井就是我家天然的冰箱,我爸妈一直到老都认为在水井里保存的东西最是新鲜,明天高人要来吃饭,我妈可是一点都不怠慢。 忙活完这一切,我妈又垮着篮子,去了后坡的竹林,现在的冬笋可是极好的,我妈要去弄一些儿来。 我妈刚采完冬笋,就看见我爸回来了,我妈急急的问到:“肉弄回来没?” 农村人没肉票,杀完猪吃不完的都做成腊肉了,吃新鲜肉得拿粮食去换,招待客人没肉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就算这样,肉也不好弄。 我爸急急的去镇上跑了个来回,难为他大冬天都跑出了一身儿的汗,他喜滋滋的说到:“弄到了,一斤多肉呢,挺顺利的。” “唉,一旦粮食就换了这点儿肉.....”我妈到底心疼的紧。 “好了,为了儿子,这点粮食算啥,人只要到我们家吃顿好的,够意思了。”我爸喜滋滋的,姜老头儿那句求人帮忙让我爸认定他是遇见真正的高人了。 这些都还不算,接着我爸又跑去了河边,总之为了明天他是要倾尽全力了。 到傍晚的时候,我爸弄回来两条新鲜的河鱼,接着又要出去。 “老陈,你饭都没吃,这又要往哪儿赶?”我妈接过河鱼,直接扔进了水缸子里,看我爸又要出去,不禁疑惑的问到。 “去弄点黄鳝,你知道我那爆炒黄鳝的手艺可是极好的,一定要让姜老...姜师傅吃的满意。”我爸仿佛处于一个极亢奋的状态。 “这大冬天的,又不是夏天,你哪里去弄黄鳝啊?”我妈简直哭笑不得。 “谁说冬天弄不到,冬天它就藏在淤泥底下睡觉,藏得深而已,你放心,我弄得到。”我爸充满了信心。 第八章 百鬼缠身童子命 我妈也不拦着了,毕竟鸡和蛇都是别人提供的,咋说自家也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弄点黄鳝就弄点黄鳝吧。 这一天,一直到半夜,我爸才窜了回来,一身的淤泥,他还真弄到了20几条黄鳝。 我妈心疼我爸,赶紧打了热水给我爸擦洗,我爸还在抱怨:“要赶在夏天,弄到这时候,我要弄好几斤的黄鳝!让姜师傅吃个痛快!” “好了,好了,明天还要早起,你就别在那儿兴奋了。”我妈嗔怪到,也不知道我爸咋那么兴奋。 她哪里了解一个男人所背负的压力,这些日子我爸一直抱着希望在为我治病,可他心里苦啊,就像一只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这一次姜老头儿的出现,让我爸有一种压力被释放出来的快感。 一切,都为了明天准备着。 第二天中午11点半多一点儿的样子,姜老头如约而至。 还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给人感觉还是那样的散漫,他背着双手,一副我很熟的样子进了我家家门,迎接他的是我热情的爸妈,和一大桌子菜,另外还有我那两个望着桌子直咽口水的姐姐。 姜老头进屋后,并没看那一桌子菜,而是绕着我家各个房间走了一圈,看那样子就跟参观一般的闲散,我爸妈哪儿敢怠慢,紧紧在他屁股后头跟着。 走完一圈后,姜老头摇摇脑袋,莫名其妙说了句:“挺普通的,不是很有钱。” 我爸妈听完后差点摔倒,这姜老头是啥意思?莫非是来我家参观来了? 姜老头也不多解释,那时他又如何跟我爸妈解释,我家的格局没有任何问题呢?打一句幌子过了就算了。 “走,吃饭。”看完这个,姜老头就直奔饭桌去了。 他老实不客气的在上首坐下了,再一看桌子上摆的菜,就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 摆正中的就是那道野鸡炖蛇,加入雪白鲜脆的冬笋,汤头火候又正好,那袅袅升腾的香气,连神仙闻了都忍不住。 旁边同样摆着几个大瓷碗,一碗是油光剔透的老腊肉,一碗是回锅肉,再一碗是爆炒黄鳝,旁边还有一个钵子,钵子里装得是热腾腾,香辣辣的豆瓣鱼。 这是正宗的四川农家菜,农家做法,要多新鲜有多新鲜,看那几个辣菜,光是红彤彤的二荆条,配上绿油油的葱花儿,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 为了怕姜老头腻着,我妈还特地凉拌了个萝卜丝儿,弄了一碟子泡菜。 我爸也不啰嗦,上好的米酒也呈了上来,这还是找村子里最会弄米酒的人家拿东西换来的。 姜老头不客气啊,待我爸给他倒上酒以后,抓起筷子就开始大吃,这菜还没完全咽下去呢,又‘哧溜’一口酒,吃得那是一个风卷残云,不过也辣得直吐舌头。 我爸看出点儿端倪,直接就问:“姜师傅不是四川人?”要四川人,这辣度固然是辣,还不至于吐舌头。 姜老头儿不答话,还是忙着吃。 我爸尴尬一笑,也不继续追问,姜老头不愿答的问题,一般都是回避,这点儿我爸知道。 可是在饭桌上,无论我爸妈怎样想办法想说点儿啥,姜老头儿都是不答,就是吃,就是喝。 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姜老头总算酒足饭饱,把筷子一撂,杯子一放,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这次不待我爸妈说啥,他直接说到:“把你们儿子抱过来我看看。” 神仙,真神仙,我爸妈简直惊喜非常,二话不说,我妈就牵着两个姐姐出去了,我爸直接就去抱我了。 但其实哪儿有我爸妈想的那么神奇?过了一些年,我师父就告诉我,他的卜相之术远远不如一个人,在山上遇见我爸,是真真的撞了缘,而他的那点面相之术,虽然不算他的看家本事,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我爸定是有所求。 至于在吃饭的时候,我师父细看了我爸妈的面相,心里就有谱是子女不顺,而我两个姐姐就在饭桌上,我师傅细看之下没任何问题,那么唯一的问题就出在我身上。 村子里就那么些户人家,我师父常年在这里晃荡,谁家生了个孩子,还是知道的,况且刚才转屋子的时候,也看见放大床上的我了。 这就是全部的经过。 但是命运就是这样,我师父当年卜出了他在哪个地方会有徒弟缘,加上一些特殊的和历史原因,他特地到了这一带,一呆就是好几年,却不刻意寻找,道家讲究自然,若真是自己徒弟,撞缘也会撞上,命里有的跑不掉。 不到一分钟,我爸就把我抱到了姜老头儿跟前,他细细的打量着我,眉头微微皱起,还轻轻咦了一声。 不待我师父说话,我爸就心里急,赶紧把我翻了一圈,指着我后脑勺那个胎记说到:“姜师父,你看这个有问题吗?” 说完,我爸又神秘兮兮的补充了一句:“听说,这是被那东西盯上的印记。” 我爸这句话仿佛让姜老头儿回过了神,他喝了一声:“胡扯,把孩子的生辰八字说给我听!” “是,是...”我爸赶紧的把我的生辰八字说了。 姜老头儿站起来,背着走,开始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尽是我爸听不懂的:“67年,天河水...日支..这时辰,啧...会那赶巧?” 说到最后,姜老头儿竟然说起了一口京片子,可见入神之深。 “不不...那只是表面的看法..”说到最后,姜老头儿又叫我爸把我给抱过来,他细细的看起我的面相,尤其注意眉毛和鼻梁。 末了,他不放心,抓起我的手看了一番,最后再细细的摸了一遍我的小胳膊,小腿儿。 这番功夫做完,他挪不开眼睛了,细细的盯了我一会儿,然后才严肃的对我爸说到:“这孩子是真童子命,还是道童子!注定他没多大父母缘,你们可受得了?” “你说啥,意思是我儿子要死?”我爸不懂什么命,什么命的,他一听没多大父母缘,就慌得很。 “不,有我在,他不会的...有些事情呆会儿再给你们细说,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仔细想想再回答我。”姜老头儿严肃的说到。 “啥问题,姜师父尽管问。”我爸听见有他在,我不会没命的,放心了许多,面对姜老头儿的问题也有心回到了。 “你儿子出生的时候可是12点整?” “这个?这个要咋算?”我爸有些不明白,这具体咋才能算出生,露头粗来?整个身子出来等等等等....要定点儿就颇有些不可细说的味道了。 “胎儿落地之时,就是整个身体就脱离母体之时。”我师父非常严肃,说话也开始文绉绉的了。 “姜师父,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掐不准是不是整点儿,这个很重要吗?”我爸小心翼翼的问到。 姜老头儿早料到也是这样,摆摆手,并不理会我父亲,而是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的走动了起来。 所谓推算一样东西,有时也不一定要卜卦,就跟求解数学题一样,有时有了必要的条件就可以解题,就是说不是每道题都会用到数学公式一样。 我的情况已经给了姜老头儿充分且满足的条件,沉吟了半晌,他说到:“我推算出来了,你儿子是踩着正点儿出生的,这问题就出在他是童子命,且是正点儿出生的原因上。” “中午12点?姜师傅,那可是青天白日,一天中最敞亮的时间,咋会被那东西缠上?”我父亲的思想简单,他觉得按照民间的说法,这时候绝对是最阳的时间,咋可能惹那些东西。 姜老头也不言语,出了门,在院子里随便捡了一根树枝,画了起来,正巧我妈也把我两个姐姐哄去玩了,刚看到了这一幕。 我爸和我妈以为姜老头儿会画个啥高深的阵法,结果姜老头儿三下,两下就画好了,原来是个太极图。 “姜师傅,这是?”我爸问到。 “正午是最敞亮的时候?谁告诉你的,正午是阴气最重的时刻!最阳的时候,偏偏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候,那公鸡第一声打啼儿的时候。”姜老头儿平静的说到。 “为啥啊?”我妈也想不通这个理儿,大中午偏偏还成阴气最重的时刻了。 “具体的说了你们也不懂,我简单的说下吧,看这图,这两条阴阳鱼....”姜老头而指着那太极图阴阳鱼交汇的地方说到,交汇的地方恰恰就是2个最尖的点儿。 “我要跟你们说的不是啥阴阳交合之类的事儿,而是盛极必衰的理儿,任何事情到了极致,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阴阳鱼也蕴含了这个意思,12点是个一个极致,也就是一天白日里盛阳陡然转阴的时候,你说阴不阴?连一个过程都没有,就这样转了,踩着这个转点的人,就等于踩着了最阴的时候。”姜老头儿尽量浅显的解释到,他的说法简直令人惊奇,至少我爸我妈是没听过这种说法的。 姜老头儿也不强求他们相信,把树枝一扔拍拍手说到:“谁说夜晚才闯鬼,大中午的一样容易闯上,特别是那时间段儿是它们白天唯一可以活动的时间,它们生前都是人,当然喜欢白天一点儿。” 姜老头儿的一席话,说的我爸妈心里凉飕飕的,我妈也想起了她中午午睡的时候挺容易被迷住的,原来是这么一个理儿。 第九章 百年虎爪 “那我儿子到底是啥问题啊?”我爸知道了我出生的时刻极阴,但他相信那么大个中国一定还有其他人是这个时候出生的,咋就自己的儿子百鬼缠身呢? “巧就巧在你儿子是童子命,又踩在这个点儿上出生,童子命的魂魄极为强大,有时甚至会出现重八字的现象,那就是身体里的童子魂,和投生的本魂没完全融合,形成了双魂的特殊现象,所以就有重八字,也就是两个八字!简单的说,魂魄属阴,那么肉体必定属阳,魂魄太过强大,整个人就是阴盛而阳衰。属阴并不是啥坏事儿,至少灵觉非常强,你儿子脑后的胎记就是灵觉已经强大到形成眼的现象了,而且魂魄强大,极易感悟天地!”姜老头细细的解释着,我爸妈听得似懂非懂。 就算这样,我爸妈也明白了一点儿,那就是儿子命阴,还踩着个阴时出生,那还了得? “那我儿子.....”我妈很是着急。 “阳体弱,身子自然虚,童子命本就劫数多,一般是难以养活的,不过也不是无法可解。另外,你儿子把附近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招来的,先是童子命的人本就容易招惹这些,加上他出生的这个时候。小孩子魂魄不稳,加上是童子命,阴盛阳衰,就如天包地,阳关阴一般,你儿子的身体极不易关住他的魂,那些孤魂野鬼个个都想取而代之,能得人身,强过孤魂野鬼四处无着落的境遇百倍!”我师父三言两语把所有问题说清楚了。 “那姜师傅,你说能救我儿子,现在就救?”我爸非常的着急。 “不忙,你儿子的情况要做场法事来解,可驱除鬼怪,我现在食了荤酒,不宜做法,今晚我现在你家住下,明早我上山去拿点儿东西,然后再做法事。这个你拿去给你儿子先戴着,情况会缓解一些。”说完,我师父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事儿,递给了我爸爸。 我爸接过一看,那是东西足有三寸长,油黄色,温润可人,而且爪尖尖锐无比,而另一头是用黄色的金属包着,上面还有纹饰,黄色的金属上有一个小洞,一根红色的绳子从中间穿过。 “姜师父,这是啥?”我爸实在是认不出这件物事儿。 “虎爪!五十年以上,老成精的老虎的虎爪。给你儿子戴上就是。”姜老头儿轻描淡写的说到,仿佛这件物事儿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我父母是农民,也根本明白不了虎爪有多么的珍贵,何况是这样的虎爪。 只有我妈眼尖,一眼看见了那黄色的金属,犹豫着开口说到:“姜师父,这包着的东西是黄金吧?” “嘿嘿。”姜老头儿不愿多说,笑过之后就只说了一句:“这是我该尽的力,我和你儿子的缘分长着呢,先给他戴上吧。” 说的我爸妈那是一个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多问。 民间只知狗辟邪,邪物最怕狗牙不过,说是狗牙能咬到魂魄,其实和狗比起来,猫才更为辟邪,只不过因为猫性子惫懒,心思冷漠,不愿多管而已。 总的说来,邪物对狗只是忌惮,对猫才是真正的惧怕,尤其怕它的爪子。 而虎是大猫,正对四象里的白虎,那爪子才是真正最好的辟邪之物!虎的寿命不长,老成精,五十年以上的大猫,更是稀罕之极,也是我师父才拿得出手,一般的道士哪里去寻这种物事儿。 我爸拿过虎爪直接给我戴上了,说来也是奇怪,我的呼吸霎时就平稳了起来,哼哼两声也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被掐着脖子的感觉了,真的是有奇效! 我父母对姜老头儿更是信服了,真正是毕恭毕敬的伺候,可姜老头这次不接受我爸妈这种态度了,只是说到:“你们平常对我就是了,我们以后都算是有渊源的人了,这态度不合适,否则我就走了。” 这姜老头儿说话越来越奇怪,也不解释为啥,我爸妈那是一个云里雾里,可也不好多问。但是他们真的怕姜老头转身就走,态度只能强装着自然。 姜老头儿在我家里住下了,但他对其他的不感兴趣,晚饭更是只吃了点素菜,不似平日里那老饕的样子,而其他时候,他就喜欢抱着我,细细打量,时不时‘嘿嘿’傻笑一下,看得我爸妈心惊胆颤。 直到临睡之际,姜老头儿才冷哼了一声:“还是聚而不散,真正是给脸不要脸,明天全给镇了。” 第二日一大早,我父母就醒来了,可一觉醒来,却发现姜老头儿不在了,他昨天说过要到山上去拿点儿东西,想是去山上了,但谁也不知道他多早走的,只是觉得从出生以来就一直睡得不甚安稳的我,昨夜竟然一点儿没闹,直到他们醒来时,我都睡得香甜无比。 我爸妈心里高兴,更不会认为姜老头儿是自己跑了,我妈昨天细细看过我那虎牙坠子,认定了那东西是黄金给包着的,我妈的嫁妆里最珍贵的就是我奶奶给她的一个黄金戒指,所以黄金她是认得的。 既然黄金那么贵重的东西都随手给了我,而且给的东西还那么有效,他怎么会跑? 果然,天刚大亮,姜老头就来到了我家,身上和往常不一样,他背了一个布包,还提着一个桶子,桶子里竟然装着水。 放下东西之后,姜老头儿就对我妈说到:“烧水,我要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我妈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是洗澡换衣服。”姜老头随口说到。 应姜老头儿的要求,我妈整整烧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热水,因为姜老头要求我妈准备三个盛水的物事,其中一盆他要用来擦洗身体,其中一盆是给我沐浴之用,最后是我家洗澡用的大桶,姜老头儿要用来沐浴。 这可够繁复的,我妈简直不能想象姜老头洗个澡那么多规矩,而且在我妈烧水之时,姜老头一直就在神神秘秘的熬煮着什么东西。 而熬东西的水,就是姜老头自己提来的水,我爸问他:“姜师傅,那是什么水啊?不能用我家的水?” “不能,这是无根之水,不占地气儿,熬香汤的水是要特殊之水的。”姜老头儿还是那风格,不解释,直接就答了。 姜老头儿熬了2小锅水,在熬制的过程中,加入了不少零碎的东西,而且整个过程中不离灶台,时时在调整着火候。 等我妈把姜老头儿要求的水兑好之后,姜老头指着他熬制的其中一钵水说到:“这钵主料是白芷,你兑入盆里,这是给三小子用的。” “这盆的主料是桃皮,是我用的,兑入那个大木桶就行了。” 我妈按照姜老头儿说的做了,然后疑惑的问到:“姜师傅,那么小的孩子泡水里合适吗?” “你抱着他,全身都用这种水泡到,可以泡一段儿休息一段儿再泡,注意添些热水就行,对你三小子,我绝地不会不尽心,这香汤我轻易是不会熬制的,因为太费功夫,而白芷香汤辟邪,去三尸,是再好不过,你照做就可以了。”一提到我,姜老头儿的解释就多了起来。 而他自己用的桃皮香汤,其中的主料是桃树去掉栓皮后的树皮制成的,最是醒脑提神,这是为了等下他要做的事儿做准备。 香汤不易熬制,配料火候无一不是有着严格的要求,水也必须配套的特殊之水,外加还需要澡豆,和配合的蜜汤。姜老头儿确实是我费了大功夫。 也是因为重视这件事,甚至自己都会亲自泡香汤,以求万无一失。 第十章 驱百鬼(1) 姜老头儿这次沐浴整整用了2个小时,细细的擦洗不说,还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还泡汤泡了一个小时。 最后,姜老头儿整理完毕以后,竟然穿上了一身道袍,而整个人的气质已经迥然不同,哪里还有一丝猥亵老头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仔细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正值中年的道士,而且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会觉得这个人肚里颇有乾坤。 “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我要上香做法!”站在院中,姜老头儿朗声说到。 姜老头儿吩咐下来了,我爸妈哪儿敢怠慢?两人急急忙忙把堂屋正中的方桌给抬了出来,因为赶急,两人步调不一致,还差点摔了一跟斗,看见其心之切。 当桌子摆放好以后,姜老头儿拿过他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扯出一张黄布,双肩一抖就整齐的给铺在桌上了,看得我爸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功夫哦。” 姜老头儿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扭头对我爸说到:“等下我做法之时,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做法讲究心神受一,你一喊,我破了功,那就换你来做这场法事。” 我爸哪懂什么做法事?被姜老头儿这番玩笑般的‘威胁’以后,连忙闭了嘴。 姜老头吩咐我妈把昨天叫她准备的东西去拿来之后,就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炉子,一叠金纸,名香,按照特地的方式摆好了。 接着他掏出了一些纸剪的小物事儿,就是些兵将甲马之类的,也按照特定的方位摆好。 这时我妈用托盘端了一碟子中心点了红点儿的馒头,一碟子水果(也只有青柑橘),另外还有一杯茶也给姜老头儿送来了。 姜老头儿一一放好,最后接过我爸递过的一钵清水,一个简单的法坛就算做好。 其实我师父本人是很不喜欢设法坛的一个人,常常是能简就简,这就是私人传承与名门大派的区别,在很多细节上随意了一点儿。 至于那些兵将马甲虽然他也祭炼过,但他之所长不在这里,所以很少用到。 摆法坛于我师父最主要的目的,是对道家始祖的一种尊敬之意,做法之前祭拜是必须虔诚的。另外,就是要在掐手诀之前上表。 法坛布置好以后,我师父拿出了九支香,点燃之后,毕恭毕敬的拜了拜三拜,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坛。 接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终于选定了一个点儿,挖了一个小坑,挖好小坑之后,我师父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黑白石子。 这些石子并无出其之处,就是仔细一看,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还有一层经常用手摩挲才能产生的老光。 手里拿着石子,我师父四处走动,偶尔走到一地儿,就扔下一颗石子儿,院子里,房间里,他都走过了,最后停在院门前,连接扔下了几颗石子儿。 做完这些,我师父走回刚才挖得那小坑面前,拿出一个铜钱,想了想,放了回去。接着又拿出一块雕刻粗糙的玉,思考了一阵。 最终,我师父叹息一声,把那块玉放进了小坑。 我妈看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禁非常小声的问我爸:“你说姜师父这是在干啥呢?” 我爸恰好小时候在别人家看见一个老道做过类似的事情,也非常小声的回答我妈:“小时候,我听村子的老人讲,这是在布阵。” 其实我爸也不是太有把握,毕竟小时候见过那老道天知道有没有真本事,但这次还真被他给蒙对了,我师父就是在布阵,布了一个锁魂阵。 铜钱和玉,都是我师父惊心温养的法器之一,最终选择玉,是因为用玉当阵眼,相对温和一些,铜钱本身就是对鬼怪灵体杀伤极大之物,原因只是因为在人们的手里辗转流传了太多,沾得阳气太重! 道家一般劝鬼,驱鬼,镇鬼,但就是不会轻易灭鬼,毕竟魂飞魄散是天地间最凄惨的事儿,若是把一个人直接用歹毒的方式弄到魂飞魄散,是最大的杀孽。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师父在阵眼上不想太违天和,因为这法阵的原本之意也只是为了锁住这院子里的孤魂野鬼,不让它们跑掉而已。 布好阵眼以后,姜老头儿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竟有点模糊不清的样子,这就是敛气宁心,收了自己的气场,给人的感觉也就是这样。 只是一小会儿,姜老头儿就睁开了眼睛,而在他睁眼的一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然后以我父母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双手结了一个手印。 那手印在我父母看来十分复杂,用他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根本看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盘知错节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而在手印结成之时,父母发现姜老头儿的嘴巴开始念念有词,语速之快,而且是极不规则的短语,同时姜老头儿的眼神十分的凝聚,一看就知道在全身心的投入心中所想的事情。 最后姜老头儿大喊了一阵:“结阵。” 顿时,我爸妈就感觉姜老头儿所在的阵眼,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一样,那感觉非常的不真实,接着整个屋子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 布阵必须请阵帅压阵,这才是关键中关键,请阵帅必须配合道家的功法,行咒,掐诀,存思同时进行,能不能成功,则取决于布阵者的功力了。 所谓行咒就是道家特有的咒语,分为‘祝’和‘咒’,‘祝’加持于自身,而‘咒’多用于行功之时,这特有的口诀是不以文本记载的,而是口口相传,加以传授之人的领悟和讲解,最是神秘不过。 至于掐诀,就是姜老头儿刚才结的手印,也是一种繁复的功夫,平常人把手指头弄骨折了,都不一定能结成,就算勉强做到了,也只具其形,不具有这手印中独特的神韵。 存思简单的来说,就是集中精神力,凝聚于脑中所想,刚才姜老头是在请阵帅,不同法阵坐镇的镇帅并不相同,姜老头儿在请特有阵帅的那一刻,脑中所想,全部的精神力必须全部系于这位阵帅身上,这其实就是意念的应用。 无意中,姜老头儿就在我父母面前展示了真正的道家绝学,玄学山字脉中的秘术! 结成法阵后,姜老头儿收了势,看他的精神竟无一丝疲累的样子,双眼神采奕奕且神色平静,仿佛这锁魂阵只是小儿科而已。 问我妈讨了一口茶水徐徐咽下之后,姜老头走到了法坛面前,从包里拿出一支符笔,一盒朱砂,一叠黄色的符纸,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但此时在屋内的我却又开始哭闹,姜老头儿轻咦了一声,转身朝着我哭闹的方向,手掐一个诀,轻点眉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重新睁开来。 这一次,姜老头的神色才稍许显出了一些疲色,嘴中只是说到:“竟然还有一只如此凶历之物?昨日没开天眼,竟然没有注意到它。见我结阵,还要疯狂反扑?” 姜老头儿这一阵念叨就是平常声音,当然被我那站在一旁的父母听了去,刚开始轻松一些的心情竟又紧张起来。 可姜老头儿却并不紧张,走到法坛前,直接把那叠黄色符纸收回了他的包里,这一次他拿出了几张蓝色的符纸,神色间才有了几分镇重。 待到刚才那丝疲惫恢复后,姜老头才问我妈讨了一个小碟,细细的调对起朱砂。 朱砂调好以后,姜老头儿双手背负于身后,再次闭目,嘴中念念有词。 这一次他念的只是一般的宁神清心口诀,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画符之前,是最讲究心如止水,一气呵成,在这之前,绝对要把心境调整到最恬淡的境界。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姜老头儿提起已经饱蘸朱砂的符笔,深吸了一口气儿,然后果断落笔,那口气竟然含而不吐,一直到符箓完成,姜老头儿才徐徐的吐出了那口气儿。 写符箓为免分神,一般都是念心咒,一口气含而不吐,讲究的就是那一气呵成的功夫,在这过程中,念力由符笔传于符纸上,在最后收笔之时,用特殊的结煞或落神口诀,赋予一张符箓‘生机’,或者理解为激活符箓。 画符是姜老头儿的长项,虽是蓝色符箓却也不显太过吃力,符箓画好之后,姜老头儿搁下符笔,却是不去动那张符,只是等它放在桌上静静风干。 第十一章 驱百鬼(2) 休息了一小会儿,姜老头儿指着院子的西北角,开口对我父母说到:“你们站那个位置去,免得等下受了冲撞。” 我爸妈一听,就赶紧走了过去,谁吃饱了没事儿,才去和那东西冲撞。 其实布阵,画符都是准备工作,这一次才是姜老头儿真正开始动手驱邪的开始。 他焚了三炷香,高举过顶,又一次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之后他神色恭敬的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把香插于香炉之中,而在这同时,他双脚一跺,全身一震,眼神忽然变得比刚才更加的神采奕奕,而整个人的气势更加的强大,甚至有了一丝特殊压迫力在其中。 接着,姜老头儿还是以那个熟悉的手势轻点眉心,并闭上了双目,可显然比刚才轻松很多,随着他大喝一声:“开。”之后,眉心处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一闪而过。 可姜老头儿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立于院中,口中继续行咒,最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分别点了全身三个地方,而这之后他整个人竟然让人感觉所有外放的气势,气场全部没有了。 最后,姜老头儿开始迈动一种特殊的步伐,配合着行咒,缓缓走动,只是走动的位置飘忽而杂乱,当最后一步落下时,他的双脚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站定,再也不动。 上表请神。 开眼观势。 封身定魂。 封七星脚定神。 在开始用真正的手诀之前,姜老头儿把这些施展手诀的必要功夫如行云流水般的完成,如果不是这样,枉动手诀的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接下来,姜老头儿双手举于离胸口三寸之处,开始掐动第一个手诀,依然是繁复的让人看不清楚,也依然配合着口中的咒语,只是这一次的手诀成形之后,竟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 交缠的十指间,其中一指高高竖起,其余手指呈众星环绕之状,有一种聚的感觉。 果不其然,随着姜老头儿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院内竟然吹起了阵阵旋风,全部朝着姜老头儿所站之处汇去。 看着旋风吹起,全部朝着姜老头儿汇聚而来,我妈担心的捏起了衣角,她在周寡妇家看见过这些孤魂野鬼来领钱纸的样子,就是平地起风,而且是打着旋儿。 平常人尚且怕冲撞,姜老头儿就算艺高胆大,也不能这样吧?足足二十几道旋风啊! 可我妈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姜老头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而是双臂向前平推,而双手在这个时候竟然快速的又结了一个手诀,与此同时,他开始迈动步子,步法与刚才又有些许不同,只觉得大开大合,又似在舞蹈一般,同样的只是脚步散乱,不知道是按照啥规律走的。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姜老头儿的下一个手诀成形,那一阵阵的旋风忽然就没有了,那感觉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此时我爸才看清楚姜老头儿结的那个手诀,同样是由于指头的位置奇特,根本分不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一掌在前,大拇指与小指掐在了一起。 姜老头儿脚步不停,在院中继续以奇异的步伐飘忽行走,接下来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姜老头的手诀所指之处,竟然又出现了一道一道的旋风,这一次这些旋风全部朝着那法坛吹去。 法坛离我爸妈的位置不远,见旋风吹来,连我爸都吓得脸色煞白,可是在这种对于普通人太过神奇的事面前,我爸妈又怎么敢自作主张,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连声儿都不敢出,就怕惊扰了姜老头儿。 但很快我爸妈就不担心了,同时也更为惊奇,那些旋风竟然吹不过法坛,明明是见着法坛朝着朝着旋风那面的黄布都被吹起,却就是吹不到另一面来,以至于整个法坛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现象,一边的黄布被风吹得飞扬不止,另一面的黄布却纹丝不动。 姜老头儿的手诀不停的指向各处,旋风亦不停的吹起,全部涌向法坛,过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这时,我爸妈同时松了口气儿,他们再不懂也看得出来,姜老头儿的法事应该做完了,他们刚准备迈步走出去,却听见姜老头儿的声音如炸雷一般的在院中响起。 “冥顽不灵,当真要我将你魂飞魄散吗?” 这一声吼威势十足,我妈甚至被惊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就感觉心中的什么东西都受了惊吓一般,我爸同样也是。 他们不知道,姜老头儿这一吼,含了他的功力,和‘镇’的法门,对阴魂一类有一种天生的压迫,就算是普通人的生魂一样会有感觉。 姜老头儿这一吼之下,院中竟不见动静,姜老头儿闭着眼睛,似乎动怒,连连冷笑,忽然双手就举过头顶,整个人如同标枪一般的挺直,而口中更是连连行咒。 当咒停诀成之时,看见姜老头儿手诀的我爸都被那手诀的威势骇住了,那手诀说不出来是什么样子,但只觉得2根竖立并稍稍并拢的手指,有一种沉重大刀的感觉,让人必须得避其锋芒。 “你可要我斩下?”姜老头儿的声音如滚滚天雷般在这院中回荡,而整个人就如的气势更是凝聚到了极限,就如战场上的猛将即将一刀劈向敌人。 随着姜老头儿的这声质问,忽然院中就起了一道空前的旋风,这一次也朝着法坛吹去,到法坛的时候,甚至吹的法坛上的摆放的清水都溢出来了一些,但终究还是过不了法坛这一关,渐渐的就停止了。 姜老头儿缓缓的收了诀,再慢慢的睁开双眼,神色竟是疲劳至极,但也不忘点头示意我爸妈可以走动了。 我妈看这情况,连忙进屋端了杯茶水递给姜老头儿,见姜老头儿接过喝了,她又忙着进屋去端凳子,顺便望了一眼在屋内的我,竟然安稳的睡了,而且神情比往日里看起来都要平静轻松很多,我妈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而我爸则走到正在法坛前收拾东西的姜老头儿面前,神色非常崇拜的问到:“姜师父,那些东西已经被你给灭啦?” 姜老头儿随着抓起法坛上的那张蓝色符箓,递到我爸面前,说到:“全在里面镇着呢?你要不要,我送您?” 我爸吓得往后一跳,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还是姜师父你留着吧,我拿这东西可没办法。” 我妈把凳子端出来了,姜老头儿往上一坐,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到:“我这次是送三小子一些功德,算是我刻意为他积福,所以还要一个朋友来帮帮忙,顺道解决一下周寡妇的事情。所以,我要出去些日子,时间不会太长。三小子现在已经无碍,记得好好给他补补身子。” 我爸妈连连点头,我妈还问了句:“姜师父,今天晚上还是在这宵夜吧,还是吃素!” 姜老头儿一听,一下就蹦了起来,愤怒的大声说到:“吃个屁的素,老子累死累活的,就等着晚饭吃肉喝酒呢!” 当天晚上,姜老头儿吃了晚饭就回山上去了,临走前说了一句:“明天我就出发,等到此事了了,我要和你们说说三小子的事儿。” 姜老头儿走后的第二天,我妈就去了一次周寡妇的家里,把姜老头儿的话告诉了周寡妇,周寡妇一听姜老头儿肯帮忙,自然是欢喜不已。 只是她的情况真真是越来越糟糕了,整个人脸色苍白,吃东西也吃不了多少,身子随时都是冰凉凉的,看得我妈那是一阵唏嘘。 但可喜的是,我的情况真是好了,用我爸的话来说就是快养不起了。 为啥?从姜老头儿做法那天过后,我当天的食欲就大增,除了‘咕咚咕咚’喝完了我爸给打的牛奶之后,还吃了一些米汤汤。 从此以后每天牛奶都是不够吃的,必须吃些米汤汤才算完,我爸是有心让我每天光喝牛奶的,可惜的是我家还没那能力。 就算如此,我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以前不见长,可这7,8天下来,竟然长到了7斤多,脸色也红润,哭声也有力,再不见以前那虚弱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壮小子。 第十二章 谁是谁二舅? 我的毛病好了,我爸妈就觉得日子滋润了起来,唯一还有些挂心的就是姜老头儿临走前曾说,要和他们说说我的事儿。 他们私下里琢磨我还能有啥事儿啊?也曾经想过,这姜老头儿怎么无缘无故对自己儿子那么好,又是送带金的虎爪,又是做法事,还要送功德? 但只要是为了我好,我爸妈是不会介意的,说实在的,骨子里的淳朴让他们注定就不是爱算计的人。 日子一眨眼又过去了7,8天,算起来这姜老头儿一走就是半个月还多些了,这些日子小村一如既往的平静,除了偶尔召开村会议,传达传达上面的文件精神,都没啥大事儿。 说起来,这个小村子就没斗过谁,也没人去刻意揭发过谁,什么武斗啊之类的,对这村子里的人来说,那是天方夜谭般的东西。 在这些里唯一起变化的就是我的体重,又长了,长成了一个半斤多,快九斤的真正的大胖小子了。 这一日里,姜老头儿回村了,背着个双手,依然是一副在别人田里地里乱瞄,盯着大姑娘瞧的本色,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在他身后跟了一个老头儿。 这老头儿穿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但可不是啥领导才穿得起的那种笔挺的,毛料的中山装,就是普通人穿那种。另外他还带了顶同色的帽子,也就是那种老头儿常戴的,前面有帽檐的帽子。 天儿冷啊,亏那老头儿受得住,连人姜老头外头都套了件脏兮兮的袄子走在前面,不过和姜老头儿比起来,那老头全身上下可是干净的不得了。 两人走在一起,就跟要饭的和退休干部一般的差别明显,当然,姜老头儿肯定是要饭的那一个。 村子里的人对姜老头儿是熟悉的,见两人这样大喇喇的走在村里的大道上,都会打声招呼,顺便也好奇一下:“姜老头儿,好些日子不见了,连胡子都刮了?你去看亲戚了?这位是你亲戚不?” 村里里淳朴是淳朴,可是淳朴并不影响他们的八卦之心,要知道山里的日子基本是无聊的,东家西家的八卦就是他们最大的娱乐。 每当这种时候,姜老头儿就会点头说到:“嗯,对的,这是我侄儿。” “那么老个侄儿?” “哦,我辈分高,我是他二舅。” 而每当这种时候,他身后那个老头儿也会笑眯眯的站出来,用一口陕西普通话亲切的说到:“额才四他二舅咧,这娃次吗二愣的(不机灵),连辈分都搞不明白。” 虽说是普通话,可那方言词儿,常把问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大致还能明白一点儿,就是这老头儿才是姜老头儿的二舅,是姜老头糊涂了,没搞清楚辈分。 从形象上来说,那老头儿亲切和蔼,还颇有一些知书达理的气质,哪儿是跟盲流似的姜老头儿能比的?一般这样的对话发生后,人们都相信那老头儿是姜老头儿的二舅了。 接着,无论姜老头在后面怎么蹦跶,怎么吼着他才是那老头二舅,都没人听了。 这样的对话多发生了几次,村里一会儿就传遍了,姜老头儿的二舅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姜老头儿踏进我家院子的时候,整个人气呼呼的,嘟着个嘴,鼓着个腮帮子,直接就把我爸妈看愣了。 可他身后那老头笑眯眯的,气定神闲,还明显的有一股子小得意。 “姜师父,这位是?”知道姜老头儿去找朋友帮忙了,我爸走上前去,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到,也不敢去触姜老头儿的霉头,要知道前些日子,姜老头儿展现的功夫已经彻底的把我爸给镇住了,多少对姜老头儿有些崇拜。 “我侄儿。” “额四他二舅。” 2个声音同时回答到,这下不仅我爸,连我妈也愣住了,这是一个咋样的零乱关系?两个人都又是舅舅,又是侄儿的? 这下姜老头儿不干了,跳起来大骂到:“老秃驴,你一路上占老子便宜还没够?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咋就有你这种说话成性的秃驴。老子要和你打一架。” 那老和尚也不甘示弱,张口就说:“你包社咧,你包社咧(你不要说了),包晓得是啊个先遭怪(不晓得是哪个先撒谎),说四额二舅(说是我二舅)。额又包四傻咧(我又不是傻子),额干嘛让你?” 姜老头儿还好,至少他现在说的是四川话,我爸妈还听得懂,那老和尚一开口,我爸妈顿时零乱了,这都啥跟啥啊?这姜老头儿没个正形儿,连他的朋友(从刚才的对话中,我爸妈已经听出来他们两个绝对不是什么舅舅侄子的),还是个和尚,也是这个样子? 那老头儿一看我爸妈听不懂陕西话,貌似自己很吃亏,马上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就出来了:“贫僧交友不慎,却也不忍心见友堕落,路上他又犯口业,为他能及时回头是岸,贫僧略施惩戒,是为他明白一因一果皆有报,他想当我二舅,就必须试试我当他二舅的滋味。” 我爸妈一听之下哭笑不得,这和尚一开始还颇有高人风范,咋到最后又扯到二舅身上去了呢? 这时姜老头儿已经蹦了过来,大吼到:“慧觉老秃驴,你就是仗着形象好点儿,老子和你拼了。” 眼看两个老头就要打起来了,我爸妈哪儿还能旁观?立刻连拉带劝的,好容易才劝开这两个说话做事都感觉极不靠谱的老人。 当然,他们只是历来都如此,跟欢喜冤家似的,不是真的动了气,或是真的要动手。否则,凭我爸妈是绝对没那本事拉开他们的。 两老头儿不吵了,都气哼哼的进了堂屋,刚一坐下,姜老头就给我妈说到:“大老远的回来,直接就赶这儿来了,肚子饿了,给做点饭吧。” 我妈忙点头答应了,还在琢磨弄点啥给他们吃呢,姜老头立刻就补充说到:“也别太麻烦了,我这有酒有肉就行了,啥肉都可以的。这老头儿,给他弄点儿素菜。” 那老头儿一听,立刻伸长了脖子说到:“鸡蛋四要咧,鸡蛋四要咧。” 和尚还兴吃鸡蛋?不光是我妈,连正在忙着倒茶的我爸也愣住了,姜老头儿冷笑一声,说到:“还真是新鲜,啥时候和尚能吃鸡蛋了?” “你懂个啥?除了再(咱们)国的和尚不吃肉,啊(哪个)国的和尚不吃点儿肉?知道啥叫‘三净肉’吗?还有‘五净肉’咧,吃个鸡蛋算啥?大不了额多念几次经,消消业。”面对姜老头儿的冷嘲热讽,那叫慧觉的老头儿是绝对不甘示弱的。 “先消了你的口业再说!” “干你嘛事儿?(关你啥事儿)。” ...... ..... 眼看着两人又要争执起来了,我爸赶紧来劝着了,面对这俩活宝老头儿还真是够呛,任他们闹,怕是房子都要给你拆了。 最后,我妈杀了只鸡,推了豆花,炒了几个素菜,还特别煮了几个鸡蛋给俩老头儿吃了,这俩老头儿才算消停,估计是面对吃食比较满意,懒得跟对方争了。 吃完饭,这俩老头坐堂屋里喝茶,我爸妈陪着。姜老头这才慢悠悠的说到:“上次收那些孤魂野鬼还在镇魂符里镇着,这次请这老秃驴来,就是为了超度这些孤魂野鬼的。” “说起这度人的本事儿,我们佛家说第二,是没人敢说第一的。”一口纯真的普通话又从慧觉老和尚的嘴里冒出来了,只是那得意的神色咋也掩饰不住。 “说正事呢,你又要挑着吵架是不?”姜老头儿脖子一梗,火气儿立刻就上来了。 这俩老头儿互相佩服,但是为啥一见面就得吵嘴,给对方找不自在呢?主要就是因为都想辩过对方,自己所学的道,所在的宗门才是最厉害,最强大的。 以为老和尚会争执什么,却不想老和尚听了姜老头儿这话,却出奇的安静,念了一句佛号,不说话了。 姜老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度了这些孤魂野鬼,也就算是三小子的一场功德。孤魂野鬼因他而被度,说起来也可以让他以后的命里劫数消弭一些。” 原来如此,我爸妈听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紧张,感动的是为了送自己儿子一场功德,这姜老头儿不惜请高僧来超度亡魂,因为姜老头儿自己都那么厉害,他请的和尚一定不是啥普通和尚。 紧张的是,听见我以后还会有劫数。 第十三章 超度亡魂 “超度这些孤魂野鬼比较费功夫,我看可以将你说那件人鬼又做了几年夫妻的事儿先办了。只不过,鬼魂可度,人却已经损了太多阳气,怕是没几年可活了。阿弥陀佛。”那老和尚说到最后不禁念了一句佛号,不知道是在感叹世人情之一字误人,还是感叹这周寡妇最后的结局。 一听周寡妇没几年可活了,我妈的神色不禁有些黯然,望着姜老头儿说到:“姜师父,这周寡妇就没法可救了吗?” “能有啥办法?人鬼共处,人的阳气伤鬼,鬼的阴气伤人,日子久了,鬼会魂飞魄散,人也阳气尽消,一命呜呼。他们就是在逆天而行,不然为啥会说人鬼殊途呢?周寡妇当年自己选择这条路,就是她的命!当日,我听说她的事儿,还在琢磨着一个山野村妇咋会下茅之术,请鬼上身。更想着,该不会是更厉害的高人,还能真正的下阴,要知道下阴之人都是有神灵庇佑,不然魂魄离体入阴那一刻,冲上来的阴气就会冲散了阳气,一口阳气吐了出来,人也就死了。你看下阴之人,下阴的时候打嗝,就是神灵在帮着压住阳气,让阳气不能离开人的身体。”说这么多话,姜老头儿也是极为口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 “所以,我道听途说周寡妇的一些事儿,不禁好奇,上门去看了看,一看就发现她不停的打嗝,那情况根本就是身体的阳气被消耗的太甚,一口本命的阳气是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说白了,就是半条命在活着。再到她西厢房一看,她丈夫的鬼魂就住在那儿,也是一条极其虚弱的魂魄了,你说这两人....唉....”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也说不下去了,其实要帮周寡妇多活些日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惜的是做这事是有违天道,不报在她的下世,也会报在她的亲人身上,仅仅只是为了多活些日子。想必这样,周寡妇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我去度了她丈夫的魂,经我超度,她丈夫的魂上带着佛家的念力,也可保他走上阴间路时魂魄不散,说不定还能有轮回的机缘。出家人慈悲为怀,也不忍世人太过凄惨,阿弥陀佛。”此时的慧觉老和尚脸上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的无赖样子,满脸全是悲天悯人的慈悲相,这才像是一个得道高僧。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周寡妇的家,待得此事了了,再来超度这些孤魂野鬼,和你们说一说三小子的事儿。”姜老头儿的性格雷厉风行,说做就做,当即就起身,带着慧觉老和尚出了院门,直奔周寡妇家。 我妈从心底怜悯周寡妇,赶紧跟了去,姜老头儿和慧觉老和尚也没反对,就任我妈这样跟着。 这姜老头儿在村里原本也就是走西家,窜东户的,所以,他去谁家都不奇怪,村里人也不好奇,指不定又看上谁家的吃的呗,只是我妈跟着,大家有点好奇,路上也有人问。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妈一般就会说:“给儿子补身子,家里的蛋都吃完了,我去周家借点儿,听说周二媳妇儿喂的老母鸡可能生蛋了!这姜老头儿带着他家亲戚正好在我家蹭了饭,听到下蛋多的母鸡,一定要去看看。” 我爸妈在村里,那人品口碑可是极好的,再说历来知道姜老头儿的禀性,哪里还会怀疑? 就这样三人一路到了周寡妇的家,还是周二开的门,进到屋子,已经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周寡妇一见到姜老头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了。 一边嚷着“师父救命”一边就要给姜老头儿跪下。 姜老头儿一把扶住了周寡妇,严肃的说到:“救你的命我做不到,倒是我身后这位还能救救你丈夫。”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大家觉得更新少了点儿,我就把每更都写的长些罢,看看以后能不能做到一天三更。 听闻姜老头儿说他身后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能救自己丈夫,周寡妇立刻转头就想朝着慧觉老和尚拜去,怎料姜老头儿一双手的气力大得惊人,周寡妇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度你丈夫也是一场功德,他不会受你一拜的。倒是你,因此能多活几年,好好珍惜着吧。”姜老头儿的语气非常平静,许是世间因果,生生死死看得太多,也早已看淡。 而慧觉和尚只是念了一声佛号。 我妈也紧跟着劝解了周寡妇一阵,至于周家人从上次我家来求周寡妇之后,断断续续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听得姜老头儿说周寡妇时日无多了,全部都伤心了起来。 特别是被周二扶着的周老太爷,一听这话,不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一手拍着大腿,开骂了起来:“狗日的周大啊,你死了就死了嘛,你就安心的走嘛,你拖累你婆娘干啥子哦...我可怜的媳妇儿啊....” 被周二媳妇儿扶着周老太太也是直抹眼泪。 说起来一家人对周寡妇的感情是极深的,且不说周大死后,这媳妇儿无怨无悔的为周家生下遗腹子,还呆在周家尽心尽力的伺候老人,照顾孩子。 困难的时候,她过阴所得丰富,油蛋米粮之类的,她都是拿来接济周家的,那段儿困难的日子,是周寡妇撑起了这个家。 现在才晓得,她每一次过阴,都是让周大上她的身,她就一个普通妇女,又不懂个法术,这每上一次身,就是伤她自己一次啊。 姜老头儿不愿看这人间悲惨,老和尚也只是闭目频念佛号,叹息了一声,姜老头儿说了一句:“去西厢房吧,去度了那周大。” 终究是要超度自己的丈夫了,周寡妇一行清泪从眼眶一直流到了脸颊,执意要跟着去看,姜老头儿望着慧觉,慧觉说到:“无妨。” 就这样,我妈扶着周寡妇,姜老头儿和慧觉走在前面,一行四人走进了西厢房,至于周家的一众人则站在院里看着,只是难掩面上的悲色。 进了西厢房,一如既往的阴冷,而被我妈扶着的周寡妇面色更加的苍白,差点就站立不住,姜老头儿轻叹了一声,直接走到周寡妇的身后,直接在她背上或按或揉了几下,然后又轻拍了几下,这样周寡妇才缓过了一口气。 见我妈那惊奇的神色,姜老头儿轻描淡写的说到:“普通的导引推拿之法罢了。” 这姜老头儿到底是有多少本事啊,还件件本事都有奇效。姜老头儿是轻描淡写,我妈可是感叹的不得了。 而慧觉老和尚在西厢房里转悠了一圈,直接就席地而坐了,他和姜老二来这里,一直就提着个黑色的手包,就是六十年代常见的那个样式,半圆形的包,上面2个提把儿。 他坐下之后,把这手包拿了出来,拉开拉链,里面就2串珠子,一本佛经。 拿出这些东西后,老和尚盘腿而坐,把佛经恭谨的摆在面前,然后挂上长的那串挂珠,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的声音不大,却给人感觉似波浪连绵不绝,心头莫名的有了一种宁静之感。 念完佛号以后,慧觉和尚拿起了念珠,单手行佛礼,开始声声不绝的念起经文。 闻听那经文之声,竟然给人一种从内而外的宁静祥和之感,仿佛世间的一切烦恼恩怨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道尔。 “呸,这老秃驴几年不见,功力又见长了。”只有姜老头儿啐了一口,其余人皆沉浸在神奇的精神体悟中去了。 “罢了,能听到这老和尚诵经,也算你们的机缘。”姜老头儿双手一背,走出了西厢房,也不嫌脏,直接就在西厢房门边的空地上坐下了。 那神态像极了一个吃饱喝足,正在晒太阳的普通农村老头儿。 第十四章 天生道士? 说来也奇怪,特别是我妈站在屋里感受最深,随着那老和尚的诵经之声,声声落下,这原本阴冷无比的屋子竟然给人感觉渐渐的敞亮起来,连原本那透骨的冷意也慢慢的感觉不到了。 估摸只过了20几分钟,那姜老头儿就站了起来,走进西厢房,四周打量了一下,对周寡妇说到:“你家周大要走了,你有啥话赶紧说吧。” 周寡妇一听,原本才干的泪水跟着就不停的掉下来,扯着嗓子就喊到:“周老大啊,你这次就安心的去吧,不用挂心我们两娘母(母子),下辈子...下辈子我还和你好。” 周寡妇不打嗝了?!我妈疑惑的望了周寡妇一眼,可听着周寡妇的话,又被勾起了女人家的心事,也由不得自己的,跟着一块儿落泪。 “阳气总算重新落了下去,可惜太虚弱了。”姜老头儿小声说了一句,都说大道无情,姜老头儿自问还堪不破世间情之一字。所以忍不住提醒周寡妇周大的魂魄就要走了的事实,让这对深情的夫妻能有机会说一会儿最后的话儿。 再有机会踏上黄泉路,是周大的福分,他希望周寡妇能明悟这一切。 屋子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阴冷,给人感觉就是一间正常的屋子了,想是周大的亡魂终于踏进了黄泉路,只是老和尚的诵经声依旧不停,还响彻在这间屋子里。 我妈轻声问到姜老头儿:“姜师父,这周大不是走了吗?慧觉师父咋还在念呢?” “周大亡魂太虚,怕过不了黄泉路,这老秃驴想多与些念力给他,也算送佛送到西,让他走完这黄泉路。” 这老和尚不愧为出家人,果然慈悲为怀,我妈感叹了一句,全然忘记那个非得要当姜老头儿二舅的老头儿。 老和尚足足为周大诵经了一个小时才算做完法事,周家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一定要留姜老头儿和慧觉和尚吃饭,却不料慧觉老和尚神情分外严肃的说到:“不成,不成,做法事本是我的功德,吃了饭就成做生意了,不成,不成的。” 这番话说的让所有人哭笑不得,这老和尚说话咋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偏偏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只有姜老头儿见怪不怪的说到:“别理他,他算计的精着呢。” 告别了周家众人,我妈依照姜老头儿的话先回了我家,而姜老头儿和慧觉老和尚不知道去哪里闲晃了,一直到晚上快10点了,才到我家来。 2杯热茶奉给两位师傅后,我爸问到:“姜师傅,慧觉大师,你们咋那么晚才来,弄得我提心吊胆的,以为你们不来了。” 姜老头儿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说到:“虽说村里人家隔的远,但我常常跑你们家,也难免别人会有个猜测。所以,有时还是稍微避人耳目一下比较好。” 我爸一想那也是啊,现在这个环境,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两人没坐多久,慧觉老和尚就是为上次姜老头儿镇压的鬼魂做法超度,这场超度法事足足做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雄鸡打鸣时,才算结束。 陪着慧觉老和尚,我爸妈也是一夜没睡,同时我妈还特别叮嘱了两个姐姐,家里发生的事儿可不许拿出去乱说,半个字儿都不能透露。 姜老头儿倒是好兴致,一夜没睡,就光逗着我玩了,我睡了,他就盯着我傻乐,偶尔给他添茶送水的我妈看见这场景,往往是一身鸡皮疙瘩的就出去了,我爸对我也没有见得有那么肉麻。 一夜过去,法事已毕,稍许有些疲惫的慧觉老头洗了把脸,和姜老头儿一起吃了早饭,却也不睡,和姜老头儿一起严肃的坐在堂屋,看那样子,姜老头儿是要和我爸妈说说我的事了。 我爸是个啥人?耿直,憨厚却在心里跟明镜似的,深通人情世故的人,见两位师傅这个架势,知道有正事儿要说,而且是关于自己儿子的,他立刻在姜老头儿面前恭谨的坐好,然后开口说到:“姜师傅,我儿子有啥问题,你都说,我承受的起。” 姜老头儿叹了一声,放下茶杯,似是不好开口,沉吟了半天才说到:“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一句话吗?” “啥话?” “你的孩子没啥父母缘啊。”姜老头儿慢慢的说出这句话,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我爸的脸,想看看我爸有啥反应。 我爸立刻就紧张起来了:“那姜师傅,您的意思是我儿子还有劫难?我们始终保不住他,对不对?” “劫难是一定的,他是童子命,本就应劫,应命而生,道家面对劫难的态度一般都是自己去渡,这是避免不了的。我说他没父母缘,是因为他是道童子,始终会归于我道,强留在你们身边,不是他的命数啊,如果勉强强留,他怕是度不去这很多劫难。”姜老头儿这番话语速说的很慢,在仔细的斟酌字句而说,怕我父母一时接受不了。 “那姜师傅,你的意思是,我要送他去山上修道?”我爸的脸色难看极了,这在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儿,唯一一个儿子,才刚满月没多久,就送去修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止我爸,这时我妈也激动了起来:“姜师傅,孩子还那么小,我是不会把他送出去,他是我的儿,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这条命不要了,也得养大,养活他。我不管他什么命,我这当妈的给他挡着!” 这一番话一说出来,姜老头儿立刻尴尬了起来,在一旁的慧觉老和尚也不禁念了一句佛号,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这婆娘,说啥子喃?姜师傅咋帮我们的?你说话咋就这难听?”屋里气氛沉闷,姜老头儿的尴尬我爸都看在了眼里,在子女的事情上,女人肯定是不讲什么理性的,这是当妈妈的天生护子的本性,但我爸做为一个男人是万万不能这样处事的。 再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姜老头儿不仅救了自己的儿子,还送虎牙,送自己儿子一场功德,咋能让别人这样难堪。 我爸很少对我妈发脾气,这一通吼,我妈先是一愣,接着就听出意思来了,脸立刻就红了,赶紧的就给姜老头儿道歉了:“姜师傅,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真的是太激动了,毕竟他那么小,我则心里不忍心啊......” 姜老头儿摆摆手,站起来叹息一声,说到:“这事不怨你,换成哪对父母一定都不能接受儿子的身体才好些,就要和他分离。其实,我救你儿子是缘分,对他那么好,则是我的本分。我们这一脉传承有一个规矩,在算命一事上,算天算地算人独独不算己身,不过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会有感应。” 说到这里,姜老头儿顿了一顿,背起双手,在堂屋里来回走动起来,思索了一阵儿才说到:“早在几年前,我就隐隐感应到我将有一场师徒的缘分,会有弟子来传承我的所学。我一身孤独漂泊,到了这把年纪会有个弟子,也是一件喜事儿,我去找了一个人,帮我大概算了算,指明了我的弟子大概就会出现在这一带,具体他问我再算吗?我拒绝了,毕竟窥天道,他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不想欠他太大的人情,这欠了的人情总得还啊,如果我不还,这因果注定我报在我的徒弟身上,这是我不想看见的。” 第十五章 ‘陌生\’的姜老头儿 姜老头儿说了这一通,我爸妈忽然就明白了,姜老头儿为什么会在这一带跟一个流浪汉似的到处流浪,弄了半天是为了收个徒弟啊?而且这个徒弟,我爸妈也隐约感觉到了和自己的儿子有关。 “我知道了我的徒弟将会出现在这一带,具体在哪里,我却也不知道,就在这一片儿的村子里等待着和我弟子的撞缘。这几年,外面世道也乱,虽然我自不怕,但在这片儿村子里,却感觉到世外桃源的感觉,也就乐得留在这里了。我和你们儿子遇见是注定的缘分,从看见他起,我就知道,他会是我未来的弟子,所以说,对你们儿子好,是我的本分。”说完了这一切,姜老头儿重新坐下了,看他的脸色,竟然也出现了少有的忐忑,看得出来,他对这弟子,对这传承,是非常在意的。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慧觉老和尚也开口了:“你儿子是道童子,注定是和道家有缘分,这对他自身也是有好处的,所谓应命,就应该顺命势而为。若是一个佛童子,我也少不得会出手收徒的。” 原来不是要送去修道,而是姜老头儿要收徒啊,这也解释了姜老头儿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儿子那么好。 我爸松了口气儿,如果是儿子性命攸关的事儿,必须送儿子去学什么道,他最终还是会答应的,可是在那年代,且不说一些道观是不是自身难保,就冲自家这举动,一定就是一个典型,绝对是连累全家的事儿。 给姜老头儿当徒弟的话,再联想到姜老头儿的一身本事.....我爸有一些松动了,可是一想到幼小的我,我爸觉得舍不得,再往深一想,想到分离,我爸的心就疼了起来。 还不待我爸开口,我妈就已经是眼泪包在眼眶里了,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姜老头儿,说了一句:“姜师傅,我...我舍不得啊。” 还不待姜老头儿开口,我爸也跟着说到:“姜师傅,不怕你笑话,不止他妈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啊!我知道你为孩子好,也知道你有一身真本事儿,可..可我...” 姜老头儿第二次长叹了一声,说到:“如果事情变成强为,反倒没意思了,那倒是违背了我的本心,再说三小子现在年纪尚小,也没个决定权。我已帮他驱除缠身邪物,想必这几年的岁月是无碍的。这个弟子我不强收,一切随缘吧。” 说完此番话后,姜老头儿起身告辞,慧觉老和尚念了一句佛号,也跟着起身告辞,就在两人准备离去的时候,我妈想起了什么,连忙取下我脖子上的虎爪,递给了姜老头儿。 “姜师傅,我没别的意思,你没收成徒弟,我们又咋好意思接受如此贵重的东西?你帮我们那么多,我们都没.....”我妈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到,她也的确没有多余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姜老头帮了大忙,自家又拒绝了姜老头,咋还好意思收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你也看出这东西贵重?”姜老头儿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妈,一个村妇能有此见识? “是啊,我认得出来,这一圈抱着的东西是黄金。”我妈神色真诚。 姜老头哭笑不得的说到:“给孩子带上吧,他先天灵觉就重,特别容易撞见邪物,保不定就会起冲撞,有此虎爪护身,也可保他平安。” “姜师傅,这......”我妈是真的感动了,一涉及到自己儿子,她倒舍不得还了,绝不是因为贪财,就是那句保我平安,打动了她。 “走了。”姜老头儿倒也潇洒,把他的破袄子扯紧了一些,转身就走了。 倒是慧觉老和尚,很真诚的对我妈说了一句:“你若是想通了,可以到山上来找我们,我这几日会陪他在山上住些时候,别的本事我也没有,不过天眼通,天耳通还修习的颇有心德。” 说完,慧觉老和尚也紧跟在姜老头儿的屁股后头走了,弄得我妈握着那虎牙有些发愣,你说这慧觉老和尚和姜老头儿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呢?简直想不清楚。 时间一晃过得飞快,从那件事情以后,一转眼就过了几个月。 虽说是一个不甚安稳的年代,可天大的事情也挡不住人们对春节的热情,这冬天就要过去了,春节临近了,这偏远的小村子人人都忙活起来,为了过春节而准备着,到处洋溢着一年到头难得的喜气儿。 我家也不例外,红对联儿,红灯笼,糖块,瓜子花生儿....我妈是忙得脚不沾地儿,我爸呢?虽然今年我家没有喂猪,但是哪家杀猪也是少不得要去帮忙的,去一次也会带回一些猪肉,猪下水什么的。 我的两个姐姐穿上了崭新的红布袄子,那是我妈存了小半年的布票给我两个姐姐做的,至于我也带上了虎头帽子,穿起了虎头鞋子,一家人是喜气洋洋。 可临近春节,天气儿也越发的冷起来,这一天晚上,我妈收了手里的针线活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袄子跟我爸说到:“你明天上山去一趟吧。” “咋了?”我爸喝了一口甘蔗酒,有些不解,这大冷天的,又是要过春节的,没事儿上山去做啥? “好些日子没看见姜师傅了,你不觉得吗?”我妈始终念着姜老头儿的好。 “是啊,我还琢磨着这大年夜让他下山和我们吃个团年饭呢,没想到你比我还着急。”其实我爸也没忘了姜老头儿的好,只是他和我妈显然没想到一块去。 “请他吃个年夜饭是肯定的,大过年的,咋好让人孤零零的在山上呆着?我要你上山去,是给姜师傅把这件袄子送去,我找了些旧棉花,又弄了些新棉花加着,用你的旧衣服改的,你看这天气冷的哦。”女人的心到底要细些。 “呵,你还真有心,我前些日子看见,还以为你给我做的呢。也不知道那慧觉老和尚还在不?不然我上山可是找不到姜师傅的。”我爸有些担心。 “姜师傅一身本事,他一定会见你的,放心就是了。”我妈对姜老头儿的一身本事可是有着强大的信心。 “那行吧。” 我爸妈对这件事儿的商量就到此为止了,本想着第二天上山去找姜老头儿的,却不想,一大早的,姜老头儿却自己找上了门来。 “是姜师傅?”此时临近春节,天亮的尚晚,看着门口模模糊糊的人影儿,开门的我爸还有些不确定。 “嗯,进屋说。”姜老头儿简单的回到。 我爸一听之下,连忙把姜老头儿迎了堂屋里,一边喊着:“姜师傅来了,”叫我妈起来烧炉子,一边拉亮了堂屋里唯一一盏灯。 随着黄亮的灯光照亮屋子,我爸看清楚了姜老头儿,他就一下子愣住了。 在我爸的印象里,姜老头儿就干净过一回,那还是给我做法事那回,当他和那老和尚再回来时,又是一副胡子拉渣的邋遢相了,却不想今天的姜老头儿不仅赶紧,还是如此的不一样。 此时的姜老头儿是个啥形象呢?头发是理过的,已经不是以前那倒长不短的样子,而且全部整整齐齐的梳拢在后方,是当时干部流行的大背头,虽然发色有些花白,可却自有一股威严的感觉在里头。 脸是干干净净的,胡子早刮了,而且脸上就不见啥皱纹,只是凭那沧桑的感觉,知道他不在是个年轻人了。 衣服姜老头儿里头穿的是一身崭新的灰色中山装,还是毛料的,那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看起来笔挺而有气势。 至于外头,姜老头罩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一看是呢子料的,更了不得。 这一身分明就是城里那些人,而且是大干部才穿得的,没想到姜老头儿还有这一身衣服,一辈子就没穿过啥好衣服的我爸简直羡慕的不得了。 唯一不搭的就是姜老头儿提了一个蛇皮口袋,简直破坏了这一身的气势,再咋这一身也该配个公文包嘛,就是上次慧觉老和尚提的那种。 另外就是姜老头儿那年轻的感觉又回来了,哪儿还像个老头儿?在做法事那回,我爸就觉得姜老头儿看起来像个中年人,这次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一时我爸有些恍惚,他觉得有些弄不清楚姜老头儿的真实年纪了。 第十六章 姜老头儿的告别 “麻烦你媳妇儿整一顿饭,要肉,要酒的,我吃一顿就要走了。”见我爸愣着,姜老头儿自顾自的开口说了一句。 “走?走哪儿去?”我爸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慧觉师傅呢?” “他前些日子就回去了。”姜老头儿很直接的回答到,对于我爸的另外一个问题却暂时没有回答。 “姜师傅来了?”我妈这时也出来了,手上捧着那件袄子,却陡然看见姜老头儿那身打扮,愣住了,连袄子都觉得不好意思送出手了。 姜老头儿却不以为意,开口说到:“袄子给我的?” “嗯。”我妈有些愣愣的。 “那就拿过来呗,你还不准备送了啊?”面对着我爸妈这样吃惊的态度,姜老头儿倒是自在的多。 没办法,大早上就要吃肉喝酒的人恐怕唯独姜老头儿这种怪人了,可我爸妈是绝对不会怠慢姜老头儿的,一番忙活下来,天色九,十点钟的光景,就给姜老头儿弄了几个菜。 姜老头儿提起筷子就开始吃,酒也是喝的‘哧溜’作响,那副样子是吃得甚至香甜,就连我爸拉走我妈,他也不以为意。 在厨房里,我爸跟个小孩子告状似的,紧忙的跟我妈说到:“姜师傅说他要走!”这时,我爸总算回过味儿来了,在他心里其实已经不知不觉把姜老头儿当我家的守护神了,一听他要走,我爸就觉得心里没底。 “啊?他是生我们的气了?”我妈也没了主意。 我爸咬牙沉思半晌,才说到:“姜老头儿孤身一人也确实可怜,我其实吧,一直都在想,不然把我们儿子过继给他当干儿子吧?山上陪陪他也不是不行的,我不想姜师傅走,我想以后给他养老都成。” “我看也行!”我妈对我爸这想法是万般赞成的,接着她又补了一句:“可你看姜师傅那样子老吗?怕是轮不到我们给他养老吧?” 两人在厨房商量了一阵儿,回到堂屋,姜老头儿依旧在大吃大喝,时不时的还拿他那呢子大衣的袖子擦擦嘴,看得我妈心里一阵抽搐,咋这么糟蹋衣服啊? 赶紧的那了一张布帕子,让他当做擦嘴用。 再喝了一杯酒,姜老头儿感慨到:“我这人一辈子就没别的爱好,就在一个吃上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算啥?树上爬的只要好吃我也不错过,这吃遍天下美食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追求。” 我爸在旁边应着,一边感慨着姜老头儿的追求不俗,一边琢磨着咋给姜老头儿开口,把他留住。 却不想姜老头儿自己把杯子一放,却说开了:“我是来给你们一家道别的,要走了,这一走就不知道回不回了,更不知道啥日子回来了。” 姜老头儿的话刚落音,我爸就激动了,立刻站起来就说到:“姜师傅,你可是生我们家的气了?你别走,我都和婆娘商量好了,三小子明天就过继给你当干儿子,上山陪你,跟着你学东西都是可以的,以后他敢不给你养老送终,你看我不打折他的腿!你可别走!” 姜老头儿望向我爸妈的眼神有些感动,他抓起酒瓶子就想给自己倒酒,我爸连忙抢过给姜老头儿倒上了,一直连饮了三杯,姜老头儿才停住。 他开口说到:“我和你家三小子的缘是师徒缘,不是父子缘,缘份这东西到了就是到了,除非改命,否则避不开,现在不能为师徒,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也说不定是有缘无份,你说我和你们生啥气?” 我爸妈连忙的应着,想来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就像周寡妇遇见姜老头儿,然后牵着这根线让姜老头儿来帮助了自家,接着又帮了他家,这就是一场缘分,扯也扯不开。 “我要走,那是每个人的命里都有着一份责任,那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要做的问题,我不喜欢可我也逃避不了,所以我要走。我讲究个顺其自然,我和三小子以后会咋样,就随缘,是有缘有份,这辈子注定是师徒,还是有缘无份,空欢喜一场,我都等着。” 姜老头儿这番话说得太过模糊,我爸妈听得是似是而非,但也听懂了姜老头儿的意思,他要走这件事儿,是他们两个留不住的。 道家讲究自然,自然讲究顺应而为,那么缘份二字当然就最被修道之人所看重,光是有缘,是不够的,必须要有份,才能把事情落到实处,否则不过就是一道虚无之缘罢了,就如很多人生命中匆匆而过的人,有过交集,也最终只能消失在人海。 看破就不叹无奈,有缘无份罢了。 姜老头儿说过这番话,就不再提这件事儿了,任我爸妈怎么说,也不再应声。 直到酒菜吃完,他才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钢笔,一个小本子。 首先,他写的是一串电话号码,这在那个时候还是个新鲜东西,我爸开始拿着的时候,愣是没搞清楚这串数字是咋一回事儿。 “这是电话号码。”姜老头儿解释到。 我爸立刻就想起了他去过的一次乡上的办公室,那次还是陪村里的干部去的,只因为那时那个村干部是上面来的,刚到这里,路不熟悉,随便找个村民领路,就逮着了我爸。 在那里,我爸就看见了一部黑色的电话,那就是我爸这辈子唯一一次看见电话这东西,在他眼里可神秘了,说是上头的命令基本都是通过这玩意儿传达的。 “我送三小子虎爪,在一定程度上是逆天的行为,毕竟三小子这一辈子注定了命运多仄,有了虎爪,本该他遇上的,他承受的,他可能就不用承受了。但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报不在他身上,恐怕会连累你们家人。如果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们家人要是遇上了什么不可以解决的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就说要找姜立淳。” 这时,我爸才知道了姜老头儿的本名叫姜立淳,可他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不会用电话啊,我这哪里去找电话啊?” “你这蠢蛋,这时候不精明了不是?你提些好酒好肉去找人帮帮,还怕用不了电话?别人也会教你咋用的!这都用我教?”姜老头儿指着我爸鼻子骂到,那副老痞子的形象又出来了,直骂的我爸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接下来,姜老头儿又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递给我爸,说到:“到时候找我的时候,就报这个名字,说你是这个人的爸爸,记得了?” 我爸打开那张纸一看,勉强认得了前面那个字,和后面那个一字,就认不得了,毕竟我爸只有扫盲班的水平。 很简单,一字谁认不得?前面那个是我爸的姓,他能认不得吗? “姜师傅?这陈啥一是谁啊?我为啥是他爸?”我爸有时候也挺愣的。 “陈承一!你咋就不能是他爸?你家三小子不是你生的?这是我给你儿子取的名字,你说你这人咋就傻成这样?”姜老头儿气得直翻白眼,一番解释下来,一拍桌子提起他那蛇皮口袋就往外走去。 我爸妈想拦却不敢拦,就这样,在这个晚冬的上午,看着姜老头儿飘然而去,留下一个高干似的身影,再也没回过头。 姜老头儿走了,我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山村的生活总是那么泛善可陈,时光就这样在柴米油盐中过去,一转眼已经是七年以后了。。 第十七章 七年以后(1) 七年,在这匆匆流逝的时光洪流中,也许不算什么,可是七年也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如山村外面的世界已经慢慢趋于平静,不复当年的疯狂,就如我家,两个姐姐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小丫头,而我也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 陈承一,小名三娃儿。村里最皮的娃娃,学习成绩赶他两个姐姐差得老远,这就是村里人对我的评价。 当然有时他们也会议论,这娃儿小时候身体弱的很,幸好遇到他爸有本事,弄了好些营养品给他吃,看现在长的跟个小牛犊子一样。 是的,我从小学一年级起,就是班上长得最高的男娃娃,身体也很壮实,为啥说是长得最高的男娃娃呢?因为女娃娃的发育毕竟比男娃娃早一点儿,班上还有一个女娃娃比我高。 也因为如此,我就常常欺负人家,于是被别人的家长找上门来是常有的事情。 这年9月,刚开学没多久的日子,暑气儿还没完全消去,下午四点一放学,好些男娃娃就相约要去河沟里泡澡,不同于我们村的小河,那河沟是村里人专门挖掘引水做灌溉之用的,最深的地方不过一米,在那里面泡着没啥危险。所以,家长老师是一概不管的。 以往这种事情我是最积极的,可是今天却没啥心情,别人叫我去我都一概推了,只因为今天我在学校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不敢回家,在想要咋办。 说起来事情也简单,我今天上学出门前偷了一盒我老汉(爸)的洋火(火柴),带去给同学显摆,毕竟那个时候洋火在乡下小娃娃当中也是一件稀罕的东西。 显摆显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每个人都羡慕我能有一盒洋火,都围在我身边。直接上课的铃声被学校主任敲起来了,大家才不舍的散去。 我的性子本来就好动,又是人来疯,上课了,别人平静了,可我还在兴奋中,一兴奋就显得课堂格外的无聊,原本我也不是那种能认真听课的学生,于是,就趁着老师不注意划火柴玩。 巧的是我前面坐的就是我最讨厌的那个,个字比我高的女娃娃,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那两条乌黑的大辫子,我也不知道我咋想的,划然了的火柴,伸手就朝着别人的辫子烧去。 其实,我发誓我只是抱着恶作剧的心里的,天晓得她的头发咋那么好烧,洋火一捧就烧着了,教室里顿时飘起一股子难闻的焦臭味儿,可她还浑然不觉的在认真听课。 坐在她身后的我慌了,因为坐在我们周围的学生已经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要是引来正在写黑板的老师的注意我就彻底完蛋了。 我一开始使劲的吹,想把火吹灭,可是它燃烧的很快乐,我一急,干脆往那个女娃娃头发上吐口水,但显然我比起水笼头(自来水管)差远了,根本无济于事。 周围的学生娃娃开始哄堂大笑,被烧的头顶冒烟的女娃娃还浑然不觉,但这样的动静已经足以引起老师的注意了,那个年轻的女老师一转身,就看见了头顶冒烟,跟‘修仙’似的学生,再仔细一看,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接着,她抓起放在讲桌上的书本就冲了下来,连解释都来不及,就狠狠的朝着那女娃娃的头上使劲的拍去,那女娃娃被老师的举动吓得一愣,差点就哭了出来。 但在后来,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刘春燕,你的头发烧起了。”她才晓得发生了啥事儿,顿时大哭了起来。 “来帮忙,另外几个同学去打水。”年轻女老师的声音因为生气变得尖锐起来,她这一吼,大家才反应过来,坐的进的同学拿起书七手八脚的就朝刘春燕的脑袋上拍去,另外好些个同学借着打水之名,跑出了教室。 总之,好好的课堂被我在一分钟之内弄得一团糟。 其实,火也不大,这么七手八脚一拍早灭了,可这时打水的同学一回来,也不看啥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哗’一声,当头就给刘春燕浇了下来...... 一直处在崩溃情绪中的刘春燕终于也被这一浇,由大哭变成了嚎哭,这下把隔壁班的也惹来看热闹了。 最后,一根辫子已经被烧的只剩半截,全身湿淋淋的刘春燕被老师安排几个女同学送回家了。当然,在这之前,老师已经审问出来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于是,我被罚站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除了吃饭,都还必须得站着,对的,别人不回家的同学趴桌子上睡觉,我就在教室最后站着。 另外,老师宣布了,明天我必须带着家长来学校,因为我实在太不像话了!我呢,其实才不怕罚站啥的,怕得就是请家长来学校来。 我那时候深深的讨厌我爸,对我两个姐姐是轻言细语的,对我常常就是一顿老拳伺候,惹了这事儿,我可以预见这远远不止是我爸给我一顿老拳就算了,搞不好是我妈也要加入的‘混合双打’。 我忧虑,但是也还带有那么一丝欢喜,因为我读的是乡场上的小学,这离我家远,光上学就要走足足一个半小时左右,所以,我爸妈就算知道了,下午也不可能来学校,顶多是等我回去,这就意味着我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连老师也说的是明天把家长带来! 就这样,我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都在想办法,可是,下午的时候,刘春燕的到来却让我绝望了。 我是一个问题学生,而人家刘春燕是一个好学生,天大的事情都挡不住别人对学习的热情,今天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上午才如此狼狈的被送了回去,下午人家剪了个男式头,又雄赳赳的‘杀’回了教室。 “陈承一,我给你讲,我已经告给你妈老汉听了,你老汉说了,你回去绝对要好生收拾你,你就等着嘛。”刘春燕一来教室,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话说这乡场上的小学,好几个村的学生,我和你刘春燕好歹是一个村的,你就这样整我? 我脸上不屑的瞟了刘春燕一眼,心里却纠结成了‘麻花’,想起我爸那力道十足的老拳,再辅以我妈的‘铁掌’,那销魂的滋味儿让我腿肚子都在打颤儿。 下午我可以坐着上课了,可是我不感动于这待遇,我把头皮都快抓破了,也没想到一个良好的,可行的办法。 所以,您说,他们叫我去河沟泡澡我能有心情吗?我第一次觉得学校那么可爱,我不想离开它,我就想在学校呆到老死。 “三娃儿,你真的不去?”说话的是苏来富,我小时候最铁的哥们,因为好吃,所以是那个年代难得一见的胖娃儿,外号叫‘酥肉’(四川的一种小吃,做法是把半肥半瘦的肉裹上调制好的面粉,放油锅里炸酥,炸脆就行了,在四川农村尤其盛行)。 “去个屁,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爸打起我来有好心黑,想起来就心烦。”酥肉是我可以‘推心置腹’的哥们,我不介意把烦恼跟他分享。 “那就更要去了,反正你不想回家,干脆耍高兴了再回去,就像我老汉打我的时候,我一般都给他讲,你等我吃饱了再打。三娃儿,你当真怕的连耍都不敢去耍了啊?”酥肉没心没肺的,也只有他小小年纪的时候,才想的出吃饱了再打这种说法,这句话当时在我们村是流传了很久的‘笑话’。 我这人最怕激,最怕别人说我没胆,更怕别人说我因为没胆,成不了‘战斗英雄’,再说了,酥肉说的也有道理,反正都要遭打,反正也不想回去,为啥子不去耍? 一想这里,我‘豪气顿生’,把书乱七八糟的收进我的黄挎包,说了一句:“怕死不当gc党,毛主席还等着我成为他光荣的战斗英雄,走,酥肉,泡澡去。” 在河沟里面泡澡是件快乐的事情,十几个男娃娃脱的光溜溜的跳下去,一疯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连时间过得飞快这件事儿也忘了。 也不知道在河沟里疯玩了多久,渐渐的,就有人要回家了,随着人越来越少,我开始心慌了,最后这河沟里就剩下了我和酥肉两个人。 酥肉在水里泡着,唇色已有些发白,这日子虽然暑气没退,可下凉也下得快,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太阳都快落下去了,水里自然是冷了。 “三娃儿,我受不了,好冷哦,我肚子也饿了,我想回去吃饭了。”酥肉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有些犹豫的说到。虽然只是小娃儿,酥肉还是颇讲义气,不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上去再说。”我也冷的受不了了,估计那嘴唇的颜色和酥肉有得一拼。 上了岸,我们两个抖抖索索的穿好衣服,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儿,而这时太阳也已经落山了。 “三娃儿,不然我们回家了嘛,你也不可能一直不回家啊。”酥肉饿不得,此时乡场上的人家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那饭菜的香味在这空旷的田地里能传出很远,酥肉一闻这味儿就受不了了。 酥肉这么一说,我也很想回家了,再说我也饿了。 第十八章 七年以后(2) 我想起了我今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妈给我说了,晚上会吃烧黄鳝,而家里也的确有小半桶黄鳝,一看就知道是我爸晚上去逮的。 烧黄鳝啊,一想到这菜,我就想起了我爸做黄鳝,活的黄鳝逮起来,‘啪’的一声摔昏它,然后往处理黄鳝专用的木板上一摁,‘哗啦’一刀一拉,再一刮,新鲜的黄鳝就处理好了。 然后切成鳝段儿,洗一洗备着,然后锅里烧好滚烫的热油,‘嗤啦’一声鳝段儿倒进去,爆炒,香味儿就出来了,接着加豆瓣儿...... 想着,想着,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见我心思动了,酥肉在旁边使劲儿怂恿:“三娃儿,走嘛,我们回去了嘛,大不了你去我家,我家今天晚上吃‘烧白’(类似于梅菜扣肉),然后我喊我妈老汉帮你求情,你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家的。” 一听求情这俩字儿,我又焉了,我爸要是那种能听求情的人儿,我能挨那么多打吗?想以前,我爸打我,我嚎的那是一个凄惨,路过的村里人都忍不住来劝劝,嘿,好了,我爸把别人的劝解当加油声,越打还越来劲。 配上旁白:“男娃儿不打不成器,不像女娃儿!男娃儿不管的话,以后能‘敲沙罐,吃花生米’(枪毙)。” 最终,我对我爸的恐惧压过了我对烧黄鳝的渴望,而且红军翻雪山,过草地的精神也激励着我,我早就向往着我要做一名小战士了,我也要去翻雪山,过草地,找个地儿当红军去。 红军都是好人,见我一个小娃儿,能不收留我吗?一辈子不回家又咋了?只要红军收留了我! 想到这里,我兴奋了,决心也坚定了,我拍拍酥肉的肩膀,大义凛然的说到:“你回去嘛,酥肉,等我当了红军,我再来找你一起当红军,我绝对不得忘了你。” “你要去当红军?”酥肉忽然被我这没头没脑的话给搞糊涂了。 “嗯,反正回去也要挨打,还不如我今天就去找红军,找到他们肯定会收留我的,你等着我就是,而且你千万不要给我老汉说哈。”我郑重的吩咐到。 “但是你要到哪儿去找红军啊?”酥肉有些不放心,也的确好奇红军会在啥地方。 “听说镇上就有,我往镇上走就是了,你放心好了。”其实我那时根本就错把公安当成了红军,可是那时候年纪小,哪里能区别他们? “好嘛,我等你的消息,我绝对不得出卖你,等你当上红军了,记得把我也带着。”酥肉对当红军这事儿也相当渴望,可是他又没犯错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回家。 在他想来,只要我带着红军找上门来,他爸妈就能同意他当红军,他盼望着我的好消息。 于是,他忘了问我,你知道镇上咋走吗? 于是,我也忘了想这个问题,镇上该咋走啊? 踌躇满志的走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抬头望去除了一片片田野,就是连绵不断的山岭,哪里有啥镇子的影子?这镇子上应该咋去啊? 太阳落山以后,天黑的特别快,此时一勾弯月已经悄悄爬上了天际,天色是一种将黑未黑的青黑色。 四周有些安静,只听见些虫鸣蛙叫,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发现我有些撑不住了。 回家吧?这个想法从我的脑海冒了出来,我想姐姐,我想妈妈,我想热气腾腾的晚饭...... 可一想起我爸那‘无坚不摧’的铁拳,我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呸,陈承一,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我自言自语的激励着自己,只要一提起那些英勇的红军战士,我的热血就沸腾了起来。 又走了一阵儿,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又饿又累的我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计划’了起来。 我妈为怕我走丢,常常教育我,别怕没有路,鼻子下面就是一条路,那意思就是找不到路的时候多问问,现在天都黑了,我也不知道往哪儿去问路,我决定明天天一亮,就去问问别人去镇子上咋走。 至于肚子饿了,我四周看了看,倒也有了主意,这个季节,地里还有很多苞谷(玉米)没收,我身上又有洋火,烤两个苞谷吃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个问题了,今儿晚上我该住哪里?这个问题我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办法来,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 “三娃儿,你那脑壳里头装的是豆渣吧?一天到晚咋个不想事情喃?”我妈常常这样骂我,我的没心没肺可见一般。 苞谷地儿到处都是,既然决定了目标,我就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我的黄色帆布包里就装的鼓鼓囊囊的了,开玩笑,我可是挑了三个极大的苞谷给自己。 这样的事情对于在农村长大的我太稀松平常了,小时候没偷过苞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xx村的人。 偷好了苞谷,剩下的就是找个竹林子,干枯的竹叶可是极好的柴火,四川多竹林,借着月光我四处转悠了一阵儿,就发现了一处竹林,兴高采烈的跑了进去。 那时的我全然没有注意到,在竹林的不远处,就是一片坟地,可就算发现了,我估计也不会害怕,农村里到处都是坟包儿,见多了,早麻木了。 一进到竹林,我就自己忙活开来,先把苞谷的外皮儿撕掉,留下薄薄的一层,然后再聚拢了一堆枯竹叶,把苞谷埋在了下面。 枯竹叶极易燃烧,不消片刻,竹林里就升起了一堆火。 此时我的全部心思就在那三个苞谷上,全神贯注的守着,不时的添着竹叶,这片儿竹林很大,在里面生火也估计也没什么人看见,但我也不想被谁看见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焖苞谷总算熟了,我高兴的把焖好的苞谷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撕开剩下的皮儿,也顾不得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焖苞谷很香,我吃的很高兴,一边吃还在一边感叹,今天的焖苞谷熟的真快,要知道焖苞谷可不比烤苞谷,要吃到焖好的,是要等很久的。以前,在村里,我和村里其他小娃娃一起焖苞谷,常常一等就是一下午,没想到今天感觉没等多久就熟了。 其实,实际的情况是我照样等了将近2个小时,只是我全神贯注的等着,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罢了,更不知道现在的时刻已经接近深夜了。 守在火堆旁,吃完三个大苞谷,肚子总算饱了,感觉像是疲累了很久,一种昏昏欲睡的疲累向我的全身袭来,我想睡了。 农村的孩子都知道在竹林生火是一件儿极为危险的事情,我打着呵欠把火堆踩灭了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了传来的疲劳感,把我的黄挎包往地上一扔,然后整个人枕着黄挎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具体那一夜我睡了多久,我不记得了,就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之后,就再也扛不住从身体传来的阵阵寒意,给冻醒了。 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衣服,我发现衣服很潮,想换个地方睡觉,又觉得全身没有气力,仍然很困,说不清楚是啥感觉,就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似醒又非醒。 想闭眼再睡,却忽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不远处有很多声音,似乎是很热闹,可又搞不清楚这热闹是从哪儿传来的。 第十九章 荒坟群鬼(1) “哪个半夜都还不睡觉嘛?”我嘟囔着骂了一句,在那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年纪,我就觉得这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吵闹声吵到我睡觉了。 身体开始有些发烫了,在竹林的地上翻来覆去的想睡,却发现那些声音不但没有渐渐消失,反而是越发的大声了起来,间杂着似乎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我‘霍’的一下坐起身子,这一下我感觉自己似乎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可周围的场景却让我陌生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眼前的竹林依然是那个竹林,可是我却看见了许多的光点。 就像在我的不远处吧,有一团淡黄色的光点,正慢慢的接近另外一团小一些的淡黄色光点,接着我就看见那大的光点猛地接近了那团小的光点,然后似乎在吞噬那团小的光点。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团小的光点竟然慢慢变成了灰扑扑的一团...... 这是咋回事?这个竹林简直是个奇妙的世界,随处都可见这种淡黄色的光点,或小或大。 我甩了甩脑袋,非常想弄清楚那变色了的光点是咋回事,越发的仔细看去,却发现这竹林里哪里有什么光点?那一团大些的淡黄色光点分明就是一条蛇,而那团变色了的光点分明就是一只被它咬死了老鼠,蛇正在吞老鼠。 我根本无法思考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我是咋会看见一条蛇的,只是忽然就觉得害怕了,我咋能睡在竹林里?农村多蛇,竹林这阴凉的环境,蛇是极爱的。 我刚才就在这竹林睡了,万一蛇爬上了我的身子....?我身上起了一串的鸡皮疙瘩,再往四周一看,依旧是那些或大或小的黄色光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发出黄色的光芒,只是和那些淡黄色的光点比起来,这黄芒的颜色浓烈了许多! 这是咋回事?我也变成了光点了?我身上起了一身的冷汗,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我半坐在竹林里,刚才根本没有睁开眼睛!! 刚才那是咋回事?难道是我在做梦?身体越发的滚烫起来,很口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乏力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又重重的躺下了,实在是没有力气挪动。 想起刚才那个怪梦,我也没啥大的害怕的感觉,就是觉得非常的神奇,但在心里还是开始盼望起天亮来。 不知道又磨蹭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忽而又想起那个怪梦,梦中竹林里可是有蛇的,我不能呆在这里! 耳边依旧是嘈杂的声音,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背起我的黄挎包就走,当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不管走到哪儿去都能睡,反正不能睡在竹林里。 竹林子虽大,但我也没多深入,没走几步就走了出来,只是恍惚中觉得竹林里又充满了那种淡黄色的光点,连竹子本身都有一种绿色的光芒笼罩着,不过有浓有淡罢了。 这样看去,其实颇是好看,我真的就没觉得有多怕,想是自己受了那怪梦的影响,现在还有些恍惚而已,就像是早晨我爸妈叫我上学,我明明没醒,却在梦中已经在穿衣服,刷牙洗脸了,而且就好像自己真的起来了一样。 不再看那怪异的竹林,我迈步向前走着,那热闹的声音渐渐清楚了起来,我心里有些兴奋,下意识就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多远,我就看见了一片片的屋舍,密密麻麻的挨得很紧,心里奇怪的很,话说这村里地多的是,谁家的房子不是隔着老远的距离啊?这里咋就把房子修成了一片儿呢? 仔细听来,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可我看不见一个人影子,就觉得在那成片的房子间,有许多的黑影儿,间或着还有一两个红影子,这些影子也好似光点组成,跟竹林里的很像,只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我似乎整个人非常的恍惚,也缺乏必要的思考能力,只是想把这些影子看出清楚,这样想着精神就非常的集中,再一看,我就松了口气儿,哪里是一团团的影子,分明就有许多人嘛! 好热闹啊,我的内心彻底的兴奋了起来,我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 二更送到,嘿嘿,小店做菜慢了点儿,各位客官担待一些啊。 那些人好像是在彼此交谈,又好像没有交谈,只是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声音,一定有啥事,我的好奇心空前的强大,朝着那里迈动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原本在竹林里那个诡异的梦就让我心里不舒服,这下见着人了,我感觉格外的兴奋。 距离越来越近了,可就算是我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渐渐就放缓了脚步。 为啥不对劲儿呢? 第一,我发现那些人穿的衣服不对劲,都是黑色的长衣长裤,上面的样式是对襟褂子,下面是阔腿长裤,这衣服怪异的紧,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反正意识中好像不是啥愉快的地方,但我此时咋也想不起来。 第二,那些人似乎发现我的靠近了,可他们并没有普通人的友好和好奇这是谁家的小孩啊之类的,而是一个个全部盯着我,那眼神似乎是戒备,好像我身上有什么让他们不喜欢的东西,又似乎是阴沉,我说不上来,但感觉心底发寒。 第三,就是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只有少数的年轻人,其中一两个给人感觉特别的凶!我好像又在他们身上看见了红色的光芒,但却看不真切。特别是这红色的光芒,是不同于那种喜气洋洋的红的,那是一种暗沉的,压抑的红。 这是一群啥样的人啊?我有点搞不懂了,他们不欢迎我的样子,而且他们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也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 “哪家的小娃儿,快回去了,跑这里来做啥子?”在我犹豫不定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声音有些阴沉,听了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我打了个冷颤,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是一个离我最近,大概有五十米的老人在对我说话,是他在对我说话吧?我没见他张嘴,话说那么远的距离,应该是用吼的吧? 但我觉得就是他。 这是一个老头儿,表情虽然也是阴沉,还有一种那表情凝固了的感觉,可也看得出来是慈眉善目的,我好像有没那么害怕了。 可也就在这时,我发现一个人飞快的朝我靠近,是那少数年轻人中的一个男人,他嘿嘿的笑着,我也不知道他在笑啥,但我就是隐约感觉他是不怀好意的。 “唉......”似乎是那老头叹息了一声。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觉得全身一片麻木,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心头迷糊,可也就是这一转眼,那年轻人奔到了我跟前,要朝我狠狠的撞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不想这时候,我胸前发出了一道极为刺目的白芒,还隐隐有虎啸之声,只是一刹那,我还没搞清楚是咋回事儿的时候,那年轻人又怪叫着向后退去了。 那年轻人一直退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那望向我的眼神分外的怨毒,而我定睛一看,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早就不知道往哪儿去了,这里原本很多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只剩下少数人全部都定定的看着我,那眼神就是刚才那么一大帮子人种最不友好的那种,是他们全部都还在,其中也包括两个身上有红芒的人,一男一女。 第二十章 荒坟群鬼(2) 其中那个男的我认得,是刚才向我扑来那个,另外一个女的,给人的感觉更不舒服。 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事情透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诡异了,我开始害怕,原地站着不敢动,而他们也不动,就是这样看着我,像是怕什么,顾忌什么,可又像是我身上有特别吸引他们的东西,不愿意放过我。 他们怕什么?难道是我胸口刚才那道光?我从小身上就挂着一个挂件儿,我妈跟我说那时虎爪,一直是让我不能取下来的?他们怕这个? 我不敢肯定,只是下意识的往胸口摸去,一把就抓住了那长长的虎爪,心里才稍微定了点儿,心一定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关键的一件事儿,这件事儿非常关键! 那就是我终于记起来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我在哪儿看过了,那还是两年前的事儿,我们村的李大爷去世,我妈去帮忙,因为当时我爸不在,两个姐姐上学,我妈忙不过来,就把我带着的,我是亲眼看见他们收敛李大爷入棺的,穿的就是那么一身! 我妈还特别跟我说过,那是寿衣! 原来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寿衣! 我是祖国的花朵儿,我是在毛主席的关怀和教育下长大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冒出了许多的念头。 不要问我在这种时候咋会冒出这些不靠谱的念头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就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念头在此时此刻再也无法激励出我的勇气了,一个令我心惊胆颤的想法压也压不住了的冒了出来。 那就是——有鬼! 我先是无意识的狂吼了一声,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软),然后开始毫无新意的嚎号大哭起来,而这一哭,随着泪水的涌出,我才发现我的眼睛刚才是闭着的,现在才睁开了。 我根本无暇去想我是咋闭着眼睛走路的,谁也别指望一个七岁的小孩在这种时候还有啥逻辑思维,再说这眼睛不睁开还好,一睁开我就发现啥人影儿啊,屋子啊全部都不见了,在黑种接着朦胧的月光,就只看见一个个小山包似的剪影。 那不是坟包儿,又是啥? 一个小孩,在半夜三更的,处在一片儿坟地中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况且这种残酷的事情现在就发生在我身上,我完全不知道该咋办?连走路的勇气都没了,就知道哭,就只知道下意识的握紧脖子上挂着的虎爪,也只有它才能带给我一丝安全的感觉。 凄厉的哭声在这安静的夜里传出了很远,连我自己都觉得刺耳,可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远处亮起了十几个橙黄色的光点,让我一下子就想起那个诡异的梦,这一切的发生不就是从做了那个梦开始吗? 我不能再坐在这里傻哭了,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起来,哭喊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也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三娃儿,是不是三娃儿?”接着就是挺嘈杂的人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这声音在我听来熟悉又亲切,可是已经被吓傻的我,愣是想不起那是谁的声音,也不敢停下,只是一边跑一边哭问着:“你是哪个嘛?” 我对那声音就是莫名的信任,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回答,但是我当时就真不知道是谁? 我的话刚落音,那边立刻就传来了一个非常愤怒的声音,几乎是用怒吼的方式喊出:“你说我是哪个嘛,老子是你老汉!” 这声音这么一喊,我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我爸的声音是谁的声音?我站住了,哭得更加大声了,如果说前几个小时这个声音会让我感觉无比恐怖,那么现在这个声音在我听来简直就如天籁之音。 我刚站定没有一分钟,那些橙黄色的光束就打在我身上了,基本已经镇静下来的我,这才发现这根本就是手电筒的光,接着就看见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跑来,为首那个不是我爸又是谁? 我爸看见我,先是一把把我拉过去,接着手电光从我从头照到了尾,仔细打量一番,确定我没啥伤之后,一下就把手电筒咬嘴里了。 他二话不说的提起我,一巴掌就拍屁股上来了,嘴里还嘟囔着啥,我估计当时他一定是想骂你个龟儿子,看老子不收拾你,只是咬着那么粗一个手电筒,不方便讲话。 这一巴掌可给的真‘结实’啊,才止住哭的我,被这一巴掌拍下去之后,又开始嚎起来,在我爸身后一个叔叔看不下去了,拉住我爸说:“老陈,娃儿找到就是了嘛,这半夜三更的,看他哭得那么惨,肯定是被吓到了,你先带娃儿回去安慰一下嘛,你那么凶,娃儿又跑了咋办嘛?” 以前,别人劝我爸那是肯定没用的,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打动了我爸,我爸不打我了,反倒是脸色有些沉重起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我爸才说到:“我这不是给气到了嘛,算了,我先带他回去,谢谢大家了哈,改天我在家里请大家吃饭哈。” 村里人就是那么淳朴,听说我不见了,就那么多人陪我爸出来找,也不计较天晚了,也不计较到乡场上路远...... 我爸把我抱起来,和大家一起往回村的路上走去,刚才经历了那么多,担惊受怕的,一下靠在了父亲的怀里,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身子依然觉得热腾腾的,嚎了那么久,口渴的感觉更厉害了,爸爸抚着我的额头,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到:“这娃儿有点发烧吗?” 我却答不了腔,忽如其来的强大的安全感,让我又开始昏昏欲睡,但就在要睡着的一瞬间,我迷迷糊糊的看见好像一个红光点在跟着我们,再仔细点儿一看,是那个给人感觉最不舒服,笑得特别阴森的女人!!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整个人也僵硬了一下,我爸在我屁股上一拍,轻声说到:“还不老实?”我才发现哪儿有什么红点儿?哪儿有什么女人?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原本就似梦非梦,而且好几次我发现自己并没有睁开眼睛,就算小小的我也无法说服自己这是眼见为实的事儿,因为那种感觉说不清楚,现在想起来根本就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躺在爸爸的怀里,看着身边的一大帮子人,我一时间也不去想这些事情了,这一次是真的靠在爸爸怀里睡着了,也再也没看见什么红色的光点。 回家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的躺床上睡了,这一夜,不停的在做梦,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梦,却又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些什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我浑身觉得不痛快,脑子也重的抬不起来。 守在我床边的妈妈见我醒了,赶紧的就喂我吃药,我稀里糊涂的,反正她喂我就吃,这时也才从妈妈的嘴里得知我发烧了,药是我爸一大清早去村里卫生所给拿的,现在条件稍许好些了,村里也了一个简陋的卫生所。 只不过,我妈也说了,要是下午些烧再没退,就必须带我去乡卫生所打针了。 我怕打针,连忙在心里请求毛主席保佑我病快些好,我妈才不理会我这些小心思,端来稀饭,就着泡菜喂我吃了。 其实我想吃肉的,也惦记着昨天晚上的烧黄鳝,可是我不敢提,昨天才接二连三的闯祸,没挨打已经是万幸了。再说,生病了,我妈也不给吃的,我家谁生病都这样,反正就是稀饭泡菜! 第二十一章 父母的安抚 一顿寡淡的稀饭还没吃完呢,我爸进屋了,望了我妈一眼,问到:“啥时候醒的?吃药没?” “醒了有二十几分钟了,喂了药了,现在喂点稀饭,等他吃了,等会再给他吃饭后吃的药。”我妈一边喂我稀饭一边回答到,我见到我爸战战兢兢的,连吃稀饭也利索了几分,就怕我爸逮着理由收拾我。 我妈在我爸在我床边坐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赶紧的说到:“你有啥子话等我把饭喂他吃了再说哈。” 她怕我爸一‘审问’我,我饭都不敢吃了。 提心吊胆的吃完稀饭,我爸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果然开始了:“三娃儿,你为啥子把别人刘春燕的头发烧了?” “我..没为啥子,我不想烧的,就是想耍一下,结果就烧起了。”我小心的回答着我爸的问题,撒谎是根本不敢的,一般犯事儿了,认了还好,撒谎的话,我爸是不介意把我打到满院子跑的。 “想耍就可以烧别人头发?那我想耍是不是要把你头发也给烧了嘛?”我爸来气儿了,声音陡然就提高了三分,话说我家两个姐姐长得清秀,人又懂事儿,简直是村里人见人夸,我爸的骄傲!他就想不通他唯一的儿子——我,咋就成了村里‘反面教材’的典型,爱面子的他常常觉得我太丢他的脸了。 我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也就在这时我妈拼命扯我爸的衣角,像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经我妈一提醒,我爸这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再有下次,你就等着当一年的光头,头上别想有半根头发长出来。” 说完这句话后,我爸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竟然没再提刘春燕头发的事儿,而是沉默了下来,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话要怎么说的样子。 我当时是没想那么多的,只是为自己又逃过了一大‘劫难’而开心,话说我爸收拾我,我妈是极少阻止的,除非是打得太厉害的时候,更难得的是我爸还那么‘听话’的接受了阻止。 哈哈,太阳要打西边出来,我能有啥办法?难道我还会问句为啥,然后再给它塞回东边去吗?我可不犯这傻。 这人一松下来,加上吃了点热乎的东西,我又开始犯困,可我爸却又开始说话了:“三娃儿,你昨天晚上做了些啥,详细的给爸说说?” 难道开始追究昨天晚上的事儿了?我全身又是一紧,赶紧回到:“没干啥,走啊走的,肚子饿了,我就掰了3个苞谷,然后去竹林焖苞谷吃,然后我就睡了,然后我也不晓得咋迷迷糊糊的......” 昨天的事情,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而且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详细的说清楚来龙去脉,发现我爸越来越严肃的脸色,我就说不下去了。 谁知我爸根本没在意我哪儿掰的苞谷,也根本没有追究我离家出走的意思,而是尽量的让自己面目线条柔和起来,非常温和的说:“然后咋了,给爸爸说。” “然后我也不晓得咋的,就走到坟地边上了,我...我感觉..我是闭着眼睛走过去的。”难得我爸这么温和,我还不快说?再说这事儿也堵在我心里,我希望从大人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爸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去,连我妈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我不知道这一节到底出了啥问题,让我爸妈严肃成这个样子,就算我上学期期末考试考了个倒数第五,他们也没这样啊? 我感觉有些怕,很是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们,奇怪的是我爸根本没和我计较的意思,而是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接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他的卷烟,想卷上一支抽,看了看我,却又出去了。 而我妈呢,眼神变得非常奇怪,只是摸着我的脑袋不说话,那神情分明就是非常担心的样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是觉得我爸妈这回有心事,有大的心事。 过了一会儿,我爸进来了,一身的烟味儿,估计刚才是出去抽烟了,一进屋,他就坐在我旁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到:“三娃儿,你要老实给爸爸说,你昨天哭啥,又怕啥?说的越详细越好,不管是啥事儿,爸爸都相信你。” 此时我的父亲眼神坚定而充满了信任,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也给了一种男人之间的力量,这种感觉连小小的我都能察觉到,一时间我有了莫大的勇气,非常干脆的,把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包括那莫名其妙的光点梦,那房子,那穿寿衣的人,还有胸口那刺目的光芒,隐隐的虎啸声,全部全部讲了出来。 只是最后我恍惚看见了一个红点儿跟了上来的事儿我没讲,因为那感觉真是太不确定了。 我爸的脸色是越听越难看,到最后干脆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不停的,使劲的摸着我的脑袋,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个啥,总之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因为我爸几乎对我就没那么肉麻过。 至于我妈竟然掉眼泪了,也不知道是为啥。 过了好半天,这屋里奇怪的气氛才散去,我爸最后拍了拍我脑袋,说了句:“好儿子,好样的,昨天还没吓到尿裤子。” 我爸这一夸,我心里得意,赶紧说到:“我开始就不怕的,就是那个男的要来撞我,我都不怕!要不是发现他们穿那么吓人的衣服,我都不得哭....”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爸第一次没反驳我,只是又摸起我的脑袋来,嘴里不停的念叨:“好儿子,好儿子......” 我从记事开始就没被他那么夸过,那一声声的好儿子啊,喊得我全身不对劲,快被我爸肉麻死了,于是迅速的转移话题:“爸,你说昨天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昨天咋回事?我爸爸被我这个问题问到愣住了,一时间摸着我的脑袋就沉默了起来,反倒是我妈把眼泪一抹,大声的说到:“能有咋回事儿?你昨天在竹林子受了凉,发了烧,人就糊涂了呗。” 有时候,男人的急智是不如女人的,在这个问题上,我爸的反应显然不如我妈那么快。 但由于回答的匆忙,我妈的答案是不能令对于啥都充满着好奇心的我满意,我有些疑惑的望着我爸,我爸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到:“你这就是梦游,梦游的人,咳...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你眼睛没睁开就是最好的证明,加上你发烧,脑子有些不清醒。” 梦游我是知道的,班上有同学就说过他哥哥梦游,半夜起来在院子里逮鸡,被打醒了之后,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时觉得这事儿特神奇,没想到还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嗯,我爸这个梦游的说法我比较能接受,一时间又觉得安心无比了,也不胡思乱想了,渐渐的困意也就涌了上来,又在床上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大姐捏脸给捏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大姐那气哼哼的样子,还有二姐温和的笑脸。 说起来我这两个姐姐性格迥异,大姐叫陈霞,性格里还真有些侠(谐音霞)气,豪爽,说话也直,脾气是典型的四川妹儿,辣的很。 二姐叫陈晓娟,温温柔柔的,说话也细声细气儿的。 在小时候,相对于大姐,我是比较亲近二姐的,因为我要是皮了,我大姐急了就会揍我,而我二姐从来不会,顶多红着脸细声细语的劝两句,连骂我都不会。 被大姐捏着脸,我可不敢挣扎,只好强挤个笑脸问到:“大姐,你咋那么早就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二姐的心事 大姐当年13岁,已经读初一了,虽然也是在乡场上的中学读,可是课业比还在上小学的我和二姐都重,所以一般回来的都比我们晚。 “好意思问?昨天晚上哪儿去疯去了?中午二妹就回来过一次,说你病了,放学来我学校找的我,我最后一节课请假,就看你这娃儿得了个啥病?” 听大姐这样说,我心里有些感动,二姐和我一样在乡场上上小学,难为她中午不在学校吃饭休息,惦记着我,大老远的跑回来看我,也难为大姐一听我病了,最后一节课都没上,我大姐,二姐都是挺爱学习那种人。 “好了,大姐,别掐着他了,我们妈说他发烧。”见大姐一直掐着我的脸,二姐在旁边细声细气儿的说到。 大姐估计也是因为我病了,懒得和我计较,松开了我的脸,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白铁饭盒,那是大姐中午带饭用的饭盒,她把饭盒打开,放我面前说到:“便宜你了,吃吧。” 我一看那饭盒,就高兴了,因为饭盒里装了一串紫色的葡萄,那样子一看就是熟透的。 迫不及待的,我就要伸手去抓,二姐却一把抢过饭盒,还是那么温柔的说到:“要洗洗的,等姐给我去洗洗。”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转头问大姐:“哪儿弄的?” “我同学家院子里栽的葡萄树,挂果儿比地里的晚,听你病了,我不死皮赖脸的去要的吗?这下得给帮别人抄一个星期笔记,以后你再这么皮,看我不揍你。”大姐说话风风火火的,而我的心思完全在那串葡萄上,大姐说啥,我都傻笑的应着。 很快,二姐就把葡萄洗好了,坐我床边,细心的剥皮儿喂我,而大姐嘴上还是喋喋不休的训我,我不在意,那葡萄可甜,被训两句有啥关系? 吃着吃着,二姐忽然就望着大姐说了一句:“姐啊,你刚跟我一路回来的时候,看见个怪女人没?” “啥怪女人?”大姐一心忙着训我,毫不在意的答了一句。 “就是站在我家不远处的那棵大槐树下啊,我无意中看见的,她......”二姐的脸色不好看,似乎那回忆不怎么愉快。 可大姐却毫不在意,就是一个女人嘛,这村里女人孩子还不多啊?有时隔壁村的过来也是常事儿,再说了站树下避太阳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不仅大姐没在意,连我也没在意,我说了我的心思全在葡萄上,就算没葡萄,我肯定也不会注意这小事儿。 所以二姐提起的话题,最终被大姐一句:“我没看见啊,再说一个女人她怪就怪呗,又不关我们的事儿。”给带了过去。 就这样,我二姐不说话了,有些闷闷的,只是一颗一颗的喂我吃着葡萄,显然忽然心事儿就很重了,而我和我那一样大大咧咧的大姐压根儿就没注意到。 没注意到,我二姐也就不提,她就是那个性格,很安静,好像很怕麻烦到别人的样子,很柔弱。 吃了一会儿葡萄,我二姐好像鼓足了勇气,望着我大姐,一副非常想说话的样子,但好巧不巧,我妈在院子里喊了一句:“来富来了啊。”引起了我的注意! 酥肉来了?!我的心里兴奋起来,说实话,生病是好,可以想睡多久睡多久,但是无聊啊,这下酥肉来了,可就不无聊了,我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大声喊着:“妈,是不是酥肉来了?” 这一喊,貌似打消了二姐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屋子里就只剩下大姐训斥我的声音:“陈承一,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哪点儿像个病人,我简直上你的当了,还给你带葡萄。” 酥肉一来,我大姐就牵着我二姐的手出去了,她们还要写作业,也乐得有酥肉陪着我。 那酥肉一进来,也不顾因为胖而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开口就说到:“三娃儿,我不是叛徒哈。” 原本我没想起这茬儿,他一说我倒有点明白过来了,要不是这小子,我爸他们昨天能到乡场上来找我吗?我故意虎着脸说到:“还说不是叛徒,我爸都跟我说啦。” 酥肉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笑了,给我解释到:“我开始真是咬牙顶住的哦!我爸昨天拿起扫把要打我的,我都没出卖你。我当时就想,给我下辣椒水儿,上老虎凳儿,我都不得出卖你。” “少扯,那你最后还不是出卖我了,你个叛徒,红军的队伍不得要你!”我就是诈酥肉的,这小子有时憨的可爱,不然也不能老被我欺负着。 “哎呀,不是的,你晓得我不怕骂,也不怕打,但是我就是怕吃不到饭,我爸昨天说了,要是我不说,他一个星期都不得给我饭吃,还说我家鸡吃啥,就给我吃啥!你晓得不嘛,我家鸡吃的是菜叶叶,还有糠,我咋吃的下去嘛。”酥肉一脸诚恳。 我却不依不饶,掀起被子就蒙酥肉脑袋上去了,嘴里嚷着:“同志们,我们要打倒叛徒....” 结果,就这样我和酥肉在屋子里疯闹了起来,说起来,酥肉也算间接的解救了我,我压根就没生他的气,我就是无聊了,想扮演个打倒叛徒的战斗英雄。 疯够了,酥肉和我两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因为这一闹,我出了很多汗,一身的沉重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时候,酥肉说话了:“三娃儿,我觉得我不想当红军了。” “为啥?” “我爸爸说红军吃的不好,又辛苦,要当就当个有本事的人,天天喝酒吃肉,家里电灯电话,住大瓦房,大院子的,才算厉害。” “听起来还可以,你要有一天真那么厉害了,你要请我吃饭不?” “吃饭?我要请你吃红烧肉!我觉得你比我厉害,狗儿骗你!我以后肯定要想尽办法当那么厉害的人,我长大了要赚100块钱,但是我觉得你要帮我,恐怕我才做得到。” “好!” 这对话在当时挺幼稚的,可是回忆起来又觉得命运是一件儿挺神奇的事。 我们的对话就到这里,因为过不了一会儿,我妈就叫酥肉在我家吃饭了,而我依然是稀饭泡菜。 我的病在第二天就松缓了很多,在第三天我就能活蹦乱跳的去上学了,在学校的生活依然那样,只是我和酥肉多了一样任务,就是每天放学跟在刘春燕背后吐口水。 然后,遇见刘春燕告状,就接着被揍! 可我是谁?我是战斗英雄,越揍我,我就吐的越发‘坚韧不拔’,那充满活力的样子,让我爸妈头疼不已。 而在我爸妈头疼我的同时,还更头疼着另外一人,那个人就是我二姐,和我的生龙活虎对比起来,她这些日子非常的‘焉巴’。 原本我二姐就是一个安静的人,一开始她的沉默并没引起我爸妈多大的注意,是直到后来,她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让我妈觉得家里少了个人似的,才注意起我二姐的情况。 这一注意,我妈发现的问题就多了,比如说,我二姐的眼睛很大,挺水灵的,可最近那眼神常常不聚焦,看起来空洞的紧,谁一叫她,她那样子就非常惊恐。 另外,我妈还发现我二姐在有眼神儿的时候,那眼神儿都挺忧郁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接着,我二姐的饭量越变越少,人也更加的苍白。 在发现这些问题以后,有一天夜里,我爸妈屋里的灯就一夜没熄过,我为啥知道这情况?因为我住的小房间,是他们的大卧室隔成一间房的,那天半夜我甚至被他们的说话声儿吵醒了,但那声音是压着的,刻意去听,又听不见个啥。 在听见这些声音的同时,我也注意到了门缝里透来的灯光,总之到天亮我醒了,它都还亮着。 第二十三章 女疯子? 那夜过去后的第二天,是一个星期天,我们三姐弟都不用上学,而在那天早上,我妈破天荒地的下了肉丝面给我们做早饭,总之我瞅见了,是馋的口水直流。 也是在那天早上,我爸也没出去忙,反倒是等着九点多钟,我们都起床了,和我们一起吃早饭。 一切看似很平常,一切又很不平常,可惜那时我年纪小,根本就在意,只顾着埋头稀里哗啦的吃着我的肉丝面,只是吃着吃着的时候,我就听见我妈那有些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妹,你咋又吃那么少?” 那声音都急得变声了,说不上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担心,总之震得我都抬起头来,看是咋回事儿了,嘴巴上还挂着2根面条。 “饱了。”二姐回答的很直接,声音如往常一般细声细气儿的,只是不知道为啥,就是透着一股虚弱。 再说了,照平常,温柔的二姐是怎么也得给我妈解释两句的,可在今天她给人感觉就是不想说话。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妈,她忽然把筷子一扔,望着我爸,喊了一声:“老陈......”就哭了。 这下,我大姐也愣住了,这家里唱的是哪出啊?咋高高兴兴吃个肉丝面,就给弄成这样了?感觉上二妹吃不下也不是啥大事儿,妈怎么就哭了呢? 奇怪的是,我爸也一脸沉重的放下了筷子,看他那碗面也没动多少,显然他也没心思吃,卷了一根烟,我爸给自己点上了,望着二姐说到:“二妹,天大的事儿,有爸妈顶着,你有啥就说啥,乖。” 二姐沉默着,我妈急得在旁边几次想说话,都被我爸给阻止了,直到我爸一根烟抽完,想卷上第二根抽的时候,我二姐才开了口:“爸爸,不要抽了。” 我妈常常就念叨我爸烟抽得多,以后要得肺痨病,没想到就这样被心细如发的二姐给记下了,一直不怎么想开口的她,终于因为我爸想多抽一根烟而开口了。 我爸一听我二姐终于说话了,赶紧的就把烟给收了,眼眶红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给感动的,还是担心的。 “二妹,爸担心你啊,你把事情好好说说,爸放心了,也就不抽那多烟了。” 听着我爸都这样说了,二姐点了点头。 我妈在旁边紧张的说到:“要大妹和三娃儿回避不?”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说到:“不了,就当是我们一家人摆龙门阵,一起帮助二妹。”显然,我爸这样做,是为了缓解二姐的紧张情绪,也可能觉得有些事情终究会发生,该提前给孩子们打个预防针了。 显然,有我和大姐在,二姐终归是轻松一点儿的,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开始了小声的诉说。 “就是弟弟生病那天,我和大姐一起回来看弟弟,在快到我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女的,就站在离我家门不远的老槐树下,我当时也没看清楚,就觉得她穿的衣服怪的很,像是那种唱戏的衣服。” 二姐说到这里,大姐一下子就想到了,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哪里还忍得住,急忙说到:“就是,就是,二妹那天提过,我当时没在意,因为我的确没看见啊。” 我爸一听到这里,手抖了一下,转头问我大姐:“你没看见?还是没注意?” “我...”大姐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到:“我真的没看见,要是有个穿唱戏衣服的女的,我不可能不注意的啊,那么明显,咋会看不见?” 我爸得到了我大姐的答案,手又抖了一下,他强行控制住了,可我妈就不行了,在那里急的直扯衣角。 “没的事,我觉得就是大妹没注意,二妹,你继续说。”这个时候,我爸认为必须是要安抚二姐情绪的,可他想不到,他这样一说,二姐反而激动了起来。 “爸爸,不是的,大姐没有乱说,我觉得就我一个人看得见她!” 见二姐激动了,我妈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一把搂住了二姐,心疼的说到:“那说不定就是个女疯子,有妈妈在,你啥子都不要怕,大不了妈妈和她拼了。你把事情讲清楚就对了。” 我妈一边说,一边摸着二姐的脸,母亲的身上总有一种能让人安静的神奇的力量,在我妈的安抚下,二姐终于平静了下来,偎在我妈的怀里,继续述说起来。 “当时我觉得她穿的衣服怪,我就盯着她多看了两眼,哪个晓得她也盯着我看了一眼,那样子好吓人,我不知道咋形容那吓人的感觉,就记得她那双眼睛看人的眼神吓人。”二姐极力的想形容,可是她却完全形容不出来是怎么一个吓人法,恐怕连这种回忆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当时就不敢看她了,我还以为大姐也注意到了,就拉着大姐赶紧的往家走。后来,我们两个去看弟弟,我又想起那个女人了,怕的很,我就想问一下大姐,结果大姐说她根本没看见。后来,我一晚上都在做恶梦,老是梦见那女人的眼睛,我又不敢说,一个在被窝里头哭。” 说到这里,我妈把我二姐搂得更紧了,我爸也心疼的摸了摸我二姐的头发。 至于我和我大姐听得目瞪口呆,脸色也不好看,觉得很害怕,特别是我,又想起了那晚上的经历,也不知道咋的,还特别想起了那个跟上来的红色光点,和那个红色光点变成了阴测测的女人,我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再过了两天,我又在放学的路上,在那颗老槐树下看见了她第二次,我远远的就看见了,我根本不敢望她一眼,我就跑回家,我觉得她爱在那儿站着,我每次过那里的时候都是跑。但是...但是....”说到这里二姐哭了,她没哭出声,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到:“但是,我发现这几天我在哪儿都看得见她,我在学校中午休息时,转过头,就发现她站在我们学校操场的树下面,好几次了...远的很,我看不清楚,但我就是感觉她在盯着我看。” 二姐有些语无伦次,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但我们是一家人,血脉相连,都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也都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 “我问同学,你们看见操场站的有人没有,他们都说没得,每一个都是那么说的,晚上睡觉,我总觉得她在窗户边儿看我,不,不是的,有时候,我觉得她就站在我家门口。我怕的很,我又不敢说......我觉得我好想摆脱她哦。” 二姐总算把话絮絮叨叨的说完了,说到后面,完全是在拼凑句子了,可是我们一家人却听到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冲动,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喊到:“爸爸,我晓得她是哪个,我晓得,哪天晚上我就看见一个女的跟到我们的,肯定就是她!肯定!” 我爸妈完全不明白我在说啥,因为我没提起过这件事儿,可他们的脸色却异常的难看,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候大姐站了起来,走到二姐面前搂着她:“二妹,你不要怕,书上说了的,这个世界上没得鬼神,都是骗人的,以后我和你一起,我就要看看是哪个女疯子敢欺负我妹妹!” 其实大姐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这番话说的特别没有底气,因为她那天确实就什么也没看见,她连想都不敢想,自己妹妹是不是疯了,这个结果她是绝对不愿意面对的。 如果是这样,她情愿相信世上有鬼! 第二十四章 夜半惊魂 我大姐这番话无疑是安慰到了我二姐,她不那么怕了,反而我被我爸吼了一句闭嘴。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从今天开始我妈就陪着我二姐睡,包括晚上上厕所,也由我妈陪着,至于二姐上学大姐陪着,放学就由我陪着。 我爸总结的话就是一定把那个疯子逮住了,逮不住也得吓走她。 在我们全家的刻意回避下,那女人直接就被定性为了疯子。 只是我大姐二姐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后,我被我爸妈找个借口单独带进了屋子,详详细细的问起了那什么女儿跟来的事儿。不过,最后给我定性的是,我那还是发烧给发的神志不清! 在这之后两天,二姐的情况好了一些,她自己说的,除了偶尔在学校看见,其他时候没看见了。 这种情况下,我爸妈又命令我中午也去陪着我二姐,让人高兴的是,这样做之后,我二姐在学校也没看见那女的了。 事情好像就这样结束了,我爸妈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他们是不愿意轻易去找姜老头儿的,只因为姜老头儿说过我父母缘薄,当时我还小,这句话的伤害也还小,随着我长大,和父母的感情加深,这句话的伤害就大了。 他们不是不尊重感激姜老头儿,而是怕姜老头儿一到,这句话就应验了。 但事情真的就这样平息了吗? 十天以后,我二姐已经基本三天没看见那个女人了,而就在这一天,我二姐跟我妈提出了她要单独睡。 因为我妈是个睡眠很轻的人,夜里容易警醒,这样也很影响二姐的睡眠。 我二姐感觉这段时间学习拉下了不少,好不容易不受那女人影响了,可晚上没睡好,也挺影响的。 再加上我二姐本身才11岁,也算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的忘性总是大的,加上小孩子毕竟没那么多忌讳,一忘了,也就真的不留啥阴影了。 可我妈不同意,毕竟她和我爸深知是咋回事儿的,我妈还是非常谨慎的选择了继续陪着我二姐睡,睡到啥时候再定。 可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二姐出事了,我是第一个见证人。 那天晚上我家吃的老腊肉,众所周知,老腊肉很咸,但这也阻止不了无肉不欢的我,我吃了很多。 吃了很多腊肉,我也就喝了很多水,所以,在那晚上,我睡得特别不安稳,老是梦到尿尿,终于被一股尿意给憋醒了。 农村的房子,厕所一般是修在主屋外面的,我迷迷糊糊的起来,就直奔厕所去尿尿了。 夜晚是那么的安静,除了一两声狗叫,剩下的就是虫鸣,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我直到尿完尿都不是那么的清醒。 接近10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凉了,特别是夜晚,和白天的温差特别大,一出厕所,冷风一吹,我冻了个激灵儿,才稍微有些清醒。 我可能会忘记成长岁月中许多事情的细节,可我咋也忘不了那一夜特别的黑。 只因为稍微清醒的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那一夜不要说星星,连月亮都没有,我站在院子里都感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好歹是我家我熟悉,要在外面我不得掉进去?”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想完之后,我就搂着胳膊,打了个喷嚏就快速的朝屋里冲去。 接下来,也不知道因为是巧合,还是因为太黑,我又冲的太快,我在院子里摔了一下,而就是摔这一下,让我发现了不对劲儿。 咋说呢?人的眼睛都是有适应黑暗的能力的,毕竟我是已经清醒了,所以也稍稍能看见一点儿了,再说这是在熟悉的环境——我家院子,我才能抬头一看,就发现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就在我家大门那里!我发现我家大门那里有一片儿阴影,就像是有个人站在那里! 夜很黑,所以我又不能确定,我只是怀疑着,不自禁的朝前走了几步,这一下我看清楚了。 而这一看,惊的我差点叫出来!二姐站在门口! “二..姐,二姐...”我不确定的叫了两声,二姐不回答,连头也没回。 可我极其肯定是我二姐,她身上穿的是我非常熟悉的,睡觉时她爱穿的小褂子。 此时的二姐就一个背影,但给我的感觉也非常的不好,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我想叫我爸妈,我又想拉我二姐回去睡觉,我就这么犹豫了一秒。 最后,我决定先拉我二姐进去,再去叫爸妈,所以,我努力压制着那不好的感觉,朝着二姐走去! 就快走进二姐的时候,二姐忽然就转身了,那一转身吓了我一跳,我也清楚的看见,二姐平时连睡觉都喜欢松松扎着的头发,此刻是披散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为啥? “二姐,你干啥呢?”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二姐不答我,朝着我就笑了笑,这原本该是很平常的一笑,却让我非常的毛骨悚然,那样子有些凄凉,又很凌厉,还非常的飘忽,最重要的是她那个笑容有一种怨毒的味道在里面。 这根本就不像是我二姐在对我笑。 我的心收紧了,人本能的觉得害怕,我愣住了,就在我一愣神的时间,我二姐飞快的转过身去,毫不犹豫的就打开了院子的大门,朝外冲去! 这时的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妈,我二姐不对劲,她现在朝外面跑了。” 我喊的声音很大,不仅我那睡眠原本就轻的妈妈醒了,就连我爸睡的大房间灯都亮了,这天色很黑,我二姐一冲出去,转眼就要看不见人影子了,我一边着急着想爸妈快点,一边担心着二姐就快哭出来了。 终于,我妈冲出来了,一到门口就嚷到:“三娃儿,你二姐往哪儿跑了?” 我冲到门口一看,二姐的背影都快看不见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吼了句:“妈,你跟着我,我去追我二姐。” “三娃儿,你....”我妈在喊着什么,可我已经冲出了大门。 我追着二姐的背影,跑的很快,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我忘记了害怕,脑子里全是二姐平时对我好的场景,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我二姐出事儿。 可是二姐跑得好快,我竭尽全力都追不上她,平时二姐根本就跑不到那么快,更不要说跑得赢我,今天她是咋了?我追不上二姐,心里又急又无奈,跑着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有一种就快要失去我二姐的感觉。 “姐,二姐啊,你等等我....”我跑在二姐身后边哭边喊,可我二姐根本不理我。 因为跑的太快,天又黑,我终于摔倒在了地上,乡村的土路原本就凹凸不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磕到了我,我全身疼痛,也就在这时,我回头一看,爸妈也追了上来,我爸拿着手电,那明晃晃的灯光正好照到我。 “三娃儿,你回去....”我爸在我身后气喘吁吁大喊到。 “我不!”我飞快从地上爬起来,转头就跑,继续朝着二姐追去,年纪下的我还不懂亲情那种不能割舍的情绪,我只认为我现在回去了,就是抛下了我二姐。 就这样,我二姐在前面跑,我,我妈,我爸在后面追,仿佛只要二姐不停下来,我们也就不会停下来。 也不知道这样追了多久,我渐渐的觉得不对劲儿,村子里我太熟悉了,二姐跑这条路是要去哪儿? 分明就是要跑去村子里的坟地! 第二十五章 厉鬼上身 坟地,一想到坟地我全身就起鸡皮疙瘩,因为在坟地我才有一场不咋愉快的回忆,这次二姐又要跑去那里!这个时候,不要和我说啥世界没有鬼神之类的话,发生了这些,就算年纪小小的我,也感觉世界观被颠覆了。 我怕,我真的很怕,可我不能停下,我不能放弃我二姐,那坟地在我感觉就像一个黑漆漆的深洞,我二姐只要跑进去了,就会被吞噬! 二姐的确是跑向坟地的,跟着她再追了一会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就这样看着她率先跑进了村里的那片乱坟岗。 在这片乱坟岗,村里不知道祖祖辈辈有多少人葬在这里,听说抗战的时候,这里还埋葬过很多不知名的人,平日里,如果不是上坟祭祖,村里人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来。 二姐跑进乱坟岗后,就停了下来,我在她身后也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距离她大概就一,二十米的样子,我实在跑不动了。 半蹲着身子,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抬起头刚想跟二姐说点什么,我发现二姐忽然转身了。 也不知道是风吹散了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此时天上已经挂着一勾朦朦胧胧的弯月,由于云没散开,那月光毛露露的,但就算如此,我也可以清楚的看见离我不远的,二姐的脸。 二姐的神情诡异,望着我似笑非笑,那眼神里仿佛包含了很多东西,绝不是我那单纯的二姐那种纯净的眼神,总之,在月光的映照下,那样子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这时,我爸妈也追了上来,我妈半抱着我,我爸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对我二姐说到:“晓娟,你大晚上的干啥呢?跟爸回去!” 二姐还是那表情,似笑非笑的木木的看着我爸,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也不说话。 我爸一步一步的朝着走着,一边走着,一边喊到:“晓娟,走,我们回家。” “哈哈哈.....”二姐忽然狂笑了起来,那声音癫狂又陌生,仿佛是在嘲笑我爸的提议是多么的可笑。 “晓娟啊,你这是在笑啥啊?”我妈已经哭了出来,二姐这个样子,我妈根本不能接受。 二姐停止了狂笑,轻蔑的看了我爸一眼,转身又动了,这次她没有跑,而是朝着她身后的一座大坟包儿爬去,很快就爬上了坟头。 “你不要过来。”爬上坟头的二姐忽然就指着我爸说到,那声音非常的陌生,根本就不是我二姐的声音。 “晓娟,我们回家。”我爸此时怎么肯听,还是执意的朝着二姐走去。 “哈哈哈....”在坟头上的二姐又开始狂笑,可接下来,她一把把手放进了嘴里,使劲的咬了起来,也不知道那是用了多么大的劲儿,只是咬了一下子,那鲜血就顺着我二姐的手腕流了出来。 “晓娟啊....”我妈开始哭了起来。 “你不要弄我女儿!”我爸几乎是愤怒的狂吼到,可他却再也不敢动了。 见我爸不动了,坟上的二姐终于不咬自己的手了,她再次用那种轻蔑的眼神望了我爸一眼,在坟头上坐了下来,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更诡异的事儿。 我二姐她竟然坐在坟头上开始唱戏! “良辰美景——奈何——天....”二姐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唱得是那么的投入,只是声音飘渺,有种不落实处的感觉,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我实在不懂欣赏什么戏曲,只是单纯的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坐在坟头上,无论我二姐唱的是什么,都会让看见的人做恶梦。 二姐就这样持续的唱着,我和爸妈也只得在下面守着。 心里又心疼又无奈,害怕也是有的,可就是不敢挪动半步,就连小小的我只要一想起把二姐一个人扔在这里唱戏都伤心,何况是我爸妈? 我们只能守着! 夜里的冷风一阵儿一阵儿的吹着,毛月亮时有时无,二姐唱得如此投入,有时还会站起来比一两个动作,哪里管站在坟地里的我们心中凄苦? 当天色终于蒙蒙亮,村里的雄鸡终于发出了第一声打鸣声儿之后,二姐不唱了,她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望了我们一样,忽然就昏倒在了坟头上。 这时的我们像被绷紧的弦,终于被放松了一样,都长呼了一口气,我妈甚至抱着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晚上站着动也不动的守着二姐,我妈的腿早麻了,一直都是在凭意志力支撑。 我爸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使劲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待缓过来后,大起胆子靠近我二姐坐的那座坟包儿,一把拉下二姐,背在背上就开始走,我和我妈见了赶紧跟着。 二姐一直在我爸背上昏迷不醒,我妈心疼的去摸了一把我二姐,那身子冰凉的就跟刚才冷水里泡过了似的,这让她想起了当年摸周寡妇的感觉,心里一伤,又开始落下泪来。 路上碰见了村里的王老汉,他看见我们一家人,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走过来问到:“你们家二妹是咋了?” 我爸妈支吾着,也不知道在说啥,我更不会应付,干脆就沉默。 那王老汉却也好像不是太在意这事儿,听我爸妈支吾了一阵儿,他礼貌的说了句注意给孩子看病,就脸色无比难看的对我爸说到:“老陈,我昨天晚上在地里守夜,不太安稳啊。” “咋了?”我爸其实无心听他说,一心牵挂着二姐,嘴上敷衍的味道甚重。 可王老汉那样子确实也是很想找个人诉说,也不在意我爸的敷衍,径直的说到:“就从昨天半夜开始,我一直听见有个女人在唱戏,那声音可寒碜人了,跟个鬼一样,吓死我了!老陈,你们听见没?” 听见王老汉如此说,我们一家人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我爸忙说到没听见,没听见....然后安慰了王老汉两句就把我二姐背回了家。 回到家后,大姐已经做好早饭在等我们了,看她眼睛红红的,就知道大姐也是一夜没睡。 后来,我才知道,昨天晚上我那一声喊,是把大姐也吵醒了的,她原本也是要跟来的,是我爸叫住她,让她在屋子里守着的,她也是担心了一晚。 看见我爸背着我二姐回来,我大姐非常担心的问到:“爸,我二妹是咋了?” 我爸叹息一声,也不答话,我妈去把院子门关上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等下再说。” 然后我妈吩咐我大姐弄来热水,一起把二姐全身擦洗了一次,再由我爸把我二姐抱上床,给盖上了厚厚的被子,那早饭就凉在了那儿,谁都没有心思吃。 最后,是我爸掐灭了手中的烟,沉重的说了一句:“我要去趟乡场,是该找找姜师傅了。” 我和我大姐听得迷茫,都不禁问了一句:“姜师傅是哪个?”却没得到任何回答。 我爸当天早上就去了乡场,手上提着烟酒,那是别人人情往来送我爸的,我爸是舍不得自己享用的,这下算是派上了用场! 74年,随着时代的发展,乡场上的乡zf办公室也装上了电话,我爸是知道,也就不用那么麻烦的跑镇上了。 我妈和我是跟着一起去的,我妈是为了给三个孩子请假,我二姐肯定是上不成学了,我大姐今天要留家里照顾二姐,至于我,我爸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姜师傅也许最乐意听见三娃儿的声音。” 我实在不知道姜师傅是谁,更不明白他为啥会乐意听见我的声音,但是在这种时候,我是不会给我爸添乱的,就算心里闷着想,我也没问什么。 到了乡场,我爸找了乡场上的一个熟人陪着,也没费多大的劲儿,送了些礼,就得到了使用电话的权力,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看起来已经很陈旧的纸,我爸递给了办公室帮忙的人,说到:“就麻烦同志帮我打一下这个电话。” 那手摇式电话在我爸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神秘,他根本就不知道咋用,别人能帮忙打一个,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人结过那张纸一看,颇有些震惊的问到:“看不出来你北京还有亲戚啊?” 北京?我爸愣住了,他咋也想不到,姜老头儿抄给他的电话号码竟然是北京的!那时候的老百姓哪儿能看懂电话号码是哪里的? 姜老头儿在我爸眼里越发的神秘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神秘的北京电话 “也就是我们才知道,这个号码是直接转到的专线接线员,这个接线员是专转北京啥地方的,反正是上层人物。话说,这是汇报专门的工作才能用上的....”帮我爸这人是个啥官的秘书,知道的不少,他接过号码喋喋不休的说着,看向我爸的目光也就越发的琢磨起来。 这是普通老百姓不能接触的层面,那就是所谓的专线,那时候普通老百姓打电话无非就是拨个总机号码,扯着嗓子喊接哪个地儿,哪个单位,找谁谁的,专线是什么概念?不知道! 这位秘书也只是模糊的知道,当有啥重大事件的时候才能使用专线,而且专线号码是各不相同的,背后代表的是啥,恐怕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这条专线的具体情况,这位秘书显然也是不知道的,他模糊的知道这条专线是北京的,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我爸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咋接腔,就是那秘书琢磨的目光都让他不自在,只得笑而不答,弄得那秘书越发的觉得我爸说不定有挺深的背景。 电话很快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标准的北京腔,问到:“请问您转接号码?” 和普通电话不同,在这专线不需要报具体的单位什么的,只需要念一个专门的号码,就会被转接到指定的地方。 那秘书是懂得这些的,赶紧念了三个数字,电话被转了,接着又是一个女声询问转接号码,秘书又念了最后三位数字,这时电话才算正式打通。 这一通的功夫简直把我爸给绕昏了,直到那秘书叫了我爸一声,我爸才战战兢兢的接过电话。 看我爸接过电话,那秘书并没有离开,毕竟在那个年代,没有隐私权这一说,何况谁也不想犯错误,必须防备我爸是特务的可能性! 我爸自然也不能计较这个,好歹姜师傅也交代过该说啥,不用说什么特别的话,反正能打电话就不错了。 “喂...”电话通了,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只是喂了一声就让我爸在电话这头立刻站直了身子,搞得像是在和大人物汇报事情一样。 有的人就是这样,那份气度就是声音也能表现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就有这种上位者的气度。 “你..你好..”我爸憋了半天,憋了句‘椒盐’普通话出来,毕竟那边是标准的京腔儿,他可不敢保证别人能听懂他这四川‘土话’。 “请问您找谁?有什么事吗?”尽管气度不凡,那边的语气也是相当的客气,只是这种客气有种自然的疏离感和距离感,并不让人感觉到亲切。 “我,我找姜立淳,姜师傅。”我爸那‘椒盐’普通话本就说不顺溜,加上电话那头传来的压力,给他带来的紧张,说话更加结巴,就连那秘书都替我爸捏了把汗。 电话那头沉默了,弄得我爸捏着话筒的手都滑溜溜的,没办法,流了太多的手心汗,他生怕那边忽然就冒出一句没这个人。 好在那边也没沉默多久,忽然就有些急切的问到:“那您又是哪位?” “我,我,我是陈承一的爸爸。”我爸照着姜老头儿的交代报上了他是谁,这时不仅那秘书纳闷,连我也纳闷,为啥我爸不说自己是谁,偏偏要说他是我爸爸,我认识那人?我那么有面子? 那秘书还不知道陈承一是谁,估计心里只是想难道这位貌不惊人的村民有个叫陈承一的本事孩子? “承一?承一!不错,不错。”电话那头莫名其妙的冒了那么一句,似问句,又似在感叹,加上两个不错,搞得我爸糊里糊涂的,也不知他是个啥意思。 “那好,我知道了,我会通知姜立淳的,还有什么话要转告吗?”那边在感叹了几句我的名字后,那意思就准备直接挂电话了,只是礼貌的问询了一句。 我爸可不干了,这就要挂了?不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爸那‘椒盐’普通话也流利了,大声的说到:“请你一定要转告姜师傅,我女儿有些不好了,要他帮忙,我这边急的很啊。” 电话那头依旧那么沉稳,听了只是不疾不徐的说到:“我会尽快的。” 说完,还不等我爸说别的,就挂断了电话,留我爸一个人拿着话筒,有些目瞪口呆的听着那‘嘟’‘嘟’声,半天回不过神来。 总之,我爸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挽救我二姐,和我二姐的命比起来,就算要面对以后和我的缘分薄,也必须得忍着,我爸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打这个电话的。 只是,这电话打得让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我爸内心不安,也只得叹息一声,然后离开了乡办公室! 尽人事,安天命吧。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 我二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在前几天一天还总有那么1,2个小时的清醒时间,在那时间里,她会哭,会喊着妈妈,我怕,也会告诉家人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而这几天,我二姐白天大部分的时间就是昏迷或者说是昏睡,醒着的时间也是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答,像一个没魂儿的人! 至于晚上,就是我们全家最痛苦的时间,因为只要一过了晚上11点,我二姐总会爬起来,往坟地走。 这个时候的她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表情总会变得很阴森怨毒,家人也拦不住她,一栏她,她总会变着方法伤害自己,就算绑住她,她也会咬自己的嘴,咬自己的舌头。 我爸妈极度痛苦,没有办法之下,只能把二姐的嘴给塞住,她就拼命的撞自己的头。 最痛苦的时候,我爸甚至拿出了菜刀,直接对着我二姐嚷到:“你出来,你别搞我女儿,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换来的只是一连串疯狂的笑声和轻蔑的眼神,这样的结果连我爸这个一向坚强的汉子看了,都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苦! 自己女儿难过,父母的痛苦也不会轻多少。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放任二姐去坟地,实在不忍心已经虚弱不堪的她还弄到一身伤痛了,她还是坐在坟头唱戏,我们一家人就只能轮流的守着。 可最糟糕的情况远不止于此,村里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儿,你想,夜夜从坟地里传来那诡异的唱戏声,谁心里不寒的慌? 王老汉只是最初发现的一个罢了。 这样连唱了三天以后,村里有几个胆大的汉子就相约到坟地查看了一番,最终他们发现了我家的事儿。 村里人善良,同情我家的人不少,可在那个年代,是不能轻易说‘怪力乱神’的,想帮忙出个主意,也只能悄悄的到我家来,悄悄的说。 而且村里有了传言,基本的传言都是:“老陈家那好个妹子,咋就得了精神病呢?” “唉,那丫头我去看过,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脸色也白的吓人。” 诸如此类的话,天天都能传到我爸妈耳朵里,只是更让人心伤罢了。 村里的人看得也唏嘘,可是大家都是平常的百姓,就算在农村,神神鬼鬼的故事听得多,真遇上了又能有啥办法?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我二姐是不可能忽然得啥精神病的,全部心里都明白着,我那二姐是撞上东西了。 另外,同情归同情,因为我二姐的情况,村里人也人心惶惶起来,这闹鬼闹得大啊,谁家都怕那鬼下一个就找上了自己。 周寡妇来我家了。 她是村里唯一一个正面接触过鬼魂的人,毕竟她和周大的鬼魂一起生活了七年,也算有经验的人,我家帮过她和周大,她记着恩,也想来我家看看情况,出个主意。 第二十七章 他回来了(1) “秀云妹子,一般这东西缠人,都是有啥心愿未了,就像我家那口子,走的时候瞧见了我有身孕,担心我们孤儿寡母的,舍不得走,所以就缠着我。你们要不问问缠着你家二妹的东西有啥心愿未了。”周寡妇挺真诚的说到。 “可是那东西不像有啥心愿未了的样子,我感觉她就是要弄我家二妹,不弄死不罢休的样子。”我妈心里苦,但面对周寡妇还能说两句真心话,毕竟两人也算同甘共苦过。 周寡妇沉吟了半晌,才脸色颇为沉重的跟我妈说到:“这东西可能是个恶东西,我听周大那会儿说过,他这种鬼就是一般的,普通的鬼,有一种鬼那是恶鬼,连他都不敢惹,那种鬼怨气重,也无顾忌,反正缠上人就是一件恼火事儿。这事儿,怕你只有找姜师傅了啊。” “找了,可是过了那么久,都还没个信儿,我这心里啊...” 那时候的通讯远远没那么发达,除了苦等,我爸妈没有别的办法了。 又是三天过去了,这个村子因为二姐的事情变得有些愁云惨雾起来,往日的祥和宁静正在渐渐消失,大家心里都有心事,见面聊天打招呼变少了,每夜每家每户都是早早的睡下,无奈很多人家还是能听到半夜那诡异的戏曲声。 因为我二姐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每天夜里11点一过,她在走去坟头的路上都会边走边唱。 我不敢说,更不敢承认,在我心里认为我二姐快要死了,现在在白天她几乎已经不咋睁开眼睛了,偶尔睁开眼睛,那眼神都也再是前几天那种空洞,而是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细细的打量我家的每一个人,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知道那个时候绝对不是我二姐,而是那个女鬼!看看吧,那女鬼在白天都能缠上我二姐,我二姐不是快死了吗? 想起这个我就很伤心,可是我又无能为力。 有好几次我都想起了那夜在坟地里的遭遇,想起了脖子上挂的虎爪那晚惊人的表现,我想取下来拿给二姐戴,可是都被爸妈坚决的阻止了,我连偷偷给二姐戴上都没机会。 因为他们现在几乎是日夜都守着二姐,我爸几天都没干活了。 我最后一次憋急了,问我爸:“这个东西真的有用,为啥不让我给二姐戴上?” 我爸考虑了半天,最后第一次无奈的回答了我:“如果你取下来,只怕后果更严重,有更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再说也不一定能救你二姐。你二姐我会尽力,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我爸话里的意思,对那时的我来说,理解起来困难了一点儿,可我却听懂了,我取下来了,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我不能取下这个东西。 所以,我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像是一只冰冷的大手,直接握紧了我那小小的心脏,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压抑。 三天后的下午,一个老头儿出现在了村子里。 这个老头脏兮兮的,穿一件灰色的短袖的确良衬衫,并大喇喇敞着胸,一条有着肥大裤管和裤裆的裤子,用一条布绳系着,可笑的是那条肥大的裤子,一条裤腿被他提到了膝盖以上,一条就那么直接的垂着,更刚下完田似的。 再仔细点儿看,这老头儿哪里穿的什么灰色的的确良衬衫,明明就是白色的!只是因为太脏,看不出本色了而已。 另外他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倒长不短的胡子也纠结着,脸上也是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痕迹,说不清楚那是灰尘,还是泥土。 就这样一个老头,下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村子里,背着一双手,眼睛贼溜溜的在九月的田地里东看看,西看看,还不时的笑一声。 仿佛他也在赞叹九月秋天的地里,成熟了的农作物是那么的丰盛。 这样的老头,让村子一群六,七岁的孩子看得莫名其妙,心生警惕,却让村里的大人们没由来的感觉到一种亲切,这副形象他们太熟悉了,这不是在村里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姜老头儿吗? 他消失之后,村里的人们也曾念叨过他,谁都会对一个孤老头子有一些同情心的,就算这个老头子很猥亵。也曾有人担心的想过,姜老头儿会不会在七年前那个很冷的春节给冻死了,但一说出来,都被大家否认了。 比起这个,大家更愿意相信这老头儿是投靠亲戚去了,有一次他二舅不是来了吗? “是姜老头儿吗?”村里有村民开始给他打起招呼来,对于曾经在村里‘浪荡’了那么久的一个人,淳朴的村民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心生亲切了。 “是咧,是咧。”姜老头儿热情的回应到。 “这些年你都到哪儿去了哦?怕是有好些年没见着你了。”又有热心的村民问到。 “去北方亲戚家了,想起这儿的海椒(辣椒)巴适(好,舒服的意思),姑娘儿漂亮,我又回来了。对了,村里的刘芳她想我没有嘛?你们不能豁(骗)我哈,给我讲老实话,她想我没有?”姜老头儿一本正经的回答到,在场的村民一头的黑线,可终究又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爆笑的声音。 姜老头儿就是姜老头儿,本色不改啊,刘芳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姜老头儿最爱跟在别人后面,有一次还被气急了的刘芳老汉提起扫把跟在后面追过,就算这样都撵不走姜老头儿,第二天他照样跟着刘芳。 好在村里人后来熟悉了他的禀性,也就由他去了,没想到这一回来,呵呵...... “姜老头儿,人刘芳嫁人了,怕是不会想你啰....”有村民调侃到。 这姜老头儿一回来,就如同给这个人心惶惶的村里注入了活力剂,大家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那么多天以来的阴霾仿佛也一扫而空。 刘芳嫁人了?!这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姜老头儿的心上,这个老头儿立刻就‘焉巴’了,嘴里念叨着:“真是的,刘芳老汉也不考虑哈我,刘芳也不等我,等我去赚份嫁妆呗。” “唉..唉...唉...”姜老头儿连连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刘芳老汉也在人群中,被姜老头儿搞得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发作不得,村里谁不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个满嘴跑火车的货?由得他去说呗,瞧他那样子,也不是真的要娶了刘芳。 “姜老头儿,我家地里的茄子熟了,你要来吃点儿新鲜茄子?” “姜老头儿,我家地里番茄还挂着果儿,红彤彤的,好吃的很,你要....” “姜老头儿,我家.....” “....” “不去了,不去了,刘芳都嫁人了,今天老子要绝食,不去了!”姜老头儿把手一背,分外沮丧的走了,留在一地儿的欢笑在他的背后。 人们笑吟吟的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老头儿太可乐了,改天一定得弄点儿地里的新鲜货给他,嗯,不让他干活!淳朴的村民都这样想到。 姜老头儿一溜烟儿走了,村民们也散了,反正很多年前就习惯了,这老头儿‘神出鬼没’的,这时,也心思活络点儿的村民会想,这老头儿啥时候回来的呢?咋不见个行李?他还住在山上? 不过也没往深了想,这姜老头儿仿佛极有存在感,又仿佛极不引人注意,他的到来就和他的离去一样,人们是摸不着头脑的,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于他的‘神出鬼没’了。 我家并不知道姜老头儿回来了,只因为我二姐的事儿,我爸妈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除了二姐晚上出去唱戏的时候,他们会跟着。 现在的我父母,连休息也是极少的。 姜老头儿在村子里闹腾的时候,我妈正在给二姐‘灌’粥,二姐现在已经不会主动吃任何食物了,原本就清瘦的她,现在更是只剩一把骨头。 我爸妈对这样的情况,心疼之极,无奈之下,只得把瘦肉和青菜细细的切碎了,加些米,熬成似流食一般的皱,等凉些了,强行的给我二姐灌下去! 就算是这样,我二姐也是吞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情况糟糕之极。 到如此,我爸妈唯一的希望就是姜老头儿,他们不相信姜老头儿会‘爽约’,他们对姜老头儿的信任一如当年,只是这时间久了,他们也难免焦躁,嘴角起了一大串的燎泡。 第二十八章 他回来了(2) 这天晚上8点多,村里安静了下来,在往常也并不会那么早就静的跟深夜似的,最近因为我二姐的事情,大家休息的是格外的早,天一擦黑,就不再出门,生怕也冲撞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我家还亮着等,反正夜晚对于我家来说已经没了任何意义,总是要守着二姐的。 这个时候,我妈和大姐守在二姐的床前,我妈拉着二姐的手,一个劲儿的流泪,我大姐脸上也挂着泪珠儿,神情也分外的沮丧麻木,受到了太多正统教育的她,在这几天来,世界观无疑已经改观了,只是还难以接受罢了,只是更不能接受的是,二妹正被那神秘的东西折磨着,她这个当姐的却爱莫能助。 而我爸呢?蹲在屋檐下的梯坎上抽烟,双眼有些无神,他最近总习惯这样发呆,每当这种时候,我也蹲在他旁边守着,我心里也难受,一老一小的背影是那么的悲凉。 男人总归和女人不同,就算小小年纪也有差别,那伤心的事儿一旦闷心里了,沉默就如影随形了,尽管那沉默就如山一般的要把人压垮,他也哭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对于我家来说还算‘正常’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儿。 我爸腾的一下站起来,狠狠的把烟甩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的骂到:“这个狗日的恶鬼,她还要害哪个?冲老子来吧!”说完,就瞪着个双眼跑去开门了,我也一脸愤怒的紧随其后。 在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来敲门的,要知道村里已经是人心惶惶!所以,我和我爸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恶鬼。 这也怪不得我们风声鹤唳,在长期的折磨下,一点点刺激都可以让已经很脆弱的我们家人‘发疯’了! 怕?早已不怕了,反正见惯了,有时都恨不得自己代替可怜的二姐受那折磨,剩下的只是悲凉和心疼,这都是无能为力造成的创伤。 所以,我爸能毫不犹豫的冲去看门,我也能毫不犹豫的跟着,就算门口站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魔,我们都能拼了。 “我看你狗日的要干啥!”我爸怒气冲冲的一把打开了门,我也捏着小拳头一副拼命的样子。 “我狗日的上门喝酒吃肉来了。”一个懒散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儿正背着双手站在我家背后,那双眼睛笑眯眯的盯着我。 原本已经有了拼命的心情的我,在他的注视下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只因为那笑容要多猥亵有多猥亵,这老头着实把我盯的一阵恶寒。 妈的,他有啥目的? 相对于我的警惕,我爸看见来人,却忽然整个人都松了下来,那是一种小小的我形容不来的状态,就像整个人终于找到了依靠,然后被放心的抽去了一直在支撑的意志,整个人都松软下来的感觉。 我爸蹲在地上,哭了,是那种嚎号大哭。 我傻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话说鬼都不怕了,我爸还能被这猥亵老头儿给吓哭? 可接下来我爸的动作更让我大吃一惊,他忽然一把抱住那老头儿的腿,大声哭喊到:“姜师傅,救命,救命啊。” 这,这,这....?我爸已经傻了吗?还是病急乱投医?咋会喊这猥亵老头救命? “啊....”一声尖叫在我身后响起,那是我妈的声音,在下一刻,我就看见我妈跟一阵风儿似的,一下就跑到了门口,望着那老头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泣泪横流。 我家人这是咋了? 可那老头儿很淡定,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就提起了我那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爸,然后一步跨了进来,很自然熟悉的把我家院门关上了。 “哭啥?有我在,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能把你家二妹带走?”进了院子,那老头儿非常平静的说到,而这句话让刚才还哭得非常凄惨的我爸和我妈一下子就收住了泪,开始抹起眼睛来。 “我说过会管,会回来,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不,事实也证明,我和我的乖徒弟那是有缘也有份啊。”那老头儿忽然就猥亵的笑了起来,然后那脏兮兮的‘大爪子’,一把就向我头摸来。 事实上,他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我都以为我快没命了,结果是要留着来见我的乖徒弟。” 只是声音太小了,我爸妈根本没听见,我呢,是听得个云里雾里,只当他胡言乱语。 “呸,呸...你是哪个?凭啥相信你能帮我二姐!”这老头儿盯着我笑的样子,太让我讨厌,我一边跳起来躲着他那伸向我的‘魔爪’,一边不服气的顶撞他,反正就是要和他过不去。 “三娃儿......”我爸在一边呵斥我,我妈也赶紧来逮过。 可那老头儿根本不以为意,笑着摆摆手,一把就摸在了我脑袋上,任我咋躲,就是甩不脱那放在我脑袋上的手! 接下来,更是我的噩梦,他一把拉过我,两只手都捏我脸上来了,使劲的揉腻着我的脸和脑袋,直到我脸上也有了几道脏兮兮的指头印,他才罢手,然后非常满意的望着我说到:“嗯,这才像个样子。” 我委屈的嘟着嘴,不敢闹了,一是我爸恶狠狠的瞪着我,好像非常反感我忤逆那老头儿。二是,我被他弄怕了,现在脸上都麻麻的,头都晕乎乎的。 “秀云,快去给姜师傅弄吃的,要有肉,还要有酒!”我爸已经抹干了眼泪,大声对我妈吩咐到。 “诶,诶....”我妈也忙不迭的答应到。 “不急,不急,我去看下二妹再说。”那老头儿背着手,回了我爸妈一句,抬脚就进了屋,我爸妈在后紧紧的跟着。 虽然那姓姜的老头在我心里是非常讨厌的,但莫明的,我对他也非常好奇,赶紧的,我也跟了进去。 进了屋,姜老头儿一眼就看见在了躺在床上的二姐,此时的二姐骨瘦如柴,面色苍白如纸,呼吸也是非常的微弱,看得姜老头儿也是叹息了一声,眉眼间又似是愤怒。 大姐也看见了姜老头儿,她站起来吃惊的看着姜老头儿,姜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大姐说到:“长恁大(那么大)了,嘿嘿,黄毛小丫头出落的水灵灵的,不错,不错。” 大姐对姜老头儿是有些印象的,她指着姜老头儿想说些啥,却不想姜老头儿此刻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说到:“你们看着就好,切莫出声打扰我,我倒是要和这害人之心不浅的恶鬼斗上一斗!” 我大姐不出声了,我爸妈更是安静,连我也是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姜老头儿究竟有啥本事。 只见姜老头儿上下打量了我二姐一阵,又翻开了她的眼皮看了看,说到:“三魂七魄,丢了一魂四魄,怕是要找回来,只怕这恶鬼再来,被挤出阳身的魂魄更多,到时候,我怕也是要大麻烦一阵儿了。” 我爸忍不住说到:“姜师傅,这东西现在在不在我二妹身上?这要是魂魄都丢完了,人咋办啊?” “现在不在,它也不是时时都能上你家二妹的身,也得看时辰,看期会。如果丢完了魂魄,阳身生机未绝的话,那就会成为活死人,再也醒不来。如果阳身生机已绝,你说会咋样?到时候怕是神仙也没办法。” 说完,姜老头儿就沉吟了一阵儿,然后望着我爸非常严肃的说到:“说起来,大多怨鬼,恶鬼也是可怜之人而化,三小子童子命,更应多造善行,以图消弭劫数,或者逢凶化吉!另外,我道家虽然不济天下,只为修己身己性,随众生自然,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违天道所含之善,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忍让鬼魂魂飞魄散。不过二妹这个样子,怕是你们心中也有一口恶气难出,是收是劝是打,你们决定吧!” 这番话对于我爸妈这半个文盲来说,确实高深的过了头,不过大概还是能明白姜老头儿的意思,更明白这其中还牵扯到我的善缘,不由得仔细考虑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锁魂结 说实话,我二姐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他们是深恨这个女鬼的,恨不得立即让它消失了才好,可是....这其中一是牵扯到我,二是那句大多是可怜之人所化敲打着他们的心。 一时间,他们也做不了决定,沉默了许久,我爸才说到:“姜师傅,你看着办吧!” 至于我,如同晴天霹雳的站在那里,手脚都冰凉,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二姐是我害的?那鬼是我引来的? 姜老头儿望了我一眼,他此时也来不及安抚我什么,而是一把从包里拿出了一卷红线,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背了一个黄色的布包,一直就挂在他背后,所以不明显罢了。 拿出红线后,那姜老头把红线一抖,那红线就散开了,然后他仔细琢磨了一阵儿,开始按照一种特殊的规律,在我二姐身上捆绑起来。 那结红线的方式极为复杂,就算打一个结也好像极有讲究似的,我根本就搞不懂这姜老头儿到底在做啥! 他接下来又要做什么?而且这看起来挺普通的红绳有用吗? 姜老头儿的绳结打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整个过程及其复杂,最后所有绳子的结头都散在胸口,姜老头儿又在胸口打了最后一个绳结,这个结是最大的一个结,也最为复杂,姜老头儿打好它又用了10几分钟。 “好了。”打好绳结,姜老头儿伸手擦了一把汗,仿佛打那绳结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因为我注意到在打绳结的时候,每一个结成,姜老头儿都会念念有词,同时在嘴里念着的时候,他神情也十分的专注,那样子根本就容不得半点分神。 在姜老头儿忙完以后,此时在看看我的二姐,四肢以及脑门顶都被红绳缠绕,每隔几寸就有个结,最后在胸口处有一个最大的结扣儿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绑起来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在这姜老头儿给二姐做了这样一番功夫以后,我二姐的神情仿佛安稳了一些。 “姜师傅,茶。”我妈把茶水递给了姜老头儿,姜老头接过喝了一口之后放下,然后才慢慢的说到:“这是锁魂结,所用的红绳也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我这样做是为了锁住二妹的生魂。因为这段时间的种种事情,二妹体内的魂魄已经极不安稳,一点儿惊吓都会逃出体外,加上那恶鬼夜夜纠缠,强入阳体,也是很容易被挤出去的。” 我爸妈听得一阵难过,原来自己的女儿每天都在遭受这种折磨,为人父母却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姜老头儿也有些爱怜的摸了摸二姐的头发,叹到:“这孩子也算意志力坚强,一直都在和恶鬼抢夺着自己的身体,换一个意志力薄弱点儿的人,三魂七魄早已被挤了出去。如果恶鬼不用他身子还好,大不了就是我跟你们说那种情况,也算解脱。若是要强占他的身子,只怕对家人朋友来说才是一件伤害极大的事情。” “二妹.....”听到这里,我妈再也忍不住,把躺在床上的二姐搂在了怀里,真是苦了二姐,这些日子都是她一个人在和恶鬼苦苦搏斗。 “姜师傅,那恶鬼是为了占我家二妹的身子?”我爸有些愤怒的问到。 “也不一定,对鬼物来说,占人身子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至少平常的鬼是不太容易办到的。比如周寡妇和周大,如果不是周寡妇完全的愿意周大去上她的身,周大是做不到的,只要周寡妇有半点反抗的念头,他就会被挤出去,因为说到底周大就是一只凡鬼。如若恶鬼,带怨气而成,就强大了很多,但是它占人的身子也只能是在阴气浓重之时,借天时地利加上本身的强大才能成功!而且在人体内还有生魂存在的时候,它也不能长时间的占据。如若体内的生魂被完全的挤走,还要看阳神和它合不合,不合的话,它顶多就只能借这阳身办完它要办的事,就必须离开。” 说到这里,姜老头儿顿了一顿,又接着喝了口茶,想是解释那么多,也颇为费神,如果是平常人,姜老头儿就算出手,也懒得解释这其中的关节,就是因为我,他才愿意说那么多,他在后来曾经给我提及,这就是‘入学忽悠’!一是提起我的兴趣,二是给我讲解些知识。 “遇见合适的阳身是非常不容易的,就如同闭着眼睛在水里一抓,抓到鱼的可能性那样小。所以,基本上这恶鬼并不是为了占二妹的阳身,它只是为了报复而已。”姜老头儿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它要报复啥?”我爸不解,怎么也想不通我家有啥值得她报复的。 “恶鬼害人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它恨意越大,所受波及之人也就越多,也就是说得看它的怨气有多大。当然一般情况下,恶鬼是冤有头,债有主,找完债主,也就了事儿了。可是若它所受的怨气并不是单独一个人给她造成的,还有整个环境的原因,那就不好说了。”姜老头儿给我爸解释到。 “可你说恶鬼是三娃儿引来的,它原本在乡场上,没见乡场上有啥人出事儿啊?”我妈也非常的疑惑。 “这个就和三娃儿的体质有关了,他极易感受阴阳,天生就容易看透事物的本质,或者整个世界的气场流动,这样说吧,这就相当于是天生的天眼通。可是,万事万物,你在观察它的同时,它也会观察你,三娃儿看见它们的同时,它们也就看见了三娃儿,鬼这种东西,不能用人来衡量,就是说什么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之类的,然后想象它会去听,去看,它们的感官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该咋解释,这个说起来就非常的复杂。简单点儿说,三娃儿看见它们,就如同点醒了它们,接着,三娃儿的体质原本就属阴,极易和它们相合,简直是块香馍馍,这就容易惹鬼缠身,只不过.....” 姜老头儿说到这里顿住了,他实在也不知道该怎样浅显的给我爸妈解释这抽象的概念,还在思考该怎样才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给我爸妈听。 “是啊,它是怎么找上二妹的啊。”我爸紧皱着眉头,还在等着姜老头儿解疑,另外,我爸也不懂,什么叫看见了它们就点醒了它们。 但是,我爸也不打算懂,这个对于他和我妈来说,确实是太过高深了。 “恶鬼缠人是看怨气的大小,怨气折磨生人,同时也在折磨着它们自己,发泄一次怨气对它们来说,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儿,简直就是非做不可的一件任务。它看中了三娃儿,想要缠上三娃儿,只是三娃儿有我的虎爪护身,它近身不得,那咋办?它的怨气没得发泄,总归是不会甘心的,在这种情况,体质较弱的二妹当然就成为了它的目标。至于为啥不找村里其他人,这原因也很简单,只因为你们都是三娃儿的家人,总是血脉相连,气息相同的,它极易感受的到,村里其他人除非冲撞到它,否则是无忧也无须担心的。”说到这里,姜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我爸妈,接着说到。 “你们身在农村,听过的鬼物传说也不少,你们可以回想一下恶鬼害人的事儿,哪次不是同是一家人被缠上,有听说过波及到近邻吗?新生之恶鬼怨念最大,也最为可怕,那个时候的它才可能会波及一整片儿地方,发泄完最初的怨气后,它们就会无意识的存在,这也就是孤魂野鬼的一种,直到再次被啥事儿刺激到醒来。” 说到这里,姜老头儿才算解释完了整件事情,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晚上10点,我妈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我家的小闹钟,说到:“姜师傅,它要来了,这么说来,要不要把三娃儿的虎爪给二妹戴上?以前三娃儿就想过这样做的,我们想到了你的吩咐,就没让三娃儿这样做。” “不这样做的是对的,三娃儿被缠上才是件麻烦事儿,少不得我大费手脚。再说,道家有养器一说,虎爪在三娃儿身上已经温养了有七年,取下反而是件不美之事,让别人戴了以后,这七年的功夫就算白费了。” “那姜师傅,它要来了啊。”一直没出声的我大姐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姜老头儿嘿嘿一笑,说到:“怕啥,有我在,它来了就来了呗,若不是不想灭它,我哪儿需要费这些功夫?” 的确是这样,姜老头儿有很多手段可以灭了这只恶鬼,只要有锁魂结,锁住了我二姐的生魂,不让它再次飞散,姜老头儿面对恶鬼做什么都是百无禁忌的,之所以这么麻烦也是为了给多造功德,就如我小时候的超度群鬼,就如现在他刻意选择的慈悲做法。 “搬桌子来吧。”姜老头儿答完我大姐的话,就对我妈吩咐到。 我妈赶紧搬了一张桌子过来,她以为姜老头儿又会像上次一样做法事,却不想姜老头儿只是随随便便的拿出一叠黄色符纸,拿出朱砂,然后让我爸递了一小碟子水,就在桌上写写画画起来。 原来姜老头儿只是要画符而已,而且这一次画符远没有上一次画那蓝色符箓那么严肃,那黄色符箓仿佛是轻松了许多,而姜老头儿也只是在符成之时,念了几句符咒,当然别人是听不懂的。 甚至连请符煞,结符煞的动作有没有。 第三十章 正面相斗 不一会儿姜老头儿就画好了三张符箓,递给我妈,吩咐到:“这个符箓只是挡煞符中最简单的一种,你分别贴在屋门口,这间卧室的门口,和床头。我现在不想伤及那恶鬼,只是简单的把它挡住,让它知难而退,三张挡煞符倒也足够了,一切之事,都要我明天走一趟才能完全解决,解决完恶鬼之事后,我们再去找回二妹丢失的魂魄。” 我妈赶紧的照着姜老头儿的吩咐做了,把三张符箓分别贴在姜老头儿指定的位置上。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事儿了,大家只是静静的等待,都很紧张的样子,除了姜老头儿和我,我是莫名的对姜老头儿有种放心信任的感觉,虽然比较讨厌他的猥亵,此刻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对姜老头儿的好奇之上了。 而姜老头儿呢,也许这种阵仗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他根本不用一丁点儿的紧张。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11点到了。 以往的11点,那女鬼来纠缠2姐之时,都是无声无息的,而今天11点刚一过,从屋子的大门外竟然传来了类似于敲门的‘嘭嘭’声。 “那鬼物上门了。”姜老头儿气定神闲的站起来,背着双手走了两步。 “姜师傅,我咋觉得这鬼物变凶了呢?以往都是无声无息的,今天咋还会敲门了呢?”我妈被那‘嘭嘭’的声音搅的心神不宁,脸色有些苍白的问着姜老头儿。 “它不是在敲门,门口有挡煞符挡住了它,它在和那符箓纠缠,不过那样的挡煞符是挡不住一时半会儿的,看着吧。”姜老头儿平静的说到,果不其然,他的话刚落音,那‘嘭嘭’声就停下了,一阵风吹来,那原本粘的很结实的符竟然打着旋飘落了下来。 因为角度的关系,我们家人全部看见了这个场景,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只有姜老头儿非常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说到:“第二张!” 第二张符就粘在这间卧室门口,我们全部都紧张的盯着这第二张符,果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第二张符箓竟然无风自动起来,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 “喂,老头儿,你说要是这三张符挡得住那女鬼不?要是挡不住咋办?”我这性格也算大大咧咧,刚才还为缠二姐的鬼物是我引来的而难过,见二姐的情况好了,心里又舒服了些,只是发誓以后要对二姐好!既然走出了这阴影,我也有了说话的心思,见这情景,就忍不住问起来。 ‘砰’,迎接我的不是姜老头儿亲切的回答,而是他的2根手指,狠狠的敲在我脑袋上!也不知道他的手指是不是铁做的,那敲下来的声音竟然如此清脆,我也终于知道了眼冒金星是啥感觉。 “臭小子,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对我不敬,那也于我是清风拂过。可你不行,什么叫老头儿?!尊师重道懂不懂?”姜老头儿把我训斥的莫名其妙,可我捂着脑袋也不敢说话,其实我对这老头儿是感激的,他在救我二姐,我也相信他是有真本事的。所以,我就忍了,不敢回嘴。 可训斥完后,姜老头儿又给我解释到:“三张挡煞符我是精确算过的,刚好让它力竭而退。再说了,挡不住它,不是还有我在吗?你急什么?修道之人最忌心浮气躁,心浮气躁之人,气场不定,降低本身气运不说,也容易被乘虚而入,你给我定神。” 却不想到,解释到最后,姜老头儿竟然对我训斥开来,我根本不懂他在说啥,只是闭了嘴,心里暗骂自己多嘴,那老头儿谁都不骂,就爱骂我。 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第二张挡煞符竟然也飘落了下来,坐在屋子当中的家人,明显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扑面而至,那股凉意,让每个人都打了个寒颤,除了姜老头儿。 “嘿嘿,果然怨气深重,两张小小的挡煞符,竟然让你有这种心思,可你有这个本事吗?”说着姜老头儿忽然踢着奇怪的步子绕着我们坐着的家人走动起来,最后站定在一个方位,一只脚将落未落。 随着姜老头儿这番动作,屋子里原本环绕的阵阵冷风竟然停了下来,而下一刻,我看见二姐床头的枕巾竟然被吹起,它朝着二姐去了,这是我很明显的感觉。 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那只脚轻轻的落下了,只是冷眼望着二姐那边,只是过了一会儿,二姐床头的那张符箓就飘然而落,姜老头儿闭眼凝神一感,不由得说到:“竟然如此疯狂?哼....我亲手打的锁魂结岂是你可以破的?” 说话的同时,姜老头儿忽然几步就踏在了二姐的窗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向前,嘴里念念有词,与此同时,他伸出的那只手,手指快速的变化,在嘴里的碎碎念停止的同时,手诀也已经结成。 随着姜老头儿的手诀完成,他整个人的气势也陡然一变,看起来刚直而威猛,伸出的那只手结成的手诀就如一根铁叉,竟让人有种那手很锋利,很有力的感觉。 “我本不欲让你魂飞魄散,你也破不了这锁魂结,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今天少不得要镇了你。”姜老头儿大喝到,同时那只做铁叉状的手诀就要往前送去。 这时,我们全家都感觉屋里陡然温暖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去了一般,想是那厉鬼已经离去。 姜老头儿此时也全身放松了下来,然后看了看二姐的情况才说到:“这厉鬼怨气之重,已经算是罕见,先前两张挡煞符,惹怒了它,进屋之后,竟然想冲撞你们全家人,我及时踏出步罡,在最后请神上身之时,骇退了它,它不甘心,又想去弄二妹,在符破它力竭之时,它还想凭着一股恨意,继续上二妹的身。” 说到这里,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到:“可是我的锁魂结岂是它能突破的?就算如此,也容不得它如此嚣张,我使出了铁叉指,只要它再稍有不逊,我定然让它魂飞魄散。” 姜老头那番话让我听得热些沸腾,好威风啊!仅是几个动作,就吓退了一只恶鬼,简直比我脖子上挂的那只虎爪还威风,要是我也会这几手就好了。 那姜老头原本是在给我们家人解释发生的事情,此刻他却闭口不说了,而是转身笑眯眯的看着我,仿佛看穿我心思一般的说到:“三娃儿,你可是眼热我这身本事?也罢,现在就叫声师父吧,等你二姐的事彻底解决之后,我再带你上山去完成拜师礼。” 我一听却不干了,当即就在屋里蹦老高的吼到:“我才不稀罕你那啥本事,我长大是要当红军的,我才不要当个道士!” 姜老头儿在我眼中是个抓鬼的,那么在我的逻辑思维里,抓鬼的就等于是道士,要我长大了去当个道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和我心中那战斗英雄的理想也差得太远了。 姜老头儿见我那个蹦跶劲儿,只是嘿嘿嘿的笑着,笑完之后,我只看见他走了几步,眼睛一花,就被他提在手里了!咋回事儿?这是咋回事儿? 被姜老头儿提的离地三尺的我,一阵惊慌,才见面不久我就是吃了两次大亏,这是要来第三次吗?这姜老头儿动作真的太快了,他咋抓住我的,我简直一点感觉都没有。 抓住我后,我还在挣扎,姜老头儿也不理会我,直接就当着我爸妈的面,对了,还有我大姐的面儿,‘哗’一声就把我裤子剥了,然后给我按凳子上,根本不等我哭喊,‘啪’就是一声,清脆的打在我屁股上。 “臭老头儿,你敢脱我裤子!!”我的脸红的跟要滴血一样,这好歹大姐也在,这老头儿竟然把英雄如我的裤子给脱了,要是给酥肉等人知道了,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不懂尊师重道。”姜老头儿根本不理我,独自念叨了一句,‘啪’又是一下。 “我要和你拼了,臭老头儿,有种就和我单挑,不要用打屁股这种手段。”我已经疯了。 “桀骜不驯。”‘啪’又是一下。 “臭老头儿....” ‘啪’‘啪’‘啪’,无论我怎么喊叫,回应我的始终是这清脆的,被打屁股的声音! 一开始在狂怒中的我根本还没啥感觉,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屁股上火辣辣的痛简直让人无比难受,这老头的铁掌可比我老爸的重拳厉害多了。 “呜呜....我错了....”我求饶了,我简直没有办法,我十分悲愤,我那爸爸妈妈就这样任我被一个陌生老头打,我明明看见大姐心疼,想来劝,被我妈拉住了! 这是啥爸妈啊?出卖自己的儿子!悲愤归悲愤,但我也不能总挨打吧,在姜老头儿又打了十几下之后,我终于求饶认错了。 “喔?哪里错了?”姜老头儿笑眯眯的,看那样子好像十分的不过瘾,还没把我打够。 “我...我不尊师重道...我..我桀骜不驯...我..我死不悔改....”我一边抽噎着,一边背着姜老头儿刚才训我的话,一副老子栽了的样子。 姜老头儿‘嘿嘿’一笑松开了我,说到:“就你这样儿,还红军战士,十几个巴掌,你就认错了,这不典型的汉奸吗?” 这老头儿!简直我哪儿痛,他就戳哪儿,我赶紧的提起裤子站好,双手再紧紧的拽着裤腰带,这时才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到:“我这是在放松敌人警惕,我是绝不屈服的。” 嗯,英雄也不能不穿裤子,我就是在放松敌人警惕,好把裤子穿上。 “呵呵..呵呵...好..好...”姜老头儿笑眯眯的,也不动怒,天知道他在打啥主意,只不过我终究是有些心虚这老头儿的,不自觉就倒退了几步。 “三娃儿,你是不是想我锤(打)你,你晓得他是哪个不?你小时候被百鬼缠身,就是姜师傅救的,你以为你脖子上那根虎爪谁送的?是姜师傅送的,你这样子你说是不是在讨打?”我爸原本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可看我这个样子,忍不住出来说了两句,为的就是呵斥我不要放肆了。 当然这也是变相的心疼我,这姜老头儿在我爸眼里是看不透的,有时威严无比,有时吊儿郎当,简直都搞不懂哪个才是真的他。 虽然我爸知道这姜老头儿把我看做徒弟,心疼我,但这看来,教训起来也是毫不留手,加上他这多变的性格,保不定自己儿子又得吃啥亏,偏偏自己这个做爸的还不好管。 且不说我爸咋想的,而我听了这番话之后,却是愣住了! 第三十一章 认了师父 见我发愣住的样子,姜老头儿却又不急着‘收拾’我了,而是老神在在的坐下,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说到:“你小时候被百鬼缠身,救你本是小事儿,可我却不嫌麻烦,煮香汤,开阵,连使三大手诀,画镇魂符,为你度百鬼,送你一场功德,你要不是老子徒弟,我用得着这么麻烦?上面哪一样不是磨人考功力的事儿?特别是连使三大手诀,道行浅的,哼哼.....” 这时,我有些迷糊,但隐约感觉姜老头儿好像为我这个徒弟做了很多,可是我爸妈却琢磨出来了姜老头儿的言下之意,那就是当年那百鬼缠身,姜老头儿是有更简单的办法处理的,但是为了我的一场功德,他选择了异常艰难的处理方式。 就如现在缠我二姐的恶鬼,他也可以简单处理,但是他不愿意为我凭添一场因果,又想为我多做功德。 这份心思,确实令人感动。 另外,我爸在某些时候也跟个人精似的,他下意识的就会为我打算,他知道这一次收徒一事儿是推脱不了了,可仔细想来却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儿。 第一,姜老头儿对我有这份心思,那就不止是传道授业了,而是那种亦师亦父的情感了,在这样的师父手底下,我是很得到很好的照顾的。 我爸不知道的是,道家玄学秘术非常注重传承,不可轻易传人,可一旦传了嫡徒,那徒弟就是半子,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儿子了,姜老头儿一生孤独,撞缘撞到了自己的‘儿子’,能对我不好吗? 第二,我爸隐约猜测姜老头儿的身份不一般,他想起了姜老头儿七年之前要走之时的那身‘高干服’,更重要的是他想起那个打往北京的专线电话,和电话那头传来的气度不凡的声音。儿子跟着他,总比在一个村子里有前途!只要儿子有前途,也就不贪图那点儿父母缘了,毕竟好男儿志在四方,家怎么能成为儿子的枷锁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至于第三,我爸一点儿都没有瞧不起道士,术士,他虽然是个文盲,可他听了不少乡野传说,正儿八经的段子也听过不少,就如三国。他知道,一般在古代帝王身边是有一些很受重视的人的,这些人或会观星,或会看风水,或会各种秘术,连帝王都得尊敬他们。特别是开国的帝王,身边往往都有一个这样的人,那诸葛亮不就是吗?他就是凭感觉,像姜老头儿这样的‘高手’,一定是得到了重视的,道理很简单,你说古代帝王都如此重视,没道理现今的领导还不认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啊? 我那在关键时候就跟人精似的爸爸在想通了这三点后,还不待我说话,就大声的呵斥到:“三娃儿,爸爸咋个教育你的?有恩不还,畜生不如。你面前的姜师傅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要说收你当徒弟,就是叫你过去当儿子,让你养老送终,你龟儿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听到没有,还不跪下喊声师父?!” 的确,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非常之鄙视忘恩负义的人,在我眼里那样的人猪狗不如,面前这个老神在在的姜老头儿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要是不还,我还真就是个狗日的了。 算了,我的红军梦,再见了,我心中的战斗英雄,毛主席,我对不起您老人家,没能成为您手下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我此刻心里简直是五味陈杂,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总得要有自己的原则,是吧?在默默的哀悼了一番我的梦想之后,我走过去,大喊了一声:“师父。”就要给姜老头儿跪下。 “诶,慢点儿...”却不想姜老头儿一把扶住了我,说到:“这跪拜之礼可不能那么随便,拜入我们这一脉,是有正宗的拜师礼的,不可不讲究。不过,这声师父嘛,我是受了,没完成拜师礼前,你算是我半个徒弟,就这样。” 呵,你以为我想跪,见他不让我跪,我还乐得轻松,管他半个徒弟,还是大半个徒弟,反正我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上学上学,这老头儿还能把我咋地? 这也就是我幼稚的地方,道家收徒授业,岂会让我那么舒服,我也低估了师父在我生命中的分量。 “徒弟,给我续些茶水来,顺便给我锤锤肩膀。”姜老头儿望着我吩咐开了,我想不从,可一回头就看见我爸那‘凶狠’的目光,再一想,我现在都是别人徒弟了,还能咋办?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是个便宜师父,可当徒弟的,要孝顺师父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西游记的段子听多了,也知道有本事的孙悟空,还是得听那没本事的唐僧的。 乖乖的去给姜老头儿倒了茶,递给他,又非常不服气的在他身后给他锤着肩膀,心中有气,我那一下一下的,锤得可就重了。 可我越重,这姜老头儿越享受,还说:“嗯,少了些力气,再重些!” 妈的,你说这老头儿咋这么‘贱’,还嫌我打他不够重?我憋着一口气,简直是拼命的往姜老头儿身上锤,可人家就跟铁打的似的,完全不在意。 我在这边累的气喘吁吁,而姜老头儿却在那边说开了:“我昨天其实就回了村子,昨天晚上就在那片坟地儿,看见了二妹的事儿。” “你昨天就在?”我爸觉得非常惊奇,他说咋这姜老头儿看一眼,就把二妹的事情看得那么清楚。 “是啊,我又不是真的神仙,不可能一下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马上就推清楚的。昨天晚上我本想出手的,但是这附近都是普通乡民,难保人多眼杂,有些事情普通老百姓还是不知道的好。另外,这事儿缘起三娃儿,我不想给他造杀孽,也才在昨晚忍住了出手的念头,想着,今天来和你们商量一番,看看你们的想法。” 姜老头儿徐徐的说着来龙去脉,这时,我妈终于忍不住了,也不顾我爸在旁边一直使眼色,甚至拉她,而是直接的冲到姜老头儿面前问到:“姜师傅,你这收了三娃儿当徒弟,可是要带他走?” 我爸叹了一口气,坐旁边不说话了,也不能怪他没有阻止我妈,其实我妈问的,也正是他心里正痛苦着的事情。 姜老头儿一愣,还没来得及答话,我那一直没说话的大姐就跳出来了;“姜师傅,不然我给你当徒弟,你不要带我弟弟走,如果家里没个男孩儿,我爸妈老了在村里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我大姐相当的懂事儿,也难为她能想到这一层去,更难为她愿意为了我去当个‘道姑’,我大姐心高气傲,学习也优秀,她有很多理想,反正没一个会是当‘道姑’。 至于我,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打’姜老头儿了,站出来想说点啥,却又说不上来。 第一,我虽然和姜老头儿没大没小的,可是我是信服他有本事的。 第二,姜老头儿的救命之恩,我没有什么记忆,所以没有啥感触,但在心底是已经肯定了,要报恩,要对这老头儿好。不过我从小就这样,不会表达感情,情愿嬉笑怒骂的遮掩过去。 第三,那个虎爪是真真实实的救我过一命,那声充满威势的虎啸之声,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忘怀,我知道那虎爪不是个简单的东西,姜老头儿能给我,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了,可见他对我真的好。俗话不是说,拿人手短吗? 我是绝对不想离开我爸妈的,但是反悔的话,基于以上那点儿小心思,我是说不出来的。所以,也就造成了我愣愣的站在姜老头儿面前,说不出话的场景。 “唉...”姜老头儿长叹了一声,起身摸了摸我大姐的头,又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才说到:“大妹子,晓得你懂事儿,但这师徒的缘分可不是随便谁都代替的。” 接着,姜老头儿转身望着我妈:“三娃儿我现在不会带走,我会带着三娃儿就在这村子的山上住下的,平日里也是可以和你们相伴的。只是15岁以后,三娃儿是要随我离开的,不是说我心肠冷,逼得你们母子分离,而是有些事情是命定的,强留身边也不过是害人害已。三娃儿没有啥父母缘,只是不能常侍于父母身边,而不是终生不见,也不是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偶尔陪伴。你们别把事情想的太过悲观。” 姜老头儿是不说谎的,这点我父母深知,就像他走之前说过我有灾,会报在家人身上就是最后的例证,不是吗? 另外,我爸妈也深信姜老头儿不是那种为了收徒弟而危言耸听的人,要危言耸听,七年前就可以这样做了,再说,收个徒弟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具体的好处? 第三十二章 引魂灯 我爸点上了一支烟,像是在劝慰我妈又像是在劝慰自己:“15岁离开就离开吧,15岁也不少了,男娃儿都该独立了,我13岁那会儿就帮别人干活路(活)了,再说男娃儿守在父母跟前也没啥意思的,你看隔壁村何老太爷的大儿子有大出息,听说在市里头当大官,人家大儿子不是早早的就离家读书了?现在也没空经常回来的。我看要得,三娃儿,你就乖乖的给姜师傅当徒弟。” 要和自己儿子就在这片村里住到15岁?以后也只是不能常侍于父母身边而已,这些话我妈听了也稍觉安慰,我爸的观点她是赞同的,虽然她不明白一个道士能有啥大前途,可是姜师傅是有本事的人不假。 “要得,姜师傅既然这样子说了,我也就放心了,你晓得的,孩子小了,就离开我,我的这个心啊,真的比割肉还疼。三娃儿,以后姜师傅就是你师父了,你就算不听爸妈的话,也要听你师父的话,把本事学好。”我妈也温言软语的劝慰了我一番。 反正说来说去,我给姜老头儿当徒弟是铁板上订钉子的事情了,正可谓红军战士也得英雄气短,我故作深沉的长叹了一声,算是默认,对于15岁以后的离别,因为太过遥远,我也没啥感觉。 “屁娃儿。”我爸见我那装老沉的样子,忍不住打了我一下,但无论如何,这一直钉在他和我妈心上的心头刺儿总算是拔出了。 “三娃儿拜入我们这一脉门下的事情过几天再说,择吉日是少不了的。眼下,还是要先解决二妹的事情,明日三娃儿跟我一起去乡场走一趟,既然拜了师,也得长长见识,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事要做。”姜老头儿言语简单的说到。 听见我明日要和姜老头儿一起做事,我妈吓得不得了,不过她是不敢打扰姜老头儿的正事儿的,在姜老头儿的连声吩咐下,她为姜老头拿来了一些东西。 姜老头儿就着这些东西在院子里忙开了,至于我做为他的徒弟,少不得是要看着的,以前要敢那么晚睡,我爸非抽死我不可,但今天有师父罩着,我爸妈也只得任我去了。 渐渐的,我就看出姜老头要做啥了,他是在做一个灯笼! 我必须得承认,姜老头儿的手挺巧,一个灯笼做得非常精致,只是样式却有些特别,是那种长长的白灯笼,感觉是灵柩前面才挂的那种。 做好灯笼后,姜老头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拿起朱砂笔在灯笼上写写画画起来,我实在忍不住好奇,于是开口问到:“老...师父,你做个灯笼干啥?给我玩的啊?” “你要玩这个?既然你喜欢引魂灯,那就拿去呗。”姜老头儿嘿嘿一笑,就准备把灯笼塞我手里,我连连后退,引魂灯,一听就不是啥好东西,我疯了才会玩这个。 “师父,这到底是做啥用的嘛?”我在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这是给你二姐引魂用的,你二姐丢了一魂四魄,而且丢了一些日子了,不用引魂灯,怕是引不回来,而且在荒郊野外呆久了,魂魄怕是虚弱,有盏引魂灯在前面引路,你二姐的生魂在回来的路上会轻松很多。”姜老头儿一边给我解释着,一边在引魂灯上认真的用朱砂画着,而他画的那些东西在我眼里简直就是鬼画符,我一点点都搞不明白是啥东西。 “想问我画的啥是不是?”姜老头儿转头问我,仿佛我在他那儿有求知欲对他来说就是件挺高兴的事儿。 看姜老头儿问我,我忙不迭的点头,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写写画画一些东西,就会赋予那些东西很神奇的作用。 “鬼魂和我们人看见的光亮是不一样的,不是说人提着个有光亮的灯笼,鬼就能看见,我这画的是一种转化符文,为的就是把阳火转化为鬼魂能看见的阴火。除了这些符文外,一些灯油也有这个作用,不过你家是拿不出来的。”姜老头儿解释的很详细,而我也越发的觉得姜老头儿的一身本事太神秘了。 画好灯笼后,姜老头儿就一脚踢在我屁股上说到:“快去睡觉了,明天和我一起去乡场干活。” 我一点儿也不生姜老头儿的气,非常愉快的去睡觉了,明天和他一起去乡场,也就意味着明天我不用上学了,狂笑三声后,我忽然觉得当姜老头儿的徒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小孩子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有着莫名的好奇,恐惧之心反而少了很多。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日我被百鬼缠身,也只是虚弱,没丢魂魄的原因,那是因为我还小,除了一些非常特殊的事物,我对任何事物都是没恐惧之心的。 如果没有恐惧之心,心神则定,气场也正,那些孤魂野鬼倒是一时半会儿拿我没办法。 二姐的情况就有所不同,她是非常害怕那女鬼的,所以才被挤掉了魂儿,全靠意志在拼搏,所以说,受惊吓会掉魂是有一定道理的,这就是心中的恐惧会使魂魄不定,简单点儿理解成想逃走也是可以的。 闲话少说,话说我带着兴奋的心情起了床,却发现姜老头儿老早就在院子里了,此时的他正在练拳脚,我当时不知道他打的是太极,只是看他在院子里练着,心神也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打了一会儿,姜老头儿睁开了眼睛,同时也看见了我,他并不吃惊,随手就擦了把汗说到:“我刚才打的是太极,可好看?” “嗯,就是看着软绵绵的没力气的样子。” “呵呵,太极讲究刚柔并济,在拳脚间的一停一顿更是有大学问,穷其一生,能不能打好一次太极都未可获知,你小娃儿知道啥?”姜老头儿倒也不恼,和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孩子计较什么? 吃过早饭,姜老头就带着我出发了,在村里遇见好奇的人,姜老头儿一律答到我已经是他的干儿子了,至于原因叫他们去问我爸妈。 毕竟是要在这里呆到我15岁,不立个名目那是不行的,可是那姜老头儿根本就懒得想理由,一句话全部推给我那无辜的爸爸妈妈,让他们来满足村里人的好奇之心。 十月间的山村,早晨常常笼罩着浓雾,而当我和姜老头儿走到乡场上时,浓雾已经尽然散去,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一路都在注意着人家地里和偶尔走过的大姑娘的姜老头儿终于第一次望向了我。 他颇有些严肃的说到:“三娃儿,我知道厉鬼是因你而来,却不知道详细的过程,现在你要带我去你最初撞煞的地儿,然后,必须把那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我听。” 看见姜老头儿那么严肃,我哪儿敢怠慢,连忙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包括所做之梦都给姜老头儿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诉说后,姜老头儿非常惊奇的连续咦了几声,然后又一把把我拽过去,扯开我的衣领,仔细的看了看我的后脑勺。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后脑勺有一块胎记,血红的,跟眼睛似的,不过随着我慢慢长大,这块胎记已经越来越淡了,现在恐怕就只剩下了一圈影儿了吧? “狗日的娃儿,竟然在迷迷糊糊之下自己就开了天眼,这份灵觉是在难得。”说到这里,姜老头儿都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我非常迷糊的望着姜老头儿,可这一次,姜老头儿好像并不太想给我解释,而是直接让我带着,直奔坟地而去。 我凭着模糊的记忆,七弯八绕的带着姜老头儿去找那晚撞煞的地儿,无奈那天天色太晚,我又是随便乱走的,所以,找了好一阵儿才找到了。 再次看见那片熟悉的竹林和竹林不远处的坟地之后,尽管是大白天,我的心里也觉得凉气儿直冒。 “三娃儿,你可听好了,你现在心里或当这是平常风景,平常看待。或可悲天悯人,从内心真心怜悯死后的苍凉,再或者你可以背背你学的课文,全神贯注的背。就是不能露出一丝儿怯意,哪怕是山崩地裂,你也只当等闲。”姜老头儿看我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禁很严肃的跟我说到。 但这时的我分外敏感,不由得拽住了姜老头儿的衣角,第一次非常真诚的喊到:“师父,是不是有啥危险啊?你要这样跟我说?” “能有啥危险?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记得,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易的心声怯意,必须守住自己的一点清明,懂吗?”姜老头儿交待完我这一句,就牵着我的手径直朝着那片竹林走去。 那天晚上因为太晚,我看得并不真切,今天一看,才发现,那天我进的竹林是一片缓坡,那片坟地儿就在缓坡之下,而在坟地的另一头也是一片竹林,再在后面就是一个陡峭的小崖壁,只有正面有一条路可以直通这片坟地。 这坟地的周围也并没有什么田地,我那天在这片竹林的边缘,正好临近那条通往坟地的路,我爸他们就是在那路上发现我的,要是我是走的竹林过去。 想到这里,我不禁冷汗布满了额头,但一想到姜老头儿的不可心生怯意,又赶快去转移起注意力,拼命的背起课文来,在全神贯注之下,我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聚阴地 姜老头儿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仔细的观察起这里的地势来,看了半晌,他才低声的说到:“被两片儿竹林夹着,怪不得阴气那么重,后面邻着一小崖壁,连气场圆润流通都不行,正面倒是大路坦途,怕是阳气还没到这里,就被冲散了。巧的是这片儿坟地还在地势低洼之处,阴气正冲,这是在养厉鬼吗?还是巧合?” 姜老头儿牵着我的手四处走动起来,在很多位置停留着,东看看,西瞄瞄,也不知道他在干啥,就这样转了半天,他才感慨到:“这竟然是天然的地儿,没有一点人为的痕迹,可葬在这里是否是巧合呢?” 姜老头儿陷入了沉思,我等得着急,不禁喊了一句:“师父,不是说来解决缠住我二姐那厉鬼的事儿吗?” “哦,也是,也是,这件事儿等会再说。”姜老头儿回过神来,拉着我就朝坟地走去。 我因为刚才那背课文的经历,心里也不是那么害怕了,一路走我一路问到:“师父,你刚才在想啥啊?都在那里发起呆来了。” “也没啥,我发现这处坟地,是一个极阴之地,且气息流动不畅,极容易锁住魂魄,一般的乡民就算不懂这些,也会凭借本能下意识的回避这些地方啊。嗯,我怀疑有阴谋。”姜老头儿忽然就严肃的对我说到有阴谋。 我一滴冷汗流下,有些不确定的说到:“师父,巧合吧?” “嗯,也说不定。”姜老头儿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差点儿跌倒,我忽然觉得很没安全感,自己是跟了一个啥样的师父啊?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进了坟地,即使是在大白天,这片坟地那股阴冷的感觉也挥之不去,我和姜老头儿在矗立的坟头间走动着,忽然我就停下了。 姜老头儿疑惑的看着我,只见我脸色苍白,指着一座墓碑,半晌说不出话来。 姜老头儿一把把我手拉下,又在我的背心拍了两拍,我只觉得一股暖流在我背心流动,心里刚才堵塞的一口郁闷之气瞬间就通了,心神也恢复了。 “不要手指墓碑,就算不犯冲撞,也是不敬。三娃儿,你如我修道之门,就要懂得万事万物均构成自然,所以你我必须对万事万物都有一份敬畏之心。”姜老头儿在我旁边,轻声的说到。 我回过神来,有些结巴对着姜老头儿说:“师...师父,我认得他。” 我指得是墓碑上的人! 那时候的墓碑很少有人能烧张瓷像,更别说农村里的人了,除非家里有点权势的,而我所指的墓碑也是这片儿坟地少有的墓碑上有烧张黑白瓷像的墓碑。 上面那个人我确实认得,那天晚上我遇上一群‘好兄弟’,其中印象最深就三个,一个要对我下手的男的。第二个是那个缠住我二姐的女的。第三个就是墓碑上这人,是那个老爷子,他提醒过我快点走。 现在看着墓碑上的他,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被吓到了。 我把事情给姜老头儿说了,他点了下头,望着墓碑上那张慈眉善目的照片,开口说到:“难得,难得,成为鬼物后也有一份慈悲心,倒是为后辈积福了。” 姜老头那么一说,我的心里就不害怕了,想起这老爷子那天晚上的提醒,我恭敬的在他坟前拜了两拜,知恩要图报,我爸妈给我的最大的教育就是这个。 看到我的举动,姜老头儿的表情也变得慈和起来,还伸手在我头上摸了几下,可我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说是师父,可也掩饰不了他是一个猥琐老头儿的事实,被他这样‘慈祥’的摸两下,我..我..确实反应非常的本能,起鸡皮疙瘩也是正常。 “狗日的娃儿。”姜老头看我一副‘惊恐’的小样儿,笑骂了一句,到也不跟我计较,而是拉着我在这坟地四处逛起来。 逛坟地!!多么那啥的事情,平常都是被我妈,我姐带着逛集市,或者偶尔逛逛镇子,跟了师父以后,我就马上提升了境界,改逛坟地了。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逛着逛着还习惯了,不怕了,心情也很平静,就是早上起得太早了,有点瞌睡。 十来分钟以后,姜老头儿停在了一座墓前,说到:“怨气冲天的坟墓有两座,缠上你二姐的应该就是她了。” 听姜老头儿这样一说,我的瞌睡立刻就醒了,抬头一看,凭我二年级的水平还勉强能认得那墓碑上的名字李凤仙。 看名字是个女的,那应该也就是缠住我二姐的那个鬼了,不知咋的,我想起了那晚那个男的,不禁抬头对姜老头儿说到:“师父,那晚那个男的,我觉得也不是啥子好东西,你要不要把他收了?” “收个屁,只听过收妖,没听过收鬼的。不过破了这个天然的风水局,倒也是件好事儿,到时候破了局,我自然理会的。”姜老头儿随口答了我两句,然后望着墓碑沉吟了一会儿,接着拉着我径直走出了这片儿坟地,径直往乡场走去。 只是走到那条唯一的路上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忽然发现那晚害我那男的又出现在那片坟地里,正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情不自禁的发了一下抖,姜老头儿仿佛有所感应,停了一下,转身‘哼’了一声,我一个冷颤打过,再仔细一看,哪里有啥人?刚才反正也看得迷迷糊糊的,说不定还真是我的幻觉。 “你现在自己不能控制你的灵觉,倒也是件麻烦事儿,如果在无意中你又看到了什么,记得这四句口诀,反复吟诵,可立刻让你清醒过来,也可清心凝神。”说完,姜老头儿当真就给我念了四句口诀,怕我记不住,他反复念了十多次,直到我一字不差的记得了,连发音都准了,才算让我过关。 那四句口诀,以我当时的水平,根本不知道啥意思,因为那口诀本身也晦涩难懂,发音更是古怪。不过,我那师父不给我解释什么,我也不会去问,毕竟,我一个小孩子初初接触玄学,还没那么大的积极性。 我只是凭着我本能的对姜老头儿的信任,记住了那四句口诀。 一路走到乡场,姜老头儿带着我四处闲逛,遇见年纪比较大的就会去搭白两句,那个时候的人热情,骗子也少,一般姜老头儿搭白,还是会得到积极的回应。 姜老头儿能吹啊,尤其和老人家,总是三两句就让别人乐呵呵的了,一会儿就能聊得兴起,甚至还有人拉我们去吃中午饭,可奇怪的是姜老头儿一一拒绝了。 我当时是不知道姜老头儿那好吃的本性的,要我爸妈在场,肯定会被姜老头儿这拒绝吃的样子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姜老头儿要做啥,反正就和他四处逛着,一直到下午一两点钟,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见姜老头儿着急。 “师父,我饿了。”小男娃娃哪能挨饿?终于,我耍赖不走了。 姜老头儿倒也不恼,牵起我说到:“就那边那户人家吧,我们去讨碗水喝,整点剩饭吃。” “师父,吃剩饭啊?”我有些苦恼。 “废话!你没种因,凭什么要承受无端的果。简单的说,就是你没给别人付出什么,凭什么要别人好吃好喝的?有剩饭给你,都是你的福气,你还少不得客客气气,心怀真正感激的谢着,这才不折福于你自己。平常老乡,老百姓的东西最好你就报这样的想法。”姜老头儿开口训斥我,我在当时却有些不懂,可模模糊糊也知道一点儿道理,这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你可以白拿,还心安理得的。 “老乡,讨口水喝。”姜老头儿进了院子,大喊了一句。 很快,我们得到了回应,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那一世情牵(1) 我和姜老头儿最后不仅得到了水喝,还一人得到一大碗新鲜豇豆煮的烫饭,外加一碟子脆生生的泡白萝卜皮儿。 饭菜简单,但新鲜的豇豆甜咪咪的,泡白萝卜皮儿又爽口,我吃的吃开开心心,姜老头儿也称赞了几句,然后开始和那妇人拉起家常,不一会儿,她的老婆婆也出来了。 这老婆婆和姜老头儿聊得更加开心,东拉西扯了一阵儿,姜老头儿扯到了李凤仙这个人儿,扯得很随意,那老婆婆答的也很随意,她说:“这村里你要问别人可能还不知道,这有多少人是打鬼子那会儿迁来的,可我祖上就是这村里的,她的事儿我还真知道,可你问来干啥?” 姜老头儿神秘兮兮的对那老婆婆说:“你不知道,我年轻时候可稀罕她咧,这不回乡里了,打听打听吗?” 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了,当即就呛到有一种天花乱坠的感觉,这师父.....!我找不到形容词,只能无语问苍天。 没想到那老婆婆也是个老八卦,一听就来劲了,说到:“真的啊?你哪村的?说真的哈,不止你稀罕,以前这十里八村的,好多年轻小伙都喜欢李凤仙,只是可惜啊,可惜。” “是啊,我就晓得稀罕她的人多,我也没敢说,后来离开乡里,也就淡了,这不回来了,就想着问问吗?你也晓得,这人老了啊,就会怀念年轻时候的纯真感情,唉.....”姜老头儿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 可怜我那剧烈的咳嗽才好,又被他一席话刺激的喷了一桌子的烫饭,还年轻时候的纯真感情,天晓得昨天晚上是哪个要镇压别人,今天又成了爱慕者了。 “你这孙孙没得事嘛?又是咳嗽又是喷饭的?”那老婆婆疑惑的问了一句。 “没得事,他是气管有问题,吃急了就喷饭,大了就好了。”可怜我爸妈昨天还一直念叨姜老头儿不撒谎,是个诚实的人,就今天他就给我安了‘喷饭病’。 得了,我惹不起,干脆小口小口的吃饭,免得呆会儿又喷出来。 “大姐,你倒是给我说一下,可惜啥子安?”姜老头儿一直追问着,天晓得他为啥要追问一个女鬼的生平,对于这神神叨叨的师父,我懒得过问了。 那老婆婆的话匣子一打开也就收不住了,开始对往事徐徐道来,到最后连我也听得入了神,唏嘘不已。 跟以前俗套的故事一样,李凤仙是半个孤儿,小小年纪死了妈,爹是个酒鬼,反正是这乡里数得着的可怜人儿。 后来爹爹另娶,对李凤仙更是不加在意,可就这样,李凤仙还是慢慢长达了,十二三岁的人出落的极其水灵。 按说,那时候的农村到这个时候,就应该给姑娘说个夫家了,她爹虽然对她一般般,但这事儿还是上心的,第一想着姑娘水灵,说个好夫家,能得到多些彩礼钱补贴家用。二是找个好夫家这女人以后的生计就不愁了。 原本事情按照这样的走向,李凤仙的命运倒还是可以的,至少不会太过凄惨,可无巧不成书,偏偏就在他爹为她找夫家的时候,村里的大户,王地主家请来了戏班子。 这戏班子是市里的名班子,里面还有名角儿,谁说那时候没有偶像崇拜?至少人们很是追捧一些唱戏的名角的。 这个戏班子是王地主过寿,费了老大劲儿,花了好大钱请来。 在川地儿,川剧是主要的,不过京剧班子也不少,这个戏班子就是京剧班子,最出名的戏目就是那《凤求凰》。 戏班子来那一天,乡里可热闹了,那王地主倒也不是一个啥剥削乡邻的坏人,在大寿那天是请了全乡的人看戏,那天能赶来的人都来了,追名角儿嘛,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李凤仙。 戏热热闹闹的开演了,那一天乡里是极热闹的,可也在那天发生了一件事儿,戏班子里的老板看中了李凤仙。 这看重了不是指看重她的美色,而是看重她有成为名角儿的潜质,至于是咋看到以及看重,乡里人也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反正就知道戏班子老板郑重其事的找了李凤仙的爹,最后带走了李凤仙。 毕竟成为一个名角儿,可是比找个这乡里的殷实人家前程来得远大的,这凤仙爹虽然是个酒鬼,可对这事儿不糊涂。 穷人家也不讲名声儿,至少穷人家的人不会觉得梨园众人是下九流,他们实在且淳朴。 反正凤仙爹曾经得意洋洋的给村里的人吹嘘过,戏班子老板说了,凤仙年纪学戏虽然大了点,但确实是可造之才,这旦角儿非凤仙莫属! 一转眼,5年过去了,乡里人也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儿,也就在这个时候,有在镇上的人传来了一个消息,那出名的戏班子更出名了,又来镇子上演出了,那阵仗可不得了,连军队的大人物都来听了戏。 但这并没啥,重点是啥?重点是那戏班子最红的戏目《凤求凰》里的旦角儿是谁?就是醉鬼李家的李凤仙!! 李凤仙回乡里了,风风光光的回乡里了,那仪态,那气质,果然在城里呆过的人儿,就是和乡里的人不一样。 醉鬼李的生活变好了,连带着后来生的两个儿子都跟着在镇上寻到了一份差事儿。 谁叫人家有一个好女儿呢?说起李凤仙,乡里人哪个不说一句,这势头,以后得成全国都知道的大名角儿。 一时间,醉鬼李风光无两。 而这李凤仙也非薄情之人,念着小时候乡里人照顾的旧情,也不咋的,说动了戏班子老板,来免费为乡里的人表演了一场戏,这中间当然少不了《凤求凰》。 李凤仙的扮相美啊,袅袅娜娜,如弱柳扶风,那唱腔更是字正腔圆,尾音绕梁不绝,怕是卓文君在世也美不过她三分。 而更令人称奇的是,和李凤仙对唱生角儿的那个人,那小生扮相俊美,丰神俊朗,唱腔也是极为的出色,仿佛那才子司马相如再世。 这两人在舞台上简直就是才子佳人的最佳写照。 就算是一个动作,一个对望的眼神儿,都无不情意绵绵,简直演出了这《凤求凰》的精髓! 这戏班子老板得意,要说这李凤仙和唱生角儿的人都是他发掘的苗子,在当时戏班子里的名角儿要走,要寻求更好的发展,他在情急之下挑中了这两人,却不想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更让戏班子老板高兴的是,这唱生角和旦角的两姑娘都说了,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他的戏班子。 这场免费为乡亲唱的一台戏,在乡里是引起了轰动,这片儿的大户人家纷纷都找媒婆去向醉鬼李求亲,虽说戏子的地位确实不高,可人家是名角儿,见过大世面,配个乡绅之流是绰绰有余了。 没想到的是,所有的媒婆都碰一鼻子灰回来了,李凤仙拒绝了所有人的亲事。 醉鬼李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现在的风光生活是女儿带来的,这个婚事他做不了女儿的主。 乡里人议论纷纷,话说这小凤仙(李凤仙唱戏的艺名)到底是要找个啥样儿的男人啊?,这乡里大户人家的儿子她看不上,乡绅的儿子都看不上? 人们以为李凤仙是想找个城里人,说不定人家要找个军官呢?或者,以后人家想去北平唱戏呢?谁知道? 这日子久了,人们也就淡忘了这件事儿,日出日落,岁月流淌,一转眼间又是十年过去了。 那个当年风头无两,美丽动人的李凤仙被送回了乡里,原因是——她疯了!! 第三十五章 那一世情牵(2) 为啥说她疯了呢?戏班子送她回来的知情人给乡里的少数人透露出了一件事儿,慢慢的这件事儿传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 只因为这李凤仙因戏成痴,她恋上了和她一起唱戏的那个生角儿,也就是《凤求凰》里的司马相如。 可那司马相如是个姑娘家啊! 虽说,那姑娘私下里颇有豪气,眉目间也英姿勃发,有一种男儿独有的俊美之姿,但也是个姑娘啊。 可这阻止不了李凤仙的痴情,她痴痴的恋着那个叫于小红的姑娘。说起来,也不知道是李凤仙的痴情感动了于小红,还是那于小红也因戏成痴,总之她接纳了李凤仙的痴情,两人恋上了。 那是一段缠绵的岁月,两人同吃同住,同台唱戏,李凤仙就是最贤惠的妻子,而于小红则是那个疼爱妻子的丈夫。 两个人分不清楚现实,也分不清楚演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李凤仙以为这一辈子她终究就和于小红这样走下去了,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可那是个什么时代?戏班子也不是世外桃源,给不了你躲一生一世的庇护,且不说她俩的事儿在戏班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被戏班子老板给压下了,就说她们戏班子所在的市里也传得沸沸扬扬,毕竟这两人当时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名角儿。 如果说外界的传言还可以忍受,不能让李凤仙忍受的是,于小红的家人闹进了戏班子,开始数落她们两人的‘丑闻’,并逼着于小红嫁人。 其实说起来数落都还是表面的事儿,重点是一个‘贵人’看中了于小红,要她做妾,那人听说是个大官僚! 而且那人最爱的,就是那种英姿勃发的女人。 于家当然拒绝不了那优厚的条件,这不上门来要人了吗? 于小红一开始是坚决的,她要和李凤仙厮守,可这凄风冷雨的乱世又哪里能庇护一段原本就不被世人所祝福的爱情? 就算对她们两抱有同情态度的戏班子老板,还有一些角儿,也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看上于小红的,那可是大官僚啊,一个小小的戏班子哪儿能和别人斗?再说,她们既不能明媒正娶,又不可能有生死契阔的婚姻,有理由站住脚吗? 压力越来越大,最后于小红的二哥找上门来哭求,一切改变了。 于小红小时候几乎是在她二哥背上长大的人,家里兄弟姐妹多,爸妈顾不过来,是她二哥上山砍柴,下田犁地都把她背着的。 那大官僚施加压力是肯定的,于小红的一个嫁或者不嫁,就决定了于家或是天堂,或是地狱。 世间可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世间有没有两全法谁知道?可是在于小红和李凤仙那里没有。 于小红决定嫁了,李凤仙在那一天悬梁自尽,被戏班子老板和于小红救了下来。 两人免不了又是一番抱头痛哭,山盟海誓却不能再说,真真只能让人更加心碎,在于小红好言相劝之下,李凤仙似乎好些了,至少苍白的脸上有了笑容,两人更加恩爱,更加珍惜,也更加悲伤的过着余下不多的相守日子。 这真真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番情意,这番岁月,这千千结,李凤仙怎么还能解的开? 于小红终于到了出嫁的日子,两人离别了。 在这一天,李凤仙非常的平静,安安稳稳的描红图彩,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就算已经是20几岁的大姑娘,可这番美态也让人感叹不已。 “她的好日子,我怎能不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去送一番?”这话似乎是想开了。 那一天的婚事极热闹,街边的人,人山人海的挤着看大户接新娘,那大官僚称心如意之后,极为大方,竟然令人沿街抛洒糖果,更是营造出了非一般的喜庆。 李凤仙出现在了迎亲的队伍前面,那一定红轿子里坐着的是她此生最爱的人。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于小红,我李凤仙愿和你同生共死,这命你拿去就是,我此生不愿负你,但更不愿你负我。”说着,李凤仙拿出了一把剪子,眼看就要朝着心口扎去,却被两旁的军人带走了,那是那个大官僚的护亲队伍。 迎亲继续着,那声声喜悦的唢呐声儿,淹没了李凤仙的哀伤,轿里没有一丝儿动静,谁也不知道于小红此时在想些什么。 李凤仙被关了两天,送回了戏班子,在戏班子里她变得安静了,安静的过分,不吃不喝甚至不睡,哪里还有一丝名角儿的风采? 这世间从来不缺痴男怨女,红尘中也不乏为情痴缠,钻进了死胡同,牛角尖的人,李凤仙如是! 戏班子老板哪里还敢留她?纵然心中有千般怜悯,可也无可奈何,试想送回家人那里或会好一些,李凤仙就这样被送回了乡里。 走前她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话:“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在这戏班子里的一切湮灭了,剩下的只是她身为一个旦角儿,不可避免接触的一些缠绵悱恻的诗词,宛如她和于小红的哀歌! 送回来的李凤仙并没有好多少,人日渐的憔悴了下去,中年时混帐的醉鬼李到晚年却心疼起女儿来,李凤仙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他跪求着女儿吃饭。 可是在这个时候,乡里的流言却传了开来,而且当年李凤仙拒绝了多少求亲的人,很多人多多少少还是怀恨在心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各种难听的话从四面八方的挤来。 李凤仙的后妈首先挨不住,开始在家里摔桌子扔碗,接着是她两个在镇上工作的弟弟,听闻了流言,也有了各种怨言,终于,有一天,在承受不住压力爆发之后,李凤仙的后妈把那些恶毒的流言一股脑的砸向了李凤仙。 人言可畏,人言往往能杀人于无形,只因这世人看不破,也放不下,有多少人能在人言面前谈笑自如,把它视若无物呢? 李凤仙不能,她太脆弱,活在戏班子那个不真实的世界里,她的承受能力比普通人还差。 在那个下着大雨的日子里,她赤脚跑出了屋,跑到了乡场最大的晒谷坝上! 李凤仙跑到了那里,也是死在了那里,那一天她疯疯癫癫的,在雨中狂哭,狂笑,甚至唱起了戏曲,那哀婉的姿态让乡里的乡亲们都忍不住心生愧疚。 其实人言也不是由什么恶毒的人传出来的,这些普通的乡亲不懂得有时一句无心之言会给别人多大的伤害,也许他们并不恶毒,只是贪一时的痛快说了,可谁又能知道,你今天的痛快,会不会成为明天戳进别人心里的刀子呢? 在世间有一大善,就是克己,不仅克己身,己性,更要克己言,修者苦,苦在一个克字,在心态上的自然,在行为的克制,更是难以办到。 所以,正果难寻,只求一世无愧于心。 雨‘哗啦啦’的下着,围观的愧疚乡亲也越来越多,不知道为啥,大家不敢去阻止发疯的李凤仙,因为她此时虽然疯,却是那么凛然不可欺犯的感觉。 “凤仙啊,凤仙....”醉鬼李远远的跑来了。 李凤仙回头看了一眼在雨中奔跑的醉鬼李,一滴清泪,或是雨水从脸颊滑过。 “我有啥错?我问你们我有啥错?我不偷不抢,不淫不贪,我孝顺,我也记恩,我问你们,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有啥错?值得每个人恶语相向?”李凤仙指着围观的乡亲们一一的问着,没人回答,每个人脸上都是愧疚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到底是错在哪里?”李凤仙仰天而哭,大吼着问了一句。 这时,人群中有人叫了声不好,冲了过去,哪里还来得及?只见李凤仙把一把磨的亮闪闪的剪刀戳进了自己的心窝,然后颓然倒下了。 “凤仙啊,凤仙.....”醉鬼李拨开众人,抱着女儿的身体仰天悲号起来,这雨,一时间怕是不会消停了。 “我当时都才10几岁,我亲眼看见的,那李凤仙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哦!染红了好大一片坝子。乡里人都说她是存心求死的,不然那把剪刀咋个能磨的那么光亮?而且你想要使多大的劲儿,下多狠的心,才能一剪刀戳进自己胸口哦。”那老婆婆非常感叹的说着,很是叹息的样子。 我听得入了神,唏嘘之余,心里也有了一点儿凄凉的感觉,转头看我那便宜师父,立刻憋不住想笑,他竟然泪光盈盈的。 第三十六章 前往小镇 真的,我没有不善良,因为我自己也想流泪,可我那便宜师父的样子太猥琐了,那两眼眼泪倒像是被辣椒给辣出来的。 “这个姑娘真的太痴了,感情这个东西,只要是真的,就是好的,好的东西你可要让它一直美丽下去,就好像让记忆里有一份美好。何必因痴生恨,生生把好的东西变成悲剧喃?”姜老头儿抹抹眼睛,忽然感叹的说到。 我却听不懂,这情情爱爱恐怕离我这7岁的娃儿有点儿远了,我只是觉得李凤仙可怜,也只是觉得其实她也没得错,其实我打心里觉得她喜欢女的,也没有啥,就和我喜欢夏天到水沟里头去泡澡一样,高兴就是了,又没整到哪个,或者影响到哪个。 “老弟,你还真看的开,你不是说你稀罕李凤仙啊?你不觉得她喜欢女娃儿可惜啊?”那老太婆忽然问到。 “那个...哎呀...反正我也只是悄悄的稀罕,再说了,你觉得她喜欢女娃儿可惜吗?”姜老头儿扯了半天,把问题扯回别人身上了。 “我其实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觉得她们不在一起多可惜的,其他倒没觉得啥。”这老婆婆反映的就是乡亲们最简单的淳朴,意识到了自己错了,很坦诚,也就想使劲儿的祝福别人。 “唉...其实想起多惨的,我还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回来唱戏的风光样子,没想到10几岁有看见她死在谷场上,有时候呢,觉得人这一生啊,简直是猜都猜不到,像我,简简单单的,还活了那么大的岁数。”那老婆婆又补充了一句。 “嗯,简单好,简单的想,简单的活,无愧于心最好。猜来猜去,想来想去,其实又有什么意思?反倒不高兴,也不幸福。”姜老头儿也挺感叹。 我那碗豇豆饭都冷了,只因为我听得太入迷了,现在就只有吃冷饭,望了一眼我那便宜师父的碗,太可恶了,他啥时候吃的干干净净的? “那李凤仙死了之后,乡里头的人咋想喃?有没有发生啥事儿啊?”姜老头儿问的样子挺无意,仿佛是对故事意犹未尽的样子。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李凤仙死了以后,她老汉就疯了,这都没啥。主要是那一年里头,乡里死了20几个人啊,都说是瘟疫,我也不晓得,我去看过,那个死的样子好吓人,有人是口吐白泡泡,有人的嘴巴张多大.....我就在想是不是遭报应了哦?那些人好像都是说李凤仙说的最凶的。但是,又好像是病,他们死之前嘛,都很虚弱的样子,饭也吃不下,一天到晚都在睡。”那老婆婆挺热情的回答到。 “这奇怪的事儿?你们乡里没人懂?没人喊来看看?”姜老头儿忽然问到。 “喊了,真的喊了。”那老婆婆一拍大腿,大声的说到。 “哦,那喊的是个啥人啊?谁喊的啊?”姜老头儿问到。 “具体谁喊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乡里死了20几个人吧,先来的洋医生,不是洋人,就是学洋医(西医)那种,他说是瘟疫,具体是哪一种也说不好,也治不到。后来吧,这乡里就来了个先生,神神秘秘的,说是要把李凤仙的坟迁到那啥,哦,就是现在乡里那片儿坟地去,才得好,而且他说乡里的人以后最好都往那儿葬。不过,还真的灵,从那以后,乡里就没死过人了,这日子久了吧,这茬事儿,大家也就忘了,不咋提起了。”老婆婆回答的很详细。 而我那便宜师父却咦了一声,从我见到他到现在,这疑惑倒是头一次,不过我却不在意,反正他神叨叨的。 “那大姐,你还记得那先生的样子吗?”姜老头儿有些急的问到。 “哎呀,这个你说起来,我倒还真想不起了,只晓得有这么一个人,他什么样子我发现我这几十年来就没啥印象,有点怪诶。”那老婆婆也有些疑惑,不过转瞬即逝,毕竟是普通老百姓,想不通,也离自己太远的事情就不去想它了。 再和老婆婆闲扯了几句,姜老头儿就带着我准备离开她家了,当然走之前,姜老头儿是非常真诚的感谢了老婆婆的招待,我也是,非常诚恳的谢谢了人家。 其他不说,姜老头儿那段儿话在我心里分量还是挺重的,我听进去了。总之,没人是天生该为你做啥的,人要懂得感恩及图报。 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姜老头儿的脸色挺沉重,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受不了这种沉默,干脆问到:“师父,你咋了?” “没啥,只是没想通一些问题,我们先去把李凤仙的事情解决了。”姜老头儿显然不愿意说,不过他说解决那个厉鬼的事情倒是成功引发了我的好奇心,在今天的谈话以前我是深恨那个厉鬼的,可在今天的谈话之后,我又有些同情她了,我很想知道我这便宜师父会咋处理她。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到;“师父,你不会真收了李凤仙吧?” “你这娃儿,是木头脑袋啊?!我才给你说过,鬼是鬼,妖是妖,收只能收妖!你说我聪明伶俐的,咋就找了你这样一个笨徒弟?”姜老头儿说他自己聪明伶俐!! “又不是我愿意让你找的。”我小声嘀咕着。 “你说啥?”姜老头儿怒目圆睁,让我想起了他脱我裤子,打我屁股的时候。 于是我赶紧说到:“师父,你要咋对付李凤仙嘛?” “只能消它怨气,度了它。”姜老头儿的语气颇为感慨。 我是不会问姜老头儿具体要咋做的,反正问了我也不懂,我只是非常好奇一个问题,于是就开口问了:“师父,这李凤仙吧,生前也不是啥坏人,咋变鬼之后那么恶呢?” “因为它有怨气,怨气冲天,变鬼之后,生前种种都化为了怨气,哪里还有多少人类的情感?简单点儿说吧,你要给自己煮碗姜糖水,如果姜放多了,糖放少了,那不就是只有姜味儿了?李凤仙含怨而死,怨气把它为人时的其他情感全部遮住了,就是这样。要帮她,只能了她的愿,否则,也只能让她魂飞魄散。”关于这些,我那便宜师父是很愿意为我解答的。 接下来,姜老头儿带我去了镇上。 我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出来和姜老头儿办事儿,还能到镇上,得了便宜的我,一路上简直笑得嘴都合不拢。 乡里距镇上不算太远,走过那条黄土大道,就有一条泊油路直通镇上,一般乡亲都是步行,那个时候就算有路,也看不见啥车的。 总之到镇上步行个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这对走习惯山路的乡亲们真是小儿科的。 不过,今天,我不仅能跟着姜老头儿混到了镇子上,还生平第一次坐上了车。 那是一辆绿解放货车,真真是少见,在我还在发呆的时候,姜老头儿死乞白赖的就把人家的给拦住了,也不知道咋说的,反正我和姜老头儿得到了允许,可以坐在后面的车厢里。 坐在后面,那是一个四面全是风呼呼吹的位置啊,还跟一堆水泥在一起,可这丝毫不能抵消我的兴奋,坐上车那一刻,我觉得这车是一件儿多么神奇的东西,反正比姜老头儿抓鬼还神奇多了。有时必须得感慨,现代科技带给人的感觉和冲击,在某种时刻比玄学还厉害! 第三十七章 普通小院儿? 姜老头儿看我那样儿,笑骂了一句:“狗日的娃儿,土的很。”可是眼神里却全是慈爱,当然,他骂的时候,又伸手摸了摸我脑袋,我如常的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可是,我却没有问他,我们到镇子上去干啥。 车子就是快,平常要步行1个多小时的泊油路,坐车上就20几分钟。 这20几分钟的坐车经历对于我来说简直太宝贵了,我是恋恋不舍的从车上下来的。 镇子上依然很热闹,有小饭馆,有供销社,有公园,还有电影院呢!当然还有一些小推车,卖些零嘴儿的。 我很馋,可是我却开口找我那便宜师父要,看他那样子,也没钱。 可不想我那便宜师父却主动给我买了一包炒花生,另外我第一次喝上了橘子汽水,我喝得那叫一个珍惜啊,在一旁等着我退瓶子的老板恐怕不耐烦到想一把给我抢过来,不让我喝了。 喝完了汽水,我剥着装衣兜里的炒花生,一路非常乖的任由姜老头儿牵着走,这便宜师父挺大方的,我发现我有些喜欢他了,反正有零食塞着嘴,我也不去问他七弯八绕的要带我去哪里。 大概在镇子上走了20几分钟,姜老头儿带我走进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胡同,这里有很多独门独户的小院,他拉着我径直就走到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像办公室的小院门前。 在那个时代,是有很多这样的办公室的,反正有的是‘统战部’,有的是‘xx办公室’,到了74年,这样的所谓临时指挥部少了很多,不过也还有,总之这个小院是各种的不起眼。 姜老头儿在门前大喇喇的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谁呀?”然后一个穿着普通军装的年轻男子来开了门。 “你是谁?”那男子说不上多友好,但也没有多凶。 姜老头儿从衣兜里随手摸了一个脏兮兮的东西给他,我目测是一个没有了壳子的,类似户口本的东西,反正被姜老头儿弄得脏兮兮的。 那人有些嫌弃的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一看之下脸色就变了,立刻就要给姜老头儿行军礼,却被姜老头儿一把拉住:“别搞这一套,我不喜欢。若非是必要的事儿,我还是情愿当个闲云野鹤。” 说着,就拉着我进了这个小院,小院里一派清闲,有两个人在喝茶,另外还有几个人在打牌,这几个人咋看都不像军人,偏偏穿着一身军装,反正我也说不好,就觉得这院子里的一切有些神奇。 姜老头儿无视于那几个人,拉着我径直往一间屋子走去,那几个人也各做各的事儿,无视姜老头儿。 直到给我们开门那个年轻人对那几个人说了几句啥,那几个闲散无比的人表情才开始认真了起来,望向姜老头儿的眼神也充满了一种类似于崇拜的东西。 那几个人犹豫的商量了几句,然后其中一个看起来接近中年的人快步走了过来,非常尊敬的说到:“姜师傅,我们能帮你啥吗?” “暂时不用,现在我要用下电话。”姜老头儿的神情也淡然,既不高高在上,也没了平常的猥琐。 那人也不废话,跟着姜老头儿进了办公室,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一部电话的小锁。 而姜老头儿径直拿过电话,就开始摇动起来,然后就是各种接通。 我在那办公室,大口大口的吃着炒的焦香无比的花生,才懒得理会我那便宜师父说些啥。 只不过,过了一会儿,我那便宜师父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对,我要于小红的生辰八字,越详细越好。” 师父要于小红的生辰八字做啥?电话那头又是啥人?这个地方到底是啥地方啊? 我一口把花生壳吐在地上,蹲在凳子上,两手捧着脑袋,居然也开始思考起来。 可那姜老头儿可恶啊,明明那么严肃的在打着电话,还能注意到我,见我这个样子,他在那里吼到:“谁也不许给他扫花生壳,啥子行为哦!!等会你自己把花生壳给我扫干净了!” 他这一吼,吓得那个拿着扫把准备把花生壳扫了的人手一抖,接着那人就把扫把塞在了我手里,充满同情的望了我一眼,出去了。 还真听话!!啥人哦!!我才7岁啊,你就忍心让我扫花生壳? 我愤怒的,却不敢反抗的下地去扫花生壳了,我深刻的觉得我那便宜师父买花生给我吃,就是在坑我!不过,这下花生也吃完了,我一边扫地一边尖着耳朵听姜老头儿到底在说啥。 “你随时都可以翻阅人口档案,这事情难吗?” “呵呵,你继承了那两脉,这点逆推的本事还没有?我要精确的生辰八字!!” “得了,你别绕我,当我欠你个人情,还有我要于小红的照片,传真过来吧。” “别废话,我挂了。” 这姜老头儿真有脾气,说挂‘啪’一声就挂了,我也刚好扫完地,眼巴巴的望着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啥。 至于这时办公室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给我们开门那个人,正端着一杯茶进来,他是完全听见了姜老头儿那不客气的语气的,也不知道为啥,竟然一脸惊恐。 “姜师傅,你要用传真机?”那人放下茶,小心翼翼的问到。 “嗯,一个小时以后我再来,还要用一次电话,传真机也要用的。”姜老头儿点点头,随意的喝了一口茶,又牵着我出了那个小院。 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我这便宜师父到底是要做啥,还有传真机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我来说是比较无聊的,姜老头儿一出门就给我又买了一包炒花生,外加一包炒瓜子儿,然后带我到镇子上最繁华那条街上的树下一坐,就不动了。 他笑眯眯的左看看,右看看,我就蹲在他身边磕花生,磕完花生,我就磕瓜子..... 这样,半个小时过去以后,我耐不住了,就问:“师父,你在看啥嘛?” “呵呵,你看那边,就那个推着自行车,扎两条辫子的姑娘乖不乖?”姜老头儿兴致勃勃的指着一大姑娘给我说到。 “不晓得。”我吐了2片瓜子皮儿,直接回答到,在7岁的我眼里,大姑娘绝对不如一把玩具枪,甚至不如一顶绿军帽。 “算了,给你说了也是白说。”姜老头儿不理我了,继续笑眯眯的在树下打望着,我没办法,就无聊的在他身边蹲着。 好在一个小时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姜老头儿站起来,满足的长吁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牵着我回到了那个院子里。 一进到院子里的办公室,一个人就走了过来,递给姜老头儿两张纸条,恭敬的说到:“姜师傅,我们刚才接了.....” 姜老头儿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就问到:“他打电话来了吧?那这就是我要的东西?” “是的。”那人赶紧说到。 “那就好,我走了。”说完,姜老头儿也不待那人回答,牵着我转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他又牵着我走了回去:“这都快5点了,这样吧,你们弄辆车,把我们送到xx乡的路口吧。” “是!”那人立刻大声的回答到,似乎他也知道了姜老头儿不喜欢废话,还有可能就是在我面前有些顾忌着什么。 我兴奋,我很兴奋,我相当兴奋。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坐上这种车,这车是我见过的最高级的车,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在我印象里,只有高官才能坐这种车,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坐上。 第三十八章 替身娃娃 坐在车里,我有一种幻觉般的感受,也对我这便宜师父生出了几分疑惑。 “师父,他们为啥能弄到这种车给我们坐啊?” “没啥,他们是当官的,我呢,以前帮他们的头头抓过鬼。”姜老头儿的回答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我当时小,也没多想,他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连那点仅有的疑惑也消去了。 “三娃儿啊。”姜老头儿忽然喊到我。 “嗯?” “回去别和你家里说,我们坐了这车啊,也别说去了镇子上。” “为啥?” “不为啥,你下次还想坐车,就给我保守秘密!还有,我是你师父,师父说啥就是啥,尊师重道晓得不?”姜老头儿利诱加恐吓的威胁着我这个只有7岁的娃娃。 “好吧。”我倒干脆,啥尊师重道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非常的想再坐一次这车。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了,毕竟车子只把我们送到了乡场土路的入口处,剩下的路是我们自己走回来的。 我回家倒是累了,呼呼噜噜的吃完饭,就赖在床上躺着了,可我那便宜师父连饭都没顾上吃。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了,又想去看看姜老头儿在做啥,其间,我爸妈几次进来看我,又几次都欲言又止的出去了,弄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现在想来,估计他们是想问一问这一天姜老头儿带我去做啥了,可是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他们已经把儿子交给别人当徒弟了,只要姜老头儿把我带出去,然后能安全的带回来就是最大的安心了。 到了院子里,我发现姜老头儿在院子里点了一盏油灯,在灯光上,他正仔细糊着纸。 我跑过去一看,原来他用竹片儿扎了一个架子,现在正在往架子上糊纸,看那架子的轮廓,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人! “师父,你在做啥?”我好奇的问到。 “看不见吗?扎纸人呢。”姜老头儿做的挺仔细,在糊纸的同时,一边又用一种色泽很奇怪的墨,在竹架上写划着,反正我是看不明白了。 我就蹲在姜老头儿的身边,看他认认真真的扎着纸人,看了一会儿无聊了,就发现旁边的石桌子上摆着两张纸,我好奇的抓过来一看,发现其中一张纸上写着什么什么年,什么什么月的,反正以我二年级的水平是认不全,另外一张纸是一个人的照片,像是照片,但是又是在纸上,这个我知道,是印上去的,课本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张画像(姑且叫它画像吧),上面是一个女子,非常好看,两条眉毛飞扬入鬓,一双狭长的眼睛,眼波流转,高挺的鼻子,嘴唇小而薄。 这样看去,既像个好看的女人,又像个英俊的男人,我又不笨,一下子就猜到了,开口对姜老头儿说到:“师父,这是于小红吧?你拿她照片做啥?” “不止是照片,还有她的生辰八字我也要到了,我这是要做个替身娃娃,没这两样东西不行。”姜老头儿糊完最后一张纸,也很详细的回答着我。 “替身娃娃?”我有些不解。 “李凤仙最大的心愿是啥?就是和于小红厮守到老,要化解她的怨气,就只能解开她的心结,这替身娃娃就是代替于小红的意思,也可以把它当做于小红,去陪伴李凤仙。” “一个纸娃娃能代替吗?”我抓了抓脑袋,有些搞不懂。 “一个纸娃娃当然不能,这替身娃娃做起来可不简单哪!就比如这做骨架的竹片必须按照于小红的骨重比例来做,这骨重不是头骨的重量,而是八字的称骨重量,还有骨架上必须写化身纹,一种专门的转换符文。在上古的传说里,厉害的化身纹,能够暂时的化腐朽为神奇,就比如你折一只鸟儿,画了化身纹,打上自己的功力,那鸟儿就能飞一阵儿。另外还有许多讲究,反正麻烦。”姜老头儿不厌其烦的给我解释着。 在解释的同时,他已经拿起一支笔,开始在那已经糊上纸的粗胚上画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画一个人的脸。 姜老头儿的画工确实了得,就一会儿工夫,他照着照片,已经画了人的眉眼,和那于小红的照片对比起来,竟然有7,8分相似,我有时真的觉得,我想不出来有啥是我这便宜师父不会的? 看了一会儿,我困了,一会儿趴姜老头儿身上,一会儿趴石桌子上,不停的打着呵欠。 “三娃儿,去睡会儿,我这还要个把小时才能完成,完成了以后,我要带你去办事儿。”姜老头儿随口说到,估计是不耐烦我像个小猴子似的,在他周围转来转去的打呵欠吧。 我依言进去了,明天是星期天,虽说可以名正言顺的不上学,但架不住我今天折腾一天困啊。 趴床上,我连衣服都没脱,一分钟之内就睡着了,迷糊中只记得我妈来给我脱了衣服,盖了被子。 我是被我爸叫醒的,他叫醒我后,小声的说到:“三娃儿,快点,你师父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 边说还边给我擦了给冷水脸,被冷水一激,我就完全清醒了,还是免不了嘀咕,当个道士也挺辛苦,这白天跑一天不说,晚上还要办事儿。 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果然看见姜老头儿已经在等我了。 “师父,我睡了多久,这都几点了啊?”我伸了个懒腰问到。 “不久,两个小时吧,我扎好了纸人,上山去拿了东西,才叫你妈叫你的,现在还差10来分钟11点。”说话的时候,姜老头儿看了看手腕,我一下就看见一块亮闪闪的大钢表。 “师父,你可真有钱呐。”大钢表可是稀罕东西,绝对是有钱人的象征,而且我师父那块还与众不同,不过我也没看仔细, “呵呵,你也想要吧?” “嗯,是想要。”我就是个老实孩子。 “不给你!”姜老头儿得意的一仰头,走了。 我那个气啊,这便宜师父难道就不觉得这样逗一个7岁的小孩子挺没劲儿的吗? 我被姜老头儿牵着往赶往乡场的路上走着,他一手牵着我,一手还拿个纸人,这纸人身穿粉色的小生戏袍,带个小生帽儿,栩栩如生,唯妙唯俏,那脸看起来像极了画像里的于小红。 “师父,那李凤仙今晚上不会来找我姐吧?”我非常担心这一点儿。 “不会,三张符起码也耗了她一半的煞气,要再找你姐也起码得等个两三天。就像一个人熬夜做了件事儿,而且在过程中很认真,第二天少不得就要休息很久,如若不然精神就会不好,那就是伤了神,得养养,鬼也是一样。” “哦,那两三天后呢?” ‘啪’回答我的是脑袋上的一巴掌,我特无辜的抬头望着巴掌的主人——我那便宜师父姜老头儿,弄不得为啥就挨打了,却只见他怒目圆睁的吼到:“老子像是那么没本事的人吗?不要说两三天,今天晚上就能把事情给办成了。” 就这样,我和姜老头儿连夜往着乡场上的坟地儿赶,兴许是嫌我走的太慢,姜老头儿干脆一把把我背在了背上,大步向前走着。 我在他背上趴着,也感觉不到他走多快,但就觉得,往日里很远的路,他一会儿就能到一大截。 “师父,你走挺快的啊?”我在他背上,舒服的就快要睡着了,还不忘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句。 “这也算快?你是没见着真正有本事的术士,他们可是可以飞遁千里的。”姜老头儿挺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又在宣扬封建迷信了,师父!难不成你见过?”我也不屑的。 “没见过,不过真有,以神魂游千里,到了一定程度是可以带动肉身的,只是那些人才是大能之人,怕是已成人仙,世人不得见吧。”姜老头儿思考了一阵儿,挺认真的回答我。 “哼哼...”就算我信鬼,我是绝对不信神的,用哼哼声表示对姜老头儿的话的不屑,结果屁股蛋儿上被姜老头狠狠拧了一下,我不敢吭声了。 说快,是真的很快,平常我要走1个半小时的路,趴姜老头儿背上只感觉一会儿就到了,姜老头儿得意的瞅了瞅他那块大钢表,嘿嘿一笑:“我这轻身功夫练得还不错,一个小时不到,嘿嘿嘿....” 我撇撇嘴,心想又不是捡到粮票了,不过没敢说。 第三十九章 魂飞魄散 “走,办正事儿去。”姜老头儿拉着我,一老一小就这样在半夜走进了这片坟地儿。 一进坟地,我就感觉阵阵冷意直冲心里,姜老头儿大喝了一句:“我教你的凝神口诀呢?自己在心中默念,如果觉得效果不好,可大声念出来。” 我一听,赶紧的在心里念了起来,说实话,我是不想再看见那些东西的,还别说,姜老头儿教我的口诀还真的灵,就在心里默念了几次,我发现自己心里一点都不发寒了。 走了一小阵儿,我们就走到了李凤仙的坟前,姜老头儿四下张望了一番,就从他背的包里取出一卷线。 “这就是墨线,封棺封坟是很好的。”姜老头儿给我解释到,边解释边按照一定的方式把这坟头给圈住了,只不过留了一个缺口。 “师父,你把李凤仙的坟封住做啥呢?”我有些不解。 “这不是要封李凤仙,而是为了让其它的鬼魂勿进,抢走这个替身魂。”姜老头儿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封好了坟,姜老头儿在李凤仙的坟头点了三根香,烧了一叠纸钱,接着他拿过那个替身娃娃,嘴中念念有词,然后烧起了替身娃娃。 很快大火淹没了那个替身娃娃,姜老头儿也站起了身子,盯着火光,也不知道在想啥。 “师父,你刚才念的是啥啊?”我好奇的问到。 “祝词,是解怨念的一种祷词,也是给予魂灵祝福。”姜老头儿解释着。 过了一会儿,火堆熄灭了,那替身娃娃也随着火光烧成了灰烬,周围安静了下来。 我刚想问姜老头儿这方法有用吗?咋就没啥反应,就听到耳边若有似无的哭声,那声音太过熟悉,就跟我二姐被上身时的声音一样。 隐约中,我看见了一个女子,身穿青色戏服,紧紧靠在一个身穿粉红色戏服的女子怀里,两眼全是泪光。 “不惜现形感谢,不怕魂飞魄散?还是一口怨气散了,你也就不在了?”姜老头儿眉头紧锁,声音中竟然有一种悲凉。 现形感谢是啥?我不懂,我刚才以为我那什么天眼又开了,原来不是啊!不过一听姜老头儿的语气有些悲凉,还听见魂飞魄散,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模糊中,那女子也不多言,只是拉着粉红色戏服的女子朝着我和师父莹莹一拜,这才开口说到:“哪怕是一时的相聚,也不旺千百年的等待,所幸我没有等太久。所幸我的眼睛里没再看见一片血色,再多造孽,谢谢,谢谢....” 那女子的声音极其婉转,哪儿还有附身于我二姐时那种冲满怨恨与疯狂的样子?这时再仔细看她眉眼,当真是柳眉如画,双目含秋水盈盈,美到了极点,不愧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名角儿。 “我为你引路。”就在这时,我师父大喝了一声。 说话间,我师父就比起了一个相对起来并不是那么复杂的手诀,口中也开始同时行咒,可就在这时,我发现李凤仙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却是双目含笑的望着身边的于小红,是那么的满足。 “师父,李凤仙变淡了。”我忽然就有些不落忍,不由得大声的提醒着姜老头儿。 原本还在行咒掐诀的姜老头儿忽然叹息了一声,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只是静静的望着这一切,声音有些飘忽的说到:“即使轮回生生世世,浑噩而空虚的活着也是枉然,也许有的人真的只要灿烂一刻,哪怕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吧。佛说,堪破红尘,道言,大道无情,但是感情这东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比起极乐,比起大道,更让人痴迷沉溺。到底是世人不清醒,还是....唉.... ” 我听得似懂非懂,只因为年仅7岁的我,连和亲人的感情都还有些懵懂,更别提要人命的爱情。 李凤仙消失了,我呆呆的望着面前空荡荡的李凤仙之墓,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李凤仙到底有没有出现啊? “师父,她去哪儿了?”我转头问到,我觉得我不找出一个答案不安心。 “她...”姜老头儿伸手按住我的小脑袋,沉默了半天才说到:“我本来想跟你说,她投胎去了,但我不想骗你,她已经彻底消失了,从此这个世上再没有李凤仙这个人,连魂也不会有了,非常彻底的消失了。” 姜老头儿到底没有骗我,可能是因为注定在以后我要接触很多残酷的事儿,所以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一开始大人们总是热衷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颗童话般美好的种子。 “她没了?”我有些不敢相信,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哭的很,她明明是害我二姐的厉鬼啊! “是没了,我做替身娃娃是了她心愿,消她怨气,但是怨气一消,她也就魂飞魄散了,只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因怨害了人,并不能因为她可怜就会抵消。我原本想用引路指,全力指引她去往阴司轮回之路,可是天道岂是小小的我能改变了,我也是太过于执着了。”姜老头儿的语气平静,可他那份执着却真真是一份对李凤仙的慈悲心。 我也不知道为啥,心酸酸的,不由得用袖子擦了一把眼睛,我忽然想到了,问到:“师父,一个替身娃娃又不是真的于小红,为啥李凤仙.....?” “这替身娃娃除了化身纹,还打有特殊的手诀,配合于小红的生辰八字,其实也就是个暂时蒙骗的作用,就是这样也就够了,因为这样就能化解怨气,怨气一化,也就是普通的鬼魂,配合引路诀,送它入轮回,事情也就解决了,这是道家超度方式的一种。”姜老头儿耐心的为我解释到。 这一次我没有再问什么了,也很懂事的没有去责问师父为什么去欺骗李凤仙,他这样做其实也是一份悲天悯人的心思,能让李凤仙入轮回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消解她的怨气,不让她继续痛苦的做厉鬼,并带着满足离去也是一件好事儿。 我们师徒俩就这样望着李凤仙的坟墓发了一阵儿呆,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年代,那个人比桃花艳的李凤仙,是如何的在戏台上风情万种...... “罢了,先回去帮你姐姐招魂,这片儿坟地的事情也总归要解决。”说完,姜老头儿牵着我的手走了,走的时候他望了一眼这片儿坟地,莫名其妙的冷哼了一声。 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说到:“师父啊,那里还有一个男厉鬼欺负过我,你不帮我报仇了啊?” “在那片坟地儿的它们全部都得度,厉鬼的结局不会好到那里去,他恐怕也逃脱不了魂飞魄散的结局,当然这要看他做孽的大小。” “全部都度,那得多辛苦啊?师父啊,为啥我遇见的两只厉鬼都很年轻?” “嘿嘿,辛苦?也不,只要破了那个阴地儿,也就好说。至于为啥都是年轻人,也不绝对,只不过在年纪轻轻就身亡的人,怨气肯定比年老的人重很多,你想,父母恩没报,子女未长大,夫妻情未了,或者心中理想都还没得及展开,你说这怨气能不大吗?所以,厉鬼之中大多是年纪轻轻就去了的人,只因牵挂太多,怨气反而深重。” “师父啊,鬼到底是个啥东西?我为啥每次看见它们都迷迷糊糊的,像脑子不清醒一样,反正感觉挺不真实的,有点儿拿不准的感觉。” “这个啊,等你大些了,我再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其实不是看见他们的,确切的说,是感觉到它们,这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事儿,仔细想来,是有迹可循的,当然,你必须的上学,多学知识,才能印证这许多道理。” “师父,你这样子不像有文化的人啊?你诳我上学吧?”我以为跟了师父,就可以脱离讨厌的学校,虽然有些舍不得酥肉和一些伙伴,没想到这师父鼓励我上学,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他也不像个文化人。 “嘿嘿。”姜老头儿望着我和蔼可亲的笑着,可下一秒他的脸就变得怒气冲天,一把拧起我,‘啪’一声拍我屁股上,并且大吼了一句:“老子打死你个‘瓜娃儿’!” 我气哼哼的被姜老头儿牵回了家,一回家就栽在床上,不理姜老头儿,那么大一夜了,我爸妈还在等着,大姐熬不住了,挨着二姐睡下了。 而我二姐被‘锁魂结’锁着,那么安静的,就像睡着了,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她已经连续三天没睁过眼了,我妈煮来流食,像喂婴儿一样的喂着她。 姜老头儿见我不理他,他也懒得理我,直接对我爸说到:“缠身的厉鬼已经解决,今晚就为二妹喊魂,你搬一张桌子跟着我,秀云也跟着我,你亲自带二妹的魂回家。” 我妈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不要说带魂回家,只要能救我二姐,就算带只恶鬼回家,她都敢。 我悄悄的爬起来了,说实话,经过这一天,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喜欢和姜老头儿这样‘混’在一起了,他为我打开了一扇世界的门,是那么的神奇,对我充满了吸引力。 就这样一行四人出发了,我不说话的跟在后面,姜老头儿冲我咧嘴一笑:“三娃儿,你咋跟来了?” “哼。”我嘟起脸不理他。 姜老头儿也不计较,乐呵呵的走在前面,七弯八绕的,也不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哪儿。 第四十章 喊魂(1) 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他终于停下了,四处望了望,点了点头说到:“这里是这个地儿气脉流动的汇集点,在这里是最好不过了。” 我在心里暗骂到,不就是村里最高的一个小土坡吗?就是站得高,望得远,什么气脉流动的汇集点! 姜老头儿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只是指挥我爸把桌子放在一定的位置,开始布置法坛,要是他知道我在想啥,我估计我的屁股又得遭殃。 这法坛布好了,姜老头儿严肃的说到:“我这要走步罡,开眼,和普通看鬼的开眼不同,这次开眼是要望透这村子的一切,才能找到二妹的魂魄所在,这开眼有一忌讳之处,不管是人,还是牲畜都不能撞见,你们退到土坡以下,顺便看住不能让任何牲畜撞上来,特别是猫,狗之类的。” 所幸这土坡是一个从下往上渐渐变小的形状,我们三个人站在半腰处,就看不见姜老头儿做法了,而三个人也完全可以守住这里,不让牲畜冲撞了。 其实,这半夜三更的,哪家的牲畜会往这里跑?再说经过了那三年,野生动物也少多了,这样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姜老头儿很郑重的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道袍穿上,这一次他拿出了2把桃木剑,总之在我的印象里,姜老头儿更多的是喜欢手诀,而少动‘法器’,看来这一次不一样。 接着,姜老头儿又拿出一块令牌,和一件我不认识的东西,后来我知道这叫笏,就是后来电视里(宋朝)那些大臣手持之物。 这阵仗还真了不得啊。 “我要开始踏步罡了,你们速速退去。”姜老头儿大声喊到。 我家三人闻言,赶紧从商量好的三个地方分别下去,非常紧张的守护着姜老头儿做法。 土坡顶上是什么情况,我们三人看不见,但过不了一会儿,就听见姜老头儿那清朗的声音出来::“太上之法受吾,依旨任吾之行...........”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也是听清楚姜老头儿的咒语,不过具体是啥意思,我却不知道。 时间大概只过了20几分钟,但这20几分钟对于我家的人来说简直跟20几个小时一样漫长,生怕有啥东西窜上去,冲撞到姜老头儿做法。 但所幸的是,这种折磨很快就结束了,我们清楚的听见姜老头儿喊了一声:“开!” 接下来就是寂静无声,我不知道我爸妈感觉到了什么,但我在这一瞬间,看见整个村子的天空忽然变了颜色,好几种颜色在缓缓向这里汇集,然后又散去。 但这只是一瞬间,在下一刻整个村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很淡定,我真的很淡定,我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能力已经快要习惯了,鬼都见过了,我难道还怕这些五颜六色的气? 就这样沉静了好几分钟,我们才听见姜老头儿的声音:“可以上来了!” 我们一家三口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纷纷快速的朝着山顶跑去,非常想知道我二姐的魂魄到底丢在哪儿了。 “有两魄在同一个地方,其他的一魂两魄不同的地方,倒也省了些事儿。”姜老头儿一见到我们,就说出了我二姐魂魄的所在。 “那在哪儿呢?”我妈非常的着急。 “我会带你们去的,你别着急,嗯,为了避免冲撞,老陈,你先回去,秀云和三娃儿一起跟着我就好了。”姜老头儿说到。 我爸忙不迭的答应,他可不敢承受女儿少了魂魄的后果。 收拾完法坛,我爸把桌子搬回去了,剩下我们三个,这个时候姜老头儿从他那个百宝囊似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扁扁的灯笼,随便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竹架子,灯笼就鼓起来了,他把灯笼交给我妈。 然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一截白蜡烛,放了进去,然后才说到:“等会儿到了地方,我和三娃儿会离远些,为你们护法,毕竟生魂很容易受惊吓,你要一路点着灯笼,不停的呼唤二妹的名字,不能停下,脚步要慢,灯笼也绝对不能熄,否则生魂说不定就会因为惊慌而散掉,一定要记得。” 说完,姜老头儿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红线编的手绳戴在了我妈的手上,拉紧了上面的那个结,然后说到:“这是锁住你的一部分阳气,二妹的生魂流落在外面好几天了,说不定女人的阳气也能冲散了它,你戴上这个结后,记得无论任何情况不能妄动情绪,这样阳气会起伏不定,冲散了这个结就不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敢锁你多余的阳气,对你身体不利。” 原来喊魂有那么多的忌讳,我妈紧张了,拉着姜老头儿说到:“姜师傅,你就给我上重点的锁阳结吧,求你了,我不怕,只要能把二妹的魂安全的带回来。” “不行!绝对不行。”姜老头儿几乎没有考虑,一口就回绝了我妈。 我妈知道这姜老头儿在严肃的时候,几乎是说一不二的,也只好哀哀的同意了。 “就在那棵树后,是二妹的其中一魂,魂比魄稍强,先把魂叫回去吧。”这个时候,姜老头已经带着我妈和我来到了二姐的第一个丢魂处,详细的说明了位置。 我妈紧张的点点头,姜老头儿一言不发的为我妈点亮了灯笼里的蜡烛,然后对我妈点头示意,接着就拉着我后退了几乎十米。 我妈小心翼翼的提着灯笼,生怕里面的火灭了,然后走到了那颗树后。 “陈晓娟,陈晓娟...”我妈小声的,低低的呼唤着我二姐的名字,我和姜老头儿则密切的注视着那边的情况。 “三娃儿,想看吗?”姜老头儿问我。 我忙不迭的点点头,我这天生的天眼通,时灵时不灵,这个时候,我是非常想看见我二姐的。 “嗯,看一条生魂难度倒也不大,你听我的,现在闭上眼睛,舌抵上腭,心里啥也不要想,全心全意的去感受周围,然后念这口诀......”姜老头儿详细的为我讲解着。 其实,天眼通几乎是最难修的神通,要求的功力累积之高,才能达到配合口诀水到渠成的地步,我这就是上天的‘厚赐’,当然对一般人来说是恐怖,才能有这番境遇。 这就是修道的天分,当然我的人品如果不纯良,我也会被道的大门拒之门外。 我照着姜老头儿所说的去做,果然只是一小会儿,我就‘看见’了,只不过没有那次无意中的那么神奇,我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片,我妈模糊的影子,姜老头儿模糊的影子,还有我妈身后跟着的一团灰蒙蒙的东西。 再仔细一看,那团灰蒙蒙的东西,活生生的就是我二姐,只不过表情非常呆滞,整个人也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我看见姜老头儿在对我妈点头示意,想是说可以了,我妈喊上了二姐,可以带我二姐走了。 我妈会意,小心翼翼的举着灯笼,声声呼唤着二姐的名字,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时,我看见另外几团灰蒙蒙的雾气,正在快速的朝着我妈靠拢,我知道那是什么,几乎就要叫出来,而这时,一双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捂住我嘴的,不用说,就是我师父,他这样一捂,我立刻就发不出声音了,但同时我也冷静了下来,我知道我师父这样做是有用意的。 我妈提着灯笼,继续小声的唤着我二姐的名字前行,等她们走出一段距离以后,我分明看见我妈的身后跟了4,5团灰蒙蒙偏黑的影子,同样仔细一看,就是4,5个人的样子,一样的表情麻木。 让人感到恐怖的是它们就这样一个一个,排成整齐的竖行,跟在我妈的身后,在我的眼里看来,就跟开火车似的,而我妈是那个火车头。 第四十一章 喊魂(2) “我们跟上去。”姜老头儿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到,然后放开了捂住我嘴的那只手。 “师父,有好多鬼跟着我妈啊。”我也小声的对着姜老头儿说到,这一幕在我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恐怖,感觉我妈在带着一群鬼走路,而且全是朝着我家走, “你妈提着的引魂灯,在这些孤魂野鬼看来,就是一片茫茫黑暗中的唯一光亮,有些会被吸引来不足为奇,而且也不全是鬼,有些你看来比较淡的雾气,不是黑色,而是偏灰色的,是历来这里的人,丢掉的魂魄,其实没有什么伤害,等那魄回了你二姐的身体之后,小小的驱散一下就行了。”姜老头儿其实根本不担心这个在我眼里很恐怖的场景。 就这样,我妈一路引着这些鬼前行,我和姜老头儿一路在后面跟着。 快到家的时候,姜老头儿忽然带着我从另一条小路,飞快的朝我家跑去。 “师父,你这是要干啥啊?”我搞不懂。 “啰嗦个屁,等下就知道了。”姜老头儿不耐烦回答,一把提起我抗在肩上,速度那叫一个飞快。 当我们跨进家门的时候,回头一看,发现我妈离家门不到50米了,她显然也看见了我们,可是并不敢分心。 姜老头儿带着我直奔二姐的房间,奔到二姐的床前,他伸手就开始解锁魂结,边解边说到:“不打开锁魂结,你二姐的魂魄进不来,锁了这两天,你二姐剩下的魂魄应该很稳定了,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 “啥事儿?”我看着姜老头儿的手就像两只上下飞舞的蝴蝶在穿花,快的不可思议,也霎是好看,只是解那结太复杂,我根本就看不懂。 “在生魂进入你二姐身体后,锁魂结又要快速的绑住,因为生魂原本被挤出了身体,就不稳定,况且你二姐的生魂还在荒郊野外呆了那么久,更不稳,所以必须还用锁魂结绑住。只是你二姐丢了一魂四魄,所以要开5次,锁5次,在这过程中,我怕生魂又跑掉。这个事情是不能轻易冒险的,因为生魂本身就脆弱,常人冲撞一下说不定就散了,只能靠你二姐去留住它了,我是怕意外。”姜老头儿明显有些担心。 毕竟我二姐一丢就是5个,常人丢一两个就了不得了,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姜老头儿是有办法,但听他的说法,都很冒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得祈求二姐够坚强。 这个时候,一声声‘晓娟,晓娟’的声音传来,想是我妈已经进了院子,姜老头儿喊到:“所有人都回避。” 说着,又一把把我睡在二姐旁边的大姐给拎了起来,我那大姐还没反应过来时啥事儿,就被带到了我爸在的房间。 简单的解释后,我们4人就躲在我爸的房间,透过门缝,盯着我二姐的房间。 我妈进房间了,身后依然跟着5个鬼魂,这次我数清楚了。 我妈进我二姐房间了…… 我妈来到我二姐的床前……. 站在床前,我妈不停地喊着晓娟……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直跟在我妈身后的二姐生魂先是愣愣的站在我二姐的床前,接着就跟不受控制似的,一下就撞进了我二姐的身体。 “成了。”姜老头儿说了一句,接着他快速的冲出我爸所在的房间,我们三人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我也顾不得那房间还有,另外4个鬼魂了。 姜老头儿快速的在我二姐的身上,重新绑那个在胸口的锁魂结,我们一家人站在旁边不敢吭声,而我发现一件神奇的事儿,从我,我爸,姜老头儿三个男人冲进来那刻开始,房间里的鬼魂就生生的跑了2个。 那感觉就跟被风吹了出去一样,也像是自己快速的飘了出去。 这恐怕就是常人所说的,这鬼魂也怕寻常人的阳气,这里也不仅是男人,有的女人阳气也挺重的,只是相对来说,男人这个群体的阳气比女人这个群体的阳气要重些。 绑好锁魂结,姜老头儿长吁了一口气儿,也不管房间里剩下的孤魂野鬼,说到:“天亮之后,生魂就会躲起来,不好寻找了,今天晚上必须全部把魂喊回来,抓紧时间做吧。、” 这时,我转过头去发现我妈的脸色有些难看,总有些灰扑扑的感觉,可是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不懂,也因为这件事情除了我妈也没有别人可以办了,在床上躺了那么久的二姐真的是太可怜了。 但愿一切顺利! 听见姜老头儿说的,要赶紧为我二姐喊魂,天亮之后事情就不好办了,我妈连水也没喝上一口,提着灯笼又要出发。 在她看来,二姐流落在外的生魂也是她的孩子,试问一个母亲怎么忍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苦?而且这孩子还随手都会有危险。 姜老头儿在闲暇的时候曾经说过,生魂脆弱,容易被冲散,所以生魂一般都躲在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当然这地方是有范围的,就是它的阳身活动最多的地方,就像我二姐的生魂只会在我们村的范围内游荡。 所以那偏僻,人迹罕至只是相对而言。 就是因为这样,我妈才分外的担心和害怕。 “秀云,等一下。”我爸追了上去,一碗热米汤就递给了我妈。 这就是我爸和我妈,他们不浪漫,更不善于表达感情,日子也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三个儿女,但我丝毫不怀疑他们的感情,就算是在很多年以后,我也非常坚定的相信我爸和我妈的爱情很深。 他们的相濡以沫就表现在平常日子里的这些细节中,这就是大爱无言。 我妈接过米汤喝了两口,就急急的把碗递还给了我爸,我爸就在这过程中碰到了我妈的手,惊呼到:“咋这凉。” 我妈来不及解释,提着灯笼急急的出门了,姜老头儿在她身后紧跟着,因为他要为我妈引路。 我停了一下,望了我爸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其实我晓得原因,我妈身上带了一个锁阳结,阳气被锁住,身体怎么不会发凉?而且一群鬼跟在我妈身后,又怎么可能没有影响,但是我还是不能说,说了也于事无补,也只能让我爸更担心。 我也不知道我咋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懂事了些,在那个年代的孩子普遍懂事的早,我已经算是比较晚熟的人了,但发生了这些以后,我不能不懂事儿了。 走在路上,我心里难受,眼前老是浮现出我爸那双压抑的担心的眼睛,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在心里默默发誓,这一辈子,绝不让我爸妈受苦,要让他们过好日子。 这一晚上分外的忙碌,我们就这样一趟趟的跑着,一次次的把二姐的生魂引回家。 除了我妈,姜老头儿的压力也很大,我看得出来,锁魂结的一开一锁,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看了几次,我都知道,在这中间的过程中,一点细节都不容出错,要不然就锁不住魂。 而姜老头儿每次打开锁魂结都如临大敌,而每次锁上以后,就会松一口气,我知道他是在担心着,我二姐的生魂又跑出来,所幸的是,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最后一次,我妈同时带了我二姐的两个生魂回来,这一次我妈的身后足足跟了7个鬼魂,我发现我妈的脚步有些踉跄了,连呼唤我二姐名字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虚弱起来。 第四十二章 魂魄归位 我非常的担心,同时也心疼我妈,拽着姜老头儿的手,手心都流出了一手的冷汗,姜老头儿也明白我的情绪,轻声叹到:“你妈真的很坚强,锁阳是件痛苦的事儿,何况身后还要跟阴魂?这一锁,锁了那么久,还要一次次的跑,一次次的承受高度的精神紧张。你妈妈…她…她真的很了不起。” 姜老头儿是深知这件事情有多么艰难的,但是除了我妈根本没人能完成,他也没得选择,或者说姜老头儿也没多大把握。 可这时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母爱,它爆发出来的能量石绝对令人惊叹的,我妈偏偏就做到了。 如同飘泊在狂风暴雨中一艘小船,我妈看来是那么岌岌可危,可是她就是这样,在风浪中还是坚强的前行着,把我二姐的最后两条生魂引回了家。 姜老头儿依旧是快速的打开锁魂结,又快速的给我二姐锁住,当最终完成的时候,姜老头儿也如释重负,说到:“成了,二妹的魂魄全部归位了。” 我爸一下子跑出来,激动的摸了摸我二姐的头,裂开嘴,笑了,那笑容傻傻的。 可我能看出来我爸其实是有多么的激动,他表达不来了,就只能这样傻笑。 “如果没有问题的,最多再有两天,二妹就能醒过来,是完全的清醒过来,要是这孩子坚强一点儿,明天就能醒来。”姜老头儿也挺高兴,在一边激动的说到。 我妈听见之后,虚弱的一笑,忽然就无声无息的昏倒了。 我爸立刻扶住我妈,紧张的连嗓音都变了:“姜师傅,秀云…秀云…这是咋了?” 姜老头儿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喊着:“糟了,还没来记得解开秀云的锁阳结。”一边喊着,姜老头儿就一边快速的开始解结。 像这种结,根本不能强拽,强行拽开,会引发很多不同的后果,只能解开,所以非专业的人,不会按照步骤去解,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儿。 而这时,我在担心的同时,盯着我家的屋子,也是一阵害怕,为二姐喊了4次魂,我家起码聚集了7,8个鬼魂,这都快成鬼窝了。 它们虽然表情麻木,可我根本不知道它们留在这里,是要干嘛! “把秀云扶到床上去休息,她只是个普通人,在锁阳结下坚持了那么久,实属不易。”此时,姜老头儿已经解开了锁阳结,对我那惊慌失措的爸爸说到。 我爸扶着我妈,有些不放心的问到:“姜师傅,这对秀云以后没有大影响的吧?” “没有什么大影响,多多休息,阳气恢复过来就好,明天我去给她采些草药,煎服了,会恢复的更快。”姜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把已经变成一条红绳的锁阳结放进了他随身携带的包里。 我爸扶着我妈去休息了,同时也吩咐大姐去休息了,这时,我才小声对着姜老头儿说到:“师父,我们家快成鬼窝了。” “无妨,这些鬼魂不是凶历之物,我呆会儿写张符箓,驱散去一下就是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记得我教你的静心口诀,不要一直开着眼,这个对神的损害是很大的。”姜老头儿随口吩咐到。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就感觉到大脑昏昏沉沉的,整个人也很乏力的感觉,刚才紧张之中还好,这一放松下来,真是太难受了,而且非常的想吐。 “记得默念静心的口诀入睡,这样才能恢复的快,恢复的好,要不你小子下一个星期,都别想活蹦乱掉的。”姜老头儿严肃的说到,接下来就赶我去睡觉了。 我当然是听从姜老头儿的吩咐,在洗涮完毕后,一上床就默念着静心的口诀,还真奏效,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沉沉的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眼,伸了一个大懒腰,我发现肚子饿的慌,可人却非常的精神,昨天那昏沉恶心的感觉已经彻底的没有了。 “妈,妈妈,几点了,肚子好饿啊,我们今天吃啥嘛?”我躺在床上大声的喊到,却不想我妈根本没回到,进来的却是我大姐。 “几点了,都大中午的了!吃啥?给你娃儿吃顿‘竹笋炒肉’。”大姐一进来,就掐住了我的脸蛋儿,不过没使劲,态度里多是亲昵。 “啊?今天星期天不吃好的就算了,还要给我吃‘竹笋炒肉’。”我知道大姐是开玩笑,不过也乐得和大姐贫嘴两句,因为按往常的规律,一到星期天,全家人聚在一起,总会吃些好的。 “是啊,这不抓紧星期天的时间,对你进行‘再教育’吗?哈哈....“大姐一变说,一边呵起了我的痒痒,我最怕这个,被大姐呵的在床上乱蹦乱跳的。 两姐弟疯闹了一小会儿,大姐这才叫我穿衣服,顺便她也帮我扣着扣子,一边扣一边说:“今天我们妈身体不舒服,是我们爸做的饭,还有二妹醒了,就是精神还有些不好。” “啥?二姐醒了?”我一听,一下子就从床上窜了起来,连扣子也顾不上扣好,边提裤子就边朝二姐的房间跑去。 大姐无奈的在后面喊着:“三娃儿,你慢点儿。” “二姐,二姐....”我直奔到二姐的房间,一眼就看见在床上半倚着的不就是我二姐吗?我爸现在正在给她喂稀饭,我一闻味道,就知道是加了肉糜的。 “三娃儿。”二姐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不过那股子姐弟间的亲热劲儿还是没变。 我‘哗’的一下就扑到了二姐的旁边,惹的我爸一个巴掌就给我拍了下来:“三娃儿,你给老子轻省点儿。” “二姐,你好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不知咋的,看见二姐好端端的靠在床上,眼神儿也恢复了正常,我的鼻子就酸酸的,一句话问出口,眼睛都红了。 我实在太怕二姐又变成沉睡不醒的样子,我实在太怕二姐那陌生的,凶狠的眼神了。 “好了,没事儿了,我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我梦见自己跑坟地儿去了,我梦见自己在好多个地方走啊,走啊,周围有一些陌生的人,他们不说话,样子也很可怕,我很害怕,想回家,可是周围黑沉沉的,我都找不到我们家在哪儿。”二姐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着,就算再懂事儿,二姐也是个孩子,她肯定是很害怕的。 “好了,二妹,没事了。”大姐不知道啥时候也进来了,一把揽过二姐,靠在她怀里,爸也放下了碗,怜惜的摸着二姐的头发,而我则低下头,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 “我觉得我难受死了,感觉自己都快要消失了,然后就听见我们妈叫我的声音,点着个灯,一路叫着我,往回走,我也不知道我来回走了多少次,才总算走回了家。还有,前些日子总感觉有个好凶的女人来吓我,她一吓我,我就不敢看她,连声儿也出不了,我就对自己说,我不要怕她,我不要怕她....”二姐喋喋不休的说着,她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而我们都没打断二姐,只是等她说着,说完之后,全都好言劝慰着。 特别是大姐,一再给二姐强调了,我们家来了个很有本事的人,以后没有谁敢来找麻烦了。 大姐描述着,没想到二姐也对姜老头儿有印象,她说到:“是不是那个脏兮兮,神叨叨的老头儿,我记得他,小时候他来过我们家几次,后来我们家三娃儿的病就变好了。” 听见大姐和二姐讨论姜老头儿,我这才想起他人呢?于是抬头问到我爸:“爸爸,我师父呢?” 听闻我问起姜老头儿,我爸望着我怪异的笑了一声,调侃到:“那么快就叫师父了啊?” “我这不是怕他打我屁股吗?”其实心里是佩服姜老头儿的,可是我咬死也不承认,我也不知道我这纠结的性格是为啥,怪不得老被我爸揍,这小子简直就不讨人喜欢。 “懒得和你辩,你师父一大早给我一张符,让我贴在大门上之后,就出去了,说是要去办件事儿,具体是啥没说。我问他要不要叫你,他说不用了。”我爸是深知我这不讨人喜欢的性格的,也懒得和我计较,直接回答了我了事儿。 在床上和二姐赖了一阵儿,看二姐喝完了肉粥,我就出去了,按我大姐的说法是,二姐现在要养身体,不要一直费(在这里理解为打扰)二姐。 第四十三章 挖出来的蛇群 午饭吃的是荤豆花儿(四川特色菜,豆花儿,酸菜,蘑菇,肉片煮的汤),豆花儿是我爸一大早推的,原本是为了给姜老头儿吃的,他爱吃我家的豆花儿,谁晓得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爸就干脆做成荤豆花儿,让我吃了,因为我特爱吃肉。 荤豆花儿非常好吃,农家道地的糍粑海椒(海椒砸碎,加菜油),配上滑嫩的豆花儿,辣得我直呼气,却又香得我停不下筷子,吃了两大碗饭,又喝了三碗汤,我这才算吃过瘾。 放下筷子,我又去看了下我妈,我妈精神恢复的还不错,我爸特地给她炖了点儿鸡汤补身子,我和我姐都懂事儿了,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闹着要吃鸡肉了。 我乖乖的趴我妈身边,看我妈喝完鸡汤,就直接滚我妈怀里撒娇去了。 “老陈,这下好了,二妹的事儿也解决了,孩子好了,三娃儿也可以在我们身边呆到15岁,我这心里舒坦啊。”我妈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可气色终归是好的,比起前几天的憔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是好,我觉得我家三娃儿,该有大前途,我总觉得姜师傅的身份绝对不普通。”我爸把我妈拉到他身边靠着,任由我在我妈身上滚来滚去的,跟我妈说着话儿。 “咋不普通了?”我妈显然就没多想啥。 我爸看了我一眼,没回答,而就在这时候,酥肉的声音在我家院门口响了起来。 酥肉这小子义气啊,自从我家发生了二姐的事情后,村里很多人有意无意的都比较回避到我家来,虽然他们一开始也悄悄的来出主意,可是架不住他们怕啊。 就是酥肉这小子,也不管他妈担心,三天两头朝着我家跑,来找我玩儿。 我穿上鞋子,‘蹬蹬蹬’的就跑出去了,前些日子因为二姐的事情我没心思玩,酥肉来找我,我都随便应付两句就过去了,今天少不得要和他好好玩玩。 见我‘意气风发’的跑出来,酥肉倒是吓了一跳,前些日子,哪天我不是灰头土脸的啊? “你二姐的事儿好了?”酥肉这小子不愧是我铁哥们,非常的了解我。 我拍了拍他肚子上的肥肉,说到:“好了,好了,彻底没事儿了,我说这次我们走哪儿去玩?不然,我们去把刘春燕家的鸡偷来吃了吧?” 二姐的事情解决了,我当然就想起了我和刘春燕的‘深仇大恨’,当下就出起了馊主意。 “今天不去了,等下我们去乡场一次,我跟你说,有好事儿,对了,你昨天咋没来上学?”酥肉显然今天不想偷鸡,提起了乡场,顺便问了句我昨天咋没上学。 我差点脱口而出我和师父去办事儿了,可到底还是没说,原因很简单,我以为我原本在酥肉心中的形象是一个英雄的红军战士,这一下变成了一个道士,太毁我形象了,于是我就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了,倒是对他所说的乡场上的好事儿很感兴趣,于是问到;“乡场上啥好事儿,你快说,否则我就要上老虎凳,辣椒水伺候了。” “嘿,你不知道啊,乡场上在砍竹子,今天上午我和我妈去乡场赶集知道的。”酥肉忙不迭的说到。 “去去去,我还以为啥事儿呢,砍竹子新鲜?前面就有一小片儿竹林,我去家拿吧刀给你,你去砍砍?真是的,你就直说吧,要不要和我去刘春燕家,把她家那只鸡给偷了。”我非常不屑酥肉的好事儿,要砍竹子都成了好事儿,那这好事儿天天都在发生。 “嗨,你听我说完啊,那不是砍一两颗竹子,是砍一整片儿竹林呢,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说是砍竹子还给工分儿,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那竹林好多蛇啊。”酥肉喋喋不休的说着。 “蛇?竹林没蛇才奇怪!”我嚷了一句,农村孩子谁没见过蛇啊?也知道,竹林那种阴凉的地方,一般都有蛇存在,可是我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想起了那晚上我呆的那个竹林。 “你急啥,蛇是不新鲜,好多人还准备捉了回去吃啊,却被乡场上当官的给阻止了,听说还来了解放军,我还听说啊.....”酥肉忽然就压低了声音。 我听见解放军已经是心神荡漾了,可一听酥肉说还有事儿,一着急,连忙问到:“啥?” “我听说有条大蛇,好大的蛇,这次砍竹子可是要求把竹根儿都挖了的,不知咋的,有条大蛇在地下,那蛇头就有一个筲箕那么大。”酥肉比划着。 我的脸色不好看了,嘴上却说着:“你就吹,尽管吹牛皮,你看见了?” “没看见,呵呵...”酥肉抓着后脑勺笑了,那脸上的肥肉推挤起来,让他的眼睛成了个眯眯眼,看起来憨厚老实之极,不过他又继续说到:“可上午那些挖竹子的人来说了啊,现在满乡场都在传呢,反正那蛇头先出来的,被几个当官的解放军看见了,立刻就把人赶走了,说是等下再放人进去。” 我心里有八九分相信了,酥肉这小子看似老实,其实满嘴跑火车,但他不糊弄我啊,我终于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酥肉,你说的是乡场上哪片儿竹林啊?” “哦,那竹林听说挨着一片儿坟地,平日里都没啥人去的,好在没啥人去,不然不给大蛇给吞了啊,我跟你说....”酥肉上下嘴皮快速的翻着,一直在说着,就我一听说是那里,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大蛇啊!!前几天我不仅撞了鬼,还睡在大蛇身上,狗日的,我这是命大?还是命大呢? “三娃儿,三娃儿.....”酥肉见我发呆没回应他,不停在旁边喊我。 “咋了?”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装作没事儿的问到。 “你刚才听我说没,还听说挖出了个石门,就是靠近坟地儿那一块。”酥肉非常认真的说到。 我一听,原来我发呆的时候错过了那么重要的信息,于是说到:“你小子是想我和你一起去乡场看热闹吧?走,我们这就去。” “好咧,我干粮都带上了!”酥肉一身肥肉兴奋的发抖,赶紧说到。 “啥干粮?”一听有吃的,我也来劲儿。 “你看。”酥肉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一打开里面是快被他那一身肥肉挤‘糊糊’的煮土豆儿。 “算了,你吃吧。”我实在对那几个不成形的煮土豆儿提不起啥兴趣,进去和我爸妈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 和酥肉一路疯疯跑跑,倒也不觉得去乡场路有多漫长,下午两点过的样子,我们就赶到了乡场,只是奇怪的是,平日里热闹的乡场,显得非常的清静。 “看吧,我说的是真的吧,这乡场上的人都去竹林儿那边挖竹子去了。”酥肉有些小得意。 “嗯。”一提起这个,我心里就有事儿,敷衍的回答了一声。 “可这竹林儿该咋去哦?三娃儿,你晓得不?”酥肉一般就是这样,没了主意就问我。 “咋去?跟着我呗,我熟的很。”我随口就回答了一声,说了才知道这不说漏了吗? “三娃儿,你咋知道的?”果然,酥肉立刻就问了出来。 酥肉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我也不想骗他,犹豫了半天,我问酥肉:“酥肉,你是我好弟兄吧?” “废话,我们这关系就和董存瑞跟黄继光似的!”酥肉把自己胸脯拍的‘砰砰’作响。 “他俩啥关系?”还真新鲜,我第一次听说董存瑞和黄继光有关系。 “都是战斗英雄!英雄之间,当然是,当然是那啥...那反正就是一路人嘛。”酥肉果然是扯淡的能手! 得了,还战斗英雄呢,老子注定是个道士了,懒得和酥肉扯了,我郑重的说到:“那酥肉,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不?” 酥肉被我的郑重其事吓了一大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以前不信的,可..可现在有点儿..信了,不就是你二姐的事吗?那个..我就....” 酥肉怕我生气,说的小心翼翼的,况且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注定了从小诡异之事儿见多了的农村小孩子也不能讲啥迷信的内容。 “唉,我二姐就是被鬼迷住了,反正为了这事儿,我去了你说那个竹林。你信不信我吧?”我望着酥肉问到。 “你见过?”酥肉一脸惊恐。 “嗯,见过。”我很淡定,见多了,也就没啥感觉了,况且我还有个便宜师父保护我。 “啥样儿?”酥肉的脸色已经煞白了。 “就那样子吧,也不是青面獠牙的。”我可不想吓唬酥肉,轻描淡写的说到。 酥肉长吁了一口气儿,拍着胸膛,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儿,然后才问到:“三娃儿,咋回事儿,你能讲讲不?” 我直觉这事儿就不能详细的讲,只能说到:“反正吧,就是找个人帮忙驱鬼呗,有啥好讲的?我二姐现在没事儿了,但是你要保密!” “我绝对保密,哪个都不说。”酥肉绝对接受这一说法,身为农村孩子,谁没听过找人驱鬼的事儿,就算那个年代不能亲眼看见。 我非常信任酥肉,他是肯保密的,除非有人用吃的威胁他,但是这事儿他爸妈是绝对不会问的,更不会拿吃的威胁他。 “那我们走吧,去竹林!”我手一挥,大声的说到,给酥肉说了,我心里也轻松多了,其实我自己不能料到的是,这一说,是注定酥肉会走进我的生活。 第四十四章 竹林中的群蛇 我带着酥肉驾轻就熟的朝着竹林的方向走去,毕竟是白天,我的心情竟然还有几分轻松。 还没靠近竹林,我和酥肉就听见人声鼎沸,我们高兴的对望一眼,知道是来对地方了,小孩子一般爱凑热闹,我和酥肉几乎是飞奔着朝竹林的方向跑去。 好多人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原本茂密的竹林不见了踪影,就看见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怕是整个乡场的人都出动了。 不,不,还不止,估计附近村的人都来了。 竹林不见了,可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却堆了好多竹子,看那根儿,就知道是新挖下来的。 我怕酥肉走不见了,就扯着酥肉的衣服,拼命的朝着里面挤,有大人不满意了,说到:“小娃儿别挤,里面危险着呢,小娃儿凑啥热闹?” 我是一心进去,因为我感觉我师父在里面,所以根本无视他的话,可是酥肉却停下了,眼巴巴的望着别人问;“叔,你说一下嘛,哪儿危险?是不是有大蛇?” “大蛇不大蛇我不晓得,就是上午听见有人说,但是这儿好像挖出个古墓,而且这里的部队不准杀蛇,这在让啥懂蛇的人,驱蛇走,你往里挤,小心被蛇咬哦。”那个大叔倒也热情,一连串就把话讲了出来。 “那你们围在这儿干啥呢?”酥肉就是一话唠,逮着谁都得问个一五一十。 “干啥?看蛇走卅,我长那么大,蛇看过不少,就是没见过一群蛇爬来爬去的,今天就要看。再说,蛇走了,我们还要挖竹子,挣工分诶。”估计这大叔也是个话唠,酥肉问啥,他都答的详细无比。 “叔,这古墓是咋回事儿?”原本我是打算挤进去的,一想反正酥肉也和人搭上话了,就不如问问。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因为这次挖竹子,要求连根一起挖,挖了还要把地翻一遍,坚决不能让长竹子了,这不是有些竹子的根长的那叫一个深哦,就去挖吧,结果就挖到一块大石头,上面要求继续挖,一挖,嘿,出来一个石门,怪里怪气的,说啥的都有,我就觉得是古墓,但是我又觉得,哪儿有古墓开道门的啊?”大叔摸出一根自制的土黄烟点上了,看来是说激动了,需要平复一下情绪。 听他这样一说,我二话不说就拉着酥肉往里面儿挤,在挤的过程中,犹自听见那大叔在叨叨;“这上头不晓得咋个想的,一会儿炼钢铁,一会儿逮耗子,现在又要挖竹子,过几年得砍树了吧?” 我俩个字小,很快就挤到了前排,这一看,不得了,好多解放军在竹林外围守着,这片儿竹林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在中间一些的地方,竟然拉起了长长的黑布,也看不见里面有些啥。 我着急,拉着酥肉就朝竹林里跑,没跑两步,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小战士就过来了,操着标准的东北话喊到:“那俩小孩儿,哪疙瘩来的?不能往里跑了啊。” “我找我师父。”我一急就用‘椒盐’普通话回到,酥肉在旁边奇怪的把我望着,师父,啥师父?在此时,我却来不及解释。 “呵,小孩儿可不能撒谎,还师父呢,去去去,呆一边玩儿去吧,咱可是在执行任务,小孩儿不听话,一样给毙了。”说着,那小战士笑了笑,那两酒窝挺深的,他吓我们呢,自己就先笑了。 酥肉别看他憨胖,憨胖的,其实人精一个,早看出来那小战士是吓他的,就呵呵傻笑着上前去:“哥哥,我给你说嘛,我是来找我爸的,我爸在里面。” 我差点没吐,就觉得这酥肉和我师父咋就是个绝配呢?都是编胡话不眨眼型,我师父那是猥琐型的,这酥肉是扮猪吃老虎型的,瞧他笑的那脸儿傻样子,别人都不敢怀疑是假的,一怀疑感觉就跟犯罪似的。 那小战士信以为真了,开口问到:“你没忽悠吧?你爸在这儿?我说......” 那小战士和酥肉扯,我却着急的想进去,四处张望起来,这一看还真给我看到一个熟人,是那小院子里的人。 我记得很清楚,上次我师父带我去镇上,不就去了一个小院子吗?这就是那个来开门的人,我绝对肯定是他,因为那天我吃花生呢,他要帮我扫壳的,结果被我师父一吼,他把扫把塞我手里了。 “叔叔,叔叔...!”我蹦起来大喊到。 那人疑惑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我一急,直接喊到:“不要望了,喊的就是你哦。” 那人发现了我,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笑,走了过来,直接用手指头弹了我额头一下,说到:“小娃娃,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啥叫喊的就是我?” “我也是没得办法了嘛,我是来找我师父的。”我是遇见救星了,逮着就不放。 “找你师父?”那人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然后说到:“哦,我知道,可我不敢随便带你去见他,你等着,我去通知他一声儿。”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我摸着被他弹的有些发痛的额头,焦急的等待着,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的心里跟猫抓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那人出来了,这次没弹我了,笑眯眯的说到:“走吧,小娃娃,你师父说让你进去。” 我一听这话,激动的拉着酥肉就往里面跑,那人看见了,不由得喊到:“嘿,小哥儿,你还要带个人去啊?” “我弟兄伙,没得事的。”我怕他阻止我,牵着酥肉是一路狂奔,朝着那拉着帷幕的地方跑去。 那人其实也没阻止我的意思,苦笑了两声,也就由得我去了。 那个长长的帷幕只有一个入口,我拉着酥肉闷着跑也没注意前面,结果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我抬头一看,不是我那便宜师父,又是哪个? “三娃儿,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呐。”师父笑眯眯的,一开口就他独有的风格——洗我脑壳(讽刺我)。 我急着进去看热闹,也不跟他计较,直接一拍胸口,得意的说到:“也不看看我是哪个?我弟兄分分钟就给我送情报来了,革命战士哪能不晓得敌人在哪儿?” “呵!”迎接我的直接就是师父的一巴掌,‘啪’的一声就打在我背上。 打完他也不理我,只是笑眯眯的上下盯着酥肉看个不停,看了半天他才说了句:“这个小胖娃儿,倒也有福气,和你也是真朋友,都进来嘛。” 放行了,还是让我们两个都进去,我和酥肉欢呼一声,跟着我师父背后进去了。 刚一进那个帷幕,我和酥肉就吓了一大跳,蛇,密密麻麻的蛇,一条挨着一条,一条挤着一条,全在这狭长的帷幕里,帷幕的一头是一个平台,上面站了几个人,另外一头我看见直通坟地那边的小山崖儿。 那小山崖儿下面是一个小河塘,河塘过去点儿,就是一片荒地儿连着就是山,山上是没啥人居住的。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把蛇往那边赶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跟我走,不然掉蛇堆里了,没人救你。”我师父背着个手,走在前面,出言提醒到。 我倒不担心,我知道他绝对会救我,不过看见这密密麻麻的蛇,我也头皮发紧,跟着他的脚步,哪儿敢有半点儿怠慢,至于酥肉,早就怕的扯着我的衣角在走路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来跑这一趟儿。 说来也奇怪,这个狭长的帷幕里除了那个小平台高出几分,其余全是平地,其实我师父带着我,也是在蛇群里走,只是不知道为啥,我师父走到哪里,蛇群就会散开来,并不主动攻击。 我身上起着鸡皮疙瘩,走的分外小心,但也忍不住仔细观望,这些蛇大多是‘竹叶青’,也有无毒的菜花蛇,另外夹杂着少量的‘麻娃子’(金环蛇,银环蛇),都是剧毒的毒蛇,这一看少说有上千条,反正都聚集在这一头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第四十五章 驱蛇人 好容易走上了平台,我发现上面站着好几个人,除了其中两个我不认识,其余我都见过,就是那小院里的,懒洋洋的军人。 没见过那两个是一老一小两个人,老的那个穿一件儿对襟扣儿的灰色唐装,衣服显得有些破旧,上面甚至有补丁,脑袋上缠块同色的布条,非常沉默的在那里吸着旱烟,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啥。 至于年轻那个,穿的到是很正常,一套洗的发白的黄军装,脑袋上扣个皱巴巴的军帽儿,在那里鼓着腮帮子吹一个翠绿色的小小竹笛,估计技术太差,那竹笛声儿都没有,看他还吹的面红耳赤,青筋鼓胀的样子。 我连鄙都懒得鄙视他,想我三娃儿,弄片儿竹叶儿,都能做个竹哨哨吹得那叫一个响亮。 回头看见酥肉的表情,估计这小子也和一个想法。 这时候,蛇群有了点儿骚动,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帮我带话给师父的那人进来了,看大家的表情都不咋在意,我也不在意了,扯了扯师父,问到:“师父,你咋在这儿呢?” “废话,我肯定要在这儿,上次我发现这儿是个聚阴地儿,再养几十年,怕是整个乡场都要受到波及,到时候怕会人烟难存,我没看见倒也罢了,这看见了能不管?”我师父脖子一梗,仿佛在气恼我咋问这么蠢的问题。 而旁边的酥肉听得是一脸迷茫,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他就算相信有鬼,一时半会儿也绝对接受不了啥聚阴地儿,人烟难存的说法。 我反应倒是快,立刻问到:“师父,原来搞那么大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啊?” “啊,有问题啊?”姜老头儿双手往袖子里一拢,那样子得意洋洋的,估计是在等我赞美他吧,他就这样,小孩子的赞美他都非常在意。 可我却愁眉苦脸起来,一副挺为他担心的样子。 “三娃儿,你这是咋了?”姜老头儿没等来赞美,反倒看见我一脸担心,这下他也好奇了。 “师父,我知道吧,你是想帮乡里的人儿,可是这下咋办啊?你骗他们说有工分拿,到时候没有咋办?工分可以换粮食的,这下我们咋还啊?”我听忧虑的,生在农村,太知道工分的重要性了,我能想到这个,不奇怪! 我的话刚一落音,整个平台上的人都开始大笑起来,连那在抽旱烟一脸严肃的老头儿都咧开嘴笑了,一脸的皱纹就跟树皮似的。 至于那个在吹竹笛儿的小哥儿,也想笑,可是又不能,一双眼睛憋的像月牙儿似的,脸更红了。 “你个屁娃儿....”姜老头儿老脸挂不住了,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我缩着脖子,知道这一巴掌跑不掉了,搞不好还得被打屁股,却没想到,这一巴掌却始终没落下,到最后,反而是挺柔和的落在了我头上,摸了我头发几下。 “算了,你倒也挺想着我,还说我们咋还,看来没把师父当外人,今天不揍你了。”姜老头儿的脸色有些怪异,看那样子是挺感动,可是又要故意绷着的感觉。 “老姜,你倒有个好徒弟,心里有师父,你看我那笨徒弟。”那抽旱烟的老头儿说话了,声音跟两块石头在摩擦似的,非常难听。 “啥好徒弟,还没教他本事呢,说不得就赶不上老吴头儿你那徒弟,你看小丁多认真。”姜老头儿倒挺谦虚,只不过嘿嘿嘿的笑得挺猥亵。 “算了,你看他那笨样子,就这些小蛇儿,都驱不走,我这些看家的本事儿怕是要丢了。”那被我师父称作老吴头儿的老头儿骂起徒弟来,倒是挺能的。 那叫小丁的年轻人闻言,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们,有看了看他师父,两个眼睛里全是委屈。 我心底儿一阵发凉,心想我那便宜师父还没教我本事,你说他若是教了我,我做不好,是不是就跟这小丁一个下场啊? 可姜老头儿却不知道我所想,直接拉了我过去,不对,就跟拉地里的土豆似的,拉了一串儿过去。我身后还有个拉着我衣角的酥肉! “老吴,这是我徒弟,陈承一,就叫他三娃儿得了。后面这个胖娃儿....”我师父不知道酥肉的名字,转头望着他。 酥肉倒也机灵,赶紧的憨笑着上前说到:“我叫苏来富,小名儿就叫酥肉,师父你就叫我酥肉好了。” ‘啪’酥肉头上也挨了一下,姜老头儿盯着他说到:“师父可不能乱叫的,你要乖点儿,叫..嗯,就叫我姜爷,来富,来富,倒也名副其实,你这小子一脸福相。” 酥肉可搞不懂我师父那神神叨叨的一系列说辞,只知道捂着个脑袋,一口一个姜爷的叫着,太他妈的没气节了,跟个汉奸似的,到是那姜老头儿被叫的爽了,笑得那叫一个风骚。 “好了,三娃儿,酥肉,你们面前这位吴爷爷,是我前几年在这边,认识的一个好朋友,本事大着呢,他是玩蛇儿的,这天下就没有他搞不定的蛇。”我师父给我和酥肉介绍起这老头儿来。 我和酥肉赶紧的叫了声吴爷爷,那老吴头儿呵呵呵的笑了几声,非常成功的把我和酥肉笑出了一声鸡皮疙瘩,主要是那声音太难听了。 “两个小娃娃倒也机灵,送你们点儿小玩意儿。”说着,那老吴头儿就递给我和酥肉一人一个小竹筒。 我和酥肉接过来一看,那小竹筒封的紧紧的,在一头的盖子上开了几个小孔,就跟现在用的倒胡椒面的瓶儿一样,闻一下,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扑面而至,竹筒上还穿了个小洞,上面挂了跟绳子,一看就正好绑在腰间。 “小玩意儿,也不值一提,平常绑在腰间,倒也可以避个蛇虫鼠蚁,尤其是蛇。遇见紧急的情况,拨开竹筒,倒点儿里面的粉末儿出来,效果是更好的。”那老吴头儿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几句。 我和酥肉立刻就震惊了,太神奇了,好东西啊,马上就把那竹筒收好了,跟个宝贝似的。 “还不赶快谢谢吴爷爷。”姜老头儿在旁边喊了一句,我和酥肉立刻就道谢了,特别是我,觉得新鲜,忍不住又把竹筒拿出来把玩起来。 姜老头儿也不理我们,直接蹲那老吴头儿旁边了,有些忧虑的望着满地的蛇说到:“我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还有这么一个局,这下面养着的东西可了不得,这下怕是难得处理了。” 那老吴头儿回到:“这些我是不懂,还是你在行,我只知道,这块聚阴地儿,还引了条蛇灵来,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儿,蛇喜阴,蛇灵更是避人烟,难得出现在人眼里,这块坟地儿吧,离人烟也近,它都跑到这里来修炼,可见这块聚阴地不凡,如果是有心人为之,可猜不透目的。” 姜老头儿叹了一声,问到:“老吴啊,你有把握把那蛇灵弄走吗?它就堵在那阴宅的门口儿,也不知道中招没?” 老吴刚想答话,这时小丁转过头来,终于放下了他手里的那根翠绿的竹笛子,用一口北方话说到:“师父,我没招了。” 我原本是想问师父啥叫蛇灵的,这地下又有个啥样的厉害家伙,能比李凤仙那一腔怨气所化的厉鬼还厉害?可那唤作小丁的小伙子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好问了,总得让别人先把事情解决了吧。 他没招了?难道是那竹笛儿吹不响,没招了?反正以我当时那迷糊的小脑袋,是想不出来为啥的。 “算了,有蛇灵在,群蛇聚而不散也是正常,你的能力有所不足,以后还得多练练。”嘿,别看那老吴头儿骂自己的弟子骂的厉害,在这种时候他还是挺疼自己弟子的。 说完,他走过去,接过了小丁手里的竹笛儿,兀自坐在小丁的位置吹了起来,同样的,没声儿。 小丁如释重负的冲我一笑,挺好看的一个小哥儿,大眼睛,深酒窝儿,就是腼腆了些。 “丁娃娃,过来。”师父冲小丁一招手,小丁就过来挨我师父坐下来了,一张脸微红,有些害羞的略低个头,也不知道该和我师父说啥。 “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不像你和酥肉,没脸没皮山猴子!”得,原来在姜老头儿心里,我这英勇的战士,就是个山猴儿啊? “你咋恁笨?吹个竹笛儿也吹不响?”我凑过去,挨着小丁,口无顾忌的张口就问。 “就是,就是,不然我叫你吹竹哨哨嘛。”酥肉在一旁帮腔,反正我俩都觉得,小丁吹了半天没吹响竹笛儿,太可怜了。 姜老头儿嘿嘿一笑,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和酥肉,也不解释。 第四十六章 蛇灵(1) 酥肉却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指着老吴头儿说到:“唉,也别怪人家小丁哥儿,你看他师父都吹不响。” 姜老头儿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拿着老吴头儿刚才递给他的旱烟猛抽了两口,才说到:“俩个瓜娃儿。” 姜老头儿笑我们的时候,小丁可不干了,刚才我和酥肉一唱一和说他的时候,他都只是害羞的在那儿笑,一说他师父,他急了。 “不,不..不是那样的,本来就不是要吹响儿的,又..又不是要唱歌。”这小丁一急就语无伦次,说的啥跟啥,我和酥肉都搞不清楚。 “他那意思是告诉你们,那竹笛儿不是啥吹小曲的笛子,吹那竹笛儿是驱蛇用的,你以为刚才为啥蛇都不咬人?不是小丁吹着竹笛在驱蛇吗?还有就是他们师父都给了我们药粉。”姜老头儿终于出来帮小丁解围了。 “可是,那竹笛儿都不出声,咋驱蛇?咋那么悬?”我很好奇,酥肉更是对这些事情闻所未闻,一双小眯眼都瞪大了望着我师父,等着解答。 “你们看呗。”姜老头儿不慌不忙的磕了磕旱烟的烟锅儿,指着台子下面让我们看。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聚集在这里的蛇,开始动了,它们不再是刚才那样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给人一种焦躁,犹豫的感觉,而是陆陆续续的开始朝着帷幕的那一头缓慢的游动了,看样子是要出去。 “师父,快说,咋回事儿?”我一下就跳到姜老头儿的背上,扯着他的衣领问到。 姜老头儿一把把我抓下来,然后才说到:“别人的看家本事,具体咋回事儿,该怎样吹奏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原理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你知道蛇咋看这世界吗?基本靠舌头,感觉那热,感觉那震动,在野外,蛇要生存,啥样的热度,啥样的震动有危险它自然有一套本能。说穿了,吹着竹笛儿驱蛇,就是模仿一种震动,让蛇儿感觉有危险。但是这里面讲究可多了,这些震动法可是驱蛇人的看家法门,还有其他的方法,多了去了,玩蛇的高手,几乎就没有搞不定的蛇,到一定的境界,甚至可以和蛇灵交流。”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原来蛇...那个啥,眼睛没有舌头有用?那小小的竹笛儿是在震动啥? “这..这个竹笛儿可..可不是一般的笛子,做法可..可讲究了..难做..很难的。”这小丁一激动就结巴,但是我师父出来一讲解,一解围,他就自豪起来了。 “哇,好凶哦,好厉害!”酥肉已经惊叹了起来,我也是连连点头。 可我又有些奇怪,望着我师父说到:“师父,你咋知道这多?还知道蛇用舌头?” 姜老头儿有些得意的瞟着我,说到:“这奇怪吗?所以叫你好好读书,以为当道士就可以不用读书了哈?老子给你说,老子当年可是大学堂里出来的,还去留过洋,主攻生物学,从来就没有真正的道士是不学无术的,他上不好学,也就学不好玄学,因为不懂科学的人,以为一切都是怪力乱神。” 说到激动处,姜老头儿啪就是一巴掌拍我屁股上:“老子不和你说那么多,反正你给老子记着,以后读书成绩再那么丢分儿,老子打不烂你的屁股!” 好吧,我承认我差点被姜老头儿给骂哭了,而且刚才那一巴掌还真重!我只是实在想不到,我这跟盲流似的师父还是个读书的秀才,不不不,高材生,估计是给读傻了。 “我给你说,别以为驱蛇人是神叨叨的职业,有多玄,他们比世界上最出色的研究蛇的动物学家还要...”姜老头儿还在继续教训我,可在这时老吴头却给我解了围。 “老姜,蛇已经驱走了,咱们要不要去弄一下蛇灵的事儿?” “蛇灵,是要弄一下,不弄就麻烦了,不弄这些蛇还得往这儿聚,地养阴,阴聚蛇,蛇生阴,如果要超度这些亡魂,彻底破了这块聚阴地,必须要去搞定这条蛇灵。”姜老头儿碎碎的念叨着,好像那蛇灵让他挺为难。 “也好,等我把这些蛇儿彻底驱走,咱们再去弄蛇灵的事儿。”老吴头儿点头说了一句,又把那翠绿色的小竹笛儿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吹了起来。 酥肉已经完全被这里的事情弄傻了,直接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儿,由于下手太重,‘嘿哟,嘿哟’直叫唤。 “三娃儿,你必须跟我说,我绝对不是在发梦。”掐完酥肉非常严肃的跟我说到。 “你确实不是在发梦。”我也只能那么回答他了,因为我也是才接触这些,加上事情又复杂,我不知道该咋给酥肉解释。 “小朋友,你绝对不是在做梦,你是在接触国家机密,要说出去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忽然一个人说话了,我转头一看,不就是那天小院里几个军人里的其中一个吗? “啥…啥后果?”酥肉胆子不小,威胁他也只能用吃的,可他兴许是受我的影响太多了,独独就怕解放军,见解放军那么说了,他就害怕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枪毙,统统枪毙,全家枪毙。”那人表情严肃,一点都没开玩笑的意思。 “啊….那我不看了。”酥肉立刻就把眼睛给捂上了,来看个热闹,还整个全家枪毙啊?还能这样? 我愤怒了,说啥也不能这样欺负我朋友啊,仗着我有师父保护,我正待说啥,却被姜老头儿一把拉了过去,他在我耳边说到:“这些事儿不能说出去,百姓不懂,也只能凭添恐慌,国家也不会让说。等下你去和酥肉说两句,反正他看了就看了,事情绝对不能说,等你们长大了…..” 姜老头儿说到这里顿住了,我一愣,问到:“等我们长大了,咋样?” “长大了,你再告诉他,不会枪毙的呗。”姜老头儿贼笑了一声儿,不理我了,我那个气啊,我这个师父蔫坏!! 不过我虽然小,还是知道这个事情是认真的,走过去,掰开酥肉的手,心里带着愧疚的跟酥肉说到:“酥肉啊,这些事儿你还真不能说出去,这是秘密,就跟解放军打仗的秘密不能被间谍知道了一样。” “我绝对不得说的,三娃儿,你也看了,咋办?”我心里感动,难得酥肉这种时候还记挂着我。 不过我也只能心怀愧疚的告诉他:“我就算有师父在这儿,说出去了,也一样得枪毙的。” “啊,真的?” “真的。”我只能愧疚的这样表示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我问酥肉:“你还想看吗?不想看了,我叫我师父带你出去。” “看,为啥不看,反正看一会儿说了枪毙,看完说了也是枪毙,我…我就是想看,豁出去了。”酥肉大义凛然的说到,这小子和我一样,明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还是会往枪口上闯。 我知道酥肉不会说出去了,也就不说啥了,其实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些事情如此保密,我师父为啥会让酥肉跟着我?太奇怪了。 直到长大后,我也才知道,师父已经粗算到酥肉会进入我的生活,这些事情他早知道早好,反正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和酥肉说了这一会儿,再抬头一看,整个帷幕里已经没有蛇儿了,全部聚集在那一头,正整齐的爬出去。 每个人都很有耐心,直到10几分钟,蛇全部出去了,才由我师父牵头,说了一句:“走,出蛇灵那里!” 我师父跳下了平台,牵着我和酥肉的手走在前面,老吴头儿紧随其后,其他人也赶紧跟上了,在这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没走多久,就到了一片儿布的前面。 这片儿布是帷幕的一部分,我还真没瞧出来有啥问题,结果师父把那布一扯,我才发现那布是活动的,就跟一个门帘似的,在门帘后面又围了一圈布,大概二三十平方米的样子,中间有一个大坑,多深,站我这角度,看不出来。 我师父拉着我和酥肉抬脚就往哪深坑那里走,不知道咋的,我越走,心里就越闷得慌,凉得慌,走着走着,脸色就不好看了。 “忘了你对那些东西敏感,也容易招。”师父停住了脚步,望着我:“还不念那我教你的静心口诀?” 我赶紧的念,这一次是大声的念着,念着念着也就舒服了,姜老头儿早就料到是这样,继续牵着我往前走。 直到走到那深坑,才停了下来,我下意识的往里一看,整个人就吓呆了。 第四十七章 蛇灵(2) 哪只是我被吓呆了,和我一起被姜老头儿牵着的酥肉直接腿就软了,要不是姜老头儿牵着他,他能滚这坑里去。 其他人倒是淡定,估计是已经见过这蛇灵了。 这个土坑有点儿深,从上往下看,大概有7,8米的样子,在坑子,可见一个隐约漏出了一小半的石门,石门正对着竟然有一块大石,而这蛇灵就趴在这石门门外的大石上。 我终于见识到啥叫蛇灵了,就是一条大蛇,此时的它有半截儿的身子还在土里,可露出的这一半儿,都足足有3个我那么长。 它身子上的颜色很怪异,说是白色,又隐约有些浅灰色的花纹,那些花纹看起来非常的,我形容不出来,反正感觉是无迹可寻,却又隐隐约约像点不成形的文字或者图腾。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条大蛇脑袋上有一个白色的鼓包,占据了它脑袋三分之一的大小,此时看上去那鼓包有一种软中带硬的质感。 “好大的….”酥肉刚说出好大的,就立刻被姜老头儿捂住了嘴,而那看起来懒洋洋的蛇灵,一听这几个字儿,那大脑袋立刻转向了酥肉,两红色的眼睛望着酥肉,一张嘴,那分叉的舌头不停地吞吐着。 原本蛇类的眼神就冰冷,更看不出丝毫的感情,这么一盯着就让人感觉够恐怖了。 酥肉尽管被姜老头儿牵着,还是忍不住身子一软,直接就挂姜老头儿身上了。 脑袋真有筲箕那么大!!这是我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我不知道咋说,按说蛇类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可我分明感觉到蛇灵望向酥肉的时候,一种紧张混杂着愤怒的感情在传递。 酥肉被姜老头儿捂住了嘴,当然不能再说啥,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蛇灵又缓缓的软了下去,又趴那石头上了。 “它不会轻易的攻击人,因为修出了灵性!你们别开口说它是啥,这是非常忌讳的,原因我以后再解释。总之,惹怒了它,就算几十条人命也是不够看的。”姜老头儿开口吩咐到,其实就是对我和酥肉说。 我心里非常奇怪为啥不能说它是啥,不就一条蛇吗?但既然我这便宜师父说了,待会儿会解释,我也就不问了,我只明白,我师父绝对不会害我。 “老吴,你咋看?”我师父扭头望着老吴头儿,他既然是玩蛇的人,此时肯定有了判断。 “我认为刚才那一下,就证明它只是利用这里的阴气修炼,还没受到邪物的影响,否则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了。你知道受到影响,或者走歪了的路的山精野怪事多么可怕!或者那种破罐子破摔,已经认为渡劫不过的……这个你是行家,我只是单从这一种类的情况来说而已,因为我祖上传下的东西里,有很多那个….反正就它这种情况的记载,有正有邪。”老吴头儿说话非常别扭,看得出来,他也是尽量在避免说蛇这个字儿。 “嗯,这个我一早就有判断,今天有人一?头挖它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遭到攻击,我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我是说你有办法吗?让它离开?”姜老头儿皱着眉头说到。 说到离开二字的时候,那蛇灵又有了反应,那大脑袋转过来,冷冷的看了姜老头儿一眼,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师父,我觉得它有些那意思,就是那种嘲笑你说的话的意思。” 我那时年纪小小,还用不来不屑二字,只能尽量把我感觉到的说给他们听。 老吴头儿一听我这话,有些震惊,转头过来望着我:“你能感觉它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它刚才望着酥肉的时候,我觉得它紧张,而且还冒火!”我实话实说,无奈酥肉一听冒火二字,刚刚才稍微硬一点儿的身子,又软了下去,原本就胖,这下更像挂在我师父身上的肉球儿。 “呵呵,我岂是乱收弟子的?三娃儿灵觉非常强,能感觉它的情绪再正常不过了。你倒是先给我说,有没有办法让它离开啊?”姜老头儿有些小得意,本能的想抓一抓胡子,却发现胡子今天早上被他刮干净了,为掩饰尴尬,他赶紧转移了一下话题。 “办法是有,可是都是大麻烦,而且你知道的,不小心会伤了它,再不小心会连累到人儿,我们这一行,都尽量避免伤害它这一脉的,说实话,断了人家苦修的修为,是造大孽。我想,还是用我们之前商量的老办法吧?要我出手,除非逼不得已再看。”老吴头儿的神情有些忧虑,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给我师父答案。 我师父听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到:“那好,就这么办吧。” 我终于憋不住了,问到:“师父,咋办嘛?” 难不成是要开辆解放车儿来,把它运走。 “哼哼,谈判!”姜老头儿把袖子往胳膊上一撸,大喇喇的说到,那样子就是十足的地痞流氓状。 见到我鄙视的眼神,姜老头儿一把把我的两袖子也给撸了上去,说到:“你还跑得脱(跑得掉)啊?你就在旁边给我扎起(给我撑场面)!” 看吧,又欺负小孩儿,扎起就扎起,你是我师父,我该的。可是我给你扎起,和我的袖子有啥关系?可怜我就这一件白棉布的好衬衫,还被这便宜师父这么糟蹋,他这一弄,我的衣服立刻就皱巴巴的了。 “注意它的情绪,我就懒得废功夫了,反正这是你的特长,不用白不用。”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姜老头儿把酥肉交给另外一个人牵着,就拉着我朝前走了一步。 我和我师父是走了一步,可那蛇灵同时也起了反应,‘哗’的一声就立起了身子,更奇特的是它颈边的鳞片竟然也能立起。 只是颈边的一圈,少量的几片儿鳞片,可这样看起来却威风凛凛,我差点脱口而出:“师父,这是龙!这就是龙!” 但终究我还是忍住了,不能给我师父丢人啊,我得撑着。 它立起了身子,离这大坑的边缘也就近了,这样的对视非常的有压力,而且我发现它埋在土里的身子也在扭动,弄得这片儿地都在作响,估计是要出来。 我心里拼命的想着董存瑞炸碉堡的英勇,我已经化身成为了他,才勉强的镇定下来,而姜老头儿却非常镇定。 他嘿嘿一笑,非常轻松的说到:“我跟你谈判是好事儿,说明把你看成和人同等的存在了,你这是啥意思?自己不愿承认?” 姜老头儿这话说得非常轻松,可我从他握我手的力度来看,却知道他全身在用力,果不其然,脖子上的青筋都略有些突出。 再仔细一看,我发现我师父身上正散发着一股子威势,这股子威势直接就压过了蛇灵带给人的压迫,让人感觉到舒服。 果然,那蛇灵虽然没有趴下去,但是却也不再挣扎着要出来了,我自己是非常疑惑蛇灵怎么会埋在土里,还咋呼吸?这不科学,可是我也注意到,埋住它下本身的土层已经松动了,它要出来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此时,我感觉到蛇灵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不像刚才那种充满敌意的戒备。 于是小声的开口说到:“刚才它把我们当阶级敌人了,现在平静了,师父,你可以继续谈了。” 姜老头儿‘嗯’了一声,双眼目光灼灼的望着蛇灵,那眼光镇定,但绝不退缩,他朗声说到:“我们是想你离开这里,你在这里修行,我想总是能感觉到那地底下的东西不好,说不得就会给这世间带来灾难,你离开,我们才能针对地底下的东西想办法,也算是你的功德一桩,你认为如何?” 蛇灵没有反应,至少表面上看去是没有反应,我仔细的感受着蛇灵的情绪,却总觉这次情绪很复杂,比较模糊。 “瓜娃儿,把眼睛闭上,静心,全部的心思全部放在感受它身上,脑子里一定要存在我在和它沟通,对谈的想法,只能有这一种想法,立刻这样做。”姜老头儿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到。 他其实已经在教我道家最简单的修炼要求,存思了,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却没有点明,这也是姜老头儿的风格,做任何事做就是了,没必要先说个条条框框来告诉人我要做啥,反而给人压力。 姜老头儿那么一说,我立刻闭上了眼睛,可是静心对于我这种小娃儿来说太难,只能依住于姜老头儿教的静心口诀,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心里默默的背诵静心的口诀,多背了几次之后,整个心灵一片空灵的感觉又来了。 在这个时候,我拼命的想着蛇灵的形象,然后想象它坐我面前,我们一边烤着苞谷,一边在谈话。 我脑子的画面比较诡异了一点儿,一条大蛇和自己坐一堆儿,还烤苞谷,但是原谅我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我脑子里觉得比较适合谈话的情形就是这种样子了。 渐渐的,我感受到了越来越清晰的情绪,那种感觉非常的诡异,它的确是什么都没说,可我就是清楚它所思,它所想,就像它真的在和对谈一样。 我猛地的睁开了眼睛,因为忽然间脑袋就像要爆裂开了一样,我开口对姜老头儿说到:“师父,它说了,它自修练,别人也自有因果,这一切关它何事?” 说完,我就愣住了,这话像是我这种水平能讲出来的吗? 第四十八章 蛇灵(3) 可是在下一刻,那头痛就如潮水一般的快要将我淹没,姜老头儿看了我一眼,下一刻,一样东西就给我塞嘴里来了,是个丸子一样的东西,味道甘苦,还带着一股子薄荷的清凉味儿,不算太难吃。 我准备嚼吧嚼吧几下就给吞下去了,反正我对姜老头儿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却不想姜老头儿眼睛一瞪,吼到:“你个瓜娃儿,好吃嘴(馋嘴的人),是不是想给我吞了?含舌根下面,等它慢慢化开,再慢慢咽下去,然后你给我坐下来休息。” 我被他这一吼,嘴里的丸子差点就给滑喉咙里去了,好在我紧咳了几声才稳住,老老实实的含舌根底下,坐下休息了,真刺激,在一条巨大无比的蛇面前坐着休息。 见我照做了,姜老头儿也不理我了,而是望着蛇灵,开口了,而他说话的声音很奇怪,不是很大,却像滚雷一般,声声不绝,那种威势让人心惊胆颤。 “你离开这里,是因,我为你封正,是果,如何?”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耳朵边上一直绕着如何,如何,如何二字.....起码过了十秒,那声音才渐渐停止。 我不敢再去感受蛇灵具体的情绪,却能粗略的体会到蛇灵那种心动,惊喜的感觉,我想开口告诉师父,却发现他早已闭起了眼睛,不用说,分明是他自己在和蛇灵交流了。 我大怒,在心中暗骂,明明自己做来就很轻松,偏偏折腾我这个可怜的小孩儿,不要脸,可是我不敢说。 片刻,姜老头儿睁眼了,他继续说到:“贪恋这里本就为你自己种下了因,待到他日,这里遭受劫难,难道你就可以避开那果?你不怕那雷劫滚滚而来?你不怕你身死道消,到头来一场空?” 姜老头儿这番话一说,那蛇灵竟然开始颤抖,它忽然开始点起头来,像是在对着姜老头儿作揖,又像是在请求什么,总之这样的情绪我不能具体体会了,只知道它在害怕,又似在祈求。 姜老头儿沉默了,闭眼,似在思考,又似在感受,过了半天他才睁开眼睛,说到:“我为你封正,但是雷劫,走蛟之日就不是我能控制的,走蛟之日的劫难原本也是天定,只希望你能尽量控制,少让人间受劫,可你记得,万万不能在此地走蛟,大江大河有的是,就算辛苦些,你也去到那里,我在这里发下誓言,若你不遵守我的所言,我的封正也会全然失效。” 那蛇灵连连点头,似是同意了姜老头儿所言。 我看的好玩,连酥肉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懂得和人交流,有了灵性的大蛇,似乎不是那么可怕。 过了一会儿,姜老头儿神色平静了,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三支香,恭恭敬敬的点燃,插在土里,然后又恭敬的拜了几拜,接着他望着眼前不远处的蛇灵,朗声说到:“入江成蛟,入海为龙。他日之日,必得正果。” 这是第一次,接着他又反复的念了八次,加起来念了九次。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从蛇灵那原本冰冷的眼眸里看出了感激之色,这么几句话,值得这样吗?反正我是不懂其中的因由。 接下来,大蛇动了,就如我所料的那样,它轻易就抽出了它埋在土里的身子,比我想象的还长,我原本估摸着它就7,8米长的样子,待它整个身子出来,我发现这大蛇起码有十米以上。 大家都有些害怕,除了姜老头儿和老吴头儿师徒,这时老吴头儿说话了:“它这是要挪窝,大家让开一条道儿,切莫惊扰就对了。” 这时,姜老头儿和老吴头儿无疑就是大家的顶梁柱,老吴头儿的话刚一落音,大家就纷纷朝着两边退去。 那条蛇灵缓缓的从土坑里爬出来,那巨大的身子无疑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力,但是大家都强自镇定着,看着它缓缓爬动,它爬到姜老头儿面前时,停了停,忽然就仰起了上半身,张大了嘴。 我看见,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师父!” 姜老头儿却摇摇手,表示无妨,结果那蛇灵只是朝姜老头儿微微点了点头,就又趴下了身子,缓缓的爬动起来。 奇的是,它根本就不乱走,而是按照帷幕圈定的地方爬动,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就慢慢的跟随着它,看着它爬下那道小山崖儿,然后再消失不见。 “走了,老姜,剩下的事儿,我就帮不上忙了,要你自己处理了。”看着蛇灵爬走了,老吴头儿忽然对我师父说到。 “嗯。”我师父罕有的,神色严肃的对着老吴头儿点点头,然后牵着我和酥肉的手又径直走了回去。 这时,师父给我嘴里塞的丸子已经完全的化开,被我和着唾液吞了下去,别说,这丸子真的很有效果,只是一小会儿,我的头就不疼了,过了一会儿,我的脑袋被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萦绕着,说不出的舒服。 “师父,你刚才给我吃的是啥啊?我现在脑袋舒服的很。”得了好处,自然是要卖乖,而且我也好奇的紧。 “便宜你娃儿了,你吃的东西,我也只有一小瓶,是我...是我..反正是我一个故人配置的,凝神醒脑是最好不过,现在可不好弄了,因为一些上好的,到年份的野生药材不好找。”姜老头儿回答的倒是爽快,只是中间有些语焉不详,不过我也没在意。 我只是说了句:“师父,原来不是你做的啊?”其实,在我心里姜老头儿已经是无所不能了。 “术业有专攻,你当我是神仙啊?这弄药的本事儿,我是赶不上他的,他就是那一脉的人。”姜老头儿说到后面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听了也不甚在意,总之,小小的我,是非常讨厌打针的,连带着也讨厌吃药。 既然不感兴趣,我也就没问,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而在说话间,我们又走回了那个大坑,姜老头儿兀自的盯着那个大坑的石门沉吟不语。 酥肉耐不住这沉默,早去缠着丁小哥儿,问他些关于蛇的稀奇事情了,我嘛,身为弟子,自是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开师父的。 但毕竟是小孩儿,就是这样沉默了几分钟,我也耐不住了,也管不上打不打断师父的思考,终于开口问到:“师父,你为啥不能让我们说那蛇灵是蛇?” “人为万物之灵,自然有万物之灵的骄傲,那些修正道的家伙,最渴求的就是人类的一句封正,你说它是蛇,无意中就已经封了它是条蛇,它这辈子苦修也难成龙,如果你们当面嚷出了它是蛇,就是犯了它最大的忌讳,那怒火可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姜老头儿望着石门苦思无果,干脆给我解答起问题来。 这些是忌讳,多说一些给我知道也是好的,我学玄学,以后注定要遇见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能抓紧时间多给我讲一些忌讳之事儿也是好的。 “那师父,你刚才就是在封正它为龙吗?”我很好奇。 “是的,不过我的封正只是外因,成蛟也许还好说,成龙却是万难无比。其实普通人也能为它封正,但是效果却万万不如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况且我封正了它九次,算是最大的祝言赠与它,以后成龙还是怎样就看它自己了。”姜老头儿回答的挺直接,也言明了修炼一途千难万险。 “师父,可它咋在土里埋着呢?还不给憋死?”我终于问出了我最好奇的问题。 第四十九章 银色符箓 姜老头儿闻言哈哈大笑,摸着我的脑袋说到:“蛇在土里有啥奇怪?你不信问问当地的农民,有时砍竹子都能遇见一条睡在空竹筒里的蛇儿,都不知道它们咋进去的。它在土里是它自己钻进去的,你看。” 说着,姜老头儿指着土坑让我看,我一看,可不是吗?那个土坑里,有很多坑坑洼洼的长条形通道,一看就像是有一条蛇在里面拱的。 “它修炼就会进入一种类似于冬眠的状态,而且修炼的时候不是靠口鼻呼吸,吸收灵气的,而是身体发肤呼吸,动物修炼也是同理。”姜老头儿继续给我解释到。 “啥?动物那么厉害?”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太神奇了。 “动物厉害?人也可以啊!你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难道会是用口鼻呼吸?人在母亲腹中的呼吸之法,是修道之人最渴求的呼吸境界,胎息术啊,练成这个,才尤为不易。”姜老头儿感慨到。 “人也可以?那么,我也要练习吗?师父也要练习吗?”我简直不能想象,我有一天不用鼻子和嘴巴呼吸。 “呵呵,以后你正式进了门,就会知道!你师父我啊,说起来是最没用的,山之一脉没落,这行走世间的都是其他四脉的人,唉......这中间才是最难说的。”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我根本不懂师父说的啥,但是为了给他面子,我还是不懂装懂的哦了一声,结果就是脑袋挨了一巴掌。 姜老头儿斜着眼睛说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娃儿装?!以后再装,老子打不死你。” 我...... 就这样,师徒俩沉默了一阵儿,姜老头儿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大土坑,在土坑外面,一群人还在候着,一出去,一个人就迎了上来。 我一眼就认得,那个人是那个院子里的军人,看样子好像还是个领头的。 “姜师父,你决定咋弄了吗?”那个人恭敬的问到。 “决定了,不开石门,封了它,然后再埋起来,晚上我再度了这养阴地儿里的亡魂,破了这块地,再改一下这片地儿的风水流动,慢慢的将下面的东西给化解了。”姜老头儿平静的说到。 “真的不打开看看?”估计那人也有好奇心。 “打开?里面有人养邪器,你也要打开?打开可是要人命来填的,好奇心适可而止。”姜老头儿正色到。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终究还是要打开这里,经历一场恐怖。 姜老头儿这人吧,看起来猥琐,接触起来没正型儿,可真的认真起来却自有一股威势,他已经决定封了石门不打开,其他人也不敢多言了。 问题就停留在两点上。 第一,是这石门里面究竟有什么?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养邪器是个啥概念? 第二,如何封了这石门? 在这种时候,唯一敢向姜老头儿提问的就是我,果然我也没负了大家‘殷切’的希望,第一时间就问到:“师父,啥叫养邪器?这石门里面没有鬼吗?” “这石门里面有啥不好说,但是这样刻意为之,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养邪器,正道有法器,可做阵眼,可为人挡灾,可以做很多事....可这世间有正就有邪,就如同有阳就有阴一般,有法器,自然就有那害人的邪器,法器需要灵气来温养,人是万物之灵,身上自带一点儿灵气也可以温养。但这邪器嘛,就要找专门的阴邪之地来养器,怨气冲天的地方那更是最好不过。”姜老头儿耐心的回答到,对于我,他总是不厌其烦的会为我解释许多。 “可是师父,为啥养邪器的地方就不能打开呢?” “有啥必要打开呢?养邪器的地方,一般都透着一股邪劲儿,里面的事物才是诡异非凡,总是要出人命的,而且你打开,到最后也不过是寻着一件儿邪器,最多是把它销毁,如果能封了它,散了这块儿聚阴地,不就是最好的办法?无论在啥时候,你都要考虑用最小的代价,办最好的事儿。这代价里面,钱是最不紧要的,那一条条生命才是最紧要的,知道吗?” “嗯!” 姜老头儿的话总是有一股子让我信服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我就记住了,一条条生命是最紧要的。 “那姜师傅,啥时候封这石门啊?”大家的疑问,托我的福,都得到了解答,这时那个院里的领头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毕竟外面还有那么多等着挖竹子挣工分的人儿,等久了,怕是要谣言四起,不好办啊。 “现在!”说完姜老头儿就从随身的包里非常珍重的拿出了一件儿东西。 那件儿东西是装在一个木盒子里的,那木盒子长方形的,不是太大,雕刻的非常精致,还有一个金色的小锁扣儿。 我是个不识货的家伙,也不懂那木头盒子的材质,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木盒子的所谓木面是沉香与紫檀做的,那金色的小锁扣儿就是真黄金。 姜老头儿手拿着小木盒,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缅怀和哀伤,他摩挲着木盒子,自言自语的说到:“师父留给我的东西,是用一件儿少一件儿,这东西我是没有能力去做出来的,要去做的话,一百次里能不能成功一次,都不知。更可惜的是,我哪有那个能力,去用一百次这样的东西画符,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乡,竟然会让我动用它。” 姜老头儿的话说得没头没尾,没人能明白全部的意思,但是所有人都听懂了两件事,第一是这东西异常珍贵,姜老头儿都没能力复制。第二,他竟然破天荒地的提起了自己的师父。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对盒子里的东西好奇起来,姜老头儿摩挲了木盒子一阵儿,终于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来回扭动了盒子上的小锁扣儿几次,打开了木盒子。 让人没想到的是,木盒子里头还镶嵌了上好的白玉里子,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玉盒子,外面套着木套子,可见做工之精致,而里面的东西却让人有些失望,因为里面只有一张符箓! 可那符箓竟然是银色的。 银色的符纸在太阳底下竟然有几分炫目,更神奇的是上面鲜红的字迹也透出一丝儿琉璃光,仿佛是用红宝石书写。 姜老头儿拿出那张符箓,有些不舍的看了看,也就在这时候,我看清楚了那张符箓上的符文,简直和平常的符箓不一样,那不是类似于文字形的东西,而明显的是一种图腾,周围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当然,那时候的我是不知道啥图腾的,就觉得符箓上的那玩意儿,是一只震天欲吼的大老虎,但是又不像老虎,我说不上是啥。 “让人把这个坑挖开,让石门完整的露出来。”姜老头儿手持符箓,自有一股威严在,他一吩咐下去,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小队解放军来,拿起铁铲开始挖起坑来。 然后他有吩咐了那个院子里的人:“去找一些糯米,新蒸出来的最好不过。”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我和酥肉去缠着小丁去了,想问人家那竹笛儿咋弄的,要咋吹,能驱赶蛇对孩子来说真是太有诱惑力了。 可是这是人家小丁的师门秘密,人家哪能说?小丁人又害羞,嘴又笨,被我们缠的没有法子,干脆闭嘴,低下头,还憋了个大红脸,跟个大姑娘似的。 他那无良师傅只管呵呵直乐,压根不为他解围。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石门被彻底的挖了出来,新鲜的糯米也找来了。 第五十章 封墓 这一次,姜老头儿的行动让大家觉得太过于简单了,就连身为他弟子的我也觉得和以往那让人炫目的术法比起来,这一次姜老头儿的行动太过于简单了。 他只是拿过糯米,在那石门前左看右看了一番,就找个位置,用新蒸出来的糯米把符贴了上去。 这算啥?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不敢置疑他的行动,只有我在符箓贴上石门的一瞬间,恍惚中看见了一只红色异兽嵌进了石门里。 这银色的符箓绝对不简单,连我都有这样的感觉。 这感觉只是一瞬间的,当我清醒过来时,我发现我刚才只是注意姜老头儿的行动了,却没有留意这石门,现在才发现这石门太诡异了。 咋说呢?这石门的外围框架,直接雕刻成了一张大嘴,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那两根尖利的獠牙更外的渗人。 石门上刻着诡异的浮雕,那些雕刻我不知道是啥,但是都是那种高不过半米的小人,廋骨嶙峋,肚子却突出,围着树叶,诡异的是那些小人的脸,全都是鼻子异常突出,獠牙尖刻。 那浮雕极为的传神,那些小人儿只要看了的人,都有一种感觉,它们饿,它们很饿,你仿佛可以看见它们滴着口水,面露馋色的看着任何一样东西,都只想吞下去。 这些浮雕里的小人,都在膜拜一口棺材,而那棺材上雕刻着一副诡异的笑脸,似笑非笑,那眼神非常的诡异,就像是明明很贪婪,却努力装作慈悲,那笑脸只是单纯的一个笑脸,再没有多余的雕刻去表达什么,可每个人都感觉,那个笑脸的主人是个女人。 而棺材的中心还雕刻着一颗正在滴血的心脏,那颗心脏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因为普通人都能感觉的到怨毒。 这不是我枉自揣测的,在我旁边的酥肉就很好的证明了我的想法:“三娃儿,我看了那个猪心一样的东西,咋感觉有种全世界都欠它似的感觉呢?跟向我要债似的。” 我不知道咋解释这现象,我也不懂,只是那些诡异非凡的感觉,在符箓贴上去一小会儿后,都消失了,这石门变得普普通通,我也再也体会不到那阴冷的感觉了。 姜老头儿贴上符箓以后,走了回来,回来只说了一句话;“把它埋起来,最好给这里管事儿的人打个招呼,修个啥在这里,不要让普通人靠近这里,就说出了事儿,谁也担待不起。” 说完,姜老头儿就牵着我和酥肉的手往外走去。 “师父,这是去哪儿?”这就完事了,要走了? 姜老头儿不理我,转过头对着老吴头儿师徒俩说到:“去我徒弟家喝杯茶水不?” “不去了,马上要去镇上的老林那里买些旱烟叶子,去晚了就没了。你改天带着你徒弟来我这儿吧,我请你们两个吃好东西。”说完老吴头儿就带着小丁走了。 “老林的旱烟叶子,呵,这老吴头儿是咋知道这好东西的?”姜老头儿自言自语了一阵儿,还是拉着我和酥肉的手往外走。 我不干了,说到:“师父,这就完了啊?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回你家呗!啥叫这就完了,晚上还得来一趟,那些孤魂就不管了吗?”姜老头儿放开我的手,楸了一下我脸蛋儿,然后拉着我继续走。 这时酥肉兴奋的一身肥肉都在发抖,他说到:“姜爷,我都还没见过真鬼呢?晚上能带着我吗?” 我简直服了酥肉了,平日里没发现他这样胆儿大啊?今天却要主动要求看鬼,这是啥道理? “不行!我可没有半夜三更把你带出来的理由!想看鬼啊?呵呵,你以后只要跟着三娃儿,有的是机会。”姜老头儿直接就拒绝了酥肉。 酥肉有些垂头丧气的,但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他半夜跑出去,回来还不得给他爸罚个一个星期不许吃饭啊? 算了,今天也算看到不少新鲜事儿了,估计是想到这个,酥肉又重新兴奋了起来,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就我,还是对那个石门念念不忘,于是问到:“师父,那石门上雕的是些啥东西啊?我看着咋恁不舒服?” 一听这个,姜老头儿脸色一沉,一时间竟然没开口。 我耐心的等着姜老头儿给我回答,而酥肉不知道啥时候从他的衣服里摸出那包压的烂兮兮的煮土豆,开始‘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我等了半天不见姜老头儿回答,抬头一看,却只看见姜老头儿的两个眼睛盯着酥肉的‘烂土豆’。 “小胖娃儿,你吃的啥呀?”姜老头儿笑眯眯的,那样子我看了心里一阵恶寒。 “煮土豆啊。”酥肉一边往嘴里塞着土豆,一边含混不清的说到。 “那好吃不?”姜老头儿锲而不舍的问到。 “煮好了,洒点儿盐,香。”酥肉一边吃一边答到,他根本搞不清楚姜老头儿是个啥意思,说起来,我和我这便宜师父也才相处了2天,也搞不清楚他追问那包烂乎乎的土豆是啥意思。 “胖娃儿,给我吃点儿。”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姜老头儿忽然有些愤怒的吼到,把我和酥肉都吓了一跳,特别是酥肉,抓手里的土豆差点没掉地上去。 “真的是,问你那么多次了,都不晓得给我吃点儿。”姜老头儿一把抓过酥肉手里的土豆,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大口吃了起来。 酥肉欲哭无泪,我却觉得我的面子都被这姜老头儿给丢完了,酥肉是我好兄弟,亲眼看见我有这么一个师父,连小孩儿手里的土豆都要抢..... 我脑子乱成一团麻,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师父啊,你还没说那石门上雕的是啥呢?” 估计是得吃了土豆,姜老头儿心情好,一边大嚼着,一边就非常直接的回答到:“饿鬼啊,就是那种啥都吃的家伙。” “咳..咳...”酥肉一阵儿剧烈的咳嗽,嘴里的土豆都喷出来了,估计是咳嗽的太厉害,有些土豆直接从鼻子里喷出来了,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咳完酥肉直接和我对视了一眼,那意思,我俩不用交流都明白,眼前正毫无形象在大嚼抢来的,特别强调是抢小孩的土豆的姜老头儿才就是一只‘饿鬼’吧? 可惜给我一百二十个胆子我都不敢问姜老头儿是不是‘饿鬼’这种问题。至于酥肉,给他三百六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问‘姜爷’是不是和饿鬼有啥关系。 姜老头儿毫无感觉的啃完土豆,拍了拍手,砸吧砸吧了几下嘴,确认酥肉那里没有了,才咳嗽了两声,竟然还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背着手走前面去了,估计是在酥肉面前当姜爷当上瘾了。 我无奈的和酥肉对视一眼,眼中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表达,只得紧赶几步,追上了姜老头儿。 “师父,饿鬼也是鬼?”我问到,那石门上的雕刻给我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总觉得这饿鬼咋有些与众不同的样子。 “饿鬼只是一种称呼,严格的说来它们不算是鬼,它们是一种生物,具体是啥,佛家和道家的解释不同!你们看见的那雕刻,就是饿鬼的鬼子,它们参拜的棺材,埋葬的...应该就是鬼母。知道民间鬼吃人的传说哪儿来的吗?其实说的是饿鬼,而不是人死后的灵魂所化之鬼。” 姜老头儿一说完,我就打了个寒颤,其实于现在的我来说,一般般的鬼我已经快要麻木了,可是这吃人的鬼,哪个小孩子不怕?我回头看了一眼酥肉,他的鸡皮疙瘩都冒上脖子了,这小子比我还不如。 我很想了解多一些饿鬼的事儿,什么鬼母之类的,饿鬼在师父眼里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可是我不敢问了,估计在一旁的酥肉也不敢听了。 好在姜老头儿也不愿多说,只是说了句:“在一百多年前,饿鬼几乎就已消失在这世间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墓.....唉,那地方邪性儿,你们两个少去,听到没?” 我和酥肉唯唯诺诺的答应了,谁没事去看那种要吃人的鬼啊?还有鬼他妈,想起就心里发寒。 说完这个以后,姜老头儿沉默起来,神情也和以往不同的沉重,不知道他在想些啥,反正我和酥肉也不敢问,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我们两个的脑子都不能完全消化。 第五十一章 做假 一路无话的回了村子,把酥肉送回家后,姜老头儿就和我径直回了我家,由于我妈刻意宣传的原因,村里人不到一天都知道姜老头儿认我做了干儿子,这下姜老头儿常到我家也不是啥奇怪的事儿了。 “姜师傅,你咋和三娃儿一起回来了啊?”看见我们回来,我妈非常的吃惊,搞不懂我出去耍一下,也能遇见一大早就出门去的姜老头儿。 “秀云,身体好些了吗?我去镇上给你买了些草药,熬来喝了吧。”姜老头儿倒不急着解释啥,只是给我妈递过了一包草药。 我妈心里感激,接过了姜老头儿的药,一时间不知道咋感谢姜老头儿。 可姜老头儿好像看透了我妈的心思一般,把手一摆:“我这药没花什么功夫,更没花啥钱,我有认识的人,你尽管熬来喝就是了。二妹醒了吗?” “醒了,醒了,早醒了。”我妈一叠声的回答。 姜老头儿微笑着点头,也是由衷的高兴,顺道儿就去看我二姐去了。 晚饭是在我家吃的,一家人吃的热热闹闹,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起,我们已经把姜老头儿看成家人了,在饭桌子上我讲起了蛇群,蛇灵还有地下石门的事儿,把我家里人听得一惊一乍。 姜老头儿倒也不介意,只管倒了甘蔗酒一杯杯的喝,我家里人还有啥不知道的呢?所以,他不介意我讲这些。 只是在我讲完后,他说了一句:“晚上,我要去引度那里的孤魂,明天在镇上找人,组织乡里的人把坟地迁了。不过就算如此,那里也非常的邪性,在煞气泄完之前,非‘大建筑’不能压住。所以,必须要让人们少去那里,免得再生是非。” “啥叫大建筑?”我扒拉了一口饭,还不忘记问这个。 “人气旺的建筑,像学校啥的,可是不能冒这个险,还是让煞气自然散去。”姜老头儿显然不愿多谈那个地方了,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我原本还想问问饿鬼的事儿,可一想到它吃人,心里渗的慌,想着横竖我也遇不着它,何况我还有师父保护,也就懒得跟自己找不自在了,干脆就不问了。 一顿饭吃完,姜老头儿休息了一阵儿,就有几个人找上门来,这几个人我认得,就是镇上小院里的军人,姜老头儿说了一句做法事,度孤魂,就要和他们走。 我不依,原本说了度孤魂要带我去的,咋就不带我了呢? 姜老头儿眼睛一瞪,大声说到:“你明天给我老老实实去上学,我差点忘记你得上学这事儿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而我们一家都无言了,敢情我和他混了两天,他还真忘了我要上学这档子事儿了。 不过也好,我爸妈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管外面经历过怎样的风雨,在他们心里,对知识还是非常崇敬的,见姜老头儿重视我的学业也是一件好事儿。 另外,我才当了姜老头儿的弟子,也没学啥本事,在我爸妈看来,这些神神鬼鬼,非人力能控制的事儿,我现在能不参和,最好还是不参和的好。 姜老头儿这一忙就是一个星期,我在乡场上上学,自然也是知道他在做啥,他在帮着乡亲们迁坟。 那天晚上他是怎样度孤魂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第二天下午乡场上的领导就说了,以后那片儿坟地是要修啥乡礼堂,叫乡亲们把坟给迁了。 总之怎样安民心,领导是自有一套的,乡亲们在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下午就有人开始迁坟了,而姜老头儿就在这过程中全程的帮忙,另外一些没有人管的孤坟,也是需要处理的。 我上学,离那里近,总之下午一放学,我就往姜老头儿那里跑,只是他不让我靠近迁坟的地儿。 “师父,我想看看。”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咋了,接触了这些事情之后,对一切相关的事情都非常的感兴趣。 “看个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容易招这些东西。” “可是你把孤魂度走了啊?” “度走是一回事儿,可是有些鬼魂不是度走就能轮回的,在这之前,还是在一定的时间会回它的阴宅,你懂个屁,不许去,不许去,迁坟顾忌的事儿多着呢,你少给我凑这个热闹。” 就这样,我被姜老头儿无情的排斥在外了,只得眼巴巴的好奇,却一点儿也不得看,弄得我也无心学习。 再过了一个星期,我们班里考测验,我数学考了个64分,语文更惨,考了全班倒数第一,56分,我一头冷汗,这下完了,又得承受我爸的‘铁拳’了。 我思考着对策,却不想还有个比我爸更厉害的人在等着我,那就是——姜老头儿! “三娃儿,不然...你就不要跟你老汉说考试了嘛?”酥肉是这样给我出主意的。 这家伙,虽然成绩也是一般般,但这次好歹还考了两个80分,就算会挨骂,也不会挨揍,哪儿像我那么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给我出这个馊主意。 “屁,你回去不跟你爸妈说考试成绩下来了啊?就算你不说,那个刘春燕,这次考了双百分,她回去能不说?就刘春燕她妈那个大嘴巴,不到一个小时,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女儿考两个一百了。”一想起刘春燕,我就牙痒痒,我挨打十次倒有五次是她‘害’的。 这些酥肉也想不出办法了,和我一起坐在路边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拉着酥肉直奔乡场上那个小小的供销社跑。 平日里,我还是偶尔会有个一分钱之类的零用钱,虽然是农村孩子,我那能干的爸爸也不曾亏待了我们三姐弟,虽然是偶尔中的偶尔,我还是得到了不是? 但是,乡场上能有啥好卖的,连背着背篼卖零食的人都是偶尔才会出现,我也不知不觉存了8分钱,这下这8分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三娃儿,你这是要干啥去?”酥肉不解。 “我前两天,把我大姐的钢笔借来玩了,还没还,现在我去买瓶红墨水儿,拼了。”我一边大步走,一边简单的说到。 可酥肉是谁?是我好兄弟,我们两个之间简直太了解对方了,他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意图,必然的,全身肥肉开始发抖。 他一兴奋,或者一害怕就这样。 “三娃儿,你是说你要改分啊?”酥肉有些不确定,估计这小子这次发抖是因为改分这件事儿,对于他来说太刺激了。 “嗯,还能有啥办法?!”我咬牙说到。 红墨水5分钱一瓶,被我弄到了手,把我姐的钢笔原本的蓝墨水洗干净,我灌了一管子红墨水,在练习了好久以后,我大着胆子,手有些的颤抖的,将我数学卷子的分改成了84分,语文考了56分,不好改,我干脆加了个8,改成了85.6! 另外还有酥肉,他原本数学只考了81分,也不知道也小子是不是爱凑热闹,一定把他那数学改成了87分。 “你娃儿是有病吧?”我有些搞不懂酥肉,一定给改高6分做啥? “哎呀,好兄弟要有难同当。”酥肉笑的跟憨包(傻瓜)似的,估计他就是纯粹找刺激。 就这样,我做了假,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 一进门,我就看见我爸立那儿了,表情严肃的问我:“三娃儿,你们考试了是不?成绩下来了是不?多少分?” 我脸一抽抽,问我爸:“爸,你咋知道我们考试了,卷子也发了啊?” “废话,人家刘春燕考了双百分,人家妈都到我家里来了一次说人考了双百分了,你喃?”我爸神情不善,估计是给刘春燕她妈刺激的。 “哦,我考了2个80多分,以后争取赶上刘春燕。”我战战兢兢的取出卷子,递给了我爸。 第五十二章 一堂思想品德课 我爸也不认几个字,但是数字好歹是认识了,他扫了几眼卷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到:“你娃儿啥时候能争气点嘛?你大姐二姐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不是双百分,最差也是95分以上。好在你还知道考了个80多分,不然老子打死你。” 说完,我爸把卷子塞给了我,我暗松了一口气儿,这次总算险险过关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了,那不是姜老头儿又是谁? “三娃儿的卷子啊?拿给我看一下,考了好多分?”你说我这便宜师父的耳朵咋就那好? 我没办法,他说要看,我敢不给吗?抱着又上一次断头台的心情,我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把卷子递了出去。 姜老头儿接过我的试卷,悠闲的展开一看,眉头就有些微微皱起。 这个时候我可紧张了,下意识的就决定‘打扰打扰’他。 “师父啊,你咋回来了?” “忙完了。”姜老头儿神情缓和了一些。 “师父啊,坟都迁好了啊?” “嗯..”拖着长长的尾音,姜老头儿有了些笑意。 “师父,今天晚上你在我家吃饭啊?” “是啊..”姜老头儿笑嘻嘻的。 “师父啊...”我还准备再问。 我爸在旁边一脸不耐烦的打断我:“狗日的娃儿,你说你话咋恁多?” 估计我爸是被我烦到了,直接吼了一句,我爸这人吧,是最讨厌小孩缠着问东问西的,见我这样一直缠着姜老头儿,他估计觉得不礼貌吧。 “呵呵,没事儿。”姜老头儿乐呵呵的把试卷一收,捏在手里也不还我,直接出声就阻止了我爸。 然后叫着我和我爸,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我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一心就想把试卷拿回来,而我爸呢,他是莫名其妙,这不要做晚饭了吗?我妈这两天要休息,晚饭的事情该他忙,咋这时候爱吃到极点的姜老头儿还拉着自己坐这儿,这是准备聊天呢? “三娃儿....”姜老头儿拖长了尾音,叫到我的名字。 “诶...”我有些战战兢兢的答到。 “这人嘛,都有个有错的时候,偶尔也会爱耍爱玩,耽误正事儿。但是呢,能坦然的面对错误就是一件好事儿,面对错误之后能改过,那就更好了。三娃儿啊,你说,在犯了错之后,啥样儿的人是最可恶的呢?”姜老头儿笑眯眯的。 “那还用说?死鸭子嘴硬,不认错的人。”我爸在旁边脖子一硬,就冒出了这句话,他是最讨厌有错还顶嘴的人。 “那个..啊...就是...”我在旁边前言不搭后语的,手心冷汗直冒,有不好的预感。 “我觉得不是,最可恶的是犯错之后,想着逃避,不敢面对,还要选择欺骗的人是最可恶的。特别是男娃娃,坦诚正直是最可贵的品德,欺骗的人比小人还不如。”姜老头儿不疾不徐的说到。 “嗯,就是,就是,我就最讨厌撒谎的人。”我爸在旁边赞成到。 我冷汗直流......心里已经做好要逃跑的打算。 可我那便宜师父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一把就逮着我的肩膀问到:“三娃儿,你觉得师父说得对不对喃?” “嗯,对,比思想品德的老师说的还对。”师父的手就跟铁钳子一样,我是动都动不了,更何况逃跑?干脆这个时候临时拍点马屁,也许等下要好过点儿,我是一个相当有觉悟的人啊。 “嘿嘿...”姜老头儿一笑,也没放开我的打算,而是把我的卷子打开了。 首先是数学卷子。 “13+6=16,嗯,不错。” “5+7=13,聪明。” 我一边听他念着,一边冷汗‘哗哗’的流,其实我是不知道对错啊,知道也就不会考那么低的分了,问题是我看见姜老头儿两个眼睛都是看着我答错的地方念。 枉我聪明一世,改了分数,却改不了卷子上那么多叉叉。 把数学卷子放在一边,姜老头儿又拿过语文卷子。 “锄禾日当午,汗水流下河。嘿嘿嘿....”姜老头儿笑得我心里直打颤,我在心里骂到,x老师太可恶了,汗水流下河有啥不对? 我记得就是有个啥河字的啊? “请照示例填空,(绿油油),呵呵,好,你挺听安排的,后面填了6个同样的(绿油油)!”说到这里,姜老头儿把试卷一放,一拍桌子,一把抓起我,就给摁桌子上了。 “老陈,给我把竹片儿拿来。”姜老头儿气哼哼的。 我爸简直没反应过来,废话,我爸又不懂语文卷子上说些啥,小学算术题,他倒能算,问题是他也没仔细听,搞不懂姜老头儿是不是在表扬我。 可是,姜老头儿吩咐他哪儿敢不听,况且姜老头儿语气还那么严厉,我爸一个没反应过来,竹片儿已经送到了姜老头儿手里。 姜老头儿扒拉下我的裤子,‘啪’一下,竹片儿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屁股上:“你真有本事啊,还敢骗人!” ‘啪’‘啪’竹片儿连续不断的落下,那力道真的‘均匀适中’,每一下都一样的疼,我立刻就嚎了起来,这火辣辣的疼和我老爸的铁拳比,还要让人难受些。 我爸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一听我骗人,火立刻就上来了,他是绝对相信姜老头儿的。 这火一上来吧,我爸立刻就有了反应,袖子一撸,这拳头就要上来了。 我一看,差点没哭晕过去,狗日的啊,不兴‘双重打击’的啊! 却不想姜老头儿一只手就把我爸给拦住了,可手上的竹片儿却是不停的落在我屁股上:“不忙,这娃儿可恶,我教训完,你再来教训不迟。师父老汉各算各的教训,这五十下‘竹片儿’他是跑不掉的。” 我爸一副不得发泄的样子,在旁边‘忿忿不平’,倒也认了。 惨的是我,知道了两个不幸的消息,第一是我要被打屁股五十下。第二就是挨完这顿,还有一顿等着的,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你们不能这样啊..... 我哭得越发的悲惨,嘴里念叨着:“红军战士不怕艰险,不怕艰险,就是不怕......” 我爸知道这是我的习惯,被打得急了,又跑不掉,就会大喊红军战士来‘鼓励’自己,我爸就常常被气得发笑。 可这姜老头儿是纹丝不动啊,只是说了一句:“就你这样子,骗人还好意思说红军战士。”说着,那打我的竹片儿更有节奏了。 我妈,我两个姐姐早就被惊动了,都来到了院子里,看到姜老头儿打我那架势,目瞠口呆的,我那‘热情’的爸爸,立刻就把卷子拿给她们看了。 “姜师傅就是看了这个打他的,说他骗人。”我爸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事情,但不妨碍他显摆似的告状。 我妈看不出个所以然,我那两个姐姐可不是吃素了,看了一会儿就看出问题了,看到我卷子上写的内容,我那直率的大姐哈哈直笑,我二姐则抿着嘴,笑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儿。 “妈,三娃儿该被打,他把卷子上的分数给改了,这卷子上的错和老师打得分对不上。”大姐笑完后,直接就说出了问题。 二姐则沉默着笑,估计对于我这种行为,是又好气又好笑。 “啥,狗日的,把分数改了?”我爸一听又来气了,冲上来想揍我,但想到姜老头儿的吩咐,他又忍下来了。 终于,姜老头儿打完了这五十下屁股,淡定的把竹片儿扔到了一旁,此时我的屁股蛋儿已经红肿不堪,趴在石桌子上抽抽噎噎的,动都不想动,一动屁股蛋儿就疼。 第五十三章 迷阵 “把裤子穿上,还嫌不够丢人啊?”我爸在旁边大吼到,估计他想揍我,看我这个样子又下不去手了。 我忍着疼把裤子提好了,那片火辣辣啊,摩擦着裤头儿都疼,可还必须老老实实站着,因为姜老头儿要教育我。 “看看这卷子,很明显这红笔的痕迹就不一样,这字迹也不一样,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了。等一下,你去拿毛笔来,就在这桌子上,用毛笔写200个你的名字,听见没有?”姜老头儿开口说到。 我心里苦啊,打完不说,意思是还得罚写字?200个名字,那得多少字啊? “没写完,不许吃饭,我必须得告诉你,如果你今天直接拿考得差的卷子来给我看,或者只会被打十下,然后罚写五十次。如果你还能诚恳的告诉我,以后会努力,让我看你表现,那么你或者不会挨打,只会罚写五十次。可为啥你会这样挨打?第一,是因为欺骗。第二,是因为不敢面对错误。欺骗是一种啥样的行为?那是人品上的缺陷,人品上有缺陷的人,就算得侥幸的一时顺利,终归会付出代价。至于不敢面对错误,就是不敢承担因果,你种下了什么因,就要承担什么果,就如你学习不认真,你就必须要承担着考试考不好的后果,不承担,逃避,事情只会更重的报在你身上,就如你挨了五十下竹片儿,要罚写200次自己的名字。”姜老头儿一字一句缓缓的跟我说到。 言语间并不高深,他就是要让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打我就是我自己造成的‘果’,因为中间含有欺骗这一‘恶行’,所以果报也就更为严重! 到最后,我爸终究是没打我,而我则老老实实的在石桌子上用毛笔本子写成陈承一。 这时,酥肉的爸妈牵着酥肉来了,很简单,酥肉也被发现了改分这一事实。 开玩笑,酥肉他妈多精明的人啊,家里吃穿用度那本账更是算的比哪家都细,这吃完饭吧,没事儿就看酥肉的卷子,结果一对分不对啊,活生生的多了几分。 再仔细一看,那分数的颜色不对,于是,酥肉露馅了,于是,在不能吃饭的威胁下,我这勇敢的‘红军战士’又被酥肉这个叛徒给卖了,于是,人家一家三口登门告状来了。 我爸的怒火又被挑起来了,没打我,但是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师父更直接,甩了一句,教人行不端,加罚写五十次。 而我则在肚子里把酥肉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你个酥肉,你说你有啥必要?81非得改成87,你找刺激,被揍的更‘胖’了一些不说,还把我又光荣的拖下了水! 狗日的! 在那之后,我的行为被姜老头儿设上了一个‘紧箍咒’,第一条就是不准欺骗,第二条就是坦荡,第三条是凡事不能损人利已,第四条是做事必须有原则,原则底限我自己定,但是必须是不能做恶的,不能凡事都自我为中心,就是说不能事事自私。 姜老头儿说了:“你是要修道的人,别人我不管,但在我这里修道的人必须先立德,德行是根本,没有德行之人,就如房屋没有根基,哪怕有一天修到天上去了,也得倒下来。” 这番话我是不太懂,但我怕姜老头儿收拾我,只得听话,说是强行的规范我的行为也好,还是提前让我不走上歪路也罢,但姜老头儿总归是抓住了教育要趁早的重点,对我的人格进行了一个竖立,这些基本上也是我以后做事的一个准则。 另外,还有一个让我‘热泪盈眶’的决定,以后我的考试成绩以刘春燕为标准,任何科目不能低于别人10分。否则,哼哼...... 我自认为我除了体育可以稳稳的达到并高于这个标准,其他的..... 我在心里骂了娘,终于把刘春燕竖立成了我人生的第一个‘敌人’。 这件事情三天后,我上山了,终于上山了,姜老头儿回来那么久,从第一天说收我当徒弟,到现在,我陈承一要正式拜入师门了。 这事儿怪不了姜老头儿,也怪不了我,谁能预料到从姜老头儿回来到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呢?而且到如今都还有个啥饿鬼墓在乡场呆着呢。 入师门是要看日子的,姜老头儿是个不注重这些的人,他认为命里有定数,跑不掉也丢不了,可是在入门这件事情上,姜老头儿却分外重视,也不能免俗。 那天他一忙完,就是来告诉我爸日子的,却闯到了我改卷子,也算是在入门之前给我上了一堂道德课。 入门仪式姜老头儿要带我去山上完成,他说了,山上有他的一处临时修所,在很多年前,他来到这一片儿不久后就建好了,并慢慢完善了。 这次回来后,大概收拾了一下,也就可以当做入门仪式的地方了。 “这次就我带三娃儿去就行了,晚上我送他回来,但是从今天晚上过后,以后三娃儿每天放学后,就到我那里来住了,星期六,星期天在家住,平日里,你们也可以上山来看他,我会告诉你们咋走到我那儿去。”这是我带我上山入门之前,姜老头儿对我家里人说的话。 当时,我妈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爸我两个姐姐的神色也不好看,舍不得啊。 好在我大姐那爽朗的性格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说到:“那山就在我们村后面,那么近,想的话可以天天去看啊,我们初中还有住学校的学生呢,就当弟弟住校了啊。” 这一说,我爸妈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起来,也就开开心心送我和姜老头儿出门了,一直送到山脚下。 接下来姜老头儿就带我山上了,山上还是有一条翻山的大道儿的,其实不能称之为大道,只能说是一条比较明朗的路,但是只是翻山所用,是绝对走不完整匹山的。 说过了,这片山岭不高,但就是连绵不绝,典型的四川丘岭地形。 在那条大道上走了不久,姜老头儿就带我走入一条比较偏僻的小道儿,沿路已经不是那么好走了,可是姜老头儿却走得非常轻松。 小道走了十来分钟,在一个拐弯向下的路口,姜老头儿却带我向上一拐,竟然还有条模模糊糊的路。 平常人是绝对想不到在这种地势下,还有一条路向上。 顺着那条隐秘的小道儿走了不到5分钟,我就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和坟地儿那片阴森的竹林不同,这片竹林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新,俊逸的感觉,让人看了心里十分舒服。 “竹子这种植物,中空,也就注定了它养气场,养阴地儿是再好不过,放在一片宁静清和的环境下,它也能形成这种清宁‘势’,再是让人静心不过的。”姜老头儿随口说到。 我点点头,在心里对竹子这种植物又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原来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环境下,竟然会有截然不同的作用,也会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样就说明,不在乎物本身,而在乎持物人的本心。 一片竹林可以被有心之人做成养阴地儿,也可被有心之人做成宁神静心的修所。 山风吹来,带着一股子草木的香气儿,而在这个时候,我也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心里不知不觉就赶到了凉爽舒服和一片宁静。 快走入竹林子的时候,姜老头儿的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三娃儿,这片竹林子咋走,你可要看好了,以后走迷路了我可不负责,你就在这片竹林子过夜吧。” 我有些不满,大声说到:“师父,我又不是饭桶,一个竹林子还能走不出去吗?” 姜老头儿斜我一眼说到:“这个竹林被我设了一些小阵法儿,我不给你讲咋走,你还真走不进来,除非闯运气闯进来了。” “阵法?”我是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些东西,总觉得就是一片儿竹林,凭个啥阵法,还真能拦住人啊? “也不是什么很神奇的阵法,要破去也简单,把这儿的竹子都砍了就行了。只是道家讲究清修,做个阵法也不过是为了防止打扰或者别人误闯进来而已,既然你要做我的弟子,也会学到阵法的,现在好好跟我走,只是小玩意儿,好好走,很好记得。”姜老头儿说完,就率先进了竹林。 由于他的提醒,我赶紧的跟上进了竹林。 第五十四章 入门仪式 一进这竹林子,我就发现这竹林东一丛,西一丛的,说乱也不乱,但是就是有种视线被恰好挡住的感觉,在整个竹林好似有路,但是却是杂乱无章的,又让人感觉没路。 姜老头儿牵着我的手,一路走,一路开始给我讲解,别看他东几步,西几步,前进几步,倒退几步的,但是说起来还是有规律可循,那规律也简单。 过了一小会儿,连我这个他口中的笨蛋,瓜娃儿也掌握了这个规律,自己也知道下一步该咋走了。 我有些小得意,吹起了口哨,可姜老头儿却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拍在了我脑袋上:“最简单的阵法儿,就图个清静用,哈儿(傻瓜)都能学会,你得意个啥?好好走路,再吹口哨,看我不收拾你,没个正经样子!” 可是说完,他却得意的吹起了口哨,我嘴一撇,委屈的差点哭了出来,我咋就这倒霉?遇见这么一个师父? 姜老头儿不管我,只管带我在这竹林中走着,因为已经初步掌握了规律,我倒也能跟上他的脚步。 倒地是小孩子心性儿,虽然这竹林中空气清新,山风凉爽,可是看来看去都是竹子,这样走了十来分钟以后我也烦了,问到:“师父,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啊?这竹林子多大啊?” “这竹子林倒是这片儿山中最大的竹林子,你走你的啊,要不了多久了。”姜老头儿背着个手,走的优哉游哉,我无语,只好继续走着。 谁想再走了不到5分钟,在经过一个看似无路的拐弯后,眼睛的景致就变了,豁然开朗,一直听见的潺潺流水此刻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我惊喜的长大了嘴,没想到这片山中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是竹子林夹着的一个小小山谷,一片不大的绿地儿,也不知道被姜老头儿种了些啥花儿在上面,姹紫嫣红,在这秋天竟然也开得分外好看。 在绿地儿的中间,搭着一座竹楼,我那时候不知道吊脚楼,就觉得这竹楼搭的太神奇了,竟然离地搭着,下面靠几根柱子撑着。 竹楼不大,但是那黄中带绿的颜色分外的好看,也没修啥围墙和篱笆,就这样立在绿地儿当中。 最让我惊喜的是竹楼的背后有个小小的瀑布,那清澈的流水直直落下,跟一道银色的门帘儿似的,落在下面的小水潭里,而一条小溪流儿从小水潭里流出,伴着欢快的‘哗啦啦’的声音,让人心情分外愉悦。 “呆着干啥?走啊。”姜老头儿努力的装着淡定,可眼中的得色却咋也掩饰不住,径直先走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脚下竟然还有条石板路儿,天晓得姜老头儿是咋把这石板弄上山的。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算下来,从我家出发,到这里,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根本算不得远,问题就是这地方,不知道的人存心要找,还真的不好找。 我怀着一种说不上的心情,应该是惊喜吧,大踏步的紧紧跟在姜老头儿的身后,看来这在山上的日子也不会太糟糕。 走了不远,就到了那座儿小竹楼,蹬着不高的梯子上去了,发现门口还有一长廊,长廊上放着两张竹椅子,一张小木头桌儿,从这里看去,整个绿地,小瀑布尽收眼底,还有就是那郁郁葱葱的青竹,最为神奇的是,这个竹楼好像修在这片小山谷里最高的一块儿,一眼望去,竟然还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山脚下,再仔细点儿,还能看见模模糊糊的房子。 “好看是吧?”姜老头儿嘿嘿一乐,看着发呆的我。 “嗯,好看。”我忙不迭的点头。 “以后有得你看的,现在进屋吧,我这一脉虽然入门仪式简单,可还是得讲究一下,别耽误了。”说完,姜老头儿推开竹门,进了屋,我怀着好奇的心,连忙跟上。 推门,进屋,一眼就看尽了眼前的整个屋子。 这是一个大厅,布置的非常简单,在靠里墙的那面有一条案几,案几上有一个简单的香炉,在案几背后的墙上呢,挂着三幅画像,在案几下面有个蒲团,除此之外,就是左右两边的各摆着2张竹椅。 如此简单的陈设当然一眼就看尽了。 姜老头儿进屋后,拉着一张椅子在案几的旁边坐下,这才对还在门边有些不适应的我说到:“进来吧,到这儿来。” 他指的地方是放地下的那个蒲团面前,我依言走了过去,也不知道为啥,想着这是入门仪式,我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儿紧张,所以连带着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我,动作也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 “关于我们这一脉的来历,我的师父也语焉不详,他只是告诉我,我们这一脉不讲名头,一切行为闲散也好,懒惰也罢,能发自本心自然就最好。所以,我们这一脉的规矩真的不多,唯一重的就是个传承,以后你行走在这世间,难免遇见同道中人,问起你出自哪一脉,你尽可答我师承于谁就好,只要....”姜老头儿像是想讲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 入门,介绍师门传承那是必须的,姜老头儿也不能免俗,但奇就奇在我们这一脉当真是散人中的散人,只是简单的几句,姜老头儿就已经说清楚了。 我认真的点头,不讲名头也好,我的小心思非常简单,如果以后别人问起,我难道说我是哪儿哪儿,哪脉哪脉的道士吗? 在那个年代,道士可不是啥光荣的职业。 “把案几上的香拿过来。”姜老头儿吩咐到,我这才注意到在那香炉的背后放着一束没开封的红香。 把香拿在手上,姜老头儿吩咐到:“拿出九支来,就算规矩简单,可这三清是入门必拜之人,墙上就是三清相,他们是我们道家玄学的祖师爷,拜祖师爷,就跟你拜祖宗一样,心里必须诚恳,这三拜九叩,也得扎扎实实,你此时若心不诚,以后难免会受责罚,这责罚的形势,就跟你二姐遇的不顺一样,可大可小。我不强迫于你,只是话尽于此,你自己拜吧。” 我一听,额头上就布满了冷汗,我这便宜师父明明就是‘恐吓’,这比强迫的性质还恶劣好不好?我哪儿还敢怠慢? 非常认真的抽出了九支香,在师父的帮助下点燃了,我凝望着墙上的三清相,心里默念着师父教我的静心口诀,待到心灵空静之后,我是怀着满心的虔诚跪了下去。 “跟我念,弟子陈承一。”姜老头儿忽然开口说到,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平日里嬉笑怒骂皆由本心的他,此刻的样子竟然变得非常的庄严,连带着我也跟着非常严肃起来。 “弟子陈承一。” “自今日起拜入姜立淳门下,为姜立淳唯一关门弟子。” “自今日起拜入姜立淳门下,为姜立淳唯一关门弟子。” “在此上表三清。” “在此上表三清。” ...... ..... 跟着姜老头儿念完了入门的话以后,我双手举香过头顶,对着墙上的三清相开始恭敬的三拜九叩,这每一下叩在地上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仅这竹地板儿‘嘭嘭’作响,我的脑门也生疼。 叩拜完后,我恭敬的把香插进了香炉,而这一次,姜老头儿又让我抽出了三支香。 “你把香点燃,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拿件东西。”说完姜老头儿也不理我,径直穿进了大厅左边的一道门里。 我拿着香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手里拿了一个画轴走了出来。 第五十五章 山中修行(1) “三娃儿,我们这一脉,师父就是最亲的人,我的师父,你的师祖是个散人,他的道统是怎样来的,传承于谁我不知道,但是他说过我们这一脉就由他而开。所以,他就是我们这一脉的祖师爷。”说话间,姜老头儿把手里的画轴慢慢打开,挂在了三清相的下面。 “三娃儿,你师祖他平生不爱受人跪拜,但做为弟子,做为徒子徒孙,自己的心意却要尽到,我师父是我最尊重的人,你是我的弟子,你必须加倍儿的尊重他,这就是你师祖的画像,过来三拜九叩的大礼伺候着。”姜老头儿的声音饱含感情,也有些颤抖。 我闻言也被打动,拿着三支点燃的香,‘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同时,也第一次把眼光落在了师祖的画像上。 画像中的师祖是一个容貌非常普通的中老年人,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道髻,不过咋看都乱糟糟的,估计是为了全身格调统一吧,画中的师祖穿着也真的是....嗯,很随意。 一件普通的灰色短袍,用一根黑色的布带松松的系着,上面还有好几个歪斜的补丁,一双普通的布鞋,竟然露了脚趾头。 而且这画中的师祖吧,动作也十分的懒散,双手拢在袖子里,竟然是蹲着的,这幅画没有背景,就师祖一个人,可咋看咋像一个正蹲在墙根儿晒太阳的老农。 我也不知道这画是谁画的,可真的太传神,画中师祖的相貌虽然普通,可是那神态中露出的懒散和无所谓,眼神中却隐含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清明和透彻都画出来了。 给人感觉师祖的存在就像一个矛盾体,明面上是落魄,懒散的一个人,而那骨子里又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韵。 我那时年纪小,根本不懂一个人的韵之所在,只是从内心觉得这师祖不普通,但不普通在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 “还不快拜?”姜老头儿眼睛一瞪。 闻言,我赶紧恭敬的举着香,又实实在在的来了个三拜九叩,这一次比对着三清相还要虔诚,毕竟三清相给我的感觉太过高不可攀,可面对这师祖的画像,却感觉他实实在在就在我面前,他实实在在就是不普通。 拜完师祖,我在香炉里上好了香,望着姜老头儿,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不过在拜师入门这种严肃的时刻,我还是不皮的,老老实实就在姜老头儿面前站定了。 姜老头儿也不理我,只是自己站起来,凝望了好半天师祖像,才小心翼翼的把画像卷了起来,然后才对我说到:“这幅画像是我画的,也是唯一一幅你师祖,我师父的画像,是他同意之后,我才画的。可惜那个时候水平有限,把你师祖的神韵画的不足,至少不够内敛,和真人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 说完,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看着他如此怀念我师祖,我也忍不住问了句:“师父,那我师祖现在在哪儿?” 姜老头儿转过头来看着我,那眼中流露的神情是我第一次看见,姜老头儿竟然也有些迷惑。 这可新鲜了,我师父他都会迷惑?可不想,下一刻姜老头儿就变得‘凶悍’了起来,对我喝到:“你以为入门拜师仪式就完了?老子还没喝到师父茶,你去烧水泡茶,我等着喝你的师父茶,要泡的茶我不满意,你就等着泡一晚上茶吧。” 不带那么欺负小孩的!! 最终,我生平第一次生火,第一次挑水,第一次烧开水......花了一个小时,还是怀着毕恭毕敬的心情给姜老头儿递上了一杯师父茶。 山上的日子是清苦的,虽然姜老头儿这处竹楼小筑景色清雅,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住久了也就那样。 转眼已是三个月过去了,又是一个冬天到来了..... 在川地的冬天,说不上多冷,只是一股侵润在骨子里的凉意让人难受,山上还要清冷一些,那也就意味着我的日子更苦一些。 “凡事自给自足。”这是姜老头儿在我入门拜师以后,给我提的第一句话。 就是因为这句话,在这里,我的一切生活都要自己打理,包括洗衣做饭,可恶的是,我是自给自足了,姜老头儿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凭着这句话,把一切杂务都丢给我了。 “反正你做一个人的饭也是做,洗一个人的衣也是洗,就一起了吧。” “师父,不是自给自足吗?” “放屁,徒弟才自给自足,我是你师父,这是你的孝道!” 就这样,我一个八岁的小孩(此时已满八岁),非常‘凄苦’的要担起两个人的杂务。 更可怜的是,我一开始煮不熟饭,更洗不好衣服,姜老头儿还不许经常上山的我家人帮忙,不熟的饭那就不熟吧,吃下去!反正他也吃。不干净的衣服就不干净吧,穿上!姜老头儿更不在意这个,反正他也脏兮兮的。 于是,我又要上学,又要写作业,又要做杂务,还要完成姜老头儿给我布置的任务,他说了,这是学习他一身本事的第一步。 而他呢?每日里总是那么清闲,除了一些他每日固定要做的‘功课’,就是烹茶看风景,外带‘教育三娃儿’。偶尔的时候,他会背些米面杂物上山,再偶尔的时候,他会去弄些野味。 这就是我们在山上的日子。 入冬后的日子难过,主要是因为做饭洗衣都要用水,而这冬日里,那水潭里的水别提有多冷了,我简直碰都不想碰。 上山的日子清苦,相对来说,每日上学倒成了最轻松的事儿,以前上课无聊,趴桌子上就能睡着,这下好了,也不知道姜老头儿咋弄的,反正每日晨间做完他给的‘任务’,我精神的跟只猴儿似的,脑子还特别清楚,听课也就轻松了,连平日里难背的课文也不觉得咋样了。 废话,当然课文不咋样,能和那什么晦涩难懂的《道德经》比吗? 我永远都记得,上了师父茶之后,姜老头儿就从他那间‘密室’里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扔给我:“这本《道德经》是我辈中人修心的‘圣典’,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朗诵一遍,抄习一遍,现在就开始读,不认识的字问我。” 可怜我才小学一年级的‘文凭’啊! 所以,上学咋就不是件轻松事儿?那上学放学的路对于我来说更是和天堂一般。 “三娃儿,你走恁快做啥?”酥肉在我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可怜这小子,跟我一样,长了一岁,我长高了,他是又长高,又长肥。 我的确没觉得我走的有多快,于是说到:“我也没走多快,要能的话,我恨不得就站这儿不走了,问题是我晚上又得做作业,又得抄那啥《道德经》,睡觉之前还得打个啥拳的,我苦命啊,要不赶着点时间,晚上觉都睡不饱。” “啥拳啊?你教给我吧?”酥肉非常相当‘武林高手’。 “让我师父教去,我都还没学全呢。”提起那啥拳我就郁闷,什么五禽戏,我现在连‘一禽’都没学会,还被那姜老头儿挖苦;“我说你像个猴儿,先教你猿形,结果你连猿形都学不好,估计只能学个猴形。” 真的气死我了,哪有当师父的嘴巴那么恶毒?! “算了,我不去找姜爷,万一我要学套拳,他让我抄那100次啥《道德经》咋办,算了,算了。”酥肉抖着一身肥肉说到。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就这样儿,不让你抄《道德经》,怕是你也练不了一个小时就哭爹喊娘了。 我满腹心事的往回走,暗叹着自己命苦,这时酥肉又没话找话说了:“三娃儿,你最近是想找哪个打架吧?我咋看你一天到晚都捏着个拳头啊?” 我翻了翻白眼,把拳头举起来在酥肉面前一晃,说到:“看清楚了,是握一会儿,松一下,再用更大的力气握!有讲究的,比如握几个呼吸啥的,我师父说这叫‘握固’,是提高人的精气神儿的。” 这个也是无奈,一开始我并不习惯,这下好了,在姜老头儿的‘淳淳教导’下,我这握成习惯了,上课都一握一松的,走个路也是随时垂在腰间握着,我说同学都不敢靠近我了,刘春燕更是见着我就躲,弄半天他们以为我要打架啊。 “哎呀,姜爷本事大,我不懂他那一套,我这个星期天上山找你玩哈,你要来接我,要是姜爷能再弄个野兔子来吃吃就好了。”酥肉一说起姜老头儿弄的野味,就馋,那副样子就差口水没有流下来了。 这就是姜老头儿可恶的地方,我一开始做不好饭,难吃是必然,能熟了我都感谢老天,他倒是和我一起吃,可架不住人家吃完去水潭边摸个鱼,去林子里整个野味开小灶啊,还不给我吃,说是我可以跟他学这套本事。 可我家里人来了,或者酥肉来了,人家就会整个野味啥的招待,我才能得到便宜跟着吃。 说起来姜老头儿烧菜的手艺绝了,非常好吃,可他为啥要我做饭?! 第五十六章 山中修行(2) “不接,我星期天都是回家住的,接你个屁。”开玩笑,我才不想一天到晚在山上呆着,而上山入竹林的路,只有我和姜老头儿会走,我家人来了,都得我们来接人,好在山间空旷,喊一嗓子绝对能听见。 “回家住?三娃儿,这个星期你师父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可以回家住?”酥肉一脸不甘愿的样子,妈的,你说这是啥兄弟?为了吃的,情愿我受苦! 但酥肉一说起这个,我又‘颓废’了,我这个星期的任务还真没完成,回不成家了,只得等家人来看我了。 姜老头儿这个‘老骗子’,以前老说周末可以回家住啥的,可现在弄出个啥任务来,完成不了就回不了家..... 说话间,酥肉就快到家了,我和他道了再见,怀着‘沉重’的心情开始往山上走。 说起来,姜老头儿住的地方离村子不算远,我又走得熟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回到了山上的小屋,这一路走得是脸不红,气不喘。 “回来了?”姜老头儿笑眯眯的,握着他的紫砂壶,吸溜了一口茶,那样子逍遥的紧。 “回来了。”与之对应的是我的有气无力。 “正好,为师饿了,等你生火做饭呢,这阵子,这竹林子力的冬笋正好,你去弄点儿,晚上我们炒个嫩笋吃。另外,昨天还剩了一块野兔子肉,我放在.....”姜老头儿一叠声的吩咐着。 “师父,我还要做作业。”其实抗议是无效的,可我就是想抗议一下。 “做作业也要做饭,记得生火的时候用我教的吹气法,做菜的时候用我教你的‘腕动法’,你要敢偷懒,今天晚上给老子练一晚上猴形,不对,是猿形。”姜老头儿气哼哼的,仿佛他才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夜,一轮清冷的月光照在竹楼小筑前的空地上,周围宁静无比,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道啥动物的啼叫声。 冬夜总是有风的,也特别的凉,可是我穿一身单衣单裤依旧汗流浃背。 ‘砰’又是一个苹果核准确的订在了我身上,我大口的喘着白气儿,有些不满的吼到:“师父,今天晚上你都扔我八次了。” “扔你八十次也没用,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正中的五禽戏不是只练其形,而是要配合正确的呼吸方法,讲究一口气在内聚而不散的流动,从而达到养生健体的作用。就如武家练武,也讲究内气含而不露,气一散,力气也就散了。你也大口大口的喘粗气儿,是耍猴呢?还是撵鸡给累的。”姜老头儿原本坐在竹楼前的长廊上看我练拳,我这一反驳,他倒是愤怒了,说着说着就跳到了我面前。 “又要做动作,又要做那么奇怪的呼吸动作,什么三长一短,什么呼,喝配合,又什么口鼻互换呼吸。师父,这咋出气都不是一口气儿吗?”我擦了一把汗,有些赖皮的蹲在了地上。 实在是太累了,做饭,做作业,抄早上没抄完的《道德经》,完了,还得练几次这个,就算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姜老头儿还想说啥,可是看见我打了个哈欠,终究还是没说话。 沉默了一阵子,姜老头儿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脏兮兮的帕子扔给我;“擦擦汗,进来喝汤,泡澡。” “还有汤喝?”我从来没想到我还能有这待遇。 “呵,穷不练拳,就连习武之人不补,身体不出五十岁都会跨掉,更别说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更重养生之道,光练不补,身体没有吸收到营养,那么练气练体有什么用?除非到了更高的层次,不过,那是传说。”姜老头儿很严肃的说了几句,就一把拉起我,带我到了厨房。 所谓厨房,也不过是小竹楼的后长廊的一部分,上面搭了个棚子,下面做了几个很简陋的小灶。 这时,其中的一个小灶上正放着一个瓦罐儿,瓦罐儿冒着热气,里面‘咕噜噜’的作响,空气中就这样飘散着一股莫名的香气儿。 那是一股子清淡的肉香夹杂着一股药香,让累了半宿,早已饥肠辘辘的我直咽口水。 “瞧你那样儿。”姜老头儿看的好笑,不由得说了一句正中的老北京话,自从上山以后,姜老头儿就开始教我说普通话,日常对话也常常是四川话和北京话交换着来。 他跟我说:“以后少不得要走南闯北,会一口官话总是好的,以后各地的方言你多少也要学点儿。” 姜老头儿难得慈爱,我也乐得享受,望着那冒着香气的瓦罐,只管傻笑。 “也算便宜你小子啰,谁叫你是我徒弟,否则我这些宝贝才不会拿出来,这是吃一点儿,少一点儿,管不了你15岁,还得想想办法。”姜老头儿揭开了瓦罐儿,一股子更加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我馋的连肚子也‘咕噜咕噜’直叫唤了,也就没仔细听姜老头儿那番话,只是问到:“师父,你不喝?” “我喝了也没用,浪费了!有些事情是命理有定数的......”姜老头儿的语气忽然就有些哀伤起来,莫名的弄得我也跟着难过起来。 我说不上来为啥,姜老头儿一说这句话,我心里就堵的慌。 可是在下一刻,姜老头儿就把眼睛一瞪,吼到:“还不去拿碗来?要我倒了吗?” 我赶紧去拿了碗来,姜老头儿非常珍惜的把瓦罐子里的汤连着汤料给我乘了满满一碗。 在油灯下,我看见汤有些微微的发黑,可是掩不住那股清亮的可爱样儿,肉我认得是鸟肉,具体啥鸟不知道,汤里还有些药材渣儿,我更不知道是啥。 “这肉是野鸽子肉,快吃吧,保证香的你连舌头都吞下去,这熬汤的方子还是二哥.....”姜老头儿说着就闭了嘴,神色变得很奇怪。 我顾不得烫,吸溜了一口汤,果然好喝得不得了,但是听见二哥还是好奇的很,我师父还有二哥? “谁是二哥啊?” “什么二哥,我还是你二大爷呢。”姜老头儿眼睛一瞪吼到:“把这罐子汤都给我喝了,肉也吃完,我去熬香汤料,你吃完了来帮忙烧开水!你要敢不洗碗,哼哼.....” ! 肚子吃得饱饱的,然后泡在香汤里,在那时,我认为是人生最快乐的事儿,那一副场景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在那个大浴桶里泡着,时不时的玩玩水,姜老头儿就在旁边抽上一管儿旱烟。 姜老头儿很少抽旱烟,也就是我泡香汤的时候会抽一管儿,平常就很偶尔了,由于泡汤之前,我往往都会吃药膳,所以只要是泡香汤,我十有八九都会睡着,结果就是被姜老头儿拎起来,胡乱擦两把,然后扔上床去。 每晚,我最期待的就是那个时刻,在过完劳累而充实的一天后,这样温暖的时刻。 一转眼,又是一年,我满过了9岁,升小学三年级了,而在山上也呆了一年半。 在这一年半里,我没学到姜老头儿那身‘神秘’的本事,其他一些在我眼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倒学了不少,比如背诵《道德经》,比如五禽戏,比如太极拳等等等等。 又是一个很平常的冬日早晨,我照例5点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过后,来到了竹楼小筑的长廊上。 面对着空旷而安静的竹林,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叩齿,这是晨间必做的功课。 舌抵上腭,左齿扣,到右齿时,则改为叩,如此循环往复三十六次后,才算结束。 接着,我又开始以舌头搅动牙龈上下,直至满口生津,再分三口咽下,每次咽下时,都有闷雷一般的声音,当然下咽的时候我十分用力,姜老头儿说过必须要把津液咽至丹田,一开始做不到时,可以努力的想象是在往丹田里流动。 做完这琐碎的齿舌功夫后,我把双手使劲搓热,在两个手掌还在滚烫之际,完全的把耳朵捂住,十个指头抱在后脑,然后用食指把中指压住,用食指的指尖弹在脑后骨上,各弹了五十次。 当然,姜老头儿说过几个穴位,但大多在脑后骨上,效果是差不多的,我能偷懒也就偷懒了。 这些功夫非常的麻烦,但是我每日晨间是跑不掉必须要做的,有时候想着敷衍了事儿,每到这种时候,姜老头儿就会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身后,接下来绝对就是惩罚。 做完这些以后,我就会去厨房烧水洗米,然后叫醒姜老头儿,他说了,随着我这晨间‘功课’越来越多,只要我把水烧伤,米洗上,接下来的早饭由他做。 叫醒姜老头儿后,我会绕着竹林慢跑三圈,然后在小水潭里停下,开始练习十六锭金诀,一吸便提,气气归脐,一提便咽,水火相见,这简单的十六个字,我是练习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的纯熟。 可是姜老头儿说过这口诀的好处很多,尤为益体养身,叫我必须坚持下去。 整完这些以后,也差不多是早晨六点了,学校八点开课,我要留一个半小时走路,以前这时间是不够的,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的步伐越来越轻快,一个半小时堪堪就能走到学校。 六点十分是吃饭的时候,在吃饭之前,姜老头儿往往会和我一起打上十分钟的太极拳,当然他的动作圆润如意,有一股自然的道韵在其中,而我用姜老头儿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空架子,没有练出韵,更别提势了。” 今天的早饭很丰盛,除了平日里煮的浓稠的稀粥,2个煮鸡蛋,2个下食小菜外,竟然还有热气腾腾的大包子,要知道平日里就是馒头。 “看啥看?我昨天晚上弄包子馅儿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要不是想着你生日,这包子可不给你吃。”姜老头儿骂了我两句,却把包子塞我手里了。 我一惊,这才想起,今天是我生日,我已经九岁了。 “师父,你还记得我生日?”我咬了一口包子,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咋不记得,其他生日都还好,你娃儿过九就该庆祝一下,今天早些回来,送样儿东西给你吧,等你满十的时候,我就该给你交待一些话了。”姜老头儿说到,但并不给我解释为啥我过九就该庆祝。 我西里呼噜的喝着稀饭,满口答应着,也不知道姜老头儿是要送啥东西给我。 第五十七章 祖师爷的沉香串珠 小孩子的忘性快,一上学我就把这些事情丢在脑后了,不过不敢丢在脑后的事情是午后的锻炼,我所在的学校是中午11点半下课,下午2点半上课,由于家远的孩子不回家,就有了三个小时的午休。姜老头儿是这样给我安排的,吃饭用半个小时,午睡1个半小时,剩下的一个小时必须打一套五禽戏,我不做都不行,因为他在我身边安排了一个‘奸细’刘春燕!人家刘春燕中午可是不睡觉的,人家要学习,也正好方便‘监视’我,我自认为管天管地管不住刘春燕那嘴,哪儿还敢不老实?结果就是我成学校的‘名人’了,因为总是有一群看热闹的学生,看我打五禽戏,有那么十几个人是每天中午固定看我打。学校本来就不大,一栋2层小楼,一栋平房,外加一个做为操场的栽了一排树的大院子,我那是躲都没法躲,特别是临近上课时间,来上学的来上学,午睡起来的起来,导致比中午更多的人围着我看。“你看,这好像猴子哦.....”“哎呀,那是老虎...”“在学野鸡吧?”我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屁的野鸡,鸟形啊,我这是鸟形。不过好在那个年代的人纯真,要现在这个时代,我跟别人说句我是鸟形,估计得把人笑疯。反正,‘名人’我就这样当上了,这乡场小学是人人都知道有个中午不睡觉,模仿各种动物的‘傻子’。傻子就傻子吧,人姜老头儿反正不准我去解释什么,“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只是有些人说出来,有些人不说出来而已,你娃儿就算比天大,也管不了别人想什么,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这就是姜老头儿的言论。这一天的中午我照样去当了次‘名人’,可心情还好,今天过生日嘛,姜老头儿说了会让我全家人来帮我庆祝,也说了可以叫上酥肉。好歹盼到了放学,我拉着酥肉就往山上跑,到了山上,发现我爸妈早已经呆在竹楼里,都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兴奋的问到:“妈,我姐呢?”“你师父下山去接她们了,等会就来,过来妈看看,我三娃儿又壮实了一些。”我妈喜滋滋的,也难怪,小时候以为我养不活,却没想到我竟也慢慢长大了,还长的又高又结实。晚饭的气氛十分的温馨,一向吊儿郎当,以懒惰为光荣的我师父,竟然在这天亲手包揽了所有的吃食,山里别的没有,就是野味多,看那桌上的菜真是让人垂涎欲滴。炭火烤的兔子肉,撕成一条条的,用剁椒凉拌了,新鲜的水潭子里抓的鲢鱼,片成一片片的,混着菌子,野鸡炖了一大锅鲜浓的汤,雪白的冬笋炒的嫩嫩的,还有我爸妈带上来的熏香肠,和一些新鲜的时蔬,那一桌子就是平常人过年的水平也赶不上。姜老头儿还拿出了他珍藏的老酒,破例给四个孩子都倒了一杯,那酒浓稠的都快成浆了,入口甜甜的,直到喉咙才化为一股子火辣的气息,烧的人整个肚子都发烫,我只喝了一小口整张脸就红了。我爸这种常年喝酒的人,喝下一杯也要歇好大一阵儿,可姜老头儿却‘哧溜’‘哧溜’连喝了2杯都没事儿。问他啥酒,他就是不说。一顿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姜老头儿说到:“三娃儿,今天师父给你一个惊喜,我拖镇上的人到大城市里捎来的,费了一些劲儿,不过孩子嘛,有时不能委屈了,当是给你看个新鲜吧。”瞧姜老头儿说的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是啥,他进了他的屋子,过一会儿就提来了一个纸盒子,一打开,酥肉就吃惊的喊到:“这是啥,见也没见过啊,能吃吗?”盒子里是一个圆圆的东西,奶白奶白的底子,上面还有几多粉红色的花儿,和白色的漂亮边子,散发着对小孩子致命的香甜气息。“咋不能吃?这是奶油蛋糕,大城市里的少数孩子过生日才能吃到的,来,我给你们切上。”姜老头儿的神色倒很平常。吃完这奶油蛋糕,我才算彻底开个眼界,心里直想,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好吃的东西?又香又甜带股子奶味儿,入口软绵绵的,里面还有层鸡蛋糕。我就只知道那黄澄澄的鸡蛋糕,没想到还有奶油蛋糕这种前所未见的东西!吃罢蛋糕,连我爸妈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对世界感到新奇的幸福感中,只有姜老头儿平静的说到:“奶油蛋糕倒也罢了,今天我还想送三娃儿一件东西。”说完姜老头儿掏出了一串黑乎乎的珠子递给了我,我接到手里一看,这串珠子不仅黑乎乎的,还透着一股油光亮色,入手很沉,闻起来有一种神秘而奇异的香味,摸起来似木非木,总之有一股子油滑感。“师父,这是啥?”我举着珠子问到。“沉香,是的奇楠沉,说起来有驱秽避邪,调中平肝的作用,这倒也罢了,因为道家不以金钱来衡量东西的价值。这东西珍贵在是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传下来的,他常年把玩,有他的念力在里面,现在我传给你,你要好好珍惜,平时戴着不要离身,有空也把玩把玩,无聊时,可是对着它诵读《道德经》,知道吗?”姜老头儿少有的,严肃的说到。“师父,和这个一样,是不能取下来的吗?”我是不懂什么是沉香,更不懂沉香价值几何,只是有点困惑这珠子我带着有些大了,于是取出脖子上挂的虎爪问到。“嗯,是不能取下来的。你最是难过九,这些年送了你两场功德,让你这生平第一个九岁平安度过,可是这样的事情不能做大多,只有让你养些灵气十足的物件儿,保你顺利过四九。”姜老头儿说到。这番话我爸妈是听懂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两个姐姐也隐约有些明白,只有我和酥肉倒不不以为意,因为我确实没感觉到啥,而酥肉他小子是根本没有听懂姜老头儿在说啥。在场的人,除了姜老头儿都不知道这奇楠沉有多珍贵,我听姜老头儿这样说了,干脆把那串沉香珠子和虎爪绑在了一起,挂在了脖子上,等以后大了,戴着合适了再戴吧。“可惜啊,我师父他遍寻天下,也没找到古代记载的几种沉香,只能找到这奇楠沉,虽说道家的心境不能沉迷于物,苛求完美和最好的,不过啊.....”我师父叹了一声就不再说下去了。而我爸在这个时候忽然就激动了,一下子站起来说到:“姜师傅,你对三娃儿真的没说的,我读书少,没文化,也不知道这沉香是个啥物件儿,但是我知道绝对比那虎爪还珍贵,说起你是三娃儿的师父,但是对他真的比父母还要恩重,如果这三娃儿以后敢对你有半分不孝,我绝对打死他,要不就不认这个儿子了。”我妈在一旁也连连的点头,表示赞同。而姜老头儿却只说了一句:“他承我的道统,于我来说,就是比儿子还重要的人,你们不必如此的。”总之,在这个九岁的生日,我再次收到了师父给我的一件儿东西,沉香的串珠儿。而在这生日的最后,师父再次对我说了一次,等我满十以后,会给我交待一些事情,在那个时候也会正式的传授我一些东西。对于这样一个交待,我本人是十分好奇的,到我十岁时,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呢? 第五十八章 打开宝库的大门 平静的日子就如流水,又一年匆匆过去了。 这一年,我升入了小学四年级,个子没长多少,不过人倒是稍微懂事了些,和别的小孩子相比,我过得非常的忙碌,但也非常的充实。 爸妈又老了一岁,许是生活不易,爸爸脸上已经有了抹不掉的皱纹,妈妈也有了明显的白发。 姐姐们更漂亮了一些,水灵灵的半大姑娘了。 酥肉呢,更胖了一些,朝着正方形坚定的发展。 至于姜老头儿,唔,他是怪物,样子就没啥变化。 又是一年冬天,对于我所在的小山村却是一个难得的暖冬。 依旧是我的生日,可却没有了去年的那种待遇,我师父说了,我这人满九才能大张旗鼓过一次,其他日子就算了罢。 可这一天恰逢难得的周末,我家人还是上来了一次,在这山上走走当郊游了,姜老头儿说是不办,我家人那是坚决不办的,我怀念去年的奶油蛋糕,当然我只能在梦中见到它。 我爸妈在草地上看姜老头儿种的东西,一起过了两年半,我早就知道姜老头儿在草地上种的是一些药草了,可我爸妈却觉得新鲜的很,也常常摘一些带下去。 我那两个姐姐也不嫌天气冷,在水潭边玩的不亦乐乎。 我像一个小老头似的,跟姜老头儿坐在竹楼的长廊长,一人一杯清茶,中间摆个象棋盘子,杀2盘象棋。 山中的日子没啥娱乐活动,姜老头儿教会了我下象棋,于是师徒俩就常常杀两盘,姜老头儿别的本事厉害,可这下象棋的技术简直‘臭不可闻’,我学会半年后,就常常‘杀’的他丢盔卸甲,不过姜老头儿这人为老不尊,什么借着撒尿就不回来下了啊,什么我该练拳了啊,什么他没看清楚啊是常有的。 最离谱的是他常常把桌子踢翻,然后怪桌子腿儿不稳。 谁叫他是师父呢?我只能吃哑巴亏,有心不和他下了还不行,人家是师父,叫我下我就必须的得下。 姜老头儿又下了一步臭棋,我却走了一步好棋,我估计他要玩把戏了,干脆把两手拢在袖子里,老神在在的等他想理由。 可就是这样却给姜老头儿借题发挥的理由:“看你像啥样子,明明才十岁,装啥老沉,还把手拢袖子里?给我拿出来,嗯,就冲你这副德行,我决定了,今天要罚你,去给我抄《道德经》去。” 我满脸无奈,我就知道是这样子,赶紧把手拿了出来,做出一副恭敬样儿,我也真是的,赢了姜老头儿就算了嘛,做出这副样子,他不恼羞成怒才怪。 “师父,你说我咋没怎么长高呢?这刘春燕今年都超过我了。”这时,做恭敬样儿是不够的,还得转移话题才行。 “你懂啥,男孩子厚积薄发,你就特别的厚积薄发,别浪费老子那些补身子的药,抄《道德经》去。”姜老头儿不依不饶。 “师父,今天我生日啊。”抄《道德经》确实有好处,至少我的古文水平突飞猛进,能听懂厚积薄发,不过也架不住天天抄,月月抄啊,特别是加抄,我拿生日当挡箭牌了。 “少废话,抄《道德经》去。”姜老头儿鼻子一哼,根本不为所动。 “师父,今天我十岁了,你说过这十岁之后,要对我交代一些事情的啊,你要啥时候说啊?”我忽然就想起了这个,情急之下抓来当了挡箭牌。 “抄《道....”姜老头儿忽然顿住了,沉默了半晌,忽然说到:“今晚你来小房,我跟你说吧。”说完,姜老头儿不忘把棋盘子弄乱了。 可我却懒得计较了,小房,我师父竟然叫我去小房!!我震惊了。 其实说起来这个竹楼小筑不大,加上大厅总共也只有三间房,茅厕和厨房是在单独的地方搭起了一个竹棚子。 这三间房,有一间是我睡觉的地方,有一间是姜老头儿睡觉的地方,还有一间就是姜老头儿卧室带着的一间小屋,平日里总是大门紧闭,我和姜老头儿都叫它小房。 再说了,这竹楼小筑里的一切摆设都泛善可陈,大厅就不说了,通共的家具就一张长几,几把椅子。 姜老头儿的卧室,就一张竹床,一个藤箱,外加一个蒲团。 我的卧室东西要多些,是一张木床,有一个木制的写字台,一把椅子,外加一个装衣服的小柜子。 所以,说起去小房我会震惊,那是因为上山两年半了,我从来就没有跨进那小房一步,而姜老头儿却时常在里面呆着,但呆着的时候都是把门紧紧关上的。对于小房里面有啥,我是真的好奇无比! 姜老头儿今天竟然要我去小房,我咋能不震惊? 吃完晚饭,送完我爸妈下山,再回山上时,已经是晚上了,但夜晚的功课不能不做,抄完《道德经》,我练习了一阵儿八锦缎,五禽戏已经很熟悉了,姜老头儿又让我练习八锦缎,没办法。 接着,依旧是补膳,依旧是香汤沐浴,我平日里最享受的事情,今天却做得匆匆忙,因为我急着去小房,连平日里在这时候总会冒出来的困意都没有。 姜老头儿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说带我去小房,当我沐浴完后以后,就果真带着我去了小房。 当那扇对于我来说,神秘的过了分的房门被打开时,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扑通扑通的直跳。 结果却入眼一片漆黑,我由于过于失望,不由得‘啊’了一声。 “灯都没点,你指望看见些啥?当自己是猫呢?进来吧,傻娃儿。”姜老头儿觉得好笑,把我拉进了小房,接着他驾轻就熟了点燃了一盏油灯。 在灯光的映照下,小房的一切都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有些惊奇的打量着这一切,没想到小房里竟然是这样。 一个大的竹架子,沾满了一面墙,样式就跟现在的多宝阁一样,分为一个个的小格子,这些小格子里都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大多是一些盒子。 几口大箱子,摆在竹架子的一旁,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啥。 在另一边墙上,是一个小书架,上面摆着好些书,我一看,全是些线装书,怕是有些年头了。 最后一面墙上有一扇小窗,窗下是一条比较大的竹制书桌,桌上摆着好些玩意儿,我认不全,但是我见过的,就有师父的桃木剑,朱砂盒子,反正是法器类的玩意儿,还有好几块各式各样的玉。 这简直就像一个宝库! “看够了没?这就是你师父的全部家当,中间说起来珍贵的,也就是那些书,和你师祖传下来的一些东西,其他也就罢了。往日里,我不带你进小房,是怕你乱摸乱弄,弄了一些不该的东西。不过,你上山也有两年半了,熟读《道德经》,也懂事了许多,加上我要正式给你讲一些我们这一脉的事情了,这小房带你进来也没啥。”姜老头儿在一旁解释着,和我的惊奇加惊喜不同,他非常的淡定。 “师父,这些东西都是些啥,你能给我看看吗?”我完全被这房间里的物事儿吸引了,小孩子就贪个新鲜嘛。 谁想姜老头儿眼睛一瞪,说到:“我教你什么来着?除本心外,外物都如浮云,本心若是宝,外物就如草芥,你看你那样,再说我的东西不留给你,又留给谁?我这些家当,和那些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我连连点头,其实我不懂,就是新鲜,要放现在,全民都知道古董的概念,那进入这间房间玩得就是心跳了,也只有姜老头儿才那么淡定,就算他知道一些东西的价值。 “我要和你说正事,我们这一脉其实不止我一个人!”姜老头儿忽然说到。 第五十九章 神奇往事(1) 我当时就吓了一跳,不止师父一个人?难道还是那种师门兴旺的样子?怎么我除了师父没见过还有谁啊? 师父看我那样子,就知道我又一肚子问题了,他说到:“你别问,我会慢慢给你讲,还不去泡2杯茶来?” 我连忙点头,忙乎了一阵儿,端来了2杯清茶。 在热茶袅袅升腾的蒸汽中,师父给我展开了关于我们这一脉的往事的神秘画卷。 师父出生于1912年,湖南人,具体是湖南哪个地儿的人,师父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在那个乱世,国家尚处在水深火热中,民不聊生,无父无母的孤儿很多,师父就是其中一个。 没有父母,甚至连亲人是谁都不知道,师父从一出生起就被丢弃在一个小村子里,这样的情况在当时很常见,比较幸运的是师父被村子里一个放牛的老头儿给拣回了家。 那老头儿是个孤家寡人,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种,拣了师父,收为养子,倒也是合适的。 日子很苦,因为那老头儿非常穷,能给师父吃的,也就只有米汤汤,可师父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两个相依为命,虽然清贫,过得倒也平静。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师父八岁那年,放牛老头儿死了,而且死的很惨,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放的牛不小心吃了一口地里的菜。 原本这只是小事儿,老头儿也很快把牛赶开了,可命里注定那老头儿有这一劫,就因为这个他被人打死了,连唯一的一头老黄牛也被人抢了。 原因只是因为那地是村里的‘霸王’刘三的地,而这一幕也恰好被刘三看见了。 刘三是个痞子,又懒又坏,一天到晚靠的是混吃混喝,偷鸡摸狗过日子,后来他因为懒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混不下去了,就干脆出外去‘闯世界’了。 在外面刘三发生了啥事儿,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个残疾人,原本残疾人没什么,村里人对这样的人多半还抱有同情心,但人家刘三不需要同情,他是‘衣锦还乡’的。 因为他是被一队军队护送回来的,那个时候土匪多,军阀多,什么军,什么军,老百姓是分不清楚的,反正老百姓怕他们。 所以被一队军队护送着回来,刘三算是衣锦还乡了。 听说他是因为救了一个军队的重要任务变成的残废,人家报答他呢。 回来以后,那军队里的人就给全村人打了招呼,刘三是他们的人,所以村子里有谁敢对刘三不敬,那就要吃枪子儿的,然后还强占了村里人很多地,抢了村里一个小地主的宅子给刘三。 并强行命令那些被抢了地儿的人给刘三家干活种地,刘三就依靠这个,摇身一变,从一个小瘪三,变成了村里的一霸,当霸王就不说了,人家还弄了个乡绅的名声,据说还跟镇上城里的大人物都有往来。 这样的人,村里人哪里敢惹,面对刘三的霸王行径,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活生生的忍着。 放牛老头儿就一个孤老头儿,人又老实,敢喝刘三对上吗? 吃了刘三地里的菜,点头哈腰,不要自尊的道歉是免不了的,说要赔也是免不了的,刘三这个人爱钱,人家就是拿了他一颗草,他也得弄一担柴回来那种。 面对老头儿的唯唯诺诺,刘三可不领情,他没有同情心,更没有尊老这种想法,他看上了老头儿的牛!一定要老头儿用牛来赔他。 这种人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况且还逮着了一点儿理由,放牛老头儿原本就是靠给村里人放牛为生,自己那头牛是他唯一的财产,他哪里舍得? 况且那头老牛和他算是相依为命了7年,早就有了感情,在农忙时节,牵牛出去帮活,看见牛累了,放牛老头儿都会心疼的掉眼泪。 这刘三要抢他的牛,简直就是在抢他的命,求饶没用,跪地没用,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儿,那放牛老头儿愤怒了,就说了一句:“你都那么有钱了,为啥还要抢我唯一一头牛。” 这就是老头儿唯一的反抗,也就为了这一句话,老头儿赔上了性命。 刘三在村里称霸惯了,何时有人敢那么对他说话?况且还是一个家里包括他,都只有2个人的老头儿?于是,刘三的那帮爪牙行动了,对着老头儿一顿好打,到最后刘三还嫌弃不过瘾,狠狠的踩了老头儿心口几脚,就是那几脚,把老头儿活生生的踩死了。 见打死了人,刘三的手下还是多少有些害怕,可是刘三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吼到:“怕啥?老子打仗的时候多少死人都见过,放他在那儿,自然会有人收尸,牛给我牵回去。” 当然会有人收尸,那个收尸的人就是我师父,当村里人来告诉我师父这件事儿的时候,我师父简直不敢相信,老爹那么老实,竟然会被刘三活活打死,那可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位亲人啊。 村里人同情我师父,大家帮衬了一下,让老头儿得以以一口薄棺下葬,又把放牛的事儿交给了我师父,让小小的他能有一个赖以为生的活计。 可是一颗仇恨的种子却不可避免的在我师父心中埋了下来。 在这中间值得一提的是还发生的一件事儿,那就是被刘三牵回去的那头牛,在被牵回去的当天,就撞翻了牛栏,生生的顶伤了三个人,还踩死了一个人。 令人称奇的是,那几个人全是那天打了老头儿的人。 事情的最后就是牛被刘三下令宰了,吃牛肉,吃不完的,就弄镇上去卖了。 在忙完了老头儿的丧事以后,我师父悄悄跑到刘三院子的后门,为牛儿哭了一场,还烧了一些纸钱,都说畜牲,畜牲,可畜牲尚且有情,有的人却连畜牲都不如,刘三就是这样的人! 日子不咸不淡的又过去两年,师父的日子依然清贫而劳碌,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对刘三这个人的仇恨越来越深。 师父发誓长大了要报仇,可是这两年以来,刘三的日子却越过越风光,势力也越来越来,甚至祸害到邻村去了。 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师父对这世间都产生了疑问,他想的是,等他长大18岁,有了更大的力气,就逮着个机会和刘三同归于尽。 老头儿对师父恩重如山,这恩岂能不报?师父只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到了18岁。 如果按照历史的正常轨迹,师父最好的结局不过就是和刘三同归于尽,可是历史之所以迷人,往往在于它的出人意料,在一年后的一天,村子里来了几个人,师父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也到了。 确切的说,那天村子里来了三个人,两个少年,一个老头儿,他们是被村里另外一个体面的人家请来的,那个人家出过举人,所以在村里也算有头有脸的。 和刘三不同的是,别人家多少也算书香世家,有些权财,却不张扬,更不会欺负村里人,反而会时不时的帮衬一下,就连老头儿的安葬,别人家也是村里出钱最多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户好人家,家里却怪事连连,闹得鸡犬不宁,反观刘三却活得自由自在,这也是师父在那个时候愤世嫉俗的原因。 闲话少说,这请回来的三个人,听说就是给那家人‘看事’的,而这三个人又怎么会和师父扯上关系呢? 第六十章 神奇往事(2) 那家怪事连连的人家姓赵,说起赵家人的怪事儿已经发生了一年了,村里人那是人尽皆知,最先出事儿的是赵老太爷,他半夜被东西掐住了脖子,差点活生生的憋死,幸好睡在旁边的赵老婆婆警醒,听见老头子呼吸不对劲儿,给叫醒了来。 接着就是赵家的姑娘,睡觉的时候老是感觉有个‘人’在旁边,还伸出毛茸茸的手摸她脸,可一睁开眼,却啥也没有,这都还是小事儿,可是后来这姑娘开始坐恶梦,梦里老是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嘿嘿’直笑,笑完了,就在梦中对她拳打脚踢,还老是看不清楚脸。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梦中被打,醒来身上却有淤痕,弄得赵家姑娘都不敢睡觉了,这事情怪是怪了些,还算不上吓人,吓人的是有一次赵家姑娘终于在梦中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却是尖嘴猴腮,毛茸茸的一张脸。 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人的身子,妖怪的脸!赵家姑娘差点没被吓疯,吃了好几副宁神的药才算缓了过来。 要说这些遭遇都还罢了,可情况最严重的是赵家的公子,他已经‘疯’了。 整天恍恍惚惚,一个人自说自话,那神情更是痴迷无比,问起来,他说是爱上了一个叫王淑的姑娘,在和那姑娘说话呢。 可是人们哪里看得见有啥人?把那公子逼问的急了,他就开始骂人,甚至提刀,说是人们要害他,更要害王淑。 渐渐的,下人们都不敢在赵家呆了,怕的慌,要不是赵家人厚道,怕是这些下人都会走光。 更令人伤心的是,赵家只有一子一女,眼见儿子疯了,女儿日渐憔悴,却丝毫没有阻止的办法,搬家吧,这里是祖产,那时候的重孝道,怎么可能舍弃故土,舍弃祖产,到了别处,没有田地又要怎样谋生? 赵家俨然快被逼到了绝境!! 可是毕竟赵家还算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另外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特别是赵老爷子有个表弟,是城里的一个人物,更是见多识广,在他的打点下,赵家终于请来了这三个人。 说是请三个人,其实要请的只有这三个人中的老头儿,那两个少年郎,听说是他的徒弟。 那老头儿赵老太爷听那表弟说过,别看他名声不显,样子普通,衣着邋遢,可是有不少真正的贵人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是有大本事的人。 那老头儿姓李,名却很怪,叫一光,那时候名字多少有些讲究,这一光,一光暗含一扫而光,不是说啥都不剩吗? 而且那老头儿喜欢别人称呼他为老李,跟个下人似的,可是人家振振有词啊。 “年轻时候,就是小李,中年就叫大李,老了就叫老李,这才是最地道的称呼,也是人活一辈子的规律,别来那些尊敬来尊敬去的话,都是一些空话。” 老李是个怪人,他轻易不会出手,一出手至少要有两条‘小黄鱼儿’,城里再有头有脸有财的人,他都不给面子,多讲一句价,不好意思,加钱! 所以,赵老太爷的表弟说了:“啥也没有人重要,钱财之物也就不要太计较了。” 而赵老太爷也当面给老李承诺了:“只要能救人,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那老李只是喝茶,却不答话。 话说那老李来了村子的第一天,在赵家吃过午饭后,就到村子里转悠了,也不做别的,就是到处搭话,了解了一下赵家的为人,这一天他们并没有遇见我师父。 当天夜里,老李在赵家住下了,奇怪的是,在当天晚上赵家却没发生半点儿怪事,连一向不甚清醒,光顾着谈‘恋爱’,谈到茶饭不思的赵家公子都稍微正常了点儿。 他没有自言自语了,虽然人还是恍惚的,甚至还吃了一碗干饭,这可是他谈‘恋爱’以来从来没有的事,那些日子他不是饿到了极点,家人逼着,是绝不吃东西的,就算吃最多也就是半碗粥饭。 中间还有一个细节,是赵家的仆人说出来的,那就是在赵公子吃完饭后,老李一把拉住了赵公子,在他身上使劲吸鼻子嗅了一通,然后说了句:“这一身都是骚臭味儿啊,去洗洗吧。” 这番话说的赵公子当场就差点翻脸,若不是赵老太爷劝住,少不得又要提刀骂人。 最终赵公子拂袖而去,老李却不以为意,只是对赵老太爷说到:“我知道是啥东西作怪了,明天就帮你把事情办好,小事而已!你把酬劳准备好就是了,这事情不收酬劳说不过去。” 当然他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说起来,我来这儿也是缘分,是要来的,要来的。” 可却没人去深想,这些有本事的人说话都神神叨叨的,到哪儿他们都会说是缘分。 我师父是在第二天出现的,他帮村子里的人家放牛,其中最大的主顾就是赵家人,这一天上午,他是去领牛儿来放的,这是他每天的差事。 赵家的下人早已经熟悉我师父,让他进门以后对他说到:“今天有‘法师’来作法驱妖,你晚点儿才能牵牛出去,那‘法师’说布了啥阵法,只能进不能出的,你也看场热闹吧。” 师父虽然早熟,但终究是个小孩子,有些小孩子心性也是难免的,一听有热闹可以看,他当然就跟去看了。 赵家人谦和,看家下人领了放牛娃进来,也没多说什么,所有人的心思全部集中在老李身上,他们都神色紧张,除了老李的两个徒弟,他们只是神色平静的在聊天。 此时的老李正在赵家的院子里四处走动,时不时的蹲下去画两笔,又时不时的扔颗石子儿,那神态轻松而平静,显然和人们的紧张成反比。 那老李四处走动,我师父第一时间没注意到他,反而注意到了那两个少年郎,那两个少年眉目清秀,衣着整洁,一举一动都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书生气,给人博学之感,见到他们的人反正很难对他们产生恶感。 那两个少年郎在师父望着他们的时候,都不经意的和师父对望了一眼,其中年纪小些的那个只是微微一笑,礼貌的点了点头就转过了头,年纪大些的那个却盯了师父好半天,嘴唇还动了动。 离的近些的,听见那少年轻轻‘咦’了一声,他望了我师父很久,几次都想迈步走过来,却眼乏疑惑的犹豫了半天,没动。 反观那老李在院子里,房间里四处转着,转着转着就来到了我师父的身边,他一眼望见了我师父。 这一望倒也不特别,特别是他望见我师父,和他的徒弟一样‘咦’了一声儿,不同的是他徒弟眼里是疑惑,他的眼里却是惊喜。 他一把拉过我师父,把我师父吓了一大跳,立刻挣扎了起来。 赵老太爷经过和老李一天的接触,也知道这个人说话做事,没头没尾,而且从不解释,他连忙安抚我师父到:“姜小儿不慌,他不是坏人,你别乱动,他是有本事的人。” 我师父是尊敬赵老太爷的,一听赵老太爷这样说,他就安静了下来,那老李也不多说,逮着我师父看了半天,接着更过分的是,还上上下下的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摸啥。 最后他竟然欣慰的点了点头,开口对着师父说到:“叫啥?” “就叫姜小儿,还没名字。”因为赵老太爷的面子,我师父还是比较礼貌的回答了一声。 “哦,他的养父姓姜,我们都叫他姜小儿,是没取名字。”赵老太爷在一旁解释到。 “你住哪儿?”老李根本像没听见赵老太爷说话一样,只是问着师父。 师父还是礼貌的回答了一声,却不想那老李激动的一把抱起了师父,狠狠的摸了摸他的头,说到:“就是你,错不了,就是你!” 第六十一章 神奇往事(3) 什么就是他?我师父很迷糊,却不想那老李更绝,没解释,又一把把师父放下,然后说到:“在这里等我,哪儿也不要去。”然后又去忙他的事情了。 我师父莫名其妙,这人也太霸道了,哪里也不要去,那今天放牛咋办?不放牛也就没饭吃。 这时,赵老太爷走到我师父旁边,说了句:“姜小儿,你就留下吧,今天的工钱我照样结给你,还给多补上一些,你看如何?” 师父还没来得及答话,又见那两个清秀的小哥儿走了过去,其中一个那个小些的对着师父友好的笑了笑,说到:“我叫陈立仁,说不得你以后就是我师弟了。” 那个叫陈立仁的还待说什么,却被旁边那个大些的少年打断了,他开口说到:“立仁,你忘记师父说过的话了?万事随缘,不要以自己的本心来偏执的左右任何事情,我们的心思放那里,那是我们,这位姜小弟是什么心思,要随他,你怎么能枉自就左右别人?” 接着,他对我师父微微行了个道礼,略带歉意的说到:“等下师父和姜小弟谈了之后,一切会随姜小弟的意思的,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师父素来说话不喜解释,还望姜小弟见谅。” 这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让我师父愣住了,怎么一下就冒出个城里人?然后又冒出个书生给自己道歉,还说什么师弟? “对了,我叫李立厚。”那成熟点儿的少年又自我介绍了一次。 说起来,那个李立厚谈吐间自由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度,而那陈立仁却让人觉得很好相处,师父对这二人的印象还不错,又加上赵老太爷的劝慰,他就答应留下了。 只是那赵老太爷听说了什么师弟之类的,看向我师父的眼光就明显不同了。 我师父倒没那么多心思,他很快就被院中老李的一切吸引住了,此时的老李正在院中画一个奇怪的符文,那符文的样子奇特,在中间老李挖了一个小洞,在符文画完之后,很随意的丢了一块玉进去,然后就拍拍双手说到:“你们可以自由进去了,但是记得闭口慎言,不准提起一点儿有关于我的事,也不要流露出一丝儿不正常,那东西倒好解决,麻烦的是太过狡猾,记得了吗?” 在场的,除了我师父,都是赵家的人,还有就是赵家的下人,听到之后,连忙点头称是,只是心里还是难免泛起一股恐怖的感觉,什么东西啊?还狡猾? “一切就在今晚分晓。”说完,那老李也不再多解释,而是径直走向了我师父,深深的看了我师父一眼,然后说到:“跟我来。” 我师父到这个时候多少也明白了眼前这人不是什么坏人,相反可能是个有本事的高人,再想到心里的那股仇恨,我师父倒也不咋抗拒这个叫老李的人了,而是顺从的跟他走了。 赵家早就为老李师徒三人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厢房,师父就被老李带来了这间厢房。 “我是来这里找徒弟的,你就是那个有缘成为我弟子的人,你愿意吗?”老李一坐下,就望着我师父说出了这番话。 “你可有真本事?”此时我的师父心里有点底了,无奈走江湖的骗子太多,就连在村子里做为放牛娃的我师父都知道,他想着自己的心事,怀着一种期待的心思问出了这一句。 “我师父的本事大着呢。”说话的是陈立仁。 “不得无礼。”李立厚也开口说到。 而我师父只是倔强的望着老李。 “你可是背着大仇恨?”老李没有直接回答我师父的问题,反而是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这时师父真的是大吃了一惊,不过他心思聪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问到:“你可是听村里人说过?” “废话,我又不认识你,我到哪里去听说你?眉间有煞气,眼底乏血色,不是身负大仇,又是什么?罢了,说来你还是要眼见为实才肯当我弟子?”老李倒也不生气,很直接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你能为我报仇,不要说弟子,就是为你做牛做马我都甘愿。”我师父咬牙说出了他的想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这人有种本能的信任感,原本在村子里,我师父一向都谨言慎行,唯恐被刘三以及他的爪牙看出些什么,坏了自己的大事,今天他却很直接的说出来了。 “我不要牛马,我要的是弟子,你的仇在我忙完这里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就在这里吧,既然你要看真本事。”老李说完,也就不再啰嗦了,而是直接盘腿在床上坐定,很快就跟没了气息一样。 而李立厚则是从随身行李中,拿出一本书,安静的坐在老李旁边翻开起来。 只有陈立仁到底是孩子,很快的和我师父交谈起来。 有个人陪伴时间自然过得很快,加上我师父他被老李相邀,也算赵家的客人,在这天到吃到了以前从不曾吃到的好饭好菜,这一天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老李是在大家吃完晚饭后一个时辰之后才醒来的,今天吃饭时辰,赵家人几次相邀都被李立厚给拦住了,说是师父在修行,不能打扰,这番举动倒让我师父越发的好奇起来,这坐了一天不动,也不吃东西,难保不是有真本事。 醒来后的老李只是喝了一杯清水,就说到:“你们跟我来,‘客人’已经到了。” 说完他大步的走在前面,加上我师父三人紧紧的跟在后面,李立厚,陈立仁是老李的弟子自然跟随老李,我师父则完全是来见识真本事的。 老李大步的在院里走着,目标竟然是赵公子的房间。 赵公子的房间还亮着灯,隐隐约约的有人语声传来,相比其它房间,这里算是很‘热闹’了。 只因为村里人家休息的早,几乎是晚饭后休歇儿一阵儿就睡了。 老李在房间门口停住了,同时对跟来的师父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家也不敢言语,一时间这院里又分外的安静起来,房间里的说话声也清晰的传来了,但就是赵公子一人在自言自语。 “我父亲认为我有病,请了一个人来看我家这宅子,也不知道是驱妖,还是除魔,真是好笑。” “我看多半是个骗子,今天在院里比比划划半天,还说什么晚上见分晓,到时候推说我们看不到鬼物,也就讹去了一笔钱财。” “什么,说不定是害你的,不行,我要去父亲那里,让他们把那人赶走...” 那赵公子说话的语气陡然着急起来,听那语气就像是马上要行动,可这时老李却一脚把大门踹开了,神色轻松的走了进去,望着那赵家公子说到:“算了,我也不怪你,你被迷的不轻。” 那赵家公子慌了神似的,强作镇定,说到:“怪我什么?我家处处当你是贵客,待你不薄,想必事成之后银钱也少不了,你处处针对于我是为何故?” “我哪里是针对于你,我是救你,真是蠢货!”那老李倒是嬉笑怒骂自然之极。 可这句话刚落音,老李忽然就双目圆瞪,大声朝着赵公子身旁大吼了一句:“尔敢!” 那声音真是如落雷滚滚,惊的我师父后背寒毛都立了起来,那陈立仁倒是笑嘻嘻的,两人交谈玩闹了一天,已是有些交情,他小声跟我师父说到:“师父这一声暗含功力,那普通小妖早就吓趴下了。” 而李立厚只是严肃的,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 这时那赵公子不知道眼里看见的是什么,大喝了一句:“淑儿快跑,这老道不安好心,我保护你。” “痴儿!那你就好好看看你的淑儿是个什么东西!”老李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把瓶里的东西快速的朝着窗口泼去。 那老李的手法极准,那瓶子原来装着的是血红的液体,竟然一丝不漏的全部射向了窗口。 到窗口的时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拦了一下,原本呈一条线的红色液体‘扑啦’一声洒在了地上。 可就在这时,令人又惊又怕的事情发生了,那窗台上忽然出现了一只硕大的黄鼠狼,身上的毛皮还沾染着那红色的液体,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王淑,黄鼠,淑儿,鼠儿,痴儿,你还不醒悟?”我师父朝着赵公子大喝了一声,那原本已经惊呆的赵公子才陡然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那眼神兀自的不相信。 过了半刻,他竟然冲向老李,抓着他的衣襟喝到:“你这个妖道,妖道!我就知道你要害我淑儿,竟然把她变成了一只黄鼠狼。” 老李也不解释,只是推开了赵公子,说了一句:“眼见未必为实,还不收了你那沉迷美色之心?下次只怕就没人能救你了。” “师父,那只黄鼠狼跑了,还是个瘸腿的货。”陈立仁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立刻大喊到。 “这里已经被我布下了阵法,跑得了谁都跑步了它,随我来。”老李转身就要走,可那赵公子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一把抓住老李喝到:“你还我淑儿!” “好,你要什么淑儿,我就把它还给你,走。”老李冷哼了一声,很轻松就摆脱了赵公子,反而一把把他手腕抓住,直直的朝着院子走去。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赵家人,一时间大家都涌了出来。 第六十二章 神奇往事(4) 涌出来的人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老李拉着少爷大踏步的往院子里走,而少爷显然是在反抗,吼着什么妖道,还我淑儿。 夜色朦胧,大家也看不清楚两人的神情,但看神态,那老李拉着一个奋力挣扎的大活人,也似闲庭漫步,反观少爷,只能被动的被拉着走,脚步踉跄,显然这段日子身子骨已经虚弱到一定的地步。 “老爷,你看要不要去劝那老道放开我儿啊?”赵老太太心疼儿子,忍不住说了一句。 赵老太爷沉吟了一阵,只是大声吩咐了一句:“掌灯来!跟上去!” 也不阻止老李,就这样跟在了老李的身后。 老李拉着赵家少爷来到了院子里,站的地方正是他上午画那复杂符文,扔下一块玉的地方,人们也跟着围了上来,不已会儿三个提着大灯笼的下人也来了,把这里照的透亮。 赵家少爷依旧闹个不休,嚷着‘淑儿’‘淑儿’什么的,看那样子若不是被老李钳住了一只手腕,只怕又要去拿刀拼命了。 赵家人早就听惯了他念叨淑儿,所以看他被老李这样制住,也没阻止,只是赵老太爷神情焦虑,而赵老太太则满脸焦急。 心说,我这是请人来捉妖,咋捉到自己儿子身上去了呢?他们心疼儿子,只是被折磨的太惨,强忍着,希望老李能治好家里这‘病根’。 老李根本不管旁人的眼色,只是很随意的跟赵家公子说到:“不消片刻,你的淑儿就会自动出现在这里,咱们就看着吧。” 他说话间,指着一个地方,那正是上午他画符文的地方。 人们听了老李说的话,具是半信半疑,这道人有那神?还能凭空变个女人出来?大家都知道,淑儿不就是少爷口中的女人吗? 只有我师父三人知道,那淑儿是只大黄鼠狼,可是没人说穿。 那李立厚稳重还隐隐有些傲气,自是不屑解释,自有事实作证明! 而我师父则忙着和陈立仁聊天。 “你师父是有些真本事的啊!”我师父是由衷的感叹。 “那是,这个算什么?更恐怖,更奇怪的事儿我们都见过不少,就没见过我师父没解决好的,以后有机会慢慢说给你听。而且什么我师父啊?以后不就是你师父?你不就我师弟?”陈立仁颇为得意。 我师父沉吟了一阵儿没回答,老李不答应他报仇,他是不可能松了这口的,鱼死网破都不可能,这是我师父的倔强之处,他只是问到:“那瓶子里装的啥啊?咋一碰到,就变个黄鼠狼出来啊?” “嗨,这妖魔鬼怪哪个不会个障眼法儿?我师父的说法就是影响人的本心产生幻觉,每种障眼法都有不同的破法,破这障眼法的东西也多。最管用的是守住本心的清明,但那个说请来简单,做起来难。但还有一个法子对妖物的障眼法最是管用,那就是污秽的东西,越是脏越好,我师父刚才泼出去的是黑狗血。嘿嘿,惹急了,一瓢大粪泼出去也是管用的。”陈立仁根本就不把今夜离奇的事情当回事儿。 “黑狗血哪里脏了?”我师父摇摇头,不以为意。 “不脏?狗最爱吃啥?最爱吃屎,你说脏不脏?而且黑狗血的阳气重,一切术法皆是魂魄的作用,啥念力啊,精神力啊,但是魂魄属阴,阳气强了,阴气儿就自然弱了,术法有时说穿了,就是那么回事儿。”陈立仁随口说到。 “黑狗血为啥阳了?”我师父非常感兴趣的问到,他也说不上为啥对这些感兴趣。 “为啥?我学医的,我简单告诉你一个例子吧,像冬天天冷吧,用狗的头骨煮汤泡脚,不仅一个冬天脚都不冷,还治冻疮,你说阳气重不重?”陈立仁倒是很耐心。 “你不是学道士的吗?咋变成学医的呢?”我师父非常不解。 陈立仁刚待回答,却听见人群里陡然响起一阵惊呼,接着骚动了起来。 “来了!”陈立仁兴奋的很,拉着我师父就挤到了最前面。 我师父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一只坡脚的大黄鼠狼跟喝醉了酒似的,迷迷茫茫,跌跌撞撞的朝着老李画符文的地方坚定的跑去。 人们心中恐惧,纷纷让开一条道,可那黄鼠狼就跟没看见周围的人似的,没任何反应,也不避人,只顾走自己的路。 “看见了吗?你的淑儿来了!”老李平静对着赵家公子说到。 赵老太爷脸色难看,赵老太太则吓的脸色苍白,而赵家小姐差点昏过去,她一见这只黄鼠狼就想到了梦中那张毛茸茸的脸,她几乎可以肯定梦中见到的就是它,一想起自己感觉到的有毛毛的东西在摸起来,一想起梦中的那个人身子,赵家小姐几乎昏厥,若不是有人及时的扶住,赵家小姐就要昏倒了。 下人们自然也是怕的,可是现在有高人坐镇,又加上人多,人们还是留在这里看热闹的,只是免不了议论纷纷,在灯笼的光亮下,人们把这只黄鼠狼看的仔细,比一般的黄鼠狼大了两圈还不住,从头顶开始到尾巴处结束,那一溜儿毛呈极淡极淡的黄色,几乎就要发白了。 “这黄鼠狼可大!” “你看它那白毛,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了,那是老黄鼠狼才有的颜色...” 人们议论着,只有一个声音最为突出,那就是赵家公子的,他大吼着:“你们都瞎了吗?这那里是黄鼠狼,是这妖道,妖道,我亲眼看见他把淑儿变成这样的。”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谁会相信赵家公子? 赵家公子急了,兀自指着老李大骂到:“妖道,你有种放开我,我要和你拼了!一定要拼了!” “哥哥,我梦中见到的就是这张脸,老李师傅不是妖道。”赵家小姐不由得开口劝到。 赵老太爷阴沉着一张脸,走过去,‘啪’的一声就扇在了赵家公子的脸上:“你真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沉迷美色到是非不分,你一定要自己被害死了,还看我们全家也被害死了,才肯罢休?!我打死你这个不肖子!” 说话间,赵老太爷提起拳头就要往赵家公子身上送,却被老李拦住了:“赵老爷子不用太在意,妖物一定要迷惑他,他也斗不过,等下他自然就会醒悟,啥事儿发生都不会是没有原因的,我们再且看看,如何?” 赵老太爷叹息了一声,跺了跺脚,终于还是忍下去了,只是那赵家公子依然执迷不悟,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老李,老李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这个时候人群中又响起了惊呼声,因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只黄鼠狼终于跑进了那个符文里,可进去之后,却开始四处转圈,咋也出不去。 周围根本没有任何阻挡之物,黄鼠狼又是极其敏捷的一种动物,咋会出不去?人们都大呼神奇,开始夸奖老李好本事。 老李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视若平常,连眼皮子都不曾动一下。 相比老李的淡定,赵家公子却激动了,他不管不顾,谁的感受都被他忽视了,他只是大喊到:“淑儿,我在这里,你出来啊,出来啊!” “淑儿,我来救你!”吼完这句,赵家公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老李的钳制,朝着那符文的方向冲去。 老李颇有些吃惊看着自己的手,莫名的说了句:“情之一字,于修行只是阻碍,可是情之一字,怎么如此厉害?” 而李立厚,陈立仁则惊呆了,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虚弱的赵家公子能逃脱老李的钳制,尽管老李只是随意的逮着他。 第六十三章 神奇往事(5) 赵家公子冲了过去,老李还在发呆,这时一直很沉默稳重沉默的李立厚一下冲了出去,抓住了赵家公子,难得他还是个少年,竟然很稳的抓住了赵家公子这样一个成年人。 “师父,要怎么做?”李立厚转头望着老李问到。 “放了他,任凭他去放。”老李沉吟了一阵儿说到。 “可是....”李立厚有些惊奇于老李的决定,不过还是依言放开了赵家公子。 赵家公子才不理老李他们说什么,冲过去,竟一把把那只黄鼠狼抱进了怀里,爱惜的抚摸着,非常缠绵的说到:“淑儿,你受苦了,走,我带你回去。” 可那只黄鼠狼根本不领情,在赵家公子的怀里只管挣扎,此时它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只黄鼠狼急着逃命。 不出意料的,那只黄鼠狼只是挣扎几下就挣脱了赵家公子的怀抱,一溜烟的跑了,也不知道那黄鼠狼是有多大的力气,赵家公子竟然这样就被挣脱了。 “淑儿,淑儿,你跑什么啊?”赵家公子只追了几步,就被已经要气昏的赵老爷子抓住,可惜他根本不在意,只是自己低头想着,嘴里念念有词,一下子他就惊喜的抬头说到:“我知道了,淑儿只是吓到了,那妖道要害他,跑吧,跑吧,淑儿你跑的越远越好,躲好,我会去找你的。” “你这畜牲!”赵老爷子急火攻心,又一巴掌要拍过去,无奈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只手是怎么也落不下去。 这时,陈立仁走过去,扶住了赵老太爷,一只手轻轻的搭在赵老太爷的胸口,轻抚了几下,那手法看起来有一种流畅而圆润的味道,没想到就这样赵老太爷竟然缓了过去。 老李上前几步,走到赵家公子的面前,说到:“我这个迷阵,不迷人,不迷鬼魂,不迷一切,就单单会锁住你的淑儿,它哪里也去不了,过一会儿又会回到这里。如果它不是那只黄鼠狼,就算我锁它也没用,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赵家公子一听到关于‘淑儿’的问题,立刻来了精神。 “还记得那天我拉住你吗?我在你身上顺手拿了这个,在这个阵法里用上了两根,所以这个阵法只会针对它。”说着,老李伸出手去,递到了赵家公子眼前,那手里霍然是几根黄色的毛。 “看来你平时也没少抱它。”老李平静的说到,随手一拍,那几个毛就飘荡在了空中,缓缓的落了下去。 而在这个时候,赵老太太也心慌慌的走了过来,说到:“有人说知道那只黄鼠狼的来历了。” 想起这只黄鼠狼的,是一个赵家的老下人,他这一说起,很多人都有了印象,纷纷附和起来。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那段儿时间里,赵家养的鸡少了不少,也死了不少,住乡下的人这种事情见多了,一看就知道是黄鼠狼做的。 说起黄鼠狼这种东西,乡下人是深恶痛绝的,偷鸡摸狗不说,性子还特别的‘凶邪’!为什么?是因为黄鼠狼不仅偷,兴之所至,还会咬死几只,即使它不吃! 所以乡下人最痛恨的就是黄鼠狼。 不过,这事儿一开始并没有引起赵家的注意,毕竟赵家是有些家业的,也不是特别在乎那十几只鸡,只是吩咐了一句,叫下人们尽快捉住‘元凶’,抓住了有赏赐,不可让它再伤家畜。 可是这黄鼠狼很狡猾的,而且一般都是晚上出动,下人们也不可能不睡觉,天天晚上守着啊,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于是,有人就想了个主意,弄只狗来吧,不指望逮着,至少能给个警示。 这个办法得到了赞同,巧的是那时候赵家公子就喂了一条狗,那是一条大狼狗,听说还是名种。 第一,赵家没有其它的狗了。 第二,赵家公子还算平易近人。 出于这两点,赵家下人大着胆子,给赵家公子说了,赵家公子答应了,他说:“我这只黑虎最是凶猛不过,可以与狼斗,区区一只黄鼠狼,交给它就是了。” 于是,就这样,狗一到晚上就会被牵去鸡舍守着,前两天倒也没事,狗也没叫,鸡也没死,可是到第三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让赵家公子愤怒非常的事情! 狗被咬死了,只来得及叫了几声,就活生生的被咬死了,被咬的地方还是最致命的咽喉! 先不说这只狗的名贵,就说这几年下来,这只狗已经和赵家公子有了非常深厚的感情,它被咬死了,赵家公子咋能不愤怒。 当时就有人提出:“这只黄鼠狼怕是成精了,不然能咬死这么大一只狼狗?公子,这成精了的黄鼠狼惹不得,还是算了吧?” 为啥会这样说?只因为赵家公子做了决定,要带着5个男下人,还要在村子里找5个壮丁,加上他11个人,守着鸡舍,不把黄鼠狼打死,誓不罢休! 总的来说,这赵家公子还是讲道理的,并没有怪罪于人,而是知道那只黄鼠狼才是元凶,不过乡下人迷信,有些怕而已。 劝也劝过了,无奈赵家公子决心要做这件事情,大家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就这样,11个人在鸡舍里守了5天,都没有任何收获,到第6天时,每个人都开始精神不济了,再是白天休息,也赶不上晚上休息的效果啊。 那天半夜,就连赵老爷子,赵老太太都来劝解,说算了吧。 可巧的是,偏偏就在那个半夜,那只黄鼠狼出现了,在11个人和陷阱的帮助下,人们还真捉住了它。 那个时候,那只黄鼠狼可没有现在那么大的,就是比正常的大一圈而已,不过背上的毛还是淡黄色的,有些发白,可也没现在白。 这也难怪人们一时想不起! 抓住黄鼠狼以后,那只黄鼠狼好像非常通人性,先是害怕的发抖,到后来,竟然做出了作揖的动作,眼角竟然还有两行泪痕。 无奈有些老黄鼠狼偶尔就有这种类似作揖的动作,人们见怪不怪了,再说乡下人对黄鼠狼那种痛恨已经深入骨髓,自然不同情它,没人说什么。 只有赵老太太不落忍,说了句:“我看就放了吧,你看它那样子,好像是知错了。” 话一落音,没想到那黄鼠狼竟然连连点头,这下连围观的人都啧啧称奇了。 却不想赵家公子提了一根大木棒子,就是不依:“黑虎和我感情那么深,那么忠诚于我,我如果不给它报仇,说不过去。再说了,那些被咬死的鸡呢?它的命是命,黑虎的命,鸡的命就不是命了?” 赵家公子非常倔强,从他对那所谓淑儿的态度就可见一般,赵老太太见劝说不动,也就算了。 提着大木棒子,赵家公子一步步走向那只黄鼠狼,这时,那黄鼠狼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可惜赵家公子根本不为所动,眼看那大木棒子就落下了。 第一下,打的那黄鼠狼‘叽’的悲鸣了一声,嘴角立刻就喷血了,赵老太太不忍心看,转身走了。 到这第二下,却发生了意外,这黄鼠狼竟然喷出了一股子‘闷烟’,那‘闷烟’臭不说,范围还特别大,整个院子里的人几乎都闻到了。 特别的是,那‘闷烟’还让闻到的人有一种头昏脑胀,昏昏欲吐的感觉,还真的有些人已经吐出来了。 “太臭了,这比一般的黄鼠狼不知道臭多少倍!” “我怎么想吐?” “呕....” 院子里一时间噪杂无比,赵公子的情况最严重,不仅吐,而且已经快晕倒了,谁让他离那黄鼠狼最近呢? 可是,他那一棒子还是在之前落了下去的,比第一下更狠,只是失了准头。 这时,有人看见那黄鼠狼竟然就在这个时候,咬断绳子跑了,那腿明显的瘸了,显然赵家公子这第二下是打在了黄鼠狼的腿上。 第六十四章 神奇往事(6) 这件事过去了三年,自然也就被人们淡忘了,这下这个老下人提起,人们自然想起了,赵家公子闻言之后,立刻想起了那段往事,登时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蹭蹭蹭’的往后连退了几大步。 李立厚神色平静的扶住了赵家公子,赵家公子大吼了一句:“我好心痛...”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赵家老爷子终归是心疼自己儿子的,见状他忧虑的看着老李,老李却说:“无妨,急火攻心而已,这口血,也算他执迷不悟的代价。” 见老李如此说,赵家老爷子放心了不少,老李走到赵家公子面前说到:“你也不用心痛,一切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而已,它要迷惑于你,自然是做任何事都分外合你心意,这段因缘了却后,你自然会放下。” 赵家公子吐出这口血之后,仿佛清醒了不少,点点头,直接用袖子抹干了嘴角的血迹,有些落寞的说到:“多谢李师傅了。” 老李点点头,也不多言,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又惊呼了起来,果然如老李所言,那只大黄鼠狼跌跌撞撞的又回来了。 同样的情景再现,它一样的跑进了那个符文里,一样的在里面转着圈出不来。 老李走上前去,直接用几尺红绳绑住了这黄鼠狼,最后在它后脑处打了一个绳结,奇的是老李做这一切,那黄鼠狼竟然乖的跟一只小猫似的,浑身发抖,却不敢有半点反抗。 绑完黄鼠狼,老李有脚看似随意的抹了几下符文上的几处,这时人们看见那只黄鼠狼竟然可以走出那个符文外了,不由得又惊呼着倒退了几步。 可不想那只黄鼠狼走出来后,自己又乖乖的走了回去,趴在地上,低着脑袋,一副柔顺的样子。 这就怪了,这野物哪个不是桀骜不驯?何况成了精的?况且那老李虽说绑了黄鼠狼,可是那绑法,又没绑住四肢,又没蒙住眼睛的,就打了个结,这黄鼠狼咋这老实? “事情已经解决,这黄鼠狼要怎么解决就看赵公子你的了,毕竟最大的因果是你与它结下的。”说完,老李淡然的站在了一旁。 人们沉默了,望着那只乖顺的趴在院中的黄鼠狼,怎么也不想到这就是让赵家一年寝食难安的家伙,可没人敢轻易说打死它,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人们对黄鼠狼这种东西莫名的多了一份敬畏之心。 在乡下,关于黄鼠狼的传说不少,人们多多少少也听过,可这亲眼看见,亲身经历过后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这时,赵家公子神色颇为复杂的望着这只黄鼠狼,从眼神中,人们也能看出这赵家公子终于是清醒了,那个疯疯癫癫的赵公子已经消失了,那个颇有礼节,通事理的赵公子又回来了。 赵公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老太太却首先说话了:“我儿啊,我看你就放过它吧,这只黄鼠狼也不是十恶不赦,这一年赵家虽被它闹的不安宁,可它还分是非。你想当日,我为它说了一句好话,这一年来它并没有加害于我就是证明。” “也是,那晚它掐我脖子也没有下狠手,否则我还怎么能挣扎?而且也仅此一次。”赵老太爷此时也充满了慈悲之心。 “是啊,哥哥,它也就是吓吓我,偶尔在梦中打我几下,毕竟当初你是差点要了它的命啊。”赵家姑娘也开口劝到。 赵家公子长叹一声,对着老李做了个揖,然后才说到:“李师傅,麻烦你对它说,只要它以后不再找我家人麻烦,此事就此揭过吧。” “哈哈哈....”一向不拘言笑的老李此时却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说到:“变成了善果,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其实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取它性命,我就想看看,这一番事情下来,人心会不会有所悟,有所敬畏,这结果真是可喜啊。何况毕竟修行不易,何况还是山精野怪的修行?哪个不是沾了大机缘才能走到此步。” 说着,那老李踱步到那只黄鼠狼跟前,说到:“知道你错在哪里吗?是非心太重,瑕疵必报,这样的心态少了一份淡然,开阔,怎求正果?况且因果因你而起,你不能因为已修习有成,就看不起那在你眼中如愚物般的家畜,不要往了你修行前也是那般!况且赵家的鸡,狗都是受了赵家的养育,这和你在野外找食是有本质的不同,你懂了吗?” 没想到老李这番话说下来,那黄鼠狼的眼中竟然眼泛泪光,一副感激的神色,也不知道它从老李的话中悟出了什么,还是它感激老李不取它性命。 “赵公子,你可知你那两棍子,差点就毁了它百年道行?最后放出的那股臭气,我若所断不错,是它保命的绝招,用之是要付出大代价的,说不得就是苦修的功力,它能不恨你吗?”老李又转身对赵家公子说到。 赵家公子连连点头,同时面含愧色的望了家人两眼,想是愧疚自己连累了家里人。 “你也是,原本损了功力,该是苦修十年才能所有恢复,看你这样子,却能力更强大,想必又是有一番机遇,既然如此,又何必报仇?毕竟已经因祸得福,就该感谢上天垂怜。”老李又对那只黄鼠狼说到。 他的话刚落音,那只黄鼠狼竟然人立而起,依次对着赵家人连连作揖,想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偏执。 “我问你,你可还要和赵家人纠缠不休?在我面前你说谎是没用的!如果你还有此份心思,将来就算得果也不是正果,我虽念你修行不易,不取你性命,但免不了要废你一身功力。”说着,老李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了一把桃木剑,直直的指着那只黄鼠狼,而另一只手捏了个剑指,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提升。 那黄鼠狼浑身发抖,望着老李双目不停的垂泪,可那嘴尖却在不停的蠕动,似是在说话一般。 过了片刻,老李忽然就收起了桃木剑,说到:“好罢,我知你没骗我,就算你今天骗我,也该知道,修行之途,下了重誓,违背了是什么后果!” 收起桃木剑,散了剑指的老李此刻又恢复成了一副老农的样子,他望着赵家之人说到:“它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发下重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纠缠任何赵家之人,只会安心修行,另外,它谢谢你们为它求情,说他日若得正果,必会用心祝你们一家安好。那你们的意思呢?你们若认为这样就满意了,我现在就打开那锁住它功力的结子,这件事情就算了了。” 赵家公子走上前来说到:“李师傅既然说过这是善果,当然也就因此了结,就算它不祝我们家人什么,不谢我们什么,我们也会放过它的。” “哈哈哈....那就好,谁说我道家度己不度人,这一度的善果真是令人心大畅啊。”老李大笑的样子洒脱不羁,而在笑谈间,他已经解开那个结,黄鼠狼最后做了一个揖后,匆忙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一场原本不死不休的闹剧,能得到这般结果,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过了一会儿,人们就散去了,赵家一家人把老李,当然还有我师父三人请进了堂屋,毕竟老李没有开口说回避我师父,他们自然也不会赶走我师父。 进了堂屋,赵老太爷命下人奉上了茶水糕点,就开始老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而这时候独独却了赵老太太。 其他人也不知道赵老太爷这么晚喝茶聊天是要做什么,可别人毕竟是主人家,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赵老太太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交给了赵老太爷。 赵老太爷捧着盒子,先是对着老李拜了一拜,然后恭敬的把盒子递到老李面前,并且打开了它。 盒子里放着的是整整齐齐5管银元,用红纸包着,另外还有些金银首饰,反正那是穷人家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钱。 要知道,那个时候银元的购买力可是惊人的,何况5管银元就是500个,更不要说还有些首饰。 “李师傅,我听我表弟说起,在城里你没有两条‘小黄鱼儿’以上是不肯出手的,就算再小的事情,哪怕是为人批一个字。你这次算是救了我全家的身家性命,再多的钱其实也不足以表达谢意,可是我们乡下地方,和城里的贵人比不得,这些钱已算是我倾尽了全家之力才凑出来的,如果不够,我就算卖了这祖屋,也是要付给李师傅的。”赵老太爷恭敬的说到,神色有些忐忑,他真怕是有些不够,小黄鱼儿是啥?那是金条!而且是一斤重的金条,这可远远不是这些银元能比的,何况还是2根起价! 老李不说话,只是神色平静的拆了一管银元,拿出了两枚在手里掂了掂,又吹了一口气儿,放在耳边听了听,然后才把两个银元收进了怀里。 “这件事儿,对于你家喝那只黄鼠狼来说都是好事儿,好事成双,我就收你2个银元吧。若没啥事儿,我就带着我的徒弟们去休息啦。”说着,老李就起身准备走出去了。 我师父三人自然也是跟着。 “李师傅,我们可是诚心诚意的。”赵老太爷惶恐不已。 “我打听过了,你们家在村里颇多善行,今天对事情也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这是你们结的善果,2个银元足矣。”说罢,老李大笑了几声,非常潇洒的拂袖而去。 第六十五章 神奇往事(7) 当天晚上,老李不顾赵老太爷的再三挽留,带着我师父三人径直离去了,去了哪里呢?去了我师父那个家徒四壁,比牛棚也好不了多少的家。 是夜,一盏昏暗的油灯照亮了唯有一床,一桌,两个木箱子,几条破凳子的屋子,老李师徒三人做在仅有的凳子上,而我师父站在老李面前,正一五一十的跟老李说起他的过往。 说到动情处,师父早已是泪水满襟,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平日里撑的再坚强,在陡然遇见一个可依靠的人时,也终于把深藏的悲伤通通发泄了一回。 “师父,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我求师父能帮我,亲手结果了这刘三,让姜爷爷在天之灵能够安息,我...我...”说到这里,我师父‘噗咚’一声跪下,看着就要给老李磕响头。 老李一言不发,只是一把扶起了我师父,这时陈立仁忍不住了,说到:“师父,这刘三如此可恶,早就该得报应,我们来这里,就是他命中注定要得的报应,那我们做事也算应了天道,我看不如就画个引魂阵,把孤魂野鬼,厉鬼恶鬼全引到他家里去,让这恶人和他的恶奴.....” 陈立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立厚打断:“引魂阵太过恶毒,切不可轻易使用,有伤天和。我看可以用一些小法门,聚煞气于他家,改他家风水运道,专门针对屋子主人那种,不出一年,保证他....” “不然我明天去探听他出生的日子,让师父推出他的生辰八字,我们用打小人之法吧?保证打的他......” 老李没有说话,陈立仁和李立厚倒是热烈的讨论开了,师父的事情有些凄惨,而那刘三也着实可恶,也难怪他们会那么愤怒,连一向稳重的李立厚都没有忍住,说的还全都是些恶毒法子,听得我师父一身冷汗。 引鬼,引煞,打小人....这些东西真的可靠吗? “别忙叫师父,你说过你大仇得报,才会当我弟子,那么我们就去报了你的大仇,我才收你这个弟子。”老李终于表态了。 我师父听得一阵激动,又是想跪,却被老李抓得死死的,跪不下去,只得激动的再次流泪。 “你别忙跪,待到入门时,有的你跪!”老李望着师父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说到:“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该是刘三的现世报,我们这就去罢!” “这就去?师父,这仇要怎么报?”李立厚不由得愣了一下,连我师父和陈立仁都愣了。 “他明目张胆的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草菅人命,那我们也就明目张胆的打上门去。”老李的神态颇有几分潇洒和豪气。 “打上门去?不行啊,那刘三可是有枪的!”我师父有些搞不懂老李了,明明是个道士,怎么有时候会像个江湖侠客,可是江湖侠客功夫再高,也不能和枪比啊。 “有枪?有枪也无妨,这件事就要快意恩仇。”说着,老李又转头对着师父说到:“只有快意恩仇才能彻底解开你心中郁结,在以后修行之路上心境无隙。阴毒的法子不是没有,但没必要让你因这事儿背上太多的业,再说,这是你和我师父缘分的开始,怎能以一个阴毒的法子开始?走吧。” 老李说的话,我师父不能理解,他只是被老李牵着手,在这黑沉沉的夜色中,有些盲目的走出了屋子,直到走出了上百米,我师父才开始害怕。 这也怪不得他,刘三在村子里积威已久,这忽然要上门去找刘三的麻烦,他一个小孩子咋能不害怕,心底没底,他只能问相对于沉默的老李和李立厚来说,比较活泼亲切的陈立仁。 “城里人,你师父的功夫很好吗?”我师父已经习惯了叫陈立仁为城里人。 “道家原本就要强身健体,练的功夫能少吗?这练得久了,内气充足,比起武家的内力也不遑多让,一些武家的把式,学起来也是到手擒来,分外轻松的事儿。你别小看我们师父,他懂的东西可多,一些功夫是不在话下的。”陈立仁的确话多,我师父问他一句,他能答出一串儿来。 但不管怎么样,他这样的回答总算让我师父放下不少心来,毕竟我师父知道,这村子里可没啥会武功的人,都是些仗势欺人的家伙。 两人开始谈论一些别的,在交谈间,不知不觉也就走到了刘三那栋在村子里最气派的院子面前。 到了刘三住的地方,我师父又开始有些害怕,老李察觉到我师父的情绪,不自觉的摸了摸他脑袋,说到:“不怕。”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却像给了我师父无穷的力量,顿时我师父就不那么怕了。 老李松开师父的手,就那么径直走上前去,开始‘咚,咚,咚’的敲起刘三的院门,那沉闷的敲门声,在这黑夜里是分外的刺耳。 不一会儿,门里就有了回应,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让站在门外的几人都听了个分明,可见刘三在村里有多么的霸道,就是一个下人,也可以这样不问是谁,就开始骂人。 老李也不答话,更不动怒,只是那擂门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你要是不给老子说出个二五八万来,老子开门就打死你。”‘吱呀’一声大门开了,那人兀自骂骂咧咧,这就是智商上的问题,也不知道刘三咋会用这样的人,就算在村里再横行霸道,不知来客是谁,就喊打喊杀的,不是智商上的问题是啥? 那人开门后,第一眼就看见了老李,老李是个啥形象?就是个老农民的形象,这下那人更加跋扈了,二话不说,那样子张口就要吼人了。 可是老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快速的一伸手,就听‘咔嚓’一声,那人捂着下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接着老李的脚一勾,那人‘啪嗒’一声又摔地上了,老李看也不看他,用脚在他的腿弯处一踢,又听见‘咔’的一声闷响,那人又连忙去捂着膝盖,无奈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啊’的声音。 老李的这一连串动作极快,我师父甚至都没看清楚是咋回事儿,就见到那人倒在地上一副痛苦的样子了。 “看见了吗?这就叫真功夫,我师父一来就把那人下巴卸了,又把他绊倒,再一脚踢到他的关节处,这小子脱臼了,这是叫也叫不出,跑也跑不了。”陈立仁可不忘给我师父解释老李的厉害之处,跟个搞宣传的似的。 只有我师父目瞪口呆,这就叫武功?一点华丽的招式也没有,动作也很朴实,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看你恶形恶状的样子,想来平日里也没少狐假虎威,少做坏事,略施惩戒也不为过。”老李抛下一句,就径直朝着刘三的院子里走去,我师父三人连忙跟上。 刘三的院子相比于其他的地方很是热闹,虽然只有几处房间亮着灯光,可那‘押啊’‘押啊’,或者男女的靡靡之声却是不停的传来。 可见刘三和他的爪牙们日子过得是多么的‘潇洒’,也多么的堕落。 “哼....”老李只是冷哼了一声,略微在院子里望了望,便举步朝着其中一处屋舍走去。 我师父倒是有些‘佩服’刘三这些下人爪牙,刚才有人敲门,又发出了那些动静,竟然没有别的人出来探查,可见他们在村里作威作福惯了,已经不把这村子的任何人或事放在眼里。 老李走在那栋屋舍前停下了,那男女的靡靡之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老李倒是不为所动,可怜后面三个孩子未经人事,都闹了个大红脸。 ‘砰’的一声,老李直接抬脚踢开了大门,那木制的门闩竟然被老李一脚踢飞了去。 这时,院子里才有了动静,几声‘谁’‘哪个在捣乱’‘什么事儿’的呼喝声后,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只有刘三的房间倒是分外的安静起来,刚才那让人听了不好意思的声音也没有了。 老李根本不管院子里的动静,径直就走进了刘三的房间,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在那大床上惊慌失措的看着老李,刘三却不见踪迹。 老李只是站在房中,不动神色,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就看见一个人坡着脚,批了件唐装从那大衣柜背后出来,手里赫然拿着一把盒子炮,也就是驳壳枪,正神色阴沉,似笑非笑的指着老李。 “人都跑哪儿去了?都到老子这里来!”刘三倒是个谨慎的人,他拿着枪,占尽优势,却先不质问老李,而是喊人到他房间里来再说。 老李可不管他这一套。尽管是枪口对着他,他依然是从容的朝着刘三走去,速度不快,但也不慢,就是平常步伐。 刘三的房间很大,所以老李和刘三还隔着一段距离,面对老李的从容,刘三拿着枪反倒有些心慌,用枪指着老李,刘三不自觉的退了两步,有些声厉色茬的喝到:“你是谁?三更半夜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你给我站住,不要过来,我要开枪了。” 老李哼哼冷笑两声,不答刘三话,更没停下步子,就那么径直的走着,刘三吼了一声:“老子毙了你再说。”那样子就要开枪。 而这时老李忽然怒目圆睁,一声炸雷似的声音仿佛从他胸腔涌出:“混帐!” 这声音吼的整个屋子里的人,包括李立厚,陈立仁都恍惚了一下,刘三更是愣了片刻,跟丢了魂似的,因为声音是冲他来的。 第六十六章 神奇往事(8) 待到我师父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那刘三还在恍恍惚惚,而老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手里的枪已经到了老李手里,这时院子里的下人们纷沓而至,已经有好几个人冲进了这屋子,见这情况,我师父三人赶紧去到了老李跟前。 这个时候刘三终于回过神来,第一眼就看见老李似笑非笑的拿着枪站在他面前,再一看,那些下人们已经冲进来好几个。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刘三狂吼了一句,他已经习惯了过这种好日子,对自己的命也就分外爱惜一点儿。 “立厚,你去守住大门,一个也不要放出去。”老李吩咐了李立厚一句,然后扯着刘三说到:“到院子里去,这里不嫌太憋闷了吗?把人都给我叫出来。” 李立厚答应了一声,就跑到大门那边去了,而刘三被扯到了院子里,连同那些下人们也跟着到了院子。 在这功夫,我师父问陈立仁:“叫李师兄去守大门干嘛?” “废话,不守大门,那天参与动手的人跑了咋办?我师父这人,要么就不做,做就是要做到极致的,反正那天参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可是李师兄一个人守得住大门?” “那咋不能,我跟师父的时间才7年,身手也就那样儿吧,可我师兄也是个孤儿,从出生起就被师父拣到了,到现在为止15年了啊,那身手跟江湖上的高手过招都没有问题,还看不住几个乡下把式?” 我师父点了点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可他还是不忘问陈立仁一个问题:“刚才那声吼是咋回事儿?我被吼得全身麻麻的,恍惚了好一阵儿啊。跟吼黄鼠狼那次一样吗?” “有区别,但是也差不多吧,佛门的狮子吼知道吧?道家也有这功夫,叫惊魂吼,专门针对人的,你知道小娃儿不?有时会被忽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掉魂儿,师父这吼也是这个道理,刚才咱们在屋子里,他只是随便吼了一声,要是他全力出手,刘三的魂都会被震出去。”陈立仁给我师父解释到。 这功夫说不上多玄奇,其实武家也有相同的功夫,讲究的是一股瞬间爆发的气息,用现在的说法跟声波的影响差不多,不过对功力的要求就相对较为苛刻了,真正把这门功夫修到极致的高手,一口爆发的气息悠长,真正发起功来,那才是可怕。 两人说话间,刘三已经被扯到了院子中间,十几个下人围着老李三人,不敢轻举妄动,情势诡异。 那些人顾忌啥,连我师父这个十岁的孩子都看得出来,一是怕刘三因为自己的莽撞,出点啥事儿,负不起这个责任。第二才是最关键的,怕老李手中的盒子炮。 老李倒是很潇洒,这十几个下人根本就没放在他的眼中,他自顾自的扯烂了刘三的衣服,把他绑了起来,口中还问到:“这就是你的全部人?” “不是,除了我家人,还有些女下人,还有两个老头儿,一个是管家,一个是守夜的。”性命在别人手里捏着,刘三倒也老实。 “叫人全部叫来。”老李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脚把刘三踢来跪下,自己老神在在的守在旁边。 不到一会儿功夫,刘家的所有人都被叫来了,包括刘三的老婆和两个填房,还有一个4岁的女儿也被牵来了,那小姑娘还没醒,被牵到院子里,一看自己爹被绑着跪在院子里,才清醒过来。 一清醒了,就大喊:“打他,打他,快去打死欺负我爹爹的人。” 那声音脆生生的,可那话儿嘛,听得老李都皱了几下眉头,咋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霸道? “你的女儿教得倒是好。”老李望着刘三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那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刘三倒是心疼自己女儿,忙喊了一声:“来凤,不要喊。”他这一喊,估计是他妻子的一个女人,赶紧就蒙住了那小女孩的嘴。 老李把我师父牵到刘三跟前,说到:“刘三,你认得他?” 刘三先前一直没有注意到我师父,这仔细一看,再皱眉一想,立刻面如死灰,一个村子里的,他多少还是有印象,这不就是那个放牛的姜小儿吗? 看到姜小儿,他难道还想不起打死那放牛老头儿的事情吗?他在这片地儿,包括附近的村子,欺压死的人不止一个,就是咋也想不到,自己都懒得去动手的放牛娃儿会有一天找上门来。 要知刘三性格谨慎,他整死了别人,但凡觉得别人家人会有些威胁的,无不是把那些人打残的打残,通关系弄进大牢的弄进大牢,这放牛娃儿...... 想到这里,刘三竟然叹息了一声:“斩草不除根啊.....” 听到这里,我师父再也忍不住,这个刘三简直是坏到了极点,不但不思悔过,竟然还怪自己斩草不除根,我师父扑了上去,朝着刘三的肩膀就是狠狠的一口,立刻刘三就杀猪般的惨叫起来,片刻功夫,那鲜血就随着我师父的嘴角流下来,可我师父却死死咬住不松口。 那是恨到了极点,才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姜小儿,这边来,账会算清楚的。”最后还是老李把我师父牵了过来,此时我师父怒目圆睁,嘴角全是鲜血,样子颇有些骇人,要知道他只是个十岁小孩啊。 “刘三,把那天参与打死姜老头儿的人全部给我指出来,我许你个痛快,不然我保证今天包括你的家人,一个都逃不出去,你不要怀疑我的身手。”老李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个大流氓,那威胁就是摆在台面上的。 看得陈立仁在旁边不由得说到:“啧,啧,我师父的自然之心越来越有火候了,就算当流氓也当的那么自然。” 老李一听,瞪了陈立仁一眼,陈立仁吐了下舌头,不敢出声了。 刘三估计也知道在劫难逃,老李的威胁也是有用的,他有气无力的指认了三个人,然后说到:“还有一个那天被那条疯牛顶成了重伤,过了一年死了,就这些人了。” 那些被点到的人,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看那样子不是因为那盒子炮,估计转身就得跑。 反观老李淡定的听完后,就把枪扔给了陈立仁,然后望着我师父说到:“跟我一起打坏人。” 说罢,老李就冲入了人群,说动手就动手,我师父也被点燃了一股热血,拣起一块石头,跟着冲了上去。 在场的男人,老李都打,而重点照顾的当然是那三个被点名的人,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下人自然是要反抗,可是面对老李他们根本就走不出两招。 当然也有想跑的,不到片刻功夫,李立厚就又把想跑的两个人一路踢回了院子。 一时间,这个院子里呻吟声一片儿,十几个男人,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被放倒在了院子里,爬都爬不起来,而我师父还拿着一块石头,犹自在砸着一个当日里参与动手打死姜老头儿的人。 “这样就行了。”老李牵起我师父,柔声说到。 然后望着院子里的人说到:“你们也没少造孽,我断你们手脚也算略施惩戒,以后若再为恶,你们丢掉的就是性命。” 是的,一院子的人都被老李折断了手脚,只不过除了那三人,其余人或许好好将养,还能恢复,那三人老李是捏碎了他们的骨头,再也恢复不了了。 这时,刘三的屎尿竟然流了一裤子,老李嫌恶的看了刘三一眼,说到:“立仁,把枪拿给姜小儿。” 第六十七章 玄学五脉 茶叶泡过了几泡,滋味早已淡如水,不过新添的热水,那热气儿还在,烟雾蒸腾中,那跌宕起伏的往事早已吸引住了我全部的心神,有好几次茶杯端在嘴前,都忘了喝下去。 姜老头儿已经不说了,独自点了一管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我心里着急,不由得问到:“师父,后来呢?后来你开枪没有?” “开了,先是不敢,我师父说了,大丈夫快意恩仇,在那世道可没有个朗朗青天为谁主持公道。再后来,我师父拿走了刘三大部分的钱财,让赵家分给村民们,我就随他们离开了那村子。” “然后呢?”故事太好听,我忍不住还在追问下去。 “什么然后不然后的,我跟你说这些事儿,就是要告诉你,你还有三个师叔,加上我是四个,我们四个分别承了你师祖几样本事而已,让你搞清楚,你是属于咱们门里的哪一脉。”姜老头儿不耐烦回答我的那么多问题,直接说出了重点。 “不是有李师叔,陈师叔加你三个吗?咋还有一个?”我不解。 “后来还收了个小师弟,王立朴,就是你王师叔。” “那师父,师叔们呢?你咋不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是不是都在一起的啊?”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见见这几个师叔,和师父两个人的日子未免寂寞。 姜老头儿不说话了,连旱烟放到嘴边都忘了抽,神情再次出现了那晚一般的哀伤。 可这老头儿没个正形儿,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伤心,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师祖呢?在我心里,我师祖比起我这便宜师父,更让我神往,男人!江湖侠客!好身手!孩子的一切梦想他简直都满足了。 想着我师父,猥琐,喜欢看大姑娘,好吃,欺负小孩子......那罪状简直数都数不完。 可没想到这句话一问出来,姜老头儿的身子却轻轻震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了,发现他眼眶都红了一下,可下一刻他就暴跳如雷,一个旱烟锅就给我敲了下来,大喝到:“你说你个瓜娃儿,咋就恁多问题,信不信老子叫你去抄《道德经》一百遍,一百遍!一百遍!” 因为激动,这姜老头儿强调了两次一百遍,那旱烟锅也敲的我脑袋生疼,我承认我怕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了。 平静了一会儿,姜老头儿说到:“你师祖天纵奇才,按说道家玄学五脉,除了上古那几位,这流传千年来,没人能说五脉都精通,可你师祖说他得了际遇,有幸五脉都有涉猎。” “哪五脉?”其实对这些基本常识我是抓瞎的,师父也没给我详细说过,今天难得他说起,我也是很有兴趣听听的。 “山,医,命,卜,相!医是最好理解的,那就是医术药学,还有一些附带着存在的杂学,如附念力于药上。灵疗之术什么的,这个是你陈师叔承的这一脉。命学,卜学,这两脉说起来密不可分,看人命,看大运,推乾坤,窥天机都是这两门学问的继承者最是厉害,你李师叔承的就是这两脉,相学,看人相,就如摸骨,手相,面相之类的,相阳宅,相阴宅的风水术都属于相学,这是你王师叔承的。”师父慢慢的给我解释着。 我觉得简直太神奇了,这玄学的本事儿个个都听得我很向往,更没想到医术也是玄学的一脉。 “医术也是啊,师父?”我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 “医术咋不是?扁鹊就是咱们道家的人,和庄子一样师承长桑君,《黄帝内经》,也是咱们道家玄学的医书,可以说中医一脉都是属于咱们玄学一脉,你说是不是?”姜老头儿跳起来激动的说到。 可惜我才十岁,他说的人儿我一个都不认识,他那么激动也没用啊,可是我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连连点头,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姜老头儿这才满意。 唉,有什么办法呢?出了个特别不懂事儿的师父,那么注定他徒弟就要特别懂事儿才行。 闹了这一阵儿,我才想起问起咱们这一脉,说到:“师父,那咱们就是山字脉了,是不是也特别厉害?” “咱们这一脉,唉....”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也不闹了,酝酿了好久,才对我说到:“咱们这一脉,说起来的名声好听,是玄学五学之首,那四脉的本事都是围绕着咱们这一脉服务的,可是啊,现在行走江湖的,在外面能吃得开的都是那四脉的人,咱们这一脉没落的很,封建迷信说的基本就是咱们这一脉。” “咱们这一脉,咋了?”我一听,心里也跟着师父发苦,可又不信,在我眼里,我师父其实挺有本事的。 “山字脉,最主要的追求是啥?成仙!发展医之一脉是为了给自己提供强身健体的药物,命卜两脉一是为了给自己驱凶避祸,二是为了行走江湖,筹得钱财,因为穷不修道,特别是山之一脉的修身是个无底洞,珍贵药材,各种作法材料跟烧钱似的。发展相之一脉,更好理解,给自己相弟子,相风水之地清修,也快要筹钱。这一切都是为了修山之一脉。”姜老头儿一声叹息。 我嘴巴都长大了,我在学啥?我在学成仙?虽说鬼怪我是见了,可这神仙却是从来没见着的,更没听师父说起过,我自觉我也没这成仙的命啊,这不扯淡吗? “成仙一说,唉......”姜老头儿也一声叹息,接着说到:“反正道家的养生学几乎都出自咱们山字脉,说起来咱们山字脉的秘术也是最多,仙,道,幻,灵,兵,讲的就是咱们山字脉的秘术,这成仙之术,道法,幻术,修灵,武术,掌兵说的就是这个,再分细一点儿,符箓之术,压阵之术,祈星借力,手诀,步罡,剑修等等,全部是咱们山字脉的秘术,总之在民间抓鬼,除魔捉妖也是咱们山字脉的人才做得了的事儿。” 我现在也理解为啥咱们山字脉会被说成封建迷信了,都tm整悬的啊,成仙啊,抓鬼啊,你不迷信谁迷信? 而山字脉这身本事,的确在这世间行走,是比不得其他四脉的,而且还是个花钱的篓子,怪不得那么惨。 “道家最终的追求和目的,都是这山之一脉大成,不说其他的,能成个人仙也行啊,可惜的是,这样的人千百年才能出几个?徒弟,你跟了我不觉委屈吧?”姜老头儿说到这里,竟然像个小孩子似的,那眼光非常期盼的看着我。 “不委屈,抓鬼捉妖也挺威风的。”我赶紧说到,是挺威风的,不管咋说,我心理上还是有优越感的,玄学五脉,我们到底还是老大,不是? “好,好...”姜老头儿还颇感欣慰,不停的用力的摸着我的脑袋,那力气大的差点没让我成脑震荡。 “说起来,当年由我继承山之脉,唉......师兄弟们其实也都是想继承这一脉的,算了,当年之事不说了。”姜老头儿吞吞吐吐,言语晦涩,天知道他在说啥,我就听懂了一个意思,反正这最迷幻的山字脉,敢情在他们几个师兄弟里面还是个抢手货。 “反正从今天起,我就要传你修密之术,一些练气练内丹的法子,也要开始慢慢传授与你。”姜老头儿感动了一阵儿,忽然就严肃了起来。 “修密之术?”我好奇到。 “嗯,你不是羡慕我这一身本事吗?修密之术就是画符,手诀什么的,从今天开始就要教你。” 我心里一阵儿高兴,这学了这多年,终于开始学我最想学的东西了。 “不过,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儿,我的身份。”姜老头儿忽然说到。 第六十八章 国家的人 身份?什么身份?我一下子愣了,在我心里我那师父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一身本事却甘于平淡,难不成还有个啥身份? 不过我虽然才十岁,而且属于一点儿也不敏感的那种孩子,见姜老头儿这样严肃的说起,我还是想到了一些事儿,我爸去打电话的神秘专线,镇上的小院儿,还有就是那轰轰烈烈的迁坟工作,竟然是乡领导承诺给工分,亏我那时以为要全部算在姜老头儿头上。 这些事情我原本是没有细想的,此时一下子涌上脑海,我还真就觉得我这师父神神秘秘的。 “虽说我喜欢闲云野鹤,但是我是为国家做事的。”姜老头儿说到。 “给国家做事?”我疑惑的望着他,国家的工人农民就他这种懒散,怕国家是建设不起来的,我是的的确确没看见他做什么正事儿。 “严格的说起来,就是国家要我出手的时候,只要是正面的事情,我是会出手的。当年我的条件就是绝不给单独的什么人做什么事儿,只会为关乎国计民生的事情出手。”毕竟我只是个小孩子,姜老头儿尽量浅显的给我解释着。 “可是....”我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可是...前些年不是破四旧吗?” “破四旧破的可不是有真本事儿的人,以前骗子太多,以致于人民愚昧,真有本事的人又清修不出,搞的鱼龙混杂,甚至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儿,这些事情太复杂了。而且,道家玄学就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你觉得锋利的刀子能交给坏人玩儿吗?又能交给小孩玩儿吗?” “我不就是小孩儿?”那可不好,我就快成破四旧的对象了。 “老子这是比喻!”姜老头儿怒到,“就如很多人对世事蒙昧,就如小孩儿,忽然学得了一招两式,很容易被挑唆,你懂吗?而且玄学限制条件太多,比起科学来说,是不容易转化成生产力的,只要有少部分有真本事的人,帮忙看住国家就好了,而且帮忙处理一些事情,不要引起百姓恐慌,让百姓好好过日子,就是这样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到:“师父,你的官很大?”反正我见到那院子里的人都对师父恭恭敬敬的,也见到乡领导都出面。 “这个....其实世间权力于我无用,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一些事情的,关于我身份更详细的事儿,现在你还太小,就记得我是会为国家做事的就行。”姜老头儿考虑了半天才这样跟我说到。 “那师父,你为啥要帮国家做事儿?你不是说你喜欢逍遥自在吗?” “道家之人当然要顺道而为之,助得道者,你读那么久《道德经》这点儿都不懂?再说,这是你师祖之命,他早就说过以后我们几个弟子安身立命之处就是帮助现在的zf,因为他们是得天下大道者,也就代表了国家!为家国做事儿,是为大德,大善。”姜老头儿很简单的说到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而我也只有个简单的想法,我这师父还挺看重积德的。 从那之后,我每日的功课内容就变得更加繁重,《道德经》是不抄不读了,这读读写写了三年半,我就算想把它忘了都不可能,至于能悟到些什么,这个就是自己的事儿了。 可《道德经》不读不抄了,却忽然多出了一堆儿的东西要我背,首先就是那繁复的关于画符的口诀,以前我认为道德经已经晦涩难懂之极,可这些口诀对于我来说才是真正的‘天书’。 这些口诀姜老头儿是不会让我写在纸上的,他教授我时,也是直接口口相传,再具体到每个字儿,入门符箓的口诀相对简单,一般只有4句话,可是该怎么发音啊,具体的意思啊,能把人脑袋都给搞爆炸。 “每种符箓对应的口诀都不一样,你要深悟其意,而且这只是入门,除了这画符之时的口诀,每种符箓对应的,还有结符煞的口诀,有些是心里默念,有些是需念念有词,有些是要大声念出,嘿...你给我注意断句,发音的重点儿在哪个字上。”姜老头儿就是这样对应我的抱怨的,一般最后的结果都是我挨训。 天知道我是有多想实际的操作,亲自去画一张符箓看看效果,可是姜老头儿只是瞟了我一眼:“功力都没有的小傻娃儿,画出来也是废纸一张,给老子练功去。” 是的,练功! 从那天开始,我要练习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修身法门了,而是真正的‘修真’,这个修真可不是世人理解的长生之术,或许它曾经是,但到现在确实遥远了一些。 简单的说,我开始练习真正的气功了,姜老头儿曾经神叨叨的跟我说过,修而大成者,食气,气中自有灵,而最高等的呼吸之法,是胎息之术。 我一听就差点晕过去了,首先我就不能接受不吃饭,光喝西北风,让我当神仙我都不干。第二,胎息之术是啥?说白了,就是不用口鼻呼吸,而是用身体皮肤外吸自然之气,天地元气。内气流动穴窍。我一想就觉得那非得憋死我不可。 面对我的情绪,姜老头儿觉得非常好笑:“瓜娃儿,你想多了,这食气的气是天地元气,可不同于用口鼻呼吸的阴阳二气,你能到那层次?你能到那层次,老子天天做饭给你吃。至于胎息之术,偶尔能达到那境界半个时辰都不错了,你这辈子把龟息之术给我练成就好了,你没见那乌龟都特别长寿吗?” “我到那层次,还用你做饭给吃?我天天喝空气,不不,天地元气不就好了?师父,你这耍我呢?”长期和姜老头儿斗智斗勇,我已经总结出丰富的斗争经验,他话里的漏洞,我一听就知道了。 “对对,那我做气给你吃。”姜老头儿嘿嘿一笑。 “气咋做?还能炒?还能蒸?还能炖野鸽子吃?”我不屑的说到。 “咋不能做,我天天放屁给你吃不就好了?屁不就是一股气?”姜老头儿头一仰,得意的说到。 当时正准备打坐练功的我,差点一口喉头血没喷出来,我忍了又忍,一张脸憋通红,得了,得了,就当我上辈子欠这便宜师父的得了! 不过,玩闹归玩闹,到我真正练功的时候,姜老头儿却是比谁都紧张,虽说关于我们这一脉功法的独门诀窍,他已经反复的给我说明,并细细的把他的心得也教授于我,可他还是紧张。 这气功不是说着玩的,一不小心就会练岔,甚至走火入魔,姜老头儿紧张是情有可原的,所以道家的师承非常重要,没有师父指导,除非大才大能者,普通之人绝不能轻易尝试。 只是入门的气功,就已经很难,我每天花在这个上面的时间非常多,可是进境却缓慢非常,首先要过的第一关就是气感,气感是非常飘忽的东西,在捉住‘它’以前,只能靠存思行气,这存思说起来简单,可全部心思集中在一件事上,是非常耗心神的事情,我一开始时,常常做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有头昏想吐的感觉。 面对这种情况,姜老头儿却常常鼓励我;“你的天赋已经够高了,我一开始时,存思不到十分钟,就会心神不集中,强行做下去,更是伤脑,慢慢来,我的徒弟是很厉害的。” 这番鼓励,包含着浓浓的情谊,那护短的感觉更是强烈,我时常也在感叹,其实我师父对我挺好的,常常让我很感动,当然在这些时候,我必须努力不去想他无赖的时候,比如让我吃屁什么的。 第六十九章 卖宝(一) 日子就在这样的勤学苦练下过去了,冬去春来,春尽夏至,转眼又是一年夏天。 这一年的夏天我十岁半,在这一年的夏天一天我家搬家了,告别了熟悉的村子,告别了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搬到了县城,其中的缘由就是因为我大姐,二姐读书的问题,这是姜老头儿给的建议。 在给这个建议之前,我大姐已经在镇上的高中读了一年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我们这片地儿,我曾经说过,就只有乡场才有小学和初中,那是没得选择,孩子小,就只能就近读。 但到了高中,选择就多了起来,近的有另外两个乡的高中,远一些的有镇上的高中,最好的是县城里的高中。 我爸妈是注重教育的人,他们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打心里崇拜大学生,恨不得自家也能培养出个大学生,我大姐二姐成绩优秀,我在姜老头儿的‘暴力’教育下,成绩也好了起来,我爸妈这心思就更活泛了。 正好我大姐去年初中毕业,成绩一如既往的优秀,选哪个高中都没问题,我爸妈按我们家的条件算来算去,就给我大姐报了个镇上的高中。 这已经是我爸妈能做到的极限了,乡高的教育质量肯定是不能和镇上比的,镇上的教育质量肯定是不能和县城比的,可县城,我爸妈敢想吗? 那时,我妈盘算着,我家成分是好的,女儿成绩也优秀,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读个大学,不能去县城读也就算了。 77年夏,我大姐读完高一,全国都在传着一个政策即将执行,那就是全国即将恢复高考。 这无疑于一个重磅的炸弹,炸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大家都明白,从此以后读大学,跟成分,推荐什么的再无关系了,唯一能说话的就是成绩。 这也就罢了,我爸妈对我大姐的学习是有信心的,这不到镇上高中读书也是班里前十名吗?可是,我大姐却难过了,只因为她的一名同学。 那个同学是大姐初中班上的一个女同学,以前读书的时候成绩就排在我大姐后面,可人家家里有本事,把女儿弄到了县城去读书,这一年下来对比可就大了。 暑假相聚的时候,我大姐就发现了问题,首先自己的学习进度落后于人家,知识的细节掌握落后于人家,连知识面的掌握都落后于人家,而且人家还说了,自己在班里成绩也只是中等偏上一点儿。 我大姐是优秀的,也是心高气傲的,她的心里一直有个梦想,是受小时候我身体虚弱的影响而产生的梦想,那就是要当一名医生,去读医科大学! 而在这种对比下,在全国都盛传要恢复高考的气氛下,我大姐对自己没有信心了,甚至惶恐了。 高考是全国的学生都考,自己连一个县城高中的中等生都比不上,那什么去考? 翻来覆去几夜以后,我大姐鼓足勇气找到了我爸妈;“爸,妈,我能不能到县城的高中去读书?王晓梅她就在那里读书,她.....” 我大姐的话还没说完,我妈就奇怪了:“好好的,为啥要去县城读书啊?那得多贵啊?” 我爸也奇怪:“县城那么远,怕一个月也只能回来一次,我们家条件也供不了去县城高中读书啊。” 我大姐是个懂事儿的人,她知道家里的情况,也知道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自己是不能那么自私的,这件事情她就再也没提过,连原因都不再向我爸妈提起。 暑假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我大姐强压着心事,勉强装的没事儿,人却明显的憔悴了些。 我妈心细,见这样以为大姐在镇上惯了,有些不习惯乡下地方了,人闷着了,于是就和大姐说到:“你和二妹去山上呆两天吧?那空气好,风景漂亮,姜师傅带着你们打点野物儿玩两天吧。” 姜老头儿对我是‘凶悍’,对我两个姐姐可是和蔼,几乎有求必应,带着她们抓鸟捕鱼的积极的很,我估计是因为我两个姐姐水灵儿,满足了他爱看大姑娘的嗜好,我一男的,我活该‘受虐’。 妈都这样说了,大姐也确实想散心,就带着我二姐上山了。 她们上来了,我的房间就让给了她们,我只有挨着我那师父睡去,可是我那师父晚上睡个觉,那叫一个鼾声如雷,弄得我根本睡不着。 就在那天晚上的夜里,我听见一个女的在哭。 “狗日的女鬼,胆子也太大了,连我师父的地盘儿也敢闯!”经历过太多的我早已没有了半丝儿害怕,心里却是兴奋,一骨碌坐起来,报复性的一脚就踢在姜老头儿的屁股上。 “师父,起来抓鬼!” 姜老头儿睡的正香甜,被我这一踢一喊弄得吓了一跳,一起来就给了我一巴掌:“那个不长眼的鬼敢往姜爷我这儿跑?老子要没看见鬼,今天晚上就把你当鬼抓了。” 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敢和他斗嘴,忙拉着他说到:“真的,师父,你听,有个女鬼在我们屋子外面嚎呢!” 姜老头儿一听,真的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忙穿了衣服牵着我出去了,只是在出门的时候他说了句:“这可不是鬼哭,怕是有人心里委屈。” 我不信,一出门就打开手电在四周照了照,果然照到了一个人影儿,这一看我也知道不是鬼了,并没有那迷迷蒙蒙的感觉,而且还有清晰的影子,再仔细一看,那坐石头上哭的,不是我大姐又是谁? 拉着姜老头儿我赶紧跑了过去,看着大姐这样儿,我也着急,不知道咋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大姐,你这胆子咋恁大?半夜里敢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哭了,也不怕人家把你当鬼?” 我大姐抽噎着说到:“怕..怕啥?也不看看这里住的是哪个!” 我一听大姐这样说,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儿,这才是我大姐的风格嘛!说明这难过的事情还没到让我大姐寻死觅活的地步。 只是姜老头儿,在我姐面前,又充分发挥了他的‘和蔼’,说到:“丫头,你有啥事儿,就说吧,姜爷爷能不帮你吗?” 听见姜老头儿的话,我大姐哭的更厉害了,抽噎了半天才对姜老头儿说了一句:“姜爷爷,我可能上不了大学了。” 接着,我大姐抽抽噎噎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姜老头儿,姜老头儿沉默了一阵子,最后说到:“你今天晚上好好睡觉去,明天等我消息。” 姜老头儿是属于那种轻易不承诺,但是承诺就一言九鼎的人,我大姐是知道他的性格的,有了他这句话,忽然就觉得安心了不少,想着不能去县城读书也算了,竟然还真的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还在做‘早课’的时候,姜老头儿就出门了,出门去干啥了,也不告诉我,就扔了句:“早饭午饭自己解决。”就这样走了。 他这一走,就是大半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当时我还在水里泡着,我两个姐姐在溪边抓鱼儿。 可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时跟着他的还有我爸妈。 “全都到屋里来,我有事情要说。”姜老头儿非常严肃的说了一句。 我们哪儿敢怠慢,急急的收拾了一下,就赶到屋里去了,然后我们一家子坐了一堆,都围着姜老头儿,谁都不知道他要说啥。 “过两天,你们家搬县城里去吧,大妹的学校我已经找人帮忙联系好了,这高考制度也确实要恢复。”姜老头儿平时说话没个正形儿,可这一严肃起来说出来的话,差点把我们全家吓死。 我爸当时一口茶就喷出来了,咳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而我妈犹豫了一阵儿,说到:“搬去县城?可...可我家哪来的钱呐?” “我有!”姜老头儿说着就站了起来。 第七十章 卖宝(2) 姜老头儿那一句我有,把我说楞了,我知道那小房里有一屋子的东西,不过稍微值钱点儿的就是玉吧?这玉能值多少钱呐?在我小小的我心里,估计值不了一间房子吧? 那个时候的我比较幼稚,这想法要放现在我得扇自己的耳光,我那时哪里知道姜老头儿这一屋子的价值啊?一间房子算什么? “姜师傅,我们咋能用你的钱?”我爸急了,连忙说到。 “姜师傅,你的积蓄我想也不多,你为我们三娃儿.....”我妈也赶紧说到。 他们感动,他们也相信姜老头儿,但是他们的想法也是和我一样的,姜老头儿能有多少钱?想想他平时在村里的行为吧,为了馋嘴,给别人干活..... “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三娃儿没有啥父母缘虽说是注定的,但我也是一个因,三娃儿身为一个男孩儿,不能常侍父母身边,我心里也堵啊,我粗通面向之术,观你们面相也不是晚年无福无钱之人,我这个忙得帮,去县城吧!上午我问过一个人,不出三年,华夏之地...哎,还是简单的说,不出三年,国家的经济政策会变,你们抓住机遇,将会有财。”说到这些的时候,姜老头儿微微有些脸红,我当时不理解他脸红的意思,可现在回想起来却理解了。 他这么多年,几乎不求人,也几乎不用道术为自己谋私利,结果他去为我父母欠下了人情,告诉我父母这些,也算是为自己徒弟家谋了私利,所以他会脸红。 而且他生怕害到徒弟家,悄悄的让人推了我父母的生辰八字,是命定有财运的拐点,才放心说出了这些,不然有了不属于自己的财,也是守不住的,更糟糕的可能还会随财尽带来噩运。 “姜师傅,我们知道你有本事,可就算有财运,我们除了种地,一无所长,也抓不住的,我们....”我爸叹息了一声,随着儿女的长大,他们的压力也大,能多些钱财总是好的,只是...... “我想过了,你们就在县城的高中附近买间屋子吧,买个小楼儿,下面改个门面,做点生意,卖个本子,笔,小零嘴儿啥的,就这样。”姜老头儿其实知道的更详细,他知道不出三年,在中国最早一批生意人会发财,大运旺商,可姜老头儿自己对生意都没什么概念,只能想出这个。 但就是这个,对我几乎世代为农的父母来说,都无疑于天方夜谭,县城买房?还一栋小楼儿?还带做生意?不敢想,真不敢想! “姜师傅,这.....”我爸已经不知道说啥了,感动是感动的,可是他不好意思说,姜师傅你是不是流浪惯了,不懂得咋生活了,这规划是好的,但根本不可能实现啊。 姜老头儿摆摆手,示意我爸妈不用再说,只是问了一句:“如果我拿钱给你们,你们要是不要?” “不要!” “肯定不要!”我爸妈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到。 “算当我借你们的,如果你们还是不要,那我与你们的情意也就算啦。”姜老头儿严肃的说到。 他一严肃,我爸妈就范怂,加上这话又重,他们不敢说话了。 只是我爸心思活泛一些,他老早就怀疑姜老头儿的身份了,加上这次姜老头儿连县城的关系都搞定了,我爸更加的怀疑,犹豫了半天,他说到:“姜师傅,你能给我们讲讲你到底是个啥人物,做啥的吗?有时,我这心里琢磨着,不安心啊。” “我是为国家做事的人,只不过国家要我亲自出手的事情不算太多。”姜老头儿倒也没隐瞒什么。 “那上次你一走就是七年....?”我爸的理解能力当然比少不更事的我强,他明白姜老头儿这句话的意思了,他绝对知道了姜老头儿怕是在国家的身份都不一般,他身为一个乡野村民都亲自‘见’了鬼事儿,怕是国家暗里有不少的‘悬’事儿,估计是得有高人守护着。 “那七年,呵呵...我出了个任务,挺不容易的。在出任务之初,我就担心着回不来,所以会跟你说出怕是和三娃儿有缘无份的话,其实证明我和三娃儿是有缘分的啊,哈哈....”姜老头儿说的轻描淡写,更说的乐观,可是除了我,任谁都听出了其中的凶险,连姜老头儿这样的高人都担心回不来。 我爸脸憋的通红,半天才说出一句:“姜师傅,就算以后三娃儿也要出任务,也要牺牲,我也是甘愿的,只要是为了国家。” 这是做为一个农民最质朴的话和最真诚的心,我爸妈那一辈人也许没啥文化,但是他们心中那股最真挚,最赤诚的心,却不是这往后的一辈辈能相比的,他们在精神上,也许比我们都富足。 “我...我也是愿意的。”我妈也跟着说了一句。 姜老头儿被感动了,拍了拍我爸的肩膀,也是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们这种人有财,也是应该的,光是这辈子的善良就当报给你们运道儿,不用上世积德啊。” 事情商量到这里就大致有了结果,吃完了晚饭,姜老头儿吩咐我爸妈一个星期以后就上来拿钱,钱管够! 这话说的可大,钱管够! 在我心里却冷哼了一声,我这师父又逞强了呗,就跟他下棋一样,每次都把自己说的跟个高手一样,结果还不是一手臭棋,在县城买房子.... 我想着想着就冒了一句:“师父,在县城买房子,再咋也要100块钱吧?” 没办法,我就是个土包子,100元钱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最大数字,其他再多的数目,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间! 姜老头儿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我几眼,接着说了句;“瓜娃子!(傻瓜)”就飘然而去,从屋里拿了根鱼竿,钓鱼去了。 是夜,一盏油灯照亮了小房,姜老头儿背着个手在小房里走来走去,而我就摆弄起桌上的法器,天知道他在烦啥? “这书是古籍,好多是孤本,是师父毕生收集而来,我也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还有好多是道家的珍贵文献,哎..不能卖!”只见首先他书架上的书都翻了一遍,叹息了一声,走开了。 接着,他又走到另外一边,把架子上的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又看了一遍:“这些东西...哎..都是有关于咱们道家历史的古董,不能卖!”说着,又叹息了一声,走开了。 接着,他又打开了放架子上的一些盒子,我对这些盒子里装的啥早好奇了,于是伸头一看,都是些啥啊?我失望的转过头,继续摆弄桌上的法器之类的了,对那些盒子再不感兴趣。 原来盒子里放的就是一些药材,有些还特别难看,黑乎乎的一大块,亏姜老头儿用那么漂亮的盒子装着,有几个还是玉盒子,简直暴殄天物! 当然,后来我才是知道暴殄天物的是我! “三娃儿的补药原本就吃紧,而且好几样,得他大了,练气功有小成之后还得用到,这些东西是用一样少一样,难不成要我去求二....嗯,不能卖,不能卖!”再是一样的叹息,姜老头儿还是走开了。 我心里感动,原来姜老头儿那么惦记着我啊,可我也更加认定,我这师父就是个穷师父,这药没有了,去中药铺子抓点儿就好嘛,等我以后长大要赚了钱,我得给这老头儿买好些才是,免得他舍不得。 小小的我一直在心里表着这样的决心,幸好当时没说出口,不然我是跑不掉一顿训,外加挨几下的。 最后,姜老头儿走到了几口大箱子面前,‘吱呀’一声打开了箱子! 我再次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在我的想象中,这种大箱子用来装金银珠宝再好不过了,估计也可能有,在姜老头儿讲述的故事里,老李,不,我祖师爷不是没有2根金条以上都不肯出手的吗? 嗯,这是极有的可能的,我心底兴奋,马上推翻了我师父穷的想法,做好了被金银财宝晃花眼的准备,结果..... 结果,我啥也没看见,更没见那箱子里有啥宝光泛出! 我正准备看清楚,却不想姜老头儿却主动叫到我:“三娃儿,你过来,闭着眼睛帮我选一件儿吧。” 我非常积极的,叮叮咚咚跑过去,伸着脖子一看,都什么啊,箱子里装着一长条,一长条的盒子,其中一个打开了,里面是画轴! 我知道姜老头儿爱画两笔,可常常是画了就烧了,也爱写几个毛笔字儿,可同样是写了就烧了,原来他留了这好些啊?! 看来我这穷师父是没办法了,准备卖自己的书画了,啧,啧,太惨! “那...那就这个吧。”我也不知道他要我选啥,就直接拿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递给他。 他接过,满是心疼的打开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画轴伸展开来,只见画里面是几朵栩栩如生的荷花,非常漂亮,我也说不出哪里好,反正就是挺好看的。 除了这荷花,上面盖了一个印章,写了几排小字儿,还有提名,那名字不是我那便宜师父的啊。 哦,上面题名是寿平! 第七十一章 迷雾重重 “师父,你还有个名字叫寿平啊?”我实在想不通这人是谁,就认定是师父骗了我,他原来有个小名儿叫寿平。 “小娃儿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你师祖年轻时候得到的画了,这个画画的人叫恽寿平,是明末清初之人,他这一手荷花画得可叫好,不画骨架,直接以墨渲染,却别有风骨,实在是‘没骨画’的大成者。你师祖爱那好字好画,帮一些颇有风骨的文人墨客,从不贪金银之事,往往会求一些墨宝,当然不给也就算了,他也不强求。”姜老头儿小心的把画拿起来,细细的观赏着,嘴里絮絮叨叨的给我解释着。 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就下意识的问了句:“有不给的吗?” “基本都会给啊,你师祖拿字画又不是为财,真正只是欣赏,他常说不得了,好多人生平就没接触过道家玄学,字画里却有一股道韵,实在是大成者。你师父我啊,也跟着你师祖爱起了字画,这些年来,也有幸得了些墨宝。” 姜老头儿最后一句话像一道闪电似的劈中了我,我终于想起是哪儿不对劲儿了,我师父这些年得了些墨宝,那一定是他人活着的时代的画家,我师祖得的那啥恽寿平的画!!刚刚师父明明说恽寿平是明末清初之人啊,我师父1922年才遇到师祖,我师祖他.....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这事比让我见到鬼怪还觉得诡异,一时间我竟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谁说小孩子没智慧?只是要遇见让他调动全部心智去认真的事儿。 突生的急智让我不动声色,这些年了,我知道我这师父说话及爱说一小半儿,而且喜欢遮遮掩掩装神秘,我得想个办法套套话才行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问到:“师父,师祖那么有钱,又喜欢个字画儿,不可以自己买吗?非得去求人家。” “你知道个屁,你师祖啥时候有钱了?自己修道,还带几个徒弟,不穷得叮当响就算不错了,而且墨宝这种东西到谁手上,才真正讲个缘分,有时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姜老头儿仿佛沉浸在那几朵荷花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我的话。 “师祖就没买过画儿?我不信,我爱吃‘鹅板儿糖’(鹅板儿,四川对石头的叫法,多指河边的石头),我都忍不住要买。”我尽量让自己装的非常不相信的样子,姜老头儿就是挨不得激。 “你,你个娃儿的境界能和你师祖比?你师祖就从来没买过画儿,那些文物也是辗转到手,除了那些古籍!你师祖是个连自己生活都不讲究的人,不会把钱花在那些地方。”果然,姜老头儿被我激怒了,转头过来骂我,可骂完之后,他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儿,一下子就闭了嘴。 接下来,他看我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的,似在探查着什么,我终于也憋不住了,我又不是演员,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要感谢爹妈给的智商了。 我一下子站起来,双手叉腰,大声的说到:“师父,我师祖到底多少岁?” 姜老头儿一阵儿猛烈的咳嗽,一直咳,一直咳,就是不答我的话。 我就知道,双手一拢,干脆蹲在凳子上说到:“师父,你耍赖是要不得的,今天就是等到天亮我也要等你咳完,今天你就是打爆我的脑袋我也必须知道答案,对,就是抄一万次《道德经》,我也认了!” 姜老头儿一听,也不咳嗽了,转过头来说到:“一万次《道德经》?” “我那是比喻!你都常常比喻的!”我赶紧说到,这老头儿‘报复’心极强,被我摆了一道儿,天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真让我抄一万次《道德经》,那可不是好玩的! “算了,这也不是啥秘密,你师祖是明朝末年的人,你说他有多少岁?”姜老头儿一边卷着画,一边淡淡的说到。 小学已经开始上历史了,可那些对于我来说太浅薄,因为我这便宜师父闲来无事,总爱给我说历史,比起同龄的孩子我比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明末大概是多少年,清朝大概又统治了多少年,我心里是有底儿的,在脑中一默算,我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师父,你可不许骗人,我师祖活了300多岁?” 于此同时,我脑中浮现出了师祖那幅画像,一个非常朴实的老农民的样儿,而且就像个中老年人那样,只是有些沧桑,根本不是那种耄耋老者,更不显垂垂老相,那样子再活个二三十年根本没有问题! 关键是,那画像还是我师父画的啊,那更说明了他当时的形象就是那样儿。 其实,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师父绝对没骗我了,恽寿平的画摆那里呢,而且我这便宜师父是绝对不撒谎的一人,至少在大事上是这样子的。 “我可没说你师祖活了三百多岁,他只是...只是恰巧存在在那个时代,又存在在这个时代而已。”姜老头儿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收画,其实他的背影有些颤抖,我和他在一起朝夕相处这些年,我了解,他内心其实极不平静才会有这表现。 “师父,他也是我师祖啊,你跟我说说师祖的事儿吧?求你了!”我的好奇心从来没有那么旺盛过,有一种不让我知道我得难受死的感觉。 ‘啪啪’几声,姜老头儿关了箱子,背着个手自言自语的说到:“字画还是不能卖,送出墨宝的时候,都是人的一片心,而且字画在我心中是有灵,可欣赏之物,不能和钱划上等号,会污浊了我这片儿心。” “师父啊....”我央求着,可姜老头儿总不理我。 他径直走到桌子面前来,抓起一块儿白玉,念到:“这块儿玉,我在灵泉里温养了5年,又跟了我10几年,天天随我闻经诵道,也是件儿宝物了。” “这就成了宝物?”我的注意力被分散了,马上问到。 我就是这个样儿,常常被我师父说成是心思太活泛,也不算好事儿,还不如笨点好,有时笨点儿,反而能一心沉入某种修行的境界。 “咋不是宝物?你以为灵泉,灵地儿那么好找?一匹茫茫大山中,灵气汇聚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有些地儿一个都没!而且灵气有多有少,玉的受力也有大有小,有的地方看似灵气十足,玉一埋下去一个月,灵气就耗尽了,有的地方灵气十足,没找到一块好玉,一块儿普通的玉埋下去了,过不久一看,就起裂纹了,那就是受不住,经过这些灵地儿滋养的玉,就已经是宝了,更别提从灵地儿挖出来的天然形成的玉。”一提起专业的知识,姜老头儿就非常愿意为我解答了。 “那这块玉是灵地儿天然形成的?”我望着姜老头儿手中那块白玉,有些好奇的问到。 “屁,你想的美,那东西那么好找?价值连城,有价无市都不足以形容!这块地经过灵泉的温养已经不错了,而且我还温养了它十几年,原本就想拿来做法器的,用来做阵眼,用来镇物,用来干点儿什么都不错的。当然,给了寻常人,这就是件儿宝贝了。”姜老头儿说到。 “师父,你温养过后就从不错,变成宝贝了?你说过,我们修道之人应当谦虚低调的啊。”我小声儿说了一句。 “你个狗日的娃儿,别给老子不懂装懂!”姜老头儿顿时暴跳如雷! 第七十二章 养玉,去省城? “人为万物之灵,哪个身上不自带点儿灵气,那灵气虽然微弱,和天地间形成的灵地儿不能比,但强在生生不绝,只要人还活着!而且就算普通人,只要心诚且心神集中于某件事儿,也可产生念力附于玉上,善念,诚心的经文,日子一久,当然可以养出一块儿福玉,你师父我是有功力的人,这养的玉,可比普通人的都强了不少!”姜老头儿说话间,我脑袋已经挨了十几巴掌。 我自认倒霉,谁叫我多嘴,可是我还是有问题想问:“师父,你说善念,诚心的经文,那我要是天天对这玉吐口水,那它会成啥?” “吐口水?”姜老头儿转头神色怪异的看着我,又是一巴掌下来了,不过打完这巴掌,他接着说到:“你吐口水,也算不得恶毒之事,最多也就养不成灵玉而已,玉这种东西对于磁场最敏感,灵地儿成灵玉,阴煞之地当然就满含阴煞之气!也有恶毒的法子把玉练成诅咒的东西。而且,古玉最好不要戴,有些是沾染了血气儿,尸气的东西,这个还真不好说。重点是,你娃儿别对玉打啥坏主意,修道之人,心中一点善念不灭,就如心中一盏灯火不灭。” 我连连点头,最后问到:“师父,古玉都不是好东西?” “胡说,如果是风水宝穴出的古玉,又恰巧不是棺材里的东西,让它长年累月的沾染了灵气,也是好的。可是那样的古玉难求,而且拿到了还得净一下,毕竟在墓穴里埋久了,就算有灵性,也有邪性。” 关于玉的问题我们就谈到了这里,听我师父这样一说,我心里对他手里那块玉也不舍了,而姜老头儿却没有不舍,只是叹息了一声:“卖灵玉与人,但愿是个慈德之人,否则凭空为恶人挡劫,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也默然,其实以前听师父谈起过了道家的灵器,知道灵器有助运,挡灾的功能,没想到这玉也蕴养到了这地步!而且,我心里深知,这玉是我师父养的,真的是一件宝贝,根本是万金难求!如果不是这次为了我家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出手这样一件儿对他来说算是法器的东西。 师徒俩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我抬头问到:“师父,师祖的事儿,你到底跟我说不?” 姜老头儿正在拿着那块玉发呆,一听这话,惊得手里的玉都差点掉了下去,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说到:“你还没把这件事儿忘了?” “那是,我咋可能把师祖得事忘了?欺师忘祖最是要不得,这不是你教我的吗?”这就是斗争经验啊,无论啥事儿先把理占住。 “得了,得了,你师祖的事情不是我不说给你听,是现在说不得而已。”姜老头儿也是被我逼得没办法了。 “那你也总得告诉我师祖还在不在啊?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轻易不在的,我就想知道这个。对了,我还想知道我师祖咋活了恁长的时间。”原本我是真的只想知道师祖还在不在的,可是这好奇心啊。 可我的问题刚落音,姜老头儿又跟以往一样,神色变得怪异而哀伤了起来,顿了半天,他才说到:“得道之人,生命悠长是正常的,你师祖这三百多岁也不算拔尖儿,古之有记载的长寿之人不知凡几,更别提有些隐世不出的高人。只是今人不愿去相信罢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今人比古人长寿,盛世人比乱世人长寿,这就是营养改善身体的原因,如果方法得当,又得极好的补品,长寿是理所当然的,你以为山之一脉的养生是扯淡吗?成仙全无根据吗?” “师父啊,我知道,可是重点呢?”我急得抓腮帮挠耳的。 “重点是,你师祖其实没有三百多岁,这其中有缘由而已。”说到这里,姜老头儿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到:“你师祖..你师祖..在还是不在了,我也不知道。” 说完,姜老头儿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一时间人显得憔悴又哀伤,仿佛一瞬间人都老了十岁。 可我没看见,犹自还在问:“为啥?” 姜老头儿这次没有愤怒,而是转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这个问题不许再问。”然后就把我赶出了小房。 我心里当然不舒服,可是面对这样的师父我可是不敢争辩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做早课,非常奇怪是,师父竟然破天荒地的没起来,房间里还传出他那熟悉的打鼾声儿,这是第一次发生,以往这个时候,我起来,他也起来来,偶尔会督促我早课,偶尔就不知道到哪里转悠了,反正不会在房间里。 我不想叫醒师父,或许昨夜他没睡呢?因为我总觉得他昨夜赶我离开的时候满腹心事,我下楼,照例要去空地儿那边先行晨练,路过小房窗口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小房的窗户开了一半,想是师父昨夜没有关好,而地上还有几张散落的纸。 山里总是有些风的,想是从桌子上吹下来的,我把几张纸拣起来一看,就知道是师父的笔迹,我太熟悉了!他的字总是透一股子张扬的不羁,潇洒的很,可这纸上的字我都能感觉到一股沉重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茫之感。 我也说不上来我为啥有这感觉,几张纸上都满满全写上了字儿,可通共也就只有两个字——昆仑! 昆仑?我倒是知道有个昆仑山,师父的爱人在那里吗?我摇摇头,又把纸给放地上了,他习惯烧自己的字画,说功力火候不够,羞见世人,我也得尊重他不是? 师父这一觉一直睡到接近吃午饭的时候才起来,一醒来就嚷着饿了,要吃东西。 这夏天的吃食还是好弄的,我早就准备好了,凉拌几根黄瓜,炒个土豆丝儿,拌个鸡丝儿凉面,再有一锅老红薯稀饭就成了。 这修道也挺辛苦,尤其在吃的方面,偶尔想清淡都不行,必须顿顿吃肉,师父说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吃素了,可我还不行,必须得吃肉,除了早饭,肠胃不能太油腻,其它一顿都不能落下。 这也不能怪我抱怨,天天晚上一小砂锅儿补汤,我能不腻吗?就连今天的午饭,够清爽了,弄凉面还得放个鸡丝儿,我拿一碗里,起码有小半碗都是鸡丝儿。 姜老头儿简单的洗漱完毕后,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呼噜呼噜’的喝着稀饭,‘哧溜哧溜’的吸着凉面,大口大口的嚼着土豆丝儿,‘咵嚓咵嚓’的咬着拌黄瓜,他还有真有本事不被呛到! 昨天还满腹心事儿的人呢,今天就能成这副吃相。 “师父,你今天咋起这晚?”我‘呼’的一声吸了一大口凉面,好奇的问到,其实我这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练过之后都特别饿呗,还不是吹的,我在学校的饭盒都是出了名的,满满2大铝饭盒!一般小男生吃一盒就得撑胀,我也就刚刚不饿而已。 “昨晚练字忘了时间,一回神都天亮了。”姜老头儿随口答到。 “昆仑是啥啊?昆仑山吗?今天早上你的字飘窗子外面来了,我看见了。” “我知道,起来就发现小房窗子没关好。” “昆仑是啥?” “昆仑山呗,新疆昆仑山。” “师父,你爱人在那儿啊?就是我师母?” “嗯,咳...咳...,放屁!我是..我是喜欢那里的景色。”伴随着他说话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儿,无疑,我又被打了。 “三娃儿,待会儿和我下山,去你家一趟。” “干啥?” “跟你爸妈说声儿,钱要晚几天给,我要带你出去。”姜老头儿挺淡定,这会儿肚子估计有些东西垫着了,他开始拿个杯子去倒酒了。 “出哪儿?县城吗?”我兴奋了,这辈子我就没出过县城,我敢肯定是去县城,不然不会专门给我爸妈打招呼。 “哦,不是,是去省城,去成都。”姜老头儿在给自己倒酒。 “咳....咳....”这下换我猛烈的咳嗽起来了。 我咳了半天才算好,憋的这叫一个脸红脖子粗,甚至有一根凉面都从鼻子里完整的飚出来了,姜老头儿抿一口酒,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脸上全是报复的快感。 我赶紧去扯了一张纸,把脸上咳出来的鼻涕眼泪全抹干净了,又杀气腾腾的杀回饭桌,说到:“师父,你这是报复我,才故意说的要去成都吧?” “嘿,你这娃儿,不要以你三娃儿的小人之心,来度我姜爷的君子之腹好不好?”姜老头儿怪声怪气儿的说到。 “真是要去成都?”我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这省城是啥概念?在我心里它根本就是一个符号,一点儿都没办法具体化!因为太遥远了。 “嗯,真是要去成都。”姜老头儿郑重的点点头。 “去成都卖那块玉,这里是没人识货的。”姜老头儿补充说到。 第七十三章 成都骡马市 姜老头儿无疑是个行动派,这午饭刚说要去成都,午饭过后,就和我简单收拾了点儿东西,准备出发了。 “师父,这一走,小房里的东西咋办?”我有些担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谁还能找到这里?找到了,这竹林他也转悠不出来!再说,这里民风淳朴,我不担心。退一万步来说,要真有人偷去了啥,我也自有办法找回来。”姜老头儿丝毫不担心。 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就有办法吧,我也就不多问了,两人也没啥好收拾的,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就很光棍的出门了。 先去的我家,到家的时候,就我爸一人在家。 “姜师傅,你带三娃儿来了啊?他妈去周家帮忙看看去了,你知道这周寡妇走了三年了,留一个孤儿虽然有叔叔婶婶看着.....要不,我把她叫回来,晚上我们吃顿好的?”我爸看我们一进门,就啰啰嗦嗦的说了一串儿。 自从周寡妇三年前走了,我妈是常去帮帮忙,毕竟周二家老的老,小的小,我妈以为以前的事情,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他们家。 “秀云是好人,你别叫她了,我们马上得走,我下来这一趟是告诉你,钱可能要晚几天才能给你,我这要带三娃儿去趟成都,去了回来后给。”姜老头儿摆摆手,阻止了我爸忙乎。 我爸当时手里正拿着个水瓢儿,一听姜老头儿这话,惊得水瓢儿都差点掉地上,连忙问到:“这好好的,去成都做啥?” “有事儿。”姜老头儿就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我在旁边也不敢说话,姜老头儿早在下山的路上就已经给我打过招呼,我爸问起,啥也不准说。 “哦,哦....”去的原因姜老头儿看来是不愿意说了,我爸也不知道该问些啥,反正把我交给姜老头儿总是放心的,他只能愣在那里,哦了两声,他这一辈子也没去过省城,也提不出啥建议。 “那走了,记得和秀云说一声。”姜老头儿说完,牵着我就走了。 从长途客运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一路吐的人都快恍惚了,谁能想到去趟成都,得坐一天多的汽车啊? 说起来,我们是前天天出发的,可前天晚上就赶到了县城,到了昨天早上才坐上了到成都的班车,我们那儿不通火车。 “没用的娃儿,土包子,坐个车就成这样,一看就是没坐过车的人。”一下车,姜老头儿的声音就极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干啥?看土包子呗。 我扶着那辆大客车,很想反驳姜老头儿说看你那身衣服,不知道谁才是土包子,无奈胃里的酸水一阵一阵儿的冒,根本说不了话。 在车站磨了十来分钟,直到姜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杯热水给我喝了,我才算好点儿,一好点儿,我就抱怨到:“你前天先说去镇上有事儿,结果去了那里又说没事儿,别人说开车送我们,你也不要,谁第一次坐那么远的车不吐啊?你就整我,上车之前,拼命叫我多吃点儿,要不吃那么多....” “走,走,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姜老头儿见人们又望了过来,匆匆忙忙拉着我走了。 一出车站,我的头就晕了,不是刚才坐车的反应还没好,而是被车站外面那种热闹繁华给‘吓’晕了,成都口音绵软温柔,我们就在那里站了一下,一个卖煮包谷的大婶就走了过来。 “买点包谷吃嘛,大爷,现煮的,新鲜的很呐。” 那声音听的我全身发软,加上那么大个地方,我没由来的就怯怯的,一下就躲姜老头儿背后了,姜老头儿倒是笑眯眯的,应付自如,买了两根包谷,顺便打听了一下路,就牵着我走了。 “师父,我们等下要去哪儿?”包谷新鲜好吃,我正好肚子都吐空了,倒是吃的很高兴,但那么大个城市,路上跑着汽车,两旁还有我从没见过的高楼,加上人流如潮,我总是不适应的很,紧紧的抓着姜老头儿,生怕自己走丢了。 “说你土包子,你还不承认?这样儿要到了北京,你不得站在火车站哭啊?这里算啥?春熙路那边才热闹,要不是有事儿,我还想带你去看看。这成都吃的可多,不行,这事儿办完了,我得带你去吃吃。”姜老头儿说了一堆话,就是不说带我去哪儿。 不过我也是个吃货,一听吃的,两个眼睛都发光了,连忙问到:”都有啥吃的啊?好吃吗?” “多了去了,钟水角儿,赖汤圆儿,担担面,蛋烘糕,龙抄手儿....多的很,好吃的不得了。”姜老头儿边说边吞口水,一吞口水,就啃一大口包谷。 我也拼命的啃着包谷解馋,过了半天,我才问到:”师父,到底要去哪儿嘛?” “骡马市。”姜老头儿简单的说到。 骡马市,成都市的一个地名儿,我不知道师父为啥带我来这里,总之转了几趟公交车,我已经被成都的‘宏大’给迷晕了。 写了一个小招待所,师父和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肚子有些饿,就问着要吃饭的事情。 姜老头儿却说:“不忙吃饭,我们先去茶馆。” “师父,这是大城市的高级生活啊?先喝茶,再吃饭?还是在茶馆里边喝茶,边吃饭?”我惦记着师父路上给我说的吃的东西,心里跟猫抓似的,那些东西,不要说吃过,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你就知道吃,我这是带你去办正事儿,原本我想着去镇上,联系一个人,让他帮我联系一个香港的买家,然后再在这省城会面,可是香港那边的东西流通太快,我保不准儿他买来做啥,万一落到懂行的外国人手里,我这心里也不踏实,我想既然要卖,还是卖给一个我看得顺眼的中国人吧。”姜老头人如此说到。 我‘哦’了一声,心说怪不得我师父到了镇上说有事儿,又说没事儿:“那位啥不坐他们的车来?”那大客车的空气就别提了,吐得我啊,我心里耿耿于怀的。 “我不想那么张扬,你娃儿给我记住了,你以后总是要自己走‘江湖’的,万事别张扬,知道吗?”姜老头儿很严肃的说到。 他一般用这种表情说话,就是不准我问为什么,而是必须执行的时候,我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不要张扬。 “去茶馆吧。”姜老头儿换了一身儿干净衣服,牵着我出门了,我也没问为啥要去茶馆,因为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骡马市多茶馆,一出门师父牵着我的手,非常熟门熟路的走着,可路边这多茶馆,茶摊的,他却并不停留。 “师父,这不都是茶馆吗?”我好奇的很。 “哎,你懂啥?这玉啊,有两种人眼睛最毒,一种是属于国家的高级专家,一种就是民间专门倒腾的玉世家传人,这灵玉啊,也只能他们才识货。这骡马市恰恰就有这种世家传人,你知道不?” 又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可我也习惯了,索性摇头表示不知道,听他说。 “这骡马市,明面儿上是这样,可暗地里是啥?是个金银玉器的地下交易市场,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也是通过这里流通的,这些茶馆,茶摊里也有人坐阵,可是他们的档次不够,识不得我的东西。”姜老头儿随口说到。 “见不得光的东西是啥?”我好奇了。 “就比如坟里扒出来的东西。” 第七十四章 入‘江湖\’ 一听姜老头儿这话,我全身一紧,因为修道,姜老头儿教育的敬畏之心,以及自己的亲身经历,我对坟墓那种东西其实也是怀有一股尊重避让之意的,却没想到有人还去扒坟里的东西。 “师父,这样的人,你不管?还来这里交易?”我年纪小,在我心里,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在我的世界,好人就该长命,坏人就该被抓起来。 师父在我眼里是高人,这种扒人坟的事情,我觉得他该管。 “我不管,他们盗墓的也属于一个行业,很多也是被逼慌了的穷人!其实这一下去了吧,就生死由命,命都不在他们自己手里了。而且他们扒人家墓,自然也有自己的报应,这天啊,是盯着的,他们自己也知道,也有自己的规矩,而且报应来的时候,很多人也是认的。三娃儿,这世间的是是非非,黑黑白白,有时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就像这天呐,有白天,也得有晚上,是不?另外我们山之一脉管的事儿,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儿,不准那些东西来坏了人们的生活,可这世间事儿,不是我们管的。”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到。 其实当年我才十岁,现在想来,他也是不懂怎么给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人心才是最可怕的,可是道家的主旨却是由他自然,天道自有循环。 要一个小孩子去接受某些黑暗,其实是残忍的。 沉默了一阵儿,姜老头儿说到:“等你十五岁了,我带你出去了,以后每年我都会带你去跑’江湖’,那时你就会明白许多了。” 我心里有些膈应的点了点头,毕竟我还是不能以一颗平常心去接受世间事儿,看透他人任由他,本心皆由我的道理。 走了一阵儿,姜老头儿终于拉我进了一家茶馆,这家茶馆和其它的茶馆比起来,非常明显的不同,小二层,透着一股不属于市井的气派。 “这开地下铺子,也开得那么张扬,这怕是在张显行业老大的身份。”姜老头儿一进茶馆就嘀咕了一句,不过声音非常小,就我听见了。 顿了顿,姜老头儿却不上那二楼,就在一楼的角落里随意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了。 坐下一会儿,就有一个伙计来招呼,姜老头儿随意的叫了两杯花茶,叫了一碟子花生米,就准备让那伙计下去,可想了想,他又叫那伙计帮忙在隔壁喊了2碗牛肉面送来,估计是想着我饿了。 2碗牛肉面都是我吃的,味道一般般,可总算混了个半饱。 “师父,你说成都的东西多好吃,可这面就一般嘛。”吃惯了山里野味的我,真觉得这牛肉面不咋的,说着,我伸手端了面前的茶来喝,一喝就觉得极不顺口,差点没吐出来。 “你这娃儿,这牛肉面就一般路边小摊的,你还能吃出朵花儿来?这茶嘛,估计你是被我把嘴惯刁了,你平日里在山上和我喝那些茶啊....算了,以后你跟我多跑些江湖就明白了。”说完,姜老头儿自顾自的剥着花生米,眼前那花茶,他也一口一口的喝,没见得有啥不习惯。 我毕竟是个小孩子,这茶馆坐一会儿还好,坐上二十分钟,难免就无聊起来,开始打量起这茶馆的一切来。 这个茶馆里的客人这让人琢磨不透,听声音吧,有不少根本就不是四川人,看样子吧,区别也大,不像别的茶馆,要不就是老年人打堆儿,要不就是牌客打堆儿。 咋形容这里的人呢?这里喝茶的人,有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民,有的裤腿子上甚至还有泥点子,有戴个眼镜儿,拿把扇子,看起来无比斯文的人,还有那种看起来平常,眼光却异常沉稳,透着一股子狠劲儿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师父口中,我那天生‘天眼’的原因,总之吧,我对一个人是咋样的存在,总是特别的敏感,就是能感觉到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 这茶馆的茶客那么鱼龙混杂,倒也让我看得不亦乐乎,过不久我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些坐着喝茶的茶客,坐不了一会儿,总会有人过去搭话,有些是一进茶馆,观察一圈,就直接去招呼人的,有些是原本喝茶的茶客。 被搭话的人,神色一般都比较紧张,基本是几句话,就能看见那些被搭话的人摇头或是点头,摇头的话,那些搭话的人很干脆的也就走了,点头儿的更怪了,就直接跟别人出去了,一般这样出去的话,那些闲散在一旁的茶馆伙计也会跟一个去。 反正出去也就一会儿,有些人回来后,继续坐着喝茶,有些人回来后,就直接结账走人了。 “三娃儿,看出名堂来了吗?”姜老头儿悠闲的吸溜了一口茶,随口问到。 “看出一些来了,就是不知道为啥,这些人吧,跑来跑去的找人说话,又进进出出的,看他们那样子,互相也不熟悉啊。” “这就是在做生意了,那些找人搭话的人,就是收东西的人贩子,一般就是用行话问人家有货没有,成色咋样,问清楚这些基本的东西后,他会出个大概的价钱,然后问人家愿不愿意拿货出来看,毕竟这生意不能放明面儿上来做,愿意给看货的,一般就走这茶馆的后巷,或者厕所附近去看,不愿意的也就算了。毕竟这家茶馆的主人可不一般,他们不敢乱来,也不敢私底下抢别人的货,一般吧,能进这家茶馆的,都是非常了解这一片儿的人,而其是长期客才能进,一般误打误撞进来的,问一两句后,会被请出去。”姜老头儿给我解释到。 “那他们出去看货,茶馆的伙计跟上去做啥?还有,我们咋没被请出去呢?” “伙计跟上去是抽钱去了,这家茶馆的人收货只收一流的,但允许别人在他家茶馆收货,但交易成了,买卖双方都得给按一定的数目给这家茶馆一点儿钱。至于我们咋没被请出去,是时间没到呗,坐上1个小时,他们的人就会来探底了。”姜老头儿小声说了一句。 果不其然,说话间,就有个伙计朝这边走来了。 “大爷,你到这儿来喝茶是熟人介绍来的?说我们茶馆好?” “我自己来的。”姜老头儿非常的平静。 “我说看着面生嘛,我们这里都是些老客人,喜欢在这儿谈点事儿之类的。”那伙计说完这话,死死的盯着姜老头儿,这个时候若不懂点儿行话,估计就要撵人走了。 “不谈天上事儿,更不谈地下事儿,要谈谈钱事儿才算正事儿。”姜老头儿莫名奇妙的回了一句,那伙计一笑,朝着四周莫名奇妙的轻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了。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这都啥跟啥啊? “这是行话,其实暗里的意思就是在这里不要谈扒坟盗墓之类的事儿,大家就只谈出来的东西,也暗示这里是做生意的,跟盗墓的没关系,算是一个撇清关系的行为,后来就成了行话儿。这伙计刚才点头是暗示我们是明白人,等不了多久,就有人找我们做生意了。”姜老头儿又给我‘扫盲’了。 说实话,到这地方来,观察了这么久,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入江湖的兴奋,从一开始的抗拒,竟然变得新鲜好奇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跟刺头儿似的年轻人,开始大喇喇的朝着我们这桌走了过来。 第七十五章 大人物接二连三? 看那人走了过来,我的心立刻有种莫名的紧张夹杂着兴奋,这是要找我们做生意了吗?毕竟任何未知的东西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都是充满了吸引力的。 相对于我的兴奋,姜老头儿则淡定了许多,连看向窗外的眼光都不曾转一下,只是端起杯子来,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那年轻人走过来坐下了,对着我做了个鬼脸,惹得我嘿嘿直笑,心说这人看起来就跟小流氓似的,人还不坏。 “大爷,你这情况还真少见哦,带着个娃娃来跑生意。”那年轻人挺热情的,一来就拉家常,说话间,就拿出一包红塔山,抽了一支递给姜老头儿。 红塔山啊!高级烟啊!我虽然来自小山村,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我所在的村子,逢年过节人们才舍得抽个红梅,这要谁家,谁谁忽然那包红塔山出来打桩(散烟),那绝对够村子里的人们议论个一两天,猜测背后的‘故事’的。 我以为姜老头儿会接过去,他平常偶尔也抽个旱烟不是?可姜老头儿连表情都没变化,就挡住了这年轻人递烟的手,摸出他的旱烟杆儿,说到:“不了,我都习惯抽这个了。” 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儿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就只能沉默着看姜老头儿点起旱烟,不消片刻,我已经熟悉万分的旱烟叶子味道儿就在这里缓缓的升腾而起。 闻着这味儿,那年轻人却奇怪的抽了几下鼻子,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儿,带着一丝诧异说到:“大爷,你这旱烟叶子不一般啊,闻着味儿,就知道醇厚,还有一股药香味儿,是加了啥特殊香料吗?” “你懂这个?”我师父这时表情才有了一丝变化。 那年轻人挠挠脑袋,说到:“也说不上,我师父也好这一口儿,平时闻多了,也听他说了多了,也就懂了一些,其实这旱烟啊,比香烟带劲儿,就是好烟叶子......” 我无聊的趴在了桌子上,敢情这年亲人是个话痨?看别人,都是三两句话就简简单单的决定了要不要交易。 “来两口?”姜老头儿把旱烟杆子递了过去。 那年轻人毫不客气的接过,逮着就‘啪嗒啪嗒’吸了两口,那表情非常沉迷。 姜老头儿拿过旱烟杆儿,平静的说了句:“刚才就看你在吞口水了。” “咳...咳....”那年轻人一听,立刻就被呛着了,我倒是习惯了,要说我师父别的本事倒也罢了,这忽然开口把人气死憋死的本事却是一流。 等年轻人咳完了,那姜老头儿才问到:“你师父哪个?” “马荣贵,外号马独独,大爷你听说过没?对了,我都还没自我介绍,我姓曹,叫我曹二就好,我是我师父的二徒弟。”原来那年轻人叫曹二。 “马独独?一只眼睛看玉比两只眼睛都‘毒’的马独独,呵,倒也算个懂玉的人。”姜老头儿吸了口旱烟,说起这个人神色倒也平静。 “你还真晓得我师父?”那曹二吃了一惊,喃喃的说到:“师父教的看人办法真准,一相就让我相到个懂行的主儿,既然这样子,大爷我们也不多说了,我都懒得问你有色没色,开门货还是私货了,我们出去看货?” 姜老头儿摇摇头,悠闲了出了口烟,说到:“免了,我这货你看不出名堂,你去吧。” “大爷,你不要看我年轻撒,我跟我师父十二年,这过我手的好活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曹二可不死心,他是个江湖老油子了,几句话就让他认定了姜老头儿身上可能有了不得的好货。 “我懒得骗你,我手里这东西,你师父都看不出名堂,你去吧。”姜老头儿根本不为所动。 曹二在旁边有些着急,咬了咬牙,曹二说到:“大爷,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样吧,当我一个不情之请,你那货千万留着,我去叫我师父来,要不了多久的,最多半个小时,一定到。” 姜老头儿不置可否。 曹二匆匆忙忙跑出去,我眼尖,看见几个站在楼下的茶馆伙计都露出了一丝儿诧异的神色,还有一个匆匆忙忙上楼了。 “师父,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师父来?”我也不知道姜老头儿葫芦里面卖的啥药。 “我说了,他师父看不出啥名堂的,我这是在钓大鱼呢,我找上门的,和别人自己上钩的,价值可不一样,你就好好等着吧。”姜老头儿神秘莫测的。 装高深,我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也就不再问了。 二十几分钟一晃而过,令人诧异的是,自从那曹二来和我们谈了几句后,我们这一桌开始分外的热闹,几乎每隔两分钟,就有一个人过来搭讪。 几乎都是那几句话,开门货?有色的?私货?新货?原石? 反正无论那些人一开始咋问,姜老头儿都只一句话就打发了:“这货你们看不了。” 这一出唱的整个茶馆的人都注意到我们了,就连有些卖货的都开始向别人打听,我和姜老头儿啥来路,这兜里揣的是个啥货色? 这时,曹二也回来了,跑的气喘吁吁的,他到茶馆门口先也不急着进来,而是恭敬的等在门口,让一个人先走进来了。 走进来的是个老头儿,头发稀稀疏疏的,全部给他梳来贴头皮上,戴一副那时比较罕见的有色眼镜,穿的是一身白绸布的短袖唐装,还颇有几分老学究的味道。 他一进来,茶馆里立刻安静了很多,那些跑来跑去问货的‘串串’几乎都闭口不言了,看着这人,眼中带着几分尊重。 待到他跟着曹二来我们这桌坐下,周围才有了小声的议论声儿。 “独爷亲自出马了哦,这是一两年都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啊。” “我就说那老头儿身上有‘重器’。” ...... .... “师父,就是这位大爷,他说他身上的货我看不了,师父你可能也看不了,我就把你给请来了。”曹二殷勤的给马独独扇着风,一边扇一边说着。 马独独倒也不动怒,只是望着姜老头儿说到:“可能你的货我真的看不了,但我这个人贪个稀奇,也有话说过活到老,学到老,我想轻你老人家去二楼,你的货让我过个眼,学习一下可好?” 那马独独的话说的倒也客气,可话里那不服气的意思可就重了,这在江湖上跑着,在行业里立着的人,其实是把一声儿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的。 也在这个时候,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在茶馆伙计的指引下下楼了,径直走向了我们这桌。 姜老头儿嘀咕了一句:“狗日的,早不下来,晚不下来,这个时候才下来,害老子坐了一个多小时,这面子比屁股还大。” 这话声音不大,可在桌上的人都听见了,马独独只是脸色不好看的说了句:“还有拦胡的嗦,看来有了好货,这儿也不讲规矩了。” 马独独可以如此,可是曹二却被口水呛得直咳嗽,姜老头儿的话他师父可以不在意,毕竟‘江湖地位’在那儿了,他曹二听了可是‘惊’着了,这下来的,就是这茶楼的老板,这川地儿收货这一行里都响当当的人物,曾经这地下生意行当的‘瓢把子’云宝春,也就云豹子的独子——云小宝。 就这么一位人物啊,这大爷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里,还敢调侃说人家面子比屁股大?好胆识啊。 那马独独进来坐下后,人们还敢议论两声儿,可这中年人下楼,直到坐在了我们面前(曹二给让的位置),人们都不敢议论,只是探寻的眼光不断的看向此处。 第七十六章 这是什么玉? “鄙人云小宝,是这家茶馆的老板儿,能不能请几位到二楼去坐坐?”那中年人一上来就和善的微微一笑,一张口就自我介绍了一个,然后就邀请我们到二楼去。 “师父,这二楼有啥啊?他们咋都叫我们去二楼呢?”我有些不解,直接当面就问到,有师父在身边,我觉得自己啥也不怕。 “这二楼上是单独的小间茶室,方便谈事儿。”姜老头儿咬着旱烟杆儿,不咋在意的说到。 可姜老头儿不在意,有人却很在意,马独独说话了:“小宝儿,就算宝春兄在也不能做这拦胡的事情吧?在这条道上走的,哪个不晓得宝春兄是最讲规矩的一个人。” “宝春兄是哪个?”我在旁边小声的问着师父。 这一问,茶馆伙计立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曹二直擦冷汗,马独独露出一丝儿感觉有趣的微笑,云小宝则不动声色,还是一副沉稳温和的样子笑着。 至于我和姜老头儿哪能是吃亏的主儿?两人立刻步调一致的——瞪回去。 那伙计抗不住,立刻咳嗽两声,把头转了过去,他瞪的赢我们吗?开玩笑!我和师父哪天没有因为无聊,大眼瞪小眼啊?咱可是练过的! “哈哈,好耍,好耍,这位马爷口中的宝春兄,叫云宝春,就是家父。”云小宝看得有趣,干脆自己大笑了两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哦了一声,又趴桌子上了,平日里老是听姜老头儿讲古,这古人的智慧见多了,那马老头儿的意思我也明白一些,不就是说人家父亲讲规矩,提醒当儿子的也要讲规矩吗? 果然,云小宝转头对马独独说到:“马爷,我们云家能得到一些名声,最讲的就是一个规矩,哪能做拦胡这种事情喃?只是这位爷怀揣重器,这楼下实在不方便谈,才邀请你们几位上楼。马爷,生意人人都做得,你看这样要得不?如果这位爷愿意,他的东西可以先拿给你长眼,你要认出了东西,给个合适的价钱,这位爷满意了,我们云家也就不插手了,如果你们谈不成,我们云家恰好识货,那......” 那马独独也是极其自负的人,立刻拍了一下桌子,说了句:“好,就恁门(这样)办!” 这时,姜老头嘿嘿笑了两声,说到:“两位有意思,我没开腔(说话),你们就把生意给我定了,好好...我这东西凭你们两个可能还看不出个道道来,不过试试也可以。” 说着,就牵着我的手率先朝2楼走去。 这番话说的不是不狂,可是那云小宝,马独独摸不清楚我和姜老头儿的背景,也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竟然各自笑了笑,忍了下去,跟着上了2楼。 到了2楼,果然是一间间的小茶室,云小宝吩咐开了一间最幽静的,就带着大家进去各自坐定了。 这其中最忐忑的就是曹二,他平日里哪得机会上2楼来见识?听说,这上面的交易是每一笔都惊人,今天不仅上了2楼,周围还尽是一群大人物,他觉得自己算烧了高香,能来见识一番了,可咋能不忐忑。 坐定不到三分钟,一位茶伙计就捧了一壶热茶,几个杯子过来,云小宝身为主人,自然亲自为大家斟茶,并介绍到:“也算不得啥子好茶,就是一般的明前茶,大家将就喝。” 云小宝亲自斟茶,还是喝的这产量稀少的明前茶,曹二已经被弄得诚惶诚恐了,马独独的脸色也算平和了很多,就我和我师父,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师父听闻是明前茶后,就说了一句:“是一般。” 我喝了一口之后,则说到:“师父,没我们的茶好喝。” 任云小宝那好的修养,听闻我们师徒俩的话以后,都觉得脸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抽,估计这俩师徒不是那种土不拉几加欠抽的人,就是背景及其深厚。 云小宝可能固执的以为,我一小孩不懂茶,才觉得自己家的大碗儿茶好喝吧。 马独独喝了一口茶之后,有些按捺不住了,看那样子是要急着开口了,却不想姜老头儿‘嘿嘿’笑了一声,说到:“东西你们随便看。但是,话先说在前面,你们要是认不出,就叫云宝春来吧。” “这事儿,不用宝春兄出马了吧?” “应该不用请家父来。” 马独独和云小宝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到,姜老头儿也不说话,一伸手把怀里的玉摸了出来,很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 在姜老头儿扔出玉的同时,桌子上的三双眼睛就开始死死的盯着那玉了,就看了不到一分钟,这三个人的脸色都古怪了起来,特别是曹二,那嘴巴几乎张成了‘o’字型,这是极度吃惊的表现。 曹二不敢乱说话,倒是马独独一把抓起那玉,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越看脸色越古怪,最后竟然隐隐有些发怒,他望着姜老头儿说到:“这玉的质地还是好的,但也不是特别出色,就是羊脂白玉,是新料,不超过五十年,更不是什么古玉了。唯一的亮点,就是这水色儿出奇的好,估计是懂得玩玉的行家特别的玩过,让玉这样温润。但是...但是....” 姜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到:“别但是了,这玩意儿是我雕的。” 的确,他这话一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这玉就做成了一块儿玉牌的样子,还是不规则的,一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另一面...刻着一个身材比例极不好的胖娃娃,跟简笔画似的,原本胖娃娃不是抱鱼吗?这玉牌上的胖娃娃抱着的是一个土豆型的东西,我问过师父这是啥?他说想刻个鱼的,实在做不来这细活,就刻了个轮廓,大致就这样。 “糟蹋玉,简直是在糟蹋玉...难怪你说我看不出名堂。”马独独把玉往桌子上一放,气哼哼的,看样子这个人也并不完全是为了钱,确实是个爱玉之人,估计是因为刚才姜老头儿表现的太过神秘,他摸不透背景,才没有当场发作。 其实,我心说,你要是知道了我师父想吃火锅了,就在玉上刻个火锅二字,还有一块玉上刻着什么涮羊肉,你不得疯了啊?这块玉好歹也整了个吉祥的福字吧? 云小宝的眼中也全是疑惑,不过他还是伸手拿起了桌上那块玉,问到:“马爷是看过了吧?” “废话,明摆着的事,你还用问?”马独独说完后,哼了一声。 得到马独独的肯定后,云小宝才仔细端详起这块玉来,当然,看见我师父那儿戏一样的雕工,他还是忍不住皱眉,他这一看,比马独独看得就久了很多。 十分钟后,他轻轻的放下这块玉,有些疑惑的说到:“明明就是普通的羊脂白玉,却给人感觉灵气十足,那润色儿让人爱不释手,也不知道是哪家玩玉的高手把玩出来的玉。但这些东西都是飘渺的,毕竟玉这种东西都是无价的,一块普通的玉,遇见玩玉的高手,也能把玩的温润可人,那么这块玉在他心中就是无价之物了。这位爷,你是要告诉我们这个意思吗?你是个玩玉的高手?” “我以为你能看出啥来?原来看法还不是和我一样。”马独独又气哼哼的说了一句。 姜老头儿却不依了,说到:“玩个屁的玉,你说那些玉都是养出来的,你不懂,让云宝春来。” 这话可不客气,见识了玉,云小宝很疑惑这老头儿是不是故作神秘,到这儿来捣乱来了,可是他还是按捺住了脾气,说到:“这玉基本就是这样,我自认不会看走眼,用不着请家父来了吧?如果这位爷是缺个路费钱啥的,我也少不得会帮衬一下,毕竟人在江湖,哪个没个困难的时候?” “呵,也怪不得你们不识货,这块玉我肯出手,怕是你爷爷云疯子在世,都会抢着要,你去请你的父亲来吧,只说一句话,老李的弟子上门了。”姜老头儿怒气冲冲的说到。 云小宝脸色陡然一变,他父亲的名头响亮,可是到了这一辈儿,又刚刚经历了这十年不甚安稳的日子,知道他过世的爷爷——云家金的人可不多了,何况云疯子这个外号! 云疯子,爱玉成疯!而且爷爷的早年的身份,也不好摆台面上来的说,用川地的话来说,就是个搞太和生意的,那是啥?自己下地去摸东西出来卖那种,就是盗墓的。 云小宝沉吟了许久,脸色变了再变,最终他开口叫了人进来,说到:“去,去家里把老爷子叫来,带个话儿,就说一个认识我爷爷,叫得出我爷爷外号,自称是老李的徒弟的人找。” 那茶伙计答应了一声,飞快的走了,一时间这茶室的气氛有些沉闷。 云小宝转头望着马独独:“你还不走?这玉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我就不走,难得宝春兄要出手,我必须看到最后。” 云小宝闷了一下,不吭声了,只管低头喝茶,过了不到半小时,茶室的门被撞开了,一个老头儿几乎是冲进来的吼到:“哪个是老李的徒弟?” 第七十七章 那一天 这老头儿谁啊?正在发呆想着好吃的东西的我,被他这一吼给吓一跳,却不想原本安坐如山的云小宝却更失态,先是那嘴张的跟要吞下一个鸭蛋似的,紧接着,他赶紧的站起来,扶住了那冲进门的老头儿。 “爸爸,你莫激动,莫激动,先坐下再说。”云小宝一边扶着那老头儿,一边关心的说到。 原来这个激动的老头儿就是云宝春啊,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样子挺普通,人却很有气势的样子,不过一般吧,还没我那便宜师父做法的时候有气势,嗯,差远了。 “坐个屁!神仙上门,你都不知道,给老子怠慢了老神仙没有?”云宝春‘啪’一下就拍在了云小宝的背上,一点儿也不给已是中年人的云小宝面子。 云小宝在旁边唯唯诺诺不敢说话,云宝春转过头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恭敬而亲切的问到:“哪个是李神仙的弟子啊?早说要来成都,我绝对要亲自迎接,亲自迎接的...” 这时,姜老头儿才站起来说到:“老李正是在下的师父。” “哎呀,你赶紧坐,坐...”云宝春说话间,就亲自拉着姜老头儿坐下,自己也陪坐在了姜老头儿的旁边。 “请问你是立字辈儿的哪位神仙呢?李老神仙还好吗?”坐下之后,云宝春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神仙一说就免啦,我是姜立淳,至于我师父云游去了。”原本听见提起我师祖,我是竖起耳朵在听,那是我最好奇的事情,可姜老头儿太狡猾了,竟然一句话给打发了。 “原来是立淳兄,当年我也才十来岁,见到你时,你比我还小3岁,要不是你师父,我们一家怕遭大难,我也不可能还能有个儿子,这样说起来,你的样貌虽然老了许多,还是依稀能见故人的影子啊。”云宝春竟然闲话起家常来。 “好说,好说,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我师父做的,我没做啥,当不起你这么客气啊,我这次上来就是出手一块儿玉,我自己亲手养的玉,你儿子和这位马独独人不出来,就只有请你来亲自判断价值了。”姜老头儿好像没有扯当年的兴趣,直接就说出了他的目的。 他是轻描淡写的说,可这云宝春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惊奇,不敢相信,狂喜等等情绪一下子全堆在他脸上了,他兀自不敢肯定的问到:“你说你是要卖你亲手做的玉?这..这你是有什么困难?我自当义不容辞,这..这玉太珍贵了啊。” “不啦,有一求必有一报,我不白拿,你看看这玉吧,如果你也觉得稀松平常,那我就走啦。”姜老头儿很直接的就拒绝了云宝春,执意坚持只卖玉。 可云宝春看也不看那玉,直接就说:“姜师傅,不用看,你直接开价就好。” 这时,云小宝也急了,他可不知道啥老李,啥立字辈儿的谁谁,这种在商言商的商人性格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还有一点儿傲气,认为在这四川的地界儿吧,也不用怕了谁,老爷子有时太过刻意的讲‘江湖情义’了,这样对生意不是很好。 其实,要讲‘江湖情义’不是不行,帮衬一个,大方一些都可以的,但生意规矩可不能坏,何况还有马独独在这里呢? 这样想着,云小宝忍不住开口说到:“爸爸,你就看看那玉也好啊。” 云宝春一听,啥话也不说,原本他就拿着一个拐棍的,这下他直接站起来,拿起那根拐棍就朝云小宝身上打去,吼到:“你是着(被)猪油糊了心,着钱遮了眼睛嗦?老子打死你个不长眼,不长心的。” 姜老头儿一把就拉住了云宝春,而云小宝则一脸委屈。 “还是看看吧。”姜老头儿平静的说了一句,说话间就把玉递给了云宝春。 云宝春深吸了一口气儿,有些余怒未消的指了指云小宝,这才坐下,双手有些颤抖的,非常恭敬的,可以说是捧过了姜老头儿递过来的这块玉。 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云宝春压根不看这玉,而是一下把眼睛闭了起来,把玉紧紧的贴在了心口的位置,像是仔细的在感觉啥。 云小宝愣了,马独独愣了,曹二愣了,我照样无聊的趴桌子上,因为我知道师父房间里的玉有啥不同,我自己只要非常认真的盯着那玉,凝神闭眼,就能恍惚的‘看见’师父房间里的玉周围有一层微微黄芒,有些刺眼些,有些要淡些。 姜老头儿呢?更淡然,干脆捧起杯茶,两个眼睛就去瞄窗外了,我知道,他在看大姑娘。 只是一小会儿,那云宝春就睁开了眼,那脸上的狂喜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双手紧握着那块玉,嘴角抖动着,一直说着:“天佑我云家啊。” 接着,他转头对着姜老头儿说到:“姜师父,我猜你出手的可能就是灵玉,没想到你真的要卖出一块灵玉,这种东西根本无法用钱来衡量,你得受我一拜!”说着,他就要站起身来给姜老头儿鞠躬。 却被姜老头儿再一次拦住,他说:“好说,真的好说,各取所需罢了。” “我的一半家产咋样?”云宝春直接把拐棍一顿,豪气的说到。 姜老头儿不说话,只是喝了口茶,天知道他在想啥。 云宝春生怕姜老头儿不卖,直接说到:“姜师父,我晓得你师父的规矩,越是来得容易的钱,他收取的越多,要是钱脏了,他是连看都懒得看,更别提出手了。云家早年听了李神仙的劝解,不做那地下的营生了,钱也干净了许多,我想姜师父定是有所耳闻,才肯上门来卖这东西。我家比不得那些港商,他们要知道这东西,价钱一定比我出的高,可是姜师父,我心诚,这些年善事也做了不少,姜师父这样吧,我只留下家里生意所需要的流水钱,其余的全用来买这块玉。” 他的话刚一落音,马独独差点没把嘴巴里的茶喷出来,云小宝更是‘霍’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姜老头儿没说话,马独独却大吼到:“不行,不行,云老爷子,你一定要给我讲一下这玉的名堂,你说你是要买个人情,还是真的要买这块玉?” 云小宝也沉声说到;“爸爸,家里的生意我也有参与,你要说服我才行。” 云宝春握着那玉就不曾放下,他望着两人说到:“马独独,我晓得你倒是个爱玉之人,云小宝,你要理由是不?你们两个观玉那么多年,晓得一样传说中的玉不?灵玉!也就是挡灾玉,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 “你说这是灵玉?”马独独那原本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云小宝有些失神的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 有的时候,当钱到了一定的程度,命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这种传说中的玉有多宝贵,他们相玉久了,自然知道,可是这种玉虚无缥缈,也没个辨认的法子,要咋相? 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天眼,或者是修行之人修有天眼,最不济要那种灵觉很强的人才能一眼看穿这灵玉。 “知道吗?长期相玉久了的人,会对玉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有一种相玉之法,名为心相法,用心去相玉,这种心相法局限很多,几乎失传,但偏偏相这灵玉却能相一些名堂出来。会这心相法的高人,厉害之极,凭心相玉,闭眼甚至能感觉玉的内部纹理。”云宝春说到。 “我知道这心相之法,知道!也听说云老爷子你会一些,不过太悬了,我想学都不知道哪儿学,难道刚才....?”马独独失声说到。 “那么多年了,爸爸,我这是第二次看你用心相玉啊,没想到是块灵玉。”云小宝也感叹不已。 “其实我火候不够,可你们不知道姜师父师徒的传奇之处,他们能拿灵玉出手是绝对的,他们养出来的灵玉绝对强过一般的灵玉,就如真正的高僧开光之物,就是你曾经见过一次的,那种用头盖骨做的开光之物!这玉,你们闭上眼去感觉,我曾说过古玉煞气重,你们最好去找一块来对比感觉。”云宝春解释到。 40几分钟过后,马独独是一脸懊恼的看着桌上的两块玉,云小宝则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刚才他们找过古玉来对比了,用心去感觉了,刚出土的古玉握在手里用心去感觉,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透心里的凉意,这不是真的凉,而是让人心生不安。 而闭眼握住姜老头儿那块玉,却莫名的觉得心平气和,一种令人愉悦的情绪莫名的从心间升腾而起,更多竟然是一种不由自己控制的安心! 这是姜老头儿功力强大,灵玉效果之强造成的感觉,一般的灵玉达不到这种效果,反正一般的灵玉马独独和云小宝是不可能有那么强烈的感受。 “哎,宝从眼前过,抓不住就是抓不住啊。”盯了半天,马独独叹息了一句,抱了一下拳,就准备离开了。 “哈哈哈...马独独,你的钱也赚得不少了,不差这一个,以后有机会的,有机会。”云宝春心中大是畅快,开口笑到。 “爸爸,这玉,是给宝根带着吧?”云小宝的脸上也满是笑意,其实钱虽然给的多,留下了流水钱,加上云家的人脉,这生意不照样做,钱不照样来?有个保命符的感觉可不一样。 宝根,就是云宝春的独孙儿,云小宝的独儿。 “宝根自小身子弱,当然是给他,还不谢谢姜师傅。”云宝春是人逢喜事精深爽,声音都大了几分。 “慢着,这玉我可没说这样卖了。”姜老头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而我则在同情那个啥宝根儿,带着这么一块玉在身上,还不给同学笑死?娃娃抱土豆,哈哈哈,我在心里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 早知道,干脆把刻有火锅那块儿卖给他家得了。 “姜师傅....”云宝春急了。 姜老头儿却站起来,慢慢的说到:“云家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善事儿,我有心呢,听说了不少。看来你们家也是把我师父的话记在了心头才会这样。我也明白,你们做这生意喃,虽然不太光彩,但是这是祖上累下的人脉儿,说起来也不算太伤天害理,因为你们不收刚出地下的东西。我只是想问,在县城里买栋楼大概要多少钱?” 姜老头儿说了一串儿,问出那么一个问题。 云宝春有些摸不清楚姜老头儿葫芦里卖的啥药,但还是说到:“大城里头儿喃,私人房子少,基本都是国家的,买卖是不好整的,但是县城里私人房子倒还多,一栋楼吧,好点儿的地段儿,八百一千总是要的,一般点儿的,再咋也要五百吧。” “那这样吧,这块玉,我就收你3000块。”姜老头儿这样说到。 云宝春简直不敢相信,这价钱,这价钱真是便宜的很了,他有钱,应该说是成都城里有很有钱的人了,三五万他都拿得出来,原本他也准备拿更多,没想到才三千。 “这...姜师傅,这恐怕不好吧?”云宝春犹疑不定的说到。 “当然不好,我话都没说完!这只是我收的钱,可是这玉我可没打算才卖这点儿钱,从今年开始,到往后十年,我要求你们每年的做生意所得利润的三分之一,都拿出去做善事,做足十年。”姜老头儿这样说到。 “好!”云宝春和云小宝几乎同时答应到。 “别想着蒙混,宝春老兄,你晓得我这边你是蒙混不过去的。”姜老头儿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绝不会!”云宝春也落地有声的承诺了一句。 接下来的时光,我过得非常满意,姜老头儿有钱了就潇洒,带着我逛了成都,还给我买了身儿‘难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红色的!!也给自己买了身‘难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黄色的。 可怜我那时没啥欣赏能力,觉得有新衣裳穿就是幸福。 更让我满足的是,姜老头儿带我去吃了那些传说中的小吃,钟水角儿,赖汤圆儿啥的,吃了好多,吃的我肚子都圆滚滚的。 那些小吃吃得我念念不忘,在路上都念叨着:“师父,那钟水饺子真好吃啊,薄薄的,一口一个,那洒在饺子上的作料,辣丝丝儿的,但是又有甜味,好吃。” “不是饺子,是角儿,一角两角的角,因为它长得像个角子一样,最早最早,它叫钟水角,不是钟水饺。”姜老头儿给我解释了。 夜风吹来,很舒服,我饱着肚子,感觉这风,惬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被师父牵着走的感觉挺好的。 回去后,师父就给了我爸2000块钱,这钱无论是买房子,还是做生意都绰绰有余了,为了我大姐,二姐的教育问题,我爸一咬牙,真的搬家了。 其实要带的东西也说不上太多,几天就收拾完毕了,走的那天宴请了乡亲们,然后找了好几辆拖拉机,风风光光的走的,只是我妈哭的厉害,放心不下我。 我当时没哭,就记得那天拖拉机开走的时候,夕阳满天了,伴随着‘突突突’的声音,看着我爸,我妈,我大姐,我二姐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咋都走了,剩我一个在这里!我才觉得心慌,才觉得一股刻骨的孤独涌上心头,有些茫然无助,终究是望着那一串儿的背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了。 这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了我脑袋上:“咋了,还是小气了?舍不得了?哭了?” 我站起来,一把抹干净了眼泪,说到:“哪个说的?我不是可以常常去县城看他们吗?”只是说话的时候,那眼泪还是一直掉。 “是啊,所以别哭了,男娃儿不兴这个样儿。”姜老头儿难得温情的安慰到。 我沉默了半天,有些伤心的说到:“师父,我总听我妈念叨我父母缘薄,我这时想着就害怕了,我怕我想他们。” “是想的,这想念要放心底,不必太过表露,只要这感情够深就行。” “师父,你不会离开我的吧?”我问了一句,忽然间,就觉得家人都离开了,我孤独的快要愤怒的感觉。 “走吧,咱们也该回山上了。” 第一部完! 第一章 四年以后 川地少雪,有的人在川地一生,能见到4,5次下雪就已算不错。 而在这一年冬天,我所在的小村却下起了洋洋洒洒的小雪。 地上并不积雪,只是在那竹子上,树上,草上积着,特别是在竹林子里,雪白的雪压着翠绿的竹,那是别有一番风情。 捧起放桌上的陶瓷杯,我掀起杯盖儿,轻轻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清香甘洌的茶汤,看着外面的雪景,心中那是分外的悠闲。 “三娃儿,额想问,你作业写了吗?” 又来了,又来了,我放下茶杯,眼睛一瞪说到:“慧大爷,你不会是又想耍赖哦?” “岂岂岂(去去去),额咋耍赖咧?额是好心问你!还有,叫我二大爷,不许叫慧大爷。” 坐我对面的是慧觉大师,自从那年我家搬去县城以后,他倒是每年都会来我们竹林小筑住上一,两个月,也不知道是为啥? 这老和尚,自从我和他混熟了以后,发现他和我师父一个性子,又懒又赖又好吃,估计要不是个和尚,还得和我师父一样好色。 俩个老爷子基本上是一见面就斗嘴,但关系又异常的好,我总结的是臭味相投。 这不,今年冬天他又来蹭吃蹭喝蹭住了,无聊时,还拖我和他下棋,那手棋下的和我师父一样烂,不过人也要和我师父一样赖。 “我说慧觉,你让我徒弟叫你二大爷是啥意思?你占老子便宜吗?”在一旁的姜老头儿不干了。 “你是哈(傻)咧?额们俩儿是一伙滴,在精神上就要打压他。”慧觉赶紧说到。 姜老头儿思考了一阵儿,发现颇有道理,就不说话了。 我放下茶杯,有些无言的望着这俩老头儿,一个人下棋赢不了我,俩个人就想出了联合的办法,但有时1加1并不是等于2的,他们俩个下棋的话,加起来是负1。 “我说,师父,慧大爷,商量好了没?下一步你们要咋走啊,我可是等了不下十分钟了。”我懒洋洋的站起了伸了个懒腰,今天星期天,赶紧的下完这场棋,在上午10点以前下山,还能赶上中午去县城的车。 “哎呀,我想起了,我昨天下了个套儿,今天得赶紧去看看,逮住啥没有,晚了的话,逮住东西都得溜了。”说完,姜老头儿就站起来,很没义气的丢下慧觉溜了。 看见姜老头儿溜了,慧觉又气又急的站起来,作势就要去追姜老头儿,我有点好笑的说到:“慧大爷,你这是也想溜啊?” 这慧觉和姜老头儿比起来,就是反应要慢点儿,吃亏耍赖的事儿,总是没有姜老头儿跑得快。 慧觉愣了一下,站住了,憋红了脸对我说了句:“小孩子,下啥棋,削习去(学习去),咋不懂事儿咧。”说完,他还做起一副愤怒的样子,背起个手走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懒得和这俩老头儿计较,转身回屋收拾了一下,就装了件外套,准备去县城了。 刚走到竹林,刚才一溜烟儿跑得没影儿的姜老头儿又串了出来,吼到:“三娃儿,啥时候回来?” “今天不回了,明天早上直接去学校,明天下午放学了才回。”我说了一句,脚步轻盈的下山了,好在县城有一趟早晨5点就开往乡场的车,那是方面当地乡亲去卖菜的。 一路的雪景虽然漂亮,脚下的路却很是泥泞,不过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上山该有7年多了吧,快走了几步,就依稀能看见当年在山脚下的,我家的影子,就那么远远的看着,都能发现那处房子已经有些破败了,仔细想想,我爸妈带着俩个姐姐去县城已经4年多了,那地方能不破败吗? 现在已经是1982年的冬天,这一年冬天过后,我就15岁了,按照当年的约定,这一年冬天过后,姜老头儿就会带我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故地。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远远的就望见我爸在车站接我的身影。 那时候通讯不是那么方便,我爸也摸不准我哪个周末会去县城,所以每个周末的2点左右他都会去车站看看,因为我一般都搭中午12点的那趟车。 下了车,我爸望着我咧嘴儿笑了笑,就快步的跑了过来,一把就搂住了我:“三娃儿,饿了吧?2个星期没回来了,猜你今天就得回来,你妈在家给你做了素菜锅,热呼呼的呢。” “嗯,饿了。”我点了点头,一听素菜锅就咽口水了,在山上吃肉太多,腻味的很,回家就能吃清谈点儿,我冬天爱吃烫菜,我妈就给我整出一个自己发明的素菜锅。 “狗日的娃儿,挺能吃的,这都快有我高了。”我爸揽着我,高兴的很,习惯性的想揉揉我的脑袋,却发现已经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了。 从去年开始,我的个子开始猛窜,这才15岁,姜老头儿在山上给我一量,都有1米74了。 一到家,远远在阳台上的看见我们的二姐就迎了出来,看着我,高兴的抿嘴儿笑,想抱抱我,又想着年纪大了,最后给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我妈到是没顾忌,一出来就使劲儿揉我脸蛋儿,说到:“儿子今天回来喽。” “妈,今天小卖部咋没开呢?”远远我就望见今天我家的小卖部没开,就奇怪的问到。 “我们现在生意好着呢!你爸还琢磨着去县城最当道的地方开个卖衣服的店,得去成都进货,这小卖部就我守着了,一天不开算啥?我算着今天你就得回来。”我妈乐呵呵的,说话间已经把我拉进了屋子,按在了桌子前。 桌子上‘咕咚咚’的煮着一锅红辣辣的汤底,周围摆着好些样切好的素菜,那汤底是我妈自己的火锅配方,麻辣鲜香,却一点儿都不上火。 我一坐下,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把土豆片儿,藕片儿往锅里扔,我二姐起身就为填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米饭,我就着我妈泡的咸菜就吃了一大口。 就这样,他们三人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看我一个人在那吃,我也习惯这样了,一边夹起一块烫的正好的土豆片儿,一边吃,一边问:“妈,我大姐今年过年回不回?” 我大姐去年就高考了,考到了北京医学院,我大姐成绩真的很好,是去年的高考状元,她成绩都能去北大了,可她坚持去了北京医学院,那是她从小的梦想。 “咋不回?前天才收到她的信,说今年春节提早回,叫你一定得等她回来,过完春节才走。”我妈笑着说到,可我注意到她眼眶红了。 能不能过了春节才走,我不知道,可我却能明白的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随着这15岁的约定越来越近,这件事现在几乎成为我家最不能提的事情。 我不想谈这个,赶紧埋头刨了几大口饭进嘴里,假装含混不清的问到:“二姐,你再有两年就高考了,准备去考个啥学校?” 二姐的成绩也很好,不比大姐差多少,我也挺关心她能考去哪里的,最好在北京,我们姐弟三人还能聚聚,姜老头儿那意思是要把我先带去北京的。 “我没定,我喜欢文科,到时候考个北京的学校吧。”显然二姐的心思也跟我一样,我家的人都知道,我15岁以后得先去北京。 去了之后是个啥情况,得做些啥,却一点也不知道,但是两个姐姐能在北京,我爸妈总是安心一点儿的。 “看你,别说这些事儿,那是我们家三娃儿的命!他这是得干大事儿的。”我爸点了一支烟,说了我妈一句。 “也是,现在家里日子好了,在县城比,都是好水平的,都得感谢姜师傅,三娃儿跟着他其实是福气啊。”我妈就是容易感伤,这一边掉眼泪,一边舍不得,却一边鼓励着我。 我埋头吃饭,心里也说不上是啥滋味儿,那4年半以前,我家搬家的那个黄昏又在我心里浮现了一下,我拼命的不去想,瞎聊了好几句,才转移了注意力。 不知不觉间,我就已经吃了三大碗饭,我二姐感叹到:“弟弟,你可真能吃,每次都得吃一小锅儿饭呐。” “二姐,你就不懂了,修行的人消耗的多,需要的也多,这不多吃,哪儿去补充啊?”我简单的说到,其实这理由说起来就复杂了,总之一沾上修行,习武,那花在伙食上的钱可是跟流水一般。 我老怀疑姜老头儿喜欢住山上,是为了打野味儿,节约伙食钱。 “是是是,我弟弟现在是修行的人,可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啊,我看再过两年,就能成正果了。”我二姐一笑,脸上就一个深深的酒窝。 我挺谦虚的,说到:“正果,那还早呢。不敢想,不敢想。” “真能成正果,修成真正的饭桶呗。哈哈....”我二姐乐开了,我放下筷子,就去捏她的脸,姐弟俩闹成了一团。 我爸笑眯眯的看着,我妈却咋呼呼的一拍大腿说到:“那这样说起来,乡场上有一个人也肯定是在修行了。” 我妈这样一说,我愣住了。 第二章 郭二的怪病 “咋回事儿啊,妈?”我停止了和二姐的疯闹,很是有兴趣的望着我妈,我知道自己有多能吃,因为消耗很大,但一个人要能吃到和我相当的地步,那也算是一件儿趣事儿了。 我也在乡场上上学,可是每天来去匆匆的,除了和酥肉联系的紧密一些,其他人我基本没咋接触,在人眼里,我比较孤僻,完全不是小时候那个调皮开朗的无法无天的样子。 我内心知道,我是怕和这些同学感情好了之后,到时候舍不得,只因我家搬家那一天,留给当时还小的我的孤独感,太过刻骨铭心,我真的怕这个! 因为这种‘孤僻’,所谓乡场上的大小事儿,我知道的渠道就少了很多。 “你都还不晓得啊,三娃儿?”我妈果然惊奇于我的‘孤陋寡闻’。 “我要晓得啥?一天到晚除了在学校读书,就是在山上练功的。妈,你倒是说一下,咋回事儿呗?”我问到。 “就是啊,妈,咋前些天都没听你说起过啊?”我二姐也有很有兴趣,非常想知道,啥人啊,能吃到和自己弟弟一个地步,莫非还真是和弟弟一样修行的人? “哎,我不是昨天才听说的吗?昨天啊,我去城里买东西,正巧遇见我们村的刘婶儿,她儿子是在乡场上安家的,你们晓得吧?”我妈说到。 “妈,你就快说呗,一直问我们晓不晓得做啥?”我催到。 “就是。”我二姐也急着听。 “好好好,”我妈喝了一口水,回头看见我爸也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忍不住点了点我爸的脑袋,继续说到:“她儿子在乡场上安家,乡场上的事情她儿子就知道的多,那天我遇见她吧,我们就摆了一会儿龙门阵,她告诉我,乡场上的郭二,不晓得咋了,从大概一个星期以前吧,变得特别能吃,早上能吃两斤面,不到中午又喊饿,一到中午吃饭吧,能把全家六个人的一锅饭,都给吃了,家人还没吃到两口菜吧,就看他狼吞虎咽的又把菜给吃完了,那副样子...啧,啧...我是没见过,但听着都觉得肚子涨得难受哦。” 我二姐望着我说到:“弟,你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吧?” 我眉头一皱,说起吃,我是比正常人吃得多的多,可赶这郭二的境界怕还是差一些,而且我每天的运动量也决定了我的消耗..... 跟着姜老头儿那么多年,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没理我二姐,我望着我妈问到:“那晚上呢?晚上就不吃了?他这样吃,没撑坏吧?” “郭二这个人咋成这样了呢?那人虽然有些不务正业,可脑子却是乡场数一数二的活泛,那几年那么困难,他不务正业都能把家里的生活撑起来,谁干这跟猪一样吃饭的傻事儿,他也不能啊。”说话的是我爸。 就因为郭二这人在乡场上是颇有些名气的,不止我爸妈知道,就连在乡场上读书多年的我和二姐也是有耳闻的,就因为他脑子活泛,听说胆子也大。 “哎呀,你们听我说完,具体他为啥这样我不晓得,我就晓得他晚上还是一样的吃法,你说没撑坏吧?也撑坏了,听说一般到中午吃完了就吐,人给撑的脸都白了,可吐完了还吃!刘婶儿跟我说了,这几天他家里都不敢做饭了,因为那郭二啊,都撑到吐血了,估计胃都撑坏了,具体的刘婶儿也不知道了,反正这事儿在乡场上传开了,因为这郭二的媳妇儿到处在给他问医生,说是前天都给弄县医院看了,再不好,得送城里去看了。”我妈讲完了郭二的事。 我二姐听完扭头就问我:“弟弟,这郭二是不是修炼不到家,就撑坏了啊?” 我很难跟我家人解释这吃东西多少,并不是修炼成功与否的标志,只是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含糊的跟我二姐说了一句:“他这可不是在修炼,怕是得了啥怪病吧?挺奇怪的。” 我二姐有过一段‘恐怖’的回忆,其实心底也挺敏感的,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到:“弟弟,这郭二该不会闯到那个东西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妈就说话了:“不会,不会,我当时也那么想过,可是刘婶儿说了,那郭二清醒的跟什么似的,就吃饭不正常了,这根本就不像闯到了那个东西。” “嗯,是这样子的,就是一种怪病吧。”我也说到,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事儿不可能那么简单,这些年和姜老头儿相处,听他说过不少奇怪的事儿,这世间的东西千奇百怪,闯鬼之事儿也就是一般的小事儿。 不过,我家里的人只是平凡人,我是不能让他们知道那么多的,也不想他们知道那么多,早些年因为我,他们已经受足了‘惊吓’。 郭二的事情就谈论到了这里,我也尽量没去想,安安心心的和家人在一起过了一段温馨的时光,这样的日子随着我15岁的临近,怕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第二天很早,我就回了乡场,因为还要上学,我那功课姜老头儿是督促着的,我是不敢怠慢的,虽说现在少了刘春燕那个紧箍咒。 对的,刘春燕已经到镇上去读书了,人家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我大姐就是她的目标。 到学校上了几节课,中午的时候,我出去把酥肉找来了,我们现在一起在乡中学读书,就是没一个班。 我是在教学楼的背后把酥肉找到的,那小子伙着几个学校的‘混子’学生,正躲在教学楼背后抽烟,一见到我来了,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包绿色儿的‘翡翠’烟,抖了一支出来,递给我:“三娃儿,整一根儿?” 我望着眼前的酥肉,这小子一年胖似一年,但个子也长了不少,现在长的是又高又壮,站面前跟个石头墩儿一样。 上初中后,这小子就爱上了‘混社会’,和其他几个人,成了学校所谓的一霸,打架逃课样样来,不过这不影响我们从小建立起来的深厚友情。 “不整。”我挡开了酥肉递过来的烟,酥肉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把烟收了起来,小心的放兜里了,然后一把揽住我说到:“这翡翠可是我偷我爸的好东西,这不想着跟你分享吗?” “我说你抽翡翠呢。”我心里暖了暖,酥肉这小子!反正估计着他偷烟的事情要不了两天就得给他爸发现,反正又得挨打。 “大大哥。”酥肉旁边的几个娃儿也忙着和我打招呼,我应付了几句。 酥肉现在几乎是这个学校的老大,手底下还是有所谓的小弟的,他说他是大哥,然后我是他大哥,所以那些小混混必须叫我大大哥。 他经常吹牛:“你们是不晓得,三娃儿是不爱出手,这一出手吧,一个打十个!” 一个打十个?我没试过,其实不知道! 关于大大哥和这吹牛皮儿的事,我也阻止过几次,没有效果也就算了。 “酥肉,跟我来一趟,跟你说点事儿。”我找酥肉是有正事儿。 “好咧,整完这两口就走,翡翠呢,不能浪费。”酥肉大口大口的吸了两口,然后把烟屁股给扔地上,揽着我的肩膀就走了。 十分钟以后,我们端着4个大饭盒就坐在了学校的乒乓台上,习惯在这里吃饭,在教室里这样吃,被别人当成怪物似的。 这饭盒吧,其中三盒是我的,一盒是酥肉的,但酥肉常常觉得我的好吃,只要我们在一起吃饭,他总得把我的吃去半盒,他要不吃,我就一个人慢慢的把这三盒都给吃完。 第三章 他是盗墓的 “啧,啧,今天咋全是素菜啊?”酥肉拨弄着我饭盒里的菜,有些不满我今天的伙食。 “少废话,又没叫你吃,我从家里带的,又不是从山上带下来的。”我端起饭盒就开始吃,早饭吃得太早,现在早饿了。 “三娃儿,你家去了县城,生活还那困难?每次你从家回来,总是素菜,来,整点儿我妈弄的红烧肉?”酥肉说着就要往我饭盒里拨他的红烧肉。 我瞟了一眼酥肉的红烧肉,切的方方正正的,色儿烧的红亮亮的,挺不错,无奈那肉肥嘟嘟的,我一见就已经腻到了,况且我现在就爱抓紧世间吃点儿素菜。 我用筷子挡住酥肉,说到:“免了,你自己吃吧。” “你客气个屁啊。”酥肉骂了一句,倒也不坚持了,只是念叨着:“我每天中午吃一大盒饭,最多就是一盒半,我长这胖!都没个姑娘看上眼。你三娃儿吃三大盒饭,不长胖,还长这好看,全校的姑娘都喜欢。妈的,不公平,这叫老子以后咋活啊?” 我扒拉几口饭,说到:“你娃儿别在那里乱说,这学校还有老师喂的老母鸡,你要不要说全校的老母鸡都喜欢我?没见哪个姑娘喜欢我。” “那是你娃儿不和别人说话,一天到晚在学校里,脸跟连环画似的,人家哪儿敢接近你?” “啥叫连环画儿一样的脸?” “你看连环画儿上的人,只要被画好了,就一个表情,撕烂了,那表情都不带变的。你说你在学校吧,从上学到放学,都这表情,不是跟连环画儿一样吗?” 酥肉真是越来越扯淡了,我吞了口饭,不急不慢的跟他说了一句:“信不信我锤(揍)你?” “信,信信!”酥肉连忙说到,可还是不忘小声念叨:“这小时候多活泼可爱的三娃儿啊,这长大了,就变成这模样了,我晓得,我武侠书上看过,这是在学习那些高人啥,哦,仙风道骨的姿态。” 我懒得和他扯,直接说到:“我找你出来,是有正事儿的。” “啥正事儿?该不会是谈刘春燕吧?” “关她啥事儿?”我倒奇怪了,这刘春燕在镇上读书呢,难不成她也闯鬼了,需要我帮忙? “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刘春燕喜欢你,这哪回儿寄到学校的你的信不是我帮你拿的?这刘春燕是一个星期给你写一封,我数着呢。” “我都没看,扔抽屉里的,她能有啥好话,不是炫耀她成绩好,就是指责我那时候欺负她。”我不以为意,心说这刘春燕也是神经病,都一个村里的,她每个星期都从镇上回来,有啥话还不能遇见的时候说吗?写啥信?那些信我是的却是真的没看。 至于她喜欢我?我压根就不在意这事儿,也不喜欢去想这些,我每天的事情多着呢。 “得了,别扯了,今天找你出来,是和你说郭二的事情的。”说到现在,我已经扒拉完一盒饭了,还没说到正事儿,可见酥肉是个多么能扯的人。 “郭二?你说哪个郭二?乡场上那个?”酥肉问到。 我点点头,把我妈跟我说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酥肉说了,然后问到:“你一天到晚就喜欢在乡场上乱窜,听说也和郭二有接触,你知道这事儿吗?”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事儿,我咋不知道,这两天情况更严重了,听说肚子疼的老吐血,但只要稍微好点儿,就起来找吃的,昨天啊,听颜江说,一个没注意,那郭二竟然爬起来,跑到米缸子前吃生米,等家人发现的时候,吃的那满嘴血啊,估计是那生米把喉咙都给哽破了,你想那吃法。”酥肉显然知道的更多。 “颜江是哪个?”我问到。 “我说三娃儿,你不是吧?颜江是我小弟,可他是你们班的啊。”酥肉翻了一个白眼,显然被我弄得没语言了。 “哦。”我不以为然,一个班七八十个人,我记不住也属正常,我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酥肉:“你跟我说说,你那一伙跟郭二接触干啥?” “别说那么难听,啥一伙一伙的?和他接触不就为俩钱儿吗?这乡里谁不知道郭二有钱?说起来,我们是帮他办事儿。” “办啥事儿?” “这说起来就怪了,他常常让我们在这片儿打听一点老历史,什么村儿出了个啥地主,还有哪一片儿埋了啥达官贵人,要不然就让我们满山跑,看看那里的地形儿。”酥肉有些奇怪的说到。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早些年和姜老头儿去卖玉的经历又浮现在了脑海! 那些年我就知道了有盗墓那么一说,何况这几年,姜老头儿也零零散散跟我说了不少关于地下盗墓的那点事儿,反正这姜老头儿好像啥都知道一样。 这两年很明显的,国家在搞经济建设,有些头脑活泛的人都开始做生意了,各种以前不敢的,秘密的搞钱方法,也被老百姓用无穷的智慧给挖掘了出来,我有些明白郭二在做啥营生了。 他这情况,很有可能是在地下遇见点儿啥了! 见我沉默不语,酥肉有些急了,他说到:“三娃儿,你问那么多,又嚷着是正事儿,你到底发现些啥?跟我说啊。” 酥肉算是知道我和姜老头儿底细的一个人,那次蛇灵的经历已经让他毕生难忘,这些年长大了,他肯定知道了当年那枪毙一说是逗他玩儿的。 不过,随着思想的成熟,他肯定也知道,有些事情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去的。 我和姜老头儿的一些东西,在他心底也是最深的秘密,他不曾说出去过,但无法否认的是,我和姜老头儿也是他最深的好奇,他无法避免的对我们的一切事情都非常感兴趣。 无奈的是,我和姜老头儿这些年过的那叫一个风平浪静,咋也弄不出第二条蛇灵再给他见识。 我不说话,回头却给了酥肉肩膀一拳,疼的酥肉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三娃儿,你打我干啥?” “我这是在警告你,别为了一些小钱,干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坏事儿’,要被查出来,你小子能进局子了。”我严肃的说到。 酥肉见我一严肃,就跟我见姜老头儿一严肃是有一样,他有些发虚的问到:“三娃儿,咋了?” “你还不明白郭二是在干啥?郭二他是在盗墓!知道啥是盗墓吗?就是挖人家的坟包儿,偷东西出来卖!这是犯法的,你小子还稀里糊涂的去帮忙。” “妈的x,我说郭二这两年咋这有钱,不过这埋死人的地方,那么吓人,这里面还能有多值钱的东西?”酥肉问了一句。 “金的,银的,玉的,只要你找对了坟,东西就多了去了,没有你看不见的好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好东西。”这小子,孤陋寡闻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酥肉沉默了一阵儿,也不知道在想啥,过了半天,他脸色儿忽然一变,对我说到:“三娃儿,你的意思是郭二闯鬼了?我..我会不会也他妈招惹到了啊?我以前还听他的,带着一群人,满山遍野的到处跑!” “郭二是不是闯鬼了,我不知道,但我肯定的是,没你啥事儿。”我放下第二个空饭盒,很平静的说到。 但酥肉是谁?酥肉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他忽然就盯着我说到:“三娃儿,你是想要干啥?” “哦,我是想,等下吃完饭,你就带我翻墙出去,带我去郭二家去一趟,我想看看是咋回事儿。” “你不叫上姜爷?”酥肉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不叫了,你看不起我是不?我这上山7年多是白学的?”我一怒,对这酥肉嚷了一句。 第四章 去郭二家 吃完午饭,我回教室去写了一张假条,放讲台上,收拾了一下书包,便离开了教室。 酥肉早在外面等着我了,背着个扁扁的黄色军挎包,估计里面就一个空饭盒。 “三娃儿,我说你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又写假条,又要翻墙。”酥肉一见我就嚷嚷到,在他看来逃课就是逃课,直接走了就是,要写了假条,就走大门呗。 “老师还没批准,我放讲台上就走了,我懒得和门卫解释。”我随口答了一句,我这人其实怕麻烦,能少对一个人解释,就少对一个人解释。 “看你那人缘啊,一个带假条的人都找不到,不过凭你那张小白脸儿,随便找个姑娘儿带不就行了啊?”酥肉嬉皮笑脸的说到。 我已经懒得用言语回答他了,直接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 酥肉把我带到宿舍背后的一个歪脖子树面前,然后他咬着书包,颠着一身肥肉,这扭那蹭的爬了上去,然后踩着歪脖子树,翻上了墙。 一上墙他就得意的跟我说:“看见没?酥爷我灵活吧?不是吹的,这颗树都是我翻墙给踩歪的。” 我懒得理他,一只手吊着树,就轻松的上了树,在树上一蹬,借着力就站在了墙上。 酥肉的脸马上就跨了下来:“狗日的三娃儿,不带那么打击人的。” 我小得意的一笑,哥可是练过的,然后潇洒的跳了下了围墙,酥肉在墙上吊着,然后挨着墙一滑,也滑下了围墙,就是姿势难看了点儿,一下围墙就‘啪嗒’一声坐地上了,然后还没坐稳,直接来了个四仰八叉的。 “失误,嘿嘿,失误。”酥肉脸皮倒也挺厚。 我习惯了,一把拉起他说到:“走吧。” 郭二的家就在乡场上,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事儿,我走在路上,从书包里掏出一件儿东西扔给了酥肉。 那是一张折成了三角形的符。 “啥东西?”酥肉没看清楚,见我扔给他,就忙不迭的接在了手里。 “能有啥东西?符呗。” “这符干啥用的?”酥肉常常上山找我,知道姜老头儿会画千奇百怪的符,每种符的作用还不一样,他就问起作用来了。 “就是一般的挡煞符,反正带着邪性儿的东西都能挡一下。那郭二如果身上真有东西,也是个邪性儿东西,多少能挡一下。”我给酥肉解释到。 “姜爷画的?”酥肉一边往怀里揣,一边问到。 “我画的。”在这山上呆了这些年,我的本事赶我那师父还是差远了,按我师父的说法,如果不是我天生灵觉强,修行,特别是学习秘术,来得特别快,估计我还不能独自画成一张真正有作用的符。 不过,就算如此,我到现在能画成了符也不过两三种,就如最简单的挡煞符,镇宅符,还有就是对于我来说,成功率极低的观音符,那种符就是挡个小病的,带上了,比如周围人都感冒了,你就不会中招。 我画的符从效果上来说,和姜老头儿的也不能比,功力的差距在那儿了,但作用还是有的。 一听是我画的,酥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原本还宝宝贝贝的想把那张符往怀里揣,这一下就直接随便的放衣服兜里了。 “我还以为是姜爷画的,那可真是宝贝,原来是你画的破烂玩意儿啊。”说着,他还嫌我不够‘爽’,还极没安全感的问到:“我说三娃儿,带着你的符,也能挡一下的,对吧?可别一下都不能挡,我不想变成郭二那个样子。” 我的不爽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儿,到底是少年心性,就怕别人说自己没本事,我也不说话,一把抓过酥肉,直接从酥肉兜里把那张符拿了出来,说到:“行了,你不乐意要,我他妈还不乐意给了。” “哎呀,三娃儿,三哥儿,三舅,三大爷,我错了还不行吗?还是给我吧,话说这下雨,没把伞,不能连衣裳也没一身儿,就光着个身子在雨里跑吧?”说着,酥肉又把符抢了过去。 然后一把揽过我说到:“三娃儿,我要不相信你的本事,能和你跑这一趟吗?别小气,别小气啊!” 我心里舒服了点儿,和酥肉这一路斗嘴,不知不觉也走到了郭二的家。 酥肉抬腿就要进去,我一把拉住酥肉说到:“你别那么冲动,行吧?去人家家不得有个理由吗?” “我和郭二平日里又不是没接触,就说来探病就得了,他家里人又哪儿能记住我们那一群里都有谁啊。”说着,酥肉又拉过我说到:“三娃儿,我可真是把你当哥,你来这趟儿,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娃儿就是学了两天本事儿,手痒,想在这里试试本事儿,我可是把命交给你,舍命陪君子了,够哥们吧?” 我看了酥肉一眼,脸不自觉的就红了一下,要说这话,酥肉还真说对了,我开口说到:“你小说看多了吧?江湖情节都给我上来了,啥试本事儿,舍命陪君子的,不就是想让我小心点儿办事吗?你心里害怕。” “嘿嘿嘿....那射雕可真好看。”酥肉随口敷衍了一句,两人也就不再啰嗦,由酥肉出面,去敲郭二家的门。 这门敲了半天,才有一个人来开门,我一看,开门的是郭二那个才11岁的女儿。 “认识我不?我是你酥肉哥哥。”酥肉就是个自来熟,呵呵一笑,就要伸手去掐别人小姑娘的脸表示亲热,一想人丫头都11岁了,这不耍流氓吗?又把手给缩了回来,在他那脏兮兮的破书包里掏啊掏的,掏半天也没掏出个啥来。 “哎呀,哥哥本来准备给你带个糖的,这忘在教室里了。” 这酥肉脸皮可够厚,他有个屁的糖,有糖都得进他肚子,不过我也不想和这小丫头啰嗦,想起了我从县城回来,我妈往我书包里塞了一包儿零食,说是平日里卖给学生的,叫我也带点儿,我就随便摸了一下,掏出一把糖,塞给了酥肉。 “嗨哟,原来在你身上啊!”酥肉偷藏了一些放自己兜里,然后把剩下的都塞给那小姑娘了。 那小姑娘的神情原本憔悴而警惕,看见糖了,神色总算舒缓了几分,再说酥肉常常帮郭二跑腿儿,也去过几次郭二家,小姑娘对酥肉还是稍微有些熟悉的。 “你们干啥来了?”小姑娘的辫子乱乱的,连带着这声音也有些哑了,估计是哭的。 “听说你爸不好,来看看你爸的。”酥肉做出了一副悲痛的样子。 那小姑娘歪头考虑了一阵儿,估计是看在糖的面子上,放我们进去了。 在小姑娘关门的那一会儿,我揽着酥肉的肩膀说到:“给我拿出来,我都看见了。” “你都看见啥了?” “你好意思?我给小姑娘的糖,你好意思贪下来?” “我还想问你呢,有好吃的都不给我,亏我把你当哥哥。”酥肉一脸愤怒。 “谁说不给你了?原本就打算着放学给你的,待会儿把糖拿给人小姑娘,看人家那样儿,都可怜成这样了。”我压低声音说到。 “行行行,就你慈悲心肠,你娃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平日里一副连环画儿脸,私底下都是那么骗姑娘的,我说学校里这多姑娘悄悄喜欢你。” 我怒了,刚准备给酥肉两下,却发现那小姑娘就站我们面前问到:“你们咋不进去?” 我和酥肉这才回过神儿来,抬头一看,立刻被院子里的景象惊呆了。 第五章 恐怖的郭二 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原本农家院子里都喜欢搭个鸡棚,狗舍的,还喜欢在院子里栽点花儿,栽点小菜,弄得漂漂亮亮的。 可这院子像啥样子啊,那些花儿小菜被踩的七零八落的,院子里原本还栽了一颗树,这下连树枝都掰断了几根,剩一点儿树皮连着,挂在树上,显得更凄凉。 如果光是这样,都还不足以引起我和酥肉如此震惊,令人更加震惊的是,院子里还有一些血迹,大团大团的,有些触目惊心,在离那些血迹的不远处,有2只鸡的尸体,还有一只鸭子的尸体! 那血迹是鸡和鸭的,我和酥肉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只因为那些鸡鸭的死状及惨,都是被生生的咬下了几块肉。 其中一只鸡,半边身子都被咬下来了,那被咬下的半边,只剩一层皮儿连在身子上,要命的是还少了一块儿肉。 不用想,这块肉是被郭二给吞了,不像其它的鸡肉,被扯下来了,吊在身上,至少没消失。 看着这一切,我的脸色变了变,酥肉的已经压不住要吐了,这多么明显的事情啊,当时的场景是个傻子都想的出来。 郭二发病了,家里人不敢让他再吃东西了,吃成那样了,再任他吃,不得吃出人命啊?结果郭二因此发了狂,然后跑院子里来,看见能吃的就塞嘴里,这些活鸡活鸭当然就是他眼中的‘食物’,然后家人追逐阻止,院子里就成这样。 从那死鸡来看,郭二最终还是得逞的啃了一块肉,能想象,那生肉连皮带毛的,被他不顾阻止的,狼吞虎咽的咽下肚子里的场景。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能想到,酥肉也能想到,想着那么一块带毛带血的生肉被吞下去,谁能很淡定? 加上刚吃了午饭不久,酥肉终于跑到院子的一个角落去吐了,吐完回来,酥肉脸色极不好看的跟我说了句:“老子发誓一年不吃鸡肉。” 那小丫头看着酥肉的表现,有些黯然的垂下了头,我有些于心不忍,酥肉也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到:“没别的意思,中午吃太多了。”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我们班同学都说我爸是怪物。中午的时候,他还啃了树皮,是邻居几个叔叔帮忙把他扯下来的。”小姑娘儿的话让人听了挺难受。 我走上前一句说到:“没事儿,这是人生病了,谁还不生个病啊?治好了,就没事儿了。”嘴上这样说,我心里却在暗叹郭二真的是在造孽,让孩子承受这种‘苦果’,如果任事情发展下去,指不定会变成啥样。 想到这里,一种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心理在我让心中油然而生,我第一次觉得我自己是个道士,我很自豪,比当红军还自豪。 我的安慰显然起了作用,小姑娘充满希望的问到:“大哥哥,我爸的病真能治好?” “嗯,能的。走吧,去看看你爸爸。”说着我就跨过了这零乱的院子。 在路过院子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儿,发现他家的狗舍里趴着一只大黑狗,奇怪的是,竟然是缩在窝里头的,而且还在颤抖,那种颤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我还没问,酥肉就问了:“你家够咋啦?咋这副模样?” “大黑以前可乖了,就是一个多星期以前,它忽然就对着我爸叫,叫的可凶了,还想咬我爸,然后我爸也变了凶了,那样子....”小姑娘似乎不愿意再回忆起那幅场景,顿了半天才说到:“反正我爸忽然就一脚给大黑踢去,当时就把大黑踢飞起来了,踢好远,都踢吐血了,然后大黑就不出窝了,养了这些天,伤好了,都不出来,看见我爸,躲的更厉害。” “恁大条狗,得多大力气才能把它踢飞起来啊!这郭二说不定练了大力金刚脚!”酥肉感叹了一句。 “大力金刚脚?我咋只知道大力金刚掌呢?”我已经无言了,转头问到小姑娘:“然后你爸当天晚上就变得很能吃了?” “嗯。”小姑娘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和酥肉对视了一眼,知道这其中绝对有问题,知道点儿常识的人都晓得,狗是最敏感的动物,特别是对邪性儿的东西,这郭二十有八九是闯到啥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上了楼,郭二家有钱,早就砌起了二层的小楼,郭二的房间在二楼。 一进房间,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氛,郭二的老爹坐在门口叹气,郭二的妈和妻子则坐在郭二的床前默默的垂泪,他的儿子,在我们乡场中学念初二的郭栋梁脸色也难看的紧。 而郭二本人则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衣服很零乱,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张脸上胡子拉渣的,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此刻已经睡着了。 离奇的是,他的肚子鼓涨涨的,就跟个孕妇似的,还是怀孕了5,6个月那种。 郭二本身就不胖,这对比之下,肚子就更加明显,再说,郭二是乡场里有头有脸的富裕户,平日里非常注重形象,弄成这副样子,真的是让人感叹。 郭二睡着,眉头皱的很紧,不时还哼哼两声,可见睡的不安稳。 酥肉和郭栋梁还算熟,反正两人说起来都是一路货色儿,喜欢混社会那种,一见郭栋梁,酥肉就咋咋呼呼的问到:“栋梁,你爸好些了吧?” 郭栋梁眉头一皱,说到:“看那样子,能好吗?” 郭家其他人疑惑的看着我们,那郭二的女儿立刻就说到:“这两个哥哥是来看爸爸的。” 郭家人不说话了,估计郭二搞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没招呼客人的心思,点了点头就当知道了。 郭栋梁估计心里也压抑的慌,对着酥肉又说了一句:“我爸搞成这个样子,我家都不敢开伙,我这肚子也饿着,饿着其实没啥,可是我就想我爸别再发疯了。” 酥肉忙不迭的从兜里摸出两颗糖,递给郭栋梁,说到:“吃个糖吧,顶顶。” 郭栋梁估计也是饿了,接过糖,剥开就要吃,他妹妹估计也撑不住了,从兜里摸出刚才我们给他的糖,也剥开准备吃。 我妈给我的是水果糖,那水果儿香味就重,加上那个年头的糖挺实在的,香味儿就更重,那郭栋梁兄妹还没把糖放嘴里呢,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吼声。 那声音就跟某种凶猛的食肉动物在咆哮一样,一直在看着郭二的酥肉‘哇’的大叫了一声:“他醒了!”整个人就跳着后退了一步,躲我身厚去了。 谁受得了啊?一个原本以为熟睡的人,一点过程都没有的,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好香,好香,我要吃,我要吃!”郭二根本谁都不看一眼,整个人就在床上挣扎扭动了起来,方向竟然是朝着郭栋梁手中的糖。 亏他都这样了,还那么大的力气,整张床被他弄得‘咯吱咯吱’直想,其实他家那大木床,一看质量就挺不错的。 郭栋梁估计挺怕他爸这个样子,哇呀一声就把糖给扔了,人也跳开了,而郭二的老婆,妈妈,加上他老爹也冲了进来,一起想摁住郭二。 却不想那郭二太厉害了,几下就挣脱了,‘咚’一声就滚到了地上,摔的实实在在。 可是他不管,全身扭动着,爬到那被郭栋梁扔地上的糖面前,也顾不得脏,又是在地上舔,又是吸的把那糖弄到了嘴里,然后一脸满足的样子。 我的脑门出了冷汗,想起了一个办法,立刻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气聚丹田大吼了一声:“郭建军(郭二的本名)!” 郭二毫无征兆的,忽然扭头就看了我一眼,我和他毫无疑问的对视上了,这一眼看得我毛骨悚然,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 第六章 贴身搏斗 我为什么会吓得倒退了两步?只因为在郭二扭头的瞬间,我看见他的脸一下扭曲了,在模糊不清间,我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那张脸非常的消瘦,几乎没有肉,就是一层青灰色的皮子贴在骨头上,而且那头骨十分的畸形,非常大,且长,在2个额角突出,使得整个头的上部像个正方形似的。 在‘它’望向我的一瞬间,忽然就冲我咆哮了一声,我这时才看清‘它’的五官,没有眉毛,眉骨却分外的突出,两个眼睛根本不是人类的那种眼珠眼白分明,而是纯粹的血红色,非常大的鹰钩鼻,长大的嘴里牙齿雪白,恐怖的是那4颗獠牙,非常长,看起来比犬牙还要锋利,由于‘它’冲我咆哮,那张嘴长的很大,我恍惚看见了‘它’喉咙深处仿佛烧着一团烈火。 那声咆哮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震耳欲聋,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似在恐吓我,又似在警告我。 “三娃儿,你咋了?”酥肉一把拉住我,因为我刚才几乎跌倒。 我一下回过神来,再看了一眼郭二,很神奇,他的脸又恢复了正常,现在整个人在使劲挣扎,几乎把坐在他身上的三个人都要掀起来。 我抹了一把冷汗,转头问到酥肉:“刚才你听见吼声了吗?你看见郭二的脸了吗?” 因为那脸我忽然觉得十分的熟悉,我需要酥肉帮我一起回忆一下。 “啥吼声?啥脸?三娃儿你可别吓我。”酥肉脸上的肥肉都抖了一下,可见他根本没看见啥,反而被我的说法给吓了一跳。 “哦,那没事。”难道我又无意中开了天眼?不是,绝对不是,我那天眼虽然我自己还不能完全的控制,但是我是十分清楚开天涯那种看东西的感觉的,既然不是开了天眼,我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郭二身上有东西,而且那东西在针对我,它貌似看出了我是个道士,对它有威胁。 这个想法让我的脊背都觉得发寒,有一种不知道该咋做的感觉,以前看师父收鬼捉妖很是轻松,可轮到了自己,却一筹莫展,我拼命的在脑中搜罗自己的所学,希望能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滚,你滚,你滚啊......”在我晃神的一刹那,一个声音忽然从房中响起。 这声音是郭二的声音没有错,可是那感觉却怪异的让屋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了,那种感觉咋说呢?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动物,在努力的模仿人说话的感觉。 酥肉心里有些发虚,扭头问我:“三娃儿,他是在叫你滚,还是我滚?要不我们都滚吧?” 我知道这种怪异的场景下,酥肉是一刻都不想呆了,可是我却不忍这样离去,我总感觉如果就这样离去了,会有很残酷的事情发生,而我也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滚,滚开,滚开....”郭二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朝着我和酥肉一副想冲上来咬上一口的样子,这时连郭栋梁都冲上去按住他爸了。 “大哥哥,你们走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家丫头此时拉了拉我的衣角,两只眼睛里全是泪水。 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还有些犹豫,还在拼命的想自己能咋做,酥肉也拉我:“我知道你在想啥,但本事不济有啥办法?去找姜爷来吧,走吧。” 算了,也只能这样了,我不忍再看郭二一家人,转身和酥肉离开了。 可刚没走几步,房间里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一听是郭二他爸的声音,我和酥肉对视了一眼,我转身就冲了回去,酥肉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一到房间门口,我就愣住了,我看见郭二已经半跪在地上,脚下的绳子已经挣开了,阴测测的笑着,嘴角还有一丝新鲜的血迹。 而郭二的老爹整缩在房间的一角,捂着他的左手很是痛苦的样子,而且就算是捂着,那鲜血都还是从指缝间流出,郭二的妈此时正扶着他的老爹。 而郭二的妻子抱着郭栋梁和郭家丫头,躲在另外一角瑟瑟发抖。 郭二还在挣扎,他是被反绑着双手的,此时他正努力挣脱绑住他双手的绳子。 “狗日的,你是要吃人?你是要六亲不认?”可能因为太过疼痛,郭二的老爹忍不住骂到,毕竟郭二平日里是清醒的,只是贪吃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老爹还认为郭二还是那个郭二。 而这句吃人,让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想到了郭二现在是啥。 我刚待说话,酥肉吼了一句:“他挣脱了。” 我回神一看,郭二果然已经挣脱了绳索,此时望着我阴测测的笑着:“呵呵...呵呵....” 那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拉着酥肉慢慢的往后退着,这房间外面就是走廊,万一打斗起来,实在也展不开手脚,能引到院子里或许能想到一些办法。 郭二盯着我,那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能有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就在忽然之间,郭二的眼神忽然转向了酥肉,我心里暗道不好,刚想让酥肉躲开,却见郭二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的一下就扑向了酥肉。 我只感觉一阵风从脸上刮过,然后身体被狠狠撞了一下,被直接撞到了走廊上,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就翻下去。 好在平日里修行苦功下得够多,武家功夫虽说不上精通,可力气还是有一把的,我靠一只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可我刚刚站稳,却发现酥肉被郭二扑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掐着酥肉的脖子,而且张嘴就要咬下去。 酥肉要是被咬下一块儿肉,我不得内疚一辈子?是我叫他陪我来的!眼看他已经憋的一张脸通红,人都有些吓傻了,我也瞬间来不及救,郭家人已经吓傻在一边,我是心急如焚。 对了,我忽然对酥肉大喊到:“符,酥肉,符!” 酥肉这小子也是有些胆子的,至少此时没有完全被吓傻,他用一只手拼命挡着郭二要咬下来的嘴,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了我给他的那张符。 这小子也够狠,一下就把那张符给塞郭二嘴里去了。 “啊....”郭二忽然就惨叫了一声,嘴里立刻就冒出了青烟,那符在他嘴里竟然燃了起来。 这不是啥怪事儿,就像打雷闪电这种事情,是正负能量的碰撞,也可以理解为阴阳的碰撞,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动静,一张充满了阳性能量的挡煞符,碰撞上郭二体内那邪性儿的阴性能量,自然也可以产生这种反应。 这就是真正有道家功力的符为什么会无风自燃的道理。 郭二像是被烫了一下,动作就迟缓停顿了,可是他下一刻就吐出了嘴里的符,可我哪儿还能让他再伤害酥肉,早已经冲过去,稳住下盘,力量瞬间集中在两只手上,憋着一口内气儿,一把把郭二从酥肉身上提了起来,狠狠的摔在了一旁。 “狗日的酥肉,还不快跑?”我吼了一句,同时也注意到酥肉刚才那只挡住郭二的手被咬得鲜血淋漓。 酥肉反应倒也快,站起来就往楼下跑去,我整个人一下背靠着郭二,把他顶在了墙上,顺便反锁住了他的两只手,对郭家上吼到:“你家郭二饿鬼上身了,你们快跑到邻居家去躲一下,快点儿,我等会会叫我师父来救郭二的。” 郭家人犹豫了一下,郭二的妻子拉着两个孩子就跑,而郭老爹也拉着郭妈准备走了。 郭二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大,我憋着一口气,想骂又不能出声,心里苦涩的要命。 第七章 危急万分 就在我兀自难受,为他们争取逃跑时间的时候,事情又出了幺蛾子,郭二的妈不走了,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郭二他爹,一下冲过来,没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不要弄我家二娃,你是饿鬼,我听说过饿鬼,晓得你是吃不饱的东西。”他妈在我面前说着这些,而我锁着郭二的双臂,两只手臂都快麻了,又不能说话,心里简直说不出那无奈。 郭二的爹来拉他妈,他妈却一把挣脱了,对着他爹骂到:“你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儿子,你给老娘滚。” “我哪里是不关心,而是我们现在在这儿,是给这个小师傅添乱啊。”男人毕竟要理智点儿,刚才那符燃烧起的一幕,这郭老爹是看见的,他心里有了点儿底。 “万一这小师傅挡不住呢?我们不能害人家,我就想说一句,那饿鬼啊,你吃我吧,你把我吃了,就不要弄我儿子了。”说着那郭妈竟然挽起了袖子,把手往郭二面前送。 哎,我心里暗叹了一声,可是却一点也不能怪郭妈,天下谁的孩子不是孩子?为人母亲的母爱哪个又不是恩重如山?我只得开口说到:“我会叫师父来处理,能救你儿子的,你们现在不走,反而会让事情麻烦,走啊....” 我这句话让郭妈稍微放心了一点儿,再加上郭老爹拉着她,她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可是练武之人都知道,内练一口气儿,力量这种东西只要气息一松,也会跟着松懈,在打斗时,还你来我往的说话的场面是非常假的,我刚才一说话,那口气就泄了,郭家二老刚下楼梯,我身后的郭二使劲一顶,一下就挣脱了我。 可是我还得争取时间,不容犹豫的,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儿,简直是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回身又抱住了郭二,用脚把他绊倒,然后用身体锁住了他的两只脚。 姿势很不好看,可这才是真正的武学,具体的功夫名儿我说不出来,是姜老头儿教我的,说危急时刻就用这个功夫,共有十八中‘锁’的方式。 在后来,我发现不论是美国的无差别格斗,日本的柔道还是巴西柔术,都有这种功夫的影子,可惜在我泱泱华夏却不见有人把它发扬光大,华夏的武学其实是非常博大精深的。 “三娃儿,三娃儿,他们家人都走了,你还在上面干啥啊?”就在我用尽几乎全身的力气锁住郭二的时候,酥肉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了。 我松了一口气儿,瞬间放开了郭二,想也不想的,就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了下去,然后翻滚了几下,站了起来。 轻身的功夫我是不会,可是这点儿高度,和跳下来之后咋保护自己,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底的。 “我日,三娃儿,你是有啥想不通要跳楼啊?”酥肉嘴巴张得老大,是咋也想不到我会选择从天而降。 我来不及给酥肉解释啥,站起来之后,一把拉住酥肉就往院子里的一角跑去:“记得蛇灵不?它背后那个墓,我师父说过的,饿鬼墓,这郭二估计是被饿鬼上身了。” “妈的,我说他啥都吃?你逞能吧?现在咋办啊?”酥肉的声音几乎都快哭了。 这时,我们背后响起了‘扑通’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妈的,是郭二也跟着跳下来了。 饿鬼是不怕,从二十楼上跳下来也不会有事儿,可郭二是肉体凡胎啊,更不晓得从高处跳下来要咋保护自己,这是直挺挺的跳下来的。 接着,我就看见郭二瘸着一跳腿,朝我们追来了,速度一点都不慢! 好在是二楼,郭二也没摔死,这条腿估计是摔瘸了,但是饿鬼上身的他几乎是被调动了全身的潜力,而痛觉几乎也被压制了,所以力量,速度简直超出寻常人太多,这tm是个‘超人’! 嗯,有很多鬼上身,被调动出潜力的人,都会瞬间变成‘超人’。 不过,这也只是能维持短时间的事儿,这样爆发的潜力的时间越长,人在事后也就会越虚弱,甚至减寿,这还是得救的情况,不然的话,这人会活生生的被鬼‘玩死’。 这饿鬼估计是要放弃郭二这个‘宿主’了,这样乱弄郭二的身体,如果今天不能救下郭二,郭二会死。 “他追来,咋办?”酥肉这次是真的快哭了,院子几步就被我们跑到了头儿,现在两人几乎是缩在墙角的,看着郭二一步步冲过来。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咋办?最有威力的手诀,步罡我不会,更高深的请‘神’上身,我更tm不会,还有其他诸多的‘术法’我也是抓瞎,更别说释放出一身功力去压鬼,那对我更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冲了出来,一下咬住了郭二的裤脚,我一看,这不是郭二家那条‘胆小狗’吗? 郭二的脚步被拖住了,他转头怒视着那条黑狗,想也不想,一拳就使劲落在了黑狗身上,那黑狗发出了一声悲鸣,可就是这样,还是没有松口。 眼看着郭二的另一脚又要给黑狗落下去了,我看着狗嘴的血迹心里不落忍,大喝了一声,趁郭二朝我看来的一瞬间,一下冲过去,撞开了郭二。 这狗是最有感情的动物,就算这世界很多动物灵性比它强,可论起忠诚可爱,还是它最好,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狗儿为我和酥肉去死。 我撞开郭二的力量极大,那狗儿也被撞开了,把郭二的裤腿布撕了一片儿下来,我眼眶有些发热,就算是这样,这狗儿也没有咬自己主人的一块儿肉。 郭二似乎愤怒了,‘哇’的怪叫一声就朝着我扑来,我一脚蹬来他,冲过去抱起黑狗就开始绕着院子兜圈子,跟这种‘超人’打斗,我打不赢。 “酥肉,去把院子门打开,带着狗一起跑,把我师父找来。”我一边跑一边吼到,好在平日里常常跑步,我这速度还行,可就这样,郭二好几次都差点抓住我的衣角。 “我...我咋能丢下你?”酥肉缩在院子的一角,全身发抖,可是还是没动,这样喊到。 我心里一阵儿火热,这才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啊,可是还能有啥办法,我吼到:“我tm快撑不住了,但我有办法能挡他一阵儿,你只要抓紧时间把我师父叫来就成。” “可是我不会走那竹林啊?”酥肉抹了一把脸,估计他也流了一头冷汗。 “妈的,不用走,你在竹林里喊我师父,就大喊我出事儿了就成,那老头儿听得见,你tm再啰嗦,我撑不住了!”我几乎是吼着说到。 酥肉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说做就做,看准机会,一下子冲到了院子的门前,‘哗’一声就把门打开了,我也看准机会,朝那里狂奔着,接近门口的时候,我把手里的黑狗几乎是砸在了酥肉身上。 “带着它,刚才救我俩个的命了。”我大吼了一句,也就是这一瞬间,身后的郭二一下子就扑到我身上。 “我日,三娃儿。”酥肉接住狗,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正好看见这一幕。 我平日里练功夫,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有的,郭二扑来的一瞬间,我强行镇定,用肩膀撞开了他,对酥肉大吼到:”把门给老子关上,要不然乡里人都遭殃。” 酥肉望着我,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可还是一咬牙,把狗放下,‘哗啦’一声关上了那道大门。 我一转身,现在剩我单独面对郭二了。 第八章 虎爪,舌尖血 南拳北腿?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面对郭二,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恨不得变身为自己看过的武侠书的主角,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这一瞬间,郭二已经朝着我扑来。 妈的,还没完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爆了几次粗口了,扭头转身就跑。 院子不大,还有不少花花草草,盆盆罐罐的,特别是中间还立着一颗树,我跑得那叫一个狼狈,上蹿下跳的跟个猴儿似的,而郭二在后面是穷追不舍,没半点儿想放弃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是那么的难过,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体力好到如此程度的我,终于也受不了了,眼前一片模糊,一喘气肺里跟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的。 终于,一盆花把我绊倒了,在摔在来的一瞬间,我甚至有种轻松的感觉,终于可以躺一下了。 当然只是一下下,因为郭二在下一瞬间就扑了上来。 我想用腿去把郭二踢开,无奈在那一下我连抬腿的力气和机会都没有,郭二扑了上来,动作非常的怪异,不像对别人那样,扑上来就咬,而是骑在我的肚子上,一手按着我的肩膀,一手使劲捏着我的下巴,那感觉是要用力把我的嘴捏开。 郭二是啥意思?不,那饿鬼是啥意思?我的下巴被捏的生疼,但这并不妨碍我思考。 反抗的力气很小,因为刚才剧烈的,长时间的奔跑,使我几乎脱力,能够反抗一下就不错了,我甚至幻想,现在有个鬼上我的身就好了。 但俗话说,人不能乱想,一想说不定就会应在自己身上,我才那么一想,‘报应’就来了。 郭二先是使劲捏开我的嘴,接着他的表情就扭曲了起来,似乎是很痛苦,在接下来,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肚子小了下去,越来越小,变成了鸡蛋那么大的一个包凝在他的肚子上面。 原本郭二就穿的是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在打斗中更是被撕成了破布条,所以他的肚子上的情况,我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不看还好,一看我简直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看。 那个鸡蛋大的包,使劲的在郭二的肚子上滚动,看样子想要挣扎而出,而郭二肚子上的皮也被越撑越薄,只是一小会儿就浮现出了一张怪脸,跟我在恍惚中看见的,冲我咆哮的脸一模一样。 我在这时也明白了,那个包可不是啥肿瘤,更不可能是个鸡蛋!那就是活生生的饿鬼,怪不得姜老头儿说那是一种生物。 人在紧急的情况下,脑子就转得特别快,忽然间我就想到了郭二为啥要捏我的嘴,那个饿鬼原来是想从郭二的肚子里跑出来,从我的嘴里钻进去。 原来它是看上了我的身体,想要寄宿在我身上。 这个想法,这种恶心的方式几乎让我想吐,同时也不得不感慨,多么有想法和创意的一只饿鬼啊,竟然想着去占领一个道士的身体,这就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几乎抓狂,而这种从内心爆发出来的疯狂,让我的精神意志瞬间就强硬了起来,我大吼了一声,一手拨开了郭二按住我肩膀的手,趁着这个空隙,我狠狠一拳打在了郭二肚子上的‘鸡蛋’上! 这一拳我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个包发出了一种类似于鸡鸣和虫鸣之间的怪叫,一下子就消了下去,而郭二本人此时终于感觉到了痛楚,一下子蜷缩了起来,像只大虾。 但可恶的是,也不知道是胃里的酸水,还是苦胆水被我打出来了,郭二竟然喷了,我不可避免的被喷了一脸,那酸臭的味道,刺激的我真的快吐出来了,都tm到嗓子眼上了。 英雄?英雄背后狼狈成这样,跟我偶尔看的坝坝电影里的英雄形象简直相差太远了。 另外,我还得庆幸郭二那饿鬼上身后神奇的消化能力,不然我不是被喷一脸他刚才吞的生鸡肉? 趁这个时候,我努力的挣扎着起来,想要跑掉,如果情况再好一些的话,跑进屋子里,锁上门,还能给我一点儿喘息休息的时间,又可以再拖上一拖。 唯一不敢的就是跑出这个院子,我知道这个说高不高的院墙是挡不住郭二的,何况他做为人的智商,还是比较正常的,能开门。 我不能想象一个被饿鬼附身的人跑出去,会给乡亲们带来一种怎样的后果,趁他对上我的身有兴趣,我得拖着他。 再一次的,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郭二只是‘颓势’了一瞬间,立刻就跟爆发了似的,一把拖住快要挣脱的我,再一次坐在了我身上。 这一次,他不仅捏住了我的下巴,更是掐住了我的脖子,那力道让我难受,却又掐不死我。 我的脸瞬间就憋的通红,忍不住大口喘气,双手使劲的去掰他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就是趁我喘气,他死死的捏住了我的下巴,让我的嘴闭不上。 下一瞬间,恐怖的情形再现,这一次那只饿鬼好像学聪明了,不再想着从肚子里破肚而出了,而是慢慢的向上,向上..... 我就这样被钳制着,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鸡蛋’从郭二的肚子慢慢的滚到胸口,再慢慢的滚到喉咙..... 那一瞬间,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在同是饿鬼要上我身的情况下,我情愿它破肚而出,也不要从郭二的嘴里呕出来,那情形是我这辈子都不能承受的恶心! “师父,猫和虎本是同源,也同属灵性强的家伙,为啥猫属阴,虎属阳呢?” “其实虎也不是属阳,而是虎的煞气最重,有传说,说有人见了老虎就动不了,然后只能任它宰割,说是虎有妖术,要不然就是有被虎杀死的伥(一种鬼魂)跟着迷惑人,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固然害怕是一回事儿,但是被虎的煞气气场压住了才是关键。” “所以我就带着这虎爪,因为煞气重?” “嗯,煞气破万场(气场),另外虎的阳气儿也重,所谓阴阳相依而存,同和猫一样灵性重,可身体却如此强壮,就是阳气重的表现,猫的身体弱小,所以灵性,也就是阴性外露,给人感觉有些阴沉,但虎无不是危险,霸气就是这个道理。” “那人人都可以戴虎爪辟邪?” “呵呵,哪里有那么简单?必须是要特别的虎爪,而且煞气伤人也伤己,要用特殊的方式!你的这虎爪可不简单,好好给我戴着。” 在这种情况下,我忽然想起了师父和我的一段对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 我的双手不再去胡乱掰郭二的手了,反正他也不准备掐死我,我摸索着,一把把自己的虎爪扯了下来,死死的盯着那团‘滚动’的鸡蛋。 难题再次出现了,如果我现在下手的话,郭二的喉咙就会被刺穿,力道掌握不好,后果是很严重的,尤其在郭二其实身体已经极其虚弱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因为而死。 那我不成了杀人犯? 得想办法?我看见郭二的表情越来越痛苦,那团‘鸡蛋’已经无限的接近他的咽喉,我根本不怀疑,下一刻饿鬼就会窜出来。 而它出来只有一瞬间,我根本没把握能不能用虎爪刺到它,咋办?咋办? 我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我看见了郭二的舌尖下压,似乎就要吐了,舌尖,舌尖,舌尖血! 我脑中灵光一现,忽然就有了办法,虽说有些冒险,也只得一试了。 第九章 饿鬼虫 我不再挣扎,右手握紧虎爪,左手暗暗蓄力,在那一刻,我的精神无比的集中,而意志力也非常自信可以做到我想做到的。 渐渐的,郭二张大了嘴,我看见了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一团白色的东西从他的咽喉里冒出,然后那东西的一截身子慢慢的从他的嘴里探了出来! 我x,我在心里狂骂了一句,今天我想过很多次饿鬼的形象,也在郭二的肚皮上见识了一回,但就是没想到这饿鬼的真身跟一条蛔虫似的,太tm恶心。 对的,就跟蛔虫差不多,白色的,身子软绵绵的,唯一不同的是,那虫头要狰狞的多,而在这一刻,由于精神太过集中,我的天眼自觉的开了。 此时,在我的眼里,那努力冒出来的白虫变了,变成了一个非常小的青灰色人儿,那脸就跟饿鬼墓上雕刻的,我不久前看见的一模一样,现在,它的头已经钻出了郭二的嘴,朝着我奔来。 就是现在,我一直在蓄力的左手猛得一下拉开了郭二拉着我下巴的手,然后闭嘴,舌睇上颚,行符! 这是一种特殊的画符方式,就是用舌头在上颚画符,符文相对简单,可难度却也颇大,一般用来增加咒语的威力,或者就像我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用到舌尖血。 唾液原本是一样好东西,有些许的辟邪驱邪的作用,用姜老头儿的说法就是它自带了人的灵气儿。 可它的作用却比较微弱,相对来说,阳气最重,驱邪作用最好的就是中指血与舌尖血。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把握能咬开中指,而且那个动作会破坏我行符时的存思,也就是精神高度集中,所以只能选用舌尖血。 我的舌头飞快的在上颚画着符文,这是我唯一会的一种,是一种加持功力于物,于咒的符文,而在这一刻,我的全部心神也高度的集中,没有了害怕,没有了紧张,连郭二是啥动作我都不知道了。 这种符文配合心咒,还算相对简单,我也不知到底符成没有,在行符完毕的一刹那,我猛地咬向自己的舌尖,一股咸腥味儿立刻充满我的口腔,接下来就是剧痛。 成了! 此时,我感觉郭二的手已经挣脱了我的手,再一次的捏向我的下巴,而天眼本是无意中开启的,现在又不知道消失在哪儿了,所以,我也看见那条虫子已经爬出了郭二嘴里几乎有三寸,离我的距离不到一尺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了,我一口舌尖血混着唾液喷向了那只虫子。 接着,我就听见一声声音不大,却异常尖锐的叫声,就是那种介于鸡鸣和虫鸣之间的叫声,然后我看见那条虫子身上沾满了我的舌尖血,异常痛苦的扭曲着,向后面缩去,只是动作不那么快。 原本我就是打算救人,又咋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饿鬼又缩回郭二的肚子?趁着现在,我拿起虎爪,一下就朝那只虫子刺去,虎爪轻易的就刺穿了那虫子肥嘟嘟,软绵绵的身体,我一下把虎爪插在身边不远的花盆里。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被虎爪一刺,就僵硬了,动也不动,我身上的郭二也一下子跟泄了气似的,软绵绵的就要趴下来,我咋能让他趴我身上,何况那虫子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身子在他嘴里。 我把郭二一把抽开,然后翻身坐起来,接下来的事情虽然恶心了点儿,可必须还是要做,我很疲惫的站起来,撕下一片儿郭二的破烂衣服,用它包着手,把那只虫子,确切的说是那只饿鬼彻底的从郭二的身体里扯了出来。 好长,能有大半米那么长,而且我仔细一看,那虫子的上半部分生出了2只倒钩,一看跟人的两只手似的,而尾部竟然已经分叉,跟人的两条腿似的。 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为啥,更不知道饿鬼这种东西的前因后果,具体是啥表现形式,但我肯定在郭二身上作怪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虫子的身上有一条血线,只有一小截,若隐若现,我看了一阵子,觉得没意思,又因为疲劳,开始坐地上喘气儿,这时躺在一旁的郭二开始剧烈的咳嗽,我扭头一看,那郭二竟然咳了好大几口血沫子出来。 虽说玄学也有医之一脉,可我平日里的功课已经很繁重,根本没有时间去涉猎那个,连一点点基础也没有,所以我并不知道咋帮郭二,我只得跟他说了句:“你撑住,我师父来了就有救了。” 郭二看向我的眼神很是感激,可他的样子也虚弱无比,估计是不能说啥话了,再次咳嗽了几声,竟然昏了过去。 这也可以理解,被那饿鬼虫如此压榨过后,他还能活蹦乱跳才是怪事儿,而且饿鬼虫在他身体里面做了啥,恐怕只有那饿鬼虫才知道。 我自己也一阵阵的晕眩,这不是体力上的问题,而是一次次超极限的动用‘功力’所照成的后果,在道家,功力可以理解为精神力,念力,意志力,气场等等各种集中,我动用的,超过了我能承受的极限,后果就是这样。 况且,我还勉强去行符。 可是,我不能晕过去,因为我不知道这虎爪能不能彻底的压制住这饿鬼虫,而且我也不能去把它踩烂,师父说过,这世上的东西千奇百怪,不是你眼里看见的破坏掉了,就真的破坏掉了,有时还往往适得其反。 就如蚂蝗这种东西,你也许原本用一钉子把它钉在地上了,可是你去踩它,成了几截,它反而脱身了。 而这种东西,天才知道它有什么古怪。 所以,我得盯着它! 听酥肉说,烟这种东西能提神,我有些疲惫的翻过郭二的身子,从他的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红梅,抽的还挺好,不愧是乡里的有钱人,还能抽红梅。 我又翻出了一盒火柴,划燃了,点上了我有生以来抽的第一支烟。 随着那烟雾的升腾,我开始剧烈的咳嗽,一种特殊的苦涩在我的口中升腾,我有种更加眩晕的感觉,可是我也能感觉我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靠着墙,我慢慢的抽着那只烟,恢复着自己被严重消耗的身体,心想原来降妖除魔那么难,就那么一只虫子就差点整死我,搞不好就被它钻肚子里去了,可见我师父那老头儿是多么的厉害。 就这样,我靠烟提着神,一分一秒的挨着,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反正是我已经抽到第五支香烟的时候,我听见了外面剧烈的敲门声儿。 “三娃儿,三娃儿...”是酥肉的声音。 我师父终于来了,一股子喜悦从我心底升起,我有些勉强的站起来,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向大门,‘哗啦’一声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三个人。 酥肉,我师父,还有慧觉老和尚。 “三娃儿,你还没死啊,我这一去去了三个多小时,我都怕你死了。”酥肉一下子扑上来就抱住我,我原本就虚,差点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儿来,再不放,我估计我就得摔倒了。 我看了一眼我师父,看见他的神情瞬间就安定下来,慧觉老和尚也收起了一脸担心,又变成那种贼老头儿的形象。 可下一刻,我师父就暴怒起来,一把拉开酥肉,一个巴掌就朝我脑袋上招呼去了,他吼到:“你是有多能干?你以为你是张天师,还是钟馗?小小年纪,毛没几根儿,你还敢斗饿鬼?” 我被师父一巴掌扇的晕乎乎的,慧觉老和尚又背起个双手在那里煽风点火:“阿达(哪儿)来了个天才捏?削削年纪斗饿鬼咧。” 狗日的慧觉,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竟然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第十章 悲惨的郭二 我是被恶梦吓醒的,在梦中我被一条肥嘟嘟的大虫子追,我咋跑都甩不掉,结果就被那大虫子给缠上了,这还不算,它那嘴长的就跟菊花似的(咳,这里的菊花就是菊花哈),缠住了我之后,那菊花嘴就咧开了,向着我咬来。 我的冷汗一直流,在下一刻身体一挣扎,就醒来了,一睁开眼,还来不及擦把冷汗,就看见两张‘贼’脸凑在我跟前。 “额侄儿醒了咧。”不用说,其中一张是慧觉的。 “啥子你侄儿,这是我徒弟,少乱认亲戚。”嗯,另外一张是姜老头儿的。 我一阵头疼,这两老头也不让我消停一下,我擦了一把冷汗,推开那两张‘贼’脸坐了起来,才发现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看了看窗外,我明白了我还在郭二家里。 “师父,我晕了多久?”我‘虚弱’的说到。 “少给老子装,你就晕了半个小时,耗神过度而已,你装成这副样子,是今天不想做‘功课’了是不是?”姜老头儿斜我一眼,下一刻就从他那宝贝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子,倒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塞进我的嘴里。 一股苦涩中带着清凉的味道在我的嘴里弥漫开来,这个药丸子的味道我记得,因为我吃过一次,就是遇见蛇灵那回,姜老头儿给我吃过一次。 “哼,浪费老子的宝贝。”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不过那神情倒是没有半分舍不得。 “快看,你师父好小气咧,来给额当徒弟吧。”慧觉老和尚总是这样‘见缝插针’‘火上浇油’。 “慧觉老秃驴,信不信老子锤你。”姜老头儿脖子一梗,显然火大了。 “来来来,单挑,单挑。”慧觉老和尚不甘示弱,一激动,冒了一口北京话。 我懒得理他们俩个胡闹,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要不是慧大爷及时转移‘战火’,姜老头儿怕是不会放过我装虚弱这回事儿,还真别说,这药丸真是有奇效,药液化外一点点儿,和着唾沫吞进嘴里,我立刻就感觉到大脑清清凉凉的,瞬间就舒服了不少。 屋子里因为俩个老头闹麻麻的,一小会儿就进来了好几个人。 我一看,酥肉来了,还有郭二的爹妈,和他老婆。 酥肉一进来,就献宝似的拿起那个虎爪,递给姜老头儿,说到:“姜爷,你吩咐的,用药水儿洗干净,你看看,洗干净没?” 姜老头儿接过一看,满意的点点头,摸了一下酥肉脑袋,说到:“还是你娃儿机灵,我那徒弟就是个哈儿(傻子),还逞英雄。” 说着,他就用跟红绳重新把虎爪给我系上,戴我脖子上了。 我摸着这戴了十几年的虎爪,心里一阵安稳,随口就问到:“师父,啥东西,还要用药水洗啊?” “说这个,老子就来气儿,虎爪是你这样糟蹋的?那虫是啥东西?你不知道?你倒好,拿去叉虫,这还不沾上邪气儿啊?这虎爪你这一用,当你白养了两年。”姜老头儿越说越来气,忍不住又给了我一下。 我心里委屈,心说你又没有给我说咋用,我还能咋用啊?难不成嚼两下,然后吞下去,再变成老虎啊?摸着虎爪,我说了句:“白养两年也成,反正戴了十几年,以后也得戴下去。” 我这句话气得姜老头儿又要打我,这时,郭二妈咳嗽了一声,姜老头儿才消停。 我也好奇的看了看,发现郭二的这几个家人面容都比较愁苦,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说到:“慧觉,我们再上去帮他看看吧,说到医术,你比我出色点儿。” “也好。”慧觉老和尚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不知道为啥,看了就觉得想抽他,不过我肯定是不敢的,也不能,主要是感觉这玩意儿,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他们一行人离去了,酥肉几步就窜到了我跟前,说到:“三娃儿,你这样可吓死我了。” “这不没事儿了吗?还算你小子行,来得比我想象的快点儿。”说实话,后面吸烟等待的时候可真难受,要再晚点儿,我得昏过去了,万一那虫子..... “啥我还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住的那叫一个偏僻,我跑去整整花了两个小时,还带条狗儿,那狗儿一会儿能走,一会儿不能的,我还得去抱着。”酥肉抱怨的说到。 “那你咋到的?狗儿咋样?” “狗儿没事儿,你师父给它喂了点草药,说狗儿的恢复能力强,过两天就好了。至于咋到的,那太精彩了,你师父一路背我下得山,跑起来跟飞一样,下山后,慧爷(慧觉要求的,酥肉也必须叫他慧爷)就拉着我跑,我顶不住了,他们俩个就轮流背我跑,然后你师父嫌我负担,不带我了,那不行!我多担心你啊,就这样一路跟来了。”酥肉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窜儿。 我瞄了瞄酥肉那身材,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我师父他们真是‘老当益壮’。 “现在外面咋样了?就是那虫子,还有郭二。”我昏迷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那些事情处理的咋样了。 “那虫子你师父用一张符贴了,然后拿个木头盒子收起来了,说是要上山再处理,至于郭二,怕是不行了,老吐血,慧爷说了,内脏烂了,给调了一副止血的方子,让送医院。” “那还不赶紧送医院,一直让我师父去看啥?”郭二这人我说不上对他又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啊。 “还不是因为你师父说了句,精血被吸了一些,这个送医院也没用,以后身子怕是虚了。”酥肉说完这句,脸色挺不好看的望着我:“三娃儿,那虫子就是饿鬼啊?恁厉害?还带吸人精血的?” “我也不清楚饿鬼的事儿,走,我们上去看看。”此时,药丸我已经全部吞完了,精神完全恢复了,比昏迷之前还清醒,我说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一爬起来,才发现腰酸背痛的,精神是恢复了,身体还没。 “三娃儿,你能行吗?”酥肉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滚,老子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咋不行?” 说话间,两人上了楼,摸到郭二的房间,发现我师父他们果然在那里,郭二的家人也在。 原本房间不大,一下子那么多人,显得分外的拥挤,我拉着酥肉挤了进去,一下子就被郭妈看见了,郭老爹咳嗽了一声,叫郭栋梁带着他妹妹先出去。 这郭栋梁一走,这郭老爹,郭妈双双就要朝我跪下,被慧觉和姜老头儿一人一个给拉住了。 “师父们,你就让我们跪一下吧,我儿子不学好,惹了不该惹的东西,都是这小师父给救的啊。”郭妈很是动情的说到。 姜老头儿和慧觉不停这个,强行把他们拉了起来,姜老头儿说到:“他出手是应该的,一生所学就是这个,你们跪他,反而折了他的福。” 姜老头儿这样一说,郭家二老才算消停,我瞄了一眼郭二,啧,啧.... 一张脸呈一种奇怪的灰黑色儿,这才多久,脸颊都凹陷了进去,嘴角还有血迹,整个人显得虚弱无比。 “我儿子....”郭妈担心的问到。 “现在说不好,不过再呆你儿子肚里几天,神仙也救不活,内脏会被全部啃烂的,我看了一下,现在就胃和肠子有问题,送医院吧,得大医院,花多少钱都得治,治不治的好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慧觉老和尚操着一口普通话郑重的说到。 “那我儿子那精血是咋回事儿?还补得回来吗?”郭老爹担心的问到。 第十一章 饿鬼道 姜老头儿转过头去,似乎是不想面对两位老人的目光,说到:“精血这种东西是很难补回来的,日后..日后好好将养,或许有希望吧。” 两位老人唯唯诺诺的谢了,又一定要拿出钱来感谢我们,却被姜老头儿拒绝了,他叹息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娃儿,你先回山去,我和慧觉有事去处理,大概晚上会回山。”走出郭二家的院子,姜老头儿如是吩咐我到。 “师父,我不能去啊?”我其实隐隐感觉姜老头儿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会很有趣,我很想去。 “不能,今天不能,过了今天再说吧。”姜老头儿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酥肉有些讨好的望着姜老头儿说到:“姜爷,我今天晚上能在山上住不?” “为啥?”姜老头儿望向酥肉的目光其实没有探寻的意思,反倒有一种了然,这句为啥,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答案一样。 “这个嘛...”酥肉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姜爷,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今天的事儿我也看见了,不搞清楚咋回事儿,我这睡不着啊,我..我反正小时候也见识过一些了。” “你是想等到晚上我们回来,问我们饿鬼虫是咋回事儿吧?”姜老头儿眯了眯眼睛,像只老狐狸似的。 酥肉又露出了他招牌‘憨笑’,只是不答。 姜老头儿和慧觉对望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也好,反正你和三娃儿缘分还长,去吧。” 酥肉欢呼了一声,哪儿管啥缘分长,缘分短的,只管催我快一些,而我心里却有些不解,我最多还有半年就要离开这里了,今后在何方,做啥也不知道,和酥肉哪儿还谈得上缘分?莫非在以后,我和酥肉还比较有缘分,和我家人反而会聚少离多? 可姜老头儿喜欢玩神秘,他是不会与我多说的,说完这句后,他和慧觉就飘然而去,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是夜,一弯清冷的残月挂于夜空,淡淡的月辉洒下映在积雪上,静谧而凄美。 竹林被冬夜的冷风吹过,发出特有的沙沙,配合着那潺潺的溪流声,如同一首山林特有的挽歌。 这样的夜晚,适合情人漫步林间,窃窃私语,无奈的是,在这竹林里,只有4个大男人。 我们此时围坐在一锅煮得‘咕噜咕噜’作响的冬笋山菇汤前,除了酥肉外,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姜老头儿和慧觉老和尚是一回山上就脸色沉重,从回来到现在连话都没有说过,我是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跟着沉重了起来,我知道事情不简单。 至于酥肉,原本他也跟着一惊一乍的,无奈他喜欢山上特有的新鲜伙食,一闻到这鲜味儿十足的冬笋山菇汤,他就崩不住了,一副馋相十足的样子。 汤早烧好了,香气儿四溢,酥肉殷勤的盛了一大碗,又拿过2个素菜,添了一大碗饭送到慧觉老和尚的面前:“慧爷,你吃着。” 慧觉还没动筷子,酥肉就望着姜老头儿说到:“姜爷,这鱼肉可以加进去了吧?” 鱼是养在姜老头儿和我挖的一个小水洼里的,平日里有空在水潭里,溪流里抓了鱼,我们就往小水洼里扔,反正也是保存肉食的一种办法。 这山里的鲜鱼,鲜味儿十足,却没多少腥味儿,此时片成一片片快要透明的薄片儿,诱惑十足,也难怪酥肉那么猴急。 放平日里,姜老头儿少不得会讽刺酥肉两句馋嘴,可今日姜老头儿只说了句:“放吧。” 我理会得他的心情,也跟着叹息了一声,至于酥肉哪里管那么多,扔了一块老姜进去,待得姜味烧出来了,就把鱼片儿一片片的放了进去,然后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准备蘸鱼用的,泡椒剁成的蘸料给我们三人一人打了一小碟儿。 放入鱼肉后的鲜汤更加的鲜美,可我们的神色依然沉重,酥肉看不下去了,说了句:“姜爷,慧爷,三娃儿,不是我多嘴,有好吃的在面前,就别浪费,吃完了再烦,也是一样的,反正这烦心事儿也不会因为你多烦一会儿,就变好了是不?” 慧觉原本在喝汤,听完这话后,抬头诧异的望了酥肉一眼,姜老头儿则忍不住说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样的见识,是个心胸豁达的娃儿,挺好,以后多劝劝三娃儿,这娃儿火气重,心里其实敏感的紧。” 说完这番话后,他竟然也不闷了,提起筷子说到:“吃,我们就高高兴兴的吃完这顿饭,再去想那烦心事儿。” 气氛总算好了起来,我们开开心心的吃了这顿饭,吃完收拾完毕,姜老头儿让我生了个小炭炉子,在上面放上了一壶水,四个人围在炭火炉子旁边,接下来,我知道姜老头儿会有很多话要说。 但是,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我。 “师父,你说我的虎爪用药水洗过的,是啥药水啊?”这个问题,我在下午就问过,可惜当时姜老头儿生我的气,没来得及回答我。 “用艾叶加朱砂煮的药水,净一下上面的阴邪气儿。”姜老头儿语气淡淡的。 “师父,说说那饿鬼虫是咋回事儿吧,我明明看见是一张鬼脸的,咋也没想到到最后跑出来一只虫子。”我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说实话,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一下午了。 “这个问题,先让慧觉老头儿跟你们说说吧,在他们佛家的学说里,就有饿鬼道一说,先给你补充一下基本的知识。”姜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拿来了四个茶盅,说话间,这山泉水已经快烧开了。 滚烫的山泉水一冲泡下去,碧绿的茶叶儿就浮了上来,也不知道我师父都藏了些啥好茶叶,这水一冲泡,这氤氲的香气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慧觉端起这盖碗儿茶杯,深吸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用一口标准的京腔开始说起饿鬼道。 “众生分六道,饿鬼道为其中一道,在饿鬼的世界里,它们的生活是凄苦的,能想象百年饥饿却食而不得的滋味吗?它们却在时时感受这种滋味,饿鬼分为了许多种,我在这里就不和你们一一细说了,但是饿鬼最特别的一点就是,饿鬼不同于其它的鬼物,因为饿鬼拥有物身。” “啥叫物身?”酥肉喝了一口茶,被烫的呲牙咧嘴的,也怪不得他,原本就不是会品茶之人,这样个喝法,不烫他又烫谁? “鬼之一物,虚无缥缈,是以灵体的形式飘荡天地间,拥有物身的意思就是,它们拥有肉身!这和饿鬼道德特殊性是很有关联的,人的魂灵会坠入饿鬼道,但饿鬼道自身也会繁衍。饿鬼中有鬼母,一胎往往就是几百个鬼子,有的鬼子出生便是饿鬼,有的鬼子却是人的魂灵坠入饿鬼道,依附于上,成为饿鬼。饿鬼凄苦,不过其中却能诞生大法力者,只不过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下,能成为大法力者太过寥寥。这乡场上的饿鬼墓,其修建之人,目的让人怀疑。”慧觉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我听的心里悬着,一肚子的疑问,还没来得及发问,酥肉已经抢在前面了:“拥有物身,就是大虫子的身体啊?这也太恶心吧?难不成鬼母还是只大大大的虫子。” 姜老头儿笑了一下,说到:“饿鬼的形象化身千万,以虫子的形象出现有什么特别?知道苗疆蛊术吧?嗯,你肯定不知道的,有爱美的女子就以特殊的方式控制饿鬼,以保持曼妙的身材。可惜世人误以为是蛔虫啥的,这就荒谬了。而且不管它是以啥形象出现,总会化身为鬼子的,就是你们看见那饿鬼墓门上的那浮雕的形象。” 慧觉补充说到:“饿鬼道原本就在自己的饿鬼世界,这里是人的世界,受到特殊的限制,它们不可能一出生,就是鬼子的形象。但人间于它们如同天堂,侥幸能在人间界出现的饿鬼是不愿意回去的,但是....” “好了,慧觉,这些就不说了。”姜老头儿咳嗽了一声,似是在提醒慧觉。 慧觉果然闭口不言了。 我和酥肉都是初中生了,基本的地理知识是知道的,说起这地球就是一个球体,上面几大洲,几大洋的,这饿鬼世界在哪里?哪个大洲?哪个大洋?扯淡吧。 我想问,酥肉也想问,我们问了,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我知道姜老头儿不愿意说的,那是打死也不会说,我只得问到:“师父,那你在烦啥?郭二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对了,精血是啥?” “精血?精血就是血之母,能保持人的血液源源不惜的重点,世人有血气充足者,也有贫血的患者,这就是精血天生多与寡的区别,要补精血实在太难,除了珍贵的药物外,还得日日修行,修习,普通人哪里那么容易补起来?至于我烦啥?郭二的事情解决了?”姜老头儿的眉头紧皱。 还是慧觉和尚干脆,直接就说了:“郭二把饿鬼墓挖了一个洞!” 第十二章 前因后果(1) 我一听也吓了一跳,小时候看过的那饿鬼墓的大门依然历历在目,郭二有那本事?把看起来那么沉重的大门打开了?一只饿鬼都这样了,一群饿鬼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 “师父,这郭二打开门放走了多少饿鬼啊?”我根本没察觉我的冷汗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连发问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他哪有本事能打开那大门,是从侧边挖了一个盗洞,这事情其实也怪我,当年在乡场上破那个风水局,搞的太张扬,乡场几乎人人都知道那下面有个墓,郭二这种一心想法偏财的,自然会去挖墓的。”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姜爷,那郭二挖个盗洞下去就遇见饿鬼了?”说起来,酥肉对墓底下的事情更感兴趣。 “具体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因为今天你也看见了郭二那个情况,不好发问,但情况还是必须得问问的。”姜老头儿站起来,背着双手,再次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师父这样忧虑的,估计事情有些严重。 “那师父,那个盗洞,你们今天是去处理那个盗洞了吗?”我知道既然盗洞已经打开了,姜老头儿他们不会不处理那个盗洞的问题。 “嗯,去处理了一下,可惜不知道还有没有用,郭二发病已经好些日子,说明那个盗洞也就挖了很久,这只是亡羊补牢的作用罢了。”姜老头儿一说起这件事情,眉头就没舒展过。 这时,慧觉也说话了:“其实老姜早就算到饿鬼墓要出事儿,所以这几年我才会每年都来,为的就是度饿鬼。当年发现那墓的时候,老姜也曾想过下去处理,可是开一个饿鬼墓非同小可,要是波及了附近,那可是一个村,一个村的死人啊,所以你师父请出了你师祖亲自画的天罗地网符,封闭了此墓,没想到百密一疏,就是没有防住人啊。” “那事情该咋办啊?”说着,我也发愁了,想不出什么办法。 “能咋办?希望明天郭二的情况有所好转,我得去具体问问,再密切的观察一下乡场的情况,实在不行,我们得下墓,彻底毁了那个饿鬼墓。”姜老头儿说到。 他的话刚落音,慧觉眉头也一皱,说到:“老姜,那墓是人为的,我们今天下午去探查,不是更肯定了这一点吗?下去的话只怕危险很大啊。” 刚才我就听慧觉老和尚说了那修墓之人目的不单纯,此时他又再提起这件事儿,我一肚子疑惑,你说没事儿修个饿鬼墓干嘛?可我问起这件事情,姜老头儿和慧觉都不回答了。 “三娃儿,我可不管,总之你们要下墓的话,必须把我带着。”酥肉耍赖似的一直在我耳边念着。 我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说到:“师父叫我办事儿,你非跟着,而且我们都不一定下墓,你倒记挂上了。你说,下墓这事儿有啥好玩的?再说,我没决定权,得我师父他们说了算。” 酥肉说到:“三娃儿,你这人嘴笨,我跟你一起去问情况,不是帮你吗?” 我服了这小子了,干脆不说了,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酥肉这小子是自来熟,说话搭话啥的,他比我厉害。 话说我和酥肉是来干啥的呢?是姜老头儿给我布置的任务,让我到县城来看郭二,问一下那天晚上具体的情况,而他和慧觉不能脱身,必须在乡场守着。 因为怕饿鬼出来了不少,祸害乡场上的乡亲,姜老头儿和慧觉还特别在乡场上租了一间屋子。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我就到县城来看郭二了,因为怕我爸妈担心,还特别的没有跟他们说,酥肉不知道为啥,对这事情特别的感兴趣,非跟来了。 县城就一家医院,县医院,不过名气还是很大的,听说有两个特别厉害的医生,县医院也特别好找,到了县城不一会儿,我和酥肉就找到了。 酥肉也不知道去干啥了,进医院之前非得让我等着他,这等了将近十分钟,才看见这小子提着一包东西过来了,手里还抓着一把烤肉串儿。 塞了一把烤肉串儿给我,酥肉说到:“先吃着,这坐了恁久的车,肚子早饿了。我刚才去称了点儿水果,虽说是来打听事情的,可是空着手总是不好。” 我咬了一口肉串儿没说话,在人情世故方面,我确实和酥肉没得比。 打听了半天,我们总算问到了郭二的病房,蹬蹬蹬的爬上三楼,找到了病房,看见郭二整躺上床上,脸色还是很难看,郭二妈正在一口一口的给他喂东西吃。 看着郭二妈的白发,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儿女咋样了,这其中最受罪的还是父母。 “郭大娘,我们来看看郭二叔。”我嘴笨,酥肉嘴可利索着,一进病房就嘴甜甜的喊人了。 郭二妈转头一看是我们,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激动的说到:“哎呀,你们咋来了,小师父也来了,你看这县城恁远一趟,还带啥东西啊。” “应该的,应该的....”酥肉一边把水果放下,一边和郭二妈寒暄着,一边又坐在郭二的身边,开始打听郭二的身体情况。 这小子还真是个万精油。 东拉西扯的扯了半天,在我不停的暗示下,酥肉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正事儿了:“郭二叔,你说你们那天咋回事儿啊?咋就惹了那厉害的东西回来?” 郭二没有直接回答酥肉,而是望着我说到:“那几天我神智迷糊,可我知道,有人救了我,把我肚子里的鬼东西给弄了出来,我记得,就是这位小师父,对不对?”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其实也算不上救,事有巧合,就给弄出来了呗。” 但郭二却很正式的,非要给我鞠躬,口口声声的说着知恩要图报,无奈之下,郭二妈只好举着输液的瓶子,让郭二拜了我一下。 折腾完这一番,郭二原本就虚的身体就不行了,赶紧的把他弄到床上去,可他却非要抽烟,无奈之下,酥肉掏了根翡翠递给郭二。 这是他珍珍惜惜没抽完的。 郭二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这才平静了下来,目光变得有些哀伤,有些沧桑,他说到:“医生说我身体不行了,体质差得要命,这伤着的部位,昨天才做完手术,算是勉强拣回来一条命。我干的营生不光彩....” 他刚说到这里,郭二妈赶紧去把门关上了,他们家有钱,住这病房是单人的,关上也好,免得有人听见说话。 关上门,郭二妈也说话了:“我说你这狗日的娃儿找嫩多钱,早知道你是干这断子绝孙的勾当,你爸不把你的腿打断。” “妈,你别说了,我知道做这事儿会被报应,做上这一行,我自己也迷信的很,这不遭报应了吗?身体不行了,这场病也该把我这些年赚得钱给折腾的差不多了,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可好在这些年,我私底下还做些好事儿,帮帮乡里那些孤老人,不然我觉得我这条命都得给收去。”郭二说话间又深吸了一口烟。 我有些动容,其实人这东西挺复杂的,郭二干这营生吧,真的不光彩,算是坏事儿,可话说回来,他又会去做好事儿,不管目的是啥,总之在那些孤寡老人眼里,他是好人,对不? 可能并没有单纯的好人和坏人吧,我想起了师父说的一句话:“人都有一颗最纯净的本心,可这世间就是大熔炉,渐渐的,就把本心蒙蔽了,可是在某些时候,人那颗纯净的本心总会冒出来,就是说什么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哪怕只是一点儿,一丝儿。所以,在这浊世中,坚持一颗纯净的本心最是不易,这比最难的修身功夫还难。” 第十三章 前因后果(2) 郭二说完这番话,我和酥肉都有些伤感,是啊,他想尽办法的去弄钱,去‘奋斗’,也算一种奋斗吧,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而且上有两老,下有两小,自己的身体却落成这个样子。 郭二家其实我是知道的,除了一个远嫁他乡的姐姐,就只有他一个了,在那个年代,这是很少见的。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郭二吸完了最后一口烟,说到:“小师父,我郭二这人别的不行,但人还机灵,跟万精油似的,我知道你们来是有事儿的,有啥事儿你们尽管说。” 在那一年,我还是一个不太会拐弯的人,既然郭二这样说了,我也就直接问了:“那墓里的东西太危险,我是来问问你们那天几个人去的,发生了些啥事儿,就是这样。” 郭二的脸色变了变,问到:“小师父,那东西是有多危险?” “你自己经历过,你说呢?我怕你们下去,带上来了不该上来的东西,那么乡里的人就会受到波及。所以必须问清楚!”我很郑重的说到。 郭二一听,使劲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说到:“小师父,那你们快去找一个人,他带上来件儿东西,那墓可邪性儿了,我郭二再混,不能害了乡亲啊。” 郭二那么一说,我的心陡然都收紧了,酥肉忍不住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念叨了一句:“我的郭二叔诶,你们当真是啥都敢往上带。” 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关键是要弄明白郭二他们下去做了什么,遇到些什么,我强自冷静下来,忍住马上回去找师父,把那人找出来的冲动,说到:“你别急,人我们会找,你得先和我说说那天晚上的事儿。” “好好,”郭二忙不迭的答应,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拿东西上来的是老杜,杜长义。” “咋是他?”我还没说话,酥肉就惊呼了一声,老杜是谁?乡里当官的啊。 我摆了摆手,示意酥肉稍安勿躁,然后说到:“我知道了,你慢慢接着说。” 郭二点点头,深吸了一口烟,开始讲述起那天晚上的事儿。 郭二是个在乡里有名气的人,为啥?他脑子活,在一般的情况,脑子活的人总比平常人要懒点儿,为啥?因为脑子活泛了,就不想挣那个辛苦钱了,就想着靠脑子吃饭。 郭二就是这样的人,在早些年,他就和乡里干部关系挺好的,因此得了轻松差事,混了不少工分。 到后来,政策变了,郭二不想死种地,想随着政策赚些钱,去县城,镇上跑了几趟,就琢磨出了一个来钱的营生——收破烂儿。 乡里他是唯一一个这么干的人,说过,因为他脑子活,自己当然是不会去走街串巷,或在乡里四处跑着收的,他开了收破烂的作坊,让一些人专门帮他收。 事实证明这件儿生意是做得的,他赚了一些钱,直到有一天,他去县城收破烂的总站,遇见几个奇怪的人。 那几个奇怪的人,就是几个小年轻,可是装扮非常的时髦,花衬衫,紧身喇叭裤儿,有两个还烫了卷毛,这身装扮在县城都是稀奇的,绝对走在时代的尖端,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几个潮流人物,竟然出现了废品收购站。 郭二去送货,他们把郭二拦住了,其中一个人挺诚恳的给郭二说到:“我们看看有没有啥好东西?我们给大钱收,行不?” 破烂里能有啥好东西?最值钱的不过就是些废铜!郭二是个有脑子,也有胆子的人,他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几个年轻人不是针对他,几乎所有送破烂的,他们都要去翻弄一番,所以,郭二决定赌了,万一他的那堆破烂里还真有值钱货色呢? 那些年轻人在得到郭二的同意后,果然就开始翻找起郭二那堆破烂来,也果然翻出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在乡下不喜欢,其中有几个铜钱儿,一个黑乎乎的,很老式的,小孩子带的银锁,还有几个大碗。 这些算啥东西啊? 可那些人愣是给了郭二50块钱! 说了,郭二是个有脑子的人,有脑子的人就爱思考,郭二就开始琢磨这些事儿,开始四处打听,结果真被他打听出来了一件儿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新词——古董! 原来,这些年轻人是在破烂里找古董!这些东西,拿到大城市,非常的值钱。 郭二也不后悔那天的事情,他知道他只要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他就能凭这个赚钱,何必在乎一次得失?再说没脑子的,应该是那些年轻人才对,他们那么招摇的收,不是惹人怀疑吗?他郭二才不会干这种啥事儿。 这个事情郭二下了心去了解,过了几个月,他真的摸出了门道,于是在那一年,他就靠这个赚了不少钱。 但是,一个乡能有多大的资源?再说,干这个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去的人多了,乡亲们也就注意了起来,总之一句话,要收到老货不是那么容易了。 其实,办法也还是有的,就是走到更偏远的地方去收,可是郭二的心思更大,他知道一样更来钱的事情,那就是盗墓!这是他干这个营生之后,听说的。 他听过太多因为一个‘肥墓’而一夜暴富的故事,虽然冒险,他决定就那么干了! 在这之后,郭二扯起了一支队伍,加上郭二就四个人,这其中包括了以身体强壮出名的韩华,外号憨牛,会一点民间驱邪术的,在川地儿被叫做‘药猫儿’的职业的蒋先勤,外号就叫蒋药猫儿,还有就是老杜! “老杜家里负担重,一个乡里的小干部,没啥油水,他就决定跟着我干,有一个干部打掩护,这事儿就好办的多,找蒋药猫儿,是因为挖坟这种事情毕竟邪性儿,有个稍微懂行的人,我们能安全不少,至于憨牛,他那身子骨,一个顶俩个,有他在是绝对必要的,至于我,为了学习这门手艺,去外地,跟人悄悄下过两次墓,这样4个人就够了。”郭二这样解释到。 其实这种破锣队伍,当然跟专业的比不了,可是这片儿乡野,能有个地主的墓就算不错了,这样的队伍也能胜任了。 于是,他们就开始四处的‘干活’,可是收获真的算不上丰富,至少和一夜暴富差了很远很远,只是能赚些小钱而已。 郭二说了,他们挖过的最肥的墓,不过就是一个小七品官儿的墓,赚了3000多块钱,一分下来,每个人才几百块钱。 郭二不甘心,他是跟别人去盗过墓的,是见识过的,他发疯般的想找个肥墓! 就是这个时候,老杜提醒他了:“二娃子,你还记得那年不?” “哪年?” “咱们乡不是有一次砍竹子吗?乡里人都知道,在那一次挖出来一个墓,光看见那小半门了,都有大半个人那么高,你觉得呢?那是不是‘肥肉’?” 听到这里,郭二一拍脑门,说到:“看我糊涂的,咋就把这事儿忘了,那绝对是个肥墓,肥得不能再肥的墓!咱们就去搞它了,搞到了,这一辈子都够了!” 于是,就是这样,郭二一伙盯上了饿鬼墓! 那一片自从把坟地迁走后,原本是要在那里修乡镇府的,无奈那里以前是坟地儿,乡上那些官员想着膈应,在那里修了2栋烂房子之后,就停工了。 这多少年了,还是2栋烂房子立在那里,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偶尔会有流浪汉去住一晚上,条件上来说,实在是得天独厚,郭二等不了,在商量完这件事情后,他决定两天后就动手。 第十四章 前因后果(3) 两天后,郭二几个人果然开始动手了,他们不是什么技术流派,关于盗墓,只有郭二多多少少懂一些,他们的做法很粗暴,大概定一个位置,去挖一个洞,然后就直接爆破。 这种做法其实就专业手法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可是郭二他们哪里懂这个? 那天估计是郭二人品好,也估计是有点别的原因,总之那古墓真的被他们给捣鼓出来一个洞,他们成功的进去了。 说是进去,但是一进去,他们却被彻底吓住了,因为他们出现的位置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郭二打着手电,有点发懵,他念叨了一句:“这是个啥啊?这墓室不就是2个耳室,一个主穴吗?咋整了一个走廊出来了?” 这就是他们被吓住的原因! 他们没见过啥大墓,包括郭二出去跟人跑了2次,看见的也不过是‘房间’多点儿,哪有一出来就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的说法啊? “二哥,这墓我看有些名堂,不然我们走吧?”最后一个下来的蒋药猫儿,一进这里,就被吓住了,他比郭二几个人细心,手电一照,就发现这个走廊太邪性儿,主要是雕的东西太邪性儿。 全部是些青面獠牙的小矮个子,这都不说了,间插着还雕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脸,看了就让人心里发毛。 说起来,其实尸体他们是不怕的,干这行,骷髅架子都见了几副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可是这里,仅是一条常常的墓道,就让他们心里发毛了。 面对蒋药猫儿的意见,憨牛不说话,他在队伍里就是一个不说话,只跟着大部队走的人,郭二吐了口唾沫,想说些壮胆儿的话,终究没说出来,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其实他们几个人就是‘乡下把式’,跟真正盗墓专业户比不了。 只有老杜,他点了支烟说到:“几个大活人,难道还怕不会动的死人?墓地里就怕个毒气儿,机关啥的,我们下来之前,放了会儿气,你看烟都能点上,说明没啥!至于机关,那么久了,有个屁的用,怕啥?” 郭二望了老杜一眼,心说,明明是老子教你的,你倒好,反过来,用来教训我了。 但就算这样想,郭二还是没有反驳老杜啥,他知道老杜,家里有个傻儿子,他为着自己的傻儿子打算,一心想多弄点儿钱给傻儿子。 至于他自己,咋也放不下那个一夜暴富的梦! “老杜说的是,来都来了,哪有退下去的理?墙上这些鬼画符,咱们不去看,走吧。”郭二也是个果断的人,短时间的害怕情绪调整过来以后,他一咬牙,做了决定。 他是这个小团队的头头,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别人也不好说啥,只是就在几人整理了下东西,整准备出发的时候,蒋药猫儿喊了一句:“等等,还是把这个分给大家都带上我比较放心。” 蒋药猫儿分给几个人的,是黑狗血,他认为这个东西最是辟邪。 郭二也没反对,一人一小包黑狗血揣着了,然后几个人就打着手电走在这长长的走廊。 墓道里面安静,几个人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就只剩这脚步声在墓道里回荡,显得很是压抑,几个人都努力的不去看那墙上的浮雕,只是有时难免眼角的余光扫过,心里就会纠结一下。 走了大概6,7分钟,蒋药猫儿停下来了,他不肯走了,他是这样说的:“二娃儿,不是我多想,是这条墓道真的邪性儿,走在这里,就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样,你知道我是做阴阳的,我对这个感觉特别敏感,二娃儿,我不走了,我不想为了这点钱丢了命。” 其实这种感觉郭二也有,只是他是头头,胆子也大,横着一口气儿,他努力的去忽略这种感觉,可蒋药猫儿那么一说,他心下犹豫了。 望了一眼憨牛,憨牛就说了一句话:“我也感觉有人盯着。” “老杜,你呢?”郭二问了一句。 老杜不说话,咬了一下牙,忽然就朝蒋药猫儿冲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头:“你tm搅屎棍是不是?老子千辛万苦干了一年,没找几个钱,好不容易遇见一只肥羊,你就一直在那儿披披(罗里啰嗦),你就是存心和老子过不去,你看不起老子有个傻儿子是不是?” 蒋药猫儿原本就是个脾气软弱的人,面对老杜忽然那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打,哪里敢还手,只得抱着脑袋缩一边儿,嘴里不忘鬼哭狼嚎般的叫着。 郭二心里一阵儿烦躁,也说不上为啥,反正自从进了这个墓道,一种说不出的负面情绪一直影响着他,他吼了一句:“憨牛,把老杜拉着,蒋药猫儿,你也别嚎了,在这里嚎着不吓人吗?” 憨牛最听的就是郭二的话,当下就去拉老杜,老杜也不知道为啥,脾气今天晚上那么爆,憨牛去拉他,他竟然不买账,几人挣扎间,贴着墙壁,却无意中发现其中一面墙动了。 郭二的手电光正好打在那里,当然看见了这个变化,他大喊了一句:“你们tm别闹了,有门道,有门道了!” 郭二说有门道,一般都是在摸到东西的时候,忽然在这个时候喊到有门道,大家都愣住了,几个人停止动作,傻愣愣的看着郭二。 郭二也不解释,拨开几个人,直接去摸那堵墙,发现那堵墙陷进去了两寸,这是一道石门! “来帮忙!”郭二喊了一句,另外三个人也顾不得闹了,立刻手忙脚乱的来帮忙,郭二毕竟不是专业盗墓的,就是一个半调子到不能再半调子的人,说起来基本算外行了。 他哪里明白,真正的好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走廊的暗门后面,那里如果不是机关,那么就是普通的陪葬室,或者是岔道儿,反正啥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有好东西。 石门其实是沉重的,但是由于这道石门不大,几个乡下汉子比城里人有力气多了,还真就把他推开了。 这个暗门只有半人高,按照老规矩,郭二率先钻了进去,一进去,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他喊到:“快进来,我们绝对发财了。” 他喊了这一嗓子,其他几个人激动了,纷纷钻了进来,一看全部都愣住了。 这是一间小房间儿,就10个平方左右的样子,贴墙的一溜儿摆着一排排小罐子,手电光一打,就把这个房间看透了。 房间不奇怪,按说罐子也不奇怪,但郭二为啥说发财了呢?原因就是因为地上的罐子。 这些罐子的样子,有点奇怪,是呈鸡蛋型儿的,下面是个碗型,上面盖个盖子上,盖子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小孔,像熏香炉似的。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这些罐子都反射着迷人的金属光泽,仔细一看,上面还雕着些奇奇怪怪的字,原本字是红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久了,已经有些褪色。 郭二不懂历史,压根不知道,历史上就没出现过这样的金属器型,盗墓的一般都明白如果事出反常,就必有妖异,绝对不会去动那些奇怪的东西的。 可是郭二不懂历史,却认得金子,从那迷人的反光来看,他认为这里摆了一屋子的金罐子! 金罐子啊,就算不是古董,不也发财了? 房间里面安静,就只剩几个人吞口水的声音,他们完全没注意这间小房间里的诡异浮雕,更没有注意他们的头顶上,当然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就是那些罐子上都有一个大些的凸出的孔,那些孔连着墙上的管子。 那些管子貌似也是金属物,也反射着迷人的光泽,郭二他们哪里知道那是做啥的? 第十五章 前因后果(4) 几个人早就疯狂了,老杜语调颤抖的问到:“其它地方不用去,以后再去,光这些个罐子拿出去卖,都发了,郭二,二娃,你说墙上那些管子我们用不用也给撬走啊?” 郭二正在打开几个帆布包,准备招呼大家装罐子,听着老杜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儿,说到:“这管子要是金的,也值钱的很,我先看看有多长,不难弄的话,我们就给撬走。” 说话间,郭二就把手电光打在了墙上,可是一看到墙上的浮雕,郭二的脸色就变了,这都tm些啥啊? 墙上刻了一大堆缠绕在一起的虫子,生怕不够生动似的,还抹上了白色儿,一看就跟真的虫子一样,然后这些虫子貌似在互相吞噬,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了一条虫子。 郭二有些想吐,这些虫子就跟蛔虫似的,样子还特别狰狞,看起来又恶心又凶,强行忍了忍,郭二把手电光打在那金属罐子上,却不想那金属管子是那么的长,一直绵延到墙顶。 其他人也都在观察,这几乎是五个罐子就共用一根金属管子,这金属管子的数量不少了,要都是黄金的,恐怕光是这些管子都值大钱了。 “狗日的,倒地有多长啊。”郭二看到这管子已经到了墙顶了,都还在绵延,他打着手电光,终于注意到顶墙,他发现这些管子原来都朝着顶墙,看不到头! 为啥?只因为那些管子全部伸进了顶墙的一个大罐子里面! “郭二,看见没?顶上还有个大罐子,那么大,得值多少钱啊?”老杜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 这也怪不得他,地上的罐子就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而头顶上的罐子竟然有人脑袋那么大! “我看见了,再想咋弄下来。”郭二的确看见了,他总觉得这墓室的东西有些古怪,跟他看过的那些陪葬品不一样,但是在金子的诱惑下,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沉默了一会儿,郭二开口说到:“憨牛站最下面,然后我骑你脖子上,然后再把蒋药猫儿弄上来,蒋药猫儿你去抱那个罐子,我看了一下,它就是那些管子支撑在上面的,稍微动一下就能拿下来。” 郭二的观察确实仔细,这个罐子虽然高悬于墙上,但事实上,都是那些绵延而上的管子从下面支撑的,金子的硬度又不高,只要稍微扭动一下,摆脱了一根管子,这个大罐子就能拿下来。 说干就干,这几个开始在这件有些诡异的小房间里玩起叠罗汉,好在这房间不算高,蒋药猫儿上去,不用站起来,就是坐在郭二脖子上,都能够到那个罐子。 “老牛,撑得住不?”郭二夹在中间,有些难受,可他真担心憨牛撑不住。 “还行。”憨牛话不多,不过他说还行,就意味着没有问题。 “蒋药猫儿,你倒是快点啊?” “别催,马上...”蒋药猫儿也在上面努力着。 大概过了5分钟,蒋药猫儿终于成功了扭曲了一截管子,把它扯出了罐子。 “行了,行了!”蒋药猫儿高兴的大喊,只要扯出了一根管子,其它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我知道成了,你tm也别把口水滴我衣服上啊。”郭二也高兴,笑骂到。 “谁滴了口水?”蒋药猫儿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他是高兴,也喜欢金子,可又不是对着脱了衣服的大姑娘,他没事儿干嘛流口水? 不过,蒋药猫儿这句回答,让老杜涨了心眼,他打着手电一看,原来是蒋药猫儿手里拿着的那根管子在滴水! 随着老杜的灯光,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那根管子,特别是郭二,一看之下,差点摔下来,那管子里哪儿滴的是水啊?血红血红的分明是血! 有啥血,经历了那多的岁月,还不干的?郭二的脑子麻麻的,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的可能,他颤抖着手,去摸了一下滴在身上的血,然后用两个指头搓了一下,再闻了一下,一股怪异的,刺鼻的味道传来,这不血腥味儿,说不清楚是啥。 几个人都分外的沉默,包括胆子最大,闹得最凶的老杜,郭二使劲定了定神,说到:“蒋药猫儿,继续弄,我闻了一下,这不是血,把东西弄下来我们就走。” 蒋药猫儿答应了一声,此时他也是骑虎难下,能有啥办法?如果说没看见这些金子,他还能一咬牙离开,看见了,哪儿还舍得? 几个人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蒋药猫儿抱罐子,弄管子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蒋药猫儿,郭二,憨牛身上都弄了不少那种红色液体后,蒋药猫儿终于把罐子给弄了下来。 罐子摆在中间,几个人面色复杂的盯着那个罐子,它雕刻是如此精美,虽然没人知道雕了些啥,它的金属光芒也是如此如此的诱人。 这个罐子是盖着的,几个人也不想去打开,没那个心情,因为头上的管子还时不时的会滴下一点儿红色的液体,‘啪嗒,啪嗒’的声音,让人听了不舒服。 “装东西,我们走人。”郭二吩咐了一句,几个人就开始四散开要装东西。 可这在这时,那个大罐子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鸡叫,又似乎是虫叫,总之听起来非常的不舒服,让人毛骨悚然。 “啥东西?”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蒋药猫儿,他的身子一下缩成了一团。 老杜一闭眼睛,当没听见,往帆布包里塞了一个罐子,才说到:“管它啥东西,把东西带出去再说。” “不行啊,万一我们带上去不好的东西咋办?那可是要死全家的。”蒋药猫儿声音都变调了。 好像是为了配合蒋药猫儿似的,在很远很远的深处,又似乎是在地底下,传来了一声笑声,是女人的笑声,那声音很空洞,跟没感情似的,回荡在这墓室,让几个汉子都差点没吓死。 郭二吐了口唾沫,他一紧张就这样,可好歹他还有急智,他说到:“老杜,蒋药猫儿是对的,我们不能带莫名其妙的东西回去,刚才...刚才那声音..”说到这里,郭二也有些害怕,他稳了好久,才说到:“刚才那声音离我们挺远,还不用怕,只是这个罐子,你们说咋整?” 人的贪欲有时是不可理解的,郭二一问,大家就沉默了,他们舍不得不带,因为不要看只大那么一些,古董这东西,有时候可不是用大多少,重多少来衡量的,大一些意味着更多的,加倍的钱。 沉默了半天,老杜再次咬了一下牙,说到:“我们4个大男人怕个屁,这么小个罐子能有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只要不是鬼,老子一脚踩死它。” “万一是鬼呢?”蒋药猫儿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 “屁,你一个药猫儿还不晓得啊?是鬼的话,我们现在还有命在?”老杜恶狠狠的说到。 “我一个药猫儿,就是晓得点儿忌讳和辟邪的方法,我哪儿晓得其它的。”蒋药猫儿小声的念叨了一句,至少老杜这话他听进去了,没那么怕了。 “开来看。”憨牛也难得说了句话。 “就这么办吧。”郭二也发言了,说话间,他和另外几个人把铲子抓在了手里,开罐子的工作就交给了憨牛。 憨牛是个贼大胆儿,也不推辞,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口水,搓热了手心,把他那蒲扇似的大手就贴在了罐子上。 刚一放上去,那罐子竟然动了两下,那怪异的叫声再次响起。 第十六章 后来呢? 这一次,那声音响起不再是一下就完了,而是连续不停的叫着,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相对来说,只有憨牛稍微镇定些,他在自己包里摸了摸,戴上了一副牛皮手套。 这是憨牛的标准‘装备’,因为棺材里的东西基本都是憨牛去摸的,可年月久了的棺材里啥东西没有?老鼠,蜘蛛,蜈蚣......更可怕的万一棺材里躺着个僵尸,给人一口呢? 所以这软牛皮的手套挺好用的。 戴上手套以后,憨牛的胆气儿仿佛也壮了一些,他冲众人使了眼色,众人也冲他点点头,憨牛就喊了句:“开了。”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去使劲开那个罐子盖儿了。 那罐子盖说真的,很紧,憨牛使了老大的劲儿,脖子都憋红了,才听见‘哐当’一声。 罐子打开了,因为用力过猛,那实心的半截滚到了一遍,憨牛手里就拿着一个满是空洞的盖儿。 “也没啥嘛。”郭二心说,可下一刻,他就看见一个白影从那罐子里爬了出来。 由于看得不真切,郭二把手电光打了过去,下一刻,他看见了虫子。 “是条虫子!”郭二吼了一句,大家随着他的手电光看过去,不就是一条虫子吗? 跟墙上浮雕的一模一样,那种肥嘟嘟,软绵绵,跟蛔虫一样,可是比蛔虫狰狞百倍的虫子。 但就算它长成怪兽,这几个汉子也不会紧张了,虫子,乡下人见得还不多? 这时,虫子已经完全爬出了罐子,又是一声怪异的叫声,大家却也不怕了,一条虫子叫上天去了,还不是一条虫子? “憨牛,拍死它吧。”郭二松了口气儿,轻松愉快的说了一句,摸了一下兜,郭二甚至准备点支烟。 憨牛应了一句,提起他的铲子就走了过去,准备一铲子拍死那虫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跟蛇一样的立起了半截儿身子,连续不断的朝着憨牛嘶鸣。 这叫声真真的让人烦躁,那副立起身子的模样,更加的狰狞。 郭二看得心里一阵儿乱烦,吼到:“憨牛,拍死它。” 可憨牛跟没听见似的,动也不动,那神情恍惚的紧,郭二看得憋火,直接自己提着铲子就上了,也就在这时,那虫子的头忽然就朝向了郭二,对着郭二嘶鸣了起来。 这下郭二终于体会到了憨牛的感觉,他觉得那虫子对他一叫,他就全身动不了,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停顿了,脑子一片空白。 许是虫子朝着郭二叫,憨牛的压力减轻了许多,他大吼了一句:“这虫子有古怪,一叫就让人恍惚。” 这时,蒋药猫儿憋不住了,他胆子不大,一把抓出黑狗血就朝着虫子扔了过去,他懂得不多,他就知道这虫子邪性儿,黑狗血别的没用,但就是辟邪。 ‘啪’的一声,袋子里装的黑狗血一下就洒了出来,在扔的时候,蒋药猫儿就把袋子捏了个口子,加上冲击力,这袋子也就裂开了。 那黑狗血洒了那虫子一身,虫子不叫了,一下子软了下去。 郭二朝蒋药猫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其实他早前有些后悔带着蒋药猫儿,因为他胆子小,而且他那些名堂,在下了‘地’以后也没派上啥用场,这蒋药猫儿看来是没啥斤两的人,所以,郭二后悔了。 可今天,蒋药猫儿发挥了他的作用,看来,当时自己的考虑是对的,地下的事情太邪性儿,带着个‘懂行’的人,总是好的。 就这样感激的望了蒋药猫儿一眼,郭二不再犹豫,‘啪’的一铲子就朝那条怪虫子拍去,这一铲子郭二使足了劲儿,心想拿开铲子的时候,这虫子怕是要被拍成烂泥了吧? 可他拿开铲子的时候,却发现,那虫子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被拍成一滩烂泥,只是被拍扁了而已。 就扁扁的跟一张纸似的。 郭二看了一阵儿,也没多想,管它烂还是扁,反正死了就得了,他想快点收拾了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因为这时儿他想起两件事儿。 第一,是他们在这墓道里走了6,7分钟,还没见头儿,这墓有多大?越大的墓越邪性儿,这个是一专门盗墓的,教他的说法。 第二,他想起那个诡异的笑声,他们耽误了恁久,他怕正主儿上来了。 可就在这时,憨牛喊了一句:“二哥,虫子没死。” 憨牛是个没啥情绪的人,更不会大惊小怪,从进来这间屋子后,他吼了两次了,可见事情多么的邪乎。 郭二一听,脸一阵儿抽搐,他说不上啥感觉,只是有些木然的回过头,他看见了,那扁虫子果然在扭动,身子竟然还在恢复。 “憨牛,用铲子剁它。”郭二咬牙切齿的说到。 这种小铲子的边缘非常锋利,可以当菜刀用了,憨牛也啰嗦,直接就下铲子去剁了,老杜也上来帮忙,而蒋药猫儿更是把分给几个人的黑狗血都拿来,洒在了那虫子身上。 每个人的情绪都极度的愤怒,那是因为被极度诡异的事情逼到了极度的愤怒,愤怒到有些癫狂。 可是过了一小会儿,只是小小的一会儿,他们就颓废了下来,憨牛第一个扔了铲子,坐了下来。 因为那虫子竟然跟牛皮似的,剁都剁不烂。 郭二有些麻木了,说了句:“别管它了,东西拿了,咱们走。” 说完,他第一个站起来,可是他刚站起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周围尽是些黑狗血,身上也满是黑狗血,白虫子都给染色儿成红虫子了。 可这一刻,这虫子身上的红色开始急剧的消退,周围的黑狗血也开始急剧的减少。 “我x它妈,狗日的,x它仙人板板哦,它在吸血。”老杜语无伦次的骂开了,这是极度害怕的表现。 郭二红着个眼睛,看着这一切,看着那血减少,看着那虫子慢慢的膨胀起来,又变回圆的,看着它甚至变长变大,郭二终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走,啥都别拿,太邪!” 说着几个人慌忙的收起包,转身就跑,但郭二看见了,老杜拿了那个装了一个罐子的帆布包。 郭二想吼老杜一句,可是想起他那傻儿子,终究张了张嘴,啥也没说。 几个人慌乱的跑出那个房间,跑在最后的憨牛往身后照了照,很是愤怒的说了一句:“快点儿,它追来了。” 郭二一听,胸口吓的一紧,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虫子果真追来了。 真tm窝囊,几个大男人,竟然被一条半米不到的虫子追的狂奔,可是又有啥办法? 那虫子的速度太快,郭二他们跑了一分钟不到,就发现那虫子从墙顶上窜了过去,直接窜到了他们面前,立起半个身子,挡住了他们的路。 跑在最前面的郭二也顾不得什么,人都逼到这个地步了,是泥人儿都还有三分土性儿,他想也不想,举起铲子就想朝着虫子拍去。 可这时,身体却不由他控制,他先是听见那嘶鸣,然后一阵儿强烈的眩晕传来,郭二昏倒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他发现,其他几个人也是东倒西歪的昏了下去。 “这下完了,得死在这里了。”这是郭二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那后来呢?”酥肉听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后来呢?他沉浸在了这个故事里,显然他忘了,郭二还好好的躺在这里,说明他们脱险了。 面对酥肉的这个问题,郭二的脸色有些怪异,他闷声说了一句:“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 第十七章 罐子 “你咋能不知道呢?”酥肉非常的奇怪。 “因为我们不是都昏过去了吗?后来醒了,发现时间也不过过了10来分钟,那虫子也不见了,可谁还愿意呆在那鬼地方啊?我们都跑了。所以,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啥,我是不知道的。”说话间,郭二又问酥肉要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表情有些痛苦。 “我想你现在知道了,就在你们昏迷的时候,虫子钻进了你的肚子,至于为啥钻进你肚子,多半原因是因为你跑前面,离那虫子最近。”这时,我基本已经知道了后面发生了啥,我不可能会忘记那虫子从郭二肚子里钻出来的一幕。 想到这里,我也暗自庆幸,幸好舌尖血,虎爪对那虫子有用,否则真不知道咋办了。 “我只是庆幸我当时昏过去了。”郭二捏着烟,又狠狠的吸了一口。 姜老头儿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在听完我的诉说以后。 他一拍桌子大骂到:“这群狗日的,把虫卵给带上了,和我一起去找那个啥老杜。” 我不明白姜老头儿为啥发那么大的火,原本是想问那神秘小房间的前因后果的,也都把话咽进了肚子。 这时,慧觉老和尚刚好进屋,他开口对姜老头儿说到:“你猜想的果然没错,乡场上有人出现了初步的症状,估计这个乡场...哎...” “麻烦对吧?有人把培植虫卵的蛊盅带了上来,你觉得还能幸免吗?能表现出症状的,还好说,那种潜伏起来的就头疼了,万一出了一个成熟的!这十里八村的,哎,咋能这样!”姜老头儿有些说不下去了,愣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就出去了。 我连忙跟上,我知道事情麻烦了,我想看看师父要咋办。 “老杜,我知道你有困难,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现在是在保你吗?”正在气急败坏说话的人是乡长,说起来他和这个老杜是多年的战友,他确实是在保老杜。 姜老头儿在一旁喝茶,脸色很平静,但我知道他是在压抑怒火,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姜老头儿在听完我汇报后,晚饭都顾不得吃就出门去镇上了,也不知道他用的啥法子,反正他回来以后,直接去了乡政府,而政府办公室里的几位高官都在等他,其中也包括乡长。 这个时候毕竟我已经快15岁了,我常常对我这个师父的身份很怀疑,他只告诉过,他是给国家做事的,但是能量咋会那么大? 镇子上的小院落我们还是去的,可自从他给我说了他的身份后,他做事的时候就比较避讳我了,我也不知道为啥。 乡长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是在保老杜,在得知这件事情后,乡场当时就给姜老头儿求情说,老杜不容易,三个儿女,一个女儿早年夭折,一个女儿嫁的很远,剩下一个儿子,当年发高烧,用药错误,结果烧成了傻子。 他还说老杜一定是想给傻儿子日后弄个保障,所以才去干这种冒险的事儿,希望姜老头儿不要把这件事情交给司法机关处理,老杜一出事儿,他们家就完了。 姜老头儿不置可否,只是说等他把东西拿出来再说。 所以,我知道我这师父是真发火了,他其实做事颇有江湖气,有些不受管束,只凭个人喜好的意思,要平常情况,他一定会说好说,好说,可这次,竟然只是这样回答了一句。 到了老杜家,我师父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好说话,一直在劝说老杜的是那个乡长,可那老杜咬死不承认有这回事儿,那乡长气极了,才说出了这话。 ‘砰’,姜老头儿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我心说,糟糕,师父发火了,那乡长转头看了一眼姜老头儿,连忙说到:“姜老,你,你别......” 姜老头儿一摆手说到:“要是真的是个金罐子倒也罢了,你知道那是啥吗?那根本就不是金子,是一种加了特殊药物的陶土做成了的东西,外面加了一层特殊的铜皮,涂了一种药水,才显得像金子。你知道里面装的是啥?你关心儿子,你还想你儿子活命的话,就把罐子拿出来。” 老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最终他还是摇头说到:“啥罐子啊,我不知道,我一个干部,郭二是个混混,我能和他扯在一起?你们信他,也不信我?” 姜老头儿冷冷的‘哼’一声,说到:“郭二变成了啥样子,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想你说实话,方法就多了,可我懒得管你了,你想你儿子,你全家都变成郭二那样子,你就这样吧。没见过私心那么重的人!叫什么公安来抓你,你自己就等着后果吧。” 说完,姜老头儿拂袖而去,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我也连忙跟了上去,留一个乡长在那儿,听尴尬的,而且我发现那乡长也有些害怕。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瞬间,那老杜忽然有些犹豫的叫住了我们:“姜..姜师父...” 姜老头儿冷冷的转身,说到:“要不就把罐子拿出来,要不就别废话。” 老杜咬了咬牙,说到:“我是想留这个罐子,找个机会卖了,给我儿子留个下半辈子的保证,我怕我们去了,就没人肯管他这个傻子了,可现在我儿子也有些不正常了,我自己感觉也有问题了,我原本想把罐子急着脱手,然后去大医院检查,去治,但想起郭二的事儿,也想着那墓里的事情邪性儿,我拿出来罢。” 姜老头儿也不废话,又拉着我回到了屋里,我看见那乡长明显松了口气儿。 老杜就把罐子藏在自家床下刨的一个暗坑里,他答应了拿出来,也就不再啰嗦,三下两下就把暗坑上的砖头给刨了起来,然后摸出了那个用几层塑料布扎的结结实实的罐子。 姜老头儿接过罐子,扯过外面包的塑料布一看,脸色就变了,他把罐子放在了桌子上,说到:“自己看吧,该跑的都跑出来了,这下好了。” 老杜心里忐忑,虽然最近这几天他和傻儿子都有些不对劲儿,但他也刻意没往那方面想,主要的依靠就是他自认为把罐子封的严实,上面还盖了砖。 听姜老头儿这样说,他忍不住拉过那些塑料布一看,果然,上面竟然有一些小孔,他立刻就想到了那可怕的虫子,难道这些罐子里也有? 姜老头儿也懒得和他解释太多,直接扯开了塑料布,仔细看了看罐子,脸色又变了变,他说了句:“完了,封蜡全部化了,这罐子估计空了。” 在场的人没懂他什么意思,但姜老头儿下一刻就证明了他的话,他用力拧开了罐子,那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但令人恶心的是,在罐子周围的壁上,全是一种黑色的卵壳,看起来就跟蜂巢似的。 乡长看到这副情形,打了一个哆嗦,那时对这事儿没啥说法,可现在的人都知道这乡长恐怕是有密集恐惧症。 老杜面如死灰,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喃喃的说到:“我这tm都带了些啥上来?都带了些啥上来啊?” 姜老头儿神色有些严肃,他伸手去捻了2片儿卵壳上来,搓了搓,神色稍微轻松了一点儿:“还好,还有些湿度,这些虫子跑出去的时间不会超过5天。” 说完,他当着老杜的面把那个罐子狠狠一摔,结果让老杜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那罐子除了外面的一层皮儿,里面果然碎成了几大块儿。 第十八章 药丸 “看清楚了吧?金罐子!”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那乡长目睹了那个罐子里的东西,加上密集恐惧症的折磨,哪儿还敢在这里多呆,连忙跟上了姜老头儿,我叹了口气,觉得老杜这人着实有些可恶,可联想起当年我二姐的事儿,心里不由得想,如果换我家摊上这样的事儿,我们三姐弟中有一个是傻子,我爸妈又会咋做? 这样想着,原本满腔对老杜的指责之心也就淡了,我也跟着姜老头儿走了,我知道不仅是我一个人这样看,我那便宜师父一定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盗墓这种事情,他若存心为难郭二,老杜,他们现在已经在牢房里呆着了吧。 就在我几人快要踏出大门的时候,一个有点呆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老汉,肚肚饿,肚肚饿。” 我有些震惊的转过头,这声音明明低沉浑厚,已是一个成年男子,可语调却如此天真,如果不是故意逗趣儿,那确实是件可悲的事情。 印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有些胖的成年男子,身上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脸上带着一脸憨笑,这就是老杜的傻儿子? “老汉,肚肚难受,饿的难受。”那男子望着我痴痴傻傻的笑了几声,又转头央求起老杜。 我看了一眼老杜,看见他掏出一块手帕,正在给他那傻儿子擦去嘴角的口水,柔声说到:“老汉等下就去弄吃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分明看见老杜眼眶有些红,脸上的皱纹仿佛也更深了一些。 在我耳边同时响起两声沉重的叹息。 “进郭二肚子里那条是成虫,发作的快,但你儿子也快发作了,明天带他来xx的房子,我明天要在那里为乡亲们打虫,贪心嘛,你和你儿子现在都是一肚子的虫。” 是我师父,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我的心里有些微暖,这件事是老杜的错,可是我师父依然会帮他们,这应该就是我师父内心里柔软的地方吧? “还不快谢谢姜师傅。”乡长有些着急的对老杜说到。 可老杜只是呆呆的望着我师傅的背影,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喉头滚动着,咋也说不出一句话。 是夜,一盏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姜老头儿神情严肃,额头上罕见的布满了汗水,可见他很累。 我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只得不停的为他调着朱砂水,递过一张张的符纸。 至于慧觉,正在熬煮着几味药草,他说了,要把这几味草药熬煮烂,然后混着蜂蜜,加上符灰,搓成药丸。 写完50张符以后,姜老头儿几乎虚脱,我赶紧扶着他坐在了一旁,他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热茶润喉,然后对我说到:“去把这些符都烧了,符灰拿去给慧觉。” 我有一肚子的问题,可此时却不忍心师父太过劳累,答应了一声,就去做他吩咐的事情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们才忙完,成果就是桌子放着的,正待晾干的三十几颗药丸。 我和师父可以休息了,可慧觉却对着这些药丸,声音低沉的念起了不知道是啥的经文,我很好奇慧觉的所作所为,可却不待我发问,师父就已经说到:“那不是普通的虫子,是饿鬼在这世间的幼体,这药丸是以几味阳性极重,还有两味带驱邪效果的草药配置而成,我写的是一种驱邪的符,要是平常情况,烧了符,混着清水喝下,就已有效果,可这饿鬼虫非比寻常,就是这样,我们都还是不放心,佛家的念力是很强大的,慧觉老头儿勉强算是高僧,有高僧的念力附着于药丸上,效果会更好。”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慧觉老头儿,他仍是一脸庄严肃穆的在念着经文。 一个小时左右,慧觉才停止了祷念,站了起来,我看他也是比较虚弱的样子,头上,背后几乎全是汗水,我第一次满怀着尊敬的想给慧觉递上一张手帕,却不想慧觉站起来之后,挥着拳头就朝姜老头儿跳了过去! 对的,我没有看错,就是跳了过去,估计连跑他都觉得慢! “姜立淳,你个万货(傻货),额捣咧八辈子霉咧,才认识你!啥叫勉强,额是高僧,额是真正的高僧。” 姜老头儿也被这一出给搞愣了,生生就被慧觉打了一拳头在肩膀上,他也怒了,站起来就和慧觉扭打在一起:“狗日的慧觉,你个瓜货,说你勉强是高僧,都是给你面子了,你要爪子嘛(你要干啥),老子打不死你。”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心说我是当没看见呢?还是当没看见呢? 却不想他俩同时转头望着我。 “给老子做功课去,还坐在这儿干啥?” “削孩子,削习去,不削习,准备学你师父当瓜p(傻子)啊?” 我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出了门,在外面打套五禽戏,也比看这两个老头儿发傻来的好。 第二天,这乡场上就通过大喇叭给乡亲们通知了一件事儿,下午召开乡大会,所有人必须参加! 在乡下地方就是这样,一般有啥重要的决定,都是通过大喇叭传达的,毕竟乡亲们住得远,这大喇叭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次的会议,在下午三点召开,让乡场上的乡亲们惊奇的是,主持这次会议的竟然是乡场,乡书记这样的大人物。 所谓乡场也只不过是个大些的村子,只是乡政府在这里而已,他们也有自己的村长,像乡上的干部亲自来主持会议,这种事情毕竟是少见的。 所以,这就意味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人们也就分外的好奇。 随着乡长的声音,人们安静了下来,在照例的打了一番官腔过后,乡长开始说到正题了:“相信郭建军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请来了城里的专家,经过调查研究,发现我们乡里出现了一种变种的蛔虫,初步估计是通过一些不干净的污水传播的。” 我当时也和酥肉混在里面听热闹,一听乡长那么说,我眼睛都瞪大了,酥肉在一旁对我小声说到:“当官的就是厉害啊,这饿鬼虫,硬生生的就被他说成了蛔虫,还动用了专家。” 我也不知道说啥,总之这也是正确的决定,不然给老百姓说啥?难道是有饿鬼就要肆虐这里?老百姓不恐慌才怪呢。 “好在这饿鬼的幼生体是虫子,要是是蜘蛛该咋说?”酥肉这人嘴巴毒,连乡长都敢调侃。 “咋说?还不是请来了专家,然后说发现一种喜欢进人肚子的变种蜘蛛呗。”通过这事儿我就明白了,哪怕它的幼生体是只猪都没关系,老百姓从骨子里是信任上层说话的,更信任那有文化的专家。 “呵,三娃儿,我发现你还是有些坏啊,这都想得出来。”酥肉嘿嘿的笑了。 我瞟了他一眼,台上的乡长此时还在讲着话,宣传着大家一定要注意饮水卫生,啥水要烧开了喝,真能扯。 最后乡长话锋一转,非常沉痛的说到:“但是村里已经有很多人感染了这种病,我们乡亲自请来了城里的专家给我们带来了特效药,因为这种虫子不是我们乡首先发现,所以很幸运的已经研制出了特效的驱虫药。这药是免费的,钱由乡里垫上,这就是秉持着要为大家办实事儿的精神......” 乡长的话被掌声打断了,我和酥肉在下面同时翻了下白眼,心里同时的佩服到,当官的,就是tm的不一样。 第十九章 焚烧 在乡长宣布了这事儿以后,姜老头儿和慧觉就忙疯了,他们在乡里暂时租住的房子几乎被围的水泄不通。 当然,姜老头儿和慧觉那形象,一看就不是啥专家,只得对外宣称是专家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两人粗通医术,就帮忙发药了。 关于恐惧,是最容易在人群中传染的一种东西,乡长浓墨重彩的说了那虫子的可怕以后,全乡场的人几乎都去了。 当然,那药丸不是人人都需要吃的,姜老头儿说过那药丸配的太烈,没有被虫子危害到的人吃了反而伤身。 这在无形中就加大了姜老头儿和慧觉的工作量,毕竟乡里有没有症状的人都来了,他们还得一个一个的看。 三十几丸显然是不够的,总之那几天姜老头儿和慧觉是忙疯了,连带着我也耽误了几天功课,除了上学就是帮忙。 这轰轰烈烈的打虫运动还算成功,姜老头儿对那些人是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无论咋样,虫子的尸体得给他装好带来。 想来这是比较恶心的一件事儿,不过在乡长的又一番危言耸听之下,人们还是照做了。 五天以后,打虫运动结束了,疲累的姜老头儿和慧觉带着一包恶心的虫子尸体回了山上,我也结束了幸福的日子,跟着回了山上。 住在乡场能不幸福吗?至少放学了我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熊熊的火光映照我和姜老头儿的脸,这山上原本空气清新,可此时此地却飘着一股分外难闻的味道,是姜老头儿带着我,用晒开的菖蒲加入柴禾中,在焚烧虫子的尸体。 在这堆火中,还特别加了三张符,在火堆的另外一旁,立着一个大大的招魂幡,幡上贴着一张紫色的符,我记得符成之时,我师父生生的喷了一口血。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为啥我师父和慧觉要收集这些虫子的尸体,可在不久之前,姜老头儿给我解释了一番,我才知道这种饿鬼的幼生体有多可怕。 原来那些药丸只是断绝了它的生机,不代表彻底的消灭了这种饿鬼虫,只要在合适的条件下,它们或可再次复生也不一定,其实可怕的不是这种虫子,而是那些饿鬼之魂! 饿鬼是有能力成为大法力者,大能力者的,由此就可以想象它们的潜力有多可怕。 要彻底的毁灭它们的物身,只能用火,阳间的火是它们物身的唯一弱点,可光是火还不行,必须得以辟邪驱晦带阳气儿的物体为引,这火才能起些许作用。 要更彻底一些,就要用上大功力者画的符箓了,一种增加火的阳气与正气的符箓,简单说就是调动五行之力中的火之力,所以说,饿鬼是极其可怕的。 “师父,这饿鬼的幼生体就如此可怕了,人面对它们还有活路吗?”我望着火光,非常的担心。 “人们极少有机会会面对它们,不管是在我道家,还是佛家,面对饿鬼,都有不成文的规矩,是一定要出手的。道家镇,佛家度,总之是要出手的。”姜老头儿望着火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饿鬼如此可恶,你咋还花费大力,画那么一张收魂符收它们呢?直接镇了它们,让它们魂飞魄散不是更好?”我不理解师父的做法,这种收魂符的难度极高,因为一张符含两种变化,一是收,二是镇,收魂本就是极难的事情,加上要镇住符里的魂,这个镇还必须有度,不能灭了它们,只是镇住,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 师父上一次出手画收魂符,还是我小时候那阵儿被百鬼缠身的日子了,面对普通的凶鬼,师父能很轻松的灭了它们的,可要收了它们,都用上了蓝色符箓,可想那符箓是极难的。 符箓的载体有很多,不一定局限于符纸,它是丰富多样的,可是要大概分,还是能粗略的分为五种,金,银,紫,蓝,黄,黄色的符箓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往上延伸一层,都是极难,极难的,这次画收魂符,要收整整48条饿鬼魂,师父用上了紫色的符箓,那是极其耗费心神功力的,所以符成之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灭了它们?那是极造孽的,饿鬼所在之地,穷山恶水,环境极其恶劣,它们承受饥饿的折磨,是为大苦,特别是生而就在饿鬼之地的饿鬼子,是天生就要背负这种业。面对饿鬼,只能度!佛家咋说你可以去问慧觉,但在道家,越是承受大业,苦业,越是能够超脱,求得形而上!所以,饿鬼中出大能者,是正常的。它们寿命漫长,就是更长的忍受折磨,它们所修也就惊人,面对饿鬼,只能度,不能杀!” “师父,那你的意思是,饿鬼天生就是可怜之人,所以对它们要怜悯?”我这样问到。 “你站在人的角度,觉得它害人就是极坏,可是如果你站在猪的角度,是不是也会觉得人极坏?但是,人吃肉,吃粮食,是为了活下去,我为猎,你为食,只是天道的自然之道,是一种生生不息的表现。饿鬼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它们咋生,是它们的自然生存之道,它们如果超出道之外,是为杀人,灭绝人而为,那么它们该杀,换个角度想,你认为它们该被杀吗?”师父望着我,说出了一段非常深沉的话。 我的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觉得更为深刻的理解了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对万物抱有一种敬畏的心,原来在道家的自然之道中,每一样的物事的生老病死都是道啊! 可是我还是很不满:“师父,你为啥要我站在猪的角度?” “这个还用问吗?既然是类比,就必须要找个最接近的事物啊!” “......” 那一堆焚烧之火,整整燃烧了2个小时,才慢慢的熄灭,熄灭之后,师父去翻动了一下火堆,算是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喝到:“三娃儿,站开,别挡了道,我要引鬼入符。” 我连忙站开,我知道师父现在就要打出引路手诀,这一次不同,原本引路诀是为游魂指明黄泉路,是一种善的手诀,可此次却是要反用引路诀,引饿鬼入符。 这相当于是在给饿鬼制造幻觉,因为身为饿鬼是最不愿意回归饿鬼道的,那里对于它们来说是苦不堪言,它们最是愿意留在人间,因为人间物产丰富,可稍稍缓解它们饥饿之苦。 引路诀原本是指引黄泉路,反用引路诀,可造成一片人间美景,让它们在迷蒙之中,误以为到了人间最美之地。 可手诀一旦反用,是更加耗费心神的事儿,而且复杂之极,一点点纰漏都不可以,所以姜老头儿让我站开。 这个原本简单的手诀,必须严格的完成手诀4步,需要请神上身,而且是请大能之神,我是必须远远避开的。 一阵狂风吹起,我下意识的念着控制的口诀,开了天眼,我实在很想看看饿鬼之魂的模样。 天眼一开,周围的物事变了模样,这种刻意的开天眼和无意中天眼开是两个概念,刻意引导之下的开天眼,那就是一切物事会变成天眼中的形象。 那就是最纯粹的能量体! 而不是天眼开那种周围景象只是模糊,看特定的物事才能看出一些门道的样子了。 我的周围变得黑暗起来,在黑暗之中,却有很多五色斑斓的威力,我看见代表师父生机的光芒,看见代表植物生机的绿色光芒,我看见一团黄色光芒冲天而下,和师父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可是我是怎么也看不清楚黄色光芒具体的形象。 此时,一阵又一阵的狂风吹起,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它的狂暴,那堆徐徐燃尽的火堆灰烬,忽然就被吹的冲天而起,饿鬼魂!! 第二十章 蛊盅 是的,是饿鬼魂出现了,48团红的仿佛是一团团的血的光芒冲天而起,其中有一团特别的红,红的让人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而这48团红光,无一不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暴戾怨气冲天的感觉。 我很想看见饿鬼的样子,于是按照往常的经验凝神去看,只一眼,我就倒退了几步,因为我看见了,那个我盯着看的饿鬼魂冲我咆哮了一声。 那形象实在是可怕,跟浮雕上的完全不同,浮雕上的饿鬼矮小而瘦骨嶙峋,而这饿鬼魂十分的高,说不上健壮,可是自然就有一股狰狞的气息流出,它眼神凶狠而暴戾,张口咆哮之时,那巨大的獠牙倒也罢了,可口中竟然喷出火焰。 “三娃儿,闭了天眼,走开,你受不起饿鬼气场的冲击。”师父大声吼到。 我一听,立刻睁开眼睛,闭了天眼,但就算如此还是免不了气血翻涌,一阵头昏脑胀。 平复了好一阵儿,我才缓过来,然后看着师父吃力的打着手诀,像是被啥牵引一样,努力的在维持。 这就是反手诀的害处,原本手诀是顺应天道法则,引天道力量的,反手诀其实变相是在逆天道,有牵引力阻止也是正常。 狂风一阵阵的吹过,我数着,整整48道以后,一切才平息了下来。 鬼本无形,若说人要能感应鬼的存在,唯一能感应的就是那风动了,毕竟引起了气场的变化。 姜老头儿疲惫的收了手诀,我赶紧的跑去扶着他:“师父,还好吧?” “还能撑住,慧觉也有大功力,可惜这种灭杀物身的场面,他是不能出手的,连看都不能看,必须回避。”姜老头儿幽幽的说了一句。 其实,我觉得已经难得了,原本信仰就不一样,还能成为如此好的朋友。 收了那紫符,姜老头儿把它小心的叠成三角形,随身放了,我问:“师父,现在就要超度它们吗?” 姜老头儿的脸色分外的沉重,说到:“度不了,因为还缺了2条!” “啥?”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竹林小筑内,一盏油灯散发出温暖的昏黄色光芒,可也照不亮三个人沉重的脸色。 “师父,48条,我没数错,那么多为啥还说少了两条?”这个问题很严重,我觉得必须要问清楚。 “一个蛊盅里应该是49条,那天老杜把蛊盅拿出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那个蛊盅内并没有之前孵化的卵壳,说明那蛊盅里的虫子应该是49条。”姜老头儿有些疲惫的说到。 “师父,咋看出来没有之前孵化出来的?”我问到。 “这种饿鬼虫,若是孵化的时间超过了10天,卵壳会变成红色,一目了然。”姜老头儿说到。 慧觉扬了扬眉头,表示赞同。 “师父,我知道你一定知道那墓里是咋回事儿,你跟我说吧。”其实我早就憋了一肚子问题了,到了今天我觉得非问不可。 姜老头儿望了我一眼,还没说话,我又立刻补充到:“师父,我是你徒弟,你多教我一些这些知识,也是在带徒弟!还有,师父,我还想问,不在了两条的后果是啥?” 慧觉唱了一声佛号,难得诚恳的望着姜老头儿,说到:“老姜,我知道你维护徒弟的一片心意,你太过宠溺三娃儿了。有些事情我逼不得你,你若不想讲,不讲也罢,也饿鬼的事情,他已经卷进来了,你就好好给他说说吧。” 姜老头儿沉吟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慧觉,有些不相信,也不确定的问到:“慧老头儿,你的意思该不是,该不是让我带着三娃儿进饿鬼墓吧?” 慧觉再次唱了一声佛号,说到:“正是如此。” “你....”姜老头儿忽然站起来,望着慧觉情绪有些激动。 “如果以后你想他早死,现在你就尽管这样,小鸡不可能一辈子在母鸡的翅膀底下,小鹰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展翅飞翔,你难道就不明白?”慧觉很是严肃的说到。 姜老头儿有些烦躁,不停的踱步,过了许久,才又坐下,说了句也罢。 我一直没说话,其实心里兴奋的紧,倒地是少年人,去一个地方,没想到危险,只想着刺激了,我怕一开口说话,暴露了自己的兴奋。 听见师父说了句也罢,我差点跳了起来,可是强行忍住了。 忽然我就有些理解酥肉前几天缠我的心情了,看来少年人的好奇心果然是一种本能,只是我自己都不一定能下去,没那决定权,当然不可能答应他。 其实我的欣喜哪儿能掩饰的住,在心里感谢了一百次慧觉老头儿,冷不防就被师父盯上了。 “我知道你高兴,可你也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是不是?” 我抓了一下脑袋,笑了一声,不敢多说,怕立刻就被剥夺了下去的资格,却不想姜老头儿接下来却说到:“我下面讲的听仔细了,下去之后该是危险重重。”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郭二他们无意中闯进去的,应该是一个蛊室,饿鬼虫其实也是蛊虫的一种,只是极为难得,原本这人间应该已经绝迹,确切的说,应该在明朝就绝迹了,我实在没想到在现在还能发现它的踪迹。”姜老头儿脸色很是沉重。 “是啊,我也以为只有苗疆几个老怪物手里,可能还保有一两个虫卵。”慧觉也沉重的说到。 “没下墓之前,这一切都不好判断,只有下墓之后再说,这件事情必须高度保密,不然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姜老头儿如是说到。 慧觉咳嗽了两声,似乎在这些方面,他不愿意跟我说起太多,姜老头儿也沉默了,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俩个,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 “闲话少说,总之我以前游历四方,有幸对苗蛊有些了解,按照规矩,这样的蛊室应该有9个,而且那墓里应该有一只鬼母。”姜老头儿沉默了一阵子,再次给我讲解起来。 “鬼母?”我想起来了,忽然觉得有些恐怖,饿鬼虫都那么厉害,那它们妈不是厉害之极。 “你也不用担心那么多,鬼母已经是很成熟的存在,在人世间反而不能久呆,它应该会陷入休眠,除非有需要的时候,用特殊的方法刺激它再生产,这个墓是人为的,我怀疑它的存在,是为了人为培养饿鬼王。”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慧觉颇为沉重的说了一句。 我的脑袋都要昏了,他们说话没头没尾的,偏偏我关于这些啥都不懂,于是说到:“师父,你就讲讲那墓室咋回事儿,那罐子又是咋回事吧?你说这些我都不懂。” “哎,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颇为不安,所以....”姜老头儿难得不好意思了一回,然后正色到:“那罐子是用一种特殊的陶土制成,那种陶土里加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具体是啥,我也不知道,因为涉及到苗疆的秘术,总之那个罐子能封住饿鬼虫,让它出生之后就被禁锢住。我猜测的原理是饿鬼虫比较留恋那种味道,或者说能暂时缓解饿鬼虫生理上的饥饿痛苦,但是苗蛊也是博大精深的一门学问,具体我只能猜测。”姜老头儿说到。 这时慧觉说话了:“你又不是要教三娃儿蛊术,说那详细做什么?长话短说吧。” 姜老头儿白了慧觉一眼,我怕他们俩个又闹,赶紧说到:“师父,为啥上面会有那么多小洞?” 第二十一章 最凶悍的饿鬼 听见我发问,姜老头儿这才冷哼了一声,说到:“饿鬼虫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怕完全的封闭,因为它们无时无刻不承受饥饿的折磨,性情一般都很焦躁,完全封闭的环境会点燃它们这种焦躁,上面开孔洞,就是这个原因,在孔洞上其实涂了一层特殊的蜡,这是一种虫蜡,收集极为不易,饿鬼虫非常怕这个,涂上这么一层蜡,就防止了孵化出来的饿鬼虫无意中从这些小孔里钻出来。” “那么小的孔,能钻出来?”我吃惊的问到。 “当然能,七窍,它都能进去,何况这个小孔,它的身体可以拉伸的,拉成一个发丝儿都没问题!可惜的是那虫蜡非常特别,一点儿光都不能见,一见光就融了,而饿鬼虫卵也是,它们在死寂的环境下,生命力强悍的才能孵化,只要沾一点儿生气,就会争先恐后的孵化,没有了虫蜡的封挡,所以...哎....”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我也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怪不得说老杜从墓里带出这个罐子,姜老头儿会那么气急败坏。 “师父,这虫也太厉害了吧?拍不死,切不断,还能拉伸,连狗血也不怕。”我简直想不出这饿鬼虫还能怕啥,我要再次遇见该咋办?难道回回都得咬舌尖啊?师父又不准我乱用虎爪。再说,上次舌尖血能喷它身上,还因为机缘巧合呢。 “不是条条虫子都这样的,在郭二肚子里那条不一样,它至少是那间蛊室里的王者,才会如此强悍,普通的虫子,如果用尽全力去弄,还是能把它们的物身弄到断绝生机的。” “而且郭二他们给那条虫子泼了那么多狗血,那虫子简直被大补了一回。”慧觉没好气的说到。 “咋回事儿?狗血不是辟邪的吗?”这恰恰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辟邪?狗血这种东西是针对一些法术,幻术,还有没有物身儿的东西有效,有物身儿的东西,泼狗血有啥用?而且那虫子又没有用法术,幻觉啥的,只是饿鬼灵魂强大,天生的压迫就强大,这个狗血也能破去?知道僵尸吗?你听过泼僵尸一身狗血的事儿吗?”姜老头儿没好气的说到。 慧觉这时也插嘴说到:“饿鬼分为很多种,而这一种,是喜食血气的一种,任何的血气物事儿,对它们都是大补,你说这样饥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虫子,遇见那么多狗血给它,它能不精神吗?” 哎,我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这就是蒋药猫儿这种非专业人士和我师父慧觉俩个专业人士的差别,不是说什么辟邪的物事儿听说了,就可以乱用,原来在有的时候,我之良药,却是彼之毒药啊。 “师父,你为啥说郭二肚子里那条是虫王?” “先说那间蛊室吧,你看那些管子,就刻意为之的,就是让那些幸运的,生命力顽强的虫子能顺着管子爬到顶上那个蛊盅里!那些管子里有一种特殊的东西,是一种液体,具体是咋配的,我不知道,可其中最主要的一味,我敢肯定是那个养蛊之人的血,你知道在密封的陶瓷里,酒都可以储存上千年,何况那种特殊的液体,比酒还..咋说呢,耐储存一些,虫子在出生以后,受到管子里液体的吸引,就会拼尽全力的钻进管子里,那管子和罐子相连接,在中间只有一个非常非常细小的孔洞,几乎肉眼都不能看见,那虫子有拉伸性,接下来你都明白吧?”姜老头儿一时不知道咋形容,就直接转头问我。 我当然能明白,只是感慨难为那饿鬼虫了,去钻那么小一个孔,怕是比发丝儿还细吧? “当然,就算孔洞再小,那里面的液体也会慢慢流干,流到罐子里的液体,自然就会被那些虫卵收吸收,不过那液体可对孵化虫卵没任何作用,只是一种类似于香料的东西。等到液体流干,都没孵化出来的虫子,就算是被淘汰了,因为那么久的时间都没能孵化出来,只能说明它们不够强悍。” “就是这个道理,孵化出来的虫子,都爬到了最上面的蛊盅,那个蛊盅的陶土和下面是不一样,禁锢虫子的配方配的更烈,虫子们到了那里面,是再没有勇气出去的,然后就等另外一条虫子上来!饿鬼有一个特性,因为饥饿,它们往往会失去理智,兄弟姐妹互相吞噬,能留下的,就是最强的,这是饿鬼的生存法则,听到现在,你明白了吗?”慧觉补充说到。 “我明白了,这个设计蛊室的人,用了那么大的心思,就是要在每个蛊室里培养最强的一条饿鬼虫。”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啥? 我问了,只有慧觉答了一句:“何止每个蛊室培养一条饿鬼虫,他是要在整个墓里培养一条最强的饿鬼虫!” 就是这么一句,却没人回答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担心一个问题:“师父,那跑掉的两条虫子?” “我估计它们钻到畜生的身体里了,但这乡场上的畜生那么多,人养的,野生的,能咋查?所说人的精血因为有人的灵气儿,比畜生的精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架不住那虫子饿,看见了畜生,没忍住,就跑进去了。因为一个人,最多能容下两条饿鬼虫。”姜老头儿说到。 “师父,那咋办?”我有些着急。 “能咋办?密切的注意乡场里有啥畜生离奇的死了,怕就怕它们钻到了野物的身体里,就更不好查了,万一长成了成熟体,那真的就是一场灾难。”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是啊,所以我和你师父现在轻易不敢去饿鬼墓,是因为我们要坐镇这里,等着那两条虫子现身。”慧觉也愁眉不展。 “成熟体是啥?”我忽然想起了郭二肚子里那条虫子,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长出了2个分岔,跟手似的,连尾巴也分开了,我感觉有些恐惧。 “成熟体?成熟体就跟饿鬼道里的饿鬼没区别了,你看那浮雕是啥样子,那成熟体就是啥样子,那个时候就该生吃人肉了!”姜老头儿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吃人肉?我一下子觉得胃部有些抽搐,那不是恶心,是怕! 我想起了很古老的传说,什么小矮个子鬼,什么鬼吃人肉,怪不得我爸以前跟我说过,我早已去世的爷爷说,他的爷爷曾经在一个晚上赶山路的时候,看见过一个长相狰狞的小个子东西,趴在一头死了的马身上吃腐烂的肉,他远远看见就跑了。 我忍不住把我爸给我讲的这个故事说了出来,姜老头儿说到:“那还好,那是吃腐肉的饿鬼,危害小很多,吃血食的饿鬼,凶了何止百倍,那是你祖上有福,遇见吃血食的饿鬼,他就跑不掉了,哪儿还能有你。” “饿鬼吃的东西还能不一样?”我觉得人都是吃饭的,饿鬼它们还分门别类的吃?可真新鲜。 慧觉非常鄙视的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在嘲笑我没常识:“当然不一样,它们有的食香火,有的食污秽之物,就如粪便,浓痰,有的食腐肉等等,而且饿鬼受的饥饿折磨也各有不同。” “可是不管咋不同,我们都逃避不了一件事儿。”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我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今天晚上第几次叹息了。 “啥事儿?”我问到。 “那就是,那墓里的饿鬼,偏偏就是最凶悍的一种饿鬼!” 第二十二章 惨死的牛 钱大贵在乡场上的人缘很一般,但说实在的,他这个人不讨厌。 第一,他不爱说东家长,西家短。 第二,他不喜欢和谁走的过近,但是见人也很有礼貌。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人缘偏偏就很一般,原因只因为他‘抠门’,是那种一分钱也看得很死的抠。 不过钱大贵是个实在人,他抠门是抠门,但他勤快,别人休息的时候,他都在忙乎,编个竹篮子之类的,到镇上还能换钱。 这样勤劳,节省的人,在经济大环境变了以后,日子没有可能不好,钱大贵的日子过得不错! 他家的房子是乡场上能进前十的二层小楼,他家的院子里石桌石凳儿,葡萄架子,蔬菜瓜果,花花草草,非常漂亮,最重要的是他还养了整整7头大肥猪。 更让钱大贵觉得腰板儿挺的笔直的一件事儿,就是在两个月前,他买了一条耕牛,这在乡场上几乎是独一份儿,郭二是比他有钱,可是郭二的心思可不在那地里,人家不买耕牛。 前些日子,村里闹虫灾,钱大贵也拉着一家人去看了免费的病,运气不错,他们一家人都没病。 也是,前段日子,钱大贵带着老婆和年幼的儿子出了趟远门,在老婆的娘家住了些几天,估计就这样,没染上。 啥叫运气,这就叫运气? 钱大贵的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挺舒心的,除了这几天,家里那头牛,老是折腾他,添几次料都不够,不给吃就在牛栏里发疯。 这一天夜里,钱大贵琢磨着:“村里说有那啥变异蛔虫,我家这牛倒像染上了,可没说能传染给畜牲啊?” 钱大贵的心里有些不安。 好像是要配合他的不安似的,在这一晚上,他家的牛特别的不安生,反复的在牛栏搞出很大的动静,而且一向很沉默的老牛,竟然悲鸣不止。 钱大贵去添了几次料,可今天牛不吃了,望着他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钱大贵心疼,可是他不是牛儿,也不能了解牛的痛苦,爱牛的人都知道牛通人性,这流泪了,估计是有啥事儿吧? 拍着牛的身子,钱大贵轻柔的像是跟情人在说话一样:“牛儿啊,牛儿,你别闹,我决定了,明天给你找个兽医来看看。” 这是真心疼牛,钱大贵抠门,自己病了都舍不得花钱,可他愿意明天为牛儿找个兽医来。 如此安慰了一番,牛儿的情况貌似好了很多,钱大贵也披着衣服去睡觉了,就是觉得睡不踏实,咋都睡不踏实。 5点多一些的时候,天色还暗沉着,钱大贵忽然听见牛栏惊天动地的折腾了几声,接着牛儿就悲鸣了几声,那是确确实实的悲鸣,就像人临死时的呐喊,听得让人揪心。 钱大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媳妇儿在旁边迷迷糊糊的问到:“干啥啊?这时间都不好好睡?” “没听我们家牛那惨叫吗?听着真揪心。” “不是说天亮就去找兽医吗?” “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提着油灯,披着衣服,钱大贵一步步的走向了牛栏,还没靠近那牛栏呢,就闻见一股子血腥味儿,牛栏那边安静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钱大贵背上莫名其妙的就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但是挂着他的牛,他加快脚步走向了牛栏! “天呐,是哪个狗日的,是哪个狗日的哦!” 钱大贵的媳妇一下子就惊醒了,她听见了丈夫的喊,那悲愤的喊声,她跟着丈夫这多年,一共就听过一次,那一次是钱大贵的爷爷去世。 担心着丈夫,钱大贵的媳妇儿衣服都没顾上披,穿着秋衣秋裤就跑了出去,跑到牛栏,她才看见丈夫蹲在那儿,抱着脑袋在那里扯着头发,没有声音,样子却很痛苦。 大贵是在哭,钱大贵的媳妇儿太知道了他了,他痛苦到极点,就是喜欢这样无声的流泪。 她走过去,蹲下来,抱着丈夫的背,柔声的说到:“咋啦?” 钱大贵颤抖着手,指着牛栏,说到:“你..你...自己看吧,到底是哪个狗日的啊!” 油灯还挂在牛栏上,随风轻轻的飘着,因为太过关心自己的丈夫,她真的没注意到牛栏,这下她转头一看,整个人就软了下去,是趴在钱大贵的背上,才没有摔到地上。 我叼着一个夹着泡菜的大馒头,飞快的在路上跑着,昨天晚上练功出了点儿岔子,吓得姜老头儿和慧觉被我折腾了好一阵儿,最后,没事儿了之后,都已经凌晨3点了。 无疑,我起来晚了,我本来想耍赖,今天不去学校了,可是我那师父一点儿都不心疼我昨天练功练岔的事儿,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就把我踢了出去。 快跑到乡场的时候,我远远就望见了酥肉那显眼的,肥胖的身影,这是我们约好的,谁先到,就在乡场这等着,然后一起上学去。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迟过,酥肉估计等慌了,在那儿来回走着呢。 跑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酥肉一把就把我嘴上叼着的馒头给抢过去了,也不客气了咬了两大口,才又重新塞我嘴里给我叼着。 然后嚼着馒头含糊不清的说到:“你今天咋这晚?耽误我大事儿了,这两口馒头算补偿了。” 我懒得跟他计较,自己也咬了一口馒头,谁还不知道谁,酥肉就是觉得姜老头儿泡的脆萝卜皮儿好吃:“哟呵,你还能有啥大事儿啊?迟到还不合你心意,反正你娃儿学校,一发神经了,还不是就旷课了?” 酥肉使劲的把馒头吞了下去,说到:“三娃儿,我不是跟你扯,是真有大事儿,乡场上的老抠,钱大贵,知道吧?他家牛死了。” 牛死了?我没多在意,只是又咬了口馒头,无视酥肉那垂涎欲滴的眼神,说到:“那钱大贵可够心疼的,就凭他那抠门程度,还不得哭死?你小子怕是想去看热闹吧?这叫大事儿?” “屁,他家牛死了,以他那抠门程度,我看热闹,他又不会分我一块儿牛肉,我是听说,他家的牛死得又惨,又怪异,刚才我站这里等你,过去好几拨儿看热闹的人了,啧,啧,他们都说好惨,所以我想去看,偏偏你娃儿来那么晚....”酥肉喋喋不休的说到。 我的心里却猛然一惊,手里的馒头都掉地上了,我想起了师父给我说的话,还差两条,很有可能是跑畜牲身上去了。 “三娃儿,要不是老子打不赢你,硬是想打你,这馒头你吃不惯,给我吃啊,你倒好,扔地下也不给我吃。”酥肉一脸愤怒,我咋都想不明白,我身边的人咋就跟猪一样,吃就是唯一,吃饱了都还能塞。 酥肉是,姜老头儿是,连慧觉一和尚都是! 可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酥肉扯,我手有些颤抖,我只能狠狠的抓住酥肉的衣服才勉强平静,我也许不怕鬼,可这饿鬼真的吓人。 “三娃儿,你该不会真的想打架哦?”酥肉望着我那样子,有些惊疑不定。 “你给我说,钱大贵的牛死成啥样子的?说一下,就描述一下。”我的声音也在发抖。 “我这不是没去看吗?别人就说惨,其它的我又没仔细听。”酥肉根本不知道我咋了。 我放开酥肉,努力的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望着酥肉说到:“我要去看看,你这是要去学校,就快去,要跟着就跟着。” 酥肉一下就笑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三娃儿,我可给你记着了,你这是第二次逃学。” 第二十三章 痕迹 我没心思计较自己是否逃学,只是脸色阴沉的快步走在前面,酥肉跟在后面,差点就跟不上。 我陪着他逃学,显然给了他无比‘美丽’的心情,当时在这美丽的心情过后,酥肉明显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他一边气喘吁吁的跟着,一边说到:“三娃儿,你有啥事直接说呗,你这是在学你师父吗?吊着半截,让人难受。” 我放缓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很严肃的对酥肉说到:“虫子,就是那个虫子,有两条没找到,我师父判断它们可能钻畜牲身上去了,这钱大贵家的牛那么诡异的死了,你觉得呢?我必须去看看,要是事情严重,我得跟我师父说。” “那还不赶紧的。”酥肉一听,比我还激动,转身就跑,亏他那么肥壮的身体,还能跑那么快。 可跑了几步,酥肉就停了下来,难得严肃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这次不会擅自行动了吧?” “不会了,我对付不了,上次那是运气,还污浊了我的虎爪。”回想次上次我有些发冷,师父说了不是条条虫子都那么厉害,我遇见的是虫王,可再咋那虫王只是寄生了一段时间就被我揪了出来,这条虫子可是在牛身上吃饱喝足了..... 我不敢想象这些,答应了酥肉之后,干脆和他一路小跑跑到了钱大贵家。 钱大贵家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乡场上就是这样,一家有了啥事儿,很多个来看热闹的,难得的是我在院子里还看见了村干部。 此时,钱大贵正拉着村干部的手,哭诉着,他媳妇脸色苍白,有些憔悴的坐在石凳儿上,看那样子是吓的。 我拉着酥肉挤过去,恰好就听见钱大贵对那村干部说到:“我钱大贵是抠门,这牛死了,我是心疼,可是这农村人谁还不宝贝牛啊,看牛死成这样,剜心的疼啊,你们一定得帮我查出是咋回事儿啊?要不然我不能甘心。” 那村干部不知道为啥,脸色也不好看,他钱大贵说到:“是要查的,这事儿必须查,我担心村里其它的牛也遭害了,妈的,这到底是人干的,还是啥玩意儿干的啊?” 这时,酥肉窜了上去,说到:“钱叔,我们能去看看牛不?我从小就喜欢牛,这听说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那小子的表情十分的悲伤,钱大贵正处于难受的阶段,无疑酥肉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跟酥肉说到:“牛很惨啊,你去看吧,只要你看了不做恶梦。” 酥肉说到:“钱叔,你放心,我胆子大着呢。” 说完,酥肉挤眉弄眼的一把拉过我,两人就跑到了牛栏,这里还有几个人,这几个人我大概也知道,算是乡场上胆子很大的几个人了。 不过看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还在议论着什么,反正那样子很不安心。 我也没心思听,拉着酥肉就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酥肉一下子就转身蹲下了,说到:“三娃儿,我不行了,估计等把吃你的那两口馒头给吐出来了。” 我也忍不住胃部一阵翻滚,默念口诀,平心静气了好一阵儿,我才算恢复过来。 牛的尸体就倒在牛栏,一双牛眼瞪得大大的,只不过充满了死气儿,看起来分外的灰暗,绝望。 好几十苍蝇在牛栏飞舞着,这也难看,因为原本干净整洁的牛栏里,现在是一大滩,一大滩的血,血已经快干涸了,所以血里混着的碎块是分外的明显。 这些不是最让人心里难受的,最让人心里难受的,是牛肚子上竟然一个很大的破洞,破洞周围烂兮兮的,就像是被炸开的一样,肠子从那个破洞流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都还好,毕竟开膛破肚就是那么一个景象,但问题在于那些流出的肠子是破破烂烂的,就像有一个东西在上面撕咬过一番一样,而且透过那个洞,还能看见一些内脏。 心境平复下来以后,我轻轻踢了一下正蹲在地上干呕的酥肉,说到:“你就在这儿吐吧,我要走过去看一下。” 酥肉原本在干呕,一听我说这话,一下子就喷出了出来。 我一看,那两口馒头就在其中,哈哈..... “三娃儿,你是在整我吧?”酥肉苦着一张脸。 我也懒得理他,径直走进了牛栏,这样的行为惹得旁边几个大人都吸了一口气,有人直接说到:“这是哪家的娃儿,胆子那么大?也不怕被血腥味冲到。” “就是,胆子挺大的,好像是老陈家的娃儿。” “搬到县城去的老陈家?” “你说全家都走了,唯一一个男孩儿咋不带走?” 我忍不住流了一颗冷汗,有些怀疑自己生在八卦之乡,连男人都有那么强悍的八卦能力。 懒得理这些人的呱噪,我在牛尸体面前蹲了下来,之所以要这样,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盯了一眼那个破洞,我看见了牛肚子的内脏几乎烂光了,甚至还可以清楚的看见那牛胃,那么强韧的牛胃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啃噬出来的小洞。 我凭住呼吸,就算心绪宁静,也架不住也刺鼻的血腥味,好在闭气我能坚持很久。 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着,我没看出什么,因为牛倒下的时候,压乱了不少铺在地上的干草,我拨开干草,仔细的看着,终于,我发现了一点儿痕迹。 那像是蛇爬过的痕迹,足足有我手腕那么粗! 是虫子!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从牛栏走了出来,我那份镇定是强装的,在这里我还不能表现出一丝的不正常。、 心里非常乱,也很害怕,看着在院里哭诉的钱大贵,我忽然非常担心他们一家人,那虫子在哪儿?会不会就藏在他们家里,伺机而动? 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调查虫子到底跑哪儿去了,但就这个情况,我觉得自己不能离开,想想吧,一条巨大无比的虫子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一群人中间,那是何等的可怕? 师父曾经说过,很多事情要瞒着老百姓,这是善意的欺骗,至少这样的欺骗能让他们安心的,有安全感的过日子,所以说起来道家是不问世事的,但在无形中,其实很多道家的真正传人是背负了一份责任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我走到酥肉面前,拉起这个已经在吐着苦胆水的家伙,说到:“多难看啊,把最擦擦。” 酥肉有气无力的白了我一眼,直接用袖子把嘴一抹,就嚷嚷开来了:“哪个害的嘛?哪个害的嘛?” “龟儿子才有空害你,我刚才不是进去了?我是想看看那虫子留下啥痕迹没有。” “有啥痕迹?”酥肉的心思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 “手腕那么粗的痕迹,你想想上次那虫王才多大?”我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带的,酥肉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我继续说到:“酥肉,我怕这虫子还藏在这房子里面。” “啊?”酥肉往后一跳,看那样子恨不得立刻离开。 我一把拉过他,说到:“老子又不是虫,你跳开干啥?我不能离开,得在这里看着,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那意思就是我得跑腿,是不是?”酥肉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然后说到:“上次那是你危险,差点没把我累死,这次你又指使我,你说吧,你是不是没看见我这身肉,你要累死我?” 我一把拿下他的手,说到:“反正我要留在这儿,那么多条人命,你看着办。” 酥肉一拍额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 我笑了一下,就知道这小子会去的。 回到院子,我挑一条空凳子坐了,院子里不停的来人,又不停的走人,大家都对这件奇怪的事情议论纷纷,特别是有的妇人甚至一看到牛就尖叫不已,弄得我一阵头大。 原本这院子人来人往的,我也不太引人注意,可是等到快11点的时候了,没啥人了,我坐在那里就引人注意了。 钱大贵和那个一直没走的村干部同时注意到了我。 钱大贵倒是没心思和我说啥,那村干部却走了过来:“小娃娃,我看你多早就来了,咋这个时候还坐在这儿呢?” 我一愣,心想村干部就村干部,一定是看我背着书包,准备教育我逃课的问题了。 “我看牛死的奇怪,听说你们请兽医来了,我想看看兽医咋说。”我赶紧找了个理由,幸好刚才无聊,还仔细听他们说了点啥。 “兽医在镇上,得下午才来了,你不能为了好奇,学都不上了,快去上学,不然我去告诉你们校长,乡中学的校长和我可熟。”那村干部的脸色非常的严肃。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人,还保持着一份莫名的热心,这种热心让人感动,问题是现在是让我麻烦。 我是的确必须留在这里啊! “还不快去,上午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下午的课还能不去上?”村干部呵斥到。 这下,我才真正的觉得流冷汗,我该咋说啊,这狗日的酥肉去了快三个小时了吧,咋还没把我师父叫来? 第二十四章 谎言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几个普通的村妇大大咧咧的迈进了院子,手上还提着一些蔬菜瓜果,背上背着一些肉食,我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这是农村的一种习惯,帮厨。 钱大贵家牛诡异的死了,要劳烦村干部,要请兽医,总是要置办一桌吃的来招待,像这种情况,钱大贵的媳妇一定是无心下厨了,叫乡场上的几个妇人来帮忙时再正常不过的了。 我望着那村干部说到:“我下午是要去上课的,但是我家在xx村,现在这时间回去吃饭得多远啊?” “你就没带个饭盒?”那村干部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我就在这里吃一顿呗,行不行啊?伯伯?”我努力做出一副很馋嘴的样子,这也很好理解,饭盒能有啥好吃的啊?这种置办出的桌席,不说味道咋样,肉食总是不少的。 这样一个要求必须要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人才会提出来,我心中忐忑,不停的说,好在我是小孩,嗯,我是小孩儿。 村干部无奈,望了一眼钱大贵。 抠门的钱大贵其实人品还是不错的,他咋能计较一个小孩子要吃桌席的问题,说到:“让他吃了再去上学吧,反正就是多双碗筷的事儿。” 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了,可是我连耳根都在发烫,同时佩服我的师父,以前长年累月的在村里赖吃赖喝,需要多大的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望着大门翘首以盼,终于等到要开席的时候,三个人大大咧咧的走进了院子。 “好香啊,农村饭就是好吃,大碗肉,大碗酒的.....”不用说,这个声音就是我师父的,我埋下头,心里嘀咕了一百次,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偏偏酥肉这个时候看见了我,‘咚咚咚’跑过来,顺手还提了一条凳子,把我一挤就挤开了,然后坐下就对我说了句:“三娃儿,我累死累活的跑,你娃儿不厚道,就在这里吃上了?” 我觉得我活了快15年的脸都要被酥肉丢完了,你娃儿和我有仇吗?非要把我这混吃混喝的形象勾勒的那么鲜明,可折磨远远还不算完。 我身边一紧,慧觉老头儿又挤在我右边坐下了:“好咧,好咧,韭菜炒鸡蛋,味道好咧,三娃子,你是不是晓得额爱吃这个,跟厨房打了招呼。” 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低声跟慧老头说到:“这炒菜的锅子,可是炒了肉的,你就不避讳一下?吃鸡蛋就算了,还吃韭菜?你说你是啥和尚?” “无妨,无妨,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所杀的肉就是干净的,何况贫僧心怀仁慈,连那三净肉也不会去碰,阿弥陀佛。”慧觉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着标准的京腔,还唱了一句佛号。 一桌子人都傻眼儿了,刚才明明就是一个陕西老农,这咋整成北京和尚了? 算了,跟这一群人一起,首先就要学会‘不要脸’,才能安稳的活着,我默念着我看不见,我听不见,干脆一切都不理了。 身边又是一紧,我知道我那最师父坐了下来,他没废话,一上桌子,一块猪耳朵就扔嘴里了,嚼的‘嘎嘣嘎嘣’的,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哧溜’一声儿就喝了下去。 “你们都愣着干啥?快吃啊!”他热情的招呼起桌上的人,俨然他才是主人。 “咳...咳...”钱大贵咳嗽了一声,来了这么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他这个主人坐的住才怪。 “咳嗽啥?你不记得我了?免费帮你看病打虫那个人!你家牛的事儿,我是来帮忙的。”姜老头儿眼睛一瞪,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不过他总算说了一句解释的话。 他这一说,桌上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俩老头儿不就是发打虫药那两个吗?也怪不得人家没认出来,你说你们几个一进院子,跟一阵儿风似的就挤桌子上来了,谁认识你们啊? 想起这俩个老头儿的来历,钱大贵的心理稍微舒服了一点儿,至少不是上自家来混吃混喝的,人家也为乡场上的人办过事儿,可一想到这俩老头儿的身份,钱大贵的心里就是一阵抽抽。 啥身份,专门打虫的啊!他刚才说牛的事情是来帮忙的?莫非自家的牛是犯了那虫子病?那虫子病人也躲不掉啊,要是从牛的遭遇上升到人的遭遇,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钱大贵脸色惨白的望了我师父一眼,同样脸色惨白的还有他媳妇儿,钱大贵望着我师父正待说话。 我师父看了他一眼,说到:“先吃饭吧,如果你身上染上了,有打虫药的,别担心啊。” 这番说辞让钱大贵两口子放了心,那打虫药确实是有效的,可那放心也是有限的,想想那牛的惨状吧,人要这样还了得? 一顿饭吃完,我和酥肉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赖着不去上学了,理由很简单,姜老头儿俩个现在的身份在酒桌上已经被确定为老中医,我们两个就是他的小学徒呗。 那村干部听说了,还说了句:“我说要赖着留下来啊,原来这个时候就不白给看了,要吃顿饭。” 姜老头儿一听眼睛一瞪,说到:“去叫你们乡长来,就说姜立淳找他。” 好大的面子,村干部倒吸了一口凉气儿,有些摸不准情况,可姜老头儿接下来说了一句话,他就不得不去了;“愣着干啥?如果你要我亲自跑一趟,回来就降你的官儿。” 这种当然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有些事情威胁反而更起作用,村干部去了。 在乡长来了,看了牛之后,脸色沉重的回到院子,刚坐定以后,兽医也来了,看见兽医,乡长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一把就拉住兽医,在一旁也不知道嘀咕些啥。 说完后,兽医去看牛了,我悄悄问姜老头儿:“师父,这乡长在干嘛?” “废话,当然要求兽医隐瞒事实啊,这种事情我保证兽医没见过,要是他大呼小叫的嚷嚷出点儿啥?你有是啥影响,是啥后果?臭小子,你咋就没点儿智商呢?”姜老头儿白了我一眼。 我气哼哼的,我才15岁不到,你要我有啥智商? 酥肉这时也神神秘秘的跑到姜老头儿跟前,说到:“姜爷,那虫子在这里吗?” 姜老头儿面色有些沉重的盯了屋子一眼,说到:“你猜?如果今天钱大贵没有大张旗鼓的嚷嚷他家牛的事儿,我负责的告诉你,他们一家人今天晚上过后,就剩一堆烂肉了,你信不信?” 酥肉一惊,把书包一背,一脸正气凛然的说到:“姜爷,我是一个好学生,下午我得去上课了。” 姜老头儿呸了一声儿,大大咧咧的说到:“去去去,去吧,反正你在这儿也是碍手碍脚。” 酥肉把书包一放,说到:“我还就真不走了,我就留在这儿了。” 姜老头儿神神秘秘的看了酥肉一眼,说到:“晚上.....” 刚说两个字呢,那边的兽医已经被人扶着出来了,看样子是刚刚才吐过,钱大贵连忙上前去询问情况了。 就听那兽医有些虚弱的说到:“情况就是感染了一种寄生虫,我这边没有特殊的驱虫药,所以没办法。” 这番说辞明显就是那乡长给教的,但是糊弄钱大贵两口子显然是足够了。 钱大贵神情有些忧虑,他原本还抱有一种希望,就是牛自己的病,原本他的想法是觉得,自己家的牛是被人给害的,给下了毒,因为这样子实在太惨,他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乡长揽着那兽医的肩膀出去了,不知道又要危言耸听的给那兽医灌输些啥,姜老头儿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子里,点上了他的宝贝旱烟,我打了个哈欠,很想去钱大贵的屋子里睡一觉,但想起虫子,又觉得不敢了。 只有酥肉,不停的在姜老头儿面前窜过来,窜过去的念叨:“晚上,晚上要做啥嘛?姜爷,你倒是说说啊?” 无奈,姜老头儿根本就不理他了。 下午4点,钱大贵家的院子里。 乡长整努力的跟钱大贵说着说服的工作,可钱大贵两口子还是一脸的疑惑。 “乡长,你说牛死了就死了,要人染上了,不有打虫药吗?为啥要我们去住一晚上乡政府呢?”钱大贵的媳妇说到。 这事儿,确实很难找理由,乡长有些词穷,望着姜老头儿,眼睛里全是无奈的表情。 这时候,姜老头儿才慢慢的站起来,背着个双手走了过来,对钱大贵两口子说到:“你们去住乡政府吧,那样安全些,打虫药的效果毕竟有限,一两条还好,要你一肚子虫,还咋打?” 钱大贵夫妇明显被恐吓了,望着姜老头儿说到:“我咋能一肚子虫?” “现在没有,保不准今天晚上就有了,那么大条牛啊,你说得有多少虫在肚子里?你们把它停在牛栏里那么久了,你说你家里会窜进去多少?今天晚上得有好几个人来帮忙,煮一大锅专门驱虫的中药,还有很多麻烦事儿,你们两个帮不上忙,在屋子中间立着,万一染上了咋办?”姜老头儿刚说完,乡长就佩服的望了姜老头儿一眼。 不管他们咋样,我心里担心的是,晚上咋办啊?面对那么大条虫子? 第二十五章 虫洞 好说歹说,总算送走了钱大贵夫妇,乡长亲自送他们出去,并且交待人把他们安排在乡政府招待所,承诺了一大早他们就可以回来看情况。 回来院子后,乡长第一个动作就是把钱大贵家院子的门给关上了,冲到姜老头儿面前,神色颇为沉重的说到:“姜师傅,给我说说你的身份吧?” “有啥好说的?上面叫你配合我,你就配合呗。”姜老头儿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我心知肚明,姜老头儿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乡长愣了一下,脸色变化了几次,终于叹息一声,在姜老头儿身边坐下了,说到:“我当官也有那么多年了,知道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等会儿收拾那牛尸体的人就来了,时间也不多,姜师傅,你无论如何总得给我说说那虫子是咋回事儿吧?” 姜老头儿斜了乡长一眼,不说话。 乡长很沉重的说到:“姜师傅,我这个年龄的人没啥好奇心了,但是你别把我看成单纯一个当官的,我在这乡场上呆了这么多年,啥事儿也经历了,还在这乡长的位置上坐着,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我对这片儿地是有感情的。你们说,是郭二他们从古墓里带上来一种古代的,生命力顽强的虫子,危害很大,这个事情上面说必须保密,然后低调的解决下来,我照做!可你看那牛,姜师傅,我担心这一片的乡民啊,你给我说实话吧,我保证不泄露,带死都不会跟谁说,你让我知道那是啥玩意儿吧,我这样才能安心啊!” 乡长这番话算是情真意切,可是姜老头儿连表情都不带变的,说到:“就是古代的,生命力顽强的害虫,我没骗你的必要,你自己都说这个年龄的人没啥好奇心了,就把这事儿烂你肚子里一辈子吧,行不?” “可是姜师傅,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川地儿,有好些村子因为瘟疫,是对外宣布的瘟疫,整个村整个村的消失了的事情我总是知道的,我担心啊。”那乡长其实能到那个位置,并不是一无所知的人。 姜老头儿这次脸色才有了些变化,望着村长说到:“你知道些啥?” “我知道很多流言,说是闹僵尸!”那乡长跟下定了决心似的,忽然冒出那么一句。 这句话把我吓一跳,鬼我见过,僵尸,啥东西,姜老头儿连提都没给我提起过。 “扯淡,闹啥僵尸?就是瘟疫,就跟这次闹虫子一样,这些都是科学,难道没见过的虫子出现了,就扯到那些东西身上去了吗?这是你一个乡长该说的话?”姜老头儿骂了一句。 “是的,闹啥僵尸?那些消失了的村子,最近的一次都是五几年了,那时啥生活条件,欧洲那会儿的鼠疫死了多少人?是不是也是闹僵尸?”慧觉老头儿也说话。 我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俩老头儿,心说,说起来你们做的职业,在人们眼中就是神棍,现在咋讲起科学来了? 在瞒着啥吗? 乡长被说的哑口无言,可是得罪不起这两个上头有要求配合的主儿,闷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小时候就见过僵尸,从坟里刨出来,爪子和牙都长出来了,身上也长毛了,扔火里去烧,烧的吱呀乱叫的,我没扯淡。” “我反正没见过。”姜老头儿斩钉截铁的说到。 “我也没见过。”配合着姜老头儿斩钉截铁的是慧觉。 “那..那好吧。”乡长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喝醉了,跑来说这些,难道是关心则乱吗? 最后,在姜老头儿一句,虫子的事情这段时间一定能解决的劝解下,才离开了钱大贵的院子。 乡长一走,我舒了口气儿,刚跑到师父面前,他望我一眼,说到:“僵尸的事情,不准问。” 我一肚子话就被憋到了嗓子眼儿,只得说到:“师父,今天晚上我们住这儿?还有,那乡长不知道虫子是饿鬼?我以为他知道呢。” “能让他知道?级别不高的,统统不能知道,在某个地下埋着多少绝密资料,能看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人,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配合做事就行了,只要不落口实,有些事情就算在民间成了传说,也没个证据的,这就是为了安定,懂吗?”姜老头儿避重就轻的说到,压根没提今天晚上在不在这儿住的事情。 我又问了一次,说真的,那虫子让我从心里感觉到膈应,我不想呆这儿,虽然我知道必须的,要呆这儿。 “住,住个屁,那个虫子吸了一头牛的精血,又在牛肚子饱餐了一顿,你说要不要逮着它?” “那,那师父,牛那么大,那虫子是不是很厉害了?”我很是担心。 “一般吧,牛的血气儿比人足,但灵气儿就差远了,没有人的精血,它化不了形,就是一条大些的虫子,引出来,就好办事儿,我担心的是另外一条啊。”姜老头儿皱眉说到。 “为啥担心?师父,你说另外一条不是也投畜牲身上去了吗?”我不以为然的说到。 “饿鬼虫,你以为它没智慧?它的身子里住的可是饿鬼!除非有蛊术高手把灵智给它消了,这些玩虫子的人搞啥把戏我不懂,我只知道它们之间有感知,那么多‘兄弟姐妹’都消失了,它能不谨慎吗?就像这条虫,为啥从牛身子里出来没逞凶,那就是怀着小心,想夜里,它的气焰更胜了,才出来吃人!这还是灵智没完全开的表现,你说如果它完全开了灵智,把钱大贵夫妇先给处理了,再躲起来,这后果.....” 我师父这一说,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钱大贵夫妇还是有些运气啊,要不是村里先打了虫,他们就完了,要不是这虫子尚处于灵智没全开的阶段,他们也完了。 这种事情就是他们的运气,赶巧赶在这个点上。 “师父,这虫子在这屋子里吗?”我这么一问,酥肉也跑了过来,他就关心这个问题。 “想知道,跟我来!”姜老头儿说完,背着手走到了牛栏,我和酥肉赶紧的跟着,只有慧觉没动,他不喜欢看这些场面,就如我们处理虫子的尸体,他绝对不动手,连出现都不会,这是佛门的忌讳。 走进牛栏,牛的尸体还在那儿,再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处理了,是姜老头儿叫的人,只不过到了现在,放了那么久,尸体已经隐隐有了臭味了,苍蝇飞舞,要不是为了好奇,我真不会再来这儿。 酥肉又想吐了,姜老头儿望了他一眼,骂了句:“真没用。” 结果酥肉硬生生的给忍住了,我分明看见他努力吞咽了一下,把我弄的翻胃了,狗日的,你吐出来不好吗?还能吞进去! 姜老头儿翻开一从干草,干草下豁然有个小拇指大小的洞,不注意真看不出来,说到:“你就只注意了痕迹,看见痕迹断了,你就没仔细找,你想想它爬过干草堆儿,哪能留下痕迹,你得仔细,看吧,钻土里去了,别忘了它们是有多能钻。” 我闭住呼吸,连连点头,其实不是我不仔细,是因为第一我受不了那牛的惨状,不愿意多呆。第二,我怕那虫子,我怕把它翻找出来了,它对我逞凶。 可我不敢说,不然姜老头儿得给我扣一顶没用的帽子了。 从牛栏出来,刚回院子坐定,我刚想开口问:“师父,你知道那虫子藏哪儿了吗?” 却不想,这院子忽然就响起了敲门声儿,姜老头儿望了我和酥肉一眼,那意思是你俩个去一个开门吧。 酥肉说到:“三娃儿,你可别让我动,我跑一天了,再说,现在我一动,肚子里的东西一晃荡,就晃荡出来了。” 我白了酥肉一眼,跑去开门了,结果门外站着十几个人,有好几个我竟然都认识。 第二十六章 诱饵 咋可能不认识?他们就是镇上那个神秘小院的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懵懂,我心里隐隐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和姜老头儿一样,为国家做事的人,但是他们虽然穿着军装,但肯定和普通军人不同的。 废话,要是普通军人,能和一个老神棍纠缠不清,甚至还听命于他吗? 这些年,姜老头儿也偶尔会去镇上一次,频率不好,大概也就两三个月去一次,非常偶尔的,他也会带上赖皮的我,我是为了去镇上玩,有空溜去看看电影,但小院的人我还是有接触,有人走了,有人来了,有人一直留着。 他们不会给我说及身份这个敏感的话题,但不影响他们对我的亲切,我一开门,为首的那个大胡子,就是以前为第一次见面为我开门那位,就笑嘻嘻的打了招呼:“三娃,好久不见,又长白嫩了,你说你咋不是个丫头呢?” 我咬牙切齿的,这大胡子叫胡雪漫(这里用到书友的网名,过两天正式征集角色名),最是爱逗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笑眯眯的说到:“雪漫阿姨,好久不见啊,咋长大胡子了,刮了呗。” “这个小鬼。”雪漫这个名字有些女性化,所以也就成了我还击他的利器,他讪讪的笑了笑,领着后面的人进屋了。 我从来就没在小院见过那么多人,暗自揣测,这胡雪漫是从哪里拉的壮丁。 一群人进了院子,径直就朝着姜老头儿走去,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男孩看见姜老头儿,激动的差点儿摔一跟斗,好容易稳住,才结结巴巴的说到:“姜师,我是xx道xx脉的....” 姜老头儿嘿嘿一笑,挥挥手打断了他,说到:“你一自报家门,我就觉得惭愧,我们这种散人,没那么多规矩,你就别这样了,啊。” 原来,那男孩正准备给姜老头儿行道礼,而姜老头儿偏偏最不讲究的就是这一套。 那男孩儿激动的一张脸通红,说到:“我师父说您是有大本事的人,今日得见,我简直,我简直.....” 姜老头儿笑眯眯的望着他,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那么激动,转头问到胡雪漫:“这年轻的孩子,咋就进来了?” “这孩子很有些天赋,他师父的意思就是历练一番。”胡雪漫在一旁恭谨的说到。 “胡闹,这是好历练的?我们这个部门,说清闲,能清闲十几二十年没事儿,一旦有事儿,保不准一年到头都是事儿,而且多危险,你不知道,让孩子来历练?”姜老头儿火了。 那年轻男孩子有些害怕,又有些急,连忙说到:“姜师,不,不,不是这样的,是师父说他的本事有限,恰好我们脉有位师叔在这部门,这部门高人多,然后叫我来的,他说..他说希望我求得真本事,真正去接触他所不能接触的世界,还有道。” 姜老头儿不跟孩子发火,问到:“你今年几岁?你师叔叫啥?” “我今年18,师叔名讳曹行安,道号....” “好了,进了这个部门,就不讲道号了,曹行安倒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人,胡雪漫,无论如何,照顾好这孩子,5号行动就不要让这孩子参加了。”姜老头儿沉吟了一阵儿,说了一个决定。 胡雪漫点头应了,望着我,想问姜老头儿点儿啥,可姜老头儿却说到:“你们去把牛栏的牛尸处理掉吧,小心一些,那虫子行踪诡异,我算然粗算它就在这院子底下,可是非人的东西,说不好。” “那牛尸是要...”胡雪漫在一旁问到。 “烧了,但是好好埋了吧,超度就不要了,反而增加它的业,搞不好能投个人胎的,都因为这个不能投了。”姜老头儿如是吩咐到。 这时,慧觉酸溜溜在旁边说到:“哎哟喂,好威风咧,额咋就瞅不见额们佛门的人腻(呢)?倒霉的很!这支里面竟然没额们佛门的人,要不能让你一个人逞微风?” 姜老头儿斜了一眼慧觉,竟然用陕西话骂了一句:“瓜p!” 慧觉就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二话不说,站起来一脚就把蹲地上的姜老头儿给踹了个狗吃屎,骂到:“老虎不发威,你当额是病猫。” 我无奈的一拍额头,转身就很‘仔细’的去欣赏花草了。 然后院子里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进来的十几个人全部头也不回,一窝蜂的跑牛栏那边去了。 酥肉在那儿傻愣愣的笑到:“姜爷,慧爷,你们真好玩啊。” “削胖子,你懂啥?削习去!不去信不信额揍你?” “小胖文儿(胖娃儿),你皮子痒了啊?” 我‘欣赏’着花草一路走过,心里笑了个半死,酥肉,你不是挺机灵吗?你娃儿也有今天? 这个夜,分外的黑沉,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连仅剩下的那轮弯月,也时不时的被云遮住。 院子里,只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随着冰冷的北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院子门前,立了一张法坛,纸人纸马的脸在油灯的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些说不明,让人内心毛毛的意味,偶尔法坛黄色的布幔被风吹起,总让人感觉虫子要出来了一样。 院子里静悄悄,黑沉沉的,就我一人独坐在院子的中间,屁股下面是冰凉的板凳,我已经坐了半个小时,却总是坐不热,因为我自己都浑身冰凉。 在我的面前,有一碟诡异的,呈红色的液体,一根白色的,类似于蜡烛的东西,就立在液体里焚烧,发出一股子类似于人在剧烈运动后,汗水混杂着皮肤下血气流动的特殊味道,有些热,有些腥骚。 而我周围,密密麻麻的画着复杂的阵纹,几颗闪耀着幽光的黑白石子儿看似随意的摆放在阵纹的几个点儿上。 抬头望着一眼,就挂在我头顶的,还在吱呀作响的油灯,我在心里第一千次的骂着我的便宜师父。 “让三娃儿去引吧,他出生灵性就重,差点阳不关阴,这些年我给他补起来了,你们的阳身谁能有他的血气旺?明白吗?只有血气旺,才能锁住他的三魂七魄,那才不会因为灵觉四溢,而导致他最后魂魄虚弱而散去,也不会再出现小时候那种关不住魂魄的情况。”这就是姜老头儿给大家下的命令,今天晚上要引出那条饿鬼虫,我tm就是引子,引那狡猾的饿鬼虫出现的引子。 他生怕别人不信服,把我小时候那点儿事都给抖出来了,就差点没说,我小时候魂魄随时会飞出身体,所以引得百鬼缠身,想着占我阳身,是他英明出手的。 嗯,是他死乞白赖的要当我师父的! 所以,便宜师父要不得,我就被卖了! 不管胡雪漫一再的强调危险,不管慧觉也表示出担心,不管‘耍泼’留在这儿的酥肉犹豫的要代替我,我就是这样被安插在了这个院子中间的凳子上坐着,不许反对。 姜老头儿当时瞪眼骂了句:“他要这点都应付不来,就白跟着我了,身手?他七岁开始,是白练的?就让他在那坐着,谁敢反对,我抽谁!” 于是,我就悲剧的在这里坐着了,我经过他那么多年的教育,不说重道,尊师是刻在了骨子里,哪怕我表面上和姜老头儿喜欢互相讽刺,互相挖苦。 可就算如此,这滋味真的很难受,难受到一点儿也不妨碍我在心里骂他一千次,被一颗子弹果断解决的人,和明知子弹要打向自己,却还得生生忍受等待的人,感觉能一样嘛? 我也不知道我是盼着那饿鬼虫出现,还是希望它这辈子就被出现,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片乌云又遮住了月亮。 第二十七章 出于意料的‘凶神\’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总之那么害怕的我,竟然都有了一丝睡意,连屁股底下的板凳都坐热了,我还看见院子里偶尔就会冒出一个一个的红点,接着就是一阵烟雾升腾,蹲守埋伏在四周的人都受不了这种无聊了,开始抽烟解乏。 在院子其中一个角落,慧觉老头盘坐如山,也不知道是在谁家,还是在入定,我恶意的揣测,他是在睡觉。 至于我师父,他在虚掩的大门口,随时准备破门而入,开坛做法,但天知道这老头是不是靠墙根儿睡着了,他平日里不就爱靠个墙根打盹儿吗?竹林小筑没有墙根儿,人家就靠个墙角,冷不丁看去,跟摆了一个破麻袋在那儿一样。 我望着天上时隐时现的月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盼望这一夜快点过去,还是想这一夜来点儿刺激的,太刺激了怕受不了,可过去了,不意味着明天我还得承受这折磨吗? 可能是夜风太冷,我感觉脚有些冰凉,跺了跺脚,我又不安的看了看,还好,我的脚没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 但就在这时,姜老头儿忽然破门而入,反手关门,神情非常严肃的看了一眼周围,喊到:“开始!”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桶桶带着独特清香味儿的药水就劈头盖脸的向我倒来! 接着,我看见姜老头儿用一种独特的手法点燃了三支香,插入那小小的香炉中,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站定,嘴中就开始念念有词。 再接下来,慧觉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腔调,开始声声入耳。 可面对这一切,我愣是没反应过来,这时胡雪漫忽然站起来吼到:“三娃儿,你师父吩咐的你忘了?” 我刚准备回答,忽然右腿一阵剧痛夹杂着冰凉,我低头一看,一条呈怪异的红色的大虫不就正缠绕在我脚上?身上还冒着缕缕的轻烟。 竟然来了,竟然就这样来了? 我什么都来不及思考,更没有闲空再打量那虫子一眼,一脚就踹开了凳子,右手一直握着的锋利小刀,直接就往左手的中指上割去。 疼!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因为太紧张,我把自己划的太深,那深深的口子一下就冒出了大量鲜红的鲜血! 可我没时间计较那个,那虫子的爬行速度极快,一下就缠绕到了我的腰部,可我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听见周围在喊:“那虫子太厉害,药水,多倒一些过去。” 还听见周围在喊:“再等10秒,三娃儿撑不住,就冲过去,别管破坏阵法的气场了。” 一盆盆,一桶桶的药水朝我继续泼来,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要这都完不成,师父还能看得起我吗? 我握紧在流血的左手,尽量不让血液被药水冲散,然后怒目圆睁的朝着虫子望去,在那一瞬间,我心里已经在默念一种让心神,气场,功力都集中于脑海的口诀! 然后憋着一股气,对着虫子大喝了一声:“尔敢!” 一声吼完,加上药水的配合,虫子的动作稍微有了些停滞,我用右手一把抓住那虫子,然后用奇异的角度绕了一下,这是一种特殊的手法,可以集身体的大部分力量于手腕,锁住那虫子。 入手是一种投骨的冰凉,握在那说不上是否滑腻的虫身上,我感觉心里一阵阵的烦躁,仿佛有许多的负面情绪朝我冲来。 “静心,清心。”我强自镇定,然后大声的念出静心口诀,快速的蹲了下去,然后用左手的鲜血,一股做起的朝着预先画好的符纹涂了上去,这个过程不能分心,哪怕是师父已经预先画好了符文,我只是依样画葫芦的涂一层,这符纹一旦分心,就等于气场乱了。 其实蹲下去的动作十分的危险,无意中就拉近了我和虫子的距离,而且那虫子的力量仿佛是一股怪力,十分的巨大,我怀疑我连5秒都不能再坚持。 而这时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只能握住虫子的一小段,而且拼命阻住它往我的脸上爬,可是那虫子没被握住的部分,竟然开始变细,我眼角的余光瞟见,一张非常怪异的虫脸,慢慢的靠近我,慢慢的越变越小(因为变细的原因),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我无法形容那张虫脸,因为你无法想象,一条虫子的头上,有2个鼓包,然后五官分明,那细小的眼睛透着一种人性化的眼神,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而且刚才那一吼,耗费了我太多的心神,道家的吼法非常讲究,达到的效果也各有不同,反正需要深厚的功力打底,我这种菜鸟,说起功力都得笑掉别人大牙! 所以我的脑子一阵一阵的眩晕,偏偏此时还必须口含一口气,精气神全部集中在符纹上,不能分心。 那是一种境界,身处地狱火海都视若无物的境界,我必须保持心灵的空灵。 这个阵法的阵眼必须以我那阳气十足的中指血为引,那师父画好的符纹就是阵眼,一旦我的鲜血顺利的把那个符纹顺利的涂抹完毕,阵法就降启动。 我的脸上忽然多了冰凉的一丝儿,我能感觉我的鼻子里开始痒痒的,我感觉手里的虫身越来越小,仿佛是在缓慢而艰难的蠕动,可我不能有一丝分心。 我觉得它快钻进了我的鼻子深处,而符纹却还有一半需要完成! 也就在这时候,慧觉老头儿那声声不断的念经声,忽然变得如洪钟大吕,在我耳边炸开。 那虫子不动了,仿佛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可那压力也有些微落在了我身上,我的身体也有些颤抖。 还有一些,还有一点儿,最后! 我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笔拉到了符纹的最末端,这时,仿佛一股炙热从心底而生,在我身体里炸开,我知道这个阵法开始运转了。 我也不咋的,吼出了一句:“保本心清明,才可不动如山!” 这句师父常常给我念叨的话,就是我刚才支撑的唯一动力,本心清明,不动如山!! 这时,慧觉念诵经文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个身影朝我扑来,一下就拉出了我鼻子里的虫子,我已经顾不上犯恶心了,因为我看清楚了,那个扑过来的身影,不就是看见我师父很激动的那个才18岁的男孩子吗? 心底那种炙热的感觉越来越重,我一把拉起那个男孩子,就要跑出阵法外,此时我才发现那条虫子竟然疯狂的缠绕住了那个男孩子,头部高高的扬起,看样子是准备朝那男孩的嘴中钻去。 那男孩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但那不是在掐手诀,而是一种特殊的释放功力的方法,可那虫子那里给他机会,一下头部就强行冲进了那男孩的嘴里! “滚开,狗日的!”我狂吼了一句,一下抓住了那虫子,胡雪漫带来的十几个人也冲了过来,场面非常的混乱,我转头看了一眼师父,他的神情不喜不悲,还在念念有词,随着一条条咒语,他的脚在有节奏的遁地,而一个奇怪的手诀也掐在了他的手中! 桃木剑,符箓,我的眼中眼花缭乱,只觉得所有的攻击手段都朝着那虫子而去,原本这就是一群道士,只是功力如何,我不得而知! 甚至有人喷出了舌尖血! 我紧握住虫子的手不敢松开,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双手抓住了它,可是竟然不能压制它! 不应该啊,这绝对不应该,只吃了一条牛的虫子会那么厉害?! 慧觉那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现在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八章 饿鬼化形 就在这纷乱的时刻,胡雪漫摸出了一把枪,吼到:“都闪开。” 我有些吃惊的望了胡雪漫一样,这虫子能用枪对付?可是别人好像都知道是咋回事儿一样,纷纷闪到了一边,我没动,也不知道是谁一把就把我拉走了。 “那子弹是特殊的子弹,成本极高,看来胡队是怒了。”有人在我耳边说到。 我看了一眼师父,他好像到了要紧的关头,一张脸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红色,身子竟然微微颤抖,再看了一眼阵法中间,虫子依然缠绕在那个男孩身上,因为众人离开,那虫子又在使劲往那男孩嘴里钻,而胡雪漫抓住一截虫子的身体,把枪口紧紧对着虫子,想也不想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这小院,也不知道惊动了谁家的狗,竟然引得一片狗吠。 虫子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然后开始静静的不错,胡雪漫吼了一句:“还愣着干啥,跟我出来。” 那男孩一把扯下身上的虫子,刚站起来,就被胡雪漫拉出了这个圆阵,站到了人群中相对安全的位置。 一站定,那男孩就开始不停的往地下吐着唾沫,任谁遇见这种事,不犯恶心啊? 虫子就这样解决了?我有些茫然的看着静静的趴在院子中间的虫子,这时才发现好大的家伙,有我手臂粗细,有一米那么长了。 “胡队,这子弹我们通共也没几颗啊?”旁边有人在说话。 胡雪漫不甚在意的说到:“我给上面报备了的,这次允许用两颗子弹,想想后果吧,屠村的东西啊!况且这里是乡场,村挨村的,两颗子弹算啥?” 这时,慧觉老和尚忽然停止了念经,‘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神色非常严肃的说到:“难道我要亲自出手?” 众人不解,虫子明明已经解决了啊,可这时趴在院子中间的虫子动了,确切的说开始越缩越短,直到成了一个呈椭圆型的球才停下。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院里,胡雪漫一看,脸色一变,那不是刚刚他打出去的子弹弹头吗? “狗日的!”胡雪漫脸色一沉,从怀里重新摸出了一颗子弹,就要重新装枪。 只见这时慧觉朝前走了两步,又望了一眼我师父,叹一声:“算了,杀生之事,还是假手于老姜吧,你不用装枪了,没用,它就要化形了。” 说话间,我看见我这十几年来,看过的最诡异的一幕,那椭圆形的东西膨胀了起来,一张清晰的脸似在痛苦的挣扎,束缚着它周围的皮已经快成了透明的颜色。 ‘澎’的一声闷响,我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皮里伸了出来,接着,又是‘澎’的一声,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 饿鬼!饿鬼终于要化形了,我仿佛听见了自己‘怦怦’的心跳,感觉整个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幼生期的饿鬼虫就已如此厉害,那么化形的饿鬼呢? 它是最凶的一种饿鬼啊! 师父,师父在做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师父竟然还没有出手,他从来没有施过如此长的法啊?! 我回头望了一眼师父,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念咒,脚忽然重重的往地上一跺,仿佛整个小院的地皮都在颤抖,接着我看见师父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仿佛一口血要喷出来,我担心的想要大叫,可这时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我,那手兀自还在颤抖,我吓了一条,回头一看,是酥肉站在了我身旁,他牙齿都在打颤,说到:“三娃儿,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我一眼,一颗青灰色的头果然已经破皮而出,那样子就跟那饿鬼墓石雕大门上的饿鬼形象一模一样,凶狠的眼神,大而突出的鹰钩鼻,一张似裂缝似的嘴微微张着,4颗獠牙若隐若现。 奇特的是,它竟然还有薄而稀疏的头发,静静的围绕着头顶,贴了一圈儿。 “愣着做什么?各施手段,为老姜拖延时间。”慧觉冲到那个小小圆阵的边缘,盘腿坐下,这一次我看见慧觉摸出了一个色泽奇特的木鱼,坐下之后,就敲响了第一下。 那声音不大,却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能看见如水般的声波阵阵的扩散开来,然后引得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阵颤抖。 “酥肉进屋,闭门,你们各自掐师门传授的精心诀,然后助我。”慧觉说完,闭眼就开始念着我听不懂的的经文,每过几句,就敲响那木鱼一声,那声音让我整个人的心都感觉在颤抖,仿佛一座大山朝我压来。 我哪儿还敢怠慢,开始默默的背诵我师父传授我的精心口诀,方才觉得整个人清明了起来,惭愧的是我发现我身旁的人,包括那个小男孩都早已轻松下来,更让人震惊的是,他们纷纷掏出了家伙! 胡雪漫拿着一个铃铛,喊到:“每个人都全力施展各自师承的镇压法门,稳住阳极锁阴阵。” 然后就看着他们各自掐手诀的掐手诀,动法器的动法器,踢步罡的踢步罡......种种法门各自不同,却都在全力施展! 就连那个男孩也掐了一个手诀,吃力的在调动功力。 这是一群道士啊! 我有些颓废的发现自己咋就那么没用呢?我摸了摸脖子上挂的虎爪,心说不然我拼着污染虎爪,冲上去再给它一下? 此时那饿鬼已经从那层薄皮中钻出,全身湿淋淋的,身高不过7,80厘米,它用异常凶狠的眼神看了周围的众人一眼,忽然吐出了一窜儿奇奇怪怪的声音。 天才晓得它在说啥! 我看见它两腿有些颤抖,目光似乎在搜寻着啥,忽然它就朝着慧觉盘坐的那个位置冲去,慧觉的神情根本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掐起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在胸口偏上的位置,忽然他念咒经文的声音就大了许多,那饿鬼连连后退。 反正我无事可做,一开天眼,就看见从慧觉口中冒出的声音,化成了一个个金色的‘卍’字符,一下一下狠狠的撞向饿鬼! 仿佛有所查觉似的,一直站在我身边的胡雪漫震惊的看了我一眼,失声吼到:“天眼?!你竟然可以如此轻松的开天眼!”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吗?胡雪漫这一吼,把我从天眼的境界中吼了出来,我正待说话,忽然听见有人吼到:“快来帮我,它想跑,想从我这个位置跑出去。” 胡雪漫来不及说啥,只说了一句怪不得,然后跑去了另外一个位置,我看见饿鬼早已放弃了慧觉老头那边,想从另外一个位置突围。 它就是想跑! 我回头望了一眼师父,他闭着眼睛,全身还在颤抖,仿佛在承受着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胡雪漫骂了一句:“我们咋跟慧觉大师比,它要跑出来了,撑不住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饿鬼在朝着那个方向绕圈奔跑,仿佛跟无头苍蝇似的,而且能感觉它很吃力!可它的眼神哪里有一丝迷茫的样子,分明清明又凶狠。 无意中它的眼神和我对视了一下,我差点站不稳,心中一股想摸出虎牙就要去拼命的冲动,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朝着阵法走去。 “退下去。”一个响亮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我陡然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阵法的边缘,距离那饿鬼不过五步之遥。 而那饿鬼正恶狠狠的盯着我,嘴里的一口白牙分为的狰狞。 我一头冷汗,回头一看,我师父此时手拿桃木剑,已经清醒了过来! 第二十九章 凌空火符 此时的师父给我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根本让人不敢对视,只要一对上,就感觉压力极大。 慧觉停止了念经,非常宝贝的收起他的木鱼,轻轻松松的站起来,走向人群,说了句:“看戏吧。” 大家也跟着松了口气,各自收了功,嘻嘻哈哈的站到了一旁。 我就很奇怪,我师父厉害到如此地步?让刚才如此有压力的大家都变成这样了? 大家一收功,特别是慧觉老头儿停止了念诵经文,那饿鬼在阵中的压力可就小了,它恶狠狠的咆哮了一声,直直的朝着人群的方向冲了过来。 只是到那符纹边缘的时候,它总是会退几步。 我师父立在法坛前面,桃木剑反手拿在身后,整个人竟然有种巍然不动的气势,我知道这是在蓄势,道家之人在出手之前讲究精心蓄势,这只是基本常识,我就是有些急,着急师父在这时候,咋还能悠闲的蓄势? 因为我没看天眼,但凭借强大的灵觉,我都能感觉这饿鬼就要冲去这个阵法了,我甚至能感觉整个阵法摇摇欲坠。 “别着急,你师父动用了下茅之术,请灵上身,此时蓄势是其次,他必须要适应这股子力量,还要保住本心,不被迷惑。”慧觉不知道啥时候窜到了我身边,在我耳边轻轻说到。 “下茅之术?”我这不是发问,而是震惊,这个法术的难度大到啥程度,我是知道的。 “就是下茅之术,原本只是打算附灵,借助一点儿神力,可惜我们都错了,这条饿鬼虫身上有古怪。”慧觉叹息了一声。 如果早知道这虫子是这样,等待它的恐怕就不是简单的阳极锁阴阵了,也不是那仓促间熬下的药水了。 就在我和慧觉说话间,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惊呼,我转头一看,那饿鬼竟然已经冲出阵法,扑到了那男孩儿面前,张大了嘴,正恶狠狠的朝着那男孩儿咬去! 咋又是他?跟霉神附体似的,我没好气的叹息了一声。 慧觉只是在旁边连连的贼笑。 这时,仿佛一阵儿清风拂过脸庞,听得一句:“滚进去。”我就见师父仿佛凌空飘来似的,一下子已经一脚把那饿鬼踢进了法阵。 这只是普通的轻身功夫,也就是常人说的轻功,世人总觉得它非常神奇,飞檐走壁的,事实上它最大的作用只是让人在行动的时候更为敏捷而已。 “师父啥时候轻身功夫那么好了?”我在心里惊叹,可是没有问出来,因为没时间问,在法阵里,师父和饿鬼已经斗了起来,我忙着看。 那饿鬼的力气极大,动作也不慢,而且我知道它还有一种诡异的攻击人的精神气场,我刚才就中招了,可我看见师父和饿鬼你来我往之间,根本就很轻松。 桃木剑一剑一剑的落下,划开了那饿鬼青灰色的皮肤,反倒是那饿鬼比较狼狈。 我看得出来,那饿鬼目中有畏惧,是想逃跑了,无奈它就是被刻意控制在师父身体的周围,根本就跑不出那个圈子! 我自己比较好奇的是那把桃木剑,我还常常拿着玩,从来没觉得有多锋利,可它咋就能破开饿鬼的皮肤呢?在是虫子的时候,郭二他们的铲子边缘都不能切烂它分毫啊? “不要一天到晚沉迷于各种灵术,法术,武家功夫在某些时候,才是保命的根本,知道吗?”看着法阵中师父和饿鬼的搏斗,我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只因为师父的拳脚功夫真的很出色。 我这个人平日里对这些拳脚功夫是很不上眼的,相对来说,什么画符啊,道家的震功啊...总之一切关于术法的东西,我却特别的感兴趣,那一套十八锁式,都是师父逼我的练的。 可在这个时候,我却发现,哪怕是斗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拳脚功夫也是非常有用的。 饿鬼终于被我师父逼出了凶性,停止了和我师父的颤抖,停了下来,一双怨毒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的师父。 “想斗功力?斗气场?”慧觉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胡豆,站在那里,嚼的‘嘎嘣嘎嘣’的,一张脸上全写着我在看戏。 不止是我,引的周围的人全部都非常的无语。 可我师父却完全没注意这边,脸上只是轻笑,仿佛就在等待这一刻似的,他右手反手把剑靠在背后,左手掐了个剑指,忽然开始大声的念咒,随着咒语的节奏,他的手开始在空中凌空虚画。 我看见了这套动作,一愣!凌空画符,师父竟然使出了这招! 这一招说起来并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它特有的咒语,都不是秘密,甚至很多真正的道士都知道起码三,四个符箓的咒语与符纹。 但是很多道士是不会用这一招的。 只因为符纸和朱砂是很特殊的东西,真正的符纸可不是市面上随便买的黄纸,是有特殊讲究的,而且我还知道,除了黄符纸,我师父都不能制作其它的符纸。 至于朱砂,它阳性极重,原本就有避邪驱散的功能,更重要的是朱砂能凝住功力,而且一旦功力凝聚其上,朱砂能影响气场。 这两样东西,是成符的重要道具,若要凭空画符,那必须是功力浑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还有耗费精神念力将它凝聚,所以,我看见师父的动作才会愣住。 凌空画符的咒言很短,符纹也并不复杂,往往在斗法的时候用的招式,不可能拖延太多时间的。 就好比你还在那儿画符呢,别人急眼了,操起一块板砖给你砸来,你还画个屁的符! 所以,从师父的动作开始,到最后他大吼了一个‘疾’字,通共不过10秒钟! 剑指划下,随着这一声‘疾’,只见那饿鬼全身一震,竟然跟傻了一样,呆呆的立在当场。 胡雪漫就差没喝彩的喊了一句:“好厉害的震字符!” 姜老头儿连表情都没带变的,转身走出法阵,那起一张符纸,用烛火点燃了,往饿鬼身上一贴,然后站在饿鬼身边,再次凌空画符。 “呵呵,这老姜吃瘪了,原来画的火符不够用,得凭功力重新凝一张‘空’符,才行啊。”慧觉挺开心的,反正我师父吃瘪,他就开心。 我没好气的看了慧觉一眼,随着师父的再一声‘疾’,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只是符箓上不大的火,竟然越烧越旺,只是一小会,就烧到了那饿鬼身上。 要知道,那饿鬼身上刚才被泼了太多的药水,根本就是湿漉漉的,这火我简直不知道是咋烧起来的。 “小家伙,吃惊了吧?其实这些东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落的很了,古时候一些厉害之人的火符,雷符可是能凭空生火,凭空生雷的,到现在啊,哎...”慧觉在旁边殷勤的解说到。 我说到:“慧大爷,没想到你对道家的事情这么了解啊?” “去去去,很多事情道家和佛家可是共通的,你以为只有道家才有手诀?你以为只有道家才有医脉?天眼?养生功夫?削孩子,不好好削习,当然嘛事儿(啥事儿)都不懂。”说到最后,慧觉竟然已经操起了一口陕西话。 而阵法的中心,此时已经被烧成一个火人的饿鬼忽然发出了难听的厮叫声,整个人竟然动了起来,朝着我师父扑去! “糟糕!”原本这饿鬼身上就是借火符之力的烈火,师父要被它扑上了,就算他是施法之人,也难免引火烧身啊! 我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三十章 金刀斩饿鬼 在我紧张的同时,人群中也发出了一阵儿唏嘘声,只有慧觉老头儿还在嚼着他的胡豆,而我师父呢? 面对扑来的火团,一直反手背在背后的桃木剑忽然就刺了出去,动作快得跟电光疾火似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扑哧’一声,那桃木剑竟然没入了那饿鬼的身体。 饿鬼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惨叫,一下子仰面倒地,竟然再也爬不起来。 “哼,浪费了我一柄温养数年,上好的法器,今日却是留你不得。”说完,师父竟然双手举过头顶,一个手诀配合着咒语慢慢的成型! 这个手诀我知道——金刀诀! 一刀斩下,那是魂飞魄散的事情啊,原本的饿鬼魂都是被师父收着了,准备度化,这一只师父竟然要把它斩到魂飞魄散? “老姜,不可!”慧觉终于不嚼胡豆了,大吼了一句。 毕竟是佛门中人,那慈悲心是极重的,在一次的闲聊中,慧觉老头儿一副没正经的样子,跟我说过,恨不得以一颗慈悲心,度尽天下人,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 可现在我却体会到了他的心情,他是真的很着急的在阻止我师父。 但是换来的只是我师父的一声冷哼,接着那金刀诀已经毫不犹豫的斩下。 我有些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施了下茅之术的师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的身体是两个人,毕竟请灵上身,或者请力鬼上身(这里的力理解为有功力,有德之凶鬼),借它们功力合二为一,在心性上总是会受一些影响。 毕竟刚才师父说话时,语调,声音都变得有些陌生,别人听着可能觉得没啥,但是我听着却能听出其中的陌生。 我不是同情饿鬼,而是那种陌生让我觉得不舒服,这就是我性格里的缺陷,也就是姜老头儿常常叹我修心难,只因太过敏感,而且太重感情导致的拖泥带水。 一声佛号在我耳边响起,原来是慧觉在我耳边唱了一声佛号。 那气势汹汹的金刀诀此时已经完全的落在了饿鬼的身上,师父已经在收诀了,和金刀诀原本的汹汹气势不同,这一刀无声无息,饿鬼连哀嚎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生气了。 在场的除了酥肉,都是道士,生气这种微妙的东西,他们是能感觉的。 这时,酥肉‘咚咚咚’的从楼里跑了出来,刚才这小子就一直蹲在二楼的阳台上看,见到安全了第一时间就跑了下来,拉着我就问:“三娃儿,饿鬼完蛋了?” 我还没来得说话,就看见师父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在刚才他就已经有特殊的方式请灵离身了。 “三娃儿,好小子。”师父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头上,用力的揉了几把。 我知道他是有些内疚,用我当诱饵的事情,这一下他是在发泄他的内疚与担心。 我不在意的说了一句:“我就没怕过,这算啥?” 师父嘿嘿的笑了几声,听声音有些虚弱,他转头对慧觉说到:“老慧,怪我?” “你刚才请的是啥?沾染了那股凶意?”慧觉问了一句。 “我请的灵,凶意也沾染不了我,只因这只饿鬼活不得,是真的活不得!我道家与你佛家不同,这也是无奈之举,在我这一脉,尤讲自然之心,当斩则斩.....”姜老头儿望着慧觉认真的说到。 “阿弥陀佛,饿鬼饱经苦难,说起来也是可怜之生灵,我愿它们苦尽甘来,得成正果,实在不忍杀,你说这只饿鬼活不得,它为啥活不得?”慧觉望着我师父,也是非常认真的问到。 我师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盯着那阵法中熊熊的火光,失去了身体里的饿鬼魂,那具饿鬼的尸体燃烧的极快,只是短短的功夫,那火光就已徐徐熄灭,剩下了一堆黑灰在阵中。 直到这火光熄灭,我师父才开口说到:“事情出乎你我的预料,待他们收拾了这一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你就知道它为啥非死不可了。” 说着,姜老头儿拿出了一块玉,只是这块玉的造型奇特,而且在中间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红光。 慧觉盯着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变了,说到:“你刚才和它打斗之间,竟然取了用这法玉吸了它一丝精血气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阿弥陀佛。”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师父和慧觉在说些啥,只觉得莫名其妙之极。 周围的人原本都是围绕着他们俩个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只有胡雪漫失声说了一句:“法玉,这样的法玉,没想到姜师还有这样的东西!” 我转头问胡雪漫:“这是啥东西?” “这是一种刻意练成的法玉,你知道玉吧?极其感受磁场,附着于能量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了极其吸取血气,就如古墓里被尸血浸泡过的玉,都会有隐隐的红色,质地特殊的玉还会形成一种价值连城名为‘血拓’的血玉,通体红艳,放入水中,能把整盆中都印红!你师父手里这块,就是专门养成了这个功能,只要沾染一丝血迹于上,就能把血气引在其中。”胡雪漫简单的跟我解释到。 “还有这事儿。”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心说这玩意儿不好,总感觉跟个吸血虫似的,那啥血玉我也不喜欢,想着被血泡成的,很膈应。 可是,我那时哪里知道,那种玉才是宝,尤其是对道家的人来说。 “把这里收拾,收拾,有一堆麻烦还等着我们。”师父此时已经坐在了一根凳子上,正在闭目养神,吩咐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我心里很好奇啥叫一堆麻烦,等下师父会带慧觉去哪儿,可是却没法问,刚才的下茅之术,想必是很耗费精力的。 这时,酥肉窜到了我的身边,说到:“三娃儿,真是tm的刺激啊,不行,等下我还得跟着你们。” “刺激?你躲在楼上看,当然刺激,你那么肥,下次就用你当饵。”我没好气的说到。 酥肉还想说啥,却不想姜老头儿忽然说到:“等下要去的地方,酥肉你就不要去了,三娃儿也不去。” “不行,我要去!”我和酥肉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 姜老头儿摸出他的旱烟点上了,抽了一大口,待到那浓烟从鼻子里喷出以后,他才问到:“给我一个要带你们去的理由?” “师父,你不觉得我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遇啥事儿都抓瞎吗?难道以后我就一辈子不出师吗?”我大声的说到。 姜老头儿愣了一下,然后问到:“啥场面都行?你也要去?” 我重重的点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沉思了一阵儿,师父说到:“那好,三娃儿,你就去吧。” 酥肉这时也急眼了,说到:“姜爷,这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我还怕啥?小时候见蛇灵,大了见饿鬼,我还怕啥?而且有一句话,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忘了。” “啥话?”姜老头儿眉头一挑,倒是有些好奇了。 “你说过,我和三娃儿有缘,会是很久的朋友的,我都记得!”酥肉斩钉截铁的说到。 “呵呵....”姜老头儿笑了一声,又吸了一口烟,然后说到:“好吧,你以后估计也得风风雨雨的过着,去就去吧。” 酥肉欢呼了一声,大家忙了半夜,这时已经有人跑到厨房里,想看看有没有面条弄来吃一点儿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院子已经收拾完毕,面条也吃完了,姜老头儿站起来,双手一背,说到:“走吧!我们都去一个地方,哎.....” 第三十一章 荒屋腐尸 姜老头儿带我们去的地方有些奇怪,是在乡场东头的一处破落房子,越是靠近,每个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慧觉不停的念着佛号,甚至说了一句我和酥肉听不懂的话。 “如果杀一个能救一百个,那这杀便是慈杀,是我着相了。” 慧觉一说话,姜老头儿就是一声叹息。 我和酥肉原本就不懂慧觉在说些啥,自然就更不知道姜老头儿在叹息啥,至于为啥每个人脸色都那么沉重,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三娃儿,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瓜兮兮’(傻呼呼)的,咋我觉得他们好像都知道些啥,我们咋啥都不知道呢?”说话的是酥肉。 这话简直深得我心。 不过,在乡场上读书了那么多年,我对乡场上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我看着周围,还有那栋破落房子,在表示赞同酥肉的同时,我忍不住说了句:“酥肉,你没发现吗?我们在往哪儿走?” 酥肉一拍大腿说到:“那屋子不是王癞子家吗?咋跑这儿来了?” 酥肉常常旷课,对乡场比我还要熟悉,王癞子是乡里一个比较出名的人物,人们都不爱和他接触,因为他懒,脏,身上长期带着一股子怪味儿。 其实他的日子是可以过的和乡里人一样的,他也有地,可他懒,不去种地,在他父母死了以后,他就过上了要饭,捡破烂的生活,不仅在乡场上这样,还去到附近镇上这样。 毕竟一个乡场能有多少油水? 长期的要饭生涯,加上不注意卫生,他得了癞子病,头上,身上都有癞子,可是他还是有一个媳妇儿,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妇人,疯疯癫癫的,神智不太清楚,也和他一样脏兮兮的。 以上原因,就是村里人不爱和他接触的原因,他那破落房子,一年到头都没个乡亲踏进去,除非乡里开啥大会,需要通知到他的。 我和酥肉还在奇怪,胡雪漫就走我们面前来了,说到:“你们说那个王癞子可能已经死了。” “啥?死了?”酥肉和我同时吼到。 “那法玉提出了那饿鬼的一丝血气,如果它没吃人的话,那血的颜色应该是绿色的,这就是你师父为啥非杀它不可的原因!”胡雪漫叹息了一声。 “那我师父咋知道是王癞子家出事儿了啊?”现在师父和慧觉老头儿的心情不好,我直接问胡雪漫得了。 “你师父那卜算的本事儿虽然赶不上那几位顶尖儿的人物,这点事儿他还是能算出来的,何况慧觉大师那天眼通的本事也不是摆设,这点小事儿算啥?”胡雪漫说了一句,也就不再说了。 这时候,我才咂摸出一丝味道,师父一定是诧异饿鬼凶悍,才截取了它一丝儿血气,然后才非杀它不可,而慧觉老头儿一向心怀慈悲,觉得饿鬼可度便度,若非必要,何必让它魂飞魄散?结果,知道真相以后,才会说出那莫名其妙的话。 事情是弄清楚了,我和酥肉的心里却沉重了起来,情愿像刚才一样瓜兮兮的啥都不知道才好。 “三娃儿,刚才那大胡子说有可能死了,那有没有可能没死,王癞子倒也算了,可他那媳妇儿是真的可怜。”酥肉在我一旁,有些不开心的说到。 是啊,王癞子那人确实有些无药可救的感觉,可他媳妇儿神志不清的,倒是真的可怜。当初,王癞子把他媳妇儿带回家的时候,乡里是有人想去告发的,可人家王癞子说了:“告了有啥用?把老子抓进去,谁管她一口饭吃?她流落街头不可怜,你们这些狗日的。” 这话确实阻止了人们告发的心思,这女的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谁能承担这个责任?后来,乡里人看见王癞子确实也没虐待这个女的,也就算了。 乡里有位大爷说了:“要我知道他敢虐待,老子非去告不可。” 这句话倒也说出了不少乡亲的心思。 就在想着王癞子的事儿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那破落小院,我师父走在最前面,他也没敲门,直接一推,那扇破柴门也就开了。 王癞子家,是小偷也不愿意光顾的地方啊! 一进院子,一股怪味儿就扑面而来,这院子脏的不像话,到处都堆满了王癞子不知道从哪儿收来的破烂儿,我脑袋都快被熏晕了。 姜老头儿抬眼望了一眼院子里的屋子,说到:“进去吧。” 那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大家也不说话,跟着姜老头儿一起进了屋子,胡雪漫走在前面,一脚粗暴的就踢开了房门,那房门一开,一股子奇臭无比的味道扑面而来! 酥肉还没进去呢,就已经在房门口‘哇’的一声把刚才吃的面条吐了出来,接着便是我,然后就是那男孩儿,其他人都还好,定力比我们三个强! 那股味道简直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以后的岁月,有人问我,什么味道是这世界上最难闻的,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尸臭!” 那是正在腐烂的尸体特有的味道。 姜老头儿的脸也抽了抽,不过还算淡定,慧觉只是念了一句佛号,我已经习惯了,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念了多少句佛号了。 这时,有人用袖子捂着鼻子,摸索着点亮了屋里的油灯,在亮光之下,每个人的心理感觉才算好些。 灯光之下,是一间凌乱的堂屋,并没有看到啥人,姜老头儿也不说话,迈步就朝着左厢房走去,这破落屋子,总共也就三间房。 人们连忙的跟上,我和酥肉心里已经升腾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可还是跟上了,只是走在后面。 还没迈进房间呢,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就退了出来,纷纷跑到了门口,一阵阵干呕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 酥肉犹豫着进不进去,我却一把拉着他走了进去,一进去,我就后悔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惨状,2具已经有不同程度腐烂的尸体,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全部都是开膛破肚的死法。 躺床上那个是王癞子的疯女人,没啥挣扎的痕迹,就是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一个极度害怕的样子。 地上那个是王癞子,从屋里凌乱的痕迹上,看得出来,他想跑,可根本没有跑的余地,就这样死了,那表情是个人看了心里都膈应。 分明就是不相信,很害怕,很不甘的综合体。 “阿弥陀佛。”慧觉老头儿念了一句佛号,他的话刚落音,我和酥肉就跑了出去,和外面那些人一起吐了出来。 可惜的是,刚才那股味儿已经把我和酥肉刺激的吐空了,这时只能是更难受的干呕。 “真tm惨。”好容易才恢复过来,酥肉直接就冒了一句。 “是啊,真tm的惨。”我一向对王癞子没有好感,可此时都忍不住同情他,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况且,我感觉的到这院子怨气冲天。 “那饿鬼被活生生的烧死倒是件好事儿了,换了老子非一刀刀活剐了它不可。”酥肉咬牙切齿的说到。 人的心理压力到了一定的程度,真的需要说一下脏话,狠话来释放,酥肉和我显然就到了这个临界点。 姜老头儿和慧觉走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到了个啥境界,面对这种场景,还能保持淡定,我压根儿就不想回忆了,那一地的血,黏糊糊的肠子,还有一些内脏的碎块儿。 “这饿鬼从明朝之后就已绝迹,至少这血食饿鬼是如此,没想到啊..这次遇见,竟让我如此措手不及,哎....”姜老头儿的语气里全是沉重。 第32章 行动 我理解师父的意思,他是内心很愧疚没有及时的除掉饿鬼,终究还是让饿鬼害人了,同时也在叹息自己准备不足,毕竟没有接触过这种血食饿鬼,了解不够。 “哎,这院子怨气冲天,让我度化了他们吧。”说完慧觉走到院子中间,周围的人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慧觉也不嫌弃这地上脏,直接盘腿坐下,开始念诵超度的经文。 师父望了一眼这院子,一个人走了出去,我跟了上去,就陪他在这院儿门口静静的站着。 大概沉默了有十分钟,师父拿出他的旱烟斗,放了一些烟叶子点上了,我的心情也沉重,看见他吞云吐雾的,忍不住说了一句:“师父,我也来两嘴儿吧。” 姜老头儿望我一眼,说到:“上次就抽了烟,对吧?这次再许你一次,以后在没满18岁以前,不许碰!” 我想像平常那样笑一声,可笑不出来,结果旱烟斗吸了一口,结果那旱烟烈,差点没有把我呛岔气。 姜老头儿揉了揉我脑袋,拿过旱烟斗,继续的抽着他的旱烟。 我憋了半天,说了句:“师父,你都说命由天定,这是他们的命,你就别难受了,这不还有一条虫子要抓吗?我再去当诱饵都行。” 姜老头儿知道我想安慰他,欣慰的望了我一眼,说到:“没有了,就那一条虫子了。” 我一下子就好奇了,问到:“师父,到底是咋回事儿嘛?” “我大概能推出是咋回事儿了,饿鬼子出自同一个鬼母,相互之间有感应,你是知道的吧?” “嗯!”我重重的点头。 “上次我们发药丸子,一下子打掉了它们那么多兄弟姐妹,剩下两条就感觉到危险了,然后躲了起来,另外一条我不知道,毕竟这里林子多,那么多野物,还有一条就躲在了钱大贵家的牛肚子里,它们之间是有感应的,估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然后碰头了,然后就开始蚕食王癞子两口子。”师父说到。 “可是王癞子两口子的尸体已经腐烂的那么厉害....”我有些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臭小子,你听我说完啊,这中间迷惑我们的地方就是,它们是一点一点蚕食这两口子的,平日里就躲在畜牲的肚子里!懂了吗?”姜老头儿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说到。 小小的饿鬼虫,智商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我艰难的吞了一个唾沫,说到:“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怪不得钱大贵家的牛夜夜哀鸣,敢情它每天晚上都钻进钻出的啊?一点点的蚕食,王癞子的症状就不明显,又躲过了咱们发药的时候,它们竟然那么聪明?” “是啊,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们竟然选择了乡场上少有与人接触的王癞子下手!这是我都不能理解的地方,或许是我有偏见,饿鬼有饿鬼的世界,它们是一种生物,有的甚至是人的灵魂堕落而成,它们的智慧啊....”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看来他是在自责。 “那师父,不是两条吗?咋只有一条了?” “你忘了吗?饿鬼之间会互相吞噬的!”姜老头儿抽了一口旱烟不说话了。 我则很震惊,原本只是当饿鬼界的传说听听,却不想竟然真的发生在眼前。 “它为啥要吞自己的兄弟姐妹?”我不敢想象,我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姐姐。 “也许周围让它感觉太危险,它想要力量自保。”姜老头儿吐了一口旱烟,磕了磕旱烟锅,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此时,慧觉的超度已经完毕,我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头儿,在他的超度之后,我明显的感觉这个院子清明了起来。 姜老头儿站起身来走进了院子,胡雪漫就赶紧上前说到:“姜师,死人了啊,而且死成这样,这个事情是真的麻烦啊。” 怪不得姜老头儿临走之前曾经说了一句,一堆麻烦在等着呢,我大概知道我师父他们的工作性质,有些事情影响能降到最小就最小,有些事情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就瞒过! 可这乡场,这么死了两个人,确实是不好隐瞒的事情啊。 沉吟了一阵儿,姜老头儿说到:“现在就去乡办公室联系上面吧,这种事情就不是我们能隐瞒的了,需要上面出手了!” 第二天,中午的例行午饭时间,我照样是端着饭盒一个人在兵乓台前吃饭,不一会儿,酥肉就过来了。 “三娃儿,你听说了吗?” “听说啥?”我的心情还没有彻底的恢复过来,平日里更不会关心那些同学平时都议论啥。 “一大早的公安局就来人了,说是抓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罪案,招供出了命案,然后就把王癞子两口子的尸体给抬出来了,裹的严严实实,谁也没见着是咋回事儿。”酥肉没啥胃口,扒弄着饭盒里的饭,咋也吃不下去,亏他妈一大早给他送到学校里来,因为他昨晚和我一起在钱大贵家将就了一晚上,没回去。 不过,吃不下去也是正常的,连我都没啥胃口,平日里要吃三盒饭啊,这回就吃了半盒不到,就感觉吃不下去了。 “哎,原来有些事儿的真相,我们这些老百姓是不可能知道的。”酥肉见我没答话,又感叹了一句。 我心里默然,是啊,这就是平静背后的暗流汹涌,老百姓只要安静的过日子就成了,很多事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掩盖了过去。 试问,在82年这种信息原本就不发达的年份,谁会去质疑公安说的话?谁会联想到饿鬼这种东西? 就算是到了信息飞速发展的今天,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事情一旦定论,任何议论也会平息下去,日子是照样过的,有些事情其实不知道比知道好一百倍。 “酥肉,你说我还情有可原,你咋就卷进那么多事情里来呢?”我其实发现有些不忍,酥肉再油滑,也不过一15岁的孩子,这些对于他来说,是不是过于沉重? “谁叫我和你有缘呢?所以,你可能要走了,我却一点儿都不伤心,因为我信姜爷,我知道我们会再见面的。”酥肉难得感性了一回。 这也亏得我们是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的哥们。 我望着酥肉,心里有些感动,平日里这小子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这一句我都已经忘却的话,他却记得那么深。 “干啥?三娃儿,你盯着学校的老母鸡,也别这样盯着我,老子受不了。”酥肉忽然抖了一下,估计是被我看得肉酸。 “狗日的,你是谁的老子?吃饭,吃饭,哪个不吃完,哪个就是狗日的。”我喊了一句。 酥肉苦兮兮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不兴你这么坑人的,我是真的吃不下。” 三天后,学校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还有七天就要期末考试了,这学期就只剩下七天了,我的心里莫名的有种伤感,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读完这七天,我就要和姜老头儿一起离开这里了。 我也有些期盼,外面的世界将是啥样的呢? 放学后,我在学校门口遇见一个人,大胡子,胡雪漫。 “你咋来了?”我非常好奇他咋会在学校门口等我。 “我今天原本就要上山找姜师说点事儿,顺便接你不行啊?”胡雪漫一把拿过我的书包帮我背着。 “可别这样,我都恁大个人了。”我抢过书包,背回了自己的背上,然后说到:“今天我师父绝对忙,他和慧大爷要度那些饿鬼魂,你赶今天来,找他商量啥事儿啊?” “5号行动。”胡雪漫随口说了一句,忽然又像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我。 第三十三章 船度饿鬼魂 5号行动?我皱了一下眉,觉得这个词儿咋那么熟悉呢?我仔细的回想,忽然想起在捉虫那天下午,貌似我师父提起过一句5号行动就不要让这孩子参加了。 我‘不怀好意’的盯着胡雪漫,那大胡子立刻警惕的说到:“别问我,我啥也不会说,打死也不说。” 这都是些啥人?做啥都喜欢瞒着我! 我知道问不出来了,闷闷的带着胡雪漫去了竹林小筑。 走出竹林,胡雪漫一路啰啰嗦嗦的跟我说着这竹林布置的阵法是有多么精妙,利用了天然的势,稍微砍伐一些竹子,就形成了一个谜阵儿,当真咋样咋样。 精妙个屁,不是我吹牛,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走出这片儿竹林,我只是懒得和胡雪漫说,我满脑子的5号行动,心里觉得刺激的不行,全然忘记了那一夜我是经历了咋样的心理折磨。 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这也是我性格中唯一神经粗大的地方。 为了好奇,为了答案,为了刺激来的神经粗大! 来到竹林中的山谷,胡雪漫就开始惊叹这里的一草一木,惊叹这里的景色儿,也难为他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上门,大胡子是个啰嗦的人,我懒洋洋的下了个定义,抬头一看,姜老头儿和慧觉正在那块我练功的坝子里忙乎。 我走过去,扔下书包,问到:“师父,你削竹子干啥啊?” “做船。”姜老头儿头也不带抬的回了一句。 我望向慧觉老头儿,他正在裁纸,只是说了句:“这饿鬼得靠船度,才能回到饿鬼界,这阎王爷不收它们,去了也是更苦。” 我书包一放,就帮着俩老头儿裁起纸来,说实在的,我知道他们等会儿还有些细活儿我做不了,但这些东西我还是会! 谁叫当个道士,还得会些手艺,比如糊个纸人儿,扎个纸马啥的,这些我也有练习,没师父那精妙的手艺,但大概还是难不住我。 这时胡雪漫才从他对风景的感慨中回过神儿来,晃悠悠的跑过来,开口就对我师父说到:“姜师,我就是来找你商量5....” 姜老头儿抬头望他一眼,胡雪漫又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一个阳刚的,大胡子的男人露出那无辜的表情,确实有些违和,我一哆嗦,心想,这‘雪漫阿姨’果然没心眼儿,一件事儿能说漏嘴两次。 我没好气的为他解围,说到:“师父,你别瞪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啦,他早就说漏嘴了,啥5号行动嘛。” 姜老头儿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下是真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慧觉把纸一仍,独自在坝子上笑得手舞足蹈,笑完指着胡雪漫骂了句:“瓜p。” 胡雪漫气的脸青一阵儿,红一阵儿的,偏偏这俩个怪异老头儿你还不能对他们发脾气,只得说到:“姜师,你别这样瞪着我啊,我就只说了一个5号行动,其它的啥也没说漏嘴!” 慧觉还在张狂的大笑,胡雪漫终于忍不住了,吼到:“慧师,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假牙都得笑掉了!” 慧觉立刻收起了笑脸,一副愤怒的样子:“你说什么?额有假牙?来来来,单挑。” 我扭头看了一眼胡雪漫,这大胡子叔叔,被刺激的快晕过去了。 是夜,一条精美的小船终于完工了,之所以说精美,是因为我师父的一手扎纸功夫实在太厉害了,一条船被他扎的惟妙惟肖。 船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纹,至于竹子做的骨架倒是没有经过特别的处理。 提起纸船,姜老头儿说到:“走吧,咱们下山去,今天晚上就度化了这些饿鬼魂。” “姜师,可是....”胡雪漫着急的说到,他可是等了半天了,但这俩老头儿只顾着扎纸船,压根就没理他。 “这都快8点了,还没吃饭,你去找些米,我还存了些肉,后走廊上的簸箕里放着新鲜的菜,你去做顿饭,等我回来吃,回来再说。”姜老头儿走得无比潇洒。 “记得炒两个鸡蛋咧。”慧觉哼着个陕西小调儿,添油加醋的说到。 胡雪漫都快哭出来了,吼了句:“你们叫我绣花儿都行,别叫我做饭啊,我一点儿都不会啊。” “做得不好吃,就找你单挑。”姜老头儿远远的吼了一句,头都没回。 这种事情,我赶紧得跟上,反正师父没反对我去,我留下来,不得和胡雪漫一样做饭啊。 下了山的路有些冷,可我觉得很新鲜,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试过那么晚下山的感觉,四周很寂静,我受不了这沉默,于是说到:“师父,这饿鬼很难度吗?为啥要下山?” “度饿鬼,能找大江最好,不成找条支流也成,否则它们不能顺利的回到饿鬼界,难不成你要我用山上的小溪来度它们?”姜老头儿虽然话不好听,但是给我解释的很详细。 “村子里那条河可行?” “行啊,那是沱江的支流,足够度走这些饿鬼了。”师父牵了一下我的手,因为前面的山路有过难过的坎儿。 我的内心一阵温暖,自从我长大以来,我师父就很少像小时候那么牵着我的手到处走了。 其实这山路我走了那么多年,哪里还怕啥坎儿,只是这些关心的细节,师父总是不经意的表露。 村里的河确实是一条江的支流,如果是普通的小河,在冬季里早已经干涸了,可这条河只是水位稍微下降了一些。 慧觉老头儿把船放下,说到:“度吧,船下来,我就开始超度。” 姜老头儿点了点头,在船篷里放进了一个碟子,上面有一截说不上啥色泽的蜡烛,点亮之后,发出的火光竟然是绿莹莹的。 “忘记你姐姐的引魂灯了吗?就是同样的东西,加上船身上的符纹,应该能为它们照亮过界的路。”姜老头儿的语气有一丝淡淡的慈悲。 “过界很难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啥叫过界,我只知道这地球是圆的,五大洲,七大洋,过界是要过到哪里?就算我神神鬼鬼的东西见得多了,对于这个界,我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难呐,界河难度,特别是饿鬼界那穷山恶水,凶险不知凡几。”慧觉老头儿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吓了我一跳。 “饿鬼界那么恐怖,你们送它们回去,咋叫度了它们?”我觉得度吧,就应该度到幸福的地方去,往穷山恶水里送算咋回事儿。 “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就是最好的度!在自己的天地中,才能修成自己的果,人间不是它们可修之地。”慧觉说到。 我脑子一阵晕乎,最怕的就是姜老头儿和慧觉论道,我是不解其中的深意的。 姜老头儿不理会我和慧觉说些啥,只是从随身的黄布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个叠成三角形的紫色符箓,放进了船里,然后把汲着水,把那船放进了河里稍微靠中间的位置。 退回岸边后,姜老头儿开始念咒,我也不知道是啥咒语,只是看见咒成之后,那漂浮在河里的纸船,竟然无风自动的飘荡到了河中央,那盏绿色的烛光映在黑沉沉的河水里,竟然显得有些凄凉。 “别问了,这个咒言是物咒,是对着写好符纹的物体施咒,我助它们漂上航道而已。”姜老头儿的话刚说完,那纸船就停留在河中,动也不动了。 那个位置就是它们的航道?真的很神奇,那纸船不沉倒也罢了,还能在河流中保持静止不动。 这时,慧觉盘腿坐下,开始念诵起一种口音很奇怪的经文,这绝对不是我熟悉的佛经,可是佛门之事,我是不好发问的,慧觉老头儿嚷嚷过,明年,或者好几年都不来了,他要收徒弟了。 他的一身本事,自然是传给他的徒弟,说实在的,我觉得慧觉老头儿只会念经,哪有我师父做法时那潇洒的身姿。 随着经文的念诵,那原本在河中静止了快半分钟的船儿开始动了,速度非常的缓慢,但随着经文的音调越来越高,那船就开始越动越快。 我的目力是极好的,看着那船儿飘了很远,以为就要完事儿的时候,忽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直飘的很好的船,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不能说消失,而是一下子就沉没了,不是那种纸被慢慢浸透,然后慢慢沉下去那种,而是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一切,马上就问师父:“师父,这..这是过界了?” 姜老头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一直在想些啥一样,半天才说到:“过界只是一个说法,反正我学道,有些事情也是知其所以,不知其所以然。按要求该这么做,我也就这么做了,这事儿,我没法给你答案,兴许只是一个浪头把它卷下去了。” 这个说法比较符合我心中的想法,我倒也接受了,丝毫没啥不对。 此时,慧觉也站了起来,说到:“老姜,你别又想的远了,饿鬼已度,咱们走吧。” 说着,我们三人就转身离开了这条河,只是我就是觉得这俩个老头的对话很奇怪,回头望了一眼河水,心说,冬天那么平静的水流,哪来的浪头? 漩涡?嗯,兴许是漩涡,我这样想着,眼看俩个老头儿已经走远,我赶紧跟了上去。 第三十四章 五号行动的秘密 胡雪漫做的饭菜不能吃! 那米饭不知道煮成了稀饭,还是干饭,反正是夹生的,炒肉片儿就跟炒肉块儿似的,你说这能炒熟吗?还有那原本白生生的脆萝卜,倒还好,就是切成乱七八糟的样子,煮了一锅白水汤。 姜老头儿回来面对这一桌饭菜,脸在抽筋,而慧觉夹起一块灰糊糊的东西问胡雪漫:“这是啥咧?” “鸡蛋,呵呵,我知道慧师父爱吃鸡蛋,我....”胡雪漫在一旁笑的无比殷勤。 慧觉不动声色的把鸡蛋放进了盘子,然后转身去拿了一根擀面杖,对着胡雪漫就吼到:“额打不死你!额容易嘛额,就只能吃点子素菜,唯一的希望就是鸡蛋,鸡蛋,你竟然给额弄成这样....” 胡雪漫喊了一声:“妈呀!”就冲了出去,他毫不怀疑慧觉的擀面杖会落在他的身上。 而慧觉则是毫不犹豫的提着擀面杖就追了下去。 我师父很淡定,开始东翻西找起来,我以为他要重新弄桌子吃的,就说:“师父,没肉了,去池子里抓两条鱼将就一下呗。” “嗯,你去抓,等下清蒸了吃,记得给那老头儿煮两个鸡蛋。”我师父依旧很淡定,还在找东西。 “师父,你找啥呢?”要我做饭,干嘛东找西找的? “哦,趁手的家伙让慧觉拿去了,我得重新找一样。”姜老头儿说话,把平日里用的烧火棍子给找出来了,然后跟阵风似的就冲了出去,我就听见他嚷嚷了:“老子的肉,肉不贵啊?” 我觉得我很苦逼,这两老头儿故意的吧?留我一个人做菜?我是不是也该把菜板提到手上,然后加入打胡雪漫的队伍? 加了很多姜丝儿,清蒸了2条鱼,给慧觉做了个鸡蛋羹,重新煮了饭,将就着那乱七八糟萝卜汤,也算一顿饭了。 遇见这么一个师父,我注定会被逼的如此‘贤惠’,菜的味道就一般般,不过胜在动作麻利,倒也能凑合过去。 我刚刚把饭菜弄好,三个人就进来了,胡雪漫也没咋被虐待,除了头发胡子乱点,其它还好。 “吃饭,吃饭。”姜老头儿乐呵呵的。 “鸡蛋羹啊,最适合额这种老人家的胃口了。”慧觉已经拿着调羹舀了一勺子鸡蛋羹放嘴了。 “还是三娃儿厉害啊。”胡雪漫自觉的给自己盛了碗饭。 “我做饭得有40分钟吧?你们干嘛去了,该不会去商量啥五号行动了吧?你们好意思不?欺负我一个小孩做饭?”我非常愤怒,这三个都是些啥货色啊? “咳...咳...这鱼姜丝儿放多了,有点辣。”姜老头儿开始咳嗽起来。 妈的,你在四川吃个朝天椒都没问题,这点姜丝儿辣了? “咳..咳...这鸡蛋羹好烫。”慧觉开始咳嗽了。 狗日的,才从锅里捞出来的煮鸡蛋,你一分钟不到就吞了2个,现在嫌烫了。 胡雪漫左顾右盼的,最后使劲刨了几大口饭,然后也开始咳嗽起来:“咳...咳...我一吃干饭就过敏,得吃稀饭。” 我默默的放下筷子,淡淡的说了句:“行了行了,这饭是很糟糕啊,我都吃不下去,倒了得了。”说话间,我就抢了慧觉的鸡蛋羹,端了姜老头儿的清蒸鱼,作势就要倒。 顺便威胁胡雪漫:“胡阿姨,你吃一口饭试试?啊,吃一口试试!我从小练功,还没跟人过过手呢。” 胡雪漫这下是真的呛着了,一口饭喷的到处都是,慧觉的光头上就被喷了一口饭,可他注意着他的鸡蛋羹,还没发觉。 “别,别,不就是烫点儿吗?”慧觉拉住了我。 “就是,就是,三娃儿,你师父我这种老人家,就指望着几条鱼补充一下营养了。”姜老头儿也拉着我。 胡雪漫憋了半天,说到:“三娃儿,我饿惨了,不就是五号行动吗?我....” 姜老头儿和慧觉同时朝胡雪漫瞪去,胡雪漫一下子缩起了脖子,双手举过头顶,不说话了。 “师父,你们看着办吧,今天你们不说五号行动,这饭菜我拼着自己饿肚子也得给倒了。”我‘恶狠狠’的说到,并开始‘哼哼哼’的冷笑起来。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坐下来吃饭。”姜老头儿服软了,他和慧觉俩个是懒得惊天动地,自己做饭?除了非常特殊的情况,还不如杀了他们。 “五号行动,是指行动代号,这是这片地儿发生的第五件需要国家插手的事情,所以就代号5号行动了。”夹了一块鱼,姜老头儿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后,才开始给我解说。 我一头的冷汗,谁那么有才,第五件事情就取个五号行动啊?以前听特务的故事,人家那些啥猎虎行动什么的,多威风啊! “前面几件是啥事儿啊?”好奇心无止境,是我最大的毛病。 “第四件,就是打虫那事儿,前面三件我不知道,以前我不负责这片儿,要不是你小子,老子能....”说到这里,姜老头儿闭口不说了。 胡雪漫在一旁笑嘻嘻的说到:“那是,姜师是啥人啊?怎么可能下调负责一个城市的事儿,他可是....” “胡大嘴,你给我把嘴闭上,行不?三娃儿年纪还小,你咋就口无遮拦?”姜老头儿斜了胡雪漫一眼。 胡雪漫睁着他那双牛眼,水汪汪的望着姜老头儿,一副天真无辜烂漫的样子,特别说明的是,他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是因为刚才给呛得。 姜老头儿打了一个寒颤,一副我想吐的表情转过了头。 这些把戏我天天看慧觉和姜老头儿表演的够多了,已经免疫了,继续问到:“师父,说说五号行动到底是要干啥吧?” 毕竟饿鬼的事情,在我看来是解决了,想不出来还有啥五号行动。 “其实也简单,那么大个饿鬼墓,那么多虫卵就是一个炸弹,难保以后还会出现一个,两个跟郭二似的人,所以,国家决定把饿鬼墓连锅端了。我们去把里面存在的危险物事儿都给清除了,然后国家派个考古队过来,把墓给挖了,就这样!”姜老头儿轻描淡写的说到。 “啥?”要下饿鬼墓!我一下子震惊了,,前段日子,酥肉不是缠着我要下墓吗?我当时以为师父会下去的,结果他压根就没提这事儿,我以为又不去了。 毕竟在我看来,师父去封了墓,带出来的饿鬼都给解决了,还有啥必要下墓? 再则,饿鬼的厉害我算是见识过了,一想到墓里那密密麻麻的饿鬼蛋,我心里发麻! “一惊一乍的做啥?这件事情,是危害极大的事情,我们是必须要出手的。”姜老头儿没好气的望了我一眼。 “师父,你是准备带上我的吧?”我小心翼翼的问到。 “要是准备带上你,我就不会瞒着你了。”姜老头儿扬了一下眉毛,颇为‘不屑’的望着我。 我怒了!一下子拍案而起,可是姜老头儿一瞪我,我又软了下来。 “师父,你就带上我吧,在你的保护下,我能有啥危险啊。”我开始耍赖。 可是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事儿我从师父的态度来看,知道很有可能没戏了。 “胡子,我给你说的行动安排大概就是那些了,不过有一个必须通知到的人,你通知了吗?”姜老头儿望着胡雪漫说到。 “已经汇报给上面了,现在应该已经通知到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出面。”胡雪漫非常认真的汇报到。 “会的。”姜老头儿的脸色有些怪异,我望了他一眼,觉得他那怪异的表情咋让我心底阵阵生寒呢? 第三十五章 天罗地网阵 我被限制在了行动之外,我认为这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从那晚商量了5号行动以后,姜老头儿和慧觉就玩儿起神秘,几乎每天都会出门,很多时候还是早出晚归。 我是不知道他们出门去干啥,但是我这几天上学却知道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以前聚阴地儿竹林的那一带被戒严了,说是戒严,就是来了一个小部队守着,说是这里发现了古墓,有极大的考古价值,不许人靠近。 当然,还有一件小事儿,就是在古墓的方圆三里之类砌了一堵矮墙起来,只留了一个小铁门。 老百姓是没啥意见的,毕竟这发现地下古墓嘛,防范严一些也是正常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矮墙内部的情况。 我有幸进去过一次,是因为在放学路上‘逮’着了我师父,赖着跟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就看件了起码八件儿充满了灵气的法器,我对阵法还没有开始学习,所以懂得也不多,但是我知道一般的阵法,只要有一件法器镇住阵眼就行了,其它的几个阵脚完全可以用黑白石子来代替。 可是这个阵法有八件儿法器啊!其中我看见了师父的铜钱,还有一块玉。 “师父,这是啥阵儿?”我一进去,在震惊之余,也发挥了好奇的本色。 “类似于天罗地网符的,天罗地网阵!威力可大可小,这次的威力算是中等了。”姜老头儿在这些方面对我倒是一点儿都不吝啬,我问啥,他都答。 “饿鬼那么厉害,咋不布置个上等的?” 我话刚落音,姜老头儿就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接着就是一巴掌:“上等?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懂都不懂,尽会乱发表意见。” 我被姜老头儿一顿吼,但也无压力,习惯就好了嘛,我四处张望着,不免啧啧出声,除了那法阵儿,墙上还贴了密密麻麻的符箓,这阵仗可真大。 “那些符箓你别乱碰,都是对灵体,阴邪之物杀伤性极大的符箓,你的灵觉重,符箓可没涨眼睛,到时候灵觉受损,可别给我哭鼻子。”姜老头儿背着手走在我身后,淡淡的说到。 “师父,那些饿鬼虫在下面,你们在外面布置这些干啥?”我就不懂了,咋把劲儿使在外面呢。 “你懂个屁,这是预防万一,这墓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一只鬼母,一堆虫卵,万一窜出个啥东西,骚扰到老百姓咋办?这阵法到时候发动了,这些符箓也就会起作用,这是尽量做到万无一失,知道吗?” 我吐了一下舌头,说到:“师父,一只鬼母,一堆虫卵都还不恐怖啊?这还说我想的简单。” 姜老头儿望我一眼,忽然说了句:“这鬼母和虫卵极可能只是有人借势而养的,这墓可能是墓中墓啊。” “啥?”我一愣,意思是饿鬼墓是另外一个墓的壳子,这是啥情况? “饿鬼卵本就是阴邪性儿极重的东西,鬼母更特殊,要养它们,不寻一个邪气阴气冲天的地方咋行?”姜老头儿这样说了一句。 我忽然就想到了这地方以前是个聚阴地啊!因为阴气极重,甚至引来了蛇灵。 这是个啥样的人啊,那么大的手笔,他养饿鬼的目的又是啥? 想到了这些可能,我有些惊骇的望着师父,他只是淡淡的说到:“你都能想到,我和慧觉早就想到了,这事情我们已经忧心很久了,就算没有这个5号行动,我们私人也是会下去看看的。上次郭二他们我都悄悄看了看,八字很硬,还是四个大男人,换一些人来,光是墓底的阴邪气儿就能逼疯一个人,也真亏他们能呆那么久。” “郭二他们说起来还挺强悍啊?”我调侃了一句。 “这只是一可能性而已,墓底下的情况,现在谁也不清楚,郭二他们没有太过深入,也不好说,我就是怀疑这个,所以才悄悄的看了他们的八字,不过啊....哎,搞不清楚。”姜老头儿摇摇头,眼神中也有些迷茫。 我就烦他这一点,不过啥啊,说清楚呗! 在我追问之下,姜老头儿就只冒了一句:“不过,按这个布置,下面的阴邪之气的厉害程度不会只是如此,郭二他们应该扛不住的。” 和我聊完这句,姜老头儿就赶人了,看他那样子,是说啥也不会让我参加这个五号行动了。 算了,我都没戏,酥肉肯定更没戏。 五号行动就跟猫爪似的,挠的我心里时不时的就痒那么一下,我对它的期待,好奇是与日俱增,可是到了学校还有两天放假的时候,我就没心情想了。 因为就要期末考试了。 我的学业压力是很大的,姜老头儿是那么教育我的:“现在呢,人出息小姑娘刘春燕去其它地方读书了,你小子啊,嗯,没了个比较标杆,那么每次考试你就给我保持在年级前十吧。” “师父,你是不是小时候学习不好,然后用我来实现你的梦想啊?师父,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这是一种心病,得治。”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得反抗不是? 可是换来的是一套十八连环掌,然后还有一句:“狗日的娃儿,就是一个乡场中学的前十,你都这样了,你还有多大出息,我看你爸妈是生你大姐,二姐的时候把脑子都给她们了,才生出你一个猪一样的东西。” 好吧,猪一样的东西,看在十八连环掌的威力之下,我认了,也认了这必须考前十!和小时候我爸的铁拳比起来,姜老头儿的掌法才是真正的威力十足。 所以,这期末考试就占据了我全部的心神,我没心思想那五号行动了。 2天的考试时间很快过去了,这就意味着要放寒假了,在这段不平静的日子里,我也度过了我十五岁的生日,反正从我九岁之后,姜老头儿也没给过庆过生,我习惯了。 这考试完了,我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事情发生的太多,我都已经满过15岁了啊? 是要离开了吗?我有些伤感。 不过想起饿鬼墓的事情,我就知道估计还得一段日子才离开。 这让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说不定拖的久一些,我还能和爸妈姐一起过个春节。 我不知道师父他们要做多久的准备,但我那晚听说过,他们是要等一个人,可是那人到现在也没个影子。 一路想着心事,我回到了竹林小筑,以为今天会和往常一样,竹林小筑会是冷冷清清的,没个人影儿,可是我发现我师父在,正在厨房里‘穷凶极恶’的刨着一碗饭,让原本打算去厨房做点吃的我吓了一大跳。 平静下来之后,我看了一下他那碗,就是普通的开水泡饭,里面有几块泡萝卜,啧,啧,我那无肉不欢的贪吃师父啊,咋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师父,咋吃这个啊?徒弟给你弄点吃的去?”我调侃着,顺便准备生火,做些吃的。 从小到大,我和姜老头儿几乎就没咋分开过,他这段日子神出鬼没的,我其实真有些挂着他。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等会儿得下山去,我回来是通知你,今年寒假我没法照看你了,你回家去住吧。”姜老头儿吞下了最后一口饭说到。 “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往日里的寒暑假,我基本上都是在山上过的,然后我家人过来看我,除了春节,我和姜老头儿会去镇子上,这样做,是因为姜老头儿怕耽误我每天的‘功课’。 可是,今年咋.....? 第三十六章 回家 看见我有些呆呆的样子,姜老头儿放下空碗,在我脑袋顶使劲揉了两下,然后说到:“你小子是不是高兴傻了?这一个月你可以‘放羊’了。” 说高兴,我是高兴,这些年来,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可是心里又觉得放不下,总觉得家人里面要算上姜老头儿才算圆满。 而且他去那么危险的饿鬼墓,我能不挂心吗? “陈承一,你可得给我听好了。”姜老头儿忽然严肃了起来。 我一个机灵站起来,这多年啊,这么严肃的叫我陈承一可没几次,我能不严肃吗? “你的功课不能落下,饿鬼墓的事情忙完了,我得检查,知道?” 我点点头,其实偷懒的想法不是没有,可是那么多年做下来,几乎是一种习惯了,有时候不做反而觉得不自在。 “等着我。”说话间,姜老头儿又去了他的小房,我没跟进去,他叫我等着的。 从小房出来,姜老头儿拿了一个布袋给我,说到:“这是你每天晚上要吃的补食里需要加的东西,我这几天趁空已经分好了,每天用一次,里面有张单子,是补食里需要的食材,叫你妈妈去买吧,也不是啥稀罕东西,就是些肉食,但是必须买新鲜的。” 我接过布包,有些感动,又有些离别的伤感,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香汤怕是不能泡了,这一月也就将就了,反正你岁数也大了,将养的还行,香汤也不用每天都泡了,哎,这事儿就算我有心,你妈也不会熬啊。”姜老头儿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有些默然的垂下了头,姜老头儿笑骂到:“臭小子,就是这样,把感情的事儿看得太要紧,性格拖泥带水的不干脆,这世界上的事可没圆满,也不是围绕着你转的,这些年你真是对我太依赖,男子汉大丈夫的,这毛病得改,不然你这颗道心咋也修不圆满。” 道心啥的,我可一点儿也不在意,平日里最烦的,也就是修心的理论,如果一颗完美的道心是需要看破,堪破,超脱于世外,与天道法则般无情,我想我绝对是做不到的,谁说我有天分啊?这压根儿就是没天分的表现。 “你是我师父嘛,我不依赖你,依赖谁?”毕竟被说了,还是脸红,咋也得找个借口呗。 “我不是能让你依赖你一辈子的,这江湖,这修行之路,总还是要你一个人走的。”姜老头儿望我一眼,淡淡的说到。 我一下紧张了,立刻问到:“师父,你以后是要离开我的吗?” 这不能怪我,因为师祖是有300多岁的人,我觉得我师父也行,只要他长寿,他就不会离开我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臭小子,你别跟个丫头似的,好吧?肉麻的紧。”姜老头儿那样子像是气极反笑似的,一口标准的北京腔儿就冒出来了。 听到这样的说法,我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是我熟悉的师父嘛,这样心里又觉得安全,安心了。 “好了,我下山去了,你明天记得早点回家。”说完,姜老头儿便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当车子停在县城的停车场时,我习惯性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我爸的身影。 也对,今天又不是周末,我爸咋可能知道我忽然回来了呢? 去家里的路我还是认识的,背着个包,我干脆自己走出了车站。 县城还是繁华的,这两年总感觉我每一次回来,县城都会有一点儿新的变化,这还真让人新鲜。 就说大街上的人吧,穿衣服的颜色也越来越鲜艳了,甚至我还看到了新鲜的东西,牛仔裤,小小的羡慕了一下,在乡场上读书,就看过郭二的孩子有一条,跟宝贝似的。 这时,一阵歌声飘进了我的耳朵,原来我已经走到了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那歌声唱的是:“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少林,少林.....” 这一下子让我联想到了慧觉老头儿的形象,少林寺里是和尚吧,慧觉也是和尚,我可没觉得我有多敬仰他。 往前走了几步,又一阵儿柔美的歌声传进我的耳朵:“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我不由得听的呆住了,这歌曲是那么好听,那唱歌的女的,声音是那么柔美,结果我就拎个包站在那里听上了。 没办法,我就是个‘苦命’的孩子,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功课’,哪儿能有时间听歌,姜老头儿高兴时候倒是哼个小曲儿,可惜的是他五音不全,听他哼哼是种折磨。 至于慧觉老头儿,他那山歌儿,啧啧...哥哥妹妹的唱,他也不想想他是佛门中人,而且那声音和姜老头儿有的一拼,两人要是都扯开嗓子嚎一声,估计狗儿都会听的口吐白沫。 就在听歌的时候,店里的人出来了,是个挺时髦的年轻小伙子,穿的就是让我眼热的牛仔裤:“去去去...哪个乡咔咔头(乡下)来的,不要挡着人做生意。” 我望了望自己身上那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袄子,还有那条土黄色的军裤,倒还真和别人的时髦没法比,冲他笑了笑,就转身走了。 这种事情,却是不值得发火的,我只是想回家了,想快些见到我的家人,刚才听歌竟然给听忘记了。 到了家里住的那条巷子,发现自己家的小买部还开着,这几年了,小卖部早就已经扩大了规模,原本楼下是两间门面的,用了一间,另外一间是租给别人的,现在已经被收了回来,因为生意太好,需要进的货物也就越来越多。 谁叫这里地理位置好呢?就挨着这一大片最好最好的学校——县中。 小卖部的门口摆着一条长几,上面有一些串好的菜,多是素材,旁边有一个锅子,咕咚咚的熬着香浓的汤底,这是啥东西? 因为饿鬼的事情,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回家了,我妈又捣鼓出啥名堂? 我快步走上前去,发现店子里没人,毕竟放寒假了,现在又是上午,正是生意冷静的时候。 我打量了一下那条长几,旁边立着一个牌子——麻辣烫,上面清秀的字迹一看就是我大姐的。 呵,这跟我的素菜锅区别不大啊,闻着那香味儿我馋虫都上来了,冲着里面吼了一声:“老板儿,麻辣烫好多钱一串儿啊?没人我就自己拿来吃了!” 这时,门面里面传来一声‘咦’的声音,然后从那货柜里传走出来个人,接着就是一声惊喜的大叫! “三娃儿,三娃儿,爸,妈,二妹,我们家三娃儿回来了!” 走出来的人是我大姐!她惊喜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喊完一下子就冲到了我面前,也不管我都是15岁的人了,一把就抱住了我。 “三娃儿,姐姐可想死你了。” 我被大姐抱着,心里热呼呼的,一点也不觉得别扭,我也想我大姐了,半年多没见了啊。 接着,我就听见一阵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儿,我妈,我爸,我二姐全部都下楼来了。 “三娃儿,你咋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儿?”是我爸,他还想故作严肃,也不想想咋通知,写封信吗? “哎呀,哎呀,过来妈看一下,瘦没有?你这个娃儿,咋一个多月不见人影子呢?”那是我妈。 再回头一看,我二姐抿嘴笑着,2个酒窝深深的。 我心头一阵舒爽,那是和家人在一起才能有的舒爽,我回头跟我妈说:“妈,我肚子饿了,你这麻辣烫不收我钱的吧?” 第三十七章 来人(一) 在家的日子温暖又惬意,有一天无意中去称体重,发现自己竟然长了5斤那么多,从称上下来的时候,我妈乐得脸上都开花了:“我家傻儿子终于胖了。” 我很瘦吗?其实我不胖,但也说不上是瘦弱吧?有些好笑跟我妈说:“妈,你这是在养大肥猪呢?一长肉,你就高兴。” “乱说啥啊!男娃儿就是要壮实点才雄的起(理解为厉害),嗯,才有小姑娘喜欢。”我妈笑眯眯的。 我则一头冷汗,我才多大啊,我妈就念叨着小姑娘喜欢啥的了。 我大姐在旁边哈哈大笑,说到:“妈啊,你就开始操心三娃儿的婚事了啊?又不是古代人。” 我二姐斯斯文文的在旁边说:“这不能怪妈啊,你看三娃儿一天到晚在山上呆着,就快成原始人了,连《少林寺》都不知道。” 我有些汗颜,因为我把在路上听歌儿的事情跟我家里人说了,主要是那歌太好听了,结果就被笑了。 而且我家里人还很愤怒,我妈当时就拉着我说:“走,三娃儿,妈上街给你买条牛仔裤去,我们家现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条牛仔裤算啥?” 然后,我妈当真给我买了一条牛仔裤,而我大姐,二姐领我去看了一场《少林寺》。 其实我很想辩解的,我有看电影,非常偶尔的情况下,会跟着师父去到镇子上,我也会去看看电影的,只不过那镇子距离县城都那么远的车程,可见有多偏僻,实在是,《少林寺》还没在那边上映。 街上的阳光耀眼,我也不和正在调侃我的,家里的三个女人争辩,抬头眯眼望着阳光,就觉得一种淡淡的幸福洋溢在心间,家里的日子真的很好。 不用我做饭,我妈恨不得把饭端到床上去给我吃。 不用我自己洗衣服,我大姐二姐抢着给我洗,就觉着我在山上的日子苦,和她们不能比。 甚至上个街去晃悠一下,我爸都非得用自行车搭着我。 5斤啊,这5斤肉应该是幸福的5斤肉吧!如果...如果师父也在就更好了。 师父在干啥呢?饿鬼墓的准备工作完成了吗?他要等的人等到了吗?这一切的一切我一想起来就很挂心。 “三娃儿,在想啥呢?走啊。”大姐挽起我的手,亲亲热热的拉着我走,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出神儿,妈和二姐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今天是出来再置办些年货的啊,再过两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我爸很遗憾不能跟着来,家里早就计划要开家新店子了,最近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门面儿,租下来之后,我爸忙着去粉刷啥的,舍不得请工人帮忙啊。 我笑了一下,就任大姐那么挽着手,就这样开开心心的走在街上,我大姐围了个红色的纱巾,穿了个紫色的太空服,我二姐穿了一件红色的太空服,围了粉色的纱巾,漂漂亮亮的,走在街上是那么吸引人的目光。 看着我妈,也好像年轻了几岁,而且还知道烫头发了,又想着高高兴兴为新店子忙碌的我爸,我发现我家的日子真的是越过越好。 这一切都要感谢的我师父,那一年,我咋能忘记,和他去省城卖玉呢? “三娃儿,慢点儿,啊啊,三娃儿,你等我跑进屋啊!”大姐的尖叫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而我则拿着一支点鞭炮用的香烟,站在巷子里哈哈大笑。 大年三十了,吃团年饭之前,是要放个鞭炮的,而我大姐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放鞭炮! 难得看见我大姐这个样子,我自然是很开心。 等鞭炮放完,大姐一下子蹦出来,扯着我的耳朵喊到:“要死啊,三娃儿,看我现在咋收拾你。” “大姐,大姐,我错了还不行。”我连忙求饶。 我和大姐的打闹,惹的爸妈和二姐都大笑不止,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入了我们的耳朵:“收我这个老头儿吃顿团年饭呗,看这天气冷的。” 我一愣,转头一看,一个穿着破袄子,全身上下都是猥琐劲儿的老头正朝我们家的方向走来,那不是我师父是谁? 我一蹦三尺高,立刻就朝着我师父跑去,一下就蹦他身上去了:“师父!” “去去去,又不是大姑娘,不准靠近我,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啊。”姜老头儿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就把我踹了下来,我爸妈他们只管笑。 他们是真心喜欢我师父,我师父大年三十能来,他们也是真心高兴,那么多年来他的恩我爸妈不会忘记,原本我爸妈就是非常念恩情的人。 “姜爷爷。”我大姐二姐非常亲热的叫着姜老头儿,姜老头儿救过我二姐的命,又解决了我大姐读书的事儿,我那两个姐姐是很喜欢他的。 姜老头儿一见我俩个姐姐就嘿嘿的乐了:“就是嘛,还是丫头们乖,那臭小子一边去,一边去,啧啧...多水灵的俩丫头啊。” 真是有够胡言乱语的,我无奈的叹息一声,这就是我师父的本色啊! “姜师傅,快进来,快进来....”我爸妈热切的招呼着。 “等等,我必须说一件事儿。”姜老头儿严肃了起来。 我爸妈最怕就是姜老头儿严肃,一下子就认真起来,因为姜老头儿一严肃,基本上就是神神鬼鬼的事情。 “原本是打算让三娃儿呆一个寒假的,不过呢,现在事情有变,大年初二我就得把三娃儿接上山去,就是这件事儿。”姜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我爸妈却同时松了口气儿,虽说舍不得我,但这些年已经习惯我在姜老头儿身边学东西了,现在的我比起小时候简直懂事多了,学习也好,他们能有啥不放心? “就这事儿啊,接走吧,接走吧,这小子在家也不省心。”我爸挺‘大方’的。 “没事儿,这次他呆了好些天了,接去吧,过几天我们上山看他就是了。”我妈也挺‘大方’的。 在姜老头儿面前,他们‘出卖’我是毫不犹豫的。 只有我俩个姐姐舍不得,姜老头儿笑呵呵的说:“俩丫头别舍不得啊,就跟你妈说的,你们上山来玩吧,怕是有大半年你们都没来过了。” 我爸妈在旁边附和着,我俩个姐姐一听就开心了,她们早就想上山了,无奈家里忙,比如说新店子,比如说小卖部的生意要照看,她们就想着放假多帮帮我爸妈。 这些我爸妈都在附和着这事儿,她们能不开心吗? 一顿团年饭吃的开开心心,虽然不是啥山珍海味,可是我却无比满足,这才是我理想中的团年饭,家人在,师父在,我觉得我几乎已经别无所求了。 姜老头儿那风卷残云的吃相啊,我简直就不想说了,他吃的最多,喝的也红光满面,吃完了还放鞭炮吓我俩个姐姐。 幸好是我们家人了解他,要不然指不定以为是哪儿来的老疯子。 大半夜过去后,我俩个姐姐累了去睡了,我爸妈也睡了,我睡不着,索性就去找住在另外一间房的师父聊天,却发现师父神色怪异的坐在那里自己喝着小酒,面前摆着我妈给他弄的两个下酒菜。 这老头真能吃啊,刚才团年饭他吃的不够吗? “师父,在想啥呢?”我一喊,姜老头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拍了一下我脑袋。 “没想啥,喝点小酒不成啊。”拍完之后,姜老头儿气哼哼的回答到,好像我的出现让他很不爽。 “没想啥?师父..我咋觉得..你表情那么怪异呢?就是!我想起咋形容了,就像,就像一只黄鼠狼在想老母鸡!”对的,我觉得我的形容无比准确,师父那怪异的表情分明就是渴望啥的,但又不完全是。 “放你妈的...”姜老头儿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一句粗话控都控制不住的蹦了出来,但估计想到不小心骂到我妈了,他又生生忍住了。 可是我就惨了,被他一把提到床上去,按住就是十几个巴掌拍下来。 “说,谁是黄鼠狼?说,谁又是老母亲,老子今天打不死你这个不肖的徒弟!” 我被打的晕头转向,不明白一句玩笑话,咋引得师父那么大的反应。 姜老头儿打爽了之后,这才整整衣服说到:“初二的早上,跟我去接人,接完之后我们就回山上去。” 我已经被打得思维不清了,有气无力的问到:“师父,接谁啊?”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姜老头儿‘哧溜’一声喝下了一口酒,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 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说到:“师父,这个我可以不问,反正总能知道,你说情况有变,这是咋一个变化,你总得跟我说说吧?” 我师父望了我一眼,又夹了一筷子菜塞嘴里,最后才说出一句差点没让我憋死的话:“你猜?”我猜?呵呵,我猜个屁啊,我连具体是啥事儿都不知道,还猜它的变化?我只恨自己咋不是命,卜两脉的人! 第三十八章 来人(二) 早春的清晨总是最冷的,谁不留恋温暖的被窝?何况还是正该休息的春节。 可是初二这一天,一大早姜老头儿就来当‘闹钟’了,他带着一种几乎癫狂的急切对我吼到:“三娃儿,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直接把你从被子里拎起来了。” 我没睁眼睛,嘟嘟囔囔的说到:“师父啊,你不说了吗?春节期间可以不做早课,这春节再咋也得算到初五吧?” ‘哗’的一声,我身上厚实温暖的棉被就被扯开了,伴随着姜老头儿如雷般的吼声:“我说可以不做早课,可是我说过你可以赖床吗?今天要去接人,接人!” 我一下子就被冻清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差点没被吓疯,这是我师父吗? 整整齐齐的梳了个偏分,胡子刮的干干净净,身上穿一套整齐的中山装,还装模作样的搭件儿大衣在手上。 其实我师父样子不丑,长的中规中矩,挺有威严的,打扮一番,根本就像老头儿,是介于老头儿和中年人之间那种,无奈就是气质太‘猥琐’了。 特别是现在,那副急吼吼的样子,跟他这身儿打扮严格的不符。 “师父,你这是要去接新娘子呢?”不不不,我不能接受这样打扮的师父,他还是穿个破袄子比较好。 姜老头儿哼了一声不理我,我心说还有老头子梳偏分的啊,我那么清秀一小哥儿,都是一瓦片头呢。 我妈端着两碗酒酿汤圆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说到:“啧啧,姜师傅,这次我得跟你一起去接人,见你这身打扮是第二次呢,上一次都是多少年前了啊?那时三娃儿还是个奶娃娃呢。” 姜老头儿哼哼了几句,接过了酒酿汤圆就开始吃起来,我咋想咋觉得不对劲儿,我这师父,我咋觉得他有些害羞呢?不会吧,不可能吧,他还能害羞? “儿子,去把衣服穿上,那么大个人了,一直穿条内裤像啥?”我妈在旁边吩咐到。 “等等,秀云,今天你得把三娃儿收拾归整点儿(整齐)。”姜老头儿急不可耐的吞了一个酒酿汤圆,然后比手画脚的指挥到。 我妈听怀疑的望着姜老头儿,憋了半晌才‘惊喜’的憋出一句:“姜师傅,你是要带我家三娃儿去相亲?” “咳....咳.....”姜老头儿一阵儿狂咳。 我正在穿秋衣,听我妈这话,手一扭,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姜老头儿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说到:“没有,没有,这娃儿现在那么小,我不可能允许他想媳妇儿的。” 我好容易从秋衣里‘挣扎’出来,又在穿秋裤,姜老头儿冒这一句,我差点没被自己的裤子绊倒,我气的啊,咋成了我想媳妇儿呢?我妈和我师父是联合起来准备谋害我吧? “姜师傅,这三娃儿的婚事可是我的一桩心病啊,也不知道道士好找媳妇儿不,你得多留心啊。”我妈言真意切的说到,这是什么妈啊,我才15岁,15岁!她就开始念叨起我媳妇儿的问题。 “开玩笑,我姜立淳的徒弟会找不到媳妇儿?再说我徒弟一表人才的,谁家小姑娘不愿意就是瞎了眼,秀云,这事儿你可别担心。”我师父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说到。 我妈立刻眉开眼笑的,说到:“呵呵,就是,我女儿那么水灵,我儿子哪里会差,我最爱给他打扮了,今天一定把他收拾归整了。” 闹剧,这绝对是一出闹剧!我差点没被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给弄疯。 大年初二的街头有些冷静,我上身穿着一件灰色夹克,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头顶着我妈用她的发膏硬给我弄出来的偏分头,心里一阵阵的抽搐。 我不习惯这样的打扮,在我眼里,就跟个傻子似的,偏偏我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干部似的姜老头儿,和一个把纱巾围在头上,打了点儿口红,穿着个碎花棉袄的我妈。 这样是傻子三人行吗? 路上偶尔遇见一两个熟悉我妈的老头儿,老太太,看见我们三这样的打扮,就会怪异的盯一阵子,然后说:“秀云,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赶亲戚呢?” 然后再凑到跟前,神秘兮兮的问一句:“该不会是去成都吧?” 那个时候,省城有个亲戚,在这个小县城可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我妈就哈哈一笑,得意的说:“在成都哪儿有亲戚哟,我们这是去接个客人,我跟你说嘛,我儿子身上这件夹克倒是我在成都买的,你们晓得卅,我们要开服装店子,去成都看货的时候,我就.....” 这种时候,姜老头儿一般就会以咳嗽提醒我妈,该走了,该走了,然后我妈这时才会‘恋恋不舍’的走人。 哎,一个急吼吼的,一个打扮的跟小白脸儿似的,一个罗里啰嗦,八卦的得意洋洋的,这不是傻子三人行是啥? 我们去的地方不是车站,而是县城比较偏僻,快靠近郊区的地方了,那里是一条大路,直通县城外面城市的大路。 清晨的风冷飕飕的,我头上的发膏被风一吹,就觉得变得硬邦邦的了,跟顶片儿瓦在头上似的。 我是万般的不适,却不敢说。 可我妈确是万般的同情要来的人:“哎呀,姜师傅,到这儿来接人哦?这大春节的,赶个车吧,这走路多辛苦哦,不行,呆会儿我得说,我来给车费。” 姜老头儿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妈,然后忍不住一阵抽抽,却不说话,我估计他又在玩神秘了。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没见啥人来,我妈那脸被吹的红彤彤的,都快跟她那口红一个颜色了,她不停在念叨:“哎,这走路要花多少时间啊,这还是坐车好啊。” 姜老头儿呢?在路边站的笔直,那件大衣搭在手上,就是不肯穿身上,这衣服啥时候是用来遮胳膊的了?我师父是不是傻了? 我怀着这样的疑问,无聊的蹲在路边拔草玩儿,也就在这个时候,这条大路上传来的汽车的声音。 我没啥反应,这个年代,汽车说多也不多,但是比以前的出现频率就要多很多了,已经过去好几辆车了,我没觉得有啥稀奇。 可是我却听见师父几声哼哼,那是从喉咙里挤出的怪异声音,是那种激动又压抑着的声音,我好奇的抬头一看,发现我那师父脚都抖了两下。 我妈狐疑的看着姜老头儿,问到:“姜师傅,你是咋了?” 姜老头儿结结巴巴的说到:“来..来了..” 我妈激动的转头一看,脸一下就红了,迎面驶来的可是一辆红旗轿车,我妈和我爸去过省城,轿车那是见过的,红旗轿车也绝对认得,亏她刚才还要说给别人车钱,这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吗? 我拍拍手,也无聊的站了起来,姜老头儿是啥人,我是清楚的,我小时候就和他一起坐过北京吉普,现在这红旗实在引不起我的震惊,我知道,如果我师父愿意,他也能坐这车。 车子停在了姜老头人的面前,一停稳,一个男人就急吼吼的下来了,这个男人我认得,就是上次来抓饿鬼的十几人中的一个。 “姜师,人总算带到了,任务完成了。”那男人极其恭敬的说到,看得出来挺崇拜我师父的。 这种情况,换我师父平时肯定就懒洋洋的嗯一声,然后嬉皮笑脸的说句小子,不错,不错啊。 今天他却分外威严认真,官腔十足的一把握住别人的手,亲切的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看的我嘴角一阵抽搐,这是在唱哪出? “小一,去把车门打开,让人家下来。”姜老头儿一本正经又带着亲切的跟我说到。 小一?小一!小一叫谁呢?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看着姜老头儿,姜老头儿一急,朝我一瞪,我才知道小一是叫我,我差点全身抽筋了,我师父他是不是得神经病了? 可就在这时,后车门一下子就开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姜立淳,我还没老,需要一个小孩子为我开车门吗?” 我转头一看,一个十分有气质,眉眼透着一股慈和的老太太从车上走了下来,那大眼睛,那周正小巧的鼻子,一看年轻时候就是一个好看的女人。 估计我大姐,二姐都得比不上别人年轻时候吧? 我这人对女孩子没啥概念,唯一能用在赞美女的身上的词儿,就是好看了,没办法。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老太太身后响起;“迈迈,(感叹词),奶奶,你说这个个个(哥哥)特(他)是不是傻呢,头发是咋个呢哦。(头发是怎么了)。” “师父,那小女孩她说啥?”我听不懂那小女孩的方言,看我看得懂她那嘲笑的眼神,我忍不住问起师父来。 “小一,小丫头说的是昆明话,她说你头发不好看。”姜老头儿亲切温和的对我说到。 小一!头发!我觉得我想去撞墙! 第三十九章 凌如月 红旗车开走了,留下了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我一点都不关心她们长什么样子,心里就只有一件事,头发! “师父,我先跑回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望着我师父说到。 可是,我师父还没搭腔呢,我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她这样说到:“你给是要回去洗头?” 我那个愤怒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可是我妈却在一旁笑眯眯的说到:“哎呀,好乖的小姑娘啊,比我家两个丫头还要水灵啊,啧啧...” 然后我师父也说到:“小一,一起走回去,不好吗?” 我心里毛毛的,懒得理这一群人,转身自己跑了。 身后还传来我妈的声音:“过来,阿姨牵着你走,不要理我那儿子,从小就跟傻子似的,一点都没两个姐姐省心。” “就是,这徒弟不省心啊。”我师父也不忘插一脚。 我觉得那时要有泪奔这个词儿,是最能形容我当时的状态了,这大春节的,这一大早的,我是招谁惹谁了? 在家洗完头,我在两个姐姐那里找安慰,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可那小姑娘一下车,我就感觉我特别讨厌她,那是一张什么样的嘴啊,说出来的话那么讨厌。 我大姐揽着我肩膀说:“三娃儿,没事儿,等下大姐帮你训训那小丫头。” 我二姐在旁边也说到:“三娃儿,不气了,二姐知道三娃儿最乖。” 我已经完全被当做小娃儿那样被哄了,可是我当时完全没感觉,非常愤怒的说到:“我妈还说那小姑娘好乖,比你们都水灵,我妈是叛徒!啥眼光。” “哈哈哈....”我大姐当时憋不住就笑了。 我二姐也微笑着拿过一张毛经帮我擦着未干的头发,我不懂她们笑啥,就是心里觉得委屈至极。 就在我们三个说话间,巷子里传来了喧哗的声音,我大姐‘哎呀’的一声就跑了出去,然后说到:“二妹,快出来看,妈她们回来了,爸都接出去了,唉哟,那小姑娘好乖啊。” 我二姐应了一声,赶紧的跑出去了,我一怒,吼到:“不许她来我们家吃饭,大姐,二姐,你们都是叛徒。” 我大姐才不理我,就在阳台上回了句:“三娃儿,你别那么幼稚,好不好?” 我幼稚?大姐竟然说我幼稚?!我一向很懂事儿的啊,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回山上了,做晚课的时候我的心情都还非常的郁闷。 感觉我周围的人咋都那么喜欢那个叫凌如月的小姑娘呢?我爸喜欢,我妈喜欢,我大姐二姐喜欢,我师父更是宠着她。 我就感觉那小姑娘的奶奶对我稍微喜欢一点儿。 她奶奶人不错! 特别是我妈,绝对的讨厌啊,我们是吃了中午饭才回山上的,在吃饭的时候,我妈就一直在说:“好乖好乖的小姑娘啊,我都想给三娃儿定个娃娃亲了,不过,我们三娃儿配不上人家啊。” 真是丢脸死了,娃娃亲?配不上?我妈还有啥话说不出口?幸好别人奶奶还是喜欢我的,说了一句:“立淳的徒弟就是你儿子,还是真不错的,你可别谦虚。” 一套十二段锦打下来,我出了一身热汗,刚准备拿毛巾去擦,冷不丁就看见在我放毛巾的台子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仔细一看,原来是凌如月那个‘家伙’正坐在那里,歪着脑袋看着我,我不理她,因为她吃饭的时候,故作天真的问了十二次我头发的问题,惹得全部人都在笑我,她故意的,这仇结大了,我一点儿都没理她的理由。 “迈迈,你打的什么东西?给是在跳大神?”见我冷着脸去拿毛经,那丫头开口说话了。 “听不懂你说啥?”我听不太习惯昆明话,反正也不想理她,干脆就借口听不懂。 这小丫头就是故意针对我,吃饭的时候,一口普通话说的可溜了,只是偶尔一和我说话,就开始说昆明话了。 “我说奶奶和姜爷爷在说事情,我好无聊,你陪我玩好不好?”那小丫头很天真的对我说到。 其实说实在的,她眼睛很大,而且水汪汪的,让人不忍心拒绝,可是我就是讨厌她,非常生硬的拒绝了:“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陪你。” “哥哥,我觉得你好笨呐,昆明话都听不懂,那我要说苗语,你一定也听不懂了,是不是?”非常天真的语气,非常纯真的眼神,但话里的关键,是在说我笨。 我一股无名火起,指着凌如月说到:“一边去,别烦我,别以为你眼睛大点儿,皮肤白点儿,人人都夸你乖孩子,我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凌如月嘴巴一撇,一双眼睛一下子就雾蒙蒙的,那样子就快要哭出来了,我一下子看的于心不忍,干脆扭过头去,对这小丫头可不能心软,不知道为啥,我一见着她,就觉得,必须的,得防着点儿。 没有预料中的哭声传来,只见凌如月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在我手里的毛巾上使劲拍了两下,似乎是在打我的手,然后说到:“你是坏哥哥,我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就跑了,但没跑到两步,又跑回来,在我腰上,手臂上使劲打了两下,这才又跑开了。 我拿着毛经擦着身上的汗,心想这小姑娘可真够神经的,说两句就打人了,亏我刚才还差点同情她。 师父在我凌如月的奶奶说事情,今天晚上的晚课我已经做完,看来也等不到师父为我熬香汤了,我准备自己烧点儿水去洗澡,师父还没教过咋熬香汤,我不会那个。 走到厨房,炉子上,我的药膳还在炖着,‘咕咚咕咚’的冒着香气,我拿来锅子,放在另外一个炉子上,正准备舀水进去烧水,却觉得身上痒痒的,低头一看,无奈了。 啥时候我身上爬了那么多蚂蚁啊? 这山上蛇虫鼠蚁很多,师父说过我们竹林小筑的竹子是经过了特别处理的,就是叫小丁的师父,吴老头儿帮着处理的,至于咋处理的,我不知道,那是别人的看家本事,但是我知道那是非常有效果的。 至少我在山上住了那么多年,几乎竹林小筑内连蚊子都很少有,而且师父还常常在这竹林小筑周围洒一些老吴头儿配的药粉,更是效果出奇的好。 这蚂蚁哪儿来的? 不过,我也没多想,脱下衣服把身上的蚂蚁抖掉,又看了看,裤子上也有不少,无奈,又如法炮制的把裤子上的蚂蚁也给抖掉了。 再回头一看,凌如月那丫头就躲在不远的门口处看我,我脸一红,冲她吼到:“小丫头不知羞啊?没看见我要洗澡吗?” 凌如月不说话,望我一眼,转身跑了,我也懒得想那么多,干脆把衣服裤子搭在一处,专心的烧水。 可今天就是奇了怪了,我烧水的过程中,不时的就有蚂蚁往我身上爬,开始我还有耐心一只只的弹开,到后来那蚂蚁是一片片的来,我就干脆就一片片的拍,可说啥也阻止不了它们前赴后继的往我身上爬! 莫非我身上有蜂蜜?说起来,中午是吃了一些甜食,难道落身上了? 这时候,水烧开了,我决定赶紧的洗个澡,身上洗干净了,这些讨厌的蚂蚁也就不会来了,回头得给师父说一声去,得重新弄药粉来洒洒了,这竹林小筑的竹子,估计快没效果了。 再次把身上讨厌的蚂蚁拍干净,我简直是飞速的在我平常泡澡的木桶里加着水,待到水温合适以后,我迫不及待的就跳了进去。 温暖的水一下子就包围了我,我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儿,这下洗干净了,应该就没事了。 想起来今天还真累,一大早被扯起来接人,吃晚饭匆匆忙忙的回来,然后功课还得做,在温水的作用下,疲惫的我又开始在木桶里打起瞌睡了,以前就是这样,我常常泡香汤,泡着泡着就睡着了,师父总是点着旱烟,在一旁守着,等到一定的时候再把我叫醒,我习惯了。 只是这水在今天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但是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出来,不过这也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就这样,我在木桶里习惯性的睡着了。 第四十章 悲惨日子 “啊...师父!师父!”当我醒来,看见自己处境的时候,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反应,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确切的说,我是被痒醒的,睡着睡着就觉得自己脸很痒,我忍不住去抓,然后去拍,就这样生生的把自己给拍醒了。 才醒的时候,我还不太清醒,没意识到啥,可等到我下意识的摊开自己的手一看时,我顿时觉得自己要疯了,一手的蚂蚁啊。 我脸上还在痒,我想用水洗洗,可是我低头一看,我泡澡的大木桶里,那水面上,黑乎乎的一层,不知道死了多少蚂蚁在上面了。 我有些惊慌的低头四处一看,这地上好多,好多,多到我头晕眼花的蚂蚁在努力的朝着我的木桶里爬! 这些蚂蚁是想把我吃了吗? 这么诡异的事情,简直诡异到超过了饿鬼虫,我没有办法,只能声嘶力竭的大喊师父了。 山上安静,我这喊声传出了很远很远,结果第一个跑来的竟然是凌如月这个小丫头,我原本是想要站起来的,结果看到是她,一下子就坐了下去,只留一个脑袋在水面上,喊到:“你来干啥?” “活该。”凌如月朝着我吐了一下舌头,竟然蹦蹦跳跳的跑了,那背影还真是快活啊。 我气得太阳穴都在跳动,我忽然想起了她那诡异的举止,在我毛巾上拍,又在我身上拍,难道是她? 师父说过,这世上法术不知凡几,就连我们道家,每一脉都有自己独特的法门,出了中国,还有南洋术法,在西方也有自己的法术系统。 只是那边的科技发展太快,他们那边的神职人员懂纯正法术的越来越少,反而更偏向于开发人体的各项潜能,就比如特异功能什么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师父来了,凌如月的奶奶也跟着来了。 我师父一下子就看见了满地的蚂蚁,表情又怪异又无奈,凌如月的奶奶神色却比较严肃。 我师父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对她说:“凌青,你的孙女怕是想把我这里变成蚂蚁窝啊。” 原来凌如月的奶奶叫凌青,咋孙女和奶奶一个姓啊,可我没办法管这些,这蚂蚁又爬上我脸了。 凌青奶奶不说话,只是神色严肃的走到我面前来,也不知道她怎么出手的,总之我就闻到一股味儿,然后那些蚂蚁就不往我这儿爬了。 “我去找如月。”凌青奶奶丢下这句就准备走。 而我师父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忽然说了句:“如月这小丫头不和你一样吗?当年我肚子疼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啊。” 凌青奶奶瞪了我师父一眼,转身走了。 这时候我师父才嬉皮笑脸的走到我跟前来,说到:“三娃儿,滋味儿好不?” “等我起来,我一定得用道术教训教训那个丫头。”我咬牙切齿的,我又不是傻子,从这对话中我就知道,今天我的遭遇是凌如月这丫头干的了,可是我确实是不懂她是干啥的,用了啥法门害我。 “教训别人?就你那三脚猫的把式?如果你不想更痛苦,这事儿就算了吧。”姜老头儿斜了我一眼,那表情实在可恶。 “难道她学的就比道术厉害?”我是真的不服气。 “呵呵,她说的蛊术,入门很容易的,至少一些入门的东西很容易,不像我们要辛苦的修行,累积功力,至少你现在就死了这条心吧。”姜老头儿不咸不淡的说到。 蛊术?我身上起了一窜鸡皮疙瘩,忽然就想起了那饿鬼虫,就是蛊术高手培育的,简直..... 再想想我刚才的遭遇,我决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师父,她咋让蚂蚁找上我的?”我还是很好奇一点。 “蛊术这种事情,我不算太精通,但那小丫头的把式,我还是知道的,她现在可没啥功力,下蛊都是最低级的方式,往你身上拍点啥,蚂蚁不就来了?比如你身上有蚁后受到威胁后,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味儿?”姜老头儿忽然就笑眯眯的,看那样子颇有些幸灾乐祸啊。 我不说话了,忽然觉得这蛊术挺占便宜的,只要知道其中的关键,谁都能用,我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当然,在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我对蛊术的认识在当时是多么的幼稚。 “师父,你看我都这样了,你给弄个香汤,好不好?”既然报仇无望,先占个便宜再说。 “臭小子!”我师父笑骂到。 竹林小筑的大厅里,我,我师父,凌青奶奶,凌如月就在这里。 师父和凌青奶奶自然是坐着的,我头发还在滴着水,挺得意的站在凌如月的旁边,而那小丫头撅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如月,如果再有下次,你身上的东西我就会给你收了,你忘记规矩了吗?”凌青奶奶训着如月,我在一旁得意着,看吧,这就是大仇得报。 “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欺负我的。”如月小嘴一撇,一下子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下姜老头儿不淡定了,一下子就心疼起来,对凌青奶奶说到:“我说你就算了吧,小孩子说说就可以了。” 我心里骂到,你对我是说说就可以了的吗?你那铁掌我可没尝过。 接着,姜老头儿又一把拉过如月,帮她擦眼泪,问她:“三娃儿咋欺负你呢,姜爷爷帮你出气。” 如月做出一副非常懂事的样子,说到:“姜爷爷和奶奶在谈事情,如月就自己去玩,看见哥哥在练功,如月找哥哥玩,可是哥哥让如月到一边去,说如月就是眼睛大点儿,皮肤白点儿,他一点都不喜欢如月。” 我一下子就愣了,这小丫头好厉害,三句两句就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虽然事情是这样,可是怎么经她一说,就变了味儿呢? 在姜老头儿的保护下,凌青奶奶倒是不好多训如月了,她只是很严肃的看着如月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可是姜老头儿一下子就朝我脑袋拍来,‘啪’的一下我就结结实实的挨住了。 “三娃儿,你可是出息了啊,欺负一个11岁的小丫头,人家不乖,你乖吗?你有本事也眼睛大点儿,皮肤白点儿啊,看你跟个猴子似的!” 我那个气啊,继我妈之后,我师父又成了一名坚定的叛徒。 我恶狠狠的望着如月,这小丫头挺能装的啊,我一点都没风度,我真想抽她! “如月,你要和三哥哥好好相处的,后天奶奶要和姜爷爷去办一些事情,你就和三哥哥在山上等着,你还要三哥哥照顾你的。”凌青奶奶的话无异于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咋可能,我要照顾她?” “不要,我要和奶奶一块儿去!” 我和如月几乎同时说到。 姜老头儿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对我吼到:“你敢不好好照顾如月,要我回来,如月少了一根头发,你就等着给我抄一万遍《道德经》去。” 而凌青奶奶也只是淡淡的说到:“如月,如果你这次不听话,你身上的蛊引,我会全部没收的,包括你的那些宠物。” 我不想屈服,我绝对要抗争。 可是如月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包括我的花飞飞吗?” “嗯。”凌青奶奶很淡定却很认真的样子。 如月不说话了,可姜老头儿却有话要说:“三娃儿,人家小丫头都那么懂事儿,你要给我说半个不字,今天晚上就给我抄《道德经》去!” “那饭谁做?”来一女的,总不可能叫我做饭吧?我11岁的时候,可已经给姜老头儿煮饭好些年了。 “你!”姜老头儿都不带犹豫的。 “衣服谁洗呢?”我快哭了,我还是抱着一点希望,俗话说分工合作嘛。 “还是你!”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哭丧着脸,眼睛的余光看见了如月那小丫头,抿着嘴,带着一副乖乖的微笑,可是那眼中分明就是得意啊! 事实证明我一点都没有错看她,在之后的几天,我竟然被她‘教唆’着,和她一起做了一件极度疯狂的事情! 第四十一章 花飞飞 冬季的雨,总是下的绵绵密密,整个竹林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看起来整片山都朦朦胧胧的。 竹林小筑的长廊上,我和凌如月坐在桌子跟前,大眼瞪小眼,气氛十分僵持。 “我最后说一次,你吃不吃?不吃我不会管你了。”我简直要疯了,师父他们一早就出发了,去了饿鬼墓,就剩下我和凌如月,临走前师父交代我要好好照顾凌如月,我不敢不做。 所谓的照顾就是给她做饭,看好她,当然如果师父他们去的久,我还得洗衣服。 虽然我认为就是一个墓,师父他们不会去多久,可是跟这小丫头呆在一起实在太难受了,中午辛辛苦苦做顿饭,她竟然吃了一口,就很嫌弃,不吃! 凌如月望着我,说到:“我不吃,比起奶奶做的,你做的太难吃了,连金婆婆做的都比你做的好吃一百倍。” “不吃算了。”我懒得理她,哪里来的小丫头,一副富家大小姐的样子。 这菜很差吗?我觉得已经很好了,炖的冬笋野鸡汤,小白菜,还有豌豆尖炒腊肉。而且,那野鸡我师父抓到后一直没舍得吃,因为现在野鸡越来越难抓了,要不是这小丫头来了,我师父今天早上也不会特意帮我把野鸡打理了,让我炖汤给她喝。 她竟然还嫌弃! 我大口大口的吃菜,吃饭,大口大口的喝汤,我已经打定主意那小丫头不吃,就让她饿死好了,反正也不是我不给她弄,是她自己不吃。 而且,我现在一点也不怕她,凌青奶奶走的时候,可是把这小丫头身上的东西给搜光了的,我也不怕她用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整我。 见我吃的香甜,凌如月咽口水了。 我当没看见,坚决的不理她。 过了一会儿,凌如月忽然对我说到:“这汤还可以,我喝点汤吧。哥哥,你帮我盛一碗,好吧?” “自己盛。”我又不是‘使唤丫头’,喝汤还得要我盛,而且我又不是姜老头儿,绝对不吃她‘甜言蜜语’那一套。 “你盛!” “自己盛!” 接着,又是大眼瞪小眼。 “三娃儿,三娃儿......”就在我和凌如月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竹林外传来了酥肉的声音。 那小子前天看见我回来的,今天才想起来找我。 我把饭碗放下,对着凌如月说了句:“我去接我朋友上来,要喝汤就自己盛,饿死了我可不管。” 接着,我理也不理凌如月在背后骂我小气,起身去接酥肉了。 酥肉穿一身新衣服站在竹林外,一看见我下来了,就冲了过来,像个滚动的肉圆子似的,一把揽住我肩膀,酥肉说到:“三娃儿,这寒假你不在,你不知道我有多无聊。” “我前些日子不就在县城啊,你来找我玩呗。” “我爸妈带着我走亲戚,又不给我钱去县城,这不,你回来了,我就找个借口出来找你玩了呗。” 我和酥肉一路说着话,就朝着竹林走去,走到竹林小筑的时候,发现凌如月正在一口一口,很文静的喝着汤。 “三娃儿,这小丫头多可爱啊,一点都不像你说的。”酥肉咋咋呼呼的就走过去了,看着桌子上有饭菜,也不客气,自己就去拿了一副碗筷过来坐下了。 “胖哥哥好。”凌如月的嘴倒是很甜。 “三娃儿,这小丫头真的乖。”酥肉一边嚼着野鸡肉,一边对着我夸奖凌如月,我在竹林里跟他说的,完全就被他当做浮云了,真是‘够哥们’。 我懒得理他,只顾吃饭,就想师父他们快点回来,然后把这小丫头给弄走。 “胖哥哥,你带我去饿鬼墓吧。”凌如月忽然就来了一句。 我咳一声就把嘴里的汤全喷酥肉脸上了,酥肉一脸无辜的望着我,再仔细一咂摸凌如月的话,酥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三娃儿,姜爷去饿鬼墓了?”他也不管他身上穿的是新衣服,一把擦了脸,然后问我。 “你小子可别打啥鬼主意。”我警惕的望着酥肉。 酥肉不说话了,可这时凌如月却说了一句:“我们在这儿多无聊啊,你们不想去饿鬼墓看一下啊?我在路上听奶奶说起来的时候,就很想去看看了。” 酥肉用一种热切的眼神望着我,我也心痒痒的,从小就知道那饿鬼墓的存在了,要说我不想去看看是假的,可是,饿鬼墓那么危险,我..... 凌如月却唯恐天下不乱的说到:“你们说那饿鬼虫,我在寨子里就听金婆婆说过,在我们那里叫鬼王虫,也是一等一厉害的蛊物呢,只不过很少见,也不知道哪个蛊苗寨子里的族长才有,哎.....” 我原本好奇心就重,忍不住望着凌如月说到:“你知道饿鬼虫?” “知道啊,咋克制它们我也知道啊。”凌如月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可说起饿鬼虫就跟说一般的虫子一样。 “它们那么厉害,你能克制?”酥肉一脸的不相信。 “厉害?还没有我的花飞飞厉害呢。”凌如月一脸不屑的样子。 “花飞飞?”酥肉完全就搞不懂花飞飞是个啥东西。 可凌如月手一翻,动作非常快,一下子一个有人巴掌那么大的蜘蛛就在桌子上了,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拿出来的。 “这就是花飞飞啊,可爱吧?”凌如月的样子确实清纯可爱,咋也跟一只大蜘蛛不搭调,我简直无法面对这副画面,她竟然说一只蜘蛛可爱。 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蜘蛛,当那只大蜘蛛出现在桌子上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动都不敢动,凌青奶奶不是把凌如月身上稀奇古怪的东西收走了吗?咋还有一只大蜘蛛。 酥肉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不怕蜘蛛,农村的孩子谁没见过大蜘蛛啊,可这只确实太恐怖了,有人的巴掌那么大,身上的绒毛都能看个清楚,而且那五色斑斓的花纹,看起来诡异之极,我发誓我绝对没见过这种品种的蜘蛛。 “它是不是很可爱啊?”没得到我和酥肉的回答,凌如月可不满,继续问到。 说话间,她把她那雪白的小手伸了出去,竟然轻轻的摸了蜘蛛一下,酥肉忍不住抖了一下脸色的肥肉,我尽管全身发紧,我还是忍不住提醒到:“小心,有毒,别摸啊。” 凌如月望着我做了个鬼脸,骂了一句:“胆小鬼!” 接着她伸出手,那蜘蛛竟然爬到了她手上,那么大只蜘蛛啊,跟成年男人的手差不多大了,她的手还小小的,没有蜘蛛一半大。 “我当然知道有毒,飞飞可是金婆婆给我的,一群蛊虫里面的毒王呢,可是它很听话的,它的毒是可以毒到鬼的。”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一个清纯可爱的,和天上月亮一般的女孩子,手捧蜘蛛,竟然跟你说蜘蛛的毒能毒到鬼,真的是..... 再说,鬼是灵体,它能中啥毒? 酥肉终于回过神来,有些颤抖的问到:“咋叫花飞飞啊?你说它花吧,我还认了,确实花的让人眼花缭乱的,怎么说是飞飞呢?” 凌如月笑了,笑的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她把蜘蛛捧起来,说了一句:“飞飞,飞给他们看一个。” 接着,我们就看见那只蜘蛛,忽然就诡异的凌空飞起来了,动作极快的就飞到了长廊的顶上,它爬了两下,凌如月掏出一个小哨子,吹了一声,我就看见那蜘蛛快速的朝我飞来,一下子停在了我的肩膀。 我‘啪嗒’一声就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 第四十二章 教唆 我就知道凌如月这丫头和我过不去,可我不敢动,也不敢说话,额头的一滴冷汗直接划过我的脸,‘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好了,飞飞,回来吧。”凌如月打了个哈欠,很无聊的样子,伸出手,那只蜘蛛竟然真的飞了回去。 我松了一口气,酥肉好心的把我拉了起来,我擦了一把冷汗,可是不敢说话,也不敢抱怨,那只啥花飞飞还在凌如月那里爬来爬去的,我怕。 酥肉估计也意识到了这小姑娘有多古怪,他有些小心的说到:“花飞飞好厉害啊,没翅膀都能飞。” 狗日的酥肉,叛徒,一看见那蜘蛛,竟然开始拍凌如月的马屁。 我在心里把酥肉和凌如月骂到死了,可脸上还保持着僵硬的笑容,我一百次的告诉自己,我可不是对凌如月屈服了,我是对花飞飞佩服,嗯,佩服。 “胖哥哥,你好傻哦,你没看出来吗?它不是真飞,是因为蛛丝。”凌如月手一翻,那只花飞飞就不见了,接下来就看见她在给一个竹筒盖盖子,盖上以后,就把竹筒挂在了腰间。 还好,我嘘了一口气,那花飞飞的来历还不奇怪,原来一直在她腰间的竹筒里,要是没那个竹筒,我还以为会是他肚子里跑出来的。 我其实注意过她那个竹筒,也问过她,她说装的吃的,我还真就天真的信了,这花飞飞是吃的?! “凌奶奶没把花飞飞收走?”我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凌如月哼了一声,说到:“飞飞小时候就是跟着我的,奶奶收走它,它会伤心的,它要陪着我。” 我和酥肉同时狂咳了起来,一只蜘蛛还有小时候,还会伤心? 玩蛊术的姑娘,以后得嫁给虫子吧?这只是我当时一个恶劣的想法,可当有一天,我真的踏进了苗疆,我才知道,嫁给自己的蛊物,还真不是只存在于想象中。 花飞飞的事情暂时告了一段落,凌如月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我们:“你们看见花飞飞了,相信了吧,那些鬼王虫,飞飞能对付的,我们就去饿鬼墓嘛。” 酥肉心痒难耐,转头对我说到:“三娃儿,你也学了那么多年,人家如月都不怕,你还不敢去了?” 我同样是心痒难耐,握着拳头,连手心都痒了,我是想去,可是就这样去?我望着酥肉:“如果在里面遇见啥危险咋办?” “能遇见什么?你也不想想,姜爷爷,我奶奶,还有慧觉爷爷,还有好多好多人都先下去了,有危险他们也先解决了,我们就是去看下饿鬼墓是什么样子,胆小鬼。”凌如月又骂我胆小鬼!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建议是那么的让人动心,她的脑袋瓜子真的很聪明啊,这都能分析出来。 “可是师父他们发现了咋办?”我竟然不自觉的就跟着这小丫头的思路走了,回头一想,还真是汗颜,我竟然会去问一个11岁的小丫头,师父他们发现了咋办。 “他们去了那么久,我们现在去,他们才不一定会发现啊?就算发现了,也不能撵我们出去了,大不了回来训我们一顿,撒撒娇就好了啊。反正我奶奶疼我。”凌如月脑袋一偏,用大大咧咧的语气说到。 那说话的神态倒是大大咧咧,可这回答真是心细如发啊,好的后果,坏的后果以及坏的后果的应对都想到了。 问题是她奶奶是疼我,我师父呢?我师父也疼我,可要我跟他撒娇? 我忽然一阵恶寒,得了,老子豁出去了,撒娇就撒娇。 想到这里,我对饿鬼墓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我‘霍’的一声站起来,说到:“那还等啥?我们出发吧?酥肉就不许去了,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这确实是为酥肉好,因为说起来遇见啥危险,我和花飞飞还有一点自保能力,酥肉可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那可不成,三娃儿,今天你就别想丢下我,你们啥事儿我没跟着过,蛇灵,饿鬼啥的,姜爷都没嫌弃我,你可不能嫌弃我!”酥肉大声的吼到。 我有些犹豫,毕竟我那时才15岁,可是经不起‘教唆’的年纪,说起来酥肉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少年心性,总是喜欢热闹的。 “就让胖哥哥去呗,我都能保护他。”凌如月在旁边懒洋洋的说到。 我这时才发现,哪里酥肉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明明凌如月才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等我。”酥肉喊了一句,然后冲进厨房里,把擀面杖拿上了,还把一把菜刀别进了裤子里。 “这样总成了吧?”酥肉望着我,充满希望的说到。 我无言的看着,在饿鬼墓里菜刀和擀面杖能有啥作用? 可是,我想我师父做事情都没有避讳酥肉,我这个他最好的哥们没道理丢下他啊,再说了,饿鬼墓是师父他们先进了,危险估计他们也给清除了,带上酥肉应该没事儿吧? 这样想着,我点头对酥肉说到:“那还啰嗦啥,咱们出发呗,把擀面杖和菜刀给我收起来,放身上不怕人看见问啊。” 酥肉乐呵呵的点头,去把我的书包拿了出来,把菜刀和擀面杖收了起来,想着,酥肉又去厨房拿了几个大馒头塞进去,还用水壶装了一壶水。 “你这是干啥?春游啊?”我无奈的说到,馒头和水带进饿鬼墓干啥? “三娃儿,你没听郭二说吗?一条走廊走了5,6分钟都没到头,那里面得有多大啊?我回去就琢磨过了,在直线上走个5,6分钟,都能从我家走到你原来的家了。”酥肉这小子的脑子还是挺活泛的。 以前我和酥肉的家很近,不过放到一个墓里,那距离还是有些吓人了,听到这里,我来了兴趣,望着他说到:“然后呢?” “我想啊,那墓里总不可能是一条直通通的直线吧?万一吧,就说万一吧,里面歪歪曲曲的呢?我们不知道要走多久,这晚饭总不能耽误吧?”酥肉这样说到。 “那么大?怕是半个乡场下面都是这墓了,好了,带上,我们走吧。”我这人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就这样,在我打理了一番竹林小筑,锁好门以后就出发了。 “咋是这情况,这要咋混进去啊?”酥肉抓着脑袋,在那里着急了,原来饿鬼墓那里早就修了一堵围墙,只留了一个小门,现在起码有5,6个人在小门那里守着。 这情况是我也没料到的,这也怪我想事情简单,既然修了墙,会不让人守着吗? 我敢打赌,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放我们进去的。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就这样回去,我也不甘心,于是说到:“再等等看吧,那些人总得要吃饭什么的吧?” “吃饭也不会全去啊?”感觉酥肉颓废了。 “哎....”这时凌如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和酥肉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她也表示放弃了吗? 可是凌如月却说到:“原本我还偷偷藏了一点东西,奶奶不知道的,现在去用了,少不得要挨奶奶骂。” “那你还想不想进去了?”酥肉那是急啊,他又不傻,能听出凌如月的话里这件事情有门。 我也在旁边说到:“挨骂算啥?我都豁出去了,你奶奶是骂你,我师父可是实打实的要揍我的,你有办法,就赶紧的。” “那好吧。”凌如月那小丫头兴奋的站了起来,我恍惚间有种错觉,觉得这小丫头原本就打算这么做,只是需要我和酥肉给她一个理由而已。 到时候好撇清楚关系?还是我想多了?小姑娘能有这心眼吗? 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凌如月已经从我们藏身的小土坡那里走了出去,一脸天真无邪的朝着那几个守门的战士走去。 第四十三章 下蛊 看着凌如月这样走出去,我和酥肉的心都提了起来,这小丫头可真直接啊,胆子也忒大了点儿。 “三娃儿,你说她会用她那只蜘蛛吗?那可得出人命的啊?”酥肉在一旁有些紧张。 我也摸不准,那小丫头行事儿鬼的很,摸不透,我扯了一片草,有些狠狠的说到:“等下要看见她用哪个啥花飞飞,我们拼着不下去了,也得阻止。” 酥肉用一种鄙视的眼神望着我,说到:“啥叫拼着不下去了?是拼着你不怕蜘蛛了吧?” 我很想揍这嘴欠的小子,不过现在却不好动手,只能跟他说到:“别闹,我们看看凌如月要做啥?” 听到这个,酥肉不说话了,我们两个都盯着凌如月,却见她淡定从容的走向了那几个看门的战士,然后也不知道在说些啥。 那几个战士好像都挺喜欢她的样子,反正神情友善,过了一会儿,凌如月对他们做了一个再见,然后东绕西绕的,就绕回我和酥肉这里了。 看她回来,我一把就拉住她:“你给别人下蛊了?” 酥肉也问:“该不会要人家命吧?” 凌如月一脸鄙视的望着我俩:“你们两个还是男孩子喂,要我一个小丫头出手,还好意思问?” 我咳了一声,觉得有些丢脸,这徒弟和徒弟之间,咋差距就那么大呢? 酥肉却说:“你还小丫头?跟你接触几个小时,觉得你精的跟只老狐狸似的。” 凌如月笑眯眯的望着酥肉,一翻手,花飞飞就出来了。 酥肉被吓到了,连忙求饶:“如月啊,我就没见过你那么乖巧的丫头。” 我懒得看酥肉那副样儿,只是盯着凌如月的手,感觉好快,我就觉得眼睛一花,那花飞飞就被她给拿出来了,难道下蛊的人都是一双‘快手’。 懒洋洋的收起花飞飞,凌如月说到:“我刚才没下蛊呢,我就是去打听了一下他们啥时候吃饭,我们走吧。” 酥肉傻愣愣的望着凌如月,说到:“走哪儿去?” 我也呆住了,这小丫头聊两句就放弃了? “去那边的大路上等着,这些叔叔的饭都是附近的乡亲们送的,我去想点儿办法啊。”小丫头一口北京普通话说的脆生生的,可这想法.... 嗯,这想法恶毒到我和酥肉冷汗直流,这心机也让我和酥肉自叹不如,我们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些的。 从草丛里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我们三个一路小跑,就跑大道上去了,毕竟到那片儿曾经的聚阴地儿,就只有一条路,送饭的也只能走这条路。 “你先说,你想的办法不会害人吧?”我觉得在这种时候,我必须担起责任,不能任这个小丫头乱来,要是她要害人,这饿鬼墓不去也罢。 “拉肚子算不算?”凌如月一脸天真。 酥肉在旁边呵呵笑了,说到:“不算,那可真不算,我还想拉呢,一拉说不定瘦个十斤八斤的。” “真的?”凌如月一翻手,手上就多了一点灰色的粉末,对酥肉说到:“你把这个吃下去,能拉三天呢,胖哥哥,你要吃吗?” 酥肉觉得这丫头根本就是一个西游记的妖精,说风就是雨的,赶紧摇头说到:“算了,等我哪天需要的时候,再吃个十斤八斤的你这玩意儿吧,呵呵,呵呵....” 酥肉又开始招牌似的傻笑,凌如月却自己小声的说到:“这粉末是一种昆虫和着一种植物调和而成的,吃多了可会拉死人的,胖哥哥那么厉害,我等给你省个十斤八斤的。” 酥肉一听,非常干脆的把自己的嘴蒙上了。 总之,凌如月只是想让人拉肚子,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以内,饿鬼墓的一切就像有魔力一样的吸引着我,我也就不再反对。 三个人就在大路上找个草坪子坐了,反正我打瞌睡,酥肉和凌如月在旁边闹腾,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酥肉一推我,说到:“来了。” 说话间,还看看他那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手表。 我懒得理他,一下就翻身坐了起来,却看见凌如月那小丫头已经迎了上去。 到底是咋下蛊的?就跟拍我那次一样吗?她不会去拍那两个送饭的大妈吧? 可凌如月全程都没啥动作,我只看见她就是去掀了一下菜锅子,看了看里面的菜,手都没咋动,而那两个大婶却笑眯眯的跟她说着啥,她也仰起头在回应着。 酥肉看到这里,忽然就跟我说到:“三娃儿,这小丫头可怕。” “咋?”我其实也那么觉得,可想听听酥肉的。 “废话,人长得就跟画片儿上的人似的,可偏偏全玩阴招儿,谁防的住啊,你说她学蛊术的,我觉得她那样子,就是学蛊术的天才啊,你想一个长的吓人的,人还没靠近呢,别人都防备着了。”酥肉颇有些感慨。 我也深以为然,所以到后来我去苗疆的时候,总防备着长得好看的人,其实那是我不了解,真正的蛊术高手,可不一定要靠近你。 说话间,凌如月已经走了回来,我和酥肉立刻迎了上去,酥肉很着急的问到:“下蛊了吗?” “下了啊。”凌如月一脸轻松,仿佛给人下蛊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啥时候下的啊?”酥肉一脸迷茫,他其实就没见着凌如月有啥动作。 我也没见着,可我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问到:“你下的那蛊,会让别人拉多久啊?” 凌如月懒洋洋的挑着她的指甲,说到:“就半个小时吧,我自己有分寸的,不然奶奶会骂我的。” 就她那样儿,还怕奶奶骂啊?我心里悄悄说了一句。 至于酥肉的问题,凌如月挑完指甲后,说了句:“这是秘密,我可不能跟你说。” “你说一下吧,我反正学不会,也没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说一下吧。”酥肉的好奇心可不比我轻。 “不说,我要去饿鬼墓那边了,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你们要是不跟来,就算了。”那小丫头说完转身就走了,我和酥肉对望一眼,觉得憋屈啊。 ‘堂堂男子汉’啊,竟然不如一个小丫头,但就是那么想,我们俩个还是脚步不停的跟上了。 我们走到原先趴着的那堆草丛中,又重新趴下了,正好看见的就是那几个战士正在说笑着,把饭锅和菜锅端下来。 那两个大妈把饭送到后,人就走了,酥肉却一直在问凌如月:“你跟我说吧,你咋下的蛊。” 凌如月不理他,只说了句:“别闹,我得看看我的分量把握好没,我可手生的很。” 我一听,又觉得抓狂了,一下子扯着凌如月的小辫子说到:“你该不会弄了要死人的量进去吧?” 凌如月瞪我一眼,扯回了她的小辫子,说到:“不是呆会需要你陪着下墓,我现在就放花飞飞出来咬你了,敢扯我辫子!放心吧,只会少,不会多。” 这下我才比较放心,然后专心的看着那几个战士在那里边说话边吃饭。 他们几个吃的也快,不一会儿估计就吃完了,把饭锅,菜锅移到了一边儿。 凌如月却在小声念叨着什么,酥肉走过去一听,她在数数呢。 “你数数干嘛?”酥肉问到。 “我就数他们会不会在我预定的时间发作啊,如果是的我,说明我的手艺又进步啦。”凌如月笑眯眯的说到。 手艺?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酥肉却大感兴趣,和凌如月一起数了起来,当倒数到5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战士匆匆忙忙的跑了,另外几个的脸色也开始怪异起来。 凌如月高高兴兴的一拍手,说到:“好啊,这是我分量掌握的最合适的一次了,发作时间没错儿。” 好恐怖,我忽然就觉得满头冷汗。 第四十四章 入墓 那几个看门的战士,全部不在了,都去拉肚子了,看来是忍不住,我们三个也趁机溜进了那道门。 一进门,我就看见完全已经布置好的法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的法阵,毕竟是学玄学的,一看到这些,我就停下来,忍不住琢磨。 可这时,酥肉却说:“三娃儿,你愣着干啥?这从哪儿进呢?” 凌如月也提醒到:“快走啊,就半个小时时间,说不定人就回来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的和他们两个人往里面跑,总之是避过那道小门能看进来的地方。 “三娃儿,这么多符,得多厉害的鬼啊?”酥肉边跑边说。 我咋知道下面有多厉害的鬼?我只能说:“多厉害师父他们也先下去了,没我们啥事儿。” 酥肉一脸放心的样子,凌如月却说:“到底哪儿进去啊,一直在这里转悠吗?” “就在这里停下吧,我看看。”我站在墙根下,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开始仔细的观察四周,隐约记得师父好像提过,是从郭二他们上次挖的入口进去,可是这里面除了一栋临时搭起的房子,根本没啥入口啊? 如果说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房子了吧。 想了一会儿,我跟他们说:“我们进房子看看吧。” 也没多余的废话,我们三个人就窜进了那间唯一的,临时加盖的房子里,房子里很空,奇怪的是有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还有几盏油灯。 “三娃儿,这是咋回事儿啊?咋跟个临时会议室似的?”酥肉一进来就咋咋呼呼的说。 我也愣了,传说中的洞口没出现啊? 凌如月懒洋洋的坐在一根凳子上,翘起两只小脚看着我们:“你们可别让我白忙活啊,我会生气的。” 我和酥肉一头冷汗,这小丫头生气是啥概念?我们不知道,可是我们知道那花飞飞很恐怖。 “把桌子拉开看看。”既然这间屋子一目了然,能藏东西的,也只有桌子底下了。 说话间,我已经挽起了袖子,开始拉桌子,酥肉也来帮忙,只有凌如月一个人逍遥的在那里哼着一首小曲儿,声音很好听,就是内容听不懂。 老式的办公桌很沉,我和酥肉好容易才拉开,酥肉直接假装很累的趴在桌子上:“丫头,你也看得过去啊?我和三娃儿那么累。” “我才不管呢,只有我姐姐才能指使我。”凌如月哼了一声。 “你姐姐谁啊?你看我像不?”酥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像个屁,我姐姐可漂亮了,我姐姐是凌如...”凌如月那小丫头看样子就要发火了。 我却大喊了一声:“有门了!你们来看!” 原本还在闹腾的两个人听见我说有门,飞快就停止了闹腾,一下子围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地上竟然有个更井盖一样的东西。 “对,肯定是这个!”酥肉很兴奋,立刻去拉那个井盖,我也连忙帮忙,心里面全是兴奋,这次就连那个说只帮姐姐的凌如月也来帮忙了。 井盖没我们想象的沉,只有一层薄薄的铁皮,我们三个大力之下,竟然狠狠都朝后摔去,幸好顶住了墙,才生生的站住。 ‘哐啷’一声,酥肉把井盖扔到了一旁,井盖下是一条黑黑的通道,也不知道是谁,在那条通道上挖了一些洞口,权当是简易的梯子,靠近入口的地方,可以看见几个脚印,显然是师父他们弄的。 入口黑沉沉的,酥肉,我,凌如月都对望了一眼,一直以来,对饿鬼墓渴求了那么久,但真到眼前的时候,反而有些不敢下去了。 “要不,三娃儿你打头阵儿?”酥肉吞了一口唾沫说到。 “不然,胖哥哥先下?”几乎同时,凌如月也说到。 我想了一下,既然来了,我没有退缩的道理,我站起来说:“我打头阵吧,把油灯带上,这黑沉沉的下去,该咋走啊。” 说着,我就拿过了油灯,这次凌如月倒积极,亲手添上了灯油,估计师父他们是在这里开过会的,所以还剩下了一壶灯油。 点亮了油灯,我深吸了一口气,含着灯油把儿,首先下去了,跟着凌如月也下来了,酥肉走最后。 洞口不是很抖,而是由一个方便人攀爬的斜坡,这样走着,我们也不是很吃力,油灯光照着这个洞口,倒也没感觉有什么。 只是,我一向灵觉是很重的人,越爬到下面,我就觉得身上越发冷,无奈含着油灯,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一步步的往下爬,心里却越来越压抑。 终于,我的一脚踩空了,我回头一看,这个洞的出口到了,离地面约有1米左右的高度,我跳了下去,接着凌如月也跳了下来,我赶紧的拉了她一把。 可惜这小姑娘倔强,一副我很行,不要我拉的样子,最后是酥肉,见他下来,我和凌如月同时闪开了,酥肉那么沉,我和凌如月可扛不住。 酥肉摔了个结实,哼哼唧唧的站起来,骂到:“三娃儿,你狗日的不厚道。” “我能咋厚道?你也不看你啥个儿!”我骂到,这时,在我们身后的凌如月却惊叫了一声,我和酥肉同时觉得头皮发炸,一下子回头看了过去。 “叫啥啊!”酥肉忍不住吼了一句,估计是被吓的不轻。 我也心里极其不舒服,说实在的,一进到这里,我就觉得一点点小小的动静,都让我觉得万分的警惕,说不上为啥。 “三哥,你把油灯拿过来看。”这丫头还是知道叫我三哥的。 我举着油灯,走了过去,昏黄的油灯光照着凌如月指的地方,印入我眼帘的,赫然是个饿鬼! 我倒退了几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饿鬼的浮雕,结果我才刚喘过气,就听见酥肉‘妈呀’的吼了一声。 我一阵恼怒,立刻拍了酥肉一巴掌,吼到:“你干啥呢?看清楚,那是雕刻!” “我刚才也是被吓到了,还以为有谁立在这儿呢。”凌如月也拍着自己的小胸口,有些畏惧的说到。 这时,我才想起郭二他们说的饿鬼浮雕,他们是带的电筒,光线足够亮,才能够看得清楚,我们拿盏油灯,这昏昏暗暗的,咋看得清楚。 我第一次觉得,我带着他们下来,是一次多么错误的行为,望着头顶不远处的,黑沉沉的洞口,我竟然生出了一丝退意。 “酥肉,如月,我觉得我们回去吧。”我很严肃的说到。 酥肉有些沉默,可能这墓里的气氛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压抑,他也有些后悔。 凌如月却倔强的摇摇头,说到:“我不!我一定要看看,金婆婆常常说,蛊有灵,蛊会成精,这鬼王虫就是一个例子,我要看看。” 我抿着嘴,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墓道,心里犹豫不决,酥肉也不说话,估计也是有些犹豫。 “三哥哥,我们去看看吧,找到奶奶他们就好了,这墓能有多大啊?”凌如月的一双小手放在我胳膊上,轻声的求我到。 想到师父他们,我忽然就安心了,举着油灯,走在前面,说到:“那我们就走吧,但是情况一有不对,我们就往回跑!” 我又回头问酥肉:“你呢?” 酥肉一咬牙说到:“去,咋不去,老子来都来了,说啥也得见识一下!”酥肉就是这个性格,有时神经大条到可以压住一切恐惧,既然我们三个意见已经统一了,那没啥说的,就前进吧。只是,墙壁两侧的饿鬼浮雕,还有那墓里的压抑气氛,一再让我感觉到不安,我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虎爪,捏在手心。 第四十五章 诡异 整个墓道黑沉沉的,安静得就如一潭死水,只剩下我们三个的脚步声在墓道里回荡,这根本就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黑暗连同安静就如一张怪兽的大嘴,要把人吞噬的感觉,特别是饿鬼墓里,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气场,让人的情绪也不自觉的负面起来。 恐惧,暴躁,沉重..... 就这样,我们沉默着在墓道里前行,一副一副的饿鬼浮雕不时的在我们眼角的余光里闪过,我竟然不去看这些栩栩如生的浮雕,此时竟然就只有一个念头,快些找到师父他们。 沉闷的前行了5分钟,一道开着的小门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郭二说起过的那个密室,养蛊的密室! “要进去看吗?”我回头问酥肉和凌如月。 酥肉点点头,凌如月也表示同意,只是在这个时候,她把花飞飞拿出来了,趴在了她的肩头。 我很想骂凌如月,还嫌这个墓不够诡异吗?一个小女孩弄只蜘蛛趴身上,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更让人心里压抑。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骂人的冲动,我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进了这里,会如此的暴躁,而且是带着冲动的暴躁。 我们三个人进了密室,当油灯光照亮密室的时候,酥肉就忍不住吼了一句:“姜爷他们来过!” 的确是这样的,整个密室里原本按照郭二的描述有很多的罐子,里面装的是饿鬼虫的虫卵,但是现在一地的碎片,显然是罐子被打破了。 原先墙壁上郭二曾描述过有很多管子连通了上面的一个大罐子,师父曾经说过那个大罐子为了培养一个密室的虫王,可是现在,这些管子都变得歪七八糟,上面那个大罐子斜在了一旁,但我知道那是郭二他们做的。 看来师父他们的确来过这里,可是他们早上就进墓了,怎么现在还没半点动静?整个墓室那么安静,他们去哪里了? “这里怕没啥好看的吧?”酥肉望着一地的狼藉,表示想要离开。 可是凌如月却蹲了下来,捡起一块碎片仔细看了看,并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她肩膀上的花飞飞竟然不安起来,做出了一副比以前更加狰狞的样子,像是要攻击什么。 “飞飞。”凌如月叫了一声,竟然轻轻的摸了摸那只蜘蛛,似乎是在安抚它,蜘蛛能接受人的安抚吗?事实上,那只蜘蛛的确安静了下来。 “你看出什么来了?”我很好奇凌如月的举动,不禁问到。 “很厉害啊,这种配方几乎快失传了。”凌如月扔下碎片,也不具体说什么,然后跟我说:“我们走吧。” 走出了这间密室,我们继续前行,这墓道就是笔直的墓道,根本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接下来,就是郭二他们没有探索到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急剧的加快,有一种我在冒险的感觉,这明明就是我师父他们来过的地方啊,我咋会有这样的感觉? 整个笔直的墓道好像无穷无尽,我们又走了5分钟,再次出现一间密室。 对望了一眼,我们三个毫不犹豫的进去了,因为这笔直的墓道走来实在让人窒息,没有别的景色,只有似乎无穷尽的饿鬼浮雕,也没有曲折,安静的要命,而脚步声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声音! 这间密室的出现,简直就像拯救我们似的,把我们拯救出这无穷无尽的沉闷。 “妈的,我以为我一辈子都得这么走下去了,看来这墓道还是有尽头的。”酥肉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也不怪他,在这墓道里我的脾气都克制不住,何况是他。 不过,我的心情也一阵轻松,能再出现一间密室,就说明我们是在前行,刚才那感觉真的就像酥肉所说的那样,无穷无尽! 凌如月没发表什么意见,可她竟然又哼起了一首苗家的小曲儿,可见心情也是放松的。 我们三个怀着轻松的心情走进了那间密室,反正这一定是师父他们处理的过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再不济,凌如月不是说有花飞飞可以打败饿鬼虫吗? 一个密室只会有一条饿鬼虫,那些饿鬼卵根本不必担心。 可是一踏进那间密室,我们就愣住了,确切的说,是傻了,同样是一片狼藉,同样没有一个活物,怎么看起来就那么眼熟呢? 确切的说,我们刚才明明就见过这间密室。 “呵呵,呵呵...”酥肉毫无由来的傻笑了起来,这是压力大的一种表现,他转头跟我说了一句:“三娃儿,姜爷他们把这里破坏的可真彻底啊。” “是啊,我奶奶...”凌如月也这样说。 可是没等凌如月说完话,我就说到:“你们这是干啥?自我安慰?仔细看看吧!” 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我也想安慰自己说,这是师父他们破坏的另外一间密室,可显然不是,因为那个曾经养虫王的罐子,连歪斜的角度都是一样的,这可能吗? “也许就是姜爷他们干的呢?”酥肉的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脸上的傻笑没有了,换上的是一种迷茫。 “就是,破坏东西而已,哪里不是一样的。”凌如月的眼神也迷茫了起来。 我傻呆呆的望着他们,不是这样吧?哪有强行说服自己去相信一件根本就是错的的事情呢? 有些发火,我一把拉过酥肉,说到:“你看,看这个罐子,当时就在这个角落里,你说是我师父他们破坏的,可是你看清楚,不可能两间密室的罐子,都放在同一个地方吧?” 酥肉很轻松的说到:“三娃儿,你想多了。” 我无名火气,一把推开酥肉,一下子又拉住凌如月,扯了她过来,连她肩膀上那只花飞飞我都忽略了,直接指着地上的一块碎片说到:“凌如月,这是你刚才亲手扔的碎片,就扔在这靠门口的地方,你没发现?” 凌如月也以一种飘忽的语气回答我:“三哥哥,罐子一破,当然到处都是碎片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火气,直冲脑门,他们是傻了吗?他们是要干什么?想着想着,我就暴怒了起来,冲过去就掐住了酥肉的脖子,大声吼到:“你tm是故意的吧?你傻了吧?” 酥肉一把推开我,吼到:“我看你才是傻了,没事儿找事儿。” 然后直接不理我,拉着凌如月说到:“路是对的,走吧,如月妹子。” “不许走!”我狂吼到,这是凌如月回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趴肩膀上的花飞飞竟然对我做出了一副狰狞的样子,看样子一言不合,花飞飞就要过来了。 我是在暴怒的情绪中,可是这不能压制住我对蜘蛛这种东西本身的恐怖,冷汗瞬间就布满了我的额头,可是我就是看酥肉,看凌如月不顺眼,我想冲过去拦住他们。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用左手擦了一把冷汗,一股子熟悉的香气飘进了我的鼻子,是我戴在左手上的沉香! 那股香气有一股说不出来,让我舒服的味道,至少在平日里,我是感觉不到这种感觉的。 随着这股香气飘进鼻腔,我的脑子一个激灵,一下子从暴怒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下子我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想也不想的,一把就把沉香串珠扯开了,沉香串珠一下子分散开来,我把它们装进裤兜里,然后拿起两颗,想也不想的追了过去。 这时,酥肉回过头来对我说到:“三娃儿,想通了,要和我们一起走了?我就说这条路是对的!” 第四十六章开眼,灭! 对个屁!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快速的走过去,也不管酥肉愿不愿意,一粒沉香珠子就给他塞嘴里了,为了避免他吞下去,我捏住了他的嘴。 酥肉的眼神一下清醒了过来,我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对凌如月说到:“走累了,吃个糖吧?” “你还有糖?”凌如月仿佛只是对坚持走下去这件事情非常执着,其它的事儿倒也还好。 “有啊,刚才喂酥肉吃了一颗,你也吃一颗吧?”我很无奈,如果不是那只花飞飞,我绝对不会那么麻烦,直接塞凌如月嘴巴里就行了。 “那好吧。”凌如月点头。 “啊...”我故意张大嘴巴。 凌如月身为一个蛊术苗女,其实应该对别人喂东西进嘴巴非常警醒的,可是她现在也不是很清醒,也下意识的顺从的啊了一声,我一下子就把沉香珠塞了进去。 凌如月比酥肉苏醒的快,沉香珠一进嘴里,眼神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她一口吐出沉香珠,有些不满的说到:“陈承一,你给我吃的什么呢?” 我松了口气,说到:“你要不想再被迷住,就把沉香珠含着,沉香的气味驱晦避邪,而且醒脑,你想不起你刚才的行为吗?” 凌如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倒也不罗嗦,二话不说把沉香珠含进了口里。 这沉香串儿是我祖师爷的,那奇楠沉我不知道有多珍贵,但是我知道是祖师爷的东西,就一定不凡,在我心里,那位喜欢被别人称呼为老李的祖师爷,可是比我师父厉害很多倍的。 “三娃儿,一直含着吗?”酥肉嘟嘟囔囔的说话,因为嘴巴里含着一颗珠子,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只能含着,如果你不想再被迷惑的话。”我说到。 “我们刚才是不是进了一间密室?”凌如月也含糊不清的问到。 我有些震惊,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我问到:“你想不起来了?” 又问酥肉:“你也想不起来了?” 他们俩个同时点头,还想说点什么,我却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把他们拉近了那间密室。 望着非常震惊的两人,我说:“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酥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我进了这间屋子,可是后来我不太记得了,这,这不是....” “别说话!”我吼了酥肉一声! 酥肉不敢说话了,他和我还有师父接触了很多,他知道恐怕遇上麻烦了,只是小声的念叨了一句:“姜爷他们不是走在前面吗?咋会有这样的事儿。” 凌如月显然也看出了问题,可是比起酥肉,她冷静一点儿,只是问我:“三哥哥,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什么的,我现在可不敢说,我只是对凌如月说到:“听说花飞飞的毒很厉害?那天你说的完全是真的吗?不许吹牛!” 凌如月多机灵一个丫头啊,点头认真的说到:“是真的啊,别以为多稀奇,狗也能做到啊,不过要患狂犬病的狗才行,它们的牙齿也能咬到一些东西,伤了那些东西,人可不得疯?” 凌如月的意思我自然明白,疯狗的事儿我师父也跟我提过,他说过疯狗的牙齿能咬伤灵魂,让人只剩下一些本能,疯狗病的症状和僵尸差不多,其实就是一个没魂的身体,是伤魂!而不是伤魄!偏偏魂才是人类最重要的东西,就好比大脑是个容器,而魂是指挥它的东西。 “哦,那花飞飞会飞吧?”我假装无意的问到凌如月。 “会啊。”凌如月和我配合的一问一答。 酥肉在旁边迷茫的不得了,几次想说话,都被我狠狠的掐了一把! “我不信,让它飞给我看。”我说这个的时候,望着凌如月的眼神已经非常严肃了。 凌如月心领神会的说到:“要咋飞,你才相信?” “等会儿我指个地方,你就让它飞那儿去,我就信,我随便指个地方啊?”我用眼神在和凌如月示意。 酥肉急了,他很清楚,这个密室就是我们刚才来过的密室,这情况得多严重啊,我们迷路了,这两个人竟然不慌张,还讨论起花飞飞来了,还都是些废话,这是哪儿来闲情逸致啊? 可是我狠狠瞪了一眼酥肉,酥肉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说什么。 也就是现在,我凝神静气,开眼的口诀开始在心里默念,不得不承认我的灵觉非常强大,只是一瞬间,眼前的景物就开始重叠,我立刻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迷蒙了起来,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四处流动的,冰冷的,淡青有些发黑的阴气。 接着,我四处一看,忽然发现一个长发的女人正倒掉在密室的门口,眼神非常阴狠的望着我们。 那形象非常的恐怖,人一旦失去了生气,光是尸体就会给人一种灰暗的感觉,那脸普通人看了会觉得不舒服,何况是鬼?那形象根本不会好到哪儿去。 我忍住心中的恐惧,忽然就指着她倒掉着的地方,对凌如月说到:“让花飞飞飞那儿去,快点!” 凌如月的反应很快,那奇怪的哨子早已经含在嘴里,沉香珠子被她拿在手上,我的话刚落音,凌如月就吹响了哨子,花飞飞的动作非常的迅捷,只是一眨眼功夫就飞到了我指定的地方。 它不是用咬的,而是直接释放出了一滴毒液,那滴毒液的颜色在我的天眼下,呈一种赤红色,只是它慢慢的落下地以后,那红色就淡了很多! 花飞飞的毒液,原来是阳性很重的毒液,难怪会伤到鬼! 在花飞飞的毒液碰到鬼以后,我分明看见那鬼先是静止不动,接下来就全身颤抖,一下子就变得模糊了很多。 我毕竟是少年心性,也不知道轻重,逮过旁边的酥肉,拿起他的手,对着中指一口就使劲的咬了下去,酥肉疼的唉哟一声,我却懒得跟他解释,冲过去,一口中指血混着唾液就喷到了那鬼的身上。 鬼本是无形之物,中指血当然是穿过了她的身体,只是在天眼下,中指血用一层淡黄接近淡红的毫光,穿过她之后,那层毫光就没了! 接着我就看见那鬼的身体越变越淡,一张脸已经完全的扭曲了,发出一种无声的嚎叫,可也就是同时,我,酥肉,花飞飞的脑袋都开始剧痛起来。 师父说过,鬼的声音我们不可能听见,但是它确实是有声音的,这种声音对人的大脑影响是很大的。 我咬牙挺住,坚持开着天眼,我怕这只鬼不杀,我们就永远的迷失在这墓道内了,如果她这样都还不死,那么我不介意给她补上一下! 她的身形终于快接近于虚无了,最后在我的眼中她消散了,就类似一股青烟那样消散。 我长吁了一口气,收了天眼,睁开了眼睛,只是这一瞬间,我就差点坐倒在地上!酥肉一把拉住了我! 他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三娃儿,你咬我做啥?好疼的,你咋不咬你自己?” “因为我怕疼,先咬你,下次咬我自己。”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天旋地转的,一下子靠在了墙上,酥肉都拉不住我。 酥肉还在抱怨,凌如月也在说着什么,可惜我完全听不见,脑袋剧痛无比,师父说灵觉强,不见得能承受开眼,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要修到位之后,开眼才会变得轻松一些。 可惜的是,那时的我根本不懂凡事留一线的那种慈悲,和那种因果的纠缠,一出手就打得那鬼魂飞魄散,结果导致了我在饿鬼墓中的运势低到了极点。 好一阵儿,我才恢复过来,一恢复过来,就看见酥肉那张大脸处在我跟前,问我到:“三娃儿,你怕是该跟我讲讲是咋回事儿吧?” “就是,三哥哥,我们遇见的是什么?”凌如月也在旁边问到。 第四十七章 拦路鬼与养鬼罐 虽然恢复过来了,但是我还是感觉有些精神不济,他们问我,我闷了好一阵儿,才说到:“我听师父说起过一个传说,民间知道的人也很少,我能那么快的判断出来我们遇见了什么,就是想到了那个传说。” 酥肉还算‘体贴’,趁我说话的时候,把水递给我了,说到:“你喝点儿呗,醒醒神。” 放了那么久,已经有些冰凉的水流过我的喉咙,顿时让我感觉舒爽了很多,我喝了几口把水还给酥肉,说到:“也好,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再走吧,我跟你们详细的讲讲。” 在古时候,其实有一个只在少数权归中流传的传说,那就是养鬼看门。 这个法门,需要那时候的术士去完成,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而这个法门一般针对的是贵族的陵墓,还有就是秘密的宝库。 这鬼的选择也非常重要,就是要选择那种具有‘鬼打墙’能力的鬼,所谓鬼打墙,就是让人产生一种对路的幻觉,以为自己在前行,实际上却是在原地不动,或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也可以是怎么也走不到自己的目的地。 鬼之一物是一个大的分类,它们都是鬼,但是就和我们都是人一样,所有的能力是不同的,必须有些鬼物怨气冲天,人一见到,就有暴毙的可能,有些鬼物,则是擅长用自己阴冷的气场,造成人的身体不适等等等等,这种让人迷路的能力,也不算太稀奇,这种鬼要找到也不算太难。 一般的情况下是荒坟岗,那种不能落叶归根的,也没经过超度,一直在找寻自己故土的鬼物!这是最基本的寻找方法,其中还有很多特例,但那些不足以被参考。 我说到这里,酥肉有些莫名其妙的说到:“他们弄个鬼干嘛?费心费力的!” “呵,你以为多少人有资格这样做?就算有资格这样做的人,还不一定能够找到为他们施法困鬼的人。为啥?你看我们这样的情况,你说是为啥?永远的迷失在墓道里,困死在这里,不是对这里最好的保护码?”我觉得酥肉问的问题简直是幼稚。 “那咋才可以把鬼困在这里呢?”凌如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显然她的问题比酥肉有档次多了。 “我经常问你蛊术的问题,你还说是秘密呢。”对这小气丫头,我不想大方的告诉她。 “哦....”凌如月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然后对趴在墙上有些萎靡的花飞飞吹了一声奇怪的哨音,然后喊到:“飞飞过来....” 我闭着眼睛赶紧说到:“一般用收魂符,收了这鬼,然后用养魂罐,放在墙角的地方,在这一段路刻一个锁魂阵,其实一点都不难,但是太伤天和,肯做的术士不多,很多都是在威逼之下去做的。” “哦,三哥哥,你闭着眼睛干嘛,飞飞累了,我要让它休息。”凌如月一脸无辜的说到,顺便把花飞飞装进了竹筒,然后给了一两粒黑色的吃食,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小丫头就会装无辜,我简直受够他了,还是酥肉够哥们,拍着我的肩膀说到:“行了,三娃儿,你开天眼吃力,你咬我一下,我认了,我就知道你娃儿当时不对劲,肯定有啥想法,但下次你咬我之前,给我暗示行不?” “去,给了暗示你就不让咬了。” “你咋知道?” “因为你比我还怕疼。” 我和酥肉在扯淡,凌如月就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等我们扯完了,她才说到:“三哥哥,我们去找那个封魂罐来看看吧?我知道迷路鬼的,我想看看那封魂罐和我们养蛊的罐子有啥不一样?” “我也知道鬼打墙这事儿,刚才我就想问,我们是不是遇见鬼打墙了,哎,这事儿也不新鲜,村里好几个传说了,都是天亮了就没事了。”酥肉也在一旁说到,这小子就是事后英雄,现在他倒不怕了。 “废话,天亮了当然就没事了,阴消阳长的时候,哪个鬼有毛病还要出现啊?可你知道中午的时候,也容易迷糊被鬼打墙吗?不过,这个懒得跟你详细说了!反正我师父说过,像这种事情其实也不麻烦,只要挖开坟墓见光就行了,一般大型的挖掘考古工作,就是防这个,然后一点一点挖下去的,至于盗墓的,因为这样被困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不过他们也有法子防备就是了。”一连串儿说了这许多,我有些乏了,又拿过水壶,灌了一口水。 看来酥肉这小子的准备也不是全无作用的。 我和酥肉一问一答,凌如月这小丫头不耐烦了,说到:“三哥哥,你到底陪不陪我去找养鬼罐啊?” 我心想这墓已经够厉害了,没走多久,就已经预见了打墙鬼,我实在没心思陪她胡闹,可是这丫头只能哄,不能用强的,我只说到:“这养鬼罐子一定和你们的蛊罐不同的,是人的骨灰混合着陶土做成的,再说等下我们一出门,说不定就在墙角看见了。” “那还等啥?我们走啊。”凌如月表现的很雀跃,这小丫头就不知道啥叫害怕吗? 我站起来,说到:“走是可以,我们往回走吧,这饿鬼墓我们不能继续下去了。” “三哥哥,都到这里了,我们不走了吗?这拦路鬼解决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奶奶他们的。”凌如月不满了,我已经肯定了,这小丫头确实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就算刚才清醒的一瞬间,她也只是指责我往她嘴里塞等下,而不是害怕。 “三娃儿,我觉得如月说的有道理,我们继续走吧。”酥肉竟然也在旁边劝到。 没道理啊,酥肉明明害怕的,他咋也会要求继续下去?我这个性格和我师父比起来,显然不够果断,更经不起煽风点火,他们这一说,我竟然也犹豫了起来。 师父曾经说过,拖泥带水是我在修心路上最大的阻碍,这句话是绝对没错的。 “酥肉,老实说,你那么积极是为啥?”我很严肃,至少我得明白原因吧? “还能为啥?我要见识金银财宝啊!那么大个墓,一定得有金银财宝的。”酥肉两眼发光,这小子对钱的追去无疑是达到了极致。 “可这是饿鬼....”我刚想说,忽然想起师父的一个说法,说这个墓是墓中墓,饿鬼墓极有可能是依附而建,那么....? 这样一想,我的好奇心也来了,说到:“好吧,我们就去找师父他们吧,但是我怕这样的拦路鬼不止一只,总之你们把沉香珠拿着,一有不对,就塞嘴里,只要它不迷惑我们走错路,其它是没啥危险的。” 俩个人见我同意了,连忙高兴的点头,虽然凌如月看似强势,但无疑我才是里面的决定人。 接着,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了这间我们来来回回见过两次的密室,而一出门我们就呆住了。 因为这条墓道露出了真实的面目,除了前五分钟我们走的,是实实在在的路,后面我们根本就是在密室前几步不停的原地踏步! 地上那纷乱而重叠的脚印,就说明了一切。 这只拦路鬼好厉害啊,不仅能力如此之强,而且还有迷惑人继续走下去的本事儿,我有些怀疑,如果不是有能毒到鬼的花飞飞,我们是否有能力去解决它?中指血估计是不够的! “看,养鬼罐!”酥肉喊了一声,果然,在前方的墙角处有一个罐子,而罐子的前面,有三条分岔的路口,这才是这条墓道的真实面目。 而且,这个时候,我已经看见了地上,墙边复杂的符纹,还有一块玉镶嵌在墙上,那玉上画了一个很奇特的符号,是一张类似恶魔的,愤怒的脸,只是简单几笔就表现了出来! 但我可以肯定,那块玉就是阵眼。 我们走到养鬼罐面前,其实就有点类似于装骨灰的罐子,只是颜色是一种很苍白的色泽,因为里面混有骨灰,凌如月打开上面有个小孔的盖子,发现里面空空的。 “不会有什么东西的,你以为鬼是有形的吗?”我在一旁盯着那块古玉,然后有些心不在焉的跟凌如月说到。 “鬼当然是无形的,可这事情也并非一定。”凌如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可没在意。 这时,我又有一个有趣的发现,虽然我对阵法之类的不是很精通,但是还是能浅显的看出来,这里可不止一个锁魂阵,还有一个很小的聚阴阵,2个阵法,竟然靠一个阵眼同时运行! “聚阴阵,怪不得这只拦路鬼那么厉害,养鬼,养鬼,这个人是真的在‘养’啊!”我有些震撼,只不过还有一个说法,我没跟凌如月他们说,就是阵法要靠阵眼的法器支撑,这世界上可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动力! 也就是说附在法器上的法力有多强悍,这阵法维持的时间就有多久,这块玉上的法力一定惊人! 想着,我就不自觉的朝着那块镶嵌在墙上的古玉走去,并说酥肉把菜刀给我。 酥肉把菜刀递给了我,我把那块玉撬了下来,这时凌如月说到:“三哥哥,这三条路呢,我们走哪条?” 第四十八章 选择 是的,前面有三条岔路口,现在走哪条却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其中一条是笔直前进的,一条是直接转弯的,还有一条是斜着出去的,其中斜着出去那条和另外两条墓道有很大的区别,因为上面没有饿鬼浮雕。 “三娃儿,别选那条直道儿,我走直道都快走吐了,这样直着一看,说不定还得有拦路鬼。”我还没说话,酥肉就直接说了。 那小子挺一根筋的,在直道儿上吃了亏,是再咋也不肯走直道了。 油灯的光,亮的很有限度,而且我已经把它调到最小,我怕灯油浪费不起,所以这样的光亮根本不可能照亮前方,让我有个直接的判断! 人的心理往往又很奇怪,有一句话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我们刚刚才经历过,我以为酥肉的话不会影响我,可是我的心理下意识的就把那条直道儿给排除了。 我说了句:“我觉得直道上是比较容易有陷阱的,这条道我们不走,而且师父他们要解决这个墓的事儿,也不可能对直走吧?如月,你说呢?” 其实,我不敢肯定,这个墓太诡异了,刚才经历的那一幕让我有一种不敢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东西,这个墓如果不小心,那就是生死的问题。 我不知道凌如月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凌如月给我的答案也是一样:“对,三哥哥,我们不选那条直道儿。” 就这样,那条直道儿被我们排除,剩下的两条路却是难题了,就算我们年级少,是少年心性,都很明白,找不找得到师父,是我们安全的保障。 明明那么危险,却也不肯退却,估计也就只有少年人才有这种冒险精神吧。 也就在我们犹豫的时候,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条拐弯的道儿,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很像是一个女人笑的声音,那笑声不带任何的愉悦情绪,就是那种很冷的,单纯的为笑而笑的声音,让人心寒到骨子里。 我们三个有些毛骨悚然的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的,毫不犹豫的跑进了那条斜出去的路! 跑进了了那条路之后,身后的声音渐渐就没有了,我们三个有些惊魂未定的停下来,刚才我敢肯定,我们几乎是用跑的,只是我们自己身在恐惧中,而根本不自知。 现在停下来之后,我们三个就听见了彼此重重的喘息声,还有那‘咚咚’的心跳声,其实这点儿路不算什么,关键的地方在于恐惧。 “狗日的!那是啥声音啊,我一听脚就发软。”酥肉骂了一句。 的确,让声音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让人在心里就觉得恐惧,退缩,好像在面对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根本无力抵抗一样。 “你忘了?郭二他们曾经提过这个声音,可他们没说过这么恐怖啊?”我有些疑惑,觉得似乎抓住了一些问题,又没抓住一样。 “我咋知道,估计是郭二没上过啥学,没啥文化,形容的不够好吧。”酥肉拿起水来喝了一口,又递给凌如月,反正这小子一根筋,问了也白问。 凌如月喝了一口水,缓了过来,把水递给我,然后才说到:“是很恐怖,那种恐怖,花飞飞都有反应了,在竹筒里很焦躁。” 说话间,凌如月把花飞飞取了出来,果然花飞飞很焦躁不安的爬来爬去,而且那种随时准备进攻的感觉非常的明显。 “快收起来吧,等下别咬我一口。”酥肉没心思去体会花飞飞的心思,反倒是打量起这墓道来。 看了半天,他才对我说到:“三娃儿,发现没?这墓道不一样啊。” 我没好气的说到:“早发现了,这墓道没饿鬼浮雕了,是吧?” “是啊,感觉像进入了两个坟墓似的。”凌如月也接了一句,接着她又说到:“可关键是,走这条道能找到师父他们吗?” 我没好气的说到:“两个办法,第一个退回三岔路口等,第二个,我们就回去。但是无论哪个办法,都等经过刚才那里,谁知道那里有啥玩意儿。” “就是,我不回去!”酥肉急了,让他再听一次那个声音他都受不了,要是想着可能面对,他就更不乐意了。 “哎,要是小黑在,就好了。”凌如月忽然感叹了一句。 “小黑是啥?”我有点不能理解,我觉得小黑一般是狗的名字吧。 “一种蛊虫啊,隔着很远都能感应彼此的位置,奶奶身上有一只,只要我们在这墓里了,我把小黑放出去,跟着它走,就能找到奶奶。可惜奶奶就怕我跟来,给我收走了。”凌如月小声的说到。 酥肉没心没肺的说了句:“这样看来,你奶奶还挺了解你的。” “死酥肉,你说啥?”凌如月说着就要翻脸。 我简直懒得听这两个人扯淡,说到:“别闹了,我们现在还不够惨吗?走吧,总不能在这儿呆着吧,总之人在不在,得找过了再说。” “三娃儿,你意思是说进去?”酥肉小心的问到。 “不然呢?你不想看金银财宝吗?我们现在走这条路,就是去看金银财宝的!”其实走上这条路,我心里还是有底的,所以才敢进去找师父他们。 我的想法是,如果我师父他们不在那里面,我们就出去,在墓道里等着,因为在那个时候师父他们很有可能就解决完了另外两条路上的事儿,说不定会往这里赶,再不济,那冷笑的女人总得被师父他们解决了吧? “金银财宝?不行,三娃儿,你得和我说说咋回事儿?”酥肉一下就拉住了我。 “对的,三哥哥,为什么可以进去找啊?”其实凌如月那小丫头怕了,这条墓道相对平静,让人有一种安全感。 “因为我师父曾经说过这个墓很有可能是墓中墓,现在进来了,我可以肯定这件事儿了,你们没发现了,这条墓道跟那两条墓道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那两条墓道延伸进去的,才是真正的饿鬼墓,而这一条,应该是饿鬼墓依附的墓中墓,那么下去之后的这个墓,肯定就没有饿鬼的存在,那墓里最多不过是死人,死了很多年的死人,你们怕吗?反正我不怕!”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不怕死人。 “万一,万一...有鬼呢?”酥肉有些神经紧张的说到。 凌如月到底是个女孩子,被酥肉这神叨叨的语气吓了一大跳,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臂。 我‘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了酥肉的肥肉上,说到:“你别在那儿用这种语气吓人!这人可不能吓,自己吓自己都不成,因为一惊吓,气场就弱了,这气场一弱,才容易被迷惑,被鬼缠上,你小子找打呢!” 酥肉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把胸膛挺起来了,拍的‘啪啪’直响,说到:“老子会怕?刚才老子的血才灭了一只,老子身上血还多着呢,来多少灭多少!” 但是凌如月却有些颓废的说到:“飞飞不能消耗太多毒液的,得休息,休息。” 而且我也没说,中指血其实是有限制的,就比如在一天之内只能用一到两次,只有那一到两次里面才有那么重的阳气,多了也不行! 不过,一个墓里能有多少鬼啊?在我的想法里,一个墓里就葬着一个人,就算最坏的情况有鬼,也就是一只,我还能想到办法对付,再说了,还不一定有呢。 安慰了一下凌如月让她放心,我带着酥肉和凌如月大踏步的朝着墓道深入了进去,我当时不知道的是,我因为才让一只鬼魂飞魄散了,运势是属于最低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把握。 接下来的一切,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第四十九章 缝隙 我在那时候对古墓没有任何的概念,更别提对古墓的结构有什么认识,忌讳之类的更是一无所知,而以我当时初中生那点儿可怜的历史知识,我是更不可能针对那座古墓的特征,做出什么相关的判断。 我们三个人,在那个时候用着最简陋的东西,就这样在墓道里前行,所有可以利用的不过是一盏油灯,一些沉香珠子,一根不知道用法的虎爪,一只已经有些萎靡的花飞飞,一把菜刀,一根擀面杖,几个馒头,一壶水。 虽然我是学玄学的,凌如月是蛊术的传人,酥肉是个打架不错的胖子,可我们在古墓里的生存能力甚至比不过一个经验丰富些的盗墓贼。 而这样的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竟然不自知我的运势在最低点,只要有一些微小的可能,一切都将朝着最快的方向发展。 这墓道看似是平行的,却有一个微妙的向下的坡度,我们三人一开始不知道,这就是一个视觉游戏,直到我们走了整整三分钟以后,酥肉猛的一回头,发现我们开始站那地方,就快看不见了。 “三娃儿,我以为我是直着走的,你看?”酥肉一把扯住我,让我回头看。 凌如月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的小嘴嘟起,轻声说了一句:“怎么是胖哥哥先发现呢?” 她这么一说,我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要说灵觉,我和凌如月比酥肉强,怎么我们没发现?不要以为所谓的灵觉就是发现鬼啊,神啊之类的东西。 灵觉这种具体的解释,就是可以凭借一种感觉,发现周围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人类的感应能力,用科学的话来说就是第六感。 酥肉还在犹自的不服气,在和凌如月争辩,我咋就不能先发现之类的,我的心情却一直阴霾,因为灵觉几乎是我最大的依仗,如果这个时候不灵了,在墓里我们会很危险。 难道是刚才开天眼造成的?我想着心事,闷头前进,我的沉闷导致酥肉和凌如月也不咋闹腾了,可就在这时,酥肉一把拉住了我,那脸色是从来未有过的焦急,而凌如月的小脸在那一瞬间也变得煞白。 “干啥?”陡然这样被拉住,又不说话,我有些火大,这不是什么被邪物挑起的莫名火,而是环境,压力,加上胡思乱想种种心理原因结合起来,发的火! 在危险的环境下,或者就是一场异常简单的法事,都有一个最大的忌讳,那就是道心不稳,平日里嬉笑怒骂反倒是一种发泄与表现的形式,可以稳固一颗道心。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剥离过程,如若情绪不能随心,积压多了,心也就会被埋葬起来。所以,往往真正的修道之人,反而不是电视里描述的那样仙风道骨,他们更直接。 可我偏偏在这种时候,心灵又出现了一丝极大的缝隙,可见我的个人情况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三娃儿,你自己看。”可能是被我的无名火吓到了,酥肉小心翼翼的指着地下说到。 我低头一看,我的脚下已经没路了!下面是一个高度快接近2米的坎,坎底下是什么,却一片黑沉沉的看不清楚。 在那一刻,我有一种背上的细毛都要立起来的感觉,这不是坎有多恐怖,而是脚下有坎,我竟然都不自知! “我也没发现,好在胖哥哥挡了我一下。”凌如月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显然人在有意识下去,和无意识摔下去是两个结果,这点儿我们都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迷惑简直越来越深,就好像一口气堵在胸口似的。 “我也以为有路的,你们看前面。”酥肉说着,指向了前面,前面竟然出现一道桥,桥头上立着两个雕塑,但是凭借油灯昏暗的灯光,根本看不清楚那雕塑是什么。 这个缝隙就出现在桥和这条墓道的连接点前面,而这时这墓道又呈现一种诡异的向上的角度,这个缝隙又恰好在中间,是个视觉上的盲点,如果不注意,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至于桥的那头是什么,我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缝隙不深,可是那宽度却不是我们能刮过的,古墓里没有风,我也很难去判断桥下面是不是空的,总之在我个人看来,这古墓实在太过于复杂,有长长的墓道,竟然还有桥。 “三娃儿,我觉得你和如月不对劲儿,谁到这种地方来,不是小心翼翼的啊?你们怎么一个个跟被鬼迷了似的,这缝隙就在脚边了,竟然都没发现?”酥肉有些不满的说到。 我和凌如月对望了一眼,却无言以对,其实在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我只能以自己开眼了来做解释,而凌如月也只能以她指挥花飞飞太过耗神了来解释,她丝毫不知道,因为那拦路鬼被杀,花飞飞吐出的那口毒液,也算在了她的因果身上。 “算了,休息一下吧。”我有些无奈,接过水壶灌了自己好大一口,然后闭幕眼神,在心里默念起了师父跟的精心口诀。 他们不明白,我为啥会忽然就这样疲惫,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等待,一时间气氛更加的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在整整默念了7遍精心口诀以后,我才睁开了眼睛,说到:“你们看见了,我们不能直走了,因为这个缝隙我们是跳不过去的。” “然后呢?”酥肉问到,显然那恐怖的笑声还在他心间绕着,在这个时刻他是不愿意回去的。 “我们呆在这里?”凌如月插嘴说到,显然这饿鬼墓的种种,已经让她失去了一开始的好奇和兴奋,特别是自己一而再的‘失误’。这种感觉很是难受。 灵觉,对于道士来说重要,对于一个蛊术师来说,何尝又不重要? “不然,我们就退回去?”酥肉把最不情愿的选择的说了,他不想,所以才说出来。 我摇摇头,说到:“我们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下去!” 确实,这也是一个选择,从表面上来看,停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退一步,退回去也是好过下去,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恐怖,何况出现在古墓里的,一个黑沉沉的缝隙。 “你说啥?三娃儿,你疯了啊?”酥肉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 “不要,那感觉像是在给自己下葬!”凌如月的言辞显然要犀利的多,让人更毛骨悚然。 “不,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你们知道阵法不?别往玄学方面扯,就是对建筑学精神一点的人,都能用的阵法,我觉得这个墓道太诡异了,我们顺着路走,说不定就迷失在阵法里了,走不出来。”这是我的一个判断,当然,我也是有点把握的,阵法最爱玩的就是视觉游戏,利用人们各种的视觉盲点。 如果说一条路呈现了这样的特征,基本上可以判断为阵法的。 “这个理由不行的,三娃儿,你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下去的。”酥肉指着黑沉沉的洞口说到。 “听我说完!任何阵法都有生门,这种生门不一定是很直接的路什么的,也有可能是一种提示,你看见那桥没有?你知道桥的基本结构,是要有桥墩的,也就是说明桥的下部需要一定的空间,你建过在平地上修一座有弧形的桥没?见过没?”我说到,其实说起来,我并不是精通建筑学,这只是一种基本的常识。 在念过静心口诀以后,心静下来了,也就能具体分析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以退回去,或者就呆在原地。”酥肉觉得这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是的,三哥哥,这又有什么关系?”凌如月也不解。 “以我对阵法的一些浅显的了解,一般这样布阵是为了迷惑,为了保护什么,我不了解古墓,我只是通过这些来判断,真正的古墓在这墓道下面,所以这就是我要下去的理由,这个缝隙一定是人为的!”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全部判断! 第五十章 墓室壁画 我的话显然取得了酥肉和凌如月的信服,他们是相信真正的墓室就在这通道底下,可就算这样,也不是要下去的理由,危险已经磨掉了他们那颗为冒险而雀跃的心。 “三娃儿,就算是,我们也不要下去了,真的,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要去冒险了。”说完,酥肉说完又下定决心似的跟我说:“大不了金银财宝我就不看了。” 凌如月咬着下嘴唇不说话,她显然也有些怕了,可是心里却还想见识一下,探索一下,所以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你们相信我吗?”我很认真的说到。 “咋了?”酥肉有些懵,他一直是很相信我的,也不明白在这个地方我为啥会这样问。 凌如月和我认识的时间还短,说不上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可是她也给了一种肯定的眼神,拦路鬼的事情以后,我明显感觉到这小丫头比较依赖我了。 “因为我感觉我师父他们应该这古墓里,所以我坚持要下去,去找他们。”我非常认真的说到。 甚至这个缝隙,我也认为是师父他们的‘杰作’。 “那还犹豫啥,咱们下去吧。”酥肉听我这样一说,立刻就听从了我的意见,他从小到大在山上厮混,早就知道了一个说法,我灵觉强,灵觉强的人预感也就强。 另外,他很相信我。 凌如月也点头,说到:“我相信三哥哥的。” 既然决定要下去,我们就开始行动,第一个要下去的就是酥肉,因为他体重的关系,他跳下来谁也不可能接着他,我的力量还可以,最后就决定由我拉着他,先放下去,再跳。 “狗日的酥肉,你今天少吃一碗饭,都能轻一斤吧?”我大声的骂到,现在的我拉着酥肉,而酥肉贴着缝隙在慢慢的往下滑,这样能减少高度,跳下去,也就避免了伤害。 无奈我自付力气不小,可酥肉也太沉了,做为他往下滑的支撑点,我觉得太辛苦了。 “好吧,三娃儿,放手吧,我要跳了。”终于酥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我松了一口气,缓慢的放手,就听见下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噗通’声,接着就听见酥肉‘唉哟’了一声。 “酥肉,没事儿吧?”我趴在缝隙的边缘,大声喊到,我是真的担心酥肉,毕竟他是第一个小去的。 过了好半天酥肉的声音才从下面传来:“没事,就是摔了一下,被什么东西硌着了,好黑啊,你们快点下来,把油灯也弄下来。” 我把油灯交给凌如月,对她说到:“那我先跳下去,等下你拿着油灯跳下来,我和酥肉在下面接着你。” 毕竟我从小就是练过的,这点高度小心点儿,也还好。 说完话,我就贴着边缘跳了下去,一个没站稳就撞到了酥肉,酥肉吓一跳,说到:“下来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我刚想说酥肉两句,却发现这里黑的可怕,基本上属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见缝隙上面非常微弱的油灯的光芒,只要凌如月拿着油灯稍微退一步,连这点光芒我们都看不见。 “我以为你看见我下来了,没想到这儿那么黑。”我随口说了一句,接着就听见凌如月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她说:“胖哥哥,三哥哥,我跳下来了,你们接着我啊。” 话刚落音,就看见凌如月跳下来了,因为她拿着油灯,特别的明显。 “我x,这小丫头还给不给人准备时间了啊?”酥肉骂了一句,快步迎上去。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也跟着迎了上去。 结果,凌如月就跌坐在我们肩膀上了,由于没坐稳,我还拉了她一把。 “呵呵,好刺激啊。”凌如月高兴的‘哈哈’大笑,酥肉苦着脸说:“我屁股还在疼呢,你又在肩膀上给我来那么一下,你是刺激了,我呢?” “好了,快下来吧。”我说了一句,然后和酥肉一起把凌如月放了下来。 小丫头刚一落地,把油灯一摆正,就开始惊声尖叫了起来,我当时正在打量我们头顶,这是我的习惯,看什么都喜欢先往上看。 而酥肉正在揉屁股,一听凌如月叫,他又被吓到了,咋咋呼呼的吼到:“叫啥啊,叫啥啊?” 我懒得理他们,正准备要过油灯,仔细看看这顶上,由于油灯灰暗的光芒,我模糊的看见,这地方的顶上有浮雕。 可是这时,酥肉也开始惊声尖叫了起来。 我不耐烦的一皱眉,转头一看,酥肉和凌如月就像在跳舞似的,又蹦又跳的指着地上,喊着这里,那里.... 什么啊?我走过去一看,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地上好多骨头,是人骨! “停!别叫!”我大声吼到。 他们俩个总算消停了,毕竟骷髅这种东西是个人乍然一看也接受不了啊,何况这里,我拿过油灯,仔细看了一下,有那么多! 酥肉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碎掉的骷髅头,而那个骷髅头显然是他跳下来之后,给压碎的,他还说是有什么东西硌着他了。 “怎么一个墓里会有那么多死人的?三娃儿,你说咋回事儿啊?”酥肉觉得自己掉进死人堆里了。 凌如月从最初的惊吓之后,已经安静了下来,毕竟这小丫头平日里接触的毒虫,可比这些已经没有生命的骨头可怕多了。 我不说话,因为此时我的心神已经完全被墙上的一个符号吸引住了,在符号下面有一幅壁画,还有一些文字。 “三娃儿,三娃儿?”酥肉在旁边喊到。 我脸色有些难看的对酥肉说到:“你如果想知道答案就安静一点儿,我在看。” 那个符号我很熟悉,跟我在三岔口收来的玉佩上的一模一样,同样简单的几笔,同样表现的是一张恶魔的脸,这根本就是同一种符号。 但是这个墓显然不是饿鬼墓,而是属于饿鬼墓的墓中墓,怎么会有一样的东西? 而那壁画显示的是一群群虔诚的人在膜拜,然后又一排排的人带着一种狂热的表情排对进了一辆辆的车,而车行驶的目的地是一道门,那是一道墓门。 而在墓门的背后,画着一条怪物,看样子应该是蛇,可是跟蛇又有些许的不同,因为它头上有独角,腹下竟然有两个爪子。 这是什么东西?似龙非龙,似蛇非蛇,是蛟吗?更不是,蛟可不是这样的。 但画面的意思,我还是大概还是能明白,那些人是在膜拜献祭,那些表情狂热被送上车的人就是祭品,至于吃掉这些祭品的,就是那条怪物! 而那怪物就养在这个墓地里! 我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我不认为和怪物相遇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几乎是用跑的,我冲到了那幅壁画面前,因为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因为要读很多古书的原因,我对古代文字是有一地认识的,只不过川地在那时候,一向属于蛮夷之地,如果是特殊的文字,那就糟糕了。 还好,这文字就是一般的古文繁体,非常好辨认,我阅读理解起来并不困难。 可是,我读懂了其中的内容以后,心里却更加的忐忑,以至于我反复看了几次。 酥肉和凌如月这时也走了过来,我们毕竟也只是孩子,在这到处都是人骨的地方,还是呆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看出什么了啊,三娃儿?”酥肉在旁边问到。 我擦了一把冷汗,说到:“这是一个死在这里的盗墓者留的,他说这是一个部落大巫师的墓,他是来找一样东西,可是遇见了还活着的怪物,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啥?啥怪物还活着啊?”酥肉有些不解。 我指着壁画上的怪物说到:“就是它。” 第五十一章 尸骨 ‘咚咚咚’,酥肉连退了三步,显然壁画上那狰狞的玩意儿吓到了他了,他也不是傻子,何况这壁画上的一切画的那么明显,他至少能看出来,这家伙是吃人的。 “这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这个!”我指着顶上的浮雕,随便把油灯也递了上去,一下子整个浮雕就看得清清楚楚。 酥肉吓的‘哇呀’一声就坐下了,因为在这个房间的顶上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那个怪物的雕像。 可是凌如月却很镇定,按理说骷髅头都能把她吓成那个样子,这个浮雕,还有我刚才指的那个怪物她却一点儿都不害怕。 我看出来了,问到:“如月,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我知道这个东西,养蛊的人会用它的毒液。”只要一涉及到蛊术的东西,凌如月就不怕了。 “你见过?”酥肉这时也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很好奇,凌如月见过这种怪物。 “见过,这是一种蛇,蛊苗寨子里也很少有人有这种蛇,是很厉害的蛊物,我们叫它‘黑曼’,是黑色的曼陀花的意思。传说中黄泉路上开满了红色曼陀罗花,踏上黄泉路,既是不归路,见到这种蛇,也就是踏上了不归路。”凌如月认真的说到。 黑曼?我的脑子晕乎乎的,听都没听过,以我有限的知识,我只知道黑曼巴,绿曼巴之类的毒蛇,什么时候冒出个‘黑曼’啊? 我有些不相信的望向凌如月,这小丫头不是在扯淡吧? 可是凌如月只是淡淡的说到:“厉害是厉害,算不上顶级的,这世界上奇怪的毒虫毒蛇,千奇百怪,你不知道算正常,对哦,它在你们汉族也有种说法呢,叫‘烛龙’,长成那么大一条的真少见。” “它有角,它有爪子啊!”酥肉犹自不相信这是一条蛇。 “任何的生灵到了一定的程度都会异变啊,何况蛇这种那么有灵性的东西?”说着,她有些神秘的望向酥肉:“你见过异变的狐狸吗?” “我x,别给我说这些,我怕。”酥肉不想听了,在死人堆里听这个,谁有兴趣? “异变?你说的是修炼成精?”这些传说我倒是听了不少,可惜我的师父不给出任何的意见。 “是啊,成精,这条‘黑曼’不伦不类的,距离成精还早着呢,估计是被人发现,当神物供起来了,可是神物为什么要陪葬呢?”这丫头咬着指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凌如月,我认真的,是认真的问你,为啥不怕?” “因为它死了啊!”凌如月淡淡的说到。 “它死了?”我有些不相信。 “走吧,我们走下去就能看见,反正到了墓室,奶奶他们也不会太远了。”凌如月有着强烈的信心。 而我决定相信她,这是我未知的领域,我只能相信她,我甚至连烛龙是什么都不知道。 “三娃儿,你刚才说最糟糕的不是这个是什么意思?”酥肉看见我和凌如月走了,连忙追上来问到。 “很简单,这里有‘黑曼’的雕刻,说明这里是属于它的地盘,加上地上那么多人骨,我觉得这里是饲养室,忘记历史课了啊?在奴隶时代,那些献祭的活人,总是一堆堆的被埋在一起,这里就是蛇吃东西的地方。”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理由,我只是看到这个雕刻,就有这种感觉。 “是啊,蛇吃东西,把能消化的消化了,不能消化的吐出来,这些人骨很完整啊。”酥肉和我一样,在乡下长大,这些见识还是有的。 可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蛇吃东西的过程,我可不想看见。 这间墓室不大,很快我们就走了出去,按照壁画下面的文字说明,这里是唯一能安全进到主墓室的地方,那个盗墓者之所以饮恨,是因为他没料到那条‘黑曼’能活那么久。 我不清楚历史,但我知道那个盗墓者书写的既然是古代繁体,那也就是古人了,在这一点儿上我相信凌如月,我们距离古人,就算最近的清朝,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那‘黑曼’不可能活到现在吧? 出了墓室,又是一条墓道,和上面墓道不同的是,上面那条墓道青砖铺就,而这里只是简单的泥土道,而且走不了几步就能见到人的尸骨,压根就像一个蓄养畜生的地方。 墓道的两旁有好几间墓室,无一例外的里面都是人骨,我简直不敢想象,这条黑曼到底吃了多少人。 泥土道不长,走了一小会儿就到头了,而和泥土道交接的是青砖地,这是一个大厅,透过油灯的光,隐隐可以看见有一个平台,平台上像堆着什么东西。 我们三个对望了一眼,快步的走上前去,反正到了这里,有什么新鲜的,也总是要看看的,那堆着的东西一动不动,我想没什么危险吧。 当我靠近了平台,拿着油灯一照那平台上的东西,这次是换我跌坐在地上了。 因为平台上有一副巨大的尸骨!那是蛇骨! 凌如月也捂住了嘴巴,酥肉不停的骂着:”狗日的,狗日的....” 我无法衡量那具尸骨有多大,可那平台快赶上我们学校半个操场了,而这具尸骨几乎堆满了整个平台,我看见了蛇头,那蛇头的尸骨!果然有一个角!非常狰狞的大角! 好容易我们三个才平静下来,幸好它死了,已经化作了一堆骨头,否则面对活生生的它,先不说它的奇毒,就说它这体型,我们三个就是三只蚂蚁。 “这...这头怕是有半个我那么大。”酥肉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而凌如月冷静的最快,她仔细的摸过这个平台,脸上竟然有一种痛惜的表情:“真是富有啊,那么好的材料,竟然用来修建一个平台。” “什么材料啊?”我不懂,难道这平台不同? 这平台的颜色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灰色,靠近了就觉得有些冷,这种冷是先冷进了心里,然后由内而外的散发到了身体上。 “是什么材料,我不能说,反正用来养喜阴的蛊物是很好的,难怪这条黑曼能长那么大,我从来就没在寨子里听过这样大的‘黑曼’存在过。”凌如月感慨到。 阴性材料?我想到了以前那个聚阴阵,被师父毁掉的聚阴阵,难道..是为了这‘黑曼’?不对啊,饿鬼又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越深入这个古墓,就越多的谜团缠绕着我。 我一边思考,一边手就开始无意识的乱摸,结果一不小心就摸到了黑曼的尸骨上,一种透骨的阴冷一下子传遍了我的全身,就像那条黑曼活过来了,正阴冷的盯着我。 我怪叫了一声,立刻把手挪开了,而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以至于我指着那幅尸骨说不出话来。 “三娃儿,三娃儿,你咋了?”酥肉首先发现我的不对劲儿,就像一个哮喘病人,呼呼的吸气,却怎么也吸不进去一样。 而凌如月也被我这个样子吓到了,我不知道凌如月眼里我是什么样的评价,可我至少可以肯定她认为我是一个冷静的人,不然也不会那样坦然的面对拦路鬼,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酥肉急了,一下子给了我一巴掌,吼到:“三娃儿,你倒是说话啊!”要感谢酥肉这一巴掌的效果,我终于觉得缓过了气来,我指着蛇骨说到:“你们仔细看看,能发现什么?” 第五十二章 未知的恐惧 仔细看?酥肉和凌如月听到我的话以后,开始仔细的观察起蛇骨来,酥肉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问题,而凌如月只是看了一小会儿,神色就开始和我一样,变成恐惧而担忧。 “到底咋了嘛?”酥肉很不满的说到,他确实没看出任何问题。 “你怎么那么笨,你刚才没看出来吗?这骨头上有很明显的啃噬痕迹,也就是说牙印。”凌如月因为恐惧,对酥肉说话时,声音就显得尖厉起来,不像平常时那般可爱。 “牙印?牙印又咋了?只得你们怕成....”忽然,酥肉不说话了,他一下子跳起来说到:“那意思就是,那么厉害一条大蛇,是被别的东西吃掉了?!” 我真佩服酥肉,那么大的一堆肥肉,竟然能跳那么高! 是的,我刚才无意中摸到蛇骨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凹凸不平,这感觉很明显,当我被蛇骨那种阴寒刺激的把手拿开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啃噬的牙印。 结果,再仔细一看,更发现不少,面对着激动的酥肉,我说到:“最糟糕的不是这个,‘黑曼’在这里被吃掉,就意味着吃掉它的那个东西,就在这个墓里。” “能吃掉这条‘黑曼’,说明它的实力绝对的强于‘黑曼’。”凌如月补充说到。 “你们别说了,说的我毛骨悚然的,这条大蛇好歹我还知道是什么,心里还有点底,可是....”酥肉说不下去了,也就在这时,空旷的墓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哐啷’的声音。 我们三个同时惊恐的对望了一眼,酥肉哆哆嗦嗦的跟我说:“三娃儿,开天眼看看吧。” 还看个屁,我一手扯着酥肉,一手扯着凌如月说到:“跑!” 说完,我就拉着他们俩个往来时的路上跑,我知道要说安全,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 俩个人简直是下意识的跟着我跑,我们身后传来了更大的一声‘哐当’的声音,那声音绝对不是来自那个大厅,而是这墓里别的什么地方,可是我现在一丝好奇心都没有,一丝都没有! 我们三个跑的速度极快,简直是超常发挥,虽然那条土墓道上有不少人骨,让我们跌跌撞撞的,可是我们还是连滚带爬的爬回了先前那个缝隙下的墓室。 “三娃儿,要咋上去啊?”酥肉着急的大喊。 我喘着气吼到:“不用上去,我有办法!”说话间,我已经抢过了凌如月的油灯,几步冲到门前,仔细的摸索着,找寻着。 此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咆哮声,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凌如月到底是个小丫头,此时忽然哭着喊到:“我想奶奶,我想姐姐....” 酥肉在旁边只是大喘气,他也慌了,已经顾不上安慰凌如月了。 冷静,我深吸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终于我发现了我要找的东西,使劲的按了下去,整个墓室一阵晃动,一块石门‘轰’的一声落了下来。 随着石门的落下,一些小小的安全感也重新回到了我们的心中,我有些疲乏的喘了一口气,走到酥肉和凌如月面前坐下了。 “师父说过,自己造的因,就要自己承担果,果的好与坏,就看自己是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墓是我们自己要下的,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承担结果,如月,你别哭了。”这番话是我对凌如月说的,也是我对自己说的。 凌如月抽噎着,终于不哭了,这番狼狈的奔跑,让她的小脸也花花的,把姣好的容颜都遮盖住了。 酥肉叹息了一声,默默的把菜刀和擀面杖拿了出来,选了一下,把擀面杖递给我了:“三娃儿,我爸说过,手里有点啥,打架底气也要足点儿,我也不知道外面会来个啥家伙,总之要是挡不住了,我们就拼了吧。” 酥肉从来都不缺乏的,就是光棍的气质!要不然他咋能在乡场中学当个混混娃的头子呢?还不是打架打出来的。 我握紧擀面杖,点点头,到了那种时候,也就只有拼命了,少年人最好的地方就在于这里,总还有一股豁出去的勇气。 而且师父说过,只要有身体的东西,物理打击都是有用的,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 在师父的往事里,那条厉害黄鼠狼不也是也被一群人也活生生的打成重伤了吗? 凌如月冷静下来以后,用手抹了一把小脸蛋儿上的眼泪,一张脸显得更花了,可是现在却没人在乎这个,她自己那么注意收拾的一个小丫头也不在乎,她只是问到:“三哥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门的?” “那里说的。”我指着壁画上的文字说到,“那个人说,他对机关很是擅长,发现这简陋的墓室里竟然有道石门机关,几乎可以当小的断龙石来用,他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但是为了躲避大蛇,他就躲到了这里,放下了这道石门,最后他不堪饥渴的折磨,决定出去拼一下,生死难料,就留了这一段话在这里。” 凌如月点点头,沉默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酥肉从包里掏出馒头分给我们,说到:“先吃吧,吃饱了有力气去拼命。” 此时,一阵阵震动从我们坐的地上传来,仔细一听,有很模糊不清的脚步声,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才能传来如此大的震动啊? 酥肉有些紧张,馒头在他手里,都快被他捏扁了。 凌如月说到:“三哥哥,你是太惊慌了,所以你没有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头顶上的缝隙,是那个留言的人来之前没有的,否则一个两米高的缝隙怎么能把他困死在这里。” 酥肉头也不抬的说到:“这又能说明啥?” “说明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那个石门可以帮我们挡住那个怪物!”我一下就兴奋了起来,把馒头擀面杖什么的都塞回了酥肉的背包里。 地上的震撼来的越来越强烈,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我二话不说的吼到:“酥肉,你先上去,我驮你起来,等下是没有办法拉你的。” 有了一丝生的希望,那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拼命的抓住,缝隙不过两米左右的高度,我先费力的驮了酥肉上去,然后我抱起凌如月,酥肉在上面拉,把凌如月也弄了上去。 最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喊到:“酥肉,你拿着油灯照好一点,我跑几步,然后踩着地往上跳,你抓我一把就是了。” “嗯!”酥肉重重的点头。 好在平日里总是练着的,轻身功夫不说多精通,弹跳能力还是比普通人强的,我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到了石门所在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助跑几步,地上却传来一阵无比强烈的震动,我在粹不及防的情况下,竟然跌倒了。 我听见了非常清晰的‘咚’‘咚’‘咚’的脚步声,说是脚步声,其实怪异的像步子非常不连续似的,我说不上来时什么感觉。 但是那脚步声不是落在青砖上的声音,而是带着踩在泥地上的沉闷。 “三娃儿!”酥肉大声的吼到,他和凌如月在上面也听见了。 我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站了起来,这时我身后的石门也开始震动,那东西竟然知道我们在这里!它是怎么知道的? 这古墓里的一切都太成谜了。 来不及思考什么,我开始奔跑起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在快要靠近墙的时候,我伸出一只手,使劲全力的一跳,酥肉也一把就抓住了我,只是惯性太大,他原本趴在地上的身子都被带出了小半截,差点重新掉下来。 “酥肉,抓紧点儿!”我的手腕被酥肉捏的生疼,我大喊了一声! “你就放心吧,就算上面有人要我命,我也不会放手!”酥肉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接着这股力,我另外一只手终于费劲的扒拉住了缝隙的边缘,这件墓室的石门震动的更厉害了..... 第五十三章 夺命狂奔 我费力的爬上了缝隙,由于是背朝石门的,我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一些什么,站起来之后,我才发现刚才那一跳太猛,身上有些擦伤,我顾不得疼痛,就要招呼酥肉和凌如月快跑。 可是酥肉却还是趴在地上,一副有些傻傻愣愣的样子,我一把扯起酥肉吼到:“还发啥呆,快点跑!” 酥肉把油灯递给我,有些呆滞的说到:“三娃儿,你看,石门要开裂了,刚才我竟然想和它拼命。” 我抓过油灯,凌如月也凑了上来。 原本以油灯的光芒是照不到这墓室底下的,可是那石门非常的巨大,油灯勉强能照到它,我清楚的看见,石门上竟然起了裂缝! 我和凌如月同时吸了一口冷静,我们不知道在这石门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可我们知道,这么大一扇石门竟然撑不了多久! 尽管我是一个小道士,尽管我从小接触的鬼鬼怪怪的事情不少,尽管我看世界早已和普通人不一样,可这不代表我的想象力就会被无限的放大,也就是说,不是任何事,我都能接受。 显然,石门背后那个怪物,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间,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甚至说超出了我的接受能力! 可不管如何,事实就是摆在眼前,容不得我去拒绝接受,我一把拉过还有点呆傻的酥肉,说到:“跑!” 巨大的惊恐,会使人的反应能力出现空白,酥肉典型就是这样,直到我拉着他跑了2步,他才反应过来,大骂了一句:“我日!狗日的!狗日的!” 我已经懒得用骂这种行为去发泄什么了,我一边拉着凌如月疯狂的奔跑,一边问到:“如月,你咋知道那大蛇死了。” “因为同是毒物,飞飞没有任何不安或者如临大敌的感觉。” “那么说起来,那怪物也不是什么毒物之类的?” “我不知道,如果你想回去看看的话。” “我想我情愿这辈子都不要知道!”我一边回答,一边费力的跑着,因为这个墓道本来就轻微的向上倾斜,下来的时候不觉得,跑上去的时候才觉得费力。 “三..三娃儿..,你不是叫我相信..相信你吗?姜..姜爷哪里..在啊?”酥肉很胖,跑起来十分吃力,所以他忍不住抱怨起来。 面对酥肉的问题,我沉默了,我的感觉一向很准,为什么这次不灵了呢?非但没有看见师父,还遇见了一个那么厉害的怪物!我简直不知道如何去给酥肉解释,我只有选择沉默。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不安在我心中升腾,那是一种矛盾并疑惑的心态,一边我觉得自己的灵感不准了,一边我又觉得我该相信自己,如果我相信自己,那么师父他们就在那个墓室,那.... 我忽然有一种想往回跑的冲动,这股子冲动让我恨不得立刻付诸于行动,跑动的脚步也迟疑了起来! 可也就在此时,酥肉喊了一句:“也..也是!你娃儿..哪能每次..都准..,又不是..神仙..,总有失灵的时候吧?” 酥肉是为了维护我,他的兄弟的面子,可在此时于我却无疑于一声晴天霹雳,是啊,好像我有好几回了,我的灵觉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是指向错误的方向,我在某些时候应该抵抗自己的内心。 我咬牙,拼命的不去想师父他们出事了的想象,可越不去想,那事情就越像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样,栩栩如生,我仿佛看见我师父血淋淋的就要撑不住了,我仿佛看见慧觉老头儿也很狼狈,无力的趴在地上.... 我的内心就如同一千只蚂蚁在爬,我简直就想遵从内心的想法,扭头向回跑去。 “命不可改,运却有高低起伏,遇见低运的时候,任何小事都可能造成连锁的反应,在这种时候,行为和气场无疑就成了关键,尽快走出低运时的关键。” “行为和气场?” “就是自己强大的内心,自己和内心打仗,你打败它一次,它就强大一次!就是说,你不跟随自己的慌乱,不放任自己的暴躁,你始终坚信,你始终乐观,随着你强大的内心,自然就有了坚定的行为和正面的气场,这样周围的低气运就如拂过山岗的清风,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 也就在这时,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曾经和师父在一次谈命运时的对话,可能我下意识的觉得它适合于我现在的情况吧? 自己打败它一次,它就强横一次,乐观,坚信! 是的,我师父不会出事,我为什么要怀疑,我相信我师父好好的!在猛然间,我有了一种全身放松的感觉,就如同缠绕我的灰色雾气一下子散去的感觉。 我的脚步不再迟疑,我也该接受酥肉的说法,有不灵的时候,面对这种说法我也该接受,不应该迟疑! 我为什么要对我自己的一种能力产生依赖?任何能力,都只能依靠,不能依赖,是这样的! 我们在继续脚步不同的奔跑着,在我们身后,那‘轰’‘轰’‘轰’轰击石门的声音根本就不停顿,整个墓道也因此颤抖,我的心就像绷紧了一根弦似的,生怕听见那可怕的碎裂声! 原本我们走了二十分钟左右的墓道,这次只跑了十分钟不到,就接近了那个三岔路口,只是越跑到三岔路,我的内心就越不安,我想起了那声可怕的笑声。 可是此时我的心态却前所未有的好,我要克制自己的不安,我要再次和自己作战,不能退缩,凭借本能的畏惧去指挥自己的行为。 至少在前方,我们还有回到地面上去的出口! 三岔路口越来越近了,我们顺着这条斜着的通道终于冲了出去,身后轰击的声音也小了,那是距离的原因。 我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轻松,我决定不再好奇任何事了,我要带着酥肉和凌如月直接回去,这是理智的思考,而最大程度的脱离了好奇,这种已经成为我本能的东西。 我正在思考着这些,脚步也没有停,可在这时,我猛然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大胡子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捂着肩膀,脚步有些踉跄,一脸表情又是无奈,又是有些愤怒! “看来姜师和凌师叫我来等你们,是没错的啊。”那大胡子终于站稳了,然后开口说到。 我惊奇的喊了一声:“雪漫阿姨,你咋会在这里?” “雪漫阿姨个屁,叫胡叔叔,我来这里就是来逮你们的,我要送你们回去!”胡雪漫的脸上全是怒火,他一把就扯过了凌如月。 凌如月吐了一下舌头,我和酥肉无奈的笑了笑。 我刚想问为啥我师父和凌青奶奶知道我们来了,却听见一声巨大的无比的震动在整个墓里响起。 那是‘轰隆’的一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我们四个人站在这里还没回过神来,就接着听见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在整个墓室回荡。 与其相对的,是接下来一阵阵的阴森森的笑声,从那个转角的墓道传来。 胡雪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忍不住吼了一声:“糟了!” 而与此同时,凌如月用她那特有的,无辜的表情指了指我们身后的墓道,小声说到:“我们惹了一个大麻烦,不知道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胡雪漫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愤怒的盯着我们,最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到:“走吧,去姜师那里!”而他走的霍然就是那条直道儿。 第五十四章 留下的人 我看见胡雪漫带我们走那条直道,心里顿时无语,也知道了自己的灵觉指向了一个多么错误的方向,为什么会这样?却是我想不到的原因。 此时,那条斜着出去的墓道那震撼的声音已经消失,接下来就死一般的安静。 可是胡雪漫的脸色却一点也不轻松,他一把抱起凌如月,对我和酥肉说到:“我们跑,你们俩个一定要跟上我的脚步!” 他的话刚落音,那条墓道里就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说是轻微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如果在跟前,这脚步声一定是很震撼的,要知道那条墓道用走的话,要走20分钟左右啊! 不过坟墓毕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动静的确能够传很远。 伴随着脚步声的响起,那令人心寒的冷笑声又再度传来,这次不光是冷笑,还有一种类似于‘嗡嗡嗡’电波不断的声音,凌如月和酥肉一下子就抱着脑子,直喊受不了了。 胡雪漫从衣兜里掏出几团棉花,直接塞在酥肉和凌如月的耳朵里,对我说到:“自己念精心诀,跑!” 说着,胡雪漫就抱着凌如月跑在了前面,我和酥肉紧紧的跟上,可怜我们刚才在狂奔了一次,这次又要跑,这都是为啥啊? 如果我们没来饿鬼墓,这个时候应该三人坐在竹林小筑的长廊吃晚饭吧?外面细雨绵绵,竹林在雨雾摇摆晃动,天地一片朦胧,这该是多么惬意啊! 可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现在只能拼命的跑,因为稍微慢了,就不知道等待的后果是什么! 跑了没几步,我就看见了墓道旁边的密室,胡雪漫的脚步不停,我也不能停下来,只是冲过去的一瞬间,我还是看见了里面已经被完全的破坏了,师父他们走的是这条道,原来他们在一路破坏密室! 跑了将近5分钟,我看见了起码七间这样的密室,具体是多少我却没有底,因为跑动的速度太快,谁还能留心去数? 也就在这时,酥肉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我..我..跑不..动了。” 这样发狂的跑十几分钟,中间只停歇了一小会儿,换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酥肉这样的胖子?我转头看他,果然脸色已是青白色。 胡雪漫一把拉着酥肉的衣领,吼到:“跑不动就是死,三娃儿搭把手。” 我明白胡雪漫的意思,也扯着酥肉的衣领,干脆是两个人扯着他跑,这样速度就慢了很多,好像为了嘲讽我们的慢一样,又是一声‘咆哮’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提醒着我们死亡在逼近。 “不..不要..管我了,去找..姜爷来救我!”酥肉估计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再也跑不动了,这是一件无奈的事情,身体有个极限,过了那个极限就是麻木,要用意志去支撑,可当意志也支撑不了的时候,结果就像酥肉这样。 其实酥肉已经不错了,换任何人用最高的速度跑5分钟,都已经是不错了,那是生死威胁,才激发出酥肉这样的潜力,但是潜力也有用干的时候啊! 说完,酥肉‘啪’的一声就坐在了地上,那样子不是要和谁做对,而真的是已经到了极限,他的脸色已经清白,由于太累,那呼吸就像扯风箱似的,感觉整个肺部都在摩擦,偶尔咳嗽一声,呛出来的都是白沫。 “走,走啊,不走没命的。”胡雪漫吼了一声,还要去扯酥肉。 我却一把拉住了胡雪漫,我很认真的对他说到:“胡叔叔,就让他在这里吧,再跑下去,他的心脏负荷不了,也会死,他需要休息,我留下来陪着他。” “你开什么玩笑?”胡雪漫双眼瞪的比牛眼还大,一瞬间拳头都捏紧了,像是要揍我,他不明白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为什么我还要添乱。 “我认真的,你带着如月先去找我师父他们,然后叫师父过来救我们吧,我好歹和师父学了那么久,拖一点时间也是可以的。”我扶起酥肉,但已经是下定决定不走了。 酥肉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就这样坐地休息,就像绷紧了的弦,不能一下放松,得慢慢放松。 “不,不行,要到姜师那里,起码还得10分钟左右,这一来一回,浪费的时间就多了,我...”胡雪漫显然也没料到是这样的,可是事实上确实没有别的办法,酥肉跑不动了,你能扛着他跑?他可不是凌如月,小小的,轻轻的,他是一个身高1米7的胖子少年。 “胡叔叔,是你在耽误时间,你沿途留下记号吧,我和酥肉尽量往那边走,就这样。”我望着胡雪漫,已经是下决定似的说到。 酥肉望着我想说什么,无奈他只是喘气都来不及,哪儿能说出什么。 胡雪漫也知道现在不是扯皮的时候,一咬牙,一把枪就交在了我手里:“里面的子弹都是特制的子弹,还有7颗,咋开枪会吧?” 我点头,我常常去那个小院子玩,无聊时,那些叔叔们也会教我一些枪的东西,我甚至和他们去过一次当地的部队,打靶玩过,说不上枪法有多准,但是开枪什么的,总是会的。 “这墓道地形复杂,你也看到了,沿途很多转弯和岔道,我会在正确的路上打个勾,你们跟着记号走。”胡雪漫最后叮嘱了一句。 我再次点头,胡雪漫就要走,可是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交给了我和酥肉两张符,说到:“这符是你师父画的,破邪压阴威力还是不错,拿着吧。” “这红绳是锁住人的阳气,避免被邪物发现的,可惜我不会结,也不会解,也只有一个,不然你们两个就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只要那东西不在跟前。”胡雪漫叹息了一声。 我抓紧时间问到:“那东西是啥?你知道吗?” “你们放出来的是饿鬼王!看情况已经化形了!我走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说完,胡雪漫抱着凌如月转身就狂奔了起来,速度比先前更快了几分。 这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他知道现在他跑的越快,我和酥肉的生命就越能得到保证。 看着胡雪漫很快消失的背影,我扶着酥肉,对他说了一句:“我扶着你慢慢走,刚刚剧烈的跑动之后,最后慢慢走一些时候,再坐下来休息。” 酥肉没啥力气说话,只是点点头,我们就沿着胡雪漫跑去的方向慢慢走起来,就跟散步似的。 走了三五分钟过后,酥肉的情况好些了,我扶着他靠着墙坐下了,拿出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他:“你慢慢喝,喝一口,歇一下,对身体恢复有好处,等下得拼命呢。” 酥肉喝了一口水,情况好多了,对我说到:“你留下来干啥?你和老胡一起跑,也能回来救我的。” “不,酥肉,我不是跟你肉麻,你记得你拉我上去的时候说的啥吗?你说有人砍你你也不会放手,同样,我也不会!要是我和你一起,我们遇见了,还能拼命,要你一个人,就是死,我不敢拿你的命去赌。现在情况调回来了,就算有人砍我,我也不会放手!”我认真的说到。 酥肉眼睛一下子红了,一把就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说了一声;“好兄弟。” 俩人沉默了一阵儿,毕竟这种肉麻的气氛不适合俩个大男人,就算是大男孩也不行,接着我们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刚才我起鸡皮疙瘩了,我儿唬,哈哈哈....”我说到。 “刚才,我儿唬,我感动之余,也很想吐,哈哈....”酥肉也说到。 可伴随着我们笑声的,却是一声‘咆哮’声,和脚步声! 我和酥肉停止了大笑,酥肉严肃的望着我说:“我敢打赌,那大家伙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说着,酥肉把菜刀捏在了手里! “嗯,它好像能远远的感觉我们似的,阴魂不散,我总算知道师父为啥要给人绑锁阳结了,肯定就是避免这些麻烦。”我也把擀面杖拿了出来。 “对了,我刚才看见凌如月那丫头被胡雪漫捂着嘴,眼泪直流。”酥肉说话间,拿出一个馒头递给我,说到:“吃饱了,好打架。” 我咬了一口馒头,其实凌如月的情景我也看见了,我估计这小丫头也想留下来什么的,可是胡雪漫不允许这样,他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带回去吧? 我和酥肉好歹是少年人了,凌如月就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还是有义气的。”我一边说话,一边放下了馒头,逮住酥肉的手,一下子摁在了菜刀锋利的刀刃上,一下子酥肉右手中指的血又流了出来。 “你干嘛?”酥肉还在吃馒头,一下子怒了。 “对付这些邪物,还是沾血的菜刀比较好用,对它们的伤害力大,别浪费了,抹在刀刃上,对,我的擀面杖也抹点儿。”我解释到。 “三娃儿,你狗日的不是说下一次用你的吗?”酥肉一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估计这小子真的动怒了,又是不打招呼的情况,又是用他的。 “开啥玩笑,好东西要最后出场,先用你的,你看你俩个指头的都用完了,下一次绝对是我的。”我认真的说到。 第五十五章 饿鬼王 我不知道身处在战场,听着‘隆隆’的炮火声,然后在战场和身边的兄弟谈笑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可我觉得我和酥肉现在的情况,和那种情况差不多。 “三娃儿,刘春燕给你写那么多信,你老实交代回过没有?”酥肉一边‘散步’,一边问我,周围传来的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你娃儿是不是喜欢人家刘春燕?你老提她干嘛?”我一边观察着地形,一边说到。 “嗯,跟你说实话吧,有点儿。”酥肉很‘害羞’的说到。 “啊?”我差点被呛死,望着酥肉问:“你娃儿不是说真的吧?” 刚问完,酥肉就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吼到:“可她狗日的,一学期就给老子写一封信,给你写一堆信,老子早就毛了。” 互相掐脖子是我和酥肉打闹时经常有的动作,当然不会用劲儿,我一边狂笑着,一边推开酥肉,酥肉自己也觉得好笑,就在打闹的过程中,我忽然间看见一间密室,一下子有了一个想法。 “酥肉,说实话,你紧张不?”问这句话的时候,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快近在我们耳边了。 “紧张,紧张的老子都快尿裤子了,你呢?”酥肉也问到。 “咋可能不紧张,但是我们只要拖一点儿时间,师父就能来救我们了,我们要加油。”这算是战前鼓励吧。 酥肉抬手看了一眼他的宝贝手表,说:“已经过了十二分钟了,我们馒头都吃了几个,肚子饱了,有力气了,和它打5分钟,姜爷就该来了。” 我对酥肉说:“你的尿先憋着,我们到那里去。” 我指着那间我刚才看中那间密室,对酥肉说:“我们去那里!” 捏着隐隐作痛的中指,我和酥肉呆在那间密室门口的两边,彼此都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咚咚’的心跳声,那脚步声就如同战场上在身边爆开的炮火,让人的心情跟着起伏。 饿鬼王会是什么样子?在这种时候,我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唯一能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油灯,就摆在这间密室的中央,胡雪漫在和带着我们一起跑的时候,为了避免我和酥肉看不见,塞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军用电筒,现在放在我和酥肉的裤兜里,这个油灯还有它最后的作用,那就是让我们在密室的门口藏着,还能通过阴影来观察门外。 “三娃儿,饿....”酥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我们所在的密室一下子暗了下来。 一片阴影挡住了温暖的灯光,墙上出现了一个影子,一个巨大无比,我们看不到头的影子,影子勉强有人形,能看出手还有身子,可是脚的部分,我们却不看出来。 酥肉一下子捂紧了嘴,我看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惊恐,再也没有刚才的勇气,普通人在面对一只要咬人的狗时都有本能的畏惧,何况是这种强大的,未知的东西? 我也是,估计比酥肉好一点,但是冷汗还是瞬间把背上的衣服打湿了,至少我还有拼命的勇气。 现在逃是逃不过了,饿鬼王也知道我们在这里,我干脆对酥肉大喊到:“酥肉,雄起哦!不雄起就是死,听到没有?” 酥肉大喊了一声:“好!” 结果这个好字刚落音,就听见一声真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我们的耳边陡然炸响,我一下子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可还不容我喘口气,一个硕大的脑袋就已经伸进了门里。 “我日!”酥肉几乎是本能的就跳开了。 我的双眼也一下子睁到了最大,这tm的是啥玩意儿啊?和我们看见的饿鬼根本不一样,一个脑袋跟蛇脸似的,脸又长又尖,脸上竟然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细鳞,头上有两根牛角似的玩意儿,偏偏还有人类的五官。 它在咆哮,可是我看见的分明是它的嘴里是蛇的那种,细长而分岔的舌头。 “你叫锤子!(你叫个屁)”这一瞬间,我因为恐惧而愤怒了,这是一种人的本能,我也抗拒不了,在恐惧到了一个点,人会愤怒。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拿着胡雪漫给我的枪就朝着这个所谓饿鬼王的大嘴里开了一枪。 ‘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墓室,那个大脑袋一下子就缩了回去,我愤怒的吼了一声,准备冲上去又给它一枪,酥肉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回了密室。 “狗日的,老子轰了你...”我瞪着血红的眼睛,犹自喋喋不休的骂着,挣扎着。 酥肉一拳就砸在我背上,吼到:“三娃儿,你冷静点儿,你忘了你给我说的计划?” 这一拳仿佛把我砸清醒了,我一下子就从那种愤怒的情形中醒了过来,是啊,我刚才脾气为啥要那么急躁?虽然平日里我和酥肉对比起来,他显得脾气比较暴躁,常常打架,我淡淡的,不理周围的事儿,可事实上,我们互相了解,从小到大,我才是那个惹毛了,要拼命的主儿。 “也好,刚才你那一枪把它打退了...”酥肉擦了一把冷汗,犹自说到。 枪对这玩意儿有用?我有点疑惑的看着手中的枪,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子弹? 可是,我一抬头,就立刻吼了一声:“我日,有用个屁!” 这一次,是一只手,小半边身子直接堵在了门口,那只手毫不犹豫的就朝我和酥肉抓来,我一把拉着酥肉退到了墙角,可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手好像有一定的伸缩性,原本只能到小半个墓室的距离,慢慢的竟然越伸越长,但与此同时,也越变越细。 我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我想起了饿鬼虫那讨厌的特性,可以粗到成一个球儿,也可以细成一根发丝儿,如果变成饿鬼都能这样,我的计划还计划个屁,我和酥肉就等死吧! 我看着那手臂朝着我和酥肉越靠越近,同样是布满了黑色的细鳞,给人一种怪异的,全身发麻的,却也十分无力,那种无力是无力反抗的感觉。 可是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我得试试,饿鬼虫可是没骨头的,变成饿鬼它就有骨头,再厉害也不能厉害到无视‘天道’吧?所谓天道就是固定的法则。 我跟酥肉说到:“你站这儿,贴紧墙角,别动啊,打死都别动。” 说完,我贴着墙,快速的挪动到了另外一个墙角,同样死死的贴着墙,那只手臂开始在墓室里胡乱的乱抓,它的‘兄弟姐妹’们曾经的窝的碎片,随着它手臂的舞动,被弄的四处飞溅,我和酥肉都挨了好几下,可是我们不敢动。 油灯被打碎了,墓室里一片黑暗,但是这种黑暗于我们不利,我摸出手电,打开了它,有一点光亮,人的心总是要安稳一些。 就这样,我紧紧贴着墙,看着这手臂乱抓乱舞,几次都贴着我的身体过去,带出的风,让我起了一串鸡皮疙瘩,我按捺住自己想给它几枪的冲动,静静的等待。 事实证明我们是幸运的,那手臂不像饿鬼虫可以几乎是无限制的伸缩,它离抓到我和酥肉始终有那么一点儿距离,尽管那距离也许不到十厘米。 这样的发现让我和酥肉轻松了许多,酥肉甚至呆在他那边的墙角和我聊起天来:“三娃儿,我总算知道我们古代传说里,为什么有魔鬼这种形象了,青面獠牙的,头生双角的,这tm外面就站着一个原型呢!我以前还说妖精啊,鬼怪啊,现在传说里还多,魔鬼就没有人见过,咋会有这东西,原来是真的。” 我吼到:“本来就是真的,我听师父模糊的说起过,明朝的时候好像很多东西因为啥事儿给灭种了,从清朝开始几乎就没魔鬼的传说了,而且从清军入关以来,我们东西就失传了,那会儿元朝的时候,就已经遭受了一次劫难。” “具体咋回事儿?”酥肉问到。 “我咋知道?你问明朝人去!”我吼了一声。 那手臂在密室里乱抓了将近一分钟,忽然就缩了回去。 酥肉喘口气儿说到:“老子贴着墙壁,都快把自己弄成锅贴饼子了。” 我说到:“呆会机灵点儿,它估计要进来了。” 我刚说完话,就看见那恐怖的脑袋又钻了进来,那跟蛇一般细长,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和酥肉,他妈的,这玩意儿不仅长了一张蛇脸,还他妈长了一双蛇眼,干嘛鼻子不长个蛇鼻呢?就两个洞,多方便,我在心里骂到。 第五十六章 恶斗 饿鬼王的脑袋只在密室门口停留了一秒不到,接下来我和酥肉就听见‘咵嚓’‘咵嚓’的碎裂声,是密室门口青砖破碎的声音,接下来它的半边肩膀就挤了进来,这是打算给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吧? 我和酥肉使了一个眼色,原本我们就不打算依靠这间密室躲过饿鬼王,连那么大块石门都能打碎的家伙,一间密室有用吗? 我和酥肉抓紧时间朝着密室的两边靠去,尽可能的接近门口,可是我没走两步,就看见饿鬼王阴冷的盯着我,眼中竟然有些人性化‘戏谑’的眼神。 接下来,毫无预兆的,它张口一股绿色的液体就喷向了我。 “你妈妈的!”我大吼了一声,根本来不及正常的闪避,只能就地一滚,堪堪才避过那股液体,不用想,这饿鬼王长的那么像条蛇,它喷出来能有什么好玩意儿? 地上尽是陶土罐的碎片儿,这一滚,让我几乎全身都疼痛,我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听见连续的‘澎’‘澎澎’的声音,那是门口的青砖已经被挤烂,碎裂在地的声音。 饿鬼王的肩膀手臂已经挤了进来,我看见它毫不犹豫的就朝着酥肉抓去。 “酥肉,小心!”我来不及去救酥肉,只得着急的大喊到。 酥肉反应也不算慢,看见饿鬼王伸手的一刹,已经快速的朝着里面退去,但他终究不是习武之人,身体的反应速度还是慢了一点,饿鬼王的爪子贴着他的身体擦过,酥肉的手臂竟然被生生的抓起了几条血痕,鲜血瞬间就染红了酥肉的衣袖。 我简直是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幕,因为我亲眼看见饿鬼王收回的手抓上,带着几丝碎肉,那是酥肉的! 我爬起来,冲到酥肉的身边,酥肉望着我,呆呆的说了句:“三娃儿,我不疼。” 我低头看了一眼酥肉的伤口,已经迅速的肿了起来,呈一种怪异的青黑色,回头再看了一眼饿鬼王,它竟然伸出它那细长的蛇舌,舔着爪子上的血肉,眼神中竟然闪动着一种别样的满足和暴戾。 酥肉这是中毒了,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扯下了酥肉的袖子,紧紧的绑在他的手臂伤口前面,然后说声:“酥肉你忍着点儿。” 就抽过酥肉手里的菜刀,‘刷’的一声划开了酥肉伤口的肿胀处,瞬间那已经变成‘青黑色’的血液几乎是喷出来的,我咬着牙,狠心的捏着酥肉的手臂伤处,使劲的朝外挤着毒血。 酥肉疼的仰天大叫:“三娃儿,不要弄,疼啊,三娃儿....” “不弄你命...”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更大的破碎声和青砖纷纷落地的声音,饿鬼王已经舔完手上的‘血食’,整个身体都挤了进来! 我终于看见了饿鬼王完整的身躯,我也知道为啥它的脚步声听起来会那么的怪异,因为它根本没有进化完全!它的上半身算是‘完美进化’了,浑身纠结的肌肉线条非常显得非常的有力量,而且全部布满了黑色的细鳞,让人有一种它刀枪不入的错觉。 而它的下半身,却很怪异,从脚到膝盖是完整的腿,可膝盖以上竟然就如蛇身一般,没有完全分开,远远看去跟围了一条裙子似的。 所以它根本不能站立行走,而是如野兽般的趴着,必须手脚并用这个样子。 所以,它的脚步声听起来会那么怪异! 此时,饿鬼王的身体已经完全的挤进了这间密室,距离我和酥肉不到3米,密室原本就不打,却很大,我目测饿鬼王的身高起码在两米五以上,前提是它站起来的话,而趴着就如同一只最最雄壮的狮子,不,是一个半那么大的狮子,或许还要大一些。 它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笼中的老鼠一般,它并不着急行动,反而感觉像是在心理上虐待着自己的‘食物’,想让自己的‘食物’在恐惧中崩溃,仿佛只有这样才比较美味。 我的手还在紧紧的捏着酥肉的伤口,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着酥肉流出来的血是否已经恢复正常,可是更多的眼神却是在和饿鬼王对视,我也恶狠狠的盯着它。 其实我很怕,怕得只有强行镇定,腿才不会颤抖,那凶狠的眼光几乎是我全部的勇气了,因为师父曾经说过:“面对邪物,你在气势上不能输,你要比它更凶,它们来自阴暗,最擅长的,就是找到你的心理弱点,狠狠的戏弄你,让你未曾争取,就先崩溃。” “鬼是这样吗?” “不,任何的邪物,都是这样,当你避之不及的时候,就算只能骂它,你也要骂的凶狠,它反而还会退却。” 我不指望我用眼神就能让饿鬼王退却,可是我知道,只要这股气势一散了,我就会输,我就会连拼命的勇气都没有。 饿鬼王似乎不会做人类的任何表情,它唯一的情绪变化就在眼睛里,通过眼神表达的非常清晰,估计是做饿鬼虫时的‘天赋’吧,那种虫子对人类大脑影响非常大,师父说过,那是灵魂强大的表现。 所以,几个表达情绪的眼神算不了什么。 密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变成了我和饿鬼王的对峙,酥肉已经疼的有些神志不清了,还好伤口已经慢慢消肿,流出的血液也变成了鲜红色。 此时,饿鬼王的眼中忽然变幻出一种探究却不在乎的眼神,下一刻,我感到一种本能的危险,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一脚踢开了酥肉,而我自己感觉到一阵劲风扑面,再抬头,我自己都几乎尿裤子。 因为饿鬼王的脸就离我不到十厘米,手臂已经呈一个半圆形把我围住,一双阴冷的眼眸正正的对着我,我一阵头晕目眩,几乎处于空白的意识中,饿鬼虫的天赋它并没有丢掉,我是一个灵觉如此强的人,竟然都被影响到这种地步。 我仿佛看见了饿鬼王在对我嘲笑,不屑,就如看待蝼蚁一般,下一刻,我几乎是呆呆的看着它的手臂举起,落下,狠狠的朝我抓来,而它的大嘴已经张开,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极限,我看见了它那狰狞的獠牙,已经眼神中的贪婪。 估计吃了下我,它的两条腿就能完全的化形了吧,我的意识终于在这一刻恢复,可是已经来不及做什么,竟然只能想到这种无聊的问题。 可是,饿鬼王的手终究是没有落下来,我听见了‘咚’的一声闷响,原来酥肉竟然拣起了我刚才拿他手里菜刀时,随手扔在一旁的擀面杖,狠狠的朝着饿鬼王那只手臂砸去。 他砸的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擀面杖在和饿鬼王手臂碰撞的瞬间,就断成了两半,飞了出去,终于阻挡了饿鬼王那只要抓我的手臂!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快,一切又像是慢动作。 饿鬼王竟然被打痛了,忽然就愤怒的长嚎了一声!它也许可以不在意酥肉那点儿对于它来说可笑的力量,可是它不能不在意擀面杖的中指血。 阳气最充裕的血液,打任何的阴邪之物,绝对是能狠狠的打疼。 “三娃儿,跑!”酥肉手里还握着半截擀面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估计刚才拿一击几乎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他在刚吼完这一句之后,我就看见酥肉的身子飞了起来,原来暴怒的饿鬼王竟然用手臂一个横扫,就把酥肉扫飞了起来。 ‘噗通’一声闷响,酥肉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这一扫竟然把他扫出了密室之外,因为这密室的门已经完全被饿鬼王破坏了,然后酥肉没有再站起来,他摔在了青砖堆里,鲜血从他的头上缓缓的流出。 这时,我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在饿鬼王回头的一瞬间,我大吼了一声,提起菜刀,狠狠的朝着饿鬼王的脑袋砍去,‘噌’一声,那菜刀就如看在了铁板上,可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发狠一般的把菜刀狠狠一拉,菜刀从饿鬼王那硕大的脑门一直拉到了它尖锐的下巴,而它的眼睛也被菜刀无情的划过。 ‘嗷’饿鬼王发出了它最大的一声吼叫,整个密室都在颤抖,刀刃上涂满了中指血的菜刀无,划过它的眼睛,无疑给了它遇见我们以来最大的创伤。 而我的愤怒情绪依旧在燃烧,我完全是拼命般的,用手肘狠狠的朝着饿鬼王撞去,常年习武的我,力量可比酥肉大的多,饿鬼王正捂着眼睛嚎叫,被我这一撞,竟然微微退开了一些。 就是这点缝隙,我立刻钻了出去,朝着密室门外飞快的跑去! 而在下一刻,我就听见饿鬼王沉重的,转身的声音,我已经彻底的激怒了它,它不可能让我跑掉。 第五十七章 命悬一线 我知道我跑不掉,可是我的目的也不是跑掉,我需要的只是跑到墓室的门口。 十米不到的距离,对于我来说,就像一道无尽的桥梁,跨过去就是生,跨不过去就是死! 我跑的很狼狈,我几乎连滚带爬,我听见自己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我感觉我紧张到口干舌燥,我甚至能听见风声,我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饿鬼王伸出它那手臂要抓我,带起的风声。 5米,3米,1米.....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于此同时,我的手伸进裤兜,把那块怪异的古玉拿了出来,飞快的放在了地上的一个位置。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只来得及打一个滚,然后就仰面喘气了,酥肉就在我身边,离我很近很近,他的鲜血浸湿了我的衣服,我望了他一眼,然后我看见饿鬼王的手爪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这是我和酥肉的幸运,它的第一反应,是伸出爪子来抓我,而不是扑过来,手臂的伸展性毕竟有限,它缩了回去,否则我不会那么顺利的跑掉。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饿鬼王,和它比起来,我和酥肉很弱小,但是我们却有智慧可以依赖,这一次,是我嘲讽的望着他笑了一下。 然后我毫不在意的起身,开始拖动酥肉,也许是它读懂了我的嘲讽,只是停顿了不到三秒,它猛地就扑了出来,意料之内的,门挡了它一下,毕竟它是挤进来的,不可能会那么顺利的扑出来。 这就给了我时间,我可以把酥肉弄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这间密室是我刻意选择的,现在总算发挥了作用。 但我也承认,我的智慧毕竟不完美,我没有料到饿鬼王的手臂可以伸缩。 拖着酥肉离开了那门口大概5米的位置,我停了下来,试了试,酥肉的呼吸还算平稳,那血是他胸口擦伤了一大片,脑袋也擦伤了一大片造成的,他的一身肥肉是最好的缓冲垫,救了他一命! 饿鬼王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不耐,它正在拼命的挤出那间密室,这间密室在走廊的尽头,除了门,还有门两侧有限的位置是空心的,其它的地方可都是实心的,这就是我选择这间密室的原因,只要我和酥肉能逃出来,就能一定程度在地形上制约饿鬼王。 我站起身来,看着饿鬼王,缓缓的把枪掏了出来,菜刀也握在手上,我没有把握杀死它,可是逃不掉的情况下,我会想尽办法给它制造麻烦。 饿鬼王非常的愤怒,也许以它现在有限的智慧,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两只蝼蚁抓住了机会不赶紧逃,而是等着它的行为。它不明白,我们在墓道里奔跑是逃不掉的,那种破釜沉舟的心情! 饿鬼王出来了! 它再次趴下了,眼睛微微眯起,看样子,是想立刻冲过来,给我致命的一击。 它动了,可是它在下一刻,却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 我再次捏了捏有些还在发疼的中指,看来我那简易的聚阳阵有效果!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阵法,就是把阳气集中起来而已,有些基础的人都会画,只是用处确实不大,何况在坟墓这种原本就阴盛阳衰的地方。 可是我画了,为了避免阳气不足的弊端,我是用我的中指血画的,就画在密室的门口,我原本没有发动阵法的法器,可是我在三岔口却得到一块古玉,法力已经不强,但还是有法力的古玉。 这就是命运冥冥的安排! 其实,我是不懂饿鬼王的弱点在哪里,该怎么打的,可是我至少还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阴阳既能调和,也能相克,饿鬼的培育需要十足的阴气,以至于要建聚阴阵,那么聚阳阵对它的伤害就很大。 我在赌!赌注就是我和酥肉的命! 为了不让饿鬼王怀疑,我刻意在之前没有把关键的阵眼法器放进去,为的就是打它个出其不意,毕竟这个聚阳阵在它有防备的情况下,能不能伤了它,我根本就没把握! 这样布置的结果,我和酥肉赢了,我看见饿鬼王正好踩在阵法上的两只手臂竟然冒出了青烟。 它太过愤怒,所以情绪导致了它的受创!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我举起了手中的枪,我和饿鬼王的距离不过6,7米的样子,它那么大的目标,我还不至于打不中,几乎是发泄似的,我把枪中的子弹一发一发的全部打了出去。 饿鬼王仿佛极度的虚弱,任由子弹打在它的身上,也不闪避,可是我分明看见,子弹几乎是嵌在它的身体里,根本没进去多少。 相比起来,我用菜刀砍出的那条浅浅的伤口,反倒留在它的脸上,渗出了青色的血液。 怎么办?子弹效果不大?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幽深的,仿佛是无尽的墓道,一片沉沉的黑,我握紧了手中的菜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酥肉现在还昏迷不醒,根本跑不掉,我们的计划是用聚阳阵伤了它就跑的..... “三..三娃儿..不要过去..”酥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终于醒了,他看出了我的意图。 我埋头一笑,这娃儿还不算太严重,醒的还算快,可是我的脚步没有停下,反而奔跑了起来,我咬破了舌尖,我举起了菜刀。 在靠近的一瞬间,我已经完成了以舌画符,一口舌尖血喷在饿鬼王的脑门上,而下一刻,那把菜刀又狠狠的落在了它的脑门上。 依然是跟砍在铁块上似的,可是我几乎是疯狂的一刀刀的朝它砍去。 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饿鬼王忽然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它的爪子就穿过了小小的聚阳阵,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小腿,用力一扯,我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我看见它的眼中全是火一般的愤怒,我忽然明白了,聚阳阵对它来说,有伤害,却并不是那么可怕,它在诈我! 它也许是不想整个身体穿过聚阳阵,受到再大的伤害,它也许是出于报复心理,你耍我一次,我也要耍你一次,它也学是想等我和酥肉逃跑,再决定追上来,让我们心理崩溃...... 总之,我是被它抓到了! 它的愤怒仿佛已经化为了实质,不管蝼蚁最后是不是被踩死,总之蝼蚁伤害到了它,我望了一眼那依然无尽的墓道,我感觉到身子在快速的升高,我眼角的余光看见饿鬼王就这样抓着我的小腿站了起来,我感觉到它的锋利的爪子扎进了我的肉里..... 我看见酥肉哭了,还在喊着什么,我也不知道下一刻饿鬼王是要把我狠狠的摔出去,还是直接扔到嘴里,总之,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儿,我摸出了裤兜里的两张符,狠狠的贴在了饿鬼王脑门上的伤口上。 “三娃儿,三娃儿....啊,啊....”终于,当符纸贴下去的时候,我听见了酥肉的喊声。 我望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听见,我这个好哥们,从小穿着开裆裤就在一起的好哥们的声音。 我看见他挣扎着要站起来,我想说不要,可是没有这个机会。 因为在下一刻,一声仿佛是声嘶力竭的咆哮从饿鬼王的口中发出,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落,我就快要失去意识了,最后一刻,我看见饿鬼王狠狠的朝我扑来,又好像有什么怪异的家伙飞了过来。 我会被吃掉了吗?我很累,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五十八章 虎爪震鬼王 迷糊中,我觉得我趴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虽然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可我觉得很安心,我感觉自己被慢慢的放下来,靠在了一个地方,然后小腿那里被什么东西划过,接着就是剧烈的疼痛。 那疼痛是如此的清晰,让我的汗水瞬间就涌了出来,接着,有什么冰冰亮亮的东西抹在了我的腿上,我刚舒缓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却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 “嘶...”我不禁呻吟出声儿,接着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快醒了。” 师父,是师父的声音,我内心一阵狂喜,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沉重,小腿巨疼,这时,有人在掰开了我的嘴,一股冰凉的液体灌进了我的嘴里,我瞬间清醒了不少,终于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只见几个人影儿围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楚,我靠在酥肉的身上,凌如月蹲在我旁边哭,而眼前站着的两人,是师父还有凌青奶奶。 见我醒来,师父‘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去不再理我,我有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不知道该咋对师父说,我知道我闯祸了,闯了不小的祸事。 不敢和师父说话,我同样不敢和显得很严肃的凌青奶奶说话,只得转头想问酥肉一点儿问题,却不料扯到腿上的伤口,一阵剧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你轻点儿,三娃儿,你不知道你这腿刚才肿的有多恐怖。”酥肉摇晃着脑袋说到,身上,胸口上都已经简单的包扎好了,估计这小子还有点晕,所以忍不住摇头晃脑的。 “你中的是‘黑曼’的毒,我给你上了另外一种毒,算是以毒攻毒吧,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凌青奶奶说了一句,然后狠狠的瞪了凌如月一眼。 凌如月低下头,不敢说话,我看了看四周,我们还在墓道里,就是我和酥肉和饿鬼王大战那条墓道的转角,我很想和师父说话,可是不敢,只得问酥肉:“饿鬼王呢?” “死了,被姜爷和凌奶奶弄死了。”酥肉很轻松的说到。 “咋回事儿啊?”在我眼里强大的不可思议的饿鬼王竟然就被我师父和凌青奶奶弄死了? “你当时被饿鬼王提起来,我真的觉得完了,可是你往它脑袋上贴了两张符,那饿鬼王好像很疼一样的,一下子就随手把你扔了出去,接着它就抱着脑袋在那儿嚎了一声,就冲你奔过去了.....”酥肉很紧张的说到,可见当时的情况对他影响也很大,否则不至于到现在还紧张。 我也能想象,饿鬼王是多么的暴怒,只要它冲过来,下一刻我就会被撕成碎片,然后再进它的肚子吧? 但是,我得救了,我很想知道我咋得救的,就跟酥肉说:“你说关键啊!” “关键就是飞来了一个好大的虫子,我都不知道是啥,一下子就飞到饿鬼王脸上了,使劲咬它的眼睛,饿鬼王一巴掌去拍它,它还躲开了,又飞到饿鬼王的脑门上,啧啧...太厉害啊,直接给饿鬼王的脑袋上咬开一个血洞。”酥肉眉飞色舞的说到。 我却很疑惑?虫子?就是我倒地之前,迷迷糊糊看见的,那奇怪的身影? 我被虫子救了?还是又有什么怪东西出来,赶巧就碰上了我们?然后再赶巧它恨饿鬼王,俩个就斗上了? 这世界上有那么赶巧的事情吗? “哼,虫子?你们做的好事儿,让凌青提前就用了本命蛊!要不是她驱使着本命蛊提前到了,你死得不能再死!”师父终于转过了背来,非常愤怒的对我说到。 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发现全身都没力气,酥肉原本想阻止我,我却极力的要站,酥肉只得扶着我,好容易站稳了,我非常认真的给师父鞠了一躬,只说了几个字:“师父,我错了!” 然后站起来就一阵儿头晕目眩,我这时才发现,我的脑袋也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腿也包扎过。 “算了。”师父忍不住扶了我一把,然后让我坐下,才说到:“原本你一满15,就面对着过16这个坎儿,童子逢3,6,9原本就不好过,而你就应在了6,9之数,以前你顺利过6,劫数就报在你二姐身上,过9的时候,抵了我给你的一场功德,可你也总不能让人搀扶着走,也算是自己应劫吧。” “狗日的,说起来,我也算童子了,我说呢。”酥肉在旁边感叹到。 我师父眼睛一瞪,说到:“你算屁的童子!他应劫,你跟着他,这不连累你,连累谁?那么胖的童子,怕是道观都被你吃穷了。” 酥肉低下头去,小声的嘀咕到:“姜爷歧视胖子...” 而凌青奶奶这时却开口说到:“算了,我们还是快去慧觉那里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三个孩子都到这里了,肯定也丢不下了,带着他们吧。” 我师父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走过来,就要把我背在背上,我心里一阵温暖,原来师父气是气我,还是会背我,我说刚才趴的那么安心呢,原来是师父背我。 “师父,饿鬼王死了吧?我去看看吧?”我还是挂着饿鬼王,酥肉说它死了,可我再咋也想去看看。 “你还念着那个饿鬼王!你也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它哪儿那么容易死?被镇住了,你要看,就去看吧。”说话间,师父就把我往那条墓道背。 而我狠狠的瞪了酥肉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小子敢骗我? 酥肉忍不住出声说到:“都那样了,饿鬼王还没死?这tm没天理啊!” 我师父和凌青奶奶忍不住同时翻了一个白眼,凌青奶奶牵着凌如月说到:“你以为饿鬼王是大白菜?那是那么多虫卵才培养出来的独一份儿,那么容易对付,我们也不至于小心翼翼的了。” 说话间,师父已经把我背到了墓道,我一眼就看见饿鬼王横恒在墓道里的巨大身躯,身上非常多的伤口,涌出的全是青色的血液。 那样子可真够惨的,怪不得酥肉说饿鬼王都那样了,还不死! 可是我再仔细看去,就不淡定了,我看见饿鬼王的脑门上插着我的虎爪,我忍不住喊到:“师父,我的虎爪咋在那里?” “你如果想饿鬼王马上生龙活虎的话,你就把这虎爪拔了吧。”师父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撇了撇嘴。 其实一下墓的时候,这虎爪我就扯下来捏在了手里,可是后来想到上次杀饿鬼虫时,师父说糟蹋了虎爪,而且至少浪费了6,7年的功夫,我又给珍惜的戴上了。 这虎爪从小我就戴在身上,小时候还救过我一命,我对它其实非常有感情,而且也很珍惜,所以我舍不得用,哪怕斗饿鬼王的时候,我都没用,我怕虎爪就这样废了,结果,我师父却...... 仿佛看出了我所想,我师父说到:“这虎爪是最好的阵眼法器,因为里面锁住了一只凶虎魂,那是...反正,我以虎爪为阵眼,暂时镇住了这只饿鬼王,麻烦事情在后面,现在我来不及收拾它。” 我仔细一看,果然饿鬼王的四肢都贴着一张蓝色的符,而在心口的位置则放了一块儿桃木牌,身上还有很多的符纹。 果然师父以这饿鬼王的身体为地,布了一个阵,镇住了饿鬼王。 此时,它双眼紧闭,横在这儿,就跟死了一般,哪儿还有刚才的威风? “师父,你是咋打赢它的?”我好奇的问到,饿鬼王又不是傻子,还能任我师父在它身上摆弄这些? 师父哼了一声没说话,凌青奶奶却说:“路上说吧,慧觉带着队伍还等着我们,这墓里厉害的东西还多着呢,除了鬼母,可能还有那个..” 第五十九章 杨晟,魅灵 还有那个?那个是哪个?我分明看见师父和凌青奶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可无论我们三个小的,怎么发问,他们都不说话了,倒是酥肉问了一次没结果后,开始绘声绘色的跟我讲起经过来。 什么凌青奶奶放出了三条虫子和饿鬼王缠斗,还有我师父直接和饿鬼王贴身斗,分别贴上四张符的过程,酥肉讲的那是一个口沫横飞,绘声绘色。 凌如月就在旁边抿着嘴笑,时不时的补充两句。 至于我,听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说起来道家法术变幻万千,但是要论起那种打斗的场面,是万万比不得武家那种贴身肉搏好看的。 所幸的是,一个真正的道士,总是会习武强身,手上也会那么两下子,厉害的,不比武家的传人差,我师父就是那种拳脚功夫厉害的,至于我师祖老李肯定更厉害! 我那是悠然神往,心说回去以后,一定得叫师父好好教教我。 却没想到酥肉和我一个想法,说完过程后,他就央求我师父:“姜爷,我都叫了你那么多年爷了,你的道术不可以传给我,你武功总可以教我两下吧?” “可以啊,我可以教你半个月,以后你自己练。”姜老头儿几乎是不加犹豫的就答应了。 酥肉却苦着脸问到:“为啥只有半个月?” “因为我和三娃儿要离开了。” 酥肉沉默了,他估计一兴奋把这一茬忘记了,凌如月忽然开口说到:“三哥哥,胖哥哥,这次饿鬼墓的事情一完,我和奶奶就要会寨子了,你们会记得我吗?” 话说,一起患难过,是最能培养坚定不移的友情,这小丫头是真的对我和酥肉舍不得。 “咋会不记得?有空哥哥会来寨子里看你。”酥肉毫不犹豫的答到,这小子满嘴跑火车。 果然,凌如月听见就笑了,这小子能知道别人寨子在哪儿吗? “我会记得你的,还有花飞飞。”我趴在师父背上,认真的说到。 凌如月使劲儿点头,说到:“我也不会忘了三哥哥和胖哥哥的。” 姜老头儿听得无语,说了句:“三个小娃儿,肉麻兮兮的,你们以后有机会再见的。” 这说话间,时间已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师父他们在一个拐角之后,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大厅的地方,在这里我看见了十几个人,胡雪漫在,剩下的我也几乎全部认识,都是那个小院里的人。 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年轻人我不认识,非常的陌生。 见到我们几个回来了,大家都纷纷围过来,关心的询问着情况,这时我已经好点儿了,能下地站着了,面对着这些带着责备,善意的询问,我心里其实挺感动的。 这时,那个戴眼镜的斯文年轻人走了过来,扶了扶眼镜,很认真的说到:“道家手段真的是很神奇,很多东西不能用科学原理来解释,很多所见也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回去会好好和老师汇报一下情况。” 说完后,他忽然伸出手来,和我还有酥肉使劲握了一下手,说到:“道家的弟子也很厉害,小小年纪就能和未知的生物搏斗,我表示钦佩,对了,我叫杨晟。” 酥肉抓抓脑袋,得意的笑了,不过随后又说到:“我算哪门子道家弟子啊?三娃儿才是,他救的我。” 杨晟再次扶了扶眼镜,仔细的看了我一阵儿,这才认真的说到:“请问小兄弟大名?” “哦哦,你好,我叫陈承一。”我在村子里长大,接触的也是直爽的村民,那么正式,那么文绉绉的,我有些不习惯了。 “陈承一?这名字...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周承...”杨晟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老头儿打断了,他说到:“三娃儿,你要向杨晟哥哥学习,他可是我们国家的天才,现在跟着国家最厉害的生物学中科院士在学习,人家只有23岁,已经是博士后了,这次跟着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国家做事儿。” 23?博士后?这是什么概念?普通人22岁,23岁,大学都才毕业了,这个杨晟好厉害,竟然已经是博士后,那不是十几岁就上大学了? 杨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原本墓室的灯光就灰暗,就是靠着大家随身携带的蓄电池,所以我也没有看清楚这小子是不是还有些脸红,不过心想,那么厉害的人,还挺腼腆的。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杨晟,记住我交给你的东西很危险,在拿回去研究之前,千万不可以撕开外面的符,否则造成的后果,非常的严重,听见没?”姜老头儿严肃的对杨晟说到。 杨晟认真的说到:“我一定会小心对待的。” 姜老头儿点了点头,这才问到胡雪漫:“慧觉呢?” “慧大师还在处理那些虫卵,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啊?姜爷?”胡雪漫问到。 胡雪漫开口叫了姜爷,而不是姜师,我觉得挺新鲜的,随口就问到:“胡叔叔,干嘛忽然叫我师父姜爷?” “姜爷吩咐的呗,他说姜师听着别扭,特别是下这墓里来以后,姜师听着更别扭。”胡雪漫说到。 姜师别扭?我没听出来啊,姜师?僵尸?我一愣,忽然就知道别扭在哪儿了。 慧觉老头儿就在这类似于大厅的墓室背后,那里有一间小密室,原本那里,我师父他们以为是饿鬼王所在的地方,却没想到饿鬼王被我们三个无意中放了出来。 慧觉老头儿就在那空无一物的小密室度起了那些虫卵,这些虫卵是见不得光的,更不能接触人气儿,必须就在这墓室里处理了,按我师父的话,这些虫卵经过超度,就会变成死物,再也孵化不出来。 当然,我师父也留了4枚活虫卵,2枚给了凌青奶奶,2枚给了杨晟,杨晟是带着国家的任务来的,系统的研究一些神秘的东西,是国家一直都在进行的项目。 那个项目,杨晟简单的透露了两句,大概意思是,聚集的,基本上都是国家顶尖的人才,只是不为人知罢了,都是高度机密! 他还无意中说起一句,包括我师父他们所在的部门,也是国家的机密。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被这个建墓的人摆了一道,这边的密道是培养虫卵的地方不错,可是也就仅仅如此了,而另外一边的岔道,我们原本以为的鬼母所在也是判断错了,饿鬼王既然是在真正的古墓里,那鬼母也在真正的古墓里。”师父在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当然在事前少不了一番分析。 “可是,那墓道里的笑声是怎么回事儿?那不是鬼母?”有一个人提出了疑问。 可以肯定的是,那笑声他们也听过,基本上都判断那条墓道的尽头是鬼母。 师父站起来,背着手走了两步,说到:“鬼母这种东西说实话,我们都没见过,只能从一些典籍上得知一点儿情况,这也是机缘巧合,三娃儿他们放出了饿鬼王,我才知道判断有误,那条墓道里的,不是鬼母,是一只魅灵!” “魅灵?”所有人一听这个名字,脸色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显然,他们都知道魅灵这种东西,这是鬼物的一种,之所以叫魅灵,是因为这种鬼物,没有别的本事,只会迷惑人心而已,正面相对,一个阳气旺盛的男子都可以冲散了它。 魅灵这个名字之所以那么好听,是因为鬼物几乎都有魅惑人心的本事儿,但魅灵绝对是最强的,最喜欢趁人不备时,趁虚而入,所以给了它一个灵字,其意思就是其魅的本事儿,已经称得上灵物了。 竟然是只魅灵在那里,这修墓的人到底是谁?竟然算计的如此深沉! 第六十章 神棍与科学家 “魅灵是啥玩意儿?”酥肉在旁边问到,我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两句之后,酥肉一脸愤怒的骂到:“我x,就那么一个玩意儿,把我们吓的那么惨?我说呢,每次到关键的时候就听它笑,原来是趁虚而入啊?” 这确实是魅灵厉害的地方,有些东西你看似很弱,其实在合理的环境,就往往是致命的。 “阿弥陀佛。”这时,慧觉终于从大厅后的密室出来了,听声音很虚弱,在这么昏黄的灯光下,我都能看见他的脸呈现一种病态的红色。 破天荒地的,姜老头儿亲自去扶了慧觉一把,慧觉老头儿嘿嘿一笑:“拿个鸡蛋给额吃,额就恢复咧。” 姜老头儿也笑了,大声吼了一句:“你们谁带的干粮里有煮鸡蛋的,拿出来。” 两个老头儿这样一闹,整个墓室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还真有几个人带着煮鸡蛋,争先恐后的拿给慧觉,慧觉选了两个,剥开来吃了,然后把我们三个小娃儿叫了过去,开始详细的询问起情况。 教训是免不了的,可是教训完以后,慧觉对姜老头儿说到:“度这些虫卵,几乎已经耗尽了我的心力,饿鬼王难度,必须你出手处理了,至于鬼母,让凌青处理吧。我们三个也算老战友,这次一起下墓,却没想到这个山芋那么烫手。” 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说到:“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了,这墓里很多谜团。说起我们是老战友,这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看看三娃儿,看看如月,慧觉,你也该收个徒弟了。” “我是想收啊,可是和尚收弟子,可比你们难多了,戒律太多,但我隐约有感,我会有传人的,先把饿鬼墓的事情解决了吧。”慧觉老头儿难得认真的说到。 这时,凌青奶奶忽然说了一句:“我们都老了,也累了,想要追求的一些事情,我们该放手去做了....” “你啥时候过来的,走路还和以前一样,不带声音啊?”姜老头儿扭头嘿嘿一笑,对凌青奶奶说到。 凌青奶奶的神色忽然有些惆怅,然后说到:“好了,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饿鬼卵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快去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吧。” 接下来,姜老头儿把人分成了三队,其中他,慧觉和凌青奶奶带着三个人要下去古墓,我,凌如月,酥肉,杨晟则安排胡雪漫还有一个人把我们送出去。 剩下的一队,去对付魅灵,然后再和师父他们汇合。 这意思很明显,我们几个要被送出饿鬼墓了,这一次我们谁都没敢表示反对,临走前师父叮嘱我:“你把杨晟带到竹林小筑去等我,回去我再罚你。” 我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临走前想起一件事儿,就跟师父说到:“师父,我在墙上挖了一块玉,是法器,然后对付饿鬼王的时候,我.....” “那块玉,我已经收拣了起来,一切回去再说。”师父的表情有些古怪,不欲多说的样子。 “可是师父,你们怎么没遇到拦路鬼,然后你怎么会没发现那块玉?”这是我一直想追问的事情。 “等我回去再说!”师父已经不欲回答我多的问题了,我也只好灰溜溜的闭嘴了。 再上到地面的时候,清冷的月光已经洒满了大地,周围非常的安静,除了偶尔有几声虫鸣。 把我们四人送到门口,胡雪漫说到:“不要再下来捣蛋了,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有好奇心,就必须要了解的,你们都还小,有些世界不是属于你们的。” 我们也不懂胡雪漫话里的意思,胡雪漫也不打算解释,他只是对酥肉说到:“小胖子,你回去之后,知道该咋做吧?” 酥肉是个机灵人儿,他说:“我知道,我这不出来玩,摔了一个大筋斗,才搞成这样吗?” “好小子,怪不得姜爷说你有福气。”胡雪漫哈哈大笑,使劲拍了几下酥肉的肩膀。 其实酥肉知道这事儿说出去,只怕连同他的家人都会被牵扯,他是不小心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但是有些东西确实不太适合普通人知道。 出大门的时候,几个拉肚子战士看见胡雪漫,立刻行了个军礼,当看见我们的时候,他们几个傻了眼,咋混进去三个孩子? 胡雪漫咳了一声,说到:“你们从现在起安心的守好这儿,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必须保证有两个人不能离开,知道了吗?” 看见胡雪漫没追究责任,那几个战士松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的回应了胡雪漫的命令。 胡雪漫把我们送到门口,就转身回去了,剩下我们4个站在这安静的夜里,面面相觑,沉默了一阵子,终于还是离开了这里。 回去之后,没人有心思吃饭,4个人洗了个澡,就沉默的坐在竹林小筑的大厅里,我也发现一个比较有趣的问题,就是那个天才杨晟竟然是个生活白痴,连水都不会烧那种。 可怜我和酥肉一身带伤,还得‘伺候’他。 好在都是皮肉伤,就是放毒的伤口深了点儿,所以我和酥肉都不敢像以前那样,跳到木桶里去泡着,只得草草擦洗一下,至于凌如月和杨晟倒是美美的泡了个澡。 此时的沉默不是因为我们无聊,而是墓里发生的事情太过神奇,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酥肉是神经最大条的一个,他问杨晟:“你说你咋也被送出来了?你不是国家派来的吗?” 杨晟扶了一下眼镜,秉着一贯认真的态度说到:“出发之前就说好了,一旦姜爷遇见认为危险的事情,我必须听从他的吩咐,迅速离开。” “啥?还有危险?”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以为饿鬼王是最危险的。 “是的。”杨晟取下眼镜,擦了擦,一本正经的说到:“因为那个墓里很有可能形成僵尸,那种东西非常的危险。” “僵尸?”我忽然想起了凌青奶奶说的,墓里可能有那个。 “嗯。”杨晟点头回答到,然后又取下了眼镜,这家伙连头发都擦不好,滴下的水,一次次的把眼镜片儿打湿。 酥肉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大步走去房间,取了一条干毛巾,使劲的帮杨晟擦了几把,然后说到:“看吧,我一只手都比你擦的干净,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 杨晟再次腼腆的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解释到:“我的时间不太够用,因为学术上的问题需要钻研,有些小事儿,我没时间去学习。” “行了,我看你能把自己给饿死。”酥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杨晟脸一红,有些小声的说到:“说起来,我是饿了,没好意思说。” “算了,算了,酥肉来帮我,我去做饭,做完饭你好好跟我说说僵尸的事儿吧。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博士后还能研究这些。”我无奈的说到。 杨晟却一下子很严肃的说到:“这些要和迷信的事情区别对待,这些事情的研究价值非常的大!知道细菌,病菌吗?在合适的条件下,它们是人类尸变的最有可能,也最有根据的原因,还有某种电流,在特殊的情况下,能激活中枢神经,那样产生的后果,是什么?就是行尸走肉,还有一些特殊的化学物质.....” 杨晟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可是我们三个听得头疼,我呢,一个小神棍,凌如月,一个小巫婆,至于酥肉,一个小混混,谁还能跟书呆子杨扯科学? 我们打断了他,表示兴趣缺缺的样子,杨晟却犹自不甘心的吼到:“我们国家是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这里面都有我们科学工作者的身影,就像那片沙漠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们也需要你们的帮忙,尽管你们不懂这其中的科学原理,可是你的方法却是那么的有效果。” 我跟酥肉说到:“看他这样儿,是想我们和他组成一支队伍似的,这算啥?神棍和科学家联合?” 酥肉根本不理我,直接说了句:“三娃儿,我们煮个白肉吧?我想吃剁椒的蘸水。” 第六十章 僵尸,秘闻,科学 杨晟吃东西的时候,我们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所谓的小事儿不用在意。 饭粒儿横飞,眼镜上,衣服上,裤子上,地上全部都是。 我非常后悔,为啥要弄个白肉,杨晟吃的时候几乎是看也不看,把肉随便放蘸水里搅合一下,就塞嘴里了,那蘸水无疑滴的他身上到处都是。 “晟哥,我估计你又得洗澡了。”酥肉无奈的叹息一声。 杨晟大口的扒着饭,含糊不清的问着:“为啥?” “为啥?吃成这副模样了,还不洗澡?”酥肉自觉自己已经够‘邋遢’了,这下遇见高手了。 杨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动作依然不改,我在心里抓狂了一下,明明如此清秀斯文的人啊,明明高材生啊,咋吃个饭比那些在地里劳作的汉子们还粗犷? 凌如月抿着嘴笑,实在是没办法,去拿了一张帕子递给杨晟,说到:“晟哥哥,你擦嘴。” 杨晟接过帕子,又低着头开始腼腆。 我无奈的问到:“晟哥,我弄的饭好吃?你平时都吃些啥啊?” 杨晟拍掉身上的饭粒儿,擦了嘴之后,又一次非常认真的说到:“我其实不知道好不好吃,因为平时时间总是很赶,不够用,我吃东西都很快,能填饱肚子是关键,营养是其次,味道不重要。” ‘噗’的一声,酥肉忍不住喷饭了,而且很多饭粒儿正好就喷在坐他对面的杨晟身上,可是杨晟毫不在意,又随手拍去了。 估计对于酥肉这种吃货来说,绝对不能理解杨晟的话。 看见酥肉这副模样,杨晟愣了半天才认真的问到:“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请指正。” “不不不,晟哥说的都对,这当科学家啊,是应该这样。”酥肉发觉他和杨晟没办法沟通。 而且,这晟哥的反应也太过迟钝了吧?酥肉喷饭都半天了,他自己都把饭粒儿弹掉了,还愣了半天,才想起问酥肉。 但是,我们却不得不佩服杨晟,他绝对是个聪明人,否则不可能23岁就是博士后,他只是把心思全部用在了科学研究上,才会有如此‘极品’的生活表现。 这种认真的精神,是我们所没有的。 吃完饭,收拾完毕,我们几个却无任何的睡意,包括杨晟在内,他拿着一个笔记本,不停的在上面写写画画,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如月对墓里有僵尸比较感兴趣,忍不住问杨晟:“晟哥,你怎么判断墓里有僵尸的,根据在哪里?” 杨晟抬起头来,还是愣了很久,才清醒过来,这才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的回答到:“我们国家其实发生了很多僵尸的事件,有一些了无痕迹了,可有一些不得不费尽心力的去掩饰,在僵尸事件的多发区,我曾经利用身份的便利,和几位老师去调查过,得出了一点儿规律,可是又没有完全的掌握到。唯一,能稍微肯定一点儿的,就是养尸地,这算是最大的规律。” 杨晟一口科学道理说出来,我们三个又晕乎乎的了。 “养尸地儿?那是啥东西?”我问到。 “养尸地,多出僵尸,因为土壤土质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尸体埋入即使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这就为僵尸的形成提供了必要的外在条件,至于内在的条件....”杨晟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仿佛这是他一直追求的谜题:“我刚才跟你们说过的,就是一些没有规律的内在条件,我们抓不住规律,曾经其实是有机会的。” “曾经有机会?”我疑惑了,其实关于僵尸师父不愿意和我多讲,但是他那一屋子藏书我却是经常翻看的,我记得有一小段内容,是说茅山养尸术,就是人为的制造僵尸。 难道科学也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提到这个曾经,杨晟却摆摆手,显然他是不能说,这个人太直接,不能说的脸上的表情,就直接告诉你不能说。 可是我们三个却来了兴趣,凌如月拉着杨晟,撒娇的,一定要他说。 杨晟被一个11岁的小丫头闹了一个面红耳赤,这才说到:“那时,我还在少年班,只是听导师说起过一些模糊的事情,总之那个时候的确是有机会,可感觉那是禁忌的,上天把这把钥匙收回了。我进了特殊部门以后,我才知道我的眼界狭窄,很多事情比今天在饿鬼墓见到的还匪夷所思,秘密标本室,有骨头是....” 杨晟自觉失言,干脆又不说了,可是我知道,他知道的这些,我师父一定知道的更多。 我和凌如月或多或少对一些事情都隐约有感觉,谁叫我们的师父是战友呢?所以,我们不问了,至于酥肉比我们更油滑,他知道身为一个普通人,他所知的这些秘密已经称的上逆天了,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所以,他也和我们形成了一样的默契,当然他更会处理一些,干脆当没听见,直接转移话题:“那晟哥,你为啥说饿鬼墓有僵尸。” “我刚才回答了啊,因为养尸地,我进墓之前,采集了那里的土壤样本做研究,发现是一块养尸地。僵尸这种东西是危险的,所以姜师傅叫我离开,我必须离开。”杨晟再次扶了扶眼镜。 “那你对饿鬼王这种东西咋看?”其实我发现和杨晟聊天是一件非常有乐趣的事情,师父曾经说过,有些东西,他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是按照一些特地的方法做。 而杨晟就是那种特意去追寻背后原因的人,他的见解很独到。 “对于饿鬼王的看法,这要从历史说起,其实人们最早对鬼怪的形象,不是源自于鬼,而是源自于魔,很多凶狠的图腾,很多形容来自地狱的图画,所有的形象,哪怕是远古时期,你们没发现,都比较一致吗?”杨晟问到我们。 我们一愣,确实比较一致,几乎都是那种眼若铜铃,大鼻子,鹰钩的,獠牙,双角..... “这就对了,历史上很多事件除了正史,还有历代术士的历史,上面记载过一些东西,这不是凭空社稷的,凭空社稷的东西在民间没有流传的基础,流传这种东西,最起码的是要引起人们的共鸣。简单的说,鬼这种东西,一说起来,人们就很有共鸣,因为很多人或多或少都有比较灵异的经历,就算有些人神经大条,忽略过去了,但是一提起,他总会想起些什么东西。可是到了当代,你说鬼,可能有人会赞成,有人半信半疑,绝对不信的反而是少数,你说魔鬼呢?人们就会说你扯淡。”杨晟用一种讲学术的语调,开始给我们认真讲解起来。 “那又如何?”酥肉没把握住其中的关键,可是我和凌如月却懂他的意思了。 “那如何?很简单啊,在古代,魔鬼这一形象是如何在民间有那么大的流传基础的?只能说明它存在过!!到了现在,因为消失了,所以它的存在就被遗忘,再也流传不起来。而我对饿鬼墓的饿鬼就是这样一种态度,就算我没见过,我也会抱着流传必有其道理的态度去探究,而不轻易下结论。然后,我见到了,我也不吃惊,那只是一种生物学对生命个体的表现形式,就如同外星人和我们一定相同吗?他们又是怎么样的形象?”杨晟在说起学术的时候,是如此的能言善辩,和刚才木讷,迟钝的样子,半点儿不沾边。 “你会研究饿鬼吗?”我问杨晟。 “会,所以我带回了2枚饿鬼卵,但不是所有的成果都能得到应用,有些成果是假成果,就是说在特定的条件下才有一定的作用,那就只是一个科学结论,而且是秘密的科学结论。”杨晟认真的说到。 “可你这样研究的目的是为什么?”我问到。 “我们一代代的人去探究,总有一天,有些秘密会解禁在人们的眼前,为人类所利用,尽管在现在,它能引发的后果极有可能是恐慌,这就是我毕生的追求,科学总是需要牺牲去铺就道路的。”杨晟说到。 我们三个肃然起敬。 杨晟没感觉到我们的情绪,只是继续说了一句:“科学不是否定,排斥,科学应该包容。” 第六十一章 导引之法 师父他们整夜都没有回来。 当天微微亮的时候,我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有些不安,整整一夜啊,师父他们在干什么?怎么还没有回来? ‘吱呀’一声,我身后的竹门开了,我转头一看,是杨晟顶着一个鸡窝头起床了,他也真行,睡个觉能把头发睡成这样。 “三娃,你干啥呢?我睡觉不踏实,多早就听见你起床的声音了。”杨晟随便抹了一把脸,就问我。 “早课,你也可以理解为晨练。”其实我没多大心思说话,我担心着师父他们为什么一夜没回来。 “是怎么练的,对身体有好处吗?教教我呗,我生活老是没什么规律,学学这个也好。”杨晟一下子就积极了起来,我看得出来对于道家的神奇他还是很向往的。 可是我教他什么?早课的内容显然不适合他,不过这杨晟的生活习惯真的够乱的,我想了半天,跟他说到:“气功我不能教你,不过教你一点儿简单的按摩法吧,至少能强身健体。” 杨晟也干脆,说到:“好吧,你现在就教我吧。” 我望了他一眼,说到:“你急啥?至少先去洗漱一下吧。” 杨晟嘿嘿一笑,转身去洗漱去了,这个人估计比酥肉神经大条,师父他们一晚上没回来,他竟然没什么感觉。 这一天,竟然出人预料的有阳光,当杨晟洗漱完毕后,刚好一丝清晨的阳光就穿破了云层,洒在这刚刚被细雨洗礼过,青翠欲滴的竹林。 杨晟洗漱的动静太大,吵醒了酥肉和凌如月,一时间大家都早早的起来了,洗漱一阵儿,都聚集在了门前我练功的小坝子里。 “三哥哥,我担心奶奶...”说这话的是凌如月。 “三娃儿,姜爷他们没回来过?”酥肉也挺担心。 我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什么来,不然凌如月闹着要出墓里找奶奶,可不是好玩的,我说:“他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是说就在墓里呆了一晚上,你们别瞎想。” 杨晟扶了扶眼镜说到:“是的,他们就算处理完墓里的事情,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比如写报告,上报什么的,得要三五天吧,才能回来,你们别担心。” 原来杨晟知道啊,怪不得他不着急,我是不清楚我师父他们的工作流程具体是怎么样的,不过杨晟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不少,毕竟杨晟经过一天短短的接触,我知道他是一个不太会撒谎的人。 看着清晨的阳光,我的心情也明朗了一些,直接说到:“杨晟,来吧,我教你这套导引法。” 我这样一说,酥肉和凌如月也来了兴趣,纷纷都表示要学,我也无所谓,其实只要不是涉及到一些口口相传的秘法和口诀,有些东西的确是值得发扬光大的。 当然,比如气功,存思什么的,我也是不会教他们的,因为那是很危险的东西,也有诸多的限制。 一套导引法,我在他们面前细细的做了一次,然后让他们照着做,我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纠正。 “不,杨晟,你的第一个动作不对,两手更相扭捩,如洗手状,是说两个手掌搓热那种感觉,不是草草的洗手,你想象在冬天很冷的地方,你手很冷,然后你使劲搓热它,不..不是那样,动作稍微慢一些,把冬天暖手那个动作放慢来进行,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酥肉,这第二个动作,被你做成什么了?这两手浅叉,翻复向胸,是一个推手的动作,十指交叉相扣,然后推出去,再然后翻手,是翻动手腕,然后朝着胸口缩回来。” 我无语的看着杨晟,酥肉,还有凌如月练着这套导引法,非常的乱七八糟,凌如月被我说烦了,干脆一甩手,不练了,酥肉心不在焉的,乐呵呵的,当玩儿一样。 只有杨晟非常认真的练着,虽然练习的四不像。 练着,练着杨晟就跟我说:“三娃,你教学方式是不对的,你能不能逐字逐句的分解动作来教我们,你刚才那样练了一遍,我也记不住啊。” 我想想也是,于是点头说到:“好吧,刚才第一二个动作,我已经详细的解析过了,从第三个动作开始吧。” “两手相捉,共按膝上,左右同,这句口诀不能只看表面的意思,简单的说,步子要扎成马步,两只手交叠,然后一起按于膝盖上方,最关键的地方是,在手的压力到了膝盖之后,膝盖要自然的上顶,不是说膝盖要动,而是面对压力,膝盖要做努力伸直,而手却用力把膝盖压下去的感觉,这样方能舒筋活血。” 任何的动作,如果没用上合适的力道,是起不了作用的。 “两手相叉,叉重按左右月坒,徐徐拔身,左右同,在这里,这个月坒字,通髀字,是指的髀骨,对,就是肋下髀骨的位置,就是两手十指紧扣的样子,按住髀骨的位置,然后蹲下去,再慢慢的站起来,左边髀骨一次,右边一次,按住的力量要重,站起来的时候,你可以想象背上背负着一袋米,就这样费力的,慢慢的站起来。” “如挽一石弓余力,左右同,这个你们很好理解吧?一石为120斤的大弓,拉弓的动作,想想吧,120斤的大弓,你用力的把它拉开,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力量,对,左手,右手都要拉开,之所以很多人做按摩导引法的效果不到位,就是因为力量不到位,这样的动作,对于肩周炎之类的是非常好的。” “作拳向前筑,左右同,在这里,拳头要求必须握紧,杨晟,你在愤怒的时候,拳头不会紧握吗?对,就是那样,脚步用弓步就好,然后用力的挥出你的拳头,就像在打击你最恨的人,不要那么软绵绵的,要用力的挥出!” “如拓千斤之石,左右同,举起你的手,现在你的手上不是空无一物,是举着一块很重的石头,这块石头,你必须用全身的力气才能举起来,懂吗?用全身的力气,上举的你手,对,左右都要。” “以拳却顿,此名开胸,左右同,握紧你的拳头,然后使劲的向后伸展,对,这就是扩胸运动那样,就像广播体操里的扩胸运动,不同的是,不是一起进行,是左右分开进行,左边两下,右边两下,然后一起再向后扩。” “大坐斜身,偏倚如排山,左右同。对,坐下来,双腿伸直坐下来,然后扭腰侧身,就是把身体侧过来,然后双手推出,要徐徐的推出,想象一下吧,你面前有一扇很厚重的大门,你需要把它这样推开,身体不能动,必须这样斜着,然后只能双手把大门推开。” “两手抱头,宛转脑上,此名开胁,左右同。在这里,立定站好,然后用双手托住你的头,先从左边使劲的把头往上,往后搬动,然后是右边,这个动作是牵引你的肋骨,最大程度上的把身体活动开来,让气息流动,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两边动作最好做到位。” 解析了10个动作,我觉得有点累了,所谓导引法,也必须配合想象,就如后来兴起的瑜伽,但效果更为直接,如果力度到位,一次导引法做下来,人该是大汗淋漓。 此时,杨晟已经汗流浃背了,可后面还有9个动作。 不过,如果杨晟能坚持练习,或多或少能对他这种生活无规律,吃饭也是狼吞虎咽的人的身体有所改善吧。 第六十二章 师父归来 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总算教会了杨晟这套导引法,杨晟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但看的出来,他挺兴奋,他问我:“三娃儿,这套导引法那么好,为什么没流传开去?如果流传开去,有很大的好处啊。” 我的面色有些古怪,望着杨晟说到:“晟哥,谁说没有流传开去?知道中小学的广播体操吗?就是参考了这套导引术,那是简化版,可惜现在的学生娃娃谁会认真去做啊?动作其实不是难点,难点是在于用力的程度,这里就掺杂了一点点小小的存思,就是要想象配合动作,力道才能恰到好处。” “我...”杨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中小学生的广播体操实际上是来自于这个。 “这套导引之法普通人练习没有任何的危险,因为不是气功,我给你讲解也不是讲解动作,而是分解每个动作,该用什么样的力量去配合,才能起到效果,就如我扔给你一套图片,你去照着做,也只是只具其形,而不具其力!当然在气息上,只有一个简单的法门,那就是在发力时,一口气息含而不散,在散力时,尽量悠长的吐出这口气息就行了。”我简单的说到。 “原来国家是重视这些的,竟然让学生娃娃从小练起了,我说这些动作有些眼熟呢,可是为什么不说明?”杨晟抓了抓脑袋。 “很简单,以前就破过四旧,这些东西要如何说明?”我的言下之意,估计杨晟能理解。 杨晟点点头,他只是个生活白痴,但是智商却是极高的。 看着已经日上中头,我对杨晟说到:“晟哥,最好的练习时间是早上,刚刚睡了一觉之后,身体需要舒展,不过在练习之前,先做些小小的热身运动,效果会更好,坚持做吧,这是最简单的导引之法了,可是简单却不敷衍,一两年后你会发现身体灵活,而且体质也会增加。” 一转眼,三天就过去了。 酥肉在前天就已经回家,山上只剩下了我和凌如月,还有杨晟。 这三天,我们三个过的倒也简单,杨晟常常问凌如月一些关于昆虫的问题,问一些关于道家学说的问题,而我和凌如月呢,则非常喜欢听他讲科学上的秘闻。 这种交流非常的有意义,我们三个的感情就在这种交流中慢慢的升华。 我发现杨晟这个人,除了生活习惯上近乎于小孩,品德上却非常的让人折服,诚恳,正直,认真,诚实。 而凌如月那个小丫头,我则对她有了新的认识,这丫头虽然有些小女孩的任性,有些古灵精怪,但本质上一点儿都不坏,而且非常的重情重义,我和她也算是在古墓里历经过生死,我在心里把她当成了妹妹。 “三哥哥,晟哥哥,奶奶回来了,我就要回寨子了,姜爷爷说以后我们会在见面的,你觉得是什么时候啊?”此时的凌如月坐在竹林小筑的栏杆上,两只小脚丫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可一张小脸蛋儿上却是忧虑的。 杨晟扶了扶眼镜认真的说:“我的研究项目,注定了我要前往很多传说中危险的地方,三娃,如月,你们快些长大吧,我也很希望像老师那样,有一两个神秘的高手在身边帮助。” 我扔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说实话我的未来该是咋样的,我自己并没有什么计划,都是按照师父的安排,杨晟的意思我能理解,他是指我长大能够加入某些部门,和他成为最好的搭档,可是师父并没有给我提起过这方面的打算。 “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北京了,缘分这种东西,不可强求,但如果我们有缘,天南地北的距离又算什么?我们总会相聚的。”我有些懒洋洋的说到,花生的焦香弥漫在口中,就如此时的气氛,有些静谧的安宁,却让人无比的幸福,心安。 这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带来的舒服。 “到北京?可惜这边的事情完成后,我会去新疆,和我的一位老师进行一个项目,不然在北京,我就能再见到你了。”杨晟也剥了一颗花生,可惜花生壳被他咬的乱七八糟。 “我回云南,胖子哥哥还会留在四川吧,三哥哥,我忽然觉得我们几个隔的好远啊。”凌如月拖着自己的小下巴,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哈哈,我说过,有种东西叫缘分,天南地北的距离可不算什么,我们会再见的。”也许即将到来的分离会让人伤感,可是我并不会不舍得,前方的道路心里有感情的支撑,就不会孤独,比如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我的朋友。 “三哥哥,晟哥哥,我给你们唱歌小曲儿吧。”凌如月晃荡着小脚丫子,幽幽的说到。 “好!”杨晟带头鼓掌起来,我也乐呵呵的跟着鼓掌。 凌如月望着远方的竹林,开始慢慢的唱起来:“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正是我喜欢的《少林寺》的那首插曲,凌如月唱的极好,没想到这小丫头唱歌那么厉害,我和杨晟都听得沉醉了,一曲唱完,我和杨晟都还呆呆的回不过神来。 “真是绝了,比原唱都差不远了多少!”杨晟吃惊的说到。 “是啊,小丫头,你可以去当个歌星了。”我也很吃惊。 凌如月难得的脸一红,说到:“才没有了,我姐姐唱歌比我好听多了,我姐姐最好了,也最厉害了。” “你姐姐是...?”我是不止一次听这个小丫头提起她的姐姐了,刚准备问,忽然杨晟‘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我吓一大跳,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我才发现,从竹林里走出四个人。 是我师父他们回来了,师父,慧觉,凌青奶奶,胡雪漫也跟着,真的是他们。 “如月,你看,他们回来了,你奶奶也回来。”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的大喊到。 凌如月一激动,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惊喜的一看,不正是他们回来了吗? 饭桌上摆着我为师父他们热好的饭菜,是我们中午吃剩下的,我当然不会忘记给慧觉大爷煮上两个鸡蛋,饭菜虽然简单,可也是些山村野味,新鲜无比,可是我发现他们四个人没什么胃口,都没有吃两口。 气氛有些不对,从回来到现在,他们只是给我们三个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就没怎么说话,他们显得很疲惫,也很沉重。 我一肚子的问题,不敢问,看着没人再动筷子,就开始默默的收拾。 凌如月老老实实的给凌青奶奶锤着背,看那个样子,也是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十分的压抑。 只有杨晟,他估计情商不是很高,也不懂的察言观色,见他们吃完了饭,就问到:“姜师傅,这次古墓的报告,我能看看吗?是不是有僵尸?而鬼母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一头冷汗,见过直接的人,从来没见过那么直接的人,简直一点儿婉转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杨晟不碰钉子才怪。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师父说话了,他说到:“我们是从墓里直接回这里的,行动报告还没有写,至于鬼母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凌青,你给他看看吧。” ‘咣当’我手里的碗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我师父他们在搞什么,直接把鬼母带出来了? 而凌如月也愣住了,双手竟然锤到了空气上,也不自知,显然她也没想到,我那个平时喜欢藏着掖着的师父那么的直接。 “我就知道,以你杨晟这个一根筋的性格,一定会给这几个娃儿说墓里有僵尸,我真的服了你了,竟然还能进秘密研究组,嘴巴可真够严实,也不怕一不小心就是特务了。”我师父忽然感慨了一句。 可是我已经无心听了,我非常想知道,鬼母是个什么样子。 第六十三章 线索 “这是鬼母?”我咽了一大口唾沫,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凌青奶奶手上的东西。 凌如月却是非常的感兴趣,看那样子,手已经忍不住要去摸摸这个鬼母了,以我对这个小丫头的了解,她的爱好非常特殊,她不爱小姑娘们都爱的东西,反而爱些虫啊,稀奇古怪的花草啊,蛇啊之类的东西。 果然兴趣爱好这种东西是要靠从小培养,凌如月这丫头真的不走寻常路。 而杨晟的反应最为激烈,他扶着眼镜,反复的在凌青奶奶身边走过走过去,大呼小叫的说着:“太神奇,真的太神奇,这种东西让我想到了蚂蚁一族的蚁后,生物学果然是神奇的,打开大门之后,无尽的宝藏等我去探索。”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相对来说,鬼母在我心目中就长得比花飞飞好一些,因为花飞飞是蜘蛛,我对蜘蛛有种本能的害怕,但也就仅限于比花飞飞好一些了。 只因为鬼母是个啥玩意儿?鬼母是只飞蛾! 一只相当于人半个脑袋那么大,黑色的飞蛾!但是不要以为这样,鬼母就不恐怖,它的恐怖之处在于它的花纹,组合起来看,就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视觉冲击非常大,非常的诡异,跟饿鬼墓大门上的浮雕一模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母! 我想过千百次它的形象,甚至为此翻过师父收藏的一些有限的佛门典籍,可我就是想不到它是一只飞蛾的形象。 “师父,怎么是只飞蛾?它厉害吗?它咬人吗?”但无论是长的怎么恐怖的飞蛾,终究只是一只飞蛾,我想不出它的厉害在哪里。 “三娃儿,它咬人又有啥用?还不是一巴掌怕死的货,它的厉害在于,只要它愿意,它可以召唤一堆它的孩子出来,包括饿鬼王,控制了鬼母,就等于控制了一堆饿鬼,你觉得呢?所以,我们去找鬼母之前,必须先清除那些饿鬼卵和已经孵化出来的饿鬼虫,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这鬼母可以让那些蛰伏的饿鬼卵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孵化,这就是它比蚁后厉害的地方。”胡雪漫没好气的说到。 我盯了一眼杨晟,怪不得这小子嚷着鬼母蚁后什么的,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就是想知道鬼母是以什么样子存在的,就如饿鬼,很多想象不到它是类似于蛔虫的东西。 有一些真实暴露出来,往往让人目瞪口呆,怎么都不肯相信,可这就是真实,就像你很难让古代人去想想现代的飞机,让现代人去想象古代的那种忠义精神。 “这里是人间,人的地盘儿,它化不了形,不然鬼母可是有法力的家伙,就算没了鬼子,也很难对付。”姜老头儿淡淡的说了一句。 “师父,你们咋进去了三天?你们在哪儿发现鬼母的?它真的在那个古墓里?”反正有了杨晟当挡箭牌问问题,我就心无顾忌了,干脆也问了起来,关于师父他们这几天的经历,我实在太好奇了。 师父的脸色沉重了起来,慧觉直接念了一句佛号,凌青奶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凌如月抱进了怀里。 只有胡雪漫,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摘下他的帽子,放在了桌子上,声音非常低沉的说到:“我们牺牲了2个战友,还有一个在抢救.....” 死人了?我一下子呆立在那里,我在饿鬼墓里呆过,我无法想象那天和我一起在大厅休息,递鸡蛋给慧觉吃的那些战士会死在饿鬼墓里。 不是饿鬼王都解决了吗?僵尸很可怕?还是鬼母很...? 师父脸色严肃,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有两件东西,一件儿是我从墙上撬下来的古玉,一件儿是一块小铜牌,上面的符号和玉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沉默了一阵子,师父吩咐到:“三娃儿,把纸笔拿来。” 我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但还是到房间里帮师父把纸笔拿了出来,帮师父把纸铺好,然后专心的在师父旁边帮他磨墨,师父拿起笔沉思了一阵儿,然后下笔如飞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原以为师父是要写报告的,却不想师父写的是一种很古老的字体,我勉强能认识几个字,但离读懂却是不行的,那段话不长,很快就写完了,师父待的晾干了之后,就把纸折了起来,然后递给了杨晟。 “你去新疆之前,要回一次北京,是不是?”师父问杨晟。 “是的,要回去交报告,姜师傅,你不是要回北京?”杨晟有些吃惊。 “回是要回,但是见不见一些人,回不回部门报到就不一定了,但这封信非常重要,你帮我交给我们行动部的部长,帮我转告一句话,就说是这个饿鬼墓里的最大线索。”师父吩咐到。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什么最大的线索?为什么师父不亲自去交这个东西? “李部长?没问题!”杨晟点点头。 然后师父又把古玉和铜牌重新包好,也递给了杨晟,说到:“这个教给秘密调查部门,要他们查一下,有没有发现类似的符号,然后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这点非常重要,因为他们手里掌握的资料非常多,查起来比我有效率。” 杨晟点点头,这人对一些纠缠不清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奇心,除了他的科学研究。 吩咐完这一切,师父站起来说到:“你们几个小辈就散了吧,自己去玩。雪漫你进房间来,我们给你交代一些事情,你把报告写了吧,然后你回去,看看那个伤重的孩子,不惜代价的抢救他吧。” 师父说话的言语间颇有些叹息的味道,而且我觉得师父从墓里回来之后,有了很重的心事。 我和凌如月心不在焉的在外面呆着,杨晟则又开始写写画画,大概这样过了一个小时之后,胡雪漫从房间里出来了,可是我师父他们却不见人影儿。 胡雪漫走到我面前,忽然就使劲儿的摸了摸我脑袋,说到:“三娃儿,你去北京之后,会不会把胡叔叔忘了?” 他这一说,我忽然有些伤感,其实这大胡子叔叔挺好的,可没想到他也这么感性。 我大声说到:“我当然不会忘记胡叔叔,但是我师父走了,你们也还要留在这儿吗?” “原本,你师父走了,我们这个分部就要撤出,撤到这里所属的城市去,毕竟这样的分部因为各种原因,是不可能全国各处都存在的,但是因为这里出了一个饿鬼墓,我们基本上要留守这里,害怕还有忽然的状况,北京那边会派人来带着我们的,就是没有你师父那好本事了。”胡雪漫有些感慨的说到。 做为国家的人,有些事情可不是能遵从自己的意愿的,必须服从国家的安排,听胡雪漫的意思,挺想跟着我师父的。 “我师父很厉害?那个部门里的人不是都很厉害吗?”我有些茫然,其实我知道师父厉害,可是没有一个对比的概念,完全不知道放在同一类人中,师父算什么水平。 “很厉害,全国能都排上号,你们师祖教出来的几个弟子都是人物。”胡雪漫真诚的感慨到,但貌似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到:“三娃儿,快点长大吧。” 说完之后,胡雪漫转身就匆匆的离去了。 我莫名其妙,却又伤感,这次去了北京,我还能再回家乡吗?还能再见到大胡子胡叔叔吗? 师父他们一直没有出来,但偶尔会有几声争论的声音传出来,仿佛他们也很激动,可是他们在说什么,我却不知道。 杨晟这个人很机械,除非是有特别的事情,否则晚上11点之前必然睡觉,他和我睡客厅地铺,此时他已经打起了呼噜,我和凌如月对着油灯默默无语。 转眼,夜已深.... “三哥哥,姜爷爷在写字的时候,奶奶跟我说了,我们明天就回去。”凌如月打破了沉默。 “嗯。”我有些闷闷的,忽然觉得人生好像一出戏,我一开始非常讨厌凌如月,可是想着明天她要离去,又开始伤感,谁能预料,这短短的几日,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呢? 满眼的热闹,忽然间就变得冷清,有时候也会觉得不舒服。 “三哥哥,晟哥哥也说他明天就要走。” “嗯。” “你一直嗯什么啊?你不会舍不得?” “有些事情不是说舍不得,就不会发生,我们要相信在未来一定会相逢。” “嗯,”凌如月重重的点头。 此时,门开了,凌青奶奶走了出来。 第六十四章 细雨中的离别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夜,凌青奶奶领着凌如月到我的房间去睡了,杨晟的呼噜声还在连绵不断,我在师父的房间,再一次对着师父和慧觉相顾无言。 沉默仿佛是一种会传染的病,当一个人刻意沉默时,其他的人也会有这种疲累而无言的感觉。 油灯的光,昏黄而温暖,曾经我和师父,偶尔还有慧觉爷爷,就是这样守着一盏油灯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有时争吵,有时扯淡,有时大笑,总之那是属于竹林小筑的回忆,一段安宁的岁月。 “我明天要离开了,三娃儿,下次再见面你就长成个大小伙子了吧,说不定我那时也有徒弟了,你可得对他好一些,别像我和你师父似的,一见面就吵架。”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慧觉爷爷,他的眼神很清淡,也许佛门中人,对离别看得更洒脱一些。 师父叹息了一声,摸着我的脑袋,说了一句:“三娃儿,快些长大吧。” 我觉得这句话咋就那么耳熟呢?仔细一想,才知道胡雪漫对我说过。 怎么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盼望我长大呢? “师父,是要我长大了也和你一样,加入什么部门,然后为国家服务吗?”我只能理解为这个意思了。 “不,未来是你的自由,师父不会束缚你,小鸟儿总要一个人飞翔的。”师父凝视着远方的窗外,有些沉重的说到。 我心里觉得不安,可是师父的话却没有什么毛病,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窗外,一弯冷月。 第二天,小雨下的绵绵密密,打在竹叶上‘沙沙’作响。 凌如月趴在我的背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只因为她早上吵着凌青奶奶,说要再留一天,被凌青奶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小女孩总是要娇气一些,面对这种拒绝,忍不住就哭了,直到我哄她,说背她下山,她才勉强算平静了下来。 杨晟就走在我和凌如月身后,山路湿滑,他总是忍不住就打趔趄,惹得慧觉老头儿毫无形象的在后面大笑,还佛门中人呢,取笑别人,他总是抢在第一。 不过杨晟真的不错,自从学习了导引法,每日总是按时练习,我想比起我这个被师父逼迫着,还想办法偷懒的人是好太多了。 慧觉,凌青奶奶,师父走在杨晟的身后,这一路尽管他们不停的取笑杨晟,可我能感觉出来有一些沉重的意思,难道也是为了离别伤感吗? 可是他们却不是常常在一起的。 下山之后,我要放凌如月下来,凌如月不肯,就要赖在我背上,她说到:“三哥哥,你多背我一会儿,寨子里都没小孩儿跟我玩,也没哥哥背我?” 我心里一软,终究还是没把凌如月放下来,嘴上却问到:“为啥?是不是因为你太讨厌了?” “我才不讨厌呢,他们都尊敬我,但是怕我,我觉得不是真心亲近。”凌如月这丫头难得不和我计较,认认真真的回答我。 “为啥怕你?”我问凌如月。 可是这小丫头,竟然沉默了,也罢,她不爱说,我也就不问。 远远的,我看见村口站着一个人,不是酥肉又是谁? 酥肉一见我们,快速的就跑了过来,那小子伤还没好利索,一只手吊着,一跑起来,全身肥肉都在颤抖。 “胖哥哥。”凌如月甜甜的叫到。 酥肉应了一声,就忙着和我师父他们打招呼,我觉得奇怪,就问:“酥肉,你咋会在这儿?” “我昨天看见姜爷他们上山的,我还跟打了招呼,可姜爷不要我跟上山,后来我吃晚饭,不是无聊吗?和小武他们在村里溜达,遇见雪漫阿姨下山,他说一大票人今天一大早就得走,我这不等你们吗?”酥肉说到。 我翻了个白眼,啥叫一大票人要走啊?我敢打赌雪漫阿姨原话不是那么说的,这酥肉懒到连话都懒得说清楚。 我还没来得及说啥?酥肉已经忙忙慌慌的要帮慧觉提行李了,这小子就是会来事儿。 有了酥肉的存在,气氛总算活跃了一些,一行人走上熟悉的路人,看着这山村中特有的雨景,也开始说说笑笑,一条路,慢慢的走,从天刚光亮,走到天色大亮,到了乡场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快10点了。 “好了,不送了,到镇上我去找胡雪漫,让他安排车送我们回去吧。”凌青奶奶说话间,就把凌如月从我背上抱了下来,凌如月这丫头眼里全是不舍,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这也怪不得她,寨子里的生活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也许太过无聊,好不容易有了几个好伙伴,还一起冒过险,谁舍得? 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师父忽然说了一句:“凌青,我们都老了啊。” 凌青奶奶再一次露出了在墓里那次惆怅的表情,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慧觉却接口说到:“是老了,这都82年了,还记得51年吗?我们第一次合作,那一次的任务完成后,我们三个人在车站分别的场景,凌青,你还打了姜立淳来着,威胁他再见到他,绝对给他下蛊。” 凌青奶奶脸一红,说到:“都是过去了事儿了,老提干什么?” “是啊,我不过是笑话有个人怕坐火车,受不了那味儿,是她大小姐,结果就被威胁,要被下蛊了。”我师父调侃着说到,三人一阵儿大笑。 我们几个小辈也跟着笑,此时离别的气氛总算冲淡了一些。 “现在呢,不一样了,我们还是站在这里,下一代都那么大了,慧觉,你可要跟上脚步啊,我们老了,我们要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了。”笑完之后,师父忽然这样说到。 “放心吧,我的徒弟肯定后来居上,不比三娃儿和如月差劲儿。”慧觉老头儿在我师父面前可是不服输的。 “你们两个啊,还是跟从前一样,以前为了道家佛家谁厉害打架,现在要为了谁徒弟厉害打架不?”凌青奶奶斜了两个老头一眼,虽然岁月最是无情,这一眼嗔怪的表情,由凌青奶奶做来,还是风情万种。 我师父竟然有些发呆。 “三娃,酥肉,如月,我去新疆会给你们带土特产的。”杨晟忽然说话打断了这一瞬间的风情,这小子,总是干这种事情。 我师父尴尬的咳了一声,骂杨晟:“你小子又一根儿筋了,是不是?啥土特产,你要带到哪里?就算知道地址,凌青那里你可邮不去,我和三娃儿北京在哪儿你知道吗?酥肉收到你的土特产不坏了吗?” “葡萄干儿不会坏。”杨晟难得的狡黠一次,不过那样子分明是在研究学术似的,还是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的说。 我师父吃瘪,一肚子气,干脆不理杨晟了。 杨晟望着我们,倒是真的很认真的说:“土特产也许带不了,但是我会给你们三个人留着纪念品的,等我们再相聚。” 我们忽然就开怀大笑了起来,是啊,再相聚。 此时,到镇上的公交车已经开了过来,听着那‘滴滴’的喇叭声,一直很镇定的我,忽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舍,我压抑着。 直到凌如月含着眼泪,给我挥手再见的时候,我才大声喊到:“慧大爷,记得再和我下棋,凌青奶奶,如月,我长大了,一定会去看你们的。” 慧觉回头慈爱的看了我一眼,而凌青奶奶牵着如月,望着我微笑了一下,如月则‘呜呜’的哭了出来。 我目送着车子走远,回头就看见师父正微笑的望着我,酥肉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开玩笑,闯江湖的人,离别只是等闲事儿。” 我忍着眼中的泪意,强笑着说到:“你娃儿啥时候那么有文化了?” “看武侠小说看得呗。” “狗日的!” 我和酥肉同时笑了,我师父则望着我们,一人拍了一下脑袋,说到:“走吧,咱们回去了。” “姜爷,回去讲个饿鬼墓的事儿呗?” 细雨依然绵绵密密,我搭着酥肉的肩膀,靠着师父,忽然觉得一下子就开怀了,未来,总是充满着温暖,希望,和无限可能的。 第六十五章 饿鬼墓迷雾 竹林小筑有一样东西是酥肉一直都念念不忘的,我师父打造的,泡澡用的大木桶。 用酥肉的话来说,半个小池塘了。 顶着一身绵绵细雨回到山上,我们三个人身上竟然都湿透了,润润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师父要泡澡,我也赖着师父要一起泡。 其实,小时候,我常常和师父一起泡澡,这两年,这样的事儿倒是少了很多,但今天,我很想和师父一起泡澡。 见我要和师父一起泡澡,酥肉也不依了,非要一起泡。 师父望着我们俩个,一人踢了一脚,但还是挽起袖子,熬煮起香汤来,并没有反对什么。 泡澡的木桶的确很大,我们三人各据一方,都不显得拥挤。 烟雾升腾,香汤特有的香气袅袅的散发在空气中,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我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刚才伤感的心情也沉淀下来。 我望了一眼酥肉,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一把瓜子儿,正在舒舒服服的磕着瓜子,一副很潇洒的样子,而我师父显得有些疲惫,闭着眼睛靠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酥肉,要是我发现水里有半片儿瓜子皮儿的话,我就把你踢出去。”终于师父说话了。 酥肉赶紧的把手上的瓜子扔了出去,讨好的望着我师父笑。 我师父轻哼了一声,说到:“呆会儿你打扫这里。” 酥肉忙不迭的点头,说到:“姜爷,绝对没问题,但是你给我们讲讲饿鬼墓咋回事儿吧?” 我拿帕子擦了一下脸,也跟着酥肉说到:“师父,你讲讲吧,咋会死人呢?” 我师父沉默了一阵,说到:“死人是因为,我们开棺取鬼母。” “鬼母在棺材里?”我吃了一惊。 “原本在棺材后面的墙上,飞进了棺材而已,那棺材有人故意在上面砸了一个口。”师父的声音冷了下来。 酥肉一愣,忍不住问到:“姜爷,砸个口干啥?那什么人啊?” “砸个口,就是为了我们开棺,惊醒里面一直睡着的僵尸,僵尸一沾生人气儿,必醒。” “师父,你别有一句没一句的,你能不能完整的说完啊?”我也急了,什么僵尸那么厉害,在我师父,慧觉,凌青奶奶都在的情况下,都还死了两个人。 “泡完澡再说。”师父只这样说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看的出来他是真心的有些心累。 相比于前段日子的热闹,此时的竹林小筑又变得有些冷清起来,我想此刻要不是因为酥肉在,还会冷清几分的吧? 长廊上,一壶清茶,三张靠椅,我们就这样懒洋洋的坐着,看外面细雨纷纷,等着师父开口给我们说饿鬼墓的一切。 慢慢的咽下一口茶汤之后,师父终于开口说到:“饿鬼墓的一切,都是一个阴谋,这个人很厉害,精通道法,巫术,蛊术,我比之不及。中了算计,也是活该。” “师父,你总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求立于巅峰,但求在我之岁月,求我所求,竭尽全能就好,咋你也起了比较的心思啊?”我忍不住开口说到。 “不是比较,是不甘,我没有斩妖除魔那种热血,毕竟这世间因果纷繁缠绕。可是,我却知道一生所学,不能坑害世人,建饿鬼墓的那个人,为一己私利,根本不管后果如何,他的一生所学就是为了自己,他人如何,是不会去管的,哪怕这人间生灵涂炭也无所谓。我们这个部门存在,有时不止是为了防鬼怪,更要防人啊。”说话间,师父的神色显得非常疲惫,可能饿鬼墓给他的刺激太大了一些。 “姜爷,道术还能害人?”酥肉忍不住问了一句。 “若心术不正,道术比给小孩儿一把手枪还危险,若说起害人,如果心术不正的人,偏偏道法高明,他可以弄得生灵涂炭,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古往今来,一直存在,不过也一直有像我们这样的人存在,阻止罢了。”师父叹息了一声。 “那饿鬼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师父,你就详细的讲讲吧?”我的心也在颤抖,酥肉不了解,可是我了解,就说简单的阵法,我要是有心在别人门前摆个聚煞气的阵法,就可以害的别人一家鸡犬不宁,如果我丧心病狂,只求今生形而上,挣脱因果,不管来世,确实还可以做更疯狂的事。 学道之人,最怕心术不正,他的所学确实可以杀人于无形。 “目的?呵呵,目的?不谈目的,只能说,他失败了,这个墓被他扔下了,饿鬼虫如果倾巢而出,他也是不会管这个后果的,就算那不成形的饿鬼王出现在世人面前,估计他也只是乐得看戏。饿鬼王没用,鬼母自然也没用,一切都被他扔下了。只不过为防被有心之人查到,他设了一个局,杀人灭口不留线索而已,这次进饿鬼墓,如果不是我预感不好,事先带着一张你师祖留下的符,我们会全军覆没的。”我师父沉重的说到。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人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连我师父都被这样算计,还得靠师祖的符逃出饿鬼墓? 师父好像看出了我所想,说到:“不是他厉害,是那古尸厉害,接近千年的古尸,几乎不存在多大的弱点,至少以我的手段对付起来会及其吃力,三娃儿,你永远要记得,僵尸一旦没有处理好,个个都很难对付。” “为啥?” “因为僵尸特殊,除了怕火,几乎不怕其它的肉身伤害,它不存在魂,唯有两魄而已,所以玄术的攻击效果也有限,而且力大无穷,特别是年深日久的僵尸,行动上也会敏捷,你想,你面对一个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动作还快的家伙,不危险吗?” 师父对僵尸的诉说,让我和酥肉都觉得有些害怕。 我忍不住问到:“师父,僵尸就没有怕的东西吗?就没弱点?” “僵尸当然有怕的东西,只不过民间传说那些,大多没用,而且对付才成形的僵尸有一定克制作用,对付厉害的,可没用,它的弱点?如果你能打破它的后脑勺,或者打断它的脊椎,就可以打死它,不过脊椎你几乎不想要,因为它的身体本身就很强悍。另外,道家的手段倒是有很多,不过需要时间准备,最直接的就是封它一口阳气。”师父简单的跟我说到。 毕竟玄术说起来可就长了,对付僵尸啥的,说起来也是长篇大论,至少我明白,对付僵尸,手诀几乎是没有用的,因为它没有魂,深藏了两魄而已,肉身太强,要毁它的魄,不知道要多强悍的法力,才能支撑手诀。 “姜爷,那意思就是你们把僵尸放出来了?然后大战了三天三夜?”酥肉想想就觉得可怕,毕竟师父他们是三天后才回来。 确切的说,是三个晚上,两个白天。 “不是那么简单,我们是从那条裂缝下去的,原本的古墓不知道是谁建的,墓藏于阵法之下,开出那个缝隙的估计就是在墓之上,修建饿鬼墓的人,他的确是个高人,寻找的位置,恰好是个阵点,如果不开那条缝隙,去破阵法的话,几乎就要花费几天的时间,才能进到古墓。”我师父淡淡的说到。 “师父,你这么说,我想起了一件事儿,这个古墓曾经有个盗墓贼下去过,后来被困死在一间石室,就是那个缝隙的下面。”我赶紧说到。 “这就是天意,其实那间缝隙下的密室是唯一安全的地方,那个盗墓贼真的有些本事,找到生门,入墓,逃跑的时候,还能找到唯一安全的地方。但是还是得感谢天意,他先遇见了在墓里游荡的烛龙,而不是先开棺,否则这一带,会变成新的无人区。”师父沉重的说到。 “那个僵尸到底是什么?这么厉害?师父,你真是和它大战了三天三夜?”我也惊呼出声了。 第六十六章 三日惊魂 “大战三天三夜?开什么玩笑?你去和一个不死不伤,力大无穷的家伙大战三天三夜试试?”师父斜了我一眼,有些好笑的说到。 “那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说吧,师父!”我也急了。 “那个墓里有僵尸,是我早有预料的,因为那里是养尸地,还记得那片竹林吗?你们知道野生的竹林如果没人去动它,它是慢慢的越来越大的,外围常常有乡里的人去砍竹子,我们就不说了,可是你们发没,夹中间那片儿坟地,竹子咋也长不过去,地上连草都没两根儿,除了荒坟,几乎是一片荒土。”师父悠悠的说到。 “嗯,我记得。”那片荒坟我怎么可能忘记,师父一说,我的确想起来了,那片儿坟地没啥植物存在。 “这只是判断养尸地的最简单的方法,聚阴阵,养尸地,我当时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后来就挖出了饿鬼墓,一般面对这种问题,能够低调解决当然是最好,所以我祭出了师父的符,那是一张银色的天罗地网符,绝对能够封死饿鬼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说到这里,师父停顿一下子。 是啊,如果能够这样封死饿鬼墓,就算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破坏聚阴阵,断其阴气,配上天罗地网符,彻底的把外界也封死,那些饿鬼卵是会慢慢死掉的,至于僵尸,师父说过,不沾生人气儿,也不会醒来。 “封墓十年,只要封墓十年,里面的饿鬼就会全部死掉,我嘱咐过胡雪漫,十年之后,开墓,烧掉墓里棺材就行,哎....”师父还是为这件事情叹息,毕竟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 “姜爷,那是饿鬼王厉害,还是僵尸厉害?”酥肉问到。 “当然是墓里的跳尸厉害,它已经脱离了黑白僵煞的范畴,成为了跳尸,原本我以为最多是一具白煞,没想到啊....至于饿鬼王,打散它的饿鬼魂,或者封住它的饿鬼魂,还是比较容易对付的。”师父简单的跟酥肉解释到。 但什么跳尸,什么白煞的,我们完全不理解,师父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这就是一个局,你们一开始碰到拦路鬼,是因为你们三个小鬼头,那拦路鬼欺负你们,就出现了,面对我们下去的时候,那拦路鬼自然是远远的避开了,如果它出现倒也好,至少可以引起我的警惕。毕竟时间很紧,那么多生人一进饿鬼墓,如果不早早处理饿鬼卵,那些饿鬼卵可是会加速孵化的,到时候我也处理不了。” 接着,师父给我们细细的讲明了饿鬼墓里的一切。 在我脑子里,也终于理清楚了事实,这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局,就是为了灭杀后来人,不懂行的还好,懂行的一定会踩入这个局。 因为懂行的,最后一定会去寻找鬼母,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会去找,师父详细的说了,鬼母非常奇特,在感觉到自己的后代死亡到一定界限的时候,就会再次产卵,如果不找到鬼母,灭掉再多的饿鬼卵,也没用。 所以,这就是这个局的开始,用魅灵布疑症,为的就是争取时间,师父他们在消灭饿鬼卵的时候,鬼母一定是有感觉的,产卵不现实,但是可以唤醒饿鬼王。 我,酥肉,凌如月就是倒霉的三个人,饿鬼王正好在被唤醒的阶段,我们三个闯了进去,就加速了这个过程,所以,我们活该遇到它。 但也不得不说,这是给了师父他们一个契机,如果不是我们误闯到古墓里去,到时候,饿鬼王和那啥跳尸一起醒来的话,后果就不是死三个人了。 而且这个局最重要的地方在于,饿鬼王的培育室在古墓内,鬼母也在那里,饿鬼王要成长,就需要血食,越厉害的血食,饿鬼王也就成长的越好,那条烛龙虽然厉害,偏偏它斗不过阴险的饿鬼虫,钻肚子里怎么斗? 况且蛇是冷血动物,我不了解烛龙,但我知道,蛇是会长眠的,这更给了饿鬼虫机会。 于是,那条烛龙就成了食物,养大了饿鬼王! 我不知道那人培育饿鬼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师父说了,在发现目的不能达成之后,饿鬼王就被一种秘法给封住了,除非鬼母呼唤。 至于那棺材里的跳尸,师父在处理完一切之后,探查过,把棺材砸开一点儿缝隙,不仅是为了方便鬼母飞进去,更是为了提升供养僵尸,那个需要阴命之人的鲜血倒入棺材,然后墓顶在避开阳光的地方,砸出一丝儿缝隙,月华,聚阴阵的阴气..... 所以,那僵尸就被生生提升为了跳尸。 在开馆的时候,师父没注意这些,只是用绳结锁住了开馆两个战士的阳气,不让僵尸沾染阳气,也就没问题,为了防备,师父在通过那棺材上的缝隙,还洒了大量的糯米进去压尸。 可师父没料到的是,棺材里的僵尸早就被人养成了跳尸,而且是活尸,不是说开棺之人锁住阳气就行了,糯米也压不住它,只要墓室内有一点儿生人气,这僵尸都会瞬间起尸。 跳尸有多厉害,我不知道,可是我师父说了,在僵尸起尸之后,就暴起伤人,那两个开棺的无辜战士,瞬间就被那跳尸抓破了胸口,抓出了心脏。 僵尸吃血食,是很正常的,在一般的情况下,僵尸比鬼物厉害,恐怖很多倍。 当师父反应过来以后,跳尸已经再伤了一个离的最近的战士,好在那战士反应快,避开了跳尸锋利的爪子抓向心口的那一击,但是肚子也被生生的抓下了一块肉,而且跳尸身上有尸毒,确切的说是一种病毒,阴性的病毒。 那战士当时就不行了。 在慌忙间,师父只能冲上去,用一张封阴符,封住了僵尸的口鼻,但是由于事先没料到是跳尸,所以那张符纸只能封住那跳尸最多一分钟。 在这一分钟里,鬼母也开始呼唤饿鬼王,慧觉忙着用糯米帮那战士拔尸毒,而凌青奶奶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她的蛊虫对于僵尸几乎是无用,她没有带克制僵尸的蛊虫! 那种蛊虫,是要阳性极烈的虫子。 这一分钟,师父用红绳栓住了跳尸的四肢,然后系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这样,僵尸就只能感觉他一个人的生气,就只会跟着他。 饿鬼王是凌青奶奶用蛊虫灭掉的,幸好在之前,饿鬼王已经受伤,我师父的镇魂阵,已经伤了它的魂魄,原本是留待慧觉去超度的,在那种情况下,只能生生的杀死它,打散它全部的魂魄。 花飞飞就专门伤人魂魄,凌青奶奶那里,有比花飞飞更厉害的。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师父说了一句:“知道我为什么用了三天吗?是因为我要把跳尸带出墓去,才能灭杀它,没有任何针对僵尸的法器,物品,但凭功力,我杀不了它。” 我无法想象这其中的惊险,我只知道在灭杀饿鬼王以后,那些战士就回去了,害怕生气太多,最终被那跳尸查觉,那墓里最后就只剩下我师父,凌青奶奶,胡雪漫,还有慧觉。 师父带着跳尸,是一步步的从墓里走出来的,跳尸在行走的过程中,要不停的用各种办法去镇,每醒来一次,师父就是面临生死考验,还不能断了那红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镇的过程中,慧觉出力最多,当走出墓室的时候,他是几乎虚脱了。 最严重的地方在于,我师父他们根本没办法走近路,既然是跳尸,它的关节是僵硬的,跳比跑快,可是太高的地方它跳不上去,师父他们不能选择从缝隙那里上去,只能去破阵...... 而且上面的饿鬼墓,他们也不能从原路返回,只能走正门。 这就是为什么耽误了三天的原因。 我和酥肉都一头冷汗,我师父带着一头跳尸,在墓里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慢慢走了三天! 第六十七章 女人 “师父,正门不是一块大石门吗?你们咋出来的,出来之后呢?而且你用的什么红绳,可以绑住僵尸跟你走啊?”我是心疼师父的,也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疲惫,沉默了半天,才想起去问这些问题。“先出去的人,已经上报了上面,那石门是用炸药炸开的,早就已经清理好了,至于绑住僵尸的红绳,和我平日用的红绳并无不同,在于的是那个结法,僵尸没有视觉,触觉几乎也没有,听觉也不存在,关了这几觉,它的嗅觉却分外强悍,一点点生气都逃不过它的鼻子,但无论它的嗅觉怎么强悍,所有的感觉最终是靠灵魂来分辨,判断,僵尸没有魂,只有魄,我锁住了它的魄,留一丝缝隙,全部系在了我的心口,心口是生机最旺盛的地方,它就只能感觉我的存在。”师父解释到。不过,他还是顿了一下,再次解释到:“我曾经说过,阴阳相依,僵尸肉身强悍,它留下的两魄自然也有强悍,僵尸也可修,修完整七魄,最后修出魂,我没有完全的把握,时间也紧迫,所以才让人全部都上去了,一来是为了炸开大门,二就是怕生气太多。”僵尸那么厉害?我简直无法想象。“是怪我粗心啊,当时一心想抓住鬼母,我没有注意到在棺材头摆放的特殊供香,还有一碗已经干枯的白饭,还有一碗鸡血,这是上供僵尸的东西,我竟然没有发现啊!如果我在细心点儿,我还能发现墓顶被砸开了一丝,这样也能...”师父的话里全是悔意,他很在乎那两个战士的生命。“师父,你说过,命定的东西改不了,这是命,你也无能为力的啊。”我在旁边劝解到。“只怪我不是那相字脉,看不出血光,不管是不是命,我是他们身亡的因,我已经跟胡雪漫说过了,以后我的津贴全部分给两个战士的家人,三娃儿,我们以后要过苦日子了。”师父苦笑着对我说到。我倒是不在乎,说到:“怕啥,师父你曾说过,有因必有果,你以后的津贴给他们是应该的,这是果,你得担着,要是苦点儿,我们就去当神棍去。”“哈哈,臭小子...”师父笑了,使劲儿的揉了揉我脑袋,这是他回来以后,第一次开怀大笑。酥肉在旁边跟着傻笑,笑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姜爷,你倒是说说啊,那跳尸咋灭的?”“僵尸怕阳光,虽然跳尸超越了这个范畴,不过阳光对它却总是有克制作用的,忘记门口那个大阵了吗?诛杀一切阴邪之物,它只要出了墓也就没问题了。出墓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跳尸对阳光本能的畏惧,会让它发狂,我也细说不来,只能说,最后要感谢你慧爷那一脚,把跳尸生生的踢了出去。”师父简单的说到。话说简单,可是我能想象其中的惊险,一不小心就有生命之危,师父只是不愿细说罢了。酥肉倒是没想那么多,反正我师父人站在他面前呢,他就觉得万事儿大吉,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慧爷还有这一手?他是武林高手?”这小子武侠小说看得入迷,有这一问也是正常。师父笑眯眯的望着酥肉,说到:“天下武功皆出少林,你觉得呢?”“我x,我咋就让慧爷走了啊?他不是要收徒弟吗?我该拜他为师的啊,这样我不成高手了?哎呀,哎呀...”酥肉惋惜不已,连连叹息。我却在第一时间想通了慧觉老头儿为什么老爱吃鸡蛋的原因,练武之人,消耗很大,肉类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他不能吃肉,就只能吃蛋补充了,不然身体也扛不住。其实,发展到现在,有很多武僧也是吃肉的,当然限于‘净肉’,穷不习武,确实是有道理的。只是,我还是忍不住一头冷汗,我师父的身手我是知道的,不管是为了健身还是什么,总是习得一些武艺的,现在我也知道了慧老头儿会少林功夫,那他们.....我想起了他们打架的场景,慧老头死死的扯住我师父的头发,我师父则扯住他的胡子!算了,我忍了,我不想想下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泼妇’在打架。就在我入神的时候,我师父已经打破了酥肉的美梦,说到:“就算慧觉在这个地方,他也不可能收你为徒弟的。”“为啥?我没缘分吗?”酥肉急吼吼的问到。“缘分,有啊,你不是也认识慧觉吗?但是,你想,你舍得那大块大块的肉吗?你舍得以后一辈子都不找女人吗?慧觉就是个瓜娃子,女人多好啊,干干净净的,漂漂亮亮的,他不懂这风情。”我师父一本正经的说到。我差点去撞墙,我很想跟酥肉说,这不是我的师父,可是一想也对啊,女人多好啊,干嘛不找女人?就像我大姐,二姐,漂漂亮亮的,身上永远比我香......但我忽然又一头冷汗,我咋会这样想?莫非我已经成了师父那种人?我不敢想象有一天,我蹲在大街上看女人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未来很灰暗。但是我这样想,不代表酥肉也这样想,他已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貌似憨厚的跟我师父说到:“姜爷的话有道理,其实女孩子还好..我还小嘛,我就是舍不得不吃肉。”我恨恨的望向酥肉,指着他说到:“你娃儿少耍赖,你明明跟我说了,你喜欢刘春燕的。”“三娃儿,你那么激动干嘛?”酥肉吓一跳,然后他马上用一种近乎于猥亵的眼光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是不是想女人了?然后那么激动啊?”我脸一红,擦,咋就被酥肉猜中了心事?可不容我反驳,酥肉一下子站起来,蹭到我耳边,悄悄的说:“没事儿,我们大男人,不害羞,我有好东西,少女的心啊。”“啥心?”我没反应过来。可此时我师父已经在旁边偷听到了,一脚踢在酥肉屁股上,吼到:“不许带坏我徒弟,你个臭小子,也不许学坏,把那少女的心,上缴给我,真是的,现在的孩子咋这样!”酥肉捂着屁股吼到:“姜爷,三娃儿都没听清楚,你咋知道少女的心的?你咋知道我们要学坏?难道你知道它是那啥小说?我不给,我辛辛苦苦抄的。”我瞬间就明白了酥肉的意思,这就是男人无师自通对某些东西敏感的本能吧。其实,我很想看那啥心。第二天,是一个天晴的好日子,我和师父的心情都很不错,当然是在面对午饭以前。那伙食的水平比起以前,瞬间就下降了。“三娃儿,咋想起做肉沫儿青椒的?”师父这样问到。“师父,那是青椒肉丝,你没去买肉,我就将就剩下的做了,你不说没津贴了吗?我想后院的鱼也得节省着吃,师父,以后你打猎没打来东西,我们就不吃肉了,要节省。”我愁眉苦脸的说到。我师父愣住了,半天才吼到:“三娃儿,所谓开源节流,你不能只节流,不开源啊,节流的作用在开源的后面,不是说你节省,我们就有钱了!”“师父,你要我去工地做苦力吗?”我有不好的预感,也在计算做苦力一天有多少钱。“做个屁的苦力,你..你..你先找你爸妈要些吧,到了北京,我们再想办法。”姜老头儿脸一红,他没啥存款,就我们师徒俩个这个吃法,比起普通人来说,也真的算是奢侈,而且姜老头儿还爱收藏,可想而知....“那好。”我一听一阵儿轻松,总比做苦力好一千倍。“顺便也给你爸妈道个别吧,我们要离开了。”姜老头儿忽然低声的说到。 第六十八章 此去经年(一) 我不知道咋去面对我妈哭肿的双眼,也不知道该不该去看我爸红通通的眼眶,俩个姐姐沉默着,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只因为我师父说了一句:“有空会让三娃儿去找你们,但是不能告知你们,我们在北京哪里。三娃儿注定了不能和家人多团聚,至少等他39岁以后再说吧。” 这不是我师父无情,而是我命中注定的,如果贪恋亲情,只会害我家人背上更多的因果,会害了他们。 我家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也都敬重我师父,不会有半句怨言。 只是这舍不得,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了的感情。 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默,也有些压抑,这是我和师父下山之前就预料到的了,在昨天商量了回家的事以后,我一直忐忑不安,可终归还是要面对。 “三娃儿,等会儿你到家之后,一切由我来说明吧,这样会好些,到时候,你记得别哭,尽量淡然一些,积极一些,免得你爸妈心里更难受。”这是师父在下山的时候对我吩咐的话。 尽管此刻,我已经难过的不敢面对我爸妈了,但是我依然强忍着,做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我想开口安慰,说点儿什么,可是我不敢开口,怕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爸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妈忙不迭的起身,去了里屋,过了一会儿,我看见我妈已经洗了把脸出来了,手里是厚厚的一叠钱。 那个时候没有一百元的纸币,大团结(10元)就是最大的面额,所以这一叠钱真的有很厚。 我妈把那一叠钱塞到了姜老头儿手里,说到:“姜师父,这些年来我们除了给三娃儿交学费,偶尔添置一点儿衣服,三娃儿的吃穿用度都是你在操心,这间铺子是你帮忙开的,那钱你一直不要我们还,所以这次该是我们回报了。现在我和他爸宽裕了,两个女儿又读了大学,国家帮衬着,这一万块钱,你拿着吧。” 一万块,这在当时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了,人们形容富裕人家的形容词儿,都是万元户,可想,这钱是有多么的多。 我师父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在数钱,数好一部分之后,他递还给了我妈:“秀云,老陈,我只要5千,这5千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多的我就不解释了,毕竟吃穿用度是有一些花费,还有三娃儿在外地读书....” 其实,我知道,师父为我每晚熬的药汤,都是挺昂贵,他是担心我断了药,否则他连5千都不会要。 我妈一定要把剩下的5千都塞回师父手里,可是我师父却动了真怒的拒绝了:“钱,难道没办法赚?他跟着我,就像我儿子一样,你们就放心好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们赚了一些,但是新开的店子需要周转,留下,再一定给我,我就生气了。” 我爸妈是很怕姜老头儿生气的,只好讪讪的不说话,收回了钱。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万元几乎是我爸妈的全部积蓄了,连进货的钱都贴了进去,准备困难找邻居借点儿的。 师父吃了午饭就回山了,他让我在家里住三天,三天以后再回山上找他。 我明白师父的苦心,他是想我再陪陪我爸妈。 那三天,我强忍着悲伤,尽量装的很开心,跟我爸妈讲一些趣事儿,也断断续续的讲一些饿鬼墓的事儿,他们很爱听。 看见他们专心听的样子,我觉得心里更痛,天知道,儿子是多么想陪在你们身边,哪怕只是每天放学回来,跟你们说说学校里的琐事儿都好,尽管比不起饿鬼墓啊,鬼啊之类的精彩,但我觉得幸福。 那三天,我尽量把我妈做的每一盘菜都吃的干干净净,我妈爱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就做给她看,只要她开心,就算我有时难过的吃不下去,我也吃。 那三天,我陪我爸钓鱼,一坐就是一下午,尽管在以前,我对钓鱼这件儿事情,是如此的不耐烦。我还陪我爸下棋,尽管我在山上,已经练就了一手好棋艺,我爸爸棋下得很烂,我都还是陪着,很开心的陪着。 那三天,我陪我俩个姐姐逛街,哪怕她们只是看看,不买,我都耐心的陪着,我喜欢她们挽着我走在街上,我也喜欢她们甜甜的笑着,问我,三娃儿,这件好看吗? 每晚,我都亲自为我爸妈打洗脚水,每晚,我都会去和我大姐,二姐聊天..... 我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我有多爱他们,我就只有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我忽然间就明白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哀伤,我也忽然间就明白了,血浓于水。 偶尔睡不着的时候,心里也会苦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妈妈做的菜,我要什么时候再能让爸揽着我,说声又长高了..... 三天以后,我离开了,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可以一家团圆,由于师父不透露地址,我和家人连写信交流都不可以,这有多么无奈,我不知道,只是一想到为人父母,连儿子在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觉得揪心。 我妈什么也没多说,只是一包大大的行李交到了我手上,我知道里面有她紧急为我添置的一年四季的衣服,她说儿子去北京了,不能穿的太丢脸。 当我接过行李后,我妈就进屋了,我知道她哭了。 我的两个姐姐都分别紧紧的拥抱了我,眼泪都糊在了我脸上,在后来我才发现,我的衣兜里被她们不约而同的塞了钱,加起来都300多块,我知道那是她们省下来的零用钱。 这钱对于没工作的人来说,绝对不少了,我那两个漂亮的姐姐自己都不爱打扮,原来早就存了为我离开而省钱的心思。 我细心的二姐,还特别写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去北京,别亏待自己,怕你没钱买零食,傻傻的望着,就丢脸了。 当我看见的时候,我想笑的,我那么大了,哪里会傻傻的看着零食发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一滴冷水,就把那张纸条打湿了。 是我爸送我去车站的,他早早的就推出了自行车在等我,当我给妈妈她们告别完毕的时候,我爸习惯性的拍拍自行车的后座,说了声:“来吧,儿子,上车,以后爸爸老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骑得动了。” 我不哭,我不能哭,我把牙齿都咬痛了,才强装出一个笑脸,假装开心的蹦上了我爸的自行车后座,曾经有多少个周末,他就这样载着我回家,只是下一次,他还能不能载的动? 想起这个,我的心都因为忍眼泪在颤抖,我的爸爸妈妈,我再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老了吗? 冬天的风,吹起了爸爸的头发,我分明看见了好些白发,我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三娃儿。”爸爸蹬着车,在说话。 “嗯。”我一把擦干了眼泪,想尽量正常的说话,可是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晓得男人为啥比女人老得快,比女人辛苦吗?” “为啥?” “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是流血,也别轻易哭,有那哭的心情,不如混出个人样儿来,更好!这是爸爸的希望,晓得不?” “晓得了。”我点头,我知道我爸爸知道我哭了,他在变着法子安慰我,也在提出对我的希望,希望我在北京不给陈家丢脸。 “其实...”我爸爸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其实啥?” “其实老汉也很想哭。”爸爸忽然加快了蹬车的速度,我看见他快速的抹了一下眼睛。 第六十九章 此去经年(二) 回到山上的时候,我犹自沉浸在悲伤的心情中不能自拔,却发现师父早已在竹林小筑所在的山谷口等我,默默无言的,师父接过我手中的行李,使劲的拍了拍我肩膀。 “离别苦,苦在以后的日子思而不能得,念而不能为,但若彼此感情真挚,这因果总是不能断的,就算今生无果,来世也总是要纠缠的,三娃儿,有些事不要只看眼前,一条路总是有人陪伴,有人离开,但也许在下一个路口,离开的人就在那里等你。”师父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走在我前面低声的说到。 思而不能得,是想念着却不能相守,拥有。念而不能为,是牵挂着却什么也做不了。是的,离别苦,离别能把任何的感情都变成一件无奈的事情,如何不苦? 但师父也提醒我,需要告诉未来的是,因果的纠缠并不要只看眼前,长长的路,也许是今生今世,也许是生生世世,有着因果的人,总有一天是还能在一起走一段路的。 望着师父的背影,我那忍了的许久的悲泪,终是徐徐落下,滑过脸庞,但在那一瞬间,阴霾的心情总算有了一丝阳光,未来,是可以期待的,何苦执着于眼前。 走到熟悉的竹林小筑,我却发现陌生了一些,仔细一看,原本种在院子周围的一些草药不见了。 “师父,那些....”我忍不住开口问到。 “哦,既然是要离开了,那些草药我已经叫人分给村里的村民,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日里有个三病两痛的,泡个水喝也总是好的。”师父头也没回的走回了竹林小筑。 望着满地的坑洼,一丝落寞又爬上了我的心头,人总是渴望展翅高飞,当时当真的要离开熟悉的环境,那种无依的落寞还是会出现。 跟随着师父走进竹林小筑,却发现里面除了几件简单的家具,竟然已是空空荡荡。 “师父,这....?”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发问,好像到了今日一切都是舍不得。 “东西我已经叫人搬下山去,已经有助理先行一步,把一些东西带到北京那边,今天我们就再在竹林小筑住一夜吧。”师父淡淡的说到,眼神分外的平静。 或许这种流离不羁的生活,师父已经习惯,我曾经听他感慨过,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却是他一生呆的最久的地方,也和我过了最平静的一段岁月。 也许在于师父来说,平静的岁月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但是曾经拥有过,也就够了,何必去执着的苦苦追寻,想着念着我要过平静日子? 道法自然,一颗自然之心就在于,无论岁月给你的是什么,你都坦然去接受,去经历,去体会,而不是去逃避,强行的想着,自己必须过怎样的日子。 放下我的行李,师父走过来,和我一起坐在了竹林小筑的长廊前,曾经有很多个日子,我们就是这样坐在长廊前,听着这风吹竹叶的声音,看着山下的山村袅袅的炊烟,直到夜色漫天。 “为啥还要住一晚?”我轻声问到师父。 “为了你的告别,你小子的心性我最是了解,在离别,感情的事情上总是做不到干脆,我又何必不成全你。”师父说到,习惯性的想要去端茶,却发现哪里还有什么茶杯。 我沉默,师父是了解我的,我的确在很多事情上真的做不到干脆利落。 轻叹一声,我的眼光落在这小小山谷的每一个地方,小瀑布下的水潭,潺潺的小溪,到春初已是嫩绿的草地,还有那清幽的竹林,每一个地方都是我的回忆,我在这里笑过,闹过,伤心过,疲惫过,它们陪伴着我走过了这段岁月...... “三娃儿,今天怕是没办法开伙了,饿着?还是我们厚脸皮去蹭饭吃?”师父忽然开口问到。 “废话,当然是去蹭饭吃。”我大声的说到,其实我是想再去看看这生我养我的地方。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三娃儿,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蹭饭,吃的豇豆汤饭?我好想再吃一次。”师父笑着说到。 我咋可能会忘记?就是那一次,我听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并为之惆怅了很久,那时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情情爱爱,现在已经十五岁了,虽说没有体会过情爱,倒也能咂摸出一丝滋味儿来了。 师父是个干脆之人,既然做了决定,便和我大踏步的向山下走去,我们聊起了那个老奶奶,就在前些日子领药打虫时还见过,倒也算是乡场里一个长寿的老人了。 到了山下,再次回到我熟悉的小山村,我跟师父说想要回家去看看,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为免触景生情,我总是不去我家的老房子,明天就要离开,无论如何我是想要去看看的。 很快,我和师父就走到了自家的院前,一把大锁锁住了大门,锁上已经锈迹斑斑。 我掏出一把摩挲的有些发亮的黄铜钥匙,手忍不住有些颤抖的打开了那把大锁,钥匙发亮,是因为常常把玩,锁生锈,是因为终究没有勇气去打开那扇门。 足足捣鼓了一分钟,我才打开了大门,只因太久没有动过那把锁,绣的厉害,才如此吃力。 一开门,一股子生霉的灰尘味儿便扑鼻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可是再一次看见这个熟悉的小院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心在颤抖。 此刻,它是我熟悉的小院,可它却已经陌生,因为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我妈妈忙碌的身影,我爸爸开朗的笑声,我和姐姐们疯玩的模样,它杂草萋萋,那么凄凉。 我走过这小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回忆,这里铭刻着我和家人唯一能相守的童年岁月,它在我的心中不可磨灭。 厨房,曾经升腾的每一股炊烟都是家的温暖,我仿佛看见妈妈在喊:“三娃儿,莫在院子里疯了,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厅堂,全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地方,也是冬夜守着火炉一起谈笑的地方,我仿佛听见爸爸在说:“三娃儿,你这个期末再给老子弄个倒数的成绩,老子打不死你。”爸爸终究没舍得打死我,但是我却真的要离开了。 爸爸妈妈的房间,姐姐们的房间,我的小房间....我仿佛再次看见,大姐又捏我的脸蛋儿,二姐在旁边笑眯眯的剥好一颗颗葡萄,塞进我的嘴里。 这一路,布满了灰尘,蜘蛛网,扑面而来的是老旧而腐朽的气息,可我看见的全是一幕幕的回忆。 我发疯般的跑到院子里,一路惊起了许多的不知名的虫子,甚至还有一条草蛇,我都无心顾及,只是站在院子里的井口发呆,井水没有干涸,向下望去,水质依旧清澈,这里,这里是唯一没有变的地方。 “三娃儿,走罢。”师父在大门口站着,始终不曾开口,到了此刻,看见我呆呆的望着井水发呆,却终于提醒我该走了。 我没有哭,甚至我的悲伤也已经淡去,这些回忆是我的,我拥有过,它是我生命不可剔除的部分,我有什么好背上的,长长的路,我们曾经相伴一起走过。 “师父,等一下。”我大声的喊到,然后捡起了一块儿小石头,在院子的墙上使劲全身力气,反复的刻画出了一行字。 爸妈,姐姐,我爱你们,在心里,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陈承一。 第七十章 此去经年(三) “师父,这酥肉家有好大的樱桃树,小时候每年结果的时候我们都要去糟蹋一番。”走过村里的每一处,我总是忍不住跟师父说起一段往事,这时,正好经过酥肉家。 “哦?明天走,不和酥肉说说?”师父笑眯眯的问到。 我沉默了一下,说到:“你说我和酥肉以后总会再见,就不说了。” “好。” “师父,这刘春燕不在呢,这个寒假也没看见她,听说县中补课补得早。” “以后刘春燕再给你写信,你收不到了哦。” “你咋晓得刘春燕给我写信的?” “酥肉说的。” “狗日的!” “师父,小时候我掰包谷,就爱来这片儿田,这家种的包谷最好吃。” “师父,这个水沟,我小时候最爱在这里泡水...” “师父,我在这片儿小竹林里打过架,是放学后约好单挑的....” 在一幕幕的回忆面前,我和师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乡场,师父问我:“要不要到学校去看看?” “学校就不去了,现在也没什么人,像学校这种地方,总是要有人,才属于一个回忆的地方。” “那好,咱们去蹭饭吧。” 还是那个老太太家,这一次,正巧赶上中午的时候,她们一家四代同堂的吃着饭,很平常,但是气氛格外的温馨,我和师父两个不速之客也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因为上次打虫药的事儿,乡场的人记得师父。 特别是老太太还念叨着:“你来我家吃过饭,我还不晓得你是个郎中喂。” 饭是简单的四季豆焖饭,里面加上些土豆,细小的腊肉,非常香,几个小菜,简单却胜在新鲜,吃的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饭,那老太太忍不住说到:“娃儿喂,你慢点儿,你爷爷上次不是说你有啥子喷饭病啊?” “咳...”我一口饭就喷出来了,这老太太记性咋这好,连我师父胡扯的事儿都能记得,幸好我及时转头,不然得喷别人一桌子了。 那老太太担心了,喊自己媳妇赶紧的给我倒水,还一边念叨着:“看嘛,看嘛,犯病了,幸好你爷爷是个郎中哦。” 我‘怨恨’的望了姜老头儿一眼,他大口大口的吃饭,一副不关我事儿的样子。 那时的词汇不吩咐,要换现在,我一定会‘拍案而起’,指着师父大骂一句,你妹的喷饭病! 这顿饭吃得非常开心,连我心中的离愁别绪都冲淡了不少,老太太还给我们讲起一件儿新鲜事儿,说是乡里前天来了两个人,很富贵的样子,还是乡领导陪着的,说是要找人。 “找哪个?”我师父问到。 “我也不晓得,不过看样子好像没找到,乡里头那些领导晓得啥子嘛?要问我们这些老人家才晓得,不过我想肯定会来问我们的。”那老太太得意洋洋的说到,那样子就等着别人上门来问似的。 离开老太太家,我和师父就在乡场里转悠,我说:“师父,去饿鬼墓那里看看吧,那边的事儿解决了,我还是想去看看,九死一生的地方啊。” “也行,过几天,考古队就来了,我还等着一些资料到时候给我,墓里的一件儿东西被带走了,那个很重要,我们去转转吧。” 说着,我们师徒二人就朝着饿鬼墓的方向走去,赶巧不巧的,就遇见了乡里面的领导。 一行几个人,陪着一对好像是夫妻的人,正在往饿鬼墓那个地方走,一边走,一边还在说着什么。 那乡长知道我师父身份不凡,自然是要热情的打招呼的,见到我们两个,那乡长就过来了,一边热情的握住了我师父的手,一边说到:“姜师父,真巧,还正好有事儿想找你,就不知道哪里找啊。” “啥事儿?”我师父打量着那两个陌生人,有些不明就里。 那两个人,穿着什么的,都很时髦,男的斯文儒雅,女的颇有气质,一看就是大门大户的人家,而且是大城市的,那男的紧紧的抱着怀里一个黑色的皮包。 “我来介绍一下再说....”那乡长开始热情的介绍。 在介绍完毕以后,我们才知道,这两个人,真的是一对夫妻,从台湾来的,那个时候从台湾过来一次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们是来找人的,找不到人,找后代也行。 只不过,他们前天来的,到现在也还没找到人,或者什么后代,有些焦急,让我师父帮忙,是因为乡场上过世的人,以前大多葬在那个竹林,后来转移了,是我师父负责的。 他们是想打听打听,那片儿坟地里,有没有埋葬过他们要找的人。 听完介绍后,师父问到:“你们要找谁?” 那男的非常诚恳的和我师父握了一下手,说到:“我是来完成我奶奶的愿望的,我们想找一个叫李凤仙的人,她以前是非常出名的戏角,但听说后来回到了这个小村子。” “李凤仙?!”我和师父同时惊呼出声到,那段悲凉的爱情故事,我们是没有忘记的。 “怎么?姜师傅认识李凤仙?她在哪里?可以带我们去吗?”那台湾人激动了,一下子紧紧的抓住了我师父的手。 还是他的妻子,提醒了他的失态,他才不好意思的解释到:“姜师傅,李凤仙对我奶奶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不瞒您说,我奶奶到死都不快乐,她唯一的愿望....” 那男人说不下去了,我师父则望着他说到:“你奶奶是不是叫于小红?她去世了?她在台湾?” 师父曾经得到过于小红的照片,并依照着于小红的样子扎了纸人,烧给李凤仙,可是他也得知,后来全国就找不到于小红这个人了,原来去了台湾。 “你怎么知道的?”那台湾男人吃惊了。 “算了,跟我来吧。”师父长叹了一声。 这晚了整整八年啊,可是这李凤仙终究还是等到了于小红...... 凄凄孤坟,几柱清香,告慰的,到底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 我望着在坟前悲戚的男人,心里也不免生出一种世事无常的感慨。 原来那男人紧紧抱着的黑色皮包里,装的竟然是于小红的骨灰罐子,在伤心了过后,那男人望着我和师父说到:“你们知道我奶奶和李凤仙的故事吗?” 我师父点点头,说到:“我知道。” “我也是奶奶在十二年前要过世的时候才听说了这段故事,我奶奶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很尊敬她,我也尊敬她的感情。她死后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能带着她来找李凤仙,活着,就见见,如果去了,她希望能和李凤仙葬在一起。但是,我们不知道....只是我奶奶很坚定,她说一定能葬在一起的。”那男人有些顾忌的说到。 我明白他的顾忌,他不知道李凤仙最后的结局,他在顾忌万一李凤仙有了家人,和奶奶葬在一起,不是很坏规矩吗?这个是很忌讳的,他也不明白奶奶为什么如此倔强,也如此坚信。 我师父回头让乡领导们先回去,有些事情在那个年代还是不能说的太多,然后在乡领导他们回去以后,我师父开口告诉了他们,李凤仙的结局。 那两夫妻同时听得泪流满面,也同时深深的朝着李凤仙的坟前,鞠了几躬。 “我说奶奶为什么一直不快乐,她说给她平静的生活,换个方式护着她,她们.....”那男人说不下去了,那女人也在旁边抹着眼泪。 “老公,奶奶和凤仙奶奶下一世,一定会在一起的。”女人安慰到。 “嗯,一定可以的。”那男人也坚信的说到。 有个念想也好,我师父根本没告诉他们,其实李凤仙化身厉鬼,早已因果缠身,一旦了愿,就已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下一世,这个世界,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根本找不到李凤仙的踪迹了。 八年,只是晚了八年,李凤仙没等到八年以后,于小红回来长伴于她,这世间的因果为什么会如此苦涩? 她们可以同葬一穴了,可惜,再也没有那个会在坟上唱戏的灵魂,对着凄凄夜色,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 多年以后,我偶然听见一首叫《葬心》的曲子,当那缠绵悱恻,凄清冷淡的歌词唱起:“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是贪恋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我就会想起李凤仙和于小红的故事。 那一句,人言汇成愁海,辛酸难捱,是如此的深刻,可也道不尽也世间的因果纠缠。 终于,我和师父离开了,那一个早晨,同样是下着绵密的春雨。 没有人相送,也没有人知道,我和师父就这样离开了,这片儿村子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也许他们会记得我和师父的存在,也许过了段日子也就淡忘了。 可是,我却不能忘记,因为这里是我的根。 在很多年以后,我听酥肉说起,他曾很没出息的在乡场的车站蹲着大哭,只因为他在我和师父离开的那天跑上山去,就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他跑到车站,已经是晚上,他抱了一点点希望能看见我们,可是晚上空无一人的车站,哪里还有我们的影子? “三娃儿,你个狗日的,当时走也不和我说声,我以为我不在乎分开的,可tm还是没出息的哭了,我到车站的时候,你在干啥?”这是酥肉给我说起的一段话。 可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个时候我具体在干嘛了,我就记得,在火车上的一个下午,师父忽然跟我说:“三娃儿,火车开出四川了。” 我一下子,满心的凄凉,终于,我还是离开了。 第一章 愤怒的摇滚青年 这是一间烟雾缭绕的房间,杂乱的对着架子鼓,吉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墙上贴着各种明星的画像,有的我认识,有的外国人我不认识,总之贴上就是了。 地上几乎不能站人,空酒瓶儿,烟头,各种包装袋,把这里成功的变成了垃圾场。 我叼着烟,懒洋洋的靠在那堆架子鼓上,望着窗外的阳光斜斜的照进这间昏暗的房间,眼神迷离,我不适应北京,6年了,我还是不适应这个城市! 我不适应这个城市的早饭,我这一辈子都喝不了那咸豆汁儿,我不想再看见焦圈儿,麻酱饼儿这样的东西,尽管它们也是好吃的。 我想念四川红彤彤的牛肉面,我做梦都想在早上醒来时,能吃上一碗。 我也不适应这个城市的气候,第一个冬天,出门的时候,我差点冷疯了,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我还是冷。 我想念四川那阴雨绵绵的冬天,尽管我不知道那有什么值得想念的。 很大的城市,很多的人,冬天藏白菜,带着京腔儿的普通话,一切都那么的陌生,6年了,我还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像一个异类,在这里还是常常说着四川话,不是我有多么怀念家乡,而是因为我的普通话成为我来这个城市最初的阻碍,我对说它有心理阴影,我不爱说,一说就嗓子发紧。 在竹林小筑的日子,我师父就有意的教我说着带京腔儿的普通话,可是那浓重的四川口音,是骨子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所以,到新学校的第一天,我就被狠狠的嘲笑,那个时候的我是那么的无助,忍耐,退让..... 我读的学校是一个几乎不对外的学校,也可以说是子弟校,里面的学生几乎都是些有背景的人,我最初也不知道师父为啥会把我弄去那个学校,到后来我才知道,他的选择也是无奈,因为到了北京,他就开始为某些事情忙碌,只能给我找一个最方便的学校。 再后来.... 烟雾弥漫了我的眼睛,我终于回忆起了再后来,师父的长期不在,学校里同学的压力,终于让我爆发了,我开始变得愤怒,开始打架,开始和学校的所谓的‘刺头儿’‘顽主儿’混在一起..... 因为从小练武,我的身手不错,我几乎打遍了学校,打遍了周围的胡同,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开始堕落。 师父一开始不知道我的这些变化,他只知道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费尽力气我才考入一所三流的大学,然后被迫复读,师父也被迫守了我一年,终于进了一个还像样子的北京的大学。 可就在那一年,我19岁,正该有大劫的时候,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晚,我和几个哥们儿喝酒,然后闹事,惹了大事儿,被几十个人追打,我差点被打死在街头! 在医院里,师父和我有了如下的对话。 “你咋会变成这个样子?” “师父,你说过,那是命,命该如此。” “好,既然是命,你就走下去,我看你到底能让我多失望。” “让人失望的是你,你带我来北京,然后你三天两头看不见人影,我多少年没见着我爸妈了,我一年就只能见两次我姐,现在我住院,他们知道?师父,是你变了!” 师父沉默了,他最终对我说了一句:“三娃儿,路是你自己走的,不管命运该是怎样,你难道忘记了本心?我不介意,你在特殊的时期,有特殊的心态,我只是介意,你终究不能理解,是环境改变本心,还是本心看透环境。我护不了你一辈子,还是你准备依赖我一辈子?我唯一能感到欣慰就是,玄学你还没丢下,你还是学的很认真,每日该做的‘功课’还是做。” 那番话说完以后,我流泪了,那是我来到北京以后,第一次流泪,我软弱的对师父说到:“师父,我们回去吧,我们回竹林小筑去,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可是师父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三娃儿,你永远不能逃避。” 就在我陷入回忆的时候,我嘴上的烟被一下子拿掉了,然后一个狼嚎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杨景童,你丫闭嘴吧,你要再唱,你信不信我抽你?”我实在受不了这狼嚎似的声音,忍不住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出声警告到。 杨景童是我在北京最好的哥们儿,我们一起打架,一起逗女孩儿,一起抽烟,一起喝酒,这间房子,就是我和他租来的,现在组织了几个人,一起捣鼓所谓的‘摇滚’。 这小子是当官的儿子,初三(我重读了一年)高中和我在一起胡混还不够,大学还硬找关系,和我混进了一个大学。 “得了,陈承一,还是你丫闭嘴吧,你一说北京话,我就恨不得掐死你啊,那个调调儿,母猪都被你吓醒了。”这小子一直就这样,特爱和我贫,我也不说话,抓起地上一件儿也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跳起来就朝着他追去。 他干嚎了一声儿,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要论打架,他可打不赢我,就是和我疯闹,这小子都不敢。 追到胡同里,我们两个‘异类青年’照样被胡同里的大妈用鄙视的眼光打量了一阵儿,没办法,长到颈窝子里的长发,一件破军装披在身上,长短脚的裤脚,不被鄙视才怪。 我们不闹了,毕竟在这一片儿还是得注意影响,虽然是四合院儿,我们那鬼哭狼嚎似的练歌声儿,早就被周围厌烦加嫌弃了,再闹,估计得被赶走了。 杨景童一把揽住我,说到:“陈承一,咱们不和这些没见识的妇女认真昂,她们知道个屁,这叫崔健范儿。” 是的,86年的工体表演,我们想办法去看了,并深深的折服于崔健,这身儿打扮就是模仿他在工体唱一无所有时的范儿。 回到屋里,杨景童把他带过来的脏兮兮的包往我面前一放,神秘的跟我说到:“好东西,倒出来看看。” 我‘哗啦’一下就给倒出来了,里面满满的全是磁带,我惊喜的一盒盒的看,杨景童在旁边得意的说到:“香港弄回来的好东西,最新的,这个,beyond的,就这盒儿《秘密警察》,这里面有首歌儿叫《大地》,你听听看。” 我拿起磁带,迫不及待的就打开,塞进了屋子里的录音机里面,直接的快进,放到了《大地》这首歌,就听见一种完全不同的音乐从录音机里放出来。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历遍了多少创伤,在那张苍老的面上....”我看着磁带盒儿上附带的歌单儿,不知不觉的听得入神,杨景童在旁边跟我说到:“哥们儿,不错吧?” “好听,可这唱的是啥话啊?” “土了吧?这是粤语,知道不?粤语!” “你会这啥粤语?” “那不废话吗?哥儿我是什么人物?粤语算个屁!得,再听听这个,《再见理想》,也不错的。”杨景童又开始吹牛,而就在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撞开了,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 杨景童抬头一看,冲进来的也是我们的一哥们儿,一起搞乐队的,他张口就说到:“你被母猪追啊?瞧你丫跑得那劲儿,跟个孙子似的。” 杨景童这嘴巴一直就是那么讨厌,那哥们儿也不理杨景童,随手抓起一个杯子,也不看里面有没有烟灰,‘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一大口,然后说到:“陈承一,你快点儿回去,我看见你师父回来了,指不定等会儿就要去学校逮你。” 我一下就站了起来,我今天是旷课,被逮着了,我得挨揍。 第二章 师徒相聚 我匆忙的跑出房间,却被杨景童一把给拉了回来:“别,你小子可别这么回去,不然我们都得挨揍。” 我所有的哥们儿都怕我师父,哪个没被他抽过?我这个样子是不能回去,还崔健范儿呢,让我师父看见,他得把我打成猪头范儿,连带着杨景童他们也得倒霉。 “x,我还真忘记这一茬了,快,赶紧的,给我找衣服出来啊。”不得不说,北京对我的影响还是深远的,不知不觉我还是会蹦出一两句北京话,尽管我比较抗拒。 杨景童和另外一个哥们,赶紧手忙脚乱的在这垃圾堆里翻出几件儿合适的衣服给我,让我去换上。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外头套一件蓝色的毛衣,我换好衣服就赶紧出来了,杨景童忙着帮我整理衣领,他是真心急,他可不想被我师父找个借口一起揍,我师父要揍他,他爷爷都没办法保他,只得挨着,这些‘乖乖’衣服,就是为了应急情况准备的。 另外一个哥们好笑的抱着肩膀,叼根儿烟,看着我和杨景童在那里手忙脚乱的,忍不住说到:“我x,我不看不下去了,杨景童,我不骗你,你丫就跟陈承一的小媳妇儿似的。” 杨景童回头指着他说到:“你丫闭嘴啊,哥儿我现在没空和你扯,你是不是皮子也痒了,想爱姜爷揍?” “得...”那哥们儿脸色一下就白了,赶紧的和杨景童一起来帮我打理,谁不怕我师父啊? 总算衣服弄的周正了,杨景童吹了声儿口哨,说到:“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说完,又把他的眼镜取下来,给我架眼睛上了,然后嚎到:“陈承一,去吧,你这样可以去勾引学校里的学生妹子了,不,女老师都可以,去吧,哈哈.....” 我懒得和他扯,直接问他:“头发呢?头发咋办?” 杨景童把我扯到院子里,直接冷水给我浇头上,然后又扯回房间,直接给我梳了个偏分,然后说到:“长是长了点儿,将就!去吧,哥们儿,应付完你师父,记得带两个学生妹妹回来。” “你给老子滚!”我笑骂了一句,然后冲出了院子! 我疯了似的蹬着自行车,终于在20分钟以内赶到了熟悉的胡同,我和师父就住这胡同里的一个四合院里,单独住着,也算师父的特殊待遇吧。 也就是因为这样,屋里没人,特别明显,我得赶在师父出来找我之前回去。 到了胡同口儿,我没忙着进去,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然后擦了擦一头的热汗,再推着自行车走进了胡同。 胡同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跟见鬼似的看着我,但是又有一种深深了然的眼神,她们早就熟悉这一套了,每当我装的斯斯文文的时候,准是我爷爷(她们以为师父是我爷爷)回来的时候。 我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在心里却骂着,这些大妈,应该不会给我师父告状吧? 到了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院子门,推着自行车进去了,一进去就看见我师父坐在院子里,旁边一个小几,上面是杯盖碗儿茶,闭着眼睛正在养神。 我在心里预演了一遍,然后开始大声的,‘惊喜’的喊到:“师父,您回来了?” 我师父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说到:“哟,近视了啊?我记得我教过你保护眼睛的法子啊,咋就近视了呢?” 我一把把眼镜摘下,心里骂了杨景童一百遍,我说我蹬车的时候,老要摔筋斗呢,原来忘了眼睛上架了副眼镜儿,好在杨景童就是浅度近视,不然还不得摔死我? “师父,最近学习任务重,看书多了些,这眼睛就有点儿近视了。”我讪讪的笑着,解释到。 “真的?”师父扬了扬眉毛。 “真的。”我郑重其事的说到。 “那好,你就一直戴着吧。”师父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一听,就想去撞墙,刚才心里有事儿,还没查觉到啥,可这下让我不近视的人戴着个近视眼镜儿,不得愁死我啊? “师父,我这假性近视,一直戴着不好,我....”一阵风吹过,我头皮被冻的一阵儿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换谁受得了啊,冷水泼上去,又骑车出一头热汗,这风一吹... 师父望了我一眼,直接就打断了我的话,说了句:“搬张椅子过来,坐我身边来。” 我唯唯诺诺的照做了,师父又闭上了眼睛,说到:“把我教你的十五个手诀的配合口诀给我背出来,还有手诀的结法,给我结一次。” 我就知道,师父回来第一件事情,绝对是考校我的功课,好在我再混,这些东西总是不会落下的,立刻一本正经的照师父的吩咐去做了。 就这样一问一答,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师父抿了口茶,最后评论了一句:“强差人意,还不算太熟悉。这段日子,也不知道你荒废了练功没有,理论上的东西总是理论上的,去吧,画张最简单的辟邪符,我看看。” 我自然不敢怠慢,搬出桌子来,拿起符纸,平心静气儿的开始一板一眼的画符,这样的符确实是最简单的,连接符煞都不用,只要能传达功力于符上就行了,我现在的水平也就只有画这样的符。 符成之后,我的脑袋一阵晕,存思结功力于符纸上,实在是有些费力,我小时候也画过辟邪符,只不过那时还不能称之为完整的辟邪符,效果也只有使用的一瞬间,真正的辟邪符是可以再身上存放三年的。 待符纸干透,我恭敬的递给了师父,师父接过符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闭上眼,细细的感觉了一遍,说到:“功力还不到,不过这段时间你也算没有偷懒。” 我终于放轻松了下来,看来今天的考验是完成了,就在我庆幸过关的时候,我师父忽然开口说到:“这次,我出去了三个月,对不对?” 我点头说到:“是三个月零八天。” 师父望着我,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不过很快又随意了起来,说到:“听说你弄出个了啥唱戏的班子,一天到晚鬼哭狼嚎的,吵的四邻难安,是不是?”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也不过才弄了4,5个月而已,但是面对师父,在大是大非上,我还是不敢放肆,只得说到:“师父,不是唱戏的班子,是摇滚,摇滚音乐。” “不管啥滚吧,给我关了它,竖立你的心性儿,是在你小时候,我才做的事儿,可是是非的观念,还是要你自己去体会,你的快乐,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你懂了?我希望我下次不要再提醒你任何事!”师父严肃的说到。 “知道了。”我心里舍不得,可是我必须得承认,师父说的对,尽管这些年我很叛逆,可是是非观念还是清楚,每次我打架也没有主动闹事儿,是别人挑衅才会这样,这得感谢师父在我小时候给我竖立的心性儿。 人在某个特殊的时期,也许会不服管束,师父在这种时期给了我最大的自由,红尘练心,总是要去练的,谁都不能呵护谁一辈子。 “我也问过了,这段日子你没打架,偶尔旷课,不过学科考试也算应付过去,还算老实,多的我就不说了,总之你自己的路,你自己把握好。这个周末,跟我一起出去一趟吧。”师父说到。 和师父一起出去?这几年来,这样的事很少,师父很忙,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我只知道有限的几次出去,都是他为我添置衣物什么的,更多的情况是他给我一些钱,我自己买去。 “出去买东西?”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记得,那天收拾好一些,不是去买东西,而是去见一些人,你身为山字脉的传人,到那一天,你绝对不能给我丢脸。”师父严肃的说到。 第三章 二十年的聚会 这个周末,已是4月的阳光很是有些灿烂,可我的心情却不灿烂,从理发店出来,我那心爱的长发就没了,变成了刘海长度不超过眉毛的短发。 师父蹲在理发店的墙根儿,晒着太阳,在外面等我,路过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把他看成是一个进城的老农民,有个老太太还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打听他在乡下的家里有没有正宗的土蜂蜜。 我走出理发店,正巧看见这一茬,师父跟得救了似的过来拉着我,跟那老太太说:“你看,我是来看我大孙子的,不卖菜,不卖蜂蜜。” 应付走了老太太,师父拉着我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到:“嗯,顺眼多了。” 然后我们往回走,刚走两步,我师父又拉着我说:“得,今天挺重要的,再去收拾收拾。” 莫名其妙的,我又被师父拉回理发点儿,把我摁椅子上,师父给别人说到:“给他上点儿发蜡,梳个稳重点儿的分头。” 不等我反对,他自己又往椅子上一躺,说:“先给我修面,然后把头发好好打理一下,嗯,给我弄个大背头。” 我无语,甚至开始有些怀疑,今天晚上的聚会是相亲晚会了。 杨景童那小子,就常常找个借口,就在家里弄个啥晚会,这些生活和平常老百姓的日子离得挺远,是属于另外一个阶层的,特有的生活。 在那个圈子里现时流行的,老百姓永远要在五年以后,才可能在生活中接触的到。 和师父在理发店儿好好的打理了一番之后,我们就回去了,回去后,师父郑重其事的穿上了一套中山装,尽管那个时候,已经有更洋气的西服开始流行了,师父却拒绝接受。 只不过,师父是难得正经穿几次,所以他仅有的两套中山装,都是特别定制的,给他做中山装的人,也给很多领导人做。 他穿衣服的时候,我正在头疼的挑衣服,没和师父出去买过几次衣服,我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所以...所以不好挑,因为在师父眼里,可都是些不正经的衣服。 今天要出席的场合,既然如此正式,我虽然在这几年有些叛逆,可我骨子里却不愿意丢了师父的脸。 就在我还在找衣服的时候,师父已经到我房间来了,放下一个袋子,说:“穿这身儿吧,今天你小子可得给我稳住了。” 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套浅灰色的中山装,还搭有一件领口笔挺的白衬衣。 我说师父前几天给我量尺寸呢,这套中山装看着没啥出奇的地方,一穿上身,才发现非常的妥帖,看着镜子,四六分的分头,配着这套中山装,我显得非常稳重,整个人也起码成熟了五岁的样子。 “把这个戴上。”我师父翻出了一件儿东西,递给了我。 我看着差点晕过去,这不是杨景童拿给我的眼镜吗?咋师父还要我戴上。 “师父,我不近视啊?”我觉得还是说实话吧。 “我知道,让你戴上你就戴上,你是山字脉的人,形象上就得给我争光。”师父嚷嚷到。 到底啥事儿啊?我有些不情愿的把眼镜戴上了,一边非常好奇师父到底为什么,如此郑重其事。 “嗯嗯,我的徒弟还不错,能撑住门脸儿了。”看着我戴上眼镜,师父终于满意了,带着我出发了。 坐在红旗车上,我有些不适应,倒不是说不适应这车,因为我那帮哥们儿,谁还没个车坐啊?我也常常坐,我不适应的是,师父竟然坐这车。 师父是有权力调动一辆红旗车做为专车的,只是我们来北京,这多少年了,他根本就没有用过一次,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连车都那么郑重其事的。 师父坐在我旁边,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到:“师父,你要再不跟我说清楚,我绝对下车,不去了。” 师父睁开眼睛望了我一眼,沉默了好一阵儿,终于才说到:“今天是去见你的几个师伯,还有你的师弟们,来北京那么多年了,我一直没让你见过,因为我自己也不见,可今天却必须见见。” 我一愣,我只在小时候,师父讲起师祖的时候,听说过几个师伯的事儿,那么多年没见过了,我都当他们是传说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要见,而且听我师父那话的意思,他们就在北京? “师父,他们在北京?你咋不说?我还有师弟?”我说不上什么心情,同样都属于师祖一脉,我对他们有天生的亲切感,可是从来没见过,又感觉非常的陌生。我很期待,却又有一种非常害怕的感觉,怕自己上不了台面,丢了师父的脸。 我现在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我那么郑重其事了。 “你几个师伯的弟子入门都比你早,按说该是你师兄,但是师祖有言,山字脉为长,所以说起来,你是师兄,大师兄!所以,你懂了?”师父淡淡的说了那么一句,我陡然就觉得压力倍增。 我不由得开口说到:“师父,那么多年没见了,为啥今天偏偏要见?” “因为,二十年一聚,是你师祖定下来的规矩,这规矩,你师祖曾说过,雷打不动!”师父严肃的说到,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 “师父,那平常的时间,师祖说过,不能见面吗?”我好奇的问到。 “那倒不是,你不用多问,我不会说的。”师父靠着椅背,眼睛又闭上了,他最近常常就这样,很疲惫的样子。 我闭嘴了,我知道,这老头儿要是不愿意说,我问再多也是枉然。 车子朝着北京的郊区开去,一路上,师父都比较沉默,当车子开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师父终于开口了,说到:“三娃儿,快到了。” 我也不知道为啥,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在车里坐的端端正正。 师父一笑,说到:“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这一辈是我们这一辈的事儿,你们这一辈,却也已经长大,毕竟同出一脉,好好处着,你是大师兄,我希望看见你们师兄弟和睦相处,那一份感情是很珍贵的,知道吗?” “嗯,嗯..”我嗓子有点发紧,但一直点头,其实我能不紧张吗?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这是一个清幽的所在,周围稀稀拉拉的全是二层的小楼。 司机下车,帮我和师父拉开了车门,我先下车,师父跟着下车,望了望周围,师父忽然叹息了一声,然后跟我说到:“走吧。” 我沉默的,紧张的跟在师父后面,终于,到了一栋也不怎么起眼的二层小楼面前,我师父停下了脚步,我一下子更加紧张了,就是这里吗? 师父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一只大手轻轻的就拍了拍我一直僵直的腰,眼神中全是温和的鼓励。 我感激的望了师父一眼,他那意思我懂,是表示对我有信心。 “你是大师兄,是长兄,不用紧张。”师父说话间,就已经摁了门铃。 我却疑惑着,如此说来,师父也是大师兄,为什么他从来不提这事儿,那一次说起往事儿的时候,还是说师兄呢?或者,他没说,我只是这样的理解的。 难道,这是他们之间不见面的原因? 我正在思考间,那二层小楼外,小院子的大铁门已经开了,是一位中年妇女开的,她有些疑惑的望了我一眼,但是看见师父之后,她就没说什么了,只是说:“李伯伯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我带你们进去。” 第四章 师叔师弟 这栋小楼的院子打扫的很干净,可也很空旷,就在院子的一边,有一颗大树,然后就空无一物,看的出来,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李伯伯?是李立厚师伯吗?我在心里想着,人却已经跟随师父和那个中年妇女进到了屋子。 “你们坐,我去倒茶。”那中年妇女可能是保姆之类的,简单的说了一句,人就走了。 这时,师父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剩我一人站在那里,感觉到很多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下意识的想低头,可是想到我们本来就是同一脉,干嘛要不好意思?而且不能给师父丢脸,师父说过我是大师兄。 我抬头,尽量平静的面对每一个人的目光,然后礼貌的点点头,笑了笑,刚想把所有人都看清楚,却听见师父说:“承一,还愣着干什么?到我身后来。” 我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客厅很大,却只放了四张双人沙发,很奇怪的摆设,其中两张正对着大门,其中两张在旁边,现在加上师父,其中三张都坐了人,还有一张正对大门的沙发没有坐人。 而沙发的背后都站着一个人,很年轻,我一下子对情况了然于胸了。 站在后面的,应该就是我这一辈的徒孙了吧? 我应了师父一声,尽量平静的走到师父背后站着了,但这时我不敢放肆的去打量我的这些师伯,那很没礼貌,也不敢去打量师弟们,因为我看见他们都目不斜视的样子。 很沉默,所有人都很沉默,气氛有些僵硬。 这时,那个中年妇女端着一个大木盘,放下了一壶茶,和4个杯子就下去了。 在僵硬的气氛下,整个房间飘荡着一种奇异的茶香,更让人觉得不自在。 不过,这茶的香气真的很独特,在茶香中,有一股子桂花的香气隐含在其中,让人心旷神怡,可是如此极品好茶,却没人去动,这不奇怪吗? 就在我奇怪的时候,师父却忽然舒服的哼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出来,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抿了一口茶。 “极品大红袍,滋味儿极正,竟然隐含了岩韵,莫非是那母树上产的?二师弟,你学医多年,尝过的药草也不少,不试试这茶?看看是哪棵母树产的?”沉默是我师父打破的,他望着侧边沙发上的一个人说到。 我随着师父的目光望去,学医?莫非是立仁师叔?从我师父的故事里,我知道师父和立仁师叔的感情是极好的,而现在在我看来,立仁师叔却显得比我师父年轻,就跟一个刚过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似的。 是的,他极其年轻,浓眉大眼,一张脸长的非常刚正,可是皮肤却很白皙,还透着些红润,看来是极其注重养生的,如果不是那份白皙,让立仁师叔有了一丝书卷气儿,他应该是属于长的很有男人味那种。 他听见我师父这样说,无奈的笑了一下,依言去倒了一杯茶,然后细品了一口,才叹到:“果然隐含岩韵,具体是哪棵母树的,我却品不出来,毕竟都是大红袍,虽然分为三个品种,可惜我哪有这福分,一一品尝?” “是啊,一年产量不过一斤左右的母树大红袍,怕是只有立厚师兄才有办法弄到。”忽然间,另外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忍不住扭头一看,是坐在另外一边沙发上的一位师伯,师父的故事里面他不在,但师父简单的提起过,这位师叔应该是立朴师叔。 因为他说了一句,只有立厚师兄怎么怎么.... 和立仁师伯比起来,立朴师伯的样子显得很沧桑,那沧桑不是老,而是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沧桑之意,仿佛有一种看破世人的感觉,他的样子其实长得很憨厚,甚至有一种淡淡的喜感在里面,可是眉眼间却又很忧郁,他像是把这两种气质完美糅合了一样。 说话间,立朴师叔已经为自己倒了一小杯茶,发现我在看他,他竟然抬起头来,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得笑了笑,赶紧站端正,不敢再看。 这时,一个脚步声从头顶传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朝着楼梯的方向望去,人未至,声音已经先到:“小师弟,你要说没品过母树大红袍,我却是不信的,这圈子里,谁不知道王立朴是最有钱的?哈哈哈....” 这声音很浑厚,有一股自然的大气在里面,我想如果是陌生人听到这个声音,可能会自然的就产生一股崇敬之情,笑声的余音尚在,人已至,我不禁好奇的望去,这就是李立厚师伯吗? 他很魁梧,却一点儿也不胖,甚至也不壮,只是个子高大,就是有一种魁梧的感觉在里面,而从样子上来说,他确实是师父他们四个里,长的最好看的一个。 飞扬的眉毛,浓而不散乱,眼睛是狭长的凤眼,鼻梁挺直,只是嘴角有些下锤,显得非常的严肃,不好接近,很威严的样子。 “师兄。”立仁师伯叫了一声。 “呵呵,师兄言重了,要说有钱,我承认,可是有些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得有几分面子啊。我这相术是个苦活,从面向看透人心,可得把人逼疯!找个辛苦钱而已。”立朴师伯也说话了。 “哈哈...那相风水,做阳宅,定阴宅也得把人逼疯?”说话,立厚师伯已经走向了众人,言语间尽是对立朴师叔的调侃之意。 “得了吧,哪里又不辛苦?拿不准还得开眼,开眼不是件儿苦差事儿吗?”立朴师伯说苦的时候,一张脸就真的‘苦哈哈’的样子,整个人都缩起来了的感觉。 我一头冷汗,那猥亵劲儿和我师父有得一拼。 立厚师伯大笑了起来,却也不和立朴师伯计较,他不坐,而是径直走到了我面前,细细的打量起我来。 这时,立朴师叔又插话了,说到:“别看了,这小子长一双桃花眼,惹姑娘呢,可惜眼角不是上扬的,说明这小子情路不顺,但也算不上花心,嘴唇不厚,可也不是那种上下均匀的嘴,所以不是薄情,而是遇感情,常常都会求而不得,得而不顺那种。” 我x,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虽说是师伯,可哪有这样的,一上来啥也不看,就看我感情了?而且没好话,还求而不得,得而不顺呢,那意思就是我想求的,我得不到,而往往我不想求的,挨个来喜欢我,不让我顺心。 “他童子命,感情能顺到哪里去?”我师父眉毛一扬,淡淡的说到,然后招呼我:“还不叫李师伯?” “李师伯?立淳,你这人不讲规矩,随意洒脱,可是怎么连徒弟也不好好教?跟师父一辈的,他才能叫我师伯,他该叫我师叔的。”说话间,立厚师叔很严肃的望了我师父一眼。 我这时才想起这一茬,我师父确实...乱教! “哈哈,师叔,是师叔,立厚,你还是没变啊,那么死板严肃的。”我师父很是随意的说到,又喝了一口茶。 立厚师叔却不理我师父,而是不满的‘哼’了一声,我赶紧恭敬的叫了一声师叔,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然后随手抛给了我一枚铜钱,说到:“你师父那身家估计也没让你过什么好日子,拿着,师叔给的。” 给枚铜钱是啥意思?可我却不敢打量,礼貌的收了起来,李师叔才坐在了沙发上。 我师父大笑,然后说到:“承一,快点给每位师叔都打个招呼,你是山字脉的人,他们可不敢太小气,哈哈....” 第五章 后浪 其实我个人是个面皮较薄的人,而且师父从小教育我,万事皆有因果,不要白拿人东西,有得必须就有付出,所以师父这样一说,我倒有些脸红。 但是,师父的话我一般还是很听从的,不管有没有好处,师叔总是该叫的,于是我就恭敬的先朝立仁师叔鞠了一躬,诚恳的喊了一声:“陈师叔。” 立仁师叔非常开心的大笑了几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儿,说到:“早备好了,拿着吧,也不是什么神奇之物,补补气血的丸子而已。” 我哪敢让立仁师叔亲自递过我,赶紧走过去,双手接了,刚准备揣兜里,我师父却一把抢了过去,打开瓶子,倒出了里面的药丸,药丸呈一种喜人的明黄色,很温暖的感觉,师父拿在鼻子面前嗅了嗅,说了一声儿:“还不算小气,这人参味儿正,怕是有百年了,还加了药,中和了人参的霸道,嘿嘿....” 说完,师父把药丸放回瓶子里,然后随手递给我,又说了一句:“我也就不多评了,反正你是行家。不过,这药丸你没用灵药术加持过,我可是不认账的啊。” 立仁师叔苦笑到:“我送给师侄的东西,哪敢不尽心,记得人参总归是霸道的,服用的时候,最好半丸,加水调剂喝下,汤水也可,清谈为主,不可再加补物,千万别拿去煨鸡,补过了也就不好了。” “知道了。”师父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嫌弃立仁师叔啰嗦。 给立仁师叔打完招呼,我又同样恭敬的给立朴师叔打招呼,也是诚恳的叫了一声:“王师叔。” 谁知话刚落音,王师父就连连摆手,说到:“得,我可没啥礼物给你。” “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小气啊。”师父不满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儿。 王师叔又做出了‘苦哈哈’的表情,说到:“我哪儿敢小气啊,礼物就一定得是件儿东西吗?我的风水术太过复杂,不过我会教我这个师侄做风水局,精深的不敢说,但是简单有效的总是会教会他的,以后他行走江湖,不愁没饭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这师叔够大方了啊。” “好吧,算你过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山字脉的人苦——啊。”师父拖长了尾音说到,几个师叔均是一阵儿咳嗽。 “那不如,你来承这命卜两脉,我来承这山字脉?你苦,你看看我这头发,你来?”师父刚刚说完,李师叔就突兀的接了一句,又惹得另外两位师叔一阵儿咳嗽。 我其实也想咳嗽,我早就注意到了,虽然李师叔和师父他们几个一样,面相并不显老,可是一头头发早已是全白,根本没有一根儿黑发。 我师父就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对我说到:“承一,师叔们叫了,师弟们也总是要互相认识认识的。” 刚说完,他又把头扭向李师叔:“咱们这一辈儿乱了,小辈们可不能坏了师父的规矩。” 李师叔‘哼’了一声,神情不是很满意,但终归没有反对,只是说到:“也好,互相认识一下,承清,就从你开始吧。” 这时,一直站在李师叔背后的年轻人总算站了出来,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几位师叔问了好,然后才开口说到:“穆承清,清字取自于,清心,清目,看透因果之意。从4岁开始跟随师父,现已20年。” 说完,穆承清就退了回去,言语简单之极,可是我却不得不说一句,李师叔给人的感觉是霸气,而穆承清给人的感觉却是书生气十足,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估计披上件儿长袍,就可以当做古时候那翩翩公子小书生了。 只是,有一点儿却是美中不足,穆承清的头发有些长,快及肩膀,随意的披着,可是却华发早生,才24岁啊,一头黑发里,竟然夹杂着小股小股的白发,看起来却是有些老相了。 怎么命卜两脉的人都是这样儿?跟头发过不去? “承一,你去介绍吧。”师父闷声开口,仿佛是有些生气,我也不知道他的气从哪儿来,但我总是觉得有些怪异,在这里,表面是一团和气的样子,可是怪就怪在称呼。 我师父和李师叔,都叫另外两人师弟,而互相之间却称呼名字,弄得我们这些小辈儿,也不能叫几师叔,几师叔的,只能带着名字叫。 而我师父和李师叔之间,总感觉有些暗流汹涌,而另外两位师叔,我却感觉有些回避和无奈的样子。 想是想,可这些事儿,在这种场合,却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问的,我站了出来,也说到:“陈承一,一字取自一心承道,一意求道之意,从6岁开始跟随师父,现已15年。” “承一,名字不错,山字脉就是该取这样的名字,承大道不是终究是你们吗?”李师叔评论了一句。 我师父不说话,自顾自的再给自己倒了杯茶,嘴里念着:“极品大红袍,听说可冲泡九次,仍有余香,不能浪费,不能浪费,我要喝九次。” ‘扑哧’一声,有人忍不住笑了,是站在王师叔身后的年轻人,这时,我才冷汗的注意到,这可不是什么师弟,这是个师妹啊。 这师妹一笑,王师叔也立刻接口喝到:“乖徒弟,你笑啥?姜师兄说的对,就是要喝九次,这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所有人无言! 估计陈师叔有些尴尬,这俩个家伙真的有些为老不尊,所有小辈都在面前,这脸都丢大了,他说到:“承心,还不去介绍一下自己?” 接着,一个显得非常清俊的男子走了出来,我在心里暗叹一声,什么叫温润如玉,这师弟就是啊,承清是书卷气,眉目清秀,但气质上更偏向于一个比较清冷的书生,而这承心,五官分开看,说不上清秀,组合起来就是有一种温润柔和在流动的感觉,就是那种美玉立于跟前的感觉,气质,面相都是,估计挺讨女孩子欢心吧,我有些酸溜溜的想到。 这样一想,心里忍不住又骂了王师叔一句,凭什么我就该求而不得,得而不顺啊? “苏承心,心字取自于医者仁心,师父名仁,我名心,暗含一脉相承之意。从7岁开始跟随师父,从最初的辨药开始,现已14年。”说完苏承心又是一笑,笑得就跟春风拂过人心似的。 我一阵儿牙酸,心想,卖弄风骚。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知道让着唯一的女孩子,乖徒弟,咱们就忍了这口气儿,反正现在女人能顶半边天。”王师叔开口就没好话,估计只有和我师父才能棋逢敌手,拼上一拼,嗯,还忘了个人儿,慧觉老头儿。 他们三个打在一块儿,是啥效果?我忽然就想笑。 然后,还在我强忍笑意的时候,王师父又朝着已经站在大厅中央的师妹说话了。 “乖徒弟,大声介绍啊,你那么漂亮,便宜他们了,得了便宜,不能让他们卖乖,所以声音上要压过他们。”说完,他兀自摇头:“这看相苦啊,丑的跟猪粪似的人,你都得仔细盯着,还不能吐,找个漂亮徒弟,养养眼。”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儿,只有我师父,非常淡定,接了一句:“就是,我都后悔为啥我要找承一这臭小子,害得我只能蹲街上看美女。” ‘噗’,陈师叔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李师叔黑着个脸,冷哼了一声,不像话! “师父...”娇滴滴的师妹站在中央,一张脸早就羞红了,哪有这样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师父啊? “叫师父干啥?没钱给,介绍吧。”王师父缩了缩脖子,一副我苦,我猥亵的样子。 “季承真,珍字取自于去伪存真,看透真实之意,从9岁开始跟随师父,嗯,走江湖当神棍儿,现已12年了。”承真师妹脆生生的说到。 “谁是神棍,你这丫头咋自砸招牌?我们是大师,大师!”王师叔不满意了,这次连我师父都憋着笑意。 承真师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站了回去,这丫头是真的漂亮,但不是那种很柔弱的漂亮,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气质,很是招人喜欢。 我不禁想到了凌如月那丫头,那丫头是古灵精怪的样儿,也不知道,现在长大了,会不会更漂亮一些,跟承真师妹比起来呢? 介绍完毕,我师父忽然说到:“也好,以后承一就是大师兄了,你得照看着这些师弟啊,师妹们的。” 李师叔望了我师父一眼,说到;“师父的规矩,是不能坏,但如果发生同样的事情,这大师兄可得换人。”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第六章 小辈们的聚会 这种僵硬的气氛,这样的敏感的话题,再次成为我们小辈们不能插手的禁区,我们每个人忽然间都站得和标枪一样挺直,目不斜视,生怕引火上身,大家都是老李的徒孙,也都知道其实老李的徒弟性格很怪异的。 虽然目不斜视,我还是发现坐在我前方的师父,双肩有些抖动,哭,是不可能的,但我知道,我师父的情绪激动了,但是他很沉默。 至于李师叔那边,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只是听闻他轻声说了一句:“我们本来该有师妹的,师妹该是我们替师父....” 接着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当这大师兄的好处在哪里?大师兄这名声是能换饭吃?还是能换衣穿?搞不懂你们俩个。”王师叔不屑的转了一下头,又非常不屑的开口。 “胡说,长兄如父,要当年我是大师兄,我....”李师叔立刻训斥般的开口,他还是颇有威严的,他一开口,王师叔不敢说话了。 我看见师父很干脆的往沙发上一靠,说到:“当年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要推卸责任,那是我执意要去做的,包括现在也是,可是你们想想,在那个时候,你们也....” 终于,陈师叔苦笑了一下,干脆端起茶壶,斟了杯茶,亲自送到我师父手里,打断了我师父的话:“当年事已经过去了,小师妹也是去了,这事儿中间的诸多原因,就跟一本烂帐一样,你和李师兄莫非还想清算清楚?我们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天各一方,少有见面?这代价还不大吗?这中间的伤心,怨气如今想要化开,我想还是很难,可是不要在小辈面前丢了这脸,他们已经长大了,难道你们想他们看笑话吗?” 我看不见我师父的表情,但是我听见他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接过那杯茶,一口喝了,放在了桌子上。 王师叔立刻摇头,说到:“浪费啊,这全世界都只有6株母树啊,还全部长在悬崖峭壁上,你别跟喝白开水似的啊。” 然后,我就看见师父扭头,估计是狠狠瞪了王师叔一眼,我发现王师叔竟然有些害怕,不说话了。 “好了,立淳,立仁,立朴,你们都和我一起去书房吧,不管是不是清算烂帐,我们中间有些事情也该仔细说说了,长此以往,还谈什么师兄弟?让他们小辈留在这里吧,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让他们交流一下感情。”说完,李师叔就率先上楼了。 我师父吊儿郎当的站起来,不满的‘哼’了一声,说到:“还是那么爱指挥人。”可人还是跟上去了。 至于陈师叔,依然是无奈的苦笑,王师叔则把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畏畏缩缩小老头儿的样子,对我们几个小辈说到:“沙发是可以坐的,茶是可以喝的,别傻站了,随意,随意啊。”然后和陈师叔一起也跟了上去。 师叔们一走,我那因为紧张站到发硬的腰,一下子就松了,我满足的哼哼了一声,却发现师弟,师妹们一样,立刻东倒西歪的样子,这一刻的默契一下子让我们少了很多陌生感,忽然就相识大笑了起来。 在道门,同一脉的意义,就好比手足血亲,他们的存在,可以让你不感觉到你是孤单的,无助的,这种感情或许不是血浓于水,但更胜似血浓于水。 “坐吧,老站着,还紧张,我都累死啦。”开口的是承清。 他一说话,我们笑的更加开心,刚才是少了陌生感,此时却瞬间在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子亲切感。 我欢呼了一声,扑向了沙发,承心要保持风度,可看见我这形象,他也耐不住了,干脆直接跳到了沙发上,反倒是小师妹的动作优雅一些。 “咋都跟小孩子似的,20几岁的人了。”承清摇头说到,一副他很稳重的样子。 我一把扯下眼镜,不近视戴眼镜的后果就是头晕目眩的,这下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我对承清说到:“我们肯定是小孩啊,就冲你那头发,你也该稳重啊。” 这话惹的承心和承真一阵儿笑,承清假装恶狠狠的盯了我一眼:“命卜两脉的事儿,你别说你一点儿都不清楚,伤,残,老都是小事儿,弄不好还因果缠身,这点儿白发算啥?我稳重,不然我来当大师兄。” 我一拍额头,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到:“果然是李师叔的徒弟,想法都一脉相承,可我不让,哈哈..” 承清忽然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说到:“我现在心里承认你是大师兄,可你在明面上,你必须叫我师兄,我比你年长,不准反对,就这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承心又飞快的跑过来,也握住了我的手,说到:“我也在心里承认你是大师兄,可你在明面上,也必须叫我师兄,不准反对,谢谢。” 我算咂摸出滋味儿来了,转头望向承心,她笑眯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望着我说到:“谢谢,我心里会承认你是大师兄,嘴里也会叫你师兄,我就当小师妹好了,你们得照顾我。” 我松了一口气,立刻站起来,望着承清和承心说到:“不行,得给我一个理由,不然咱们就单挑。”话其实是开玩笑的,我们这一脉,重德性,却非常不重规矩,我师父更是不重规矩的人,这样的情况下,教育出来的我,其实要说多看重这大师兄是不可能的。 再则,这俩小子也不算乱了规矩,他们都说了,在心里是绝对要承认我是大师兄的,这就意味着老李这一脉的传承规矩不乱的,山字脉为首。 可我还是必须得问问,为啥要‘占我便宜’。 “我24岁,比你大三岁,出去叫你师兄,我伤面子,别人会以为我学艺不精的。”承清的话非常简短,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小子比我还好面子。 我没开口,算是默认,‘目光不善’的望向承心,他露出一个跟他师父一样招牌似的苦笑,说到:“师弟,莫非你以为我比小?再则,咱们这一脉,是个什么情况?每一辈都是讲究本心自然的,所以也可以有自己的规矩啊,这师兄就是一个比你大的意思。” 得了,我没辙了,说实话,我其实是个心软的主儿,也是一个不太计较的人,特别是对亲切的人,我无奈的叹息一声,软在沙发上,师兄就师兄吧,反正他们在心里承认我是大师兄就得了,我知道这个以山字脉为主的规矩,他们不会乱。 “我说几位师兄,那么好的大红袍,你们不喝?”小师妹笑吟吟的开口了,说起来,她是最不在乎这个的人,所以刚才也就一直没开口。 说起这茶,我当然不能放过,从小品茶,不说精通,可是茶好茶坏,我总是能分辨的,我二话不说的,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多的形容词,我再也找不出来,只能说出四个字:“果然好茶!” 说完这话的时候,口中都还隐隐有桂花的余香萦绕,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儿在里面,似乎是一种石头的气息,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岩韵? “穆师兄,啥是岩韵?”我开口问到。 “其实我不懂,平日里师父更舍不得喝这茶,今日是特殊情况。但我听师父说过大红袍,他说只有这母树大红袍才是真正的大红袍,一两都可以换千两黄金,所谓岩韵,是这母树大红袍的特殊味道,其它的普通大红袍树是万万没有的,至于原因,是因为母树大红袍生于悬崖峭壁之上,扎根于岩石里,至今300多年,它的茶叶自然就含有一股岩韵。”承清非常认真的解释到。 “哦...”我捧着这杯茶,这时才知道有多珍贵,确实如王师叔所说,这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弄到的东西。 茶只是小事儿,可以这个为契机,让我们几个小辈彻底的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天南地北的说起来,同是玄学传人,自然见识和普通人不一样,这一下子聊开了,话题自然是分外的投机。 而在生活上,我们为同一脉,也发现经历是那么的相似,都是机缘之下,遇见的师父,都是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承清是因为命卜二脉,原本就要承受‘孤’之一字,强留亲人身边,亲人也会因果沾身。 命卜二脉随便哪一脉都有这种后果,何况是两脉传人? 承心是因为要和师父从小大江南北的去辨药,采药,还要真正行医于世,根本就不可能长留父母身边。 至于承真,就更不用说,相之一脉,原本就是为入江湖而备,不入江湖,不看尽人世百态,相之一字,绝对谈不上精准,至于相风水,也必须大江南北的跑,那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她更好的见识到各种风水地形。 至于我,是最无奈的,童子命!少父母缘,不让我回归道途,我连累我自己,也连累我父母。 第七章 改命损寿 在我们刚刚说到以后要多联络的时候,师父们已经下来了,我们一看时间,他们,我们,都不知不觉的聊了两个小时。 见师父们下来,我们赶紧的起来让座,我特别的注意了一下,下来后,他们的脸色都多了几分凝重与悲伤,但是少了那种生分与怨气的感觉。 我们几个小辈都是玄学后人,也是敏感之人,这点儿变化当然是看出来了,沉默了一下,李师叔开口了:“大..立淳,你说吧。” 我师父咳嗽了一声,说到:“刚才也听你们说要多联络,那就真的多多联络吧,电话写信什么的,都可以,你们自己去决定,你们也大了,我们也该说一下我们的事儿了,不是往事,只是我们在做什么,因为你们以后也要参与其中了。” “其实,承清一直在参与,我挂职一个秘书,身兼命卜两脉,为国家服务是免不了的,这些承清已经知道,也参与其中,苦了你了,小小年纪,竟然满头白发。”李师叔有些感慨的说到。 这时承清也有些动情的说到:“师父,我这算什么?大不了是出手损自身而已,也损不了什么,至于您,要在必要的时候,为大势稳定,联合几位别的师父施展那逆天改命之术,您不说,我也知道,你自身寿元....” 说到这里,承清已经说不下去了,竟然是双目含泪。 师父一惊,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李师叔说到:“你疯了?改命术?你是改什么?你忘记师父的规矩了?” 李师叔苦笑到:“续命而已,其实那位先生不在乎多一年或者少一年,但是局势在乎。说起逆天改命,还是山字脉的秘术最为厉害,以后要不要传给承一,你要考虑清楚啊,立淳。” “你损了多少寿元?”我师父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陈师叔和王师叔的神色也变了,在两位师兄面前,他们不好多言,可是那着急,焦虑,担心,难过的表情,是做不得假的。 “你忘记规矩了?我不算自身,不然让小师弟用相术帮我相一下寿元?”李师叔的语气竟然有些轻松,不过他顿了一下,又转头严肃的盯着承清,说到:“小辈多嘴,自己晚上自罚,多的我不想说了。” 王师叔一下子就火了,‘蹭’的一下站起来,骂到:“你有规矩,我没规矩?你知道不算自身,我也明白,不相至亲之人,你还念着规矩,规矩,师父说的逆天改命之术绝对不能轻易施展,你怎么不听这个规矩?” 李师叔只是摇头苦笑不语,陈师叔一把扯过李师叔的手,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搭在了李师叔的脉搏,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叹息一声,把李师叔的手放下了。 “是硬生生的从命里损了寿元,也不是没有补的方子,不然我辈修士也难说是逆天而行了,可是古往今来,长寿之人无不是遍寻天材地宝补自身,才能突破桎梏,师兄,你要我从何给你补起啊?现在,已是资源匮乏的年代了。”说完,陈师叔竟然是长叹了一声。 “哼,终归还是要我这个大师兄来照顾,竟然如此,我也为你施展一次逆天改命之术吧。”师父斩钉截铁的说到,看样子是已经决定了。 “我不受术,你也没办法,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还是去完成心中的遗憾,当年之事,也确实不能只怪你,好了,立淳,该你给承一交代了。”李师叔轻描淡写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却仿佛说中了众人的心事,大家皆是沉默,那种感觉好像他们因为某事儿而逃避彼此,却又再次因为某事儿而重新聚合在一起,仿佛也掺杂着我们这些小辈长大,他们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的原因,我们看不透,听不懂,更是猜不着,这感觉很难受。 师父缓缓的坐下,忽然间就有些疲累,他说到:“承一啊,你们这些小辈都来身边坐吧。” 我们依言坐到了师父们的身边,我师父这才开口说到:“我在的部门,是一个环境监测部门,你就这么理解吧,监测不属于这个世界明面儿上的环境,当年某竹林有怪,是我们部门出手,把那里变成风景旅游区,当年某湖冤魂聚集,怨气滔天,民心动荡,是我们部门出手,我们是为了稳定,你也懂,有些事情不能暴露在人前。我在部门的地位不算很高,但也不低了,终究山字脉的人不止我们一脉,也有真正的正统大脉,他们的底蕴非我等能比。” 说话间,师父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已空,不由得皱眉说到:“大红袍给你们这些小辈喝光了,真是奢侈。” 李师叔则淡定的吩咐:“刘婶,麻烦你,大红袍再上一壶。” 茶叶再珍贵,比不上师兄弟间珍贵的感情。 当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极品大红袍再次端上来时,师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这才说到:“这些事,是扯远了,承一,你以后跟着我要去处理一些事儿,虽然你功力尚浅,也要学着处理了。当然,当我不在那个部分做了,国家也没要求你继续做下去的时候,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不过,到了国家通知你必须加入的时候,你得加入。” 我不由得问到:“什么情况下,他们会通知我?” “老一辈的总会去世,就算这个世界上有仙,他也会离开,不会做一辈子这个工作,在这种时候,你们这些小辈也就成熟了,就应该顶上了。”师父耐心的说到。 我点点头,师父是这样的,我又有什么好推脱的? “承清和承一虽属于不同的部门,但你们肩负的责任最重,至于承心,医字脉的,相对要轻松一点儿,不过还是要为某些先生出手的,也不能太过随心所欲,至于承心,则是建立江湖基业的一脉,以前国家情况特殊,现在好了,开放了,咱们修者,耗费最是惊人,这责任都落在承真这丫头身上了,这个不说,承真,有时你也得明白形式,寻龙点穴的事现在不用为某些先生服务了,毕竟有了统一的地点,不过风水布局,相人之术,偶尔还是要去提点一下,因为某些地方,用人啊,提拔啊,是个大问题。”言罢,师父就不说了。 说起来,这番话说的十分的隐讳,不明白的可能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但我们四个确是能听懂的,毕竟从小耳濡目染,我们都知道一些事情,其实我们的身份就像是在地下世界一般的,见不得光。 面对这些交代,我们点点头,同时也感受到了沉重,一直都在师父的呵护下,忽然就有了一种要自己面对压力的感觉了。 而且,我们四个小辈也同时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怎么听怎么觉得师父们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 但这不可能,我们同时也在对方眼里看见抗拒,是在抗拒这个想法。 “四个小狐狸,你们不要多想了,我们现在都在你们身边,缘分未尽,哪里会走,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师兄弟间多走动走动就好了。”王师叔开口了。 我们四个心中同时放下一块大石,我忽然间就羡慕起师妹来,真好,这个师父真直接,不像我师父,什么事情都吞吞吐吐,连饿鬼墓的事情都不曾给我交待清楚过。 不过吧,我以后会跟着他做事儿了,他也瞒不了我了。 接下来,就是快乐的一天,我们相聚了整整一天,普通的家常便饭,和乐融融的气氛,师父们的见识非比寻常,他们聊天的内容简直是天马行空,听得我们几个小辈是心生向往,又激荡不已。 当然,他们提的最多的是,我们师祖的趣事儿,可见师祖的地位在他们心中之重,感情之深,只不过当我问出了师祖是不是有300多岁,咋回事儿的时候,气氛一下都沉默了。 三位师叔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狠狠瞪向我师父,我师父则是脸红无奈的耍赖,把事情揭了过去。 这个问题,当然也让我那些聪慧的是兄弟们咂摸出了滋味儿,估计私下里一定是会去问的。 毕竟,我们刚才2个小时的谈话,都有一个极有默契的想法,那就是视师祖为偶像的。 愉快的一天,很快结束了,出门前,李师叔叫住了我。 第八章 去鬼市? 既然李师叔叫住了我,我做小辈的哪有不礼貌的道理?我恭敬的站在李师叔面前,说实话,我有点儿怕他那个严肃的样子。 李师叔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说到:“你师父就是一个吊儿郎当的货色,可你身为山字脉的传人,你可不能吊儿郎当的。” 我额头上立刻布满了一层热汗,啥意思啊?我不懂。 师父在旁边不满的哼了一声,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任李师叔说了下去。 在我紧张了半天之后,李师叔这才说到:“这学期开学以来,你一共旷课38节,对不对?” 我一下子就愣了,李师叔咋知道的?连老师也只知道4,5次,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旷课了几节?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我立刻说到:“李师叔,你难道是算出来的?” 李师叔一下子哭笑不得,说到:“这点事儿,不值得我开卦,只是我师侄在北京,我不得不关注一下而已,你的很多事我都知道,我只是提醒你,年少轻狂可也得有个度,到了年纪了,收敛一点儿了。” 我连忙点头,可是还是忍不住想问,刚刚张口,李师叔就说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我怎么你的存在?也没见过你什么的。我可以告诉你,你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记得你父亲给我打过电话,懂了吗?至于,我有心,别的不说,在北京找到你,也是可以的。” 我一下子恍然了,当年那个找师父的电话,原来是李师叔接的,李师叔的地位不低啊。 “好了,记得我的话,年少轻狂总要有个度,人不能轻狂一辈子。”说完,李师叔就带着承清转身回去了。 剩下的我们一起走了一段路,也各自分开了,但是从此以后,联系是不会断掉的。 时间一晃,又是两年,这一年我23岁,时间来到了1990年,而这年夏天我要从大学毕业了。 从李师叔训话以后,我乖了很多,不再做什么轻狂的事情了,只因为李师叔那一句,年少轻狂总有个度,在那几年,我确实让师父失望了。 在和承清联系的过程中,我也知道一些事儿,在每次我打架或者惹事以后,默默的替我擦屁股的都是我师父。 其实,几个师父曾经在一起商量过我的事儿,因为山字脉传人的这个身份不能轻视,虽然不知道师祖为什么要这样去定规矩,可师父他们是不敢违抗的,我们脉散乱,没啥讲究,只有这样一条,铁一般的规矩! 所以,他们着急,可是我师父只是说了一句:“强扭的瓜不甜,道法自然,如果不是他自然的悟到了,恐怕我们强压也是枉然,最坏的结果,可能是适得其反。” 听见这些事情之后,我很感动,如果这样都还在年少轻狂,我不知道能让师父多失望。 此时,我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实习就要结束,学校里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其实毕业以后,大学是包分配的,可我知道我肯定不在这个分配之例,但是我想好好的毕业。 回到宿舍,意外的看见杨景童那小子在,他一见我就扑上来,逮着我的领子就说:“走,今天你可别溜了,这他妈都多久没见了,今儿晚上喝酒去。” 我推开他的手,说到:“杨景童,你听我说...。” “得,你叫我啥?”杨景童,不,应该是杨沁淮不乐意了,他这名字是他求承清给取的,他们一家人都很信服承清的样子,所以把名字坚决的改成了杨沁淮。 谁不叫他杨沁淮,他还不乐意。 “知道了,沁淮,沁淮对吧?”我无奈的苦笑,推开了他,然后说到:“今儿真的不行,毕业之前,咱们认真的喝一台昂。” “得了,你这两年也不知抽啥疯了,跟变了个人似的,你都没把我当哥们儿了,这不是又推?”杨沁淮不乐意了。 是啊,这两年从放纵青年,变成了上进青年,别说杨沁淮不适应,就连我自己,也适应了好长一段儿时间,我从来没跟他谈过为啥,其实挺内疚的,杨沁淮对我真的很实在。 “沁淮,我认真说的,我一直都把你当哥们儿,我不是说故意变个人啥的,我有原因的,毕业之前,我一定好好和你喝一台,然后跟你坦白。今儿去不了,是因为师父老早就和我说了,实习完了,回学校报到一下,就回去,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我认真的给沁淮解释到。 我的诚恳,杨沁淮自然能感觉的到,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这才算你小子过关,原谅你吧,下次不准放我鸽子啊。” 我微笑着答应了。 在学校办完一些杂事儿后,我就蹬上自行车,回家去了,这事儿我还真没骗沁淮,师父确实是早就吩咐过我了,我也很好奇,师父郑重其事儿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家离学校不算近,虽然都是北京,我骑自行车也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初夏的阳光其实挺毒的,当我推开门,回到我和师父的小院儿的时候,发现师父早就在葡萄架子下等着我了。 “回来了?”师父淡淡的说了一句。 “嗯。”我非常的热,和师父也不用顾忌啥,一把把汗衫脱了,擦着脸上的汗。 “过来这儿,这儿凉快。”师父说着,拉了根儿凳子,让我在他面前坐下,然后递给我一个碗,说到:“冰箱里拿出来的,慢慢喝,急了伤身。” “嗯。”我答应了一声,然后结果一看,是碗酸梅汤,高兴了喝了起来,虽然知道急了伤身,可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喝。 师父在旁边悠然自得的笑着,也不知道他笑个啥。 待到我喝完了,才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这酸梅汤咋这淡啊? 我指着空碗问师父:“师父,这是酸梅汤?还是白开水?” “酸梅汤啊。”师父一本正经的说到。 “咋这么淡?咱们穷得酸梅汤都喝不起了?不至于吧?这几年,你赚钱的啊。”我有些不满。 “哦,就是太好喝了,我多喝了几碗,然后想着给你留点儿吧,然后就多兑了几次水,你知道重新冻着,不知道又要冻多久。”师父一脸无辜。 “师父,你咋能这样?”我心里郁闷了,这酸梅汤和白开水基本没多大区别了。 “咋了?留给你喝,你还嫌弃?给老子抄《道德经》去。”师父怒了。 我一脸无奈,说到:“好好好,体会到师父的慈祥了,我错了。” 师父哼了一声,那意思是表示这还差不多。 休息了半宿,我总算凉快过来了,师父不喜欢电扇这玩意儿,不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用的,连带着我也是没办法的,这好歹凉快了,我就问师父:“师父,到底啥事儿,你该跟我说了吧?” “也没多大个事儿,这今年毕业后,就和我走一趟四川吧。”师父淡淡的说到。 “四川?”我一下子惊喜了,我魂牵梦绕的故乡啊。 “别高兴,不是回你家乡,是有事儿要处理,是任务,不一定有空回你家乡。这次的任务,就算你第一次做事儿吧,多学着点儿。”师父嘱咐到。 尽管不一定能回家,可这事儿也够我高兴了,我做梦都想回四川一趟,说不定也有空回去故乡一次呢? “不行,我现在要出去,找我姐去,我不一定能回家,但我爸妈总能来看我吧?”我非常的兴奋。 “这个在执行任务前,是可以的,问题是,现在你不能出去,我已经安排了车,我们要去趟天津,等一会儿就出发。”师父一盆冷水就给泼下来了。 “我一年才能见我姐2,3次,师父,你不是吧?再说现在都几点了,等一会儿去天津干嘛?到了都大晚上了。”为了我,我俩个姐姐都留在北京工作,是爸妈的意思,我以为师父是故意阻止的。 “不开玩笑,就是要大晚上去,因为我要带你去趟鬼市。”师父平静的说到。 第九章 鬼市?阴市? 天津,夜里12点半多一些。 我拍着肚子,满足的和师父走在街上。 “还拍,这都吃过了两个多小时了,你有那么馋吗?”师父瞟了我一眼,有些像看乡下的土包子。 “真的,师父,你的哥们太够意思了,怕我们吃不到,特地去买的正宗的留给我们,我没想到狗不理包子那么好吃,肚子太胀,得拍拍。”我现在觉得我说话都一股包子味儿。 “那你继续拍吧,傻子似的,吃了十个大包子,还吃了晚饭的,没胀死你算你本事儿大,跟个饿鬼似的。” “师父,能不能不要在我那么满足的时候,提饿鬼啊!”我非常不满,这是啥师父啊,饿鬼那形象..... “哦,不提饿鬼,咱们说说饿鬼虫吧,你说饿鬼虫,白白胖胖的样子,好不好吃啊?要不,三娃儿,你吃一根试试看?帮师父先试下味道。”师父淡淡的说到。 “呕...”我忍不住打了个干呕,想说声师父你别说了,都说不出来,害怕一说我就吐出来了。 “可是话说这饿鬼虫坚韧无比,这牙齿咬啊咬的,应该咬不断吧?嗯,滋味儿应该跟泡泡糖一样吧。”师父根本不看我一眼,自言自语的说到。 我非常幽怨的看了师父一眼,然后直接的跑到一个角落,蹲下,吐了..... 笑眯眯的看着我蹲在角落里吐完了,面对我怨恨的眼神,师父装作很震惊的样子问我:“三娃儿,你是不是去喝酒了?喝醉了?咋吐那么厉害?” “.......” “来,师父给你把把脉,是不是怀孕了?”师父一本正经。 “........” 沉默了一分钟,我有气无力的说到:“师父,走吧,你不是说要去鬼市吗?这都12点多了,走吧...” “那好,走吧。”师父嘿嘿一笑,背着个双手径直走前面去了。 我连在心里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随着他走了。 天津,长江道的某一段儿,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熙熙攘攘,这就是鬼市? 其实,我是压根不相信什么鬼能开市场的,但是,在我想象中,鬼市应该是冷清的,却没想到那么热闹。 “愣着干啥?走啊。”师父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有些傻乎乎的跟着师父走,这才发现这市场上卖的东西真的是五花八门,刚走两步,就有人拦住我们:“二位,一套工具要不要?就出厂价,您在外面绝对买不到。” 我一看,真的是一套崭新的工具,榔头啊,起子啊,什么都有。 我刚想答话,师父就扯着我走了,他跟我说:“在这里,你不买,就别乱答话。”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这里的规矩,反正依言跟着师父走了,在快走到头儿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卖的东西,大概都是些‘违禁’物品,市面上不能明着卖的物品。 我甚至发现有人卖从坟地里刨出来的东西,其实我很想买,这不是缺零花钱吗,我直觉这里有很多真货的。 可师父根本就不理会,拉着我一直走,一直走,转瞬已经走出了鬼市。 “师父,不是逛鬼市吗?咋啥都没买就出来了?”我有些不了解师父的举动。 师父望着我:“这是人的鬼市,我们要去的是鬼的鬼市。” “啥?”我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可师父却不理我了,只是一直往迁走,我也只能跟上。 “其实对于鬼市的理解有很多,在古时候,人们常常看见所谓的鬼市,在明面上给出的解释是‘海市蜃楼’,我想海市蜃楼是有的,但事实上是否如此,还有待商酌。”行走在黑暗的夜色中,师父一边走,一边跟我解释着。 “师父,为什么有待商酌啊?你的看法是啥?”其实我很好奇,什么叫做鬼的鬼市。 “我的看法?呵呵,也许是空间交错吧。”师父沉吟了一阵儿,才给出了一个答案。 空间交错?我锁紧了眉头,好歹我已经是个大学快毕业的人,虽说专业是汉语言,可好歹在图书馆里泡着的时候,也看了不少杂书,空间一说我是听过的,但这只是一个科学假设,难道玄学里也支持这一说法? “师父,当真有不同的空间?”我非常的好奇。 “唔..或许吧,佛家六道,道家三十三天,或许吧。”师父回答的语焉不详。 我有些疑惑的望着他,总觉得这老头儿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可我看见他一副坦然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多想了,但是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件事儿,忍不住激动的拉着师父问到:“师父,你带我去鬼的鬼市,该不会是要带我穿越空间吧?” 话说出来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是无稽之谈,可事实上,如果师父说可以,那我绝对相信是可以的,毕竟我也经历了不少普通人以为的‘无稽之谈’。 师父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半晌才拍拍我的肩膀说到:“三娃儿,你病得不轻,该治。” 我x,我满头黑线,忍了,反正走下去也能知道鬼市到底是个啥地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建筑物渐渐的稀少起来,周围也越发的黑暗,我怀疑都快走到城郊了,一直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巷弄儿,师父才停下了脚步,说到:“进去也就到了。” 我有些不满,转头对师父说到:“到这地方就到这地方啊,干嘛去那所谓的‘鬼市’走一趟?” “你懂个屁,现在我们要进去的,叫鬼市,也叫阴市,普通人只知道鬼市其实是人,卖的只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哪里会知道阴市的存在?我带你去那里,是想让身上沾染更多的人气儿,毕竟是个人类聚集的市场,人气儿最是旺盛,来这阴市的人儿,都是有各种准备的,我只是懒得麻烦,所以带你去沾染一声人气儿罢了。”师父瞪着我说到,那样子仿佛就是在说,你很无知。 “那白天去逛个市场不就得了?”我撇了撇嘴。 “给老子一边去,对着墙壁反省,跟我学了那么久,莫非你还不知道,气息是流动的?白天沾染的人气儿早就散了,难不成你还可以收集起来,揣你裤兜里,瓜批!”骂到最后,师父竟然骂出了慧觉老头儿的口头禅。 我默默的听师父骂完,小心的陪着笑脸,师父总算哼了一声,带我走进了巷子。 巷子阴沉沉的,连路灯都没有一盏,看周围也不像有很多人居住的样子,我怀疑两旁的房子都是空屋,可是身为山字脉的传人,这样的场景是吓不倒我的,我很淡定。 “以前也是很多人的,不过要拆了罢。”师父淡淡的说到。 “什么人啊,住这里,不是阴市吗?”我无言。 “这阴市可是非常隐秘的,不懂的人怎么也看不透玄机,再说以前住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懂的人,聚集久了,这里才成了阴市。” 说话间,我和师父已经走出了巷子,没想到巷子的尽头,就是一片荒野般的空地儿,总之偏僻的要命,平常人晚上是绝对不会走到这里来的。 我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里竟然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存在,不多,但好歹也有二十几个,他们各自为政,或蹲在角落,或守着一堆燃烧的纸钱,他们在干什么? 和我的惊奇比起来,师父的神情却镇定自若,显然这里他可不是第一次来,他望着我说到:“想知道是在干什么,对吧?” 我茫然的点头。 师父嘿嘿一笑,说到:“那开眼吧。” 第十章 阴市与神秘人 开眼?我眼角一跳,我已经很多年没开过眼了,其实有天眼的人,往往对天眼看见的世界没什么好奇心,有些东西看多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反而给心理带来负担。 不过,这阴市的诡异带给我的震撼,还是让我有了开眼的冲动,在下一刻,我就毫不犹豫的开了天眼。 闭上双眼后,眼前的世界变了,感觉那阴气的流动就跟雾气似的,而刚才那些人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当然我不会因此就认为那些人是鬼,这是开天眼必然的结果,就是所看到的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在模糊中,我也看见了,那些人的面前都站着一团雾气似的东西,再仔细一看,是一个个苍白的人。 仿佛发现我在窥视,那些面色苍白的人同时转头向我望来,我一个机灵,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鬼不可怕,一群鬼望着你,那就有些可怕了。 “呵呵,被吓到了?”姜老头儿在旁边乐呵呵的。 我就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刚才那一下换谁不害怕啊,深吸了一口气儿,勉强平息了一下情绪,我问师父:“师父,他们到底在干啥啊?” “干啥?这里是阴市,你说能干啥?市场就是用来交易的。”师父没好气儿的说到。 “啥?鬼还能和人交易?这不可能!”我因为太过于震惊,声音都有点变了。 “呵呵,怎么不能?滞留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大多有未完成的心愿,人帮它们完成,它们给人帮助,就是这样交易的。”师父给我解释到。 “可是鬼能帮人做什么?”我真的不明白,鬼还能为人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在鬼眼之下,人间会有秘密吗?还有,有些鬼魂滞留人间已经多年,它们所知,随便泄露一点就是财富,还有更多的作用,你只是不知道罢了。”师父淡然的说到。 我仔细一想师父的话,一下子震惊了,望着师父,眼神都激动了。 “别想去做交易,这交易一旦没成,后果严重之极!做了交易,就等于沾染了因果,你懂?而且,来这里的人,都很冒险,这些鬼物可不是易于之辈,所以,我让你和我一起沾染一身儿人气再来这儿,也是有原因的,一不小气,怕就会成鬼物的傀儡。” “师父,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管呢?”不管我再怎么叛逆,心里总存着大侠梦,总是想着匡扶正义。 “管?这世间原本就没绝对的对与错,这件事情,是他们自身愿意去沾染,当然就要自身承担因果,道法自然,怎么可以去插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正义是指无辜的人,而不是刻意为之的人。”师父平静的说到。 我似乎有所悟,也不再多言,平静的跟在师父身后前行,也不再看那些交易的人一眼。 穿过这片空旷的地方,在另一头,有一栋两层的小楼,就那么突兀的立在那里。 师父望着这小楼,轻声说了一句:“如果人不在,少不得就要交易一番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搞不懂,而师父好像不打算给我解释,而是直接走上前去,在门上敲了起来。 那敲门的声音有特殊的节奏,而看师父的面相好像很紧张。 这样敲了大概一分钟,终于有了动静,从房间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抬头一看,是一个貌似年轻的姑娘给开的门。 可是不知道为啥,我的心没征兆的就狂跳了几下,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这姑娘除了脸色苍白点儿,并没有什么其它不对的地方啊,我为啥会有这样的反应? 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不舒服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原因。 师父好像看出来了我所想,只是小声的吩咐了一句:“什么也别多说,什么也别多问,跟我进去。” 我点了点头,沉默的站在师父背后,而那姑娘开了门,冲我师父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房间的灯光很灰暗,在这个电灯已经普及的年代,我很难想象有人还坚持用油灯的,让房间那么的昏暗。 师父不说话,好像很熟门熟路似的,直接上了二楼,这房间的气息让我有些压抑,我也没多说话,跟着师父上了二楼。 在二楼最角落的那个房间,师父推门进去了,我赶紧的跟在师父的背后也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一如既往的昏暗,摆设却显得很拥挤,一张大桌子,是很古旧的那种大书桌,墙的四周却摆满了架子,架子上放着很多杂物的样子,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我也看不太清楚。 房间里,没有那个姑娘,我只是凭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了一个很瘦很瘦的老头儿,由于灯光太灰暗,那老头儿什么样子,我却看不清楚。 见我们进来,那老头儿先是拉风箱一般的咳嗽了好几声儿,才说到:“老姜,怕是有好几年没见你了,这么这会儿想起来了,呵呵呵....” 这声音几乎是我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每一个字儿都像是声嘶力竭才能说出来的似的,而且非常的嘶哑,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来,坐下说。”那老头儿又说了一句。 这一句让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但我不敢造次,因为书桌前只有一张椅子,师父坐下了,我就站在他背后。 “不是好几年,是14年半了吧,我没来找你了,你还活着,不容易啊。”师父坐下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悄悄的打量了一眼那个老头儿,非常理解师父为什么会说他还活着这句话,这老头儿真的很老,一张脸跟晒干的橘子皮似的,头发也没几根,瘦的皮包骨头,老到有些吓人了。 “咳咳咳..我不活着能怎么办?我那可怜的女儿,谁照顾啊?”那老头儿又是一阵儿咳嗽。 师父沉默了很久,这才说到:“这次是来找你买符纸的,我要好货色。” “那规矩你也知道?”老头儿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忽然就坐直了,也不咳嗽了。 “知道,成符后,要给你四分之一,另外还要给钱。不过,这次,我要一张银色的符纸。”师父低声的说到。 那老头非常吃惊的望了我师父一眼,然后才有些不相信的说到:“老姜,多年不见?你能画上符了?” “我不知道,可是因为某些原因,我总得试试,但是先说好,其余的好说,银色符我也力有不逮,成符了,也不可能分给你。”师父很认真的说到。 “可是银色符纸很珍贵,钱已经不能衡量了,你要用什么来补偿我呢?”那老头儿开始要价了。 师父不懂神色的抛出了件儿东西,我一看,这不是师父温养多年的一块灵玉吧?这快玉师父曾经对我说过,是他温养最久的一块玉,而且玉石是来自于灵地,自然成形,非常的珍贵。 今天,师父竟然用它来交换一张银色的符纸,这银符到底是有多珍贵? “以你的眼力,怕是能认出这块玉吧?”师父在抛出玉以后,淡淡的说到。 那老头儿闭上双眼,仔细的感觉着手中的玉石,半晌才睁开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儿喜色,点头说到:“嗯,好东西,给我家姑娘用正合适。” 顿了顿,他又说到:“好吧,这交易成了,好在银色的符纸我还收藏有几张,我的能力怕是做不出来啰,如果你要金色的,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师父不接他的话,只是说到:“这块玉的价值可不只一张银色的符纸,你怕是还有给我准备一盒特殊的画符料才对啊。” 那老头儿沉默了半天,才说到:“红宝石就那么兑换给你了?老姜,你做生意,可真不吃亏啊?” 第十一章 借命之术 交易顺利的完成了,当我和师父满身疲惫的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 我翻出一些原本准备路上吃的东西,然后在招待所的通宵小店儿里买两瓶二锅头,一袋花生米,就去敲师父的门了。 师父果然没有睡,见我手上拧着的东西,眼睛就亮了,赶紧让我进去了。 我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些卤牛肉,是我准备在路上夹在馒头里吃的,但路上不太饿就没吃,然后我把花生米倒桌子上了,再打开二锅头,我和师父一人一瓶。 师父捻了一片牛肉扔嘴里,嚼了几下,又‘哧溜’喝了一口酒,满足的叹息了一声,才说到:“不睡觉,来找我干嘛?” “路上都吐光了,这不饿了吗?再说了,这都4点了,明天7点还得回北京,还不如不睡了。” “得,你又是一肚子问题想问吧?”师父早就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点头说到:“嗯,师父给我聊聊那老头儿吧,我不知道为啥,进他的房子,就不舒服,见他不舒服,见到那个姑娘也不舒服。还有,他好黑啊,普通的黄色符纸,要一百块钱,蓝色的,要五百,紫色的,竟然要2000,还要符成之后,给他四分之一,银符还要灵玉去换,我简直觉得太黑了。” 师父剥了一颗花生米,眯着眼睛说到:“黑?不黑了,这世间上能做出上好的,能承载,保住功力的符纸的人已经不多了。再说,江湖骗子何其多?人们根本不知道符纸有特殊要求这一说,那些骗子随便弄张黄纸就给画符了,你以为真正去买符纸的能有多少?有些符纸的制作要花大功夫的,甚至要供养多年,不知道就别乱说。” “但是师父啊,那人不像啥好人啊,我就是不舒服。”我喝了一口酒,有些激动的对师父说到,毕竟心性儿年轻了,总是会自觉以自己的感情倾向去判断一个人。 “好人?他确实算不上,可在某些地方,他又算得上极大的好人。以后,你也是要和他接触的,如果他不在这世上了,你会觉得很麻烦的,现在制符大师可不多了,天津有那么一个,就跟宝贝儿似的。”师父手脚不停的吃啊,喝啊的,这才说几句话,那么大一包牛肉,就去了小半包,酒也喝了小半瓶儿了。 “既然以后要接触,师父你给我讲讲他吧,啊?还有,师父你买那么多符做啥?还要画银色的符?”我嘿嘿一笑,原本我就是打算来问这些的。 “他?你别看不起他,如果他不是有特殊原因的话,他自己画的符可不比我差,他也是山字脉的人!”师父淡淡的说到。 我一听,惊到了,那老头竟然是山字脉的人? “很吃惊是不是?知道他为啥那个样子吗?知道为啥你见了他女儿你不舒服吗?因为他用借命之术,强行留住的她女儿,她女儿其实生机已断,你看见她女儿,就如看见一个死人还强活一样,你心里能舒服吗?”师父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很淡定,可能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借命之术!我的脑袋‘嗡’了一声,这也太逆天了,只是逆天改命之术稍微简单了一点儿。 逆天改命之术是从无到有,硬生生的造出一些东西来给人,而借命之术,却是借他人性命。 从表面上看,借命之术是比逆天改命之术还要厉害,毕竟逆天改命之术延寿有限,但事实上,改命之术却是要更厉害的,至少在现世,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它可以改你的命,就是说除了寿元之外,还有福命,各种命。 借命之术,只是借他人的寿元,可难掩本身的死气,而且活动范围也会被限制,一旦离开某个范围,人会急速的衰老,而且如果你是个有病之人,就算借了命,病还是会折磨你,甚至夸张一些,如果借命到了一个临界点,身上的肉还会腐烂。 借命不能超过四十年! 可改命不同,一旦改来寿元,你可以马上无病无痛,和常人无异的活着。 但无论哪种,对于我来说,都是根本无法触及的术法,我是绝对做不到,我只浅显的知道,其中一种借命法,血是本身的精华,只要能提出精血,就可以实施借命。 这还是我翻阅典籍得来的,详细的,我不太能读懂,这个是必须师父教的,可惜以我现在这个层次,师父不可能教我。 见我的样子,师父淡然的一笑,说到:“他很爱他的女儿,你觉得他很老吗?他才50岁,他女儿原本在她7岁那年就该去了的,可是现在已经活到24岁了,他把自己的命借给了女儿,他如此做买卖,也是为了换取一些修己身的资源,好让自己的身体尽量强壮,可以多借一些命给他女儿。” 这就是父爱吗?我自己仔细一想,如果是我,我7岁就要死,我爸爸又恰好会那借命之术...我一下子不敢想下去了。 也许这个人对他人是苛刻的,锱铢必较的样子,可是他对他女儿,确实是个大好人,真正的好爸爸。 仿佛嫌我不够震惊似的,师父继续说到:“他原本也是有机会和我在同一个部门的,他会有更好的生活,也是为了他女儿拒绝的,在这阴市做起了生意,因为来阴市之人,都是懂行的人,每两月阴市一开,他的生意自然不会差,阴市本就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厉鬼反噬,或许到了某种程度我也躲不过,在他那里求得一两件儿保命物是必须的。他所学和我有偏差,我更重术法,他更重各种养器,练器,就算同一脉,其实也如隔了天远地远一般的差别啊。” “师父,可是你常说道法自然,如果他女儿要去,又何必强留呢?”我觉得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而且他女儿是不是真的愿意这样活着? “一句道法自然,说出来何其简单?一句堪破红尘万种,唯留一颗剔透本心,意思也很浅显,难道你还不懂,修心难,难在抛弃,本心难,难在纯粹吗?有人不可抛弃金钱,权力,有人不可抛弃世间万种感情纷扰,而一颗本心,经历了红尘,堪不破,又怎么纯粹?”师父如此说到。 我有些愣愣的看着师父,师父扬眉看着我,说到:“你别觉得太容易,我也做不到,很简单的,你就是我不可抛弃的难,这世间,总有羁绊,原本我想清高,可是不融入芸芸众生,当个俗人,又怎么能红尘练心?可一旦融入红尘,才发现已经是因果缠身,自己却始终闭着双眼,抛弃不了,道途的艰难,偏偏就在于你认为很平常,甚至是甜蜜的事情。” 我喝了一口酒,发现自己可能不用红尘练心,都完不成所谓的道心圆满了吧,就如我绝对抛不下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师父! 可是我想轻松一点儿,就随口说到:“甜蜜的事儿?比如爱情?” “爱情?承一,你别看不起它,这才是让你真正难过的一关啊。”师父叹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 难过的一关?我不那么认为,我没觉得我会对谁有太大的留恋,长到现在,我其实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可是真的说不上是多么让我不能割舍的事情,我觉得师父言重了。 我换了一个话题,问师父:“师父啊,那你还没说你买这些符纸是干什么呢?” 是啊,师父除了黄色的符纸没买以外,买了5张蓝色符纸,3张紫色符之,还有一张银色的符纸。 我觉得这是在搞批发呢? 我和师父在一起那么多年,蓝色和紫色的符纸就没见他用几次,至于银色的,就饿鬼墓封印的时候用了一次,还被郭二他们给无意破了。 其实,我真心不太信服银色符的功效,当然,这是我那时候傻! “蓝色和紫色的符是为了这次去四川用的,这件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师父淡淡的说到。 “那银色的呢?” “哦,我想给你李师叔画一张平安符。” ‘噗’我一口酒就喷出来了,平安符那么低级的符,竟然要用银色符纸画,要知道,那画符用的朱砂里,还研磨有红宝石的粉末啊! 第十二章 灵觉的用处 师父看出了我的震惊,说到:“一张平安符,可以挡住很多事情,我不能施展逆天改命之术为你李师叔添寿,可是一张平安符却能让他无病无痛,无意外,很顺利,这样也算一种保命的手段,一般的平安符只能化解一些小小的不顺,可是大作用的平安符确是可以长期使用,挡住诸多坏事的,我要画一张不是逆天改命之术,却很逆天的平安符给你李师叔。” 我有些沉默,银色符,师父有把握吗?其实,我知道,他们师兄弟的感情是极其深厚的。 可是师父做事,是不需要我来评论的,我沉吟了一阵儿,干脆不在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开口对师父说到:“师父,为什么朱砂里要混入宝石粉末之类的东西呢?” “宝石粉末?那有算什么,真正的黄金粉有时也会用到,你要问我为什么,我确实还没有很大的理论依据来告诉,毕竟我曾经说过,有些事情只是祖上传下来的,要我这么做而已,原因却不会细说。但是有一点你可以去思考一下,知道西方的术士吗?或者他们叫做魔法师,他们施展功力,沟通五行气场的时候,需要一根法杖,法杖的杖头,往往就是一颗宝石,品质越上等越好,越纯净越好,个头越大越好,对此,你怎么想?”师父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我一抬头,说到:“或许一颗宝石能更好的聚集气场,还能放大这种作用?” 确实,符箓千变万化,作用也纷繁复杂,但是很大一部分符箓之所以起作用,或是在凝聚气场,或是在分散气场,朱砂之所以是画符的首选,究其原因,是因为朱砂就对气场有一种莫名的融合性。 这个东西放浅显来说,就比如朱砂画出来的东西,红的是那么的刺目,醒目,甚至看久了,还会有一种想逃避的感觉,甚至眩晕。这就是一种气场被被影响的感觉,这是任何红色的颜料都达不到的效果。 有些东西解释出来,也就那么简单,可也微妙,不可言传,只能意会。 师父听到了我对宝石的见解,说到:“嗯,理解的不错,所以一颗宝石,就是石头,为什么人人都很难抗拒?觉得喜欢呢?它不像黄金那样被赋予货币的价值,可也被捧上了天,是因为稀少吗?显然不是!稀少的还有各种稀有矿石呢?你能对那些东西由衷的喜欢吗?显然不能!这就是宝石本身的气场影响到了人类。” “嗯,确实是这样,可是师父,我更希望铁块有气场。”我很严肃的说到。 “为啥?”师父觉得莫名其妙,原本是要喝酒的,一听我这话,酒都不喝了,拿瓶子的手就直接停在了半空。 “因为女人都爱宝石,那玩意儿那么贵,如果以后我娶媳妇儿了,她要我送那么大一颗宝石的戒指咋办?”我用手比了个半个拳头大小样子的图案,然后叹息一声说到:“如果是铁块的话,她全身上下挂满我都没意见。” 这个问题真是烦人啊,我又不是什么有钱人,看师父那样子,我觉得我以后也不会多有钱,如果真是如此,我以后不得问承真借钱?相字脉的最有钱了。 师父愣愣的望了我半天,忽然一脚就踢翻了我屁股下面的凳子,我没反应过来,直接摔了个底朝天,师父骂骂咧咧的说到:“狗日的,敢看不起山字脉,哭穷是吧?” 我没哭穷,可现在屁股痛的快哭了。 从天津回来以后,师父就进入了类似闭关的状态,原本就有那么符要画,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在另外一个城市的承心最近倒是常常上门来,一个月来了4,5次,每次都是来送些药丸的。 这些药丸有补气血的,有补神尽心的,全部是拿来给师父补的。 至于承真也来过一趟,送来了不少钱,那意思是,这段时间,珍贵的食材按照陈师叔开的方子,给我师父用上,钱不用担心。 我知道,这是他们几个师兄弟,联合起来,下定决心要给李师叔做一张逆天的平安符。 我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修行越发的用心起来,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实力低微,到现在都不能为师父分担。 一个月以后,我学校的事情基本忙完了,答辩也顺利通过了,而这一个月以来,师父的成果也丰富了起来。 黄色符成20张。 蓝色符成7张。(除了买的5张,师父还有两张以前存下的) 紫色符成3张。 剩下的就是那银色的符了。 这一天,师父很严肃的把我叫到了跟前:“三娃儿,你为我弟子,你知道你最大的天分在哪里吗?” “知道啊,灵觉强,可是我觉得除了开眼以外,没什么用。”我开口说到。 确实,我觉得除了能开天眼以外,用处真的不大,手诀啊,画符啊,阵法啊,这些都要靠时间的累积,细细的去学习,去领悟,去提高功力,根本不能取巧。 “错了,我教你东西是循序渐进,从基础做起,但是有些东西,如果我有心教你,你比太多人幸运,你会很快上手的。”师父很是严肃的说到。 “那你为啥不教我?”我有些不满,搞不懂这师父心里在想些啥。 “只因为你年纪太轻,心性尚未成熟,教你就好比我曾经给你打过的一个比喻,在小孩子手里放刀子一般,你懂?”师父很认真的给我说到。 “我又不是坏人!”这话我可不爱听,忍不住言语就有了几分冲动,赌气的成分。 “这跟好与坏固然有关系,可实际上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你经验尚浅,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呢?又万一冲动起来不考虑后果呢?你知道,我玄学一脉的东西,忌讳颇多,一不小心就会沾染因果,悔之不及。而造成的伤害,也许有时比炸弹还厉害,忘记饿鬼墓的事情了吗?”师父这一次可是非常的认真,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低头思考,却也知道师父说的是认真的,就如我当年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到处打架,万一气狠了,说不定就用所学害人呢?事后后悔还有用吗? 且不说其他的,我害了别人之后,我自身也会承受很强的反噬因果,加上自己是童子命.... 我不禁冷汗涔涔而下,师父在那段日子放任我,何尝又不是对我心性的考验?那时我也不会什么厉害的术法,但是有心去引一个游荡的鬼魂,却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我没有,就这样走过了那段岁月! 另外,师父真的是对我很保护,如果我会一点儿不那么麻烦的术法呢? 幸好,经历了那么多,我的心性大概也算磨砺的比较好了,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别人一挑衅,我就会冲动的要去打架了。 “懂我的意思了吗?”师父看见我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这才开口问到。 “师父,我懂了,那些年,你对我说的练心,现在我是真的懂了。”是啊,一颗透明的石子,在溪水里始终会是透明的,如果扔到墨水里呢?拿起来后,如果还能洗尽脏污,回归透明,这才算是心性定了。 师父真的是用心良苦,那些年忍着心疼,顶着压力,也要让我练! 这是道家的一种苛刻,却也是无法避免的。当然,有些脉,原本不重心性,只求目的,就不能算在其中。 “既然你懂了,我就可以告诉你,灵觉的重要在哪里!至少道家几个非常厉害,也非常重要的手段,灵觉就是最关键的,这些手段功力尚可排在后面,只要自身能承受就可以。”师父淡淡的说到。 “是什么?”我不禁着急的问到。 “就如请神术,就如上中下三茅之术!”师父认真的说到。 我一下子就震惊了,我见过师父施展下茅之术,是如此的厉害,可师父从来没有详细的给我说起过这些术法,就连关于这些术法的书籍都小心的收起,原来如此啊! 我天生就比较适合练习这些术法? 第十三章 天妒之符 师父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灵觉,就是精神力,感应力,沟通天地的力量,也包含一定的念力,当然念力和功力也是密不可分的。而请神术,上中下三茅之术,首先要做的就是沟通,灵觉强大之人,自然能轻易的找到它们,沟通起来也很方便,而灵觉强大的人,精神力也强大,可以承受这些术法带来的精神压力,而使自身不那么容易崩溃,你现在懂我为什么说你适合练这两个术法了吗?” 我当然懂了,师父还没说完的是灵觉强大的人,肉身的极限也强大,因为阴阳总是互补,一边强大了,另外一边的极限也就被放大了。 上中下三茅之术,是要上身的,身体的强大也意味着承受能力更大。 师父看我懂了,轻轻的吹了一下手中的热茶,又慢慢的喝了一口,才说到:“我原本是打算在你25岁以后,再一一教你这些,可惜时不待我,也是因为情势所逼,我必须要教你这些了。” 我不太能理解师父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时不待我,什么又叫情势所逼啊,我正开口要问,师父却摆摆手,阻止了我发问,而是说到:“灵觉强大的作用不仅在此,你的功力也许画不好符,摆不好阵,手诀步罡威力都有限,但是有一件儿关键的东西,你却很有优势,那就是结符煞!这张银色的符,我们师徒共同完成吧。” 我一听,直接失声喊到:“师父,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平安符要结的符煞,或者说要请的符神是关二爷,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情,难就难在这是银色的平安符,要凝聚于符上的功力所需强大,我的功力或许能支撑画完此符,可却再没能力,结那符煞,只能靠你了,平安符结符煞的口诀你是知道的,手诀你也是知道的,你觉得难在哪里呢?”师父的神情竟然还颇为悠闲。 “难在哪里?师父,这还用说吗?你曾经说过,越是强大的符,这符煞就越来结上去,因为功力太过强大,符煞难以融入,我...”我急急的争辩到。 “看来我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什么事你都会本能的依赖我,我刚才说,情势所逼,还有一点我没说明,那就是四川的任务马上就要成行,所以有些东西不得不教你,你虽然功力尚浅,但是危机时刻也有保命的本钱,这个小小的符煞就把你难住了?”师父厉声问到。 我低头不敢再说,心想,为什么我大学一毕业,你就那么急躁的要我出任务了?你还没说清楚啥叫时不待我呢,这师父真会找借口。 不过,事关李师叔,我也想承担一点责任,低头想了一会儿,我就答应了师父。 几天以后,一个适合画符的良辰吉日,师父一身道袍,早早就设好了法坛,闭目站在法坛之前了。 话说在以前,师父画符几乎不考虑日子,时辰的问题,几乎都是随时开画,可今天他确是分外严肃,要借用天时,还特别设法坛,上香,形成地利,加上我在旁边帮手,暗含人和。 可见这银色的符是多么的难以画成。 师徒俩沉默的等待了十分钟,师父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三支清香点上,插入香炉,下一刻,师父就结了一个手诀,那手诀非常简单,拜三清。 拜过三清以后,师父凝神,精气,终于拿起了放在法坛上的毛笔。 “承一,调朱砂。”师父的话刚落音,我就赶紧的实施。 这个所谓的朱砂,可是特别的,画银色符的朱砂,所配的水,却是无根之水,也就是说那是沉淀过后的雨水,雨水不沾地气儿,意味着不再陷入循环,也就没了因果。 银色符太过逆天,最好是用没因果的水。 而朱砂必须在落笔之前调和,就是它的气场还没散发的时候调和,所以师父才会在拿起符笔的时候,让我去调和朱砂。 另外,师父跟我说过,他考虑过请神上身之后才去画那银色符,这样借助神力,画符更加轻松。 可问题是,这样的符包含的念力就会少许多,本心是诚心为师兄求得平安,请神之后,这份心意就会少了很多,念力自然大大不如用自身功力硬画而成。 师父是要死磕!可我真的很担心,太过危险。 朱砂很快就调和好了,师父下笔沾满了朱砂,然后凝神望向银色符纸,深吸了一口气,腮帮鼓胀,再不流露出半点气息。 画符之时,气息不能散! 落笔,行符。 我紧张的站在一旁,看见师父落笔的瞬间,脸就涨红了,眼神也变得凝重无比,这种银色的符,原本要灌注功力就是不易,何况是灌注全部的功力。 终于,我看见师父那红色的朱砂顺利的落在了银色的符纸之上,已经成功了画下了痕迹,我的一颗心终于轻松了一点儿,却不想此时在我们这个小小的院子,竟然吹起了大风! 夏日原本就少风,何况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大风,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忽然就想起了师父的一个说法,逆天之物,终有违天道,遭天妒,总是会有异象产生的,莫非这大风就是? 如果说师父原本功力就可以轻松画出这银色符,那大风也没啥,因为风起之时,符已成,可是师父那么吃力.... 我生怕大风吹迷了师父的眼,一个闪身,就挡在了法坛的前面,现在傻子都能看出,风是朝着法坛吹的。 我面对着师父,那风吹的我头发都乱了,我从来没想过夏天的风竟然都能吹出一股冷冽之意,那冷是冷在心里的,不是那种阴冷,而是那种冻结你心的冷,让人下意识就想避开!终究是天道之威啊! 可我不敢避开,我看见师父脸上已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几乎布满了脸颊,连脖子上都是青筋鼓胀,行符非常之慢,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行符之时,讲究一气呵成,气息不断,笔力不断,符纹不断,速度当然是要快一些,如果慢下来,符纹很容易就断开,也不能保持均匀的笔力,师父这状态真的是太危险了。 我几乎想开口叫师父放弃,可我看见师父虽然慢,但是气息,笔力,甚至符纹都没断开,连颤抖都没有一丝,我更不敢影响师父。 大风吹的我实在难受,而我看见师父的脸已经越来越红,连眼珠子都红了,这时间已经过了一分钟,也就是说师父已经憋气了一分钟,原本动用功力,血气就会急速上涌,何况在憋气的情况下? 我真的快忍不住叫师父停笔了,可我看见师父的眼神中忽然出现一股狠色,下一刻行符竟然快了起来,只用了不到十秒,竟然符成了。 ‘噗’一口鲜血从师父的口中喷出,他大喊到;“承一,结符煞!快!” 我来不及多想什么,飞奔到法坛背后,直接就打出了接符煞所需的手诀,下一刻,心中已经开始默念口诀,当口诀念完之际,我就陷入了存思的状态。 关二爷,关二爷,现在我的脑中全是关二爷的形象,沟通如果成功,脑中自有异象表明。 这时,我强大的灵觉终于是发挥了作用,关二爷的形象在我脑中栩栩如生,在某一个时刻,符煞异象成,我毫不犹豫的对着银符打出了结的手诀,意味着符煞将结于其上。 可此时,我也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一股天大的阻力在阻止我一般,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如我如果想的话,我可以很轻松的伸手摸到眼前的这张银色的符,但是这阻力却这么清晰。 这是非修道之人不能感觉的,这也是修习的苛刻之处,没有灵觉的人,根本无力感受这些。 我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精力,思想全部用于结符煞之上,想把这符煞打进去,过程却如此的艰难。 我知道现在谁也帮不上我,可师父成符如此艰难,我不能辜负了他,在下一刻,我的眼睛几乎瞪到了最大,从它的热度来看,我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我现在的眼睛有多红。 我忽然就大喊了一声,脑中全是关二爷走进符箓的景象,给老子结! 下一刻,我的眼前就一片黑,出现了那种昏迷之前的那种恍惚,我噌噌噌的倒退了几步,勉强才站稳了身子,可终究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吐了。 鼻子痒痒的,我一摸,是鲜红的鼻血。 第十四章 天成元宝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知道那是师父,他关切的望着我,嘴边是没有擦干净的鲜血。 他没有问我符煞结成与否,这时候,只是担心的望着我,我一把抹去了鼻血,有些虚弱的对师父说到:“师父,成了,关二爷走进了符里。” 师父微微一笑,说到:“我不用问的,我一开始就知道你能行。” 我也笑了,虽然现在感觉自己很是虚弱,可心里全是满足感,但在下一刻,我的眉头却深锁了起来,师父他,师父的脸色竟然成一种异样的灰白色。 很多高深的术法我不懂,可是我有基本的常识,我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忍不住大喊到:“师父,你是不是动了本源功力?这样是会损寿元的!” 所谓本源功力,就是常练气功之人,聚于丹田之下的一股气息,有意的去聚,但是效果甚微,往往经久数年才能得到一丝聚于丹田之下。 这就是气功难练的地方,这就是武家的内功为什么会失传的原因,两者有极大的相似之处。 而这股气息,还有一个别名,叫精气,每个人都含有生命的精气,这精气说直白点儿,就是一口先天元气,在母腹之中,胎儿浸泡在羊水中,和母亲一同呼吸,所用呼吸法就是是道家推崇备至的胎息术,而胎息所得的气息就是天地间最纯净的气息,这气息是天地灵气,也就是人的先天元气。 先天元气充足者,自然身强体壮,寿命悠长,这先天元气不足者,则身体孱弱,寿元有限。 修者,一边要提炼要从繁杂的气息出提炼出这股先天元气到丹田温养,一边又要吸收新的气息。 道家有一个说法,通俗的说,就是下等食法是为食五谷杂粮,中等食法是为食丹,而最上等的食法则是食气。 可见食气是多么不易的事情,先天元气,除非你的气功已经练到了胎息的程度,才能得到补充,一般练气只能反复的提纯杂气而已。 而且这先天元气,原本抽离出来,到丹田中温养就极为不易,据我了解,师父第一还有完成全部先天元气的提炼。第二,他的气功也没高深到胎息的境界。 在此刻,为了画符,动用先天元气,不是减寿又是什么? 我几乎全身都在颤抖,我不能接受师父的寿命减少一丝一毫,我要师父长命百岁,瞬间,我的眼圈就红了,原来师父画符之时的那一抹狠色,就是准备动用丹田的精气,他早就如此打算了吧?怪不得后面行符会如此的顺利! 师父扶起我,却比我坦然许多,他说到:“三娃儿,你别担心我,你为修道之人,自然知道丹石药丸是能补充自身损耗,延年益寿的,这点寿元的损失算不得什么。” 我知道师父的说法,古时候一个个突破人类寿元极限的,无不是精通药理,善用草药食补之人,只是到了现代,资源已经难找.... 师父知道我要说什么,拍了拍我肩膀,说到:“你陈师叔送来的药丸很是珍贵的,王师叔送来钱,不也是一种资源吗?再则,你师父我也有很多珍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珍藏?珍藏几乎都给我了!我又不是不知道。 一想到这里,我竟然鼻子一酸,哭了出来,师父把我摁在凳子上,无奈的说到:“都多大了,咋跟一个小孩似的,你我道家之人,常习气功也是延年益寿之法,这一两年的寿元算得了啥?陈承一,你是男的,又不是大姑娘,给我收!” 我不敢哭了,一把抹去了眼泪,师父其实现在是越来越讨厌我懦弱,也不知道为啥?再说,师父说的也有道理,他的气功境界已经非常高深,说不定是真的可以补回来的。 见我不哭了,师父拿出一个瓷瓶儿,倒出里面的药丸,给了我一颗,自己也吞了一颗,这药丸我知道,小时候就吃过,精心养神的,是承心送来的。 银色的符,由我出面,送给了李师叔,当李师叔接过符的时候,一只手都在颤抖,虽说他是命卜二脉的人,可也粗通山字脉的一些常识,知道这银色的符是有多么的不易。 “不是师父一人的功劳,这其中陈师叔送药,王师叔送钱,这是他们全部人的心意。”我在旁边解释到。 偌大的办公室内,就我和李师叔两人,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办公楼,发现说话倒也方便,而且这是师父一再强调,要给李师叔言明的事情。 李师叔是个严肃的人,表情向来少有变化,可此刻我明明就看见他的表情真是十分丰富,感动,生气,哀伤,简直是各种表情生动之极。 过了好久,李师叔才把叠成三角形的符小心的揣进了胸前的口袋,平静了很久才说到:“我年纪最大,反倒要他们来照顾我,心意我领了,回去得好好的,亲自缝制一个红布包装上这符才行。” 我觉得有点儿好笑,李师叔想尽量的表现出平静,淡定,可那句亲自封布包还是出卖了他,我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威严的男人,拿个针线缝东西的样子。 见没事儿,我就想走了,和李师叔那么严肃的人呆在一起,我总觉得压力很大。 另外,在这办公楼,我全身不舒服,要知道,前几年我还跟个街头小混混似的。 却不想,李师叔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意,忽然叫我坐下,要和我谈话。 谈什么呢?我一和李师叔谈话就紧张,老是会想起上次他不动声色训我的场景,还透露出了他查我的底牌,这能自在吗? 可是李师叔却很轻松,问我:“我送你的那枚铜钱呢?”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说起这个,我还有些迷糊,当日我拿了铜钱回去,就让师父看过,问这铜钱是啥东西?师叔给我是啥意思? 说真的,铜钱也是道家常用的法器,因为钱币一类沾染人气极多,对阴邪之物有天生的克制作用,难不成李师叔是送给一枚法器吗? 可师父看过,却大笑不已,扔给我之后,说到:“好好带着吧,不要离身,铜钱嘛,当然是充满铜臭味儿的值钱之物啊。” 这师父真的莫名其妙。 此刻,李师叔问起,我不由得从裤兜里掏出了那枚铜钱,说到:“在这儿呢。” 李师叔先是很吃惊的看着我从裤兜里掏出铜钱,接着是带着生气的眼神,看我把铜钱随意的丢在了桌上,他非常沉默的望着我,接着我看见他手第二次颤抖了起来。 一拍桌子,生气的吼到:“要不你的虎爪,你师父在帮你温养去秽,我怎么可能给你这枚铜钱?你竟然如此对待它!” 我一愣,我咋了?这不就是一枚铜钱吗?李师叔至于这样吗?这铜钱到处都可以找到,买到的.... 不过,我也得到了一个消息,让我欣喜不已,原来我的虎爪没有遗失在饿鬼墓啊,师父竟然给我收拣了起来,并且在温养去秽,这老头儿竟然不给我说!害我难过了那么久! 看来,师父在饿鬼墓一定有不少事情瞒着我! 我想得正出神,忽然被一阵儿咆哮声拉回了现实:“臭小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真的太生气了,你看清楚,这是天成元宝,天成元宝啊!这是你师祖亲手温养的法器啊!” 天成元宝,啥东西?我愣住了!听见李师叔因为激动,声音都变得尖厉了起来,我冷汗直流。 我决定说点儿什么,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李师叔,天成元宝是什么?这是铜钱啊,怎么成了元宝了?元宝是金子银子之类的吧?那个,是不是师祖温养过,就叫元宝了?” 李师叔一拍额头,被我的话刺激的差点晕了过去,嘴上喃喃的念道:“你故意的,不然就是你师父故意的,是嫌弃这没那虎爪珍贵吧,肯定是!” 第十五章 僵尸地的僵尸说(1) 骑车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脑袋都还有些眩晕,天成元宝,此刻安静的躺在我衣兜里的天成元宝竟然那么值钱。 李师叔的话还在耳边萦绕:“知道啥是天成元宝吗?五代十国时期的铜钱,出土极少,每一枚都价值不菲,如果是小平钱倒也罢了,顶多算是珍品,可你手上这枚,你可知道,是折十钱,存世稀少,甚至考古界都不承认它的存在,可一旦用高科技仪器分析出它的年份,就是稀世之宝啊!” 我不懂什么是小平钱,更不懂什么是折十钱,李师叔给我上了一课,我才明白小平钱就相当于是一元钱,而折十钱比小平钱大的多,相当于是十元钱。 而我衣兜里这一枚天成元宝,是存世不知道才几枚的折十钱,这都不算重要的,重要的是它经过了我师祖的温养,所含的法力惊人。 我就是那么暴殄天物的! 另外,李师叔怕我以后再糟蹋东西,狠狠的跟我说到:“你那虎爪珍贵之处在于那是一只活了五十年以上的老虎身上取得的,你师祖说那老虎几乎可称之为百年虎妖,几乎就要开灵智了,更重要的是,你师父在收拾了它以后,用收魂符收取了它的一魂一魄,封入了虎爪,你自己掂量掂量这分量吧!百年妖虎,煞气最重的一根爪子,要搁现在去测个骨龄,会引起轰动。” “你手上的沉香,是奇楠沉,价格堪比黄金,你自己再去掂量吧。” “你师祖爱好收集奇珍,做为法器之物更是千挑万选,你师父那里得到的是最多的,我个人偏好铜钱,得到了全部,这次给你的也是其中的上品了,你竟然这样对待。”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御寒了你师祖的法力在其中,一件儿最为平常的玉,只要温养成了灵玉,都价值不菲,你小子身怀重宝,竟然不知道珍惜。” 太阳很毒,热辣辣的晒的我更加恍惚,可比不上我心情的恍惚,敢情,我师父他们几个都是有钱人?我想起了师父那几个大箱子,曾经随意取出来都是一副恽寿平的画,我后来上了大学偶然才知道恽寿平的画那叫一个价值千金,只是没多想。 李师叔的话算是提醒我想起了这一茬,我忽然觉得我师祖真的很神奇!连带着我现在都没啥安全感,为啥?虎爪啊,整整一串儿奇楠沉都在身上了,哦,还揣了个天成元宝折十钱,这不tm一个移动金库走在路上吗?咋可能还有安全感? 回到家,我就这事儿兴冲冲的去问师父,师父却瞟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到:“别打这些东西的主意,都是你师祖留下来的,给我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法器这些东西,你随便用,古玩啥的,留着当摆设,饿死都不能动。” 这时,我才从有钱的惊喜中清醒了过来,是啊,师祖留下的东西,纪念意义更大于金钱的意义,作为徒子徒孙的我们,只能再去充实这些东西,让我们这一脉的底蕴更足,怎么能去打它的主意呢? “收拾一下,后天出发去四川吧。”师父对于这些事儿根本不在乎,随口就转了个话题。 我的心态转变以后,也变成了从前的不在乎,也不再去想这些事儿了,就问到:“师父,去四川哪儿啊?” “南充。”说话间,师父抛给了我一件儿东西,我接过一看,不就是和我分别了8年的虎爪吗? “总算温养去秽到位了,戴上吧,好好养着,在你不能布置大阵,驱魂之前不能再动它了,我也不会再动它了。” “嗯。”我非常的开心,后天就可以回到我魂牵梦绕的四川了。 四川南充,一个在四川普通的城市,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和其他中国人并无不同,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勤劳,本分,善良...... 要说这里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关于僵尸的传说特别多,尤其是下属南充的一个县,南部县。 1990年,南部县,一个普通的村子。 孟大伟在这个夏天的早晨起了一个大早,现在并不是农忙的时节,可他却不得不起一个大早,只因为今天村民们要刨他爸的坟,他做为儿子不能反对,还必须协助大家的行动,想起来还是有些苦涩。 家里有比他起得更早的人,是他的媳妇儿,听见孟大伟的动静之后,他媳妇儿麻利儿的打了一盆洗脸水,拧了帕子就递给自己男人擦脸了。 四川男人疼老婆是出名的,平日里孟大伟的媳妇高燕可不兴那么伺候孟大伟,只是今日里特殊,得温柔点儿待着自己男人,毕竟谁爸的坟要被刨了,心里会痛快啊? 闷闷的擦了脸,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孟大伟就坐在自家门口发愣,望着早晨6点多,就已经有些明晃晃的天,他有些想不通,咋偏偏就是我爸呢?村里的方士是不是弄错了啊? 高燕叹息了一声,把手里热腾腾的红油素面递给了孟大伟,想着自己男人今天不开心,她一狠心,特别在面里卧了两个鸡蛋,吃得香点儿,心情也会好点儿吧?高燕是这样想的。 孟大伟接过面,西里呼噜的就开始吃了,可是吃到一小半,叹息了一声儿,又把面放下了,连面里的鸡蛋都没有动。 “大伟,心情还是不好?”高燕端根小凳子,挨着孟大伟坐下了,自己妈曾经教育过高燕,不能让男人把心事儿憋心里,憋坏了,身体就不好了,身体不好了,谁还能撑起来这个家啊? 她觉得有必要开解开解自己男人了。 面对高燕的问题,孟大伟没直接回答,叹息了一声,只是闷声说到:“香火,蜡烛,纸钱准备的多不?” “多,买了一百多块钱的,大伟啊,你的心意你老汉能晓得了。”高燕握住自己男人的手,柔声安慰到。 孟大伟眼圈一红,快速的抹了一把,然后才开口说到:“你说,咋能是我老汉呢?放今天这一烧,我这辈子连拜祭我爹都不行了,就今天能摆最后一回了,我真的想去问问袁道士,他到底弄清楚没有,咋能是我老汉呢?” “大伟啊,我也不想是我公公啊,这样事哪个村没有?遇见了就必须要处理啊!公公的坟裂的那么不正常,周围草都不长一根,还有人路过的时候听见了怪声儿,你说...哎....”说到这里,高燕也叹息了一声,心里更多的是恐惧,虽然自己是孟家的媳妇儿不假,但是从心底来讲,对公公这份感情绝对没有自己男人对爸爸的感情深,她是害怕的。 从感情因素来讲,她觉得这样还是有些残酷,但从更多的方面来讲,她还是希望早点烧了了事。 孟大伟再次抬头望着明晃晃的天儿,闷声说到:“今天肯定太阳毒的很,我老汉怕是今天躲不过了,爸爸啊....”想到心酸处,孟大伟忽然就流下了眼泪。 “算了,大伟,吃面嘛,等会还要干力气活儿。”高燕看见自己男人哭了,心里也揪心,只能把面递给孟大伟,柔声的劝到。 孟大伟接过面,赌气似的大吃了起来,吃了几口,他抬起头来,狠狠的说到:“今天要是开棺,没得任何问题,我就要那袁道士上门来给我家摆十桌坝坝席,当着全村的人给我道歉,给我老汉敬酒三杯。” 高燕不说话,看来自己男人还是抱有那么微末的希望,即使特征已经那么明显了,她的沉默只是不想打破自己男人的希望,但是她却不认为自己男人说的话,能够实现。 吃完面,整理了下屋子,再带上了要拜祭的东西,时间已是8点整了,高燕刚说出门去望望,却不想村里有名望的几个人领着大家已经来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众人嚷嚷着:“大伟,出门了,要做事儿了。” 第十六章 僵尸地的僵尸说(2) 在全村人的目光之下,那一堆厚厚的纸钱终于快要燃尽,坟前的几对红烛滴下的蜡也已经把那一小片儿地面染红了,孟大伟悲伤的朝天扔出手中最后一叠纸钱,然后再次对着坟头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汉啊,儿子不是不孝,而是你要是变成了那个东西,害的就是全村的人呐!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儿子也不得不从。不过,老汉,你放心,如果是受了冤枉,儿子是拼尽性命也要给你讨个公道的。”这几句话,孟大伟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出来的,在场的村民无一不听了个清清楚楚。 但没有人说话,现场沉默的可怕,这是搁谁身上都是不太好接受的,要是受了冤枉,讨个公道也算正常。 高燕默默的扶起孟大伟,两人站到了一边,11点左右,就会开始刨坟了,开棺的时间一般在午时三刻,也就是11点45的样子,那时的阳气最盛,过了这个时间,阳气会猛然转阴,那时会有可怕的后果。 此时完成祭拜,不过10点多一些,大家都默默的等待着,这事儿虽然不是每年都有,可是这一片的许多村子,哪个不是过2,3年就会这样做一次?对围观在旁的村民来说已经不新鲜了。 今日里几乎没人下地干活,因为规矩定下的就是5岁以上的,70岁以下的男丁必须来,用阳气镇场子,这样一来自然就没人干活了。 高斌是高燕的弟弟,也是孟大伟的小舅子,此时也在现场,他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当建筑工跑了好几个城市,这好不容易回来休假,就赶上这档子事儿,也算晦气,重要的是,等下八个开棺人,其中一个就有他,谁叫他是孟大伟的小舅子呢? 看见姐姐,姐夫难过的样子,高斌有些烦躁,从兜里摸出一根儿红梅烟点上了,他跑过好些城市,渐渐的觉得自己出生这片儿村子的规矩真的有些不靠谱,其它地方吧,也能听说烧尸的事儿,可远远没有这里来的频繁,这里连小孩都tm知道僵尸啥的,有了些见识,高斌就常想,这是不是以讹传讹啊?一点点事情都搞的疑神疑鬼的,还弄得人那么难过。 此时,袁道士正巧走了过来,递给高斌一个小布包,还有一个口罩,说到:“规矩都知道吧?呆会儿可别大意,小心让尸气儿冲了身,那可难办了。” 高斌有些不耐心的接过这些东西,说到:“都知道,把这小布包放口罩里,掩住口鼻,放心吧。” 袁道士在高斌胸前的口袋里塞了一把糯米,说到:“要好好做,这可不能放心哦,你晓得隔壁村的王老头儿不?他就是逞强,开棺的时候不肯用布包掩住口鼻,非要抽他的旱烟,结果被尸气儿冲了身,回去就全身青白,脸发黑,送医院都来不及了,然后死了还得烧,不能下葬。” 这事儿,高斌听说过,那时高斌还是小孩子,不仅是王老头儿,这样被尸气儿冲身的人,听说这十里八村的还有好几个,都是不小心,不像王老头儿,是个人嚣张中的枪。 想起这些,高斌又有点儿信服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他一把拉过袁道士,递了一根烟给他,说到:“袁道士,你忙完了不?忙完了和我吹会儿嘛。” 袁道士接过烟一看,红梅烟,很不错了,微微一笑收起烟,说到:“马上,还有最后一个人没分到东西,弄完了,我来和你说。” 过了一会儿,袁道士挨着高斌蹲下了,问到:“你要找我吹啥子?” 高斌吸了一口烟,问到:“袁哥,你干道士那么久,你给我说实话,你见过僵尸没有?” “僵尸,我哪儿能见到?能见到的都死了!你问这个,不是跟我扯淡吗?”袁道士点上烟也吸了一口,显然,高斌那声袁哥他是受用的,说话也就不神叨叨的了,而是很实在。 “既然没见过,为啥还要烧尸?这个不是有点儿对不起先人吗?”高斌其实就是不忍心见到姐姐,姐夫那个样子。 “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你从小到大在这片儿长大,难道你听说的还少吗?莫名其妙死的牲口,还有被咬死的人,你敢说你小时候没见过?”这话袁道士可不爱听,做为这里的道士,做为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僵尸,耳濡目染听过的,见过的事儿可不少。 高斌沉默了,他确实在小时候是见过惨死的牛的,死的莫名其妙,全身到处是伤口,而且干瘪瘪的感觉,不是说是干尸的感觉,就是有一种干瘪瘪的感觉。 后来,那牛死了之后,村里还有一户人家半夜听到动静,然后爬起来一看,自己猪圈里的老母猪也死了,这事儿闹的挺大,直到烧了一具尸体后才得到的解决,至少村里就没闹过所谓的僵尸了。 听说当时闹的最大的时候,还来过什么科研人员,语焉不详的给大伙说了一通是什么牲口的传染病,牛有伤口,猪身上没有,是因为牛在死前,曾经挣扎过什么的。 就在高斌想起这一茬,沉思的时候,袁道士已经急吼吼的说到:“高斌,你也是村里的男丁,别的不说,挖出来的尸体你总见过的吧?70几年,形势那么严峻的时候,村里也烧过尸体,那具尸体鼎鼎有名的,李槐立的尸体,你还想的起不?” 高斌脸色一白,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那个场景,开棺,李槐立的尸体被拖到阳光下曝晒时,那爪子,那牙齿,甚至身上还有暗红色的污痕,有人说那就是他吸了牲口的血,留下的痕迹! 甚至有人翻过棺材板儿,还看见棺材板上有不甚明朗的痕迹,说是李槐立用爪子刨的! 李槐立变成厉害僵尸的说法,几乎是传遍了这里的十里八村的。 高斌还想起,烧这尸体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两声怪叫,有点儿像蛤蟆,又有点儿像人在喊,这回忆有些恐怖,高斌一直不太愿意回想,由于本能的逃避,他几乎都忘了,或者已经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时,袁道士提起这一茬,他终于想起来了,狠狠的骂了一句:“锤子(四川骂人的方言,应用极广)哦!”高斌不说话了。 袁道士见高斌信服了,仿佛完成了一件儿他职业生涯的大事儿,满意的点点头,就要离去,毕竟说服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去相信老祖宗这一套,还是极有困难的,不是? 见袁道士要离开,高斌不愿意了,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他一把拉过袁道士,有些急切的说到:“袁哥,我就想搞明白一件事儿,为啥我们这一片儿特别闹僵尸?别的地儿这样的说法就很少?”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刁钻了,袁道士有些为难的挠挠脑袋,想了半天,才说到:“我也没太去过别的地儿,反正很多农村也是闹的,不管南方,北方吧!我们这一片好像是四川闹的比较厉害的地方,我想只能有一个说法,我们这一片儿,养尸地多呗。” “养尸地儿是啥?”高斌确实不懂这个概念。 袁道士重新蹲下,然后说到:“养尸地儿特别容易出僵尸,但具体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个除了和养尸地儿有关系,还跟下葬的各种忌讳啊,啥子的有关系,反正你也晓得,一旦起尸,那些僵尸吃够了牲口,要吃人的话,第一个找的就是自己至亲的人!你也不要为你姐姐,姐夫难过了,这是为他们好。” 高斌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心里的疑问还没得到彻底的解答,可是以袁道士的水平,能答到这个程度也算不错了。 忽然,高斌就想起一个问题,这姐夫的爸爸,埋的地方,离李槐立埋的地方很近啊,姐夫为此还闹过别扭! 不过,这个村子孟姓的祖坟几乎都集中在一片儿,眼看着祖坟地儿越来越小,耕地又多,选这一片儿也是无奈,莫非...... 高斌心里又不舒服了,也就在这时,村里的老辈子喊了一声:“时间到了,大家开始挖坟吧。” 第十七章 僵尸地的僵尸说(3) 挖坟的工作进行的很快,因为要赶在午时三刻开棺,所以人们必须抓紧时间。 整个现场很沉默,包括围观的人群,毕竟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在十几个壮年男丁的全力挖掘下,这座愤怒很快就挖开了,黑色的棺材全部露了出来。 这时,人们停手了,全部默默的退开了去,现场有一种压抑的静谧,已经换上了道袍的袁道士郑重的走了出来,先是在棺材周围,坟周围洒了一圈儿糯米,然后开始对着坟,走着不规整的步罡,念起了一段人们也不咋听的懂的咒语。 做完这一切后,袁道士焚了三支清香,然后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柴禾堆上贴了一张符纸,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已经11点40了,算上撬开棺材的时间,差不多就能赶在午时三刻开棺了。 “开棺。”随着袁道士这声儿话语的落下,早已经带好口罩的八个大汉,就拿着撬子,先把棺材拖了上来,然后把撬子插进了棺材板,就开始用力的撬开棺材了。 孟大伟看着这一幕,捏紧了拳头,毕竟棺材里睡着的是自己的爸爸,不能入土为安,这是极大的不孝,如果爸爸真的变成了那玩意儿,也是自己不孝,没给爸爸选一块儿好好的埋尸地儿..... 高燕在旁边,紧紧的挽着孟大伟,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儿,她也在乞求,自己公公最好别变成那玩意儿,要不然自己家在村里不知道要被议论多久,这真的不是啥光彩的事儿。 高斌有些恍惚,甚至心里有些害怕,有些退缩,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袁道士的那番话,可是这事儿已经落到了自己身上,可不能当着全村人的面儿怂了,高斌也乞求自己能看见一具正常的尸体,哪怕是腐烂的,就是别再看见什么奇怪的玩意儿了。 随着‘嘣’的一声,棺材松动了,说明棺材钉已经被撬了起来,接着就是难听的木材摩擦的声音,高斌的心也随着这些声音提了起来。 “1,2,3,起!”随着领头那个人的大呼,八个汉子一起用力,‘轰’的一声,棺材板儿最终被撬开了。 ‘澎’是棺材板儿落地的声音,里面的尸体到底有没有尸变,就是这一刻了。 此时,现场的所有人,心跳都同时加快了,就算这种场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已经不算陌生了,可是真正面对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心跳。 人都有一种猎奇的心理,想看看僵尸什么的,这些年也不是每次开棺都有什么发现,很多次,都是要全村人凑钱,给主人家摆个谢罪酒什么的,钱其实不算是问题,主要是没看到那新鲜,心里总是挂着。 至于还有一些情况,那就是特征及其不明显,勉强算是有些特征,也就草草的烧掉了,弄得人心里很怀疑,也不算是件高兴的事儿。 人们咋想的,孟大伟不知道,可此时他却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高燕也紧张的指甲都掐进了孟大伟胳膊上的肉里,至于高斌就是觉得一阵儿一阵儿的恍惚,心想,千万别尸变,否则我还得把这玩意儿拖出来。 棺材板落地的余音未散,忽然袁道士因紧张而显得尖厉的声音就在人群中炸响,难为他也戴着口罩,还能发出那么尖厉的声音。 “快,洒糯米!”袁道士是一直站在棺材跟前观察情况的,一见这尸体,首先就稳不住了,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到。 孟大伟‘啪’的一声就坐到了地上,从袁道士喊出这句话,他就知道完了,他爸爸一定尸变了,而且袁道士那么激动,这可不是那种似是而非的尸变。 至于高燕蹲下就哭了。 八个大汉几乎是同时从胸前的口袋掏出糯米,朝着棺材里狠狠的洒下,至于高斌,他不敢看,洒糯米的手都在抖。 密密麻麻的糯米几乎覆盖了尸体的全身,这是一种难闻的尸臭也渐渐的弥漫开来,人们纷纷拿起手里的干艾草点燃,驱散这种味儿,不然谁吸多了,中了那所谓的尸毒,可不是好玩的事儿。 “把尸体拖出来。”袁道士大声的吩咐到,然后大步的走到棺材面前,一根削的非常尖锐的桃木桩子也不停顿的,狠狠的插在尸体的心脏。 那一刻,袁道士几乎疯了,他当道士那么久以来,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丝不苟的办事儿,在他亲自主持的事情里,这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那桃木桩子插下去,不见尸血,就流出一点点黑色的,几乎是半凝固的东西!听师父说,当年他处理李槐立的尸体时,也是那情况,甚至更凶一点儿,下桃木桩子的时候,那尸体有些微微的动静,在白天都有起尸的征兆。 尸变,确认无疑的尸变。 袁道士没由来的也一阵儿紧张,大声吼到:”把尸体拖出来,我下了桃木桩,这又是大太阳,没事儿的。” 高斌终于不能逃避了,他抖抖索索的拿着绳索,靠近了棺材,拿眼睛一看,头皮就炸了,从现在开始,他是彻底的相信了尸变一说。 棺材里的老人,是他姐姐的公公,他是熟悉的,去年送葬的时候,他还专门回来过,却不想一年的时间,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有腐烂,全身呈一种诡异的灰黑色,只是干扁了下去,就像晒干的腊肉,手上的指甲非常的长,非常的尖厉,牙齿也很长,也很尖厉,特别是身上,竟然起了一层非常细,还很稀疏的白毛。 这要咋解释?事实就在眼前!另外一个大汉已经开始给尸体的一只手套绳索了,农村里有胆儿的人不少,高斌不想丢了面子,也流着冷汗,勉强的把绳索套上了。 随着四肢绳索的捆绑完毕,八个大汉一起把尸体拖了出来,直接的置身在了热辣的太阳底下。 ‘哗’,当尸体从棺材里拖出来的一瞬间,人群开始骚动,哗然起来,这尸体只要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是彻底的尸变了。 有一个有经验的老人对旁边的一年轻后生说到:“这家伙厉害啊,看见那些白毛了吗?还没长成,长成我们全村人就遭殃了啊,这是白凶啊!” “白凶?秦老爷子,啥是白凶?你见过没有?”那年轻后生显然接受了科学的教育,对祖上传来来那些规矩似信非信的,也似懂非懂的,今天见到这奇异的场景,因为人多,说不上怕,可是好奇总是有的。 “我活了70几岁,开棺烧尸经常见,黑白双凶真是见得少啊,一般都是长了牙齿和指甲,这长白毛儿的么,啧啧,加上今天才是第三回,我说孟家老爷子的坟裂的凶,必有怪,看来果然如此啊。”那秦老爷子感慨的说到,同时祈祷自己以后千万别变成这玩意儿。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这半死不活,没有灵智的家伙,可是入不了轮回的。 “那秦老爷子,你说黑白双凶,这是黑兄弟厉害点儿,还是白兄弟厉害点儿?你见过黑的没?”那年轻人可能是人多胆气儿壮,竟然还能开玩笑。 秦老爷子一阵儿紧张,小声说到:“这可不能胡乱开玩笑,啥子白兄弟,黑兄弟的,小心它们来找你!你要那么问,我只能告诉你,绝对是黑凶厉害!” “你见过吗?” “嗨,哪能没见过啊,还是我们的村的,就在十几年前,那李槐立的尸体就活脱脱的变成了黑凶,见血食就吃,要不是处理的及时,我们村的人都要死好多。” “啊!”年轻后生终于严肃了起来,那李槐立的事儿,他听父辈说起来过。 就在老人和年轻人讨论的时候,孟大伟忽然发了疯般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喊着:“爸爸啊...” 袁道士立刻紧张的吼到:“把他给老子按住,就算在太阳底下,沾了至亲之人的气儿,这僵尸也要起尸的。” 第十八章 祖孙 孟大伟最终被人群给按住了,别看那具干尸躺在地上,人们不是那么害怕,要起尸了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这里的人们都知道,这僵尸力大无穷,打不死,要烧它,还得用加了符的特殊火,哪能让它起尸? 所以孟大伟是被十几双手狠狠的按住的,孟大伟是个孝子,全村都出了名的孝子,大家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是理解的,同情的,但也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尸体在阳光下曝晒了两个小时,这是规矩,必须晒满两个小时,此时孟大伟被一群人围着,劝解着,却还是时不时的看一眼尸体,掉两滴眼泪儿。 刚才自己是冲动了,可是被活生生拖出棺材的,是自己的亲爹啊。 事情已经无力扭转,孟大伟叹息了一声,想着自己爹从此以后不入六道轮回,心里就一阵儿悲伤。 两个小时,顶着正午的毒辣太阳,全村的男丁都坚持了下来,这事儿除了阳光,还要阳气镇,谁都不敢马虎,眼看着,时间也就快到了。 袁道士穿着道士袍,抱着一捆干艾草,庄重的走到了堆好的柴禾面前,在周围均匀的洒下了艾草,然后喊到:“把尸体拖过来吧。” 闻言,人们就立即把尸体拖了过去,置放在了柴禾堆里,袁道士又念了一段不知道是啥的咒语,然后才大声喊到:“点火。” 火把遇见了干柴禾,立刻熊熊的燃烧了起来,袁道士看着这旺盛的大火,心里有一种淡淡的自豪,自己的手里总算处理过了一只白凶,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职业生涯了。 至于孟大伟,看见大火烧起的一瞬间,就不顾人群的阻拦,爆发般的冲出了人群,朝着火堆的方向跪下了,然后大喊了一声:“老汉啊,你没福气,得不到儿子以后的拜祭了,儿子今天就在这儿,把一辈子该给你磕的头,都磕完。” 见到这一幕,村里的人都很心酸,这里有个说法,是下辈子做猪,做狗,都不要变成僵尸!果然这是悲剧! 但很快,人们就被另外一幕奇异的场景吸引住了,那就是烧这尸体烧出来的,黑腾腾的浓烟,竟然非常的凝聚,一点儿都不散。 袁道士则给大家解释到:“这就是烧黑白双凶特有的事儿,大家不用担心。” 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的黑烟,疯狂磕头的孟大伟,低声哭泣的高燕,恍惚的高斌,庄重无比的袁道士以及每一个眼神中都带有一种莫名敬畏的村民...... 这一幕就这样被定格了,不管时光如何的流逝,都刻在了人们的心里。 十几年后的2012年,在这片土地上,依然还会时不时的发生烧尸的事儿,只不过频率比起从前,变得很低了,毕竟火葬的推行,已经慢慢的让古老的土葬传统渐渐的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哪怕是农村也慢慢的开始改变。 此时的高斌已经是一个小包工头,在城里也立足了下来,有一次儿子在看电视的时候,入神了,高斌好奇就问儿子:“小子,在看啥呢?” “讲僵尸的。”那小子头也不回的说到。 高斌忽然就想起了一些事儿,脸色一沉,吼到:“都高三了,还赖着看啥电视,做作业去,僵尸可不是啥好玩意儿。” “爸,我这是在学习科学知识呢!你别这么迷信好不好?根本就没有啥僵尸,那是古代人愚昧,看见牙齿啊,手指甲啥的长长了,就以为是啥尸变。其实不是这样,是因为肌肉萎缩,露出了齿根儿,手指甲根儿,才造成的这误会,你看,电视不是在讲吗?” 高斌沉吟了一阵儿,忽然就想起了曾经的那具尸体,那尖厉的指甲和牙齿真的是因为肌肉萎缩吗?肌肉萎缩指甲能长到几乎三寸那么长?牙齿呢?两寸多长的獠牙,就算肌肉不萎缩,人的嘴也包不住啊?而且光萎缩獠牙那里了? 高斌有疑惑,也自然的盯向了电视,此刻电视正在讲,之所以棺材板上有时会出现划痕,是因为某种病啊,人假死啊,被活埋之类的,才出现的。 或许有白毛,黑毛,是因为某种细菌,就像做霉豆腐,豆腐不也会长白毛? 看着上面的科学家振振有词的解释着这一切,高斌有些默然,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忽然他又有些释然,自己现在生活幸福,还去刻意追寻什么真相,如果这个世界的大趋势是相信科学,那自己就彻底的相信科学吧,至于在村子里发生的一幕幕,高斌是不打算给儿子讲的,一个迷信的孩子在学校里,可是被人看不起的。 是啊,除了生活安稳,子女健康成长,自己还需要什么呢?这才是最重要的吧?至于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带着浓厚的迷信色彩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 火车行驶在铁道上,哐啷哐啷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在一间只有两人的包厢里,看起来像是祖孙的两个人,此时却面对面的沉默着,并没有选择舒服的睡下,气氛甚至有些压抑的哀伤。 “爷爷,这次为什么带我去四川?你不是说我还小吗?有些本事不传给我,你的病是不是不行了?”开口说话的是那个看起来才17,8岁,一张脸还有些稚嫩的男孩子,他一开口,如果是湘西人,立刻就能听出来,这生硬的普通话里,带着一股浓重的湘西味儿。 “生老病死,听天由命,我的病没什么好瞒你的,尸气入体,我怕是没几年好活了,我的手艺不传给你,又传给谁?我现在对你就两点儿要求,第一是学好手艺,第二是练好普通话,以后去大城市生活。”那老人的面色倒是坦然,对生老病死的事儿真的看得很轻,很轻。 “爷爷...”那男孩一下子眼眶就红了,他以为爷爷还是要刻意的隐瞒下去,没想到,在火车上,爷爷竟然干脆的给他承认了。 又是沉默了半晌,那男孩抬起头来说:“爷爷,我想过了,我不要再继续学这些手艺了,这手艺把爷爷害成了这个样子,我学它做什么?现在我们也很少再能接到活儿了,除非是非常偏僻的农村,也赚不了几个钱,你还要我去大城市生活,我不学了,我坚决不学的!” ‘啪’的一声,那老头儿就激动了,那声音是他拍桌子的声音,他激动的吼到:“我们这一脉就要失传了,我让你学,不是要你学到讨生活,我是要你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传承的总要是好的东西!没用的东西,这样传承下去有什么意思?我恨这门手艺,我不学!”那孙子倔强的说到。 闻言,那老头儿的巴掌高高的举起来,但是看着孙子的眼神,终究还是心软了一番,又放下了,叹息了一声,还是坐下来,这一刻,他整个人都显得更老,更憔悴了几分。 当孙子的一看,爷爷都变成这样了,也心软了,毕竟是血脉至亲,谁还能忍心看着谁难过?孙子一把拉住爷爷的手,讲到:“爷爷,我是想着你的病,说气话呢?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要认真的跟你学手艺的。” 那老头儿叹息了一声儿,说到:“在以后,这门手艺可能真没用了,现在时兴火化,一把火烧却了所有的烦恼,烧却了后患,可是也烧却了祖祖辈辈的一些传承。或许这样是好的,哎....” “爷爷...”那男孩有些心疼的拉住了老人的手。 可不料那老人却忽然笑了,拍拍男孩子的肩膀说到:“也许吧,这手艺最终会失传,但是现在它还有用,而我不能左右后辈的事儿,我只能保证我这一辈子,要把它传承下去。知道为什么我说它还有用吗?” “不知道。”那男孩有些迷茫的摇摇头,他哪能知道这个,就算这次带他去四川,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接了一笔生意,而从前,爷爷教他一些手艺,却从没带他出过生意,也由此他才怀疑爷爷的病。 “是因为这次去四川,我们是为国家做事儿。”那老人自豪的笑了。 “为国家做事儿?赶尸匠还能为国家做事儿?”那小孩儿一下瞪大了眼睛。 第十九章 赶尸人 面对孙子吃惊的态度,老头儿笑了,这笑容里有一些自豪,他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说到:“这天下那么多门手艺,哪一门能做到极致,都是了不起的,为国家做事儿也正常,你说这次要不是为国家做事儿,我们坐火车,还能有专门的软卧,就咱们俩个人?” 那男孩儿也开心的笑了,问爷爷到:“爷爷,你意思你是赶尸匠里最厉害的吗?” “哈哈,算什么最厉害?只不过算没糟蹋了这门儿手艺。”老头儿的言语谦虚,可是那眉角,眼角的自豪是再也掩饰不住了。 “我知道我爷爷是最厉害的,那爷爷你以前为国家做过事儿没?”男孩儿忽然兴奋的问到。 老头儿的笑容一下止住了,然后有些慌乱的换了一个平静的表情,再然后才开始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翻翻找找。 “爷爷,你干嘛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找什么?”男孩子没注意到老头儿的神色变化,有些好奇的问到。 “哦,我找旱烟叶子,想抽一管了,好像这软卧里不能抽烟,我在外面的走廊上坐着抽去。”老头儿淡淡的回答到,说话间,已经翻出了旱烟叶子,就要朝外走去。 “爷爷,你还没说你以前为国家做过事情没呢?” “哦,那是没有的。”那老头儿的身子稍微停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了。 软卧包间外的走廊上,坐在了那单人桌的板凳上,老头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有怀念,有畏惧,有悲伤....目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 由于想事情太入神,手上的旱烟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抽了几口发现没滋味儿,这老头儿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仔细的点着了旱烟。 深深的吸了一口,老头儿吐出了浓浓的烟雾,看着升腾而起的烟雾,老头陷入了回忆。 ———————————————————————————————————————————————— 1937年,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每一天国家都在承受苦难,而每一天这里的人民都有不同的悲剧上演。 四川,湖南等地算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比较安稳的地方了,毕竟深处内陆,可是这也阻碍不了战火烧到这里,只是影响较为小些。 也就在那时候,湖南客死异乡的人特别多,由于老祖宗的规矩,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必须入土为安,一群神秘的人,开始特别的忙碌起来。 这一群人就是湖南湘西的赶尸匠。 赶尸是有限制的,不可能赶着尸体大江南北的乱跑,过了一些地界儿,尸体就赶不动了,所以他们的生意主要是针对客死在四川的湖南人,或者说客死在湖南的四川人。 自古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叹,而湘西这一片也多崇山峻岭,道路艰难不下于四川,赶尸人这门儿生意有多难做,就可想而知。 平常人都知道,赶尸这门活计,除了要克服那艰难的道路,还有诸多苛刻的条件,比如说尸体到地儿的时候必须不腐不烂,比如说还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赶到,再比如说,不能冲撞了生人。 知道赶尸的人,都有这个忌讳,遇见了赶尸匠带着尸体走,是要倒八辈子霉的。 这其实是一个误传,赶尸匠行走于夜间本属无奈之举,应为行业里有忌讳,哪里会让人倒霉?只不过人们出于对鬼神的畏惧,自然就会添加一笔神秘的色彩来渲染。 无论这些传说是怎样的,总之在那个年代,赶尸匠的活动是频繁的,战争给一切做死人生意的人都带来了财富,甚至在当时的四川重庆,还有专门的赶尸办事处。 这一年,孙魁16岁,在11岁时立了字据跟了师父,5年后,终于可以跑第一趟生意了,这一次是去重庆,这是湖南那边的一个富贵人家的生意,要求把儿子的尸体从重庆赶回湖南。 说起这门儿生意,孙魁想起来也觉得新鲜,因为主顾是个富贵人家,还有点儿小势力,也阻止不了得罪了军阀的儿子,在重庆要被枪毙。 这就是混乱年代的悲哀,法律的约束力几乎很小,你有权势,有身份又如何?出了这片地儿,人家地头蛇也能压死你,除非你权势滔天还差不多。 这个年代,是一个苦难的年代,是权势与权势之间的碰撞,普通老百姓在夹缝中生存的分外艰难。 刑场依然是在菜市口儿,只不过刽子手,由以前的拿大刀,变成了现在的拿枪,人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毕竟枪弹无眼,这可不比当年,一刀下去,除了死囚,谁也伤不了。 此时,还没到午时三刻,执行的刽子手或许已经习惯了这场景,正在轻松的聊天,至于等死的死囚则面色灰白,一言不发。 孙魁的师父,人们都称呼他为老孙,就是因为和孙魁是本家,加上孙魁也有吃这行饭的本钱,才收了孙魁这个弟子。 此时,老孙指着其中一个长得还算清俊,只是此刻已经面无人色,抖的如筛子似的年轻人说到:“等下你去收尸的时候,认仔细了,他就是赵家三少爷。” 孙魁看着那张比自己成熟不了多少的脸蛋儿,心里有些不落忍,悄声对师父说到:“这么年轻,就要枪毙啊?犯了啥事儿?杀人放火了?” “杀人放火是没有的,只是年轻人难免热血冲动,喊着要推翻谁谁的,人家能不枪毙他吗?哎,这个乱世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算不错了,何必去当那出头鸟儿呢?”老孙有些感慨,看那神色也是为那年轻人可惜。 “师父,待会儿我把尸体带走,人家能让我带吗?”孙魁有些担心了,他不傻,自小跟着师父跑江湖,心思缜密着呢,师父的话虽然简单,可他听出了很多信息,就比如这个军阀一定是很霸道的,人年轻人喊两句口号就得枪毙了。 “这个你放心,上下的关系已经打点好了,等下你记得动作要快,不然魂魄都散干净了,这尸也就赶不成了。”老孙简单的说到,显然他不想评论什么,免得祸从口出。 “嗯,师父放心,这点儿小事儿,我还能做好!”孙魁认真的点头。 就在师徒聊天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午时三刻,随着一声准备的号令响起,刽子手们纷纷举起了枪。 此时,刑场响起了一片儿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用问,是那些死囚发出来的,不要以为刑场的人都是好汉,都是英雄,人在这一刻崩溃是很正常的。 有喊妈妈的,有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的,有强行喊到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其实裤子已经尿湿的,总是根本就是一出惨剧。 人,是感情动物,难免会有兔死狐悲的想法,孙魁第一次见到这种刑场的惨剧,在看见赵家三公子抖的更加厉害,脸上已经是泪水,鼻涕满脸的时候,他终于不落忍了,侧过了头。 旁边有人骂到:“好臭啊,那些人屎尿都吓出来了。”话刚落音,孙魁就听见枪声响起一片儿。 行刑的过程很快,在确定了死囚是否已经真死了,需不需要补枪以后,行刑的队伍就离开了现场,这时人群也已经开始要慢慢的散去。 老孙立刻大喊到:“孙魁,快一点儿,把尸体背到指定的地儿,一口阳气散了,神仙也没办法,我去做准备工作了,你快些,这赵三公子就是这一趟生意最后一个人了。” 孙魁应了一声,快速的冲出人群,直奔赵三公子的尸体而去,这时候,眼尖的孙魁发现,另外两具尸体,已经有人在打理了。 呵,同行可真多,孙魁感叹了一句,人已经跑到了赵三公子面前。 第二十章 起尸 在这一行里,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千万不能看将死之人,或者刚死之人的眼睛,否则你会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眼神儿。 孙魁是第一次接触死人,在触碰到赵三公子的尸体时,那身体还是热的,还是软的,他有些心虚,忍不住就看了一眼赵三公子的脸,结果那双没闭上的眼睛,就跟死死的盯着他一样,孙魁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也瞬间就想起了千万别看眼睛这条规矩,这规矩说起来和鬼神的事儿无关,而是会让人闹心很久,这时,孙魁就体会到了,那眼睛包含着一种世间最绝望的情绪! 失了生机的眼睛,再没有眼神,那一片儿死寂,不是绝望是什么? 这时,他刚才看到的两个同行,已经背着尸体飞快的走了,他想起了师父不能耽搁的话,眼下不敢多想,抓出兜里的朱砂,就给塞在了死者的鼻孔和嘴里,然后在口鼻间封上了一张师父给的符,接着就背起尸体飞快的走了。 死人的身子背起来分外的沉重,贴着孙魁的背,孙魁能感觉自己背上的身子,在一点点儿变冷,一点点儿变硬,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但好在孙魁身强力壮,师父办事儿的地方离刑场也不算太远,这已经到了。 推开虚掩着的门,老孙看见孙魁回来了,立刻就迎了上去,说到:“快,把尸体放这里。” 屋子里黑洞洞的,除了两张凳子,就没任何的摆设,最显眼的就是摆在屋当中那两扇大门板,门板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六具尸体。 普通人见这阵仗,估计会发疯,可孙魁已经习惯了,把赵三公子的尸体放在最边上,然后扯起衣服擦了两把汗。 这时,老孙来不及理会孙魁,而是端起一碟朱砂,分别在赵三公子的尸体前胸,后背,两个掌心,脚心,还有脑门上画了一个符号。 孙魁很有兴致的看着师父做这一切,他知道,三魂七魄,散得最快的就是魂,他堵住了死者的口鼻,贴上了封印符,就是为了封住死者的最后一口阳气,最后一口阳气不散,死者最少能留住两魄。 不过,这也是暂时性的做法,身体还有七个窍门,可以散魂散魄,那七个地方就是师傅刚才用朱砂画封镇符号的地方。 画好七个符号,老孙松了一口气儿,叫过孙魁,指着尸体说到:“记住这符号的画法了吗?你也知道我们赶尸匠人,有所谓的三赶三不赶,所谓三赶,总结起来就是指死的有怨气的人,并不一定局限在三赶的特殊例子里,只有怨气重的人,他才会不甘自己死了,所以魂魄散的较慢,我们做起事情来就容易的多。” 孙魁知道师父这是在借机教自己,赶忙连连点头称是,老孙见孙魁这态度,倒也满意,兀自的拿出七张符纸贴在了刚才画符号的七处,这才算松了口气儿。 这七张符纸的作用和刚才孙魁封尸体口鼻的那张符纸,作用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封镇,不过,这样做的话,尸体如果遇到一点儿什么情况容易尸变,变成僵尸就不是好玩的了,所以在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开始赶尸,否则后果就会很严重,只因为尸变这事儿真的说不准,谁也找不到很肯定的规律,说变也就变了。 老孙已经在一旁休息,夜里还要起尸,这一步骤非常的重要,他现在需要养神。 而孙魁则在一旁,忙碌的给死者换起了衣服,赶尸不能冲撞到生人,而且尸体的样子总是可怖的,还是遮掩点儿好。 衣服都换成了统一的黑袍子,脸用斗笠遮起来,孙魁搞了半天,才得到歇息,给四肢僵硬的死尸换衣服,那真真是体力活儿。 去洗了个澡,孙魁换上了一身道袍,头上戴上了道士专戴的混元巾,然后也坐到师父旁边休息了。 其实按师父的说法,他们算不得道门中人,是没资格穿这身儿衣服的,但因为赶尸这事儿偶尔也有道士做,渐渐的,人们就比较接受道士这形象了,只要拿上了铃铛,人们就知道是赶尸匠了,自然就会退避。 “师父,这一次赶七具尸体能行吗?”孙魁有些担心,这是门技术活儿,赶的越多,压力越大。 “不行也得行,这次我和别人争第一,这可是行业里的名声,他带5具,我就带7具,总要压过他才是。”老孙不缺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要的是名声。 “行,师父,我们就把这趟生意好好做成了。”孙魁憨笑着说到。 老孙颇为感动的看了自己徒弟一眼,觉得自己这个弟子也没收错,赶尸人一般都相貌丑陋,自己这徒弟也是,可说起来,他却有一颗非常憨厚,善良的心,比起那些相貌俊美之辈,不知道要好多少!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晚上10点多,起尸一般是在晚上11点起,所以这时老孙已经开始忙碌的做起了准备工作。 而孙魁则在准备着草绳,这次七具尸体,可得串好了,别走丢了一具。 此时,老孙已经念完了起尸之前的拜祭祷文,这祷文是赶尸人世代口口相传的祷文,用来拜祭亡魂,顺便让已经散掉的另外三魂五魄紧紧跟上,一起魂归故里,最后一层意思则是,我是你们的带路人,你们好好配合,别找麻烦啊,各位大哥。 念完祷文之后,老孙开始在没具尸体的脖子上涂抹朱砂,孙魁也在帮忙,这点儿小事他还能做,抹完朱砂以后,老孙在每具尸体的脖子上都贴上了一圈儿封镇符,最后他神情肃穆的拿出了七张符。 说起封镇符,这每一个赶尸人都会画,而且在赶尸的过程中,总要准备一大叠,因为每隔两天就要换一次,但在起尸之时,还有一张关键的符纸必须用。 这种符可不是赶尸人能画的,得找有名望的道士买,这符赶尸人称之为神符,而在道家这符其实是一种增强魂魄之力的符,原本人死魂魄散,强行留下的两魄也非常的虚弱,贴上了这符,才能刺激剩下的两魄发挥作用,这其实是一种相当于唤醒死尸的符,所以如此重要。 解释起来,也非常简单,增强了剩下的两魄,尸体才可如生人一样走动,也因为只剩两魄,尸体几乎失去五感,只勉强保留了一点儿听觉,所以赶尸人必须手摇铃铛,才能领路。 这是典型的行尸走肉,因为没有了三魂,这个人的记忆啊,智慧啊等等都被剥离了。 贴好了神符,老孙用一根五色的绳子系好了这些符,为什么用五色呢?因为在赶尸匠人的理解力,任何东西都脱离不了五行,这五色就代表了五行,有了五行之力,神符才能运转自如。 这是一种心理安慰大于实际意义的行为。 “孙魁,时辰到了吗?”做完这一切,老孙休息了几分钟,然后问到孙魁。 孙魁严肃的点点头,说:“师父,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老孙站了起来,孙魁赶紧去打开了门,以前起尸时,师父都不让看,这次自己再咋也要见识一下。 打开门后,孙魁只见老孙刺破了左手的中指,然后在每个尸体面前把带血的中指在鼻子前过了一下,尸体就有了一些动静,老孙赶紧的跑开,用纸一下抱住了中指,然后非常大声的喊了一声:“起!” 孙魁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幕出现了,那七具尸体竟然整整齐齐的站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老李 行走在夜间的山林,只能靠一盏幽暗的灯笼照明,孙魁终于知道赶尸匠这一行饭有多么难吃了,和死人打交道不说,还得走夜路,白天休息,走夜路也不说了,还必须挑着偏僻的地方走,这个山路难行啊。 孙魁走在最后,手上提着一盏灯笼,老孙摇着铃铛,重复的念叨着一句晦涩难懂的咒语,走在最前面,中间就是七个用草绳窜起来的尸体,木然的走着,只是仔细观察的话,他们的肢体动作非常的不灵活,磕磕碰碰了,还要孙魁去拉住,总不能带具伤痕累累的尸体给别人的家人吧? 一般的情况下,四肢上还是会绑一些保护的身体的东西的。 这条道儿是属于赶尸人的道儿,这千百年来已经形成了路,平日里只有白天有普通人行走,夜里几乎是没有生人的,老孙在这条道儿上走了几十年,已经非常的熟悉了,他不像孙魁第一次走,觉得山路如此难行,他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孤寂的铃铛声儿,幽幽的咒语,在这夜里听来分外的渗人,孙魁走在最后,忍不住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尽管老孙给他解释过,这咒语的意思只不过是跟上,回家了的意思。 兀自感受着那份恐怖,孙魁不敢盯着前面尸体的背影看了,就这样在沉默的埋头赶路中,天已经泛起了一小片儿鱼肚白,月亮就快下去了。 老孙说了,如果今天的脚程不能赶到专门的停尸客栈,就只能在山野里随便找个背阴的地儿休息了,至于尸体是要放放在背光的大石头后面,用树叶什么的,挡住的。 孙魁不想留宿荒野,看来师父也是一个心思,师徒俩个已经在加快脚程了,只要月亮完全下去了,不管是什么天气,都必须得停下,这是规矩,如果遇见个雨天,露宿山林该是一件儿多么惨的事儿啊? 就在孙魁埋头赶路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在前面的师父喊到:“带客死异乡人回家,生人回避。”说话间,那铃铛摇的更响了。 孙魁一惊,师父说过他赶尸生涯那么多年,遇见生人的次数屈指可数,自己怎么才能第一次赶尸,就遇见生人了啊? 其实赶尸匠也挺怕遇见生人的,有时避之不及,别人指着脊梁骂,还得呸一声儿,让人有苦难言。 孙魁心里正想着,就听见前面路段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你们但过无妨,我们师徒几人不忌讳这些。” 这一喊,不仅是孙魁,连同老孙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儿感激的神色,他们这一行收入丰厚,但是并不太受普通人的待见和尊重,普通人怕他们,忌讳他们,躲着他们,根本不会给他们一点点尊重。 前面喊话那人,话语虽然简单,但这话里流露出来的坦然和尊重孙魁和老孙都听得出来,这是头一次啊,他们听见这样的话,感动是难免的。 既然前面的人这样说了,老孙和孙魁也就坦然了,赶着尸体继续往前走,他们根本不怕是劫道儿的,因为谁会去抢赶尸匠啊? 走了不远,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前面的人,原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其中一个人是个中老年人,另外三个都是年轻人,还有一个更稚嫩一些,是个少年人。 老孙感激的朝着几人抱拳行礼,毕竟刚才别人给了他们尊重。 几个人也纷纷回礼,这时,那个年纪最大的开口了:“再快几步吧,这天就要亮了,前面有家客栈的。” 老孙点头说到:“这个我知道,按这脚程能赶到,不容易啊,我们规矩多,哪怕走到门前了,这月亮一下去,都得停下,我们就先走了。” 那人点头,老孙正准备走,却不想那人忽然叫住了他,眉头还微微的皱起,老孙心里一咯噔,这萍水相逢,难道还有啥事儿说不成? 想起了自己和另外一个赶尸匠的赌约,老孙觉得不安心了,这使绊子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 那人盯着那七具尸体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到:“我叫老李,我就是想提醒兄弟一声儿,你路上注意一下第5具尸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啊?”老孙觉得这算啥?开口那么直接,却又不说清楚原因,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江湖中异人毕竟多,老孙还是下意识的朝着尸体看了一眼,看有没有停下来之后,四肢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的现象,可是没有啊,很正常,很安静! 在赶尸匠里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会尸变的尸体在停下来之后,四肢会轻微颤抖,那就是尸变的征兆,因为这动作就意味着它在挣脱赶尸匠的控制,千百年的经验传下来,这的确是一个简单而又有效的观察法。 老孙在观察了之后,一颗心放了下来,不过人在江湖走,还是不能太过得罪人,不管这眼前的老李是出于什么心理来提醒他这事儿,总之就当好心来处理吧,老孙一抱拳,诚恳的说到:“谢谢老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老李不说话,只是仔细的看了老孙一阵儿,然后才说到:“命不该绝,这一劫也不是必死,你我说不得好有缘,老李就言尽于此了。” 这又算什么?还是直来直去,却没有任何解释的话,老孙心里有些不忿这老李的说话方式,特别是他说的,还不是啥吉利话儿,开口就是啥劫啊啥的。 绕是老孙刚才再感动于老李的话,还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勉强克制了一下自己,冲着老李一抱拳,然后走了,他急着去客栈。 师父的愤怒连孙魁也感觉到了,不过,他倒是没多说啥,他只是个小辈,冲着几人憨厚的笑笑,也赶紧走了。 “师父,这赶尸匠,竟然把好心当驴肝肺啊,要不,咱们偷偷去帮他把那要尸变的家伙解决了吧?”在老孙师徒走后,忽然一个年轻人就开口对那老李说到。 老李斜了那年轻人一眼,然后才开口说到:“立淳,我说了多少次了,咱们玄学一脉,行走江湖,可不是行侠仗义,因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因果在其中,我们不能提前干预。当然,遇上了,少不得要管一管,那是该我和他的缘分,咱们走吧,该遇上的跑不掉。让他当驴肝肺去吧,我说话就这毛病,人不当我的话是驴肝肺,我还不高兴呢,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黎明前的山谷里传了很远,惹得老李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一阵儿无言,这师父吧,说话就这样,喜欢直接说结果,一点原因也不给,正常人能接受才怪。 可老李才不理会几个年轻人的情绪,大喊了一声:“咱们也上路。”就潇洒的走在前面去了。 几个年轻人赶紧的跟上,最小那个少年忍不住拉着刚才被唤作立淳的人的手,问到:“师兄,打赢僵尸你有几分把握?” “没有把握,那玩意儿厉害,得师父出手。”很直接的回答。 无意,这个老李就是当年带着那个放牛娃儿走出山村的老李,最小的少年,是他新收的徒弟,叫做王立朴,另外两个显得沉稳些的则是李立厚和陈立仁,他们就那么巧合的出现在了这夜里几乎罕有人迹的山谷,遇见了孙魁师徒。 这就是命运中的缘分,因为相遇,才会扯出了那剪不断的因果。 而此时,孙魁师徒已经投宿了客栈,这客栈是专门为赶尸人开的,没有大门,只有后门,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 在这客栈,有一个专门的院子,里面放着门板,用来停放尸体,当孙魁师徒赶到客栈的时候,月亮是真的快要下去了。 停放尸体的后院儿,已经停放了好些尸体,看来这客栈生意不错,毕竟是处在‘交通要道’。 安顿好尸体以后,孙魁师徒也没多说什么,各自休息了。 只是老孙有些辗转难眠,那话什么意思?命中有一劫?第五具尸体?这样想着,老孙直到日头已经挂的老高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十二章 尸变 又是一个凄冷的山林之夜,老孙领着孙魁沉默的走在山道上,师徒两个的心情都不平静,从那天遇见那个叫老李的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5天,师父俩做梦都盼望再遇见他一次。 为啥?因为他曾经随口说了,第5具尸体有问题,师徒俩曾经不当一回事儿,可从前天开始,第五具尸体已经越来越不对劲儿。 手脚颤抖这种小事儿,自然就不用说了,到了今天,已经有好几次不受控制,要挣脱草绳了,最恐怖的一次,是师徒俩中途停下来休息,喝口水的时候,那具尸体忽然就扭头,冲着老孙咆哮了一声。 差点没把老孙吓得尿裤子! 赶尸那么多年,老孙自问从来没有遇见到诈尸之事儿,这种阵仗他没见过,尸体是用斗笠遮着脸的,老孙在想,如果没遮住脸,他当时可能已经尿裤子了。 人都说鬼吓人,其实要论形象恐怖,绝对是僵尸啊。 不过,没有金刚钻也不不揽瓷器活儿,对付诈尸这种情况,老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办法也很简单,就是每天在尸体的七窍塞进糯米。 民间流传的,对付僵尸的玩意儿不知道有多少,可做为赶尸匠的老孙明白,这其中最有用的,使用最简单的,绝对是糯米,至少是防止僵尸起尸的最好东西。 所谓起尸,不单单是指僵尸坐起来这一过程,而是指僵尸恢复意识。 “师父啊,我看这第5具僵尸又有点不受控制了,我们停一下吧,换点儿糯米。”孙魁走在后面,看得清楚,原本赶尸,尸体都是木然的跟着铃铛,几乎走的是直线,不会有超出队伍一说,这时候,这第5具尸体又开始歪歪斜斜的想要冲出队伍了。 老孙心里一咯噔,赶紧说到:“那在前面就停下吧。” 走了两步,来带一块大石前,老孙收起了铃铛,停下了队伍,一眼就看见第五具僵尸颤抖不已,老孙想也不想的,就把糯米在它脚边洒了一圈,然后挨着孙魁坐下了,这会儿可不敢给它换七窍里的糯米,万一被咬一口呢? 孙魁喝了一口水,问到:“师父,我们这还有多久才能到湘西的地界啊?找到大司,这事儿还有的救啊。” 所谓大司,当然是赶尸匠人出生,只不过除了赶尸,他们还会各种法门,也会一点儿蛊术,巫术,比起赶尸匠他们可受尊重多了,甚至是一个寨子的精神领袖。 孙魁非常的担心这事儿,当然指望能早一点解决,换糯米的工作,当然是他这个当徒弟的来负责,前一天换下来的糯米整个都成黑色儿,孙魁咋能不担心。 呈现黑色,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具尸体的尸气已经冲天,糯米都已经镇不住,随时会尸变。 要知道,正常人用糯米拨尸毒,糯米才会变成黑色,只有僵尸才会存在尸毒,如果糯米用来镇压僵尸,都是这样呈黑色了,只能说明这就是一只僵尸了,随时要起尸的僵尸。 面对孙魁的问题,老孙叹息了一声,说到:“道路难行,咱们又尽走的偏僻地儿,虽然已经走了6天,要到湘西寨子里,起码还得两天,要是遇见个下雨耽搁啥的,就更难算日子了,现在只有用糯米尽量的拖住啊。” 孙魁的脸色也颇为沉重,咬了一口干粮,对老孙说到:“师父啊,这第5具尸体是谁啊?咋会尸变?咱们接活儿都很仔细的,咋会遇见这事儿?” “这第5具尸体嘛...”老孙拿出旱烟管,抽了一口旱烟,开始细细的回想起来,忽然他眼皮一跳,有些惊恐的望向孙魁,说到:“没道理啊,不可能啊!” “师父,咋了?”孙魁干粮也不吃了,看师父这表情,就知道有事儿啊! “你知道,我们的生意除了自己联系,就是在重庆的办事处给咱们联系,这七个单子里面,有四个倒是他们去接的生意,这第5具尸我记得,是一个在重庆做生意,结果受风寒死了的人,这绝对没啥问题,不是咱们三不赶里的那种忌讳尸体,而且这单子生意是老满帮我接的,我去接手的时候,老满把尸体基本已经处理了一次,你说有没有道理?” 老孙的话让孙魁也愣了,办事处有几个干事,其中几个是纯粹的,就是接生意的,赶尸手艺一点儿不会,其中几个就是赶尸匠人出生,这老满就是赶尸匠人出生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提前帮老孙处理好尸体。 说起来,这样提前处理好尸体也是正常的,为的防止尸体腐烂,一般都会这么做。 另外,老满和老孙的关系非常的铁,所以老孙想到这一层才会说没道理啊,不可能啊。 孙魁为人憨厚,想到这件事儿,也觉得是不可能,于是就出言安慰到:“师父,尸变这回事儿,从来都是没谱儿的,也没啥规律可寻,可能就是咱们自己倒霉吧。” 老孙眯着眼睛,砸吧了两口旱烟,说到:“是啊,算是咱们自己倒霉。” 过了一会儿,那尸体彻底安静下来了,孙魁也正好吃完干粮,拍拍双手,然后说到:“师父,我去把糯米换了,然后咱们赶路吧。” 老孙点点头,也不咋说话,虽说他愿意相信是巧合,可心里怎么也有根刺儿,能巧合到这地步?他不是孙魁,行走江湖也算多年,心眼可比孙魁那实在孩子多多了。 “啧啧....师父,你看...”孙魁此时正在用一个竹签儿拨弄出尸体七窍里的糯米,看见糯米的颜色,孙魁忍不住感慨的让老孙过目。 昨天糯米就发黑了,但是都属于米心子里发黑,外面还有层儿白壳子,今天再看,整颗颗的糯米是黑得透亮。 老孙一看,心里又是一沉,心里琢磨着,实在不行,这具尸体得在路上烧了,回去哪怕是在寨子里受罚,客人面前赔款都行,这样子怕是坚持不了两天了啊。 孙魁没想那么多,反正有师父在,拨弄完糯米,孙魁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正准备往尸体的嘴巴里先塞一把,却不想这时候,从那边的树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谁?赶尸人过路,生人回避。”老孙立刻警惕的大喊了一声,原本带的尸体里有尸体尸变,已经更倒霉了,老孙可不愿意在承受闯到生人,受人诅咒的下场。 要知道,这次决定烧尸,是赶尸人的一大忌讳,回去的惩罚不知道有重,而且赔的钱款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老孙的心情不好,语气也自然生硬了起来。 老孙这一喊,孙魁的动作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注意力被吸引到来人身上了。 可那人显然是听见了老孙的话的,但他却并不退避,反而是朝这边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并且喊到:“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往那尸体口中塞糯米,小心被咬,拨毒才麻烦呢!” 这声音很陌生,也很年轻,不是前几天提醒他们那个老李,孙魁有些惊疑不定,手里抓着糯米,有些不自觉的就朝着那具尸体看去。 原本死尸的眼睛都是闭上的,就算是死不瞑目那种,一般赶尸匠都会想办法让它闭上,或是用手去合拢,或者一边劝,一边合,是绝不允许尸体睁着眼的,因为那样不吉利。 可此时,孙魁一转头,却发现那尸体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双木然的,没有啥生气儿的眼睛看着是分外的恐怖、 孙魁一下子吓傻了,抓着糯米的手不自觉的就在颤抖,只得抖抖索索的喊出了一句:“师..师父..它...” 此时,老孙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知道,糟了,起尸了。 而那个年轻人大喊了一声儿小心,然后大踏步的冲了过来。 忽然,孙魁就看见那尸体的表情很诡异,因为它张开了嘴,僵硬的肌肉,让它张嘴这个表情很诡异.... 第二十三章 潇洒斗尸 孙魁此刻是完全的呆住了,人在惊恐到极限的时候,大脑往往会有一个一两秒的空白期,孙魁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情况。 老孙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尸体说尸变就尸变,其实这事儿仔细想来不是无迹可寻,真正对付这种状况有经验的赶尸人都知道,每次换糯米的时候,都是最危险的时候,一般观察糯米的颜色是其次,重要的时候,要弄出一窍的糯米,又赶紧换新的糯米进去,这样可以延迟起尸的时间。 而且僵尸最不能碰的,就是生人气儿,一旦触碰,是最容易起尸的,孙魁换糯米的时候,竟然不知道屏住呼吸,能拖到今天已经算是运气了。 老孙对于这种事情没有经验,所以连带着徒弟一起都吃了亏,此时,他面对忽然的变故也吓呆了,下意识的想要救徒弟,可是身子却不听指挥似的。 可是尸变的僵尸却没那么多顾忌,它张开了嘴,此时身体也动了,伸出了两只爪子就要逮住孙魁。 那爪子上指甲锋利无比,那嘴里的獠牙给人的感觉也是无比的犀利,老孙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因为尸体穿着黑色长袍,带着斗笠,自己就没注意观察过。 可眼下根本不是自责的时候,要是徒弟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老孙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这样的想法,让他热血上涌,一下子身子也能动了,他冲了出去,可是来得及吗? 孙魁觉得自己完了,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抱住了脑袋,他觉得下一刻那僵尸就能抓住自己,然后狠狠的咬下来。 也就在这时,孙魁觉得自己的腰部一痛,身子狠狠的飞了起来,待到他‘啪嗒’一声掉到地上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影用标准的八极拳里的铁山靠的动作,狠狠的撞开了那具僵尸。 孙魁不是习武之人,可却是个爱好武功的人,那个年代,习武之人远比现在多,八极拳的贴山靠这个动作非常有名,做为冲撞和打击的动作,十分的有效果,可是这个动作看着容易,做到标准和力道恰当,却是非常的不易。 孙魁有种做梦的感觉,觉得武林高手来救自己了。 其它的尸体一动不动,但是在冲撞之下,却难免东倒西歪,至于那具僵尸,被这一撞,撞了出去,同时也挣脱了草绳。 “你把这些家伙扶好,那玩意儿我去对付,真是不省心啊,陪师父来打个狐妖,还要救你们。”来人很快的对老孙说了一句,然后朝着僵尸冲了过去。 老孙一愣,什么打狐妖,救你们的?难道真是高人?狐妖?!老孙觉得自己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常走这条路,前段时间是听说这边山脚下的村子死了,失踪了不少小孩,说是山魈作怪,难道是狐妖? 他没心意去扶正那些尸体,而是专心的看着来人到底要如何做。 僵尸这东西难对付是出了名的,他只有这个概念,可这来人根本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只见那僵尸已经朝着来人扑了过去,那人根本不躲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桃木剑,看着扑来的僵尸,一个扫堂腿,就把那四肢有些不灵活的僵尸绊倒在了地上,然后转手一张符就贴在了僵尸的额前,接着,那把桃木剑就狠狠的插进了僵尸的心口处。 僵尸彻底不动了,来人很轻松的转身,然后拍拍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快?那么快就对付了一只僵尸?老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这玩意儿虽然四肢不灵活,但是动作极快,而且身体非常硬,抓牙尖厉,又无痛感,只要不打到要害,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而且循着人气儿,还会不死不休,非得咬人喝血不可! 就在老孙感慨的时候,孙魁已经冲了过去,常听江湖人说,高手过招,分秒就见生死,果然如此,这是遇见真高手了! 跑到来人面前,孙魁先是非常江湖气儿的一抱拳,然后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到:“高..高手...?” 来人有些无语,说到:“我可不是啥高手,这只不过是一只最普通的僵尸,连毛都没一根儿,没啥难对付的,普通人力气大些,动作快些都能拍死他。我叫姜立淳,别叫我高手了啊。” “那..立淳兄..”孙魁又口齿不清的说到。 姜立淳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说到:“别这样啊,我只是奉师父之命过来,他算到今天晚上你们得经过这儿,离我们打狐妖的地方不远,就让我来解决了。他说了,如果我按着这个时辰来,没遇见,就算我们没缘分,遇见了,就必须出手。” 这时,老孙已经过来了,非常恭敬的说到:“小哥你的师父是?” “哦,我师父你们见过,就前几天遇见你们赶尸,还提醒了你们了,忘记了?”姜立淳有些无所谓的说到,可能这只僵尸在他看来,真的只是小事儿。 老孙神色肃穆,朝着姜立淳连连作揖不止,他知道,这次是真正的遇见那种传说中的高人了。 所谓高人,他曾经听说过,不是隐藏在深山老林中,就是跟市井小民无二,平常人就是见着了,也不知道自己遇见了,往往就那么错过。 所谓仙风道骨的,所谓仪表不凡的,如果不是什么特殊场合的需要,就那么出现在平常生活里,基本上都是江湖神棍,真正有本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这一套来证明什么,更不需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显得自己很高明,没那必要。 如今世道不安宁,老孙做为一个长跑江湖的人儿,隐隐也知道一个门派,就是专门的江湖骗子门派,手段极其高明,这些年大家渐渐的不信鬼,不尊神,也是这个门派给搅合的——江相派! 老孙知道这缘由,所以对那些道貌岸然的,口舌生莲的人多是警惕,还暗想,真正的高人咋就不出来为自己正个名儿,今日得见,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普通的样子,普通的生活,也许根本不在乎那名声儿。 想到这里,老孙的神态更加的恭敬,一抱拳问到:“小哥儿,可否过来一叙,虽然僵尸已除,也想叨扰一下小哥,问问这事情的缘由。” 姜立淳也是一个直接的人,说到:“好吧,那边妖狐的事情也不用我去帮忙,自有师父在,我来也是要给你说一声缘由的。毕竟没缘分就算了,有缘分事情就要解决的彻底。” 说完,姜立淳转身就去拔出了自己的桃木剑,就算是只最普通的僵尸,身体上的肉也早已僵硬,桃木剑入肉并不深,不过2寸而已,但这已经够了,它身体里的两魄,已经被桃木剑打散,再也不可能起尸了。 说起来,姜立淳也清楚,这中间主要的功劳,是师父给的一张符,那符纸专镇人魄,魂管思维,魄管行动,镇住了魄,僵尸自然不能再动,打散它的两魄,只是为了更加的安全。 幸好也只是一只普通僵尸,要是厉害点儿的白凶,自己今天可能就狼狈了,万万不能那么潇洒的就对付的了。 不过,师父给的符,想起这个,姜立淳又觉得有了信心,白凶又如何?不过费些拳脚功夫罢了。 思考间,姜立淳已经走到大石处,挨着老孙坐下,而孙魁此时正在把那些东倒西歪的尸体扶正。“这次真的是谢谢小哥救命之恩了。”见姜立淳坐下,老孙抱拳肃然的说到,要知道救命之恩可是大恩。“真不必谢我,谢你自己的运道吧,如果没缘分,我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师父常说,劫是缘,恩是缘,与其谢人谢地谢天,不如谢自己的因果。多为善,少作孽,自可吉人天相,这世不报下世报,难道还能逃脱了去?”姜立淳的神态潇洒,竟然和老李有那么几分相似。 第二十四章 以后的朋友 竟然不让自己道谢,而是让自己谢自己?老孙愣住了,心说,这高人的见解就是不一般啊。 没等老孙发问,那姜立淳就自顾自的说到:“这事儿说起来不也大,没有挤兑你们的意思,这僵尸是人为弄出来的东西,根本不算厉害,只是最下等的货色,如果你能抱起一块大石头,砸烂它的脑袋也是能打死它的。厉害的家伙,你扔一块石头去,它也能给打烂了。” 老孙的神色有些惊恐,人为的?那么....他拱手问到:“小哥儿,这其中到底是咋回事儿,能仔细跟在下说说吗?” 姜立淳看了老孙一眼,拍拍肚皮,说到:“给点儿吃的吧,刚才活动了一下拳脚,肚子饿呢,你别那么客气,客气就不好玩了。” 老孙一头冷汗,眼前这人这...这不说有高人风范,连普通的风度都没有,可那动作自然,神态自然,语气自然,偏偏还不让讨厌。 倒是孙魁哈哈大笑,说到:“就是,我这就去给高手拿去,我一劳动了,肚子都还觉得饿呢。” “要有肉,别拿干馍馍给我吃,我知道你们有肉干的。”姜立淳大声的说到,回应他的是孙魁的大笑,至于老孙,有些汗颜的抹了一把汗,要有肉.... “师兄,你个骗子,你说打不过僵尸的,结果你打过了,还骗肉吃。”忽然间一个还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姜立淳回头一看,不就是自己的小师弟王立朴吗? 跟着就听见一窜儿脚步声,不是师父他们又是谁? 姜立淳接过肉,哈哈大笑的站起来,给师父行了一礼,就坐下了,对王立朴说到:“这个家伙,是个软脚虾,在我眼里还算不得僵尸,要说僵尸,黑白双凶,才是入门的货色吧。等你师兄我厉害了,打只旱魃给你看看。” “旱魃,哼,这牛都给你吹上天去了。”冷哼一声的正是老李,他气度沉稳,虽说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像一个老农,可自然的却有一股吸引人的气度。 “师父,吹牛又不咋的,说一句心里痛快还不行?”姜立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知道自己师父可不是有啥幽默感的人,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明天回客栈,所有的行李你背。”老李大喇喇的坐下,也不多言,就对姜立淳说了一句话。 姜立淳知道这就是吹牛的后果,也不敢争辩,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一边吃一边问王立朴:“不是打老狐狸吗?咋这么快就跟来了?” “师父说了,阵法已经布好,就等那老狐狸自投罗网,他说僵尸在六道之外,搅乱天机,也窥不出一丝因果,所以也不能非常肯定这尸变会变成什么货色,也许一个不好,就是个厉害角色,所以阵法一布完,我们就跟来了。”王立朴说到。 闻言,姜立淳心里一阵儿感动,师父这人说话说半截,衣服好几天不洗,吃饭吃的轰隆隆的响...反正毛病一大堆,可他终究是挂着自己的。 见一群‘神仙’来了,老孙激动的难以自持,挨个的就要见礼,却被老李给拉住了,说到:“别这样,自然点儿好,都是人,自然的往来,自然的帮助,才为正道,内心之善。礼节就免了。” 老李执意如此,老孙也不敢勉强,只是恭敬的说到:“老神仙...” “老李!” “额,老神仙你是...”老孙嫩是没反应过来。 “老李!” 老孙苦笑到:“老李师父,我就想问..” “老李!” 老孙真的服了,只得叫到:“老李,我就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尸体要尸变的?你徒弟说,是人为的,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自然能看见这具尸体尸气缠绕,我说它是人为的,是因为..你当我闻到了阴血之气吧,这尸体在死后被强行灌入了一碗血,这血可是有讲究的。总之,茅山的那些家伙对这个最是在行,流传出来一点儿皮毛,也是能害人的。有人故意为之,就是想让这尸体尸变,这僵尸说不上厉害,普通货色也算不上,但是暴起伤人,总是难以预防的。”老李讲话就这特色,完全没解释。 我能看见尸气,我能闻见阴血气儿,总之就是这结果,没有为什么。 我师父他们倒是早就习惯了这一套,也不以为意,至于老孙的脸色就阴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次是有人有心害他了。 “那尸体被我徒弟打散了两魄,怕是赶不动了,烧了罢,带回去!你的祸事,总要有个果,这次能逃掉性命,已经是大善,我就言尽于此了。”老李很简单的说到。 老孙自然能领会话里的意思,做人不能太贪心,自己不损不伤得以活命,已经是祖上积德了,一些惩罚和后果,倒也算不了什么了。 但是,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总是要上报才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暗中使坏的人,真是出手狠毒,直冲人性命而来。 这时,孙魁又殷勤的给姜立淳递了一块儿肉干,在旁边憨笑着,姜立淳一拍孙魁的肩膀,大声说到:“我看你顺眼,以后咱们交个朋友吧?” 孙魁当然求之不得,说到:“交朋友当然没问题,可是我哪儿找的到你?” “我也不是居无定所之辈,虽然和师父常年在外面飘着,但我在湖南也是有个住处的,就在.....”姜立淳非常豪爽的说到。 老李也不阻止,合了眼缘也是缘,缘分又怎么能人为的干涉? 交换了住地儿,姜立淳拍着孙魁的肩膀说到:“其实,你们也很厉害的,赶尸的法门是你们独传的东西,师父说过,真正厉害的赶尸人,能做到大司那个地位的,甚至都够短暂的控制非常厉害的僵尸,黑白双凶都是小玩意儿。不过,我师父也说,这赶尸一脉会随着一些事情,在以后没落。但我想,等到我入江湖斩妖除魔的时候,你一定得帮衬着,行吗?” “行!就怕我到时候没那么厉害啊。”孙魁憨厚的笑着。 “哪能啊?你专心的专研吧,我师父说了,任何手艺做到极致,都是厉害的。那么多行业,只要能做到极致,就能称得一声大师!记住,以后帮衬着我啊。”姜立淳潇洒的笑笑。 升腾的烟雾渐渐散去,那老头儿的回忆也到这里嘎然为止,是的,他就是当年那个孙魁,已经老了,在后来,他也真的和姜立淳成了朋友,两人常有往来,到后来,姜立淳也不再说斩妖除魔了,只说尽自己的本分。到后来,自己也真的把这一行做到了极致。到后来,赶尸人真的没落了。 一管儿旱烟已经抽完,想起姜立淳那个老头儿,孙老头儿不由得咧嘴笑了笑,这老头儿到后来,也真的让自己帮衬了,只不过一出手,就是一个棘手的角色,因猫起尸的僵尸,那是僵尸吗?明明就是被邪恶的东西占了身体,最难应付的一种妖尸! 想到这里,孙老头儿的脸上又闪过了一丝畏惧,为国家做事儿不容易啊,用得着他们出手的,都是吓人之极的事儿,简直不想再去想第二次!这次,姜老头儿又找上了自己,怕是轻省不得了。 不过朋友相交到这份儿上,算算已经好几十年了,就算会搭上性命,自己也会推脱,何况自己这条老命,那老头儿是三番五次的搭救了好几次,从十六岁开始就是了! 再则,自己的性命也不长了,常年赶尸,孙老头儿是清楚自己的情况的。 这时,包厢里孙子在叫爷爷了,听到这声爷爷,孙老头儿又笑了,传承总是不断的,自己这一辈儿终究会离开,下一辈儿会继承很多东西吧。 听说姜老头儿收了个徒弟,他徒弟会和自己的孙子成为朋友的吧? 第二十五章 荒村 坐火车对于我来说,基本上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儿,不用做早课,任何的功课都不用做,想睡就睡,想吃就吃,用好玩来形容,都不足以表达了,应该是天堂。 此刻,我潇洒的躺在软卧上,扔花生米,用嘴接着玩儿,杨沁淮看的新鲜,也跟着学,然后整个软卧包间,花生米,花生壳乱飞,终于杨沁淮一个失手,一颗花生米打在了我师父的脑袋上。 ‘啪’‘啪’,我和杨沁淮一人挨了一颗花生米,终于安静了下来,我那师父太阴险,天知道他用手弹个花生米都能弹出那么大的劲道,弄得我身上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杨沁淮,这次要不是你爷爷的面子,我说什么也不同意你跟来四川,也不知道你爷爷咋想的,这属于机密的事情都让你来参加。”我和沁淮还没有说话,我师父已经冷冷的开口,他对杨沁淮跟来这事儿很不满,认为简直是在胡闹。 杨沁淮抓抓脑袋,说到:“姜爷,您千万别那么说,我以后是要和您一个部门工作的,还能有啥秘密呢?再说,我已经生是陈承一的人,死是陈承一的鬼了,姜爷,你不能拆散我们啊。” 我嘴里包着好几颗花生在嚼,一听这话,‘噗’的一声,就忍不住喷了杨沁淮一脸的花生沫子,这小子读了几年大学,虽说不像当年一样能闹能打,和我胡混了,可那张嘴却越来越扯淡。 我师父一听,眉毛一扬,说到:“承一对你做了啥不好的事儿啊?我会为你做主的!只不过,我认为承一终归是会找个黄花大闺女结婚的,你当二房吧。” 杨沁淮无语了,他是不知道我那师父扯淡起来,比任何人都厉害,他抹掉花生沫子,‘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又‘幽怨’的看了我师父一眼,然后说到:“俩俗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友情天长地久。” 这话一说,我们三个同时翻起了白眼,杨沁淮‘霍’的一声站起来,说到:“不行了,哥儿我演不下去了,我得去吐了。” 这样闹了一台,气氛倒也轻松,挨到吃饭的时间,杨沁淮摸出两瓶子好酒,摸出一些卤味,干粮啥的,摆在我师父面前,殷勤的说到:“姜爷,您吃饭,我以后就得到这部门工作了,您得照应一下。” 说话间,还给我师父满上了一杯酒,我师父冷哼了一声,不过面色总算缓和了许多,接过酒喝了,问到:“你爷爷咋想的,把你放这部门来,好玩吗?这次竟然还让你跟任务!” “嗨,姜爷,您也知道,我从小没个正形儿,学习也是敷衍着走,去哪个部门挂闲置不是挂啊?我和承一是哥们儿,再说了,我对这个部门真的很感兴趣,工作起来热情也大。而且我不是战斗在第一线,能有什么危险?您部门也有很多普通人,参与调查啊,整理资料什么的,这些我也会做啊。”杨沁淮热忱的说到。 说起来杨沁淮的爷爷是个很大的官儿,这个部门的存在,对很多人来说是秘密,对沁淮的爷爷来说,就不是秘密了,事实上,杨沁淮说的也是实话,这个部门除了战斗第一线的人,确实也有很多普通人,毕竟很多事情要经过事前的调查,也要整理资料,参与管理的,也是普通人。 毕竟从战略观点出发,从事玄学的人,可不懂战略统筹,更不会懂得什么叫事后消除舆论,这些是需要专业人才的! 不过任何部门都有闲置,我师父所在的部门也有,以杨沁淮爷爷的能量,弄他进来也属正常,这个部门津贴挺高的,退休后待遇也是极好的,估计这就是杨沁淮爷爷能同意的原因吧? 当然,一切只是我猜测的,毕竟为啥要让跟着出任务,这事儿我想不通,我们哪次干的事情不危险?不过,杨沁淮的爷爷和我师父都达成了共识,他只能呆在指挥部,其它的地方想也别想去。 看着沁淮殷勤的模样,我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酥肉! 沁淮这小子这八面玲珑的样儿,一会儿就把我师父‘笼络’的服服帖帖了,这一点儿和酥肉很像,如果他和酥肉能认识,一定能成为铁哥们儿吧? 我忽然发现,我很想念酥肉啊,这才坐上火车第一天,还要等待,我等着能看见四川那熟悉的山水,感受四川那熟悉的风,熟悉的潮湿温暖.....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鸡腿塞在了我嘴里,是杨沁淮干的,他说到:“我说陈承一,你一个人又在闷啥?该不会是在痛心抛弃了一往情深的学妹吧?” “给老子滚一边去,谁有心思想那个?我就是..就是在想,咱们这次去四川的任务是啥?师父,都已经上火车了,你说说呗。”我咬了一口鸡腿,油腻腻的手直接在杨沁淮身上抹了一把。 杨沁淮再次‘幽怨’的望着我,说到:“陈承一,不带你这么玩的!” “想起故事就闭嘴,不然我师父不说了,再说,我这是跟你亲热呢。”我知道杨沁淮这性格,一定会报复,说不定会把卤肉啥的扔我一脸,我赶紧用别的事儿堵住了他的嘴。 果然,杨沁淮不说话了,他从自己的信息渠道知道了我和师父要出任务,死乞白赖跟上的,但具体是啥,他就不知道了,他从小就知道我师父是做啥的,很感兴趣,但所知有限,这次一说到任务,这小子果然老实了。 我师父听我们问起这个,斜了我们两个小子一眼,然后‘哧溜’喝了一口酒,杨沁淮见状赶紧又给满上了。 师父望了我一眼,我赶紧夹了一片儿卤牛肉,‘亲切’的说到:“师父,您张嘴...” 师父得意的吃下牛肉,然后随意的在衣服上抹了一下手,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了桌子上,说到:“国家开始计划全国性的修路,修高速路,你们知道吗?” 我茫然,杨沁淮忙点头,这小子在体制内,消息就是灵通。 然后师父指着四川的某地儿,说到:“这里要修路。” 我一看,这个地方在四川的南充市,正是我们的目的地,我和杨沁淮对望一眼,然后杨沁淮不由得开口:“姜爷,这不好玩啊,敢情我第一次跟任务,就是去修路啊?这跨部门也跨得太严重了吧?” 我也想那么问的,难道我们是要去考察修路的情况?这不好玩啊!我隐约听师父说过,这次任务不轻松的,临出发前,还特意教了我简单版的请神术,让我自己熟悉口诀啊,手诀啊啥的,咋这次是去修路啊? “修路啥的我不懂,可是我知道这条路要经过这一带。”师父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到,然后他又喝了一杯酒,面不改色的说到:“这个地方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 “这个地方能有啥啊?”我看着地图也没特别的标准什么,就搞不懂这个地方能有啥? “这个地方确切的说,啥有没有,因为这个地方是荒村,接连的整整四个荒村。”师父不紧不慢的说到。 “荒村?”杨沁淮的脸色变了,这小子想象力丰富,荒村让他咂摸出了一丝恐怖的味道了。 “曾经不是的,但是从50几年以后就是了,不过那一带的人也得到了上面的解释,这几个地方闹过瘟疫,才造成了这种情况。”师父解释到。 “然后,我们是去检查那里还有没有瘟疫?”我问到。 杨沁淮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说到:“哥们儿,你傻了吧?稳定民心的说法,你也能当真?亏你还是姜爷的徒弟!” 第二十六章 恐怖的源头——老村长(1) 我看着沁淮那鄙视的眼神,心里一阵儿抽抽,恨不得把这小子按在地上揍一顿,可是那也显得我太没品了,我只好望向师父,听师父接下来会咋说,希望别给沁淮那小子说中。 师父才没注意到我那些小情绪,只是感叹了一声这五粮液不错啊。 沁淮马上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就接口说到:“姜爷,我偷我爷爷的,就用来孝敬您了。” 我师父非常满意,大手一挥的说到:“沁淮就是会来事儿,比承一这木头好多了!沁淮说的对,民心是要稳的,有些事儿知道了对百姓也不好,让他们幸福安乐的生活吧。这事儿确实不是瘟疫。” 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气狠狠的看了杨沁淮一眼,那小子非常得意的吼了一句:“踏着灰色的轨迹,尽是深远的水影...” 这小子疯迷beyond,一得意就忍不住吼上了,吼完他望着我:“哥们儿,最新的盒带,刚才这歌不错吧?别和我生气,这盒带我送你,我再去搞一盒儿。” 我一听,忍了,我那时也非常迷恋beyond,可惜我没杨沁淮那么广的路子,总是能第一时间搞到最新的原版盒带。 杨沁淮得意的吹了一声口哨,一把揽住我,说到:“哥们儿,咱俩谁跟谁啊?” 我师父不解风情的斜了我俩一眼,说了一句:“唱得啥啊,鬼哭狼嚎的,还不如听段京剧。” 闹了一阵儿,我说到:“师父,那到底是因为啥,你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你倒是说说啊?” 我师父沉吟了一阵儿,然后才说到:“这里面有一个故事,实际上,只有一个村子的人全部死在了祠堂,其它的三个村子,是因为临近那里,害怕才全部搬走了。后来,有关部门出面去消除了一下影响,那时是建国之初,原本也有些瘟疫病。后来,影响消除了,也就算了,这次因为要修路,所以才重新提起这档子事儿。” “修路和荒村有联系?”杨沁淮迫不及待的问到,他就是一个喜欢猎奇的人儿。 “原本没联系,可是这次涉及到一个关键的事儿,就联系上了。”我师父的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知道事情不简单。 “因为什么联系起来了?”杨沁淮迫不及待的问到。 “因为杀死整个村子人的元凶,在当年没有找到,而当年全国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想着那一带已经成荒村了,应该不会再出现人员伤亡,也就算了。可现在修路,我们必须去那一片寻找,把凶手抓住,灭掉,就是这样。”师父严肃的说到。 “哪儿来的杀人狂啊?杀一个村子的人?我说姜爷,这已经过去三十几年,能找到吗?抓一老头儿?然后还得咱们这部门出手?”杨沁淮的脸色有些苍白。 估计和我一样,想着一个人杀全村的人,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确切的说,我从小接受玄学教育,不觉得鬼比人可怕,这种没人性的杀人凶手,怕才是最可怕的。 我师父端着酒杯,沉默不语,过了半天才放下酒杯,摸出旱烟点上了,这姜老头儿可没啥规矩,他爱在包厢里抽旱烟,还真没人能管住。 随着烟雾的升腾,我和杨沁淮都快被好奇心折磨疯了,这老头儿才说到:“这里面有一个故事,是搬走的邻村人说的,你们知道,相邻的村子,因为婚姻的关系,总是特别多的亲戚,在出事儿之前,那个村的村民曾经说过这事儿!当时,能走掉的都走了,不能走的,是因为不信邪,要搏一把,也有确实不想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的,也想斗上一场。” “结果就是全部被杀了?那杀人凶手练有九阴真经?”杨沁淮这小子倒吸一口凉气儿,他和酥肉一类货色,最爱看武侠小说,反正九阴真经在那小子眼里就是最厉害的武功。 只有我知道,那种飞檐走壁,一叶渡江是多么扯淡的事儿,武功不是那么回事儿,没有什么武林高手,能在上百人的围攻下还杀光所有人!这不可能! 所以,我已经有了个感觉,这事儿不是人干的。 我师父吐了一口烟,望着杨沁淮说到:“没有武林高手,也没有《九阴真经》,那一年的事儿,我也参与了,那个现场估计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不想回忆,最恐怖的场景之一,到处都是断肢碎肉,当晚在祠堂的人没一个生还。” 我和杨沁淮都试着去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一般乡下很多村子是有祠堂的,用来供祖宗的牌位,那屋子不算大,加上院子,估计可以挤下百来个人吧。 但是百来个人都死在祠堂,那场景...跟屠宰场都没啥差别了啊! “那一夜之后,隔壁村的人不放心自己的亲戚,第二天,趁着日头好,带着十几个人去那村子里找人,结果那十几个人看见了那场景,当场就被吓疯了一个!这不夸张!后来,我们做过调查,勉强拼凑出了整个事件,也在那一片范围拉网似的搜索过,没有找到那个凶手,当时有另外一件危机的事情要处理,我们...”师父有些沉重的说到。 杨沁淮一拍桌子说到:“我知道你们咋做的,故意让传说流传开去,不急于否认,甚至推波助澜的让附近的人都搬走,然后才开始消除影响是吧?” 我师父诧异的望了杨沁淮一眼,说到:“行啊,小子!你咋知道的?” “呵呵,这个,承让,承让。”杨沁淮耍宝似的抱拳拜了拜,然后才说:“这很简单嘛,瘟疫怎么会让那些固执的村民离开他们世世辈辈耕耘的土地,一定得有更恐怖的事儿,你们没找到凶手,又有急事儿要处理,当然又怕凶案再次发生,肯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走啊,这可难不倒哥儿我。” “呵,看来你小子也没白白有个当官儿的爷爷和爸爸啊,还是学到了些本事儿,嗯,我以前还以为你不学无术呢。”我师父一乐,笑呵呵的说到。 杨沁淮不好意思了,他这人别人说他混混,顽主儿,不学无术,他倒是挺乐呵,一表扬他,他就这样了,这也怪不得他,这是犯贱,因为被骂习惯了,不骂还不行了。 我的心都被这故事吊起来了,懒得看杨沁淮在那儿跟个大姑娘师似的害羞,就问师父:“师父,你倒是说说,具体的,你看我急得。那凶手到底是谁啊?” 我师父也许是被升腾的烟雾迷了眼,眯着眼睛说到:“那一片儿,是自古以来就出了名儿的养尸地儿,自古就多出僵尸啊,但是具体原因却不知道。” “师父,我说凶手啊,凶手到底是谁?”我急得耐不住了。 “哦,老村长!”师父淡淡的说到。 “老村长?”我和沁淮同时惊呼了一声,这村子里还兴村长杀人?一杀杀全村?这世界也太tm疯狂了吧? “是的,凶手就是那个村子里的村长,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师父此刻已经平静了,一管旱烟已经抽完,他磕了磕烟锅,相比于我和沁淮的大惊小怪,他淡定的很。 “师父,你们搞错没有?一个村长,好吧,抛开他的身份不说,一个老头儿,咋能杀光全村的人?扯淡吧?”我很失望,结果是一个村长做的啊?我原本已经判断这绝对不是人的范畴了,可是刚才师父又说养尸地儿? “我知道了!”沁淮一拍桌子,吼到:“要杀光全村的人,只能投毒,往井水里投毒!” 沁淮这思路不错啊,确实只能往井水里投毒,才能做到这件事儿,可是我又想到一个可能:“不对啊,投毒咋行?你没听我师父说啊?现场那么血腥,显然是厮杀啊!中毒了,不都是默默的死去吗?” 我师父看了我们一眼,说到:“承一总算还不傻,井水里投毒?沁淮啊,你怕是小说看多了吧?那得多大的分量才能让井水有足够毒死的人的毒性?就勉强说分量够了吧,那水也早就变味儿了,你以为是真正的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无色无味吗?那样的毒可是很稀少的,平常人哪里弄的到?” “师父,我们知道了,你还是赶紧说吧。”我着急了。 “我说过,那是一个养尸地。”师父淡淡的说到。 第二十七章 老村长(2) 出生玄门,其实从师父第一次说起养尸地这个说法开始,我就知道,这事儿和僵尸脱不了关系了,只是他又说一个什么老村长,我就开始特别的不了解。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师父为什么一直感慨那里是养尸地,这个养尸地,和杨晟以前解释的养尸地可不同,杨晟的观点里,养尸地是因为酸碱不平衡,是因为细菌,是因为生物学,可师父口中的养尸地,是出于特殊的原因,那个地方多出僵尸。 从古至今的记载有多少,那个可以略过,而在那边,烧尸的情况一直保持到了2000初,直到火葬的实行,才改变了这一习惯。 一个地方的民风的形成,往往不是偶然,总是有历史的痛或者教训,才能形成一种习惯。 后来的后来,我无意中上网,看见了一条消息,大概是盗墓贼,在那一片儿挖出了古棺,结果一开棺,发现里面塞满了糯米,还贴有很多符,扔下棺材就跑了。 再后来棺材被一个上山放牛的老头儿发现,汇报了有关部门。 有关部门的处理是直接用喷火器烧了,而上面的态度是批评,毕竟古尸是很有研究价值的。 这个消息当时在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而我只是苦笑,怎么又是n城?上面的批评恐怕只是一种态度,至于那古尸或许可以不烧,懂行的都知道,其实那古尸在下葬时,就已经有高人处理过,不然..... 我自己猜测,之所以让有关部门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舆论的压力烧掉古尸的原因,是因为那个村子发生的一些事儿,自从古尸出土后,那个村子的信号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会常常出来莫名其妙的声音。 就如打电话时,就如看电视,就如听收音机..... 不想有更大的麻烦,当然只有果断的烧掉,再后来,那条消息就没有了,当时贴出的很多照片也莫名其妙消失了,到今天,能搜索到的,都是记得那事儿的人发的一些假图片。 其实很多人在猜测,为什么会影响到信号?也许在很多年以前,身为玄门中人的我也不理解,可是那一次在火车上听了师父的故事以后,我忽然就能理解了。 全村人都接二连三的做同一个梦,是什么概念?那故事是很恐怖!连师父都承认,他经历无数,若论恐怖,那故事该排得上号! 所以,小小的影响一下信号,也是正常。 人有气场,由内而外,正常点儿理解为人的气质!强大了,就是气场,就如一个气场强大的人,往往会让人们不自觉的接受他的意见,认同他的领导,那就是灵魂的力量,人的内在! 如果灵魂,也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任何一个强大到一定的地步,这气场当然就能影响到信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波段,灵魂的正确理解应该从这里出发。 我在后来回想,为什么师父会一再的强调养尸地,也是一种感叹吧,那里确实流传了太多传说,至于火葬,应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那一天,在火车上,师父再次强调了养尸地以后,我终于耐不住了,说到:“师父,不就是僵尸吗?你一直兜圈子干啥?你直说啊!” 杨沁淮站我身边,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袖子,吼到:“我x,哥们儿,你没开玩笑吧?僵尸?不不,哥儿我有心理准备,咳..没问题,就算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来了,哥儿我也得去斗斗。” 我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杨沁淮,这小子在死撑呢,连西游记里的金银角大王都扯出来了,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这不是吓傻了,是啥? 我师父看着我们俩在那儿激动,非常淡定了拿了个卤鸡翅啃了起来,说到:“都坐下,等我吃完这些东西再给你们讲咋回事儿,等会儿讲了故事,该吃不下了。” 师父这话一说,我和沁淮同时松了一口气儿,端端正正的做好,眼巴巴的望着师父在那儿吃吃喝喝。 师父被我们盯的不自在,胡乱吃了两口,说到:“我真服了你们了,不吃了,给你们说下那段往事吧。” “好!”我和沁淮竟然同时鼓起掌来。 我们是如此的兴奋,可在听完故事以后,我们才发现这兴奋是多么的可笑,这个故事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 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有人口稠密的地方,自然也有地广人稀的地方。 故事就发生在n城,n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这里是一个安静的小村,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只是因为绵绵密密的山脉,只是因为不那么便利的交通,让世人见识不到它的美丽。 隔着一座不大的山脉,这个小村附近有几个临近的村子,可是那几个村子比这个小村生活要富足的多。 一座山脉就阻断了这个小村的路,没有路,生活的水平自然高不上去。 可是自古以来,蜀地就是一个头疼的地儿,因为蜀地多山,交通原本就不容易便利,需要路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轮到这个小村子。 老村长一直在为这个问题烦恼,村子偏僻,所以村子里的婚姻往往就是和邻村的人互通,这往来一多,生活水平一比较,大家就不满意了。 对于这一点,老村长觉得很愧疚,从解放以来,他就一直担任这里的村长,村里人不管谁见了他,都会亲切的叫声老村长,可是他却没有把大家带上富裕的路子。 可是老村长也很为难,这里都是山,可以耕种的地儿很少,农民没有地,要怎么富? 富裕要靠自己想路子啊,那个时候,风风火火的公社运动还没开始,大家对劳动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当然也希望付出以后得到丰厚的回报。 没有地啊,没有多少地!老村长想着这个问题就觉得烦闷,午饭也没咋吃得下,随便敷衍了一点儿,就出了门,开始在村子里转悠,想着能不能有啥办法,让大家富裕起来。 走上路上,总有村民看见老村长,每个看见老村长的人,都会很亲切的跟他打招呼,老村长也热情的回应。 可是村民越尊重他,他越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要带着大家富裕。 就这样,满怀着心事,老村长走啊,走啊,走到了绕着村子流淌的那条大河面前,这条河的水世世代代的养育着这里的人,可是他能让村子的人富裕起来吗? 望着眼前滔滔不绝的流水,老村长忽然眼前一亮,说不定这条‘母亲河’真的能给大家带来富裕! 没有地,但是这里有水啊,可以养鱼的嘛!鱼可是好东西,比地里的玩意儿值钱多了,说不定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想到这里,老村长兴奋了,他是一个实干派,既然想到了,就一定得去做。 他去了镇上,请了技术员,然后来探讨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最终,经过技术员的指导,这事儿真成了,技术员指导大家在河里养鱼,因为那片儿小村地少,鱼塘什么的肯定不现实。 村民们也激动了,这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啊! 再说了,因为村里穷,路不通,村民们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条小船儿,一是为了在河里捕些鱼吃,二是从这条河出村最方便,现在开始河里养鱼了,船都不准备了,真是件天赐的好事儿。 是的,这是一件好事儿,可是这也成了灾难的源头。 第二十八章 老村长(3) 河里养鱼在大家的积极劳动下,很快就得到了实施,河面的一部分变成了养鱼场。 这样养鱼的好处颇多,技术员曾经说过,这种鱼的肉没有鱼塘养出来的鱼肉那种腥臊味儿,而且还能保持一定的,河鱼的鲜美度。 大家满怀着希望,等待着养鱼场的收获,收获了,就能换来财富。 虽说这里陆路不太通畅,可是靠着水路,靠着那一艘艘的小船儿也能把鱼儿运出去。 每个人都在憧憬,这其中也包括老村长,他无儿无女,有一个老伴儿,也在三年前过世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扑在工作上,他希望能干出成绩,不为名,不为利,就是淳朴的想给大家办事儿。 春去秋来,一转眼时间就快过了一年,养鱼场快收获了。 大家都很激动,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来给老村长泼冷水了。 这个人是一个村里的老人,主要做的事儿就是管理村里的祭祀啊什么的,听说懂得神神鬼鬼的事情不少,规矩也颇多。 随着这里得到解放,新的思想渐渐得到传播,村里人也就渐渐的不咋尊重这个老人了,认为他搞迷信。不过,也没人明说什么,毕竟村里人还是注重对祖先的祭祀的,这个工作还得他主持。 这一天,他上门找到了老村长。 “我觉得应该搞一次祭祀河神的活动,毕竟在河神手底下讨饭吃,得有点儿表示。”他如是对老村长说到。 老村长皱起了眉头,作为一个村干部,他是很反对这劳民伤财的一套的,他接受了新的思想,新的教育,认为这是一个坚决不能姑息的陋习。 可是这毕竟是主持村里祭祀工作的老人,还是得尊重,于是老村长委婉的拒绝了:“我觉着吧,现在村里穷,搞祭祀得活牛,活猪的扔下河里去,大家承受不起啊。以后,等村里富裕了,可以搞搞这样的活动,划划龙船什么的也不错嘛。” 那老人是个明白人,知道这话其实就是拒绝了,这祭祀活动根本不可能进行,搞不好别人还会认为他趁机生事儿,沽名钓誉,叹息了一声,那老人对老村长说到:“河神不满意了,是要收去人命的,说不定收获也会收回去。算了,好自为之吧。” 这样的说法,让老村长心里有些火大,这绝对是利用封建迷信来恐吓,可是老村长还是强压着怒火,尊重的把老人送出了门,不管怎么样,老村长是个与人为啥的人,他不愿意对一个老人发火。 其实祭祀是否陋习,我不想评论,毕竟那时候总有人喜欢把事情做到极致,极端,反对一件儿东西,就连带着全部否定了。 到现在,其实这样的祭祀活动反而被鼓励了,保护民俗文化之类的吧,有的祭祀还成为了招揽游客的手段。 这祭祀重新兴起到底有怎样的原因,这不是探讨的重点,重点是老村长拒绝了要祭祀的请求,他自认为是党员,就该坚持一些原则,而且祭祀确实有些铺张浪费,这贫穷的小山村承受不起。 临收获的季节越来越近了,不管老村长是个怎么坚定的人,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就像你再怎么不相信一个人,当他煞有介事的在面前说过一句话,你心里还是会有些阴影。 这一天,老村长决定亲自去渔场看看,他驾着自己的小舟,连同几个在渔场忙碌的人,一起巡视起来,这些人里,其中有一个人还是老村长的侄儿,算是他村子里最近的血亲了。 巡视的气氛很愉悦,毕竟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毕竟不时的看着鱼儿从水中跃起,谁不高兴? 可是当巡视到渔场最边缘的地方的时候,忽然天气就阴沉了下来,还刮起了大风。 村里人是有经验的,像这种情况,一般都会靠岸,这风一大了,这种小舟容易不受控制,现在在渔场的最边缘,虽然离河中央还有一定的距离,可是也危险。 就在大家纷纷急着靠岸的时候,这风陡然就加大了,快不受人力的控制了,而且水面也开始不平静起来,刚才还时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纷纷都开始沉底。 “大家别慌,慢慢来啊。”老村长划着自己的小舟,还算镇定的指挥着大家。 这里是川地的一个小村,由于山脉众多,风势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这种情况,大家在这里居住多年,也不是头一次遇见,虽说秋天刮这样的风有些奇怪,可老村长一喊,大家都很快镇定下来。 其中一个年轻后生还开玩笑似的吼到:“老村长,要不我们比赛吧,看谁先划到岸边呐。” 老村长乐呵呵的就要答应,可不想这风忽然又变的再大了一些,而且刚才只是有些不平静的水面竟然开始翻腾起来,变得非常狂暴,这是这条河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老村长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就想起了村里那个祭祀老人的话,要祭河神,不然得用人命来填! 可此时说什么已经晚了,老村长心底有自己的坚持,他虽然开始怀疑,也只是半信半疑,但不管咋样吧,自己眼皮底下就是不能出人命,他一边拼命的抵挡这狂风带来的影响,一边喊到:“大家努力划,哪个先到岸边,叫人来帮忙啊!” 但是事与愿违,在大自然面前,人力是可笑的,不到2分钟,这些船就纷纷被风力和水流带到了河中央,不停的在河中央打着旋.... 在河中央打旋算怎么回事儿?所有人都既惊又怕!毕竟大风以前不是没有过,最好的经验就是别乱划,让风力带着船儿流动,只要保持着船儿不翻,风总有停下来的时候。 这种打旋,严格的说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巨大的漩涡! 这时,大雨忽然倾盆而下,伴随着雷电,像是老天发怒了一般,让人更感觉到心慌。 老村长在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河神的说法,因为一转眼,他们的船就在河里打旋了10分钟,也在这时,有村民看见了这狂暴的天气,想着渔场,或者来渔场巡视的亲戚,赶来了河边上,在岸上大呼小叫。 不一会儿,人越积越多,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商量,有行动派准备拿绳子,希望能抛给在河中央打旋的人儿。 可这可能吗?这河算不上什么大河,可是老村长一行人离岸起码也有50米左右,哪儿能抛的过去?游过去?更不可能,这天气,人怎么游得过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一个眼尖的人忽然吼到:“那是啥啊?” 人们这才注意到,水面竟然开始冒泡,跟沸水一般,船上打旋的人早已有些绝望,因为这些水面冒泡的情况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能不注意吗?就在他们船的周围冒泡。 ‘轰’一声闷雷打了下来,那水面忽然不冒泡了,风也暂时停了下来,一切就像有一只神奇的大手,掐住了风暴的命脉,让它嘎然而止,连雨也小了。 人们一下子惊喜了,好了,紧张只是暂时的,在船上的人得救了。 可是生活就像一幕悲喜剧,这短暂的惊喜还没能让人们长舒一口气儿,一个更让人惊悚的情况出现了,因为在距离船不到两里的地方,忽然就起了大浪,那浪花不是水面正常的翻腾,而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面下游弋。 “走蛟啦!”村里有经验的老人喊到。 “惹怒河神了啊,河神来收命了啊!”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个声音,是那个祭祀老人的,他一边喊一边就跪下了。 第二十九章 老村长(4) 村里人听见这一句,都开始变得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其实无论是走蛟了,还是真的河神来收命,都不是一件儿好事儿,总之每个人的心口都悬了起来。 那老头儿在跪拜之后,毅然转身走了,满脸的哀伤。 他这一走,原本围绕在岸边的许多人犹豫了一下,竟然纷纷都退开了去,甚至有些人也跟着直接扭头走了,这不是他们不道德,面对这种生死危机,有几个人能淡定? 只有少数人留在了岸边,那少数人是船上这些人的亲戚,他们不能走开,因为毕竟有血缘摆在那里,放不下啊。 情况有些糟糕,但不是到了绝境,至少现在风小了,雨小了,连雷也不打了,这样意味着,如果划快一些,船能及时靠岸。 这个道理岸边的人懂,船上的人也懂,大家都卯足了劲儿的往岸上划,这时一秒钟都是自己活命的机会。 老村长也在努力的划动着他的小船,只是比起其他人的争先恐后,他还注意着别人的情况,看有人落下了,他会用船桨推一把,他不是多伟大,就一个想法,别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人命。 但也就在这时,老村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他感觉双腿冰冷,低头一看,老村长就发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他的船漏水了,而且漏的很严重,那水的涨势几乎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猛涨。 照这种涨势,不要说划到岸边,能撑过一分钟不翻船都得感谢老天爷。 老村长绝望的抬头,对着离他最近的一艘船喊到:“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吧。” 没有回答,那船径直的还在划,虽然风小了,可是风还在刮着,划着也很费劲,眼看那大浪头越来越近.... 老村长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前方不远的身影,那个人是村子的村民,和他很熟悉,关系也很是不错,他甚至还帮过那人的忙。 老村毕竟是个淳朴的人,他觉得应该是别人不知道他在喊谁,于是又大声的喊了一次:“李元,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那人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老村长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这时他小船里的水已经漫到了膝盖,船身已经开始倾斜,一起的10来条船里,他是划在前面几个的,毕竟年轻时,他是捕鱼的一把好手。 整理了一下情绪,老村长发现身后又一条船要撵上了,离他很近,他又喊到:“梆子,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梆子平时是个憨厚实诚的人,应该会帮他吧? 结果,梆子只是划船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船儿又飞快朝岸边划去,和他船身交错时,甚至没看他一眼。 这都是咋了?老村长眼中的哀伤更浓了! 他知道的,此刻谁都不想停下来,因为谁都不想死,包括他自己。 再退一步说,死其实无所谓,可谁愿意面对这么未知的,恐怖的存在去死? 老村长试着理解大家,然后他看着身边又划过了几条船,他又喊了几个人,现实很绝望,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他的船快翻了,其实就算他不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是..... 老村长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愤怒,可情况不容他再拖延,因为翻船时,水中会产生不小的吸力,也就是会产生一个漩涡,到时候就算那未知的怪物不来,他也会被漩涡拖到深深的水里去,也是个死。 这时候,顾不上愤怒,顾不上迷茫,老村长也是个果断的人,他弃船跳到了水里,奋力的游离那艘即将沉没的小船儿,可是该往哪里游呢?到岸边...? 老村长回头看了一眼那浪潮,已经不足一里了,如果是单纯的游泳,自己根本游不到岸边。 自己得自救啊,老村长一咬牙,看着一条船朝自己划过来,他一咬牙,朝着那条船游去,这时他忽然明白一个事实,在生死面前,人都是自私的,再喊也没用。 老村长游泳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很快他就游到了那条船边上,伸手握住了船沿,既然你们不愿意停下来耽误时间,我自己上船总好了吧? 这种船原本就是那种极小的船,窄而细,老村长一拉船沿,船就免不了倾斜了一下,船上那人忍不住瞪了老村长一眼,现在谁还愿意多事儿啊? 老村长莫名的觉得有些歉疚,喃喃的解释到:“我船翻了,我....” 结果,让老村长意料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那人竟然高高的举起船桨,狠狠的砸向老村长拉着船沿的手。 老村长的目光忽然绝望了,心很痛,痛到连手上的疼痛都忽略了!他忽然觉得船上那个人很陌生,是他关心着的,无私帮助着的村民吗? 还是他那可爱的,亲切的乡亲吗? 他死死的抓着船沿,不愿意放手。 “老村长,你就原谅我吧,你知道这船一载两个人,那速度....不要拉我去死啊!”说完,那人的船桨又狠狠的砸了下来。 刺骨的疼痛,让老村长终于松开了手,他挨不住了! 可是他还没彻底绝望,他不信,他不信他的乡亲们会这个样子,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人绝尘而去的背影,不死心的游向下一条船..... 不到两分钟,也许只有一分钟,老村长得到了答案,答案就是他那已经鲜血淋漓,扭曲变形的双手,那些人太狠,连手都给他敲骨折了! 他望了一眼岸边,有人已经激动的接到了自己的亲人,然后看也不看一眼这边的情况,拉着亲人转身就跑。 貌似岸边很喧闹,可他没听见一个人为他呐喊,为他说一句公道话,他在村里原来只是一个没有老伴儿,没有儿女的老头儿罢了!这个时候,谁会担心他? 可是还有最后的希望吧?老村长看见自己侄儿的船朝着这边划来,他侄儿是个年轻人,操作小船儿还不算拿手,所以是最慢的一个。 老村长收拾好心情,忍着双手的疼痛,努力的游向了侄儿的船,在这时他已经决定不当村长了,侄儿救了他的话,他以后就对侄儿一个人好。 是亲人吧,总该相信血脉的力量吧? 老村长游到了侄儿的船边,此时他双手已经虚弱的握不住船沿,他用渴求的眼神望着侄儿,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 侄儿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轻声说了一句:“老舅,我还年轻...” 他没有用船桨去砸老村长,只是用船桨一把推开了老村长,因为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去砸他的双手了,他的双手比一堆烂肉好不到哪里去。 望着侄儿远去的背影,老村长的心已经结成了一块冰,他忽然爆发了,对着岸上大吼到:“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们是乡亲啊!” 没有一个人下水,没有一个! 此时,那股子浪花已经翻腾而来,在船上的有个人忍不住回头一看,看见了老村长渐渐沉没的身体,已经一个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眼神! 刻骨铭心的绝望,以及让老天都会害怕的仇恨! 接下来,一场恶梦就要在这村子里开始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事情已经过去了10天,村子里没人提出为老村长收尸,甚至没人提起老村长这个人,连有时小孩儿问起,大人都会刻意的回避,因为这回忆实在不怎么光彩。 人都有一种鸵鸟心理,遇到自己不太能接受的事情,而且是关于自己的,本能的都会选择逃避。 可直到那天,人们发现逃避不了了,因为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双鞋。 第三十章 老村长(5) 河边有一双鞋,这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在河边住的人都知道,偶尔河水卷上来的杂物里常常就会有一两只也不知道是谁的鞋子。 只因为,人们下水常常是要脱鞋的,而一不注意,鞋子被卷走了也算正常。 可是,这双被人偶然发现的鞋子,却在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可和往常的轩然大波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人议论什么,每个人知道消息以后,反应都是一愣,然后沉默的不评论什么,可在心底情绪却是翻涌的如惊涛骇浪一般,什么猜测都有。 为什么一双鞋子会引起村民如此大的反应呢? 说说这鞋子的特征吧,首先它是一双皮鞋,在那个年代皮鞋可不是什么便宜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所以,谁有一双皮鞋,全村人都会慢慢知道,是正常的事儿。 第二,这双皮鞋中的一只,在侧边有一块明显的补丁,显然它的主人穿它穿久了,旧了,破了,舍不得扔,就补上了那么一块补丁。一双鞋子上有一块黑布的补丁,这样也算比较奇怪了,会让人印象深刻,如果它的主人常常穿着它,走街串户,人们自然会记得。 更让村民不安的是,这双鞋子被发现的时候,就整整齐齐的摆在河岸,鞋里全是淤泥,这种淤泥,村民们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淤泥是河底的淤泥! 以往,在河里捞水草的时候,常常带上来的不就是这种淤泥吗? 一双被人们熟悉的鞋子,河底的淤泥,人们回避不了了——老村长! 还用问吗?这双鞋子是属于老村长的!整个村子里就他一个人拥有过皮鞋,这是为了去参加先进表扬大会而特意买的,大家都印象深刻!穿得久了,老村长给上了个补丁,大家也都知道。 鞋子里带满了河底的淤泥,这说明了什么?没人敢想,想到了也不敢说出来,老村长的事情如同在村民们心底的一根刺。 村民们沉默,可是有一个人却不沉默,那就是村里的老祭祀! 在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天,忽然就跟疯了似的,先是狂奔到村里的大路,然后在随着这条路,在村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直到夜深了,都不肯回去。 有人劝说:“你年纪那么大了,回去休息吧?这么走啊走的,脚步声也吵的人睡不着啊?” 那个老祭祀却不回答,劝的急了,就会吼一句:“你们晓得啥?” 村民们不劝了,任他走,可是过了夜里12点,村民们却再次被吵醒,只因为那夜里传来的又哭又笑的声音,让原本神经就紧绷的村民们感觉到恐惧。 男人们纷纷出门看情况,却发现原来是老祭祀真的疯了,在村里的路上来回狂奔,又哭又笑,那声音跟鬼嚎似的。 这是一个新的年代,国家才刚刚结束苦难,也在普及教育,破除一些陋习,做为农村人,一边在接受新思想,一边在艰难的遗忘一些曾经深信不疑的事儿。 也许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也快成功了,可是老祭祀的表现,无疑引发了他们已经埋藏在心底的恐惧,让他们害怕!毕竟,身为一个偏僻小村的人,什么都可以没听过,关于鬼鬼神神的传说却听过不少。 人们忍不住了,终于有人出手去拉老祭祀,可他力气大的出奇,竟然挣脱了,又开始来回跑,来回笑!亏他那么大的年纪,却有如此旺盛的精力! 毕竟有人开始,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参加,终于七八个汉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老祭祀按住了,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反正也睡不着,送回院子的过程中,有不少人跟随着。 可是进了院子,老祭祀忽然开始狂笑不已,那笑声尖厉又凄凉,听得人直发毛,终于有个脾气暴躁的汉子忍不住了,一巴掌给老祭祀扇去,吼到:“你清醒点儿,村里都给你搅的鸡犬不宁了。” 那老祭祀果然不笑了,脸被扇的红肿,他连摸都不摸一下,他忽然转身对着众人吼到:“我把村子搅的鸡犬不宁?你们晓得个屁!我们村全部要死,全部都要死!你们救不了是一回事儿,不救却是另外一回事儿!这下好了,他回来了,回来了....” 死一般的沉默,现场除了老祭祀在疯狂的吼叫外,每个人都死死的沉默着,老祭祀的话就如同一柄大锤,狠狠的锤在了每个人的心口! “哈哈哈,怕了吗?怕了吧?等着吧,每个人都要死,河神的使者可是厉害的怨鬼,我们都要不得好死,我就要去看看我们村子,它就要不在了,哈哈哈....”老祭祀语无伦次,又开始疯了一般的大笑!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人在脆弱的时候,心神紧张的时候,总是敏感而暴躁的,一个人冲了出去,狠狠的给了疯子一般的老祭祀一脚:“你乱说啥?乱说啥?搅的人心不安,你有好处?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 “哈哈哈....死,就是全部都要死...”老祭祀根本不管挨打与否的这件事儿,只是笑,只是念叨着这一句。 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越来越多的人上去斯达老祭祀,可无论人们咋动手,他都是笑,都是那句话,死,全部都要死,跑不掉啰。 终于有个妇人家看不过去了,喊了句:“不要打了,就是一个老人,造的孽还不够多啊?” 这句话,终于让人们清醒了一点儿,纷纷散开了去,可那样子却如入了魔一般,都还是一副气愤的样子,人们已经忘记了,他们是在殴打一个老人。 这不是他们恶毒,而是因为他们脆弱的承受不起一点点风吹草动了,尽管这风吹草动只是一个老人家带来的。 “哈哈哈...现在才说造孽,晚了,晚了...”那老祭祀趴在地上,头发散乱,鼻青脸肿,甚至鼻子嘴角还有血迹,可是他犹自说到。 一个男人忍不住,上去又要打,却被他的女人拉住了,那女人说到:“你说我们造孽,你当时是第一个走的人,我看见了的!而且,你不要在这里乱说,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是好正常的事情哦。” 女人的说法得到了人们纷纷的赞同,是啊,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很正常的嘛!忽然,人们就觉得轻松了,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草木皆兵的样子。 气氛轻松下来了,人们忽然就不愤怒了,有人点起了烟,有人终于开始恢复良知,开始扶起老祭祀,开始道歉,开始给他擦脸。 可那老祭祀根本不领情,只是说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我看见河神出现,我就知道要死人,不想看见死人,所以我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 “全部都要死!”老祭祀忽然又大声的吼了一句。 可是,人们已经心安,就懒得再和他计较,帮他打理了一下伤口,随便安慰了两句,就纷纷的散了。 这一夜,人们睡了一个好觉,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太正常了嘛。 ———————————————————————————————————————————————————— 梆子在那天晚上也去看了热闹。 可他没有参与殴打老祭祀,尽管在老祭祀发疯的时候,他也捏紧了拳头,差点控制不住,那天他也是见死不救的一个,老祭祀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那一根弦。 但是,他还是没有,他本性还是憨厚,质朴的,总觉得打一个老人有点那啥,所以他忍住了。 后来,那个妇人的说法,让他心安了,就开始同情起老祭祀来,这些迷信的老人啊,总是神经兮兮的,这就是梆子全部的想法。 心安了以后,他和大多数村民一样,睡了好觉。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梆子又忍不住回想起这事儿,忽然就想到一点,让他的心又开始不安。 咋河水卷上来的鞋子会整整齐齐的摆在河边呢? 第三十一章 老村长(6) 想到这里,梆子就开始强烈的不安,他记得在上岸后,他忍不住心里的内疚,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就看见老村长在水里嘶喊的那一幕,看到了最后老村长被浪头淹没之前,那怨恨的眼神。 那眼神....梆子一想起,不自觉的就抖了一下,身上竟然起了一窜鸡皮疙瘩。 可还容不得梆子多想,他的房间门就‘哗’的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一个声音就吼到:“梆子,出事儿,快,我们也去看看。” 梆子原本就陷在恐怖的回忆里,这一惊一乍的,把梆子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由得怒火冲天的吼到;“妈,你这是干啥嘛?你不晓得一惊一乍会吓死人的啊?” 其实梆子在平时是不敢和妈这样说话的,可不知道为啥,这几天火气就是大,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说完了,梆子也有些后悔,可此时梆子妈也懒得和梆子计较,急吼吼的过来说到:“梆子,村里那个老祭祀死了啊!” “死了?你说啥?他死了?是昨天那些人下手太重,给打死了?”梆子心里一沉,在这种非常时期,死一个人无疑是件沉甸甸的事儿,何况,昨天还闹了那么一出! 现在村里人的心思都脆弱,生怕再造孽,要是这样死的话,说不得.... 其实,这段日子,村里忽然就出现很多默默做好事儿的人,什么主动的维护村里的公共设施啊,什么帮老人做这,做那的...以前,这些都是老村长操心的事儿。 事后后悔还有什么用?梆子忽然想起了老祭祀的这句话。 面对梆子的问题,梆子妈说到:“不是村里人给打死的,是他在自己院子的门梁前上吊了,啧啧..你说这个人咋就想不开呢?哎...” 梆子妈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还稍微有些轻松,估计她的心情和梆子一样,只要不是被活活打死的就好啊。 梆子也松了口气儿,感叹到:“是啊,我昨晚看他的样子就是有些疯了,哎...这人疯掉了,怕是啥事儿也做的出来,我去看看吧。” “嗯,去看看,村里的人商量着要给他厚葬啊,一个孤寡老人也不容易。”梆子妈显得分外心软的说到。 不止梆子妈这样心软,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这些日子变得分外心软,又分外的敏感脆弱暴躁,老祭祀的疯触动了他们那根敏感的神经,老祭祀的死又触动了他们心里的柔软。 老祭祀顺利的下葬了,因为他留下了一封信,也就是遗言,信里说的是,他先走一步了,他只希望能入土为安,所以必须先走一步。 村里的人一致出钱出力给他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生怕有一点点纰漏,老祭祀只是希望能入土为安,村里人却卯足了劲儿,大办葬礼,生怕这葬礼不风光。 另外,参加葬礼的村子里的人一个个都哭的跟老祭祀的亲生儿女似的,特别是那天晚上参与了殴打老祭祀的几个人,更是在坟前长跪不起,响头磕的震天动地的。 这场葬礼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荒谬,死后做那么事儿,有用吗?可是村子里的人却不那么认为,在他们看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们心里那无处发泄的慈悲。 老祭祀就这样走了,在整个故事里,他也许是唯一睿智的人,看到了很多的事情,也悲凉的看透了人性的卑鄙面,可是他喊着是怨鬼回来杀全村人,可那是怨鬼吗? 显然,老祭祀也许懂一些玄学,可他并不精通,所以也算不到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但我想,他也不想算到,更不想知道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不是怨鬼。 风光葬礼后,村里的日子又变得平静起来,那双在十天以前发现的鞋子,也慢慢的变得不再让村子里的人那么敏感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起这件事儿了,这件事不再是那个‘禁闭的伤口’了。 当然,无论如何议论,人们最终都会笑着,以河水卷上来一双鞋是巧合为结束的议论,最后再温情而礼貌的道别,要说这段日子最大的改变是什么,无疑就是整个村子的人开始变得温情起来。 晚饭时分,梆子和梆子妈在吃饭,饭菜算得上丰盛,毕竟除了两个素菜,一个鱼头汤外,还有一碗红烧鱼。 这段日子,梆子妈一改以前节俭的习惯,总是把饭菜做的很丰盛,他们家就两母子相依为命,要改掉这节俭的习惯对于梆子妈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梆子吃的很香,吃了很多鱼,也吃了很多饭,桌子上尽是他吐的鱼骨头了。 “妈,你最近做饭又好吃了很多啊。”吃的满意,当然少不了赞美。 “能不好吃吗?顿顿都有荤菜。”梆子妈一边给梆子夹菜,一边说到。 “妈,你咋变得那舍得了?” “我就想着,这人啊,说不定啥时候就走了,还是该吃吃吧。”梆子妈忽然就很有感慨。 “妈...”梆子忽然抬头喊到,他其实不愿意想这些事儿。 “哎..真的,妈有感慨啊,你说当时我们要是救了老村长,心里也不会那么折磨了,”说到这里,梆子妈顿了一下,又说到:“虽然鞋子是河水卷上来的,可是心里想着总是不安啊,可是现在后悔啊....” 梆子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梆子才说到:“妈,我其实也很内疚,我也不知道当时咋会这样,你想,那浪头底下不知道啥怪物..,我心里怕,大家都在拼命划船,我...我生怕自己赶不上!而且..而且..不是有人一开始就没救吗?我想总有人救,我当时就...” “算了,儿子,你也别解释,妈当时都在岸上看着呢!妈当时也想,你别因为啥事儿耽误了,赶紧回岸上,我也没想着让你救人的,我想别人去救也好。可是...哎...”梆子妈沉默了,这种事情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不也就一样? 就像一件坏事儿,偏偏又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有第一个人大着胆子去做了,总是有人会跟上去做,然后大家就都去做了。 这个就如同西方传说里,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一条缝隙,灾难噩运就已经飞了出来,再也关不上。 夜,安宁。 怀着这样的心情,梆子和梆子妈各自睡下了。 同村的李元也在这个时候睡下了,不知道咋的,李元在这天晚上心事很多,老想到很多事儿,都是关于老村长的。 在这夜里,李元做了一个梦。 做梦原本是正常的事儿,可是这个梦,却.... 在梦里,李元先是梦到了老村长生前的种种,全是黑白色的,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展现在李元的面前,梦里的时间仿佛很长,涵盖了老村长的一生,梦里的时间仿佛又很短,一幕幕就跟闪电似的就过去了。 在这梦里,李元看见了老村长和自己打招呼,也看见了老村长帮助自己家度过困难时的场景,有好几次在梦里,李元的眼睛都湿润了,他是第一个拒绝救老村长的人,他心里难受,愧疚,他想上去跟老村长说声抱歉。 可是这个梦却是如此的奇怪,他就像是一个彻底的旁观者,根本不能做任何事,哪怕走上前去道歉。 李元很急,很急,可是梦终于像放电影似的,放到了老村长生前的最后一幕,那条河,那天的阳光,他们一群人划着小船儿,去巡视渔场.... 就在这时,梦由黑白色,变成了彩色! 第三十二章 老村长(7) 那个彩色的梦境是李元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场景。 那天河里的事情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在想起的回忆,在梦里重温,是何其的可怕?更可怕的是,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观众,每一个细节,他都被迫仔细的看。 他看见老村长的船开始漏水,看见翻船,看见自己冷漠的不回应老村长的求救,看见很多人都不回应老村长,看见人们凶狠的举起船桨,最后他看见了老村长绝望和怨恨的眼神,接着被浪头淹没.... 在看见那个眼神的时候,李元就想醒来,可是他发现自己醒不来,那感觉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偏偏被扣留在了梦里。 李元一身冷汗,在心里呼号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时,梦变成了一片黑沉沉,可是能感觉那是在冰冷的水里,这么黑的环境里,原本是看不见什么的,可李元就是知道那里有一团水草以及淤泥。 他直觉这团水草和淤泥里,有让他恐惧的事物,可是他就是不能挪开眼睛,像是有人把他的眼神固定住了一样。 周围黑沉的水开始变得明亮却又浑浊,整个河底开始冒泡,开始沸腾.... 李元觉得很恐怖,很想喊,很想跑,更想醒来,可是他根本动不了,接着,那团水草开始慢慢的蠕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束缚在了水草底下,要拼命的挣扎出来。 李元快哭了,他在心里拼命的喊着,不要出来,不要出来...他知道,这水草底下的东西一出来,绝对是恐怖之极的,能把他活生生吓掉半条命的存在。 他有感觉,那水草底下的是老村长! 也许是李元的祈祷起了作用,这时,他忽然就醒来了,当睁开双眼的刹那,李元真的哭出了声儿,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觉得是那么的珍贵。 一个梦,已经到了清晨! 他的哭声惊醒了他的媳妇儿,当他媳妇儿关切的问他什么事儿的时候,他不想再提及那个噩梦,就简单的说了句,梦见我妈了,就哭了。 李元和他妈妈的感情极深,而他妈妈在三年前去世了。 李元不知道的是,这个梦,在村子里不止他一个人梦到,而是有好几个人都梦到了,可是每个人都选择了隐瞒。 一天很快过去了,一转眼又是晚上。 李元特意给自己泡了浓浓的茶,就是想熬夜,想晚一点儿再睡。做为一个成年人,李元知道,噩梦也许会接二连三,但是总会过去的,自己安然处之也就算了。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他恍然陪老村长过了一生似的,连很多细节都在重现,这些细节偏偏还是他不知道的。所以,他又觉得分外的恐怖,不想睡觉,为的就是不想再做梦! 浓茶是有效果的,李元固执的坐在堂屋里看书,熬夜,到了11点多,媳妇儿催了几次没用,就先去睡了,可是李元还是精神着。 但农村人,白天的活儿重,就算是浓茶,效果也不是无限的,到了凌晨2点多,李元开始撑不住了。 他强忍着不想睡觉,夜越深,他就越感觉睡过去的话,可怕的梦还是会再来,可是当秋天带着一丝丝惬意的风吹进屋子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撑不住了,他几乎是在自己都不太知情的情况下,批着衣服睡了过去..... 当进入熟睡的瞬间,李元再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明亮又浑浊的水中,沸腾的河底,蠕动的水草,只是这一次,水草蠕动的更加厉害了。 “不要,不要...”李元在心里嘶吼着,可是这次没有用了! 梦中,他看见河水一刹那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遮盖了一切,包括他的双眼,当河水再恢复成明亮又浑浊的时候,他发现那团水草空了,像是原本鼓胀的肚皮被掏空了似的,变成了扁扁的样子。 水草里的东西出来了?李元想转头四处寻找,可是他根本一点点都不能动,他开始惊慌,想拼命的挣扎出梦境。 可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你是在找我吗?” 这个声音很陌生,说不上难听,却让人从心底觉得恐惧,在现实的生活中,一个人的声音不管怎么冷漠,总是带有一丝情绪,可是这个声音,完全不带任何人类的感情,就是纯粹的声音。 更要命的事,原本是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偏偏还能让人感觉到那股毁天灭地般的恨意,这种就是恐怖! “不..不..不..我不找..”李元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他几乎是哭着在大喊。 在梦里,他也想闭上双眼,可是他闭不了,只能这样被固定着,睁开。 “你刚才明明是在找我的!”忽然,一张脸处在了李元的面前,离他的鼻尖不过1厘米的距离。 看见了,终究是看见水草团底下的东西,是老村长! 可是真是老村长吗?李元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大脑因为恐惧,竟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他看见的是一张泡胀的脸,几乎看不清五官,脸上有伤口,翻开的伤口如同一条条发白的虫子趴在脸上,偏偏又可以看见里面被泡成了粉红色的肉。 原本泡胀的尸体,李元不是没看见过,这条河在夏日里涨水的时候,也不是没吞噬过生命,但是,那些尸体因为发胀,眼睛是几乎看不见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眼睛偏偏瞪的很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老村长,李元有强烈的感觉,可这不是吧?难以辨认的五官。 “嘿嘿嘿...”梦里的人在笑,李元看见他牙齿寒光闪闪的,竟然有4颗长长的獠牙。 “啊..啊...”终于被刺激的有了反应的李元,开始在梦中大叫,可是并没有回应他! “这个样子,不认识了,对吧?”面前的人忽然说到,接着他开始恢复正常,不再像一个发泡的馒头,但是恢复正常后,他的肉竟然开始一块一块的掉。 面前这个人竟然还嫌弃肉掉的不够快,竟然伸手扯掉了那些要掉不掉的肉,剩下的地方开始大片大片的长出银色的毛。 是银色,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 这些毛不长,让人终于能看清眼前人的人形儿,是老村长,老村长无疑! 李元在梦里吓的开始大哭,他涕泪横流,哭喊着:“老村长,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可是梦中的老村长根本不理会他,只是不停的移动着他那半腐烂的身子,围绕着李元打圈,这种沉默,这种不停的在他眼前闪现,才是最磨人的,李元想老村长给他一个痛快。 他想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也就在这时,老村长忽然停了下来,阴测测的一笑:“还有15天,15天,这些毛掉光,就等15天。” 李元已经木然了,只知道流眼泪。 下一瞬间,李元出了梦境,当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有些麻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上面全是鼻涕和眼泪。 15天?等毛掉光?什么意思? 李元已经直觉事情不简单,还有梦是连着的吗?不,肯定不是的! 他发疯了一般的站起来,往屋子里跑,然后扯开一块布,就开始收拾。 他媳妇儿被吵醒了,喊到:“李元,你干啥?” “收拾,我们走,这个村子不能呆了。”李元急急的大喊到。 “走哪儿去,村子为啥不能呆了?”那个时候,全国可是不能乱跑的,如果这样莫名其妙的走了,可想而知下场是什么?那就是去当乞丐吧! 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除非是别的地方有亲戚可以投奔。 “真的不能再呆了,还有15天,15天之后一定没啥好事儿!”李元大喊到。 “啥15天,你能不能说清楚?”李元的媳妇儿莫名其妙。 “老村长,我看见老村长了。”李元脸色煞白的说到。 他的话刚落音,李元媳妇儿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惨白。 第三十三章 老村长(8) 李元没有走出村子,是的,他是实实在在的没有走出村子,他说服了自己的媳妇儿,还有爸爸,就是走不出村子。 那天早晨一片大雾,平日里熟悉的出村的山路,变成了根迷宫一样,李元一家三口怎么绕也绕不出村子,从早晨走到下午4点,他们竟然还在一个地方打转。 4点时候,当李元脸色惨白的发现自己还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他泄气了,把行李一扔,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颓废的说到:“我们回去吧。” 他媳妇儿没有说话,他爸爸也没说话,从早晨到下午都一直不散的雾,说明了啥?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不走了?”李元爸爸也坐下,像是确定,又像是给自己一个肯定似的问到。 李元抬头望着那惨白的雾气,说到:“不走了,走不出去了,回去拼了,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总得保住点儿啥。”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才下定的决心。 李元的爸爸说到:“我一把年纪了,是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总要保住你们下俩口。” 这一句话说完,一家三口竟然在山上大哭了起来,这满心凄凉根本无法诉说..... 下山回村的路出奇的顺利,原本一直围绕着他们的浓雾,竟然渐渐的散了,到村里的时候,李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山上哪里有雾? 可是这只能加重他的绝望而已,他明白是老村长不要他走,要他死! 故事听到这里的时候,我非常的疑惑,曾问过师父一句:“让人迷路是鬼物的本事儿,老村长是鬼物吗?” “不,老村长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怕是中国从古至今,找不出几例同样的例子。” 不同于我们在火车上听故事,再怎么恐怖,也知道自己不会进到故事里去,李元的事儿不算是一个特例,村子里的恐怖还在继续。 在回村的路上,李元遇见上了另外几个人,那几个人也是和李元同村的村民,是一家人,李元记得,那一天陪着老村长一起巡视渔场的也有他们。 看他们也背着行李,一家出动的样子,李元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出不了村子?” 那人望着李元,显然吓了一跳,但忽然又想到了啥,有些颓废的说到:“是的,你也一样?” “一样,我梦见他了,说15天,你呢?”李元已经是豁出去的心理了,事到如今,还有啥不能说的? 那人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停下了脚步,死死的盯着李元,慢慢的说到:“他在水草下面。” 李元对着老天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在对那个人说:“我们的梦一定一样了,他15天以后肯定会回来吧,我们要通知一下村里人。” 于是,在当晚,村里的80几个壮年男丁聚到了村里的祠堂,这事儿一说,才发现梦见老村长的,在村子里有5个。 可毕竟这是梦,走不出村子是因为雾,凭借这些,要取信人们很难,或者换一个说法,人们也许信了,可是面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办法? 这是一种坐以待毙的无奈,因为那个敌人看不见,摸不着,使的手段你也没办法,那是你想拼命也无从拼的东西,就如空气一般。 李元过起了在梦里数日子的生活,每一天他都会梦见老村长来给他报时,每一次他都有吓掉半条命的感觉。 他很抗拒睡眠,他不敢睡,可是每天过了凌晨两点,不论他是在做什么,哪怕是集合几个都做梦的人在一起玩牌,都会睡着,那几个人也是一样。 到了倒数第十天的时候,村子里忽然有一半的人梦见了老村长。 这个时候,更恐怖的事情也同时发生了。 在农村都会散养一些鸡鸭,傍晚,那些鸡鸭会自己回家,而在这一天,等到天黑,村里大半人的鸡鸭都没有回家。 到第二天的时候,人们面色难看的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发现了大量鸡鸭的尸体,全部都是被放过血的尸体,有的还被撕咬了。 他回来了,人们心里都是这样一个概念。 这样的概念让人恐慌,面对生死,总是有人想挣扎的,村子里的人在发现鸡鸭尸体后的这一天,开始大量的跑,跑到哪里不知道,总之想跑出这个村子,至少也得到邻村去避难吧? 面对这样的情形,李元没有任何动静,他只是望着人潮说了句:“跑不掉的。” 是的,跑不掉的,村里那天起码走出了十几户人家,可是到下午,那十几户人家全部都回来了,而且是全部脸色惨白的回来了。 而也是在这一天,鸡鸭继续的死,没有放鸡鸭出去的人家,第二天也发现鸡鸭死在自己家里。 没什么比死在自己家里更恐怖的事儿了,那意味着那个可怕的东西来了自己的家,与其那样,人们不如放养,死就死吧,死鸡鸭总比死人好。 这是倒数日子的第八天,全村的人,包括小孩子,都梦见了老村长。 这一次,在村里的祠堂,竟然几十个汉子同时抱头痛哭,难道真要应了老祭祀的话,全部都得死?全部都跑不掉? 李元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每天他投入心思做的事情就两件,一是把菜刀磨的锋利,二是写信,他识字儿不多,可这封信他查着字典也在写,说起来那字典还是老村长送的。 倒数的第七天,村里来了个人,这个人几乎每个月都要来村子里一次,这个人是邮差,他每月都会来村子里送一次信,顺便看看村子有没有人要送信出去。 按正常的情况,村子里一般是收信多一些,写信少一些,往外带东西倒是不少。 可是在今天,邮差却发现,几乎每家每户都要求他送信,送信的地点非常可笑,大多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亲人啊什么的,邮差想说,这事儿自己明明可以去办啊,但他却怪异的发现,村里的人很坚持,就是要他送。 没办法,邮差只得应下了,可他下午走的时候,却发现村里有几十个人跟在他身后,那架势是要和他一起出山,他们都带着行李啥的,而且邮差还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人脸上都有着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那表情...邮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对,是一种很狂热的,很狂热的希望!邮差的词汇量并不丰富,难为他能想到这么一句话,那的确是因为村子里的人表情太怪异了。 可是呢?情况却又再次让邮差感觉到怪异,他进山,上山,发现那些人竟然在山腰上打转儿,不走了! 无论他咋喊,那些人跟没听见似的,他想下去看下情况,却被一双颤抖的手拉住了,那是村子里的一个少年,跟着他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老年妇女,一个中年的男人,邮差很奇怪,因为他看见这三个人全身都在发抖。 “别..别去..,不要把你自己也陷进去。”少年如是的对邮差说到。 “啥陷进去啊?”邮差莫名其妙,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啥感觉,总之今天进村子他就觉得怪异,因为一进村子,他就感觉到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而且..而且还有一个邮差自己也不想说的词儿,整个村子——死气沉沉! “走,别问!”少年还只是劝说,那中年男人竟然一把拉起邮差,就往山下跑。 终于跑下了山,也来到了隔壁村的入村路,那几个人才轻松了下去,邮差发现他们,竟然一个个都流泪满面,那中年汉子痛苦的嘶吼了一声儿,竟然朝着村子的方向跪下了。 见他跪下,那个少年人和老年妇女也同时跪下了,几个人一起对着村子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一直到晚上回家,邮差都觉得这件事儿莫名其妙,他听那三个人说的最多的就是:“我那天没有去河边。” 第三十四章 老村长(9) “就跑出来了那三个人?”此时,沁淮的头上是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儿,显然这个压抑而沉重的故事,牵动着他的心神。 同样的,我也是那么紧张,我简直不敢设身处地的去想,我是那些村民,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师父说到:“不止那三个,听我说吧。” 随着师父的诉说,我们继续跟随着故事回到了那个压抑而绝望的小山村。 日子在流逝,到了最后的五天,村民们已经有些麻木了,鸡鸭已经全部死光了,下一轮是村子里的猪啊,牛啊之类的东西。 没人再心疼钱财,在生命面前,还有什么是更重要的呢? 所以,人们干脆把猪啊,牛啊什么的都赶了出去,反正关在家里也是一个死,不如放出去吧,想着那东西来了家里,让人心里怕的慌。 到了最后三天,大一些的家畜也死光了,包括村民们养的狗,此时,这个村子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绝望,想想吧,一个除了人,再没有活物的村子,是怎样的一种死气! 大家越来越爱集体聚集到祠堂,就算发呆,也是这样聚着,越来越灰暗的生活,谁还有心干活? 这时,一个村民走到了祠堂,面色平静而沉重,他开口说到:“我心里闷,所以出去走走,然后我看见,那些鱼全部翻了白肚皮。” 一片死一样的沉默,鱼死了?每个人脑子里都是这样一个想法,然后都麻木的坐着,死了就死了吧,自从老村长死后,村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提过鱼收获的事儿,死了也就这样吧。 反正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听得最多的,无非也就是什么什么死了。 可是要继续这样麻木下去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到了倒数第二天,村子里死人了,死的是一个小孩! 由于这些日子的不安宁,村民们无一不选择把自己的小孩子儿关在家里,而且也没太大的心思照顾,可是小孩子哪里是关的住的?所以,他们会偷跑出来玩! 这个小孩也是死在一个偏僻的死角,当时出事儿的情况是,一群小孩儿玩够了,各自回家! 然后这个小孩儿就出事儿了,村民们默默的看着小孩子的尸体,那个小小的尸体蜷缩着,双眼惊恐的睁着,可是脖子却呈一种特别的,扭曲的角度,显然是被掰断了。 另外,他的脸色惨白,脖子上两个明显的洞眼,都已经发白,是被吸干了血。 这个村子,自古以来就不乏僵尸的传说,也烧过尸,人们自然知道老村长变成了一个什么东西! “啊....”是小孩的父亲对天悲鸣的声音。 “你咋狠心到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啊?”是小孩母亲凄凉的呼喊。 这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人们只要一联想起,有一个未知的生物在暗处一直在窥视着自己,就觉得心底发毛,终于人们爆发了! “它要杀死我们全部,拼了吧,老子拼了!” “就是命一条,等死也是死,拼了也是死,老子也拼了!” “就是,老子再也不等死了,拼了!” “拼了...” “拼了...” 因为这个小孩的死,人群沸腾了,大家开始聚集在一起,想办法了! 计策是在村里的祠堂商量的,商量完后,大家各自回家了。 而在这天夜里,村里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死状是一样的,惊恐,身体扭曲,被吸干了血。 也可以说,这一次更惨吧,因为死者全身骨头都断了多处! 人们变得冷静而坚持,他们默默的替老夫妻收了尸,有人提出:“大家别分散了,就全部聚集在祠堂吧,我不信200多个人,还拼不出个活路来!” 人们不再回家了,开始聚集在祠堂,男人们都忙碌起来,扩大祠堂,给祠堂砌起厚厚的围墙,女人们也忙碌着做饭,给男人们磨刀之类的。 有人说,僵尸怕狗血,可是村子里哪儿还有狗?有人说僵尸怕火,于是在祠堂的一角堆满了柴火,还有很多酒!反正是拼了! 聚集在祠堂以后,村子里没有再死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气儿旺的原因,人们甚至没有再做梦! 有人为此感到喜悦,觉得自己的反抗终于有了用,有人却为此忧心忡忡,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军就是忧心忡忡的人,他的爷爷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道士,当然只是一个翻了两本书,然后学了些乡野把式的道士,可就是那样,还是懂得不少。 爷爷是早已去世了,可是还是在赵军小的时候,跟他说过不少各式各样的忌讳,其中就包括一些僵尸的事儿。 赵军知道,僵尸厉害起来,可是非常厉害的,说是怕火,可是寻常的火烧不了,得用什么阳火,阳气越重越好。 坐以待毙吗?赵军不甘心!和大家一起反抗吗?赵军觉得没多大的希望,厉害的僵尸可以屠城,这是古时候的传说,他现在深信不疑,他觉得200多个人不够看! 赵军有个想法,是到那天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逃跑,那天晚上老村长来寻仇,必然再不会玩什么鬼打墙,大家一起跑,说不得还能跑出去几个! 他把想法说了,可是已经试过很多次,已经绝望的村民,哪儿还听他的?再说,现在离开人群都觉得恐怖,大家拒绝了赵军。 甚至有人怒火冲天的要打赵军,说他是在泼冷水,所以赵军不敢说了。 第14天晚上的9点多,这一个夜分外的阴沉,人们都聚集在祠堂里,小孩老人在中间,女人们在内层,然后再外面是一些少年人,最外面的则是一些精壮的男人。 只要过了12点,就是第15天,那个时辰就是老村长通知的时辰了!人们开始严阵以待,到现在为止还有3个小时不到。 赵军也在其中,可是这时,他忽然说到:“我肚子好疼,这祠堂没有厕所,我得去方便一下。” 赵军决定赌了! 他当然顺利的出了祠堂,他也真的去尿尿了,因为紧张,所以真的尿急,他握紧着刀,望着祠堂,犹豫了一分钟,然后一咬牙,转身跑了。 不得不说,赵军是个很有胆识的人,明明知道这个村子里就藏着一个怪物,他还是选择了冒险逃跑,就一个人!他也没办法,他心里也痛! 他有家人的,有老娘,有个妹妹,他说服不了她们,又有什么办法?他得活着啊,为赵家留点儿血脉。 当然,他的老娘和妹妹是知道他的计划的,她们都说,你跑吧,我们就和大家在一起,老娘甚至说,大家不信你,也没办法,我们家就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了, 赵军避开通往祠堂的大路,专挑小路往通往外村的山上跑,他边跑边流泪,其实他也分不清楚,是老娘她们真的不接受说服,还是她们不想离开这片村子,离开乡亲..... 夜,没有一点儿灯光,连月亮都没有,那是一种怎样的黑啊?幸好赵军对路熟悉,他出奇的,顺利的,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山! 山里充满着虫鸣,可是没有那恼人的雾,赵军咬着牙,就一个念头,一定要跑出去。 他埋着头走啊,走啊,走过了半山腰,竟然真的走到了山顶,到山顶了!赵军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他知道,村里人想出去,连半山腰都过不了,何况是到这山顶? 这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逃了出来! 可是,赵军还来不及喜悦,就听见一声惨叫声传来..... 第三十五章 老村长(10) 人们都知道,在空旷而安静的地方,一个声音是可以传很远的,也是知道山与山之间的直线距离不算远,只是很难走而已。 赵军站在山上,听见的是从山脚下传来的惨叫声,声音有点飘飘忽忽的,但还是可以很确定的是惨叫,接着赵军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听不甚清楚,可是比刚才的惨叫声清楚多了。 是时间到了吗?一滴冷汗沿着赵军的脸滑过,滴落在了冰冷的山路上,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村子啊,毕竟他的母亲和妹妹还在祠堂里啊,赵军站在山顶上,努力往祠堂那边看,可以看见那里是灯火通明的一片,也很肯定各种嘈杂的声音是从那里传来。 可是下一瞬间,赵军就不敢再看了,因为他恍然感觉什么东西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让他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是什么?赵军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着他一抬头,看见了让他毕生都难忘,一想起都会颤抖的场景。 他看见....山脚下莫名其妙起了浓雾,那雾气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朝着山上弥漫! 天呐!自己就是看那么一眼,就惊动了那个怨气冲天的怪物了吗?赵军一下子站了起来,鼓足最后的勇气朝祠堂看了一眼,他知道乡亲们绝对凶多吉少了,母亲,妹妹.... 想到这里,赵军一把抹去眼泪,转身就跑,他不是一个不果断的人儿,这个时候先逃掉自己的性命再说吧。 不敢去看身后的浓雾到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一旦他被浓雾笼罩,说什么也走不出了,等着他的绝对是那个怪物的追杀,所以现在只有跑!跑!跑! 赵军是拼了命的跑,已经算是超常发挥出了生命的潜能了,下山的路是那么的难走,赵军几乎是连滚带爬,甚至滚了一段,才气喘吁吁的跑到山下。 全身都很疼,全身都是伤,可是赵军顾不得,站起来又跑! 邻村的经济条件好很多,所以入村的路算是一条宽阔的土路,赵军跑的顺利的多了,他一直跑,直到跑到肺里火辣辣的,跟扯风箱似的,再也跑不动了,他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气儿。 这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很惊恐的看见,那浓雾竟然追到了这片山另一面的半山腰,也就是他到邻村下山的路,现在正缓缓的缩回去。 是自己的幻觉吗?赵军揉了揉眼睛,可是现在,他总算有了半分安心,那种心悸的感觉也消失了,他知道他可能安全了。 人在高度紧张,放松下来以后,就会感觉到疲惫,赵军一下就仰面倒在了地上,有些傻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那片山,看着看着赵军就开始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发展到最后,竟然是嚎嚎大哭起来。 他的村子,他的亲人,伴随着他长大的乡亲们....这个时候,赵军知道,一切都没了,是真的没了! 一个人没有了故土,就像没有根,一种真正的,刻骨铭心的凄凉和孤独在赵军的心里反复的翻腾开来。 有那么一瞬间,赵军真想冲回去,和乡亲们一块死了算了,他忽然能体会很多人到后来执意不走,甚至打他的心情了,他也体会到了母亲的心情,算了,不离开了吧,人生百年,谁不会死?还有乡亲陪着,也是一种幸福吧? 妈妈可能是相信自己的,可是她还是这样交付了自己的性命,连同妹妹,也许是怕两个人跑不掉,她们只是把生的希望都交给了自己背负。 所以,自己不能回去,不能死,得给乡亲们一个希望啊,万一有活着的人呢?自己还能带人去救! 如果没有,也能通知人报仇,让他人防范啊,因为那个怪物很可怕! 赵军哭够了,站起来,认了认方向,重新跑了起来,他在这个村里,有个关系很好的表舅,他需要帮助。 终于,赵军找到了自己的表舅,表舅似乎不算太吃惊,只是有些悲凉,他批起衣服,然后带着赵军直接找到了村长家。 这时,这个深夜,赵军才发现村长家还住着三个人,那三个人是自己很熟悉的乡亲。 原来他们没有走远,固执的守在邻村,想要得到个结果,15天不是到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邻村浩浩荡荡的十几人出发了,不一样的是,这次隔壁村的村长带了民兵,因为他们村正好就有民兵训练营。 翻过山,带同赵军在内的,几个村子里的人小腿都在颤抖,这一次回去,能不能再次走出来?他们有些胆怯。 可是那村长说:“我也懂这些,军人一声煞气,镇的住。再说,老村长...哎..那怪物已经发泄了怨气,应该不会怎样了。” 有了这番劝慰,十几个人就下去了,村子里安静的出奇,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 大家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了祠堂,祠堂还冒着袅袅的青烟,墙都倒了一些,可见昨天晚上祠堂里的人放火了,一个走在前面的民兵有些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祠堂虚掩的大门,然后一下子就倒退了好几大步,接着就吼了一声:“妈呀....” 要知道这民兵可是解放后,打过土匪的,死人又不是没见过,咋那么大的反应? 人们纷纷涌上前去,接着,他们看见人间炼狱! 血红,一片血红,到处都是血迹,那味道闻着就让人头昏脑胀,尸体,全部都是尸体,却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全部是些碎肢,甚至还有内脏,嘲讽一般的挂在了祖宗的牌位前! 这些如果都不足以刺激最胆大的人,那么碎肉呢?好像是故意撕咬造成的碎肉,洒的到处都是,而最恐怖的是没有一个人闭上眼睛,全部都是惊恐的睁大着眼睛,嘴巴也张的大大的。 有一个具尸体,只剩下了半身,肠子都拖到了地上,可是他保持着一个惊恐呐喊的表情,爬到了祠堂院子的门前,双手向前伸,眼里竟然凝固了一个不甘的眼神,保持到了现在,仿佛他只要爬出了祠堂,就能保住性命一般。 看见这一幕的每一个人都开始发抖,接着眼泪是无声的流,喊声是无声的憋在了嗓子眼,就像一出默剧.... “是..是李元...”那个逃出的少年,边哭,边颤抖的说到,他认出了那个往外爬的尸体。 “妈..妈..妹妹..妹...”赵军已经神志不清了,他颤抖走往里走,所有人竟然忘了拉他。 结果,他刚踏进那个祠堂一步,一股冲天的冷,就差点把他整个人冻僵,他一下子也清醒了过来,赶紧退了出来! 怨气,这是爷爷说过的怨气啊,冲天的怨气! 一群人在适应了很长的时间后,才整理好了情绪,根本就不敢呆在祠堂的面前,邻村村长脸色难看的说到:“走吧,这事儿我们处理不了了,汇报乡上!” 是的,只能汇报乡上! 一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始回去,其实每个人也开始暗暗的担心,能不能走出那片山?包括一开始很有信心的邻村村长也开始担心了,毕竟祠堂的情况那么惨!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 可是,好像真如他所说的,怨气已经发泄完毕了,他们上山竟然如此顺利。 结果呢?邻村的十几个人亲自体验了一回恐怖,当所有人都爬上山顶的时候,同时听见了一声冷哼声,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哼’了一声!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赵军更是喊到:“起雾了,他又来了!” 第三十六章 故人重逢 赵军这一喊,把所有人都吓一跳,这起雾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四川的山林原本就多雾。众人在意的,是那声冷哼的声音,让人从心底觉得毛骨悚然。 赵军看着那雾气,原本想解释两句的,可这次的雾气不同,只是在山脚缠绕,却没有往山上蔓延的趋势,看到这情况,赵军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可无论如何,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一行人还是回了村子。 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和沁淮听得难受,眼巴巴的望着师父,等着他继续讲,而师父只是咬着旱烟杆子说到:“没了,说完了。” “姜爷,你可别忽悠我,这就叫说完了?你们呢?咋知道的?你们去又是一个啥情况?”杨沁淮着急的问到。 这个故事让人压抑而难受,我猜沁淮的想法和我一样,总想听到一个好点儿的结局,比如说救出了什么人啊,什么人其实躲掉了啊之类的。 “我们?那个村的村长把这事捅到了乡里,乡里赶紧报给市局,你知道的,公安局有一些卷宗是直接要往上报的,报着报着,就报到我们这里来了。”我师父非常轻松的说到。 “我知道,一般这种卷宗是秘密的,也是意味着,是普通的公安处理不了的,到时候有专门的人来处理,公安局呢,就负责消除影响,对吧?”杨沁淮对这一套是非常熟悉的,不愧是当官的儿子。 “嗯,是那么一回事儿。”师父吐了一口烟,深以为然的说到。 “可是,师父,你们去干嘛了?为啥邻村的人会搬走?”我觉得师父他们去又没有逮到老村长,有啥作用?而且邻村的人为啥会搬走? “邻村的人搬走是因为赵军那群人在山上听见的‘哼’声,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儿在大范围能捂住,在相邻的几个村可是捂不住的,慢慢的人们就搬走了,你想想吧,你住在一个被屠村的村子旁边,你能安心住下去吗?这事儿还有往县城里传的趋势,只是后来被我们用瘟疫当借口给压下来了。”师父幽幽的说到。 杨沁淮原本想夹块牛肉吃的,估计是那故事太让他难受了,他摆弄了一下没吃,倒是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才说到:“我知道,所有知情人全部被找去谈话啊之类的,总之烂在肚子里,也不能提起了。不过提起也没好处,让普通人日子过的不安生。” “师父,你还没说,你们当时去干嘛了!”我不依不饶的问到。 “能干嘛?那时我还年轻,算不得能独当大梁的人物,国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儿,是和别的国家的事儿,顶梁柱都派去那边了,我们走进村子,只呆了半天,就出来,连尸都没收!”师父叹息了一声说到。 “啥?你们等于是啥也没做?”我吃惊的问到。 师父不理我,自顾自的说到:“原本准备放火烧村的,可是那没有任何意义,而且那里山连山,一不小心会引起大火!我们不是啥也没做,做了基本的消毒工作,然后封了那个村。” “封村?怎么封的?姜爷,是派部队去守着吗?”沁淮急切的问到。 “咋可能派部队去守着?那个村怨气冲天,我们是问了老一辈的意见,摆了个大阵,封住了村子里的怨气而已,另外,我们也搜索了一下老村长的下落,可惜,当时....”师父没说下去了,我懂他的意思,当时那情况,几个年轻人,也没有勇气去找,找到了又怎么办?拼也拼不赢的! 但是一个大阵能封住冲天的怨气,可封的住老村长吗?万一他四处跑,那不就...? 我一想到这里,就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师父说到:“我们当时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有一个高人说,老村长是个特殊的存在,封住怨气,也能封住他!刻意去找,反而找不到。” “为啥刻意去找会找不到?”我不由得问到。 “当时我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后来一想我就明白了,他钻到地里去,的确谁也找不到的。”师父说到。 “还能钻地里去?我x,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杨沁淮简直对这件事儿难以置信。 “钻地只是一个说法,总之人不需要呼吸的活着了,身体又坚硬,还有什么做不到?”师父倒是挺平静的。 我和杨沁淮脸色同时都变得苍白,我开口说到:“师父,你不是要告诉我,我们这次等于是去收烂摊子的吧?” “嗯,就是这意思!而且必须处理掉老村长。”师父嘿嘿一笑,这么危险的事情,亏他笑得出来。 “姜爷,我要下火车,我干脆回去得了。”沁淮一脸的苦相,这小子被彻底的吓到了。 “得,回去呗。”师父一点也不介意这个拖油瓶回去。 沁淮最终是没有回去的,到了成都以后,他还是坚决上了来接我们的专车,跟着来到了南充。 而到了南充之后,我才发现这一次的行动不止是我们三个人,而是有很多人,大概十几个的样子吧,另外,师父还特别说明,还有人没到,难怪这次的行动还特别包了一个招待所! 有没有人没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满心的开心,因为我看见了一个熟人——杨晟! 这都多少年没见了?8年半了,看见杨晟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站在招待所的大门口,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好了,原本踏上四川土地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就开始雀跃,没想到,还能见到一个在意的朋友,那心情能不好吗? 车子刚刚停稳,我就冲下了车,奔着杨晟过去就来了一个熊抱! “晟哥!”我大声的喊到。 杨晟还是那副样子,只是上唇蓄了一些胡须,显得更加成熟了一些。 显然,我刚才那热情的拥抱,吓了他一跳,以他那生活上慢半拍的反应,愣是半天没回过神儿,起码延迟了5秒,杨晟的眼神才从茫然转为惊喜,一下子就拍在了肩膀上,他说到:“我是特地在这儿等你的,你终于来了,哈哈,三娃,你长成熟了,是个好看的男人。” 我一头冷汗,哪儿有男人赞美男人好看的啊?这不听着非常怪异吗?不过晟哥的风格就是这样,我倒是不介意。 我有一肚子话想和晟哥说,却不想他又扶了扶眼睛,揽着我说到:“三娃儿,我从新疆给你们带的东西都放了好几年了,今天终于可以送出去第一个了!另外,我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啥人啊?”我觉得晟哥好像有点儿害羞的样子。 “就是赵静宜同志。”晟哥挺别扭的说到。 “赵静宜同志?干啥的?有啥需要特别介绍的?”那个时候同志的意思是单纯的,不过也很少有人那么称呼人了。 “她是生物学博士,工作的部门和我一样,需要特别介绍的原因,是因为她是我的爱人。”晟哥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气儿,仿佛介绍自己媳妇儿跟掐了他脖子似的。 我哈哈大笑,我说晟哥这次穿戴整齐,干干净净的了,原来是有嫂子了,我反揽住晟哥的肩膀说到:“晟哥,这是好事儿啊,关键是你别害羞啊,嫂子呢?介绍我认识认识。” 我话刚落音呢,就听见一串儿爽朗的笑声传来,我一看,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女人朝我走来,长相也是干干净净,特别是那爽朗的笑容,跟我头顶上的太阳一样灿烂。 “杨晟,这就是你说的三娃娃吧?这回儿可见着真人了啊。”这年轻女人一开口,我就知道,这就是嫂子了。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而在以后长长岁月中,她会成为我一直都很敬重的人。 “你好,我叫赵静宜。” “你好,我是陈承一。” 第三十七章 本心 “多吃些,男孩子吃的越多越棒,今天嫂子请客,你敞开肚皮吃。”赵静宜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我一碗又一碗的吃着凉粉,还一边打气,让我加油多吃,一点都不在乎桌子上已经堆了很多空碗了。 正是炎炎夏日,又香又麻又辣的凉粉,吃下去还偏偏清淡爽口,好吃的让人根本停不下来,根本不用嫂子招呼我,我自己都舍不得停下来,三口一碗,吃的满头都是汗。 和我同样‘穷凶极恶’的是我师父,我现在已经吃了五碗凉粉,他更厉害,吃了整整六碗。 嫂子是不在意,可是晟哥在意了,他叫了十个锅盔,对我和师父说到:“姜爷,三娃,这个凉粉夹在锅盔里吃,更好吃,你们试试?” “真的?”我望了晟哥一眼,但是手上不停,已经把凉粉倒进了锅盔里。 锅盔就是白面煎饼,只不过外层煎得焦香,内层却保留有面香,很好吃,我把凉粉倒下去之后,就狠狠的咬了一口锅盔,那味道好的让我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凉粉的酱汁儿渗进了锅盔里,然后里面夹着爽滑的凉粉,这味道,神仙都受不了。 三口两口的我就啃完一个锅盔,我师父也是,他正动手在夹第二个锅盔,我们俩师徒都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就是舍不得擦,因为忙着吃,不想擦。 嫂子见我吃得香,转头乐呵呵的对晟哥说到:“杨晟啊,我不记得以前你有那么周到啊?今天转性了啊?怕你小兄弟吃不到著名的锅盔凉粉?” 晟哥嘿嘿一笑,扶了扶眼镜说到:“我没想到那么多,我就想着他们俩个那么能吃,我们又不算有钱人,还不如叫几个锅盔让他们快点儿吃饱,不然付不起钱怎么办?” “呵,你可真够小气的啊,哈哈哈哈...”嫂子又是一串儿爽朗的笑声,戳了戳杨晟的额头。 我一阵儿咳嗽,嘴里的锅盔差点没喷出来,几年不见,晟哥都那么有心眼儿了啊? 至于师父,面不改色的吃着,一边吃一边说到;“川北凉粉,就是很有名,好吃好吃!我上次来匆匆忙忙的,都没吃到。” 终于,一行四人,吃得非常满足的离开了那个享誉盛名的凉粉店,找个茶馆坐下了,一坐下我师父就说到:“杨晟,你小子不错,才来这里多久啊,就知道川北凉粉了?” 杨晟一本正经的说到:“我和静宜来这里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就是发现这里的凉粉特别好吃。” “一个星期?晟哥,你们来这里那么久了?都干嘛了?”我有些吃惊。 “整理资料,做好准备工作,这一次我们随行,是因为老村长的案例太过特殊,必须好好的彻查这件事,有非常积极的意义。”晟哥认真的说到。 “积极的意义?”我不解。 “是的,对生物学来说,他的存在,意义远大过僵尸,知道为什么吗?按照你们道家的说法,僵尸唯有两魄,指挥一切行动,在生物学来说,就是保持着物理行动能力,却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可是老村长,我曾经看过特别行动部门的报告,上面有道家的人说,老村长确实已经僵尸化,但是他竟然保留有三魂七魄,这个意义就重大了。”晟哥的眼里有一丝狂热。 “有什么好重大的,就是一个特殊地方的特殊事例,是个伪科学成果,杨晟,我一直坚持我的观点,你别想凭借这个突破人类的桎梏,长生不老没有可能。与其说长生不老的代价是变成那样的怪物,我情愿开开心心的过几十年。”面对晟哥的激动,静宜嫂子则显得淡定许多,她狠狠的泼了晟哥一盆冷水。 面对这样的晟哥,我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他在科学上的想法未免太过疯狂了,竟然想追求人类的长生不老? 晟哥还想说什么,师父则已经打断了他:“杨晟,你的想法,出发点也许是好的,但是我觉得静宜丫头说的更对,那是特殊地点的特殊产物。如果要你这样怀着冲天的怨气去死,然后变成那样的怪物,你愿意吗?不要以为他还是生前的他,就如怨鬼,依然保有生前的一切记忆,可是它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受怨气的支配。你的想法不可行。” 师父的话显然很权威,晟哥陷入了沉思,但他想了一会儿,抬头坚定的说到:“在我看来,任何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只是科学没有找到正确的途径罢了,怨气什么的,是科学不可捕捉的东西,在没证明它存在以前,我只要单纯的研究老村长。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只要是对人类未来发展有利的事情,我就要执着的去探索。” 师父沉默,他知道他是扭转不过来杨晟这个‘死脑筋’了,他心里也明白,这次行动之所以把杨晟派来,国家是重视的,也许列入了秘密科学项目,而不只是修路那么简单。 赵静宜瞪了杨晟一眼,她肯定也深深的清楚自己爱人的性格,她叹息了一声,说到:“与其说是研究那让人变怪物的方法,我更想探讨的是这件事情里的人性。姜爷,在我看来,xx村的事情几乎是一个死局,村民们为了生存,有错,可又无可厚非。老村长一肚子怨气,来报仇也是...哎....” “不是死局,而是都没有了本心。”师父也叹息了一声,淡淡的说到。 “本心?是依照内心来做事吗?”赵静宜很感兴趣的问到。 “不是内心,一颗已经融入红尘的内心,不叫本心。内心是什么?是随着人的成长,夹杂了诸多的私人感情,夹杂了诸多的利益纠纷,夹杂了诸多恩怨算计的东西。而本心呢?是人出生时,那颗纯粹的心。懂吗?在你懵懂的时候,世界是不是黑白分明的?你是不是自然的向往光明?看人都很亲切?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是不是想当英雄?在你很小的时候,怕死吗?如果要你为当英雄而牺牲,你是愿意的吧?最至少,在小时候,你是不是想当好人,本能的厌恶坏人?”本心很复杂,师父尽量用浅显的语言来解释。 赵静宜思考了半天,才说到:“我懂了,他们是没有了本心,如果依从那颗纯洁的本心做事,他们就会救老村长,也就没有了那场悲剧。是这样吗?” “大概是,事后后悔,愧疚也只能说明这群人没有完全失了本心,只不过在内心面前,本心已经很弱小。”师父说到。 “那么老村长呢?为什么要杀全村的人,按照您的说法,他的神智是清楚的。”赵静宜这样问到。 “这个还不简单?不管他怎么清楚,他已经不是人,他是活着,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已经死了,你懂吗?他的身体里住着的不叫魂魄,叫鬼!让他活下来的基础是怨气,就如厉鬼!他肯定会遵从自己的怨气做事。”师父解释到。 这番话让嫂子陷入了沉思,嫂子这个人是个科学家,可不代表科学家就会排斥玄学,反而在他们那个阶层接触到的越多,就越是不会排斥,会选择的只有探索。 就如爱因斯坦,牛顿到了晚年,就开始研究神学,甚至非常虔诚一般。 谈了那么久,晟哥问到:“姜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随行人员已经到齐了啊?” “还没,我还在等两个人,他们一到,我们就出发吧。”师父这样说到。 第三十八章 荒村无路 车子在颠簸的山间公路上行驶,抖的我头晕脑胀的,师父等得人已经到了,是一老一小两个人,他们一到,师父让大家吃了个午饭,一行十六个人,分坐三辆面包车,很低调的就出发了。 “三娃,好点儿了吗?”嫂子扭过头很关心的问我。 “嗯..呕...”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终于忍不住吐了。 “瞧他那点儿出息,土不拉几的,没坐过几次车的人就是这样。”我师父两条腿搭在前排椅子的靠背上,挺逍遥的说着。 我顾不上和他争辩什么,终于在吐空以后,才舒服了许多,沁淮在旁边恶狠狠的说到:“这就是你们不带我去吃凉粉的后果,陈承一,吐不死你。” “沁淮,你那天一溜烟儿就不见人影子了,我就是想请你也没办法啊?”嫂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挺护着我的,见沁淮损我,赶紧的帮我说话。 我吐完之后,有气无力的望了沁淮一眼,说到:“他当然不见人影了,你没看那前台收钱的服务员有多漂亮吗?他奔着人家去了。” “哈哈哈...”嫂子一阵儿笑,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经常没心没肺的笑。 在等师父的人那三天里,我和沁淮都喜欢上嫂子这个人了,性格太好了,没心眼儿,为人爽快。 师父也在后面跟着笑,我‘幽怨’看了沁淮一眼,说到:“沁淮,是铁哥们不?是的话,和我换位置吧?” “去,我才不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给姜爷的那双脚熏的吐了。你那位置,你继续享受吧。”是的,我吐一是因为这山路颠簸,二是因为师父的脚确实.... 他坐最后一排,还非得把脚放我椅背上,我能不吐吗? 沁淮这话刚一说完,师父非常‘公正’的分了一条腿,到沁淮的椅背上,然后开始哼着小曲儿,闭目养神。 这次换沁淮‘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不到两分钟,这小子终于坚持不住了,拉开窗子,吐了。 嫂子又开始笑,另外还掺杂一个非常腼腆的笑声,我一看,不就是师父等的人中,那个年轻的吗?一路上,那小子都非常的闷,不说话。 那个老的呢?一上车就睡觉,让我感觉这两个人不好接近,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笑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沁淮已经贴上去了,喊到:“嘿,哥们儿,终于听见你吱声儿了,我叫杨沁淮,你好。” “我叫孙强。”这孩子说着一口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这一开口也不显得腼腆了。 不过这普通话,倒是让我生出了一些对他的亲切感,我初到北京时,不也这样吗? “我叫陈承一,你好。”我也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我的手,很是高兴的一笑,说到:“我知道你,你是我爷爷的好朋友的徒弟。” 这话绕的我都晕了,不过我还是注意到,这小子牙齿真白。 车子继续在颠簸着,孙强很快也和我,和沁淮建立起了友谊,我们聊的非常开心,连师父的脚臭都忽略过去了,从孙强那里,我们知道了他和他爷爷原来就是神秘的赶尸人,他说的那些赶尸人的趣事儿,让我和沁淮听的津津有味儿。 时间就在谈话间过去,直到车子一个急刹,我们才反应过来,这是咋了? 司机很抱歉的说到:“前面的路很烂了,我们开不过去了。” 师父这时才收起他那‘要命’的两条腿,站起来说到:“开不过去,我们就走过去吧,原本就荒废了那么久,这里也没修过路,能开到这里不错了。” 司机给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说到:“那我们几个司机,就在这里等你们?” “嗯,不用等了,一个星期左右你们再过来吧,如果没看见我们人,你们就在这里等三天,三天后我们还没出来,你们就直接汇报上面,知道了吗?”我师父吩咐到。 这时,后面跟着的两辆小车也停了下来,走过来一个中年人,他正好听见我师父说这话,不由得插了一句:“姜师父,你确定要一个星期那么久?” 这个中年人也是个道士,为人有些清高,接触的这几天里,我没和他正面谈过什么,但是听别人提起过,这人修道什么的挺有天分,法力也高,也是山字脉的人,只不过在部门里的地位不如我师父。 我师父望了来人一眼,说到:“元懿(开始征用书友名了),你认为这事情很简单吗?” 对的,来人就叫元懿,道号和我挺相近,静一,师父这么一喊,我终于想起他的名字了。 “我不认为简单,毕竟那条僵尸还是很厉害的,可再怎么厉害它也是僵尸,我们唯一的难题就是把它找出来而已,至于对付僵尸,我个人有很多方法。”元懿说到。 我师父深深的看了元懿一眼,然后才对司机们说到:“你们还是一个星期以后再来吧,毕竟找寻老村长也是花时间的。” 元懿一听我师父这样说,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沁淮在我耳边说到:“这tm谁啊?哥儿我来这个部门都不认识他,就想骑在姜爷头上了?” 至于我,拳头都捏紧了,质疑我师父,就和打我脸没啥区别,虽然我和师父没个正形儿,但他一直都是我尊敬,崇拜并深爱的人,就和我父亲没什么差别,我小声的对沁淮说到:“看着吧,老子总得找个机会和他单挑。” 我这话说的再小声,还是被师父听见了,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说到:“有些事情不用去争。” 我明白,这话已经是师父很严厉的警告了,他一旦用这种语气和这种表情跟我说话,那就代表这话很重要,我必须执行,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 我低下头不敢再说,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这时,师父已经把人集合起来,说到:“车子开不进去了,大家收拾行李,我们走进去吧。这里我曾经来过,再走不到两里,就是第一个荒村了,也就是最边缘的村子。” 没人抱怨什么,大家都知道,来这里不是来玩的。所以,师父一发话,大家就默默的收起行李,准备步行进荒村了。 进去这个已经三十多年没有人烟的地方了。 很快,大家就收拾好了行李,每个人基本上都背了很大一包,晟哥和嫂子说他们带了一些科学的仪器和试剂,而大多数人是带着武器,还有干粮什么的。 至于我,也背了很大一个包,里面有很多师父的法器之类的。 看着这一幕,我觉得很有感触,科学仪器和道家法器同在,真的,这世界往往没有什么是不能包容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融合的,固执的坚持一方,排斥另外一方,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天下大道,殊途同归,也许走到最后,人们会发现,其实从来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人心。 我想的有些晃神了,我师父拍了我一巴掌,说到:“在想什么呢?我们该走了。” 我回头望着师父一笑,说到:“师父,我只是想到了天下大道,殊途同归。” “哈哈,是啊,也许这要几千年或者上万年的时间,你我也许看不到了,不过我们曾经在这个过程中活过,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师父忽然就豪情万丈的说到。 第三十九章 老屋‘住客\’ 两里路说远也不算太远,只是道路上荒草丛生,让人越走越凄凉,越靠近村庄,就越能感觉人烟存在过的气息。 因为那一亩亩杂草丛生的田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村子里的人们曾在这里耕耘过,生存过,只是如今,田地还在,他们已经消失了。 看着这一切,我有些感慨,不由得问师父:“他们离开家乡以后还好吗?还会有自己的土地吗?” 师父说到:“他们离开也是国家愿意看到的,毕竟屠杀了一个村子还能控制影响,屠杀了很多村子,就很难说了。” “嗯。”我重重的点头,只不过看着这荒草丛生的地方,难免还是满心的惆怅。 我一直不否认自己的敏感,这也是师父早就给我指出的毛病,情绪太大,对修炼之人没有好处,但有时师父也不得不承认,也许这样敏感的人,反而是本心最强烈的人,至少感情都是从真挚出发,悟通之后,反而心态更坚定。 周围全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儿,到了这里,基本上已经看不出路来了,人完全是在草丛中行走,夏日的日头很盛,晒的人有些恍惚,在草丛里行走也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杨沁淮这个公子哥儿最先承受不住了,一直在那里抱怨:“我说哥们们,这得多久才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啊?” 没人回答他,他就兀自提起脚来给我看;“承一,我不是抱怨啥,你看我脚都没这草丛弄得红肿了。” 我头都没抬,直接说:“这已经很幸福了,你身上洒了秘密配方的驱虫驱蛇药,不然这草丛里的家伙,就让你够呛。” 说起这个,杨沁淮倒是真的有体会,一路上真的没有虫子来骚扰他,原本夏季就是蛇类活动频繁的季节,这还真的一条没遇见,其实他一开始还嫌药粉味道刺鼻呢! “那个,哈哈..这些东西真的很厉害啊!怪不得说高手在民间!承一啊,你呢?我没见你洒药在身上啊?”沁淮赶紧的扭转话题。 “我啊?有这个?”我递过一个竹筒给他,沁淮接过闻了闻,又晃了晃,有些迷茫的问我。 “这是什么家伙?秘密武器?” “嗯,秘密武器,我6,7岁的时候得到的礼物,比你那药粉有效果。”这是当年的驱蛇人送我的,这些年我一直都保存着,他说过遇到厉害家伙的时候,洒一些出来,可是我没有那样的机会。 说起这个,我就想起饿鬼墓,如果当时我带着这个,如果当时那烛龙还活着,这药粉会不会有用?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和师父也谈起过饿鬼墓,师父说那饿鬼王因为是吃的烛龙,所以身上有烛龙的特征,我回想起来,果然也是,那这药粉会不会有用? 不过,如果只是如果,饿鬼墓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久,我有很几次提起过师父要求杨晟带去北京的东西咋样了,师父都用一个没结果把我打发了。 饿鬼墓的事儿就没结果了吗? “到村子了,果然是有村子的啊?”就在我想事情想的入神的时候,沁淮忽然一声大叫,吓我一跳。 我抬头一看,果然这片儿转个弯,就到了村子,远远的就能看见那聚集的不是太密集的房子。 原本,人在孤独的路上,能看见一片儿房子是件喜悦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啥,我看见这村子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幅静态的画,而不是现实的影响,因为缺乏了生气。 除了沁淮大呼小叫,我们没一个人出声,想必对这村子的感觉都有些怪异,和那些保留的古城遗迹不一样,那里是岁月沉淀留下的东西,而这里,是硬生生被掐断的一段生活。 既然看见了村子,村子也就不远了,我们紧赶快行的,很快就进入了村子,到处都是一幅凄凉的景色,被蔓藤爬满,生生挤出裂缝的房子。 开裂的,摇摇晃晃的大门。 已经快被淹没的没有踪迹的路。 还有那静谧的快让人发疯的气氛。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一个较大的屋子,元懿喊了一句:“就在这儿歇一脚吧,喝点水,吃点东西。” 他的话刚一落音,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望向我师父,可我师父好像不愿意和这元懿有什么过节,只是低头说到:“也好,听你的。” 元懿的脸色不咋好看,不过好在师父也给他面子,他也没有发作。 其实,我不太能理解,各当各的道士,这个部门如此松散,谁也管不了谁的生活,何必处处争锋?就如你做一件事儿,只要你自己认真做好,完成就好了,何必去管别人做的咋样?何必非要把别人压下去?不能压下去,就要处处给难堪?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当然,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师父吩咐过不许去争的。 既然没人反对,元懿就带着大家走向了那个院子,并推开了院子那早已腐朽的大门。 门一开,一股灰尘就扑面而来,呛的走在前面的几个人直咳嗽,元懿倒是不在乎,一脚就踏进了院子。 我也跟了进去,望了一眼这个院子,心里更觉得难受,因为我看见这里曾经的主人,晒在院子里,已经萎缩干枯的不知道啥的东西,还放在筛子里,而布满灰尘的筛子已经开始腐朽。 我甚至还看见,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水缸,水缸旁边还有一个盆子,同样也落满了灰尘。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主人家离开的是有多么匆忙。 “这院子没法下脚,我们进去坐吧。”元懿自顾自的说到,就迈进了房里,结果刚进房里,他就大叫了一声,跌跌撞撞的出来了。 我不清楚是咋回事儿,抬头一看,屋子里竟然爬出了一条能有人小手臂那么长的蜈蚣,跟着还飞出了一只蝙蝠。 “这屋里好多这样的东西,我没注意,一进去还真是...”元懿脸色不好看的解释到,毕竟被虫子和蝙蝠吓到,在他看来是件儿很丢脸的事儿,尽管我们觉得没啥,任何正常人,在这压抑的村子里行走,冷不丁窜出一个东西,都会害怕。 就算是道士也是如此,因为道士也是普通人,只是所学和普通人有所不同罢了。 蝙蝠没有逮到,可是那蜈蚣却被逮到了,杨晟嚷着这里的一切都有研究价值,都是线索,坚决不让人们杀死。 他仔细的观察着虫子,师父也仔细的观察了,杨晟倒是没看出啥结果,还在和赵静宜商量。 可是我师父却忍不住‘咦’了一声! 杨晟听见我师父‘咦’了一声,不由得抬头问到:“姜爷,你对生物学也很有研究吗?我不是昆虫学家,不过认知的昆虫也不少,这蜈蚣我还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是啊,我自认为动物学,昆虫学的知识我也自学了不少,我也没看出什么来呢?其实和普通蜈蚣差别不大,但这花纹又有些特殊,也不知道有毒没毒。”赵静宜也夫唱妇随的说到。 我师父头也不抬的踩死了蜈蚣,然后说到:“我以前留洋时,也学过生物学,可是我敢说,这样的蜈蚣书本里可没有记载,你要说种类,它就是最常见的少棘蜈蚣,可你们是不是觉得不对?长那么大是有可能的,可是少棘蜈蚣的这里...”师父指着蜈蚣已经被踩扁的头部和第一背板接着说到:“这里应该呈金红色,对吧?可它却变成了惨白色的,你们是不是在疑惑这一点儿?” 杨晟一拍手说到:“是啊,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刚才暂时把它定义为了基因异变,这说法对吗?” “很对,它是异变了。”师父很严肃的说到。 第四十章 风波 原本我那嫂子对师父一脚踩死蜈蚣有些不满,毕竟一个活体的‘异类’,可比死去的有研究价值多了,可我师父却毫不犹豫的踩死了它。 但是在听了我师父的话以后,她觉得非常靠谱,按照它的经验来看,这蜈蚣的确是师父说的种类,只是那颜色太突兀了,头上顶个白色‘帽子’的蜈蚣,能不突兀吗? 所以,她已经忘记了刚才些许的不愉快,迫不及待的问到:“这种异变姜师傅你了解吗?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会产生这种异变?这种异变有什么意义,代表了什么?” 果然是科研人员,一串问题差点把我的脑袋砸昏了,杨晟也期待的看着我师父,果然是两口子,夫唱妇随都不足以形容了,根本就是步调一致。 我师父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说到:“你们用手摸摸这蜈蚣。” “啊?”虽然说是昆虫学家,赵静宜毕竟是女孩子,对着蜈蚣的尸体有些不敢下手。 倒是杨晟,大大咧咧的摸了两下,摸完之后,脸色就变,他说到:“姜爷,这蜈蚣凉凉的,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我形容不好,就是凉凉的,反正不太舒服,是因为它死了,所以..?” 我从来不知道昆虫有什么温度,但是从我从小抓虫的经验来看,反正没什么虫子让我会发出冰凉的感慨,那么说明虫子也是有体温存在的。 好吧,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白痴,没有体温存在的东西,应该是死物吧,总之能让杨晟发出这样感慨的,就一定是很凉的。 我这时也忍不住好奇,摸了一下,之后我一愣,再仔细的看了那虫子两眼,忽然就有了答案,它为什么会异变了。 嫂子被我和杨晟的表现弄得好奇了,也大着胆子摸了一下,这一摸,嫂子不由得大喊到:“瓦萨萨,真的好凉。” 瓦萨萨是嫂子的口语,在她表示震惊,高兴的时候都会用到,这么奇怪的口语,我也早就习惯了。 “姜师傅,你必须要给我解答一下了。”嫂子更加期待的望着我师父。 可我师父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是元懿,他说到:“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 我那个火啊,妈的,刚才谁被吓一跳了,刚才不出声儿,现在事后放马后炮吗?我不由得开口大声说到:“嫂子,这个我也知道,其实是....” 我师父开口喝到:“陈承一,给我闭嘴,没大没小,像个什么样子?” 我不敢说话了,刚才一激动,竟然忘记了师父的吩咐,我知道师父这次是真动怒了,当下也不敢说话,直接退到师父后面,沁淮对着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比了一下拳头,那意思是告诉我,他想抽元懿。 至于孙强,则在我旁边小声嘀咕:“这人真自大,比寨子里的蛊苗还要德塞,真是的。” 沁淮问到:“德塞?啥玩意儿,给哥们解释一下呗?” 孙强一扣脑袋说到:“我也不知道,爷爷教的,北京话,得意骄傲的意思吧?” “哥们儿,咳...那个是得瑟,跟我念,得瑟...” 我懒得理他们俩个在那里扯淡,只看见元懿背着双手,一副高人的样子开始解说:“这蜈蚣是沾染了强烈的阴气才会长成这个样子,在身体上的直接反应就是呈惨白色,这是阴气聚集身体的表现。刚才你们摸到它很凉也是这个道理!其实极阴的东西不是你们理解的黑,而是这种没什么生机在内的惨白色!当然,你们如果能开天眼,自然就能看见流动的阴气就是呈现这个颜色,就如荒坟地常常有惨白色的薄雾呈现。” 这人废话真多,我歪了歪脑袋,掏了一下耳朵,嗯,他说的我耳朵都痒痒了。 其实,他说的对,只是我不知道为啥,看一个人不顺眼了,就会一直不顺眼,很难扭转对他的印象,师父说我这是心态不好,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着相’了,沉迷于一种现相,不肯扭转。 不过,管它什么呢?我觉得不想用这些来束缚自己,到我能悟的时候,我自然会悟。 面对元懿解释的阴气,晟哥两口子都有些愣,毕竟他们是科学家,对于不能证实的,有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心里是一直,这样说吧,一直没有安全感的,这不能被他们当成科学论据。 但元懿也是骄傲的,看他们两个那样子,就直接说到:“玄学才是最神秘的科学,你们研究不出来因,难道还要怀疑果?这虫子就是因为这个异变了,至于原因,只能说明那个村子的阴气外泄到这里来了!僵尸可是极阴之物,厉害的,非至阳烈火不能消灭!在那个村子,有我爷爷亲自设计的大阵,锁住了阴气,可现在看来还是没有完全锁住,这阴气外泄了,虫子长成这样,姜师傅当然会吃惊。” 说完,元懿一甩手,就站到了一边,他是一个骄傲的人,绝对不能允许别人怀疑他的所学。 这时,我师父才淡淡的开口,说到:“元懿说的很对,的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脚踩死它,也是怕它暴起伤人。苗疆有蛊,专放在至阴之地饲养,全身就呈这种惨白色,阴毒入体,直接抹杀阳气生机,歹毒无比,我也是有幸见过,才能第一时间判断出这种情况。当然这条虫子显然不能苗疆的蛊比,不过伤起人来也很怕,而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比我预估的还可怕啊。” 师父说完,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显得很忧虑,看的我一阵心疼。 说起来,我师父只是沧桑,头发胡子有些花白,所以别人才会认为他是个老人,事实上,我师父脸上皱纹都很少的,只是不知道为啥?我师父近几年总是很忧虑的样子,竟然生出了好几条皱纹。 今天看他这个样子,我特别有感触,心里自然心疼。 “无论阴气怎么样外泄,我们要面对的也只是一条僵尸而已,灭了它,所有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有什么好可怕的?”元懿大声的说到。 我沉默的冲了出去,下一刻拳头就提了起来,沁淮紧跟在我身后,这小子从来就是,我打架冲第一,他绝对就是冲第二,不带犹豫的。 接着我的拳头就要落到元懿的脸上,可还没等到那一刻,我自己先狠狠的摔了下去,然后腿弯处一阵儿疼痛。 沁淮也停住了脚步,孙强则跑过来,和沁淮一起把我拉了起来,然后我转头就看见了师父怒气冲冲的脸。 “三番两次,陈承一,你是要和断绝师徒关系吗?现在给我退下去!”师父怒吼到。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从小到大,师父就没那么重的打过我,也没有给我说过那么严重的话,而我是为了维护我师父的尊严,瞬间就委屈成了这样。 “师父,这人三番两次和你过不去?他是以为我们师徒怕他吗?”我有些赌气的大吼到。 “你要是再敢开口说一句,你就不用当我徒弟了。”师父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沁淮和孙强赶紧拉我退了下去,其它人也开始纷纷劝解,只有元懿,神情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啥。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师父只是望着我冷哼一声,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跨进了屋里。 那纸包里装的是特效的驱虫药,师父曾经说过,那是赶蛇人老吴头儿亲手配的,比洒在他们身上的药粉效果还要强烈,我知道他是准备清理一下这间屋子。 师父只是进去了一小会儿,我们就看见了让人心里发毛的一幕!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屋子里竟然会这样! 第四十一章 乌梢蛇 是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房子是变成虫子窝了吗? 一小会儿功夫爬出来十几条大蜈蚣,还有7,8只大蜘蛛,甚至飞出来了两只蝙蝠! 我嫂子吓的大叫,晟哥赶紧揽住她,在他们周围忙不迭的倒了一圈驱虫粉,其他人也是如此,这些大虫子谁看着都觉得闹心,我特别怕蜘蛛,特别是这屋子里爬出来的蜘蛛,个个都比凌如月的花飞飞小不了多少。 其实花飞飞都还好,五色斑斓的,看着看着可以当调色板打发,这些蜘蛛身上黑白纹路交错,看着才是打心眼里觉得恐怖。 我连忙拿出自己的竹筒,决定洒一些药粉出去,却正巧被出屋的师父看见,骂了一句浪费,我连忙收起来,像宝贝似的揣好了,师父都说是浪费的东西,那么这东西一定是宝贝。 屋子里断断续续的还在爬出虫子,只是不像一开始时,大量的虫子跑出来,跟涌出来似的,不过这后面爬出来的虫子也越来越大,我甚至看见了怕有40厘米那么长的蜈蚣,跟花飞飞一样大的蜘蛛,还有巴掌大的草鞋虫。 草鞋虫,是四川人对这虫子的叫法,其实它的学名叫蚰蜒,全身上下都是脚,长得和蜈蚣很相似,觉得它难看的人,会觉得它长得比蜈蚣还恐怖,只不过它可没有蜈蚣那么毒,我小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还经常有手去抓,这虫子很好玩,一抓它就蜷缩起来成一团,我常常以此为乐。 不过,这里爬出来的草鞋虫,我可不敢去这样找乐子,大倒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它身上竟然多出了很多惨白色的小点点,远远看去跟长了一排眼睛似的。 “姜爷,您都进去干嘛了?跟捅了虫子窝似的?”沁淮脸色苍白,这北京来的‘小官爷’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他恐怕连虫子都很少见过。 “没干嘛,每个房间都洒了一把药粉而已,现在已经是下午5,6点了,在这阴气重的地方连夜赶路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落脚,总需要一个干净的住处。”我师父淡淡的说到。 沁淮‘惨嚎’了一声,没想到就要住在这里,看来跟这个部门出来出任务,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觉得难过了?”师父转头望着沁淮似笑非笑的说到。 “我怕晚上有虫子咬我。”沁淮是真的怕。 “可这又算啥?有屋子住已经够好了,以前我出任务的时候,旁边就是尸体,也得赶紧睡,恢复体力。”师父淡淡的说到。 沁淮闭嘴了,尸体和虫子比较起来,他情愿和虫子一起睡。 渐渐的,房间里不再爬出虫子了,因为院子里几乎也被所在的人们洒满了药粉,所以一大片儿虫子全部都爬了出去。 人们就要进屋,师父却喊到:“等等,还有一个麻烦。等下你们站在院子里,看见什么动静都别动,三娃儿跟我进来。” 得,有麻烦事儿,总是徒弟最好用是吧?刚才还踹我一脚,刚才还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我心里不舒服,可是师命难为,我还是赶紧的走了过去,和师父一起进了屋。 外面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可一进这屋子确是黑沉沉,凉悠悠的,我打量了一下,所有的家具都还在,只不过有些腐朽,想必村子里的人搬迁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些衣物,钱财,这该是有多么的凄凉? “还在生气?”师父站在屋子当中,没说麻烦的事儿,倒是开口先说起这个。 “换谁不生气?”我小声的嘀咕到。 “其实元懿这人本身也不算坏,只是一心想证明自己比别人有本事儿,说起来这也怪不得他,只能说他有个太有本事的爷爷,他自己不愿意弱了自己爷爷的名头,才会表现成这样。他爷爷是个值得尊敬和佩服的人,你知道吗?”师父耐心的跟我解释到。 我心里微热,我这师父多多少少有些师祖的性格,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要我做的事儿,从来不会解释太多,而是让我自己去领悟,今天这样给我解释,怕也是心疼我,觉得我受了委屈。 想到这里,我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不过嘴上还是说到:“师父,你又没跟我说他爷爷是个什么人,我肯定对他火大啊,那人一脸欠抽的样子。” “三娃儿,他爷爷固然是我不愿和他争执的原因,可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学术法,修功力就不是用来和人争强斗狠的,他想压在谁头上,又有什么关系?简单的说,你在意,你就会觉得生气,那他还就真压在你头上了,如果你不在意呢?”师父望着我,淡然的说到。 我认真一想,是啊,如果我不在意呢?和一个根本不在虚名的人去争名的人,那恐怕是傻子吧? 这样一想,我的心里一下就释然了,这原来不是软弱可欺,而是一种态度,任他人怎样,我自淡定!想通是想通了,不过以我这火爆的脾气,和敏感的性格,在以后的岁月,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只因为我很容易在乎别人,只要我一在乎了,情绪就会被牵动,不过那已经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多体验。 心里舒服了,我才想起师父说的麻烦,不由得问到:“师父,你说的麻烦呢?” 师父嘿嘿一笑,说到:“在你头顶上呢!” 我一惊,抬头一望,忽然就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因为在屋顶的大横梁上,竟然缠绕着一条大蛇! 我原来就站在这玩意儿下面,和师父说了半天的话! 蛇灵都见过的我,倒是不怕蛇的,只不过忽然这么看见,说很淡定也是假的,而且出生在农村的我,可是深知蛇的习性,你别看它白天懒洋洋的,一动不动,一到晚上,这家伙就会活跃了,怪不得师父说这是一个麻烦。 “就是一条乌梢蛇而已,长那么大了,看来阴气对它们还真是滋补,身上也有白痕了,原本就是条无毒蛇,这下阴气入体,咬人一口也够呛。”师父简单的说到。 乌梢蛇我当然见过,四川的农村多的是,长的大的能有两米那么长,饥荒的年代,人们可没少打乌梢蛇来吃。不过,由于这条蛇身上也有惨白的纹路,我一时半会儿竟然没认出来。 “师父,你说起来它那么厉害,叫我进来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打蛇,普通的乌梢蛇我都办法。”我一副我很抱歉的样子说到。 “少废话。”师父一把扯过我,从我身上把那竹筒拿了出来,然后倒出一把药粉,手上运力,使劲的朝着横梁一抛。 药粉当然在中途就散开了,只不过屋里一下子就弥漫着那药粉特殊的气味,原本老神在在缠绕在横梁上的乌梢蛇一下子跟受惊了似的,忽然就抬头乍起,那样子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这下好了,把蛇惹恼了!我‘怨恨’的看了师父一眼,师父却把竹筒塞给我,说到:“可别小看了老吴头儿的驱蛇药。” 果然,只是一小会儿,那蛇就有些软弱无力的‘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我怪叫着跳开,差点落到我身上。 接着那蛇挣扎了一会儿,就开始‘恐慌’的朝着屋外逃去。 我听见外面人们惊呼了一声,接近三米的大蛇啊,然后我又听见了嫂子的尖叫声,呵呵,女人就是胆儿小,我得意的想着。 我师父淡淡的望了我一眼,说到:“你笑个屁,要横梁上趴着的是一只大蜘蛛呢?” 我不说话了,这是什么烂师父啊?以欺负徒弟为乐趣呢? 不过,屋子总算是清理干净了,我们要在荒村度过我们的第一个夜晚了。 第四十二章 荒村之夜 屋子里垒起了一个简单的灶台,温暖的火光在灶台里跳跃着,温暖了每一个人。 明明就是夏天,可是在这屋子里呆着,就是冷,竟然还需要火的温暖。 灶台上放着一个锅子,锅子里煮着压缩饼干,这玩意儿不太好吃,加点水,煮成糊糊,倒是好一些。 沁淮和另外一个人撕着肉干,一边往锅子里加着水,一边时不时的扔点儿肉干进去。 “这东西应该好吃吧?”沁淮说话的声音很大。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这村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到了晚上,竟然吹起了怪风,听起来阴测测的,像有人哭似的,所谓阴风阵阵儿,就是指这样吧? 所以,沁淮只能大声说话,才让人听得清楚。 “别吼了,去个人把门关了吧。”师父说到。 可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行动,没办法的事儿,这荒村给人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就算这行人里,有几个是身经百战的‘特工’,还有几个是货真价实的‘道士’,心里也发毛。 毕竟会恐惧是人的天性,这是骨子里的东西,一个人再胆大,也有个极限,超出这个极限,他还是会害怕。 “又没有鬼,你们怕什么?只不过是阴气太重而已。”看到这个情况,元懿说了一句,起身去把门关上了,然后又坐回角落里开始打坐,存思,修习气功。 这个人倒是非常的勤奋,我听到他练习的时候,气息悠长,一呼一吸竟然可以持续一分钟以上,顿时觉得这个人也真的有些本事儿,气功竟然能练到如此的境界,比我强很多。 看来也不是没有本钱的自大,想到这里,我对他的瞧不上也缓和了几分。 门关上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肉干住饼干糊糊也差不多好了,有人站起来,给每人的饭盒里都舀上了一些。 屋子里有些冷,温暖的吃食一下肚,感觉顿时好了很多,其实说真的,这糊糊还蛮香的,肉干在里面煮了煮,也不是那么的干涩难咽了,香味儿也散发出来了。 “我以为能吃上新鲜的烤肉,我就向往这样的江湖生活。”沁淮坐我身边,一边大吃着饭盒里的糊糊,一边抱怨。 “得了,烤老鼠你吃不?我师父说了,这片儿地方,怕是没什么动物了,除了蛇鼠,还有喜阴的虫子。”我毫不留情的打击沁淮。 不过,这也是事实,这片儿地方被阴气侵扰,一般的动物早就走了,除了蜈蚣啊,蜘蛛啊,蜒蚰啊这些天生喜阴的虫子,至于动物,估计就是蛇和老鼠了,这个地方对它们影响不大。 “切,我才不信,大好的几片山,会没个动物,你骗谁呢?”沁淮才不相信这个。 “不信算了。”我才懒得和他扯,事实上,在以后异常恐怖的几天里,沁淮就会有体会。 师父不理我和沁淮扯淡,在和其他的几个人交谈,其中就有孙强的爷爷,老孙头,他在感慨:“幸好这里是个四面环山的地儿,那个出事的村子道路也没通,没坏了山势,不是这层层叠叠的大山挡下阴气,我看任它蔓延下去,事情就糟糕了。” “是啊,但如果是这样,国家怕是早就处理这事儿了,也等不到现在。”老孙头接话说到。 “当时不是有更大的事儿吗?来,试试我的旱烟叶子。”我师父一边说,一边裹起了烟叶,顺便也给老孙头儿裹了一个。 两个老头儿惬意的抽起了旱烟,不过这烟叶子有股子奇异的香味儿,在这封闭的屋子里也不算刺鼻。 “不过,要说最幸运的地方就是,进这片儿地方的那座山,够大,完全的挡住了这里的阴气儿,虽然是削弱过很多的阴气!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啊!都说天地不仁,其实天地的仁慈是大仁,只是不落在普通人身上,普通人也感受不到。”我师父吸了一口旱烟,悠然的说到。 “是啊,天道法则虽然无情,可仁之一字,也被刻在了法则里,否则也不会向善有福报,向恶有恶报了。”另外一个人接了一句,这人也是一个道士。 “呵呵,有个说法是杀一人为恶,杀百人而神鬼不近,造成了很多人的误会,以为小恶会倒霉,大恶反而超脱了,他们是看不见有些人今世风光,之后世世遭难。就算勉强再为人,也是因果缠身,解脱不得!总感觉这世道越来越偏了,一些自私冷漠魔障的说法倒是很容易被人接受。”师父有些感慨。 “这又有什么办法?人总是要经历过很多曲折,甚至跌撞到头破血流才能明白一些道理,他们只看那人前风光,不管那后世因果,也不想想祸及子孙,那又有什么办法?人心浮躁,只管我在那几十年,哎....”老孙头也感慨到。 “不说这个了,姜师傅,这风就是因为阴气被堵住了,形成的吗?”估计着话题太过沉重,有个人干脆岔开了,毕竟这世道评论了,也无济于事。 “是的,一到晚上,阴气大盛,出不去,自然就形成了风。”师父简单的回答到。 说话间,那风力更盛,吹起院子里那腐朽的大门,和屋子里的窗户,‘砰砰砰’的,就像是有很多人在敲门似的。 沁淮哪经历过这个,不由得贴近了我几分,说到:“承一,这玩笑开大了,怨鬼来了?” 我头都不抬,说到:“风而已,怨鬼没来,不过估计那出事儿的村子里,怨鬼大大的有!” “老子不去那个村子了!”沁淮喊到。 我师父斜他一眼,说到:“原本就没打算让你去,我们准备在那个村子的邻村,建个指挥总部,你就留在那里,不用去那个村子。” “不行,我要去,在姜爷身边我才有安全感。”沁淮不依。 “安全感个屁,那个村子封闭了几十年,我也不知道那里面变成什么样子了,到时候我顾不上你。”我师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到,接着他又说:“不仅是你,杨晟,静宜也得留下指挥部,每次那里我会留两个战士,还有一个我们部门的道..骨干在那里,就这样。” “姜师傅,既然情况那么严重,我们十几个人够吗?”一直在擦枪的一个战士不由得开口说到,他虽然不会什么道法玄术,但是危险的任务也跟随着执行过了几次,神奇的事情也见得多了,胆子也不小,不过,这一次,还没到目的地呢,这情况就让他觉得不安。 “怎么不够?小看我们吗?”一直很沉默的,在修习的元懿忽然开口说到。 我师父则说:“毕竟这里荒废了几十年,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也不好判断,如果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当然我们无声无息的解决了最好,如果真的很棘手,我会通知上面的。” 这次行动,配了无线电报机,随时可以通知上面,只是.....只是在这之后的情况,我们真的没料到。 元懿面对我师父这个说法,却冷哼了一声,说到:“不过是声势吓人,万事万物都有相克的办法,任它骄横,总有收拾它的存在!” “哦,那旱魃呢?”我忽然转头问到。 其实,我不太了解僵尸,只不过最近恶补僵尸的知识,也听过一些传说,知道旱魃是最厉害的僵尸,至于犼什么的,我觉得那是扯淡的传说! 我其实不是故意在挑刺儿,他说万物相克,我就是好奇,反正我没见过什么对付旱魃的好办法,记录的也是语焉不详,无法考证。 元懿一下子就怒了,说到:“你是不是故意的?现在社会还会存在那种东西吗?” 第四十三章 同梦 面对元懿的怒火,我当然不会计较,我原本也不是故意问的,加上师父特别耐心的跟我解释过,所以我也算很淡定的说到:“我只是想问问旱魃有什么办法对付不?” 元懿的脸色白了白,说到:“乡野记事中,每当天有大旱,人们就会四处挖坟,寻找有尸变痕迹的尸体来烧,以此消灭旱魃。不过,你也知道这种记载不靠谱,僵尸到了旱魃的程度,早就已经不惧凡火,甚至不怕阳光了。我家道学世家,所学脉脉相承,在我家..说到这里,元懿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 可是他终于还是说到:“在我家族的记载册子里,有一位先祖曾经在早清时,遇见过一只快要进化到旱魃的僵尸,当时集结了各方道友相助,想要消灭它,结果那一次去了26个,死了17个,也包括我先祖!没死的,回来之后都说,是因为幸运,在两败俱伤的时候,降天雷,打死了那只僵尸。这件事情被我另外一个先祖记录下来,如果真是旱魃,我们十几个人不够看的。” 我师父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说到:“不能是旱魃吧,旱魃最基本的特诊就是会造成大旱,你看这里水润着呢!别听我那徒弟扯淡!再说,你也知道老村长的情况...” 元懿皱眉沉思,说到:“是啊,这老村长可是特殊中的特殊啊,古往今来,记载的就没几例,而且就算这仅有的几例都是属于鸠占鹊巢,唯一可参考的一例,竟然....” 元懿说到这里,仿佛也很头疼,说不下去了,而是完全陷入了沉思了。 “唯一可参考的一例是啥啊?”我着急的问到。 “是在明朝,有一个人死而复生去报仇,报仇完了,就消失了,后来明朝的有能之士,找到那怪物,以大法力杀死了他。”元懿不说话,师父却接口说到。 看来他们都参考了比较靠谱的资料,也怪不得他们头疼,什么叫以大法力杀死了?这说了和没说不是一样吗? “但不管怎么样,它都是属于僵尸的范畴,只要是僵尸,就有对付的办法!当然,旱魃不算!因为老村长不可能是旱魃,旱魃是自修7魄,已经修完整,而且初具智慧,自身魂也隐隐修出。老村长三魂七魄都没散,它不可能是旱魃。”元懿抬起头,忽然就坚定的说到,当然他怕我又提什么旱魃,干脆解释了一次。 这时,大家已经吃完了饭,围着暖暖的火光,一个个都开始犯困,毕竟经过了一天的颠簸。元懿话说完以后,没人再说什么,每个人各自分配好了屋子,都钻进睡袋里睡觉去了。 那原本很吓人的风声,也被大家忽略了,毕竟是疲惫了.... 这一觉出人意料的睡得很香,至少我睡得很香,所以早上起晚了,当我睁开眼的时候,那日光已经明晃晃的了。 我怕师父生气,赶紧爬起来,简单的洗漱过后,忙忙慌慌的开始晨练,可这时候我才发现,起来的除了我,就只有元懿和我师父。 “师父,我....”我看见师父的脸色颇有些严肃,赶紧解释到。 可是师父却问我:“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吧?按理说,你应该睡得很好的。” 这是什么话啊?我有些茫然的说到:“睡得很好啊,一觉就到大天亮的。师父,什么意思啊?有人睡的不好?” “我看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睡的好。”说话的是元懿,我师父只是皱着眉没说话。 “你咋知道的?”我就惊奇了,怎么连人睡不睡得好,都能知道? “你看他们!”师父接口说到。 我转头一看,果然,每个人都皱着眉头,睡得很挣扎的样子,有些严重的,额头上都有汗水了。果然,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睡得不好。 我看见沁淮,好像是最挣扎的一个,不禁走了过去,一摸他的额头,有些凉。 “师父,不然都叫醒他们吧?”我有些担心了,我不会认为沁淮是感冒什么的,这很明显就是阴气入体的表现。 “原本是想他们多休息一下,看来到了早晨,他们都还在梦魇里,叫醒他们吧!这阴气太重的地方,这样睡太久是不好的。”师父叹息了一声。 然后我开始一个个的把人叫醒,每一个人醒来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特别是秦淮,稍微好点之后,就大声说到:“我昨天晚上闹心很了,一晚上都tm听见有人对我说滚回去,老子睁大眼睛使劲看,就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沁淮这么一吼,他旁边睡的孙强忽然就满面惊奇的问到:“哥,你梦见了这个?” 在沁淮的‘淫威’之下,孙强‘被逼’叫他哥了,当然我是好人,人家孙强自觉自愿的叫我哥。 孙强这一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连我,我师父,元懿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孙强说到:“哥,我也梦见有人叫我们滚了,那人是不是在一片很模糊的环境里,然后身影也看不清楚?” “我x,你该不会和我做一样的梦了吧?当兄弟,做梦也能一样?”沁淮觉得这事儿太tm神奇了。 可是,沁淮的感慨还没发完,屋子里的人纷纷说到,他们也梦见一样的了。 包括我嫂子和晟哥也这样说到。 不过,晟哥立刻就陷入了新一轮的思考,人为什么会做一样的梦,这个在生物学上怎么解释。 倒是嫂子,一下子变得很惊恐,说到:“姜师傅,这次我们恐怕来对了,它在,它绝对在!” “嫂子,什么玩意儿绝对在啊?”沁淮还没反应过来。 “静宜说的是老村长,你忘记那个故事了吗?”师父忽然就插了一句,这一句话,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个故事至少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陌生。 这种沉默,代表的是一种害怕,连我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在那个故事中,梦是一切惨剧的开始,难道也要发生在我们身上?过了那么多年,老村长变成了什么样子? “好了,我们既然是去找它的,当然不怕面对它,我还以为这个东西只有进那个村子的时候,才会用上。”说话间,师父掏出了一叠纸符,然后说到:“每个人来拿一张,叠成三角形,随着带着,但是别让汗水给浸湿了,知道吗?” 我望了一眼那符,虽然只是普通的黄纸符,却绝对不简单,因为那是平安符,平安符原本就有挡煞挡阴的作用,可是师父在上面多画了一些东西,就是加强了这个作用,这是极其难画的复合符,师父竟然准备了这个东西? 元懿也看了一眼我师父手里的符,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挫败的感觉,我站在他身边,非常清楚的听他嘀咕了一句:“老李这一脉的徒弟,个个都是天才?” 我心中暗爽,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沁淮第一个站起来,拿过我师父的符,他有些颤声的说到:“姜爷,我不开玩笑,我真的不想做什么一样的梦了,这符能帮我这一点吗?” 看来,故事里的同梦现象,给沁淮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放心吧,挡住了那股阴气的侵扰,就不会再有这样的现象,好好收着。”师父淡然的说到。 沁淮立刻把符跟宝贝似的收着了。 我挺得意,因为我没做这样的梦,在这里,另外也只有师父和元懿能做到这样了,说明我还是个高人。 师父仿佛看穿了我所想,平静说到:“你不用得意,什么人脖子上挂个跟你一样的虎爪,都不会梦见。” 第四十四章 阴气化形 继续走在荒草丛生的路上,气氛分外的沉默,连沁淮都没了说话的兴致,昨夜大部分人没休息好,今天又这样匆忙的赶路,任谁也没那个精力再说话。 这些村子毗邻而建,说远也不太远,可是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子,师父也丝毫没有让大家休息一下的意思,连午饭都是匆匆忙忙的啃了压缩饼干,喝了点儿水,就解决了。 说起来,就是午饭的时候休息了半个小时。 除了沁淮是个公子哥儿,大家的身体素质都不差,可是精神上疲惫往往比肉体上的疲惫更让人感觉到累,终于有人忍不住说到:“姜师傅,实在受不了了,歇会儿吧?” 师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到:“到了地方在歇息吧。” 人们有些不满,但是这次行动毕竟是以我师父为主心骨,这个部门虽然表面上松散,可实际上是军队似的管理,哪怕是元懿,他可以发泄不满,表现出想当‘老大’的心态,可他也绝对不敢违抗命令。 但此时,我扶着沁淮走在路上,也觉得师父有些不近人情了。 四川的夏天原本就很炎热,盛夏的阳光又那么毒辣,而这路荒废了几十年,根本不能叫路了,杂草丛生,荆棘缠绕,每走一步都那么困难,师父怎么不给休息一下呢? 特别是,我们原本带了一些水,师父竟然叫我们不许喝,让我们留着,而我们喝水,都是他去寻一些水,然后用净化水的药片儿处理过,烧开之后,还烧张符扔进去,让我们喝。 这可苦死人了,那么热的天,还得喝开水,还是扔了符灰进去的水,特别是人还口干舌燥,很想喝水的时候.... 无奈师父根本不解释什么,只是下达着他的命令。 我都有些不满了,所以我以为元懿一定会说点什么,可是元懿这次倒没任何意见,默默的执行着师父的每一项决定。 沁淮有些受不了了,他在我耳边小声说到:“承一啊,我觉得这腿tm都不是我的了,还火辣辣的疼。” 我低头一看,果然,沁淮的裤子都被挂起了好多道道,一条条的口子,腿上也是一条条的血痕,这路实在太难走了。 其实我不想给师父捣乱,但我也是关心沁淮的,我忍不住喊到:“师父啊,能不能休息一会儿,沁淮坚持不了了?” 师父还是那样子,头也不回的走在最前面,只回了我一句:“不行。” 我无奈了,干脆一把背起沁淮,说到:“哥们,你休息会儿吧,快到了。” 周围的人看见这情况,都沉默不语,连徒弟也直接拒绝了,他们更不用指望什么了,师父也知道我背起了沁淮,可是他连停顿都没有一下,只是往前走。 幸好我从小就是练的,体质也好,背着沁淮,虽然累,但是咬牙还能坚持,他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他,毕竟人很多时候做的事情,不是靠体力来支持,而是一股意志。 就这样,我们沉默着前行,为了早点儿到目的地,我们甚至连晚饭也没吃。 终于,在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出事村庄的隔壁村庄! 那是村子里逃出来的四个人的落脚点,也是离出事儿的村庄最近的一个村庄。 可是,一进这个村庄,我们却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在夏天的傍晚,这个村庄都笼罩着一层似有还无的雾气,说它存在吧,你在跟前根本感觉不到是雾,你说它不存在吧,整个村庄都朦朦胧胧的,像是被一层纱给盖住了。 更让人觉得压抑的是,明明是大夏天,一走进这个村子却让人感到发冷,我裸露的手臂竟然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站在这里,就跟站在秋天的旷野一样。 师父带着沉重的脸色抬头看了看,我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习惯性的望向师父,因为我心里没底,所以想看看师父的脸色。 看见师父的脸色沉重,我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特别是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是那座隔开村子的山,我跟随他的目光,正好也看见了,那座山竟然笼罩着白色的雾气,山脚还好,山顶上的雾气竟然浓到化不开的感觉。 这?!我一下震惊了,这雾气在故事里曾多次出现,可按照线索都是老村长刻意为之,现在笼罩在山上是怎么回事儿? 我隐约有答案,可是不敢说,但是有人就没有这个顾忌了,元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前面,也死死的盯着山上说到:“阴气化形,这鬼得有多凶厉?比我昨天预料的还要糟糕。” 元懿的话,大部分都听见了,每个人的心都是一沉,我原来以为十几个人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时面对这种情况,却发现我们十几个人像是被抛弃在了一座无人岛的感觉,还处处都是危险,我很想让师父赶快去请求支援。 师父望着山头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到:“走,先找地方落脚。” 此时,主心骨的作用终于发挥了出来,师父虽然很沉重,但是没有半点儿惊慌,还清楚的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这多少让人们心里有些安慰。 我的心也松了一口气,师父没叫我们赶快退走,说明事情至少有转机,背着沁淮,我大步的跟上师父的脚步。 最终,我们找到的落脚地是以前的村长办公室,是师父执意选择的,比起民居,办公室确实算不上方便,没有灶台,没有床,没有生活用具,只有椅子和桌子。 我跟随师父那么多年,当然知道师父的用意,一个地方,阳气最盛的,永远是办公楼,公安局,学校这三个地方,毕竟是前两个地方是国家的机关,沾染了一些国运,可镇!至于学校,毕竟孩子比起成年人纯净,阳火也就分外的纯净,也可镇! 师父是在利用一切的优势啊! 到了地方,师父吩咐大家收拾一下这里,至少赶走蛇虫鼠蚁,还有把杂草除去。 其实,我没吭声,我刚才就在草丛里看见一只几乎半身发白的草鞋虫!要知道,我们身上都带有驱虫药粉啊,这虫子竟然没有退避三舍!可见这环境把它们‘滋养’的多么有依仗! “三娃儿,用你的药粉混合大家的药粉驱虫,尽量别打死,特别是蛇,懒得惹麻烦。”师父对我吩咐到。 然后他又望向元懿:“你和我一起来布置一道阵法吧。” 我收集起来药粉,然后小心的从竹筒里倒了一些药粉出来,可怜我保存了十几年的竹筒药粉,到了这里之后,几乎就用掉了六分之一。 将药粉混合后,我把药粉交给了一个不怎么怕虫子的人,让他到处洒一些,因为加入了我的药粉的关系,洒上一些,倒也够了,能起到作用了。 然后,我们再次目睹了虫子成群涌出的景象,和那个村子的虫子不同,这里的虫子几乎半身都是惨白色,师父看见这一幕,脸色分外的沉重,我听他嘀咕了一句:“这些虫子,不能留。” 可是虫子成千上万,要怎么才处理的干净?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疼,可是刚好一只蜘蛛从我脚边爬过,又把我吓得不敢说话。 慢慢的,有蛇爬出来了,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房子里可不是什么乌梢蛇了,还有两条毒蛇混在其中,银环蛇倒也不说了,原本身上就有惨白色的纹路,大不了是这些纹路变大了,快成白蛇了。 可是金环蛇的金色纹路,也夹杂了惨白色,这可够吓人的。 而在这时候,一声惨叫响了起来,我叫去驱虫的人,死死的捂着手,跳着跑了出来。 第四十五章 虫王 师父盯着那个人的伤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没想到,还没正式进村,就有人会在这里受伤,而咬伤他的,是一只不大的,全身呈灰白色的蜘蛛,比起刚才涌出的‘虫潮’,这只蜘蛛根本不算大,就普通蜘蛛的大笑。 而现在这只始作俑者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地上,因为师父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两个指头就弹开了蜘蛛,然后扣住了那人的穴位,让毒血不至于随着脉动流遍全身。 可此时看着那人的伤口,师父的脸上竟然会如此的难看!因为那伤口竟然第一时间就肿大了,呈一种诡异的淡紫色。 “刀。”师父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旁边赶紧就有人把刀递了上去,师父望了被咬伤的人一眼,说到:“忍着点儿。”然后就下手,毫不犹豫在的那人肿胀的伤口处,划了一个十字形的开口,然后又在伤口的周围戳了很多小眼。 瞬间,那人的伤口开始涌出大量的血液,可那血液的颜色让我瞪大了眼睛,深粉红色掺杂一点黑色,这俩颜色在一起挺恶心的。 怎么会是这颜色?但现在显然不是多问的时候! “好冷啊,姜师傅,我冷...”放出毒血之后,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没想到在这大夏天,竟然有人一开口就说冷,虽然这个村子说不上是热。 “终究没有封住全部的血气,这阴毒还是流了一些在身体里。”师父说了一句,然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凌青在这里就好了。” “那姜师傅,我会死吗?”那人望着师父,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么大条汉子,瞬间就哭的像个孩子。 其实,换我,我也哭,进村被僵尸打死都好,被一只蜘蛛咬死,谁能甘心啊? “不会死的,这几天你就安心在这里修养,等我们把事情解决完,就带你出村。”师父开口说到。 师父这样一说,那人竟然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很简单,我师父不会轻易下一个肯定的结论,如果他说不会,那一定会让人很信服,是真的不会。 找了一个干净的地儿,师父让那人坐下,看见流出的血是鲜红色的之后,他用手逮着那个人的手,强行做了一个不算太复杂的手诀,那人的手就不流血了。 这个手诀几乎是山字脉的人都会,从古至今都让觉得非常神奇的手诀——止血诀,非常的有效果!止血比什么都好用,至于原因则让人迷茫。 止住了血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师父‘神棍’了一次,他竟然烧掉了两张符,一张做成符水让那人喝下,另外一张的符灰洒在了那人的伤口。 那符我认得,是增强人自身阳气,抵挡阴气的符,说白了,就是防鬼的符,佩戴在身上,一般的阴鬼就不会找上你,在遇见厉害家伙的时候,拍出那符,也有攻击的作用。 可没想到师父会这样用符,虽然今天走了一路,我们都在喝符水,但师父曾经说过:“符的作用几乎佩戴,粘贴就会发挥,有病了还是得去医院,喝符水神叨叨的。” 我耐心的看着师父做完这一切,最后师父让他睡在了睡袋里,特别又给他盖了一层,在这人旁边生了一堆火,再吩咐人去给他熬煮了一碗姜汤。 幸好,姜我们还准备了一些,毕竟有大山的村子,防潮湿入体!不然,谁会大夏天带姜。 那人喝了姜汤,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师父这才放心的走开去,让大家赶紧的把地方打扫赶紧。 一个小时候以后,我们打扫赶紧了一间大的办公室,因为师父决定所有人都要睡在一间屋子里,他说了一句:“人多,阳气重,对那有伤的人比较好。” 收拾完屋子以后,大家在屋子里搭了个小灶,同样的放上无烟煤,点上火,把那人抬到了火堆旁,然后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但是师父和元懿却还不能休息,此时他们正在外面紧张的布置阵法,这次我倒发现元懿和师父有商有量的,当阵法布好,最终放上阵眼之物的时候,我感觉一阵儿清明,仔细一想原因,竟然是那层似有还无的薄雾竟然不见了,不过眼光放远一点儿,整个村子还是笼罩在这层薄雾里。 师父走了进来,说到:“这里暂时隔绝了阴气,终于可以放心休息了。” 见师父进来,原本正在和另外一个人紧张的摆放安装设备的晟哥走了过来,递过一个透明塑料包给师父看,然后说到:“姜爷,这是非常普通的高脚白鄂蛛,就样子吓人点儿,可是几乎是无毒的,而且生性胆子小,怎么可能会有勇气咬人的?” 师父说到:“因为它是这里的‘虫王’!吸收阴气最多!你没见它的颜色是全身灰白吗?再过几十年,怕这里就会养出天然的‘阴蛊’,就是我提到过的,全身惨白色的虫子,那才是一场灾难。阴气不是那么简单,它中间也包含了很多负面的情绪,吸收太多,会受到影响,人都会性情大变,何况是一虫子?” “含负面情绪?”晟哥抓了抓脑袋,说到:“我真是不能理解这阴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能包含情绪?” “你也不用理解,更不用妄想你还能捕捉到一段儿阴气,然后放显微镜底下去观察,然后用各种化学试剂去分析成分。”师父平静的说到。 晟哥扶了扶眼镜,非常吃惊的望着师父说到:“姜爷,真神了,你咋知道我在想什么?” 师父无语,这小子还真这样想啊? ————————————————————————————————————————————————————————————— 这一夜,大家都疲乏的要命,当干粮煮起来,香气弥漫在屋子的时候,大家才有了片刻的放松。 有人很享受的在抽烟,有人低声私聊,有人正在挑着脚上的水泡,毕竟这样走了一天,起几个水泡是正常的。 外面的阴风开始吹起,隐隐的又有惨号声传来,可幸运的是,在师父和元懿合力布置的阵法之内呆着,这阴风根本不朝我们这儿刮,像是刻意避开了一样。 呆在这里,虽说感觉不到是夏天,不过比外面的那种阴冷好多了。 沁淮也缓了过来,点上一支烟,塞我嘴里,自己也点上一支,我比较担心的看了师父一眼,毕竟我没在他面前抽过烟,但师父只是望了我一眼,就没说什么了,我于是也放松下来。 毕竟在这种紧张疲惫的环境里,一支香烟是很好的依靠。 “承一,这里真的打不到野味儿了,我绝望了,今天‘急行军’,经过好几座山的山脚,我tm楞是一声鸟儿叫都没听见。”放松了之后,沁淮的话就多了起来。 我靠着墙壁,眯着眼睛,叼着香烟,疲惫的说到:“早跟你说了,你不信。” “说起来,今天姜爷好狠啊,我从来没想到姜爷有那么男人的一面。”沁淮嘿嘿的笑着,我其实明白这小子的心思,他在抱怨呢,可是他怕我师父,只敢用赞美的方式小小的抱怨一下。 这话当然让坐旁边不远处的师父听见了,他瞪了沁淮一眼,说到:“老子一直都很男人,你小子少在那里明褒暗贬的,你当我听不出来?” 沁淮怕得罪我师父,立刻赔笑说到:“那是,姜爷你一直是男人中的标杆儿啊!往那儿一站,对比之下,周围就没有男人了,在你面前全部变大姑娘了。特别是今天,那男人的范儿啊,跟西楚霸王似的,我都以为姜爷你被他上身了。” 我叼着烟,闭着眼睛笑,这沁淮太能扯淡了,连我听了都好笑,师父往那儿一站,周围没有男人了,我tm跟了师父那么多年,岂不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姑娘’?要不是现在很疲惫,我能起来抽沁淮一顿。 屋子里的人听见沁淮扯淡都乐了,师父也笑了,说到:“你别绕着弯来说话了,老子不吃这一套,你就想知道今天我是为什么那么做?对吧?” 沁淮一点头,大拇指一竖,说到:“姜爷聪明啊...” 不仅是他,一屋子的人都望向了我师父,说起来我师父算不得什么心软的人,但也绝对不是霸道不讲理,不体恤人的那种人,今天为什么忽然这样,是让所有人都好奇。 除了元懿,他一点都不好奇,我猜这家伙知道原因。 第四十六章 出发 可是师父自己却没说什么,只是说到:“元懿,你也讲吧。” 这是无形中在给元懿一种鼓励,也在给他竖立一定的威望,毕竟元懿这性格,一路上都把快把人得罪光了,师父不想看到这样,他帮元懿缓和同大家关系的同时,也认为元懿是一个有本事儿的人,应该得到相应的地位。 这就是我师父,从来不开口说什么好听的话,也不喜欢把事情做到明面上,他的体贴与关心总是无声无息,却又让人倍感温暖的。 元懿感激的望了我师父一眼,毕竟他也不想坏了自己爷爷的名头,无奈的是,他越是在乎,做的越是糟糕,这一次师父帮他,他能感觉的出来。 有些许不好意思的,元懿说到:“这片地方阴气聚集,人在坐下来休息或者躺下的时候,很容易就被阴气不知不觉入体了!昨天我们在外村住了一夜,就已经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所以,今天姜师傅让大家不停赶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人在走路的时候,气血是流动的,阴气也不容易侵入。” 元懿解释的很简单,但也很明了,大家这下总算理解了我师父的用意,但同时也感叹起来,果然是有本事的人才能想得那么周全,元懿果然也有两把刷子,不然不能和姜师傅想一块儿去,姜师傅也不能找他一起布置阵法。 看见大家有些佩服的目光,元懿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进入部分6年了,他一直想得到这样的目光,却一直得不到,没想到今晚就这样得到了,元懿忽然想通了点儿什么。 原来人的骄傲从来不是靠说什么,摆高高在上的态度得到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做事才能给自己骄傲。 发了一小会儿呆,元懿继续说到:“水肯定是要节约起来的,因为这一段儿的水一定也沾染也大量的阴气,喝了和这里的环境配合起来也不是啥好事儿。烧开来喝,可稍微化解一些阴气,至于放符你们也知道是为什么了吧?在这个地方,补阳,正阳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能沾染带一点儿阴气的东西?” 这样,也解释了师父一路上为啥让我们喝符水的原因。 夜色不知不觉的变得浓重,大家默默的吃完晚饭,都各自躺下睡了,我有些睡不着,想着师父说过的,每次进村只能去5个人,心里就在盘算,我能不能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性格是啥,明明会害怕,但好奇心总会大过害怕的心情,小时候饿鬼墓的事情就是如此。 正想着呢,就听见师父轻声对守夜的人说:“夜里注意着点儿动静,这火不能熄了,伤员不能离了火。另外,稍微移到那边去,无烟煤省着点儿用,晚上得加柴禾,有烟,熏到大家。” 不知道怎么的,听见师父的声音,我觉得分外的安心,原本是睡不着的,忽然间就困意上涌,睡得非常的安心。 ————————————————————————————————————————————————————————————————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头儿正好,就算这薄雾笼罩的村庄,也难得的清明了起来。 起床后,发现大家都还差不多起来了,没人嚷着再做同一个梦了。 这看的我有些感慨,你说如果当年村子里那出悲剧发生的时候,我师父要在,该有多好?至少能阻止很多事情的发生吧? 一边感慨着,我一边开始简单的洗漱,沁淮在我旁边说到:“哥们儿,我是不是眼镜花了,咋看咋觉得山上那雾气泛紫红紫红的颜色呢?” 啥?我很吃惊,叼着牙刷一看,可不是,那山头的雾气泛起一股奇异的紫红色,很淡,可是看得出来。 我赶紧吐了嘴里的牙膏沫子,胡乱的漱了漱,然后大声喊到:“师父!” 结果,扭头一看,师父就在我跟前儿,他说到:“有啥好大惊小怪的,这又不是真雾,是阴气化形而起,这紫红色儿,是因为红色太浓,才泛起紫色。大红大紫,知道吗?” “师父,这跟大红大紫扯上啥关系了?”我不解。 “说你笨,你还真配合,我不解释过了吗?红色太重,就泛起了紫色儿,那是血气,懂吗?死了那么多人,泛起了血气。”师父平静的解释到。 我一听,有些惊恐的望着那雾气,竟然觉得心跳莫名其妙的快了一拍! 一百多个人是很多,可也一定是死得很残忍,才血气冲天,从师父的描述里,我很难去体会那场面到底是啥样儿,可是从这雾气里我却能体会出一二。 吃过早饭,师父开始说话,他说到:“我们上午翻山,得赶在中午12点以前爬过去,然后在村子里勘察三个小时,得赶在下午6点以前回来。任务是把村子里的地形详详细细的描绘出来,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师父这是在布置任务,任务布置完了,他就开始点人。擅长绘制地图的人一定要带上,这次选得几个特工都有这本事儿,所以师父叫上了俩个特工。 接着,师父又叫了一个道家的人,毕竟他需要一个人打下手。 还剩下一个名额,很多人不想去,很多人也想去,师父还没来得及开口。 我,元懿,晟哥,沁淮同时喊到:“我要去。” 师父说到:“元懿,这里也不见得太平,你我必须在勘察期间,留一个来守住这里。沁淮,杨晟,你们不用去了,去送死吗?” 那剩下的就只有我,我立刻得意了起来。 师父看我一眼,说到:“里面情况复杂,自己记得保护好自己,别万事儿指望我。” 我把胸脯拍的‘咚咚’响,大声说到:“放心吧,师父。”才学了请神术的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本事儿的。 师父点点头,也算默认了。 很快,一行五人就整理好了行装。 那两个特种兵,都带着机枪,手枪,很威风的样子,背上背着一些工具,估计是勘察地形用的。 至于我们三个道士就简单多了,一人一个黄布包,不过里面装的东西可就复杂了,就不一一细表了。 留下来的人有人送了一口气儿,有人却颇不服气,沁淮还在念叨:“你们不能用老眼光看我,我是在进步的,我绝对不是什么公子哥儿,我是一个有些朴实气质的劳动人民,我....” 师父直接踢了沁淮屁股一脚,然后说到:“我们走吧。” 走出阵法的范围,我就感觉到了阵阵的凉气儿扑来,幸好这是阳气十足的上午,这凉气儿还不算厉害,踩着昨天的路,这一路走得也算顺利。 师父走在最前面,说到:“等下到了山脚,三娃儿把你的药粉分出来,分成五包,在这个地方,还要防备着那些毒虫们,被阴气侵袭的太久,它们可是无法理喻的,幸好这药粉还能克制。” 我记得昨天那白色的虫子,赶忙点头称是,不敢舍不得那竹筒里的药粉,想着反正也回四川了,等任务完成后,我得缠着师父找老吴头儿再要点儿。 走了不过十几分钟,就走到了快接近山脚的地方,这条路是我们昨天没走过的,所以还是杂草丛生的样子,师父却不着急着前行,他望了望近在眼前的大山,那雾气简直浓的划不开。 他回头说到:“你们也知道这雾比鬼打墙还厉害,而且有迷惑人的作用,就算小心翼翼还是会让人走散。故事里的那个邮差就是个例子,那么多村民走着走着都跟丢了。” 这事儿,我们都知道,可是却并惊慌,想必师父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果然,师父从他随身携带的黄布包里掏出了一捆细红绳儿。 第四十七章 怨气入体 红绳很长,师父先在自己的脉门上结了一个锁扣,然后空出一截,又在第二个人的脉门上结上锁扣,就这样依次下来,我们五个人的脉门都被师父绑上了一个锁扣。 “脉门连接着心跳,代表生气,我们五个人的生气锁成一线,倒也可以抵抗这聚集的阴气了,另外,这也会让我们不至于走散,因为心跳是最强烈的魄动,我随时都能感觉到你们。”师父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就迈步朝前走去。 我们也赶紧的跟上,不跟上不行啊,这红绳中间就2米的空隙,第一个人走动,我们也必须跟着走动,不然绳子就断了,我不无恶意的想,这跟赶尸倒是挺像的,穿成一窜儿。 不过我这想法可没敢说,说出来,这另外四个人得揍我吧!在那么恐怖的地方,把自己想成尸体。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山脚,师父停住了脚步,望了一眼这迷雾笼罩的山脉,然后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我们几个也赶紧跟上了。 一踏上上山的小路,那迷雾就跟流水似的,一下子涌了上来,把我们几个包围了,那雾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立刻就起了鸡皮疙瘩。 原本,山脚下的雾是淡淡的,可没想到一进来,这雾气那么浓,浓到我只能勉强看清楚脚下的路,连前面的人都只能看个大概。 “停下来,把东西拿出来。”师父吩咐了一句。 然后,我们立即停下,一个特工从包里翻出了几件儿衣服,分给我们一人一件,因为手上绑有绳结,这衣服只能批上,不过这好歹能抵御一下这阴冷。 接着,他又拿了个我没看清楚是啥的玩意儿给我师父,我师父在上面放了一张符,然后点燃了它,我这才看清是一个火把,不过估计是高科技的。 火把一点燃,那雾气竟然散开了一些,路也清楚了一些,至少我是站在中间的人,我能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我师父的背影了。 就这样,由师父举着火把,我们跟在后面,默默的往山上走着,倒也顺利,只不过这座山真的太安静了,一路上走的实在让人压抑。 没有鸟儿叫也就算了,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的山路,那算什么? 这山阴气那么重,不会真的连个货物都没有吧?正想着这事儿,一只蜈蚣就从我的脚下爬过,让我忍不住喊了一声,这是啥玩意儿?全白的蜈蚣? 师父说的那种蛊虫,就在这山上就有天然的了? 我一喊,大家就忍不住停下来了脚步,毕竟在这山上走着,每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师父问到:“三娃儿,你鬼叫个啥?” “师父,你说那惨白色的虫子,这里有啊。”我指着那条蜈蚣,此刻它正努力的朝石头缝地下钻。 我师父走过来看了一眼,说到:“还不算是,只是被白色笼罩了一层,那种惨白色,以后你要有机会去了苗疆,一辈子也不会忘掉,这里要是养成了那种虫子,这山我们也不用爬了,过不去!都得交代在这儿!最好的办法是一把火烧了这山,然后扔几颗炸弹,把这里平了。” 师父这话说的我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这些虫子得全部消灭的话,难道他有这个打算?我望了师父一眼,刚想问,师父却说到快走吧,这虫子没咬你,就别大呼小叫的。 其实为了防虫子,我们都扎紧了裤脚,扎紧了袖口,还每人身上都有一包老吴头的特效驱蛇虫的药,应该也不会被虫子咬。 山路难行,因为毕竟这是在上山。何况,这条山路还被迷雾笼罩,能见度低,还荒草丛生呢! 荒草丛生的平路都很难走了,何况是这山路? 所以,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我们才走到半山腰。 到了半山腰,迷雾更加的浓重了,连火把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仿佛这里就是一个分界点,到了这里之后,阴气的浓度又上了一个阶梯,呆在这里,还隐隐有一种让人暴躁的感觉。 我很清楚,到了这里,不仅是阴气了,只有怨气才能让人有这种反应。 师父说:“在这里呆久了,对谁都不好,跟我走,尽快的走出这里。” 是的,呆在这里的感觉很不舒服,师父不说,我们也得走快一些,于是我们五人埋头赶路,速度加快了几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听见前后两人的喘息声都非常的重。 我前后就是那两个特工,师父说过他们不懂玄学道术,让我们三个道士把他们前后夹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好出手护个周全,此时听见他们的喘息声儿,我觉得特别的不对劲儿。 就算这山路难走,可这山真的不算特别高,至于那么累吗? 想着,我刚想回头看,却不想后面那个人朝着我猛扑了过来,我没来得及防备,一下子就被扑倒在地,待我挣扎着回头,就看见那人提起斗大的拳头,一拳就朝我脸上打来。 我x,我也火大了,这算啥?忽然就打人?可是仓促间,我只能用双臂护住脸,他的一拳打在了我手臂上,一阵疼痛,不愧是特工,这拳头真tm带劲儿。 挨了一拳,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逮着那个人的衣领,就用脑袋给他撞去了,要打架,我啥时候是个吃亏的主儿? ‘澎’的一声闷响,那人生生的挨了一下我的头槌,往后倒去,我这一下也是毫不留情,撞的自己也一阵儿眩晕,眩晕过后,一股无名火直冲我的脑门,我咬着牙,就骑那个人身上去了,提起拳头就要揍他,那人自然也是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我们两个打的红眼的人,谁都没注意到,那红绳已经被我们挣断了。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就被一股大力给脱开了,我红着眼睛吼到:“他妈的,哪个啊?” “你说我是哪个?”耳边传来的是一声大吼,就如平地滚雷似的,炸的我耳膜生生的疼! 这是师父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灵台瞬间清明了,刚才那股冲动也没了。 我抬起头来,有些内疚看着师父,可师父却不理我,而是逮住另外一个人,也大声的吼了一句:“醒来。” 这一声比刚才那声还要响亮,震的人心都在颤抖,那人果然一个颤抖,一下子有些迷茫的看着师父,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一样。 这是道家玄学特有的功夫,师父在讲述师祖的故事时就提过,而且在平日里也给我说过,道家的吼功!作用各有不同,把人从迷乱的情形下吼清醒,也是其中一种作用,只是对功力的要求很高。 那人清醒了过来,师父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才看见,情形可真是乱,走在最后那个道士现在正死死的抱住那个特工,我和跟我打架那特工,傻乎乎的坐在地上,而师父正无奈的看着这一切。 我已经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儿了,这两特工一不小心被怨气入体了,所以有了那么暴力的行为,走上我前面那个肯定去攻击我师父,被制住了,至于走在我后面这个,攻击的对象当然是我。 我年轻,火气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反击,而偏偏我反击的方式是用头去撞别人,这等于是自毁灵台,然后我也着道儿了。 这番挣扎,红绳自然是被挣脱开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发虚,这才走到哪儿啊,就那么厉害了?要是走到靠近那个村子的另外一面山,又会是怎样的情景?我们会不会走出来? 第四十八章 封,下山 师父脸色平静的重新帮大家绑好绳扣,也只有师父到现在还能做到平静,其余的几人,包括我在内,都是心有余悸,谁能料到在雾气中,不知不觉就会中招呢? “等一下怕是更麻烦,马乐,马笑,你们两个只是不懂玄学,也不知道怎么防备,更不懂怎么守住灵觉,所以我要封了你们的五感,这条山路,由我们带着你们走。”师父如是说到。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其实不论怨气也好,阴气也罢,都是通过人的感知侵入人的意识,达到扰乱人的目的。至于对身体的伤害,其实是极为缓慢的,就是说你长期呆在一个阴气,怨气比较集中的地方,身体才会出现各类疾病。 “好的,姜师傅,我们俩兄弟听你的。”听见我师父的决定,其中一个特工开口说到,看来他们对我师父是极其信任的。 “你们是俩兄弟?”原本看见他们的样子,我就觉得很相像,一听名字我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开口问到。 这也不是我大惊小怪,主要是这个部门原本就比较神秘,俩兄弟竟然同时以特工的身份为这个部门工作,这事儿的概率就跟很多年后的彩票中大奖是一个概率。 “我是马乐,和马笑是堂兄弟。”和我打架那个特工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带着一丝骄傲的说到,毕竟任何人听了他们俩兄弟的事儿,都会比较吃惊。 原来是堂兄弟,这事儿也真的不容易啊,我在感慨的时候,师父已经拿起了朱砂笔,说到:“你们全身放松,我这就要为你们封住五感了。” 两兄弟非常信任我师父,当下就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任由师父拿着朱砂笔在他们身上写写画画。 我好奇的看着师父,先是在两兄弟的额头前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接着是后脑勺,再接下来是双手手心....我觉得奇怪,看着法门,根本不是道家的手段啊。 “别奇怪,这是我跟赶尸人学的,他们中间厉害的,可以生生的把一个活人暂时封成活死人。”师父一边忙活着,一边说到。 赶尸人那么厉害?还有这本事儿?等有空了我得问问孙强那小子。 很快,师父就在马乐,马笑两兄弟身上捣鼓完了,而这两兄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明显的有些迷茫,师父也不多说,拿出两块黑布包住了马乐,马笑两兄弟的眼睛和耳朵,然后就带着他们上路了。 此时,看起来,这两兄弟的脚步僵硬,只知道跟着师父走,就跟被赶的尸体没什么区别,没想到我上山之前曾想咱们跟一群窜起来的尸体一样,到了这里,竟然变成真的了,人生真是奇妙。 “师父,你咋走那么快?”封了俩兄弟的五感以后,我发现师父的步子明显的变快了,弄得我和后面那位道长都有些跟不上。 师父却说到:“五感不能封闭太久,久了他们会变植物人。” 我一下就觉得有些恐怖,试想,如果用这些法门去害人,那后果是什么?而且就算要查,也保证一丝证据也没有..... 所以,修行之人,心正是多么的重要啊!这也怪不得湘西地区民风彪悍,这些古怪的法门真的让人不得不防。 又走了一阵儿,雾气的颜色又起了变化,从一开始的白雾,变成了夹杂丝丝紫红色的雾气,走在这雾气中,我听见了很多哭泣的声音,具体从哪儿传来的却不知道,总之感觉四面八方都是。 这哭泣的声音让人渗的慌,好在马乐,马笑已经被封闭了五感,根本听不见,而剩下的三个人都是修道之人,自然对这些‘鬼哭’之声不是太害怕,虽然听起来不是那么舒服。 “三娃儿,高宁(另外一个修道之人的名字),静心诀。”师父沉声说到。 既然师父这样吩咐了,我自然不敢怠慢,当下在心里默念起了静心的口诀,一遍,两遍,渐渐的,在周围萦绕的鬼哭之声我就不太听得见了,只是跟着前方的身影,默默的前进,我知道我们已经快到山顶了。 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上坡的趋势减缓,前面已经是一条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的平路,而也在这时忽然吹起了阵阵大风,这风说起来声势不大,可是从人的脸颊上吹过,竟然让人直睁不开眼睛,而且透心凉。 特别是眼前的雾气,竟然被这风搅的乱七八糟,更让人视线不清。 “扣住红绳,静心诀别停,走。”师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连忙用手握住那根细细的红绳,心中默念静心口诀,仔细的感受着红绳的动静,以此来判定方向,一步步的走着。 没办法,到了这个地方,眼睛的作用已经很小,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身影,哪怕就隔了一米不到,让人不得不怀疑,哪怕一个拐弯,哪怕慢上一步,自己都会迷失在这茫茫的雾气当中,这种感觉分外的无助,也分外的孤独。 如果一个普通人置身在这种环境中,不要说冷静仔细的找路,就是这鬼哭的声音,都能让人吓到崩溃。 路势一平,我知道我们已经走到了山顶上,感觉到红绳平静了下来,我知道师父停住了脚步,我赶紧走了几步,发现师父果然在山顶站住了,而站在师父的身旁,他那个位置,我忽然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下面竟然没有了雾气,确切的说是从山顶到山腰以下的那一段没有了雾气,只是在山脚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半边山有雾气?半边山没有?这和我预料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我以为这边的山更难走。 师父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说到:“这是在请君入瓮吗?”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觉得有些恐怖啊,难道这老村长是在挑衅?摆出一副我让你进来的架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与感觉中? 可是师父忽然却豪情万丈的说到:“我就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名堂,咱们走!” 说着,师父就迈开大步朝着下山的道路走去,我连忙跟上,只是心中疑惑,村子呢?村子到哪里去了?明明山脚下就只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我怎么没看见村子。 我正待问师父一句,师父却说到:“山脚下缠绕的是自然的怨气,是整个村子人的怨气,这倒不是那老村长刻意为之,那怨气可不简单,进入的时候要小心,你们都是修道之人,看见了什么,该怎么做,不用我说吧?” 我和高宁都严肃的点点头,怨气里能看见什么,还用说吗?只不过这些对于平常人来说,恐怖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也还能应付。 当然,如果平常人能克服恐惧,也一样能应付,只要能尽快走出怨气笼罩的范围,回家去熬点儿艾草,菖蒲叶子洗澡,然后用白芷,苍术熏一下自身,就可以尽去怨气,阴气。 下山的道路分外的顺利,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师父那具请君入瓮的话,反正没有任何的意外,更别提什么‘鬼打墙’之类的了,我怀疑就连上山的路,老村长也没刻意为难我们,只是那阴气外泄,化形为雾,是自然的现象,他没有刻意去控制。 只是20几分钟,我们就走到了山脚,很快就要进入那怨气笼罩的范围。 师父喊了一声:“记得,守住灵台的清明!记得,只是怨气,冤魂不在其中,自己是最强大的。” 说话间,师父就进入了那怨气的范围,我和高宁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会看见什么?呵呵,看见什么也无所谓。 第四十九章 破怨之法 进入那全村怨气所化的雾气范围,第一个感觉就是无比的烦躁,慌乱,害怕,还有一股子想要拼命的感觉。怨气一般都是人临死之前的意志所化,各有不同,说简单点儿,如果临死前的人是深深的怨恨,那么在那股怨气里最能让人体验到的就是消沉与抱怨,如果临死前的人是不甘,愤怒,那么在那股怨气里最能让人体验到的就是暴躁与烦闷.....这股怨气是村民被虐杀之时所化,能体会到这的感觉也就是村民临死前的感觉。如果心里明白,这怨气也不难对付,我默念起静心的口诀,那些负面的情绪自然就远离了我,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时候能够集中精神想些快乐的事儿,那些负面情绪也能顺利的排除。最关键的一点儿,就是‘忘’,忘记自己身处在怨气重重的环境里,往往不在乎,受到的影响才是最小的。但是一个村子里,村民被虐杀所化的怨气确实非同小可,否则也不会才走进这层薄雾,就感觉到如此重的负面情绪,这让我想起师父曾经说的事儿,一个城市的怨气!那是花了十年功夫,用尽各种办法去净化,但却还是不能完全的消除,只能教给时间去慢慢淡化。“只要对人影响不大,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还是有敏感的人觉得那座城市有些阴沉。”这就是师父最后的结论,一个村子当然和一座城市不能相比,不过看这情形,这村子的怨气也不是那么容易化解。好在只是一条路要经过这里,而不是把这里重新变为人类的居住地,我断言,就算消灭了老村长,十年之内这里也不适合任何人的居住。就在我沉思的当口,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我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色就变了,原本是雾气笼罩的山林,此时竟然变得迷蒙起来,感觉有无数的影子影影绰绰,很多人聚集的样子。来了吗?我心下一点也不慌,知道这只是一股子怨气。“三娃儿,高宁,守得灵台清明,三娃儿你要找不到路,自己开眼,高宁,如果你迷路了,就用上我给你的‘仙人指路’。”师父的声音传来,浑厚的如一只猛兽在吼叫。显然,我们三个在不知不觉中就分开了,我抬起手来一看,红绳果然断掉了。毕竟在默念静心口诀的时候,必须心无旁骛,我不可能分出心神来注意红绳的动静。要知道静心诀是我从小就念到大的口诀,我能做到在默念静心诀的时候想点儿事情,但再去分出心神,全神贯注的想别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了。我想师父和高宁的情况也和我差不多,所以师父不惜动用功力,用类似‘狮子吼’的功夫,来通知我们该怎么做?要开眼吗?我有些头疼,每次开眼以后,我总是会很疲惫,还头疼,如果要避免这种情况,就是不受怨气侵扰,自身气场强大,自然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简单的说,就是压过怨气!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想也不想的,直接迈开大步朝前走,而嘴上我却大声吼了起来:“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我压根就不想自己身在什么样的环境,而是在心里恨恨的想着,沁淮,不就是粤语吗?哥也会唱。“多少风波都愿闯,只因彼此不死的目光,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义...”我唱的很投入,仿佛也沉浸在了那歌里要表达的友情当中,我想起了酥肉,想起了沁淮,想起了如月丫头,晟哥...还有很多一起走过的哥们,全然不管自己那歌声到底是不是‘鬼哭狼嚎’。也就在这时,我在耳边听见:“别进村子,老村长要杀人。”呵,这就来了吗?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我悄悄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朝着右边瞪了一眼,果然就安静了下来。但是接着,我却听见很多声音在喊:“别进村子,老村长要杀人...”“别进村子,老村长吃人的...”“救我,我不想死....”这是要干什么?搬救兵吗?单挑不过要群殴吗?打架我怕过谁?要的就是这种心态,我握紧拳头,大吼了一声:“都给老子闭嘴!”喊话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不过表情却是很愤怒的样子,一点都不畏惧。这种时候,根本一点点都不要露怯,我可以这样做,普通人也可以这样做。有时对付这些家伙,包括凝结的怨气时,根本不用神叨叨的一上来就符啊,法器啊,自身的阳气,气场就是最好的依靠。果然,这一吼,周围显得清明了不少,原本路是那样的模糊不清,我还踩空了几脚,碰到了几块石头,这下好了,清晰了不少,我赶紧快走了几步,谁知道啥时候那雾气又聚过来了呢?就这样,我加紧时间走了2分钟不到,我看见一个人埋头朝我走来,我心里清楚的很,这是怨气对大脑的影响,我看见的根本不是人!但也非鬼,只是怨气里包含的一股意志罢了。而普通人往往区别不出来怨气和真鬼的差别,如果是怨气的影响,那么周围的情形是千变万化的,所见的也是千变万化的,而鬼魂是单一的,它如果和你有恩怨,会时时的缠住你,鬼魂比怨气厉害的地方在于,它的迷惑性更大,对大脑的影响更大,而且厉害一些的,会‘上身’,甚至挤掉你的三魂七魄!知道是啥东西,我当然不会害怕,是的,就算我是道家的传人,我依然会被怨气影响,看见怨气想让我看见的,因为我没有封闭五感,我自身也是人!但重要的是,你要明白它是什么,自然也就不怕了。简单的说,一只老虎和一股怨气,谁比较可怕?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老虎,面对老虎,也许我们反抗不了,因为它和我们比较起来,拥有绝对的力量。如果是怨气呢?只不过是利用我们本能的恐惧,然后让我们崩溃,在实际上,短时间的接触,它并不能伤害我们一丝一毫,就连打我们一拳都做不到,怕什么呢?所以,我也凛然不惧的朝着‘那个人’走去,只是一瞬间,那个人忽然就抬起头,一张脸血肉模糊,仿佛这样还不够似的,他还一把扯开了衣服,里面竟然是开膛破肚的惨象!我承认,我惊了一下,任何人面对这种血腥也不能淡定,但是师父吩咐过守得灵台清明,我一下子就恢复了镇定,在这种时候,慌乱是要不得的,是自乱灵台。“老村长要杀人的,我就是被他杀了....”那人望着我,似乎开口说话了,似乎又没有,但是我耳边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这句话。“滚开!”我望着那人吼了一句,大步的朝着他走了过去,同时狠狠的瞪着他。于此同时,我的舌尖顶住了上颚,津液自生,如果执意要缠住我,那么..那么..吐口水呗。不是开玩笑,人的唾沫,辟邪效果非常的好,对于一般的邪物是完全的够用了。但是,是我多虑了,就在我大步走过去的时候,那人自动的消失不见了,前方又清明了许多,我抓紧时间大步走,我自信我没有在这雾气里迷路,只要朝前走,一定能走出去。十几分钟以后,我站在了所谓的村口,发现师父和高宁已经站在那里等我。看着我,师父问到:“没开眼?”“没开,自己走出来了。”其中的事情不用多说,我相信师父也一定遇见了,这团怨气走到最后,竟然看见了一群人,死相凄惨的样子。似真似幻!能迷惑人到如此程度,可见这怨气的浓度之烈!师父望着我,眼神露出了夸赞的意思,说了一句:“不错,我们进村子吧。” 第五十章 入村 这个村子师父曾经来过,所以进村的路他还熟悉,不过在进村之前,他先拿掉了蒙住马乐,马笑两兄弟眼睛和耳朵的黑布,然后从包里拿出点儿清水,用那布沾湿了,以此洗掉了他们脸上身上的朱砂符号。 过了大概半分钟,这俩兄弟睁开了眼睛,有点昏昏沉沉的样子,师父说到:“什么也别说,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这俩兄弟依言照办,大概过了五分钟,这马乐才开口说到:“姜师傅,太神奇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睡觉,醒了就到这里了,就是醒来的时候跟做梦一样,看啥都不真实,昏昏沉沉的。”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封五感很伤身体的,但也总比你们被吓崩溃了好。”师父负责任的解释了一句。 马笑赶紧说到:“得,姜师傅,还是封了好,我情愿这样,也不想看到不该看见了。” “不该看见的?”师父往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村子,然后说到:“恐怕避不开啊。” ————————————————————————————————————————————————————————————— 我有时真的很佩服我师父的记忆力,明明来村子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却把路记得那么清楚,非常熟悉的带着我们走进那村子。 和别的村子不同,这个村子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白雾笼罩,一切的景物都分外的清晰,只不过很不真实。 为什么说不真实呢?首先,明明是晴空烈日的夏天,这个村子的天空却阴沉沉的,不是要下雨那种阴天,而是一种压抑的阴沉天,看不到太阳,像是有人在这个村子顶上再加了个盖子似的。 第二,走在这个村子的边缘,看着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黄纱,我看了半天,想形容这种感觉,都形容不出来。直到马乐,马笑两兄弟架起了勘测仪器,像是在照相似的,我才灵光一闪,找到了形容词。对,看着这个村子,就跟看着一张残破的老照片一样。 别的不用多说,就这两点,就让整个村子显得分外的不真实。 马乐,马笑两兄弟忙着在村子的勘测,一边丈量着什么,一边写写画画,毕竟他们是专业的,要画地形图,画得也不是简单的地形图,而是符合军用标准的地形图。 这是特工们的习惯。 看着他们在忙碌,高宁对我师父说到:“姜爷,今天我们要进村子吗?”看高宁的表情是不太愿意进去的。 我师父看了一下表,然后说到:“叫什么姜爷啊,你叫我姜师傅得了。村子是要进的,但是不能太深入,时间耽搁不起,我们早上8点出发的,现在都快12点了。而且中午12点到12点半之间,我们是绝对不能进村的,而2点之前就必须要离开。” 高宁听我师父说要进,不由得脸色变了变,支吾了半天才说到:“我就喊姜爷吧,你的本事值得我喊声姜爷。姜爷,我想说的是,我不是胆儿小,学道至今我见识过的也不算少了。只是..只是这村子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很危险,也很..压抑,而且我的感觉还告诉我..我们几个在这村子无济于事,会...” 师父拍拍高宁的肩膀说到:“我知道,不会深入的,我们需要一张地图而已。” 我倒不在意这些,喝了一口水,问师父到:“师父啊,为啥你说2点之前必须离开啊?”12点到12点之间,我知道,太阴了,不适合我们进去,那为啥要在两点之前离开呢?我不懂。 师父说到:“你认为6点之后,我们逗留在山上还有活路吗?6点之后,阳气渐弱,而那些虫子的活动也开始频繁起来,连你的驱虫药粉也阻止不了它们了。而且,我们8点出发,到这里都花了3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天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变故,所以时间留充足点儿好。” 师父说的很隐晦,可能是顾忌着什么,我懂他的意思,老村长放我们进来,天知道回去的路他会不会捣鬼?或者说,他会不会把我们几个留在这村子里? 这个想法让我不安起来,可是师父却说了一句:“知道为什么我放心5个人一组的来这里勘察地形吗?因为时间没到,人不够多,咱们在村子里不会出事儿的。” 什么时间没到?人不够多?我很疑惑!师父说话莫名其妙的。 可是师父却没有解释的心思,独自坐在那里抽起了旱烟,我也从包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了,靠着一块大石头,仰头抽了起来,原本想舒舒服服放松一下的,无奈背上靠着那块儿石头给人的感觉冰冷冰冷的,让人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12点多一些的样子吧,马乐,马笑俩兄弟才忙完,收好图纸跑了过来,挨着师父坐下了。 “这地图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绘制完成?”师父问到。 “如果让我们两个继续测量的话,还需要三天吧,而且必须深入村子才能绘制出符合要求的地图。”马乐喝了一口水回答到。 “三天么?深入村子么?”师父独自沉思了一阵儿,然后在黄布包里摸索了一阵儿,摸出一把裹着黄色符纸的香,说到:“看来这‘仙人指路’不能省了。” 我知道这玩意儿,是一种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线香,飘出的香烟凝而不散,就算大风吹,也不是那么容易吹散,配合着裹在香上的引路符,到真的符合‘仙人指路’这个名字。 引路符的绘制是不容易的,就连我师父也不会,按照我师父的说法,这引路符几乎失传,现在也只找得到两三个人会画,至于我师父从哪儿搞到的这仙人指路,确实我不知道。 不过,看我师父的样子,他也比较心疼。 其实,迷路了,可以让我开眼嘛!师父也会开眼的,不过想想那开眼之后的后遗症,还是用这‘仙人指路’算了。 一行人说了一会儿话,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准备进村了,当然进村到哪里,是按照马乐和马笑两兄弟的要求的。 要走进那跟照片一样的村子吗?我心里忽然没由来的一阵儿心慌,但这是没得选择的事儿,我还是跟上了。 很快,就走到了村子的第一栋建筑物,看起来是一户住宅村子边缘的人家,那房子透露出来一股子腐朽的意味,说不出的诡异。 这和别的村子不同,别的村子的房子久不住人,年久失修,坍塌的也有,这不稀奇。 可眼前这房子,就跟主人才离开没多久似的,既不显得破旧,也不显得破烂,但就是有一种腐朽的意味在其中,那感觉就像是一样儿东西在冰箱里放久了,干瘪发黑,内部已经腐坏的感觉。 这房子是被锁在照片里锁久了吗?我忽然就有一个这样的想法,非常的诡异! 我灵觉敏锐,大概能察觉到不对劲儿,师父当然也能感觉,他拍了拍这房子,说了一句我也摸不着头脑的话:“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呵,这房子在师父眼里竟然上升到了未解之谜的地步? 其余的几个人没敢多说话,他们感觉不到这房子有啥不对劲儿,只是这村子本能的让他们觉得不舒服而已。 而我无意中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脚下的植物,仿佛是以这个村子为分界线,长得分外的不同,它们的叶子还是绿色,只是仿佛是绿色的调料里,加进了白色,那绿竟然显得很惨淡,明显一点儿的,叶子边缘竟然有一圈儿惨白色。 这种事情在这个村子已经不值得一提了,就算在这村子看见什么怪事儿,我都觉得不奇怪。 我们几个人走过这房子,朝着村子里面走去,却不料这时候,听见‘吱呀’一声,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风吹的吗?可我一回头,却看见让我这辈子都忘记不了的恐怖场景。 第五十一章 无声电影 门不是风吹开的,而是被人给推开的,可那是人吗?应该不是吗?因为他的身体显得很虚幻,可是又比我从小到大见过的鬼真实很多,在我的认知里,鬼不可能有推门那种动作,它也推不开。 关于鬼这种存在,我和师父是特地讨论过的,我们认为它是另外一种生命形式,就像存在于空气中的电流,电波,各种波段一样。 现在的科学技术,其实从侧面也展示了这一点,就比如收音机,接收波段,解码,然后我们听见声音。 而鬼的存在就类似于这种东西,只是人类现在还没有一个有效的手段去捕捉它,而它的神奇在于对人大脑直接的影响,让我们可以‘看见它’‘听见它’‘感觉它’,当然这也是有诸多限制的,这个限制是什么,我和师父讨论的结果就是大脑的波段和鬼的波段正好对上。 先不论鬼究竟是何物,但是现在看见的一幕确实超过我的认知,在没开眼的情况下,我能如此清晰的看见一个‘鬼’,看见它推开门,这..... 我有些艰难的转过头,习惯性的望向师父,我从师父脸上也第一次看见吃惊的表情,我想说点什么,可师父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我便不好多言。 就这样,我们三个愣愣的看着这个鬼从房子里出来,还带着生动的,焦急的表情,朝着一个地方走去,整个过程中,它根本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仿佛站在院子外的我们几个人不存在一样。 看着它走远,我刚想说话,却不料从房间里又出来三个,这次是一个女人,带着俩个孩子,一边说着无声的话,一边也是神情沉重的朝着刚才那男人走去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我没有轻易的开口,等了好一阵儿,我刚准备说话,却听见‘噗通’一声,是马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有些茫然的说到:“对不起,我这腿有些软。” 马乐扶着围墙,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姜师傅,我们刚才是见鬼了吗?” 我师父没有回答,他当道士这么多年,估计这么诡异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的鬼吗?师父也回答不出来。 师父没回话,马笑从地上爬起来后,倒是接了一句:“哥,我们跟着出了几次任务,深山里的怪物也见过,鬼也模模糊糊的在地底下遇见过,我觉得这玩意儿真不像鬼,可我就是觉得比鬼还可怕,怕的我腿都软了。” 师父听到这句话后,很严肃的望着马笑说到:“你刚才说什么?” 马笑一愣,搞不懂我师父为啥忽然那么严肃,有些愣愣的说到:“我说我吓得腿软。” “前面那句。”师父认真的问到。 “我说,就是觉得比鬼还可怕...”马笑彻底迷糊了。 师父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马乐:“你也见识了不少,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恐怖!”马乐直言不讳。 “师父,我也觉得从心底感觉到非常的可怕,就是那感觉..简直是我见到的最恐怖的事儿,比饿鬼墓还厉害。”我知道师父会问我,干脆直接答到。 师父望向高宁,而高宁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喃喃的说到:“曾经我听我师父说过一个传说,死去的,没办法投胎的人,总是会不停的重复死去的那一瞬间,非常的痛苦。” 这番话,似是高宁在对自己说,又似在我师父说。 可是明显的,这话不靠谱啊,高宁的意思是这里的是鬼,他们在重复死去的一瞬间,可是他们是在祠堂死去的,刚才看见的,也不是他们死去的时候啊?什么意思? 师父叹息了一声,说到:“竟然和大师兄掐算的不谋而合,高宁,你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高宁摇头不肯再说,只是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师父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到:“为什么会让人害怕?为什么?” 是的,我也想知道一个为什么,大不了就是鬼,鬼能让我们觉得恐惧到如此地步吗?这个村子因为一出惨剧,竟然出现了那么多让人不解的谜题。 “走吧。”师父沉思无果,开口说到。 马乐有些战战兢兢的问到:“姜师傅,咱们要继续深入吗?” 师父望了马乐一眼,说到:“害怕是一回事儿,要做什么又是一回事儿,你总不能因为害怕就放弃要做的事情了吧?别忘记了,就算普通人也不能这样,何况你的身份是xx部的一名战士,也就是特工。” 师父这番话仿佛给了马乐马笑两兄弟无穷的勇气,他一下子站直了,说到:“姜师傅,我们要去那里,那个位置比较方便勘测。” “那就去吧。”师父平静的说到。 一路无话,我们沉默的走到了马乐两兄弟指定的位置,这一路上,经过了3栋民居,我们都看见有鬼! 有的是从房间出来,有的在房间里忙碌着什么,一样的,他们都像没看见我们,也同样的,一切都是无声的在进行,压抑到了极点。 其实我明明有看见那些鬼表情很生动,也明明有看见他们在说话,可就是听不见声音。 我恍惚中有种感觉,我们一行人就像是走在一部无声的电影里,嗯,这电影还是一部恐怖片。 马乐,马笑两兄弟忙着勘测,我们就坐在一旁等待着,无聊中我四处张望,却发现更加诡异的一幕,明明是荒草丛生的田间,竟然有人在里面像模像样的在劳动?! 这算什么?师父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的神情比我还怪异,他摸着脸,他又看了一下手上的表,那表情似哭似笑,眼里还有一丝狂热,师父这是怎么了?他想到了什么? 估计是发现我在盯着他,师父的表情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可是眼里却有一丝哀伤,很淡,如果不是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根本察觉不到。 师父不对劲儿! 我立刻问到:“师父,你想到了什么?我咋觉得你不对劲儿呢?” 师父沉吟了一阵儿,说到:“高宁的话有道理,这里...这里的村名在重复的过着日子。也许,他们的死并不能平息他的愤怒,或者说愤怒已经控制了他。恨这种事情,如果不能化解,那就会成为一颗毒苗,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什么啊?我有点儿不理解师父的话,可我直觉师父一定还想到了什么,给我说的只是一部分,我还想再问,却不想从刚才开始一直很沉默的高宁说话了:“有一种怨气,连老天都怕,活在这怨气里的一切,到死都不能解脱,我师父说过,我们这一脉,有一位极其厉害的师祖就遇见过,也差点死在里面。” “高哥,那是怎么样的怨气,你说说看啊?”我一向对传奇的故事非常好奇。 “什么样的怨气?你看见的不就是吗?”高宁声音飘忽了说了一句,不知道为啥,我背上一下子起了一大片儿鸡皮疙瘩。 “高哥,不带你这么吓人的,你意思是咱们走不出去?”我一下子声音都大了。 高宁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到:“你发现没有,这里的鬼都朝着哪个方向走?” 我对这个村子并不熟悉,我咋知道他们朝着哪个方向走?不过高宁这么一说,我倒是特别的去注意了一下,这村子的小路原本就多,分岔也多,一眼望去,我才回想起来,他们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走的。 那边有什么东西吗?老村长在那里指挥它们? 我忽然觉得很害怕,有一种离老村长很近的感觉,明明是我们要想办法把他诱惑出来的啊,咋忽然有一种他在引我们上勾的感觉呢? 我正在思考间,高宁忽然说了一句:“这该是第几天呢?” 我吓一跳,什么第几天,怎么到了这个村子,人都变得神叨叨的呢? 可是,这时,马笑出事了。 第五十二章 回魂 原本我们都在凝神沉思这个村子里的事儿,忽然就听见‘哐啷’一声,惊得我们三个人同时回头,原来马笑身前的勘测仪器倒了,发出的声音。 马乐也看见了这情况,不由得说到:“怎么那么不小心?仪器都给弄倒了,快点扶起来,姜师傅说我们不能在这村子呆太久。” 怎料马笑理都不理马乐,神情异常焦急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马乐愣住了,伸手去拉马笑,问到:“你要去干什么?” 马笑根本不理马乐,只是无意识的伸手一推,竟然把马乐推得倒退了好几大步,差点没摔倒。 “糟糕。”师父喊了一声,立刻跑上去前去,拉住了马笑,大喝到:“你是谁?” 马笑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清明,喃喃的说了一句:“我是谁?” 接着他又恢复了焦急的神情,说到:“你又是谁?我们村不是人呆的地方,赶紧走。” 我和高宁知道咋回事儿了,马笑这小子竟然被不知不觉的上了身,这种不是鬼魂有意的,就好比两个人都低头走路,迎面相撞,一定是强的那个会把弱的那个撞到,那么强大的鬼魂和人类迎面相撞,把人的灵魂撞出身体也偶尔会出现。 这种事情必须好好处理,否则赶走了鬼魂,那个人成为白痴都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丢了魂。 要是鬼物的三魂七魄,三魂尤为强大。 处理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快,非常快的处理! 我师父反应的很及时,在听见马笑的回答后,再次大喝了一声:“你是谁?” 马笑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情,说到:“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是赵军,咋了?” 赵军!!我和高宁的神色同时变了,如果我们没有记错,赵军分明就是最后逃出去的那个人,怎么会再次出现在村子里? 师父神色不变,只是大喝到:“你看看你是赵军吗?赵军死了。” 声音震荡不止,我知道师父又动用了功力在喊话,或者说这就是‘惊魂吼’,因为我听了,心里都陡然发紧了一下。 果然,马笑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穿着一套陌生的迷彩服,手也不是自己的,明显慌了,喊到:“我是谁?我死了吗?老村长把我杀死了吗?” 师父眼神一凛,左手快速的结了一个手诀,我认得这是铁叉指,专叉鬼魂,特别是上身的鬼魂,一般情况下,师父也不会用这个手诀,因为一不小心,叉伤了鬼魂不说,也会叉伤活人的魂魄,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随着铁叉指的落下,马笑‘啊’一声,还没啊玩,就身子一震,一翻白眼,昏了过去,接着我看见了非常神奇的一幕,一个惊魂未定,有些模模糊糊的人影从马笑的身体里跌跌撞撞的摔出来。 这就是赵军?我瞪大了眼睛,却不想那赵军惊喜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然后又是无声的‘嘟囔’了几句什么,接着转身就跑。 “出现了异数?”高宁在掐指,可是越掐脸色越迷茫。 什么叫出现了异数?我无心去追究高宁的话,我总觉得进到这个村子以后,原本显得很普通的高宁竟然变得神神秘秘了起来。 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我没开天眼看见的,比开天眼看见的还要清晰。 我可以肯定,这整个村子的人都是鬼魂了,否则不会存在鬼上身这种事情,可是为什么我会那么轻易的看见鬼?就马乐马笑两兄弟也那么轻易的看见了? 马乐当然也看见了这一幕,我相信他是亲眼看见一个鬼魂从自己弟弟的身体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我看见他的神色瞬间就变为了惊恐,直到看见马笑昏倒,他才反应过来,快速的跑到马笑身边,扶着马笑,焦急的问我师父:“姜师傅,我弟弟他怎么了?” 我师父说到:“快喊你弟弟的名字,现在你弟弟被撞出去的魂魄一定还在附近。” 接着师父对我喊道:“三娃儿,开眼,看到马笑,引路诀。” 引路诀是一个简单的手诀,沟通阴阳,不需要太多的功力去支撑,一般已经死亡的人,灵魂见了引路诀,就会找到黄泉路,而是特殊情况,惊掉了灵魂的人,见到引路诀的指引,会找到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时间不能耽搁,我赶紧的凝神,开眼,然后周围的景物变得再次...不,不是熟悉的模糊感,而是分外的清晰,我看到了一个怎样的村子啊? 我看见的村子,断垣残壁,明明要倒塌的墙壁,却是一层黑气紧紧把它们连接,而整个村子都笼罩在这层黑气当中,原本有的草木,全是枯死的,而很多的红点,在颤抖,在挣扎,可那些红点具体的样子,我却一点儿都看不清楚。 这才是这个村子的真实面目吗? 我来不及震惊什么,因为我看见了马笑模模糊糊的声音正惊恐的站在一断断墙下面,不知所措的望着周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而那些黑气好似变成了网,要把他网住,他开始挣扎。 不,不能让马笑就这么死在这里,我赶紧朝着马笑结好引路诀,于此同时马乐的声音也传来:“马笑,回来,你在这儿,马笑,回来.....” 马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喜,开始朝着马乐声音的方向跑去,无奈那些黑气如网一般在他身边围绕,他走了两步,又迷茫了起来。 这时,我的引路诀发挥了作用,因为一道以为我为中点,分别连接他和他的身体的黄色光芒出现,马笑显然能清晰的看见。 他开始往自己的身体走,无奈,那些黑气像缠住了他似的,他每一步走的都分外艰难,连身影也变得更加模糊起来。 我很想开口帮马笑,很想大喊:“马笑,支持住,你的身体离你不到五步啊!”无奈,我在开眼的状态中,又打着手诀,根本不能分神。 就在这时,师父的声音传来:“马笑,回来,马笑,你忘记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你的任务了吗?” “马笑,回来!” 师父的声音和马乐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而道家喊魂更具威力,不仅可以清晰的给灵魂指引方向,更有震荡其它孤魂野鬼,甚至怨气的作用。 黑网果然开始变得松散模糊,而马笑自己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坚决,他开始再次艰难的走动,一步,两步.... 终于在他靠近他身体的同时,他的身体仿佛产生了莫名的吸力,把马笑的灵魂吸收了进去。 终于解决了,我松了口气,却还是没有结束天眼的状态,而是非常好奇的打量起这个村子,忽然我看见漫天的黑气中,有一个地方,几乎是红光冲天,我很想看个仔细。 却在这时,一声冷哼声在脑中响起,我脑子一阵儿剧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抱着脑袋一下子摔倒在地,耳朵也是一阵儿轰鸣,天眼瞬间关闭。 “承一,你怎么了?”模糊中,是高宁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兀自说了一句:“一定是他,他在警告我。” “你快喝水,冷水都清神的作用。”高宁扶住我,接着,一股清凉的水流流过我的喉咙,我大脑那眩晕般的头疼稍微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如针扎般的疼痛。 我睁开眼睛,看见师父正在马笑的胸口打着绳结,我知道,这是怕回魂不稳,暂时先锁住马笑的魂魄,总之身体与魂魄的结合是辛苦的,特别耗神!马笑至少要休息两三天,为了养神。 “好了点吗?”师父终于为马笑打完绳结,走了过来,很关心的问我,说话间,一个药丸塞在我的嘴里,我知道,那是二师叔的养神丸,我小时候就吃过,因为需要的药材越来越难找,我和师父用的很是珍惜,没想到才进村子我就用上了一颗。 “是异数啊。”师父忽然也这么说了一句。 第五十三章 分析 房间里的火堆很暖,简直温暖到了我的心里,尽管我的表情有些木然,可这堆火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丝温度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7点多一些,我们从那个村子回来已经快一个小时,直到这时,我才稍微的缓了一些过来。 简易炉灶上的水开始‘咕咚’作响,温暖的水汽升腾,让我对周围也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 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提起简易炉灶上的水壶,然后倒进了一个搪瓷缸,接着一股异常清香的气息在房间里飘动,那双手把搪瓷缸子塞到了我的手里,说到:“明前茶,我偷我爷爷的,喝点儿。茶水最是能凝神静气清脑。” 是沁淮! 我端起茶缸,默默的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感觉果然好了很多。 沁淮在我身边蹲下了,说到:“我知道你小子最爱清茶,怎样?合胃口吧?” 我冲沁淮笑笑,也不知道这笑容是不是有些虚弱。 “得,你小子要不愿意说话,就别说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咋了,回来后,没一个人说话,其他人也就算了,我和你那么好的哥们儿,你忍心晾着我吗?”沁淮在我身边嘀咕到。 “三娃,吃!”忽然又一双手伸到了我面前,手里捧着个饭盒儿,饭盒里装的是米饭,肉块儿,榨菜,最惊喜的是有一小团油辣子。 放下茶缸,我接过饭盒就开始大口的吃饭,这饭盒的主人不用说我都知道是谁,听声音就知道是晟哥。 “好吃吧?你嫂子偷藏了两小瓶米,看你这样,煮了让我端给你吃了。”晟哥在一旁说到。 “咋还有油辣子?”我吃的头也不抬。 “你嫂子湖南人,也爱吃辣啊,所以她又偷带了一小瓶。呵呵,女人真神奇。”晟哥无奈的笑了一声。 “嫂子很可爱。”我是真心说的。 “得,一盒吃的就把你收买了,我的茶叶不值钱啊。怎么逗弄,都不和我说半句。”沁淮在旁边酸溜溜的说到。 我咽下一口饭,说到:“等我吃完,和你们说,我心里憋的慌。” “好。”晟哥和沁淮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 —————————————————————————————————————————————————————————————————— 这是一个小房间,连着着我们睡觉那间大房间,当时打扫屋子的时候一并打扫出来了,其实说穿了就是为晟哥小两口准备的。 毕竟小两口和一大群人睡在一起并不是太方便,而且他们是科研人员,需要一个单独的房间摆放仪器,做一些试验,有些试验是越快做越好,当然我也不懂。 捧着沁淮倒给我的清茶,我叼着一根烟,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刚刚回忆了一遍村子里的经历,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其实行走在村子里或者山上,我自己并没有感觉有多冷,因为太过于恐惧和紧张,直到回到这个唯一的清净地儿,和这一片儿唯一一个人类聚居的地方,我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冷透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冷。 “别那么叼着烟,跟个小混混似的。”嫂子一把扯掉了我嘴上的烟,塞我手里,说到:“好好拿着。” 我有些吃惊的望着嫂子,我没想到从这些恐怖的场景里,第一个回神过来的,竟然是一个看似柔软的女人,怪不得有一个说法是,从心理韧性的角度来说,女人比男人强悍,她们更不容易被打倒,在绝境中她们更愿意直面困难,而不是选择绝望。 接着是晟哥,毕竟作为一个科研人员,晟哥比普通人要理智的多,他说到:“三娃,因为马笑昏倒,你们就紧急的回来了,为了赶时间,你们回来的路上用了‘仙人指路’对吗?” “是的。”我有些莫名其妙,晟哥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懂你晟哥的意思,他是想说,你说漏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你们回来的时候,山路是否有变化?”果然是小两口,简直是默契非常。 他们这么一问,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细节我确实没注意,因为没什么值得我注意的,我下意识的说到:“回来时候的路,和离去时候的路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啊。” 晟哥扶了扶眼镜,说到:“问题就在这里,我听你讲的经过中,你提起了一句话,就是姜爷要你们赶在两点钟以前回来,因为要预留充足的时间,怕老村长在路上捣鬼。” “是的,在故意中,这个老村长几乎可以确定,也有运用雾气的能力,使人迷失。为什么他任由你们来,你们离去,没有捣鬼呢?”嫂子在一旁补充到。 “那不是雾气,那是他的一身怨气。”我纠正到,其实我不知道这个细节能说明什么。 至于沁淮,那小子才反应过来,唏嘘的说到:“承一,你说这要咋办呢?这才第一天啊,躺下俩了,他会找到咱们,让咱们都躺下吗?” 沁淮那小子纯粹是因为害怕才这样说,却不料嫂子说到:“对,沁淮抓住了关键点儿。” 沁淮傻愣愣的说到;“我抓住傻关键点儿了?” 晟哥又一次扶了扶眼镜,说到:“关键点儿就是,姜爷,三娃他们是线索,让咱们都躺下的线索。我可以那么判定!” “为啥这么说?”我不解晟哥话的意思。 “因为我和你晟哥平日都爱看些逻辑严密的侦探小说,既然你师父曾经说过老村长之所以那么残忍是因为他因怨气而成长,却又被怨气控制,那么我们可以理解怨气是不会放过谁的!为什么放过你们?是因为有恃无恐,它能找到你们,并有把握吞噬大家。就是这样。”嫂子解释着,可她却偏偏没有因为自己的解释而畏惧,只是很理智的分析。 “得,别说了,我心里虚。要来一爷们,我还能拿把刀去拼命,这怨气,我该拿个啥玩意儿去拼命啊?”沁淮的脸色苍白,这小子又开始抱怨了。 “对于该怎么和怨气拼命,这种专业的问题,你应该问专业人士,比如姜爷,比如三娃。”晟哥认真的回答到。 沁淮望天无语,晟哥这人咋一点变通都不会呢?而嫂子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估计她喜欢的也就是晟哥这副傻呼呼的样子吧。 看见嫂子开朗的笑了,我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点儿,嫂子这人就是能让感觉人这种生物的可爱,她乐天的情绪能感染到每一个人。 我说到:“我实在太想和我师父聊一下了,他和高宁说话都莫名其妙,还一口一个变数什么的。可是,你也看见了,他们回来啥也不说,让人呆这里没底啊。” “我觉得姜爷应该是认为没说的必要,因为他也不肯定,你忘记姜爷才进村的时候,说了一句,又一个未解之谜吗?”沁淮分析到。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我师父的声音传来:“沁淮,你这小子虽然常常掉链子,可是分析起来,还是比较靠谱,确实,对于这个村子我还不能肯定,所以不说。” “师父,你啥时候进来的?”我问到。 “哦,刚才,听你们说话已经半天了。杨晟和静宜分析的很对,我们现在两条路可走,要不然来援兵,要不然明天就回去。”师父严肃的说到。 要离开?或者等救兵?情况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那好奇的性格又上来了,站起啦激动的说到:“师父,无论如何,就算猜测也好,你得给我讲讲这个村子是咋回事儿!” 第五十四章 怨气世界 “是咋回事儿?”师父沉吟着,习惯性的摸出了旱烟杆儿,沁淮这小子忙不迭的给我师父细细的点上,然后一边把给我泡的明前清递给了师父。 晟哥和静宜嫂子也流露出关注的表情,他们也想知道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毕竟想想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明明全村人都死光了,可是他们却还全部都‘活’着。 咬着旱烟杆,师父闷声说了一句:“这个村子究竟是咋回事儿,我现在下不了定论,佛家有句话,叫做一花一世界,我觉得这是我暂时能给出的最好解释。” 一花一世界?我对佛经的理解有限,不过师父到这个时候忽然说这句话,倒是给了不小的震撼,我不由得喃喃开口问到:“师父,那他们是什么样的世界?” “由老村长的怨气构筑的世界,他们挣脱不得,就重复的过着那样的生活,像一部电影不停的倒带,重放,被折磨到麻木!”师父沉重的说到。 这句话震撼到了在场每个人的心灵,我沉默,一向嬉皮笑脸的沁淮沉默,一向理智的晟哥沉默,连村子的恐怖都没被怎么吓到的静宜嫂子也捂住了嘴。 显然,这是比凌迟更恐怖的‘酷刑’,凌迟千刀万剐,也不过4700刀,总有结束的那日,那老村长怨气构筑的世界呢?何时才是尽头?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姜师傅,他们..他们在重复..什么样的日子?”静宜嫂子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她想到了什么,可是需要我师父的一个肯定。 我师父吐出了一口烟,并没有正面回答静宜嫂子的问题,而是沉声说到:“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每个灵魂在这样的折磨下,怨气都日益的加深,所以已经强大到普通人能见的程度,用你们科学的说法就是他们已经强大到可以和任何人的脑波对接。” “是的,人的大脑无时无刻的在发出脑波,不是在大脑内,而是散发到了大脑外。简单的说,我对第一个人的印象如何,就是他对我产生的影响,他的气场强大,也就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也可以理解为这个人的脑波....”静宜嫂子简单的在说脑波,虽然波段一类的东西,对于现代科学来说,是一个难题,可是作为生物学家的他们,在遇见自己专业问题时,还是忍不住解答一下。 “所以,这些灵魂由于怨气的加强,就相当于是一个人气场的加强,越强大能感知他们的人也就越多。ok,这个解释非常成立。”晟哥在一旁记录着,虽然这个过程现代科学不可证明,这个假设结论却可以接受,在记录的同时,晟哥的眼中出现一丝狂热,他说到:“我很想亲自去看看。” “这个...恐怕不行。”师父一口就拒绝了晟哥,晟哥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事儿不是由他说了算。 “姜师傅,有可能的话,可以给我们一点儿老村长身上的组织吗?一点就可以。”静宜嫂子提出了这个,我一直以为静宜嫂子比较温和,没想到在科学领域,她也一样‘疯狂’。 “你们跟来,原本就是上面的意思吧?我会尽量的提供。”师父简单的说到。 “师父,照你的意思,村民的怨气加强,一个个都堪比厉鬼,我却想知道,为什么在我们进村的时候,他们不伤害我们?怨气强的厉鬼,攻击性是很强的,师父,这话可是你说的。而且,老村长把他们弄的那么强悍干嘛?他的目的是什么?村民们的灵魂如此强悍了,还受他的控制吗?”我的问题当然更接近于玄学,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他们攻击性很强?错了,他们本身什么都不知道!老村长的怨气世界,老村长自然是主宰,也许村民们连自己自身是鬼都不知道吧?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他们也许都不能看见我们,就像一部书,我们走进了书的世界,可是书里的人还是继续着他们要走的路。至于老村长想要做什么?我不清楚,可我清楚,他想要怨气吧。我说过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看看这片儿地吧?以前我来过,只是普通的荒村,没了人住而已,现在呢?你看看,现在呢?”师父叹息了一声。 “现在..”我也沉默了,这些村子现在的情况我是尽收眼底的。 “这老村长一天比一天厉害,是这意思吧?姜爷!这事儿必须阻止啊,不然老村长这么无限强大下去....”沁淮仿佛看见末世的场景。 “是啊,所以这事儿必须汇报上面,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预估,这是一场灾难。但这也许也是天意,上面计划的道路工程正好经过这里,也就意味着必须有人来处理,所以我们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如果再这样荒废几十年....”师父也心有余悸的样子。 “必要的话,搞个军事演习吧。”沁淮喃喃的说到。 在他心里,这老村长已经上升到了要用最犀利的办法来对付的程度了。 “军事演习?呵呵...原本这一带,就有老村长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慢慢淡去,可是有心人一联想的话。当然,如果事情严重到了那个地步,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但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得先找到它,否则一切也是于事无补。所以,最艰难的事儿,还是得我们来做。”师父平静的说到。 找到它?找到它的时候,就是我们身死的时候吗?我的心跳忽然开始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 现在才第一天,就已经躺下了俩个,虽说不是老村长动手,但这一切,跟他的世界不无关系。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儿,问到:“师父,异数,你和高宁同时都说过异数,那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盯了我一眼,说到:“你很快就会知道,异数已经出现,我们的赌上一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个异数,也可以毁灭一个世界。等援兵到了,我们就去赌这一把。说不定能解决这件事情。可是牺牲....” 师父忽然沉默着不说了,我知道,可是牺牲无法避免吧,当我们见到那个老村长的时候,牺牲的确无法避免。 而这时,静宜嫂子却忽然说到:“我们根本不必去找老村长,它会找上门来的。” 师父平静的盯着静宜嫂子,眼神很深,过了许久,师父才开口说到:“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姜师傅,你刚才说它要的是怨气,我们说不定能成为它新鲜怨气的提供者。我也不知道我的说法对不对,但是它的世界不能老是那些村民吧?也许,它当年没留住你们,是不够强大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但是它现在就是迫不及待的想等待新人的出现吧?”静宜嫂子这样说到。 “这是你刚才逻辑分析法的结果?你刚才和杨晟不是说了吗?它像是在给我们设局,我们进去的五个人是它找到我们的线索?”师父没急着回答,反而是把问题丢给了静宜嫂子。 “不,这不是逻辑分析法,因为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不是想这样做!我刚才只是凭着感觉在说这句话。”静宜嫂子说到。 “嗯,女人的感觉有时很可怕,在灵性上,女人比男人强,可是在阳气上,又弱于男人。所以,女人不太适合山字脉的传承,简单的说,她们也许是把锋利的剑,可是也同时是把容易折断的剑。”师父扯开了话题,显然他不想说这个了。 “姜师傅,你这是看不起女人吗?”静宜嫂子不服气了。 “不,我觉得姜爷的意思是在保护女人,女人灵觉强是强,可是她们同样承受不起那些阴气入体啊什么的。嗯,是这意思。”沁淮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拍我师父的马屁。 这句话说完,却被静宜嫂子狠狠的瞪了一眼。 沁淮吐吐舌头,不说话了,而我师父却站了起来,说到:“不耽搁了,今天晚上我就要把所有的事情汇报给上面。” 第五十五章 昆仑 当晚,师父就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上面了。之后,他就叫上元懿和高宁出去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自己在想,是不是我法力低微,所以师父有些事情才避开我,这样也是为了保护我吧? 但这个想法却让我心里很难受,师父从小对我的教育是做什么事儿要尽心,做不好就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没有尽心,这也养成了我一个毛病,如果事情不能做好最好,我的心理压力就会很大,认为自己没尽心,反复的纠结自己。 就如现在,我就会自责,为什么跟了师父十几年,还是不太厉害的样子,我是不是没尽心去学?然后帮不了师父,迷迷糊糊的想着,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并没有看见师父,同时还有一个人,我没看见,那就是马乐,我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发问,就看见元懿走过来,对我说到;“等下洗漱完了,出来,有话跟你说。” 我和元懿没啥交情,甚至可以说还有点儿互相看不顺眼,他来找我,有话跟我说,这倒新鲜了。 很快,我就洗漱完毕了,元懿此时已经在屋子外面等我。 两人见面,有些尴尬,我摸出一支烟,递给元懿,说到:“抽吗?” 元懿古怪的望了我一眼,说到:“不抽,一个修道之人,抽什么烟?炼化身体的杂质都来不及,你还给弄些毒气进去。” 我打个‘哈哈’,干脆自己点上了。看吧,不对眼儿的人果然也谈不到一块儿去。 自己把烟点上了,我问元懿:“啥事儿吧?” “其实是姜师傅走时,让我带话给你的,他说在援兵来这些日子,就由于他带着马乐去把村子的地形图画出来,而我和你则负责守住这里,就是这样。”元懿很简单的就把话说完了。 我一听,联想起昨晚的想法,心里就跟打了个结似的,师父果然还是觉得我不顶用,不由得心里一阵儿颓废,可是又担心师父。 我发愣,元懿在旁边说到:“话已经带到,没事儿我先走了,我要做‘早课’。” 我把烟一掐,喊到:“元懿,你等等,我有话想跟你说。” 元懿奇怪的望着我,估计心里在想,我还能有话对他说? 我挺真诚的望着元懿说到:“其实你比我有本事,这点我承认,所以我想请教你点儿事儿。” 这话我是认真说的,我从来也没决定自己能比元懿有本事,但这样说,也是有目的的,我师父嘴巴一向很严,高宁感觉到了村子以后,就有些神叨叨的,元懿这人傲是傲了点儿,但其实没啥心眼儿,我想套些话出来。 听见我这样说,元懿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他说到:“有什么事你问吧,请教谈不上。” “昨天我们进村子的所见,你知道了吧?你如果不知道,我想和你说一下,也想听听你的看法。”我假装很随意的说到。 元懿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很平静的说到:“我知道啊,姜师傅回来以后,已经和我交谈过了,这件事情不算特殊,怨气改变一个地方而已,度了也就得了。特殊的地方在于老村长的异变而已,我和你师父都认为有特殊的契机。” “嗯,我也知道契机一说,怨气可以让人的魂魄久留身体而不散,这是老村长的契机之一,之二,他所处的地方是养尸地,所以他成了僵尸。这有什么好特殊的?”我不动声色的说到,说实话,这只是非常普通的常识,我信口说成了老村长的契机,其实哪里有那么简单,养尸地打死也不可能出现在水里。 果然,元懿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说到:“有水里的养尸地吗?僵尸这种东西在水里根本就很难形成,水就是僵尸形成的大敌!这个才是关键,除非有特殊的东西让它们尸变,而这特殊的东西恐怕只有...这事儿还牵涉到一大秘密,我也知道不是很清楚。” “不对啊,元懿,你爷爷那么厉害,当年可以说是道家的执牛耳者,怎么能有你不知道的秘密?”问出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都在‘咚咚咚’作响,原本我只是想套一下话,异数是咋回事儿,我不想师父什么都瞒着我,却不想一不小心套出一个更大的秘密。 我用的是激将法,换成我师父绝对不会上当,不要说我师父,就连我身边机灵点儿的,比如酥肉,比如如月,比如沁淮,我x,说起来我身边都是机灵点儿的人,就好像我嘴笨,反正吧,他们都不会上当。 可是元懿上当了,提起他爷爷,他激动了,说到:“我当然知道一些,不就是事关昆仑吗?这老村长的能力太大了一些,绝对不是偶然,他的怨气竟然把那个村子封闭成了一个小世界,还有蔓延的趋势,这不对劲儿,只有昆仑....” 我仔细的听着元懿的每一个字儿,却不想元懿忽然住口不言了,‘哼’了一声说到:“反正这些事情不是你和我能接触到的,除非我们也能成为顶梁柱。但是像你这样,烟酒不禁,修习惫懒之辈,估计是没什么机会了。” 得,又说我头上来了,其实我自己勤快与否,我自己知道。不过,我才懒得和他计较,我忍住心里的翻江倒海,问到:“得,我也不想知道那些,我就想知道异数是咋回事儿?” “异数?异数当然就是那个赵军,当年他就是个异数,没想到天命难违,他再次成为异数,这一次就看他了。”元懿简单的说到,然后脸色一变,对我说到:“都是你,和你谈了那么久,耽误了我早课的时间,不说了。” 然后匆匆离开了。 我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慢慢的蹲了下去,有些心神不宁的再点上了一支烟,异数的事情,元懿没有说清楚,可是我不在乎了,我在乎的是那里是哪里?怎么扯上了昆仑。 其实我很敏感,越长大越敏感,这昆仑两个字深深的刺激了我,让我想起了那一天早晨,从窗口飘出的纸张,上面凌乱的写着昆仑。 我想起了师父在村子里那个诡异的表情。 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我不能不发现一个关键点,我师父,我师父他很在意昆仑,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的师祖——老李! 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师父第一次让我发现昆仑两个字时,就是在提起师祖以后! 昆仑,道家的圣地,最终的追求,因为那里是仙人住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传说,比如西王母,比如周穆王寻找昆仑,它是中国一切神话传说的起源,它..它又是现代地理中新疆的山脉。 我彻底凌乱了,这个昆仑是什么昆仑?它在中国的存在,不亚于亚特兰蒂斯于西方的意义!可是亚特兰蒂斯大大的有名,现代的中国却在有意的淡化昆仑的影响。 一根烟抽完,我发现我是不是想多了?是不是太敏感了,但是我又压抑不住心里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毕竟这和我师父有关,难道我是关心则乱? 这时,沁淮和孙强一起找到我,看我蹲在墙角,沁淮忍不住问到:“哥们儿,你这是一大早装忧郁呢?” 我心情不好,直接说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还真有事儿,这小子的爷爷不见了,人家都是小蝌蚪找妈妈,这下是孙强找爷爷了。”沁淮一如既往的扯淡本色。 第五十六章 疯狂 孙强的爷爷不见了?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孙头儿?这些天来,这老孙头儿除了和我师父交流,几乎就没和人说过什么话,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忘记他的存在,没想到,还能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但是,想到一大早我师父也不见了,我还是很淡定的,说到:“别急啊,小强,我带你去问一个人,他也许知道。” 孙强很是信任我的样子,神情果然平静了下来。 可是在以后,谁能料到,当年如此乖顺羞涩的一个少年,在许多年后,能成长为火爆强,然后我一叫他小强,他就能和我单挑呢? 世事难料啊。 我带着孙强和沁淮径直走到了后院,在阵法的保护之下,这杂草丛生的后院也算宁静,没跑出什么奇怪的虫子,老远的,我们就看见元懿在那里打着一套拳法,在做早课之前,练练筋骨。 “元懿老哥儿。”沁淮热情的招呼到。 元懿没啥好脸色给沁淮,估计在他眼里,沁淮属于那种浮华的公子哥儿吧,他直接盯着我说到:“怎么又是你?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做早课?你怕我以后比你厉害很多,你得仰视我是不是?” 沁淮在旁边说了一句:“我记得我是第一次来找你吧?” 然后又在我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承一啊,这元懿是不是脑子有病?说话咋跟脑袋被驴踢了似的?” 我也一阵无语,这元懿是有多幼稚啊?谁会用这种垃圾办法来阻碍他练功啊?而且他不但那么想了,还那么说了。 就跟一个小孩儿站起面前,手上的棒棒糖糊满了口水,然后还很宝贝的跟你说:“你是不是来打我棒棒糖主意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棒棒糖比你见过的好吃一百倍?” 不过,就冲这句话,我倒没那么反感元懿了,因为我知道了一件事儿,除了高傲点儿,执着点儿,这人没心眼儿,没心眼的人是不会害人的。 既然观感改变了,我对元懿也就客气了三分,为了照顾他那小孩似的心理,我故意说到:“元懿,我真没那心思啊,你现在就需要我仰视了。我就是再来麻烦你一件事儿。” 元懿对这说法又满意了,就跟我刚才套他话一样,总是很容易找到他的满意点儿于敏感点儿。 他哼了一声,不过总算不是冷哼了,擦了一把汗,元懿说到:“你问吧。” 我问:“今天我师父是单独带马乐去的吗?没别人去了吗?” “有啊,还有一个姓孙的老头儿,不太爱说话那个,哦,就是他的爷爷。”元懿非常直接的说到。 我一阵儿气闷,忍着问到:“那你咋不跟我说啊?” “说什么啊?你师父让我带的话就是他带马乐进村,又没说别的。”元懿翻了一个白眼,继续练功了。 我无奈的朝着沁淮和孙强耸耸肩,表示这个人元懿,我比较无奈。沁淮则直接眨巴了一下眼睛,做了个鬼脸,估计这小子也被元懿打败了。 至于孙强,得到了爷爷的消息,当然放心了很多,开始憨厚的笑了。 解决了这事儿,我忽然发现自己无所事事,心里正念叨着要不要去练练功,可是一想起昆仑的事情又觉得烦闷。所以,我拉着孙强和元懿,说到:“走,咱们去找晟哥聊聊去。” 而这一聊就聊出了事儿。 面对晟哥和嫂子我是没什么保留的,从元懿那里得知的消息,当然一股脑的就跟他们说了,晟哥和嫂子这次没有和我玩什么逻辑分析,因为晟哥直接疯狂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说到:“三娃,当不当晟哥是哥?” “啥话啊?”我觉得莫名其妙。 “那村子里可能存在有很重要的东西,我要去拿来。”晟哥的目光变得很狂热,握住我肩膀的手也变得力大无比。 “.....”我沉默,因为我的确不知道晟哥是啥意思。 “不行,不行,得策划一个行动。”晟哥直接开始在屋子里兜圈儿,那样子跟火烧屁股似的。 沁淮见了这阵仗,也受不了了,喊到:“嫂子,你看,晟哥打摆子(疟疾)了。” 这是沁淮无意中和我学的四川话,这个时候他倒是用上了。 嫂子没说话,神情也变得很奇怪,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只有一直不咋说话,很沉默的孙强忽然说了一句:“晟哥,你该不会是想进村子吧?” 晟哥一下子停下来,望着孙强,嫂子也一把抓住了孙强,孙强一脸无辜,他不知道你做什么了,晟哥和嫂子竟然会如此激动。 晟哥没说话,反倒是嫂子一字一句的说到:“我是很想进村,我想看看那些可怜的村民,想看看是不是有如此绝望的世界存在。从来,我们科研人员都不是打先锋的人,也错过了很多珍贵的现场,这一次,我想站在第一线。” 我吃惊的望着嫂子,不得不说,嫂子真的是一个骨子里有着疯狂基因的女人。 而晟哥却抓住我,说到:“三娃,这村里的东西对我很重要,那是我老师一生的心愿,我想完成他。三娃,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望了嫂子一眼,问到:“嫂子,你的目的和晟哥一样吗?” “不,不一样,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既然想进去,我没有反对的道理,我,一向反对科学走上极端,也反对强行把属于未来的成果应用到现代,我觉得那是一种拔苗助长的行为。可是,我不想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谁,就算对方是我的爱人,我尊重他。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世界。”嫂子认真的回答到。 沁淮这家伙则早就疯狂了,他说:“得,承一,你要把我丢下,这辈子咱们就不能是哥们儿了!” “送死你也去?”其实我的内心蠢蠢欲动,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我天生就爱冒险?不过,我还是能强行的保持理智,这样问沁淮。 “不可能是送死,你师父曾经说过时间没到,你们昨天进村也没遇见什么危险,我想到在一定的时间去,我们绝对能安全的退回来。”沁淮还没回答我,嫂子先说话了。 我心里痒痒,可是理智又告诉我不要,我急得来回搓手,然后说到:“可我不知道什么是合适的时间啊?” “那咱们就分头套话!”晟哥这时的脑子分外的好用。 “就是,元懿那愣子绝对是个突破口。”沁淮在旁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可是我没我师父那本事啊。”我已经极其的动心,而且晟哥说了,事关他老师毕生的愿望,我怎么可能拒绝。 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没去想,那就是,既然是他老师的愿望,他为什么不去求助我师父?我师父显然比我靠谱很多吧? 在当时,我被冲动冲昏了脑袋,一场未知的冒险,因为特殊的原因,却又非常的安全。 “三娃,这事儿行不行?你给我一句话吧?进村需要什么本事?你没有吗?”晟哥目光热切的望着我。 进村需要什么本事?我回想一路走来的情形,只要有‘仙人指路’,倒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本事,我的心越来越热烈,然后一咬牙说到:“我看行,不过得好好准备,准备。” “好,我们就在他们开始大行动以前,混进村子一次吧。”沁淮激动的说到。 只是,就我们几个人吗?不,历史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有新的人总会出现,有老朋友也会不经意的再见到。q版总是能减少恐怖成分的,不是吗?这是大战饿鬼王。 第五十七章 植物 有人说过,你可以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但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就是笨蛋了。 可现实的情况是,人们往往就是爱在同一个地方摔跤,因为有人爱钱,他就容易在钱这个事情上犯错,有人贪酒,往往教训是一次又一次,可他最终还是放不下酒,这就是人骨子里的弱点,明知而又故犯。 我呢?算不算明知而又故犯? 在小村,夏日下午的阳光也是懒洋洋的,因为那一层薄雾的原因,我就这样,蹲在门前,望着天上的太阳反复的思考这个问题。 小时候,饿鬼墓的经历一幕幕的在眼前回放,是的,好奇心加点儿冲动,只要给我一点儿火星,我就不知所以了。 那么,现在呢?还是那样吗?好奇心加冲动?我自己问自己,应该不是了,因为村子里是什么样儿,我已经见过,还好奇吗?我眼前浮现的始终是晟哥的那一双眼睛,热切,期待,信任,或者还有别的。 我叹了一口气,终于发现我这是为什么了?是因为我放不下对别人的感情,拒绝不了,就头脑一热的开始承诺,就算在自己的能力以外!这,才是我骨子里的弱点啊。 可是,我现在有些后悔,因为我发现我背负不了那么一大群人的性命。 我之所以冷静下来之后,在这里烦闷了半天,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找晟哥,说出那拒绝的话。 叹息了一声,忽然有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我抬头一看,是晟哥。 拼命挤出了一点儿勇气,我开口说到:“晟哥,我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我今天太冲动,提出的要求太过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答应的那么快吧?”晟哥边说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支烟递给我,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晟哥是个很自律的人,以前从不抽烟,放烟在兜里也是嫂子教给他的人情世故,毕竟在男人的交往,一支烟很容易拉近距离。 所以,看见晟哥抽烟,我觉得很惊奇,心里忽然又心软了,要不然就冒险吧,但是不带上沁淮啥的,就带晟哥,看他那样子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儿啊。 “咳..咳...”晟哥吸了一口烟,开始剧烈的咳嗽,可是咳嗽完了,他又狠狠的吸了一口,对我说到:“三娃,想听故事吗?” “晟哥,你说。”看着晟哥愁闷,我也跟着闷,吸烟也吸得分外的狠。 “我,其实是个孤儿,4岁的时候就没了爸妈,我是我老师带大的。你知道吗?我爸妈是咱们国家最早一代的科学家,然后因为某个科研项目牺牲了。而我的老师是我爸妈的朋友,同事,好战友,然后我是他养大的,为了我,他一直没要孩子。”晟哥的表达能力一向不是很好,除了说他的科学的时候,这段话他说的结结巴巴。 我拍拍晟哥的肩膀表示理解。 晟哥再次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有些晕晕乎乎的说到:“我老师是在十年前去世的,他这一生只有一个愿望,能够解开那个谜题。那个谜题关系到某些机密,我不是太好跟你透露,但是我可以说一点点,那是70几年的事儿,为了那事儿,首长还亲自去了那个地方。那..那里曾经有一次轰动性的科考,不过结果很不好。我老师是其中的一员。” 我没听太懂,总觉得这事儿仿佛包含着我不能触及的层面,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总之,那是一种神奇的植物吧,我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在一次,不是全是我们国家的人,还有苏联的专家,牵涉的很复杂。三娃,这一次,如果我能找到这种植物,意义太重大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怀疑那条河里,有那种植物。”晟哥的眼神再次变得狂热起来。 “晟哥,你是说,你要到那条河里去找那种植物?”那条河简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如果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河神,这里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三娃,我这样说,当然是根据的,我老师给我留下了一本珍贵的笔迹。其实,如果我把这事儿上报,也许会得到国家的重视,然后开始大规模的科考。但实际上又不能那么做,因为这牵涉的很复杂,那个项目被国家停止了,你师父,你师父他也会阻止我的吧,在你们道家也许觉得这事儿有伤天和。可是,三娃,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痛苦,我必须要去做,这是我老师的愿望,哪怕是我研究出来一点儿成果,烧给他,也可以告慰他在天之灵。我..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晟哥说到这里,竟然痛苦的流下了眼泪,我的心一阵儿刺痛。 晟哥是我的朋友,我很在意朋友!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潇洒的人,可是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是个心软,耳根子也软的人,对我好的人,对我付出过,或者我在意的人,我总是不能忍不住的心软。 沉默了一阵儿,我望着晟哥说到:“晟哥,我刚才的确后悔了,不想擅自行动,因为一不小心,后果就会很可怕。这一次,我会慎重的考虑,你得告诉我,那植物到底是什么,我发誓我不会说出去的。” “一种可以让人神志不清,却能异样的激发人体潜能的植物,有很多的副作用。简单的说,这种植物可以让活人变成僵尸。”晟哥不打算隐瞒了。 而我听到之后,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植物用恶魔来形容都不为过,可是对于军事上的意义却不言而喻,怪不得国家当年会那么重视,也怪不得国家会放弃,因为世界局势微妙,不会允许一个国家在这方面.... 常常和一群公子哥儿们接触,其实我对国际形势什么的,很了解!一想就能想到其中的关键点。 “可是晟哥,你知道昆仑吗?”我盯着晟哥认真的说到。 “昆仑?那是不能说的秘密,我也只知道一点,那种植物和昆仑有关系,所以听你说起昆仑,我就想到了它。但具体的,我不知道。”晟哥认真的回答到。 “好吧,晟哥,你容我想想。”我是这样回答的。 ———————————————————————————————————————————————————————————— 我和晟哥告诉大家行动取消了,接下来的日子,沁淮的情绪被我安抚了,嫂子的情绪被晟哥安抚了,至于孙强,其实他不是太在意进村与否,他知道,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进村的,而且那一天不会太遥远。 但是行动真的取消了吗?没有,在我和晟哥谈话之后的那天晚上,我告诉晟哥,我愿意和他一起冒险一次,因为晟哥的这些动作,必须在行动真正开始以前进行,但这次行动只有我和他。 师父,老村头儿,马乐依旧是天天进村,算下来已经是第三天。 这两天,师父的情绪越来越沉重,老孙头儿更加的沉默寡言。 至于马乐,我觉得他变得神经了,天天在那里念叨:“第七天,第八天”什么的,让人莫不清楚头脑。 第三天晚上,师父回来以后,我照例给师父揉着肩膀,这几天我分外的殷勤,因为我需要从师父那里拿点儿东西。 我也很内疚,不知道这算不算对不起师父。但是,面对我的朋友,我又不忍心。 也在这天晚上,师父说了一句话:“明天,明天援军就应该到了,明天,明天之后就可以行动了。” 我知道,我和晟哥的时间不多了。 第五十八章 再临恐怖之地 在我的布包里,有5根‘仙人指路’,有一叠符,有一把桃木剑,还有一块作为阵眼的法器——大师叔给我的铜钱。 手腕上还是那串沉香,脖子上依然挂着虎爪。 听着外面呼号的阴风,我在盘算着自己的本钱,这些本钱在关键的时候能救我和晟哥的命。 “三娃儿,你学会了请神术,却不可轻易动用,你灵觉太强大,我怕你变成疯子。”师父的话犹在耳边,可请神术,那才是我最大的本钱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还是不对,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在这个晚上,我的心有些乱。 第二天一早,师父没有出去,他在仔细的看一幅地图,在地图上仔细的标注着什么,我轻轻走到师父的旁边,问到:“师父,今天不出去吗?” “地图已经完成,没必要再去那个村子冒险了。”师父认真的看着地图,随口对我说到。 “师父啊,这地图很重要?”我心不在焉的说到,其实我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师父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扯些别的。 “是很重要,这是找出老村长的关键!”师父继续用红笔标注着什么,可惜我从相字脉一窍不通,只是感觉师父标注的东西跟风水有些关系,但是我不懂。 “师父啊,为什么今天过后,你就说要开始行动了?”我假装不在意的问到,毕竟事关我和晟哥的安全,我必须问清楚,真的太危险,就算负了晟哥,我也不会去。 “这是一个时间段,今天是第9天,还有6天时间,在最后一天,他一定会出现,是最强,也是最弱的时候,我们不打没准备的仗,6天的时间准备足够了。”师父如是说到。 “师父,那这6天里,是安全的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到。 “我们出任务,没有哪一天可以说是安全的。”师父随口回了我一句,然后就专心于他的地图了。 我踱步着出去,给晟哥使了眼色,意思是行动继续,再过几分钟我们就要出发了。 几分钟以后,我和晟哥分别出去了,毕竟人不能一天到晚都关在屋子里,在这个荒僻的小村,在这里的人们常常还是在附近散步的。 我和晟哥就是假装散步的样子,分别出门了。 我们约定,在山脚下碰头。 ——————————————————————————————————————————————————————————— 命运是一个有魅力的家伙,它的魅力就在于你永远不能看清楚他的脸,偏偏却对它一直抱有期待,抱有幻想,因为它是属于你的,独特的,不重复的东西,你舍不得放一丝丝坏的东西在它身上,尽管它有时是个坏家伙,折腾的你很痛苦。 那一天,命运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因为在我走后不到半个小时,援军就到了,在那里面有我日夜牵挂的一些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带来一个消息,很重要的消息,我和他们错过了,晟哥也和他们错过了。 这就是命运,明明那么小一个村子,我们分头走的两个人,都能和一群人错过。 命运在造成悲剧的时候,是不眨眼的,它没有感情。 出门以后二十分钟,我和晟哥在山脚下碰头了,他的神情很严肃,我的神情也很严肃,我翻出藏在衣服底下的黄布包,挎在身上,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捆细绳子。 这真的就是一捆细绳子,因为我没有师父那本事,会绑锁魂结,那么就用最笨的方法,把我俩绑在一起吧。 我把绳子绑在我的腰上,绑的很结实,然后再绑在晟哥的腰上,我对他说:“这绳子是我拿马笑的,特种部队的绳子,很结实的。” 晟哥点头,他很认真的跟我说:“这是我的愿望,却让你跟着一起冒险,如果真的有危险,我愿意我死,你一定要跑,你不要负了我。” “都不会死。”我淡淡的说到,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分好了驱虫的药包,扎紧了裤腿,我取下手上的沉香,再一次扯断了它,拿出两颗,然后把剩下的装进了黄布包。 “这玩意儿佩戴着,效果不是太强烈,咱们一人一颗含嘴里,你别给我吞了啊,那雾有迷惑人的本事。” “我知道。”晟哥跟扔糖丸似的扔进了嘴里,态度比我轻松,我总觉得晟哥有一种赌上自己性命的感觉。 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带着晟哥,走进了那片沉沉的迷雾。 雾气中,还是那样的感觉,道路迷糊不清,可因为口含沉香珠的原因,我的心却分外的平静,我没有想别的,只是想,多走一步,我就离完成承诺多进一步。 我在前,晟哥在后,我们很安静的走着,在实在看不清楚道路的时候,我点燃了第一支‘仙人指路’。 仙人指路是一个好东西,在道家它比指南针管用,因为指南针要受磁场的影响,而这仙人指路不会,因为上面符箓的关系,它散发出来的烟,只会朝着有出口的地方飘。 我一直不太清楚仙人指路的原理,说实在的,是不清楚它上面贴那张符的原理,直到很久以后,我遇见一个会画仙人指路符的家伙,他告诉我:“其实说穿了,仙人指路符其实是一张循阳符,也就是说它会固定的指向有阳光,阳气的地方,你到了那样的地方,自然就走出了阴气重重的迷阵儿。这是咱们道家的道具,对付那些玩意儿用的,你要是个路痴,用来找路可不太好使。” 按照仙人指路的原理,它在这个地方当然很好使,除了快到山顶时的风,给我和晟哥造成了一点小麻烦外,我们竟然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爬到了山顶。 一回生,二回熟,难道就是这个理? 我很珍惜的弄灭了还剩半截的仙人指路,站在山顶,跟晟哥说到:“那一片迷雾里,有正常人看来很恐怖的东西,晟哥,你挨的住吗?我不像师父那样,会封五感,所以我很抱歉,我不能让你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就走出来了。” 晟哥没什么反应,只是站在山顶,眼神有些说不清楚的看着山下那条有些看不太清楚的河,村子笼罩在迷雾中,可是那条河没有,站在山顶上,能看见。 “晟哥?”我叫了一声,晟哥才反应过来,然后转头对我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走过那片雾?” “第一,不怕。第二,它凶你更凶。第三,不行了,就大声喊我,我一直走在你前面的。”我简单的说到。 晟哥望了我一眼,说到:“我尽量不成为你的负担。” 下山的路,当然很顺利,虽然师父告诉我,我们所在的每一天都很危险,可是我还是模糊得出了一个信息,这6天应该是安全的,没半个月,就那一天不安全吧? 或许是这样,毕竟我们算是几十年来第一批造访这死村的人,谁有知道真实的情况呢? 15天?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村民们是如何的悲剧,他们在这几十年,就算成了鬼,也在重复的过那恐怖的十五天的日子。 最大的折磨莫过于此,你可以不怕痛苦,不怕困难,但是你会不会怕不停的,重复的痛苦和困难?当你以为解脱的时候,它又开始了! 或者人世的轮回也是如此,所以才要修的一颗玲珑心,堪破,解脱。 胡思乱想间,我和晟哥已经步入了迷雾,我没有回头看晟哥一眼,也许此时我担心的一眼,也会成为他的心理压力,他现在需要的勇气,越多越好的勇气。 还是那片鬼哭狼嚎,在它们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晟哥颤抖了一下,可是只是那么一下,我就感觉到身后的人坚定了起来,那种坚定的气场让我都能感觉到,那心里该是有多大的支撑?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当然,这需要一颗种子来激发。老师的遗愿,无意就是晟哥心里的那颗种子。 依旧是那些恐怖的鬼怪,依然是地狱般的场景,当我们踏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身上绑的绳子一紧,转头一看,晟哥坐在了地上。 我没有去探寻晟哥的心理,我只是望着他,说到;“走出来了,不是吗?” “是的,走出来,也就不可怕了。”晟哥深呼吸了几口,站了起来。 “见到了这些,你从此会不会从一个科学家,变成一个迷信的人?”我开玩笑的说到,想起那个恐怖的无声世界,我需要轻松一点儿的气氛,来缓解内心的压力,尽管到了此地,我们的一切都很顺利。 “不会,神经病也属于科学的范畴,不是吗?我不保证,我刚才看见的东西,就是神经病人所看见的世界,这有研究价值。也许,以后我能成为医学家。”晟哥其实偶尔很幽默的。 “走吧,我们进村。好消息是我们走到了这里,坏消息是,到那条河,你的目的地,需要穿越这个村子。”我想笑,可最后的表情却皱着眉头,我没法控制。 第五十九章 突变 说完这话,我就要带晟哥进村,到了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反而平静了,有一种俩兄弟生死不弃的感觉,也有一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气。 可也就在这时,晟哥叫住了我,他说到:“三娃,我们在这里坐会儿,好不好?” “晟哥,你是还没恢复过来吗?休息一下也好,但是师父说了,在村子里不能逗留太久,到了晚上可翻不过去这山。”面对晟哥的要求,我也没多想。 晟哥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神情有些闪躲,难道是害怕?想到这一点,我能理解,毕竟是个普通人嘛,于是我坐到了晟哥的身边,准备安慰安慰他。 谁知刚坐下,晟哥就开口跟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三娃,导引十九法很有效果,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坚持练习。” 这话要放平时没什么问题,可是在这种地方说这话?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闷,难道晟哥真准备在这里不顾一切?我开口说到:“晟哥,我是带你进来看看,你别真的为了这事儿不要命了,你要想想嫂子,想想.....” 我是想劝晟哥,而晟哥却一巴掌拍到了我肩膀上,用眼神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然后很认真的跟我说到:“三娃,你现在别说话,听我说好不好?” 说话间,晟哥看了一下时间。 我没在意这个细节,而是依言沉默了,晟哥有话要说,就让他说吧,只是我也不知道为啥,一种强烈的,不对劲儿的感觉在心中升腾,怎么也阻止不了。 “三娃,我们是在82年认识的吧?想想,到现在8年了,这其中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算下来也不过一个星期左右。但友情并不能用时间来衡量,有的人,你和他相处十年,也算不上朋友。有的人,你和他相处了一分钟,就可以决定,这人是一生的朋友!三娃,你是我一生的朋友。” 晟哥很少说那么动情的话,听得我心里也一热,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晟哥却摸出一支烟,塞到了我的嘴里,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他态度很强硬的说到:“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说完,他点上烟,帮我也点上,接着说到:“抽一支烟,五分钟。这五分钟,我情愿把今生的感情都倾泻完。” “三娃,你嫂子是个好姑娘,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爱她,保护她,我想和她有个孩子,有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在一个男人的生命中,总有一些事情要大过一些感情。这些事情可以是理想,也可以是一件刻在你骨子里,必须去完成的事。”晟哥说着忽然眼眶就红了。 我拿烟的手有些颤抖,我强忍着让自己先别说话,听晟哥说完。 “三娃,朋友是什么?我自己没办法定义,不管以后你我身处在何种环境,做着什么,我对你的友情都不会变。或者,有一天,你不把我当朋友了,甚至把我当成仇人,我也把你当朋友。”晟哥说到这里,我发现他掉了一滴眼泪,只是他没去擦掉。 “三娃,我这一生其实很孤独。可以说,我最放松的日子有两段,第一段,是和你,和如月,和酥肉在竹林小筑的日子。第二段,是遇见静宜,我们恋爱的日子。另外,我这一生,还有一段最重要的日子,就是和我老师在一起的日子,他是我老师,也是我的父亲,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就如你和你师父之间的感情。你永远要记得这句话,说不定,你记得了,也就理解我了。”晟哥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这时候,他也终于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 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到:“晟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晟哥却根本不回答我,而是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根链子,链子上有一个类似于小盒子的吊坠,他把链子塞给我,说到:“里面是我和静宜的合照,帮我交给她。” “晟哥,走,我们回去,我这次不是带你来送死的。”我激动了,我总感觉晟哥在说遗言似的。 “我不是来送死的,我不会死,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晟哥说话间,后退了两步,而我懵懵懂懂的,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三娃,再见。”晟哥说完这一句之后,忽然转身就跑。 我一下子有些愣,跑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握紧手中的链子,下意识的就追了上去,吼到:“晟哥,里面很危险,你不要去。” 晟哥头也不会,喊到:“三娃,你不要跟上来了,我不会有危险,你回去吧。从现在开始,我真的不想面对你了。” 什么意思?我的大脑一团乱,可是我不可能回去,这个村子那么危险,我把晟哥弄丢了,我回去要怎么给大家交代?怎么给嫂子交代? 却不想晟哥越跑越快,很快就跑进了村子,跑到一个拐角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晟哥咋会跑这么快?我以前就没发现过他有这本事,我咬着要快速的追过去,可就在这时,村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就那么站在那里,拦住了我的路。 于此同时,天空中响起一阵轰鸣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抬头一看,远处竟然飞来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怎么可能有直升机的?什么时候,这里能乱飞直升机了?又怎么飞到这个村子来了? 拦住我的又是谁?是人还是鬼? 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下一刻我就知道了,那人是人,他伸手,用快的不可思议的动作抓住了我,说到:“老李的徒孙?滚回去!” 然后手一掀,就把我推到在了地上,好大的力气! 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我再次看见了晟哥,就在那个转角的空地,有三两个人围着他,晟哥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晟哥被人逮住了?这是我的瞬间的想法,他们是什么人?要逮晟哥去做什么? 没有答案,可这并不妨碍我暴怒的站起来,朝着那个人冲过去,然后挥拳朝那个人打去,吼到:“滚开,你们要干啥?” 那人轻松的躲开了我的拳头,一把扯掉上衣,说到:“老李的徒孙,还是山字脉的传人?呵呵,那么我们比划一下吧,是要比划拳脚,还是要比划道术呢?” 我的眼睛陡然瞪大了,因为在那个人的身上,我看见了一个纹身,那纹身非常的怪异,是一张很生动的,抽象的脸,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副看透了的悲悯,一副嘲笑的世人的冷漠。 这个纹身我印象太深刻,想忘记都不能,因为我看过它的简化版,曾经就在饿鬼墓!那个神秘的标志,一张像人,又像魔鬼的脸。 我的心跳很快,他们是谁?什么人?他们好像很厉害,他们很清楚我的一切。 可是晟哥!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男人之间,要比划,当然是拳脚最干脆,我不知道所谓武林高手是什么概念,可是我从小练习,和三五个人打架,还不怕。 没有说话,我再次挥拳而上,和那人打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的拳脚把式非常的到位,力气也极大,每一拳打在我身上,闪避不开,而且非常的痛。 可我也疯狂了,闪避不开,那也就不闪了,我只想冲过去,带晟哥回来。 于是肘击,拳脚,我无所不用其及,一副拼命的架势! 只不过过了一分钟,我们俩个就分开了,各自都气喘吁吁,其实打架可不是一件可以持续的事儿,非常消耗体力,他不见得能打赢我,可我也奈何不了他。 “滚开。”我低声的说到。 他望着我,说到:“来,比比道术,你要赢了我,我就让你过去。山字脉的传人,老李的徒孙,我很有兴趣呢。” 第六十章 斗法 比道术?这人为什么要如此的纠缠我比道术?他一再强调,我是老李的徒孙,山字脉的传人,什么意思? 我的心跳很快,汗水大颗大颗的落下,喘息也很重,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人,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他。 他很年轻,样子非常的清秀,清秀到像个女的,不知道是因为敌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总觉得他太清秀了,以至于有一种阴柔的感觉,给我的印象就是这人心机很深沉,绝对不容易看透。 他要和我比道术,可不是征求我的意见,在话刚说话,他就已经开始迈开脚步,踩着奇异的步伐,走动起来! 步罡!在野外,不设法坛,不在夜晚,就踏步罡?! 要知道步罡之法必须在荒郊野外,漫天星光下才能开踏,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否则步罡绝对不会产生效果。如若不然,就只能选择在净室踏步罡,而设法坛,则是尊神,免遭反噬,这人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他脚下所踏罡步,类似于八卦斗罡,却又不完全是,至少在我所学的步罡法中,他这种步子我没有见过。 配合他步子的,是他嘴里的念念有词,我听不清楚他的咒语,我也不可能听得清楚,毕竟任何的咒语都是不传之秘,但那节奏,根本不是踏步罡所需的咒语。 忽然,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曾经师父给我提过——咒术! 其实道家的符咒仔细分解,符为一术,咒为一术,发扬他的开山祖师是张道陵,可是它并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传承改编于古老的巫术。 咒术和咒语完全是两个概念,咒语是施法之时所需的配合口诀,而咒术则可直接施术于人。 我一开始就误会了,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在踏步罡,而是要直接对我施展咒术。 咒术的种类繁多,效果各有不同,就连单一的诅咒之术,分支都有百种之多,如果不知道具体的诅咒之术的咒语,解咒很是麻烦。 我不敢多想了,我看见他的表情已经起了巨大的变化,眼神开始变得狰狞,开始咬牙切齿,这是必然的,要想咒术的咒力强悍,必须全身心的投入,配合所施的咒术。 看他这表情,我知道,他在对我施展诅咒之术,一旦咒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我拿什么和他斗?我不能丢了老李,我师父,山字脉的脸!这个想法让我疯狂。 好吧,我最大的优势就是灵觉强大,那就下茅之术吧。我连请神术都不用了。 毕竟请神术和上中下三茅之术,论威力一定是三茅之术较大,因为三茅之术是上身,是借用请来的东西的力量,能借多少看个人的能力。而请神术限制很大,一般都是请来的东西在旁辅助,是人神共通之力。 这种细微的区别,一比较,却是天差地别。 看来我骨子里是疯狂的吧,这是我在施术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在下一刻,我就毫不犹豫的掐起手诀,念起咒语,全神贯注的开始进行下茅之术。 这个术法,是必须心无旁骛的用灵觉开始沟通,我只是在恍惚间看见那人表情变了,可我已经顾不上了。 配合着咒语,我恍惚感受到自己来到了黄泉地狱,一个个凶悍的鬼神在我脑中一一浮现,我要强大的,我要最强大的! 下茅之术就是请鬼,越强大的鬼,越是难以沟通承受,而你的灵觉越强大,你就越能找到强大的,并且承受它们的力量。 恍惚中,像是过了很多年,一生!恍惚中,又只是一秒。 下一刻,一股阴冷的能量仿佛从天而降,这不是属于身体的能量,这是属于灵魂的能量,同时一股冰冷,好战,暴戾的情绪也在我的心中炸开。 我睁开双眼的刹那,感觉自己就像有无穷的底气和功力可以和眼前之人对斗! “如果心性不够坚定,最好别用下茅之术,鬼之一物,毕竟属于阴冷的能量,所带情绪也是负面。中茅,上茅之术,所请之人,之神能量正面,可偏偏难度太高,由于修行之人的天堑。这是上天安排的矛盾吗?”师父的话犹在耳边,我还能稍许理智的想起,可是我压抑不了心中的冲动,要毁灭眼前的这个人。 他的诅咒之术已经快要完成,不知道怎么解咒的我没办法防御,那就只有赶在他完成之前进攻。 下一刻,一个手诀捏起,这个手诀捏去,先天八卦诀。 这个手诀暗通八卦镜,配合功力,有挡煞,挡阴,挡咒之效,镜子原本就有反射的功能,他要诅咒我是吧?那么就全部还给他! 原本,以我的功力,要掐那么复杂的手诀是力有不逮的,可是动用下茅之术之后,这个手诀掐动的行云流水,随着配合咒语的念动,我自己都能感觉功力聚集在手诀之上。 此时那人的诅咒之术已经完成,随和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他停止了步罡,大吼了一声:“八卦诀?我看你挡不挡的住。” 他的话刚落音,我就感觉一股恶毒的能量包围了我,这咒术好强大,在这个阴冷的村子,施展诅咒之术,到还真的得天独厚。 我大吼了一声,手诀聚拢胸前,神智也出现了瞬间的恍惚,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干什么,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那人全身发颤,似乎像是疟疾发作一样。 挡回去了?可我刚才也..... 那人快速的拍打自己身上的几处穴窍,开始念念有词,他是施咒之人,当然能够解咒,这一下可不能弄死他,我的脸上出现一个嘲讽的笑容,那就继续。 下一刻,我的心又忽然颤抖了一下,我要干什么?我要弄死他? 可这个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间,我下一刻已经掐起了新的手诀,五雷诀之——天雷诀。不让开,那就等着当白痴吧。 我在心中疯狂的呐喊着。 然后,手诀已经开始疯狂的掐动,五雷诀已经属于最高级的手诀,而五雷中,天雷诀又是其中最强大的手诀,一般的手诀都是针对邪恶,妖孽,但是天雷诀却能打进阳身,直接伤到人的魂魄。 这天雷诀师父掐动起来都有难度,而我此时状若疯狂,只想把晟哥带回去,也只想把眼前这个人除去,其它的我一律顾不上,也管不得。 直升飞机的速度很快,只是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飞到了小村上空,开始缓缓降落。 那人看我掐动的手诀,神色开始惊慌,我恶狠狠的盯着他,只是笑,凶狠的笑,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可我从那人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那一定很狰狞。 “哼,好一个天才的徒孙,小小年纪,下茅之术,不简单啊。“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我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是谁。我只是在艰难的掐动手诀,我感觉这个手诀需要的力量,连我灵魂都快撕裂,我必须全神贯注的完成它。 “还不给我滚!”忽然那苍老的声音变幻了语调,如天雷滚滚般的声音一下子全部集中在了我身上。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感觉到一个人的声音集中在自己身上,而在下一刻,我就感觉到身体一阵抽空,仿佛什么东西被强行踢出了我的身体,那是... 那是我请来的下茅之鬼,我感觉到它离开了我。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大脑开始变成浆糊一般,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感让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从来没有如此虚弱过啊,我的脸贴着地,双眼无神,而在这时,我听见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老不修是什么?就是专门欺负小辈的人。” 师父!大家对手诀一直很好奇,给大家一个图例吧,先天八卦诀。 第六十一章 背叛 “哼...”我只听见那人用冷哼声回应了我师父,我艰难的回头,只看见一行人远远的,很是着急的朝这边走来。 他们刚刚从山脚下出来,离这里大概又一里路的距离。 接着,我听见巨大的直升飞机的轰鸣声,飞机已经降落,晟哥要被带走了吗?可惜我没有一丝的力气,我只是趴在地上,虚弱看着这一切。 我看着那个老人把那年轻人拉走,看着两个人夹着晟哥,开始朝飞机上走。 “晟哥....”我艰难的喊了一句,可惜由于虚弱那声音大小,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何况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 “杨晟,你不要走,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一个带着哭腔的尖厉女声传来,声音是如此的大,如此的撕心裂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在如此大的轰鸣声中,竟然都能听清楚,可见呐喊之人,是多么的痛苦,是用怎么样的情绪在喊? 我一愣,我听见了什么?不要孩子了?晟哥自己要走? 嫂子有孩子了?晟哥.....我不敢往下想,我的心忽然开始刺痛,不,这不是真的。 虚弱中,我看见正要踏上飞机的晟哥身子一震,不由得的转身,回头,目光放向远处,我知道他是在看嫂子。 可他旁边那个人,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拍了拍手中那个显得很精致的箱子,然后我就看见晟哥头也不回的上了飞机。 晟哥.....我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还需要阻止自己去想吗?这一切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我满心的苦涩,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我看见那个和我斗法的年轻人上了飞机,然后转身,似乎是不甘心的望了我一眼,接着对我比了一个无比挑衅的手势。 最后是那个老人登上了飞机,他回头说了一句:“老李的徒孙,不错,年纪轻轻,呵...”他说话的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然后他进了机舱,有人关闭了飞机的门。 呵,我这叫不错?他是什么判断标准?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菜鸟而已。 直升飞机开始缓缓离地,我看着,心如刀绞,不论怎样,晟哥有句话说对了,有的人,你和他相处十年,也不是朋友,有的人,只是一分钟,你也可以认定他是一辈子的朋友。 是的,我把你当一辈子的朋友,然后换来的就是欺骗吗? 泪水滴落在了尘土里,然后消失不见,晟哥的存在就像这滴泪水一样吗?消失在尘土里,然后在某一天被阳光蒸发,也会在我心底蒸发吗? 直升飞机已经上升的很快,轰鸣的声音也渐渐小了,我不知道,在飞机上的晟哥,看着地上这些人可有流泪,可是伤心? 不,他是个疯子,他不会的,他已经抛弃了我们,抛弃了一切。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拳头,我觉得那种异样的难受根本挥之不去,我经历过离别,生生的承受着对家人的思念,我以为这就是最苦的事情。 没想到,还有更苦的事情,那就是背叛,这意味着一段真心的付出被践踏,一段真挚的感情被抛弃,不论感情还是付出都是发自内心,发自灵魂的东西,背叛刺痛的是灵魂。 一声叹息在我耳边响起,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到:“要走的,谁也留不住。就如缘分散了,强留的,只是自己的执念。起来吧。” 是师父! 我转头望着师父的脸,千言万语都感觉无从说起,任由师父扶起我,却又忍不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鼻子一酸,抱着师父的腰,开始放声痛哭。 这一次,23岁的我,又恍然回到了7,8岁的时候,那么放肆的在师父面前,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就跟一个小孩子似的。 “8年不见,你倒是越长越回去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那么的熟悉。 我忍不住回头一看,有些陌生,却有那么的熟悉,是她.是凌如月。 8年了,她早从当年那个小女孩变成了如花的少女,漂亮的让人不敢逼视,简直不敢想象,这就是当年赖着要我背的小女孩。 如月她到这里来了? 我不好意思再哭了,一把抹掉眼泪,站了起来,望着凌如月,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这不像我和晟哥,我们都是男人,再见面会少一些拘谨,她是女孩子,在男女有别这件事儿上,注定我们再见面不可能太亲密。 “老姜,额就说三娃儿瓷马二楞的,赶不上我徒弟机灵,你说咧?”很熟悉的陕西口音,除了那个慧老头儿还是谁? “你给我闭嘴啊,这叫成长,你懂个屁。”师父毫不客气的还击。 可这一次慧大爷没说啥,只是走过来,想习惯性的摸摸我的头发,无奈我已经长到了1米82,他没我高,摸不到,最后只能拍了拍我肩膀,说到:“没啥,万事看开看淡。” 我心里一阵感动,却看见有一个有些痴痴傻傻的立在那里,不是嫂子又是谁? 我的手伸进裤兜,摸到了那根链子,想要交给嫂子,却不敢面对嫂子,要说错,不是我的错吗?如果我不带晟哥来这里,晟哥就..... 但不容我多想了,我忽然感觉大脑一阵儿不清醒,思维也开始变得迷糊,然后我开始站立不稳,周围也变得天旋地转,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这是我最后的一个想法,下一刻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糊中,我最后听见师父在对谁说:“他妄用下茅之术。” ——————————————————————————————————————————————————————————— 我感觉很温暖,也感觉很疲惫,我在努力的思考我在干什么,在哪里,却感觉自己的反应老是很慢的样子,想了很久很久,我才想起我晕倒了。 然后呢?我又在哪里?我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子很沉重。 这时,一只手‘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我胸口,接着又‘啪啪啪’的连续拍在我脸上,接着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说到:“是不是想醒醒不了,额来帮你。” 什么人啊,我心里一阵儿无奈,不过他的方法确实很有效,迷迷糊糊中,我终于睁开了双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看见一颗跟灯泡一样亮的大光头处在我的眼前。 接着,我看见一张跟大光头一样圆圆的脸蛋儿,而且还长着圆圆的眼睛,机灵十足的脸。 此时,这张的脸的主人,离我不到两厘米,鼻子都快处我鼻子上了,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我。 “额师父说,你是额没见面的伙计,不,大哥,大哥你好啊。”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我一阵迷糊,感觉施展了下茅之术以后,我的思考能力都变弱了,也就在这时,师父和慧觉走进了房间。 慧觉一把就把那孩子拧开了,教训到:“给额念经去,别在这儿添乱。” “额念了,念了好多遍了。”那小子全身都在扭动,抱着慧觉的大腿撒娇。 “额叫你年,你就念,少墨迹。”慧觉眼睛一瞪,貌似凶狠的吼到。 这时,我反应再慢,这知道这个小光头是谁了,这是慧大爷的徒弟啊。 师父朝我走来,说到:“醒了?没变白痴?正常的?没变疯子?” “嗯,没变白痴,也没有精神病发作。”我平静的说到,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正是晟哥和嫂子的小房间,一想起晟哥,我的心里有一阵儿刺痛。 第六十二章 道法,自然 第六十二章道法,自然 相顾无言,房间里的气氛有一些沉重,那个圆圆的小子,被慧觉拉出去,说是念经去了,走的时候并轻轻带上了门,我知道他是想留给我和师父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师父点上了旱烟,最近这些日子,我发现师父抽旱烟的频率明显的变得极高,心事重重啊。 烟雾在房间里升腾,我们师徒二人还是沉默,当一杆子旱烟快完的时候,师父忽然把烟杆递给我,说到:“来一口儿?” 我接过,抽了一口,一股子火辣辣的气息在肺部打转儿,末了,却有一点药香回味口中,这是师父独特的旱烟叶子,平常地方买不到。 不过,旱烟终究太烈,我不太习惯,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支香烟来点上。我,不也心事重重吗? “还在想杨晟的事儿?”师父终于开口了。 “是,我想知道全部。”我是真的想知道全部,晟哥最后转身那一个背影,到现在还刺痛着我的心。 “这个,拿去看吧。”师父从怀里掏出一件儿东西。 我接过,是一卷纸,展开,上面打着许多的消息,不过是用专门的密码写的,下面则是翻译。 “我们这里不知道为啥,收不到电报,却能发出去消息,我没想太细。”师父在旁边解释到。 其实,我懂,他是不敢想太细,太可怕!收不到消息,却能叫人来,就好像有一双眼睛监视着我们,故意而为之。 仔细的看着那张纸的内容,我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最后将这个交还给师父的时候,我的手又开始颤抖。 “明白了吗?”师父问到。 “明白了。”我点头。 上面是一个人和一个组织联系的对话,他们早已经勾结好了,也约定好了,最后一条是卫星电话联系。呵,卫星电话..... 那个人是晟哥,那个组织,我想起了那张魔鬼脸,原来是一个组织。 “师父,你是早就知道,还是....?”我的手捏到青筋鼓胀,心痛的无法呼吸,果然是一个阴谋,是欺骗啊。晟哥,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不想怀疑杨晟这孩子,这个消息是凌青带来的,还有这个证据...”师父望着我说到。 我痛苦的低头抓紧了头发,半天才说出一句:“晟哥,晟哥他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心中有执念,为了这个执念,他已经疯狂了。这个执念让他的世界从此没有是非黑白,没有任何感情,从另一个角度上来,他的心境倒是高到了一个我们追寻的境界。可惜是因为执念而生,破灭的时候万劫不复。这,就是歪门邪道。不过,也是他自己的道。”师父的话很深沉,对应着我的痛苦,师父很淡定,也很理智。 “师父,那个组织很强大吗?我能不能把晟哥找回来?”我望着师父,眼中还抱有一丝希望。 “三娃儿,你23岁了,我一直希望的是你不再幼稚。强大?强大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可以说连国家都忌讳动手,知道为什么吗?盘根错节的关系!只能慢慢的清理。你自己去想一下细节吧,可以毫无顾忌开进这里的直升机,你当国家的领空防御就那么弱?直升机可以随便开到什么地方?还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师父说着,又甩出了一件儿东西。 那是一份文件,上面写着让晟哥和静宜嫂子来参加这个任务,负责调查什么的命令。 “这是?”文件没有任何问题,签名,盖章都没有问题。 “不懂吗?这是真的,可也可以说是假的,因为文件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可发放这份文件的人,和这个组织有染。我们得到的这个消息至今都是秘密的,这次国家派人来,目的是为了让我们防备杨晟,秘密的控制他,然后悄悄的,慢慢的清理,收网,想抓住这个组织背后的人。可是,杨晟他....”师父说到这里一声叹息。 “师父,能和我讲一下这个组织吗?”我问到,因为我心里也种下了一个执念,我想找到晟哥,问个清楚,我要了解这个组织。 “不能。”师父很直接的拒绝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和我讲,什么都不和我说!师父,你这到底是要保护我多久?”我愤怒了,我讨厌这种感觉,一直以来,全部都是这样。 师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沉默了很久,他才说到:“我想一直保护,让你慢慢成长的。” “师父...”我有些哽咽。 可是师父转身又说到:“但我却还是很放任你,今天在你离开一会儿之后,我就收到消息了,按我速度我可以及时赶到,但是我没有,有些东西要你自己去体会。” 体会什么?背叛吗?我的心里一阵恼怒,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望着我,我盯着他的背影,用沉默去反抗他的决定。 “放下了吗?”忽然,师父问到。 “放下什么?”我不懂。 师父转身,深深的盯着我:“放下太重的感情,在以后的路上,多一些理智。” 我沉默,那一场背叛,如同带着倒钩的刀子,插进心里,取出来的时候,还挂着血肉,我痛。 可是,放下吗?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很多人的脸,爸,妈,姐,酥肉.....最后,师父! “你就是要用一场背叛,让我体会一个放下?”我的声音带着嘲讽,这是我第一次跟师父这样说话。 师父毫不在意,望着我说到:“我不想你有任何的执念,太重的感情,就是太深的羁绊,绑住双脚,难免跌跌撞撞,我想你以后走的顺利一些。修者,修心,修的是一颗公正,通透的心。可是公正,通透的心是淡然而淡定的,它承载不了太多的感情。” 呵,论道? 我再次点上了一根烟,重重的躺下去,点上,吸了一口,说到:“道法自然,感情也是自然的,我不想违背它,我追求不了那么高的境界。” “道法自然不是你那么解的,正解是一颗心终究融入自然,自然是什么?日升日落,云卷云舒,生生不息,岁月枯荣。这是一颗心,随着绝对的规则运转,不干涉,只感受。这才是生命的自然之道。”师父沉声说到。 “呵...”我望着天花板吐出了一口烟雾,然后说到:“是吗?法则般无情!师父,你放下我了吗?” 沉默。 接着,师父有些疲惫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放不下很多东西,可是我会放。” 我的心又是一阵儿悲凉,这是一条冰冷的路吗?师父会放?为追寻那飘渺的自然? 这就是我当时全部的想法。 但是,在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师父是一个何等的人,什么自然,什么境界,他可以狂放到不放眼中,他要的,我很多年以后才明白。 可惜的是,时光不能倒流,在这间有些阴暗的小屋内,我望着师父,沉声说到:“对不起,师父!我不放!” 师父盯着我,足足盯了快一分钟,忽然笑了,笑声中全是苦涩:“呵呵,我的徒弟。好吧,大道三千,小道不计其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这感情深重或许就是你的道。但愿,在以后,你的一路平安,只求平安。” 平安么?师父是对我如此失望,从此以后只要求我的平安么? 看来,我这个人徒弟是不值得他骄傲的,他没有要求我成为他的骄傲。 只是,有一次在许多年后,我才明白,骄傲真的不重要,平安才是父母给孩子最好的祝福,师父真的当我是他的儿子。 第六十三章 磐石,韧草 面对师父的平安,当时我无言以对,我承认,那一句不放,有赌气的成分,可是我真的放不下,这个我没有骗师父。 这一次,晟哥在我的心里狠狠划了一刀,犹如给了我们之间的友情重重的一拳,把它打得四分五裂。可下一次呢?酥肉又有什么沉重的请求要我帮忙,而同样是如此为难的处境,我会怎么做? 不乐观的想,也许我会再次两肋插刀。 这就是我吧。 又是一阵沉默,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很想问:“师父,如果这次我不带晟哥进村,他会不会就不走?”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杨晟存心要利用你,那么就是看准了你。但你要我回答,我可以回答你,他一定会走,大不了是更大张旗鼓一些,就比如这直升机直接开到我们现在的基地。我不知道他们后来用卫星电话联系,说了一些什么,但我知道,那个组织一定帮杨晟得到了他想要的,所以他义无反顾的走了。”师父如是说到。 可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却依然是一团迷雾,我开口说到:“为什么选择在那个村子见面?选择在那个时间。” 师父叹息到:“我只是揣测,他不想这样的和大家离别,这样太残忍,他可能还有一丝愧疚,不想这样大张旗鼓的背叛。于是选择我们都不去那个村子的时间,于是选择那个无人的村子。” “那为什么又是我?他难道觉得可以承受和我离别的一幕?”我的心又痛了,我自嘲,怎么跟个女人似的?那么容易痛?痛你xx! “因为,第一你是男人,第二你是他的朋友,他最后的话想跟你交代。”师父很坚定的说到。 男人?朋友?我揉着皱的发痛的眉头,杨晟啊杨晟,你以为我又能承受。 看我痛苦的样子,师父说到:“或者,他跟你说了许多。你应该去找一个人。” 不用师父再说了,我知道,应该找的,是谁!可我真的没办法面对她。 一想起那个人,我再次不死心的说到:“师父,那个组织真的很厉害?” “真的很厉害,想想,在那个村子拿到杨晟想要的东西。”师父不欲多言了,他只是笼统的说到。 “晟..杨晟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那个植物,会不会又是骗我? 师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说到:“一个禁忌的,不该属于人类的东西。” “你...去找她吧。”顿了一下,师父再次说到,然后转身出去了。 我沉默无言,终究还是从睡袋里站了起来,这就是我师父,该我承受的,他一定会要我面对。这也是我,或许会软弱痛苦,该我做的,我一定会做。 ——————————————————————————————————————————————————————————————— 行走间,还是有些虚弱,我走出小屋,看见大屋里一片热闹的景象,打牌的,吹牛的,睡觉的,练功的(元懿),吃东西的不一而足。 忽然间好像多了很多人,这间大屋很拥挤,我想起来了,是援军到了。 我没见到凌青奶奶和如月,但是我猜想,这个变异昆虫的世界,或许是她们的天堂,她们那里闲的住? 我也没见到慧大爷和那个圆小子,估计念经需要清净地儿。 沁淮在招呼我,孙强在招呼我,我不想多说话,只是看了一圈,没见到嫂子,就走出了屋子。 嫂子现在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内心忐忑,慢慢的走,慢慢的找,果然,在院子偏僻的一角,我看见了嫂子。 夏天的天气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说变就变,在我看见嫂子的那一瞬间,起风了.... 是的,这里是一个被阴气笼罩的小村,但那又如何?在老天之下,它不能抗拒老天的任何变化,无论晴雨都得接受,就如我们的命运,是一个失去朋友,一个失去爱人,也得接受。 风吹起嫂子的头发,吹起她的衣角,那个声音满是凄清..... 我一直想让自己不那么敏感,可是终究还是喉头哽咽,这剩下的长长几十年,嫂子怎么办?太刻骨铭心的感情,代价就是你要付出生命中宝贵的时间,去遗忘,这很痛!而时间也再也回不来。 想到这里我有些痛恨晟哥,也痛恨——我自己。 迈步走了过去,我低声叫了一声:“嫂子..”然后再也说不出话。 印入我眼中的,是一张有些苍白的脸,望着我,眼神很无助,可是整个人却莫名的有一种打不倒的韧性在其中,这就是我的静宜嫂子。 不同的是,以前的她是如此的开朗,可爱。此刻的她却如此的....我找不到形容词。 我开不了口,嫂子却忽然说到:“我没事儿。” 我一阵心酸,这个女人啊!怎么可能没事儿?连我失去一个朋友,都如此沉痛,何况是失去一个爱人,肚子里还有小生命的她? 我的手在裤兜里,握紧的是那根链子,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就拿出了那根链子,我递到嫂子面前,说到:“晟哥..给你的。” 嫂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可是她忍住了,喃喃的说到:“他果然是准备好了,连这个也给我了。” “这个,是什么?”我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但我不知道重要到何等程度,如果不是重要到不可抛弃的东西,我还有那么一丝希望,晟哥会回来。 嫂子没回答,而是打开了那个跟小盒子一样的链坠,里面竟然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是晟哥和嫂子的合影。 照片中,两人对视,彼此的目光是那么的甜蜜,那份爱意就算只看照片都能感觉出来。 “照片,好看吗?”嫂子轻声的问我。 我点头,说:“好看,嫂子很漂亮。” 嫂子把那根链子挂在了脖子上,尽量轻描淡写的说到:“这个是我送他的东西,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的心发凉,看来晟哥是真的不准备回来了!嫂子的心一定更凉吧。 “他,和你说了什么?”嫂子装作不在意的问到。 “晟哥,晟哥说你很好,他想和你有一个孩子,想....”我木然的重复着晟哥的话,其实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对嫂子说这些,因为那样会让她更痛,更放不下。可是,不说,我又对得起谁? 在我的诉说中,嫂子终于落下了一滴泪,她却轻轻的抹去了,努力的,笑的很甜蜜。 直到我说完了很久,嫂子才说到:“很好啊,他的梦想果然和我一样。不过,我却没有更重要的理想要去追求。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风更大了,天空已经变得阴沉,闷雷声声响起,我望着嫂子的身影,忽然觉得她像一颗小草,风雨再大,她娇小却也不畏惧,顽强到可爱。 “嫂子,对不起,是我...”我终于说出我内心的话,其实我一直在谴责自己为什么带晟哥进村。 “不,不怪你,你对他如此重情,冒着生命危险,我怎么会怪你?我知道他一定会走的,你不知道他骨子里是个多么执着的人,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呢。承一,我现在一个人会很好。以后,我们两个人也会很好。”嫂子很平静的说到,眼中不再有泪光。 “两个人?” “是的,我和孩子。我想过了,只是在以后我会告诉孩子,不要怕任何的流言蜚语,尊重不是别人给的,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行,尊重要靠自己拿到。”嫂子的神情瞬间变得坚强。 第六十四章 慧根 其实我懂嫂子这话的意思,毕竟人多口杂,晟哥这一走,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不知道以后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要这对可怜的母子去承受,可我坚强的静宜嫂子已经在那话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无论如何,她会坚强的走下去,并独自带大她和晟哥的孩子。 “嫂子,你是要一直等晟哥吗?”我开口问到。 伴随着我的话,雷声更大了,整个天空阴暗压抑的就像是要支撑不住了似的,第一滴雨落了下来。 嫂子没回答我的话,反而是对我说到:“要下雨了,咱们别在这儿傻站着,进去吧,陪我说会儿话。” “嗯。” 屋檐下,伴随着夏天的阵雨,雷声,我在陪着静宜嫂子说话,大多时候,是她说,我听,而内容都是围绕着晟哥,围绕着他们之间的往事。 当雨点渐小的时候,嫂子终于说累了,我不知道这样的回忆对嫂子来说是不是折磨,可奇异的是,随着嫂子自己的诉说,她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只有我还独自陷在为嫂子难过的伤感里。 “嫂子,你以后要有什么困难,我”我开口说到。 嫂子却拉着我说:“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有不快乐的事儿,也总有快乐的事儿,你看他们。” 我回头一看,屋子里,沁淮正在煮面,小圆孩子和慧觉老头一大一小就蹲在沁淮的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沁淮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一会儿拿出一点儿牛肉干,扔里面去,一会儿又拿出一根在当时很罕见的火腿肠,掰成几段,扔面里去。 小圆孩子在那吞口水,开口望着沁淮说到:“额” 刚说一个字,就被慧觉打断:“小哥儿,给我煮一碗呗?” 慧觉果然很有语言天赋,陕西话和京片儿转换的如此顺溜儿。 那小圆孩子又说到;“额” 可是再次无情的被他师父打断:“对了,记得给我加个鸡蛋。” 小圆孩子:“额” 这一次是沁淮给他打断了,说到:“老和尚,你谁啊?干啥要我给你煮面?” 小圆孩子:“额” 慧觉:“你是三娃儿的朋友吧?你连我慧觉也不认识?小心我和你单挑。” 单挑?我看见沁淮的脸一下变了,就跟谁在他脸上画了三根黑线似的,他刚要开口说话,小圆孩子又说到:“额” 终于,沁淮忍不住了,一把摸在小圆孩子的光头上,说到:“小圆蛋儿,你谁啊?我和慧大师说话,你一直在旁边喊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小圆蛋儿?那小圆孩子不乐意了,一下子挣脱沁淮的‘魔掌’,吼到:“额不是小圆蛋儿,额是慧根儿,额就想说,额也想吃面,你和师父是坏蛋,不让额说话。” “哈哈哈哈”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开心的笑了。 静宜嫂子也跟着一起笑,以前那爽朗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她身上,笑完以后,她望着我说到:“承一,你看,是不是?生活中总还是有美好的事情,让我们活着的。” “是的。”我点头,同时也发现,我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那么的充满着智慧,比我看得通透。 ———————————————————————————————————————————————————————————————— 等待的日子,过的飞快,按照师父的说法,要等到那一天,变数的出现,要打破老村长的怨气世界。 这就是最后一天,也就是变数即将出现的日子,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一天,师父说了,在这一天,一直躲藏在暗处的老村长可能会出现,但也可能不会。 谁知道呢?因为老村长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行动定在晚上,能否抓住这个变数就是关键! 我私底下找过元懿,毕竟这人说话比我师父直接的多,套一下话,他就能给你说很多。 他告诉我,他们的分析是,老村长因为一个不可知的原因,行动可能不是那么的自由,或者说他不愿意付出某些代价来行动。我们抓变数也是一场赌博。 事情我还是没太明白,但也无所谓了,我相信,一切在今天晚上之后,就会得到答案。 下午,我和沁淮蹲在屋檐下扯淡,而慧根儿也有模有样的蹲在我们面前,这孩子不知道为啥,就赖上我了,一天到晚除了慧大爷让他做‘功课’的时间,其余时候,他都爱赖着我。 其实小圆蛋儿挺可爱的,虽然有时会觉得身边跟个半大的小子,是件很挑战耐心的事儿。 “承一,你说这凌如月咋一天到晚看不见人影儿?”说话的是沁淮,他只见了一次凌如月,就惊为天人,无奈这丫头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常常就和凌青奶奶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干些啥,很难见到她。 “我咋知道?这丫头这次和我也没说上几句话,到现在都快5天了,我都只见到她两次。”我一边摸着慧根儿的脑袋一边说到,停了一下,我望着沁淮说到:“你小子不会看上凌如月了吧?我劝你早点儿放下这心思,那丫头可不简单。” “得了,美女谁不爱啊?无奈我还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呢。”说完,沁淮无聊,拿着抽一半的烟,逗着慧根儿说:“抽一口?” “额不抽,师父要罚念经咧。”慧根儿一本正经的摇着脑袋,那样子可爱的很,逗的我和沁淮哈哈大笑。 沁淮忍不住去捏慧根儿的脸蛋儿,然后说到:“小圆蛋儿,你说你的法号咋那么奇怪?要叫慧根儿,你很有慧根儿?” 慧根一把打开沁淮的手,说到:“额师父带我走的时候,额娘说,额是额家的根儿,要师父也把我当根一样待着,额师父说懒得想法号了,就叫额慧根儿了,意思还好。” 我一头冷汗,我觉得我师父都是一个够不讲规矩的人了,没想到慧大爷更厉害,连法号都乱取,直接叫慧根,也不怕逆了天。 我不了解佛门,但我大概也知道,佛门中的法号可是按辈数来排的,哪有师父和徒弟同称慧什么,慧什么的,以为是老子给儿子取名呢? 我师父怪,他交的朋友同样也那么奇怪。 我不自觉的回头,想看看慧大爷的身影,果然是那么‘引人注目’,一个大和尚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到处问人:“说,你带的干粮里有没有鸡蛋。” 沁淮同样也看见了这一幕,我俩相顾无言,沁淮再次捏上慧根儿的脸蛋,问到:“说,小圆蛋儿,你是不是也很爱吃鸡蛋。” “额爱吃蛋糕。” “果然还是蛋。”沁淮望着天,无奈的大吼了一句。 这时,师父从房间里出来了,对我说到:“承一,准备一下,晚上的行动,你来当我助手。” “不是元懿吗?”我吃惊的问到,师父肯让我打‘先锋’?这还是头一遭。 “不是元懿,就是你,跟我进来吧,好好准备一下,我告诉你怎么做。”说话间,师父也忍不住捏了一下慧根的脸蛋儿。 “姜爷,你做嘛捏额?”慧根儿挺不满意,咋每个人都爱捏自己的脸蛋儿呢? 师父一脸失误的样子望着慧根说到:“你说你个小子,咋就长得那么欠捏呢?对不起,我控制了自己的,可我忍不住就想捏你一把。” “哈哈哈”沁淮在那里狂笑,慧根一脸无辜。 我则心情激动,对师父说到:“赶紧啊,师父,说我要做什么?” 第六十五章 拘魂与异数 山村夏天的夜,总是很美丽的,星光闪烁,常常还能看见一道银河斜挂于天边。 可是在这片荒村中,夏夜却是那么的黑沉,那一片你以为的,只是薄薄的雾气实际的影响是那么大,至少在这里,我抬头仰望不见星空,看见的只是黑沉沉的天。 这一次的任务是抓住异数,在下午师父的讲述中,我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虽然我隐隐已有猜测。 “知道拘魂吗?”这是师父给我讲述的开始。 拘魂我当然知道,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说,当人类被强大的存在所杀死,那么他的魂魄也不能得到安息,而会被强留在那个强大的存在身边,不得解脱。 为虎作伥,是一个成语,可背后就有着拘魂这一个事情的残酷。 但在道家的解析里,这个强大的存在一般都是怨气,煞气很重的存在,僵尸能拘魂,老虎能拘魂,老村长....拘住了全村人的灵魂。 他的怨气是如此的重,那一次的杀戮并不能平息他的怨气,或者说他变为了另外一个存在之后,所做之事全部是带着恨意去做,受怨气的指使。 于是被拘住的村民的灵魂就一次一次的重复着去过那15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15天?就是从梦见他开始,倒计时的15天。 这样重复了几十年,村民的灵魂所化之鬼,也开始怨气冲天,只是他们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活着... 就是如此,这个村子变成了一个怨气世界,那弥漫的怨气和阴气已经扩散到了邻村,这就是这个村子的真相。 我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赵军的灵魂也会在村子里,然后被我师父和高宁称之为变数,师父也给我解答了这个问题。 “魂归故里,知道吗?无论你死在何处,你的灵魂如果在没有影响的情况下,总是会魂归故里的,千山万水也不是阻碍!赵军的灵魂,包括当年逃出去那三人,他们的灵魂并没跑掉,在去世之后,魂归故里了。” 是啊,怪不得人们都讲究下葬的时候,能尽量的落叶归根,如果不是这样,灵魂在一处,阴宅在一处,灵魂又怎么能在投胎之前,得到后人的拜祭? 赵军为什么是变数? “很简答,只因为他看见了我们,他一定会怀疑他所处的世界了。他当时依靠自己的智慧逃出来,就是这整件事情里变数。做鬼以后,也成为了变数,天道真的是不可揣测啊。”这是师父的答案。 是啊,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其实按照师父的说法,一开始面对这个铁板一块的怨气世界并不知道如何去下手,这个不是简单的度与不度的问题。 所谓度,也要被度之魂愿意,简单的说,你要给别人东西,也得要别人接受,更确切一点说,超度就如你和被度之人同做一件事,你们至少要有共同的信念,才能把这件事情完成。 否则,一个超度,不就可以度尽时间厉鬼了吗?厉鬼难缠,也就难缠在它根本不愿意被度,一定得赖上它怨恨之人,跟黑社会似的,只能谈,只能顺它的意,否则就搅的你不得安生.... 所以,一进村,高宁和师父会变了脸色,怨气世界就是铁板一块儿,里面的人都相信着他们是活着的,是在等待着老村长报复,根本无法化解。 直到变数的出现.....终于找到了一丝打破这怨气世界的可能! “直到赵军为什么会冲进马笑的身体吗?那是因为他还被控制的不深,被控之深的村民们,早就会在有意识的操纵下避开我们,就算没有避开,他们也不会撞进我们的身体,或者看见我们...”高宁在当时也在给我解释。 “是的,他们被操纵之深,和我们就算对冲,可能在关键的时候,也只是擦肩而过,我们不可能自己去撞出一个变数的。就算擦肩而过的代价也是很大的,想想吧,普通人看不见鬼魂,但是和鬼魂不小心擦肩而过,身体都会不适,如果面对的是一个厉害一点儿的鬼魂,难免回去之后,还会大病一场。和村子里这些怨气阴气都很深重的鬼对撞,我也难以消除一时就消除对自身的影响。”这是师父的补充。 是啊,马笑一直到现在都没恢复,高烧不退,这就是一个说明。 其实他高烧不退,师父倒也还放心了,师父说发烧不一定是坏事儿,一般闯到鬼魂,人都容易发烧,那是自身阳气在抵抗阴气的表现。 “赵军成为变数,也是偶然中的必然,只因为他的魂魄后于村民们很多年才回村子,所以连化形都没有,至少普通人看不见,才会造成这一切。这是老天的安排啊,都说天地不仁,其实天的仁慈就在于它会给你契机,抓不抓的住,却是人身的问题了...”高宁如此说到。 是啊,天地不会允许这个怨气村的存在,所以修路是契机之一,我们来之后,遇见赵军这个变数,是契机之二,天道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做它要做的事儿。 “曾经我师父遇见过这样一个怨气所构的世界,那只是一栋民居,我师父...”高宁忍不住也提了一句他的往事,但后来却打住不说了。 无论如何,今晚赵军的灵魂会成为关键,他出现与否,也是我们行动的关键。 在黑沉沉的夜色下,我盘腿坐在山脚下被刻意清出来的空地里,前方设有法坛,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招魂幡。 招魂幡的背后,盘坐着八个道士,他们按照一定的位置最好,在关键的时候,他们将给我提供帮助。 师父,元懿,慧觉则上山去了,他们更是行动的关键,他们要一路护送赵军的灵魂。 师父跟我说过:“这是在和老村长抢人,我们三个在山上危险,你也很危险,你要记住,无论遇见什么,都不可放弃。” 另外,在这片空地的周围,还埋伏着很多战士,这一夜他们都子弹上膛,还带着燃烧弹一类的物品,这是为了防止老村长的出现。 没有战斗力的人,沁淮和嫂子则留在屋子里。 气氛很紧张,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奇怪的是,我还是没有看见凌青奶奶和如月那个丫头,连孙强和他那个不咋说话的爷爷也消失了,这是咋回事儿? 此时,师父站在一个布好的阵法中间,道袍加身,已经开始踢起步罡。 虽然,在这里看不见星光,可是漫天星光却是存在的,大不了是联系弱一些,可借助的星辰之力要小一些。 师父要开天眼!这不同于我平常的开眼,这个开眼是更高层次的开眼,可穿透层层阻隔,看透更深的真相。 这种开眼,也就真实之眼,师父曾经用过半次,那是在为我二姐找走失的魂魄时用的,师父说那只算半次,这一次,却是要眼全开,只因为要透过这大山,透过这弥漫的阴气,怨气观察村子里的情况。 手持法器,师父踏着步罡,除了我以外,这时,所有的人全部要退避在两里之外,我望着师父在前方的身影,我知道,一旦眼开,我也会有感应。 开眼原本就是靠灵觉的强大,用这股能量破开世界表象,我的灵觉如此之强大,以师父破开的能量做引,我一样能看见一些东西,不用自己刻意开眼。 可是,望着师父的背影,我还是很紧张,我会看见什么?夜色中的那个村子会不会更恐怖? 第六十六章 怨气包围 步罡踏完,师父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升到了顶点,随着口诀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一声开字,我看见师父整个人就停在了阵法的中间。 接下来,我整个人也一阵恍惚,周围的世界开始变了,变成了一道道气流组成的世界,可是为主色的竟然是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气,代表我们生命的淡黄色光点,在这片黑气中,是那么微弱,无助。 眼前的大山开始变得气体化,绿色光芒的是树,里面有很多黑色混着黄色的光点,就如繁星一般点缀在大山化为的土黄色气体中,莫名的竟然有一股壮观。 就像一幕电影的镜头在拉进,我看见一个黑得就跟无尽宇宙中的黑洞一样的地方,呈一个圆形,确切的说是蛋型,严丝合缝。 这就是老村长的怨气世界吗?从天到地的包围了里面可怜的魂灵吗? 我看不清楚了,看不见里面的村民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我自己开眼,配合师父这股势,才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不过这样也好,我不想看见里面的情况,我也不能开眼,我那强大的灵觉要配合功力做另外一件事儿。 睁开眼睛,我默念起静心口诀,抵抗这股势,没办法,我不能在现在消耗自己太多的精力,我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想着,我把一颗药丸捏在了手里,是一个清脑补神的药丸。 “你的灵觉就如一片大海,你的大脑却只能承受小河的冲击,这就是局限。”这是师父总结的我的缺点,但是人的潜能也可以提升,为了今天的行动我豁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随着一遍遍静心口诀的默念,我的心情也平复到了波澜不惊的状态。 “慧觉,元懿,上山,其他人各就各位,承一,到时候听我的号令,就开始。”师父大吼了一句,忽然就收了开眼的状态,可是语气中却难掩激动。 变数真的出现了! 慧觉和元懿大概离师父有500米的距离,他们功力深厚,自有办法收敛气息,可以在师父施法的时候不退避那么远,随着师父包含功力的一声大喝,我觉得还不到半分钟就看见元懿和慧觉朝着这里飞速跑来。 这佛家和道家的功夫底子,确实不是虚假的。 师父,慧觉,元懿上山去了,而在我周围不远的地方,那些带着武器的士兵也埋伏好了,这里弄成空地,最大的原因就是老村长如果真的出现,这空地就是包围圈的中心,会让他无藏身之地。 气氛非常的紧张,我听见我身后坐的其中一个道士在对另外一个说:“老村长会不会真的出现?”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五分钟过去了,一切非常的平静,大家也算稍微松懈下来了一点儿。 可也就在这时,我们看见让人惊恐的一幕,山顶上的浓雾像有了生命似的,开始翻滚起来,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开始担心起师父的处境来,因为代表师父那个光点竟然停了下来。 道士也是普通人,那个光点并不神秘,也没有扯到什么灵异的事儿,只是因为师父带着强力的照明电筒,在山上如此漆黑的环境下,那个照明电筒是那么的显眼,就算层层的浓雾也不能遮挡。 前面的几分钟,我们都能看见那光点在快速的上山,因为时间紧迫,师父他们三人是用到了真功夫上山,脚程当然就快,可是当浓雾开始翻滚的时候,就这样停了下来,是什么情况? 如此紧张的时刻,老天却像是嫌不够热闹,这时,竟然从山上传来了阵阵鬼哭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凄惨,让人从心底发凉,很多个声音加起来,竟然像是几千个鬼在同时呼嚎。 在这里的人都是有经历的人,心理素质不知道较普通人强大多少倍,可是我敏感的听到了,大家的呼吸声都变了,变得急促而沉重,这是因为恐惧。 在这时候不能给师父添乱,我大喝到:“给我打起精神,怨气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我的喊声起到了作用,气氛稍微好了一些,代表师父的光点也开始移动,只是速度没有刚才快。 就这样,我才稍微安心一些,却不想,那山顶上的浓雾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向下蔓延,这....!我瞪大了眼睛,想起了故事里赵军最后逃跑的那一夜,浓雾也是这样,跟有生命似的,追着赵军不肯停止。 但如果那夜,浓雾像这速度,我相信就是赵军有四条腿也跑不赢这浓雾的速度。 “慧根,你要做什么?”这时,一个战士的声音响起了,竟然在念叨慧根。 这个小圆孩子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欢,今天不知道为啥,慧觉老头儿竟然同意慧根来这里,让一个战士带着他,在包围圈的外围,也算安全。 可这小子在这时候添什么乱啊?我有些不满的转头,想责备慧根两句,却听见慧根说到:“让额去吧,师父说了,关键时候,额要帮大家。额很有慧根儿的,额念经可好使了。” 我心头一动,心想就如我灵觉强大被我师父收为弟子,慧根一定也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才会被慧觉这老头儿给看重,慧根重的人,念力是强大的,慧根说他慧根重,说不定是真的。 于是我喊到:“让慧根过来吧,不要拉住他。” 说话间,那浓雾已经弥漫到了山底,以惊人的速度朝我们扑来,这浓雾竟然还可以下山? 可现在已经不是多想的时候,我感觉那阵阵鬼哭开始还很遥远,现在几乎就在耳边喊了,特别是我还看见一个个蹒跚的身影隐藏在雾中,朝我们走来。 好厉害的怨气,竟然可以把怨气的本质化形!这就和山底下的怨气是一个效果,怨气中包含着村民们惨死的怨念,所以怨气浓厚到了一定的程度,把这些念头化形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认为正常,别人不一定能抵挡,这怨气里面恐怖可不是化形的怨念,而是普通人的气场毕竟不如修者强大,心神一个失守,怨气入体就糟糕了。 渐渐的,雾气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们的周围都升腾起了一丝丝如轻烟般的雾气,我看见慧根的身影朝这里跑来,忍不住喊了一句:“慧根儿,快点儿。” 慧根两条小腿不停的翻腾,速度倒是很快,可当他跑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们瞬间就被浓雾包围了,周围开始看不清楚,我们全部身陷在了迷雾里,更不要说看清楚师父的情况了。 雾气里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一个个全是惨死的村民,他们脸色苍白的一步步朝着我们走来。 我看不见周围人的反应,也不知道他们身在哪里,可是我听见了有人被吓哭的声音。 “哼...”慧根跑我面前坐下,一副不屑的样子。 这小子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正正经经的在脖子上挂好佛珠,手上还念了一串持珠,然后把经书摆在面前,来气都不喘一口,闭上眼睛,开始念诵经文。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这片空地上响起,可是无论怎么稚嫩,竟然都不能掩盖其中那股大慈大悲,庄严大气的气场。 在念经的同时,慧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种法相庄严的感觉,很是郑重。 我感慨,常常传说几岁的高僧什么的,慧根难道就是? 可是他这样做,会有效果吗? 事实证明,这个小小的慧根真的很厉害,经文一开始念诵,我的心里都不自觉的升腾起一股安心的感觉,很平静,波澜不惊的面对着这一切。 毕竟修行越久的人,他人能给予的影响力也就越小,我就如此了,其他人一定感受更深。 可接下来,慧根带给我了更大的惊喜.... 写实版陈承一大学时,5分像吧。感谢小宇的老婆,能画的那么好。 第六十七章 魂兮,归来 随着慧根的诵经声,那原本包围我们的浓雾竟然开始渐渐淡去,浓雾中原本有一个又一个的面色苍白,神态狰狞的村名身影,也开始渐渐消散。 雾气竟然退去,到了山脚下,和慧根的念力僵持不下。 这小子那么厉害?我有些不敢相信!用经文中的慈悲念力化去怨气,这是得道高僧才有的本事啊。 慧根的诵经声不断,此时我又能看见代表师父的光点,已经到了山顶。 到山顶了吗?我站起来,顾不得再感慨慧根的厉害,我知道该我做事儿了。 单手握住招魂幡的幡杆,右手掐了一个诀,这个手诀严格的说来不属于108手诀之内,只是一个单纯的集中自身气场与灵觉的手诀。 师父说过,他到山顶之后,就要随时准备接应了。 我紧张的盯着山顶,果然不到一分钟,一颗闪亮的信号弹就冲天而起。 开始了! 我紧握着招魂幡,下一刻就闭上了眼睛,尽量的把思维放了出去,脑子里想的就只有赵军这一个人。 喊魂术! 这是一个说不上有多高明的术法,术法的关键也就只有一点,深度存思,和指定的鬼魂建立联系,接着用自己的喊声为迷失的鬼魂指明方向。 这个术法,说实在的,灵觉强大一点的普通人也许在无意中也可以做到,就比如太过思念亲人,而陷入了一种存思状态,说不定就能把亲人还没离去的魂魄招来。 但是,这也只限于关系亲密的人之间,要是和陌生的鬼魂做到有联系,难度是非常大的,所以也就要求了大异于普通人的强大灵觉,这也是这个术法比较难的地方,没有天分的道士,就算潜修了几十年,也不一定能完成喊魂术。 我的压力很大,我怕玩不成这喊魂术,没办法配合师父,可没想到的是,我才存思了不到一分钟,我就感应到了一股焦急,害怕,恐惧的情绪,这种感觉很玄妙,我能清楚知道这股情绪的主人就是赵军。 这就是玄学不被人理解的地方了,就好比有人无意中看见了自己的亲人的魂魄,他的面目是那么的模糊不清,甚至只是在梦中,你都知道就是他,这个人就是你的亲人。 可是感觉方面的事情往往是没有办法证明的,所以玄学想要被世人理解接受是非常困难的。 赵军,是你吗?赵军,是你吗?我一遍遍的在脑中重复着这句话,当重复道第七次的时候,一个模糊又清晰的回应传来,我是赵军,你是谁? 跟我走,我带你逃出来,我努力的和赵军沟通着,可这句话我全神贯注的在脑中重复了十几次都没有回应,就在我有些焦急的时候,又一道回应传来,他们在帮我,带我走。 我松了一口气,民间也有喊魂,可是一般都要至亲之人前去,魂魄才会跟着走,陌生人是不可能把陌生人迷失的魂魄喊到指定的地方的。 喊魂术,之所以区别于民间的喊魂,就是因为它必须由专业的人士来完成。 感受到了赵军信任的情绪,我立刻开口喊到:“赵军,归来,赵军,归来....” 我的喊声回荡在对面的山上,传来了阵阵的回音,这一喊声我运用了丹田之气,只有这样,才能破开层层的怨气,为赵军的魂魄指引一条明路。 我个人的功力和师父是没有办法相比的,所以师父亲自动手做的招魂幡是我的一大助力,招魂幡在魂魄的眼中,就如灯塔在迷航的船只眼中一样,是一个关键性的指引。 但就是这样,我还是感应不到赵军在朝我靠近,老村长所布的怨气太过强大,我和他抢人,单单这样是根本不行的。 所幸的是,随着喊声的一次次回荡,我感觉到了赵军感激,信任的情绪,闭着双眼,我恍惚中能看见赵军了,只是所见非常的模糊,只是层层的迷雾中,有一个恍恍惚惚的人影在其中的感觉。 而且,我能感受到那迷雾中的恶意与怒意,是老村长要和我对持吗?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豪气,我一把拿起招魂幡,双手持住,脚下开始踏起步罡,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踏步罡,借助星辰之力,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可是师父下午给我交代的话,却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承一,我从来没有评价过你的道法到了什么程度,也从来没有放手让你做过什么,只因为你心性不定。你从小我都让你坚实的打好基础,其实今天我想告诉你,你能做好很多事情。放心去踏步罡吧,你应该比我更能感应星辰之力。” 是的,只要是涉及到感应类的道法,我原来都能做好,只是我自己不自知而已。 脚踏七星步,我感受我整个人仿佛能沟通宇宙中一股神奇的力量,那股力量含而不发,却隐约有种莫大压力在其中,我很担心我承受不住。 师父原本也担心这个,可是他只是说了一句,小鸟儿总要振翅高飞的,他应该放手,对我多一些信心的。 我又怎么能让师父失望? 步罡不停,我声声的呼唤着:“赵军,归来,赵军,归来...." 我能感受到赵军好像已经找到了一个目标,却冲不出来的感觉,我需要更多的力量去帮助赵军冲破阻碍。 我踏的步罡是最简单的一种步罡,但也可以借助大力量,当最后一步步罡踏下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耳朵一阵轰鸣,一股冰冷而庞大的力量,忽然就落在了我的脑中。 上天的力量是冷的吗?迷糊中,我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下一刻,我的大脑就涨的发痛,却又分外的清晰,有一股不得不发泄的感觉,我把招魂幡往地上一插,单手握住,把自己的力量传达在其中,只为了它能更加的‘明亮’,然后我大喝到:“赵军,归来,赵军,归来...” 随着我喊声落下,就像平地起了一声惊雷,瞬间照脸了整个黑暗的天地,我的脑中,赵军的形象分外的清晰起来,他的眉眼我都能看仔细了,每一个表情,没一个动作... 我‘看见’了他惊喜的样子,然后快速的朝我的方向赶来,我‘看见’了层层的雾气被我声音‘劈’开,给赵军让开了一条路。 我感觉到了如此之多,可惜的是我看不见自己当时的样子,连鼻血从我的鼻孔中涌出,我自己都不知道。 终于能帮到师父了,如果顺利的把赵军接进招魂幡,这次的异数突变的机会,我们就算抓住了。 可是,有那么容易吗? 就在赵军朝我快速靠近的时候,忽然一声冷哼的声音在我脑中炸开,我的心里一阵翻腾,好容易才稳住了心绪,是老村长来了吗? 来了就来了吧,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赵军的魂魄我一定要让他平安的来到这里。 我看见了赵军恐慌的样子,老村长也盯上了我,他就像一条藏在暗处的强大的存在,此时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爪牙,喊魂术不能停,此时我需要别人的帮助了。 我举起手,打了一个手势,坐在我身后的八个道士,同时开始声声的呼唤:“赵军,归来,赵军,归来....” 而我,分明已经看见,一个血红的人影朝我走来,一步,一步,给人莫大的压力。 这个身影,就是老村长吗? 我原本有和他对持的勇气,可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身影,我的心都在颤抖,我感觉到一股无力感在心中,我觉得我不可能和他匹敌,我完全没有想到,第一个要面对老村长的人是我。 可是,我能放弃赵军吗? 第六十八章 深陷 答案是我绝对不能放弃赵军,这是师父第一次交付重任给我,我不能让他失望,如果异数行动失败了,我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至少老村长这事会闹的很麻烦,说不定要用‘大动作’来解决。 一咬牙,我没有睁开双眼,没有强行切断灵觉的联系,我选择了面对。 我全神贯注的投入在了自己灵觉的世界,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当然也看不见元懿飞奔而回的身影,听不见他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不要。” 此时,我的世界中只有那个逼迫而来的红色身影,那红色浓重的几乎凝固了,而且红到发黑,那是多大的怨气才能凝结成这样实质一般的怨气? 我见过厉鬼——李凤仙,那个悲苦一生的女人,那种怨气不可谓不大,但和老村长这怨气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老村长到底是多厉的鬼?这怨气如此浓厚,如果转换成阴气,应该能成传说中的鬼仙吧?我不知道,我为啥会有这样的念头,仔细想来,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压力,让我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是啊,第一次用灵觉面对‘厉鬼’,失去了肉身的保护,也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阳气依仗,我能有几分胜算? 明明是僵尸啊,为什么会是厉鬼?这是我最大的疑问。 与此同时,我开始默念咒语,这咒语是我们这一脉的不传之秘,在念诵的时候,灵觉会附上一股神力,这个咒语的原理我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但几乎是百试百灵,从4年前师父传给我之后,我就试过,每次念诵完,我总是能感觉自己灵台清明,灵觉也分外强大,闭上眼睛,几乎都能感觉外面世界的异动,甚至有隐隐有一种祸福感应的感觉。 我非常相信自己的灵觉,既然老村长如此强大,我就让自己的灵觉再强大几分,和他一次狠狠的‘对撞’吧! 鬼物强大与否,无非也就是气场是否强大,对人的影响是否强大,只要我能大过他,我还怕什么? 可是,事实证明了我的幼稚,也证明了我的毫无经验,就在我念动口诀的时候,那个红色的身影已经刹那间来到了我的面前。 紧接着,我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那声音让我浑身冰凉,我没有听过魔鬼的声音,但在听见那声音的瞬间,我觉得自己听见了魔鬼的声音。 “既然你要救他,你就去代替他吧。” 什么意思?代替? 可是容不得我多想,在恍惚中我看见一只黑色的,尖厉的手朝我抓来,下一刻我就人事不省,只是在很快的一瞬间,我看透了那层红光,看见了一张恐怖之极的脸,那张脸,有把我吓到魂飞魄散的本事! 我情愿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那张脸。 接着,人事不省的我仿佛陷入了一段漫长的沉寂,无边的黑暗让人找不到边际,我感觉什么东西在远离我,我抓不住。 是很久了吗?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很陌生的环境里,当我看清周围的人时,我吓了一跳,我直觉每一个人都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面色青白,带着一股死气。 可是,下一刻,有一个人走到了我面前,说到:“赵军,我真佩服你,这样还能睡着,我可是害怕的很啊。” 赵军?他叫我赵军?我一阵恍惚,我是赵军? 下意识的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然后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忽然间,我看见他在吐血,然后眼角开始迸裂,明明是在笑,眼神却很惨,牙齿上也有血... 更离奇的是,他的身体开始裂开,肚子里的内脏——竟然清晰可见。 “啊....”我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吼,忽然有一个人就把我搂住了,亲切的说到:“军儿,你是咋?” “妈,我...”妈,我叫谁妈?我下意识的转头,看见了一张让我倍感亲切,非常熟悉的脸,我一下子镇定了很多,我真是的,怎么连自己妈妈都不认识了? “赵军,你对着我瞎嚷嚷干啥?我已经够害怕的了,老村长今天晚上要来呢。你说我们拼的过吗?”我小心翼翼的转头,发现刚才那一瞬间看见的恐怖场景没有,蹲我面前跟我说话的,是我熟悉的哥们刘鹏啊。 我再抬头一看,现在挤坐在这里的,都是村子里的人啊,我刚才...刚才那是什么感觉?我忽然想不起来了。 对啊,我是赵军啊,我和大家一起在祠堂里,等着那个可恶而恐怖的老村长来,和他拼命啊,我刚才那是怎么了? 对了,我爷爷懂一些民间术法,他说过,人受到惊吓,或者压力过大时,会掉魂,我一定是这种情况了。 故作豪爽的,我拍拍刘鹏的肩膀说到:“拼不过也得拼,能活下来几个是几个,我不担心自己,就担心我妈和我妹妹。” 刘鹏愁眉苦脸的说到:“到现在这时候吧,我也说不上怕死,我就怕这种滋味儿。赵军,我跟你说,有时想着,我情愿自杀了,我不想看见老村长,他样子吓人啊。” “胡说,不能自杀,自杀的魂魄沾上的因果可不是一点半点,因为自己自杀是一回事儿,可是因为自己的自杀,原本很多和你有因果的人,却要生生断了和你的因果,造别人的孽,可是大罪。”我很严肃的说到。 刘鹏望着我愣住了,半天才说到:“赵军,你说的啥啊?很高深,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啊?你小子今晚不对劲儿啊,被吓成高人了?” 我也愣住了?我刚才说的啥?我好像自己都不能理解,但是就是那么顺口的就说出来了。我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好像从我刚才醒来,就觉得内心多了一点儿什么东西,想要告诉自己什么,我抱着脑袋,陷入了冥思苦想中。 “赵军,来一根儿?”我一回头,是村子里的一位大爷,见我苦闷的样子,递给我了一根儿卷烟。 “孩子,人到底都是个死,坦然些,说不定能拼出一个以后,拼回一条命呢?”大爷以为我想不开,还劝解到。 其实,我不害怕,我只是很苦闷,想知道自己内心藏了什么东西! 陪着笑,我接过了那根儿卷烟,闷闷的吸了一口,可是只是一口,我就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扔地上,这是啥烟啊,没烟味儿,竟然让我吸出了一股子腐朽的味道。 可是出于礼貌,我生生的忍住了想要扔掉它的冲动。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体挨近了我,说到:“哥哥,我怕。” 我下意识了搂紧了那个身体,我知道挨着我的,是我心爱的妹妹,我摸着她的头发说到:“别怕,有哥哥在,只要哥哥在,你就没事儿!” “军儿,吃点儿。”说着,我妈又过来了,她从院子里领了一份干粮给我,我们农村人相信的就是吃饱了,能干活。 这要面对老村长了,就必须得把肚子填饱才是!所以,女人们特地煮热了干粮,分发给大家。 接过妈妈递过的食物,我忽然觉得自己很不争气,都啥时候,大家都准备拼命了,我还在疑神疑鬼啥呢? 我是妈妈和妹妹的依靠啊! 想到这里,我不再去思考内心啊什么的东西,现在保住一家人的命最重要,我拿起手中的干粮,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是只是一口,我‘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咋这干粮也是这种味道?好恶心的味道,腐朽,腐烂,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腥味儿的味道,比刚才那口烟还能让人难受。 我妈看我的样子,很担心的问到:“军儿,你这是咋了?不合你的胃口?” 我不想妈妈担心,只是摇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怎么今天吃啥都不对劲,我记得,记得这些女人们做饭没那么难吃啊。 可是她们做的饭是什么味道?我觉得我有些想不起来。 我很苦闷! 妈妈看见我这样子,拍着我的背安慰到:“军儿,你别紧张,妈是看开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也好过那等死的滋味,也好过那任人宰割的滋味。就是你太年轻,苦了你了,还有我那可怜的霞儿。” 霞儿就是我的妹妹——赵霞,我听见我妈这样说,也很心酸,不由得搂紧了妈妈和妹妹,我说到:“不要怕,那么多男人都在这里,未必就怕了那老村长。妈,我也是男人啊!” “军儿,要是我们一家人能躲过这一劫,妈回家给你烧红烧肉吃啊,你就不用吃不习惯的干粮了。”我妈在旁边跟我说到。 红烧肉,我爱吃那个吗?我有些疑惑,我好像更爱吃别的东西,印象中,有一个倍感亲切的女人的脸,望着我,手上是一碗排骨,她说什么,好像在叫我,可是我听不见。 也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喊到:“快到12点了,大家要准备了。”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记得规矩,男人要站在最外面! 第六十九章 现身 孩子们在最中间,护着孩子们的是老人,再外面是女人,最外面的是男人们,这是商定好的方案,到了今天,我们也严格的照做。 保护孩子,不管是多么落后的文明,多么偏远的地方,这个做法都是一致的,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因为孩子是希望。 我手上拿着一杆锄头,也站在最外围,站在我旁边的是刘鹏,他在发抖,他问到:“赵军,你怕吗?” 我怕,可是我现在脑子里却有另外一个念头挥之不去,那就是:“这锄头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分量感?"它是实实在在的在我手里,可是我就是觉得它虚幻。 我甚至有一种自己都难以说明的错觉,就好像这里的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站在什么位置,都是事先设定好了一样。 我半天没有回答刘鹏,只是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脑袋,想把这些奇怪的,折磨我的思想赶出我的脑海。 刘鹏此时已经不在乎我回答与否了,他只是自言自语:“老子咋有种上刑场等死的感觉?那个梦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希望老村长不来。” 我无言,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只有这样,我才得寻得一丝安全感。 大家都陷在紧张的情绪里,此时连最小的孩子都不再哭闹了,仿佛有一种恐怖的气场从外面渐渐的蔓延进这里。 外面黑沉沉的,只有这个祠堂才有着火把带来的光明,望着黑沉沉的夜色,让人不自禁的就感觉,只要走出这里,就会被这沉沉的夜色吞噬,在那外面好像充满了无限的恐怖。 尽管这样,大家都还是压抑着自己从心里滋生的恐惧情绪,努力的挤出一丝丝勇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能如此细致的感觉周围人的情绪,但是我发现我却很难融入其中,就像一部小说里,本来没有我这个人物,我是被硬生生的插进来的,所以我像是一个旁观者。 我或者不应该在这里,我望着远处那暗沉的巨大影子,那是出村必须经过的大山在夜色中的轮廓,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是在那里才对。 是在那里吗?不,不对,或者说整件事情根本就与我无关?! 不,太复杂了,我理不清楚这种感觉,我再次痛苦的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思考的太久,我忘记了时间,更没注意到,有人在说,已经12点了。 我的手臂忽然被身旁的刘鹏抓紧,他吞了一口唾沫,告诉我:“赵军,12点了。” 我转过头望着他,他的眼中全是恐惧,深深的恐惧,那种刻进灵魂,像是被铭刻了无数次的恐惧。 无数次? 可是不容我思考太久,有一个人喊到:“大家听,什么声音?” 祠堂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我的情绪也第一次开始真正的融入这种紧张里,就像恐怖的电影中,那个一直害人的恶鬼终于要现身了。 ‘咚’‘咚’‘咚’,果然是有声音,我清楚的听见了,那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一步步的接近这里,那脚步声很从容,也没有刻意踏的很沉重,可就是如此的清晰,像是踏在人们的心上一般。 “是老村长...”我听见我身旁一个哽咽的声音,我一看,是站我身边的刘鹏哭了,他就这样哭了,可是手上握着的柴刀,却握得更紧了,因为我清楚的看见,他的手上青筋暴突。 “老村长小时候还抱过我,他咋要杀我呢?”刘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到。 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很荒唐的感觉,如此相熟的人,有过亲切的回忆的人,怎么就要这样?他要杀这里的人,这里的人不是也严阵以待的要杀他吗?可是,在这时候又再想什么亲切的回忆呢?是想求得一丝心理安慰吗? 我越来越有置身事外的感觉,可是那一步步接近的脚步声又在提醒我,我是这里的一份子。 刘鹏的话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每个人都开始念叨和老村长的过往,可是在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过往,却让我有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就如一对情人深情的凝望彼此,喃喃的说着情话,可彼此的手中却拿着刀,已经深深的插进了对方的腹中。 人生,就是这样吗?爱恨交错,恩怨纠缠,已经蒙蔽了本身的简单和是非。然后,一切就开始混乱,亲人反目,情人成仇,在红尘沉浮,也许唯有一颗本心,才能在复杂的网中看到简单,看到最基本的是非,才能避免这些因果缠身,才能不出现今天这种荒唐的闹剧,一边叫喊着温暖回忆,一边不死不休! “唯本心,是非分明!不受外物干扰,不受感情牵绊,不沾因果,不担罪孽。”一段感悟,让我的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在对我诉说这句话,印证我的感悟。 那声音是如此的亲切,是谁?我忽然也跟着情不自禁的喊到:“是谁?” 随着我声音的落下,一阵狂风吹起,那脚步声距离这里的大门已经不到十米,在我旁边已经泣不成声的刘鹏说到:“赵军,还能是谁,是老村长来了?” 这句话,让我又从一个旁观者被拉了进来,是啊,什么本心啊?我现在是在和大家一起对抗老村长啊,我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念头? 狂风吹的这里的每一个人衣襟飘动,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仿佛在天地间都只剩下那脚步声,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它一定跳动的很剧烈吧。 但是,我忽然恐惧的瞪大了双眼,它一定跳动的很剧烈?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假设般的话语,一个人不是应该有正常的心跳吗? 这个发现,让我开始真正的恐惧起来,我站在狂风中,有些颤抖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心口——没有心跳! 我是死人?我是什么? 忽然我的脑袋开始剧痛,有一种东西呼之欲出,我惊恐的望向周围,想说什么,可是此时那催命一般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门口。 “呜呜呜....”有女人开始大声哭泣,不再压抑。 接着,是孩子们开始跟着哭泣,终于,那根一直绷紧的弦,随着脚步声停在门口,断开了,脆弱浮出,女人和小孩们情不自禁的开始屈服于恐惧。 男人们无声的望着这一切,反而抹干了刚才的泪水,很多时候是女人比较柔韧,坚强。但在这种时候,一定是男人们要更坚强。 保护女人和小孩子,是上天赋予男人们的责任,在这种时候都不拿出勇气,更加坚强,那不如切了自己的蛋,当太监去吧。 每个男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坚定,全部都望向那扇暂时沉默的大门,当它打开之后,灾难就会开始吧。 ‘砰’一声巨响在门上响起,那一扇古老的祠堂的大门,被砸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透过那个破洞,人们清楚的看见一张脸就在那个破洞的背后。 那是一张怎样恐惧的脸啊,明显的被水泡胀过,有的肉已经掉了,可是有的肉却莫名其妙的干瘪了下来,发黑的贴在脸上,头发东一缕,西一缕,很明显,也是掉了不少,剩下的湿淋淋的贴在头皮上。 因为左脸的一块肉掉了,所以看得见口腔里的牙齿,也看得见翻卷的肉,可是偏偏就是这样,那张脸上却明显的挂着冷笑的表情。 能想象一具破烂的尸体在冷笑么?我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个,是那一双眼睛,眼白竟然是黄色的,那不是动物才有的眼白吧?可是眼珠,眼珠为什么是红色的? 而且那双眼睛竟然有眼神,虽然咋一看上去,那双眼睛是冰冷无情的,可它就是有眼神,它的眼神就是冰冷,而不是死人那种无边的死气。 而那种冰冷让人从心底开始颤抖! 这张脸,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七十章 地狱 当然这张脸也吓住了我,可是在这时,我又冒出一个怪异的想法,老村长的模样不应该如此啊?他....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不成我见过老村长? 我快受不了了,诸多奇怪的想法,另外自己竟然没有心跳,这时,竟然还觉得自己见过老村长,换谁不被这样折磨疯?可偏偏还因为这些怪异,让人更想剥开迷雾,看见真相! 但是现在是探寻的时候吗?显然不是!因为在下一刻,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那一扇结实的大门竟然四分五裂的‘轰’一声碎裂了。 我清楚的看见是老村长一脚把它踢开的,一脚竟然有这样的威力? 接着,一个身影进入了祠堂,那是怎样的一个身影啊?全身上下被泡到发胀,和脸上一样,有些肉已经掉了,有的肉却半掉不掉的连在身上。 其实那是我没经验,才以为是肉掉了,懂的人都知道,要是一具尸体沉在河底,是会有一些肉食鱼来啃噬尸体的,这个要到后来我漂泊在江河湖海寻找真相,甚至去了印度,才懂得这个,因为那时我已经亲眼看见被尸体喂养成的巨大鲢鱼。 那时候,再回想起老村长的事件,我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死了之后尸体被怎么样都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离开,已经感知不到,可是要我活生生的看见自己被啃噬,我会疯掉的,我也许能理解他为何如此大的怨气了。 总之,站在我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老村长,全身都破破烂烂,却又诡异的发胀,伤口处流出的是浓黑的液体,可是,还有一些奇异的地方,是黑色的干瘪的肉,贴在身上,我清楚的看见上面有黑毛。 黑白双凶?我的脑子里忽然就过了一下这个念头,好像我自己很懂似的,可是再具体的却想不起来。 但老村长就是黑白双凶那么简单吗?至少此时此刻,我是不可能去思考这些的。 老村长的身影站在祠堂的入口处,眼神冰冷的望向众人,那恐怖的身影让人们连呼吸都不敢放肆,因为太过于吓人,谁见过如此破烂的尸体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回来了,嘿嘿嘿...”他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像是声带泡在水中一般,模糊不清,带着阵阵‘咕咚咕咚’的水声。 更恐怖的是那笑声,像是从水底传来一般。 “他从河底回来了。他是爬上来的魔鬼!”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那个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已经吓到快崩溃的人们,也不禁四处寻找那个声音,却看见异常恐怖的一幕,那一幕让很多人吓到跪地大哭,因为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声音是从老村长的肚子里发出来的,看见人们找寻的目光,他毫不犹豫的扯掉已经破烂的上衣,人们在老村长破烂的肚子上看到一张痛苦的脸浮现而出,是他在说话。 这个他,村民们很熟悉,是村里那个老祭祀,已经先人们一步,所谓已经入土为安的‘老祭祀’。 ‘啪’的一声,老村长那只已经露出骨头的手狠狠的拍在自己的肚皮上,黑水四溅,他肚子上的脸发出一声惨痛的怪叫,又缩了回去。 祠堂开始痛苦声一片,只有几个最坚强的男人还能勉强的站着。 “一个都跑不掉,全部都要死!第一个走的是他...”那宛如泡在水中的怪声音,在轻描淡写的诉说,让人全身发冷,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哇’的一声怪叫,然后疯狂的大笑,接着开始吼叫:“所以我刨出了他的尸体,吃掉了...” 说着,老村长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忽然伸出来,甩出了一个腐烂的人头,那是老祭祀的人头! 这场恐惧仿佛已经上演了极致,可是这时极致吗?人们在极度恐惧中疯狂了,那几个还站着的男人,其中一个发狂般的举起手中的柴刀,吼到:“老子和你拼命了。” 仿佛他的吼声就是一个火种,点燃了村民们的情绪,所有人都疯狂了起来了,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喊到:“拼了。” “杀了这个怪物!” 几个男人已经冲了上去,老村长的目光一转,说到:“更证明了,你们都该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老村长这目光一转,分明是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为什么是我?这想法浮现在我的脑中,但我却更愿意相信,这是错觉吧。 我身旁的刘鹏,刚才分明已经吓到小便都控制不去了,现在竟然也冲了上去,或许在这时,人们更加坚定的相信,除了拼命,没有活路了。 我举起锄头,有些迷茫,我要拼命吗?我总是感觉我和老村长没有什么夙怨的样子,也就在这时第一声惨叫声响起,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在这黑沉的夜里传出了很远,很远.... 那声惨叫声在我的脑海中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在久远的以前,我站在一个并不太遥远的地方听见过,又仿佛不是我听见的,而是有个人听见,而我听了关于那个人的故事.... 我就快要错乱了,可是那声惨叫声,还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刹那间,那血腥的一幕,就生生的打断了我的错乱,我看见第一个冲上去的男人已经被老村长逮着,一手就抓破了他的肚皮,生生的把内脏残忍的扯了出来! 那是多么大的痛苦?我分明看见混乱的内脏胡乱的缠绕在老村长的手中,那颗心脏竟然是完整的,还跳动了几下。 鲜血滴下,老村长竟然随口就咬了一口,然后把那些内脏扔到了人堆里。 ‘噗通’那具尸体轰然倒下,胸口到肚皮是一个惨然的血洞,脸上永久的凝固成了痛苦的表情。 人们再一次害怕了,原本冲上去的几个人慢慢的后退,整个人群都在后退。 “哇.....”小孩子们开始痛哭,喊着爸爸妈妈。 也有人开始傻笑,那是被生生的吓疯了。 可是老村长也不急着杀人,随着人们的后退,他只是一步一步的紧逼,步步的靠近人群,这样的心理压力简直就是像是钝刀子割肉,是如此的折磨.... 僵持了快一分钟,人们已经退无可退,最里面的人群已经贴着墙了,被挤到墙上紧贴的小孩子,声声哭喊着:“爸爸,我害怕,爸爸,爸爸....” “妈妈,你在哪儿嘛,妈妈...”也有小孩开始叫妈。 妈,这个字,承载着人间最大的爱,终于女人们的坚韧爆发了,有一个妇女拿起一根火把,颤抖着挤出了人群,她忽然发疯般的喊到:“我死就死了,我幺儿活着就行。” 她竟然冲了上去,把火把发疯般的掷到了老村长的身上!火把仿佛让老村长有了一丝痛苦的样子,人们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或许是一点点希望,或许是这个女人的血性刺激了大家,虽然在下一刻,这个冲出去的女人,她的脑袋就老村长无情的拧了下来,一脚踩破了肚子! 人们再次的冲了上去,这一次很多人手持火把,有人点燃了放在院子当中的火堆,有人抱住老村长的身体,拼命的往火堆里拖.... 可是,这只是一场并不平衡的杀戮。 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我看见了飞溅的鲜血,破碎的内脏,甚至是血肉横飞,瞬间,那股浓重的血腥气就弥漫在了这里,没有什么比这场景还恐怖,还悲哀的事情了。 原本我已经被刺激到了麻木,原本我有一种深刻的局外人的思想,可这时,我再也忍不住这刺激,举起锄头冲了上去。 “不要,一旦上前,因果缠身,再也走不出来。”而就在我的血液沸腾的时候,一个惊雷似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脑海。 第七十一章 脱身 这个声音我好熟悉,可是我拼了命也想不起是谁,我发觉我心底明明埋藏着什么,却总也捅不破哪一层迷雾。“陈承一,还不醒来,还不醒来..醒来..来...”又一声惊雷似的咋喝,在我脑海中炸开,我恍惚间抓住了什么,陈承一,太熟悉的名字!我直觉这个名字和我关系很大。可是疑惑终究敌不过人本能的恐惧,何况我身处在人间的地狱,我根本分不出太多神去思考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村长此时已经杀光了所有的男人,女人和老人,开始屠杀小孩儿。那一声声的哭泣声刺激着我心底身处最脆弱的那根弦,说起来,代表着希望,保留着比大人纯净很多的灵魂的小孩子怎么能承受这种屠杀?原本,那个声音已经制止了我,可是,终究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我的本心不允许!我的脑中疯狂的就只有这一个念头,虽然我不解什么叫我的本心不允许,但是我终究冲了上去。查觉到我冲上去的身影,老村长忽然就扔下手中那个孩子的尸体,转身嘲讽的望着我:“你终究还是会陷入这里,哈哈哈....”什么意思?我已经懒得再想,狂吼间,我举着锄头挥了出去,老村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抬手,我整个人就朝后飞去,摔落在了地上。这是多大的力量?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没体会到力感?为什么摔落在地,没有痛感,反而觉得轻飘飘的?我能恍惚间感觉地面的温度有些温暖,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的身体比地面冰冷。没有心跳,比地面冰冷的身体,那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我如果不是一个死人,那么就一个鬼魂,只有死人或者鬼魂才不存在温暖和心跳一说!陈承一,陈承一,此时我的心理反复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我模糊的想起来了,我好像不是赵军,是陈承一,我......很多疑点在我脑中翻腾,一开始醒来时的所见,腐朽的烟和食物,仿佛固定般的扯线木偶.....这些疑点如同闪电般的在我脑中划过,没划过一道,我的大脑就清醒一些,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此时杀了你,你就会陷入这里的轮回,代替赵军,那些人也会陷入我的轮回。”在我眼前的老村长忽然说话了。我张着嘴,拼命的想吸取一点儿空气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可是我现在是灵魂状态,哪儿吸得进半点空气?我只是以为自己在呼吸罢了。这个最大的破绽,我竟然没有发现!我没法去思考老村长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拼命的在想,我要怎么办?师父,师父在哪里?那个从来在最危急的时刻都会来救我的师父在哪里?仿佛是嫌我不够恐惧,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的我,竟然发现眼前的老村长变了,变成了一个全身呈腐朽的灰黑色的人,五官因为萎缩,已经不太看得清楚,在他的脸上,最显眼的只有两处特征,第一就是那双眼睛,黄色眼白,红色眼眸的眼睛,第二就是没有嘴唇的嘴巴出,突出的獠牙。而且那红色眼眸,我看得清清楚楚,根本就不是什么红色,而是怨气凝聚在其中形成的眼眸,那里面仿佛包含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怨气世界。这才是我在被拘来的瞬间,看见的脸,老村长真正的脸,他是僵尸!只有僵尸才是这个样子,可是他如此清晰的思维,甚至还能说话,根本都超出了我的认知。“陷进去吧!”老村长扑向我,同时一股莫大的压力扑向了我,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入我的灵魂深处,同时,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吞噬,把我吞噬进那个无限轮回的世界。灵魂要怎么被僵尸杀死?我该怎么反抗?这是两个我无法解答的问题,而这两个问题偏偏就是解救我现在困境的关键。如果有充足的时间,我也许会想通其中的契机,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了吗?我非常的不甘心,死亡是人类骨子里最恐惧的事情,恐惧到一个极限,就会成为痛恨,如果是自然的死亡还好,如果是死于非命,或者被外来的力量杀死,谁会甘心?谁不痛恨!所以,这世界上才会有那么多的怨气不散,才会有那么多的怨鬼。我如果陷入那无尽的轮回,是一件比死亡还惨的事,我也是人,我的不甘心也化为了一股痛恨,恨意中往往就带有煞气,所以恨给人的感觉总是凌厉的。但那一瞬间,我敢肯定,我的整个灵魂简直是煞气冲天,不要忘记,我是一个有强大灵觉的人,灵觉强大也就意味着灵魂强大。面对我冲天的煞气,老村长显然也愣了一下,可是下一刻它还是毫不犹豫的朝我碾压而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动手,我仿佛想通了什么东西,我需要抓住其中的关键点。但此时想通了有用吗?我还来不及给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答案,就听见一声惊天的虎吼,身体一动,我亲眼看见一只吊睛大虎从我的身体跑出来,冲着老村长狠狠咆哮,下一刻就冲着老村长扑了过去,举起了虎爪。老村长的眼中先是一惊,接着冲天的怨气爆发,也朝着老虎冲去!此时,一声:“陈承一,归来!”仿佛冲破了层层的阻碍朝这边冲来,我看见我的身边出现了一条路,那条路的尽头,一声声的陈承一归来不停的呐喊。下一刻,一声清铃声从路的尽头响起,然后我看见了一道道的金色声波,以我灵魂状态都看不见的速度朝这边冲来,直直的朝着老村长撞去。老村长竟然被声波撞开了。“上路!”一个声音狂吼到,是慧老头儿的声音,我一个翻身,踏上了那条路,那条路的入口急速的收缩,我只看见原本是人间地狱的祠堂,一下子变了。那些血腥,那些尸体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只是荒凉黑暗的祠堂,已经暗沉发黑的老旧的血迹,以及到处散落的尸骨,这.....下一刻,我看见那只老虎冲进了我的身体,接着我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的嘴里鼻子里都充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是的,非常熟悉的味道,因为我是道士,朱砂的味道我能不熟悉吗?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的嘴里,鼻子里不知道被谁塞满了朱砂?这要干什么?我拼命的咳嗽,打喷嚏,每一下都感觉自己很虚弱,但是这些朱砂总算被弄干净了。睁眼了许久,我这次看见我身边围了好几个人,蹲在我面前的就是孙强,他惊喜的大声的在说着什么,可是我根本听不见,接着我看见师父朝我走来,一脸疲惫,手上拿着一个铃铛。此时,他放下了铃铛,捏住我的鼻子,一碗黑乎乎的水就给我灌进了肚子,那水一股子灰尘味儿,我知道那是符水。符水下肚,起码过了一分钟,我的感官才慢慢恢复,我终于听见孙强说什么了。他在说:“承一,好点了没?”我还听见慧根在问:“那老村长会不会来?”我全身发冷的颤抖着,站在我面前的师父解开了身上的道袍,盖在了我身上,说到:“好好休息一下,也许一分钟后,老村长会亲自来这里。” 第七十二章 戒严 老村长会来这里?我明明刚才还见过老村长的啊,我忍着虚弱发冷的感觉,对师父说到:“师父,我刚才遇见了老村长。他应该不会再来这里。” 师父望着我,很疲惫的说到:“我知道,慧觉开了天眼通,看见了一切,我知道你遇见了他,先休息吧。一切都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再说。” 我闭上双眼,确实是很累,也很虚弱,有师父在,我还管他什么老村长,就算在死人堆里,我也能安然的入睡。 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我问师父:“师父,赵军....” 师父望着我说到:“放心,他在这里。”师父摊开手掌,赫然是一张蓝色的符,我知道,师父已经成功的接引到了赵军的灵魂。 我心头一松,闭着眼睛睡了过去,因为我再也无法抵抗从内心深处传来的虚弱感。 —————————————————————————————————————————————————————————————— 当我一觉醒来,外面还是黑沉沉的,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鼾声,我划燃一根火柴,才看见,我已经回到了指挥部,而大家都已经在熟睡。 怎么回来的?我完全想不起来,将就那根划燃的火柴,我点了一支烟,准备好好理清楚最近事儿,缓解一下自己的心理压力。 亲自看见了一个杀戮的现场,那种滋味是很难受的,心灵上刻下深刻的阴影是必然的,我不能让这种阴影去影响我,否则我的心境上永远有一个填不上的漏洞,这个漏洞是血腥造成,所以它会让我以后行事乖张暴躁。 这样想着,我刚吸了两口烟,忽然就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物体朝我扑来,我惊了一下,本能的就伸出手,想挡住那个身影,却不想手却被抱住了。 “承一哥,别打,是额。”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是慧根儿那小子又是谁。 我动了动身子,让慧根挨着我躺下,然后小声问到:“那么晚了,你不睡,在干啥?” “在照顾你啊,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是额灌你喝的糊糊呢。师父要额注意你的情况,怕你魂魄不稳,刚才额不小心睡着了,吓一跳呢,结果发现烟头在亮,就知道你醒了,醒了就没事儿了。”慧根同样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到。 毕竟这此起彼伏的鼾声,证明大家很疲惫,我们不想吵到大家睡觉。 听了慧根的话,我心里一阵温暖,不自禁的摸着慧根的圆脑袋,说到:“那你睡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难为他照顾我,师父他们咋会让一个小孩儿照顾我。 却不想慧根儿趴在我肚子上,抬着他那圆乎乎的脑袋说到:“额才不睡呢,姜爷和额师父都没睡,额也不睡。”说话间,慧根儿却打了和呵欠。 我借着烟头的光亮,看了一下手上的表,时间是凌晨1点多,师父他们为什么还不睡? 可是慧根儿这孩子明显困了,看在他照顾我的份儿上,我不忍心‘凶’他去睡觉,而是一把把他从我肚子上提下来,按到我身边,跟他小声说到:“明天哥给你煮鸡蛋面,你想吃吗?” 我听见了很明显的咽口水的声音,然后就听见慧根说:“哥,额想吃。” “那你现在听话睡,我就一定煮给你吃。” “可是额想看师父他们守到老村长没有?” “那你先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守到了我叫你。”我心里一动,师父他们在守老村长,这是咋回事儿?慧根不是说我睡了一天一夜吗? “真的?”慧根儿明显心动了,这小子原本就困了。 “嗯,真的。”我刚说完,就看见这小子脑袋一歪,靠我身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呵,其实慧根儿真的挺可爱,我轻轻的掐了掐他脸蛋儿,直到手中的烟抽完,我才轻轻把他放进我的睡袋,然后摸出一个手电筒,借着手电的光,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我非常意外的看见了天上模糊的星光,是怨气世界破了一丝缝隙,然后怨气淡了的原因吗?我深吸了一口气,看见院子里有一堆火堆,蹲在火堆面前的,就是我师父和慧觉。 另外,我还看见几个关键的点上,都守着两个战士,看他们拿枪的架势,我知道,枪里绝对是上膛的子弹,我很疑惑,为何要在夜里,如此大张旗鼓,严阵以待? 在我昏睡过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迈步走向了火堆,师父平静的看了我一眼,可透过火光,我看见师父眼底有一丝欣喜,至于慧大爷也看了我一眼,然后也是很淡定的说到:“你醒了啊?也是,我就知道你会醒来的。” 我蹲在师父和慧大爷面前,火光一下子就烤的我全身暖洋洋的。 这片村子的夏夜是如此的奇怪,它没有冬夜寒冷,但绝对比秋夜要凉,在外面这样守着,没有一堆火,是绝对过不去的。 “我难道还会不醒?”我觉得慧大爷的话奇怪,不禁开口问到。 慧大爷不理我,只是从火上的锅子里舀了一碗姜汤递在我手上,说到:“喝点儿,我怕你是好多天身子都暖不过来了。” 师父在旁边咬着旱烟杆儿,说到:“那不是吗!魂魄离体再回来,这身子要回阳,得好些天吧。” 我慢慢的喝着姜汤,手脚总算温暖了一些,他们说的对,就算这么睡了一天一夜,我也觉得自己全身有些发冷。 喝完姜汤,师父拿两块烤热了的压缩饼干给我,说到:“快吃吧,要不是在这鬼地方,我早就弄些好东西给你补回来了。但不管咋样,只有多吃东西,才能恢复的快。” 我是有些饿了,估计慧根儿也没给我喂进去多少糊糊,毕竟我在昏睡。咬着饼干,我说到:“师父,不要瞒我,跟我讲讲咋回事儿吧,我咋会变成赵军,你们又在干啥?我..” 我话还没问完,就被慧大爷给打断了,他说:“三娃儿,你跟小时候一样,这问题总是一连串一连串儿的,你难道不知道,灵觉连着灵魂,你的灵觉碰到了老村长,他直接就拘住了你的灵魂,把你的灵魂扯进他的怨气里了吗?” 我闷头咬着饼干,又想起了那一个杀戮之夜,想起了鲜血,想起了一双双绝望的眼睛。 “鬼之一物,原本没有什么攻击力,能影响人的无非就两点,一个是自身的阴气,二就是给人造成幻觉。越是厉害的鬼物,造成的这种幻觉,或者是错觉也就越厉害。老村长是厉鬼中的厉鬼,他影响你,让你以为自己赵军,这是一件儿很简单的事儿。”师父望着我说到。 是的,确实,厉鬼让人产生幻觉,让人发疯都是很普通的事儿,我的脸色很平静,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平静,可能我的脑中反复上演的还是那一夜的血腥吧。 “啥时候,让慧根儿给你诵经七天吧,去你心中的戾气与怨气,你受影响了,三娃儿。”慧大爷说到,他是佛门中人,对于人心,他们是道家人更为敏感。 “嗯。”我点点头,我确实需要一次净化,那一夜,我经历一次,就觉得如此恐怖,我无法想象,以15天为单位,在那个世界轮回了许多次的村民。 “我们守在这里,是因为昨夜老村长很奇怪的没有出现,他的聪明已经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也打断了我们的安排。为了安全,这夜里,我们必须守夜了。”师父说到。 “是啊,现在我们由主动变得被动,偏偏此时异数还不能被动用,这一切,难,难,难啊....”难得慧大爷那么不正经的人,发出如此正经的感慨,这事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可是,接触了一次老村长之后,我的好奇心已经小了很多,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我在那天如果被老村长‘杀死’之后,或者说我动手,我就会沾染因果,再也出不来? 我更关心的是,我身体里跑出来的老虎是咋回事儿? 我想要知道答案。 第七十三章 遭遇 关于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师父和慧老头儿并没有吝啬于告诉我,咬着旱烟杆,师父开始了讲述。 “我们到山上就发现不对,一切只是声势吓人,而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阻拦。我不相信是老村长没有发现赵军的落跑,只能且行且看。” 在小心翼翼的观察中,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我的喊魂术和师父他们的行动配合的很好,赵军的灵魂已经被带过了山顶,也就是在那时,师父他们发现了一股冲天的怨气。 对于这股怨气,师父是那么评价的:“我一生遇厉鬼无数,自身能有如此大怨气的厉鬼,可以排进我所遇厉鬼的前三。” 这股怨气,毫无疑问就是老村长,再之后老村长所化的厉鬼和我灵觉相遇了.... “所以,他根本没有打算费力气的和我们抢赵军,他一开始就打算把你的灵魂拘回去,代替赵军。”慧觉喝了一口姜汤,如是说到。 我觉得很可怕,老村长竟然有这样的智商,这样的算计。 吐了一口旱烟,师父说到:“可是他没算到的是,你的灵魂在最后的关头竟然破除了他强加给你的,你是赵军的幻象,爆发了冲天的戾气,引出了虎魂。” “是啊,我用佛门天眼通和你建立起联系,直接用狮子吼,对话于你的灵魂,想要提醒你切莫陷入轮回,但也没把握让你彻底醒来,终归是你个人灵觉强大,才能在最关键的醒来。”慧觉补充说到。 “至于你为什么会爆发冲天煞气,是因为你醒来了,你知道自己不是赵军,你和老村长没有夙怨,你和村民们不一样,你的不甘心就是那股煞气的引子。终归引出了和你共生的虎魂!”师父凝望着火光说到。 “共生的虎魂?”我最搞不懂的就是这个,其实那个虎魂,我小时候迷迷糊糊的见过一次,那一次不是太清晰,只是清楚了听见了那雄壮的虎啸。 我很清楚,那声虎啸是从虎爪里发出的,我在那个恐怖的祠堂里的时候,是灵魂状态,不可能带有虎爪,所以我才不清楚虎魂是从哪里而来。没想到师父给我的答案竟然是共生的虎魂。 “是的,共生的虎魂。你知道,这个虎爪之所以珍贵,除了自身带有的煞气戾气以外,是封有一只虎精的残魂。你也不能小看妖鬼之物,它们若得正果,也可封仙,手段非常。虎爪你从小佩戴,虎魂已在不知不觉当中认你为主,和你的灵魂共生。不要觉得这个形式很奇怪,就如有的人是有自己的守护神的,只不过有些人因为前世的因果,一出生就有守护神,有的人则因为今生的缘分,后天拥有自己的守护神。”师父在一旁解释到。 “师父,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有虎魂守护?”我习惯性的抚摸着带在脖子上的虎爪,觉得它有了更不一样的意义,对它有了更大的亲切感,因为它其中的魂灵竟然与我共生,成了我的守护神。 “告诉你?时机还不成熟啊,因为你和虎魂并没有达成完全的共生!这些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详谈吧。至于你问我,为什么面对老村长不能动手,那很简单,一旦你动手,就会陷入幻境更深,你这样死过一次,再复活以赵军的身份,你就会随着轮回,彻底的变成赵军。到时候,就算陈承一也就彻底死去了。”师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激动,显然当时我被老村长拉入幻境,最担心的,无疑就是我的师父。 “师父,如果没有虎魂,这一切岂不是不可以破解,不能还手,不能反抗,杀死了我又会成为赵军。”我觉得这简直是一个死结。 “错,如果你有慧觉那份心性,彻底的明白那只是幻境,你眼前就不会出现祠堂,出现村民,出现重演的那一幕。面对鬼物,看破虚妄,就是对它最大的打击。你的心性不够,当然会陷入幻境,可是心性这个没有取巧的办法,需要时间的沉淀,需要慢慢的看透。包括天生慧根的慧根儿,也是如此。以后,你要好好带着慧根儿。”师父对我吩咐到。 好好的带着慧根儿,慧根不是有慧大爷带着吗?还需要我带? 不过这个问题我终究没有问出口,也许只是师父随口一说,毕竟慧根儿这小子那么粘着我,我当着慧大爷问这个,我怕慧大爷以为我讨厌慧根儿。 和师父他们谈了那么久,我终于对老村长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有了一丝明悟,他,的确是特殊的存在,身体化为僵尸,灵魂化为厉鬼,而且还能合二为一,怪不得如此棘手! 这个看法,我当然对师父他们说了,师父和慧觉听完我的见解以后,同时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到:“你才知道啊?” 我无语,看看天,远处已经出现了一丝红霞,是要亮了么?因为没有什么睡意,刚想问问师父他们具体的计划,却不想这时师父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沉重,慧觉也同时站了起来,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这是怎么了?我不明白师父和慧大爷为啥会同时变脸,但却也隐隐有了猜测,难道.... 下一刻,师父就证明了我的猜测,他沉声说到:“他来了..” 老村长来了,在哪儿?我也有些惊恐的站起来,习惯性的站在了师父的背后,来的是什么?怨鬼老村长,还是僵尸老村长?或者二合一老村长? 我不是幽默,我确实是怕了这个老村长了。 “先找到他,我来开眼。”慧觉说到,下一刻,他就用手抵住眉心,准备开眼。 可也就在这时,侧边的角落传来了一声惨叫,接着就是枪响的声音。 看来根本不用开眼了,师父和慧觉快速的跑了过去,可是哪里还有老村长的影子,剩下的,只有一具胸口破洞的尸体和一个抱着枪已经被吓傻了的战士。 师父脸色难看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却不想,从另外一处又传来了惨叫的声音。 这下,我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要说对老村长有威胁的人,这里不会超出三个,那就是我师父,慧觉和凌青奶奶。但是我相信,若论单打独斗,他们没有一个人是老村长的对手,否则早就行动了。 在这样的夜里,我们要任由老村长屠杀? 显然,师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喊了一句:“承一,去屋里,把所有人叫醒,慧觉,你去那边查看,我引动阵法。” 说话间,师父从怀里掏出了一件儿东西,那是一个印章,道家为印的法器,一般都是大威力的法器,师父这尊印,是玉皇印,是师父最珍贵的法器之一,师父以前对我说过,这是我的祖师爷,老李的法器,要动用这个了吗? 但是,情况紧急,并不容我思考,面对师父的命令,我只有快速的去执行,我转身就朝屋里跑去。 这里到屋里不过就百来米的距离,却不想跑到一半,就听见慧觉老头儿有些虚弱的声音喊到:“承一,小心。” 我还来不及回应慧大爷什么,就只觉得一阵轻风扑面,下一刻,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立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身影,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老村长! 这是老村长实实在在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比起厉鬼状态,现在的他如此真实,也更加恐怖,照面的时间不过半秒,老村长的双眸闪过一丝无情的嘲讽,下一刻,他那带着长长指甲的抓子就朝我抓来。 我这他妈是和你有缘吗?我在心底怒吼,昨天才和厉鬼状态的老村长见过面,今天僵尸老村长又找上门来了! 第七十四章 沉重与珍贵 和普通人比起来,我的优势在于我是道士,我见过许多千奇百怪的事情。 和心里素质优秀,一样有过经历的特种兵比起来,我的优势在于我见过老村长。 再恐怖的东西,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任何事物能给你带来冲击性的印象的,永远都是初见。 所以,面对老村长的攻击,我还能有自我反应,那就是闪避! 他的动作很快,真是一只灵活的僵尸啊!我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半圈,在心里无奈的叹到。 这样快的动作,我自问闪避不了几次,尽管我从小练武,身体反应已经大大的超出常人。 很快,老村长就再次向我扑来,可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师父的声音:“阵开。” 再看老村长时,他的身上发生了我不敢相信的一幕,竟然有无数的火花在他身上乍现,就像是有个小孩儿在他身上放了一窜鞭炮似的。 再下一刻,我看见了师父的身影,他手上拿的是拂尘,师父要用那个了吗?拂尘三十六式! 可是,老村长只是停留了那么一下子,怨毒了看了我和我师父一眼,接下来竟然转身就走,动作快如闪电,我看见这一幕,忽然就很庆幸,我是有多幸运,才能避开老村长那迎面的一下啊? 站了起来,我看见慧大爷也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嘴角竟然挂着一丝血迹,师父拿着拂尘问到:“那边...” “也死了一个人。”慧觉轻咳了一声,嘴角又涌出一丝血来。 “严重吗?”师父的神色颇有些关切。 “还好,只是胸口被撞了一下,那怪物的力气太大,动作也太快。不知道进化到什么程度了。”慧觉声音沉重的说到。 此时,屋里的人们也开始陆续醒来了.... —————————————————————————————————————————————————————————— 这一天的清晨依旧是晴天,可是在这里的人们,每一个人的心情却是阴暗的,院子里整齐摆放着的两具盖着布的尸体,充分的说明了人们将要面对怎么样的残酷。 他不会畏惧阳光,他随时都会杀来这里,他甚至不畏惧子弹,动作快如闪电,力大无穷,这就是师父给人们的提醒。 这一句提醒,压在每个人的心里,是如此的沉重!僵尸杀来大本营?!而且我们在明,他在暗! 还有更坏的消息,那就是师父觉得不能再冒险了,在死掉两人之后,决定撤退,可是在那时却发现,我们悲哀的,完全中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走出去吗?不行,失去了阵法的保护,我们走在路上就是待宰的羔羊,就算有几个高手在,也难免死很多人。 派人出去通风报信吗?谁现在还有胆子单独行动? 等待吗?上面也许发现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会派人来窥探这里,先不说等不等得到,如果不是大规模的行动,派来的人几乎都是送死。 老村长就象一匹阴冷的饿狼,躲在暗处。 而我们聚集在这里,就是它眼中的猎物,它随时都会跑出来咬我们一口,血淋淋的撕掉一块肉,而我们却没法知道他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来。 这就是他的智慧,在那一天晚上,布置好了一切,等他出现,他没有出现。 却在第二天,天快亮,阳气最重的时候忽然出现,杀了我们俩个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匹‘饿狼’? “没有路可以选择,我们只能反抗,收了老村长,我们才能走出这里。”师父把所有的情况和大家言明之后,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反抗?那要如何反抗?我没想到这一次的行动,竟然难到了如此的地步,让我们被困死在了这里。 元懿原本蹲在尸体的旁边,在探查着什么,等到我师父说完这些话,他站起来,脸色颇为沉重的对我师父说到:“只是俩具尸体而已,魂魄都已经不见了。应该被拘魂了。” 元懿的话,声音不大,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一个战士激动的站出来说到:“我们生在这个部门,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死,我也希望能把战友带回故乡!他们是牺牲的,不该在死后还承受无尽的折磨。” 师父望了他一眼,说到:“放心吧,只要我没死,他们的魂魄就会得到超度。魂归故里!” 师父的承诺暂时平息了战士们的怨气,只有两个人还在发抖,这两个人是昨天亲眼看见老村长的俩个战士,其中一个非常害怕的说到:“姜师傅,我们能不死吗?” 师父说到:“我不知道,可是我们不是那些村民,我们也有收了他的本钱,我们拼一下,不死的机会很大。” 可是,第一次,师父的话没给人们信心,我看见大家的眼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哀伤,我能体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这股沉重是很多人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师父没说具体怎么行动,他只是说再等一天,明天再说,人们各自散开了,只剩下我嫂子在散场以后,对我师父说到:“姜师傅,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相信你。但如果我们不幸死掉了,你再有机会看见杨晟,请告诉他,如果他以后能觉得自己错了,就算全世界的人不原谅他,我和孩子也会原谅他,就算我们已经死了,也是一样。” 师父盯着嫂子,沉默了很久,终究只是‘嗯’了一声。 但嫂子走远以后,师父轻轻的说了一句:“这是一个好女人。” 这句话被我听见了,估计也被不远处的凌如月听见了,因为我看见她的表情很好奇,这个丫头来这里以后,这是我第一次和她见面时间那么长,虽然是在如此沉重的气氛下。 师父感慨完以后,就进屋了,院子里那俩具尸体是如此的刺目,可是没有度回他们的灵魂之前,没人同意火化,因为火化俩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想起来都有些残酷,有些敷衍死者的味道。 我靠着身后的一颗树,抽着烟,也不知道为啥,最近烟瘾是越来越大了,到了这里,见识了太多,也有太多关于生命的思考,因果的思考,总让我感觉太沉重。 烟,有时是麻痹人的好东西,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选择依赖它,也不会选择依赖人。 “小子,好久不见,再见你就这样叼根烟扮流氓啊?”凌如月朝我走来,开口却没什么好话,她挨着我,一起靠着树,有些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叹了一声。 我夹着烟,转头看着她,这丫头,这么些年没见,倒真的越长越漂亮了,小时候把她当妹妹看,这长大了,虽然依然把她当妹妹看,可反倒因为拘谨,没了小时候这份亲热。 “得,小时候叫我三哥哥,几年不见就喊我流氓了啊?你要来一口吗?”我随口说到,其实也只是让气氛轻松一些,难得在这里,还能有一个让我轻松的人,我真的不想拘谨。 或许,也是因为前路太沉重,反倒不想被拘谨束缚了自己。 “我才不要呢,你要和花飞飞打招呼吗?”看我逗她,凌如月毫不犹豫的反将了我一军。 “不用了,我早些天就在心里和花飞飞打过招呼了。”我赶紧说到,我对一只蜘蛛确实难以产生感情。 “不用掩饰了,我就知道你害怕。”凌如月哼了一声,然后我俩的目光碰在一起,竟然同时大笑起来,小时候的那份亲切感竟然就这样回来了。 笑完了之后,我俩同时依着大树,望着天,望了很久,凌如月才轻轻开口到:“你很想听我再叫你..三哥哥吗?” “嗯。”说这句话的时候,凌如月没看着我说,回答她的时候,我同样也没有望着她。 “三哥哥...”凌如月轻轻的叫了一声。 第七十五章 计划的关键 这声三哥哥叫的我心底一阵温暖,虽然我现在身处在这个恐怖而荒凉的小村,可这一声亲切的三哥哥,让我的思绪却不自觉的回到了从前的竹林小筑。 那时,我们年少.... 没有一丝暧昧,有的只是那少时珍贵的感情,见我半晌不语,凌如月不禁发出一串儿如黄鹂般的笑声,说到:“三哥哥,你怎么了?感动了?” “你猜啊?”我也开玩笑般的回应到,然后说到:“咋,小丫头今天不忙?来了那么些天了,我就没咋见过你人影儿。” “这有什么办法,都是那个什么老村长太厉害,我和奶奶得好好准备准备啊,知道斗虫吧?我和奶奶在斗虫呢。”凌如月对我倒是没有什么隐瞒。 “斗虫?”我完全搞不懂,刚想问,却看见沁淮一脸无奈的牵着慧根儿朝我走来。 “没办法,慧根儿要找你,哥儿来睡个觉都不清闲。”一看见我,沁淮就开始诉苦,早上这个聚会,慧根儿因为要念经什么的,没有参加,这不就赖着沁淮要找我了吗? 我觉得我身边都是些奇人,面对如此沉重绝望的环境,一个比一个淡定,我,慧根儿,凌如月都还好,沁淮是啥人?是个公子哥儿啊,难为他还想着要去睡觉。 我一把抱起慧根儿,这小子还有些睡眼惺忪,一被我抱到怀里,头一歪,贴着我就又要睡了,昨晚他睡得晚,半夜又闹腾出事儿,今早一大早就被拉起来做早课,难为这孩子了。 凌如月看着慧根儿可爱,当即又忍不住捏他的脸蛋儿,慧根儿这小子开始还不耐烦,皱着眉头要打开凌如月的手,可稍微清醒些,看见是凌如月时,又卖乖要让凌如月抱。 凌如月嫌他太圆乎乎的,有够重,不肯抱,这小子又赖在了我怀里。 看见这情形,凌如月不禁感慨:“也不知道慧大爷咋教的,这小子一听我是凌如月,就喊着我是他姐,跟我亲热的不得了。” “可不是?这小子一见面就嚷着我是他哥呢,天天赖着我。”我摸着慧觉的圆脑袋说到,这小子迷迷糊糊的,我巴掌放他脑袋上,他忍不住不满的‘哼唧’了几声。 沁淮插不进话,着急在旁边一直咳嗽,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空隙,他大声吼到:“我说哥们儿,姐们儿,你们不怕吗?明天姜爷就要行动了呢?” 我望着沁淮说到:“你怕吗?你小子要怕,还能睡觉?” “我怕啊,可是早死晚死,也不能饿着肚子不睡觉,哥儿我是过好一天算一天。”沁淮吊儿郎当的说到。 “你有这么潇洒?”我扬眉,才不信这小子。 这小子像是被打败了一样,一把搭在我肩膀上,说到:“兄弟,那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爷爷找人给我看过,我不是啥短命的人,我怕个屁。” “哈哈哈...”沁淮一说,我们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凌如月又闹腾了,说到:“那么高兴,今天又有闲空,我们开个烧烤大会吧。” “烤啥?这里除了虫子,就是咱们这些人了。”沁淮很心动的样子,可是这里确实...我们带的几乎都是干粮。 “烤鸡蛋吃吧,我看见慧大爷收藏了好些。”凌如月眨巴着眼睛,表情很是无辜的说到。 我淡定的看着,我早就习惯了这丫头,用无辜的表情做‘坏事儿’。 ———————————————————————————————————————————————————————————————— 慧大爷收集了11个鸡蛋,被我们偷出来烤着吃了,这也真的难为慧大爷了,夏天这天气,他还能想方设法的保存11个蛋。 这个烧烤大会很简单,食物就只有鸡蛋和饼干,可是让人开心的重点,永远不是吃什么,而是和什么人吃,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吃。 我们给慧大爷留了一个鸡蛋,其它10个被我们分吃了,因为4个人,10个蛋,我们都在抢着吃,我第一次知道烤蛋原来那么好吃。 就在我们高兴的时候,师父出现了,他毫不犹豫的抢了两个鸡蛋吃。 吃完后他说到:“等慧觉发现了,黑锅你们背,我是不会承认我知道这件事儿的。” 这才是师父的本色,到了这里来以后,我第一次看见师父这样轻松。 可是轻松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在我们吃完东西以后,师父对我说到:“承一,和我进屋吧。” 还是那一间小屋,师父和我对坐,他对我说:“事情不能拖延,照这样下去,我们就只有等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尽快的去解决这件事,老村长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因为他...” 师父没有明说,而是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他是指老村长的智慧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措手不及。 “师父,我觉得你的阵法很有效果,为啥不开着阵法防老村长,这样我们至少不会那么被动,能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啊。”我问到。 其实我们那么被动,完全是因为老村长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如果能解决这一点,是可以不那么被动。 “那个阵法?除了阵眼的玉皇印能够支撑一下那个阵法,其余的材料根本支撑不了两次,你觉得有用吗?”师父说到。 我没有和师父具体的学习过阵法,但是我明白,一个阵法除了关键的阵眼法器外,越是复杂的阵法,所需要的材料也就越多,甚至会用到多种法器,即使不是阵眼的地方。 是什么样的阵法,竟然需要用到我师祖的玉皇印才能支撑啊?我很疑惑,但现在却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问师父:“师父,那你特别找我是需要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为什么我们抓住了异数,却迟迟不行动的原因,那是因为你。”师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吃惊的同时也很疑惑,师父在愧疚什么? “因为我?” “是的,不管我们这里有多少道行比你深的人,在有一点上都不如你,那就是灵觉的强大,知道吗?因为我们需要你,化身为赵军,去破开这个怨气世界,度了这些村民,老村长的实力会削弱很多。你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人。”师父很严肃的说到。 我的头皮一麻,化身为赵军?我莫非真的与化身赵军有缘?上一次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这一次又需要我去做? “三娃儿,我从来不给你宣扬所谓的斩妖除魔,因为世间万事有因果,我们不该凭借自己的本事儿,去盲目的插手因果。可是,我们心中却有要一份坚定的善恶分界,行善而避恶,这是最基本的行为准则,摆在我们面前,要去做的大善,是我们的责任,不可逃避。这算是师父恳求你了。”忽然师父跟我说出了一句恳求。 我一愣,这是我和师父在一起那么多年以来,师父第一次跟我说出恳求的话,我的心一痛,为人弟子,承了师父那么多的恩,他就算叫我去死,我也不会犹豫,我激动的说到:“师父,我不会推脱的,我刚才只是想起了上次的经历而已,感慨一下自己和赵军有缘,我没有...” 师父望着我,一下子把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说到:“你让我恳求吧,这样我心里要舒坦一点。因为,如果我不恳求你,我就会舍不得你去。我这样恳求了,我就会想着是自己要求的,咬牙也就让你去了。” “师父,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第一次,变成了我来宽慰师父。 “缝三啊,缝三,就是因为你今年23岁,你大师叔开坛掐算,都不能保定说你没事儿,你让我怎能安心?”师父忽然一声长叹。 第七十六章 锁阳 缝三?我清楚自己的事情,我是童子命,到一定的岁数就特别的不顺利,但在我记忆中,我的命坎在9,怎么会变成了缝三? 看见我疑惑,师父解释到:“你20岁以前,确实是缝九不顺。可过了二十岁,每逢三六九,你都有劫数,其中两劫是小劫,一劫是大劫,这个大劫应在三,六,九哪一年,并不能确定。想想这次的事情吧,在前几天你等于已经死去了,我让孙强用赶尸的办法,强留你一口阳气....” 师父说起来,脸色沉重,可是经历了太多灵异事件的我,却对生死莫名的看得很淡,大不了死了变鬼,再入轮回就是,多大回事儿? 我打断了师父的话,只是说到:“师父,就算我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听闻我这话,师父忽然就狠狠一巴掌朝我打来,打完后他才说到:“你以为生死轮回是很轻松的事情吗?有多少人能看透前生今世?你以为能变为鬼魂,你就还是原来的你吗?失去了记忆,入了轮回,也就等于彻底的死去,你还不懂?就算来生你还是好汉,可你还是陈承一吗?” 师父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是啊,就算有轮回,人的生命却真的只有一次,就像重复使用的一张白纸,我在上面画了一张画,当它再重复使用的时候,上面的画已经不在,它变为了新的一张白纸。 这才是轮回的真相,修者,不过是为了跳出轮回之苦,让白纸上的画变为永恒的雕刻,这是一个质变,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不易。 想了很久,我才抬头说到:“师父,我会珍惜生命的,我懂了,每一天都是珍贵的,我要做有意义的事情,我,也会努力的活着。” 师父闭眼说到:“你的心境总算又上了一层,以往我送你一场造化,保你命中第一个十年安然度过,第二个十年的三劫变为一劫,现在,你要自己送自己造化,去博吧,为了大善,也为了自己的造化。”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我要去做。” “原本我的计划是顺利抓住异数,然后让你化身赵军,为村民的魂魄捅破真相。可是,你刚才经历了劫难,正处于虚弱的时候,我不得不调整计划,让你养好身体才去执行,可是...”师父说不下去了。 “师父,放心做吧,我承受的起。”我想,我是应该独自担当一些什么了。 ————————————————————————————————————————————————————————————— 小村的早晨每一天都是这样,阳光永远是朦胧的,穿不透这层层的雾气,就如人生,每个人的目光永远穿不透岁月,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在这样一个早晨,凌如月跟我说:“这次事情完了以后,我和你一起去看酥肉哥哥吧?” “嗯,我想最多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我很淡然。 沁淮就在我们旁边打包行李,他听见了我和凌如月的对话,忍不住接口说到:“我老听承一提起酥肉,我不管,我要跟去啊。这次我终于能进那个村子见识见识了,妈的,这应该比beyond的演唱会还刺激吧。” 每个人都在忙碌,我们今天就要开始正式行动,不再坐以待毙,幸运的是,昨天晚上老村长并没有来捣乱,我总有个奇怪的预感,他是不是知道我们要‘送上门’了? 此时,师父已经设好了法坛,叫我出去了,我望了凌如月和沁淮一眼,说到:“哥们我打头阵去了。” 凌如月笑着跟我说:“就知道三哥哥最厉害了。” 沁淮跟我吼到:“我还偷藏了一包大中华呢,等你回来一起抽啊。” 我挥了挥手,径直走出了屋子。 师父一身道袍,望着我,我对师父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师父拿出一卷红绳,开始在我身上绑了起来,他低着头说话,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原本这法事应该在晚上进行,比较安全,但是你知道时间很急,若我晚上就进行这场法事,你承受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你的阳生会虚弱,甚至...” 说到这里,师父不说话了,我其实很清楚,这件事危险在哪里,那就是阳神的承受能力。 毕竟让一个鬼魂上身,而且是沾染了太多怨气,阴气很重的老鬼上身,是很伤阳身的,为了让他顺利上身,我必须锁住自己的阳气,甚至压制自己的魂魄。 这样就非常危险了,锁住阳气,身体自然就会虚弱之极,因为说阳气就是阳身的生机,我锁住生机,也就等于我要以假死人的状态存活几个小时。 我原本在前几天就魂魄被拘过一次,魂魄离体,身体自然会慢慢流逝生机,师父让人强保我一口阳气,但也阻止不了我生机的流逝。所以,我回魂之后,会很疲惫,身体也很凉,就是这个道理。 在我虚弱的时候,施如此的法术,可见是多么大的冒险! 另外一个危险就是,在鬼魂看来,宁愿一年为人,也不愿意百年为鬼,这件事一不小心,我就会永远的变成赵军。 所以,这其中的度很难把握,若不让赵军的魂魄为主,村民看见的就不是那个熟人赵军,但让他为主,谁知道我会不会被强占阳身? 另外,我还必须控制赵军的魂魄,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 这说起来也就是非我不可的原因,这件事确实只有灵觉强大的人才能完成,灵觉很难增长,就如我师父一身的功力,也不敢说灵觉比我强大。 按师父的话来说,十年可以增长一成的功力,也不见得也增长一丝的灵觉。 最后,这场法事选在早晨进行是如此的无奈,按说早晨阳气重,鬼魂退避,可师父为了我,硬生生的把时机选在了早晨,如果赵军的魂魄扛不住这早晨的阳气,那么好点儿就结果就是虚弱之极,坏一点儿就魂飞魄散。 师父是慈悲的人,为了我,他第一次那么自私的让赵军的魂魄冒险,也让自己冒险,师父说了,如果不成,他将亲自和老村长硬拼..... 锁阳结绑的很快,这一次是要锁住全身的阳气,所以我的两个脉门,连同心口一起被红绳所结的复杂结给绑住了,只要打好最后一个结扣,这锁阳结也就完成了。 师父的手开始颤抖,在他看来,我还处在如此虚弱的境地,一下子锁住全身的阳气,他如此淡定的人,也开始害怕... “承一,在你看来,强大的是漫天的神佛吗?”师父忽然停下,望着我,非常认真的说到。 “不,我从来没有那么认为过,师父,我从小到大,都认为你就是最强大的人。”我也很认真的说到。 “不,承一,你要记得,这上穷碧落下九天,最强大的永远是人的意志。人的意志可以创造很多奇迹,知道吗?”师父很郑重的对我说到。 “知道,师父,我会撑住的,你动手吧。”我很轻松的笑了笑,对师父说到。 师父,不再言语,手也不再颤抖,他逮住了红绳,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相信我的徒弟。” 接着,他双手如飞,很快,最后一个结扣完成了。 我感觉身体瞬间就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接着我就感觉自己像沉入了冰冷的潭底,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热度,尽管天上还悬挂着一个朦胧的太阳。 第七十七章 上身 锁住阳气的后果那么严重吗?我感觉视觉,听觉等五感在快速的减弱,我觉得连站立都那么费力,可是我的意识却分外的清楚,阳气弱,自然阴气就强,魂魄属阴,我的灵觉没有了阳气的束缚,自然也就更加的强大。 只要挨过这一关,就能适应下来,这是师父昨天详谈时,告诉我的话,在刚才他也告诉了我意志的重要性,我没有咬着牙,一万次的告诉自己陈承一,没事的,撑住! 这种身体慢慢不属于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痛苦,过一分钟就像过一万年,朦胧中,我看见师父一脸焦急,下一刻,我看见他就准备解开我的锁阳结。(本章节转载自下页小说站,下,页,小说。站百度一下下页,小说站,最新最好看小说每日更新) 推荐一本小说特种教师阅读地址http:///novel-chapter-401.html,都市类的好书哦~ 我想起了过往的种种,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我对师父大喊到:“师父,我能行。” 这一声大喊过后,我忽然觉得我在逐渐适应这种感觉了,师父的眼中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过了几分钟,除了全身感觉冰冷,看见的世界有些模糊以外,我竟然完全适应了,活动了一下手脚,有些僵硬,但也还好,不影响正常的行动。 我对师父说:“师父,我撑过来了。” 师父点头,接着又拿出一段红绳,对我说到:“接下来,我会把你的魂魄压制在灵台,这个对于你来说应该没什么,毕竟你的灵觉强大,魂魄也就强大。暂时的全部压制在灵台,应该伤不了你的魂魄。” 我点头,师父继续。 这一次的绳结,师父绑的很快,当他完成时,我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说出来有些吓人,那就是我感觉我只剩一个脑袋是属于自己的,身体以下好像全无知觉。 毕竟七魄控制身体,控制行动,全部压制在了灵台,我当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完成了这一步,师父命人在法坛周围拉好了黑布,把这里隔离成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除了我和我师父,这里十米之类不能靠近任何一个人,怕阳气冲撞了赵军的魂魄。 黑布拉好后,师父点燃了一对白烛,然后对我说到:“等一下,我就会让赵军上你的身,这过程可不那么好受。你要记得我教你的集中方法,总之在危急的时候,你可以完全的压住赵军的魂魄,甚至把他的魂魄挤出你的身体。我和赵军沟通过,他愿意为村民做这件事,按说应该没什么危险的。只不过,你,就如我的儿子,师父不是天道,不能做到太公无私,全无私心。所以,也让你师父为你做一回小人吧。” 我心里感动,其实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的心是善良而公正的。否则,他不会为了教我几招防备赵军的方法,而把自己称作小人。 但这世上,我想除了我,怕是再也没人能让师父去做‘小人’了吧? 我点头,对师父说到:“放心吧,师父,我跟你修道十几年,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我的脚边放上了一盏引魂灯,然后掏出了那张蓝色的符,摆于法坛的正中,接着用红绳轻轻绑住蓝符,在把红绳的另外一头系在我的胸口。 接着,师父开始掐诀念动咒语,我知道这是引魂咒,是让释放被囚禁的灵魂的一种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动,这个隔离的黑色空间生起了一阵儿小旋风,吹的法坛前的蜡烛不停的晃动,这是赵军的魂魄从蓝色符里出来了。 我的魂魄集中在灵台,轻易的就处于开眼的状态,我看见了赵军的灵魂从符里爬出来,然后先是一脸迷茫,然后他看见了引魂灯,看见了我。 莫名的,他朝我拜了三拜,接着他慢慢的走向了我。 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我亲眼看见赵军走进了我的身体,当他完全进入时,我感觉我的胸口一凉,接着全身就如分割了一样。 这不是一种疼痛的感觉,而是你的头看着你的身体在乱动,一会儿伸一下手,一会儿动一下脚,一般人如果经历这样的情景,怕是早就疯掉了。 我也有些崩溃,可还在承受的范围内,我也总算理解了师父所说的,上身的感觉不好受。 再接下来,我感觉自己像是光着身子走入了寒冬腊月一般,冷的心悸。 这就是身体中有一阴魂的感觉,可是我必须承受。 “谢谢你。”我脑中莫名的多了一个声音,我知道是赵军。 “哥们,你可得好好配合我,多的不说了,我还得适应一下。”这算什么?自己和自己在脑中对话?多年以后,我看见一本心理学的书,说有一种心理疾病叫多重人格,最多可以分出几百个多重人格,然后有这种心理疾病的人,甚至会对另外一种人格主宰身体时完全没有记忆,也可以人格和人格对话。 我心想,这种算是上身吗?应该是吧。我真的很想去看一下那个能分出几百种多重人格的哥们,对他深深的说句我佩服你。 在这个荒凉的村子,我的身体容纳了两个灵魂,我都很难适应,那有几百个的,那哥们绝对是神仙。 可人算不如天算,也就在我看了那本心理学的书不就以后,我在城市里真的就遇见了一个诡异的多重人格,发生了一些故事。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我还在适应这种状态的时候,师父看着我,问到:“承一,赵军和你说了什么?” 我刚待回答,我就听见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通过我的嘴在说话:“姜师傅,谢谢你,也谢谢这位小哥,能拯救我们村的人。” 说完,还用我的身体朝着我师父深深一拜。 这就开始反客为主了?我很不爽,无意间灵觉就从灵台释放出了较大的压力,我说:“赵军,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可不可以让我说?” 赵军传来了一种难受的感觉,闭口不言了,我这才开口跟师父说到:“师父,他跟我说谢谢。” “很好,那就准备出发了吧。承一,你就在灵台养神吧!”师父也挺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这个说法就很有问题,我在我自己的灵台养神,我想师父也不太能适应这样的我。 这种乱七八糟的状态,我很难描写和形容出来,可是我还是必须以这种状态去面对所有的村民。 ——————————————————————————————————————————————————————————— 山上,浓雾滚滚,那灰蒙蒙的雾气几乎就快要形成实质了,人一伸手就能抓到一把水珠,而那水珠无不是让人凉到心里。 阴气化雾,雾气化液,这老村长真的很恐怖。 一行40几个人,在山上走的分外艰难,原本这次行动,就是破釜沉舟的行动,师父也不再‘吝啬’于他的东西,除了用红绳绑住了每个人,师父还给所有人都发了两根仙人指路。 一把价格不菲,只有一百支的仙人指路就在山上消耗完了,从师父这行为上来看,他是真的没有预留后路。 我走在师父的身后,还处于混乱中,感觉就像是在坐轿子,嗯,我看着我自己走路,没有疲乏的感觉,不是坐轿子是什么? 这一切说起来很好解释,我的魄也在我的灵台中,我当然感觉不到疲乏,疲乏的感觉传赵军那里去了。 可赵军偏偏还是个啰嗦的人,也可能是他太激动了,沁淮走在我的旁边,他不停的跟沁淮说:“我真是太傻了,我就说我在村子里总觉得少了点儿啥,原来是我感觉不到累啊,或者是假的累,理解吗?是假象的累!要有了身体之后,才能区别这种累,累的感觉真好啊。” 沁淮能理解个屁啊,面对熟悉的陈承一,用陌生的方言对着自己一直啰嗦,沁淮唯一能做的就是直翻白眼。 然后受不了的时候,就对着‘我’喊到:“陈承一,你倒是出来和我说两句话,我听不太懂这哥们的方言,口音太重了。” 我直乐,没想到让鬼上身,竟然还能玩出这幽默的感觉。 第七十八章 诡异 有仙人指路,还有慧根儿沿途的诵经开道,这一路我们走的还算顺利,连以往在怨气中,能看见的鬼影我们都没遇见。 这让人对慧根儿不得不再次刮目相看,慧大爷一边咳嗽一边忍不住得意的对我师父说:“看吧,我徒弟有慧根,很厉害吧?他第一次诵经,其念力,就相当于苦修了十年的僧人,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哦,我徒弟的灵觉强大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从出生起,那灵觉就比有60年功力在身的人,灵觉还要强大,你说我怎么好意思啊?上天待我岂止不薄,简直是厚道啊。”我师父斜了一眼慧觉,自言自语的说到。 慧大爷脖子一梗,吼到:“姜立淳,单挑吗?” “你给老子等着,老早就看你那得瑟劲儿不顺眼了,真是糟蹋了慧根那么好的徒弟,等老子收拾完老村长就和你单挑。”我师父毫不示弱。 “姜立淳,你最好记得你的话,别到时候又耍赖。说好了,这次谁耍赖,谁就是龟孙子,没耍赖就是二大爷。”慧大爷‘凶狠’的说到,那里像一个得道高僧。 他们这离谱的对话,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孙强转过头去问他爷爷:“爷爷,姜爷和慧爷有仇吗?” 那一直不咋说话的老头儿说到:“没仇,他们不但没仇,他们比最好的朋友还好。” 凌如月打了个哈欠,对凌青奶奶说到:“奶奶,这俩老头儿和几年前一个样儿,吵来吵去,也不嫌弃无聊。” 凌青奶奶笑了笑,说到:“你才看见几次,就不耐烦了?我和他们认识了几十年,就没见这俩个人安生过。” ‘我’在不停的和沁淮啰嗦着,根本没注意着这俩老头儿吵架,至于真正的我,看着这一幕,却觉得分外的亲切,仿佛又回到了竹林小筑的日子。 我师父和慧大爷吵了那么多年,也单挑了那么多次,其实在我心里希望他们一直都能单挑下去。 因为翻山很顺利,不过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那个小村。 在村外,师父展开了那幅地图,那是马笑马乐冒着危险绘制的地图,毕竟小村笼罩在浓雾中,只有人亲自去勘察,绘制才行,借用飞机什么的,都不行。 师父曾经对我说过:“在接手这个任务时,我就有一个模糊的想法,需要一份这个村最详细的地图,包括每一条小路是多少米,我管当地政府要。可是他们派了飞机来勘察这里,看见的只是一片浓雾....” 这是很奇怪的地方,这附近的村子是笼罩在浓雾中,我们能看见,这个村子其实走在其中,反而感觉不到雾气,为什么在上空看,却是雾气笼罩呢? 可这也不奇怪,在其它村子还能看见朦胧的太阳,这个村子根本看不到太阳。 不过,一提到飞机,我就想到晟哥,我不愿意去想飞机的事情,也不愿意去想,是什么人能派直升机飞来这里,接走晟哥。 指着地图,师父在分配着任务,这一次随行的有十几个道士,师父就是把任务分派给他们。 随着师父的一句句吩咐,我终于明白师父要地图是为了什么了,原来他要布置几个复合阵法,这样复杂的阵法,绝对是需要一份地图的。 面对老村长这种敌人,估计没有阵法的配合,是很难杀死他的吧。 “承一,时间不多了,你进村吧。我们自会布置好一切,接应你,这次让元懿和你一起,我怕你的行动会让老村长盯上你,元懿至少可以拖住老村长一段时间。”师父对我说到。 我点头表示同意,可我还没做好点头这个动作呢,我的身体已经急匆匆的进村了。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赵军也太拿自己当自己人了。 元懿,这个和我一开始有仇的人,最近还算能聊两句的人,也匆匆忙忙的跟上了我的脚步。 ———————————————————————————————————————————————————————————— 这一次进村,这个村子在我的眼中呈现了诡异的双重景象,一边这里残垣断壁的村子,一边这里还是那个电影般的世界,只是比起我当时看见的无声电影鲜活了许多。 我知道,这是我与赵军进入这个村子以后,两个的视角同时呈现在了我的脑中。 没办法,我的魂魄全部压制在灵台中,我一不小心就开天眼,一不小心就开天眼的,这必须要控制,进了村就要以赵军为主。 既然有加强灵觉的空觉,当然也有克制灵觉的口诀,说起来也不稀罕,静心诀就算一种,心静的状态下,脑中空明,灵觉自然也就静止。 我默念静心诀,收敛灵觉,适应了好一阵子,这才完全闭合了天眼。 此时,在我的眼中,村子呈一种鲜活的状态,房屋,院子根本没有残旧的景象,一切都充满了当年的生活气息,甚至地里还有待收的庄稼。 一切,都停留在那一年的秋天。 我感觉到了赵军的畏惧情绪,我用意念传达我的意思,也就像是在和赵军对话。 “走到这一步了,勇敢去吧,无论是你,还是村民们都需要解脱的。” “可是,我要拿啥去说服他们啊?”赵军说到。 “可以说服他们的证据太多了,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对赵军说到,当然这些破绽都是师父告诉我的。 毕竟他在村子里观察了很多天。 此时,是15天轮回里的第三天。 赵军开始在村子里行动,他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通知到村里的每一个人,我的时间不多,因为我的身体不能支撑那么久的——锁阳,所以我教赵军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让他告诉每一个人,他找到对付老村长的办法了。 然后要村里人一个小时以后,在他家的院子里集合,他来宣布这个办法。 显然,这句简单的话作用是如此之大,毕竟老村长已经是村里人心里最沉重的刺,加上赵军的爷爷原本就是半个道士,村里的人往往三言两语就被赵军说服了。 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这个不大的村子在40分钟左右,就被赵军通知到了。 做这一切的时候,元懿就默默的跟在身后,不言不语,奇怪的是,我只能感觉他的存在,村里人像是看不到他存在一般,老村长构筑的怨气世界还真是厉害。 但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赵军在走街串户的时候,避开了其中两间屋子,其中一间在经过它的时候,我没由来的就感觉到一阵儿紧张和恐惧。 我对赵军说到:“你让我控制一下身体。” 赵军依言照做了,然后我指着一间屋子问到:“你为什么不去哪里?” 赵军回答我:“那是我家,我准备最后再去。” “那哪里呢?你为什么也不去?” “那..那里是老村长的院子。”赵军传来的情绪,有着非常明显的恐惧情绪。 我心里恍然,怪不得经过那间屋子的时候,我心惊肉头。可是,只是一间屋子,我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让赵军继续控制我的身体,然后我们一路无言的进了赵军的家。 可是,当赵军的母亲看见赵军的时候,明显的愣住了,她说:“你..你咋长得和军儿一模一样?”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还在想,原来村民看着我,在他们脑中的形象是赵军啊,真神奇。 但赵军母亲的下一句话,却让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她指着院子里的另外一个人说:“你真的和我的军儿长得一模一样。” 第七十九章 破绽(一) 院子里有另外一个赵军!! 我顺着赵军妈妈的手指之处看去,院子里正在蹲着喝水的不是赵军,又是谁? 这一下,不仅我愣了,在我身体里的赵军更是着急上火,若不是我反应过来之后强行压住他,他恐怕就要开始大吼大闹了,这算哪门子事情,竟然多了一个自己出来,换谁也不可能接受吧。 “你稍安勿躁,待我开眼一看,便知是咋回事儿了。”我对赵军安抚到。 天眼分了等级,最高的等级可以看破一切虚妄,看透世界的本质,我的灵觉强大,一开眼便是等级较高的天眼,这点师父曾经根据我看见的内容评价过,所以不说能达到看破世界本质的效果,但看破一个小小的鬼魂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赵军的魂魄总算安定了下来,我趁机开了天眼,细看之下,我叹息了一声,院子里的赵军还能是谁?竟然是前夜牺牲的两个战士中的一个,他的遭遇竟然和我一样!!现在被安排成了赵军的身份。 我是知道真相的人,也经历过这种事情,我也知道该怎么去做。 见我在这里发愣,赵军妈又问了一次,说:“你到底是谁啊?咋和我家军儿长得一模一样?” 赵军在我授意下对她母亲说到:“妈,我也是赵军啊。” “你是赵军,那他是谁?”显然赵军的母亲不太接受这一事实。 “妈,这件事情和老村长有关系,你相信不?”在这个村子,老村长刻意说颠覆了村民们的生活,要是平日里,出现俩个赵军喊自己妈,说不定赵军母亲会吓晕过去,可是在现在,赵军妈还能镇定的听赵军说话。 老村长的诡异事件,显然把这个村子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提高了。 而且我授意赵军让他故意说与老村长有关,显然赵军妈有些动摇了,果然见赵军妈动摇了,赵军继续说到:“妈,我小时候....” 一窜往事说下来,赵军妈也彻底疑惑了,这时,院子里的赵军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过来,显然,当他看见另外一个自己时,反应也很大。 时间有限,我们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多折腾,我很干脆的让赵军挤进了院子,然后跟赵军母亲说到:“妈,这事儿我暂时先不给你解释了,我叫了所有的村民到我们家来,我要和大家说对付老村长的办法。现在我和这个赵军谈一下,你就别管了。” 赵军母亲只是一个农村妇女,面对这么诡异的事情能有什么办法?呆了半天,也只好任由我把那个赵军叫进了里屋。 其实,经历我一次这种诡异经历的我就知道,老村长这个怨气世界的破绽在哪儿,村民们不过是当局者迷,被蒙骗的人也不过是雾里看花,对自己的真实记忆朦胧了,而不是忘记了。 如果在我当时,能有个人提醒我,说不定几分钟我就能想起自己是谁,因为老村长能给村民们制造的假象不过也就是这15天而已。 所以,老村长给人制造的假记忆也就只有15天,只要把这点点破,被迷惑的人,自然就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抓住这个关键点,我只和那个假赵军谈了10分钟左右,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认清这个事实后,这个假赵军不禁满面的悲伤。 鬼魂没有身体,所以也就没有眼泪,我想要在我眼前这个战士如果还是人的话,一定会哭的很伤心,老村长对他几乎是做了一件最残忍的事,杀死他,让他以别人的身份,以为自己是人的活着,然后再接受自己已经是鬼,已经死了的真实。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此时已经有村民陆陆续续的聚集到了赵军家,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有些僵硬,这是锁住阳气的必然现象,时间已经不多。 我暗想,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变成和老村长一样的僵尸啊,或者是直接因为身体虚弱而挂掉。 不过,现在多想也无益,我望着那个悲伤的战士说到:“我给你承诺,我会带着你魂归故里的。别伤心,下一个轮回,好好过。” 这一句话虽然简单,但意义却不简单,那个战士也是心理素质强悍的人,很快就收起了悲伤的情绪,我又低声跟他吩咐了两句,然后才让赵军主导了我的身体,走出了房间。 我一走出房间,赵军的母亲就迎了上来,关切的问到:“军儿,怎么样?” “妈,你放心,等下你就会知道全部的事情。”反正都准备把事情捅破,我也没必要再骗赵军妈什么,所以直接就让赵军这样说了。 其实,要捅破这个事情有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说明在这今天的10几天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会梦到什么,只要一一应验了,人们自然会相信赵军所言。 可是我的身体等不起,我决定用最激烈的办法。 事关老村长,村民们总是很积极的,一个小时之后,村民们就聚集在了这里,一个不漏,我暗暗开天眼,需要另外一个战士,果然被我找到了,他此时的身份是一个少年。 就是如此!那个少年,记得在赵军之前,有三个人逃出了村子,其中就有一个少年,那时是1953年的事,到现在是1990年,也不过就37年,那个少年很可能在外乡根本就没有去世,所以也就不存在魂归故里一说。 没想到,老村长的执念如此之深,深到不肯放过每一个村民,竟然让我们牺牲的战士顶上了那个少年的位置。 望着聚集而来的村民,我没有说话。 反而是村民们比较着急了,对着我七嘴八舌的说到,军娃儿,你到底有啥办法嘛? 军娃儿,你当真对对付老村长? 看着人们渴望的眼睛,我有些于心不忍,他们这样陷入了轮回几十年,一旦真相说破,他们已经死了几十年,他们能接受吗? 而且,这样说破的话,他们会不会怨气爆发,全部化身为厉鬼?这是师父给我说明的潜在危险。 可是,这些村民就如同怨气世界的地基,要想破去这个怨气世界,必须去说破这个事实。 望着村民们我让赵军开口说到:“大家安静,我的确是想到了对付老村长的办法。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大家必须醒过来了。” 大家很沉默,显然是不太能理解我的话,醒过来是什么意思? 没人问什么,老村长给大家的折磨已经太深重,听见有办法对付老村长,大家的耐心都很好。 “醒过来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现在我来提醒大家吧。李二毛,你家的旺财呢?你养了7年的狗啊,刘富贵儿,你家的牛可是你的宝贝,你家的牛呢.....” 随着赵军的一次次发问,村民们都疑惑了,好像唤醒了记忆中的什么东西,又好像记不起来。 这个破绽是师父和元懿发现的,村子里村民在,地在,地里甚至有庄稼,老村长给村民们制造了完美的幻象,可是老村长不能制造是什么?是灵魂! 动物们的魂魄是很奇特的,简单点儿说,它们一般都拥有完整的魄,但是魂却残缺不全,也许一百头牛,能凑齐一个完整的牛魂,也可能是一千头。 有人说,动物能轮回成人,人能轮回成动物,也是真的,但其中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却不是我现在能理解的。 不止是动物,就连植物,鱼类什么的,也有灵魂,可是它们的魂魄就更加残缺不全了。 不过,现在的关键倒不是这个问题,是因为动物灵魂的特殊性,老村长是拘不住动物的灵魂的,它们会凑成整魂才入轮回,老村长再强大,能大过轮回之力吗? 所以,村里没有动物!这就是其中的一个破绽! 第八十章 破绽(二) 赵军所提的那些动物,在人群中引起了疑惑,但是老村长所构筑的世界,让人们无限轮回了几十年,要破除可不是一句话就可以的。 终究,人们还是没有彻底的想起赵军所提的动物,有人忍不住说了:“赵军,你说的这些,我真的想不起来啊,再说这事儿能和老村长有关系吗?” 人们是这样的反应,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没指望一句话能打破人们根深蒂固的印象,我让赵军继续开口说到:“这事儿当然和老村长有关系!大家想不起来很正常,但是我说的那些动物是真的存在过。换个角度来说吧,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我们村子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一只动物,连只鸡都没有,大家觉得正常吗?平时就没有想过吗?” 我终于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是的,村里子没有任何一只动物,不奇怪吗?要知道,这是农村,不是城市!老村长在这个村子不停的在轮回15天,村民们也只能过15天,在高度紧张的重压下,不能发现这个破绽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时间长一些,村民们也不是不能发现这个破绽的。 为了构筑这个怨气世界,老村长把村民们原本的记忆统统给篡改给了,在原本的故事中,村里的动物是先死的。 至于村子里那些植物,在天眼之下,也无所遁形,全部是用怨气伪造的,它们和真正植物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们根本不会自然的摆动。 叶子啊,花啊,果实啊,全部是木然而固定的模式。包括一阵风吹过,它们摆动的样子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看起来非常的别扭! 老村长的能力可以这样去伪造植物,但不可能伪造活生生的动物,赵军的话说完之后,起到了我预想的效果,人群就跟被这个重磅炸弹炸开了似的,开始惊恐的讨论起来。 可惜他们的讨论不在重点上,他们讨论的竟然是我们村的动物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老村长吃了。 这时,赵军又开口大声说到:“大家别胡猜,动物当然没有被老村长吃掉,而是它们根本不存在,或者说不存在几十年了,这关系到我开始说的那个问题,我们必须醒过来了,这只是一个证明而已,证明我们这个村子是假的,一切都是假象,接下来,我要大家跟我去一个地方。” 村子是假的?赵军的话一句比一句骇人,村民们面面相觑,搞不懂赵军是一个什么意思,尽扯一些悬的,连村子是假的都扯上了,虽然老村长让村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可也没高到能接受自己生活在一个假世界里的高度。 有人有些怀疑的说到:“赵军,我们这是相信你,你也不能蒙我们啊,我们的村子咋能是假的?我们每天还在这里吃喝拉撒,种地等收成呢!你该不会是拿着大家开玩笑吧?” 就知道会是这样,我让赵军说到:“我知道这很难让大家接受,这样吧,大家跟我去一个地方,去了之后我们再说这个问题。” 我让赵军带大家去哪儿?很简单,去的就是老村长出事儿那条河。 村民们是在村子里吃喝拉撒,可是鬼需要吃喝拉撒吗?身体都没有了,需要吗?我想起了在祠堂里抽的烟,吃的干粮,那些都是假的,具体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那些东西都应该是怨气所化,或者是本来早已腐朽的食物! 所以,村民们只是自以为在吃喝拉撒罢了,老村长可以用怨气幻化村子里的一切东西,他唯一幻化不了的只有一样,就是那条河,他的功力没有大到能凭空幻化一条河出来。 村民们说是以鬼魂的方式或者,但他们的生命只有15天,而且由于某些阴影,这15天里,没有一个人去那条河边,老村长死在那条河就不说了,重点是有人在那条河边发现过老村长的鞋子。 悲剧就是从发现鞋子开始的,人们对那条河有本能的畏惧,所以不想去那条河。 走在路上,这个村子里的人当然就开始怀疑了,不禁问我:“赵军,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是去..去那里吗?” 我大声说到:“是去那条河,大家鼓起一点勇气吧,想要摆脱这无止尽的痛苦,我们必须面对。” 人们不懂什么是无止尽的痛苦,可是痛苦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这句摆脱,多少安抚了人们,让大家鼓起勇气和我一起来到了河边。 刚到河边,不知为何就开始吹了狂风,是老村长要出现了吗?我心里一阵儿紧张,而人们更加的害怕,有人甚至忍不住想跑了。 因为是赵军的视角,我根本看不见元懿,只能感觉他在我的身边,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元懿,帮我。” 然后对人们说到:“大家如果连这个都不敢面对,那就等着老村长来报复吧。” 我的话起到了作用,人群终于不再慌乱,而我也不知道元懿做了一些什么,总之风竟然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这不是代表元懿的道术就比我师父高明,而是这次是有备而来,大家都会拿出压箱底的东西,只是一些代表着老村长怒气的狂风,元懿还是有本事镇下去的。 但是,情况很紧张,我不能再有更多的时间了,既然风起,那么老村长随时都会出现,我很干脆的在河边蹲下,捧起了一捧水,然后对大家吼到:“过来,看看你们有谁能完成这个动作!” 这就是老村长的怨气世界最大的破绽! 先用动物不存在来说事儿,取得大家的信任,然后再带大家来河边,我要做的就是那么简单,但是也不简单,因为村民们对这条河有本能的畏惧,或许在无限的15天轮回中,老村长已经在大家脑中根深蒂固的植入了不能来河边的想法,我要破去其实把握也不大。 我唯一的把握就是老村长留下的另外一个矛盾点,大家再畏惧来河边,也大不过对他的畏惧,我的破,就只能从这里出发。 手里是一捧清凉的河水,现在它正缓缓的从我手中流失,人们非常的疑惑,为什么我要它们做这个简单的动作,但还是有人犹豫着做了,接下来更多人都开始做了。 让人们惊恐不已的事情发生了,没有人,没有人能捧起哪怕是一滴河水,不仅如此,人们还发现他们的手都根本都不能碰触河水,或者说是根本感觉不到河水的存在,那水的触感,水的温度.... 这一次,人们彻底的慌乱了,很多人不甘心的一试再试,但结果都是一样。 鬼只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生命体,他们是虚无的一种存在,怎么可能影响到实实在在的物质世界?他们可以影响人的精神,人的想法,可就是不能实实在在的去给人一巴掌! 换言之,他们根本不可能捧的起河水。 在村子里,他们开门关门,移动物体,都是因为那是整个村子都是老村长的怨气世界,一切都是幻觉,就如普通人进来都会受影响,以为看见了村民们开门关门,拿东西,其实一开眼,就会发现村民们只是以灵体的形式自由的穿梭在村子里,不存在什么开门,关门,更不存在手持物体,他们手持的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怨气所化的东西! 怨气化形,也就是这个道理,脑中想什么,眼中见什么! 看破虚妄,就是不以其的影响,而保持自我清明,始终坚持我之所想,自然不动如山,看到的也就自然是真实。 这一份功力,佛家更为擅长,说起修心,确实是佛家见长。 所以,我师父一开始也没看透这个世界的本质,嚷了一句未解之谜。 得道高人尚且如此,就不要说原本只是普通人,更受控于老村长的村民了,这个事实几乎让他们崩溃了。 我眼见着,原本普通的村民,身上全部都冒出了黑色的怨气,难道是要化形厉鬼了吗? 第八十一章 破怨 化形厉鬼?如果在现在就出现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好玩的,慧大爷师徒虽然超度的功夫惊人,但面对这样一个怨气世界,可不是普通的超度就可以了。 必须要摆出超度的阵法,做足一定的仪式,我不太懂佛家的事情,但是慧大爷告诉过我,如果可以开始超度了,他会以特殊的方式通知我,我没收到他的任何通知,所以,现在是不能让村民们化形厉鬼的! 一百多只厉鬼啊,累积了几十年的怨气,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必须得阻止。 我对着大家大声喊到:“大家不用再试了,我只是要给大家证明一件事情而已,我说过有办法解决,那一定就是有办法解决。我们会摆脱老长的,我保证!” (本章节转载自下页小说站,下,页,小说。站百度一下下页,小说站,最新最好看小说每日更新) 推荐一本小说特种教师阅读地址http:///novel-chapter-401.html,都市类的好书哦~  我的话多多少少起了作用,至少人们的情绪不是那么激动了,毕竟化形厉鬼与否,只在一念之间,这一念,你情绪平静,放下怨气,抱着善意死去,也许再多的不公冤屈加诸于你,你也可以放下今生,再入轮回。那一念,你情绪激动,怨恨涌上心头,带着恨意死去,也许只是一件可以化解小事,也可让你瞬间化身厉鬼,摆脱不了今生的因果。 所以,当时的心境是非常重要的,要阻止村民们化身厉鬼,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平静,唤醒他们心中的善。 大家的情绪稍微平静些以后,有个村中的老人开口了,他说到:“军娃儿,告诉我们,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为啥你可以捧起河水,我们就不能,给我们说清楚前因后果吧?” 另外一个老人也站出来说到:“军娃儿,你到底是不是军娃儿,我咋觉得你特别不一样,你到底是哪个?” 看来村民中也不缺乏聪明之人,我坦然的望着大家,让赵军如此说到:“我的却是赵军,我是一个逃出了村子的人,可是我又再次回来了,之后又再次逃出。这几次的经历,让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们错了,大家还没认识到吗?我们错了!” 村民们沉默,是的,他们谁不知道赵军的错了,是指什么错了?是指老村长的事情! “我不想给大家说什么大道理,我只是想说,那一天,换成是我们大家任何一个人掉到了水里,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心里会是什么想法?都是平日的乡亲呐.....他有冲天的怨气也是正常的!有时候,我自己也悄悄的内疚,只是因为害怕,我不想说出来,可天底下有一个大道理,大家是明白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们都欠了他的,我们就该还他。”这段话是我放任赵军说的,没想到,赵军可以说的那么简单动人,也许这也是他正常的想法吧。 “我是想还,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还,要咋还啊?人都死了啊...” “难道要还一条命吗?咋整个村子的人,他都不放过啊?” 显然,大家是动容的,这样的事情,让一个普通人心里完全没有内疚是不可能的,善就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这世上没有完全杜绝了善的人,因为每个人生来都有一颗本心。 “大家想想老村长的好吧?有些事情他付出了越多,怨气也就越大,他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到这时,自然也就恨这里的每一个人,除非他对这里的人没感情,反倒也就没那么大的怨气了。而且化身为鬼之后,生前的全部感情都会化为怨气,除非能从根源上解了他的怨气。”这段话是我说的,赵军显然是不懂这些的。 可是要怎么才能从根源上解除老村长的怨气?这是人们现在的疑问,我却不能解决,因为事情已经发生过了,那件事情就是老村长根源上的怨气,可是一切能重来吗? 这件事无解。 我说出了我的答案,大家沉默了,那一幕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如此的印象深刻。 有人蹲了下去,抱住了脑袋,悲伤的问到:“那要咋办?” 显然,一提起老村长,大家一时间就忘了刚才的‘河水事件’,显然老村长的事情也勾起了大家的善。 其实,人们不是不愧疚,不是不后悔,而是在当时被生死冲昏了头,事后,事情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大家就任由人的劣根性发挥作用,本能的逃避,全村的人都在逃避! 但只要有人站出来说错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家自然也就会面对这件事情。 我看时机成熟了,于是大声说到:“其实,大家也不必想着去化解老村长的怨气了,因为他已经变了,不是那个老村长了,是一个受怨气支配的怪物。他也许很痛苦,但自然有人会解脱他!至于,我们,我们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还给了老村长!” “你说什么?”人们开始不解,什么是几十年前就还给了老村长? “现在的时间是1990年,我们早在1953年就已经死了,还不明白吗?我们现在是鬼魂,而不是人!我们已经还了这笔债,只因为老村长现在变成了一个受怨气支配的怪物,他身不由己的不能放过我们。”我大声说到,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说,不引起人们的怨恨。 我心里很紧张,我怕这个时候,人们想不通,化身为厉鬼,那这个事情也就没有意义了,就算怨气世界破了,我们要面对的,也是百八十个厉鬼,外加一个老村长。 而且度化的力量是善的力量,从一定程度上能削弱老村长。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先是一阵骚动,然后我眼见着冲天的黑气腾空而起,普通的村民身体上也开始泛起红光,那是化身厉鬼的前兆啊。 “90年?这都几十年了?”一个声音尖利的说到。 “你说我死了?”另外一个声音尖利的说到。 “我是鬼?哈哈,我是鬼?”又一个颤抖的声音。 是的,这个事情任谁不崩溃?南柯一梦,还是噩梦,梦一醒来,却发现自己不是人,是鬼了! 我大声说到:“这世间因果,是有因才有果,是个人就知道欠下的该还,还完了,我们就安心的去轮回!这是幸运,背着一身的债去轮回,怕是下辈子也不得安生啊。现在有高人来超度我们,我们也不用受这苦了,其实我们又算什么苦?老村长承受了这怨气,怕是连超度,连下辈子的机会都没了。还不明白吗?我们错了,我们还有下一世的机会,我们却把老村长坑到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啊!” 人,毕竟还是善的,虽然这个善常常弱于人的自私,这是无奈的事情,这个世间,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不自私,就如你不能要求这个世界每一天都是阳光灿烂。 不突破桎梏,不经历的心,只是一个本心的源,还不能叫做本心。 自私,就是天道的考验,人们需要用很多世来突破它,每个人都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的话成功的抓住了这一点,告诉大家,我们的未来很光明,我们不需要再有任何负担,我们解脱了,然后再唤起大家的善,而且我没有说谎,老村长如此为恶,确实没有了轮回的机会! 怨气开始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渐渐消散而去,村民们身上的红光也消失了,表情竟然变得悲伤而后悔。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叹,若是再来一次,悲剧还是会发生吗?总是在确保自己无忧之后,才能做到同情他人,抱着一颗善心看待他人。 可是,又有错吗?换成是我,我是对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抱有善意多些呢?还是都一样,对每个人都抱有一样的善意? 发自本心的善意! 长长的路,是啊,整个人世间都有一条长长的路要走,但我们至少知道,我们是要追求什么的,否则也不会把善行宣扬,恶行批判,老祖宗也不会把行善的准则写进书里,把这精神赞扬,然后流传下来。 我们也一样有希望。 我在感慨着,一场危机也总算化解,我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元懿用特殊的方法对我说到:“陈承一,我要撑不住了,我爷爷留下的法器压不住这老村长的怨气了。” 第八十二章 危急 元懿的话刚落音,诡异的一幕就发生了! 首先是河边上忽然就狂风大作,接着河水就如故事里所说的那样,开始翻腾起来,更骇人的是,这一段的河面竟然开始泛起诡异的红色。 接着,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凭空传来:“你们一个也跑不掉!特别是你,你这个人,我要让你生生世世都在我这里受尽折磨。” 这声音里包含着冲天的怨气,让人心底发颤的恨意,元懿果然压不住老村长了,老村长就要出现了。 人群开始惊慌,我此时无疑就是人们的主心骨,人们全部把希望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每个人都在慌乱的问我咋办? 我很想去帮元懿一起镇压老村长,但现在我的状态显然不行,至少我必须让赵军从我身体里出来,我才能动用法术,而且从刚才开始,我就能感觉自己的虚弱,而且有一种更不好的感觉,那就是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本章节转载自下页小说站,下,页,小说。站百度一下下页,小说站,最新最好看小说每日更新) 推荐一本小说特种教师阅读地址http:///novel-chapter-401.html,都市类的好书哦~ 我现在身上的温度不比死人高,身体也僵硬的连指头都不能成功的伸直了。 师父说过,要快速的解除这种状态,除非以损耗自己的寿命为代价! 我大喊了一声:“慧大爷,好了没?要死人了!我和元懿撑不住了。” 然后我凝神对元懿说到:“你再撑一会儿行不行?想尽办法撑一会儿。” 这句话,我用上了灵觉为引,元懿自然是能听到,半天我才收到他的回应,是如此的倔强,他说:“我不会弱了我爷爷的威名,就是拖住他而已不是?你放心好了。” 我明显能听出元懿连说话都费力,有强行支撑的意思,可是这人!头一次,我对元懿在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佩服。 我转头对大家说到:“别慌,有高人在帮我们拖住老村长,马上超度就要开始,大家别慌,我说了,能带大家解脱的。” 我的话稍微起了一点儿作用,大家稍微冷静了一点儿。 至于元懿,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风势小了,河水的红色也开始淡了,这一幕看在大家的眼里,大家也更加信服我的话了。 这一次,我真的应该感谢元懿,若不是他,老村长绝对是要先对付我这个罪魁祸首,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不是为了保住他爷爷的威名,可我欠他的,我记下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承一,带村民们来祠堂超度。” 声音很大,声浪在整个村子里回荡,滚滚不止。这个声音,不仅我听见了,连村民们都听见了,佛门可不止有天眼通,天耳通,修到高深的境界,全身五感一言,无一不通。 用佛门狮子吼的功夫,蕴含灵觉吼出,自然鬼魂们也能听见。 我心中一喜,村民们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我在心里大吼到:“赵军,出来,带村民们去祠堂,接受超度!我要留下来帮元懿。” 此时,必须阻止老村长,否则他破坏了超度的事儿,这后果...我不敢想! 赵军的灵魂也流露出了一丝欣喜之意,能得解脱谁不渴望?下一刻,赵军就离开了我的身体,原本我的身体是他的灵魂在支撑,他一离开,我忍不住全身一软,一下子跌倒在地。 我顾不上那么多,赵军也看不见我的情况,只有我能看见他和普通的村民,我喊到:“快带大家去。” 这一声是用灵觉吼出,赵军自然能听见,赶紧的带着村民赶往祠堂,我也不知道师父的阵法是否布完了,需要我和元懿挡多久。 赵军离开了我的身体,我自然也就能看见元懿了,此时我看见他双手掐诀,正在支撑着一件法器,那件法器也是一个玉皇印,一般用于镇压的法器,多是用印。 不用开天眼,我也能感觉到那法器上,法力波动的如此强烈,元懿用自己的功力支撑,难免有些勉强,我也会御器的口诀,虽然那法器不是我的,没经过我的蕴养,我操作起来会非常困难,但是总会缓解一些元懿的压力。 仿佛看出了我所想,元懿吼到:“你呆在那里好好休息吧,我撑得住!你别插手!” 这人还是如此的骄傲啊! 但此时,就算我想插手也插不了,赵军一离开,我就全身乏力,虚弱,僵硬,甚至连动一下指头都困难,要知道我全身的生机是被锁住了,魂魄也被压在了灵台,除非有人帮我解开绳结,除非再有一个魂魄上我的身,操纵我的身体。 可那可能吗?再上身,可能只能透支我的寿命去支撑了。 元懿此时的情况也很艰难,如果透支功力,就要动用本源了,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元懿绝对已经透支功力了,我看见他鼻子涌出了鼻血,嘴角也在流血。 但就是如此,摆放在身前的法器竟然还在微微颤抖,那股镇压不住的意思非常明显。 一般的道士镇压什么东西,法器颤抖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那只能说明一点,就是镇压不住,平常人看见,只是以为碰到了啊,风吹的什么,哪知道这其中的危险? 我不能欠元懿如此大的恩情,我必须去帮他,祭献寿命,解除危机,其实是一项简单的秘术,不算什么逆天改命,因为是公平的交易,这项秘术,不止道士会,连一些民间的所谓巫师,巫婆什么的都会,当然他们祭献的不一定是寿命。 我在心里默念口诀,开始祭献自己的寿命,这一生只要过的充实而没有遗憾就是了,活多少年其实不算太重要,至少我是如此想的。 可是这项秘术在施展的时候,总是有异象产生,灵觉强大的人甚至在秘术没完成的时候,都能有感觉,元懿身为道士,灵觉一定比普通人强,他显然感觉到了。 他骂到:“你妈的陈承一,是不是到这个时候还要影响我?我不承你这个情,你给我停下来。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说话的同时,元懿喷出了一口鲜血,显然分神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负担,我不敢在继续下去,如果我继续,害他分神,枉送了性命,那我绝对会内疚一辈子。 我叹息了一声,暗自停止了法术,只祈求师父能快一些!可是,我不能无动于衷,师父不是说过吗?人的意志是最强大的,我努力的,非常努力的想伸出自己的手,那我就靠意志先解开这压制魂魄的绳结,再解开锁阳结。 我的身体就像是残废了一般,没有知觉,可是我强行的挤压自己的魂魄,让挤出一魄回归身体,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大脑就像要爆开了一样。 于此同时,我的手也在努力的想要动,因为我看见元懿的脸色已经惨白,另外,一件更危急的事情在发生,那就是他用来镇压老村长的玉皇印竟然隐隐出现了裂痕。 那老村长如此逆天吗?我不想看见元懿深陷如此的危机,我的灵觉一次次的冲击自己的灵台,这样做非常的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弄成傻子,可是我没有退路! 就在我陷入痛苦,大脑如同一柄重锤在敲的时候,元懿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痛惜的意思,望着他的玉皇印,我正巧也看见了这一幕。 没有办法,冲击灵台的痛苦就在于它再痛,我的意识也非常的清醒,想昏过去都难。 忽然,元懿的眼中出现了一股狠色,他收起了玉皇印,在收起玉皇印的瞬间,天地就变了颜色,忽然之间狂风大作,河水翻滚,那犹如鲜血一般的红色,从河底翻腾上来,刺的人眼都是一片恍惚。 看的出来,那玉皇印对元懿来说非常的重要,他心疼这印章,不想再用玉皇印来镇压。可我也能知道,玉皇印绝对是元懿的最强法器,这种时候他不会藏私的! 难道元懿是要放弃了吗? 我叹息一声,这也怪不得他,如果是这样,那我情愿透支性命,自己顶上! 这样想的时候,我的脑袋一疼,出现了瞬间的恍惚,感谢我那强大的灵觉,竟然生生的冲破了自己的灵台...... 第八十三章 疯狂的元懿 恍惚的感觉挥之不去,像是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切,而且全部是慢动作,就算如此我也应该庆幸了,没有强冲灵台把自己冲成一个傻子。 手脚终于可以稍微活动了,但问题是却那么的不灵活,我看一切的事物像是慢动作,可自己的动作比慢动作还要慢! 元懿已经收起了他的玉皇印,我感觉此时的天地已是一片大乱,疯狂的风,吹的人连呼吸都困难,红色的河水,仿佛融入了数万人的鲜血,更恐怖的是,狂风吹起这河边的青青绿草,那些草叶竟然化成一团一团的怨气散开。 这个怨气世界开始破灭了吗? 远处,如同洪钟大吕般的诵经声传来,我看见一圈一圈金色的光晕荡开,每荡开一层,就能明显的感觉,这弥漫的怨气要少一分。 可就算如此,也不解救我和元懿此时的危机。 我颤抖的手终于拉住了红绳,我这时才发现一个关键的问题,我不会解这绳结,这绳结如果不按一定的解法解开,就算我强行把它扯断也是没用啊! 冷汗从我的额头流下,我看见元懿转身就走,难道他是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是的,就算他把我丢下,我也无话可说,此时的情况如此危急,他有什么理由为了我,拖累自己?这顶多只是道德上的问题! 再则,他也没有要求我留下帮他,是我自己要留下的。 有些不甘心,我忽然发现我能体会到老村长的感觉了,不同的是,他是完全的不甘,而我只是有一些罢了,毕竟在之前,元懿是尽全力帮了我的,从他惨白的脸色来看,他甚至动用了本源力量。 自救吧!灵觉的强大,让我记忆力分外的强悍,师父曾经说过,会绑绳结,也就会解绳结,因为解绳结,不需要功力,只需要解开绳结的最后两个扣就行,因为功力一般就凝聚在最后两个扣儿。 当然,你要记得绑的方法,才能顺利的解开,我开始努力的回忆着师父最后俩个结扣的绑法,不到最后的时候,我不能放弃。 可是就在这时,河水再次开始翻腾,翻腾的是如此的厉害,大片大片的水泡浮起,就像是很多大鱼在水下呼吸。 ‘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窜出了水面,这声巨响,当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看见一个头冒出了水面,那张黑色干瘪的脸我是如此的熟悉,是老村长! 我在心里哀嚎,僵尸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就是不腐朽的干尸,哪有僵尸喜欢泡在水里的,我真的想骂娘。 接着,我看见,老村长以惊人的速度朝岸边靠拢。 元懿此时走到了河边的一块空地,忽然就停下了脚步,我看着元懿,这小子是良心发现吗?准备救我了? 同时,我也很奇怪元懿的淡定,老村长出现了,他竟然不回头看一眼,只是平静的往前走,直到他走到这片空地停住,他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我终于想起了绳结的绑法,激动之下,我也懒得想那么多了,用颤抖的手指开始解起绳结,原本只要知道绑法,解绳结是很简单的,只是我的动作僵硬,手指颤抖且缓慢,反而把这件事变成了一件费力的事情。 “陈承一,你且看我元家的法术如何!我要让你看见奇迹!”元懿忽然朝我大声吼到。 我正在专心的解绳结,连老村长到没有到岸边,都不曾注意,元懿这样朝我一声大吼,反倒把我弄愣了,他这话什么意思? 毕竟才冲了灵台,我的反应不是那么灵敏,还来不及细细思考元懿话里的意思。 却只见元懿忽然转过身去,面对着老村长,手里握着一张我看不清楚的紫色符,冲老村长吼到:“你等邪魔妖物,不用嚣张,且看我元家天师如何收你。” 元家天师?这元懿疯了?自称天师?连我师父都不敢说自己是天师!而且,他要一个人对付老村长? 我不知道元懿要做什么,毕竟每一脉的术法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就算同一脉的两人,或者因为师父不同,彼此都有些不会交流的不传之秘。 但我直觉,元懿用的办法一定是伤人伤己的办法,刚才动用玉皇印,明明都很勉强的。 一边想着,我一边努力的解着绳结,我不能眼看着元懿如此冒险啊,或者他有他固守的骄傲,可是起因不是因为我吗?我在心里怒吼着,元懿,你别他妈的让我欠你! 元懿再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而是说话间,已经把紫色的符贴在了自己的灵台处,然后开始大步的踏起步罡。 我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原来一开始元懿就没打算逃跑,而是要找一块地方踏步罡,毕竟步罡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踏的,而是要选择一定的方位,好上对上天星辰。 元懿的步罡我认不出来,这也是正常,可是步罡总用共通之处,我隐隐能感觉出来,元懿这步罡是要引天雷! 贴在灵台上的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符,但是在灵台处,那一定要增强自己的灵觉! 我知道元懿要做什么了!他要引天雷!他疯了! 要知道,雷法是道家术法里最艰难的法门,要成功的用出雷法,各种要求苛刻之极,我在动用下茅术的时候,因为神志不清,准备妄动五雷诀中的一诀,引其中一雷轰击别人,就是十分危险的做法。幸好是我的运气,被别人及时打断,否则就算我引至雷能打死别人,我自己也会成为废人一个,再不幸一点儿,我说不定也会死去! 而在当时,我只是运用手诀,可这元懿发疯一般的,竟然踏起步罡来配合,那所引之雷的威力肯定也巨大无比,他自己能承受吗?本源被一抽而空,灵觉耗尽! 本源还好说,最多就是变成一个体虚的普通人!那灵觉呢?灵觉是灵魂的力量,灵魂的力量要是耗尽了,好一点儿,就是灵魂虚弱,从此陷入长长的沉睡,变为植物人。 不好一点儿,那就是灵魂变得残缺,人也就会死掉! 最坏的结果,那就是魂飞魄散。 一想到这里,我全身都冒出了细毛子汗,恨不得自己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在那边,老村长已经非常靠近岸边,而元懿已经开始念诵咒语,随着声声的咒语和步罡踏出,天空变得阴沉起来,在这一片乌云聚集,眼看着就是一场大雨将要落下。 雷诀已经发动了! 我在这边急死了,暗骂到为什么不是冬天,雷诀限制颇大,一般只能在春夏秋三季动用,如果想要在冬季动用雷诀,那不是要多厉害的人才可以办到。 如果此时是冬季的话,元懿也就动用不了雷诀了。 可是,此时是夏季,雷诀最好发动的夏季! 我有些绝望,小面积的聚云落雨,就是雷诀已经发动的征兆,当第一道闪电划过的时候,雷诀想要阻止都不可能了。 快啊,快!!我在心里怒吼着,估计是我那充满了急切的念力起了作用,我的动作竟然快了起来,顺利的解开了第一个结扣。 我明显的感觉到绳结对自己的灵魂压制一松,灵魂竟然能渐渐归位了。 可此时元懿的步罡已停,他竟然马不停蹄的开始掐动起手诀,那手诀我无比熟悉,竟然就是五雷诀,他掐五雷诀的方法,竟然我这一脉的五雷诀一模一样,而且他引动的竟然是天雷! 最高等级的天雷?!元懿到底是有多好强,竟然引动天雷,他是想要魂飞魄散吗? 此时,老村长已经到了岸边,半个身子都浮出了水面,开始一步一步的朝前走,步伐飞快,他的目光冰冷,怨毒的望向元懿,我甚至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对元懿的忌讳! 老村长也感觉到了天雷的危险吗?他也害怕吗? 我忽然觉得元懿非常的英雄,可是我不能允许他那么英雄下去,我动作飞快的解开了第二个绳结,感觉全身一松,彻底的扯掉绳结,我感觉我对我的身体恢复了控制权。 可是,有什么用?此时的情形已经危急万分! 第八十四章 天雷 我手脚能动了,可是冰冷的可怕,这样的冰冷带来的后果就是僵硬无比,阳气被锁,身体虚弱,术法一样无法动用,因为身体承受不起。 但是我还是‘一骨碌’翻身起来,准备去阻止元懿,我来不及解开我身上的锁阳结了。 因为还不能适应身体,因为僵硬,我的步子并不快,明明元懿就离我不到200米,可是我却觉得那么遥远。 元懿根本不看我一样,独自掐动着手诀,我们头顶上的云层越来越厚,低低的,压在人的心头,那么的沉重。 元懿的咒语声越念越大,已经近乎疯狂,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他在跳大神,可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因为这手诀换我来做,也是同样的效果。 道家所有的口诀都要存思,要求整个精神沉浸进去,人的精神一旦沉浸于某件事,喜怒哀乐自然被牵动,雷之一物原本就属于狂暴的象征,元懿咒语念动到疯狂的地步,说明咒语已快完成,当咒语完成的时候,天雷自然就会落下。 我无法言明我心中的着急,费尽全力的走动了那么久,我也只走了50多米,根本来不及阻止元懿了,我只能大喊:“元懿,住手,帮我解开锁阳结,我用请神术助你,你用玉皇印镇压,拖到我师父过来!” 无奈,元懿根本无动于衷! 我大急,却没有上次在村中遇见那个老头儿的本事,生生的打断别人的施术! 难道就如此了吗?我不甘就这样放弃,还是继续大步朝前走去,却不想后背忽然就没来由的一阵发冷,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而在心里,我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老村长! 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刚才还在爬上岸的老村长已经失去了踪影,他到哪里去了?我只顾自己走路去阻止元懿,却把老村长这个存在给忘记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不找到他不甘心的想法,不由得转身回头找他,可是因为身体的不灵活,我竟然被脚旁的一块石头给绊倒了。 而就在我身子往下倒的瞬间,我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朝我扑来,那尖锐的爪子就贴着我的脸擦过,带起的风让我的脸上都起了一窜儿鸡皮疙瘩。 老村长先袭击的目标竟然是我!怪不得我刚才感觉到那么危险!这就是灵觉强大带来的预知!可这预知没有什么用,我只能苦笑着感谢是我身边这块石头救了我,感谢我的身体那么僵硬,所以才会摔倒。 老村长一击不中,由于惯性,堪堪往前冲了5米多才停下来,而我这僵硬的身体根本还来不及爬起来。 我们俩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我看见,也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恨意,那么多年构筑的怨气世界,竟然被我三言两语的破去,听起来是儿戏了点儿,可这就是事实。 他低估了人们在绝境中,对救命稻草的渴望,我的出现和我的话就是人们的救命稻草。 但不管他是高估还是低估了我,总之他恨我。 我绝对躲不开他的第二击,因为面对僵尸那么能打的家伙,你只有三个办法能对付他。 第一,你比他还能打,前提是你也要和他一样不怕疼,不怕伤,除非被打死。 第二,你有高明的道术能够成功的克制他,镇压他。 第三,你跑的比他快! 别以为手枪炸弹什么的能对付僵尸,就算能对付那也是普通的僵尸,对于这种动作快若闪电的僵尸,除非你不惜使用大面积的爆炸物,而且必须要威力十足的那种,否则现代武器没什么大用。 但是大面积,威力十足的爆炸物,国家能轻易动用吗?答案是不可能,特别是找不到目标的情况下。 当然,如果我们能联系到上级的话,说不定有这种可能.... 我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但这些念头应该是我死前最后的念头了吧?我自嘲的想到,却不料,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了我头顶的天空,这只是一道很小的闪电,波及的范围也不过这方圆一里,可这代表着元懿的雷诀已成! 终究还是阻止不了了,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绝望,就算和老村长这样危险的对持都没有让我绝望,却不想元懿的雷法却让我彻底的绝望了,我救不了他! 仿佛是感觉到了危险,老村长结束了和我那不到两秒的对持,直直的朝我扑来。 我有些木然的面对着老村长,却听得元懿如同雷神一般的一声怒吼:“雷来。”接着我看见纷繁的雨点落下,犹如悲伤绝望的泪水洒下,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雷电从天空落下,准备的轰击在了老村长的身上。 那只是一条细小的雷电,可你永远不要怀疑雷电的威力,它是世间唯一带着毁灭意志,对阴邪之物有最大克制的东西。 在鬼片中,往往那些厉鬼会出现在雷雨夜中,那是多么荒谬的拍法,有什么不要命的鬼物敢直接出现在雷雨夜中? ‘啪嗒’一声,老村长的身体落在了我的面前,我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儿,看来这个强大的老村长也怕这个,至少面对天雷他全无反抗之力。 雷诀一成,天雷尽落,紧接着,第二道雷又朝老村长劈去,同样是一道细雷,可是老村长是有智商的家伙,他想也不想就爬起来,努力的想跑出这个范围。 ‘轰’‘轰’‘轰’,雷电不停的落下,如果这里还有其他的人的话,说不定就以为这只是夏天的一场小雷雨,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东边日头西边雨,是夏天常常出现的自然景象,可他们哪里能想到,这是一个道士用生命导引的雷法呢? 老村长不可能再对我有威胁了,我挣扎着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向元懿,大颗大颗落下的雨点打湿了我的身体,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冰冷的身体更加的冷,可这也比不上我的心冷,那是因为眼睁睁的看着元懿可能就要死去,而自己不能阻止的一种冰冷。 看了一眼老村长,我心头竟然第一次生出了浓浓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狠天恨地,恨尽所有?死了一个村的人不够,还让他们无尽的陷入恐怖轮回,接着,又要我们一个个的为你陪葬吗? 元懿用生命导引的天雷,也只是让你畏惧吗?因为我看见他身形依然灵活的跳入了那条河中,那条河中到底有什么?河水里就能避开天雷吗? 水可导电,雷击在水上,威力只怕更大,虽说元懿的雷云只笼罩了方圆一里的范围,但还是笼罩了一小部分河床,正确的选择绝对不是逃进河里才对啊。 可是,此时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吗?我继续朝元懿的方向走去,我也不知道我这样还能挽回什么,老村长已经逃出了雷云的范围,可是元懿的天雷还是不断,朝着老村长身影最后消失的地方轰击。 我数着天雷的道数,元懿竟然招了27道天雷,虽然只是一个小范围,威力也不怎样的天雷,可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当最后一道雷落下的时候,我终于走到了元懿的面前,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全无血色,七窍流血的元懿,他的目光都已经有些涣散。 在平日里,元懿虽然是一个嚣张的人,可是衣着洁净,风度沉稳,也有一副高人风范,此时却是狼狈无比。 我们站在雨中,元懿望着脸色同样惨白,被冻的没有知觉的我问到:“陈承一,我元家可是厉害?比你师父如何?” 我喉头滚动,轻声说了一句:“元家很厉害,我们师徒自叹不如。” 元懿露出一丝微笑,喊了一声爷爷,身体轰然倒下。 第八十五章 大阵 绑在我身上有两道绳结,刚才我只是解开了第一道压制我灵魂的绳结,而身上还有另外一道锁阳结,锁住了我的阳气,让我的身体虚弱不堪,想要抱起元懿都没力气。 元懿还有呼吸,只是具体怎么样了,我却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让元懿死,一定不能! 雨点纷纷扰扰的打在身上,我拖着元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我没有力气背起他,可是我也不能把他留在这里,我怕潜入河中的老村长随时会回来。 茫茫的雨幕中,我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平日里顽劣,只是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便不再多学,要是我能在空闲的时间,跟师父学习这绳结的打法多好? 师父曾经说过,如何打各种绳结很重要,所需功力也不是很多,只是这活儿比较精细,比较考校耐心。 可我偏偏喜欢大威力的术法,瞧不起这些细枝末节,如果在今天我能顺利的解开绳结..... 望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元懿,我心里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太难受。 雨水打湿了我的脸,模糊了眼前一切的景物,对的,只是雨水,我低着头埋头走着,不想承认自己眼中还有泪水。 “是打不开锁阳结吗?”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是我师父。 我抬头,一直压抑的泪水忽然就奔涌而出,这一次师父没再扮演从天而降救我的人,师父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来救我,这一次我庆幸有元懿在,有一块石头刚好绊倒了我,那下一次呢? 这一次的泪水不是为见到师父激动而流,而是为自己的无能而流。 望着师父一步步走来的身影,我忽然明悟,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永远的保护你,自己自立才是关键,这种自立有时也并不是为了自己,在某种时候,这种自立也是为了给需要你的人挡风遮雨。 终究有一天,是该我去保护师父吧?终究有一天,是该我去侍奉父母吗?也终究有一天,我要还上元懿这人情。 师父默然不语,只是伸手为我解开了锁阳结,一股温暖的感觉顿时遍布了全身,不再压制阳气,我的生机总算回到了身体,虽然我依旧冰冷,依旧虚弱。 依旧是默然不语,师父走过去要背起元懿,我拦住了师父,说到:“我来吧。”说话间,我把元懿背在背上,虽然感觉沉甸甸的有些迈不动步子,可是我说什么也不想放下背上那个人。 师父没有阻止我,只是转身走在我前面,一如往常,总是他走前面,我跟着他的背影前行。 只是这一次,我觉得师父的背影有些萧瑟,他有些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可曾怪我来晚了?” “我怪我自己。”我同样低声的回答到。 “承一,你是长大了。”师父身子一顿,却没有回头,接着他说到:“回去好好学习道术吧,这一次你没错,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算错,在下一次,你会心有余而力也足的。” 师父的话对我充满了鼓励,可是我却难以开怀,我说到:“还有下一次吗?元懿他...” “引雷从来不伤人,但也只是可引之人。不然道家雷法流传颇多,知道的人岂不是人人可引雷,完成这大威力的法术?不可引而强引才是伤他的根源,引雷而来伤他灵觉,控雷伤他功力,彻底坏他本源。所幸的是,元懿底子扎实,这一场雷法才没要了他的命。”师父很平静的说到。 我不懂师父为何会那么平静,只是有些悲伤的说到:“那元懿会怎么样?” “一声修为尽废,伤及灵魂,如若好好护理,也许有醒来的一日。”师父依然平静。 “师父,你为啥不说点什么?元懿他....”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说什么?说悲伤的话,不如做实在的事。元懿不可引雷,而强引,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强引的根源是因为他的执念,这也是代价。这世间事,一饮一啄,哪能有果没有因。可是,这次他的目的却是为了保护你,你已经背上了因,所以你该要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怕是有数,而不是这时的背上。”师父说到。 我默然,然后说到:“师父,我知道了。” “嗯,元懿有一个女儿。”师父再说了一句,接着就闭口不言了。 谈话间,我们早已走出了雨幕,走进了村子,慧觉诵经声不止,我莫名的发现,竟然有很多缕真切的阳光透进了这个村子。 “大阵已成,就等他上门。”师父忽然说到。 “可是师父,元懿的雷法我觉得并没有伤到老村长太多,这...” “对付僵尸,最好的办法是火。” —————————————————————————————————————————————————————————————— 村民们的灵魂是强悍的,因为几十载的恐怖轮回,堆积的怨气,让这些灵魂强悍。 可是村民们的灵魂又是脆弱的,一旦剥离了怨气,他们只是几十年飘荡在这里的孤魂野鬼,没有三尺埋声地,没有供养,受尽折磨,又怎么能不脆弱? 所以,慧觉在村民们身死的祠堂超度亡魂,除了他和慧根,我们并不能靠近,因为生人的阳气会有可能都会把这些村民的魂魄冲散。 我坐在一块大石上,据师父说,此时整个村子都已经覆盖在大阵之下,而这一次大阵非同小可,人只能在阵法预留的一些位置呆着,才能确保不受伤。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竟然厉害到如此的程度,连人都会伤及,可是师父却不肯说,我想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师父是不想出什么岔子吧。 老村长毕竟是一个太神奇的存在,他有时好像知道我们的行动。 慧觉的诵经声还在继续,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师父说过,一整个村的怨气,就算高僧也要超度很久,这个很久是多久,师父说可能是一天一夜。 时间缓慢的流过,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很紧张,也很压抑,生怕老村长会出现,可时间却又流动的非常快,这一转眼,已经是月上中天。 人们在阵眼预留的位置生气了一堆堆火,每一个预留的位置只能呆5个人,而且非常靠近,我没有看见凌青奶奶和凌如月,同样也没有看见孙强俩爷孙。 我这次也不好奇了,我想师父应该是有安排吧。 师父,我,沁淮呆在一起,此时沁淮已经生起了一堆火,喊到:“承一,下来啊,你要在那石头上坐到死啊?” 我跳下大石,首先看了看在火堆边依旧沉睡的元懿,然后再蹲到了沁淮身边,沁淮扔给我一支烟,说到:“承一,你师父说给元懿含着药丸里有百年人参,是真的吗?” “嗯。”那瓶有百年人参的药丸,说起来是师叔送我的,因为太过珍贵,师父总是随身带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人参在关键时刻有吊命的作用,没想到用在了元懿身上。 原本,我体虚,也可以用人参补,可是几次的折腾下来,我已经虚弱到虚不受补的情况了。所以,不敢妄动这药丸。 “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有钱呢?还是穷啊!你说一支百年人参扔出去,可以让普通人家过多好的日子了....”沁淮碎碎叨叨的念着,他只是想让我轻松一点儿,可此时他却忽然不说了。 我有些诧异的望着他,沁淮却有些惊恐的望着我说到:“承一,我眼皮跳的厉害。” 第八十六章 计谋 沁淮的话刚落音,我就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危机感,而师父早已经站在了大石头上,神色严肃的左右观望。 这倒不是说沁淮灵觉比我强大,而是因为我的心思刚才都还在悲伤,不经沁淮提醒,我还真没有注意。 四周静悄悄的,人们在分批的睡觉,守夜,看不出哪里不正常,我望着师父,也没有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难道刚才是错觉? 毕竟只依靠灵觉行事判断,不见得准确。 师父也有些迷惑,刚对上我的目光,准备说点什么,却发现有一个人走出了安全地区,朝外走去,师父瞪了一眼他,大声说到:“你干什么?这样盲目走出去很危险的!” 那人一脸无辜加着急的望向师父,说到:“姜师傅,我真的想方便一下,憋一天了,我不可能在人面前那啥吧?” 原来只是个内急的人啊,他说话合情合理,也没什么值得人怀疑的地方,我重新尊在了沁淮旁边,只是心思警惕的还在观察着,师父则沉吟了一阵儿,问到:“你要去哪里方便,不要离得太远了。” 那人一脸恐惧的说到:“姜师傅,我就在那草丛里解决一下,我怕的慌,你要盯着点儿我啊。” 师父点点头,那人就捂着肚子朝不远处的草丛跑出,眼看他就要跑进草丛了,他忽然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像是有感觉似的,也盯了他一眼,我忽然觉得这人看我的目光很怨毒,我有得罪他吗? 疑惑只是一纵即逝,下一刻一股不对劲儿的感觉就瞬间弥漫了我的心,师父曾经说过,以前道家常用搜阴符来判断阴邪鬼物的所在,否则就算是天眼也判断不出一些情况,就比如上身,那需要高等级的天眼才能看出来,可惜搜阴符早已失传,现在打着搜阴符名号的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功力的假符。 如果有一张搜阴符,我们这次的行动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我当然也没有搜阴符,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灵觉,但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忽然就站起来,对那个快要钻进草丛的人喊到:“你等一下!” 光靠眼睛看不出来,但是近身的话,道家有的是办法判断那个人是否被上身了。 那个人真的停住了,但没回头,所有人包括师父都疑惑的望着我,不知道我要干嘛,我懒得解释,只是大步走向前去,想去自习检查一下那个人,这个时候宁可得罪人,我也不敢冒险,那个又是鬼,又是僵尸的老村长,谁敢放松? 就在我走过去的同时,那个人忽然回头了,朝我阴测测的一笑,这时,师父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吼到:“拦住他。” 却不想那个人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着我,扣动了扳机..... 我只是想着拦住他,看看有什么不对劲儿,却没想到如果这个战士真的被上身了,那他手中有配枪,岂不是很危险? “妈的,小心.....”我从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扑倒在了地上,我回头一看,是沁淮,子弹没有打中我,却打中了沁淮的手臂。 我发觉我最近真的是个扫把星,自己倒霉不说,也连累着别人倒霉。 在师父的命令下,人们纷纷行动,准备去拦住那个战士,那人却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举着手中的枪,一阵乱射,没什么准头,却还是擦伤了几个人。 人们毕竟是有顾虑,这个人还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是以前的战友,不可能对着他开枪,可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对着人们开枪却毫无顾忌。 师父身为这次行动的指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情况出现,只得沉痛的下令:“开枪吧。” 被老村长上了身,他的魂魄再回到身体的可能性已经很小,慧觉又在主持超度大阵,如果他的魂魄没有被老村长拘住,很有可能会下意识的被吸引去超度大阵,总之站在面前的,可以说,只是一具被他人控制的行尸走肉。 师父的命令看似下的很无情,因为上身不是不可以挽救,但实际上却是最现实的,因为上他身的厉鬼是老村长。 面对师父的命令,换来的是人们的一阵沉默,还有几道愤怒的目光,那几个人是这人生前的好友,显然不能接受我师父的命令。 可现在是解释的时候吗?师父再说了一次:“别忘了你们是战士,开枪!” 终于有人扣动了扳机,却不想那人的反应更快,扔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而方向赫然就是慧觉超度的祠堂。 看见如此的情形,师父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我望了一眼沁淮,沁淮懂我,立刻说到:“我没事儿。”我也转头追了上去,同时跟着的还有几个战士。 这些战士都是一把好手,在追逐的过程中,不忘边追边开枪,无论如何,先把上身在那个战士身体里的老村长逼出来再说。 可不想,那个战士好像毫不畏惧子弹,只是回头望了我们一眼,下一刻,我就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紫色的东西往嘴里塞,然后毫不犹豫的咽下去。 那紫色的东西是什么?原本在这夜色中,我的视力不可能好到能看清他手中的东西的,可是那紫色的东西,竟然发出一层淡淡的荧光,想不看见都难。 吞下去那个东西以后,那个战士竟然放慢了脚步,面朝着我们走来,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子弹打在他身上,明明中了要害,可是他依然没有倒下的朝我们冲来。 师父原本跑在我身后,没有看见那个战士吞噬紫色植物的一幕,可是看见这一幕,师父却脸色一变,吼到:“ 糟了,我们中计了。承一,你先回去,一有不对,你替我发动大阵,这是阵眼之物,这个怪物他们对付不了,我要帮忙对付着。” 说完,师父从他随身的黄色布包里掏出了一件儿物事给我,我一看,是一面令旗,这只是一套令旗中最大的一面,也就是阵眼之旗,其余的八面阵旗,想必师父已经布置好了,只要这旗一插上,念动咒语,就能开启大阵。 “师父,咒语呢?”我急忙问到。 此时,那怪物已经冲到了一个战士面前,张嘴就朝那个战士咬去,师父扔出一本册子给我,然后喊到:“不要被他咬到,快退,把他脑袋打烂,或者把他脊椎打烂。” 我无心留在这里,而是转身往回跑去,按照规矩,口口相传的咒语是不能用册子记录了,师父一定是早已料到有意外,才提前把咒语记录下来,那么这次的事情一定不能耽搁。 其中的原因我不想去想了,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大阵的阵眼,就在我坐的那块大石头身后。 几分钟以后,我终于跑回了原来的地方,却发现人们一个个全部神色惊恐的蹲在那里,包括沁淮也是,一张脸煞白。 我大步走上前去,抓住沁淮问到:“沁淮,沁淮,你没事儿吧?到底怎么了?” 沁淮望着我,说到:“他在土里冒出来,他藏在土里。” “谁?”我一时间没明白沁淮的意思。 “一个黑色的怪物,出来有个人刚好就在那块土旁边,他一下子就把人杀了。”沁淮有些发抖,我的心一沉,我明白沁淮看见谁了,他看见老村长了。 我强自镇定,往周围看了看,果然,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就在不远处,我走过去,看见那人的眼睛还睁着,脸色凝固着一个惊恐的表情,我去帮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感觉他身体还是热的。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了,魂魄出窍,上身,引开我们,然后躲在土里的僵尸之身,再趁机出来,老村长是要做什么?师父又是怎么发现的?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拿着那面令旗,径直走到了那块大石的后面,我要发动阵法!我已经没办法形容我心中的愤怒了,就是这样,我们这边已经死掉了两个人。 第八十七章 师徒拼命 人们不知道我拿着令旗要做什么,可我师父不在,人们却自觉的把我当成了主心骨,有人告诉我,老村长朝祠堂的方向跑去了,我知道他的目标一定是慧觉师徒,他要阻止人破坏怨气世界,无疑杀了慧觉师徒,这事情就好办多了,有谁超度的本事能高过高僧? 我担忧的望了一眼祠堂,然后用力的拍了拍沁淮的肩膀,以他和我的默契,他应该明白,我是在无言的安慰他。 然后,我站定在阵眼面前,毫不犹豫的把那面旗帜插了下去,当旗帜入土之际,天空忽然就阴沉了下来,狂风一下子就吹起了,可是和那些阴风不同,这阵狂风是吹的让人心底如此的爽快,仿佛要吹散这个小村笼罩的阴霾。 我掏出放在怀里的小册子,上面记录着咒语,因为念咒之时不能中断,而且关键字节的停顿什么的都有讲究,我不能照着念,只能背下来再开始行咒。 咒语不长,也就三百来字,我的记忆力也算好,而且在重压之下,我很快就记熟了咒语,确认无误后,我把那本小册子重新塞进了怀里,开始行咒。 这符合阵法到底是什么,师父之前没有告诉我,但是看着天色,我却知道,这阵法应该是雷火大阵,道法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神奇,什么凭空生火之类的纯粹是扯淡。 所谓雷火大阵,有雷才有火,雷生之火,是天火!当然,这只是道家的说法。 因为有阵法的帮助,聚集雷电磁场,我念咒存思也就要轻松许多,跟雷电的沟通也就顺利了很多。 和元懿不同,他是在召唤雷,而我只是在引导雷,然它落在阵法之内。 我闭上眼睛,念动着咒语,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可我能感觉到狂风拂面,也能嗅到空气中的湿气,这才真实的生活的气息,早就应该有一场狂雷来彻底摧毁这个到处弥漫着腐朽的小村了。 三百多字的咒语抑扬顿挫,当我行咒完毕时,我睁开眼睛,发现师父已经回来了,身上还有血迹。 此时,尽管是在黑夜,也能感觉那股暗沉之意,还有天空中蕴含的狂暴! “除了这预留的几个罩门,还有祠堂中是安全的,毕竟不能打断慧觉超度。我要去一趟那边。”师父很简单的说到。 “我来主持大阵吗?”我问到,其实我从来没有主持过阵法,也不知道该如何主持。 “这个阵法是自动发动,不用主持,只是阵法太大,蓄势需要一定的时间,没你们什么事了,好好休息吧。是生是死,都是命,我去了。”师父说完,转身就走。 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慧觉的诵经声终止了,换上的是慧根儿的声音,一种不好预感像扎根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 我对一个战士说:“帮沁淮把子弹拿出来吧,帮他弄一下伤口,我要去一次。” 沁淮担心的望着我,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我转身小跑,跟上了师父的脚步,师父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话。 接着,师父快步的跑动起来,我也跟着师父跑了起来,我们都在担心着慧觉。 我没问师父那个上身的战士怎么样了,也没问老村长的鬼魂究竟逮到没有,我和师父沉默的跑着,原本就离得不算太远的祠堂,不到10分钟,我们就已经到了。 推开祠堂的大门,村民们的灵魂早已经不见,要知道这个村子难以超度的是整个村笼罩的怨气,而不是那些灵魂,他们应该是被度走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祠堂的真面目,是如此的凄惨,墙上留着暗红色的血痕,地上尽是枯骨,早已分不清楚谁是谁,可能因为有高僧超度的念力净化的原因,这一切让人看着并不觉得凄厉,只是哀伤。 我没听见师父说话,却能感觉他的愤怒,我抬头一看,那个爱吃鸡蛋的慧老头就站在祠堂的大门口,嘴角全是血迹,胸口上更是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手持禅杖,守在大门。 和我对峙的,是那个黑色的身影——老村长。 透过慧觉的身影,我看见慧根盘坐在法坛前面,一张小脸蛋儿上全是泪水,可是念诵经文的声音依旧沉稳,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念力。 老村长像是忌惮着什么,没有上前,又似乎是被绑住了,我不太懂佛门的法门,可我看出来慧大爷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意思。 “为什么不叫凌青,孙魁他们帮忙,他们就在附近,你我算到他必来这里,可你....”师父的声音刻意的平静,可是我却发现他每说一个字都在颤抖。 “超度未完,大阵发动需要时间,他来得太早,这是你和我没算到的,我只能拖住他,因为凌青,孙魁要在关键的时候出手。再需要一小会儿,超度就会完成,大阵也成,我镇不住多久了,该你了,立淳。”说话间,慧大爷仿佛很累很累了,扶着禅杖缓缓的坐下,接着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师父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到:“我还没准你死,你和我单挑了几十年,还没有个结果,没结果之前,你不许死。”然后,师父从背后的黄布包里拿出了拂尘! 死?慧大爷已经严重到要死的程度了吗?我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师父拿出拂尘,就是要拼命了,别人也许以为师父最厉害的是道术什么的,想想吧,引雷而下多么威风,可是我却清楚,我师父最厉害的是他的拂尘——拂尘三十六式! 这柄拂尘,是老李都钟爱的法宝,拂尘柄由桃木心制成,据说是千年桃木心,而且用了秘法制作,坚硬无比,却又韧性十足。 而在普通的拂尘丝里,隐藏了三十六根由老李亲自刻画阵法的精铁链,铁链边缘无不锋利无比,这样的拂尘用来杀人都可以,除魔抓鬼更是利器,因为上面刻画的阵法精妙无比,功力可以很好的传导于拂尘之上,而且阵法也会因为功力发动,据师父说,上面的阵法全部是克制阴气的阵法,而且煞气十足。 师父常说,这拂尘有违天和,太过犀利,而且上面的阵法也不该属于人间,所以他轻易不会动用,一旦动用那就是拼命之时。 那时的我虽然也是个小道士了,但不代表道士就是迷信之人,我对什么不该属于人间是嗤之以鼻的,开什么玩笑,不属人间,难道属于神仙? 但是现在,我隐约间已经对天地有了一种敬畏,也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我相信这柄拂尘应该很厉害。 师父要拼命了,做徒弟的自然也会跟上,我决定要动用下茅之术。 慧大爷坐下,从怀里抖抖索索的摸出了一个鸡蛋,他还没有剥开蛋壳,就有咳出了一口鲜血,而此时老村长动了,他狂吼着扑向慧大爷。 慧大爷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用颤抖的双手继续剥着蛋壳,于此同时,我师父也动了,配合这个拂尘,老李自创了拂尘三十六式,据说是改编自一套鞭法,而师父出手就是威力极大的一招,在老村长扑向慧觉的时候,他身形一动,狠狠的朝着老村长抽去,一柄拂尘,生生的抽的老村长倒退了一步,拂尘在老村长身上所过之处,竟然冒出了阵阵青烟。 我也不再犹豫,有师父在,我内心很安稳,我放心的闭上眼睛,掐动手诀,开始施展下茅之术,鬼中有恶鬼,法力高强,可是还有更厉害的,那是鬼仙! 这一次,我要请鬼仙上身,反正我身体虚弱无比,阳气不足,这正好能让鬼仙顺利的上身。 师父这一次,没有阻止我! 第八十八章 赶尸人孙魁 下茅之术,我已经做过一次,这次再请也就顺利了许多,而这一次,我已经疯狂了,沟通的全部都是鬼仙一级的。慧大爷的模样,让我心底有说不出的痛,这种痛不是能用言语来表达的。 师父也和我一样!否则,他也不会动用那个所谓有伤天和的拂尘三十六式。 当我睁开双眼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弥漫了我的灵魂,这股力量还是带有无比的阴冷之意,和上一次的狂暴不同,这一次我的心中竟有一种毁灭一切的杀戮。 这是下茅之术的不足,你只能分清哪一个强大,却不能分清所请之鬼的性格,所以请鬼只能是下茅,毕竟鬼物就算修成了鬼仙,也还是鬼物,也许它只是因为强大,度过了劫数,不代表它没有沾染因果,没有作恶。 而且下茅之术对身体的伤害是最大,它不像中茅,上茅之术,所带的是正能量。 同时我看见师父和老村长战斗的很辛苦,师父全身上下很是狼狈,衣衫也破了,面色呈一种怪异的红润,这是功力透支的表现。 毕竟师父不是师祖,也许由师祖来施展这拂尘,说不定就拿下了老村长,因为师祖功力深不可测。 但还好的是,师父没有受伤,反倒是老村长身上多了很多冒着阵阵青烟的痕迹,不过和老村长战斗也不能受伤,第一是因为老村长下手的人几乎都死了。第二,我想起了师父说的,别让他咬到,咬到后果应该很严重! 看见师父这个样子,我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面对僵尸,所有关于伤魂的手诀都没太大的作用,我起手就五雷诀,和元懿一样,我所引之雷是天雷,既然拼命,我也就不再留后手。 奇怪的是,这一次雷诀的掐动不像上一次那样阻力重重,很是不顺。相反,我的手诀掐动的顺利无比,且已经和雷电建立起沟通,我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狂暴的雷电,含而待发。 慧大爷见我掐动五雷诀,忽然说到:“承一,停下来,慧根儿的超度就快完成,你克制五分钟,和你师父一起掐动雷诀。” 我师父也看见我掐动了是雷诀,大吼一声,用拂尘扫过老村长的下盘,绊倒了老村长,然后吼到:“凌青,孙魁,行动!”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吹过,已经带起了呼号的声音,那浓浓的雨意,几乎用鼻子都能闻到,大阵已经快蓄势完毕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拖延五分钟,我生生的停止掐动手诀,却因功力被逼回去,吐了一口血,师父来不及给我解释这许多,一把拉住我,说到:“去外面。” 我压制着心里的那股冰冷的杀意,恨不得毁灭再毁灭的意念,非常的辛苦,任由着师父把我跌跌撞撞的拉出祠堂。 师父知道我在压抑上身之物,非常辛苦,也不和我计较,毕竟茅术要很快的完成才是最好,拖延的越久越是危险,但这个时刻,大家都豁出了性命,这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是的,每个修者心里都要有一条大是大非的界限,有些事不能做,而有些事必须做! 当师父拉我出去的时候,老村长就毫无顾忌的扑向了慧觉,毕竟毁灭慧觉师徒,阻止怨气世界破,才是老村长最终的目的,我很担心,可这时,一道红色的影子快速的飞向了老村长,然后趴在老村长的后脑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被师父拉动着跑出了祠堂,在祠堂外十米的一个地方站定,刚站稳,我就看见,此时老村长的身上密布着那种红色的虫子,而老村长竟然一动也不能动。 那红色的虫子是什么?凌青奶奶和如月终于出手了吗?我分辨虫子没有什么本事,我只是隐约能看出那红色的虫子像是蝎子,可又不完全是,蝎子什么时候有翅膀了? 凌青奶奶的身影出现在了祠堂的院子中,手上拿着一个奇怪的乐器,在努力的吹奏,可是看样子是那么的吃力,她旁边站在凌如月,如月此时手上同样也拿着那奇怪的乐器在吹奏,看样子更加的吃力,因为我看见那丫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候,一道闪电划过了天空,师父忽然对我说到:“承一,如果这一次我们要死去,你怕不怕?” “我怕,可是不拼一样的会死。”我大声说到,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很辛苦,因为在努力的压制着身体里的鬼仙,我恨不得现在就掐动雷诀朝老村长劈去。 “这里是整个大阵威力最强的地方,你知道吗?我们的计划就是把老村长禁锢在这里,然后毁灭。可是....老村长比我预想的还强,因为....总之,我一个人引雷,所带来的天火不够,需要你。”师父说话好像颇多的顾忌,但他话里的意思我却非常的明白,因为阵法无眼,伤老村长也会伤我们。 “师父,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我不会死。”我大声的说到,因为风声太大,我必须这样大声的吼叫,可这样大声说话的感觉却很爽快,连带着我的话也多了几分自信。 “是的,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我们不会死。”师父也大声的说到。 “死了也无所谓,师父,你下辈子要再当我的师父。”我忽然间豪情万丈,在生死间徘徊,师父应该经历过很多次吧,我经历一次又何妨?至少,这一次,我不再是躲在师父背后那个小孩子了。 “说了,我们不会死。”师父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天空中越来越多的闪电划过,照亮了师父的脸,我发现师父眼中有一种非常坚定的信念,我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话让师父有了如此坚定的信念。 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老村长已经被那些虫子完全的压制在了院中,一动也不能动,我快两天没见着的孙强这小子也出现在了院中,我看见他用五色的绳子不停的在捆绑老村长,脖子,四肢..... 虫子不停的掉下来死去,可是又有新的虫子不停的扑上去,我看见凌青奶奶和如月两个人都在颤抖着,我不懂蛊术,可我知道,要控制那么多虫子,一定非常的吃力。 孙强在捆绑完老村长以后,就推开了,我看见他出去一盒物事交给了在一旁守候的他的爷爷,却不想那老头推开了那盒子,可能因为用力过度,盒子打翻在地,我看见一抹红色倾倒在地上,那盒子里是朱砂。 我知道他们爷孙俩是赶尸人,可我却不懂他们具体要怎么做,但是孙强的爷爷为什么会拒绝孙强递过去的朱砂呢? 容不得我多想,接着祠堂的光亮,我看见孙强的爷爷拿出了一把类似于锥子的东西,朝自己的心口戳去,他要做什么? 我压抑鬼仙很辛苦,所以不敢叫出声来,却听见师父在一旁失声喊了一句:“孙魁,你干嘛?用自己的灵魂强行带动僵尸,你会死的!” 我也听见孙强喊到:“爷爷!”喊话间,竟然要冲上去夺走老人手中的锥子。 我第一次知道,那个老人原来叫孙魁,此时他大吼到:“人死或者重于泰山,或者轻于鸿毛。老姜,强子,你们不要阻止我,我多年赶尸,早已尸气缠身,医院报告出来,我已经患上了绝症,没有多少日子了。这次就让我干件轰轰烈烈的事儿,很多年前到现在,人们一直都不待见赶尸匠人,可他们不知道,我们也是很厉害的。哈哈哈....” 这又是一个第一次,我听见这个叫孙魁的老人说那么多的话,可他的话却如此的震撼我,我看见孙强颓废的蹲了下去,抱着脑袋,或许是在痛哭,可是不怪他不坚强,因为我也想哭。 师父望着这一幕,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忽然对我说到:“承一,你也长大了,刚才都跑的比师父还快了。” 我不知道师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师父,那是你没用轻功,这夜里...” 我想说这夜里不好动用轻功,却被师父打断,他说到:“孙魁这次怕是要离开了,我们老一辈的总要离开,而你们年轻一辈的总要长大。” 忽然间,师父大喊到:“老孙,我会亲自为你做法事的。” “好,记得帮我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孙魁很爽快的回了一句。 刹那间,我的泪水也跟着流了出来! 第八十九章 落雷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阻止孙魁,难道就因为他患上了绝症吗?在后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男人之间的友谊,最珍贵的不是所谓江湖义气,你冲第一,我第二的那种所谓热血,而是一份尊重,从心底尊重自己的朋友。 师父对孙魁就是这样一份尊重,他知道孙魁的愿望就是如此,想在生命快要终结之时,为赶尸人记上一笔功德,这毕竟是国家的行动,师父就选择了尊重。 是啊,与其让孙魁在医院里等死,不如让他自己去选择一个没有遗憾,绽放生命的方法去完成自己最后的日子。 如果不是友情深到了一定的地步,一定不会理解这种尊重的。 闪电越来越密集的在这个小村的上空交错,孙魁动作很快的在自己身上七个地方分别戳了那么一下子,在雷光的映照下,他的动作竟然有那么几分悲壮的味道。 虫子一个一个的掉下来死掉,没有新的虫子再飞过去了,可老村长还是定定的不动,我不懂这蛊术的奥秘在那里,不过我相信凌青奶奶和如月一定给孙魁留下了充分的时间。 凌青奶奶在如月的搀扶下向我们走来,而孙魁我看见他用手指沾着自己身上的血,在老村长身上写写画画,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凌青奶奶走到我和师父所站的位置,然后在旁边坐下了,她说:“立淳,我累了,先歇息一会儿。” 我回头看见凌如月,她的脸色很难看,估计刚才那一场动作,也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可是我却发现这小丫头的脸上全是泪水,她望着我说到:“三哥哥,孙魁爷爷真可怜。” 我一把抹干了脸上的泪,回了一句:“他不会白死的。” 我师父,我看不出他是否哀伤,我只听他低声说了一句:“孙魁不可怜,我知道他很满足。大家静静的看吧,接下来是孙魁的时间。” 为什么要满足?去死还满足吗?那时我显然不能理解,凌如月也不理解。 凌青奶奶锤着自己的胳膊,忽然也说了一句:“我认识他也有三十几年了,想当初还是立淳你介绍给我认识的。我从来没看过他像今天那么豪情万丈的样子,他是真的很满足吧。” “是啊,我猜慧觉也这么想。”师父说到。 我和凌如月对视一眼,我们看不出老一辈的人到底是哀伤还是平静,可从他们的话间,我听出来了,他们几乎是半辈子的战友了,为何对一个战友的离去,能如此的淡定。 此时,孙魁已经在老村长身上画完了符纹,然后他拿出了一个铃铛,走到孙强面前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我就看见孙强朝我们走了过来,当他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揽住了他,说到:“小强,以后我就是你亲哥。” 孙强的泪水停也停不了,只是沉默着点头,我注意到他的指关节捏到发白。其实这小子已经很坚强了,如果要我这样亲自看着亲人去死,我会疯的,即使我的亲人只能再活一天,我也不能这样看着他去死。 这不是孙强不重感情,而是因为我太重感情,几乎已经成为了我缠绕一生的执念。 慧根儿诵经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我们的眼前变得晴朗起来,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可就是心头清明的感觉。 可这时,慧根儿那悲天悯人的诵经声忽然消失了,变成了一种威严且压迫的声音,我看见我周围的草木开始大片大片的枯萎,无数的黑色气息炸开,然后在天空中弥散不见。 这样的情景只是一瞬间,我再看时,整个村庄变了,终于变成了那种荒废了几十年的荒村模样,地里的庄稼不见了,那些看起来很完好的房子不见了,能看见的只是断垣残壁,还有凄凄的荒草丛生.... 老村长的怨气被度尽,因为怨气而产生的幻觉也就再也不能迷惑人眼,这才是村庄的真实模样。 慧根儿的诵经声停止,那个威严的声音也已消失,我只听见一声稚嫩的声音,着急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师父,这声师父喊的我心底一沉,莫不是慧大爷出了什么事儿? 我几乎要把持不住自己冲出去了,无疑,我对慧大爷的感情也是极深的。 可下一刻我却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说到:“慧根儿别闹,我们看孙爷爷表演。” 还好,慧大爷还活着!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能怨气世界被破,原本已经被制住的老村长忽然发出了一阵儿震天狂吼,于此同时,天空划过了一道最大的闪电,照的眼前一切白晃晃的。 发狂的老村长,悲壮的我们! “孙魁,快,虫毒压不住他了。”凌青奶奶失声喊到。 虫毒?还有虫毒能压制僵尸?我简直不敢相信,蛊术真的太神奇! 可孙魁只是望着我师父,大声说到:“老姜,可以了吗?我们哥俩再配合一次吧!” 师父望了一眼天空,说到:“来吧,你只管引来,我接着!” 我身旁的孙强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我望着孙魁,忽然觉得这老头儿对师父好深的感情,在这一刻,竟然只是望着我师父喊话,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可我觉得我很向往他们的友情。 没有理会任何事,孙魁开始念起奇怪的语言,然后摇动起手中的铃铛,开始迈动步伐,我看见了让我这辈子都铭记在心的画面,那个不可一世的老村长竟然跟着孙魁的步伐,也迈动起步伐来。 我看得出来,老村长在挣扎,可是走在他前面的孙魁却是那么的威严而不可抗拒,铃声响亮,声音坚决,只是一步再一步的踏动步子,老村长只能硬生生的跟着。 赶尸人,如此豪情!!赶尸人,也能如此潇洒!! 我耳边是孙强呜呜的哭声,我眼前是孙魁那仿佛在跟天地谈笑的咒语声,我看见师父忽然抹了一下眼睛,对我说到:“承一,准备雷法。” 然后对凌青奶奶说到:“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凌青奶奶点头,翻手一懂,我还没看清楚,就看见一只火红色的大蝎子趴在她的手上:“僵尸最是阴邪之物,这小家伙的阳毒够他一受!” 师父点点头,然后望着前方,孙魁已经离我们不到三米的距离,师父和我同时开始掐诀,在我们掐诀的同时,天空中第一道雷电终于落下,哗啦一声击打在这荒芜死寂的村子里,然后神奇的大火冲天而起。 我压抑了太多的悲伤,这一次我决定引动72道天雷,我他妈的劈死你这个被怨气控制了的怪物。 由于大阵的帮助,我的雷诀掐动的分外顺利,我只是担心呆会儿的控雷,以我的功力能不能支撑,可是又怕什么呢?我动用下茅之术,自有鬼仙帮助我。 我其实没有发现,我的身体已经冷到,这带着湿气的狂风一吹过的身体,竟然都能在我的皮肤表面留下了一层薄薄的霜期,我这样的身体怕是关不住自己的灵魂了。 可是,人的命运从来都是不可预知的,这才让人生充满了乐趣,不管是危险还是悲伤,到终结的时候,总是最宝贵的财富。 当时的我只顾引动雷诀! ‘轰’‘轰’‘轰’天地间的惊雷不停的落下,我在雷声中听见孙魁对师父说到:“老姜,我累了,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看你收了他。” 没有听见师父的回应,因为他和我一样,在掐动雷诀,不可能给出孙魁回应。 当我掐动完雷诀,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看见老村长就站在离我两米不到的地方,那张恐怖的脸上贴着一只火红色的大蝎子,是凌青奶奶把他固定在了这里! 此时,先我一步掐完雷诀的师父,已经控制着第一道天雷落下。 第九十章 落幕? 随着师父的第一道天雷落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雷电打在老村长的身上,竟然带起一小片雷火,燃烧了好一阵子才熄灭,老村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几欲挣扎,却挣扎不动。 这就是雷火大阵的作用,化雷为天火! 紧接着第二道雷又落在了老村长的身上,同样带起一片雷火,跟着,我召唤的天雷第一道也跟着落下,我感觉身体像被抽空了什么东西,可是瞬间又补上了。 我知道这是有强大的鬼仙在支持我,所以我也毫无顾忌,跟着师父,阵阵雷电毫不犹豫的落下。 看着老村长被雷火烧的惨叫连连,我心中竟然有一种快意的发泄的感觉,当然,这其中有上身鬼仙的原因,也有自己压抑了太多悲伤的原因。 所有人都沉默,天地间只剩下阵阵的雷声,我也明白师父为什么固执的要把老村长引来这里了,因为从天上由阵法引来的落雷,竟然大多数都落在此地,有很多打在了老村长身上,带起了威力更大的雷火,也有很多打在我们的周围,我们的周围也起了阵阵火团。 因为这里太危险,其余人早就在凌青奶奶的带领下进祠堂避开了,只有老孙头还握着个旱烟杆坐在那儿,脸上还带着期待的笑容,可是他的双眼早已闭上。 他已经去了! 我一边控制着落雷,一边流泪,心里说不上的悲凉,就这样去了吗? 因为现在我和师父在控制落雷,雷火劈不到我们身上,但是老孙头的尸体却难免暴露在雷火之下,可奇怪的是,在如此密集的雷火之下,老孙头的尸体竟然安然无恙,是上天庇佑吗? 不,上天不会去管这等小事儿的,我看见的是师父分外吃力在控雷,事实上,他应该比我轻松,他只是在保护着老孙头的尸体而已。 此时,那只红色的大蝎子已经掉落在了地上,老村长恢复了行动的自由,可是我们怎么能任由他? 一道道的雷电落下,犹如一张电网把老村长包围在了里面,里面火光冲天,我们不时的看见老村长身上燃起熊熊大火,然后又诡异的熄灭,这些火势还不足以把他消灭?! 我满心震惊,却发现一个事实,老村长不停的在往嘴里塞着一种紫色的植物,那植物发出淡淡的荧光,是不久前我看见的那个..... 我知道他想冲出来,想给正在控雷,已经毫无防备的我和师父致命一击,可是如此密集的雷火,他又怎能如愿! 七十二道天雷说起来很多,可是实际释放起来却是很快,眼看还剩下九道天雷没放,我的心有些慌乱,因为在我和师父周围,由于雷电的密集,已经起了冲天大火,我和师父要怎么出去? 我忽然想起了师父对我说过的话,怕不怕死?原来在这个地方,真的是如此的危险! “承一,控制九道天雷一起落下,我们给他来下狠的,然后我们就冲出去。”师父忽然大喊到! 是啊,我看见老村长犹有挣扎之力,而且我还看见他把一个紫色的,球状物塞进了嘴里,有突破这万千雷电的征兆,那紫色的球状物又是什么? 所以,师父的判断是对的,我们要来就来一下狠的! 我努力的集中精神,控制着九道天雷同时落下,接着师父剩下的七道天雷也跟着落下,仿佛老天还嫌这样气势不足一般,跟着有三道粗壮的天雷也同时打在了老村长的身上! ‘轰’,就像一个炸弹凭空爆炸一样,天地间忽然巨响,我和师父同时被震了出去,我就倒在一团火的旁边,那散发着高热度的火焰,一下子就让稍微有些迷糊的我清醒了过来。 我不知道算不算我运气好,我竟然被震出了那雷电最密集的地方,而师父就在我旁边。 我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师父手持三张紫色符,毅然又冲了回去,我大喊了一声师父,跟着站了起来,却在这时,由于七十二道天雷,几乎已经耗尽了我的力量,请上身的鬼仙忽然就离去了。 我身子一软,那是身体和灵魂同时的虚弱,我一下子趴到在地,却听见师父喊了一句:“事情还没有完,我还要带孙魁出来。” 我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却死死的盯着师父的身影不肯闭上眼睛,我看见一个火人冲出了大火,那是老村长吗?还不死? 也看见师父手持三张符,迎了上去,我咬着牙齿,努力的不让自己昏过去,却感觉有两双手扶住了我,一看,是凌青奶奶和如月,她们强行的拉着我后退。 我听见了师父快速的念动咒语,然后将三张符在地上摆放好,在那个时候,那个火人已经扑到了我师父的面前,我离得不算近,可也能感觉那火人冲天的怨气。 接着,我看见原本散乱的火团忽然冲天而起,几乎是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朝这里燃烧而来,一下子吞没了我师父和那个火人的身影。 我心大痛,喊了一声师父,双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只是一瞬,我在迷糊中仿佛看见师父被烧死的景象,他挣扎着是那么的无助,周围没有人!没有人.... 我的心仿佛被重锤敲打过那么痛,一下子就醒来了,看见的却是凌如月关切的目光,我顾不得那么多,只是喊到:“师父,师父....” 凌如月让开了身子,我看见的是连天的雨幕,周围尽是青烟袅袅,还有一些未熄灭的雷火,也在雨势下,渐渐熄灭,我还看见一个身影,很狼狈,脚步很蹒跚,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是我师父!! 我的泪水奔涌而出,忍不住颤声问到凌如月:“如月,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两分钟,你才晕过去半分钟,这大雨就落下来了,可怜我和奶奶必须站在这儿陪你淋雨,怎么昏过去了还那么大的力气,死拽着我们不肯走,拉都拉不动。”凌如月看似责怪我,可是语气毕竟轻松了下来,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这样结束了,总算结束了。 这样的轻松,是每个人从心底生出的感觉。 师父走到了我面前,还是倔强的背着孙魁的尸体,他的脸上身上全是黑色的,被大火熏过的痕迹,他说到:“那三章符,是火符,引火最是厉害,火是朝老村长烧的,不是朝我,我避开了。这场雨也落的及时,不然我和老孙就出不来了。” 雷火阵,是必然有雨的,这和元懿引天雷是一个道理,只是它落的那么及时,却是让人料不到的。 可是,老天!它什么时候又让人看透过? 一阵阵虚弱的感觉朝我袭来,这几天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像天天游走在生死的边缘,我很累,真的很累,我想睡过去,可是我还不能,我牵挂着一个人——慧觉。 师父不肯放下老孙头的尸体,只是背着他径直走在了前面,我被凌青奶奶和凌如月两个女人扶着走路,颇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自己真的迈不动步子了。 师父走进祠堂,放下了老孙头的尸体,拍拍老孙头的肩膀,然后蹲在他的面前点上了一杆旱烟,孙强一下子扑过来,抱住老孙头,痛哭着,悲呼着爷爷。 没有人要拉开孙强,如果悲伤,那就尽情的悲伤吧,老孙头已去,这悲伤是可以尽情发泄的。 这不同于元懿,他还在,我还背负着一身的果,需要还。 一个虚弱的声音插了进来,是慧觉,他说:“慧根儿,扶我到老孙头旁边去。” 慧根儿乖巧的点头,扶着慧觉一步步的走到了老孙头的旁边,慧觉望着老孙头,手上还捏着半个染血的鸡蛋,他喃喃的说到:“你和姜立淳这个混蛋是一伙的,你们老抽旱烟,我就吃鸡蛋,你这袋子旱烟没抽完,我这个鸡蛋也没吃完。我看我要下来陪你了。” 师父忽然愤怒的转过头,说到:“老孙头是死而无憾,你是吗?我说了,不准你死!” 第九十一章 平息 面对我师父的坚持,慧觉只有苦笑,而凌青奶奶则拉过慧觉的手,直接替他把起了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我师父说到:“内脏破裂,有内出血,好在他功力高深才能撑到现在。可是,凝固的淤血又在他体内形成了阻塞....” 凌青奶奶还没有说完,我师父已经大手一挥,吼到:“我管他什么,我就算为他施展逆天改命之术又如何?” 说完,我师父又看了一眼孙强,他顾及到这个孩子的感受,蹲下去说到:“强子,不是我不为你爷爷施展此术,也不是我不阻止你爷爷。你和你爷爷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也该知道,你爷爷最大的愿望,是让人们有一天不再嫌弃赶尸人这个职业,见到他们就跟见到脏东西一样。你爷爷....” 孙强抹干眼泪对我师父说到:“姜爷,我知道的,爷爷死之前已经跟我说了几句话,姜爷,我很感谢你不要命都把我爷爷的尸体带出来。” 孙强没有说老孙头儿最后跟他说了什么,也没人追问,也许在他心中,那是一份最珍贵的记忆,并不需要和他人分享吧。 而他肯定也明白,我师父不要命都只为带出他爷爷的尸体,又怎么可能不愿意为他爷爷施展逆天改命之术呢?这只是个简单的道理。 师父又安慰了孙强几句,然后就沉默了,老战友去世,我师父不悲伤是假的,可惜到了他这个阅历,有些东西已经不再浮于表面了。 见我师父沉默了,慧觉忽然说到:“什么逆天改命,我不接受,我佛门中人,早就看透生死了。” 慧根儿一听自己师父说这话,立刻眼泪汪汪的看着慧觉,可是我师父也不多言,拉着慧觉的手也不知道在上面写了什么,慧觉全身一震,忽然就叹息了一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看样子,慧觉是要接受了,到底是什么字,让慧觉这个佛门中人都起了如此的执念呢?我很好奇,可是在这种悲凉的气氛中我也没有多问。 倒是凌青奶奶忽然从腰间挂的乱七八糟的竹筒里面拿出了一个竹筒,然后从里面逮出了一条软软的虫子递给了慧觉,然后说到:“什么逆天改命之术,还没有到那个时候,这件事完了之后,跟我去苗疆。老姜他们那一家的老二在苗疆在药,我们那里的巫医也很厉害,让他们给治治,然后再去医院巩固一下吧。” 慧觉看着手上的虫子,有些无语的盯着凌青奶奶,问到:“我是佛门中人,不吃肉的,你要我煮熟了吃下去?我不干!” 凌青奶奶斜了慧觉一眼,说到:“谁给你吃肉了?这条灵蟥我可舍不得给你吃掉,我是让你现在吞进去,呆会儿还要给我吐出来。” 尽管我很悲伤,可是凌青奶奶的话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一阵儿干呕,这软趴趴的虫子要吞进去?要取个那么好听的名字,叫灵蟥? 蝗虫?不像啊!难道是那吸血鬼——蚂蟥?是的,很像蚂蟥,我全身鸡皮疙瘩起的更厉害了,谁敢吞那玩意儿进肚子啊?不得被吸成干尸? 凌如月像看土包子一眼的看着我,然后顿了半天才说到:“对于淤血不通的地方,蚂蟥可是极好的。不过,灵蟥太难培育,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至于我师父拿出旱烟杆儿来咬着,吐着烟,神色已经安定了许多,我听他在念叨着什么,原来是:“立仁在苗疆啊,那太好了。” 我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睡的很安稳。 ————————————————————————————————————————————————————————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这个村子没有了怨气笼罩以后,连阳光都透彻了很多,只是师父说过,这些怨气也不可能一时度尽,总还是要些时日,慢慢散去。 至于那些变异了虫子,师父只给了一个意见,这里需要大规模的洒下杀虫药,就是如此。 那些自然是国家要处理的事情,犯不着我们再来烦心,没有了老村长的存在,这里的一切都将变得简单起来,不过这里还是留下了许多谜团,我不清楚,就比如河中有什么,那紫色的植物是什么,以及晟哥。 没人给我解释什么,师父说通讯设备已经不受干扰,他必须赶紧联系上面的人,可是他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根茎已被吞食,还有吗?” 什么根茎?我更不懂! 此时,我只知道我已经不在祠堂,也不知道是谁背我来这里的,这里是一处稍微完好的村民民房,不过也是,祠堂那个尸骨遍地的地方,想想也不是人能睡的地方。 这个早晨很安静,我一出门就看见沁淮在门口晃荡,我还是很虚弱,不过看着手臂被吊起的沁淮,我还是忍不住说到:“哥们,对不起啊。” “咱俩谁跟谁啊?这一次那么危险,不挂点儿彩,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来过!再说,换成一样的情况,你不也得救我吗?那枪威力一般,弹头又是斜着飘来的,我没啥大事儿,算擦伤啊,擦伤。”沁淮一点儿都不在意,再说了,这小子好像真的挺为他的伤而自豪的。 这时,凌如月牵着慧根儿过来了,我习惯性的想一把抱起慧根儿,却尴尬的发现,我竟然没力气抱起他,只能捏了捏他的脸蛋儿问到:“你师父呢?” “额师父含着人参片儿在睡觉呢,额明天就跟姐姐去苗疆,哥哥你去吗?”慧根儿半是普通话,半是陕西话的跟我说到,那语气逗人的很,我听着都忍不住笑了。 去苗疆?我也不知道,一切但凭师父安排吧,我只是身在四川,有些挂念我的父母而已。 没有回答慧根儿的问题,我看着凌如月说到:“咋这么安静?” “昨天道士们都累了,那么大的阵,那些道士们要各自主持一方,至于其他人去收集那些村民的尸骨,一起给埋了,这是你师父要求的,他说虽然超度了,也不是那么快投胎,总是要有个埋骨之地。”凌如月简单的回答到。 “是啊,那些死去的战士魂魄经过超度,应该摆脱了老村长,魂归故里了,但尸体不能带回去,只能火化了,带骨灰回去。这一次的事儿,这些战士都觉得太恐怖,他们能打能杀,可是面对这些,还真的不如道士。”沁淮在我旁边也补充说到。 我双手插在裤袋里,有些茫然看着天空,说到:“术业有专攻,怎么就不如道士了?上战场杀敌,难道我们还比他们强?而且这一次,牺牲了不少战士....”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就变得低沉了! 老村长真的灭了吗?就跟做梦一样!可是牺牲了那么多人,他还不死,也就太逆天了。 这时,师父已经处理完汇报上面的事儿,走出来,对我们四个说到:“走吧,我要亲自为孙魁做场法事,你们跟上吧。” 我心里又是一阵儿难过,问师父:“孙强呢?” “守他爷爷,守了一夜。”师父简单的说到。 沁淮则说到:“孙大爷真的很英雄,这老村长灭了,他有一半的功劳!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老村长就那么灭了,太他妈厉害的一个怪物了。” 我师父有些茫然,喃喃的说到:“僵尸身我亲眼看见烧成了飞灰,厉鬼魂也是锁魂大阵困住了,然后镇压,度尽怨气后,应该是魂飞魄散。嗯,是灭了吧。” 第九十二章 事出有变 夏日十点的太阳热度已经高的吓人,搭好的木台上,燃烧的火焰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因热度变得扭曲,看起来模糊而不真实。 师父哀伤的声音在这里回荡:“呜呼哀哉,我友孙魁......”这是师父亲自给孙魁写的祭文,哀伤却也大气,在祭文中,师父简略的回忆了孙魁的一生,也讲述了他们共同的友谊,我听着这篇祭文,发现师父和孙魁一起真的经历过好几件大事儿,虽然只是简略的一笔带过,可也让人听着觉得心惊肉跳,更为他们这种可以同生共死的友情而唏嘘。 一场法事,由于条件的限制,有些简陋,可是师父却做得尽心尽力,想必孙魁爷爷也没有遗憾了,有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功力高深的道人为自己度化,送自己最后一程,这人生也算圆满了。 在法事的中途,慧大爷来了一次,他想亲自为孙魁念一篇超度的经文,却被我师父阻止了:“这是我道家的法事,你佛家的人来搅合啥?” “孙魁是你朋友,就不是我朋友了?看你这样子,跟我抢你生意似的。”慧大爷毫不示弱,一场朋友的法事,竟然被他说成抢生意。 “你就是抢生意了,要单挑吗?” “你欺负老子受伤了,是不是?” 这明明就是孙魁爷爷的法事,我师父和慧大爷这样闹着怕是有些不像话吧?我是小辈,自然不能阻止,于是走向凌青奶奶,开口说到:“凌青奶奶,你看我师父和慧大爷....” “由着他们去吧,孙魁生前就爱看他们俩闹腾,让他再看一次吧。”凌青奶奶语气淡然,但眼神哀伤,我转头一看,我师父和慧大爷虽然在闹腾,可眼中一样有一抹化不开的悲伤。 或许,他们是故意的,或许,他们当孙魁还在,还是这样自然的闹腾。 孙魁爷爷的尸体就这样带回湘西显然不现实,除非赶尸,可这里马上就会有上面的人来接手,赶尸是不现实的,何况孙强也没那份功力,把尸体赶回湘西。 “带回骨灰就好,爷爷说过,如果以后他客死他乡,一罐骨灰能带回家乡就好。”孙强如是说到。 所以,这场法事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最后,由我师父亲自拣了孙魁爷爷的骨灰入罐,把还滚烫的罐子交给孙强的时候,我那一直没流泪的师父终于流下了一滴眼泪:“老朋友了,昨天还在和我说话,如今住在了这罐子里...” 师父的眼睛红的厉害,终究没再说下去,凌青奶奶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慧大爷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老一辈的人淡然,可也并非真的能做到看淡生死,只因这份浓浓的情意放不下。 ———————————————————————————————————————————————————————— 下午三点,这里的所有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是时候离开这片村子了,挡住村子的那座大山,浓雾已经散尽,只因没了阴气,也没了怨气。 那些虫子在大规模的洒过一次杀虫药后,应该会死一大批,而没了阴气和怨气,自然阳间的阳气会重新弥漫这里,剩下的,也会随着生老病死的轮回,慢慢变回正常的虫子。 毕竟虫子的寿命不长,这样的净化用不了多少年,也许国家也不会只洒一次杀虫药。 不过,这些也不是我再能关心的了,一个老村长让所有人都身心疲惫,我和所有人一样,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只不过,我望着入村口,有些哀伤.... (本章节转载自下页小说站,下,页,小说。站百度一下下页,小说站,最新最好看小说每日更新) 推荐一本小说特种教师阅读地址http:///novel-chapter-401.html,都市类的好书哦~  师父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孙魁,我在那里也失去了一个好朋友——晟哥,人生总是不停的得到与失去,谁也避免不了,我这次失去一个好朋友,可我得到了什么呢?难道是哀伤? 我在沉思,师父走在我旁边,问到:“三娃儿,想什么呢?” 我不想提晟哥的事情,一边走着,一边对师父说到:“我就在想老村长很厉害,好像能洞察我们的一切行动一样。” “这是我也没涉及到的领域,不过我收藏的古书倒是有记载一些,厉害的鬼物,周围的弥漫阴气也是它的一部分,这一片地儿全部被阴气所笼罩,我想是不是这个原因。”师父也不是很肯定的说到。 虽然老村长被灭了,但他留给我们的谜题不少,至少现在我们还不能解开。 我相信师父一定知道的更多,就比如关于那紫色的植物,可惜他好像没有兴趣给我说起。 面对师父的回答,我有些震惊,这样说来,老村长真的厉害的超乎想象,就这样被灭了,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师父的说法显然也是最合乎事实的说法。 “师父,还记得昨晚老村长的调虎离山之计吗?”我问到。 顺便我也看了看路,此时我们也快走出村口,再走一会,就要到山脚了,翻过那座山,剩下的路也就好走了,不过今天应该走不出这片地儿,还要在以前的总部休息一晚,明天才能离开这里吧。 师父有些奇怪我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于是问到:“记得,怎么了?” “师父啊,老村长身体化为了厉害的僵尸,魂魄则是厉鬼,那天晚上引我们出去的是厉鬼,可僵尸怎么还能行动?”我就是不解这一点。 师父望了我一眼,说到:“三娃儿,我一直告诉你,别忽略了基础的知识,这一点我讲过多少次了?僵尸只有两魄,甚至有的只有一魄,它们几乎没有智慧,很多都是凭本能行事。而鬼物呢?我也说过,由于没有身体,魄已经无限的弱化,魂则强大无比,这下你懂了吗?” 我有些汗颜,我当然懂了,魂魄是厉鬼,简单的说,应该是魂是厉鬼,魄则控制僵尸化的尸体,所以老村长能一分为二,而我们用雷火杀死老村长,其实有些取巧,因为师父先镇压了他的厉鬼魂,他的僵尸身只有魄,所以战斗起来也就傻乎乎的。 如果它们合二为一的话,那么事情还要复杂一些! 所以,老村长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我们,其实何尝也不是给了我们一个契机呢?假若他是合二为一的参加战斗,至少我们还要多做一件事,就是逼得他魂魄离体。 只是,我还有些疑惑,师父说,老村长是有什么限制,轻易不能离开这里,那到底是什么限制呢? 此时,我们刚刚走到村口,我不禁问出了这个问题,顺便还说了一句:“师父啊,这老村长的厉鬼镇压的也太容易了一点儿吧?” 师父忽然脸色一变,说到:“糟糕,老村长原来住在哪儿,我必须回去一次。” 我心也跟着一跳,事情还没有完吗?这老村长当真是阴魂不散吗?我大着胆子问到:“师父,事情有多糟糕?” “不算多糟糕,老村长应该还留有一魂,一受怨气滋养,最厉害的魂!就如我们需要一个埋骨地,在轮回之前,鬼魂是在一定的范围内四处游荡的,可总是留有一魂在埋骨地一样。老村长不能入轮回,自然只能成为鬼修,尸修,他弄这怨气世界,也就是为了他自己的‘道’!他的道就是他的怨,所以他才不能轻易离开这里,昨天那一战,也许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师父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住了。 这里所有的人看见师父停下了,自然也跟着停下了,议论纷纷,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却体会到了师父话里的意思,老村长或许察觉到了此次是他的劫数,所以故意分出了厉鬼魂,派出了僵尸身让我们杀死,表面上看是调虎离山之计,实际上则是为了麻痹我们,为自己留一线生机,这才是根本所在! 可是,师父怎么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 第九十三章 一个人的世界 师父开口正欲对我说些什么,却见在村子里一道黑气冲天而起,普通人的肉眼都能看见,这变化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惊恐不已。 我心中震撼,这才是真正的压抑了几十年的怨气吧,这样冲天的气势! 师父冷哼了一声,说到:“不过一缕残魂,还想做恶?”说话间,师父已经拉开了架势,一张符握在了手中。 师父的话刚落音,却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个回应,这不是寻常的说话声,而是那种直接让人心里有感的回应:“一缕残魂又如何?不是一直想收了我吗?那就解了我的怨气吧,不用想着镇我,这次我拼尽全力,也要拉着一个人陪葬。” 这番话说的不明不白,一边又要人解了怨气,一边又要拉着人陪葬,谁知道什么意思? 师父二话不说,开始掐动手诀,可是那怨气却以惊人的速度朝我们蔓延过来,当怨气笼罩我们的时候,我的眼前一黑,明明是白天,在这怨气的范围内,竟然直接就像是黑夜来临了一样。 可是师父的动作也很快,在怨气弥漫的同时,他的手诀也已经落下,这手诀一出手就是威力极大的铁叉诀,专门用来对付冥顽不灵的厉鬼,它的功效除了把厉鬼魂叉出上身之人的身体外,只要不刻意限制功力,还能叉的厉鬼魂飞魄散。 这个手诀,师父一般都是用来恫吓厉鬼,真正使用还是颇多顾忌,毕竟有伤天和,因为魂飞魄散几乎是最惨的结果了。可是老村长为恶多年,师父显然是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手诀落下,黑气中响起一声‘闷哼’的声音,没想到老村长不闪不避,竟然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指,多年怨气的累积加诸于魂魄,一个铁叉指显然还不能让他完蛋,可谁也没想到他就这样承受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我也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看见漫天的黑气开始迅速的集中,化为了一只鬼爪,向我冲来,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来不及反应什么,就觉得身子一轻,像是被什么人拉走了。 我回头一看,正巧就看见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软到在地,师父满脸愤怒焦急的把我往后倒下的身体接住。 又是我?我这已经是第几次遭受这种磨难了?我都懒得去想了,可细想之下,也只能是我,毕竟一开始魂魄被拘,还没恢复又被锁阳压灵,紧接着,还不顾肉身的承受能力,强施下茅之术,动用雷诀。 所以,我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用师父的话来说,就是再次回到小时候的状态,处于阳不关阴的状态,可能睡个觉,魂魄都会离体一会儿,需要这次回去后好好补回来。 这样的情况下,老村长不选我,又选谁? 恍惚间,我听见师父怒吼:“带我走,他会死的。” 是的,说不定我就会死的,这么三番两次的折磨换成普通的道士早就挂了,我从小底子扎实,师父又是药膳,又是香汤一路给我补来,我才能撑到如此的程度,可这一次呢? 缝三劫,缝三劫,难道我躲不开这个劫难?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见一阵儿癫狂的笑声,然后是怒喝:“死或不死,是他自己的事,我既然能构筑一个村子,我也会为他构筑一个世界。” 接着,一阵强烈的困意朝我袭来,根本无法抵挡,我像疲累了一千年一般,终于闭眼睡去。 我是在一阵儿饭菜的香味儿中醒来的,当我睁开眼睛,我看见妈担心的坐在我旁边,我心里一阵儿内疚,说到:“妈,我以后不冲动和人打架了。” 我脑袋有些疼,依稀记得我昨天因为渔场的事情和人打架了,这渔场眼看着要收获了,村里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发生一些摩擦也在所难免,我脾气暴躁,昨天忍不住和人打架了,好像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妈见我醒了,明显有些高兴,但只是一瞬,接着她的脸就严肃起来了,走过来,使劲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到:“你以后再去和人打架,你被打死在外面好了,你爸火着呢,这事儿还多亏老村长出面处理。” 想起老村长,我心里一阵儿热乎,他可是个好人,村里哪家没有事情麻烦过他?可他总是那么无私的为每个人解决难题,调解村里的事儿,昨天那打架的事儿,又少不得让老村长头疼了。 老村长是个好人啊,想起这个,我的心里一阵内疚,从床上爬了起来,跟我妈闷声说到:“妈,不然明天我去次老村长家里道歉?” “不用了,老村长是个热心人,就没想着要你们这群小崽子道歉什么的,他明天要去巡视渔场,你们这群小崽子能消停一下,他就省心了。”我妈说到。 “那我明天也去巡视渔场吧,然后跟老村长说说话。”我说到。 “嗯,去吧,你把刘家的小子打伤了,你也被人打伤了,这事儿老村长说了,等明天巡视完渔场,在他家办一桌,拉你们一起说说话,别想着报复啥的了,知道吗?都乡里乡亲的。”我妈说到。 我闷闷的点点头,然后被我妈拉出去吃饭了。 同样,在饭桌上,少不得被我爸,我两个回娘家看我的姐姐给狠狠骂了一顿。 —————————————————————————————————————————————————————————— 第二天,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大上午的河边就很热闹,渔场要收获了,老村长要巡视渔场,村民们也来凑热闹,毕竟渔场里的这些鱼儿是村民们的希望啊。 没办法,苦日子过惯了,好不容易有了过好日子的希望,谁不热心啊?特别是看着渔场里,时不时浮上来的鱼儿,哪个不是满心喜意? 老村长乐呵呵走来了,村民们看见他来了,都很热情的打着招呼,老村长亲切和每个人都打招呼,和每个人都家里长家里短的念叨两句,一点儿村长的架子都没有。 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老村长给了我一巴掌,说到:“三娃儿,伤好点儿了?” 我有讪讪的笑笑,表示好了。 “好了,还去打架吗?”老村长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红着个脸,表示不打架了,不给老村长找麻烦了。 老村长哈哈大笑,使劲儿拍了两下我的肩膀,说到:“下午到我家去喝酒,我大早上特意宰了一只鸡,还割了一斤肉。你们几个臭小子一点儿也不给我省心,一起喝一次酒吧,你们能握手言和,我就最高兴了。” 我心里一热,哪家的鸡不是宝贝啊?这年头,肉也不是能天天吃的,老村长为我们那么破费,就为了我们几个打架的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他真的是个好村长。 (本章节转载自下页小说站,下,页,小说。站百度一下下页,小说站,最新最好看小说每日更新) 推荐一本小说特种教师阅读地址http:///novel-chapter-401.html,都市类的好书哦~ 和大家打完招呼,老村长乐呵呵的跳上船,吼到:“走吧,要和我一起巡视渔场的人一起吧。” 老村长一招呼,大伙儿纷纷都跳上了船,乐呵呵的划着小船就和老村长一起去巡视了。 我也跳上了船,可不知道咋的,我拿着撑杆大脑却一阵儿空白,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怎么划船,这不是扯淡吗?我明明就在这条河边长大,几岁就会撑船了,现在咋会有无从下手的感觉呢? 我试着用了一下撑杆,却发现莫名的很顺手,我长舒了一口气,我想我昨天是被那一下敲傻了吧,还真以为自己不会划船了。 老村长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船儿荡起一阵阵水纹,水面上,鱼儿时不时的跃出水面,秋高气爽,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愉快,这真的是个好日子! 第九十四章 人性的挣扎 我期望今天能顺利的巡视渔场归来,如果是那样,中午我可以在老村长家里吃一顿好的,而老村长说了,最多再过2天,整个村子都会忙碌起来,因为渔场在那个时候就收获了。吃顿好的,渔场收获,想想这些都会觉得生活是多么的美好。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我的期望都只是很平淡的期望,可老天爷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让这么平淡的期望都落空!船儿在水中打旋儿,天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水面上还翻腾着如同沸水一样的泡沫,这就是残忍的现实!我弄不明白,为啥风和日丽的日子会忽然就变成这样,我在船上慌乱无比。此时岸边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人群开始嘈杂,慌乱,我在风雨中看见我的爸妈,两个姐姐在岸边对着我呼喊,心里一阵儿凄凉,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还有许多事没做。我没有孝敬爸妈,我没有娶妻生子,我没有....想到这些,我就眼眶发热,我拼命的想把船划向岸边,可是在这风雨中,船儿怎么也不听使唤。“大家不要胡乱的划船,让船顺着水啊...”老村长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就在这个时候,他还在担心着大家。听见老村长的话,我稍微心安了一些,没有再胡乱的摆弄船了,不止是我,大家都没有那么慌乱了,毕竟长久以来,在村子里,大家都对老村长形成了一种依赖的心理。仿佛是对应了这话,在老村长喊了几声以后,风雨竟然小了许多,水面也平静了许多,竟然可以顺利的划船了,大家一片轻松,我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高兴的拿起船桨,准备划船归岸。可就在这时,在那边的水面,忽然起了一道大浪,飞速的朝我们奔来,那是什么?所有人都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知道那道大浪底下到底掩藏着什么。在岸边忽然有人跪下了,我看见那是村里的老祭祀,由于离得远我听不清楚,只隐隐听见什么河神发怒了之类的话。这话让大家的心底更慌乱,也不知道是由于谁开始,大家开始拼命的,卯足了劲儿的朝岸边划船,我也是其中的一员,特别是看到我那已经站在水里,几乎被水淹没了整个双脚的父亲我更着急。可是和村里其他人比起来,我划船的技术不算很好,很快我就落在了后面。又是老村长,他减慢了速度,开始用自己手里的船桨,推每个人一把,有了这推力,划起船来果然顺利了很多,我很快赶上了大家的脚步。我感激的望了一眼老村长,继续朝前划船,也不用太担心老村长,毕竟他那划船的技术,在村里都是顶好的。果然,老村长很快追了上来,一会儿就划到了前面。每个人都在争抢着朝前划着,那道浪头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里,是那么的沉重,原本看着不远的河岸,此时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生与死的距离。岸边的人们都在声嘶力竭的呼喊,呼喊自己的亲人快一些,我的家人也是,此时岸边的亲人成了人们爆发的最大的力量。只是老村长,不知道怎么的,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凄凉,他一直以来都挺孤独,谁都知道,在村子里,他除了一个远方侄儿,几乎是没有亲人。我的心里有些同情老村长,可就这一愣神,我又被落下了,我赶紧不再多想,而是奋力的朝前划去。其实这个时候,谁没有一点儿自私的想法?就如同两个人同时被老虎追,跑不赢老虎,能跑赢另外一个人,也能赢的生存的机会。河神总不可能吃了全部的人,只有落在后面的才会‘遭殃’,这个道理谁不懂?连我也懂!我想活着,我舍不得家人,渐渐的,我看周围人的目光也不是那么友善了,在生死面前,昔日的乡亲,竟然被划定为了竞争对手。这是错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真的不想死。就在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时候,老村长忽然停下了,我虽然在奋力的划船,还是注意到了这一幕,是怎么了?接着,我听见老村长在喊:“帮帮我,搭把手,我的船漏水了。”我的心里一紧,老村长的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漏水啊?这不是明摆着会没命吗?我咽了一口唾沫,庆幸自己的船没在这个时候漏水。接下来,我看见了老村长四处求助,可是周围的船一艘艘的划过,却没有人理会老村长,我的心很痛,说实在的,老村长是个好人,看他这样,我不忍心,可是.....我也快划到老村长的旁边了,我又要怎么做?这种小船儿,加一个人上来,势必影响速度,救他就等于两个人一起死啊!可是我还没划到老村长的旁边,就看见老村长的船已经快沉没了,到底是破了多大一个洞啊?船竟然沉没的那么快?还不容我多想,原本就因为那浪头不平静的水面,忽然又起了一阵儿大浪,直接掀翻了老村长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船。老村长掉到了水里!我的心又是一紧,竟然不往那边看,我不想承认,我虽然同情老村长,可是我没有救他的勇气,因为我没有自己去死,然后救人的觉悟。也许老村长就是被河神选中的人吧?而且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吧?我还那么年轻!也许老村长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他....这样想着,我心里好过了一些,仿佛也觉得给自己找了强大的理由,可以撑住自己不去救老村长的立场。此时的岸边,人们有些沉默,没有人喊一句救老村长,我看了一眼我的家人,他们有些羞愧的低着头,也在沉默,是啊,有亲人的,当然希望自己亲人平安,不会想要自己的亲人送命。没有亲人的,出于有些微妙复杂的立场,不好说话。毕竟都是乡里乡亲,都认识,如果贸然叫谁去救,那谁也被害死,算谁头上?人的心思有时候就是那么复杂,因为复杂,才不会纯粹的去判断一件事情的是非,这是人性的悲哀,我自己也一样悲哀。船儿飞速的划动着,我看见了让我愤怒,血气上涌的一幕,我看见有人举起船桨,朝老村长的手打去,有人喊着别拉翻了我的船。我的心再次疼痛,我扭头望向一边,我心想,我一定不动手,就推开,推开老村长就好!这样想着,我继续朝前划着,但有意无意的我在避开那边,我不想掺和进去,我无力阻止别人,却改变不了自己的自私,我同情老村长,可我又该怎么做?但是逃避往往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我的船终于划到了老村长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出于本性,我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船速。也就在这时,老村长那双已经被砸到变形的手,搭在了我的船舷上,看着那双手,我的心一阵儿抽痛,那些人疯了吗?他是我们的老村长啊!就算不救,何必把一个老人家砸成这个样子?我原来就做好了决定,不要动手,只是推开老村长,毕竟他的手已经这样了,估计只是搭上船舷,不能真正用力逮着了吧。我举起船桨,想要推开老村长,我知道他的侄儿还在后面,他侄儿能救他吧。可是,那一刻,我却下不了手,我看见了老村长的眼睛,是那么的想要求生,是那么的不舍,又是那么的伤心绝望。在某些时候,你不能去看这样一个人的双眼,那会成为你一辈子忘不了的梦魇,那眼神流露出来的信息,是直指心底的。我忽然有一种脸红发烫的感觉,老村长是知道我不会救他吗?我真的不救吗?我的眼前浮现出了自己小时候闹着要当战斗英雄的一幕,浮现出自己小时候对坏人本能的鄙夷,浮现出见义勇为是自己曾经渴望的行为....我想起了老村长乐呵呵的要我去他家吃饭,想起了他热心的帮助每一个人,是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吗?该?!老村长这样的善良人尚且如此,那如果是我掉在水里呢?每一个人也这样对我,我怎么想?如果整个村子的人都落难了,别村的人这样对我们,我们又该怎么想?我们是人啊!!不是冷血无情的动物!救,救他!就算死了,我也比内疚着活好!我伸出了双手,抓住了老村长的手臂,一把把他提上了船。 第九十五章 解谜 当我把老村长拉上船以后,这个小小的船儿就明显的一沉,速度也慢了下来,可我的心却莫名的一阵儿轻松,我以为我父母会怪我那么做,可是我发现无论是我父母,我姐,他们敢正眼看我了。 隔的很远,我看不清楚他们的眼神,可我就是能感觉,他们的内心也像放下了一块大石,他们不敢拿儿子的命去换得内心的安宁,可是儿子一旦做了,他们反而坦然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抬头挺胸那样骄傲的看着我呢? 我不知道我的举动引起了怎样的效果,可是我发现岸边的人群很安静,每个人好像都被触动了的感觉。 我胸中有郁闷,此时也忍不住吼了一句:“我x你们妈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不救也就算了,你们还敢下手打人?就算你们这些狗日的活下来了,能挺直腰杆不?” 这一声吼了下来,人群更安静了,前面的船儿虽然速度不减,但我没听见一个人敢反驳我。 这时,后面追上来了两条船,这两人其中一人还是昨天和我打过架的人,他显然在后面看清了一切,我不知道我骂了一嗓子之后,这两人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可和我打架那人忽然扔了一根绳子到我船上,说到:“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一起吧。” 要知道船泊在岸上,总是要根绳子绑住的,而绳子的另外一头是固定在船上的,他把绳子抛给了我,意思就是两条船同生共死了。 我心里一阵儿感动,却不想另外一条船也抛来了绳子。 我忽然就有种感觉,在危难面前,人不是纯粹的善或者纯粹的恶的,他们也许也在摇摆,一种从众的心理在影响着他们,人性有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悲哀。 我不知道我这么一个乡野小子如何有这样的感慨,也就在这时,前面有一条船调头了,两条,三条..... 岸边忽然有人高喊到:“我们一群人怕个锤子啊,大家都下水,今天不能死一个人!” “就是,我们也下水....” “对头,我去拿锄头...” 我心里觉得热血沸腾,刚才那冷漠的一幕好像不曾存在过! 可就在我感叹美好的时候,忽然我发现我眼前的世界出现了一条黑线,我以为是错觉,揉揉眼睛再看,确实这条黑线是存在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可还不容我多想,我就看见天空都起了阵阵的裂纹,接下来,天空就这么在我眼前破碎了,周围的人也消失了,我刚想大喊,可一下子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身处在一片模糊的环境,我仔细一看,是在水中,而这时,我也想起了一切..... 可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儿?老村长的怨气世界破了吗?老村长人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水面开始剧烈的翻腾,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解开了我的心结,谢谢。” 这个声音我无比熟悉,因为我听过了好几次,就是老村长的声音!可是,这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却那么的正常,就像一个普通老人的声音,不再恐怖,我想是因为怨气消除了的原因吧。 但接下来呢?我知道一旦厉鬼的怨气被消,心结接触,剩下的只能是魂飞魄散!可我还没有回到现实的世界中去,这老村长还要干什么?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老村长接着说到:“我在怨恨里过了很多年,解脱了也好。解开心结的时候,心结里的一切都会回放,当这些过去后,你就可以出去了。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说了吧。” 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说了?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发酸,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啊,一切的阴差阳错,一切的恩恩怨怨,终于因为我的一个善念解除了吗?一个人的选择影响了一群人的选择,然后上演了这个悲剧,终于落幕了吗? 老村长,要的只是一双伸出的手! 这个世界,有时要的也许也只是一双伸出的手! 就在我感慨的时候,我的视角飞快的转换,我再次看见了那一天在这条河上的悲剧,那一刻我仿佛化身了老村长,心中满是悲凉,绝望,恨.... 当卷过来的浪头将老村长淹没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自己被淹没,我想大喊,我也满腔的对这个世界恨,可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什么都喊不出来。 接着,我的视线来到了水下,我看见一条像鲶鱼又像鳗鱼的怪鱼,在水下翻腾,吞噬着老村长的身体,这时,老村长还在挣扎....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河神?这个时候的我对于这种水中的怪物还没有任何的概念,可是在以后我就会知道这是什么。 我看着这怪鱼吞噬老村长,心里就如同在滴血,这时候老村长还没有死啊! 在挣扎中,我看见老村长重重的落在河底,在河底下有一小片紫色的植物,很美,因为叶子太有油感,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老村长在那一刻终于死了,可是那怪鱼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离开了! 别人也许不清楚,可是做为道士的我很清楚,怨气太重的尸体,魂魄不是那么容易离体的,那个时候老村长的魂魄还在他的身体里,如果开了天眼,能看见那一片黑气冲天的景象。 植物!紫色的植物! 我的心开始狂跳,这就是老村长变为怪物的契机?如果没有这片植物,老村长最多化身厉鬼,而且出于某些限制,他只能在河床周围活动,也许只能报复来河边或者河上的村民,不可能造成那么大的悲剧! 这植物是恶之花吗? 我睁大眼睛看着,在老村长尸体挣扎着落下的时候,砸烂了一小片这样的植物,所以那植物流出的汁液慢慢的渗进了老村长的尸体。 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因为那植物就给人那种饱含汁液,一碰就碎的感觉,又给人分外坚韧的感觉,老村长的尸体为什么会砸破那么一小片儿,有特殊的原因吗? 总之,在无形中,时间流逝的很快,又流逝的很快,我看见老村长动了,他仿佛有知觉,又仿佛没有知觉,总之他塞了一片儿这样的植物进嘴里。 在安静的水中,有鱼儿来啃噬老村长的尸体,可是老村长貌似全无反抗之力,他好像只会在偶尔机械的吃下一片这样的植物,可我发现,啃噬他尸体的那些鱼全部死了。 不是那种翻白肚皮,漂浮在水面上的死,而是腐烂,然后死去。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无形的空间中没有时间的概念,大概是三天吧,也许是五天,我看见老村长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在水中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接着咆哮了一声。 那一声咆哮是无声的咆哮,因为水淹没了所有的声音,接着我看见老村长站了起来....... 再之后,我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不,不要去报复,都没有好的结果!”我也不知道在这黑暗当中挣扎了多久,才终于喊了这一句话。 其实,在喊出这一句话之前,我一直身陷于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出现过一道看似光明的门,我差点就走过去,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又告诉自己不要走过去,我情愿选择黑暗。 再之后,我又身陷于黑暗中,直到喊出了这句话。 “太好了,三娃儿,太好了,三娃儿,医生,他说话了,他说话了....”我听见一个无比熟悉,无比亲切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是谁呢?我觉得我好想要见到他。 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是闭着眼睛的,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想睁开双眼,那个人就好像知道我心思似的,一双手握在了我手上,喊到:“三娃儿,你是不是要醒了?” 而那双手好像给了我无形的力量一般,我终于睁开了双眼,我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张胖脸带着笑容处在我的眼前,我的意识还没恢复,可是我的嘴却虚弱的喊出了两个字:“酥肉....” 第九十六章 一念 “三娃儿,把这汤喝了吧,这是你师父吩咐的。”酥肉递过一碗汤给我,醒来已经差不多5天了,可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酥肉严格的按照我师父给的方子给我炖汤喝,可是我却喝不下了。 只因为我觉得太油腻了,心中又有事儿。 “不喝了,你给喝了吧。我明天想出院了。”我望着窗外幽幽的说到。 “狗日的三娃儿,我找个大妈给你炖汤容易吗?你娃儿就这样糟蹋啊?行了,快喝吧,里面的肉我已经捞起来吃了。”酥肉不依不饶的说到。 肉被捞起来吃了?我无语的望了酥肉一眼!还是接过汤碗喝了下去,然后认真的对酥肉说到:“我明天必须出院,我已经好了,就是身子虚一点儿,老在医院呆着干嘛?” “你出院又准备干嘛?”酥肉问到。 “去看看我爸,妈,然后去苗疆找我师父。”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总觉得要先找到我师父再说。 “你也别忙出院,你出院,你那哥们就不知道啥地方找你了,等到他再说吧。”酥肉见我喝下了补汤,就这样说到。 我五天前醒来,前两天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太多事情记不清,这是魂魄不稳的表现,但我还能认出酥肉,在酥肉的照顾下,前天我终于好了一些,慢慢的大脑清晰一些了,很多事情也一一回忆起来了。 而到昨天下午,我就已经完全清醒了,一清醒我就拉着酥肉追问我师父的下落,还有很多事情,可是酥肉说了,我师父走的时候给了话,要等我完全好了,出院了才能把事情说给我听。 这也就是我急着出院的原因,至于酥肉刚才说我一个哥们要来找我,我完全不清楚是咋回事儿,不由得问到:“谁要来找我?” “还能有谁?就是那啥沁淮。”酥肉一边收着碗,一边说到。 “沁淮啊...”我点头,不再说话,心里一片空落落的,特别没依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酥肉在我旁边坐下,也不知道从哪儿掏了一个肉包子出来,大口的啃着,吃完一个,又掏一个,然后再吃一个,再掏一个..... 我终于忍不住了,说到:“酥肉,我数着的,你吃了5个包子了,刚才汤里的肉也被你捞来吃光了,你娃儿是想被撑死吗?” 酥肉很吃惊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娃儿终于和我说一句人话了!” “啥意思?”我就没懂酥肉的意思。 “啥意思?”酥肉激动了,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嘴里喊着的包子馅儿喷了我一床,“你狗日的一醒来,见到我也不激动,也不和我叙旧,除了要找你师父,要出院,就是他妈的发呆,你还知道我存在啊!” 我原本在清理床上的包子馅,一听酥肉那么说,心里忽然一阵儿内疚,不由得抬头对酥肉说到:“这几年我去了北京,我也很想你,想我们小时候的很多东西。但就算这样,我也觉得我像不曾和你分开过,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就是随性而为做自己,不需要客套,也不需要表达什么。” 我说的是真话,如果不是酥肉这样问起,我觉得以上那番话我都不需要解释。 这么多年以来,我太了解自己,因为太重感情,所以不太会让别人走进自己的内心,可是一旦我在乎了,一旦那人是走进我心里的人了,我就是这样,很坦诚,也很自然,我一点也不会对我在乎的人虚伪或者戴上面具。 酥肉听完我这番话,包子也不吃了,拿着半拉包子在手里发愣,半晌才眼眶有些发红的说了一句:“我以为你去北京了,有出息了,接触的都是些大人物,早把我忘了了,你说你娃儿醒来都不问我一句,你现在在干啥呢之类的。” 这个酥肉,我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从床上坐起来,很自然从他上衣兜里摸了一根儿烟出来点上,然后问到:“我觉得你干啥行业都好,哪怕你是挑大粪的,你也是我兄弟,这个我问来干嘛?” “你个狗日的,你才是挑大粪的!”酥肉一下子站了起来,冲我床边,就给了我一下,我一乐,又还了酥肉一下,我们就像小时候那样闹腾了起来。 这一闹腾,酥肉对我的距离感终于没有了,我的心也渐渐的放轻松起来,说实话,老村长的事儿给我的阴影太重了。 后来,直到护士来干涉骂人了,我们才吐了吐舌头,没再闹腾。 这时候,酥肉因为胖,早已气喘吁吁,而我最近比较虚弱,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两个人很没形象的横躺在医院的小床上,我叼着那根没点燃的烟问酥肉:“说吧,你现在干啥?” 酥肉一脸骄傲的说到:“我也没啥大本事,可最近在成都做生意,也算挣了些钱。” 这小子从小的愿望就是挣钱,挣大钱!没想到真做上了生意了,还是在成都。不过,我现在是在成都吗?我想着,不由得问到:“酥肉,你小子做的啥生意啊?我现在是在成都?” “你还真糊涂,醒来五天了,还不知道自己在成都啊?你别管我做啥生意,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给我讲讲这些年你的事儿呗,分开那么久了,我特别想听。”酥肉随口说到。 对酥肉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把这些年的经历,包括老村长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酥肉,当我说完的时候,月儿已经挂上了天空,比起白天的燥热,夜风是那么的清凉。 当听完我所有的故事之后,酥肉半天回不过神来,过了好半天,他才抖抖索索的摸出一支烟来,抖抖索索的点上,吸了一大口,才问到:“三娃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太他妈悬了啊!” 我苦笑了一声,抢过酥肉那根才抽了一口的烟,也吸了一口,当烟雾吐出来的时候,我轻声的说到:“我也希望是假的。” “不过,我也相信!这饿鬼都见过,我还有啥不能相信的?你不知道,你们离开了那么些年,我想起小时候的经历都像是在做梦,我都怀疑那些是否存在过。妈的,道士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可是,三娃儿,这老村长的事儿,真的,我....我有句话想说,这老村长有啥错啊?凭啥该这样的下场啊?”酥肉有些忿忿不平的说到。 “很多事情只在一念之间,所以说一念生死是对的。如果他死的时候,不是恨而是看透,那么他也就不会被怨气支配,不会最终还是魂飞魄散。而且村民们当时是一念善,也就....”我说不下去了,这世上的事儿没有如果,就算天定因果,有时你也必须感慨敌不过人的一念,因为天道毕竟不会让谁魂飞魄散,你的一念有时逆了你的命数,逆了天道,结果自然也就是逆天改命的结果,你就必须承担逆天改命的结果。 不要以为只有道家施展大法力才能逆天改命,人的一念有时候也能逆天改命! 这就是道家和佛家的相通之处,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不管花里的世界,还是木里的浮生,都是念,你的念头决定了你的世界,世界里浮生的命运。 天道之下人生存,可天道无情,只是规则,在你的世界,比天道大的是你的念头,这不是天道能左右的,所以人定胜天,不是说人力比天强,而是你的念头最终改变了天道赋予你的命运,胜过了天。可胜天,并不代表是好的结果,就如老村长..... 我的话,酥肉慢慢的思考着,过了半天,他忽然对我说到:“三娃儿,其实我是很善良的,偶尔做下奸商,也没事儿吧?” “啊?你做啥了?还奸商?”我一愣,这酥肉还跟小时候一样不靠谱啊? 酥肉抓了抓自己的胖脸说到:“也不算奸商吧,就是地摊货多卖几个钱?” “你小子到底在卖啥?” “嘿嘿....” 第九十七章 师父的留言 最终我也不知道酥肉在卖啥,这小子打死也不说,就如同我师父他们到底咋回事儿,他也打死没跟我说。一定要坚持我出院了再说。 “你娃儿嘴巴还挺严实呢,说吧,我师父给了你什么好处?”我问到。 “你看我像当汉奸的吗?一边去啊,老子打小就是一副英雄样儿。我妈看电影时就说了,我说我儿子长得和董存瑞那么像呢。”酥肉这小子吹牛一向不用打草稿。 酥肉说这话时吗,我正在喝水,听了这话我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望着酥肉说到:“你妈没心眼儿呢,说这话?你长的不像你爸,倒像董存瑞了,你爸还不得把你妈抽死?唉哟,酥肉,你可别逗我了,我还在住院,万一笑死了咋办?” “咳...”酥肉被我的话一堵,面子上过不去,咳了半天才说到:“三娃儿,你就没发现,我爸长的也特像董存瑞吗?” “哈哈哈...是啊,是啊!我说你爷爷老抽你奶奶呢。”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娃儿不对啊,拿我爷爷奶奶开玩笑呢?”酥肉一副愤怒的样子。 “是你先不对的,拿你老汉开玩笑!有你这么胖的董存瑞吗?哈哈....”我笑的很开心,我忽然领悟了为啥我和沁淮那么好,原因就是那小子和酥肉一样,说话爱扯淡,还是个特没心眼的天生乐天派。 估计沁淮和酥肉会特合得来吧,我是这样以为的。 和酥肉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挺快,三天以后,就在我耐不住,不想等沁淮,坚持要出院的时候,沁淮来了。 —————————————————————————————————————————————————————————— “狗屁,你别一副公子哥儿的做派啊,老子还是公子哥儿呢。”酥肉忿忿不平的骂到。 “得了,你丫是哪门子的公子哥儿啊?哥儿这气派你学的来吗?”沁淮一副不屑的样子。 “废话,我是我妈老汉的公子哥儿!我这气派你又学得来吗?”酥肉这小子嘴也不弱。 我头疼的走在后面,看这两个活宝吵来吵去,起因就是我准备出院,沁淮指挥酥肉抗行李,酥肉不乐意了,当然所谓的行李不过就是一个手提包,几件衣服而已。 我原以为他们俩个会很合适的,可没想到,这两人在一起,就跟我师父和慧觉在一起一样。 酥肉住在荷花池,据说是成都一个搞批发东西的地儿,不过90年代这个地方也真够杂乱的,总之酥肉带路,七拐八绕的,差点没把我和沁淮绕昏,才到了地方。 酥肉租住的地方是一栋比较老旧的居民楼,他带着我和沁淮上了二楼,一打开门,那屋子里扑面而来的味道,差点没把我和沁淮熏死。 随处乱扔的衣服,吃的,烟头....嗯,还有袜子,这能不熏人吗? “我说哥们儿,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沁淮看见酥肉红着脸,忙着收拾,不由得开口挖苦到。 酥肉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一听沁淮这样说,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嚷嚷到:“不住滚蛋啊,我说你们又不是小姑娘儿,我收拾个屁,这是男人本色。” 沁淮当然不能滚蛋,这小子也没啥洁癖,很干脆的把行李一仍,往酥肉那脏兮兮的沙发上一坐,说到:“没,哥儿我很适应,偶尔也体验一下民间生活。” “我呸,说的自己跟皇帝似的,我出去买点儿吃的,有些话你别忙着跟三娃儿说啊,我们喝几杯再说。”酥肉出门的时候,特别吩咐到沁淮。 沁淮这次没和酥肉争什么,只是点头,当酥肉走了以后,沁淮对我说到:“你这哥们儿不错,很义气,照顾你那么久,还特关心你。” 其实酥肉也和我说过沁淮不错,不顾奔波,说回趟北京,又马上要回来陪我,让我们一定等着他,很义气。 就是这两人咋一见面就吵成这样呢? 而且,这俩个人明显的知道什么,为啥不和我说呢?我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我很想问,可是我还是忍住了,经历了那么多,我也稍微稳重了一些,反正那么多天也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两个小时。 —————————————————————————————————————————————————————————— 酒过三巡,放在报纸上的卤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没怎么喝酒的我,看着喝成个大红脸的酥肉和沁淮,终于开口问到:“说吧,你们到底在瞒着我啥?我师父他们怎么样了,怎么会离开?” 沁淮听闻后东张西望的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对酥肉说到:“酥肉,这四川的东西是好吃,就是好辣啊!” “辣吗?就这卤菜,还没咋放辣椒呢?”酥肉顺着沁淮的话就说了,看样子是打算无视我的话。 我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倒了杯酒,酥肉见状,一下子就摁住我的手,说到:“三娃儿,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好,喝啥酒啊?” 沁淮也拉着我,说到:“哥们儿,你身体虚,不带这么玩的。” 我挣开他们俩个,直接把那杯酒喝了,然后说到:“你们别和我装傻,说吧,酒壮怂人胆,喝了酒,你们说啥,我也能承受住。” 我没怪他们俩个,我知道,这样表现,一定是他们有啥话不好跟我说,所以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喝了一杯酒,又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等待着。 沁淮和酥肉俩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终俩个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我说了。 前半部分是沁淮跟我说的,他告诉我在出村的时候,老村长不是把我缠上了吗?大家都以为是老村长把我的魂魄带走了,其实不是,我师父在查看以后,告诉大家,是老村长的一缕残魂进了我的身体,然后给我营造了一个梦境,能不能从梦里醒来,就看我解不解的开老村长的怨气了。 就像很多植物人,他们有时候并不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睡在床上,而是沉沦在了梦境的世界,最后慢慢死去。这是被一种厉鬼缠身的表现!很多厉鬼往往会让人倒霉,当人的气运低到极点的时候,就这样趁虚而入,去报复.... 如果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是没办法挽救的,一切只能靠自己!除非那个人的身体强壮,能承受某种秘术,可称为植物人的,往往身体都是遭受了大难,不可能强壮,就如我的情况。 我师父无奈,只能把我带出了那片地方,连夜送到了成都的医院,当然他也做了一些什么,至于是什么,沁淮不懂行,也说不清楚。 接下来,是酥肉告诉我的,他说不知道我师父是咋找到他的,反正那天晚上他正在睡觉,我师父就带着人上门了,第一句话就告诉他:“三娃儿现在很危险,而我要事缠身,呆不了几天,你帮我照顾他。” 酥肉当时吓傻了,问我师父我会死吗? 我师父只是告诉他:“不会死,我相信我徒弟的本心,他会醒来的。” 总之我师父在医院呆了两天,在第一天,他很惊喜,说是我挣脱了梦境,然后不眠不休的守着我,在第二天,他忽然说到我魂魄稳了,然后就要离开。 这时候,一直守着我的沁淮,凌如月也准备要离开了,而在离开之前..... 酥肉不说了,我望着沁淮,沁淮也不说话了。 我盯着他们,再次倒了一杯酒,这次他们没有阻止我,我一仰头喝了下去,接着又倒了一杯,就这样我一连喝了三杯,酒劲儿上涌,脸色潮红,这才说到:“无论咋样,你们瞒不住,说吧。” 酥肉拍了拍沁淮的肩膀,然后自己也喝了一杯子酒,才说到:“让我来说吧,三娃儿,你师父说要离开你三年,去办件事儿,这三年要你自己历练,他说北京的宅子里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还有一封信。就是这样....” 第九十八章 留信 酥肉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然后忐忑不安的望着我,连同沁淮也很忐忑的望着我。 我却注意不到这些了,我被这消息给弄傻了,愣着,半天回不过神来,师父要去做什么?师父不要我了?难怪我觉得他这些年总有些怪怪的.... 我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直到手里的烟烫到了手,我才回过神来,沁淮和酥肉不敢说话,无论是他们中间的哪个都知道我和师父之间的感情。 可以说,从6岁半开始,我几乎就没离开过师父,这次却硬生生的要和我分开三年,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解师父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一种强烈的,被遗弃的感觉,我受不了这个! ‘啪’是酥肉把酒杯使劲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他忍不住了,大骂到:“三娃儿,不是我说你,你咋跟个姑娘儿似的?啊?” 我望着酥肉,眼中尽是怒火,我心情不好,不知道酥肉这时候来惹我是啥意思? 可是酥肉却不管不顾的说到:“三娃儿,这世上谁能靠谁一辈子?我初中读完,混完两年技校不也离开父母了吗?大男人家家的,总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你当姜爷是在奶娃儿呢?你现在都还不断奶?你说你不像娘们像啥?” 沁淮点了支烟,也和我说到:“是啊,承一,你很幸运了,姜爷放心不下你,走的时候特意找了酥肉来陪你,我也赶回来陪着你,没让你单独一人面对这个世界。当然,和酥肉比起来,我没资格说这话,因为我都没离开过家。酥肉那时候,我相信也是一个人出来的吧,你自己想想吧。” 他们俩的一番话总算让我冷静了下来,我忽然觉得是的,我是很幸运,有那么好的俩个朋友在陪着我,不是很铁的哥们也不会这样对我说。 是啊,总是要独自一人的!我的内心苦涩,倒了一杯酒,然后说到:“今天啥也别说了,陪我喝。” —————————————————————————————————————————————————————————————— 三天以后,我和沁淮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这三天我什么也没想,就和沁淮还有酥肉喝了三天的酒,让自己的大脑尽量空白。 原本我打算去看下父母的,原本我打算去苗疆的,原本和很多原本,在师父离开了以后,都变成了迷茫! 我迫不及待的要去看师父给我留了什么东西,什么话,我觉得只有那样我心里才有谱,我才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再一次的从四川到北京,而这一次,师父已经不在我身边。 下了火车,回到了熟悉的胡同,我甚至来不及和沁淮道别一声,就跑回了家。 推开大门,我有些恍惚,恍然觉得我还能看见师父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等着我,可是院子里空落落的。 这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他也常常会离开,最久的一次离开过两个月,可我总知道他能回来,不像这一次,他甚至不愿意亲自对我说些什么,就走了! 三年,真的只是三年吗? 我冲进了屋子,屋子里的一切都没改变,甚至没什么灰尘,显然师父回来过一趟,我知道师父的习惯,直接冲进了师父的房间,我什么也没看,眼光只落在师父留给我的一封信上。 我有些颤抖的拆开信,师父熟悉的笔迹印入了我的眼帘。 承一: 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追寻我想追寻的东西的路途上了,原谅师父的不告而别,只因为很多事情不能细诉。 三年是一个师父对你的承诺,那个时候如果我没有死去,三年以后来苗寨找我吧。到时候,你就等在这院子里,自然有人带你去找我。 这屋子里的东西,你小时候也见过,大多是你师祖留下来的,你知道师父并没有什么积蓄。修道不易,特别是现在这个时代,如果不能前行,就把这些东西一一变卖了,我不会怪你,我想师祖也不会怪你。 药材在老地方,给你留下了一年份的。 法器也在老地方,是我常用的一些,威力还不错。 我的要求很简单,这三年,你不能妄用道术,除非自保!因为你的道术还没成熟到能为人解难,为自己求得生存的地步。而用道术做些欺人的事,更是我不容,你切记。 另外,这三年,不要想着和你父母长聚,你知道你自己的命数,一年和你父母呆一月也就行了。 最后,这三年,我希望你精习道术,在红尘中更加成熟,希望三年后,我们师徒相聚,我能看见一个不一样的你。 信写到这里就完了,后面是师父的落款和日期,而我的泪水早就打湿了这信纸。 是的,这信写的很简单,也没有太多的抒情和解释,可是这字里行间里透露的信息和感情却让我不得不落泪。 师父说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意思是他要做的事情很危险。 师父给我留的东西,对我的希望,每一个字都是很深切的感情,他..... 我抹干眼泪,轻轻的折好信,放入信封,然后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我决定这三年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随身带着这封信。 其实,我很想去苗疆的,师父说过要去苗疆治疗慧大爷的伤势,说不定我一路打听去苗疆,我会找到师父的。 可是,我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就如同酥肉说的,我是没有断奶吗?师父要我自己磨练三年,我却马不停蹄的去找他,这算什么? 打好了主意,我总算不那么难过了,三年就三年,我不相信我还能活不下来了。 摸了摸衣兜,沁淮离开的时候,借了500块钱给我,我就靠着这500块钱生活吧。 晚上的时候,我给自己弄了一顿简单的晚饭,正吃着呢,有人上门了,我以为是沁淮,打开门,却发现不止沁淮一个人,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静宜嫂子。 此时,嫂子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可是精神还好,我连忙招呼他们进来坐下,看着静宜嫂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和她的事情比起来,我的事情又算什么? 嫂子坐下,什么都没多说,直接问我:“我是和姜爷一起回来的,我知道全部的事情,我想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没直接回答静宜嫂子,而是问到:“静宜嫂子,你咋会来北京?” 静宜嫂子说到:“我必须来北京呆着了,因为你知道,你晟哥做的事情不算光彩,虽然现在还在调查,还没定性,可我估计,呵呵...总之呢,我在这里呆着,是上面的意思,我觉得也好,哪里呆着都不妨碍我把孩子带大。” 静宜嫂子的话说的含糊不清,可我明白静宜嫂子的话里的意思,因为晟哥,她的生活以后估计也不能自由了,晟哥这事儿太严重了吧? 我想起了那诡异的紫色的植物,我再傻,也明白了,晟哥就是为了那个!我同时也很‘佩服’那个组织的能量,竟然能在河底,老村长那么厉害的怪物手底下得到那植物,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之后,晟哥就义无反顾的走了..... 看着嫂子,我有些难过,沁淮也是一样。看看她的男人都为她带来了什么啊!要知道嫂子也是高材生,也有大好的前途,晟哥这样一走,把这一切全部都毁了。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经过这事儿,嫂子以后根本不可能得到重用!说不定,一身所学都得不到发挥,这对科研人员来说,是多么难受的事儿啊! 看我和沁淮难过,嫂子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到:“两个傻小子,别难过了。我很幸福啊,有宝宝陪我,北京也有不少人照顾我,而且我还能领一份不错的工资,比起很多漂泊的人来说,我不算幸运吗?倒是你,三娃儿,还没跟我说,你有啥打算呢?” 我望着静宜嫂子说到:“我把这里的事情弄一下,然后我就先回四川看看爸妈吧。别担心我,嫂子。不也就三年吗?”| 第一章 民间高人? 我关闭了院子的大门,然后把四合院的钥匙交给了一个工作人员,在这里住了好些年,要离开了,才发现其实有些舍不得大北京。 沁淮跟在我旁边,帮我提着一包行李,说到:“承一,在四川等我吧,等哥儿我办完一些事儿,就来找你。” “你可别这样,那你爷爷知道你要和我一起去流浪,还不得抽我?”我很随意的说到,在我心里,我真的是决定一个人过三年,独自的去面对这个社会,而不是身边一定要有谁。 “你意思是还没决定一个落脚处?”沁淮扬眉问到。 “是啊,我还不知道我能做些啥呢,怎么决定落脚处?”我刚说完这句话,天空竟然飘起了零星小雪,是啊,时间过的飞快,当我处理完一些杂事儿之后,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2个多月,从8月末到了11月中旬,北京已经进入了初冬,看着这雪花飘落,我才察觉到。 其实一个人的日子也不算太难吧,这两个多月不也就这样过了吗? 我在发愣,也就没听见沁淮在我旁边说些什么,直到沁淮叫我:“我说承一,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考虑啥?” “考虑留在北京啊,留在我们部门。你知道老村长那事儿你也立了功,加上你师父和我的关系....”沁淮认真的说到。 “不了,至少现在不。别担心我,真的,你看,这不也两个多月了吗?”我不能妄用道术,这是师父给我的提得要求。所以,我去那部门干啥?和沁淮一样,当个文职?只不过,这些,我没告诉沁淮,师父信的话,我只想放在自己的心里。 这时,已经走出了胡同口,我从沁淮手里拿过了行李,不让他再送了。 这是我一开始和很多人说好的,毕竟那么多年,我在北京也有很多朋友,我要离开了,自然也会有人来送,可我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的离别,已经不想再触碰了,所以全部拒绝了。 只有沁淮,他死乞白赖的要来送我一程,可我也坚持只让他送到胡同口,离别,我这一生都不想再面对了!!难道这也是童子命必须经历的吗?孤独! 沁淮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我已经接过行李,对沁淮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这一次我强压下内心的凄凉,我觉得孤独也是每个人成长必须面对的吧,虽然我面对的早了一点,少时离家。 可如果是这样,那...我不应该适应的也要早一些吗?呵,还是很痛,这一次又告别一段生活,告别...一些朋友。 —————————————————————————————————————————————————————————— 因为钱的关系,我只买了硬座票,在火车‘轰隆轰隆’的前行声中,看着人群热闹的样子,我扯下帽子,又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我发现因为太多的离别,我已经怕和太多人接触,因为太多感情放不下,而我又容易感伤,这算哪门子毛病? 我旁边的几个陌生人早就打成了一片儿,天南海北的胡吹着,交换吃的,打牌,就我一个人,格格不入.... 他们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也许到头来,终究只是一个人吧!离家,离开朋友,师父也离开,是我命运的预示吗? 想着,有些烦闷,我走到火车的连接处点了一根烟,沿途通道中人挤人,通过这些摩擦和接触,我才觉得我有在人间的感觉。 烟雾升腾,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我不是没想过马上回四川,回到我父母身边,可我又觉得我还没勇气去投入新的生活,所以一直就在四合院中住着。 每天,练功,研习师父留下的道术书籍,然后买菜,做饭,睡觉,过得有些封闭,连朋友都不怎么来往,因为知道快离别了,所以不想再添新的伤感。 就这样,以为自己适应了之后,我才去找了一次大师叔,让他帮忙联系一些工作人员,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帮我运回四川。 可无奈的是,这一次大师叔也不在,说是要离开半年,最后还是大师兄帮我办好的这些事儿。 东西运回四川以后,我又呆了一个星期,才把四合院退了动身。 原本呢,找沁淮借了500块钱,撑了一个月,撑不下去了,又去借了点儿,到现在陆陆续续已经找沁淮借了3000块钱了,毕竟回家,总不能空手回去看父母吧? 师父什么都给我留下了,就是没有给我留一分钱,想到这里,我内心有些发苦,这赚钱,是我要面对人生的第一步吗?有谁像我这样?一离开了自己的依靠2个多月,就欠下了3000块钱? 呵呵,陈承一,你还真够穷的!这样想着,烟也抽到尽头。 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原本靠窗的位置被别人给坐了,是一个原本坐我旁边的哥们,见我回来,那哥们不好意思的跟我说:“哥们,我有些晕车,可不可以坐这里?” 他说的是普通话,可口音里却带着浓重的四川乡音,我觉得有些亲切,而原本我也没打算计较,于是就友好而沉默的笑了笑,然后坐到了他原本的位置。 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我坐下后,那哥们特别热情的掏出了一瓶健力宝递给我,说:“来一瓶?” 但我这人不太喜欢接受别人的东西,也因为避讳因果到了极小心的地步,于是用四川话拒绝了:“我不口渴,谢了。” “你也是四川人?”那哥们有些惊喜。 可我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友好的点点头,然后装出一副很累的样子,扯下帽子,假装要睡了。 估计是我的冷淡有些太过明显,那哥们也不好多说,继续和别人吹起牛来,我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师父会在哪里,想着慧大爷的伤势,想着晟哥又会在哪儿,那紫色植物到底是什么,和南部形成养尸地有没有关系?倒也不觉得时间难过。 可也就在这时,那个坐了我位置的四川哥们儿,他无意中传到我耳中的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大声的在说:“我就没骗人,我婆婆(奶奶)真的懂一些蛊术!” 民间高人?我忽然有了些兴趣,而且我的心系着苗疆那一块儿,所以也开始用心的支着耳朵听起来。 “蛊术?那是啥玩意儿?听着挺悬的样子?” “你不是吹牛吧?我倒是知道一些蛊术,那都是巫婆玩儿的东西。” 周围的人显然想听个新鲜,但是肯定也不会真的去信,火车上大家就是短暂的认识相聚,谁还能真信谁的话?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谁说蛊术是巫婆弄的?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吧。”那哥们继续用川普给周围的人吹着,不过这话题显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也没人去反驳他。 只是催促他快点儿说下去,这哥们得意了,然后说到:“我婆婆不是四川人,是后来嫁到四川的,知道我婆婆哪里人不?是湘西那边苗寨的人啊!苗疆哪里有?就在湘西,云南那一片儿。不是吹牛,苗寨的人或多或少懂一些蛊术的,以前我都不知道,就我小时候吧,有一次....” 那哥们吹开了,可我听着却觉得不靠谱了,谁说苗寨的人一定懂蛊术?要知道现在大多苗人已经汉化了,就算没有汉化,从古至今,蛊苗也是不多的,神秘的,有些蛊苗寨子甚至都不和其它寨子接触,怎么弄成了苗寨的人都知道蛊术? 所以,我认定那哥们是吹牛,也就没多在意了,听他吹着,倒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可是他下一句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得罪那个人,不就肚子疼了一晚上吗?然后我婆婆看了之后,也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草药,然后你们猜我第二天拉肚子,拉出个什么?说了你们也不信,拉出一个稀奇古怪的虫子,我是从来都没见过。我婆婆说那是那个下蛊人自己培养的虫子,不过手法不算高明,哼哼,那蛊是藏在指甲盖儿里的。” 是的,引起我注意的就是最后一句话,指甲盖儿里的。不是懂行的人,绝对说不出这话。 要知道,我虽然不玩蛊,也像如月,凌青奶奶是专业人士,但多多少少听闻过她们说起过一些可以流传的东西,其中有一条就是去苗寨,看见指甲盖儿脏的人,离远点儿,因为那蛊就藏在指甲盖儿,多是虫卵,轻轻一弹,就到你吃的东西里了,手法高明点儿的,直接就弹你鼻子里了。 这的确只是一种非常粗浅的下蛊手法,而且这种蛊也不算难缠,因为那种虫子一般死的快,很多虫卵还不一定起效果,就被胃酸给融化,可这哥们的婆婆还真是个懂行人吗? 想到这里,我来了一些兴趣,于是扯下帽子,用四川话问到那哥们:“哥子,你晓得的挺多啊?你婆婆真的是苗寨的人啊?我去过湘西,你婆婆哪个寨子的哦?” 第二章 近乡情怯 那哥们见一直沉默的我忽然说话,挺惊奇的,转头同样用四川话问到:“哥子,你也去过湘西苗寨啊?” 我笑着说到:“是啊,那里风景不错,听说国家要搞旅游开发啊。”其实,那个时候我压根儿没有去过湘西,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到现在,那个地方倒真成了旅游地点了,很多神秘的事情被刻意的一渲染,反而把很多真相都掩盖了下去,唯一不能掩盖的就是当地的民风,由于很多原因,依旧非常的彪悍。 “这个我倒是不晓得。不过说起来,我倒是真的想去次湘西,看看我婆婆的故乡,我都没去过。”那人很感兴趣的说到,听完这句话,我知道,这人多半没有吹牛自己的经历,只是夸张了一些。 我装作很懂的样子,问到:“你婆婆哪个寨子的嘛?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去过,也可以给你描述一下嘛。” 那人略微有些皱眉的说到:“我婆婆对她自己的寨子很忌讳的样子,很少说起,我只是在她快去世的时候,大概听她提起过一次,在xx地儿那一片的寨子。” xx地,我对湘西一无所知,当然也就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但是我默默的记下了那个地方,要知道去苗疆找蛊苗可不容易,有一些线索总是好的,而且蛊苗不和一般的寨子接触,但是蛊苗之间倒是互相都知道,还会有一些接触,听凌如月曾经提起过一次,蛊苗之间还有特殊的交易,如果我有了这个线索,说不定能摸索到凌如月她们所在的地方。 想起来很惭愧,我和如月虽然在一起的时间短,但交情不浅,是真的如兄妹一般,我竟然不知道她所在的地方。 可是她也没说过啊,好像不太提起的样子。 问出了这个,我随便敷衍了两句,也就没多说什么了,更没吹嘘自己知道些什么,人前低调,不多言,我是知道的,就算我还没怎么面对过社会。 不过毕竟和别人谈了两句,我倒是不好继续睡觉,很努力的想着干脆开朗点儿好了,可是还是融入不了,听他们吹着吹着,我竟然真的睡着了。 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四川熟悉的山水,我又再次回到了这里。 没多久,火车就到了成都站,我还是礼貌的和几个同座之人道了个别,就匆忙下车了,这一次,我没打算在成都停留,我跟酥肉说过,半年内我会去找他,因为我要先陪我父母。 想着爸妈,姐姐,我心里有些火热,恨不得立刻回家,可是当我踏上回家的客车时,却又害怕起来,怕见到父母,那么多年了,他们会对这个儿子陌生吗? 姐姐们还好,毕竟她们在北京的时候,我一年总还能见着两次。 越这样想,我的心就越是不安,所谓近乡情怯,就是这感觉吗? 那个时候,全国的高速公路线路还没修通,客车颠簸了一天,才到了我故乡所属的地级市,可这时却没了到我家所在镇子的车,我只好在这里停留一天。 这个城市是离我故乡最近的城市,可惜我竟然长这么大,一次都没有来过。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时候,我一个人提着行李默默的走在这个城市,看着这一切,忽然就想起我家的灯火,妈妈做饭的味道,爸爸微笑的样子.... 心里有些温暖,又有些心酸,亲乡情怯的感觉更加厚重,师父啊师父啊,你说自然之心,只体会,不干涉,可是你要我怎么去放下这人家烟火的温暖,哪怕只是一丝温暖,此刻在我心中也重如万钧。我,还是,放不下。 随便的吃了一点儿东西,在一个小旅馆凑合了一夜,第二天早起的时候,我望着自己的行李,竟然有种更加胆怯的心理。 我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冲到这个小旅馆简陋的卫生间里,开始洗涮,非常认真的刮胡子,又非常认真的打理头发,完了之后,我翻出了我最好的一套衣裳,仔细的穿上了。 做完这一切,我望着镜子苦笑,我发现我挺俗的。 呵呵,一个俗气的道士吧,一点也没仙风道骨的感觉,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都一样,都有一种风光回家乡的心理,就算撑面子也要撑起来。 其实,真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一颗盼儿风光,盼儿出息的父母心,要知道我可是在北京,我父母心里了不得的大城市呆了那么多年的人啊,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失望?我要满足他们。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算像模像样,我提着简单的行李和给父母的礼物,终于踏上了回乡的客车。 几个小时以后,我站在了那个熟悉的小镇子,到了车站,我差点认不出来这个小镇子,那么多年过去,竟然变得那么繁华。 刚走出车站,我就遇见一个熟人,胡雪漫,大胡子叔叔。 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两人一时语塞,然后又同时傻笑,他忽然就走过来,想象小时候一样揉揉我的脑袋,却发现够不着了,他开口说到:“臭小子,长挺高了啊。” 这一句话无疑破开了时间和空间带来的疏离,多年前的感情又再次回来了,我笑着说到:“不高,就1米82。” “哈哈...”胡叔叔大笑,我注意到这个当年正当壮年的胡叔叔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不由得有些酸楚,少小离家老大还,乡音未改鬓毛衰...胡叔叔都已经这样了,我爸妈呢? 胡叔叔见我望着他,不由得说到:“看啥啊,三娃儿?” 我尽量轻松的说了一句:“胡阿姨,你老了啊?” 胡叔叔佯装愤怒的在我胸口轻轻打了一下,说到:“咋跟小时候一样,还叫我胡阿姨?谁说我老了,我年轻着了。”说话间,他已经接过我的行李,然后拉着我走到一辆桑塔纳的面前。 在90年代,这样的小镇,这车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我奇怪的望着胡叔叔,问到:“叔,你发财了啊?” “发屁,还不是守着这里的部门,不过混了这几年,升了点职,到大市去了,调一辆车的权力还有,你知道,我们这部门特殊,调车不算啥。昨天就打算在客车站接你,又怕错过,今天一早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了,果然等到你了。”胡叔叔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啰嗦,一见我就喋喋不休的说着。 我听得心里暖呼呼的,总算有了回故乡的亲切感,不再那么近乡情怯了,于是问到:“胡叔叔,咋想着来接我的?” “废话,不是给你撑面子吗?开着小轿车回去,你爸妈脸上也有光啊。”胡叔叔随意的说到,我此时和他已经坐在了车上,听他那么一说,我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不由得开口喊了一句:“胡叔叔...” 胡叔叔假装无意的从包里拿了一千块钱塞我手里,说到:“姜爷的情况我都知道,我们这个部门消息还算灵通。我找同事打听到了你什么时候从北京离开的,算着今天也该到了。姜爷一走。你小子比较困难,我也知道,所以钱你拿着,你知道你父母,包括周围的邻居,都觉得你是去北京了,风光的人啊。” 说到这里,胡叔叔没说什么了,我懂他话里的意思,我捏着那一千块钱,眼睛发热,终究放进了兜里,这个部门津贴高,可是绝对不能和有钱人比,90年,一千块钱很不少了,这份情谊我记下了,我没有说还钱什么的俗气话,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车子发动,朝着我家开去! 第三章 再见父母 车站距离我家并不远,我坐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胡叔叔搭着话:“胡叔叔,这些年没回来,镇上变那么繁华了啊?” “你小子是在大城市呆久了,眼界变高了吧?这里哪里是镇上?这里是县城啊!”胡叔叔一边开车一边说到。 我脸一红,我竟然一口一个镇上,忘记这里是县城了,倒不是我眼界高了,而是那么年没回来,我的记忆有些模糊,竟然分不清镇上和县城了。 其实哪里才分不清楚镇上和县城啊,看着车窗外的这些街道我都觉得陌生无比,感觉像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好在过了那条繁华的街,下一跳老街还保留着如此多熟悉的建筑,才让我有了一丝回家的感觉。 在我心里,不论是镇上还是县城,都有些陌生的感觉,我的故乡只是那个宁静的小村,那间废弃的劳务,那一片隐藏在竹林中的小筑,它们改变了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来了,胡叔叔转头对我说:“臭小子,到了,还不下车?” “到了?”我疑惑的望着车窗外,根本没想到就到家了。 因为眼前是一条崭新的街道,宽阔,整洁,热闹,而我明明记得我家是在学校门口的一条胡同里,怎么会是这里。 胡叔叔拍拍我的肩膀,说到:“这里靠近县中,早就是黄金地段儿了,改成这样也正常,你下车就知道了。你爸妈在县城里还不错啊。” 我有些疑惑,更有些胆怯的提着东西下车了,胡叔叔停好车,提着我的行李,和我一起走着,我打量着这陌生的接到,有些好笑的发现我有些腿软。 走了没有几分钟,胡叔叔拉着我停下了,说到:“三娃儿,就是这里,到家了啊。” 我带着惊奇的目光看着眼前这栋漂亮的三层小楼,不太相信这就是我的家。 在我记忆力,我家就是个二层小楼,楼下两间门面,一间卖点学生的文具小吃,一间改为了麻辣烫的小馆子,然后上面的楼住人。 可眼前这栋三层小楼,很大很气派,一楼整整三大间门面,一间是卖书,一间是个精致的小饭馆,一间是漂亮的文具店。 貌似楼上还挂着个牌子,写着什么辅导班之类的,这是我家吗? 我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惜胡叔叔根本不等我问,就在楼下大喊了起来:“老陈,老陈,快下楼,记得叫秀云嫂子一起下楼啊!” 楼上很快有了回应,是一声答应的声音:“老胡啊,啥事儿嘛?我马上带着秀云下来。” 那声音有些苍老了,可是又如此的熟悉,我的内心狂跳,那声音不是我爸,又是谁?不知道为啥,一听见我爸的回应,我竟然有种想逃跑,不敢面对的感觉,我不知道我是不敢面对什么。 胡叔叔感觉到了我情绪的激动,一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说到:“你爸妈现在不住这里了,在县城里买了楼房,这层楼的门面也是租给人家经营了。不过三楼留着,很便宜的价钱租给一些学生和学生家长,你知道的,县中人多。你爸说这些学生不容易,就当做善事儿,为你积德。你上次不是叫人带回了许多东西吗?你爸妈专门腾出了一间屋子来摆放,这不,这几天就在忙这事儿了。” 胡叔叔给我说着,可是我心情紧张,压根没听多少进去,我沉默着,只是看见一个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来,然后望着我愣住了,接着又是一个身影从楼道走出来,同样望着我这边也愣住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我爸爸,接着是我的妈妈。 我一看见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像不存在了,我眼里只剩下这两个身影,我原本不想哭,可是一看见他们,这眼睛就跟被打开了水闸似的,眼泪根本就关不住。 只是这样短短的凝视了几秒钟,我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泪水,多少年了?八年,我已经八年没看见过我的父母了。 胡叔叔看着我们一家人傻站在这里,不由得推了推了我,说到:“愣着干啥?还不叫你爸妈?” 我调整了几次呼吸,终于喊出了一句:“爸...”那声音颤抖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我爸此时已经快步的走了过来,什么都没说,一下子就抱紧了我,在我爸那用力的拥抱中,我忽然就泣不成声,我无法去揣测他们在这八年的日日夜夜中,是有多么的想我,那滋味有多么的难受,我只知道此刻我那一向感情内敛的爸爸,拥抱我是多么的用力,用力到我都感觉他生怕我消失了一样。 我用力的回抱住我爸爸,想说点什么,却一下子被哭声淹没,我自认为是个心软,常常掉眼泪的人,可是我很少哭出声,就如此时。 我爸抱了我一下,可能觉得不好意思了,放开了我,可手还是紧紧的拉着我,然后对我还在发愣的妈喊到:“老太婆,你还在那干啥?没看见儿子回来了吗?” 此时,我的情绪也已经好多了,一把抹干了眼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对着我那傻愣愣的妈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这句话喊出来的感觉是那么的奇特,就像是多少年前我放学回来,书包一扔,喊着妈,我回来了,就像是多少年前,我从山上回来,喊着妈,我回来了。 如今,过了八年,还是那一句,妈,我回来了,我真的挺想喊一辈子,到我死那一刻,都能这样喊着,妈,我回来了。 我妈听见这话,飞快的朝我走了两步,忽然却又蹲下了,捂着脸哭了。我爸一看见,非常快的走过去,扯着我妈,一边扯,一边说:“我说,你这老太婆哭啥子嘛?儿子回来了,你哭啥?这大街上的,这人多的,你哭啥嘛?” 胡叔叔此刻眼眶也红红的,不过他还是调侃到:“你们一家真够逗的,见面一个个都大哭,这是干啥呢?还站在街上,不让我进去坐坐?” 我也跟着走了过去,轻轻的拉起我妈,说到:“妈,我这次回来,要住一个月呢,我们回家说。” 我妈终于被我拉了起来,一起来,就摸着我的脸,喃喃的说到:“我的大儿子,回来了啊,回来了,哎,三娃儿,回来了啊...” 我眼眶红着,微笑着望着我妈,点头说到:“嗯,妈,我回来了。” 我妈像终于从梦中清醒了,发现是现实一样,忽然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死死的挽着我,说到:“我家三娃儿,走走,进屋去,老胡,你也快进来。不行,我得去买菜,儿子,你想吃啥?哎呀,这都几点了...” 我妈语无伦次,又哭又笑,可是在我眼里却是那么的可爱,我爸在旁边挺不满的,念叨着:“都老太婆了,还一点不稳重,又哭又笑的,像个啥?” “我儿子回来了,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我妈毫不客气的回嘴。 我挺乐的看着我爸妈斗嘴,一开始那种近乡情怯,不敢见爸妈的心情此时已经全然的消失,剩下的只有亲切,亲情,那种浓浓的温暖包围着我。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可是也不需要一时去说清楚,因为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和我爸妈好好诉说离情别绪。 ———————————————————————————————————————————————————————————— 饭桌上,坐着我,我爸妈,还有胡叔叔。 我的俩个姐姐已经在别的城市工作,可我爸妈已经第一时间通知她们,让她们回来了。 那个时候,大学还分配工作,我俩个姐姐挺想留在北京的,无奈必须服从安排,所以去了别的城市工作,因为去了别的城市,所以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很多。 我很想她们! 另外,我大姐已经结婚了,我有了姐夫,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小侄儿。二姐,也在今年就要结婚了,可惜这些家里的大事我都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小时候不以为意,长大了才知道缘薄竟然是如此的残忍,有人羡慕道士,羡慕我那强大的灵觉,可是,他们何尝知道,我也在羡慕那种可以常伴父母亲人左右的幸福呢? 一顿饭吃了很久,我们说了太多,我原本想着要风光回家,给父母一个放心的,可是酒过三巡,还是忍不住对父母说了很多实话,我不忍心欺骗他们。 看吧,岁月如此残忍,我的爸爸头发已经花白,我那干练的妈也已经起了很多皱纹,我对他们的印象就停留在我15岁那年,这一次回来,才发现,时间岂会因我的记忆而停留? 这样的爸妈,我怎么能忍心欺骗? 我什么都说,可是很多事情却轻描淡写的带过,就比如我那叛逆的岁月,那打架差点没命的事儿,那经历的种种危险,我只着重说一些学习,他们听来有趣的经历,实话是实话,可是不让他们担心也是我的目的。 我的经历不同寻常,当然听得我爸妈唏嘘不已,最后俩个老人久久不能说话,包括胡叔叔也愣住了。 过了很久以后,我爸才把酒杯重重一放,说到:“那老村长可怜,这人呐,还是善良点儿好。” 我妈也说到:“就是,人还是善良点儿好,这晚上才睡的踏实嘛。” 这才是老百姓最朴实的感情吧,我望着爸妈乐呵,至于胡叔叔则从这事儿里听出了很多危险的味道,只是说到:“也只有跟着姜爷,才能经历这些吧。这姜爷一走就是三年,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他啊。” 这句话,无疑又勾起了我的心事! 第四章 乡土 可是那又能如何?师父的决定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他不要我去找,那么就算我找到了他所在的地方,他一样也不会见我。 我的神情不由自主的伤感了一下,可立刻又恢复了正常,带着微笑扯开了话题,我只想这顿饭吃的尽兴。 大姐二姐是在第三天和第四天分别回来的,请假回来的,同行的,还有我俩个姐夫,和我的小侄儿。 又是一番离情别绪不消细说,看着俩个已经非常成熟的姐姐,我还是会想到那年在衣兜里发现的零钱,和那一张纸条,我的姐姐们啊...... 接下来的日子是平静的,每天和爸妈姐姐们说说话,逗弄一下侄儿,和姐夫们喝两杯,几乎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内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烦,只需要享受这亲情的安逸就是了。 爸妈姐姐担心的是我这三年工作的问题,大姐在一家医院当医生,想动用一些关系把我弄进医院,做个文职什么的。二姐现在已经是一所中学的小主任了,她又想把我弄进学校去呆着。 我的大姐夫是部队上的军官,二姐夫是一个公务员,具体什么官职我也不知道,总之他们俩个也要帮我,说是要把我弄进哪里哪里,弄得我哭笑不得。 至于我爸妈则更直接,我妈说:“儿子,我们家又有服装店,又有门面的,你要做啥都可以,还怕养不活自己?哪儿也别去了,当个生意人也不错。” 我爸也说:“就是,我们老了,请人管理还不如自己儿子来管。” 家人就是这样,只有他们才会为你的生活事无巨细的操心,可是我一阵内疚,因为我注定了是不能常伴家人,也不想接受姐姐姐夫的好意,因为我讨厌束缚,所以我拒绝了。 我的拒绝让我那性格直爽的大姐暴怒,戳着我的额头骂:“三娃儿,你读个大学啥用?还不肯出去工作,你羞于见人咋的?嫌工资少咋的?” 我二姐性格就温婉的多,也是着急:“三娃儿,这人耍着是会耍懒的,你不要年纪轻轻的不工作。” 我妈没啥文化,直接就说:“不工作就算了,你们三不工作都行,回来,都让爸妈养着。” 我爸就骂:“老太婆,你胡说八道啥?我老陈家要为国家培养人才,不是培养社会主义的蛀虫。” 我听闻这些就是傻乐,这些生活化的对话是我生命中最缺少的,也是最渴望的,我很享受。 这时,我那两岁的侄儿也跑过来,直接就爬上了我的膝盖,这些日子的相处,这小子挺腻着我这个舅舅的,他一上来就说:“小舅舅,小舅舅,我爸爸让我问你件事儿。” “啥事儿啊?”我捏着我那侄儿粉嫩嫩的脸蛋儿,忍俊不禁的说到。我很喜欢这小子,他长的像我大姐,和小时候的我也有5,6分的相像,所以我忍不住偏爱。 “就是问你,啥时候找个小舅妈回来,我要看小舅妈。”童言无尽,我侄儿这话一说出来,我俩个姐夫哈哈大笑,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样子。 而我一头冷汗,我知道这句话是点炸药包了。 果然,我妈就开始说开了:“三娃儿,我觉得这县城xx家的姑娘...” “我们医院有个女医生...” “我们学校有个女老师....” “就是,儿子,爸觉得先成家,后立业也是可以的,我和你妈想抱孙子呢。” 我:“.....” ———————————————————————————————————————————————————————————————— 在家呆了十天,终于我踏上了回那个小山村的路,同行的是我的家人。 村子里的变化不算大,可也不小,至少以前常见的草房,瓦房几乎绝迹,换上的是一栋栋整齐的二层小楼。 我听爸妈说他们也会常回来走走,这人老了,总有想回到那个小山村养老的心思,可是习惯了城市的生活,又觉得回不去了,矛盾中就只有这样常回来走走了。 我抱着小侄儿,一路给他讲些我小时候的趣事儿,路过我读过的学校,才发现小时候简陋的学校已经修葺的非常好了,还有气派的教学大楼,看着这一切我一点都不唏嘘,在我心里,注重孩子的教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值得人高兴才是。 一路走着,一家人一路兴奋的聊着,山村乡野的空气总是特别新鲜,在四川就算入冬了,到处都还是可以看见一片绿意,特别让人放松。 走在乡场那条熟悉又陌生的路上,一路上都有老熟人给我们打招呼,只是大多数人都只认得我爸妈了,这倒让我和姐姐们感慨,这人长大了,样子变得那么快吗? 可没走几步,却有一个人率先把我认了出来,我也一眼也认出了他——郭二! 当年他备受饿鬼虫折磨的时候,可是我和酥肉去救了他,郭二看见我就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就说到:“小师父,这多少年没看见你了。” 我看着这个往昔乡场里第一能干的人,总觉得比起当年,他憔悴了不少,这也是,饿鬼虫吸了他的精血,他是比常人衰老的快。 “我去外地了,你身体还行吧?”我还是很热情的寒暄着,人回到故乡总是这样,看见谁都亲切,都会放下一些防备,我个性有些封闭,越长大越与人说不了两句话,可现在却还能和郭二寒暄。 郭二和我说着乡场这些年的事儿,说是以前那个古墓早就发掘完毕了,不知道为什么那墓室却被国家毁了,说是年久失修,怕有人误入,现在那片儿已经变成一个乡镇小工厂了。 还有件新鲜事就是,有个台湾人来乡里投资了竹器加工厂,还把乡里埋人的那片墓地修葺了一番,跟个公园似的,特别是有一个合墓,修的那叫一个漂亮。 我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却不便点明,只是静静的听着郭二跟我诉说,我在想,我要留在这里住几天,去看看当年的饿鬼墓,去看看李凤仙和于小红的墓,也算是了却一桩当年匆匆离别的心事。 一家人拒绝了郭二挽留吃午饭的热情,继续前行,说着一些这些年的变化,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那个小山村,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小山村。 离开这里八年了,再次回来,这个熟悉的村子不是没有变化,和乡场一样,村子里的大多数人都修起了小二层,可见村民们的生活比起当年是好多了,就连村子里的大路都和乡场一样,从以前的土路变成了石板路。 我有些激动的一手揽着爸爸,一手挽着妈妈,带着虔诚的心情踏上了这条路,没走几步,就遇见了熟悉的乡亲们,寒暄自然是少不了的,惊喜自然也是有的。 这些年,山村人已经不像当年那么纯朴,可是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不是利益,时代的变迁能够改变的,几乎每一个人都热情的邀请我们一家人去家里吃饭。 无奈,我们另有打算,自然是拒绝了。 和乡亲们的寒暄,让我了解到了一些人和事儿,至少我知道了小学时候的同学刘春燕,现在是村民口中有大出息的人了,人家已经是个公务员,好像是调配到乡场上当小官了。 我想起了中学时的那一封封信,现在想来,忽然觉得有些感怀少年时代,不过在乡场一路行来,却没有遇见她。 这样也好,遇见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缘分散了也就散了,只要当年那份情意留在心中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离别太多,我反而对这些看得很淡。 我关心的酥肉父母倒还好,身体很好,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我在成都遇见过酥肉,我当然给他们带来了酥肉的消息,我告诉他们酥肉生意做的不错,虽然我并不知道酥肉在做啥,可是给这两个老人宽心是必须的。 果然,听闻这件事儿,酥肉他爸大嗓门一吼,就说到:“我家儿子一脸机灵相,做生意那能成,我们等着他把我们接城里呢。” 酥肉一脸机灵想?我想起了那张胖脸,摇摇头,有些好笑的想着,估计也只有酥肉父母能从那张胖脸中看出机灵,我没好意思告诉酥肉他爸,酥肉已经把他们家和董存瑞扯上了亲密的关系。 就这样,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自己的老宅子。 第五章 又是离别时 我爸妈没有想到我随身竟然带着老宅子的钥匙,当我们走进那栋近乎荒废的宅子时,一家人都沉默了,各种滋味都涌上心头。 这个老宅子代表着什么?又铭刻了什么?我想我的家人都清楚,在这里,记录了我们一家相依为命的一段日子,也是唯一一段一家人都在一起的日子。 那段日子和现在比起来,算得上是清苦,可那段日子,却那么的温暖。那段日子,却再也回不来..... 我们几乎是没有什么方向的在老宅子里转悠着,我忽然就听见了大姐的哭声,我转头一看,她的手抚摸着墙壁,在对着墙壁哭。 显然她的哭声吸引了一家人的注意,大家都纷纷走向那里,只有我含着眼泪没有动,因为我还记得那是我离开的时候,在墙上刻了一行字。 爸妈,姐姐,我爱你们,在心里,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陈承一。 没想到,八年的岁月竟然也没能消磨那一行字,到今天被我大姐发现了。 我大姐在哭泣着,我二姐也忍不住在旁边掉着眼泪,我妈靠着我爸带着哭腔说到:“我这些年,就是不敢和你一起看看这老宅子,就怕想我们家三娃儿,那么多年看不见人影儿。” 我大姐‘呜呜’的哭着,对我大姐夫说到:“我弟弟很苦的,从小就不敢在家住,小小年纪就要离家,还不能和家人联系,我弟弟可怜的...” 大姐夫安慰着大姐,而我二姐性格比较内向,说不出什么,只是眼泪掉的比谁都厉害,二姐夫也忙着安慰,只不过比起大姐夫军人的铁血气质,二姐夫是个文人,多少性格要敏感一些,我看见他盯着墙上的字,眼圈也红了。 是啊,要多深的离别之苦,让会让当年那个少年,在自家荒废的老宅刻上这一行字啊? 只有被我抱着的小侄儿有些不解,为啥大人们都哭了,我不想此行那么伤感,把眼泪生生的吞了回去,故意乐呵的说到:“你们哭啥嘛,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可是,在我内心,却比谁都伤心,我活了23年,自以为最圆满的岁月,就是和家人,和师父常伴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但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容易的梦想,对于我来说,却只能是梦想。 人生自古就是如此,每一个人的追求都是那么的不同,可是有些追求放别人身上却又那么普通,这就是人生不如意的体现吗?所以,只能活在当下,珍惜自己所有的,并且知足,因为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的所有,说不定就是别人一辈子的梦想,为何要不知足? ———————————————————————————————————————————————————————————————— 我们一家人的午饭是在竹林小筑吃的,自带的干粮,谁都没想到,大清早的出发,到了竹林小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不出意料的,竹林小筑秀美的风景,惹得大姐夫和二姐夫是一阵惊叹,也不出意料的,竹林小筑外面的阵法已经荒废,没有人打理,那些竹子自然是疯长,我们走的那是格外艰难。 好在这里的地势是如此的偏僻,那么多年来,竟然还是没有人发现竹林小筑。 再次见到竹林小筑,心情最不平静的是我,可是今天已经太多的感触,我不想再去想什么,强迫自己平静,我像神经病一样的,从行李里拿过一章帕子,竟然开始擦拭着竹林小筑。 我的举动在外人看起来也许很神奇,哪有一个人去擦一栋屋子的,可是我爸妈,我姐姐们却能理解,她们拉着我说到:“吃了饭,我们一起擦。” 到晚上的时候,竹林小筑真的被我们一家人擦拭一新,我早说了,我要在竹林小筑住几天,我爸妈也坚持要陪我,所以带了被子什么的上来。 而在今天,我的姐姐姐夫们也留了下来。 这个竹林小筑的夜,让我一如回到了当年,只是这段岁月还会不会再有,谁又知道?坐在竹林小筑的长廊上,我这样有些伤感的想着,而我的两个姐夫这一路行来,早已经对我产生了十二万分的好奇。 他们当然或多或少的听过我姐姐们说起过我的事情,出于一些原因,他们在保密的情况下,多少也有些不信,觉得夸张,经过这一路,他们就算想不相信,都觉得有些难,所以他们忍不住问。 但姐夫们毕竟只是普通人,我虽然对他们也很有好感,但不意味着很多事情就能对他们说,我尽量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事儿,尽量用比较接近科学,比较不玄幻的语气来解释了一下玄学,就是这样,也惹得姐夫们一阵阵惊叹。 我,和爸妈在竹林小筑住了5天。 这5天我亲自给爸妈做饭,当年我在竹林小筑吃的最多的就是山笋,溪里的鱼,蘑菇,还有一些野味,如今我也如法炮制的做给爸妈吃。 虽然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山上,仅靠着我爸妈带来的一些简单炊具做饭很困难,可也不影响我们一家人吃的很香甜,那些味道,是我怀念已久的当年的味道。 这5天,我去过一次饿鬼墓,看见的确实一个火炮加工厂,当年的痕迹几乎是一丝都没有了,这让我不得不感慨国家的雷霆手段。 这5天,我也去看过一次于小红和李凤仙的墓,果然如同郭二说的那样,修的华丽无比,只是墓再华丽又有什么用?这些都是外物,消失的人或感情能再回来吗? 这些年,随着成熟,我越来越佩服李凤仙和于小红的感情,在我看来,无论如何,感情是没有错的,是纯粹的,不管外人理解与否,怎么看这一对禁忌的恋人,可在我心里,总是会自私的编制她们能美好的,幸福的在一起的画面,不要再有遗憾,不要再像这样的结局,一个人守着思念,死在他乡,一个人带着怨气,魂飞魄散。 一个月的时间看似很长,可实际上却很短,我过了那么幸福的一个月,终于也是时候离开了。 当我收拾好行李,准备走的早晨,又和当年离开一样,下着蒙蒙的细雨,这四川多雨潮湿的冬季啊,总是让离别之人伤感。 我妈早早起来为我做好了早饭,逼着我吃完,又准备了大包小包她亲手做的小吃,结果我行李原本不多,这些小吃让我的行李硬生生的多出了一袋。 我爸在旁边守着我吃完,然后对我说:“混不下去了,就回来,我老了,不怕大灾小难的,我比较在乎我的儿子。” 我沉默,我也比较在乎我的爸妈,不管你们多老,我也不想你们经历任何大灾小难。 我妈说:“记得和我们常联系,先写信吧,这次花大价钱,我和你爸都得把电话装上,常给家里打电话。姜师傅说每年你可以和我们相处一个月,但没说现在不能联系了,你记得联系啊。” 我点头,这一次,我一定会常常联系爸妈,我不想他们像过去的八年一样,只能在梦中想象儿子的生活。 “三年后,找到姜师傅,把他带来这里吧,我们想他了。”我爸忽然说到。 我心里一疼,说到:“肯定的,我师父常说我妈做菜好吃。” “那好,走吧,儿子。”我爸干脆的说到,提着我的一包行李就出去了。 门口,胡叔叔早就开车在等我了,可我爸却大手一挥的说到:“老胡,你到xx(出县城的路)去等着我们吧,我用自行车带我儿子去。” 这一次离开,我的想法是去找酥肉,胡叔叔负责送我到地级市去坐车到成都,可我没想到我爸竟然要用自行车送我。 看着门口熟悉的那辆老二八,我没有推辞,把行李交给了胡叔叔,我那么大个个子则直接跨上了自行车。 在车上,因为腿太长,必须得蜷缩着,不是那么舒服,也有行人觉得好笑,觉得不解,咋一个老头儿用自行车驮着一个大小伙子呢? 可是我和我爸都没有去管,和当年一样,风吹起了我爸的头发,已经是白发多,黑发少了。那年我离开的时候,最怕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却没想到这已成真。 我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我爸的声音幽幽的从前面传来:“三娃儿,爸爸在以前呢,就希望你有大出息。到现在,爸爸就希望你平平安安。” 第六章 本钱 一颗孤独的心在家得到慰藉,倒让我一路上开朗了许多,看风景,看人都多出了几分亲切,下车时,遇见前来搭话的三轮车,我也有了笑容,始终是微笑着和别人讲话。 成都我不熟悉,好在到站的车子就在荷花池一带,三轮车七万八绕的,顺利的把我拉到了酥肉租住的地方。 我提着大包小包敲响了酥肉的门,一边又在忐忑,这是上午10点多,酥肉这小子该不会出去了吧? 结果,不一会儿,屋里就有了动静,酥肉这小子睡眼惺忪的来给我开门了,一看是我,这小子来了精神,乐呵呵的说到:“三娃儿,那么早啊?” 我挤进屋,一如既往的臭味扑面而来,我说到:“早个屁,都10点多了,你还在睡。你不是做生意吗?” 酥肉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坐,说:“这生意是晚上做的,你不懂。这三年就跟着我混吧,三娃儿,你看吧,我以后会非常有钱的。” 坐了几乎一天的车,我也累了,把行李一仍,往酥肉床上一躺,说到:“我没这样打算,先跟着你赚点儿钱吧,然后我准备四处走走。” “没钱你走个屁。”酥肉端着个搪瓷缸子,看也不看,就大口喝着里面的隔夜茶,一边喝一边骂我。 “隔夜茶不好。”我自己有打算,懒得和他争。 “在外面哪那么多讲究,不过我也打算攒钱到处走走,只有多走才能发现商机,我们分开那么多年了,这次我得跟着你,别甩开我。”酥肉很平静的说到。 我望着酥肉,心里有些感动,我知道这小子是不放心我,他觉得我没啥社会生活经验,他跟着总是好一些,反正他现在也是四处飘着。 这个我不是乱想的,从酥肉租住的环境,还有大上午都在睡觉的情况,我知道这小子生活的不是太好,偏偏又想找个机遇一飞冲天的感觉。 “走,下楼去吃点儿东西,饿了。”酥肉拍着肚子说到。 “别,我妈给我弄了一堆吃的,省点儿吧,就在家吃。”说话间我去翻行李,一会儿就翻出来许多东西,我妈卤的鸡脚,做的冷吃兔儿,麻辣鸡.... 酥肉口水直流,嚷着我就爱吃秀云姨弄的菜,而我翻着翻着却愣住了,我发现包里有一叠钱,很厚的一叠百元大钞! 酥肉见我愣着,也走过来,发现了那一叠百元大钞,一看就嚷嚷到:“我日!不用数,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他妈一万块钱啊。三娃儿,你什么都不用做,白吃白喝两年都够了。” 是啊,90年,一万块,不买什么东西,用两年绝对是够用了! 我拿出钱,不用想也知道是我爸妈悄悄塞给我的,心里一阵感动,却又一阵内疚!我那么大个人了,竟然到现在还要爸妈给钱。 酥肉看见我不停变化的脸,知道我在想啥,一拍我肩膀说到:“三娃儿,其实陈叔和秀云姨现在挺有钱的,他们老了,不就想儿女好吗?你要有本事,就拿这一万块钱做点啥,赚更多的钱来报答他们。” 我对钱不是有太大的概念,师父不在身边的这几个月,我才渐渐意识到钱的重要。不过,就算如此,我还是不太有概念,就如师父给我留下的古玩件件值钱,说关键时候,可卖,用作修行,可我还是很迷糊,而且我下定决定不卖这些东西,才想着把东西运回家,让爸妈帮着收藏,陡然拿着一万块钱,忽然就觉得有些烫手。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要咋用。 酥肉的话倒是给了我一些提示,师父说修行不能停止,但修行是什么,是要用钱来支撑的,这三年我必须要赚钱啊,有了这个本钱,那我做点儿什么呢? 酥肉激动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说到:“哥们我早就想做点大事了,真是雪中送炭啊,三娃儿,和我一起干吧。” 我茫然的点点头,只是说到:“不过只能有7000,我要还别人3000。” 然后我以为,我剩下的三年就会在和酥肉做生意的过程中过去,却没想到,命运对每一个人总是不一样的,它会牵引着人走到他该走的道路上去,就如我是一个道士,我总要做道士该做的事儿。 我避开苗疆,可我还是会辗转去到那里..... ———————————————————————————————————————————————————————————— 因为累,我在屋子里一觉睡到下午,醒来的时候酥肉不在,我起床,经过四处打听,总算在邮局把钱给沁淮汇了过去,等到我回去的时候,就看见酥肉一脸着急的等着我。 “你走哪儿去了哦?等着你办大事呢。”酥肉急吼吼的说到。 我看见屋子里堆了一堆东西,那堆东西比较让我脸红,竟然是女人的内衣什么的,另外还堆了一些普通的衬衣,西裤什么的。 我不知道酥肉要做啥,只是说到:“我那么大个人又不会走丢,办啥大事?” 酥肉也不说话,拿过两个编制袋,就往里面装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说:“来帮忙吧,这年头什么最好赚?女人的钱最好赚,有个牌子什么事儿都好说。我的财力是不够,就只能做小成本的内衣,有了你这笔钱加盟,我这内衣好卖了。等赚了这比钱,我们就去广州...” 我有些茫然的听着酥肉絮絮叨叨的说着,完全不懂生意是咋回事儿,问到:“女人钱好赚,你弄些男人的衬衣,裤子来干嘛?” “废话,女人除了给自己买东西,还得给谁买?自己的男人啊!你就等着吧!”酥肉已经麻利的装好了一袋子东西,我也跟着装,装好两口袋之后,酥肉招呼着我出门了。 提着编织袋,和他一起七拐八绕的,我们来到一个小厂,是一个成衣加工厂,我有些茫然和酥肉把袋子放在了门卫室,然后在一包红塔山的作用下,我和酥肉成功的进了厂。 奔到厂长办公室,我看见一个精瘦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见到酥肉就用一口广东腔普通话嚷到:“你怎么又来啦?我说啦很多次啦,你系不系听不懂啦?违法的事情我们不干啦,我要去陪我鹅子,铝鹅啦,就这样。” 鹅子,铝鹅是啥玩意儿?我没想到一进门就遇见这样的待遇,听一个广东人用那广式普通话,差点把我绕昏,可不想酥肉拉着我进去,一把就把门关上了,然后一张胖脸上堆着笑,对那厂长说到:“这点小意思,给您儿子,女儿买点儿好的呗,这次我给大价钱,您就帮个忙吧?” 说话间,我看见酥肉已经递了两百块钱过去,那个年代,两百块钱虽然不如80年代那么夸张,可是也绝对不算少了,这一递看得我心都在滴血,我以为我面前这个厂长,那么大个老板,不会要这两百块钱,可他还是收了,对酥肉的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不系钱不钱的问题啦,你知道啦,我系合法商人啦...”那老板这样说到。 我强忍着把茶杯扣他脑袋上的冲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那么大个老板收人两百块钱?然后收了钱又准备不办事儿?而且一口一个合法商人,难道酥肉要做违法的事儿? “一个标志10块钱,咋样?做不做?”酥肉根本没二话,直接一拍桌子说到。 “你有钱?上次你不系说先欠着?你知道啦,我这小本生意..”那老板转了口风。 “没钱的话,咋可能送你儿子,女儿礼物呢?”说话间,酥肉从兜里摸出一叠一千的,然后说到:“长期合作关系,成吧?一个标志,你们投入的本钱多低啊?你不是也常常和王五合作吗?我给的价钱还高,你觉得呢?” 那老板不动声色的说到:“生意少了,我可不做啦,你知道啦,要亏本的....” 第七章 红尘 走出那个小工厂大门的时候,酥肉哈哈大笑,我从交谈的时候,也大概知道了酥肉要做什么事儿,心里有些不舒服,问酥肉:“这不是骗人么?” 酥肉不以为然,说到:“这算什么骗人?你以为大牌子的衣服质量就真的非常好吗?还不是人们现在有钱了,想追求个名牌?再说,我卖的价钱能和那真正的大牌比吗?就是换个方式,让人们买的东西,赚个辛苦钱而已。三娃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挣扎,你娃儿该不会要当卫道士吧?” 我肯定不是一个卫道士,我想起曾经我和师父来过一次成都卖玉,那个时候师父说过盗墓的问题,他就和我说过一段话,大意就是告诉我这世界,每件事都有每件事的因果,盗墓的也是为生活所逼,他们自然也会因为盗墓有自己的报应,这世界有白天就有黑夜,而我们要管的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儿。 是的,酥肉为了生存不得不这样做,我也是一样!就如他说的,换个方式,赚个辛苦钱而已。 想到这里,我没多说什么,酥肉怕我不高兴,一把揽住我,说到:“说点你感兴趣的事儿吧,你别看这荷花池人来人往的,别看这片儿厂区繁华,可不平静呢,闹鬼。” 这倒算是符合我的胃口了,就问酥肉:“咋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听说半夜有人听见女人哭啥的,还有个门卫看见骷髅架子在走路,吓个半死!听说这里的老板要集体出钱请出名的道士来做场法事呢。”酥肉跟我说到。 “出名的道士?谁,很厉害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干这行的,总是会和同行比较,我年轻气盛,忍不住就开口问了。 “我知道个屁,到时候去看个热闹呗。听说那道士一出手,很多事儿都给摆平了,成都好几个有名望的人都请他呢。你也去看看呗,到时候和他斗斗,看是你厉害,还是他厉害。至于我们捞完这一票就走,要说发财还是得去广州。”酥肉说着说着又转回赚钱的问题上去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别的道士怎么做法事,于是说到:“走之前,我咋也得看看那道士是个什么人。对了,去广州我也不反对,但去之前,我还得去一个地方,看一个人。” “谁啊?”酥肉不以为意的问到。 “一个叫元懿的人,你不大认识。”我随口说到。 ———————————————————————————————————————————————————————————— 有钱就是好办事儿,酥肉委托那个小厂老板做的事儿,在钱的作用下,三天就搞定了! 酥肉喜滋滋的拿回他的货,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每件衣服,包括内衣上都做上了新鲜的商标——梦特娇。 90年,做为中国第一个崛起的品牌,梦特娇受到了太多人的追捧,可是那个时候也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酥肉就是要钻这个空子。 拿到货以后,酥肉跟我说起了他的辛酸史:“三娃儿,我以为省城钱好赚,揣着1000块钱就来省城了,谁知道租房啊,吃饭啊什么的得留一笔钱吧,然后做生意的钱就很少了。三娃儿,你不知道,我啥都倒腾来卖过,最困难那天,进了货,连他妈吃碗面的钱都没了。这好不容攒了点儿钱吧,就想来笔大的,我观察过女人的钱好赚,就决定从这儿下手,就弄了一批内衣,你知道其他衣服本钱太高,然后晚上去摆摊,谁知道他妈的....” 酥肉说不下去了,他一大男人如何懂得欣赏女人的内衣?好卖才怪,我大概也能猜到。亏这小子那时还跟我说,他做生意风光,原来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狼狈啊。 “我算是发现了,人们现在喜欢名牌,老子就去弄个名牌内衣吧,想着把这批货卖出去,可是老子没钱!三娃儿,幸好,幸好我有你这哥们...”酥肉越说越激动。 我揽着他的肩膀,说到:“我就知道你小子以前跟我装风光啊。不过,你卖内衣就卖内衣吧,咋弄一批男人的衣服来卖。” 酥肉悄悄的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可别说出去,梦特娇可没啥内衣,都没女人的衣服。我这要把内衣卖出去,就得弄些男人的衣服,增强真实性。” 我无语的望着酥肉,这小子真的贼精贼精的,那憨厚的脸上,一双眼睛正闪烁着机灵的光芒,我他妈忽然悟了,为啥酥肉他爸会说自己儿子一脸机灵相,但同时我也忍了很多次,忍住想一巴掌拍在那张脸上的冲动。 “走,三娃儿,现在我们去喝个小酒,然后呢,晚上我们就去卖东西去,有你在,那些大妈冲着你这脸也得买啊,你这次回家一次,咋也得跟我说下刘春燕。”酥肉罗里啰嗦的。 我这次是真忍不住了,一脚蹬在酥肉的肥屁股上,说到:“你娃儿找打吧?凭啥我在,大妈就买衣服?你意思是我就只吸引大妈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刘春燕,老子偏不给你说。” 酥肉跑在前面,嘻嘻哈哈的笑着:“你这种小白脸当然吸引大妈,年轻姑娘得喜欢我这种,我这种!知道不?憨厚,老实,好依靠的。” “你憨厚个屁,有种把刘春燕追到手再说吧,哈哈...”我快步的追上去,揽着酥肉,出门了,楼道里不时传来我们爽朗的笑声。 我忽然发现,在酥肉的带领下,我有些适应这个社会了。 ———————————————————————————————————————————————————————————— 晚上,成都的春熙路。 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属于四川的热闹,曾经我和师父来过一次成都,他也带着我四处晃荡过,买小吃给我吃,还给我买了一身难看的土黄色衣服,可就是没来过春熙路。 到今天我来到这里,差点被这里的热闹晃瞎了眼睛。 “干嘛啊?土了吧?别跟我说你在北京呆过八年,跟个土包子似的。”酥肉在旁边说到。 我瞪他一眼,只是说到:“没想到我们四川也能这么热闹。” “龟儿子,滚一边去,看不起我们四川,是不是?”酥肉斜我一眼,拉着我很快走过了春熙路,这里在90年代是有夜市的,可地盘却是固定的,我们只能在这总府路找一处热闹点儿的地方摆摊。 “好啊,那我滚了,你自己一个人卖。”其实我咋也拉不下脸来卖东西,说真的,内心紧张,我早就想开溜了。 “别,我还得指望着你吸引大妈呢,走走,就那儿,我们就在那里摆摊吧。”酥肉哪能让我走,拖着我就过去了。 铺好塑料布,我和酥肉在拥挤的,周围都是小摊的地儿,把自己的小摊摆好了。 我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就有些恍惚,我这是干啥?来卖东西,和酥肉一起当个‘投机’分子来了?我们今天会顺利的卖出东西吗?能赚钱吗? 这样想着,我仿佛置身在梦中,仿佛是站在一个奇异的角度,看着眼前的繁华,看着眼前这来来往往的人群。这就是生活吗?这就是每一个人的挣扎吗? 红尘练心,红尘练心,原来真的只有投身于此,才能真正感受到生活的每一丝喜怒哀乐,感受到了,也才能超脱它! 就像是演一场戏,总是要投入角色,最终才能演好这个角色,升华这个角色。 这样想着,我忽然觉得我以前好像活的颇为不沾人间烟火,我也忽然体悟师父为啥会为我的心境着急,我为何又不能当一个苦苦奋斗,挣扎的小人物呢? 没那么紧张了,我觉得好像放松了很多,此时,酥肉已经在我的旁边,拿着个大喇叭,带着哭腔的喊到:“做生意真的亏了,确实亏了。大家来看看啊,正宗梦特娇,低价甩卖了。” 第八章 探究 酥肉的喊话起到了绝对的作用,也许是在90年代,梦特娇这个品牌太闪闪生辉了,总之一会儿就围过来了一大群人,开始对着衣服挑挑拣拣。 “大家看清楚标志啊,绝对正宗的梦特娇,传出去那叫一个洋气,真的是跳楼价儿甩卖了啊,这个价钱我的心子把把(心尖)都在痛啊。”酥肉口沫横飞的说着。 刚才还豪情万丈的我,面对着人群,忽然就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一个大妈举着一套内衣问我:“小伙儿,这梦特娇啥子时候有内衣的哦?” 我脸更红了,不是酥肉,我连梦特娇是个啥都不知道,这问题我要咋回答?难道说酥肉造假的?这时,酥肉面对人群笑着,一只手却在后面,拧着我腰上的肉,都快把我拧哭了,我一边回拧着酥肉一边终于憋出一句话:“就是有内衣,广州那边就有。” “哦。”那大妈倒是信服了。 这时,我不得不佩服那个小老板,仿照个标志仿照的那么逼真,连这些买东西‘火眼金睛’的大妈都能骗过去。 那一天晚上,我和酥肉的生意相当的好,带过去的衣服啊,内衣啊基本上全部卖完了。这时,我也才意识到了中国的巨变,早几年,能有个样式不错的衣服穿就好了,牌子是啥概念?估计没人在乎。 而我经过了这一番历练,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也开始变得和酥肉一眼油嘴滑舌了,不得不承认,生活就是有它独特的魅力,让人沉沦其中,于我来说,就比如收钱的时候.... 收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酥肉高兴的拉着我,悄悄跟我说:“三娃儿,照这速度,我们再卖个7,8天就能全部卖光,然后我们就远走高飞吧。” “滚你的,说的像老子要和你私奔一样。”我笑骂了一句。 酥肉开心,才不和我计较,跟我说到:“三娃儿,你别不信,这批货甩来下,我们能赚5000块呢,今天一天就回本了,但这事儿不能多做,打一枪就得闪。走,今天高兴,我们去吃好的。” “啥好的?”我问到。 “大出血!去..去吃玉林串串!”酥肉沉痛的说了一句。 我无限鄙视的望着他,这小子抠门的,吃个串串,也叫大出血? ——————————————————————————————————————————————————————————— 人声鼎沸的店里,我和酥肉守着一口热气腾腾的火锅,同时咽着口水的,等待着里面的串串快点熟,那红汤的锅底带着一股子特殊的麻辣香味,冲的我和酥肉都恨不得吃生的了。 我们面前有个小碟,碟子里的作料有花生,香菜,葱花儿,辣椒,蒜泥....酥肉馋的不停的用筷子蘸着作料吃,我还得稳得住,必须要保持形象嘛。 锅子里的红汤在翻腾,酥肉终于忍不住了,拿起一串牛肉弄碗里了,顾不得烫,在碗里把牛肉滚了两下,就扔嘴里了,一边嚼一边跟我说:“三娃儿,快吃,牛肉不能太熟。” 我其实也忍不住了,干脆拿起一把牛肉,都给弄碗里了。 酥肉见我‘穷凶极恶’的样子,赶紧来抢,于是我俩谁也顾不得形象,开始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灌啤酒,串串麻辣鲜香,啤酒爽口解腻,这大冬天的,我们是吃的热呼呼的,就连冰凉的啤酒也浇不熄我们那满头汗。 吃到一半,酥肉看着筒子里堆的满满的竹签儿,对我说到:“你看吧,我说是大出血吧?你不信。” 我无言,酥肉能吃,我更能吃,虽然他胖,我长不胖。这我数不清的竹签儿确实也证明了,酥肉的话是对的,确实是大出血。 啤酒我们俩喝了八瓶,不说串串吃了多少,光是这啤酒也够胀肚子的,去了两次厕所,我们吃东西的速度果断的放慢了下来。 吃着吃着我就问酥肉:“酥肉,你是咋知道这些小厂闹鬼的?” “那是我人脉广,你知道吧?这些小老板精明的很,闹鬼这事儿还能外传啊?影响生意的!就想默默请个高人来把这事儿摆平了。我跟你说,不是这段时间我跑这些地儿,接触这些人多,知道一些传闻,我还真不知道。”酥肉又在显摆自己了。 “可我觉得这闹鬼不靠谱啊,我在心里盘算这事儿,没鬼是一副骷髅架子的形象啊,真的。不懂行的人才觉得骷髅吓人,懂行的人都知道最不吓人的就是骷髅。因为第一不可能尸变,第二年代久远了,灵魂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哪儿还能骷髅架子在走路啊?”我觉得这事情非常神奇。 “我不懂这些,你知道这事儿虽然保密,保密不代表人们不夸张啊,说不定是夸张的。”酥肉一边努力的嚼着一个鸡尖(鸡翅膀尖),一边对我说到。 我喝了一口啤酒,沉吟不语。说实话,我师父这人平日里对人看不出来什么喜欢与憎恨,可是有一类人,他却尤其的憎恶与讨厌,那就是那种江湖骗子,真正的神棍儿。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简直坏我道家的名声。 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一个骗子门派——江相派,可以说,道家的名声就是被这个骗子门派彻底弄坏的,弄到后来,只要一提起道士,人们自然联想到的,就是那种满口扯淡的神棍儿。 所以,我一开始是对这件事儿纯粹的感兴趣,后来就多了几分心思。 我跟了师父那么多年,和他厌恶同一种人是绝对的,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行骗。人们常以为的骗局大不了就是一个神棍儿算命啊,跳大神之类的。 却不知道真正的骗局,至少要布局一个月,用尽各种手段,生生的让你相信某些事儿。 我怀疑上了,自然也就留心上了。所以,有时你感慨命运把你往一条道上赶的时候,是你自己没注意,你在生活中关心的就是这个,你怎么可能不往这条道上走?就如我,我关心的是这个,我的命运自然就往这上面走了,这就由不得我抱怨是巧合,由不得我抱怨怎么过不了平静的日子。 看我发愣,酥肉一抹嘴,说到:“得了,到时候你见到那道士,自然也就知道了。人家又没抢你饭碗,如果是假的,当笑话看看好了。” 这也就是酥肉,他的反应和大多数人一样。是啊,关心的层面不一样,普通人或许碰上了诡异的事儿,也会错过。因为不在意。 我没说什么,心想酥肉说的也是,到时候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太过分的骗子,我也就懒得管了,用师父的话来说自有报应吧。 和酥肉吃完这顿饭,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待到我们俩有些微醉的回去的时候,酥肉住这一片已经是黑沉沉的了。 酥肉在一个角落撒尿,非得让我陪着,他说:“我是见过的人,所以也就特别信。三娃儿,你有本事,你得陪着我。”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今天太兴奋了,我并没有睡意,我跟酥肉说到:“不然我们去那片儿小厂看看,抓个鬼来玩?” 酥肉刚刚撒完尿,一听我说这话,跟真见了鬼似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能不能不要和我扯淡?啥叫抓个鬼来玩?老子不干,走,回去睡了,就是,回去睡了。” 我一把逮住酥肉,说到:“有我在,你怕个屁。最不可怕的就是鬼。连花飞飞一只蜘蛛都能对付,你忘了啊?走吧,你不想发财吗?我们去看看,万一真看出啥来,那些老板凑的分子钱,我们不能领了吗?” 酥肉这小子,就是一个钻钱眼里去的人,一听我这样说,一脸的肥肉动了动,一咬牙说到:“得,去看看吧。老子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蛇灵啊,拦路鬼啊,饿鬼王啊,这事儿算个屁,就钱是真的,走!” 这小子忽然表现的比我还性急一些。 第九章 鬼哭? 虽然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几乎有大半的把握觉得这是一个骗局,可我还是拉着酥肉回屋,拿了几件东西。 一是手里的三清铃,这东西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个铃铛,经常看道士在手里‘哐当’‘哐当’的摇,可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三清铃,其实也是一种驱鬼的利器,摇它可是有不同的手法的,摇法把各流派的加起来,怕是有二三十种,作用各不相同,在我们这一脉就有5种摇法。 其中一种摇法就是以铃声驱鬼,当然只是驱赶,不能真正伤了鬼。 道家的法器多多少少都是很仁慈的,真正的杀招绝不会轻易动用。 除了三清铃,我还拿了两张符,当然都是正阳符,鬼这东西,怕的就是阳气,身上阳气正,自然万邪不清,其实于我就是没有法器,也有很多办法可以抓鬼,只不过抱着万一是真的有鬼的心态,我给酥肉准备了两张正阳符。 普通的鬼物,普通人身上的阳气就可以克制了,我想着能有声(女的哭声),能显形(一个骷髅),咋也算是厉鬼了,给酥肉备着吧。 酥肉看我准备一个铃铛,两张符就准备出发了,赶紧的又翻出一堆我的法器塞包里了,特别是手上还提了一把桃木剑,我很无语,而且我比较不喜欢别人动我的法器,倒不是小气,而是别人的气息会乱了法器的气场,我一股脑的又把这些法器给收了回去,还有桃木剑也收了回去。 然后对酥肉说到:“就算不带法器,也是一样的,你忘记了啊?你那中指血都能伤了鬼。还有,你小子别乱动我的法器,这些都是我师父留给我随身带着的,普通人可不能乱碰,小心上面的煞气伤了你。” 我纯粹忽悠酥肉!然后扯着酥肉就出门了。 ——————————————————————————————————————————————————————————————— 走在这片儿小厂的时候,我很淡定,酥肉很紧张,不停的在我耳边说:“三娃儿,开个天眼吧,开个天眼看看鬼在哪儿,我们打了鬼就好回去睡觉了。” 我觉得很好笑,对酥肉说:“直接就那么打鬼,无声无息的,没钱拿啊。” “那是,我们今天晚上先侦察好,然后再去打鬼拿钱。三娃儿,你快点开天眼。”一提前,酥肉又精神了。 我没理他,其实一来,我也有想开天眼的想法,可是到这里和上次我白天来的感觉一样,我丝毫没有感觉出来阴气,还有开天眼的必要吗?我已经有了判断,十有八九是骗局! 我对酥肉说到:“这事儿不对劲儿,如果不是有人眼睛花了,不是有人把猫叫当鬼哭了。那绝对就是骗局。没开天眼的必要,我可以保证这里没鬼。” “真的没有?”酥肉有些不信,他可是听那些人绘声绘色的说起过的。 “真没有。”我很肯定。 “我日,没有老子半夜在这儿转悠干嘛?走,回去了。”酥肉一脸放松的样子,就准备回去了。 我一把拉住他,说到:“别忙,抓骗子也是有钱拿的,对吧?我半夜来这里转悠也不是没有道理,我问你,那场法事还有几天就开始了?” 酥肉抓了抓脑袋,说:“我听说是一个星期以后的晚上八点吧。” “那就是了,要想鱼儿咬钩咬的紧一点儿,还得装神弄鬼几次,我们今天晚上四处转转,说不定就遇见了。”我耐心的跟酥肉解释着,心想哪有驱鬼法事晚上八点开始的,更明显是骗子了,也只有骗子不敢在白天大张旗鼓的来,等到晚上就剩一些相信他,已经被他骗的深信不疑的人来,这才不会被拆穿嘛。 另外,在危言耸听的叫人保密什么的,更没有被拆穿的危险了。 就在我和酥肉谈论间,巷子那边走过来一人,在这狭窄的胡同里,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撞了酥肉一下,酥肉不是计较的人,可是我看见那人狠狠的瞪了酥肉一眼,然后才转身走了。 那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但也挺平常,这一片儿治安很一般,晚上乱窜的小混子不知道有多少,还有酒醉鬼之类的,凶一点儿也才符合他们的特征,感觉是挺不好,可是我也没多想。 我和酥肉继续前行,可是转过这条巷子,我和酥肉对望一眼,同时听见了若有似无的哭声,而且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很惨的样子。 这一下,酥肉又紧张了,一把抓住我,说到:“三娃儿,你没骗老子吧?这不是猫叫,绝对不是猫叫!” 我心里疑惑,这声音在半夜听来绝对挺吓人的,可跟真正意义上的鬼哭还是有差别,一般意义上的鬼哭是因为阴气的流动,带起的气场,所形成的声音,那声音在风号和人的哭声之间。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比如怨气重的厉鬼,也能气场强大到影响人的大脑,让人听到真正的哭声,不过这个比较有针对性,一般是对着单一的,要报复的对象。 这得多厉的鬼,才能影响到所有人,让所有人都听到鬼哭啊?至少得是超越李凤仙,接近老村长那个级别的了吧? 我的疑惑就在于,如果这样的鬼出现,早就是阴风阵阵,或者让所有人都心底发寒了,我感觉非常正常啊。 我很再一次的淡定下来,酥肉这小子又再一次的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夜里冷的原因,他上下牙齿打颤的说到:“三..三娃儿,开..开..开天眼吧。” 我瞪了这个不争气的小子一眼,说到:“开你个头的天眼,你觉得这里阴气阵阵了,你觉得从心底感觉发寒了吗?” 酥肉一直点头,说到:“我觉得。” 我无语,干脆不理会这小子了,他估计是一害怕,自己吓自己给吓的。 见我没反应,又不是回去,酥肉干脆扯着我的衣角跟着我走,他没办法啊,又怕,又不敢一个人回去。 我仔细的听着声音的来源,慢慢的摸索着,这声音倒是越来越大了,这就更不是鬼哭了,鬼可以理解为一种气场,气场是四面八方的,它一哭,你可以理解为那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哪里都大,哪里也听着飘忽,哪有越来越大的道理。 见我沉默着前行,酥肉都快哭了,扯紧我的衣角,对我说到:“三娃儿,你妈的,你是扯着老子去死吗?” 我隔着墙仔细的找着声音的来源,一看酥肉这样说,对他说到:“我咋扯着你去死了?” “就是,你又不说话,哪儿声音大,你往哪儿跑。你明明说了,今天晚上是侦察,侦察的。老子都没准备菜刀,你就去找鬼了,不是去死,是啥?先说,不准划老子的中指。”酥肉说话语无伦次的,亏这小子还是见过世面的。 但我也理解他,人怕的往往不是最终的结果,而是那等待结果的过程,我拉着酥肉一步步的走进那哭声,那感觉是个人都觉得难受,酥肉还能和我扯淡,这表现已经很强悍了。 此时,也正好路过一间门卫室,那门卫室亮着灯,我疑惑的皱着眉头,扯过酥肉说到:“那我们就去调查调查,最好能和这门卫一起进厂。这鬼就在这厂里吧。” 酥肉一听,忽然尖叫到:“进厂,在厂里?” 我忍了很久,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才没让自己爆笑出声,这小子小时候只怕还淡定点儿,咋长大了,怂成这个样子,一听厂里有鬼,直接变成女声了。 我才懒得理他,直接连拖带拽的把他扯紧了门卫室,门卫室里的俩个门卫,正缩成一团,一脸紧张的呆着,冷不丁闯进来俩个人,这俩大男人竟然开始同时尖叫。 我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他妈的,是谁骗老子,只有女人的尖叫让人难受的? 我吼到:“闭嘴,老子是个帅哥,不是鬼。” 第十章 骗局 酥肉虽然胆子很小,可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他非常的了解我,也懂的怎么和我配合,他知道我想进厂区,去查探真相。所以,最终在酥肉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说服下,两个保安竟然同意我们进去了。但是怕我们偷东西,其中一个保安还大着胆子陪我们一起进去了。只是让我不爽的是,因为我在门卫室大吼了一句我是帅哥,那个保安看我的眼光跟看傻子一样。至于酥肉,抖动着他那张胖脸,一看就忍笑忍得很辛苦,他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到:“三娃儿,你不只是帅哥,还是美女呢,天下长的好看的人都是你。改天我去给你买面镜子去。”我非常的无语,因为话是我自己吼的,这下被酥肉嘲笑,也算是无话可说,我觉得我当时脑子抽风了,才会那么喊一句,或者在我自己内心深处,我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帅哥?我简直不敢想,只得随口问了一句:“你送我镜子干嘛?”“哦,这样你就可以对着镜子问:魔镜啊,魔镜!告诉我,陈承一是不是天下最帅的男人?啊哈哈哈....”酥肉一说完就开始狂笑,白雪公主的故事谁不知道?他把老子比喻成里面那个巫婆皇后了。我的脸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终于忍不住一脚蹬在酥肉的胖屁股上。可接下来,我听见‘扑哧’一声,是走在后面那保安哥们儿忍不住笑了。我觉得这一次,我的脸丢大了,冷汗都出来了,幸好没有姑娘在,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在这厂区一直围绕着若有若无的哭声,经过这一闹,气氛倒是没那么紧张了!连一直怕的要死的保安哥也能挺直个腰杆,点一根烟了。我刚才在墙外,就听见了声音的最大来源,我确定来源是在墙内,就是这个厂区内,所以也就带着酥肉和保安哥直接朝那个方向走。厂区不大,很快我们就接近目的地了,可是越走声音也就越大,在这漆黑的厂区听起来是那么吓人,果然那保安哥首先就撑不住了,拉着我们说到:“小伙子,你们胆子大,年轻,可以去热血一下,我有老婆有儿女的,这可不行了啊。”酥肉哪容他争辩,一把扯住他说到:“叔,你就不怕我们偷东西吗?跟你说了,别怕,这世上哪有鬼?我们这是好青年,带着你来看真相了。”其实酥肉自己都把握是不是鬼,我也没来得及跟他细说,他只是非常信任我,有鬼我也能搞定。那么多年的朋友了,这小子一举一动,我也都能了解,他非得抓着这保安的原因,是想要个证人,万一真有假,有个证人总是好的吧?不然就算找到了证据,别人说是我和酥肉弄的咋办?这小子心眼儿就是多。就这样拉拉扯扯的,保安就被我和酥肉拉到了厂区的一小块儿空地后面,这空地在厂房的背后,不大,就一间房间大小,杂草丛生非常荒凉。到了这片儿空地,哭声已经非常明显了,就像在耳朵边上哭一样。说实在的,这也跟人们心里那种闹鬼的地儿是一样的,荒凉,偏僻。所以,一到这里,一见这阵仗,保安哥就快哭了,躲躲闪闪的,用幽怨的目光望着我和酥肉。酥肉这小子,到了这地儿倒不害怕了,开玩笑,酥肉哥可是有见识的,哭声那么明显的鬼,到了她的底盘,还不现形啊?这明显没有嘛。酥肉拖着保安哥,我则开始四处搜寻,终于在一个杂草丛生的角落搜出了一件儿东西,我举着那件东西走过来,往保安哥面前一放,问到:“还害怕吗?”保安哥缩着个脖子,闭着个眼镜,一直摆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酥肉看的好笑,说到:“大叔,你觉得一个随身听有啥好怕的啊?”“不,不,我怕鬼,你说啥?随身听?”那保安哥终于从极度惊悚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然后脸色颇为不自然的看着我手中那个随身听,表情非常精彩。原来,他见我东找西找的,就已经很害怕了,结果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他听见那哭声好像到了我身上,就开始害怕了,觉得鬼要害人了,结果没想到是一个小录音机,这喇叭效果还真不错,我感慨到。那声音开到最大以后,在这安静的厂区,还真能吓住不少人。我‘吧嗒’一声按了一下停止键,拿出里面那盒子磁带,对这保安哥说到:“等磁带放完以后,这随身听就自动停止了。然后你们就以为是晚上哭一阵儿。如果不嫌麻烦呢,那些人早上会翻墙进来把录音机拿走。嫌麻烦,就放这儿,你们也发现不了,大不了晚上来倒个带,摁个键就行了。”酥肉一听,有些愣愣的说到:“妈的,天才啊,这也行!这么一闹,不由得那些老板不信啊。”我说:“是啊,每个厂区都去放一下,就可以闹得人心惶惶了,再让有心人来宣传一下说影响生意,那些老板还得保密,这样把范围控制住了,还不怕来查。”“真他妈的好手段。”酥肉惊叹到。就这样,酥肉和我一唱一和的,那保安哥就听我们扯淡了,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问到:“你们是啥子人哦?你们咋晓得这些?”额,忘了这一出了!刚才酥肉让保安带我们进来的时候,是忽悠那俩个保安厂区里的女鬼和我们有渊源,说不定能解,这一闹,是假的,还真得给别人一个说法。酥肉正在想主意,我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于是我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非常沉重的对那保安说到:“大哥,给你说实话吧,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可怜人。一个被那些假道士几乎骗到家破人亡的可怜人。”这说法好,酥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而我则一把逮住那大哥的手,说到:“知道吗?我家被这些假道士骗了三万块钱,真的是要家破人亡了!我这辈子没别的追求了,我就想让这些人被绳之以法。”保安哥显然被我感动了,也快相信了我的说法,可是他盯着酥肉看了一阵儿,忽然说到:“我看这娃儿有些眼熟喃?前段时间不是常往我们这儿跑?好像是要弄啥商标。”我非常‘怨恨’的看了酥肉一眼,这个死胖子,一生肥肉想让人忽略都不行。酥肉这时却非常严肃的说到:“我其实也是打假小队的一员,我听说了那些假道士下个目标是你们的老板。所以,我早在一年前就提前在这里了,为的就是熟悉环境。”我日!酥肉真能演,看那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活生生的把自己从一个死胖子说成了一个地下工作者。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保安哥相信了我们7,8分,只是还有些犹豫的说到:“这哭声的是假的,可是老孙是亲眼看见骷髅走路,还有老刘那天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敲窗子的声音弄醒了,就看见一个骷髅脸贴窗户上,又是咋回事儿啊?”这个我一时也回答不出来,只能对那保安哥说到:“这个骗子集团吧,手段众多。你今晚也看见证据了,那骷髅肯定也是骗局,你等我琢磨琢磨再来告诉你。或者吧,我再来守几天,把那骷髅活捉了给你们看。”我之所以那么耐心的对保安哥解释那么多,是因为他是我重要的证人!我不是多管闲事儿,当然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从小在师父的耳濡目染之下,骨子就对这些败坏道家名声的狗东西痛恨到了极点。在那个时候,我以为是江相派出手,他们一直都存在!到后来,我才知道,这种小儿科的骗局不是江相派干的,而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把我和酥肉坑到苗疆的最主要原因。人生啊....在我的解释之下,保安哥确定无疑的相信了我,我让他把录音机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先别动声色,不然那骷髅也就不上钩了。就算骷髅上钩了,我也觉得要按兵不动,因为对这些‘狗贼’的愤怒,让我发誓要当着他们的面儿,狠狠的打他们的脸!只是这样揭穿,显然不够让哥哥爽!得狠狠的踩他们一次。于是,在我的授意下,保安哥决定保密这件事儿。可酥肉不放心,他说:“揭穿了这件事儿,你们老板肯定要提拔你们,不提拔,奖金也是少不了的。所以真的别说啊。”显然,酥肉的话要更贴近保安的内心,保安哥一口一个承诺,保证更不会说了,当然为了万无一失,我们还是和另外一个等在门卫室的保安说了,不然他第二天一声张,就不好解释了。那个保安哥听完这一切后,呆呆的,最后才说了一句:“那道士我知道,挺有声望的啊!我们老板还透露了一些消息,成都几个挺有名望的古董老板,都找他们做了法事,非常相信他们,简直奉若神明,没想到,是骗子?”、我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到:“真正会施法除鬼算天机的道士都挺低调的,因为这些事儿都沾因果,损自身!不是万不得已,哪会轻易出手?要出手,没两条小黄鱼儿,可不行。”我说的当然是我师祖老李。那保安哥问到:“小黄鱼儿是啥?”“金条呗。” 第十一章 大阵仗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酥肉过的非常忙碌,辗转于成都各地抛售手里剩余的货物,却没想到这货一如既往的延续了第一天的神奇,分外的好销。 原本酥肉预计一个星期才能销售完毕的货,我们五天就卖完了,挣的钱不只5000,快接近6000了。 这样的战果弄得酥肉激动万分,恨不得再重蹈覆辙一次,却被我阻止了,我跟酥肉说:“这样的手法你说过一次也就够了,这是为了累积资本,无可厚非。多了,就过了。” 酥肉一边乐呵呵的数着钱,一边又‘沉痛’的给了自己几巴掌,对我说到:“三娃儿,当我是被猪油蒙了心,瞎说的啊,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啊,就没挣过那么多钱。哈哈...三娃儿,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我懒得理酥肉,而是径直躺在了床上,我发现我对钱这东西的确比较麻木,至少它不能激起我的兴奋,我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儿,就是那骗子道士的事儿。 这几天晚上,我们也去瞎逛过,并没有遇见那个所谓的会走路的骷髅,这个让我比较不安,万一别人拿这事儿做文章呢?我该怎么说,怎么做?毕竟打假我是毫无经验,但是要我置之不理,也是万万不行的。 我把我的不安告诉了酥肉,谁知酥肉这小子完全不在意,说到:“到时候再说吧,这种事情你就是尽本分而已。你又不能让这个世界的人都相信你。” 酥肉说的话也对,可是我一想到那些人败坏了道家的名声,心里还真恨不得所有人都相信我。 见我心事很多的样子,酥肉说:“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多挣钱,好好修道,三年后你也才好见姜爷。再说了,这事儿完了,我们该去广州了。” 说完,酥肉关了灯,一叠声的叫我快去睡了,说着说着自己打起了鼾。至于我,反而辗转不能眠,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两天就过去了,这两天我和酥肉已经打包收拾好了行李,就等今天晚上打假的事情过去后,就买火车票去广州了。 法事要在哪里做,酥肉是一早就打听好了,这天晚上的7点多,我和酥肉一早就来到了这个据说要做法事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一间小厂房,为了做法事,很多生产设备都摆放在了一边,中间空出了很大一块空地,已经摆放好了很多东西。 我一看那阵仗,真不得了,在那空地上,摆了一个跟阶梯似的架子,架子上摆放了很多神像,最上面的,是道家三清,再下面是玉皇大帝,接下来的,几乎把中国神仙都摆了上去。 我心想,这不就驱鬼而已吗?看这样子,还得请满天神佛啊?谁请得起?上茅之术就颇为难得了,还要请动这满天神佛?估计不懂行的看着这样,觉得震撼。懂行的,就如我,觉得这是扯淡。 在那个‘气势恢宏’的架子下面,摆着长长的供桌,这供桌的贡品可了不得,蜡烛清香就不说了,瓜果糕点就不说了,还有整鸡,整鸭,整猪,摆的那叫一个丰盛。 我想起我师父上供从来都很随便,一叠馒头都可以。我师父曾经说了:“神佛来与不来,跟贡品没有必然关系。只和你这个施法人才有关系!这满天神佛又不是饿肚子的家伙,看见吃的就没了底限。这贡品的多寡也不代表是否心诚,敬意到了也就好了。” 我在想这贡品的时候,我旁边的酥肉已经扯着一个人打听了,他问:“这贡品够丰盛的啊?是那大师自己出钱弄的啊?这大师真大方啊。” “不是,我听说这些贡品是老板们共同出的。大师能来就不错了,哪个瓜娃子还敢让别个出贡品哦。”这人显然被这庄重,恢宏的气势感染了,成为了那个假道士的‘粉丝’非常的维护他。 “那做完法事这些贡品咋办喃?”酥肉一向是个看重‘粮食’的好孩子,估计问这问题,是在心痛做完法事,这些贡品就扔了。 这小子该不会打算去拣回来吧?我望了一眼酥肉,酥肉完全不理我,只是盯着那个人,等着答案。 那个人说:“这个我倒是听说了的,这些贡品在做完法事以后,大师要带回去亲自处理。他说,是贡过神仙的东西,别人碰了不好,是对神仙的不敬,得亲自处理。” 我一听,真的无奈了,这假道士倒真会扯淡啊!贡品这种东西,贡完之后,普通人热热吃了,完全没问题,到他嘴里,到牵扯到不敬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酥肉倒是先说话了,他悄悄跟我说:“这个道士真是他妈一个周扒皮,连这点贡品都不放过。不过也是,那么多贡品,带回家去,放冰箱里,都能吃好久了。” 我调侃的说到:“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然后继续打量着这里,在长长的供桌前面,就是那个‘大师’的法坛了,啧啧,华丽的法坛啊,上好的黄色锦缎,纸人纸马摆放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簇,估计他是把开坛所需的纸人纸马全部备齐了。 那法坛上密密麻麻的放着东西,我也看不清楚是些什么,也懒得看了,至少我没感觉到任何一件有法力的波动,要知道真道士对法器都是有一定感应的,就算灵觉不强的道士都有,那是因为长期的接触,自然有的感应。 而在法坛的周围,还像模像样的摆放了很多的蒲团,小桌,这是干啥?要上课吗? 我都好奇了,于是问旁边的人:“这些蒲团是给谁准备的,有很多个大师吗?” “你不知道啊?大师有很多弟子的,每次开坛,都需这些弟子护法,因为大师这些年斩妖除魔仇家多,他怕在自己全力开坛做法的时候,有仇家乘虚而入啊。”旁边的人给我解释到。 这说法把我镇住了,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把我雷了个外焦里嫩,欲罢不能,我不由自主的念叨了一句:“这大师课真够高调的啊。” 结果旁边那人不服气了,说到:“大师很低调的,你知道公安局就是容不下他们这些民间高人。他不是为了大家,根本不想开坛做法啊。” “大师那么无私?可为啥我发现我想请他,钱却不够啊?”我故意抵了一句,说实话,我真看不下去了。像我师祖收钱就是收钱,顺眼的,不收就是不收。从不标榜自己是道德的标兵。 至于我师父,压根就对钱没有概念,纯粹是凭本心出手。 这样的骗子大师倒成了慈悲之人了,我很想听听那个人要怎么回答。 那人一听我这样说,竟然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说到:“我听说大师也不想收钱的,可是他手底下那么多徒弟要靠着他,每次出手后他都很虚弱,要补身子。给钱是必须的啊!而且大师从来不说价钱,都是那些苦主自己看着给的。” 我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假道士比真道士还要得人心一些,怪不得师父常说骗子往往是最能把握人心弱点的一群人。 这时,时间已经是7点50了,大师迟迟没有出现,倒是忽然冒出了10来个人,一进这里,人家就跑架子后面去了,出来的时候,全部都变成了道袍加身的道士。 人们都在惊呼,大师的徒弟来了,大师的徒弟看起来也很有本事这样的话。 我一看,确实,比起我这个真道士来,人家的确更像道士,一副宠辱不惊,悲天悯人的样子,迈着四方步,非常的风度翩翩,在坐下的时候,不忘行个道家礼,对人们喊一声:“无量天尊。” 对比之下,我跟一个混混儿似的。 可我看着那群徒弟,分明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第十二章 仙风道骨? 从小我的记忆力就惊人,很多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我常常要过很久才会记忆模糊。所以,那群徒弟里的一个人很快就被认了出来。 那人是谁?就是那天晚上我和酥肉去厂区查探,撞了酥肉,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酥肉的人。 这人是大师的徒弟?我皱眉仔细一想,所有的事情就联系起来了,怪不得遇见他以后,我和酥肉不就就听见了所谓的‘鬼哭’声。 我把我的发现低声跟酥肉说了,酥肉只是摇头,他说这个发现没用啊,凭我俩口说无凭的谁信啊。 酥肉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想只要有两个保安哥当证人,一切还好。 所以,我恨恨的看那一群徒弟坐下,然后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一小会儿,我听见人群中开始议论起来,7,8个原本坐着的老板也神色激动的迎了出去,接着,我很快就看见这几个老板簇拥着一个身穿道袍,看起来非常道貌岸然的人进来了。 我上上下下打量着来人,四十岁左右,当真是一副好卖相,五官端正,神色慈悲,手持拂尘,一身道袍当真把他衬托的仙风道骨。 进来以后,这人同样施了一个道家礼,对着人们说了一句:“无量天尊。” 言谈间,带着礼貌的微笑,声音稳重而富有磁性,让人有一种,这就是高人的范儿。 酥肉看见这人,不由得对我说到:“三娃儿,要不是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绝对的,我绝对的会认为这个人才是一个高人。至于你和姜爷,一个是个老混混,一个是个混吃混喝的小白脸。” 我内气那个气愤啊,忍不住对酥肉说了一句:“你妈!” 酥肉很无辜的说到:“我妈咋了?我妈不就是你姨吗?” 我懒得和酥肉扯了,继续看着这个人的表演。 果然,这人一副淡定的样子,对人群说到:“我道家一向慈悲,在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对那可怜的孤魂野鬼出手的。不过以你们几位施主所说,这鬼物已经影响到了几位的生活,再下一步,说不得就要伤人了。无奈之下,我也只得出手。另外,几位老板所给的香火钱丰厚,若有剩余,我定当捐献给道观或者所需之人,为几位多积福德。” 好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啊,我忽然觉得很惭愧,我和师父咋就没这种高人的形象呢?走在路上,别人就觉得是一老一小俩混混了。 面对这位大师的说法,那几个老板显然感动了,在这其中,还有帮我和酥肉造假的老板,这个吝啬鬼也感动了,用他那广东腔普通话说到:“真是瑟瑟大师啦,我都无所谓啦,就是担心鹅子,铝鹅受影响啦。那个什么鬼,哭得人晚上保卫都睡不安稳啦,我都怕它找上我家,影响到我鹅子,铝鹅。” “就是啊,这段时间更猖狂啊,天天晚上哭啊。” “是啊,我就怕像大师所说那样,下一步就出手伤人了。” 几个老板纷纷朝着那位大师诉苦,那位大师带着慈悲的微笑,一边耐心的听,一边谦逊的点头,等老板们都说完以后,他才凛然换了一副威严的表情说到:“朗朗青天之下,我人间岂容鬼物作怪。几位施主放心,我定然收了那鬼物,还我人间清静。今日法事后,包几位施主无恙。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鬼物在我人间逞凶。”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说的真他妈像个卫道士,可真正的卫道士何尝站在人前这样过?荒村里默默无闻死掉的那些,才是真正为人们奉献的卫道士吧?他们可有站出来说什么?可曾收过人们一分一毛钱? 那大师自然不知道今天人群中,就有俩个捣乱的在其中,他发表完他的正义宣言以后,立刻就有徒弟断上一盆清水给他洗手,然后又有一个徒弟手持铜盆,用柳枝沾了铜盆里的水洒在他身上。 酥肉不解这一系列动作,不由得对我说到:“三娃儿,这是啥意思?金盆洗手啊?” 我也不懂是啥意思,拿柳枝洒水在身上是洗澡?所以我没回答,旁边倒是有人回答了:“你们俩个娃儿不懂就不要乱说,施法之前是要净身,净手的。” 好吧,我忍了!要净身,不早该净好了吗?到这里来装逼?为何不煮一桶香汤,当众脱了衣服,跳进去呢? 我懒得说了,却见那大师已经神情严肃的走到了法坛前,拿起一个三清铃,开始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在法坛前面乱走起来。 于此同时,大师的弟子们也开始诵经,这念的是啥?我仔细一听,差点没有晕倒,他妈的,真够下苦功的,个个都在念《道德经》! 说实在的,还真有气势,用经文的特殊语调念出来,人们不仔细听,也听不明白,就算听明白了,很多人也不太清楚《道德经》的具体内容,除了那几句耳熟的。 至于大师口中也念念有词,至于念的啥,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大师在台前,一副很痛苦,很吃力,很便秘的样子,在努力的卖弄着。 这时,人群中自然不可能安静,那么新鲜的场面,人们自然是要议论几句的。也就是这种当口,大师的一个徒弟站起来,很是动情的对大家说到:“师父在踏步罡,摇铃铛,沟通鬼物,用慈悲的方法劝解,很是伤身,请大家不要议论,免得分了师父的心,造成损伤。谢谢大家了。无量天尊。” 人们听了,自然是不好议论,这一出弄得我倒是目瞪口呆,不准议论是个啥事儿?他徒弟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大师是在踏步罡呢,踏步罡什么时候有这功能和鬼沟通了? 至于摇铃铛是什么啊?刚才还表演他们专业的,这不露馅了?再说,三清铃功法虽多,但无不与驱鬼静心有关,什么时候也变成能和鬼屋沟通了? 面对这一出表演,我已经无力吐槽! 倒是酥肉在旁边非常小声的说了一句:“狗日的,让人安静是假。故意说些专业名词,取信于人是真吧?” 这时,那恼人的铃铛声一惊停止了,那大师一副遗憾的样子,对人群说到:“经我一番劝解,那鬼物竟是不肯退却,说是有怨气未发,一定要留在这里。老板们,你们做生意,可是要慈悲啊。” 这句话刚一落音,这些老板一下吓的面无人色,倒不是说他们做生意不慈悲,而是这里曾经有个老板好像和一个女员工怎么怎么了,然后那女员工上吊的事儿。 这种事一打听就打听的出来,不过人们的联想能力一向出色,肯定就想到什么了。 一时间,大家更把这个大师当成了神仙。 果然,心理游戏玩的不错。 同时,这也引起了那些老板的惊慌,纷纷问到:“大师,这要咋办啊?” “大师,这和我们无关啊...” 那大师一副慈悲的神色,用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说到:“既然我已经接下了这件事儿,那就会管到底。事已至此,我不能看见这青天白日下,还有人被鬼物所害。所以,我就拼着损耗自身,把这鬼给收了吧。”说到这里,大师声音一顿,不无遗憾的叹息一声,说到:“哎,原本以为可以说服它的,没想到还是要动用一身功力,拼着损耗,灭了它啊。这样,太残酷了...” 大师是慈悲的,可是他弟子不干了啊,一个正在卖命念诵《道德经》的弟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无比动情对大师说到:“师父,不能这样啊。这损耗可不是寻常药物能补回来的,那人参,黄精,哪样都已难寻,难买。你这些年结仇又多,不知道多少东西要找你麻烦,你若这样了,我们这些弟子咋办啊?” “我日!”酥肉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群人也太他妈爱演了吧。 至于我,倒是冷静了下来,决定要出手揭穿这些人的骗局了。其实,刚才我有一个发现,真不忍心给大家说出来,我虽然没练什么佛家的天耳通,但是在灵觉的帮助下,如果有心集中精神去听,还是能听见很多东西。 我仔细听了,配合着那大师的口型,我已经肯定,那大师所谓的念念有词,说的就一句话:“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吃土豆不吐土豆皮。” 这个发现要是一说出来,我都不忍心,这不是生生的证明了这里围观的人都是猪吗? 第十三章 踩骗子 那大师和徒弟一番忘情的表演,果然引起了‘轰动’性的效果,徒弟非要劝,大师非要做,引得这些原本就惶恐不安的老板忍不住说到:“大师,我们再加些钱吧,请务必除了这鬼啊。” “大师,钱能买到的东西,就不要省,我们再添些钱就是了。” 终于,那大师‘愤怒’的骂徒弟:“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这钱,我自己贴就是了,这鬼我收定了。” 那徒弟则犹自说到:“师父,你就收了吧。否则,有更大的祸事啊。” 那些老板也纷纷表示再加些钱无所谓。 眼看这事儿就要尘埃落定,酥肉终于忍不住清咳了一声,而这时我已经站出了人群,径直走到了台前,大声的对几位老板说到:“老板些,大师如果不收,你们就不要给了嘛!这不是陷大师于不义啊?大师悲天悯人的,降妖除魔就是大师的本分,别人又不是为了钱。” 那几位老板莫名奇妙的看着我,特别是那个广州老板,不可能不记得我,他指着我刚要说些什么,酥肉已经跳出来了,这小子随手从供桌上拿了两个苹果,一个自己啃着,一个就给塞那广州老板嘴里了,一边塞一边说:“老板,你不要多说,我这哥们的师父和大师可是熟人啊。让他们自己谈。” 说话间,他对那老板挤眉弄眼的,弄得那老板莫名其妙,一时间倒也真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真不好多说了。 我这一番话可是从大师的立场出发的,那大师的脸明显一沉,可偏偏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到:“小施主说的有理。” 但我分明注意到,这个所谓的大师已经悄悄的给那徒弟使了眼色。那徒弟也是上道的人,立刻说到:“我师父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来负责吗?今天我就拼着这个不义的罪名,也要阻止这场法事。我..我...” 说着那徒弟‘噗通’一声就给那大师跪下了,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趴下了的时候,抓紧时间给自己挤了两滴眼药水,抬头就已泪流满面的说到:“师父啊,这场法事不做也罢。收了那些钱,还不够你这场法事损耗的,退了吧,我们走。您不能置您的安危于不顾啊。” 那大师同时也一副悲伤的神色,说到:“可是鬼物伤人,我等道家之人,岂可置大义于不顾啊?” 这个时候,我他妈倒是成了一个反面角色,在这对伟大的师徒面前,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人了,已经有了老板忍不住说到:“你哪儿来捣乱的,快点滚出去。” 还有人已经准备要上前来拉我了。 我立刻大喊了一声:“大家别慌啊,其实我刚才已经有感应,鬼来这里了,真的。不信,大家听一下!大师,你赶快出手吧,我的意思是那钱就不用这些老板些付了,我给你啊。” 我这话说的大家毛骨悚然,又莫名其妙。包括那对伟大的师徒也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就是在这时,大家分明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哭声,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明显! 我很是‘惊慌’的对那大师说到:“大师,快出手啊。” 那大师和他的徒弟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儿,我又大声说到:“这女鬼哭的声音,在场很多人都听见过,是不是这声音啊?啊?是不是一个鬼啊?” 这时人们已经慌了,好几个人都同时说到:“就是这个声音,狗日的,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有人说:“是的,折磨老子好多天了。” 还有人说:“不会错,就他妈是这个,赶紧啊,大师,快点抓到它。” 我吼到:“大师那么辛苦,抓鬼还要损耗自身。我来吧,我有个简单的办法。”说完这话,我大吼了一句:“狗日的不要哭了,小心老子拖你回去打一顿。瓜婆娘就是这样!老子要念咒了,听好了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算哪门子咒语?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拿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可是奇怪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我的话刚一落音,那女鬼的声音就没了。 人们顿时议论纷纷,而那大师和他的徒弟们脸色全部都变了,我看见其中有一个徒弟站起身来,开始四处打量,然后走开了去,看来他们是要逮人了。 原本缠住那个广州老板的酥肉马上跟了过去。 这一切就是要打这个所谓的大师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来不及反应。所以我吼出这些话,都不带停顿的。 我看都不看那大师一眼,接着喊到:“这咒语要念三次,你们听,这个狗日的鬼又开始哭了。” 果然,那鬼哭声又开始了。 我故意要整一下这个所谓的大师,非常干脆说到:“这咒语大家一起念也是有效的,来,一起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逗人的是,果然有好些人跟我一起吼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场面还颇为壮观。 这时,我再看了一眼那个大师,他面子果然挂不住了,狠狠的瞪着我。而在场的有心人,已经大概明白了一些什么,人群中议论声不绝于耳。 而酥肉果断的缠出了大师的徒弟,而这时已经好几个所谓的徒弟走了过去,估计是想找酥肉麻烦了。我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于是喊到:“两位大哥,你们出来嘛。大家安静一下。” 这时,果然有两个提着录音机的人从那架子背后走了出来,就是那天晚上的两位保安大哥,他们飞快的挤过人群,走到了我身边。 我双手抱胸,大喊了一声:“酥肉,过来,免得这群骗子把你拖出去打一顿。” 酥肉这小子何其机灵,明白我那么一喊,就是为了引起大家注意,借助人群的优势监控着这一切,免得他无声无息的被拖出去打了,他赶紧大喊一声来了,然后跑到了我身边。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人还真不好做什么? 从两个保安哥手上拿过录音机,我对大家说到:“还想不想见一次鬼?”说话间,我又摁下了那录音机的播放键,果然那鬼哭的声音又传来了。 这时,所有人都明白是咋回事儿了,可还是有些不解,这个就需要我去说明了。 但大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他忽然开口说到:“这位小兄弟,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来我的法事上捣乱?弄一盘不知所谓的录音带又是为了什么?是要证明什么吗?我自问在成都呆了那么多年,还没有人说过我是骗子。” 这话就说的非常明显了,直接把话摊开了。而且,还用他在成都呆了那么久的声誉来压我,那意思很明白,要我是骗子,咋没人来揭穿呢?你是要陷害我。 果然,他这话一说,人们开始动摇了。 可是,老子陈承一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威胁。我大声说到:“把门关上,今天大家就关门说个清楚,谁是骗子,等下就会水落石出。” 无疑,人们是爱看热闹的!我这么一说,已经有人很积极的去关门了。这时,我也没注意到,大师的其中一个徒弟趁乱已经跑了出去,引出了后面的种种事情! 很快,人们就把门关上了,我才不管所谓的供桌,直接把贡品倒腾下来,跳上了供桌,大声说到:“事情总有个先来后道。反正真金也不怕火炼!你既然说你是道家传人,你是大师,我给你个机会证明,说明,你要先说什么吗?” 那大师‘哼’了一声,一副不屑说明的样子,背着个双手,很是镇定,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倒是他徒弟站出来说到:“我师父在成都呆了那么些年,在很多上层圈子都有名望,你当那些上层圈子的人是傻子吗?一个骗子能有那么多年的声誉吗?” 这话说的多么犀利啊,和他师父简直是一个调调!其实,我也有些疑惑,其实身处上层的人,能到那个地位,非但不傻,不好骗,反而非常难骗,他们是为啥要相信这个骗子的? 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想了一下,大声说到:“如果去精心的布置一场骗局,有心谋算别人,破不了也是正常,毕竟无心对有心。无心那个人总是要吃亏一些的。这些小老板不就被你们骗了吗?知道这盒磁带哪里来的吗?就是我录下来的证据。你别说是我自己乱造的,在场那么多人都听过那个所谓的鬼哭,这个造不了假,要听听它的来历吗?” 那个时候,是个人都知道,空白的带子可以复制另外一盘磁带的内容,就跟现在的u盘差不多吧。 说话间,我给俩个保安大哥打了一个招呼,这个俩个保安大哥开始说开了。毕竟他们在这一片儿熟,说的话更有信服力! 另外,我还有杀手锏,我倒要看看,这些事情说出来之后,这些骗子要怎么自处。 第十四章 突如其来敲门声 保安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哗然,显然这个骗局并不高明,但在特殊的时间(深夜),特殊的地方(厂区),偏偏就起了奇效,骗住了所有人。 保安哥说完以后望着我,我大喇喇的坐在供桌上,啃着一根香蕉,香蕉吃完,我又开始啃苹果,为了这个骗局,我和酥肉饭都没吃,我可饿坏了。 听见保安哥说完了,我随手扔了苹果核,拍拍手,望着大师说到:“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大师强撑着不屑的表情,‘哼’了一声,然后说到:“有人纯心害我,我无话可说。” 那淡然的,带着一丝丝小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陷害他了,人们此时已经相信我了大半,当然还稍许有些动摇,毕竟那大师声名积威已久,要动摇也不是那么容易。 另外就是,那大师的表演功力太到位了,连我都觉得他有些无辜,何况是这些普通人?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持,我无所谓,还有杀手锏没有用呢。 果然,大师不说话,他那些徒弟倒是他完美的代言人,这时其中一个徒弟就站了起来,他大声说到:“你们要陷害我师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卷录音带,这个我们没办法。但所谓清者自清,这里闹鬼,是这些老板主动找上我们的,而不是我们找上门来的。再则,这里闹鬼,可不止一个女鬼哭吧?有人还看见了邪物,就比如那个骷髅,你要怎么解释?” 我就知道。 此时,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确实啊,说是骗局,别人又没有亲自找上门来,而且那骷髅要咋解释? 淡定的从包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了之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当白色烟雾吐出来的时候,我才说到:“你们是不用找上门来,在人们惊惶无措的情况下,让有心人传播一下你们的名声不就好了?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人们一思量,的确是啊。普通人平日里哪里会认识什么道士?特别是在惊慌的时候,如果有个什么有用的消息,一定就会死命逮住啊! 那徒弟知道关于这个事情,再辩也是枉然,直接咄咄逼人的问我:“那骷髅呢,骷髅你要咋解释?” 如果说,两天前他们这么问我,我一定也解释不了。 可是这两天,我就光琢磨这事儿了,和酥肉俩个臭皮匠,还真的想出了原因,试验了一下,的确也是如此。 我大喊到:“这事儿,马上就给你们证明,酥肉...” 我喊了一声,酥肉却早已经开始行动,这时,他从包里拿出一件让人帮忙做的黑色连体衣,上面用白色颜料加上一点儿荧光粉画了几根骨头的图案。 翻出这件衣服后,酥肉直接穿上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被打裂了的黑色大馍馍,我强忍住笑意,然后喊到:“哪位哥们,帮忙把灯关一下。” 立刻就有人行动,关上了灯!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穿上连体衣的酥肉根本就看见了,就看见几根白色的骨头凌空飘着,惨白中散发出点点绿色,猛一看还真有点吓人。 “好了,开灯吧。”我淡定的说到。 随着灯光的亮起,我摸了摸下巴,然后说到:“大家也看见效果了。我就想问,如果我在这黑色衣服上画一个骷髅架子,然后弄个黑色头套,上面画一个骷髅头。然后在大晚上的,让迷迷糊糊的人们惊鸿一瞥,你说会是什么效果?” 其实,有些事情想通了就是这样,有些骗术揭穿了也很简单。可是人们往往就会陷在这简单的陷阱里,就如现在的大多数骗子,所用的骗术更加简单,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上当受骗,不是吗? 难得这些骗子,还布了那么大一个局! 这就是我的杀手锏,我的底牌,他们的骗术我已经完全的破解了,我微微仰头,望着那似乎高高在上的大师,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可是那大师还强壮镇定,叹息一声说到:“我行走江湖多年,结下不少仇家,没想到有人竟然设这样的套子,让我钻了进来。利用我的善良,罢了,罢了.....” 我心里一怒,站起来,指着那大师,义愤填膺的说到:“你这话啥意思?意思是有人故意弄出这些鬼事来,然后让人去请你们,让你上当喽?” 那大师‘轻蔑’的看我一眼,说到:“你觉得呢?” “我呸”我直接骂了一句,然后说到:“既然是如此,你身为大师,难道没发觉到没鬼吗?刚才你不是亲自说鬼很厉害,沟通的很吃力吗?你不是亲自说,要自损本源,灭鬼吗?现在又说是陷阱了。你要脸不?” 终于,那大师绷不住了,有些惊慌起来。自打耳光这种事情被他完美的演示了出来。这就是一个骗子集团! 我看见那大师拼命的望着他的徒弟,估计是在使眼色,可此时已经尘埃落定,我的心情轻松,只是说到:“为什么咱们中国传承了几千年的道家文化会没落?就是被你们这帮骗子给糟蹋的,没啥好说的,报警吧。” 这时,人们的愤怒也终于到了顶点,口口声声都嚷着报警。 那群骗子徒弟忽然站起来,拖着大师,一边吼着:“我们师父是好人。”“我们不是骗子!”一边在人群中挤! 这就是骗子的惯用伎俩,一旦骗局被破,就制造混论,趁机溜走。 果然,他们是在往门边挤,只要今天他们跑了,然后人海茫茫,他们再消停一段时间,再到哪里去找他们?而且他们在成都经营了那么多年,肯定也有一定人脉,如果不是今天这种人证物证据在的困局,说不得他们就有什么办法脱困。 不过现在的情况乱糟糟的,我一个人也阻止不了那么多人,我不时的听见人群中在吼叫:“谁踩了我的脚了!” “哎呀,别推我。” 这些骗子!我恨得咬牙切齿,大喊到:“大家不要乱,骗子想跑!把门看好啊。” 我一语吼出了骗子的目的,人们果然清醒了很多,很多人吼着:“大家不要慌啊,免得骗子跑了。” 在大家冷静下来之后,果然骗子的突围就不是那么顺利了,只过了不到十分钟,那群骗子就被人们围在了中间,在重重的人影中,他们想制造混论跑出去,是不可能了。 这时,局面已经控制住了,我一种非凡的成就感,我终于打击了一伙破坏道家名声的人,这比和酥肉出去赚钱赚很多的感觉还爽。 我站在供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那群人,然后说到:“大家围住他们,拿一个人去报警吧。” 那群骗子听见这样说,都有些绝望,包括那位大师,一个个神色都很颓然,只有一个人,我看见他恶狠狠的盯着我,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我,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只饥饿的饿狼盯住了一样。 在那人的目光之下,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后背直起鸡皮疙瘩。说实话,那人我认识,不就那天撞到酥肉那个人吗? 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成都本地人,成都男人大多比较幽默,温和。根本没有这种骨子里的凶狠,像是丛林野兽似的,他到底是谁? 我忽然有这样一种疑问,可下一刻我又释然了,是谁都不要紧,反正进了警察局,一切就会真相大白。没想到那道貌岸然的大师,手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凭他的骗子本色,还能征服这种人?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那个盯着我的人忽然开口说话了,他只说了一个字:“你..”门外面忽然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听声音还挺嘈杂,这个时候会是谁来了呢? 所以,那人说话被打断了,可我分明听出这人口音绝对不是成都话,他的口音让我想起了一个熟人——孙强。 第十五章 当年之人 孙强说的是啥话?孙强的说的带着明显湘西口音的普通话,而且在荒村的日子里,我和沁淮没事儿就让孙强教我们说湘西话,那湘西口音,我是很有印象的。 而且孙强不仅给我们说了湘西话,还告诉我们,苗寨里有自己特殊的语言,也有比较通用的苗语,说苗人说湘西话,和普通的湘西话是有区别的。 孙强毋庸置疑是苗人,他告诉我的这些事儿,也被我无意中记下了,此时这人的口音不仅带着湘西味儿,还有特有的一丝苗寨人说湘西话的味道,我听出来了! 都说湘西民风彪悍,毕竟山水颇为险恶,毒虫也多,加上苗寨的神秘,街上甚至都遇见带枪的人,光是普通的湘西人就这样了,有些苗寨里的人更加凶狠。 这也就印证了那人的眼神为什么就如同饿狼一般,让我感觉如此危险。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没再多想什么,在我的认知里,苗疆最危险的,无疑就是蛊苗,我很小的时候,凌如月只是施展了一个小手段,就让我被蚂蚁缠身,吃了一个大亏。 面对蛊苗,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们。可是,蛊苗一向神秘,甚至不太与寨子外面的人接触,而且以蛊苗在寨子里的地位,更不用在外面当骗子,我下意识的就认为这小子只是凶狠罢了,不可能是蛊苗。 苗寨里会玩蛊的人也绝对算不上多。 敲门声在持续,人们此时已经很相信我,隐隐的以我为首了,我说到:“先开门再说。”是啊,是人是鬼,总要看门见见再说呗? 也就在这时,我有种奇异的感觉,那些骗子好像松了一口气儿似的,而且那个凶狠的人也没有再盯着我了。 人们依然把这些骗子围在中间,外围倒出去了几个人,把门打开了,门一开,从外面鱼贯而入了十几个人,我还没看清楚,就有人把门关了。 这十几个人的衣着看起来就很不普通,气度也不像普通人,他们走到人群中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原本已经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大师一下子就来精神了。 又恢复了那副淡定高人的样子,对着那群人喊了一句:“无量天尊”的口号,然后说到:“让施主见笑了,今天有人设局害我。” 因为离得远,又有人群挡着,我站在制高点也不是太看得清楚来人的样子,刚才之所以看见那个凶狠小子瞪着我,是因为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了,瞪的人感觉皮肤都疼的感觉,不注意都不行。 这些人没有那人那种骨子里突出的凶狠气质,倒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 就算看不清楚什么,可不影响我听见那大师的无耻话,我站在供桌上,说到:“大家都散开来,我看看哪路神仙到了。” 人们此时已经非常的信服我,依言散开了。我对酥肉说到:“看吧,虽然我才比较像个小混混,可架不住哥哥我帅啊。” 酥肉就说了两个字:“镜子。” 然后我‘幽怨’的看了一眼酥肉,不再和他扯淡了。 人群散开后,那十几个人站在中间就非常显然了,我原本和酥肉一人叼着一个香蕉在吃,可此时看见这些人我不禁愣住了。 妈的,今天是啥日子?我身为一个道士咋就没看黄历?咋熟人打堆出现啊,这十几个人里,我起码看出了三张熟悉的面孔! 云小宝,曹二,马独独.....这是在玩哪出?我的思绪忽然就跳到了很多年前,我师父因为想帮我爸妈,缺钱,然后带着我去卖玉的事儿。 岁月不饶人,当年的曹二还是个刺头儿一眼的小青年,如此看样子,已经是个沉稳的中年人了。 而当年正值壮年的云小宝和马独独,已经成了有些沧桑的老人了。 如果不是我记忆力惊人,我根本不可能一眼就认出他们来! 常听这里的人说,成都有几位有头有脑的古董大亨非常信任这位大师,原来是他们? 酥肉不认识这些人,叼着香蕉坐在我旁边,嘟囔不清的问我:“发啥呆啊?你认识?”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三下两下吃完嘴里的香蕉,说到:“呆会儿你就知道了。”然后示意酥肉不要说话。 毕竟有卖玉的情分在里面,我倒要看看,这个骗子是咋样把这些人成功的套进他的骗局的。我也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最容易相信那些骗子的,反倒不是啥也不懂,啥也没经历过的普通人。而是有经历,却对道家之事不是甚解的那些人。 无疑,这些我的熟人们,倒是挺符合这个条件。 他们没有认出我,因为岁月流逝了那么多,从一个小孩子到一个青年人,变化是很大的。他们没认出我,也是正常。 我和酥肉沉默着,人们则是好奇的围观着。而那个大师却是一脸淡定,悲苦的在诉说着。估计是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敢胡编乱造,说的事情到也算公正,不过却听得云小宝眉头一阵儿紧皱。 说实在的,只要不是傻子,谁听不出来,这大师在这些事情面前,确实就是一个骗子? 可说到此处,那大师却话锋一转,说到:“云施主,你我相识已有五年,也经历过一些事情,我是不是骗子,我想你心里有数。今天之所以会身陷囫囵,辩驳不得,只是因为在场都是普通人,他们没有见到灵体的本事,我这才是真真的百口莫辩。” 说完这番话后,他抬头望着大家,高声说到:“相信大家都知道这里曾经还是有一个冤死的姑娘,而且这么多年来,哪一个地方,不会死几个人?有冤魂在的情况下,再聚集一批死掉的鬼魂是很容易的。我刚才确实是沟通了那个冤死的姑娘,我只能解释有人设局太过巧合,陷我于不义,无奈神鬼之事,从来无法向普通人证明。所以,我特地请来了云施主,云先生。以他如今的声望倒是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酥肉听到这里,悄悄对我说:“这些有钱人都是傻子么?别着骗子骗得那么厉害,还不辞辛苦跑来作证了?” 我可不那么想,云小宝是傻子?当年就跟个人精似的人,咋会是啥子?而且那曹二小小年纪就混迹复杂的玉市,更不可能傻。嗯,要说傻点,马独独要傻些,还称不上人精。 但无论咋说,要骗到他们可不容易,绝对不是这些简单的骗局可以做到的,这里面必然另有隐情,我压下心中的冲动,倒是想听听云小宝想说些什么。 果然,听闻那大师的话后,云小宝很是礼貌的冲大家抱拳行礼了一下,这才说到:“鄙人云小宝,说在成都的声望不敢当,毕竟此地卧虎藏龙。只不过薄有家财,在本地的古玩界,玉石界有些不值一提的浅名罢了。我想说的是,这位陈大师是我的朋友,我今天来这里,不求大家给我面子,只是想以我的经历,证实一番,陈大师不是骗子。” 酥肉听到这里,乐了,对我说到:“三娃儿,你说你干嘛和别人过不去呢?人家也姓陈啊,说不定你还打了自家人呢!” 我斜了酥肉一眼,又抓了一个梨儿来啃,今天晚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水果了!然后才说到:“管他姓啥?老子看不惯的就要说,就要打。” 酥肉‘啧啧’了两声,调侃我了一句:“修道之人,咋那么没高人的形象啊?跟我一普通人似的,喜怒都压不住。” “滚,修道之人又不是神仙,一样是普通人!还不准有个喜怒哀乐啊?反正老子没那境界,连我师父都说我了,修心是我的难关,就这样随便修着吧。”我很是无所谓的说着,然后一边很认真,很仔细的望着云小宝,我倒想听听他是什么经历!有没有打假的可能。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好奇,这大师何德何能,能让云小宝这种人精,都能自曝家族秘闻,为他作证? 第十六章 乱局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开始很安静的听云小宝讲所谓的证据了。 原本,我以为这个证据牵连到云小宝的独子云宝根,毕竟上次我师父卖给他们那块灵玉,云宝春老爷子就说过,是要给他那身体不好的独孙云宝根带的。 却不想,云小宝说的却是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的云宝春,云老爷子的事情。 在人群中,云小宝还在动情的说着:“跟我来的朋友都知道,家父在三年前去世,也算高寿。可是在他去世之前的一段日子,却是非常的不好过,可谓受尽折磨,家里也是怪事不断。幸好五年前,我遇见了陈大师,有陈大师出手,才解决了一系列的事情,而且有些事情是我亲眼所见,容不得作假。在下以在下的人格保证,陈大师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云小宝这段话说的也算简单,他说玩后,冲众人一抱拳,然后不再多说了,人群也安静了下来,人们也都在想,这些人有头有脸的,不至于特地跑来做假证,那事实是什么呢? 云小宝没说话以后,马独独此时又跳了出来:“鄙人马独独,当然只是一个江湖外号。如果大家觉得云兄的话还不可信的话,我也可以作证,以前的店铺发生了一些怪事儿,也是陈大师给解决的。” 呵,这个马独独,我啃完了手上的梨儿,觉得肚子有了半饱,擦了擦手,然后摸了两支烟出来,给了酥肉一支,然后自己点了一支,我看马独独说完,剩下来的人又有什么话要说? 果然,这次跟随云小宝来的人,像是把这所谓的陈大师当爹似的,一个个站出来都说了几句,不过涉及到隐私,具体是什么事儿,别人可没说。 说完以后,那所谓的陈大师又恢复了一脸的云淡风轻,悲天悯人,不过神态中却有一丝掩也掩饰不了的得意。 “无量天尊。”先是行了一个道家礼。 这陈大师才说到:“幸有这些施主念着情分为陈某作证,否则陈某就算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无奈之中只能在这里跌一个大跟斗!所谓人生峰回路转,陈某刚才就疑惑,原本粗通卜算之术,未算出自己有这一劫,原来有朋友相助,也算万幸。” 妈的,他就这把事情定性了啊?这就玩了?暗示人们他没这一劫,意思就是过关了? 有了这些人的证言,人们再度开始摇摆不定了,毕竟这是人类不可避免的天性,如果不是太关系到自己,非常喜欢跟随大众,人云亦云。 同时,那几个小老板也慌了,其中一个走上来说到:“陈大师,照你说的,这里是真的有鬼?那你还是帮我们解决了吧?” “算了,这里的鬼物我解决不了,有人利用这个设局,引我入局,能避过一劫,已是万幸。恕在下不能出手了。”陈大师很是平静的说到,可是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生气嘛。 而他的徒弟们也开始恰到好处的配合,其中一人走上前来说:“我师父很忙,每天接手的事物不知道有多少。记不得你们给了多少香火钱了,报个数我们退给你吧。到你这里来,诚心诚意的做事儿,结果你们竟然要把我们送警察局,哼.....” 陈大师要表现的淡定,要端架子,他手底下的人自然就没有这个顾忌,当然要帮陈大师适当的表现一下情绪。 那些老板原本也不是多有见识和学识的人,至少在玄学这方面可以说是睁眼瞎,偏偏这些小老板却比谁都迷信,一看事情这样了,纷纷慌了。 央求陈大师的,求云小宝帮忙说话的,什么人都有。 呵,算那个陈大师有本事,这样都能扳回一局,而酥肉在我耳边说到:“这骗子太他妈的有人脉了,三娃儿,我们斗不过,准备跑吧。反正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趁现在跑,然后提着行李,买连夜的火车票,走他娘的。” 我对酥肉说:“别慌,山人自有妙计。” “妙你妈啊,都这样了,你还能咋办?”酥肉着急的对我说到,就要动手拉我走。 而这时,陈大师只是冷哼了一声,忽然目光就望向了我和酥肉,开口说到:“我一向算大量之人,我不明白两位小兄弟为什么和我过不去。我只求一个原因,你们告诉我就好了。余下来的事儿我不计较。我要原因,也是想知道会不会和我仇家有关。” “你能有啥仇家?”我叼着烟,斜眼望着他,一脸不屑。 陈大师一看我这样,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其实也不怪人家陈大师如此,酥肉事后对我说,当时他看了都想打我,明明是个道士,却一身小杂皮的气息,一副欠揍样儿。 嗯,那怪不得我,谁让哥们在北京的时候,是个叛逆外加摇滚青年呢? 不过,陈大师还是比较要面子的人,终究不想和我这种‘小杂皮’发火,他只是说到:“我的仇家,我所接触的人和事儿,不是你能知道的,我只怕你被利用了,还帮人数钱。” 这话说的有意思,直接暗示人们,给我定罪名了,直指我和酥肉就是陷害之人。外加还把自己说的高深莫测。 酥肉那个火大啊,刚想说啥。那个曾经给我们做过假的小老板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其实我认得他们啦,他们就是卖衣服,摆地摊的啦。前段时间还来找过我,帮忙做些些假啦。我就说啦,刚才就不怎么信他们啦。” 得了,这算啥,墙倒众人推?我那个无语,而酥肉已经冲动的要上去揍那个小老板了,他吼到:“你倒真他妈会落井下石啊,赚钱的时候你咋不说?你个狗日的。” 那小老板吼叫着,一闪身就躲在了陈大师后面,在他看来,陈大师高人嘛,自然很厉害的。 而陈大师哪里会错过塑造正义形象的时候,当前就迈出一步,大喝到:“竖子,尔敢!” 可是酥肉想打的就是陈大师,哪里会管那么多,要知道酥肉和我都一样了,到了困境的时候,都颇有一种光棍气质,不然当年也不会拿着菜刀,擀面杖和饿鬼王拼命了,而且酥肉最想揍的哪里是什么小老板,分明就是陈大师。 就在陈大师自我陶醉在光辉形象中,自以为仗着人多势众能喝住酥肉的时候,却不想酥肉‘砰’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陈大师的眼眶上。 “啊呀!”陈大师捂着眼睛大吼了一声,他那些徒弟见势就要围住酥肉,胖揍酥肉一顿。 我就火了,拿起一个装贡品的盘子就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吼到:“干啥子?干啥子?要打人说?你们以为中国没得法律说?今天你们要不把我们俩个打死,那么你们也跑不掉,而且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不怪我,我是表面上谦谦君子,内心里火爆郎君,被激出火了,也就非常的光棍了,原本还想装个仙风道骨形象的,看吧,就是不如人家陈大师,直接就用一个小混子的形象出场了。 而酥肉也很懂的配合我,大吼到:“老子不懂古文的哈,刚才他喊了一句,我听那意思是,别打他,打我。我就照着要求做了,你们别欺负人啊!” 酥肉要说扯淡第二,那么只能沁淮和他争个第一了,我原本还火大,被酥肉那么一逗,又觉得好笑了。 那大师还想维持风度,可又不想放过我们,只是说到:“这人莫名其妙行凶,我们还是要讲道理,直接去警察局说清楚吧。” 呵,这下还弄反了,感情你还要送我们去警察局?于是我望着云小宝喊了一声:“云大叔,多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吗?怪不得要被假道士骗!” 第十七章 无耻与无敌之间 我这一喊,很多人愣住了,特别是云小宝,脸色那叫一个‘精彩’,估计因为陈大师的关系,他对我的印象肯定不好,现在我来和他攀交情,这算咋回事儿? 我一把把酥肉从人群里扯出来,随手就把盘子放下来了,这是‘凶器’可不能放手上,我可是好人。 不理会云小宝的精彩脸色,我特别温柔的跟酥肉说到:“肉儿啊,你看看吧,小时候叫你好好读者,你不好好读,连古文都不会。” 酥肉立刻配合的说到:“三娃啊,我小时候哪有心思读书,不就跟你胡混去了吗?” 我和酥肉一扯淡,别人就看得眼抽筋,这算哪门子的事儿啊?那么乱,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这俩家伙还有心思‘肉麻兮兮’的扯淡,那是他们不了解我们,在饿鬼王面前都能扯淡的俩个人,这点儿事算个屁。 陈大师可不想看我和酥肉表演,直说到:“让人报警去吧,我这脸上还有伤呢,对于这种暴力的行为,我绝不姑息。” 至于云小宝则是有些惊疑不定的问我:“你是哪个?” 酥肉指着陈大师说到:“报警是肯定的,不过现在你给老子站在那儿,沉默!” 这话说的真精彩,陈大师立刻脸色就变得一阵儿青,一阵儿白,至于我,骨子里那痞子性格被激发出来了,争强好胜的性子也就来了,我望着陈大师说到:“你刚才那句竖子,尔敢喊的可真精彩,你身为道家之人,应该知道道家之人种种咒言的功法吧?别以为只有佛门才有狮子吼。” 说到这里,我望着陈大师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口气息已经暗沉丹田,轻声说到:“你是不是想这样喊?”说完这话,暗沉丹田的一口气息已经爆发:“竖子,尔敢!” 这门功夫要的就是气息悠长,悠长的气息中也要暗含功力,这是相辅相成的事儿,我的功力不算丰厚,从小时候7岁算到现在,也不过16年而已,不过16年的累积也不是小事儿。 岂是那种骗子可以比的?这门功夫不算太难,师父早教过我其中两种吼法,一种是喊魂归来,一种就是镇魂的喊法,这一招老李曾经用过,就是当即把人镇住,让人神思一片空白。 如果是老李或者我师父卯足了劲儿来喊,可以让人一两分钟都是痴傻状态,我的功力尚浅,不过一喊之下,那陈大师也直接傻愣傻愣的愣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场的人们不是首当其冲的人,自然没有那么深刻的感觉,只是觉得我这一喊之下,声浪如同气浪滔滔不绝,甚至在这厂房里起了很大的回音,就如我手持麦克风在说话。 这手功夫显然镇住了所有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平常人喊不出这个效果。 而陈大师的徒弟,只管喊着师父,师父,可陈大师此时就跟一个白痴似的,哪里会答应? 然后我才跳上供桌说到:“大家以为的道士是什么样子?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还是成仙得圣,高深莫测?我要说的是,道士也是人,更不神秘,就是所学不同而已。知道我为什么和这陈大师过不去?就因为他败坏我道家的名声,装一个仙风道骨,装一个高深莫测,最后他赚了一个盆满钵盈,我道家落了个声名狼藉。我原本不想说我才是个道士的,可是这骗子欺人太甚,仗着人多势众,就想尘埃落定,蒙混过去吗?” 说到这里,我望着云小宝,马独独,曹二等一众人说到:“十五年前,成都骡马市,xx茶楼,我和师父曾去卖玉,你们可还记得?” 云小宝脸色一下子巨变,马独独和曹二的表情也非常震惊,我不管这些继续说到:“当日,我记得云老爷子情愿用一半家产换我师父一块玉,我师父只收了两千。我道家之人,从不掩饰需要黄白之物,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劳有得才是正途。而且还要在不坏因果的时候出手,才换心安,钱财反倒是其次。哪有像他这样的,跟救火队似的,哪里有难,哪里出现?每次出现,必然伸手大拿而特拿?不怕被钱砸死?不怕因果缠身,修为不得寸进?这骗子真他妈的讨打!” 我越说越是愤怒,此时云小宝已经激动的冲上前来,说到:“小师父,你可不可以跳下来,让我看看?” 我勉强忍住火气,跳下了供桌,云小宝激动的双手搭在我肩膀上,对着我仔仔细细的打量,不单是他,连同马独独和曹二等人也围了上来。 我任他们打量,眼睛却落在那个所谓的陈大师身上,我看见他那一群徒弟中,那个面色凶狠的徒弟终于站了出来,对着陈大师狠狠的抽了两个耳光...... 这倒是个办法,我心里想着,可这时,曹二已经惊喜的喊到:“是了,就是他,当年那个小师父。我说看着有些眼熟,原来真是那个小师父。” 曹二的话刚落音,马独独和云小宝也已恍然大悟,马独独非常急切的问我:“小师父,灵玉还有没有?无论如何请卖给我一块儿。” 而云小宝则直接眼泪都出来了,对着我作揖,久久不肯起来,我没搞清楚是咋回事儿,连拉带扯的把云小宝拉直了,这云小宝很优雅的抹干了眼泪说到:“你师父是我们家宝根的救命恩人啊!” 我迷迷糊糊的,啥救命恩人?我师父啥时候去救我云宝根,我咋不知道? “我家宝根一根独苗,从小备受宠爱,反倒是教育不足。十几岁时与人打架斗殴,闹出了大事,当时被人捅了很多刀,灵玉也在那个时候碎了。可那天一起被寻仇的三人,两人都死了,唯我家宝根抢救了过来,医生说那么多刀,没有一刀刺中要害,而且在那偏僻黑暗的地方,还有人路过,及时发现了他,也没有失血过多。诸多巧合,真的是挡灾玉救了他一命啊!”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云小宝娓娓道来,解了我的疑惑。 我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说实话,我知道人玉相养,诸多益处,是否挡灾,却不敢肯定,毕竟在道家更讲因果。如果是命定的死局,什么东西都挡不了。 不过,是命里的灾劫,跳过之后,可以续命,倒是可以挡挡,这就是人生有坎的说法。 至于我自己,童子命,可不是一个灵玉就可为我挡灾的,我需要大功德去消灾。 此时,陈大师早已经被这些人遗忘了,至于看热闹的人们更是啧啧称奇,这峰回路转的,简直比看电视剧还精彩,真假道士,嗯,精彩! 我想起这一茬,忽然觉得要拜托云小宝一件事儿,我说到:“云大叔,我师父一向不喜欢我太过高调,今天在场的人有5,60人,我希望借云大叔的嘴,让大家别把这事儿乱说,毕竟影响不是太好。” 云小宝点头说到:“这个你放心吧,毕竟没有什么离奇事件,人们也最多议论一下,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我刚想对云小宝说那个陈大师的事情,而此时陈大师已经清醒了过来,被扇了两个嘴巴,一张脸肿的跟个水蜜桃似的,还假装风度的走了过来。 然后厚着脸皮对我说到:“原来小兄弟也是道家之人,这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既然都是道家之人,小兄弟也知道家之苦,这件事情,我想小兄弟也不是存心陷害我,我就不追究小兄弟了。也算是给小宝兄一个面子。” 云小宝颇为意动的样子,我看出来了,他并没有因为我,而不相信那个陈大师,反倒是说到:“也是,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啊,我觉得大家说清楚,共同把这场法事进行完毕吧?毕竟这里陈大师不是说不太干净吗?之后,我亲自去摆一桌酒,然后大家就赏脸坐下来,说清楚误会就是了,呵呵....” 果然如此,云小宝只以为是误会,我才和那陈大师过不去,而我心里大骂到,你妈,咋有那么不要脸的人,还摆出一副你不和我计较的样子。 我火大,直接说到:“这里面没有误会,他一定就是骗子,今天闹到哪里去斗是一样!云大叔,你要信的过我,你就把你们的遭遇详细的说出来,我来给你们解释,是不是有人存心害你们。” 我很直接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而没注意到,那个凶狠之人一直站在酥肉的背后。 第十八章 尘埃落定 在陈大师和我之间,无疑,云小宝是比较相信我的,从经历上来说,几乎他们是一家三代都和我们师徒三代扯上了关系,如果我们不是道家正统,他不知道在哪里才找得到道家正统了。 踌躇了一下,云小宝对我说:“好吧,小师父,请过来说话。” 我对马独独说到:“事已至此,让人群散了吧。那些小老板稍后我去跟他们解释。” 然后我转头对陈大师说到:“你要真有本事,你今天别走。或者你现在也可以走,但就算不把你们抓到局子里去,但你也知道后果是什么!” 后果是什么,陈大师当然清楚,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有影响力的,他的大客户。如果今天证明他是个骗子,就算不进公安局又怎样?只要还在成都,这帮人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而且他们也别想在成都再有翻身之地。 去别的地方?去别的地方或许是个办法,但是要经营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而且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圈子,在一个地方名声臭了,难保就会传到别的地方去。 所以,陈大师要维持现在的风光,他只能硬着头皮不走。 说实在的,我以为这个陈大师会很慌张,可是他听闻我只是要问云小宝的经历,反倒很淡定,眼中有一种别样的自信。 人群很快疏散了,那些小老板们留了下来,毕竟这个到底有鬼没鬼关系到他们的生意,他们还是要等个结果的。 做完这一切,我和云小宝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然后云小宝说起了他父亲云宝春的遭遇。 “就是那么回事儿,我父亲在那一年皮肤很多地方都呈诡异的青紫色,然后每天总有些时候神智不清,而且神智不清的时间还越来越长。后来,那个陈大师就自己找上门来,说有办法解除我父亲的症状....”云小宝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接口说到:“你于是就觉得很神奇,他怎么知道你父亲出事儿了?而且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对吧?” “就是这样的。”云小宝神色凝重的点头。 我说到:“这个很显然就有问题,你们不是身在道家之中,觉得这样未卜先知的才是高人。但事实上哪有这么神奇,芸芸众生,要清楚谁有什么遭遇,除非一早知道这个人,然后还要有精密的卜算之术,可你知道精确到这种成程度的卜算之术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另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派人四处打听你们家的事儿,然后装高深莫测的高人。这种主动找上门的,必是有所图,知道吗?只有小说里,才会存在那种主角有难,有高人上门留药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说,他一早就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出了这事儿?意思是...”云小宝有些犹疑的说到。 “意思是你们老爷子遭难,跟他们有关系。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不是全没本事,里面应该有一个会下蛊之人。你们老爷子的症状很明显是中了蛊毒,然后....”说到这里,我心里忽然非常不安,下意识的朝着陈大师那边望了一眼,想找寻那个面相凶狠的人,但我没看见他,就看见酥肉傻愣愣的一边抓着屁股,一边跟人吹牛。 我日,这酥肉还要点儿形象吗? 我无语的转过头,却看见云小宝神色凝重的说到:“如此说来,情况的确有怪异的地方,那陈大师上门来,就烧了张符纸,说是失传的小回春符,让我父亲喝下去。第一天,我父亲的症状就有所缓解,一连几天之后,我父亲真的好了很多,然后,有一天,我父亲的肚子就开始剧痛,接着我家照顾我父亲的保姆就告诉我,我父亲拉肚子,拉了一只很奇怪的虫子出来,那虫子...” 云小宝显然形容不出来苗疆那些稀奇古怪的虫子,要知道,我听凌如月说过,蛊苗培育虫子,无所不用其极,自己培育出来一些变异的种类,实属正常。 而我师父也夸赞过蛊苗,说他们才是真正的昆虫学家。 “那就对了,我有朋友,就是蛊苗。她告诉我,毒素不过就是几大类,其中一类虫毒就是神经毒素,中毒以后会导致人神智不清。身上青紫,显然就是中毒,而不是遇妖魔鬼怪,我可以肯定的说,绝对不是!道家的符怎么可能解苗家的蛊?因为每一种蛊毒的解法都是蛊苗的不传之秘,有些甚至没有解法....”我很肯定的说到。 “可他的符水...”云小宝脸上疑惑更重。 “给你讲个历史事件吧,曾经某个朝代,某一教派就是依靠着符箓迅猛的发展,成为了历史上有名的邪教,人们都很信任那个教派,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的符水喝下去,对人们的病确实是有奇效!这效果怎么来的?秘密就在于写符的材料,他们加入了药粉。那个时候的民间,正好流行疫病,缺医少药的贫民哪里懂得这些?就以为是符有奇效。要知道,道家符化为符水喝下去,可不是治寻常病的,那是....”我解释到,但在后面涉及到一些符箓的隐秘,不适合平常人知道,所以我就没有再说下去。 “我懂了,你意思是那符上原本就有解药,他们就是设了一个局,冲着我父亲来的。”云小宝的脸上几乎是愤怒了,云小宝不傻,相反,他很精明。 他一直都在奇怪,父亲只是去个公园,回来怎么就不正常了?那陈大师怎么就那么巧合的找上门来? 只是,后来父亲的病好了,他就懒得去追究,细想了。毕竟钱能解决的事儿,对于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就不叫事儿。经我一说,这件事的详细脉络才在云小宝的脑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儿就更简单了,你周围的朋友熟人都是比较有名望,通过条条的人脉线,他们都相继发生一些怪事儿,然后你介绍陈大师给他们,陈大师就成功的混迹进了你们的圈子。他们这群人哪里是高人,分明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只是中间有一个蛊苗而已,我猜想,陈大师不是什么主谋人物,关键人物应该是那个蛊苗。”我说出了我的猜测。 云小宝脸色一沉,然后说到:“太过分了,他们竟然冲我父亲下手,那么在成都我保证这些人将会如过街老鼠,而且我加入了全国性质的古玩商会,交游了不少朋友,我保证通过这些人脉,彻底让他们在全国都混不下去。走,我们现在就过去,我要揭穿这群骗子,让他们把那个蛊苗交出来。” 我摇头说到:“骗子还是进公安局的好,我想以你的能耐,这个不算难吧?至于那个蛊苗是个危险的人物,我不懂他出外圈钱是个什么意思,其实在那边一直有人控制局势,否则,你想,这些蛊苗全国乱跑,会是什么样的乱局?” 这就是老百姓不知道的事儿了,其实国家秘密的在控制很多东西,保证平常百姓的正常生活,不然单单就是极端的蛊苗,已经会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了。 “所以这个蛊苗...?”云小宝皱眉说到。 “我会上报相关的组织,会有人来处理。”其实,如果我愿意的话,这事儿我直接让沁淮帮忙,这帮骗子无疑就会被扣上罪名,弄进监狱,不需要对老百姓解释太多。但事实上,我更注重的是道家的名声,我希望百姓们能多一些防骗的常识,才这么大闹一台,至少让大家弄清楚生活中,什么是真正的灵异事件,什么是错觉,什么是装神弄鬼。 和云小宝谈到这里,基本上我们俩就把这帮人的命运决定了下来,云小宝几乎是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而那陈大师还一副淡然的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 我抱着一副看戏的心理走在云小宝的身后,目光却一直在人群中打量,我发现了一个让我不安的事情,那个面相凶狠的人不在了,跑哪儿去了?难道刚才疏散人群的时候,趁乱跑了出去? 我压下心底的不安,毕竟这种事情和普通人说,也解决不了什么,反而是危机重重。我也很感谢云小宝对我的信任,说出了这个蛊苗,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出了大事儿咋办? 我忽然发现我有了一种自觉,一种道家人自觉匡扶大义的心理,一种不在那个特殊部门,却还是做着那个特殊部门的人该做的事儿的心理。 这其实不是为谁,为什么机构服务,这是为了——万家灯火的平常幸福。 此时云小宝神色凝重的开口了,他说到:“马独独,你当时店里出事儿,是因为不断的有大条的蜈蚣,从店里的各个角落跑出来吧?” “曹二,你的老婆是因为....” “李青云,你家是因为....” 云小宝挨个的问到,大家都很奇怪云小宝为什么会那么问,虽然疑惑,但还是一个个都回答了。 然后云小宝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大家发现没,这些事儿基本上都和鬼怪没有关系,全部是虫子,都是虫子在捣乱!” 马独独说到:“虫子不就是招惹冤魂厉鬼的象征吗?陈大师就是这样说的啊,他还说咱们弄古玩,弄玉的,特别是古玉的,最容易招惹这些了。” 云小宝说到:“我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人了,听的奇怪事儿也不少,我想说的是,大家有没有听过下蛊这回事儿?我很惭愧,当年我也听过关于下蛊的不少传说,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又为父亲的病着急,后来治好了之后也不疑有它。经这位小师父提及,我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下蛊和解蛊罢了。”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走南闯北之人?听过的事情当然很多,云小宝那么一说,大家联想起自己的亲身经历,忽然脸色都变了。 可这些人的脸色变得不算厉害,脸色变得最厉害的反而是那个陈大师,看那样子都快站不稳了。 云小宝转头对陈大师说到:“下蛊解蛊在你的范围内,鬼怪之类的当然就要借助一些可笑的骗局了,是不是?就比如那录音机,夜光衣服!我父亲如若没中蛊毒,说不定会多活一些日子,今天我就不与你多说了,交出那个蛊苗,说出一切的事情吧。否则,哼....” 云家在成都黑白两道都算吃的开,加上人脉广阔,这话自然不是威胁。云小宝没明说什么,但从他眼底的怒气来看,那意思是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最好那陈大师还是坦白从宽! 陈大师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一切的底牌都被揭开了,再辩解也是无用,一张脸变得苍白而颓废。 这时,在场的人精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纷纷愤怒不已,这个陈大师的风光日子到头了。 —————————————————————————————————————————————————————————— 警车带走了陈大师,他毕竟不是主谋,云小宝终究还是放过了他,在我的授意下,云小宝给陈大师打了招呼,就说你骗人好了,蛊苗之事就不用说了,否则就是人命案,你别想出来了。 这是赤裸裸的恐吓,可是对陈大师有利,他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可遗憾的是,那个蛊苗果然就是那个面相凶狠之人,他竟然已经趁乱跑出去了。 不过,这帮骗子总算是解决了,剩下的事儿,就是我要给沁淮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这件事情,自然就会有人去处理。 酥肉伸了个懒腰,在我旁边说到:“没想到啊,原来是个苗人在作怪,他倒挺聪明的,知道自己样子凶狠,不足以取信于人,还找了一个挺能装样子的人在台前帮自己办事儿。” “是个,那个所谓的陈大师就是被人当枪使而已。”我也淡淡的说到。 酥肉接口到:“那明天那云大叔请我们吃饭,到底去不去啊?我觉得去吧,人还是得有些人脉啊,去吃顿饭又不咋的。”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很简单,这天下哪有白吃的饭?一般是会有所求吧?说不定还想再买一块灵玉呢? 见我没回答,酥肉就催着说到:“你倒是说句话啊,先说,老子可是很久没吃好东西了。” 我转头望着酥肉,说到:“我说,你他妈那么大个人了,咋不注意点儿形象?一直抓屁股算咋回事儿?” 第十九章 中招 酥肉被我说起这茬,就有些奇怪的对我说到:“你说这冬天哪儿来的蚊子吧?我夏天倒是常常屁股被咬,没想到这冬天还有蚊子咬我屁股。”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酥肉被下蛊了,可是以我那时对蛊术的了解,我又固执而刻意的认为,下蛊应该是虫卵什么的,或者身上被涂抹什么,万万没有屁股痒的。 但是我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有被咬的感觉吗?” “没有啥感觉,就觉得屁股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就痒了,一阵儿一阵儿的痒,到现在还痒的厉害了。”酥肉一边说,一边使劲的抓。 我懒得理他,干脆刻意和酥肉拉开了距离,和一个一直抓屁股的人走在一起算啥事儿? 酥肉不干了,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吼到:“三娃儿,你咋能抛弃我呢?” 我日,我一脸黑线,抬起脚吼到:“你离老子远点儿,一旦靠近老子5米以内,信不信我踢你。” “你这个负心人!”酥肉忽然喊到,然后一副幽怨的样子。 就这样,都好几个人往我们这边看了,我身上一阵儿鸡皮疙瘩,酥肉自己也绷不住了,两人一阵儿狂笑,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回了家。 由于计划着要去参加云小宝的饭局,我们决定再在成都呆两天,商量完这事儿,酥肉就急吼吼的要去洗澡,说痒死了,现在已经蔓延到背上去了,得好好洗洗。 我不以为意的问到:“你娃儿上次洗澡是多久以前?” 酥肉冲进了浴室,一边开水,一边回答我:“诶,我想想啊,这多少天了,哦,好像有6,7天了吧。” 我往沙发上一躺,一阵儿无语,骂到:“你干脆学非洲土著得了,几年洗一次,洗的时候找个瓦片,直接用瓦片儿把身上的污泥刮下来得了。” “好主意啊,多节约水啊。就不知道你娃儿哪来的毛病,非得天天洗。以后水费我不管啊,你交。”酥肉在浴室里吼到。 说是这个,我没说话了,这天天必须洗澡的习惯,应该是跟着师父那会儿养成的,因为那时候几乎天天都在泡香汤,风雨无阻。 可是最近这一年,这频率倒是少了很多,我和师父都没有说破原因,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师父积存的材料用得差不多了,我们的钱又不多。 按照90年的物价来算,一桶香汤的成本价,不算人工钱,应该在100多,有多少‘大爷’泡得起啊?这修道修道,果然是‘财侣法地’,财排第一啊。 怪不得山字脉的,一个个都很穷酸的样子,我想起了我见过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卖符纸的老头儿,想起了元懿.... 也不知道元懿咋样了,我在成都昏迷那么久,沁淮说师父安排人送他回家乡了,有特定的人照顾着,可我竟然因为钱的原因,一直没去看过他....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听见酥肉在浴室里大叫了一声,然后这小子尖着嗓子吼到:“三娃儿,你来帮我看看。” 我一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是咋回事儿?连酥肉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如此反应,我冲进了浴室,看见酥肉指着肚皮,说到:“三娃儿,我这他妈被谁给染色儿了吗?” 我一看,可不是酥肉说的染色了吗?他的肚子上竟然有一小团,一小团青紫色的痕迹,跟有人把水彩泼到他身上似的。 我想起了云小宝给我描述的,他父亲的症状,心里一下就紧了,勉强镇定的对酥肉说到:“转过来,把你屁股给我看看。” 酥肉望着我,一脸无辜的说到:“三娃儿,你要干嘛,老子可是喜欢女的。” “滚你妈的!”我一下子无语烦躁之极,到这份儿上了,这小子还能扯淡,深吸了一口气,我说到:“你先转过来,我看看,估计有事了。” 酥肉开始本来是跟我开玩笑,看我这严肃的脸色,知道事情不妙了,赶紧转了过来,我看见他右边的屁股蛋儿上一团青紫的颜色,跟手巴掌一样大,中心的地带有些泛黑。 我用手碰了碰,酥肉立刻大叫起来。 我诧异的问到:“是不是很疼啊?” 酥肉望着我说到:“不是,我就是想和你说,我可是一个清白的人儿,这地儿只有我老婆能碰!” 我强忍着想抽他的冲动,对他吼到:“首先老子喜欢女的,第二,如果哪一天老子抽风了,喜欢男的,也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一身肥膘的。你小子完了,中招了。” 最后一句话,我说的挺无奈,看这症状,酥肉的确是中招了。 “可我不痛不痒的啊,这是干嘛啊!难道这中招了,就是要把我从一个清白的汉子变成一个青紫的汉子。”酥肉一脸惶恐,最后还补充了一句:“三娃儿,我还没娶媳妇儿啊,你得想办法,变成青紫的汉子了,可就没女人要我了。” 我特别烦躁的点了一支烟,我是道士啊,不是蛊苗,这可咋想办法?只能对酥肉说到:“你快点儿洗,洗完出来说。” 我们俩就这么奇怪,明明中蛊这种一般人都会特别惊恐的事情,我和酥肉还能扯淡。 酥肉是觉得我特别有本事儿,这算不了啥大事。 而我是已经麻木了,经历了老村长的事儿,还有啥事儿在我眼里能算得上是大事儿? 酥肉洗完澡出来,我们俩对着抽烟,我告诉他我没办法,因为我不懂蛊术,但是我把已经过世的云老爷子的症状告诉了酥肉!并且我说明了一点儿,我对蛊术不了解,所以毫无办法。 酥肉一听,就急了,说到:“我日,三娃儿,我要神志不清,会是个啥样儿啊?” 我摇头表示我不知道神志不清是啥样儿,我说到:“你也别急,有办法的。” “有啥办法啊,你说那个下蛊的人都跑了。”酥肉有些颓废了。 “你别忘了如月和凌青奶奶啊,她们的蛊术可本事着呢。而且那陈大师不是被抓进去了吗?我们可以从那里得到一些线索的。总之,我看我们是去不成广州了,看样子得跑一次苗寨,不知道是去云南呢,还是去湘西。”我尽量淡然对酥肉说到。 酥肉点点头,有些惊恐的又掀起衣服,看着自己的肚皮,却发现那诡异的青紫色又淡去了一些,他望着我说到:“三娃儿,我这是好了吗?” 我知道这苗疆的蛊术多有诡异之处,不像一般中了毒,毒势蔓延了就是坏事儿了,毒势淡了,就是好转了,这苗疆的蛊术有一个反复的过程。 我说到:“这不见得是好了,总之别乱动吧。正好明天要去云小宝那里,我们详细问问,然后让他找关系,我们去见见那个陈大师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只是酥肉入睡之前,很是不放心的对我说到:“三娃儿,我神志不清的时候,你可得照顾着点儿我。”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 深夜,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累了一天的我和酥肉分别在床和沙发上睡的昏天暗地,一个屋子里全是酥肉的打呼声儿。 我从小因为灵觉强大的关系,睡眠其实不是特别的安稳,外面微小的动静,在我听来都是大动静一般,所以我很容易在夜里惊醒。 就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我有些恍然的感觉,酥肉好像没有打呼了。不过,我也没有多想,不打呼是好事儿啊,我转个身准备继续睡,却不想听见一阵儿悉悉索索的动静。 好像是酥肉起床了,这小子是要去尿尿吧?我这样想着,还是没有多在意。 虽然知道酥肉中了蛊毒,但我下意识的认为,应该发作不会那么快,而且这蛊毒也不是太厉害吧?就算是云老爷子不过也是身上有大片的青紫,然后神志不清,还没听说对身体有太大的影响。 这也是我还能镇定,不惊慌的原因。 可是酥肉的脚步声响起了,他不是去厕所,而是径直跑来了客厅,我睡的地方。 我很奇怪酥肉这是要干嘛,可这小子只是在客厅站了一小会儿,就拉开门,去了阳台。 第二十章 杨大侠? 我心里觉得不对劲儿了,赶紧悄悄的起来,我怕酥肉是梦游,梦游这一现象道家都解释不清楚,但有一点却是大家都知道的忌讳,那就是梦游的人,你一定不能把他惊醒或者惊吓到了,后果会很严重。 我悄悄的起来之后,摸到了阳台,心说看看酥肉要做什么,却不想酥肉眼睛是睁开的,此时正目光烁烁的盯着我,用一口四川特有的‘椒盐’普通话说到:“何方霄小,跟在本大侠身后,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我日,这小子是醒着的啊,我虚惊一场,对酥肉说到:“你小子半夜别扯淡了,快点回去睡了,白天还有事儿呢。” 酥肉眉头一皱,对我说到:“你是何人?本大侠认识你吗?明日与你一起,是有何事?” “我日,你说我是谁?我他妈大名陈承一,小名三娃儿,你从小到大的铁哥们!得了,别扯淡了,我要冒火了啊。”我真的是火大,明明现在出了事儿,这小子还能这样和我扯淡,还是半夜,说话一副文绉绉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古代人呢。 “陈承一?没有听过!怎么可能是我从小的兄弟呢?在下杨过,请求这位兄弟不要一再戏弄于我,否则别怪杨某剑下无情。”酥肉一脸严肃的跟我说到,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杨过?我觉得自己要疯了!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又是担心,此时我再笨也知道酥肉这时蛊毒发作了,开始神志不清了,我不知道云老爷子神志不清时是个啥模样,这酥肉倒好,直接把自己当成《神雕侠侣》里的杨过了。 本来当自己是杨过也没什么,重点是这小子还能一本正经的和我对话,让我在感慨之余,不得不佩服苗疆的蛊毒简直是厉害无比,直接把人弄成了一个大疯子。 跟疯子说话只能用疯子的方式,酥肉说他是杨过,我一大男人也不能假装小龙女,只能双手抱拳对酥肉说到:“杨大侠,在下只是久仰大侠大名,和大侠开个玩笑罢了。不知大侠可否注意到,此地诡异,小子只是提醒大侠,要万事小心。” 我同时也佩服起我自己来了,竟然一本正经的配合一个大疯子说话。但是没有办法啊,谁叫站我面前的是我兄弟呢,我不能不管他啊,先哄他去睡了再说。 我这样一说,酥肉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惊疑未定的表情,望了望四方,说到:“确实如此,此地到底是何处?比之绝情谷还要诡异,四方全是诡异建筑,隐见鬼火(灯光)闪烁,你可知道一些什么?” 得,这小子神志错乱的够可以的,我只能说到:“杨大侠,此地是为南柯梦境,暂时无法可破,小子已经身陷此地二十三不得而出了。要从此地出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蒙头大睡,或可每日能出去几个时辰。” “此话当着?”酥肉一副焦虑的样子,然后长叹一声说到:“可怜我还要找寻我的姑姑,每日只得几个时辰,那可如何是好?” “有几个时辰可以出去,总比一直困在此处要好。我劝杨大侠暂且安歇,明日出去之后再想办法也未尝不可啊。现在时辰已晚,若杨大侠再不抓紧时间休息,怕是明天也出不去了。”我一副诚恳的样子,耐心的哄劝着。 酥肉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说到:“也罢,杨某这就去安歇罢。” 我赶紧的把酥肉带到了卧室,让他上床睡了,果然不到一分钟,这小子又再次扯起了呼噜,我苦笑到,还他妈杨过呢,你就是变为杨过,本质还是酥肉,神经大条,那么好骗。真正书里的杨过可是一个心思细腻之辈,哪有那么好骗?再说人家杨过要来了这样的地方,哪有心思能睡着,你倒好,一分钟不到就扯起了呼噜。 酥肉这小子是睡了,弄的我却睡不着了,索性点了一根烟,靠着枕头抽了起来,这还没去苗疆呢,酥肉就发作了,这一路上可咋办啊? 而且这神经毒素还真厉害,把好好的一个酥肉给我变成杨过了,我日,这下可好玩了,这去了苗疆,万一他发作了,我要咋给别人解释啊? 还有,我必须要去看一次元懿,可酥肉我又咋放心的下?难道带着一个神经病酥肉去看元懿? 看来,只有找沁淮来帮忙了,这样想着,我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很大的动静下醒来了,睁开眼睛看见酥肉在一本正经的梳着头发,身上还传着西裤,衬衣。 我试探性的喊到:“杨大侠?” 酥肉转过头来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叫谁呢?” 我问到:“你不是杨大侠?那你是谁?” 酥肉一脸惊恐的朝我跑来,说到:“我日,三娃儿,你咋了?我是酥肉啊!谁是杨大侠啊?我说你小子平时起的比公鸡都早,说是要做早课,今天比老子还起的晚,一起来就神经不正常,你说说,你是咋了。” 我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这小子是酥肉,不是杨过,我苦笑着,摸出了两根儿烟,扔给酥肉一根儿,然后自己点上了一根儿,问到:“今天你咋起那么早?” “你忘了?今天云小宝请咱们吃饭,那可是高档的地方,我这不得收拾收拾,打扮打扮?”酥肉见我正常了,就不问了,这小子的神经估计有钢筋那么粗。 我说到:“你刚才不是问我咋比你起得还晚吗?我实话跟你说了罢,那都是你娃儿昨天晚上给折磨的。” “咋了?”酥肉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于是,我一五一十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酥肉说了,酥肉听了之后,已经不是一脸不相信了,而是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了。 我懒得多说,只是叼着烟说到:“你爱信不信吧!我估计是你的蛊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就是搞不懂人家是神志不清,你小子咋会变成杨过。” 酥肉听我这样说,倒是信了,苦着一张脸,很是烦恼的样子。到后来,他忽然就精神了,说到:“变成杨过也好啊!多威风啊!你知道我从小爱看武侠小说,最喜欢的就是杨过。” 我无语了,有这样的人吗?也不想想,人家杨过威风是因为玉树临风,武功盖世。你酥肉除了一身肥膘,还有啥?还有啥? 为今之计,怕只有找到那个陈大师了。 这样想着,我起床了,洗漱过后,照例做了早课,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和酥肉一起出门了,在路上我告诉了酥肉我的想法。 酥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我说到:“反正有你在呢,我担心个屁,你负责把我弄好就是了。” 果然!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谁叫这小子是我从小到大的铁哥们呢? 找到一个公用电话,我拨通了沁淮办公室的电话,这小子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办公室的电话竟然没有找到他。 我心里苦涩之极,回想自己活了23年,从来就没做过啥坏事儿,咋最铁的俩个哥们是这幅德性呢?无奈中,我只能拨了好几个沁淮可能在的地方的电话,总算把沁淮找到了。 沁淮在我们一共同的哥们家里,电话一通,就听见沁淮说到:“土不土啊?打这电话找我,不知道哥儿我有大哥大了吗?” 大哥大这玩意儿,我一点都不了解,只在电影里看过那些老板用过,沁淮这纨绔公子哥儿,果然够纨绔,我沉声说到:“我咋知道你有大哥大?” 沁淮的声音一下子惊喜非常,说到:“承一,你终于知道给哥儿我打个电话了。” 我没有扯淡的心思,很是严肃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沁淮说了,然后就听见沁淮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他说到:“我在张铁军这里睡的,有个女的,不太好意思带回家啊。得,等我,我马上就去买飞机票,我们几个小时以后成都见啊。” “嗯,到时候你到酥肉家里找我们吧,如果不在你就等等。”我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心里一阵儿温暖,酥肉和沁淮这俩个家伙虽然德性不靠谱,可是人真的很靠谱。 沁淮要过来了,应该事情就不会那么麻烦了吧。 第二十一章 三人帮 云小宝等我们的地方在琴台路,一处非常幽雅清静茶园包间。 我和酥肉到了的时候也不过才上午10点多,我们原以为我们来早了,要等一阵儿,却不想云小宝,马独独,曹二,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早已经等在了这里。 待到我和酥肉进去坐下,云小宝就要亲自为我和酥肉倒茶,我不好意思让一个老人家为我们倒茶,连忙阻止了,和酥肉来了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茶是上好的铁观音,可我喝着却没什么感觉,天知道我那师父都藏了些什么‘珍品’,让我喝外面的茶都觉得很一般,就那次在大师叔家喝的大红袍让我惊艳了一次。 不过茶桌上摆的点心倒是让我和酥肉吃得不亦乐乎,‘龙须酥’‘三大炮’‘白蜂糕’‘珍珠圆子’‘蛋烘糕’‘玻璃烧卖’..... 我和酥肉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云小宝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吃,吃完了,他有点,有钱人就是好。 吃了一会儿,酥肉忽然小声对我说到:“三娃儿,别吃了,等下中午就吃不下了。” 这个臭小子!我倒是想着还是别吃了,还有正事儿没说呢,想着有些不好意思,我扯过一张纸,擦了擦嘴,刚准备开口,却听见一个明显有些气虚的声音说到:“爸,这俩娃儿就是你说的高人啊?咋这副吃相啊?我看还不如那个陈大师。” 我不以为意,比起师父被别人常当成‘盲流’,我这算啥?酥肉更不在意,他原本就不是什么高人。 只是云小宝的面子挂不住了,对着那年轻人呵斥到:“我看我是太宠你了,说话不分场合。看来几年前你差点没得命了,你都没得到教训!知道你身上那块保命的灵玉哪儿来得不?就是这位小师父的师父用非常低的价钱卖给我们的。” 那年轻人桀骜不驯的说到:“我说过好多次了,那次我没死,是我自己运气好,关那块破玉啥事儿?你和爷爷一个个迷信兮兮的,才信这些神棍。屁本事没有,就靠一张嘴。我不陪了,我还有事儿。” 说完,那年轻人不管云小宝脸色有多难看,非常干脆的拂袖而去,偏偏云小宝还拿自己这儿子没办法。 得,被说成是神棍了,我心里隐隐的想给这个家伙一些教训,让他知道心有敬畏,但是想起师父留信说过不得妄动道术,除非在保命的情况下。 我在想,就算师父在,肯定也不会在意这事情,他最讨厌的事儿就是用道术争强斗狠,况且师父行走江湖那么多年,更不在意一个自己的名声,我又何必在意呢? 想着我也就释然了,拍了拍脸色有些不好看的酥肉,那意思是就是叫酥肉也别计较。 云小宝有些讪讪的对着我和酥肉想要道歉,我说到:“没关系,这些事情信的人他始终会信,不信也是自由,云叔不必介意。” 一场尴尬也就这样化解了过去,我和在场几人说起了正事儿,问起了云老爷子的具体症状,在云小宝的具体叙述下,我心里逐渐有谱了。 这蛊毒确实是会让人神志不清,激发人心里最潜意识的欲望,就比如云老爷子神志不清的时候,就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候的‘峥嵘’岁月,一身匪气,呼朋唤友的要做什么,要做什么。 至于酥肉,他的潜意识竟然不是做一个有钱人,而是当大侠啊,想到这里我觉得有些好笑。 问清楚了这个,我的心事倒也了了,我知道酥肉和云老爷子中的一种蛊毒,那么找那个陈大师应该会靠谱,原本我想提出要云小宝帮忙去见见那个所谓的陈大师,不过沁淮过来了,倒是没那必要了。 午饭是去一个所谓的高档地方去吃的,云小宝果然对我提出了再买一块灵玉的要求,连同马独独,曹二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八十年代是个好时代,很多人都趁着这股东风发了财,现在不仅是云小宝,连同马独独,曹二都是有钱人了,一个个的对我表示,只要有灵玉,钱不是问题。 我苦笑,对于他们来说,钱不是问题,可是对于我来说,灵玉却是问题,道家养器和佛家开光有本质的不同,佛家开光耗费的是高僧的念力,佛家一向念力出色,也容易附着在要开光的器械上,可是道家哪一件儿物事不是要耗费大量的时光? 师父留下的灵玉也就那么几块儿,很多都是要当成阵眼儿或者法器来使用的,很多年前,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师父也不会拿出灵玉来卖。 说起来,我缺钱,真的非常缺钱,如果卖灵玉能换来钱的话,我当然不会推辞。可是,此路不通,灵玉不是那么好温养的。 拒绝了云小宝几人的要求,但同时我也答应了他们,给他们一个大概可以联系到我的方式,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酌情的帮忙处理。 我扔给他们的联系方式,是沁淮给我的大哥大号码,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是因为我觉得以后我总要有个生存的方式吧,这条路我已经看到了难走之处。 就算我不留恋世间的繁华享受,可是这修行哪一步不是要靠金钱来铺路? 和云小宝他们算是愉快的吃完了一顿饭,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多,我怕酥肉路上发作,咬着牙奢侈了一把,招了一辆那时还很新鲜,很罕见的的士,和酥肉坐着的士回了家。 所幸的是,到家之后,酥肉也没有发作,我们就在家里无聊的看着书,扯淡,等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沁淮这小子到了。 一进门,沁淮就开始嚷嚷了:“听说酥肉变了个花屁股,给哥儿我看看呗?” 酥肉作势就要抽沁淮,俩人闹腾了一阵儿,沁淮这才记得把行李一仍,往沙发上一躺说到:“明天咱们就直接去局子里吧,我在北京那边找了关系,已经电话里沟通过了。这一层层的人情啊,酥肉,你可欠哥儿我不少啊。” “行了,行了,去找到那陈大师,还指不定有没有效果呢。”酥肉嘴巴上可不领沁淮这情意。 沁淮也知道酥肉这人,和他在一起,是嘴巴上不饶人的,也懒得和酥肉计较,沁淮对我说到:“承一,我可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弄了一年的事假,你们这次去苗疆可要把我带上。在北京机关大院的日子可把哥儿我憋坏了,我得去看看这个世界。” 面对沁淮这个疯子,我无话可说,只是说到:“你忘记老村长的事情了?跟着我可不是啥安稳日子啊。哪天没命了,我拿啥来赔给你爷爷?” “不会没命的,你在苗疆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妹妹吗?就是那个美女——凌如月啊,有她罩着,什么蛊哥儿我都不怕。”沁淮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 我却懒得再解释什么,毕竟对于蛊术我比他们知道的,也多不了太多,只是在瞬间勾起了满腹的心事,我去苗疆能遇见我师父吗?他还在苗疆吗? 我很想他。 —————————————————————————————————————————————————————————— 第二天,我和沁淮两人直接去了某看守所,至于酥肉被我们锁在了家里,是反锁在的家里,还加了一把大锁。 这小子光半夜发疯了,沁淮也见识到了,昨天半夜,人家酥肉不是杨过了,而是变身成了郭靖!真他妈让人无语,这样能让人放心带他出来吗?万一在路上又变成‘韦小宝’咋办? 所以,这次来看守所,就我和沁淮俩人。 手里有权,办事儿就是方便,在特意的关照过后,我和沁淮两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看守所见到了那个所谓陈大师,而且还是在一个单独的屋子里。 最好的地方就是,看守所的警察都守在门外,我们说话办事儿非常方便。 那陈大师此时哪里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他被意外的叫来了这里,看见是我,倒是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要来见他的人是我。 第二十二章 前因后果 没有太多余的废话,一见到这个陈大师,我就说明了来意,我问起了那个人的蛊,还有那个人到底是来自哪里。 因为那天太过仓促,我直觉陈大师没有说清楚所有的事儿,这次因为酥肉中了蛊毒,所以我要问个清楚。 “有烟吗?”面对我的问题,陈大师来了一句犯人都会问的经典台词。 沁淮闻言扔了一支烟给这个陈大师,陈大师接过烟抽了一口,然后说到:“我和他合作了有10年了,当时他找到我的时候,也不过是才16岁的小孩儿。很多事儿我的确知道,可我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凭啥要告诉你们?” 我和沁淮对望了一眼,这陈大师有恃无恐的样子啊,看来一定是知道些什么,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没有什么处理的经验,可沁淮有啊。 他哈哈大笑了两声,说到:“是啊,哥们,我都觉着你凭啥要说呢?换我是你,反正已经关进来了,破罐子破摔呗,说了有啥好处?” 陈大师夹着烟,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他不懂沁淮是啥意思。 沁淮却接着说到:“反正你现在是这样儿了,我是没本事让你从监狱里出来,可我有本事让你多坐几年,你信不信?你想想吧,为啥你在看守所,还没进监狱呢,我们就能来见你,还是单独见面这种。哥们儿,我要是你,我就识相一点儿,别磨磨唧唧的了,我想那个人也不是什么你的好哥们儿吧,不然能丢下你一人跑路吗?” 我在心里鼓掌,沁淮这话说的可真精彩,其实这小子哪有本事儿让别人多坐几年?有权也不是他的,是他爷爷的,可是他爷爷也不可能为他办这破事儿吧?他就是恐吓别人。 然后再挑拨,挑拨....这混机关大院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果然,那陈大师动容了,拼命的抽着烟,抽完了一根儿,沁淮又递给他一根儿,直到连续抽了三根儿,那陈大师才叹息一声,说到:“好吧,我说。” ———————————————————————————————————————————————————————————— 10年以前,陈大师还不是陈大师,熟悉的街坊邻居都叫他陈道士。 这个道士不是什么真正的道士,而是那种专门为人置办白事的道士,就比如哪家有人过世了,人们就会请他来,帮着办场法事,弹弹唱唱那种。 这样的道士在中国大地到处都是,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道家修行之人,也不懂什么具体的道家法门,他们就是做个白事生意那种,除了为人办办身后事儿,也卖些钱纸,蜡烛什么的丧葬用品。 陈大师就是这万千道士中的一人。 但本名陈忠秀的陈大师和那些人比起来又有那么一些不同,不同在哪里?不同在他的样子和气质,给人的感觉特别的正气,还有一些道家人出尘的意味儿在里面,所以陈大师的生意比起其他人来说,要特别的好一些。 总之这一片儿的街坊邻居,就特别爱找他办事儿,他几乎是垄断了这一片儿的‘生意’。日子也还过得去。 原本,陈忠秀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不算特别富贵,但也吃喝不愁,但是也就在十年前的某一天,有一个人少年找上门了。 这个少年一上门,陈忠秀就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很简单,因为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匹饿狼,那不管看谁的目光都透露着一丝凶狠,仇恨的意味在里面。 这样的人,谁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而且那少年一上门,对陈大师说的话就是:“听说你在这一带还很有名气,和我合作吧,我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 一上门就说这种话,这不是扯淡吗?只要智商稍微正常一点儿的人都不会相信这话,更何况陈忠秀原本就对这个小孩儿印象不好。 结果不言而喻,陈忠秀很肯定的拒绝了他,出于他油滑的性格,这拒绝还是比较委婉的。 那少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陈忠秀说了一句:“三天后,你就会哭着喊着来找我的,你等着看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天后我会再上门来。” 这话说的太不客气,让陈忠秀那么狡猾的人都差点发火,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客气的把那少年请出了门,然后和家人继续吃饭,一切正常。 可是在当天晚上,陈家的所有人都不对劲儿了,一个个上吐下泻不说,还吃不下去东西,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家里人的肚子一个个都鼓起来了,在衣服的遮掩下还不大看得出来,可是一撩起衣服,跟怀孕了三个月似的。 这还了得,陈忠秀立刻带着家人去了医院,可医生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就说是腹胀气什么的,随便开了点药,就给陈忠秀打发了。 事实证明,那药没有任何的效果,在第二天,陈家人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不拉了,光是呕吐,肚子胀的已经不敢见人了。 这时,陈忠秀才想起那个小孩儿临走之前的话,三天后,你会哭着喊着来找我! 陈忠秀原本就是一个白事道士,要说他懂的也许不是太多,可是做这一行,各种传说,各种忌讳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陈忠秀知道自己中招了。 像这种事情,去医院一般是解决不了的,只能安安心心等着那个整自己的人上门给解决。 就如那小孩儿临走之前所说的,现在陈忠秀是恨不得哭着喊着让他上门。 第三天,那小孩儿果然上门了,上门之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在陈忠秀的哭求下,给了他们一家人一人泡了一碗绿油油的药水。 喝下那碗药水以后,陈忠秀只是5分钟不到就有了反应,很想吐!接着,他经历了他这一辈子以来,经历的最恐怖的事儿。 他是亲眼看见白花花的虫子从自己的嘴巴里吐出来,也看见自己的家人吐出了很多和自己一样的虫子。 那白色的虫子,软软的,不大,大概就小指头那么长,一条一条的缠绕在一起,远远看去就是白色的一团,自己就是这样一团一团吐出来的。 这样的情形,吓的陈家人那是一个哭爹喊娘,虽说那时的人里有很多人身体里面也有蛔虫,可是蛔虫哪里有这些虫子那么恐怖? 只是那小孩儿很冷静,他说:“这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跟蛔虫一样的寄生虫,没毒也不会咬人,就是会大量的需要生存的营养,而且繁殖能力特别强,也不挑地方,只要是温暖一些的地方,它们就能繁殖。我要是今天不上门,这些虫子就会在你们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堵塞你的肠子,你的胃,拼命的吸收你身体里的一切养分,让你们吃不下去东西,还被吸干,最后还会从你们的鼻子,嘴巴里冒出来。你们觉得好玩不?” 这小孩儿说的是一口口音很奇怪的普通话,听口音也不像四川话,他是哪里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对自己的家人? 陈忠秀虽然满腔怒火,却是不敢发作,这小孩儿的手段简直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同样的陈忠秀的家人也不敢发作,都是战战兢兢的看着那小孩儿。 解决了这件事儿,陈忠秀不敢不重视这小孩儿了,他颓废的问这小孩儿:“你到底要干啥?只是要我和你合作吗?” 那小孩儿毫不客气的说到:“你有道士的名声,长的又好骗人,这是我们考察后的结果。我们需要钱,你就当我们台面上的人吧。当然,也会分给你好处。你还需要考虑吗?“ 此时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还能怎么办?陈忠秀长叹了一声,说到:“不需要考虑了,就合作吧。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第二十三章 元懿的家 看守所里,陈大师说起这段往事,面容是那么的苦涩,连夹在手上的烟也忘记了抽,他说到:“后来,我就和这个小孩儿一起开始行骗,也才知道他叫阿波,是个来自湘西的苗人。听说他还有一个名字,可他却一个人也没告诉。那么多年吧,说是行骗也不完全是,一般的人我们就用简单的骗术,遇到他重视的大客户,他就会亲自出手下蛊。呵呵,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个会下蛊的苗人。” 说到这里,沁淮问到:“什么人才是他重视的大客户?” “就是特别有钱的,他就很重视,我和他是二八分成,我二他八,我觉得他对钱重视到了几乎疯狂的地步。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直到有一次他喝多了,才吐露了一点点消息,说他的寨子需要很多钱。那个时候我也才想起,他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说我是什么他们考察的结果,说的跟一群人似的。那么多年,我也只见到他一个人。” 这时,我和沁淮的心里都有些震惊,这根本不是一个蛊苗在疯狂,按这陈大师的说法,根本是一个寨子的蛊苗在疯狂啊!这个苗寨要做什么...? 我和沁淮都算是那个特殊部门的人,对这些事情都特别敏感,这一发现让我们心惊肉跳。 但我们是不可能对这个陈大师多说什么的,我只是问到:“你那个叫阿波的朋友跑了,但是在跑之前,给我的一个朋友下了蛊,所下之蛊和以前云老爷子中的蛊是一样的,你知道什么吗?” 事到如今,那陈大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很干脆的说到:“他有很多下蛊的办法,但是有一种蛊,听说是他特别在意的蛊,他不会轻易动用,给云老爷子用的就是那蛊,你朋友估计也被他那蛊咬了。那蛊我见过,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很小的虫子,看样子就很恐怖,五颜六色的,听他说,那虫嘴里有类似于麻药啥的液体,咬人没感觉,让人防不胜防,就算他们寨子里有这蛊的人也不多。至于解蛊,要用另外一种虫子咬一口才行,另外还有一种药粉,可以克制一下,他给了我一些那个药粉,用来画符....” 听到这里,我激动的问:“那符还有吗?” “在我家里,还有一些。另外...”那陈大师用一种渴望的眼神望着沁淮说到:“你们听了这些,也知道我没撒谎,我也是被逼的,你们能不能帮我求求情啊?我这一坐牢,我家里人咋办啊?” 沁淮说到:“这个我可以帮忙看看,不坐牢是不可能的,你和那个阿波一起做了那么多坏事儿,难道不该有个报应吗?想想那些被骗钱甚至中蛊的人吧?” “可我有什么办法?那蛊虫要人命啊。”陈大师无奈的说到。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打算和陈大师辩论什么,如果有心不做这些事儿,在当时完全可以求助公安局什么的,就算当时没有,至少也不是选择合作十年那么久,而且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吧? 在这世界上,我对因果是深信不疑的,既然有了因,你怎么可能逃避果?我只是对他说到:“能帮的,我们尽量帮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个阿波是哪个寨子的?” 陈大师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着,然后才不确定的说到:“我不知道他是哪个寨子的,他这人防备心很重,连酒都很少喝,就那一次喝多了,不过那一次他除了说他们寨子需要钱以外,还说了一个模糊的地名,是我无意中问的,问他家乡在哪儿,为什么那么久不回去。那个地名儿是湘西xx地方,我没大听过的一个地方。” 可是陈大师这一说,我心里忽然就‘咯噔’了一下,我想起了那次在火车上,那个萍水相逢的人跟我说的地名儿,是一个地方的,也是没有具体的指出寨子的所在,就是一个大概的地名。 那个地方,是蛊苗的聚集地吗? 问到这里,陈大师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可是我心里也大致有谱了,知道必须要去一次湘西的那个地方了,而且我很好奇那个寨子要做什么,需要那么多的钱?他们那样倾巢出动的疯狂会带来什么后果? 师父说过,我们道家要有大义,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 从看守所出来,我和沁淮直接去了陈大师的家,拿到了那个有解药的符,和剩下的一些药粉。 按照陈大师的话来说,这些符上的药,加上药粉大概能压制酥肉一年不发作吧,接下来的话,如果不找到那个阿波,酥肉就会彻底发疯,变成一个很危险的疯子,而且很有可能因为发疯,玩死自己。 回到家,我们当时就烧了一张符纸给酥肉喝,喝下之后,效果出奇的好,不到一个小时,酥肉身上的青紫色就消退了不少,而且按照陈大师所说的,用药这段时间,酥肉不会神志不清。 酥肉的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然后我建议酥肉先跟沁淮回北京,因为我要去办一件事儿,那就是亲自去一次元懿家里。 我知道,元懿有个女儿,让他放心不下。 三天后,我们处理好了这边的一切,我就收拾背包踏上了火车,在上火车之前,我吩咐沁淮,尽量去那么部门查一查孙魁的所在,应该会有备案。 因为湘西我们人生地不熟,在那个民风彪悍的地方,有个熟人领着总是好的,而且苗寨对那个时候的人们来说,大多很神秘,我们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找到了孙魁的所在,也就能找到孙强,有孙强带着我们,应该事情会顺利很多。 跟孙强相处了那么些日子,我也说过,以后他就是我的亲弟弟,可是一旦分开,却无从联系,这真的让人很苦恼,沁淮甚至说:“妈的,干脆以后一个配一个大哥大,真是不方便啊。一个个都隐藏的那么深。” 元懿是东北人,具体点儿是黑龙江人,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黑龙江的小城,离四川很远,说起来拒绝了要帮我直接买机票的沁淮,我要坐很久的火车。 火车上的时间也确实难以打发,好在这次我也算‘财大气粗’了一把,直接买的硬卧,一上火车,我就睡了,只是在迷迷糊糊之间,我貌似听见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但又没具体想起来是谁,加上睡意正浓,也就没去在意了。 当我一觉醒来,就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却发现周围尽是一些陌生的脸孔,并没有看见什么脸熟的人儿。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这样想着,再想着这声音也不是太熟悉,也就没有多在意。 无聊中,我看了一下时间,从上火车到现在,已经过了12个小时了,看看窗外,已经能看见积雪,这是四川没有的景色,我已经到北方了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笑,自己这一生还真是颠簸,不过我也才23岁,竟然去过了那么多地方。 火车持续的行驶着,在火车上又呆了几乎两天一夜,这才到了黑龙江的那个小城,元懿所在的城市。 这边真的是好冷,有先见之明的我,穿了一身几乎可以称之为厚重的衣服,都还是觉得抵挡不住那股子寒气。 我到的时候,天上正洋洋洒洒的飘着雪花,我捏着手上的地址,挨着打听,总算打听到了元懿家的所在,是一栋不算新,也不是很旧的单元楼。 站在这楼下,我的心情不是那么平静,总想起很多事情,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我在想,元懿的邻居们估计也不知道元懿的真正身份是个道士高人吧?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上了楼,站在元懿家的门前,却久久不敢敲门,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不能面对很是愧疚的样子,可是这是我背上的因,我能逃避吗? 终于,我还是鼓足勇气,敲响了那扇门。 第二十四章 探望 给我开门的是一个大妈,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问到:“你找谁啊?” “我是元懿的同事,特地来看元懿的。”我带着微笑说到。 也许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坏人,大妈打量了我几眼,就放我进去了。 我一进屋,才发现房间的摆设非常的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物品的,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四面墙都立着大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我只是粗略的瞟了一眼,就发现多是关于道家的书,剩下的都是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还有一些关于地理的书籍。 我放下东西,对大妈说到:“您是元懿的母亲吗?” 那大妈给我倒了杯水,说到:“我不是,我是这里机关的退休人员,老伴儿走了,儿女也不在身边,然后接到上面的通知,要我来照顾这孩子,不仅我,还有好几个人呢,轮流着照顾他。这孩子挺可怜的。” 元懿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快40岁的样子,在这些大妈面前,当然也可以称呼为孩子,原来这些大妈就是上面安排的,来照顾元懿的人啊。 不过大妈说起元懿可怜,我的心就一阵儿难过,老是想起元懿在我面前倒下的样子,我指着两间卧室问到:“大妈,这元懿在哪间儿屋呢?我想去看看她。” 大妈指着其中一间说到:“就那间儿屋,另外一间是他闺女住的,过会儿他闺女该放学回来了。” 房间里的暖气和杯子里的热水已经成功的驱除了我的寒冷,我一边脱外套一边听大妈说着,但听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妈啊,元懿的爱人呢?” “哪里有什么爱人哟,小元地质队的,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跑,他的爱人受不了啦,早些年就跟他离婚了。哟,你是他同事啊,不知道这事儿啊?”大妈挺八卦的问到。 我有些局促,说到:“我和元懿当同事才一个多月,但感情挺深的,我是看着元懿出事儿的,然后我心里就特难受,来看看他。在相处的时候吧,他没跟我说过他家里的事儿。” “哦哦,那你挺有心的,才一个月都记着来看他,现在这世道人走茶凉的,好小伙子可不多了,去吧去吧。”大妈一边说到,一边在沙发上坐着打毛衣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里还真挺怕这大妈说个没完没了,自己又不好走,幸好这大妈还是个爽利的人儿。 走进元懿那间卧室,我发现拉着窗帘,黑沉沉的,不大看得清楚东西,就自作主张的把窗帘拉开了,飘着雪的窗外透进来的光有些刺眼,但是多少也给了这间屋子一点儿生机。 我转身,看着元懿就沉沉的睡在床上,表情平静而祥和,就跟刚刚入睡了一般,看到这里,我心里一酸,忍不搬了一根凳子,坐到了元懿的身边,说到:“元哥,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我很想跟你说,你醒着的时候,随时都是一副高傲的表情,睡着的时候倒很平静的一人。可我真的希望你是醒着的,就算还是那样儿的表情都好,我都觉得比现在顺眼。” 如果是在平日里,我说这样的话,元懿一定会针锋相对,或者甩个白眼给我,再不理我。可现在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回应。 我灵觉强大,能感觉元懿不是魂魄离体,而是魂魄非常的虚弱,虚弱到已经不足以支持他醒着,有任何的行动,也虚弱到不知道他这一生还有没有醒来的希望。 要知道,长时间的躺在床上,人的身体机能是会逐渐衰退的,再好的护理都阻止不了这件事儿,生命在于运动就是如此。 彼此相对的沉默了一会儿,我心里越来越难过,毕竟如若不是我当时的困局,元懿不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此时的我,不知不觉,已经染上了烟瘾,心里一烦闷,就忍不住想点一支烟,我摸出烟来点上,对着不会说话不会回应的元懿说到:“元哥,现在我的朋友遇上了麻烦,师父也要离开三年。师父曾经说过我自己的因,就要我自己来还果,否则因果一旦种上,我怕三生三世都要欠下你的。等着吧,等着我这件事儿办完了,我会遍寻医字脉的高人,然后想办法治好你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为你逆天改命!” 吐出了一口烟雾,我也不知道为啥我会说出这种话,逆天改命! 可是我的命都是元懿救的,逆天改命又如何?我情愿承受逆天改命带来的后果,甚至连同元懿的后果一并承担,这种一并承担后果的术法是有的,只是愿意的人太少。 就在我抽着烟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好像是大妈去开门了,难道是元懿的女儿回来了吗? 我的心里陡然有一些紧张,我总把元懿这个样子的责任归咎在我身上,所以我一想到要面对元懿他女儿,就忍不住有些紧张。 果然,客厅里响起了说话的声音,听见一个女孩儿脆生生的在说:“张婆婆,您辛苦了啊?” “嗨,我辛苦啥啊?你爸又不闹腾,就是洗洗被子,照看着喂点儿东西。起来方便什么的事情,每天不是都有男同志来做吗?对了,今天有人来看你爸呢。” “谁啊?” “一个你爸的同事,在你爸的房间里呢。你这放学了,我就先回家一趟啊。家里还有点儿事儿。” “嗯,好的,您忙啊。” “这孩子,客气啥,我来看护你爸,单位可是给了工资的。” 对话说到这里,外面就没有什么动静了,而我的心跳忍不住越来越快,我听见一个脚步声慢慢的走进,然后静止在门口,我不太敢回头看。 就在我忐忑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抢走了我的烟,还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烟就被狠狠的踩熄在了地上,接着,那身影没有半刻的停留,就蹦到了窗前,‘哗啦’一声把窗帘拉上了,然后开了灯。 这时,我才有些愣愣的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清秀的,有些怒气冲冲的脸。 我还在组织语言,想着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已经开口了,说话又快又急:“我知道你是我爸的同事,我也很感谢你好心来看我爸爸。可是你不知道吗?不能在病人面前抽烟!而且,我爸以前睡觉就喜欢拉着窗帘,他睡眠浅,外面一有点儿动静,光亮一大点儿,他就得醒,这是我爸的习惯。知道吗?” 这窜连珠炮似的话不算客气,可我却半点没有生气的意思,果然是元懿的女儿啊,和他爸一样,不玩心眼,说话直来直去,连委婉都不知道叫什么。 但不能否认这也是个好孩子,对照看她爸的那个大妈如此礼貌,她的性子那么直,对上门的客人都直话直说,可见她对那个大妈的感谢也是真心的。 而知道的感恩的人一般都是好人,这是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的事儿,因为他们就是不喜欢欠别人,且很记恩情的人。 我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不差,甚至说是很好。 只是尴尬之下,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低着头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却不想这时,一杯热茶塞在了我手里,然后那女孩儿竟然笑着爽快的说:“没关系啊,刚才我也太厉害了,吓着你了吧?小叔叔?” 额,她什么时候出去给我泡的茶我都没注意,还有,小叔叔这个称呼....我还真不习惯。 所谓岁月不饶人,我也成别人口中的叔叔了? 这时,气氛有些沉默,我端着茶杯不知道说什么,却不想那女孩儿完全不在意,已经坐到了元懿的旁边,为他整整被子,垫垫枕头,然后说到:“爸,你饿了吧?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我去给你熬点儿肉粥喂你喝啊。还有,爸,今天期末预考的成绩出来了,我又是全班第一呢,你要早点醒来就好了,就能看看我的卷子,给我签字呢。” 闻言,我握紧了茶杯,一阵儿心酸。 却不想那女孩儿却爽朗的笑到:“不过,爸,没关系啊,你再等我几年,我现在高二了,还有一年就能考大学了,我一定考个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到时候治好你,真的,呵呵呵....” 这孩子,真的很坚强啊,我心里一热,忽然又想起了元懿的毕生所愿,一句话再怎么也忍不住的蹦出了口:“你想学道吗?” 第二十五章 小师妹 学道?这小女孩儿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听我这样说了以后,不由得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啊,什么学道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很认真的问这小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元希,我叫元希。”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是元希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元希?元懿会给女儿取这个名字,是意味着承载了元家的希望吗?一时间,我更坚定了心中的决定,我问到:“元希,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后你可以叫我哥哥的。在这里,我准备给你说一些事情,然后你再做个决定,好吗?对了,你多少岁?高二,应该是16,7岁吧?” 问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盘算,16,7岁学道算不算晚?也在计划着一些事情。 元希见我神色严肃,也很认真的说到:“你是要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爸的事情吧?放心,我不小了,我今年都已经16岁了。你说吧,我承受的起。” 难道元希知道一些什么?我有些疑惑的问:“你也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爸爸的事情,但是从5岁开始和他相依为命,我总觉得我爸爸很多事情瞒着我,和其他同学的爸爸不一样。你今天是要告诉我些什么吗?”元希带着期待的问到。 我示意出去说,然后和元希俩个人去到了客厅,我拿出一支烟点上了,这次元希没有表示任何的意见,而是耐心的等待着我跟她说这些事。 深吸了一口烟,我说到:“这得从你爷爷说起....” 我开始对元希把一切的事情徐徐道来,从元懿的爷爷,到元懿的父亲,到元懿的种种,到我们一起去解决老村长事件,到元懿最后倒下.... 这其中有一些是我和元懿亲身经历的,很有多是后来和沁淮聊天时,沁淮告诉我的,他很有心,在部门里问了许多关于元懿的事儿,他就怕元懿有个三长两短,以后他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元希也才16岁,我不知道对她说这些隐秘的,类似于天方夜谭的事儿,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她那么小的年纪,能不能做到对一些事情保密,这显然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能做的事儿。 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从小师父就说我太过重情,做事拖泥带水,在各种情绪面前,也是从情绪不从理智。所以,这才是我,这也是我做事儿的方式,我不想改变。 既然元懿现在就像植物人,而他生前最在意的也是他们家的名声,我就要给一个名声让他女儿继承着,这算是我的还原。 就这样,我不停的叙述,在说到难过的地方时,又不停的抽烟,而元希则一直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讲完了这一切。 然后就是沉默,整整沉默了5分钟以后,元希才说到:“如果这是我爸毕生的希望,我愿意去学道,哪怕是放弃学业都可以。只是我爸要怎么照顾?” 显然,元希这孩子分外的懂事儿,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元懿。她没有问我真与假,也许那么多年和元懿相依为命,她隐隐已有猜测,也许她也听闻了一些她祖爷爷的事儿,总之,她就是表现的那么镇定,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不过这些我是有考虑的,我对元希说到:“我不会你们元家的家传道法,而且女孩子修山字脉也不是那么合适。相字脉愿意吗?我在相字脉有一个师妹,我想女孩子之间更容易沟通一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就联系我师妹。然后,元哥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放心,在没有治好他之前,我不会让你和他分开的。” 元希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说到:“只要是学道,能够发扬光大,不坠了我祖爷爷的名声,我都是愿意的。” 我和元希就这样几乎是儿戏般的达成了协议,可谁又能算到这儿戏般的协议也许就是命运呢?这儿戏般的协议我和元希都是如此认真,却不想,还有很多人跟着我们一起认真。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呆在这黑龙江的小城,我首先就联系了我的师妹,师妹当然不能擅自做决定,她把我的提议告诉了我的小师叔。 却没想到,在两天后,我就接到了李师叔的电话,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不在北京,这怎么就回来了? 大师叔是这样跟我说的:“承一啊,我们这一辈,在年轻的时候都有件挺遗憾的事情,那就是失去了一个小师妹,我想你隐约是知道的。元懿救了你,等于是我们这一脉的恩人,不然山字脉就断了传承啊。你让小女孩儿来北京吧,让她当你的小师妹,一是了了我们年轻时候的遗憾,二是还了这恩情。让她来北京吧,以后我们几个老家伙轮流教她,你师父回来以后也较,元懿呢,在北京也方便照顾。学业不用荒废的,在北京我会给她联系学校。” 这就是大师叔的决定。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元希,无疑元希也是非常赞成的,至始至终她都表现的像个小大人,反而把我衬托的像个孩子似的。 原本我师叔是要派车来接我们的,可是元希却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她这样跟我说的:“承一哥,我觉得就这样叔叔伯伯都对我不错了,能不麻烦的地方就不要麻烦了。你愿意和我辛苦点儿,一起坐火车去北京吗?” 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是我敏感的发现,元希这小姑娘,骨子里除了直爽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那就是分外的要强,对自己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这不也就是元懿的写照吗? 三天后,元希固执的,一个人收拾,交代好了家里的一切,然后打包好了行李,我们就要出发了,临行前,望着那一屋子的书,我对元希说到:“你祖爷爷这一脉的传承一定就在这些书里,等你打好了基础,就回来挑些书带去学习吧。” “我相信我爸会醒来的。”元希很坚定的跟我说到。 我点头,表示相信,是一定会醒来的,如果醒不来,我就为元懿逆天改命,强行唤醒他的灵魂。 那一天,这个小城还是一如既往的下着雪,元希,不,应该是我的小师妹提着简单的行李,我背着毫无意识的元懿,踩着有些积雪,滑滑的地面离开了这里,去到北京。 命运总是这样,一环扣着一环,遥远的过往里,师父他们失去的小师妹,流逝的日子里,在我面前倒下的元懿,一切都凝聚为了今天,成为了新的一个小师妹,提着行李和我走在雪中的元希的命运。 在火车上,元懿依旧沉睡,元希很安静,在看一本书,她从家里书架里挑出来的,一本浅显的讲道是什么,玄学又是什么的书,应该元懿的私藏,市面上买不到。 她还真够努力,要强,从现在开始就执意的打基础了。 我因为要抽烟,就走出了软卧包厢,坐在了外面长廊上的位置,看着窗外,觉得肩膀那块儿地方又开始痒了。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肩膀这块老痒痒,但是除了痒,也没别的什么,可是这样难受啊,痒的要命的时候,我几乎都把自己的皮肤抓破。 难道我也中蛊了?我这样想着,又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自己有些敏感了,不过是有些痒罢了。 看着窗外,火车隆隆的开过,所有的风景都快速的后退,这一次回了北京之后,我应该是不会有任何停留,就会和沁淮,还有酥肉去湘西了吧。 第二十六章 印记 回了北京,来接我们的当然是酥肉和沁淮,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我大师兄,这可让我惊奇不已,难得他会亲自出门。 房子一早就给元懿找好了,是国家安排的,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元懿是个国家的英雄,只是不能摆上台面来说的英雄,所以这些待遇是他应有的。 元希对这间位于大院里的机关住宿楼还算很满意,一切生活用品都比较齐全,提着简单的行李就可以入住。 安顿好了元懿,我们几个人一起吃饭,我把元希介绍给大家认识了,特别是大师兄,因为元希从此往后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儿了。 酥肉和沁淮喝了不少酒,一听介绍元希,酥肉首先就说话了:“元希妹子,以后你就是我妹子,你爸爸那是一个英雄啊。别看哥哥现在这样,听着啊,哥哥以后会很有钱的。” 沁淮也跟着掺和,说到:“那都得是以后的事儿,别听他吹啊。有事儿来找你沁淮哥哥啊,不说万事儿能给你搞定吧,至少不会让我妹子你啊,受人欺负。” 最后,我大师兄才说到:“小师妹,你今天就和我去见见师父吧,我师父安排了,这半年,你就跟着我们学习吧。不过,在平日里,你可以叫我大师兄,这只是一个称呼吧。我们这一脉吧,真正的大师兄是他。” 我大师兄指着我,弄得我脸上一阵儿火辣辣的,是啊,明明我才是大师兄,我害羞个什么劲儿啊。可心里也一阵儿感动,原来我大师兄从来没忘记这一茬,小师妹一进门就说了这个规矩。 一顿饭吃的很舒服,也很开心,我直接去的沁淮家里住,那是他自己租的一个小四合院儿,这时候倒挺方便我和酥肉的。 因为太过劳累,我一进屋就睡下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沁淮叫我,我才醒来。 由于中午饭吃的太晚,我也不算太饿,我跟沁淮说到:“我先去洗个澡吧,这在火车上呆了那么久,身上腻歪。” 沁淮点头,让我赶紧去,然后顺口念叨了一下酥肉,说那小子一个星期也不爱洗一次。 当热水淋在身上的时候,我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连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只是跟着我的肩膀又痒痒起来了,我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肩膀一沾热水,就老是痒痒。 我习惯性的去抓,忽然发现有些不同,这一次除了痒痒,还有些许的刺痛,怎么了,得皮肤病了?这是我第一个想法,然后下意识的去看,没想到这一看,却出现了让我头皮发炸的结果,我看见我的肩膀上有个x字型的标记。 这个x字型成紫黑色,不太规则,就像是人随手画上去的一样,但不可能是皮肤有什么问题,巧合之下才成这样的。 我顿时心里有些乱,使劲的抓着毛巾,我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这个是蛊术吗?我中蛊了吗?这些日子一直活在蛊术的阴影下,我难免会往那方面想。 可是这事情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中蛊,倒是像有什么人随手在我身上画了一个什么标记,就像待宰的猪,身上给盖个章似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无稽的想法,可这个想法就是挥之不去。 我胡乱的洗完了澡,出了这间单独的浴室,望着四合院里被分割的狭窄的天空,我总有感觉,觉得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向着我罩来,我挣脱不了,压力很大的感觉。 ———————————————————————————————————————————————————————————— 酥肉和沁淮坐在我面前,呆呆的看着我肩膀上的那个叉,一脸震惊的样子,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人为的痕迹,就像我刻意去纹了身。 我还算淡定的穿上衣服,问酥肉和沁淮:“你们有什么看法吗?”其实,此刻我心里有百种不好的感觉,可是我不能说出来,如果我们三个人是一个小团体的话,我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还要帮着酥肉解决身上的蛊,所以我不能慌。 “我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一次你的师叔。”酥肉如是说到。 沁淮沉吟了一阵儿说到:“我直觉吧,这是个阴谋,可能因为你得罪了那个苗人,他们盯上你了,可别小瞧这些苗人,他们这个民族可是一个骨子是彪悍,勇敢的民族。对朋友可以很热情,可是对敌人也非常残酷。” 沁淮说的非常有道理,酥肉的建议也不错,不在我们理解范围内的事儿,只能去问经验丰富的老人。 另外沁淮还跟我说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在之前,我让沁淮去打听孙魁的寨子,这个是顺利打听到了,而在当时,沁淮想着凌青奶奶是个蛊术高手,如果能直接找到她的下落,对于我们来说,应该就能无比的省事儿。 可是,在部门里,凌青奶奶的一切竟然是绝密的资料,在沁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有一个知情人告诉沁淮,原来凌青奶奶从来都只能我师父单线联系她,她会在有任务的时候,提前等在昆明,方便联系。但她没在昆明的日子里,没人能找到她。 这个消息确实不算是好消息,简直是打消了我们的希望。 如果是我师父单线联系,那么我李师叔是不是该知道些什么呢?这样想着,我几乎不能等了,连夜就去找我的师叔了。 —————————————————————————————————————————————————————————— 面对着我肩膀上的印记,李师叔的表情很怪异,又是沉重,又是小心,却又是无奈。 他长叹了一声,对我说到:“承一,你真是一个特能惹麻烦的家伙啊。不愧是童子命,走到哪儿都是万事儿缠身。” “师叔,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看得出来,我师叔知情。 “我们年轻时候,曾在苗疆有过一段故事,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你这个不是中蛊了,可又类似于中蛊,因为这个印记留在身上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就是起到一个标示的作用。但这也是一种蛊,有了这个印记,你只要一遇见那个寨子的人,你就像黑暗里的灯泡一样显然,躲都躲不了。”李师叔这样给我解释到。 妈的,我心里不由得骂了一句,这苗人太可恶了,直接就在老子身上画个叉,一点艺术感也没有,一个叉算什么啊? 当然,这是我心情放轻松之后才有的表现,毕竟证明了这只是个印记,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我堂堂道家山字脉传人难道还会怕了这些蛊苗? 他会下蛊,我会的东西还多呢,到时候就看谁先扛不住吧。 看见我轻松,李师叔说到:“怎么?觉得没有什么?我只是给你一个提醒,如果这个印记不在一定的时间内消除的话,估计就得留你身上一辈子了。而且,这种寨子的印记一般都是一个寨子独有的,其它寨子的蛊苗可能消除不了。也许你觉得留在身上没什么,但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对他们来说显然的原因,一般这种印记都有一种人类闻不到的特殊气味,然后特别的吸引某一种虫子,如果你走在野外,遇见了那一种虫子....” 李师叔很是难行的给我解释到,我一下子脊背起了一窜鸡皮疙瘩,‘霍’的一声站起来说到:“师叔,啥也别说了,给我说一下凌青奶奶的下落吧,我明天就去苗疆。” 第二十五章 惊吓 我和沁淮,还有酥肉一起踏上了去湖南的火车,临行前我特地去看了一次元希,小丫头有些舍不得我,毕竟元懿出事儿后,一个小小的姑娘坚强了太久,太不容易,我的出现无疑让她找到了一丝依赖,所以她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丫头到最后还是微笑着对我说:“承一哥,你放心去吧。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很厉害了,我大师父说我很有学道的天分哦。” 这孩子总是懂事儿的让人心疼,只是我很疑惑,如此有学道的天分,为什么元懿会不让她学道,我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我不是一个会考虑太多的人,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就做了。 这一次的旅途有着沁淮和酥肉的陪伴,倒也不算无聊,在沁淮的坚持下,我们定的软卧,三个人扯淡,打牌,睡觉,吃吃喝喝倒也过的快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我走出包厢抽烟,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这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我常常不自觉的四处张望,可这安静的火车软卧长廊哪有什么人? 我把我的感觉给酥肉喝沁淮说了,这两个家伙直接就说我太敏感,估计是身上被别人印了个杀猪的标记,怕被杀猪吧。 就知道这俩家伙没正形儿,我真懒得跟他们说了,最后沁淮说了一句:“承一,我们这包厢里呢,谁偷窥你啊?你不是在暗示我哪个女的看上你了,然后偷窥你吧?” 是啊,我们是在包厢里,哪里会有人偷窥?估计是我肩膀上的印记给了我太多的压力,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吧,这样想着我也安心不少。 火车经过了几十个小时的行驶,总算到了湖南长沙,湘西那边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通火车,所以我们还要坐汽车才行。 在火车上呆了那么久,我有些迷迷糊糊的,这也怪不得我,在我的感觉中,这些日子我老坐火车了,都快坐到崩溃了。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跟随着沁淮和酥肉下车,走到人潮涌动的火车站时,我一个激灵,我发现前方的人群中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瞪着眼睛看着那个背影,忍不住快走了两步,想看看那人是谁?我有些想不起来的感觉,却又觉得非常眼熟。 却不料那背影走的非常快,我都快跑起来了,可隔着重重的人流,还是没追上。 这时,沁淮追了上来,一把勾着我的脖子,气喘吁吁的说到:“我说哥们儿,你是看上了哪个美女,然后想要抛弃我和酥肉啊?” 我转头一看,酥肉正提着一袋行李,在火车站吃力的,肥肥的奔跑,还没跟上我们,估计我忽然的动作给这俩小子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可是什么叫肥肥的奔跑?嗯,我也解释不清楚,总之看见酥肉跑步,总是会想到这个词儿。 酥肉一副老子要跑死了的表情跑到我身边,然后就开始嚷嚷:“三娃儿,你这癫痫发作了啊?一个劲儿的跑啥?前面有钱拣啊?” 我对这俩家伙无语,一个色狼,一个财迷,在他们眼里,我忽然这样的原因,不是去追美女,就是去拣钱,就没个正常点儿的理由。 我指着那人走的方向,对沁淮和酥肉说:“那人的背影我很眼熟,我想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谁?你们知道,在火车上,我总觉得有人监视我。” 可沁淮和酥肉伸长了脖子,都没看见什么背影,就看见一群群的人,沁淮说到:“哥们儿,你玩我呢?这都是人,你让我看哪个背影?” “就那...”我指着那边说到,忽然就愣住了,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哪儿还有那个我刚才看见的背影? “哪儿?”酥肉和沁淮还在问着,可是哪里还找得到? 出了火车站,我还在冥思苦想,不可能啊,那么多人,那个人怎么忽然就消失了?难道我见鬼了?可是我是一个道士,见鬼了我也能找到啊,那人哪里去了? 见我还在想,酥肉非常关心的说到:“三娃儿,如果你这啥标记有让人神经病的后遗症,我是不会嫌弃你的。你看看你吧,从上火车到下火车一直都神神叨叨的,不是觉得有人偷窥,就是看见熟人的背影,你是发作了啊?” 我恨恨的对酥肉说到:“别忘了,你娃儿现在才是真正有神经病的人,别惹我啊,惹火了,老子不给你吃药了,等你天天晚上变大侠,下次看看是不是变张无忌了。” 酥肉一副惊恐的样子,连忙去拉着沁淮,很可怜的说到:“沁淮,你会给我吃药的,对吧?” 沁淮一副很恶心的样子,甩开酥肉,说到:“一边儿去,哥儿我不习惯雄性动物拉着我。” 三个人这样扯扯淡,总算冲走了我心里不少的阴云,现在时间很晚了,也找不到客车去湘西,所以我们就决定再长沙停留一晚上。 随便找了个宾馆住下,我们就出去乱逛乱吃了,沁淮一路上都嚷着湘女多情,湘女皮肤白,说要在晚上等到一个艳遇,至于我和酥肉则是吃,吃,吃,拼命吃。 四川人嗜辣,湖南人同样也不差,这地道的湖南小吃,吃的我和酥肉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辣的沁淮那叫一个汗流满面,可是架不住它好吃,忍不住还是吃。 三人吃饱喝足,回了宾馆,随便洗漱了一下就睡了,毕竟在火车上太过疲劳。 另外,我们订的是三人间,倒不是因为我们省钱,或者非得腻歪在一起,这些日子的事情总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劲儿,分开了反倒没有安全感。 睡到半夜,睡眠很轻的我听见沁淮起夜的声音,这小子有起夜的毛病,我总结为肾亏,所以他起夜我也不以为意,估计是因为看不见,我听见沁淮开灯的声音,晃的正在打呼噜的酥肉嘟囔了几声。 上完厕所,沁淮估计清醒了一些,脚步声也显得没那么迷糊了,我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沁淮关灯,可等了好一会儿,沁淮都没有关灯,我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见沁淮大叫了一声:“我操。” 这一叫,把我和酥肉叫醒了,酥肉一个翻身起来,吼到:“啥事儿?有小偷吗?” 而我也准备起来,看看是咋回事儿,却没想到沁淮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说到:“承一,你别动。”然后使劲儿的对酥肉使眼色。 酥肉当然看懂了沁淮眼神的意思,闭嘴屏住呼吸看着我,也是一脸震惊,弄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猜测我咋了? 顺着酥肉的眼神,我脖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在我的肩膀上,一下子我就起了鸡皮疙瘩,我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一只非常大的飞蛾,比一个成年男人的巴掌小不了多少,那翅膀上跟眼睛似的花纹,仿佛是在嘲笑着我。 我从小就怕这些昆虫,最怕的是蜘蛛,当然对飞蛾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它趴在我肩膀上,我心里真的害怕,面对鬼怪都没怂过了的我,对这些小虫子真的怂了。 此时,酥肉随手操起了一个什么东西,缓慢的靠近我,然后非常快速的‘啪’一声打在了我肩膀上,那只蛾子溅出了恶性的汁液,然后应声落到了地上。 我‘霍’的一声从床上一蹦而起,然后说到:“有啥等下再说,我必须去洗澡。” 可是沁淮却叫住了我,对着关闭的窗户努了努嘴,然后说到:“承一,我估计你把这宾馆的飞蛾都引过来了,这就是所谓的招蜂引蝶吗?” 我一看,头皮立刻发炸了,那关闭的窗户上,趴了不下二十只飞蛾。 那我肩膀上那只哪儿飞来的?我疑惑的想到,酥肉好像很能理解我的想法,指着门上的小窗户说到:“这只飞蛾估计有智商一点儿,绕着从那里飞进来的。” “关上!”我毫不犹豫的说到,然后冲进了洗澡间。 酥肉则在后面笑骂了一句:“看你那害怕的样儿,也不怕我们被憋死在这里。” 第二十八章 妖蛾子 我洗完澡出来以后,门窗已经关上了,可是酥肉和沁淮两个人都没啥睡意,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我看得好笑,忍不住问了一句:“哟呵,你们哥俩是看对眼了?要不明天去领个证儿?我去给你们当结婚人?” 沁淮幽怨的瞪了我一眼,一副你很恶心的样子,酥肉则一副憨厚又委屈的样子,接了一句:“沁淮没咪咪,我不喜欢。” “哈哈哈...”酥肉说完以后,我们三个人同时爆笑,然后我这才问到:“你们俩刚才咋回事儿啊?坐这儿发愣?” 沁淮摸出支烟来叼着,说到:“我看我们今天晚上不用睡了,刚才你进去洗澡,我们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儿,忒吓人了,走我们门前就停了。我和酥肉怕一开门就被人下蛊,没敢开,然后酥肉贴门上听,都听见那人的呼吸声儿了。” 沁淮还没说完,酥肉就接着说到:“然后老子忍不住了,和沁淮一人提了一根儿板凳,悄悄的过去,猛的把门一打开,你猜怎么着?” “咋?”我擦着头发,有些好奇的问到。 “我日,门口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你说我们是不是闯鬼了,三娃儿,你开个天眼来看看呗?”酥肉这样说到。 我一愣,忽然就想起火车站那个背影,心里莫名的就感觉有些沉重,还没来得及说啥,把烟点上的沁淮说话了:“承一啊,我觉得你在火车上的预感是对的,说不定火车站也真看见什么人了,我总觉着吧,我们被人盯上了。” 经历了老村长的事儿,相比于鬼,我更怕的是人心,酥肉说是闯鬼了,我倒信了几分,我说到:“不管怎么样,我开门看看吧,几个大男人,难道还能在这屋里被吓死?” 说着,我就起身,猛地打开了门,走廊外清清静静,再远了就是一片黑暗,看起来幽深无比,但就是如此我也没感觉到半分‘鬼气’,根本不是有鬼,而且也没有鬼存在过。 要是真有鬼来过这里,它那一身儿阴气是逃不过我的感觉的。 但不知道为啥,我这样开着门,愣愣的看着走廊外,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让我毛骨悚然? 我来不及细想,酥肉已经在我背后大呼小叫的喊到:“三娃儿,看见啥没有?哥哥我已经拿好刀了,随时准备给中指来一刀。” 呵,这个酥肉倒上记上中指血了,我刚想回头让他们放心,可就在这时,猛地一团阴影朝我扑来,带着厚重的粉末,让我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人一闭上眼睛,就难免心慌,我喊了一声:“我日!”然后双手无意识的乱舞,感觉摸到了一个冰冷的,软软的东西,我更心慌,这种触感可不怎么美妙,我不由得大喊:“沁淮,酥肉!” 可一张嘴,却感觉嘴里扑进了大量的粉尘,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全身都是鸡皮疙瘩,那感觉比让我面对老村长还恐怖。 接着,一双手就把我拉了进来,我听见沁淮和酥肉大呼小叫,乒乒砰砰的声音,我终于鼓足勇气睁开眼睛,看见沁淮和酥肉一个人拿着一个扫把,一个人拿着一个拖把,也是闭着眼睛在房间里乱舞。 怪不得他们,因为接下来我就看见一只飞蛾,很大的飞蛾,快有大半个人脑袋那么大了,呈非常诡异的灰红色,像快要干涸的血,飞舞着,翅膀不停的落下粉末,那样子显然是拼命的在朝我飞来。 “三娃儿,快想办法,你他妈惹了一个啥妖蛾子啊?”酥肉闭着眼睛大喊到。 “哥儿我从小到大就没有那么怕过这虫虫蚁蚁的,都是些啥啊?承一,弄死他。”沁淮也大喊到。 其实,男人不是不怕虫子,而是那些虫子没触碰到他们的底限,这种妖蛾子谁不怕啊? 这两人下意识的就依赖我,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原本我是被拉到了沁淮和酥肉的背后的,我一下子冲出去,那蛾子也跟着我飞了过来。 我转身停了下来,双手抓着铺盖,那只飞蛾就这样朝着我飞来,在它飞低的一瞬间,我拉着铺盖,猛的朝它一扑,终于把它罩在了铺盖里。 然后我大吼到:“过来,我抓住它了,在铺盖里,踩死它。” 沁淮和酥肉一听,不要命般的冲过来,然后对着铺盖一阵儿‘砰砰砰’的狂踩,终于铺盖下面没啥动静了,我这才松开了铺开,如虚脱一般的靠在了墙上,天知道,刚才已经让怕虫子的我拿出了天大的勇气了。 酥肉和沁淮也来挨着我坐着,这两人也不好受,身上一片一片的灰红色,就是那蛾子身上的粉末,估计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蛾子吓住了。 “怪不得我妈从小就说妖蛾子,妖蛾子,这蛾子估计是个妖怪了,啥不长光长个了。”酥肉拿出一支烟,一边说一边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沁淮拿过酥肉手上的烟吸了一口,则说到:“这被子等下扔了吧,免得宾馆问起懒得解释,那么大只蛾子。” 至于我,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发麻发痒,嘴里也是这感觉,我又从沁淮手上拿过烟,吸了一口说到:“我没见过妖怪,但我知道蜘蛛,飞蛾,狐狸,黄鼠狼,蜈蚣这些东西是最有妖性的,很容易变成妖怪。” 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去分析,虽然我直觉这蛾子来得不简单,很有可能和门口的脚步声儿有关。 三个人轮流抽一支烟,抽完后,神魂总算定了下来,沁淮说掀开被子好好看看这只蛾子,而酥肉则嚷嚷到:“身上又痒又麻。” 沁淮听酥肉这样一说,也立刻惊呼到自己也有这感觉。 我挣扎着站起来,意识莫名其妙的开始模糊,我对酥肉说到:“快,三个人一起去洗洗,用热水冲掉身上的粉末。” 可刚说完,我的脚步就不怎么稳了,感觉自己全身麻痹到连大脑都快被麻痹了,我咬着牙说了一句:“沁淮,联系我李..李师叔,说..说..说明情况。” 说完,我就人事不省了。 其实,我在当时,原本的意思是想说,让我李师叔联系我陈师叔,我觉得我们中了这蛾子的毒,而我陈师叔是堂堂医字脉,他一定有办法,可我的意识支撑不了我说那么多话,所以我只能仓皇的说出了这一句。 在一片迷蒙中,我感觉到酥肉和沁淮拖我到洗澡间,感觉到热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感觉到嘴里也被灌了水,也听见他们在喊我,我就是没办法睁开眼睛,就是没力气去回应什么。 我在心里暗自嘲讽的想着,我这他妈都昏倒多少次了?为啥每次昏倒的都是我,这次明明不是昏倒了,可还要做出一副昏倒的造型,是啥意思? 那俩小子在胡乱的给我擦着,然后再胡乱的给我扔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我很想大喊一句,别给我盖那床飞蛾被子啊,也不可能喊的出来。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全身麻痹,比在老村长的梦世界里还难受一百倍。 我听见这俩家伙热火朝天的讨论,接下来要咋办,议论了很多种可能,可惜我都插不上嘴,终于没办法了,我闭上了眼睛,干脆睡觉。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依然是这种情况,全身麻痹到眼睛都睁不开,房间里分外安静,沁淮和酥肉俩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肚子饿的要命,无奈自己就跟一个清醒的植物人一般,只能死躺在床上。 真要命啊,希望他们是去联系我大师叔去了,并且能把情况说清楚,不然我要真这样成了植物人咋办啊? 反正这样躺着也没事儿,我开始分析起这件事儿,开始拼命的回想我在火车上听见的声音,和在火车站看见的背影到底是谁? 越是想,越让我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是谁呢?也许是在绝对的安静与静止间,人的大脑分外活跃,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人。 第二十九章 二师兄 “我小时候就中过蛊..” “我婆婆懂一点儿蛊术....” “哦,我没去过那寨子,我婆婆从来不说....” 在全身不能动的麻痹中,我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我从北京回四川在火车上萍水相逢的人。 那憨厚的话语,那平淡到没有什么特征的脸,那朴实热情的性格,怎么会是他?!如果不是我记忆力惊人,我对这人可能连熟悉的感觉都不会有。 忽如起来的发现,让我的情绪极其激动,如果不是全身被麻痹,说不定我已经全身发抖了。只因为如果真的是这个人的话,那么真的就如我的感觉一样,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渐渐的朝我网来,而我却一直不自知。 无奈,我现在是一个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的植物人,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了两天,我躺在床上,渐渐清醒的时候少,沉睡的时间多了,我有一个可怕的发现,我发现一开始我只是身体被麻痹,可思维还是比较活跃,但是到现在,我连思维都感觉有些麻痹了,不然怎么会沉睡那么久? 而且思考起来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人去强行思考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一样。 不止是我,我在思维清醒的时候,听见酥肉和沁淮说话,也知道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麻痹感越来越重,沁淮跟酥肉形容,就像人被剥光了,扔大雪地儿里,全身僵硬的感觉。 我不懂医学,可我觉得非常奇怪,按理说任何有麻痹作用的东西,应该都会随着时间慢慢的减退,变淡的啊,怎么会有越来越严重的感觉? 或者是麻痹过量?天知道。 思维的麻痹,让我一思考人就犯困,终于我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全身有了感觉,这感觉非常的强烈,就像有人在我四肢不停的按摩,揉捏,接着我听见一个非常温和,让人听了如沐春风的声音说到:“应该差不多了,强烈的痛觉能很快的刺激他醒来,接下来,就这样吧。” “承心哥,这也有些太狠了吧?”我听见了沁淮的声音。 “就是,承心哥,你确定要这样子啊?”酥肉的声音。 来人是谁?我一听声音就听出来了,来人是我那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二师兄,苏承心。 听到酥肉和沁淮的话,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我现在还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根本反抗不得,偏偏我那二师兄还非常温和,一副关切的口吻对酥肉和沁淮说到:“有些时候是要下猛药的,才能起到最后的效果,你们不懂。他再这样躺下去,身体机能都会衰退,这就不是药石能弥补的事儿了。” 二师兄和二师叔长居苏杭等地儿,一口苏杭味儿的普通话原本就软糯缠绵,原本男人说起来难免有些娘,可我这二师兄说起来就是让人听着舒服,温言软语的很有说服力。 完了,我不能指望沁淮和酥肉这两个家伙救我了,接下来,我感觉到什么东西锤在了我的身上,我全身传来了一阵儿刺痛感,痛的我瞬间就流出了热汗。 “不对啊,怎么还不醒,看来下手还得重点儿。”二师兄自言自语,接下来又是一下,果然比刚才的还重,我听见了酥肉和沁淮倒吸冷气儿的声音,接着我再也忍不住,就像声音强行冲破了喉咙似的,‘啊’的一声叫出了声儿。 “有效果,有效果,承心哥,再来。”酥肉和沁淮几乎是同时大喊到。 而我在发出了第一个啊字以后,就好像声带恢复了功能一样,终于我能说话了,我几乎是费尽全身力气的喊到:“不要!” 喊出来之后,我出了一身的热汗,前几日觉得很沉重的眼皮也一下子就睁开了,只不过视线还有些模糊,于此同时我听见二师兄说到:“也好,醒了就不用了,准备点热水给他喝吧。这两天这小子应该饿疯了,全身麻痹到连自主吞咽功能都没有,可怜啊。” 接着,我听见酥肉说了几乎让我崩溃的话:“就是,还跟小孩儿似的,来尿什么的,啧啧...不说了。” 估计是酥肉的话刺激了我,我的意识飞快的恢复了,视线也变得清晰了,第一眼就看见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笑容非常温和好看的男子站在我面前,不是我二师兄又是谁? 我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力气,就努力的看被子里面,还好,一切还算干净,当植物人的感觉真可怜,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沁淮弄来了热水,小心的喂了我几口,喝下几口热水以后,我才觉得腹中空到难受,饿的我眼冒绿光,恨不得把身下的床都给吞下去。 二师兄坐到我床边,问我:“感觉好了吗?是不是很饿?不能急着大吃特吃,慢慢来,先喝粥垫着,这几天少吃多餐,让肠胃适应。” 二师兄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一男的都觉得他简直体贴入微了,要姑娘在他面前还不得马上就心怀一波春水了啊?想到这里,我恨的牙痒痒。 从第一次接触,我就觉得我这二师兄是那种蔫坏型的,春风般的笑脸下面隐藏着‘恶魔’本质,不然刚才也不会拿个我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整治我了。 躺了几天,其实是件疲劳的事儿,精力是需要慢慢恢复的,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我那二师兄对我说:“承一啊,这一趟苗疆怕是我要和你们一起跑一趟了。” 我:“....” ———————————————————————————————————————————————————————————— 经过两天的恢复,我的身体总算好了起来,加上二师兄,我们4个人也在这两天里沟通了不少事儿。 比如我告诉了他们我在昏睡中想到的事儿,二师兄也告诉了我,我中的是一种麻痹性的剧毒,这种剧毒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接触到人的皮肤后,会起一种特别的反应,慢慢的就会越发作越强烈。 太具体的二师兄也不知道,毕竟苗疆的养蛊之术太多独到特别的地方了。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了那天二师兄用什么东西敲我,那是按摩会用到的梅花锤,上面全是针啊,一使劲儿敲下来,不痛才怪。 关于这个二师兄给我的解释是,我躺了那么多天,血液循环都有些不流畅了,放点儿血有助于血液流畅。 我日!我竟然无从反驳。 另外他以后不准我叫他二师兄了,当然他不是什么好心的想叫我大师兄,而是他说二师兄总让人想起猪八戒,让我叫他承心哥,他叫我承一。 理由同样不容反驳,因为他年纪比我大。果然,骨子里恶魔本质。 不过,再怎么扯淡,最让我们头疼的还是那个火车上遇见的人,按理说我从北京回四川的火车上遇见那么一个人,原本应该就是萍水相逢,怎么可能?这是让人非常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想不通,那就只有做,我们决定在第二天就去那个地方,那个在火车上的人和陈大师都提过的地方。 当然,第一站是进入湘西。 在出发之前,承心哥还做了一件事儿,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那就是用草药放在纱布里,包住了我的肩膀,他说到:“我暂时找不到特效的药来抹去你肩膀上这个印记,只不过,我研究了一下,这草药能稍微中和一下你的这个印记,不会散发出那么强烈的气味。别怀疑,你的这个印记是用一种特殊的草叶的汁液画在身上的。” 是啊,你研究,我肩膀放血,我忍了。 第三十章 风景与计谋 第二天,我们就踏上了去湘西的客车,在上车之前,我很神经质的在四周打量,想看看那个人在不在,结果周围全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坐在客车上,我的思绪很不平静,我有很多问题想不通,可也没法想通,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作为一个道士,我接触了不少灵异的,普通人想象不到的事儿,可遇见这关于蛊术的事儿,一样的,什么都不懂,就如普通人不懂玄学。 看来真的是所学不同而已。谁,都只是普通人。 承心哥就坐在我的旁边,见我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忽然来了一句:“湘西,山水险恶,道路难行,可是风景美的让人心醉,也是咱们国家为数不多还能找到某些药材,药引子的地方了。我和师父来过很多次。这一次,我们先去凤凰县吧?” 车子是开往吉首市的,原本一到了地方,我们就马不停蹄的去到我们想要去的县城,却不想承心哥忽然说要去凤凰,那是个什么意思? 可惜面对我探寻的眼光,他只是笑着说:“人这一辈子都有很多事儿要去做,要去解决。如果不是迫在眉睫的事儿,那么在沿途中,抱着闲适的心情,多看些风景不是一件坏事儿。短短几十年呐,我们都要看得开。” 说完,承心哥不再说什么,而是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拿出一块儿毛巾,整整齐齐的叠了,放在脖子后面,然后就这样非常安然的睡去了,弄得我嘘了一声,这家伙挺会享受的。 车子顺利的到了吉首市,其实在进入吉首市的范围时,我就发现我的眼睛不够用了,那沿途的风景已经成功的抓住了我的双眼,不论是巍峨的山势,清新的流水,大片的农田,还是那袅袅的炊烟,都是那么的美,就像一幅幅生活的油画一般,让人惊叹。 忽然间,一股子闲适的心情也从我的心底散发出来,就如承心哥所说,人生短短几十年,别都只因为赶路而赶路,忘记了沿途的风景,人的终点也不过就是生生世世的轮回,这沿途的风景才是一生最宝贵的财富吧。 对啊,沿途的风景就是这样,一遍遍,一次次,用大自然的美,洗涤我们的内心,让我们的心灵最终能够归于自然,这才是天道要告诉我们的事儿吧。 不知道我本身融入了这一幕幕风景,还是这一幕幕风景感染了我,总之出发之前,我那心急火燎的心态几乎没有了,到下车的时候,我的脸上竟然挂起了笑容。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们很安然的在吉首市游玩了两天,估计是我和承心哥的心情也感染了酥肉和沁淮,这俩家伙也分外的安静,和我一起乐呵呵的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看美女,非常乐在其中,特别是酥肉,这小子几乎忘记他身中蛊毒的事儿了。 “这才是生活啊,老子忽然觉得不想赚钱了,就想这样慢慢的走遍我们中国的大好河山。可是不赚钱,又走不了,真烦。”这是酥肉的感叹。 “哥儿我也想啊,可是怎么做到那么洒脱?对家人朋友的责任呢?人生就是那么的无奈啊。”沁淮也有如此的感叹。 至于我,想的很简单,干净纯粹的生活每个人原来都是向往的,可这样的干净纯粹和懒散也只是一步之隔,恰恰是这些责任,因果才能历练于本心,在有一颗本心的眼中,哪里又不是风景呢? 至少,一个普通的小屋里,一家人温馨的吃饭,那也是一副风景。 不过,我自问我还没有这样的境界,只有靠近自然,我的想法也才更为自然。借助外因,终究不是自己的自然之道。 我们三个游山玩水,可承心哥却忙忙碌碌,他忙着去当地的一些恐怕只有他知道的地方,收集药材,当我们要出发去凤凰的时候,他已经收集了很多药材,拜托了他当地一个熟人,帮他晾晒,说是日后来取。 我原本以为承心哥的本意只是让我们放松心情,面对接下来的恶局,却不想这个看起来温润的男子,却另有一番用意,而且起到了奇特的效果,以至于让我后来在看到学医的人之时,都会本能的觉得学医之人心思比平常人缜密太多。 ———————————————————————————————————————————————————————————————— 两天后,我们到了凤凰县,这个县城在当时还不是那个闻名全国的旅游之地,相对还比较封闭,果然一踏上这里的土地,我就觉得这里美的让人窒息。 在这里,我已经能感觉到那一股股别样的风情了,苗疆的风景。 看清澈的沱江水从这里流过,看水边吊脚楼炊烟袅袅,走在青石板的路上,仔细的看着每一栋的建筑,那独特的花纹都让我觉得淳朴到美不胜收。 “怎么样?来这里不后悔吧?”承心哥拦住我的肩膀,说到。 “嗯,很好,我常常梦想就在这样的地方,和家人朋友生活在一起,这一辈子都不离开。哪怕别人说我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哪怕会生活的很清贫,粗茶淡饭,我都原因。”我很认真的跟承心哥说到。 “承一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情怀,听诗意的。”承心哥露出了招牌似的微笑,接着却又分外严肃的望着我,说到:“知道你的痛苦在哪儿吗?” 我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我的痛苦在哪儿,承心哥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他摸着下巴,忽然又笑了,用很平常的,他特有的温和语气说到:“在于你骨子里只是一个安于平淡生活的男人,可现实却是童子命,却是山字脉的传人,推脱不了命运和责任,和你的理想相悖。所以,我希望你度过的每一天呢,惊险也好,平静也罢,你都能当是你的平淡生活,安然处之。” 我有些吃惊的望着承心哥,发现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他倒是挺了解我的。 看我吃惊的表情,承心哥拍拍我的肩膀说到:“别这样看着我,这些话都是你师父说给我师父听的,然后被我记得了而已,我们这一脉,哪个又不承受些什么呢?不过,你最辛苦而已。哈哈...” 我无奈的看着他,心说,我怎么觉得你幸灾乐祸呢? 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聊着天,很闲适的走在古镇,承心哥说他在这里有熟人,所以可以有个小院儿住,我很惊叹,怎么他吉首市有熟人,这里一个县他也有熟人啊? 不过这也好,至少走在这镇子里,我想不到有什么地方有旅社住,或许有,我也不想去住。 果然,在失踪了一个小时以后,承心哥找到了在河边玩水我们三人,然后带我们进了一条巷子,在巷子中间,他真的就找到了一栋小木楼给我们住。 不知道这里原本的主人去了哪里,总之我们进去,这里就是没有人,但一切的生活设施又很齐全,我甚至看见了挂着的,风干的腊肉。 酥肉和沁淮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一进屋子就被屋子里的新鲜迷住了,特别是屋子里的火塘,看得沁淮大喊要弄一个烧烤大会。 至于承心哥走进屋子,就让我把衣服脱了,我非常‘惊恐’,他这是要干啥? 承心哥微笑着对我说:“你看我像没有女孩子喜欢的样子吗?然后,你看我像你吗?求而不得,得而不顺?所以,你放心脱衣服好了。” 我日,要不是看着是同门,我绝对抽他,绝对的。 结果,他只是把我包扎在肩膀上的纱布给扔了,然后用热水洗了好几次,这才放心的说到:“嗯,这下我上的药应该没效果,就这样吧,在这里住着。不要反对啊,那天你和我说了你的猜测后,我就打电话告诉李师叔了,李师叔说了,他和其他几个师叔商量了,就让我们这样做。” “哪样做?”我傻傻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哦,让你就别上什么药了,顶着你这个印记住在这里吧。住到有客人上门为止。” 第三十一章 陡然生变 火塘的火烧的旺旺的,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围坐在火塘旁边,巴巴的盯着火塘上那口被火苗舔舐着,烧的里面‘咕噜’‘咕噜’作响的锅子。 其实说实话,巴巴望着的只是我,沁淮和酥肉,承心哥很淡定。 闻着屋子里醉人的香气,酥肉已经受不了了,问到:“承心哥,你这酸汤鱼烧好没有啊?” 承心哥笑着看了酥肉一眼,然后用调羹舀了一点汤尝了一下,接着像哄小孩儿似的对酥肉说到:“不急啊,这汤的滋味只出来了7分,还得再煮煮。去洗洗手吧,我再去弄两个菜,这酸汤鱼就好了。” 酥肉,我,沁淮同时咽了一口口水,就只能这样等待着,可是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我受不了了,干脆跟着承心哥一起去了厨房,看他忙些什么。 厨房里,挽着袖子的承心哥正喜滋滋的从锅里捞出一块儿腊肉,一脸满足的对我说到:“看见没有,这腊肉颜色红正,烟熏的气味绵长醇厚,肥肉晶莹透亮,瘦肉紧实筋道。哎,这苗家的腊肉,真正的出彩儿,那么好的腊肉,也只有四川的山村里的正宗腊肉可以比一比了。”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承心哥,一块儿腊肉也值得他这么高兴?这可不是假高兴,因为那满足的快要‘放光’的眼神做不了假,可这明明又不是馋嘴啊? 我发现我看不懂我这二师兄,可他却也没有半分不自然或是要给我解释的样子,而是拿起菜刀麻利的切起腊肉来,一边切一边很闲适的跟我说着:“对待这食物啊,就要像对待情人一样,带着饱满的情绪,温柔的去体会它,去....” 额,我不懂,确实是不懂,我完全忽略了承心的哥的胡言乱语,只是看着一片片切的薄如纸,透亮的腊肉从他的刀下飞快的,整齐的冒出来,排成一列儿,诱人的要命。 看着我馋嘴的样子,承心哥捻起一块儿腊肉,温和的笑着,对我说:“尝一块儿?” 我走上前去,迫不及待的接过那块儿腊肉就吞了下去,好香,真的好香啊,比我老家妈妈做的腊肉,还要香。 “好吃?”承心哥笑眯眯的问到。 “嗯,好吃。”我很满足。 “这可不是最好吃的做法,等着吧。”承心哥的眼神放出了一股子常人理解不了的狂热,非常认真的说到,我忽然觉得我眼前的二师兄整个人的气场都改变了,让人不敢逼视,额头冒汗。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干脆‘仓皇’的逃离了厨房,我怕我影响到他,他会提起菜刀把我整个人给剁了。 ———————————————————————————————————————————————————————— 桌上的菜不算多,就一个酸汤鱼,一个蒜苗炒腊肉,一个凉拌韭菜根儿,可每一样都好吃的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酸汤鱼的鱼肉滑嫩鲜香,那汤带着醇厚却不刺激的酸味,融入了鱼的鲜味儿,一吞下去,那味儿就在食道里炸开,带着一股子温暖,一直流到胃里,再接着一股子微微的辣味才在嘴里散开,回味绵长。 而那蒜苗炒腊肉,蒜苗的微辣配上腊肉原本的醇厚滋味儿,就是绝配,而刚好的火候,让腊肉外层有一丝儿微微的脆,里面却是颇有嚼劲儿,吃下去一块儿,光嘴里剩下的味儿,都能下几口白饭。 最后一个凉拌韭菜根儿,更是清爽脆嫩,那韭菜根儿是承心哥从别人家的泡菜坛子里拽出来的,他加了一些非常简单的作料,就做好了,没有抢夺韭菜根儿本身的香味儿,可又恰到好处的衬托了它的味道,用来下饭那是最好不过。 就这三份菜,分量十足,配上这家主人特有的米酒,让我们三个吃的快到眉飞色舞的境界了,承心哥吃的不多,只是在一旁偶尔夹一筷子菜,偶尔抿一口酒,带着招牌笑容,一副满足的样儿。 到最后,三份儿菜被我们吃的干干净净,酥肉满足的拍着肚子说到:“承心哥,你太厉害了,你说这三娃儿吧,从小被姜爷压迫着做菜,可他做的东西和你比起来,就跟猪食一样。不过,也怪不得他,每次忙忙慌慌的,一副委屈样儿,对着那菜吧,恨不得全部用刀劈碎了,然后一股脑的下锅胡乱炒一下就完事儿。哎,比不了啊,比不了。” 我恨恨的盯着酥肉,却说不出话来。首先,我做的东西和承心哥一比,那确实成猪食了。第二,酥肉这小子形容的的确很对,我那时功课重,又要上学,这做饭确实很负担,我就是恨不得都扔水里洗干净了,然后切碎,随便乱煮一通就行了。 承心哥笑眯眯的,说到:“承一他是没那个做菜的心情,男孩子嘛,难免毛躁,很少有一份温和享受的对着厨房的心情。我这是爱好,所以就特别认真了些。” 沁淮也满足的放下筷子说到:“承心哥,你也是男的啊,咋就那么厉害?那么贤惠?!哥儿我今天不是吹牛,你要是女的,就冲你做这菜,不管你长啥样儿,哥儿我都把你娶回家了。” “哦?”承心哥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忽然又笑着说到:“嗯,让你失望了,我是男的,而且追女孩子和被女孩子追也是我的爱好之一。听说苗疆呢,有一种蘑菇,吃下去之后,会让人忽然就失语,懂吗?就是不能说话了。沁淮,不然我明天给你做个蘑菇滑肉汤?” 沁淮一下子捂住了嘴,估计这鬼精小子也早就看出了我那二师兄的本质,不敢乱说话了。 “开个玩笑而已,别怕啊。”承心哥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开始麻利的收拾起碗筷,而我们三个却笑不出来,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啊? 是夜,我们四人一起半躺在这木楼前的走廊上,望着小院儿的夜空,繁星点点,心情都很闲适。 “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湘西苗疆了,太他妈美了,今天承心哥做的三个苗疆菜也太好吃了,我真想在这小镇过一辈子。”沁淮叼着烟,忽然就幽幽的说到。 “是啊,太美了,太像世外桃源了,可是越美丽的东西藏着的危险也就越大啊,那苗疆的蛊,还有那啥湘西赶尸,还有啥巫婆之类的,普通人遇见还不是个死啊?”酥肉中了蛊毒,估计心理的阴影也重。 我眯眼望着夜空,没有说话,也许有美丽,有危险,有闲适,有紧张,这也才是人生吧。 承心哥摸着下巴轻声的说到:“苗疆哪儿才止风景美,才止地方神秘?这苗疆的人啊也很美,也很神秘。有一个女孩子吧,一面之缘,让我惊为天人。你们觉得我很会做菜是吧?其实是那女孩子的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教我的,那女孩儿小名叫团团,做菜很是厉害,连同她的男朋友也是一把好手,我形容不出来,你们要吃了才知道。可就这样,团团还告诉我,她的手艺比不上她那个叫....” 承心哥娓娓道来关于苗疆的人,很简单的事儿,却听得我们三人一阵神往,很想见见他口中所说的团团啊,团团男朋友啊,还有那个让他都惊为天人的女子。 可也就在这时,一阵儿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兴,要知道这是一个相对偏僻的镇子,又是半夜时分,谁会过来敲门? 第三十二章 身份 听见这敲门声,酥肉和沁淮立刻紧张的对视了一眼,承心哥则是摸着下巴说到:“来这么快啊?” 至于我则是不解,怎么真的有客人上门? 是沁淮去开的门,夜色下我不太看得清楚来人,可是沁淮开门以后,那人就那么大喇喇的走进来了,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这里是他家一般。 待那人走到我们跟前儿,我才看清楚了他,竟然是他!我震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真到跟前了我发觉我只顾着震惊,指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你是认出我来了。”来人很大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们放在走廊上的茶,喝了一大口。 我总算也冷静了下来,低声说到:“我以为你只会像只老鼠一眼,躲躲闪闪,没想到有一天你还会出现在我面前。” 这时,承心师兄颇是玩味的看着来人,而酥肉和沁淮则一叠声的问我,他是谁? “还能是谁?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火车上那人。”我声音低沉的对沁淮和酥肉说到。 酥肉一下子就紧张了,比划了几下觉得不安全,竟然跑去拿了个锅盖出来,喊到:“你别放蛾子出来啊,那玩意儿恶心巴拉的。” 那人不说话,看着酥肉手忙脚乱完了之后,才说到:“小哥儿,看来你对我的误会很深啊。” 我蹲下来,视线对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到:“你倒是说说看,我对你有什么误会?” 他虽然在走廊上坐的很是潇洒,可是竟然没有避开我的视线,而望着我的目光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只是对我说到:“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是另有其人,只不过我刚好看见了而已。” “进来说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承心哥忽然插口说到。 那人没有表示反对,而是径直走进了屋子,我们四个对望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 火塘里,又重新添上了柴火,在冬夜里燃烧着,那样的温暖让人不想离开。 可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冰冷,因为那个忽如起来的,陌生的来客让人不得不防备。 “不用这么防着我,我想我和你们应该是是友非敌吧?”那人忽然开口说到。 我们完全就在一团迷雾里,怎么就忽然冒出来一个朋友?我没有表态,也不可能接受他这个说法,在这种情况下,沁淮和酥肉见我没表态,也没有任何表态。 倒是承心哥说了一句:“既然是朋友,怎么连名字都不说?你既然能跟到这儿来,我们的名字什么的,你都应该打听的清楚了吧?” “高宁。”那人简单的说到,并且很友好的伸出手来,想要和我们握手。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不可能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我们不怀疑他了。 他倒也不是很介意,自我下台的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手,说到:“陈承一,苏承心,你们的师父都不是简单人,在某个部门要有心查我,一定能查到我这个人,最多..”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我扬眉追问到:“最多什么?” “最多你们就是查不到我奶奶的身份而已。”他说这句话,好像背负了很大的负担,说完之后,竟然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很重的负担一样。 没人说话,包括承心在内,这个时候好像我才是绝对的主导,一切都是我和他一问一答,我问他:“别一字一句的说了,说清楚吧,你奶奶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特殊部门都查不到她的身份?” “我奶奶是那个寨子的人,是那么多年以来,唯一逃出了那个寨子的人,呵,说是逃出,其实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小哥,你被他们盯上了,在北京就被他们盯上了,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所以我才跟踪你。”那人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在北京就被人盯上了?我眉头紧皱,而我眼前这人跟踪我,我竟然也不知道,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我沉声说到:“那个什么阿波呢?也是有人安排让我上钩的?” 说到这里,高宁颇是玩味的看了我一阵儿,然后才说到:“不是,那是一个意外。至少在我看来是个意外,阿波就是一个小角色罢了。可我没想到道家的人还有你那么热血冲动的,那帮牛鼻子不是一个个挺低调,挺爱装神秘的吗?” 这话说的我和承心都不爱听了,几乎是同时的,我说到:“什么牛鼻子?你了解多少?” “牛鼻子这称呼可不太礼貌啊?你好像很了解我们一样。” 高宁咳嗽了几声,表示他很无辜,然后才说到:“我这人就是这样,说话很得罪人,可我没有恶意。我找你们是想和你们合作,至于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还算有钱,所以花钱打听到了一些你们的消息,不算太确切。如果你们怀疑我的身份,可以马上调查我,我说认真的。” 这时,高宁才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没头没脑的,让人心生疑惑,我沉默了一阵儿,然后说到:“我们会调查的,在这之前,你如果不介意,就在这里呆着吧。在调查清楚一切之前,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没打算让你们这么快就相信我,我如果不是想拿回我奶奶的东西,也不至于放着有钱人的生活不过,四处奔波。在你们得到调查结果之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我相信你们会想和我合作的,因为那寨子就只有我才知道具体的去法,普通人去不了那里的。”高宁如此说到。 “你在火车上透露了一个地址是什么意思?”我忽然想起了这茬,开口问到。 “其实,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有人在监视你,我故意接近你,说蛊术的事儿,没想到你搭话了,地址不是我故意透露的,而是你套话问我的。我也只是说了一个很模糊的地址,你不可能凭那个找到那寨子的,当然,你要是去过,一定会有反应的。我也在试探你。”高宁很简单的回答了我。 这话,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整件事儿的疑点还是很多,就比如如果高宁不是害我的人,那害我那人又是谁?师叔他们又知道一些什么,来了这一招,等客上门? ——————————————————————————————————————————————————————————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过的很平静,不得不承认凤凰是一个好地方,呆在这里,会让人从心灵上都感觉到平静安然,随时都生活在画中,那样的日子也是如诗如画的。 不觉得等待有什么难受的,反倒是每个人都很悠闲,没联系上李师叔,联系上了承清,不过承清的权力和人脉圈子都有限,他说过,要几天才能给我们答复,让我们安心的等着。 这两天的相处,让我们和高宁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这人其实没啥毛病,除了那张嘴有时说话太直,显得有些刻薄外,其他地方其实是一个满大方的人。 我们除了一些敏感的事情不谈,其余的,倒还算相谈甚欢,高宁这人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所以见识也很丰富。所以,和他聊天基本上是一件愉快的事儿。 第三天,承心去给承清打了个电话,虽然已经是90年代,但在这镇子上打电话也不是太方便的事儿。所以,承心去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后,承心当着高宁的面说到:“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 第三十三章 魔鬼之寨 “回去说话吧。”高宁非常的淡定,估计这结果是他早就料到的,既然敢叫我们查,想必他确实没什么不好见人的。 就这样,原本在沱江边游玩的我们三人,跟着承心哥径直回去了。 在房前的走廊上,承心哥直接泡了一壶茶,给每个人倒上一杯之后,这才说到:“高宁,你的身份确实没有任何问题,63年出生,86年发家,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生意人,对吧?” “是的,我的经历就那么简单,你们查到我奶奶的身份了吗?”高宁的语气有些揶揄,仿佛对这事儿是胸有成竹一般。 承心哥说到:“你奶奶的身份我们有查到,虽然表面上看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不过那时候因为战争,中国有很多人四处飘荡,最后再统计身份的人很多,这个不足以说明什么吧?” “那只是表面的,你不觉得吗?我不相信你们没有细查,再是因为战争居无定所的人,都有个祖籍,有心的话,都能查出来点儿什么,我奶奶你们查的出来什么吗?”高宁有恃无恐的说到。 承心哥抿了一口茶,温和的笑了笑,盯着高宁,忽然就很严肃的说到:“高宁,你不要一直说你奶奶,你不觉得你的发家史很有问题吗?卖药!竟然是卖药!你既然说你奶奶是蛊苗,那么你卖药会让人很有联想,对不对?” 高宁耸耸肩膀,说到:“那个时候,中国很多人肚子里都有蛔虫,买打虫药的多不胜数,不至于我就特别惹眼吧?” “是啊,你的药特别灵就是了。我们不必做口舌之争,你要证据的话,其实我不难给你。想必你懂我的意思,我要的是你坦诚。如果你不坦诚,我想我们也就不必谈了。”承心淡然的说到。 我把双手往脑后一枕,很悠闲的靠在墙上,说到:“高宁啊,其实我那时认识一个人也叫高宁,是个道士,和我也算一起出生入死了,按理说就冲你这名字我也该对你印象很好,可以和你合作。可是,如果你不坦诚,我和承心哥的意见一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高宁低头沉思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有些无奈的说到:“你们比我想象要本事,那个部门比我听说的还要神秘,竟然这些都给挖出来了。好吧,我说,我的发家史是不太光彩,利用了一点儿蛊术,不过也只是我仅仅会的一点儿蛊术。因为我需要钱,没有钱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什么都查不到,更达不成奶奶的遗愿,拿回那件儿东西。我没害人,反正中了我蛊的人,最后没钱买我药的,我也给解了。这样,够坦诚了吧?” 说到这里,沁淮很好奇,他皱着眉头问到:“高宁,有些事儿可不是有钱就能知道了,现在改革开放了,中国的有钱人多了去了,知道某些部门的可不多啊。况且,你还能知道一点儿承心哥,还有承一的身份,更不简单呐。” 高宁摇头苦笑到:“这就是我奶奶的事儿了,也是你们查不到的了,建国以来成立了那个部门,网络了一批奇人异士,其中也有一些苗蛊,我奶奶和在那个部门工作的其中一个苗蛊有些联系吧,然后我才能得知那个部门。至于承心和承一的身份原本我并不知道,后来在北京,我看见承一去找过一个人,那人我知道,所以我才猜测出了承一的身份,承心的身份也是根据这个我才推测出来的。” “呵,你跟踪我是吧?说详细点儿。”我的脸色并不好看,被人跟踪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对于这个我保持不了什么愉悦的心情。 高宁仍然是苦笑,跟我们谈话,他那表情就没正常过,他说到:“我不是跟踪你,我是跟踪几个那寨子里的苗人,是他们在监视你,所以我也就顺道看见了你的一些事儿。你是去找过李立厚吧?他的身份其实不难知道,除开那个神秘色彩的部门,很多到了一定位置的高官都知道李立厚精通卜算之术,所以他大小也算一个名人。我看见过你找他,而偏偏我因为我奶奶,又知道李立厚的一些事儿。所以...你也知道你是他师侄,这个不算什么秘密,大院儿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就算问问买菜的保姆也能打听到。” “对于我的事儿,你倒是有心啊。”我喝了一口茶,然后再点了一支烟,说不上为什么,内心有些烦闷,我说到:“你知道我李师叔什么事儿?” “我知道你师祖老李,知道你师祖老李有四个徒弟,立厚,立仁,立淳,立朴,都是真正有本事的道士。当年,我奶奶见过老李一面,再后来,老李失踪了,我奶奶和那部门的苗人有联系,然后也知道老李收了4个徒弟,都在那个部门工作。我对你们的事儿,知道的也仅限于此,都是我奶奶告诉我的。其余的,都是我花钱查的,就比如我发现你去见了李立厚,我就花钱打听了一下那是谁,再比如,我发现那些苗人监视你,就花钱打听了一下你是谁?再花钱调查了一下你和李立厚的关系...这些..都算不得秘密吧?”高宁很认真的说到,倒也很符合逻辑。 只是有一点儿让我和承心不得不在意,高宁的奶奶竟然知道老李,还见过,这可真是... “为什么你那么在意承一,他的什么你都去调查?”承心哥问到。 “不是我在意承一,是因为那些苗人在意,我不肯放过一点儿线索!所以,我就开始调查承一的一切。但是你别问我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苗人为什么那么在意承一。而之所以知道承心,是因为我发现你们三个...”说着高宁指着我,沁淮和酥肉说到:“中了血线蛾的毒,原本我打算在那时出现的,可你们竟然好了。所以,我推测你们身边新出现的男人是医字脉的承心,毕竟我调查过你们,知道你们这一辈有4个人,继承了些什么。” 我和承心对望了一眼,然后有些无言,心里估计都是一个想法,李师叔家该换保姆了,虽然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放哪一脉,传人是谁,都不是什么秘密,圈子里的人自然都知道。可这不该是一个保姆拿出去当新鲜事儿说的。 高宁交待到这里,算是交待的比较清楚了,他的确有个神奇的奶奶,至少老李这个名字可不是普通人能编排出来的。 话已至此,我还是有疑问,我问他:“你在监视那些苗人,你知道我身上这个印记是谁画的吗?目的是什么?他们已经在监视我,何必画这个印记在我身上?还有...他们在附近吗?” 高宁说到:“你身上的印记的确是监视你的三人中,其中一人画上去的,可目的是什么我却不知道。我只知道凭借这个印记,能引来血线蛾,那是那个寨子特有的一种蛊虫,可以让你死的无声无息。那一天,他们就在你旁边的卧铺,当你睡着以后,他们麻痹了那个硬卧小间的所有人,然后给你画上了这个印记。我当时想提醒你,可是我不敢,怕打草惊蛇,但又怕他们对你下蛊了,所以趁他们走后,我去查探了一下,然后发现了他们在你身上画上了这个印记。” 说到这里,高宁顿了顿,然后说到:“那个印记有种特护的气味,不懂的人闻不出来,我虽然所学的蛊术很浅薄,可偏偏知道这个印记,所以一闻就闻出啦了。但活该我倒霉,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叫醒你,告诉你的时候,你旁边有人醒了,我只好敷衍了两句,就离开了。” 怪不得我在火车上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如此啊? “你如此在意那几个苗人,不惜天南海北的跟踪他们,想必你奶奶给你说的东西很重要。但是我想问,你为什么又不惜现身,和我们合作?你自己不能去做吗?要知道,这里只有我和承心是道士,他们俩是普通人。我不认为在蛊苗的寨子里,道士能占到什么便宜。”我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呵呵,你不知道那个寨子,那是一个魔鬼之寨,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间,也是一个恐怖的死亡之寨,应该被毁灭!可是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我只是想说,你们是老李的徒孙,你们绝对是有大本事的,我原本请不动你们和我合作,可是他们盯上了承一,我想这就有了足够的理由。”高宁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很愤怒,愤怒到有些狰狞。 第三十四章 神秘山寨与迷局 魔鬼之寨?死亡之寨? 这两个形容词不禁让我心惊肉跳,可同时我也疑惑如果是那么邪恶的寨子,有关部门早就出手了,为什么拖延到今天都不出手?而是要等我们几个小辈,和一个看似无关的普通人高宁去解决这个事情? 这根本就是一个极其大的漏洞! 仿佛看出了我所想之事,高宁冷笑了一声,说到:“他们所作的勾当,除了我那侥幸逃出来的奶奶知道,没人知道。国家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寨子的存在,谁会在意那么一个小寨?中国的无人区太多,偏僻的地方也太多,一些村寨几乎是与世隔绝,更何况一些生苗几乎是有意的与世隔绝。我不是没想过说出一切,可是一切太匪夷所思,我没证据,谁信我?而且,我也只是听我奶奶说的而已,总之,这寨子有太多的谜,我也不知道。我奶奶说了,有些东西不用知道太多。”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奇怪,他奶奶既然见过我师祖,为什么不说出一切,既然她也觉得我师祖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仔细观察着高宁,他的眼神坦荡,并没有说谎,不然我只能说他太能演了。或者,他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儿?就比如那些苗人为什么会那么关注我?! 一切就像笼罩在迷雾中,我没说话,倒是承心哥说了一句:“那寨子怎么邪恶了?怎么就是个死亡之寨?” “呵,很简单啊,因为里面住的人都是死人,这么说吧,都是应该死去的人!他们强留在这世上,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的。这样你们理解了吧?”高宁说这个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可见他有多么激动! 他这话我理解,当然理解,因为他一说,我就想起了在天津的经历,那个卖符人,强留住要死的女儿。 但仔细一想,我就觉得毛骨悚然,那个卖符人是什么人?是山字脉的传人,他的本事也毋庸置疑,至少我师父都会求到他,可是就是如此,他要强留住他女儿,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自己形容枯槁就是一个最大的证明。 一个寨子,一整个寨子如果都是这样,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望着高宁,忽然觉得这小子在说天方夜谭。 “别怀疑我所说的,这就是真的。可能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还有更恐怖和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生在这寨子里,我发誓!耳闻不如眼见,和我亲自跑一趟吧。”高宁说到。 “凭什么我们要和你一起跑一趟?”承心哥忽然说话了,他很严肃的说到:“我们是道士,但也只是普通人,不是爱心泛滥的博爱之人,为了匡扶世间正义而生存,我们也怕危险,也珍惜自己的命。这样的事儿,不是我们小辈能插手的,如果你说的确有其事,我们可以帮你通知有关部门,他们自然会去调查。这事儿我们不奉陪!” 承心哥忽然插话,态度就如此之强硬,是我所没能预料的,简直没给高宁留下一点儿转圜的余地。 高宁一下子就傻了,他没想到承心哥会一口拒绝他,而且毫无余地,他不由得说到:“你难道不担心他的印记?你难道不担心他身中了蛊毒?” 承心哥说到:“原本担心,也想去地方找找,看看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但是,现在我决定了,我会想办法的,我们不去了,你走吧。” 酥肉望着承心哥有些着急,至于我也有些不解,不解承心哥为何会如此坚决的拒绝高宁,可是出于一种本能的信任,我没有开口说话,酥肉见我没说什么,也不好开口问什么,大家一时间沉默了。 高宁盯着承心哥看了半天,终于说到:“我懂了,原来是我跳进了你的局,你是等着我出现,然后再套话吧?那好,我走,但是我想说的是,那个寨子的下蛊手段非常奇特,不是你们能解决的。或者你们还可以来找我,我会在古丈县的xx乡等你们。除了我,没人能找到那寨子!没人!” 说完,高宁转身就走了,连头也没有回,而承心哥只是平静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确定他真的离开了,承心哥几乎是跑着去关上了门,然后一把拉过我进屋,什么也不说的,就开始为我上药。 “一切自然有李师叔给你解释,我们这一趟就是为了引出高宁。那个寨子的事儿确有其事,可不是我们几个能碰的硬骨头。”上好了药,承心哥飞快的跟我说到。 我很奇怪,望着几乎是满头大汗的承心哥问到:“承心哥,你慌什么?” 在我心目中,我这二师兄一向是风度翩翩,嘴角含笑,镇定自若的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如此慌乱。 承心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到:“我这几天一直就很心慌,你信不信?”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没人告诉我答案,上好了药之后,承心哥就带着我们三个到了凤凰的镇口,很奇特的是还专门有车来接我们,我们一上车,车子就飞快的启动了,一路上几乎是用可以允许的速度飞快的前行到了重庆。 车子上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我很奇怪,为什么是到重庆而不是去长沙。 承心只是给我解释了一句:“重庆离的也不远,而且比较出其不意。” 一到重庆,我几乎没来得及在这座美丽的山城停留,就被马不停蹄的拉到了机场,承心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定好了机票,当我终于从这奔波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坐上了去北京的客机。 在飞机上,承心哥才松了一口气,原本我想说些什么,可是承心哥只是疲惫的摆摆手,也只回答了一句:“你小子真是个惹麻烦的专家,偏偏又是重要的山字脉传人。我这趟不知道担子有多重,不说了,回去再说吧。” 说完后,承心哥就靠在飞机座椅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我竟然听到了微微的鼾声,我有些无语,到底是有多累,多紧张,才让这个‘斯文败类’在放松下来睡着之后都能打鼾啊? ————————————————————————————————————————————————————————————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停留在了北京机场,一下飞机,我竟然看见了几个人来接机,这几个人在我心里都是大人物啊。 好吧,来接机的几个人竟然是我的三位师叔。 我们一下飞机,眼尖的立朴师叔就看见了我,大声的招呼着我们,然后被李师叔瞪了一眼,缩了一下脖子,撇了一下嘴,到底还是没敢哼声了。 但他这一声喊,总算让我们看见了他们,看见他们,承心哥长舒了一口气,这下我看他才是真正的放心了。 李师叔带着两位师叔朝我们快步的走来,而承心哥也带着我们快步的朝着李师叔走去。 眼看我们两群人就要汇合的时候,立仁师叔忽然对我喊了一声小心,接着我听见李师叔冷哼了一声,随手扔出了一件东西,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飞过。 然后,我才听见叮当一声脆响。 这一动静,闹的机场的人纷纷侧目,我的两位师叔显然不是善于解释之人,只有王师叔喊了一声:“这机场咋会有飞蛾啊,偏偏你这小子最怕飞蛾。” 说话间,他很是无所谓的从地上拣起两样儿东西,看见这俩样儿东西,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其中一件儿是一串普通的钥匙,另外一个已经不成样子的,是我做梦也不会忘记的,让我当了几天植物人的,高宁口中的——血线蛾。 承心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跑到几位师叔面前,很是愧疚难过的说到:“师父,师叔,我真的很小心,也很尽力了。” 第三十五章 意外的结果 几位师叔没有怪罪承心哥的意思,反而是王师叔脸色紧张的盯着机场四处的人群仔细张望。 李师叔长叹了一声,说到:“不用看了,这里这么多人,而且这蛾子他们到底能多远操纵,我们也不知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至于陈师叔则是脸色难看的说到:“承心,你为承一上药没有?” 承心哥同样脸色沉重的说到:“师父,我已经上药了,可这蛾子....” 陈师叔叹息了一声,说到:“回去再说吧,这药原本就不能完全隔绝这蛾子,最多就是拖延时间。立朴,那蛾子的尸体不要丢了,带回去,我看看是不是血线蛾,还是已经变异的品种。” 就这样,几人简单对话以后,脸色颇为沉重的,把我护在中间就匆忙离开机场,机场口早有车在等待,直到上车以后,李师叔的脸色才稍显轻松了一点儿。 这样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从师叔他们几个的对话来看,他们分明知道一些什么,不,不止是知道,好像对那寨子还有一定的了解,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 李师叔的书房里。 我们几人相对而坐,面色都不好看,师叔他们几个是心中有事儿,而我,酥肉,沁淮也不可能心情会轻松,任谁经过了这理由都没有的夺命狂奔,心情也不会好。 待到李师叔的保姆把茶泡上来,李师叔喝了一口茶之后,这才说到:“承一,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想问,我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一开始也不知情,知道刘婶(李师叔的保姆)告诉我,有人在打听你和我的消息时,我才有心留意到一个人,从那个人身上,我们才发现了一些事情。” 我沉默,因为李师叔这样说,我大概就能推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师叔一定是查到了调查他的人是高宁,然后再一查就查到了高宁那个神秘的奶奶,他们也许不知道苗人盯上了我,但是高宁那么一个特殊的人物盯上了我,一定引起了李师叔的警惕,之后也许有更多的调查,或者事件....让他们安排了那么一个局,就是等鱼上钩的局。 只是想到这些,我有点心酸,是不是师父不在,我就成为了一个棋子,在危险的棋局中任人摆布? 如果对面坐的不是我师叔,尊师重道的礼法压着我,说不定我就已经转身离去了,而不是沉默那么简单了。 面对我的沉默,王师叔咳嗽了一声,然后才说到:“承一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师父说你性格敏感,还真的挺敏感。你一定是在想我们把你当鱼饵了,对不对?” 果然,相字脉在洞测人心方面,是别的脉所不能的,王师叔显然说中了我的心事,我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时,陈师叔才插口说到:“承一,我们承认这件事情我们是隐瞒了你,但绝对不是把你当鱼饵的意思,相反,我们是在保护你,如果不这样引出高宁,你觉得你现在会身在哪里?说不定就被引去了那个死亡之寨!之所以一开始不告诉你,放任你去湘西,是我们还不确定一些可怕的事情,只能棋行险招,为什么要选择那么危险的方式,是因为我们发现的时候,你已经被画上了那个寨子的印记。既然已经如此,我们干脆就来了这危险的一步,彻底的确定一些事情。” 陈师叔的话说得不算是太明白,估计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我大概能听出来,他们也是在我被画上印记以后,才大概的猜测到了一些事情,为了彻底把危险的源头弄清楚,才放任我去湘西。 可是我就好奇了:“师叔,你们到底要确定什么?” “确定你是无意中得罪了那个寨子的人,还是在之前就被那寨子盯上了。说起来,也是命,你在成都无意中竟然也惹到了那个寨子的人,这事儿,要怨谁?而且,承一,你被你惹到的那个人盯上,和你被那个寨子盯上是两回事儿,我们必须要确定这个,所以,才让你冒险,不告诉你,也是怕露出什么破绽,你要知道,那个寨子的人很可怕,我们不是怕你露出破绽,我们就查不到这件事情,而是怕他们发现了什么,直接置你于死地,不,比死更可怕。”陈师叔一口气跟我说了许多。 这许多炸的我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因为不用他们说,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已经确定了,高宁告诉我的,我被那个寨子盯上了。 他们为什么要盯上我?我有什么好值得他们盯上的? 我满心的苦涩,因为从师叔他们的行为上,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寨子很可怕,可怕过老村长,否则不值得我这几个师叔都严阵以待。 我的师叔们一定是知道这个寨子的,因为高宁无意中透露过老李和他奶奶接触过,高宁所知不多,天知道我师祖和那寨子发生过什么交集?然后,才让我的师叔们对这个寨子都如此忌讳。 “其实我们不是没有保护你,你陈师叔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决定几天后到湘西的古丈县去等你们。可没想到,他还没办完事儿,你已经出事儿了,被血线蛾攻击。这让我们更加警惕,更加怀疑你是被那个寨子盯上了。阿波只是一个小角色,他应该不会拥有血线蛾这种相对高级的蛊,但是在没确定之前,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个寨子真的太过可怕......一开始,我以为只是高宁盯上了你,直到看到那个印记,我才觉得事情严重,可你在成都毕竟惹到了那个寨子叫阿波的人....”李师叔不善言辞,可是还是很认真的在给我解释。 我这时才觉得自己的敏感,反而显得自己很不懂事儿了,如果我的几位师叔不关心我,只是把我当做鱼饵,根本不可能连我在成都做了什么事儿,他们都知道。 而这个局,说明白点儿,也是为我而布的,他们是想弄清楚,我背后的黑手是谁! 我从他们的语气中,已经听出来了,他们并不想去招惹这个寨子,当然,前提是这个寨子不过分的情况下。 这时,承心哥开口了:“是啊,承一,我师父不能抽身,但临行之前曾经告诉过我,如果能确定是阿波,那么我们几个年轻人可以私下解决,随便为酥肉解蛊。如果确定是那个寨子,就按照二号方案,马不停蹄的带你回来。你身上被画下印记,然后遇到袭击,师父他们都判断,这些苗人是想引你去那个寨子,而不是想杀死你。所以,师父他们让我们故意停留在凤凰,假装不知情的样子,为的就是引蛇出洞,他们按捺不住,自然就会来,上药当然不能完全隔绝血线蛾,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到时候,我师父也应该到了....” “却不想,引出的竟然是高宁,而且那么快。那天晚上,你一定很紧张吧?”我苦笑着对承心哥说到。 “是啊,很紧张,准备好拼命了。后来是高宁,也只能将计就计,其实当时我很诧异,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坚决的拒绝高宁,带你回来了吧?你不要怪我师父,也不要怪师叔他们不能亲自前来,其实在他们心中你很重要,但是那件事儿更重要,关于你师父....”承心哥说到。 忽然,李师叔就狠狠的瞪了承心哥一眼,承心哥不敢说了。 而我忽然就激动了,一把拉住承心哥:“你说,我师父什么?有什么事儿?” 第三十六章 规则 “先放手,好不好,承一?”承心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方面可能因为自己说漏了嘴不知道怎么办,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抓他的时候,力气用的太大,以至于他都难以承受了。 当我手放开以后,我明显的看见承心哥的手腕青红了一圈儿。 “承一,关于你师父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要问了,我不会让承心说的。别瞪着我,瞪着我也没有用,因为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也是我们几个的意思!”李师叔的语气分外的严肃,也毋庸质疑,根本容不得我反驳。 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总觉得人生是如此的苦涩,为什么爱我的,关心我的每一个人,我最终都不能和他们在一起?连他们的消息有时我也是最后才能得知? 看我这个样子,同是我哥们儿的沁淮和酥肉也感觉到了我的难受,几乎是同时用手搭在了我的肩膀,用力的捏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传达给我力量。 原本这是我们这一脉的事情,做为外人的他们不好插口,此时沁淮终于也忍不住说到:“李伯伯,那现在已经确定是那个寨子的人盯上了承一,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躲,还是主动?总得有个说法吧?承一身上被画上了印记,你说要时间长了不消除,会留下一辈子的,还有酥肉呢?酥肉还身中蛊毒。” 是啊,此时我已经颓废的什么都不想思考了,沁淮做为我的哥们,自然是担心我接下来的处境,我不闻不问,他总不能不管吧? 沁淮刚说完,酥肉就感动的望了沁淮一眼,然后说到:“沁淮,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接着,他话锋一转,说到:“我这事儿也不严重,大不了每天就变大侠几个小时。我不赞成主动干啥,就这样吧,不能让三娃儿去冒险,没听那个严肃大伯说吗?比死更难受的下场。” 不知道是他们捏在我肩膀上的手,让我感觉到了温暖和力量,还是他们的话让我刚才冰冷的心底重新泛起了温暖,我终于缓过了劲儿,是的,我听见我师父的消息不冷静,师叔他们不告诉我让极度的失落,可我还有那么好的朋友,而且整个师门也是真的很看重我。 抿了一口茶,我的心情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我问到:“李师叔,你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做?” “接下来,你跟着你王师叔吧,他行踪飘忽,而且相字一脉,择吉避凶的本事也比我们大,跟着他两年吧。”李师叔平静的说到,压根不提师父的事儿,我也没问,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是的,先跟着我吧,我当年承诺教你一些风水之术,也是该兑现的时候了。我保护你两年。”王师叔这样说到。 我没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在这些长辈面前,我没有发表意见的余地,我静静的听着李师叔继续安排。 “嗯,跟随立朴两年,剩下的半年,我亲自来找你,然后带你到凌青那里去吧,最后半年必须去她那里,有很多事..很多...”说到最后的时候,李师叔的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天大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他很累,累的快扛不住了。 “是的,去之前,先跟我去一趟杭州吧,我现在和承心暂时在杭州,我帮你处理肩膀上的印记。”陈师叔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但不可能消除,我只能以毒攻毒,用更烈的毒性压住它,所以最后半年,你必须去凌青那里。” 我有些无语,直直的盯着李师叔,问到:“李师叔,你不是也不知道凌青奶奶在哪儿吗?为什么又说最后的半年安排我去那里?” 李师叔苦笑到:“我确实不知道凌青的寨子所在,也不能随时的去联系她,可是我却有让她知道我找她的方式,我会尽早准备,运气好,她隔天就能知道,运气不好,她三五年也不能知道,希望运气好,她这一个月之内,能发现我找她。如果不能,就只能动用有关部门的势力去查了,只不过那样凌青怕是会很不高兴。” “可是我这样,酥肉怎么办?他还身中蛊毒呢!”我不可能不管酥肉。 “放心,在解决那个寨子的事情之前,不论是沁淮还是酥肉,都必须呆在凌青那里。当然,你们也可以在云南活动活动,会有蛊苗保护你们的。酥肉身上的蛊是阿波下的,那只是个小人物,凌青应该能解决。”李师叔疲惫的说到。 沁淮一听,可不乐意了,做为一个公子哥儿,他怎么离得开北京这个花花世界,去一个偏僻的蛊苗寨子,那不要了他的命吗?他开口说到:“什么寨子那么厉害啊?哥儿我就不行了,飞机大炮的开过去,那群妖怪还能反了天去?” “飞机大炮的开过去?呵呵,沁淮,这可不是你的身份该说出来的幼稚话啊!且不说,那里几乎道路难行,人迹罕至,大炮坦克什么的进不去,你就光想想飞机轰炸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吧!战斗机行进过去的过程,民间看见会有什么议论,有些一直监控咱们国家的势力会怎么看?另外如果那寨子有一个逃生,疯狂的报复社会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而且,这国家内部的事儿,错综复杂,这个寨子的事情当年是生生的被压下去的,所以现在才没人提起,也几乎遗忘了它的存在,我这么告诉你吧,这寨子现在还动不得,就算你所在的部门也不能动它,至少官方不能去动它。民间力量除外!”李师叔隐晦的对沁淮说了几句。 然后,他叹息了一声,很是疲惫的靠在座椅上,喃喃的说了一句:“如若师父在,那也就好了。” 沁淮还犹自不服气,他嘟囔着:“说的那么严重,一定要飞机大炮之类的吗?一个军团的步兵吗?火了,扔颗原子弹。” 这话的确有些幼稚了,但我想沁淮是真的不想去那什么寨子呆那么久吧,而且要活动活动,都只能在云南的范围。 “真能扯淡,往我们自己国家的森林里扔原子弹?”相反,酥肉这小子倒是平静的多,所以也就理智的多,在这种时候,他都能感觉到沁淮的扯淡。 不过,他不了解沁淮这家伙,这家伙只是发发少爷脾气而已。 而承心也笑着摇头说:“对于那种毒虫遍布的原始森林,部队的作用不见得有多大,恐怕去到那寨子的路上,就能死好多人。那寨子现在还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让国家付出如此大代价的事儿,以至于要动用部队。再说,国家的部队能轻易动用吗?这世界的局势,谁还不盯着谁呢?如果不是为了维护安定,要你呆那部门做啥?什么样的势力就用什么样的势力去评定,道士对付妖魔鬼怪,那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是普通部队能插手的。” “何况现在国家的部门也插手不了这件事儿,这些你们不懂,不说了。”李师叔大手一挥,再度流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谈话进行到这里,能对我说的,能对我交待的,几位师叔已经尽力交待了,甚至连我以后的路都安排好了,对于沁淮和酥肉的安排,我也能理解他们的苦心,他们是怕那些苗人找不到我,就为难我最好的朋友。 想着苗人的疯狂,我很担心我的家人,可是李师叔却对我说:“就算那个寨子再怎么疯狂,也不会拿你家人开刀的,除非是他们被逼到了绝路。你的家人没搅合进这件事儿,不知情就是安全的,就算很多大人物现在离开了,可是规则也是不容许人破坏的,玩到普通人头上,那就是天怒人怨了。我们现在不逼迫他们,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家人,大家都在规则内游戏吧。” 我倒是好奇了,什么大人物,什么规则? 可是李师叔已经没有了解释的力气,只是把我们几个小的叫出了书房,让我们自己在楼下玩儿,而他则和几个师叔留了下来。 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我的这几个师叔都很疲惫,好像有着无限的心事,却半分不肯透露。 第三十七章 切肤之痛 在楼下,酥肉和沁淮经过了这么久的奔波,竟然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和承心哥站在一楼的大窗户下,两人有些相对无言,我有话想问他,不知道这么问出口,而他估计也是想和我说什么,我们是很默契的同时走到了窗户底下。 这样的沉默的气氛让人有些难受,我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拿了一支叼嘴上,然后递了一支给承心哥。 他还是那样温和的笑着,然后拒绝了我递过来的烟,说到:“我不抽烟。” 气氛又沉默了下去,承心摸着自己的下巴,最终还是他先开口,他问我:“记得我们那次聚会,你提过一句我们师祖活了300多岁,是吗?” 我点头,但不知道承心哥为什么问起这个。 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徒孙来说,师祖无疑是一个全身都绽放着光芒的偶像,也是充满神秘的偶像,谈论起他,也并不奇怪,至少我虽然吃惊,但是没有多想。 “承一啊,我觉得我师父有心事,不单是我师父,连同几位师叔,我也觉得有心事。特别这几年,感觉师父很不对劲儿,常常跟我说一些话,就像在交代什么一样,这种感觉不好。”承心哥忽然话锋一转,又说到了这个。 没想到承心哥也有这样的感觉,他原来和我一样敏感啊!但事实上,又比我细心,他的话让我想起这几年师父的一言一行,的确,就像是在交代什么一眼。 我说到:“是的,我也有一样的感觉。” “承一,你师父的事情不是我不想跟你说,我个人认为,我们几个小辈应该联合起来,‘关心关心’我们师父的事儿了,如果他们要做什么傻事儿,我们也得阻止是不是?所以,私下里,如果什么事儿,我是真的知情,我一定会跟你说,这至少是我的想法。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师父和几位师叔这段时间也是常常失踪,然后出现。就前几天你出事儿了吧,我师父其实挺着急的,可他偏偏有事抽身不得,后来我电话联系上他了,他说了一句,我们要全力支持你姜师叔,这事儿放不下,所以让你先去了。他也就说漏了那么一句。” 我心里泛起淡淡的忧伤,忽然就有些害怕,害怕算上现在已经过去的半年,要是两年半以后,师父不出现在我面前怎么办?吐出了一个轻烟,我问到:“你觉得师父他们会做什么傻事儿?” “我不知道,总觉得和我们师祖有关,想起他们说那个寨子,全部是将死不死之人,我就联想到我们那个活了300多岁的师祖,会不会和那个寨子有关系?我忍不住胡思乱想,看他们凝重的样子,总觉得他们要做的可能是件傻事儿。”承心哥的眉头轻皱,眼中也罕见的流露出了一丝忧伤,那招牌似的,温和的笑容也已经不见。 “如果说他们为了他们的师父做傻事儿,我们说不定也会为自己的师父做傻事儿,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师父就是自己的父亲,那么为自己的父亲搭上一条命又如何?”说完这句话,我朝着窗外弹出了手中的烟蒂,烟蒂在阳光下划出一个好看的弧线,然后落地。 就如这话,一旦落地就会生根,就如承诺。 “嗯,师父就是父亲。”承心哥也淡淡的说到,可话里的分量并不比我轻。 我们这个时候猜测师祖的一切和那个寨子有关,可到了后来的后来,才知道这一猜测多么的幼稚,那一张惊天的大网,早在命运的初始就已经对我们这一脉张开。 —————————————————————————————————————————————————————————— 酥肉和沁淮去云南了,算算已经快一个月了,想起离别的时候,酥肉竟然嚷着两年以后,老子会重新回来当个有钱人,就觉得好笑。 沁淮的表现也差不到哪里去,竟然亲吻了一下火车站的柱子,吼了一句:“大北京,等着哥儿我两年后回来昂。” 我没想到沁淮的爷爷那么好说服,竟然一口就同意了沁淮去云南。 我也没想到酥肉的父母那么好骗,竟然相信了酥肉要去云南做大生意,两三年不回家。 相比起他们来,我比较难受,不管李师叔说什么规则,我终究是放不下我的父母,我不懂什么规则,也不想懂,我觉得我只有和他们避免接触,才能避免他们遭受到任何磨难,所以我在跟着陈师叔去到杭州之前跟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爸爸,从现在开始到93年冬天,我就不回家了,94年春节我看情况,会回来吧。” “为啥?”在电话那头我爸的声音陡然就高了,分明带着丝丝的怒火,接着还不容我说话,他就大骂到:“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常年不在身边,心耍野了,不着家了,你师父都说每年可以和我们相处一个月的,你为啥不回来?你说我和你妈非得生你出来干啥?有儿子和没儿子有啥区别?你要不回家,别认我这个爸爸了。” 我听着爸爸在电话那边骂我,没由来的眼眶就红了,是啊,生我这个儿子和没生有什么区别?最好不生啊,没尽到孝道不说,还给他们带来那么负担,思念甚至连累。 接着,我听着爸妈在电话那头吵了起来,接着我妈就抢过了电话,然后对我说到:“三娃儿,别听你爸瞎说,跟妈说,为啥好好的不回家啊?不管出了啥事儿,家里还能不护着你啊?我和你爸一把年纪了,才不怕什么倒不倒霉,死不死的,有事就回来,妈给你做主。” 听着我妈的话,我在电话这头,咬着自己的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拳头甚至被我咬起了一个血印,可是喉头的哽咽怎么压制的住?我拿开话筒,努力的呼吸,深呼吸...胸膛起伏,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我不想他们担心,我尽量用愉悦的语气对我妈说到:“妈啊,你儿子就那么没出息啊?出去就惹麻烦要家护着啊?不是你们以为的什么事儿,而是你们知道啊,我师父要出去三年,可是国家有任务啊,师父不在,徒弟得顶着吧?妈啊,这是国家的秘密,你们可别乱说啊,我这几年不能回家,是要去执行任务呢,我就怕你们担心,给你们打电话,都是违反记录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一下子就很紧张了,说到:“啊?国家的事儿啊,那我们不说了,不说了...”接着,我听见我爸在旁边不停的问,啥国家的事儿,然后被我妈骂了。 我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儿,却听见我妈很犹豫的说到:“儿子,我还为你在哪儿上班发愁呢,毕竟和酥肉做生意又哪儿比得上国家的铁饭碗呢?你被国家招去了,是好事儿,妈支持你。就是想知道,你那个啥任务,平时能给家里打电话不?” 妈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我爸在旁边嚷嚷:“让打啥电话?你想想我们儿子师父什么人?我们儿子学的是什么本事儿?这老太婆,咋一点儿见识都没有呢?别拖累儿子。” 然后就是我妈和我爸吵的声音,我的眼泪一直流,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惹祸精,我赶紧用正常的声音大声说到:“妈,我不说了啊,这电话不能打太久,平时估计不让联系,但我尽量。” 然后我简直像逃跑似的挂断了电话,当着公用电话老板儿的面,蹲下就哭了。 那老板儿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句:“这年轻人不管惹啥祸事儿吧,总得着家。要知道,这天下啊,谁会害你,父母都不能害你,还得护着你。” 我知道自己失态了,也不多言,站起来,抹干眼泪就走了。 我哪里是怕我父母不护着我,我是怕连累了他们,如果因为我的事儿,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觉得我会发疯,说不定会去那个寨子拼命吧。 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至今想起这个电话,我的心都还隐隐抽疼,这一个月我没和家人有任何联系,我很担心我父母挂念我的任务,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无奈我却想不出来更好的理由。 “承一,这西湖很美吧?”承心哥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也好,免得让我去想到三年不能和父母联系的残忍。 一个八年,又一个两年,我的父母人生中又有几个十年。 我强忍住心头的忧虑,尽量笑着对承心哥说到:“是啊,西湖很美,今天是最后一次上药了吧?” 第三十八章 两年(上) “是啊,浓妆淡抹总相宜,无论是阳光下的西湖,还是雨中的西湖,都是很美的。可惜你好像不怎么有欣赏的心情啊?竟然在这种时候问上药的事儿?”承心哥颇有些‘愤怒’的说到。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我知道承心哥是个雅致的人儿,放古代那得是个风流才子之类的吧,爱美食,爱美景,爱看世界名著,爱唐诗宋词....不仅爱,而且样样都非常有研究,怪不得陈师叔总是说他闲学了太多,这医之一脉的东西却学的不够精。 我觉得比起承心哥,我就是一个俗人,挂念太多,也就无法寄情于山水,肩膀上的伤疤隐隐作疼,我当然也就想着今天上药的事儿了。 不自觉的抚过肩膀上的印记,我对承心哥说到:“没办法,上药是一种折磨,想着这个我没法安心看什么风景,再说你西湖你带我来了百八十次了,我次次都能惊喜的喊声好美吗?而且,你也别做梦了,能等得到白娘子?” “行了,你别给我提白娘子啊,那么美好一个传说,我一说起,你就问我,要不要去看看雷峰塔底下是不是镇压着一条蛇灵,有你这样的人吗?别拿你小时候见过的玩意儿和那传说中美丽的白娘子比啊。你不许提她。”承心哥认真的跟我说到。 不提就不提,我还能在意一条大白蛇?说起大白蛇,我只能想起饿鬼墓前盘踞着的那条大蛇,嗯,它也是白蛇,师父说它是要走蛟的,还给它祝咒。 被我那么一破坏,承心哥也没有游兴,直接带我回了他和陈师叔的住地,原本他们是有心在杭州开一个中医铺子的,无奈我们这一脉的人太过漂泊,这个想法也只能作罢。 好在他们在郊区的房子够大,是个江南的农家院子,不然我真替他们担心,这么多的药材要往哪儿放。 到这里住了一个月,我没见过陈师叔几次,他总是很忙碌的样子,除了前几次上药是他亲自替我上的,现在都是承心哥代劳。 由于嫌弃我肩膀上的x型痕迹太难看,承心哥亲自动手在我肩膀上给我‘修补’了一番,用纹身的技术把那x型生生的变成了一把斜放着的小剑。 那个时候,中国的风气并不开放,我望着肩膀上这样的痕迹,有些哭笑不得,得了,不就在北京当了几年不良少年吗?这下有了纹身,倒真像是电影里的黑社会了。 “没办法,你这印记估计要跟你一辈子了,改改也好,傻子也不能往身上画个叉,对吧?你得感谢我所学驳杂,还跟人学了一下纹身,否则你就得带着个叉跟着你一辈子了。”承心哥是如此解释的。 最后一次上药了,承心哥照例拿了个白毛巾给我咬着,毕竟那种剧痛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当我示意可以开始的时候,承心哥就拿起他的梅花小锤,开始细细密密的在我的印记上锤了起来。 这小锤是陈师叔为了我的印记特制的小锤,和按摩用的梅花针小锤比起来,那上面的针长了许多,可以深入到我的印记内部,随着小锤子一下一下的落下,我的印记上冒出了一颗一颗细细密密的血珠。 和鲜红的血液颜色不同,我这印记里冒出的血珠,是颜色非常暗沉的暗红色儿,快接近黑色了,承心哥跟我开玩笑说过:“你要恨谁,就给他喝一口你这血吧,保证毒的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是啊,就如我现在痛的都快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了,要知道我三天就上一次药,才结疤的血痂被生生的刺破,敲开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怀疑我那块儿肉都快被敲成烂肉了。 被细细密密的敲开之后,更痛苦的是承心哥就要开始一遍一遍的给我摸一种特质的草汁,听说是一种混合的毒液,只有这种毒液才能压制住那些苗人为我画下的印记,彻底的遮盖住它所散发的特殊气味。 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那种毒液不停的抹在伤口上,那种痛苦比用刀子割肉还痛,另外由于那印记顽固无比,这样涂抹还不行,还得给我的印记上扎上很多空心针,灌注一些毒液在里面。 幸好,一切都有个量,过了就会打破这种平衡,会让我无辜中毒,今天是最后一次这样做。 在完成一切之后,从我嘴里拿下的白毛巾照例被咬烂了,望着那条被要烂的白毛巾,承心哥久久不语,待到我从痛苦中回过神来,他才说了一句:“承一,其实看着这些毛巾,我都在想,就算那些苗人没有盯上你,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去教训,不,是和那些苗人拼命。我们这一脉,什么时候能忍这种气啊?被人家欺负了,得忍着?” 听到承心哥说这话,我感动之余又有些诧异,我一向认为承心哥是温润君子,没想到这温润如玉的背后,也有玉石的刚性在里面,甚至比我还要刚烈一点儿。 “我想我们总有一天得踏进那个寨子吧,至少师叔他们的言谈之中并没有打算忍下这口气儿,只是时候未到吧。”我一直都有这样的预感,我和那个寨子的事情没结束,他们给我留下了印记,就没打算放过我。 陈师叔曾经说过,这印记非常奇怪,就像人体有耐药性,这印记如果适应了这毒液的压制,一样会再次发挥它的作用,那个时候,总是要面对的吧。 我觉得,师叔们只是在等我师父,就是等我师父而已。等到我师父归来,我们这一脉的人就应该会亲自去到那个所谓的魔鬼之寨,好好的算一下这笔账了,或许还有更多的事儿。 —————————————————————————————————————————————————————————— 王师叔要我去贵州的都匀市见他,这个城市我没有听过,不过以我那神棍小师叔的秉性,他能安心呆在一个地方,才是奇迹,他让我去找他的地方好歹是个城市,不是什么难寻的穷乡僻壤。 在火车站,承心哥笑着对我说:“是你运气好,不然王师叔兴趣一来,又去寻什么风水宝穴,你说不定一路走到最后,还得跟别人租头毛驴,骑着去深山里找他。” “如果是那样就算了,我情愿不学什么风水之术了。”我也笑着对承心哥说到,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忽然要离别,还挺舍不得。 可是我也已经习惯这种舍不得的日子了,好像从小就是这样吧,总是四处漂泊,一次次的离别经历的多了,什么人也都习惯了。 “拥抱一个吧,大师兄。你一走,师父也不在,我又要过一个人的日子了。”承心哥笑着对我说了一句。 大师兄?我哈哈大笑,开心的拥抱了承心哥,两个人几乎同时在耳边对对方说出了一句:“保重!” “没事儿,跟王师叔过两年日子,就会去到凌青奶奶所在的那个寨子,你一定不会后悔去到那里的,真的。”火车开动的时候,承心哥如此对我说到。 “你去过那里吗?”我坐在火车上大喊到,我非常疑惑,师叔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承心哥去过? “不,我见过那个寨子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承心哥站在车站的身影已经远了,他挥着手对我大声的说到。 收回了视线,我有些疲惫的躺在火车的卧铺上,调侃着自己以后要不要就在火车上安家算了。 有一种人,就如无根的浮萍,就算知道下一刻要飘向哪里,心里也不会有着落,就如我,知道我下一刻将会去哪里,可也知道那里不会是我停留的地方,我还得继续漂泊。 有人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精彩,那也只是因为他们不能感同身受,否则,只怕是那刻骨的孤独都能把人推向崩溃的边缘。 还好,我习惯了。 第三十九章 两年(下) 我在都匀市很顺利的找到了王师叔,也见到了我的师妹承真,王师叔没有多余的废话,见面我都还没来得及和承真打声招呼,他就对我说到:“风水之术包含驳杂,你是姜师兄的徒弟,承了山字脉,一心不能太过多用,所以我就教你关于阳宅那一部分的风水之术吧。以后你就算去给别人布个风水局,也不至于陷入太大的困境。” 我以前以为王师叔跟我师父一样有些不正经,没想到他认真起来竟然没有半句废话,倒还挺有架势的。 “从今天晚上就开始吧,我希望你合理的安排好每一天的时间。山字脉的东西不能丢了!”王师叔很直接的说到,但是抽搐了一下,他又说到:“不管你师父,还是你师叔我们,都不能照看你一辈子,总有你自己要面对的时候。山字脉的东西不能丢,以后不管是承清,承心,还是承真,都会帮衬着你的。” 说完,王师叔不再废话,而是扔了一本册子给我,那是他自己写的一些入门的心得,大概讲了一些很浅显易懂的阳宅的风水原理,让我休息一下就开始看,不懂的问他。 接过这本册子,我心情有些沉重,这样的话又来了吗?就像在交代什么一样,我想起了承心哥的话,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种紧迫感。 倒是承真这丫头大大咧咧的,像没听见一样,或者她是真的听进了心里,只是像我以前一样,不愿意多想。 跟着王师叔的日子就如李师叔所说一般,是漂泊的,我搞不懂王师叔是在追寻查探什么,总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就会匆匆离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总觉得他每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脸上总是会有失望的神色。 另外,跟着王师叔的日子也比较..比较波折,因为王师叔的一大爱好,就是喜欢扮神棍儿,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去给别人指点风水,那种样子谁会信他啊? 跟着他,我才体会了承真师妹的苦处,常常被别人骂骗子,甚至被别人赶出家门的事儿,换谁都不好受吧?偏偏王师叔还乐此不疲,他说:“看尽人情冷暖,特别是冷处,心也就不那么痛了。” 我不太能理解,倒是承真师妹给我解释过一次:“相字脉的人洞悉人心,其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有些事情呢,你不抱希望,那么也就不会失望。” “人不至于那么不堪吧?”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的离别,但我的记忆中美好的东西很多,我不觉人有那么不堪。 “那是我师父的性格,他总是喜欢钻牛角尖,放大人性的丑恶。而我呢,就喜欢看闪光点,所以我比她开心。”承真师妹这样说,我倒是忽然理解了王师叔为什么会找一个大大咧咧,神经比男人还粗的女孩子当徒弟了。 至少,这样的徒弟去继承相字脉,不会因为看到太多丑恶而痛苦。看王师叔那张苦哈哈的脸,我就知道,那是一副心理压力不轻的表现。 跟着他,我虽然学习的只是阳宅风水,可我耳濡目染,也懂得相人之术,入门就是很微妙的心理学,洞悉了人的心理,确实不是件太好受的事情。 我虽然是个敏感之人,但有时想想,我情愿自己活的糊涂一些。 这样的日子,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却又是安宁和快乐的,我每天至少过得很有规律,除了固定的‘跑江湖’的时间,无论我是在哪个城市,或者只是在火车上,我都可以安心的学习,吸收我所要学的东西。 恍如回到了我和师父那些年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而这样的日子,也充满了安全感,我不用担心哪一天醒来又是我一个人即将孤独的上路,或是谁告诉我,情势所逼,我必须离开,我每天都能看到王师叔和承真,和他们一起过,不用担心他们离开,这样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安全感。 另外,这样的日子也是享受的,王师叔真的很有钱,让我彻底的见识了相字脉之人的‘威力’,虽然王师叔爱在民间扮神棍儿,但事实上,他有很多人脉,那些人脉都比较高端,都很相信他的风水之术,这就是他收入的来源。所以我们吃穿不愁,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也没有太大压力。 就比如我一直以为王师叔小气,可是我们在东北的日子里,他就掏钱为我收了好些野山参,让我不能断了山字脉的修行,这就是相字脉的‘财大气粗’! 玄学五脉,果然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用一切去供养山之修行得成大道,可偏偏五脉都不是简单易学的东西,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恐怕也只有我师祖那种怪胎了,其余的,确实是要五脉的同门们相互帮衬。 可是,我也常常灰心的想,是他们帮衬我一个吧。 这样的日子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过的算是我人生中比较快乐而充实的一段日子了,我几乎忘了那个我一生估计都洗不掉的印记,也快忘了那些苗人并没有放过我。 是啊,比较快乐,只要不去想痛苦的事儿,比如不能联系我的父母,比如牵挂师父和朋友,比如那些苗人..... 时间就这样在指缝中渐渐的流逝,恍惚间就已经到了93的春天。 这一天,我们是在广西的桂林,原本前两天还是在陕西西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师叔一直嚷嚷:“桂林山水甲天下,我怀念起那里了,走,去看看吧。” 然后,我们就这样奔波到了桂林。 桂林很美,青山绿水怪石秀竹,仿佛把自然界的一切美好都浓缩在了这里,不负于甲天下这个美誉。 可就这如此美好的山水间,王师叔对我说:“承一,我们应该要分开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颗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 我知道,我以后不是见不到王师叔和承真师妹了,但那不一样了,就如一个人,你和他生活了一段日子,然后告别了他。这个人你知道以后会再见,但是那段日子已经不会回来。其实,有时我们告别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属于自己的一段生活。 人,都害怕这样的告别,所以才会在这也许冰冷,也许温暖的世间,拼命的求一份安稳。那种离别,经历的太多,心会伤。 做道士很好,有降妖除魔的本事很好,有精彩的生活很好,可是这份痛苦好不好? 不管好与不好,这都是我的人生吧,尽管心情不自觉的低落,但我还是很沉静的说到:“知道了,师叔。今天就要离开吗?”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承真师妹的眼圈已经红了,难得她那么一个大大咧咧的妞儿,还能这样,毕竟还是女孩子啊。 不过,我很平静,甚至还能在王师叔答话之前,安慰承真几句,经历了很多次这样,我早就习惯了掩饰。 “是啊,今天就要离开,去昆明吧,到了之后,去xxx地儿的一家花铺,自然有人会接应你。”王师叔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我也相信他是真的平静,多的我不想深思。 我简单的说了一个好字,就想转身走掉,可是看见承真师妹在一旁已经掉下了眼泪,我不自觉的走过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对她说到:“不准哭鼻子,我走了,元希师妹过几天就会来找你们。有个女孩儿陪你,不比我好啊?” 听见我这话,承真师妹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不再掉眼泪了。是啊,我们都孤独,自小跟着师父或漂泊,或几乎是半隔绝的生活着,有个人陪伴是多么不易。 就如我,就算读书,跟同学也没太多的接触机会,更别提一起玩了,因为我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我那时常常自嘲的想,我的同学们踢足球,打篮球。我呢,就跟鬼玩儿.... 看见承真师妹好一些了,我想转身就走,却不想一直很淡定的王师叔忽然叫住了我。 我转头,听见王师叔对我说:“我的那些客户你都见过,他们也都见过你。以后你可以混口饭吃的,在风水方面别坏了老子的名声!记得,老子可以装神棍,因为老子是大师,你小子不能装神棍。” 说完这话,王师叔抛了一个笔记本给我,我接过,翻开一看,上面记得全是王师叔的重要客户。 我的手因为感动难过有些颤抖,可是我还是把本子往裤兜里一装,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四十章 素素 到昆明的火车票并不难买,等待了几个小时以后,我坐上了开往昆明的火车。 听着火车熟悉的‘轰隆,轰隆’运行的声音,我一个人躺在卧铺上,心里却挂念着王师叔和承真师妹,他们此时应该会宾馆了吧?是在休息,还是在做什么?承真师妹不再难过了吧? 我一个人回到宾馆收拾东西的时候,心里倒还平静,无声的告别是再适合我不过的方式,这样心里也会轻松点儿,只不过等到我坐上火车以后,难过又忍不住浮了上来,昨天还是三个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来着.... 这样想着,更加的睡不着,辗转反侧中,不小心又碰到了我的右边肩膀,传来了一阵儿疼痛,最近肩膀老是这样疼痛,像是什么东西在我肩膀里面打架一样。 为了拖延离别的时间,这件事儿我没有告诉王师叔,否则他一定早些日子就让我离开了。可是,此刻的疼痛告诉我,这件事儿的确不能拖延了,再拖延下去,恐怕那些苗人总会找到我吧。 很简单,三年前的成都,那个陈大师曾告诉过我,阿波自称是我们,需要钱的也是我们寨子,所以可以想象,那些苗人是天南海北的散布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冒出一个在为寨子圈钱的他们,我这样如明灯一样的晃着,被找到可能也只是迟早的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种心理加剧了我内心的负担,越是这样担忧着,肩膀上的疼痛也就越剧烈,疼着疼着,倒真感觉是有个东西在我肩膀里爬行一样,想着就觉得渗人,只盼望着昆明早一些到。 ———————————————————————————————————————————————————————————— 此时,正值早春,可是在昆明,一下火车之后,一股子温暖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春城昆明,四季如春,果然温暖的让人心底都暖洋洋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我是第一次一个人面对火车站汹涌的人群,没有了那种心无依靠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阳光太暖,让人难以有灰暗的心理吧。 随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我拿着那个地址到处打听,那昆明腔儿也让我倍感亲切,虽然听着有些吃力。 要知道,如月那丫头第一次见到我,我听见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昆明腔。 那个花铺并不难找,就在热闹的市场里面,我原先以为王师叔口口声声跟我说花铺,不说花店是不是他随口说的,却不想这真的不是什么花店,而就是一家花铺子,因为这里的花不是一朵朵的卖的,而是称斤论两的卖的。 而这一路行来,我发现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这里到处都是这样卖花的人。 春城昆明,也是花城昆明,这个城市我很喜欢。 站在花铺子面前,我发现就只有一个女人在来来回回的忙碌,她的生意好像特别好,总是注意不到我。 我反正也不着急等这一点儿时间,干脆倚着店铺门,双手抱胸的观察起这个女人。不过,越看我就觉得这个女人越不简单。 她应该不算年轻女孩儿了,可是又看不出来具体的年纪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如果不是那股成熟的风韵,年轻女孩子伪装不出来,你说她20岁也行。 这个女人保养的很好,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至于第二印象则是她很漂亮,不,不应该说是漂亮,而是眉眼间的风情组成了她独特的一种美。 至于第三印象就是她不简单,那么忙碌的情况下待人接物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而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另外一个让我如沐春风的人是我那二师兄,只不过那家伙就只是样子让人如沐春风吧!不像眼前这女人,她做任何事儿你都觉得她是真诚的,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滴水不漏,对每个人都一样热情真诚的女人,就是无视了站在门口的我,我这么大的个儿,她是真的无视了吗? 好像不是,她也会抽空看我一眼,那表情不是对着其他等待的客人一般,是歉意的笑容,而是一种打量,然后很淡定的表情。 仿佛一早就知道我要来。 就这样,我在这里站了足足二十分钟,她才应付完了最后一个客人,这时,她才走到我面前,用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说到:“来了,就去后屋休息一会儿,赶火车也怪累的。后屋就在那里,上楼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她对我可没对那些客人那么热情,只不过一股自然的体贴关切也一点儿都不造作。 老板娘是这样一个人,我自然也就随便了很多,点头之后,直接就顺着她指的方向,去到了后屋。 “是承一吧,你等等。”忽然她又叫住了我,我很好奇,她知道我名字?从她知道我是要找她的人开始我就已经很奇怪了,只不过不好多问,没想到她还知道我的名字,呵呵,真新鲜!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叫住我,可这老板娘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用手挽了挽耳边散落的头发,然后微笑着说到:“你上火车之前,你师叔就给我打了电话通知我了。我估摸着就该到了,你果然就来了。个子,长相,你师叔都给我形容过,看你站这儿,我就猜到了八九分。” “哦,是这样啊。”那老板娘自然的一挽头发的风情,倒是让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一个成熟女人的魅力,就因为这样,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呵呵..”这老板娘倒是很自然,她指着后屋的楼梯间儿对我说:“上去第二间有间干净的卧室,小了点儿,还能住,我汉名叫沈素茹,这里的人都叫我素素或是六姐,你要是睡醒了,就叫声我,给你弄吃的啊。” 面对这样的自然体贴,我更加的不好意思,干脆点点头,逃也似的走进了后屋。 直到进了屋,坐在了那干净的小床上,我的心都‘咚’‘咚’的跳,说起来,倒不是我对六姐一件钟情了,而是因为,活了快26年,我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女性的魅力。 以前在高中大学的时候,虽然也跟着沁淮胡混,乱七八糟的交过一些女朋友,但那个时候在我心里,我都觉得我的姐姐们才是最漂亮的女人,嗯,凌如月并列。所以就对那些女孩儿只是一种比较好玩儿的心态,压根儿就谈不上什么喜欢,更别说发现她们有什么动人之处了。 六姐的出现,仿佛才让我有了一些开窍的感觉,觉得女人原来可以如此风情,怪不得我那看似温和,实则花心的二师兄会跟我说这个寨子的人让人惊喜,他原来是在说这个啊。 我毫不怀疑,六姐就是凌青奶奶她们那个寨子的,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总是有着比较相同的特质,凌青奶奶那个寨子的人,我只见过女人,她们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很干净的女人。 房间的尽头有一间洗澡间,我简单的洗了澡出来之后,发现床头的柜子上体贴的放着烟灰缸,我倒在床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笑的问题,人说男孩子开窍晚,但是对征服女性的本能开窍的却格外早。 我平日里,其实没什么感觉,尽管我曾经荒诞过,莫非我现在26岁了,才开窍?忽然就有一种强烈的想和谁在一起的感觉,和谁在一起,不也就有家了吗?那一定是一件很温暖的事儿。 这样想着,一支烟也抽到了尽头,掐灭香烟以后,我再也忍不住疲惫,竟然沉沉的睡着了。 第四十一章 种蛊 我是上午到的昆明,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晚饭时分,才被六姐叫醒。 此时,花铺已经关门,我们坐在一楼的小饭桌面前,六姐对我说到:“看你中午睡得香,也就没有叫你起来吃饭,你该不会介意吧?” 我摇头表示不介意,面对六姐,我发现不太会说话,难道开窍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面对女的,不会说话了? 我胡思乱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六姐为我介绍桌上摆着的过桥米线,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六姐已经在殷勤的帮着我在米线里面加东西了。 我是第一次接触过桥米线,觉得往米线里加什么蛋啊,肉啊之类的很新鲜,心里也很疑惑,这能吃吗?这汤看起来一点儿热气都没有。 可这时,六姐已经麻利的把东西加完了,然后在那大碗上盖上了一个碟子,说到:“等一分钟就可以吃了,你得小心点儿啊,烫人呢。” 我陪着笑,心说这云南人吃米线挺奇怪的,明明不烫的汤里加生东西,还让我小心烫。 这也不能怪我孤陋寡闻,我和王师叔他们到处漂泊,偏偏就是没来过云南,也刻意不去湖南和贵州,这是为了避开一些敏感的地方,要知道这三个省都有苗人,谁知道那个寨子的人会不会混在其中? 米线很快就可以吃了,我饿坏了,也就没想那么多,夹起一大筷子米线就往嘴里塞,结果一瞬间我就被烫的‘霍’一声站了起来,还没完全到嘴里的米线也都吐了出来,真的好烫。 “我都来不及阻止你,你就那么大一口吃下去,不被烫才怪呢!这可是滚烫的鸡汤啊,只是上面有油盖住,才没有热气冒出呢。”六姐好笑的看着我,弄得我觉得很没面子。 在这种风情万种的大姐姐面前,是个男人都想保持一点儿形象吧? 在适应了之后,我才发现过桥米线真的很好吃,汤鲜肉嫩,米线滑溜,而且这是六姐不嫌麻烦,亲自动手做的,味道更好,分量也足,我再一次吃的很满足。 跟师父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的,我对于吃的东西也很在意,算是个吃货。 一顿饭下来,和六姐的相处已经开始自然起来,发现从内心喜欢她,觉得她就像我的姐姐那样好,想着我要再多一个姐姐,这样风情万种的就好了。 饭后,六姐和我随意的聊着天,她果然是凌青奶奶那个寨子的人,她在跟我说:“我这手艺算什么啊,和我们寨子的姑娘们比起来,差远了!不要说和如雪比,就连团团也比不过呢。呵呵...” 如雪?团团?这俩名字我都感觉很熟悉啊,如雪,如雪,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如月这丫头,至于团团,我也想起来了是承心哥对我说的,一个做菜好厉害的女孩子。 仿佛看出来我在疑惑,六姐笑着跟我说:“如月你一定很熟悉吧,如雪全名叫凌如雪,是大如月两岁的姐姐啊,至于团团也是我们寨子的姑娘,跟如雪如月是最好的姐妹。” 六姐这样说起,我才恍然大悟,忽然就想起如月小时候和我们相处时,很多次的说起她姐姐,好像有一次我问过她,却被什么事儿打断了,原来是这样啊。 我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好笑,问到:“六姐啊,你们寨子是女儿国吗?咋我听见的全是女的啊?” “哈哈,哪里是女儿国啊,有很多男的啊,团团的未婚夫饭饭不就是男的吗?”六姐觉得好笑,不由得解释到。 饭饭?团团?饭团儿?这名字,我也觉得很有趣啊,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结果也就在这时,我的肩膀剧痛了起来。 六姐在那边洗碗,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还在说着:“饭饭,团团只是小名儿啊,这俩人又爱吃饭,又爱琢磨怎么做饭...” 说到这里,六姐忽然顿住了,胡乱擦了一下双手,就赶紧跑了过来,问到:“承一,你这是怎么了?” 我指着肩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只能不停的说到:“疼..很疼...”不是我夸张,是这一次真的很疼,就像什么东西在啃噬我肩膀上的肉一样,让我疼到语无伦次,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发作过。 此时,六姐也顾不得避讳什么了,见我肩膀疼到抬不起来,赶紧帮我脱了外套,拉开我的衬衣,一下子就看见肩膀上那个造型还颇为精致的小剑。 “这....”第一次六姐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了。 我心里腹诽着承心哥,忍痛解释到:“其它的是装饰,实际..实际是个叉。” 好在六姐只是短暂的惊愕以后,一只手就摸在了我的印记上了,想必手感很不好,因为以前被密密麻麻扎了那么多小洞,加上毒液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腐蚀的作用,那手感坑坑包包的。 可看六姐的脸色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摸着摸着,她的脸色就变了,手一翻就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只长的很奇怪的虫子,有点像天牛的东西,放在我的印记上。 那只虫子一趴到我的肩膀上,就开始狂躁不安,打了几个圈以后,竟然径直就从我的肩膀上飞走了,好像不太听六姐的指挥一样。 我不懂苗蛊的原理是什么,在我的想象中,他们反正能指挥虫子就是了,这样的情况让六姐的脸色很难看。 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往手背上抹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只虫子,结果那只虫子竟然就乖乖的从墙上爬到了她的手上。 “只是一点儿小把戏,我手背上抹了一些它感兴趣的东西,它就来了。刚才我在你的印记上也抹了一些,可惜它还是很狂躁。承一,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你的肩膀被人种了蛊,现在那只蛊已经快接近成虫了。”六姐神色严肃的对我说到。 “什么?”我顾不得疼痛,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到,不是是用一种植物汁液画上去的印记吗?怎么变成有人种蛊了?我在火车上疼痛的时候,曾经想过,是不是肩膀里面有虫子啊,但不曾真的那么认为,结果六姐竟然告诉我肩膀里面有虫子。 “你别怀疑,我的这只蛊虫,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但对任何种类的蛊虫都特别敏感,遇到厉害的还会狂躁不安。在苗疆,被人下蛊防不胜防,有一只这样的蛊虫,至少能安全许多。别看它只有这样的功效,可培育却十分不易,难得之极,我出来代表寨子行事,才有幸得到一只。它在肩膀上我特意做了手脚,它都不肯多呆片刻,我可以肯定,你的肩膀里被人种进了厉害之极的蛊虫。”六姐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危言耸听,估计她现在也没心情和我开任何玩笑。 我听了,心里反而坦然了,至少我现在知道了我肩膀里有只虫子,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我迟早是要面对那个寨子的,正所谓伸头也是一道,缩头也是一刀,还怕个屁!只是,那疼痛,实在让人忍的难受罢了。 相比于我的冷静,六姐反而急了,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嘴里念叨着:“怎么办呢?也不知道寨子里的人这几天哪天下来,这种蛊我根本不敢给你拔出来...” 我也不懂,插不上嘴,只是觉得这几年,我沉淀学习了一身的道家本事,竟然排不上用场,那感觉挺难受的,要是可以,真想引个天雷下来,轰了这虫子。 可也就在这时,听在六姐手背上那只天牛般的蛊虫又开始狂躁起来,六姐的脸色陡然变了。 第四十二章 飞蛾传书 我也注意到了那只虫子的异状,心里也不免开始忐忑,因为六姐刚才才说过,有利害的蛊虫,这虫子才会忐忑不安。我顾不得肩膀的疼痛,拉好衣服站起来,四处打量着,都说苗蛊让人防不胜防,就算有六姐这个行家在,我还是不敢放松,我也期望能帮得上六姐的忙。可是,过了好半天,屋子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就唯独六姐那只蛊虫躁动不安。这可是怪事儿,我脸色难看,莫非有人在无声无息的时候就对我们下蛊了?要知道,六姐也算是一个蛊苗啊。六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手一翻,收回了那只‘天牛’,然后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支细小的竹筒,在房间周围细细的洒了一层。我不明白六姐是在干嘛,不由得开口问到:“六姐,这是洒的什么?”“蛊这种东西,不单是你以为的虫子,有很多的种类,可但凡厉害一些的,大多还是虫子,这种粉末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是我们寨子的大巫调配制成的,你就当是杀虫药好了。”六姐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洒好药粉以后,六姐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盛了一碗清水,吐了一口唾沫在里面,细细看过之后,脸色终于变的平和。我又感觉好奇,问六姐:“六姐,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啊?”六姐说到:“一种很简单的,验证是不是中了蛊毒的办法,一碗清水,吐一口唾沫进去,如若唾沫下沉,多半是中了蛊毒,如若唾沫上浮,则表示没有事情。”“这都能行?”我有些吃惊。“也不是啊,这只是入门级的判断方法,因为蛊这种东西太过复杂,几乎每个蛊苗寨子都有自己独特的秘方,但若是唾沫上浮,至少表示没有中毒。不过,如果用来检验你肩膀里那只虫子,这个方法就不行,因为它不属于蛊毒的范畴,而是蛊虫的范畴。”看来不是太过秘密的事情,六姐还是很愿意给我解释。倒掉碗里的水,六姐又盛了一碗水,招呼我到:“你过来试试,如果被人盯上了,这蛊毒可是无声无息的东西,也很难判断是什么时候下的。”这样说起来也是,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去探饿鬼墓,如月那丫头无声无息的就把蛊毒下到了别人的饭粒,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我也吐了一口唾沫在碗里,所幸,我的唾液也没有下沉。这时,六姐才彻底的安心下来,坐在了我的旁边,‘天牛’是不敢拿出来了,她不是说了吗?这屋子洒了‘杀虫药’。虫子进不来,我们也没中蛊毒,情况总算不是太坏,可是‘天牛’的狂躁不安,总归是一件儿让人放心不下的心事。“来,我给你上点药吧。”坐下来之后,六姐又不知道从哪儿逃出来了一个竹筒,对我说到。这样我无语至极,不由得问到:“六姐,蛊苗都是叮当猫吗?”“什么叮当猫?”六姐扬眉,显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叮当猫?我一下子就笑了,自从接触了电视这东西,我最爱看就是动画片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童子命,就特别‘童子’,总之这一爱好我一直保持到了今天。那个时候,我正沉迷圣斗士,和王师叔四处晃荡,也不忘了在电视上收看,甚至还买了漫画书,而叮当猫这种经典的动画,我当然也不会错过。我给六姐解释起叮当猫,而六姐则一边听,一边笑,然后拿出一把小刀说到:“原来有这样一只猫啊,倒是很神奇,不过我们蛊苗可不是什么叮当猫,你想知道,一会儿再跟你说,你怕不怕疼?”“怕又怎么样?来吧。”我无奈了,心说我肩膀上这个东西,怎么那么麻烦,每一次处理起来,我都要承受痛苦,我觉得我已经开始痛恨那个在我肩膀上画下印记,以及种蛊的家伙了。六姐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下手用那把细细的小刀在我肩膀上‘戳’了几个细缝,然后用一片儿非常细小的竹片,沾了一些竹筒里的黑色膏体,插进了那些细缝。整个过程确实有些疼痛,可是当第一片儿竹片而插进去的时候,我反倒不疼了,随之而来的是肩膀上的一种麻痹感,随着几片竹片儿的插入,我原本痛的天翻地覆的肩膀竟然渐渐的消停下来,只是新的问题也来了,因为麻木,我这只手也不大抬的起来了。我望着六姐问到:“六姐啊,你给我弄的什么东西进去?”“哦,是一种提取自虫子身上的膏体,作用是麻醉,你身上那只蛊盅,应该是一种,嗯,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是一只血肉蛊,简单的说,就是寄生在人的体内,以肉穴为食的一种蛊虫。不过血肉蛊也分很多种,如果不知道正确的拔蛊方法,后果就会很严重。我不敢贸然给你拔蛊,只能用这个方法麻痹了你体内的虫子,让它消停一下,到了寨子,应该就有办法了。”六姐给我解释到。刚刚的剧痛消停了以后,我整个人总算舒服了,虽然手臂麻麻的,但也觉得此刻是在天堂了,不得不说,每一种术法都有它的独到之处,这关于蛊的事情,还是要蛊苗出手啊。“六姐,你刚才跟我说的,要给我看你们蛊苗装东西的...”舒服了之后,我紧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开始问东问西。可是我问题还没有问完了,六姐就脸色一变,一翻手取出了‘天牛’,只见这只在六姐手上的‘天牛’,已经狂躁到一出来就要飞走,被六姐牢牢按住以后,几乎是要咬六姐一口。六姐估计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给我解释到:“虫子毕竟没有智慧,所以制不住的时候,也会反咬之人,除非是本命蛊,或者是用....”原本我是在安心听六姐说的,可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件东西,我再也不能安心,只能大喊到:“六姐,你看....”六姐听到我的喊声,脸色一变,回头一看,有好几只大蛾子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进来,我估计是从那旁边的小窗户吧,可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蛾子,我都认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些蛾子就是把我弄来当了几天植物人的血线蛾。估计是因为‘杀虫药’的关系,飞进来的4,5只蛾子,有三只已经掉在了地上,不停的在挣扎,还有一只飞的歪歪斜斜,只有其中一只最大的,飞的还算正常。六姐沉着脸,骂了一句:“雕虫小技。”然后手一晃,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几只削的尖尖的竹针,夹在指间,然后手腕一翻,就甩了出去。甩出去的三只竹针,很是成功的就扎在了那两只飞蛾身上,立刻那两只飞蛾就跌倒在了地上,连挣扎都没有,就一动不动了。这一招看得我目瞪口呆,好厉害啊,弄得我都想大喊一句:“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了。”六姐拍拍手,说到:“这血线蛾是那个寨子的招牌蛊盅,毒到是挺毒的,不过放蛊之人的手段倒是一般了。”说话间,她戴上手套,去拨弄几只血线蛾,却不想,很惊奇的在血线蛾身上发现了一点儿东西。她叫过我,我走过去一看,也发现了,原来每只血线蛾的身上都仔细的用线绑上了一个小纸团儿。六姐觉得不可思议,叫我别动,而她则小心的把那些蛾子身上的纸团都取了下来,然后展开了那些小纸团儿...... 第四十三章 蹊跷 每张小纸团上的内容都一样,不知道是谁,用铅笔写着几乎让我立刻发狂的一句话:你的俩兄弟。 并没有说是哪俩兄弟,可是在云南,和蛊苗能扯上关系的,能被我当做兄弟的,只有酥肉和沁淮,除了他们还有谁? 看到这句话,我根本不能冷静下来,有些自我封闭的性格,让我接触的人并不多,所以在我心目中重要的人也不算太多,除了家人和师父,酥肉和沁淮无疑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我几乎不知道下一刻要干什么,抓狂的围着桌子转了两圈以后,我立刻就要出门。 六姐一把拉住了我,问到:“出门之后你要做什么?” 是啊,出门之后我要做什么?我脑子里乱麻麻的,我完全是凭着本能就想要出去做点什么,总觉得出去以后就能靠他们近一点儿,总觉得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会疯。 可是,出去之后往哪儿走,做什么呢? “承一,你冷静一点儿,据我所知,血线蛾只有那个寨子才有,也只有那个寨子的人才有独特的法门驱使,给你送信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六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焦急,显然她很怕我冲动之下她阻拦不住。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保持着镇定给我分析,的确,她的话很有道理,犹如一盆冰水泼在了烧得通红的炭火上,让我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不过,无论如何这张纸条也在我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面对重要的人,谁能冷静?谁又能淡定的赌博一定没事儿?关心则乱啊。 坐在桌前,我的心情不是很好,烦闷之中我摸出了一支烟来叼着,六姐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温柔的拿出一盒火柴,给我把烟点上了。 “承一啊,你的俩兄弟是谁?是不是有一个是胖胖的,憨憨的兄弟叫酥肉,还有一个清秀的,笑起来有点儿吊儿郎当的,叫沁淮啊?”六姐在我身边软言细语的说到。 “就是他们,我和他们分开了两年多吧,他们当初是被安排来了云南,是去你们寨子,我看那纸条,我直觉就是他们出事儿了。我.....”吐了一口烟,我有些心神不宁的说到。 六姐的分析不是全无道理,可我总觉得那张纸条上的话不是完全不可信,我不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还是强大的灵觉在自然的判断,总之,我就算冷静下来,心神还是很难平静。 “如果是他们,那这张纸条上的内容我可以肯定是假的,那俩小伙子我很熟悉的,在我们寨子呆了两年了,我虽然负责寨子的外部事物,很少回寨子,可这俩小伙子还是常常回来昆明玩儿,每次来玩都住在我这里。上个月他们才来过呢!你说,他们怎么可能出事儿?”六姐安抚着我,在这些事情上她没必要骗我的。 “嗯。”我点点头,努力压抑着那股不安的感觉,只是问到:“六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寨子?” 只有去到了寨子,见到了酥肉和沁淮,我才能彻底的安心。 “哦,这个啊,因为收到你要来的消息,寨子那边的人几乎每隔十天就会来几个人到我这儿,上次来了该有6,7天了吧?不过他们的时间不定的,有时早点儿,有时晚点儿,不过要不了多久了,你就安心等着吧。” 说完这件事儿,我和六姐再随便聊了两句,就各自回房了,我们好像都刻意的在回避一个话题,那就是到底是谁会用飞蛾传书来通知我们这件事儿。 我不知道六姐回避的原因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回避谈这个的原因是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我不懂蛊苗寨子之间的关系,只是以前听闻如月那丫头说过蛊苗之间有时会有秘密的交易会,如果他们认识那个魔鬼之寨的人,那不管是友好,忌讳,还是相互敌视,不敢轻举妄动的关系,我都不希望因为我而发生什么。 毕竟我,我的两个朋友接二连三的麻烦别人寨子,已经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了,这天大的人情怕也是许给我师父,师叔们的面子,我个人根本没办法还情.... 但到底是谁这样给我传书呢?那个寨子盯上了我,从他们的手段来看,不是‘友好’的盯上我,而是一种莫名的敌意,那那个寨子我又认识谁吗? 我翻来覆去的想,也只有一个人,算不得那个寨子的人,高宁.....!可高宁凭什么要给我报信,我不认为我和他关系好到了如此的地步,而且高宁是已经混入了那个魔鬼之寨吗? 如果不是高宁,那又是谁? 一件一件的事情就像团团迷雾笼罩了我,让我深陷在其中,根本搞不清楚方向在哪儿!师父,如果师父在...我想到这里忽然就有些心酸,但又硬生生的打断了自己这种心酸的感觉,已经快三年了,我怕是要戒掉依赖师父这个毛病了。 乱七八糟的想着心事儿,终于在深夜的时分我总算有了一丝睡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照例是六姐给我弄的早饭,是以前我没见过的一种东西——饵块,细细的切成丝儿,烫在鸡汤里,放了一点儿云腿肉片儿,葱花儿,看起来简单又诱人。 我很好奇这饵块,仔细的看了一番,这饵丝的看起来就像四川的米块儿,只不过韧性更足一点儿,那浓郁的米香伴随着鸡汤在口中散开,好吃的让人欲罢不能。 “这饵块儿的吃法可多了,还可以炒着吃,拌着吃,是云南的一种美食呢,不比四川的小吃差吧?”六姐笑眯眯的问到。 我吃的满口留香,停不下来,只能‘嗯嗯’的回应着,同时也佩服六姐,为啥她弄的东西,看似简单,却比有些大厨都弄得好吃呢? 吃过早饭,我要洗碗,却被六姐坚决的拉住了,她温和的说到:“我呢,一向不喜欢男人,汉子家家的干些琐碎的事儿,好好坐着,在内呢,女人伺候着,出外呢,男人就把天顶着。” 这话说的可真让我舒服,身在现代这个社会,其实我没什么封建思想,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的,不过试问哪个男人心里又没有一点儿大男子主义的心理呢?六姐可真是极品! 或者说,苗女都是极品吧!怪不得外面的很多男人都垂涎于苗女的风情万种,如此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要?说起来,我还想起了如月给我说的一段儿关于蛊苗的趣事儿。 她说苗人发展蛊术,一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多毒虫瘴气,如果不能被这些东西给灭族了,那么只有驾驭这些东西。第二呢,是因为苗女多被外来男子垂涎,甚至强抢苗女,为了保护寨子里的女性,也为了在这美丽又险恶的山水中生存下来,所以寨子里有才华惊艳的族长,就发明了蛊术。 是啊,如此曼妙多情的苗女,是值得男人这样竭尽心思去保护的,也值得外面的男人这样疯狂。 因为六姐不要我做事儿,我就傻呆呆的坐在花铺子看她忙碌,有心去研习一下道术,却发现心情不怎么沉静的下来。 看我坐的无聊,六姐在忙碌的空隙停了下来,对我说到:“出去逛逛吧?现在正是2月,去翠湖吧,有惊喜呢。” 翠湖,惊喜?我搞不懂会有什么惊喜。 六姐神秘的笑笑,倒是不愿意多解释,而是手一翻,不知道从哪儿又把那只天牛变了出来,然后小心的放在了我的手中,说到:“总觉得你身边不是很太平,带着它,一有不对,就立刻回来,知道吗?哦,也别超过晚饭时间回来啊,不然我会担心你出事儿。” 第四十四章 狗血的曲折 六姐的关心就是这样,不会太过热情,但就是恰到好处的让人心底觉得舒服,我心里感动,可是又有些毛毛的,我压根不知道怎么控制这只虫子。 六姐在我衣袖处不知道抹了一些什么液体,总之弄上了之后,那只天牛就乖乖的呆在我的袖口里三寸,动也不动了。 “嗯,这样就好了,就算你把它捏死,它也会呆在那里的,除非有什么情况出现。那如果有什么情况出现呢,你就把这个捏破抹在手里,它就暂时不会飞走了,然后你再把它装进这里里面就好了。”说话时,六姐的手只是轻轻的舞动了一下,一支细竹筒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又有了六姐是叮当猫的感觉,自己在心里不好意思了一下。 但说实话,这个其实算不得什么,真正让我感觉到蛊苗厉害的地方在于,除了她们对各种昆虫,植物的了解,还在于他们的一双手,很神奇的一双手,动作快而精准,这纯粹是技巧性的东西,没有十年的苦功,根本做不到炉火纯青。 这手上的功夫厉害了,投掷一点儿暗器,倒也算简单的事儿,毕竟有时候下蛊也是要靠投掷的功夫,那股子巧劲儿是相通的。 所以,六姐那一手‘飞刀’绝迹也是理所当然的。 ‘天牛’老老实实的趴在了我的袖子里,如果不可以去想,当真也不妨碍什么,我对昆明这座城市原本就有好感,能够出去逛逛,心情自然开朗了一些。 刚走出两步,六姐又叫住了,然后往我手里塞了一把钱,也不知道是多少,估计怕我面子挂不住,她笑着说到:“承一啊,这花铺子生意好,你也见着了,所以六姐要尽点儿地主之谊,让你游一下昆明。” 这话说的让人心里很舒服烫贴,可是我跟着王师叔厮混了两年,加上之前父母给的钱和和酥肉一起赚的钱,我还真的不怎么缺钱,坚决拒绝了六姐的好意,我就这样出门了。 出门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翠湖原来是一个公园,在昆明,只要是当地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只是打听了一下,我就没费什么功夫的找到了翠湖公园。 这个公园很美,围绕着大大的翠湖,修炼了很多亭台楼阁,伴随丝丝垂柳,在喧哗的城市中当真算得上是一处胜地,让人流连。 可这远远够不上说是惊喜,这里的惊喜在于那湖中铺天盖地而来的红嘴鸥,我以为只有海边才能看见海鸥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在一个内陆城市竟然也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上万只的红嘴鸥光是散散翅膀,就是足以让人震撼的壮观。 那些红嘴鸥也不怕人,有人带了东西来喂它们,它们就毫不客气的停在人身上,吃的悠闲自得。 这一幕让我看的十分有趣,六姐说的惊喜果真是惊喜,就在我乐呵呵的在翠湖流连忘返的时候,一只小手扯住了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只有7,8岁大的小姑娘,正拉着我,而不远处她父母正笑吟吟的看着。 我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什么拉住我,于是摸了摸这小姑娘的头发,用普通话问到:“小妹妹,什么事儿啊?” “叔叔,这是另外一个叔叔要我给你呢的东西。”小姑娘说的昆明话,但是不难听懂,说完,这小姑娘就扬起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我。 我一下愣住了,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可这一切又不能不问,我心想一个小女孩儿又能知道什么呢?于是牵了她的手,朝她父母走去,然后道了谢,才问到:“请问两位,你们有没有看见,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女儿给我送信呢?有没有什么特征啊?” 这对夫妻倒是热心人,见我发问,那男的就用普通话回到:“看见了,刚开始我还以为那男的是人贩子呢。结果就是要我女儿帮送信。要说那男的有什么特征,这还真不好说,就一脸大胡子,认不出来啊,个儿大概有1米75左右吧。” 那男的努力的回忆着对我说到,那女的也插口说动:“就是,一脸大胡子就是最大的特征,穿的衣服记不住了,你在周围看看吧,一脸大胡子还是挺好认的。”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对那对夫妻说了一声谢谢就离开了,离开的路上,我一直仔细的观察着,发现这周围根本就没看见什么大胡子的人。 这样的感觉让我窒息,以前我经历了再多,都是摆在明面上,至少我知根知底的事儿,再不济我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换句话来说,一切的主动权都在我自己的手里!可这件事儿,除了成都那件事是个意外,一切感觉自己都好像很被动,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在走,这有浓浓的阴谋的味道,像一张大网,已经在收网,铺天盖地的,根本逃不出去,怎么不让人感到窒息。 我不想在这涌动的人群里看信,我怕信上又是什么让我抓狂的消息,因为我自身其实容易冲动,不是那么淡定的人,抓狂之下,谁知道会不会又做什么傻事儿? 所以,深吸了一口气,我用勉强还剩下的理智把信塞进了裤兜里。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我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思,而是选择直接回了花铺。 回到了花铺,正是下午2点时分,这个时候是生意清淡的时刻,六姐倚在门口,笑吟吟的,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也不知道在和周围的老板们说着什么,只是那一举一动自然的风情,让那些男老板的目光都不那么单纯,而老板娘们的眼神中自然的都会流露出一点点戒备。 我想,要不是六姐为人处事的手段到了一定的境界,只怕在这里很难立足。 见我那么早就回来了,六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然后转头对那些围绕在她身边吹牛说话的老板们说到:“大家不好意思呢,我表弟回来了,就不和大家说了啊。” 我知道六姐说我是她表弟也是为了避嫌,这些细节,人精似的六姐不可能不注意。 我跨进花铺以后,直接就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六姐也跟了上来,估计不太好进我的房间,只是靠在门口问到:“承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个,帮我看看..”我有些疲累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六姐。 六姐有些奇怪的接过信,没有慌着打开,而是疑惑的问我:“这是什么?怎么来的?” 我摸出烟叼着,淡淡的说到:“很明显啊,一封信啊。走在翠湖公园,一小女孩儿给我的,说是别人让她带给我的,一个长着大胡子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也没看见。”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能听出自己的那股疲惫之意,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师父在身边的日子,我总是那么容易疲惫。 六姐估计感觉到了我的疲惫,也感觉到了我把信给她看的用意,所以也就没问什么了,而是当着我的面,直接拆开了信。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上面的内容估计也不长,至少六姐很快就看完了信,看完之后,六姐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然后问到:“你能认得这笔迹吗?” 我接过那封信,只看了一眼,就说到:“不认识。” 因为信上的笔迹歪歪扭扭,明显是刻意这样写,不想让人认出什么来。 见我说不认识,六姐微微一笑,说到:“自己看看信吧,因为信上写的东西,必须你自己看看。没想到,电影上才有的情节,也能发生你身上呢。” 我听闻六姐这样说,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信上,但愿不要看见让我控制不住情绪的内容。 第四十五章 寨子来人 可是有时现实往往和人的愿望就是相悖的,我越是不希望看见让自己心惊肉跳的内容,可那内容就越让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寥寥的几句话。 陈承一: 我希望你能听我劝解,远离是非,不要插手关于某个寨子的任何事情,走,走的越远越好。 另外,你两个兄弟的事情,我会尽量帮助。 最后,你肩膀上的蛊虫,相信另外一个寨子能帮忙解决。 就这样,信上就这么几句话,包含的内容却很多,一是警告我不要去碰那个寨子,一个是侧面的告诉我酥肉和沁淮确实出事儿了。 这信给我的感觉非常的奇怪,总感觉这人想尽量表现的和我陌生,可又不是陌生人那种,最离谱的是他好像有些熟悉我! 难道真的是高宁,我默默的把信纸揉成了一团,然后用打火机烧了。 六姐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直到信纸燃成了灰烬,空气中飘起了袅袅的轻烟,她才开口问到:“你有什么想法?” 我掐灭了烟蒂,说到:“还能有什么想法?先去寨子,看看酥肉和沁淮,才能确定一些事情吧。就算被这人说中了什么,我也不能被一个连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左右吧?” 六姐有些吃惊的看着我,问到:“承一,这一次怎么那么冷静?” 我苦笑着,举起双手给六姐看,六姐这时才注意到,我的双手一直在发抖,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过了半天才说到:“原来你这么在意你的朋友。” “是在意!所以,六姐,我不是不冲动,而是冲动了也没办法,一想起酥肉他们危险,我都忍不住发抖。我心里很着急,可这件事让我觉得最愤怒的地方在于我什么都不知道,很被动,被牵着鼻子走。其实,看了这封信,我心里发着火,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看看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寨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了!”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 是的,有时候,年轻人的心思就是那么没道理,被逼到极限了,也就不考虑后果了,我到底不是一个冷静而理智的人,刚才那种淡定也只能维持一瞬间,在下一刻,怒火就差点儿把我烧灼了。 六姐一听我这样,神色忽然就变了,她走进屋子,强行搬过我的身子,让我望着她,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到:“承一,不管你有多大的怒火,别去惹那个寨子,别去。如果惹到了那个寨子,对国家都是一种灾难。” 六姐一向是一个圆滑却让人感觉到舒服的女人,我从来没见过她用这样的神情和语气跟我说话,严肃中还流露出一丝畏惧。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六姐说到:“我不会乱来的,六姐,可是我被他们盯上了,不是说我不去惹他们,他们急不惹我了,这事儿我没办法置身事外。” “别盯上了可以躲,但你主动去惹他们后果就是不一样的。”六姐对我说到。 “可我已经惹了,那个阿波,你知道吗?如果是你和李师叔他们联系,你就应该知道...” “我知道,出去做这种事的都是小角色,他们不会太在意,而且那个阿波也没怎样!这些都不至于让他们破坏一些规则去玩,其实,我觉得那信上劝你的是对的。”六姐忽然这样说到。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颓废,如若师父,师父在呢?他是不是也要我畏畏缩缩去做人,什么都抛在一旁,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可惜,师父不在,而六姐也是真的关心我,才会这样劝解我。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对六姐说:“师叔他们也给我讲规则,你也和我讲规则,我是真的很好奇,有什么样的规则?六姐,那个寨子盯上了我,你总要和我讲讲那个寨子吧?” 六姐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有些规则不是你现在的层次能接触到的,我只能说,那规则是国家束缚一些事情定下的,或者说是一些国家的有大能之人定下的。他们的目的倒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只是为了普通人的普通生活而定下来的,这个和国家为了稳定的目的不谋而合。所以就形成了一些不可触犯的规则。” 我沉默,我忽然发现我真的不太了解这个世界,但是和别人不一样,越是长大,我的好奇心就消磨的越多,我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了解。 六姐继续说到:“也不止我们国家吧,这个世界也总有些奇人异士,都是有约束的。总之,那个寨子也在约束之下,如果说你要我和你讲那个寨子,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那是一群疯子,约束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那么大。或者他们有依仗也说不定。你可以和讲道理的高人斗,你可以和妖魔鬼怪斗,因为就算妖魔鬼怪,也不是完全无原因的害人,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可是你不要和疯子斗,因为疯子一发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以后,六姐深深的看着我,我吐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快死在沙滩上的鱼那么无助,所有人都让我躲着,包括我的师叔们。 我颓废的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心里只是记挂着沁淮和酥肉的安危,也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情我看不透了。 六姐也跟着叹息了一声,说到:“安心的在昆明呆两天,过两天,寨子的人就来了,你去那里之后,有如月,你的朋友他们在,你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的。” —————————————————————————————————————————————————————————— 不论怎么样,这样事情让我没有了初来昆明时的那种兴奋了,由于心事太重,连六姐做的好吃的饭菜我都觉得索然无味。 原本我对六姐她们藏蛊的方式很好奇,可到现在也没那心思去问了。 我不太说话,也不太出去,整天在屋子里发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难过什么,就这样发呆,感觉整个人都要生霉了。 在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一个人最难受的状态并不是很难过的状态,而是心事很重的状态,那种沉沉的压抑,一想起有这样那样的事的烦闷,才会把一个人压垮。 至少和那种状态比起来,能哭也算一种幸福。 那个时候的我,就处于那种状态,其实有些危险,因为时间一久了,人不是疯狂就是颓废了。但好在,这样的状态很快被打破了,寨子的来人没让我等太久,仅仅两天之后,就到了昆明。 来的人是一男两女,当他们出现在花铺的时候,六姐仿佛松了一口气,因为连六姐也感觉到了我的压抑。 他们来的时候,我照例在屋子里发呆,是六姐把他们带到我屋子里的。 我这才注意到来人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有些木然,盯着来人看了半天,在脑中都没反应过来别人长什么样子,直到其中一个女孩儿跳出来说到:“你就是陈承一啊?” 我才反应过来,看清楚了这个女孩儿,清清秀秀,斯斯文文,带着苗人姑娘特有的白净,这样充满朝气的站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副很认识我的样子,我下意识的点点头,说到:“嗯,我就是陈承一,你是?” “我叫李团儿,小名团团。是和奶奶,还有饭饭一起来接你的人。” 饭团组合? 第四十六章 月堰苗寨 经过了两天的时间,我才终于来到了如月所在的寨子,从地图上来,她们寨子所在离昆明并不远,处于云贵川三地的交界,可这里几乎是苍茫的群山,地势险峻,常人来寻,根本不可能找到。 最后的路程没有任何的代步工具,我们全凭双腿来走,这时我也才真正体会望山跑死马是个什么意思,看那山头明明不远,直线距离也许不过两里路,可要这样翻山而走,就要好几个小时。 我从小和师父住在竹林小筑,走山路倒也没有什么,可和饭饭,团团,甚至和团团的奶奶比起来,我都比不过,这陡峭险峻的山路,在他们走来,如履平地。 团团一路倒是走的很开心,她跟我说这样的路走多了,就会习惯了,她还抱怨我,如果不是我来了,她能和饭饭在昆明多玩几天呢,因为我来了,这才到就要急急的回寨子。 团团是个活泼的姑娘,言谈笑语中自有一股飞扬的,苗女特有的野性又阳光的感觉,相比于团团,饭饭就要稳重的多了,他不太说话,常常就是微笑着看着团团,而且一路上都在寻找,偶尔拣点儿蘑菇,偶尔抓个虫子.... 一个白天的时间我们根本不可能赶到寨子,所以晚上是在山中露宿的,他们好像已经很习惯了这样,一切都很有条不紊。 团团生火,饭饭麻利的在火堆旁用枯枝堆了四张简易的床,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团团奶奶则是在我们露宿之地的周围,洒上了很多的药粉。 一路上,因为忙着赶路,我并没有和饭团组合有太多的交流,直到布置好简单的露宿之地以后,我才得以和他们好好谈谈。 在谈话中,我得知了饭饭的汉名叫李杨,在寨子里的男孩中,也就他和如雪,如月两姐妹的关系是最好了,而团团之所以汉名会叫李团儿,则是因为她生出来的时候胖乎乎的,像个雪白的肉团子,所以就叫李团儿了。 团团的奶奶在火堆旁打着盹儿,我们三个年轻人交流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隔阂,在期间,我终于忍不住问起了酥肉和沁淮,团团很快的就告诉我他们在寨子里好好的。 这个答案让我长舒了一口气,一开始我根本不敢问,就怕听见什么可怕的结果,可他们没事儿,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喜悦了起来。 如果他们没事儿,那么所谓的飞蛾传书啊,小孩儿送信啊,估计这一切都是骗我去那个寨子,激我的一种手段罢了。 在露宿那一晚,是饭饭亲自做的晚饭,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一路上挑挑拣拣是为了什么,原来就是为了我们的晚饭。 那些野蘑菇当然是煮成了香浓的蘑菇肉汤,可是汤里的肉竟然是饭饭从竹子根里挖出来的大老鼠,饭饭说这叫竹鼠,味道非常的鲜美。 而菜更然我觉得匪夷所思,竟然还是从竹子里找出来的,胖胖软软黄色的虫子,洗干净后,放火旁烘烤,一会儿竹虫稍微烤干了一些之后,饭饭直接就掏出一个小锅子,翻炒起来。 没有什么调味料,就简单的盐,花椒,爆炒到比较焦脆的样子之后,饭饭就给我们一人分了一些,饭碗就是洗干净的芭蕉叶。 我面对这些老鼠啊,虫子啊,完全不知道如何下口,可是肚子又很饿,一下子竟然陷入了两难,只好啃着没什么滋味的干饼子。 团团盯着我,一副很鄙视,都懒得和你多说的样子,饭饭只是憨憨的笑着不说话,倒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团团奶奶舀了一勺子汤给我,说到:“小后生,干饼子很难咽呢,喝口汤吧。” 我不好意思拒绝老人家,只得接过汤勺喝了一口,结果那汤一入口,我就快流泪了,是美味的让我想流泪,我没想到这汤这么的鲜美! 野蘑菇本身的鲜美滋味儿完全融入了汤中,竹鼠肉完全没有任何的怪味,反而是一种很清爽的肉味,完全没有猪肉的臊,羊肉的膻,牛肉的腥...有的反而是一种类似于竹子的清香味。 好好喝的汤!我这时完全顾不得什么了,开始大口大口的喝汤,吃竹鼠肉,因为对这个汤的震撼,连带着那看起来很那啥的虫子,我也吃了! 没想到这竹虫是那么的好吃,爆炒的焦脆可口不说,本身还自带着一股子类似奶油的味道,加上饭饭椒盐味儿的调味,吃着简直是香的不得了。 原本我对于饭团组合的印象不算太深,可这一顿饭那么特别,那么美味,我想不记住他们都难了,我忽然想起承心哥对饭团组合的评价,一下子觉得非常贴切。 看我爱吃,他们三人都笑吟吟的让我吃,这是苗人好客的本色,结果我一个人吃了那么多,都不好意思了。 团团得意的跟我说到:“就算把我家饭饭丢在这大山里,我家饭饭都不会饿死,这大山里的美味多着呢,以后你就会见识到。” 在山中露宿,这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体验,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很压抑,心事很重的我,在这样一个晚上,睡在这样一张有些硌人的木柴床上,会睡的那么香甜,一夜无梦。 第二日,又行走了大半天,我们终于到达了那个如月所在的寨子,在来之前,团团就已经告诉了我,每个苗寨其实都有自己的名字,像她们的寨子,就叫月堰苗寨。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寨子的下方有一湾湖水,每逢雨季总是会涨起大水,淹没一些房屋田地,所以寨子里的苗人就下定决心要征服这湾湖水,就休起了堰坝,修成改造以后,这湾湖水从空中俯瞰的样子就像一弯月亮。 所以,这个寨子就叫月堰苗寨了。 这个传说已经很古老,团团说已经可以追溯到明朝了,也就是说他们寨子至少明朝时候就在这里,已经祖祖辈辈生活了很多代。 原本月堰苗寨是一个躲避战乱,几乎与世隔绝的生苗寨,不与外人接触,可是在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们寨子也背上了某些责任,所以他们的寨子还是隐秘的,可是人却不再与世隔绝,而是重新在这世间行走。 原来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连团团她奶奶都会汉话,一口普通话说的非常顺溜,随着团团的解说,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寨子的小孩儿都在外面接受非常好的教育,国家给予补贴,但关于寨子的事情自然是绝口不提的。 至于老人们从小也接受了很多高等的教育,团团告诉我这是从明末开始就从未间断的。 这一切,让我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这个寨子地处偏僻,人们却不是他人所想的与世隔绝的未开化之人,反而个个都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甚至国家也扶植,这是什么道理? 有什么秘密在其中吗?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月堰苗寨已经近在眼前,当看见这个苗寨的第一眼,我的内心就震撼了。 这个寨子坐落在群山之间,从高到低的吊脚楼层层的排列着,配上山里特有的雾气,一眼看去就像仙境,在寨子坐落的那座山下,是一片儿平缓的地带,确切的说,是与另外一座山相对形成的山谷。 山谷平缓,上面有着片片的良田,还有一片儿青翠的小草原,一湾跟弯月一眼的湖水就镶嵌在其间,碧波荡漾。 我们站在这一座山头,那苗寨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也不知道是哪个美丽的苗女在寨子里放声歌唱,那清亮婉转的歌声声声传入了我的耳中,配合着这美景,让我的整个心灵都感觉快要融化。 月堰苗寨,好美! 第四十七章 巫与蛊 兴许是眼前的美景刺激了我,我在下山的路上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向月堰苗寨,只要下了这座山,再走过那个平坦的小山谷,月堰苗寨就到了。 饭饭团团倒是很开心我看见他们的寨子那么喜欢,陪着我一起加快了速度,最奇怪的是团团的奶奶,看她不疾不徐的,竟然也能跟上我们的脚步。 下山的路走的很快,只是几十分钟我们就到了那个小山谷,好美丽的山谷,那层层的绿草就如一层绒毯似的,让人直想在上面打滚,扑鼻的青草香夹杂着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虽说是早春,这里也已经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在草坪不远的地方就是月堰湖,站在这里就可以看见湖边那古老的堤坝,人工开凿的痕迹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蕴含了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之感。 而在湖的另一边,是一片延伸的草坪,在草坪和湖水之间,有一座竹木结构的亭子坐落在水边,亭子的四周都搭着浅白色的轻纱,风一吹,轻纱扬起,那一刻,让人感到如梦似幻。 “这是如雪姐姐最喜欢的亭子呢,是她自己也参与了其中,亲手建的。”团子很是得意的跟我说到。 凌如雪?很奇特的一个女子吗?不管是如月,还是团团都是如此的推崇她!我不太了解女人,可读了那么久的书,特别是大学,也接触过不少女人,我觉得女人之间是很难形成一种推崇与被推崇的关系的,除非是地位相差太多。 可这凌如雪,我忽然对她有点好奇了起来.... 说不尽这一路的美景,这里带给我了太多的惊喜,刚才光被寨子的美所震撼,忽略了一些东西,这时经过团团的提醒,才发现湖边所对的山坡上,竟然有一片儿枫叶林,现在是早春,还不是枫叶红的季节,也难怪我没注意到。 我在想,如果是秋天,这湖边该是怎样的一幅美景?应该不会输于九寨沟了吧? 带着赞叹的心,我一路走着,当走到那田边的时候,一路上就陆陆续续的有了人,在劳作忙碌着,毕竟早春是农忙的时节。 人们都热情的跟饭饭团团打着招呼,也会很敬畏的给团团奶奶问好,至于对我,一般都是很好奇的打量,但是没有什么戒备的眼神。 估计这个寨子的蛊苗高手大有人在,我这样一个小子,不值得他们去戒备什么。 可当团团给人介绍我是凌青奶奶的客人时,人们看我的眼光就不同了,多少开始带着一些亲切了,我好奇而小声的问到:“凌青奶奶在你们寨子地位很高吗?我不懂苗寨的地位之分,但我知道大巫很了不起,凌青奶奶是大巫吗?” 团团‘扑哧’一声就笑了,说到:“别的我不知道,可我们寨子的大巫和族长都是男的,凌青奶奶是蛊女,男的承巫,女的承蛊,这是我们寨子的规矩啊。嗯,蛊女的地位,就相当于是圣女吧。” 圣女,这个词儿弄的我晕头转向,很想想象一群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还会接受圣女什么的说法,好在他们也不叫什么圣女,只是叫蛊女,也就是寨子里用蛊最为厉害的女人。 至于巫术?我更好奇,其实道家的很多传承来自传说时代的大巫,但那个时代是否存在却值得商酌,毕竟连夏朝的存在,世界都没有给予承认,而那个时代的传承几乎已经断掉。 师父曾经有一次兴起,和我谈起过道家其实就是上古大巫传承的一个分支,只不过道家继承的比较多,而且有了一定的发展,所以在我国的历史中,道术才能大放光彩,压过一些原始的巫术。 但事实上,对世界的影响来说,巫术更加的深远,就比如南洋的各种奇术,就属于巫术,就比如西方,一样的有巫术。 可无论怎么样,我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巫术的,我对巫术很好奇,我没有想到月堰苗寨竟然还有古老原始巫术的传承。 和团团边走边谈,我们很快就到了寨子所在的山脚下,站在那层层叠叠吊脚楼自下而上,一条古老的青石板路夹杂其中,我有一种仰望仙境的感觉。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团团很是热情的说到。 “见谁?我可不可以先见见我的朋友?”我始终有些担心酥肉和沁淮。 “嗯,会见到的,不过你要先拨蛊才好,不是吗?”团团神色平静的跟我说到。 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我肩膀里的血肉还有一条蛊虫,因为六姐用药把它麻痹了,让我这几天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 客随主便,这个寨子毕竟我是客人,也不好刻意再去强求什么,酥肉和沁淮要好好的在这里,我总能见到他们的吗?这样想着,我就跟随团团走了,至于饭饭则和团团奶奶在半途就转到了另外一条路上,说是先回家。 上山的路曲曲折折,我一边走一边看,倒也不觉得很累,因为我发现这个寨子其实也很热闹,不是我想象的聚居地那么简单,因为在楼与楼之间有很多空出来的小街道,在这些小街道上也有一些小小的商店,卖些小零食啊,香烟什么的,而且还有小饭馆,喝茶的地方,生意居然还不错。 是啊,整个寨子的人都是出去接受过教育的,现代的风气怎么也会吹来这个寨子。 “我们的寨子很不错吧?别看我们深居在山里,可我们寨子有5000多人呢,基本上人们出去了之后,都会再回来。”团团很是开心的说到。 “为什么会再回来?外面可是花花世界啊!难道舍不得这里的美丽?”我随口问到,毕竟很多事情不能以己度人,像我就情愿找个这样的地方,和家人朋友过一辈子,可不是人人都是这样的。 团团的神色不经意的黯淡了一下,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觉得有些蹊跷,可是别人寨子的事儿,我又怎么好多问? 团团要带我见的人,居住的地方,几乎是寨子的最顶端,那一片地方是整个寨子的圣地,是寨子里很重要的人才能居住,除了那一片儿,其它地方倒也随意。 我估计团团是要带我去见一个老太太,毕竟六姐说过我肩膀上的蛊虫不简单,她都没有把握去拔蛊,那么也只有经验丰富的人才能下手了。 那经验丰富的人,不是老太太又是什么? 寨子比我看见的还要大,就如你远景看一样东西,和你身在其中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我没想到顺着这好走的青石路这么走上寨子的顶端,都走了快四十分钟。 终于到了寨子的圣地时,我已经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平台的平台,就像有人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劈了一刀,劈出了这个平台,由于地势比较高,山风都有些凛冽起来,吹得我的头发衣衫呼呼作响。 站在这个平台的边缘,我看见眼下的景色也变得壮观了起来,一层层的吊脚楼顶依次的排下去,壮观无比,一个个的人影也显得很渺小,这样的地方,只要是一个男人站着,都会忍不住生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推了一下在平台边缘发愣的我,团团说到:“我们去那里。” 随着她手指的地方,我才发现平台上稀稀拉拉的也修建着几栋吊脚楼,还有一个很大的建筑,估计是宗庙,祠堂什么的地方,而团团指的那个吊脚楼在这些吊脚楼里算最小的一个,可我看着它,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怎么也抹不掉。 是啊,它最小,在这平台上的吊脚楼都比较大,就独独它算小的,可是它不就是竹林小筑的样子吗?除了大一些,这分明就是完完全全的竹林小筑。 这栋吊脚楼怎么不让我感觉到亲切? 那是我现在最怀念的一段岁月,所以看着它,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仿佛我只要靠近它,一推门,师父那慵懒萎缩的身影就会出现在我眼前。 这时,团团喊了一声:“如月,承一到了,来接一下嘛。” 如月在这里?我有些惊奇,这丫头在寨子里的身份不低嘛,可我才走了几步,一个身影就扑向了我,我还没看清楚是谁,那身影就挂在了我的身上。 第四十八章 凌如雪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扯下了挂在我身上的这图‘东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乎乎的脸蛋儿,接着是一双圆溜溜的灵动大眼睛,接着是一个圆溜溜的大光头。 慧根儿?!我盯着眼前这个圆蛋儿,吃惊中带着欣喜,慧根儿这小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那是不是意味着慧大爷,我师父都在这里。 出于本能的,我就想去捏慧根儿的脸蛋,这臭小子九岁的时候那么可爱,这一晃快三年过去,12岁了还是那么圆圆的,可爱的要命,让人不捏一把都觉得对不住老天。 避开了我的‘魔爪’,慧根儿不乐意了,一把扑在我的身上喊到:“哥,你欺负人,一见额就捏额。”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小子我心情就好,不由得哈哈大笑,不让捏脸是吧?我就使劲的揉他的光头,慧根儿一脸不满,可偏偏就是避不开我的大手,一时间,被弄得气鼓鼓的,圆圆的脸蛋儿更圆了。 就在我和慧根儿笑闹的时候,一声带着些许矜持的‘三哥哥’在我耳畔响起,我抬头一看,才发现身前的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美艳到不可方物的女人。 “好漂亮!”我在心里不由得暗叹了一声,三年不见的如月如今已经22岁,直到这个年纪,她才真正散发出来属于她的独特的美丽。 都说二八年华,才是女人最美丽的时节,可是苗女很奇怪,少女时候她们那股子野性又内敛的艳丽之美仿佛是没有尽情燃烧出来一样,总让人觉得有缺憾,美的没有特点。 可是一过了二十,仿佛就是滚烫的油里加了一把盐,她们的美丽一下子沸腾了,热辣辣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怕一睁开眼睛,就被满眼的风情晃花了脑子。 这种美才是有特点有灵魂的美,这是属于苗女独特的美,会伴随着她们从风华正茂走到风韵犹存,渐渐的登峰造极,如月如是,六姐如是。 此时,正是如月在相貌上和气质上最美的时节,难过只是一声‘三哥哥’就让我看花了眼。 一把把还在我身上乱扭的慧根儿抱在了身上,我走进了如月,没有任何隔阂的,我轻声说到:“如月,你这丫头长大了啊,刚才那声三哥哥可喊的真矜持。” 是啊,初见时,她用蚂蚁缠身来招待我,再见时,她叫我小子,说我叼烟扮流氓。如今,她一身艳丽的美,如同出鞘的宝剑,终于闪露了光华,可她却矜持的叫我三哥哥。 估计是被我的调笑激起了苗女本能的野性,这凌如月刚才的矜持一下子就不见了,欺负我抱着慧根儿双手不得空,一把扯住我的耳朵,然后大喊到:“三娃儿,你可是越大越流氓啊,连妹子你都敢取笑。” 慧根儿看我这样子,在我怀里‘呵呵’直笑,鬼知道这傻小子笑个什么劲儿。 三人在欢声笑语中,闹了几分钟,可我心中却始终有些不安,酥肉呢?沁淮呢?我怎么至始至终没有见到他们?如果说他们要呆在寨子里,一定也是和如月慧根儿在一起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抱着慧根儿对如月说到:“如月啊,酥....” 可我刚刚才说完一个字,如月就打断我,貌似很开朗的说到:“臭小子,出去竟然还能被人种蛊,真是丢脸死了,先进去拨蛊吧,有什么话等下再说。” 在荒村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月高兴呢,就叫我三哥哥,不高兴呢,就叫我臭小子,可我总感觉这一次的如月有些刻意,难道...? 我摇摇头,觉得应该不会,如月她们有什么理由骗我?她们又不知道我在昆明发生的一切,而那时的通讯技术也并不是很发达,就算放到现在,从昆明到这个几乎封闭在群山中的寨子,要做到信息及时流通也是很难的。 除非如月她们未卜先知,否则没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骗我,想到这里,我的心稍微安心了一点儿。 抱着慧根儿,我和如月一起走上了那栋像竹林小筑的屋子,我一直没问给我拔蛊的会是谁,可在现在,我觉得应该是凌青奶奶吧,她是这个寨子的蛊女,就是这个寨子运用蛊术的最高水平,加上她和我熟悉,应该就是她。 也不知道见到凌青奶奶以后,会不会见到慧大爷,如果见到了慧大爷,我是不是可以打听一下我师父的消息呢? 这样想着,我的心忽然变得期待又忐忑起来,如月当然不知道我这样的心情,只是貌似很开朗的领着我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径直走到了这栋吊脚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挂着一道浅色的门帘,风轻轻吹动着它,但是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我口干舌燥,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或许是这段日子我过得太压抑,迷茫,无助,所以太渴望得到师父哪怕一丝半点儿的消息,才会造成这种紧张,因为这种紧张,我抱着慧根儿的双手都不自觉的用力,勒得慧根儿一脸无辜的回头望着我,说到:“哥,额要喘不过气咧。” 我抱歉的望着慧根儿笑了笑,可如月却不管我这些小心思,一把撩起了门帘,对我说到:“臭小子,还愣着干啥,进来啊。” 我不敢看门帘背后的屋子,更不敢看门帘背后是谁,几乎是呼吸不稳,下意识的抱着慧根儿就进了屋子。 屋子很干净,干净到几乎一尘不染,摆设也非常简单,除了两张垫子,就是两个用竹子做成的架子,架子上摆着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 除此之外,还有墙边有一溜不知道用什么植物编成了小坛子,上面都有个盖儿。 除了这些,屋子里再没有别的东西,什么都一目了然。 打量着这间屋子,我的情绪也渐渐的低沉了下去,因为屋子里只有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窗前,这个背影不是凌青奶奶!! 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失望了,倒也没有了那么多的紧张,我几乎是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个背影,和别的苗女头上总戴着发带或者沉重的银饰不同,这个背影的主人的一头秀发只是用一根儿布绳简简单单的系住,偏偏那一头长发却又黑又亮,顺滑到一丝不乱,被窗前的风轻轻吹动,就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抚摸一下她秀发的感觉。 可我估计没有人敢这么做,就算不靠近,不看正面,就是一个背影,我都能感觉这个女人身上非常淡漠的气质,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或者不是冰冷,只是...我说不上来。 她穿着非常简单的苗女服饰,一点点装饰都没有,或许是感觉到了我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她终于转过身来了,在那一秒,我和她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交汇。 那一刻,我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苗女?清淡的犹如山峰顶上的千年积雪,洁白干净,却又不能融化。在我的心目中,苗女都是热辣辣的,犹如一把辣椒一样,让人沸腾,让人冲动啊! 她望向我的眸子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就转开了目光,而我却记住了她的容颜,和如月这丫头有八分的相似,可以说五官几乎完全相同,不同的只是脸型,她太清瘦,不是如月那种鹅蛋儿脸,她是瓜子脸。 或许也只有这样清瘦的脸型才能配得上她那如冰雪一般的气质吧,那样的她才完美吧。 我脑中忽然不由自主的就冒出这个想法。 我努力的压抑着自己那明显快了几分的心跳,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凌如雪。 第四十九章 心硬如石 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凌如雪,我老听人提起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起过她的缺点,我原本对她很好奇,可见到了之后,却是一股颓废带着愤怒的感觉。 我想也许是我的性格很奇怪,当心跳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就总觉得自己被人控制了,所以我很颓废。 颓废之后,又夹杂一些愤怒,自己如此多的感觉,对方却没有任何的波动,这样不对等的关系,让我没有安全感,于是我潜意识的竟然开始抗拒凌如雪。 在最初的惊艳过后,我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了,我似乎是在暗自较劲儿,我要比凌如雪更平静,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回一丝自尊,可一直就孩子气,那时更孩子气的我哪里知道,这样才是输到最彻底的表现。 如月这傻乎乎的丫头,当然不可能知道这短短几秒之内,我的心思起了那么大的变化,只是说到:“三哥哥,这是我姐姐如雪,她很厉害的,今天她帮你拔蛊呢。” “嗯,你好。”我平静,礼貌,疏远的给凌如雪打了一声招呼。 而凌如雪也冲我一点头,然后说了一声:“坐。”没有什么毛病,可是平静礼貌的疏远,才是最疏远的距离。 我又暗自恼怒,可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房间里只有两个类似于蒲团的垫子,我尽量不在意的,潇洒的,大喇喇的坐在了其中一个垫子上。 如月觉得可能这样的表现不像平日里的我,在她眼里,我是一个不服输的,嘴上有点儿扯淡的臭小子,今天这表现太正常了,反而不对劲儿,所以如月投过一丝儿诧异又带着抱歉的表情。 诧异我知道,抱歉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但估计是因为如雪在房间里,如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从我怀里接过了慧根儿,然后对我说到:“我和慧根儿在外面等着,你拔蛊完以后,记得找我啊,很多话说呢。” 我一愣,想着想和凌如雪单独相处,没由来的心慌了几分,不由得问到:“如月,你怎么要出去啊?” 如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红,恨恨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臭小子,拔蛊是很忌讳有人在场的,我和慧根儿不出去,难道还要留在这里捣乱啊?” 至于慧根儿又呵呵的傻笑,说了一句让我觉得很没面子的话:“痛咧包(不)要哭鼻子咧。” 臭小子,我一咬牙,就要去捏这小子的脸蛋儿,可如月一个闪身已经抱着他出去了,这又让我心里暗自颓废了一下,陈承一,你干嘛要在意一个小孩儿的玩笑话? 于是,我悄悄咽了一口唾沫,一副淡定的样子,毫不在意的看着窗外,也不晓得自己这形象有没有了三分江湖豪客的气质。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声息,我只感觉到空气一阵儿微微的流动,凌如雪就已经坐到了我的面前,和我相对而坐。 两个垫子的距离很近,相隔不到半米,凌如雪忽然就这样坐到了我的面前,让我粹不及防,我尽量不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却能感觉她的呼吸轻轻打在脸上,痒痒的,就如一片儿鹅毛飘在了脸上。 这种感觉让我的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我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干脆把手抱在胸前,装出一副我很无聊的样子。 凌如雪好像根本不在意我的任何情绪,任何动作,她目光很直接的盯着我,我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就一阵儿不自在。 就这样,沉默的对坐了十几秒,凌如雪忽然说到:“上衣脱掉。” 我一惊,差点就绷不住,本能的觉得这话不对劲儿,可心思一转,却知道,是我的想法不对劲儿,我中蛊的地方在肩膀,不脱掉上衣,她怎么看,怎么拔蛊,总不能从我的脸上拔吧。 不过,她的一个女的既然都无所谓,我一个男的,怕什么,我很干脆的脱掉了外套,脱掉了衬衣,就留下了一件儿白色的背心。 凌如雪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她的右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肩膀,那里纹着一把黑色的小剑,她也一点儿都不在意,也不好奇。 当她的手接触到我的肌肤,我的心根本不再是心跳了,而是一阵儿心乱,说不上的乱,我只是感觉她的手有些冰凉,触摸在我的肌肤上,却像带起了一阵儿火花,那一片的肌肤都在发烫。 摸了一阵儿,凌如雪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起身离开了坐垫。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有表情,只是一皱眉,就让我跟着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可我却无意探究自己的行为,也顾不得凌如雪做什么去了,只是心里有点失落! 可失落什么呢?失落失去了那冰冰凉凉的触觉,还是失落没有那轻柔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 凌如雪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架子上找些什么,我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的背影,看她忙碌,莫名心安。 过了一小会儿,凌如雪抱着几个罐子忽然转身,我赶紧收回了目光,一副无聊在四处打量的样子,而凌如雪根本什么都不在意,抱着几个罐子就坐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对我说到:“我不能肯定是那种血肉蛊,所以要试试。” 什么意思?是在征询我的意见,还是她自己的肯定句?我有些无奈这个女人的话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非常干脆的点头,说到:“试吧。” “好。”凌如雪只是简单的说了个好字,就不再言语,手一翻,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几根细小的铜针,然后打开她的那些罐子,开始在铜针上涂涂抹抹。 我已经习惯了,蛊苗都是小叮当,也懒得问什么,只是盯着那些罐子看了几眼,那些罐子里有的装着膏体,有的装着粉末。 装着膏体的,倒是很好处理,直接涂抹在上面就是了,如果是粉末就麻烦一点儿,凌如雪会加些水,搅拌成糊状,再抹在铜针上,那样子倒是像个在做实验的科学家。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几种了,开始了。”说话间,凌如雪的手一抖,我看见一把细细的,小小的刀子滑到了她的手里。 这样的刀子我在六姐的手中也见过,没想到凌如雪也有一把,这是什么刀啊?可惜我对凌如雪有隔阂感,也不好意思问什么,也就懒得再问了。 我知道刀都拿出来了,我少不得又要挨痛,因为同样的手段六姐用过一次,我以为凌如雪会像六姐一样说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刀就朝着我的肩膀捅了过来。 那刀虽然小,结构细长,可也是刀啊,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锋利了,这样捅进去一刀,我竟然没什么感觉,直到凌如月拔出刀,我肩膀上那处印记特有的有些暗沉的血迹流了出来,我才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然后才是越来越清晰的疼痛,我暗自佩服,就凭这一手,凌如雪只怕捅了别人十几刀,别人才能反应过来。 因为这一手,不仅要刀快,更要手快,干净而利落。 拿起一块洁白的布,凌如雪帮我插掉了肩膀上的血迹,然后拿起一根铜针,毫不犹豫而又异常准确的插进了我刚才那个伤口,并且轻轻的搅动了一下。 这疼痛,让我几乎惨叫出声,这女人怎么回事儿啊?什么事儿都不打招呼,也不嫌弃这些事情血腥,冰冷的就像一块石头! 第五十章 拔蛊 “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凌如雪抽出第一支铜针以后,盯着我很认真的问到。 除了痛,还能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摇摇头,说到:“除了痛,没有其它的感觉。” 凌如雪轻轻点点头,不再言语,用干净的帕子沾了一些水,开始细细的给我清洗伤口,就如恋人一般,可我却没有任何暧昧的感觉,相信任何人看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都不会有什么暧昧的感觉。 “残留的,要洗干净,否则无法判断。”她解释了一句,可是话刚落音,第二支铜针又扎进了我的伤口。 我痛的大汗淋漓,可也知道,这是我必须承受的疼痛,一开始我就知道拔蛊不是那么容易。 可能是活该我倒霉,第二支铜针也没给我带来多特别的反应,直到第四支铜针,我才感觉到肩膀里面的血肉开始疼痛,那感觉很清楚,那只可恶的蛊虫有些激动了,在我肩膀里的血肉活动。 凌如雪没问我什么,从我的表情她显然也知道了,她用手抚上我的印记,闭着眼睛仔细感觉了一下,然后说到:“不够。”随后皱眉沉思。 莫非她闭着眼睛还能感觉虫子的活动?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是那剧痛来得太猛烈,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思考这个,甚至连她那句不够,我也不想去想是什么意思? 凌如雪拿起了下一支铜针,我的眉头下意识的一皱,那种血肉中的剧痛不是用言语能形容的,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承受一下,不被痛昏过去。 也不知道凌如雪是不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总之她是面无表情的放下了铜针。 下一刻,那把细长的小刀再次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可这一次她不是要划我,而是很快的在自己的小指头上划了一刀,一滴鲜红的血液冒了出来。 接着,她从其中一个瓶子里挑出了一点青色的膏体,然后把那滴血液滴入了其中....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当那加入了血液的膏体调试好以后,凌如雪又打开了其中一个罐子,那个罐子一被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味就直冲人脑门,我看了一眼,那个罐子里装的竟然是半凝固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血液。 拿出一根细长的竹签,凌如雪把它浸进了那个血罐子里,然后又拿出一根干净的铜针,在上面仔细的涂抹着刚才加入了她血液的膏体。 这两样东西准备好以后,凌如雪闭着眼睛貌似在闭目养神,这样沉默了好几分钟以后,凌如雪才手腕一翻,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细长的怪异的竹哨。 拿着竹哨,凌如雪对我说到:“不要盯着看,蛊虫的样子可能会让你难受。另外,很疼。” 在我身体里我都认了,难道我还会怕它的样子,我表示没有关系,凌如月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把竹哨含在了嘴中。 接下来,就是我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的拔蛊过程,只因为那过程真的太过恐怖。 首先,是我肩膀上的伤口被再次的切开,弄到很深的程度,补了一刀,形成了一个十字切口。 然后,凌如雪把沾满了那怪异膏体的整支铜针都放了进去,那铜针一进入我的血肉,一阵铺天盖地的剧痛离开就在我的肩膀爆发,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我的血肉里原本藏着一根烧红的铁针,被冰包着,结果那冰融化了.... 更要命的是,那滚烫的东西竟然变得狂躁起来,在我的血肉里肆意的乱动,感觉上是想要破体而出,却又想强行的留在我的体内。 凌如雪吹响了那只竹哨,发出了声音,让我本能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那哨子发出的根本不是哨音,而是类似于一只虫子的‘嗡嗡’声,那‘嗡嗡’的声音不大,可是比苍蝇飞舞的声音听着还要难受,更无奈的是,它好像是直接在你的脑中响起,你避都避不开。 随着那竹哨声的响起,我肩膀的剧痛来得更加的猛烈,我在心里都开始祈祷自己能痛昏过去,此时能昏过去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无奈,那痛里带着滚烫的烧灼感,我想昏过去都不可能! 也就在这时,凌如雪拿出了那只泡在血罐子里的细竹签,只是浅浅的扎了一点在我的伤口里,这竹签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明显的感觉我血肉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冲了出来,痛得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这是我第一次叫出声,不管怎么样,男人总是有逞强的本能,在凌如雪面前我一直在忍耐,不想大呼小叫的,这一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如果换成是我妈在面前,我说不定早就不顾年龄,泣泪横流的大哭大叫,滚到妈妈怀里去了.... 可是,凌如雪显然没有我那么多想法,此时她的神情分外的严肃而又全神贯注,当扎在伤口上的竹签有了一丝细微震动的时候,我看见凌如雪一下子扯出了竹签,并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终于,随着她的动作,我看见了这只在我身体里呆了两三年的蛊虫,它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狰狞的样子,就好像蜘蛛啊,蝎子啊之类的,而是一条黑红色的线型虫子,身体边缘有细细密密的小齿.. 虫子很细,比一根缝被子的线粗不了多少,样子也不狰狞,可这样的线型虫子给人的感觉就是纯粹的恶心... 随着凌如雪竹签的转动,这虫子就这么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上面,而我的感觉最难受,一边忍着恶心,一边忍着血肉被拉扯的剧痛... 好在凌如雪的动作很快,在飞快的动作之下,这种疼痛被缩到了最小。 蛊虫被完整的拔了出来,我苍白着一张脸,看着缠绕在竹签上的蛊虫,怕快有一米的长短,凌如雪只是打量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一句:“仅次于本命蛊。”就把这根缠绕着蛊虫的竹签放进了一个空着的瓷罐子,然后严严实实的封好。 我也不知道仅次于本命蛊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总之凌如雪说的不错,这只虫子在我心里成功的留下了心里阴影,可是我又哪里知道,我注定是要面对它们的,面对更恶心的事情.... 拔蛊完毕以后,凌如雪开始打量我的伤口,然后细细的给我上了一药,她说到:“你之前上过的药有一定的作用,敷上这药以后,印记的作用就会完全消散。只不过这印记药水的颜色已经深入血肉...” “没关系,这小剑挺好看的。”我明白凌如雪的意思,很坦然的说到。 “嗯。”凌如雪轻轻的回答了一声。 —————————————————————————————————————————————————————————— “为什么骗我?酥肉和沁淮失踪了那么久,为什么要骗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可我知道一定很吓人,因为慧根儿一下子躲进了如月的怀里,而如月也不敢正视我的目光。 拔蛊完毕以后,凌如雪就疲惫的不想和我多谈,而我也不想再多面对凌如雪,不过我知道拔蛊是天大的恩情,至少此时我无以为报,只能讪讪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和凌如雪告别了。 如月和慧根儿果然一直等在这栋吊脚楼的门口,见我出来了,如月立刻上前来问到:“顺利吗?” “嗯,很顺利。” 听闻这个回答,如月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下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慧根儿啥也不懂,反正见到如月笑了,他也跟着傻笑。 我心里记挂着酥肉和沁淮,于是寻了一个相对清静的地方,问起了他们的消息。 一开始,如月总是左顾言他,根本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让我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儿,终于在我的逼问之下,如月只得告诉,原来沁淮和酥肉已经失踪了快半个月。 于是,我愤怒了,几乎是疯狂的愤怒! 第五十一章 大巫 如月这丫头和我是出生入死过的伙伴,是小时候依赖我的妹子,是长大了叫我三哥哥,依旧能感觉到对我依恋的妹妹,说我对她没感情是假的。 我对她不但有感情,而且是很深的感情,可此时我除了愤怒,还有失望,我从来没有想过欺骗会发生在我看重的,亲密的人身上。 在愤怒过后,我的语气冷了下来,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如月,只问了一句:“他们在哪儿?为什么要欺骗?” 在我的暴怒之下,都只是害怕,没有流泪的如月,在我这种冷淡的语气和目光下,望着我,终于流了两滴泪水,她咬着下唇,任由泪水流着,只是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就倔强的扭过了头,根本不回答我任何问题。 在这一刻,我和如月的关系几乎是降到了冰点。 仿佛感觉到气氛不对,一直躲在如月背后的慧根儿跑了过来,一只小手拉住我有些冰凉的大手,说到:“哥,哥..你别生气,不要生气好不好?”罕有的,这小子没有说陕西话,而是说的普通话,估计也是被吓到了。 慧根儿这小圆蛋儿就是如此的让人疼爱,看着他无辜的样子,想着他和我一样,师父都不在身边,何况他还是小小年纪,就要留在这苗寨,我一阵儿心酸,一把就抱起了慧根儿。 然后用稍微平和的语气对如月说到:“别人骗我我无所谓,我一直当你是妹妹,你骗我,我会难受。但是,我相信你骗我,一定有你的理由,所以我会试着原谅。找人送我出寨子吧,我要去找酥肉和沁淮。不行的话,我就一个人走出去。” 半个月,这是一个无法让我冷静的时间,在我看来,每一分,每一秒,沁淮和酥肉都有可能出事儿,何况是已经半个月那么久了。 我陷入了一种不冷静之下的冷静这种奇怪的状态,不冷静的是,我一定要舍身犯险,救出酥肉和沁淮,冷静的是在做这个决定之后,我的大脑开始高速的运转,分析起所有的事情。 我一早在昆明就收到了两种不同形势的传书,目的都是阻止我去那个寨子,但是也明确的告诉了我酥肉和沁淮危险,那么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人说的话就极有可能是真的,不,应该就是真的。 那答案就很明显,酥肉和沁淮一定是身陷魔鬼之寨,而魔鬼之寨要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我出现。 只要我出现,我就一定能找到酥肉和沁淮,找到之后怎么样,我没有具体想过,脑中只有两个字——拼命吧。 我不介意,以身引动大天雷,布下罪孽深重聚煞阵,和那寨子拼个你死我活,在完全不顾自身的情况下,道术不见得怕了蛊术! 所以,我给如月说出了这番不容置疑的话,然后放下慧根儿,摸摸他的圆脑袋,说了声:“在寨子里乖,这个寒假完了之后,该念初中了,好好读书。” 在刚才一路走来这里的闲谈中,我知道慧根儿和这里的孩子一样,在外面念小学,这寒假了,才回到寨子。 说完这些,我转身就走,如果如月愿意安排人送我走,在我出寨子之前,就应该有人会找到我。 就在这时,慧根儿一下子跳起来,挂在了我的背上:“哥哥,额要和你一起。” 我一把扯下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慧根儿和我耍什么赖,我对这个孩子比较无奈,从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对我莫名的亲热,莫名的依恋,要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和他相处过多少日子,我不知道这份感情是哪里来的。 除了我,他就是依恋如月了,同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原本我想问问的,可此时我哪里还有心情,只是虎着脸说到:“哥哥不能带着你,你要不乖,哥哥以后都不理你了。” 慧根儿一下子就委屈的嘟起了嘴,两个大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我看得有些心酸,干脆不理,转身就走。 可这一转身,我才发现凌如月拦在了我的面前,说到:“我不能安排人送你出寨子,可我自己可以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是找不到那里的。如果你被他们带去,同样没有机会救出酥肉和沁淮。” 这话说的我心里一暖,刚才对她的失望瞬间就消失了,小时候是她好奇,变着法子教唆我和酥肉去饿鬼墓,然后我们经历了出生入死。 这一次,是她要陪着我出生入死,我想魔鬼寨,她比我清楚,更比我了解,从一些情况可以推断出来,整个月堰苗寨的人估计都知道魔鬼寨。 想到出生入死四个字,我的心就颤抖了一下,有些心疼起刚才流泪的如月,忍不住语气很温和的说到:“既然都舍得陪我冒险,为什么要欺骗我?” 如月望着我说到:“就如你所说,有不得已的原因。你在寨子口等我,我带一些东西就来找你。” “嗯。”我点头,我也要去拿回自己的行李,因为里面有我的法器。 我和如月三言两语决定好了寨子口见,然后就准备各自行事,却不想慧根儿闹腾开来了:“你们要带着我,必须要带着我。我很厉害的,我可以化身金刚,还会好几种伏魔印,你们要带着我...” 我和如月对望了一眼,估计都有些无语,我们以为各自是各自领域中的天才,哪儿知道真正的天才是这个小家伙?! 化身金刚,伏魔手印,全部是佛家大能才会的手段,这小家伙!我不敢想了... 如月一咬牙,说到:“带着他吧。” 我表示了认同,然后就开始和如月各自行事,小时候我们一起冲动的探寻饿鬼墓,这长大了,我们再次要冲动的冲进魔鬼寨救人。 如月带着慧根儿去收拾东西了,而我则回到了那栋吊脚楼,我才来这里不久,行李都没来得及打开,就扔在了这里。 进到这栋小楼,很安静,好像凌如雪并不在这里,我也懒得去管她到底在不在,背起行李就走了,这个苗寨地形复杂,道路交错,但下山的路并不难找,加上我记忆力惊人,这一路下山倒也顺利。 只是这一路行来,我也忍不住嘲讽自己,总是这样吧,当年冲动的把晟哥带进荒村,这一年,我依然冲动的要去救酥肉和沁淮。 我脑中仿佛响彻着在那一年我对师父说的那句话:“我,不放。” 是的,我不放,一些感情我放不下,有的人是生命凌驾在感情之上,有的人是感情凌驾在生命之上,我是后一种,虽然我也爱惜自己的生命,可我无法挣脱被感情控制的命运。 我如是,如月...应该也是如此吧。 上山走了四十分钟,下山快了很多,只是二十分钟不到,我就已经来到了寨子口,那片山谷良田之中,然后随便找了一块儿干净的地方,坐着抽烟等如月。 可能是内心不那么平静,我不停的抽烟,当抽到第三支的时候,我看见如月牵着背着一个小书包的慧根儿走来了。 我心里一喜,三两步的迎上去,问了一句:“都准备好了?” 如月点点头,然后笑着对我说:“也只有我们俩疯子,才有这种决定吧?可能也只有我们俩疯子,也才会带着这个小圆蛋儿。” 我哈哈一笑,然后说到:“不止我们俩,你信不信,如果酥肉和沁淮在,一样会那么疯的。” 如月毫不避嫌的一把挽住我,说到:“你是这样的人,你身边的朋友当然也就是这样的人。” 是啊,物以类分,人以群聚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如此冒险,不靠谱的行动,却让我的心情莫名放松,莫名的兴奋,这是这么久的压抑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释放。 我们仿佛不是去冒险一样,而是出去旅行,一路的欢声笑语。 我甚至觉得我们不是冲动,在多少年以前的岁月里,在不同的地方,我那年轻的师父,慧大爷,加上凌青奶奶不也是这样吗?三个人一起出任务。 我们三个又有什么不同? 在兴奋的情绪下,我们走过了良田,走进了那片绿草坪,月堰湖就在眼前,只要穿过了月堰湖,我们就顺利的出了寨子了。 如月挽着我,在我身边一路说,一路笑很是开心,只是走到这里的时候,这丫头忍不住担心的说了一句:“三哥哥,我总觉得我们这样就走了,太顺利了吧?” 我不在意的说到:“什么顺不顺利的?我们又没对人要做什么,哪有人拦着我们啊,你们寨子又不是监狱。” 可我刚说完,却发现如月停下了脚步...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月堰湖边,那个美丽的亭子也就在我们眼前,风吹起亭子四周的轻纱,我分明看见两个人站在里面,正望着我们。 一个是神色清淡的凌如雪,另外一个人被凌如雪扶着,是一个枯瘦的老头儿,他的样子因为长的太瘦而有些吓人,留着苗族男人特有的发型,只有脑袋正中有一缕花白的头发。 他冲我一笑,仿佛是橘子皮儿裂开了一样。 我身边的如月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臂,在我耳边说到:“三哥哥,糟了,他是我们的大巫,就是他阻止我们告诉你沁淮和酥肉的事儿的。” 第五十二章 换人 是这个我素不相识的大巫阻止的?我很疑惑,不由得小声问到凌如月:“为什么他要阻止?” “我不知道,大巫有占卜的本事,他要做什么,又不用对我们解释。”具体情况如月不好对我细说,只得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着。 就在我和如月小声交流的时候,如雪扶着大巫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如月,大巫算到你要和陈承一偷跑,我们提前等在这里,果然是如此。”凌如雪开口对凌如月说到,那语气带着几分严厉。 如月吐了吐舌头,过来摇着凌如雪的手臂说到:“姐,我们原本隐瞒消息就是不对的,那酥肉和沁淮万一有危险呢?” “波切爷爷不是说过,这件事充满了变数,未来晦涩不明,但酥肉和沁淮暂时没有危险,不允许小辈插手的吗?”面对如月的撒娇,凌如雪并不为所动,只是严厉的警告着如月,至于我,完全被她忽略了。 “让他们去,变数已经发生了,我们再阻止就是逆了天神。”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巫忽然开口说到。 这句话,让在场的我们都愣住了,凌如雪有些不甘的说到:“波切爷爷,这样让他们去那个寨子,岂不是很危险?不,我不能让如月去。” 那名为波切的大巫笑着说到:“如月不去,那就你去吧。” “好。”凌如雪非常的干脆。 —————————————————————————————————————————————————————————— 如月拧不过大巫和如雪,最终哭着回了寨子,原本是如月和我同行,最终变成了如雪,这感觉很奇怪,我也很不适应,站在美丽的月堰湖,我对如雪说到:“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就好。顺便你把慧根儿也带回去。” 少了如月的帮忙,我自觉一个人没办法照顾慧根儿,即使慧根儿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你知道那个寨子怎么去吗?”如雪的语气很平静。 “额,不知道,不然你跟我说怎么去也可以。”在内心深处,我并不想和如雪同行,我对和她在一起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因为和她在一起,我不自在,情绪也不能自我掌控。 “我和你同去。”如雪回答的很简单,依然很平静。 “为什么你一定和我同去?”我有些恼怒。 “因为大巫让我和你同去,我便要和你同去。” “大巫说什么你都要做,是不是?”我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古板,不知道变通的人。 “是的,大巫的占卜之术很少出错,在混乱而不清的未来中,他总是会给我们正确的提示。” 我无奈了,知道拧不过这个女人了,同时我心里也有一百个谜团不解,就比如现在我知道了大巫有一样本事和我们道家的命卜二脉一样,是什么未卜先知,那他为什么会一开始,在我没去寨子之前,就警告酥肉和沁淮的事儿不能对我说,又为什么在我知道了,冲动的要前去救他们的时候,又说是命运的选择呢? 这不是很矛盾? 道家的卜算之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知道了也绝无改变的可能,除非付出大代价改命或者用邪术转移于他人身上,而巫术的卜算之术是什么?感觉充满了无数命运的选择。 我很想让李师叔和这个波切大巫交流一番,看看谁是正确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心里也很是没谱,我对凌如雪说到:“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着?我等你。” “没有,我们走吧。”凌如雪淡淡的说到。 我发现这个女人是一个很光棍气质的女人,说走连东西都不带一件儿就跟我走了。 好吧,随便她,连换洗衣服也不带一件儿,算她厉害,反正苗女都是叮当猫,指不定她就给变出来了。 几天以后,我们出现在了贵州的边境,确切的说是湘西的边境。 原本月堰苗寨就在云贵川三省边境处,我们走出密林后,就直接取道重庆,马不停蹄的过了重庆,再随便搭了一辆客车,就到了这个湘西边境的小镇。 在镇子上,如雪问我借了500块钱,再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换上了普通汉族女孩子所穿的衣衫,然后背上多了一个行李袋。 怪不得那么光棍,原来是打算问我借钱啊。 不过,经过两天的相处,我面对如雪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么不自在了,她依然是不多话,依然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可是一天一夜的密林跋涉,都是她在照顾我和慧根儿。 她很厉害,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无论是什么食材,经她做出来,就好吃的让人停不下口,本着这层交情,我觉得借钱给她也是很应该的。 我们在镇子上停留了一天,在如雪逛街的时候,我和慧根儿就无聊的呆在旅馆,才从密林行走出来,我们比较累,也没有那逛街的心思,所以就选择呆在这里。 因为无聊,所以我也逮着慧根儿问着在我看来很无聊的问题。 “慧根儿,你觉得如雪姐姐咋样?” “聊砸咧(很漂亮呢),哈哈哈..”慧根儿正在看电视,一边傻笑,一边就很直接的回答了我。 “你觉得如雪姐姐漂亮?你不觉得她冷冰冰的很凶吗?” “不凶,其实对额可好了。如月姐,团团姐都说如雪姐姐不爱表现。额也不知道她不爱表现嘛(什么)。”慧根儿忙着看电视,面对我的问题已经不耐烦了,回答我的时候连头没有回。 我也不好意思再问,忽然想起一个场景,当她看见我痛到皱眉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划开了自己的指头...难道她是不忍心看我疼,然后才换了一个办法,情愿用自己的血? 难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对人好,也不屑于解释,外冷内热?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悸动,恨不得立刻找她问问,忽然又觉得自己有够无聊,干嘛要想这些,为了强迫自己不想,我干脆一把拧过慧根儿,把他摁床上呵痒痒,弄得慧根儿哈哈直笑,一边笑一边大骂:“坏哥哥,哈哈..哈哈..欺负额..哈哈..” 就在我和慧根儿疯闹的时候,如雪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汉女的衣衫,多了一个行李包。 这个边境小镇原本就是比较落后的地方,显然也没什么流行的,好看的衣衫,但是我不得不说,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穿苗女服饰的时候,如雪很漂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穿普通衣服的时候,她依然很漂亮,感觉整个人就像换了一个味道。 面对我的目光,她就像没看见似的,只是进屋说了一句:“去吃饭吧,吃完饭后早点休息,去那个寨子的路不比去我们寨子好走。”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抓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恼怒自己为什么盯着别人看的有些肆无忌惮,或者我也有些恼怒,为什么她能无视我的目光。 饭是在镇子上的普通小饭馆吃的,比较有当地的特色,可我吃的索然无味,因为这些菜和如雪亲手做出来的菜,味道还是差了许多,可是我是她的谁?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为我做饭? 因为这个想法我又有些懊恼,不过这只是我一个人在想东想西,不论是如雪还是慧根儿,都没有察觉到什么。 当夜,我们三人就在这个镇子简陋的旅馆里过了一夜,而在第二天,我们就踏上了去那个寨子的路。 第五十三章 深山中的小村 那个寨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偏僻,从镇子上坐普通的小吧车到某个乡,再从乡上坐三轮到某个村,再由某个村租马,一路骑马到下一个村,直到进到最后一个村子的时候,只能用走的了,那路偏僻,陡峭到连马都不能进去。 怪不得在几年前,我遇见的那个怪人高宁会跟我说,后悔还可以再去找他,他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能找到那个寨子了。 确实,就从我这三天以来辗转的路,都可以证明这寨子偏僻封闭到什么程度。 可惜的是,高宁错了,原来这个世上知道这个寨子的人还是不少的,至少月堰苗寨的人几乎都知道。 山路难行,特别湘西的这些山,看起来是如此的秀丽壮观,可走起来却是如此艰难费力,因为就没有什么很清晰的路,有的只是人用双脚踩出来的痕迹。 这不得不让我想起鲁迅先生说的一句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当然,我只是借来用于形容这里的情况,和这句话里高深的思想没有什么关系。 山里寂静,除了我们的‘沙沙’的脚步声,就只有那不停喧闹的鸟鸣声与我们做伴了,虽然偶尔跃出的景色让人惊艳,可是看得多了,难免也会无聊。 慧根儿毕竟是小孩子,经不起累,这样一路笑闹着的和我们走了两个小时以后,就耍赖不走了,我只得背着他,原本还有慧根儿‘呱噪’的声音,显得不是那么寂寞的我,在慧根儿在我背上睡着以后,走得也确实有些无聊了。 于是我和凌如雪搭话:“喂,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寨子所在的,我感觉好像你们寨子都知道这个寨子的所在啊?” 没办法,我觉得直接叫凌如雪很别扭,叫如雪我又觉得和她关系没到那个地步,结果我和她说话,一般都是喂过来喂过去的。 不过,凌如雪根本就不在意我怎么叫她,这让我很失望,觉得拉不进和她的距离。 面对我的问题,凌如雪回答的很直接,她说到:“我们月堰苗寨的存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制约黑岩苗寨的,所以他们知道我们在哪儿,同样我们也知道他们在哪儿。” “黑岩苗寨?”我是第一次听到那个魔鬼寨子的名字,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嗯,黑岩苗寨。我们月堰苗寨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以前也并不是在那么封闭的地方,我们是属于白苗,而黑岩苗寨是属于黑苗,他们以前也不是在那么封闭的地方,这是有很多隐秘,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况存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凌如月的话显然多了一些,不过到底是什么隐秘,她却不愿意说出来。 而我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很是喜欢看一些杂书,特别是关于历史的,对于黑苗白苗这个说法我不是很认同,我不由得问到:“难道还真有黑苗和白苗?在我的认识里,黑苗就是现在的彝族,而白苗是白族,以前对少数民族的划分不是那么严格,所以把包括瑶族,白族,彝族在内的几个民族都划分成了苗族,白族一般聚居在云南的大理,楚雄,而彝族聚居在湘西,这....” 凌如雪摇摇头,打断了我的话,认真的跟我说到:“这只是书本上的知识,也不能说是错的。但事实上,在以前,是真正存在黑苗,白苗的,而到了现在真正黑苗,白苗的传人和寨子已经很少,知道某些隐秘的寨子更少。黑苗寨就只剩下了黑岩苗寨,而白苗寨除了我们月堰苗寨以外,还有三个寨子。” 原来有这样的隐秘?还关乎到历史?我扬了扬眉毛,心里在盘算着,我到底搅进了一个什么样的阴谋里?好像还牵涉到了历史,牵涉到了更大的隐秘,我怎么专惹这些事儿啊? “其实,我们白苗和黑苗比起来,很多地方是不如他们的,因为我们更喜欢的是安稳的日子,而黑苗人总是有着天大的志气,所以在某些地方,他们发展的比我们快。”如雪好像很喜欢说这方面的事情,我自己都没想到她能和我说那么多。 “某些地方,是哪些地方?”我不解。 “就比如巫和蛊的发展!战争不就是科技的最好催化剂吗?”说到这里,凌如雪忽然对我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很现代的话出来。 那一眨眼的风情,直接就把我看呆了,原本山路就陡峭,我这一呆,就不小心踩滑了,一个趔趄,一下子就半跪在了地上,我倒没事儿,在我背上睡的正香的慧根儿却被失手甩了出去,直接滚到了旁边的杂木丛里。 我心里一紧,赶紧爬起来,去看慧根儿摔出了什么毛病没有,却不想凌如雪动作比我还快,已经到了慧根儿面前,慧根儿这小子这时已经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有些不清醒的说到:“是要吃饭了吗?有莫(没)有鸡蛋?” 我心里一松,忍不住捏着慧根儿的脸蛋儿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可是在笑着的同时,我的心里又有些难过,说起鸡蛋,我很想念慧大爷了。 看见慧根儿可爱的样子,凌如雪也忍不住笑了,只是轻轻的浅笑了一下,然后一闪而逝,可正好就被我看见,这一笑就犹如在我的心里扔下了一块儿石子儿,我的心真的是难以平静了。 为了掩饰尴尬,我赶紧侧过了头,然后装作不在意的说到:“我还以为你是古代人,没想到你还能说出战争是科技的催化剂这样的话来,我确实惊到了,这才想起你原来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凌如雪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说到:“苗人是聪慧的,不是你想的那么食古不化。而学习和受教育是每一个聪慧的民族都懂的道理。” 这丫头的思想还满深刻,我不想与她讨论这个,哄了慧根儿一会儿,然后重新背起慧根儿,我忍不住对凌如雪说到:“原来你还会笑,我以为你是面瘫来着。” “嗯?”凌如雪斜了我一眼,不再和我搭话,仿佛和她就只能讨论比较严肃的话题,可我分明注意到她低头挽发的动作有一丝慌乱,原来这丫头也不是完全没情绪的人。 可是这情绪来得太快,也太浅,总是让人抓不住。 而我,却偏偏很想抓住这些,因为此时我已经很明确的知道,我很想接近她,很想。 但是不是喜欢她了,我却不肯去想这个问题。 相识非偶然,一见已相牵!这就是我和如雪的开始,多少年以后,再回忆起来,剩下的,反复在脑海中也只是这一句话。 ————————————————————————————————————————————————————————— 山路难行,可总也有一个尽头,何况我们这次要去的这个村子,也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的村子,所以我们也没有在山里辗转太久,只是走了5,6个小时,就走了出来。 “陈承一。”在走出山林以后,远远的看着村子的轮廓,如雪忽然开口叫到我的名字。 “嗯?”看着这个村子,我只是惊叹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还有人烟,却不知道凌如雪忽然叫我做什么。 “围绕着黑岩苗寨,大概有十几个这样的村子吧。过了这个村子,再有一个村子,我们就要进入密林,穿过密林就是黑岩苗寨了。”凌如雪轻声对我说到。 “你说过这个啊,干嘛又说起来?”我有些不解。 “我是想说,这些村子其实上,都是黑岩苗寨控制着,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看见什么,克制,不要多问,好吗?”凌如雪忽然这样对我说到。 我心里一下子就迷惑了,忍不住脱口问到:“莫非你来过黑岩苗寨?” 第五十四章 谜之村 面对我的问题,凌如雪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到:“来过,每五年就要来一次,不止是我,还有其它三个寨子的人...” 来过?还每五年就要来一次?据我所知,凌如雪比如月大2岁,今天是24岁,如果从小时候算起,那她不是已经来过这寨子4次了? 就算我不出现,在明年她也会来这个寨子?这些寨子之间到底隐藏这着怎么样的秘密?可这个黑岩苗寨明明就是以邪恶著称的魔鬼之寨啊?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凌如雪,黑岩苗寨是个如此邪恶的寨子,为什么你一次次的来这里?难道你就能容忍一些坏事儿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而不阻止什么?你就这么冷漠?” 面对我的问题,凌如雪只是很平静,异常平静的看着我,直到看得我不自在了之后,她才说到:“你,果然是个任性而冲动的男人,不,应该是男孩子吧。” 什么意思?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恼怒,她这话的意思摆明就是说我幼稚,可偏偏我在谁面前幼稚都可以,我却不想她那么以为,何况我已经26岁了。 我说到:“凌如雪,你别岔开话题,我是在说大是大非的问题,你扯动我身上做什么?这不是任性,也不是冲动,而是我师父说过,我们这些继承了不一样的东西的人,心里应该有一份大义!” “哦?是吗?”凌如雪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然后才说到:“你又知道我们没做什么?” 我一愣,是啊,我又能了解多少?一想到这个,我就有些颓废了,莫非我真的是很幼稚?冲动之下,也就不再会拐弯抹角? “记得我的话,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多问,多说,一切到了黑岩苗寨再说。”凌如雪好像已经不想和我说什么了,转身就走到了前面,径直朝村子走去,而我心里百味陈杂,越是想在这个女孩子面前表现,反而自己就越是笨拙的样子。 可现在也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放下慧根儿,叫醒了他,然后我牵着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慧根儿跟上了凌如雪的脚步。 ———————————————————————————————————————————————————————— 走进这个小村,这个地方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穷,很穷! 这里的房屋大多还是泥土和茅草做成的草房,再不济的连草房都没有,直接就是树皮房子,房顶上有缺漏的地方,就直接盖块儿塑料布,用石块压着,风一吹,那塑料布呼呼作响,就是站在外面,我都能感觉里面四面漏风漏雨的样子。 这么穷的地方,我在别的地儿还真没有看见过,可能是我想象力贫乏,我是真的很难想象,在90年代,发展迅猛的中国,还有这样的村子存在。 难道是因为封闭的地理原因吗?我看到这个村子的人穿着脏兮兮的衣裳,甚至衣不蔽体的样子,心里难免很是感慨,不由自主的找着原因。 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奇特的事情,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好像都很懒的样子,我和如雪走进这个村子,走过了大半个村儿,竟然都没看见一个在干活儿的人。 这些村民不是蹲在墙根儿无所事事,就是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在村里的土路上乱晃荡。 而且我还发现这个村儿,村里村外不是没有土地,而这些土地里也歪歪斜斜的栽种着快被杂草淹没的粮食蔬菜,说明他们还是以种地为生的农民,可这田地明显就疏于打理。 莫非,他们真的就是这样过每一天?乱晃荡?或者蹲在墙根儿发呆? 无疑,这个村子弥漫着一种懒散而颓废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非常的难受,比曾经我见过的那个无限轮回的死村还难受,毕竟无限轮回还有破除的希望,这村子里的这种气氛无疑就是一种绝望。 是什么样的绝望?是那种日子就这样了,没有任何变化,死气沉沉的绝望。 我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农民都是勤劳的,无论他们的日子清贫与否,都不能改变他们的勤劳,我忍不住问到凌如雪:“这个村子都是以打猎为生吗?” “不是。”凌如雪回答的很简单,更没有说明什么,这感觉简直快把我憋疯了。 可偏偏我还不能多问,因为一早进村的时候,凌如雪就给我说过,无论看见什么怪异的事情,不要多问,更不要多说。 村民们对我们的到来没有一点好奇,我也很难想象一个封闭的村子,会经常有人来!因为只有经常有陌生人出现的村子,人们才会见怪不怪。 而相对闭塞的村子,总是对外来人充满了好奇的,就包括我的家乡,那时候要是来了一个城里人,村民们总是要去围观的。 可这村子会经常有人来吗?肯定不会,就冲那难行的道路,也不可能! 那为什么这个村子的人会如此表现?我看见他们的表情,他们的眼睛,全部都像一潭死水,波澜不惊的样子,那种压抑而绝望的感觉再次泛起在了我的心中。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我们三个要去下一个村子已经是不现实的事儿,今晚是注定要在这个村子留宿的,可面对这样的村民,我真的不想留在这里。 烦闷之下,我摸出了一支烟,还没点上,我就注意到有一个原本坐在大树底下打盹儿的村民朝我走来。 同样是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乱蓬蓬的像一个鸟窝,他走到了我面前,一笑,露出了一口黄黑的牙齿,然后很直接的对我说到:“给我几根烟抽抽吧。” 我眉头微微一皱,倒不是嫌弃这个中年人脏兮兮的,而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找人要东西要的那么理直气壮的陌生人。 凌如雪很平静,仿佛她早就知道了这样的情况。 至于慧根儿,他对人情世故原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别人问他要东西,只存在他乐意给和不乐意给这两个选择,他也不会想太多。 我是一个不大会拒绝人的人,看着这个中年人,或者是老年人吧,我觉得几根儿烟也无可厚非,于是我把剩下的半包全部给了他,他接过烟,嘿嘿一笑,也不说声谢谢,转身就要走。 我忍不住叫住了他,毕竟今晚还要在这里留宿,我问到:“大爷,我们路过这里,今天晚上想要在这里住,你知道这里哪户人家方便借宿吗?” 那人正在贪婪的闻着香烟,一听我这样问,转过身,有些奇怪的对我说到:“你叫谁大爷?” 我一愣,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不过农村人多少有些显老,我想也没有人乐意被别人喊成是老头儿,于是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喊了一声:“大叔,我...”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又是大爷又是大叔的?我才28岁,咳,咳...怎么就成了大爷,大叔?”那人毫不客气的说到,不过好像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咳嗽。 28岁?我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简直不敢相信28岁,只比我大两岁的人会苍老成这个样子! 我很想问点儿什么,可是我一下就看见如雪轻轻的对我摇头,我只能闭口不言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那人倒是不在意,手一挥,说到:“你们要借宿,是不是?我家就可以,五十块钱就让你们住,吃饭你们再加十块钱,要吃肉的话,还给十块钱。” 我觉得很神奇,这么偏僻的村子,这么慵懒的村民,竟然能对钱那么有概念?就算有了钱,他们哪儿花去啊?而且还能这样狮子大开口,要知道,在93年,五十块对于一个农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 另外,就他们这样,还有肉吃? 我对这个村子越来越多的疑问,憋在心里很想一探究竟。 看情况,估计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而钱我还有一些,于是面对这个对我狮子大开口的村民,我说到:“可以,你带路吧。” 那村民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然后带着我们三人去到了他的家。 第五十五章 奇异的家庭 带我们回家的人叫来顺,很奇怪的是,他说他没有姓。 没有姓就没有姓吧,因为如雪在进村之前就说过,再奇怪的事儿都不要多问,何况只是没姓。 来顺的家很穷,他家就是属于那种最不济的,连茅草房都没有,只有树皮房子的家。 这个家总共就两间房,黑漆漆的,一间是卧室,一间就是厨房带着客厅带着卧室那种。 “你们既然给了钱,就住这间吧。”来顺指着那间放着三张床的卧室说到,倒也好,毕竟外面那间屋是一个大通铺,我和如雪住不是太方便。 我是长期在外面晃荡的人,这间屋子虽然弥漫着一股酸臭加霉臭的味道,我倒也可以将就,就是不知道凌如雪一个干干净净,娇滴滴的大姑娘能不能将就。 可出人意料的是,凌如雪很平静,也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只是随便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就在床上坐下了,她对我说到:“不要计较他们那种性格。其实他们很可怜。” 此时,来顺和他媳妇说是去找孩子回来吃饭了,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说话倒也方便,我一听,觉得凌如雪是要对我说什么,就说到:“哪种性格?懒惰,爱占小便宜,脸皮厚的性格吗?这个无所谓,这种性格说来称不上是坏人,我不计较。但是他们为什么可怜?” 凌如雪望着我,手托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到:“陈承一,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所以常常做的决定看起来很讨人厌,因为太不计后果了。不过,你在几年前,经受了教训,我想你这次看似莽撞,其实有更深的想法,对吗?” 凌如雪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很无关的问题,倒弄的我愣住了,感觉她好像很了解我,几年前受了教训,是指晟哥的事吗?想到这里,我的心有一点儿刺痛,可我没必要对凌如雪隐瞒什么,既然她貌似已经猜透了我。 点上一支烟叼着,我很随意的靠在了床上,然后才说到:“的确,我这一次不是莽撞,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去当什么正义的使者,大破邪恶寨子,我只是去那个寨子交换人质罢了。他们不是一直盯着我吗?那我就送上门去,只要抓住了我,酥肉和沁淮对于他们来说,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他们就可以平安归来。” 凌如雪点点头,貌似她早已想到这样的答案了,她说到:“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安危?” “我,呵呵...”我吐了一口烟说到:“有的人把生命看得比任何感情都重,有的人把感情看得比生命重,我说我是后一种人,没有想过我自己,你信不信?是不是觉得我很伟大?” 凌如雪摇摇头说到:“你肯定想过,因为你知道他们不会杀你,可你不敢赌,你逃跑,置之不理,他们一怒之下会不会杀死酥肉和沁淮。所以,这才是你必须要去理由的吧?” 我很吃惊的望着凌如雪,每个人看我都觉得我是一个莽撞青年,不成熟,她怎么那么了解我?沉默了很久我才说到:“是的,我不能样样都依靠师父,师叔。何况我师父至今为止还没有消息,师叔他们好像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抽身乏术。我不敢拿酥肉和沁淮的性命去赌,可我自己去还能拖延时间,至少我是山字脉的传人,在关键的时候,我可以自保。你既然知道我的想法,我只希望你把酥肉和沁淮平安的带回去。” 凌如雪依旧是手托着下巴,不过这次她好像陷入了思考,没有回答什么。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凌如雪,你好像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 “嗯?”凌如雪偏过头,嗯了一声,明显就是在敷衍我,我正待再问,来顺一家人已经回来了。 ———————————————————————————————————————————————————————————— 晚饭就在来顺屋子里那间‘多功能’屋里吃的,我很吃惊来顺那么穷的家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孩子?我数了一下,整整8个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不过6,7岁,最小的还是婴儿。 不是计划生育吗?怎么还能允许一个家庭有那么多孩子?这真叫人震惊,这些孩子的脸看起来倒是符合他们的年纪,就是因为营养不良,身材显得矮小了一些。 可是,如果我没看错他们的年纪,那么事实就叫人不解,因为有的孩子看起来就差不多一样大,脸却差得天差地远,难道来顺一年生俩?可能吗? 而且,我觉得这些孩子长的不怎么想来顺夫妻。 难道是他们收养的孩子?这更不符合逻辑,他们凭什么养那么多孩子? 我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可是凌如雪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懂的,再疑惑的事情也不要多问。 于是,我闷头吃饭,所谓的晚饭也没什么好挑拣的,就是用火焖熟的土豆,因为交了所谓的吃肉钱,所以还煮了一锅肉骨头汤,汤里有好几根大骨头,肉倒是没见着多少。 慧根儿不吃肉,那焖熟的土豆他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我一边啃着土豆,一边喝着只加了少许盐的肉汤,发现滋味其实还不错。 凌如雪怕慧根儿咽着,在旁边给慧根儿倒了一碗水,可是反观其他的孩子,吃土豆都吃的狼吞虎咽,哪里怕被咽着,我看见凌如雪的眼中分明有一丝不忍。 这一群孩子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儿长的尤其可爱,一张小脸蛋儿虽然脏兮兮的,可怎么也掩盖不住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她一边啃着土豆,一边拼命的盯着我面前的肉汤,然后对来顺的媳妇儿说到:“妈妈,家里来客人真好,平时每顿饭只能吃一个土豆,现在土豆都可以随便吃,还可以看着肉汤下饭呢。” 听闻这话其他孩子纷纷表示赞同,可那一样很苍老,看不出什么年纪的女人只是不耐烦的说到:“吃饭就吃饭,哪儿那么多废话,总之都跟猪仔一样,长膘长肉就行了,还管吃什么饲料。” “怎么对孩子说话的?”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是的,我很难理解这个女人咋会这样!因为对比我的父母,她简直就不像一个母亲,怎么可以说自己的孩子是猪仔。 那女人一下子就不乐意,把手里的土豆一扔,一下子就指着我骂到:“你一个人外人,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除了吃还能做什么?不是猪仔又是什么?你说?” 我简直怒火冲天,可这时,凌如月一把搭住了我的手臂,对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望着那撒泼的女人,我忍住了怒火,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扔给来顺,说到:“去煮肉,给每个孩子都吃,200块钱够不够?” 来顺原本就一副乐呵呵的看戏的表情,这下一下子见到两百块钱,一把就把钱抓在了手里,然后一把扯过他的婆娘,说到:“不要在那里耍泼了,快点儿去煮肉,要给每个娃儿都吃。” 那婆娘见了钱,也不撒泼了,倒是很听话的去煮肉去了,我看见她去了后院,估计是把肉像小时候我妈一样吊在井里,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竟然手上端了一小盆肉,我眼尖的看见是鹿肉。 难道就凭来顺这个样子,还打猎?我有些疑惑不解,发现这个村子简直就像笼罩在重重的迷雾中一样,可我没多问,温和的摸了摸那个小女孩儿的头,把自己的肉汤倒给了她。 这些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啊?一天吃3个土豆这样的活着吗? 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村子?我看着苍老的来顺,看着那些脏兮兮的,可怜的孩子,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凌如雪问一个答案了。 第五十六章 隐约的线索 吃完晚饭后,这家人就早早的要休息了,说是为了节约灯油,也让我们早早把油灯熄灭了。 这个村子连电都没有通! 熄灭了油灯,原本就漆黑的屋子更是一片黑暗,好在山村的夜晚,月光分外的明亮,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借着照进窗户的月光,倒也还能看清楚屋里的事物。 压抑着一肚子的疑问,我很想和凌如雪聊聊,我觉得她没有什么隐瞒我的必要,如果我问,她应该会回答的吧? 但问题是,这树皮房子根本就没有什么隔音的效果,隔壁不是的传来来顺的咳嗽声,和孩子们小声说话的声音,外加来顺媳妇呵斥小孩儿的声音,我又怎么好开口去问凌如雪这些?他们听见了怕是不好。 凌如雪睡在另外一张床吧,分外的安静,至少我是听不见一点儿动静,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过去,小声和她说话的时候,我听见外屋的来顺翻了一个身,不再咳嗽了,借着我听见他的脚步声,朝着我们这屋子走来。 莫非这来顺心怀不轨?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全身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说起打架,从小习武健身的我,打5个来顺这样的,都没问题,我可不能让他伤害到慧根儿和如雪。 可是那来顺明显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是在门口咳嗽了两声,然后朝着我们这边喊了两句:“喂,你们睡没有?睡没有?” 如雪那边很安静,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那就是不回答,看看来顺究竟想做什么,幸运的是,慧根儿这小子是真的睡着了,不然来顺这样喊,这小子说不定就愣头愣脑的回话了。 喊了几句,来顺见我们这边没动静,转身就走了,接着我听见来顺开门出屋的声音,紧接着,我听见来顺的媳妇儿也起床了,跟着追出了屋,两人在院子里拉拉扯扯的说起话来。 我不知道是因为好奇,还是我天生‘三八’,总之我就是忍不住悄悄翻身起床,然后摸到窗户底下,很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可一走到窗户底下,我就看见一黑影已经蹲在了那儿,还把我吓一跳,以为遇到鬼了,心说老子当真是道士?走哪儿都遇鬼?结果仔细一看,发现是凌如雪在那里蹲着,动作比我还快。 我心里一乐,原来这丫头也有‘三八’本色啊?至少这样的她比高高在上,冰冷到没有什么情绪的她可爱多了。 她见我过来了,挪动了一下,给我让了一个位置,我冲她一笑,对她说到:“原来你也那么‘三八’啊?” 凌如雪看都不看一眼,只是说到:“这个村子的事情,我也不是太肯定,只是听大巫模糊的说过。听听,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说完,她对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但不得不感慨,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都是那么的动人,或许,她平日里真的太平静了,所以一点儿情绪,一点动作才显得分外的动人。 靠在窗户底下,外面的动静就听得比较清楚了,我听见来顺的媳妇儿对来顺吼到:“你是不是想一个去镇子喝酒吃肉,然后找野猫儿(小姐)?钱你至少得交出来一半。” “最多给你五十,人是我拉来了,钱是给我的,你凭啥分一半?老子不去找野猫儿,难道天天对着你这个老太婆?” “你说我老太婆?你又好到哪儿去?你....” 他们的对话几乎全是没有什么营养的争吵,夹杂着来顺的咳嗽声,起因就是因为我扔出来的几百块钱。 这让我很感慨,到底是什么样的夫妻啊?竟然为了几百块钱吵成这个样子,而且从他们的话里,我明显的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感情,就是搭伙过日子的状态。 就在我听得无聊,准备回去睡了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来顺吼了一句:“老子不管,钱就是不得给你!老子已经开始发作了,活不了多长的日子了,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给老子滚。” 接着,我听见两人厮打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噗通’的一声,像是什么人摔倒在地的声音,这让我禁不住抬头一看。 借着月光,我看清楚了,原来是来顺的婆娘被来顺一脚踹翻在了地上,然后来顺骂骂咧咧的出去了,依稀能听见他骂到什么老子要死的人了,怕个屁,先去赌一把,明天去镇上之类的话。 我内心震惊,同样,我看见我身边的凌如雪眼中也有一丝震惊加不忍的情绪。 这个村子里的人如此之穷苦,竟然还开设有赌坊,可见日子过得有多么堕落和没有希望,从来顺的话里,我好像听出了些什么线索,可是又不太抓得住,但是如雪一定是清楚的知道了些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小声说什么,又听见隔壁有孩子起床出门的声音,我三八的探出了一个脑袋去看,就看见有一个小男孩儿,还有那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孩儿出门了。 那个小男孩儿我有些印象,因为我总感觉来顺媳妇儿特别照顾他,土豆给他大的不说,连肉汤里的骨头也会多给他两根儿,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总觉得那个小男孩儿是唯一和这两口子眉眼有些相像的孩子。 小女孩儿先冲到来顺媳妇身边,喊着妈妈不哭,却被来顺媳妇一把推开了,只得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倒是那个小男孩儿被来顺媳妇儿一把抱在怀里,说到:“妈也没别的指望了,就指望你就去寨子里过好日子,强过在这村子里当猪仔儿。” “寨子里的人好凶啊,妈妈。”小女孩儿在旁边忍不住说了一句,却被来顺媳妇儿推了一把,说到:“你懂什么,你是一辈子都去不了的,当猪的命,都回去睡了。” 说完,来顺媳妇儿也不哭了,从地上拣起一样儿东西,然后牵着两个孩子同样骂骂咧咧的回屋了,我注意到她拣的东西其实就是两张10元的纸币,说到底来顺还是扔给了她二十块,至于她骂的,却有些不堪入耳,全是什么早死了好,早死早超生。什么你就死了,就解脱了,还把钱也用了,没良心之类的。 之后,就是进屋躺下的声音,过了许久,那边再不传来任何的动静。 可我和凌如雪都蹲在窗子底下,半天没动,估计双方都被对方说话的内容震到了,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才能思绪正常。 我是很想和如雪讨论一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觉得不太敢接受,所以,我们俩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身出发了,当然没有看见来顺,如他所说,有钱就要享受,他也不会那么快回来,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还是悄悄的给来顺媳妇儿塞了500块钱。 我对她说:“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们的,你对孩子们好些,也是为你下辈子积德,你也不想下辈子还像这辈子那么惨吧?” 来顺的媳妇原本见到这一笔‘巨款’,喜不自胜,可听了我的话,却如临大敌的望着我说到:“你知道些啥?” 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就当为了钱能用到孩子们身上,我故作高深的说到:“我知道些什么你不用问,你只需要知道我们三个是要去寨子的,是寨子的客人就行了。钱,你听我的,最好用在孩子们的身上。” 说完,我就走了,我发现凌如雪一直盯着我这边看,估计也是看见听见了我的表演! 我牵着慧根儿,和她并肩走在路上,我说到:“你让我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管了,你不会怪我吧?” 她轻轻的挽了挽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然后才轻声说到:“换做是我,也许会对那女人说,我是寨子里很重要的客人,如果我知道钱没用在孩子们的身上,我就保证你儿子一定进不了寨子,一辈子都得留在这村子,不信你赌赌看。” 我一听这话,很震惊,转头望着我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女人,心想太狠了,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她比我厉害一百倍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说?” “因为我没钱给她,你上次借我的500,我花光了。” 第五十七章 最后一个村子 赶往下一个村子的路上,我以为凌如雪会对我说些什么,至少是她知道的答案,可她却什么也没说,她告诉我:“你反正只是把你自己放进寨子里去当人质的,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为什么又不能知道?至少知道一些东西,我会安心一些。”村子里的怪异让我有一种非常想要知道答案的冲动,特别是凌如雪说这些村民可怜,我更想知道为什么。 我自问我不是那种非常侠义的人,要以拯救天下为己任,我最关心的也不过是我身边的人。可是,人,总是要有一个良心底线的,这个良心的底线至少还能触动你,让你做些什么。 否则,麻木不仁的活在世上,你坐拥了金钱,权力,风光无限。本质一样也是行尸走肉,没有半分意义。 这也就是师父说的大义所在,舍身成仁,才能让生命绽放光彩。 就如国难之前,有那么多将士愿意用血肉去维护国家,前仆后继,这也就是一种良心的底线。是啊,或许在良心的底线爆发之前,他们也许也只是有些小自私的普通人。 我问凌如雪这些倒不是真的为了求安心,只是根据我知道的线索,我猜测出的答案已经隐隐的触动到了我的那份良心底线,我想证实。 但凌如雪好像猜透了我,她说到:“陈承一,我不能告诉你,有时知道了真相,然后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特别的痛苦。与其去想一些你根本不能解决事情,你不如想想怎么解决自己身为人质的困境。” 我叹息了一声,这种无能为力,偏又满腔热血的感觉我体会的已经够多,受到的教训也算足够!我不知道凌如雪这算不算是在关心我,怕我冲动把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还是说她觉得我不靠谱,太冲动偏偏又缺乏足够的能力。 这个女人我猜不透,可是却被她猜透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不过我觉得她猜透的也许只是三年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我开口说到:“你好像很了解那种痛苦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直很了解,从出生开始就了解。何止是我,寨子从某一年开始的世世代代都很了解。”凌如雪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双眼只是望着前方,但是语气中包含的情绪却是千言万语都不能形容出来,我能体会,然后跟着悲凉。 一路无话,只有慧根儿这小子很活泼的看这看那,累了就赖我背上休息,那份依赖和信任让我很感动。 就如我一开始所说,我不明白慧根儿为什么对我那么依赖,可是我不能负了这份依赖,有些感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很重了。 曾经,我把这些很重的感情握在手里,很怕失去,一旦触动我就发狂,我依稀能记得我对师父吼出的那一句:“我,不放。” 如今,也是一样,我怕失去,可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发狂任性并不能阻止你重视的感情,重视的人不受伤害,也许事情只能变得更糟糕,好心难道就不会办坏事儿吗?就如晟哥给我的那一个狠狠的耳光! 其实,我学到了很多,就如,真的重视,真的在意,那就拼命的保护他们,但是保护的办法有很多种。 师父,我也不知道这样,算是算是我成熟了一些,面对我的孩子气,最纵容的一直是你,你常常说,男人不到30岁不能说成熟,如果在30岁以前就成熟了的男人,应该是被拔苗助长了的后果。意思也就是经历了太多痛苦,不得不成熟,可是心理上一定留下了大段的扭曲,这样的过程是可惜的。 可是你又是在盼望着我早些成熟吧?我能感觉你那种压力,不得离开我,忍痛我对拔苗助长的无奈,或许你也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事儿? 沉默的行走中,我想了太多,最终视线停留在慧根儿搭在我肩膀上的小脸蛋儿上,我会保护慧根儿的,在某种情况下,慧根儿跟着我走这一趟,才算是最安全的吧。 好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凌如雪忽然对我说到:“陈承一,你这次带上慧根儿是很失败的冲动,几乎让我差点错误了判断了你。” 我笑了笑,说到:“是吗?你是不是因为我这次带上了慧根儿,就以为我是要去大闹黑岩苗寨,然后拯救人质?如果我是兰博的话,我想我可以考虑这样做。” “兰博是谁?”凌如雪不太了解的望着我。 我忽然觉得很开心,原来‘渊博’如凌如雪,她竟然不知道兰博?她难道没看过电影?我说到:“你没看过电影吗?不知道第一滴血里的兰博?一个很厉害的男人。” 凌如雪很淡然的说到:“我没看过电影,在外面的日子,学习还来不及。” 我忽然很冲动的问到:“那你想看电影吗?” “我也不知道,电影好看吗?”难得凌如雪会对一样东西很好奇。 可是这样的凌如雪就是让我分外的动心,我忍不住开口说到:“以后,我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我还请你喝可乐,我请客,不要你花钱。” “啊?”凌如雪貌似有些小吃惊的啊了一声,竟然没有给我任何回答,转身走到了前面去。 我背着慧根儿,对着凌如雪的背影喊到:“凌如雪,我带上慧根儿不是冲动,是真的有原因,你相信我。” “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你师父也常常对我姑奶奶说,道家人行事随性而为,不需要对别人解释什么,也不需要别人了解什么,只要能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们道家之人一个个自由散漫,没有什么责任心。所以,你根本不用解释。”这是凌如雪对我说话最长的一次,无奈是在说我师父和我们道家人的坏话。 可我竟然辩驳不得,因为我师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背着慧根儿,有些愣愣的站在山林中的小路上,心里忽然想起了如月,对不起,如月,我也骗了你,可是有些事情,能对酥肉,沁淮说,也不可以对你说。 尽管,我知道你对我好,愿意和我舍身犯险。 可是,这一次,无论是你,还是你姐姐,我都没有让你们掺和进来的心思,要的只是你们带我来。 ———————————————————————————————————————————————————————————— 这一次,我们在山林中穿行了将近10个小时,才来到最后一个村子,到了这里,我都有一种错觉,在想这个村子算不算中国最偏僻的村子了? 因为从这里到外面最近的一个小镇,起码要步行一整天,然后还要骑马,坐车的,想想就觉得封闭的可怕。 不过,一想,我国的无人区都那么多,这村子也算不得最偏僻,至少这里只是原生态,道路还算上难行,如果国家有心修路的话,这里一样会慢慢被染上现代的痕迹。 毕竟这里的自然资源并不差,难道是国家有心‘遗忘’这里? 这个村的情况和上一个我们路过的村子,情况差不多,一样的贫穷,或许更贫穷一些,因为在这个村,茅草房都少见,多是树皮房子。 相比于上个村,这个村子里的人更加的慵懒,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我和凌如雪行走在这个村子里,发现几乎整个村的人都无所事事,只是扎堆的在一起打牌,发呆。 在上个村,我们至少能看见疏于打理的土地,在这个村,我们连疏于打理的土地都没看见。 在我有心的观察下,我发现整个村子很奇怪,年龄呈现了两极分化,村里除了大量的‘老人’,就是大量的孩子,这些孩子估计也是受了大人们态度的影响,一个个都缺乏孩子们该有的精气神儿,连疯闹都很少。 甚至有孩子就睡在村里的土路上,也没有人去管。 如果这是现代,我也许会认为这是一个‘留守村’,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可是那是90年代,还根本没有这个概念,我清楚的知道,这些所谓的老人,可能年纪年轻的‘吓人’! 第五十八章 压抑的暗涌 我和如雪来到村子的时候,经过了十个小时在山林间的跋涉,到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5点,接近晚饭的时间了。 和上一个村子不同,这个村子到了这个时候,我看见依然没有任何人有生火做饭的意思,有些小孩儿喊饿,直接就被大人一巴掌的拍了回去。 我在想找个什么地方借宿,这种事情总不好女孩子出面,刚想上前搭话,却发现有个村民从村口走来,一边走一边喊到:“寨子来人发粮了,去领粮啊,快点儿,晚了领不到了啊。” 什么意思?寨子来人发粮食?我和凌如雪对望了一眼,两人的意思都很一致,那就是去看看。 随着那个村民的喊叫,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村子一下子变得沸腾起来,原本懒洋洋的人们忽然就活泛了起来,离我最近的是一个正在玩牌赌博的村民,他听见这喊声,牌也不玩了,直接一扔,就站了起来,吼到:“我就说该到派粮的时候了,老子今天要煮一斤肉骨头来啃,吃个过瘾。” 说话间,我发现他拼命的咽口水,然后马不停蹄的朝着一个村口奔去,人们也都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估计也就是在那里发粮吧。 我和凌如雪几乎是默契的就跟上了那个人,这村子怪异,村民们不大理人,我们跟着,想必他也不会在意。 越是走到村口,人就越多,我简直不敢想象,这么贫困的一个小村,目测竟然有1,2000人那么多,估计还不止,此时他们都围绕在村口,等待领所谓的粮食。 我和凌如雪混杂在人群中,也没人搭理我们,但是因为人群围绕的太多,我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我牵着慧根儿,刚想和凌如雪说,我们找个高点儿的地方,看看里面咋回事儿? 却不想那个刚才说要啃一斤肉骨头的村民拉住了我,他问我:“兄弟,外面来的?” 我很吃惊的望着他,听他的口音根本就不是湘西口音,反倒是纯正苏北话,因为我和王师叔曾经在那边晃荡过,听过那边的口音。 但是,这些村子的水很深,不用凌如雪提醒,我自己也能感觉出来了,所以在一切不甚明朗之前,我也不想去惹是生非,多打听什么。于是只是点点头,说到:“嗯,刚才外面来的。” “那给根儿烟抽抽吧?”那人望着我,咧开嘴笑着开始讨烟了,同样是一口黑黄的牙齿,这让我想起了来顺。 我没多说,递了一根儿烟给他,他贪婪的放在鼻子上闻了又闻,然后望着我说到:“反正你还有一包,多给几根呗。” 这里的人都这样?我有些无语,拿出烟,倒了半包给他,不是我舍不得多给,而是我发现周围已经有一些村民注意到了这里,确切的说是注意到了这些烟,我不想太惹眼。 那人收了烟,美滋滋的点了一支,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这才说到:“你别觉得我脸皮厚,过几年,你一样是这样。你一男人,死了之后,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怜这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大姑娘了。” 他说的自然是凌如雪,我淡淡的敷衍了一句,表面上很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我听他话的意思,好像他根本不是本地人,而且之前根本不是生活在这里的。 我之前听他说苏北口音,还原想是不是他父母亲人中有苏北人,现在看来根本他自己就是个苏北人。 见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这人还较上劲儿了,说到:“老子可是见过世面的,在外面的时候,不比你吃的差,穿的差...”可说到这里,他又一副颇为害怕的样子,看了我一眼,见我依旧平静,才松了一口气儿,说到:“算了,反正过段时间,你也就这样了,你当老子吹牛吧。” 我呵呵笑了一声,也不答话,心里却坚信了这件事儿,这个村民不是原住民,甚至很多村民都不是原住民,我原以为他们是懒散,冷漠,看到我们才无动于衷,看来这事情根本还另有隐情。 那就是,这村子也许并不缺乏外来客!从这个苏北男人说话说多了的顾忌样子来看,他们一定还受到过什么警告。 但是我能怎样?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平静,因为我现在也解决不了什么。 和我有着同样心思的人,自然也有凌如雪,她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是她贴着我站着,我分明感觉到她听到那人说过几年,你也是一样的时候,身子颤抖了一下。 可能在这件事儿上,她比我还不冷静! 我一把把凌如雪拉出人群,然后小声对她说到:“不然今天我们就跟着这些人去寨子吧,先看看他们在搞什么,还分发粮食,很慈悲的样子。” 凌如雪平静的反问了我一句:“这算慈悲吗?” 我默然,不过她倒没反对我们去看看那个寨子的人在搞什么,任由我走在前面,带着她找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站定以后,凌如雪对我说到:“今晚就在这村子住吧,对于黑岩苗寨来说,贸然跟着他们的人进寨子,可是一大忌讳,我们没必要挑衅他们。”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看来有一个‘懂行’的人在身边就是好,原本只是八分的危险,要是因为自己的贸然变成九分的危险,确实划不来。 可是这寨子的人又在忌讳什么?我望了一眼凌如雪,她随口就说到:“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们苗人的寨子大多有忌讳,各有不同,我不可能每一个都知道原因,何况是黑岩苗寨这种寨子。” 也好,我相信我们这样一路行来,经过两个属于他们的村子,黑岩苗寨的人未必就不知道我们来了。 看他们要玩什么花样吧,据我所知,凌如雪说她每五年就要来一次这个寨子,他们应该不会撕破脸吧?只要不撕破脸,我也乐得装糊涂,什么画印记啊,血线蛾啊,我统统装作不知道。 也只有这样,才有周旋的余地。 当下,我们也不再说话,只是站在这个制高点看着下方的人群,由于站得高,目光很容易就穿透了人群,看见了人群当中的情形。 人群当中最显眼的是十辆牛车,车上堆满了东西,其中有7辆牛车上装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麻布口袋,从打开的口袋来看,里面是大量的土豆,另外还有少量颜色不同的口袋,里面装着的是大米。 至于另外三辆牛车上面堆着一些动物的尸体,有鹿,有猪,有羊,还有一些牛肉。 这十辆牛车,就由十几个装着黑色苗服的男人赶来了这里,这些男人远远看去,都能感觉到他们很壮实,面对着围绕在他们面前的村民,他们那种高高在上,不屑的样子很是明显。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想掩饰。 “围着干什么?你们这些猪猡,赶紧的排好队,大爷我办完事儿,还赶着回寨子,靠近你们这些猪猡住的地方,我都能感觉到一股臭味儿,多一分钟我都不想呆。”一个貌似是那些苗人中,为首的汉子对着这些村民大声的呼喝着。言语中竭尽侮辱之能,但这些村民就像没听见一样,麻木的站着。 而在这时候,甚至还有人出来主动的维持秩序,让人们排好队,我注意到那个维持秩序的人,就是那个进村喊发粮了的村民。 我和凌如月站的地方虽然高,但由于村民太多,附近还是有一些村民的,我分明听见有人小声议论:“这个马伟又在拍马屁,想多分一斤肉了吧?” “是啊,每次要发粮的时候,都是他在村口等着,又是通知,又是帮那些大爷维护秩序,为的不就是肉吗?我觉得自己够没骨气了,但是他女儿...”说到这里,那个村民闭口不言了。 我忽然觉得他们也不是完全的没骨气,只是他们很害怕,害怕的在压抑着什么。 第五十九章 补周 分粮的过程没有什么看头,只是看着下方缓缓移动的人群,我总觉得心有凄凉,当人被当成畜牲圈养起来,麻木的活着,那活着也真的只是活着而已了。 我不想再看,招呼了一声凌如雪,牵着慧根儿就准备回到村里,只是在我转头的刹那,我看见那个为首的苗人汉子正远远的望着我这边,我知道他是在看我们,只是奇怪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 隔的太远,我看不清他的目光,但是这种时候,我不想节外生枝,也只是面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凌如雪走在我的身后,轻声的说了句:“怕是我们去到了第一个村子时,他们就知道我们来了。” 我点点头,可那又如何?既然要面对,我就再也没想过逃避,知道与不知道也改变不了我现在的处境。 当夜,我和凌如月依然是花钱在这个村子住下了,只不过,出于一种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心理,我多给了一些钱,让原本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去别人和别人挤挤。 我想这是一种逃避,是眼睁睁的看着身为同类的别人,成为了‘畜牲’,却帮不上忙,就不愿意面对的逃避。 奇怪的是,凌如雪也默许了我这种行为,或者她比我体会的更深,她不是说过吗?从出生就能体会。 第二天,我们随意吃了点儿东西,一早就出发了,按照凌如月的说法,不出意外,我们再走5个小时,就会去到黑岩苗寨。 走出村口的时候,凌如雪叫住了我:“陈承一。” “嗯?” “原本这些村子以前是没有那么多人的,尤其是没有那么多小孩。”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然后手一挥,说到:“我都知道,我还知道,黑岩苗寨的人在外面非常努力的挣钱。他们——罪该万死。” “是的,但如果这个罪该万死的人握着一个炸弹呢?”凌如雪淡淡的说到。 “呵,那就让他们逍遥一阵子,总有一天,这个炸弹会被拿下来的。”我恨恨的说到。 “如果真的可以,那我们也算解脱了。”凌如雪轻声说了一句,就不再言语。 其实,这一路路过村落,加上高宁隐约给我说的线索,我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是傻子了,这些村民分明就是黑岩苗寨故意圈养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目的的工具。 至于那些孩子,我的心里也隐约有了一个答案,那些孩子大多数根本不是村民亲生的,那他们哪儿来的?这个答案很可怕,他们是被黑岩苗寨的人买来或者是拐来的。 怪不得他们的人在外面拼命的捞钱,原来要做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圈养那么多在他们眼里的‘畜牲’。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可那也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所做的确已经是罪该万死了,我很少去恶意的猜测一群人,因为一群人中总有好人。 可是这些黑苗,我已经不能压抑对他们整个寨子的恶意,我甚至不觉得他们中有任何人是无辜。 和凌如雪的对话,我们都没讲得太过明了,太过明了难免唏嘘,彼此的意思能懂就是了,凌如雪告诉我抱着炸弹的意思,无非也就是在提醒我,这个寨子有让人忌讳的地方。 我没问是什么,要是可以,我相信凌如雪会直接跟我说的,而且我也早有心理准备,因为我曾经和师叔们谈过一次,他们就告诉过我那个寨子轻易动不得。 否则,以他们那些狂妄的行径,国家的枪口怕是早已对准了他们! 在这样沉重的事实面前,我和凌如雪都没有了谈话的兴致,慧根儿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那么闷闷的,可他也懂事的没有闹腾。 关于这些,我是不打算和慧根儿说的,他才12岁而已,在我12岁的时候,被师父保护的很好,他肯定不愿意我过早的去接触这些残酷。 这时的路已经好走很多,至少和那些不成路的山路比起来,这条宽阔的土路已经上升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我们沉默的前行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听见前面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 前面是个大拐角,我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可也懒得猜测,在这里,除了那些黑苗会来,还有谁? 想到这里我干脆停了下来,该来的逃不掉,不如索性在这里等着,凌如雪貌似也抱着同样的心思,和我一起站在了路边,沉默的等着。 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我和她其实很有默契,可惜是一起有默契的去面对残酷。 很快,在马蹄踏出的尘土飞扬中,我们就看见了来人,确切的说,是来了5,6个人,全是黑苗的男人,他们骑在马上就有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那种高高在上的意味,根本不加掩饰。 我倒是很奇怪,是什么给了他们如此的自信,认为他们黑苗人是这样的高高在上? ‘吁’一头高大的黑马在我面前停下了,停下的瞬间,我当然免不了被溅了一身的尘土,可换来只是马上那人‘哈哈’的大笑声。 我懒得抬头看他,这个寨子的人在任何地方,都不值得我用‘仰视’这个动作。 随着那匹黑马的停下,所有的马匹都停在了我们面前,伴随着一句:“没想到,你会提前来。”我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苗人汉子从马上跳了下来,站在了凌如雪的面前。 可惜凌如雪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这时,马上所有的汉子都下马了,纷纷站在了那个高大苗人的背后,这时,傻子也能知道,那个高大苗人肯定是他们的头儿,或者说在寨子里的身份不凡了。 面对着凌如雪的冷漠,那为首的苗人似乎有些恼怒,他手持马鞭,用马鞭托起了凌如雪的下巴,说到:“一个五年,再一个五年,你能拖几个五年?蛊神在上,我和你早已注定是命运的安排,你能来黑岩苗寨,是你的幸运,你能成为我补周的女人,更是你的幸运。” 他的女人?我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我也不能忍耐这个补周对凌如雪轻佻的动作,干脆一把拉过了凌如雪,让她站在我的身后,然后平静的那补周说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教养?” 那个补周原本就被凌如雪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一些恼怒,他更没想到我会一把拉开凌如雪,接着再挑衅他。 这家伙太过目中无人,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注意到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我也毫不客气的打量他。 这个男人很高大,甚至和我差不多高,要知道,黑苗的男人一般都是壮实,个子高的可不多。至于样子长得比一般的黑苗男人英俊一些,但同时也比他们更彪悍凶狠,仿佛彪悍和凶狠是这个寨子的男人与生俱来的特点,在外面遇见过的阿波如是,分粮的苗人汉子如是,眼前的这个补周也是这样。 打量了半天,这个补周忽然望着我笑了,露出一口感觉有些凶狠的白牙,然后说到:“你就是那个陈承一吧?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也在这个时候,凌如雪忽然拉住我的衣袖,我一回头,看见她对我摇头,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太过得罪于这个补周,可她哪里懂得男人,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对那个补周示弱,我平静的望着补周,说到:“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这样说话?” “放肆...” “你竟敢如此对我们的小王子说话。” “你是什么东西?” 呵,真是好笑,一个苗寨里的男人敢自称王子?那苗寨里的族长是什么?国王? 第六十章 道蛊斗 面对我毫不客气‘回敬’,补周忽然就开始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忽然就目光凶狠的盯着我,一扬手,就一鞭子朝我抽来。 我粹不及防,被他那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手臂上,顿时手臂上的那一片皮肤就开始火辣辣的痛疼,这疼痛灼热的就像一杯烈酒,引爆了我心中原本就很旺盛的怒火。 当下,我也顾不得什么了,打架,我还没怕过谁! 趁那个补周还没把鞭子收回去的时候,我一把逮住了鞭子,然后一个用劲,就把补周拉到了我的面前,想也不想的,一头就朝补周的头狠狠的撞去。 从小习武,我深知‘头槌’的威力,只要咬紧牙关,一口气沉下去,不着急呼吸,头槌撞击所带来的眩晕很快就会过去,而补周显然不懂这个,被我这一撞,一下子就有点晕乎乎的了。 原本就是一腔怒火,我想也不想的,继续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补周那嚣张的脸上,然后又是一脚,蹬得补周一下子就弯下了腰。 那些苗人怎容我如此打他们的‘王子’,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原本在看热闹的慧根儿,一见要以多欺少,立刻拉了个架子,作势就要帮我打架。 难道慧大爷还教了慧根儿‘少林功夫’?可无论技巧多么华丽,小孩子能有几分力气?我当然不能让慧根儿吃这个亏,我大喊到:“补周,你要是条汉子,就和我单挑。” 我知道苗人都是高傲的,特别是这些黑苗人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肯定不会让人去侮辱他们近乎变天的高傲。 果然,原本被我刚才三拳两脚打的有些晕乎乎的补周,一听我这话就大喊了一句:“都给我住手,我要和他单挑。” 吼完这句话,他望着我,说到:“只有我们苗族才有勇敢,骄傲的战士,没想到一个汉人倒也有几分力气,来吧。” 说完,他虎吼着朝我冲来,我懒得和他废话,老子从小练武是假的?面对着冲过来的补周,我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事实证明,补周是不可能打过我的,不到两分钟,这家伙就被我抽得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他是比普通人要强壮了许多,普通人要被我这样揍,早躺地上去了,难得他还能好好的站着。 估计是被我打出了怒火,补周大吼了一声,下一刻他一把扯掉他的头巾,然后一翻手,一条长得恐怖之极的虫子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条虫子长得像蚕,可是五色斑斓,还有一对透明的翅膀,和夸张到不合比例的前锷,我知道苗疆有一种出名的蛊,叫金蚕蛊,可这只是一种统称,事实上指的是,他们培养的各种类似于蚕的,功效,毒性各不相同的蛊虫。 当然,不上档次的只能叫做虫蛊,或者蚕蛊,只有到了一定的档次,才能被称之为金蚕蛊。 这种蛊虫非常特殊,是苗疆的不传之秘,一般培养出来一条,都多用于本命蛊,它们绝对不是蚕,倒像是各种虫子的拼接,集于大成! 在我眼前的这一条,应该就是一种金蚕蛊! 打不赢就开始动用蛊术了吗?我冷笑了一声,却不想凌如雪站了出来,对补周喝到:“补周,你若要斗蛊,那就让我和你来吧!” 补周只是目光凶狠的望着我,对我喝到:“你要承认你是一个缩在女人背后的软蛋,我就收了这蛊。哈哈哈哈....” 这哪里是我个人的问题!你是欺负我道家斗不过你苗蛊吗?要拼着两败俱伤,谁也不会怕了谁! 师父一向不允许我用道术争强斗狠,从小到大教与我的法术也只中正平和大气的法术,从不是与人争斗的法术,这三年师父离开了我,一切典籍随我翻阅,所以我对很多法术了解了不少,确实也能施展不少,这补周要如此与我斗狠,辱我道家无力,那就让他见识见识吧。 我一把拉开凌如雪,说到:“不要忘了我是这一脉堂堂山字脉传人,与人斗法,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说完我凛然不惧的站在场中,一个法诀掐好,以一指点眉心,一指朝着补周,根本不去管他手中那虫子,脑中存思,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我施展的是一种咒术,再说明白一点儿是一种诅咒术,道家的诅咒术非常的神奇,但大致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不见其人,只知人生辰八字,出生地点,就可施展的。 一种就是面对面可以施展的诅咒术,只要一腔心思全部系于你要诅咒那人身上,那么咒术就会在那个你所想的人身上起效。 这种面对面的诅咒威力可大可小,还可以借助各种符,法器,我虽冲动,但也不想一上来就杀死补周,我也没杀过人,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所以就这样直接施法了。 随着我快速的念动咒语,周围开始起风,那是煞气,阴气聚集在我身边的表现,在任何地方都有煞气和阴气,只是很阳气,和气形成了一种平衡,或者被压制,普通人才感觉不到,诅咒术无非就是用道士特有的功力聚拢它们,然后用念力驱使它们,作用于人。 这种法术,由灵觉强大的人来施展,效果尤其快, 补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他当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苗疆下蛊方式万千,最高级的无疑就是意念控蛊,但这不是人人可以做到,因为那对念力的要求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地步,那是需要巫蛊同修的,这和道家念力其实是相通的,毕竟道术也发展于巫术。 另外一种情况是以精血饲养的本命蛊,会和主人有那么一丝联系,会接受主人反复不停集中于身上的念力。 我不知道补周是什么情况,但我看见补周没有任何动作的,只是精神集中那虫子身上,反复在嘴里念着什么,那虫子竟然就直直就朝着我飞来,速度极快, 我周围缠绕着阵阵阴风,从远处望去就像在我身边起了一阵儿一阵儿常见的那种小旋风,总之诡异的让那些苗人瞪大了眼睛。 也是由于这些小旋风,那虫子被吹的有些歪歪扭扭,我哪里顾得上那虫子,在所有阴气,煞气都聚合好的那一刹那,我大喊了一声‘聚’,那些阴气,煞气都一下子聚拢在了我的身体。 诅咒术原本就要带有本人的意愿附着于上,所以聚拢的无意识的阴气,煞气也要在施术之人本人身体里过一圈,附着本人的意愿,再施于人! 这就是非常危险的过程,要求念力强大,能附着,压制并驱使这些负面气场。 可于我来说,还不算太困难,当感觉到身体一冷,我已经快速的开始附着念力,存思把所有的诅咒寄托于眉心,大喊了一声‘着’,然后收拢抵住眉心的手指,扬起指着补周的另一只手指,整个施术过程顺利的完成。 但此时那只虫子已经飞到了我的面门,我那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只是用道家独门的吼功能不能把这只虫子震死,可根本就来不及,那只虫子竟然朝着我的耳朵,用它那大的惊人的前锷给我狠狠来了那么一下。 几乎是同时,我和补周都狂吼了一声,一起倒下。 那虫子咬在耳朵上的感觉是剧痛,那种痛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以至于我痛到根本站不住,至于有毒没毒,我现在还不知道。 但补周能好到哪里去?我下的诅咒是虚弱,不解咒他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说起来很神奇,其实也不过是道家存思集中念力控制气场的一种表现。 因为阴气,煞气原本就是对人体有害的,表现的十分复杂,接触多了,生病,虚弱,精神萎靡,脾气暴躁,或者颓废轻生各种表现不一而足,而我用念力只是强调了某一方面的作用,意思是把效果集中在某一方面,那么被咒之人就会在某一方面表现的特别明显。 所以,所中的诅咒不管是什么,表现的是什么症状!都是被负面气场缠身而已,再厉害的一点儿无非就是请鬼缠身,或者配合巫毒。 补周站不起来,我同样是倒地不起,我感觉自己中招那只耳朵没了知觉,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这时,凌如雪静静的走到了我面前,抱起了我的头,放于她的膝上,开始查探起我的伤势。 那边的补周怒火冲天的吼到:“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靠在你身上,你要付出代价,你寨子的人要付出代价。”无奈他全身虚弱,这吼出来的声音,就跟小狗在哼哼一般。 至于其他人,纷纷朝我们三个聚拢,有一个汉子,抽出一把雪亮的弯刀,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对着我吼到:“你对我们补周王子做了什么,去救他,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凌如雪抬头望着那个人,淡淡的说了一句:“闭嘴。” 第六十一章 黑岩苗寨 我以为那个人要和凌如雪暴跳如雷,却不想被凌如雪呵斥了一声之后,竟然只是讪讪的不敢说话。 凌如雪不再理会那人,而是从行李里拿出两件衣服垫在我头下,然后靠的舒服了一点儿,才站起来,这一举动又惹得补周一阵儿‘狗哼哼’。 我心里畅快,望着蓝天,自在的很,你的女人?是你一厢情愿的吧? 我没有敢奢望那个冰冷的凌如雪是我的,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我绝对不希望她是别人的。这种心理真奇怪,我却一点也不觉得不对,但也不想深究是为什么,我怕相处让我‘惊惧’的答案。 凌如雪默默的走到了补周身边,说到:“如果由我来解你这五色蚕的蛊,无疑是折了你的面子,他中蛊,你中咒,你们互解吧。” 补周恶狠狠的‘呸’了一声,说到:“老子不怕,就这样耗着吧,谁怕谁?” 凌如雪叹息一声,说到:“补周,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若有敢杀了他的权力,你绝对会这么做的,既然不敢,何必好勇斗狠。有勇无谋的男人又有什么可爱之处?” 说完,凌如雪不再和补周多说,而是转身回来,拉过慧根儿,逗他:“小圆蛋儿,你还会少林功夫呢?” 我一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麻木,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凌如雪这个女人,也会叫慧根儿为小圆蛋儿,听着真是开心,她原本就遥远的像悬崖峭壁上的孤兰,让人够不着,这声儿小圆蛋儿,无疑让我觉得距离瞬间拉近了,就如同我找到了一条可攀那悬崖峭壁的路。 面对我的笑声,补周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或许他太过在意凌如雪的话,最终,他接受了凌如雪的建议。 他用一种特殊药粉给我解了蛊,我在稍微恢复一些之后,也用特殊的法门,聚阳气破念力为他驱了咒。 只不过大家都不要好过,解蛊之后,那剧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我很难受,至于补周,驱咒之后,毕竟是阴气煞气缠了身体,想要恢复也要慢慢调理,他依然虚弱疲累,比七八十岁的老头差不了多少,大不了是可以自由行动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算是了结了,但当真是了结吗?不过是才开始而已。 补周原本带人赶马而来,是为了迎接凌如雪,闹出那么一场,他心里也不痛快,起身被人扶上马后,他说到:“山路难行,为了接你,我特地带了两匹马下来,你自己跟上来吧。” 那语气就像是给了凌如雪多大的恩惠一样,那意思摆明就是看你是我女人的份上,老子怜惜你。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谁求着你带马下来的? 补周也不看我一眼,自顾自的说完,就让人骑马在前,牵着他的马转身走了,我看的心里一阵乐呵,让你得意,这下虚弱的连马也骑不了吧? 补周一行人走了之后,给我们留下了两匹马,我先抱着慧根儿上马,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坐好之后,我说到:“还算他有良心,给我也带了一匹。” 凌如雪早已上马等在我的前面,听我这样说,她淡淡的说到:“他不过是考虑到,只带一匹,万一我要和你同骑呢?” 我干脆的闭嘴了,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可我早已感觉到补周是一个霸道,小气,占有欲极强的人,他还真有可能那么想。 但我的心里同时也很不舒服,为什么补周说凌如雪是他的女人,凌如雪并不反驳呢?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一路骑马前行,想着这些我的心里有些烦躁,我只管自己想的入神,直到我怀中的慧根儿惊呼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这时,我抬头一看,也快忍不住要惊呼出声了,在我原以为的印象里,黑岩苗寨那么邪恶的寨子的所在地,应该是阴气森森,穷山恶水的样子。 可哪想一条大道走完,竟然会直接到了一座孤山的脚下,这座孤山并不和其它的山相连,形成山脉,而是独自屹立着,海拔高度远远的高于其它山。 山势陡峭,山上绿树葱葱,山顶雾气缭绕,倒还显得有那么一丝人间仙境的味道,只有一条青石板路很霸气的铺在山的中间,扶摇直上! 此时,补周一行人已经骑着马往山上前行,凌如雪也已经骑着马踏上山路,望着这美丽的山景,我不禁感慨那么美的地方,竟然住着那么邪恶的寨子,然后也纵马追上了凌如雪,和她并肩前行。 看到了山,我也没看见黑岩苗寨,不过这里绿树葱葱,如果寨子隐藏在这山上倒也不容易发现,凌如雪骑马走在我的旁边,忽然说到:“你和补周单挑,倒是有恃无恐啊。” 我嘿嘿一笑,说到:“那是,他们要杀我早杀了,你以为这群人会怕世俗的法律吗?我要在这寨子里做人质,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为避免被欺负的太惨,还不如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反正他们也不敢杀我。” 凌如雪轻哼了一声,说到:“比起几年前,你倒是没那么傻了,不过也越来越像你师父那样无赖了。” “哈哈哈...”我开心的大笑,她知道什么,我师父就是喜欢听别人说他是无赖,他跟我说无赖不受气,无赖可以占便宜。那就当个小无赖又如何。 —————————————————————————————————————————————————————————— 当我站在黑岩苗寨的入口时,我完全的震惊了,我原本以为这个寨子是修建在山林里的,却不想整个寨子霸气的修建在这山顶上,掩藏在这山顶的绿树丛林之间,壮观的让人连感慨都觉得是多余。 这山顶处处是人工开凿的痕迹,看得出来,这里原本应该不会有那么大一片平坦之地,是被人们世世代代改造成这样的,就像是山顶上的一个小平原。 寨子的一侧对着我们沿山而上的青石板路,一侧就是坡度陡峭的悬崖,这样的寨子放在古代冷兵器时代,当真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就算是现代,也是一个不好拿下的军事险地。 而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这个寨子为什么叫黑岩苗寨,因为寨子的四周都砌着大块大块的黑色岩石,看不出是什么石料,这也让我很佩服这个寨子的先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能把那么巨大的岩石一块一块的运上山。 凌如雪下马了,我也跟着下马,并把慧根儿抱下下来,容不得我们不下马,因为寨子口此时已经聚集了大概不下一百多人,都是彪悍的汉子。 而站在这一百多人前面,是两男一女三个人,左侧那个男人非常的壮实,那鼓鼓的肌肉就快把衣服撑破了,眉眼间除了那彪悍的气息,还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杀气,我敏感的觉得这个人手底下怕是有人命。 他的眉眼和补周有几分相似,我估计这就是补周他爹吧,老子什么运气啊,在堂堂的现代社会,见了王子,又马上看见了国王! 右侧是一个女子,看样子不过四五十岁,样貌白净,眼波流转,按说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无奈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邪气,我不喜欢。 至于当中的,却是一个老人,只看了他一眼,就让我想起了月堰苗寨的大巫,他和那个大巫一样苍老,干瘦,诡异的是,我只是看见他须发全白,感觉他老,在他脸上根本看不见一丝皱纹。 第六十二章 嗜血之人 任何人站在这么一群彪悍的汉子面前,知道这些人是敌非友,恐怕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虚,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也是一个普通人,难免会紧张,要知道,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就是他们不会杀我而已。 可是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我老李一脉道家人的气势,我牵着慧根儿,遥遥的与他们对望,神色很是平静,只有慧根儿在我身边小声嘀咕:“哥,你的手好凉啊。” 我一捏他的脸蛋儿,低吼到:“你懂个屁,山风大。” “哪儿有风啊?”慧根儿皱着眉头,一脸的无辜加不解。 凌如雪至始至终就站在我的旁边,听见慧根儿说的话,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落在我的眼里,直接就让我呆了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盛放的笑颜,竟然如此动人,让我脑袋里一时间早就忘记了什么紧张之类的,就剩下一句话:“她比山花灿烂。” 面对我放肆的目光,凌如雪只是斜了我一眼,就转过头去,刚才那好看的笑颜也已经转瞬不见。 我收回目光,暗道可惜,随即也转头看向那边的人群,正巧就看见补周在对那个壮实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恶毒的望着我。 果然,大家只是静默对持了不过十几秒,那个壮实的男子就用一口标准的汉化吼到:“陈承一,你竟然敢打伤我烈周的小儿子,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 说话间,他望前踏了几大步,离我就不到五米远,那惊人的气势散发开来,很是让人觉得压迫,他对着我大喝了一句:“你信不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苗人都很维护自己寨子里的人,何况是自己的儿子,我完全相信他会让我生不如死,我来也不是为了过好日子,他的气势是很惊人,可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和慧大爷这种奇葩,骨子里早就有了一种光棍加无赖的气质,越是面对这种威严的人,我反而越能豁的出去,干脆大吼着回了他一句:“我信,反正都是生不如死,我还不如揍他一顿来的好。” “你...”那个烈周又上前了几步,就杵在了我的面前,那双牛一大的眼睛瞪着我,那逼人的气势要遇见胆儿小点儿的人,估计能让人气都喘不过来。 可老子现在是流氓,还能怕了谁,我干脆也上前一步,几乎是脸对脸的和他互瞪着,我分明看见烈周的怒火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其中一只手已经扶在了他随身佩戴的腰刀刀把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和我拼命的架势。 也就在这时,那个妖娆的中年女人忽然走上前来,一把拉开了烈周,风情万种的对我笑到:“小弟弟,何苦那么大的火气?” 原本烈周上前来,都毫无表情的凌如雪,此时见到了这个女人,忽然严肃起来,她望着那个女人开口说到:“桥兰,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那叫做桥兰的女人斜了一眼凌如雪,然后一根手指从我的胸膛划过,媚眼如丝的说到:“哟,妹楼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我记得不错,你可是我们补周看上的女人,按规矩,迟早是要许给我们补周的。怎么为别的汉子出去了头来?” 那女人的手指划过我的胸膛,让我胸膛的肌肤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而她的话更让我厌恶万分,这个黑岩苗寨当真是霸道的不像话,你们寨子里的男人看上了别的寨子的女人,不管是不是一厢情愿,都已经内定了吗? 想到这里,我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却不想那桥兰一把抓起了我的手,下一刻她那尖锐的不像话的指甲竟然瞬间刺入了我的手腕,鲜血跟着就流了下来。 “桥兰,你要做什么?”凌如雪激动的踏出了一步,而我发现,对这样一个女人,哪里需要讲什么风度,直接一把就推开了她,因为用力过大,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扭过头,很是哀怨的看着我。 我却厌恶的‘呸’了一声,好在你是女人,要你是个男人,老子早就一脚给你踹过去了。 甩甩手腕,那女人的气力还真不下,忽然那么一下,指间就能刺进肉里,倒弄得我有些疼,凌如月担心的拿起我的手腕,仔细查探了起来,我听见补周在那边又是一阵儿‘狗哼哼’。 倒是那个桥兰,娇滴滴的说到:“承一弟弟,你好狠的心呐。妹楼,你倒是挺关心你这个小男人的。”说完,她竟然伸舌头舔了舔她指甲上的我献血,一副沉醉的样子,惹得我又是一阵恶心。 他妈的,这女人以为她在演电视剧那种祸国殃民的妖精吗?可我不知道的是,她在那时,还真没有演,她就是沉迷于这种鲜血的味道。 这时,凌如雪已经仔细的查探了我的手腕,估计没什么问题,因为我看见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她很郑重的对桥兰说到:“请你叫我凌如雪,不要叫我妹楼。” 桥兰那个疯女人现在哪里会理会她,只是咬着自己的指甲,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痴痴傻傻的笑着,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那声音苍老之极,却没有老年人的厚重,倒是有股说不出来的腐朽的意味。 他说到:“凌如雪,我苗人大好的名字你不用,偏偏要用汉人的名字,这可是辱没了我们苗人的骄傲啊。” 是那个诡异的老头儿,很突兀的就走了过来,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原本面对着烈周和桥兰底气都很足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他,却没由来的在背上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 凌如雪表现的比我镇定,她只是说到:“波切大巫,汉人名只是为了方便,我曾许愿,我的苗人名,只有寨子里的人能叫。” 妹楼,那么怪的名字,还是凌如雪好听,我这样想着,努力的转移着注意力,不去想不去看那个叫波切的诡异老头儿,可他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气场,让人的心思就是要停留在他身上,偏偏他身上有一种让我难受的气味,那是死气! 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灵觉那么强,为什么要感觉到那股令人难受的气息? 波切面对凌如雪的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却不想与凌如雪计较的样子,而是一把逮住了我的手腕,我本能的想挣脱,却发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儿气力那么大,我根本挣脱不得。 他望着我笑,然后伸出枯瘦的手,用他那不必桥兰短的指甲,轻轻的挑了一点儿我手腕还没完全止住的鲜血,然后同样放进了嘴里,闭上眼,一副静心感受的样子。 我看得一阵难受,这个寨子的人是咋回事儿?鬼那么恐怖的东西,都没有吃肉喝血的,人们还怕到要死,他们一上来,就两个人对我的鲜血那么感兴趣,怎么不让人难受? 过了好一阵儿,那波切才睁开眼睛,忽然就咧嘴笑了,那笑容在一张枯瘦的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比月堰苗寨的大巫不知道难看了多少倍。 因为有皱纹的脸笑起来,至少你能感觉像个人样儿,没有皱纹,那么枯瘦的脸,你就只能想到干尸! “很好,很好的鲜血,它很活跃,很喜欢。他们没有骗我们。”波切几乎是兴奋的在大喊。 我日,谁很活跃?是什么人又没有骗他们?我心里简直疑惑的要疯了,可惜没有人有兴趣给我答案,波切喊了一声:“回寨!”然后转身就走,跟着他,那壮汉烈周,疯子女人桥兰也同样转身走了。 凌如雪的脸色很难看,全身都在颤抖,以至于要靠着我才能站住,我扶着她问到:“你怎么了?” 凌如雪摇摇头,对我说到:“本命蛊动静大了些,没事,先进寨子,找到沁淮和酥肉再说。” 我点点头,望着不远处的寨子大门,黑烟苗寨是吗?不管你是魔鬼之寨,邪恶之地,还是地狱,我陈承一都来了,而我道家山字脉的传人既然敢堂堂正正的来,也能平平安安的走出去。 第六十三章 折磨 我们三人随人群走进了寨子,才发现目测和身临其境永远都是两回事儿,就好比我目测这个寨子原来有鸡蛋那么大,走进来才发现,哦,它其实有月饼那么大。 和月堰苗寨不同的是,这个寨子虽然很大,人数却没有月堰苗寨那么多,远远没有那种热闹和生气,我以为我在寨子里能看见很多‘干尸’,毕竟高宁和我说过,这是一个魔鬼之寨,有一群强留在世间的‘死人’,可事实却不是那样的,这个寨子里几乎都是年轻人,连老人都几乎没有一个。 我原本以为这些年轻人莫不就是老人吧,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感觉到那股子让人难受的死气,他们是充满生机的。 另外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月堰苗寨有一种鲜活的,跟时代相连的进步的气息,而黑烟苗寨一进来感觉到的却是一种原始的古朴,这里的人我发现会说汉话的不多,几乎都是男人会说汉话,其余的都说的是我听不懂的苗语。 这个寨子的建筑上装饰着奇怪的,看着有些恐怖的花纹,让人不想细看,另外还竖立着几座雕像,雕像是一个男人,栩栩如生,真实到仅仅是雕像,你都能感觉到那股冲天的煞气和威严。 我有些佩服这些黑苗或者是他们先祖的手艺,也随口问到凌如月:“那雕像是谁啊?” 凌如月平静的回答:“他们最崇拜的祖仙,蚩尤。” 蚩尤?那个大反派?我们明明是炎黄子孙,他们却是敌人蚩尤的子孙?真他妈的反社会! 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寨子的富足,遍地饲养的鸡鸭,家家户户都挂着很多的腊肉腊肠,苗寨特有的米仓,他们有好多.... 狗日的,自己过地主的生活,而底下村子的人,想到这里,我的心有一些沉重.... 几乎走了半个小时,人群已经散了大半,走在前面的一行人才在一座很大的吊脚楼前停下了,那个波切大巫转身过来,对我们三人说到:“远来是客,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两天后,我会派人来找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波切大巫的眼睛盯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过来找我!但我怎么能让他这样就走,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酥肉和沁淮,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补周就激动了。 他对波切说到:“大巫,你不要安排凌如雪和他们同住,好不好?”他的眼神中带着急切和渴望,看得我心里一阵毛躁,这小子又欠揍了! 波切望着补周,忽然就冷哼了一声,扔下了一句:“还未大婚,你若想和她同住,是于礼数不合!我们寨子可不是什么野蛮人!远来是客,客人住在一起,很正常!” 补周急了,他说到:“大巫,我不是这个意思...” 却不想烈周已经上前来,重重的给了补周一个耳光,大喝到:“你要质疑大巫的决定?” 补周讪讪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了,我心里看得暗爽,我当然能理解补周的意思,他是不想凌如雪和我同住而已,没奢望能和凌如雪住到一块儿去。不过,活该,我第一次觉得烈周和那干尸也有可爱的地方啊。 这出闹剧演完,那波切大巫似乎觉得丢脸,带着人转身就准备离去,可我怎么能任由他离去,我大喊到:“等等!” 波切转身望着我,而烈周则是哼了一声,那个桥兰却是媚眼如丝的转过身来,望着我说到:“小弟弟,你舍不得我吗?” 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心,直接无视她,而是对波切大巫说到:“你们不是想要我吗?我来了,可来的目的是为了我的朋友,我朋友在哪里?” 波切大巫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几眼,才不疾不徐的说到:“你觉得你到了寨子之后,还有什么本钱威胁我吗?“ 我冷笑了一声,然后很是认真的对波切大巫说到:“我是一个疯子,真的!我一发疯会弄死自己,不管用任何方式。” 我料定了活着的我,比死去的我对波切他们有意义的多,所以我当然有些威胁他们的本钱,我在赌,赌他们是不是敢赌我会不会弄死自己!毕竟酥肉和沁淮对他们的意义不大,他们存在的价值不过也只是为了引我上钩。 波切的神色变化不定,过了半天他才说到:“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可是你的确成功了。你的朋友就在那屋子里,两天后,我来找你,那时候你想让他们离开也可以。不过,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相比于汉人,苗人是一个直接的多的民族,他们对阴谋诡计的爱好远远没有汉人那么狂热,这个波切说话真的很直接,可我也没有奢望自己来了这里,能过什么好日子。 可为什么要两天后?我望着波切走得急急忙忙的背影,觉得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波切走后,剩下的那些苗人对我可没那么客气,几乎是像赶鸭子一样的,就把我赶进这座吊脚楼,相反,他们对凌如雪倒还保持着几分客气。 我心里酸酸的想,压寨夫人吧,待遇就是不一样!该死的凌如雪为什么不开口否认些什么?难道她对补周是青梅竹马,芳心暗许?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胡思乱想,可现在却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酥肉和沁淮,我怕他们受到了折磨,另外我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 进了吊脚楼,那些苗人就走了,我叫住其中一个,问到:“我的朋友在哪儿?” 他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回答我:“你自己不会找吗?”然后也走了,可以感觉的出来,这个寨子的苗人对于汉人好像充满了敌意。 我懒得计较,待他们走后,我就拉着慧根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开始寻找,终于在倒数第三个房间门被我踢开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手都在颤抖,我的兄弟,好在你们平安。 可这俩家伙完全不知道我的到来,大白天的,竟然睡得像猪一样沉。 —————————————————————————————————————————————————————————————— 大大的客厅里,我们围坐在火塘前,酥肉对着我哭得跟个女人似的,而沁淮要好一点儿,但两个眼圈也是红红的。 凌如雪依然是那副平淡的表情,慧根儿则殷勤的帮酥肉擦着眼泪,至于我,尽量维持着冷静的任酥肉和沁淮宣泄情绪。 在两年前,我设想过很多次我们兄弟相见的场景,却不想在今天,这两个家伙被我一叫醒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哭,酥肉是逮着我的手臂大哭,而沁淮则是不停的掉眼泪。 想着凌如雪一个人在客厅等着,我觉得不好意思,好容易才把这两个家伙带到客厅,可没想到他们还是哭。 他们越哭,我的拳头就捏的越紧,到底是什么样的非人虐待,才让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哭成这样啊? 又是几分钟过去,这俩家伙才平静了一点儿,可我眼眶却红了,我忍着,问到:“你们挨打了吗?” 他们摇头。 “你们被下蛊了?” 摇头。 “被辱骂了?” 摇头。 在我问了好几个问题之后,沁淮才说到:“承一,有烟吗?给根儿烟。”酥肉也跟着要了一根儿,直到香烟点着,他们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才感觉到,这下两人是真的平静了。 沁淮对我说到:“承一,我们没有受到任何的折磨,除了一开始的两天,有几个苗人总是来找我们麻烦,借口打我们,给我们吃的也很差。但是后来,却没有人再找我们麻烦,反而好吃好喝的伺候我们。只是,只是这日子过的太绝望了。” 酥肉也插口说到:“是啊,太绝望了,这吊脚楼里除了床,什么也没有,我们却被限制在这里,一步也不能离开。每天除了睡觉,吃饭没有别的事情好做,有人告诉我们,你不来,我们就准备被关一辈子吧。” “是啊,也有人来,让我们说出你的具体下落,和谁在一起,只要抓到了你,我们就可以离开。我们一点都没说,哥儿我已经做好被关一辈子的准备了。”沁淮接着说到。 这时,我的眼泪才掉了下来,是啊,在一座什么都没有的吊脚楼生活一辈子,这样的感觉除了绝望,还有什么?这才是真正的折磨,怪不得这俩家伙见到我,会哭成这样!可他们也是真的汉子,就算这样,也没出卖我,我如何不感动? 第六十四章 信封上的秘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到了寨子,酥肉和沁淮的活动范围也不被限制在小楼了,至少我抱着出气的想法带着他们走出去的时候,没人拦住我们。 但是活动范围也仅限于这栋小楼面前的院子,和背后的小树林,其它的民居是万万不能靠近,一出了这个范围,就会被礼貌的请回去。 我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暂时不想和这个寨子的人起什么冲突,也就退回到该属于我们的活动范围。 这样带着沁淮和酥肉出来走了一圈,他们挺激动的,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是自由! 晚饭很丰盛,看得出来,这个黑岩苗寨的人也没有怠慢我们,但是要说他们有什么好心,打死我也不信,吃饭的时候,沁淮小声的问我:“承一啊,你行啊,把女神都给拐来了,咋回事儿?” 我很奇怪的问沁淮:“谁是女神啊?” 沁淮小声对我说:“还能有谁?凌如雪啊!只有她才能叫女神啊,高高在上的,不爱理人。比起来,如月妹子才是人间精灵啊。” 我无语,懒得理会沁淮扯淡,还是人酥肉好,该吃吃,该喝喝,对凌如雪和我一起来,没一点儿想法,人家一个‘芳心’就维系在刘春燕身上。 是夜,我把慧根儿哄睡着了,凌如雪也回自己的房间歇息去了,我带着酥肉和沁淮来到了这栋小楼后面的小树林。 这个小树林不大,就在那悬崖的边上,是唯一一个被没黑色岩石围住的地方,也没必要围起来。当然,这也是他们让我们放心活动在这里的原因。 我看了看远处,那些苗人还是挺负责的守在我们小楼的周围,见我们三个溜达进了小树林,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难不成我们还会跳崖跑了吗?跳下去就是个死! 我们一直步行到了悬崖边上才停下,我在这里坐下了,然后招呼沁淮和酥肉坐在我身边,我一手揽住一个,说到:“这段日子,你们受苦了。” 这不是我矫情,而是发自真心实意的说话,酥肉听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至于沁淮则说到:“咱们哥们儿,谁跟谁啊?哥儿我就当见识了一回。” 可我不会忘记他们痛哭的样子,但是兄弟之间不需要多说,我摸出三支烟,然后我们一人一支,三个男人,就这样坐在悬崖边上抽烟,沉默,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过了许久,我才问到:“你们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 沁淮说到:“还能为什么?我们去昆明,在路上被抓的。其实,每一次出去月堰寨子都会派人保护我们的,就那一次,我们还没走出大山呢,保护我们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个的昏睡过去,叫都叫不醒,然后出来几个拿猎枪的汉子,我们就被威胁着带来了这里。” 酥肉吐了一口烟说到:“那时老子还以为遇见土匪了,差点没喊我不女人,你们带我走干嘛啊。” 酥肉的话惹得我们三个哈哈大笑,其实男儿身在天地,有经历也是一种幸福,在事情过后,笑着回忆也满充实的。 笑过以后,我掐灭了烟,认真的对沁淮和酥肉说到:“我觉得我被盯上了。” 沁淮说:“你这不废话吗?几年前你就被这个寨子盯上了。” 酥肉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俩家伙神经咋就那么粗大?我无语的摇摇头,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给酥肉和沁淮听了,什么飞蛾传书,什么小女孩儿送信,说完以后,我说到:“我到昆明,这行踪是秘密的,我刚才已经证实了,这个寨子是不知道我的行踪的,那么你们说是谁?” 我这一说,酥肉和沁淮都愣住了,说真的,我的行踪安排,除了月堰苗寨少数几个人,他们和我那一脉的人知道以外,别人还真不知道。 不过酥肉是个粗神经,他说到:“你瞎想什么呢,反正别人对你没恶意,说的话也是真的,你担心个屁啊。”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到:“不管有没有恶意,那个神秘人给我说的都是事实。知道我为什么单独叫你们出来吗?” 我忽然严肃了起来,搞的酥肉和沁淮也一愣,我没有看他们,而是盯着远处影影绰绰群山的黑影说到:“那封信真正的内容不在信里,而是在信封上。信封上有一排铅笔写的小字,上面写着,三老人远行,注意保护慧根儿,寨子里有叛徒!” “什么?”酥肉和沁淮几乎是同时出声。 我重新拿出一支烟说到:“我当时没敢看信,就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那排小字,后来想着六姐是寨子里的人,我就把那排字抹去了。我一直是抱着不太相信的态度,可是我去寨子根本就没看见我师父他们,我就有几分相信了,后来求证了你们也不在...这事儿,我骗了如月,也骗了如雪,你们知道...” 这才是我半句没问慧大爷伤势怎么样的原因,也是我知道不能依靠谁的原因,因为他们远行了。 而那一段时间我之所以那么压抑,就是因为这排小字的内容,让我感觉在哪里我都不是安全的,充满危险,却无人可以帮我。 沁淮拍着我的肩膀说到:“承一,我理解,换我我也不会告诉如雪如月的,她们对寨子的感情那么深,她们说不定不会相信,反而打草惊蛇。总之,这事儿,一个外人去说,太敏感了。除非凌青奶奶在,由你师父去说。” 酥肉则说到:“我说你怎么把慧根儿一个小孩子带在身边呢,原来有这个原因。寨子里有奸细,谁放心啊?” “是啊,我不敢拿慧根儿去赌,所以我带上了他。在我身边,他才是最安全的,因为他们只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而且,这种情况下,慧根儿只有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放心。不管那个人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这件事儿有第三方势力搅合在里面。沁淮,这次我来了寨子,你就不用回云南了,带着酥肉回北京吧。如果可以的话,把我这边的事情告诉我师叔他们。”我抽了一口烟说到。 沁淮点点头,如今这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必须要告诉长辈。 至少黑岩苗寨达成了目的以后,就不会再为难酥肉和沁淮,他们可以去通风报信,而在黑岩苗寨眼里,可能除了那几个白苗寨,其余的他们都放在眼里吧。至少他们认为,国家都不敢动他们,所以他们可能根本就不在乎酥肉和沁淮。 “那你呢?”酥肉不放心的问到。 “我,我肯定是走不了的了,你们和凌如雪一起回吧,我带着慧根儿自然知道周旋,我和你们不一样,就算慧根儿也比你们本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我认真的说到。 酥肉和沁淮没有反驳什么,因为我说的就是事实。 而如今最好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必须有人去通风报信,月堰苗寨的人不行,因为有奸细,我怕事情泄露了。 不过想起凌如雪,凌如月,我的心情又有些复杂,我说到:“其实凌如雪这个人冷静,淡定,计谋百出,你们观察一下吧,和她一起回去的路上,如果可以,你们委婉的把事情稍微对她提一下吧。” 说完这件事儿,我和酥肉沁淮又聊了一下,就起身回去了,在路上我在想,为什么月堰苗寨知道了酥肉和沁淮被绑,也不去救呢?可为什么又舍得凌如雪如此重要的人物和我一起来? 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事情搅合着,就像一团乱麻,我理也理不清楚。 可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声奇异的叫声,非常的大而震撼,是什么? 第六十五章 如雪如月 听见这怪异的声音,我以为酥肉和沁淮会和我一样震撼,可他俩压根就跟没听见似的,酥肉还在和沁淮说:“我们在树林里尿尿吧,浇灌下这些树也是好事儿一件啊,三娃儿常常说因果,因果的。” 我一头黑线,因果是那么算的吗?可不止酥肉和沁淮如此淡定,连那些为了守住我们守夜的苗人也很淡定,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难道我幻听了?我有些疑惑!此时,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夜虫的鸣叫,哪里还有什么怪异的声音? 就在我怀疑自己的时候,再一次的,那个怪异的叫声又来了,这一次我听得仔细,那声音就像发动机一般的轰鸣声,或者说像是很多虫子在同时用腹腔发出低鸣一般。 这声音很大,很清晰,像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真实的连大地都有些震动,决计不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再一次抬头看着酥肉和沁淮,他们俩仍然没什么反应,酥肉甚至正在拉裤子拉链,准备方便一下。 我有些激动的一把扯过酥肉,吼到:“你还尿啥尿啊?没听见啥声音吗?” 酥肉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望着我,而我又一把拖过沁淮,问到:“你小子难道也没听见吗?” 沁淮也一愣,搞不清楚我为啥那么激动。 酥肉这时反应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他的‘方便’大业,他说到:“我日,你扯我干啥?害我刚才一激动,差点尿裤子,这声音不是每隔一两天就会有吗?习惯就好了。” 沁淮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到:“这种苗寨总有一两件儿稀奇事儿,我和酥肉都习惯了,也就忘了和你说,没事儿啊,哥儿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也疑神疑鬼的。” 我沉默着不说话了,那怪异的叫声总让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甚至我都不知道声音的来源是哪儿来的,总之四面八方都是那种低低的,怪异的鸣叫。 好在这叫声也没来几次,我们一路回到了吊脚小楼,却不想一眼就看见了凌如雪,她捂着腹部,面色苍白的趴在大厅,一双眼里全是恐惧。 看样这样的无助凌如雪,我的心没由来的就一阵刺痛,想也不想的,我就冲了过去,在酥肉和沁淮错愕的眼神中,一把就把凌如雪半扶起来,让她靠在了我的怀中。 “你怎么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连呼吸都不流畅,我发现我很害怕也很紧张,怕她有事儿,紧张她不好。 凌如雪没有回答我,只是软软的靠在我身上,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用力的抓着我的衣领,因为太过用力,我看见她的指关节都已经发白。 我默默的让她靠着,心跳‘咚’‘咚’一声快过一声,酥肉愣在那里,仿佛有点儿不适应这样的场面,最终叹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至于沁淮微微皱着眉头,倚着门,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若有所思,有些忧虑的样子。 我懒得理会这些,我的一颗心都系在凌如雪身上,我担心她出什么事儿,因为害怕我一动,她会更加疼痛,我保持着不动,让她就这样靠着,静默着,直到两分钟以后,凌如雪才松开了我的衣领,低声又平静的说到:“有些疼,没忍住。” 我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说到:“没事儿,有我在。”说完,我就愣住了,有我在又能怎样?我又不是医生,又不是承心哥,怎么治疗肚子疼啊?我傻不傻啊? 就在我还在纠结的时候,凌如雪已经离开我的臂弯,站了起来,她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对我刚才的话,她异常平静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转身回房了。 我站起来,望着门口的酥肉和沁淮,想说点儿什么,想笑一下,最终只是扬扬眉,撇撇嘴,耸耸肩,我发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 我几乎是被酥肉和沁淮架到小树林里去的,我是真的倒霉,才从这里回来,又被架回去了,然后听他们一叠声的审问。 我无奈的比了一个停的手势,然后很肯定的对酥肉和沁淮说到:“得,你们要是为了说这个,就回去吧。我肯定的说,我和凌如雪之间很清白,她很好,我觉得是可交的朋友,我关心一下怎么了?换你们这样,我更着急。”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当然,也没骗他们!我压根就没细想过我对凌如雪是什么感觉,也不想去细想,至少在这样的环境和形势里,我没那心思。 面对我几乎算是强势的肯定,酥肉和沁淮沉默了,闷了半天,酥肉才对我说到:“三娃儿,我觉得凌如雪拿姑娘吧,还是不错的。可是呢,她没啥感情,也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当媳妇儿啊。你没喜欢就最好,当兄弟的,也不愿意你碰一鼻子灰。我在月堰苗寨呆了两年吧,也听说了凌如雪是那个寨子的蛊女继承人什么的,反正要不就不结婚,结婚吧,也可能没什么自由之类的。是朋友就最好。” 我有些闷闷的,这关我什么事儿?我还知道补周说凌如雪是他内定的女人呢!就是补周那家伙我看不顺眼,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阻止这事儿,反正他别碰凌如雪! 沁淮对感情的经历很多,当然比酥肉想得更多,酥肉说完以后,沁淮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说到:“承一,你说你也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了,在大学的时候,都不是你追姑娘,是你挑姑娘,那多自由,也不劳心。当然,我知道你那时候没认真...”说到这里,沁淮顿了一下,然后才幽幽的说到:“这一晃吧,咱们都25,6了,也是个该认真的时候了,可是这份认真,就像酥肉说的,得给同样对你认真的人。比起如雪吧,如月不错,样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啊,对吧?” 如月,我日,这都扯淡到哪里去了?我勾住沁淮的脖子,然后对沁淮说到:“别扯上我妹妹啊,你喜欢人家,干嘛把我拉扯进去?怕以后叫我姐夫啊?” 沁淮肯定是喜欢如月的,从他第一眼看到如月开始,我就觉得他喜欢人家。 沁淮苦笑了一声,也不再和我争辩,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如月?我和她,怕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情啊。” 我在沁淮胸口上锤了一拳,然后说到:“还有妞儿能难倒你这公子哥儿啊?得了吧,只要你以后收心,做为你的大舅哥,我支持你啊。” 沁淮只是摇头苦笑,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我也懒得理他,一把扯过酥肉,在他那胖脑袋上揉了揉,说到:“酥肉,你也别老他妈想着刘春燕了,赶紧找个能生的女人娶了吧!不然非得气死你爸妈不可,在咱们村里,你这晚婚模范不要当太久。” 酥肉嘟囔着:“你还不是一样?再说,人刘春燕指不定已经结婚了,我想..我想个屁啊!” “哈哈哈...”我和沁淮同时放声大笑到,笑声在小树林里传出很远。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过的很平静,出人意料的,夜晚也很平静,那怪异的叫声竟然没有再次响起。 隐隐的,我总觉得凌如雪那天的发作和那怪异的叫声有关,可是又觉得这想法太过无稽了,于是也没深究,不是说很多女孩子那个每个月..那啥也会疼吗? 有酥肉沁淮在,有慧根儿在,还有凌如雪在,这两天倒是过的很开心,当然,开心的只是我们三个大男人加一个小男孩儿,凌如雪至始至终很平静。 唯一不爽的就是补周来过几次,每一次来都是给凌如雪带水果来的,貌似水果在这个寨子比较难得,毕竟它又不像肉类,粮食那样好储存,也不能通过耕种补充。 他们这寨子出去一次,天远地远的... 面对补周殷勤的水果,凌如雪既不拒绝,也不感谢,她对补周和对别人一样,平静,淡漠而礼貌。 只不过那水果虽然留下了,凌如雪也没去碰它,补周来的时候把它们放在哪里,下次来依然还在哪里,来过几次以后,补周就发现了问题。 几乎是嘶吼着对凌如雪说到:“给你送来,你就吃。你是要挑衅我的耐心和底限吗?可是你凭什么挑衅?” 于是,凌如雪就沉默的抓起一个水果,沉默的吃,总算让补周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而这一切被我看在眼里,心里莫名其妙的堵得慌,为什么总在关键的时候,凌如雪就会对补周顺从?她怕什么?有我... 想到这里,我就黯然,有我在又如何?做为朋友,我能说什么? 不过,在那次以后,我和酥肉,沁淮,慧根儿总是会把那堆水果啃完,妈的,让你送,送来也是便宜了我们。 对于我们这种行为,凌如雪没发表任何意见。 第六十六章 鲜血保鲜法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了那一天的中午的时候,波切大巫找上了门,而我们一行人早已经在大厅等他。 他不在乎其他的人,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我,那眼神非常诡异,充满了急切,兴奋,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可是我还是平静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对他说到:“我的朋友可以走了吗?只留我,还有他在寨子里就行了。” 我所指的是慧根儿!这个决定酥肉和沁淮早就知道,表现的倒是很淡定,慧根儿听见能和我一起,就没有任何意见,反而挺高兴。 只有凌如雪看了我一眼,用一种责怪的语气说到:“为什么要留下慧根儿?” 我懒得解释,只是沉默的看着波切大巫,他根本不在乎的说到:“只要你在寨子里,其他人我不在乎。”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定论了,可是凌如雪忽然说到:“我也不走,不要试图说服我,我不会走的。”她没有看波切大巫一眼,这句话只是望着我说的。 凭心而论,我不想她留在这里,因为这里太诡异也太危险。但事实上,我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忽然说不走,我总不能绑着她走,只能等这一刻过去了,再想办法说服她走吧。 毕竟此刻,我一点也不想耽误送酥肉和沁淮离开这个地方。 面对我们的磨唧,波切大巫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说到:“你们商量好没有?以为我随时都有闲空吗?” 我平和的看了他一眼,此时我并不想激怒他,于是说到:“就依她说的,她不走,但你总得允许我送朋友处寨子吧?在你们这儿,我可不敢保证我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见到他们。” 波切大巫听闻了这句话,只是‘哼哼’的冷笑,不置可否,手一挥,表示让我赶紧去办事儿。 在许多寨子苗人的包围下,我把酥肉和沁淮送到了寨子口,心情却沉到了谷底,刚才我说那句话只是在试探波切大巫,我有没有生命危险,他没否认什么,看来我以后的日子危机重重,慧根儿呢?凌如雪又为什么要留下?我心乱如麻。 在寨子口,我分别拥抱了酥肉和沁淮,这样的动作只是为了在他们的耳边提醒他们,快点赶回北京,我最大的希望就在这里。 酥肉和沁淮没敢耽误什么,担心的望了我一眼,就在那些苗人的护送下下山了,我料想他们应该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以苗人的高傲和耿直,应该不屑和我玩这种阴谋,可是凌如雪不放心,她站出来说到:“我送他们到了镇上,就回来,不耽误的话,大概后天就会回来。” 说完,她直接的追了上去,这个女人果真心细如发,但也免除了我最后的一丝担心。 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紧张了起来,接下来就只剩下我和慧根儿了,这在寨子里的日子,我要怎么面对? 慧根儿的小手依然被我牵着,他对这一切还懵懂无知,我是他唯一的依靠!我甚至不敢把他交给沁淮和酥肉带走,因为我怕叛徒会是任何一个人,尽管我不想去怀疑凌如雪,可我不敢赌。 就在我心情纷乱想着心事的时候,一双有些冰冷干枯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到就像是一把老虎钳钳住了我的手腕,接着我就感觉到那股让人恶心的死亡气息,不用转头,我都知道,是波切大巫抓住了我。 “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现在跟我回去吧。”波切大巫的声音中有一丝急切的催促到,只不过不论他带着怎么样的情绪,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干枯难听。 被他抓着的感觉不比被赶尸抓着的感觉好,而且他身上的‘味儿’让我难受,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的对他说到:“放开我吧,我这就跟你回去。” 和波切大巫一路回到那栋小楼,刚跨进屋,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慧根儿送回了房间,从波切急切的语气来看,我就知道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我不想让慧根儿看见这些,他叫我哥,那我就要做好一个哥哥该做的事儿,尽一切的努力来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把慧根儿的房门锁上,我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回到了大厅,波切就在那里等我,见我回来了,他咧嘴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容,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要尽量的隐忍,就算他对我下蛊,我也必须忍着。 可事情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糟糕,波切只是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我的面前,逮住我的手腕,他那尖锐的指甲就刺入了我手腕的皮肤。 我在心里气的大骂,我日,这个寨子的苗人懂不懂卫生啊?不知道有样工具叫刀吗?不知道有种病叫破伤风吗?要放血不能拿刀消个毒再来吗?一个个全是这样,他妈的,长指甲怪物。 不是我愿意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而是这样想着,我的心理压力会小一些,毕竟不能反抗的,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干尸给自己放血,那感觉不是一般难受。 波切根本不在意我,他的指甲刺入我的皮肤以后,很是熟练的一划拉,我的鲜血就涌了出来,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拿出任何器具来盛我的血,而是戴出了一只虫子,放在了我的手腕上。 那只看起来怪异的扁虫子一爬到我的手腕上,就兴奋的顺着血迹开始吸血,我眼睁睁的看着这虫子的肚子胀起来,从一只扁虫子变成了一只肥虫子,我很想一巴掌拍死它。 这虫子让我想起了师父曾经跟我说过的一个小故事,他说他曾经去过沙漠,在沙漠中就有这样一种虫子,专门守在水源旁边,当人过去喝水时,它们就会趴在人身上吸血,一直不会放,直到吸到自己涨死为止。 而且这种虫子吸血,人根本就没有感觉,常常无意中一巴掌拍下去,就是一手的新鲜血液,不知道会吓一大跳! 我当时听了,觉得很无稽,怎么可能有这种傻x虫子,可现在我信了,我怀疑趴我手腕上这只就是!而且它吸血,我真的没什么感觉! 这只虫子没有浪费我的一滴血液,全吸进了它的肚子,当它的肚子涨到一定程度时,波切小心翼翼的把这只虫子收进了竹筒,然后又拿出一只虫子放在我手腕上.... 如此吸满了三只虫子以后,波切才住手,拿出一种药粉,洒在我的伤口上,那血立刻就止住了,苗人捣鼓的这些玩意儿倒真的非常好用。 但波切下一句话却让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异常难受,他满足的说到:“别浪费了。” 那感觉就仿佛我是他的食物,他要储存起来。 做完这一切,波切就走了,但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他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忽然转身对我说到:“鲜血是会凝固的,用任何器具保存都不合适。这种虫子倒是最好的运输工具,当我拍碎它时,你的血就新鲜的像刚从你身体里流出来一样。” 我努力忍着想引天雷下来劈死他的冲动,转过头索性不理他,一副很是淡然的样子。 波切走了,四个苗人却守在了我的门口,对我说到:“接下来一个小时,你不能外出。” 真他妈的怪异,这算是一条什么命令?我也懒得外出,因为那种心理上的压力和折磨让我全身都发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血,然后吸去的血.... 我脑中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一副画面,波切留着口水,取出三只虫子,像扔花生米一样的扔进自己嘴里,然后沉醉的说:“味道不错。” 这恶心的画面,让我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根本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颤抖的点上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才算平静下来。 我告诉自己,冷静,忍耐,保持淡定,如果需要拼命的时候,再拼吧。 第六十七章 黑岩传说(一) 人的适应能力是惊人的,至少我觉得我是如此,在第三天的时候,我就已经适应了那个波切老头儿每天中午的取血,觉得不比打针难受,也适应了这里每天晚上那该死的怪异的叫声,至于取血以后一个小时内不能行动什么的,对于我来说都是小儿科,总之我觉得除了这些以外,我的日子过得还满逍遥的。 每天饭菜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且全部是好菜,另外还有水果吃,需要什么对守在外面的苗人吩咐一声,就立刻有人去办,就比如我昨天发现自己带在行李里的一条烟没了,说了一声,就立刻有人拿了两条烟给我,在这里过日子,没有香烟打发我的苦闷,那可是不行的。 另外除了那一个小时不自由,其余时候我都很自由,因为我活动的范围被放宽了,整个寨子除了少数几个地方,我都可以乱晃荡,当然,我不能和那些苗人搭话,那是不允许的。 我知道波切这是把我当猪养,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有时还拿些阿胶给我补身子,目的就是我的鲜血。这样的事实,让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想,我是不是该感谢波切老头儿,把我这只猪看得那么重要,地位比村子里那些猪高级多了。 我日,真他妈的悲哀! 慧根儿只是个小孩子,但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他也察觉到了很大的不对劲儿,这一天他找上我,很严肃的对我说了一句话:“哥,额..不是,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我一下子就乐了,第一是这小子不说陕西话,反倒和我说起普通话。第二,是这小子严肃的样子太逗了。 我乐呵呵的捏着他的脸蛋儿说到:“你觉得我们该做些什么啊?还有你小子干嘛说起普通话来。” 慧根儿打掉了我的手,很是不满的对我说到:“我师父一说正事儿的时候就用普通话。”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背着手,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很认真的说到:“哥,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都12岁了,那天你和姐(如月)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我也看出来了,我们被关起来了。哥,难道准备被关一辈子吗?你就不做点什么?” 他走来走去,晃的我眼睛都花了,一把把他逮过来站好,我倒是有了几分吃惊,我倒是小看这圆蛋儿了,这小子原来精明的很啊,我想了一下,也用严肃的态度对慧根儿说到:“既然你都知道了,哥也不瞒你。我们现在的处境的确不是很好,但是却不能做什么,因为很危险。我们只能等待机会,而你呢,只需要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明白我无论做什么,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就好了,知道吗?” 慧根儿还是很听我的话,见我那么严肃,点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乖乖的去做他的功课了,他说师父吩咐过他,功课每天都不能丢。 望着慧根儿小小的身影,我心里一阵烦闷,摸出一根儿烟点上了,是啊,把慧根儿带在身边很冒险,责任也很大,但我也不得不那么做,只因为那个奸细,我不明白是哪里的奸细。我一早就判断有第三方势力来趟这浑水,而信封上又只说让我看好慧根儿,所以我不能判断到底是哪一方势力需要慧根儿。 万一,是第三方势力呢?那么不管慧根儿留在苗寨,还是跟随酥肉和沁淮回北京,都可能出事儿。相反,只有在这个寨子里,跟着我,他才安全。 我为什么那么兵行险棋,只是因为一来这个寨子,我就仔细观察过了,他们对慧根儿没有半分兴趣。如果他们表现的有丁点儿不对,那么我就会判断是这个寨子对慧根儿有兴趣,那我就会用我本身去威胁他们,让慧根儿走。 事实证明我这一步走对了,可事情也更错综复杂,让人陷在迷雾里,看不清楚!我吐了一口香烟,这样的斗智比和老村长战斗还要辛苦,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得住,在这迷局里为自己和慧根儿找到一线生机。 要怪,也只能怪那信封上的留字写得太过迷糊,既然已经冒险给我递信了,为什么不写清楚是谁对慧根儿有兴趣,谁又是奸细,是哪方的奸细? 就在我想的入神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我嘴边的香烟,我抬头一看,不是凌如雪又是谁?我苦笑了一声,说到:“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凌如雪掐灭了手中还剩下半支的香烟,说到:“不是我走路不带声音,而是你想事情太过入神了。你一个修道之人,难道不知道香烟有害?怎么天天烟不离手?” 我望着凌如雪,这算是在关心我吗?在我探寻的目光下,凌如雪很平静,也没有不自在,这让我觉得很没意思,一时间,两个人有些沉默。 但这次不同的是,是凌如雪先打破了这沉默,她问我:“他们有对你做什么没有?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好帮你。”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担心我中蛊了,如果是这样,她好帮我拔蛊,我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问到:“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她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我有一定要留下的原因,你又何必多问?” 我伸出双手,手腕上赫然有几条未愈的伤痕,我对凌如雪说到:“看见了?他们没对我下蛊,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血站来用了,每天抽血。凌如雪,说实话,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但是人总得有些同情心吧?看我这样,你还要对我隐瞒这个寨子的什么?或者你留下来只是想看着哪一天我因失血过多而死去吗?” 凌如雪低下了头,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的手指缓缓的摸过我的伤口,终于她说到:“我没有不告诉的意思,而是我曾经就说过,如果不能阻止,只能保持现状,知道也是徒增烦恼。” “如果我必须知道呢?”太多的迷雾已经笼罩的我喘不过气,我觉得我必须知道一些什么,才能决定下一步我该怎么做,就算我要等师叔他们来救我,也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寨子具体的情况吧。 凌如雪抬起了头望着我,终于是说到:“如果你一定想知道,好,我说。” ﹡﹡﹡﹡﹡﹡﹡﹡﹡﹡迷局的分割线﹡﹡﹡﹡﹡﹡﹡﹡﹡ 在中国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有些很多的民族,而最具神秘色彩的,无疑就是苗族。 他们自古就居住在被称为苗疆的地方,有过自己的辉煌历史,一度还曾在苗疆建立过属于自己的国家。 那个时候的苗疆只是中国古代很模糊的地域划分法,那个时候的苗人也是最令汉人皇帝头疼的民族。 因为不管是苗人的巫术还是蛊术,都是那么的神秘,而苗人战士又是那么的彪悍善战! 但不管是任何的事物,有过自己的巅峰,定然就会有自己的低谷,经过了历史的滚滚长河,曾经辉煌的苗族文化,终于也走向了没落。 这其中最大真实的原因已经被掩盖,但事实还是被少部分的人知道,那个令苗人走向没落的最大原因其实就是因为黑苗和白苗的内斗! 略过那复杂的斗争史,总之当苗族传承到了明朝的时候,真正的黑苗白苗已经所剩不多,剩下的一些普通族人早就融入了汉文化,而一些新的民族,因为居住在苗疆,也被统称为了苗人。 真正的苗人是一个很在意自己血统的民族,大势已去,在心灰意懒之下,那些血统纯正的苗人,都选择了迁徙,把整个寨子迁徙到了人烟荒芜之地,以一种避世颓废的方式,来延续自己的血脉。 这也就是所谓的生苗(不与外人接触的苗人),凌如雪所在的月堰苗寨也就是在那时迁徙的,那时的他们是白苗,也是生苗。 而黑岩苗寨也是同样的情况,只不过他们是血统纯正的黑苗。 第六十八章 黑岩传说(二) 而在明朝,当掌握了巫蛊之术精华的苗人纷纷隐居避世的时候,属于汉人的精髓——道家,却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在那一个年代,道家天才涌现,仿佛重现了在高古时期,佛家还没传入中华时,道家的辉煌。 那是一个很特殊的年代,有一个秘密的传说,是传承定在了那个年代,而盛衰终有时,过了那一个朝代,传承会关闭,道家也会走向一个衰落期。 这只是道家的秘密,原本扯不上苗人,可也就在那个神奇的朝代,有一个苗寨好像和这所谓的传承扯上了关系,那个苗寨就是黑岩苗寨。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很神奇,好像抓住了一点儿什么,却又不太清晰,我打断凌如雪的话,问她:“你一小丫头怎么知道这些,那么久远的秘密了啊!” 凌如雪回答我:“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的,这些是你师父,慧觉爷爷,还有我姑奶奶之间的一些秘密,姑奶奶因为要离去,所以在告诉我黑岩苗寨的事情时,顺便告诉我的。” 我点点头,既然是想不出来的事情,我也懒得多想,毕竟就我现在这情况,自顾不暇,太多的秘密我就算想明白了也没用。 凌如雪点点头,开始继续诉说。 黑岩苗寨和传承具体扯上了什么关系,凌如雪并不知情,而传承是什么,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凌如雪也不知情,她只是模糊的告诉了我一个概念,那就是任何的事情都有双面性,传承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好的,也有灾难,只不过有那么一些人,一直在默默的弥补那些灾难。 这句话,也是凌青奶奶告诉凌如雪的。 那场传承具体结束于多久,没人知道,总之当满人踏破汉人的雄关,入主中原时,传承肯定是结束了,可也在那个时候,黑岩苗寨忽然崛起了。 在明朝的时候,选择隐居的苗寨,一共有11个,其中7个是白苗寨子,4个是黑苗寨子,黑岩苗寨只是黑苗苗寨里最弱小的一个罢了,无论蛊术,还是巫术,都是最弱小的。 没人想到它会强势的崛起,虽然那个崛起只是在这些苗寨里而已。 但就是这样也已经是一场灾难!和白苗不同,黑苗一直都是充满野心,崇尚战争,并崇拜血统的一个苗族分支,他们选择隐居只是形势所逼,一旦有了依仗,那一定会卷土从来。 黑岩苗寨是典型的黑苗寨子,他们的崛起当然可以用灾难来形容,他们先是兼并了一些普通的寨子,壮大了自己寨子的人口,然后就找到其他三个黑苗寨子,意思是要统一黑苗再做打算。 面对黑岩苗寨这个昔日弱小的寨子的要求,另外三个黑苗寨子当然嗤之以鼻,带着狂妄的态度拒绝了,可是这一拒绝,灾难就来临了,这三个寨子的高层在不知情的情况,都中了非常莫名其妙的蛊,找不出任何原因的开始急剧的衰老。 而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黑岩苗寨来人了,来的全是超过百岁的怪物,要知道无论是巫术,还是蛊术,都是要靠岁月来累积的东西,可人的寿命终究有限,当你的巫,蛊之术发展到一个很厉害的程度时,你也离黄土不远了。 这些老怪物的出现,无疑引起了另外三个黑苗寨子的恐慌,而他们寨子的高层却因为急剧衰老,去世的去世,剩下的也是衰弱到无法行动,这结果可想而知。 三个黑苗寨子被兼并了,黑岩苗寨的崛起初步的完成,他们把手伸向了白苗的寨子,由于黑苗和白苗累积下来的世仇,白苗人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们的寨子破灭后,就只能去黑岩苗寨当奴隶,而不像那些黑苗人,还可以成为普通的寨子人,而传说这些奴隶的下场非常悲惨,但具体是怎么样,没人知道。 这些事情,黑岩苗寨一共用了7年来完成,这时,在避世封闭的寨子也知道消息了,这其中就包括了剩下了4个白苗寨子。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当初隐居避世之前所达成的协议,到现在竟然演变了加速灭亡的一个必要条件,那个协议的大概内容就是为了避免苗人的彻底覆灭,隐居的11个寨子应该放下仇恨,彼此知道各自的隐居所在,要是哪个寨子有了忽然的灾难,应该彼此接纳。 因为不管他们内部的仇恨是什么,民族的传承之血不该断掉,他们都是传说中蚩尤的后人。 世事弄人,这一条当初互助的协议变成了伤害,谁人又能预料到?剩下的4个寨子慌了,他们自己变成奴隶无所谓,可是要让后代也世世代代变成奴隶吗? 于是,4个寨子的波切大巫聚在了一起,挑选去了几个勇士去探听情况,决定要快速的取得一些线索,再做决定。 最后,只剩下一个勇士逃了回来,同时也带回来了一个恐怖的消息,那就是黑岩苗寨的确掌握了一种神秘的蛊虫,可以让人快速的衰老,而那个聪明的勇士还根据各种线索,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黑岩苗寨有一批老怪物,他们的长寿和别人的衰老有种隐隐的联系。 他还告诉大家,被抓去的白苗人很悲惨,被圈养了起来,强迫他们生孩子,干活养活黑岩苗寨,并且那些奴隶一个个都呈现了衰老的趋势。 勇士就这样把消息带给了大家,可是他自己也已经开始衰老,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起来就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勇士要求波切大巫们杀死自己,用火把自己的尸体烧掉,他说已经知道自己身上一定带了这种邪恶的蛊虫,不能因为自己给寨子带来灾难,所以请波切大巫们一定要把自己这样处理,否则他会选择回到黑岩苗寨,再了结自己。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勇士,所有的知情人都是含着眼泪送走了他,选择的方式是用毒,他们不忍心勇士身上带着任何异样的伤痕离开这个世界,一点点都行,那是对勇士的尊敬。 随着勇士的死去,就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从他的尸体里爬出了一只虫子,那只虫子呈诡异而华丽的紫色,样子就像一只蚕,可一出来,它就陷入了休眠,然后蜕变了,蜕变成了美丽的蝴蝶,或者说介于蝴蝶和飞蛾之间。 大巫们留下了那只虫子,却吃惊的发现,无论是什么控虫的方式,包括最最高等的意念控虫,都不能指挥这只虫子,而这虫子仿佛还会进化,这个结论是一个知识无比丰富的大巫得出的。 那要怎么消灭这只虫子呢?大巫们也用尽了办法,他们发现他们所掌握的任何蛊虫,都对这只虫子无效,巫术也无效,甚至还有一个非常恐怖的发现,那就是这只虫子生命力惊人,甚至连火烧也不怕。 这样的结果,惹得一个大巫在一怒之下拍烂了这只虫子,可在第二天,大巫们就惊奇的发现,这只虫子又能动了,只是虚弱无比。 甚至它还生产了一颗卵,这是什么意思? 大巫们都恐慌,最后一个大巫摁碎了那只虫子的脑袋,经过几天的观察,才发现这只虫子彻底的死去了,死去之前,它的翅膀和脑袋竟然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甲壳,它是在进化。 凌如雪讲到这里的时候,总结了一句,那虫子就是恶魔之虫,恐怖无比,配合上苗人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蛊术,几乎是无法可破。 紫色的,恶魔之虫,这让我想起了一种植物,在那个荒村河底发现的——紫色的植物,我也称呼它为恶魔之花。 第六十九章 黑岩传说(三) 这世界上的缘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它能解释任何巧合,但世界上的哪一件事儿又不是巧合呢?就如一粒麦子,做成面粉,包成包子,最后被你吃到嘴里,也包含了无数的巧合。 就如我,仿佛陷进了一个紫色迷局,从出生,到遇见师父,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那是我的宿命吗? 我思考着这个问题,发现面对这个问题,我只有一个想法,既然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那就不要停止,一定要让我得到一个结果,否则不就证明了我的人生是一个无用功吗? 凌如雪的讲述仍在继续。 面对如此可怕的虫子,四个白苗寨子恐慌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从明面上来说,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逃!举寨迁徙,往山林的更深处,往人迹更罕至的地方深入。 可是那样有用吗?且不说他们耗费了大量的汗水与辛劳在这片土地上,才能扎根。就说人迹罕至的地方一般都是环境恶劣的地方,他们能适应吗?说不定在迁徙的过程中就会死掉大量的族人,也说不定在适应的过程中,族人就会全部死光。 虽然苗人号称是玩虫子的专家,可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昆虫,就算现代科学都探索不尽,何况是那时候的他们?穷山恶水的地方,虫子也特别毒,这就是迁徙最大的问题。 好像是无路可走,等待着当奴隶的命运了,几个大巫都特别悲哀,而在这时,有一个地位仅此于大巫的蛊女站了出来,这是一个美丽而聪慧的女子,她算起来也是凌如月的先祖,这个女子曾经在外面游历过,所以思想也特别的开明,她提出了一个想法。 黑苗为祸,毕竟也是在大明朝的土地上,为今之计,何不与汉人合作? 自古以来,苗人都是排外的,特别是对汉族这个神奇,充满韧性又强大的民族特别的排斥,因为他们的族人总是那么多,总是扩张,而无论他们是处于怎样的劣势,他们也总能再次崛起,他们就像适应力最厉害的虫子那样,让人望而生惧。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汉族有一个很奇怪的特点,那就是无论如何民族遇见他们,都会不自主的接受他们的文化,接受他们的思想,甚至他们的生活方式,然后最后被同化。 苗族偏偏是一个看重自己的文化,血脉的民族,甚至他们的生活方式也不想别人来改变,所以这一点是尤其让他们害怕的地方,可如今还有得选择吗? 黑岩苗寨的崛起仿佛是一个警钟,已经在耳边敲响,容不得他们犹豫了。 最终,大巫们妥协了,包括最为固执的大巫都选择了妥协,他们派出了使者,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等待着他们能在黑岩苗寨到来之前回来,也等待着汉人的皇帝能够插手这件事情。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好在出行的使者也知道自己任何深重,快马加鞭的办事儿,竟然在一个月后就带回了消息,说是汉人皇帝已经承诺,会处理这一件事情。 事实上,使者们并没有走进紫禁城,见到皇帝,他们只是见到了一个府的高官,而那高官感觉事态严重,等到那些苗人慢悠悠的见到皇帝时,怕事情已经晚了,当夜他就写了一本加急的奏折,然后用特殊的方式,连夜就呈了上去。 而等了没几天,皇帝的诏令就传了下来,大意是要紧急的处理这件事情,让这些苗人只留下几人带路,剩下的就先回去交代一下事情。 自古帝王身边就多奇人异士,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军队解决,这样的诡异事情当然是要靠奇人异士来解决,在后来,这四个苗寨的人就等到了一队百人的精英武士,外加十个带队的高人道士。 接下来,就是一场对黑岩苗寨的征讨,那一场争斗不是凌如雪给我讲解的重点,重点是最终4个白苗寨子和汉人的合作取得了胜利,黑岩苗寨败了。 凌如雪告诉我,在那个时候的道士是有大本事的,不是今天的道士能比的,但道士最可恶的地方就在于敝扫自珍,把自己的一身本事看得太紧要,如果不是这样,何以到了如今,道家的传承会断了那么多,以至于黑岩苗寨又有开始野心的征兆。 这个说法,让我苦笑不已,其实道家从来没有敝扫自珍,可以公开的本事,哪样没有公开?健身的法门,医疗的经验,卜算的方式,只是这些东西一是要时间的累积才会有成果,二还需要一些天分和悟性。 至于不能公开,口口相传的东西也是有自己的苦衷,首先修习一途,所耗资源甚巨,要是全民修习,可以想象那是多么惨不忍睹的一幅画面,有多少人会为了一点点资源被逼疯。再则,术法所需学习的条件更为苛刻,要求灵觉远远强于普通人,天分更是必不可少。 试问,这样的条件,传承何其困难? 古时候,环境尚未被破坏,资源尚且丰富许多,大本事的道士当然也就多了许多。如今却....要知道道人的一身术法,可是与功力有关,而功力则直指各种资源! 不过,这些何足与外人道?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听凌如雪继续讲述。 这场胜利其实来之不易,那个精英的百人小队,死伤了近一大半,4个白苗寨子也失去了快一半的精英战士,十个道人死了4个,连波切大巫和蛊女都死了两个。 可就是如此的惨胜,也不能彻底的消灭黑岩苗寨,只因为黑岩苗寨有一个老不死的大巫,功力参天,他自然也有一身预言的本事,他早就从纷繁不清的未来转折中,找到了一条明确的预言,他认为黑岩苗寨必有一场大难,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后路。 那就是他派出了一部分族人,潜藏在汉人的城市,这些族人身上都带着那神奇蛊虫的卵,而在他们身上,大巫早就秘密弄下了特殊的控制方式,总之黑岩苗寨一旦覆灭,这些卵都会被孵化出来,为祸人间。 这简直是一个不可破灭的局,就算那大巫撒谎,也没人敢拿如此多,关系到国家命运的老百姓去赌博,所以黑岩苗寨就这样留存了下来。 在那些有大本事的道士中,有一人也充满了智慧,他威胁那个大巫,不要小看道家,如果黑岩苗寨再敢如此为祸下去,天道一旦不容,给出提示,道家一定就有大本事的人,抓住这条提示,找出所有潜藏的苗人后裔。他告诉那个大巫,你不要不信天道! 大巫自然是相信天道的,因为他自己也有一身预言的本事。 双方谈判,在经过了汉人皇帝的允许后,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那就是允许黑岩苗寨的存在,但是寨子中的人始终不能超过3000人,而方圆数十里的村庄也允许提供给黑岩苗寨,但绝对不会往村庄里补充村民。 大势总是无情的,为了大部分人,往往就会牺牲一小部分人,何况方圆数十里也不过就是十几个村庄,黑岩苗寨在这个问题上一点都不妥协,而这对大势来说,根本不足为道,所以这一协定就谈成了。 在这之后,那位有大本事的道人回到了白苗寨子,很是忧虑的对白苗寨子的大巫和蛊女们说到,这黑岩苗寨在天下大势中,始终是一颗毒瘤,一旦散开,后患无穷。 他要这四个寨子密切的保持和汉人的合作,不,确切的说也不是汉人,而是和天下得大势的势力合作,不管是谁! 另外,他要这个四个寨子,密切的监视着黑岩苗寨的一切,和他们保持密切的联系,哪怕联姻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舒服了,难道如雪就是联姻的一个棋子吗? 第七十章 何为蛊? 我心里的不舒服当然不会表现在脸上,听完凌如雪诉说完这一切,我问到:“那为什么你会每五年来一次这里?” 凌如雪说到:“每五年来一次这里是每个寨子蛊女的责任,如果波切大巫亲临这里监察,未免太有失身份,也太过挑衅。我是下一任的蛊女,所以从五岁开始,我每五年都要来一次这里。” “蛊女都是要和这个寨子的人通婚的吗?”这个问题让我的内心有些忐忑,如果是传统,那又要怎么办? 凌如雪摇头说到:“这个通婚多少有些牺牲和制约的味道在里面,因为从来都是白苗的女子嫁给黑苗的男人,黑苗的女人是不会嫁到白苗的寨子的。可你也知道黑白两苗积怨已深,谁又会心甘情愿的嫁过来?那个高人曾经说过,通过一桩桩的婚姻,会改变一些东西,这也算是一种策略吧。” 我明白那高人的意思,婚姻中的两个人是亲密无间的,思想多少会互相影响,婚姻是有改变一个民族的魔力的,但这需要漫长的时间累积和绝对的社会环境优势。 显然,那几个白苗寨子是没有那种优势的,至少黑苗走出寨子,看见的不是白苗为主的社会,而是汉人为多的社会。这样的婚姻只是让白苗的寨子多了一些安全性,毕竟这黑苗寨子中有很多家属是白苗女。 “那么牺牲的就要是蛊女吗?”我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这个倒不是,我们蛊女每五年来一次寨子无非也就是看看这个寨子的人超过人口限制没有,还有就是看看附近的村子黑岩苗寨是不是扩张了。另外,就是带着制约的人来这里,给黑岩苗寨一些压力。这是一种双方默认的事情,原本无事。可自从我15岁那年到寨子以后,补周....”说到这里,凌如雪拢了拢头发,显得有些闷闷的,她轻声说到:“无论如何,我们几个白苗寨子都是属于弱势的,有些牺牲不是我们不想,就可以避免的。” 我的内心有些苦涩,我懂凌如雪的言下之意,黑烟苗寨是被勉强压制在这里的,从现实来看,这种压制之力好像已经越来越弱,而一旦压制不住,首当其中倒霉的就是几个白苗寨子,相比于寨子的利益,一个蛊女算什么?一桩婚姻又怎么样? 况且凌如雪的对象是补周,黑岩苗寨族长的儿子,这桩婚姻蕴含的意义巨大,根本不是凌如雪能反抗得了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我只是一个外来者,有什么足够的理由插手到别人寨子的事物中,何况这个寨子牵涉的东西可能已经涉及到国家,我这种小人物能在这场祸事中自保就已经不错了。 “那你为什么要执意留下?”我声音闷闷的。 凌如雪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到:“从明朝到现在,没有那个当权的机构不重视这个寨子的隐患,知道如今制约这个寨子的主要负责人是谁吗?” “谁?”我开口问到。 “你师父统领的几个人,今年冬季就该是他每五年应约的时间了。大巫阻止来这里,就是不想你出事儿,无论是黑岩苗寨,还是制约力量,都不是我们寨子能得罪的,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改变主意让你来,不过他要求我跟着,我想那意思就是保护你,拖到有人来救你为止吧。”凌如雪说到这里,奇怪的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黑岩苗寨怎么了,明明知道你师父是制约人,为什么敢盯上你。” 我师父是制约人?!我觉得很吃惊,就如凌如雪所说,那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凌如雪说到:“这个寨子还有很多秘密,就如几十年前,曾经有人闯进过这个寨子,他....” 可凌如雪刚刚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奇怪的虫鸣声又开始响起,凌如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手一下子捂住了腹部,连身体都变得僵硬。 我看着这一切,已经可以肯定,凌如雪的腹疼和这奇怪的虫鸣声有关,我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心疼,忍不住问到:“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凌如雪惨然一笑,断断续续的说到:“是..是这奇..奇怪的叫声,让我..我的本命蛊..不安,我就..就发作,让我..我靠着..就好。” 说完,凌如雪靠在了我的肩头,一张苍白的脸上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显出那种女人特有的柔弱,让人心疼。 同样,她抓住了我的衣袖,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只是希望我的温度能给她一些依靠,还是和上次一样,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说出了同一句话:“没事,有我在。” “嗯。”凌如雪几乎是低不可闻的答了一声,然后闭上双眼默默的忍受这种疼痛,而我,双眼盯着外面黑沉沉的夜,心里想着的只有一句话,再黑的夜,也总会有天亮的时候吧。 ﹡﹡﹡﹡﹡﹡﹡﹡﹡﹡暧昧的分割线﹡﹡﹡﹡﹡﹡﹡﹡﹡ 昨天下午,我和凌如雪由于交谈太久,而忘记时间,所以到夜里,我亲自目睹了她发作的过程。但一起经历了一场‘苦难’,我和凌如雪的关系无疑更进了一步。 但更进一步的表现,无非也就是她会用平静的语气和我打招呼,回答我的一些问题,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我对苗疆的蛊术一向很好奇,也很想明白本命蛊是个什么东西,但知道真相以后,我却觉得异常震惊。 凌如雪告诉我其实蛊粗浅的分类,应该就是,虫,粉,膏,液,药,灵。 本命蛊不是人人可养的,有本命蛊的人都是蛊术高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最好的本命蛊是灵,不济的话就是虫子,但这里的虫子不是一般的虫子,而是灵虫。 这些,凌如雪没有与我细说,细说起来所需要的时间就太长了,她只是告诉我,她的本命蛊就是一只灵虫,可是分外畏惧这个寨子晚上会响起的虫鸣声,就会在她体内不安而暴躁。 我之所以觉得震惊,是因为原本所谓的本命蛊是真的养在身体里,这太过匪夷所思,不管我是不是一个道士,我首先接触的都是文明社会,我很难想象这一切。 面对我吃惊的样子,凌如雪倒是很平常的告诉我:“本命蛊,要做到用意念驱使,也是与主人相伴一生的伙伴,需用主人的精血喂食。寄居体内是再正常不过!白苗人一般在精血不足的情况下,会吞服一些特殊的药丸饲养本命蛊,每年只需供给少量的精血,但是黑苗人,一般会选择让本命蛊自己去找食,也就是吞噬别人的精血。说起来,这也就是白苗为什么一直弱于黑苗的原因,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本命蛊怎么和吃的饱饱的本命蛊斗?除非是灵虫的等级高出很多。” 这些秘辛,我简直是闻所未闻,大过吃惊,而灵虫我尚能理解,那就是灵智高出一般虫子的虫,那么灵又是什么? 我正待发问,可黑烟苗寨的波切大巫已经上门了。 他看见凌如雪在,也没有太过在意,甚至连取血的过程也不避讳凌如雪,反倒是凌如雪看着这个过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不忍又能如何?在绝对强势的力量面前,人有只有屈服。 这一次取完血后,波切大巫并没有着急着离去,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我会给你进补的,你好好待在这里,到了一定的时候,你会解脱的。” 说完,他才离去,这话倒挺像安抚人心似的,貌似我的血液让他很满意,他生怕我这个移动血库出了什么闪失一样? 波切大巫离去以后,照例有两个苗人进来看守我,估计是怕我和看守的苗人混熟了,总之每天来看守我的苗人都不一样,这一次,又是两个新人。 只是其中一个,一进屋后,就对悄悄对我挤眉弄眼,我一看,心跳忽然就加快了。 第七十一章 深夜的会面 我怎么可能镇定?因为进来那个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两年多以前,我在凤凰古镇见过的一个熟人——高宁! 如果不是他忽然出现在这里,我几乎就要把他忘记了,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这个寨子,还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成了这个寨子里的人,而且看样子,这小子还颇得信任,否则怎么会被派来看守我这个‘重要人物’。 高宁只是对我一个人挤眉弄眼,凌如雪都没看见,另外一个苗人自然也没察觉,可在这种时候,我是不想声张的,我深呼吸了一口,尽量装的平和,假装转头问凌如雪:“每个寨子的大巫都叫波切吗?” 这其实是一句废话,从凌如雪的讲述中,我就已经知道了寨子里的大巫们都叫波切,凌如雪可能也奇怪我为什么会问那么无聊的问题,她只是点头说到:“是啊,都叫波切,只有大巫能被称呼为波切。” “那所有大巫聚在一起的话,怎么办?一叫波切不是一群人回答?”我继续问着无聊的问题。 凌如雪翻了一下白眼,说到:“所有人在成为大巫之后,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说他成为大巫之前,叫做补仁,那么其他大巫会叫他补仁波切。当然,那只是大巫之间的叫法,在寨子里,所有人都会把自己寨子的大巫统一叫做波切大巫。” 说到这里,凌如雪拉了拉我,和我一起走到一个离那两苗人较远的地方,小声对我说到:“其实你看见的,所谓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波切大巫,他在这个寨子里根本不够资格当上波切大巫,他只是表面上的波切大巫。” 听到这个消息,我倒不怎么吃惊,根据凌如雪给我讲的这个寨子的历史,这个寨子可是有许多老怪物存在的,那么这个波切大巫不够资格,是肯定的。 只是,人有可能突破寿命的限制,达到一定的长寿,但是不可能一直延寿下去,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们寨子里最老的老怪物是有多长寿。 但,这个寨子里住的分明都是年轻人,最老的也不过四十来岁,那些老怪物在哪里?就如,明明每晚我都听见虫鸣声,那虫子又在哪里? 我在今天上午和凌如雪探讨过这个问题,凌如雪也表示不知道,她说这是黑岩苗寨的秘密,包括我师父和她姑奶奶都不知道这些具体在哪里。 我曾经猜想过会不会是在地下,但有一次我故意等待虫鸣后,趴在地上仔细听过,根本就不在地上,否则一定会听出什么端倪。 可是就这样,凌如雪刚和我说了一句话,而我正凝神思考的时候,一个苗人走过来,对着我们咋咋呼呼,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凌如雪自然是听得懂,可她一脸不屑的样子,倒是高宁趁机走了过来,一边对我推推嚷嚷,一边挤眉眨眼,一边说到:“不懂规矩是不是?这一个小时之内不能出屋,也不能站在窗前。” 真是巧了,刚才我和凌如雪谈话,恰好就站在窗前。 我知道规矩是不能出屋,但不是不能站在窗前,但这些苗人原本对我印象就不好,故意找个麻烦也是正常的,我很习惯,况且我知道这次麻烦是高宁故意为之。 因为我眼角的余光看见,高宁分明是和那苗人说了什么,那苗人就咋咋呼呼的过来了。 面对这样的故意找茬,凌如雪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对高宁说了一句:“你不要碰到我。”然后自己就回屋去了,而我也表示接受,很乖的回到了客厅正中坐下。 由于刚被取血,我不可避免的会疲惫,反正被关屋子里也无聊,我干脆靠着椅子睡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高宁的影子?毕竟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过的很快的。 竟然会遇见他?我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把刚才睡觉时,一直放在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摊开手,里面赫然有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写着:“后天晚上10点,小树林,悬崖边见,我会等你半个小时。” 我看完纸条,不动声色的拿出一支烟,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小纸条,借助小纸条的火再点燃了烟,看到纸条上的字烧得差不多了,我把纸条随手扔进了火塘。 深吸了一口烟,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去?答案是肯定的,我一定会去。 这个寨子的一切,毕竟关系到国家,我不知道师叔他们能不能把我顺利的救出去,我不能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 我自己也要争取一点儿什么,高宁这个人有些‘鬼’,肯定有名堂,就算冒险我也得去。 ﹡﹡﹡﹡﹡﹡﹡﹡﹡﹡见面的分割线﹡﹡﹡﹡﹡﹡﹡﹡﹡ 时光匆匆,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这一天的晚上,我哄睡了慧根儿,又随意和凌如雪交谈了几句,然后推说心里闷,想出来走走,然后一个人就去了小树林。 我直觉带着凌如雪,也许高宁就不会吐露些什么,我觉得和高宁见面,有必要单独一人。 我慢悠悠的晃进小树林,假装不在意的四处张望,果然那些负责监视我的人,都很尽责的在这周围游荡,不过见我一个人,也不是太在意,他们在一般的情况下,不会太靠近我。 至于高宁有什么办法来这里,不是我担心的范畴。 慢慢踱步到了小树林的悬崖边上,可一眼望去这里并没有人,我有些疑惑的朝前走了几步,已经来到了悬崖边上,却忽然听见一句:“别回头,坐下。” 我被这一吓,差点就摔一筋斗,这大晚上的,谁在一个四周都无人的环境,忽然听见一句话,不被惊吓到啊? 还好哥们儿我心理素质好,很快就回过神来,假装若无其事的在悬崖边坐下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悬崖边有一块大石头,大石头和悬崖边缘有个一米不到的边缘,很是危险的样子,高宁就坐在这块大石头的背后,悬崖真正的边缘上,看起来像表演杂技似的,总之让人心里悬吊吊的,总觉得他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我只是看了一眼高宁那边的情况,就转过了头,然后望着悬崖那边仿佛是无尽的山脉,小声的说到:“以后别这样忽然说话,这他妈在悬崖边上,会出人命的。” 高宁故意压低的声音也传到了我耳边,他说到:“我这样做很危险的,不小心点儿,怎么行?万一你带人来抓我了呢?或者你故意暴露我了呢?” 我有些恼怒的回到:“你要不相信我,就别他妈给我玩这一套,又不是我求着要见你的。” 高宁那边沉默了半晌,才说到:“我今天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你想不想要知道这个寨子的秘密?” 我对高宁说不上信任,所以他突兀的问我这个问题,我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但长久的经历,让我知道一个道理,凡事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失去了对某件事情的主动权,事情往往就会脱离自己的控制。 在这种步步惊心的环境下,这个问题我不能轻易回答,沉吟了半天,我才说到:“我现在的处境很不妙,知道了一些秘密又如何,说不定是一种负担。” 说完后,我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之后,才说到:“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儿,我这支烟抽完就回去了。看在以前总有几天交情的份儿上,如果你不害我,我也不会出卖你什么的。” 说完,我很无所谓的抽起烟来,可是心跳却避免不了的,‘咚咚咚’开始加快起来,我直觉这件事情里,可能有契机,但愿高宁不要让我失望。 果然,我这无所谓的态度让高宁沉默了,估计他也是在掂量用什么样的筹码说服我,或者有些筹码对于他来说也是很重的负担。 当我一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高宁忽然说话了,他说到:“你命都要没了,你不担心吗?” 第七十二章 醉酒之后 补更 我会没命?高宁无疑给我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怎么会没命?我不是这个寨子的移动血库吗?我的师父不是这个寨子的制约人吗?我有何理由会没命? 甚至按高宁的说法,我离没命的日子貌似不远了的样子。 没人不担心在意自己的生命,包括我!就算我知道有鬼魂的存在,那又如何?就先不说我现在还无法论证鬼魂是否能投胎的问题,就算能投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那和自己真正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所谓修者,就是为了跳脱这种轮回的限制,不然任凭轮回就是了,又何必去修道? 看破生死,我自问没这个境界。 但是,我还是努力的镇定下来了,轻声对高宁说到:“我凭什么相信你?” 高宁这次倒是很快就回话了,他说到:“陈承一,你是完全有理由不相信我的,可是你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吗?你是一个修道人,你该知道精血对一个人有多重要,被抽干了精血是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时间不会太久的,你到时候就相信我了。” 我当然知道精血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那是一个人气血的本源,关系到人的寿命,缺少精血的人,身体会虚弱,寿元会比常人短,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而一个人的精血被抽干了,他当然不会马上死去,但是他会变得虚弱无比,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另外,他的寿命也不会超过一年了,因为失去精血,相当于失去了气血再造的能力,当身体里剩余的气血活力被消耗殆尽,人肯定是要死的。 这种死法,比立刻死去还要残忍。 可事到如今,我除了冷静的应对,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说到:“就算我相信你,那又和寨子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天下没有白掉馅饼的事儿,你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我吧?” 高宁说到:“你很明白我有什么目的,我要拿回我奶奶的东西,几年前我就曾经邀请过你们,因为你们是有本事的人,况且和这个寨子为敌,可惜在几年前我没等来你们,只有混入这个寨子慢慢等机会。其实我都快放弃了,因为知道的越多,我就觉得自己越没希望吗,可没想到,你和我是命中注定要互相帮忙的,我又等到了你。我时间不多了,我直接和你说吧,我要拿回我奶奶留给我的东西,至于你,可以得到逃跑的机会,寨子的秘密只是附属的,因为你要逃跑,就不得不接触到寨子的秘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沉吟着没搭腔,可是高宁已经很着急的说到:“今天我就不等你回答了,三天后,我会想办法轮班来值班看守你,你若愿意,见到我来,就对我点三下头,到时候再说。” 说完,高宁不再说话了,而是一叠声的催促我走,因为我在这里,他就不好离开,万一被人看见了,难免心生疑惑吧,我也不表态,站起来,慢慢的起身,慢慢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悬疑的分割线﹡﹡﹡﹡﹡﹡﹡﹡﹡ 回去以后,我几乎是彻夜未眠的思考着高宁给我说的一切,似乎牵涉到了很重要的秘密。 他奶奶的遗物是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我有兴趣的只有两件事儿。第一,他为什么如此肯定我会死,而且是精血被抽干而死。第二,就是如果我相信第一条成立,那么我几乎就是无路可退,根本等不了师叔他们,我就要带着慧根儿逃跑。 这样成功了还好,失败了会是什么样的可怕后果?我要不要赌。 高宁我说不上是信任,可是拿他和那个神神秘秘,嗜血的波切大巫来对比,我是会选择信任高宁的。 有时人生就是这些扯淡,明明可以平平淡淡走的路,非要来一个大起伏,然后把前面布上迷雾,让你选择赌不赌,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就只能任由命运蹂躏。 我都怀疑人有赌性的原因,就是因为命运也常常逼人去赌。 我狠狠的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我好像没得选择,只能选择高宁给我的路,去赌一把了。 但是这样的决定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下的,既然还有三天的时间,我就用三天的时间去观察观察。 由于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取完血后,我有一些晕乎乎的,波切那张‘光滑’的老脸立刻杵到了我面前,说到:“你感觉你很虚弱吗?” 他身上的死人味儿让我难受,我敷衍的说到:“天天被抽血,是人都会虚弱,弄点儿进补的吧。” 于是在当晚我得到了很多补血的药材,连饭食都是一些补气血的东西,什么猪肝之类的,面对这些,我乐得接受,我本能的觉得我该拼命的保持自己的状态,否则我还有什么机会抗争。 我,慧根儿,凌如雪平静的坐在大厅吃着晚饭,而凌如雪很是难得的跟我说了一句:“我自幼学蛊,药理知识也知道一些,我来帮你搭配着熬药吧,我怕你坚持不住。” 凌如雪很少对人表示出什么关心,可她偶尔的关心却让我心里觉得那么的烫贴,晚饭的时间表现出了难得的温馨,我都凌如雪都给慧根儿夹着菜,而慧根儿时不时的说一些话,让我忍不住大笑,凌如雪也在一旁微笑。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错觉,如果这是一个家该多好?我和如雪,然后我们的孩子.... 这样的想法,让我心里生出了不可压抑的异样的感觉,我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感情,我是喜欢上凌如雪了吗?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别的女孩子,别的女孩子也带不来这样的感觉给我。 可是...补周.... 我的心一下子从温馨温暖变到阴云密布,可老天好像跟我作对,嫌我心情不够糟糕一样,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说的是苗语,我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是我一下子就听清楚了,这个声音是属于补周的,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在嘶吼着,旁边有人同样用苗语在劝解,只不过补周是谁?这个苗寨的小王子,别人哪里能劝阻得了?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门被一脚踹开。 我听不懂苗语,不代表凌如雪听不懂,当补周开始在外面吼叫的时候,凌如雪的脸色就已经变了,当听到踢门的声音以后,凌如雪‘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对我和慧根儿说到:“我先回屋。” 我理解的点了点头,这个补周就跟疯子一样的,如雪是应该回避一下,交给我来应付,再说了,我的私心并不想如雪和补周见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如雪还没开始走,补周已经醉醺醺的,脚步不稳的创了进来。 这种时候,凌如雪反而不好走了,如果见到补周就走,不是落了补周的面子吗?这种太明显的事情,不好做。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正醉醺醺,一双眼睛通红的补周朝我们走来,然后端起碗,慢慢的喝汤,不过一种强烈的不爽开始在心里蔓延。 相比于我和凌如雪的各怀心事,慧根儿是最镇定的一个,他在努力的吃着炒鸡蛋,这个是他最爱吃的菜,毕竟在寨子里可买不到什么蛋糕,他的心思全在炒鸡蛋身上,仿佛补周在他眼里就是空气。 此时,补周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饭桌面前,伸手就要去抓如雪,却被如雪巧妙的避开了,补周身边一个苗人拉住补周正在劝解着什么,却不想补周却一个耳光挥了过去,然后对着跟着他进来的两个苗人大声的说了几句。 那两个苗人脸色讪讪的退了出去,而补周转过身来,红着眼睛望着我们,当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他忽然一拍桌子,把饭桌给我们掀了。 第七十三章 失恋与百鬼困灵阵 我没料到波切居然会玩那么一出,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冲天而起,端着汤的手也开始颤抖,我在考虑要不要把汤碗扣他脑袋上去,让他清醒一下。 凌如雪深知我的坏脾气,早已走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臂上,一双眼睛近乎哀求的望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她背负的东西太多,几乎是把整个寨子的生活都背负在了自己身上,导致到这黑岩苗寨来,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忍辱负重,我不能因为我的脾气,连累了她。 所以,我忍了下来,强装平静的,转头不再看补周那张讨厌的脸。 却不想补周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一把又想逮住如雪,可也就在这时,补周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蹭蹭蹭’的倒退了好几步,才站住。 我吃了一惊,到底是谁啊,敢一脚踹补周脸上,回头却看见慧根儿这小家伙双手端着一个饭碗,稳稳的站在一张凳子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目圆睁的望着补周。 “叔叔可以忍,大婶都不能忍!推翻额的鸡蛋,不让额吃饭,你逼咧(你完蛋了)!”慧根儿一副正气凛然的宣布着补周的罪状,而一身小衣服上还挂着菜叶子,猪肝片儿什么的。 我很想忍着,很想假装严肃的,‘和蔼’的去劝架,可是想着那句叔叔可以忍,大婶都不能忍,我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了,连同凌如雪看着补周脸上那个脚印,都忍不住笑了。 补周看着我们大笑,当然知道我们是在嘲笑他,一下子就爆发了,他吼了一句:“小兔崽子,老子把你扔去喂虫。”然后就扑向了慧根儿。 慧根儿把碗朝凌如雪一扔,说了句:“帮额放好咧,等下额还要吃。”凌如雪愣了一下,接住了慧根儿扔来的碗,我伸头一看,好小子,碗里什么时候夹了那么多炒鸡蛋。 补周扑了个空,因为慧根儿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已经从凳子上翻了下来,还顺势蹬了补周一脚。 我自小习武,自问做不出来慧根儿所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莫非...想到这里,我不禁高声喝彩:“慧根儿,好啊,少林功夫。” 慧根儿回头冲我得意的一笑:“额从小就练功咧,额师父更厉害。” 我们这一唱一和的,无疑弄得补周更是火大,他原本醉酒,脚步就不稳,又急着抓住慧根儿,反倒被灵活的慧根儿逗得在屋里团团转。 我摸出一根儿烟来点上,一点也不阻止这一幕,就算黑岩苗寨再霸道,也不可能去和一个小孩计较吧,这补周借酒发疯,活该被慧根儿收拾。 慧根儿虽然身体灵活,功夫基础也不错,但无奈是小孩子,和成年的大人比,力气还是差了不少,武功不是神话,不是说你会了招式,你就能如何的无敌,内练一口气,力气靠打磨,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累积的。 所以,补周挨了慧根儿不少攻击,也没伤着什么,但他终于是忍不住恼羞成怒的大吼了几句苗语,然后我还等不及凌如雪跟我翻译,就看见先前两个被他呼喝出去的黑苗汉子冲了进来。 在三人的围追堵截下,慧根儿显然腾挪不开,眼看就要被补周抓住了,我不认为补周抓住慧根儿会轻饶了慧根儿,于是我端着汤站了起来,冲到补周面前,一个汤碗就扣了下去。 “好意思么?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儿?”我拍拍手,对补周说到,然后拉过慧根儿,把他拉到了我的身后。 补周被我这一扣,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接着变得发青,他指着我说到:“你死定了。”然后用苗语对那两个黑苗汉子说了点儿什么,自己也挥拳朝我冲来。 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再教训补周一顿,于是迎了上去..... 到底我是波切大巫非常重视的人,那两个黑苗汉子不敢怎么对我动手,只是拉架,可我对补周却一点都不客气,又一次的把他打趴在了地上,当然我也结实的挨了几拳。 补周仰面躺在地上喘息,我一边挣脱了两个黑苗汉子,一边对着补周‘呸’了一声,指着他说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那么不要脸的,你以为你是土匪吗?还能强抢民女?” 补周盯着我,一直盯着我,深深的盯着我,一直盯到我心里发毛了,他忽然开始狂笑,一边笑一边对我说到:“土匪,土匪又怎么样?都比你这快没命的小白脸好,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有机会..哈哈哈..得到凌如雪?” 我的脸色变了,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我想起了高宁的话,我不认为补周是在骗我,凌如雪这时走到我的旁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拉着我的袖子,问我:“承一,他说的是怎么回事儿?” 慧根儿在旁边刨着他的鸡蛋饭,对着补周‘呸’了一声,说到:“听他胡说。我哥长命百岁。”难得慧根儿还用上了普通话,说明慧根儿也是很认真的。 我不想让如雪和慧根儿知道什么,毕竟高宁和我的约定非常冒险,我没回答凌如雪什么,而是径直走向了补周,补周在刚才看见凌如雪拉住我的衣袖,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见我走向他,一口带血的浓痰就吐在了我裤子上。 我没有理会这些,而是望着补周说到:“你知道什么?” 补周哈哈大笑,只是说:“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你就记得,你要死,你非死不可!” 而跟随的两个苗人,其中一个估计听得懂汉话,连忙上前去扶起补周,就要拖他出去,补周则望着凌如雪吼到:“知不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你这个荡妇,枉我真心喜欢你,枉我想对你好一辈子,你等着,你完蛋了,你这辈子都会承受折磨的,我不会再对你好,不会!” 我听见这话,恨不得冲上去再给补周一个耳光,凌如雪却拉住了我,很平静的对我说到:“任他说去吧,我不在意。” “他如此恶毒的说你,你不在意?”我一扬眉,如果有人这么说我,我会冲上去撕烂他的嘴的。 “对于不在意的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凌如雪很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始收拾屋里的一片狼藉,但我的心里忐忑,不由得说到:“万一你以后真的嫁给他,他...” 凌如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我,忽然问了我一句:“原来你担心这个?”她的眼神温润而平和,但是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忽然把我的心都刺痛,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凌如雪已经再次低头去收拾东西,在我犹自心疼的时候,忽然听见她一句依然平静的话语飘过来:“我的命运我不能决定,可是我的命在自己手里。” 我的心一阵儿抽搐,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补周是黑岩苗寨的小王子,在我们刚收拾好狼藉的屋子,安静了没几分钟以后,烈周气势汹汹的找上来门来了。 相比于冲动的补周,烈周显然面对怒火,更懂压制,他压根儿没有理会慧根儿和我,而是直接对凌如雪说了一句话:“你这次就留在寨子里别回去了,明天我就让人去你们月堰苗寨下聘礼,那边答复后,你就嫁给我儿吧。我儿身有顽疾,需要冲喜,时间等不及了,礼数不周之处见谅。” 这句话就如他腰间那把杀人的弯刀一下锋利,直戳进我的心里,我看见凌如雪苍白的脸色,我相信也戳进了她的心里。 烈周根本不容凌如雪反驳什么,径直就走到了门口,然后转头说了一句:“虽然没有媒妁之言,但你和补周的事儿,两个寨子的高层都知道,几乎也是默认的事儿了,我相信没人会反对。” 我当时恨不得跳出去,大吼一句:“我反对!”可是,烈周会在意我的反对吗? 烈周走后,我和凌如雪呆立在客厅,只有慧根儿跟没事人一样的,翘着个小二郎腿,半靠在窗台上,他自小跟着慧大爷学佛,心灵比一般的小孩儿都要纯净许多,显然刚才烈周的话是个什么概念,慧根儿根本就不懂。 我望着凌如雪,她不知道为什么,却回避我的目光。 我无法想象,某一天凌如雪穿着苗疆的新娘服,在人群的喧闹中,被补周牵手领着的画面,我的心很痛!这个时候,我根本不用思考,都知道我真的是很喜欢她,从第一眼开始,从她在窗前清淡的回头,这张容颜就刻在了我的心里。 那个时候,她一回头,在我眼中除了她的脸,所有的背景都已淡去,在那个时候,她就如一缕微风,早就吹乱了我的心湖。 我一直逃避,一直回避,直到现在,烈周犹如架了一把刀在我脖子上,让我根本就回避不了了,她不看我,我干脆几步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径直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了过来,让她看着我。 凌如雪的眼神依然平静,平静到让我绝望,我忽然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她,呆呆的。 凌如雪像根本看不见我灼热的目光一般,用手轻轻的拨开了我的手,转身就要走,而我却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把凌如雪抱进了怀里,在那一刻,我的手臂都在颤抖,也在那一刻,我才发现,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拥她入怀。 “不要..不要嫁给他。”我此刻已经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哀求了。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像一根木头似的,任我抱着,在我说出这句话以后,她平静的声音才从我的怀中传来:“陈承一,你从来都是那么莽撞吗?比起补周,你好像更直接霸道。” 我有些讪讪的,我的确不是沁淮,我没有甜言蜜语,更不知道怎么去追女孩子,怎么去感动她们,如果要问我对凌如雪该怎样的好,我想我只有我说不出口的心意。 此时,凌如雪已经推开了我,侧过头去,一如既往清淡的说到:“现在我相信如月说的了,你就是个自大的男人,好像你的感情就只有两种选择,一种你喜欢别人,别人也该喜欢你。一种是你不喜欢别人,别人喜欢你。但是抱歉,我不在你的两种选择之内。而补周至少有让我屈服的理由,我去睡了。” 说完,凌如雪转身走了,留下呆呆的我,在客厅里,安静得站着,仿佛都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再一片! “哥,你刚才抱如雪姐了。”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反应过来,慧根儿这小子原来一直在旁边看戏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的就要去找烟。 “哥,你失恋了。”慧根儿忽然叹息了一声,人小鬼大的说到。 我刚把烟叼进嘴里,一听慧根儿这话,烟直接就掉地上了,我一直以为慧根儿纯洁的像张白纸,这小子是咋回事儿? 我提着慧根儿的衣领,一把抱住他,捏着他的脸蛋问到:“说,哪里学来的?” 慧根儿被捏痛了,立刻老老实实的说到:“电影上看的,一个男的抱一个女的,女的不抱男的,就是不喜欢他,那男的就是失恋了。” 原来这小子不懂啊,我松了一口气,可是阴霾的心情也总因慧根儿童真的话语而稍微好了一些。 这就是我的求而不得,得而不顺吗?我强忍着心疼的感觉,把慧根儿哄去睡了,然后发狂一般的从我的行李里,拿出了朱砂,拿出了法器。 补周,烈周,你们在我的地方来去自如的侮辱人,欺负人,当真当我道家没本事了吗?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调配朱砂,然后在屋里涂涂抹抹起来。 我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期望能忘记刚才的痛苦。 一个法阵,并不是那么好布置,特别于我这种还不算道术有成的人来说。可是,这个法阵却非布不可! 直到半夜,我才画好了法阵所需的法纹,每一个法纹都需要存思,功力灌注其中,不比一张低级的符箓好画,我累到几乎虚脱。 然后,我拿出了法器,开始布置,这些法器全部都是师父留给我的好货色,上面蕴含的功力不言而喻,没哪一件不是经过了十年以上的养器。 可这些法器却都是——明器!是特地到聚阴聚煞的地方养的,因为我布的法阵是——百鬼困灵阵! 第七十四章 斗智斗勇 当天空露出第一缕晨曦的时候,百鬼困灵阵已经布好,我手里拿着最后一个法器,一杆旗杆为骨制的小旗,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这个阵法是我一开始就想在屋里布置的了,只是为了麻痹黑岩苗寨的人,我才什么都没有。 如果说补周和烈周的行为刺激了我,那么已下定决心要和高宁走一趟的决定才是我刻画阵法的最大动力,一个晚上没睡,加上连日失血的虚弱,让此时的我分外疲惫。 点上一支烟,我坐在窗台,看着一轮红日慢慢从那边的山脊线升起来,我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有逃出去的机会,我会再问凌如雪一次,愿不愿意跟我走,至于走之后会是怎样,走之后再说。 在我心里,师父既然是这里的制约人,他应该不会任由这个寨子胡来的,三年之约,要到了吧?我吐出了一口烟雾,回头看见慧根儿这小子已经迷迷糊糊的起床了,他是要开始早课了。 “慧根儿,过来。”我招呼到。 慧根儿一边抓着自己的光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蹭到了我身边,把头搭在我放窗台的腿上,这小子说到:“哥,你今天倒是比我起得早啊。” 我怜惜的摸了摸慧根儿的大光头,这小子是很勤奋,只是比起年少的我还要可怜,那时我至少有师父日日陪伴,关怀,他则是小小年纪就要远离父母,连师父也不在身边。 拿出那杆小棋子放在慧根儿的手上,我对慧根儿说到:“慧根儿,哥过几天可能要做一点儿事,如果哥在第二天都没回来,你记得把旗子插在那里。”我指着阵眼的位置说到。 这个位置非常隐蔽,就算不隐蔽,常人被困其中,也不可能看到它的所在,这个阵法不可谓不阴毒,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 慧根儿拿着旗子,有一些不解,也有一些担心,问我到:“哥,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把我带上?” 我摸着慧根儿的大脑袋说到:“哥怎么会不把你带上?只是哥怕耽误了时间,然后有坏人来欺负你和如雪姐姐,所以要弄点东西保护你们。到时候你把旗子插在那个地方以后,就赶紧带着如雪姐姐进我的房间。如果觉得有阴气侵袭那里,你可以稍微驱逐一下,知道了吗?慧根儿,你可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啊!” 这句话让慧根儿很受用,他郑重的点头说到:“放心吧,哥,我会保护如雪姐的。” 和慧根儿再闲谈了两句,我就让他去做早课了,而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满心的疲惫,我怕和高宁这次冒险,我会一去不回,那么慧根儿和如雪该怎么办?我相信如雪会想尽办法保护慧根儿,但是那个办法如果是要她牺牲自己,我宁可不要,虽然我可能已经看不见了。 这个大阵引百鬼聚集,想必这个寨子没人能破得了,而阵里的生门就在我那间屋子,如果能把时间拖到我师叔他们来,我想慧根儿和如雪就安全了。 我在屋里里放了一封类似于遗书的信,走之前我会吩咐慧根儿信在哪里,找到后要交给谁,而信里写了一些我的愿望,我想师叔师父一定会帮我做到。 人,怎么能被逼到如此的地步,没有退路,前进一步,可能会死,原地不动,却一定会死! 可怜的是,心里原本诸多牵挂,在这些时日里又多了一件儿,望着如雪的房间,我如是想到,却再也抵挡不住阵阵的困意,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危机的分割线﹡﹡﹡﹡﹡﹡﹡﹡﹡ 到中午的时候,我是被嘈杂的人声弄醒的,甩了甩还有些胀痛的大脑,我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盖上了一床厚厚的毛毯。 而转头,凌如雪的身影正在窗前。 我想对凌如雪说点儿什么,却发现屋子里站着好几个人,波切老头儿,有过一面之缘的桥兰,还有两个苗人,其中一个正是高宁。 时间过得飞快,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高宁果然想到办法又是他轮班了。 而嘈杂的声音正是波切老头儿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在和桥兰说着什么,看他们不避讳凌如雪,凌如雪也没反应的样子,我猜凌如雪也不懂这种语言。 又是要取血吗?我有些无奈的伸出了手腕,波切老头儿见我醒来,倒也不和桥兰多说什么了,而是照老样子,取走了一部分我的血液。 可这一次波切老头儿取完血以后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大声对我说到:“把衣服脱下来。” 我看见高宁的脸色一沉,心知终于是来了吗?我知道高宁在担心什么,他是担心我活不过今天,但我想不会的,因为我没有太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灵觉就是有这个好处,当自己有难时,强大的灵觉总是会让自己产生心慌的感觉。 我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很安然的站着,既然躲不掉,也就无所谓了,倒是凌如雪这时转过身来,脸色有些沉重的看着这边。 面对我这种淡然的态度,波切老头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忽然开口问到:“你不怕吗?” 他这话刚一落音,高宁的脸色就变了,我知道高宁是怕我露出什么破绽,暴露了他,显然我这样的态度,让这个老成精的波切老头儿有了极大的怀疑。 我冷笑了一声,对着波切老头儿说到:“怕又如何?我现在难道还有其它办法吗?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不怕了。” 波切老头儿脸色一变,说到:“你知道了什么事情?” 我沉声说到:“我知道了我师父是你们寨子的制约人,你也是有底线的。你不敢弄死我,只要你不弄死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一出是我故意演的,目的就是要让波切老头儿放心,一般的理由一定说服不了他,我干脆抛出一点儿内幕!否则,我不反抗的样子岂不是很不好解释,但是一反抗,谁知道会不会提前招来杀身之祸。 听完我的话,波切老头儿忽然放声大笑,然后对凌如雪厉声说到:“你对他说的吗?” 凌如雪很是平静的说到:“是,我对他说的。”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到了我的身边,紧张的看着波切。 波切很是狰狞的对凌如雪说到:“以后不要乱说话,不然哪怕你是烈周的媳妇,也难逃惩处。” 可我分明看见波切的眼中根本不在意这个事情,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面对波切的威胁,凌如雪并没有答话,只是站在我的身前,紧张的看着波切和桥兰,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感动,她是在担心我吗?可是她是为了我而担心我?还是为了所谓寨子的利益? 但不容我多想,桥兰已经走了过来,一双手扶过了我胸膛上裸露的皮肤,脸上带着妩媚却让我恶心的笑意说到:“年轻真是好,这肌肤的感觉摸上去真是好啊。” 面对这恶心的女人,我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到:“你他妈要做什么就快点,别用你的爪子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出于礼貌,我不想当着你的面吐。” 听到我这话,桥兰的脸色一变,果然我这极没风度的话刺激到了这个老妖婆,她几乎是嘶喊了一声,然后手一下子停在了我的胸前。 接着,我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我低头一看,那桥兰长长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深深的插进了我的胸口,她是要杀了我吗? 第七十五章 迷雾的黎明 曾经有过那么一个故事,说是在沙漠缺医少药的时候,一个人心脏病犯了,危在旦夕。当时那个医生没有办法,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用刀子剖开那个病人的肚子,用手捏住那个病人的心脏,帮他的心脏搏动....然后救了那个病人一命! 故事的具体细节我记不清楚了,但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我要佩服的不是那个医生,而是那个病人,无法想象那该是何等的剧痛,就如现在,我也几乎要痛昏过去!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指甲是什么做的,竟然生生的插进了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她的指甲边缘触碰到了我的心脏,而当她划过我的心脏时,那种疼痛加上不能呼吸的心悸感,让我差点没晕过去。 “你干什么?”由于桥兰的动作太快,凌如雪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桥兰,而同时,波切大巫已经一把逮住了她。 “你们要做什么?”凌如雪凛然不惧,和桥兰与波切大巫对持着,我捂着胸口,刹那的剧痛让我难过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还能做什么?人的心尖血,脐血,眉心血都是精血所在的位置,桥兰把指甲插进我的胸口,纯粹就是为了折磨我,这根本就是我祸从口出。 波切看也不看凌如雪一眼,反而是握着桥兰的手腕,用鼻子仔细的嗅着桥兰的指甲,我这时才注意到桥兰的指甲边缘闪着异样的光泽,分明就是镶嵌了一圈铁片儿在周围。 凌如雪已经被波切放开了,她顾不得波切和桥兰,而是冲到我的面前,扶起我,仔细的查看着我的伤口!由于桥兰的动作非常快,插进去的指甲又比较尖细,所以伤口不大,甚至没流多少血出来。 我只是佩服这个女人的技巧,竟然能在重重的肋骨间,一下子就插进了我的心口,甚至触碰到了我的心脏。 她没有伤到我的心脏,这算不上什么重伤,说起来也只是一个小创口,只不过深了些,只是想到被人那么靠近心脏,那种心理压力才是不能承受的。 另外,我很震惊于桥兰的这一手技巧,哪怕高明的外科手术医生也不能一下子做到,轻一分碰不到心脏,重一分又会重创了我,她是杀过多少人?还是触碰过多少尸体?才能有这一手? 见我无大碍,凌如雪总算松了一口气,而波切此时也放下了桥兰的手,还是用那种古老的语言对桥兰急急的说了几句什么,而桥兰则恭敬的听着。 说完后,那波切老头儿随手抛了一支竹筒给凌如雪,然后说到:“里面的药粉可是好东西,止血,愈合伤口。给他好好处理一下,这几天我不会来取血了,你们也不要随便离开限定范围了,好好将养一下身体。” ﹡﹡﹡﹡﹡﹡﹡﹡﹡﹡危机的分割线﹡﹡﹡﹡﹡﹡﹡﹡﹡ 伤口是凌如雪给我处理的,用线细细密密的缝过,然后洒上了那种特效药粉,我又承受了一次痛苦,在这种寨子里,不可能找到麻醉剂这种东西。 但古老的东西,有古老东西的价值,那药粉的效果出奇的好,比之前波切老头儿给我用的止血药粉效果还要好,如果能开发成医药,那是多大一笔横财啊,这个寨子的人还用得着出去带着人招摇撞骗的圈钱吗? 为了缓解气氛,我把这个想法给凌如雪说了,凌如雪只是白了我一眼,说到:“你以为做成药粉的草药是那么好寻找的吗?幼稚。” 我无言的吐了吐舌头,在这个女人眼里,我从来就是那么‘幼稚’吗? 伤口无碍,凌如雪也就放心了,经过了这一场风波,她也有些疲惫,和我相对无言,更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儿,凌如雪就回房间了。 凌如雪一回房间,高宁倒是找了个机会,又给我递了一张纸条,我默默的捏着,直到高宁他们到了一个小时时间离去了,我才回房间,把纸条展开来看。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好好休养身体,凌晨三点,老地方见。 我把纸条烧了,然后午饭也没吃,二话不说的躺下就睡,这一觉一直睡到晚饭时间才起来。 晚饭依然是特别丰盛,依然也是以补血的菜肴为主,我大口大口的吃,吃了很多,饭后,我还特地到院子里练了一套拳,直到全身微微发汗,热血沸腾了才停下。 这样的程度刚好,既不特别消耗体力,也刚好把身体运动起来,我不知道和高宁的行动有多大的危险,但无论如何我必须保持着最佳的状态去应付一切。 是夜,慧根儿和凌如雪都去休息了,而我则在房间内闭目养神,默默的计算着时间,盘算着要如何小心的出门,最好别让那些眼线看见了。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我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一看,是凌如雪站在门前,我很错愕,她为什么会半夜来找我,但看见她严肃的神色,我还是侧身让她进来了。 进来以后,凌如雪没有多余的废话,而是直接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到:“什么什么打算?” 凌如雪对我说到:“我知道你留在这寨子里,一定是有所依仗,等待着机会被救出去。而我,也是这样想着,而..而帮着你吧,毕竟你对苗巫,苗蛊都不熟悉。可是,现在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儿,我觉得他们有很大的阴谋,要对你不利,难道你没感觉,没有打算吗?” 我望着凌如雪,看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是真的在担心我,她今天不顾危险的推开桥兰,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像她表面上那么冷淡,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但我知道她不是那种无情的人。 我长叹了一声,但有些话出于一些顾虑,现在还不是要告诉凌如雪的时候,我对她说到:“我有感觉,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但是插进心口,多半是和精血有关系。你还记得吗?补周说我活不了多久了。” 凌如雪显然很着急,脸上再也维持不住惯有的清单表情,而是微微皱眉问到:“既然如此,你不担心,你不打算一下?你甚至都不问我,和我商量一下?” 我说到:“那你有什么办法?” 凌如雪沉默了,过了很久,她才咬了咬下唇说到:“我会去找补周。” 我心头无名火起,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她不忍心看着我死,我不自在的把双手插在了裤袋里,只有这样,我才能克制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然后认真的对凌如雪说到:“我有打算,也有办法。你信我吗?” 凌如雪诧异的望着我,过了很久才说到:“我信你,但是可靠吗?” 我转头望着窗外,心里想着,怎么可能不可靠?我连遗书都留好了,一切的退路都想好了,我轻声说到:“那是对现在这种形势来说,最好的办法!你相信我就好了,我只是希望真的到了那天,你跟我走。” “我跟你走?”凌如雪喃喃的念了一句,却没有回答我什么,然后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景,心里万般滋味,如果到那个时候,我把她强行带走,她会不会恨我?而月堰苗寨会不会承受来自黑岩苗寨的怒火? 时光流逝的那么快,早春时节就快过去,春意盎然的春天就快到来。 可时间又过的那么慢,是要到了夏末,我才能见到师父吗?点上一支烟,我望着漫漫的长夜沉思起来。 转眼,已是夜里两点半,我背上一个早已整理出来的小包,慢慢的系上鞋带,然后从窗口翻了出去。 但愿,那些眼线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第七十六章 秘密(一) 凌晨2点多的黑岩苗寨安静的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那沉沉的黑暗似要把人吞噬,却又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接下来会冒险,所以才会有这种自己吓自己的恐惧心理。 临走之前,去看了一下慧根儿,臭小子睡觉极不老实,被子都蹬在了地上,帮他盖好被子之余,我留了一张纸条在慧根儿的枕头旁边,说明了遗书的位置,但愿用不上吧。 我小心的在小树林里前进,借着树于树之间的阴影,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行迹,那些负责守夜的人仿佛是因为到了深夜很疲惫,一个个的都心不在焉,有的已经打着瞌睡了,怪不得高宁会选择这个时候。 原本只需要走十分钟就到的悬崖边上,我整整走了20多分钟,不想让人看见当然是最大的原因。 到了目的地,我四处寻找了一下,高宁并没有到,看了看时间,2点50多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我也乐得安歇。 3点钟,高宁没有到,我耐心的再等了5分钟以后,终于听见小树林的另一侧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不是高宁又是谁? 高宁到了地方,招呼我一起藏到了悬崖边的大石上,他点了一支烟,等喘息稍微平静了一些,才小声对我说到:“来晚了,我要避开别人的耳目。” 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然后问高宁:“什么秘密,你不能说吗?” 高宁有些小心的盯了盯四周,然后在我耳边说到:“我说不清楚,你和我亲自跑一趟就明白了。如果能赶在明天上午10点钟以前回来,就应该没事儿。那波切就不会发现你失踪了。” 我沉默着,没答腔,心里暗暗吃惊高宁这家伙的观察能力真不一般,是的,一般早晨除了一个送早饭的大妈,是不会有人到我房间里来的。 我这段时间因为抽血的原因,每天早晨几乎都在昏睡,一般是慧根儿取了早饭,如果我没在,他也不会特意叫我。 而上午10点左右,一般会有2个黑苗的汉子来巡查一下,而这个时候我一般就起床了。 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不过还有7个小时不到,我忽然对高宁说到:“来得及吗?” “如果一切顺利就来得及,这次不会出事儿的,只是带你熟悉环境,下一次我们再行动。”高宁的脸上有种莫名的兴奋。 我望着高宁的脸,总觉得这家伙有很多秘密的样子,可惜的是,他不会告诉我,我也无从知道。 ﹡﹡﹡﹡﹡﹡﹡﹡﹡﹡冒险的分割线﹡﹡﹡﹡﹡﹡﹡﹡﹡ 我和高宁趴在祠堂的底下,看着不远处的坟地,默默的等待着。 祠堂一样是吊脚楼,所以我和高宁才能趴在下面,而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因为这里对于我这个‘移动血库’来说,是绝对的禁地。 我更没想到的是,在这祠堂背后还藏着一片坟地。 高宁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我原本以为会很费劲才能来到这里,却不想高宁带着我七万八绕的,不到20分钟就来到了这里,而且还避开了人们的耳目。 “你很厉害啊,这样隐秘的路线你也能找到?”我在高宁耳边小声的说到。 “你以为我在这寨子三年,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是来吃干饭的吗?”高宁也同样小声的说到。 “你就是要带我来这里吗?”我不解,他辛苦的筹划了那么久的行动,难道就是为了带我来祠堂底下趴着看这一片坟地吗? “稍安勿躁,没有多久的时间了。”高宁仔细的看了一眼他的表,指针是夜光的,此时还差几分钟到凌晨4点。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很不好受,可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能说什么?只能跟随高宁静静的等待。 大概到了4点多一些的时候,原本守住这片坟地的4个黑苗汉子忽然就离开了,我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高宁却在这个时候拉了我一把,小声说到:“快,不到十分钟,就有另外一批人来了。” 我觉得诧异,如果是换班的话,为什么不在岗位上就换了,还要一批人离开,一批人才来?而且这个破坟地有什么好守的? 无疑,这个时候高宁是不会给我解释的,我也不会笨到要去问,只是跟在高宁背后快速的朝着坟地爬去。 爬过了那道栅栏,我们可以猫着腰走路了,高宁在这些荒坟之间穿梭,我就跟着后面,忽然我盯着一块墓碑,一下子就愣了。 因为我看见那块墓碑上用汉字写着桥兰之墓。 是哪个桥兰?难道是同名同姓的?我疑惑不已,高宁见我愣住了,忙不迭的扯了我一把,然后小声说到:“等一下再给你解释,快走。” 我只得跟在高宁身后跟他快速的走动,一直走到了一个很大的,无墓碑,也无名的荒坟前,高宁才停下,然后在那座荒坟前捣鼓起来。 我吃惊的看着高宁移开了一蓬乱草之后,这个荒坟露出了一个大概可供一人爬进去的洞口,难道高宁是要带我盗墓? 高宁现在是不会回答我的疑问的,而是自己径直就爬了进去,见我没动静,他在坟包里小声的对我说到:“跟上啊,记得把那草移过来盖住。” 我一咬牙,也爬了进去,一进去,才发现爬过那条大概一米多的通道以后,通道里面有一个类似窑洞的空间,也不算小,刚好供两个人转身的样子,在里面呼吸并不气闷,抬头一看,才发现上面留有比较隐秘的通气口。 “去,把门遮上。”高宁蹲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手电,用嘴叼着,然后含含糊糊的吩咐我。 我转身,又爬出去,把那蓬乱草扯过来,盖住了洞口,才缩了回去,心里想着,怪不得这个无名坟这么大,原来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令人吃惊的是,那个窑洞的地上,还有4个明显的洞口,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 回了窑洞,我看见高宁在四处摸索着,我指着那四个洞口问高宁:“为什么不去这些洞口里看看?” 高宁从嘴上拿下手电,对我说到:“如果你有兴趣爬到别人的棺材里,那么你可以爬进这个4个洞口看看。但前提是你别迷路。” 我有些吃惊,这四个洞口是通往外面那些坟包儿底下的吗?这地下是个四通八达的迷宫吗? 但高宁此时却处于一种别样的兴奋中,根本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去问他什么,也就在这时,高宁低声欢呼了一句:“总算被老子找到了。” 我看见他找到的是一个类似于把手的东西,掩埋在土下,不注意还真的找不到,高宁一边兴奋的扒开泥土,一边对我解释到:“这个地方,我才来过两次,记不得把手的位置也可以理解。” 我表示点头表示理解,而这时高宁已经完全的扒拉出了那个把手,然后对我说到:“兄弟,过来,搭把手,帮个忙。” 我的心里隐约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我感觉这一趟跟随高宁去,说不定就能解开黑岩苗寨的秘密,于是毫不犹豫的猫妖走上前去,和高宁一起握住那个把手,然后吃力的往后移。 把手连着的貌似是一道‘小石门’,那重量可不轻,高宁一边和我用劲,一边说到:“这群苗人,谨慎的要命,这石门不是两个壮汉,根本不可能拉得动。” 我鼓着腮帮子,使劲的拉着,终于,石门开始缓缓的朝后移动,我和高宁惊喜的对望了一眼,两个人沉闷而压抑的低喝了一声,然后同时使劲,那石门终于被我们拉开了。 而石门下赫然是一个漆黑的洞口。 第七十七章 秘密(二) 当那个漆黑的洞口露出来之后,高宁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地上歇息起来,顺便摸了一支烟出来递给我,说到:“抽根儿烟,歇歇吧,等下就没有歇脚的地方了。这个烂寨子,老子混到今年一个月才能领5包烟抽,等老子拿到东西了,绝对头也不回的就走。” 我接过烟,点着了,然后靠着身后的土墙休息,照高宁那么说起来,我的待遇还算不错,一开口,给了我两条烟,还是很好的红塔山。 吐了一口烟,我问高宁:“你是可以随便走的吗?” 高宁望着我认真的说到:“不可以,拿了我奶奶的遗物怎么可能随便走得了?我是准备和你一起走,出了这个寨子,大家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高宁是要准备和我一起出逃?我诧异的望了高宁两眼,一时间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我也不打算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我现在还要仰仗他?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我站起来望着漆黑的洞口跃跃欲试,却被高宁一把拉住,他说到:“这里可是黑岩苗寨的重地,你以为防御会那么薄弱?就4个看门的?还有十分钟空子可以钻?你这样下去,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洞里面有什么吗?我不解的望着高宁,高宁也不解释,嘿嘿一笑,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土罐子,说到:“这是我秘密收集的,就这一小罐儿!这次下去用一点儿,下次下去再用一些就没了。” 说着,他打开土罐子上密封的塑料布,然后掏出一个小竹片儿,从罐子里挖了一点儿东西出来,就要往我身上抹。 罐子一打开,就发出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这味道非常难闻,让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尸油,我跟师父那么多年,他为了让我练胆,曾经带我去睡过乱坟岗,那种破裂了的,到老不老的坟里就散发过这种尸油味儿。 这味道不完全的像尸油,我凭借着灵觉能感觉这东西里竟然还充满了一种混杂的生机,可那么恶心的东西,我见高宁朝我抹来,我还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高宁对我吼到:“你别躲啊,难闻是难闻了点儿,但除非你想死,你就不用抹。” 我当然不想死,最后也只得任由高宁把这灰色的,还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东西抹在了我身上,我的鼻子被刺激的几乎麻木,眼睛也被弄到泪眼模糊,好在高宁给我扯了两团纸堵在鼻子上以后,这种情况才稍微改善了一些。 “这到底是什么?”涂抹完以后,我问到高宁,这玩意儿抹到身上,连同我自己也快成了一个灰人,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要一个不知情的人在坟包儿里看见我,不定得吓死。 “秘密。”高宁嘿嘿一笑,他知道我现在这个境地,也只能跟随着他行动,什么事儿能让我知道,什么事儿不能,决定权全在他。 他如法炮制的在自己身上抹了一遍这恶心的东西之后,这才又摸出一个小电筒,递了一个给我,说到:“含在嘴里,等下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儿。那坡陡的!” 终于是要下去了吗?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开始剧烈的跳动,高宁却很是镇定的率先慢慢的下去了,我也叼着电筒,跟着高宁的下去了。 ﹡﹡﹡﹡﹡﹡﹡﹡﹡﹡冒险的分割线﹡﹡﹡﹡﹡﹡﹡﹡﹡ 手脚并用的爬在洞里,我才知道什么叫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儿! 这个洞是一个几乎承90度垂直的深洞,电筒的光亮根本照不到底,它有一点稍微倾斜坡度,估计只是为了方便人们往下爬,要一不小心松手了,我估计就只有摔死的命。 说是在这个直径大约2米多的洞里有往下爬的梯子,但这所谓的梯子不过就是一个一个挖出来的洞眼,为了防滑,在洞眼里抹了一层水泥,危险的要命。 这样的洞,只不过往下爬了5,6米,我就觉得刺激心跳的要命,老子是有轻微恐高症的人啊! 但我不能说话,手脚并用的情况下,我嘴里还叼着电筒,根本不能说话。 我准备继续往下的时候,脚底下忽然传来了高宁的声音,他说:“慢点儿,我停住了,有话跟你说。” 我无奈之下,也只能停下,松开一只手,把电筒拿着,跟高宁一样,像只壁虎似的贴在洞壁上,看他要说什么。 “等一下,无论看见什么都要镇定,我怕你一不镇定就摔下去了。其实这是很久以前的老路,废弃了一些日子,新路更好走,可是那里的防备太过森严,我们去只能是送死。”高宁对我说到。 原来这小子带我走的是废弃的老路啊,既然是废弃的老路,那能看见什么?我疑惑的问到:“这路是废弃的老路了,为什么不封了,照你说的,甚至还剩有防备力量啊。” 高宁却不解释什么了,只是对我说到:“现在不解释了,你记得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松手就行了,下去再说。” 是啊,趴在这儿当壁虎的感觉不好玩,我只能重新叼着电筒,手脚并用的跟着高宁快速的往下爬,只是下爬了不到3,4米,我就理解了高宁所说的什么情况了。 因为在下到某一梯的时候,我看见的脸就被一个触感软绵绵的东西划过了,我不知道是什么,顿时毛骨悚然,当我的脸侧过去的时候,电筒光也侧了过去,然后我所看见的,差点让我含着的电筒都掉了下去,手脚顿时就有些发软。 刚才从我脸旁边划过去的是一个翅膀,飞蛾的翅膀,而我看见的一只有我脑袋那么大的血线蛾停在阶梯的旁边,刚才我是和它擦脸而过!! 这样的场景怎么不让我毛骨悚然?血线蛾那麻痹人的毒素,我是亲自体会过有多么可怕。 但是这只蛾子就是这样,和我擦脸而过,也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冬眠一般,我把头埋在手臂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算稳住了自己,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下爬。 接下来的路,就跟地狱之路一般,我发现这个洞壁里几乎是停满了血线蛾,大大小小无数只,小的就跟一般飞蛾一样大,大的非常恐怖,竟然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 有那么大的飞蛾吗?在我的记忆中,曾经看过一则趣闻,说是最大的飞蛾品种也不过人的半截手臂那么大啊!这些苗人还真不能用正常情况来判断。 一个人在恐怖的环境下,如果没有崩溃,那么就只能适应,我在往下爬的过程中,竟然渐渐麻木了,这要感谢我过往的经历,让我对恐怖的环境还算适应。 不然,就一只半个人那么大的血线蛾就足以惊吓到我了。 这些蛾子仿佛是对我和高宁熟视无睹,我们在洞里爬着,甚至有时候会踩死一两只正巧停在‘阶梯’上的血线蛾,它们都无动于衷。 它们没有飞舞,就不会带起那致命的毒粉,但是那么多血线蛾在其中,我怀疑这空气里也充满了毒素,只是我没有半点不适。 难道是那灰色的‘尸油’起了效果?我也不知道,苗疆里的蛊术相生相克的例子太多,根本不是一个门外汉能窥得门径的。 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往下爬了多久,几乎是到了快麻木的程度,我的脚终于脚踏实地的落在了地面。 我心有余悸的往上看了一眼,背上立刻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因为印入我眼帘的,是那些停在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血线蛾的翅膀,在电筒灯光的映照下,翅膀上的花纹发出了点点诡异的荧光。 第七十八章 秘密(三) “别看,这玩意儿谁看了心里会舒服?”我的肩膀陡然被人拍了一下,惊得我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回头一看是高宁,我才松了一口气,我真他妈怕出现一只蛾子妖怪,站起拍我的肩膀。 从师父的口中,动物化形为妖,虽然罕见,但不是没有,至少他语焉不详的没有否认过,这里那么多血线蛾,要是化形为妖了... 这下,不止我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同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听高宁的,我赶紧转头不再看。 只是在那一瞬间,我很奇怪,为什么这血线蛾也会有淡淡的荧光?我联想到了很多,那紫色的植物有荧光,刚才高宁给我抹了很臭的膏体有荧光..... 但此时,高宁已经走到了前边去了,我也只得赶紧跟上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观察到了我处在什么地方,这是一条建在地底的甬道,高不过2米多,很窄,只能容两人并行通过。 甬道黑沉沉的,除了顶上那一层,糊了一层水泥,周围全是泥土的本色,我看见甬道有插火把的小插孔,只是没有了火把而已。 高宁没有骗我,这条路估计是真的被废弃的路,嗯,是半废弃的路。 和那个洞一样,甬道里并没有气闷的感觉,只是通风口在哪儿,我并不知道,我三步并两步的追上高宁,问到:“这甬道没有什么危险吧?” 高宁一边大步走一边说到:“这甬道的危险在那儿。”说话间,高宁的手指着我们的头顶。 难道是头顶上有什么吗?我一下子就觉得头皮发炸,几乎是战战兢兢的抬头往上看,可头顶一如既往的是一片水泥糊的顶,上面什么也没有,连一只小小的血线蛾都没有。 高宁扯着我说到:“走快点儿,今天冒险来这一趟,我只是让你熟悉一下环境,到时候好配合我,时间耽误了,行动暴露了就糟糕了。” 我看了一下表,现在的时间也还算充足,我们往下爬,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也不过才凌晨5点多一些,但是一想到被发现的后果,我也不禁加快了脚步。 但这不妨碍我问高宁:“我们头顶上有什么?” 高宁很简短的对我说到:“有灵,是一种很厉害的蛊,犬灵,用特殊的方法把它们禁锢在了这甬道的顶上,上面有不下10只的犬灵。虽然不是像本命蛊那样温养,但你不要怀疑它们的厉害。” 灵?就是上次如雪来不及给我说起的东西!我不知道犬灵是什么玩意儿,但看高宁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我觉得一定很厉害吧。 但这时的我哪里知道,这种蛊已经涉及到巫术,真的是阴毒无比,触碰到的后果真的是非常的可怕.... “为什么要在顶上藏犬灵,通道里不行吗?”我和高宁几乎是一路小跑,以至于我问问题,都有些气喘吁吁,妈的,抽血过多的后遗症太强烈了,也不知道要补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你知道我们在哪儿吗?我们在地下,是两山之间的地下,我们离地面的距离不过两三米。”高宁喘的比我更厉害,可他这话说的我心里一阵火热。 因为只有两三米的距离的话,我往上挖,不就可以逃出去了吗?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些苗人会在顶上暗藏了10只那么多的犬灵,防止的就是这种情况吧?但是能走入这条密道的,不是黑岩苗寨的心腹吗? 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高宁说到:“这条路,可不是只有黑岩苗寨的人才能进来,以前也要押送一些特殊的人进来,这是为了防备他们忽然拼命要逃跑而设的。另外,也怕上面有人挖下来,懂了吗?” 原来是这样! “那为什么这里藏了10只犬灵那么多的机关,这条通道还要被废弃?”我一直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高宁沉吟了一阵儿,然后才给我解释到:“第一是因为这条通道太过简陋,危险,你看见的。第二,是因为这条通道只通完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现在需要一定的时间吧,新的通道也有一条路可以通往这条通道的所在,所以这条通道暂时被弃用了。说起来,就是因为这里藏了一窝血线蛾,还有犬灵无法转移,所以黑岩苗寨的人舍不得抛弃它。” 高宁的话语焉不详,什么那个地方需要一定的时间,正常人哪里会听懂这个话?可是他明显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我只需要明白这条通道是这些黑岩苗寨的弃又可惜的鸡肋就好了。 和高宁快速的在这条通道穿行,时间也一点一滴的过去,我看了一眼表,我们在这个通道里怕是快走了40分钟,都还没有到头。 又走了大概5分钟以后,我的眼前忽然一亮,这条长长的通道终于到头了,让我眼前一亮的原因则是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厅,小厅的四周都插着火把。 火把,难道这里有人?我踌躇的站在通道口,不敢进入小厅,被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因为小厅中间有个类似于祭坛的东西,谁知道背后是不是有人? 可是高宁却不在意,大喇喇的走了出去,一直走到祭坛边上,才坐下来大口喘息着,歇息起来,看样子是没人,我也放心的走了出去,挨着高宁坐下了,既然没人,这里的火把是咋回事儿? 高宁看了一眼表,说到:“时间还算充足,没到六点。等一下进去后,你发现了什么都一定要镇定,知道吗?”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问高宁:“这里怎么会有火把?” “当然有火把,这里还常常有人回来,你没看见那儿吗?”高宁指着一个地方给我说到。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在祭坛的斜对角,有一道小石门,说是门,却只有石头门框,门框上雕刻着我看不出所以然的图腾,因为那个斜对角几乎是视觉的死角,所以我刚才才没看见。 “那是新路到这里的入口!我们刚才跑到后半段,你不觉得有些吃力吗?因为那个坡道是轻微的向上倾斜,为的就是迷惑人们,以为是在地底,其实我们已经到了另外一座山的山腹中,也就是关键的所在,这里有火把很正常。”高宁东一句西一句的给我解释着,我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我,这里已经不是废弃通道,而是关键的所在,有火把很正常,而这个关键的所在在山腹中。 休息了大概有5分钟,高宁站起来,拉着我就要朝祭坛走去,这个小厅里,祭坛占了绝大部分的位置,想要走到另外一边,必须就要通过祭坛。 我心里大急,一把就拉住了高宁,对他说到:“这里既然是关键的所在,你这样走出去,不是等着被人发现吗?” 高宁先是奇怪的望着我,不懂我为什么把他拉住,听完我说的原因以后,他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用充满信心的言语给我保证:“兄弟,你就放心好了,今天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来这里来,任何人!” 我没反应过来,他却一把拉过我,继续神秘的说到:“相信我,一个月只有三天这样的机会,但今天就是其中一天,你放心的跟我上去好了。” 上去,还要去哪里?我傻乎乎的跟着高宁,穿过了祭坛,到了另外一边,我才看见祭坛的另一边原来还有一条通道,比起我们走来的那条简易的黄土通道,这条通道显然富丽堂皇了许多,竟然有着门框,有些青石阶梯,斜斜的往上,也不知道到底是通往哪里? 第七十九章 秘密(四) 只是稍微踌躇了一下,我就和高宁踏上了那道青石阶梯,在心里我有些抗拒高宁的做法,为什么不把话一次给我说清楚,而是像挤牙膏一样的,我问他答,或者就叫我自己看。 回头想来,可能事情太过诡异,就算我是个道士,也不见得能接受这些事情,高宁怕我不和他一起冒险,干脆保持神秘,一步步的引我和他合作也不一定。 毕竟,在从前我不是拒绝过他吗? 青石阶梯不算太长,我和高宁走了不过五分钟就到头了,尽头处是一个拐角,也不知道拐角的后面是什么,当我踏上拐角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陡然就加快了,仿佛有一种诡异的气场压制着我。 高宁罕见的也很紧张,他深呼吸了一口,几乎是用扯的,一把把我扯过了拐角,然后蒙住了我的嘴。 我不懂高宁这是在干什么,下意识的就想挣扎,却不想正好瞟见拐角后的情景,一下子眼睛就瞪大了。 我想在这个时候,我应该感谢高宁,他及时的捂住了我的嘴,否则我一定会惊叫出声,因为我现在所看见的场景,我认为比在荒村里看见的恐怖十倍!! 我看见了什么?说起来拐角的背后不过也是一个同样的小厅,厅里的陈设也再简单不过,有一个凸起的石台,石台上铺了一些干草,令人恐怖的存在就在那些干草上。 虫子!紫色的虫子!我不想说谎,但如果有一天我把这个说出去了,我情愿人们以为是谎言,因为如果是谎言的话,至少世界还是人们眼里熟悉的样子,不会让人们觉得这个世界太神秘,太没安全感。 当我实实在在的看着这虫子的时候,这就是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这是什么虫子啊?超出了我认知范畴太多,首先它呈一种诡异的紫色,整个身长几乎超过了2米,在那泛着荧光的紫色上,还夹杂些丝丝诡异的死灰色的条纹,那些条纹排列的是如此奇怪,分开来看,就像一张张表情各异诡异的脸,正体是什么,由于它太大,我也看不见。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这虫子是什么,它明明有一双类似于飞蛾的翅膀,可是身子却像节肢类的虫子,就如蜈蚣,整个虫头狰狞而恐怖,最让人难受的是那虫子的一双眼睛,竟然很诡异的有眼皮,此时是闭上的,我很怕它睁开,我就看见一双类似于人的双眼。 另外就是这虫子的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叫腿,按说它的身子像蜈蚣,腿也会像蜈蚣那样有很多条,可它偏偏只有两条很诡异的腿,在它脑袋后面的一些位置,我怎么看怎么想人伸出的两只手臂。 再具体的掩藏在它的翅膀下,我看不清楚了。 但单纯是一只虫子的话,不至于让我觉得恐怖成这个样子,让我恐怖的是另外一个情况,是这间小厅里的人。 这个小厅有很多人,很多瘦得皮包骨头的人,不下于20个,其中十几个在一种类似于蚕茧的东西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在沉睡,还是昏迷了。 而另外的几个则是在那只虫子的翅膀底下,有的露出一双脚,有的露出一个头,我看不见翅膀底下的情况,只是那些露出的头,无一不是惊恐的表情,而且那些在蚕茧里的人,你只会觉得他们是瘦的皮包骨头,而这些翅膀底下的人,你有很明显感觉,他们是干瘪的感觉,比那波切老头更干瘪。 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会让觉得如此恐怖?那是因为出于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毕竟我眼前的是我同类,竟然感觉是做了虫子的饲料一般,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拳头越握越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想要毁灭了这里的一切。 在这个寨子,我被取血,喜欢的女人被压迫,我都选择隐忍,我知道就凭我和凌如雪,不可能和一个邪恶的寨子做对,那只是送死,我们要等待机会,或是等着师叔来救,或是自己逃跑,然后再解决这寨子里的一切。 这也许就是人成熟的代价,选择适当的退避。 可在此时,什么退避,什么隐忍,都被我抛开了,我有一种想掀开底牌,不顾一切的冲动,真当我道家的人是吃素的吗?如果我就这样离开,我自己都感觉那些睡在蚕茧里的人那绝望的心情在撕扯我,我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寝食难安的。 “不要冲动,他们现在已经是虫人,没救了,已经不是人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高宁忽然在我耳边对我说到。 我一把扯开高宁捂住我嘴巴的手,愤怒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盯着高宁,然后说到:“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如果你不全部对我说完,我宁愿死也不会和你合作!而且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和你合作?” 这是我长久以来的疑问,在此时再也隐忍不住。 高宁低头小声对我说到:“我回去以后会想办法告诉你,但这里绝对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吧。”说完他指着虫腹底下,我抬头一看,一下子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在虫腹底下有一个凹坑,坑里竟然还睡着一个人,整个人全身被一种奇怪的液体浸泡着,好像和虫体之间还连接着什么。 我看不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这样远看,我就有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高宁在我耳边小声对我说到:“这是这个寨子里最老的怪物,如果他醒了,你觉得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几乎不用去想,我都觉得害怕,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害怕,怕这个睡在虫腹下面的人。 “那你说能逃跑的机会呢?你不是骗我吧?”这个寨子的一切让人感觉如此的诡异恐怖,而我又命在旦夕,在某些问题上,我很实际,如果自己都没命了,谈什么拯救那些可怜的人? 高宁听闻我这个问题以后,拉着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这个小厅的一个角落,在这个角落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这个恐怖虫子的背后,我这时才注意到这个虫子的背后有个小洞。 “从那个洞口可以爬出去。”高宁小声的对我说到。 “你怎么知道?”绕过那个虫子,从它的身后爬出去?我一想到这样的情景,就觉得头皮发麻。 另外,我不相信高宁有过这样的体验! 高宁小声的,神秘的,诡异的对我说到:“当年我奶奶就是这么逃出去的,你相信我。” ﹡﹡﹡﹡﹡﹡﹡﹡﹡﹡冒险的分割线﹡﹡﹡﹡﹡﹡﹡﹡﹡ 早晨8点多的时候,我和高宁终于爬出了那个洞口,然后吃力的把盖子重新盖上了,但是我们却没有着急着出去,而是蹲在了坟包里,高宁说在9点的时候,会有10分钟的间隙时间,我们可以利用那个空挡出去。 现在所能做的只是等待,而我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高宁对我坦白我想知道的,否则我会拒绝合作。 高宁很直接的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当然那不是全部,他说他必须保有自己的秘密,但让我相信他,他的秘密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人的自私我能理解,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不自私的人会被别人说成傻x,然后大家为了凸显自己不傻x,原本不自私的人也得装着自私。 难道,真如师父所说,事有高低起伏,人类不经过一个极限的黑暗,就不能看见光明吗?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我不想去多想,我和高宁一人点上一支烟,他说,我听。 这个寨子最大的秘密就在这片荒坟地,其实这不是什么荒废地,在这个寨子,这里是他们所谓‘升华重生’的地方!经过了考验的人,就能得到寿命,没有经过考验的人,那就在这片荒坟地里腐烂。 所以,这个坟包里4个通道有无数的分支,分到各个坟包里,当坟包里的人复活后,就会顺着通道,爬进这里,然后到达所谓的山腹圣地。 “这个寨子,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葬进这里的,必须是重要的人物吧,才能藏进这片圣地。那是他们的最高荣耀,不,不是荣耀,是最大的奖励。”高宁眯着双眼,表情有些诡异的对我说到。 我心里一阵阵的发冷,我在想象那个场景,我原本该入土为安了,然后在黄土里我醒来了,欣喜若狂,然后顺着身边的通道爬进一个大坟里,再通过一条布满了恶性血线蛾的通道,去见另外一只虫子.... 如果是这样的复活,我要来做什么?我宁愿安心的死去! 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抵抗死亡的恐惧?又有多少人能拒绝活着的诱惑?这一直都是人类最禁忌,最逃避的心病,和我一样想法的人有多少?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有些苦涩的说到:“所谓的复活是有代价的吧?没有人可以凭空得来寿命,他们这是在逆天!” 高宁啐了一口,然后说到:“谁说不是逆天?看见外面那些村子了吗?看见那些一个个脏兮兮,懒洋洋,外加绝望的村民了吗?他们十个人也许能换来一个人的复活吧。” 我一下子捏碎了手中的烟。 第八十章 夜谈 在高宁的带领下,我最终回到了屋子里,其实我心知肚明,我除了和高宁合作,已经别无选择,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与他合作,冒那么大的危险,我是不会心安的。 因为,要逃跑的话,我是打算要带上凌如雪和慧根儿的,我可以拿自己的命赌,但我不能拿他们俩的命去赌。是的,不和他合作,我会死,但是我死了之后,至少慧根儿和凌如雪能活着。 这就是我执意找高宁要个真相的原因,我不能迷迷糊糊的被他带到一个危险的地方,见识了那么多虫子,然后说一句大虫子背后有逃跑的路,然后就赌上了。 知道真相,我至少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判断一下,我是不是带着如雪和慧根儿一起赌了。 回到房间以后,我还来不及休息一下,就看见了严肃的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慧根儿,和面有忧色的凌如雪。 看着他们那神情,刚从窗户里跳进来的我,心里一下就‘咯噔’了一下,难道是慧根儿这小子出卖了我?这样想着,我的表情有些讪讪的,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却不想慧根儿见我站在那里,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紧紧的抓着我,那样子,好像我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哥,额都怕你不回来咧。”说着,这小家伙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看得人心疼不已。 我不知道该对慧根儿说什么,只是摸着他那圆圆的脑袋,表示着安慰。 也就在这时,凌如雪忽然走过来,伸出手递了两页纸给我,轻声说到:“你很不想我嫁给补周吗?” 那两页纸,我当然知道是我写的遗书,上面写了一些我身后事的处理,其中一条就是希望师父师叔们能阻止凌如雪嫁给补周,没想到,遗书没递到师父师叔那里去了,反倒被凌如雪先看见。 同样,我也不知道对凌如雪说什么,只是沉默不语,有太多的情绪梗在心头,千言万语,反倒不知如何说起了。 见我不语,凌如雪说到:“不管你做什么,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这样,会显得我做得一切很傻,很没有意义。” 我愣住了,我不知道凌如雪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一直是在默默的做着什么吗? 可是,不容我多说,黑岩苗寨的人已经照例进来巡视了,我们三个同时闭上了嘴。 只是我的心里不由得恨恨的想了一句,慧根儿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新年快乐的分割线﹡﹡﹡﹡﹡﹡﹡﹡﹡ 夜晚,总是那么的安静,我和凌如雪倚在窗口面前,我在低声的对凌如雪诉说着一切。 “就是这样的,我见到了那只蛊虫,确切的说是母虫,村子里的那些人就是虫卵的‘营养液’,那母虫产的虫卵在那些人身上吸取着‘营养’,成虫之后,会被黑岩苗寨的人用特殊的办法取出来。然后放置在那些老不死身上,或者是一些重要的将死之人身上,然后那些人就和虫子一起活着,用的是别人的寿命,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高宁就知道那么多。如雪,我们必须逃出去,高宁说这个寨子的野心在复活,他们好像有了特殊的依仗。你知道的,如果这个寨子再来一次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是多么大的灾难。” 我终究是把一切告诉了凌如雪,抛开了一切怀疑,一切不安!只因为她对我坦白了一切,让我感动,却也伤心,我觉得我有必要对她说出一切。 原来,凌如雪来这个寨子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我,当发现我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她就会假意接近补周,用自己的本命蛊控制住补周父子,然后为我争取一丝活路。 至于她自己,她是这样说的:“其实做为月堰苗寨的蛊女,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有些人的一生都在追求幸福,而有些人出生就已经失去了幸福的资格,我就是这样的。” 我不懂凌如雪话里的深意,可我能感觉到那股悲凉,她说当大巫让她跟随我同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要怎么做,整个月堰苗寨,也只有她才有一些遏制黑岩苗寨的办法。 “补周非常的受宠,而黑岩苗寨也不是你看见的铁板一块,他们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就是寨子里普通的苗人,另外一部分就是那些有资格享受‘长生’的人。太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控制住了补周,烈周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救补周,那个时候,烈周一定不会再听命于那些老妖怪....”这就是凌如雪的所有底牌。 她忍受着疼痛,忍受着补周父子的侮辱,一切都只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尽管代价很可能是牺牲自己。 面对这样的凌如雪,我怎么可能不和盘托出一切,包括我即将有的性命之忧,我不管她是为了寨子的利益这样救我,还是纯粹只是为了我,这样的情意分量太重,这样的结果也太沉重,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寨子里有叛徒的事情,我还是没有告诉凌如雪,叛徒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凌如雪不知情的情况下,天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万一叛徒是她亲密无间的人呢? 听我说完这一切,凌如雪的脸色也变了,她自小听闻这寨子的传说,没想到本质的真相如此的恐怖,残酷,她喃喃的问我:“那些虫子,是要经历十个人才能成熟一只吗?” “我不知道,高宁说过看那个人本身的寿命,或者说生命力有多强悍了。我问过高宁,他们为什么需要我的血液,高宁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说他还不能接触到一些最核心的秘密,他知道,那些老妖怪说,我的血液有效果,接下来就需要我全部的精血了,你知道生命的本身蕴含在精血里,说不定他们会在我身上放一个更可怕的虫子。”我是这样回答凌如雪的。 “为什么他们会盯上你?知道你的血液不一般?”凌如雪无疑是聪明的,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可是我不能告诉她寨子里有叛徒的事实,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只能推说我也不知道。 “你告诉我这一切,是想让我知道,你会跟随那个高宁逃跑吗?”凌如雪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直接问我结果。 “不是我要跟随高宁逃跑,而是我们,包括你和慧根儿。高宁有必须仰仗我的事情,那就是虫腹底下的老怪物需要我去对付拖延一下。如雪,我不可能牺牲你,我只有相信高宁,和他赌一把,除了这个我没有退路,我甚至等不到我师父师叔他们来这里,你知道吗?”我很认真的对凌如雪说到。 “不,你不能这样,我去找补周吧,我....”凌如雪太看重我的安全,她不敢冒这个险,这个傻女孩儿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牺牲自己。 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然后强迫她看着我,对她说到:“不,如雪,你不能这样。我只是想说,和我一起走吧,看你嫁给补周,对我来说,是比让我死更残忍的事情。如果,你不跟我走,非要这样做,那我会选择明天就去让那些老妖怪抽干精血,死掉算了。” 凌如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望着我问到:“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点头对她说到:“是的,是在威胁你。你的话无时不在告诉我,你嫁给了补周,你会去死!因为你说,命运你不可决定,但命是你自己的,我承受不起你的生命,就只能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说过,你不喜欢我,你又何必为我卖命?而我,你不喜欢我,我不可能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命那么大的因果,而你如果喜欢我,那我更不可能看着你去死。我就只有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走?” 凌如雪扭过头,不再看着我,而是说到:“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能对我说喜欢或者不喜欢,我对这件事没有兴趣。但是你的命成功的威胁到了我,好吧,既然就是要冒险,那我跟着你一起。” 第八十一章 危机重重 那只蛊虫,确切的说是那只母虫高宁告诉我,那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他开玩笑般的对我说到,搞不好得用导弹来毁灭它,不然就要用些特殊的手段了,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所以,我们逃跑的时间就只能是在母虫沉睡的日子,高宁说每个月有三天,母虫就会陷入深度的沉睡,除非是有生命的威胁,不然任何人用任何办法都不可能唤醒它。 “记得千万别动到那条虫子。”这就是高宁给我警告。 可是那虫子的沉睡期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高宁告诉我,下一次那个虫子沉睡会在5天以后。 所以,我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拖过这五天。 高宁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是一件让我和凌如雪觉得奇怪的事儿,甚至连虫子什么时候沉睡这种绝密的事情他都能知道,这让人不得不探究。 毕竟,他自己曾说漏嘴了一句话,那就是那虫子的沉睡并没有太具体的规律可以寻找,只知道每个月有三天,貌似和它的进化有关系。 “既然不知道,也就不用想了,当务之急是我们就想办法度过这五天吧,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来要你的精血。”这就是我和凌如雪商量的结果。 ﹡﹡﹡﹡﹡﹡﹡﹡﹡﹡新年快乐的分割线﹡﹡﹡﹡﹡﹡﹡﹡﹡ 在商量以后,我的每一分钟都过得很忐忑,我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可又觉得自己很害怕时间的流逝,因为我怕波切忽然就出现在我的房间,然后狞笑着要取走我的精血。 凌如雪在忙碌着,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我知道,她在做着背水一战的准备。 我也在忙碌着,我每天流连于小树林和房屋周围的时间越来越多,在那些地方恨隐蔽很小心的写写画画,可是这个寨子没人知道我在做什么。 至于我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而虚弱,至少这个寨子监视我的人,看见我的时候是如此,因为我在人前出现的时候,悄悄的给自己绑上了锁阳结,阳气被锁住,自然整个人就是这样的。 时间在我们的不安和忙碌中流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第三天的夜晚。 这三天波切大巫并没有来过,就如他所说,他要我好好将养一下,我祈祷他给我的将养时间长一些,最好能有5天那么多,如果能不拼命的话,谁又会选择去拼命呢?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在这一个晚上,一件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虫鸣,依旧是那恼人的虫鸣,在这天晚上早早的就响起来了,和往次不同,这次虫鸣的时间特别长,而且那虫子的鸣叫声,有一种让人听了烦闷不已的急躁,仿佛那只虫子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它很急躁,而它的急躁就通过这鸣叫声传了出来,也感染了人们。 这一次的虫鸣声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惹得听惯了虫鸣声的寨子里的人也纷纷坐不住,出来想看一个究竟,我敏感的感觉到这虫鸣声中还有一丝虚弱的意味在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灵觉的作用。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这次的虫鸣,如雪竟然没有腹痛,很安宁也很安然,她只是跟我说了一句,她的本命蛊也很强悍,如果那只虫子不能压过本命蛊,她的本命蛊不会烦躁不安的。 那只虫子虚弱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虫子的一切仿佛与我的鲜血有关,这种预感让我有些烦躁,信步走出了屋子,正好就走在了两个负责看守我的苗人汉子不远处。 他们正在低声的交谈着,偏偏我的耳朵又好,听见了他们交谈了的一切。 “这样的事情好像八十年前有过一次,我听我爷爷说过,那一晚上,也是虫子叫了很久。”其中一个苗人汉子用汉话说到。 “你没事儿用什么汉语说话,你没看见...”其中一个苗人汉子的目光瞥向了我,我假装若无其事的在树林里漫步,心里却在翻腾,八十年前有过一次?这中间好像有什么关键的地方,但我却理不出头绪。 “你是出去挣钱过的人,汉语好,我学学,明天我就要离开寨子出去了,再说,我们又没说什么,怕他听....”另外一个苗人汉子无所谓的说到。 随着我的渐行渐远,他们的话语声微不可闻了,但八十年前有一次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在我心底反复的翻腾。 一夜过去,仿佛我那强大的灵觉再一次的得打了验证,在第二天一早,波切带着桥兰还有好几个人上门了,见到坐在客厅里的我,波切老头儿只有一句话:“跟我走。” 跟你走了,我还有活路吗?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难免心底有一丝慌乱,拿着茶杯的手也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凌如雪站在我的身后,当波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不自觉的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好像这样,她就能凭借她的力量把我留在这里,不让波切他们带走一般。 我感觉到了凌如雪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可她的在意让我觉得温暖,我反而不慌了。 我的脸色很苍白,我整个人也很萎靡的样子,可我的神情偏偏很淡定,昨晚预感不安,我在今早就特意起了个大早,把锁阳结打在了心口,要知道,这个结打在胸口,效果非常的强烈,而且经过了这么久时间,连同我的身体都开始冰冷。 这样的行为很冒险,可我不得不冒险,要知道今天才第四天啊。 “跟你去哪里?”我握着茶杯说出了这句话,如果波切要强行把我带走,那么我就会摔了这个茶杯,站在一边的慧根儿就会快速的把手里的阵棋插入阵眼,那个时候,就是拼命的时候了。 好在波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急切,他望着我,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萎靡的神态,眼中全是疑惑,沉默了很久,他才说到:“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不是让你好好休养吗?” “好好休养?好好休养了,这次被你带走,我也会变得更加虚弱吧?”我故意这样说到,其实是以退为进,想给自己再争取一天的时间。 波切望着我,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然后说到:“我说过,这次以后,你就会解脱,跟我走吧。” 我站起来,手握的茶杯还是握在手中,然后我几步走到了波切的面前说到:“你说我会解脱,我就会解脱?如果你现在要对我做什么,就算是取大量的血,我都会没命!我还怎样解脱?” 说着,我很是激动的指着桥兰说到:“上次这个女人把手插进我的胸口,其实已经伤到了我的本源,我们道家之人功法特殊,我在心脏周围温养精血,她破坏了我的行功,现在精血不能聚拢,还损失了一些,眼看着再有一天,我就能恢复,你竟然要我现在跟你走,跟你走,是为了取血是吗?你是要害死我是吗?” 这些话,纯粹是我扯淡,道家没有任何功法是什么在胸口温养精血的,我故意装疯卖傻曲解波切的话,就是要告诉他这个信息,我损了精血,但明天就可以恢复,他在意的是我的精血,我偏偏装作不知情,故意拿我的精血说事儿。 他们不知道道家的功法到底是怎么样的,更不知道高宁已经秘密告诉我了一切,我就是赌波切在意我的精血,然后给我一天的时间。 果然我的话成功的引起了波切的疑惑,他转头望着桥兰,而桥兰则一脸无辜惊慌的望着波切,急切的用那种古老的语言在解释着什么。 而我不管这些,只是往前踏了一步,然后微微扯开了一点胸口的衣服,大声的喝到:“你这女人上次发疯,为了一句话,就要取我性命,现在你再来一次啊?看看老子敢不敢和你鱼死网破?!精血没了,我二十年的修习也算废了,老子也不管了。” 然后我装疯卖傻的又盯着波切说到:“你身为大巫,不知道精血的重要吗?你们苗人不是很有办法吗?今天倒是为我主持一个公道啊,你,你来验验,我的精血是不是散掉了,集中的精血少了很多。” 这时,有个苗人看不下去了,大声对我呼喝了一句,不要对他们大巫无礼。 而我则不管不顾的盯着波切说到:“我明天就能养好伤势,你今天非要带我走,我就自杀。因为今天要是被取血的话,我的功力就完了。” 说这话的同时,我握紧了茶杯,如果波切还是不管不顾的带我走,那就只有拼命了,虽然我知道,我们也拖不到明天深夜,明天也必须要拼命了。 第八十二章 生死时速(一) 我的态度很强势,但‘胡搅蛮缠’的始终不是重点,因为在波切的眼中我还是一个幻想着自己能活着,自己要被取走大量鲜血的人。 愚蠢的可怕,估计这就是波切对我的所有想法,但是我这个愚蠢之人所说的精血有伤,又不得让他不重视,他肯定相信桥兰没有伤到我,因为他应该比较相信桥兰的技术,他所担心的也只是那个他不甚了解的道家功法。 气氛仿佛是凝固了,我握茶杯的手心流出了滑腻腻的冷汗,我很担心,我会不会一不小心握不住它,让它掉地上碎掉。 我也必须很用力的让能让自己的手不至于颤抖,让自己貌似很镇定的脸不至于抽筋。 终于,当气氛已经入绷紧了的弓弦,快要射出那一箭的时候,波切开口了,他有些阴沉的说到;“不能再拖太久,明天,最多明天我就会来找你。” 我相信他所说的明天,是明天一大早,看他那样子,也有拖不下去的理由,换谁不想让自己的‘药’质量好一些? 但是波切永远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我,估计是我对他太重要,他在转身之前,对那两个跟随他进来的苗人说到:“派十个人来看住这个屋子,要每一个角落都看住。” 然后对我说到:“对不起,你就好好休养吧,从现在开始,你就只能呆在屋子里。” 我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波切这个老狐狸到底不是真的相信我的装疯卖傻,他只是不敢拿我‘珍贵’的精血去赌罢了。 我的默认也算是一种顺从,当这一行人匆匆走出屋子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又小心的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整个人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凌如雪第一次从背后抱住了我,只是短短的一瞬,就放开了。 ﹡﹡﹡﹡﹡﹡﹡﹡﹡﹡拼命的分割线﹡﹡﹡﹡﹡﹡﹡﹡﹡ 很快十个人苗人汉子就来到了我们的屋子,占据了屋子里的每一间房间,每一个死角。 不知道波切是不是另外有吩咐,站在窗前的我敏锐的发现,在屋子外站了不下二十个精壮的苗人汉子,这种阵仗,恐怕只有武侠小说里的高手才能破得了了,现实中的武功高手都不行。 我夹着烟,无所谓的吐了一个烟圈,阴霾的天空下,我们房间的窗口,一窜新挂上的竹片儿风铃正在发出并不怎么清脆的响声。 那是我在屋子里无聊时做的。 但愿,高宁啊,你别让我失望,无意中,我看见高宁的身影在窗前晃了一下,嗯,他也是负责看守我的人中的一个。 下午,我,慧根儿,凌如雪在苗人的监视下美美的睡到了晚饭时间,凌如雪告诉我,她不想和那个苗人汉子单独同处一室,所以很是坚决的睡在了我的旁边。 我不是绅士,自问也需要休息,当然也不会让床出来,于是我就这样和她并排睡着。 醒来的时候,她的发梢正好落在我的脸庞,有一股独特的清香,我无意的呆了一呆,只是想着如果能逃过这一劫,我可不可以每天早上都在她发梢的香气里醒来? 但这是苗人独有的火辣辣的奔放吧,也许客气的同睡也不代表了什么,我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思。 却不想在我们吃晚饭的时候,凌如雪却对我说了一句:“真怕你撑不住,总觉得在你身边会好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时间已经不容我多想,在紧张的气氛下,时间转瞬就到了12点。 午夜12点。 我们三人都在我的房间,当然包括一个不速之客,那个监视我们的苗人汉子。 但我们三个人的气氛很轻松,谈笑自如,视那苗人汉子为无物,当分针跃过12点的时候,我忽然摸着慧根儿的脑袋说到:“去吧,快去快回。” 慧根儿很是若无其事的伸了一个懒腰,就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那个负责监视我们的苗人汉子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他去哪里?” 我只是和凌如雪谈笑,并不理他,而慧根儿则用他那圆溜溜的眼睛瞪了那个苗人汉子一眼:“去厕所,要跟着吗?” “不用了,那边有人盯着。”那苗人汉子颇有几分自得,我看在眼里,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过了不到一分钟,客厅里响起了苗人汉子的呼喝声:“你这个小孩儿要做什么?” 听到这里,我笑着双手插兜站了起来,凌如雪稍微挪了一下原本站在窗前的身子,正好角度正对着那个苗人汉子。 那苗人汉子原本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就有些不安,盯着我吼到:“坐下!” 我无辜的耸耸肩膀,说到:“难道在房间里不允许站起来吗?别紧张,请你抽根儿烟。”说话间,我其中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了烟,讨好的递过去。 那苗人汉子却如受惊的老鼠一般跳开,大吼到:“你坐下,我明天就要汇报大巫,你根本没有练功恢复,你在拖时间。” 好吧,给脸不要脸,也不能怪我,我反手就把手里原本握住的烟收回了手掌,然后握掌成拳,一个滑步就窜到了那个苗人汉子跟前,一圈已经狠狠的砸向了他的脑袋。 人的脑袋很硬,所以我的拳头很痛,但是只有痛击脑门,这个苗人才会乖乖晕眩,单挑,我能怕你? 可是那苗人汉子却不像我所想的那样,晕眩了,而是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然后我眼尖的看见,一只花纹诡异的蜘蛛正在那人的脸上爬动。 “那么快?”我估计那只蜘蛛是花飞飞的亲戚,但是还是惊异于凌如雪的速度,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出手。 面对我的无奈,凌如雪只是望着窗外,都不带看我一眼的说了一句:“那么慢。” 我苦笑,同时屋子里的温度陡然下降,莫名其妙的四面来风,甚至能听见哭号声,百鬼困灵阵发动了。 慧根儿知道阵法的生门在哪儿,如何走动,我自然不用担心他,现在所做的只是等着他回来而已。 望着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苗人汉子,我问凌如雪:“他不会死吧?” “不会,只是一天之内,会昏睡到连喝水的自主吞咽都做不到。倒是你,你的百鬼困灵阵,有百鬼吗?”说话间,那只蜘蛛已经诡异的回到了凌如雪的手掌间,美人与蜘蛛,这一幕,年少时,凌如月已经给我上演过一次,我很适应。 “如果他们幸运,这里请来的老鬼可能就是小猫两三只,如果倒霉,几百只老鬼也有可能。就看死在这里的冤魂有多少了。”是的,百鬼困灵阵是一个比较缺德的阵法,把一处的阴气阴魂全部强聚于一处,可谓杀人不见血。 我怕背因果,所以不敢妄取人姓名,不敢用道术妄加害人,这一次那么阴损,就当我自大的要以天道之名,惩罚一下这个邪恶而自私的寨子吧。 当布阵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再无任何心理负担,所以此刻我很轻松。 屋外,已经传来了哭号声,说着我听不懂的苗语,不过看样子是害怕之极,但愿你们不要被吓死,我轻松的点上了一根儿烟。 凌如雪看着我,忽然就‘扑哧’一笑,说到:“那他们注定倒霉了。” 是啊,他们注定倒霉,这个寨子几百年来的冤魂会少吗?我轻轻皱了皱眉头,只是说了一句:“但愿慧根儿快一点儿,不然等下我们就只能祈祷自己长了4条腿儿。” 是的,屋里那么大的动静,外面那些看守的人怎么会没有反应,我看见很多人已经冲了过来,也看见有人吹响了代表警报的哨子。 我相信,再拖一会儿,来找我们的就不是这些小猫小狗了,而是波切老头儿那种老妖怪了。 而也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慧根儿的声音:“哥,快开门,额再被缠着,可要念经驱鬼了。” 第八十三章 生死时速(二) 慧根儿回来了,我的心一阵轻松,赶紧开门闪身让慧根儿进来,可在那一瞬间却也能感觉到慧根儿身上的‘阴风阵阵’。 果然承了凌如雪的‘吉言’,这里的人一定比较倒霉,慧根儿走的可是一条生路,而慧根儿本人也是大佛法,大念力加身,竟然都被缠上,外面那些人的确有些惨。 但无论如何,在慧根儿进屋的一瞬间,他的身上清明了,毕竟这里是唯一的‘生门’。 使劲的摸了一下慧根儿的圆脑袋,我也不多废话,抓起早已藏在床下的黄色布袋背在身上,就说了一句走吧,除了这些法器,其它的东西我不需要了。 当然,我也没忘记从黄色布袋里摸出一只骨雕的蛇,放在了我床下一个隐秘的阵纹当中,阴骨雕阴蛇为阵纹法器,阵纹已经启动,连接屋内大阵,生门已毁,你们就在房间里慢慢玩吧。 我不无嘲讽的想着,先把慧根儿抱着扔出了窗外,在阴风乍起的时候,我也从窗台上跳了出来,至于凌如雪,人家动作快,早已经等在了窗台外。 我在想我们的动作一定很拉风,一定也如黑暗中的明灯一样显然,胆敢就这样大喇喇的从窗户跳了出来。 事实上,也是这样,在我落地的瞬间,我就感觉自己跟舞台上的明星似的,无数的灯光一下子汇集在了我的身上。 当然,人家那是荧光灯,我他妈的这边是手电筒,外加——火把。 “在那里,他要跑...”人声开始嘈杂起来。 “@#¥%……”我听不懂的苗语,接着还有很多人朝我们跑来的脚步声。 我从随身背的背包里拿出一块儿入手就凉的让人心惊的玉石,然后想着不想的拉着慧根儿和凌如雪就开始跑,这个时候不跑就是傻x。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在这树林里,我第一次发现这些树是那么的讨厌,尽管我自己已经跑的很快,可它们还是能成功的降低我的速度。 我不担心慧根儿,这小子从下习武,在树林跑得就跟一只猴子一样快,一样灵巧。 我只是担心凌如雪,一个女孩子的速度始终不能跟男孩子比,我怕她跟不上,然后被补周逮去当媳妇儿。 我有些痛恨我在屋外树林里布的大阵,因为阵法本身太大的关系,加上阵眼要隐秘的关心,我们必须要跑两三分钟才能到阵眼,这一过程很危险。 因为,我看见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但不是没有好消息,事实证明我对凌如雪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她用背影给我证明了她是一个风一样的女子,嗯,跑的跟一阵儿风似的。 ‘啪嗒’在我粹不及防的情况下,凌如雪砸了一样东西给我,同时,也砸了一样东西给慧根儿。 我被正中在脸上,心里不由得一阵儿火大,你是怕我跑得比你快,然后砸我一下吗?可凌如雪头也没回的说到:“快拣起来,抹在身上,你布阵眼,需要时间,另外我们需要更多的保障!” 地上的是一个竹筒,听了凌如雪的话,我和慧根儿几乎不假思索的拣起了地上的竹筒,然后看也不看竹筒里是什么东西,倒出来就往身上乱抹乱涂。 竹筒里的东西软滑软滑的,就像稀泥,摸在身上的味儿也怪怪的,我感慨我这人估计是天天洗澡的毛病不环保,然后老天看不下去了,故意要我脏点儿,前几天‘尸油’,这几天‘稀泥巴’。 但此时,凌如雪已经跟小叮当似的,拿出了一个造型非常怪异且相对硕大的哨子放在了嘴里,然后‘呜呜’的吹奏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凌如雪拉住了我的手臂,几乎是被我带着跑,不带着跑也不行,因为在吹奏的时候,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让我不禁感慨,原来苗家用蛊也得存思。 却不知道,其实这是苗蛊中,投蛊的最高境界,意念控蛊,几乎是传说中的技术了,所以凌如雪显得非常吃力。 接下来,我看见了我一生都难忘的情景,在身后,不,四面八方的电筒光,火光的包围中,草丛中飞舞出了一只只不知道名的虫子,这些虫子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但是它们无疑有一对很美的翅膀,透明的,折射着火光,竟然有了七彩的颜色。 由于这一幕太美,我差点拉着凌如雪去撞树,幸好被及时睁眼的凌如雪拉了一下,才避免了这一场‘悲剧’。 我们时间紧迫,撞不起树。 “为什么现在才让我和慧根儿涂上药膏?”我们的身后,想起了一阵阵诡异的,发狂般的笑声,我在笑声中和奔跑中问到凌如月。 “这药膏挥发太快,最多只能撑十分钟,我可控制不了一群虫子,我的哨声最多让它们狂躁不安,而且要让每只虫子感觉这种情绪,已经很耗神了。”凌如雪不愧为了风一样的女子,回答我那么长一串儿,竟然气定神闲。 “那意思是十分钟过去以后,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开始狂笑?”我很震惊的问到。 “不会,这虫子只是很普通的蛊虫,唯一的作用也只是让人发痒,控制不住狂笑,作用时间也很短。你是以为我有多本事,能控制一群厉害的蛊虫?难道你以为这个寨子就没有高手破蛊?”凌如雪一边跑,一边不忘白了我一眼。 仿佛印证了她的话,身后已经响起了一个狂妄的声音,大喝到:“雕虫小技,大家忍忍,三分钟左右就好了,忍不住了跳冷水里去泡泡,马上就好了。把这林子给我围起来,我看他们跑到哪里去。”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凌如雪,这蛊用冷水泡泡就破了?或者忍三分钟就破了? 不过,她已经很了不起,给我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而此时,我们已经跑到了阵眼儿处。 这个阵法比屋子里的百鬼困灵阵还要阴损,这是一个标准的十煞阵,聚十方阴气,煞气为一体,就算阳刚气十足的人也无法破解,除非远离这个大阵,从来没靠近过它。 另外,这个阵法,要是没有高人破之,那就会一直存在,而且煞气和阴气还会越聚越多,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把这一片儿地方变成一个死地!这样的阵法背负的因果极大,可是用来打击敌人,甚至杀死敌人都是极其有效的。 毕竟所谓百鬼阵中的鬼听起来吓人,但是鬼之一物,终究怕的是人的一身阳气,只要你不在第一时间被吓破胆,有时血气旺的人闭着眼睛反而能无意的破阵而出,因为那些鬼始终被限制在了一个小范围内,出了那个小范围就是你赢了。 但是这阴气,煞气阵不同,这些阴气,煞气是诅咒的本源,你就算出了大阵,同样会被纠缠诅咒,有的血气弱者,甚至立刻就能出现幻觉。 这样的阵法我布置了整整三天,连同晚上都在悄悄的布阵,可是启动它也不是那么简单,除了阵眼的法器有讲究以外,还要发功施诀。 很感谢凌如雪为我争取到的时间,我把那块发凉的玉石放到了阵眼中,这就是阴玉,刻意养出来的法器,是道家几乎最为阴毒的法器之一了。 玉能够聚集磁场,所以聚集了正面磁场的玉石对人的好处不言而喻,但同样聚集了负面磁场的玉,带来的结果也很悲惨。 古玉不能乱碰,怕的就是其中聚气了太多的阴气,形成了负面磁场。 这块阴玉,原本就是从坟墓中挖掘出来的古玉,而且是含冤而死之人的坟墓之中,然后用道家特有的手段阴养,不管它在古玩贩子里有什么价值,在道家人眼里,它就是一块最好的法器。 当阴玉入阵时,我仿佛感觉身边都吹起了一股冷风,阴寒入骨,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个阵法太损,天道不允吗? 第八十四章 猫灵 看着不远处,与四面八方继续蜂拥而来的人群,想着不多的,如雪争取来的几分钟,我一咬牙,如果天道都允许这样的寨子逆天而行,而让我因这个阵法背上大因果,那么我也认了。 阴玉入阵,步罡踏起,行阵之咒语也随着我踏出步罡而缓缓念出,这样的阵法还需要布阵人的法力加持。 所幸,阵法本身为主,就像一包准备好的炸药,蕴含着无限的威力。而法力加持,就是点燃那包炸药的火苗而已,并不是太耗费力气。 一分钟过后,随着我最后一步步罡的踏出,最后一声咒语的念出,阵法发动了,一般情况下,道家的阵法发动也不是如何惊天动地,除了一些特殊的阵法。 可是这十煞阵,典型属于比较特殊的阵法,当阵法发动的瞬间,立刻就狂风四起,然后灰蒙蒙的迷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接着就是冷,不是感官上的冷,而是从心里感觉发寒。 阵法已启,效果立现,就连我们三个都有一种冷而无力的感觉,多呆一阵儿,少不得诅咒的效果就要出来了。 我举目一望,心里也暗暗心惊,这阵法就如不是我布置的一般,范围竟然越来越大,原本我的设想只是覆盖这一片小树林,却不想此时的范围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小树林。 聚合而来的煞气太多了。 我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这个情况为什么发生,可见这个寨子沾染了多少的血腥! “慧根儿,自己加持念力护身。”我急吼吼的吩咐慧根儿,阵法可不长眼睛,不会因为是我布的,就不伤害我们三个人,我只是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阵法而已。 至于我,则是开始默行驱邪咒,然后一把拉过了凌如雪,紧紧牵着她的手,这可不是我要吃她的豆腐,纯粹是因为在道家阵法面前,凌如雪并没有自保之力,我牵她的手,只是为了度一部分正面气场给她辟邪。 慧根儿自然不用我担心,在驱邪避秽上,他比我厉害。 而凌如雪被我牵着手,她冰冷的手也总算恢复了一丝温度,毕竟是女子,估计又是养蛊人,阳气自然能不是很旺盛,被这些阴煞之气第一时间侵蚀也是肯定的。 “跟我走。”阵法已成,阴雾覆盖之处,我不会担心这些苗人追上来,所以不用急吼吼的跑了。 而凌如雪也终于不用化身风一样的女子了。 阵法之中,惨号之声四起,前人的罪聚拢的负面气场,后人来承担结果,这也算是这个寨子一桩小因果,我心硬如石,并不觉得这些惨号声听来,我需要心软。 在我的指引下,我们步步前行倒也顺利,浓雾夜色之中,更不担心谁会看见我们。 这是我耗尽心力布置的阵法,想当年在荒村,老村长仅凭一己的怨气,就令那个地方怨气化浓雾而不散,能灭了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侥幸。 上一次高宁带我走的路,我还记得,那条路隐蔽而快速,几乎是利用到了视觉上所有的死角,只要踏上了那条路,我们也就可以安心几分了。 如果行程顺利,今夜我们就能逃出这个黑岩苗寨。 这样想着,我的脚步又快了几分,不过看似轻松的走路,对于我来说也很不清楚,行咒之时,一般要求全力存思,我又要引路,又要存思行咒,一心二用,其实在当时已经头胀不已了,再多一些时间走不出,估计我也要撑不住了。 几分钟以后,我们总算要走出了这个阵法了,可这时,异变再生,我听见小树林里响起非常怪异的声音。 是人的声音,可是这人的声音非常怪异,念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如癫似狂,又像是在唱歌,最让人不解的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很大,偏偏又轻松的传遍了整个小树林。 这个声音我听见了,但苦于现在的处境,我根本不敢开口问什么,可是凌如雪被我牵着的手,却莫名的颤抖起来,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糟糕,大巫在行巫术。” 一听这话,我心中大急,咒语也被这样的情绪打断,瞬间,那股阴冷再次包围了我和凌如雪,我对巫术不了解,可我毫不怀疑,那个大巫的功力远胜于我,道术源于巫术,不同却又共通,这个大巫此时行术,那么就算他不能以正常的手段破了我的阵,也可以通过一些方式逮到我们。 “慧根儿,别行咒了,跟我跑。”此时,就算有小小的阴气诅咒缠身我也顾不得了,必须快点跑出这片迷雾区,我一手拉着凌如雪,一手拉着慧根儿,闭目,冲开天眼,想也不想的就带着他们再次夺命狂奔起来。 那鬼魅一般的行巫之声,始终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们,仿佛跑到了哪里,都能听见他那癫狂的声音,然后越来越急,就如打在心上的鼓点,让人喘不过气。 一分多种以后,我终于带着如雪和慧根儿冲出了迷雾区,踏上了高宁上次带我走过的路,这个地点比较隐秘,终于能让人松口气。 奇怪的是,离开了迷雾区,那个声音也渐渐的微小而不可闻了,我散去了天眼,倚着身边的墙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刚才的负担不重是假的,我要抓紧时间恢复一下。 凌如雪从随身的包里很体贴的拿了一壶清水给我,其实水于道家之人来说是一件儿好东西,再没有那种逆天的恢复刺激精神的药丸之下,一壶清水,倒是可以暂时清明刺激一下精神力。 我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又倒了一些在自己的头上,感觉总算好受一些了,我知道我们只是逃亡的第一步,我不能使出太多的底牌,能这样恢复一下,已经算不错了。 “他是在行阴毒的巫术,在阴气笼罩的范围内,声音聚而不散,遍布所有的地方,那是阴毒巫术的一个特征。”凌如雪在我喝水的时候,平静的对我说到。 要说她身为白苗的蛊女,对巫术没有一定的了解,谁都不会相信。 我不懂行巫术之法,但这不妨碍我对巫术的一些小了解,在我看来巫术总是神叨叨的,不可控的,甚至是冰冷无情的,因为它施术的代价特别大,但效果也特别强烈,而且一旦施展,总是不太受控,且不说受术之人的凄惨,就连无辜也会波及。 听见凌如雪如是说,我一把把水壶还给了凌如雪,然后说到:“我们快跑。” 我就是直觉我们必须快跑,可不想我的话刚落音,那片离我们不远的迷雾区,忽然响起了一个特别凄惨,让人心悸的声音! 那个声音一点儿也不奇特,按照人们都应该很熟悉,因为只是简单的猫叫声音而已,可是让人听了就是那么的不舒服。 就像猫儿发情之时,所叫之声,就如婴儿啼哭,听到的人都觉得难受,而这声音却比那声音还要凄惨,凄厉十倍。 我脚步不停,可是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重,在猫叫之声响起以后,我同时听见了人们更加凄惨的呼号声,在慌乱之下,人们呼喊的自然是苗语,我听不真切,可是那呼号声中的绝望与惊慌之意,我却听得出来。 我的手心发汗,忽然就觉得我是不是太狠毒了,竟然布下了十煞阵,然后引出了大巫做法,如果因为这个我害了数十条人的性命,这因果背的不轻啊,而且又让我怎么忍心? 这个想法就如心魔一般占据了我的思维,凌如雪不明白我心中的慌乱,在跟随我跑动的时候,她忽然第一次用极其不镇定的声音说到:“猫灵,猫儿蛊,那个大巫竟然召唤了这个!” 我心乱如麻的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那是最阴邪之物,见人就会缠上,被缠上之人全身立刻就会流脓起疮,状况凄惨。你的阴气大阵是它的最爱,根本困不住它,而且....”凌如雪说到这里,脸色已经很难看。 我不禁问到:“而且什么?” “而且被它盯上的目标,它会不死不休的纠缠,我们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施法之人一定有我们的气息之引,这些猫灵会一直缠着我们的。”凌如雪如此对我说到。 气息之引是什么?我们什么时候遗落了这个东西?我心乱如麻之下,更添了一丝慌乱,仿佛为了配合我的慌乱,那片迷雾区里的猫叫声越来越大,而且听声音就如一群猫在惨嚎一般,而越来越多的人哭爹喊娘的声音也已传来,我生怕我会看见一群猫忽然就从迷雾区里逃出。 祠堂背后的荒坟区也越来越近了,在此刻我已经不敢抱什么希望,这个施法的大巫会不知道我们的动向了,猫灵虽然可控性差一点,但我相信灵与巫一定是心神相连,猫灵追踪我们而来,那大巫也就自然知道我们的动向。 快,此时只有快! 而凌如雪仿佛也知道我的心思,给我说到:“气息之引,无疑就是沾染人气息的一些东西,就如体液,体毛,就算你的这些东西没有被他们收集到,可你的鲜血....” 我的脸色一沉,一下子就想到了一直没机会见识的南洋降头术,至少从这点可以肯定它们源于巫术了。 此时,没有别的办法,也没有别的退路,只有快速的找到高宁,争取几分钟,再做打算,高宁对这个寨子那么了解,说不定就有克制猫灵的办法呢? 如此想着,我的脚步更快,而慧根儿和凌如雪显然也知道形式的严峻,跟着我,几乎是跑到了自己能跑的极限速度。 原本这条路很隐秘,只要小心一点儿跑动,肯定不会被人发现,可是我们如此嚣张的大跑动,沿途已经有人看见了我们,并且开始喊了起来。 可我此时哪儿还能顾忌那么多?只是跑,跑,跑.... 我们终于跑出了那条隐秘的路,跑过了祠堂,跑到了荒坟地,而身后却响起了成群的猫叫声,我不敢回头,对于猫灵这种东西,就算回头,不开天眼,我也看不见什么。 但是,我能肯定,这些猫灵已经冲出了迷雾区,跟着我们追踪而来了,跑动的时候,我已经掐好了手诀,这是一个辅助的手诀,只是刺激功力瞬间激发。 因为我知道荒坟那个地方,有4个大汉在守护着,我准备用道家的吼功,瞬间制住他们,毕竟我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 可是,跑到荒坟地儿的时候,我却惊喜的发现,并没有人在那里,待到跑近以后,我才看见,那4个大汉早已东倒西歪的在地上倒成了一片,在荒草的掩盖下,看起来就像没人一般。 想也不用想,我就知道应该是高宁做的,高宁有这本事?我忽然觉得我有些看不透他了。 同时,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可能注意到凌如雪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才踏进这片荒坟地儿,我就听见一个声音对我们喊到:“这里,快,快过来!” 我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一个身影,守在那个地道的入口大坟处,不用想那就是高宁,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就如我判断的那样,高宁果然是看见那串风铃,提前来到这里,接应我们了。 夜色中,惊魂未定的心情下,我跑到高宁身边,也来不及打量他一眼,我先一把把慧根儿塞进了洞口,又把凌如雪拉了进去,然后自己再爬了进去,自然高宁是在我们的身后殿后。 跟着我们的自然还有如影随形的猫灵,高宁一进洞,忽然就问到:“你们怎么惹上了这个?” 而我一看高宁的打扮,也愣住了。 第八十五章 猫灵附身 在我的印象里,高宁绝对是一个现代人,尽管他狡猾,谨慎,也是属于一个生意人的本色,就算他知道那么多黑岩苗寨的秘密,在我心里那也是和他奶奶有关,我从来没有把高宁当一个苗人,更别说是几乎脱离了现代社会的苗人。 但此时高宁已经颠覆了我的印象,因为他穿的是一身波切大巫才应该穿的衣服! 骨链,骨手环,一身大巫袍,包括脸上的图腾,都跟波切大巫一模一样。 要知道,在平日里,高宁虽然融入了这个寨子,可是我连一次他穿苗族汉子该穿的衣服都没有看过。 不仅我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凌如雪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问到:“高宁,你是这个寨子的大巫?” 高宁却不回答凌如雪的问题,而是对我们说到:“必须在这里解决了猫灵,否则猫灵进入洞里纠缠,那么危险的地方,后果不用我多说。” 是的,后果的确不用高宁多说,就算没有那些血线蛾,就那条下去的路,已经很危险了,根本不可能还有空闲应付猫灵。 “要怎么解决?”我沉声问到。 可高宁还没回答我,凌如雪已经接话了:“猫有九命,猫灵是最难缠的一种蛊灵,不像犬灵,威力虽大,但是灭了就是灭了。除非杀死施术之人,否则猫灵不死不灭。另外.....” 凌如雪说到这里不说话了,此时我们呆在坟包里都能听见猫灵凄厉的叫声了,高宁飞快的说到:“倒不是猫灵不死不灭,而是它的一丝魂魄和施术之人共生。要消灭它,除非完全的把它在外面活动的灵体打散,那么一丝魂魄也需温养很久,才能成为新的猫灵。可是打散它很难,要以灵破灵。我不想解释那么多了,总之,现在要解决,就只有承受猫灵附身,为我们争取时间。” 凌如雪一下子冷冷的望着高宁,说到:“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连我都不是很了解猫灵!” 可高宁却不回答凌如雪,而是望着我问到:“考虑好没有?猫灵附身,不是要死。和犬灵一下,它只是一种恶毒的诅咒术,只要我们跑出去,有了时间,猫灵的诅咒总能解决的。” 时间已经来不及让我多思考了,既然只是诅咒,那承受了又如何?我大声说到:“慧根儿,如雪,赶快跟着高宁下去,这里的猫灵我来应付。” 高宁听闻我如此说,已经掏出了他那个小罐子,开始在自己身上涂抹尸油,也让慧根儿和如雪涂抹在身,凌如雪却一把拉住我,说到:“你知道猫灵诅咒的可怕吗?不要,那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我望着凌如雪,几乎是吼着说到:“不要啰嗦了,快照高宁说的做,不然大家都死了,又有什么意思?” 凌如雪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部分罐子里的膏体,在我身上涂抹起来,我却不耐烦的在身上随便抹了两下,然后径直爬出了这个坟包,在爬出去之前,我对凌如雪说到:“下去,好好照顾慧根儿,我等下就进来。” 刚爬出坟包门口,我就听见嘈杂的人声,因为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不是太大声,但是我能感觉人群是往我们这边聚集了,跟着猫灵的指引,那个施术之人,一定知道我们朝着这里跑来了。 情况真是糟糕,我苦笑了一声。 却不想刚刚站定,我就听见一声凄厉的猫叫在我耳边响起,然后脸上一凉一痛,就感觉是什么东西抓了我一下。 那种痛很抽象,不是什么锋锐的利器抓过的痛,而是一种紧缩的,仿佛是你精神上想着那里痛,那里就有种痛兼凉飕飕的疼痛。 我感觉自己的脸那一部分似乎冒出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摸,竟然是一串儿燎泡,手上湿漉漉的,竟然是黄色的脓水。 而且,奇痒无比,让我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抓,但自觉告诉我,如果去抓了的话,后果一定很可怕,我强忍着没有去抓。 这一切,看似很久,不过就发生在几秒钟之内,接着越来越多的猫叫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感觉越来越多的爪子抓过我的身体。 我知道我只要不反抗,这些猫灵最终会附身在我的身上,我干脆站在坟前,任由这些猫灵上上下下的攻击我,我不敢想象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求它们快一些,别耽误太多的时间。 在恍惚间,我感觉身子一凉,感觉什么东西进了身体,然后整个灵魂都在因为那股阴冷而颤抖,我还来不及有更多的体会,就感觉那些猫灵接二连三的窜进了我的身体,我一阵一阵的发冷。 最后,我感觉我身体里进入了7只猫灵,整个灵魂都被冻结了的感觉,我全身发抖,然后很多燎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我裸露出来的双手,痒,很痒。 如果说身体外的奇痒还是我可以忍受的,那身体内,五腑六脏中的奇痒才是要人命的,能想象自己的内脏被猫抓的感觉吗?就是这种感觉。 冷,整个人冷到僵硬,我自嘲的想,就如凌如雪所说,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比死还难受!可是,我又有什么选择?难道让我喜欢的凌如雪来承担?或者让慧根儿来承担?那不可能! 至于高宁,不用考虑了,他有什么义务为我承担猫灵。 此时,人群的喧哗声已经越来越大,我只知道越来越大,却根本听不分明,因为我脑中萦绕的全是猫叫,要是普通人,光是脑中那凄厉的叫声,就能把人折磨疯,可我还勉强能在心里反复的默念师父最初教我的清心明台的口诀,保持住最基本的理智。 只是两分钟不到,我就被这猫灵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可我还知道我要做什么,忍着难受的感觉,我转身想爬进坟包,却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是凌如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背后。 “不要看我。”我几乎是咆哮着对凌如雪说到,被猫灵附身,长满燎泡的样子一定很难看,我虽然不是太在意皮相上的事情,可是也不想喜欢的女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样子有什么重要?先进去。”凌如雪很平静,甚至摸了摸我的脸。 很奇怪的是,她摸过的地方,竟然莫名的泛起一阵温暖的感觉,让我感觉那一部分不是那么的阴冷,也不是那么奇痒难耐了。 是我的错觉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没有忘记我们现在的处境,转身爬进了坟包,而凌如雪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进了坟包。 高宁和慧根儿此时已经涂抹好了那个膏体,慧根儿一见我的样子,就愤怒了,大喊到:“哥,是虽(谁)把你弄成这样子,额去给你报仇。” 说完,慧根儿就掐诀行咒,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被高宁一把拉住了,他对慧根儿说到:“现在先逃命吧,他的诅咒以后可以解决的,你要耽误时间,就是浪费了你哥的心意。” 我看见凌如雪冲慧根儿点点头,表示认同高宁的说法,我也点头表示认同,慧根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两个眼睛含着眼泪,但终究还是没有乱来,随着高宁一起下去了。 而此时凌如雪却用手,分别在我的额头,心口,手心抚过,待她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忽然感觉轻松了很多,这才发现凌如雪脸色苍白,而拂过我的手上全是干涸的鲜血。 “本命精血,可以暂时帮你压制猫灵,让你舒服一点儿,我怕你在高宁的眼中只是刻意压榨的棋子,用完抛弃了也没有什么。”凌如雪依旧是平静的说到。 说完,她解下了腰带,一头系在了我身上,一头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要做什么? 第八十六章 虎魂镇猫灵 凌如雪让我先进洞,然后她才跟着下来,一根腰带就是连接着我和她的生命线,原来她是怕我在猫灵附身的情况下,没有办法爬完这恐怖的血线蛾之洞,她要用她的生命负载着我的生命。 我感动的几乎想落泪,我真的想不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亲人和师父以外,还有谁能够把我的生命置于自己生命之上的,这个女孩子却这样做了。 就是这样一根腰带,让我想好好的爱她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 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可这平静之下,是怎么样的深情?或者,有其它的原因,让她不得不保住我的性命,可我就愿意相信这是一番深情。 在洞里,我战战兢兢的往下爬着,我生怕出错,连累了凌如雪。 尽管她用她的本命精血暂时克制住了猫灵,但是只是奇痒难耐的感觉稍微好了一些,我全身依旧冷的非常僵硬,每一步几乎都要用尽全身的气力。 洞里非常的安静,只有我们下爬的脚步声,呼吸声,那里面呆着的血线蛾如同死了一般的,附着在洞里。 我希望就这样平安的爬过这个洞,可是头顶上出现的火光,预示着我们这一路不可能太安静,因为那些苗人追上来了。 他们在洞口议论着什么,相信这些血线蛾对于他们来说依旧危险,没人往下爬,跟着追上来,他们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我的心情就跟擂鼓似的,开始狂跳起来,恨不得自己能爬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但是这猫灵太过厉害了,我们下爬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身体忽然开始慢慢的再次痒了起来,然后冰冷僵硬的感觉更重了。 我紧咬着牙关,努力的克制着不舒适的感觉,愤力的往下爬,只是每次身体和那土壁接触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去蹭一下。 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异动,凌如雪在上面说到:“不要用任何方式去止痒,抓过的地方血肉会掉下来,成为不可恢复的外伤。” 凌如雪的话刚一说话,我一低头就注意到,我的领口往下一点儿,已经被我蹭出了鲜血,那里的皮肤往外翻着,露出了鲜红的血肉,我竟然毫无知觉。 这个发现让我一下子头皮发麻,我只是去蹭了蹭,要是动手去抓的话,这后果.... 幸好刚才在坟洞那里忍住了,不然我的脸,想到这里,我的冷汗一下子布满了额头。 胸口往上的地方,鲜血默默的流淌着,流过皮肤凉凉的,我感觉不到痛,就只剩下这样的感觉,几乎是一步一挪的往下爬着,我能感觉自己的鲜血已经流到了一直挂着的虎爪上。 虎爪这个东西最怕污秽,也不知道沾染了猫灵的血,算不算是污秽了它,想起师父曾经为我温养了好几年,又想起曾经在荒村,虎爪出现了一次奇异的反应。 我努力的想着这些来转移注意力,不然身上的奇痒,会把我折磨疯,可是想着一些别的,精神下难免出现恍惚,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洞口处一阵嘈杂,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那里。 那人说的是苗语,我听不懂,之所以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因为他就是猫灵的施术人,他的声音在小树林里鬼哭狼嚎了那么久,我想忘记都不行。 这个人一定有什么办法整我吧?我这样想着,无奈身体僵硬,动作也快不起来。 果然,那个人又开始在洞口鬼哭狼嚎起来了,应该是巫术的一种施咒方法吧,随着他咒语的念动,我感觉身体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疯了一般,在我的身体里乱滚乱动,这样的感觉让我痛苦不堪,一下子趴在洞壁上,动也动不了了。 是猫灵,我身体里的猫灵在做怪,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痒,奇痒无比,简直是发自灵魂的痒,然后痛,内脏器官被牵扯着疼痛无比,那一刻我想死,我是真的想死了。 也就在这时,上面传来一个声音,是用生硬的汉语在对我喊话:“你若是束手就擒,我可以解除你的痛苦。” 是的,我想要屈服了,那感觉真的可以把一个铁一般的汉子折磨到崩溃。 可也就在这时,高宁在下面喊话说到:“你要忍住,你屈服了,你是个死。慧根儿和凌如雪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是啊,我不能屈服,我紧咬着牙关,趴在土壁上大口的喘息,脑中猫叫个不停,我连思维都要崩溃了,我只想快一些爬下去,我只剩下这样一个本能,一片迷蒙中,我只想着不要屈服,下去,下去就好了。 就是这样,我再次开始挪动,却不想一脚踩空了,整个人控制的不住的一下子下滑了一下,头重重的撞到了土壁上。 可是,我没有掉下去,系在我腰间的带子拉住了我,猛然的惊惧让我清醒了一下,我抬头看去,是凌如雪,她一只手趴在土壁上,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那条带子,而她的腰因为我的猛然下落,被拉成了弓形,可就是如此,她还坚持拉着我。 我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有个女人会对我说这样一句话:“不要害怕,我不会放手。”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只是这一瞬间,泪水一下自己迷蒙了我的双眼,在带子的支撑下,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洞口,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而也只是通过这根带子,我感觉到了我头上那个女人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可见刚才她是有多么的吃力。 上面的咒语还在继续,我身体的猫灵似乎发作的更加厉害了,可这时,我的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心疼,感动和愤怒,几乎已经达到了情绪的顶点,我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吼了一声:“你在上面鬼叫什么,给老子闭嘴。要是老子的女人出了事,我要所有人陪葬。” 随着这句话吼完,一股带着强烈不甘的愤怒也随之爆发了,在这一刻,我的神思一下子恍惚了,感觉有一个与我性命相连的东西在我的心口,忽然醒来了。 它睁开了眼睛,它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就听见一声‘吼’,是我的虎魂,那个师父说已经和我灵魂共生的虎魂苏醒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虎吼,但是周围是真的安静了下来,接下来,我听见高宁兴奋的声音:“我早看出来你的灵魂里有虎势,这样刺激下果然把它给刺激醒了。” 高宁是怎么看出这个的?我一直以为他是普通人。这是我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接下来,我就不甚清醒了,我在没开天眼的状态下,就已经恍惚的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 我现实看见一只只形体狰狞的猫从我的身体里争先恐后的跑出来,可是第一只还没有跑远,就被一只不知道从哪儿伸出来的虎爪给拍了个稀巴烂。 老虎的危险岂容猫来挑衅?! 我心里莫名的兴奋,我看见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虎猛然的从我身体里窜出,那只大虎好大,比我在荒村里见到它时还要大,这才是百年虎妖的本色吗? 接着,我看见猫灵狼狈逃窜,可是能逃到哪里去?在老虎威猛的,虎虎生威的气势下,它们一只都没能逃掉,全部被拍碎,而大虎所过之处,带起的是一股炙热的阳气,和锐不可当的煞气,那些阴沉沉的血线蛾在虎魂所过之处都纷纷掉落,扬起了很多粉尘。 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好像又知道很多的样子,我知道哪些血线蛾是受不了虎魂刻意没有压制的煞气而纷纷死亡的。 我下意识的掩住了口鼻,这仿佛也是我剩下的本能,我没想到,虎魂竟然会这样复活了。 第八十七章 犬灵现 一切终于安静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让人热血沸腾的,如同幻觉一般的画面,也在虎魂窜入我身体的一刹那,彻底消失不见了。 洞里安静了几秒,我就听见我们头上传来了一阵闷哼的声音,然后是那些苗人慌乱的声音,那声闷哼,是猫灵的主人发出了,他的七只猫灵被虎魂俱灭,他本人不受牵连才怪! 就如哪一天,我的虎魂被灭,我也会受到很大的牵连,灵魂之力,也就是功力最重要的构成部分,会减弱很多,要是严重点儿的话,我甚至会陷入元懿那种活死人的状态。 以魂养魂的共生魂,就是这样,有利也有弊。 相对于苗人的慌乱,我听见慧根儿在下面欢呼了一声:“太帅了,大老虎太帅了。” 我很奇怪的问了一句:“慧根儿,你能看见?” 慧根儿很是轻蔑的说了一句:“我修佛三年后,就能看见很多魑魅魍魉了,只要周围有气场厉害的东西,我自动的就能看见。” 我默然,慧根儿果然是个慧根儿,这佛家的天眼通不比道家的天眼简单,他竟然不用自主的开天眼,就能看见,或许他灵觉没我强大,但论起修行的慧根,我是拍马也赶不上这小子了。 我默然,原本想问高宁为什么能看见我的虎魂,可是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猫灵已除,我恢复了正常,当然是尽快的爬下去再说。 身上火辣辣的痛,是刚才我蹭伤的地方,不过比起那些猫灵附体时的难受,这绝对只是小事儿了。 就像人生一般,你原以为你不能承受某种小磨难,遇见了你的人生就完了。却不想在承受了更大的磨难以后,你才发现原本的小磨难说不定已经是幸福了,然后才学会领悟,学会珍惜当下。 谁,不是这样跌跌撞撞的越来越明白和洞彻人生? 这样感慨着,高宁和慧根儿已经爬完了这条往下的通道,站在下面等我们了,而我和凌如雪也还有几米的距离,就快爬到了下面了,这让我很振奋,说不定逃出去真的有希望。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生硬的汉语声又再次响起:“你们过了不了这里的,已经有人唤醒了通道里的犬灵,你们过不了的。” 是那个猫灵的施术之人,他好像恢复了一些,就忙着威胁我们了,我懒得理他,在心里默默的对他比了个中指,就继续往下爬。 道家手段那么多,大不了就和犬灵拼了,反正老子是不会回头。 终于爬了下来,脚下踩着的感觉是一片滑腻,这时,我才看见,这洞底竟然堆满了血线蛾的尸体,这些尸体证明了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高宁见我和凌如雪下来了,明显的很高兴,非常张扬的说到:“快走,这些克制血线蛾的药膏,就只有那些老怪物还有一些,可是那些老怪物不能轻易出来,唤醒他们也比较麻烦。但时间过了那么久,我也不能保证那些老怪物会不会来了,赶紧走吧。” 高宁是一叠声的催促,可是凌如雪却根本不走,她望着高宁说到:“你到底是谁?有何居心?你竟然敢怂恿陈承一去以身饲猫灵,你是想要害死他吗?” 凌如雪忽然说起这个,是高宁预料不到的,她知道阻止不了我去承受猫灵的诅咒,只能默默的帮我,因为我的性格又二又愣,决定了的事情不让做,可能会做出更激烈的行为。 虽然我最后成功的度过了危险,但这也不能成为她不防备,不忌讳高宁的理由,所以在暂时安全以后,凌如雪果断的发难了,看起来,如果高宁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情愿我们自己行动,也不会让高宁带着我们继续冒险了。 高宁一愣,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快半分钟,他才说到:“我是不会让陈承一去送死的,因为到后面,必须需要他,否则我也不会一次次的不死心的找他合作。而你们,要逃出去,必须需要我,这点请你务必相信。另外,我知道陈承一身具虎魂,猫灵是不能拿他如何的,我就是在赌这个。你们也知道,逃出去本来就是拿性命在赌,我不敢保证任何事都是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相信你们也不会那么无理吧?” 是啊,这原本就是风险重重的事情,我们又怎么敢让高宁保证我们百分之百的安全?高宁已经拿话堵死了我们,他好像有很多秘密的样子,可是他的秘密不愿意说,凌如雪又能怎么样? 剩下的路,无非也就是相信和不相信他的问题,可是我们敢去赌一个不相信他,自己跑吗?我想起那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大虫子,不寒而栗。 凌如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到:“你避重就轻我也无奈,的确我们是互相需要,可你至少也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身穿黑岩苗寨大巫的全套服装吧?而且是祭祀祈祷用的全套正装?” 高宁斜了一眼凌如雪,说到:“这有什么奇怪?你身为蛊女该不会不知道这些骨环,骨链中含有灵魂之力,可以增加施法时的灵力吧?这些图腾也可以唤醒微弱的图腾之力,助于行法,我当然要这一身行头了!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一套衣服,还有我在寨子里的事儿,这涉及到我的秘密,恕我无可奉告。” 凌如雪还待说什么,我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到:“走吧,问了也是白问,我只想带着你和慧根儿跑出去。” 凌如雪的手在我手中挣扎了一下,无奈我用力根本就不放开,凌如雪叹息了一声,任由我牵着她走了几步,忽然用力,把手挣脱了。 我脸色难看的望着她,她却不接触我的目光,只是平静的说到:“守护你,是我该做的。别误会!” 一下子我的心里就憋屈了,如果只是责任,那那些若有似乎的暧昧又该怎么解释?在为我做一切时,不经意流露的感情又该怎么解释? 可偏偏这些东西只是两个人的感觉,根本就无法说出口,我只得闷声说了一句:“我知道。”然后闷头朝前大步走了起来。 可就是这样,高宁还嫌我们速度不够快,竟然带着我们小跑起来,跑了没有几分钟,我听见身后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然后打着手电回头一看,在那个离得已经很远的洞口,有一个人影正在模模糊糊的动着。 我看不仔细,可一下子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是那些苗人不死心追上来了,那个人影是手电光映照出来的,显得很大,我就算看不仔细,也看见了他的腰间绑着一根绳子,是他们把人用绳子绑着,给吊下来了。 那些血线蛾没有攻击,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有了防备的药,那不就意味着有老怪物醒来了? 不仅我们发现,高宁他们也发现了这一个情况,高宁脸色变了变,然后喊到:“他们下来还需要时间,我们快点跑!” 这还用说,再一次的,我们几人在通道内飞快的跑了起来,在我的想法里,只要顺利的跑到了那间虫室,从那个洞里爬了出去,外面就是山林,任由他们再本事,也没办法在山林里把我们找出来。 到时候,我再布一个简单的迷踪阵,也就真正安全了。 但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在我们剧烈奔跑的时候,前面的通道内,响起了一阵阵的咽呜声,那种声音就像狗要咬人时,发出的那种低低的警告声,警告人们不要靠近,再靠近它们就要咬人了。 妈的,犬灵,那个人说过的话果然实现了,才除了猫灵,犬灵又来捣乱了,这一路到底要怎样折磨我们? 第八十八章 奇异的退却 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事情都会有回头的后路,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就比如我们,从决定开始逃亡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没有回头路。 后面是追逐的苗人,前方是未知的犬灵,可惜没有回头路的我们,只能往前冲,去面对那未知的犬灵。 我不知道犬灵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至少在那个时候不知道,在我的心里,犬灵和猫灵一样都是一种灵体,这个想法没有错,可事实上,在后来我知道了犬灵和猫灵的本质后,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 犬灵的本质是饿犬,饥渴到了极点,充满了怨气的饿犬灵魂,要刻意的去制造这种灵,必须用最凶恶的斗犬,把它埋在土里,只露出脑袋,然后不给喂食,只给喝一定的水。 这个水也要有讲究,因为根本不是普通的清水,确切的说应该是血,充满了怨气的狗的血。 这些狗血是怎么来的?是刻意的收养狗的幼仔,极其精心的喂养,当狗对主人充满了深情和依恋的时候,把狗虐杀至死,然后取得的血,可想而知这些血液里包含了怎样的怨气。 那被埋在土里的斗犬,原本就饥渴难耐,每天唯一能进食的东西,就是少量的这样的血,所以,它不会拒绝进食这样的血。 用这样的血给斗犬吊命,一直到七七四十九天,最后三天的时候,是不给吃任何东西的,包括这样充满了怨气的血也不会给碰了,然后在第四十九天的夜间11点,一刀砍下这条斗犬的裸露的脑袋,最后用特殊的方法收集的这条斗犬的灵魂,就是犬灵的雏形。 整个培养过程,充满了恶毒,可见犬灵是怎样邪恶的存在,我当时以为是灵体,当然没错,可我却不知道它是这样邪恶的灵体。 用一般的手段根本没有办法对付。 在跑动的过程中,我开始默念口诀,掐动手诀,对付灵体,手诀无疑是杀伤力最强大,也最简单直接的一种方式,我掐的手诀威力自然不如师父,可我自我感觉对付犬灵应该是够了。 可不幸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我怎样催动手诀,功力都聚集的很慢,甚至完全聚集不起来,手诀只是虚有其表,我不得不原地停住,脸色难看的说到:“等一下,我这边好像出了问题。” 高宁眉头紧皱的问到:“到底怎么了?” “我掐动不了手诀,前面的犬灵怎么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高宁现在是我的战友,我必须对他说明情况。而且我隐隐有感觉,高宁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一定隐藏了什么,我是真的没办法对付犬灵了,这一路上总不能尽让我出力了吧? 如果我没记错,高宁也是有求于我们帮他拿到东西,他也要逃出去的。 面对我的直接,高宁稍显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他说到:“你的虎魂也是属于灵一类的东西,和苗疆的各种灵是没有区别的,它们的行动是比较耗费主人的灵魂力,所以你聚集不了功力也是正常。” 我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我是问他怎么办的,而不是让他给分析原因,这高宁怎么那么不地道?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说什么了,我听见一阵疯狂的犬吠之声,接着一阵霸道的阴风吹起,就像有什么东西朝我们扑来,我以为高宁会出手,却不想他倒是动作很快的闪到了一边去。 我没看天眼,也能感觉犬灵是直直的朝着如雪扑去的,灵做为苗蛊里最高深的蛊,如雪有办法对付吗? 难道我要动用请压箱底的两术?我大脑飞快的在思考,可显然这是扯淡,时间上已经来不及动用请神术,或者上中下三茅之术了,我只来得及一把拉开凌如雪,却听见一声稚嫩的声音大喝到:“滚开。” 吼叫间,我看见一窜儿东西一闪而过,击打在空气的某处,接着我们大家都听见了一声声狗类的咽呜声,这时,我才看见慧根儿手持佛珠,掐了一个我不太认识的手诀,站在路中。 刚才那一窜击退犬灵的东西,就是慧根儿手中的佛珠,这佛珠肯定不是简单的物件儿,这样想着我摸了摸我戴在手腕上的沉香窜珠,说不定它们一样不凡。 这沉香窜珠,我戴了那么多年,还没有发现它的用处,除了特别的宁神静气以外。 “这样都打不死你,师父给我的佛珠可是高僧的舍利子穿成的啊。”慧根儿有些不满的说到,边说边挥舞了一下手里的佛珠。 可就是这样,已经让我惊喜不已了,没想到慧根儿还有这一手。 我还没来得及夸奖慧根儿两句,却不想慧根儿却对我说到:“哥,那只丑狗跑了,再(咱们)继续跑。” 这样就打退了犬灵,我简直不敢相信,可这安静的通道证明它的确是不在了,而且慧根儿这小子的天眼通比我还厉害,至少在感应厉害的邪物时,比我敏感,应该不会有错的。 我不想和高宁撕破脸皮,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高宁回避我的目光,只是说到:“那就赶紧吧,等下那些苗人追上来了。只有跑进虫室,我们才安全了,虫室对他们来说是圣地,除了某些人,他们是不敢进去的。” 他又知道? 我已经习惯了,看到凌如雪的脸色不好,我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别发作,然后和高宁一起,继续朝前飞快的跑去。 通道原本就很长,奇怪的是,我们一路跑来根本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除了在身后响起了阵阵的脚步声,那是那些苗人追逐的脚步声。 但是越跑我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因为高宁明明告诉我,有9只犬灵藏于这通道中,为什么就只出来一只,还被慧根儿轻易的打退? 这个问题闷在我心里,几乎要把我闷疯了,我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说出来,我说到:“明明有9只犬灵,为什么只出来一只,还被慧根儿轻易的打退了?” 高宁沉默不语的往前跑,但凌如雪的脸色却瞬间变了,她说到:“糟了,承一,犬灵和猫灵不同,犬灵喜欢群起而攻之,据有一定的团队智慧,它们会搬救兵。不想猫灵,如果不是主人刻意指挥,一般都会单独行动,集体行动,也基本不会互相帮助。这是狗和猫生前的特性,没办法改变,我怀疑在前面的道路上,9只犬灵会聚集在一起等着我们。” 凌如雪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尽管这一路上,我一直隐忍,不愿意与高宁弄坏关系,可这时,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一个箭步窜到高宁面前,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衣领吼到:“高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如果你是想利用我们,对不起,我一定会让你先陪葬。” 也许是连续的奔跑,让高宁有些乏力,他任由我扯着衣领,喘息着对我说到:“告诉了又如何?难道就不过去了吗?凌如雪也说了,这是犬灵的特性,根本避免不了。你不要怪我不出手,你不要忘记这里最难对付的是那只母虫,只有我能对付,我要留着力气对付它!如果你觉得你能,那现在我可以出手,你来对付虫子干不干?” 我愤怒的望着他,他其实就是在把我们当枪使,自己保留实力,无奈这是一个阳谋,我们根本就无从反对什么,谁敢说有把握对付那只奇怪的虫子? 可面对我的愤怒,高宁只是分外平静的看着我,半分畏惧也没有,他有太多的本钱可以拉着我们走了,就凭我不想去送死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何况我们已经走到了现在? 就在我们争执不下的时候,慧根儿忽然开口说到:“哥,别和他计较,我有办法对付那些丑狗的,再(咱们)走!” 第八十九章 激斗犬灵 我没有理由不信任慧根儿,就如慧根儿一如既往的相信我,我恨恨的放开高宁,也不想理会他,只是带着如雪和慧根儿埋头继续奔跑。 事已至此,该来的也躲不掉,我们不可能放弃。 至于高宁,我们继续朝前,就是如了他的愿,他哪儿还能说什么? 几乎是没有歇息的奔跑,这条上次我和高宁一路小跑用了四十分钟才跑到尽头的通道,我们四个人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就跑到了尽头。 后面几乎已经听不见苗人追赶的脚步声了,他们被我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是啊,他们只是追兵,只是被动的接受命令,哪里是像我们是在逃命,几乎是压榨了全部的潜力。 通道的尽头,一阵犬吠声此起彼伏,我们站在离通道尽头有100米的地方,大口的喘息着,我第一次觉得犬灵是如此可恨的存在,尽然恪守在通道的尽头,这种成功在即的压力和失落,远比普通情况来的严重。 “姐,额要喝水。”慧根儿喘息了一阵儿,忽然说到。 凌如雪从背包里拿出水壶,递给了慧根儿,慧根儿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喘了几大口气,然后忽然就取下了脖子上挂的佛珠,挺直了腰杆。 我担心的望着慧根儿,凭他一人,能对付犬灵吗?我尝试着运行了一下功力,发现情况比刚才好一点儿,但依旧不能顺利聚集功力。 这时,我仔细的体会过了,果然是一阵来自灵魂的虚弱,让我难以聚集功力。 就在我脸色阴晴不定的思考时,忽然听见慧根儿闷哼了一声,我一下子担心的望着慧根儿,以为犬灵已经开始袭击他,却不想他一口舌尖血喷在了佛珠上,然后用手一抹,整窜佛珠都沾染上了他的舌尖血。 咬舌头很疼的,我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慧根儿的圆脑袋,他却一把抹掉了嘴角残余的血,豪情万丈的对我说到:“佛珠打不死它,就加上额的血!师父说咧,我的血阳气灵气都很足,效果好得很咧。” 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算是鼓励慧根儿,心中却自责不已,陈承一啊陈承一,你怎么要沦落到要慧根儿来保护大家。 同样,凌如雪的脸色也不好看,9只犬灵,交给慧根儿一个小孩子来对付,于心何忍。 只有高宁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而且他还说了一句:“这小孩子不同寻常,背后有金刚罗汉的影子,比一般的高僧厉害太多。” 我瞪了高宁一眼,我已经懒得追究高宁怎么还知道慧根儿的事,我只知道不管慧根儿是金刚罗汉也好,还是佛陀转世也好,他都只是小孩子,是我的弟弟。 而慧根儿此时已经掐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开始念起咒语,那个手诀我看着很陌生,却隐隐记得师父对我说过,慧觉这个老头根本没有门派之限,无论是大乘佛教,小乘佛教,或是藏传佛教等等对于他来说,都是追求佛家至理可以借鉴的路,我怀疑慧根儿用的是密宗的手诀,但也不确定。 随着慧根儿的行咒,我仿佛感觉到了一股庄严的佛意,这股佛意不同,充满了惩戒的意味,而不是常人所看见的所谓大慈大悲,随着慧根儿脚的连跺三下,这股佛意达到了顶点。 一下子,小小的慧根儿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双眉皱起倒立,怒目圆睁,这是慧根儿请到了金刚法相吗? 慧根儿的这股气势,不要说我,就连凌如雪和高宁也感觉到了,凌如雪明显有些紧张,而高宁则‘啧啧’称奇,连呼,怪胎,都是一些怪胎。 也许是受到慧根儿这股气势磅礴的佛意影响,我的天眼竟然自发的启动了,这种情况原本在我身上很少出现,因为从小师父就教会了我控制,这当真是我学会了控制天眼之后,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现象。 我首先看见了九条面容狰狞的恶犬,全部虎视眈眈的守在通道的尽头,呲牙咧嘴,那样子非常的可怕。 接着我就看见慧根儿小小的身影背后,竟然站着一个金刚法相,这个金刚法相面目模糊,身形也有些不凝聚,可是完全不影响它那股威严之意的流露,还有那种公道惩处的权势。 这小子比我本事,我欣慰的想着这个的时候,慧根儿已经冲了上去,当慧根儿靠近那些犬灵五十米的时候,率先有三条犬灵扑了出来。 犬灵当然是不受所谓身体的物理限制的,它们扑过的时候,几乎是天上地下,全方位的封锁,慧根儿根本就无路可躲。 可是空间对灵体一样是有限制的,否则我怀疑它们会全部的扑过来。 面对这样的攻击,我拉着凌如雪不自觉的就前进了几步,我生怕慧根儿吃亏,而我来不及救援,要知道,如果我拼着亏损元气,也可以用一些秘术暂时激发自己的功力。 我是顾忌着高宁,所以不敢用这样的秘术,我怕用了之后,慧根儿和如雪面对高宁会吃亏,但如果慧根儿遇见危险,我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但慧根儿这小子确实争气,面对扑过来的犬灵,慧根儿掐起了一个手诀,开始行咒,那行咒的速度估计在金刚法相的帮助下,是如此的行云流水,非常快速。 随着一个禁字的响起,慧根儿单手一合,有两只扑过来的犬灵竟然被生生的禁锢住了,剩下的那一只迎面朝着慧根儿扑来,却被慧根儿一个铁板桥倒仰,生生的躲了过去,一回神,那窜儿佛珠,就打在了犬灵的背上,直打的那只犬灵哀嚎连连,不住的后退。 别人不明白灵体为什么会受到攻击,而哀嚎,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慧根儿的佛珠所过之处,那犬灵身上的怨气所形成的灵体,就会生生的被剥落一团出去,然后散开,这佛珠本就是高僧舍利,加上慧根儿的舌尖血,充满了正能量,犬灵身上的负面气场,当然会被这样的正能量打散,很是正常。 就好像化学实验里,一样试剂中和或者溶解一样试剂,把它变了一个性质,再说简单点儿,跟血清解毒是一个效果。 所以,当一个人正能量强大,阳气强大时,怕什么鬼怪?鬼怪一般都会对比避之不及。 犬灵后退,不代表慧根儿会放过它,现在有九只犬灵,能灭一只是一只,慧根儿乘胜追击,一窜佛珠硬是被他舞出了双节棍的效果,打得那只犬灵连连后退,连原本跟小牛犊一样大的身体都变小了很多。 可那只犬灵退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退了,而是发出一种奇怪的吼叫声,随着它的吼叫,其余的几只犬灵分为两拨,都朝着慧根儿扑来。 慧根儿此时好像毫无畏惧,手下不留情的对那是受伤的犬灵继续攻击,而另外一只手,又掐起了禁字诀,再次禁锢了三只扑过来的犬灵。 但好像这已经是慧根儿的极限了,禁锢五只犬灵,我分明从他的小脸上看出了一丝吃力的感觉。 可是他却毫不退却,面对剩下四只犬灵的进攻,一窜佛珠舞的滴水不漏,那四只犬灵根本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但是,我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因为我发现慧根儿的禁字诀根本无法完全的禁锢犬灵,道家也有类似的法术,但是不是禁锢,而是镇压。 师父给我讲解这个法术时,曾经演示过一次,这种镇压类的法术由师父施展开来,那才真的是禁锢镇压住了目标对象,可以让目标对象丝毫不能弹动,而且师父如果不给解咒,那就是想镇多久镇多久。 慧根儿毕竟年幼,就算有金刚法相的帮助,能施展到这个程度已经算不错了,我看着那些被禁锢的犬灵挣扎的越来越剧烈,心里开始着急起来,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很多念头都是怎么帮助慧根儿。 照慧根儿的实力,对付四只犬灵绰绰有余,如果不分心禁锢另外五只犬灵,一定会更快解决,就在我绞尽脑汁的时候,我的手一下子摸到了手腕上的沉香窜珠,看着身边同样焦急的如雪,一个想法忽然在我脑中成形。 犬灵是什么,那时候我不了解,可我知道,灵体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干净的灵体,就是全部由阴性气场组成的纯灵体,一种是污秽的灵体,充满了怨气和秽气。 犬灵当然干净不到哪里去,但沉香是什么?驱邪避秽最好的材料,如果是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我立刻扯下了我的沉香珠,同样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向了沉香窜珠... 第九十章 秘密部队 如果有人要问我,蛊苗除了有什么地方厉害,我会告诉他,绝对是一手手上的功夫,我还记得那个风情万种,美丽的女人六姐,一手竹针耍的是如何的出神入化。 毕竟意念控蛊,不是人人可以做到,那么下蛊就只有在手上做功夫。 往沉香珠子上喷完舌尖血,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一狠心,又把手链给扯断了,可惜这祖师爷的爱物,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我扯断了。 我把一颗珠子塞在凌如雪的手上,对她说到:“你手上功夫怎么样?能指哪儿打哪儿吗?” 凌如雪接过珠子,仔细看了一下,说到:“如果距离不是太远,我可以用这样的珠子打死一只苍蝇。” 我看了凌如雪一眼,很想扯着她问,说,你们蛊苗和传说中的四川唐门有什么关系?他们也是下毒,暗器,和蛊的性质差不多,只是没有蛊那么神奇而已。 但我知道,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是不适合扯淡的,我指着最先被禁锢的一只犬灵脑袋说到:“打那里。” 凌如雪两指夹着珠子,用一个很帅的姿势,一下子就把珠子朝我指的方向甩了出去,那带着舌尖血的珠子就准确无误的击穿了那只犬灵的脑袋。 犬灵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嚎,被带着舌尖血的沉香珠穿过了脑袋,整个身形都黯淡了几分,它们不是真的斗犬,没有阳身,自然也就没有阳身的弱点,这样的攻击,当然不是说打脑袋,就能让它们死去的。 可就是这效果,已经让我震惊了,貌似我的沉香串珠,比慧根儿的舍利子,对这个犬灵的伤害还要大些。 我灵魂处于虚弱状态,如雪不是阳气很重那种人,能这样远距离的帮到慧根儿,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那声犬灵的哀嚎,如雪自然是听见了,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惊喜的朝着我微笑了一下,我很争气的又被迷了一下。 慧根儿也察觉到了,笑嘻嘻的转过头,对着我和如雪伸出大拇指,眨了一下眼睛,说了一句:“真棒!” 这才让我惊喜过来,对着慧根儿也比了一个大拇指,对他说到:“小圆蛋儿,你也很棒!” 在我和如雪的帮助下,那些被禁锢的犬灵都受到了沉香珠的打击,虽然不至于能打散它们,让它们虚弱无力,无法再挣扎,确是能轻松做到。 有了这样的配合,慧根儿很顺利的消灭了那四只没有被禁锢的犬灵,又打散了两只被禁锢的犬灵,这个过程用了不到5分钟。 也亏我们都有个怪物一样的师父,法宝层出不穷,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就灭了犬灵。 剩下的三只犬灵,我没让慧根儿动手了,后面还有追兵,怎么也得给他们制造一点儿麻烦,给我们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 我问了一句慧根儿:“你的禁锢能坚持多久?” 慧根儿嘟嘟囔囔的回了我一句:“5,6分钟吧。”然后身后的法相就暗淡了下来,然后快速的消失了,这小家伙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我一把抱住慧根儿,我知道这是脱力的表现,看来这个金刚法相不是慧根儿现在能驾驭的,否则他不会在请了法相以后虚弱到这种地步。 如雪帮着我,把沉香珠子收了起来,我塞到了随身的包里,发现这沉香珠上的舌尖血早已失去了灵气与阳气,连珠子常年温养的灵性都少了一些。 这些犬灵灵体,真的是污秽的厉害。 后面追兵的脚步声已经近了,不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剩下的三只犬灵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从逃亡至今,我们终于争取到了对我们最有利的局面。 背起慧根儿,我们三人继续跑,只不过跑了两分钟,已经到了上次高宁带着我来过一次的祭坛处。 我不认为这些苗人会轻易的放过我,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此时,那间有祭坛的小厅里,站着不下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是我在寨子里没见过的人。 要知道,我的记忆很好,在这苗寨也呆了不少的时间,一天到晚瞎晃荡,只要是我见过的人,我都会有个印象,这五个人我的确觉得很陌生。 他们不是那种老怪物,相反,他们很年轻,很强壮,穿着像是制式服装的奇怪苗服,就这样站在小厅里等着我们。 我们停下了脚步,高宁这时才小声对我说到:“那些老怪物,这几个月里都不会出来的,所以你从始到终见到的都只有一个表面上的波切大巫。这些人,是寨子里的精英,是守护那些老怪物的秘密部队,平日里根本不会到地上来生活。这次一下子派出了5个来抓你们,还真看得起你们。” 守护老怪物的秘密部队?我再次狠狠瞪了高宁一眼,我发誓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这高宁怎么以前没有告诉我?让我什么都不清楚的就闯了进来。 高宁倒是很轻松的耸了耸肩膀,小声说到:“这秘密部队,只对那些老怪物负责,我没想到他们会出动。你小心一点儿,巫术虽然需要天分,不是人人可学,但是蛊术嘛...这些精英部队的人,个个都有一身不弱的蛊术。” 我的功力还没有恢复,就算恢复了,要我用道术和这些蛊苗对拼,也只是两败俱伤的效果,也就是我拼着中蛊,也给他们下诅咒。 我摸了摸包里,里面有一张紫色的符箓,是师父留给我的符,这个符箓是一张攻击性的符箓,上面封印了一只鬼将,只需要一点功力和开启咒语,就可以使用这张符箓了,可是我要在这里用掉吗? 要知道,我非常忌惮虫室里的一切,高宁说,我们跑到虫室里就安全了,因为那些苗人不敢追上来!但事实上,我觉得虫室里的一切才是真正可怕的.... 那些封印在蚕茧里的虫人,那怪异的母虫,还有母虫下沉睡的那个人,何来安全? 就在我犹疑不定思考的时候,那五个人中唯一包着头巾的苗人汉子说话了:“你们是要乖乖的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出手把你们打到半死,再拖着你们走?” 我有些晕乎乎的,这五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咋一看,根本不知道谁是谁,这次幸好是头巾哥在说话,换成别人,我还搞不清楚谁在说话。 头巾哥刚说完,剩下的四人其中一个就说话了:“那也正好,就把他带到虫室里去,我们的神已经等不及了。”我知道这说的就是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有一个声音说到:“那他又是谁?” 这一定是问的高宁,高宁此时穿着波切大巫的服装,脸上画着图腾,包着的头巾遮了小半边脸,一下子,这些人就没把高宁认出来。 只是他们争先恐后,没有一点儿时间间隔的说话,搞得人难受,我一下子就怒了:“你们能不能让一个人,把几句话说完,几辈子没说过话骂?” 高宁却在我旁边说到:“你猜对了,他们从十岁起,就在地下秘密训练,吃喝用住都和地面上的普通苗人不一样,每年只有一个月时间能在地上生活。在地面下,为了怕惊扰那些虫子,他们是很少说话的。你别看他们这个样子,很成熟的样子,其实这些人都不会超过25岁。超过25岁的,就没有资格呆在秘密部队了。” 秘密部队?这黑岩苗寨到底想搞什么? 我和高宁在这边啰嗦的时候,有一个人却不想再说任何的废话了,她只是说了一句:“用蛊的吗?”然后手一翻,一只长着翅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怪异虫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是如雪,面对这些用蛊的人,自然是她出手了。 “飞蛊?这只蛊的第一代蛊祖怕是五十年前的蛊了,你竟然有这个!”为首那个头巾哥的脸色一变,罗里啰嗦的解释了一句。 我有些想笑,如果他们不是我的敌人,从某种方面来说,倒是满可爱的。无奈,我们的关系简直就是尖锐的矛盾,所以只能下狠手。 面对敌人的啰嗦,凌如雪很酷,一句话也不说,下一刻,一片奇形怪状的叶子就被她含在了嘴里,然后吹奏起来,随着节奏的响起,那只所谓的飞蛊,竟让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我在心里懊恼的想着,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些蛊苗到底把那么多东西藏在哪里了。 在这时候,我能轻松的这样想着,那五人可不见得轻松,那飞蛊,什么蛊祖,我不了解,反正五十年的时间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事实上,那只飞蛊的动作也的确快如闪电,不可捉摸。 我睁大了眼睛,想看一下,生怕错过了一丝细节,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斗蛊,事实上,也没有让我失望,这斗蛊确实非常的精彩,也惊险。 如雪,这个一直很冰冷的女人,也让我见识了一个寨子唯一蛊女的真正厉害。 第九十一章 斗蛊 那只来去如电的飞蛊,让对面的5人神色罕有的严肃了起来,在我看来,这样的虫子是可怕的,如果它还身藏剧毒的话,更是可怕,因为人的躲避速度根本比不上这只虫子的飞行速度。 但这5人也只是脸色严肃了一些,但没见得多惊慌,下一刻,其中一人竟然扔出了一件儿物事,那件物事落地之后,我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鸣叫声,这声音我太熟悉不过了,因为小时候在乡下,几乎夜夜都能听见它们鸣叫。 趴在地上的,是一只癞蛤蟆。 这只癞蛤蟆不过拳头大小,身上的花纹很神奇,五条五条的拧巴在一起,看起来色彩很丰富的样子,已经脱离了癞蛤蟆灰黑灰黑的低级趣味,是只蛤蟆中的贵族。 要不是它身上坑坑包包的疙瘩,我会以为它已经升级到了蛙类的层次。 这啰嗦五人组放出癞蛤蟆以后,其中两人开始闭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词,一副很吃力的样子,而另外三人则开始了‘深情’的解说:“我看你怎么办?我这蛤蟆蛊专克一切飞蛊。” “什么虫子能逃得过蛤蟆?哈哈哈...不然田地里的庄稼早被害虫吃光了。” “这蛤蟆蛊的蛊祖可有百年历史,这已经是很多代的子孙了,厉害无比。而且,我们用意念控蛊,那可是灵活的很啊。” 嗯,那个年代没有樱桃小丸子,但我想,如果樱桃小丸子在场的话,面对这解说三人组,一定会做出那个经典的满头黑线的表情。 虽然这几人给人的感觉有些扯淡,可是他们的蛊术的确不含糊,那只蛤蟆蛊闪亮登场以后,左蹦右跳的,一条长舌时不时的伸出,才速度,根本不是肉眼能捕捉的,在我看来,也只能看见那蛤蟆嘴巴一张一合,和解说三人组‘相映成趣’,只是非常偶然的时候,看见过一次它把舌头缩回去。 许是天敌相克,从那只贵族蛤蟆出来以后,那飞虫就踌躇着不敢靠近那五人了,在凌如雪的催动下,勉强的靠近五人,也被那只蛤蟆逼得左右翻飞,好几次,差点被蛤蟆的一条长舌卷进了嘴里。 “哈哈,如果这只飞蛊就是你的本名蛊,那么你们最好跟着我们走吧。” “就是,我们还有更厉害的家伙。” “真是的,就是这种小角色怎么要我们出手。” 解说三人组得意之极,说话间颇多的威胁之意,高宁在一旁翻了一下白眼,小声说到:“白痴,要是我的话,肯定趁现在放出蛊虫压制敌人了。” 凌如雪面对这些人威胁的话语,只是叹息了一声,从嘴上取下了那片不知名的叶子,手一翻收了回去,然后解开她的头巾,然后我看见了头巾之下,是如雪的盘发。 这盘发编的精致,让原本就国色天香的如雪看起来更是女人味十足,我看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手也忍不住握紧了,难道如雪准备色诱啰嗦五人组? 也就在这时,慧根儿哼哼唧唧的醒来了,不满的嘟囔到:“哥,你捏额屁股蛋儿干啥咧?” 我脸一红,原本是我一直背着慧根儿的,刚才一紧张,手一紧,竟然捏到了这小子的屁股蛋儿,我都不知道,我只得故作严肃的说到:“没啥,怕你昏过头了,你继续昏着吧。” 慧根儿乖巧的嗯了一声,竟然又趴在我背上睡了过去,看来召唤金刚法相确实让这孩子疲惫至极。 那只飞蛊失去了如雪的指挥,下场就比较悲剧,终于是被那只大蛤蟆一下子卷进了嘴里,那只蛤蟆得意的鸣叫了几声,然后竟然朝我们这边蹦来。 “这只蛤蟆有剧毒的,而且还会喷涂毒液。你们跟我们走吧...”头巾哥得意洋洋的说话了。 而如雪根本不理会啰嗦五人组,也不理会不靠谱的我和慧根儿,而是从头上拔下了一根钗子,一条乌黑光亮的大辫子就落了下来,摇晃不已! 我第一次见到如雪的时候,就惊叹她的长发及腰,看起来风情万种,没想到编成辫子以后也那么好看,只是我眼尖的看见这条长长的辫子梢上绑着一把薄薄的,寒光四射小刀片。 如雪向前迈出了一步,我只看家她头一甩,那条大辫子就跟鞭子似的挥舞了出去,那片寒光闪闪的刀片正巧划过了那只蛤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只蛤蟆竟然倒地,就一动不动了。 辫子功?这是清朝时比较流行的一种功法,练到高深处,辫子如鞭子一般犀利,我没想到如雪也会这一手,只不过我很疑惑,这只蛤蟆的伤口明明就不深,为何这样就倒地不起了,看起来死翘翘了? 这时,如雪已经收回了她的辫子,很帅的把鞭子咬在口中,我不能指望她给我解说什么,可是我有啰嗦五人组啊,果然,其中一人说到:“头发蛊,在药引的激发下,根根发丝都含有剧毒。” “配合辫子功使用,怪不得在清朝的时候头发蛊会那么兴盛。” “嗯,这头发蛊极难练成,这女的什么身份,竟然有头发蛊。” “我有听说,凌如雪,貌似是月堰苗寨的蛊女,可是白苗寨子的蛊女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竟然开始若无其事的讨论,可是手上却没有闲着,这一次五人各自拿出了一个布包,其中一人嚣张的说到:“有本事就敌过我们从小温养的本命蛊吧。” 五人齐放本命蛊,看来这头发蛊已经深刻的刺激到了他们了,其实换我面对这诡异的头发蛊,也会这样如临大敌吧。 本来鞭法就已经远距离的控场,和神鬼莫测的方向打击而闻名,如雪发梢有一把小刀,只要被那小刀划开一个小口子,再被剧毒的发丝扫过... 那结果,就参考地上那只贵族癞蛤蟆吧。 面对五人拿出的布袋,高宁脸色变了一变,低声说到:“秘密部队的本命蛊,都是一种剧毒的飞蚁,本身就很坚硬,而且几乎什么东西都要吞噬,身上穿着一层防护衣也得被这些飞蚁给吞光了。一只或者没什么,但是一群的话....” 高宁分明就是在提醒凌如雪,而我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当秘密部队一起出手,一群铺天盖地的飞蚁,这样的东西已经可以划归于大规模的生物武器范畴了,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而且如雪对付得了这些飞蚁吗? 要知道,成群的蚂蚁在昆虫中几乎没有天敌。 如雪咬着辫子,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的变化,到是对面那五人已经扯开了那个黑色的小布袋,当小布袋一被扯开,一只只的蚂蚁就飞了出来。 很快,就在这五人身前聚集成一朵小小的虫云,我粗略看了一下,每一朵虫云大概都有2,300只所谓的飞蚁,这些蚂蚁单独来看,个头已经算是很大的了。 怕有人的半个小手指那么大,身上有着透明的翅膀,全身是红黑相间的花纹,那对相对于身形,巨大的有些夸张的口器,证明了高宁所说之话不假。 我不懂本命蛊同一般的蛊有什么区别,但是这五人指挥这堆飞蚁显得毫不费力的样子,比起刚才指挥贵族蛤蟆轻松多了。 那群飞蚁在五人的指挥下,开始散开,虽说每一个人的数目不多,但是五人的加起来,怕也有1000多只的样子,加上本身个头不小,这一散开朝着我们飞来,竟然有一种铺天盖地,我们根本无力逃跑的感觉。 在这期间,凌如雪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抛了一个小竹筒给我们,说了一句:“快,把这个药粉洒满全身。” 第九十二章 衰弱与鲜血 拿着凌如雪递过来的竹筒,我激动的几乎流下了眼泪,不为别的,只为她说了一句‘药粉’,是药粉就要好处理的多,如果是什么膏啊,液啊,等我抹好,估计也被这些飞蚁干掉了。 我快速的把药粉倒了一些在慧根儿身上,然后我和高宁各自把竹筒内剩下的药粉也倒在了各自的身上,凌如雪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面对我们所做的一切,那头巾哥得意的笑到:“这些驱虫药粉有什么好稀奇的,最多能阻挡我们这些飞蚁两分钟而已。” 这时,那些飞蚁已经密密麻麻的飞上前了,估计是药粉的关系,它们盘旋在我们的周围,很焦躁的并不靠近,可是也不离开。 可见那头巾哥所说的话是真的,我开始怀念我的那个特效驱虫药粉,从荒村回来以后没剩下多少了,所以我就留在了北京,当是一个纪念也好。 也不知道那驱蛇人师徒怎么样了。 如雪拿出的如果只是普通货,那我那个应该算是特效货了,再怎么也能阻挡五分钟吧? 面对头巾哥的得意,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如雪第一次说话了:“两分钟也就够了,等得就是你们放出本命蛊。” 说话间,如雪手一扬,这一次我清楚的看见,是从她宽大的袖口弹射出了3条全身碧绿的小蛇,小蛇的速度之快,犹自快过一开始出现的飞蛊,它们迅速的游动,只是眨眼功夫,就快到了那五人身前。 而这时如雪也快速的侵身而上,一根辫子舞动着,一下子就缠在了头巾哥的脖子上。 在如雪做这一切的时候,这五人是脸色大变,我看见有一大部分飞蚁都飞了回去,估计是要和小蛇缠斗,无奈那几条小蛇早已爬上了那三人的小腿,缠绕在小腿上,吐着信子,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样子。 而头巾哥的脖子被如雪的辫子缠绕住,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我看见如雪轻轻拍了拍一旁唯一没被什么东西缠住的一个人,然后一只五色斑斓的大蜘蛛就爬上了那人的肩膀。 “你们不要试图反抗,就算你们的飞蚁很厉害,也快不过我的蛇蛊,它们在死之前,绝对能咬你们一口。”如雪冷冰冰的说到。 高宁则在一旁叹息了一声,说到:“这个女人不简单,斗蛊经验丰富之极,她的那些蛊虫不见得比这五个白痴的厉害,可是就是会充分的利用一切。” “你这话怎么说?”看见如雪已经制住了这五个家伙,我长舒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虫子来虫子去的很精彩,却不懂其中有什么玄机。 “很简单,如果说一开始就放出蛇蛊,这些人一定有很多办法可以克制,因为驱蛇的药物太多了。一开始放出比较厉害的飞蛊,就是算好了蛤蟆蛊可以克制飞蛊,但这飞蛊不简单,一定要厉害的蛤蟆蛊才可以对付。当比较高阶的蛤蟆蛊被如雪用头发蛊杀死以后,无疑给了这几人巨大的心理压力,毕竟是高阶蛊被轻易的杀死了。加上头发蛊的厉害,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建功,就只能放出本命蛊。要知道,一般的斗蛊,是不会轻易放出本命蛊的,因为本命蛊是要从自身的精血温养,还要有其它特殊的方式,总之本命蛊就是自身的一部分,心神相连。一旦放出本命蛊,就不能动用其它的蛊虫了,因为一部分心神沉浸在了本命蛊上,根本不可能再指挥其它的蛊虫,而且本命蛊一伤,本人的心神元气也会大伤...总之,你就理解为,这几人被自己的本命蛊限制了,然后有了空挡,被如雪给逮住机会制住了,他们的蛊虫是很厉害,可惜经验太少。”高宁说了很长的一段,我也大概听懂了。 大意就是如雪斗蛊经验丰富,在最后放出了速度极快的蛇蛊,然后利用速度制住了五人。 在我们说话期间,如雪已经威逼几人收回了自己的本命蛊,然后不知道用什么蛊,把这五人都弄昏了过去,说实话,我很佩服她,这五个大汉如果是直接动用暴力的话,我们还比较麻烦。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因为有这些厉害的蛊在,怎么动用暴力?怕早已经不知不觉的被下蛊了吧。 高宁的话,如雪听到了一部分,她并不是很在意的重新盘好了她的头发,轻声说了一句:“运气好而已,他们的本命蛊是飞蚁,蛇蚁一类的克制药物比较多罢了。如果是其它种类的本命蛊,我少不得要放出自己的本命蛊,而且要用秘术,消耗心神,多指挥几只蛊和他们斗了。” “可就是这个飞蚁才有问题,因为这样的蛊虫适合真正的战争,知道吗?那人也说了,药粉不过能挡住几分钟而已,和那些飞蚁的数量比起来,这些药粉怕是更难得一些吧?”我的脸色有些难看,越想越觉得黑岩苗寨所图不小。 如雪也微微皱了皱眉,倒是高宁说到:“我们还是快进虫室吧。不然追兵还是会不断的,这一次只是5个人,谁知道下一次会有几个人?” 我望着高宁,很严肃的问到:“你肯定这些人不会追进虫室。” 高宁诡秘的一笑,说到:“我肯定!” 我没有多说,这个时候,通道里的追兵已经追了上来,被慧根儿禁锢的犬灵也发挥了作用,竟然缠住了那些人,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追兵,和中了猫灵不同,这些人中了犬灵的人,爆发的是一种类似狂犬病的症状,开始神志不清,嘴角流着口水,竟然对着同伴撕咬起来。 这副场景和人间地狱差不多,像极了在当代拍摄的所谓一些丧尸片,黑岩苗寨所有的东西,无一不是恶毒之极,却也难以防备到极点,怪不得国家都会对他们那么忌惮。 容忍他们偏安一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罪恶,因为和大势比起来,这些小罪恶总还能被压制在一定的范围,就如某些国家,破例允许一些城市吸毒,允许一些城市赌博,集中总比泛滥好。 而到了一定的时刻,总是要把他们连根拔起的吧。 我这样想着,然后不再看那副情景,我也没有什么罪恶感,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背着慧根儿,带着如月,和高宁一起踏上了去虫室的阶梯,走在阶梯上,高宁明显放松了许多,甚至有一种压抑的兴奋,他对我说到:“你也是幸运,但这幸运也是必然。不然那些老妖怪出来,哪个不可以一根指头就灭了我们?哈哈哈...” 我望着高宁问到:“什么意思?” “很简单,那些虫子衰弱,那些老家伙就衰弱。不要说动法,动用功力抓我们,哪怕走上几步,都怕流逝了生命,只得隐忍不出。要度过这衰弱,可是得靠你的鲜血啊,哈哈..所以说你也是幸运,但这幸运也是必然。”走到了这里,高宁终于肯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可却听得我毛骨悚然,怪不得波切老头儿那么看中我,原来是和虫子的衰弱有关系,我从高宁的话里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能那么轻易的放过我吗? 至少从追兵的质量来看,那绝对不是这个寨子的全部力量,我几乎是不加思考的脱口而出:“如果是这样,他们凭什么放过我?让我轻松的进入虫室?” 高宁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神神秘秘的笑容,说到:“如果你是往寨子门口跑呢?这个寨子的巫师,蛊苗是绝对倾巢而出的,你往虫室跑,呵呵,说不定是他们内心盼望的呢,你说对不对?” 我的脸色一寒,望着高宁问到:“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九十三章 虫人的秘密 在那一刻,不仅是我的脸色变了,连同凌如雪的脸色也同样变了,我甚至注意到了如雪有了一个小动作,那就是手指的缝隙间多了几根竹针,如果稍有不对,我相信如雪会第一时间对高宁出手。 这个发现让我感动,如果不是在乎我,为什么表现的比我本人都还要在意高宁这句话? 这也难怪我们,高宁说的这句话,意思太容易让我误会了,一不小心就会理解成,是他高宁刻意引我们入局的意思,在这紧张的气氛下,我们不怀疑才是怪事了。 这时,青石阶梯已经走完,已经来过一次这里的我当然知道,只要再过一个拐角,就会进入虫室了。 也就在这里,高宁停下了脚步,望着如临大敌的我和如雪,开口笑到:“别紧张,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这样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虫子衰弱反倒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我刚才不过是想表达,你们往虫室跑,他们心里肯定松了一口气,只是象征性的派出了一点儿追兵,说不定这点儿追兵也只是为了打消你们的疑虑而已。只因为他们没有算到这其中有个我。” 说到这里,高宁顿了顿,似乎是叹息了一声,才说到:“所以我们动作要快,因为已经有人发现是4个人跑了,到天亮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发现是我失踪了。如果是这样,我相信那些老怪物情愿燃烧生命,都要追来这里了,而那些苗人也不会再顾忌虫室的忌讳,冲进来了。” 经过了高宁的一番解释,我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儿,面对这番说辞,我说到;“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进去吧。” 虽然虫室里的一切很恐怖,但是一动不动的怪物也没多可怕,在我的想象中,我们到了虫室,唯一危险的地方,就是怎么绕过那只大虫子,然后顺利的进入背后那个洞。 至于虫室的背后为什么有一个洞,我则完全没有去想。 可不想,就在我准备前行的时候,高宁一把拉住了我,他说到:“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你功力恢复了,我们再进去吧。一切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望着高宁问到:“什么意思?” 越是相处,我越是发现高宁这个人让我看不透,我已经记不得我这是第几次在高宁面前问,什么意思了。 高宁却不慌不忙的坐下,然后拍着旁边的地板,让我和凌如雪也坐下,说到:“我有办法的,坐下慢慢说。” ﹡﹡﹡﹡﹡﹡﹡﹡﹡﹡虫子旁边的分割线﹡﹡﹡﹡﹡﹡﹡﹡﹡ 我和高宁并肩而坐,一人手上拿着一支烟,而慧根儿睡在我的腿上,凌如雪坐在我的旁边。 这样的一幕,如果除开了高宁,应该是很温馨的吧,可是我现在的心情却和温馨扯不上半点儿关系,相反,是糟糕之极的。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重重的吐出之后,有些不确定的再问了高宁一次:“你确定是这样?只要我们靠近那个虫子3米之内,那些虫人就会醒来,那个老家伙也会醒来。如果去到虫子身后,那只母虫也会醒来?” 高宁说到:“事到如今,我怎么可能骗你?一切都是真的!那些虫人是什么?比外面村子里圈养的普通人还惨,他们被抓来,就相当于是虫子的营养堆,懂吗?就像昆虫界的昆虫产卵一样,会把自己的卵产在食物丰富的地方。那只母虫的卵就产在他们的身体里,这些虫人的状态很奇怪,你不能说他活着,也不能说他死了。” 我不说话,只是抽烟,这一切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就比如我就不敢想象,如果我是虫人,该怎么办。如果在下一刻我知道我已经逃不掉要去做虫人,那么我情愿想尽办法的自杀,就算自杀的罪孽深重。 高宁这个人一向很镇定,不过说到虫人的一切,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说吗?因为他们被产卵在身体里以后,母虫就会用你看见的那种丝把他们封起来,他们那个时候应该还保有意识,可是已经动弹不得。这时候,你也不要指望有苗人会给他们吃的,因为虫室里的一切,对于这些苗人来说,也是危险的。就这样,被封锁着,活活的饿个两三天,那些虫卵就会孵化成幼虫,幼虫一旦孵化,就会冲进虫人的脑子里,这个时候,虫人的大脑已经死亡了。他们算是死了,可是又不是,因为那幼虫有个奇怪的地方,有它在虫人的身体,那些虫人的尸体就不会腐烂.....”说到这里,高宁顿了一下,可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可我却很冷静的接口说到:“我知道,变成一种类似于僵尸的存在吧?和僵尸不一样的是,这些虫人是受虫子的操控,对不对?” 高宁望着我,第一次露出了很吃惊的表情,然后问到:“你怎么知道?只要那些虫子一离开虫人的身体,那些虫人就会变成普通的尸体,很快就腐烂了,因为里面早就是空的了。” 我没接话,只是埋头抽烟,我是不想想起僵尸这个词的,可是没有办法,紫色的植物,紫色的虫子,加上高宁的描述,这一切都只能让我想起僵尸。 紫色从来都是高贵的代名词,紫为贵,我忍不住在想,为什么这些功能逆天,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我们这个世界的恶魔之虫,恶魔之花都是紫色呢?难道它们更珍贵? 珍贵带来的后果就是比魔鬼还要可怕? 我没回答高宁什么,高宁也懒得自讨没趣的一直追问,他靠在墙边说到:“这些虫人你就算把它打成残废,它们都一样能动,打爆脑袋也没用,只要虫子还在它们的身体里。它们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攻击力,但是会咬人,不管不顾的咬人,而人被它们咬了,幼虫说不定就会新寄居在没被咬的人身上。” 我盯着高宁说到:“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有什么逃跑的希望?我想你不会忘记,这个虫室里封了至少十几个虫人吧。只要让一只靠近我们,我们就完了!” 高宁说到:“是啊,而且这些虫人可不是人们印象里的僵尸,他们行动很快的,就算有枪都解决不了。何况它们如果真的成了一堆烂肉,没办法起来,幼虫也是会飞出来的。幼虫飞出来的时候,母虫也会醒来,加上那个老妖怪....” 听着高宁诉说这一切,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是一个死局,没有什么希望,一开始我还越来越紧张严肃,听到最后,我反而笑了,我笑着望着高宁:“照你这么说,你就是在玩我们吧,把我们带来这里!怪不得那些苗人都不愿意进来这里。” 我是故意这么问的,高宁把一切说的那么严重,可实际上,他这个人不会无的放矢,加上他一定需要我的态度,他一定是有办法的。 我不想听他危言耸听,这一路我被他牵着鼻子走,已经受够了,这次已经到了虫室,可以说是逃跑的边缘,我就是让高宁直接说出一切,不用危言耸来吓我们,我觉得我怎么也得掌握一点儿主动权。 我这话显然是让高宁直接说办法,聪明如高宁不会听不懂,估计他也感觉到了我的不满,和我想出一口气的,握几张底牌的想法,他开口说到:“这样的虫室看起来的确是不可突破的样子,但事实上,有了你和我在,就变得有可能了。陈承一,你要记得,我没有你,没有办法办到想办到的事情,你没有我同样不行。在这个时候,我们谁也别不高兴谁,反正在这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不可能再见了。” 我不置可否的吐了一口香烟,神色平静,可内心却如掀起了惊涛骇浪,在升腾的烟雾中,看高宁的脸,我怎么总觉得这个人图谋的事情不是小事,而我是不是在助纣为虐呢?如果是,又该怎么办? 第九十四章 秘术与遏制 不论我杂乱的思维想到的是什么,可我已经无退路,我喜欢的女人,我疼爱的弟弟,现在都在我的身边,我不可能伟大到因为大义,就把他们的生命献上,我做不到。 这就是凡人和高人的区别?也许是吧! 我愿意用生命补救因我的自私所带来的后果,就是不能在现在放弃他们的生命。但愿,高宁不是所谓的枭雄,希望他的图谋再大,都是自己的一点儿私利。 想到这里,我手里香烟竟然被我夹断了,高宁在旁边看着我脸色不定,忽然说到:“世人都道神仙好,说不定我只是想做个神仙。做个神仙碍着谁的事儿了?你放心。” “呵呵。”我淡然的笑了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听懂了点儿什么,终于了解高宁一点儿了。 但这种感觉终究是难受的,如果是你做神仙,凡人如蝼蚁呢?那是不是有一天,你得飞升,我今天的所做的一切,就是不自知的手上沾满鲜血的助纣为虐?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带着淡淡的温暖的手,抓住了我因为各种复杂情绪而冰冷的手,凌如雪在我耳边说到:“退回去,我也是无所谓的。如若你今后会后悔,退回去又如何?” 我的眼中莫名的泛过一点儿泪光,一下子握紧了那只手,我笑着对凌如雪说到:“不退,不管是什么后果,不退。以后就算有个天大的因果,我都担着。” “我陪着。”凌如雪这样说着,手在我的手里停留了几秒,然后忽然就抽了回去。 这一次,我没有想要再握住,不管她在想些什么,我总是喜欢她的,如果是喜欢她的,又何必去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上一刻,我不懂怎么来的慌乱与不心安,情绪一下子各种慌乱。这一刻,我却分外的坦然与通透。 高宁仿佛也察觉到了我过了情绪犹豫这个坎儿,忽然对我冒了一句:“虫人怕的是雷电,或者说这种幼虫怕的是雷电,我要你灭了虫人。至于母虫,就不用你来操心!而那老怪物,我们只需要牵制住他一会儿就可以了。不管用什么办法!” 我此刻已经平静,望着高宁,问到:“引雷?你如何知道我能引雷?这种术法要求颇高,万一我不会呢?再说,我现在连功力都凝聚不起来。” 高宁有些胡乱的摆了摆手,说到:“你别问我为何知道,我今天一举,也是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你不知道我为此付出了什么,得到这点儿情报又算什么?至于你的功力凝聚不起来,我有办法,到了如今,你可愿一试?” 我都懒得问后果是什么了,摸着慧根儿的圆脑袋,说到:“你一路牵着我的鼻子走,知道我放不下这俩个人的命,也知道补周逼得我必须带着凌如雪走吧。我还能怎么拒绝?来吧。” 高宁摸摸鼻子,似是无奈的说到:“你,补周,和凌如雪,实在是意外,不在我的算计之内。当是老天帮我吧!其实呢...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可是谁也别小看普通人的执着,会放出很大的光和热的。” 说完这句话,高宁的神色有些恶狠狠的,目光带着让人觉得心惊的执着。 ﹡﹡﹡﹡﹡﹡﹡﹡﹡﹡决战前的分割线﹡﹡﹡﹡﹡﹡﹡﹡﹡ 我的身上此刻被扎了十二根奇怪的骨针,这骨针坚硬无比,却是中空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更不知道这中空的骨针里所装的冰冷液体是什么? 我只知道,每一根骨针扎在我身上的时候,那感觉有些疼,比中医针灸所用的针疼很多。我只知道,骨针扎进来之后,高宁拨弄一下骨针,我被骨针所扎的地方就会感觉到一凉,然后一股液体就会流进所扎的地方。 那液体进入身体的时候是冰凉,可当它进入人体循环的时候,带来却是炙热,一阵阵的炙热,这种炙热不是具体的物理感觉,只是一种心理上的错觉。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兴奋,感觉自己强大到一圈能打死一头牛,我豪情万丈,不可抑制的狂躁。 “这是一种古老的兴奋剂,作用是人的灵魂,刺激灵魂力!副作用是,一旦药效过后,你会虚弱无比,不是身体虚弱,而是灵魂虚弱,每一天需要大量的睡眠,足足要一个星期才会好。”高宁在旁给我解释到。 与其说给我解释,不如说是给旁边那个担心,所以冰冷的盯着他的凌如雪解释。 当十二根针扎完,我全身都在颤抖,高宁拿出一包淡青色的粉末让我吞下:“太过兴奋,会把人刺激到失去理智,这包药粉是好东西,凝神而集中思维,你吞下之后,不会因为这种兴奋剂而发疯,狂躁。” 我毫不犹豫的吞下药粉,因为那兴奋剂的作用,我都已经狂躁到忍不住冲进去找母虫单挑了,我正好是需要这药粉。 “再等一刻钟,你完全吸收了以后,我们就可以进去了。”高宁如此说到。 而凌如雪却在此时,忽然手一扬,我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高宁愤怒的对凌如雪嘶吼到:“你对我做了什么?” 凌如雪说到:“你懂的太多,好像也很厉害。可是无论你怎么故作神秘,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轻易的牵着陈承一的鼻子走。刚才只是弹了一颗虫卵进你的肚子,至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影响的,我们平安逃出去之后,我会给你解蛊。但陈承一出了任何你所说之外的后果,你就算成了神仙,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如果我不行,就下一任蛊女,下一任不行,就再下一任。我希望你自知。” 凌如雪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目光里的认真,让任何人都不敢去赌她做不到。 高宁松了一口气,苦笑到:“凌如雪,都如此了,你怎么敢说你不喜欢陈承一?好吧,我认了,因为我没有撒谎,也不用怕什么。” 凌如雪无视掉了高宁的第一句话,直接说到:“你应该是修了巫术,不然不会敏感到我弹了一颗蛊卵进去,你都能感应。” “那又如何?再厉害的蛊苗在中了对方的蛊以后,都是件很麻烦的事,特别是蛊卵,它没成长,没发作之前,你永远不知道是什么蛊,该如何拔蛊。可发作的时候,又晚了点儿,不是?何况,我还不是蛊苗,只是一个大巫。”高宁感慨了一句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你比她厚道,她比你聪明。” 我闭着眼睛,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大战在即,我如果还在想,我和凌如雪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显得太扯淡了,可是.... 算了,我只是静静的坐着,等着身上所施的秘术发挥作用。 我的心里越来越炙热,仿佛力量到了一股顶点,而我的脑子却没有刚才那种狂躁,清明无比。 高宁的药粉果然有很大的效果,不然我就会变成一个笑话了,不是孙悟空,却想打上南天门! 这狗日的兴奋剂,怎么就那么厉害? 其实,我心里知道,这兴奋剂一点儿都不神秘,就像任何毒品,都是作用于灵魂的,但不同的是,这种古老的兴奋剂兴奋效果更大,成瘾性却很小。 但因为珍贵稀少,所以不能大范围的传播,也不能去拯救在毒海沉沦的人们,高宁拿出这个的时候,我没有抗拒的原因,是因为道家也有这样的丹石,其中一颗就在我的背包里好好的躺着。 那是我暂时不想掀开的底牌,是为了遏制高宁,却不想如雪比我出手更快。 第九十五章 决战(一) 高宁收了骨针,很是小心的一根一根的把它们放回了所在的盒子里,凌如雪看着这一切,忽然说到:“里面的药剂已经没有了,这套骨针从某方便来说,已经是废物了,你何必留着。” 头一次,高宁说话没有带着他特有的狡黠,他很平静的说到:“奶奶的遗物,哪怕是一跟破线头,也是珍贵的。” 凌如雪忽然就沉默了,看着高宁的眼神稍微有了一丝不那么抗拒的情绪。 我此刻在平静的扣着衬衫的扣子,听闻高宁的话,手停了一下,忽然想起师父,接着我又继续扣我的扣子,忽然说了一句:“高宁,我以为你只有目的,没有感情的。不过,你完了,这种人对谁有感情的话,那就比谁都深。” 高宁呵呵一笑,毫不在乎的说到:“我早就完了,除了我奶奶,我对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深情呢。所以...我早就完了。” 我回头问到:“很多人是谁?” “你不用知道。”高宁依旧低着头,摆弄他的骨针,那样子像是对待珍爱的情人。 我不问什么了,此时我已经扣好了扣子,披上外套,挂上背包,就准备出发。 也就在这时,慧根儿也醒了,他打着呵欠,圆脑袋在我腰上蹭了蹭,说到:“哥,再(咱)接下来要干啥?” 我笑呵呵的摸着他的圆脑袋,说到:“不用干啥,你跟着我,记得紧紧的站在我身边就行了。” “嗯。”慧根儿乖巧的点点头。 这个小家伙,初见时,他只有我腿那么高,现在已经长到腰以上了,你还会继续成长的。 ﹡﹡﹡﹡﹡﹡﹡﹡﹡﹡决战的分割线﹡﹡﹡﹡﹡﹡﹡﹡﹡ 再一次跨进虫室,吃惊是凌如雪,虫人,母虫底下干瘪的尸体以及母虫腹下躺着的老怪物都不是她吃惊的理由,唯一让她觉得吃惊的是母虫。 她喃喃的说了一句:“这恶魔之虫已经进化到了如此地步了吗?竟然有双臂一样的东西了。” 我安慰的说到:“它不会存在太久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慧根儿就说到:“这虫子让额觉得不舒服,它不是好东西。” 我笑了笑,说到:“哥哥知道。” 此时,我们站在虫室的边缘,高宁说了只要靠近5米之内,所有的攻击就会开始,我对高宁说到:“引雷的术法需要很多的准备时间,这之前,你帮我挡着,如果如雪和慧根儿出了一点点事情,我都不会配合你,你知道的。” 高宁苦笑到:“怕是我一个人挡不玩,你不知道它们动作有多快,这位小师父帮帮我吧。” 慧根儿拍拍胸膛,说到:“哥,你放心吧。” 没有办法,我们并不是什么装备精良的大部队,也只能如此了。 简单的商量过来,我们观察了一下,在母虫躺的平台前,有一大块空地,侧边的部分靠着石墙,我说到:“就那里吧,我们跑到石墙那里,也在五米的范围内了,靠着石墙,免得腹背受敌。” 高宁和慧根儿点点头,而如雪则再次拔下了头上的发钗,那根乌黑的大辫子再次垂了下来,她用行动表示,在这种时刻,她绝对不是闲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那就开始吧!” 每个人都很紧张,我也是如此,高宁固执的以为我会引雷,可他哪里知道,引雷是大法,哪有那么简单,要知道元懿功力深厚,都只能燃烧灵魂力,动用本源功力来引雷。 而我有过一次引雷的经历,那是在师父的雷火大阵配合下,才得以成功,这一次我没有退路,只有赌。 但愿,我比元懿幸运。 我内心苦涩,可是这一切绝对不能告诉在场的任何人。 第一个走动的是我,距离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特别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我一步一步的朝着目标的方向走去,却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自己的心口上,每落一步下去,自己的心跳就快上那么一分。 终于,我进入了五米的范围内,我一直盯着虫人的眼睛看见了可怕的一幕,我看见那些包裹在蚕茧里的虫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眼睛很奇怪也很恐怖,见过死人的眼睛吗?干涩的,没有了眼球的球形,只是平平的在眼眶里,更没有任何的感情,只要被这样的眼睛盯上一眼,整个人都会不自觉的起鸡皮疙瘩。 是啊,被活着的死人盯上一眼,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仿佛是嫌弃我的心理负担不够大,大脑感觉不够恐怖似的,其中一个虫人竟然长大了嘴,露出了因为牙床萎缩而显得分外狰狞的牙齿,对我嚎叫了一声。 那种嚎叫的声音,只要听过一次,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因为那嚎叫根本就不像是声带在起作用,倒像是喉咙的肌肉在摩擦。 而且,那些虫人的肌肉和骨骼,仿佛已经脱离了人体生物学的范畴,进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因为它的嘴长大的弧度,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几乎快到了耳根。 虫人们真的是很敏感,这才刚刚踏入五米的范围内啊,其中一只已经开始剧烈的挣扎,就快要破茧而出了。 “快,跑起来!”我大喝到,如果没有及时的跑到石墙那里,我们被一群虫人包围在中央,那后果不言而喻。 小小的虫室,不到2米的距离就会到石墙,这样说起来压力不是太大,我迈步就跑,石墙就近在眼前,可也就在这时,一团阴影扑向了我。 我只来得及抬头一看,就看见一张分外恐怖的脸,是虫人! 我几乎不敢相信,它们的动作怎么会那么快,我离石墙只有两米,它们至少是4米以上的距离,怎么会?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面对忽然扑来的虫人,几乎做不出什么反应的动作,脑子里就只剩下三个字,怎么会? 可也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狠狠的抽向了虫人,那虫人惨嚎了一声,由于重心不稳,跌倒了一边,是如雪的辫子,抽开了虫人。 “你小心,快去施法。”如雪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向了石墙。 我撞到了石墙才停下,这时转身一看,四周的虫人都已经苏醒,而且我终于发现了虫人是怎么扑到我面前的,它们的行动方式根本就不像人类了,而更像野兽,它们是四肢着地,然后猛烈的弹跳。 估计是因为身体都干瘪,而分外轻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些虫人的弹跳力惊人,刚才那只虫人是离这里最近的一只虫人,因为我在石墙的不远处看见一个残破的茧,然后在一跳之下,就跳到了我的面前。 我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一只虫人向我跳来,而高宁三人,各自都应接不暇,我也不可能只依靠他们,我狠狠的一拳砸向这只虫人,它怪叫着歪在了一旁。 我又一脚狠狠的朝它踹去,竟然把它踹的很远。妈的,不要以为哥是软柿子,哥可是会功夫的。 我狠狠的啐了一口那虫人,心里感觉奇怪,这虫人踹上去很有韧性的,而且轻飘飘的,我不知道怎么比喻这个感觉,只能说一个大家都明白的人物。 就是说如果虫人长的可爱些,戴个草帽,我会把它当成橡胶人路飞的。 这个紫色的虫子貌似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改造人的肌体,我忽然想起了波切大巫那张光滑的脸,心里一阵儿恶寒。 然后我紧贴着石墙,对另外三人大声喊到:“朝着我靠拢,我要开始施法了!快!” 这一场决战,终于是开始了,我以为不会很困难,一切会朝着高宁安排的走,哪知一切都比我们想象的艰难的多..... 第九十六章 决战(二)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年我功力深厚一些的原因,还是因为高宁的兴奋药剂起了作用,我再一次动用下茅之术的时候,顺畅无比。 当熟悉的冰冷感遍布全身,一股陌生的精神力量充斥在我的脑海时,那股熟悉的毁灭与暴戾的感觉也同样到来。 这一次请到的灵比第一次厉害很多,我能感受的到。但是,由于心境的成熟,那股毁灭与暴戾的感觉,比起第一次,我已经能很好的压制。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慧根儿很狼狈,如雪很吃力,连高宁也气喘吁吁,这些虫人原本就打不死,何况一身肌肉骨骼已经被改造的很有韧性。 那就引雷吧,我想也不想的,就要开始掐动雷诀,可是雷诀需要行步罡,这狭小的范围内,如何能行步罡?难道冲到虫人堆里去行步罡吗? 而且行步罡,在这种封闭之地,接引星辰之力的效果并不好,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步罡一般都会选择在开阔的野外踏行的啊。 如果接引之力不好,我如何引雷? 另外,我想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这是是封闭之地,就算天雷集中在这一片劈下,如何能劈到这个密室? 想到这里,我的冷汗瞬间流下,对高宁大喊到:“引雷之法不可行。不能踏步罡,雷也劈不进来啊。” 高宁却不慌不忙,转头问我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难道他有办法?我这样一想,下意识的就回答到:“准备好了。” “你等一分钟,然后只管引雷,踏步罡,我有办法。”说话间,高宁回头对凌如雪和慧根儿说到:“掩护我一下。” 既然话已至此,我们也算临时的战友,我没理由不相信他,我立即加入了和如雪,慧根儿一起对抗虫人的队伍,既然高宁要求掩护。 这时的高宁从他那大背包里,取出了一个骨杖,然后闭上了眼睛,表情神圣中带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闭眼沉默了几秒以后,他陡然睁开眼睛,竟然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应付那些讨厌的虫人之余,我也抽空看了一眼高宁,发现这种手舞足蹈不是人们或我之前以为的那样,是抽搐般的发疯,而是暗含了一种我也不能理解的韵律在步伐间。 然后高宁开始吟唱,和道家的咒言不同,道家的行咒,一般都是低调而内敛的,就算需要大声吼出来的咒语,也是极为快速而严肃,不像高宁的吟唱,表情,肢体语言和音调都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让人看见就觉得这个人已经全情投入了一种你说不清楚的世界里。 高宁在全力行术,凌如雪却在我身边平静的说了一句:“原来他会巫术,而且很精通。” 我丝毫不怀疑高宁会巫术,但是如何去判断他精通与否我却不知道,所以如雪说他精通巫术,倒是让我震惊了一下,怪不得他会穿一身波切大巫的服装来到这里。 怪不得他会给我们解释,身上的骨链,骨环,脸上的图腾,都含有灵魂的力量,原来这身行头可以辅助行法。 虫人的进攻越来越激烈,几乎是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又怪叫着冲上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它们的身体越来越灵活,仿佛使用一件东西越来越顺手一般。 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我们的防御越来越吃力。 也就在这时,高宁终于停止了他的手舞足蹈,用一种诡异的角度望着密室的顶部,然后忽然大喊到:“出现,来,来...出现...来,来....” 什么东西?我兀自惊疑不定,高宁是要叫什么出现,什么来?可是下一秒答案就出来了,高宁骨杖所指之处,一股震动陡然出现,密室的顶部晃动不止,像整个密室都在地震一般。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的震动很奇异的让虫人有些东倒西歪,它们原本就不是正常的行走,是跳跃,震动之下,它们当然不能跳跃,没想到这些虫人没有任何的平衡能力,一旦不能跳跃,就连站也站不好? 密室的上方,是泥土的顶部,因为这本就是挖在山腹中的一个密室。 我不知道这顶部距离地面有多深,只是感觉到震动之下,泥土‘簌簌’的往下掉,我在想,高宁该不会是凭着这震动在牵制虫人吧?如果这般,我也是无法踏步罡的啊,因为步罡精确的要求了每一步,甚至是每一步的距离。 这种震动之下,我如何敢踏步罡?况且步罡这种东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一种术法。 “高宁,你这样我没办法踏步罡,而且我快控制不住了。”高宁让我等他一分钟,但是他施法足足去了快两分钟。 对于动用了下茅之术,请鬼上身,压抑了力量在身的我而言,这两分钟是分外痛苦的,先不说下茅之术,请鬼神的力量是有时间限制的,就是光压制这股力量,也是不小的消耗。 如果不是兴奋剂的作用,按先前虚弱的我来说,根本压制不了这力量两分钟。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不能自主的解术,请走鬼神,是极其容易被反噬的,反噬的后果就算最轻的一条,都是神志不清,在力量没动用完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可不想,我一睁开眼,发现如雪啊,慧根儿啊,高宁啊都被我弄残了。 高宁面对我的着急,只是神经兮兮的竖起了食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用沉迷的表情说到:“它来了。” 狗日的,谁来了?我简直无法忍受高宁这个样子,几乎暴走,要知道那力量中所带的负面情绪,也会使我受到影响,至少我会比平日里暴躁好几倍。 这时,是如雪拉住了我,她说到:“你忍耐一下,行巫术之时,情绪会受很大的影响,特别是请灵之术,心神会和所请之灵相连,带有一丝所请之灵的特征。” 对于巫术,如雪比我了解的多,她这样说,我的心里的焦躁总算好了一些,但同时望着震动越来越打的顶部,心里多了一丝好奇,外加骂娘的心情。 我倒要看看,所请之灵是什么,力量竟然如此的大,我的脑中不可避免的勾勒了一副画面,一头壮硕的肥猪,拿着一柄锤子,在锤这个密室的顶部,我想看看高宁是不是请来了一头肥猪。 同时,骂娘是我忍耐不住的,我真他妈想看看,是什么肥猪如此神经兮兮,让高宁也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神经病。 顶部的泥土越掉越多,那剧烈的震动,让我们三人都站不住了,我很佩服那台子上的母虫和老怪物,在如此的震动下,它们竟然还能如此的安详... 真是他妈的机械,看来不靠近三米之内,你们是不会动的。但也好,请你们继续安详下去吧,我实在不想这乱七八糟的局面下,你们忽然醒来搅局,最好他妈的安详一辈子。 我对我自己也比较无语,一边抱怨高宁神经兮兮的同时,我自己的心理活动何尝又不是神经兮兮的,妈的,搞请神请灵的道士和巫师伤不起。 不多时,泥土落下的已经很多了,我,慧根儿,如雪无疑成了泥人,那一脸兴奋渴望之色的高宁也好不了多少,可也在这时,我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我发现,整个密室竟然在一颗树底下。 为什么要那么说?因为随着表层的泥土脱落,我看见密室的顶部,竟然出现了大量的树根,蜿蜒交错在这密室的顶部,而且我还发现一个问题,这树根的颜色,竟然也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紫色。 这是什么树?我有一种迫不及待,想爬上去一看的冲动,可也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巨大‘轰’的一声,我看见顶部龟裂起了好几条裂缝。 接下来,是连绵不断的‘轰’‘轰’的声音,终于,那可怜的龟裂之处崩溃了,大块的泥土落下,甚至砸到了安详二怪组身上,然后我吃惊的看见一个脑袋钻了进来。 看着这个脑袋,我实在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我日!” 第九十七章 决战(三) 不仅是我忍不住爆粗口,连同慧根儿也跟着骂了一句陕西的方言,不过我没听清楚,因为注意力全部被那个大脑袋吸引住了。 而更激动的是凌如雪,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抓得我都生疼,她喃喃的说到:“竟然能请来这个。” 是的,这个脑袋,其实我是熟悉的,因为我见过,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说你见过一次,第二次见的时候就不震撼,因为这是一条蛇灵! 蛇类,只能成长到了某种地步,才能被称之为蛇灵!高宁竟然请来了一条蛇灵!我原本以为他请来的应该是一种灵体,怎么会是蛇灵? 蛇灵神经兮兮的吗?我原来以为的猪拿锤子呢?猪拿锤子呢?不带这样玩的! 和我见过的那条蛇灵不同,这条蛇灵的脑袋是诡异的乌黑色,一双碧绿的眼眸带着一种残忍,暴虐,甚至有些无奈的情绪,蛇灵的眼眸是有情绪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不过,我下意识就认为,这条蛇灵可不是什么好招惹之物,至少比我以前见过的那条难惹,因为上一条的眼神冰冷是冰冷,可那是一种慵懒的,抗拒人的冰冷,不像这一条,充满了暴虐。 只是惊鸿一瞥,那蛇灵的大脑袋‘呼’的一下就伸了下来,这个画面是震撼的,也是让人恐惧,无论怎么样,形体巨大所带来的心理压力都是不可避免的。 蛇头在高宁的面前停住了,带着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高宁几眼,而高宁则充满了兴奋的与之对视,这时,我承认了,这条蛇灵是有些神经兮兮。 就这样,对视了好几秒,仿佛交流了什么信息一般,那条蛇灵忽然动了,它诡异的扬起身子,然后重重的落下一扫,那些东倒西歪的虫人竟然就被它聚拢来了,然后它的身子一绕,那些虫人就被它紧紧的缠了起来。 高宁转头对我说到:“这是我奶奶留下的东西,可好?” 我日,他奶奶给他留下一条大蛇?!我震惊于这一家人奇怪的遗物,却不想高宁下一刻话锋一转,对我吼到:“蛇灵不能把这些虫人带出去,否则母虫和老怪就会醒来!我最多能召唤让它听命我五分钟,你快一些。” 蛇灵卷着那一堆虫人,直接到了角落,给我空出了一块地儿来,而高宁则拿出一个竹筒,竹筒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的血液,呈一种诡异的红色。 他随手的往不远处的地上一洒,然后告诉我:“不要超过这里。” 我懂他的意思,过了那里,就是3米警戒线,但这样的范围已经够我踏步罡了。 手上掐诀,我的心里压力陡然的增大,如果引不来雷,我是否也要像元懿那样动用秘术?引来了雷,怎么到这密室?这里是被砸出了一个洞口,但这洞口已经被蛇灵的身子堵上了。 我不知道这条蛇灵有多大,反正它的身子进来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在那个被砸出来的洞里,至于洞有多深,洞外还有它多少身体,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根本不适合做法,我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三遍凝神静气清心的口诀,然后才开始掐诀,行咒,踏起步罡来。 一旦行法,我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外面发生什么我就算看见,也不会有半分其它的想法,和半分的情绪波动了。 步罡踏行之间,大脑存思,功力按照既定的路线,冲上灵台,我脑中清晰的只是北斗七星,我能感觉每一颗星辰之上暗含的天道法则,它们冰冷的星光,沐浴在我身之上。 而高宁的身影,在我身边乱窜,我也无力去思考他在做些什么。 我只是冰冷的看着,看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壶,然后在一定的范围内,把塑料壶的液体洒在地上,然后我看见他拿出一个金属杆子,是收缩型的金属杆子,他撑开杆子,然后把杆子一面插在地面,一面插在顶部。 那水没有什么异味,应该就是清水,那杆子的作用,我不用思考也知道,只有一个——引雷。 树导电,这个密室在树下,金属导电,而且可以把电集中起来,导入这里,地面上全是水,这里被高宁被简单的办法布置成了一个雷电场。 这还不算完,到最后,高宁还从他的大背包里拿出一叠折叠好的铁丝网,展开,细细密密的铺在地面。 我无法思考,也努力的压制着心里产生的异样情绪,只是凌如雪在一旁轻声说了一句:“你真是步步为营,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吧。” 是啊,这一切真的是精心准备,算无遗策。 高宁却没正面的回答凌如雪的问题,只是说到:“我还试过,普通的雷电没有用,只有道家的天雷才有用。我不懂有什么不同,反正道术与简单的科技结合威力会更大。姑娘,当你从出生起就专注一件事儿,到现在几十年了,你会比我更步步为营的。” 凌如雪没有说话了,而此时我的步罡已经行完,开始退到一定的位置,手掐五雷诀之天雷诀,口中行雷咒,正式开始引天雷。 这个过程艰难无比,我能感觉周围的气场狂躁的雷电,可是把它们聚拢是如此的困难,以至于我掐诀的时候,都感觉气息流动的晦涩艰难。 我感觉自己如同要脱力一般的支撑着,当年在荒村口与人斗法的感觉又再度出现,那一次我也要引动雷诀,同样也感觉艰难无比,只是凭借一股暴戾的情绪在支撑,后果如何不敢想象。 而这一次,我前行的更远一次,雷诀几乎就要掐成,可是我的双腿已经在战斗,在灵觉的世界里,我已经有了一种似有还无的感觉,在一层阻隔之下,雷点已经聚合完毕,蓄势待发,就等我引动雷电,狠狠的穿破那层阻隔落下来。 我牵引着雷电,一次一次的撞击着那层阻隔,可是它总是不碎,就如我现在掐动的雷诀,最后一根手指总是无法落下,闭合,形成完整的雷诀。 我是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可是一口气息在我的胸腔吐也不能吐,我感觉脖子很胀,脸发红,双腿双手都在颤抖。 我听见高宁急躁,焦虑的喊到:“行还是不行啊?” 我听见如雪说到:“承一,你不要勉强!” 是勉强吗?我为何一开始要保守的使用下茅之术,我为什么不....我有些懊恼,心中的情绪翻腾不已,这是很不好的现象,一不小心就会遭反噬,我已经感觉我牵引的那股雷电,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迹象,就要溃散而去。 不,不能这样,如果雷电引不下来,我们都得死,我输不起如雪,输不起慧根儿,也输不起自己的命。 我狂吼一声,很干脆的暂停掐诀,一手伸进背包,一根金针入手,下一刻,我一翻手,金针扎进了我的后颈,接近脑干之处,然后脑子一个激灵,感觉思维前所未有的集中,那种集中如同脑中填满了货物,快要炸开一般,胀痛得我脑袋几乎爆开。 也就在这时,我重新掐动雷诀,开始快速的再次行咒,这一次,我感觉到了,很多股雷电,拧成一股粗大的雷电,狠狠的撞击在了那层障壁之下。 ‘轰’的一声,在我脑中轰鸣,障壁破碎,雷电如同洪水一般的倾泻而出! 我成功了,成功了的引出了天雷,但与此同时,我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鼻子也痒痒的,我估计是流鼻血了。 意识有些模糊,可我还必须牵引天雷,否则雷电是散乱的。 在模糊中,我仿佛又看见了我的师父,他拿着一根金针对我说:“承一啊,这金针刺穴之法,可不能乱用,特别我们不是医字脉的。如果穴位没扎准,扎到了脑干,人可是会死的。” “那干嘛有这个秘术,傻子才用嘛。”我不屑的说到。 “穴位的神奇哪是你能领会到的,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我知道,我们山字脉行法,行术,一切晦涩的力量,不管是精神力,还是灵魂力都要依赖大脑。而大脑在危险之下,会爆发出你不能解释很神奇的潜能,也会在压力之下高度集中,思维在那种时刻也比平日里运行快了很多倍。这个穴位靠近最危险的脑干之处,其实就是给大脑造成一个危险的错觉,然后激发潜能,但是这种假的危险警报解除后,人就会陷入虚弱,道理很简单的,提前预支集中了脑力,之后..之后死一堆脑细胞。” “师父,你扯淡吧....” 师父,我的心中默念了一声。 第九十八章 虫醒,惊变 我不知道这个山腹距离地面有多远,可是随着牵引天雷的成功,我终于听见了外面的电闪雷鸣之声,有些模糊,可是却让我感觉骄傲又亲切。 和大自然中高高在上,偶尔随地落下的雷不同,天雷是道道都会落下,而且跟随着指定的目标,当然这个指定的目标不能离牵引人太远,否则是没有效果的。 毕竟不是神话,什么飞剑千里取人首级,现实是不会上演天雷千里劈死仇人的。 我吃力的牵引着天雷,只是在脑中存思,我们头顶上的那颗大树!天雷准备的落了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看见密室顶上的树根竟然开始‘簌簌’的颤动,这是天雷劈上树干的效果。 然后我亲眼的看见了金黄色的雷电,我很吃惊,不明白这树根为什么能捕捉雷电的形态,让我能看见一条条的金色小电流从树根上流过,要知道,这是金属物质才能做到的啊。 而且,人眼也不是相机,不能用高速连拍捕捉到的啊。 可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我分明看见雷电所过之处,那树根上的紫色就要淡去一层,然后了尾部,变成一种紫中带黑的液体落下,然后落在地上的电网,蒸发不见。 高宁盯着这液体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然后下一刻他指挥着蛇灵把一众虫人甩到了电网上,此时雷电已经极快的沿着那根金属杆窜流而下,当虫人一接触电网,立刻爆出了一阵阵的电火花。 而蛇灵在甩出了这些虫子后就退了出去,仿佛它也挺畏惧这天雷之威的,它退去以后,我们的头顶留下了一个洞口,外面的天空展露了出来,可是什么也看不见,以为被细细密密的枝叶挡住了。 我只能偶尔看见,一道道雷电在那些枝叶间闪过,估算着这山腹够深的,加上密室的高度,离地面起码有10米! 随着雷电的威力,虫人开始痛苦的嘶吼,整个密室发出一种异常难闻的焦糊味儿,虫人根本挣扎不出电网,只是乱动了不到两秒,一个个就无力的趴下。 恶心又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每一个虫人的肚子都开始鼓胀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个看似在不停吞吐的大包,其实是有什么东西,想破肚而出。 接下来,一只只锋利的紫色虫抓就划破了虫人的肚皮,从里面爬出,这虫子跟母虫有一点点相似,但是更多的却像是蝎子,长了翅膀的蝎子,不过只是大体像,具体的形象还是差别蛮大的。 随着虫子的一只只爬出,那些虫人的肚皮完全的翻了开来,露出了诡异的呈黑色的肌肉,我牵引天雷,意识已处于比较模糊的阶段,我只是瞥了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差点没吐出来, 那些虫人的肚子里没有了所谓的内脏,反而是一种比内脏更恶心的黑色浓稠的液体,在液体中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纤维,像是内脏留下的痕迹。 我都如此,小慧根儿更是直接吐了。 这些幼虫爬出以后,就开始直接的飞行,看样子,是想尽快的飞出电网,同时,这些虫子像是一种诡异的影响力,它们一飞出来,它们身上的情绪气场就能影响你一般,我很奇怪的能够体会它们的情绪。 慌张,愤怒,一种威严被触犯的感觉!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不就是虫吗?还触犯你的威严了!可同时我也开始担心,担心这些虫子会飞出雷电的范围。 但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雷电仿佛是虫子天生的克星,另外我很奇异的感觉到,这些雷电好像挺针对这些虫子的。 它们只要一飞起来,总有一道细小的电雷会被它们牵引,然后劈在它们的身上!! 这虫子是什么构成的啊?该不会是一个完全导电体吧?要那外国人富兰克林早点发现了你,就用你去捕捉闪电好了,保准一捉一个准儿。 面对这一幕,高宁露出了得意且了然的表情,这些虫子在雷电的打击下,很快也不能动了,只是一个个抽搐的趴在电网上。 我身心都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却还在咬牙坚持着,这一次,我引了27道天雷,必须引导完毕,否则雷电会冲自身而来,这也算是引雷术的一个代价。 再说这些虫子也没有完全的死绝,我必须继续。 雷一道道的落下,然后被引入这间密室,这些虫子仿佛也知道到了末路,忽然间都发出了一种奇异的鸣叫声,那鸣叫声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每晚在寨子里我都会听见了鸣叫声。 谜底已经揭开,原来这鸣叫声就是这些虫子发出来的啊,可是又有那么一点点区别,因为声音虽然相同,却少了一点儿气势,对的,就是那种气势,我说不上来的气势。 随着虫子发出鸣叫声,高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非常复杂,兴奋,紧张,害怕,期待...用文字根本就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 同时,随着虫子的鸣叫声响起,如雪一下子捂着腹部,非常痛苦的跌坐在了地上,慧根儿非常懂事的在旁边扶着如雪。 接下来,我不愿意看见的一幕发生了,趴在平台上的安详二怪组有了动静。 确切的说,是那只母虫有了动静,它先是动了动,只是微弱的动了动,然后很是诡异的煽动了一下翅膀,我终于看见了在它的翅膀下,全是干尸,不,有的尸体是一半是干尸,一半竟然成了骷髅,这是如何一幕的诡异?! 我的心情紧张,无奈不能分神,还有6道天雷没有落下,我担心如雪,担心慧根儿,这个时候,高宁的诡异让我觉得我已经不能相信他了,我不敢把如雪和慧根儿的命交到他的手上。 那只母虫只是那么煽动了一下翅膀,却像是有无穷的力量一般,那些干尸纷纷的从它翅膀底下飞出,滚落,撞到墙壁上,然后散落一地。 而正好有一些干尸的碎片,就碎在了我的脚边,其中有一个是头颅,那干涩的眼睛到死都没有闭上,但因为死亡,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只是看见一个惊恐,不甘,怨恨的表情永远的凝固在了它的脸上。 这个表情,让我心惊肉跳。 随着母虫煽动翅膀,高宁站了起来,缓慢的走了过去,我在心里狂骂,不是说不能靠近三米的范围内吗?也不是说不靠近三米的范围内,那只母虫就不会醒来吗? 现在这一切要怎么解释?高宁还是骗了我!! 我愤怒的盯着高宁,咬着牙继续指挥着天雷,那些幼虫到了此时,已经不能再发出鸣叫声了,一个个的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焦炭,它们终于死去了。 可也就在这时,这只母虫‘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那些虫足支撑它庞大的身体,让它有一种可怕的,外加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在里面。 我从内心感觉到恐惧。 而高宁如同痴迷了一般的,继续朝着虫子走去,在这时,我发现一幕恐怖的让我说不出话的场景,我看见母虫的腹下有一根吸管,连接在它和那个躺在它腹下的老怪物之间,它一站起来,带动的那个老怪物的身体也跟着被提了起来。 与虫共生吗?我还发现那个老怪物的身体是如此的光洁。 我无法开口阻止高宁,而母虫站起来之后,也开始发出了一阵阵的鸣叫声,这鸣叫声才是每晚我熟悉的那种鸣叫声。 可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感觉,我发现是那么的可怕,我的脑子像是被巨锤锤过,被人逮着晃动了1000次一样,我快撑不住了,我想吐,我感觉我的整个胸腔都在翻腾。 而如雪此刻已经虚弱的全身都在发颤。 第九十九章 诡秘 终于,最后一道天雷被我指挥着落下,化为了无数的电火花盛开,然后湮灭,虫室中终于迎来了热闹以后的沉静。 打斗声,呼喝声,惊叫声一切都已不在,连母虫也停止了鸣叫,安静的只剩下高宁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和他激动的喘息声。 我的力气像是被抽空,只是无力的望了一眼如雪,然后不由自主的重重跪在了地上,如雪面色苍白,只是咬着下嘴唇,颤抖着,努力的忍耐着,看来刚才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母虫的安静而消逝.... 接下来,接下来会是怎样,我根本不知道,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就趴在了地上,望着高宁,其实我也不知道望着他做什么,他现在就算要做什么,我也无力阻止。 高宁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只是保持着怪异的神情走向母虫,这个时候我还能看见他的侧脸,从他的侧脸,我看见了渴望。 母虫仿佛很戒备高宁一般,随着高宁的一步步走进,它的翅膀张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两只类似人手臂的虫爪伸出,我怀疑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我分明就看见它的虫抓长有三个分岔,看起来像三根指头。 高宁就跟没有看见母虫的抗拒一般,继续的走进着,母虫的腹部开始剧烈的收缩,我不知道这只母虫要干嘛,却看见一个分外恐怖的场景,母虫连接着的那个老怪物忽然就睁开了双眼。 他睁眼的一刹那,原本在我趴着的这个角度并不容易看见,但他的眼睛就像是有吸引力一般,偏偏就让我看见了,我一点都不否则,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陡然就收紧了,接着连呼吸我都无法控制,开始忍不住‘吭哧’‘吭哧’的喘息,我很紧张,也很害怕。 因为那双眼睛的光彩不是正常人的光彩,有谁见过正常人的眼睛能烁烁闪光,带着紫芒? 接下来,我们的命运是什么?我更没有底气了!我只是在狂骂高宁,他是疯子,绝对是个疯子,明明这母虫和老妖怪就如潘多拉的盒子一般邪恶,让人心惊胆颤,他却能狞笑着打开! 当那老妖怪张开双眼以后,他的神情先是流露出了一丝疑惑,接下来,他一只光滑却枯瘦的手在第一时间就握住了那根与虫相连的吸管,然后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声音对高宁说到:“停下来,然后自己了断吧。” 接着,他的脑袋转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然后望了我一眼,再望了凌如雪和慧根儿一眼,接着说了一句话:“不管你们是谁,也自我了断吧。” 我趴在地上‘哼哼’的冷笑了两声,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拔出了颈后的金针,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老怪物狂吼了一句:“放你妈的屁!” 我道家之人,何时要为妖魔鬼怪折腰了?!你竟然敢要求我自我了断? “就是,放你娘的屁。”回应我的是慧根儿,同理,身为佛门之人也岂能为妖魔鬼怪折腰? 面对我和慧根儿的嚣张,那老怪物哼了一声,手握那根吸管就要拔出来,于此同时,母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声。 这虫子真的很奇怪,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感觉它的情绪,哪怕是虫鸣声,也是这般,这一次的虫鸣声,除了痛苦的哀鸣,竟然还有一种无奈的愤怒。 那老妖怪看样子像是要收拾我们,但无论如何,我是要和慧根儿,如雪在一起的。 此时,除了慧根儿稍微有些力气,能勉强站立以外,我和如雪都分外的狼狈,我咬着牙,几乎是以蠕动的速度爬向慧根儿和如雪,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要挡在他们身前,我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爬动,而另外一只手,已经悄悄伸进了包里,那里有一颗药丸....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了一阵嚣张的狂笑声,是高宁的声音,然后我听见他喊到:“你没有机会拔出那根管子了....” 我回头一看,高宁此时已经走到了母虫跟前,而母虫全身后退,做出了一副哺乳动物才会有的后退,然后准备前扑的姿势,非常怪异。 因为虫子怎么会有这种动作? 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母虫只是虚张声势,它仿佛有极大的负担一样,我觉得它好像不太能反抗的样子。 这种虫子难道在隐忍什么吗? 但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抬头一看,是如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由慧根儿扶持着,半爬半挪的到了我的跟前。 我苦笑了一声,这一路跑来,我们三人竟然狼狈成了这个样子,如雪在慧根儿的帮助下,吃力的把我扶了起来,我半靠在如雪的膝头,慧根儿倚在如雪的旁边,一时间三人竟然有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可在这时,我们三人仿佛成了无足轻重的配角,主角是高宁和那个老妖怪。 面对高宁威胁一般的语言,那老妖怪发出了不屑的哼声,然后开始念动奇怪的咒语,并且手上用力的开始拔动吸管,他的表情很是愤怒,那种愤怒很深,如同刻骨铭心。 我想这应该并不是单纯的因为高宁的挑衅,说不定有其它的原因,但具体我根本猜不出来。 随着那个老怪物念动咒语,那只母虫也开始挣扎嘶鸣起来,甚至翅膀也开始不停的煽动,特别是那根吸管样的东西,在不停收缩,仿佛是要配合那个老怪物抽出吸管。 小小的虫室,那么大的虫子在挣扎,动静非常的大,‘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忽然有些担心,难道黑岩苗寨的人真以为我们进了虫室,就万事大吉,然后对于虫室里的一切就熟视无睹了吗? 我一边抓紧时间恢复着,一边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趁这时,一片混乱的时候,我已经悄悄的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也给慧根儿塞了一根。 那是珍贵的养神静心的药丸,我第一次吃它,就师父忽然给我塞进嘴里的,想起来已经好久了,那是我第一次遇见蛇灵的时候吧..... 如今的情况比遇见蛇灵时,危险了一百倍,可是那个为我塞药在嘴里的人却已不在身边。 我们就这样在两方争斗的缝隙中,抓紧着时间恢复,而在那边,高宁已经彻底的神经了,他竟然伸出一只手,有些‘深情’的摸过了母虫的一只虫抓,然后柔声的安慰到:“小乖乖,别闹,你很快就会得到解脱!” 然后他也是同样愤怒的看了那个老妖怪一眼,愤怒的大喝到:“你竟然还用秘术通知他人,但你没机会了!” 什么没机会了?虽然这一切都在我眼前上演,可是我根本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特别是高宁对母虫如此深情,可我看那虫子根本不领高宁的情,反而有一种特别的烦躁与狂躁,而且还有一种不屑的鄙视。 他妈的,在老子面前上演人虫情深,苦恋不得,虫子拒绝了人类一番深情的戏码吗?我忽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高宁不可能知道我的内心的想法,他此刻像个疯子一半的,掏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瓷罐子,然后极快的打开,全部泼洒在了虫子的身上。 那罐子里装的全部是鲜红色的液体,当第一个罐子被打开的时候,整个虫室就充斥着一股强烈刺鼻的血腥味,闻之欲呕,可是高宁根本不在乎,只是一罐一罐的朝着虫子身上喷洒着那血红色的液体。 那液体到了虫子身上以后,竟然诡异的浸入了虫子的身体,虫子身上的紫色越发的明亮了! 而高宁的动作,仿佛刺激到了老怪物,他的眼神中流露了出惊恐与愤怒两种情绪,可他嘴上却并没有示弱,只是狂喝到:“你死定了,你绝对要付出代价,我要拿你活祭,用最残忍的办法活祭给最可怕的魔鬼!” 高宁手上的动作不停,面对老妖怪的疯狂叫嚣,他只是爆了一句粗口:“献你妈!” 第一百章 怎么可能? 事实证明高宁爆粗口是有底气的,因为他所做的事情正在发生奇妙的效用,吸入了那腥味刺鼻的红色液体之后的母虫,竟然不那么剧烈的挣扎了,反而是越发的安宁下来,只不过这种安宁伴随着一种异样的狰狞。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感觉到这虫子到了此刻才是真正的苏醒,看它的那双虫眼越来越有神,仿佛充满了人性化的情绪,而那粗大的口器也开始一张一合的动起来,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毫不怀疑,那口器可以轻易的折断一根手臂粗的木材。 这虫子是在恢复一种清醒的状态吧,那样子比起刚才,狰狞了不知多少倍,而那眼睛我已经不敢在盯着看,因为一看就要陷入其中似的。 我赶紧扭开了头,避开虫子的眼睛,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而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却不能错过。 随着高宁的动作,老妖怪疯狂了,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狂吼了一句:“精血,我闻到了精血的作用!你不能那么做,你这个疯子!” 高宁只是‘呵呵’的状若疯狂的笑着,根本不理会那个老妖怪的叫嚣,继续泼洒着他罐子里的东西。 这时,我看见连接着老妖怪和虫子之间的那根吸管开始陡然的胀大,而母虫和那老怪物,一个再次开始痛苦的嘶鸣,一个则露出了异样痛苦的神色和愤怒的眼神。 面对高宁的动作,那老怪物仿佛也疯狂了,我看见他忽然朝着自己的手心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在自己的额头上涂抹了起来,画的是什么,由于角度的问题我根本看不见。 接下来,那老怪物开始又急又快的念动一段类似于祷词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念动,那老怪物的精神开始急剧的强大起来,这是一种奇妙却又具体的体会,体会到一个人的精神气场。 我估计那老妖怪是用了什么秘术,招来了什么,然后一下子强大了自身,看他举重若轻的样子,我忽然感慨活了很久的老怪物就是不一样。 面对老妖怪的举动,高宁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他倒完最后一个罐子的血,然后把他手上的骨杖往地上一杵,又拿出一包粉末,握在手里,然后开始跳大神般的围绕着骨杖,一边抛洒着粉末,一边念念有词。 高宁的举动让老怪物大惊失色,他开始重新念咒起第一次念动的咒语,那虫子在这一次咒语的催动下,再次挣扎起来,却又时而又随着高宁的咒语,安宁下来。 我不懂他们是在搞什么,想问凌如雪,却感觉她身体颤抖的厉害,因为是那虫子的原因,我握住凌如雪有些冰凉的手,决定什么也不问了,不管这两个人是在搞什么,我们都可怜到只是想在夹缝中求得一丝生存机会的人。 可能是无力痛苦的原因,凌如雪这一次并没有挣脱我的手,而是任由我握着,我感觉就是这算相牵的手,让彼此的力量在传递给对方。 高宁和老妖怪的争斗仍在继续,但几分钟过去以后,仍旧看不出什么结果,只是觉得他们两人的声音都越来越大,神态也越来越激动。 仿佛是觉得时间拖延太久,对自己不利,高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同时我也看见疲惫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庞,和老怪物斗巫术哪里是那么容易? 高宁停止了念咒,神色有些不舍,有些伤感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是一个看似如同骨制的发钗,他抚摸着发钗,眼神中流露出我不解的感情。 而那老怪物闭着双眼,只是加紧着念动咒语,随着他咒语的念动,我看见母虫的挣扎越来越剧烈,那截管子一样的东西,已经从他的肚子上播出了一小截,那一小截呈诡异的嫩粉红色,如同初生婴儿的皮肤。 随着那截吸管的拔出,老怪物脸上浮现出剧烈的痛苦,可是他依旧咬着牙不停的念动咒语。 于此同时,高宁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他一下子狠狠的摔碎了他手中的骨钗,然后用一把小刀划破自己的眉心,用那把小刀接住了那滴眉心血,洒在了摔碎的骨钗上。 万事万物都有阴阳之分,中指血,舌尖血阳气最重,而眉心血无疑就是灵气最重的血,灵之力量都是阴性力量,眉心血也就是阴血,而且用特殊的方法可以取出眉心精血,那是阴之精血。 高宁的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我不知道是因为痛心那个骨钗,还是他自己取出了自己的一滴精血,因为他手上握着的那把小刀很是古怪,上面画着奇怪的符纹,和道家的符纹有些像,但我确定又不是。 那滴血洒在骨钗上面以后,高宁开始跪在地上,全身颤抖的扭动着,对着骨钗跪拜起来,他脸上有伤感,有真诚,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狂热。 正常人不能理解疯子的思维,我发现我越是接触高宁这一切,越是觉得他太可怕,我不了解他。 这仿佛是一种仪式,持续了没有多久,我就感觉到那骨钗仿佛释放出来了一股力量,或者说是一种精神,这是我灵觉强大的微妙感觉,我有一种猜测,无奈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能力开天眼,所以无法证实我的猜测。 那就是高宁从骨钗里释放出来了一个灵体,或者说是一个灵体的力量。 灵体分魂魄,在阳世的时候,魂主思维,魄主行动,当失去阳身以后,魂包记忆,魄存力量,有高人,可以生魂去投胎,留下充满力量的魄与后人。 但这是大术,也属于道家的秘术,很难做到,高宁难道会这种秘术?不,不可能,高宁做不到。 相比起留魄,完全的拘束于一只鬼魂倒要简单的多了,我宁愿相信高宁只是拘住了一只鬼魂。 可他这个时候放出鬼魂来做什么?高人斗法,一只鬼魂太过弱小,简直是笑话般的存在! 随着那股力量的放出,高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缅怀伤感的眼神,我看他的嘴唇喃喃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我仔细的观察了他的嘴型,发现了一个令我震惊的喘不过气来的结果。 他分明是喊了一声奶奶!! 在下一刻,他扭头,带着一种不为人理解的仇恨,狠狠的瞪了那个老妖怪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在灵台处比了一个奇怪的手诀,然后,他张嘴,如同吸气一般的深呼吸了起来。 这个呼吸很怪,我是眼见着高宁的肚皮凹了下去,像是非常努力在吸进去什么东西。 做为一个道家人,结合他的手势来看,我忽然明白他在做什么了,他在吞鬼入体,手势表示是放开灵台,灵台全开的一种功法,表示全身放开的容纳鬼魂。 而吸气则是给迷茫的鬼魂指引一个方向,阳身的大门,让鬼魂择门而入。 在鬼魂没有全部进来之前,他是不能停止吸气这个动作的。 这样做太危险,一不小心,阳身就会被鬼魂所占领,就算不占领,你不能完全压制鬼魂的话,你们也会在你的身体起形成一场争夺大战。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根本不会有人选择这样一个方法。 除非..除非是吸入纯粹的魄力。 我瞪大了眼睛,想要知道了一个结果,同时也更加证明了道法巫术之间的联系,虽然施法细节不同,但是很多地方,大方向竟然一样! 而高宁在吸气了足足半分钟,给我证明了他肺活量不错之后,终于停止了这门术法。 与此同时,我看见连接虫子和那个老妖怪之间的吸管已经拨出来更多了,我感觉仿佛再只要一小点点,那老妖怪就可以摆脱虫子站起来了。 而在这时,我听见了非常模糊的,很多人的呼喝声,是黑岩苗寨新一批的追兵来了吗? 因为高宁在此之前,曾经说过,老怪物用特殊的方法通知了别人,而我也听高宁提过,这可不是唯一的虫室,这样的虫室还有几间,老妖怪也还有一些,如果是那样的话... 此时的高宁已经睁开了眼睛,面对着虫子和老妖怪,面对着这样的高宁,我几乎是和老妖怪同时大喊到:“怎么可能?” 第一百零一章 被释放的魔鬼 我不知道那个老妖怪为什么会嚷怎么可能,但我嚷怎么可能的含义,却是我真的很吃惊。 高宁此刻眼色清明,神智也很清楚,连片刻的迷茫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刚才利用的是很纯粹的魄力,而包含记忆,情感,一个人本质性格那一方面的魂是已经散去了,才没有和躯体产生冲突。 魄力就是灵魂力,这样方法很好,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有一点,这是我道家的不传秘术,非大功力者施展不能,高宁是如何可以的,难道是他奶奶? 我想到这个可能性,但也觉得不可能,就算道术发展自巫术,道家独有的法门就是独有的,这一点我很清楚,除非...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祖师爷——老李,一丝苦笑浮现在脸上。 祖师爷啊,祖师爷,他才是真正迷一样的人物,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谜题,而很有可能是他当年随手做的一件事情,竟然让我这个徒孙遇见了,这也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在我脑子里瞬间过了很多念头的时候,那老怪物也喊出了一句让人更加震惊的话:“补花,怎么可能是你?你身上有补花的气息!” 补花是谁?在下一刻我就反应过来,补花应该就是高宁的奶奶。 高宁面对老怪物的吃惊,只是带着诡异的笑容不回答,但让我震惊的是,高宁他奶奶究竟背负了什么秘密,能让老怪物连咒语都不念了,就这样失声喊了出来。 莫非高宁他奶奶在这个寨子里,还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人物? 吸管已经拨出了不少,这时的老妖怪明显有些慌乱了,我看得出来他是强行镇定的继续念动咒语,然后自己也在用力的强行拨出吸管。 这根吸管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拔出来会那么困难。 看着眼前诡异的局面,我是越看疑问越多,可是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高宁在吞入了他奶奶的灵魂力以后,只是伸出手去安抚了一下虫子,那虫子竟然安静下来,甚至是很吃力的抵抗着那老妖怪的咒语,不再配合了。 那老妖怪毕竟是活了无数年的老妖怪,面对这种情况,一连喷出了好几口鲜血,然后在脸上画出了怪异的图腾,开始重新的驱动咒语,虫子的行动仿佛又是不由自主.... 高宁却不再理会那个老妖怪,而是继续刚才那没有做完的巫术,一边洒起粉末一边又开始踏着奇特的节奏手舞足蹈起来。 这个时候,我看得出来老妖怪越来越吃力了,而高宁的巫术产生了很神奇的效果,那个虫子停留的石台竟然吹起一阵一阵的阴风,然后吹起之后接触到高宁洒出的粉末就散去了。 我虽然不能开天眼,但是凭借经验却知道,这个石台上绝对锁着什么邪恶的灵体,然后高宁用特殊的巫术释放了它们,并且毁去了它们。 这些灵体是用来干嘛的?我不知道,可我隐约觉得高宁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随着石台上阴风越吹越快,散去的越来越多,那个老妖怪终于停止了念咒,他望着高宁,表情分外的狰狞,他大喝到:“你不能这样,你在释放魔鬼,你住手,停止!” 这个时候,外面的嘈杂声已经渐渐清晰,我觉得黑岩苗寨的援兵离我们不远了,可我根本不知道这两方谁是所谓对我们有利的一方,接下来的局面又会怎么样,我要不要趁乱... 在思考间,我的手已经把那颗药丸握在了手里,我一直有一张底牌没掀开,那是师父离开这三年,我偶尔的一次发现,很诡异的发现... 不过,现在时机未到,想到要动用那一招,我自己也很紧张,握住凌如雪的手不禁用力了一些,凌如雪这一次终究没猜到我的心思,只是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放心,他被我下了蛊,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点点头,可在心里却没有把握,随着高宁底牌一张张的翻开,凌如雪的蛊能控制住他吗? 可能如雪也没有把握,所以一直没有什么行动,可能也是想等到最后,赌一把吧! 我们三人的小心思,已经不是高宁在意的事情,他的巫术好像已经行进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兴奋且压抑不住的笑容,他的咒语越发的急促,脚步越发的快了起来。 与之呼应的,是那老妖怪的嚎叫声越来越大,诅咒高宁的话越来越恶毒,可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他了,我有一种感觉,就算他是累积了很多年功力的老妖怪,在没拔出那根管子之前,都是没办法行动的。 而那根管子,好像不是能轻易拔出的吧,具体的秘密,我还思考不出来,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快点,在追兵到来之前,能有一个结果,我才好找到一丝生机给我们三个人。 也就在这时,石台上吹起了一阵最大的阴风,伴随着令人感觉恐怖的呼号声,那呼号声像是一个女人不甘的,愤怒的咆哮,带着说不清楚压力,盘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祖灵,你不能毁掉祖灵,毁掉之后,它就彻底的没有压制了!”那个老妖怪大惊失色的喊到。 而那阵阴风也不像别的阴风那样,轻易的吹开了去,而是兀自的在石台上盘旋不去,而此时高宁已经念完了最后一个音节的咒语,他还是带着那丝诡笑,一下子拔出了骨杖,一个挥舞,狠狠的朝着那阵阴风打去。 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虫子,那虫子的眼中闪动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其实算不上是诡异,因为这样的眼神放在人的眼睛里很正常,放在虫子的眼睛里,就是诡异。 那是什么?那是很充分的情绪,只有人类才可能有的兴奋,是那么的明显。 这个时候,我有一个想法,压都压抑不住,我觉得这只虫子好像被高宁放开了束缚,彻底的清醒过来,它不再是虫子了,它是.... 它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可能承认它是人的。 在高宁骨杖打下去的时候,那虫子也动了,它猛烈的煽动了一下翅膀,仿佛是在配合高宁,然后它的口器狠狠的摩擦了几下,像是在咬什么东西。 接下来,那阵阴风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那老妖怪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呼号,然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流出了死灰般的绝望,他动也不动了,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还要发生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从斗巫术来看,那老怪物彻底失败了,高宁要做什么,此刻是要揭晓了。 我的手紧紧的捏着那颗药丸,手心都快捏出汗了,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宁在和虫子对视,表情紧张。 而那虫子也在看着高宁,我仿佛感觉到是一个魔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在盯着眼前那个把它释放出来的人,居高临下。 我不是当事人,没有和那只虫子对视,就冲那虫子长得很诡异的,类似于哺乳动物的眼睛,我就不想和它对视,我会觉得它妈是和动物交配后,才生下的它,这感觉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所以,我只是猜,都能猜到高宁此时顶住了多大的压力! 下一刻,那虫子忽然动了,一下子高高的站起,这一次,它的节肢终于把它完全的支撑了起来,一下子的站起,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了一下。 接下来,很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虫子的吸管在不停的蠕动,仿佛在吸入什么东西,然后我看见那老妖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下去。 先是皮肤起了皱褶,接着开始脸上开始失去生命的光泽,接着他越来越干瘦,越来越腐朽,感觉就像是一块充满了弹性了橡皮,开始变得干硬起来... 最后,那老妖怪的一些皮肤都开始消失,剩下裸露的骨头,原本新鲜的骨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而化石化起来。 随着一声‘啪’的声音,老妖怪裂开了,变成一块又一块不明物体,就这么四散裂开了.... 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关头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有些接受无能的感觉,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自己眼前变成一堆不明物体,四散落开,然后只剩下一件袍子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我的脸色很难看,如雪干脆别过了头,然后用手捂住了慧根儿的眼睛,慧根儿却若无其事的拨开了如雪的手,很是淡然的说到:“躯体有何好留恋的,不过皮囊一具,在我眼里没什么好可怕的。唯一可怕的不过是这个人连灵魂都没逃出去,被那虫子吸进去了。” 听到慧根儿这句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没开天眼,看不到具体的情形,但料想慧根儿也不会骗我,这到底是什么虫子,连人的魂魄都可以吸收?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 这根本不是一句可怕可以形容的事情了。 也就在这时,高宁忽然转过头幽幽的说到:“很可怜吗?他早几十年前就该是一堆枯骨,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多活了将近百年,付出灵魂的代价又算什么?” 我无言以对,这就好比和魔鬼做交易的人,得到的东西固然让人眼红,付出的代价也足以让人崩溃。 这只虫子处理完那个老妖怪,终于露出了那根习惯,原来那根吸管就长在虫子的腹部,当老妖怪的尸身四分五裂掉下来的时候,它一下子诡异的把那根吸管收进了身体里面。 这一幕,让我想起蟑螂有两个脑袋的事情,难道这虫子也是两个脑袋,一个在屁股上吗?那吸管是它的另外一个口器?要知道,蟑螂从生物学来说,算是一个神奇的异类和典型的优秀的..嗯,优秀的适应身体吧,这个虫子也进化到了如此的地步? 师父一直说玄学要和科学相互印证,真正的玄学大师往往也是饱学之士,我也一直很注重这方面的知识,可这时,我才发现,相比于这个世界的神奇,我了解的太少太少。 当虫子收好它的吸管以后,竟然不再理会高宁,而是诡异的,试探般的迈出了一只虫足,那只虫足超出了那个石台的范围外,它仿佛是不敢相信般的把虫足踏了出去。 虫足重重的落地了,我从那虫子的眼中竟然看见了一股张狂的兴奋,接着它开始快速的爬出石台,在四处打转,忽然又振翅高飞,一下子窜到了虫室的顶部。 面对着这一切,我的压力分外的大,我原本就是不太接受虫子的人,看着那么大一只虫子,在自己面前又跑又飞的,总觉得全身不停的在起鸡皮疙瘩。 当这虫子在虫室顶部飞了一圈以后,忽然就停了下来,然后一下子冲到了高宁面前,带着一种戏谑的,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高宁。 这就是恶魔的本性吗?在我看来,貌似是高宁发出了它,给了它自由啊,它要收拾高宁吗?接下来就是我们吗? 我觉得我不能再等待了,我拿起手中的药丸,就准备塞在嘴里去,可在这时,高宁忽然笑了,他拿出了一个怪异的哨子,放在了嘴里,吹起了一首怪异的曲调。 听着这曲调,虫子的眼中竟然闪出有些迷茫的神色,更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那虫子竟然伸出了那只类似于手臂的虫爪,用那三个分岔般的东西摸上了高宁的脸。 高宁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兴奋的神光,其实他刚才虽然是笑着的,可我能感觉他很紧张,很紧张,这时,连慧根儿都看出来了高宁的放松,忽然说了一句:“他是拿到考试的好成绩了吗?” 这形容很确切,高宁就真的像是一场重要的考试拿到了好成绩一般。 随着曲调的进行,虫子越来越安静,仿佛对高宁依赖起来,高宁一边吹奏着曲调,一边拿出那把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然后把沾上了他鲜血的骨刀,递到了虫子那张狰狞的大虫脸面前,放在了那个可能是鼻子的器官前。 那虫子更加的安顺,平静了,这时,高宁闭上了眼睛,拿下了那个哨子,然后喉头滚动,发出一种怪异的声音,似乎是在交流,似乎是在表达。 其实这倒不是高宁在说什么怪异的语言,而是在存思的交流中,不自觉的表现。 这个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就像我因为灵觉强大,小时候不是就尝试过和蛇灵交流吗?这道理是一样的,只是太过投入的话,就会不自觉的以为自己在说话,而事实上又没有说话,才发生了这种现象。 很像装神弄鬼。 我这个时候不好打断高宁,但我已经下定决心,等一下我要高宁一个回答,那药丸我不敢轻易的吃下,毕竟连续两次的刺激灵魂,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所以我就安静的等待着,我也早就知道了这虫子不是普通之物,能和高宁存思交流,我也抱着见怪不怪的想法了。 随着高宁和虫子的交流,那虫子竟然重新爬上了石台,一副安顺的样子,可我总是感觉不对劲,虫子没有表情,更不会说话,可我总是觉得自己恍然看见一个人,对着高宁,带着一种捉摸不定的微笑。 这是灵觉强大在作怪,还是我对这虫子原本就有些抗拒,才产生的错觉,我自己也分不清楚,而这一幕到底代表了什么,我更不清楚,所以也就懒得细想了。 当虫子爬上了那个平台以后,高宁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更加怪异的一幕发生了,那虫子竟然收拢了所有的虫腿,也收拢了翅膀,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原本是很平和的画面,我却感觉那虫子很吃力一样,仿佛在做什么大事,高宁的表情也证实了我的猜测,他开始非常非常的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和刚才那种紧张不一样,刚才那种紧张是游离于生死之间的紧张,这种紧张,我很怪异的想,真像在等待妻子生孩子的男人那种紧张。 我为自己这个怪异的想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我不会忘了正事,我开口对高宁吼到:“你说的,带我们出去的话还算不算?” 说话的时候,我握住药丸的手,已经到了胸口,随时准备把这药丸塞进嘴巴里。 高宁很快的侧过头,神经兮兮的对我比了一个小声点儿的手势,然后说到:“我早就说过,我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害你,说过的话当然算数。” 我指着那个洞口说到:“这里真的可以出去?” 高宁说到:“当然是真的,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出去,你真正的作用还没发挥出来,你如果现在要出去,我会想尽办法阻止你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可是我身后的如雪却按捺不住了,正准备说话,我却一把拉住了如雪,关系到我的安危,我总觉得这女孩子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我对高宁说到:“可你得先想办法解决一下外面的事情。” 是的,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我想过不了多久,已经就会有人走到外面的小厅里,我不敢打赌他们不会走到虫室里面来。 而我之所以不愿意和高宁起冲突是因为高宁的手段层出不穷,天知道那大虫子会不会帮他战斗之类的,况且我们跑出去之后是茫茫的大山,还要面对追兵,我想保持一点儿体力。 “外面?”高宁忽然不屑的笑了,然后手在那个石台上摸索起来,最后他好像找到了地方,触动了一个机关,然后那个石台竟然诡异的‘咔嚓’了一声,然后高宁竟然推动了石台的一面墙,然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看着里面的东西,高宁呵呵的笑到:“那些老怪物不会来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第一百零三章 虫卵与谈判 在这个时候,我也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一看之下我就头皮发麻,这里面竟然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血线蛾,非常幼小的血线蛾,估计只有指甲盖儿大小。 除了这个以外,里面还有一些虫卵,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的排成几排,同样看得我头皮发麻,恨不得全部给它挤破了了事。 可这些血线蛾和虫卵凭什么会成为高宁的依仗的?我想不通! 不过我此刻没有问高宁,高宁也没心思给我解释什么,在石台下仔细的寻找,终于找到了几个与众不同的虫卵,这些虫卵和其它虫卵一样呈白色,个头稍微大一些,唯一不同的就是这虫卵上竟然有丝丝的紫色缠绕。 这样的虫卵不多,总共也就5,6个,高宁握在手里,嘿嘿一笑,对我说到:“你知道的,这是母虫,可是不是所有幼虫都会是那种神奇的虫子,大多虫卵孵化出来只是血线蛾,再厉害点儿的,也不过....这几个虫卵对他们珍惜之极,倒是可以拖住他们一会儿的。” 说话间,高宁划破了自己的中指,挤了几滴血在虫卵之下,然后开始闭眼施展一个巫术,这个巫术凌如雪认得,她小声告诉我,这是苗寨巫师的一种唤灵术,就是召唤自己养的灵体,诸如猫灵,犬灵之类的... 我无疑知道高宁召唤的是什么灵体,就如我现在也无意去探究高宁的秘密,我知道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拿这个寨子无可奈何,我只想带着如雪和慧根儿早些逃出去。 当高宁施展完了巫术,我没什么感觉,倒是慧根儿忽然说了一句:“一条蛇来了。” 原来高宁召唤的是一条蛇灵,不过此蛇灵非彼蛇灵,他是召唤了一条蛇的灵体而已。 做完这一切,高宁竟然拿着虫卵大喇喇的出去了,站在了虫室的门口,而那只在石台上的母虫还是非常的安静,我瞥了一眼母虫,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感觉这只虫子的生命力在慢慢的流逝。 这一刻,虫室安静,只剩下我,如雪和慧根儿,我也终于有机会问如雪:“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如雪对我说到:“其实,我不知道黑岩苗寨的这种恶魔虫子,具体是什么,可它好像凌驾于世间万虫之上一般,它无论有什么样的动静,总是惹得我的本命蛊狂躁,害怕不已。我原本一直奇怪,为什么黑岩苗寨的人会放弃各种厉害的蛊盅,本命蛊只是灵或者血线蛾,但如今看来,多半是和这虫子有关系的。” 我表示认同的说到:“是啊,不然能怎么办?你发作起来都如此了得,黑岩苗寨的人肯定也不能例外。看来也只有血线蛾和灵体能避免这种痛苦。” “这样说来,这么多年以来,嫁给黑苗人的,我们白苗的众多姐妹可就苦了,到了这个寨子,有本命蛊的人,只能拔除本命蛊,否则根本不可能生存。本命蛊如此狂躁,我都是勉强压下,多一些时日,本命蛊在狂躁之下,反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凌如雪微微皱着眉头说到。 本命蛊在我的认为里,原本就是虫子,不论苗疆养本命蛊的术法是如何的神奇,它也总不能让一只虫子有了人的喜怒哀乐,就算做到像小狗那样对主人有依恋,有感情都不可能。 所以,玩蛊也如同是在走钢丝,反噬也是常有的事,如雪的说法并不奇怪。 只是这本命蛊死掉或者拔出之后有什么后果,我就不知道了,听闻如雪的话,我只是下意识的说到:“既然如此,你这次跟随我逃出去之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更不要嫁给补周了,好吗?” “是因为你怕我被拔出本命蛊吗?”如雪望着我,忽然问到。 我心里一急,是因为我喜欢你就要脱口而出,却听见外面来了很多人的样子。 此时,如雪轻轻的放开了我的手,说到:“你在这里,我去看看,我听见了补周的声音。”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径直走向虫室的门口,站在了高宁的背后。 外面是来了很多人叫嚣不已,中间又属补周的声音最大,我也听见了的。其实,我何尝不想去看看,可一想,我的出现可能会刺激到他们,反倒是好好呆在虫室要好一些。 毕竟知道我逃跑和看见我跑到这里,是俩回事儿。 我安静的坐着,抓紧时间恢复着,那凝神静气的药丸原本就所剩不多,一转眼,我已经放了第二颗在嘴里,这种药丸好是好,在我灵魂虚弱的情况下,多吃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反倒是有些拔苗助长的恢复了,毕竟要进补,也要看进补之人能不能承受。 可我的预感总不是那么的好,我也不敢把一切赌在高宁身上,在此刻能恢复一些是一些,总好过我要在力量空虚的情况下去吃透支潜力的丹药,那样透支的不止是潜力,还有生命力和元气了。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波切老头儿说动:“你们逃不了了,束手就擒吧。最好我们的老祖宗没事,否则你们的下场一定很难看。” 波切老头儿的话刚落音,我就听见补周熟悉的声音,他说到:“大巫,其他人你要怎么处理,我不管。那凌如雪是我的人,我总是要带走的。虽然我们寨子是你们巫苗和蛊苗为重,但普通族人你们也不是能不顾的。” 听闻这些话语,我冷笑了一声,这补周倒真是对凌如雪念念不忘啊,我早前曾听说过,这些普通寨子的人又自成一股力量,表面是服从巫蛊,事实上已有些蠢蠢欲动,毕竟某些待遇,普通人也眼热之极,不是吗? 这补周为了凌如雪,连这个都威胁上了,果然是‘一往情深’。 那波切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到:“这个女人于我们不是太过重要,拔出了本命蛊之后,也就是没牙的小猫,交与你就是。不过,你的话可别乱说,否则我会对烈周施压,废除你继承人的身份。” 波切老头儿威胁过后,补周果然不说话了,那波切老头儿也是一副懒得啰嗦的样子,直接说到:“把他们几个抓走,顺便进虫室搜搜,那个小子在不在。竟然打扰到老祖宗,并且随意进入我们几十年都不敢随意踏足的禁地,你们该死。” 波切老头一说完这话,我就听见人群的喧闹声,估计就要上前逮捕在虫室门口的高宁,因为隔着一个拐角,我也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形,只不过高宁不是说可以拖住这些人的吗?怎么还不见行动?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波切老头儿愤怒的吼声,他大喊到:“你拿着我族的圣物做什么?” 我终于听见了高宁的声音,他连声的冷笑,对波切老头说到:“你再仔细看看,是什么东西盘绕着这所谓的圣物!” 过了些许时间之后,那波切老头儿才用大惊失色的声音说到:“你竟然用如此恶毒的蛇灵绕着这些圣物,快快拿开,你个贼子,你竟然要自毁自己族人的根基,你罪不可恕。” 面对着波切老头儿的气急败坏,高宁却吊儿郎当的说到:“自毁根基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也需要一些寿元,我自己会和老祖宗商量的,为了避免你们来坏事,我需要一点儿时间,就一点时间。我知道一条小小的蛇灵困不住你们,可你们也知道,蛇灵是和我心血相连的,它会在你们动手之前,呵呵,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高宁说完之后,人群果然安静了下来,接着,我也不知道高宁做了什么,就只看见他和凌如雪同时回来了,难道这样就制住了黑岩苗寨的人吗? 第一百零四章 最后时刻 高宁回到虫室以后,先是紧张的盯了一眼母虫,然后才对我说到:“那波切是一定有办法驱除蛇灵的,在不伤害到虫卵的情况下。大不了就是费些手脚罢了,所以那些虫卵也拖延不了多久,最多二十分钟。” 我恢复了一些气力,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我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然后走到高宁的面前说到:“所以,你要做什么,就尽快做吧。” 我刚说完这话,在我和高宁身边的母虫忽然挣扎了一下,很是吃力的样子,这一动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绕着母虫仔细观察了一下,忽然发现这母虫原来在吃力的产卵,那个卵呈诡异的紫色,此时已经露出了一小半的样子。 看到这里,我的心底生出一丝疑惑,难道高宁要为当个接生婆,为母虫接生?这个想法当然很无稽,我猜想高宁一定有更大的目的。 果然,母虫的挣扎引起了高宁的紧张,他皱了皱眉头,对我说到:“我的计划需要你,第一是因为需要道家的引雷术,第二就是为了这母虫的进化。我高宁自问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也不是想害你陈承一的命,所以在这之前,我也做了一些努力,但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是不行的。我直说吧,我需要你的精血。” 这母虫不是在产卵,是在进化?我一下子也皱紧了眉头!这样邪恶的虫子,高宁竟然还要让它进化,高宁的目的何在? 需要精血?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声,原来高宁和黑岩苗寨这些人的目的没什么不同。我他妈是唐僧吗?个个都想要我的血肉? 我紧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前,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对高宁说到:“不行,我绝对不同意。精血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原来千辛万苦的把陈承一带来这里,也是为了害死他?” 面对凌如雪,高宁苦笑了一声,用一种罕有的真诚语气对凌如雪说到:“我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蛊,看是我无所谓,真的。而且,你要相信,我绝对有办法暂时压制这个蛊虫!姑娘,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要说的是,我精心谋划了几十年的计划,可不能因此功亏一篑,我要陈承一的精血,但不会害他的命,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你以为我刚才在虫子身上洒的是什么?” 说话间,高宁弯腰从地上拣起一件儿东西,是一个碎片,这个碎片是用来盛那个血腥味十足的东西的碎片,那老妖怪也曾嚷过里面装的是精血。 然后高宁把碎片递到凌如雪的跟前,说到:“你身为蛊苗,不可能不认识这东西,你仔细看看吧。” 凌如雪皱着眉头,仔细的闻了闻碎片上残余的液体,然后又沾了一点儿在手上,搓开之后,又仔细闻了闻,然后说到:“是人的精血,加入了一点儿苗寨特有的药物,保存下来的精血。可这又如何?” 高宁说到:“这些精血是我这几年以来精心收集的,我承认我是一个杀人犯,不过在这个寨子,杀人与不杀人也不是多大一件事。我高宁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也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不想与天下为敌,也没那个野心,我杀的也是该杀之人。多的我不想说了,只想说,以前我没有成功的把陈承一骗进寨子,所以只能收集一些代替的精血,不过效果不是那么好。”说话间,高宁竟然满含感情的摸了摸虫子那狰狞的脑袋,像是给虫子鼓劲一般。 这样做了之后,他才说到:“效果不好,不是没有效果。所以,我只需要再一点点陈承一的精血,我就可以彻底的实现我谋划了几十年的事情,真的,就只要一点点。” 说到最后,高宁的目光中已经闪烁着一股疯狂的神色,他盯着凌如雪,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抓着凌如雪的双肩说到:“你不明白我的计划,虽然我只是为我自己,但说不定就是带领人类走向一个新世纪的伟人。你不能阻碍这个计划,知道吗?你不能阻碍!”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了,一把拉过凌如雪到我的身后,然后大声对高宁说到:“好了,不就是一点精血吗?我给你就是,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非得我的精血不可,有什么不同吗?” 高宁忽然就笑了,说到:“你难道不知道你与人有什么不同吗?你那强大的灵觉都让你脑后生了个胎记,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不然你以为你小小年纪就能动用下茅之术?你去问问你师父,他是累积了多少年的功力,吃了多少药丸,才能使用下茅之术的?别拿现在和以前比,以前的天才地宝可比现在多多了,就算如此,你师父在这方面拍马也赶不上你,你明白没有?” 明白什么?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师父只是提及过我学习一些术法会特别轻松,而这三年我也验证了这件事,有了一张非常秘密的底牌,可这证明了什么,需要我明白什么? 高宁干脆很直接的对我说到:“你的灵觉强大,也就是灵性强大,你的精血中包含了灵性,灵性是这世界上越来越稀少的东西了,因为人们仿佛越活越蠢,很多人已经蒙蔽了灵性,这灵性之血已经越来越难找了。可这虫子的进化...” 说到这里,高宁的眼中又闪现出了疯狂,取出了骨刀,挥舞着,对我狂喊到:“快点,时间已经不多了,让我取一些精血。” 可这虫子的进化,偏偏需要灵性之血,不是吗?高宁没说完的话,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没得选择,除非我们和高宁拼命。 就算以我们三个现在的状态,能拼得赢高宁,但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呢?药丸只有一颗,我一点都不抱希望,我凭借一个药丸,能拼赢这里所有的人。 望着如雪和慧根儿,我的心反而坦然了,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之后,我说到:“你取血吧。” 凌如雪忽然挡在我身前,只是对我摇头,而慧根儿则对高宁说到:“不能取额的血吗?” 高宁用一种可惜的眼神看着慧根儿,说到:“你也是一个灵性十足的小子啊,可惜的是,道佛终不同,佛家的血与那个地方的虫子可没什么关系,呵呵,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我隐隐觉得这和我师祖有一定的联系,但高宁应该不会告诉我的,我轻轻的把凌如雪拉到我背后,对她说到:“不要这样,我相信我死不了的,只要死不了,什么都可以再来。而且,这里是三个人的命,再退一步,就算你和我不要命了,慧根儿还小。” 凌如雪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话,倒是慧根儿这小家伙很义气的说到:“额也可以不要命。” 我只是呵呵笑了一声,摸了摸慧根儿的圆脑袋,没有说话。 在取血之前,我问了高宁一个问题,那是我一直想问的:“高宁,你为什么知道我们那么多情况,你凭什么知道的,你很早之前的那套说辞,是对我说谎了吧?” 高宁听闻我这个问题,眼中竟然出现一丝罕有的畏惧,但过后,疯狂又重新浮现在他脸上,他大声吼到:“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知道了对你半分好处也没有。你只需要知道,老子是孤注一掷就行了,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得罪的神仙再多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我不懂高宁话里的意思,就在我凝神思考的时候,高宁的那把骨刀一挥,已经到了我的眉心,下一刻,他开始念动起了咒语... 他首先取的是我眉心的精血,如他所愿,一滴鲜红的精血流动到了他的骨刀上,而我的感觉很奇妙,流血是多普通的感觉,却不想流逝一滴精血的感觉,就像流逝了一段生命。 高宁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滴精血,让后把那滴精血滴在了虫子的眉心处。 第一百零五章 死亡和生命 当我的精血滴到虫子的额头上之后,很顺利的就被虫子吸收了,当虫子吸收了我的精血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虫子明显精神了很多,而它原本正在排卵,那颗紫色的卵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滑出了很大一部分。 就是这样,母虫都还犹有余力。 高宁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脸上带着奇异的满足,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绝世奇珍一般。 流逝精血以后的感觉,不是陡然的虚弱,而是慢慢的虚弱,只是一小会儿,我就觉得自己很想躺下来,躺下好好睡一觉,因为我连站着都那么吃力。 高宁只是盯着母虫,凌如雪冷淡的看了一眼高宁,把他拽着我的手拿开了,然后亲自扶着我,慧根儿这小子原本也没恢复,只是情况比我好很多,他也懂事的过来扶着我。 我实在太虚弱,1米8几的个子,140多斤的体重几乎就全部压在凌如雪的身上,出于男性的自尊,我很想站着的,可惜那一阵阵的眩晕感让我无能为力。 “很重,是不是?”望着神色平静,只是微微有些喘息的凌如雪,我心疼而虚弱的问了一句。 “还好,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凌如雪的眼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也不知道她那股自信哪儿来的。 回答完我的话,凌如雪立刻就问高宁:“你要陈承一的精血也要到了,你的目的也达成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高宁连连摇头,说到:“不不不,姑娘,你太心急了。我的蛇灵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的,母虫化卵没成功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陈承一离开的。” 凌如雪的目光一寒,盯着高宁,冷淡的说到:“我不会让你再取走陈承一一滴精血的。” 高宁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低沉的说到:“那可由不得你,如果母虫化暖没成功,我们就同归于尽!” 凌如雪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勉强伸出手去拉住了,我有些喘息不宁,虚弱的说到:“让他取,一点点精血还能补得回来,如果他需要的话。你,听话。” 凌如雪望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终究是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紫色的卵已经排出了大半个,母虫却撑不住,再次虚弱了下来,连生命的气息都很微弱。 高宁无言的拿出骨刀,我无所谓的笑笑,任他取吧。 这一次,高宁毫不留情,在我眉心再次取了一滴精血,接着又在心口取了一滴。 我感觉凌如雪的身子颤抖的厉害,我忍着那种虚弱到想要呕吐的感觉,颤抖着握住了凌如雪冰凉的手,轻声在她耳边非常吃力的说了一句:“为了活着,忍着。” 当我的两滴精血,滴在母虫的额头上以后,母虫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嘶鸣,接着那个紫色的卵终于成功的排出了,只是在那个卵和母虫之间,很神奇的连着一根管子,类似于它和那个已经化成碎片儿的老妖怪连着的那根管子。 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我不是医字脉,也不懂人一生该有多少的精血,但我知道,一次性取出如此多的精血,我还没有昏倒,要感谢师父从小对我的精心进补。 我原本出生时,就因为灵觉强大,阴气太重,引得百鬼缠身,失去了至阳至灵的精血,我感觉身体变得很冷很冷,这是阴气入体,又快阳不关阴的表现。 而且,我感觉我被一股股的残留的负面气场缠住了,这间虫室的怨气会少吗? 多种的压力与虚弱,让我再也站不住,我一下子单腿跪在了地上,带得凌如雪和慧根儿也趔趄了一下。 “你怎么了?”凌如雪很是担心的问到。 我不想她担心,只是开玩笑般的说到:“你觉不觉得得那虫子连着虫卵的管子,像人的脐带啊?”可是刚说完这句,我的眼前一黑,一阵抵抗不了的眩晕,让我连跪都跪不住了。 凌如雪从背后抱着我,撑着我,然后用力的抓紧我胸前的衣襟,小声的对我说到:“陈承一,你不会死的,你要撑住,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我已经无力说话,只是虚弱的点头,正好瞥见慧根儿用一种奇特的,平静的目光望着高宁,我想问,但没有力气说话,却看见慧根儿转头对我一笑,说到:“哥,再(咱)佛祖不叫再佛门弟子生气,所以额不生气。但佛祖说,万事皆有因果报应,他有报应的。莫有(没有)的话,额以后就是他的报应。” 这小子,我无力的笑笑,他口口声声说着佛祖不让生气,其实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报应,呵呵呵,报应只是给无能的人。还有谁能报应神仙?呵呵呵呵....”高宁显然听见了慧根儿的话,他不停的狞笑,不停的笑,根本不在意慧根儿对他直接的针对,可我能感觉这个人已经偏激到了一定的程度,无法扭转了。 虫室安静,只剩下一种奇异类似于吮吸的声音,那是连接着卵和母虫那根管子中发出的怪异声音。 我的视线已经不是很清楚,几乎是半闭着眼睛,可我凭灵觉能感觉到,母虫的生命,不止生命,应该是母虫的一切都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逝着,而那个紫色的卵竟然开始发出微微的荧光。 这个时候,那个卵才让人感觉有了奇异的生命力。 多么熟悉啊,紫色,荧光,这些恶魔们拥有着高贵的颜色,它们——很高贵吧?随意的玩弄着,改变着人们的生命。 相比于虫室的安静,外面的声音则很噪杂,在母虫发出兴奋的嘶鸣时,外面就开始如此热闹了,当然,他们不是光顾着热闹的,还在行动着。 身体的虚弱,反而在某种程度上释放了我的灵觉,尽管到此时,我的灵觉因为灵魂力虚弱,也很虚弱,只不过少了身体的限制,它更敏锐了一些。 我之所以认定他们在行动,是因为我感觉到那蛇灵越来越虚弱,撑不了多久了,我的心有些忐忑。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声沉闷‘轰’的一生,接着是高宁的狂笑声,我吃力的转头,看见母虫已经毫无生气的趴在了石台上,没有了气势,没有了那狰狞的神态,此时怕是一个傻子来都能看出,这个母虫只剩下一具怪异的躯壳了。 当它死亡的一瞬,它身上那奇异的紫色开始快速的褪去,那虫卵上的紫色反倒是越来越明亮,母虫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灰白色,趴在石台上的尸体给人的感觉很腐朽,怕是轻轻一碰,就会碎去的感觉。 紫色褪去,灰白色在快速的蔓延,最终蔓延到那个管子上,母虫的全身终于被那灰白色覆盖完毕了,随着几声轻微的碎裂声,那管子竟然片片碎掉了。 那个卵发出前所未有的荧光,就静静的呆在石台上,充满了一种奇异的生命力。 死亡和生命的对比,看在眼中,是如此的刺眼,高宁疯狂的笑着,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那个虫卵,然后把虫卵轻轻的放在了随身的背包里,最后才转头对我说到:“看见了吧,死亡时如此可怕,因为死亡,我觉得我的生命如此的没有意义,我只是努力的把它变得有意义而已。不过,说了你们也不懂。我要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哈哈哈....” 说完,高宁头也不会的爬进了那个洞里,在他看来,这也算是做到承诺了,他毕竟把我们带到了逃生的洞口。 但走,我们要怎么走?我已经虚弱的连动也动不了,这要怎么走? “你们走,我有精血。”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我相信我的意思凌如雪一定懂,意思就是让他们先走,因为我有精血的缘故,这个寨子不会轻易地杀死我。 可是,凌如雪只是平静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却坚定的说了一句:“不。” 第一百零六章 生命与生命之重 面对凌如雪的坚定,我心里大急,可是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动也不动的任由凌如雪有些吃力的把我扶到石床旁边去靠着,看着她吩咐慧根儿把我扶着。 原本石床下有着很多的虫卵和血线蛾,很神奇的是,在高宁抱着那颗诡异的虫卵离开后,全部都死掉了,也呈现一种怪异的灰白色。 我不知道我怎么还有心情看这些,总是觉得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有一种生死与共的安心,甚至在想,和她一起死了又如何,只要让慧根儿活着,我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所以,在这种安心下,我还有心情看一看虫卵。 是的,我怕死,可是和普通人比起来要好得多,毕竟神神鬼鬼的事情看多了,对自身的生死总是要淡然一些的。 我静静的看着凌如雪解开她的头带,解开她的腰带,把两根绳子连在一起,然后吩咐着慧根儿帮忙,一起把我吃力的扶起来,最后用绳子把我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她的背上。 我一个大男人,此时竟然被一个女人背在了背上,我忽然就有一种感动到想哭的感觉,要知道,每一个男人这一生中,总会趴在一个女人的背上,也是这样被系着,可那个人只可能是自己的母亲。 没想到,有一天,我陈承一会再次被一个女人背起来。 我的个子比她大太多,所以,我的脚被她仔细的蜷起来,绑在了她的腰间。 在她背着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身体都在颤抖,可下一刻,她就稳稳的站住了,然后对我说到:“陈承一,你一定要撑住。” 我的泪水无声的流下来,面对这样坚持着不愿放弃我的如雪,我有什么理由不撑住? “慧根儿,你先进去。”如雪带着喘息吩咐到,慧根儿此时非常听话的钻进了洞里,而如雪就这样背着我,也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洞口。 洞口离地大概有半米多高的样子,如雪非常吃力的也跟着钻进了洞里,一进洞里,我们才看见,这个洞是一个斜斜的,向上的洞,那高度和斜度根本不能让人站着走,只是爬着出去。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洞里,莫名其妙的堆满了人骨,和一些动物的骨头,爬在里面的感觉一定非常难受。 这个洞总共也就十几米的样子,于山腹来说,够深。于人来说,距离却不算长,十几米外就是明亮的洞口,此刻在我们眼里,犹如天堂一般,身后则是地狱,我们能跨越这个距离吗? 高宁在我们艰难挣扎的时候,早已爬出了这个洞口,不知去向,我们成功的成为了他计划里的垫脚石,他达到了他的目的,还有什么理由管我们的死活。 慧根儿趴在洞中,回身伸出手来,想拉凌如雪一把,却被凌如雪拒绝了,她说到:“你先出去,三个人在洞里挣扎反而慢些。” 她和我的想法是如此的一致,慧根儿还是个孩子,无论如何,要先保住他。 慧根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无论他能不能理解我们此刻的想法,可他明白不能添乱,所以我看着这小子眼泪汪汪的看了我们一眼,就开始向前爬去。 如雪也开始艰难的爬动了,她的重量加在我的重量,她的生命加上我的生命,如此沉重的爬动着,每一寸都是如此艰难。 我说不上此刻什么心情,心疼,担心,安然,生死与共的决绝,都在虚弱的强势下,一点都表达不出来,只能木然的任由如雪驮着我这样前行。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蛇灵完蛋了,我的心中大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股心火憋在心里,梗在喉头,竟然让我在一急之下,吐出了一口血。 血喷在了如雪的肩膀上,她感觉到了,也看见了,因为鲜红的血喷在雪白的衣服是那么的刺目,她没回头,用一如既往平静却坚定的声音对我说到:“你不会死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这个女人第二次背负我的生命了。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此刻是我背负着她的生命,在艰难中前行,我不会像她如此平静,我只是会对她说一句,如雪,放心,我死也不会放开你。 嘈杂的人声在虫室中响起,接着怒吼和惊呼声不断,想必虫室中如此‘凄惨’的一幕,已经让这些苗人们疯狂了吧。 慧根儿在这个时候,已经爬出了洞口,蹲在洞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们,显得无助又不能承受我们出任何事的样子。 我们没有催促慧根儿快走,如果我和如雪真的逃不掉,我会选择用身体堵住这个洞口,为慧根儿争取逃命的时间吧。 我听见了人声,相信如雪也听见了,这个洞口是如此的明显,我相信那些苗人在下一刻就会看见。 果然,在洞口的那一头,已经响起了喝呼声,马上就要有人追上来了。 如雪停了下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我听见她低低的在重复一句我听不懂的话,通过她身体的颤抖,我感觉到她在做一件很吃力的事。 在下一刻,一只奇怪的虫子竟然从如雪的嘴里飞了出来,那是一只洁白的虫子,全身肉呼呼的,像一只蚕,可是比起蚕,它更洁白,还有一层薄薄的,却显得异样坚硬的壳子。 另外,它有一对翅膀。 这条虫子,让我想起了补周那条五颜六色的蛊,莫非这也是金蚕蛊的一种? 但无论这只虫子是什么,可我都知道,这虫子是如雪的本命蛊了,只有本命蛊才会与主人同生,也才会从主人的嘴里钻出来,不会蛊,不懂蛊的人也许无法想象,可见识过的人,却知道这很平常,但也很不平常! 放出本命蛊,那就是准备拼命了。 那只虫子从如雪的口中飞出以后,在如雪的头上亲热的盘旋起来,如雪轻声说到:“我的金蚕蛊是最厉害的一种金蚕蛊,恶魔虫死了,其它的蛊虫,包括灵都休想轻易克制它。它会为我们争取时间的,你安心的撑住把。” 我哪里是不安心生死?我是不安心你曾经说过的,本命蛊一旦死掉,主人也有很严重的后果,可我依然没有力气说话。 面对飞舞的本命蛊,如雪轻声的,带着一种不舍又悲伤的感情,说了一声:“去吧。”然后就不再回头的,继续背负着我前行了,仿佛在时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要到达那个洞口。 本命蛊早就和主人共生,就算用最复杂的意念控蛊,也不会有吃力的感觉,而且在正常的情况下,它会完美的执行主人的命令,哪怕..哪怕是去死。 也许如雪很多次都想动用本命蛊了,但有那恶魔之虫的压制,她还是理智的没有冲动,如今没有了虫王的压制,她毫不犹豫的动用了本命蛊。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 蛊虫忠实的执行着如雪的命令,一个盘旋,然后飞了下去,只是过了几秒,我就听见了洞口有人开始惨嚎起来,然后听见波切老头儿惊怒交加的怒喝,还有补周恨恨的声音:“这是她的本命蛊,你们不要伤到。” “放出蛊虫,马上杀了这只蛊。”回应补周的是波切老头儿愤怒的声音。 可是,如雪至始至终没有回头,只是背负着我向上爬着,我相信如雪的本命蛊很厉害,可是我知道这只虫子到如今也只是起到拖延的作用。 随着如雪的向上爬,那些嘈杂的声音我渐渐的听不清楚了,洞口就在我们眼前了,我听到她大声的喘息,我看见她已经翻起来,泛出血痕的手指。 终于到了洞口,看着我们爬出来了,慧根儿忽然就咧嘴开始傻笑,他伸出了手,这一次如雪没有拒绝。 但也就在这一刻,一口鲜血从如雪的口中喷出,是本命蛊出事了吗? 第一百零七章 逃出生天 面对如雪的鲜血,慧根儿这个刚刚破涕为笑的小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是如雪什么也没说,只是拉住慧根儿的手,用尽力气,最终背着我爬出了这个洞口。 趴在地上,如雪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想站起来,可在这时,她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在洞底,我看见已经有人准备爬上来了。 如雪显然也看见了这个情况,我在她背后,看不清楚她什么表情,可我看见了一道白色的快若闪电的东西飞入了洞里,然后狠狠的朝着那个已经准备爬上来的人脸上咬去。 洞内昏暗不清,具体的情况我也看不清楚,只是再次听见了一声惨嚎,接着,那道白色的闪电飞窜了出来,停在了如雪的肩膀上。 我终于能看清楚如雪肩上这只本命蛊了,白色的虫子,是那么好看,一点也不狰狞可怕,就如它的主人,让人一见之下,就难免喜爱。 但此时的这只白虫子,身上的那层硬壳已经残破,渗出带一点点浅粉红的透明血迹,翅膀耸拉着,样子是如此的凄惨狼狈。 白虫子趴在如雪的肩膀上,一动不动,我看见如雪的侧脸有一滴泪水划过,从来都如此坚强平静的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流泪。 随着那滴眼泪的落下,白虫子也跟着一起落下,然后整个身体失去了生命的韧性,变得僵硬。 一只手,轻轻的拣起那只白虫子,是如雪,接着她竟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喷溅出来的血液也染红了她的手掌,染红了她手中那只白色的本命蛊。 可也只是几秒钟,她仍要挣扎着站起来,背着我走,而慧根儿也忙不迭的过来扶着她。 天空中乌云密布,大风已经阵阵的吹起,远处的天空被闪电撕裂,雷鸣声闷闷的传来,一滴雨水落了下来,接着大雨跟着倾盆而下,淋湿了我们三人。 在这茫茫的雨幕着,难道就没有我们的希望吗? 不,不能这样,我心中滚动着巨大的不甘,愤怒与心疼,我仿佛听见了灵魂深处的虎吼,一股郁结之气从丹田处直冲到喉头,我强忍着喉头的甜血,当努力咽下之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有力气说话了。 “慧根儿,包..包里的药喂我,快...”我努力的,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说出了这句话,虚弱的差点被雷声淹没,可慧根儿耳聪目明,终究是听见了我的吩咐,哪儿敢怠慢,一伸手,开始在我包里翻动起来。 那颗药丸,由于我之前一直握在手里,所以在包里最显眼的位置,慧根儿一下子就发现了它,拿在手里,问我是吗?我忙不迭的点头,从出洞到现在,我们已经耽误了快两分钟。 那金蚕蛊用最后的生命,帮我们再拖延了一小会儿,但现在肯定已经有追兵上来了,那个洞,正常人爬上来,最多需要5,6分钟而已,我不能再耽误了。 慧根儿把药丸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努力的咽了下去,药丸随着唾沫划开,流入胃里,轰然爆开,这药丸是师父的珍藏,药力自然不凡,师父说它最是能压榨人的潜力,包括灵魂的潜力,事实证明师父都如此评价的药丸,带给我惊喜。 我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一些东西,被强行的抽走,我感觉自己身体里一种类似于元气,类似于寿元的东西像是被什么碾压过,然后挤出了一丝丝的精华,瞬间就在全身爆发。 我有力气了,而且在快速的恢复,连灵魂都不再虚弱! 毫不犹豫的,我扯掉了如雪绑在我身上的带子,然后跳了下来,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我摸了摸如雪的脸,然后对她说到:“你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 这时,我才看见如雪的一张脸惨白无比,她望着我微微一笑,连漫天的风雨都仿佛退去,我的心一颤,看着她昏倒在我的怀里。 我把如雪交给慧根儿,然后大踏步的朝着洞口走去,在药力的激发下,我几乎比全盛时候还要有力量!但是我损失掉了什么,那就是不可细算的东西了。 洞口处有一块大石,想必是以前用来堵住洞口的东西,不知道被高宁用什么手段给移开了,只要把那块石头重新用来堵上洞口,我们就会暂时安全了,毕竟和地道相比,从寨子赶到这里,是要翻山越岭的。 但我需要时间去移动这块大石,站在洞口,望着满天的雷雨,我毫不犹豫的再次掐起了雷诀,灵魂中几乎满溢到要爆发出来的灵魂力,让我的雷诀齐掐动的无比顺利,而漫天的雷电,也省去了我聚雷的吃力,过程无比的顺利,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被我成功的接引了下来,然后一道一道的劈在了洞口。 看着金蛇狂舞的洞口,我的内心不免有一种张狂的骄傲,相比起来,还是我道家的药丸更加的厉害。 在雷电的封锁下,那个洞口一时间竟然成为了一个禁区,要知道,雷电有破除一些邪妄的威能,什么灵,什么蛊,都不能飞过来。 雷电炸的土石四射,出洞的洞口被我炸得几乎快被土石掩盖,不能形状了,当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后,洞口几乎快被掩埋住了。 但这样还不够,因为土石是很容易被清理出来的,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忍着灵魂上再次传来的疲乏,开始推动洞口那块大石。 雨水让泥土变得湿滑,加上大石下的泥土也被我炸飞了不少,推动起来竟然没有想象的费力,慧根儿看见了这一幕,也来帮忙。 我没有拒绝,在这种时候,能多一分力量,就是多一分力量,大石在我和慧根儿的推动下,开始缓缓的移动,湿滑的泥土,和泥土被炸飞后较低的地势也帮了我们,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声,洞口终于被我们堵上了。 在洞口被堵上的一瞬间,我听见了那个波切老头儿一声绝望的不,觉得内心无比的痛快,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只不过由于对自身压榨的太过分,那一口原先被我勉强压制住的喉头血,终于是喷了出来。 慧根儿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用他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我,担心的神情流露无疑,我微笑着摸了摸慧根儿的圆脑袋,对他说到:“哥没事儿。” 然后牵着慧根儿的小手,径直走向了如雪,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我心疼的抚去了她脸上的雨水,然后一把背起了她,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可是我还是轻声对她说到:“如雪,我们都能活着,这次你要撑住。等你醒来,我就陪你一辈子。” 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我,可是也不需要什么回应,这只是我对如雪的承诺,她听不听见都无所谓。 雨继续在下,茫茫的雨幕中,望着连绵的群山,我选定了一个方向,开始一步一步的前行,如雪趴在我的背上,慧根儿拉着我的衣襟,我不知道药力能支撑多久,可是在这之前,我要尽量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我们。 几个小时之后,雨已经渐渐的停下了,阳光挣脱了乌云,温暖的照在我们的身上,我越来越虚弱,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根本无路的山道上,我低声的吩咐着慧根儿一些事情。 撑到了如此地步,我快撑不住了,在天色快进黄昏之时,我终于看见了一块大石,在那大石的背后,应该能够勉强过夜,我背着如雪,拉着慧根儿,撑着最后的力气,走到了那块大石背后。 轻轻的放下如雪,我摸着慧根儿的脑袋,对她说到:“记得哥哥吩咐你的话。”然后我再也支撑不住,拉着如雪的手,一闭眼,昏迷了过去。 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手中的这只手,我不想再放开。 第一百零八章 尘埃落定 这是一个很长的,无梦的睡眠,我仿佛已经疲惫了一千年,只是沉沉的睡着,不想醒来。 我感觉身体所在的地方很温暖,我感觉很安全,只是想睡,不过心中总觉得牵挂着什么,又努力的想醒来。 记不得是第几次了,我感觉自己口中被灌入了一种味道奇怪的药汁,而这一次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我想起了我们在出逃的路上,难道是又被抓紧黑岩苗寨了,他们在给我灌什么奇怪的药?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抗拒喝药,可架不住别人往我嘴里灌,所以一下子就被呛到,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或许是咳嗽牵动了全身的神经,我原本模糊的意识,越加的清醒,我在哪里?如雪呢?慧根儿呢? 我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强烈的紧张感让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接着我感觉有人在给我拍背,在这个动作的帮助之下,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首先,我看见了我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接着我看见了一个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的屋顶,再接下来,我闻见了一股隐隐的药香,这里..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曾经呆过一些日子的地方,难怪我这么熟悉,在意识逐渐清醒以后,我已经肯定我是在哪里了,我在杭州,那个城郊的小院,我在二师兄这里。 仿佛是为了证明我的猜测,一张温润的脸杵在了我的眼前,几乎碰到了我的鼻尖儿,此刻这张脸的主人正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我。 虽然这张脸是放大了很多,在我眼前,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承心哥。 我没有离男人的脸那么近的习惯,下意识的就伸手要推开他,可一抬手,却发现自己虚弱无比,又只能软软的靠回了床上。 承心哥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站起来身来,取下了他那高鼻梁上挂着的眼睛,无比温和的对我说到:“承一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把自己压榨的这么狠,你不躺上个十天半月的,休想起来走动。” 说完,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手帕,温和的帮我擦去嘴角的药汁,一边擦一边用一种温柔到吓人的语气对我说到:“承一呐,我们商量一件事情吧?你呢,就不要和如雪好了,我保证也不挖你的墙角,大不了师兄陪你一辈子,行吗?” 这话什么意思?我干嘛要你一大男人陪我一辈子?如雪怎么了?我根本不理会承心哥那神经兮兮的话,很吃力的问了一句:“如雪呢?” 承心哥忽然就怒了,一巴掌拍在虚弱的我脑袋上,拍得我晕乎乎的,他才站起来,双手插袋,无比潇洒的说到:“如雪几天前就被她们寨子的人接走了,你个臭小子,被人家害得不浅呐。如雪是什么人?是我都感叹一辈子追不上的女人!你和别人好,就这样害别人啊!所以,我叫你别和她好了,我是见不得你祸害人家,知道吗?” 是啊,有一种男人就是那种发脾气也发得风度翩翩,温而文雅,让人不能同样也对他发脾气那种人,而且他的声音还仿佛有魔力,让你觉得就是你错,他说的都是对的。 承心哥,显然就是这种人,一时间,种种的事情都浮现于我脑海,我还真觉得是我害了如雪,更加的牵挂想念她,却都不能说出口。 就在我默然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下子进来好几个人,我看见了慧根儿,看见几个师叔,还有师兄,师妹。 走在最前面的是李师叔,他依旧是那幅腰板挺直的样子,只是看人,忽然觉得李师叔已经苍老了很多,看着我醒来,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喜色,接着又是很严肃的神色望着我,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那么大的行动,你出发之前,怎么不想办法通知我们?难道打一个电话也很难?” 看着他们,我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除了牵挂如雪的让我难受,我发现劫后余生的感觉是那么的好。 ——————————————劫后余生的分割线———————————— 从和他们的交谈中,我知道了之后的事情,那一天我昏倒之后,就一直是小小的慧根儿在照顾我和如雪,因为我们两人都是昏迷不醒的。 他按照我的吩咐,艰难的生火,帮我们烤干衣服,又想尽办法的取水给我们喝,慧根儿没有细说,我也没办法想象这其中的细节有多艰难。 就是这样熬过一夜之后,我和如雪还没有醒来,慧根儿一个小孩子拖不动我们两个,却也不敢叫醒昏迷中的我们两人,只得守着我们哭了好半天。 因为害怕追兵来,慧根儿哭完之后,去找了一些树枝草叶什么的,把我和如雪藏了起来,然后把昨天生火的痕迹也给仔细消除了,然后自己一个小孩子孤身上路了。 他具体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但总是明白,只要走到镇上,找到公安局,公安总是会帮忙的想法,他决定就这样一个人走到镇上去。 在湘西的大山绵绵密密,而且险恶,慧根儿怕把我们弄丢了,就一路走,一路做着记号,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走到镇上,又累又饿走了一天的他,竟然迷路了。 荒山野岭,一个小孩子,那是如何的无助,走来走去都看不见人烟,又怕遇见黑岩苗寨的人的慧根儿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个人在一棵树下大哭了起来。 可也就是这样,他的哭声竟然引来了人,这些人无疑就是我的师叔和师兄师妹们。 接下来,就是慧根儿带着他们找到了被藏起来的我和如雪,很幸运的是,慧根儿把我们藏在这里,还没有被什么野兽发现。 之后,我们就这样被他们带出了大山,回到了镇上,用陈师叔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帮我和如雪切了脉,我们的情况都十分的糟糕,一个透支生命到严重的程度,一个是心神大损,起码缺失了一小半的精血。 缺失了一半精血的人不是我,是如雪,因为本命蛊原本就是她用精血蕴养,本命蛊中包含她的精血,本命蛊死掉了,她当然是精血大损。 听到这里,我的心一阵颤抖,怪不得承心哥会说我把如雪折磨成那个样子。 我连失两滴精血,就已经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如雪是如何还能勉强撑住的?我想起了在雨中的那一幕,她用手拣起自己的本命蛊,然后颤抖着,还想继续背我前行..... 总之,我们的情况很糟糕,可也就在这时,月堰苗寨来人了,态度很是强硬的接走了如雪,毕竟师叔他们出发之前,通知了月堰苗寨的人,他们在那时也赶到了镇上。 他们接走如雪也是有理由的,他们说本命蛊死亡的伤势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这不是不了解蛊的人能治疗的,面对这个理由,加上如雪本身又是他们的人,师叔他们也没有借口不放人。 再说,凌青奶奶并没有回来。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至于我的师叔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全都是因为承清哥的卜算之术,他动用了卜算之术,才算到了敢往哪里走,才能顺利的找到我们。 我和承清哥本是同门,其实是禁忌相算的,更不用说这一次不是模糊的算一个未来,而是要算出时间地点安危等一切细节,就算是算出模糊的大方向都不行。 为了我,承清哥不惜动用了秘术,才得出了卜算的结果。 怪不得这一次,我看见承清哥,他原本花白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大半,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清瘦,面对我的感动,他只是说:“本是同门,以后遇见同样的事,你也会这样待我的。” 但为什么不是李师叔出手,却没有人告诉我,只是王师叔提及了一句,在接到沁淮的消息后,原本他们是想直接去黑岩苗寨要人的,哪怕施加压力。 是李师叔一个下午没有出门,出门以后,就告诉大家,不用去黑岩苗寨要人,而是要承清哥动用卜算之术的。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第一章 背后的势力(上) 我把黑岩苗寨的一切都告诉了几个师叔,包括我为什么不通知他们的无奈,因为酥肉和沁淮的状况等不起,我还告诉了师叔们那神秘的信,告诉他们寨子里有奸细,以至于我不敢轻举妄动的通知他们,谁知道奸细是谁?李师叔是皱着眉头听我说完这一切的,待我说完以后,他一言不发的换好正装出门了,我不解李师叔这是在做什么,承清哥却告诉我,应该是黑岩苗寨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有关部门的掌控,李师叔要去汇报情况。面对一个寨子,只能动用国家的力量了。至于黑岩苗寨在外埋伏的‘定时炸弹‘,那却不是我能操心的事儿了。最终,我留在了北京,住在我和师父以前的四合院里,还有专人保护,师叔们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开始见到很多人,大多是在找我问询情况的,这些人以山子脉的道士居多。我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况,却不知道这背后到底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元希和静宜嫂子上门了。几年时间不见,元希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在学道之余,课业也没耽误,竟然和我大姐就读的是一个学校,中间固然有一些照顾元希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她的成绩也拿得出手。我听承真师妹说过元希的情况,这妹子不论做什么都很好强,很努力,无奈在山字一脉上,天赋一般,可是其余几脉,却充满了天赋,特别是医字脉。虽说她自己最想的是学好山字脉,能继承父亲爷爷的一身本事,但这种事情随着学习的深入,她也知道天分重要,强求不得,倒也慢慢淡淡下来。至于静宜嫂子,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倒也很平静,她和晟哥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已经两岁多了,六分像晟哥,四分像静宜嫂子,很是机灵可爱,我也很疼他。只是常常看着这小家伙的眉眼,就会想起晟哥,莫名的有些伤感,这些年了,也不知道晟哥还好不好?时间从来都是最无情的东西,我常常有些恍惚,总觉得还是在那段岁月,我们一起呆在荒村,静宜嫂子和晟哥恩恩爱爱,而我常跟着他们蹭吃蹭喝.....一切就真的再也回不来吗?元希和静宜嫂子的关系很好,这一天连襟上门,也是正常的事儿,这些年来,通过固定的人脉网,她们认识是正常的,两个同样坚强的女人,成为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这一天,她们上门来,静宜嫂子告诉我的第一句话,却让我非常的吃惊,她对我说到:“承一,我又被监控起来了,包括存念上个幼儿园,也有人监视着。”存念是静宜嫂子和晟哥的孩子,取名存念,是存着对晟哥的思念,和坚信晟哥一定会回来的信念的意思。我之所以吃惊,是因为晟哥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久,按说监控应该越来越放松,怎么忽然又紧张了起来?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只得柔声安慰了静宜嫂子,然后再问元希一些元懿哥的情况,元希有些失望的告诉我,元懿的情况没有任何的改变,和两年多以前差不多。意思是元懿的自主意识还是没有醒过来,灵魂依然虚弱。我的心情很沉重,我在以前给自己定了一个五年的时限,如果五年的时间过去,元懿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改变,我是决定要给元懿施展秘术的,哪怕反噬自身,让自己付出代价。这些都不是关键的问题,关键的问题在于她们提前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有关部门决定把我家人全部弄到北京来。两个姐姐,姐夫的工作会调动,而父母则由专人接到北京来。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原本我该高兴的,可以和家人相聚,但在这种局势下,我要怎么高兴?有关部门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两点。第一,是我的家人安全有问题。第二,是怕我受到什么要挟,而我仿佛很重要似的。我想再仔细的询问一些什么,可静宜嫂子和元希也只是偶然听我承清师兄说起,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我问了也只是白问。这件事情让我觉得感觉很不好,就像是我虽然逃出了黑岩苗寨,但是依旧没有逃出这张网。而这件事情也让我感觉有必要出门一次了,这段日子因为对如雪的牵挂与思念,让我呆在四合院,并不愿意出门,仿佛只有呆在我和师父曾经在一起的地方,我的心情才能宁静一点。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心思总是特别多,我难免胡思乱想,却始终不能动身亲自去月堰苗寨找如雪,很简单,我没有了行动的自由,始终只能在北京活动。就这样带着有些郁闷的心情,我决定要出门一次了,当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我差点有些认不出自己,这个长了满脸络腮胡子,头发蓬乱,形容憔悴的人,是我吗?——————————————开篇分割线——————————————是沁淮和酥肉开车来接我出门的,当他看见衣着形象整洁的我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沁淮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说到:“承一,是准备让哥儿带着你去吊妹子吗?没啥好说的,上车昂,我们这就出发。”酥肉也很激动,下车之后,一把就拉住我,说到:“三娃儿,你终于想通了,不要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撒。凌如雪再好,不是你的媳妇儿,你想了也是白想。”沁淮和酥肉都是那种机灵会来事儿的人,只不过沁淮在说话上始终油滑一些,酥肉要直接一些,当酥肉说到如雪的时候,沁淮不停的对酥肉使眼色,可惜酥肉没有看见,很直接的就说出来了。弄得沁淮直接跳下车来,直接就捂住了酥肉了嘴,嚷着:“你瞎咧咧啥啊?”他们始终是关心我的,也是最了解我的人,他们知道我这么憔悴,茶饭不思的样子,是因为什么?我和如雪在寨子里的事情,他们也是清楚的,他们同样也为如雪所感动,可是在他们看来,苗寨的蛊女不可能靠谱,因为他们在寨子里也生活过两年,知道蛊女有诸多的禁忌,另外以他们对如雪的了解,也知道如雪把整个寨子看得有多重。而且如雪至始至终没有松口对我说过一声喜欢,跟我走。我这种情况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无结果的单恋,苦恋。作为最好的兄弟,他们不太赞成,而且我这段时间的颓废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也就有了以上那一番动作和言论。我的心里流淌着淡淡的感动,只是拉开了沁淮和酥肉,说到:“没那么严重,你们不用这样。沁淮,带我去趟承清哥那里吧,我有些话想问承清哥。”沁淮和酥肉同时松了口气,赶紧让我上车了。在车上,得知了是什么事儿的沁淮一边开着车,一边对我说到:“承一啊,其实你也别太担心了,有些保护是一件好事儿啊。像我和酥肉不也被保护监控着吗?酥肉也宽慰的说到:“就是,承一,我也觉得没啥大不了的,还很光荣呢。我从来没想到我一个农村娃儿,有一天还能得到国家的保护,说出去我爸妈都有面子,哈哈哈...”酥肉的话弄得我微微一笑,在面对生活的态度上,我自觉不如我这两个哥们,他们比我乐观开朗的多,有他们在身边,我总觉得再绝望,也不会绝望到谷底。车子很快到了李师叔的住处,照例,我那几个神神秘秘的师叔是不在的,只有承清哥在,我很顺利的找到了他,见到我,承清哥微微一笑,说到:“想开一些了?舍得精精神神的出门了?”我苦笑了一声,说到:“出门是指什么?就是在这大北京的范围内转悠?我想去云南,可以吗?”承清哥没料到我会这样说,轻轻咳了一声,干脆沉默着站起来拿了茶叶,开始专注的泡起茶来,说起来,承清哥对于茶道很有一手,特别是一手功夫茶,泡得尤其好。他静静的泡茶,我就只有在一旁干等着,但在旁人看来,承清哥行云流水,如艺术般的泡茶动作,却让我是那么不耐,我终于忍耐不住了,直接开口问到:“大师弟,直接说吧,为什么要监控静宜嫂子,为什么又要把我的家人接到北京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待遇啊!”承清哥手上的动作一顿,茶壶里的茶竟然不受控制的倒了出来,这可是一个愚蠢的失误,可见他的心绪也很不平静。只是楞了一下,承清哥就放下了茶壶,然后苦笑着递了一杯茶过来,说到:“既然都喊我做师弟了,那么这件事儿,你就是用大师兄的身份来压人了,我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你觉得呢?”我握着茶杯,眉毛一样,淡淡的反问到。承清哥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茶壶,说到:“原本也就没打算瞒你,但你没问什么,我也就不可能主动给你说了,免得你担心太多。这个事情师父已经上报了国家,我们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很严重。”听到承清哥这样说,我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第二章 背后的势力(下) 承清哥说很严重,我就不能不紧张,因为这关系到我的家人,我亲密的朋友,其实事到如今,我个人已经被折磨出了一种光棍精神,自己已经无所谓了,我担心他们出事。 承清哥不烟不酒,唯一好茶,他神色严肃,轻轻抿了一口茶,刚放下茶杯,想说什么,又不自觉的端起茶杯,再抿了一口,他的心情也不平静。 我不太懂茶,也没有耐心品茶,干脆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耐心的等待着,直到连抿了三口茶,承清哥这才对我说到:“你还记得杨晟吗?” “记得。”我沉声说到,心里已经模模糊糊有了答案。 “初步调查,是带走杨晟那个组织插手了这次黑岩苗寨的事情,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交易,我不知道。不过这次黑岩苗寨这么嚣张的举动,就是因为有他们的支持。”承清哥也不罗嗦,一口气说出了答案。 我的喉头有些发紧,如果是那个组织的话,黑岩苗寨确实有嚣张的本钱,我想起了在荒村的那一夜,师父和我语焉不详的谈话,仿佛那个组织有着广大的人脉,雄厚的经济实力,甚至他们还有一大批会各种术法的人。 我想起了那个嚣张的年轻人,和我斗法的事情。 见我沉默不语,承清哥说到:“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里是哪里?是北京?在这里他们不敢太过嚣张的。”承清哥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让我不用太过担心我的家人朋友。 是的,我也很相信师父所在部门的能力,我也相信我的家人和朋友到了北京不会出事,可是有一个人我不得不担心她,如雪! 他们会不会对如雪不利?他们会不会逼如雪嫁给补周? 我想到这些非常痛苦,无奈我和如雪的事我虽然只是隐晦的表达了一下,我的几个师叔也明显的不赞成,原因我却不知道。 这让我更加的难受,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而且承心哥在回杭州之前给我说过一句话:“你把人如雪拖累成这样,怕是月堰苗寨的人也不是很欢迎你了。可怜我以后也会成为不受欢迎的人吧。” 事到如今,我只想等到师父回来,我也只希望月堰苗寨能好好保护如雪。 ————————————分割线———————————— 家人们确定两天以后就会来到北京,这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但我的心情也并没有因此放开多少, 我感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轻松,除非你从来不沾染。情之一字是我的劫,如雪的出现,让我的牵挂多了一处,以前是从北京到四川,这一次是从北京到云南。 我一直都在勉强克制自己,不去云南找如雪,我不想因为个人的冲动再节外生枝,特别是在知道盯上我们的是那个神秘的组织之后,我更不能轻举妄动。 望着四合院外的天空,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一个人,是没能力对抗那个组织的吧,师父,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夏日到来的时候我才能再次见到你? 想到这里,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衣兜,那是师父临走之前给我的留信,在最苦闷的时候,我常常会掏出来看看,信已经被我折叠的有些破旧了,可此时它却是我最珍贵的珍宝。 不知道慧大爷给慧根儿留下什么没有,比起我来,慧根儿这小子倒是开朗许多,在北京的新学校也算如鱼得水,很是厮混的开,我有时会好笑的想,现在的孩子那么早熟,会不会有清秀的小姑娘就看上慧根儿了,这小子会不会破戒。 很是珍惜的再次把信放回衣兜,我内心的苦闷并没有因此消减多少,长叹了一口气,我准备出去走走。 此时,是春天的黄昏,气候已经回暖,大北京的街上灯红酒绿,时不时的就会看见一对对情侣幸福的走过。 路过一家电影院,门口贴着很多电影海报,我双手插兜的看着,不自觉的就发了一会儿呆,我想起我和如雪的对话。 她说她没有看过电影,说在外面学习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时间看电影,末了,却忍不住问我,电影好看吗? 我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木然的看着电影院大门口,一对对情侣笑着进进出出,其实电影很好看,我很想牵着你的手来看一次电影,这于常人来说是最平凡不过的幸福,于我和你来说,为什么如此奢侈? 想到这里,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去买了一张电影票,然后又自己莫名其妙的一个去看电影。 电影具体演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模糊的知道是一出悲剧,放映厅里女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男孩子们柔声安慰,而我跟个神经病似的一个人流了满面的眼泪。 屏幕上放映的是电影,我脑海里放映的是如雪背着我爬出虫洞的那一幕.... 电影终于放映完毕了,有些刺目的灯光亮起,人们纷纷离去,我有些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等着人们离去,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脸上的眼泪太好笑,又抬手用袖子插去了眼泪。 却在这个时候,我的邻坐响起了一个男声,他说到:“只有内心有些孤僻的人,恐怕才会避开人群,独自离去。” 那声音有些耳熟,不,只是一点点耳熟,可我却无论也想不起是谁,可我的内心却猛然紧了一下,猛地转头一看,却看见一个长相好看,却有些阴沉的男人正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对着我。 这个时候,他正往脸上戴着墨镜,看见我还残留着眼泪的脸,他说到:“想不到你还是个如此多愁善感的人,看这样的片子也能比小姑娘还哭得惨啊。” 尽管他此时已经戴上了墨镜,我也还是认出了他,我慢慢的擦干脸上的眼泪,也带着一丝微笑望着他,说到:“你不服气是吗?莫非你想在电影院和我斗法?”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到:“斗法?我没兴趣。不知道去喝一杯,你有兴趣没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说到:“或者你不敢?” 我沉默了一下,说实话,我是怕他有什么阴谋,经过了如此多的事情,我早过了冲动的年纪,我不会一下子热血上脑,就跟随他去喝什么酒。 他貌似也知道了我的心思,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很是时常的衣服,说到:“xxx地儿,xx酒吧,我会在那里等你,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安排好一切再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一下子很靠近我的说到:“我和你,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有一次喝酒的机会。我这个人拥有的很多,所以对于只有一次的东西,会特别珍惜。” 我推开他,也站了起来,对他说到:“有些东西,我情愿一次也不要有。不过,对于手下败将,我是该保持一下风度,对吗?你去吧,我会来的。” 他听到我的回答以后,张狂的笑了几声,然后转身走出了放映厅,然后头也不回大声的说到:“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你知道吗?” 我转身走向另外一个方向,也大声的回到:“是吗?我好像只看见失败者的可怜,胜利者可能是不会鬼鬼祟祟的跟着别人,然后莫名其妙的坐在别人身边看一场电影,观察别人一举一动的,你说对吗?” 我的身后没有回应,我回头,却看见他对我比了一个瞄准的手势,我没理会,转身走了,心里骂到,这人是傻b吗?以为自己在演电影?还是黑社会老大那种? 走出影院,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还会见到那个人,那个与我在那个恐怖之村村口斗法的嚣张年轻人,我不会忘记那一天,晟哥上飞机,头也不回的背影。 所以,我也不会忘记这个年轻人。 第三章 酒吧论道 北京是整个中国最前沿的几个城市之一,而这里的酒吧文化也特别发达,93年,中国的许多城市还没有所谓的酒吧时,在北京这个地方,酒吧已经遍地开花了。 虽然在北京生活了几年,我却不是一个追赶潮流的人,或者我根本骨子里就是一个很土的人,这是我第一次踏入酒吧。 昏暗的灯光,有些暧昧的音乐,看不太清楚的红男绿女,酒吧里特有的味道,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我甚至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站在酒吧门口,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人,他也一眼就看见了我,正举着一杯红酒,对我做出一个干杯的姿势。 修道之人,自身气场是区别于常人的,我们能一眼看见对方,也是正常的事。 深吸了一口气,我走向了那个人,他很逍遥的坐在角落,指着旁边的沙发对我说到:“坐。” 我毫不客气的坐下,一时间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刚想摸烟出来,他却递过一支雪茄,和一把很奇怪的剪子对我说到:“来一支吧?或者,你需要我帮你剪好这雪茄?” 我推开他的手,拿出自己的香烟,点了一支,对他说到:“没抽过,估计也抽不习惯,更知道怎么剪这玩意儿。”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了我那师父,喜欢蹲在田间地头,喜欢叼着旱烟杆子的师父...或许,我也更喜欢那样。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却不想,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又给我倒上了一杯红酒,亮红的酒液挂在晶莹的杯上,有一种很独特的美,可惜的是,我和师父一起,喝习惯了火辣辣的白酒,闻习惯了那独特的酒香,这红酒,我顶多觉得它漂亮,却没有什么想喝的欲望。 “这瓶酒是我存在这里的,这个酒吧没有这样的好货。82年的,嗯..你尝尝?”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一如既往的邪气,对我说到:“莫非你也懂红酒?要我给你介绍是哪个酒庄的吗?” 我没有去动那杯酒,只是吐了一口香烟,然后对他说到:“抱歉,红酒我也不懂。不过你的雪茄,在我眼里,或许不如一支红塔山让我抽的顺口,你的红酒,在我眼里,或许也不如一杯大曲酒来得痛快。今天你约我来这里,如果只是介绍什么红酒和雪茄,那么我就告辞了。” 说完之后,我就真的准备走,却不想那个男人叫住了我,他说到:“看出区别了吗?后人与后人之间的区别?”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扬眉,反而不走了,重新坐下,静待着,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这个男人看我不走了,再次很得意的笑了,说到:“我叫肖承乾,你看,也是承字辈的,巧不巧?还很巧的,我也是山字脉的。” 我的心里一下子不太平静了,山字脉,字辈和我一样,难道他和我们这一脉有什么联系吗?可是我的脸上却很平静,很是平淡的问他:“然后呢?” “然后?呵呵...然后我也承认老李,就是你们那个师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可惜他的后人和我过的却是毫不一样的生活。知道我是什么生活吗?你几乎可以称呼我为贵族,我可以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食物,喝最好的酒水,要最漂亮的女人,重要的是,我也不缺什么修炼的资源。可你呢?你有什么?和你师父过的日子也是捉襟见肘吧?而修炼于你,还可以继续多久?这才是毁了道业。”肖承乾有些激动的对我说到。 可是我却很平静的望着他,没有搭腔,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修道之人本就不同,修成以后的道人是什么?是神仙!这满天神佛的前身不也就是修者吗?所以,修者原本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就是贵族!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形而上,终究成仙,其余的都不重要,知道吗?都不重要!”肖承乾的眼中有一丝疯狂。 我问到:“都不重要?包括什么手段也不重要?就是‘我’这个字最重要。” 他喝了一口红酒,有些得意的叼着雪茄,望着我:“你身为那个又臭又硬的老李的徒孙,莫非也有明悟的时候?懂得了‘我’之道?本心就是本我,本我的意志就是一切,大道三千,小道无数,本我就是我的道,不论道途是怎么走过的,终点是一样的就是目的。这中间需要在乎什么手段吗?连宇宙不也是一个‘我’,它的规则既是天道,不就是这样吗?” 我掐灭了香烟,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说到:“莫非你的意思是,你如果成仙成神,嗯,成了最厉害的仙神,甚至达到了宇宙的程度,你就是天道了?” 他眯着眼睛说到:“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你好像很想说服我,然后认可你的道一般。”我靠着沙发背说到。 “说服老李,是我师祖一直很想做的事情,他没有做到,我很想做到说服他的徒孙。我只是想对你说,修者依照本心,本心没有拘束,你不要一身的酸腐气,那不是道家,是儒家。只要你点头,你愿意,你也可以过上贵族般的生活,拥有想要的修炼资源,你可以本心纯净的活着。”肖承乾的脸上满是狂妄。 我忽然笑了,然后一口气喝干了桌上的红酒,接着又抢过了他的雪茄,狠狠的吸了两口,又重新塞回了他的手上,接着才说到:”红酒我喝了,雪茄我也抽了,很抱歉,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样贵族的生活方式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就算你拥有全世界的修炼资源又怎么样?修成的不过是具臭皮囊,或者,你认为的形而上就像...嗯,这样说吧,就是你身上那堆肉飞上天去吗?就如你愚蠢的认为,所谓本心就是嚣张的活着?” 面对我的这番话,肖承乾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他再次露出了那种阴沉的笑容,望着我说到:“陈承一,对吧?你想跟我证明,你就如你的师祖那样又臭又硬吗?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什么不相信神仙了吗?是因为他们没看见,另外就是属于神仙的力量被其它的力量所压制了,就如什么科学,但科学是什么?它只配给玄学提鞋,它只是辅助的工具!只有不折手段的证明了神仙的存在,追寻到了玄学的奥秘,才于人类是大功一件,手段重要吗?道途上,什么时候禁止了血腥?你不要成为那个大道上挡路的石头!” “你都说过大道三千,小道不计其数,你否定科学做什么?你断出高低又有何意义?我真的不想和你争论,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要修道,还是已经成魔。我只想简单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包括我,没看见所谓的神仙,不过是还不能到看见的程度,这不是一件可耻的,阻碍大道的事情,这只是必要的磨练。你也要记住,一个人重要的,永远不是身体,而是灵魂,是本心。而本心,已经快变成疯子的你,永远理解不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不懂你的极端,你也不用懂我的坚持。你的贵族生活我过不来,你的手段我也承认不了,神不神仙,我不会去想太多,我只知道,这条道途上,我只要安然的走下去,就终究会有我想要的道。” 说完,这番话,我再也不理会肖承乾,站起来就准备走出酒吧。 肖承乾却在我身后喊到:“陈承一,终有一天,你会被我打得趴在脚下,说你错了。” “那只是在你的梦中。”我头也不回,在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了,我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疯子组织。 第四章 师父 肖承乾这个人的出现仿佛只是一场梦,当5分钟以后,承清哥带着有关人员再去酒吧找肖承乾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问承清哥:“为什么一开始不行动?” 承清哥苦笑一声,对我说到:“有阻力,你信吗?而且就算这次我找到他,也最多只是能谈一下,你以为还能把他怎么样吗?” 听到这话,我有些头疼,想起了师父说的,微妙而又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某些组织动不得,至少现在动不得,倒是真的啊。 怪不得肖承乾能那么嚣张的来北京找我,他是狂,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傻子,傻到自投罗网。 所以面对承清哥的无奈,我也挺无奈的说到:“是啊,动个什么‘贵族’,从古至今都挺费劲儿的。” 已经知道我和他一些谈话内容的承清哥叹息一声,说到:“好像什么事儿,都和我们那个祖师爷有关,偏偏我们那个祖师爷长了一张‘问号脸’,我们除了知道有他那么一个人,他的一切都仿佛是个谜。” 承清哥说到这里,我和他都忍不住开始苦笑,连同肖承乾这个人的出现都让人觉得不真实。 ——————————————分割线—————————————— 是两个姐姐带着父母一起来的,同时来的还有显得有些忐忑不安的姐夫,和对北京环境有些不熟悉的两个侄儿。 又是两年多没见,我那大侄儿见到我有些陌生了,怯生生的躲在我大姐身后。 至于我那小侄儿,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我,一双大眼睛只是好奇又胆怯的盯着我这个陌生的舅舅,他们这样的表现弄得我有几分伤感。 我算个什么儿子,什么弟弟啊,父母不能常侍身边,连姐姐生了孩子,我都不知道。 当看着我的亲人从专车上下来,我就忍不住这样心酸的想到,可是就当我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走过去时,我妈已经跑了过来,我还没有开口叫声妈,她的手就已经抚上了我的脸颊。 说到:“瘦了,瘦了,儿子啊,你什么都别说,妈都知道。” 我握着我妈的手,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妈都知道一些什么? 接着是我爸,背着个手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爸挺爱保持父亲的威严的,同样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我爸已经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在我面前说了:“三娃儿,为国家做事,就不用担心多余的事情,我们家人更是要无条件的支持。” 说这话的时候,我爸的神色中都是骄傲,仿佛我已经是个战斗英雄了一般,我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感动,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赶紧招呼着家人,把他们带到了我的四合院。 这四合院是我和师父同住的地方,对于我们师徒俩来说,简直太过宽敞了,用来安置我的家人也再合适不过,但师父说过,我这人招事,连累家人,所以我不能和他们同住,他们来了,我就只能搬出去住,住处沁淮早就帮我搞定了,倒也不用担心。 关于这事儿,我在路上就和家人说了,爸妈姐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忌讳,很是理解,两个姐夫多少也知道一点这个小舅子身上的事儿神神秘秘的,也没多问。 一顿饭吃下来,我把这两年的经历挑挑拣拣的告诉了家人,也当是一个交代。 毕竟爸妈被接到北京,姐姐姐夫们的工作也被强制性的暂时调动,我总是要说一个原因的。 事情虽然是挑挑拣拣的说,可有些感情,酒上心头,又是面对家人,我隐瞒不了,终于还是吐露了心事。 “如雪那个姑娘那么好,你带回来给妈看看啊。只要你喜欢的,妈就不会反对。”我妈面有喜色,一听是儿子中意的人,恨不得让我马上就娶进门来。 毕竟我都26岁了,婚事还是没一个着落,我妈哪能不着急。 而我爸则显得要稳重许多,但语气里还是掩饰不住的着急,他说到:“三娃儿,是不是人家姑娘看不上你?你从小就是一个马大哈,也不细心,对待姑娘家,要耐心,要体贴,万事不能急,不然爸去见见那姑娘,帮你说说?” 呵呵,我爸竟然教我怎么追姑娘?还要帮我追姑娘?我一下子就笑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的姐姐姐夫又纷纷献策,我真的很想忍住的,可是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普通的家常,再正常不过的关心,爱情受挫,在家人这里得到的安慰,各种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让再三告诉自己不要哭的我,还是忍不住了。 我赶紧回头,假装左右看什么一样的,赶紧擦了一把眼睛,然后觉得自己话多,赶紧安慰家人说到:“你们就别担心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这姑娘我有空一定带给你们看看。”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比较平静的一段日子,有空就陪陪爸妈,逗逗两个侄儿,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竟然也平复了许多。 只是,我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不过我深深的把这感觉藏在了心底,并没有对谁说出来。 时间在亲情的陪伴下流逝的很快,转眼春去夏来,师父离去后的第三个夏季很快就来到了。 从入夏的那天开始,我每一天都过得很忐忑,我很想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怕整个夏天过去以后,我都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或是再也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我的心情又开始焦躁。 每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希望。 每一夜睡去的时候,却是失落。 在这样的心情中,天气越来越热,转眼已是盛夏。 这一天的黄昏,我呆在四合院里,依旧是陪着爸爸喝茶,顺便听两个侄儿争先恐后的给我背儿歌,眼睛却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口,我总是希望那大门能忽然打开,然后我师父就出现在我面前。 可一直呆到了日头落下,一弯月牙儿爬上了天空,我还是没有等到盼望中的场景。 又是失落的一天。 回去的时候,爸爸坚持要陪我走一段路,在月光下,在夏天特有的燥热气息中,沉默了很久的爸爸开口了:“三娃儿,你这段日子有些心绪不宁啊?” “爸,你别操心了,我哪有?” “你是在等姜师傅回来吧?” 我沉默。 “姜师傅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爸爸就是想告诉你这个。”爸爸望着天空,忽然这样对我讲到。 我心里有些感动,儿子的心事无论大小,在我爸那里都是大事儿,难为他一直以来那么‘粗心’的性格,还特意的安慰我,来和我说这番话。 我重重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分割线—————————————— 由于爸爸的安慰,这一次我踏着月色回家的心情好了很多,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沁淮给我安排的住处,是一个筒子楼,当我走到楼下,习惯性的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回家的时候,脑袋却忽然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就听见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然后脑袋一下一下的被敲。 “我怎么交代你的?让你这三年好好磨练自己,你干什么去了?” “抓骗子?和人斗气?” “惹上了那个神经病寨子?” “还去泡别人月堰苗寨的蛊女?” “三年你的功力增长了多少?却给老子弄到一个虚弱不堪,现在都没恢复?” 这番话连珠炮似的响起,都不容我插一句嘴,说到最后的时候,我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脚,一下子就被踹得趴在了地上,可在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却忍不住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还能是谁?是我师父,他终于回来了。 这情绪我忍不住,索性埋头,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仿佛一个在外面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这情绪还怎么克制的住? 可也就在这时,一双大手,一把就把我拉了起来,恨恨的说到:“泡蛊女,如雪那小丫头是吧?也就算了,可恶的是,你竟然还没有泡到,去,给老子把她追到手去,谁说不能谈恋爱了?” “额说这谈恋爱有什莫好玩的,有啥师父,就有啥徒弟。”又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我一听就知道这是谁,是慧大爷,他也回来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擦干了眼泪,望着眼前熟悉,却仿佛瘦了一些的身影,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话:“师父。” 师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走在了前面,头也不回的说到:“啥都不用多说了,师父什么都知道!我收拾你可以,外人欺负了,就不行。回去慢慢说吧。” 这时,慧大爷也走过来了,我也才注意到,跟着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小尾巴慧根儿,慧大爷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我,然后才说到:“你受欺负就算了,还带我徒弟也去受欺负,这不是让额也要去帮徒弟找场子吗?果然和你师父一样混蛋。” 我笑了,这个慧大爷,就算慧根儿没受欺负,你也会去帮我找回场子吧? 第五章 师徒谈话 三年的时间并没有让我和师父有多生疏,到了我临时的住处以后,我就开始习惯性的烧水,泡茶,然后给慧大爷和师父一人端上了一杯茶。 然后老老实实的和慧根儿坐在旁边。 我那租住的房子不大,也就两室一厅,以当时的生活条件来说,更不可能有空调之类的东西,一把风扇根本赶不走夏日的酷热,慧大爷抿了一口茶之后,一撇嘴说到:“这生活质量不行咧,额说还不如在那竹林里当野人,这茶是什么茶啊,难喝。” 师父也喝了一口茶,然后斜着眼睛盯着我,说到:“三娃儿,我留下的那些茶叶呢?你小子该不会是因为没钱,把老子留给你的东西,包括茶叶也卖了吧?” 这就是我的师父,损起我来不遗余力,好在我习惯了,无奈的解释到;“你留给我的东西,哪怕是一个线头,我都收拾好,放回四川,让我爸妈保管着的,茶叶也在那边。” 师父讪讪的,估计是因为没能成功打击我,楞了半天才说到:“别给老子找理由,三年了,你还喝这茶?你就没本事保持老子优良的生活质量,买点好茶?” 我很无语,你喝的那些茶叶,怕是有钱都难买,还优秀的生活质量呢?你蹭吃蹭喝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不过和师父争这些,吃亏的总归是我,我也懒得争辩,慧大爷很是得意的瞄了我一眼,然后得意的指挥慧根儿:“去,给额煮两个鸡蛋去?” 慧根儿很小心的问到:“师父,额可以吃两个不?” 慧大爷大手一挥,一副很大方的样子:“那你就吃两个吧。” 我在心里欲哭无泪,刚才是谁抱怨我生活质量差的?是谁,一转头又用我的鸡蛋装大方? 不过,这话当面我可是不敢说出口的。 几分钟以后,我和同样苦逼的慧根儿都被赶到了厨房,慧根儿煮鸡蛋,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我又是一个悲剧的做饭人。 一个小时以后,我顶着满头的大汗做好了一桌子菜,然后恭恭敬敬的给师父倒了一杯酒,破天荒地的,慧大爷也要了一杯。 我一愣,问到:“慧大爷,你一个大和尚,咋也要喝酒?” 慧大爷抿了一口酒,然后说到:“额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有些小细节就不用太在意了。从额当和尚开始,到现在几十年了,额最想的就是喝酒。” 我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夹了一片肉问慧大爷:“那你吃肉不?” 慧大爷脖子一硬,眼睛一鼓,然后说到:“三娃儿,你敢消遣额?” 我把肉夹到师父的碗里,然后很认真的对慧大爷说到:“不,我真不敢。其实这三年来,我很担心你,担心你的伤是不是完全好了,我很想师父,也很想你。” 慧大爷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很快,他就把酒杯一方,一巴掌打在了我脑袋上,大声说到:“你欺负额不会抒情是不是?不要给额来肉麻兮兮的这一套。” 我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吓得旁边正在吃鸡蛋的慧根儿脖子一缩,却一不小心被鸡蛋梗到了,然后就一直咳嗽,我捏着慧根儿的脸蛋儿说:“慢点儿,明天哥给你买蛋糕啊。” 慧大爷又一副火大的样子,对我吼到:“你就不给额买?” 师父‘哧溜’一声喝了一口酒,很淡定的对我说到:“我要吃那种啊,新型奶油的,入口即化的那种啊。买不到,你就等着挨揍吧。” 我无语,我谁都惹不起,只得把双手举过头顶,一副求饶的样子,说到:“买,买,买,都买...” ——————————————温馨的分割线———————————— 是夜,慧根儿已经安睡了,因为慧大爷才回来的原因,这小子一定要跟着师父睡,所以楼顶上就我和师父两个人。 夏夜总是燥热的,我总是喜欢在楼顶上洒上水,铺张凉席乘凉,不同的是,今天有师父在身边了,我很安心。 天空中只有寥落的几颗星星,不像我们在竹林小筑的日子,总是能看见漫天的星星,可是有师父在,哪里不是一样? 我和师父坐上凉席上,沉默了一阵子,我摸出一根香烟递给师父,说到:“师父,我看见你没带旱烟杆子,不然抽根香烟?” “这种烟叶子没劲儿,不地道,不抽。”师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顿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到:“三年不见,你小子烟瘾大了不少啊,坏毛病学了一身,香汤也没见泡了。” “泡香汤,师父,那太奢侈了,一个星期能泡一次,我都笑了。反正也过了小时候打基础的日子了,无所谓了。你要求的功课我可是一点没丢下,我还学会了很多术法。”我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跟师父炫耀。 我没问师父这三年去做了些什么,如果师父想说,早在三年前临走之前就会跟我说,再不济,在刚才也会提及一下,他一点儿都没想说的意思,我也就不问了。 我相信师父只会疼爱我,没半分害我的意思,如果到了他觉得能说的那一天,我会和我说的。 “学会了不少?你还差得远呐,功课不能丢,你知道的,功力这种东西只能靠时间的累积。”师父淡淡的说到,可接着他又说到:“你这个年纪比我那个年纪应该是强了一些吧,不然你也不可能从那个寨子里逃得出来,跟我详细说说吧。我这次回来,先去了一趟你李师叔那里,了解得不算太详细。” 对着师父我当然没有任何隐瞒,把一切的来龙去脉,包括细节都告诉了师父,只是对如雪的感情,我不太好意思说的太详细,就是稍微提及了一下。 师父听完了一切,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有意思,把我徒弟当喂虫子的饲料了。” 接着,师父没有多说什么,在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我说到:“这个寨子,其实我们部门早就想处理了,原本还想拖延几年,不过因为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不会再拖延了。这次,你能逃出来,比我预想的还要幸运点儿,如雪,你自己的进步,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高宁啊。” “师父,你知道那个高宁?” “你以为我真的是神仙,什么都知道?这个高宁恐怕会进入部门的名单中了,他哪里是抱走了一颗虫卵?他怕是抱走了一颗比原子弹还可怕的东西。”师父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 “师父,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你能不能很详细的和我说一下?”我很想知道这个寨子,还有那虫子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情,我觉得我师父知道。 师父站起来,走了几步,然后才说到:“这一切,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你也准备一下吧,最多再在北京呆两天,我们就要出发,先去一趟月堰苗寨,然后就去处理黑岩苗寨的事情,所以,我没打算隐瞒你。在以前,我是太过保护你了,因为我以为可以陪你很久....” 说到这里,师父停顿了一下,我的心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会走? 师父却不容我发问的摆了摆手:“我在哪里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你还意识到吗?我在哪里,你是不是可以随时找到我都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你要独立,你还要扛起一些责任。所以,我要让你独立。” 师父的这番话,总算让我的心放了下来。 可是师父却背着双手,转身对我说到;“寨子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现在想和你说说如雪的事情。” 我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面对师父,我真的很难开口去说我的感情,我有些讪讪的说到:“师父,这有什么好说的,如雪她说她不喜欢我,我...”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她不喜欢你,能用自己的命来救你?能不惜放出本命蛊救你?你可知道,在苗女,特别是蛊女看来,有时本命蛊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师父瞪了我一眼。 “你说如雪她喜欢我?”面对太过在意的感情,没有谁能做到不患得患失,也没有谁能做到完全的自信,我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如雪是如此坚决的拒绝过我,而且我也不知道如雪凭什么会喜欢我,喜欢到不惜本命蛊救我的程度。 “是啊,她喜欢你,你也可以喜欢她,你可以和她两情相悦的在一起,这个没什么好逃避的。去追她,去爱她一些日子,是你应该给她的。但是只是在一起一些日子,接下来,要看你的选择,还有如雪的选择。你要知道,有时候,爱也是一种尊重,而你也...”师父说到这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叹息了一声,然后就是长长的沉默。 “而我也什么?”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师父望着我说到:“我说了,要看你的选择,也就是说而你也必须选择。但是,你记得,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师父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就是如此。” 第六章 疯狂的组织 师父在这一天一大早,就和慧大爷去看元懿了,他也告诉我,既然他回来了,元希他是要带一段日子的,我当初仓促的决定,师父并没有评论对错,他只是说:“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么事后的因果坦然去承担就好了。至于是对是错,那只是在事情发生之前需要思考的问题。” 我没有跟随师父他们去看元懿,而是睁着一夜未眠,充满血丝的眼睛继续思考着我该如何选择,原来我和如雪在一起所需要做的选择真的是如此艰难。 “当年我和凌青也有一段感情,你知道其实道家人是不忌婚娶的,当然蛊女也不会忌讳嫁人,那在你看来,我们是不是该在一起?凌青该不该是你的师娘?” “为什么没在一起?因为我做出了选择,她也做出了选择,这就是我们俩没在一起的原因。你是我的徒弟,我却没想到我们师徒之间羁绊深到了如此的程度,连你要走的感情路也和我一样。” 师父的话反复在盘旋在我脑海,我从床上一跃而起,用冷水冲了一下脑袋,望着镜中眼睛红彤彤的自己,我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剩下的只是看如雪怎么决定,如果她是真的喜欢我。 想着心中的决定,我望着镜中的自己苦涩的笑了一下,原来人生的过程真的不是在不停的拥有什么,而是要不停的舍去什么,直到最后连生命都要舍去。 而中间要学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舍去的过程中,你要学会放下和面对。 所以,看透的,都超脱了,看不透的,继续轮回。 神仙逍遥,原来也只是一次次舍去,最终成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 道理简单,可我,能舍去吗? ——————————————分割线———————————————— 在两天以后,我再次离开了北京,难过的是我的家人,原以为的相聚总是那么短暂,儿子(弟弟)总是那么漂泊,而他要面对的事情,自己帮不上忙,甚至一无所知。 我一手揽着爸爸,一手拥抱着妈妈,歉意的望着姐姐,我尽量轻松的说到:“从我小时候到选择,我以为你们都习惯这样了。别难过啊,说不定啥时候,我又忽然出现了。再说,师父不也说了吗?再过些年,我还是可以经常见见父母家人的。” 我不知道我的安慰有没有作用,可是有没有作用,我都只能背上行囊继续出发。 相比于以前一次次的分别,到了这一次我已经没有了眼泪,成熟淡定了许多,只是在车窗上看着家人逐渐模糊的身影,心里的哀伤却莫名的重了一层。 师父坐在我旁边,看着这一幕,他忽然说到:“三娃儿,师父唯一比你幸福的地方在于师父是个孤儿。其它的苦是一样的。” 在当时,这句话的深意,我并没有去思考,在后来,我才真的知道,那苦是一样的,师父和我比起来,不见得就是那洒脱的人。 我们同样都是性情中人。 这一次的行动,不是我们私人的行动,就和老村长那一次的行动一样,背后有着相关部门的影子,甚至这一次的行动更加的‘盛大’,因为会排出一只上百人的真正部队,配合我们的行动。 但这部队在前期并不会出现,这是考虑到很多方面的问题,只有在我们行动顺利以后,他们才会出现配合工作。 至于黑岩苗寨悄悄的放在国家里的‘炸弹’,师父告诉我,经过了长年的研究,很多的人努力,找了一个有很大可能的解决办法,必须冒险一试。 而且这一次,随行的人员也有了很大的增加,我们这一脉除了我和师父,陈师叔还有承心哥也参加到了行动里来,另外,部门的随行人员也有二十几人。 师父告诉我,这二十几人中有二十个人都是我们道家的人,剩下几人传承的是巫术。 他们会先去湘西那个小镇,做一些准备,而我们这一脉要去的是月堰苗寨,找到几个大巫配合行动。 行动的日子定在这一年的冬天,因为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而且也必须是冬天。 师父说了,在冬天,黑岩苗寨的虫子会比较好对付。 他还告诉我:“从现在到冬天,你有半年的时间。” 我知道这个半年的时间是指的我和如雪,呵,我们有半年的时间。 在车上,师父也按照他的承诺,给我讲述了一些事情。 “还记得饿鬼墓吗?你曾经拣到了一块奇怪的玉?”师父是这样给我提起整个事情的。 我怎么可能忘记饿鬼墓?而那块玉我也还记得,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笑脸,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奇怪的笑脸。 面对师父的问题,我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整件事情怎么牵扯到了饿鬼墓。 “和黑岩苗寨合作的那个组织的标记就是那个笑脸,所以说那个组织也是修建饿鬼墓的组织。”师父淡淡的说到。 我很吃惊:“修建饿鬼墓?我从小就在那一片儿长大,师父你也在那里,那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悄悄的进行?只能说明,饿鬼墓存在很久了,难道那个组织...?” “你的判断没有错,那个组织在清初就存在了,他们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成神成仙!或者说,是追求永生。他们没有道德上的约束,他们有着很多背后势力和资金的支持,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要说追求永生的人,就算是想多活个一二十年的人也大有人在。而最怕死的人往往是有钱有势的人。”师父这样对我解释到。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肖承乾,他就是这样的疯子,他的确没有任何的约束,在他眼里,也只有那个目的最重要。 师父拉开了车窗,点起了一杆旱烟抽了一口,继续对我说到:“其实那个组织,在我年轻的时候就有耳闻,但我觉得他们离我的生活很远,甚至我都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还存在着,直到发现了饿鬼墓,我才确定他们的存在,也才直到原来那个看起来邪里邪气的笑脸就是那个组织的标志。或许是这些年他们已经成势了,所以活动才猖獗了起来,或许....”师父咬着旱烟杆子不说话了。 还有个或许是什么?师父紧皱着眉头,始终没有对我说出口。 反而是叹息了一声,师父说到:“说起来,也是我害了杨晟。当初如果不是我让他去联系调查组织,查一些饿鬼墓的事情,他也不会和那个组织联系上。杨晟他始终不明白,疯狂的想法最终得到的只是疯狂的毁灭,从来不会是正道。否则,永生的诱惑,会诱惑整个世界。为什么没有诱惑到整个世界?是因为在高层人士中,清醒的还是大多数,而普通人还是过着普通的生活,不必去烦恼这个问题。” 我沉默,是啊,就以这个组织的行径,根本就是毁灭式的,不计较任何的后果。如果这样的放任他们,赌上一个世界被他们毁灭去换一个或许有的永生,大多数高层是绝对不愿意看见的。 没有人能去承担这个罪名!就算这样的永生是肯定的,也很少人敢去承担这样一个罪恶的永生,面对一个荒芜的世界!那不是永生,那是永远的折磨。 晟哥为什么如此执着? “黑岩苗寨有什么?你是知道的,从我发现那个组织开始,我就知道黑岩苗寨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师父咬着烟杆继续对我说到。 黑岩苗寨那逆天的虫子我当然知道,那可能已经很接近所谓永生的概念了,但是...我想起了那根连接人与虫子的管子,心里就一阵发冷。 可我也想起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我忍不住问了出来:“师父,那个组织和我们这一脉有什么关系吗?” 第七章 艾琳 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怀疑,因为从很多细节,我就发现,这个组织的人对我们这一脉很熟悉,荒村的相遇,肖承乾的话,他们不仅对我们熟悉,而且还非常的关注我们。 面对我的问题,师父咬着旱烟杆沉默了,久久的都不回答我的问题,直到我都快忍不住再问了,师父才说到:“我说了,我原本以为这个组织不存在的,可他们竟然存在,而且有许多我意想不到的人在其中。这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那个时候,你师祖都还很年轻吧。” 明朝,又是那个神奇的大时代吗? 我还想多问一些什么,师父却阻止了我的再次提问,他对我说了一句:“不用知道的太多,也是一种避免悲剧的方式。”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师父的侧脸,发现他竟然有了几道很深的皱纹,我忽然什么都不敢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心开始逃避抗拒一些问题。 师徒俩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师父才开口对我说了另外一些关于黑岩苗寨的事情,比如说黑岩苗寨的母虫其实有7只,高宁带走的那只,按照我的描述,应该是进化最快的一只。 而黑岩苗寨的老怪物有整整11个,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快有200岁了吧。 另外,黑岩苗寨传承了巫术,蛊虫不知道有多少。 在上一次,我能逃出来,的确是我的幸运,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没人想到我会逃走,更没有人想到会有一个高宁和我如此的联系,但关于高宁,师父也觉得是一个谜,另外,他还是一个大麻烦。 因为他带走了一只不知道进化到什么程度的母虫。 ——————————————分割线—————————————— 车子经过几天的行驶,我们终于到了云南昆明,按照月堰苗寨的规矩,我们去寨子之前,是要先去那里的。 在出发前,师父就和六姐联系过,所以我们一行四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六姐多大的惊奇。 六姐从来都是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看见我们的到来,很是礼貌的把我们迎进了她的店子,然后微笑着给大家打招呼说是亲戚来了,关了店门。 当我们终于可以面对面谈话时,我终于忍不住第一个问六姐:“如雪,如雪她还好吗?” 六姐习惯性的绾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微笑着对我说到:“谢谢关心,如雪的身体恢复的还好。” 这回答很官方,我总觉得六姐看我的眼神很疏离,难道她也觉得我连累了如雪? 承心哥扶了扶眼镜,还是那一副温和的笑容,他倒是很直接的对六姐说到:“如雪是个让人着迷的姑娘,我师弟谜她也很正常嘛,六姐,你干嘛对我师弟那么不满?” 望着承心哥,我心里有些温暖,其实如雪的事情,他也是不满我的!他对如雪,他在回杭州之前,和我深谈过一次,那种感情说不上是喜欢,是爱,但是是深深的欣赏,那种欣赏是不希望有人有一丝一毫伤害如雪的。 但是却因为我,如雪连本命蛊都毁掉,这让他很不开心。 可无论如何,他可以不满我,却容不得别人也这样。这就是我们这一脉奇怪的地方,彼此可以不满,甚至互不理睬,但枪口却是坚决的一致对外。 面对承心哥已经算是比较犀利的话了,六姐脸上依然是那淡定迷人的微笑,她说到:“我哪儿敢不满承一啊?只是你们知道咱们苗女性子烈,感情也来得烈,心里要对一个人有感情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可是,我们苗女哪有你们道家的道统重要,师父如此,徒弟也是如此。与其这样,还招惹来做什么?” 说完六姐假意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说到:“看我,尽忙着说话了,你们那么远来,还没吃饭吧?我去准备准备。” 说完,六姐就转身去了后院的小厨房忙碌了,剩下我们师门四人,陈师叔望着师父苦笑,承心哥对着我摇头。 凌青奶奶和师父的事,他们是知情的,那什么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他们也是知情的,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握成了拳头,满心的苦涩。 倒是师父,一副淡定的样子,又拿了旱烟杆子出来咬着,说到:“在一起不是感情唯一的表达方式,有些感情在不在,深不深,自己的心是唯一的答案。我不会因为不在一起,就少一分关心,少一分牵挂。如果需要的话,命拿去都可以。在一起,重要吗?” “或者还是重要的吧,苦了两个人。”陈师叔仿佛很有感触似的。 承心哥摸着下巴,说到:“换成是我嘛,会在在一起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感情用尽,那样就不苦了。” 陈师叔望着承心哥说了一句:“幼稚。” 而我没有答话,我知道,师父给了我他的答案,至于我自己的选择,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的心有些微微的憋闷和疼痛,干脆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了后院,倚着门框,双手插袋,看着六姐在那里忙碌。 六姐当然看见了我,她也不招呼我,只是忙着手上的活儿,这对她这种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出人意料的,明显的表现了。 而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像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六姐要进屋,刚好我又杵在门前,六姐只好没好气的对我说到:“让让路吧,小弟弟。”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看着六姐,侧了一下身子,六姐就头也不回的迈了出去,但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开口对六姐喊到:“六姐,我是真的喜欢如雪,不,我爱她。” 六姐的身子一顿,然后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对我说到:“你爱她?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爱如雪,唯独你们尊贵的,老李一脉就是不能。如雪这样的姑娘,莫说是我们寨子珍贵的蛊女,就算不是,她也不愁找个好男人的,怎么偏偏她和她姑奶奶要遇见你们师徒?” 我无话可说,只是低下了头。 六姐却没有走开,而是问我:“你是真的爱如雪?你的选择是不是和你师父不一样?” 我喉咙发紧,这样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早在几天前,我心里就有了选择,剩下的只是如雪的选择,但....我还是抬起头来看着六姐说到:“无论什么选择,都不妨碍我爱如雪的。就算快乐一天,也是快乐,不是吗?” 六姐望着我,忽然叹息了一声,开口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的走了。 快乐一天是快乐,可剩下的很多,很多天是什么?思念吗?我不敢想。 六姐永远是那么礼貌而周到,让我们师门四人舒舒服服的吃,舒舒服服的休息,只是对于我和师父,她始终不能掩饰她的‘愤怒’,所以显得疏离的多。 她告诉我们,寨子里来接我们的人很快就会到,让我们安心的在昆明呆几天。 这几天,慧大爷处理完一些事,也会带着慧根儿来和我们汇合,这倒是说好的。 可我怎么安心的了?我心里记挂着如雪,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去月堰苗寨,就算知道快乐只是短暂的,相见也许也是短暂,可谁又能拒绝和爱的人快乐和相见的诱惑? 在我们在这里呆了两天之后,慧大爷带着慧根儿来了,其实他要处理的事情,不过是带着慧根儿去渐渐阔别已久的父母,等到慧根儿暑期完了之后,他还是要送慧根儿回北京去读书的。 我有一个发现,总觉得慧大爷好像很是珍惜和慧根儿在一起的每一天。 只是在以后的以后,我才知道,我一直都是发觉得了别人的事,发觉不了自己的事。 在第四天的时候,寨子里来接我们的人到了,这一次不是饭团组合来了,而是来了另外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是一个典型的苗女,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火辣辣的热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连眼神都是那么的火热奔放又充满了不羁。 “我的汉名叫曹艾琳,你们叫我艾琳就好。我是特地来看看陈承一是谁的?”这姑娘一进门就大声的宣布。 艾琳?一个苗女怎么取一个那么‘洋人’的名字?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而第二个念头就是,她为什么要单独来看看我? 而六姐已经冲上去,和艾琳热切的拥抱在了一起,没人告诉我为什么? 还好承心哥对事情有点儿了解,他在我耳边说到:“承一,你完了,这个姑娘是如雪最好的朋友,也是脾气最火爆的朋友!” 第八章 眼泪 仿佛是为了验证承心哥的话,艾琳在和六姐结束拥抱以后,就瞪着一双大眼睛,大声的问到:“谁是陈承一?” 我头皮发麻的站出来,说到:“我是陈承一,你找我有事?” “你就是陈承一?”艾琳的秀眉扬起,走上前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就在我被看得全身都不自在的时候,她忽然就笑了,然后对我说到:“我是一个不太讲道理的人,或者说我帮亲不帮理,我在意的人,不管她对不对,如果她受伤了,吃亏了,我就是不要脸子,拼着性命也要帮她的。” 我讪讪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艾琳。 可是下一刻,就感觉脸一痒,下意识的就要去摸,承心哥却一把拉住我,说到:“承一,你别动,你摸到你会后悔的。” 怎么了?我这时才感觉到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一向不喜欢虫子的我一下子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动都不敢动,只是战战兢兢的问承心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承心哥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才对我说到:“那个蜘蛛,个儿挺大。” 我x,我一下子愤怒了,果然是脾气最火爆的姑娘,果然是帮亲不帮理,至于一上来就这样吗? “这样就怕了?你有什么资格配得上如雪?有什么资格让她差点连命都没有了?重要的是,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看她一眼,和你那师父一样吗?是个面对感情就逃避,逃避不了就舍弃的人吗?”艾琳咄咄逼人的说到。 我原本很火大,面对艾琳的一番质问,却一下子像焉了气的皮球,师父啊师父,你和凌青奶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让这个寨子的人都那么针对你?然后我一招惹上了如雪,他们就那么的针对我? 就连如雪,第一次见我,也是那冷冰冰的样子,对你也颇有微词。 可师父却唯恐天下不乱,哼了一声,一拍桌子说到:“我们这一脉的男儿,做事内心坦然就对了,不需要谁理解。三娃儿,你怕没有?是我徒弟,就别怕,一巴掌拍死那只虫子。” 师父说的是我脸上的蜘蛛!我很郁闷,不带这么玩人的,我脸上挂着只鬼,我都敢一巴掌拍死,就是蜘蛛不行,我和这玩意儿是天生的‘宿敌’,它克我。 说不定就是如月这丫头告诉这个艾琳的。 “那你拍了试试?”艾琳也毫不示弱,这丫头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而陈师叔,慧大爷和承心哥则一副眼观鼻,鼻关心的样子,仿佛进入了入定状态,一副我们没看见,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状态。 只有慧根儿啥也不懂,在旁边好奇的蹲着,帮我说话:“艾琳姐姐,如雪姐姐和额哥挺好的,莫(没)有打架。”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倒是六姐走上前来,把那只蜘蛛收到了手里,然后揽过艾琳,对她说到:“丫头,别闹了,他们去寨子是有正事。再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姐妹再好,感情的事情帮不得。” 艾琳倒是很听六姐的话,气哼哼的收了蜘蛛,示威一样的对我说到:“你最好别伤害如雪。” 伤害如雪?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她。 一场风波就这么在六姐的化解下过去了,下午我们就准备出发到月堰苗寨,在临行之前,六姐终于肯和我单独说话了,她拉过我,是这样对我说的:“你说的对,快乐一天也是快乐,你能对如雪好一天也是好。可我还是希望,如雪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如果有一天,我只是说如果,如雪放下了对你的感情,能穿起嫁衣,做他人妇,你能祝福。” 这番话听得我心里一阵生疼,插在裤兜里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就捏紧了,但我也知道,这对如雪才是最好的选择,面对六姐有些哀伤和无奈的眼光,我很认真的点头,说到:“只要是如雪自己想要的,我没有理由不祝福。” 六姐叹息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这样的话也适合于你,我会劝解如雪的,而你是个男人,男人总是比女人容易放下感情的。” 说完,六姐就转身走了,而艾琳走过来对我吼到:“走了,就六姐脾气好,愿意和你这家伙啰嗦。” 估计艾琳和六姐谈了谈,也知道了我的选择,对我更是没有好脸色,我苦笑了一声,这种事情解释的来吗?恐怕怎么解释也是不对吧。 ——————————————分割线———————————————— 再次来到月堰苗寨,我还是惊叹于这个寨子的美丽,特别是已经盛夏时节的寨子,更是如此,在月堰湖旁边的小草原,一片姹紫嫣红,配上碧波荡漾的湖水,美得让人连呼吸都快忘记。 回到这里,艾琳终于收敛了一些,不再与我针锋相对,仿佛是有什么顾忌一般,我估计是如雪不准她这样吧,按照如雪清淡的性子,必定是很忌讳人帮她争执这些事情的。 一行人默默无言的穿过了小草原,月堰湖和一片农田,终于到了寨子的入口,可在这炎炎的烈日下,寨子入口竟然站在一个身影。 我仔细一看,不是如月那丫头,又是谁? 面对这丫头,我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一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下了不少,我们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感情,看见她,我怎能不安心? 我高兴的迎了上去,如月却只是望了我一眼,咬了一下下唇,转身就走。 我莫名其妙,大声的叫着如月,惹来艾琳的一个白眼,她说到:“你以为如月就会帮你?” 我这时才懒得和她计较,只是叫着如月,如月终于停住了,却也没有过来,只是站在那里。 我们这一出,惹得周围的人莫名其妙,师父不知道从哪儿捞了一个西瓜,和慧大爷两人一人一半,吃得满脸都是西瓜汁和西瓜仔儿,然后莫名其妙的对慧大爷说到:“这俩孩子不是感情挺好吗?” “额说你就不懂咧,那是如月小时候没看出来三娃儿瓷马二楞(傻乎乎的)的,长大了,她就看出来咧,就不想和三娃儿好了。哎,其实三娃儿还是可以咧,就是给你这师父给带的。”慧大爷一副看得很透的样子说到。 师父一听,‘噗’的一声,一口西瓜瓤子带着西瓜仔儿都吐在了慧大爷的脸上,然后把西瓜皮一扔,大吼到:“你给老子说清楚,什么叫我给带的?” 慧大爷也毫不示弱的吐了师父一脸,也把西瓜皮一扔,袖子一撸,吼到:“你问额的,额实话实说,你要单挑吗?” 陈师叔小声说了一句:“真难看。”就不理他们了,其他人则是一副无语的样子,也不劝解,一路上他们俩也不是第一次闹了,大家都习惯了。 我懒得理我师父和慧大爷闹,我是从小见识到大,我只是走到如月的面前,很是着急的问到:“你见到我躲什么啊?” 如月不说话,一双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她小时候老装委屈,我很熟悉这个表情,就是她装委屈的表情。 所以,我没往心里去,只是在想我什么地方得罪她了,让她做出这副表情。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害了如雪?如月,不是这样的,当时我不能动,连话都说不了。但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如雪身上,我也会不惜性命的,真的。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如月会不满我的地方,我耐心的解释到。 如月的眼睛更红了,她仔细的看着我,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我,要把我这张脸刻进心里一样的,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到:“姐姐跟我大概说了当时的情况,我像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寨子里的人不开心,一是心疼我姐姐,二是因为姜爷爷和我奶奶的事情,这些我都知道。我..我也了解你。” 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如月的鼻子,说到:“那你见我躲什么?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了呢?” 却不想,我和她平日里很正常的捏鼻子的小动作,却被她一把打开了我的手,很快的,很忌讳的。 我再次愣在那里,如月却望着我,忽然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你和我姐姐感情都那么深了。” 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呆呆的望着如月。 如月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掉,然后问我:“你很喜欢我姐姐吗?是要喜欢一辈子,都不忘记那种吗?” 是的,我是爱如雪,一辈子都不想忘记她,就算不能在一起,可是面对如月这样问,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像一个哥哥不会对自己的妹妹太详细的说起自己的感情,而且如月的眼泪,让我觉得有些气氛不对。 所以,我只是小声的对如月说到:“我很喜欢你姐姐。”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回答。 面对我的回答,如月望着我,沉默了两秒,然后就擦干了眼泪,忽然就笑了,笑得很美丽,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到:“那就好,否则我放花飞飞咬你。” 我松了一口气,正想招呼着如月一起走,却不想这丫头转身就走,然后头也不回的对我说到:“我先上去通知奶奶你们来了,你们赶紧啊。” 我莫名其妙的,用得着通知吗?一起上去不就好了?刚才她哭什么?我发现我搞不懂如月这丫头了。 倒是承心哥走到我面前,咳嗽了一声,又叹息了一声,然后摇头说到:“你这小子有什么好?有我那么风度翩翩吗?土拉吧唧的!” 慧大爷牵着慧根儿念了一句佛号,然后从我身边走过。 陈师叔则一副淡然的样子,摇头摆脑的说到:“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一点,你像我,不像你师父,你师父没这魅力。” 艾琳则更看我不顺眼,用鼻子重重的对我哼了一声。 最后是师父,他一把拉过我,莫名其妙的对我说到:“上去吧,不是想见如雪吗?如月倒是一个合适的丫头,可惜缘分不到,就算早认识一百年也是如此。” 第九章 再见如雪 听闻师父的话,我叹息了一声,我不是傻子,他们的话说的也很明显,几乎是明示了。 我自己面对如月的时候,只是不愿意去想这种问题,我很珍惜我和如月的感情,有些东西就是因为越珍惜,越怕它‘变质’,也越想逃避。 拉着慧根儿,一路走上上山的路上,慧根儿边走边跳,一刻也闲不住,嘴里嚷着:“承一哥是额哥哥,如月姐是额姐姐,额师父一收额当徒弟的时候,就和额说有个哥哥,也有个姐姐了。额那个时候没见过你们,就在想额哥哥姐姐是啥样子。” 这段话,我不知道听慧根儿念叨过多少次了,这也是慧根儿从小就那么粘着我和如雪的原因吧,可今天听来却别有一番滋味,我不由得开口问到:“慧根儿,你特别不愿意失去如月姐姐吧?” “嗯,额也不想没有哥哥。”慧根儿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对我说到。 “嗯,哥哥也是,你是我弟弟,如月是我妹妹,我想你们一辈子都是我弟弟妹妹。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问,如月就是我的妹妹,一辈子的妹妹。”我也很认真的对慧根儿说到。 “嘛(什么)意思?”慧根儿莫名其妙的望着我,他当然听不懂。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的心情也开朗了一些,摸着慧根儿的圆脑袋,呵呵一笑,说到:“就是这意思。” 慧根儿嘟着嘴,很不满的拨开我的手,嘟嘟啷啷的说到:“额才不管你们,你们说话都是神经病。” 慧根儿的话惹得在旁边的承心哥大笑,连艾琳这个凶巴巴的丫头也跟着笑了,承心哥很是温和的挽着我说到:“这个方式是不错的,有时候装糊涂比说穿了,伤害小的多。就像一条伤口,静养着,它总会愈合,去拨弄,反而会流血。不用担心会结痂,留道痕迹,因为结痂的地方反而是最坚硬的皮肤。” 承心哥就是这种样子,举止之间温和如春风,挽着啊,拉着啊,是他的常有动作,我安若泰然的接受,觉得经过了那么多年,同门情谊反而在我们这一代复苏了。 “世人都道神仙好,哪知情字忘不了...”师父莫名其妙的大声吼起了一首不成调子的小调,慧大爷鄙视了看了师父一眼,哼了一声,在旁边念叨着:“唱的什么玩意儿!额才是真正的金嗓子,再(咱)那片山沟的姑娘谁不知道?” 师父不唱了,同样鄙视的斜了慧大爷一眼,说到:”你们那片山沟的姑娘,都是7,80岁的老太婆,耳朵都听不见了,不然咋会说你是金嗓子?你那驴哼哼,一唱,一群母驴就围上来了。” “放你娘的屁。”慧大爷大骂了一句,接着竟然开始吼起一首信天游。 这是赤裸裸的单挑啊,我师父哪甘认输,同样也吼起了一首四川民歌。 然后我们一群人就在师父和慧大爷的轮番‘轰炸’下爬上了山顶。 师父他们说有要事商量,直接去了那一片祠堂一般的建筑,一般寨子里的大巫都在那里,我到了这里,心里反而有些忐忑,不知道该跟着师父他们去,还是去找如雪。 却是师父走到了我面前,对我说到:“去吧,不管是什么结果,你总是要去面对的。还是那句话,师父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你不要有压力。” 我深吸了一口气,很认真的对师父说到:“师父,你不用说了,我的选择已经是决定了,同样,我也会尊重如雪的选择。我...” 听闻我这样说到,师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黯然和紧张,他摆手对我说到:“不要在现在和我说你的决定,不论是哪种都是让人不好受的决定,我没有开自己徒弟的伤口,就像我没有习惯去想自己的伤心事。” 说完,师父叹息了一声,转身就走,看着师父的背影,我想,师父在当年,也一定很爱很爱凌青奶奶吧。 可不论是我,还是他,我们都是老李的徒子,徒孙,我们都一样。 ——————————————分割线————————————— 依旧是那栋吊脚楼,我站在楼下,望着楼上的窗口,却没有足够的勇气上去,点了一支烟,倚在楼梯口,我觉得我还需要一点更见平静的心情去面对。 烟抽到一半时,我看见如月挽着凌青奶奶下来了,如月的眼睛还有些红,但表情已经变得自然了一些,她没有说话,倒是凌青奶奶很平静的问我:“你师父他们在祠堂了?” “嗯,刚去。”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凌青奶奶,我倒是有些紧张。 “唔。”凌青奶奶点点头,然后又问了我一句:“怎么不上去?” “我待会儿,抽完烟就上去。” “不管怎么样,好好说。一段缘分有开始的时候,也就该有终结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终结,都是自己的果,而过程也是自己的过程。有些事情不必遗憾。”说完,凌青奶奶就带着如月走了。 可我总觉得凌青奶奶的话另有深意的样子,当年她和我师父的故事也是如此吗? 如月想对我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声说了一句:“三哥哥,加油。” 我对如月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然后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就掐灭了烟头,转身上楼了。 盛夏的黄昏,在窗外留下了一道道美丽的光影,轻微的风,带着夏天独有的气息,布满了整个房间。 依旧是那间房,依旧是那道门帘,被风吹的微微颤动,我站在门外,而如雪就在这门内。 深吸了一口气,掀开了门帘,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瘦了一些,她依然是靠在窗口,如瀑的长发依旧是散落在肩头,而她正用一把小木梳,轻轻的梳着她的长发。 我不想开口,也不忍开口,怕破坏了这一刻的静谧,也怕我以后的生命会忘记这样一幅画面,它太美,我想多看一会儿。 停留了几秒,仿佛是把这副画面刻进了灵魂里,我才举步上前,慢慢的走了过去。 如雪没有回头,而我也不想叫她,只是走到她身后,静静的站着,然后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木梳,帮她梳理起她的一头长发。 如雪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过了半响,她说到:“你来了?” 我很认真的梳理着她的一头长发,很是平静的回答到:“嗯,我来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沙沙’的梳头声,如雪依旧没有回头,而我轻声说到:“在古时候,男人们对心爱的妻子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这样,为她梳理一头秀发,为她描眉,看她对镜贴黄花,再看她对镜染红妆。我很想在以后的许多个早晨都这样对你,你是知道的。” 如雪也轻声的说到:“我是知道的。”顿了一下,她又说到:“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很多事,知道你第一次见到我妹妹时,梳了一个很傻的头发,知道你被我妹妹下了引蚁蛊,知道你怕花飞飞,知道很多很多你的每一件事。” “都是如月告诉你的?”我埋头一边为如雪梳理着秀发,一边问到。 “是啊,都是如月告诉我的,她喜欢告诉我你和她的每一件事。那时的我很羡慕她呢,可以去到外面,可以冒险,可以有不计她身份,与她自然相处的小伙伴。到长大了之后,她可以有一个有些傻,有些冲动,但绝对靠得住,不会丢下别人的三哥哥。在那之前,我想象过很多次你的样子,但没想象出来。”如雪开口对我说到。 这是如雪第一次对我说这些,我根本不知道,原来在我见到如雪之前,她就对我如此熟悉,而我对她算得上一无所知,因为巧合,每次说到她名字的时候,都被打断。 在见到她以后,我才知道,她是她(他)们口中那个美好的女子,一副好歌喉,一双做菜的巧手,承心哥口中的女神。 她,也是月堰苗寨的蛊女。 第十章 选择与结果 我放下木梳,双手抱胸站在了如雪的身后,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的夕阳,任由她的发丝被微风吹动,轻轻抚过我的脸,我说到:“没想象出来?那你把我想象成什么样子了。” “嗯,我觉得既然是哥哥,就应该是承心那个样子吧,斯文,秀气,温和的样子。没想到一见到你,却是一副愣头小青年的样子,又冲动,又傻,有时呢,又不傻。有点儿流氓,有点儿光棍,还有点儿赌棍儿。”说到这里,如雪忽然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 我也跟着傻笑,又觉得不对,于是问到:“我怎么赌棍了?”我不记得我有爱赌的毛病。 “是赌棍啊,走到貌似绝路的地方了,你总不会选择稳妥的方式,而是要去选择一个危险的方式去赌,赌一个更好的局面。”如雪说到。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带着她和慧根儿冒险跑出黑岩苗寨的事情,也知道她在说我一定要把慧根儿带在身边的事情,她不说我不觉得,一说我还真觉得我是赌棍儿。 想到这里,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问到:“然后呢,然后你很失望吧?还是觉得喜欢承心哥那种吧?” 如雪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才说到:“喜欢的不是承心那种,喜欢是能由自己控制的么?如果可以,我很想,很想自己不喜欢。” “喜欢恐怕是不能由自己控制的。所以,我来这里了。”望着窗外的夕阳把漫天的云都染成了红色,太阳终究快要落下,我叹息了一声说到。 “来这里就有结果吗?”如雪终于转过身来望着我,她的脸明显的瘦了,而那双大眼睛里第一次有了那种迷茫的神情,她是真的在问我有结果吗?而不是自己已经肯定,只是在反问我。 我看得心隐隐作疼,也望着她说到:“自从师父告诉了我要选择的问题以后,这也是我前些日子一直在迷茫的问题,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你要听吗?” 她点头,真的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没有看如雪的眼睛,而是看着窗外低声的说到:“其实结果是什么?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结果就已经注定是死亡,你不能说一个人的一生是追求死亡对吗?重要的在于过程,在于我们有没有在肉体活着的时候,让灵魂得到升华。爱情也是一样,一眼万年,一瞬既永恒,只要是相爱的,在一起的时间长短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们不经过生离,也总会死别。难道在一起的时间长就是结果了吗?” 如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聪慧如她,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明悟。 “只要我心里有你,在一起一天也是一辈子,因为谁也不能从我的生命里,把爱你的记忆抹去。谁,也不能!所以,如雪,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们在一起好吗?不去想时间长短,不去想所谓的压力顾忌。我们可以自私也自由的相爱一段日子,然后尊重彼此的选择,彼此挂念,可也再也没有遗憾的各自生活,好吗?”我认真的对如雪说到。 如雪没有回答我什么,她说到:“我是蛊女,你是道士。如果你要娶我,就必须放弃你的传承,转入巫道,因为自己寨子的人如果要娶蛊女,就算不是大巫,也必须是巫士,为的是后代更有灵气,继承巫蛊之道,守护这个寨子。你们这一脉,是不肯放弃自己传承的,我从遇见你的第一天起,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不肯的。就和你的师父一般。” “其实你错了,不是我不肯放弃我的传承,而是我不肯放弃我的师父,放弃师父的救命之恩,放弃和他十几年相依为命的感情,放弃他十几年淳淳教导的苦心。所以,我不肯放弃的是一个人,而我师父也是如此,他不肯放弃的,也只是他的师父,那个救他出来,帮他报仇,育他成才的师父。”我很认真的对如雪说到。 “你不肯放弃一个人,而我也不肯放弃这个从小养育我长大的寨子。我和如月的父母去世的太早,这个寨子给了我们太多的温暖。我身为蛊女,如果执意嫁给外人,是会被逐出寨子的。你知道,我们苗人重血统,都是蚩尤的子孙,尤其是巫士,蛊女更是蚩尤的宠儿,我们不能让血脉外流的。就算终生不嫁,终生不娶,也不能....我,是不肯被逐出寨子的,这里就是我的生命。”如雪低着头,轻声的说到。 这样的对话,我们两个人都懂,刚才我已经告诉了她我的选择,此刻,她也在告诉我她的选择。 这就是我们必须要做出的选择,我要和她在一起,除非放弃自己的传承,放弃自己的这一脉的身份。而她要和我在一起,放弃的东西也一样,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寨子。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不易与人接近,可内心感情如火,所以,我们放弃不了,所以,我们又会彼此相爱。 “所以,是我们都选择了吗?”我望着如雪问到。 “嗯。”如雪低声答到。 至于她爱不爱我,已经在谈话中给予了我答案,她在如月对她的叙述中早已一次又一次勾勒我,充满了好奇,在黑岩苗寨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我们也早就互相吸引。 她是爱我的,很纯粹,很直接的爱,她不说,她只是用生命和视若生命的本命蛊证明了而已。 “那没有了本命蛊也算蛊女?”我没有不甘心,这样的选择我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纯粹只是我担心她。 “算啊,本命蛊以我的体质,可以再养的。”如雪这样回答到。 我点点头,然后对如雪说到:“半年,那就半年吧。在冬天的时候,我就要去黑岩苗寨再次拼命了,在这之前,我想和你在一起。那么,不管以后我去黑岩苗寨,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都没有遗憾了。” 说完,我认真的望着如雪说到:“这,就是我们的结果,你接受吗?” 第一次,如雪主动拉住了我的手,把我的手轻轻贴在了她的脸上,说到:“半年,这样不苦吗?要是以后用一辈子来怀念呢?” “谁的生命中没有怀念?谁又没有遗憾?人,要懂得欣赏怀念和遗憾。我只知道,爱过你,我就不会后悔。我永远也忘不了,你背着我出去的样子。” “就像我也忘不了,有个傻小子把我拉到身后,然后莫名其妙的和补周打了一架。”说到这里,如雪笑了,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好看的紧,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笑得如此开朗。 此时,我再也忍不住,轻轻拉过她,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我不敢太用劲,整个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我知道就算以后要用一辈子的苦涩来偿还此刻的甜蜜,我也不会后悔。 ——————————————分割线—————————————— 我们都在月堰苗寨住了下来,我也开始了和如雪恋爱的日子,我原本有些怕见到如月,谁知如月已经不在寨子里,而是去了北京,她说要让沁淮带着她畅游大北京。 我很想给沁淮打个电话,让他好好照顾如月,可又觉得是废话,沁淮能不好好照顾如月吗?而且在这种时候,我最好别去打扰如月,以如月开朗火辣,古灵精怪的性子,回来后,说不定就变回了我的那个如月妹妹。 我不太关心师父他们在忙些什么,在恋人眼中,就算天塌下来了,眼中也只有彼此。 我和如雪腻着,每一天一起牵手散步,一起看书,我会给她讲很多道家的趣事和小知识,她也会给我讲一些蛊术的事儿,就比如我终于知道她们藏蛊在哪里。 原来在她们的腰带,围裙,或者袖口里,那里被做的像一个子弹袋那样,然后插着一支一支的竹筒。 至于怎么拿出来的,这就是手法的问题了,终究是一个快字,就如什么赌神,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换的牌。 这样的日子很好,恋人都是开心的,不是吗? 第十一章 我们都很傻 幸福安谧的日子总是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即便我很清楚那只是短暂的,我和如雪强求而来的幸福,可我还是如此不安忐忑,生怕失去。 我们很怕太过甜蜜,让以后的日子更难忘记相守的日子,我们也很怕彼此不够甜蜜,生生错漏了这强求的半年。 对于我们的形影不离,苗寨的人都当没有看见,连这里的波切大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寨子很大,只是相对其它苗寨而言,事实上,几百年的隐居,这里的人都彼此很熟悉了,我和如雪的事情谁心里不知道一点。 我是不止听过一次这样的言论:“可惜这小伙子不是苗人。” “他们真是辛苦,可惜他还不能入赘我们寨子。” 每当听见这种言论的时候,我的内心都很苦涩,但我还能祈求什么呢?这个寨子已经很是仁慈了,别的生苗寨子根本不会允许苗女和汉人通婚的,这个寨子至少还能接纳汉人入赘。 而且大家都对我们的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们能在必然分开的结局下,有一个可以喘息的空间,有一段可以回忆的过往。 我每天都和如雪呆到很晚,才会送她回自己的小屋,最后我才回到自己的住处,接着期待第二天的见面。 对于我这种状态,和我同住的师父几乎也是不闻不问,他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好好在一起,能多好,就多好,哪怕疯了都无所谓。” “师父,你疯过没有?”其实,我很想知道那时年少的师父,有没有为凌青奶奶也这样疯过。 “你觉得呢?”师父背着手进了屋,背影有些萧索。 那一刻,我觉得师父是疯过的,或者到现在都还在疯,如此孑然一身,用放荡不羁来掩饰内心的伤痛,我也会是这样吗? 我忽然就有些理解师父的那句话,我唯一比你幸运的,是我是个孤儿。 如此,他就可以任性的用上一生来偿还这段爱情,因为不想负了老李,只能负了凌青奶奶的爱情。 我尽量的不想去想这些,尽管我有考虑过,我能不能有个两全的办法,比如我入寨子,学巫术,也不放弃道术。但那是不可能的,那不是学什么的问题,而是传承的问题。 因为我入了寨子,就必须是退出师门,从此不是老李这一脉的人,我只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成为寨子的巫士,从此与我的师门再无任何的关系。 我做不到这样负了师父,尽管他说他不会干涉我的任何选择。 这一天,我照例送了如雪回家,转身却发现一个和我并没有多少交集的人在等着我,是艾琳。 我们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艾琳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和如雪走吧,离开这里,我是如雪的姐妹,一切我帮她担着。” 我不懂艾琳的意思,只是很奇怪的看着她,说到:“你不是反对我和如雪在一起吗?现在为什么要让我们一起..一起私奔?” “爱情是别人反对的来的事情吗?如果你爱她,就算是与全天下为敌,你也不怕。”艾琳幽幽的说到,然后顿了顿,又是很认真的跟我说到:“爱情应该是火,就算烧成了灰烬,最终会熄灭,那也是狠狠的爱过,甘之如饴的心甘情愿。你们走吧,能多幸福就多幸福,什么都不要管的相爱吧。” 艾琳的眼神很炙热,让我不敢与之相对,这一刻我觉得艾琳才是人们口中传说的那种苗女吧,一旦爱上,疯狂而纯粹,热情如烈火,付出而甘之如饴,哪怕事后粉身碎骨。 可惜,我和如雪都做不到这样了无牵挂的相爱,因为我们没有两全的办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所以我们只有选择,而且也已经选择。 “陈承一,你倒是说话啊,你难道不觉得如雪可怜?难道不觉得自己可怜?你们两个是傻子吗?竟然如此甜蜜到处去说,半年的约定。换成是我,要么就在一起,要么就永远不要在一起,半年的约定只是一个伤口。”艾琳很直接的说到。 我叹息了一声,吐了一口香烟,也是很认真的对艾琳说到:“艾琳,我和如雪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做不到那么放肆,可我们也没有勇气做到永远不在一起的遗憾。你说的爱情是火,要放肆而炙热的燃烧。那么,你就当我和如雪是在飞蛾扑火吧,有一刻的绚烂也就够了。” “你是傻子,如雪也是傻子,我也是傻子,可怜我还希望最好的姐妹能幸福一辈子,至少不用那么遗憾。”艾琳说完转身就走了。 留下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她也是傻子?遗憾,难道她也遗憾? 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如果沁淮和酥肉的感情不顺,我也会跟着遗憾的,她对如雪的感情,就如我对沁淮和酥肉的感情一般吧。 —————————————分割线—————————————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的滑过,转眼已是深秋,快进入初冬的时节,11月了。 我和如雪在不去想分离的时候,就很幸福。 而我们忘记自己身份的时候,也和普通恋人没有什么不同,抱着她时,我会很温暖,吻她时,心跳也会很快。我们偶尔也会拌嘴,但常常又很快和好, 我会对着她说傻傻的情话,而她也会为我很幸福的做饭。 如雪做饭是很热闹的,因为她一做饭,我师父,慧大爷,承心哥,饭饭团团全部都会来蹭吃蹭喝,因为如雪做的饭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吃。 “古风菜,怕这个世界上能完整复制出来的人不多了,如雪丫头就是一个。”这是我师父给予如雪的评价。 而每当这种时候,如雪也只是很平静也很安静的靠在我身边很浅的笑。 她还是那样,对着谁都淡淡的,可我就是喜欢她这份淡然。 这一日的中午,又来蹭完饭以后,师父眯着眼睛对我和如雪说到:“你们出去走走吧,如果所有腻歪的时间都在这个寨子,也是很遗憾的。三娃儿,你不是念叨着想带如雪去看一次电影吗?去吧。” 一听闻这话,团团就很紧张的问到:“姜大爷,他们出去会不会危险?” 饭饭也跟着团团担心的看着我师父。 我师父大手一挥,说到:“这个时节,快入冬了,黑岩苗寨那些狗崽子们不敢动的,不过我们也快要行动了。这次回来以后,你们就分开了吧,别腻歪了。” 师父尽量轻描淡写的说到,但是他低着头,我也看不清楚师父的表情。 只是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握紧了如雪的手,而她的手也微微的一颤。 从7月初,到现在,已经快5个月了啊,半年之约那么快就到了?我还在恍惚中忘记了时间,如雪怕也是一样。 ‘哐当’一声,是正在盛汤的艾琳,汤勺掉了的声音,她喃喃的说到:“姜大爷,要行动了?你就要让他们分开了?不可以再让他们在一起?” 师父抬起头,眼神有些深沉的看着艾琳,说到:“是要分开了,这一次行动的结局谁也说不好。就算事情过去了,承一和如雪也应该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了吧,现在就刚好。” 艾琳很生气的放下碗,对着我师父说到:“你真的很无情,怪不得当年你能那么干脆的抛下凌青奶奶。你一定也非得让徒弟跟着你学吗?你徒弟的爱情是他自己的。” 师父没有说话,也没有辩解,而是叹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长廊的边缘,望着艾琳问到:“艾琳啊,爱情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超过一切吗?” 艾琳迎上了我师父的目光,很是坚定认真的说到:“重要到超过我的生命,我不知道别人,我只知道我,我是为爱情而生的。我不理解别人,别人也不需要理解我。” 师父怎么和艾琳这样说话?我尽管在难过,但也很诧异。 而如雪已经温和的握住了艾琳的手,说到:“艾琳,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难过我也承受的起。” 艾琳看了一眼如雪,说到:“如雪,你很傻,我们都很傻。” 慧大爷念了一句佛号,师父只是望着长廊外的寨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十二章 再一天 我和如雪去了昆明,跟着我们一起的还有饭饭和团团,面对我和如雪的即将分离,饭团组合也很伤感,团团不止一次的掉着眼泪对如雪说到:“看着你们,我觉得我和饭饭太幸福了,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心疼你。” 饭饭的话不多,可这一次他也忍不住憨厚的说了一句:“承一,不然来我们寨子吧。我每天为团团研究好吃的,为她做饭,都很开心的,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 是啊,如果是普通的人,普通的生活,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 但我和如雪却有太多比开心更重要的事情了,我握着如雪的手,对她说:“如果真有下辈子,我想当个普通人,和你普普通通的在一起,过很琐碎的日子。我有太多遗憾,在一定的岁数以前不能常侍父母身边,不能与你白头偕老,其实当道士的就像陷入了一个怪圈,没谁能有多幸福,除非决定一生不再寻道。” 如雪回握住我的手,然后说到:“可惜人生从来都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不是吗?如果真有下辈子,不管当什么,我都还想再遇见你。承一,我担心艾琳!” 如雪忽然给我提起了艾琳,说起这个,我是觉得很奇怪,这丫头明明没有爱人,为什么对爱情执着到了如此的地步?而我师父对她这种态度好像不是很欣赏的样子,这也不太像我那不管凡人事,不插手别人的想法的作风啊。 “你是担心艾琳的以后吗?”我问到。 “是啊,这丫头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知道她性子有多烈。若是以后遇见一个不负她的人还好说,若是遇见一个负心人该怎么办?”如雪的眉头微微皱起。 其实她从来不是冷淡,而是不善于表达感情。 “如雪,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不能注定的只是人心。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我低声说到。 “是啊,我懂,有人会因为悲惨的命运而坚强,从而在命运的拐点逆转一些东西,而有人却因此堕落,抱怨,让悲惨更加悲惨。”道家的道理我给如雪讲了一些,冰雪聪明如她,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所以,对于别人的未来,我们是担心不来,也是干涉不来的。就如艾琳,她决定了她人生的态度,你做为她的朋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她的朋友。” “嗯。” 在谈话间,车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昆明,我们去了六姐那里,这一次我们准备在昆明呆上十天,师父说了,在12月初,我们就要出发去黑岩苗寨了。 对于我和如雪这样的到来,六姐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吃惊,许是寨子里来的人已经告诉了她一些事,她甚至都没有叹息一声,聪明如六姐,她是不会去戳我们的伤口的。 她只是尽心的安排着我们的一切,有时甚至把花店关了,带着我们游玩。 我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带着如雪看了一场电影,那是一个小放映厅,放映的是并没有在内地播出的电影,可我和如雪都想看。 所以,我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那种类似于录像厅的小放映厅,为的就是那部叫做《青蛇》的电影。 我们都见过蛇灵,却没有见过化形的妖物,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从老一辈那里听到一些语焉不详的事情,我们身处在伤感的爱情中,也很想看看在人与妖之间会有怎么样的感情。 自己一个人看电影,和爱的人一起看电影,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品味着电影里的喜怒哀乐,孤独的就越发孤独,因为没有可以分享。 而两个相爱的人一起看电影,总是一回头就看见他(她)在旁边,不管电影是喜是悲,总是会觉得就算不说,也有一个人和你一起感受,那感觉很温暖。 恋人沉迷于电影院,其实就是沉迷于一段分享的情绪,沉迷于不管走过谁的经历与喜怒哀乐,一回头,身边有他(她)的感觉。 我和如雪就是这样,在黑暗中十指相扣,看着这一场爱情的悲剧,我能听见她的呼吸在我耳边,她能感觉我的心跳在她左边。 走出放映厅,我问如雪:“电影好看么?” 如雪轻轻的点头,忽然望着天,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如果每一年,都能这样看一场电影,是该有多幸福?” “那我们就每一年都看啊,就算我们不再是恋人,变成了我师父和你奶奶这样,我们也可以约定每一年都一起看一场电影。”我认真的对如雪说到。 “真的可以吗?”如雪的眼睛里写满了惊喜,惊喜到有些惶恐。 “可以,从现在开始,每一年的冬天,我都会来昆明和你看一场电影。”我没有发誓,可我这句话比誓言在我心里更加的郑重。 我不想放弃如雪,尽管我不放弃她的方式,只剩下了一场电影。 在昆明的最后一天,我们只是漫无目的游荡在这个四季如春,花开遍地的城市,在这个城市的很多地方,都有那种照相的小贩。 团团挽着饭饭,如雪挽着我,忽然如雪就对我们说到:“我们都照一张相片吧,然后我们就不会忘记现在幸福的样子了。” 其实,我个人是比较抗拒照相的,而原因则是来自于我师父,师父做为道士,却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他比谁都更相信合理的分析,而不是神神叨叨。 可他却有一件事情很执着,那就是不爱照相。他跟我说,人的精气神是一汪湖水,每照一张相,就感觉像是被捕捉住了一层灵气封闭在照片里,照多了,就如湖水取水被取多了,精气神也就薄弱了。 我只知道道家养好的法器确实不能照相,一照相就会原因不明的不灵验那么几次,至于人,我不知道,师父也没办法证明这个说法。 但是受师父的影响,我自己很比较抗拒照相,只是很羞于启齿,总觉得迷信的紧。 可面对如雪的要求,我又怎么能拒绝? 最终我们照了三张照片,一张大合照,一张饭饭和团团的,一张是我和如雪的。 照片里,我有些僵硬和紧张,却紧紧的揽着如雪,如雪还是那样平静又安静的样子,脸上却有淡淡的笑容,她依偎着我,很甜蜜的样子。 拿着相片,我想这是一种证明,证明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而那个时候,我们年华正好。 十天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我们回到了寨子。 这一次回到寨子,我总感觉有一种压抑的紧张,是谁都知道终于是要对付黑岩苗寨了,而这一次是彻底的解决它。 月堰苗寨被黑岩苗寨压迫了几百年,这一次能不能成功,寨子里的人心里是既期待又不敢相信,所以这样紧张的气氛是正常的。 师父就在寨子口等着我们,看着我和如雪牵着手归来,他叹息了一声,只是对我说到:“好好休息一晚吧,明天就要出发了。” 而第一次,如雪望着我师父的背影喊到:“姜爷爷,可不可以再要一天,就一天的时间,我想和承一再在一起一天。” 师父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我和如雪,然后忽然对我说到:“承一,你其实还可以再选择的。” 我握紧了如雪的手,对师父说到:“师父,从我叫承一的那一刻开始,我今生还有得选择吗?不用再选了。” 而如雪也跟着说到:“姜爷爷,我喜欢的陈承一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如果换了别的选择,他也就不是陈承一了。就如我,换了选择,也就不是凌如雪了。” 师父转身叹息了一声,然后走了,只是一句话还回荡在我们耳边,那就再一天吧。 第十三章 结束 是不是再一天,就可以幸福多一些,就可以以后少一些相思之苦? “再一天,就可以少一些遗憾,只是想做一天你的妻子。”在第二天的晨曦中,如雪是这样告诉我的。 做妻子是什么样子?我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概念,迷迷糊糊的就被如雪拖入了房中,房间的桌子早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如雪为我盛了一碗,温柔的在旁边看着我吃。 “当妻子就是每天早上都该做饭给自己丈夫吃的。”如雪这样告诉我。 饭后,我做早课,如雪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把我的脏衣服找了出来,一边看我做着早课,一边在旁边给我洗着衣服。 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发现连我昨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内裤,她都在为我洗,我急急忙忙的去抢,如雪却告诉我,今天她是我的妻子。 就是一天吗?想到这里,我有些走神,可强自收拾好心情,不去想这些伤感的事情。 既然只有一天,那就开开心心的过,我曾经不是对六姐说过吗?快乐一天也是快乐。 只是这一天点点滴滴的时间中,我总是感慨,这是我陈承一的妻子吗?眉目如画,柔情似水,洗手作羹汤的温暖,温言软语的熨贴,这是在梦中吗? 黄昏,我和如雪坐在湖边的小亭子中,在我们的面前,有一个小火炉,上面热着一锅如雪为我煲的汤。 是如雪要求晚饭在这里吃的,她说从小这个湖就是她最爱的地方,所以让人帮忙在这里搭了一个亭子,如果只有一天的时间,她希望最后的时间和爱人,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度过。 此时,已经初冬,湖对面的山上,红叶还未散尽,在夕阳下,美得让人心醉,一阵风吹来,那片片飘飞的红叶落在湖面上,荡开一阵阵的水纹,就如我的心,在这一刻,只为身边这个女人一层层的荡开。 “如雪?”我轻声叫到。 “嗯?”如雪依偎在我的肩上,声音有些慵懒。 “我以为你睡着了,不如..” “不如什么?” “她们都说你唱歌很好听,唱一首给我听听吧?”我提议到,说实话,这半年的时间太过匆匆,我们有太多的事情没有一起做过,就如到现在我还没有听过如雪的歌声。 “好吧。”如雪轻声回答到。 然后就在这湖边的小亭子中,看着漫山的红叶,看着山下清幽的月堰湖,我第一次听见了如雪的歌声。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再忍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有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管是劫是缘 像柳丝像春风 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 抱一身春雨绵绵 我几乎已经沉醉在如雪的歌声中,心里却在反复的咀嚼那句歌词,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管是劫是缘,我和如雪就算这样吗?别管以后怎么样,我们此刻很相爱。 歌我很熟悉,却忘记了在哪里听过,此时如雪轻轻把头放在我的肩头,说到:“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电影里的插曲,如果以后真的每一年,我都可以和你一起看一场电影,那么每一场电影的歌,我都要努力的记得。” “为什么要记得?” “人都说,每个人的生命里总有属于自己生命的歌,这些就是属于我生命的歌声。”如雪温柔的说到。 我握紧了如雪的手。 一天的时间是那么的匆匆,转眼间就已经是夜晚,和往常一样,我送如雪回了她的房间,在这一刻,我的心忽然剧烈的痛疼起来,她进屋以后,我们从此就不再是恋人了,明天,我将和师父一起去黑岩苗寨,明天,她会留在寨子里,继续她的守护。 我们,从此天涯。 剩下的,应该只有每年的一场电影。 “进去吧。”我望着如雪,低声的说到,我很想快一点走开,我怕下一刻忍不住红了眼眶。 如雪咬着下唇,过了好半天,才说到:“不如,你和我一起进去吧。今天,我是你的妻子。” 说到最后,如雪的声音几乎已经低不可闻,而我却楞在那里,好半天都不敢呼吸。 如雪这话什么意思,我懂,我自问不是什么柳下惠,而恋人总是想亲密,再亲密一些,那是本能。只是我们没有以后,我不想破坏如雪今后的幸福,所以.... 此刻,我几乎把持不住,一把就冲上前去抱住了如雪,声音几乎是颤抖的问到:“真的可以吗?如雪?” 如雪的身子在我的怀中有些发抖,再一次沉默了很久,她才说到:“真的可以,我已经决定终生不嫁。” 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抽痛,终生不嫁?不,我不想如雪重复凌青奶奶的悲剧,在父母的压力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为她守住一个终生不娶。 我们终究是凡人,不是电视里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主角,整个生命除了谈恋爱就再也没有别的事,别的感情。 再梦幻的爱情在现实面前也会碰得一地粉碎。 我想起了六姐的话,她说会尽量劝诫如雪,我一下子推开了如雪,在还未开口之前,心就痛悼抽搐,我深呼吸了一口,强自忍住心痛,用因心痛而沙哑的声音对如雪说到:“如雪,不,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爱过没有遗憾。这和以后的幸福没有关系。我不伟大,也不是圣人,我很想,但我不能。” 说完,我先转身走了,在转身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能的事情,以后总是有一个人能的吧。那是谁?如雪在那一天又会为谁洗手作羹汤? 我不想去想,可是在今夜,我压抑不住这种想法,边走边哭,走到我和师父住的地方以后,我几乎已经是泣不成声,一下子坐在吊脚楼前的梯子上,再也没有力气走一步。 也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没有回头也知道是师父。 一个身影挨着我坐下了,递过来的是一瓶酒,我一把抹了眼泪,接过酒瓶就‘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苗寨的米酒不算烈,可是这么一大口喝下去,也烧得我全身火辣辣的。 我几乎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想去找如雪,我一想到她以后是别人的,我也会是别人的,我们从此陌路,说不定连一场电影的约定都维系不下去,我就心碎,就觉得我该豁出去。 “那一年,我和凌青分别,是我们在做过一次任务以后的火车站。在车站,凌青问我,你就真的考虑好了,你师父已经不在,就算你师门没有你了,也还有你的师兄弟。而我,就只有你一个。”师父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我,而是看着远处迷茫的远山,咬着旱烟杆,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我静静的,这是我第一次听师父说起他和凌青奶奶的往事。 “我说我考虑好了,我没有告诉她一脉之中山字脉有多重要。我只是告诉她,师兄弟我有很多,但是从小救出我,帮我报仇的师父也只有一个,师父先走进了我的心里,我没办法放下了。”说到这里,师父拿过我手里的酒瓶子,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 “师父,你爱凌青奶奶吗?”我带着哭腔问到,心里的痛还是如火一般,烧的我难受。 “我老了,不说什么爱不爱了。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不可以和她相守,但我可以把命给她。当然,这是我,你有父母,有更多的责任,你以后要如何都要自己承受,这是你的果。”师父幽幽的说到。 我抱着脑袋,喃喃的,无助的问着师父:“那我应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 “我那时的心也好痛,在回去的火车上,我不吃不喝,以酒度日,还和好几个人狠狠的打了几架,被乘警关了起来。但时间久了,也就好了,或者说就没那么痛了。我不后悔,这就是我支撑我的全部动力。”师父如此对我说到。 我不后悔?我忽然间觉得领悟到了一些什么,一下子那痛就没那么剧烈了。 我和师父两人沉默着,都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当一瓶米酒快见底里,忽然整个寨子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十四章 围寨与林辰 那声惨叫从声音来听,是一个女孩子发出来的,与其说是惨叫,不如说是撕心裂肺的呐喊。原本这个寨子到了夜晚就分外安静,加上依山而建,突如其来的一声悲号,在这夜里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突兀。随着那声悲号,狗叫声跟着响起,接着就有人嘈杂的声音。我和师父原本已经喝得有些醉了,听见这声惨嚎一下子酒都醒了大半,我的记忆力惊人,这声悲号,我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艾琳的声音,我站起来对师父说到:“师父,是艾琳,这绝对是艾琳的声音。”师父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喃喃的说了一句:“她才是真正的傻丫头。”说完,他抬起头,一下子站起来,推了我一下,大声说到:“快,快走,搞不好要出事。”我的心一紧,要出事?出什么事情?艾琳是一个口硬心软,脾气火辣辣也直爽的女孩子,虽然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可是这半年来,我和艾琳熟悉了不少,我知道这个女孩子很好的,对情谊看得比谁都重,她出事,绝对不是我愿意看见的。我还想起在半年前,我叫我和如雪私奔的事情,越发的觉得艾琳不能出事。我和师父急急忙忙的往山下赶,这时,苗寨里也有不少地方亮起了灯,人声越来越嘈杂,我的预感不好,拉着师父跌跌撞撞的跑得越来越快,就快接近艾琳平日住的地方了。可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很多声不要,接着就听见了一声闷响,接着是人群的惊呼声,还有几声哭泣惨嚎的声音。我的手一凉,莫非艾琳真的出事了?我转头看着师父,师父的表情更加的复杂起来,也有一丝哀伤,连声叹到:“傻女孩啊,傻女孩。为什么那么看不开?”我的腿有些发软,可还是大步大步的朝着出事儿的地方走去,此时悲号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多,人群的议论声也‘嗡嗡嗡’的传入耳中,只是有些听不清楚。一分钟过后,我和师父赶到了出事的地点,在那条小巷中已经围了很多人,这时我才听见人们的议论声:“艾琳这丫头怎么会从那里跳下来?”“是啊,艾琳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啊,啧,啧..好可怜。”“怎么可能是艾琳啊?这还有救吗?哎...”我和师父大力的挤入人群,却看见中间围着几个人围在中间,大声的悲泣着,我认识这几个人,是艾琳的父母,还有艾琳的哥哥,另外一个,我看到又不自觉的心痛,是如雪。可下一刻,我却顾不得心痛了,因为我站了过去,发现在如雪怀里抱着的那个在血泊里的人,正是艾琳。看她的样子,意识已经陷入了模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很可能没救了。“她从哪里跳下来的?”我师父在我身后问到,旁边立刻有人回答:“从那里啊,上一层的吊脚楼,直接跳到这个巷子里,怎么救得回来。”我来不及理会这些,走过去习惯性的揽住了如雪,我感觉如雪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我握住如雪的手,她的手冰凉。如雪性子清淡,别人总觉得她不容易接近,对她是客气多,深交少,她知心的朋友并没有多少,艾琳就是其中一个,加上如雪的内心,我知道和我一样,其实是很重情,我知道如雪现在很难过,难过到表达不出来。艾琳此刻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如雪只知道抱着艾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我看艾琳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有话对如雪说,我强忍着难过,对艾琳说到:“有什么话,你说,我让如雪听着。”艾琳举起颤抖的手,我立刻帮她扶着,她费劲的拉着如雪的衣襟,小声的说着,如雪此时已经难过的几乎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只能低下头帮如雪听着。“如...如雪..对..对不起,我,我们..知道的树下..埋..埋..埋着信。”说完,艾琳一下子吐出了一口血,我的手立刻颤抖了,一下子扶住艾琳,说到:“艾琳,你别说这些,你撑住,有得救的,有得救的。”而这时,如雪才忽然有了反应,先是一滴泪从眼中流出,接着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她先是哀伤的看了我一眼,当她听见我说有得救的时候,也跟着说:“艾琳,你什么也别对我说,真的,承一都说有得救的。”寨子的大巫和凌青奶奶也赶到了,仿佛是真的有得救。可是,艾琳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配上一种绝望而哀伤的眼神,她的嘴喃喃的懂着,我赶紧去听,却听见她反复念叨的只是一个名字。由于她的声音太虚弱,断断续续的,我费了好半天劲,才听清楚,她念着的是一个名字——林辰。“林辰是谁?林辰在哪里?”我赶紧转头四处张望着,却没有人回答我。可就在这时,我的手臂一重,心也一沉,我知道,艾琳,艾琳她去了。如雪没有力气,几乎是我帮她抱着艾琳的,我知道人去的时候,会散尽全身的气力,所以就会分外的沉。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回头看着这一幕,却感觉依偎着我的如雪,身子一软,一下子靠在了我身上,艾琳的父母哥哥冲了过来,接过了艾琳的身体。我赶紧揽着如雪,如雪面色苍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忽然对我说到:“你说,你说艾琳为什么会死?”我紧紧的抱着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如雪,可我觉得艾琳的死一定和那个什么林辰有关系,可是现在绝对不是说的时候。如雪还在问我,艾琳为什么会死,我心疼的说不出口,摸着如雪的长发,却听见她没声音了,我着急的一看,原来这丫头因为悲伤过度,昏了过去。就在人群纷乱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山下响起:“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凌青都给我滚出来,还有什么帮手也给我滚出来。”声音是通过一个大喇叭喊的,嚣张至极,那会是谁?我抱着如雪,有些迷茫,人群更加的骚动,我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边,说到:“让人带如雪回屋休息,你和我下去一趟,是黑岩苗寨的人和那个组织的人来了。”我吃惊的望着师父,师父怎么知道的?可现在的情况很乱,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把如雪交给了饭饭和团团,让他们带着如雪回去。也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是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他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说到:“我们千百年的宿敌已经到了,我和凌青,还有几位朋友去会会他们。无关的人回屋去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巫说话都喜欢用一种奇特的语调,但我知道波切大巫果然很有威严,他一说话,人们再慌乱,再骚动,再好奇,都开始慢慢散去。我松了一口气,要是这样乱糟糟的,就算打起来,局面也难以处理。但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异常嚣张的男声传来:“我是来找艾琳的,把艾琳交出来吧。”我循声望去,只见从寨子口上来的道路上,独自走来了一个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衣,有些张狂嚣张,又有些神秘的样子。我站了出去,问到:“你是谁?凭什么来带艾琳走?”我没有告诉他,艾琳刚刚已经死去的事情,但我直觉这个人说不定就是那个林辰。“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我是来带艾琳走的,我觉得多她一个女人也无妨,带着她也是可以的。”说话间,来人已经走到了我十米远的地方。我看见这是一个很有男人味的男人,刀削一般的五官很深刻,只是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有些坏的样子。我忍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问到:“你可是林辰?” 第十五章 记住他 面对我的质问,那个男人第一次收起了他那一副狂妄的表情,呆了一下,站在原地,他说到:“我是林辰?你又是谁?” 我冷笑了一声,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这就是艾琳到死都念着的人?到底都不能放下的人?这个人给予艾琳的回答就是多她一个也不多?带着也无妨? 我曾经不懂爱情,再和如雪经历了一段之后,我才明白爱情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竟然有人如此践踏一个女孩子的爱情,在我心里,真的为艾琳深深的不值得。 我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林辰的脸上,这一拳我根本就没有留手,林辰往后退了几大步,鼻血跟着就流了出来,估计他也是一个骄傲的人,连我打他的原因都没问,就愤怒的冲过来,和我对打了起来。 只是一动手,我就发现这个林辰也是一个练家子,至少也是一个从小就练习内家拳强身健体的人,他的拳头和我一样,又快又准,打在我身上,每一拳都感觉那股劲力打进了内俯,那种闷疼不是一般的词语能形容的。 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就在我们打得热闹的时候,一只脚不知道从哪儿伸了出来,一脚就准确的踢在林辰的肚子上,一下就把林辰踢得趴在了地上,半天喘不过气的样子。 我回头一看,是慧大爷出手了。 “不要欺负额一个大和尚不懂爱情,你就是那个欠揍的人。”慧大爷在我身边威风凛凛的说到。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和我师父一样猥亵的慧大爷还真帅。 “呵呵呵呵..”林辰趴在地上笑了几声,然后站了起来,那张骄傲的脸和我打了一架之后,也显得很狼狈。 他站起来,摸了摸脸,说到:“你们是想人多欺负人少吗?不然就出了寨子,大家活动一下手脚?我一个人上来是带艾琳走的,你们是以为逮到机会就出手了吗?叫艾琳出来和我说话。” 我都懒得理他,慧大爷也不屑回答他什么,和我一起站到了一边。 这时,艾琳的哥哥站了出来,他怀里抱着的正是已经死去的艾琳,林辰刚才的话大家已经听见,艾琳的哥哥自然也不例外。 她哥哥悲愤的说到:“你要带我妹妹走?我妹妹这样了,你还要吗?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我妹妹的死是和你有关系,否则我就算拼命也要杀了你。” 艾琳的哥哥没有听见艾琳最后念叨的名字,所以他还不能判断艾琳的死或许真的和林辰有关系,只是林辰那狂傲的话刺激了他而已。 我自然也不会去说这件事,逝者已矣,随着死去,什么恩怨也是告一段落,艾琳选择这样的方式,估计也是想彻底的放下,我不能拿这些事,去刺激活着的人。 林辰愣住了,他看见了艾琳,可惜已经是一个死去了的艾琳,我看见他的脸抽搐了两下,然后愣愣的,一步一步走向了艾琳的哥哥。 有人拦住了他,他怒喝到:“滚。” 那个样子就像一头快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下一刻就要发狂,这般的模样,让拦住他的人们下意识的就退开了,而他就好像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步一步走向艾琳的哥哥。 我的心稍微有一些安慰,从林辰的表现来看,不管他对艾琳爱了几分,至少他不是对艾琳没有感情的。 林辰走到了艾琳哥哥面前,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到:“她死了?” 艾琳哥哥说到:“你自己不会看?我妹妹她已经去了。” 林辰伸手摸过艾琳还带着血的脸,一脸的不敢相信,我站在一旁,听见林辰自言自语的说到:“你怎么敢去死?我说过不来了吗?我说过不要你了吗?你傻啊,你肯定是放不下这个寨子的人,你真傻!我这不来接你了吗?你死什么啊?你死什么?” 林辰说着话,情绪仿佛已经不受控制了一般,伸手就要抢过艾琳的尸体,艾琳的哥哥哪儿是林辰的对手,眼看着就要被林辰推翻,带着艾琳的尸体.... 我再次想冲过去,我不会准许林辰就这样带着艾琳,可这时,一只手拉住了林辰,我一看,是我师父。 “你下去罢,就依你所说的,我们在寨子外活动活动手脚,艾琳是不许你带走的。”师父开口这样说到。 林辰用一种冰冷的眼神望着师父,只低声问了一句:“你凭什么?” 师父根本不理会林辰,只是说到:“逝者已矣,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你没资格带走她。” 估计感受到了我师父平静之下的愤怒,估计林辰有些忌惮我师父,他竟然没有动手,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对我师父说到:“她的确不是我唯一的女人,可她是我最用心的一个女人,这是最初意料不到的,让我带她走,她也想跟我走的。” 师父摇头说到:“她若想跟你走,她也不会选择自杀,你走罢。否则,你就彻底的留下!” 我不知道师父有什么安排和打算,这段日子我如雪太过甜蜜,根本没有关心其它任何的事情,但此刻看来,师父他们估计早有什么安排,而且也不想在这里和林辰动手。 但师父到底和我一样,骨子里是一个性情中人,我们都有冲动型的人格,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凭着自己的本意来做事了,师父这是在警告林辰,再不走,就死在这里吧。 林辰带着怒意与恨意深深的看了我师父一眼,忽然就放声大笑,他疯狂的笑着,然后转身就走,而他那张狂的声音又再次飘到大家的耳中:“就让艾琳在你们这里多留片刻吧,我在山下等你们,艾琳我是要带走的。” 师父叹息了一声,然后对艾琳的哥哥说到:“姑娘已经去了,你们好好的去准备后事吧。别在黄泉路上冷落了她,我们去解决一点儿事情,完了会亲自来给她上一柱香的。” 我心头悲凉,那个活生生的,火辣热情的姑娘转眼就要我焚香送她走一程了,同时,我也鄙视林辰,这爱是有多爱?到底是自己比较重要。 如果是我这种如雪口中的傻子,估计命都不要,也会带走自己的爱人吧,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只不过,我是疯子,林辰才比较正常吧。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一旁,想起如雪,想起艾琳,爱情怎么就那么苦?但如果爱情有一分甜,这世间的人们还是甘愿用十分苦,来换这一分甜吧。 这是世界上唯一人们不计较得失的事情,因为爱情。 师父长叹了一声,走到了我身旁,对我说到:“承一,记住这个林辰吧,也许你以后会陷入和这个组织的纠缠。这个林辰比肖承乾厉害很多,他才会是你的宿敌。” 林辰也是山字脉?他比肖承乾厉害?那为什么没安上一个承字头?关于那个组织我有太多的疑问,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多问的时候。 人们已经散去,艾琳的家人也带着艾琳的尸体回去了。 此时,地上那滩艾琳留下来的血迹是那么的刺目,这就是爱情盛放到最后的绚烂吗?让人如此心疼,我心里隐约有了一点明悟,同时也更为师父而感动。 他没有在众多人,特别是艾琳家人面前说出一件事,那就是艾琳可能是这个寨子的叛徒。 可能师父早就知道了吧,他一直都没说,直到最后,这是给予艾琳最好的尊重。 我这时也才懂了,师父为什么反复的念叨着傻丫头,傻丫头,艾琳真的那个傻丫头啊。 该死的爱情,我长叹了一声,同时也心疼起我和如雪的那份理智,但是在爱情面前,到底艾琳是对的,还是我和如雪是对的,恐怕再过一千年也不会有答案。 见我愣愣的,师父什么也没说,而是率先迈开了步子,对我说到:“跟上,我们下山去。” 第十五章 道巫蛊之事 我没想到下山竟然会面对那么大一群人,随便看一下,大概有上百人了吧。 而我们这一边,就只有不到十个人,我们这一脉的人,慧大爷,慧根儿,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还有就是凌青奶奶。 对面的那群人打着电筒,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火堆,借着这些光亮,我看见了不少熟悉的人,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烈周,补周父子,桥兰。 他们带领了好几十人,占了这群人的绝大多数。 和他们站在一起,又隐隐隔了一条界限的,大概就是属于那个组织的人,只有十几个人,每一个人看起来都颇有气势的样子,其中我看见了林辰,还有一个面孔很熟悉,是那个老头儿。 曾经在那个荒村口,出手救下肖承乾的那个老人。 不到十个人面对上百个人,按说是应该有压力的,可是站在师父的旁边,我只觉得云淡风轻,大家沉默的对持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先说话。 倒是补周见到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跳出来,连声音都变调的对我吼到:“你怎么在这里?你个卑鄙小人,是不是趁着这种时候,来追如雪的,我告诉你,如雪只会是我的女人。” 说完,他激动的对烈周说到:“爸爸,你这次一定把如雪帮我带回去,我只要如雪。” 面对这个补周,我已经没力气和心情和他计较,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是他的话引得周围一阵咳嗽声,那个组织的人甚至已经不顾忌的大笑了起来。 惹得烈周一阵火大,对着补周大吼了一声:“给老子滚回去。” 可补周也已经破坏了这种对持的气氛,弄得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不得不站出来说到:“我们寨子和月堰苗寨原本是相安无事的,只要你们愿意表达臣服。可是你们寨子竟然包藏祸心,甚至和我们的敌人为伍,所以我们不得不来讨个说法了。” 这个波切老头儿,我听了他的话,觉得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这明明已经现代的文明社会,怎么还有这种寨子与寨子之间的古老谈判?但现实就是如此,在文明之外的地方,有很多你看不明白的事实,而偏偏这些事实,却是国家有时不得不允许存在的。 而面对这种质问,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也站了出来,大声说到:“什么是敌人?姜师父不是一直是你们寨子的监管人吗?我们月堰何时又表达了臣服?只是愿意维持这种相安无事罢了。倒是你们,带着一群陌生人围住我们寨子是什么意思?” 这和政治谈判几乎没有区别,只要不是说穿了承认了的事,大家都可以打太极或者全盘否认,我师父第一时间成了黑岩的敌人,而月堰也不承认这几百年几乎是在臣服之下过的日子。 抛开这些表面上晕晕乎乎的套词,大家都可以敏锐的抓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月堰苗寨是在强势的和黑岩苗寨撕破了脸了。 果然,这边大巫所说的话,引得黑岩苗寨的波切老头脸都抽搐了,他大声说到:“今天就是问你们要个答案,要么臣服于我们,你们寨子所有的人并入黑岩苗寨。要不,就在手底下说话吧。” 估计是高高在上了那么久的时日,那波切老头儿首先忍不住了,手里拿着的骨杖狠狠的剁了一下地面,恶狠狠的说到。 说完这话以后,他又用手遥遥的指着我说到:“还有这个人我必须带回去,他和我们寨子一个大叛徒有关系,我们要审问一下他。” 我心里无言了,果然人无耻到一定的境界,就算天上的神仙都会怕,你是想逮我回去放血吧?这倒是打着高宁的旗号还对我贼心不死啊? 这时,我师父终于说话了:“齐收,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口口声声要带我徒弟走?你是老了,也爱上了说笑话?我是国家派来监管你们寨子的人,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寨子的敌人?你的言下之意是...?” 我的脸抽搐了一下,我这师父太阴险了,不动声色间就把黑岩苗寨推到了国家的对立面,这个大罪怕是黑岩苗寨也承受不起吧?这下看他们怎么办? 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那波切老头儿的真名,原来是叫齐收,可见我师父也没多尊重他,连一声波切都懒得叫他。 果然,我师父话里的圈套这齐收是不敢轻易跳下去的,沉默难受了半天,他才说到:“我们是属于这个国家的,我们也没有轻举妄动做出非分之事。我们的敌人不是指你,难道你的徒弟也代表国家?姜立淳,你不用扯着大旗来庇护谁,我也不介意问国家要一个公道的。” 果然这齐收也是一只老狐狸,话里还隐隐有威胁我师父的意思,说是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其实是提醒他们有杀手锏,甚至警告我师父别因为一个徒弟,把脸撕破。 可是,我师父有可能交出我吗?当然是不可能,师父叹息了一声,说到:“你们走吧,和他们合作,你们寨子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过,现在不是和你们计较的时候,也给你们机会反省一下。当然,你们如果不甘心的话,我们也会找上门来要一个说法的。” “哼,等你们找上门来害我们寨子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动作。”齐收恶狠狠的说到。 看来他们知道的不少啊?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同时也感慨了一下艾琳那个傻丫头。 “走吧。”师父只是说了这一句,就背着手转身要走的样子,看来是不想和这些人多啰嗦了。 可我却觉得奇怪,人家那么多人上门来,怎么可能轻易就走?看师父有恃无恐的样子,仿佛是有什么底牌?可惜我什么也不知道。 师父要走,我这个做徒弟的也不能留着,我赶紧跟上了师父的脚步。 就在这时,我听见齐收哼了一声,他也没说多余的废话,竟然率先开始吟唱起咒语来,随着他咒语的吟诵,他周围的有十几人立刻围成了一个奇怪的阵法,把齐收围在中间,也跟着齐收一起吟唱起来。 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脸色一变,喃喃的说了一句:“齐收太狠毒,竟然一来,就用如此恶毒的诅咒来对付我们寨子,当我们寨子无人吗?” 可他刚说完话,我就听见一阵动枪的声音,是那个组织的人,他们站出来十几个人,全部都带着武器,而这武器可不是可笑的手枪,而是标准的军用武器,我对军械不太懂,可看样子我还是能模糊的认出,这是某国的标准制式军用机枪,威力不小。 这是现代手段和‘神秘’手段一起上场吗? 我师父冷哼了一声,然后第一次,我看见他掏出了一把枪,我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道士拿把枪?师父难道是个秘密的神枪手,要一个人单挑那么多人?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师父只是朝天鸣枪了一声,结果周围立刻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各个角落冒出了很多人。 这些人身穿着军装,都带着武器,这是属于我们那个部门的特种部队,原来他们一直埋伏在这里。 特种部队起码来了五十人,一下子就围住了那十几个人,优势就不用多说了,师父望着那群人说到:“苗寨的事情,道巫蛊的事情,还是各凭手段解决吧。其它的,就别参合了,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那个组织的老头深深的看了师父一眼,然后哼了一声,说了一句什么,那个组织的人就收了枪,特种部队也后退了两步。 而那个老头对师父说到:“姜立淳,我们手底下过俩招可好?” 他的话刚落音,林辰跳了出来,望着我说到:“原来,你就是陈承一。” 第十六章 蛟现 原来我就是陈承一?又一个认识我的?我心下疑惑,不由得想起,当年在荒村,肖承乾迫不及待的挑战我,后来又到北京找我,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 这下又来了一个林辰?这个组织的人那么‘爱’我?一听我的名字都这副反应? 师父的表情未变,依旧平静,我猜他一定知道些许内幕,可是如此的话,师父又怎么会说,这个组织他都没有预料到会存在呢? 我满肚子的疑问,可此时师父也说话了,他淡然的看着那个老头儿说到:“你要与我一战,也并非不可,但也得等别人两个寨子手底下见个真章才行吧。”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盯着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了,可他并没有出手,出手的却是凌青奶奶,不是大巫之间的事儿吗?怎么轮到凌青奶奶一个蛊女动手了? 凌青奶奶面色凝重,拿出了一只奇形怪状的乐器,有些像葫芦丝,却又不是,她放这东西到嘴边,开始吹出一种类似于婴儿的呼唤般的声音,而她闭着眼睛的样子,也让我知道,她不仅在用乐器沟通着什么,她的整个人也在沟通着什么。 乐器发出的声音不大,我不是站在凌青奶奶不远的地方根本就听不见,面对对方十几个巫士上场,手舞足蹈,齐念咒语的场景,简直是不值一提。 但是凌青奶奶的此番举动,却让师父的神色格外的‘精彩’,有些凝重,有些哀伤,有些注定般的接受,师父在我眼中一直都是猥亵的,这么严肃的样子,在我记忆中都没有几次,让我不由得问到:“师父,凌青奶奶这是在干嘛?” 师父看着我,叹息了一声,然后才对我说到:“你看着吧,接下来你就会明白蛊女的守护和牵挂是什么了。” 我默然,这也提到我心中的隐痛,为什么如雪一定要在寨子里,为什么一个寨子要靠蛊女来守护。 月堰苗寨的大巫显然也知道我们师徒俩和他们寨子两代蛊女之间的纠缠,不想我们太过哀伤,走过来对我们岔开了话题:“并非我不出手,一来二去之间的斗法会损耗实力,而我们寨子的底蕴显然是不如黑岩苗寨的,不如一次性给个下马威吧,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底牌。” 我和师父也明白他的用意,各自点了点头,不再多话,我专心致志的看着凌青奶奶,却发现有个人一直用一种不太友善的目光跟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盯着我的人是林辰! 这人倒是奇怪,一句我是陈承一之后,就没有了下文,就是盯着我,表情复杂,眼神阴郁,我还以为他会和肖承乾一样迫不及待的向我挑战呢。 他们组织的人都有这个毛病。 那边黑岩苗寨的巫士手舞足蹈的越来越快,咒语也越念越投入,我不太懂巫术,但好歹见识我几次,知道这是施术已经接近完成的表现,凌青奶奶一个人能挡住吗? 也就在这时,让我惊奇的变化发生了,我们的斗法地点是在靠近月堰湖的草坪上,在这时我听见了水声。 是那种浪涛翻涌的水声!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听见这个声音,所以有人不自禁的把手电都打到了月堰湖的水面上,接着就看见很让人震惊的一幕,月堰湖的水面此刻很不平静,开始起了大片大片的波纹,伴随着水波的翻滚,就像是有什么大家伙要出来了一样。 我的内心也无比震惊,月堰湖是如雪最爱的地方,湖水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的像一面镜子般的美丽。 但曾经如雪告诉我月堰湖很不简单,以前年年发大水,是因为有条错综复杂的地下暗河通到了海里。 对于这个说法,我在当时还笑过如月,我对她说,云南是内陆中的内陆,一个湖怎么可能通过地下暗河通到大海? 虽然我也不能完美的解释为什么一个内陆湖会年年发大水,只能解释为雨水造成的地下水累积太多,造成了发大水的现象,但是这是年年都会发生的事儿吗? 如雪和我辩驳不了,她知道我这个道士小哥儿在师父的影响下,对科学能解释的事物态度还是比较严谨的,况且她也是出外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她只是摇头,对我说:“地下的世界错综复杂,地下的河床也是蜿蜒交错,就连最顶尖的地质学家也是没有完全搞清楚过的。这个湖通海是古老的传说,说不得就有它的道理。” 此时,看着湖面如此的动静,我怎么可能不联想到这个说法? 所有人都盯着湖面,除了全情施法的那些巫士,我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表情,都一副很有压力的样子,我内心也有一种压力,就是整个人情不自禁的对湖里的所在有一种敬畏的感觉,想要膜拜。 师父倒是显得比较平淡,但脸上的神情也是庄重的,他看着我,说到:“咱们华夏人对某种图腾的崇拜和亲切是刻进了灵魂里的,尽管要出现的不是它。” 听到师父的话,我的心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们华夏人崇拜的图腾还能有什么?只会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龙! 莫非我要看见龙了?其实我不怀疑它的存在,就是小时候晟哥和我探讨科学的一次谈话,都曾经透露过,在那个秘密的标本室,有某种生物的骨骼,只是他当时没有细说,就闭口不言了。 但在道家的说法里,龙随风雨,如果真是龙的话,此刻应该是风雨密布,雷鸣电闪了,师父也说了尽管要出现的不是它。 可就是如此我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水面的动静已经很大了,就像发了大水,水面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涨着,也在此刻我们所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起了大风。 那边黑岩苗寨的波切老头儿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一下一下重重的跺着他手里的巫杖,可这边月堰苗寨的大巫却大声的吼到:“齐收,够了,如果你们不停止,你们一个都不能可能活着出去。” 那边的波切老头显然听见了这句话,他的咒语慢了慢,但还是固执的进行下去,在全情投入之下,他很可能不知道外面的变化,他说不定以为是这边的波切大巫影响他心绪的一种做法。 可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动地的水声从月堰湖传了出来,而一大股湖水也被带了出来,‘哗啦’的一声,那水从天而降,就如下了一场大雨,离得近些的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计较什么,整个场地安静了,包括正在施展巫术的巫士和波切老头儿,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的呆在当场。 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终于有人忍不住吼到:“那是什么?” “天,我看见了什么?” 我也目瞪口呆的站在当场,猜测的事情和亲眼看见的事情,感觉果然是不一样的,湖中此刻立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它只是浮出了小半截身体,就让人有膜拜的冲动。 双角分岔为龙,独直角为蛟,我没有任何怀疑了,也不能怀疑,我眼前不远处的月堰湖里立着一只黑色的大蛟。 它的样子已经和蛇,甚至是蛇灵有了很大的区别,蛇灵头上有冠,但绝对不会是角,而且这只蛟的七寸往下的地方,甚至有一对爪子。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师父则背着手对着那边惊叫连连的特种兵们吼到:“身为我们部门的人,大惊小怪的做什么?部门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 而黑岩苗寨的波切老头儿喃喃的说到:“毒蛟,这是毒蛟...” 第十七章 你用全力吧 “这就是我道家几位先祖留给几个白苗寨子的底牌,他们算到黑岩苗寨是不会甘心的。”师父忽然转身对我说到。 我看着毒蛟,它那冰冷的双眼看着在场的任何人都如看蝼蚁一般,只有看着凌青奶奶时,目光才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温和。 在这个时候,我也才明白了师父那句话,蛊女的守护是什么,这只蛟接下来是要如雪来‘继承’的,所以就算失了本命蛊,如雪依旧是这个寨子雷打不动的蛊女。 而且,就如如雪所说,本命蛊是可以再培养一只的。 我以前总是有一点那么微末的希望,总觉得我和如雪说不定还有机会在一起,到现在却是完全的绝望,从某种角度来说,蛊女对寨子,比大巫对寨子更重要。 而道家人最重道统,我是不能放弃我山字脉继承人身份的,那就是绝了我师父的道统。 苦涩在心底炸开,见到蛟的兴奋也消失了,可机缘牵扯的是,这只蛟竟然是我道家人留给苗寨的,这也是老天的安排吗? “白苗人原本就稀少,你现在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离开寨子,都会回寨子的原因了吗?他们在这条毒蛟的守护下是安全的,出去生活,说不定就被黑岩苗寨的人给灭了,消失任何一条血脉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罪恶的。”师父叹息了一声。 我沉默。 道巫蛊之间自古就是纠缠不清,中间流传的感情也颇为复杂,但从来都越界不了,难道这是上天的制约。 我有些哀伤,可是场中的气氛却已因为毒蛟的出现而紧张起来,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已经喊话说到:“齐收,带着你的人离开吧,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形势?就算你们寨子的老妖怪来了,也在这里讨不了好去。” 齐收的表情变幻不定,但畏惧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了,他说到:“乾楼,你也不必得意,要是我等拼着性命,你以为一条毒蛟能护住多少人?” 原来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叫乾楼啊,可面对齐收的挑衅,他只是淡淡一笑:“守护的了多少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是的,这几百年来,我们寨子是被你们处处压制,族人也不敢在外出,求学都选在有道家之人庇护的地方。但只要我们在这个寨子里,你们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就算我们死了一部分族人,也定叫你们付出更大的代价。” 齐收愤怒的哼了一声,终究没有说什么了,看他的样子是准备带着族人妥协的退去了。 我说师父怎么那么淡定,原来他早知道这个寨子是有毒蛟守护的,只是我看齐收的样子心里却不怎么舒服,总觉得他是忍一时之气退去的权宜之计,样子颇有些有恃无恐。 但毒蛟真实的存在于这里,他的依仗是什么? 面对齐收的沉默,乾楼爷爷没打算就算了,而是厉声问到:“齐收,你们退是不退?” “也难得你们守这个秘密守了几百年,这一次就当我们摔了一跤。不过,乾楼你要记住,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的人,我们走。”齐收拔起地上的巫杖,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那个一开始叫嚣要挑战我师父的老头儿却说话了:“姜立淳,两个寨子的事情恩怨已结,是不是我们该比划两下了?” 他的话刚落音,就见齐声恭敬的对那老头儿说到:“还请先生忍下一时之气,跟我们退去吧,那毒蛟可是不认人的,我怕族人...” 黑苗人何尝不珍爱自己族人的生命,他怕我师父用毒蛟对付他们,所以急急的恳求那老头儿不要动手,就算他知道毒蛟是由凌青奶奶控制的,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在他看来,凌青奶奶和我师父就是一伙的。 那老头斜了齐收一眼,说到:“我们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寨子指手画脚了?” 那齐收脸色不好看,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可就在这时,我师父忽然大笑了起来,然后说到:“我姜立淳要与人斗法,还不屑于以势压人,还莫说这毒蛟是月堰苗寨的。只是...”师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目光烁烁的望着那个老头,忽然声音就如滚雷一般的爆发而出,冲着那老头吼到:“你有资格吗?叫吴立宇来吧!” 每一次师父用出道家独门的吼功时,我的心神都会受到影响,可见师父功力之深。 那老头是直面师父的吼功的,竟然被师父吼到一阵失神,半响才急退了两步,回神过来,刚才一吼之下,他绝对被师父惊得魂魄不稳。 就如师父所说,他有资格吗?不用细比,就是一吼之下,功力深浅,就立见分晓。 那老头儿回过神来之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在这时,林辰站了出来,说话了,却不是冲着我和我师父说话,而是对着那老头儿说到:“戚爷,不如让我来试一试陈承一的身手吧,您哪里用得着出手。我们小辈之间都能立见高低。” 按说这话是解了那老头儿的尴尬才是,却不想那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到:“你是以为你比承乾厉害?你是不是心里一直不服....” 但这可能涉及到他们那个组织的一些秘密,那老头儿闭口不言了,倒是林辰低着头,也看不见他表情的变化,他沉默着。 倒是我师父小声说到:“一群人极端了,心胸也就狭隘了,以为道家的传承就是自家的传承吗?说起来这林辰的天赋比肖承乾好了很多才是。如果他能和你比试,你用全力吧。输赢不重要,但总是赢了我们这一脉脸上才有光彩。” 我用全力?我忽然想起这段日子都陷入和如雪的感情之中,加上纷纷扰扰的事情太多,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师父,但师父一向也是以我的功力为重,我会些什么术法,倒是其次,他是不太看重的。 想到这里,我也就点头说到:“师父,你放心好了。” 但这林辰真的能出手吗?面对那老头儿一叠声的质问,林辰并没有出言辩解半句,只是那老头儿说了一阵儿,沉默了一阵儿,终究是不敢出手亲自面对我的师父,雄心壮志都被我师父一吼之下化为了乌有,他终是对林辰说到:“算了,你出手一次吧,老爷一向很看重他们的,切磋未尝不可。毕竟少爷的修行比你晚了些年,这个倒不是天赋能弥补的。” 这是什么话?我有些不屑这个老头儿给肖承乾找什么借口了,想着师父的话,在这个时候,我反倒是有些同情起林辰的委屈了。 但是得到了这个机会,林辰还是面有喜色的站了出来,他望着我说到:“陈承一,如果我赢了你,我要去寨子带走艾琳。” 我摇摇头,拒绝他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说到:“这个不是我能代表艾琳的家人和寨子决定的事情。” “那好,我赢了你,就问他们要去。输了,我转身就走。”林辰这样对我说到。 我觉得他脑子有些不正常,这叫什么话?为什么把已经死去的艾琳介于我们两个人的斗法中?要知道,这根本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情啊。 “他是在逼自己,利用艾琳的事儿逼自己发挥到最好。”师父在我身后说到。 我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忽然间有些愤怒,这个男人倒是什么都可以利用啊,包括自己的感情也毫不犹豫的利用起来了。 谁都知道,术法的威力和灵魂的力量有关,而刺激灵魂的潜力,又和情绪有关系,如果是两个功力差不多的人斗法,就看谁能最大程度的发挥潜力了。 可是面对我的愤怒,林辰就像没看见一样,上前一步,直接踏起了步罡,这步罡我太熟悉,他竟然也要施展下茅之术!! 而且还抢先出手了。 第十八章 请来的是谁? 看着林辰如此行动,我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他们好像很了解我一样,连我的杀手锏是下茅之术都能知道,无论是请神术,还是茅术,这都是道家比较特殊的术法,因为一旦成功,就可以突破功力的桎梏。 无奈这两种术法要求的天分太高。 林辰动用这个术法,也是在告诉我他的天分不弱于我吗?或者,他想借我去证明什么? 我摇摇头,摆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凝神静气,踏出了第一步步罡,这套步罡和林辰所踏步罡相同,都是茅术必踏之步罡,说白了这步罡只是壮大灵觉所用。 一旦施术,我就是全神投入,看不到周围人的表情,但从周围安静的气息来判断,可能所有人都以为我也会施展下茅之术。 如果是那样,他们也就难免担心,毕竟林辰抢得了先机,很大可能就是他会先成功的请到上身之物。 那么这场比斗的重点,就在于在茅术之外施展的术法,看谁的威力更大,很有可能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是最正常的判断。 所以,我周围的人们才会那么安静,我知道是包括在师父在内,都在为我担心。 我的心情很平静,却难免有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古怪在其中,因为我不知道这张底牌掀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可我不得不赌。 那边林辰已经踏完了步罡,开始掐诀行咒起来,他们这一脉的东西也很有意思,不论是步罡还是手诀都和我们这一脉有着微小的差别,但就是因为这些微小的差别,他们施术更快一些。 不过,威力大小,我却不好判断。这差别代表着什么呢?我决定事后再问师父。 这边,我的步罡已经踏完了,也开始掐动手诀,可当我开始掐动手诀开始,我就听见师父震惊的吼到:“这不可能!” 我无法对师父解释什么,要知道一旦施术,是无法停止下来的,强行停止,会心神受损的。而我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调理好了上次的伤势,但精血都还没完全弥补过来,所以我更是不可能停止给师父解释什么了。 相对于我的淡定,师父却很不平静,他忽然急切的说到:“三娃儿,我要你尽全力,却没让你好勇斗狠。你能驾驭中茅之术吗?而中茅之术于我们这一脉几乎是废术,你快停止施术,师父护你无事。” 我心中感激师父,他是如此的担心我,但也只是一瞬,我又沉入了无悲无喜,平静的心绪,我没有停止施术,所以不能开口对师父解释什么,连一个眼神都无法传递于师父。 也难怪师父那么着急,茅术一旦反噬,后果是极其吓人的,最平常的后果就是不知道请了个什么上来,而且很容易就会占据你的身体。 况且,我们这一脉并没有什么同门的英灵可请,中茅之术确实是废术。 见我没有停止掐诀行咒,师父长叹了一声,对着那个组织喝到:“这一场我们认输便是,等一下,我和你斗法。” 他是对那个老头儿说的,却不想那个老头儿回敬了师父一句:“小辈斗法,我们怕是不好干涉的吧?再说了,你不是说只有老爷才有资格与你相斗吗?” 那边,林辰的下茅之术已经完成,他开口张狂的吼到:“陈承一,我请到的可是鬼仙。你绝对不会是我们这一脉天分最出众的人,绝对不会!” 说话间,他已经开始施术,但施展的却不是什么引雷术,而是另外一种术法,只见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用一张符接住了那一丝鲜血,然后符纸燃烧,他开始踏着奇异的步罡.... 这是道家诅咒诸术中很阴毒的一种,非大功力者不能成,用自己的鲜血献祭瘟神,一旦成功,瘟神就会缠住受术之人,那后果.... 如果我一旦中术,就连我师父也不能为我驱走这种诅咒,毕竟瘟神也是神的一种,驱神只能靠神,这种已经超出了请神术的概念,接近于上茅之术,师父如果要强行为我驱除诅咒,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个组织好毒的心思,先是用不能插手小辈争斗来堵住我师父,接着用如此恶毒的术法来同时消耗我和师父的力量! 师父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几步踏上前来,就要阻止我继续施展中茅之术,他为人正直,是不会干涉林辰施术的,他要救下我,认输就认输,哪怕付出代价。 我虽然不能睁眼,但是施术之时,灵觉高度集中,周围的一切我是都能感受的,而我的术法也到了关键的时候,我已经触摸到了那股力量,还是和上次一样,和我一点儿不相斥,而且还有一股子亲切的感觉。 只要成功的指引那股力量找到了我,接下来就会很轻松,比下茅之术还要轻松,看见师父阻止我,我不由得大急,忍不住分出心神,大喝了一句:“师父,我行!” 刚说完这话,我的额头胀痛,鼻血就流了出来,这就是分耗心神所带来的后果,师父听见;额我的大喝,也见到了我分耗心神的后果,一下子踌躇了起来。 沉默了两秒,他才叹到:“也罢,是我叫你用全力的,就算是废术,也证明了我徒弟的能力,也罢也罢。全力施展吧,事后我会为你驱咒。” 说完,师父退到了一旁,而在那边,林辰的行咒声不止,显得有些吃力,毕竟是让瘟神缠身住一个人,哪怕只是分神的一丝力量,也属于驱使神仙的范围的,驱和请,是两个概念,怪不得林辰吃力到如此地方。 就算他下茅之术请到的是高等级的鬼仙也是一样。 也就在这时,我的中茅之术终于成功,那股子力量一下子落入了我的身体,瞬间就布满了我的全身。 这一次,我任由那股力量的‘侵袭’,而不像上次那样,急急的就收术了,我在赌,赌这力量对我是有亲切感的力量,是一脉的力量。 这时,我的神智开始模糊不清,或者说我身体里的‘真我’开始被挤压到了灵台,这和在荒村那次,师父施法让赵军上我身的感觉没有什么不同。 可见这力量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我在黑岩苗寨的山腹秘窟里不敢动用这术法,就是怕施术之后我会神志不清,毕竟我也不知道请来的到底是什么,就如师父所说,我们这一脉可没有同门英灵可以请。 那时候,命悬一线,我怎么敢赌?中茅之术只是我无聊之时的一次检验自己的试验,无意中却顺利的成功了,我当时在力量上身之时,就急急的中断了,根本不知道这力量是什么。 这一次,如此多的人守护在旁,我倒是可以去赌一把了。 没有收术,这股力量很快就顺利的‘驻扎’在了我的身体里,和每一次施展下茅之术不同,我要动用意志力来压制请来的力量,这力量根本不容我压制,反倒是把我压制在了灵台,我瞬间就成了旁观者。 此刻,我是忐忑的,如果这是一股恶意的力量,那么我就麻烦了。 可我也总是这样,如如雪所说般,是一个赌徒,再一次的在赌。 “哼...”此时我已睁开了眼睛,发出了一声冷哼,有些冷淡的盯着不远处正在施展诅咒术的林辰,然后背着双手,很是狂放冷淡的说了一句:“雕虫小技。” 从我说这一句话开始,我自己就看见师父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得不敢相信,变得哀伤,变得敬畏依恋,复杂之极。 可是我自己是说不出什么的,反倒是那个我一步走到我师父面前,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就取下了我师父背着的黄布包,说到:“立淳儿,三清铃借我一用。” 第十九章 解围 如果说刚才师父只是在神情上起了变化,随着这声立淳儿的落下,师父一下子就老泪纵横,可师父还没来得及表态,那边立仁师叔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我,热泪滚滚的喊到:“师父,真的是你吗?” 我很无奈,看着师父和师叔用这种眼光望着我,我自己更没有想到,我请来的竟然是我的师祖——老李,可是面对师父和师叔的激动,那个我只是很冷淡的拿过了三清铃,就转身走向了林辰。 毕竟中茅之术请来的也只是一股力量外加一丝意志,根本不可能是师祖本人的灵魂。 我不知道师父和师叔在想什么,却听得自己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到:“果然是对害人之术钻研最深,且看我如何破你。” 说完,我就摇动起了三清铃,脚下开始踏动奇异的步子,这应该是一个步罡,可是我自己却完全陌生,只是觉得踏动之间,那冰冷汹涌的星辰之力不停的涌到自己的身边,铃声是通过那股力量传出去的,一个小小的铃铛,声音竟然如此的清脆而且清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其实很多人想证实道法的存在,三清铃的铃声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明明只是一个很小的铃铛,在道士摇动之时,那声音却是清晰无比,无论多么喧闹的环境,都能听得很清晰。 这就是一种意志传声的证明,因为铃铛声中蕴含了意志,它的声音不见得多大,你就是能清楚的听见。 而三清铃的摇法有二十几种,种种功用不同,一般道门能掌握两种以上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我们这一脉也不过掌握了三五种,可此时我摇动的是哪种? 我自己都摸不清楚,但我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我们这一脉所掌握的方法。 我看见师父非常认真的盯着我手中的铃铛,注意着我手腕的变化,也仔细听着我的行咒还有铃音的变化,更加证明了我的推断。 随着铃声的响起,林辰那边发生的奇怪的事情,他原本行咒就要完成,可在此时,他好像陷入了一种很困苦的境地,感觉就像是拼命的集中精神,想要完成手中的术法,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精神,连接下来的步罡都忘了怎么踏一般。 我持续的摇动着三清铃,林辰那边越来越迷茫,最后他竟然痛苦的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然后对我大喝了一声:“你别摇了。” 喊完这句话,林辰就喷出了一口鲜血,任何术法都有反噬,否则功力不足之人岂不可依样画葫芦的施展任何术法了?林辰术法被打断,自然被反噬,那口鲜血就是心神受损最明显的特征。 至于有没有其它的损伤,我却不知道了。 林辰术法已被打断,那个我也停止了摇动三清铃,把铃铛随手抛给我师父,然后对着林辰忽然提气大吼了一声:“给我散。” 然后林辰的身体一下子狂退了几步,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就软软的朝后倒去。 貌似林辰在组织的地位并不低,他这往后一倒,立刻就有几个大汉扶住了他,林辰勉强站直了身体,望向我的眼光里全是不服与怨恨。 我知道这一吼,直接是震散了附着于他身上的下茅之力,道家吼功,老李最是运用的出神入化,可怜我的功力和我师祖根本不能比,这一吼之下,我自己也是一阵虚弱。 可这还不算完,场中我直接走到了那个老头儿的不远处,然后望着那老头儿说了一句:“不入流的人也敢叫嚣?你算得上哪一脉?正统名分都没有!” 那老头儿被我呵斥之下,脸色巨变,下一刻,手诀掐起,看样子也是要与我斗上一场,可是那个我只是不屑的望了那老头儿一眼,竟然伸出剑指,开始凝空画符。 一时间,我只看见指影翻飞,自己一身的功力狂泻而去,好在还在我能支撑的范围内,那符就已经画成,速度快得让人叹为观止。 师父斗饿鬼虫时,我曾见师父施展过一次,不论是速度还是轻松的程度都不能与那个我相比。 符成,我只是轻声喊了一声:“去!”剑指所指之处,一道天雷竟然就这样凭空劈下,直直的劈向了那个老者。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这天清气朗的,何来一道雷电?根本就已经超出了人们的认知。 同时,这也超出了我的认知!凝空聚符,威力比起纸符是有限的,胜在快,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人还能凝空画出最高等级的雷符。 所幸,只是凝空聚符而已,那道雷的威力有限的紧,只是把那老者劈得有些狼狈,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已,并没让他受到什么大的伤害,更无性命之忧。 当然,我也怀疑,那只是我的身体,我的功力造成的结果,如果是老李本人....想到这里,我的内心一阵颤栗,我这师祖是有多深不可测? 可我也只有这样想一下,下一刻,我就感觉那股力量离开了我的身体,我自己重新主导了这具身体,可我还没来得及适应,全身就一阵发软,踏了几步,差点就倒了下去,然后被我师父一把拉住了。 让承心哥扶着我,师父对着黑岩苗寨和那个组织的人说到:“还需要斗下去吗?” 那边月堰湖,毒蛟悠闲的在水中翻腾,那长长的身子时现时隐,让人窥不得全貌,它以为的悠闲游弋,却是把整个大大的月堰湖都搅得浪涛滚滚,清澈的湖水都有些浑浊了。 这边,我师父,波切大巫等高人严阵以待。 最后,是五十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见气氛不对,他们重新端起了枪。 傻子都知道,今夜在月堰苗寨根本讨不了好去,齐收转过了头,显然他是不想再斗下去了,可让他一个骄傲的黑岩苗寨之人,低头给白苗人说认输撤退,他做不到。 那边,那个被雷劈了一道的老者,全身还在颤抖,我师父盯着他,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喊了一句:“我们走。” 一场危机,眼看着就要化解,可有一个人却喊到:“我要留下。”那个人是被好几个人扶住的林辰。 那老头儿在一喊之下,勉强的能止住了颤抖,他有些不善的对林辰说到:“你为什么要留下?” 林辰的神色有些哀求,他对老者说到:“我只想留下祭奠一下艾琳,我想他们不会杀了我。戚爷,艾琳对我也是一片真心,况且她也帮了我们组织不少,于情于理,我都该祭奠她一下的。” 这其实也无意中说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艾琳真的是这个寨子的奸细。 斯人已逝,林辰这样说也没什么顾忌,我却暗自庆幸,在场的人都是知情人,但也给艾琳保全了一个名声,我始终相信,这个女孩子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而她的本性是纯良的。 面对林辰的哀求,那戚姓老头儿哼了一声,骂到:“难成大器的家伙,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大道无情吗?莫说一只蝼蚁的感情,就说他们的生命也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要祭奠就去祭奠,只是耽误了事儿,我可不会帮你求情。” 林辰连忙点头,说到:“小子不过怕因果而已,只是了却因果。毕竟我离大道还很远,也是怕因果缠身的。” 可怜的艾琳,难道就只有一桩因果?亦或者,林辰是真的对她有情,只是借因果的理由,掩饰自己的感情? 但是有情,也只剩下一个焚香祭奠而已,这丫头,真是傻得紧。 我忽然转头对师父说到:“我想去看看如雪。” 师父却盯着我说到:“你还是先跟我回去一趟吧。” 第二十章 疯狂的术法 我坐在屋子的中间,承心哥用缩在边上用无限同情的眼光望着我,然后一言不发,他敢发言吗?面对着自己的师父和师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争论,一会儿哀伤的疯子样,怕是他一说话,就会被轰杀成渣。 “立仁,无论如何,没去那里,就什么也证明不了。等承一休息一下,我们再来论证一件事情吧。”最终,师父叹息了一声,如此说到。 陈师叔仿佛也很疲惫,罕有的接过师父的旱烟抽了一口,说到:“论起术法,你的理解比我深厚,可以让承一试一次。” 我有些流汗,不知道他们要我试什么,但我知道自从我请来了我师祖,就引得我师父和师叔发了疯,被带来这里之后,被强行问了很多问题。 就如,我施展中茅之术时,存思时想的是什么。就如,我脑中有没有什么残留的记忆,如果有,又是什么?就如,我对自己施展的那些术法有没有印象,还能施展出来不? 我哪儿敢怠慢,都一一做了回答,我很艰难的告诉师父,其实我施展中茅之术时,根本就没有存思是谁?因为师父一早就说过,中茅之术于我们这一脉是废术,所以我施展中茅之术时,脑中是一片无我的空白,我当时只是想看看凭自己的灵觉,能不能顺利施展而已。 这个回答让师父脸色怪异,过了许久,才骂了我一句胡闹,万一请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上来,看我如何收场。 但为何一片空白,都能请来老李,这个问题就是师父和陈师叔最不能理解的焦点。 陈师叔倒是想到了什么,但他坚持说,等一下我试了以后才知道。 至于,我脑子里有没有师祖残留的记忆,这个就比较扯淡了,我如实的告诉了师父我的感觉,我感觉就是我请来的师祖就随便翻阅我一定时间的记忆,就如当时发生的事情,不然他怎么会和那个老头儿过不去?但是我被挤到灵台,根本就触碰不到了我师祖一丝一毫,哪里来的记忆。 这个回答,让我师父失神了很久,半响才说到:“如果承一等下的试验不成功,我要用生命来做一次通灵术,我看上穷碧落下黄泉,能不能找到师父。” 但很快师父这个想法,就被陈师叔阻止了,他说到:“你没去,就用通灵术?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誓言?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我不懂师父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罕有的,师父竟然没有反对。要知道,师父是那种一旦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 最后,关于术法,我只能告诉师父,师祖的就是师祖的,我的就是我的,他会的跟我没关系,我做法施法人,其实对那些术法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我的回答,让师父和师叔沉思了很久,然后就开始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争论,一会儿沉默的发疯,就这情况,我不敢说话,承心哥又哪里敢惹。 他们说话的语速很快,很多地方也语焉不详,但是我听出来了,争论的焦点就集中在一件事情上,那就是师祖在消失之前,已经把所有的术法包括自己的所学的心德都集结成册,传给了徒弟,不可能有藏私。 而我用三清铃的手段分明是我师父都没有见过的,那是为什么? 答案无非有两个,一个是师祖没死,才会学会新的术法。 一个是师祖已经仙去了,只是在仙去之前学会了新的术法。 所以,这个问题争论到最后就成为了对于中茅之术的理解上,师父在这方面比较权威,他说,中茅之术所请同门,特别是指上一代师叔,师伯们的力量,可是中茅之术无论哪个道家典籍记载都没有特别强调是要死去的同门,只是一般的习惯是请已过世同门的英灵..... 可偏偏师祖说过中茅之术是废术,但师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于他来说,说是废术是合理的。 而我师父因为这句话,根本也没施展过中茅之术,亦或者,师父不敢,怕请来了自己的师父。 这下,剩下的希望又落在了我的身上,师父竟然要求我施展中茅之术,去请他上身,这个想法怕也只有我那疯狂的师父才想得出来。 更可怕的是,陈师叔竟然没有反对,还说了一句,在当代的华夏,说起对术法的理解运用,我师父若说第二,没有敢说第一,这个想法值得一试。 我坐在中间,吞了一口唾沫,请我活着的,在我面前的师父上身?好吧,师命难违! 但由于今天已经施展过一次中茅之术,就算我灵觉强大的惊人,也不能一而再的,师父让我休息两天才进行这件事情。 我很疑惑的问师父:“师父,不是说明天就该出发去黑岩苗寨的吗?” 师父却说到:“那是我放出去的假消息,包括所谓的在镇子上构筑大阵,都是我放出去的假消息。但是真正的准备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但也要不了几天了,再等等罢。” 我郁闷了,师父原来连我都骗了,故意放出了假消息,才让黑岩苗寨连同这个组织的人急急的来了这里,以为制服了师父,大阵就不得构筑,也就是因为这样,估计师父真正动手脚的地方,才会被他们忽略过去吧。 师父好一招反间计,只不过谁又能想到那个奸细是艾琳? 也好,让黑岩苗寨的人回去以后,费尽心思的去破坏那个所谓大阵吧,这下真正动手脚的地方才算是安全,比起师父的‘老奸巨猾’,我是差远了。 ——————————分割线——————————— 我终究是忍不住去探望如雪了,如雪原本在黑岩苗寨就受创太深,这么些日子都没恢复过来,艾琳的死终究是让她受创太深,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陪在如雪身边的是团团,这个温和开朗理智的姑娘,并没有责怪我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说到:“艾琳这傻丫头怎么会选择死?有什么事情是非死不可的?而如雪也是可怜,刚刚与你分开,偏偏最好的朋友又....”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回答团团的问题,为艾琳保全名声,已经是我们的默契,就算因为林辰出现,让一些人联想到什么,我们也绝对不会松口的,就算对如雪,我也不想说。 看着如雪昏迷中,依然苍白的脸色,我很心疼,习惯性的想去抓住如雪的手,终究还是没动。我们到如今,已经不是恋人,我必须守着礼节,不可以再做这些亲密的动作。 看见我如此,团团忍不住说到:“这也好,至少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我们苗人重血统,要不是因为寨子对道士素有好感,恐怕就以你汉人的身份,你和如雪都不可能有结果。” 我小声问到:“你是在怪我,不肯为了如雪,退出自己的师门,放弃道统吗?” “不怪你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因为你,如雪是极有可能嫁给那个补周的。”团团认真的说到。 “嫁给补周?”我心里的滋味比较复杂,我知道蛊女是寨子和毒蛟的唯一联系,如雪嫁给了补周,毒蛟又是谁来控制? 不过,团团肯定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但如雪心中应该一清二楚,只是因为毒蛟是秘密,她一直没告诉我罢了。 就在我和团团交谈间,如雪醒来了.... 第二十二章 艾琳的信 我和团团陪着虚弱的如雪来到了那颗树下,那是艾琳最后的遗言,在这里她给如雪留了一封信,在如雪醒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了如雪这个消息,毕竟这是艾琳最后的遗愿。 看着如雪费力的刨着树下的土,我有些心疼,想去帮忙,却被团团拉住了,她对我说:“承一,你从现在开始要适应朋友的身份,就像姜爷和凌青奶奶那样。另外,既然是艾琳的遗愿,如雪必定是想亲手拿出那封信。” 团团的话让我心里五味陈杂,又想起如雪一路来跟我说的话。 “毒蛟能召唤的次数是有限的。” “如果我嫁给补周,是对寨子最好的办法,能换来多年平静不说,黑岩苗寨的势力也隐隐分成了两股,我在中间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我想我在忘记你之前,没办法嫁给任何人了,我总是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或许,你会渐渐把我淡忘了吧。不过也没关系,我们苗寨的女子从来都是敢爱敢恨,一颗心所系就不言后悔,谢谢你,这半年我很好。” 想着这些话,我竟然呆了,风渐渐吹起,就像吹起了我内心的苦涩,让我嘴里都是苦的,望着如雪树下的身影,我真想冲过去告诉她,好吧,我留在苗寨。 但是,我痛恨自己的理智,我知道我不能,我干脆转过身去,点上了一支烟,不敢再看如雪。 直到一支烟快要燃尽,团团告诉我,如雪拿到信了。 那是一封厚厚的信,如雪就坐在树下读了起来,在开读之前,如雪这样对我和团团说到:“我怕我一个人承受不来,一起看吧。” 于是,我们看到了艾琳的人生。 ———————————————分割线——————————————— 艾琳遇见林辰的时候,是在三年前的春天,春天的总是昆明最好的季节,繁花似锦,风也吹面不寒。 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是在六姐的铺子,那一年艾琳22岁,是从外面读书归来后,第一次走出苗寨。 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一头黑发有些凌乱,一双黑眸却分外的深邃。 这个男人的面目是好看的,这种好看不是英俊,而是一种充满男人味的立体,这种立体带来的感觉原本应该是沧桑的,可他嘴角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却让他显得很年轻,也很不羁,还有一些骄傲。 那时,他是去六姐的铺子买花,艾琳就躲在铺子里偷偷的看他,真是很少见呢,汉人男子竟然有苗人汉子的粗犷,却有多了几分潇洒。 他买完花,很快的离去,至始至终没有看艾琳一眼,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艾琳。 艾琳的心绪也很快平静,这只是萍水相逢的惊鸿一瞥,留下了这个男子很好看的印象,心湖却没起一丝涟漪。 苗疆女人的爱是炙热的,是唯一的,是深情的,是一辈子的,但它却不是轻易可以拿出的。 回头的六姐看见艾琳的目光,打趣艾琳:“看上了汉人的男子?觉得比咱们苗疆汉子好看?” “是好看的,我不喜欢奶油小生,我跟如雪说过,以后我的丈夫一定就要是那种又骄傲,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艾琳是个火辣辣直爽的女子,什么样的感觉她是不会掩饰的。 “骄傲和顶天立地可不是看样子的,傻丫头。”六姐却是没有在意,每天花铺客人颇多,一个萍水相逢,买花的男子,在她们的生活中就是一个路人。 但是,是路人吗? 第二次看见那个男子,是在第二天去翠湖的公交车上,那一天艾琳坐在靠窗的单独坐位,头倚着窗户,正看着城市的热闹从眼中滑过,一脸的沉静。 也就在那时,她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是那种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加上一丝男人独有的仿似麝香的味道,就这么一下子包围的她。 男人身上的气味是有区别的,就如很多男人是臭烘烘的一股子汗味,可是什么人的味道如此好闻?艾琳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玩味儿般的目光看着她。 是他,昨天那个男子,此时他就站在艾琳的身旁,迎上艾琳打量自己的目光,带着一丝玩味儿。 从不胆怯的,那个火一般的艾琳耳朵有些烫,可是她会怕一个男人的目光吗?她才不会输呢,她也勇敢的继续盯着那个男子,两人在沉默中,目光交错。 公车是拥挤的,但此刻仿佛只剩下他和她,在公车里,这样凝视着对方。 时光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渐渐的,他眼眸里的玩味变成了一丝笑意,嘴角也荡开了微笑,他开口说话了:“我昨天见过你,在花铺子里,你躲在里面看我,我看见了。” 他的声音浑厚好听,带着一丝上扬的骄傲,仿佛是在蛊惑人心。 艾琳第一次有了一种骄傲被打败的感觉,因为他竟然注意到了她,他发现了她在偷看,但面子上总是不能输的,她用脆生生的声音回到:“我哪里是偷看?我是明目张胆的看!就许你们男人看女人,不许我们女人看男人么?” 他笑了,深邃的五官,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因为这开怀的笑从骄傲,不羁变成了阳光,仿佛已经看出了艾琳假装强硬的伪装,他说:“我叫林辰,我昨天就在想,如果第二次遇见你,我叫告诉你我的名字。” 林辰,原来他叫林辰,这一刻艾琳平静的心湖终因这个笑容而融化了,她说:“我叫阳灿,这是我苗人的名字,我父母汉人的名字姓曹,我没有给自己取汉名,小名叫小小,你不如叫我曹小小。” “很复杂呢。”他笑着说到。 “那你记住了吗?” “小小,很可爱的名字,我记住了,我去翠湖,你呢?” “我也是。” “介意一起吗?” 艾琳笑了,她一定不介意的,在早春的翠湖,身边一个张扬的男子,带着好闻的气味在自己身边。 艾琳就是这样和林辰认识的。 文字本只是一个个符号,冰冷而无任何感情,可是在这一幕幕的美好,却是如此的深情的被艾琳凝固在了信中,用情太深,连想他时,写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带着美好。 他们是这样相识了,那么相爱仿佛就是注定的事。 “你的生命中会出现这样一种男人,他生来就是满足你对一个男人全部的幻想的,他也许是毒药,你却甘之如饴,谁让他满足了你的一切向往呢?这个男人出现在生命里,你或者只是暗恋,然后错过,你或者不顾一切的表白,换来的却是礼貌的拒绝。但如果你与他恋爱呢?我想那是愿意付出一切的爱一次,哪怕这一次,已经是让你毒入骨髓,再难相忘,然后祸害一生。” “如雪,所以,你原谅我,原谅我愿意为他燃烧自己,做任何事,哪怕负了家人,负了朋友,负了你,和我们的寨子。” 看到这里,如雪掉下了一滴眼泪,我长叹了一声,或许在艾琳面前,我和如雪都是不够勇敢的,或许,我和如雪是太过勇敢,勇敢到已经不敢面对彼此。 毒药吗?也许在决定和如雪在一起半年的时候,我就是在饮毒药吧,她,也是一样吧。 信在继续,讲叙着艾琳和林辰的一切往事,他们在同游翠湖的第二天就相爱了,在剩下的日子里,如胶似漆,那是一段连阳光都似金黄色蜜糖的日子,全世界都大不过相爱的人。 直到艾琳要离开昆明的那一晚...... 第二十三章 真正的中茅之术 “我回寨子后,你真的会来找我,然后娶我吗?”那一晚,艾琳把自己交给了林辰,因为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留给林辰,用来挽留住他,除了给他自己。 “我回来带你走,但是要很长的时间,你能等吗?因为我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林辰拨弄着怀中艾琳的长发,如此的回答到。 “多长的时间我都能等,我以后就给自己取个汉名好不好?就叫爱林,嗯,爱林的谐音吧,我要让人们每天都叫我艾琳,提醒着我,我是你的女人,我爱着你。” 那一刻的林辰眼神,艾琳在信中写到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眼中读到一种叫感动的感情。 林辰到底有什么事要做,艾琳没有问,林辰只是问她,如果他要做的事,需要艾琳帮忙,艾琳会不会帮?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艾琳就告诉林辰,她会帮他。 艾琳回了寨子,为了心爱的人,她甚至给林辰透露了寨子的具体位置。 他们还是常常私会,渐渐的,林辰有了越来越多的问题问艾琳,有了越来越多的‘小事’要艾琳帮忙,这些问题不复杂,这些小事也不难办到。 可是艾琳敏感的感觉到了,为什么林辰一个外人,要问的问题,要办的小事儿每一件都与寨子有关呢? 艾琳想假装糊涂,她也真的在假装糊涂,终于有一次,在沁淮和酥肉被抓走那一次,她忍不住了。 太巧合了,她刚透露了这件事给林辰听,接着酥肉和沁淮就那么巧的被黑岩苗寨的人抓走了。 难道林辰是黑岩苗寨的人?艾琳终于忍不住问了林辰,林辰很直接的坦白了,他不是黑岩苗寨的人,但他所在的组织最近在和黑岩苗寨合作,要怎么选,他让艾琳自己决定。 他说,他不会忘记对艾琳的承诺,尽管艾琳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他说,他对艾琳是动了真情,愿意带着她。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艾琳来说,是地狱般的煎熬,她常常在妥协和彻底断掉之间挣扎,终于她选择不了了,她负不了自己的爱情,也不忍心自己负自己的族人,所以她只能负了自己。 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如雪,我很遗憾自己的爱情是如此的愚蠢,我那么期待你和承一能有个好的结局,可惜世事总是不能如人愿,我走了,这一刻我想得最多的竟然不是他,而是对族人的负疚。 我很傻,我不是他的唯一,却是族人唯一的艾琳,你唯一的艾琳,可惜,他是我的毒药,就算知道,也含笑饮了下去,不是吗? 再见,如雪,再见,我的寨子。下一世,我不想要做人了,做一只小鸟吧,没有了恼人的爱情,我会飞得很快乐吧。”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看信的我们都很默然,艾琳在信里整理了她给林辰透露的一切信息,还透露了非常重要的一条,那就是那个组织对慧根儿很感兴趣,因为在上一次,林辰曾经让艾琳把慧根儿带出寨子,但当时,我把慧根儿带在了身边.... 对于这条消息,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没想到,我看似任性的决定,竟然真的是做对了。 ————————————分割线———————————— 世界不会因为谁的死亡而停止转动,就如太阳每天依然会升起。 一转眼,艾琳已经走了三天,这一天,是她下葬的日子。 林辰果然留了下来,但是他自知寨子里没有人欢迎他,只是自己独自一个人在寨子外将就了过了三天。 而艾琳下葬这天,没有人拦他,让他进了寨子,他很沉默,只是给艾琳上了三柱清香,在坟前发了片刻的呆,就转身走掉了。 参加完艾琳的葬礼,我和师父一起回了屋子,我问师父:“你早就知道艾琳有问题了吗?” “如果有心查,没有什么是查不到的。”师父这样回答我。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说出来过?”我很是疑惑的问师父。 “一是将计就计,另外的,你自己去想吧。”师父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些愣住,其实具体的原因我也想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想到,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这样做吧。 回到了屋子,师父告诉我,明天就要出发去黑岩苗寨了,在这之前,他要我再次施展一次中茅之术。 我的心有些忐忑,因为这一次师父要求我施展中茅之术时,存思的对象必须是他,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但师父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因为这毕竟关系到师祖。 我终于还是照做了。 当时,师父就在屋内,我就在屋前的院子里施展了中茅之术,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动用中茅之术,存思师父的力量时,术成之后,我竟然真的借助了一部分师父的力量。 陈师叔一直就在旁观看,虽然我的术法全部继承于师父,但是施法的小习惯,人的神态之类的确实是不同的,那一瞬间,我不仅继承了师父的力量,但一部分师父的精气神都继承了。 但我收术之后,师父很半天都没有出来,过了许久,那扇房门才被打开,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师父那张狂喜却疲惫的脸!! “承一是真的可以借助我的力量的!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中茅之术为什么不会请活着的同门。”师父这句话是吼出来的,在吼出来的同时,他几乎是全身颤抖,可见他有多么的激动。 很快,我们也明白了中茅之术的禁忌,如果中茅之术请的活着的人,那么活着的人就会出现短暂的离魂现象,术后被请之人会陷入虚弱状态,一切状态剩下的不到一半。 离魂现象是很普遍的,就连普通人也常常会发生,就比如在深沉的睡眠中,灵魂短暂离体!一般情况下,发生了这种现象的普通人,睡过之后,不会有清醒的感觉,反而会觉得迷迷糊糊的还是很想睡觉,不是太清醒。 这就是一种虚弱的表现。 道家的茅术原本就不是针对死去的事物,难道你要说上茅之术,涉及到的请仙,请到的也是过世的仙人吗? “我终于明白这三茅之术为什么请鬼请仙家会是下茅,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灵体的状态,所以一旦建立联系,就很容易请上身。而真正的中茅之术,还原出来,请的应该是活着的同门,毕竟把灵体的力量从阳身中拉出来,是需要更强大的灵觉的,也就是精神力。至于上茅之术,神仙的生命体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存于何种....”师父忽然就闭口不言了,顿了一下,才说到:“所以,以前的中茅之术请过世的同门,威力还不如下茅之术,因为请来的同门,力量还不一定强过鬼仙,被视为鸡肋,简直是一个错误。那根本不是真正的中茅之术,那是介于下茅和中茅之间的一个术法。我也弄明白了,上茅之术为何几百年来没人施展出来了。哈哈哈.....” 说完最后,师父竟然大笑了起来,使劲的拍着我的肩膀,很是骄傲的说到:“三娃儿,你无意中还原了真正的中茅之术啊。” 我还原了真正的中茅之术?这还真的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不过,我还是太多不解的地方,师父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也就在这时,一直皱眉的陈师叔忽然说话了:“立淳啊,你难道不觉得承一施展的中茅之术,快接近于上茅之术了吗?毕竟我们的师父在....” 陈师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师父严厉的打断了,他说到:“这就是中茅,你不要忘记了一点儿,毕竟是同门,同门的道统一致,相当于就是一个契约,否则别家的中茅之术为什么不能请到我们这一脉的人?这绝对还是中茅之术的范畴!” 第二十四章 望气术与真正的大阵 这一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去黑岩苗寨了,望着我生活了半年的月堰苗寨,那栋住着如雪的吊脚楼,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我和如雪剩下的只能是每年一场电影的时间。 一直走到寨子口,我都没能见到如雪,我的惆怅写在脸上,师父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说到:“缘分来时你避不开,走的时候你也留不住,你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坦然,一段回忆也就够了。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就如有的人在你生命里明明存在了十年,你也不见得会和他留下什么回忆。所以,真的够了。” 我默然,是够了吧,我真是奢求太多!和她的每一天不就是一个永恒吗?谁也不能改变我和她走过的日子,因为它们就在存在于永恒里,如历史不可磨灭。 只是,师父还是比我幸运,常常可以和凌青奶奶做一些所谓的任何,因为凌青奶奶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如雪,如月的爷爷,而如雪有一个妹妹如月,按照和部门的约定,抛头露面的只能是如月。 说起如月,这丫头说是去了北京,就一直没有再回来,她好吗? 带着重重的心事,我终究还是离开了月堰苗寨。 ————————————分割线———————————— 谁也没想到,在走出月堰苗寨所在的大山后,我们会在进山的路口遇见如月。 在北京呆过半年的如月仿佛已经磨灭了所有苗女的痕迹,看着倒像是一个真正的现代女郎。 我看见如月的时候,她就倚在路边一棵树上,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时下最流行的t恤,牛仔裤,和一件很时髦的棉衣,背着个大包,就那么站在那里。 我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是如月,反倒是她一眼看见了凌青奶奶,欢呼着扑到了凌青奶奶身边,亲热挽着凌青奶奶,凌青奶奶见如月这副打扮,有些嗔怪的问到:“这是打算不回寨子了?” “回啊,只不过以后就少回了,外面的日子挺有意思的,反正这次收拾了黑岩以后,我也就不怕在外面了。”如月脆生生的说到,至始至终她没有看我一眼,我一肚子的也憋回了心里。 很多事情,你以为一直不会改变的,却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变得物是人非,虽然在内心,我知道,我对如月的有些感情是不会变得。 我们没有耽误什么时间,在特地安排的交通工具下,很快就赶到了那个距黑岩苗寨最近的小镇子,在小镇里我意外的看见王师叔,还有承真师妹,难道这一次的行动,我们这一脉要出动三人。 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师父说到:“说起布阵,你不要以为我们山字脉是最厉害的,真正更厉害的是相字脉知道吗?” 这一点我还真不知道,师父摇头晃脑的对我说到:“山字脉布阵略显小气,也不过是改变一小部分的气场,永远布不出真正的大阵。” “师父,难道你在荒村布的引雷大阵也不算大阵?”我觉得那个阵法都已经超出我认知的范畴了,再大的阵法那是什么效果? “那不算大阵,真正的大阵可以在短时间,就明显的改变方圆十里,甚至一个镇,一个城市的风水,可以在数年内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了一个地方的气数。”说到这里,师父停了一停,小声的对我说到:“甚至是国家的气数。” “那不是太过逆天?”虽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可依我跟王师叔的所学就能知道,如果人的命在大风水面前,那么就是风水凌驾于命之上了。 何谓大风水?大风水暗含天道,就是说是天然形成的山脉,河流甚至一草一木的走向,也就是老天爷布下的风水!大风水只能利用,很难改变,如果真有人要逆天的去改变大风水,那么他承受的因果可不是三生三世能还得清的,甚至还会连累到许多人的都用很多世轮回去承担这个因果。 师父说的大阵,难道是要改大风水,我有些担心的望着师父。 “对付黑岩苗寨,倒也不至于要改大风水,就是改动普通的小风水的因果也不是你王师叔所能承担的。相字脉最厉害的一招是什么?望气术!看出风水聚气所在的穴眼,利用一定的手段,改变风水的流向,这只能算利用,不能算改动,真正的改动可是要彻底的破了风水。”师父给我解释到。 我明白这里的小风水也是指望的天然风水,只不过范围限定的很小,同样因果难担。 关于望气术我当然也知道,王师叔也曾对我说到,以我的灵觉,学习望气术是很适合的,无奈这门术法是相字脉里最精华的术法,所需的时间也不是一年半载,而是需要用一生来领悟,所以他很遗憾,教不了我,也只能教我一些皮毛,配合天眼来使用。 望气术可不是普通的开天眼,这我是明白的。 但黑岩苗寨何德何能,竟然需要王师叔亲手来布置大阵,甚至要利用望气术,利用天然的风水。 我和师父正说话间,王师叔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我们身边,同样是那张苦哈哈的脸,一见到我就开口说到:“小子,可是体验到了求而不得,得而不顺?” 我无言的望着我这位师叔,和我师父不同,王师叔的‘恶毒’就在于,他很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人看相看多了,留下的后遗症,总之他常常一句话就能戳的你内心生疼。 可偏偏这位师叔还振振有词的告诉我,这也是一种修心,直面的谈论悲哀和不顺,那是一种豁达的态度,把命运踩在脚下的态度。 可有你这样修心的吗?直面谈论别人的悲哀和不顺,那是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态度吧? 见我默然,王师叔嘿嘿一笑,还想再说,承真师妹已经过来了,一过来她就不满的对王师叔说到:“师父,你不要欺负我师兄啊。” “得,得,得,这胳膊肘往外拐的...”王师叔一副痛心的样子,却被我师父一脚踢在了屁股上,直接问到:“大阵布的如何?” 说到这个话题,王师叔严肃了起来,他对我师父说到:“或者达不到你预期的效果,毕竟这风水只能用,不能变。但是还是完成了,有你预期效果的七八分吧。” 师父沉吟到:“七八分也就够了,这一次的行动必须是雷霆行动,否则后果真的难料啊。” 王师叔叹息一声,对师父说到:“师兄,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如果不是黑岩苗寨牵涉到了那个组织,可能国家还不会那么重视,让他们再存在个几十年的,偏偏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再存在几十年?不太可能了,那虫子已经进化到可怕的地步了,你只看到了表面,是因为牵涉到那个组织,实际上,虫子的进化才是让国家痛下杀手的真正原因。”师父说到。 王师叔是临危受命,来布大阵的,关于一些核心的事情他还来不及与师父交流,听闻师父这样一说,他不禁脸色也变了变,问到:“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它到了什么程度?” 师父长叹一声,说到:“这是三娃儿亲眼所见,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说话间,师父就带着王师叔往里屋走去,留下了我和承真师妹站在外面,他们是有些要避开我们谈话了,我很奇怪,为什么看样子我师父和王师叔对虫子很了解的样子,但也只能奇怪,师父不打算告诉我。 这让我很不满,师父还是这样吗?做什么都喜欢瞒着我,或者对我说一半,曾经是怕我有危险,护着我,现在呢?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已经决定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问个明白,想到这里,我干脆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里屋的门口,一下子推开了门,站在了有些目瞪口呆的师父面前。 第二十五章 虫子的真正秘密 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师父两个人,王师叔幸灾乐祸的给我师父丢了一句:“你的徒弟你自己搞定吧,还是我家承真乖啊,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那么多问题。” 我气鼓鼓的瞪了王师叔一眼,他的嘴巴要不要那么毒啊?可是王师叔跟没看见似的,就走出了屋子,还非常‘好心’的带上了门,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师兄,收拾你这没大没小打断长辈谈话的徒弟时,下手可得轻点儿,毕竟他可是山字脉的传人啊,嘿嘿嘿....” 我没办法生气了,只能幽怨的看了王师叔一眼,我真的是无语了。 在王师叔离去后,屋子里的气氛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半天,师父才叹息了一声,对我说到:“傻站着干啥,坐下吧。” 我坐到了师父身边,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就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师父的眉眼间有些疲惫,对我说到:“两天后,等大部队到了就要开始行动,这一次的行动很艰辛啊,不同于我们在荒村,还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拖延。”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对我说这个,但我还是问到:“师父,这次的行动到底是要怎样?” “一天之内,必须彻底的解决一切,就是这样。部门的要求是,所有的母虫必须灭掉,虫卵也不能残留一颗。如果我们行动不利,那么动用的可能就是真正的军事打击了。那样的话,在国际上会惹上很多潜在的麻烦,而军事打击也不能保证不残留一丝祸害,总之一些还是背负在我们身上。”师父如此对我说到。 一天之内,破了黑岩苗寨?我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寨子,一天之内就要灭了它这也太不现实了吧?那埋藏在外的隐患怎么办? 我刚想开口问,师父已经说到:“这些,都已经做好了安排,有些事情,国家是一直在努力的,现代可不比古代,信息网络要发达的多,基本上黑岩苗寨的暗子国家已经查探了清楚,原本要多拖一些时间,再确定一下,以防万一的,但是时间上已经不能等待了,因为成虫快要出现了。” “成虫?师父,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好像很了解这虫子似的。”我终于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成虫是什么?成虫可能是任何东西,最有可能的是虫子进化成人,你相信吗?”师父忽然转身对我说到,我一下子呆立当场,虫子变成人,师父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毕竟在我华夏,妖魔鬼怪的传说那么多,这世间万事万物都可以修行,功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当然可以变成人。 但这早已不是那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了,是个天地灵气匮乏,修行资源短缺的时代,妖怪的传说早已经离我们太远,更不要说这虫子,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是妖怪,我能感觉到它的气势,可是感觉不到它的灵性。 那种属于修行动物的特殊灵气,就如蛇灵。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师父叹息了一声:“原本这个可能是很小的,可是有人提供给了这个虫子机会,那个人就是高宁。这样说起来,说我们是在消灭黑岩苗寨,还不如说我们是在帮助黑岩苗寨。一旦出现成虫,这世间怕是除了动用终极的手段,几乎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灭成虫了。” 成虫有那么可怕,这世间的终极手段是什么,我也太清楚,那就是核武器,要动用那个去消灭一只虫子,那不是笑话吗? “也许,终极的手段也消灭不了吧。那已经是超出这个世间范畴的东西了!我们之所以那么快的覆灭黑岩苗寨,是为了防止出现更多这样的成虫,因为出现了一只,就为其它虫子进化为成虫提供了很大的条件,一只总比好几只来得好。”说起这个,师父脸上的皱纹都显得更深了。 “师父,那虫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可怕?高宁找到了吗?你为什么那么了解这些虫子?”我一股脑的问到,我没想到我在虫室看见的那只母虫,竟然厉害到如此程度。 亏我还以为那只母虫只是被黑岩苗寨老妖怪控制的虫子,还有些可怜什么的。 “那虫子是什么?它和恶魔之花一样,是不属于这世间,可怕的东西!承一啊,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中间涉及到太多关于你师祖的事情,你师祖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禁忌,知道吗?至少我现在不能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师兄弟几个的约定,约定永远不再涉及到下一代。至于高宁,大概有了他的下落,我只希望他不要那么疯狂,不要和黑岩苗寨一样疯狂,以为可以控制那个虫子,那就跟一只真正的蝼蚁要控制一个人一样可笑。”师父这样对我说到。 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的话让我想起了在虫室里我以为是错觉的一幕,那就是虫子对高宁的乖顺和依赖下,仿佛藏着一丝冷笑似的一幕,我一度以为是我的错觉。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师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师父到底隐瞒了什么? “师父,我也是师祖一脉的人,你当真打算瞒我一辈子吗?”我有些不甘心。 师父慢慢的说到:“或许不是一辈子,或许在很久以后,你会知道答案。但知道答案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因为你会对这个答案感觉到无力,甚至是一生都活在那种似是而非的阴影里。” 似是而非的阴影?我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我现在就感觉到这种苦闷了,感觉到师父的话是如此的似是而非。 “关于虫子的一切我都已经告诉了你,去吧,两天后就要开始行动了。你掌握了中茅之术倒在我的意料之外,到时候我们师徒少不得要好好的配合一下,彻底的解决这件事吧,这件事解决了,就应该解决了所有的遗漏,师父的心愿也就完成了。”说完,师父不想与我再谈,而是让我出去了。 师父的心愿也就完成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到这个问题,这个师父到底是我师父的自称,还是师父的师父?师祖到底去了哪里?如果他存在,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如果他不存在,我的中茅之术又证明了什么? 一席谈话仿佛比不谈更让人入坠迷雾,我沉默的走出了屋子,恰好看见陈师叔和王师叔都坐在门外的客厅。 “让你师父好好静静吧,他是我们这一辈山字脉的传人,背负的一定比我们多。”陈师叔开口这样说到。 “承一呐,你竟然用中茅之术请到了师父,真的让我难以想象,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我一直都没忘记过师父的样子,真是很想再见到他啊。”王师叔也这样感慨的说到。 我盯着陈师叔,问到:“陈师叔,你不知道猜测了我用中茅之术能请到师祖的原因吗?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到了如今,有关于师祖的一切就像一座山,从压在师父那里,传到了压在我心头,一切都是那么的沉重,却又让人不得不想去掀开它,看看真想。 “想知道原因?”陈师叔站了起来,慢慢的踱步到了我的身旁,然后用手指按着我的后劲,那里是我的胎记所在,经过这些年已经淡去了很多,我不知道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你能请到师祖,我猜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吧。”陈师叔如此对我说到。 第二十六章 大战前夕 “它?我的胎记?”我问到陈师叔。 “是的,因为师父在同一个地方也有类似胎记,师父没有说过自己的命,但他曾提起过,他命孤,血脉至亲不能侍奉,心爱女子不能相守,反倒是血脉上没有任何纠葛的弟子,朋友还能常伴左右。承一,这样说,你能理解了吗?”陈师叔这样对我说到。 我怎么不能理解?我微微皱眉问到:“师叔,你是说师祖很有可能和我命格非常相似?所有我施展中茅之术,与他共鸣最深,所以才能请到师祖。” “就是这个意思。”陈师叔平静的说到。 “可是血脉纠葛和心爱的女子有什么关系?”想到如雪,我的心微微一疼,师父暂且不提,难道师祖也有心爱的女子,却不能相守吗? “怎么没有关系?你有一个爱的女人,你难道不想结婚,难道不留子嗣?命犯孤之人,是情字不能圆满,世间感情多种,犯孤之人总是要缺失最重要的几种。你和师父都属我同门,也算至亲,你们的命格我不敢深看,但犯孤在我眼里实太过明显,就算不看也知。”接话的是王师叔。 我苦笑了一声,心里早已没有多大的感觉,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习惯。 ——————————————分割线————————————— 离行动的日子还有一天,这个小镇的人也嗅到一丝丝不平常的气息,毕竟这里是通往黑岩苗寨的唯一小镇,虽说偏僻贫穷,但也是一个镇子。 生活在镇子上的人,多少还是有一些见识的,接连不到的陌生人到来,甚至还掺杂着军队,让人不得不产生许多联想。 有些事情是要消除影响的,当然这不是我操心的事情,国家每年大大小小要举行多次军事演习和军事竞赛,那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自然也有专人去操心这件事。 我倚在门口,看着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人在卖力的造成这种假象,忽然感慨,这个世间的真想,有多少人能看透?可是看透的却也不见得有任何好处,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后天,依然是吃饭,睡觉的就过去了,浑然不觉有什么异常,可能关系到自身的危机就过去了。 人就是这样,普通人总期待与众不同,想成为特殊的那一个,发现更多的事情。而特殊的一群人,却常常羡慕普通人的幸福,各安其命的满足反倒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或者,人类还要轮回很久,心境还要历练很多世,世界才会有大的改变吧。 我叼着烟,想着这些,有些走神了,而一个声音却在这时打断了我:“三哥哥,在想什么呢?” 我回头一看,是如月这丫头,这是我和她重逢后,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但有些事是不能挑明的,只能装傻,我微笑着对如月说到:“就在想这些消除影响的专门人员够厉害的,不用说什么,只需要做出一些小细节,人们就不会有什么怀疑了。” “呵呵。”如月微微一笑,然后站在我身旁,同样倚在我旁边的门框上,说到:“明天就要行动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你不紧张?” 这一次的行动分为几个部分,几个部门,各司其职,我和师父,还有另外一些道门中人,要面对的几乎是最重的人,就是那些老妖怪,但我真的不紧张。 曾经,我们不是只有三个人吗?我又想起了如雪背我出洞的那一幕,微微有些痴了。 “三哥哥...?”如月见我发呆,不由得轻轻叫了我一声。 我一下回过神来,看着如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换了个话题:“在北京还习惯吗?沁淮那小子没有亏待你吧?” “挺习惯的,和我们寨子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沁淮也挺好的,我就在想,如果我在寨子那边没什么事儿了,在空闲的时间,就多走一些地方,多看一些地方吧,这样一辈子看山看水看这个世界也挺好的。”如月轻笑着说到。 我没接话,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倒是如月挺开朗的说了一句:“当然前提是我们这次行动,能有命活着回来才行啊。” “我们会活着回来的,你放心吧,那么多事儿,我们不都活下来了吗?”我轻声对如月说到。 说完这句话,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也不太能找到话说了,如月找了一个理由,跟我说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这时,我才想起我已经很久没和酥肉还有沁淮联系了,于是走到指挥办公室,借用了一下电话,酥肉我不太联系得到,因为他不像沁淮早早就给自己配了一部手机,不过联系到沁淮,总也能知道一些酥肉的消息。 我拨通了沁淮的电话,很快这小子就接起了电话。 “谁昂?” “陈承一。” 那边静默了一阵子,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大骂声:“你小子没死在外面啊?还舍得和我联系啊?我以为你早把哥儿我忘了呢。不对,可能你已经忘了吧,我叫什么名字啊?和你什么关系啊?说说看吧。” 我拿着话筒,苦笑了一声,说到:“杨沁淮,我兄弟。满意了没有?” “没有!” “好吧,是我错,这半年都没和你们联系,你还好吗?酥肉还好吗?我在外面,还没死,不过就快要面临生死大战了。” 那边的声音一下紧张了起来:“情况多严重,比起那个村长还要厉害不?我挺好的,酥肉也挺好的,不过他闹着这件事儿完了以后,就要去广州做生意啥的。不要提我们,快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啊。” “多的不好详细说吧,总是比那村长要麻烦。别担心我,就是一下子挂念你们了,给你们打个电话,帮我跟酥肉说一声,等我回来以后找你们喝酒。” 那边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忽然问我:“如月这次有没有和你一起行动,她..她还好吗?” 沁淮的语气有些微微的紧张,拿着话筒,我能感觉这份情绪的不同,但是感情是什么?感情就是一个怪圈!我说到:“挺好的,挺开朗的。” 仿佛如月是我和沁淮之间一个敏感的话题,我们都没再多说,反倒是围绕其它话题说了一些,然后我就挂了电话,大战在即,没听见酥肉的声音我很遗憾。 至于要不要给家人打个电话,我没想过,那么多年了,我早已习惯不论在什么处境下,都不要告诉他们,我更习惯的是,在偶尔的相聚中,我可以轻描淡写的对他们说起一些神奇的事儿,看着他们认真听我讲,就是一种幸福了。 走出门,我又想起自己那犯孤的命运,轻轻笑了笑,从一开始的不甘疑问变成后来的哭泣,悲哀,再从后来的哭泣悲哀变成现在的轻笑,这中间终是要经历很多的岁月,心境才能沉淀到如此的地步。 但是,是否真的就是笑容就比眼泪要洒脱? 一抬头,却发现师父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赶紧走了过去,站在师父的身边,此时,整个小镇已是夕阳西下。 师父微微点头,然后转身朝着镇子外走去,他是想散散步,我赶紧跟上。 “三娃儿,紧张吗?” “跟着你那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个镇子不好,都没几个好看的女人。” “师父,你该不会又蹲在哪里看女人了吧?” “没有男人欣赏,女人再美意义又在哪里?我这是一种成全,她们的美是让人欣赏的。” “我说不过你.....” 第二十七章 凌晨5点37分 冬季的黎明总是来得特别晚,此时已经是凌晨5点过2分了,可是天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沉。 说是第二天的行动,可是为了出其不意,我们在凌晨1点不到,就已经从小镇出发,开始赶往黑岩苗寨真正的所在了。 我一直都记得黑岩苗寨的路是如何的难行,又是要搭三轮,又是要骑马,最后要靠步行才能达到最近的一个村落。 这一次似乎顺利一点儿,毕竟是国家的大行动,早已经准备好了交通工具。 我们这一行有几十个人,都是各怀绝技的部门核心人员,原本应该是先头部队的我们,反倒是最后一行出发的,听说属于我们部门的特种部队,在昨天下午就已经分批出发了。 因为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得来的情报,黑岩苗寨那边是有所行动的,他们和那个组织勾结,不在是那个闭塞而几乎与世隔绝的寨子,对我们的行动有所防备是绝对的。 只不过,黑岩苗寨也是豁出去了吗?这样公开的与国家做对!或者,他们对他们那张底牌太有信心了,觉得只要抗过了这一次,凭借那张底牌,依旧可以和国家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我们的工具是那种军用的三轮摩托,性能比民用的要好一些,师父坐在我的身边,反复的用手电看着手上的一张纸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没想到那个神秘的送信人又出现了,在昨天夜里,一个小镇的居民找上门来,给了我这么一封信,我肯定是要追问这信的来源,却被告知这是三天前,也就是我们刚到这里不久之后,一个镇上的小孩子找到那个居民,然后让那个居民三天之后交给住在xx地的我。 真是够小心谨慎的,信竟然是三天之前发出来的,然后还经过了几道手,我们当然去追查到了那个小孩儿,结果却被告知,看不清楚,是一个大胡子,还戴了墨镜,然后让小孩子形容身高体重什么的,是不靠谱的,他永远不可能给你一个确切的数据,和准确的形容。 尤其是在那个人的身高体重都很普通的情况下。 大胡子,到底是哪个大胡子,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信上的提醒总是很准备的,我看了信,然后交给了师父。 和上次不同,信是打印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笔记可以参考,信的内容一如既往的简短,就寥寥几句话,母虫已经转移,随时准备偷运一只出去,寨子中有陷阱。 这几句话,每句话都包含了巨大的信息,师父才看了信之后,立刻就汇报了相关部门。 其实,对于偷运母虫出去我们是早有防备的,对于能出去的路,早已是水陆空三线封锁,因为母虫毕竟事关重大,师父说过,这一次的行动是要彻底消灭母虫,不允许它的存在,就算再有研究价值也会弃之不顾的。 关于这个结论,我很疑惑,国家对于科技绝对是渴求的,为什么会放弃?到底是有什么原因让国家放弃? 可是,这些事情哪里是一个小小的我能接触到的机密,想了半天没结果之后,我干脆不想了,而是问师父:“师父,你看出什么名堂来没有?” 摩托车是我驾驶的,师父只是悠闲的坐在旁边,他收起那封信,说到:“还没有什么发现。” “能有什么发现呢?这封信是打印的,你以为会有线索。” “错了,一个人写东西,总会有他特殊的表现方式。就比如这封信,非常简短,却直指重点,大概事情也说清楚。这种用词的准确,就要求了很高的文化素养。我只是在想,在你认识的人中有谁有这份水平。”师父沉吟着,然后说到。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他就有很高的文化素养,但是是他吗?不太可能吧?我还没有说出口,师父竟然已经说出了心中所想,他说:“我其实怀疑是杨晟,他就是被那个组织带走的。但是我不能肯定,因为杨晟毕竟是学理的,他有没有这么好的文字表述功力,值得怀疑。但是不是杨晟,又是谁呢?” 晟哥,果然师父想得和我一样,但如果是晟哥...我的心有些恍惚起来,我又想起了荒村村口,晟哥头也不回,义无反顾的走向那架直升机的背影,如果是他送的信,是他还是很在意我的安危吗? 我想的入神,摩托车却一下狠狠的颠簸了一下,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路,我们全是沿着特种部队留下的痕迹走,那可以勉强当成路,但是路上那么多凹坑,必须时时小心,我想的入神,竟然把车开进了凹坑,和师父两个人都被狠狠的颠了一下。 “开车小心点儿。”把车弄出凹坑的时候,已经是5点26分,天空依然黑沉,没有一丝亮起来的意思,将车弄出来之后,师父嘱咐我小心点儿。 我重新骑上车,对师父说到:“师父,母虫如果已经转移了,我们不是要满寨子的找母虫?那寨子中有陷阱,你说怎么办?” 师父对于这个倒是很安然,只是对我说了一句:“没有陷阱才是奇怪的事,这次行动我们没有退路,一切都要在一天之内结束。” “为什么只能是一天,就算配有军用摩托,我怕我们达到黑岩苗寨都要下午了吧?”是啊,上次我和如雪赶路都走了两天两夜,虽说我们是步行,虽说我们是正常的吃饭休息,但算下来,急行军要到黑岩苗寨也至少要下午。 “因为黑岩苗寨和那个组织在合作,你不要低估那个组织所掌握的先进科技仪器,还有他们的能力,我们只要一行动,黑岩苗寨就会知道,而唤醒母虫只需要一天时间就够了,如果用上特殊的方法,彻底解除母虫的束缚,那会是一场灾难,行动就会立刻升级。再如果...”师父沉吟不语了。 我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母虫的束缚我知道是什么,我也有过猜测,我上次不是看见过吗?一个管子连接着母虫和那个老妖怪,老妖怪急急的要挣脱管子。 但是因为有高宁的存在,我也具体感觉不到母虫的厉害到底在哪里,但是师父说是灾难,那一定就是灾难。 就算如此,还有再如果的事情?所以我忍不住问到:“师父,再如果,再如果是怎么样?” “再如果他们不惜代价,催动母虫进化一层,然后进入狂暴状态,那后果几乎是灾难性的。”师父这样回答到我。 “什么样的灾难性?” “那母虫几乎是很难杀死的,动作却快如闪电,它碰到的人,都很快老去死掉,每吸干一个人,它就强一层,如果它逃跑了呢?”师父不打算对我隐瞒什么。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毒药我看过千万种,就没看过让人立刻老去死掉的毒药,但这个世界有一种‘衰老症’的怪病,儿童长几年,就苍老的跟老人一般,寿命也很短暂,具体的原因,科学其实还没有得出能真有站得住脚的结论。 可就是这样,愈发的证明,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不到,它就不存在的,很少也不代表没有。 就在我震惊之余,发现前面的车子停了下来,不再前进了,我不由得大吼了一声:“怎么回事儿?” 有人回答到:“部队也在前方,被困住了,需要最高指挥来决定。” 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自然是我师父,还大过指挥特种部队的军官,但是有什么事情必须我师父亲自决定情况?我很疑惑。 一看表,此时是凌晨5点37分。 第二十八章 晨,7点12分 先行部队200人,是全副武装200人的特种部队,他们竟然全部被堵在了这里,是一个什么情况?我很难想象!我不认为会因为任何的地形原因能困住这些身手不凡的特种兵。 师父显然也抱着同样的疑惑,很快下了车,径直朝前方走去,我连忙跟上。 军用的探照灯照在前方,把那一片照的通明,当我和师父走到前方的时候,一下就看清楚了前方的情景,我一看见,就愤怒的捏紧了拳头,一群畜生。 华夏虽然有很多无人区,但黑岩苗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人类很难生存的地方,有资源的地方总会有人类的痕迹,在这一片除了黑岩苗寨控制的几个村落外,在相隔十几里的地方外,还是有一两个偏僻的村落。 这些村子里的人们虽说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都是淳朴而善良的,我还记得我和如雪找他们借马行路的情景,他们都很热情,还有人说不要钱,当我们的向导。 但此刻,这些村名竟然全部被集中了起来,跪在那一道道木栅栏的前面,背后是一些陌生人,掺杂着一些黑岩苗寨的人,举着枪对着这些无辜的村民。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我华夏,已经进入了文明社会那么久以后,还有如此残忍的场景,竟然视这些人命如草芥,而这些无辜善良的村名一定也没有想到,文明社会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些人应该是一些国际上的雇佣军,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到了这里。应该是那个组织在背后活动的力量!他们说要通过这里也可以,他们会杀了这些村民。”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如实的对我师父汇报到。 这毕竟已经是文明社会,不是真正残酷的战争,不可能无视两百多条人命而强行冲过去的,而这个地方的地形也有些特殊,出了这条山谷可以通行外,两边都是高高的大山,我们不可能通过大山绕行,那样的话,一天根本不可能能完成这次雷霆行动,他们用人命来堵住我们。 因为黑岩苗寨不可能会在意人命,否则,也不会有几个像养猪仔那样的村落存在了。 “姜指挥,这次的行动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毕竟这不是我们部队所能接触到的核心机密,但是我收到的命令是说这次行动关乎到国家很大的利益,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有舍车保帅了。少了这些阻拦,凭借我特种部队的素质,要不了半个小时,就可以伤亡很小的结束这场战斗。”这指挥官犹豫了一下说到,眼中全是不忍,但战斗绝对不是儿戏,反而是一场真实的残酷,战争的真想往往不能真正的书写出来,那是普通人不能接受的。 所以,放弃这两百多人,是有可能的,因为在那背后关系到更多人的性命,关系到更大的国家利益,所有的指挥官都是出色的选择大师,他们必要的冷血,会保证他们正确的选择。 这个指挥官毕竟多年没有经历战争,所以他会不忍,但是他也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只要过了这道栅栏,再有不到30里路,就可以到黑岩苗寨最近的村落了吧?”师父没有回答指挥官的问题,反而是问了那么一句。 我望了一眼栅栏那边,看见了很多人在哭泣,正巧也对上了一个汉子无神的目光,那是几乎已经绝望的目光,那个汉子我还记得他,那个借马给我们,热情的带着我们走了一段山路的汉子。 我不是什么指挥官,从来也不会出色的选择什么,师父还没说话,我就大声的说到:“师父,不可以,不能让这两百多人去死。” 师父望着我说到:“我们一身所学是白学的吗?怎么可能放弃200多人的生命,那不是我道家大义所在,承一,去叫几个道士来,咱们布阵。” 我面上一喜,是啊,布阵,有些事情现代科技力量不能解决,不代表我道家之人不可以解决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这时,师父让部队负责掩护,遮掩,带着我快速的向后方撤去,那边指挥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所谓‘谈判’,我断断续续的听到内容,黑岩苗寨的要求竟然是要我们退下去,只要一天时间就可以了。 我冷笑,大家都在争这一天吗? 这边,连同我和师父在内的十个道家之人,开始忙碌起来,时间紧迫,我们准备极十人之力,布置一个阵法。 这个阵法是立刻起效的阵法,类似于我的百鬼聚灵阵,只是威力大上许多,因为这个阵法类似于请神术,名叫请煞困神阵,就是说阵法的威力足够,连神都能困住。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请鬼的阵法,请上来的东西可不同于百鬼困灵阵聚集而来的百鬼,而是从,反正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像下茅之术一样,也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真正厉害的家伙。 真正充满了戾气的厉鬼! 阵法由我师父主持布置,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各种阵纹很快的画出,各种阴器也层出不穷,这样的大阵有伤天和,但是天道也是讲究因果的,我们是为200多人的性命而布置如此阴毒的大阵,算是一种以毒攻毒,以扬善道的大德行,所以也不是太有顾忌。 其实就如这里的每一个道士都拿得出阴器一般,真正的道士身上带着的,永远不会只有光明正大的法器,因为有些时候,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目的。 一个多小时以后,6点48分,大阵完成,只要布下阵眼,大阵就会启动,这个阵法比较特殊,师父做了些许的改动,原本这个阵的重点在于一个‘困’字,在师父特意留了一个生门给所请之物,凭借所请之物的本能,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生门,然后朝生门冲去。 生门的开口就朝着栅栏的入口,这些东西一冲出来,面对的就是那些所谓的雇佣军和黑岩苗寨的人,这些厉鬼是什么?充满了戾气的东西,一见到这些生人,后果自不必说。 而阵眼所在的地方,也就在布置在栅栏里,那才是真正困住这些鬼物的关键,也就是说阵中有生门,是假生门,冲出去之后,才是阵眼所在,困鬼的关键。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这些请上来的鬼物暴起伤到无辜,控制它们行动的范围。 而且也只有在阵法中,这些鬼才会顺利的被请回去,不会出现‘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尴尬。 布置阵眼的任务交给谁呢?师父已经把阵眼所需阵纹布置在了阵盘之上,只要把阵盘放进去,然后再插入一件阴器,就能大功告成。 但完成任务的人必须是一个道家之人,也只有道家之人才能找到真正的生门,然后做到全身而退的退出来。 事关200多人的人命,这时有一个道家之人站了出来,他说到:“我去吧。” 师父望了他一眼,沉吟到:“喜哥,你有几分把握?”站出来之人叫做关喜哥,也是一个道家之人,为人颇有些江湖侠气,很是豪爽,但也不乏聪明谨慎。 “应该没有问题的。”喜哥如此说到。 布置阵眼的事情就交给了喜哥,他悄悄的去前方,和一个部队之人交换了一身衣服,装作部队派去谈判之人,果然一个人顺利的混进了栅栏,毕竟喜哥身上没带任何武器,而所谓阵盘只是一个手掌大小的木块,阵眼的阴器只是一杆棋子,关喜哥很幽默的把那杆旗子当做是屈服谈判的白旗挥舞着,谁还会在意他手上拿着一杆旗子? 毕竟在这里,是不会出现黑岩苗寨的大巫,不说大巫,就是普通巫师也不会出现,因为按照他们的布置,这些人应该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弃子,拖延时间的东西罢了,一天后,属于要全部放弃的。 只是这些人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这些只是普通人,他们哪里懂得道家的手段。 喜哥在栅栏里与他们谈判着,看样子还颇为友好的样子,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喜哥找什么机会放下阵盘,插入阵眼。 也就在谈判大概进行了十分钟以后,喜哥大概是表示要方便一下,走到了一个稍微偏僻的地方,做出了小便的样子,也就是在那时,我看见喜哥弯了一下腰,然后装作无意的样子把旗子插在了地方。 霎时,在我身后所在的大阵,一下子狂风刮起,大阵启动。 此时,是清晨7点12分。 第二十九章 上午,11点27分 我闭上眼不想去看这残忍的一幕,无奈的是,我却不得不‘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请来的厉鬼煞气太重,造成的气场影响太强,我的天眼自动开了。 这不是比旁人看得还要分明吗?我很无奈,只能睁开了眼睛。 被厉鬼缠住的人是可怜又可怕的,当阵法被喜哥成功发动了之后,半分钟不到,那栅栏后的人,就全部被厉鬼缠身? 为什么说可怜?可怜就是你所看见的全部都不真实,你却偏偏活在那样的不真实中,而且深信不疑,当你发现真相时,后果已经很残忍。 为什么说可怕?可怕是因为厉鬼带给你的幻觉会很美好吗?全部都是处处致命的幻觉,就比如我现在看见的,那些被厉鬼缠身的人,面目扭曲,表情狰狞,有些意志顽固的还在抵抗,有一些已经深陷幻境,竟然开始自残,极其残酷的自残。 甚至我看见还有人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挣扎不已,这是突发性心梗的表现,被吓到了极致,偏偏自身意志不够坚强的话,就会出现类似心脏病发作的情况。 按说,雇佣军的内心应该是极其强悍的,可是不到5分钟,就出现了这种类似于人间地狱的景象,我不得不感慨,师父的愤怒已经通过他的行动表现了出来,他请的家伙很厉害。 “是不是觉得很残忍?”师父在我身边对我说到。 “没有原则的仁慈不是善,反倒是恶,徒添世间很多因果。师父,你的话我不敢忘。只不过这一幕确实有如地狱。”岁月带给我的是成熟,若是再年轻个几岁,说不定我又会冲动的不忍。 “心中装着地狱,总有一天也会经历地狱,这是他们的果,从他们对这些村民下手的一刻,地狱已经装入了他们的心中。只是善之道,也是很难,既是发自本心纯粹的善,却也要是理智的善,原本就很矛盾,道永远是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就如在茫茫宇宙寻找一颗中心的星球,道难得啊。”师父叹到。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为我讲道,仿佛争分夺秒一般,但是我还是认真的听着,其实对于善的道理,用话只是简单,不要为善而善,不要为补(弥补)而善,不能有目的,必须做到自然的如同吃饭一般,而这般领悟起来,却是千般不得要领,师父难得在心境上点播,我也用心去悟。 加了一个理智在其中,我忽然有点领悟,简单的说,就如吃饭这种平常之事,理智的吃,总是对身体有益处的,而不分青红皂白的吃,却会带来一些因果。 就如一个胆结石的患者,非去多吃鸡蛋不可,就会种下病更难愈的恶果。 我陷入沉思的时候,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已经走了过来,对我师父说到:“人质已经解救完毕,那些人怎么处理?是就地处决,还是?” 原来在那些人被厉鬼缠身的刹那,师父就已经吩咐部队去解救人质,务必要快,毕竟这些人手持武器,在厉鬼缠身之下,难免做出疯狂的举动,万一走火伤人,那就极其不好的结果。 大阵可以控制厉鬼,可不能控制人们恐惧中延伸的思想。 “缴了他们的武器,全部制服起来,留下一个小队看管,通知相关部门来接手。”师父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可是这样会分散人手,而且比较耽误时间啊。”指挥官如此说到,这些雇佣军哪个身上是很干净的?特别是能被那个组织雇佣到的雇佣军,更不可能是什么正义之师!更别说,黑岩苗寨的人,他们更是这次被打击的重点对象。 指挥官当然有疑问,此刻倒显得我师父有些妇人之仁了! “国家要给他们什么刑罚,我不管!但是我不沾染这些因果。”师父转身就走掉了,其实我看着师父的背影,心里明白,他终究是不忍看着那么多人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消失。 尽管,杀了这些人,也不算沾因果,毕竟是为救200多无辜的人,一因一果已经抵消。 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所以,姜立淳是陈承一的师父,陈承一是姜立淳的徒弟,承的可不光是这道统。 特种部队的基本装备自然包括辟邪之物,他们有自己的专业素养,冲进去很快就收拾了这栅栏后根本没有抵抗的杂牌部队。 师父指挥着收了阵法,看了一眼天色,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出发! 有特种部队开路,又有军用摩托,我们的速度比那时我和如雪一路行来快了很多,当我们赶到黑岩苗寨控制的最近一个村落时,还没有到中午。 可我总觉得时间有些紧迫,不由得抱怨到:“师父,就算我们凌晨一点多出发,掩人耳目,按照那个组织的能力,最多多拖延一些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最好的情况,我们不过有25,6个小时的时间,为什么不用飞机?” 师父望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到:“你会跳伞吗?还是想在天上给人当靶子?另外,就算你跳下来了,能精确的跳到指定地点吗?还是说,一跳下来,就给人等在地上捉去了?如果这是人人都可以的,国家也就不需要专门培养伞兵了,在这样的行动里可不是儿戏!那些特种兵倒是会,他们早早的跳下来了,我们却没及时赶到,你觉得后果是什么,别看他们全副武装,但只要躲在暗处的大巫一个大型巫术....” 我冷汗流了下来,想起了刚才那个部队的下场,的确,对付大的军团,这些大巫或者没有办法,但是这200人的部队,他们倒是可以做到的。 也就是在说话间,我和师父已经走近了村落,在村外,那些特种部队已经非常专业的占据了村子的各个点,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来。 进村的事情,自然是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处理。 这倒不是针对那些村民,真正的针对是村民肚子里的东西,那些幼虫!在行动中,有任务就是这个,不能放过一只幼虫! 我和如雪曾经来过这村子,当时就很奇怪这些村民的状态,留下了不少疑惑,师父却对我全部讲清楚了,这些村名就是幼虫的‘饲料’,用自己的寿命饲养这些幼虫。 好在这种幼虫卵是难得的,母虫产下很多卵,都不见得有几只这种‘虫王’,大多是些血线蛾啊,或者一些奇怪的虫子! 是的,他们称这种幼虫为虫王,也就是母虫真正的‘继承者’,这些虫王还是虫卵时,就被放入人的身体里培养,可恨的是,一个人的寿命精血往往还不能支撑一颗卵孵化,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做到如此。 当然,遇见寿命长的,精血旺的可以缩短这一过程。 几百年来,黑岩苗寨的虫卵也累积的够多,所以这些村子里,几乎每一个成年人身体里都被种上了虫卵。至于孩子倒是可以免灾,因为这虫卵很奇怪,不到14岁的孩子,它吸收不了任何东西,反而会因为没有‘营养’的时间过长而‘沉睡’,再次等待孵化,怕又要多消耗几个人。 这就是黑岩苗寨畜生不如的地方!当师父告诉我这一切时,我真的感觉一腔怒气都无处发泄,真的很想找个黑岩苗寨的人来狠狠的揍一顿。 我,师父,慧大爷,陈师叔,承心哥,我们五人走在最前面,不到一会儿就走进了完全被特种部队控制的村落。 整个村落静悄悄的。 我很奇怪,为什么会那么安静,以前这个村子的人虽然懒散,显得少了生气,但也不至于安静到如此的地步啊? 可是,下一刻,答案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此时,上午11点过27分。 第三十章 午,12点41分 因为走过进村那个拐角,我就看见了一地尸体,一地苍老的尸体,仿佛死亡的全部都是老年人! 我自问走过这二十几年的岁月,大场面看了不少,但看见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时,我整个还是忍不住颤抖,胃也开始抽搐!我是人,第一次看见那么多同类的尸体,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终于,我蹲在地上,忍不住——吐了! 和我同样狼狈的还有承心哥,当然他比我好一些,始终他是学医的人。 好容易平静了下来,我才领悟到,什么僵尸,干尸,鬼怪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活生生的尸体,脸上还残留着死前情绪的尸体,那是同类间割不断的共鸣。 我站了起来,特种部队的指挥官此时也冲进了村子,他先是吃惊加愤怒的望了望这一地的尸体,接下来才深呼吸了一下,对我师父汇报到在布控的其中一个点,发现大量的潜逃痕迹,已经指挥部分部队追了上去。 这很明显,我们突破的太快,这些人是匆匆逃跑的,所以痕迹明显,当然也没有跑多远。 而部队之所以没发现村子里的情况,是因为他们要第一时间占据要地布控,还没有进入村子。 师父扬了扬眉毛,说到:“都追上去吧,我们随后就到,这个村子恐怕没有活口了。”师父平静之下的愤怒,我感觉得到,这个愤怒远远大于刚才在栅栏那边的愤怒,师父只是在压抑而已。 我看见他的手都在颤抖。 此时,陈师叔已经检查完那些尸体,站起来对师父说到:“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虫子全部被取走,另外还有这个,慧大师,这个,我请求你,多超度一下吧。” 说话的时候,陈师叔的眼眶红了,师父曾说过,在他们几个师兄弟中,最心软的就是这学医的陈师叔,我很奇怪,陈师叔为何如此伤感? 还是师父比较了解陈师叔,朝着陈师叔手指的地方走去,我连忙跟上,可我还没有走到,就听见走到的师父骂了一句:“狗日的!” 我很少见到师父如此失态,赶紧快走了两步,跟上前去,眼前看到的场景让我一下子愤怒的把拳头重重的锤在了墙上,我的眼圈也红了,因为这些墙遮挡之后的地方,竟然全部是小孩子的尸体。 我还看见那个几张熟悉的脸,那是我和如雪第一晚投宿的人家,那不和的夫妻的孩子,那个小丫头也在,我还记得她乖巧的样子,感叹着能多吃几个土豆真好,我还记得她心疼母亲,却被推开无辜的样子。 她妈曾经感慨都是猪仔,可是...可是我此刻多希望她活着,哪怕是猪仔一般的活着都好啊,因为活着能等到我们来救她! 我牙关紧要,孩子何罪!况且他们也还不到能被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当做饲料的年纪,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竟然用乱枪打死了这些孩子。 “他们可以放走这些孩子的。”站在我旁边的是承心哥,他此刻正用一张洁白的手帕轻擦眼角,换做平日,我少不得会笑笑他,爱干净到像女人,但此时我笑不出来。 “阿弥陀佛,贫僧就算耽误一些时间,也会好好超度这些孩子。你们快去追上那批人吧,他们罪不可恕,贫僧不开杀戒,但不介意看着你们大开杀戒。”慧大爷如此说到。 此时,我觉得这个不怎么严格遵守规矩的老和尚可爱极了,他这样有悲有喜,远远所谓无悲无喜的高境界可爱多了。 原本慧大爷来这里,可不是像上次那样是来超度的,但他还是做了,甚至不惜耽误一些时间。而我们则赶快的配合部队追了上去。 师父嫌摩托车慢,不如马匹,到了这种时候,他直接牵过一匹马,率先第一个就追了上去,这些马是我们管距离这里最近的村子借的,马倒不少,毕竟马是这些村子主要的运输工具。 看见师父快马加鞭的跑在了前面,我赶紧也牵过一匹马跟上了,紧跟着我们的是一些特种兵,还有另外几个亲眼目睹了这幕惨景的道士,包括关喜哥。 面对这种惨景,只要是有血性的人,就没有不愤怒的,我一腔怒火,马儿在鞭子的催打下,跑得呼呼生风,那刮得脸都生疼的风,只是把我心中这把怒火吹得越来越旺! “老子得拼命,老子总算能体会战场上拼命的人是什么感觉了!”关喜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马加鞭跑到了我的身边,几乎是怒吼着对我说到。 “是啊,老子要拼命!”我回敬他的是同样的话。 我们的血,此刻是沸腾的。 马儿在我们不要命的鞭笞下,几乎是跑到了极限,甚至有的马儿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看见了前方人的身影。 那是一群带着武器的人,其中有黑岩苗寨的人,有雇佣军,还有一部分那个组织的人,不要问我为什么分辨的出来,因为只有那个傻x组织才会在衣服的显眼位置,弄上一个同样傻x兮兮的似笑非笑的脸。 师父此刻还在马上,却已经双手掐诀,我一眼就认出了师父所掐之诀,那是一种争强术法威力的手诀,用出来损耗会比较大,可见师父已经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师父要施展的术法同样应该是那种平时他不会用,也比较禁止我用的阴毒术法吧。 我哪里管得到那么多,同样开始掐诀,脑子里的愤怒烧得我已经忘记了自身的安危,根本无视前面是一群带着武器的人,我一个运气不好,一颗子弹都能打死我。 “凌青,助我!”师父大喝了一声就开始行咒,策马的速度也慢了起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凌青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面对师父的喝声,凌青奶奶二话不说,反手一只巨大无比的蜂子就飞了出来,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蜂,到底是属于蜜蜂,还是马蜂,还是其它什么的.... 一只,再一只,再一只,凌青奶奶一口气放出了7只这样的巨蜂,然后开始吹奏起奇怪的嗡鸣声,配合她的是那些巨蜂也开始四下飞舞,发出同样的嗡鸣声,也开始飞舞出特殊的8字。 这时,前面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我们,特别是注意到了凌青奶奶,其中有一个人大吼到:“快打死那个老太婆,她是月堰苗寨的蛊女,她放出了蜂王,身上有压制群蜂的蜂后,不出片刻,整片山上的马蜂都会被她引来!” 说完,我还听到这个人大骂到:“怎么她会有蜂王!还那么多?” 这群人中原来有一个蛊苗啊!师父已经在行咒,根本不可能分心指挥,我大喊到:“掩护凌青奶奶,把她围在中间,快!” 这些特种战士,才不愧为真正的士兵,立刻冲上了前去,快速围住了凌青奶奶,其中一人把凌青奶奶的身子按低了下去。 前面那些人已经开始在马上断断续续的朝着这边开枪,这些特种兵们也毫不客气的给予还击。 说起装备,这些散兵们的装备不算差,但也不能同特种部队相比,为了避免出现太多伤亡,特种部队的士兵们在开枪的同时,也投出了烟幕弹。 “退,退出这些人手雷的范围。”指挥官的作用在此时也显现了出来。 虽然,一切措施都做的很及时,但此时却已经出现了伤亡,当然那边的人更惨一些。 也就在此时,山间想起了大片的嗡嗡嗡的声音,我被一个特种兵几乎是带着马后退,也忍不住抬头一看,从远处升起了一小片黑云,快速的朝着这边飞来。 都是蜂类动物之间充满了奇特的感应和交流,具体的我不懂,可此时我却看见了,那小一片黑云,是由铺天盖地的马蜂组成! 这些东西才不是几颗子弹可以收拾的家伙,被它们盯上了,你就算是个神枪手,也没办法开枪了,因为你全身上下,它无所不叮! “哈哈哈...”我几乎是咬着牙狂笑了几声,下一刻,我毫不犹豫的掐了一个跟师父一样的手诀,妈的,老子要用最恶毒的诅咒术! 此刻混战,时间指向了中午12点41分。 第三十一章 14点51分 马蜂群很快就飞到了那群人所在的地方,如果说被厉鬼缠身是一出从内心感觉到恐怖的惨剧,那么被蜂群攻击就是视觉上恐怖的影响。 随着烟雾弹的散去,那群人的惨象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他们大概有三十四人,每个人身上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不下上百只马蜂,还有马蜂在源源不断的加入,这样被覆盖着,你除了能认出是一个人形,根本就看不出那个人具体的样子。 惨嚎声响成一片,有人耐不住马蜂刺带来的痛痒,一抓脸,竟然会抓下一大团血肉,还不自知,看起来真的是惨绝人寰。 这是我第一次对蛊苗的攻击力产生出一个直观的认知,如果他们愿意加入部队,在部队的掩护下,一个人的战斗力,我想不会下于一个连。 或许我的说法有些夸张,毕竟一个寨子里像凌青奶奶这样的蛊女又有多少呢?面对这副惨剧,我没有心软,想着那些小孩子的脸,我反而有一种异样的痛快。 师父已经停止了念咒,他无奈的对凌青奶奶说到:“我让你助我,你却如此用力过度,看起来已经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想手刃这些人的,可不止是你。”凌青奶奶看都没看我师父一眼,只是盯着那群人的所在,如此说到。 我也停止了术法,师父那边都没什么事儿了,何况是我?关喜哥立马于我身边,说到:“不痛快,真是一点都不痛快,这些狗杂种,我还指望一个个的把他们揍到半死之后,才杀掉呢!” 我对关喜哥这个人的印象不错,听闻他这样说到,不禁笑了一下,说到:“这样也好,有了凌青奶奶这一招,我们这边的战士可以少做一些牺牲。” “战斗都是要死人的。”关喜哥嘴一撇,有些无奈的说到。 马蜂群源源不绝,这些人根本避无可避,跑都跑不掉,最终一个个的都被马蜂活活的蜇死,直到所有人都不能再动弹了,凌青奶奶才收了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驱散了马蜂群。 她所掌握的这一门手段真的可以说得上是惊人,如果用来武装部队,有着这样想法的人可不止我一个,面对指挥官炙热的目光,凌青奶奶说到:“不要指望了,我这蜂蛊所需的蜂后是人工培育出来的,世间仅此一只,如果它死了,不知道又要耗费多久的时间来培育。” 是啊,太过逆天的东西,这世间哪能存在太多? 一场大战,竟然是凌青奶奶一个人发威,就这样结束了,我们这边伤了好几个战士,其中有一个运气不好,被流弹打中脑袋,是当场身亡。 战斗都是要死人的,望着我们这边牺牲的战士,我的心里有些悲哀,都是人,为什么相互之间一定要有你死我活?可惜有些事情就算有答案,也是无法阻止的。 那边有37个人,在马蜂群下,几乎无一幸免,我不想描述这些被马蜂蜇死之人的惨状,只是在心里告慰着孩子们的亡魂,却在有时,有人高喊到:“这里还有一个人没死。” 没死的人很快就被弄明白了身边,是一个黑岩苗寨的蛊苗,面对凌青奶奶这样的蛊女,他几乎毫无战斗之力,但他好歹是一个蛊苗,马蜂也属于昆虫的一种,面对虫子,一个蛊苗总是有一些自保的办法的,他没死也算正常。 当然,我们找的也就是他,果然在他身上,我们搜到了幼小的‘虫王’,还有没有孵化的‘虫王卵’,加起来,数量有好几百。 这好几百的虫子,耗费的,却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生命。 “我没有杀人,我一个人也没杀,我就是跟着来收回虫王和虫王卵的,我愿意投降,愿意的,你们不要杀我。”那蛊苗不停的求情。 而我师父只是说了一句话:“掌握了那种恶魔虫子的培育,进化法的蛊苗都没有再存在的道理。”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师父转身离去后不久,一声清脆的枪鸣声响起,那个蛊苗躲过了马蜂群,但终究没有躲过命运的审判,就如师父所说,掌握了这些的蛊苗都没有再存在的道理,因为他们每个人身后站着的都是不知道多少活人的生命。 那个蛊苗的死,没让我的心起任何涟漪,我跟上了师父,而师父则和凌青奶奶说着话:“这些虫子的数目对上了?” “对上了。”凌青奶奶如此回答到,但声音却有些凄然。 接下来,就是长长的沉默,不知道内情的人也许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却对这简单的两句话里包含里的意思一清二楚。 国家一直都容忍黑岩苗寨的存在,但这种容忍确切点儿说,不是无视,而是‘缓兵之计’,表面上好像不理会黑岩苗寨的存在,实际上却一直在对黑岩苗寨做各种的调查。 这种幼虫,虫卵存在多少,国家是有具体数据的,数目对上了,也就意味着,黑岩苗寨控制的村落,几乎无一人生还!第一个村子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其它几个村子的孩子,他们也不可能放过。 这件事其实在我心里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我们刚才到的村子是最外围的村子,连他们都遭受到了毒手,其它村子能跑掉吗? 但无论如何,我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总想着,他们万一是从外围开始清剿呢?这种可能可笑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失望,悲哀。 “师父,是不是我们害了他们?”如果我们不来进攻黑岩苗寨,这些孩子也就不会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师父默然,过了好半天才说到:“不是,因果,只讲因与果,我们的进攻不过是加速了果,而非因。我明白你的难过,但你要记得,所谓大义有时是残忍的,它在乎于大,知道吗?” 师父的话说的不是太明白,可我能理解,在乎于大,有时就要放弃小,这个世间的事总是处处存在着缺憾,你只能选择,尽管这种选择你也不情愿。 知道村落已被尽毁,这沿途也就没有了什么阻碍,休整了一下队伍,我们就继续出发了,只不过那血淋淋的现实,让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沿途非常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发现,偶尔路过一些村庄,还是会派人出查探一下,得到的结果却总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人生还。 部队前进的速度不慢,俩个多小时以后,终于来到了黑岩苗寨山脚下的那条土路,我记得就是在这条路上,我第一次遇见了补周,还因为如雪和他打了一架。 想到这里,我有些恍惚,我对补周是讨厌的,却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大恶,难道这一次他也会死吗? 也许吧,这次不是要把黑岩苗寨连根拔起吗? 在这一条土路上,也没有什么动静,依旧是安静的可怕,看不到一个黑岩苗寨的人,静默的走了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了黑岩苗寨所在的山脚下。 这一次,我们终于看见了黑岩苗寨的人,大量的人! 他们是守在上山路上的路口处的,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栅栏,而且还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那副模样,倒像是要死守寨子的样子。 要知道,黑岩苗寨在山顶,却到这山势严峻的山顶就只有一条路,要想从其它的地方上山也不是不行,第一,除非你是登山专家,有专业的登山工具。第二,你耗得起这个世间。 在栅栏后,无疑就是黑岩苗寨的人,我在黑岩苗寨生活过一些日子,看着这些人的面孔,我隐隐都有些眼熟,他们是寨子里的普通人。 在这里,我没有再看见雇佣兵的身影,也没看见那个组织的人,所有的,都只是黑岩苗寨的人,领头的正是烈周! 看到这幕场景,我师父骑马走了出来。 此刻,是下午2点51分。 第三十二章 15点26分 要说我对黑岩苗寨的人有什么好感,那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这个寨子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我在黑岩苗寨生活了一段日子,那些普通黑苗人,我对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恨。 他们在整件事情上是否无辜,我并不知道,可在那些被困的日子里,这些人的生活我是一清二楚的,和普通勤劳的老百姓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由于寨子本身缺少耕种的土地,以及本身闭塞,他们的日子可能更加辛苦一些,除了耕种一些薄地,饲养家畜,很多时候还要出去打猎。 对于我的存在,他们也没有表现的多恶毒,混熟了之后,常常还是会给我一个微笑,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招呼几句。 对于师父站出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千多个苗人,守在这里,尽管手中有枪,也只是少数人,大多数人拿着的只是一些猎刀,棍子,就他们这样的装备和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开战,就算是仗着地利,也是必死无疑。 在其中,我还看见了十几岁的少年,脸上的稚气都没有退去。 也就在这时,师父说话了:“烈周,你们寨子那些老妖怪怕是没有料到我们那么快就来了,仓促之下派你们来抵抗的吧?” 烈周望着我师父,眼中倒是没有多少仇恨意思,有的只是无奈和一种豁出去了的表情,他单手紧握着腰间的大刀,我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在这个时候,我也看见了补周,他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在烈周的身后,显得有些害怕,一直以来补周都以为自己是一个王子,嚣张而蛮横,这种样子倒是我第一次见到。 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见到他这个样子和即将面对的命运,我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爽快的感觉。 补周也看见了我,在沉默的对持中,他有些发抖的挪动了出来,对着我,小声的说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你帮我跟如雪说一声,我不能娶她了,但还是喜欢她的。”说完后,脖子一缩,又退了回去。 这一幕原本是好笑的,可我笑不出来,我是彻底看出来了,这补周原来不是什么胆大之人,可是在他心中的如雪竟然给了大如此大的勇气,敢在两军对持的当口,站出来说那么一句话。 我没有出言讽刺他什么,而是面对着他希翼的目光,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也许你们不会死。”师父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切,忽然语出惊人。 我心中震惊,望向了师父,莫非师父还有保全这些普通人性命的办法?和我同样震惊的还有大多数人,但师父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这种时候并不会有人对师父的决定提出质疑。 烈周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但同时我从他脸上看到了希望,他也知道,师父说的只是也许,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条件,他看着师父,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仿佛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身子前倚,半靠在马脖子上说到:“这里虽然偏僻的紧,但也不是什么穷山恶水,与世隔绝之地,为什么不跑?” 刚才才说不会死,现在又问为什么不跑,烈周显然没从师父跳跃性的思维中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说到:“你们要对付我们寨子,我们是知道的。想跑也是想过的,但这出了这方圆百里的地方,全部都被部队以各种名义包围了起来,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你原来是知道的啊!”师父脸上带着笑容,如此说到。 为了配合这次行动,国家早就布了天罗地网,就是要来个关门打狗,这寨子里的人除非是一头扎进山林,再不出来,否则绝对是一个人都跑不掉,但就算是扎进山林,在事后拉网式的搜捕中,也休想跑掉。 那个恶魔虫的可怕,相关部门的人是知道的,这次行动根本不可能允许有一条漏网之鱼,为整个国家的以后带来不安定的因素。 “姜师父,你一直是我们寨子的监管人,我自问对你还是有几分敬重,你徒弟被奉命抓进我们寨子,我自问也是以礼相待,你是要在大战前玩弄我烈周吗?”烈周忽然不忿的开口。 “我没有玩弄你的意思。”师父说话间,目光搜寻了一番,然后才说到:“烈周,你这个寨主也恁得可怜,带下来的全是普通的族人,蛊苗,巫苗可是一个都没有,是派你下来当炮灰了吗?我想问你,这黑岩苗寨到底还是不是黑岩苗寨?它是你们黑庙的黑岩苗寨,还是变成了那些老妖怪和有心之人的利用工具?” 我曾经就听闻如雪说过,高宁也暗示过。黑岩苗寨其实内部不合,已经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以烈周为主的普通苗人,一部分是那些老妖怪和蛊苗,巫师等等高层。 毕竟不死不是人人享得,无端沦为他人之下的利用工具,只要有些思想的人都会心生不忿吧。像别的生苗寨子,不论蛊苗,巫师都是守护寨子的所在,而从来不是高人一等的特权阶级,寨子有难,首先站出来的就是这些人,而不是普通的族人,这黑岩苗寨倒好,普通的族人成了拦截我们的炮灰。 “姜师父,你什么意思就直接说吧。”听闻我师父的话,烈周脸上的肌肉明显抖动了一下,显然师父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的心情不是那么平静了。 “你们走吧,离开这里,在外面自然有部队等着你们。有罪之人,国家会给予惩罚,无罪的人,也会让你们继续生活下去,你们可以毗邻月堰苗寨,建立你们新的寨子。国家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们黑苗人灭族,烈周,你看如何?”师父认真的对烈周说到。 烈周表情一变,神情有些愤怒,他望着师父说到:“你要我烈周当叛族之人?” “叛族?”师父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然后才手一指,指着山顶的方向说到:“我一直以为叛族的人是他们,怎么成了你?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用全族人的性命来保卫叛徒!黑苗人在我眼里,虽然是一族好战,手段激烈的人,但从来也是光明正大的人,你自问,由于某种虫子的出现,你们黑苗一族变成了什么样子?传承的蛊术抛弃了,全部变成了围绕那虫子衍生的蛊术,巫术没落了,一切的心思都在那个虫子身上,你们还是黑苗人吗?你们怕是变成了虫子的奴隶!” 师父的每句话都掷地有声,而烈周根本无从反驳,而寨子里族长和某些老妖怪的矛盾也不是他这一代才存在的,说起来,已经有上百年了,师父的话无疑点燃了他心中的积怨。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着他身后的族人说到:“姜师父大家也不陌生,他的话大家也听见了,是要留下来死战,还是选择姜师父的办法,大家给个意见吧,愿意走的就举起右手,如果是大多数人,我烈周就算背着骂名也把大家带出这里。” 烈周的话刚落音,师父忽然就大声吼到:“如果在这里有一个人反抗,有一个子弹打出来,就绝对没有再选择的余地。” 这话师父用上了吼功的一种,滚滚而来,充满了压抑的威慑力,让听见之人心中都不免颤抖,随着师父的话音落下,特种部队的士兵都无言的拉开了枪栓,‘跨啦’一声声枪栓打开的声音,带来的压力也不比师父的吼声来得小。 师父就是要逼烈周选择!他也怕这里面有顽固分子,故意给他们压力。 果然,在这种压力下,有人开始举起了右手,甚至有人吼到:“我死可以,可是把我们的女人,孩子都赶下来,他们没有把我们当成族人!” 这时,我也才注意到,在人群的中间原来还围着妇人与小孩,原来这弃子真的是弃得一丝不留,怪不得百年来,这个寨子中,矛盾会积压的如此之深。 但换一个想法,如果有一个人触摸到了长生的门槛,那对那个人来说,除了长生也就没什么是重要的了,能利用的就利用,能抛弃的也就抛弃了。 这个人的喊声,立刻引起了人们的共鸣,当下很多人都毫不犹豫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这时有人问到:“什么有罪的,有罪的会死吗?” 这一个问题,又使很多人犹豫了起来,原本兵不血刃,就可以解决的一场战斗,难道又要生出变故? 此时,是下午3点26分。 第三十三章 百年计谋的果实 这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是人都会担心,面对这样的问题,师父的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反倒是冷哼了一声,大声说到:“有罪的人,就要接受惩罚,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你们寨子为了钱,出去招摇撞骗的人少了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寨子在外的骗子已经全部被抓住了,曾经出去骗人,已经回到的寨子的人,依然会受到惩罚。但是这个毕竟不关系到人命,所以没有死罪,但是活罪难逃,依然会进监狱被关押的,你们自己决定吧。” 只要不会死,只是进监狱那就是还有希望的,国家有很多特殊隐蔽的监狱用来关押特殊的犯人,想必这寨子的人应该关押在那些地方,毕竟涉及到太多隐秘了。 只是在外的人都被抓了,我想起几年前的往事,那个目光凶狠如狼的阿波竟然也被抓了? 这时,黑岩苗寨的人还在进行着所谓的举手表决,我不禁小声问师父:“那个阿波,师父,就是被我撞见骗局的那个阿波也被抓了?” 师父看了我一眼,摇头说到:“因为牵涉到你,我特地去查了一下,这个人没有被抓,而是在两年前,自杀死了。那个时候,他正巧被堵在了一个小旅馆,他毫不犹豫的就自杀了。很顽固的!” 他死了?我和那个人只是萍水相逢,匆忙看过一眼,却没想到这个目光如狼的年轻人竟然会那么极端。 师父接着说到:“他的祖上,我也不太清楚是哪一辈,总之有一个人是老妖怪中的一个,他那么顽固也是有理由的。” 他竟然还是老妖怪的子孙?我还真没想到,但我还是不禁问到:“那时,还是隐忍不发的时候,这样抓他们的人合适吗?” “如果没有被揭穿,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被揭穿了,当然是抓的,当年的协定就是要黑岩苗寨的人偏安一隅,他们出来骗人,被逮住了小辫子,我们自然抓得,他们也没话说。而你,等一下要小心被老妖怪盯上,这个寨子虽然闭塞,出外的族人他们不好联系,但他们和那个组织合作了,有心一问,还是能得到消息。特别是这一次,那些老妖怪应该全部都‘起来’了。”师父小声的对我说到。 我无言,所以说我命运多仄,那么久远的事情,也能成为我的一个因,看来命运从来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它是认真的在和我玩。 我和师父说话间,那边寨子的人已经做出了决定,烈周大声对我师父喊到:“姜师父,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带着寨子的人走,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承诺,保我黑苗人的传承。” 师父平静的说到:“你去吧,黑苗传承不会断,你们不会被灭族。只要你们安心的呆在华夏这片土地上,不再有什么不合适的想法,一切都不是问题。” 烈周倒也干脆,行了一个苗人特有的礼,带着族人就走了,部队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让浩浩荡荡的人群经过,我也站在路边,心下松了一口气,一场血战转眼之间就被化解,总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补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对我说到:“这下我要住到如雪的附近了,我没有犯过罪的!但是我决定不讨厌你了,毕竟刚才你也没有趁机报复我。我会和你公平的竞争如雪的。” 他说完就走,这样也好,我也觉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我和如雪的事情不足与外人道。但补周这样的,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至少他可以放肆的去喜欢如雪,就算最终没得到,也强过我,生生的把自己的感情掐断。 “烈周,你这个叛徒,你会付出代价的。”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山坡上传来,在这安静的时刻,显得分外的刺耳。 人群停了下来,烈周也站住了,我跟着回头一看,此时从山上跑下来了几个人,正站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大声的喝骂着烈周。 烈周站了出来,大声的回敬到:“你们这些人,平日里高高在上,此时也害得我黑岩差点灭族。我烈周带着族人离开有什么错?我们不会再当你们的棋子,我们走!” 说完,烈周带着族人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几个人也不敢下来,只是站在山坡上喝骂着,我心中本就郁闷,看了一眼他们,吼了一句:“滚回山上去,等下我们自然会上来,要送死也不用那么急吧?” 师父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显然这些人在耳边呱嘈,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儿。 我们这边人多势众,面对我一句毫不客气的话,这几个人也不敢反驳,恶狠狠的丢了一句,你们等着,便转身就跑,那速度之快,犹如受惊的兔子。 看着他们,我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这一路走来,不过是些‘开胃小菜’,我明白真正的大战会发生在上山之后。 那边,黑岩苗寨的人已经走远,随着他们的离去,一切恩怨已消,就算烈周曾带着人来月堰苗寨围寨,此刻也没有人会再去刻意的计较。 毕竟,是两方不同的势力,烈周还是受到那些老妖怪的控制,没有立场不那样做。 而国家也从来没有那么残忍的要对谁灭族,留一线生机,是老天爷一直以来的做法,也是老祖宗一直以来的说法,这个国家的带领人,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这边的恩怨已消,可那边的大战却即将开始,我望了一眼山顶,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一丝紧张。 这边陈师叔已经在发药丸,这是道家的一种药丸,有点兴奋提神的作用,当然没有我那日服用的那丸那么厉害,但也不是什么毒品,这是完全的中药,药性也经过了一些中和,只是这方子复杂,有几味药也颇为珍贵,是以不能大量的炼制,但在这个节骨眼上用上,却是必须的。 毕竟所有人都经过了一夜奔波,又要面对接下来的大战,疲惫之师又怎么能行? 药丸当然有我的一份,我接过毫不犹豫的就服下了,等到药性出来,怕还要一些时间,毕竟和我那日服用的丹丸不可比。 部队被师父留在了这里,他吩咐指挥官,把这座山牢牢的包围起来,除了我们的人,不论是谁下山,都就地处决! 面对师父的决定,指挥官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去执行了,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不是这普通的特种部队能插手的,师父说过一句,我不太能完全明白的话。 他说一些战斗到了某种层次,是有一定的规矩的,部队是万万不能插手其中。坏了这规矩,后果就是得罪了整个华夏隐藏的势力! 所谓隐藏势力,我倒是知道,就是一些身怀传承的人,就比如说我,我师父也属于其中。 到底是什么规矩?我根本就不知道,但我曾经在李师叔的办公室内,偶尔听闻说起过一些,仿佛是几位大人物制定出来的规则,具体的却不太了解。 师父的话里,倒是像在说,包括那个组织,也不能在规矩之外,包括国家的一些决定,也不能再规矩之外,就像黑岩苗寨这个事,只能我们行动失败后,才能升级行动。 布置好这一切,师父集中了人马,这时才说了一句:“走吧,上山去吧。” 所有人都安静的跟上,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但既然加入了这个部门,就要面对很多未知的危险,是每个上山之人的觉悟。 我骑马走在师父的身边,不由得说到:“师父,你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避开了一场战斗,你是怎么算到烈周会屈服的?” “我厉害?”师父摇摇头否定了,他说到:“厉害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我们的老祖宗,当年和黑岩苗寨一场大战之后,老祖宗就定下了以后几百年的计谋,我是正好收获了这个计谋的果实罢了。” 我愣住了,几百年前就开始的计谋? 第三十四章 陷阱与五行之术 面对我的错愕,师父只是淡淡的解释:“早在明朝的之时,我道家先辈与黑岩苗寨大战,就已经察觉这虫子的会带来怎样的危害,无奈黑岩苗寨的底牌太大,在当时并不敢不计代价的消灭几只母虫。所以,先辈们在几百年前就为我道家后人定下了计谋,对黑岩苗寨必须挑起内讧,插入奸细,分而化之,并取得我们想要的消息。另外不惜代价守护几个白苗寨子。你看我今天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这场危机,其实是因为这件事,从几百年前就开始谋划了,嫁入黑岩的白苗女子,历代黑岩苗寨的监管人,无一不是在做这件事。否则,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那么顺利抓到在外行骗的黑岩人?又凭什么能得到黑岩埋在外面的棋子的一些线索,然后凭借这些线索,再配合现代的科技手段,确定名单?” 原来,是几百年前我道家的先辈早已留下的局?今天确如师父所言,只是收割!这样感慨这些道家先辈确实大能之人,难怪历代都有道家的高人,能辅佐帝王,谋取江山,这等心计,这等手段实在是高人一等,竟然用时间来下了一盘大棋。 想到这里,我心潮激荡,不禁问到:“师父,我们道家的先辈究竟是什么样的风采?你和他们比起来本事如何?” 这也不能怪我,我一直不知道道家人在谋划什么,总是和帝王,特别是开国帝王走得很近,偏偏却低调的紧,偶尔从历史记录里能看到一点点他们的身影,事迹却是少见,事后也不见得会浮出水面,谋个大权在握,富贵逼人。所以,他们究竟是何风采的人,我是真的不知道。 “什么样的风采?应该就是我师父那样的风采吧!”师父说这话时,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接着他说到:“我的本事,和他们比起来,就如萤火之于皓月,根本不值一提。” 师父在他们面前,就如萤火?这我可不相信,如果真是萤火,那当年十个‘皓月’攻打黑岩苗寨都是惨胜,我们不是送死去吗? 师父仿佛看出了我所想,白了我一眼,然后才说到:“道家到如今算是没落,黑岩苗寨也未必不是没落,这几百年来,在我们隐蔽而刻意的引导下,他们的巫术,蛊术都已经没落,一切都围绕着那几只母虫。你以为他们除了那几个老妖怪,还有几分本事?而现在剩下的老妖怪,也不是当年的老妖怪,虫子不是完全体,那些老妖怪终究是要死的。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虫子的最终秘密...” 师父的话说到最后,渐渐的变得小声了起来,我以为我对虫子已经是非常了解了,却不想还有个最终秘密,我刚想问个清楚,却听见前方大喊小心,然后就听见一片人仰马嘶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这才清楚,前面的人因为急忙的勒马,才造成了这样的场景,一时显得非常狼狈,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忽然勒马呢? 接下来,我看见了毕生难忘的场景! 血线蛾,铺天盖地的血线蛾从四面八方朝我们飞来,从天空,从林子里,从草丛里,满满的都是血线蛾,它们扇动着翅膀,遮天蔽日,让我们连前方的天空都看不清楚了。 而它们飞动时,扬起的粉尘,让这座山的半山腰,就像起了一阵沙尘暴。 难道这就是信里所说的陷阱?黑岩苗寨在这半山腰早就‘埋伏’了几乎是全寨的血线蛾?! 这些血线蛾飞行的速度不算快,但在四面八方的包围之下,我们也无路可逃,看那速度只需要五分钟不到,我们就会被这些蛾子包围。 在当年,一只血线蛾都让我完全没有知觉,足足昏迷了几天,如今,如此多的血线蛾,又要怎么应付? 我眼尖,早在这些遮天蔽日的血线蛾后面,看见了十几个身影,正站在制高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不用说,这些都是黑岩苗寨的蛊苗,不然如此多的血线蛾要怎么控制? “幸好没带军队上来,否则这部队怕是要全军覆没了。”一个无所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不是关喜哥是谁? 难得这家伙有那么强悍的心理素质,面对铺天盖地的血线蛾,竟然还能感慨这个,要知道跑开血线蛾那可怕的麻痹属性不说,就是它那样子也够狰狞了,一只都吓人,何况铺天盖地那么多只? “全部凭住呼吸,助我行风之术!慧觉,你助凌青去灭了那些蛊苗。”坐以待毙,可不是我师父的作风,他立刻大声的指挥到。 他说完,就盘坐在地上,而得命于他的大家,立刻按照一定的方位,各司其职的坐了下来,如果从天空俯瞰,就可看见,除了一些不是道家之人的奇人异士被保护在中间,剩下的道家之人,所坐的位置隐约形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如果在中间以线条串联起来,会发现像极了某种符文。 上古符文异常神奇,人们可能看见不会认识这是一个什么字,但就是有熟悉的感觉。 而那符文的中央,赫然就是我师父。 这种符文之阵,是道家阵法的基本知识,我当然也知道,在大家各自按方位坐好以后,我也找了一个对应的位置坐下了。 这种阵法不是布置型的阵法,而是合击阵法的一种,所谓合击,并不一定是指组合起来打人什么的,有时集多人之力于一人身上,也统称为合击阵法。 而道家自古就有五行之术,金木水火土,接引五行是再基本不过的术法,厉害一点儿,也不过是综合性的,变异性的五行法,就如雷,风.... 可这虽然是基础术法,但不同的应用,需要的个人能力确实天差地别,最普通的应用,就如画一张火符,稍有功力的道士都能完成,这样的火符只不过封印了一点个人的精神力在其中,能沟动一点天地之火,就如烧僵尸时,加入一张火符,火势会变得更旺,因为蕴含了一点儿纯粹的天地之火,会把僵尸烧灭的更加彻底。 但高级的,直接凭空生火,引火而来,在百年前就已经无法有人能单独做到了,至少在这世间行走的道士,已经无法单独做到了,那些隐世不出的高人那是无可揣测的。 至于更高级,纯粹的引天火之术,那只有在传说才存在了。 相对来说,因为雷原本就是掌管世间刑罚之力,做为道士反倒是更容易借力的一种自然之力,但所引之雷都和真正的天雷有巨大的区别。 这是师父第一次在我面前施展大五行之术,可光凭他一个人也绝对没法完成,只能借助众人之力,就如我在荒村借助大家的力量,用招魂幡招赵军之魂一般。 坐定之后,我屏住了呼吸,精神力全集中了在师父的身上,不敢有丝毫的分神,在思维沉淀以后,我能感觉一种很奇妙的,不可捕捉的力量,就如同流水一般流向了师父的方向。 天地在此刻仿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师父那抑扬顿挫的行咒之声,和脚踏步罡的脚步声!随着师父行咒之声越来越快,我渐渐的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属于自己灵魂方面那种玄奥的力量,仿佛被开了一个大口子,如决堤之水一般的朝着师父涌去。 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分钟,我就会被抽干,如同上次吃了‘兴奋剂’,压榨了灵魂力量一般的昏倒,但师父的行咒很快就接近了尾声,随着步罡最后一步的落下,师父大喊了几声:“风来,风来....” 四周很平静,血线蛾已经把我们彻底包围,可是风,风在哪里呢? 第三十五章 神秘人影 我的内心一下子苦涩起来,我们已经陷入了血线蛾的包围,如果这风之术失败,在血线蛾的重重包围下,我们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把希望寄在慧大爷和凌青奶奶那边显然也不现实,毕竟是他们两个人对上十几个蛊苗啊! 不能坐以待毙,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风之术不行,雷术总是可以消灭一些血线蛾的吧,这样想着,我长身而起,正准备施术,却被一个人一把拉住。 我一看,不是我师父,又是谁?他此刻望着我说到:“臭小子,你就那么不相信师父?想抄《道德经》了是不是?” 熟悉的话语,让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起来,我开口辩解到:“师父,我...”我想说我不是不相信师父,只是五行之术,毕竟是借助天地之力,难度颇大,不能成功也是意料之中,却不想话还没说完,一阵狂风的呼啸之声,从山坡之上滚滚而来。 在下一刻,这里就开始狂风四起,呼啸而过的大风,把这些血线蛾立刻吹得东倒西歪,莫说飞行,就连停在空中都困难,原本在空气中布满了血线蛾翅膀上的粉尘,在此刻,也被大风吹开。 随着狂风而来的,是滚滚的乌云,这倒不是师父施展术法的结果,而是风吹来了云,云堆堆积造成的结果。 风不止,而云却越积越厚,只是瞬间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徐徐落下,接着开始成片的落下,不消片刻,就在这片山坡上形成了茫茫的雨幕,覆盖了这一片山坡。 狂风伴随着暴雨,让这些血线蛾避无可避,在狂风中被吹得四散不说,又被豆大的雨点打在翅膀上,一只只匍匐在地上,再也不成威胁。 随着暴雨的落下,连天空中的粉尘也被洗刷的干干净净,再次恢复了清明。 每一个人都有些疲劳,陈师叔再次发了一丸药丸给我们,大战之际,谁敢不保持最佳的状态?我吞下药丸,痛快的哈哈大笑,可有一个人却比我更张狂,那是关喜哥。 他狂喜的吼到:“古有周瑜借东风,今天姜大爷借狂风,都是一样的痛快,一样的英雄了得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着关喜哥说到:“借东风的不是诸葛亮?周瑜不是被气死那个?” 关喜哥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到:“演义的那些玩意儿你也信?真正行大巫之术,借东风的是周郎,他可没有被气死。” 是这样的?我无言以对,有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这时师父走到了我面前说到:“借东风确实不是诸葛亮,但也不见得是那周瑜,当时东风刮起是确有其事,具体是谁,尚无定论。但诸葛却是我道家传人,我道家千古奇书金篆玉函,可是那诸葛亮....” 师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是慧大爷,他说到:“额在雾达辛苦打架,你在制大(这里)讲历史,好你个姜立淳咧!借东风关你道家什莫(什么)事?那明明是行的巫术。” 师父似乎心情很好,不想与慧大爷争辩,只是哈哈大笑,而我第一次看见慧大爷这副形象,僧袍半系在腰间,露出了他的上半身。 虽说看得出来岁月的痕迹,可是那一身肌肉根本掩饰不了,原来慧大爷是个肌肉男?我的脸有些抽搐。 更夸张的是,慧大爷的胸口纹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罗汉,我对佛家所知不多,也不知道是哪个罗汉,总之纹得失栩栩如生,那怒目圆睁的样子,让你看一眼,就觉得快被那怒火焚烧。 我一下子明白了,蹭蹭的跑到慧大爷的跟前,毕恭毕敬的问到:“慧大爷,你年轻时候在香港呆过吧?” “莫有咧,咋问额这个?” “没有?慧大爷,你骗我,你年轻时候绝对去香港混过黑社会!应该是金牌打手吧?”我认真的问到。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笑了,包括刚刚回来的凌青奶奶,都微微笑了一下,而我则被慧大爷一巴掌打在脑袋上,半天都回不过神。 狂风,暴雨,一群在风雨中大笑,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大笑的人,这是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画面。 当雨停之时,阳光从乌云中倔犟的挣脱出来,发出温暖光芒之时,我们终于来到了山顶,黑岩苗寨的寨子口就近在眼前。 在一路上,我们得知慧大爷和凌青奶奶已经消灭了那十几个蛊苗,只不过下杀手的是凌青奶奶,慧大爷虽然是一个不太守规矩的大和尚,可有些规矩他却是半分不会逾越。 那十几个蛊苗只是小喽啰,慧大爷和凌青奶奶联手对付之下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我们后来才得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操控血线蛾群的人,只是带着一种特殊的药物,防止狂躁的血线蛾群飞进寨子,操纵血线蛾群的人早就已经退回了寨子。 这样看来,当时如果风之术没有施展成功的话,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站在寨子口,望着这安静到诡异的寨子,我们谁都没有先迈一步,踏入这个寨子。 我曾经来过这里,那时‘迎接’我的人可算是‘声势浩大’,进了寨子之后,虽然人比不上月堰苗寨那么多,却也是处处有人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哪像现在,房屋犹在,却是人去楼空,整个寨子一眼看去,就像一个死城,仿佛黑岩的历史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看着这景象,每一个人心中都不免升腾起了一股凄凉之感。 但这又如何,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表面,这座空寨到底隐藏了多少危险,没一个人心中有底,毕竟相关部门曾经方言,对这里是进行了水陆空三线封锁,黑岩苗寨的人跑不出去,那也只能被困在这里。 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的留一座空寨,束手就擒的等着我们的。 “姜大爷,我们进去吧。”关喜哥是一个耐不住的人,在他看来,迟早一战,也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师父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下午5点17分,而我们完成任务的时限最多不超过凌晨三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师父点了点头,背着双手,第一个迈开步子,朝着寨子走去。 他的语气有些萧索,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进去吧。” 那感觉倒不像是一场大战,反而是进到一个让人无奈的地方。 我紧紧的跟在了师父的身后,也一起走进了黑岩苗寨,我原以为一进寨子,肯定就会有什么变故,却不想这里安静的很,没有发生任何变故。 那些族人留下的鸡鸭等家畜都还在,偶尔会有一声计较,偶尔也有狗儿叫一声,双眼湿漉漉的,仿佛在询问离去的主人去了哪里。 师父背着双手带着我们在寨子里走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可也没看见任何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疑惑,这黑岩苗寨玩的是哪一出? 就算是躲起来,也分明是躲不过啊,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如今唯有一战,才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而在场的谁都知道,这寨子只是表面的,真正的玄机藏在地上,师父看了一眼四周,说到:“走吧,去那里,我们直接下去吧,他们是不肯在地上跟我们一战的。” 我想起了高宁曾经带我进过的洞口,莫非是从那里下去?那么多人去爬那个洞?应该不会吧? 很快,师父就用行动给予了我答案,显然不是,他带着我们走向的是另外一条路,师父边走边说到:“这入口,在外人中,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知晓,为了保密,我连相关部门都没有汇报过。特别是当这个寨子和那个组织牵扯上关系以后!” 师父边走边解释到,我说我当时给李师叔汇报地下的一切时,他会那么惊奇呢,原来师父一直都是知情却按兵不动呢,直到行动开始,师父才把所知的汇报给了相关部门吧? 这样想着,我们已经走到了一块类似于空地的地方,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空地的另外一方,躲在屋子背后,只是一闪而过。 他二话不说,朝着我们这边就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我们的脚边,倒也没有真的伤了谁,可这是怎么回事儿?师父不是说过,这样层次的战斗因为特殊的束缚,已经不涉及到现代的力量了吗? 第三十六章 婴灵,怨母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气氛有些沉默,没有人说话,师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脚下,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关喜哥这个脾气火爆的家伙却冲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吼到:“不讲规矩的家伙,以为老子不会用枪吗?” 那人影此时只是深深的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转身就走,对于关喜哥的动作几乎是无视。 而师父却一把抓住了关喜哥的手腕,摇头表示关喜哥不要冲动,关喜哥骂骂咧咧的收了枪,倒也没有执拗,而我从始到终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想看清楚那个人,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带着口罩,帽檐拉的很低,身上穿着一件很大的衣服,显得很臃肿,个子貌似有些高,但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脚下搞假,部门的特工都有一套易容的功夫,这些只是浅显的知识。 所以,隔着远距离看见的一切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我很想弄清楚他是谁,于是问师父:“为什么不追上去?” 师父沉默了片刻,才指着地上说到:“等我通过这片空地,他可以从容的走掉10次8次了。” 这片空地是个地形比较特殊的地方,左边是悬崖,而右边是人工堆砌大石墙,根本就是绕不过去的地方,因为墙后同样也是悬崖。 我们的目的地在空地之后,所以我们必须通过这片空地,师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的皱着眉,随着师父所指的地方看去,发现地上有浅浅的血迹,像是匆匆掩盖过,但终究留下的痕迹。 这是什么?由于年龄的关系,我的见识浅薄,不懂地上的血迹代表了什么,师父没有说话。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头发几乎全白的老头儿,他望了一眼地上的痕迹,对师父说到:“是那个巫术?老姜,这不好办啊!” 师父这时才抬起头来说到:“来人就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个陷阱,让我们不要轻易的闯入,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就是你我进入这里,一不小心也会有性命之忧。这是他们为了拖延时间弄的,不好办也要闯过去啊。” “也罢,这次为了抢时间,部门精英尽出,这个巫术阵也不是不可闯。老姜,就由你给大家说一下,安排一下吧。”说完,那个白发老者就退到了人群之中,不再言语,很低调的样子。 不过,听闻他的话,我倒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这次行动是部门精英尽出?这真让我想不到,就如那白发老者,一路上不言不语,师父在言谈间,竟然把他提到了和自己一般的高度,简直不可想象。 这让我不自禁的望了一眼身后的人,很多人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静静的站在人群中,他们又是什么人? 这个部门属于绝密部门,就算你身处这个部门,也不可能知道部门供职人的详细资料,说不定在其中工作一生,所识的也只是寥寥的,几个自己的战友,而部门的任务也绝不互通,各司其职,一个任务,除了任务的执行人和少数的几个人,你别想整个部门都会知道。 这是一个秘中秘的部门,师父倒是少有的几个权限较高的人。 这就是我对这个部门的浅显了解,就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师父说话了:“这里经过了大型巫术中的血祭之法....” 很快,师父就把这里浅显的讲解了一遍,我也很快理解了,原来偏向黑暗向的巫术,威力越大,就越是需要献祭,师父通过特殊的方法辨认,这里竟然被献祭了婴灵之血! 什么是婴灵之血?那就是肚子里已经成熟的孩子,等到临产的那一天,在羊水破后,胎儿已经准备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被人隔着母腹,用长针活活扎死在母亲腹中,一共要扎很多针,扎死之后才生生刨开母亲的腹部,取出这个婴儿。 然后,这个婴儿的血就叫婴灵之血。 那是世界上怨气最重的血之一,先不说在最有希望,只差一点点就被断绝了生机的怨气,就说那活活很多针的折磨,已经异常的恐怖。常常被取出的婴灵,无不是圆睁着双眼,呲牙咧嘴,就算胆子最大的人,看一眼都会终生留下阴影。 这种血轻易不会拿出来献祭,就连最狠毒的巫师,都不会轻易动用,这个巫术就算不被反噬,在施术之时,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种巫术恶毒狠辣,可以说和真正的养小鬼之术一样,是齐名世界的逆天之术 而用这种血召唤出来的东西,往往不收获足够的鲜血,是不会滚回地狱的。 师父沉重的讲解,无疑让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有个穿着很普通的人问我师父:“那到底召唤的是什么?” 我也很好奇,召唤是什么? 师父说到:“召唤的是什么,很难百分之百肯定。但既然用上的是婴灵之血,也不是全无线索,这血召唤的很有可能是‘怨母’,婴灵之血越是怨气冲天,怨母之魂也就越是凶厉可怕,这种鬼魂基本上已经超脱了鬼魂的限制,连一半的小神,小仙都要退避三舍。”说到这里,师父叹息了一声,说到:“永远也不要小看,活生生的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怨气。” 这时,那个白发老人也出来说了一句:“一般,这种巫术会母婴同死,杀死婴儿后,再杀死母亲。一对怨气冲天的母子,再难化解,只有足够多的鲜血才能平息她们的怨气,让他们魂飞魄散,除此之外...” 那个出来发问的人脸色已经有些苍白,问到:“除此之外要怎样?” 师父长叹了一声:“高僧可度怨灵,这是少数不可度化的厉害家伙,除此之外,只能活生生的灭掉她!这次的布置,真的可以称之为陷阱,因为这里本该怨气冲天,有道家高人做法,遮盖了这一切,因为这些细小的功夫,巫师是不可能做到的。若不是那个人提醒,我们差点就着道了,毫无准备的冲进这里....” 师父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言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后果能想象到,没必要危言耸听。该讲解的师父已经讲解,接下来,师父就开始分配一些事情,准备一些法器,告诉大家要怎么做了。 对付怨母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群起而攻之,太多人冲进去,只是送菜的份,反而会成为拖累,因为怨母太过厉害,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的诅咒缠身,瞬间就会死亡,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师父点名了三个道家之人,在点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师父犹豫了一下,点到了我的名字,我这个人怕虫子,却独独不怕鬼之类的东西,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师父仿佛有些歉疚,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私心,他对我说到:“承一,师父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让你缩在后面,你也算有小成的人了,总是要冲锋陷阵几次的。” 我大大咧咧的说到:“放心吧,师父,我会照看好自己。你见过26岁的孩子吗?” 师父微微一笑,倒是放宽了心,不再说什么了。其实我内心倒是很感动,师父这人其实是非常公道的一个人,要说他的私心真的很轻微,唯一能明显的表现出来,就是在我的身上了,这种呵护我很珍惜,也贪心到一辈子不想放手。 选定了道家之人,师父又选定了佛家之人,出其意料的,师父并没有选定慧大爷,反倒是点名了另外一个大和尚,这个大和尚三十来岁的样子,有个很俗气的法号,觉远,但是卖相却比慧大爷那个猥亵老头儿好一百倍,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僧袍加身的样子恭谨而庄重,神态间无一不流露出一股慈悲的味道。 慧大爷不满的哼哼,说了一句:“姜老头儿,你是和额过不去吗?不选额?倒是选了他,看重淫(人)家是名气大的高僧吗?也不知道比额徒弟如何?” 在华夏土地上,很多得道高僧的年纪往往不大,甚至年纪小小,这跟转世投胎有一定的关系,慧大爷说这个大和尚名气大,那一定也是年轻高僧中的一个了。 面对慧大爷的不满,师父没有争辩什么,难得慧大爷也很快住了嘴。 最后,师父才朝那群看似普通的人群中走去,这群人不属于道僧,也不属于蛊巫,是很特别的一群人,直到师父开口问他们一些话,他们的身份才让我大吃一惊。 第三十七章 活靶子的危急 原来这些看似普通的人,竟然是传说中有特异功能的人,我一听就吓了一跳。 原本我在进入这个部门的时候,就曾听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特异功能一说,但真正能得到一定应用的是很少的,我没想到,我们这次行动来了足足七个。 而他们所谓的特异功能都很统一,那就是念力,这是一种最常见,也在人们中间流传最广的特异功能,在我看来这个特异功能有着强大的现实基础,那就是精神力特别突出。 这是值得道家人羡慕的一点,因为精神力在道家的术法中有着太大的作用了,但是精神力天赋高,并不意味着修习道术的天分高,毕竟道术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要求,是要灵觉强大,简单说,就是沟通天地万物的能力突出。 但这一次,部门中特意派了7个身具念力的人不是无的放矢,我深深的怀疑绝对是师父要求的。 师父对他们的提问很怪,每一个人师父都是问的一个问题:“你如果全力出手,不动用念力,就是对一个人进行精神上的压迫,能把这个人压迫到什么程度?” 这问题普通人可回答不了,但这些人还真能给师父一个确切的答案,就比如把人逼疯,让人短时间内大脑完全空白之类的,反正不是我理解的范围。 其中一个看似非常幼稚,脸上还写着我是学生的小姑娘,回答最为惊人,她的回答是我能在一定的时间内完全的控制那个人,时间的长短在20分钟和35分钟之间。 面对这些人的回答,师父思量了一番,然后点头说到,那也可以做到我要求的事了。 师父刚说完,那个学生小姑娘就问到:“这个巫术是一个布置的,还是很多人布置的?为什么要我们那么多人去破?” 师父微微一笑,看来这小姑娘还颇为争强好胜,但这也是与众不同人的通病,他回答到:“因为我们计较良心上的代价,有原则的底线,面对疯狂,是比较吃力。况且,在两人功力差不多的情况下,破术远比施术难。就如进攻永远比防守更耗费力量!” 小姑娘似懂非懂,但此时可不是和她讲道理的时候,师父在选定人员以后,就告诉了所有人,我们要做什么。 在这里,蛊术是不太能帮上忙的,而这种已经是偏向顶级巫术的黑巫术,已经不是普通巫术能破的了,除非有同样的顶级的白巫术可化解,但讽刺的,在历史的长河里,白巫术的发展永远都不能喝黑巫术相比。 一番布置工作花了十来分钟,最后师父拿出了法器,那是一柄完全由铜钱组成的剑,对于鬼物的杀伤力,尤甚桃木剑,毕竟一根桃木的所含的阳气,是远远比不过很多枚铜钱的,而师父这把剑上的铜钱,可不是普通的铜钱,它们从文物价值上来说不珍贵,却是真正的万人钱,也就是说,一枚铜钱至少经过了万人之手,沾染的阳气之盛,用来对付鬼物,已经可以说的上是有伤天和了。 另外两个道士准备的法器也是至阳之物,总之面对怨母的怨气,和婴灵之血那种污秽阴邪到极点的血,只能用大阳来压阵了。 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只是扯开衣领,露出了虎爪,煞气破万气,能跟百年虎爪比煞气的东西可不多,管你阴气怨气,在煞气面前都是要退避的,而那鬼物的怨气也休想影响我,因为我已经含了一颗沉香珠子在嘴里,那可是我师祖的爱物,祛邪辟秽,保持灵台清明那可是再好不过。 我不知道虎爪里的虎魂怎么才能唤醒,如果能唤醒它的话,怕是怨母也能抵挡一阵子吧,毕竟那家伙还能和老村长纠缠来着..... 除了这两件东西,我还有一枚李师叔送的铜钱,但那个和师父上次离开留给我的法器差不多,和这两件比起来就算不了什么了,毕竟师祖出品,必属精品! 这样想来,我身上的好东西还不少,至少大于一。 当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之后,师父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入大阵了,毕竟我是童子命的灵体,说白了就是最容易勾引鬼物那种人,也是最容易感受鬼物那种人,由我来引出怨母是最合适不过。 毕竟,到了一定层次的鬼物已经有了天生的‘战斗本能’,一般人进去,说不定它会按兵不动,偏偏要等大部队进去,然后偷袭什么的,那样我们的行动就会陷入被动,有我这种‘活靶子’在,能让师父他们进入这个陷阱的瞬间,就能锁定鬼母,也能争取一定的施法时间。 师父这样的安排是极其合理的,虽然对我这个徒弟忒狠了点儿。但换一个说法,如果不是我从小就佩戴虎爪,我很有可能就是个每天见鬼,过得不太愉快的人。 我捏着虎爪上的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踏进了这个充满了残忍才布置的巫术陷阱。 此时,我的虎爪已经被一张特殊的符贴住,这张符可以短暂的封闭一切的气场,包括我那虎爪的煞气与灵气,这张符的等级可不低,直接就是一张紫色的符。 说起来,我跨入大阵的心情是轻松的,我曾说过,我怕虫子,却不怕那些阴邪鬼物,而事实上,这几步也走得很轻松。 第一步,风平浪静,倒是在我身后响起了一片吐气声,那是人们见怨母没出来,下意识放松的声音,包括我的师父。 第二部,依旧云淡风轻,周围除了偶尔的鸡鸣声,连风都没一丝。我回头示意没事儿,却看见人们神色一变,我师父几乎是脱口说到:“不要开天眼,那是严重的挑衅。”他反而成了最绷不住的一个。 尽管这话他在行动前,已经跟我说了好多次,面对没有把握对付的鬼物,尽量不要开天眼,鬼物本能的怕被人察觉,开天眼是一种严重的挑衅,会让你压服不住的鬼物,特别是凶魂厉鬼对你不死不休。 而师父在这种时候,又忍不住提起,可见他有多么紧张! 我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师父没有事情。此时,我不能说话,说话会泄了一口集中的气息,分散了精气神,会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能力不足,也同时弱了气场。 师父示意我继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不要回头提醒了,我点点头,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一直走了很多步,都快走出这片空地了,都没有任何的情况发生。 我不紧张,可是这样的情况却让我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师父的符没有用,没有封住虎爪的气息?或者是那个什么怨母太聪明,还在按兵不动? 我不明就里,可是师父没有新的指示之前,我只能继续在这片空地上转悠,如果一直都没事儿的话,师父就要重新考虑一下整件事了。 毕竟我这种特殊的命格,对于邪物阴魂来说,就如饥饿人眼中的蛋糕,根本没理由不出现,除非根本不是鬼物,而是妖物。 就这样,我一直快走到了空地的尽头,在那里有一棵大树,过了那棵大树,也就算走出空地了。 我继续朝前走着,望着那棵大树,一直不怎么紧张,平静的心里随着自己的脚步,却忽然变得不安起来,我不知道我在不安什么,只要师父没说什么,我就可以无视自己的不安,因为我是如此的信任师父。 渐渐的,我离那棵大树越来越近,当还有三五步的距离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一下子紧缩了起来,连气都喘不过来,我终于撑不住,转头想对师父说一句不对劲儿... 但与此同时,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瞟见一件怪异的事情,我一下子变了脸色。 而师父大喊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朵:“承一,快退,我们上当了....快啊...” 第三十八章 虎魄再现,师父传法 上当了,快退?我得头皮一麻,莫说师父对我的喊话,就是我眼睛瞥到的那一幕,都让我知道事情绝对不对劲儿,一棵正常的树,树皮为什么会忽然爆开? 但是还来得及退吗?那大树的树皮爆开的速度很快,下一刻,那些树皮就纷纷落下,一只怪异非常的手伸了出来,随着树皮的快速落下,里面露出了一个让我毕生难忘的怪物! 我很难形容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只是勉强具有人型,套着一件怪异的袍子,身上没有任何的毛发,勉强能看出五官,可是这五官根本就不是人的五官,是...倒有些像是一个洋娃娃的样子,但远远没有洋娃娃那么精致可爱!最恐怖的是这个怪物的眼珠,那是一双已经失去了任何生气的眼珠,上浮着很多的血块,也没有任何神采,和普通人的眼睛不同,那怪物直接就露出整个眼珠,就像一个人被剥了眼皮似的。 而且,那眼珠,我一看,就心知肚明,那根本就是死人的眼球! 文字永远不能描绘出来的就是时间感,从师父喊话到怪物现身,总共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情,而我的大脑中只来得及反应出来怪物的样子,连思考它是个什么的时间都没有,我哪里有时间退开? 原本还晴朗清和的天气,在怪物出现的瞬间,就变了,至少在我眼中是变了,一下子变得黑暗压抑起来,怪风吹起空地上的沙石,直迷人眼,或者还带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黑色雾气,瞬间,我连周围的景象都看不清楚了。 迷糊中,只看见那个怪物用怪异而僵硬的方式扭动着关节,就朝我扑来。 这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在这几秒钟内,我只来得及做两件事,一件事是下意识的快退了几大步,另外一件事是本能的撕开了虎爪上的封印。 我很庆幸我能在高度惊恐的状态下,保持这种本能,快退两步,让我避开了怪物抓过来的爪子,是爪子吧!因为那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肉干’,枯瘦的就如同树枝,而上面那尖锐的指甲,只能让我想起一种怪物——僵尸。 但这怪物是僵尸吗?显然不是! 怪物再次朝着我扑来,我的视线已经被这漫天的尘土飞扬和那若隐若现的黑色雾气压抑到了极限,也不知道师父他们在干嘛,只得一拳狠狠的朝着怪物砸去,面对这样的东西,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术法来对付,另外道家的术法,除非是符箓,不然施展开来,都要一定的准备时间,显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来不及施展什么术法。 我不指望我这一拳能有效果,我只求能暂时击退这个怪物,也就在这时,我的脑子里一片恍惚,一声熟悉的吼叫仿佛在我脑中炸开.... “吼...”一声虎吼,那平日里根本不怎么搭理我,就像不存在一般的虎魄再次被刺激的醒来了。 我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在我情绪到一个极限时,或者是我所面对的阴邪鬼物太强大时,这个虎魄就会刺激的出现,应该就是这个规律。 虎魄出现,我的意识就会陷入一个恍惚的境地,多年温养,它与我已经是共生魂魄,当以它为主的时候,我自己的意识当然就会进入一种很清醒,却又不能自主的状态。 随着虎魂的一声吼叫,那漫天的尘土和黑雾仿佛遇见了什么克星,竟然被生生的震开了一小片,外面的清朗天空再次出现了。 这时,我终于清楚的看见怪物的爪子就要和我的拳头相撞,内心不由得苦笑,拳头对爪子,我可以遇见我的拳头会被那爪子抓得鲜血淋漓,而天知道这些黑岩苗寨的巫蛊们弄出来的怪玩意儿爪子上有什么厉害之处? 我的意识越来越朦胧,是一种清醒带着朦胧的感觉,就如上一次在虫洞一般,只不过要清醒许多,对外界的事情感应也要清楚的多,只是这种朦胧让我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看到的世界就如同开天眼般迷蒙。 在这种状态下,我看见的那个怪物已经不再是那个怪物,而是变成了一个两眼挂着黑色血泪,眼神怨毒,身子上有着巨大的伤口,非常恐怖的妇人。 而在妇人的肩头上,趴着一个血红的婴儿,带着诡异的笑容,伸着黑色的舌头,用一双已经陷入纯黑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 “如果鬼魂的怨气重到一定的地步,它眼中的恨意就会流露出来,当你开天眼,看见整个眼眸都是黑色的鬼魂时,要立刻避开,不要做任何招惹,不要施任何术法和防身的法门,那都会被视作挑衅。因为那样的鬼魂已经超越了厉鬼的层次,化身为了一种纯粹的怨气怪物,它已注定没有了轮回,眼眸呈黑色,也就是说,它的眼中只有恨意,滔天的恨意,已经没有任何度化的可能。” 这是我才学会控制天眼时,师父无意中为我讲解的一段常识,他也说过,这种怪物是非常少见的,几乎没有什么遇见的可能,而遇见了基本上就是死!那时的我,还是个小孩子,术法都没有学,师父只是给我讲了这么一段。 可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竟然在黑岩苗寨遇见了这么一个怪物。 可我除了最初慌乱了一下之后,心神已经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虎魄醒来的原因,我已经肯定了我眼前的怪物是什么,它们无疑就是怨母与婴灵,虽然在师父的口中,婴灵已经被用来献祭召唤怨母,现在却是两大怨魂合为一体,有些不同,但总归就是它们。 我不清楚的是,我自己是什么,因为我很神奇的看见,我伸出去的拳头,变为了虎掌,虎掌上寒光闪闪的虎爪比起那怪物的爪子也不遑多让。 在现实中,我和怪物的爪子并没有碰到一起,但在天眼的状态下,虎掌却已经狠狠的拍打在了怨魂的身上,带出了五道黑沉沉的伤口,而与此同时,怨魂的利爪也抓在了虎掌上,我分明看见那栩栩如生的虎掌黯淡了几分。 ‘吼’凶虎狂叫着后退了两步,在现实中是我后退了几大步。 ‘叽叽叽..’‘呵呵呵..’怨恨发出非常怪异怨毒的声音,也退了几步,那叽叽的声音是那婴灵发出的,而那怨毒恐怖的笑声则是怨母发出的,两种声音混在一起,让我活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在心中忍不住暗骂到,我知道你可怜,但是咋也不能可怜之后,就变成小鸡崽子吧?还叽叽叽呢! 这一过程不过十几秒的样子,在事后,有人给我描述当时的场景,就是我身边怪异的吹起了另外一阵风,吹开了一小片空地,然后怪物挥着爪子朝着我扑来,我诡异的挥出了拳头,接着....我和那怪物就各退了两大步。 “好,虎魄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快到以魄生魂的程度了。承一儿,快快退到我说的位置,仔细听着我以下的话,师父教你怎么用虎魄,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师父的声音传来了,我迷迷糊糊的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师父已经身处在这片空地中了,并且离我不是太远。 我心中感动,先前师父明明是站在空地之外的,这是集体的行动,每个人都一定要按照计划来行事,师父一定是看见我危险,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冲了过来。 最后一定是看到虎魄的出现,才停了下来。 “快,认真听着,施术,行咒之法我只来得及说一遍!”师父大喝到。 我赶紧认真的听着,也不知道只是一遍,我能不能完整的施展这所谓的控制虎魄的办法。 师父说话的速度很多,我凝神静气也快速的造作,随着术法的展开,我感觉虎魄渐渐的离开了我的身体,就在只剩下一丝联系的时候,师父喊到:“咬破舌尖,一半血喷出虎魄之上,一半喷在虎爪上,快....” 第三十九章 你徒弟说我帅 又是咬舌尖?我都快哭出来了,在电视上,那些法师道士舌尖倒是咬得很潇洒,可事实上,咬舌尖很疼的,而且不干脆果断一点儿,舌头倒是咬疼了,舌尖血气却根本没有! 我苦着一张脸,觉得师父传授的这个术法真的不算难,有点类似于魂魄暂时离体的术法,但是是建立在虎魄离体的基础上,更加简单,整个传术的过程不超过2分钟... 却没想到,在施术完成后,竟然要用到舌尖血.... “快咬,没看见那个傀儡已经过来了吗?”师父大喝了一声。 傀儡?好新鲜的说法,不是怨母,婴灵吗?我天眼看到的绝对不会有错!虽然心中疑惑,可是面对师父的命令,我哪儿还敢怠慢,抬头一看,那傀儡已经恢复了过来,再次奇异的扭动着身体,慢慢的朝着我们这边走来,速度有越来越快的倾向! 是不能再耽误了,我一狠心,闭着眼睛使劲咬破了舌尖,随着那简直锥心般的疼痛,一股子血腥味也在我口中传来,我赶紧含着这口舌尖血,朝着立于我身前威风凛凛的大虎喷去了半口,又对着虎爪喷出了半口。 那威风凛凛的大虎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其他的人,除非也是有天眼的状态,不然是看不见大虎的,在他们的眼里,或许我就是像‘白痴’一样,苦着脸咬了自己一下,然后疼的呲牙咧嘴,接着怪异的朝空中喷了半口血,又神经兮兮的对着自己的项链喷了半口血。 妈的,队伍里还有女孩子,我的形象估计没救了.... 舌尖血喷出以后,我觉得自己与那只警惕的站在院子里,时不时甩着尾巴的大虎仿佛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师父说到:“现在你可以用心念去控制虎魄攻击邪物了,但虎魄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强,你自己看着办,让它先缠斗着那个傀儡,接着引到指定的位置吧。” 说完,师父拉着我朝后跑了几步,那里就是指定的位置,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现在怪物不是预料中的样子,也不知道计划会不会有变化? 我用心念试着指挥了一下虎魄,果然很是顺利。此时,怪物已经毫不犹豫的朝着我们扑来,动作虽然怪异,但却轻盈无比,像是没有重量一般。 它已经完全恢复了,所以动作又开始快若闪电,我哪儿敢怠慢,赶紧指挥虎魄迎了上去。 师父在刚才拉着我跑动的时候,已经提醒过我,以我现在的功力,还有虎魄的状态,我们之间的脱离时间和距离都不能太远,否则我施术之后不能顺利的召回虎魄,而虎魄在外停留太久,也会消散,毕竟它不是完整的魂魄,只是师祖用大法力强行封印的残魄。 所以,我很苦逼的不能退出空地,也只能站在指定地点控制虎魄,师父看了一眼已经被虎魄缠斗住的怪物,然后点了点头,对我说到:“让虎魄坚持一分钟,慢慢将它引过来,这家伙出现倒是让计划轻松了一点儿。我先出去布置一下。” 说完,师父就背着个双手,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我欲哭无泪,只得一人面对这叫做傀儡的恐怖怪物... 虎魄在我的指挥下,继续和怪物搏斗着,它本身就是虎妖的残魂,一身煞气比一般的老虎重了不知道多少倍,气场也强大了许多,倒也能勉强应付那个怪物。 那么强大的虎魄,面对那个怪物都只能勉强招架,我不由得心中有些感慨,是啊,只剩下满腔怨毒之气的怪物,的确不是不完全的虎魄能招架的,除非它能成长为完全的虎魂,在和我共生的状态下,重新生出完整的三魂七魄。 但那是不可能的,怕是耗费百年都不肯能,能长出一魂两魄,就算是我幸运了。 就这样,我略微的走神,也不过半分钟不到的时间,抬头再看,虎魄已经黯淡了不少,一副很虚弱的样子,看得我大为心疼,要知道,我并没有刻意的指挥虎魄去进攻什么的,而是要它且战且退,慢慢的把怪物引到这个地方来,怎么就成了这样? 在空地之外的地方,师父带着那7个有念力的特异功能者,正在紧张的准备着,师父要求他们站在特异的位置,然后再开始调动自己的精神力。 就如我们不理解特异功能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就如怎么形成的,特异功能者也不太能理解道家的术法,只是听命于师父,师父让他们这样站,他们就这样站。 其实这是一个阵法,是一个简单的,真正的合击阵法,可以把这些人各自为政的精神力集中在一起。 只不过特异功能也不是像口袋里的糖,想吃就随时能摸一颗出来吃,这些人集中精神力,到精神力形成念力,有明显的效果,也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 这也就是师父让我拖住怪物的原因,此时看着我那虚弱,黯淡的虎魄,我简直心如猫抓,这个家伙是与我共生的家伙,虽然平日里感觉不到,但这时却让我大为难过,看着它虚弱的样子,就像看着与我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宠物虚弱一般,我只盼望他们能快点儿,盼望师父能说一句可以了。 虎魄支撑的越来越困难,怪物离我也越来越近,就在怪物离我不到十米的时候,虎魄已经虚弱到快要看不清楚了,我再不忍心让虎魄顶着了,毕竟它救过我两次命了,一次在荒村,一次在虫洞,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散去,我做不到,我赶紧施术让它回归了,我决定了,我自己去面对这个怪物。 少了虎魄的抵挡,这个怪物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下一刻,它那看起来分外恐怖的眸子就盯上了我,朝着我飞快的扑来。 这种所谓傀儡的东西,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应付,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退,一旦退了,我身后的人群,一切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我捏紧了拳头,喷了一口还带着血丝的唾沫在拳头上,我毕竟是一个道士,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知道面对这种至阴至邪的怪物,唾沫和舌尖血怎么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带着这两样东西的拳头,多少会伤害到这个怪物。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至少自己能掌握主动权,反正也用不着我拖延多久的时间了。 这时,怪物离我不到3米的距离了,我吼了一声,提着拳头冲了过去,面对我的主动挑衅,怪物似乎极其的愤怒,爪子毫不犹豫的就朝着我抓来。 说实在的,我觉得那怪物的爪子上一定另有玄机,我可不敢去触碰,感谢师父从小让我习武,虽说和武家不同,我练习的大都是强身健体的玩意儿,攻击力不强,但这也让我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我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怪物的爪子。 还没有站稳,我的拳头就朝着怪物狠狠的打去,怪物的身子立刻凹陷了下去,我就像打在一团真的棉花上一样,但又有些许不同。 而且那触感是冰冷的,可我觉得就是人的皮肤。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怪物被我打凹下去的地方,慢慢的又恢复了,那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我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却来不及思考,就就地一滚,避开了去。 刚才之所以没站稳,就冒险挥出一拳,为的就是不在自己跌倒地上的时候,被怪物伤到,一拳至少能拖延少少的时间。我又哪有什么时间思考? 我狼狈的滚到了一边,怪物紧追而至,它的动作太快,而这里因为虎魄被我收回,视线又被压制到了极限,它下一次的进攻,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躲过去。 情况又再次陷入了险境,我看不见其他人,但这是集体行动,其他人就算想助我,没有师父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看师父那边的情况,貌似那些特异功能的家伙还没有成功。 就在这时,一声滚雷似的声音传来:“还是要额大和尚出手吧?” 声音刚落下,一个肌肉男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他妈是用的轻功吧?我都激动的要哭了,下一刻,他大脚抬起,一脚扫过,就把那怪物扫到了一边。 是慧大爷,看着好像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但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大喊了一声,慧大爷你太帅了!回应我的,是慧大爷一连串儿的故作谦虚的,却又得意的笑声。 他喊了一句:“姜老头儿,你徒弟说我帅!” 第四十章 战神再生 慧大爷生怕人们听不懂,用的还是标准的京腔,那边师父已经在回应:“承一儿,回来吧,没你啥事儿了。” 有慧大爷出手,我相信是没我啥事儿了,心疼的摸摸我脖子上的虎爪,我赶紧往回跑,如果是慧大爷负责拖延时间,我在这里纯粹就是添乱。 只是在往回跑的过程中,师父的一句话差点没有让我摔倒:“慧老头儿,我徒弟还说你是黑社会呢!你省省吧,再帅你还能找个老婆吗?” 慧大爷,我对不起你,我的确是这样说过。我在心中默默的祈求着慧大爷原谅,同时,已经跑出了空地之外,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一直到我跑到师父身后,我都没见慧大爷有任何的回应,难道这老头儿转性了?我来不及喘一口气,迫不及待的朝着空地望去。 这时,我才奇怪的发现,站在空地外,根本就看不见什么黑雾,只是空地中起着一小阵儿,一小阵儿的龙卷风,扬起了一些尘土,视线还是比较清晰的。 这是为什么?难道怨气还可以被封闭?那时的老村长怨气可是弥漫了一整座山啊!可惜,这个时候没人回答我,我只能紧张的看着空地中的情况,不由得再次感慨了一句,慧大爷大帅了。 此时的他比之前我见到的样子还要彪悍,一身肌肉仿佛重新焕发了活力,显得坚不可摧,纹在肚子上的怒目罗汉越发的栩栩如生,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觉得慧大爷不同了,以前的他在我心目中是个和我师父同级别的猥亵老头儿,偶尔才会有得道高僧的慈悲样子。 之前的他露出了一身肌肉,颠覆了我的认知,但也只是吃惊。可现在的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让自己活活变成了第一滴血里的兰博。 你看他,每踏出一步,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撼,每一出拳,仿佛带起了无数的劲风,打得那个怪物连连后退。我只是猜测过慧大爷身手很好,但从没见过他如此酣畅淋漓的出手,我忍不住大吼到:“慧大爷,少林功夫,好帅!” “少林功夫?”师父诧异的望了我一眼,然后低声嘀咕了一句:“没常识!” 我愣了,怎么个没常识法?却不想师父眼中闪烁着自豪的目光,盯着空地中的慧大爷,嘴里念叨着:“这老头儿,是多久没用这一招了啊。不过,还不够,等下再发挥吧。承一,你若想看得仔细,开天眼吧!” 还不够?我仔细看了看,确实还不够,慧大爷的每一拳都是如此的威风,可是和我的拳头一样,那怪物的身体只是会凹陷下去,也会恢复,只是很慢的恢复。根本没有被打烂的征兆,那么慧大爷还有潜力? 那师父为什么又要我开天眼?从虎魄被我收回后,我那种半天眼的状态就自动消失了,与其问师父,我不如自己看天眼看看,想着,我毫不犹豫的开了天眼。 在天眼的状态下,我看见了一切的真相,慧大爷此时哪里还是什么慧大爷,在场中的明明就是他身上纹身的那个罗汉,和慧根儿请来的罗汉跟在身后不同,这个罗汉的虚影是附着在慧大爷的身上,正在场中和那怨母,婴灵搏斗。 他的每一次拳头挥出都包裹着一层淡淡的佛光,打在那怪物身上,总是会留下伤痕,比起我的虎魄,留下的痕迹更重。但也和我的虎魄一样,那些伤痕留下后,总是会有一层淡淡的黑气萦绕,然后再恢复,只是恢复的速度越变越慢。 “承一,你一直以为佛家以度人为长,可你不知道的是,佛家也有战斗之僧,能化身罗汉。你慧大爷的超度从来都不是最强悍的,甚至再过几年,慧根儿都会比他强,他是真正的战斗之僧,你现在看见的是他被罗汉附体的样子,等一下,你慧大爷就会完全化身罗汉!那一年,我们苦战于x竹林,斩妖物于剑下,你慧大爷就化身为了罗汉,和我一起战斗到全身浴血,几乎都要死在了那里,想一想,很多年了....”师父说到最后,眼中流露出缅怀的神色。 我收了天眼,看着师父,一时间心头涌上很多滋味,却也在这时,那个学生样的特异功能者对我师父喊了一句:“姜师,可以了。” 师父忽然脚步一迈,一抖身上的道袍,对着慧大爷喊到:“就在那里,大概可以控制三十秒,慧老头儿,看你的了。” 然后他豪情万丈的对着另外三名道家之人说到:“随我来吧。”说完,就要走入空地,我着急的问到:“师父,我呢?” 师父看了我一眼,说到:“你该做的已经做了,留着力气,应付接下来的战斗吧。” 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走入了场中。 那是一场华丽的战斗盛宴,随师父进去的几个道士,都是在部门里数得上的高人,甚至还有来自道家祖庭龙华山一脉的人,那才是龙虎山真正隐藏的得道之人,和那些在外的普通道士有着根本的不同。 四个大法力道士同时在场中踏起步罡,在我那‘变态’般灵觉的感应下,我觉得这朗朗的青天,仿佛在白日那北斗七星都被牵动的快要浮现。 不同的咒言从他们口中念出,随着咒言的进行,他们开始同时掐诀,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瞬间就攀升到了一个我现在根本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在那边,那个不可一世,行动轻灵的怪物被7个念力强者的精神力所压制,根本就再也动不了,连挣扎都不能,这一幕让我感慨,这些特意功能者,真是神奇,要知道,要彻底的禁锢什么东西,不论在道家还是佛家,都是逆天大法术啊。 最后,是帅气无比的慧大爷,他掐了一个奇怪而陌生的手诀,然后虎吼了一声,在那一瞬间,我没有开天眼,可是凭借强大的灵觉,我仿若看见,慧大爷身上的罗汉虚影不见了,在瞬间已经和慧大爷合二为一,连慧大爷的神态,眼神都瞬间变了。 变得怒气腾腾,气势强大,让人不敢逼视,在这一瞬间,慧大爷单手行了一个佛礼,在下一刻,他发出了一声更加震天动地的怒吼,然后一拳朝着那怪物狠狠的砸去! 很快,那拳的威力就显现了出来,怪物身上就让出了一个大的裂口,从里面冒出肉眼可见的朦胧雾气,和那时我在荒村所见的雾气不同,这雾气竟然呈现淡淡的黑色。 我很清楚明白,这就是怨气,但是我非常吃惊,这是什么样的傀儡?竟然可以装入禁锢怨气?!就算是化形的怨气也不是可以这样装在什么物体里的啊! 没人能解答我此刻的疑问,所有人都在紧张却又兴奋的盯着场中,慧大爷连连怒吼,连连出拳,那个怪物竟然被慧大爷打得四分五裂,终于不堪重负,‘嘭’的一声炸开了。 在怪物炸开的瞬间,空地中忽然凭空起了狂风,一圈又一圈的黑雾仿佛是被狂风卷来,慢慢的弥漫在空地中,慧大爷的僧袍系在腰间,上身裸露,衣襟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双拳紧握,站在当中,仿若战神再生。 这一幕的慧大爷就如一张永不褪色的照片,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这一辈子都再难忘记。 而下一刻,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声开始在空地中响起,跟着这笑声的,是一个婴儿怪异的‘叽叽’声,这生意不是有形的那种声音,倒像是直接在人们的脑中发出的。 对这个声音我当然熟悉,这就是怨母,婴灵的真正声音,原来这个傀儡的真身就是怨母,婴灵!它们是被禁锢在了傀儡中,所有的谜题霎时而解! 于此同时,慧大爷的气势在慢慢的消失,变得普通了起来,他脸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看了正在施法的师父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姜老头儿,我做了我该做的,尽力了,接下来看你了。” 我师父没有回应,却在这时,一声清朗的佛号在空地中响起,那个被师父点名的高僧,已经衣襟飘飘的走进了场中。 第四十一章 伏魔七斩 “阿弥陀佛。”一句简单的佛号,却有着让人心安定的力量,这个法号觉远的和尚,一开口就让我觉得真的不简单,慧大爷见他进场,一副交给你了的表情,然后慢慢的走出了那片空地。 那个觉远和尚望着空地着逐渐弥漫开来的黑雾,神色悲悯而慈悲,接着他就在空地中就地一坐,只是手持一窜简单的念珠就开始念诵起经文来。 和慧大爷超度不同,这个觉远和尚连经书都没有拿出一本,仿佛这种场面,他不需要借助经书依然可以发挥出足够的念力。 这个诵经声和慧大爷师徒不同,少了几分庄严的气势,多了几分慈悲的意味,随着他经文的声声念诵,空地中的黑雾竟然开始散去,不,应该是开始集中,朝着觉远包围而去。 无奈觉远宝相庄严,黑雾最多只能逼近他周围一米的距离,就丝毫不得寸进了,那黑雾就像一阵龙卷风,包围着觉远,却拿觉远丝毫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就算普通人都能感觉那黑雾里包含的怨念和对觉远的仇恨,果然是不可度化的怨灵,如此悲悯的超度,都不能将之感化一丝一毫。 师父他们的法术已经在进行着,但此刻空地中的一切都已经在掌控中了,大家的心情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慧大爷走到我身边坐下了,有些喘息未定的样子,我拿过我的小行李袋,翻出水壶,拧开,给慧大爷喝了一口水,慧大爷咕咚咕咚连灌了两口,才舒爽的喘了一口气,说到:“我没有想到,我受伤之后,功力大损,还能打破这人皮傀儡。” “人皮傀儡?”这到是我第一次听说。 “是啊,这傀儡的外皮就是用人皮缝制的,取得人皮无一不是死的时候怨气冲天之人的人皮,而且只取胸口的人皮缝制而成。缝好了之后,外面在套一层炼化犬灵时,所死之犬的狗皮,就能彻底的禁锢怨灵在其中。这傀儡的骨架是用一种特殊的木材浸泡鲜血后,晾干制成....”慧大爷开始详细的给我解释这个傀儡。 在慧大爷的叙述中,我听明白了,把怨灵装入傀儡,防备的就是道士,因为道士的术法对于鬼魂一类的东西最是厉害,就如师父的金刀诀,专斩灵体,可斩杀不了活人。 而这种傀儡,用普通的物理打击也没有用,毕竟它不是血肉之躯,里面充斥的都是怨气,最是难以对付,理论上只要怨气不散,傀儡也就不会被打烂。 慧大爷化身罗汉,或者对刀枪不入的僵尸有些不足,那个拼的是纯粹的力量,唯雷火可伤。但是对于这种怨灵傀儡,包裹着佛光的拳头,却是无往不利的雾气,因为佛光可以阻止怨气聚集。 “小子,明白了吗?当这怨灵有个乌龟壳的时候,你师父拿着就头疼。我把它的乌龟壳打烂了!这傀儡说起来是黑岩苗寨的宝贝,因为炼制傀儡的材料,特别是塑造骨骼的那种木头几乎绝迹,他们再也拿不出第二个了。再说,这傀儡里面滔天的怨气可不是那么好收集的。黑岩苗寨那些老妖怪逆天的事情做了不少,可是要他们犯着更大的天怒人怨再去收集怨气,他们也是不太敢的。”慧大爷在一旁给我解说着。 我点点头,是啊,如此逆天的傀儡,再多一些,对天下苍生的潜在危害也不必恶魔虫少多少了。 说话间,师父四人已经施术完成,在觉远和尚的帮助下,那些怨气被佛家的念力所压制,再难以对怨灵进行补充修复。 于此同时,失去了乌龟壳的怨灵,在觉远和尚的念力下,也是处于一种被压制的状态,它的恨意全部集中在觉远和尚的身上,根本就无视掉我师父他们四人。 这也就是师父完整的计划,我去引出怨灵,特异功能者禁锢怨灵,觉远和尚用佛家纯正的念力消弭怨气,失去了怨气补充的怨灵,才有可能被彻底斩杀,而师父他们施展大法术,最后斩杀怨灵。 这个计划原本环环相扣,哪知黑岩苗寨的老怪在那个组织的帮助下,狡猾如斯,竟然给怨灵套上了一层‘乌龟壳’,才让计划有了变动,慧大爷不得不出手。 可是请罗汉身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所以,我必须拖延时间。 这中间只要有一步出错,那逆天的傀儡就能脱离牵制,大开杀戒。就算最后我们灭了它,也难保不会有人员的伤亡。 此刻,师父他们施术完成,也就到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每个人的心情再度紧张了起来。 师父神态从容,一手掐着玄天上帝指,一手持铜钱剑,此刻掐此手诀,是为了暂时押住这凶恶的怨灵,让它不能避开斩过的剑芒。 “斩!”随着师父的一声低喝。 首先出手的就是那个白发老头,他终于念出了最后一句含而不发的咒言,伴随着那句咒言,桃木剑落下,带起了一阵儿清风。 随着这一剑的落下,怨灵发出了惨烈的尖嚎,那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脑中,让人不自觉的就觉得牙酸。 可师父他们岂肯给怨灵喘息的机会,第二个人又出手了,他拿着是一柄天蓬齿,此刻也狠狠的落下.... 接着是第三人的法刀落下... 接二连三的大法力劈斩,怨灵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师父是最后一个出手的,此刻,他已经收了玄天上帝指,铜钱剑劈斩落下,那怨灵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号,声音渐渐消失于虚无。 场中的黑雾慢慢的散去,几人收了诀,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可我心里总觉得这里没有完全的干净,一颗心总是落不到实处,我刚想说出我的想法,空地中却忽然狂风又起,那怪异的婴儿声音再度响起。 这次不是一个声音,而是接二连三很多声音,慧大爷‘霍’的一声站起,脸色大变,喃喃的说到:“好狠的手段,用大法力强行驱使婴灵,藏于怨母腹中,这里死的可不是一个婴儿。” 人们都已经有些惊慌了起来,唯独师父不慌不忙,冷哼了一声,说到:“我早料到!你们继续施术,我们今天就把它们斩个干干净净。” 说完这话后,师父举起铜钱剑,掐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奇怪手诀,只是简单的行了两句咒语,那铜钱剑就连连落下。 其他三人见师父已经率先持剑开斩,心中也渐渐镇定了下来,此刻准备时间太久的大术已经不合时宜,他们纷纷拿出了能快速施展的,或者消耗性的东西,分别是符和印。 这符是用一张少一张,想写出大威力的符颇为不易,而那镇压之印,平日里温养不易,用一次也要温养很久,但此刻情况危急也顾不上许多了。 我很吃惊的看着师父一次又一次的斩下,脸色已呈一种病态的,兴奋的红色,我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师父在动用本源之力。 我数着师父连斩了七下,却不知道师父这一招又是什么名堂,可在身边的慧大爷说话了:“伏魔七斩,你们这一脉独有的法门,没想到这老姜被逼到了这一步...” 伏魔七斩?我们这一脉独有的法门?师父为什么从来没有教过我? 我看着场中的师父,随着他每一次的斩下,都有一个声音带着绝望的嚎叫消失,狂风四散,这伏魔七斩的威力大到了如此的地步,为什么师父会不教我呢?莫非...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刻大为心急的看着师父,此时的师父已经斩落下了第七斩,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 第四十二章 地下遇齐收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空地中的黑雾也慢慢散去,场中出现了瞬间的安静,只剩下觉远悲悯的诵经声,我想他是在为这可怜的怨母,婴灵诵经一篇,尽管它们最终的结局只是魂飞魄散。 师父胸口上有一大片血迹,此刻立于场中,神色也有些凄然,另外三个跟随我师父的道士同样也是如此,是他们亲手斩灭了这些怨灵,但心中未尝没有怜悯。 人说,大道无情,在斩妖除魔驱邪一事上,用的最多也是这个词。师父却从来没有这样说过,甚至很多时候都会留一线生机。 在我向往侠义的年代,师父总是对我说:“道无情,心却是热的,能留住一线生机,也就是种下了一分善念。这个生机有时也不是指生与死,在很多时候,就比如你和别人的关系,到了崩溃的时候,也一定要留一丝宽容,落井下石也不见得是痛快,懂吗?” 那时的我不懂,爱憎总是特别分明,可是现在的我早已懂了,有时你的一丝宽容对别人也许就是另外一扇窗户,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如此,也就不会越来越多的人极端了。 风吹过,仿佛也是在为这些无辜逝去的母子哭泣,我大踏步的走到师父面前,伸手准备扶住师父,他却瞪了我一眼:“三娃儿,你看我可是老到走不动路了?” “师父,你伤了本源啊!”我难过且着急的说到。 “那又何妨,这次且让我战个痛快。”师父说完,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双手一背,然后对身后的众人说了一句:“走罢。” 我看着师父的背影,发现曾经那个很挺拔的背影,如今都有一些佝偻了,心中有些难过,无情的怎么是大道?最无情的是时间吧,它总是带走你珍贵的瞬间,珍贵的人,而且还告诉你,在时间里,你没有办法回头... ———————————————分割线——————————————— “树葬的原因就是如此,有可能尸变的尸体葬于树内,不沾地气,也就没办法起尸。我算明白了,那人皮傀儡藏在树里也就是这个原因,不沾地气,不接触生人气,它也就在沉眠的状态,你走过去....”在我身边不停的说话的,是关喜哥。 从我们离开空地,一直走到了这地下通道内,他一直都在分析这婴灵,怨母,我没见过一个人能啰嗦到如此地步,终于我忍不住开口了:“我说喜哥,你不停的分析这个干什么?难道你对黑巫术也有兴趣?” 关喜哥或许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啰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到:“我师父说了,术法这种事情,不要死学死记,多看看,多想想,举一反三,才能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 我微微一笑,这关喜哥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我正待和他再聊,却听见凌青奶奶说话了:“立淳,这地道内如此安静,会不会还有陷阱?” 是的,我们现在就在地道内,这地道比起高宁曾经带我走过的地道要华丽许多,无论是地上,通道侧壁,还有地上都铺满了青石板,雕刻着奇怪的浮雕。 这个浮雕我在黑岩苗寨的时候,看得多了,很多建筑物上的图腾就是如此,那时我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到现在却明白,这就是那抽象的恶魔虫啊。 走在这个地道的时候,我就清楚的知道,这是高宁口中所说的新地道,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我和高宁才钻了空子,利用废弃的旧地道逃了出来。 面对凌青奶奶的问题,师父沉吟了一会儿,说到:“哪儿还能有什么陷阱,刚才那逆天的傀儡,怕是已经耗尽了黑岩苗寨巫师的力量,剩下的不过是一场决斗罢了。” 凌青奶奶微微皱眉,说到:“那逆天的东西,怕是要有好几个巫师献祭生命才能完成,否则按照规矩,老天是会降下神罚于这里的。巫师的力量耗尽了,可是蛊苗我却一个没有见到啊。” 师父说到:“黑岩苗寨自从有了恶魔虫以后,还能存在什么蛊苗,在恶魔虫的威压下,什么蛊虫还能存在?” 师父刚说完,我就觉得不对,我立刻对师父说到:“不对,师父,他们是有蛊苗的,他们在地下不是有一支由年轻人组成的秘密部队吗?然后里面有蛊苗的。” 师父说到:“秘密部队我是知道的,有五十人的样子,专门培养年轻一代的巫蛊,怕是图谋甚大。可是远远没有成气候,黑岩苗寨那些老一辈的蛊苗,才是真正的用蛊高手,他们是最无辜一批被牺牲的人,由于不肯屈服于恶魔虫,以恶魔虫那些千奇百怪的卵为本命蛊。所以...总之,在这里,不存在真正的蛊苗了。” 说话间,长长的地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在尽头处是一个看起来恢宏无比的大厅,在这个大厅中,最显然的就是一个高高的祭坛,祭坛背后则是4个小门,不用想这4个小门是分别通往4个山腹的,那些母虫就被黑岩苗寨的人藏在山腹中。 我清楚的知道,这4个小门,其中有一个是废弃了,因为那个山腹里的母虫被高宁偷走了,剩下应该还有3只母虫,但是具体有几只还得仔细探查过了才知道。 我听闻师父说起,这是黑岩苗寨最大的秘密,那么多人秘密调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接触到这个真正的秘密。高宁仿佛给我提起过母虫一共有4只,但是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又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以我出色的记忆力,都有些记不太分明了。 但现在,走哪条通道都不是关键,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个大厅中站满了人,看他们的样子仿佛就是为了等待我们。 为首那个人我是我的老熟人,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齐收。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此刻站出来说话的是我师父。 那齐收的脸抽搐了一下,最后才呵呵干笑了一声,说到:“倒是没有久等,你们比我想象的来的要快。” 师父望了一眼齐收身后的人,除了50个衣服整齐划一的秘密部队的人,还掺杂着几个巫师,另外剩下的7,8人应该就是寨子里所谓的蛊苗了。 一个寨子能有好几个巫师,加上7,8个蛊苗已经是了不得的事儿了,就算是与世隔绝的生苗寨子,他们也不是个个都能称之为蛊苗,能称之为蛊苗的苗人,最起码是要有一只本命蛊的。 这样的力量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或许很强大,但是在我们一行人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师父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收,说到:“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开,待我们处理好一些事情后回来,带走你们。这样,你们中大部分人或者会有一条生路。二是打过一场,但我们不会手下留情,你们中大部分人会死,或者全部的人都会死。你要选哪个?” 齐收的神色有些‘忧伤’,半晌都不说话,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叹到:“我齐收得了寨子莫大的恩赐,白白得了二十年的寿命,说起来却是最没有用的一个,还是老祖宗垂爱才有这个机会。我又怎能因为你几句话的威胁,就背叛老祖宗,我们总是要打过一场的。” “你得二十年寿命,也就意味着,你就算投降,也没有活路。因为你罪不可恕!那就打过一场吧,我留下大部分的人和你们打,只带少部分的人离开,你知道我们要冲你们也拦不住,说不定损失更大。这大部分的人,你能留住他们多久,就看你的本事了。”师父望着齐收认真的说到。 第四十三章 深入地底 最终,大部分人留下了,能继续前行的只有我师父,慧大爷,凌青奶奶,还有上次跟随我师父一起斩灭怨灵的三个道士,那样学生样的特异功能者,如月,一个我不认识的蛊苗,还有就是我自己。 至于我的两位师叔和承心师哥,早在我们上山前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师父挑选的都是功力最高的几人,除了我和如月,凌青奶奶不想如月参与到那样大规模的厮杀中,师父同样也不想我参与进去。 我和如月严格说来不算这个部门正式的人,也就没必要面对这种厮杀。虽然,师父告诉我,这种程度的厮杀并不算太过厉害,有些任务的说不定就要死上几千条人命。 道家人由于一些特定的忌讳,并不参与到普通人的生活中,或者说真正的道家高人,在你的生活中,你也没办法察觉,就因为这样,道家人的牺牲往往是最不计代价的,和普通人不同,他们并不能得到一个英雄的名声,就算他们所做的是真正的英雄之事。 亦或者,这个身后名,对把一切看得比普通人通透几分的道家人来说,根本就不在意。 我们沉默着前行,师父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了几颗药丸,除了我和如月,他一人发了一颗。 “这一次的行动,你们知道是不能失败的!失败的代价就是母虫彻底的失去束缚,甚至被黑岩苗寨的那些老妖怪弄到疯狂的地步,那后果你们知道的。所以,如果有必要,吞下它。”一边走,师父一边平静的说到。 这个药丸我太熟悉了,曾经在我手上就有一颗,在关键时候,我就吞下了它,那就是那种属于道家的‘兴奋剂’,吞下它之后,能彻底的激发自己的力量,那后果也是严重的,我因为这颗药丸,在事后整整昏迷了好几天。 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颗药丸的作用,只是接了过去,默默的收下了,没有一个人说任何反对的话,也许部门的任务根本不是束缚这些人去卖命的原因,束缚他们的只是他们心中的大义。 所学多一些,知道的多一些,拥有的多一些,也就为家国,甚至为世界承担多一些吧,只是太多人忘记了这一点!所幸,这个部门的人从来不敢忘。 我们没有走那4个通道中的任何一条通道,而是走的祭坛下的一条通道,看见我们只有那么几个人前去,齐收那老家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为我们指出了这一条路。 我不知道他为啥那么高兴,看我们的眼光就跟看一群死人似的。 对于他们在祭坛下还藏着一条路,师父也表示很惊奇,根本就不知道黑岩苗寨就跟土拨鼠似的,在地下挖了那么多四通八达的洞,有些无语。 齐收告诉我们,这条路是通往4个虫洞的地底的,在那里有一个黑岩苗寨的秘密大厅,是黑岩苗寨的最高议事厅,在那个厅中就有4条向上的通道,分别通往4个虫洞。 原本4个虫洞,就是在一片相连的山脉上,只不过分为了4座山,相隔不是很远。 齐收告诉我们,所有人都在那个大厅等我们,我们只要通过了那里,我们要怎么样,再也没人能阻拦。 齐收那么热情的指路,无非也是认为我们必死,他带着人拦在那里的原因,也不过是想拼命耗费我们的人,为他口中的老祖宗争取一些时间和生机罢了,却没有想到我们主动分散了人力。 这样想来,这个齐收虽然罪不可恕,却也不是没有人性的闪光点,至少他对他那罪恶的老祖宗有着一份赤诚的忠心,可以连性命也不要。 我们安静的走在这条秘密的通道中,我问师父:“师父,为什么你要主动分散人力?” 师父说到:“这是为了节省时间,防止意外的变故,你知道一天的时间彻底的唤醒虫子,只是我们的推测,我不敢拿一个推测去赌。第二,我让大部分人留下,并不是为了杀光齐收他们,最重要的目的是牵制,这也避免了不必要的牺牲,他们只需要拖延过一个小时,就会带人撤退出这里,在外守候!因为此地在几个小时以后必生变故,这个,他们中的领头人是知道的。到时候,他带着人撤退是来得及的。如果不是因为黑岩苗寨还留有这份实力,我也不会带那么多人来的。” 原来师父带那么多人来,只是为了牵制黑岩苗寨的力量一个小时,为我们对付那些老妖怪争取一些时间,毕竟蚁多咬死象,单凭几个人,是不能对付那么多人的。一个小时以后,就算齐收带着剩下的人赶来,该对付的老妖怪必定已经对付完了,剩下的事情也就轻松很多,我们可以从容离去,毕竟齐收他们也是逃不掉的。而且这样做,的确也是最大可能的节约了时间,防止那些老妖怪留有后手,能提前解开母虫的束缚。可是必生变故是怎么一回事情?我探寻的目光刚望向师父,师父就开口答到:“别忘记,你王师叔在这里布了一个真正的大阵,改动了风水走向,到时,你便知道了。” 我不再言语,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一些,看起来我们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按照最短的时间计算,至少到凌晨一点,我们还有6个小时。 这一条通道很长,我们一路走来,达到所谓的大厅整整用了半个小时,再有半个小时,我们的大部队就会撤离这里,但师父却是一脸的淡定和从容。 他走在最前面,带着我们进入了这个所谓黑岩苗寨最机密的地方。 进入了这个大厅之后,我开始仔细的打量这里,毕竟是最机密的地方嘛,会不会有宝藏?这只是我一个幼稚的想法,事实上,这个大厅简陋无比。 说起来,就是一个不超过一百平方的土洞,因为深处地底的原因,反而有些气闷。 大厅的布置也非常简单,就是零零散散放了十几个草垫,除了这个几乎是一无所有,插在墙上的火把熊熊燃烧着,把这个大厅照得透亮,让人一眼就在这里大厅里坐了10个人,还剩下了几个草垫。 这10个人难道就是所谓黑岩苗寨的老妖怪?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应该不是,因为在这其中,有三个人,身着打扮一眼看去就不是苗人,他们中其中一人身着唐装,看质地是丝绸的,很高档的样子。 另外两个人都是穿着考究的西服,就这样坐在这简陋的大厅里,显得有些滑稽。 这三个人的年纪不大看得出来,仿佛是在中年和老年之间,总之是保养得当,我对他们很陌生,总之是不认识。 除了这三个人,另外七个人应该才是黑岩苗寨真正的老妖怪吧。 看见我们的到来,他们并不吃惊,其中一个坐在中间的老妖怪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吧。” 那声音是如此的嘶哑难听,可是我师父却没有动,他望着这些人说到:“我们是敌非友,有何坐下来谈的必要?下一刻就要分出生死,那样不觉得假惺惺的么?” 在师父说话的时候,我则拼命的打量起那些老妖怪,活了那么久的老妖怪,那可是少见之极的,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看一下,不是可惜了吗? 令我失望的是,他们除了骨瘦如柴,皮肤光滑外,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看见他们就如看见齐收老头儿一样。 但是其中一人和齐收老头儿有一点点区别,就是坐在中间叫我们坐下的那个老头儿,他竟然没有一丝发毛,至少在我能看见的部位没有,没有头发,没有眉毛,而且肚子鼓胀胀的,很是奇怪。 让我顿时就生出了一个想法,莫非男人也能怀孕?可是,在下一刻,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儿,同时老妖怪,为什么桥兰还能貌美如花?咦?桥兰呢?我怎么至始至终没有看见她? 第四十四章 疯狂的老妖怪 面对师父毫不客气的说法,那坐在中间的老妖怪只是笑了笑,一副很是宽容大度的样子,只是我总感觉他的肌肉有些怪异,跟橡皮似的,少了应有的柔软度,显得很是僵硬,可想而知那个笑容有多么怪异了。 总之,我身上是起了一窜儿鸡皮疙瘩! 我想看看师父有什么反应,却发现师父的目光根本没有盯着那个老妖怪,而是看着那个身着唐装的人,沉默不语,因为是侧面,我不清楚师父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顺着师父的目光,我看见那个身穿唐装的人也在盯着师父,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甚是古怪,我也形容不出来。 老妖怪直接被我师父忽略,他心中自然是不爽,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我就感觉更加的诡异,分明是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偏偏挺着一个大肚子,是个男人也就不说了,他偏偏还颇为深情的摸着他的肚子。 我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勉强克制住心中的冲动,不去扶他一把,对他说:“小心点儿,你都怀孕了。” 不管旁人的态度是什么,这个老妖怪可能习惯了在黑岩苗寨中高高在上的滋味,他站起来之后,就用他那难听的声音高高在上的对我那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的师父说到:“你那小子,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根据师父给我所说的资料,黑岩苗寨活得最长的老妖怪是活了200年之久,应该就是这个大肚子老妖怪了,他叫一声我师父小子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师父终于回过神来,出人意料的,他倒也没拒绝老妖怪的要求,反正都是要分出生死的敌人了,多回答几个问题也是无所谓,师父点头回答到:“你问吧。” “我的那些子孙们可是被你杀光了?”这是老怪物的第一个问题。 “你的子孙如果是指望寨子里的人,我可以回答你,他们已经走了。如果是指那个祭坛大厅中的人,他们恐怕活不下来。我真是很奇怪,如果你说的是寨子里的人,你怎么可能配叫他们为子孙?连女人孩子都赶下了山去,你这老祖宗可真是个好祖宗啊。”对于这样的老妖怪,我师父的言谈中没有丝毫的客气,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哼..”那老妖怪冷哼了一声,然后才说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子孙为长辈牺牲又有何不可?只要我们得了永生,黑岩苗寨的火焰就不会熄灭,就会永存!那时,黑岩苗寨也会有新的子孙诞生,在我们这样伟大存在的带领下,走向新的辉煌。” 听闻这个话,我忍了又忍,但还是忍不住怒喝了一声:“放你妈狗屁!”这是我听过的最恶心的歪理邪说,要知道被赶下去的那些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黑苗人,做为人,他们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凭什么要为你们这些老妖怪所谓的永生牺牲?你们能代表他们的意志吗?用一个黑苗人的身份就是剥夺他们生命的理由吗? 我还无法想象的是,你们这些老妖怪还想生孩子?难道和桥兰这样的老妖婆生?一种深深的,无力的恶心感从我心中蔓延,我无法形容.....难道,这就是桥兰消失的原因?被老妖怪们当成了薪火传承的母猪? 可能在场的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些,我发现除了那7个老妖怪,每个人的脸多少都有些抽搐。 面对我这大不敬的话,那老妖怪深深的瞥了我一眼,下一刻他抬起了手,对着我,似乎是要动手的样子,这些活了那么长时间的老妖怪,他们的巫术可是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候,我师父上前迈了一步,说到:“我们总是要动手的,你也不用和小辈计较。你不是有问题吗?可以继续问。在这之前,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为什么要牺牲女人和小孩子。” 那老妖怪不屑的说到:“他们已经走了,也就是背叛了,上天都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至于为什么要派出女人和小孩子,很简单,我已经传令下去,让他们誓死抵抗,面对女人和小孩子,你们下得了手吗?那总是能为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的。可惜,这些叛徒....” 真的是畜牲,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对于已经决定自己当‘种马’,延续黑岩苗寨的疯子,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师父表现的比我平静许多,他很淡然的点点头,然后示意老妖怪继续问。 “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我们藏在外面的子孙?”这是老妖怪的第二个问题,意思很简单,想探听一下这张底牌是否也被抽走了,因为我们毫无顾忌的来进攻,傻子也能想到这个问题。 “是。”师父回答的更干脆。 老妖怪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说到:“你们汉人总是狡猾而卑鄙的,我们的老祖宗说的没有错。好在,我们也不是全无依仗,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退走的可能?我保证我们黑岩苗寨不会颠覆你们汉人的统治,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生存的空间?” 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退走的可能?傻子都知道不可以!除非这老妖怪有什么底牌!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师父则直接摇摇头说到:“你不代表黑岩苗寨,真正黑岩苗寨的族人已经走了。放弃了恶魔虫的黑岩苗寨当然可以在这个大地上自由的生存。你们则不能,如果你们几个想了却余生的活下去,只要你们配合我杀死恶魔虫,我可以试着帮你们说说话,庇护一下你们。” “哼!”那老妖怪重重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急着发怒,他说到:“你竟然要我放弃圣虫?那不可能!但你确定不听听我的底牌和条件,就拒绝我吗?” “没有什么可听的。”师父摇头,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师父是不会允许这虫子存在于世间的。他比谁的态度都坚定,这份坚定背后的原因,除了大义之外,还有什么,却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就算我们的圣虫马上就要脱开一切的束缚,你也不听吗?如果你答应我,我能对保证,让圣虫继续处于半沉眠的状态。不让它的怒火肆略这片大地,你看如何?”那老妖怪不甘心的说到。 果然,师父的判断是对的,他如此的争取时间,就是为了防备黑岩苗寨这一手,毕竟那恶魔虫,最了解它的人永远是黑岩苗寨的人,我们所掌握的资料和推测,根本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正确。 时间仿佛静止了,如果恶魔虫马上就会脱开一切的束缚,后果是可怕的,黑岩苗寨这些老妖怪已经为了所谓的永生走火入魔,要他们放弃那所谓永生的可能,他们就要走极端的来个鱼死网破。 要知道,放开恶魔虫的束缚,他们也再也没有能控制恶魔虫的可能,而且第一个牺牲的必定是他们,恶魔虫会用他们的生命来为自己献祭。 这是师父告诉我的,但是有些语焉不详,他只是告诉我,曾经,死掉过一只脱离束缚的恶魔虫,在脱离束缚的瞬间,它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把那个以它作为延续生命工具的老妖怪给吸干了。 在那个时候,师父说当事人甚至以为,根本不是恶魔虫给这些老妖怪延续寿命,而是把他们当成了储存的工具。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在安静而沉闷的气氛中,师父最终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接着,他掷地有声的声音在整个洞穴里响起:“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可能!” 第四十五章 师门秘闻 师父的话犹如一个炸弹扔在了这个洞穴里,他的话刚落音,原本坐在草垫上很稳重的另外九个人纷纷被炸的起身,一个个站起来,目光不善的望着我师父。 “要战,便战。”师父叹息了一声,只吐出了这4个字,意思却表达的很分明。 那没有毛发的老妖怪摇摇头,对我师父说到:“我们不与你战,自然有人与你战斗,你既然执意要和我们斗到底,我也没有理由不和你们鱼死网破,我黑苗人不可轻辱!” “在我华夏土地上有很多苗人,他们安宁的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也没有任何打扰他们。辱你黑苗人的恰恰是你们自己。用别人的生命来为自己的生命续命,为了自己的永生,不惜用子子孙孙的命去填,你没有资格谈自己的民族。”师父这样回答到。 那老妖怪根本不理我师父,竟然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对我师父说到:“成王败寇,新的我就要诞生,我将以重获新生的方式赢得永生。那个时候,不仅是苗人,你们汉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会匍匐在我黑苗脚下,求我带领人类走向一个新的世界。你们这帮人类的挡脚石,那时迎接你们的将是全世界人类的恨。” 师父神色古怪的盯着那个老妖怪的肚子看了一眼,最终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你永远不会有新生,你只是可悲的为别的生命做嫁衣的人。” 那老妖怪哼了一声,竟然带着另外6个老妖怪转身就走,走之前,他用苗语对那6个人说了句什么,那6个人分外庄重的点了点头。 凌青奶奶当然能听懂老妖怪的话,她说到:“立淳,我们要拦住他们,那老妖怪让其它6人用牺牲的办法彻底唤醒恶魔虫。说他将肩负黑岩的使命,重现黑岩的辉煌。” 师父却摇了摇头,任由他们离去,反而是对那个唐装老者说到:“吴立宇,让你出手为老妖怪一战,让你组织不惜冒险来蹚这浑水,这老妖怪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 这时,我也才反应过来,我们是追不了那些老妖怪了,因为这个叫吴立宇的人,已经带着另外两个人呈品字形的拦住了我们,就算我们强追上去,那些老妖怪再帮忙出手一下,也能轻易脱身,我们追了也是白追。 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倒面前的三个人。 吴立宇,原来这个人就是吴立宇,我听师父提起过一次,貌似是那个组织中的高层,也就是说这三个人都是那个组织的人。 那吴立宇面对我师父的质问,苦笑了一下,然后才说到:“如你所说,的确是一滩好大的浑水,你们部门的最高指挥下定决心要收拾黑岩苗寨,不就代表了国家的意志吗?要不是我们组织还有些能量,怕也是没有能力来蹚这浑水了。就算如此,也不敢全力以赴,就只能小老儿出手一下,聊表心意了。” “我不是来听废话的,你们组织无利不起早,到底许了你们什么好处?”师父一点也不打算回避这个话题。 “一只从老妖怪肚子里取出来的半成虫而已,还有这虫子的培育控制之法。怎么,你也有兴趣?”吴立宇轻笑着,非常淡然的回答了师父的问题。 看吴立宇那谈笑风生的样子,我觉得这个人确实是一个非常有风度有个人魅力的人,看他叫什么立,估计和我师父是一辈的,但人和人之间差距咋那么大呢? 在这严肃又危急的时刻,我忍不住的开小差,老想起师父混吃混喝,邋里邋遢,蹲大街上看姑娘的样子。 可是我在那里开小差,师父的脸色却变了变,然后忽然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饿鬼墓,是你上面那位弄的?” “什么上面那位,你怕是也该叫声师叔吧?就算理念不同,我从来也尊称你师父为老李师叔的。你说那个饿鬼墓,只是我师父当年寻找你师父,到四川时,发现那里有一个妄想成仙的大巫的墓室,就顺便探查了一番,结果发现那里是一个上好的聚阴地,又有一条活着的烛龙,有趣的是里面还有一只没有起尸的僵尸,所以就....总之,我师父怕是已经忘记了那个墓的存在,却没想到让你给破了,看来老李师叔对我师父误会颇深,已经延续到了徒弟这一辈啊。”吴立宇颇为感慨的说到。 而我的心却狂跳了起来,这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秘密,我一直以为我们这一脉就那么几个人,我那神奇的师祖更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冒出来一个同门?而且还关系颇为不合的样子。我是瞪大了眼睛,仔细的听着,生怕错过了一个字,因为我那师父把我保护的太好,或者,他根本不想我参与到这些恩怨里去。 面对吴立宇的说法,师父只是不屑的说到:“你不需要叫我师父为师叔,我师父就没承认过你们,也没承认过你上面那位是他的师弟!只是你,记得在我年少的时候,曾经见过你们师兄弟10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们成立了那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组织。如果不是因为饿鬼墓,我还追查不到你们这一重身份。收手吧,形而上的路子不是这么走的。” 吴立宇听到了师父不客气的说法,倒也不恼怒,这个人养气的功夫十足,只是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到:“我师父对老李师叔的手足之情一向深重,可你们...” “不要废话了,动手吧。”师父不耐的皱了一下眉头,师父的态度已经告诉我,他对吴立宇那一脉的人无任何好感,更不想与他们攀任何交情。 可那吴立宇偏偏啰嗦的要命,面对师父要动手的要求,只是说到:“立淳兄,你这徒弟不错,听闻动用中茅之术,竟然能请到老李师叔一现,你们这一脉,特别是山字脉,条件不怎么好。不如你将你的徒弟交与我来培养,我一定待如亲子的。” 师父忽然就笑了,然后对着我说到:“承一啊,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在竹林小筑的岁月里,我和师父两人就习惯了互相拆台,要论嘴上的‘恶毒’功夫,慧大爷和师父早已交给了我他们的真传,师父这么一问,我立刻心领神会,立刻皱着眉头说到:“有啊,很臭啊,师父,有人在这空气不流通的地方放屁呢,咋办?” 师父目光一斜,瞥着吴立宇说到:“还能咋办?那就打他!” “嗯,打呗!”我微笑着对师父说到。 吴立宇原本风度翩翩,见我师徒俩言辞如此‘恶心’,终于忍耐不住,喝骂了一句:“堂堂道家之人,却把自己比作市井小民,哪来一点道家之人的风度。今天我就替老李师叔教训你们一番罢!” 妈的,真会扯虎皮拉大旗,还扯上我师祖了,这吴立宇真是虚伪至极,什么都要占住理的样子。 可我师父嘴上更加恶毒,喊了一句:“咦?什么时候一条恶狗也能代表我师父呢?为什么我师父说过见到某群狗的时候,不要废话,冲上去就打呢?看吧,我不停师父的话,与狗说人言,这不被咬了?” 吴立宇被我师父的话气的脸上铁青,勉强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姜立淳,今日你的对手就是我,希望你莫怕了才是。韦一,韦二,这群人只是乌合之众,也是强弩之末了,你们随便挑几人做对手吧。莫丢了我们组织的脸。” 韦一,韦二,多么奇怪的名字,我好奇的看了这两个西装男一眼,同时,心里也担心起来,我师父伤了本源,慧大爷在刚才也消耗了不少功力,况且他几年前还受过伤,听吴立宇的口气,这韦一,韦二本事还不小。 这一场,我们能打赢吗? 第四十六章 师祖,抱歉 我的担心不无道理,一路上我都注意到师父的脸色有些苍白,毕竟伤了本源,需要珍贵的药材徐徐进补,再静养一段日子的,师父这样连番大战,如何能行? 那边韦一的口气很大,一站出来,直接就点名了跟随我师父而来的三个道家之人,弄得那三人脸色很不好看,以一对三,怎么说也一种侮辱。 韦二貌似很失望的样子,只剩下一些虾兵蟹将,疲惫之极的慧大爷在他眼里或者也不够看了,慧大爷虽然是一个猥琐的老头儿,可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哪里受得了韦二那种目光,当下捏住了那颗药丸,站了出来,吼到:“阿达(哪里)窜出来的锤子(骂人的方言),你包(不)挑人咧,额与你打!” 慧大爷就是可爱,一个和尚,常常动怒,不爽了就要骂人,我对这样的慧大爷感情不比对我师父浅多少,就是因为如此,我更不忍心他就这样吞下这颗药丸,要知道等一下还有一番大战,这药丸的副作用! 看着师父苍白的脸,看着慧大爷手里的药丸,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站了出来,大声吼到:“吴立宇,你可敢与我一战?” 我这一声吼出来,整个洞穴都安静了下来,我一个小辈竟然要与吴立宇一战? “三哥哥...”在我身后响起了如月的声音,一路上,她都安安静静,跟那个时候活泼的她大相径庭,可这时,她却忍不住叫了我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下一刻,如月就站到了我的身旁,直直的盯着吴立宇,平静的说到:“你也是一个老辈,该不会怕打不赢小辈,不敢接受这一战吧?但到底三哥哥只是小辈,加我一个如何?” 我看了如月一眼,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动,但也仅仅只能是感动,我一把把如月拉到了我的身后,说到:“如月,你就在后面站着,别动手。我道家之人的对战,就由我道家之人解决,你相信我能赢的。” 罕有的,师父没有开口阻止,而是用一种欣慰的眼光看着我,我回应师父的是异常坚定的目光,长久以来,我总是站在师父的背后,看着师父用他的脊梁为我撑起一片天,用他的双脚为我踏开一条路。 师父老了,我长大了,这一次,是我该挺身而出的时候了,这绝对不是冲动! 和师父对望了一眼之后,我大声对吴立宇说到:“你是不敢吗?” 吴立宇目光复杂的望了我一眼,颇有些拉不下面子的感觉,说到:“我不想占你便宜。” “既然你不想占我便宜,就你一个人出手和我打好了,我们这边其他人不出手,你们那边的人也不必出手,你看这样可好?”我大声说到。 吴立宇眉毛一扬,说到:“怎么听着,倒像你在占我便宜?”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你说为老妖怪出手一次,对谁出手不是出手,再说你想要的东西不是拿到了吗?而且,我这个人心境不够坚定,旁边有人打斗,总会分了心神,影响到我,还谈什么公平一战?”我故意这样说到,就是在为提醒吴立宇随便应付应付好了,道家之人最怕心境上的空缺,这场交易,吴立宇若是负了那老妖怪,心境上一定会受影响,但按我所说,倒也算完成了承诺。 吴立宇目光闪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你这小子,倒也狡猾。只是斗法,难免有所伤害,你可是你们那一脉山字脉唯一的传人,你师父可答应?” 这吴立宇好狠的心思,他是要对我下重手,试探的招揽没有任何可能,那就扼杀在成长的阶段,反正我们这一脉和他们是敌非友,我们这一脉断了最重要的山字脉的传承岂不是更好? 可他虚伪,还要借着斗法的名义来个名正言顺的杀我,免得落下一个欺负小辈的名声,也顺便用话来堵我师父。 我师父看了我一眼,问到:“怕不怕?” 我也看了师父一眼,说到:“能赢的事情,我怕什么?” “好!”师父赞赏的吼了一声,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件东西丢给了我,说到:“师父觉得你也能赢!” 我接过那件东西一看,这不是师父的拂尘吗?那是师祖传下来的宝物,很是不凡,拿着这件东西,我更有信心了。 吴立宇看见如此,只是说到:“既然立淳兄也答应,那我就和你徒弟斗上一场。只是我要提醒你,中茅之术,虽然能请来老李师叔,可那本事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而且你徒弟也没有足够的功力支撑老李师叔的通天本事!希望你不要出手干扰才是。韦一,韦二,会替我护法的。” 不就是提醒我们,那两个韦数字会出手吗? 有便宜不占是白痴,在吴立宇废话的时候,我就把师父交给我的拂尘往腰间随便一插,脚踏步罡,中茅之术就开始施展了,这一招说起来我还是跟林辰学的。 估计吴立宇原本还有一肚子废话,可见我已经开始施法,终于安静了下来。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踏步罡,和在外面的空地踏步罡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因为对星辰之力的感应和接引都会弱了许多,在这一过程中我必须全神贯注。 所以,我闭起了双眼,心神归一,再也不能受外界一丝一毫的干扰。当然,我也就不知道吴立宇要做些什么了! 步罡,行咒,手诀,感应,这一系列的过程,我做的非外顺利,或者就如陈师叔所说,我和师祖用着几乎相同的命格,我对他的力量特别容易感应和融合。 可也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我的脑中炸开:“你必败!” 是吴立宇的声音,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在下一刻,原本已经感应到了的力量忽然就消失了,因为我被这吼声一吼,立刻就分了神。 原本道家之人隔绝一切干扰施法的心境,是在学习法术之前,基础又基础的练习,可是吴立宇不知道用的哪一门子法门,竟然能让他的声音生生的出现在我的脑中,估计也是道家吼功的一种,他不弱于我师父。 我心中气恼,这人嘴上说不在意我请来师祖,因为本事不及万一,可事实上,这老狐狸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的中茅之术施展成功。 这也不得不让人感慨他的斗法经验丰富,直接把威胁就扼杀在摇篮中,让我使不出那能让我逆天的杀手锏,我也就是一盘菜。 我深呼吸了一下,拼命的沉下心神,再次存思,感应师祖的力量。 可是,吴立宇哪能让我得手,一声又一声的:“你必败,你必败...”在我脑中炸开! 我的大脑在此时仿佛是被人真的塞进了一个东西一样,又胀又昏,而且胃部也开始抽搐,压抑不了想吐的感觉,这是大脑受到震荡,最直接的表现。 可我不能让师父和慧大爷再去冒险,这是我心中最深的信念,我怎么能才一交手,就败在吴立宇的手上? 无法屏蔽脑中带来的直接影响,我干脆使劲的一咬自己的舌头,利用剧痛强行让自己清醒了过来,打断了自己中茅之术的施展。 在张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师父略微担心的眼神,毕竟是公正的斗法,他不能开口提醒我什么! 扰人心神是吗?我虽然功力不能强压于你,屏蔽你对我的干扰,可是我能借助外物!想到这里,我从裤兜里拿出了一颗沉香珠子,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然后摸出了一把小刀,直接把那颗珠子切了几片下来。 师父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心疼,他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有些感慨,之前我去引那怨灵出来时,再次扯断了自己的沉香珠,含了一颗在口中,还在对着师祖道歉,徒孙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几次扯断你留下来的东西了,可这一次我却要直接毁了它。 下一刻,我掏出了打火机,带着沉痛的表情点燃了那几片沉香... 师祖,对不起了,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四十七章 中茅与结煞的对决 沉香片开始燃烧,散发出袅袅的青烟,这是师祖留下的珍贵的奇楠沉,我后来查过一些资料,知道这是奇楠沉中最顶级的绿棋,加上师祖多年的温养,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其价值,可在此地却被我那么‘败家’的烧掉了半颗。 沉香的轻烟从来都有凝神静气的作用,心神沉溺于其燃烧的香味中,可抗拒外界一切纷扰,从来都是静心的上品,所以这奇楠沉对心脏病也有奇效,能够迅速的稳心。 我个人不能完全抗拒吴立宇的干扰,只能借助于这奇楠沉的力量,这沉香有我师祖的温养,暗含师祖的道蕴在其中,效果更加的强大。 在我弄奇楠沉的时候,那吴立宇也没有闲着,竟然开始布置起一个简单的阵法来,我修行的时间尚短,比不得这些几乎修了一辈子的老一辈,见识也不算多,我根本不知道他布的是一个什么阵法。 但也无所谓了,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力破之。 在那沁人心扉的香味中,我再一次开始了中茅之术,吴立宇当然也知沉香的功效,可他哪能那么轻易的让我施展成功,况且他也弄不清楚我拿出的沉香的来历。 再一次的干扰开始了,可这一次在沉香那凝神静气沉心神的青烟的帮助下,我勉强能够集中心神感应到了那股力量,只要能顺利的感应到那股力量,接引力量是很顺利的事。 吴立宇的干扰越来越大,我和他仿佛是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最终是我赢了,只是赢得并不轻松,强行集中精神存思,并不是什么愉悦的事情,会给大脑带来很大的压力。 在感觉到熟悉的力量蔓延在身体的瞬间,我睁开了双眼,而睁开双眼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吐出了几口苦水,因为大脑的压力太大,身体不可能不起反应。 见到我如此的表现,吴立宇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而师父终于忍不住,担心的走上前来,问到:“承一,不要再勉强,大不了...” 我摆摆手,然后给了师父一个放心的眼神后,自己的意识就逐渐的减弱,另外一个强大的意识占据了我的身体,其实我这中茅之术哪里算是完全版,因为我自己根本无法自控那股力量,根本就是看着师祖用我的身体‘表演’,什么时候我能控制这股力量和意志了,才能算完全的完成这接近上茅之术的中茅之术吧。 我的意志被置身事外了,而另外一个化身为师祖的我,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擦了擦嘴角,然后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说到:“还真是狼狈!” 那边的吴立宇并不知道我的中茅之术已经成功了,还在呱噪的吼着,我自己的意识虽然处于旁边的状态,却还是很清楚吴立宇的用心很险恶,他看我吐了,就判断我一定是施术被打断,整个人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他这样继续吼下去,我就会被生生的震成白痴。 施术不是那么容易让心神重新挣脱存思,恢复清明的,就算中途说了一句狼狈什么的话最多也只能代表意识稍有恢复,吴立宇见这个,只是吼得更加卖力。 这人的心思真是狠辣!我在心中不屑他的为人,同样的想法也包括了我师父,我分明在他脸上也看见了不屑的表情,师父此刻是心知肚明,我已经成功了。 “真是吵啊,你给我闭嘴!”我师祖的为人本就狂放不羁,洒脱而不拘小节,果然在师祖一丝意志下,我的表现也是如此。 可师祖是什么人?这一句话是随便说的吗?这一句话在出口的同时,已经蕴含了精妙的吼功,吴立宇又怎么与师祖相比,师祖一句吼功出口,竟然让吴立宇生生的‘吞’下了要吼之言,这种吼功原本就要行气运功,被别人生生的压下,那就相当于被打断了运功,,吴立宇刹时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如此变故,让吴立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怒,不过他是心思何等深沉的人?立刻就恢复了平静,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到:“你成功了,果然逆天!只不过,还差了很多啊,要是此功能发挥出老李师叔的一半威力,我少不得会出现短暂的昏迷,任你收拾了。” 他说话是说话,手上却不停,原本他就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此刻更是手上不停,快速的在完成这个阵法。 而那个我面对吴立宇故意的‘打击’之言,只是不耐烦的挖了挖耳朵,下一刻就从腰间摸出了那柄拂尘,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拂尘的手柄,低声说了一句:“真是熟悉呐!” 我不能看见自己的表情和神色,却从师父脸上看到了激动的神情,我虽然意志处于弱势的地位,却也能感觉此刻那个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喜悦和怀念,这体会真的异常奇妙。 这样的情绪只出现了片刻,那个我又恢复了无悲无喜的状态,一扬拂尘,抬头一看那边的吴立宇,口中说到:“结煞阵,请煞神。那个家伙年轻时候不就最爱用这招占人便宜吗?” 那个家伙是哪个家伙?由于我处于弱势的地位,根本就不能触碰到这股意志力所蕴含的信息,也就是记忆的片段,所以根本不知道那个我所说的是什么。 可是面对这个说法,吴立宇的脸上却罕有的现出了一股怒气,却苦于正在施术,根本不能言,就只能憋屈而幽怨的望了我一眼。 我倒是异常快乐的看着他这样,我是能够体会他那情绪,他多半是想说,就算你是老李师叔,也不能这样侮辱我的师父。 我是不懂这个术法如何占人便宜,但我知道写符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结符煞,这张符才能有作用。符煞的威力越大,符的效果也就越好!所谓结煞阵,请煞神,相当于把只能作用于符的力量,用于自己的身上,倒是一个精妙的术法,相当于在自己的力量之外,再结了一层力量。 要是这样想,倒也能理解,力外之力,又不用请神,耗费灵觉,又不用茅术,耗费灵魂之力去压制平衡,倒真的很占便宜。 而且这个术法,在那个阵法布置好以后,施术的过程异常的快,在吴立宇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两秒,那个我还在把玩拂尘的时候,吴立宇已经施术完成。 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已经有所不同,望着我的神色也多了几分自信和狂傲。 “嚣张小辈。”那个我不屑的哼了一声之后,拂尘一摆,拉开了架势。 下一刻,已经多了一层外力的吴立宇开始了新的术法,这个地下的洞穴内莫名起了阵阵的旋风,这种阴沉的旋风我太熟悉了,不就是阴魂现身的前兆吗? 那一脉阴毒的术法倒真是多啊,动不动就是诅咒术,请阴术,这些术法全是一不小心就会置人于死地的术法,根本没有正统术法的那种万事留一线的仁慈。 但这个时候,我也有几分佩服吴立宇,功力不高之人施展请阴术,哪个不是要耗费很长的时间?而且,能请上来几个就算不错了。 看吴立宇轻描淡写的样子,挥手之间,洞穴里的阴沉旋风一阵一阵的而来,就知道这个人当真深不可测。 可是这时的我根本就没有多在意,一步踏出,那本柔软的拂尘就如绷直了软件,用一个精妙的角度就扫在了最近的一股阴风之上,那股阴风被这么一扫,竟然就莫名的停息了。 看似轻描淡写,只要被逼在灵台里的我才知道什么叫苦不堪言,因为那一扫,是有本人的功力寄于拂尘之上,只是一扫,我就感觉我的功力像不要钱似的狂涌而出.... 第四十八章 突生变故 吴立宇是何等的人精?若论术法的精妙,他万万不可与我师祖相比,但他深知术法再精妙,都必须靠功力来支撑,他选择看似阴毒,实则对修道之人伤害不大的请阴术,就是这个目的,耗费我的功力。 就如一只狮子对一只鬣狗可以毫不在意,那么一百只鬣狗呢?所以,他利用请阴术请上来的小鬼,一只我不会在意,多了就会让我百鬼缠身,我必须一一的消灭,这就是一件耗费功力的事情。 在这边的那个我,看似轻描淡写,拂尘的挥舞之间,必有一股阴风被扑灭,在那边,吴立宇却接二连三的召唤,在这过程中,我的功力越来越不支,他却没见得有多大的压力。 要论功力的深厚,唯有我师父能和他一比。 可惜,这个身体不是我在操纵,在这个时候,我也许会选择一个颇具攻击性的术法,干脆与吴立宇一决雌雄,也好过他将我的功力压榨干净,但那个我就是不紧不慢,中规中矩的破着吴立宇的请阴术,颇有些你来我往的意味。 我师祖明明就是一个狂放不羁,有些我行我素的人,怎么斗法会如此中规中矩? 我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因为功力就要被榨干,却在这时,那个我再次挥出了拂尘,我以为目标是下一股阴风,却不想拂尘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吴立宇的身上。 正在全神贯注施法的吴立宇被这么一抽,立刻怒目圆睁的吼到:“你这是要如何?”无论怎么样,此刻吴立宇的术法已经被打断。 这时,我才惊喜的发现,在那看似中规中矩的扑灭阴风之举,其实暗含着玄机,那个我是借此为由,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吴立宇! 原本二人斗法,近身的机会少之又少,毕竟道士斗法,又不是凡人打架,斗的是各种术法,功力的深厚,吴立宇全然不会想到,那个我会借此近身,近身之后,还毫不客气的抽了他一下。 面对吴立宇的责问,那个我坦坦荡荡,非常简单的答了一句:“既然是相斗,还用拘泥于形式吗?我这拂尘三十六式除了打鬼...” 这话没有说完,因为下一刻那个我已经用行动回答了他,又是一下抽在了吴立宇身上。 这拂尘中暗含了一些特殊的金属链子,连老村长那种级别的僵尸都能打伤,何况区区的吴立宇。我觉着有些好笑,我这师祖真的是妙人儿,根本不拘泥于规矩之类的事儿,而且斗法更是‘狡猾’,你欺负我功力不足,那我就不用功力压制你! 当然,看似简单的近身,背后支持着师祖的却是精妙无比的术法,如果不是能快速的剿灭阴风,怎么能如此‘轻松’的靠近吴立宇? 光是对付那些充满负面能量的鬼魂,就应该是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了。 吴立宇被那个我抽得既惊又怒,而且皮肉上的痛苦更是难以形容,我能察觉到那个我有手下留情,虽然道家之人不修所谓武家的内力,但是常年习武健身,内劲总是有的,要是那个我抽出的拂尘暗含内劲,吴立宇怕是要伤筋动骨。 但是‘敌人’已经欺到了跟前,并且动手打人了,吴立宇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哪个道家之人又不会两三手功夫?他当然选择奋起反抗! 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吴立宇脸上的无奈和怒火,是啊,明明是与人斗法来着,怎么就打起了架来?两个道士怎么做起了武家之人的事儿? 但事情可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他那一点功夫,哪里比得上我师祖拂尘三十六式的精妙,很快就被打得没有了脾气,功力我不深厚,但是体力我却大大的有! 看着吴立宇在拂尘下被我抽得跟个‘老王八’似的,我心里那个爽啊,恨不得马上高歌一曲‘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刚这样想着,我那师父和慧大爷已经开始一唱一合了。 首先是我师父扯着嗓子在这洞穴里嚎开了,唱得是一手陕北的信天游:“羊肚子手巾头上带,我提上竹蓝掏苦菜。” 这边我师父刚唱完,慧大爷又赶紧接了一句:“掏一把苦菜唱一声,世上没有我这苦命人..”唱完慧大爷还叹了一声:“哎,苦命人啊!” 师父马上跟着说了句:“是啊,苦命人啊,被打了什么的人最苦命了。” 我服了这俩大爷了,唱着歌来气吴立宇,吴立宇原本就被这精妙的拂尘三十六式抽得憋了一肚子气,师父和慧大爷这么一唱一合,直接就让吴立宇这股怒火爆发了,‘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还直接喷到了我衣服上。 这就气吐血了?我心中叹息,叫你养尊处优,换成我师父和慧大爷这种厚脸皮,这种程度的讽刺算个毛毛雨! 旁边俩韦数字见这情形,终于按捺不住了,那个韦一更是一步走过来,大声喝到:“说好的斗法,怎么变成了打人?” 说话间,他已经掐动了手诀,看那样子,马上就要插手了。吴立宇朝着韦数字投去了一个‘幽怨’而感激的眼神,感激的是那木头般的韦数字终于出手了,幽怨的是你怎么他妈才出手啊?老子都快被打成猪头了。 我脑补着吴立宇的情绪,笑得快抽筋,无奈身体不属于我,我无法通过身体表现这一情绪,真是遗憾。 可另外一方面,我有微微有些担心,中茅之术可是有时间限制的,并不能一直的维持下去,我那师祖爷如果自重身份,不能对小辈下狠手,那接下来我就惨了。 至于韦数字我根本不担心,当我师父他们吃干饭的吗? 果然,韦数字一出现,我师父就蹦跶出来了,指着韦数字说到:“一开始说好,互不插手,我徒弟都被那吴立宇吼吐了,我连话都没说一句,你是怎么的?准备插手吗?谁说这不是斗法,我徒弟这几招,那招不暗含功力?真是浅薄!你这样,我可忍不住啊,我都还好,要是大家都忍不住,我也是不能阻止了。” 我那师父什么时候又是个吃亏的主儿,他现在伤了本源,接下来还会有一场大战要处理,对付两个韦数字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他是暗示大家不要‘忍’了,那两个韦数字敢动手,就群起而攻之。 傻子都能听懂师父的话,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围了过来,虎视眈眈的盯着俩个韦数字,弄得这本想占据道义高端,再来动手的韦数字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因为话已经被师父给堵死了,动手也解不了吴立宇的围,反而自己要身陷苦战,让事情更麻烦,一时间倒是僵持了起来。 至于我这边,仿佛是那个我也意识到了时间的问题,忽然说到:“教训你这嚣张小辈倒也差不多了,最后再给你三下,让你记得,什么叫重道,什么叫坦荡,什么叫道义!” 那我师祖终于要下重手,解我的危机了,我心里直嚷嚷,师祖你可别仁慈,把他弄昏了去啊,一定啊!我知道师祖不会杀他的,这是一种感觉,感觉我师祖虽然不屑他们这一脉,但多少有些情意,不忍下杀手。 我那老李师祖何尝不是一个重情的人?我们这一脉的山字传人,说起来个个都是这样的人,外冷内热。 “重道,重的道心,轻的是皮囊!”这话说完,那个我第一下就落了下去,这一下暗含内劲,抽在了吴立宇的手臂上,立刻吴立宇的手臂就有些抬不起来了。 “坦荡,指的是态度,修道之人,心思太重,失了纯真之心,难成大道!”说话间,含着内劲的第二下又落在了吴立宇左膝盖下,立刻吴立宇的那左腿就支撑不住身体,一下子就跌倒在地。 “道义,道义,说的就是道与义并存,取道就不能舍义,没有义的道只能叫羊肠小路,永远成就不了大道!”说话间,师祖的第三下就要落下,这一下是朝着吴立宇的脑门,脑门这个地方是不会打死人的,力道掌握的好,却能把人弄晕,现在那么多人爱拍板砖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我那个舒爽啊,师祖当真可爱,哪怕只是一丝师祖的意志,果然就随了我愿,要把吴立宇弄晕过去。 但就在这时,整个洞穴摇晃了起来,变故顿生,怎么回事儿? 第四十九章 大水 不管人有多么的强悍,面对大自然的威力,都是渺小的,忽然的地动山摇,让整个洞穴里的人都有些惊慌,而在这个时候,我的中茅之术时间限制也到了,那股力量已经脱离了我,师祖玩吴立宇玩的高兴,连同我这身体也有些脱力,原本就有些软绵绵的,这洞穴摇晃,我更加的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跌倒下去。 这时,一个人从背后扶住了我,那清幽的香味我很熟悉,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如月,毕竟她和如雪是俩姐妹,就连身上的味道也那么相似。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想起了如雪,就全然忘记了此刻外面的地动山摇。 可在此时,师父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他不屑的对吴立宇说到:“我看也就别斗了,此地早已经花费了半年的功夫,布下了大阵,布阵人是相字脉之人,吴立宇,你该不会不知道轻重吧?” 逃过最后一下的吴立宇有些站立不稳,俩韦数字扶着他,他狂笑了两声,说到:“姜立淳,你原来根本就不怕我阻拦于你,你早就算计好,大阵一旦发动,我们都必须跑出这里。我说你放心让你徒弟和我斗法,原来在你心里只是让你徒弟撑过一时半会儿就好了。你只是有信心让他撑过一时半会儿而已。”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师父口中的此地必生变故是什么意思,我不了解相字脉传人,也是风水师的王师叔布置的大阵到底有什么效果,不过连他都用了半年时间,肯定也有不少人帮忙布下的大阵,一定非常得不凡,看这地动山摇的架势也就清楚了。 我开始有些恍惚,此刻又惊异于师父瞒得我好苦,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时间也就忘了自己还倚在如月的身上,这时,如月忍不住推了我一下,说到:“三哥哥,你是没骨头的人吗?” 她故意说的大大咧咧,不甚在意,却弄得我心中苦笑,有些尴尬,赶紧站直了,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到:“我这是战斗后遗症。” 其实,这样的感觉让我难受,我真的很想如月快点走出来,我们能快一些的重新恢复那种是兄妹,是朋友的关系。 这边,我和如月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那边师父对吴立宇的话回应的就不那么客气,他说到:“是啊,我只想我徒弟拖住一时半会儿,却不想他把你弄成这样。回去我会好好教训他的,不懂尊老爱幼。”说完,师父还假装生气的瞪了我一眼,我吐了一下舌头,一脸的无辜。 反观吴立宇那个样子,确实狼狈,质地优良的唐装被拂尘快抽成了碎片,整齐的头发也散乱了,看起来,哪里还有一开始的气势,倒可以和我师父以前在我们村子里的形象媲美了。 被我师父那么一说,吴立宇大怒到,说了一个:“你..”之后,就再也憋不出来话了。 师父也不想与他多说,只是大有深意的望着他说到:“你还不走?你要的东西不是要到了吗?只是,回去后要小心点儿,那东西烫手,什么地方来的,你也清楚。” 师父说完这话,地动山摇的更加厉害,我甚至隐隐听到水声,吴立宇竟然没有和我师父争辩了,而是由俩个韦数字扶着,朝着洞穴里的其中一条通道跑去,那是一条向上的通道,通往虫室,这个我是早知道的。 地动山摇,外加水声,我总觉得这次的手笔太大了,完全不知道师父在搞什么,而师父却说了一声:“快走吧,耽误的太久了,等下就来不及了。” 说完,师父选择了另外一条通道,带着大家毫不犹豫的朝着里面跑去,我有些虚弱,是如月一路扶着我,凌青奶奶可能嫌麻烦,挥手之间就拿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虫子,趁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那虫子扔我手背上,咬了我一口,然后就收回了虫子,跟变魔术似的。 我幽怨的看了凌青奶奶一眼,知道我怕虫子,干嘛来这套?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出生,被咬的地方就一阵剧痛,接着我竟然兴奋了起来,有些虚弱的身体也有了力气。 “这虫子咬人的时候,会注入一种带有兴奋成分的毒素进入人体,毒素不是太厉害,大不了等下就是红肿的厉害,一会儿会消。这兴奋的作用倒是很好用的,副作用也小。”凌青奶奶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扔我脸上,因为一瞬间,我的手就肿得像猪蹄似的了,要换脸上... 这时,如月已经跑到了前面去,凌青奶奶忽然凑到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和你师父一个德性,既然娶不了,也就不要招惹。你招惹了我一个侄孙女,就不要再想着再占另外一个的便宜,让她扶着你跑,想得美!” 额...我无言以对,望着师父跑在前面的猥琐背影,心说,都是你害的! 跑在那向上的土洞内,地动山摇的也是越来越厉害,不时的有土块落下,让人跑动的很是艰难,可是这种时候根本不能停留,师父说过,有水很快就会淹没了这里,那就一定是真的,因为我听见水声已经越来越大了,如果不想被淹死,就要快点跑出这里。 向上的通道并不长,我们一行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这条通道,进入了一间虫室,这间虫室比我见到过的那间要大的多,横七竖八的堆了很多虫人之茧,里面竟然有三只母虫。 只不过这三只母虫和我见到的那只母虫有些许的不同。 首先,体积上就比不上那只母虫,其次,那身上的紫色和荧光仿佛要淡一些,最后,这三只母虫都没有进化出那类似人手的前肢,但看着也很是恐怖。 对于我们一行人狼狈的闯入,在这间虫室的三个老妖怪很是愤怒,其中一个老妖怪几乎是张牙舞爪的对我师父吼到:“你对我们的圣地做了什么?” 我师父轻描淡写的说到:“只是对这一带的地下暗河做了一些手脚。我看大家不要啰嗦了,还是先逃命吧,你们能保住性命和虫子,我们再来大战一场吧!” 说完,师父转身就跑,这里当然也有跑出山腹的通道,和我见过的那个虫室一模一样,高宁只是告诉我,他奶奶是从那种通道里逃跑的,却没有告诉我其它的虫室也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通道,我此时已经无法思考,因为我看见了让我觉得恶心又悲哀愤怒的一幕。 我看见了桥兰,但已经不是活生生的桥兰,而是已经死掉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桥兰,她的双眼还睁着,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的神情,在虫子的身下,此刻的虫子正用它那发达的口器,一口一口的啃噬着桥兰的尸体。 不止是一只虫子这样,这里的三只虫子都是这样,都在啃噬着女人,这些女人应该是这个黑岩苗寨里,女性的老妖怪吧。 我想骂点什么,可是骂不出来,我想说点儿什么,可是也说不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如月已经扛不住吐了。 但是时间不能耽误,师父只是咬牙再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身就朝着那个洞口跑去,此时,震耳欲聋的水声已经在我们的身后。 这些看似无害的虫子,只要靠近三米之内,就会对人暴起发难,师父已经走进了三米的范围,果然这虫子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但是,那水声可不是骗人的,我在奔跑中,也不知道那些老妖怪用了什么手段,总之这些虫子竟然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个老妖怪喊到:“快,打开山腹!” 然后另外一个老妖怪就跑去了一个什么地方,接着,我看见那个预留的小洞口旁边开始起了大片大片的裂纹,接着大量的土石纷纷朝两边滑落,在另外一边,一个大石忽然从顶上毫无征兆的落下,引得虫室一片震荡。 我不知道什么古代机关的原理,也不知道黑岩苗寨的人是怎么做到的,总之,瞬间的震荡之后,那个洞口竟然变成了一个宽阔的通道,就像那个洞口生生被人撕开了一般。 原来这个洞口的存在,是为了他们在紧急情况下转移虫子啊,那洞口可能是由于机关的关系,不得不存在。 在震荡中,所有人都蹲下或者趴下了,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师父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快跑...”接着,冲天的大水已经涌上了这个洞口,瞬间就带着巨大的冲力淹没了这里,我的身子也站不住,一下子就被水冲走了! 第五十章 齐聚山谷 争分夺秒 被大水冲走的瞬间,我的思维一片空白,不是我不想去思考些什么,而是在大自然瞬间的爆发下,你根本没有那个反应能力去思考些什么。 迷糊中,我被冲出了洞穴,冲下了一片地势较缓的山坡,直到了一片平地之后,水流的速度才放慢下来! 也就在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看准机会,抱住了一颗大树,才让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 安稳了之后,我第一个反应是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山脉之间一个较大的山谷,除了为数不多一些树木外,就是一片冬季已经枯萎的草地,和已经被刚才呼啸而过的大水冲得七零八落的灌木丛。 我在一棵树上,所处的地势较高,遥遥的就能望见几个大水流出的洞口,让我感慨,怪不得人们常说顺风顺水,从洞口到这片山谷,我要用两条腿儿来走的话起码得半个小时,被大水冲到这里只是瞬间的事儿。 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顾不得衣服湿嗒嗒的,我开始担心起师父他们了,可是坐在树上的我,只是借着月光朝着周围仔细观察了一下,就立刻放心了。 因为大水根本没有继续冲出,刚才那股水流到了山谷,也被巨大的山谷面积所容纳,变成了浅浅的一滩,也就不到人的小腿肚子,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我师父他们,吴立宇,老妖怪,大虫子...一个都不少,全被冲到了这片山谷里。 师父这是要弄哪样?这股大水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人冲到山谷里吗?我甩了甩湿淋淋还在滴水的头发,无意中却看见在山谷有水之地的周围,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好些人影,这些人都举着电筒,是如此的明显,因为有些远我也看不清楚,直到一个豪爽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姜师他们被冲出来了,还有虫子,我看见了。” 我才确定那些人影是我们的人!因为那豪爽的声音是关喜哥的!他们怎么跑到了这片山谷?在那些身影里,我分明看到了摩托,马之类的,说明他们还是快马加鞭的跑到这里的。 我一时有些疑惑不解,习惯性的想摸出一支烟,却苦笑着发现,烟在我的衣服里已经被泡得软塌塌的,成一包烟沫子了,还抽个屁。 我苦笑着扔了烟,却听见底下一个声音骂到:“还不下来,想在树上当猴子吗?”我低头一看,不是我师父又是谁?刚才就我就看见,我们被冲到了很近的地方,我就一晃神,他已经走到我旁边来了。 师父吩咐,徒弟哪敢不从,赶紧的下了树,我师父望着我哼哼一声,说到:“你这是有多怕死?所有人就你一个在树上挂着!” 我脸一红,辩解到:“这不是我反应快吗?” 却看见前方的慧大爷一边拧着衣服一边说到:“你这是返祖现象呢,看见树就想爬。怪不得你从小额就觉得你没进化完全,像个猴子咧。” 我无言以对。 很快,我们的人就聚集齐整了,而在那边,老妖怪们也忙着聚集,也不知道他们在用什么办法,努力的想把虫子聚集在一起。 一场大水,莫名其妙的把所有人都冲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正思考的入神,却冷不防被一样东西在水里抓住了脚脖子。 我吓了一大跳,本能的一踹,却看见一个虫人被我从浅浅的水中踹了出来,又再次呼啸着朝我扑过来,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所有东西都被冲了出来,这些虫人茧当然也在其中。 面对扑过来的虫人,慧大爷冷哼了一声,一个漂亮的飞退再次把它们踹的很远,这玩意儿没有‘特效药’,唯有道家引来天雷,才能灭了它。 师父说到:“这里太靠近了母虫了,这些虫人肯定会攻击,现在不是理会这些小事的时候,我们快走。和他们抢时间!” 说完,师父就带着我们朝着人群的方向跑去,当然为了不麻烦,我们自然是远离母虫跑,免得这些虫人发疯。那母虫在夜色下,散发着紫色的荧光,跟个大电筒似的,想不看见都难。 就是因为母虫分外的引人注意,我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发现一个让我肠胃抽搐的事实,这些母虫被冲出了洞穴,嘴里的巨大口器还衔着尸体,这些尸体全是女性的尸体,大都残缺不全...那些老妖怪已经把母虫聚集在了一起,此刻竟然开始围绕着母虫转圈,跳舞时的发癫,嘴上也念叨着一种神秘的语言。 看得多了,我自然知道这是在施展一种神秘的巫术,我看见只是瞬间,那些母虫进食女人尸体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几乎类似于吞...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干呕,师父说到:“别看了,他们也是在和我们抢时间,快一点。不然后果很严重!” 也不知道是谁从部队那里拿来了几个探照灯,发现了我们之后,那灯光一路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们,让我们在这黑夜里,被水淹没了的山谷里跑得还不算狼狈。 脚踩在水里跑的滋味很不好受,每一步都溅起大量湿滑的泥浆,每个人都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可是师父既然说了抢时间,我们又哪儿敢停留,只能咬牙朝前跑着。 好笑的是,跑到半途,竟然遇见韦数字和吴立宇,双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师父提醒了一句:“你们最好快点跑出这个山谷,等一下这里就是大战场了。” 吴立宇的样子狼狈,听闻我师父的话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说到:“姜立淳,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这个山谷有大阵的痕迹?你好算计!可你要记住,我可不是败给你了,这次的行动,你身后站着的是国家。和你徒弟的斗法,要多给我一点时间,我...” 我发现吴立宇其实是一个很啰嗦的人,面对他在这种时候,还能喋喋不休的执着精神,我师父回应的很干脆,带着我们已经跑了好几米。 我恰好听见韦数字中的谁在提醒吴立宇:“老爷,我们快走吧,外面有人接应我们,让他么斗个你死我活去。” “我@#%¥...”吴立宇还在啰嗦,可是我已经听不清楚,只是暗暗觉得好笑,估计这人在上位装严肃装久了,逮着机会,就会忍不住好好啰嗦一番。 湿滑的水淹地跑出去之后,速度就快了很多,再跑了十来分钟以后,我们终于跑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我看见除了部队以外,所有人都到齐了。 我懂师父的用意,虽然是属于我们部门的特种部队,但大多也是普通人,他们接触的神秘事件或许会多一些,但是核心的东西,还是不要看见的好,只是为生活徒添烦恼罢了。 接近半个小时的奔跑,让我原本湿嗒嗒的衣服成了一个半干的状态,到了目的地以后,我就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起来,估计凌青奶奶那虫子的药效已过,疲惫的感觉就如潮水般的朝我涌来。 可是师父却来不及喘息一声,就对人说到:“把探照灯打到母虫那里去,我要看看情况。其余人,来领阵旗,按我指挥,准备布阵。我已尽人事,结果能不能消灭,安天命吧!” 师父要在这里布置大阵?这时,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是承心哥,看样子是一脸的疲惫,看着坐在地上大喘息的我,他说到:“在洞里钻了一圈儿,那么累啊?我和师父在这山谷里布置的也累啊。” 他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却引得我疑惑连连,既然都是要被大水冲来这里的,师父带我们到寨子里,到洞里晃悠一圈是干嘛去了? 第五十一章 十方万雷阵 可我师父此时哪有心思理会我,他在忙着吩咐布阵的事,从他偶尔的言谈间我就听出来了,他要布得是一个真正的大规模的大阵,比我们在荒村布置的天雷阵要厉害十倍的大阵。 这应该已经是我们这一脉关于雷法的最高法阵了吧——十方万雷阵,这个阵法可引动方圆百里落雷,在理论上,只要没有撤去几个关键的阵眼,这里的落雷就不会停止。 但这只是理论下,阵法是一种自己能引动天地之地的神奇之物,但无论如何,到了一定的规模,也是需要人来主持阵法的,越大的阵法需要的人也就越多,按照阵法自己能引动天地之力,就如风雨雷电,但是也要耗费主持之人的功力,只不过所耗比起施展术法小了许多。 可是在主持阵法的时候,功力的输出是一刻不能停顿的,就算细水长流,也有耗尽的一刻,所以这个阵法也只是理论上能落雷不停罢了。 而这个十方万雷阵,如果威力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可它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请到真正的天雷,引雷术我已经不陌生,但所引至雷,只是自然界的雷电,而不是真正的天雷,只是顺口叫做天雷罢了。 在道家,雷电分为很多种,妖雷,水雷,龙雷,神雷,天雷,自然界的雷电只是水雷而已,妖雷和龙雷不属于人类的范畴,而神雷到了如今只是一个传说,因为它是至少成就地仙的人,才能引动的雷法。最后的天雷才是刑罚之雷,掌度劫,劈世间大恶。 只不过雷电都同属一源,就如亲兄弟都有相似的地方,水雷自然不如天雷,但多少蕴含了一丝雷电的真意。 五雷诀,我施展天雷诀引来的也只是水雷,不过蕴含的天雷意味要多一些,妖雷诀,龙雷诀,已经失传。在道家曾经璀璨的岁月里,能完整施展真正五雷诀的大能是不少的,还不要说隐藏在山林之中不问世事的真正清修之人。 这个十方万雷阵,因为孕育的雷太多了,所以偶尔就能出现一丝真正的天雷,这天雷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和雷电区别不大,但对这世间已经背上因果,罪孽的邪物效果确实最好。 那山谷中的,无论是老妖怪,还是大虫子从某种方便来说已经违背了天道,自然也天雷的威力劈在它们身上就大的离谱。 生老病死是最基本的天道,除了累积自己的善和福缘来改变,任何强行的改变都是逆天的,就算是道家之人,到了一定程度不也避不开雷劫吗?所以道家之人一般都会多行一些善缘,就是为了这虚无缥缈的雷劫。 只是效果却是甚微,为此我问过师父这是为何? 师父说:“善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减少雷劫的伤害,你认为这样的善,能种多大的善因?” 既然布置了十方万雷阵法,师父一定会主持阵眼的,阵眼之人,自然就是那个引动真正天雷的人,毕竟落雷无眼,是要靠人来引动,劈到该劈之人身上的。 见我有些愣神,承心哥不由得问到:“想什么呢?” 我刚想回答,却听见有人说到这些老怪物在干什么呢?原来,探照灯已经打在了那一群任由我们跑,却毫不理会的老妖怪身上,他们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人们的好奇。 我顺着灯光看了过去,在幽暗的夜里,灯光下的一切是那么的清晰,我一眼就看见那些虫子已经吞完了那些女人的尸体,而除了那个大肚子老妖怪以外,其余的老妖怪全部躺在了虫子的肚子底下。 这里的人们虽然也是见多识广之辈,但这么诡异的情景也是第一次看见,怪不得纷纷惊呼。 可我却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在虫室里看见的一切,那根恶魔之触一般的吸管,我忽然有点明白老妖怪们要做什么呢。 那些老妖怪不施展巫术和我们拼斗,也不逃跑求一丝生机,打定了主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虫子上,寄托在那个大肚子老妖怪身上,他们是在‘慷慨赴死’啊,说不定也会像我在虫室里看见的那个老妖怪一眼被吸成不知道什么的碎片儿。 此时,师父已经吩咐完了布阵的人,看见此场景,更是高声呼喊人们快一些,我看着那边灯光下,那个大肚子老妖怪盘坐在虫子的中间,看着多年的伙伴死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看着看着,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6个老妖怪钻进了6只母虫的肚皮下面,一个大肚子老妖怪没有钻进去,按说还应该有一只母虫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偏偏又不是师父安排的布阵之人,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些郁闷,承心哥原本在我这里,这时,我看见他已经跑去和那个学生样的特异功能者说话了,他是这样,对女性永远比对男性热情一百倍。 “还有一只母虫在那老妖怪的肚子里,如果高宁此刻还在一个地方躲着,也应该是此副情景。”所有的阵法人员已经各就各位,师父趁着间隙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望着那边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忽然就开口对我说到。 知子莫若父,师父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我的父亲,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他一下子提起高宁,我异常的担心,这高宁不是跑得没有了影子吗?师父难道不担心? “师父,你既然花费半年时间安排了风水大阵,毁了黑岩苗寨的地下洞穴,为什么还要带我到寨子里,地底下转悠一圈呐?”我望着师父的背影高声的问到,我实在想不通,入寨之旅的连番苦战是为了什么。 这时,王师叔走到了我身边,摸了一把我的脑袋说到:“傻小子,自然是要去的,不然怎么布置下最终的阵眼?控制水流的方向?你师父一路上都在按照一定的方法安插着这个。”说话间,王师叔掏出了一把黑白子,这是布阵常用的材料,就是磨圆的黑白石之,但是要有效力,必须经过道家之人的温养,可确实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 “最后你师父还要插下阵眼之旗,引导大水冲出来,否则困水不出,引起山体塌方,这因果就大了。这一趟是非跑不可,他是这个大阵的最终完成人。别问你师父什么了,这个十方万雷阵虽然威力奇大,可是能不能灭了那些东西,还是两说,你师父精心布下这个局,心力憔悴,也忐忑啊。”王师叔在旁对我说到。 我心中一阵内疚和担心,但是事到如今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原本功力不算深厚,根本不可能参与主持大阵,术法再是精妙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在灯光照射下,我已经亲眼看见一个老妖怪率先被吸成了人干,那只母虫身上的荧光开始变得耀眼起来,整个虫子也活跃了起来。 那只母虫开始四处爬动,看样子还处于一种才清醒有些迷茫的状态,可是它所过之处,虫人纷纷起身,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接着,母虫接二连三的吸干了那些老妖怪,那个大肚子老妖怪已经起身,他开始念叨着奇怪的咒语,那声音之大之激动,生生的传到了我们所在的山坡上,听闻的人无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是说不清楚的,感觉里面有一股奇怪而疯狂的力量。 奇异的是,那个大肚子老妖怪并没有手舞足蹈的做什么,只是起身之后又跪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的跪拜着什么。 见到如此的情景,我知道有些危险了,当母虫们完全苏醒的时候,首先行动的就是这些虫人吗?那些难缠的家伙,只怕天雷啊!接着,那母虫,吸人寿命的特性... 我替师父着急了起来,而这时,师父站在阵眼之位,也就是最前沿的地方,开始念诵起一篇祷文,在任何威力上了一定层次的大阵启动之前,都是要先念一篇祷文的,真心祈求天地之力。 祷文很是简短,当师父念完以后,大喊了一声:“行咒!” 我终身难忘的一幕壮观景象,至此拉开了序幕! 第五十二章 战,战,战 我没有参与到大阵中去,可随着师父的一声行咒的落下,那情景还是让我终身难忘,数十个道士齐齐行咒,齐踏步罡,引来乌云,吹来山风,数十人一起衣襟飞舞,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怕是此次以后,国家再难得出动如此多的部门道家之人一起参加一个行动了吧?就算有,也再难看见如此多的道家之人一起主持一个大阵的恢弘气势了吧? 我看得心驰神往,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无奈年纪太轻,功力浅薄,没有资格参与到这一次的行动中,成为主持那最高规模的雷阵,十方万雷阵中的一员。 月亮被乌云遮盖住了脸庞,寂静的山林开始刮起‘呜呜’的大风,在大风中,所有道家之人的咒言整齐划一,在山谷中回荡,衬托的山谷中丑陋的虫人,虫子与老妖就如同宵小一般,不值一提。 那些母虫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中,已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又发出了我曾在苗寨中夜夜都听见的嘶鸣声,原本曾让我觉得气势十足的嘶鸣声,此刻在我道家人浩然的行咒声下,已经不值一提。 母虫的清醒意味着虫人的有了组织,果然,虫人们一个一个行动了,用着怪异的姿势朝着我们这片山坡狂扑而来,它们原本身子就轻,行动自然也就很快,让我曾经觉得它们是橡胶人。 此刻,它们在母虫的鼓动下,竟然更快了三分,转眼间纷纷就要冲上山坡。 这个时候,慧大爷站了起来,迎着冬夜猎猎的冷风,一把扯下了僧袍,喝到:“道家之人布阵引雷,我们佛家之人又岂能落于人后,走吧,随我下去战个痛快。” 慧大爷的一声呼喊,队伍里十来个佛家僧人全部站了出来,包括那个让人感觉风清云远的觉远大师也是向前迈了一步,脱下了洗得灰白的僧袍,露出了一身短装,表明态度。 虎吼了一声,慧大爷率先冲了下去,面对扑面而来的虫人,一拳就揍飞了一个,接着就是十几个人佛家之人,要论身手,这些修行有道的佛家之人,个个都是隐藏的高手啊。 我看得眼眶一热,心中忍不住想到,这个肌肉男慧大爷,自从展露了肌肉以后,是扯衣服扯上了瘾,可是我喜欢!他那番话说的我也热血沸腾,站起来,扔下了上衣,也跟随着冲了下去。 男儿就当如此战斗! 我冲了下去,跟随又有好些没有主持大阵的人跟着冲了来,只要是觉得手上有几手功夫的,有谁还坐得住? “哎,在外面,我至少还是师兄,你怎么着也得让我冲前面啊!”跟我说话的是承心哥,此刻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一边和我说话,一边还忙不迭的忙着拨弄一下。 我们身前冲来了一只虫人,我一下撞开了那只虫人,无奈的对承心哥说到:“你不觉得乱发飞扬的样子也很帅吗?” 承心哥在我旁边,也一个肘子砸向了另外一只冲来的虫人,摆了一个很帅的收手式,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到:“也是,乱发飞扬的样子也很帅啊。” 我无语了,专心的投入了和虫人的战斗。 在我们背后,是那恢弘的行咒声音,在我们身边是一群热血沸腾的战友,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的山谷,那几只母虫焦躁无比,看样子是想要努力的飞起来。 我记得师父说过的话,它们的行动快若闪电,躯壳几乎刀枪不入,还有变态的再生能力,而触碰之人无一不会被吸干寿命,要是飞起来就糟糕了啊,我只希望大阵能在虫子飞起来之前,就正式的启动。 那个大肚子老妖怪还在跪拜,怪异的祈祷着,这让我想起了高宁,师父说的会和这个老妖怪变成一样的高宁。 我和他怎么也算一路冒险走过的人,此刻不由得想着,高宁,你总是以为一切在你的掌握中,和这老妖怪有什么区别?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事根本就是难以预料的,就如你曾经说过,还有三个虫洞,三只母虫,可事实上母虫有六只,这就是你以为掌握,却错误的事情。那么你的成仙,开辟什么人类新路的想法又是你能掌控的吗? ‘啪嗒’一点雨水落下了,接着是阵阵的狂风吹起,可是这欲来的雨,癫狂的风,哪里又能吹熄我们的热血?有人高喊到:“死守这里,让大阵成功启动!” 回应他的是一片叫好的声音,我身处其中,也明白了为什么战场才是堂堂男儿值得浴血的地方。 惨叫声响起,是有人被虫人咬了,毕竟这铺天盖地的虫人太多了,根本不是我们区区二十几个人能完全阻挡的,有人竟然用身体来阻挡虫人! 这是何其的惨烈?!我不禁在战斗中都热烈盈眶,我是深知这被虫人咬了,后果远远不是被咬那么简单,而是有可能被咬一口,新的虫卵或者幼虫就会寄生其中啊! 可是此刻还顾得上什么?不灭了母虫,让它跑出这片大山,那份危害就不是用极大来形容了,那应该是灭顶之灾啊,那母虫的胃口无穷无尽..... 我们是站在第一线的人,我们自当用生命来守护,在这里,我们守护的不是任何的政权,任何的统治,任何的人,而是一群人,一片土地,最重要的是心中的道义。 大雨终于倾盆的落下,闪电一次又一次的撕裂天空,只差了那期盼已久的雷声。 行咒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怨不得任何的人,越是大的阵法,所需要的启动时间也就越长。 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多,可是义无反顾的人还是义无反顾,没有人退却,更没有人退缩,即使眼看着有一个人战友已经被拖到在地,被一群虫人一拥而上转眼就啃噬的不成人形,牺牲在了那里,也没有人退缩! 每个人只是眼含着热烈,战,继续战斗! 此刻,行咒的声音终于停止了,除了‘哗哗’的雨声,天地仿佛陷入了一片安静,战斗的人由于体力消耗的太多,已经没有力气嚎叫着战斗了,每个人都像是在出演一出激烈的默剧,而虫人不知道疲惫。 “速退!”是师父的声音。 终于,大阵终于要成了,可是有一些人却不愿意退去,我知道那些人是被虫人咬了,怕已经身中了那可怕的虫子,还不如让天雷来劈了自己痛快。 可是同样参加战斗的陈师叔却声嘶力竭的吼到:“我来这里干什么的?我是医字脉的人,我有办法的,大家快退!” 陈师叔的话给了大家信心,大家火速的退去,虫人穷追不舍。 也就在这时候,第一道天雷落下,‘轰’的一声劈在了最近的那个虫人身上,大阵正式开始发动! ——————————————分割线———————————— 我们在大阵的守护下,终于是安全的退了回来,在大雨倾盆中,有多少男儿放声狂笑,却带着哭腔啊。 笑,是因为战的痛快!哭,是为了牺牲的几个战友! 我坐在大雨中,望着师父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激动的情绪,何时,我也能这样,成带领之人,领同道,守护心中的道义呢? 一道雷落下,两道,很快,这片山谷里,已经是雷电漫天,大阵终于露出了它锋利的牙齿,开始显露出了惊人的威力! 我迎着雨帘,望着山谷中的落雷,心说,狠狠劈下吧,把这个寨子邪恶的根源,都狠狠的劈个干干净净。 第五十三章 天雷道道 咋漫天的狂雷下,这个山谷里开始出现了瑰丽的一幕。 天上,是金色的雷电,而山谷里,却升腾起了点点紫色的萤光,就如夜幕中的点点繁星。 那些紫色的萤光是什么?是虫人被劈碎了之后,脱离而出的幼虫,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美丽,可是这种美丽是魔女的微笑,背后掩藏的是无尽的罪恶,所以,金色的雷电毫不犹豫的就撕碎了它。 在那一边,雷海之中的母虫一次次的试着要飞起来,可每一次总是被雷电重重的劈在地上,看起来是如此的大快人心,但实际上,我们都清楚,那雷电没有对母虫造成任何的伤害。 万雷阵在继续,半个小时以后,所有的幼虫都被雷电劈了一个干干净净,包括我们从村子里收集而来的虫卵和幼虫,也被陈师叔扔进了雷海,彻底的灭了一个干净。 在那边,那个大肚子老妖怪仿佛不受雷电影响一般,只是不停的祈祷着什么,此刻的他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雷电劈到他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老妖怪的肚子再次涨大了一些,难道他要生了吗? 抹了一把雨水,我停止了自己这种恶心的想法,王师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望着那个在探照灯下面不停的跪拜,祈祷的老妖怪,对我说到:“承一,信不信那个老家伙其实已经死掉了?” “啊?”我看着在那里还在不停跪拜的老妖怪,觉得有些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一个死人还在不停的祈祷,跪拜? “他是真的已经死了,在他开始祈祷没有多久。我一直注意着他,也注意着他所念的祷文,你知道吗?我对巫术还是有一些研究,他所念的祷文不在巫术,道术,任何术法的范畴里,那是那是”王师叔越说到最后声音越低沉,那是了很久都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反倒是沉默了很久,他才从内包里摸出了两支有些潮湿的香烟,递给了我一支,我们俩费劲的在雨中点燃以后,他才说到:“总之,那不是他的力量,他的语言。等一下,只有等你陈师叔行大术来解决了,你看你师父都没有刻意操纵雷来劈他,因为没有用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没有多问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包括我师父在内的上一辈人,一直都埋藏有一些秘密,对我们这一辈的小辈守口如瓶,我问了也是白问。 只是,那老妖怪已经是死人,我莫名的觉得有些悲凉,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要复兴黑烟苗寨吗?不是充满了野性吗?在洞穴中,和虫子共生了那么多年的生命,就这样莫名奇妙的死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些后悔! 这也让我想起了师父的那一句话,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新的生命,你只是在为别的生命做嫁衣。 这些我有些感慨,原来我师父早就了解了,可是那些人不见得会听进去与他们理想所悖的事情,那也只是自己的选择,命运注定,但人的本心未尝不可以在分岔口给予改变,只是他走错了分岔路,选错了拐点。 所以命中注定,是因为一个的内心和性格已经定型,你总会那么选择,要挣脱命运,踏上崭新的支流,除非先挣脱自己本身带来的桎梏。 沉默了很久,我对王师叔说到:“这雷已经劈了快四十分钟了,所有的幼虫都已经消灭干净,这母虫还有多久才能死去啊?” 王师叔望着不停在那里挣扎要飞起来的母虫说到:“我看难呐,这万雷之中,产生真正的天雷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看这样子,只能引导真正的天雷去,才能伤了它,这些雷最多是阻止它们全面复苏。” “那如果天雷不产生,就要如此无穷无尽的劈下去吗?”我看了一眼阵眼中的师父,他的神色明显的有些疲惫,毕竟是伤了本源。 “无穷无尽的劈下去?如果这样有用的话倒也还好,这些母虫是什么等级的生命?它们总归会适应这些雷的,到时候就麻烦了!”王师叔的脸上有着无穷的忧虑,看得我也心中沉重。 “那,那天雷要什么时候才产生?”我担心的问到。 “我们道家一辈比一辈没落,就如一件事情总会从兴盛走向衰败,跌至谷底后,或许又会重新崛起。现在道家是在走下坡路,能真正操纵天雷的道士几乎是没有了,靠这大阵,就只能看运气。天雷总是会有的,但多少没有人有把握!”王师叔叹息了一声说到。 我道家,我道家人啊,我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崛起? 就在我有些难过的时候,王师叔忽然大笑了一声,喊到:“好,它出现了,天雷出现了!” 随着王师叔的喊声,我的内心也开始激动起来,天雷有了吗?在这漫天的狂雷中,我根本不知道哪一道是天雷,毕竟王师叔是相字脉的传人,风水堪与是他的强项,天雷他一定是辨识的出的。 王师叔说天雷出现了,我兴奋的看了一眼师父,只见原本在阵眼中是闭着眼睛的师父,此刻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念念有词,指引着一道雷落在了最活跃的那只母虫身上。 那一道雷电和普通的雷电并没有多大的不同,甚至比其它被牵引下来的落雷还要细一些,可是从它落下来的那一刻,我凝望着它,内心不自觉的就有些颤抖,这就是天雷之威吗? 随着那道天雷的落下,那最活跃的一只母虫,第一次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惨号的嘶鸣,震得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都有些‘闷’,也是落雷已来那么久,第一次我看见母虫身上被劈出了袅袅的轻烟,我看见它半边翅膀被劈烂了。 这真是大块人心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欢呼的声音,接着接二连三的欢呼声从人群中响起,人们高兴的大喊着,毕竟大阵启动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伤了母虫。 有了第一道天雷,就有第二道,时间在雷声中匆匆的走过,转眼间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 雨早已经变小了,只是偶尔会飘起一阵毛毛细雨,但雷声依旧不断,在这4个小时中,天雷出现了十七,八次,在师父的引导下,劈死了四只母虫,还有一只重伤,一只轻伤,看这个情况只要再坚持一阵子也就好了。 承心坐在我身边,也没有兴趣去逗女孩子了,只是和我一起听王师叔说一些有趣的事儿,看见这个情况,王师叔忍不住评论了一句:“老天也下定决心要灭了这个寨子,万雷阵短短时间降下来了十七,八道天雷就是证明,按估算根本不可能那么多的。” “只是”王师叔望了一眼大阵那边,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心,整整四个多小时啊,光是站着一般人都受不了了,何况要一直输出功力维持大阵呢?这个时候,阵法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疲惫至极。 承心哥也看出了王师叔的担心,小心的说到:“王师叔,没有办法了。前一个多小时才给他们送过一颗药,都已经吞服下了,这要不能多吃,否则会因为刺激过度,产生很严重的后果啊。” 这个药是什么药?就是曾经我在虫洞中吞服的那一颗,那药有多刺激,我是心知肚明的,我也无法想象在短时间内连吃两颗是什么后果! 面对承心哥的话,王师叔担心的问到:“我不懂医字脉的那些名堂,你就给我说说,按你的估算,这药力还能支撑多久?” 承心哥老实的回答到:“最多能支持到凌晨4点的样子吧。” 我看了一眼表,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幸运的话,或许会在凌晨4点以前,就有足够的天雷杀死母虫,不幸的话,我不敢想象 王师叔听闻这个答案,看了看表,最后才叹息了一声问到:“那我姜师兄呢?他吃药没有?” 王师叔说话的同时,再一道天雷落下,劈死了那只重伤的虫子! 第五十四章 惨烈 只剩下一只虫子了,几乎是所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时承心哥才想着回答王师叔问题,他说到:“姜师叔功力深厚,倒是没有吃下那颗药丸,真希望姜师叔能撑到大阵结束才好啊。” 王师叔没有说话,只是担心的看了一眼我师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上一只虫子被劈死到现在,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仿佛我们的好运已经在之前用光,眼看着三点多一些了,那天雷就是不落下。 在大阵中,有些功力相对浅一些,已经口角或者鼻子流血,这是心神太过集中,功力耗完,已经伤到本源的表现,看师父情况也很严重,神色已经不能用疲惫来形容,而是一种骨子里的萎靡。 但对伤到了本源的师父来说,能不吃药,当然尽量别吃才好,否则更加难以恢复,我望着阵中的雷电,只是焦虑的着这天雷快点落下吧。 全心的注意着天雷,我也就没注意山谷中的情况,这时,也不知道谁轻呼了一声:“它怎么飞起来了?” 听闻这句话,我一下子头皮发炸,什么东西飞起来了?而我身边的王师叔已经‘霍’的一声站起,从王师叔的反应来看,我就知道我们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了。 我不想看,可是却不能不看,因为在这个世间,事情发生了,不是你逃避,它就会不存在的。 我的目光缓缓的转过去,终于看见,那一只受了轻伤的母虫飞起来了,它已经适应了雷电!此刻,它只是悬浮在空中,仿佛是在适应着什么,可我从内心却觉得可怕,这是什么样的生命?怪不得王师叔要用等级来形容,仅仅是几个小时,它就适应了宛如它天敌一般的雷电,这是比人类强悍太多的生命。 在这个时候,我习惯性的望向师父,只见他正在放下一只手,从这个动作来看,我就知道师父已经吞下了药丸。 万雷阵中的雷电此时已经稀疏了很多,雷电只是在天上轰鸣,被引下来的少了很多,自然就出现了这种现象! 第一,是时间坚持的太久,人们已经疲惫。 第二,母虫的飞起,多少打击了大家,特别是在疲惫的情况下。 “给我集中精神,继续操控阵法,虽然雷电伤不了它多少,但也能对它造成影响。我现在来引天雷!”是师父的声音,师父要引天雷?!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是说,到了现在,已经没有能操作天雷的道士了吗? 王师叔和陈师叔一下子都紧张了起来,特别是陈师叔,他大声喊到:“师兄,就让行动升级吧,你不能这样引天雷啊!” 我师父只是回答了一声:“这是师父的心事和心愿,我当徒弟的不能不做。”说完这话,师父不再理会两位师叔,而是拿出了几杆阵旗,按照一定的方位插在了自己的四周特定的位置。 在那一边,母虫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飞动了起来,速度比蹒跚学步的小儿还要慢一些。 雷电不要命的打在它的身上,这也是为了拼命阻止它能快速的飞起,一旦这样,这里的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片山谷。 师父已经开始行咒,咒语念得又快又急,可对应的,母虫的速度也在渐渐变快! 我清楚的看见,这虫子的目标就是大阵中的人,我虽然不能和它沟通,它也不能表达什么,可是我就是能清楚的感觉它的恨意和愤怒。 终于,母虫开始正常的飞行了,速度就如箭矢一般的快,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因为从物理学上来说,体积越大,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我看这虫子也不是什么流线型的,速度为什么就能那么快? 而阵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我师父,我忍不住了,开始快步朝着我师父那边冲去,曾经在荒村,我们就曾师徒一起引雷,为什么这一次不行?! 可在这时候,陈师叔和王师叔却同时拉住了我,陈师叔说到:“相信你师父,让他自己完成吧,他对师父的感情,就如同你对他的感情。” 但在生死之下,我再相信我师父,也不可能不担心,两位师叔拉住我,我却急怒的全身颤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师父死在我面前,那绝对是我承受不来的事情。 幸运的是,师父所说的话总是有用的,母虫的速度虽然快,可那么多道的雷电终归还是能阻挡它一下,它总是飞一段,停顿一下,给了我师父完成法术的时间。 终于,师父的行咒完成了,母虫距离我师父已经不到五十米了,要知道五十米的距离依照母虫的速度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只盼望着天雷快一些落下! 母虫再次向前飞动了,这一动又是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而在这时,师父忽然狂喷了一口鲜血,终于一道天雷从天空而下,直直的劈在母虫的身上。 母虫的身子一斜,陡然停住了,半边的身子冒着青烟,却是依旧在空中。 一道天雷怎么足以杀死母虫? 师父连嘴角的血也顾不上插去,再一次,又落下了一道天雷,母虫歪歪斜斜,却异常顽强的朝着师父飞去,这个时候它离师父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落雷是需要时间的,我的心在滴血,也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挣脱了两位师叔,朝着师父那边狂奔而去,在我身后响起了陈师叔的声音:“老三,不要再引了,你想送命吗?” 老三是陈师叔对师父的昵称,平日里很少用,更别提在人前,可见陈师叔也是急到了什么程度? 听闻师父会因为引天雷而送命,我更是目眦欲裂,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来,飞到师父的跟前。 可是有人比我行动更快,只是瞬间,一个身影已经冲到了师父跟前,然后高高跃起,一脚狠狠的踹向了那只飞行高度大概有2米左右的母虫! ‘澎’的一声,母虫被那一脚踢得向后退了好几米,那个身影是如此的雄壮! 这时,我才看清楚,那个身影是慧大爷,不用想我也知道,慧大爷再次化身了罗汉,否则怎么可能踢得那母虫也倒退了好几米? 我看得心潮澎湃,不由得高深喊到:“慧大爷,轻功厉害,一蹦两米,你最帅了!” 慧大爷没有回头,只是吼到:“我一向和你师父并肩战斗,你和慧根儿以后也要。” 那是当然的,我心中激动,有了慧大爷在,我就觉得师父安全了许多。反观那母虫被慧大爷踢回去了几米,估计是觉得被人类踢到了身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下子就朝着慧大爷冲了过去。 尽管连挨了我师父两道天雷,母虫算是身受重伤,可是它的速度依然很快,眼看着它就到了慧大爷跟前,慧大爷凛然不惧,挥拳迎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我同样担心慧大爷,以血肉之躯对抗母虫,万一慧大爷也被? 可是什么是战友?师父和慧大爷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师父的天雷再次落下,‘轰’的一声劈到了母虫身上! 这一次,母虫被重重的劈落在地,一动不动了,人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只母虫总算是死了,因为大家都亲眼看见的,这些母虫最多能抗住三,四道天雷。 慧大爷哈哈大笑,然后转身指着我师父骂到:“姜立淳,你是要和老子单挑吗?你那雷也不控制着点儿,差点就劈到我了。” 师父没有还嘴,人们哈哈大笑,可就在这时,那母虫一下子腾空而起,我看见了一个紫色亮着荧光的吸管一下子刺向了慧大爷 我原本也在笑,可在这时,我的脸就跟僵住了似的,再也笑不出,喊也喊不出,只能憋出了一个:“慧”字,就呆立当场。 ‘轰’又是一道天雷落下,落在了母虫的身上,随着‘嘭’一声母虫身体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我师父狂退了好几大步,仰天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师父!”我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门,忍不住狂吼出声。 第五十五章 老妖怪与槐树 那只虫子是彻底的死绝了,可是师父也坐地不起,才意识到自己经过一场生死危机的慧大爷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说了一句:“老姜,你又救了我一次,咱们俩这一辈子,总是互相救来救去的,所以,这缘分也就完不了。” 说话间,慧大爷已经走到了师父跟前,我也跑到了师父跟前,扶着坐在地上的师父。 师父的胸口都已经被他吐出的鲜血打湿了一大片,面对着我们,他微微有些喘息,却说不上话,大阵已经由别人带领着收了,此刻天空又恢复了安静,却是细雨蒙蒙。 这时,人群被拨开了,是陈师叔挤了进来,他不由分说的给师父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然后说到:“师父留下来的续命丸就剩这一颗了,你以后没拼命的机会了。等回去,我好好给你调理调理吧。” 含着药丸缓了好大一会儿,师父才叹息了一声说到:“我辈没落啊,想当年,师父引百道天雷,依然谈笑自若,翻手间灭邪魔于无形的英姿,是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后人重现啊。” “你也别执着了,修道一事,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当年这环境岂是现在可以比的?师父曾说术法高低,功力深厚都是微末之事,本心,悟道才是头等大事,那个不会因为环境的变更而有改变的。”陈师叔如此对师父说到。 师父点点头,也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说,而是抓紧了陈师叔的手臂说到:“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陈师叔低声说到:“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会尽全力。都以为医字脉只是行医救人,这一次就看看咱们医字脉的手段罢。” “我等着看呢。”师父回应到。 然后,两人发出一阵儿大笑。 接着,师父望向慧大爷,说到:“刚才你说啥来着?要和我单挑?” 慧大爷站起来,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这次就算了,额不欺负你,别和额吵啊,额要去那边休息休息。” 师父微微一笑,我们都知道,慧大爷是担心师父身体虚弱,不想师父多说话,可是让他服软,又没面子,干脆一走了之。 最后师父望向我,我刚才因为难过,脸上还挂着眼泪,师父瞪了我一眼,说到:“老子还没死,你哭个屁?你说,我咋收了一个你那么爱哭的徒弟?” 我无言以对,说起来,自己算不上爱哭,可是真情流露的时候,也不会忍着眼泪,这下被师父说成爱哭,挺没面子的。 师父见我讪讪的样子,大手一挥,说到:“得了,得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本就是真性情,你也不用憋着装什么硬汉,硬汉都容易内伤。再说了,一个男人是不是顶天立地,也不是用这个当标准的。” 我嘿嘿一笑,我师父就是这样,平常总喜欢挤兑我两句,可是在众人面前,又忍不住要变着法子夸自己徒弟两句。 这也是师父的真性情? 恢复了一会儿,师父挂着那个大肚子老妖怪,要我扶他起来,去看看情况,我几乎都要把那个大肚子老妖怪给遗忘了,听师父那么一说,赶紧扶起师父,走到一个地势较高的位置,让人把探照灯打过去,好让师父看情况。 此刻,那个大肚子老妖怪已经停止了祈祷的动作,躺在地上,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搂着自己,那个姿势就如同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 一个老妖怪做出这种姿势,让看见的人无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那画面真的有说不出的诡异。 师父看了那老妖怪几眼,然后转头对我两位师叔问出了一句话:“你们觉得他死了多久了?我在主持大阵,无暇分心于他。” 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王师叔不久前就对我说过那个老妖怪已经死了,现在师父也那么问。 他们的观点是如此的一致,他们就是老天爷派来毁我三观的! 但不论如何,现在那老妖怪用一个怪异的姿势抱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样子还好,像是死了,刚才又拜又念的,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他是个死人。 面对师父的问题,这一次是陈师叔回答的,他说到:“我一直在观察他,这个寨子的老妖怪关于那神秘的神秘的祷文吧,掌握多少,我们是有情报的。从他念出新的祷文开始我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师父沉吟了半晌,然后问到:“那你觉得现在可以动手了吗?” 陈师叔说到:“现在还不行,还在孕育阶段,以我的术法,要在破体的刹那,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好,我们下去,把最后的准备工作做好吧。”师父如此说到。 ——————————————分割线—————————————— 此刻的山谷一片泥泞,原本被大水冲刷过,又下了半夜的大雨,竟然积下了不少的雨水,最深的地方可以到人的膝盖。 我们此刻一行数人,静静的守候在老妖怪的身边,看着他怪异的抱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在他旁边,是一颗很怪异的树。 这树是颗老槐树,普通人不怎么喜欢这树,因为它有养魂的功效,孤魂野鬼飘荡在世间总是喜欢附身在这种树上,所以这种树在普通人心里总是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加上阴阳是一种平衡之道,阴盛自然就会阳衰,槐树偏阴,所以养魂!种植在阳宅,如果宅子压不住槐树的话,对风水是不太好的。 不过风水是门复杂的学问,槐树也不能看成是破风水之物,只是这世间能压住它的阳宅太少,所以院子里有槐树的人家总是有些不顺,人们也就更不喜欢它了。 不过,道家之人对槐树是没有任何偏见的,有时候法器中的魂器还有用到槐树,有些地方的请神术,还必须借助槐树做的面具辅助,才能成功,我之所以说这槐树怪异,是有别的原因的。 第一,这是一棵已经死去的槐树,按说应该是枯萎腐朽的,可是它的枝条怒张着,没有一片叶子,明明已经死去,却半点没有腐朽。 第二,是我呆在这颗槐树前,总觉得不是那么舒服,因为这槐树死气冲天。 这所谓的死气不同于阴气,是另外一种气场,一般死去不久,或者将死之人就会有微弱的这样的气场,当然不止是人,动物,植物都会,因为死是天道中的一种,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事物可以例外,有死自然就会有死气。 但如此死气冲天的槐树,我还没见过,我甚至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山谷里,更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七手八脚的把老妖怪的身体抬到这里来。 可能一切都和陈师叔的术法有关系吧。 我们紧紧的等待着,可是这老妖怪还是一动不动的用怪异的姿势抱着自己,刚才在搬动他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我们那么大力的搬动,他那个姿势并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就跟全身的关节已经全部僵硬到了如生铁一般。 但是他的体温还在,呼吸还在,这一切都是那么怪异。 他不动,我们就只能守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脚下的水因为慢慢的流动渗入,已经在渐渐的变浅,而在天际的那边已经乏起了一丝浅浅的鱼肚白,我一看时间,已经清晨六点多了。 经过连番的大战,每个人都很疲惫,这老妖怪一直不动,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守着吗? 终于,在天蒙蒙亮,7点多的时候,这个老妖怪的四肢忽然舒展开来,然后很怪异的一个翻身,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面前,诡异的是,他翻好身的时候,腿一蹬,呼吸忽然就停止了。 恐怖的是,我终于看见了他的表情,是一种怨毒的不甘,还有,他的脸开始迅速的起着周围,身体开始发黑 第五十六章 灵医术 这个老妖怪开始迅速的我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形容词,他最终的命运和我第一次在虫洞见到的那个老妖怪,还有刚才另外几个以身饲虫的老妖怪是一样的,对,我终于找到了准确的形容词,那就是身体在迅速的碳化,仿佛所有有用的,关系到生机的东西都全部被抽干,我相信不出一分钟,这个老妖怪就会和其他老妖怪一眼,变成一堆飞灰。 老妖怪的身体僵硬,可是有一个地方却是异常的活跃,那就是他的肚子,不停的蠕动,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肚而出,我用了那么多形容来形容老妖怪,说实在的也不过是我脑海瞬间的念头而已。 在这个时候,师父已经喝到:“快,就是现在,趁它还没有脱离,却又孕育完毕,缺乏保护的时候。” 师父说话间,陈师叔就已经采取了行动,他的行为很怪异,首先就是朝那棵已经死掉,死气冲天的槐树拜了拜,然后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盒子里一套完整的金针。 陈师叔郑重的拿起了一根金针,深呼吸了一下,只是稍停了一下子,然后毫不犹豫的下针了,下针的对象就是老妖怪不停蠕动的肚子。 随着第一根的金针刺下,那肚子的蠕动明显变得弱了几分,像是陈师叔的金针刺到了肚子里的东西什么要害的地方一样。 “承一,现在你师父的身体不济,要麻烦你来打结扣,可以吗?”陈师叔下完第一根金针以后,忽然对我说到。 “什么样的结扣?”不是所有结扣我都熟悉,所以我也不是有太大的把握。 “锁住生机的结扣——锁生结。”陈师叔一字一句的说到。 是这个结扣?堪称所有结扣里最难的一种的结扣!这不是什么杀人的结扣,但是给人绑上以后,这个人就会在几个小时内慢慢的形成假死的现象,呼吸和心跳都会变得很微弱,若果长期间的不解开这个结扣,这个人就会真的死掉。 说起来很玄幻,可是现代医学也可以让人短时间的陷入假死状态,只是他们闹不明白道家为什么用一根红绳就可以办到,可是事实说穿了也不奇怪,因为这里关系到人体的各个穴窍,静脉,在解剖学里完全虚无缥缈的东西。 锁生结,原本涉及到的穴窍和经脉就很多,何况是要更高层次的运用锁生结,因为要通过老妖怪的肚子,对里面的生物直接起到作用,这绑红绳的过程中需要倾注的精神力就不是一点半点,用精神力直接作用于物体,就比一般的结扣多了很多难度。 我头上渗出了热汗,知道这件事情一点都不能马虎,我对师叔说到:“锁生结,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师叔有些犹豫的望向了我师父,我师父此时已经掏出了旱烟杆来咬着,只是烟叶有些潮湿,他在烤着烟叶,面对我师叔探寻的目光,师父说到:“三娃儿灵觉强,这种精细活儿,他能做好的。”然后,师父转头对我说到:“拿出红绳,我一边指导,你一边绑。” 我点点头,摸出已经特殊处理过的红绳,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挑战高难度的锁生结,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那一边陈师叔在扎着金针,这一边我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绑着锁生结,我不敢分神去观摩陈师叔的技术,只是不时从人群中发出的惊叹声来看,陈师叔的扎针技术已经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地。 偶尔,我眼角的余光也会瞥见一眼陈师叔,就看见他的手如同一片流光,下针又快又准,这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 半个小时以后,我满头大汗的绑好了锁生结,那一边,陈师叔也已经下完了最后一根金针,或许,不是最后一根,因为陈师叔手里还拿着一根金针,迟迟不下手。 我擦了一把热汗,站了起来,此时,这个老妖怪的尸体被我和陈师叔配合着处理过以后,看上去就像一只刺猬扎着一根红腰带,看起来,要多怪异多有怪异。 更怪异的是,他已经停止了碳化,身体一大半正常,一大半已经呈碳化的黑色。 陈师叔叹息了一声,收起了最后一根金针,放在了他那个盒子里,然后对承心哥说到:“承心,准备祭品,焚香该最高礼节,我们先拜树。” 承心哥应了一声,赶紧的从背包里掏出诸多的祭奠用品,还有香烛之类的东西,这一幕看得我莫名其妙,不由得问师父:“这棵树来头很大吗?” 我只能想到这个解释,师父面对我的问题,咬着烟杆,喷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这才说到:“这就是普通的槐树,不普通的是,它被你陈师叔用医字脉特殊的方法,转了阴阳,就是一生的生气活活的变成了死气,然后又刻意被收集了很多死气在其中。可以说,为了这次行动,这棵槐树遭受了无妄之灾。” “然后,这样就需要拜祭告慰它一番?”是这个理由吗?可按最高礼节,是不是弄得太郑重了一点?就如一个人只有半斤的饭量,你热情的非要他吞下去一斤饭也不见得是好事。 “不完全因为如此,因为接下来,你陈师叔要用到灵医术,施展偷天换日的大术法,这棵树算是承担了别人的因果,别人的无妄之灾,这样的拜祭完全是够格的。”师叔如此解释到。 就算用一棵树来承担灾劫,那也是一大因果啊,我忽然了然了,师父却说到:“如果不是因为大义,妄动此种灵医术,其实是害人害己。自己会因为施术受到天谴,被施术之人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该承担的灾劫,还是会换个形式,或者原封不动的重来。如果不是因为大义啊,我一定不会让你陈师叔施展如此术法的,他是我的二哥啊” 师父的说话,让我在心惊之余,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医术如此的逆天? 在那边,陈师叔已经开始用一篇祷文朝天祷告起来,祷文有时是为了向天道说明一件事情的缘由,有时是为了上天能体恤人心,答应一个要求,陈师叔的祷文就是在向上天说明,这是为了大义,不得已而为之,这祷文有些晦涩难懂,我自问文言文水平不差,能读能写,可是陈师叔这篇祷文的细节内容,我愣是听不懂,太过晦涩。 我只是听见了昆仑什么的,却不知道是在说昆仑的什么,我有一次把探寻的目光望向师父,可这一次,师父开始老神在在的抽着旱烟,一副他没听见的样子。 我撇撇嘴,回过头,其实我已经隐约感觉师父他们最大的秘密就是和昆仑有关系!我想起我和承心哥在李师叔楼下的谈话,真当我们下一辈是傻子吗? 只是昆仑到底在哪里?我有些迷糊的想着,那边陈师叔已经念完了祷文,拜祭也完成,站了起来,他并没有急着去处理老妖怪的尸体,反倒是说到:“刚才参与与虫人战斗被咬的人站出来,我说过我给治。” 他的话刚一落音,几位被虫人撕咬过的人就站了出来,陈师叔拉过其中一人,望着天说到:“他们是英雄,这灵医术用在他们身上,是合适的。” 看陈师叔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我倚着树干,只是等待着,那个神奇的灵医术,却不知道承心哥什么时候双手插袋站在了我的身旁,带着一种向往的表情对我说到:“最高级别的灵医术啊,那是咱们道家的本事,却有人以为是巫术,我很想学,可师父说我功力不够驾驭,又说此术太过逆天,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到。” 那不是废话吗?我觉得我师父也有很多术法没有传与我,就比如那伏魔七斩,但总有一天会传的吧。 在那边,陈师叔已经拉过那个人的手,一手拉着那个人的手,一手放在那棵已经死去的槐树上,开始念念有词起来,看他的神情分外的郑重,我也增大眼睛看了起来,这个灵医术到底要做什么。 可就是那么一小会儿,陈师叔忽然就放开了那个人的手,说到:“好了,下一个。” 这就好了?我吃惊的看着,要不是因为陈师叔是我师叔,我绝对以为他是江湖骗子,什么用意念给人治病收钱的所谓气功大叔。 第五十七章 失败,出生 面对我的不以为然,承心哥可不干了。这时,清晨的日光已经穿透了层层的阻碍,照射在了这片山谷,今天又是冬日里有阳光的好日子。 承心哥强行的掰着我的头,然后对我说到:“现在太阳都出来了,你就借着阳光仔细看,看那棵槐树的树干。你也知道,被虫人咬了,不一定被寄生,刚才那个人是没有被寄生,只要他有被寄生,一定树干上就会有变化。” 我无奈,只能依照着承心哥的要求死盯着树干看,我期待上面能忽然长出一朵花儿来,然后我就不用盯着那树干一直看,看到眼抽筋了。 陈师叔的速度很快,转瞬就到了第三个人,这一次陈师叔耗费的时候可就长了一些,我还没看出什么来,承心哥的神色已经变得很严肃,他指着树干的某一部分说:“那里,你仔细看那里的变化,如果看不出来,我不介意你杵过去看。” 我才不会像傻子一样杵在一棵树面前盯着看呢,我对承心哥说到:“我视力好着呢,你别激动。” 接下来,我却真的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你原本平淡无奇的树干,渐渐的隆起,变成了一个椭圆型才停了下来,这时,陈师叔擦了一把汗说到好了。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了,那个椭圆型原本呈一种淡紫色,但那淡紫色只是一闪而过,整个椭圆型的隆起,就变成了和树一样的颜色,看起来就像个树疙瘩。 我努力的想说服自己,可是我说服不了自己,这个形状我太熟悉,就是那个恶魔虫卵的形状,这棵树不可能凭空就长了那么一个树疙瘩,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陈师叔所谓的灵医术就是转移,把那个人身上的虫卵转移到了树上,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一个树疙瘩。 怪不得那举起那么繁琐的祭拜,还要正儿八经念诵一篇祷文,怪不得要在大义之下,才能用这术法,这术法真的是逆天之术。 看见我吃惊的样子,承心哥长舒了一口气,说到:“看见了吧?这就是最高等级的灵医术,偷天换日,偷梁转柱!为了隔绝那些被转之物的生气,一般都会选择死掉的树木作为承担,这样的因果也要小一些,这一次不一样,必须选至阴的槐树作为承受之物,还要在之前做足准备工作啊,哎承一啊,其实医字脉很神奇的,你别以为驱邪捉鬼的重任都在你们山字脉,就如我手中的金针,一样的封鬼,伤鬼,钉鬼,只不过医者仁心,不管是阳物,还是阴物,总是生命形式的一种表现,我们医字脉的一般不插手这个。” 我点点头,我当然相信承心哥的话,我们这一脉的医字脉,师父曾经给我提起过,并不是那种完全的悬壶济世的医生,而是偏向于一种比较飘渺的存在——灵医,就如同巫术界的巫医。 也是一不小心,就成神棍那种角色。所以在一般情况下,陈师叔和承心哥只是展露大众所知的‘医术’,也潜心研究那个,灵医术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这下,我总算在陈师叔的手上见识了一回,也得承认医字脉的神奇并不比山字脉差多少,所以接下来,陈师叔再施展转移之术,我都有些麻木了,无论他是转了虫卵,还是转了幼虫在那树上,我都麻木的看着,我说过我师父连同我几位师叔是来毁我三观的。 清晨8点多,淡淡的阳光是如此的喜人,而在这个时候,陈师叔已经完成了对所有人的资料,显得有些虚弱,他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静静的倚在树下休息,和师父谈着什么。 那个刺猬老妖怪就在树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陈师叔不急着动手,但他们总是有理由的吧。就如我师父设局,陈师叔怎么参与,我一无所知,只是见到他和承心哥的时候,他们已经疲惫之极,估计就是在对这槐树做准备工作吧。 刚才的闲聊,承心哥告诉我,这槐树怎么栽下去,栽多深都是有讲究的。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师父站起来,吩咐所有的人都去部队那边休息了,这里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一脉的人,还有慧大爷,凌青奶奶和如月。 这时,师父才对凌青奶奶说到:“无论怎么变化,它都是一种虫子,在关键的时候拜托你了。我知道你们寨子里那种克制万虫的药物难得,也没剩下” 师父说到这里,凌青奶奶已经挥手打断了师父的话,她说到:“厉害关系我总是晓得的,不用留着看着又有什么意义?用在刀刃上的钢,哪里能吝啬?” 师父望着凌青奶奶,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刻画一个阵法,王师叔也来帮忙,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合击阵法,他们两人很快就完成了。 这时,师父才对陈师叔说到:“二哥,开始吧,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陈师叔郑重的点点头,拿出了一颗药丸,我一眼就认得,又是那个兴奋剂药丸,他毫不犹豫的吞下去了一颗,然后与王师叔很是默契的对望了一眼。 王师叔也拿出一颗药丸,说到:“我会全力助你,你只管放心去做,关键时候我也会吞下它的。” 陈师叔再无犹豫,和王师叔一同踏入阵法,陈师叔在主位,王师叔坐了辅位,然后陈师叔拿出了刚才那个盒子,打开,里面就只剩下一根金针。 这金针是刚才陈师叔用剩下的,我是亲眼看见他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的。这时,他不再犹豫,而是盯准一个位置,毫不犹豫的下了针。 这个位置,我不知道代表了什么,只是见这针一落下,原本已经安静了的老妖怪的肚子开始剧烈的蠕动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挣扎,老妖怪的身体开始迅速的碳化,而且肚子周围开始变得透明,有些地方被撕裂了。 “开始了,先前那么多针只是配合你的锁生结封住了部分的生机,这一针就相当于阵眼,是关键的一阵,彻底隔绝生机。但肚子里那东西,师父说了生机绝大,在绝境下反而会被刺激,会引起剧烈的反弹,果然如此。”承心哥一脸紧张,不忘对我急急的解释。 肚子里的东西,生机当然强大,吸取了那么多人的寿命也就是生机,怎么可能不强大? 我的锁生结,陈师叔的金针术,是不可能封锁它的生机的,更不要谈弄死它,也就在这时,陈师叔一手放在了老妖怪的身上,一手触摸着槐树,再次开始了那神奇的术法。 我无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拉锯战,我偶尔会看见树上浮现出一张怪异的人脸和半边身子,偶尔它又会消失,之所以说怪异,是那个东西已经成了人性,可是虫类的特征却没有完全消失,根本用语言就没办法形容出来。 陈师叔在施术的时候,满头大汗,王师叔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在强拉那个未知的,可怕的,未出生的生命进入那棵充满死气的槐树。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是好是坏,因为我看见老妖怪的肚子已经破开了一条裂口,在那裂口里伸出了一只似手似爪的,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前肢,它要强行出生! 可是在树上,另外一只前肢也被固化成了树的一部分 凌青奶奶也加入了,开始朝着那前肢洒着一种药粉,配合着从手腕流出来的鲜血,而我师父不停的踱步,满脸的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王师叔狂吼了一声,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陈师叔直接就是喷出了鲜血,两个人同时从盘坐着的姿势一下被震开,颓然倒了下去。 师父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异常颓废,喃喃的说到:“还是失败了吗?”下一刻,他的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吼到:“承一,承心,如月,快走!” 这个时候,老妖怪的肚子如同开花了一般,彻底的裂开,那只前肢已经完全的伸了出来,接着我看见一个怪异的头出来了,用一种藐视的,阴冷的,愤怒的,仇恨的目光盯着我们在场的所有人。 “来不及了吗?”师父的脸上出现一丝苦笑,然后手伸到了背后的黄布包里去。 我们都懂,然后每个人开始自觉的集中了所有的精神,是要准备拼命了。 可是,谁会知道,一件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第五十八章 那一瞬间的事情 “三哥哥,呆会儿我总是有办法拖得它一会儿的,你要赶快跑。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你们这一脉就断了传承,我我姐姐也会痛苦一生的比了断生命还痛苦。”在怪物爬出来的时候,如月站在我身后,这样对我说到。 我身子一震,没有回头,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如月总是古灵精怪的样子,可在那看似无所谓的表面之下,感情是那么的深。 在这个时候,怪物已经用它那双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了,我沉声对如月说到:“恐怕不行了,用你的话说,我抛下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会痛苦一生,比了断自己的生命还痛苦。” 说完这话,我心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在怪物那种眼光下,我大踏步的向前,因为在怪物身边的不远处,我的两位师叔还在受伤坐在那里。 和我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我师父,我们俩师徒对视一笑,都是这样径直就走了过去,怪物看着我们走过去,发出一声警告般的嘶鸣,它虽然有7分像人类了,毕竟还不是人类,不能口吐人言。 我两手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扣着那颗兴奋剂药丸,对怪物的警告熟视无睹,只是走向我的两位师叔。 “承一,退回去,承心,你怎么也过来了?”说话的是陈师叔。 “三个,管管你的徒弟吧,难道真要我们这一脉断了传承?”王师叔苦笑着。 “有些事情比传承更重要,只是那怪物怎么回事儿,要出来就出来好好斗一场,老是趴在老妖怪肚子算怎么回事儿?”面对怪物的挑衅,师父比我更潇洒。 “就是,和额打个痛快呗。”慧大爷跟上了我师父的脚步。 在我身后,如月也跟上了我的脚步。 最后是凌青奶奶,她只是说了一句话:“立淳,我不独活的。寨子里有如雪。”很简单的两句话,道尽了凌青奶奶所有的心事,有了如雪的寨子不用她守护了,虽然不是我师父的结发妻子,但是不影响她要和我师父同生共死的心。 爱情,有时并不需要在一起,甚至是婚姻来证明。 我们,不在一起,可我们,依然相爱,爱得很真,爱得很深。 师父听闻了这句话,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静默了一秒,头也不回的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也一下子笑了,笑得很痛快,为师父开心,他这一辈子的爱情给了凌青奶奶没有白给,但同时我眼中也有泪水,如雪,若我身死,请你请你忘记我。 几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怪物的面前,我是最先到那里的,我根本就不理会还没有完全爬出老妖怪肚子里的怪物,一把就把王师叔扶起来,背在了我的背上。 那边,承心哥也把陈师叔背上了背上。 师父,慧大爷,凌青奶奶,甚至如月,都护在了我们身前。 而我们身后,人们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全部都聚集了过来,站在我们的身后。 陈师叔带着一种温和的笑容和平淡的眼神,说了一句:“承心呐,可惜我还有好几个方子没有研究透彻,但是我” 陈师叔还没有说完话,王师叔就摇头晃脑的接了一句:“死而无憾,是死而无憾啊!” “我们本来都有大大的遗憾的,但这样的死法倒也能弥补那份遗憾了。”说话的是我师父,我搞不清楚他们有什么大大的遗憾。 那边,我们的无所畏惧可能刺激到怪物,它那表情,就像狮子被一群兔子挑衅了一般,发出了尖锐的嘶鸣,然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想要爬出老妖怪的肚子。 无论如何,陈师叔的术法是给它带来了伤害的,甚至是巨大的伤害。 面对怪物的动作,师父他们几人已经开始施法,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背着两位师叔到了人群的外围,也火速的冲了回去,拼命我们也要拼。 我冲到了师父的身边,看见怪物的整个身子都要爬出来了,独独缺少了一只前肢,那只前肢已经被封印在了树上,被死气同化了,任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我毫不犹豫的举起扣住的药丸 于此同时,怪物完全爬出了肚子,站直了身体,大概比人类的婴儿大一些,全身呈诡异的紫色,背上有甲壳样的翅膀,四肢分明,可是胸腹的两侧,有6条虫类一眼的节肢。 它的脸很像人类的脸,当然只是很像,没有哪个人类额头上会有昆虫类的触须,没有哪个人类的眼睛又细又长,却只有黑色的眼眸,没有哪个人类的下巴有那么尖锐(当代社会,ps里的那些妖怪不算),没有哪个人类的脸上会有紫色的甲壳。 这就是怪物的长相,它此刻身上还滴答着一种黏糊糊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莫非老妖怪也有羊水? 我恶意的想着,那个时候药丸已经要扔进嘴里。 师父在动用一种我不知名的术法。 凌青奶奶脸色呈一种病态的潮红,不知道要动用怎样的蛊虫 慧大爷咬破手指,此刻正涂抹在自己的罗汉纹身上 一切,都朝着拼命的方向进行了,而怪物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嘲笑的表情,下一刻,它身后的翅膀就扬了起来。 就是在这一刻,那件事情发生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每个人都像瞬间被静止了动作一般,我无法证明在那是一瞬间,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可是,在那一瞬间,我们都有这样的感觉,我们都是同样的想法,有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有一种我们内心的依恋和向往就要到来,我们要跪下。 是的,如果要说证明,那一刻唯一的证明就是,所有人的行动被硬生生的静止,然后该做之事都被打断,连我就要扔进嘴里的药丸都掉了地上,我们全部都跪下了。 这不是强迫着我们跪下,是一种心甘情愿的跪拜。 在这个时候,怪物的动作也被禁止了,它比我们好一些的是没有跪下,它只是忽然扬起了头,我看不见它的表情,可是它就真如王师叔所说,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生命吧,它的情绪总是能影响到我们,让我们感受到。 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它的不甘,畏惧,却又有些无奈的欣喜。 只是一瞬间,怪物就在我们眼前凭空消失了,是的,是活生生的消失了,我不知道别人感受到了什么,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种重合,这种重合我很难具体形容出来,就像是你的身体,被挤进了别人的血肉,只是一瞬间,然后那片血肉离开了,带走了原本在那片血肉上的东西。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身体还是不能动,因为在我眼中,我仿佛感觉到了一片蒙蒙的雾气,雾气中我唯一能看见的竟然是一个亭子,只看见飞檐,也窥不见全身,我总觉得那是一片山脚。 我这一身都不能忘记那一瞬间的事情,而那一瞬间的事情却也是我一生都不能肯定是否存在过的事情,直到一个紫色的身体快速的飞扑而来,那个奇异的瞬间被打破了。 那个身影的出现,让这种奇妙快速的退去,仿佛退去就是为了拒绝那个紫色的身影一般,我们一群人跪在那里,每个人都像是在做梦,半天醒不过神来,这一辈子我都不能肯定我看见了什么。 当我醒过神来的一瞬间,我看见了我师父在内的老一辈人,每一个人都是全身颤抖,特别是我师父,已经是泪流满面,根本没有人在乎那个飞扑而来的紫色身影。 我不知道老一辈人为什么那么激动,我除了震惊,没有多大的激动,所以我注意到了那个紫色的身影。 第五十九章 请你杀了我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风平浪静,也诧异的看着不远处的紫色身影,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所看见的,所以我揉了揉眼睛,只想再看仔细一点儿。 但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虽然我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这个背影此刻蹲着,蜷缩着,双肩抖动,它是在哭泣。 这个东西是什么?难道刚才我们产生的幻觉,那个紫色的怪物并没有离去吗? 可是,是不一样的!怎么不一样?因为这个紫色的身影要大的多,怎么看也是一个成年人的身影,不是刚才那个紫色的怪物,它的身形大小只有婴儿那么大! 望着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老一辈和目瞪口呆的人们,我和最早清醒过来的承心哥,还有如月对视了一眼,然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拣起了一根树枝,一边喝呼着一边就小心翼翼的过去了。 承心哥和如月跟在我的身后! 直到我们走的很近了,那个紫色的身影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依旧是蹲在那里,依旧像是在哭泣。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也觉得心底有一些悲伤,说不上为什么,我举着那根树枝就捅了捅那紫色的身影,如月一下子捂着小嘴望着我,一副紧张到极点的样子,承心哥看我的表情就一个情绪在表达——你疯了。 可我就是不怎么害怕,反倒是心底那种悲凉感觉越来越盛,也直觉没有什么危险。 被树枝捅了几下的怪物,这下肩膀不在抽动了,它仿佛愣了片刻,然后回头了,它回头的一瞬间,承心哥和如月都忍不住‘啊’了一声。 如果说那个小怪物的长相奇特,那也只是让人觉得害怕,毕竟它虫类的特征是占了很大一部分,是个人都知道那是非我族类。 可是眼前这个身影,一眼就能看出是我们人类,它有着人类清楚的五官,清楚的身形,非要说不同,就是皮肤已经紫色化,甲壳化!然后额头上有两个鼓起的包,让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小怪物头上的触须。 至于其它的,怎么说呢?仿佛是他的脸已经在朝着那个怪物发展了,知道了是人类以后,我就换了一个他字,心里多少也放心了一些,可下一刻,我也啊了一声。 因为我认出了这个紫色的身影——是高宁!他真的是高宁。 由于他的脸型朝着那个小怪物发展,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可直到我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我才知道这个怪人,是高宁! 承心哥听到我过了半天才啊了一声,被吓了一条,有些不满的望着我说到:“承一,你的外号叫慢半拍吗?” 我啊了几声,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对承心哥说,弄得如月担心的看着我,然后真诚的问了承心哥一句:“承心哥,你是学医的。你见过有人忽然被吓成精神病的没?三哥哥他” 可恶的承心哥一听这话,像模像样的陷入了思考,我终于缓过了气,指着这个紫色的身影说到:“他他” “什么啊?”承心哥和如月同时问我。 可这时,一个怪异的声音打断了我们,听起来就像虫鸣组成的人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懂这种形容,总之听起来很让人难受,但还是能挺清楚所要表达的意思:“他只是认出了我!” 说话的是那个紫色虫人,这倒把承心哥和如月吓了一大跳,承心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我:“他是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高宁!” 这下,换成承心哥和如月震惊了。 也就在这时,我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我师父的声音传来,他不是在对我们说话,而是在对高宁说话:“我料定了你会来这里,你的疯狂终究还是失败了。你没能凭借这个达到你的目的,你以后要怎么办?” 高宁深深的看着我师父,过了很久,才说到:“杀了我,请你杀了我。” 师父叹息了一声,我却难以置信的看着高宁,这个追求成仙,追求永生的人竟然叫我师父杀了他,师父又会怎么说? “杀了我,请杀了我”高宁就如遇见了救星一般,忽然就站了起来,然后扑向了我师父,抱着我师父的腿,不停的恳求着。 我怜悯的看着高宁,他站起来的一瞬间,我发现他的胸部两侧,背部都有类似于肿瘤的凸起,不难想象,他最终会变成那个小怪物的样子。 面对高宁的恳求,师父背负着双手,望着悠悠的蓝天,和上午温暖的阳光说到:“你看这世界多美,蓝的天,暖暖和和的阳光,就算在这世间只有区区几十年,你也可以每时每刻感动于生活,善良充实的过着,没有遗憾的离开。可为什么偏偏就是有人要作践自己的生命呢?命里没有的,去强求,去妒忌,去诋毁,去不折手段的得到,让自己的每一天远离了美好和希望,倒是变成了炼狱,到头来,得到了不也是一场空。” 高宁开始抖动,只是不停的哭泣,他的脸是那么怪异,连泪水都不再晶莹,变成了一颗颗淡黄色的液体。可此时此刻,我就是觉得悲伤,也觉得师父说的那番话大有深意。 “后悔了吗?普通人死去,还有灵魂,还有一个轮回。你到头来,会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灵魂也会被虫子吞噬,就如他一般。”师父指着的是那个老妖怪的尸体,已经碳化了的尸体。 “杀了我,请你杀了我”高宁开始不停的给师父磕头,用那带着哭腔,难听而嘶哑的声音恳求着师父。 师父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而这时王师叔和陈师叔也走了过来,陈师叔是老一辈中最为心软的一个,他对我师父说到:“成全了他吧,虽然我们已经证明了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证明了到了某种程度,上天是会让尘归尘,土归土,收回不属于这里的东西的。可是他已知错,没必要让他承受这样的折磨,自己的意志活生生的消失,最终只是” 王师叔接口道:“最终只是发现,目的达到了,可是自己早已经消失了。和那蠢笨的老妖怪一样!几百年来,还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师父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那个盒子我曾经见过,当年封印饿鬼墓,师父就拿出了那么一个盒子,盒子里是银色的符箓,这一次也是吗? 拿出盒子的同时,师父说到:“其实,我早已经为他准备了这个。我们都知道他回来,我们不知道不能肯定,只是那个会不会出现。既然已经出现了,落到那个组织里的虫子,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去解决一些事情。” 王师叔和陈师叔同时说到:“我们知道,不就是一起吗?” 师父微微一笑,凌青奶奶和慧大爷也说到:“我们也是要一起的。” 一起什么啊,我根本就听不懂,刚想问师父,却不料师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喊过我:“承一呐,休息一会儿,然后再用一次中茅之术吧。这张符,你请来师父更有把握用的好,务必要用它杀死高宁,也算了结师父和高宁奶奶的一段旧缘吧。” 我接过盒子,点头答应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是我亲自动手来杀了高宁,而高宁却还要用感动加感激的目光看着我和师父。 “我每天总是在深夜,有两个小时不太能控制自己。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虫子,我需要人们的精气来维系我的成长,我的进化。谢谢你,姜师傅,谢谢你,承一。我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我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没有杀过一个人,一个人也没有。”高宁如此的对我们说到。 我心中悲凉,无言以对,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难道说我会好好杀你吗? 高宁却说到:“我感觉到这里会出现什么事,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听从召唤来了这里。却也在刚才知道了,我根本没有什么希望,我被拒绝了,我是怪物。承一,我不想再当一天这样的怪物了,我希望我死后,还能有一个是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高宁的灵魂存在。所以所以希望你能尽快,不要超过今天深夜,我每天当虫子的时候越来越长了,我一天也不想这样过了。” 我不想再看高宁的悲伤,索性转过身,点了点头。 第六十章 突闻昆仑 高宁遗言 要彻底的恢复是需要时间的,我们一行人离开了这里,找到一个较为干爽的地方,燃起了一堆篝火,烤着身上因为昨夜而半湿半干的衣服。 这一次的事件留给了我太多的谜题,这个时候也才能冷静的去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特别是那震撼的一瞬间,那个紫色的怪物忽然消失,而我在那瞬间恍惚看见的云雾和亭子。 老一辈的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把我们赶开了,我们这一边就只剩下我,承心哥,还有如月,至于高宁,他一直都在一个角落,很是悲伤的样子,也不与人接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说不上是我的朋友,可不论是任何人,尊重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哪怕你面对的是一个乞丐,或者是高宁那样已经快不成人的人。 处于尊重,我没有去打扰高宁。 我们三个一开始是都不说话,各自在沉思,到后来,首先耐不住的就是如月丫头,她手托着下巴,很是无奈的说到:“承心哥,三哥哥,你们倒是说说那个怪物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啊?” 我和承心哥同时抬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这也是我想问的。” 原来,我们三个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相视一笑,我们三个就这样围着篝火,开始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说起来,我们两个是道家传人,一个是蛊苗,见识的怪事,从小的三观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心理承受能力也就强悍很多,可这件事依然让我们从震撼力无法解脱。 如月提出的说法是有神仙,然后一下子收走了怪物。 这个说法让我和承心哥都觉得好笑,神仙?其实从心底我们是不太相信的,道家人很多时候可不是人们想的唯心主义,很多事情也是要眼见为实,有具体证据的。 不过如月那么说起,我也说出了我的感受,就是那种重合的感受。 因为那种感受确实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清楚,有没有很具体的表达出来,总之如月是听得迷迷糊糊,倒是承心哥陷入了沉思。 承心哥是学医的,可谁也不明白这个医字脉的传人,大学时候却念的是物理学,他沉思了很久才说到:“承一,你知道空间一说吗?维度空间!” 我大学念的是中文系,而那个时代,并不是信息爆炸的时代,知识之间的间隔还是比较远,我并不知道维度空间一说。 所以我径直的摇摇头,对承心哥说到:“你也别和我讲什么太专业的知识,简单点儿说吧。你也就是一个半吊子水平,大学时候都忙着和不同的姑娘恋爱去了。” 承心哥脸一红,咳嗽了两声。 可在这个时候,我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人,晟哥,他才是真正的科学狂人,知识丰富的让人叹为观止,如果他在才能深入浅出的解释清楚吧。 承心哥好容易才掩饰过去了尴尬,然后说到:“既然你要我简单点说,那我就简单说吧,我怀疑你说的重合的感觉,是空间在那一瞬间重合了。所谓空间,你可以理解为不同的时空,毕竟我们人类肉眼所能捕捉的东西有限,我也就不太具体给你解释了。与其说是重合,我觉得更接近于排斥,就是我们所在的空间排斥那只怪物,然后撕开了一条裂缝,然后回到属于它的空间。” 这个说法太过匪夷所思的,只有如月愣了半天,说了一句话,她说:“难道怪物还可以飞升?” “呵呵呵”忽然一段笑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转头一看,是不远处的高宁,我不由得皱眉问到:“高宁,你笑什么?” 高宁说到:“我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一心求个解脱。陈承一,我和你相处时间不算长,可我变成这个怪模样以后,常常回想自己这一生,却可悲的发现,也许你是我想要的朋友,但在当时,什么都没有我的计划重要,朋友更是狗屁一般。可后来,我真是遗憾,我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在最后吐露心事的人。” 我不懂高宁的意思,忽然发笑,又忽然神神叨叨的给我说了那么一段,是什么意思? 高宁却接着说到:“昆仑,陈承一,你看见了昆仑!” “什么?”我一下子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烫,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高宁说我看见了昆仑?意思就是那个怪物忽然消失,是去了昆仑? “知道的太多,其实不见得是一种幸福,而最可怕的是,你明明知道那么多,却无法证明,也无法探求追寻的时候,有时连方向也没有,更是一种痛苦。陈承一,我说了,我很遗憾,一生所知,却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告知。可我高宁是什么人,想到就会去做的人,你别激动,你会得到我的答案的,你会。”高宁忽然这样对我说到。 可我已经没办法思考了,我在努力想着自己看见的一切,雾气蒙蒙,只模糊的能看见一个亭子的亭顶,就是那么惊鸿一瞥,而越想我也越不清醒,因为越想我就越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了。 就在这时,承心哥忽然推了我一把,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把一壶半凉的水倒在了我的头上,大声说到:“不许想了。”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刚才已经处于一种很危险的境地,就如存思到了走火入魔,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就会成精神病。 刚才,如果不是承心哥及时的唤醒我,我恐怕一直想下去,会发疯的。 而如月很是担心的望着我,说到:“三哥哥,你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已经快接近疯狂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自己,刚才我就是陷入了那种疯狂,越是不能证明清楚自己真的看见过,越是想去回想仔细,证明自己是真的看见过。 承心哥叹息了一声,对高宁说到:“你就别说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不适合想太多。”顿了一顿,承心哥也说到:“我,也不适合想太多。” ————————————————分割线———————————————— 黄昏时分,在师父的帮助下,我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的符箓赫然是一张纯金色的符箓。 “就那么一张,没有了。师父告诉我,这张符箓是了他旧缘的,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用,看来是真的。”这是我师父对我说的话。 而我兀自在震惊,我今生竟然真的能看见金色的符箓。 “这道符箓,就是你师祖去画,也是颇费心力的,它能引下三道真正的天雷,高宁可以得到解脱了。”说完这话,师父转身就走了。 此刻,黄昏的夕阳正好,映的天边一片瑰丽的红,就如一团红色的水墨,被清水氤氲了开了,美得让人呼吸都变得轻盈。 快要落山的太阳,淡淡的发挥着余热,带着浅浅温暖的阳光在这一天里,抓紧着最后时间招摇着每一个人。 高宁坐在山坡上,面对着轻轻的微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拿着那个盒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要开始了吗?”高宁问我。 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反而是蹲下来,摸出两支从承心哥那里讨要来的烟,和他一人一支烟的点上了。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轻声问到。 “有啊,我第一次发现夕阳是那么的美,可惜以前的我从来看不见,也不在意。我忽然能理解你师父说的话了,这个世界很美,重要的是,一个人要有沉下心来,欣赏这美景的心境。这样的心境一秒也比活在炼狱里永生要充实。我终于理解了。”高宁没有转头,只是这样对我说到。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样子,可这个时候,我仿佛看见了一个从未看见过的,真正宁静的高宁。 我没有说话,和他一起默默的抽完了一支烟,在曾经,我们也好几次这样,两个人相对着抽烟,可这一次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 我拿出了那张符,高宁动也没动,只是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的夕阳,然后对我说到:“真好,就要解脱了。对了,你一定要去一次北京你住的那个四合院,我给你留了一件东西,不珍贵,就一封信。” 第六十一章 未来的安排 我心中奇怪,高宁为什么会给我留一封信,可是想到他说过,没有什么朋友吐露心事,我心中又了然了。但一想到高宁的心事是如何的逆天,我又忍不住心跳加剧,在北京那边,我爸妈暂住在那里,如果高宁给我留信,我爸妈看见怎么办? “是之前就留好了一封信吗?”我忍不住问到。 但高宁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望着无限好的夕阳说到:“陈承一,你如果有心葬我,就把我葬在这里吧,靠近奶奶从小生活的寨子,也算不错。如果无心藏我,也就让我死在这里吧,总之也是生死恩怨消,不葬也没有关系。” 我心中有一丝难过,这时还活生生在我面前的高宁,生命最多也不过剩下十分钟了,我忍住难过,尽量平静的说到:“没有理由不葬你的,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父母早已不在世,我这一死,恐怕也没人为我掉一滴眼泪,想起来,这半生也真是悲凉。不过,谢谢你,陈承一,死后让我能得一安生之所。多余的话不说了,开始吧。”高宁头也没回,看着他的侧脸,只是发现掉下了一滴眼泪。 我颤抖着拿起了金色的符 ————————————————分割线—————————————————— 黑岩苗寨一行在这一天总算落下了帷幕,去之前还充满了人烟与恩怨的寨子,此刻已经彻底的变为了一座荒寨。 而留下的,是高宁在那山坡上孤零零的荒废,和坟前一座木头制成的简易墓碑,上面是我写的高宁之墓,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语言。 这样的结果,有些凄凉。 我们都很疲惫,在走出这片大山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但是任务已经完美的完成,在回去的路上也不是多赶时间。 师父仿佛是最疲惫的一个,坐上摩托以后,就是不停的小睡,醒来一会儿,也是满腹心事,不愿说话。 我也没有多问一些什么,这一次看着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罢了,看着那么多的生命消失,看着繁华变成荒凉,对于心境上就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我无心多问。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又再次回到了小镇,师父终于开口说到:“承一啊,北京你父母恐怕也住不惯,接他们回四川吧。你和我也回四川一些日子吧,我们在竹林小筑再住一些日子,找一找那清静的心境。” 竹林小筑?我的心略微一栋,思绪飘飞,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的日子,那个时候的简单生活,相依为命,那一栋清幽的竹楼师父不说还好,一说,我发现经过这一次,我疯狂的想念着竹林小筑。 回去那里住一段日子,是再好不过。 “至于你的家人,就如两个丫头,他们如果愿意留在北京就留,不愿意也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你去办事儿吧,我会在竹林小筑等你。对了,记得把元希丫头带上,我说过总是要带她一段时间的。”师父这样对我说到。 我点头答应,慧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忽然说到:“额就在北京小住一段日子,等慧根儿放了春假,我就带他来咧。” “谁稀罕要你来?”师父眼睛都不抬的说到。 “额要来,要你稀罕?你管得着额么?”慧大爷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看着这熟悉的场面,我心里既温暖又好笑,又怕他们说下去,又是单挑。可这时凌青奶奶也说话了:“四川是个养人的地儿,水气儿好,我也去小住一段日子吧。如月丫头跟着我吧,可惜如雪丫头是不会来了,不来也好” 大战过后,紧绷的神经终究是松了下来,凌青奶奶在这个时候说起如雪,我的心又是酸涩又是思念又是难过,干脆闭口不言,而如月神色也有些黯淡,咬着下唇,忽然对凌青奶奶说到:“奶奶,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寨子陪姐姐。” 凌青奶奶是何等一个聪明的女子,早已经察觉出了其中暗流的情绪,她忽然说到:“不说不想不问,不代表就是放下。何时,能做到心中感情不变的情况,坦然的说起,勇敢的面对,心境上才是高了一个境界。也罢,那我就先不去了,我先回月堰吧,我也去见见如雪丫头。过些日子,或许再来竹林小筑。” 凌青奶奶啊,你说的心境恐怕是你和师父之间的心境吧,我自问现在根本做不到,只是想起了如雪,我难免有些痴了,我多想再见见她,抱抱她。 我以为凌青奶奶忽然不去了,师父多少会有一些失落,却不想师父很淡然,只是说到:“也好,那你先回月堰吧,我总是在竹林小筑的,你到了日子来,也是可以的。” 我总觉得这句话有些问题,但心中早被以后那回竹林小筑住着的温暖计划塞满,到底是没有多想。 就这样,简单的讨论过后,我们一行人在小镇休养了一天,就各自出发了。 我和慧大爷一起去北京,凌青奶奶带着如月回月堰,陈师叔和承心哥回去杭州,至于王师叔找到了留在小镇的承真,天晓得是打算去哪儿晃荡。 相聚总是短暂,离别也是匆匆。 何况我们的相聚是为了一场战斗。何时,这样的相聚是可以其乐融融的了? 回到了半年多没回的北京,我有些脚步匆匆,这里有太多我牵挂的人了,我家人,沁淮,酥肉,静宜嫂子,元希,元懿大哥,李师叔,承清哥,小慧根儿我很想他们。 慧大爷说是要去接慧根儿放学,给他一个‘惊吓’,在某条分岔路和我告别了,我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熟悉的四合院,终于是气喘吁吁的站在了那扇大门前。 满心的疲惫,心上的尘土,总是要拿亲情的温暖细流才能洗净,才能安抚 有些颤抖的推开了那扇大门,家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这一天正是周末的中午,我两个姐姐及家人,总是要陪我爸妈吃饭的,一扇大门内关着的,正是这热闹而温暖的场景。 “舅舅,是舅舅”第一个看见我的,是我的大侄儿,高兴的喊了一声之后,就朝着我飞扑而来,我一把抱住他,忍不住就抵了抵他的小额头。 “呵呵呵呵”侄儿笑得很是开心,然后捏着鼻子说到:“舅舅,你胡子扎人,你好臭啊。”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觉得肩膀上一轻,一看却看见我爸的背影,我一没留神,他已经帮我拿下了背包,急急忙忙的要往屋里放了,嘴里念着:“臭了就去洗澡。还是别了,先吃饭。” 我觉得好笑又感动,那边我妈已经过来了,一双手摸在我的脸上,说到:“让我看看,我儿子瘦了没这胡子赶紧刮了去,看起来比你爸还老了。” 就是这样,我要的不过是这些,仿佛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而温暖了起来。这一次,离家又是半年。 我这个儿子,这个弟弟,留给家人永远只有一个字——等!要何时,我才能结束这种浪迹的生活啊? ——————————————分割线———————————————— 就这样我到了北京,再次和家人团聚了,慧大爷接了慧根儿放学以后,也到了我们家,他说了这段日子与我们同住。 我没来得及和爸妈说师父具体的安排,在匆忙的洗漱过后,我还要去见很多人。 貌似奔波忙碌了一些,但对于我来说,这时幸福的奔波与忙碌。 我第一个想要去见的,当然是沁淮和酥肉,这下我回来了,他们也算自由了,我想起沁淮在电话里对我的那番大骂,如果我回来了,不第一个去找他们,估计这俩家伙都不会认我是兄弟了。 只是出发之前,我特意问了问爸妈有没有给我的信,得到的答案却是莫名其妙,那就是没有。 难道高宁骗我?他有什么理由骗我? 第六十二章 由北到南 和沁淮,酥肉的相聚是一场大醉,我们直接是睡在了一堆空啤酒罐的中间。 醉后,酥肉对着天花板吼到:“老子终于可以去广州了,老子这一次要发财,发财” 而沁淮在那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喊到:“我好想凌如月,凌如月,你在哪儿?” 我什么话也喊不出来,只觉得酒水在自己的整个身体里氤氲散开,可就是找不到醉的感觉,不能醉倒是有些悲哀了。 我不敢再喝下去,我怕是越是喝越是要清醒的想着如雪,而在这时,沁淮爬起来,逮着我的衣领吼到:“是爷们儿的话,带着如雪私奔吧,天大地大还容不下你们俩吗?傻x!” 酥肉则吼到:“狗日的沁淮,你别教唆三娃儿做这事儿,他又不是孤儿,人找不着他,还还找不着他爸妈啊?” 我终于又一仰脖子吞下了一罐子啤酒,把酒罐往地下一放,大吼到:“老子咋喝不醉,老子以后不喝啤酒了。要喝只喝白酒!喝了白酒,我就去找凌如雪,我找她私奔去。” “哈哈哈,傻x”沁淮笑着骂到。 “哈哈哈,狗日的三娃儿,和以前一个样子。沁淮,我跟你说,他以前拉着我离家离家出走呢!” “为小姑娘离家出走?” “哈哈哈,不是,他惹事儿了回去怕挨打,拉着拉着老子去当红军。” “哈哈哈” 酥肉开始说的我糗事儿,我躺在地上,半醉半醒之间,觉得这样和他们在一起很快乐。 ————————————分割线———————————— 在北京的日子过得很快,很安宁,也很充实。 见很多人,感觉各种忙碌,可是这种属于普通人才有的忙碌,让我忽然拥有了,我觉得幸福的都有些昏头了。 爸妈要回四川的,姐姐及家人也是不想呆在北京的,大姐说人太多,二姐觉得吃不习惯,还是家乡好。 我的家人就是这样,不求富贵,只喜欢安宁普通的生活。 静宜嫂子很好,和晟哥的儿子也很乖,如今的静宜嫂子被安排在某所大学当老师,比起以前几乎被闲置的状态算是好很多了,看起来她对晟哥的思念仿佛淡了很多,可我知道其实只是放在了心底。 元懿大哥的情况在这半年有所改变,这是元希丫头告诉我的,因为她总若有似无的觉得元懿大哥对她所说的话,好像有了情绪反应。 我心中很是开心,每天总是要抽出时间,去和元懿大哥说上一番话,当我说到苗寨事件的结局时,我发现元懿大哥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眼中充满了各种情绪,开心,伤感,渴望 那绝对不是一个无意识的人能有的情绪,这个发现让我很是高兴,或者元懿大哥真的可以慢慢的恢复正常的,我有感觉,他已经挺过了最难过的一关。 酥肉在我离开的前两天,义无反顾的去了广州,面对在火车站为他送行的我和沁淮,他嚣张的说到:“这一次,老子不成有钱人,绝对不回来了。” 他仿佛没有伤感,只是在踏上火车的时候,他一把揽过我,对我说到:“承一啊,我好几年没回家了。你有多余的钱给我妈老汉拿点儿,就说是我赚的,跟他们说,我就要发财了,在关键时候。哪一天我回去了,肯定是开着一辆桑塔纳小轿车回去的,等不了多久了。” “好。”我郑重的答应。 这时的酥肉眼圈才有一些红,沁淮怕他哭出来,马上接口说到:“酥肉,哥儿的钱不急着让你还啊,是不急着啊。” 酥肉过去紧紧的勒住沁淮的脖子,装作‘咬牙切齿’的说到:“不用装成这个样子提醒老子,等老子回来后,用钱吓死你。” 我们三个在火车站没心没肺的笑,只是酥肉上火车的时候,我看见那小子装作打呵欠,使劲儿抹了一把脸。 我经常去探望李师叔和承清哥,顺便把黑岩苗寨的一切都告诉了李师叔,李师叔闭目听得很是认真,可到听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他只是说:“我老了,很老了,一个算命的,能活到这岁数不容易了。这段日子,我就会给国家请辞,然后我也去去那竹林小筑吧,住上一段日子,养养心,偷偷闲。承清和我一起去吧。” 怎么所有人都要涌来竹林小筑啊?那个建在深山的小竹楼这时倒真成了香馍馍。 不过,我很开心!很多人以为我不喜欢热闹,而事实上我很喜欢,喜欢在我生活里的大家能聚在一起。我不喜欢的只是好不容易接受了一段情意,然后又是分开,又是别离 在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我特地穿了一身正装,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穿过西装,打过领带,可这一次,我非得这样做不可。 因为我要去参加一个秘密的追悼会,是秘密部门所办的追悼会。 说起来,我不算这个部门的正式成员,可是我必须代表师父去,这是师父吩咐的,让我代替他好好送这些英雄一程。 而且,那么多年来,和这个部门的牵扯,我对这个部门已经有了感情,我自己也该去。 有些事情是不能摆到台面上去说的,也就注定了有些英雄不能宣传,可我站在追思的人群中,我却清楚的知道,已经牺牲的他们是不会在乎这个英雄的名声的,随着自己的本心做事而已,名声只是浮云。 随着充满悲哀的悼词念来,我的思绪也开始不宁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我们几十人冒着大雨和虫人奋战的一刻,那是属于男人的一刻,属于英雄的一刻,人们不需要记住什么,天地能记住,因果也已经写上。 你们的牺牲很光荣,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女以后也许不会知道具体的事迹,得知的可能是另外一个版本的牺牲故事,英雄事迹。但这不妨碍,他们能挺直腰杆说一声,我有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他是一个英雄。 这才是男人的最高荣誉。 在北京的琐事很多,可是再多也有办完的一天,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月以后,我们要离开北京了。 这一次,部门上特别调用了两辆车子送我们,慧大爷没有和我们同行,他说了,要等慧根儿放寒假才能来。 慧根儿这小子在北京上学也算适应,总之完全没有同学能知道他是一个小和尚,虽然很是奇怪他为什么老是留光头。 面对我们要离开了,慧根儿不是太愿意,不过听闻寒假可以和我们再相聚,这小子又开心了。 这一次的离开,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北京了,说实话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提出回竹林小筑去住上一些日子,我以为他会安排我进部门的。 可是我永远也猜测不了师父的心事,就像他这样的安排让我对我的未来产生了一丝迷惘,我以后要做什么?如果可以,按照我的性子,当然愿意和师父常住竹林小筑,安心修道,只要能偶尔和家人,朋友聚聚就行了。 但是,这可能吗?我自己也不知道。 由北到南,一路上,冬日的寒气都在渐渐消退,到了南方的时候,元希在路边发现了一朵新开的野花,忍不住高兴的对我说到:“承一哥,这边春天的气息都能摸得到了啊,真好。我爸也快好起来了。” 这次,我们是带着有了康复希望的元懿大哥同回四川的,这是师父说的,那边水土养人,元懿很可能在那边康复的快一些,而元希也离不开元懿大哥。 春天是要到了么?但愿吧,这一次每个人的生活都好像好了起来,踏上了正轨。而我仿佛也看见了更好的未来,但愿我在这春天里,永远不用离去。 第六十三章 幸福,故人 当我处理完琐事,带着元希,背着元懿来到竹林小筑的时候,师父果真就在那里。 我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生怕我走到竹林小筑看不见师父的身影,可当我看见竹楼的长廊上,师父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在那里饮茶的时候,我的内放下了,一股子由衷的喜悦在心底荡漾开来,我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安顿好了元懿,我用山溪水洗了一把脸,元希惊叹于这里的美景,早就像只蝴蝶似的,快乐的飞舞出去,东看看,西看看了。 我笑望着元希的身影,心说当年的我初入竹林小筑不也是这样吗?这里太美,承载了太多的回忆,那么多的岁月流过,竟然也没有什么改变,除了院子前的那片地,师父曾种植了一些药草。 离开时,赠与了村子里的人,在这一次回来,我看见竟然长满了野花,也算是意外的惊喜吗? “还是这里的水最是甘洌,泡出来的茶也最是回味甘甜不过,要来一杯吗?”师父忽然说到。 我坐在师父的身边,结果师父倒给我的一杯茶,果然同样的茶叶,也只有这里的山泉水才能泡出这样的味道,让人怀念。 “师父,我爸妈说就不住镇子上了,生意也不用做了,因为养老钱是很够了。他们上次去北京之前,就把老屋修葺了一番,这次打扫打扫就回村子里住了。”我对师父说到我爸妈的安排。 师父稍微有些愣神,过了半晌才说到:“也好,人老了,总是怀旧一些。” 我抿了一口茶,说到:“师父,别说的你很年轻啊,你也老了吧。” “我八十一岁,还没到一百岁呢,不老不老,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师父微微一笑,这样对我说到。 竹林小筑的日子是平静的,父母也搬回了村子。 我不担心父母的养老,那一栋小楼给他们带来的收入,就能让他们晚年过的很是富足,加上街上还有一个转给别人的服装店,我妈说他们都快成资本主义了,逗得我直乐。 我会经常下山,到村子里陪陪爸妈,看他们养花弄草种菜忙得不亦乐乎,就觉得我很幸福。 我也会去看看老乡亲们,可惜一去多年,村子里很多人我都不太认识了。 我按照酥肉的吩咐,去看了他的父母,给了一笔钱,那还是三年多以前我赚的钱加上我父母给我的,在村子里也不算小数目,我照着酥肉去广州前给我说的话,给他父母说了一遍。 酥肉的妈妈却说到:“那么多年不着家,哪个要他开小汽车回来了嘛?他就算拉个板板车回来让我看看他人还好,我也高兴啊。” 可是酥肉他爸爸却一拍桌子说到:“瓜婆娘,儿子做大事儿,有你这样的妈啊?尽拖革命的后腿。” 这样的场景看得我心中酸酸的,天下父母都一样,那种牵挂又怕给儿女添乱的感情,是那样怯怯的,却是人一生中最珍贵的。 我,说起来,常年离家,也算一个不孝子吧。 在村子里晃荡,村子里有了许多我陌生的脸孔,可总也能看见熟悉的脸孔,我遇见了刘春燕。 时光荏苒,我们再也不是当年的孩童,小时候我总是‘恨’她,欺负她,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第一次重遇她,忽然觉得小时候的那种回忆也很是珍贵。 我也想到了那一封封我从来没有看过的信,想到了她是酥肉多年来一直牵挂的女子。 酥肉总是把她拿到嘴上说,似假非真的样子,可是我知道,其实酥肉很认真。 我主动招呼了刘春燕,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了,那么多年后的相遇,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免尴尬。 可总不能这样静默着,我问她:“这些年还好吗?听说你在乡镇府工作,很不错的。” “是不错的,就认真做事儿呗,去年升了主任。”刘春燕的语气有些拘谨,有些陌生,可我总觉得她有些伤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闷了半天,决定帮酥肉打听一下:“结婚了没?什么时候也见见是哪个男娃娃娶了你啊?” 刘春燕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没,我没结婚。我以前的对象是部队上的,89年死在了战场上,那一年战争却也结束了。是他运气不好吧,他说过,我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了,他也就准备转业,然后结婚的。是我运气也不好吧。” 我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场战争,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我有些为她难过,26岁了,在村子里没嫁人,是很招闲言碎语的一件事吧,无论她有多么能干。 可是不嫁人,不也是因为没忘记吗? 沉闷了很久,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节哀顺变。” 刘春燕拢了拢头发,神情已经恢复了淡然,对我说到:“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陈承一。这么多年,我不也一个人过来了吗?工作上也很充实的,什么时候有合适的,什么时候差不多可以完全忘记了,我也会把自己嫁了吧。” 我一下子脱口而出,说到:“其实酥肉不错的,小时候就很喜欢你。” 刘春燕忽然就笑了,说到:“小时候的感情哪里当得真,我小时候讨厌你,后来还觉得你不错呢。可那根本不是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那时哪懂这个呢?” 忽然说起这个,我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然后对刘春燕说到:“酥肉可是认真的,那么多年,他一直是认真的。” “那再说吧,有些事情看缘分的。”刘春燕淡然的对我说到。 呵呵,她对我一个道士讲缘分,我忽然就笑了,那么多年过去,每个人都经历了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一些事,告别了一些人,有了自己的心境和感悟,缘分也就挂在了嘴上。 那到底是一份淡然,还是一份对生活的无奈呢?我无从得知,修心远比修身更难,因为心境总是无迹可寻的,只在乎自己的本心,自己能不能去触摸到。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在竹林小筑,每日练功,和师父相伴,也常常下山,陪陪父母。 师父也过得很悠闲,他对元希的尽心一如当年对我,偶尔,我也会去教导一下元希。 这样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到我有时都恍惚,我是不是回到了当年,当年我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元懿的身体在这边果然是好得快了很多,他依旧不会说话,可是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甚至偶尔会表达一些意思,就比如他想起来坐坐,他想走走。 他的行动很是不便,有时呜呜啊啊的喊着,连自己的唾液也不能控制,会流下来,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可是元希总是在有空闲的时候就会推元懿到处晃悠,也喜欢听元懿呜呜啊啊的喊着,耐心的帮自己的父亲擦着口水。 我知道元懿大哥会越来越好,总有一天,他会恢复,他会再问我:“陈承一,我比起你和你师父,如何?” 是那么的骄傲,也是那么的英雄。 我和师父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每天去砍些竹子,搭建一些小屋,偶尔我父母也会来帮忙。 也不知道胡阿姨是什么时候得知我和师父回来了,在我和师父开始忙碌的时候,他忽然就带着几个人上山了,满脸的激动,然后我们搭建屋子的工程从此就多了几个帮手。 日子过的太幸福,就会忘记了时间,也会忘了很多事,我完全忘记了高宁说要留信给我的事儿,也忘记了在南方,冬天总是要离开的早一些,转眼春天已经到了。 就在我感怀春风的时候,第一批人到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是陈师叔和承心哥。 第六十四章 烟花易冷 陈师叔没说过他回来啊?我有些晕乎乎的,倒是承心哥笑呵呵的说:“好在这竹林小筑在南方,要在北方,冬天我可就不去了。还是南方好,还没到春节呢,就已经有春天的气息了,北方却还在下雪。” 陈师叔没有回应什么,我和承心哥却相对着苦笑了一番,其实承心哥这番话是在套陈师叔的话,看看是不是非来这里不可,如果是,原因又是什么。 无奈陈师叔根本当没有听见,如果他接了一句,是北方咋了?我也会来。承心哥就会上杆子的去问这件事情了。 随着陈师叔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人赶往竹林小筑,先是慧大爷,慧根儿,接着是凌青奶奶,她是独自一人来的,然后是王师叔,承清师妹,最后到的是李师叔,还有承清哥 我们这一脉的人在这里莫名其妙的聚齐了,可我心里越发的不安,总觉得师父该不会只是叫人来过个春节吧? 老一辈毫无疑问的占据了竹林小筑的主楼,每天关着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们这些小辈经常就会被打发下山,没有任何理由,不去也得去。 这种现象除了没心没肺的慧根儿,我们这一辈人没有谁不是满肚子疑问,满腹的不安,承心哥又再次老话重提,说起了他的想法,这些年来老一辈总像是在交代什么一样。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我们的共鸣,可是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承真这么说了一句:“我会把我师父看得死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他莫名其妙消失的。” 承真年纪最小,话里总有那么一丝幼稚的意味在里面,但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就如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一般,我们都很了解各自的师父,我们小一辈的想把话说开,去逼问这条路是不行的。 可也就在我们小辈疑神疑鬼,越发不安的时候,老一辈的人又不再神神秘秘的聚会了,他们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正常的过日子,也不再赶我们小辈下山了。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不管内心有多么的不安,可也不能否认这段日子是幸福的,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属于带着热闹意味的幸福。 在这样的幸福中,春节很快就到了,这一次师父发话说要好好聚聚,于是大家开始为春节忙碌起来。 竹林小筑第一次贴上了喜庆的对联,第一次挂上了灯笼,我也是第一次准备所谓的年货,做所谓的年夜饭,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平常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却很新鲜,毕竟从我15岁离家开始,就没有什么过年的记忆了,就别提亲自准备什么年货,做什么年夜饭了。 听说大家要在竹林小筑团年,胡叔叔还特别搞来了大量的烟花爆竹,说是一定要热热闹闹的过一年。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一大桌子人围坐在了一起,桌子还是管村委会借的,因为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大的桌子,我是第一次吃那么热闹的年夜饭,总觉得幸福的有些不真实。 师父,同门,爸妈,慧大爷,慧根儿,凌青奶奶,胡叔叔我暗想如果加上酥肉和沁淮,我人生中的这一个春节就完美了。 这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了有好几个小时,在年夜饭的饭桌上,我喝醉了,师父也有些醉,慧根儿早闹着要放烟花。 于是一群人就跟疯子似的,热热闹闹的在竹林小筑的空地上放起了烟花爆竹。 胡叔叔弄来的烟花是高级货色,随着我们一个个的点燃,大朵大朵的焰火就盛开在了竹林小筑的上空,美得让我觉得整个人都更加醉了几分。 “这烟火很漂亮啊。”我不由得喃喃开口说到。 师父就站在我的旁边,忽然就接口说了一句:“烟花易冷,人也总是要分别。可是回忆却是谁也拿不走的,这也就够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可是师父已经转身和慧大爷一起‘调戏’凌青奶奶去了,我有些恍惚,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 ———————————————分割线—————————————— 春节过完以后,人群就慢慢的开始散了。 最先离去的是慧大爷还有慧根儿,慧大爷说了,慧根儿要开学,得赶着回去,接着大家一个个开始纷纷离去,最后一个离去的是李师叔。 他说了,他退休了,索性也就多享受一些清闲的日子。 当李师叔也离去以后,整个竹林小筑就剩下了我,师父,元希,还有元懿四个人。 由于元懿大哥的主观意识已经逐渐的恢复,剩下的不过是调理和治疗,在这一段日子里,有了陈师叔的帮忙,元懿大哥的情况更加好了,除了还不能完整的说话,整个人已经能稍微自理了。 面对这一切,师父很欣慰。 日子就那么正常的过了下去,师父什么也没提,什么也没做,只是很认真的教导着元希,也依旧教导着我。 这样的日子异常的平静,就恍若回到了小时候竹林小筑的日子,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那原本不安的心,绷紧的弦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因为师父表现的太正常,日子也过得太平和,让我觉得之前我们的一切疑虑都是杞人忧天。毕竟,老一辈的人们活生生的在这里,还健康的活着,怎么可能像给我们交代什么之后,然后就消失呢? 这世界就那么大,他们又怎么消失?总是会有线索找到的,除非是死亡才能分开我们和师父们的联系吧! 这样想着,我也就安心了。 一晃眼,日子又过去了两个月,天气已经非常的温暖,再过一段日子,怕就是要进入初夏了吧。 此时已经是94年,我忽然发现自己就已经27岁了,感慨时光过得是真快啊。 在这一天,师父忽然对元希说到:“一些浅显的山字脉法门我已经教给了你,你也算入门了。但是,你要知道修行永远是在个人,以后有不懂的就多问问你承一哥。另外,这里有一本我亲自写的东西,是关于山字脉修行的,你回去要好好研读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四人正在吃饭,我不由得抬起头来,有些惊奇的望着元希,问到:“你们是要走了吗?” 元希也很疑惑,说到:“我休学了一年,这日子还长着呢,怎么可能要走呢?” 师父放下筷子说到:“这是我决定的,元懿的修养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最好还是去大医院系统的恢复一下,不要耽误了。而元希这丫头的天赋更偏向于其它脉的传承,而不是山字脉。所以,在山字脉上花的时间不宜过长,更应该沉下心思在其它脉上多学习学习,以后才能确定好方向。毕竟,什么都学,会造成什么都不精的情况。而且我们是给元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元懿那一方面的传承也是要给元希的。” 面对师父的说法,元懿大哥用不完整的句子表示着赞同。 这些日子,我们也和元懿大哥断断续续的交流过,毕竟当年让元希踏上这条路是我率性做出的选择,元懿大哥逐渐清醒了,我们总是要听听他的说法。 元懿大哥艰难的给我们表示了,他们这一脉也是山字脉,可是元希在山字脉上的天分不是太好,元懿大哥认为传承不一定是要自己的家人,他不敢负了祖辈留下的传承,一直想的是在以后找一个弟子。而自己女儿,与其让她学成一个半吊子,参与到道士的生活中来,不如让她普通的过一生。 可是,命运总是不以人的想法为转移的,元希终究还是踏上了修行之路,那也就接受吧。而且,元懿大哥也看开了,元希学习的很快乐就够了,至于成就在什么地步,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了。 以前是自己太过执着。 经过这一次的谈话以后,元懿大哥俩父女在第三天就离开了,师父特地联系了专车送他们离开。 一转眼,曾经热闹过的竹林小筑,又只剩下我和师父了。 这样的转变,总让我想起师父的那句话,烟花易冷,人总是会分别,再绚烂热闹的盛景,总也会回归于平淡。 第六十五章 人易别 我想安守于这份平淡我也是满足的罢。 ——————————记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这是我多年以后写下的一句话,在那个时候应该是满足的吧,清粥小菜,日出日落,而安守于山林。心中有许多牵挂的人,但我牵挂着却不劳心,因为我知道他们在哪里,知道他们在忙碌于自己的生活,我很满足。 那段回忆很是乏善可陈,可丝毫不影响它在我记忆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生命有时是一个轮回,那个时候我恍然觉得我和师父走了一个轮回,又走到了竹林小筑,唯一的收获是心里多了几分牵挂。 在夜阑人静的时候,那份牵挂也就会浮现出来,淡淡的涩,满心的重,这也是心灵的一种不空虚吧? 在多少个响彻虫鸣,清月光的夜里,我会思念如雪,她是否和我一样,守在窗前,沉淀着一份思念? 我会想起如月和凌青奶奶,那个寨子里的炊烟升起时,凌青奶奶是否仍会那样一脸慈爱的看着如月做菜,如月在旁偷吃? 慧大爷呢?此刻慧根儿应该安睡,你是不是又在为慧根儿掖一掖被角? 我的师叔们,师兄,师妹们?你们是否和我一样,每日清修,安谧而满足? 酥肉呢?你小子在奔波了一天之后,此刻应该是鼾声满屋吧? 沁淮呢?你个臭小子在灯红酒绿的夜里偶尔清醒的时,会不会忽然想起自己的两个兄弟,然后吐一口唾沫,说一句;“呸,说来说去还是哥儿我最帅。” 日的忙碌,夜的思念,时光翻过了一篇又一篇,转眼又是一个月,初夏已然悄悄的来临,只是在这清幽的竹林小筑感觉不到那么闷热。 我有好几次都想问师父,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做什么?是加入那个部门,还是融于世间,可又有很多次,我都沉默了,只因为内心是满足的,也想一直这么满足下去,所以也就不问了。 这一日的中午,我和师父吃过了午饭。 我依稀记得那一顿我们清拌了黄瓜,煮了一盆子南瓜绿豆汤,浓浓的四季豆稀饭倒也吃得满足。 本来饭后,我和师父应该会坐在小筑的长廊前,泡上一壶清茶,说说术法上的心得,讲讲修行上的难题,顺便天南地北的吹一些奇闻异事,可这一日,师父只是拍着肚子说到:“吃得太饱,下山去溜溜吧。你把那几条新鲜的活鱼拿上,我们顺道去看看你爸妈。” 我点头应了,和师父一路下山。 我家本在山脚下,顺着直路走,第一个到的也就是我家,可师父到了那里,却说:“我看这田间地头绿油油的喜人,不走大路了,走小路吧。” 我提着鱼,也点头应了,我知道师父的德行,看见哪家的菜长得好,恰好又是他爱吃的,他依然会去蹭饭,只是这些年村民们也富了,蹭饭也就蹭饭吧,没人会真的再叫我师父干活。 他们总是觉得这个时常就会消失一下的老头儿不一般,谁不记得他在乡场上曾经发药的事情啊,有传言中我师父其实是一个老神医。 我听了总是会笑笑,嗯,萎缩的老神医。 就这样,和师父一路走在小路上,虽然是午后,田间地头却总也有干活的人,一路打着招呼,倒也不寂寞,反倒是有一股浓浓的乡情在里面。 快从小路走到我家时,师父远远的看了一眼我家,随后目光又被田地里干活的人吸引住了。 我一看,在田地里干活的正是刘芳两口子,那一年,我还小,刘芳却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师父老是跟在别人屁股后头,挨骂了也笑嘻嘻的。 如今时光流逝,刘芳早已嫁做人妇,已是孩子的母亲,当年我师父那些玩笑话儿,类似于孩子的举动人家也不放在心上了。 见到我和师父在小路上,倒是刘芳主动招呼了一句,可是我师父偏就是不走了,望着刘芳问到:“刘芳,我好些年没回村子了,你想我没有?” 原本我是在掏烟,准备给刘芳的丈夫散一支,却不想师父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儿来,我惊得差点从小路上摔下去。 这师父是又‘发作’了?要知道,刘芳的丈夫可不是个什么大方的人! 果然,刘芳丈夫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刘芳脸红着啐了一口,说到:“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开这玩笑,老不害臊!” 师父却一本正经的说到:“我啥时候开玩笑了?这些年在外面,我最想的就是你了。” “你个老头儿你说啥啊?”刘芳的丈夫发作了。 我也不知道师父犯了什么病,赶紧去拉师父,可师父挣脱我,就是嬉皮笑脸的说到:“我又没有干啥?难道想也不许想啦?有这道理吗?” 刘芳丈夫火大了,对一个老头儿吧,你骂也不是,动手也不是,干脆拉了刘芳就走。 而师父竟然又跟在后面,忽然放开嗓子唱到:“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啊头” 我尴尬的去追师父,不明白师父这是怎么了,而这歌是电影红高粱里的歌儿,根据剧情,总之吧,这歌是以前村里的小伙子挑逗妹子常常才唱的歌,师父怎么唱上了。 刘芳两口子走得极快,师父也走得极快,我提着鱼跟在后面,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倒也没办法阻止师父。 直到师父唱到:“大道朝天九千九百”的时候,刘芳丈夫终于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声,然后朝着师父跑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和我师父‘单挑’了。 师父哈哈大笑,笑得极为畅快,他笑着笑着忽然就转头望了我一眼,这一眼在日光的照射下,仿佛带着眼泪,仿佛又是我看得不真切,又仿佛只是笑出来的眼泪。 这一眼,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接着师父转身就跑上另外一条小道,边跑边喊:“三娃儿,别人追我呢,你先去你爸妈家吧。” 我来不及反应什么,只觉得这村子被人撵,是十几岁的孩子身上才会发生的事儿,怎么就发生在我师父身上了? 我想追师父,却看见刘芳丈夫边跑边拣起了一颗石子儿,朝我师父扔去,我只能祈祷我师父跑快一些。 这些小道七万八绕,田间地头的庄稼又长得极好,蔓藤绕饶,很快师父就跑得没影儿了,只看见刘芳丈夫骂骂咧咧的回来,说到老小子,跑那么快。 我苦笑了一声,只能提着鱼先去我父母家等着师父了。 可惜,那时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终究是等不到他了,终究 那一日,我在我家喝了一大缸子水,师父还没有回来。 那一日,我在院子里和我爸下棋,到我妈的鱼都已经烧好,师父还是没有回来。 那一日,我们把晚饭热了又热,师父还是没有回来,像以前那样吼到:“秀云呐,快点,有啥好吃的,把酒给我倒上。” 那一日,我敷衍的吃了一点饭,打着手电匆匆忙忙的回了竹林小筑,竹林依旧发出沙沙的声音,小筑依旧清幽的屹立在哪里,可惜,我没有看见熟悉的,那一点昏黄的灯光。 我咽了一口唾沫,我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带着愉悦的声音喊到:“师父,鱼你可没得吃了。” 没有人回答我。 我略微有些不安,大喊到:“师父,师父,你在不在啊?你说你,那么大年纪了,还调戏什么妇女?刘芳她男人的石头打到你没有?” 我发誓,我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任由我怎么控制,我的心就是忍不住的狂跳,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开始生气,开始脚步加快的爬上竹林小筑,中途滑了一下,我大喊着:“师父,你在就说句话,我毛了啊,我生气了啊。” 还是没有人回答我。 我不喊了,我不叫了,我冲进屋,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我没看见师父。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再‘啪嗒’一声倒了下去,望着天花板,整个空荡的房间都回荡着我的声音:“师父,你在哪儿,别玩了。” 第六十六章 请你振作 “起来了,臭小子,躺在这里像什么话?”在迷糊中我抬头,师父,是师父回来了。 我很是惊喜,几乎是带着哭腔问到:“师父,你走哪儿去了?” 师父沉默着却不回答,而是转身说到:“肚子饿了,去找点吃的。” “师父,你就在这儿,我去给你弄,你就在这儿。”我慌忙的起身,想要一把抓住师父,却发现自己抓了一个空,我一下子愣住了,在我眼前的师父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变成了那个消失不见的紫色小怪物在望着我。 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又是愤怒又是疯狂的冲上去,一把逮住了那个小怪物,大吼到:“你把师父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我”我就这样念着,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空荡的房间,我依旧是睡在昨夜倒着的那个地方,哪里有什么师父,又哪里有什么怪物? 我脑子一片空白,有些麻木的站起身来,却听见外面沙沙的雨声,怕是没有几场春雨了吧?我在屋子里闷得发疯,索性走了几步出来,坐在竹林小筑的楼梯前,看着细雨纷纷,忽然觉得这个位置很不错。 嗯,我就在这里等着师父吧。 我一直不明白我对师父的感情有多深,就如现在我一直没有掉一滴眼泪,就是觉得呼吸仿佛有些困难,傻傻的坐着,我也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总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可是我又放弃不了这里,因为我要等着师父。 他对凌青奶奶说过:“我总在竹林小筑的。”放屁,你怎么现在也没有回来?! 从早晨坐到天完全的黑下来,嗯,一天过去了,我觉得我是该去睡了,可是一站起来腿麻得要命,一下子就扑到在了长廊上,索性,就在这里睡吧。 第二天早上彻底的醒来时,天上又有了阳光,有些晃眼,我记不得我昨夜是醒来了几次,总之在这一次醒来时,我总是有些恍恍惚惚,一摸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肚子饿,我只是觉得我很痛苦,需要结束这种痛苦。 我冲到厨房里,找到了一个葫芦,师父总是用它装酒,看着我的心又开始痛,姜立淳,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你可以像以前在北京时,跟我说你要离去几年,可以说你大了,别跟着师父了,甚至你可以嫌弃我,但你怎么能够抛弃我? 你怎么能够——无声无息的走掉? 想到这里,我一下拨开了葫芦塞,‘咕咚,咕咚’的开始给自己灌酒,然后就被这辛辣的酒水呛到,这老头儿以前是有些好酒的,可是我们师徒的经济状况后来也就一般般,这辛辣的大曲酒灌下去,不呛人才怪。 可是下一刻我就好受多了,一股子热腾腾的酒意冲上了脑子,血一热,心一紧,我倒是能笑出来了,我在空荡的厨房里大吼到:“姜立淳,你出来啊,你出来我给你买好酒。” 但能有什么人回应我?我冷笑了一声,索性抱着葫芦大喝了起来,踉跄的走到长廊前,再继续喝,酒水从我的嘴角流下,流到颈窝,流到胸口的衣襟,濡湿了一大片衣服,可我就是流不出眼泪。 在酒的刺激下,我仿佛有了一些思考能力,总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懦弱,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洗洗脸,然后下山去找师父,可是我恨得咬牙切齿,你怎么可以无声无息的走掉,你怎么可以抛弃我?怎么可以? 接着,我的记忆开始模糊,我记得我吐了,吐得很难受,然后就随便躺在了个什么地反,在模糊中,我看见了很多影子,在深潭那边,小小的我在练拳,师父在院子里练拳,一边喝呼我两句,在长廊前,师父和我,一壶热茶,好像又在下棋,在大厅里,我们在吃饭 我不想再看下去,干脆闭上了眼睛,一阵天旋地转,倒也让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醒来时,我睡在了床上,身体被擦得干干净净,就是掩饰不住一身的酒气,我看见我妈妈泪眼朦胧的坐在我跟前,端着一碗稀饭,我爸爸有些气恼的望着我。 “儿子,你醒了?吃点儿?”妈端着碗,有些小心翼翼的说到。 我推开碗,我没有胃口。 “怎么回事儿,跟妈说说?”那边爸爸也投来了企盼的目光。 可是,我沉默。 我不是想故意气我爸妈,我不是不想吃东西,我只是说不出来什么,我也不饿。 沉默中,我爸气愤了,一下子冲过来给了我一巴掌,吼到:“你看看你这样子?姜师傅带着你几十年,就是为了让你这样?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姜师傅一定是走了,那天我们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可你不想想,姜师傅是什么人,他总有自己的追寻的,人家对你这几十年,恩情已经大如海了,你这是干啥?你这是和谁发脾气?看老子打不死你。” 说着,爸爸的巴掌又要落下,我麻木的看着,我妈连忙去拉,一边拉一边对我说到:“儿子,妈知道你难受,你就吃点东西,别让我和你爸那么难受,你爸把你从外面背进来,也不容易,你别气他了。你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妈陪你去找姜师傅,大活人总能找到的。” “哎”我爸的手也垂下了,有些颓然的说到:“三娃儿,姜师傅在爸眼里就跟神仙一样的人啊,他们最讲究的就是缘分,缘分尽了,也就散了。可是你,你总是要过日子的,知道吗?姜师傅教你那么多,收你当徒弟,是要你继承他的东西,这是他给你的恩情,你得还恩呐。” 我爸就是这样忠厚的人,我有些心酸,我很想哭,可我哭不出来,心仍然很痛,我只是端起碗,一口一口吃下了我妈给我做的稀饭。 ——————————————分割线—————————————— 为了我,我爸妈索性在竹林小筑住下了,我是真不想我那么大了,还让他们操心,可是我就是压抑不住自己的难过。 我没有去找师父,因为我知道找不到,我早就想明白了,他是存心要走,我也终于清楚了,那天他为什么会那么看我一眼,那分明就是眼中有泪。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他不辞而别,或许我这么大个人了,师父离去,怎么也谈不上抛弃,可是在情感上我真的难以接受,我固执的觉得这样的不辞而别就是抛弃。 我拼了命想把原因想清楚,可我就是想不清楚。 悲伤的事情总是窜连着来的,在我爸妈住下的第三天,承心哥找上了门,和我一样,胡子拉碴,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告诉我:“我师父不见了,你别说了,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你师父也不见了。但李师叔让我们在竹林小筑等。” 我没多问什么,很沉默,承心哥同样沉默。 而在那天下午,承真来了,哭哭泣泣的样子,不用说,是师父不见了,同样,得到了一句话,在竹林小筑等。 接着,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记不清楚了,是沁淮来了,拉着不停掉眼泪的慧根儿,慧根儿一见我,就扑到我怀里,大哭着说到:“额再也不吃蛋糕了。” 沁淮有些悲伤的告诉我,在某一天,慧大爷牵着慧根儿来找他,说是慧根儿要吃蛋糕,他没沁淮那么有钱,让沁淮带着慧根儿去好好吃一顿蛋糕,接下来 我知道,慧大爷也用那么不负责任的方式消失了,我27岁了,可惜慧根儿才13岁。 最后,是如雪如月来了。 我从来都不想这么颓废的样子见到如雪,可是就是这样见到了,如雪什么都没说,在无数双的眼睛下,从背后抱住了我,她说:“别回头,你当是一个朋友希望你振作起来,给你的鼓励。我姑奶奶走了,我很难过,但是她跟我们提及了一些东西。她告诉我,恐怕按照你师父的性格,会不辞而别,她说你会很难过的,她让我来,让我告诉你振作。” 这一刻,我没回头,可是我的眼泪终于从侧脸滑过,原来哭出来的滋味那么好。 第六十七章 责任 如雪的出现,无疑是让我在悲伤的漩涡中看见了一缕阳光,照亮了我一直疼痛不已的心。 当她放开我时,我终于忍不住跪在了地上,任由自己泪水横流,哭到不能自己,我成长的轨迹都是伴随着师父的身影,那么多的相依为命的日子,怎么能够轻易抹煞? 此刻,要命的回忆全部化为了悲伤,变成了泪水,流淌过我的脸颊。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悲伤,是在场所有的悲伤,每个人都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那种悲哀此刻就如在共鸣一般,在竹林小筑的上空盘旋,接着再化作每个人的泪水。 “姐姐,原谅我,就一次。”如月忽然这样说到,然后不管不顾的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身体一僵,然后看见沁淮有些无奈凄楚的一笑,几乎是和如雪同时转身过去。 “三哥哥,你不要动,你就当是小时候在背着我,我趴在你背上。那个时候我们见面,姜爷爷,奶奶都在,我们那么放肆,就去私闯饿鬼墓,因为我们内心都觉得我们有依靠,就是姜爷爷和奶奶,他们在,他们会救我们,会包容我们的调皮,到最后最多教训我们一顿,也舍不得把我们怎么样。”如月靠在我的后背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任由眼泪横流,听她慢慢的诉说:“这样的感情,三哥哥,我和你同样在经历,从小到大的依赖,从小到大的天。所以他们怎么可以让我们如此依赖,却又忽然离去?感觉就像被抛弃了一样。可是,三哥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个时候在饿鬼墓,我们迷路了,遇见了那么多事情,是你一路带着我们,直到让我被胡叔叔救走。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也成了我的依赖,没有奶奶,没有了姜爷爷,还有你。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管他们的离开是什么样的想法,如果你有心不放弃,就成为所有人的依赖,带着我们去找到他们吧,哪怕只见一面都好。” 找到他们,哪怕只见一面都好?我的心一震,喃喃的问到:“是找的到吗?” 这时,承真冲到了我的面前,说到:“承一哥,你是山字脉的传人,你是我们的大师兄。我师父从小就说过,我们这一脉如果发生了大事,终究还是要山字脉出面顶着,能找到的,你带着我们找到他们吧。” 承心哥此时也走了过来,取下了眼睛,用他一贯优雅的姿势抹去了泪水,说到:“承一,你确实是大师兄,他们走了,我们这一脉就是你领着了,我师父也说过,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要怕,自然有山字脉的出来顶住半边天,我们其余几脉只要大力助你就可以了。” 我轻轻推开了如月,一把抹掉了泪水,站了起来,说到:“我自问不成熟,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陷在悲伤里不能自拔,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就因为我是山字脉吗?” “山字脉,承一,你知道为什么叫山字脉吗?搬山而来,山中之人,是什么,就是仙。师父曾经说过,师祖以山字脉为大不是偏袒着谁,而是山字脉才是修道的根源和正统,才是走上形而上大道的人。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明白了,其实是想山字脉最终触摸到了更高层的东西,而庇护其它几脉之人。每个真正得山字脉道统之人,都是命运多仄,却在背后暗含大运之人,我不知道别的脉是怎么回事儿,至少我们这一脉就是如此。承一,带着我们吧,不管用多少岁月,哪怕穷其一生,也再次让我们见一眼师父,哪怕只是墓碑。”承心哥这样对我说到。 这时,我才真正明白,这个大师兄所蕴含的含义,师父一直不曾对我提及,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是不想我再受到这份束缚? 可命运里该有的责任,总是逃避不了,我们此刻都是失去了师父的人,就像一群忽然被抛在旷野迷路的人,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么就只能定一个目标走下去,而我无疑是要带领着的人,不管我如何悲伤。 强压住还在哽咽的喉头,我尽量平静的说到:“进去吧,我们也不要老在外面。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是在这里等着李师叔,他让我们等着,而不是让我们去见他,总是有原因的,那我们就等着,等到他,至少可以给我们一个答案。第二,就是如雪说了,凌青奶奶曾经有过一些交待,我们听听如雪说说是什么样的交代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在冷静下来以后,我就清楚我应该做什么了,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特别是背负上了责任以后。 就如同母亲对孩子的责任,会让一个天真的女孩子刹那就成长为一个勇敢的女人。 父亲对家庭的责任,会让一个爱玩的男孩子刹那就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在每个人面对生命赋予的责任时,都是如此,不管你是如何的不愿,悲伤,逃避,最终你也只能扛起它,否则你的人生就会成为一段无意义的虚度岁月,因为你从来没有承担过什么,就这一点,哪怕你是一个再成功的人,一样也是一个失败者。 进了屋,大家在屋里坐下,但如雪却一把拉起我,对大家说了一句:“对不起,大家再等一会儿。” 我糊里糊涂的被如雪拉到我和师父洗漱的地方,一时闹不明白如雪要做什么。 而如雪不说话,只是打了一盆清水在我面前,开始给我擦脸,平静的说到:“既然是要振作,那就拿个振作的样子出来,哪怕只是假象,哪怕只是能让心里好受一丝,也是好的。” 说话间,她放下了帕子,把放在台子上的剃胡膏抹在了我的脸上,师父离去,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刮胡子,此时,满脸的络腮胡到长不长,胡须拉碴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着如雪悉心的为我做这一切,我一把拉住了如雪,她轻轻的挣脱了我,说到:“是想问我,姑奶奶离去我不难过是吗?” 我点头默认。 “我难过,我很难过。我从小就是姑奶奶带着,在寨子里,我和姑奶奶相处的日子,比如月还要长。姑奶奶总说我们的命都一样,她总觉得我苦,对我分外的疼爱。一直以来,姑奶奶是我最大的天。你觉得我难过不难过?”如雪说这话的时候,就和她平常一样,是分外平静,淡淡的,淡到就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可她曾经是我最亲密的恋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份平静往往掩藏着太多太深的感情。所以,我知道她口中所说的难过,或许比不过她心中难过的一半,她表达不来。 说话间,如雪把刮胡刀递给了我,慢慢的说到:“可是姑奶奶告诉我,你师父会不辞而别的,你一定会更难过。所以,我想着我就不要难过到崩溃了,过来,撑着你。” 说完,如雪轻声对我说了句:“记得,再洗洗,换件干净衣服再出来吧。你整齐些,大家心里也会好受一些,你爸妈看着心里也放心一些。” 看着如雪的背影,我的心中又是一丝凄楚,为什么她就不能是我的妻子?或许很久以前,师父也这样问过,凌青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妻子? 这就是命运吧,就算如雪不是我的妻子,可是我不会因为她不是,就不给她如同丈夫给妻子的爱,这不是身份能限制的东西,这是我炙热的感情。 就如师父离我而去,不知道去了哪里,可是不会因为他不在我身边了,我就会觉得他不是我师父,无论他身在哪里,他也总是我的师父,而我要找到他,也是我自己的感情,我不会违背。 我按照如雪的请求,终于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然后却发现妈妈在屋后等着我,一见我,她就问到:“三娃儿,那个姑娘就是如雪吗?怎么你和如月丫头也挺好的样子,把妈都搞糊涂了。” 我说到:“妈,如月是妹妹。但是我和如雪也分开了,因为很多原因。可我还是喜欢如雪的。妈,师父不在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段自由的岁月,让我好好做做自己的事情,可以吗?” 我妈一下子就听懂了我的话,有些默然不语,她知道我是在告诉她,可能很久我都不会结婚,不会成家。 终究,她叹息了一声,说到:“我和你爸商量商量去,哎,童子命,又是神仙一样的姜师傅的徒弟,我和你爸从来也没奢望你能和普通儿子一样。如雪多好一个姑娘,为什么要分开呢?” 妈念叨着走远了,我无意识的抬头望着天空,这人生到底要有多少的苦涩,才能让人的一颗心最终变得坚强而平静呢? 第六十八章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当我收拾的整整齐齐到了众人面前时,我明显的感觉大家情绪好了一些,有目的的人生总是比无方向的人生来得要坚强和有意义,有着领着总比一个人摸索要来得轻松一些。 就如如雪所说,这表面上的精神都知道是一个假象,但多少也有振作的作用。 面对这样的我,大家的情绪无疑也好了很多,凌青奶奶到底交代了一些什么,是由如月给大家说的:“我奶奶说,姜爷爷这一辈的人一辈子一直有一个最大的愿望,那个愿望也是他们的秘密。这其中太过艰难,太过虚无,也太过危险,所以按照姜爷爷的性格是不会牵扯到下一辈了。而且这个决定也是他早就做好的了。至于我奶奶是一定要陪着姜爷爷的,她告诉我和姐姐,她这一生背负着寨子,也为国家做事,担当着白苗和汉族合作的纽带,她累了,老了就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遗憾了。” 如月的这番话,其实根本就没有包含任何的线索,但多少让我们心中好受了一些,看来师父们都选择这种不负责任的方式离去,只是不想下一辈再重复他们的路。 可是,你们可以安排计划,规划我们的未来,却永远安排不了我们的感情,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已经让我们注定了总有一天会踏上和你们一样的路,哪怕是你们一样,到老了再去追寻,也一定会的。 想到这里,我总觉得这是我们这一脉的宿命,有些无奈,有些心痛,更多的还是迷茫,因为我不知道师父他们干什么去了,我应该如何去做? 我下意识的捏了捏眉头,却不想慧根儿一下子就委屈的蹲在我面前哭了,说到:“额师父又是为啥走的咧?” 我一把拉起慧根儿,不知道如何安慰,13岁,半大的孩子,他承受的也许比我更多。 倒是如月见这情况,一把拉过了慧根儿,说到:“你师父是和姜爷爷一起的,他们是一辈子的好伙伴,那种情谊已经深入骨髓了。慧根儿,就像你对三哥哥一样,把他当哥哥,他们是兄弟一样的感情。我奶奶也跟我说起了你师父,她说如此危险的事情,慧大爷是一定要和姜爷爷一起的,而且慧大爷也有自己的追求,他也要通过一些东西,找寻一些东西。慧根儿,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其实,我不知道慧大爷是怎么想的,我们的师父失踪了,我们都还是成年人,可是慧根儿就未成年,难道要慧根儿中途还俗回到家中吗?他还能适应普通人的世界吗?慧大爷比我师父还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可是在之后我知道了慧大爷从来没有放下过慧根儿,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这一切,我们是在一个星期以后,承清哥抱着2盒骨灰到了此处,才得以知晓。 ——————————————分割线——————————————— 那一天细雨蒙蒙,我们在竹林小筑的等待已经是第7天了。 没有人不耐烦,更没有人提过离开,这段日子,是谁也不敢离开谁的,因为这巨大的悲伤没有人敢独自承受。 在这7天里,我们应该是相互靠在一起取暖,我们谈天说地,修行,论道,读书,都刻意不去说师父的话题,虽然我们都已近决定今后要怎么去做,可是我们需要一个悲伤的沉淀期。 特别是如月说了凌青奶奶的话,师父他们做的这件事很危险,我们更是不安,我们谁心底没有一个希望?希望能活生生的见到师父们,而不是最终得到的死讯。 所以,我们更需要一个时间让自己平静,能平静的安排未来,处理所有的事情。 7天,时间不长,但也是一个很好的缓冲期,至少够时间让我们把那深入骨髓的悲伤先掩埋在心里了。虽然还不能掩埋深入到心底,让表面波澜不惊,可也能看似平静的度日了,偶尔还能笑着开一下玩笑,虽然那个笑容不见得真心。 这一天早晨,细雨蒙蒙,承心哥一大早就对我说:“承一呐,这应该是最后一场春雨了吧。” 想起师父走的第二天,就是一场细雨,我心中总是有些排斥这蒙蒙的细雨,总觉得它和悲伤是不可分离的事物,面对承心哥的话,我没有接口。 就是这样一个上午,承清哥来了,没有撑伞,就这么抱着两个盒子,背着一个背包,一路走到竹林小筑。 我坐在长廊前发呆,是第一个看见承清哥的,见到他如此,赶紧进屋拿了一把伞,迎了上去。 伞下,承清哥的表情和我们一样,平静,但眼中沉着一种抹不去的哀伤,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承一,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把师父和小师姑带来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李师叔,小师姑?我下意识的问到:“他们在哪儿?” 可一问出口,我就知道答案了,下一刻热泪再次掉了下来。我知道师父他们有一个小师妹,在很多年前,师父他们还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李师叔喝小师姑一起被带来,那不就是 李师叔去了吗?我有些恍惚,承清哥却把两个骨灰盒抱得更紧,说到:“先把他们带进屋吧。” 我点头,撑着伞跟在了承清哥的身后。 悲伤,你难道不肯停止了吗?望着原本供三清的供桌上,新添的两个骨灰盒,我的脑中只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又一个关心我的人去了。 在恭敬的摆好两个骨灰盒以后,在我们都朝着骨灰盒拜了几拜以后,承清哥的脸上已经挂着两行清泪,他转身对咽呜着的我们说到:“我欠你们一个交代,毕竟我师父也是你们的师叔,所以,这一切也要交代才好。” 我们安安静静的听着,而承清哥拭去腮边的泪水才说到:“师父一生命卜二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早就算出自己大限将至。原本他可以和师叔们一起去追寻,完成一生最后的心愿。但是他不愿意离开小师姑,也就是他们的小师妹,他说了,我若去了那里,怕是骨灰都不得和她葬在一起,罢了,罢了,你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和徒弟交代,就让我当最后一个接手人吧,待我去后,由承清把你们的交代带到。”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李师叔和小师姑是有一段感情的,在最后,他选择留在了世间陪伴小师姑,死后能同穴而葬。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留在世间,但是承清哥不是说了,如果去到那里,怕是连骨灰也不能葬在一块儿吗? 一下子,我的脑子像是忽然清醒了一般,抓住了什么一样。 可是,师叔过世的悲伤,却还是瞬间淹没了我,我没办法去想太多,而承清哥也在继续诉说:“其实你们比我幸运,幸运在或许你们还能见到活着的师父,我的师叔们。可我也比你幸运,得以亲手为师父送终。师父不想生离死别有太多的悲哀,他说死只是人要面对的一道坎,也是一个开始,不必太过悲伤,所以也就不要知会那么多人了,静静的离开就好了。他说竹林小筑清幽,死后就把他和小师姑葬在这里就好。” 说到这里,承清哥顿了顿,说到:“师父说他一生没有故乡,都是随师祖漂泊,有师祖在的地方就是故乡。所以,能葬在有我们这一脉存在的地方,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另外” 承清哥说到这里,再次停了一下,才说到:“原本师叔们的计划是在三年以前,是想和我师父一起的。无奈我师父已经决定留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他们想最后留一段日子聚一下,毕竟因为当年的很多事,他们错过了几十年的时光。” 聚一下,就是指在竹林小筑的聚会吗?还是每个人都还舍不下自己的牵挂,然后借此多留一些时光呢? “这一次我来,带来了很多信,是师叔们各自要交给你们的。另外,还有这个东西,是送到承一在北京的老住宅的,在承一走后一个月,然后就辗转到了我这里。”承清哥这样说到。 什么东西,难道是高宁的信?这是我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第六十九章 一封信 在竹林小筑外多了两座凄凄新坟,坟前是燃尽的香火蜡烛,坟的左右各有两颗新种的常青树,却独独没有墓碑。 这是李师叔的意思,生死恩怨消,这一段的旅程已是结束,就不必立碑还要记着自己是谁,有心的后人可来祭奠一番,如若到了很久以后,忘了也就忘了。 一个墓碑反倒是一种繁琐的事儿,没那必要。 “师父或许是看透了,觉得一切的本质其实很简单,生老病死,无论你是谁,总归是要面对的。想通了这一切,就恨不得一切至简。”承清哥把一些东西交给了我们后,这样说到。 那是出走的老一辈留下的一些东西,现在由承清哥教给了我们。 到我手里的,是师父编撰的四册书,还有一封信,我抚摸着那四册书,其实我是见过的,在竹林小筑,在北京,师父在空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会写写画画,问起他,他也说是要把一生所学整理一下。 这是一项长久的工作,从我跟随师父起就开始了,或者更早,所以我也就没有留意。如今看来,师父是早有打算。 我不太敢看那封信,总怕有什么承受不住的消息,但我又不能不看,因为这是师父给我最后的留信,可能这一生我都只能凭借这封信来缅怀师父了,因为师父一生都不照相,连画像也没留下一张。 想到这里,我有些悲从中来。 打开信封,师父熟悉的笔迹就印入了我的眼帘,我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师父曾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才是男儿本色,喜欢憋着的,喊着男儿流血不流泪的,让他们内伤去吧,反倒是不够洒脱,为面子做作不已。 可此时,我却有些痛恨自己的眼泪,我很想沉淀下来伤痛,尽快坚强起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抹了抹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开始看信。 承一吾徒: 见信时,恐怕我们已经师徒分离,愿你一切安好,已从悲伤怀念中走出,笑着面对今后一个人的生活。 我一直都在考虑一件事情,和你分别时,是要严肃的告诉你我要走了,还是就这样如同平常一样离去。 思来想去,我已经决定选择一种最平常的方式离去,就如当年,你在山上,我只是下山去采购一些生活所用之物。 原谅我的选择,或许是我不够坚强,不想面对离别之苦,怕说出来之后,反倒不舍离开——毕竟,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大的牵挂了。 师父走了,是要去追寻一生都想要去追寻的一件事,那是从师父二十五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不止是我,是我们这一辈的师兄弟都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 原本我以为终于可以去做时,我会很快乐,很洒脱。但世事终究难料,我对你有难以割舍的师徒之情,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去做那件事。 我以为,我的师父也对我们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我们要去做什么事,就不告诉你了,这是我们老一辈商量的结果。曾经,我说过,世间万事万物都在轮回,就如生,不管中途走得有多么精彩,结局也只是死亡,除非能修心悟道,最终跳出轮回。 我们老一辈的人不想你们继续我们的轮回,所以也就只能这样阻止,什么都不告诉你们,让你们跳出轮回吧。 末了,这一件事是我穷其一生努力去追寻的事情,可以说一生都在不停的奔波,收集线索,到如今终于有了一些把握。 你勿挂念我,事情只是太飘渺,但说危险还算不上。 可是,我们这一次已经下定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承一啊,我恐怕是不会回来了,我们相处二十载,分别也不应有什么遗憾了,但愿你能这样想。 最后,我把一生所学编辑成了四册书,你在修行上有什么不足,可以时常翻阅,我不在你身边,希望你还是能日日勤奋,走到比我高的境界。 我们这一脉,希望你们这一些小辈能继续传承下去,到了晚年如想收徒,切记品行,缘分缺一不可。若果没有徒弟之缘,就去龙虎山,道家祖庭,或是联系部门xxx把书捐献出去吧,让他们继续寻找有缘人,也不算断了传承。 另,希望你能在晚年,岁月沉淀之后,继续补足这四册书。相信到那时,你的心境,你的术法应该能精进到比我高的境界,我姜立淳的徒弟不差是不是? 我一生潇洒,转眼就要离开,整理一生心事,除了你是牵挂,倒也无甚遗憾。只是有一件,看我道家逐年势微,心中难免遗憾,固有利益者坏我道家之名,却也不得不承认,其中是有传承断代,道家文化遭受劫难的大因。 没有一件事情能够永恒的兴盛,总是要走入高低不停的轮回,师父早已看透这个道理,但也难免心痛。 承一,希望在你有生之年,能够行得正,做得端,能改变几人对我道家的看法,就改变几人。毕竟道家兴盛不在你一人身上,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姜立淳的徒弟一定要谨记品行,切记,切记。 悠悠岁月,一晃二十载,往事历历在目,仿佛你还是当年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子,可回过神,却发现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候,你要问我还有什么交代,那还真的还有一句话,那就是 只须记得你是我老李一脉,然后忘记我,继续生活。 姜立淳 忘记你?继续生活?师父,那你可曾忘记了师祖?我仔细的叠好信,放入上衣贴身的口袋,这样想着,浑然不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就如师父所说,他要断掉我们这一辈在某个问题上的轮回。所以,他真的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包括最后的信,也什么都没交代,更不提及他去做什么了。 但是真的没有线索吗?我擦干眼泪,闭上眼睛回想,又想起十几年前的一个早晨,我从师父的窗口下拣到的几张纸,上面只写着两个字——昆仑。 那个早上之前,是师父第一次给我提及师祖的一些隐秘,包括师祖年纪的谜题,然后师父应该就彻夜无眠,反复写了一夜的昆仑。 那绝对是心事的显露,师父却并不知道,有一个早晨,他在酣睡之时,我拣到了那么一张纸,然后把这件事埋在了心底那么多年,也没有说过。 这可能就是解释不清的命运,让我始终没有去问过师父,没有暴露出这一件事情。 加上师父信中那一句话,我以为,我的师父也对我们有难以割舍的感情。事情仿佛已经隐隐有了串联起来的线索,我的师祖,昆仑! 这几日,我太过悲伤,在悲伤之中,人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的,本能反应就是先要摆脱这种悲伤,旁观者或许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觉得应该怎么怎么样,只有经历在其中的人才明白,那悲伤的力量席卷而来的时候,人是多么的渺小,事后不管怎么坚强,在当时总是要沉沦的。 感情越深,沉沦的越久。 如果可以避免,那就真的修成了神仙般的金刚不坏之心吧。 隐隐理清了一些线索,我的心情也明朗了一些,抚摸过师父留下的四册书,我想这是师父留给我的责任吧。 当我到大厅的时候,大家也都已经等在了大厅,每个人眼睛都红红的,相信都看了各自师父留下的东西。 这是我们的约定,在看过信以后,一切商量一下,整理线索,决定以后要怎么做。 当我进入大厅以后,沁淮拉着慧根儿朝我走来,递给我两页纸,说到:“慧根儿的信,你必须也看过,这其中有慧大爷对你的一些交待。” 第七十章 窜起来的线索 如果说师父就如我的第二个父亲,那么我对慧大爷的感情也不比我对师父的感情浅多少,慧大爷对我的交代,我是一定要看的。 接过信,我就看到了慧大爷熟悉的笔迹,如他本人一般,字迹是那么的狂放不羁,透着潇洒的意味。 在信中,慧大爷没有多少离情别绪,只是说要陪我师父走到最后,也要证心中的一个道,说是要通过旁敲侧击,去证明,修佛一生,最终绝不是镜花水月。 关于这些,慧大爷只是浅浅的带过,最多的是对慧根儿的安排,他说要我带着慧根儿去找觉远,以后慧根儿在佛道修心上的老师就是觉远。 三年后,慧根儿在心境上成熟一些以后,再去找另外一个师父,这个师父是他所在师门的师弟——慧明,教慧根儿一些他来不及教导的法门。 我第一次知道了慧大爷的师门,原来在一个偏僻的所在,慧大爷也说过,在那座佛寺里全是清修之人,不存在什么人间香火。 最后,慧大爷还交代,慧根儿的一切生活琐事都要交给我负责,包括成年之前的文化教育,衣食住行,说慧根儿从小就叫我是哥哥,如月是姐姐,不是白叫的。 嗯,如月也不能跑掉,在我负担慧根儿有困难时,如月必须帮手。 他最后说,慧根儿的确是他见过最后慧根儿的家伙,他怀疑是佛家大能转世,他要把慧根儿打造成超级大和尚,他信中交代的事情,让我一定要做到,否则,他要死了,就不投胎了,变鬼来缠着我。 最后,他威胁到,我身前是高僧,如果死后化作怨鬼,道行几何,哼哼哼 我放下信,有些无奈的笑了,这慧大爷的信中充满了某种欢乐的气息,但事实上全是对慧根儿的放不下,看他交代,就知在早些年他就一直在谋划慧根儿的以后了,这不是一封看似轻松的信能掩埋的情谊,这个慧大爷,你干嘛对我哼哼哼? 我随手把信交给了如月,说到:“你也看看吧,也提到了你。” 如月点头,接过了信,安静的看着,大厅中气氛有些沉默,在如月看信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开口,我摸着慧根儿的圆脑袋,这小子以后就是我的责任了,那我就背负起来吧。 如月看完了信,递还给了我,说到:“三哥哥,你以后要努力赚钱了,可别最后让我一个小女子当主力啊。”说完,如月笑了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这一刻,我感觉很好,这才是我熟悉的如月,喜欢揶揄调侃我的如月,我明白,她也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让我振作。 我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把信递给慧根儿,说到:“圆蛋儿,把信好好收着,一辈子都收着,你师父对你的情谊都写在里面呢,知道吗?” 慧根儿懂事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信。 接着,我们大家由此打开了话题,开始了交流,一开始的内容都围绕着各自师父留下的信,但最终的结果都让大家苦笑。 就如师父说的那样,他们是下定决定要斩断这个轮回,所以谁在信中都没有透露一丝半点儿的线索,相反,除了我师父以外,包括李师叔在内的几位师叔,全部留下了自己的编撰的书籍,看来在他们心中,真的万事已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们和传承。 所以,各自留下了传承,然后潇洒的走了,也更加证明了他们不会回来。 “怎么办啊,都没有一丝线索,师父他们做得太绝了,承一哥,我们要怎么找啊?”对于这个结果,承真最不淡定,撇了撇嘴,有些颓废的说到。 可接下来她眼睛一亮,拉着承清哥说到:“承清哥,你是命卜二脉的传人,不如你开卦一算吧,只能靠你了。” 承清苦笑了一声,说到:“且不说,失踪之人都是我亲近的人,卜算的结果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就说失踪之人都是功力高深,自身就是修者的人,修者是什么?是要摆脱天道轮回,命运定数的人,他们功力越是高深,命格就越如雾里看花看不清楚,且卜算出的结果如同万千岔路的迷宫,怎么解释都能解释的通,却怎么解释都不能确定方向。所以,我就是一个算命的,算运的,可你们见过那个算命的,会给和尚,道士这一类的修者算命吗?除非” “除非什么?”承真眼睛一亮,仿佛逮住了什么希望一样的问到。 “除非我有一天,功力到了师父那个程度,然后祭献寿命,伤本源动用秘术,或许能得一指引方向之卦。”承清哥这样说到。 承真一下子就抓住了承清哥的手臂,说到:“承清哥,那可别了,我们这一脉就剩下我们孤零零的几个人了,你要活很长呢,按照李师叔的修为功力,原本是还可以活很长很长的”说到这里,承真又有些哀伤了。 在别人看来,李师叔接近90岁的寿命,我师父81岁算是很高寿了,但事实上,我们接触的长寿之人很多,知道的也不少,还不提有很多隐姓埋名的道家之人,李师叔这个年纪就去世,应该算是在真正道家之人中的早逝了,毕竟他不是忽然遭受劫难去世的,只是寿元到了。 承清哥望着承真,有些感动的说到:“师父很满足了,毕竟和普通人比起来他也不算短命之人了,况且,姜师叔一张平安符,保我师父无病无劫,能安然去世,这是我们这些算命的,最好的结果了,还不满足吗?” 两人间简单的对话道尽了同门的情谊,我对承清哥说到:“承清哥,我身陷苗寨时,你不惜动用本源为我卜算,再以后,我能力足够,一定也会亲自为你写一张平安符。” 承心哥也说到:“别忘了还有我,堂堂医字脉传人,咱们就四个人了,谁都要健健康康的活着,活到老天爷都哭为止,哈哈” “哈哈,就是。另外,承一也不必如此,我能算出你的事,不也因为你个小子功力不高吗?找到师叔们的事儿,就由你小子带着了,你还不勤奋一些?”难得严肃的承清哥也会调侃我,倒是弄得我脸红了一下。 老一辈或许离开了,但是作为年轻一辈的我们,却因为这件事情牢牢的相互依靠在了一起,我们没有一起成长,可这一刻,同门的情谊却深深的刻在了我们每一个的心中。 我们这一脉,只剩下我们四个了,在茫茫人海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所以,我们不能放开彼此的手。 在说完这些以后,我觉得该是时候,把我的想法说一说了,于是我说到:“其实师父们的信也不是全无线索,加上我小时候见到的一件事,其实我有一点线索的。” 我的话显然引起了每一个人的兴奋,但我却顿了顿,问到如雪和如月:“你们呢?想不想找到凌青奶奶,或者,你们觉得要遵循凌青奶奶的安排,不再追寻这件事情?” 如月说到:“我对奶奶的感情一点儿也不比你对姜爷爷的少,为什么不找?她能够固执的陪着姜爷爷去,我也能固执的要找她,这件事不需要谁来说服谁,安排谁!奶奶的吩咐也不行。” 如月有些激动。 如雪淡淡的说到:“如果到了要出发那一天,苗寨有了新的蛊女,已经如我一般能守护寨子了,我去的”顿了一顿,如雪望着我坚定的说到:“我是一定去的。” 我的目光在此刻和如雪交错,刹那间我们就读懂了彼此眼神的意思,轮回吗?又是一个轮回吗? 至于慧根儿,他还小,等他大些了,我会询问他的意见的,我想,至少也要18岁的时候吧。 这件事,不是说做就能做的,毕竟厉害如师父他们都花了一生来找线索,我们又要花费多少的时间呢? 最后是沁淮,他说到:“承一啊,我是普通人,也许我去不了,到时候说不定家里已经上有老,下有小的了。可是我会无条件的给你们任何帮助,相信我。” 人心就那么定下来了,说实话,我也没打算瞒着沁淮,酥肉我也不会。我其实排斥师父的做法,如果有一天,我也踏上了追寻之路,我会给我身边的人都交代清楚的。 “这样说吧,信中其实都有一个线索指向我们的师祖,然后在我小时候”我开始慢慢的诉说自己心里的想法,待到我说完以后,承清哥是第一个有反应的。 他说到:“你说起昆仑” 承清哥还没说完,承真又说到:“是了,是了,说起昆仑” 我惊奇的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一点关于昆仑的回忆,我们开始各自交流意见,最后得到了一个统一的观点,一说起昆仑,老一辈的人就有些不对劲儿,不然就是说起师祖的年纪或者去向。 承真在一张纸上写着,师祖,300多岁?去向?昆仑? 这就是老一辈最忌讳,对我们最讳莫如深的事情,我一拍桌子大喊到:“对了,我们是有个现成的线索的,承清哥,你带来的东西,可是一封信?你还没给我那个?” 承清哥有些迷茫的拿过他的行李包,掏出一个小盒子来,说到:“你说的可是这个?这是一封信?” 第七十一章 高宁的信 我接过承清哥手里的东西,有些迷茫的说到:“或许是?” 这由不得我不迷茫,因为在手里的这个盒子太过精致了,上面有八卦图,还有一些我道家特有的花纹,怎么看也不像一封信啊? 这段时间因为太过悲伤,心中压抑的事情太多,我都忘记了这件事,承清哥也忘了,这下一拿出来,大家都对这个东西比较好奇又感兴趣了,特别是承心哥,他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承一,你说这是一封信?一个线索?你肯定不是你在潘家园买的假古玩,忘记拿了,然后别人给你拿来了?” 我: 我想说其实我没钱买什么古玩,可我没说,因为忽然想起慧根儿这小子以后就是我的责任了,而且离开师父,我也要考虑养活自己的问题了,这个时候不能提没钱啊,咳,不能提。 所以,我没有理会承心哥的调侃,只是拿着盒子翻来覆去的看着,看了好一会儿,我总算看出了一些名堂,这个盒子怎么说呢,不像是一般的盒子,是那种从中间打开,边缘有连接的那种。 倒想是一个盒盖完全的盖住里面的小盒子,所以显得严丝合缝,而它是有锁的,锁就是接近盒子底下那个图案,那个图案我们道家之人都不陌生,是一个九宫格。 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我不能肯定是高宁给我留下的信,但是除了高宁,又有谁会给我在北京的住址送东西呢?总之,猜测没谱,只有打开它再说。 想到这里,我指着九宫格说到:“这个是锁,我们先把它打开吧。” 不要以为道家之人是一群神棍,其实道家之人是很精通数学的,特别是命卜二脉之人,因为推算的过程中是涉及到严格的数学理论的,另外道家的布阵什么的,也暗含了数学之理,或者应该叫数独。 九宫格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一种阵法,或是阵法基础,是我国古代就有的一种结构方案,也有儒家之人把它引入书法之中发扬光大。 但师父曾说,一个小小的九宫格包含了天地至理,隐隐对应了一部分天道,当真是妙不可言,在小时候,也曾悉心的教导过玩过这九宫格的游戏。 师父说,这是阵法的入门,不单单只是游戏,让我认真的去体会。 别人以为的道家阵法就是乱画一通,或许也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有谁知道道家阵法其实一件严肃的事情,中间的科学道理或许现代科学解读不出来,但绝对不能否定它的存在。 就如你不能否定九宫格中包含的各种合理性,往往会沉沦其中,喊一声妙不可言。 如果这个锁是其它古代的机关锁,或许我们还要头疼一阵,毕竟古人的智慧不可揣测,他们的机关锁就连现代的开锁大师都不敢轻言破解,何况我们? 但九宫格吗?我拿起盒子开始研究起来,承清哥更是当仁不让的说到我来。 我们必须老老实实的解锁,不敢妄动,因为加上了这种锁,也就是暗示你,如果用强的话,里面会有小机关毁掉盒子里的事物。 毕竟是我们熟悉的九宫格,在我和承清哥的努力下,我们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解开这个锁。 随着‘啪嗒’一声脆响,盒子被打开了,我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盒盖,发现这个盖子很厚,里面的盒子空间也就小小的一部分,当我看见这一部分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因为里面放着的正是厚厚的几页纸。 在那边承心哥好奇的拿起盒子盖和盒子底开始看了又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又左拍拍,右拍拍,结果盒子盖和盒子底竟然开始燃烧起来。 吓得承心哥赶紧扔了,也吓得我一头冷汗,要是我们选择暴力打开盒子,这盒子里的信不就给烧没了? 承清拿水浇灭了火,盒子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他仔细看了一眼,说到:“这里有石蜡的残留,还有石蜡里封有白磷,真是好费心机的机关,我开始好奇你手里的信了,这样做小心的严防死守,看来是为了确保信到你的手里,而且算准了我们会解九宫格。” 我拿起这封厚厚的信,只看了几眼,就对承心哥说到:“承心哥,你完了,这盒子是师祖留下的东西,当年因为一定的原因到了高宁奶奶手中。里面的白磷是高宁根据盒子里的机关放进去的,以前装的是用特殊方法保存的腐蚀性很强的一种液体。” 承心哥一脸黑线的抬起头来说到:“你蒙我!你就随便吹吧。” 我扬了扬手中的信,说到:“信里已经写清楚了,我才懒得蒙你。” 我的话无疑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毕竟那位神秘的,神奇的师祖快成我们的心病了,这信里一开篇就讲到了师祖,当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大家都围绕了过来。 我不熟悉高宁的笔迹,但从信的内容来看,这封信的让我一看,就知道这就是高宁给我的留信了。 陈承一: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也就是我失败身死的时候,不要介意那个盒子,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说起来还是你师祖的东西,当年他用这个盒子装了一颗逆天的虫卵,给了我的奶奶,别人打不开,因为一打开,盒子里带腐蚀性的毒药就会毁了虫卵,只有我那知道开盒方法的奶奶才能得到那颗虫卵,我研究过这个盒子,所以在盒子的机关里弄上了一点儿白磷,我必须得这么做,因为这封信是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看到的人最好就是你吧。 我想既然是你师祖留下来的小玩意儿,你一定是有办法弄开的,对吗?如果你读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 我高宁自负,也自认聪明一世,虽然我已经估计到我最终的结局和我计划的可能会相去甚远,但你能看到信,我一定不会估计错误。 这封信是我要出发之前写的,为了一些原因,就如它过早的到你手里,我又恰好摆脱了这一切,所以我设了一个简单的局,总之在我出发以后的半个月,它就会开始辗转在很多人的手中,大概会辗转一个月多吧,然后才到你手里。 我算过,在这种时间里,我不是成功就是身死了,信到你手里,也就无所谓了。否则,我会收回这封信的。 唔,虫子的预感让我觉得定下一切的时间就在今年的1月,1月以后,我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呢?鬼知道! 信读到这里,大家都有一些吃惊,吃惊于高宁的智慧,对于一封信的设计都那么滴水不漏,还给自己留了退路,考虑到了各个方面。怎么能让人不吃惊。 只有我最平静,因为我比大家都熟悉高宁,他那运筹帷幄的本事,我是早见过了,他或许应该是一个天才吧,但也许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天才,才不会甘心于平凡的命运,才会有了疯子一般的追求吧。 信很长,讲了一个让我们震惊的故事,另外也没让我们失望,信中果然说起了昆仑,说起了我的师祖,感谢他成功的让我们把所有的线索都窜连了起来。 ——————————————分割线—————————————— 1908年的早春,全国除了极少数的南方地区,都还处于一片寒冷之中,就如在那时积弱的祖国一般,四处都是寒风刺骨。 早春虽然寒冷,可总是离春天近了。 那个时候的祖国,春的消息又在哪里? 世事纷乱,民众的生活水生火热,在乱世中谁的命运不是浮萍? 可这一切都与黑岩苗寨无关,这是一个生苗的寨子,远离尘世,甚至远离人群,他们在自我的世界里过着生活,只有寨子里的大巫偶尔会算计一下,乱吧,乱吧,总之无论是谁掌江山,总是要把我黑岩苗寨需要的,给留下来。 就是这么一个早春,就是这么一个早春中普通的一天上午,出生了一个女婴,她就是高宁的奶奶——补花。 谢谢summer同学画的如雪,画的很好,我收到了。 第七十二章 补花与老李的故事(一) 补花的出生是如此的波澜不惊,就算在她那个小小的家庭也没引起多大的震动,因为在补花的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再多一个孩子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大事儿。 甚至补花在家里是有点儿被嫌弃的,因为从她的额头正中一直到眉心,有一块大大的胎记,呈诡异的淡黑色,总让人看起来不是那么舒服。 但不管好看还是丑,补花总归是自己的女儿,父母终究还是没有抛弃她,或把她过继给寨子里无子的老人,还是这样把她养大了。 虽说,带着那么一点儿嫌弃。 岁月流逝,一转眼补花就5岁了,而在她5岁这年发生了两件大事,这两件事改变了补花的命运,也让补花从一个平凡不过的小姑娘变成整个寨子的‘明珠’。 第一件,是这一年,补花的哥哥姐姐都莫名其妙的去世了,一个是因为大病,一个是因为意外。寨子里的人都传说是因为补花的命太硬,克死了哥姐。 这样的流言,就像于一把匕首,在原本心中就充满伤痛的补花父母心里又插了一刀,越发的有些嫌弃补花,在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补花已是家里唯一的女儿,父亲差点就把她赶出家门。 补花的遭遇并没有让寨子里乱嚼舌根儿的人消停,本来与世隔绝的日子就无聊,家里长家里短倒成了他们的最好消遣,他们本就没人言如刀的觉悟,巴不得多看一些热闹,让自己的日子精彩点儿才好,哪里明白沉默和善言的可贵。 流言越传越烈,到最后演变成补花的母亲不能再生孩子了,生几个被克死几个。 这些流言无疑给补花的家庭带来了巨大的风暴,给小补花原本就不怎么温暖的日子,多添了很多的阴霾。 却也因为这些流言,让补花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是的,补花的父母再也坐不住,去请来了寨子里的大巫,想让大巫看一看补花是否妖孽附身。 大巫在补花父母的恳求下,依言而来了,毕竟补花一家是黑岩苗寨的人,是黑苗人,是他的高贵的族人。再加上补花家的流言在这人数不算多的寨子里传得那么开,大巫也想看看是否真如人们所说,这个小姑娘是顺应诅咒而生的妖孽。 小小的补花被牵到了院子中间,可大巫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这个小丫头,莫非她真的是妖孽?大巫不敢肯定,但结合发生的事情来看,大巫还是宣布了补花就是妖孽的宣言。 他不会承认自己看不透一个小丫头,那就如同这个小丫头挑衅了自己的尊严。 既然大巫都已经宣布她是妖孽,那就算她是黑苗人,也挽救不了自己了,她被宣判了死罪,会被拿去祭献圣虫。 在黑岩苗寨,没有任何残酷的死刑,哪怕是真的罪该万死的罪人也不会面对死刑,生命可是不允许浪费的,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祭献给圣虫。 补花是黑岩苗寨的人,还是幼童,那多少有一些不同,她不用祭献给成熟的圣虫,她会被祭献给一只新进化的,还比较幼小的圣虫。 但是必须当着全寨人的面,那是传统,为的是让寨子里的人看见这一幕,完全屈服于大巫的统治,不敢生出二心。 那一天,又是一个早春,天空中徐徐的小着雨夹雪,分外的寒冷。 补花的父母把一无所知的补花牵到了广场,小补花还带着微笑,因为父母是不怎么爱带她出门的,因为她长的丑,今天可真是好,父母都同时牵着自己,所以她带着微笑。 或许是这阴霾的天气让人伤感,或许是补花的微笑让父母触动,或许不管再怎么嫌弃,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补花的母亲放开补花手的那一刻,终究还是流泪了。 父亲也是一声叹息,可也只是叹息而已,他轻轻的拍了拍小补花的背,说到:“去吧,去大巫那里。” 补花不明就里,有些怯怯的睁着天眼的大眼,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挪向了大巫。 当她走到大巫面前时,大巫一把逮住了她的手,下一刻,一只怪异的紫色虫子就从大巫的手上,沿着补花的手臂,爬上了补花的肩头。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经过了几次进化的圣虫,就算还是幼虫,也有了特别的能力,它会在爬到人的后脑以后,就伸出一根吸管,然后凭借那根神奇的吸管,吸净一个人的生机。 而不是像真正的虫卵和幼虫,需要在人的身上温养很多年,才能慢慢吸取完一个人的生机。 很多人带着狂热的眼神看着这一切,圣虫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被它吸取过的人都会神奇的变为一堆焦炭,然后化作飞灰,这一幕很多人百看不厌,觉得是神迹。 但也有很多人于心不忍,默默的低头,补花只是一个小姑娘,何罪之有?很多人心知肚明,她是毁在了流言之下,有人甚至有些后悔,明明只是口舌之快,怎么会把一个孩子置于这个地步?早知道,少说两句又何妨? 可是,没人敢挑衅大巫,更别提挑衅圣虫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虫子在补花的肩头转悠,眼看就要爬到补花的后脑。 奇迹也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补花忽然就呵呵呵的笑了,伸出双手,开始说话:“小虫虫,你到这里来吧,让我捧着你。” 这是多么天真的举动,有些人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虽说这紫色发光的虫子是寨子里的圣虫,可哪个成年人不知道,这虫子最是无情?杀人的时刻无比的残酷冷血? 有些修行巫术,天生灵觉比普通人强大的人还能感觉到这虫子对人类的不屑,这虫子怎么可能依照补花天真的语言,爬到补花的手里去? 但事实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只虫子真的就乖乖的爬到了补花的手里去,在补花的手心里,用触须触碰着补花的指头,仿佛是在示好。 补花笑得更加灿烂了,她竟然伸出一只手去,轻轻的抚摸圣虫的后背,喃喃的说到:“你很想家吗?” “你真好,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我哥哥姐姐都死掉了,但是他们还在的时候,也不和我玩。” 有人想拿回补花手里的圣虫,毕竟每一只能进化到这种程度的虫子都是黑岩苗寨的宝贝,几百年来,黑岩苗寨根本就没有几只经过了如此转化的圣虫。 大多数圣虫是在普通人身上培育成幼虫以后,再用特殊的方法吸取其中的生机之后,就死掉了。 只有少数能不死掉的,才能进化为真正的圣虫,圣虫怎么能任由一个孩子把玩? 可是大巫却阻止了这个人,他带着郑重的表情走到了补花身后,然后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问到:“补花,你是在和圣虫说话?” 补花捧着圣虫,带着天真的微笑,点点头,又开始自言自语,而那虫子触须不停的碰着补花,真的像是一人一虫在说话一般。 大巫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寨子里蛊苗不少,对虫子痴迷,了解的不少,但是每一个蛊苗能控制圣虫,他们这些大巫也是通过一些特殊的办法,才能做到勉强控制圣虫为自己所利用,这个小姑娘真是太神奇了。 他思考了片刻,然后忽然对众人说到:“补花身上的谜团差点蒙蔽了我的双眼,毕竟虫神的灵魂容易和狡猾的妖孽混淆,我需要一些时间去证明一些事情,大家等待吧。” 补花被大巫带到了地下,带到了虫室,也让这些大巫们见证了真正的奇迹,她和每一只圣虫都能交流。 偏偏普通的虫子乃至蛊虫,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可以说,这个小姑娘是专为圣虫而生的! 接下来,补花的命运就因为这两件看似毫无关联,却因为人言而窜连起来的事件发生了急剧改变,她不再是那个不起眼的丑丫头,她不再是那个在家里都受到嫌弃的不起眼的存在。 她更不再是什么诅咒缠身的妖孽,她成了虫神附身的圣女,她是整个寨子最接近圣虫的人,是整个寨子除了那些不怎么见人的老祖宗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补花,是黑岩苗寨的圣女!比白苗寨子里的蛊女高贵一百倍。 ——————————————分割线——————————————— 时光流逝,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 1928年,中国大地扔在水深火热之中,但黑岩苗寨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有了当权者为他们提供人口,可战乱却给他们带来了最大的便利,围绕着他们寨子的那些‘牲口’村,村子里的饲料比前几百年都要丰富。 补花在这一年二十五岁了,额头上的胎记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变淡了,化为了一个类似于黑痣的存在,小时候的缺点到了大时倒变成了别有一番风韵的存在,补花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美,但自也有一番苗女火辣辣的风情在其中。 可是她依然未嫁,这在寨子里是不可思议的,却也在情理之中,是谁都知道,补花是寨子里最冷漠,最无情的人。 只是她身为圣女,谁敢对她议论半分?人命,在补花的眼里,屁都不是! 因为此时,她已经长大了,小时候的遭遇她哪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第七十三章 补花与老李的故事(二) 在寨子里补花是最不在意人命的一个人,对‘牲口’村的人如是,对寨子里的人也没多半分仁慈。 她一个人独居,多数的时候,她更愿意和圣虫呆在一起,特别是小时候她认为救过她一命的圣虫,那只虫子受到了她精心的照料,在不惜人命的代价下,成长进化的分外顺利,在补花25岁的时候,已经是一只接近成熟母虫的存在。 如果没有意外,补花也是有资格享受圣虫‘反哺’的一个人,她也会成为寨子里和老祖宗一样崇高的存在。 寨子里的人都怕补花,在他们心里,与其说补花是一个人,不如说她是一只人型的圣虫,她对人没有感情,所有的感情全部倾注在了虫子的身上,只是寨子里的人对于这个想法是万万不敢议论,只能在心里想想的,谁都知道,补花最忌讳的就是人们议论她。 其实寨子里也有少数人理解补花,小小年纪,因为流言就被父母亲手牵着去送死,她的内心能有多温暖?她对人能有多少感情?如此冷漠是意料之中,她没对她那年迈的父母下狠手就已经算很仁慈了。 寨子里的日子相对平静,补花以为自己的生活也就一直这样过下去了,按照预定中的轨迹,一直陪着‘紫紫’,和它同生共死,如果顺利的话就和‘紫紫’一起回家,回‘紫紫’的故乡。 ‘紫紫’是谁?就是补花5岁那年接触的那只圣虫,也是补花感情最深的一只虫子,所以补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紫紫,至于它的故乡在哪里,紫紫自己也说不清楚,在它和补花神奇的交流中,它只是‘告诉’补花,自己从苏醒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它心里有一种召唤一直都在,那就是故乡在召唤自己,或者说自己能一直感应着故乡的存在。 紫紫还通过特殊的交流方式告诉补花,它的故乡是一个神圣的存在,而这一片土地是如此的低等,这里的生物也是如此的低能,粗鄙,它不喜欢也不屑这里的一切,除了补花。 面对紫紫的这番言论,补花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她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如此冷漠,她只在意紫紫,紫紫能如此在乎她,她很感动。 能和紫紫相伴,在哪里都无所谓,哪怕是紫紫那个她完全陌生,云里雾里的故乡。 这就是补花给自己预定的人生轨迹,她觉得她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可是,世事是无常的,而人也不会是没有改变的,只要他还有一颗人心能感受周围,他总会被触动,补花的改变就出现在她25岁这一年,或者说,在这一年,她心中那坚硬的冰层忽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那是平常的一天,而对于补花来说,也是平常的一件事。 在那一天,寨子里的老妖怪忽然苏醒了一个,然后告诉补花,通过他和他所属那只圣虫的特殊感应,他感觉到‘牲口’村里,有虫子已经成功的孵化成了幼虫,并且已经进化到了幼虫的最后一步,让补花去把那虫子取回来。 在‘牲口’村,除了一些年纪未到的小孩子,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颗虫卵,或者幼虫,在这些虫卵里面,能孵化为幼虫的虫卵有十分之一,而成为幼虫以后,还要经过三次进化,能完全经历完三次进化的幼虫又有十分之一,剩下的全部都是培育失败。 那最后剩下的幼虫会交给寨子里指定的人延寿,一只虫子如果延寿能成功的话,可以给那个人非常稳妥的增加二十年的寿命,在这一过程中,会出现三个情况。 延寿不成功,虫人皆亡。 延寿成功,人得寿命虫子死掉。 最后一种情况,就是最理想的情况,人得寿命,虫子也撑了过来,那样的虫子就有资格成为母虫,享受专门的人给它当饲料,这也就是虫人的由来。 而如果它还能闯过几次进化关,就可以成为母虫了,母虫就能稳定的给人提供寿命,理论上,母虫不死,人就不会死,但事实上,这中间还需要一个关键的东西,没有那关键的东西,母虫只能保证人可以活到两百五十岁到三百岁之间。 由此可见,黑岩苗寨的‘长生’也有很大的局限性,能进化到最后一步的幼虫是多么的珍贵。 由于补花和虫子有一种特殊的感应,他们之间能交流,所以在寨子里取幼虫的工作一般都是交给补花负责的。 进化到最后一步的幼虫虽然珍贵,但补花每一年总会遇见一两次的,所以这一次补花也觉得没有什么特别。 来到了其中一个‘牲口’村,幼虫就寄生在一个妇人的身上,由于幼虫的存在,这个妇人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苍老的像七,八十岁,补花的情绪没有任何的一丝波动,她知道,幼虫取出来的时候,也就是这妇人身死的时候。 由于和虫子能有特殊的感应和交流,补花取幼虫可不像寨子里其它人,要预先用巫术做很多手脚,要提前做很多防备,她唯一需要的就是交流,然后就能顺利的让虫子破体而出,飞到她的手上,然后才交回去,由那些老妖怪做一些处理,控制住虫子就行了。 妇人身体里寄生的紫色虫子被成功的取了出来,就一如以前很多次,补花只有看到虫子的时候,脸上才会有一丝表情变化,她轻柔的摸了摸虫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对那个倒地而亡的妇人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取到了虫子,按说补花就应该离开‘牲口’村了,可是走到村子口的时候,她却被一阵喝骂嘈杂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但所谓的吸引注意力也只是稍微转了一下目光,补花就要离开。 可也就在这时,‘牲口’村的那些人却出人意料的都朝着那个地方围了过去,寨子里的苗人当然是认得补花的,于是有人喊到:“圣女,这些牲口要造反了,请你帮忙。” 补花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朝着人群走去了,她不在乎这些人在争吵什么,也不在乎他们围过去是为了什么,甚至连所谓的造反补花也不在乎,她只是想到了一点,这些人是培育虫子的,如果没有了他们,虫子会没有了‘口粮’,这一点就是她回去帮忙的全部原因。 补花是相当有地位的,这个地位不止是在寨子,‘牲口’村的人也知道这个女人是寨子里最大的人物,这些人并不知道老妖怪的存在。 补花走进人群时,没人敢说话,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被下了蛊,他们的命脉掌握在这些苗人手里,刚才那样的大声喧哗,已经是他们的全部勇气,只因为他们身体里有重要的虫子,这些苗人或许不敢用那可恶的蛊处死他们,可是这个冷漠的所谓圣女却是毫无心理压力的。 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补花走到了人群中间,在人群的中间断断续续的有哭泣声传来,可补花看也没看一眼,她只是朝着人群说了一句话:“各自散开,否则就死。” 人们望着补花,欲言又止,但却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补花的腿,一个哀婉的女子声音传到了补花的耳朵里:“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可以为我儿子承担那个虫子的,不要在他身上这样。” 补花没有表态,这时有寨子里的苗人惊恐的拉开了那个人抓住补花双腿的女人,并且惊慌的说到:“这些人是才被弄进村子的,不懂规矩,圣女大人见谅。” 他们知道补花的性格,一有不愉快,是毫不留情的,也许不会杀人,可是迁怒啊,惩罚啊却是不少的。 可罕有的,补花打量了一番那个女子,又看了看她口中那个儿子,然后忽然开口问到:“你不怕我?” 第七十四章 补花与老李的故事(三) 面对补花的问题,那个女子竟然真的没有丝毫畏惧,她哭着说到:“为了我儿子我什么都不怕,我只希望他能正常的活下去。” “你要承受两颗虫卵,你会活不过5年的。”补花认真的对那个女子说到。 那女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畏惧,不再说话了,只是转身不停的抚摸着自己儿子的头发。 这一瞬间,补花眼神一冷,一抹冷笑浮现在她脸上,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一个跟随补花而来,平日里负责照顾补花生活的苗女,吓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太熟悉补花这个表情了,一副果然如此,如我所想的样子,而她露出这个表情,这对母子断然就不可能有活路了。 那个苗女其实有些同情这对母子,虽然他们是汉人,可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苗女,不奢望长生,也不奢望权力,只求一生安稳幸福罢了。 气氛凝固在了这一刻,谁也不知道沉默的补花会做什么决定,可这时,那个女子再度开口说话了,她说到:“我算了一下,5年,我儿子也13岁了,我想13岁他能独立做一点儿事情了,没有了我也是可以的。” 这一下,补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她忽然转身就走,然后说到:“就按照她说的办,把以后要放在他儿子身上的虫卵都放在她身上。” 连补花自己也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心坚硬的冰层出现了一丝裂缝。 从此以后,补花有了些许的变化,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常常去那个‘牲口’村查看那俩母子的生活,有时是直接去问负责那片村子的苗人,有时是自己站的远远的看着。 在‘牲口’村的日子很苦,每个人的口粮有限,而且无所事事且没有自由,物质上的贫乏,精神上的空虚,就如同两把巨锤,可以活生生的锤挎一个坚强的汉子。 但是这俩母子不一样,那母亲的脸上没有什么绝望的神色,常常是安宁的,补花不止一次看见,每当这个母亲的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时,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满足。 补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远远的去观察他们,仿佛他们生活中的一切都是自己喜爱窥探的秘密。 日子就在这样细微的变化下又过去了一年,很快又到了早春的时节。 这一天是补花的生日,一个她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排斥的日子,虽然她说不上是为什么排斥,在这一天的一大早,她以为她会像以前每一年那样度过,那就是什么也不做,和平常一样,陪着紫紫。 可是,到了黄昏的时分,她总是想起那对母子,想起他们吃饭时,母亲会努力的让儿子多吃点儿,自己一副吃饱了的样子,其实他们的口粮有多‘可怜’,补花心里一清二楚。 她也总是会想起在一个晚上看见的场景,那个母亲安静的在微弱的灯光下,为自己的儿子缝补一件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衫,她那个时候就站在院子的围栏外,忽然就流泪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哭。 想起这些,她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烦躁,终于她走出了虫洞,在夜里十点,整个寨子都很安静的时候,走到了寨子里。 补花原以为自己会回自己的屋子,也以为自己顶多就是心里烦闷,想走走而已,可是她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以前的家。 她的父母当然还在,但由于她的态度,自然寨子里的人也不敢过多的亲近他们,他们在寨子里活得就像边缘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再要孩子。 出人意料的,她家里灯光还亮着,她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是那个她应该叫父亲的人,然后她也听见了那个她该叫母亲的女人说话:“怎么又咳嗽的厉害了?你老了,打不动猎了,我们还要上缴给寨子口粮,去养那些村子里的人,给你找巫医大人拿药就靠那几个鸡蛋了,你硬要留下” 那边,男人的咳嗽好像平息了一些,他喘息着说到:“平日里也就罢了,但今天是补花的生日,我总想着煮几个鸡蛋给她,她小时候就盼望着生日的时候,一天可以吃两个鸡蛋,哎” 男人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那女人说到:“每年我们都让人帮忙送去,可是每年总是动也不动的就退回来,她是不会原谅我们了,说不定以为我们是巴结她,这样坚持也弥补不了什么啦” 听到这里,补花忽然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整颗心就像被手帕包着,然后又有一双手在使劲的拧着那手帕,疼得慌,她是不敢听下去了。 那时的她没有思考过很深沉的问题,就是本能的逃避,因为任何人的世界观被颠覆时,首先面对的就是自我否定的痛苦,想努力证明自己是对的,不然就是逃避。 补花陷入了迷茫,陪紫紫时,也开始有很多时间发呆,紫紫仿佛对于一切的感情都不屑一顾,有一次补花尝试着对它诉说内心迷茫的时候,换来的只是紫紫的一个思想表达,蝼蚁的感情都是可笑的,他们的生命连目的都没有,眼光也很狭窄,他们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换成以前,补花一定会深以为然,可是这一次,她却久久的不愿意回应,是真的没有目的,且可笑的吗?那那个母亲是为了什么,会有那样满足的目光? 迷茫的时间是痛苦的,补花再次变了,她以前只是冷漠,没有感情,到了现在,却是变得孤僻,爱一个人发呆起来。 没人敢去询问什么,敢去询问的人,就比如那些老祖宗,却对这个漠不关心,在有了长生的追求后,除了关于圣虫的一切,没有任何事情是值得关心的。 补花想不出答案,也不甘心,不敢就自我否定自己的世界观,她想着,再一次,再一次去看看那俩母子,或许她能知道一些什么。 或者,这只是借口,她只是单纯的想再去看看那俩母子。 于是,补花走出了寨子,再一次下山了,依然没有人敢询问或者阻止她的行踪,她再次到了那个小村,径直走到了那俩母子居住的地方。 和往常一样,她喜欢站在离那俩母子院子不远的一棵树下,透过那稀稀疏疏的栅栏,远远的看着他们,但这一次,她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因为她没有看见那俩母子,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院子里。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普通,普通的身材,普通的样子,甚至有一些像一个中老年的农民,他穿一件浆洗的发白的衣裳,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让人感觉他站也站得那么自然,让人眼光移不开。 过了好半晌,补花才回过神来,怎么是一个男人站在那里?那俩母子呢?补花觉得自己很愤怒,很慌乱,就像一个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的人一样,在失去以后,才发现,那个东西已经种进了她的心里,一旦失去,仿佛整个心灵都空出了一大块。 她不自觉朝前走了两步,想询问那个男人,那俩母子呢?又觉得应该把管理这个村的苗人拉出来问问,那俩母子到哪里去了,可就在这时,那个小孩从屋里跑了出来,然后微笑着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什么,接着那个女人也出现了,只是微笑的看着这一幕。 补花疑惑了,却不想那个男人的目光陡然转向了自己,忽然用很大的声音喊到:“你站在那里半天了,其实你可以进来坐坐的。” 在这个村子里,谁都知道补花的身份,没有敢这么随意的对补花说话,加上这个村子的人畏惧苗人,他们哪里又敢邀请苗人到自己的屋子里来? 补花心里涌出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奇特滋味,一时间有些犹豫,她倒是没有思考什么身份的问题,只是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远远的‘偷窥’的人,忽然要近距离的走进别人真实的生活,她又有些不敢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补花有些吃惊的看着那个男人,他是这么过来的,怎么那么快? 下一刻,那个男人就张口说话了:“我听小鹏说,常常看见你站在这里,我想你是在看他们吧?那你何不接近一点儿去了解,你在害怕什么呢?” 这个男人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那是岁月的沉淀,可是眼眸却清亮干净的如同一个孩子,让人觉得很不一般。 补花下意识的问到:“你是谁?” “我?”那男人微微一笑,说到:“我是老李,前几天才支开几个徒弟,到你们这里来看看的老李。” 第七十五章 补花与老李的故事(四) 这个男人的自我介绍很奇怪,让补花满腹的疑问,‘牲口’村是什么地方?进来就出不去的地方,竟然还有人来这里看看?他说他有徒弟,莫非是个民间的武师? 补花在寨子里地位颇高,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而且也去过好几次外面的世界,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很快她在心底就开始暗暗猜测老李的身份。 老李却不以为意,对着补花说到:“你真不进去?”说完,转身就走。 面对这样一个怪人,好奇心从来就不大的补花,第一次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加上那屋中母子的生活,原本就是她向往而不敢接近的所在,这一次仿佛这个怪人给了她一个‘明目张胆’的借口,不自觉的,补花的脚步就跟随着那个怪人,慢慢的走进了那对母子的家里。 那一天,是补花生命中从没有过的温暖体验,她发现最简单的饭菜,最贫乏的生活,原来可以那么的幸福而充实,她有些惊惶的觉得,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感觉,不是她和虫子,包括紫紫相处能带来的,难道自己错了? 当一弯明月浅浅挂在天空的时候,补花觉得自己应该告辞了,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有了一点儿答案,也有了一点儿嫉妒,为什么如此好的亲情,自己不能拥有? 这种嫉妒的情绪是补花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因为在以前,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拥有。 经过了一天的相处,那对母子对补花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畏惧,那个小孩子甚至舍不得补花,缠着要她多留一会儿,这对于平常人来说,在普通不过的事情,却让补花心里涌动出一股暖流。 被人真诚的叫着,多留一会儿?那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在踏出房门的时候,补花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那个叫老李的人跟随着补花走出了屋子,在这一天里他几乎没说多少话,补花也只是从那对母子口中得知了一点儿他的来历,说是忽然就出现在村子里,原来就一直睡在这俩母子的屋外,这善良的母亲到底不忍,就让这人住了进来。 在这村子里,没人说什么闲言碎语,因为没人在意。生活的绝望,让大多数人都是疯狂而随意的,只要不触犯苗人的定下的规矩,随便这些人做什么。 所以,这也是那位母亲有勇气收留老李的原因。 不过,这个老李也很规矩,没有半点逾越的举动,甚至也不消耗他们的口粮,反倒是常常带回一些猎物什么的,与这对母子分享,在空闲的时刻,还会教这家的孩子识字。 这对母子很是喜欢这个老李。 月光下,老李就走在补花的身后,补花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在安静的夜里,就只听见‘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气氛有些怪异。 补花终究是耐不过老李的,她停下了脚步,望着老李问到:“你不是普通人吧?或者你是一个处心积虑要来报仇的武师?” 补花虽然冷漠,孤僻,但不代表着她笨,对于老李她有诸多的猜测,其中她认为最合理的猜测就是,这个人有什么亲人死在了牲口村,然后这人通过千辛万苦的调查,找来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悄悄观察了一阵子,决定通过那对母子来接近自己,接着展开自己的报仇计划。 在补花眼里,普通人的力量,就算是武师的力量也是可笑的,在绝对实力的对比下,她干脆选择了一种直接的方式来戳破老李。 这个人要做什么与她无关,她也不想掺和,她甚至不会动手去解决这个人,因为这个人要挑战寨子,终究会付出代价,因为在寨子里的历史里不是没有这样的故事。 面对补花的直接,老李笑了,他说到:“我不是武师,我是一个道士,我来这个寨子不是为了报仇,是我终于查到了一件事情,那些虫子在你们寨子,所以我就来看看,看看它们进化到了什么程度,在以后我的徒弟能不能消灭它们。” 这一次换成是补花愣住了,她当然明白老李口中所说的虫子指得是什么,因为在这寨子里只有一种特殊的虫子,那就是圣虫,这个人开口说自己是道士,追查虫子,他说的总不可能是蚊子,苍蝇什么的虫子。 这个时候的补花心境虽然有了一丝变化,但与她感情最深的无疑还是虫子,老李的话简直是在挑衅她的底线,她笑了,只不过是不屑的冷笑,她开口说到:“为什么是你的徒弟,而不是你亲自动手?是要匡扶正义,就不该假手他人啊。” 与此同时,补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回答以后,无论他回答的是什么,自己都会杀了他。 补花在寨子里的地位虽然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能和圣虫沟通,但事实上,她也是一个巫术的天才,对蛊术也有涉猎,杀一个不知所谓的道士,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面对补花的问题,老李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的说到:“我很想亲自动手的,遗落在这世间的一切,我都想亲自动手去清除,无奈天意不可揣测,我和某些东西都来自一个地方,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亲自去动手收了它们,它们也不能对我有任何作用,或者是伤害我,你说怎么办?所以就只能叫我徒弟动手了,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东西,就该消失,不论是何种消失,总之是不能存在的。” 听闻老李的话,补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震惊,因为他说不属于世间,他说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些话蕴含了太多的内情,而偏偏是整个寨子里唯一知道这些内情的人,就比如紫紫说的故乡只有她一个知道。 下意识的,补花就问到:“你们来自什么地方?” 老李很直接对补花说到:“昆仑!” “昆仑?”补花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巫族的历史源远流长,传承到现在,寨子里也有很多神秘事情的历史记载,补花无聊时也会翻开这些书,她是知道昆仑的,那个最神秘的,可又是最接近普通人的所在。 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她很想说这个道士是胡编乱造的,可是她辩驳不了,因为紫紫不也曾说过,它的故乡是高尚的存在,不是这片大地能比较的。 “我知道你想杀我,但是我劝你不要动手,你杀不了我,反而会让我们的谈话不顺利。”老李这样对补花说到。 补花望着老李,一时间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老李却背着双手,对补花认真的说到:“其实虫子无所谓恶,也无所谓善,昆仑也不一定代表高贵,那只是你可以理解为只是一种适合更高生命形式生存的地方。人要吃饭,人要吃肉,这是为了生存,而狮子,老虎在饥饿的时候,也会吃人,那也是为了生存,你说这是谁对?谁错?没有对错,这只是天道的法则,也只是自然之道,暗含平衡。那么那虫子呢?那虫子需要人的生命力来进化,成长也是为了生存,所以我也说它无所谓恶,无所谓善。” 补花有些无力了,面对老李,她是第一次对别人有种看不透的无力感,他一边说和虫子来自同一个地方,一边又说要让徒弟杀了这些虫子,可接着他又说着根本不是一个人类该说出来的离经叛道的话,说吃人的虫子也无所谓恶,无所谓善,他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面对补花的无力,老李却不以为意,跳上了一块大青石,举止间说不出的潇洒,他继续说到:“可是这虫子不属于这世间,它的出现是对平衡的一种破坏,这世间的法则也就不会容下它,所以它必须消失,或者回去。”说到这里,老李顿了一下,望着补花说到:“就如人,可以为肚子饿而吃肉,可以为自身必须的需要而猎杀,但如果因为自身的欲望而无止尽的索取,这平衡也终究会被打破,天道法则不会因为谁聪明强大就偏向谁,希望自身有灵的人,已经受尽上天宠爱的人也会醒悟。” 补花有些不能完全理解这个男人的话,只是觉得他在月光下,青石上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而他的话也不自觉的让人信服。 “带我去看一看虫子,仅此而已。在接下来的岁月,你要做出一个选择,选择虫子,还是选择人。如果你选择的是人,我们在以后还会再见的。”老李望着补花说到。 第七十六章 补花与老李的故事(五) 补花最终鬼使神差的带着老李去到了虫室,见到那些虫子。 就如老李所说,他只是见了见这些虫子,并没有动手做什么,在临走前,老李交给了补花一个瓶子,他对补花说到:“这瓶子里是一种特殊的东西,喂给虫子以后,可以让虫子在以后的进化成长里,能力变得相对衰弱,唔大概会衰弱六成左右吧。你若选择了虫子,扔了它就是,你若选择了人,就给虫子喝下,只需要一滴,放入一盆清水里,就足够给一只虫子喝了,这瓶子里的分量刚好够虫室里的几只母虫,并且它们喝下以后,产下的虫卵不会再具备进化为母虫的能力。” 补花很想扔了这瓶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抓紧了瓶子,用力到指关节发白。她又涌起了那种感觉,面对这个人无力的感觉,总是会听他的话,依照他所说的做,仿佛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奇特的魔力,让你不惜冒险带他进虫室,让你明明很想扔掉这会害了虫子,害了寨子的药,却又觉得不该扔。 偏偏,你可以清楚的感觉,他不会对你说一句谎话,甚至是一句蛊惑鼓动的话,他是那么直接的提出要求,也非常尊重你,给你选择。 就在补花沉思的时候,老李已经转身欲走了,只是补花听见他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这个药,也会让虫子因为虚弱少吃掉一些人。虽然无所谓恶,无所谓善,虽然时候未到,虽然那也是那些人的缘法,可我毕竟还是人,有时,我也不能太讲究个缘法,太讲究个道。” 补花望着老李的背影问到:“你不是说,不能对同一个地方的存在动手吗?” 老李头也不回,身形已经渐行渐远,他说到:“我没有动手,我交了一把刀给一个人,说清楚了刀会伤人,要杀或者不杀,是那个人的选择,不是我。” “你不怕我扔了这瓶子?” “那只是你的选择而已。” “你是不是算透了我?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方法蛊惑我?” “哈哈哈”老李只留下了一窜笑声,整个身影却随着距离,已经完全融入了夜色,看不见了。 ————————————————分割线———————————————— 信看到这里,我们师兄妹几个已经非常的激动,原来师祖竟然是真的来自昆仑,原来师祖在很久以前就布了一个局,削弱了虫子,我就说,在明朝大能尽出的年代,都没能消灭了这恶魔虫,怎么到了现代,我们却能消灭了它们。 原来,它们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我师祖不知不觉的削弱了六成。 可是,还有很多谜题盘旋在我们的脑子里,就如我们从来不认为师祖会是昆仑上的仙人,高宁所做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只有继续把信看下去。 信很长,整整十多页纸,高宁仿佛把一生憋着的,没说的话都倾注在信上了。 但接下来的内容,虽然冗长,但不是太关紧要,主要诉说的是补花,也就是高宁奶奶心境的转变,在这其中她经历了那对母子中,母亲的死,来不及挽救,陷入自责,经历了和父母冰释前嫌,经历和寨子里一些善良的人成为朋友,总之,她在幼年时,体会到了人性的恶,到成年时,却也意外或者是必然的体会到了人性中的善。 她是一个特殊的人,因为人们往往都是先体会善,然后才会在生存生活的跌跌撞撞中体会恶,她是把这个过程反了过来,但无论如何,也说明了一件事,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恶,也没有绝对的善,一路走来,你总会体会到一些人性的本身,剩下的,就如高宁奶奶补花所做的事情一样,一个选择罢了,选择你的心要走向何方。 总之人的温暖,虫子越来越明显的无情,让补花终于选择了人,她用了那瓶子药,然后那一天,虫子都集体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甚至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影响,母虫陷入虚弱之后,开始吸取幼虫的力量,那一天死去了很多幼虫,甚至还有好一些是有潜力的幼虫。 这么大的变故发生,寨子里当然陷入了一团乱,开始追查,补花无奈,只能顺着那个机关洞,逃出了寨子。 在这其中,发生了两件事,第一是补花的父母已经去世,她也算无牵无挂,不连累任何人逃出了寨子。 第二件,就比较神奇,补花是选择从紫紫那个虫室逃出的,在那一瞬间,紫紫沟通了补花,传递了很多信息给补花,才有了后来高宁的一切。 补花和虫子的交流,不同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更具体一点儿形容这种交流,就是直接的心灵交流,所以才能在一瞬间传递大量的信息给补花。 而这一些信息,我们看信以后推断,补花连我们的师祖都没有告诉。 但我们师祖老李又是什么人?身兼五脉,而且每一脉的修为都到了很高的程度,就如他会算到,补花有了心灵的漏洞,是消灭虫子的一个契机,就如他会算到,补花会选择人,就如他会算到,补花的后人会步入歧途,留下一张金色的,封印了天雷的符箓。 这就是我们的师祖——老李! 那补花又从紫紫身上得到了什么讯息呢?高宁在信中记载的一清二楚,那就是紫紫让补花不要忘记承诺,要和它一起回故乡,它告诉补花由于受到了削弱,它自己已经进化不到某种能回故乡的程度了,就算他们每八十年,母虫进化之时,找来充满灵气的鲜血也不行,它必须要和补花进入一种神秘的共生模式,才能突破桎梏,回到故乡。 它告诉补花,回到故乡后,会有很多神奇的方法,又把它和补花分开,最后,它请补花一定不要忘记承诺。 补花顺利的逃了出来,把紫紫告诉她的一切埋藏在了心底,当成了最深的秘密,从某种角度来说,补花是和紫紫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到了很难衡量的地步。 补花就算最后选择了人,那也不代表她对紫紫的感情就吃磨灭了,我无法去揣测补花一生的心灵轨迹,只能说她心里一定怀有对紫紫的内疚,和某种遗憾,所以她没有把这个秘密给我师祖说,所以当极有巫术天分的高宁出生时,她将死之时,她告诉了高宁这一切。 在信中,高宁提到,奶奶曾说,紫紫虽然是一只圣虫,可是紫紫从来没有骗过她,也一直庇护着她,她让紫紫失去了回故乡的机会,心里是难过的。 她不曾要求我去和紫紫融合,只是挂念让她要求我答应,一定要去探望紫紫,并且尽可能的帮助它进化,由于我是巫术的天才,我的精血也是有灵之血。 但到现在,我融合了虫卵以后,越来越觉得紫紫可能骗了我奶奶,没有什么共生吧?有的只是垫脚石!该死的虫子,幸好我对它没什么感情。 跳过中间这一段高宁的自述,高宁又在信上写了一段往事,因为老李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已经是上次见面以后十五年了,那一年中国解放了,那一年高宁的奶奶已经化身成了一个普通的汉人女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 那一年,仍然是老李一个人找到了补花,和上一次的见面不同,这一次的老李显得分外的虚弱,但他并不憔悴,那虚弱是他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一种感觉。 这一次,老李交给了补花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就是高宁用来放给我的信的盒子。 第七十七章 那一瞬间,昆仑 那盒子里不用说,装的是一颗神秘的虫卵,可和我们一开始预想的不一样,并不是那什么恶魔虫的卵,而是另外一种神奇虫子的虫卵。 看到这里,我们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一开始我们就百思不得其解,师祖为什么会带着恶魔虫卵来找补花,难道师祖也和恶魔虫有什么牵扯?事实证明,原来不是,是我们想岔了。 补花再一次看见师祖,心里是震惊的,她不是震惊能和师祖再次见面,而是震惊怎么师祖那样的人也会虚弱? 师祖没有给补花解释什么,只是直接递给了补花那个盒子,他说到:“温养灵魂最是不易,就如人被伤神,只是伤到了灵魂力量的其中一种,也很难温补。知道你为什么能和虫子沟通吗?是因为你的灵魂力中的感应力特别的强大,你能进行更高一个层次的交流,精神交流。和普通人不行,因为阳身锁住了普通人的感应场,和普通的动物什么的更不行,它们的灵魂比起人类,都弱小了很多倍,更别提和你交流。只有那虫子,来自更高等的村子,所以你才能和它交流,因为它也够强大。”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补花很奇怪,她不太相信,老李那么多年以后再见她,并且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她,就是为了来告诉她这个。 “你的能力来得很特别,但其实是一种泽涸而鱼的能力。也就是说,你的灵魂并不强大,只是普通,但由于某些原因被刺激到,然后集中灵魂的力量发挥出了这种特别的能力,就像一个人在某段时间耗光了他一生能赚的钱,你懂吗?灵魂经过生生世世的轮回,其实是在不停积蓄力量的,老灵魂总比新生的灵魂来得强大,我不能与你说明那么多,唯一能说明的就是,这个能力让你灵魂受损,入轮回都难,太过虚弱也就难免魂飞魄散。你帮我下药,是我种的因,我和我的后辈也得到了由你产生的善果,所以,我必须来报答你。”老李很直接的就告诉了补花一切。 补花拿着那个盒子,有些疑惑的说到:“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能帮助我的灵魂?”在这一过程中,补花根本就没有怀疑过真假,老李说出的每一句话,她都直觉是真的,这或许也是补花灵魂感应力的一种表现。 “是的,那里面有一颗虫卵,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来自苗疆,当然也就知道种本命蛊的办法。把它当成你的本命蛊吧,和你共生,自然就能滋补你的灵魂,不说完全恢复,但至少也能恢复九层。在你死后,这个虫子会自动回它该去的地方,这也了了我和你的因果。”老李说完转身就走。 补花忽然就叫住了老李,她问到:“你不是来自昆仑吗?昆仑可是神仙的地方,我的经历让我不相信那是传说,我只是想问你,你是神仙,你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罕有的,老李转身了,他望着补花说到:“谁告诉你我是神仙了?我来自昆仑,是因为昆仑成就了我,可我是人,一样的是人。” “昆仑是什么样的所在?紫紫能回去吗?”补花追问到。 “昆仑不是什么样的所在,我的答案只有一个,它或许与我们同在,而我们看得见或许也看不见它。”老李答非所问的回答了一句,就要走。 但在这时,补花拦住了老李,她坚定的说到:“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不帮我,我不会算你我的因果已了。因为我一直欠着紫紫的,我此生已经不能回黑岩苗寨,我想我的子孙有一天能回去。可是圣虫暴躁,我想你能想一个办法,让它认得我的子孙。” 老李深深的望着补花,沉默了很久,才说到:“你确定?” 补花点头说到:“我确定。” 老李叹息了一声,说到:“这是你的选择,以后也会成为你子孙的选择,如果你此番做,他选择错误,害了他呢?” 补花坚定的说到:“我只知道我这一条命是紫紫救的,如果不是因为它,我五岁那年就会死。欠着的,就要还。你让我欠下了紫紫,不也是你种的因?” 这就是苗女火辣辣而恩怨分明的性格,她的话第一次让老李也无从辩驳。 老李终归是答应了,他说到:“我不提,你也不见得也避过这一劫,你以前为助那虫子,欠下的孽太多,报在子孙身上也是必然,看来,很多事情不是我有心帮你,就能避过的。” “我会教育好的子孙,我只知道欠下的,就必须还。”补花是如此的坚定。 这一次,是补花第二次与老李见面,也是最后一次和老李见面,我师祖和补花的纠葛就到此为止。 我们都同时陷入了疑惑,什么叫来自昆仑,是因为昆仑成就了我?我不会相信师祖是什么神仙的,就如他自己不也否定这一件事情吗? 信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在信的后面,高宁讲述了他自己的经历,总之他一开始是不相信奶奶那么神奇的故事的,也不想冒险去看什么圣虫。 尽管奶奶拿出了老李留下的阴器,用于收集她的灵魂意志,还有另外的一些证据,高宁对这件事情都是不感兴趣的。 直到他奶奶死去的那一天,他在信里是这样写的:“我没想到,我奶奶一去世,从她的身体里就飞出了一只异常美丽的虫子,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是怎么飞出来的,就那么凭空的出现,而我奶奶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口。 这一切,是不足以让我震惊的,真正让我震惊的是,那虫子从我们这个空间消失了,就是这样飞舞着,让我凭空就消失了。 奶奶说我是天才的巫师,说我的灵魂特别的强大,我可以跟你诉说吗?陈承一,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昆仑。 是的,我看见了昆仑,也就从那一刻起,我开始不甘心也不甘愿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平凡的结束,金钱,权力什么东西都吸引不了我,因为有什么比昆仑,比永生更让人向往? 所以,我用了好几年的时间谋划,然后开始了行动。 接下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但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高宁在某种方面继承了他奶奶的能力,虽说弱了很多,可也比那些大巫们强很多,加上他在巫术上的天赋,他得以留在了黑岩苗寨。 至于我被盯上,很可笑,因为我被那个组织卖给了黑岩苗寨,他们知道了我的精血有灵,虫子每八十年的进化就需要我的鲜血。 说起来,那只消失的小怪物和我还颇有渊源,因为那齐收取了那么多天我的鲜血,都是去喂那只小怪物去了。 在信的最后,高宁是这样写的,我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了召唤,就在那个寨子的附近,我感觉到我有去到昆仑的机会,或者说,不是我的感觉,是紫紫,它感觉到了故乡的气息。 我要出发去那里了,就在那里等待着,或者紫紫没有骗我奶奶,我和它去到了那里,我们就能被分离。 我感觉时间也近了,不会太久了。 可是,陈承一,我能告诉你我很害怕吗?我能感觉到有去昆仑的机会,却也感觉我可能不会成功,甚至我觉得自己会死吗?谁不怕死?可能有人是不怕的,但是我怕。 也许,你不把我当成是朋友,但此刻我竟然有一种想和你喝两杯,然后倾诉心事的冲动,或许这样,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你是讨厌我的吧,我算计了你那么多,但我真的不讨厌你,因为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可能是你这人比我傻,对我没有威胁吧,哈哈。 好了,该说的一切我也已经说了,我就要出发了,你会祝我好运吗?陈承一? 呵,我也开始说废话了,你能看到这信,说明我已经消失了,不管是去了昆仑,还是死了,总之也轮不到你来祝我好运了。 可是,你看完以后,能在心里说一声,祝我好运吗? 高宁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我默默的叠好信纸,在同时,我在心里说了一句,祝你好运,高宁。祝你能珍惜这一次灵魂逃过被吞噬的幸运,下一辈子,可以聪明,但有底线。 第七十八章 那就找吧 这一封长长的信彻底的震撼了我们。 竹林小筑,长廊前空地的长桌旁,茶水都已经微凉,可我们几个还坐在这里发呆。 过了许久,承真师妹才第一个发言,说到:“承一哥,那个高宁最后是怎么死的?他的结局好吗?” 显然,高宁的这封信从某种程度感动了承真,毕竟是最后的一封留信,是内心最本质的东西,当然会显出一个人的善,而善良的人总是让人同情的,不是吗? 我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脑中又想起了高宁赴死那一天的情形,心中难免有些唏嘘,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对承真师妹说到:“那一天,是我动用中茅术请师祖上身,动用金色雷符,亲自了结的高宁。他就坐在那里,一直坐在那里看着夕阳,当第一道天雷快落下时,我记得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你知道的,天雷落下的速度很快,三道过后,他就总之,至始至终,除了回头看我们那一眼,他没有动过,是很坦然也很决绝的要赴死。” 承心哥接口说到:“聪明的人到最后一刻都是聪明的,如果我是他,也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去死,变成那种状态,怕是找到一个能杀死他的人都难。如果不死,灵魂就会完全和虫子融合,到时候他还是他吗?如果死了,灵魂得到释放,至少在某种程度上,高宁还是高宁。他聪明,但是也骄傲,可能他到最后也明白,如果能和虫子完全融合,是有可能到昆仑的吧。他不能接受的是,把自己的灵魂都交付,然后最终去到了昆仑,当他已经不是他的时候,去到了昆仑又有什么意义?” “那那个叫紫紫的虫子到底是不是骗了补花?”如月单手托腮,眨着大眼睛问到。 是啊,她和如雪都是蛊苗,对于虫子的感情是我们常人不能理解的,她会如此问,是因为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不想虫子欺骗了补花,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欺骗,从高宁的信上我们看不出来。 承清哥沉吟了很久,才说到:“也许是欺骗了吧,但也只能说也许,因为到了所谓的昆仑,一虫一人能不能分开,还是未知之数。不过以高宁的聪明,到最后一刻要有希望,到最后一刻要是他判断不是欺骗,可能他不会选择死亡这种逃避的方式。” “可这也是你的揣测啊,万一高宁只是觉得他快失去自我,又对去到昆仑会分开没有信心呢?”如月有些坚持的说到。 “你知道理由吗?当年补花最终选择了人,对虫子下了药,你以为那些虫子是没有智慧的吗?它们只是被黑岩苗寨用特殊的方法控制了而已。可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已经喝下,一个会当场发作,那么不傻的呢?自然就会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自然会会用另外一个方式报复吧。打感情牌,也不是人类的专利,有智慧的生物都可以那么做。那个紫紫完全有理由骗补花,它可能是赌补花放不下它们的感情,它可能也是赌补花的后人会经不起昆仑的诱惑,赌,就不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但至少可以赌到一个可能,不是吗?这是虫子的智慧。”承清哥如此说到。 如月沉默了。 其实,放在我们面前的还有很多解释不了的问题,为什么高宁和那个大巫的形态不一样,高宁是人虫合一,而大巫彻底就是踏脚石。 那大巫又和虫子有着什么样的故事,黑岩苗寨控制虫子的办法又是什么?是谁教他们的? 但这是他们特有的秘密吧,毕竟随着虫子的全部死亡,这一切都会消亡,虫子是不是骗了高宁,我们讨论了也无意义,说悲哀一点儿,看了这封信,我们已经意识到我们距离某种层次差了很远,这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我们讨论的出来的。 又是一阵沉默,慧根儿已经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没有人说话,毕竟联想到太惊世骇俗的事情,说出来怕自己都不能接受。 就如我相信有灵体,有带着负面能量太大,就成为了所谓恶鬼的灵体,可我没见过所谓的阴曹地府,我就很难去肯定的对别人说,嗯,有轮回。 因为以上的问题,不是有灵体就能证明的问题,因为谁也不知道,灵体会以一种什么形势重生?万一是分解成新的能量,组合,再生呢? 这就是因为层次低了,所以眼光局限,自己就不能解释的问题。 所以自己不能接受,就是很难以去相信所谓的昆仑,铺开世界地图,它在哪里? 面对我们一众人的沉默,沁淮这小子摸了摸下巴,说到:“不管再怎么神奇到让人难以接受,你们也不能老坐着发呆对吧?承一说信上可能会有线索,那线索也出来了,至少高宁的信证明了昆仑的存在,这是你们师祖亲口承认的,高宁也没必要再这些地方骗你们。现在答案很明显啊,姜爷他们很有可能是去找你们师祖了啊,你们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判断的吗?各种线索,各种不对劲儿,指向的都是你们师祖和昆仑,那你们呆着干什么?总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啊?” 承清哥一边敲着桌子一边说到:“我师父已经死了,可这是他毕生的愿望,在这件事情上,不要以为我不积极,如果真的能找到昆仑,找到师祖,我也好点燃三柱清香,在我师父面前告之,让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但问题是,昆仑我们要如何找起?连如何找起,都不知道,我们以后又该如何去做?” 承清哥的话正是我们的担心,师父他们如果去找昆仑,一定是有了某种线索或者某种把握,而且他们是自小跟着师父长大的,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的多,不像我们一头抓瞎不说,还需要花费时间去接受这个所谓的昆仑。 从内心接受了,才能全情的投入吧,再说师父他们去了昆仑,也只是我们的判断。 我不得不承认,到了这一刻,我还是不太接受有所谓的神仙,然后在天上有个仙境的说法,也就注定了不太接受昆仑的存在。 沁淮说到:“哥儿我没啥学问,可架不住哥儿我人脉广啊,我认识好多的所谓高科技人才,院士。我听过一个说法,就是咱们的眼睛,也常常会欺骗咱们,具体的,我表达不好,就是说咱们的眼睛就那个程度了,还没有一些昆虫,动物的眼睛来得厉害,也就是说,谁能肯定我们看到的世界就是最真实的世界呢?我从少年时就和承一一起长大吧,就像我,一直相信鬼啊,风水啊,然后有个哥们就跟我碰瓷儿,说有个屁的鬼,咋相机没有拍到过一张,没啥证据呢?嗨,一说这个,我还真没啥词儿了,但当时有个特有学问的哥们儿就在我旁边,他说到,你不能因此就否定的,为啥?因为相机是模仿人的眼睛做出来的,到现在吧,也远远达不到人眼的精细程度,一张照片,绝对不能还原人眼看到的真实,就如山啊,水啊哪有人眼看到的那么生动,你说人的眼睛都看不到的事情,相机都拍到?扯淡吧!然后,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吧?” 我很无辜的问到:“啥意思?” 沁淮气得翻了个白眼,说到:“就是说人们没有看到昆仑,也不能证明昆仑不存在啊!然后存在的话,就去找呗!你师祖还能撒谎啊。” 不得不说,沁淮的话给了我们很大的鼓励,这简单直白的人,思维也是相当的简单直白,倒让我们一群想太多的人,显得有些可笑了。 既然这样,就如沁淮说的,我们就开始找吧,师父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不相信我们就不能找出一个线索! 第七十九章 元希的怒火 寻找昆仑注定是一件很大的工程,也许要穷尽一生。如果师父他们真的是去找昆仑,找师祖了,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我师祖这个人也充满了谜团,就连他到底是不是存在在这世界上的人,我都不敢肯定了。 面对我这种纠结的想法,承心哥说了一句:“师祖是哪里的,都不重要。你忘记高宁在信里写的了吗?他说过他是人,我们这些徒子徒孙可不能怀疑老祖说的话啊。” 是啊,无论师祖是什么,都无法掩饰他的光辉,从小师祖就是我们几个的偶像,到现在也不曾变过。 我会中茅术,不是什么秘密,在我们在竹林小筑生活的日子里,承真不止一次要我动用中茅术,把我王师叔变出来,她想师父了。 我不知道怎么给承真解释,虽说我们是同门,但一样隔行如隔山,如果真有那么简单,我早就把师父请回来千百次了。 我告诉承真:“其实中茅术请到的是一股意志,什么是意志?就是这个人的性格,习惯等等各方面组成的一种东西,但毕竟不是那个人,知道吗?或许特定的人物出现,会刺激某一部分的记忆片段,也就好像是人物介绍,就比如,承真,生于多少年,是谁,和我什么关系。但不涉及到具体的事儿。而且,我也触碰不到那些记忆碎片,这是因为功力深浅的原因,知道吗?” 承真说到:“也就是说,你用中茅术可以变出一个师父给我说话,但这个师父不是真的师父,就好比是一个跟师父性格什么的一模一样的人,带着师父的部分力量,和一些零散的,既定的简短记忆而已。是不可能和我正常对话,说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走之类,对吗?” “是啊!”我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其实很多次,我都想摆个录像机在那儿,然后用中茅之术请到师父,然后给录下来,虽说那是我的样子,虽说那不是真的师父,但也可以缓解一些我的思念。 师父尚有师祖的画像,而我有什么?我连睹物思人都做不到。 承真有些失望的靠在了我身旁的栏杆上,一双眼睛里全是悲伤,我的心也跟着扯着痛了一下,但我是师兄,我说过我带着大家一起找师父,我只能尽量表现的平静。 所以,我刮了一下承真的鼻子,然后说到:“以后也总是会请来看看的,至少要确定一下师父们的生死。可你也知道他们这一次去,说是危险的,我如果动用中茅术,会连累到他们的,你也知道被请之人会陷入虚弱的。所以,以后请也一定得选个小心翼翼的时间,而且不能请我师父这种战斗型的。” “战斗型的?哈哈”承真被我逗乐了,可是下一刻她忽然就不笑了,因为我们同时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人站在我们竹林小筑的门口。 是元希! 她为什么那么愤怒?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元希却‘蹬蹬蹬’的跑上了长廊,直奔我的面前,然后逮着我的衣领就吼到:“陈承一,按说你应该是大师兄,对不对?”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元希这丫头怎么了? 可是还不容我说话,元希又愤怒的骂到:“陈承一,你这个大师兄我不服,你违背了师门规矩,你该受罚。” “我我怎么了?”已经扯到师门规矩上了,那么严重?我微微有些皱眉。 元希那么激动的一闹,所有人都出来了,承真和承心赶紧规劝着把元希拉开了,劝慰着有话慢慢说,如月拖着下巴坐在栏杆上,两只脚荡啊荡的,就如小时候一般,一副看好戏的调皮劲儿。 承真哥咳嗽了一声,背着双手,轻轻慢慢的走过来,戏谑的说到:“不然,承一啊,你就把这个大师兄让给我吧?” 慧根儿一看是元希,不由得大吼到:“元希姐,张海燕怎么样?” 这他妈张海燕是谁?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张海燕?!我心里略微有些怒气,毕竟元希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我一通骂,元希估计也没消气,我们俩同时对慧根儿吼到:“闭嘴。” 慧根儿一下子委屈的瞥着嘴,眨巴着大眼睛,委屈之极,承心哥拉开元希之后,已经悠然的靠在长廊的栏杆上,双手插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说到:“13岁的男孩子了,装什么可爱,边儿去昂!” 慧根儿更是委屈的无以复加,如月‘咯咯’的笑着,一把把慧根儿拉过去,说到:“别理他们,如月姐姐疼你啊。” 如雪还是那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是走过来慢慢帮我理顺被元希刚才扯乱的衣领,一言不发,末了,才说了三个字:“好好说。” 这一地鸡毛的样子啊!我头皮都在发麻!发觉真不愧是某一群的后人,插科打诨,不正经的样子我们也成功的继承了下来。 那边沁淮还在虎着脸,逼问着慧根儿:“老实给哥儿我交代昂,张海燕是谁?” “安静。”我终于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维持了不到一秒钟,然后大家很有默契的又不理我了,依然是各干各事儿,精彩纷呈,我这大师兄还真失败。 我只得拉过元希,说到:“你能不能有事儿好好跟我说,一上来扯啥衣领啊?下次你不得直接扒衣服了?” 元希被我气得无语,咬牙说了一句:“你就跟沁淮学得流氓了,谁扒你衣服了?” 那边沁淮听见了,已经在吼到:“元希,你说话可得负责昂!谁不知道哥儿我当年是出了名了清纯可爱天真小郎君,自从跟了陈承一,哥儿我就算是一朵莲花,也” 无言了,我和元希再次很默契的扭过头,对沁淮吼了一句:“闭嘴!” 沁淮缩了缩脖子,不说话,元希那边则说到:“师父们都不见了,你们都来了,都在。为什么没人跟我说,为什么?陈承一,当年是你亲自带我进门,每个师父也悉心教导了我,难道你不认我是你小师妹?师父们不在了,就跟我没有关系?师门中规定,同门必须友爱,不得拉帮结派,排斥他人。你说你是不是犯了门规?”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大家都也听到了这番话,跟着哑口无言,说实话,我们真没有想到通知元希,这其中的原因,我却清楚,绝对不是把她排斥在外了,第一,是因为我们太伤心,也就没有考虑到这些事情。第二,元希是要照顾元懿的,而这事儿显然是 其实我也不想找借口,老实说,我们确实是没有想到,毕竟元希是后来入门,和我们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不一样,她没有明确的师父,我们也就 我有些愧疚,想说点儿什么,元希却已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不管你们咋想,我就是这一脉的人,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每个师父都跟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也都悉心教导我,对我很好。你们不能什么事儿都把我排斥在外,我就是送我爸爸回一次老家,就错过了那么多事儿,大师父死了,其他师父全部失踪了,你们这些师兄师姐,竟然” 元希已经哭得说不下去了,我心里内疚,一下子拉起了元希,严肃的说到:“不许哭,哭什么?我们从来没有不当你是师妹,我们只是太过伤心,根本就没想到那么多。我也承认,毕竟你入门晚,不像我们跟着各自的师父一起长大,所以我们也就想当然的认为,这事儿那么麻烦,就不用把你扯进来了。既然你都那么说了,以后我保证,我们不管去哪里,任何事,都会带着你。” 承清哥和元希相处的时间最长,他此刻走过来,轻轻为元希擦干了眼泪,说到:“是的,都带着你。而且不会让你和小师姑一样,只存在了几年,就没了。我们也会保护你的!” 承真也走过去抱住了元希,承心哥叹息一声,说到:“其实我师父和李师叔还商量着给元希一个承字辈的,可惜他们又那么匆忙的走了,哎,承一,你是大师兄,这事儿,你来办吧。” 我望着元希,元希一把抹了眼泪,说到:“我一定是要一个带字辈的名字的,不管我祖爷爷是谁,我爸爸又是谁,我入了门,这是这一脉的人,我爸爸也是这样说的。” 我默然了一会儿,然后说到:“也是,我带你入门,我给你字,这真的是因果啊。那以后就叫承愿吧,承载师父他们的一个带着遗憾的愿望,期望小师妹没有死,也承载我们这一辈的愿望,找到师父。就承愿吧。” “好。”元希很干脆的答应了,然后说到:“有了字,我得去拜拜师祖。” 那边,沁淮的声音又传来了:“还想跑,跑得掉吗?说,张海燕是谁?” 第八十章 未来 最后慧根儿打死也没说张海燕是谁,倒是从承愿的口中我得知,张海燕是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而慧根儿和承愿是一个院子的。 这让我隐隐有些担心,慧大爷的愿望是期望慧根儿能成为一个超级大和尚,但是超级大和尚能动凡心吗?我见过和尚喝酒,和尚吃肉,独独就是没有见过和尚能谈恋爱什么的。 虽说慧根儿还小,还不算是懂什么男女之情,如果有,最多也是好感,但这样下去? 师父走后,我发现没有依赖的感觉真的糟糕,一切都要靠自己去解决,这也就是成长的代价吧。你总要失去一些什么,然后被这些失去的东西一步一步逼到去成长,去承担,最终成熟。 怪不得我活到27岁,都还是不成熟,原来从心里我就从来没有摆脱过对师父的依赖。 点上一支烟,我有些烦闷的倚着长廊,望着长廊外的夜色,总觉得自己的未来也如同这夜色一般,黑沉沉的看不清楚,一点方向也没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如雪站在了我的旁边,轻声问到:“是为慧根儿的事情心烦?” 我点头,我和如雪之间的默契与了解是不需要诉说的,我的一个眼神,她或许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破不立,不经历也就谈不上是看破和放下,承一,有些事情不是逃避了,就算胜利了,而是经过了,承受住了,才算是真正的悟了。”如雪只是这样对我说了一段,然后就沉默了。 而我的心却一下子开朗了起来,是啊,如果慧根儿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爱,就说他是看破,放下了男女之爱,那肯定是不成立的,如果慧根儿真有慧根,那么他自己总会走上正途的,不管中途他经历了怎么样的分岔。 道家讲究无为而治,其实这个无为的意思我这时才有些明了,就是你永远不要去刻意规避一些事情,然后决定某种方向,这就是无为的一层浅浅的解读。 只有无为,也才能不破不立! 我很想拥抱如雪一下,她总是那么适时的就能解开我的心事,一语道破我的纠结,可一想起我们的情况,我只能对如雪微笑了一下,然后转头不再说话。 而如雪已经默默的转身走开了。 这人生啊,到底是要多无奈,才能把一颗心最终练得通透? 我们在竹林小筑里呆了快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们几乎每一天都在商量从何找起的师父们的事情。 最终,我们确定了要怎么做之后,面临的就是各自分开。 就如师父们为昆仑投入一生,我们注定也会投入一生,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一年两年能完成的。 在这段长长的时间里,我们要收集大量的线索,而且需要一些金钱,养活自己,不断修行,也是为了以后或许要走遍大江南北做准备。 另外,我们还背负了一些责任,和师父他们那一辈大多是孤儿不同,我们这一辈都是有父母亲人的,我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责任。 所以,我们还要承担一些责任,才能放开的远行。 师父是在81岁才离开,我们是等不了那么久,我们约定了一个时间,总之在那个时间之后,我们也会如师父他们一般聚拢,然后无怨无悔的踏上这段征程。 但这中间,如果有了重大的线索,我们也必须一起去探知。 这就是我们的约定。 也就在这时,我才忽然想起,师父老是一段一段的消失,是不是就是在寻找线索,确定答案呢?特别是那一个三年!而那时师父在慧大爷手上写得字又是什么呢?我猜想可能就是昆仑吧。 当然,这线索也不是莫名其妙的找,我们商量了一个月,当然也商量了找寻线索的方法,只不过这个工作量太大,涉及到各式各样的人,大量的秘密文献,还有一些危险的地方,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们只能慢慢来。 首先,是要给自己弄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吧,我还负担着慧根儿,我们每个人都依靠师父,这一次,除了大师兄以外,每个人都要独立了。 大师兄是一开始,李师叔就决定了,要继承他在相关部门的工作,这也是这一脉的规矩,命卜二脉的传人,一定要为大势所服务,所贡献。 我不解其中的缘由,就如我不解历史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命卜二脉的人呆在皇帝身边,相反其它脉的人倒是喜欢在人间,悠游自在,可是那毕竟是别的脉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去追根究底,总之,师祖定下的规矩,照做就好。 至于我们,其实是可以进入相关部门的,但是考虑了之后,我们都不愿意,承真是和王师叔在一起自由惯了,而承心觉得医字脉的高手自在民间,民间有很多方子值得研究,他一路走,也能一路收集线索。 而我的想法和承心哥差不多,找寻线索,也就不想要什么束缚,再说相关部门的顶梁柱是老的一辈,我是年轻一辈的人,其实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是已经在相关部门记录备案的人,如果需要我,当然我也义不容辞,会站出来的。 未来的方向基本上就这样确定了,只是我要干什么?我还有一些迷茫,直到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翻出了一本珍藏的好好的小册子的时候,我才一下子有了方向。 这本小册子是一个笔记本,是那一年我离开王师叔的时候,他给我的,上面记录着他的一些客户,他也特地带着我建立了一定的人脉,这不是就在为我以后安排吗? 其实,我不是不能做别的,可是我跟随师父那么多年,我内心认为我该做这个,我的心里一下子也就有了方向。 我想我的几个师兄妹也会做自己的本职吧。 竹林小筑被我上了锁,就如在我心底最珍贵的一段回忆被我上了锁,我想我是有很长的时间不能回这里来了,或者我也不敢回这里来,怕触碰到一些记忆,会伤感。 李师叔的墓在这里,可是我们道家人反而不太注重每年的拜祭,我回来拜祭李师叔,但我想可能不会每一年都来了,因为这个竹林小筑越是亲切,我也就越不能触碰。 我们是在镇上的车站分别的,再一次就要天南地北,我没有特意去和如雪告别,在我的人生中,我已经厌倦了一切的告别,也就更不想面对和如雪的告别。 我们都很淡然,一个简单的拥抱,就各自离开,只是这份淡然下藏着的是何种的伤感,我们却都不愿意细想。 我和承愿,沁淮,慧根儿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慧根儿还要上学,我得送他去!在假期时,我会带着他找到觉远师傅,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转学什么的。 沁淮自然是要回北京的。 至于承愿她告诉我,她想赶紧把大学修完,另外元懿大哥不愿意再呆在北京,他现在生活自理已经没有问题,何况相关部门还安排了专门的保姆给元懿大哥,这样承愿会放心很多。 送了慧根儿去北京以后,我下一步该去哪里呢?我有些清晰,却又迷茫,我不能和家人常常呆在一起,也就注定了我得漂泊,没有爱人,也没有师父的我,只能确定去了北京以后,我会陪着爸爸妈妈住一段时间,接下来的只能叹一声随缘。 我以为北京的事情我会很快的办完,却没想到在这里,我遇见了一个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的人。 他的出现让我吃惊,可是现在想来,他也是必然会出现的。 第八十一章 都消失了 在北京的四合院因为师父的离去已经被收回,我在北京一直是带着慧根儿借住在沁淮的家里,由于这一次慧根儿耽误了比较长的学习时间,而慧根儿自身又不愿意留级,所以需要办的琐事也就比较多。 我也特别留意了一下张海燕,挺可爱的一个小丫头,相信她和慧根儿现在的感情是非常纯洁的,至于以后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听了如雪的,也选择不干涉的态度,所以也只是特别留意了一下,仅此而已。 忙碌完了一些北京的琐事,我整个人也闲了下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未来如何开始的意味,沁淮极力挽留我多在北京留几天,想着自己现在还有些迷茫的状态,我答应了沁淮。 这一天晚上,我和沁淮又是喝得半醉,走在回家的路上,沁淮对我说到:“承一啊,要不你就留在北京发展呗,哥儿我不是吹牛,在北京我别的没有,人脉还是有的,你觉得怎么样?” 留在北京?我摇了摇头,以后的我注定是要四处漂泊的,而且能闲下来的时候,我都想尽量离父母家人近一点儿,我是肯定不会留在北京的,但北京也不是没让我留恋的地方。 想到这个,我忽然对沁淮说到:“走,陪我去一个地方,咱们翻墙进去看看。” “什么地方啊?” “就是我和师父住过的四合院。”我向前走着,头也不回的说到。 “我x,在外面看看得了,万一已经分配有新的人住了呢?”沁淮在我身后吼到。 “你怕啊?” “去,哥儿我怕过谁啊?” 就这样,我和沁淮一路笑笑闹闹走到了以前那个四合院,走进了那熟悉的巷子,这里的一切很难有什么改变,就连老邻居都没有什么变动,可我心里明白,我是再也不可能推开门,就看见师父坐在院子里等我的身影了。 我只是想走到这里怀念一下。 可是,就当我和沁淮快走到那座四合院的时候,沁淮和我同时看见了,在那四合院前站着一个人,由于距离的原因也看不清楚是谁。 同时,那人也看见了我们,接着,他就显得有些激动的,大踏步的朝着我们走来。 沁淮看见这一幕,吼了一句:“这他妈谁啊?大晚上的还戴一副墨镜!装大尾巴狼啊?” 想当年,我在北京打那么多架,惹那么多事儿,有一多半都是拜沁淮这张嘴所赐,到现在这小子也改不了这毛病,可我却没有阻止沁淮,因为这个人是我认识的人,并且我也对他没啥好印象。 转眼,这人就走到了我们面前,然后取下了墨镜,露出一双非常憔悴的眼睛,他望着沁淮说到:“你是高官的孩子,我知道你。可你还不是什么贵族,你根本也就不知道一脸憔悴让别人看见是不礼貌的事儿。” 沁淮无语的看了一眼来人,然后掏了掏耳朵,揽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到:“承一,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 我没有理沁淮,只是望着眼前的人说到:“肖承乾,你又来找我宣扬你的道,你的贵族理论吗?如果是这样,我没兴趣听。” 是的,眼前这人就是肖承乾,和我有过两次交集,我没想到我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能让我在这里遇见他。 沁淮见是我认识的人,也就不说话挤兑他了,肖承乾好像也无意和沁淮扯淡,他重新戴上墨镜,对我说到:“陈承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要去什么酒吧的话,我没兴趣,另外,你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优越性,我也没兴趣。”我双手插袋,确实,我没什么心情和肖承乾扯淡,他们组织就算要逆天,我也不想管,只要不惹到我面前。 就如师父一样,除非惹到面前,不然任随他们去。 “你师父的事情,你也没兴趣吗?”肖承乾这样对我说到。 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说到:“你知道我师父的事?” “是啊,你有没有兴趣弹一弹?”肖承乾的脸大半隐藏在墨镜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提到师父的事,就如抓住了我的软肋,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也懒得去管有没有陷阱,有没有危险。 ——————————————分割线—————————————— 因为我提出过我不去什么酒吧,我和肖承乾谈话的地点是某高级酒店,他定的高级套房,沁淮自然也是跟着来了,但肖承乾也不介意。 在宽阔的客厅内,肖承乾终于舍得取下了他的墨镜,换上了一件稍微舒适的衣服,他坐下后,就拿起一瓶洋酒,猛灌了几口,然后对我和沁淮说到:“酒柜里有酒,你们自己挑着喝,我也就不招呼你们了。” 他的神情很颓废,在灯光下,那一脸的憔悴更加掩饰不住。 沁淮倒是很自然的就去拿酒了,而我心急着师父的消息,根本没有心情喝酒,开门见山的就问到:“你不是说有我师父的消息吗?我跟你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说了?” 肖承乾意味不明的望着我,然后又灌了一口酒才说到:“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一个多月吧!我找不到你,就在你北京的住址等你,没想到被我等到了。” “你等我干嘛?不是你要告诉我,我师父的消息吗?”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因为我见过你师父,就在一个多月以前,他找来了我们组织的总部,然后见了我外公,接着我外公,我的几位伯伯都失踪了。”肖承乾没有卖关子,很直接的对我说到。 我一下子有些难以消化这个消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到:“你外公是谁?” “你不知道我外公是谁?”肖承乾笑了几声,然后才望着我,认真的说到:“我外公是吴立宇,现在想起来了吗?我们这一脉原本在组织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次还带回了虫卵,可是你师父一来,就让我们这一脉的中流砥柱,就是我师祖的正式传人全部都消失了,带着虫卵消失了。这下,我们这一脉算是在组织里失势了,连我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呵,你师父可真厉害” 我冷笑了一声,原来这小子更加关心的是他的地位啊,不过我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问到肖承乾:“那个组织不是你们这一脉建立的吗?你还会失势?” 这一句话仿佛勾起了肖承乾的心事,他又猛灌了几口酒,然后说到:“一开始是,但早在上百年前,组织里就有了很多的其它势力,为了发展,这也是必然的。只不过我们这一脉还能保持优势罢了,这下好了,都走了,什么都没了” 我抢过他的酒,也给自己灌了一口,我忽然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对于抢走的虫卵他也有办法,他说一起,大不了一起,原来一起是这个意思?带着吴立宇他们那边的一脉人一起走? 我很直接,说到:“你有什么线索?你找我谈的目的又是什么?” 其实到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明了了肖承乾找我是要做什么。 “我要和你合作,我这边有你没有的财力和物资优势,但你们那一脉却也有我没有的优势,至少在传承上比我们优秀,得知的秘密也应该比我们多。我必须要找到我的外公,或者现在我在组织的地位岌岌可危,我需要一个外在的支持。你要和我合作吗?”肖承乾望着我说到。 我看了肖承乾几眼,说真的,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肖承乾所在的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性质,而我们这一脉有相当多的底线,至少我们不会做出危害社会,损害国家和普通老百姓的事情,可他们就会。 我对肖承乾摇了摇头,对他说到:“我们可以合作的,永远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他们下落的。你们组织的事情我没兴趣,期望你们不要惹到我就行了,我虽然没资格和你们斗,但总也能咬下你们两块肉。条件就是如此,你答应就行,不答应也就算了。” 肖承乾又灌了一大口酒,说到:“以你师父留下的人脉,只要被你发掘了,你当然有资格和我们斗。好吧,那就这件事情上合作,你会知道财力和物资有多么重要的!狗日的林辰,我是不会让他上位的,但我需要找到师父,至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才有那个本钱,该死的!” 肖承乾有些癫狂了,而我却陷入了沉思,这是师父离开以后,属于我的,不一样的未来开始了吗? 第一章 五年 阳春三月的阳光,从来都是温暖而淡然的,我身在一个以悠闲出名的城市,在这样一个充满阳光的三月下午,也很是悠闲的坐在了某河边公园的茶摊上。 一杯清茶,一本快翻烂的《搜神记》,一个人,这份悠闲的孤独,其实也挺好。 从师父离开开始,时光转眼也已经过了5年,在这5年里,我们时不时的会得到一些线索,可惜不是太飘渺,就是无法去抽身去验证,有价值的线索不是没有,但需要去追寻的代价也太大,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一些准备。 而在这5年里,我也已经成功的在社会上立足了,凭借所学,能挣得一份钱,用于开销所用,到也足够,甚至还有结余。 只是5年的时光,仿佛是太久,在这5年里,我越发的孤僻沉默,酥肉说我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或许吧,我并不在意。 每一年,我们师兄妹几个都会聚会一次,在聚会中,我一般也会动用一次中茅之术,请来师叔们,但从来我都没有请过师父一次,我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中茅之术就如我和承真讲的那样,只是一股意志,并没有完整的记忆,最多也就是一些记忆的碎片,还是我触碰不到的,除非哪一天我的功力高过了上一辈的人,或许可以强行破开一些记忆的碎片。 每当那个时候,总是我们师兄妹最紧张的时候,其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在紧张一些什么,毕竟中茅之术判断不了那个人是否还活着,可我们就是紧张。 每次施术完毕之后,我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师父他们都还活着,这种感觉每一年都有,我相信自己的灵觉,而这种感觉也就是支撑我们的动力,他们都还活着。 在这5年里,肖承乾也找过我几次,从他的言语中来看,他们那个组织的内斗仿佛越演越烈,我不关心这些,我们只是交换线索,只是有一次,肖承乾央求我用中茅之术请一次吴立宇,我在考虑之后答应了。 通过那一次的中茅术,我知道,吴立宇也还活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随师父灭了虫子,积了大德,我的三,六,九劫,也就是29岁那年的劫难过得还不算太难,不过也不太平安,接上一单生意,遇见一个难缠的怨灵,偏偏自己运势又弱,莫名其妙的倒霉了大半年,走路都能被花盘砸到那种,除了苦笑,安静的修身养性提高气场以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事后,我总结了一下自己,就像我以为我跟随师父见识了那么多的大场面,普通的鬼屋仙家之类已不在话下,但到底我低估了这个世界,而高估了自己。 阳光有些懒散,弄得我整个人也有些懒散起来,我伸了一个懒腰,把腿搭在另外一张凳子上,用书盖住了脸,在这茶摊上闭眼小寐一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安静了不到十分钟,我脸上的书就被扯开了,我睁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酥肉的一张大脸,他喊着:“三娃儿。”然后唾沫星子喷到了我脸上。 我无语的掏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脸,然后说到:“酥肉,你已经是堂堂大老板,能不能不要那么风风火火的,注意点儿形象好吧?” 酥肉闻言,咳嗽了一声,整了整领带,然后一副优雅的样子看着我,说到:“是不是发现附近有我的员工?” 我摸出烟来点上,说到:“没有。” 上一次,他和我喝醉,在路上很没形象的逗哭了一个不过10岁的小妹子,被他的员工正好看见以后,他就随时担心着他的员工会从某个地方冒出来。 他听我说了没有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扯了扯领带,然后端起了我的茶杯,一口气喝干了以后,单脚往凳子上一放,才说到:“那要个屁的形象,老子就是农村长大的娃儿,咋了?老子现在就是有钱了。” “嗯嗯嗯。”我点头表示赞同,就如我师父那一年看了酥肉,说这小子是个富贵命,他果然就是个富贵命,在广州揣着沁淮借给他的本钱,凭着敏锐的眼光倒腾过来,折腾过去,他第一年就发了,然后钱就越来越多,止都止不住。 可惜我的赞同不代表所有人的赞同,酥肉那番慷慨激昂的讲话,直接换来了一个前来倒茶的小妹鄙视的眼神,人家白了酥肉一眼,水壶重重的一放,头一扭,连水都不给酥肉倒好,扭着屁股就走了。 酥肉一拍桌子,喊到:“小妹儿,你以为哥哥吹牛啊?等一下,银杏吃饭,去不去?哥哥埋单!” 狗日的酥肉,我笑了一声,然后说到:“这个小妹儿是老板的女儿,人家偶尔来帮忙,当然有点脾气。你当真要请她去银杏吃饭?那我给刘春燕打个电话,行不?” 一提刘春燕,酥肉就焉气了,赶紧说到:“得了,那个母老虎,不要说她哈。坏了我的悠闲心情!三娃儿,你要是敢出卖我,我我就” “嗯,我知道绝交嘛!”我呵呵一笑,和酥肉随便惯了,这些玩笑倒也无妨。 酥肉这小子只是口花花,其实心里是极珍惜刘春燕的,有缘分的人终究是有缘分,从小学到现在那么多年,他们终究是走到了一起,又怎么可能不珍惜? 说起来,当年我给酥肉的那一通电话,现在想来倒是真的打对了,我跟他说起了刘春燕的近况,那小子记在了心里,在广州混出了点儿名堂之后,当年就回了村子,找到了刘春燕 具体的恋爱过程,说起来就有些长了,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结局倒是很美满的。 两人扯淡了一阵子,我收起那本被我翻烂的《搜神记》,对酥肉说到:“直接说吧,找我啥事儿?” “就凭我俩的感情,我就不能来找你?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偷懒。”酥肉毫不客气的从我衣兜里翻出烟来,点上了,刘春燕现在不许他抽太多烟,这小子就在我身上拿,还没证据。 “今天又不是周末,而且也不是晚上,大下午的,你会没事儿忙,专程来找我,总是有事的吧。”我笑着说到。 “你小子能不能让我保持点儿神秘感?好吧好吧,我这儿是有单生意,你接不接?”酥肉很认真的对我说到。 “是你推不掉的?我今年上半年不太想接生意的。”我很直接的说到。 “我知道你的,看你吧,其实就是生意上的朋友,你若不想接,那也就算了。”酥肉也很直接。 “谁?说来看看吧。”我估计酥肉这小子可能和那个人有什么生意上来的往来了,不然他是懒得管这些闲事儿的,更别说来麻烦我。 我和酥肉是兄弟,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我也自然会帮他。 “说起来,你也认识,安宇的生意,你接不接?”酥肉这样跟我说到。 “他?”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是啊,就是他,如果你不想接,我推了就是了。不过,三娃儿,我先说明,这次的事儿,和我和他的交情,生意都没有关系,我其实也不太待见那小子,只不过,这一次,他哭着找上门来,说是有人搞他,人命关天,我心里又同情那小子了。他在某些地方上不太地道,但你也知道,他对朋友没说的。”酥肉在一旁给我解释到。 我揉了揉眉头,然后对酥肉说到:“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吧,约个地方见面,什么事情详细的说说。我看情况,要不要出手吧。” “知道,如果是他自己沾的因果,而且纠缠太深,你是不会出手的。”酥肉一边拿起了电话,一边拨了出去。 第二章 安宇其人 酥肉最终没请茶老板的女儿去银杏吃饭,倒是打电话约了安宇在银杏酒楼见面,挂了电话,酥肉对我说到:“批娃娃(四川骂人的方言)大下午的就在幺五(15)一条街找女大学生了,总有一天他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我让他定了个银杏的包间,今天晚上他请客。” 幺五一条街是在本市出了名的红灯区,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出台的女孩子基本上在地的女大学生,价钱一般在150,所以就叫幺五一条街。 我和酥肉一般是不会去那里厮混的,酥肉肯定是不敢,因为家有刘春燕。至于我,可能和清高无关,也和虚伪无关,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或许,心中一直有了一个如雪,也就把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冲淡很多伤口,思念,感情,可也能沉淀很多东西,让那些东西在心里发酵,越发的醇厚浓郁! 就如那么多年了,我越发的思念师父,对如雪的感情也是越发的放不下了,此生不能再爱,想着或许有些悲凉。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愣神,酥肉在旁边喊到:“三娃儿,喂又在想啥子喃?” 我一下回过神来,笑着说到:“没想什么,走吧。” 酥肉拿出他那宝马车的钥匙,对我说到:“开我的车去?” “算了,我不习惯,就开我的车吧。”99年,宝马车绝对是有钱人的标志,我个人很不习惯开着宝马时,人们的目光与态度,这让酥肉一度认为我是个怪人,竟然会不习惯社会地位。 而在我自己看来,或者是与我有些孤僻,封闭的性格有关。 面对我的拒绝,酥肉无奈的收了钥匙,说到:“好好,就开你那辆桑塔纳,总有一天我要给你弄来报废了,然后给你换辆宝马,看你以后开车还是走路。” 我心中一暖,微微一笑,这小子发财以后,总是恨不得把我的生活也变得高质量起来,这份兄弟情谊我怎么可能体会不到?一把揽过酥肉,我说到:“快走吧,不要啰嗦了,不是说好去银杏吃安宇那小子一台吗?” ————————————————分割线———————————————— 我和酥肉赶到银杏时,安宇还没有到,酥肉也不客气,问清楚了安宇所定的包间,然后坐进去,就大大咧咧的开始点菜,我最爱吃的蛋黄焗蟹,他要了两份,上好的泸州老窖,他点了两瓶,没办法,我们不爱茅台,也不爱五粮液,独独就喜欢上了年份的老窖酒。 “三娃儿,吃,别替那小子省钱,他的钱不过也是拿来祸害姑娘的。”菜上好后,酥肉就夹了一个很大的蟹钳给我,半分没有等待安宇的意思。 我也没拒绝,埋头就开始吃起来。 走入社会,我也才知道人的无奈在哪里,人情,现实就像一张网一样,会把你牢牢实实的网起来,做你不愿意做的事,陪你不愿意陪的人。 修者,也不可能独立与这滚滚红尘之外,只因为修行没到一定的程度,你总需要大量的钱来支撑修行,这样回想起来,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的日子,倒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这还仰仗于师祖大量的遗留。 原本我也可以利用师父给我留下来的东西,不沾染这些事情,潇洒的生活,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师父留下来的东西的价值,就说我手腕上这一窜奇楠沉,毫不夸张的说,就可以换一套上好的房子。 但我舍不得,这些东西我一样都舍不得动,所以我只能去面对这个社会,选择性的做一些事情,我深知,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赚,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去为他化解什么,人总要有自己的底线。 而那安宇这个人,游离在我底线的边缘,还不算破了我的底线。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安宇终于到了,他个子不算高,却是瘦的离谱,长得算是斯文,但脸色白中泛青,眼袋很重,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照例带了一个年轻的女学生,这个人说不上有大恶,就是花心好色,不过他也不使用什么手段,他的好色往往就是‘钱货两清’的事,这也是我曾经做过他一单生意的最终原因。 因为他没有仗势欺人,还是讲究个你情我愿。 他来之后,看见我和酥肉已经吃喝起来,也不介意,拉过椅子先让那个女学生坐下之后,自己再坐下了,然后就开始热情的招呼我们,先是自我罚酒,又是敬酒,处事手段颇有些高超,热情又不过度,让人一般很难对他讨厌起来。 我始终是淡淡的,安宇也不在意,他和我接触过,知道我不是清高,只是性格有些孤僻,酥肉这小子有一次在喝高之后,还在他朋友圈子里宣扬了一下,我是个没安全感的人,这也让安宇更不在意我的冷淡。 几杯酒喝下来,安宇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红色,他开口对我说到:“陈大师,你手腕上那窜奇楠沉开个价吧,就算分给我一颗都好,价钱真的好说。” 我始终淡淡的微笑,其实心里已经是在想别的事,最近关于昆仑的一条线索很是靠谱,我在想着,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考虑开始探寻,展开调查了,可惜父母在,不远游那个地方危险的紧。 而那边酥肉脸色一沉,已经放下了筷子,虎着脸说到:“安宇,又来了是不是?难道我兄弟还缺你那几个钱?到了要买贴身东西的份上了?” “我这不是惹了一身的麻烦,想着买件儿陈大师的东西辟辟邪吗?而且,你当初给我一介绍陈大师,我就知道是有本事的。为啥?哪个骗子手上会带一窜价值连城的奇楠沉出来行骗?果然,陈大师一出手,就帮我解决了屋里的桃花煞,不然我就被我那坑人的婆娘害死了。酥肉哥,我不是吹的,其它本事我没有,我这眼睛还是毒的,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货真价值的上品莺歌绿啊”安宇许是酒喝急了,说话也开始没有顾忌起来,只不过他始终有些垂涎我手上这窜沉香。 我好笑的想,要是他知道在几年前,我曾经在地下洞穴里,直接点燃了半颗,不知道会不会心疼的跳起来。 酥肉听安宇有些口无遮拦了,连忙咳嗽了两声,安宇一下子反应过来,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叠钱,塞在了身边那个女学生手里,说到:“去嘛,去春天商场买几件衣服,我这边要谈些正事儿。买完了,就去xx酒店等着我。” 那女学生接过钱,很是听话的就走了,酥肉待那女学生走远以后,呸了一声,说到:“去年,你婆娘叫人在你屋里给你摆了个桃花煞的阵,差点把你坑死,你还没接受教训是不是?这又和女学生纠缠不清了?” 安宇不以为意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才说到:“怕啥子?陈大师不是帮我破了那个阵吗?破了之后,我立刻就顺利了,和那两个女人也算干净的撇清了关心,身体也好一些了。在这之后,你以为我没注意?我是仔细研究了道家的因果,然后我就领悟了,因果就好比买卖,我要买什么,我就付出什么,钱货两清,也就不沾因果了,而且我也行善啊,你看我对贫困山区一捐就是几十万,我很懂啊!陈大师,我跟你说,我现在都告诉那些学生妹妹,不要对我动感情,我也不动感情,大家就是干干净净的算清楚,互相陪陪,你放心好了。” 我微微笑着,点了一支烟,这算什么歪理邪说的因果?不过,我曾经劝过他,他能听进去就听,不能也就算了,自己的命,自己的因果,总是要自己面对,自己承担的,我能帮他化解一次,不能帮他化解一辈子。 而酥肉早就不耐烦了,直接把他酒杯拿了,说到:“别扯淡了,说正事儿吧。” 一提这一茬,安宇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也不管不顾这是在酒店了,凳子一拉,就要给我跪下,嘴里直嚷着:“陈大师,你救命啊。” 我救命?什么事情那么严重来着? 第三章 琐事 饭局结束后,我开着车送酥肉回家,在那个年代,酒驾倒不是管得很厉害,酥肉悠闲的坐在我旁边,翘个二郎腿,叼个牙签,对我说到:“安宇那事儿挺严重的,你有把握吗?” “现在还不好判断情况,总是要看过再说吧。”我微微皱眉,然后说到。 安宇出事的地方是他公司办公所在的写字楼,以前安宇一直都是租的写字楼,财大气粗以后,就干脆买了一个写字楼,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投资,却没想到那个新的写字楼怪事不断,弄得没有员工敢加班了。 这写字楼还是花费了安宇比较多的资金,现在事情一传开,卖也卖不出去,其它的楼层也租不出去,简直成了安宇的心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写字楼,弄得他公司的业务也很不顺利,他觉得自己的生意就快栽在这写字楼上了。 所以,他一见我就喊救命,失败的婚姻,也没有儿女,亲戚都是看着他的钱,家里除了父母,这生意就是安宇唯一的心理依赖,如果没了,他说他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但他说的笼统,因为他自己都不敢在那写字楼多呆,所以没有遇见什么,只是道听途说,各种不对劲儿,我一时也判断不出来情况。 另外,如果写字楼没有问题,是他命该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 见我不能肯定是什么情况,酥肉一口吐掉了牙签,然后对我说到:“三娃儿,老安我可知道她,这事儿要搞不定,他的钱一大半都烂在这写字楼,加上公司生意也不顺,他还真能去寻死。” “如果是他命里该有大起大落,我是不会插手的。但我尽量吧!总之,我也会劝他,寻死可不是个好办法,罪孽很重的。”我一边开车一边说到。 “我x,不是吧?自己的命都不能做主,自杀罪孽还重啊?”酥肉咋咋呼呼的说到。 “生,老,病,死。是老天考验人的四个关卡,每一个都要去经历,面对,大福之人或许能避过病,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寻死,是不能面对生的关卡,也变相的是不能面对死的关卡,因为没有去经历那种顺其自然的死亡过程。这是逆天道的事儿,你觉得罪孽重不重呢?”我给酥肉解释了一次,轻易自杀的人,往往需要大念力去超度,否则真真是罪孽缠身。 酥肉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行了,咱们别说他了,去我家吧。春燕刚才知道我们喝了酒,熬了一锅稀饭,说是让你也去。” “我就不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酥肉家已经到了,我把一个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才说到:“等一下,我要去接如月,她今晚的飞机到这边。” 酥肉从我衣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了,然后有些担心的望着我说到:“这次沁淮那小子有没有跟她一起来?” 我也点上了一支烟,靠在车椅上说到:“没有,这次是如月一个人,她来这边说是谈一个项目,我去接她而已。” “哎,三娃儿,这如月的心思你还不知道?这沁淮也你们三个到底啥时候才成家立业?如月一口一个终生不嫁,忙事业,傻子都知道她的心思在你身上,而沁淮这小子,不停的换女朋友,说是享受人生,但这一腔心思谁又不知道在如月身上?这事儿,难道要这样纠缠一辈子吗?”酥肉有些愤愤不平的说到。 其实他是在为我们担心。 我吐了一口烟,沉默了很久,其实这是我一直也不愿意去想的事情,过了很久,我才说到:“随缘吧。” “随缘?你和如雪呢?就这样下去?以前你说过一年见如雪一次,可是哪一年冬天,你不去月堰苗寨呆上一个月?而如雪偶尔也会来这里找你!你说你们奇不奇怪?除了肉体关系,你们就是他妈一对聚多离少的夫妻了,却一定要坚守着,这真是他妈我一个凡夫俗子不能理解的。”酥肉骂到,顿了一下,他嫌不够过瘾一样,呸了一声,说到:“干脆结婚吧,去外国结婚,然后你们在外国是两口子,到中国法律上还不一定承认什么的,也不算违背了规矩。不然,你就傻等了如雪不是蛊女了,然后?” 我微微皱眉,然后笑骂了一句:“滚你的肉体关系,就这样吧,随缘,我师父和凌青奶奶不就这样过了一辈子吗?” “你还真有种,真行!真舍得不给你爸妈一个念想。”酥肉扔了烟蒂,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懒得再说,直接从驾驶位推开酥肉那边的车门,对酥肉说了句:“滚下车吧。这世界上人口的繁衍,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大不了你多生一个,弥补我的缺憾就行了。” “你去问你爸妈愿意不?”酥肉摸了一块口香糖出来嚼着,然后很是愤怒的对我说到。 “什么事情,都不是人愿意,就能成的。从我小时候,带着胎记出来那会儿,就已经注定了,有些事情不是我父母想,我想,就一定可以的。我这一辈子见识了很多,这就是比普通人的人生多出来的一块儿,那么失去一些也是正常。”我淡淡的说到。 酥肉指着我,然后无奈的摇了摇手,说了句:“呆会儿把如月接到我们家里来,让她别去住酒店了啊。我让春燕准备些吃的,不许说不。” 我点头,然后酥肉叹息了一声就下车了。 我关上车门,忍不住皱着眉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车窗外,是万家灯火,这灯火的背后,一定很是温暖吧,可惜那是别人的,与我没有关系。 若是愿意,就可以吗?师父,我愿意用一辈子来找到你,可是能吗?人生就是如此,愿意的事,往往留下一腔遗憾,可偏偏的,就算遗憾了,愿意的事还是愿意,你舍不得不愿。 “狗日的。”想到这里,我忽然骂了一句,然后摇下车窗,启动了车子。 ——————————————分割线—————————————— 这一次的飞机没有晚点,我倚着柱子,端着茶杯,远远的就看见了如月那风风火火的身影。 这丫头,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女强人了,她的生意我不太懂,反正有关于鲜花啊,植物啊,总之做得挺顺利,她说她是在为她们寨子赚钱。 很有默契的,在我看见如月的时候,这个丫头也看见了,很是兴奋的拉着行李箱就冲我奔过来了。 见到我第一句话,她就没好话。 “你说你端个纸杯的咖啡,然后倚着柱子,还可以说是装深沉,装小资。你怎么端个不锈钢茶杯倚在这里啊?跟个老大爷似的。” 我摸了摸脸,然后对如月说到:“老大爷?我用得着装吗?我本来就是啊。” 如月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伸出手来在我面前晃。 我不懂,诧异的说到:“什么啊?” “兔子脑袋啊,嗯,四川话怎么说来着,兔脑壳儿啊,这是这边机场所在地方的特产,你都没准备给我,你真没良心。”如月不满的说到。 我无语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说到:“没有的话,你要怎样?又下蛊来整我?” “我才懒得,你以为蛊的材料那么好弄到,用在你身上是浪费。”如月不屑的对我说到,我顺便把如月的行李放上了车。 车上,如月对我说到:“三娃子,明天有空吗?陪我去选两件衣服。” 我最头疼逛街,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强大的借口,说到:“明天不行,明天有个单子要做。” “什么单子,有趣吗?我去看看?”如月忽然对我说到。 我很淡定,直接回了如月一句:“不行。” 第四章 诡楼 我把如月接到了酥肉家里,反正他们家房子大,省的如月去住酒店。 刘春燕是极贤惠的,我们到了酥肉家时,一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家常小菜,正是热气腾腾的时候,难为刘春燕挺着个大肚子都要亲自为我们下厨,真的非常贤惠。 酥肉见我带着如月一进来,就迎了过来,嚷着:“你们得给钱吃饭,我媳妇儿亲自下厨的,保姆要做都不让。” 我从口袋里摸出1块钱,塞酥肉手里,说到:“不用找了。” 如月更直接,手一晃,一只小蜘蛛就在手上了,她望着酥肉说到:“这可是花飞飞的后代,拿去懂的人手里,千金不换呢,你要不要?” 酥肉用我刚才给的那一块钱,擦了擦额头上了汗,连连摆手,说到:“不要了,不要了!开什么玩笑,我酥肉好歹也是一个老板,一顿饭再咋也请得起的,这不开玩笑吗?” 说完,酥肉把那沾满他汗渍的一块钱又塞我手里来了,我望着呵呵一乐,随手又揣进了裤兜,一块钱也是钱啊。 刘春燕倒是习惯我们这样扯淡了,笑呵呵的招呼着我们坐下了,酥肉没有告诉刘春燕太多当年的往事,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泄密的,但关于我和如月的身份,倒是多少说了一下,这种事情也隐瞒不了。 所以,对如月忽然弄出一只蜘蛛,刘春燕倒也不是很在意,况且,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谁还怕蜘蛛?除了我这种奇葩。 一顿饭,吃得很是开心,家常小菜也不见得就比银杏酒楼的差了,吃饭吃一个心情,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所有的钱,再去换一次竹林小筑和师父一起的晚餐,可惜这世界上,有人觉得钱能买到一切,而有人觉得金钱不能换来的简直太多。 心境不同,眼光不同罢了。 吃过晚饭,我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如月在酥肉家倒也习惯,只是看我离去,她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酥肉送我出门,在上车的时候,他特别跟我说到:“三娃儿,安宇的事儿,你看什么时候出手,你知道,我来这里,在商业圈子里第一个接触的就是他,他没坑我,反而拉了我一把。人品我不待见,但我也不想眼看着他真的走到绝路,你看?” 我启动了车子,对酥肉说到:“明天我就去吧,不过按照他所说的,白天是看不出什么的,毕竟他一个公司的人在那儿,而且周围也不是什么荒凉的地方,还能压得住,傍晚,我傍晚就去。” 酥肉扶着我的车窗说到:“我也要去。” 我一下子愣住了,问到:“你也去?为啥?” “这钱赚多了,觉得没意思了,反倒怀念起和你们一起时,冒险的日子了。有你在,我怕个毛线(我怕个屁),我要去。现在这日子过的,真的,无聊啊,要不是你不愿意,我还真想拉你再去摆一次地摊呢。”酥肉说话间,又从我衣兜里摸了一支烟。 我淡淡一笑,说到:“明天我来接你,要情况不对,你随时都要滚蛋啊。” “收到。”酥肉哈哈大笑,他没想到我真能同意。 ——————————————————分割线—————————————————— 第二天的傍晚,我开着车在酥肉公司的楼下等着酥肉,车上除了我,还有安宇,他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发抖一边跟我说着话:“陈大师” “承一。”我觉得与人第一次接触可以说是萍水相逢,第二次就算半个熟人了,我有必要纠正一下他。 安宇是个很会来事儿的人,他和人接触,不会引起人的任何不愉悦感,他赶紧改口说到:“承一,真的,难为你今天就肯去,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你知道吗?我们公司有一个办公室的人在午休时,全部都被鬼迷了,今天下午好几个人跟我辞职啊,有一个还是我高薪聘请的精英啊。” 我轻轻扬了扬眉,然后从车子的后座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后,递给了他,说到:“不用太担心,我会尽力的。” 安宇‘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说到:“哎,承一,你是不知道,酥肉一开始不肯帮我,怕打扰你,我也不是没有另外想过办法,请了好几个道士,做了好几场法事都没用,还越闹越严重,这得把人给祸害死啊。” 我在一旁带着微笑,听着安宇诉说着,觉得自己脸都有些僵硬,可是我不笑,他怕是越发的慌了。 还是一样的情况,我不能判断安宇那栋写字楼究竟怎么了,毕竟也不完全是鬼物才能引起人们的这些反应,风水,气场,甚至是有些隐晦的‘坑人’阵法,都会引起这种反应。 而当事人安宇自己又没有切身体会过,我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判断情况,也只得尽量安抚着安宇,挺他絮絮叨叨的说着。 好在酥肉很快就下来了,一下来就咋咋呼呼的把安宇撵去了车后座,然后他自己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副驾驶。 安宇一见酥肉,很惊奇的说到:“我说承一在这里干嘛呢,原来是要等你啊,难道不是要去我那边吗?” “是要去啊,你看看我耿直不?为了你的事儿,都亲自出马了。”酥肉大言不惭的说到。 “你也是个道士?”安宇一副不解的样子。 酥肉神神秘秘的说到:“你猜对了。” 我懒得理他们扯淡,直接发动了车子,可是走到了半路,安宇改变主意了,他一直恳求我:“承一,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承一,你看你和酥肉俩道士,我去了反倒是添乱。” “承一啊” 我不胜其烦,干脆把车子停在了路边,酥肉忙不迭的下车,然后拉开了车门,把安宇直接‘拎’了下来,骂到:“看你那怂样儿,还是你自己的公司呢,会女人肚皮上去吧。” 安宇倒也不恼,笑呵呵的把公司的钥匙全部交给了我。 可是,这时,我和酥肉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半路上把安宇放下了车,以至于这事情弄到了很复杂的程度。 这个城市的交通状况并不好,我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开到了安宇那栋写字楼,在车上我不禁说到:“这怕是三环以外了,安宇怎么把写字楼弄在这儿?” “三娃儿,这你就不懂了,你别看这一片现在不怎么样,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荒凉的地方,就是以前的城乡结合处罢了,但是根据各种情况来判断,这里以后绝对会发展起来,到时候的利润,哎,说这些你也不懂。总之,你也别以为他是这里顶级的富豪,总之以他的财力,想在好一点儿的地段,市中心弄个什么写字楼是没那财力的。这里不错了。”酥肉给我解释到。 我的确是不懂,找个地方,把车子停好以后,拿了一点简单的法器,还有一点儿别的东西就和酥肉下了车。 安宇的写字楼还是很明显的,我和酥肉很快就找到了这里,酥肉在一旁不停的跟我说着这栋楼有多么诡异,所以连地下停车场都没有开放,怕出事儿。 要知道,这种建在地下的停车场人们总是觉得挺恐怖的,就像小时候,总是以为黑暗的地方会藏着鬼一样。 我一路听酥肉诉说着,一路就走近了这栋写字楼,在写字楼有一个门卫,是一个老头儿,看见我和酥肉忽然走到这儿来,不由得很是好奇的看了我们几眼,并不放行。 “这里没人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老头儿警觉性还挺高。 酥肉想说点什么,却被我一把拉在了身后,我看了看表,现在不过下午6点40,整栋楼就没人了? 于是我问到:“现在时间还早,咋就没人了?难道没人加班吗?” 那老头儿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到:“傻子才在这里加班。” 第五章 这里有鬼 听闻老头儿的话,我来了兴趣,其实不要把道士想得多神奇,有些事情跟警察破案似的,总是要收集各方面的线索,才能找到事情的关键。 天眼确实是很有用,先不说不是所有的道士都会开天眼,就是开了天眼,也最多是看到这里气场不对,没有找到关键的地方,你也是看不见灵体的。 天眼要到了更高深的境界,才能穿透重重的阻隔,就比如可以抛开现实的物体,就如墙体什么的,看到本质的气场和能量。 我自问还没有那个功力,更何况这是一栋高达20几层的写字楼,没有线索,我莫非要一间间的找起?灵体的思维还在,它若存心躲我,那我还费的功夫就大了。 所以,这老头儿是我的第一个突破口,我必须和他聊聊。 想着,我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包烟,递给了那老头儿,这些年,烟瘾越发的大,身上总是放着两包烟,何况今天要在这里守夜,我特别多带了一包,没想到那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可不想那老头儿立场还挺坚定,见我递过烟,看也不看,就给我塞回来了,他说到:“无功不受禄,万一这写字楼丢了东西,我可付不起责,你们走吧,跑这儿来干嘛呢?” 酥肉无语了,敢情把我们当成来踩点儿的小偷了吗? 他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安宇的电话,然后说了两句,就把手机递给了那看门的老头儿,那老头儿有些疑惑的接过了手机,估计在想,这年头小偷也能用手机了吗? 毕竟99年,手机虽说不算什么奢侈品,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 也不知道安宇在电话那边跟那老头儿说了什么,总之当他把手机还给酥肉的时候,已经是很恭敬的样子了,可这不是我要的,我还是把烟塞给了那老头儿,说到:“你也别客气,说实话,我们来就是要解决这写字楼的事儿的。所以,你知道什么,尽管跟我们说说,不管你知道的事儿,是不是太悬,我们都相信的。” 那老头儿迟疑了一阵子,估计是太过珍惜这份工作,最终说到:“那进来说吧,这栋大楼这一片儿,就属我这门岗亭最清净了,外面站着也不清净。” 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到也没觉得这外面怎么样,但还是依言和酥肉一起挤进了这门外的岗亭。 岗亭不大,三个大男人挤在里面,显得很是拥挤,可是也没人在意,老头儿打开我递给他那包烟,点上了一支,然后才对我们说到:“别不信就我这儿清净,没有金刚钻,哪儿敢揽瓷器活儿?这方圆十里,怕是除了我,没人敢为这栋大楼守夜。” 我笑眯眯的抿了一口茶,问到:“大爷,你姓什么?为啥说这方圆十里就你一个人敢来守夜呢?” “我姓常,常水成,今年都六十了,要不是小儿子在读大学,需要钱,我也不想干这个活儿,一般人要干,早吓死在这里了。十几年前,这一片儿吧还是个村子,我就是这个村子土生土长的人,要说为啥我敢一个人来守夜?那是因为我爷爷以前是个道士,我多多少少懂得一些忌讳,而且我爷爷还留下了一点儿东西,也是这点儿东西保我一夜安宁啊。”那老头儿慢慢的说到。 酥肉听了,对我挤眉弄眼的,意思是我遇上了同行了。 我不露声色,只是问到:“常大爷,你爷爷是很厉害,很出名的道士吗?” “也不厉害,也不出名,就是为乡亲们做点儿法事之类的。但我爷爷年轻的时候,遇见过一个道士,教了他点儿东西,应付一下平常的法事,还有一些小事儿是够了,那道士还送了我爷爷一个神像,我带这里来了,这才是保我平安的关键啊。”显然,我的一包烟起了作用,这常老头儿连这种往事都跟我说了。 我站起来,四处望了一下,然后才对常老头儿说到:“那你这神像可以给我看看吗?” 神像一般都是要供起来的,我很奇怪这个岗亭没有供什么神像,所以就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常老头儿也不啰嗦,很直接的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绳子,然后绳子上吊着的不就是一个神像吗?我在经过常老头儿允许后,把这神像拿在了手里。 现在这个年代,带观音带佛的人很多,带着道家神像的人倒是很少了,按说道家的神仙很多,各自的领域也不同,要是摆完整的法坛,那神仙能摆好几排,而普通人一般也就知道三清。 这老头儿的神像是木制的,不出意外,也是三清中的道德天尊,也就是太上老君,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可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木头神像个人雕刻的风格太明显,如果我判断不错,应该是当年常老头儿爷爷遇见的道士自己雕的吧。 闭上眼睛去感觉,还是能感觉到神像上附着的能量,是一股温和的个人能量,也就是个人的功力附着于上,只是已经非常非常的稀薄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经过了道家之人开光的神仙,也算是挂饰,和我想象的附有一丝神灵意志的神像倒是相去甚远。 把玩了一下,我把神像还给了常老头儿,道家开光之物不易,但若论辟邪效果,却是最厉害不过的,看来这常老头儿确实是靠这神像,才能平安无事。 一个神像,已经让我心里有了一丝计较,要知道道家开光之物要经过常年温养,可不是一场法事就能真正开光的,一旦开光,那灵力绝对是深入的附着于开光之物身上,如果没有消耗,那是几百年都不会散去,可这常老头儿的神像么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这神像的开光之力就是在这写字楼被消耗的,不过这还需要证实。 把玩了一阵儿这老头儿的神像,我把这神像还给了常老头儿,然后问了一句:“老爷子,以前没遇见过什么怪事儿吧?” “能遇见啥?我带着这个,夜里过坟地都不怕。这一辈子最怪的事儿都在这里了。”那常老头儿吸了一口烟、 酥肉很是积极的问到:“你详细说说呗,你知道我们就是来解决这事儿的。” 那常老头儿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一眼我和酥肉,估计是想着我们太年轻了,不过他又不是老板,也管不了那么多,沉默了一阵儿,他把烟蒂一掐,说到:“你们实在要听,我讲一下也无妨,按说,我在这里是不应该议论‘它们’的,一般议论了就会被缠上,我这也是豁出去了,仗着有祖上的神像” 这常老头儿罗里啰嗦的就是不说,酥肉这人精哪能不懂,赶紧从包里拿出500块,塞到那老头儿的手里,说到:“老爷子,你就放心说吧,这钱拿着,就当故事费了。” 那常老头儿收了钱,这下也不啰嗦了,非常开门见山的就对我和酥肉说了:“这写字楼有鬼,我敢肯定!而且是厉害的鬼,白天不是都议论着不安宁吗?我这守夜的人是更有体会,是真的有鬼,我就遇到过。” 常老头儿说到了这里的时候,外面莫名其妙起了一阵儿风,把院子里仅有的几棵树吹的‘哗哗’作响,酥肉怎么着也算见识过的人,遇见这也有些受不了,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而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对着窗外,大吼了一声:“滚!” 我这一喊,连常老头儿都被吓住了,缩了缩脖子,可是我能不喊吗?虽然此时我没有开天眼,但我灵觉强大,有时特别能感受到,或者就是常人说的‘看’见,我分明看见一个婴儿趴在了窗户上。 第六章 接二连三的怪事 在我的一声大吼之下,那个趴在窗口的婴儿如同雾气组成的一般,竟然被我的吼声震碎了,在我看来,这其实并不是我把它震碎了,而气场对气场的压制。 一个普通人在愤怒,毫无惧意的情况下,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至少在一个畏惧的人,和一个毫不畏惧的人中,更容易中招的显然是畏惧的人。 我的一声大吼,连外面的风也诡异的停止了,不再吹的树叶簌簌作响,小小的门卫岗亭气氛有些压抑,过了很久酥肉才问我:“三娃儿,到底是咋回事儿?你吼啥啊?” 我皱着眉头,一时间也不好回答酥肉,因为不对劲儿,我一开始判断是婴灵,但是充满怨气的婴灵一般都是跟在‘债主’身边,也就是母亲身边,极少数的会跟在父亲那里,怎么可能单独出现在一栋除了门卫没人的写字楼? 而且婴灵是不可能那么简单的被震碎离去的,因为它的特点就是纠缠,而且因为是婴儿的原因,它很少产生畏惧的情绪,反倒是疯了一般的要发泄怨气。 在我一吼之下,按照它的特性,应该会再聚拢才对,没有道理是忽然就风平浪静的,看来一切都要调查了以后才能判断。 酥肉见我不回答,更加着急了,喃喃的说着:“明明我和三娃儿的组合那么无敌,为啥我俩一组合,就要遇见厉害的东西呢?难道是老天看不下去我比三娃儿长的可爱?” 我无语的看了酥肉一眼,然后推开窗户,仔细的探查了一番,复又坐下,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平静的说到:“刚才我看走眼了,好像有只野猫儿过路,你们可能没注意。” 这也不怪我撒谎,事实上如果人产生了畏惧情绪,那绝对就处于下风了,我不能让酥肉和常老头儿产生畏惧的情绪,干脆轻描淡写的遮掩了过去。 常老头儿长舒了一口气,说到:“在这里可不能一惊一乍的吓人,真的吓死人的。” 至于酥肉,也不疑有它,毕竟我们以前冒险时,我没骗过他。 “说说你在这楼看见的事儿,或者感觉到的不对劲儿吧,常大爷。”我淡淡的说到,隐约觉得这里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但愿今晚的守夜真能发现什么,不然就算是我,也得累死在这儿,换我师父来也是一样。 道士或者不怕鬼物,自然有各种处理的方式,怕就怕找不到源头的事件,如果不能从源头解决的话,累也能把你累死,而情况或者还会越来越糟糕,最好的结果不过也就是你能独善其身,该遭殃的人依然遭殃。 “那好,我就说说吧。”常大爷这一次非常的干脆。 —————————————————分割线—————————————————— 说起来,这里在没开发以前就是一个普通的城乡结合部,原本所在的位置属于‘先锋村’,常大爷也就是幸福村的一位普通村民,日子也过得平凡而普通。 这栋写字楼的所在,在以前是一片田地,非常的普通,根本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是一片坟地或者是什么山神庙之类的,就是田地。 常大爷异常肯定的说到。 几年前,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先锋村也被开发了,这栋写字楼属于去年才开始动工的,在动工期间也没有出现什么死伤工人或者不对劲儿的地方。 常大爷就是当地人,对一切自然是非常的熟悉,跟我说起来,语气也是异常肯定。 他的说法和安宇的说法不谋而合,安宇自然不是买下整栋写字楼,而是先弄到的地,才修建的写字楼,他也告诉我,在修建期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 写字楼在竣工以后,很快就投入了使用,首先搬迁过来的就是安宇的公司,接着还有好些公司租用了安宇的写字楼,这写字楼,一开始人还是多的,还是热闹的,夜里也常常有人加班呢。 那时候,常大爷还不是写字楼的门岗,这种工作在当地村民的眼里是肥缺,又不用做啥,每个月还有千把块拿,哪里轮得到他一个老大爷? 可是这样的热闹持续了一个月多以后,就嘎然而止了,连门岗也纷纷辞职。 “这些事儿,我不敢肯定,都是听到一些说法,我可以把这些说法说给你听。在这写字楼吧,首先是一个上夜班的姑娘出事儿了,具体发生些啥,我也不知道,总之听人们说,是第二天上班,一个清洁工发现她缩在走廊尽头的一个角落里,整个人都不正常啦,叫也没反应,喊也没反应,后来还是她家人来了,她爸使劲给了一个耳光,才哭出来,回去就大病一场这是第一件事儿。”常大爷开始对我娓娓道来。 从这件事情以后,这栋大楼就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什么有人走楼梯明明就好好的,忽然就摔了下去啊,什么上厕所,在旁边听见有个婴儿在哭,大着胆子推开门啥也没有啊,什么有人在中午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走来走去啊,仔细一看没有脚啊,再认真一看就没人了 听常大爷的讲述,我感觉这个办公楼怎么跟个鬼窝似的?这种情况当然会有,但一般都会出现在荒坟地或者乱葬岗之类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是不会开发民用楼或者商用楼的,这种地方一般会有人气或者煞气比较重的建筑来镇。 就比如说学校,司法部门,或者警察局。 那怎么会是鬼窝?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这里,常大爷又讲了一件事儿,他说原本这些零零散散的小事儿,虽然吓人,倒也不足以让这些公司的老板搬迁,毕竟这涉及到毁约之类的一笔钱,可再后来出了一件事儿,差点弄出了人命,才让这件写字楼变得冷静起来,就只剩下安宇一个人的公司在这里。 说起这件事情,也是发生在一个女人身上,她与平常人有一些不同,那就是她是一个怀孕的女人。 一般由于家庭的具体情况,很多女人在怀孕初期还是会上班的,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情况。 “怎么要闹出人命的?”我很严肃的问到,好像抓住了一点儿什么。 “嗨,那女人自从怀孕以来,一到公司就不对劲儿,按照我听说的吧,就是常常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可她家里好像情况不怎么好吧,她没听大家的劝,还是坚持着上班,说是大家在这公司遇见的怪事儿都不少,也不是就她特别。她顶多不加班就是了!就这样过了十来天,那女人有一天中午在办公室午休,忽然就哭了”常大爷不紧不慢的说到。 酥肉很是紧张的问到:“她哭什么呢?” “她哭着说,有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在她旁边,对她说不会要她生孩子,她还说那个婴儿说完后,使劲儿往她肚子里面钻”常大爷这样说到。 酥肉一下子打了一个抖,然后说到:“狗日的,想着都觉得吓人,还疼” “为啥疼?”我有些不解。 “有东西往你肚子里面钻,你不疼?啧啧”酥肉一边说,一边吸着凉气儿,仿佛这个时候就有东西钻他肚子里面似的。 我说到:“那也不会疼,因为气场不可能给人造成物理上的感觉,顶多就是心里上的感觉。” 常大爷不懂什么物理,心里,反正听我一说,他就忙不迭的说到:“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那女人吧,醒来了,哭是哭,然后有好心的女同事就问她肚子疼不疼,她也说不疼,下午有同事陪她去检查吧,也没啥问题。” “她还继续上班没有?”我问到。 “有,她检查了没事儿,也还继续上班啊,这女娃娃真是想不通啊,这钱是找(赚)的完的吗?”常大爷有些感慨。 我不紧不慢的放下杯子,然后说到:“所以就差点闹出人命了,她是不是忽然就流产,而且是大出血那种?” 常大爷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我,说到:“你是咋知道的?” 第七章 常大爷的遭遇 我没有回答常大爷,其实这个道理是很简单的,阳生之所以叫阳身,当然是指它蕴含了大量的阳气,生气,血气都是一种阳气的泛泛表现。 怀孕,说简单点儿,是一个孕育阳身的过程,自然是需要大量的阳气,从古至今,为什么孕妇需要大量的进补?为什么最好不要有带着阴性气场的负面情绪?这都是一个聚阳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做得越好,胎儿的先天也就越足,身体也就越好,如果说母亲的营养不足,或者在怀孕期间负面情绪太多,胎儿自然就会先天不足。 从常大爷的讲述中,我自然就能判断这个女人一定会流产,且不说她长期处于一个充满负面气场的环境(写字楼),就说信号已经那么明显,充满了戾气的阴性灵体就已经往她肚子里钻了,她还不知道退避,自然就会流产。 而从这件事情上,也让我感觉这个写字楼越来越棘手,一般孕妇是鬼物不敢惹的,为何?肚子里在聚阳,鬼物怎么可能不退避?这个写字楼的恶灵竟然连孕妇也敢惹,真是厉害。 模糊中,我只抓住了一点儿有用的线索,那就是这里的怪事说到底还是和婴儿有关,这说起来是鬼物的一个特征,针对性特别强,它们往往针对的事情多是自己的遗憾和怨气所在,你也可以理解为嫉妒。 只有没有得以出生的婴儿才会嫉妒那些可以顺利出生的婴儿,不是吗? 常大爷见我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到:“那可真是让人害怕的一件事儿啊,流产也就罢了,是在办公室里忽然就流产的,坐着坐着,那个女人下身就出了一大片血,还是旁边的同事发现的。那个女人当时跟傻了一样,还没反应接着,哎总之是送到医院及时,孩子自然是没保住,大人还有点儿运气,医院及时给输血了,就那件事情以后,人们联想起什么鬼婴儿往肚子里面钻,都不敢呆这里了,公司也就纷纷搬迁了。” 酥肉感慨到:“也是,以前吓人吧,至少没出什么大事儿,从楼梯上摔一下吧,顶多也就是个伤,这里面的家伙都伤人了,还有杀人了,自然没人敢呆了啊。” “阴气怨气太重,不仅伤了胎儿,也伤了那个女人,它的气场影响到了那个女人,身体的阳气不足,自然就会流失,大出血的原因就是这个,不要忘了血气足也是阳气的一种表现,阳气弱,也就关不住血气”我尽量平静的说到,可是心里却很是不平静,毫无顾忌的害人的鬼物,绝对是大凶的鬼物,因为它们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也就敢害没有冤仇的普通人。 这也就是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顾忌和底限的任何事物都是可怕的。 可怎么会这样?一栋地理位置没有问题,修建时候没有问题的写字楼怎么可能这样?难道是风水的问题?如果风水问题严重到如此地步,从动工开始一定就会有所表现。 因为大起的风水,或者大落的风水在这世间是不多的,也就只有这种比较极端的风水,才会在短时间内有那么强烈的作用,普通的风水作用都是缓慢而平和的。 所以,从这一点儿上来看,也不是风水的问题。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而酥肉和常大爷被我那一段什么阳气啊,流血啊之类的话给镇住了,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就这样沉默了半天,我对常大爷说到:“讲讲你的经历吧,特别是夜里的经历,详细的说。” 说完这个,我转头对酥肉说到:“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你就不要掺和了。” 酥肉不干了,说到:“三娃儿,你可别小看我,想当年,那饿” 我赶紧咳嗽了两声,然后瞪了酥肉一眼,酥肉赶紧说到:“那饿死了,对,你快饿死了,都是我想办法解决的,那黑灯瞎火的,我去偷几个土豆给你吃容易吗?那大晚上的,老子可有怕过?” 我无奈了,我什么时候快饿死了,你怎么不说你快要饿死了?我不好在常大爷面前和酥肉争执什么,只能听酥肉瞎扯。 酥肉扯完了,常大爷也开始讲述起他的经历来了。 ————————————————分割线—————————————————— 自从这栋写字楼出了那个女人的流产事件以后,不仅公司的人搬走了,连门岗也不愿意干了,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整栋写字楼只剩下安宇的公司和一个门岗。 留下的那个门岗原本也是要走的,安宇承诺他不用守夜,他才勉强留下。 可是一栋写字楼不能没有守夜的门岗啊,毕竟里面还有公司存在,很多办公设备还是值钱的,让安宇感慨着年头又要防小偷还要防鬼。 他开始招聘门岗,可是招聘启事贴出去了好几天,根本就没人来应聘,这片地儿的人哪个没有听说这写字楼不对劲儿,原本就不知情的人来应聘,听这一片儿的人一议论,都纷纷不干了。 安宇是个商人,他相信钱的力量,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他把工资提高了不少。 这个时候,常老头儿出现了,说起来常老头儿确实困难,三个儿子都在上大学,大儿子,二儿子勉强还能供着,小儿子又考上了大学,也就意味着,他需要一笔新的收入。 原本,常老头儿是个谨慎的人,有命拿没命花的钱他是不会要的,可是联想到爷爷曾经教过他一些东西,外加有一个护身的神像,他就来应聘了,安宇很是高兴,当场就聘用了他。 上班了几天,一开始白天是没有什么事儿的,晚上常大爷也觉得还好,除了整栋大楼有些阴森森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栋写字楼的特殊情况,安宇特别允许常大爷不用巡视整个写字楼,就是他公司所在的楼层,常大爷必须盯着点儿,有什么动静要第一时间去查探。 其实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去巡楼,毕竟晚上守夜的也只有常大爷一个人。 常大爷的遭遇就发生他上班的第5天夜里,那一天是夜里八点钟的样子,常大爷照例在门岗亭看着电视,但那一天估计是晚饭吃得太油腻的关系,常大爷总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 说实话,常大爷是不想去那栋写字楼上厕所的,他胆子还没有大到无视那些诡异的事儿的份上,可是你说小便吧,能随便找个地方解决,这拉肚子可以吗? 去附近的公厕吧?又太远了,在骨子里常大爷是个负责任的人,这一来一回得花半个小时以上,这岗亭不就没人了?自己还拿着别人不低的薪水呢。 在肚子实在是难受,一阵一阵的绞痛,仿佛是在催促着常大爷快点儿去上厕所,常大爷望了一眼十米开外的写字楼,黑沉沉的,看着是那么的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 可又摸了摸脖子上的神像,他一咬牙,心想怕什么,我爷爷还是个道士呢,虽说他也没遇见过什么真正的鬼,可忌讳办法总是知道的,所以常大爷决定就去写字楼上厕所。 快步走进了写字楼,刚一踏进大门,常大爷就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知道为啥,这楼里就是特别冷,这种冷很是明显,人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进来,准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当时还是早春,天气原本就不暖和,常大爷紧了紧衣领,开始大声的哼着歌,走进了这栋写字楼。 这是爷爷告诉的忌讳,一定不能怕,怕了鬼就能感觉到你,然后就找上门来了,实在觉得心里不对劲儿,那就使劲转移注意力。 常大爷用的就是这招。 第八章 跟我玩吧 一路唱着歌,常大爷倒真的不怕了,一路走着,进入了写字楼。 写字楼每一层都有厕所,可是安宇为了节约用电,只在他们公司所在的楼层开着走廊灯和厕所灯。 虽说已经不是那么害怕了,常大爷还是不敢走去那黑乎乎的走廊,更别提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上厕所了,所以他还是决定去二楼。 安宇的公司占了两个楼层,在二楼和三楼,常大爷还感慨幸好不在十几楼,他可不敢坐电梯。 越是封闭安静的空间,就越让人没安全感,在恐怖的环境下,电梯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常大爷打着手电,找到了安全入口,望着那黑乎乎的楼梯间,他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大着胆子上去了,人有三急,他也没办法,只是决定以后值夜班之前,绝对要把肚子解决干净再说,不然就买个痰盂放门岗。 楼梯间里很安静,‘咚咚咚’回想的只有常大爷的脚步声,他很快爬上了二楼,只是在走出楼梯间的时候,他恍惚听见楼上有人下楼似的。 但他决定不要去深究,傻子才会去深究这脚步声的来源,常大爷只当自己没听见,他也看电影,一向认为电影里那些闯到鬼的主角是自找的,因为他们一定要去把事情弄个明白,比如找一下声音的来源什么的,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二楼的走廊有灯光,这光明总算让常大爷的心平静了一点儿,人总是需要光亮才会有安全感,只是走在走廊里,那原本应该明亮温暖的日光灯,总让常大爷觉得有些扭曲,昏沉沉的样子。 明明周围都很安静,明明没有遇见什么,常大爷就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内心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就像有什么东西跟在自己背后走路一样。 可是常大爷没有回头,反倒是貌似轻松的吹起了口哨,越在这种时候越不能在意,这只是基本的常识。 男厕在走廊的尽头,走了将近一分钟,常大爷终于走到了这里,他很是大大咧咧的推开了厕所门,毕竟不能自己吓自己,随着厕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尽管常大爷一再的给自己鼓劲,但在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开骂:“搞啥子嘛?冷飕飕的,哪个狗日的不关窗户嘛,上个厕所要把人整感冒嗦?” 其实那厕所根本就没有窗户,常大爷这样只是给自己一个开骂的理由,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他爷爷给他讲过一个道理,遇见鬼吧,就好比碰到会咬人的狗,你不去注意它,假装没看见它呢,它也许就相安无事的让你过路了。 你要是非得盯着它,或者露出了一点点胆怯,它说不定就会攻击你呢。 所以第一你得凶点儿,第二你得无视它。 听到这里,我不得不说常大爷的爷爷还是有见识的,基本上就是那么一个道理,有时不小心闯到了,这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狗这种东西很神奇,它基本上能嗅到你的怯意,就算你的脸再平静,它都能,而鬼也是一样。 如果你真的忍不住自己的胆怯,不如就找个理由让自己发火,火气一上来了,气势也就上来了,反倒能平安无事。 当然,一边发火一边无视是最好的办法,就如常大爷的处理方式,毕竟你可以发火,但是过头了就是挑衅,普通人在没有办法自保的情况下,最好就把握这个度。 果然,在常大爷怒气冲冲,絮絮叨叨的骂了一阵后,厕所没有再吹冷风了,至少从心理感觉上不那么冷了,而且灯光也明亮了许多。 常大爷是这样形容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感觉,反正一开始,我总觉得那个灯光不清楚,像有一层很薄的雾气啥的笼罩着,后来骂了之后,雾气就散开了的感觉。” 我在心里苦笑,如果真的化为了雾气,这栋大楼就惨了,阴气化形,那是老村长级别的存在了,那就不是我一个人能收拾的了。 不过,这还真不是常大爷的错觉,这感觉反倒是正常的,就如普通人走到一个充满了阴性气场的地方,总觉得所见景物都是雾蒙蒙的,以为是昏暗什么的,这是一个道理。 一般,遇见那样的地方赶紧离开,就算你没有闯到什么,但免不了回去会生一场小病或者倒点儿小霉。 而酥肉听到这里就问到:“然后就没事儿了?你就跑了?” 常大爷白了酥肉一眼,说到:“我能跑吗?先不说一跑我估计就得拉裤子上了,就说这个时候跑,那鬼肯定就会缠上我了,它肯定知道我是假嚣张,真害怕。没事儿了?如果真没事儿了,这点儿小事值得我拿出来说吗?” 于是,酥肉闭了嘴,我们继续听常大爷说。 在骂过以后,常大爷拉开一个厕所门进去了,这里的厕所是现在常见那种小间封闭式的厕所,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好也不好。 好的地方在于厕所门一关,你当什么也没看见。 不好的地方在于,这毕竟是封闭的空间,总是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在纠结了一秒之后,常大爷还是选择关上门拉吧,他其实心底有一个不太敢细想的想法,那就是他怕埋头拉着拉着,面前就出现一双脚什么的,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常大爷关上了门,然后把心底这个才冒头的想法狠狠压住了,这种让自己越想越怕的事儿最好别想。 蹲下后,常大爷感觉好了一点儿,心里也安静了一些,可好景不长,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样子,厕所的大门开始响了,就跟风吹动似的,不停的,轻声的‘嘣’‘蹦’,伴随着小声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常大爷心里一‘咯噔’,刚才那随口骂的话,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厕所根本就没有窗户,这风是哪里来的? 鬼不是实物,按理说不能造成物理影响,但它自身气场是阴属性的,而我们的世间是阳间,阴阳相碰,总会产生不一样的反应,所以常常说的起阴风不是没有道理。 我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清楚,这写字楼里的东西太凶,常大爷没有吓住它,它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门不响了,在常大爷的隔壁开始不正常了,那种隔离的厕所,中间不过是一张板子,常大爷分明清楚的听到有人,不,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在轻轻的挠那张板子。 若有似无的,你仔细听,声音就没有,你一不在意,那声音又出现了,简直是在折磨人。 常大爷终于有些害怕了,关于这栋写字楼的种种传闻涌上心头,他真想提起裤子就跑,但这显然不现实,因为谁蹲坑蹲一半能提起裤子就跑啊? 可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人命啊?常大爷想起了那个惨在公司流产大出血的女人,很怕明天报纸上就有一个新闻,门卫惨死厕所,疑似心脏病发。 这老爷子,想象力还挺丰富。 可这种时候,怕的就是想象力丰富!面对这种情况,常大爷只能装不知道,拼命的拉,想快点解决了,跑出这个厕所,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又出了一件事儿。 “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有东西在我脖子上吹了一口气,我当时整个人就僵硬了,我想回头去看,可又不敢回头去看,可是过了一小会儿,又有东西在我脖子上吹了口气儿。”常大爷是这样描述的。 这种事情最是无奈,你这种感觉明明是很确定的,可是去跟人说吧,别人会以为你扯淡,怕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 在这种时候,常大爷还是选择无视,没有办法啊,不然能怎样?单挑吗? 可是常大爷越是忍让,情况就越糟糕,最让他难忘的一幕发生了,在他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跟我玩吧。” 第九章 很麻烦 全身在那瞬间如同过电一般的汗毛立起,就是常大爷当时的感觉。 那个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但却又不清晰,清晰是它确实就是在脑中一字一句的响起的,不清晰的是,它传入耳中犹如幻觉,让人觉得是真的听见了吗? 可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分明,你可以怀疑自己的耳朵,但你不能怀疑自己的大脑,谁会没事儿,在厕所里蹲着,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一个小孩儿说自己跟我玩吧? 那声音说是小孩儿,也不完全是,常大爷形容不出来,就说那声音细声细气的,比小孩儿还小孩儿。 在这一句话过后,那隔壁板子上挠挠抓抓的声音就更明显了,就好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要冲过来,跟自己玩一样。 这下常大爷再也忍不住了,‘哗’的一声扯开领子,就拿出了那个神像,然后开始破口大骂:“咋回事儿呢?是不是让人解个手(上厕所)都不安生?要咋样?老子是不怕的?谁不让老子安心解手,老子也拼了命让他不安生!” 那一刻,常大爷是真的火了,越骂越就来气,也就是在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是在厕所,忘记了那恐怖的一幕幕,只想着要拼命了。 也不知道是他骂的原因,还是手里神像的原因,总之这一通折腾下来,他总算顺利的解决了排泄了问题,在这儿他哪儿还敢多呆,匆忙的擦了几下屁股,提起裤子就跑了。 原本事情到这里就该完结了,常大爷却说到:“活该是我犯贱,握着我的神像跑出来了之后,我好像听见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在身后笑,我就回头看了一眼,你们两个娃娃,先说,你们相信我不?” 是看见了什么?还要这么郑重其事的问我们。 其实再诡异的事情我都见过了,对他的话我只是在不停的判断情况,根本不存在不相信的问题,至于酥肉他的见识又会少吗?面对他的问题,我们的回答是肯定的。 常老头儿得到了肯定的问题,长舒了一口气,说到:“也难为你们了,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相信,有时想起来吧,我也会问自己真的看见了吗?可是如果不是真的看见了,我脑子里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景象?” “什么景象?”我问到。 “我就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厕所,我发现厕所门开着一个缝,然后我看见一个孩子,是婴儿吧,露半边脸看着我。”说到这里,常大爷打了个颤,这样的回忆怕是回忆起来都很恐怖,也很痛苦。 听到这里,酥肉也跟着常大爷打了冷颤。 常大爷接着说到:“其实我当时跑得很快,也就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我当时没多想,就是想着快点跑回来,回来以后吧,我就反复的想,到底是不是幻觉啊?但不管是不是吧,总之在之后我也就没事儿了,就是那晚上我跑出来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写字楼窜进去了野猫,反反复复叫了一晚上!” “野猫?”我揉了揉眉头,心中基本上有个大概的猜想了。 —————————————————分割线—————————————————— 从常大爷那里出来,我没有急着进写字楼,而是带着酥肉回到了车上,我说是有工具要拿。 酥肉一路兴奋的跟着我,因为我在,这小子就没怎么害怕过,一直嚷着:“这次是个厉害的家伙,不厉害就没意思了,三两下就完了。” 我一路应付着是啊,是啊,然后让酥肉先上车,接着我一上车,就启动了车子。 “咋了?三娃儿,是大家伙,所以你要回去拿工具吗?”酥肉这小子傻呼呼的问到。 “没,就是送你回家。”我不相信酥肉还能跳车。 酥肉一听,赶紧来抢我的方向盘,吼到:“看着有点儿刺激的事情了,你竟然要把我弄回去。” 我松开方向盘,问酥肉:“你想咱俩一起出车祸的话,继续。” 酥肉不敢弄了,赶紧让我好好开车,我一边开车一边对酥肉说:“那栋写字楼我基本可以有些危险,我一个人还好,但是那么大一栋写字楼,我不能担保你不出事的。” “咋说?”酥肉从我衣兜里摸出一支烟,然后点燃了之后问我,我们毕竟不是当年了,酥肉也不至于冲动的非去不可,他还是能静下来听我的解释。 “因为那栋楼应该是有人故意布局,而且里面不止一个,懂吗?如果我找不出源头,根本就谈不上解决问题。我基本上可以肯定那栋楼里作怪的是充满怨气的婴灵,这种东西是最可怕的,因为怨气非常重,而且不知轻重,不怕因果,而这栋楼里不止一个婴灵,是一群,你懂吗?”我一边开车一边对酥肉说到。 他孩子就要出生了,我绝对不能让酥肉冒任何的险。 “你说婴灵,可怎么还有人看见女鬼?”酥肉问到。 “现在这情况很难说,我必须实地去查到底是个什么局,具体怎么破,有些局,你在没找出具体的破解办法时,根本就是无穷无尽的,没办法破!你说我还怎么顾忌得上你?”我对酥肉解释到。 酥肉有些愤愤不平的说到:“既然如此,你怎么敢说是一群婴灵?” “因为写字楼有一群猫叫啊,我不是吓你,以后听到野猫叫,别以为真的就是野猫。婴灵有时也能发出那种声音!”我认真的对酥肉说到。 说起来,这也是婴灵的神奇之处,它的怨念太重,常常就在啼哭,这种悲伤的啼哭,往往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能让很多人都听见,也可以理解为心灵共振吧。 毕竟就算是道士,也不能搞清楚每一件灵异事件。 “你说的那么夸张,那天常老头儿不就没事儿吗?骂人谁不会啊,我也会骂啊。”酥肉犹自有些不服气。 “你以为是他骂的作用?他如果没有那神像,就栽在里面了,你知道吗?而且他呆的时间不长,或者没走到厉害的地方去,如果呆的时间长,要走到最厉害的地方,你觉得呢?再说我是要探查整栋楼,你说你去干嘛?”我必须说服这家伙,否则他一定会和我纠缠不清。 酥肉不说话了,我知道这小子已经被说服了。 果然,过了半响,他才对我说到:“那你自己一切小心。” 我笑着说到:“放心吧,我经历的已经够多了。” 把酥肉送回家以后,我还是回了一趟自己的家,去拿一些攻击性的法器,婴灵这种东西虽然可怜,但是最是纠缠不清,而且也不怎么接受度化,在彻底破掉整个局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暂时把它打退。 收拾好一切后,我再次开车来到了这栋写字楼,在车上,我给安宇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他:“你有没什么仇人,就是那种恨不得杀了你,和你不死不休那种。” 安宇那边很嘈杂,一听就是在夜店,他回到:“不是我吹牛,也许嫉妒我的人,讨厌我的人有。但是恨我的人真没几个,我不会做那种傻事,把人得罪到不死不休。你要说最恨我的人就是我那婆娘,但她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钱和我离婚了,她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从安宇那里我没得到什么线索,倒是得到一肚子的不平衡,我这边冒险为你擦屁股,你躲在夜店潇洒?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话:“事情比想象的麻烦,要加钱,不然我不接。” 安宇在那边得瑟的说到:“钱什么时候是问题了,我” 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因为此刻已经到了写字楼。 第十章 忽然遭遇 我在写字楼附近停了车,然后跟常老头儿招呼了一声,就要一个人走进这个写字楼。 常老头儿叫住我,问到:“小伙子,你咋一个人进这楼了呢?有个伴儿怕是要好些吧?” 我笑着说了一句:“放心吧,我就看看,也许一个人就能解决。”说完,我转身就要进去,却不想那常老头儿赶紧跑出了岗亭,然后一把拉住了我。 他小声的说到:“小伙儿,如果缺钱的话干这营生,我也可以理解。有些事情可以糊弄过去,有些事情是铁板啊,你可别去踢,你说你多年轻,多标致一个小伙儿啊,犯不着为一些钱弄得自己” 这位常老头儿心地倒是很好的,怪不得能在这样的凶地也可以全身而退,吉人自有天相嘛,但让我苦笑的是,他竟然把我当成江湖骗子了,我还真不好解释。 估计是前几个道士的几场法事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我只能低声说到:“老爷子,放心吧,我有老师教的,多少还是懂点儿吧,如果不对劲儿,我知道跑的。” 那常老头儿犹豫了一下,忽然把脖子上的神像给取了下来,就要塞我手里,说到:“哎,我总不能看着出人命吧,你戴着吧。” 我心里有些感动了,在越来越冷漠,环境也越来越糟糕的社会,遇见这样的好人真是不容易,我把神像塞回了常老头儿的手里,笑着说到:“真没事儿,如果我对付不了,这神像也没用,你就好好在这里值班吧,我出来还请你抽烟。” 接着,我不等常老头儿说什么,转身快速的走掉了,虽说我没练成师父那样的轻身功夫,火候不够,但跑走起来,一般人确实也追不上。 那常老头儿追了两步,没追上,只得叹息一声回去了,因为此时我已经走进了写字楼,而他经历过了那样的事情,肯定没有勇气再进写字楼。 一踏进写字楼,我果然就感觉到了那股阴凉,一楼因为没有通电的关系,也如常老头儿所说,黑沉沉的。 这种黑沉由于此次充满了阴气的原因,让人置身其中一点安全感也没有,这种黑暗就像是那种要把人吞噬的黑暗,仿佛一走进去,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这种程度的环境不至于吓到我,我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口,闭上眼睛,开始仔细的感觉,这是在感觉气息的流动,既然是一个局,当然阴气聚集的地方,比较容易找到线索。 其实这不是什么很悬的事情,就例如普通人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感觉哪个方向比较冷,哪个方向的阴气也就比较重。 当然,具体的也不是那么简单,需要长年累月的去感觉,体会。 闭眼感觉了一会儿,我沉吟着,有些不解了,这栋写字楼的气息流动非常的晦涩不明,四面八方按照我的看法,根本就没有一个‘生’处,也就是阳气较足的方向,这倒是在给我出难题啊。 其实我并不想在这种地方开天眼,原因很简单,我不想一开天眼,就看见原本很冷清的地方,忽然就变得非常热闹,这个体验不太愉快,道士也不是傻大胆儿。 既然是如此,我也就只有慢慢找了,我看了一下表,现在是9点多一些,还不是最佳时间,过了11点以后再行动吧,有句话说的好,过了11点,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出来了,在我看来,只要它一出来,就有线索可以寻找。 这样想着,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三清铃别在腰间,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鞭子。 这鞭子不是打人的鞭子,当然就跟平常的鞭子不一样,这鞭子是用柳条拧成的,这些柳条也经过了一些处理。 柳条可以打鬼,但普通人不到最后,最好不要这样做,因为一旦这样做,那就是彻底的得罪了,毕竟普通人用柳条也不可能打散一个鬼,你要是没有别的办法,它估计就缠上你,最少也要让你倒霉好几年。 拿出柳鞭以后,我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茶杯,这里面可不是茶水,而是符水,是辟邪符烧成灰以后混合在水里而成的。 水是一样神奇的东西,通过它,能让你的法器确确实实的‘抽打’到鬼,电视上常常会演道士做法,在桃木剑上喷一口符水就是这样道理,否则物理属性的玩意儿对于一种电磁波,气场般存在的东西有什么用? 但具体是什么原理我却不清楚了。 拿起茶杯,我喝了一口符水,然后喷洒在了柳鞭上,这样的程度也就差不多了,毕竟今晚我是来找原因的,不是来人鬼大战的,我不用做得太过火,而师父自小对我的教育从来也是凡事留一线,能度则度。 最后,我再拿出电筒,就这样辨认了一下方向,我就一手拿着柳鞭,一手拿着电筒,走到了楼梯间。 在我的心里有个模糊的方向,那就是这个局面既然是针对安宇的,那么安宇公司所在也就最能找到线索,我干脆就去那里。 安宇公司就在二楼,我也用不着赶电梯。 楼梯间一样黑沉沉的,黄色的手电光在这里来回晃荡,其实有些渗人,不过我也无所谓,一边上楼梯,一边脑子在盘算另外一件事儿。 就是这个局没有一点儿正统的手法,可以让我感觉是出自道家人的手笔,如果是道家人做的,事情倒也好办,毕竟任何事情都是有一定规律的,道家人的阵法总是要遵循这个规律,我可以依照这个规律,直接找到几处设阵的阵眼,所以很好办。 这样想着,我已经转弯,踏上了二楼的楼梯,在转弯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扑哧’一声轻笑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似有似无的幻听,但我知道,我遇见的比常老头儿早一点儿,谁叫我是这种体质呢,可此时我不想打草惊蛇,轻轻咬着舌尖,若无其事的踏上了楼梯。 一踏上楼梯,果然就感觉到一点儿轻微的眩晕,就像有人忽然推了你一下,或者那一刻大脑空白了一下,我有所防备,当然不会轻易中招,咬了一下舌尖,一下子就恢复了清明。 我心里很清楚,鬼不可能真的推你,它只能影响你的大脑,让你产生一种平衡感失控的错觉,就好像是被人推了一下,然后就不自觉的跌倒了,但事实上,至少在别人眼里,那一瞬间,你的身体是很稳定的。 我继续若无其事的往上爬,心里也在疑惑,这应该不是婴灵,婴灵下手可比这个狠多了,这倒像是一般的鬼物整人一般,这里怎么又会出现一般的鬼物呢? 看来必须继续的调查。 也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楼梯上终于响起了脚步声,我这倒霉的体质,在这种环境下,是特别能‘招事儿’的,脚步声也就脚步声吧,谁还没听过脚步声? 估计是我那真的淡定惹恼了谁,当我爬上二楼的时候,那脚步声叫一个热闹,我不得不摇头轻叹,这里的鬼物是在高考吗?如果不是在高考,咋能把这楼梯弄出这效果。 啥效果?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效果,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但我不理会,你就是弄一个千军万马过头发丝儿也没用,我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楼梯间,只是在跨出安全门,进入有灯光的地方的一时间,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股透心的寒冷,后颈窝起了一窜的鸡皮疙瘩。 这感觉绝对不对,我可不是常老头儿不敢回头,我猛地一回头,看见在安全出口的门框上,那个安全出口的灯牌上趴着一个婴儿,全身红彤彤的,宛如刚出生,一张皱巴巴的脸,瞪着有些浮肿的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我。 我扣住了柳鞭,这么忽然就看见它了,说不心惊是假的,果然厉害,在我没开天眼的情况下,都能影响我到这种地步,那么清晰的看见它,可不是一般的凶厉,赶李凤仙也差不了多少了。 第十一章 干净的地方 我们只是对峙了一秒,这个小鬼就毫不犹豫的朝我头顶扑来,这时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我只得甩出了柳鞭 当柳鞭落下时,让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婴灵竟然被柳鞭一抽就散掉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让我联想起了在门岗时,那个被我一吼就散掉的婴灵 我恍然觉得再一次抓住一些什么,可是又不确定。 但现在我在这走廊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这些东西不会杀死人,但是被它趴在你的脑袋上,肩膀上之类的,倒起霉来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化解的,毕竟额头,肩膀都是人的运火所在。 不要小看这些倒霉,如果在你运势低点儿的时候,说不定叠加起来就要了你的命,就如那些莫名其妙出意外死掉的人。 想到这里,我拿出三清铃,按照其中一种固定的手法摇动了起来,说起来这种手法是一般道士最常用的手法,也是流传最广的,作用只有一个——驱赶。 可以驱走鬼物,也可以把鬼物赶到一个固定的地方。 随着三清铃的晃动,整个走廊都清明了很多,但这种温和的方式绝对不是万能的,至少我在路过厕所的时候,还是感觉一种说不定,道不明的危险气息。 但是我没有理会,径直就走进了安宇的公司,我准备在这里歇息到11点以后,再去寻找破解之法。 或者安宇的公司才是整个设局中最凶险的地方,但是没有办法,我和师父一个毛病,绝对是贪舒服的人,除了安宇的公司,其它地方都人去楼空,我总不可能在空荡荡的地方傻坐着吧。 拿着安宇给我钥匙,我进了安宇的公司,里面黑沉沉的,站在门口,就能听见一些似有似无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说话,或者在走动,但仔细一听,又觉得搞不清楚方向,像是远处传来的一般。 这种动静对于我来说,只是小儿科,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唯一觉得在意料之外的,竟然是这里比走廊外面还稍显干净一点儿,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不是针对安宇的?想来也不可能,针对谁,看谁是最大的受害者就知道。 现在看来那个女工是最大的受害者,但她确实是因为怀孕引起的,算是无妄之灾,而且这个写字楼并没有因为她的受害而停止干净下来。 所以说,这一切只能是针对安宇的,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安宇的情况绝对比那个女工还惨。 可是针对安宇,怎么安宇的公司反倒清静呢?我以为我所学甚多,可以判断一切的情况,现在看来还是差了一点儿。 这样想着,我按亮了办公室的灯,果不其然,灯光有些明灭不定,好一会儿才稳定了下来,发出了雾蒙蒙的灯光。 说起来,也不是办公室的鬼物故意的,它们自身的气场的确能影响电磁场什么的,引起灯光的这种反应,但是单独的鬼物是不行的,除非是一群鬼物。 也就是说,这个办公室虽然相对干净一些,但也是热闹非常啊,如果我有兴趣开个天眼,估计也会看见大晚上一群鬼在办公室加班的场景。 挺幽默的,人在白天上班,鬼就在夜里上班。 我收起三清铃,信步走了进去,这里阴,但是不凶,我没必要用三清铃驱赶它们,虽然普通人和它们在一起呆久了,会影响自身的运势和身体,但我这么多年的功也不是白练的,至少对我的影响很小。 我懒得去想,这些鬼物对我忽然的闯入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只是一路走着,一路说到:“各位,我来办事儿,但不针对你们,大家最好互不影响,我不收你们,你们也别来烦我,哥们我累着呢。” 就这样一路打着招呼,我找了一张看起来稍微显得宽大干净一点儿的办公桌坐下了,打开了电脑,拨号上网,发现电脑上竟然有联众世界,于是我进去很干脆的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一边玩,一边想,这安宇对员工还不错啊,配有电脑,还联网,竟然办公室里的电脑还有游戏玩。 但这是无奈吧,毕竟能在这闹鬼的写字楼上班也不容易,不对员工好一些,恐怕这些员工也走光了,想着,我不禁恶趣味的想着,说不定仔细找找,电脑上还能有红色警戒,运气好点儿cs也能有吧,我今天晚上倒是不寂寞了。 电脑的灯光忽明忽暗,我点上一支烟,和别人对战俄罗斯方块玩的不亦乐乎,至于在屏幕上有时会倒映出几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我是完全不在意。 估计是它们看我玩游戏也新鲜吧,都围了过来,我用屁股想都知道,我身边现在热闹的很,一群‘人’围着我,看我打游戏呢。 但是自身气场正,自然是万邪不侵,人鬼的对持,就如阴阳气场的对持,人怎么能怕了它们?怕了自身气场也就弱了,弱了就给了它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估计这几位朋友是找不到什么机会‘逗弄’我,所以才时不时在屏幕上出现一个若有似无的身影,想着吓吓我也好。 无奈我不怎么给面子,完全不在意。 打了一会儿俄罗斯方块,我发现自己肚子有些饿了,今天下午接安宇,接酥肉,完完全全就忘记了吃晚饭这回事儿,这时才感觉到很饿。 在人鬼对持时,饿了就必须吃饭,不吃饭没营养,没营养也就会血气不足,会心慌,这样的后果当然是不好的,我虽然是道士,可也不能不注重这些细节。 咱们吃饱的干活!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安宇跟我说过,让我去他办公室呆着,有好酒,好烟就在酒柜和桌子上放着,而办公桌里随时都有些杂七杂八的吃的,让我随便吃,随便喝,累了还有一件休息室。 本来我一开始是打算去的,可是这大办公室‘干净’了一点儿,我自然就依照常识觉得安宇的办公室一定藏着大凶之物,毕竟这局是针对安宇的,再说鬼也分地盘,不是? 就如同在森林中,一个狮群的领地上是不会允许出现别的狮群的,别说狮群,落单的狮子也不行。 所以,我就不想去安宇的办公室,这个时间我是来休息,来养精蓄锐的,不想好戏还没开始,我就已经人鬼大战三百回合了。 可是再大的事儿,大不过肚子饿,想了想里面可能有大家伙,我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了一件儿东西——天皇尺。 这是我师父比较爱用的一件法器,因为比较慈悲,这法器除了驱邪很厉害以外,还有一定的度化作用,最重要的是它有镇三坛的作用,往桌子上那么一放,就可镇压全场,非常威风。 但是法器要有作用,少不得温养很多年,况且还要配合一定的口诀以动用功力才可使用。 普通人拿着估计只能当一块儿桃木制的板砖用。 收起柳鞭,拿着天皇尺,我关掉了电脑,对着身后挥手到:“散了,散了,都别看了,一边儿玩去啊。” 然后我就径直朝着安宇的办公室走去,在行路间,我就已经默念起口诀,手执天皇尺,一身的功力也随着存思朝天皇尺涌去,毕竟只是镇场子,不是打鬼,我的功力倒还算绰绰有余,若是打鬼,我动用这天皇尺,支撑不了几下。 带着小心翼翼的心理,我拿着钥匙打开了安宇办公室的大门,不得不小心,万一那个大家伙就趴在门上,我这一开门,它就扑过来了,我驱逐起来也非常麻烦,它再厉害点儿,说不定还会和我抢一下身体的控制权,万一我一道士被鬼上身了,那就太幽默了。 但事实上,直到我按亮灯,在安宇的办公室里坐下以后,都没有任何诡异的事情发生,他的办公室和外面的大办公室对比简直明显的过分。 怎么说呢,就像阳间和阴间的对比! 安宇的办公室自然就是阳间,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越来越迷茫了。 第十二章 鬼开会与挤公交车 不得不说,安宇的办公室是个好地方,我在里面啃了几块牛肉,吃了一包饼干外加一碗泡面以后,分外的满足。 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又随便在安宇的酒柜里找了找,没有白酒,就随便倒了一杯红酒给自己,然后叼着他的大中华,打开他的电脑,不一会儿就陷入了一个叫李逍遥的人的传奇故事中。 没想到安宇这小子电脑里还装着仙剑,竟然还爱好仙剑,我以为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 一边玩着仙剑,我一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熟悉,为什么那么熟悉?我仔细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才发现,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怎么一切行为都越来越像我师父了。 当年我师父走到哪里不是要大吃大喝,好好享受一番才开始干活?我小时候曾经深深的鄙视过师父这没风度的作风,没想到我长大了,原来也是一样的。 潜移默化真可怕,想着,我出了一头的冷汗。 时间悄悄的流逝,转眼还差5分钟就到11点了,看来安宇的公司并不是什么突破口,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很光棍的把天皇尺别在了皮带上,裤兜里装着三清铃,手里拿着一根柳鞭,然后跟二流子似的就出发了。 “要什么形象,咱们这一脉不讲那一套,随手能拿到,方便就好了,你再说我像流氓,我就抽你。”这是师父对我的深刻教育,我一直铭记在心。 有个什么样形象的师父,当然就有个什么样形象的徒弟。 这一次出去我也懒得摇三清铃,怕得就是关键的家伙不找上门来,我大喇喇的出去,却发现大办公室分外安静,走廊上也是一片安静。 这是怎么回事儿,暴风雨以前的宁静吗?我也懒得去想,随着了解的深入,我越来越觉得这布局之人的手法不正统,越是这样不正统,反而越是无迹可寻,他不是用我们道家的手法,但我也直觉不是南洋的手法。 虽说南洋的手法我了解的有限,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他这手法跟南洋的手法不太相似。 确切的说,南洋的手法一般见效很快,而且作用很大,也可以说是结果特别‘狠’,不会想这般温吞吞的,如清水煮青蛙一样,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恰好怀孕了,出现的也就是一般的小事儿。 怕也就怕这一点儿,不到一定的时候,关键的东西不会显露出效果,说不定为了引出关键的东西,我还得用一点儿手段。 这样想着,我来到了电梯,由于我给安宇打过招呼,所以这栋写字楼在今天晚上没有像以前那样,过了10点,电梯就不运行了,安宇给我特别留了一座在运行中的电梯。 当电梯到达二楼时,时间已经指向了11点,确切的说,已经是11点过2分了,但周围还是出奇的安静,特别的‘干净’,连弥漫在走廊的阴气都已经淡化了许多,这种奇特的情形让我有些不安。 我踏进了电梯,可能是福至心灵,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朝厕所方向看了一眼,却一下子发现一个问题,在厕所门那里,周围的方圆一米特别的‘脏’,那里阴气聚集,以至于看在眼睛里都有些起雾而朦胧的感觉了。 我一下子跑出了电梯,冲向了厕所,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拉肚子了,而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可能,就是那些鬼全部躲在了厕所! 在风水上来说,厕所一般是修在凶位,也许建筑师不懂具体的风水,但是厕所修在一栋建筑里的位置是比较有讲究的,这种讲究其实暗合了风水学,也许它的位置不是准确的在凶位上,但也相差不远,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传承。 那时候的建筑还比较讲良心,不像现在的某些楼,什么乱七八糟的户型都有,完全不遵循特定的方法。 一般厕所在凶位,有用污秽镇邪的一层意思在里面,但一旦镇不住,却是‘好兄弟’们最爱呆的地方,因为凶位比较阴暗,阴性气场也比较重,它们呆着舒服,躲在里面也有安全感。 所以,我想到了这个奇怪的可能,这一楼层的鬼物全部躲在了厕所里,它们在躲什么?这个没有任何规律的局,看来只有从它们身上才能找到突破口。 思考间,我已经冲进了厕所,一进去,全身就充满了强烈的不适感,这就是我苦逼的地方,人们都躲着的地方,我偏偏要冲过去,找线索。 护身的法子不是没有,可是我不能用,因为一用很有可能就被视为挑衅,那我还怎么要线索? 我只能调动全身的功力,握紧双拳,让气息流动起来,带动血气,让自身的气场瞬间强势起来,‘好兄弟’不讲感情的,阴阳原本就是相反的,它的气场影响到你,是必然的。 站在厕所的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我终于打开了天眼,这是多么有勇气的行为啊。 虽说我不怕鬼,但是见得鬼确实不算多,这一下很可能就看见一群鬼蹲在厕所里开会的场景,我这不是勇敢是什么?所以,我必须深吸一口气。 天眼一看,首先印入我眼帘的就是一团一团或灰色,或黑色的气团,它们的分部没有规矩,但那场面足以让人震撼,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厕所。 天花板上,地上,我身旁要知道它们不存在屋里上的身体,自然也有没有了什么引力限制或者物理限制,当然也就可以到处飘着。 再下一刻,随着天眼的逐渐清晰,这些气团开始变成了一个个人的形象,要说恐怖,其实也挺那啥的,毕竟没有生气,没有血色,形体也不甚清晰的‘人’,谁看着不碜得慌?可要说把我吓住了,但也不可能。 就当我挤上了一辆公交车呗,那公交车不就这样吗?人挤人,你就看见密密麻麻的脑袋,外加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 鬼有一种敏感的触觉,当你看见它的时候,它就会注意到你,这下挺好,我终于在厕所里,过了一把当偶像的瘾,那叫一个万千瞩目啊!连眼神都不带转的! 看见鬼,和同鬼交流完全是两回事儿,你说话它能听见,或者说不是听见,只是感觉到你的情绪和意识,但是它如果不是特意针对你,想对你表达什么的话,你是听不见它说什么的。 在这种时候,人只能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才能和它们交流,这个度很难把握,也很难做到。 就如一个鬼想找你帮忙,你一般都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处于朦胧的状态才可能看得见,听得见,却偏偏看不清晰,听不清楚,事后甚至很难想起它说了些什么。 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你自己是被动的交流,甚至有些抗拒!但也足以说明阴阳的界限有多深。 但这又怎么难得到我?我是谁,我师父的徒弟啊,在下一刻,我干脆坐在了厕所的门口 接着,我掏出红绳,开始在自己的脉门上绑结,这个结相当于锁阳结的升级版,叫做闭阳结,就是把阳气闭于全身,而不是锁住让它不再流动,也不再和外界的阳气相接。 那种是关门封闭,这种是只进不出。 但这个绳结也有和锁阳结同样的效果,那就是让人的生机和阳气在外界看来,渐渐的消弱,是一种守住肉身,灵魂半出窍的办法。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灵魂出窍,只是我清楚的知道,一旦绑上这个绳结,结合存思,人就会处于一种半清醒半朦胧的状态。 锁阳结是为了淡化自身阳气,方便鬼上身,或者不要冲撞到脆弱的灵魂。 这种闭阳结就是为了同鬼交流。 我不懂为什么整个人在外界看来淡化了生机和阳气,就比较容易做到这种出窍状态的原理,但是我懂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第十三章 鬼窝形成的理由 绑完了闭阳结,闭上眼睛盘坐,我很快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那是一种似睡非睡,感觉自己好像站起来,实际上却没有站起来的状态。 就好像小时候我妈催我起床,我明明没有起床,却在意识中我好像已经快穿好了衣服,然后又猛然回神,原来我眼睛都没有睁开的状态。 这种感觉太奇妙,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我也只能尽量去形容这一种感觉。 在这种恍恍惚惚间,我听见了很多的人声,想尽量听清楚却听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主动交流才行。 另外,让我又好气又好笑的是,看我貌似生机全无的样子,有些‘好兄弟’不停的围绕着我的身体,看那样子是非常想趁虚而入的,要知道鬼都渴望是人的感觉,但是鬼上身,哪怕是上普通人的身,都它自己都是一件损耗很大的事情,具体的可以理解为阴阳相斥,但是阳气虚弱,生机虚弱的身体,它们却是想趁虚而入了。 可是在闭阳结之下,身体里面蕴含的阳气其实惊人,毕竟是只进不出,它们怎么可能有这个机会? 而我也要抓紧时间办事儿才好,阳气只进不出,我的身体也会搞出问题,人,讲究的是阴阳协调,并不是说阳气越多越好。 想到这里,我集中了精神,在意识中‘逮住’了一个拼命往我身体里面钻的老太太。 其实鬼的样子,那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如果你对鬼的生前并没有什么印象,那你脑中浮现的一定是它想让你看见的样子,一般不‘变态’的鬼,是不会弄得恶心兮兮的来吓你,就是平常样子,但那平常样子因为气场的原因,也有些阴森森的。 我发誓我不是不礼貌,做为有着正常三观,出色审美观的我,确实不能用眼睛看着她说话。 “喂,喂,别钻了,我在这里。”我偏着头,视线落在一处空白的地方对那老太太说到。 这一喊,弄得很多‘好兄弟’都纷纷围了过来,不要以为它们没有好奇心,它们其实保有很多人类的情绪,也是很‘调皮’的。 过了半天,那老太太才从钻我身体的伟大事业中醒悟,很是无辜的望着我:“你是在叫我?你怎么能叫到我?” 我知道她要表达的是,我怎么可能与她交流,但我用眼角余光看到她那一脸无辜,我不知道的表情还是很无语,我说到:“我是个道士,想要交流当然是有办法啊。我说你装什么无辜啊,我一大男人的身体,你一老太太钻进去干嘛啊?” 她很是慢半拍的‘哦’了一声,然后看了我很久,才忽然一副畏惧的样子,说到:“你不要收我,也不要欺负我,我是无辜的。” 这时,围过来的‘好兄弟’们,也纷纷退避,一副很怕我的样子。 其实呢,一般人的灵魂都不会是呈游魂状态的,这跟入土为安有关系,呈游魂状态的‘好兄弟’很可怜的,但可怜之鬼必有可恨之处,它们是很无赖的,跟黑社会似的,颇有些欺软怕硬,但也狡猾,断然不会因为一句我是道士而退避的。 这让我有些疑惑,可当我低头看到自己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原因是因为我是所谓半离体的状态,而我的灵魂有些特别,我不知道怎么去诉说这种特别的感觉。 简单的说,我的灵魂温养虎魂,和虎魂共生,就好比我灵魂上纹了一个老虎纹身,而且那个老虎纹身还是活的,然后就把它们吓住了。 这群家伙,我有些好笑。 于是很是‘温柔’的对那老太太说到:“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咋样,我就是问你们几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有什么好处吗?”得,这老太黑社会一下子就露出了本性。 “有啊,找高僧来度化你们,这好处够大吗?”这句话我是真心说的,毕竟这些游魂是可怜的,有高僧的念力加持再度化,对它们来说是最渴望的事情。 “真的?”那老太一下子惊喜非常了,估计原本它只是打算讹诈我一些贡品什么的,就是元宝蜡烛香之类的,没想到我许下了这个好处,不仅是它,好多好兄弟都围了过来,纷纷叫嚷着,虽然我听不清楚它们说什么,但我知道,大概它们的意思就是它们也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十多分钟以后,我结束了天眼的状态,然后解开了闭阳结,神色颇为沉重的站了起来,然后挥手对着空荡荡的厕所喊了一句:“你们放心吧,我说过会让人来超度你们的话一定算数。你们知道道家之人讲因果,今天我种了因,许了愿,没有办到,自然损耗自身运势,你们缠着我也是天道允许的结果,所以我一定会说话算话的。我只希望你们平日里,在我解决这件事情之前,就不要和普通人为难了。” 空荡而阴森的厕所当然不可能给我任何的回应,但我知道它们听见了。 说完这些话我转身就走了,可心情依然是沉重的,和它们交流之后,我已经大概弄清楚了这栋大楼是怎么一回事儿,看来比我想象的麻烦。 走到电梯前,我直接按到了去7楼的电梯,这就是我今天要去的第一个地方,我必须每个地方勘察过以后,明天才能具体的把事情解决了。 在电梯里,我低头沉思这些鬼告诉我的消息,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些鬼原本只是这一片的游魂,其实和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只要不冲撞到,大家都在这个城市里相安无事,冲撞到的话,人会倒霉一阵子,鬼也会虚弱一阵子。 说白了,它们就是这样的存在,每个城市都会有许多,再普通不过。 可是这栋写字楼正式建成以后,它们就敏感的发现这里阴气冲天,同时也怨气冲天,和人喜欢呆在风景优美,阳气充足的地方一样,鬼也喜欢呆在阴气冲天的地方,至少那样,白天的时间它们就不那么难受,不需要特意的去找一些地方躲着,至于怨气冲天,它们都是鬼了,怕个屁啊,再说怨气不是冲着它们来的,对它们的影响很小,怕个屁啊。 于是这方圆数里的游魂,越来越多的聚集在这栋写字楼,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鬼窝! 而按照它们的说法,原本它们也是想和普通人相安无事的,但是由于人鬼殊途,自身的气场让普通人不舒服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至于它们偶尔会戏弄普通人,其实它们不解释,我也明白原因,自然是受了那股怨气的影响,就如你和暴戾的人在一起呆久了,自然也会变得暴躁,这就是怨气虽然对它们影响很小,但是终归还是有影响的原因。 那最主要的是,怨气的源头何来?冲天的阴气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很简单,就是有人在这里放了非常厉害的家伙,所以就出现冲天的阴气和怨气,把这些家伙锁在这栋大楼里,这些阴气和怨气就会累积的越深。 在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个手法的问题,那就是不管你是什么走什么路子来布置这个局,你是不可能完全不禁锢厉害的家伙,就把它放出来的。如果是那样,它根本就不会受你控制,安心的呆在你想要的地方,而是会祸害四方的。 所以,你就必须用特殊的方法禁锢它,当然这个禁锢会慢慢变弱,直至那厉害的家伙完全出来。 但到那种时候,那厉害的家伙也害了不少人,自身已经背上了极大的因果,会被天道所不容,然后最可能的结局就是魂飞魄散,这个杀局也就完成了。 所以,这栋写字楼现在没有出大事,是因为厉害的家伙还没有完全的摆脱禁锢。 但就算没有摆脱禁锢,晚上11点以后,它的力量也会大很多,不要以为同是鬼,就会不怕鬼,就如一个小孩子面对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会不害怕吗?何况还是怨气冲天的家伙,一般都是没有什么理智和交情可以讲的。 以上的原因,就是游魂过了11点都会躲起来的缘由,造成了这栋写字楼在11点以后反而干净的假象。 在和它们的交谈中,我知道了这栋写字楼,这样厉害的大家伙有八个,其中第一个,就在我要去的7楼。 但为什么是八个?我感觉非常的奇怪。 第十四章 叔叔,你要我吗? 我为什么会觉得八个奇怪,是因为懂行的人一般在布局什么的时候,都不会弄双数,这是一种隐讳的忌讳,它是7个也好,9个也好,怎么偏偏就是八个? 难道布局之人是那种在‘野路子’上已经狂奔不回头的人?然后也就百无禁忌了? 我皱着眉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心中明白那些鬼物断然也不会骗我,先不说我许诺了它们超度,就是它们自己也很想摆脱这里,设了局,很基本的,那些进来的鬼物就只能被禁锢在这里了。 不然它们面对那怨气冲天,比它们想象还要麻烦的家伙早离开了,哪里还会每天躲厕所啊。 至于那怨气冲天的家伙是什么,我心里也已经有数了,就是‘强化版’的婴灵,因为婴灵基本上是现今社会最容易得到的怨鬼了,在古代倒还颇为不易! 婴灵容易得到,怨气又非常的大,施展邪术,不用婴灵用什么? 所以,一开始我的迷茫也从中得到了解答,就是那两个‘一碰就碎’的婴灵,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婴灵,具体点儿说,是它们的怨气所化。 就如在遭遇老村长的怨气时,靠近村庄的雾气中,就会有大量怨气化形的东西,那些不是真正的鬼,只是怨气所化。 原来如此而已。 只是,我内心的焦虑在于,这些东西已经能怨气化形了,甚至能离开写字楼到门岗来,说明禁锢基本上已经作用不大了,估计对付起来很麻烦,可是这件事我不知道还罢,既然已经深入其中,就算不为安宇的单子,我也必须去化解了,否则一旦脱离禁锢,那绝对是个血流成河的场景。 安宇的公司搬离了也不行,因为那些脱离禁锢的家伙没有沾染到足够的因果,也就是没有杀到足够多的人,化解怨气,是绝对不会消散的,那时,就真的是祸害四方了。 就在我思考间,一声‘叮咚’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不知不觉中7楼已经到了。 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张满是怨毒的婴儿脸就出现在了我面前,接着我的双腿也传来了很是隐晦的抓挠感,毕竟不是被实际的抓住,只是影响大脑所产生的错觉,所以这种抓挠感很隐晦。 所以,我低头看去时候,两个血糊糊的婴儿正抓住我的腿。 真的很凶历,怨气化形到了这种地步,我叹息了一声,扣住的柳鞭甩出,这几个怨气所化的婴灵也就散去了,而我也得以走出电梯。 走出了电梯以后,我站在走廊前,就算是见多了大场面,也不禁为眼前所见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地的婴儿,或是哭,或是笑,或是怨毒的盯着你,周围又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或像是婴儿哭,或像是野猫发情的叫声,这些怨气所化的婴儿无一不是阴沉怨毒的,很多婴儿身上还有淋漓的鲜血,那些鲜血让人一看,就觉得有一种惊心动魄一般的怨恨,看多了,怕是人也要陷入一种疯狂而偏激的状态。 我虽不是佛家之人,但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了一声罪孽。 一个大活人出现,这些怨气是不可能无视我的,立刻就缠绕而上,变现出来的也就是这些诡异的婴儿朝着我扑来,我拿出三清铃,开始晃动起来。 这一次不可能是用驱赶那么仁慈的手法,面对怨气这种东西,不想纠缠,就只能镇! 所以,这一次我摇动的铃声是一种镇压之铃,三清铃的效果有限,但暂时镇压是够了。 可不得不说,这婴灵的怨气真是非常特别,那些被镇压的婴灵怨气纷纷表现出一种异样的哀怨,一个个趴在地上,用一双原本怨毒的眼睛,非常可怜的看着你,仿佛有道不尽的委屈和说不尽的苦处。 婴儿原本就是纯真的代表,他们的眼睛也是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睛,就算被怨气遮盖一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我原本是道家之人,不该受这些这些虚妄的影响,可是我的心就是忍不住的颤抖,连手上摇铃的动作也缓了几分,压力一松,那些婴灵瞬间又收回了那种委屈的神情,向我扑来,让我不得不用柳鞭驱赶。 看来自己的境界终究是差了很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早在很多年前对师父说出那句我不放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我是一个情劫之人。 就是这样的情况,让我心中暗恨自己为什么是通灵的体质,能看得如此真切,把它们的情绪体会的如此深刻。可让如此纯真的双眼完全变成了怨毒的双眼,这犯下之人又是多大的罪孽。 胎儿成形之后,如果可能就不要断绝他生的希望。 若然无奈,就请它在未成形之前,不能承载灵体的时候,尽快的解决。 一路行来,都是铺天盖地的怨气婴灵,而我要找的那个原体,始终没有出现。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停在了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使用了分心二用之法,一边摇动三清铃,一边开始用手掐算起来。 我这可不是在算命,而是用的一种看风水的掐算之法,细说起来非常的复杂,因为五行,天干,地支,飞星,河图,八卦,甚至二十四山与宅等等口诀,全部要在一只手上表现出来,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复合算法,一般的道士会用罗盘来替代这种手算,省时省力很多。 我这也是没办法,用简单的办法找不出源头的所在,只能站在这里,用这种办法来确定出几个凶位所在。 不论它是怎样的晦涩难明,源头总是在凶位的,没人会把鬼物什么的放在吉位,那是一种互相消耗。 其实我也可以用开天眼来确定气息的流动,可惜那种天眼就需要摆上祭坛,踏动步罡,方能把气息的流动看得分明,这个显然不现实。 而我个人的天眼还没有高明到辨气的程度。 如此仓促之下的定风水,花费了我十来分钟,才确定了几个凶位,摆脱了几个怨气婴灵的纠缠,我朝着其中一个凶位毫不犹豫的走去。 第一个凶位,没有,只是化形怨气比其余地方更多了一些。 第二个凶位,同样如此 这层楼,一共就4个凶位,难道是我的方向错了?哪个野路子连这个规矩也不遵循,完全不按理出牌? 我心中没有多大的把握,但还是走向了第三个凶位。 这一次是一个类似于放清洁工具的储物间,一走到这里,我就知道我来对了,因为这里几乎没有几个化形的怨气婴灵,我用柳鞭驱赶之后,这里干净异常。 我轻轻的推开了那间储物间的门,没有我想象的一个血腥婴儿就朝我扑来,我只是看见一个穿着一般婴儿服的身影,背对着我,坐在地上,在嘤嘤的哭泣。 那背影甚至还有些可爱,普通人见到了,说不定就会心生同情和怜惜,冲过去抱住它了。 但稍微警觉的人,就会想到一个婴儿怎么能稳稳的坐在地上,然后如此幽怨成人化的哭泣。 这样的场景让我的心中生出一丝悲哀,让我悲哀的是它身上那一套婴儿的服装,婴灵都是未得出生之物,怎么可能会穿着婴儿服?我说过,如果是对某鬼生前没有印象,那你‘看见’的它的形象,一定就是它希望你看见的形象。 穿着婴儿服,其实表达的很简单,它想出生,它想要这样穿着婴儿服,享受父母的爱,这种渴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如何不让人悲哀? 我走进了它,它同时也停止了哭泣。 它没有回头,却是用一种细声细气,类似于小孩儿,但绝对不是小孩儿的声音对我说到:“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叔叔,你要我吗?” 第十五章 再次出发 面对它的问题,我的心一疼,原本放在天皇尺上的手也悄悄松了下来,我虽然在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那是鬼物,会让很多无辜生命遭受无妄之灾的鬼物,可是我没有办法拿着天皇尺对它拍下去。 那一刻,我的心很软,我甚至想着不如找人直接度化掉它吧,多费一些代价和功夫都可以,但事实上那时的我对度化的事情懂得不是太多,在没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这些婴灵是不可度化的。 就在我沉默的这一刻,那个婴灵用一种悲伤且无奈的声音问到我:“叔叔,你也不肯要我,是吗?” 在这声音中有无限的悲凉,我差点脱口而出,就说到:“我要你。”了,可在关键时候,在我耳畔响起了一声震天的虎吼,一下子把我吼清醒了。 我的额头瞬间就布满了冷汗,差点儿就着了道,要知道越厉的鬼物就越能影响人的心灵,如果我脱口而出说到要,那就相当于给它的一个承诺,它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缠上我,我却不能对它下手。 与鬼承诺,是最要紧的一种誓言,万万违背不得,违背了就连天道也不会帮你,甚至于给你压力。 我的清醒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我默念静心口诀,心绪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然后我开口说到:“放手吧,我自会找人超度于你,这样下去只会让你背上更深的罪孽,这原本不是你的错,你又何苦这样?” 那个婴灵依然没有转身,用一种幽幽的口气对我说到:“叔叔,你知道成人一次多么不容易吗?需要等待多久吗?和那不要我的两个需要化解上一世的多少因果啊!你超度于我又怎么样?我已经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说到这里,那个婴灵顿了一下,忽然声音就开始尖厉起来:“你超度于我,谁知道我下一次还会不会变成人?谁知道下一次还是不是?说到底,你是不是就是不肯要我?” 到最后的时候,那个婴灵几乎是厉声的嘶吼,我一下子拿出了天皇尺,也就在这一瞬间,那个婴灵忽然就转身了,那一刻,我的内心开始急剧的跳动起来,我是真的被吓到了。 因为那一张转过来的脸是怎么样的脸啊,原本应该是很可爱的小脸蛋儿,感觉上是被打碎了拼凑在一起的,某些地方甚至扭曲变形,中间还间杂着血迹,它用那双已经被怨气密布,变成纯黑色的眼睛望着我:“叔叔,你是不是不要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很可爱的,我好好的呆在妈妈的肚子里,就被那铁钳子打碎了,被吸出来,然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手中原本举着天皇尺,却迟迟的拍不下去,我这一次不是受影响,我就是拍不下去,看来在心性上,我真的是很不合格。 可就在这一刻,那个婴灵忽然怨毒的一笑,然后猛地就朝我扑了过来,它的动作之快,又是趁我愣神的时候,我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只是瞬间我就感觉一股阴冷从我的脚底蔓延上来,不受控制的牙齿就开始打颤。 更糟糕的是,我的身体根本动也动不了,完全就是一种麻木而僵硬的状态,不受自己控制。 下一刻,我就看见那个婴灵爬上了我的肩膀,张着嘴大口的啃噬着我的肩膀,嘴巴里怨毒的,而模糊不清的嚷着:“让你不要我,让你不要我。” 我当然清楚这只是幻觉,它不能真的啃噬我的身体,它真实啃噬的是我肩头上的阳火,一旦我的三朵阳火都被啃噬完毕,我绝对会被这婴灵杀死,这种杀死就是它影响我的行为,让我做出自我伤害甚至自杀的行为。 可是我心里知道,如今却毫无办法,因为我的身体根本不能动,怪不得师父常常强调一种世外观的心态,不能身在其中受其影响,一个婴灵就这样让我着了道,真是 但我不可能甘心这样,这个时候拼的就是意志力,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去注意那个婴灵,而是拼命的集中精神,努力的调动起自己的丹田之气,也就是功力。 终于,顺着我大喊了一声之后,我的身体瞬间就能动了,而顺着气势的瞬间提升,那个婴灵一下子就被弹开了。 我顾不得有些冰冷僵硬的身体,下一刻运起口诀,功力涌上天皇尺,狠狠的就朝着婴灵的头顶拍了下去,那一刻我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了它,那是一种寒冷透骨的感觉。 随着天皇尺的落下,那婴灵发出了一声类似于猫的惨叫的声音,然后一下子缩了回去,窜到了天花板上,怨毒而狠辣的盯着我。 可我此刻哪里还会停顿?下一刻,口诀运起,单手开始掐诀,终究还是不够狠心,我没有掐动可以让它魂飞魄散的手诀,而是选择了相对温和的铁叉指,这个手诀以仁为先,主在驱赶,不会一来就把功力倾斜,不留余地。 估计是预感到了我指诀的危险,那个婴灵竟然怪叫着再次朝我扑来,而瞬间我的铁叉指也插向了它,停在了它额头两寸的地方,只要它再有不轨的行为,这一指我是绝不容情的。 但我一再的仁义,又怎么能大过它的怨气,它只是停顿了一下,还是不管不顾的朝着我撞来,这一刻,我也狠狠的叉向了它,只是下意识的我保留了三分。 中了我的铁叉指,那个婴灵发出了一声无比凄惨的惨号,然后一下子退去了好几米,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是萎靡不振。 我从背包里拿出七星桃木剑,上前一步,运用了一定的功力,行使道家吼功之震压功,对它喝到:“你可接受度化?” 那个婴灵无比怨恨的望了我一眼,接着竟然瞬间没入了墙里,我一下子有些奇怪,提着桃木剑,走向了那堵墙,然后细细的抚摸感觉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声,师父从来都告诉我,凡事留一线的解决方式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式,赶尽杀绝其实会背负很多因果,也违背了仁。 所以,我决定就换一种比较麻烦的方式吧。 想到这里,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张蓝色的符纸,贴在了墙上的某处,这些怕是只有等到天明才能解决。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就要走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抓我的脚,我心里一惊,莫非还有一只婴灵?低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我心中疑惑的运起天眼,再看时,却发现那也是一个婴儿的灵体,却是正常的灰色,它的气场非常黯淡,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抓住我的裤脚,怕是费尽了很多的力气。 我心中一想,忽然就明白它是从哪里来了的,封魂符我一般出来做事儿都会备着,原本以为这次会没有用了,却不想到这里竟然还派上了用场。 我拿出一张叠成三角形的封魂符说到:“你若愿意,就到这里来,我自然会帮你处理所有的事情,也给你一场超度。” 我的话刚说完,一阵小小的风从我掌心吹过,我叹息了一声,收起了那张封魂符,小心的放入了背包,然后转身走出了这间贮藏室。 出来之后,那原本密布走廊,铺天盖地的怨气婴灵已经消失,这里的气场发生了一定的改变,可依然阴气森森,毕竟这栋写字楼按照鬼物们告诉我的,还有7处地方有待我去解决。 想着,我再次出发,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第十六章 心事 凌晨4点,黎明前之后的黑暗,我身处在最高的21楼,异常疲惫的从背包里拿出了4张符,这里是最后一个婴灵的所在,而我的蓝色符箓显然不够了,只能用4张黄色的镇魂符替代,想必也足够了,毕竟这些婴灵都异常顽固,一个个都要和我搏到‘身受重伤’才肯退却。 毕竟只是普通的‘加强版’婴灵,我若不被迷惑,对付起来也不是太难,如果是在黑岩苗寨那种,用秘法催生的婴灵,恐怕我就搞不定了。 但到底有八只那么多,最后一只逼着我动用了符箓配合,才勉强拿下了,可此刻我也已经是疲惫不堪。 镇压完最后一只婴灵,整栋写字楼已经清明了不少起来,明日度化完普通的灵体,整栋写字楼也就安全了。当然阴性,让人不适的气场还是需要一定的净化,配合时间才能慢慢的散去,这之后的琐碎工作,让安宇请一般的道士来做就行了,毕竟这些常识,那些道士足以应付了。 不过是煮一大锅艾叶,菖蒲水,洒遍整栋楼,再不放心,用苍术熏一下就行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我才起身坐电梯回到了安宇的办公室,喝了一点红酒,算是驱逐一下疲劳,却再也没有力气和心情去玩什么仙剑,而是打开安宇办公室里所谓的休息室,倒头就睡。 在睡梦中,我老实觉得有一个婴儿在我的梦里来回走动,可是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很清醒的知道是在做梦,也很自信的觉得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梦境,我今天晚上和婴灵接触太多了导致。 这一觉我睡得昏天暗地,外面的人来上班了我都不知道了,直到安宇这小子来上班,把我推醒了,我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他一见我醒来,就小心翼翼的问我:“承一啊,事情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着小子被酒色之气上浮的脸蛋儿,就特别的不顺眼,伸了一个懒腰,很是冷淡的说到:“有八处地方有问题,已经一一搞定,但还有一些后续重要的工作要做,钱呢?” 安宇一副放心下来的样子,嘿嘿一笑,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了5叠钱给我,一叠钱是一万,这小子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习惯,非常喜欢用现金付账,貌似他觉得有优越感似的。 我也懒得数,把钱放进背包,说到:“彻底完事儿之后,再加两万。”我是懒得跟他解释,这一个单子用掉了我贮存的所有蓝色符箓,要知道以我现在的功力,一年也最多画出两张。 我不是一个生意人,不太会谈,总是这样直接说出我的要求,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安宇倒是很爽快,非常直接的就答应了。 我懒洋洋的站起身来,去了这间休息室的厕所,开始洗漱,一边洗漱一边对安宇说到:“今天星期四,星期六那天你来一趟这里,叫上几个道人,有点名气,有点小本事那种就行,你自己还是认识不少的,另外找几个建筑工人来。” 安宇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此时我已经洗漱完毕,背上背包就准备回去了,昨夜一场忙碌,用了我太多的力气,回去得好好休息一下。 却不想安宇连忙追了出来,问到:“承一啊,原因是什么?是不是有人害我?有办法查吗?” 我望着安宇说到:“追查起来恐怕就有些困难了,至于原因你到了星期六那天自然就知道了。” 安宇知道我的习惯,想说的会说,不想说的问了也是白问,于是没有再次追问,而是殷勤的送我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门岗已经换了一个门卫,我想起了,忽然对安宇说到:“那个晚上守夜的常大爷挺不容易的,如果是可以的话,你给他悄悄的加点儿工资吧,你自己看着办吧。另外,帮我跟他说一句,我一切平安。” 安宇有些莫名其妙,估计在揣测我和常大爷的关系,但嘴上还是很殷勤的答应了,然后一路笑着把我送上了车才离去。 安宇刚刚离去,我还没有发动车子,酥肉的电话就打来了,我一接起来,酥肉这小子第一句话就是:“咋样?是什么原因?搞定没?” 我懒洋洋的笑着说到:“你就不怕我搞不定,然后一不小心挂在了里面?” “呸呸呸,百无禁忌,大吉大利!!”酥肉忙忙慌慌的念叨了两句以后,才说到:“大清早的,你小子找不到话说啊?这点儿小鬼你都搞不定,你还算是姜爷的徒弟吗?姜爷是啥人?神仙一样的人啊。” 提起我师父,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阴郁了起来,顿时没有了讲话的兴致,沉默了一会儿,我对酥肉说到:“具体情况见面再说吧,累了一晚上,我都不想说话了。” “好好好,那你别想太多,我先挂了啊。”酥肉在那边连忙说到,当了那么多年兄弟,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我,他知道我不是什么累不累的,而是想起了师父,心情一下子就糟糕了起来。 估计那小子自己会在那边懊恼,觉得说错了话吧。 我启动了车子,莫名其妙的不想回家,而是把车开山了绕城高速,在路上我摇下了车窗,忽然就想吹吹风。 5年的时间,那种思念与担心真的是很折磨人,其实有很多线索可以寻找,也有很多线索被我们收集起来,只是还没有刻意的开始去论证和追查这些线索。 只是这一次的单子,让我耗尽了我的蓝色符箓,我心里有一个想法一直在蠢蠢欲动,或许再没有一点儿实质性的东西来安慰我,我可能会疯掉吧,也许我该去一次天津了。 在绕城高速上来回瞎开了一个小时之后,我才慢慢的回到了家里,这里是我临时租住的地方,我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安家。 走上单元楼,却意外的发现如月提着一小包行李在门口等我。 “实在受不了酥肉他们两口子腻歪,你收留我吗?”她笑着,鼻子好看的皱了皱,对我说到。 其实我这丫头是担心我的单子是否顺利,来打听情况了,我摸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到:“最多收留一天,你在这里,我怎么带女孩子回家啊?” “得了吧,我又不是我姐,你尽管带啊,我就当看戏好了。”如月满不在乎的对我说到。 提起如雪,我心里又泛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假装低头推门不在意的问到:“好一阵子没见你姐了,你问问她啊,啥时候来看看我这可怜人呗。” “噢哟,你不嫌弃我姐妨碍你带女孩子回家啊?你可怜什么,悠闲的过着,还不时去带个女孩子什么的,你就装吧。”如月狠狠的挤兑着我。 我不再言语,从背包里把钱扔到了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我的法器,如月一见到钱,拿起一叠就在手上来回的甩,然后对我说到:“没说的,请客吧。” 我一边进到卧室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一边说到:“那你也得等我洗个澡再说,今天哥哥有钱,你好好想想,要吃什么吧。” —————————————分割线—————————————— 当半夜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很安静了,我迷迷糊糊的拉亮灯,去到客厅,却发现留给如月的那间卧室大开着,她并没有在这里留宿。 她总是这样,嚷着要我收留,却没有真的在我这里过夜过,或者有些东西不能摆在明面上去说吧,那是大家的伤口。 客厅的饭桌上,放着几个小菜,和一碗粥,被细心的用罩子罩住了,旁边还有张纸条。 上面是如月熟悉的笔迹,她写到。 你这里太脏了,一个人都收拾的不干净,妹妹我还是滚去住酒店吧。 你太怂了,估计也是老了,竟然陪我吃过午饭后,就‘一睡不起’啊,哪有当年一起闯荡江湖的风范。 桌子上有菜,醒了就吃了吧。 一个人过,别太应付了。 我笑着收起了纸条,心中有着淡淡的温暖,一个人,是啊,总是一个人,我只期待在剩下的生命中,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别再离开。 第七章 觉远与299元 星期六一大早,我刚晨练归来,就接到了安宇的电话,在电话里他的语气颇为轻松,毕竟写字楼‘干净’了不少,他最沉重的心事也算放下了不少,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开口就是救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的电话,当然是要求我去做法事的,在他看来尽早全部了结,才算是彻底放心。 所以,夜夜笙歌的他难得一大早就那么积极的起床,打电话催促我。 我一边擦着汗,一边告诉他不用那么早,并且让他叫他带来的道士,准备好一个法坛。另外做法事的现场,是严禁外人打扰的,所以请他务必把相关人等清理干净,然后来个大门紧闭吧。 我看了一下时间,告诉他我大概下午才会到。 这时间其实是有讲究的,避开阳气较盛的时刻,也避开午时极阴的时刻,一切只因为那些婴灵我并没有真的收了它们,只是暂时镇住了,我要还它们一场超度,虽然比较麻烦。 吃过早饭,我原本是应该修习我们这一脉独有的气功练气的,这是需要长期坚持的事情,无奈酥肉一大早的就跑来了。 他一进屋也不客气,自己拿了个晚,就去厨房里把剩下的稀饭都倒进去了,一边淅沥呼噜的喝着稀饭,一边一个的往嘴里扔着小笼包子,还不忘趁间隙夹几筷子萝卜丝儿。 我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就这样看他吃,从他进来到现在,我们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仿佛当对方是空气,没办法,认识了那么多年,想不把对方当空气都不行,也只有在空气中人才是最自在的。 终于,酥肉在吃了7个小笼包以后,才舍得擦擦嘴,嘴里还包着东西,对我含糊不清的说到:“三娃,你狗日的不厚道,今天要做法事,都不跟老子说。” 其实这场法事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我也不在意酥肉去不去,我伸了一个懒腰,说到:“你是咋知道,我有没吃完的包子?7个了,你小子是要往200斤发展吗?” “嘿,我去问过你小区门口那卖包子的大娘了,她说你今天有来买包子,你有多懒,我又不是不知道,一次性要买几笼,吃不完放冰箱,省的下次再出去买,我这不帮你消化来了吗?200斤算什么,老子1米78的大汉儿,200斤也不算多胖。”酥肉振振有词的回答我。 我懒得和这小子扯淡,对他说到:“那你随意啊,如果你愿意冰箱里的存货都吃干净了,也没问题。我下午才会去做法事,要等一个人来,现在我去练功了,你自己找乐子吧。” 酥肉一边吃一边挥动着筷子,意思是叫我快去。 ————————————————分割线———————————————— 练功的时候,是没有所谓的时间概念的,因为必须全神贯注的陷入一种空灵的境界里,脑中只有气息的存在。 我没有师父的那种境界,接近于龟息,但一呼一吸很自然的保持在1分半钟在练功时刻是可以做到的。 这样的进境放在当今圈内的人里算是很可以的了,要放在几百年前,那个道家大放异彩的明朝,那就是汗颜的事儿了,在那个时代,像我这种有正统传承,并且从小修起的人,至少能达到真正的辟谷十天以上,并且接近小龟息的境界。 环境在没落,道家也在没落,修者是何其的艰难。 当我缓缓收功时,时间刚好过了四个小时,那么多年来,练功的习惯已经潜移默化,这时间已经成为一种刻意的习惯,当然在特别忙碌的时候,我会控制在两个小时。 练功完毕,走出屋子的时候,酥肉在我电脑上玩着‘足球经济’的游戏,在他旁边有个光头的家伙在那里大呼小叫的喊着:“不对,前锋比较重要,你应该先用钱买罗纳尔多” 这家伙,我笑着走过去打招呼,说到:“觉远,来了多久了?” “也不久,早班飞机,也就刚到一个多小时,打你电话关机,估计着你在练功,我就直接打的酥肉电话,他来接得我。”对的,这个光头大和尚正是觉远,我们相识于黑岩苗寨,后来他是慧大爷指定给慧根儿的老师之一,我们的交情也就由此开始。 5年过去了,现在慧根儿主要跟着慧明师父学习,但对于佛法的理解还是觉远在教导,只是相对要少些了,但这并不影响我和觉远感情越来越好,毕竟我们算是‘臭味相投’的人。 “飞机票留着吗?”我问觉远。 “废话,你说有人报账,我能不留着吗?哦,因为是免费的飞机,所以我坐的头等舱。”觉远一脸温和的笑容,整个人斯文又儒雅,但我就是看出了一丝老狐狸的感觉。 我大笑了几声,一把过去揽着觉远说到:“等一下还有两万的尾款,你就拿着吧。” 觉远推开我,很是珍惜的整了整他身上那件很是时尚的外套,说到:“别揽着我,我这衣服可是名牌——邦威,弄皱了怎么办?” 我无语的看了一眼觉远,我虽然不讲究衣服,但邦威是名牌吗?或许吧,99年的时候。 ——————————————分割线———————————————— 我们三人赶到写字楼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写字楼大门紧闭,还像模像样的拉了一层布挡在大门上,安宇严格执行我的要求,弄得我们三个人被几个他请来的建筑工人拦在门外,差点儿就进不去,后来还是酥肉拨通了安宇的电话,让安宇亲自来接的我们。 “承一啊,你总算来了,我请的人都等了好些时候了,这事情不整好,我心里不安啊。诶,这位兄弟是哪位?看着好像年轻有为的大学教授啊?”安宇注意到了觉远。 觉远立刻一本正经,一副云淡风轻的高僧模样,也不忘了像模像样的理了理他那时常,美丽,英俊的邦威外套。 我心里好笑,这觉远虽然是个大和尚,但极其的注意打扮,他曾经说过越是执念,也就越要面对,当有一天能万般华衣穿在身上,心中只是等闲的时候,他的心境也就完美了。 可惜这小子没什么钱打扮,因为他的钱至少资助着10个贫困的学生。 于是我对安宇介绍到:“这是我的朋友——觉远,是这次负责来超度的,也算是为你小子积点儿德,免得有些咳因为你而魂飞魄散,背负这种因果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安宇似懂非懂,一边听一边点头说到:“原来是觉远大师,幸会,幸会,一看觉远大师就像是得道高僧。” 觉远一听,模样端的越加的云淡风轻,和觉远认真的打过招呼以后,安宇又对我说到:“承一,我什么都不懂,总之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说超度就超度吧。” 我无奈的想着,你倒是真的不懂啊,你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安危。但我也没办法,因为我不能去要求一个人把仁慈放在自私之上,就连我自己不也做不到大爱?只要是关系到我身边重要的人时! 我和安宇对话之时,觉远咳嗽了一声,安宇有些疑惑的望着觉远问到:“觉远大师?你是有什么要求吗?”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想告诉施主,平日里,贫僧不是很爱穿僧袍,这样行走世间多有不便,施主觉得贫僧穿这件衣服超度怎么样?不会让施主不安吧?”觉远神色间更加的‘神棍’了,但是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安宇。 酥肉‘噗’的一声,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就喷了出来,脖子一下子胀得老粗,脸也憋得通红,接着不停的咳嗽。 我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掌心,不停的在心里说到,觉远是高僧,觉远是高僧,不许笑,不许笑。 只有安宇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不明白为何我和酥肉那么大的反应,更不明白觉远忽然对他说这个干嘛,我一道士也没穿道袍,和尚不穿僧袍很奇怪吗?干嘛要拿这个出来说事儿? 酥肉捂着嘴说到:“我去上个厕所。” 不一会儿,厕所就传来了酥肉狂笑的声音,而觉远似乎不打算放过安宇,那目光已经近乎是‘期待’的望着安宇了。 我强忍着,不懂声色的走到一个工人哥们面前耳语了几句。 然后那工人哥们大大咧咧的走到觉远面前:“大哥,你这衣服简直太帅了,比穿僧袍好看很多啊,哪儿买的,得一百块钱吧,我太羡慕了。” 在这间隙,我使劲的对安宇使眼色,安宇是个人精,立刻反应了过来,马上说到:“哎呀,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衣服觉远大师穿着,简直太有气质了。” 觉远的神色立刻放松了下来,手持佛礼,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们妄赞了,这件衣服也就299元而已,贫僧只是买来遮风挡雨。” 我x,我终于忍不住狂奔出去,靠在大门口,狂笑起来。 第十八章 墙里的东西 我知道经过那么一出,安宇对觉远的高僧身份一定有所怀疑,仍保持着尊重,应该是给我面子,反正他有钱,也不在乎多花一些小钱再请一个人。 可我和觉远都不在乎这个,有本事也不是给人们炫耀的,我们没有所谓当高人的觉悟,当然,更没有所谓的高人风范,在平日的生活中可能比普通人还二一点儿,但是只要自己开心,谁又在乎二还是不二? 所以,闹过这一出之后,我去检查法坛,顺便开始要画法阵。 而觉远开始四处晃悠,不时的抽抽鼻子,神叨叨的对他身边的酥肉说到:“别过来,这里有一股阴味儿,我闻到了,你走这里要撞着一个鬼。” 酥肉被觉远唬的一惊一乍,终于忍不住骂到:“觉远,你是不是玩我啊?如果不是,那你就是狗变的,传说狗鼻子才能闻到鬼在哪里!” 觉远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在那里唱了个佛号,然后说到:“众生皆平等,施主,请你不要侮辱狗狗,狗是我们人类的朋友,是” 我觉得好笑,懒得理会他们在那里扯淡,开始专心的画起法阵来。 半个小时以后,法阵完成,我站在大厅的祭坛背后,洗手焚香过后,才拿起了三清铃开始默念咒语,摇动三清铃,运行阵法。 说起来这个法阵,一直被外人传为邪术,因为它和我曾经在黑岩苗寨画得百鬼聚灵阵,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聚集阴魂所用,摇动三清铃就是通知阴魂来这里。 不同的是,百鬼聚灵阵需要时间去慢慢累积,这个阵法配合三清铃可以瞬间把阴魂都聚集而来,要是用来整人的话,绝对算得上邪术。 但在这里,我只是为了把鬼魂聚集而来,让觉远超度罢了。 所以,术法不分正邪,只是术法所用之人的心地到底正不正了。 随着三清铃的晃动,我大喊了一声:“无关人等,退去50米后,阵法以外。”等一下,百鬼来聚,就算它们没有害人之心,普通人一定受不了这股阴气大潮的冲撞。 安宇一听我的话,赶紧带着工人们跑了,那些个道士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开坛施术的我,就只倒退了十几米,毕竟同行相忌,他们说不定就以为我是装神弄鬼。 可在我的话喊出来没有一分钟,大厅凭空就暗沉了几分,仿佛有一股雾气瞬间涌了进来,和自然界的白雾不一样,这种雾气带着一点点暗沉的灰色,伴随着雾气的还有一阵阵阴冷的风。 如果说这些都不够震撼这些道士的话,此时,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这些道士里立刻有好几个赶紧就朝着安宇那边跑去了。 有几个倒是有些真本事,我看他们拿出了法器,隔着很远,我都能感觉到这些法器有淡淡的灵气在其中。 “收了法器,如若不想退去,在旁观看的话,就把正阳的东西佩戴在身上就够了。”我必须要提醒他们,拿出法器,会被这些‘好兄弟’认为是挑衅的行为,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我现在布置的法阵,可没有镇压的意思在里面,万一好兄弟暴动了,那就好玩了。 此刻,我的话显然他们能听进去了,仔细一想也知道了这个忌讳,赶紧收了法器,有些人退去了,只剩下一个人,带着一块护身玉还站在不远处。 估计安宇请的人里面,也就这个人是最厉害的吧。 也就在这时,觉远持一窜手珠走入了法阵当中,在阵阵阴风和朦胧的雾气中,就如闲庭信步。 风带起觉远的邦威,可他此时神色平静,再也不去在意他的邦威,而他眼神中有一丝非常真诚的悲悯,每当看着这种样子的觉远,我总会想起,在黑岩苗寨初见的那一次。 宁静致远,天高心阔。 觉远进入阵中,而我的法事也差不多做到了尾声,我对觉远喊到;“觉远,用天眼通帮我感应一下,可还有漏网之鱼?” 觉远掐了一个佛门的手诀,然后闭眼陷入了一种沉静的状态,过了大约两分钟,他才开口说到:“除了那八个,没有漏网之鱼了,但”他沉思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对我说到:“封了法阵开始吧。” 觉远的能力我是不怀疑的,如果说道家的天眼是显微镜,看透一切细节,佛家的天眼通,就是探照灯,大范围的感应更强大。 他刚才的话我没想太多,估计是一时不敢确定而已,既然他要开始了,我拿出几个封阵法器,封了阵法,这样里面的好兄弟就会被限制在阵法之内,但也只是限制,并不是镇压。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退了出去,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觉远的事情了,灵体虽多,但是以他的能力,超度起来并不困难,何况是自愿接受超度的灵体。 我站在外面,点了一支烟,觉远的超度之声隐隐传来,让人心灵有一种异常的宁静之感,我看周围的人都陷入了那种宁静之中,我想这场超度过后,安宇一定会对这个觉远大和尚有一种不一样的认识。 整个超度进行了一个小时之久,当觉远说了一句可以了的时候,我们走进大厅,每个人都从心底感觉到了一种干净,明亮,清明的感觉。 安宇愣神了好久,过了半天才对我说到:“承一,这是我的写字楼吗?我没看错吧?” 然后他恭恭敬敬的对觉远喊了一句大师,可惜觉远压根不在意,他那件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弄脏了,他在使劲的拍着衣服,什么大师之类的,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听见。 我没有对安宇多说什么,而是让他带上人,我和直接上了7楼。 在那一间储藏室,还是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气场,毕竟婴灵只是被镇在了这里,可它自身的怨气并不能完全的镇住。 现在是下午5点多,婴灵在上次被我打得虚弱,在这个时间应该翻不出什么浪花。 另外,为了保险起见,我让另外几个道士提着一桶熬制好的‘正阳水’在一旁等着,我告诉他们一有不对,就把‘正阳水’洒在挖出来的东西上。 安宇非常疑惑,他望着我说到:“承一,我这写字楼会挖出什么东西啊?难道还没有解决?” 我没有回答安宇,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揭掉了那张符,揭掉符的同时,觉远在我旁边,又抽了抽鼻子,说到:“好重的怨味儿啊。” 我指着墙,对那几个建筑工人说到:“就是这里,把墙敲开,如果看见里面有东西,你们千万别碰。” 然后我才对觉远说到:“婴灵,你以为呢?” 觉远道了一声佛号,不再言语,而此时建筑工人也在砸那堵墙了。 酥肉在一旁问我:“承一,里面会有些什么啊?” 我摇头说到:“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婴灵的寄体在里面,或者是一个牌位,或者是也只有敲开才能知道了。” 酥肉点点头,干脆跑进去近距离观看去了。 结果不到5分钟,我听见包括酥肉在内的几个大男人,同时惊恐的叫了一声,我赶紧跑了进去,在里面我看见的场景,让我的拳头都捏紧了。 我也不知道我捏紧拳头是因为害怕,本能的排斥,还是从心底的愤怒和悲凉。 在墙里面有一个大号的塑料瓶子,瓶子里充满了一种红中带黑的液体,在这液体里泡着的竟然是一个半成形的,有些破碎的婴儿的尸体! 第十九章 这样结束? 那液体是什么我不知道,甚至这种狠毒的术法,我只是耳闻过一些模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真正见过,当它真的发生在眼前,我觉得从内心无法接受。 觉远比我镇定,一边念着佛号,一边说到:“这个孩子,应该是死婴,就是那种流产后处理掉的死婴,封进瓶子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觉远的意思很明白,这个设局之人,是搞到了流掉婴儿的尸体来做得这场局,怪不得这栋写字楼里的婴灵那么凶历,因为它们的尸体直接被利用起来,又加深了一层怨气。 我几乎是用颤抖的手重新给那大瓶子贴上了4张黄色符箓,然后掏出了一捆红绳,开始给这个塑料瓶子打绳结,埋在墙里,和最终拿出来,是不一样的,4张黄色的镇魂符不一定震得住,需要绑一个锁魂结。 我尽量不去看瓶子里那婴儿模糊不清的脸,我总是能感觉到他那怨毒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打绳结的手很稳定,可是我的心却一直在颤抖。 在另外一边,安宇在给那几个建筑工人塞钱,并且小声的吩咐着什么。 那意思估计是让人别说出去,一旦说出去,就算这里的事情彻底解决了,这栋写字楼也会烂在安宇的手里,人们有时都是盲从流言的,不会去管事情本身或者已经发生了改变。 我绑完绳结,身后一个道士也是几乎颤抖着赶紧用黑布盖住了这个塑料瓶子,没人敢把这塑料瓶子取出来,因为那种让人不舒适的,颤抖的怨气太重了。 我让安宇去他公司里找一个小推车来,然后我亲自动手把这瓶子抱了出来,在把瓶子抱在怀里的瞬间,我忽然就听见了一句若有似无的:“叔叔,你要我吗?”在我脑中响起,我的身子忍不住一颤。 在这个时候,觉远忽然在我耳边唱了一声佛号,一下子把我惊醒了过来,这时,安宇指挥着几个建筑工人,推着个小推车,也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了。 我脸色难看的把瓶子放在了小推车上,没想到这婴灵的怨气大到这种程度,明明已经那么多重保险了,竟然还能这样影响我,要是普通人,说不定那一刻就已经彻底迷乱了,陷入恐怖的幻觉。 觉远一声佛号拉回了我,脸色也极其的沉重,估计这种狠毒的施术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吧。 当我把瓶子放到小推车上以后,觉远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窜佛珠,放在了那个瓶子上,然后才对我说到:“这样化解一点儿怨气,免得在超度之前,闹出什么乱子来。” 我点点头,心想自己这样的做法终究冒险了一点儿,可是我还是想给这些婴灵一场超度。 如法炮制的,我们从安宇这栋写字楼里,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婴灵,无一例外的,墙里都是一些瓶瓶罐罐,装着的全部是婴儿的尸体,我个人不太分得清楚这些婴儿有多大了,到底是流产还是引产而出,但是他们都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一双充满怨气的眼睛特别的清楚。 我每取出一个罐子,安宇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而且眼中也有掩饰不住的愤怒与害怕,一个普通人要是被人这样设局陷害,恐怕能做到安宇这样,也算不粗了。 至少,他还没有情绪失控到破口大骂! 最后,我们一共取出了八个瓶子罐子的,全部都被觉远用一样佛门开光器放在上面,暂时化解怨气。 这些东西被我推到了一楼大厅,这一次觉远的超度可不敢那么随意,他亲自动手摆出了一个小小的佛门超度阵,然后按照一定的方位,亲自把这些容器放好。 当取下那些佛门开光器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都听见了一声声如猫叫似的哭泣声,可是那哭泣声不在眼前,倒像是从周围四面八方传来的,就如这栋楼里进来了很多野猫。 我担心的看着觉远,问到:“需不需要帮忙?” 觉远摇摇头说到:“我一个人能够度化,但是我希望你们每个人在外面,也真诚的给这些英灵超度一下。” 其中一个建筑工人有些害怕的说到:“大师,我们不会超度啊,要咋做啊?” 觉远说到:“若你诚心为一个人超度,祈福,那么哪怕是一声阿弥陀佛也是有效果的。如若用心不良,或者只是摆足了架子敷衍了事,念经文百遍也自是无用。这些婴灵可怜,你们看见了他们的尸体,也是一场缘分,真诚的为他们度化一下吧,也为自己积一些德品。” 众人连忙答应了,我和酥肉想留下来,安宇反倒是拒绝,坚决要求我们去到大门外等着,他说他一个人反倒能用尽全心为他们念一篇超度经文。 我和酥肉答应了,按照约定,当安宇第一声木鱼声响起时,我们所有人的开始在心里同时为这些婴灵超度,不会佛门经文,也可以想着下一世投个好胎,再念一句佛号。 随着超度的开始,周围的野猫声叫得越来越厉害,但安宇的诵经声始终平稳的压住了这些声音,让人的内心安稳,可以安心的为这些还在挣扎的婴灵超度。 到了后来,这些野猫的叫声开始从凄厉变得哀婉,接着从哀婉变成了一种低低的鸣叫声,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却在平和的对着一个人诉说。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些悲哀的感觉在里面,每个人反倒是越发真诚的为这些婴灵超度起来。 渐渐的,这些声音消失了,没有了,而时间也不知不觉的过去,当觉远缓缓走出来,我们回过神时,没想到这样就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超度顺利吗?”我问觉远。 觉远有些疲惫的点头说到:“一切都很顺利,这些婴灵的怨气已经化解。” 我点点头,剩下的事情就是安宇请来这些人的事情了,比如说处理这些装着婴灵的容器,让他们入土为安,比如净化一下这栋写字楼的阴气,让这里彻底的干净起来。 这些琐事,这些道士应该是能办到的。 至于怎么封口,安宇这个人精会搞定的。 收完尾款后,我,觉远,酥肉三人就离开了,毕竟剩下的事情没有什么危险了,在车上,我把两万的尾款拿给了安宇,然后发动了车子。 在开车的时候,我打趣的问到安宇:“怎么样?要不要我开车带你去买几件儿衣服?两万块钱,外加报的飞机票还有一些安宇另外给你的感谢费,怎么着你也可以奢侈的买几件衣服了吧?” 觉远的眼睛立刻亮了,大声说到:“我就是想买几件班尼路的衣服呢,我想我穿着应该很好看的,我就觉得班尼路特别适合我。” 酥肉憋着笑,咳了一声,说到:“班尼路,那是给小孩儿穿的吧?不然,我带你去买吧,算我的,我给你挑几件儿,就别班尼路了啊。” 觉远摇头说到:“你太胖了,你是穿不上班尼路的。”那意思是酥肉嫉妒他能穿班尼路。 酥肉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过了半天才说到:“得了,你当我没说。” 觉远又摇头,说到:“不可以当你没说,衣服还是你要给买的,这样我又可以省一些钱,而我资助那些孩子又可以多几本书,多一些穿的。” 我笑着听他们在扯淡,其实也明白有些二的觉远,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也才是真正的慈悲高僧,也是这样的人,可能在生活中,往往才不在乎一切虚名,不在乎所谓的束缚。 自在,随意,本心纯真,所以,我们才能‘臭味相投’吧。 车窗外,晚霞很美,我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样,婴灵事件已经结束了,可是,那是真的结束了吗? 第二十章 他出事了 觉远在事情结束后的第三天就走了,他是非常满足的离开的,因为酥肉给他买了5套衣服,他带着这5套衣服要去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那里有一群可怜的大山里的孩子,觉远每年都会去那里呆一个月左右。 这就是觉远,他的修行永远都不在什么寺庙中,而是到处游走,特别是贫困的地方,他常常告诉我,既然是度人,连人的苦难都不了解,又何从度起?而善也不是从嘴上讲讲就可以的。 我很欣赏觉远的生活态度,但我自己却不能这样,因为我还有一群牵挂的亲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觉远也离开了三,四天的样子,我盘算着安宇这一单做完,我也可以悠闲很多日子,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天津之行呢? 原本我也就是一个人,安宇的单子完了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既然这个念头已经冒出来了,我很干脆的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出门了。 天津之行耽误不了几天时间,也当是自己现在开始去验证一条线索了吧。 我招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机场,到机场之后,我还没有来得及买机票,就接到了酥肉的电话,一接起来,电话那头就传来酥肉焦急的声音。 “承一,事情麻烦了。” 我不解酥肉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问到:“什么事情麻烦了?” “安宇出事儿了,很严重,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在哪里,有没有空先过来?”酥肉急急的说到。 “过来哪里?”我心中一下子就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安宇家里,现在是我压着没让立刻送医院的,我总觉得他那样子像是中邪了,我怕是和上次的事情有关,你赶紧过来看看,不是的话好送医院。”酥肉简单的给我说了一下。 “嗯,那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我几乎是跑着跑出了机场,匆匆忙忙招了一辆出租车,就朝安宇的家赶去。 坐在车上,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我直觉的就想起,我曾经呆过一夜的,安宇的办公室,难道问题真的出在那里? 一路上,我都在各种猜测着,当出租车终于达到目的地时,我几乎是跳下车的,扔了一张一百的钞票,我连找零都懒得收,就直接冲了进去。 酥肉在安宇屋子的大门口等着我,我还没跑到,就看见他在那里来回的走动着,一会儿看下手机,一会儿吸一口烟,也很是焦躁的样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一点儿,然后才走上前去,喊了一声酥肉。 酥肉转头看见是我,一张脸上的神情明显就松了下来,他快步朝我走来,就跟看见亲爹似的,拉着我就走,一边走一边说到:“三娃儿,你总算来了,安宇快狂犬病发作了!你说这事儿咋办?给驱邪了,主人还中邪了,这下别人可有话说了。还是赶紧给弄好吧,不然你以后咋接生意啊?而且也不能看着安宇死啊” 酥肉也是真的急了,张口就是一大堆话。 “我不在乎!不过安宇我会去救的,我收了他钱,肯定会为他办事。”我的心情也不好,这算什么?马失前蹄吗?说不在乎,其实我还真怕圈子里的人知道,砸了我的招牌倒还好说,砸了我师父的招牌那是我不愿意接受的。 酥肉可能感觉到了我的情绪,连忙‘呸’‘呸’了两声,说到:“看我这张嘴!还是快去把事情解决了吧。” 我嗯了一声,和酥肉一同快步走进了屋里。 一进屋,我就看见整个屋子偌大的客厅乱七八糟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男人,他们的衣服都有些乱,神情也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迷茫,一看就知道,那是对发生的事情不解。 酥肉看见他们,快步走上前去说到:“安宇现在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说到:“安总羊癫疯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了,开始咬自己了,我们哪个去拉他,他就攻击哪个!苏总,我觉得没办法了,不然赶紧送医院吧?” 酥肉一挥手说到:“我朋友已经来了,他是你们安总信任的医生,让他先去看看吧。” 那几个男人估计只是安宇公司的员工,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同意了。 我和酥肉快步上楼,安宇就在楼上的卧室里。 “我让人把他反锁在卧室里的,告诉他们不时的去看看情况。”酥肉一边走一边跟我说到。 “他是怎么发作的?在哪里发作的?”我开口问到。 “他是在他公司,就他那办公室发作的。怎么发作的没人知道,总之是他们公司一秘书发现的,我x,一进去,就看见安宇边笑边用一把裁纸刀划自己玩儿,那样子就像小孩儿在玩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把那秘书吓惨了,然后才叫来得人。”酥肉给我说到。 “那你咋知道消息的?” “后来,安宇不就开始发疯吗?秘书叫来人的时候,他在办公室大喊大叫的,还吃盆栽里的泥巴,然后人们去拉他,好像他就清醒了一下,叫人们把他送回家,还拿出手机叫人直接联系我。你看见那几个人,就是他们送安宇回家的,可折腾了!”酥肉无奈的说到。 能不折腾吗?送这样一个典型被上身的人回家。 是的,通过酥肉短暂的叙述,我大概已经猜测出来了安宇的情况,幸好是白天的人多,一般情况下,是男人身上阳气较为重些,几个男人身上的阳气冲撞了一下上他身的‘东西’,让他得到了短暂的清醒,才得以通知酥肉。 估计安宇一定是自己清楚遇见了什么,才会趁着清醒的时候,让别人联系酥肉,联系酥肉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联系我,在他那里只知道我的工作电话,那个电话我已经关机了,也只有酥肉才能联系到我的私人电话。 由此可以判断,安宇在被控制以前,说不定是打了我的电话的。 就这样和酥肉边走边谈边思考,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安宇的卧室门前,在那里很搞笑的挂了一把大锁,酥肉一边掏出钥匙一边说到:“没办法,临时买的锁,临时弄上的,谁知道他卧室钥匙在哪儿?” 我没接话,而酥肉已经轻轻打开了锁,握住了门的把手,然后又对我说到:“我开门的时候,你小心一点儿,这可真比狂犬病还可怕!”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而酥肉则一下子拉开了这间卧室的大门。 门刚一开,我们都还没回过神来,一个身影就猛地窜了出来,怪叫着朝着酥肉就扑了过去,酥肉这小子很胖,身手原本就不灵活,被这个身影猛得一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杵在那里,眼看就要被他扑到身上 而我则看清楚了,那个扑过来的身影不是安宇又是谁?其它的也不打紧,可我分明看见他手上握着一把水果刀,估计是放卧室里的,酥肉他们大匆忙,加上他又发疯,也没注意把这些危险品拿走。 如果这一下,酥肉被扑实了,少不得就要挨一刀子! 于是,我再也顾不得许多,抬脚就朝着安宇踹去,在着急之下,也顾不得力道的问题,安宇一下子就踹了出去,狠狠的撞在门框上,生理上的痛苦让他神情有些难受的弯下了腰,可他的意识上好像完全不怕疼似的,怪叫了一声,又冲了过来。 可那里还能让他得逞,冲上去用小时候练功的锁人的方法锁住了他,可是被上身的人一般力气都奇大,因为上身之物压榨你潜力可没有什么顾忌,我一时还锁不住,只得对酥肉吼到:“快来帮忙,顺便叫下面的人也上来。” 第二十一章 鬼上身与神经病 最终,安宇被我们用撕碎的被单牢牢的绑在了他卧室里的那张大床上,为了防止他咬舌,酥肉还在他嘴巴里塞了一团床单撕成的碎步,因此还没咬了一口,幸好我及时扣住了安宇的下巴,否则绝对少不了鲜血淋漓的下场。 看见安宇就这样五花大绑的被绑在床上,他的一个员工有些担心,问到:“这合适吗?我看安总这样子,还是送医院好了。” 这情况怕是送医院才不好处理,一耽误安宇好一点儿的下场就是彻底变成疯子,不好的下场就是被控制着把自己玩完,我只能敷衍到:“这种病我有土方法可以治,你们安总让联系我,就是不想上医院,让我治。去医院他丢不起那个脸。” 那员工不放心的问到:“你有把握吗?” “还算有把握吧,这样,你们出去帮我办点事儿,行吗?”我说到。 此时,我身上除了几件衣服,并没有带什么法器在身边,当然还需要一些东西来辅助解决这件事情。 其实,也不是没有其它的办法,面对这种上身的情况,手诀也是可以的,但是我的手诀并不像我师父那么纯熟,在用特定手诀逼出鬼物时,我怕也伤了安宇此刻脆弱的灵魂。 要是这样,就算解决了这件事,安宇也会变成脑子不太好用的人,那样就不能算救他了。 面对我的要求,那几个员工虽然有点儿犹豫,但还是答应了,毕竟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话,因为他们给耽误了,他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样,也就是跑跑腿儿,你们去一趟市场,买一只大公鸡回来,不挑别的,就挑一只特别好动的,斗起来特别很的大公鸡回来,然后再买一些辣椒,越辣的越好!最后,再给我买一只毛病回来吧,笔尖不要太粗,就一般的细一点儿那种就行了。”我对那些人说到。 这些东西不可谓不奇怪,那些人一听我要他们买的东西,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我却懒得解释,也不能解释,好在酥肉在,他大吼了一声:“快去吧,不然耽误了谁负责?买了回来找我报账。” 酥肉这么一吼,那几个人终于去了。 我们俩松了一口气,然后酥肉问我:“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一趟?” “回去做什么?”我问到。 “把你的‘家伙’拿上啊,安宇这个样子,你赤手空拳怎么对付?”酥肉对我说到。 “没事儿,上身倒也不麻烦,麻烦的就是”我沉默着没说了,我也不想吓唬酥肉,其实稍微麻烦一些的就是这只被逼出来的东西,对付起来要麻烦一些。 酥肉拍拍我的肩膀,表示理解,然后很自觉的从安宇的卧室里翻出一包烟来,然后和我一人一支的点上了。 这时,我们才有空闲来打量一下安宇。 真是很狼狈,身上到处都是自残的伤口,另外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嘴的周围黑糊糊的一团,身上的淤痕什么的,更不必说,最重要的是,这小子身上奇臭无比,这被上身后,屎尿都拉身上了。 我们刻意的没去看他的脸和眼睛,此刻的安宇已经不是本人了,一双眼睛流露的根本没有人类的情绪,全是一种说不出的怨毒和狠辣,而脸上的神情就像疯狂的野兽,谁看到此刻安宇的脸,谁都会难受。 酥肉叼着烟对我说到:“三娃儿,你肯定是鬼上身吗?” “两种情况,第一,神经病。第二,鬼上身。你觉得是哪种?”我反问到酥肉。 酥肉愣了半晌,然后望着我说到:“三娃儿,我x,这精神病院里那么多神经病,不会是那?这要怎么分辨啊?” “没办法分辨!我不懂病理性的神经病原理是什么。但是鬼上身么,就只能及时的去救,去驱赶上身之鬼,如果没有及时,那就看运气了。”我吸了一口烟,这样说到。 “说详细点儿呗?怎么看运气了?那常说人压力大了,就得神经病了,那种应该是病理性的吧?”酥肉这样问到我。 “我觉得不是,压力大了,太伤神了,也就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说,伤到了灵魂!而一般魄是很难伤到的,除非先天缺失,就比如你看见的先天性得聋哑人什么的,而魂比较脆弱,比较易伤,而魂主管的是一个人的记忆,思考,性格等等,你说伤到了是什么后果?至于那些被上身之人看运气,是这样的,鬼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长久的上一个人的身,这是有相当厉害的排斥的,若非有深仇大恨,或者是什么执念或大的遗憾,它们是不会这样选择的”我慢慢对酥肉解释到。 而酥肉却打断了我,说到:“你等会儿,我听这些事儿得壮壮胆儿。” 说完,他跑去楼下,在安宇的酒柜里弄了一瓶看起来上了些年份的五粮液上来,给自己灌了一口,才对我说到:“继续说吧,我得喝酒壮壮胆儿,我不是吹牛,什么饿鬼王,那些玩虫子的人我都不怕,我就怕神经病。” 我笑了笑,从酥肉手里拿过那瓶五粮液,也给自己灌了一口,接着说到:“上身对鬼的伤害也很大,那弱点儿吧,说不定魂魄都散了。对于人呢?亡魂和生魂是不一样的,亡魂阴气重,至于生魂呢,自然充满了生气,这生气不是阳气,但是性质偏阳性。这一亡魂硬生生的挤进身体,由于充满了阴气,对生魂是有伤害的,拖得越久,伤害越大!我说看运气,是每个人的灵魂,生气的多少是不一样的,有人或许在上身之鬼走了以后,就会慢慢恢复,有人就真成了一辈子的神经病。因为灵魂上一旦有了伤害,或许可以随着岁月的流逝,有的人渐渐得通过人自身温养好一些,有的人是彻底的都温养不好了。要彻底的治疗,那是不可能了。” “我x,这就是神经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发作的原因?因为一直留一伤口好不了?”酥肉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或许吧,毕竟病理上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叹息了一声。 “那安宇好了以后,会不会变成神经病?那可真够惨的!”酥肉顿了一下,脸色一变,又对我说到:“还有啊,三娃儿,这安宇要成神经病了,你不就说不清楚了?我x,你以后的名声咋办啊?” “他不会成神经病的,可能这次鬼上身以后,他的精神会有一些萎靡,但那么短的时候内,还是阴气和生气相互消耗的时候,还伤不了灵魂的本质。” “那就好,那就好。”酥肉拍着胸口,一副放心的样子。 我心里一暖,知道这小子担心我,于是说到:“那也不怕吧,你不有钱吗?” “也是,老子不是有钱吗?哈哈” 我和酥肉扯淡,闲聊,时间过得倒也挺快,只不过在这期间,安宇又尿了自己一裤子,毕竟是鬼上身,不是自己的灵魂掌控身体,难免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和酥肉是在看不下去,把他抬去洗澡间,小心翼翼的把衣服给他扯了,用莲蓬头狠狠的给他冲洗了一番,然后弄一套干净些的睡衣,重新给他换上。 这一趟,虽然安宇的手脚都被绑着,还是把我们给累惨了,那活蹦乱跳的劲儿,都没法形容了。 也就在我和酥肉刚刚收拾完以后,那些负责买东西的人们就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怪异的年轻人 我下楼去看了看他们买的东西,那大公鸡挺精神的,辣椒也是买的朝天椒,毛笔倒也合适,这些人办事儿还是挺不错的。 我心里暗想,怪不得那么多人爱当老板,手底下有人跑腿就是舒服,什么时候我也去当个道士老板好了。 酥肉下来,很是豪爽的一人给了两百块钱,我使了一个眼色,酥肉立刻默契的找了一个借口把这些员工都打发走了。 这些员工和安宇毕竟只是雇佣关系,又不是家人,酥肉说了一个借口,他们还是很听话的走了,至于心里怎么想的,我们就管不着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酥肉了,酥肉一把抓起那个大公鸡说到:“宰鸡我最在行了,三娃儿,你是要熬一锅补汤给安宇吗?先说我要吃一半,我折腾到现在饭都还没吃呢。” “你整只吃了都没关系,不过现在把安宇的事儿弄了。”我说完话,就提着那包朝天椒进了厨房。 酥肉提着大公鸡跟在我背后,一时也搞不清楚我进厨房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懒得解释,拿出几个朝天椒洗了,然后在案板上‘唰唰’的剁了,拿出碗来装上,倒了点儿开水调上,放在了一边。 酥肉一副看我是在做剁椒鸡的表情,站在旁边就差没说放点儿蒜了,我弄好辣椒水以后,也来不及和酥肉解释什么,从酥肉手里接过大公鸡,然后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了,鸡兄’。 就划破了大公鸡的鸡冠子,挤出了它鸡冠子里的血。 鸡冠子里的血不多,也就小半碗,我挤出血后,就把大公鸡交给酥肉,然后端起鸡血和辣椒水,对酥肉说到:“把鸡关好,帮我拿一下笔,就上来帮忙吧。” 酥肉忙不迭的答应了,可看那表情,仿佛很为我没有做剁椒鸡而遗憾。 到了安宇的卧室,我们发现安宇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这也难为他了,鬼上身,身不由己,这从床上滚到木地板上,少不得会鼻青脸肿。 我放下鸡血,端起辣椒水,然后对酥肉说到:“扶起安宇。” 酥肉依言照做,把安宇扶着半坐了起来,只是这小子一直挣扎,弄得酥肉很是费劲儿,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走过去,和酥肉一起,捏开了安宇的嘴,一下子把辣椒水给安宇灌了下去。 只是一下子,安宇的脸就被辣得通红,那一瞬间,他清醒了一下,带着激动的目光看着我和酥肉,那意思估计是他终于得救了吧。 可下一刻他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整张脸变得极其难受,是那种挣扎的难受。 酥肉看到这个情况,有些摸不准了,说到:“三娃儿,你是打算用朝天椒把他辣死吗?” 我站起来,拉开酥肉,说到:“等一下,等一下他应该就会有一点自我意识了,你现在别乱。” 酥肉肯定是信任我的,点点头,和我一起安静的站在旁边。 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我看见安宇的神情时而挣扎,时而害怕,就知道火候差不多到了,大声对安宇说到:“我是来帮你的,等一下,你尽量用意志控制自己的身体,听见了吗?” 这时,奇迹发生了,安宇竟然用很轻的弧度点了一下头。 “把他弄床上去。”我对酥肉说到,然后我们俩一起把安宇搬上了床。 在床上,安宇还在挣扎,但只是过了十几秒,他就慢慢的不再挣扎了,而是换成一种全身颤抖的方式,但勉强能控制身体。 我拿起那碗鸡冠子血,然后又拿起毛笔,对酥肉喊到:“先按住他的脚。” 酥肉依言照做,我用毛笔沾了一些鸡冠子血,然后在安宇的脚心画了一个符纹,这个符纹落下以后,安宇的那只脚就不再颤抖了,但是身上却颤抖的更加厉害。 酥肉看着,忍不住问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可我没时间和酥肉解释,端着鸡冠子血开始连续的在安宇身上画符纹,这鸡冠子血如果没有特殊的保存方法,离体太久,阳气就会慢慢散去,必须抓紧时间。 至于画符纹的位置,就和赶尸人在起尸时画符纹的位置是一样的。 只不过赶尸人是为了封住尸体里的残魂,而我则是为了在这些藏魂魄的地方,用至阳的鸡冠子血逼出上身在安宇身上的家伙。 我的符纹越画越快,很快,前面几个地方就被我画完了,只剩下了灵台的位置。 而这时的安宇,开始大声的嘶吼起来,青筋暴突,脑袋不停的摇摆着,更是不停的喊着:“头好痛,头好痛!!” 这不见得是安宇清醒了,而是他本能的嘶吼。 大脑是人体非常脆弱的位置,这样把那个家伙逼在大脑,是非常的危险的行为,只要拖延一会儿,安宇绝对会神经错乱的,我拿着笔对酥肉喊到:“快出去,马上!那个家伙要出来了!” 万一它慌不择路上了酥肉的身,又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酥肉不敢耽误,赶紧跑了出去,还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于此同时,我的笔也落在了安宇的灵台之上。 最后一个符纹画完,我扔下笔,赶紧倒退了几步。 屋里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安静的状态,而我片刻也不敢耽误,只是瞬间就开了天眼。 天眼一开,我第一眼就看见,一团红色的雾气包围了安宇的脑袋,挣扎的十分痛苦,像是慢慢的在被往外挤,再下一刻,天眼的状态稳定了,我看见一个皮肤呈一种怪异的鲜红色的婴儿正从安宇的脑袋里爬出来。 而它的样子十分的恐怖,或者说是表情非常的恐怖,凶狠而狰狞。 我心中暗叹,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一着,是我的失误,也是安宇注定该有一场的劫难。 面对如此凶狠,皮肤已经呈鲜红色的婴灵,我知道已经没有任何超度的可能了,灵体一旦被怨气完全的控制,它的本质其实已经是怨气了,最多只能回复短暂的清明,接下来就是魂飞魄散。 就如当年的李凤仙一样! 我不知道那个设局之人,是用何种狠毒的方式来处理了这个婴灵原本的尸体,让它变成这个样子,但在心里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当婴灵完全爬出了安宇身体的时候,我的手诀已经掐完了,这一次是不能留情的,我掐的是师父曾经施展过的金刀诀,金刀诀一出,往往灵体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的功力没有师父高,控制力也没有师父好,当灵体在活人身上的时候,我是不敢施展这金刀诀的,只能想办法把它逼了出来。 那婴灵一爬出来,就速度飞快,发出猫叫一般的声音朝我扑来,而这时我的金刀诀也狠狠的落下了 几秒钟过后,我收诀倒退了几步,金刀诀对功力的消耗太大,我也勉强施为,所以手诀之后才会站立不稳。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或者我情愿相信这是真的,当金刀诀斩到那个婴灵的瞬间,我仿佛看到它在破碎的时候,脸上有了一丝解脱的表情。 或者,魂飞魄散也不是最坏的结局。 我大口喘息着,然后靠着墙坐下来了,不到一分钟,床上的安宇就发出了呻吟的声音,看来已经是慢慢的在恢复了。 我点燃一支香烟,刚想叫酥肉上来,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闷哼的声音,我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忍着疲惫,赶紧跳起来,跑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这时,我看见了一个年轻人的背影,我没有控制住,大声喊到:“你站住!” 一喊了之后,我就觉得糟糕了,可没想到他根本没有跑,而是转身朝我望来。 第二十三章 宣林 那一刻,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确切的说应该是男孩子的长相,他显得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整个人很是消瘦,一张脸很清秀,戴着眼镜显得很是斯文,就是脸色异常的苍白。 他望向我的目光很平静,连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我们就这样对望了一秒左右,他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惨淡,然后说出了三个字:“可惜了。” 我心里知道这个年轻人十有八九就是布局之人,我自己也对这个残忍的设局非常的厌恶,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年轻人不讨厌,面对他说出可惜了三个字,我愣了一下,然后才说到:“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下来。” 他还是那副异常平静的样子,也只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下来,然后转身冲下楼,在楼下,酥肉在沙发上有些神色不安的等着我,他看着我冲下楼,一下子喊到:“三娃儿,事情搞定了没有?” “没事儿了,你上去看着点儿安宇吧,他快醒了,我有急事先出去一下,你就在屋里等我。”我一边快速的下楼,一边对酥肉说到。 酥肉张了张嘴,还想问点儿什么,可看我匆忙着急的样子,他终究没有问,只是答应了一声就上楼了。 我跑到门口,刚一开门,就看见那个年轻人已经走到门前等我了,我喘息未定,他却望着我说到:“是你破了我的局吧,真厉害。” 这时,我的呼吸也终于平静了下来,望着他说到:“这种局那么残忍,差点害死一个孕妇,你怎么下得了手?” 他幽幽的说到:“这只是意外,至始至终我都只是针对一个人而已,如果成功的话,他的运势会衰败到极点,他会一无所有,然后被他‘儿子’结束掉生命,你说这样多完美?”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可以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诉说如此残忍用心的一个局。 沉默了很久,我才说到:“你认为你逃得掉?” “我为什么逃不掉?我触犯了法律吗?是哪一条法律规律不许将婴儿的尸体埋在墙里?或者说你会用你的道家理论当证据上法庭?”他摇摇头,接着说到:“你很厉害,可你不会那么天真吧?” 是啊,这种设局不着痕迹,根本不可能拿他怎么样,我说他逃不掉确实是有些天真,但这天真也只是相对世俗的惩罚而言,我相信在天道之下这绝对不是天真。 面对我沉默,他叹息了一声,说到:“我其实隐约知道,国家或许有监管这些事情的部门,不过管得都是大事儿,像我这种小事儿,应该不会有人管吧?或者你是那个部门的人?” 我无语的看着他,敢情他还向我打听起消息来了?没想到布出这么阴暗之局的人还挺健谈的。 “或许吧,国家的监管部门不会理会你。但据我所知任何害人之术,都是有代价的,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最起码也会折寿,我想你还是好自为之!按照规矩,做局施术害人一般只能做一次,不管成不成功都没有下次了,再有下次,必然失败!而且代价极大!这是懂行之人都知道的一点儿潜规则,你走吧。”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其实我犯不着为安宇去惩罚他,安宇是什么人我也清楚,我相信他已经付出了代价,而我本能的不厌恶他,是一种直觉我不想惩罚他。 但我说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接着说到:“你的局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婴儿,他的灵魂被其中一个婴灵拘禁了,原本我想找不到设局之人,就把它超度了。既然我已经找到你,你种下的因,你来还果,对你和他都好。你能布置这个局,也是懂行之人,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他用一种无奈的神情望着我,说到:“我拒绝。” “为什么?”他如果超度了这个婴灵,对他自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拒绝。 我很确定自己这一次不是心软,是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我直觉这个人并不是坏人,或者阴毒之人。所以,我本能的想为他留一线。 面对我的问题,他又笑了,说到:“你还真是一个好心的道士,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我点头说到:“你等我去跟朋友说一声。” “好!” ————————————————分割线———————————————— 我回到安宇卧室的时候,安宇已经醒来了,精神上十分的萎靡,对于发生事情的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这是正常的表现,我对酥肉说到:“弄点儿白开水给他喝,呆会儿等他清醒点儿了,你就让他自己叫人来照顾吧,你有事就先走啊。” 酥肉问到:“三娃儿,你要做啥去啊?” “我这边有点儿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我会详细跟你说是咋回事儿的。”我和酥肉之间不需要客套,我很直接的给酥肉说到。 “好吧,那你先去,估计这小子等会儿也就清醒了。他这儿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我多呆一会儿也没啥。”酥肉看出我是确实有事儿,答应的很干脆。 这也是十几年兄弟的默契吧,我拍拍了酥肉肩膀,这是我们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然后才转身走了。 下楼后,那个年轻人果然在下面等我。 如他所说,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直接到他去了附近的茶楼,要了一个包间,待到两杯清茶送上来的时候,我们之间才再一次的打破沉默。 首先说话的是他,他对我说到:“你说我懂行,我其实也不太懂行,至少我就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能破我这个局。” “陈承一,我是一个道士。”我很直接。 “我叫宣林,是一个学生,医科大学的学生。”我的坦诚换来的是他的坦诚,他也非常的直接。 尽管对他的年龄有所预料,但我还是震惊了,我真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大学生。 面对我的震惊,他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的说到:“我今年在实习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我就该毕业了。你看到的那些小孩儿尸体,就是我利用这个便利,用了一些手段弄到的。你也知道,现在年轻孩子打胎的太多,其实要弄到也是很方便的” 其实我不关心这些孩子尸体的来源,如果有心,怎么可能收集不到,我一开始只是好奇他会对我说什么,因为我虽然对他没有讨厌的感觉,但绝对说不上朋友。 但是,我现在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会这样恶毒的邪术,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样。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我知道他可能有许多话要说吧。 果然,他只是听了一下,然后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类似于诊断证书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问我到:“你看得懂诊断书吗?我的寿命乐观的话还有三个月吧。” 只有三个月了?我忽然心里涌出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三个月只是乐观估计的情况,事实上或者更短也说不一定。在做这件事情以前,我就查出自己有病,就如你看见的,是肺癌,但是是早期。我没想过治,事实上我治不起,如你所料,做这件事情是有反噬的,做了之后我的肿瘤急剧恶化,你看见的是我最新的检查结果,而且我知道我的身体中已经流失了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垮了,或许我明天就会死呢?”他的神情异常的平静,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而且为什么又要放弃治病?”我追问到,也不知道是为他可惜,还是在为他叹息。 “呵呵,我那么短寿,也算是我家世代的报应吧。至于我为什么要去做,为什么会这些邪术,你一定很好奇吧?要不要听一个故事?而且我会给这个故事一个结局。”宣林淡淡的说到。 给这个故事一个结局,什么意思?我心中有一丝不安,我决定听他说下去。 第二十四章 宣林的故事(一) 估计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没等我发问,宣林就说到:“你听我讲下去,就好了,什么都别问。” 面对这个生命最多只剩下三个月的年轻男孩子,我没办法不尊重他,于是点点头,表示我会认真的听他讲下去。 茶几上,热茶的青烟袅袅,宣林竟然不顾忌他的肺癌,问我要了一支香烟,结果抽到第一口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一种病态的潮红,他并不介意的望着我斯文的一笑,然后开始了他的讲述。 ————————————分割线———————————— “我78年生的人,我家乡是一个你可能根本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而我所在的村子,是那个偏僻的地方更偏僻的所在,你无法想象我们那里有多贫穷”宣林有一些气短,可这不影响他用一种温和平静的语气叙述往事。 在宣林的叙述中,我的眼前展开了一副画卷,画卷上是一个贫瘠的村子,而那时的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我无意中听来的一个故事,竟然蕴含了一条关于我师父的重要的线索。 宣林出生的那个村子姑且就叫做石村吧,因为这个村子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石头多。 周围的山是石头山,周围的山谷平地底下也是坚硬的岩石,因为可以耕种的地根本就没有多少,所以这个村子异常的贫困,是那个出了名的贫困县所管辖的村子里最贫困的一个村子。 宣林就出生在石村,那一年是78年的夏天。 在这样的村子里,孩子们上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且不说钱的问题,就算最近的小学都隔着石村十几公里,况且那个所谓最近的小学也只是一个整个学校,只有着40几个孩子的贫困小学。 这就是石村上学的奢侈之处,就算父母能不在乎劳动力,和极少的课本钱让孩子上学,孩子也得早上4点钟就起床,翻山越岭几个小时才能到达学校。 所以,在这里的孩子没有上学的概念,小时候就一个个在野地里跑着,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开始分担家里的活儿,然后长大,然后结婚生子,然后重复这样的生活 受到环境的影响,宣林认为自己的人生也该是如此,这不就是石村人的生命节奏吗?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5岁那一年,宣林被他的父亲带出了大山,也不知道花费了什么样的代价,让他上了寄居在了县城一个人的家里,并且读上了县城的小学。 那个时候的宣林还小,并不知道这样的手笔对石村人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的生命开始和父母相隔的很远,远到每年只有在寒暑假盼望着父亲接他回家,回石村! 为什么会那么盼望?是因为他寄居的人家,和他家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父亲早年在县城认识的一个人,对他算不上好,或者说已经算是近乎苛刻,一个小孩子脆弱的心灵显然承受不来这些。 他不知道父亲每一年会给这个人家多少钱,他只知道他逃不了,他试过几次,从那个人的家里逃跑,或者从学校逃跑,但每一次,最多几天,就会被石村赶来的父亲逮回去,然后狠狠的打一顿。 “其实我能跑到哪儿去呢?一个小孩子没钱,也不认识路,只能在那个贫困的县城晃悠。这一段的往事,中间的辛苦我忘记了,”宣林露出他招牌似的斯文笑容,然后接着说到:“我只记得,我从小缺乏温暖,安全感,而分外敏感的性格就是这样造成的。” 是啊,这样的往事的确能造成这样的性格,而这样的人也比较极端,在遇见温暖以后,会看得格外的重,承受不起失去的代价。 宣林最后一次逃跑是发生在小学四年级,这一次他被父亲逮到后,破天荒地的没有挨打,父亲只是沉默着,铁青着一张脸把他带回了石村。 他以为他解脱了,但事实上,他一回到石村,就被父亲吊在家门前的那棵大树上,用麻绳狠狠的抽打了一次,那一次父亲下手分外的狠,狠到他后来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有的只是想尽快昏过去的想法。 最后,是他的爷爷解救了他,把他带进了屋子,告诉他了一些话。 太具体的宣林那时候不懂,那个时候的他只是懵懂的懂得自己家里以前是很风光了,但是出于特别的原因,只能安家于这贫困的小山村,已经过了好多代人了。 家里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所以他是带着整个家里走出石村的希望去上学的,不上学没有办法改变贫穷且乏味的石村命运,不是吗? 爷爷告诉他,那家里的人已经不耐烦了,期望他这是最后一次逃跑,否则他面对的命运就是住在大街上,也要把小学读完。 “知道吗?家里藏着的最后一块金子都准备花费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把这书读下去!爷爷不是不知道你在那家人里受了委屈,可你得忍着,你是男孩子,你只有学会忍耐,你才会一飞冲天。”爷爷说这番话的时候,咳嗽的分外厉害,但那拐杖却一次又一次重重的杵在地上,也杵在了宣林幼小的心灵上。 所以他不再逃跑了,所以他认真读书了,所以尽管年纪小,却敏感的他也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家,好像和石村普通的人家有什么不同,好像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可是宣林没问,也没告诉别人什么,因为他毕竟太小了,有些事情上升不到小孩子会在意的程度。 时光匆匆,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却仿佛改变不了石村。 那一年宣林16岁了,已经是县城里重点中学高二的学生,他从初中开始就已经摆脱了那个寄居的人家,并且用优秀的成绩获得了学校减免住宿费,学杂费之类的费用,这是好的改变,这让他相信奋斗的力量。 可是,这一年暑假回到石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很难看到这种改变的力量,这个村子仿佛能把人的活力,创造力和对世界的新鲜感全部桎梏直至消亡,他觉得真的应该带着家人离开这里。 这样的想法犹如杂草一样在他心里疯涨,他几乎是废寝忘食的计划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怎么做,才能带着家人离开这里,而在计划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终于想起了四年级时的往事。 想起了自己的家好像是不一样的,想起了自己家曾经拿出过一块金子,想起了自己曾经猜测家里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原本想按捺于不去问的,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大人不说,小孩子就不要问,可是他越仔细的观察细节,越觉得家里处处充满着与众不同的怪异。 首先是繁复的规矩,在家里吃饭有固定的规矩,睡觉有固定的规矩,礼貌上有固定的规矩而这些规矩,让已经有些见识的宣林意识到这可不是一个小山村的村民家庭可以在意,并坚持的事情,何况这些规矩并不是什么愚昧的规矩,反倒颇有些大家风范。 另外,宣林注意到自己那个沧桑的,仿佛没有读过书的父亲,在言谈中也并不粗鄙,在宣林好几次刻意的试探中,还能感觉自己的父亲好像对历史,对一些古时候儒家的思想很是在行,见解甚至比自己还深刻。 终于宣林再也忍不住了,在一个闷热的夏夜,宣林借口散步,和父亲走到了一条小溪的边上,就是在这条小溪的边上,父亲对宣林坦白了一个天方夜谭般的家族历史。 也就是在这条小溪边上,父亲说,宣林是应该继承家族的手艺了。 第二十五章 宣林的故事(二) “我家族的手艺是一门很奇特的手艺,是关于建筑的,你说它是风水术,不是的,说它是道术,也不是!简单的说,这种手艺是建筑工人的手艺,嗯,是建筑工人隐晦的手艺,可以通过在一定的地方埋藏一定的物体,或者改动一些建筑的细节,然后对这房子里居住的人起到一定的作用。”宣林抿了一口清茶对我说到。 “就如你在安宇写字楼里设的局?”我问到。 “是的,那几乎是最恶毒的一个局了。其实这门手艺在曾经的民间有很多人会,当然有些人只是懂一些皮毛,不见得会起什么作用。我们家族算是真正的正统传人吧,关于我们的传承还有一个故事,有些匪夷所思,这也涉及到我们家为什么会隐居在石村,我会不会太啰嗦了,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你要听这个故事吗?”安宇问我。 “听啊,其实我从小就是一个好奇的人。”这话不假,不是因为好奇,我又怎么会闯到饿鬼墓里去呢? 安宇点点头,开始继续诉说。 ——————————————分割线—————————————— 宣林的父亲终于是对宣林坦白了一切,他告诉宣林,就算他不问,在这个暑假结束的时候,他也会告诉宣林这一切,只因为宣林已经十六岁了。 可是当父亲讲述完以后,宣林却愣住了,他很想问父亲是不是在编故事?可是他问不出口,如果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石村村民,他断然编不出这样的故事。但如果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石村村民,他们又何以会沦落到石村呢? 宣林想起了家里种种不平凡的地方,想起了过世的爷爷那番话,他心里直觉这些事情,还有那神奇的手艺恐怕都是真的。 只是接受了十几年科学教育的他,需要接受消化这些事情还是需要时间。 这一夜,宣林失眠了,他反复的想着给他说的话。 其实我们很早以前的祖上,只是手艺人,说白了也就是修房子的匠人,虽然技艺精湛,可也没有多大的财富和地位。 后来,我们家族却开始兴盛了,厉害的时候,当朝的宰相也会找我们家建房子。 而这一切兴盛的开始,根据家族历史的记载,是从明朝宣统年间开始的。 在这里涉及到我们在明朝的一个祖先——宣艺,就是这位祖先带来了家族的兴盛,原因是他学习到了这门神奇的手艺,几次的成功事实下,让他有了偌大的名声,然后也就带来了家族的兴盛。 至于这门手艺是哪里来的,我们家族历史的册子上并没有记载,而是一个口口相传的秘密,到了今天我和传给你了,那就是我们那位老祖宗是在神仙那里学到这门手艺的! “神仙?”当宣林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狂跳了起来,也忍不住喊了起来!明朝,又是一个让我敏感的年代! 我自不自然的就把这件事情和我师祖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我怎么可能控制的住。 面对我失常的反应,宣林没有多大的震惊,他笑着说到:“你也觉得匪夷所思吧?家里是这样流传的,说是我那位祖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年,回来之后就会了这门手艺,他在临死前透露,说是他失踪那一年,其实是莫名其妙在一个晚上到了神仙的地方,只是呆了一段很短的时间,他也说不上来是多久,或许很久,但感觉是很短的时间。然后他四处转悠,发现一个石碑,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上面写些什么,看了之后,就会了这门手艺。” 说完,宣林看着震惊的我,笑着问我:“是不是觉得很震惊?其实我们家族自己也不相信这个话,我们分析的是,在那一年里,我们那位老祖先遇见了一个民间高人,教会了他这门手艺。” 我的手有些颤抖,为了避免宣林看出异样,我把手放进了裤兜里,然后才故作轻松的问到:“呵呵,你们老祖宗就没说他到了神仙的什么地方啊?” “说了啊,他说他知道他在昆仑,是不是有些扯淡?”宣林平静的说到,显然他绝对不会把这个传说当真。 ‘啪嗒’一声,我一个激动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杯子,这昆仑两个字像是一根羽箭,正射中了我的心,我根本就淡定不了了,可是我不能对宣林说这些,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对宣林说到:“你知道我是一个道士,一下子听到昆仑,难免觉得太神奇了,我说不上信与不信,我就是觉得太神奇了。” “是啊,我听见不也觉得很神奇吗?可是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总之,我们的家族因此而兴盛,也因此而衰败,主要就是因为太贪了。”宣林不在意的转移了话题。 而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昆仑的事儿,然后才问到:“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贪图巨额的银两,做了一个人神共愤的局,直接让一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然后我们家族在那一次也死了很多人,原因不明!到最后兴盛的家族,几十个男丁只剩下了两个不参与在其中的。”宣林这样说到,毕竟是久远的往事,他说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压力。 而我和他都心知肚明,这绝对是天道的反噬。 “其实,宣艺祖宗对于我们这门手艺是留下了很多规矩和限制的,可能日子一久,也过得太好,人狂了,也就忘了这些祖训!在那一次劫难之后,我们家族就衰败起来,做什么都不顺利,孩子一出生也是早夭,直到后来,遇见了一个云游的道士,那道士才说到,我们家种下的冤孽太深,因果太重,已经遭受到了天道的诅咒,如果还想延续家族,就必须散尽家财,然后再寻找一个偏僻贫穷之地,世世代代隐居起来,不再动用这门手艺,才可逃过一难。”宣林继续说到。 “那你们家照做了吗?”我想这种要求,一般的家庭也不会照做吧? “一开始当然是没有,后来也算是吃足了苦头,家族的传承都要断掉之后,才病急乱投医的试着做了,没想到从那以后,反倒安宁了,于是就扎根在那里了,也就是扎根在了石村。怪不得那道士曾经说过,天道仁慈,总是会给人留一线生机,要与不要只是人自己的选择罢了。”宣林苦笑着说到。 我心有戚戚焉,是啊,要与不要,真的只是人的选择而已。 沉默了很久,我开口说到:“但是你们家始终舍不得丢了这门手艺,还是一代一代的传承了下来。再后来,在石村呆久了,心思也开始活络了起来,觉得天道的诅咒差不多该结束了,就想着走出去了,是吗?” “是啊,只不过只是想走出石村而已,没想过再动用这门手艺。”宣林这样对我说到。 “想法是美好的,但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就如你们家族曾经鼎盛,照样会因为后代止不住贪欲,忘记祖训,弄到差点家族灭亡的地步啊!而且,你不是也动用了这门手艺吗?”我说到。 宣林沉默了,他显然是在思考我的话。 过了许久,他才说到:“你也许说的对,谁能保证以后的事情?但请你相信,我原本是不打算动用这门手艺的,可是我反正也患上了绝症,最重要的人也失去了,我怎么能任由安宇这种人渣继续在世间逍遥呢?与其这样,我不如付出我生命的代价,来换一个结局。” 这是宣林第一次激动,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我帮安宇破了这个局,也算参与了这件事,尽管到最后,我破局的最大原因是,这个局太过狠毒,已经牵涉到无辜的人,不得不破。 而且在我眼里,安宇的事情其实只是财色交易,双方愿意的事儿,绝对不高尚,但在这个社会你能说它是恶毒吗?不能!就如有光明,就必然有阴暗,自古这样的事情就存在,否则也不会有青楼。 只是这样的事,何以让宣林堵上了自己的性命? “要听完这个故事和结局吗?”宣林忽然对我说到。 第二十六章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见你 面对宣林的问题,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心里记挂着昆仑的事情,可是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这样一个斯文,坚韧,有着梦想的年轻人做出这样疯狂的决定。 我相信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患了病! “再给我一支烟吧。”宣林倚着沙发,没有急着讲述,而是再次问我要一支烟。 我摸出一支烟,有些犹豫的问到:“你的病,再抽行吗?” 宣林一笑,从我手里拿过了烟,答非所问的说到:“知道我为啥会跟你一个几乎说的上是陌生人的讲那么多吗?因为你这个人挺善良的,善良的有些傻吧。你看,我明明不是你朋友,在某种角度上还算得上是敌人,你还关心我要不要抽那么多烟,你还让我去超度什么灵魂。” 我无言的笑了笑,面对别人这样说,我能说什么,难道说我凭感觉来的吗? 宣林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重重的咳嗽,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病态的潮红,接着他才说到:“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穷,在大学里交不起朋友,还是因为我对陌生人有天然的抗拒,总之就是没有什么朋友,对你感觉对了,就逮着你说了,或者你当我再不说也就没机会说了,交代后事吧。” 我再次无言,其实面对宣林,我发现自己无言的时候挺多的,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生命都即将消逝的年轻人,说什么安慰都晓得虚伪,表现什么情绪都显得多余。 “我在大学没有什么朋友,唯一有一个人,她既是我的学姐,又是我的朋友,还是我我的爱人,她叫吕婷。”在升腾的淡蓝色烟雾中,宣林再次开始了讲述。 ————————————————分割线———————————————— 宣林进入大学的时候,是在17岁。 因为小学读得较早,所以进入大学的年龄也就相对很小,和别人带着梦想进大学不一样,宣林是带着沉重的责任和负担进的大学。 那就是他要将家人带出石村。 在那个骄阳九月,当宣林拿着录取通知书第一次站在大学门口的时候,宣林看见那些或青春飞扬,或兴高采烈的新生,第一个感觉就是他将会和这里的同学格格不入吧。 事实上,宣林的感觉没有错,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他确实和这里的同学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理由或者不是他打着补丁的衣服,也不是他那土得掉渣的解放鞋,只是他那来去匆匆的身影,和孤僻沉默的性格。 这也许也怪不了宣林,他从进大学的第一天起就要为欠下的学费和未来的生活费而奔波,他哪里有什么时间参加任何同学们的活动,或者接受同学们的邀请? 但是宣林骨子里是想融入这里的,他也曾经努力过。 那是在还清欠下学费后的一天,他拿着打工剩下的多余的钱,回到了寝室,开口邀请寝室的舍友吃饭,在那个时候,他看见了舍友们婉拒而疏离的笑容,他才知道,他是彻底的融入不进去了。 所以,宣林死心了,他以为他的大学就将在孤独的色彩下过下去,直到吕婷的出现,终于为他孤独而阴霾的大学生活带来了一丝阳光。 宣林和吕婷相遇是在一个下着大雨的下午。 在学校的一个露天长廊里,宣林打工回来,一身狼狈的想要冲回宿舍,然后撞上了撑着伞的吕婷。 他礼貌的说着对不起,并扶了她一把。 而在她那边却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是你?” 是你?这样一个普通的问句,在宣林听来却是如此的疑惑,他不认为他在这所大学里和任何人有交集,当得起是你这样两个字。 所以,当宣林抬起头,看见那张清秀而陌生的脸时,心中充满了疑惑。 “你新生入学的时候,是我带你的啊。你忘记了?我说我叫吕婷,是你的学姐。”那女孩子说到。 入学?入学已经是大半年以前的事情了,每天忙碌的宣林怎么可能还记得?经过这个女孩子一提起,他才想起来了,记忆中依稀有这么一张脸。 不太习惯与人接触的宣林,也不知道怎么去回这个女孩子的话,最后只能匆匆的红着脸,叫了一声学姐好,便狼狈的逃掉了。 在雨中的那一个下午,可以匆忙的逃避掉。 但是在人生,属于你的缘分,不管是好是坏,终究是逃避不了的。 那一个下午的相遇,像是打开了一把秘密的锁,从此宣林和吕婷开始在学校里各种的相遇。 自习的教室,安静的图书馆,吃饭的食堂,干净的校园小道 这一次次的相遇,就如同催化剂一般催熟着宣林和吕婷,他们开始互相打招呼,后来会聊两句,再后来会聊得越来越多,直至最后吕婷的笑容就在宣林心里挥之不去了。 很普通的,爱上一个人的过程,但那个爱在宣林心里却种得比谁都深,比谁都重! 终于,已经知道吕婷宿舍在哪里的宣林,制造了一场不是偶然的相遇,在那个下午,他在吕婷的宿舍门口等到了吕婷。 “我请你吃饭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跳动的很剧烈,他怕听到拒绝,那样的话,他就再也鼓不起勇气,邀请第二次,甚至在以后他都再也鼓不起勇气和她打招呼了。 “嗯。”只是静默了一秒,吕婷就答应了宣林。 这是一对互相有好感的年轻人,他们需要捅破的不过是一层窗户纸,吕婷等到了宣林。 那一顿饭,吃了很久,直到已经拖延不下去的时候,宣林磕磕巴巴的跟吕婷表白了,而吕婷也就顺理成章的接受宣林。 他们恋爱了。 可是因为宣林穷,吕婷家里的条件也极其一般,他们的恋爱简单到极点,没有玫瑰花,没有烛光晚餐,没有漂亮的衣服,甚至连一场电影都没有。 他们能选择的方式极其有限,那就只是在月光下的校园小道上一圈又一圈的走。 但是贫穷又怎么能遮盖住爱情的光芒?他们都很满足,满足到就算一起吃一个包子,喝一袋豆浆都很幸福,那不比昂贵的大餐差——因为爱情。 而他们最爱做的事情是憧憬未来,因为他们都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只要肯努力向上,未来一定可以改变的。 “等毕业前,我就会考取研究生,研究生有补助,加上我打工,就会轻松很多。等我研究生毕业以后,我就会以最好的成绩去找一个好医院上班,然后就娶你。”这是宣林的承诺。 “嗯,我相信你,你是我的潜力股啊,我等着你呢。”这是吕婷的承诺。 爱情在贫穷的他们身上发出了最耀眼的光芒,在那个时候是宣林前行的一切正能量,他仰望天空的时候,总觉得未来的幸福触手可及。 如果,安宇没有出现的话。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宣林眼中带着泪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平和安静的男孩子流露出如此大的情绪,其实我从宣林的叙述中可以感觉到,在他孤僻而孤独的人生里,大学生活里,吕婷真的是他的一切。 “不好意思。”他取下眼镜,轻轻擦了擦眼角,然后说到:“接下来,你要听下去吗?可惜我已经不想讲了,一个恶俗的故事而已,一个女孩渐渐变得虚荣,渐渐男孩子不能满足她了,因为除了最真的爱情,男孩子什么也不能给,可惜那时她想要的已经不是爱情了,是名牌的衣服,包包,是可以出入高档场所,你说,我用什么来满足?如果我的命能换来钱的话,我愿意。” 我沉默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感谢我在有生之年,遇见的是如雪。 第二十七章 这个结局 “我不想说我们分开的过程,每回忆一次,就如同钝刀子在心里割一次。”安宇又拿出了一支烟,我阻止了他,可他摆摆手,说到:“让我抽吧,总之我抽与不抽,我的生命也已经快结束了,何不痛苦一点儿?” 我收回了手,忽然皱着眉头问到:“你怎么会得肺癌的?是因为你决定设局吗?” “那倒不是,虽然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和我离开故乡,不安分了,所以受到了诅咒有关,但我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吕婷。她离开以后,我每天要抽3包烟才能勉强平静下来过日子,你知道的,我没什么钱,抽得也是劣质烟。”宣林笑着对我说到,很轻松的样子。 这个年轻人的笑容无疑是好看的,可是背后有多苦涩,我都无法揣测。 “那你后悔吗?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你可以有很好的前途,感情也未尝不可以再有。”我劝说到。 宣林轻轻摇摇头,说到:“我不后悔,我甚至很满足,在我有生之年能达成最后一个愿望。” 我皱了皱眉头,问到:“什么意思?” “知道吗?一个人最难走的就是回头路,特别是在他已经适应了新的路以后,他也就回不去了。”宣林再一次答非所问的回答到。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到:“吕婷就是如此吧,她跟着安宇过了一段日子,后来安宇厌倦她了,就给了一笔钱打发了她。那个时候,她找到了我,我以为是她后悔了,醒悟了,我是真的准备重新接纳她的。可事实上,她只是怀孕了,需要我陪着去打胎。” “然后,那个时候你就准备了那个计划?”我问到。 “还没,我只是痛心,于是我对她说,你在手术以后,就好好回学校上课吧,如果你愿意,我未来对你的那些承诺都还是算数的。可是她却告诉我,她因为缺课太多,已经被学校通知要开除她了,原本安宇说能帮她搞定,可现在安宇只给了她一笔钱,就不再提这回事情了,她,她说她没有办法就这样回去,她要赚很多钱回去,才能抵消大学被开除的过错,她说如果她带着很多钱回去,说是辍学做生意来的,父母一定会开心的。”安宇有些苦涩的说到。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听她说,打胎之后,她要跟着另外一个人,是安宇介绍的,那个人差不多快50岁了吧,但她不介意。我没有办法阻止她,我只知道她已经回不去了,她也毁了,我无法形容那种心痛!可那时我还没有下决定”说着,宣林吸了一口烟,表情也显得很痛苦,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 “真正让我下决定的原因有两个,那时吕婷打胎定在一个星期以后,因为那种小诊所的生意太好,她就排在一个星期以后,在这一个星期里,我又一次看见了安宇出现在我们学校里,那次从他车上下来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子。这是第一点。第二点,非常偶然,是我打工的地方要求体验,然后我忽然接到了体验单位的通知,要求复查,在那个星期里,我得到了肺癌的诊断书。你知道的,他毁掉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也毁掉了一个男孩子最爱的人,还有他们共同的梦想,可是他”宣林沉默了。 其实就算不说什么,我也知道,安宇真的给够了宣林动手的理由。 这个故事很烂俗,很狗血,可是真特么的现实,可悲的不是他们,是这个社会吧,金钱已经凌驾于一切之下,甚至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爱情。 茶已经冷掉了,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宣林的故事里,我已经沉默太多次了。 “陈承一,现在是讲结局的时候了,在讲之前,先和你说一句对不起,因为你的心血可能要浪费。”宣林这样对我说到。 “什么意思?”我心底的那股不安又冒了上来。 “在我所设的局面,还暗藏了一道机关,那是一道诅咒,没有办法可以破解,从最后婴灵上了安宇的身以后,诅咒已经缠着他了,能让他沦落倒霉到什么地步,我也不能预计,但我知道那是一定有效果的,所以你很辛苦,也没能救安宇。这就是结局,我终于报复到了他,为我,为吕婷。”宣林平静对我说到。 我恍然醒悟,怪不得我灭了最后一个婴灵的时候,宣林如此平静,因为他要做的已经做到了。 过了很久,我才开口说到:“这也算安宇的报应吧,我辛苦不是为了救他,只是为了破局,这才是我该做的事情。”我没撒谎,至于宣林能不能理解,就看他自己了。 他笑了,然后说到:“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说一个好人怎么帮着让一个坏人享尽福气,喜乐平安呢?” “这个世界也许不能单纯的用好与坏来定义,只能说谁都有谁的路,好人,坏人也许也有不得不交集,有彼此想帮的理由,唯一不同的是,无论他们再怎么交集,心是不同的。”我说出了这番话,可是我自己也不是太能去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宣林忽然说到。 “你说。” “我如果快不行了,我会通知你,在我死了以后,你去找一次吕婷吧,看看她过得怎么样,然后我想你再去劝劝她,但你别说我已经死了。”宣林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喝了一口冷茶,我才说到:“我尽量去做到,但我也有一个要求,我会去一次石村,我需要你们家的一些资料,我不想瞒你,昆仑是我一直在探索的事情,那关系到我很重要的一个人。” 出奇的是,宣林没有任何的好奇心,他很平静的说到:“好吧,反正我死掉了,我们家也绝后了,我担心父母老无所依,我们是有一些古老的东西,我会说服我父母拿出来,但你可不可以帮忙负担一下我父母,哪怕送进老人院?或者,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有一定的钱安度晚年,能请村子的人照顾他们到死就可以。石村生活不要多少钱的。” “没有问题。”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的确没有问题。 我很想说,我的钱换不会他们的儿子,可是我终究没有说,没有必要在伤害这个可怜的孩子。 至于安宇,我无意去点醒他什么,没有不可以破的诅咒,就如有阴就有阳一般,如果他以后能收敛,多做善事,多积聚正面的能量,诅咒的效果会低很多。 但是人生是他的,心也是他的,我又怎么救得了全世界?表面功夫永远是没用的,不是吗? ————————————————分割线———————————————— 宣林一个月以后在石村去世。 也就在那一个月以后,我依言见到了吕婷,那个时候,她很幸福的挽着一个50岁老人的手,让我觉得可能是真爱吧,我觉得没有劝说她的必要,但终究还按照承诺约见了她一次。 但正如安宇所说,有些人回不去了,宣林认为的毁灭,可能正是她的幸福。 我没有告诉她宣林为她所做的事情,但我忍不住告诉她了,宣林的死讯,因为我认为,她不会有宣林以为的伤心。 但事实上,她流出了一滴眼泪,仅仅一滴,就笑着接起了那个老头儿的电话。 我不想评价那一滴眼泪。 安宇的生意在两年后开始走下坡路,直至不可挽救,他放弃了公司,带着剩下的还算丰厚的财产,和两个女人纠缠不清,最终被其中一个女人的丈夫失手打死,在当时称了轰动一时的案子。 我无意去给出一个真正的结局,来证明诅咒的存在,可是我相信,人的行为能决定人的命运,这是逃不掉的因果,你这一世逃掉了,且不论你的下辈子,但你的子子孙孙呢? 终究,人还是需要有一些底线。 最后,宣林的父母在石村过得还算安稳,平静。 第二十八章 惊人的线索 当我从石村归来十天后的一个下午,酥肉来我家里找我,那时候的我正在收拾行李。 “你才回来,又要走哪儿去?”显然这小子对我没事爱四处晃荡的性格有些不满。 “天津,既然你来了就送我去机场呗。”我拉好行李袋的拉链,很干脆的对酥肉说到,想了一下,我又开口说到:“你老婆生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谢谢你还惦记着,沁淮那小子也会过来,你反正要去天津,离北京那么近,和沁淮一起呗。”酥肉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车钥匙,抱怨着:“我就是特么的苦命,这才到几分钟呢,又得跑路送你去坐飞机。” 我背着行李袋,一把揽过酥肉,说到:“行了,你那车不是你小情人吗?让你和你小情人多呆一会儿,你还不乐意咋的?我要不要和沁淮一起过来看情况吧,记得帮我看好屋子,我师父的一些东西还在这里呢。” “行了,看屋费是多少?” “是多少也不给你啊,我给你没出生的孩子,让他(她)等着干爹回来送大礼啊。”我笑着说到,一边锁好了房门。 下了楼,酥肉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跑过来挽着我,也不管周围异样的目光,小声对我说到:“三娃儿,你能帮帮看看我媳妇儿肚子里是男是女吗?” “咋?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玩重男轻女这一套?” “放屁,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我这不就想提前知道吗?” “老子这是天眼,不是x光眼,没那功能,你觉得能行吗?” “哈哈哈”酥肉一边大笑着一边就打开了车门,然后说到:“上车,哥儿我今天大方,让你体会一下宝马的魅力。” “去去去,别学沁淮说话。”我带着笑容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酥肉发动了车子,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到:“你知道吗?这安宇恢复以后,就在他办公室大动干戈,然后又挖出一个装着孩子的罐子。” 我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说到:“这是肯定的,挖出来就好好埋了吧,这算为他自己积点儿德。” “他请了几个和尚来处理了,你别提他积德的事儿,他能积点儿德,都得败在女人的肚皮上。”酥肉骂了一句。 我沉默着,不去提醒安宇诅咒的事儿,无非也是提醒了也没用,所谓积德,是发自内心的德,表面上的可没什么用,他若醒悟,也不用我提醒,他若不醒悟,我提醒了也没用,那是他自己的因果。 或者,这也是属于我的一种‘冷漠’,旁人永远左右不了你的心,自己的住宅永远是自己。 “各人有各人的命吧。”我愣了一会儿神,就评价了这一句,然后就不想评价安宇的事情,和酥肉扯别的了。 我定的机票是下午3点半的票,在和酥肉简单的告别后,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这一次我即将飞往天津。 在平日里,我一向是一个很难与陌生人交流的人,所以在飞机上,我也不可能和身旁的人交流,问空姐要了一瓶矿泉水后,我就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在石村的收获其实挺让我震撼的,虽然没有什么很具体的,昆仑在哪里的线索,但我至少离事实又进了一步。 想到这些,我就想到了我去石村的那些日子,那个村子果然如宣林描述的一样贫瘠,这已经是世纪的末尾,如果我不是亲眼看见那样的村子,我很难想象在那样的贫穷。 如果要用对比来说的话,就像黑岩苗寨周围的‘牲口村’。 在那个村子我很快就打听到了宣林家的所见,可是我终究晚了一步,到我赶去的时候,宣林已经去世的,他父母带我去看的只是一座凄凄的孤坟。 “当年我们祖上因为贪婪,导致了一个村子的灭亡,这债到现在算是彻底还清了,我们家族没了宣林,随着我去世也就彻底的没了。你要说我后悔,我可真后悔,为什么就不安守祖训,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个村子里?是啊,呆在这个村子里,如果老天爷真要我们出去了,觉得我们还清欠债了,自然也会让我们出去,现在好了,这么多代人,终于不背债了。”这是在那座孤坟前,宣林父亲对我说的话。 “你也才40几岁,或许也能再有个孩子吧?”这是我唯一能给予的安慰,这是一种痛心,一个传承又要断掉的痛心,可是我也无能为力。 “听天由命吧,宣林和我说起过你的要求,家里是有一些古籍记载什么的,这次你都抄录一份去吧,就包括我们家的秘术,如果遇见有缘人,就传下去,总不能让传承断了才是。”宣林父亲是如此回答我的。 我能感觉到他的万念俱灰,宣林是一个坚韧而聪明的孩子,可惜偏激,感情极端了一点。 这样让我想起我自己,师父从小就担心我情根太深,怕是情劫难过,可他一定没想到,他才是我的劫,让我一生有了巨大的转变,目标都定在飘渺虚无的昆仑。 我在石村呆了5天,这5天都在用钢笔抄录宣林家流传下来的一些古籍。 一边抄录,我也一边知道了一些关于那个秘术有趣的往事,还有那个秘术本身很具体的要求,其实挺苛刻的。 这也让我知道了,宣林本身真的没有利用那个秘术的想法,因为那个秘术的施展真的需要配合建筑设计手艺,秘术才能精确的效果到位。 到了当代,钢筋水泥已经代替了青砖红瓦,如果宣林有心必须要去学建筑系。 这也是安宇的幸运,当初那个秘术宣林算是布置的乱七八糟,勉强发挥了一半的功效,如果是全部发挥,安宇可能连活着来见我,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就会落个最惨的下场。 当然,这个局只是宣林混进建筑工地打工布下的,如果他是这栋写字楼的设计人 这也是无辜普通人的幸运和命运吧,不该他们得的报应,他们终究还是避过了,就连那个流产的女孩子,也保住了命,她的孩子也得到了超度,而宣林不也还出了一条命吗? 这些事情就在我对秘术,种种趣闻的抄录中尘埃落定,而唯一让我震惊的,是宣林家那本家族记事。 那其中有一段就是我得到的最重要的线索,那是他祖先宣艺留下来的一些话语,本记载在了家族记事,原话是文言文,翻译过来的意思则是他的道传自于昆仑,但昆仑传下的道远不止他一人受益,他是一个匠人,在昆仑所得所学也就是匠人的手艺,当不得什么。 他说昆仑传到,他能模糊的知道,有许多的传人,最厉害的当属道家的正统传人,他们在昆仑得到的好处才是最大的。 他猜测他们可能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有漫长的寿命,得了道,来肃清世间的邪恶,说不定还会重归昆仑。 最后,是他的一点儿想法,他一生都在猜测自己为什么会得到昆仑的传道,最终的猜测竟然是觉得华夏可能会有大难,为免道消,所以昆仑传道。 不得不说,宣艺的猜测很惊人,虽然有夸张的地方,但也很符合事实,的确华夏经历了一场大难,在那几百年间,很多东西的传承都断掉了,国家也第一次沦落到一个非常弱势的地步。 原来,天道从来都会埋下生机和种子,昆仑传道是为了这个吗?或许是一部分的原因。 宣艺的猜测,也让我想起了我的师祖,结合种种线索看起来,我的师祖老李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得利于昆仑传道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宣艺猜测的道家正统传人。 他重返昆仑了吗?在这其中我也想起了如雪给我讲述的黑岩苗寨的传说。 一切事实都太惊人,惊人到我都有些不敢接受。 第二十九章 背后的美艳女鬼 飞机抵达天津机场时,正是傍晚时分,由于肚子很饿,我匆忙的走过机场通道,准备就在机场大厅解决一顿晚饭时,却猛地被一个人拉住了。 我一向抗拒陌生人的接触,猛地被人拉住,想也不想的就推开了拉住我的那个人,却听见熟悉的一句‘唉哟’声。 我惊喜的回头一看,不是沁淮这小子又是谁? 可我还没来得及和沁淮打招呼,沁淮已经一拳打在了我胸口上,然后假装愤怒的说到:“要不是哥儿我桩子稳,这一下绝对被你推翻了。好你个陈承一,走路不看人的,是吧?” 我哈哈大笑,一把揽过沁淮,也给了这小子肚子一拳,然后才说到:“你以为我是你,走路上,一双眼睛就不停的在瞄美女,撞到电线杆子上也不怕。” “得,你敢这么诋毁哥儿我!原本准备请你吃大餐的,没了,去吃路边摊吧。”沁淮这小子的嘴贫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贫。 我俩笑笑闹闹的走出机场,沁淮去取来了他的车,这小子和酥肉一个爱好,都是买的宝马,不同的是,沁淮这小子比较‘风骚’,买得是宝马跑车。 一上车,沁淮就说到:“算了,看在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上,说吧,想吃什么大餐?” “狗不理包子。”我微笑着说到。 “承一啊,你说说吧,你啥时候沦落到如此可怜的地步了?狗不理包子对你来说,都是大餐?幸好你遇见了英俊有钱又极富同情心的我,得了,哥们带你去吃真正的大餐吧。”沁淮一边戴上墨镜一边说到。 “我就吃狗不理包子。”我很肯定的说到,我怎么都不能忘记,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师父也是这样来天津,然后我吃了很多狗不理包子,结果被师父给弄吐了,然后弄得我心里非常不爽。 但是,如今我情愿吐个千八百次,师父呢?又在哪里? “好好,先买两个正宗的狗不理包子给你吃,然后咱们再去吃大餐。”沁淮服软的说到,可见我沉默不语,沁淮又叫到:“承一啊,你想什么呢?” “哦”,我笑着看着沁淮一眼,才说到:“我在想傻子才在天要黑的时候,开车戴墨镜吧。” “我x,你懂个屁,哥儿这叫范儿,你这个叛徒,已经失去了追求境界的心,想当年咱们那崔健范儿,可是引领了多少胡同大院里孩子的潮流啊?”沁淮一边开车,一边鄙视的说着我。 而我则没搭腔,只是微笑,想当年,想当年,我现在偏偏最怕的就是想当年,因为在流逝的时光里,有我最不敢触碰的东西。 ——————————————分割线——————————————— 酒足饭饱后,我和沁淮坐在定好的酒店房间里,一壶清茶,两人开始聊天起来。 说起来,我和沁淮快一年没见了,处在30几岁这个当口上,谁不是人生最忙碌的阶段。 “这宣林脑子真是想不开啊,你说吧,要他成医生了,不是想要多少护士妹妹就有多少护士妹妹?那可比女医生新鲜太多了。”沁淮听我说完宣林的故事以后,唏嘘的感慨到。 只不过,这小子看问题的角度有一点儿奇特。 “我重点是想告诉你安宇的遭遇,你小子流连花丛中,不知沾染了多少因果,怎么还不醒悟?”我故作严肃的对沁淮说到,但实际上玩笑的成分居多,沁淮这小子是风流,但绝对不下流,他口花花,但实际行动却没有多少。 果然,面对我的话,沁淮这小子不服气了,说到:“得了吧,陈承一,和你那风流大学,风流高中比起来,哥儿我是五好青年!再说你懂不懂什么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况且,哥儿我心里一直都有一朵花,等着摘呢。” 我有些沉默的点上一支烟,我知道沁淮说的是谁,是如月吧,换成普通的朋友,这其中多少会有些尴尬,但我和沁淮不会,我沉默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 万一这小子以为我是炫耀,或者不在乎如月,那我们俩不得打起来吗?反正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做过互相打起来,又和好的事情。 果然,沁淮这小子见我沉默,‘悲愤’的把我手里点着的香烟抢他嘴里去叼着了,对我吼到:“陈承一,你说啊,你哪点比我好?你有我帅吗?你有我有范儿吗?你有我有气质吗?你有我有风度吗?你说如月看上你哪点了?你不就趁人家小不懂事儿的时候,诱拐了人家一下吗?老子等得起,等她再花些时间,就能认清楚小时候的你是个色狼的本质,然后就会投入我沁淮大爷的怀抱。” “你特么才色狼本质,总之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和如月幸福,知道吗?”我又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了,我和沁淮真的无须多说,一句简单的话就已经道尽了我的心思,沁淮也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相视一笑,接着又一起开口问到:“你说” 接着,我们哈哈大笑了一阵儿,然后还是我先说了:“你说吧,咋会在机场等我?” “你不厚道,酥肉那小子厚道啊,他打电话通知我的。哥儿我够义气吧?放下电话就从大北京赶过来了,这一路上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啊。”沁淮这小子就是这样,你问他一句,他能给你扯一长窜儿。 “那是因为我在天津来只是办一件小事儿,然后去北京找你的时候再通知你。”我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当然,我心里也感动,可我不会跟沁淮说谢谢,因为换成是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我们的友情是刻进了彼此骨子里的。 “你小子老是神神秘秘的,说吧,到天津来办什么事儿了?哥儿我刚才要问的就是这个。”沁淮这小子和酥肉在某一方面,绝对属于同一款的人。 什么人?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安稳,然后闲得蛋疼的那一类人,最期待的就是‘倒霉’的我身上又发生一点儿什么大事儿,他们好参与进来,一方面是回忆一下当年‘峥嵘’的青春岁月,一方面是为他们的人生找点儿刺激。 不过这次沁淮恐怕得失望了,我直言不讳的告诉他:“我这次来天津就为找一个人,我其实早想来了,只不过那时忙着在社会上立足,还有很多琐事儿,现在稍微得闲了,也就来了。” “找谁啊?”沁淮问到。 “一个挺神秘的人吧,在他身上可能有昆仑的线索,毕竟他是我师父的旧识,想着我就来了。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天津不少地方也变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我说到。 “没事儿,在天津我还是有点儿办事能量的,先找找吧,找不到我再想办法。”沁淮轻松的说到。 “放心吧,对你我不会客气的。”我平静的说到。 “那什么时候出发去找啊?哥儿我最爱看的就是神秘人物了。”沁淮这小子比我还激动。 我看了一眼时间,说到:“等一下深夜的时候吧,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规矩变没有,但今天我还是想去看看吧。” 沁淮吓了一跳,却又是异常兴奋的对我说到:“深夜?你小子该不会是去找鬼吧?带着我,我最喜欢美艳的女鬼了。” “真的?”我一扬眉毛问到。 “废话,我做梦都想见到祖贤姐姐呢,倩女幽魂多美啊。”沁淮用一副向往的样子说到,就是那眼神不够清纯,色迷迷的,另外,可以用餐巾纸擦擦嘴角的口水。 “哦,那也是,挺漂亮的。”然后我放低了声音对沁淮说到:“你知道吗?其实宾馆一般不干净,你也知道我有天眼,你既然那么喜欢女鬼,那我就成全的告诉你一件事儿吧?” “什么?”沁淮来了兴趣。 “哦,就你身后有一个吧,靠着你的,挺漂亮的。”我认真的说到。 “妈呀!”沁淮的嗓子一下子变得尖厉无比,二话不说的就朝我扑了过来。 第三十章 再临小巷 现世报体现在我身上是特别快的,我和沁淮出门的时候,我的额头上包着一小块纱布,脸也青了一块,那模样就像被沁淮打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沁淮用怪异的神情望着我,估计是想笑,然后故意不笑被憋成这个样子的,然后说到:“报应啊报应,应在道士身上可真灵验啊,你说是吧?承一?” 我那个‘内伤’啊,我不就是吓了沁淮一下吗?结果那小子扑过来,打翻了茶壶,烫到我的腿不说,又碰翻了茶几,然后我被他扑到在地,那茶几直接就砸在我脸上,然后我就成了这副模样。 “哈哈哈哈”沁淮嚣张的大笑。 我终于爆发了,一把扯过沁淮吼到:“你小子要提这事儿,你信不信我把你也揍成这模样。”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沁淮努力忍着笑,我总觉得那小子的模样一点儿都不真诚。 午夜,12点多一些。 我和沁淮来到了我和师父曾经来过的‘鬼市’,在这里曾经是无比热闹的,我清楚的记得卖什么的都有,可现在还真成鬼市了,人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我说承一呐,你记得没错吧?这还真特么是个鬼市啊!”五月的夜里多少还是有些凉,沁淮这小子为了追求风度,衣服穿着少,他一边搓着肩膀一边对我说到。 这里虽然有了一些变化,但总归还是在接受的范围内,我望着沁淮说到:“我没记错,就是这里!可能这里的人搬迁了,但这里不是我的目的地,走吧,找找再说。” 沁淮没办法,只能跟着我走了,就是不忘在半路上抢了我的外套来披着。 我怕这小子感冒也就由着他了,毕竟我的身体底子比他好太多。 感谢我那良好的记忆力,一路上东穿西走,在陌生又熟悉的景物间,我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过去曾经走过的路。 我记得师父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曾经穿过了一条安静到几乎诡异的巷子,穿过巷子以后,就是一片接近郊区的空地,但如今这一条巷子,如果不是让我看见几个熟悉的景物,我几乎认不出来了,因为两旁都建起了楼房,但楼房与楼房之间的巷子还是存在,不同的是曾经凹凸不平的巷子,如今变成了平整的水泥道。 巷子里只有一盏灯,在漆黑的巷子里发出昏暗的青白色的光芒,把走在巷子里的我和沁淮映照的像两个男鬼似的,沁淮抱怨到:“陈承一,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哥儿我‘貌美如花’,想趁半夜把我带出来拐卖了?” 我用奇怪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沁淮,说到:“你如果貌美如花,那么这世界上的花应该是另外一件儿东西吧?我想想,就比如牛粪什么的。” “没事儿,你一个男人不懂欣赏我的美。”沁淮这小子完全没有自己是三十几岁人的觉悟。 我懒得和他贫了,说到:“行了,以前我和师父来的时候,这里灯都没有一盏,你就满足了吧?” 可沁淮却半天没有回应,我转过头去望着沁淮,沁淮却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 我走过去,拍了拍沁淮的肩膀,说到:“你咋了?愣在这里干嘛?” 沁淮一下子抓紧我的胳膊,然后一副被吓坏了惊恐的样子对我说:“承一,我可能开天眼了!” “啥?”我觉得我听错了。 “真的,承一,我可能开天眼了。刚才我无意中回头,看见这巷子口有一个女人要进来,我想看看是不是美女,你一说话,我就被分散了注意力,然后我再回头去看的时候,那女的又不见了。”沁淮无比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从进巷子口就没有感觉到任何阴气的存在,沁淮忽然说看见一女的,还突然消失,意思就说是鬼,没有可能灵觉比他强太多的我感觉不到,他倒感觉到了啊。 再说,能让普通人在清醒状态下,都能清晰看见的鬼物,一定是凶历非常的,所以,我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对沁淮说到:“你长针眼就可能,开天眼不现实,走吧,兴许就是一个过路的。” “我跟你说,我真没看错,我”沁淮急急忙忙的争辩着。 可在这时,我不说话了,因为我也清楚的看见一个女的走进了巷子,手里还提着一包冒着热气的吃的,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在离这小巷子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在晚上卖吃食的摊子,当时我还感慨这个城市建设的太快,曾经很偏僻的地方,如今都有夜宵摊了。 看这女的这样走进来,我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可能人家要回去,但想着又转头去买了一点夜宵打包。 我扯过沁淮,对他说到:“好好看清楚了,你说的——女鬼。” 沁淮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不远处,正朝我们走来的女的,半晌才叹息了一声,说到:“得,哥儿我有一次空欢喜了,这天眼哥儿我愿意用我的爱车来换啊,太好奇了。” “哦,那你肯定会后悔的。”我淡淡的说到。 就在我和沁淮说话间,那个提着夜宵的女的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我本来无意注意她,可刚才我和沁淮还在议论别人来着,我就看了她一眼。 可是就是这一眼,让我看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一般女的在这种小巷子里遇见两个大男人,不管怎么装若无其事,眼神绝对都是防备的。 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对我们根本熟视无睹,根本就不在意。 如果说这个不够奇怪,最奇怪的是,她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如果这个笑容放在平日里,几个人一路,并不奇怪,更称不上奇异。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猛地看见,绝对奇异的很,奇异到让人起鸡皮疙瘩,因为那种笑容明显就是一个人在倾听另外一个人诉说,发出的淡淡的微笑,她一个人,怎么会有那种笑容? 我闭上眼睛,仔细感觉了一下,我确定我没有感觉到任何负面磁场,也就是说没嗅到什么‘鬼味儿’,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可在这时候,沁淮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那眼神又是激动又是感动,他说到:“以前和我一起看美女的承一终于又回来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说实在的,我刚才还真没去想那女人漂亮与否的问题。 但沁淮已经向往的看着那个巷子口说到:“真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遇见这位美女啊?” “得了吧,你是不是期待每一个你看见过的美女都与你重逢啊?”我无奈的说到。 可沁淮一本正经的望着我,说到:“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然后,我就无言了,只得默默的往前走去,但在这一路上走着,我的心也忐忑起来,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城市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穿过这小巷子以后,以前那个卖符人所住的房子还存在吗? 我绝对不相信,我还能再次看到那一片空地,看到真正的鬼市,那种鬼市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或者已经搬迁到别的地方了吧。 我只是来看看而已,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我不明白我此时的忐忑是为什么。 终于,我们走出了巷子,果然那一片空地已经不存在了,取代的是一栋栋的居民楼,虽然不是多高的楼房,可也代表了这里物是人非。 我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随意的张望着,可是下一刻我的心就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而我没料到的是,沁淮这小子终究说对了一件事儿。 第三十一章 一撞的转机 这也怪不得我激动,就如同一场考试,你原本觉得自己发挥失常,没抱什么希望,但老师发考卷的时候,你却意外的听到了一个不错的分数。 我在这一片居民楼中看见了那栋房子,夹杂在一片居民楼中是那么的不起眼,可此时却成了我眼中最靓丽的风景,只要房子还在,我就总能找到线索,不是吗? 我二话不说快步的朝着那栋居民楼走去,沁淮搞不懂什么事儿,只能快步跟上,一边一边问:“我说承一啊,你看见刚才那美女了?” 我此时没有和沁淮扯淡的心情,说到:“我看见我和师父曾经去过的地方了,我原本以为不在了!” 沁淮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说到:“那咱们赶紧去吧。” 站在熟悉的小楼面前,我曾经记得师父是以一种特殊的节奏敲开的这扇大门,可如今我记忆力再好,也忘记了这种特殊的节奏应该是什么,只得‘咚咚咚’的一阵乱敲,不但没人来开门,还引得周围的楼房有人骂骂咧咧。 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对着小楼喊话:“开下门吧,几年前,我师父曾经来这里买过东西,是银色的,开下门吧。” 喊话之后,我又着急的敲门,沁淮拉着我说:“不然白天来吧,等下我怕这附近的楼上会扔西红柿,臭鸡蛋下来。” 我有些颓废的停止了敲门,如果不是怕得罪这里的主人,我真的想破门而入了,我对沁淮说到:“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总会出门的。” 说完,我蹲在了这栋小楼的门口,只要是关于师父的,我真的很难冷静。 沁淮叹息了一声,也蹲在了我旁边,从兜里摸出两支烟,扔给了我一支,说到:“得了,算我倒霉,咋就认识你了呢?我陪着你吧。” 我没有推迟,在这还有些凉意的夜里,和沁淮一人叼着一支烟,蹲在了这小楼的门口。 我以为我们会等到天亮,或者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毕竟这小楼的父女是如此特殊,你说他们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也是正常的。 可是今晚也许是我运气好,总是会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迹,我和沁淮在楼下蹲了还不到两分钟,身后忽然响起了‘吱呀’一声的开门声,这小楼还是老旧的木门,那声音特别明显。 我和沁淮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也同时愣住了——怎么是她?刚才那个带着怪异笑容的美女? 我和沁淮发呆,可是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我们身上,眼神感觉很飘忽,很是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进来吧,来买过东西的,自然知道刘师在哪里。” 说完她就走了,一副很是匆忙的样子,特别怪异的是她竟然边走边偶尔点头,时不时还呵呵笑两声。 待那女人转身走后,沁淮有些无语望着我说到:“可惜了,什么美女和你一扯上关系,都不是正常女人啊,包括如月,我x,身上全是虫虫蛇蛇的,都不知道她坐飞机怎么过的安检。” 显然沁淮也终于发现了这个女人不对劲儿,我无奈的说到:“这也算和我扯上关系吗?另外,我也很好奇如月怎么过的安检,下次问问她。” 说完,我就举步走进了屋子,这屋子还是和多年前一样昏暗,不同的是,他们终于晓得了时代的进步,舍得用电灯了,只不过这电灯的瓦数很低,还不如油灯呢。 昏暗的灯光,黑沉沉的屋子,外加屋子里有些冰冷的空气,沁淮这小子一进来就小声的嘀咕真受不了,搞不清楚的还以为这里在拍鬼片儿,而我则是直接上了楼,那时的记忆还很清晰,我知道那老头儿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我很开心他还活在世上,可事实上他也才59岁,活在世上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可能他没有再借命了,也不一定呢? 上了2楼,穿过走廊,我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那间屋子,但在路过旁边那间屋子的时候,我分明听见了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好像很痛苦似的。 我还来不及深究什么,那心不在焉美女猛地就从后面窜了出来,抱着两大床棉被,一下子就窜进了那间屋子,我也没看清楚什么。 沁淮吓得汗毛倒立,嚷到:“这儿人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啊?” 我想起这个卖符老头儿还有一个女儿,莫非刚才那呻吟声是他女儿发出来的?可我终究无疑窥探别人的隐私,还是走到了最里面那间屋子,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一进门,我就发现这屋子的陈设那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改变,大得堆满了各种杂物的架子,还有那张大的有些不成比例的桌子,唯一不同的是,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老头儿。 以前他只是瘦,只是老,现在却感觉整个人都萎缩了,变成佝偻的,小小的一团坐在和他身形并不相衬的大木椅子上。 “你过来坐,叫你朋友在下面等,我在他身上没嗅出圈内人儿的味儿。”那老头儿说话了,那声音倒是没有任何的改变,跟以前一样,拉风箱似的嘶哑难听。 他一出声,沁淮就被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那老头儿是在赶在出去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明星,还圈不圈儿的。”但他知道我很在乎这件事,虽然嘀咕,但还是转身下去了。 我走过去坐在了那老头儿的面前,刚想说点儿什么,那老头儿却自己开口了:“我记得你,几年前跟老姜一起来的他徒弟,这日子过得简单了,这把人就记得特别清楚。” 他还记得我,这也算又一个意外的收获吧,省去了我来龙去脉的解释,于是我开口说到:“我这次来是为” 可不想,我刚一开口,那老头儿很是虚弱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我的话,然后喘息着问我:“规矩你知道吧?你第一次来,我要先看看你有什么值得我交换的。” 这倒挺让我尴尬的,除了钱,我自问没什么可以和他交换的,而且我也不是来做生意的,事到如今也只能直接开口说到:“我这次不是来做生意的,我是来问您打听一个消息的。” 我怕他一听我的来意就打断我,我急急的接着说到:“您既然和我师父认识,也都是山字脉的传人,我是来向您打听昆仑的消息的,或者打听一些关于我师父的线索,我师父” “嗯?”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师父他在五年前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我师叔们,慧觉大师,还有一些别的人,我就想”接下来的话我已经不用说下去了,因为说到这个份儿上,我的来意已经很清楚了。 那老头儿沉默着,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唯一改变的细节就是他不停的用手指敲着桌子,就如同敲打在我心上一般,所以让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分钟,那老头儿的神情才变得有些恍惚,我一下子觉得有戏,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的心都跌倒了谷底,他说:“你师父他们失踪了,你问我有什么用?什么昆仑不昆仑的?现在图书馆有资料,自己不知道去查吗?” 我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颓废,难道他真的不知情? 结果那老头儿继续开口说到:“你呢,要做生意可以找我,毕竟你师父是我的老客户,现世上制符人可就不多了。要你要打听别的,就回吧,我在这暗无天日的房子里呆了那么多年,我能知道什么?” 我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愿起身,可那老头儿已经不再理会我,而是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本古线书看了起来,我注意到他身后有一个窗子,刚好能看到楼下,我想如果不是他听见喊声,借着窗子认出了我,估计我连上楼的资格都没有。 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我站起来说了声告辞,那老头儿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接着,我也再无理由留下,转身就准备下楼,或许是自己比较垂头丧气,出门的时候也没注意,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个人,这一撞倒真的给我撞出了转机。 第三十二章 惊 撞到人了,我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对不起,无奈的是我的对不起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种反应我一下就知道我撞到了那个怪异的美女,人家根本就不理我。 而是对着那老头儿说到:“刘师,再多的棉被也没用了。”那声音异常的飘忽。 我觉得我站在那里实在比较多余,干脆转身下楼了。 楼下,沁淮等着我,见我神情有些颓废的下来,他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走过来拍拍我肩膀,说到:“没事儿,这线索多着呢,此处没有,别处找嘛,总之我陪着你。” 我感激的望了沁淮一眼,摇摇头说到:“你身上有多少钱?” 沁淮拿出钱包来看也不看的就把钱包里的钱给我了,说到:“不够,我还有银行卡,取就是了。” 我没和沁淮客气,把钱装兜里,说到:“我先借着,我身上还有一些,买一般的东西这钱够了,我不甘心,我想再试试,我去和他做生意,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话来。” “成,你说咋做,就咋做吧。”沁淮丝毫没有多余的话。 我揣着钱,刚想上楼,结果那个怪异美女又下楼来了,她依旧是眼神飘忽的对我说到:“刘师让你上去,他有话跟你说。” 这是咋回事儿?刚才那老头儿的态度一直让我觉得很绝望,怎么又有转机了?难道今天我的运气分外的不错? 那怪异美女根本没有和我多说话,说完这一句就上去了,我处在巨大的惊喜中,直到沁淮拍了我脑袋一下,说到:“愣着啥啊,快上去啊。说不定直接就能知道姜爷他们在哪里了。” “嗯!”我点点头,几乎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冲了上去。 冲到了那个房间,我喘息未定,也顾不得什么,就冲着那老头儿说到:“刘刘师傅,你是不是是不是有我师父” 可我话还没说完,那刘师傅就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别问,然后就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看他站起来的时候,就如风中摇摆的树叶一般,我忍不住走过去扶了他一把。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丝丝暖意,然后才咳嗽了一声,说到:“跟我走。” 我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就默默的跟在了那刘师傅的身后,他由于身体虚弱,走路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挪,可我不敢有丝毫的不耐心,只能跟在他身后。 他挪到了旁边那个房间,我赶紧去为他把门推开,可是门一推开,那么近距离的,我一下子闻到了这房间里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儿,很是难闻。 具体要是形容,就是那种淡淡的屎尿味儿混杂着些许腐臭的味道,我微微皱眉,然后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竟然没有电灯,点着一支蜡烛,用灯罩罩着。 房间里的布置异常简单,除了一张很大的床,就是在床头挂着的电视了,很像是现代医院里那种布置,让病人一抬头就能看见电视。 除了这个,这个房间就简单的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很小的饭桌子,现在饭桌子上点着蜡烛。 按说,这房间的布置也不怎么怪异,唯一怪异的就是床上铺着非常厚非常厚的棉被,然后那棉被之上也盖着非常厚非常厚的棉被,但不同的是,那盖着的棉被被四根线吊着,那四根线连接着天花板上的四颗钉子,仿佛是盖棉被的人承受不住那种压力,必须这样借力一样,但在床上我没看见任何人影。 我不能去评论什么,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等着刘师傅走进去,我才跟了进去,他颤巍巍的走到床前,我赶紧搬了凳子在他身后,他算是用一种感谢的目光望了我一样,然后又用扯风箱的声音对我说到:“小伙子” “陈承一。” “嗯,好名字,陈承一那你过来吧,走过来点儿,看看我女儿吧。”刘师傅这样说到。 我很疑惑,我明明是来问师父和昆仑的事情的,他为什么要叫我看他女儿?其实,我是见过他女儿的,那时候给我们开门的,身上有一种莫名死气的女孩子。 我刚刚迈动步伐,却听见床上发出一个比刘师傅扯风箱的声音更难听的声音,那声音我无法形容,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充满了一种腐朽的意味,仿佛就是一根单纯的声带在那里发音。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刘清远,我恨你,我恨你,你怎么不让我去死。” 我有些尴尬,更多的是迷茫,一时间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于是望向了刘师傅。 刘师傅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先别动,然后从怀里小心的掏出了一个陶瓷瓶子,瓶子的口子有些像调味瓶儿,他拿着那个瓶子站起来,慢慢的走近了床前,然后轻声说到:“乖女儿,乖,用这个,马上就不痛苦了。” 说着,他拿着瓷瓶,貌似对着床上那个看不见的人动了动,我估计是洒了一些粉末,那边的声息就渐渐的小了下去。 如果是陌生人这样做,我绝对以为看见了杀人现场,是有人在投毒,但是这个刘师傅,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一些他的事情,我知道他有多爱他的女儿,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待到那边完全平静以后,那刘师傅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仿佛是完成了什么大事儿一样,对我说到:“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其实特别抗拒过去,但是我不能拒绝他,终究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就站在了他的旁边。 房间里的光很是昏暗,微弱,他仿佛怕我看不清楚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手电筒,然后对我说到:“你看看吧。” 我低头一看,就踉跄倒退了三步,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见过的我无法形容心中太具体的感觉,我只能用文字浅薄的描绘出那种外形。 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跟非洲难民一样的瘦,头上的头发也只剩下寥寥的几缕,被人很爱惜的用一根红绳绑着,但就是如此也看不出性别。 但非洲的难民好歹还有生气,还有正常的肤色,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扑面而来的,就是重重的腐朽的气息,而且皮肤呈现一种怪异的灰黑色,但更恐怖的是一张脸上血管浮现。 “过来啊。”刘师傅对我继续喊到。 我不敢表现出什么,只能再次走过去,只见那刘师傅费力的取下了一根连着被子的线,然后掀开了一部分辈子,我就仿佛看见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骷髅。 他却毫不在意的掀开那具身体上的一部分衣服,露出肚子,对我说到:“你看看吧,我女儿都成什么样子了。” 而我再也忍不住,转身冲出了房间,蹲在走廊上,吐出了几口酸水!在那个时候我想糟糕了,我怎么能流露出这种情绪,可我实在难以控制。 任谁看见那种场景也会这样的,因为那具身体很瘦,却在腐烂,我看见的是一个腐烂的已经露出了部分肋骨的肚皮,我很难相信,就算这样,那个女孩子还在活着。 是的,活着是一件宝贵的事情,蝼蚁尚且偷生。 可是这样的活着不是一种痛苦吗?我仿佛理解了那个女孩子的恨,就是她的父亲生生的把活着那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变成了痛苦,她如何不恨? “进来啊。”刘师傅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我只能擦了擦嘴,然后故作镇定的走进了我根本不想走进来的房间。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线索和我一些我知道的事情,可是你必须帮助我女儿。刚才你撞了七七一下,她感觉出来啦,你有着很强大的灵觉,我要你去真正的鬼市。”刘师傅没有转身,但声音去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接着说到:“也有更简单的,这些年我做生意,也收别人的寿命,若然你肯借寿给我女儿,我也会告诉你,你看如何?” 第三十三章 圈内人与鬼市 借寿?如果是以前的我,说不得就会答应,可是现在的我却绝对不会考虑借寿这一事的,原因很简单,我自己的寿命我都嫌不够,我心中的执念是昆仑,是我的师父,那样飘渺虚无的事情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时间,我不能允许我的有生之年耗费在与别人的借寿上。 况且,在我内心也不愿借寿给这个姑娘,那只是延续她的痛苦,这是我的想法,我当然不会说与刘师傅听。 所以,只是沉默了片刻,我就开口说到:“我去鬼市,需要我做什么?” 那刘师傅仿佛是预料到我的答案一般,回头说到:“去鬼市当然是最好的了,别人的寿命借给我的女儿,排斥的反应还是很大的,看看她吧,现在垫着那么厚的棉絮睡着,身上也疼。盖着那么厚的被子,也会觉得冷。还是鬼市换些东西回来吧。” 我当然知道寿是不可乱借的,父亲接给女儿,倒还算好,毕竟父女之间的缘分因果纠缠颇深,这种付出还不算太违背天道的事情,别人的寿命岂是能乱借的?至少八字命格上是非常有讲究的,才能最大程度消弭借寿带来的不良后果。 刘师傅虽说常年在这里做生意,但接触的都是道人,道人谁不知道借出10年寿,用在别人身上也最多只有1年的道理?抛开这个不说,真正道人的追求都是能够形而上,自己的寿尚嫌不够,哪里又会借给别人? 或者真的有急事不得不借的,但这个选择范围也就小了,所以刘师傅哪有什么余地去挑别人的八字命格?所以,他的女儿才会在9年之后,就被反噬成这个样子。 我猜他自己是不能借了,59岁的模样比风烛残年,还要风烛残年,他借出去,然后死掉了,他的女儿怎么办?想想这个后果就觉得很痛苦。 最后,他也不敢乱借陌生人之寿,借不情愿人之寿,那样的报应大得惊人,除非他想他和自己的女儿十辈子为猪为狗,不得翻身!虽说这些事情飘渺,但只要是道家人都是忌讳的。 就如我师父告诉我,对万事万物都要有一份敬,来保持自己的善良,又要对万事万物有一份畏,来约束自己的行为。 我不知道刘师傅要换什么东西回来,我对鬼市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多年前的那一幕,师父给我讲述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开口说到:“刘师傅,去鬼市没有问题,但是我只知道以前的鬼市就在你家门口,现在我不知道鬼市在哪里啊?” 刘师傅听闻我这样说,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惊奇的表情,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到:“你师父倒把你保护的挺好的,你这么多年怕是没真正接触过什么圈内人吧?” 我一愣,刘师傅说的倒是事实,我回想自己这三十多年的岁月,除了知道认识部门的一些人,除了我们这一脉,慧大爷等等,我还真就没接触过什么圈内人,过的倒是挺孤独的。 不过这也叫保护吗? 我忽然觉得我有很多话想问刘师傅,因为我一下子也想起了一段往事,曾经李师叔在他的办公会内语焉不详的提起过了一些圈子内的规矩,那么这个圈子也是真的存在的。 因为想问的太多,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了,刘师傅却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说到:“罢了,罢了,到我房间去谈话吧,说起来你也算半个愣头青了。希望你师父别怪我,你我是缘分到这里,各有所需罢了。” 这时,我走过去扶住刘师傅,终于忍不住问到:“为什么我师父会怪你?”提起我师父了,我没有办法淡定,所以忍不住急急的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刘师傅看了我一眼,嘿嘿的怪笑了两声,然后说到:“回屋再说。” 终于,我和刘师傅又在那间屋子坐定了,依然是隔着桌子,但此时无疑距离近了许多,越和刘师傅谈话,我就越觉得我需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这样坐定,一时之间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以为的道士是什么?”刘师傅是忽然之间打破沉默的,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以为的道士是什么?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要回答是匡扶正义的家伙们吗?嗯,如果我在10岁以前会这样回答,至于现在么,做了那么些年生意了,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但刘师傅他也不是需要我答案的,他用手指头缓缓的敲着桌子说到:“道士是什么?在没有得道超脱以前都是人,是人就有复杂的人性,那么道士们也有人的优点和缺点,所以说道士的圈子也就是人的圈子,既然是人的圈子那就一定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说玄乎点儿,有人走正道,有人走邪道,总之大道三千,都是道,只要得道就可。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懂。”我神情有些沉重的说到。 “懂就好,你们那一脉都太正,走得是最正的正道,道心也就是最正的道心。所以,我说让你师父别怪我,让你接触了圈子,圈子里什么样的人没有?形而上,形而上,这个太飘渺,多活几年也总是好的,挺现实的一个目标。所以目标在那里了,手段重要吗?至少很多人认为不重要,简单点儿说,进了圈子,也就会让你知道很多道士的真面目也不过如此。”刘师傅淡淡的说到,说完这段,他忽然又嘿嘿的笑了两声,对我说到:“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正人君子吗?怕是比普通正直的人还不如吧?呵呵呵” 我沉默,或许师父真的把我保护的太好,如若不是这几年做生意的经历,怕是刘师傅今天这番话,就足以颠覆一些我的世界观,因为我会因为师父讲的道,说的道心就是所有道士的道,所有道士的道心。 或许,这也是师父那一年匆忙让我在社会浮沉三年的用意吧,可惜我把时间用在了黑岩苗寨。他总是说时间不够,那个时候他的决定是让他时间不够啊,徒弟还那么稚嫩。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别人怎么样的道,影响不了我。”最终我说出了这句话。 “但愿如此,你们这一脉都一根筋,你还是想好再说这些话。我要你去鬼市,你避免不到就会接触圈子了,我还是得给你打个预防针,不是?你问我鬼市在哪儿?我门口曾经存在那个,叫鬼市吗?”刘师傅说完又是咧嘴一笑,那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那不叫鬼市吗?”我忽然觉得我很白痴,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普通人与普通鬼物之间的交易,叫什么真正的鬼市?在我看来,不过是有人求佛,有人求鬼而已的小把戏,我想你师父也是心知肚明。咱们圈子里人的鬼市才是鬼市呐,在那里只要你付得起价钱,就几乎能找到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也不是什么梦想。是不是觉得很玄乎?”刘师傅身子前倾,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就像童话里拿着毒苹果诱惑人的巫婆。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找到我想要的,是不是我也能找到昆仑的线索? “别打昆仑的主意,鬼市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刘师傅仿佛看穿了我所想。 我吞了一口唾沫,说到:“是很玄乎,鬼市在哪里?”难道还在天津。 “在哪里?没有固定的地方,但一定都是远离人烟的荒僻之地,到时候看消息吧,你小子还算幸运,鬼市半年开一次,已经过了5个多月,下个月就会有圈内人的鬼市,你不用等太久。”刘师傅淡淡的说到。 原来没有固定的地方,难怪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鬼市,我内心隐隐的有些期待,但我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怪异的被刘师傅称作七七的女人进了屋子。 第三十四章 底线 她只是进屋送茶的,我很奇怪,她是怎么知道我和刘师傅回了房间?难道她一直在监视我们?可这二楼,只有三间屋子,一间是刘师傅的女儿住,一间就是我们所在,最后一间的门是开着的,看着是个卧室,有些杂物,我估计是刘师傅的卧室,她应该在楼下住着啊,怎么? 对于她我有太多疑问,可也只能闷在心里想想而已,不好多问什么。 那位名为七七的姑娘放下茶,就要走,刘师傅却叫住了她,此时的她很明显是处在一个正常人的状态,眼神也不飘忽,也没有怪异的动作,刘师傅叫住她,她就停下,神情平静等待着刘师傅的吩咐。 “沈星,下个月就由你带着他去鬼市吧,顺道也好给他说一些规矩。”刘师傅这样吩咐了一句。 那名为沈星的姑娘听见这个吩咐后,脸上出现了踌躇的表情,我看得新鲜,说起来这倒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正常人的表情。 她没有说话,而刘师傅却端起了面前的茶缸,喝了一口茶说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去好了,也最多不过是一个星期的事情,该照顾的我会照顾好的。” 刘师傅如此一说,沈星最终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刘师傅叹息了一声,忽然对着她说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什么时候就离开吧?” 那沈星离去的背影一振,忽然说了一句:“让我呆满一年,我只奢求这一年。”很简单的说完后,沈星就离去了。 这算是她在正常状态下说的第一句话吧,之前她和我说过两句话,声音异常的飘忽,也让人请不清楚她本来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可这一次我听见她的声音,觉得是清亮的,有些脆生生的感觉,让人感觉她应该是很开朗的人啊? 她和刘师傅的对话也莫名其妙,我听不懂,但刘师傅也没有解释说明的意思。 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刘师傅:“她也是个修道之人?” “她不是,她只是一个执念和我相当的普通姑娘罢了,我很佩服她,一个普通姑娘竟然能找到鬼市去。”刘师傅就这么简单的回答了我一句。 这句话让我觉得怪异,原来你也明白你执念深啊?那为什么不对你女儿放手? 我知道我有些话不该说,可在此时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望着刘师傅很认真的说到:“刘师傅,你不如放手吧。当活着也是一种痛苦的时候。” ‘砰’的一声,是刘师傅的茶缸跺在桌子上的声音,他原本淡定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扭曲了,那是因为愤怒而扭曲,他双目几乎是要喷出怒火般的望着我,看样子下一刻就想赶我出去。 我原本因为师父的事情压抑着内心的想法,可我终究还是逃避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条线,如果我真能视而不见,因为自己的年纪故意去装作所谓的稳重,那我也就不是我师父的徒弟了。 “底线是什么?是一条能大过自己愿望,欲望的线。如果这个都超越不了,就不要说自己有什么底线。我们这一脉的底线是什么?道与义,道自己去悟,义也不是义气,你可以把它异常简单的理解为良心。” 师父的话就是支撑我的动力,既然我说出来了,也就不后悔,面对着刘师傅的目光,我坦然却又坚决。 拉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屋内响起,那是刘师傅因为愤怒而喘息的声音,过了好半天,他才冷笑了一声,说到:“你们这一脉,本事不小,脾气也不小,臭规矩还多。个个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偏偏还喜欢蹦出来告诉别人怎么做!我女儿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你下个月5号来这里,我会告诉你去鬼市做些什么,怎么去!至于那个时候你还如粪坑里的石头一般,我也就管不了你了,爱做不做吧,线索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你走吧。” 我平静的站起来,对着他鞠了一个躬,然后走了。 曾经师父说过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用自己的命带着女儿一起活着,可事到如今,师父又会说什么?勿施于人吗?我走出房间,望了一眼那个姑娘的房间,摇摇头,走掉了。 下了楼,沁淮抱着肩膀在下面来回走动着,一见我下来了,就跟盼解放的人民看见解放军似的冲了过来,问到:“承一,怎么样?这事儿有着落吗?” “有,他有线索。不过需要我去真正的鬼市去一次,至于去做什么,他没有说。”我简单的对沁淮说到,对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鬼市?什么东西?哥儿我可以去吗?”沁淮兴奋了,他和酥肉盼望的不就是这个吗?我甚至怀疑这小子会不会今天晚上就秘密打个电话通知酥肉。 这俩小子,老嫌生命不够刺激,也不怕一天真的踢到铁板。 我心中有着太多的心事与忐忑,也没有说话的兴致,直接疲惫的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吧。” 回到宾馆,我简单的和沁淮聊了一些,就打发这小子去睡了,因为心里老是想着圈子的事儿,不免有很多的想法和怀念。 那些想法总结起来不过是一句话,就如同高中生要进大学一般的心情复杂。 而怀念的,当然是我的师父,我知道他没有死,用怀念这个词语太不恰当,可他真的已经离开我了太久。 在床上辗转翻侧的睡不着,终于我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承清哥的电话。 “承清哥吗?我是承一。” “真够可以的,凌晨3点多,是有什么事儿?如果是有算命的生意介绍给我就算了。”承清哥的声音没有多少的睡意,很是清醒,他跟我开着玩笑。 但我知道这是他无奈的地方,都说算命之人五弊三缺,总会因为出手的次数沾染一样多样,或者沾染一些,又有些谁知道,算命之人往往还有一些让人头疼怪异的小毛病。 就比如承清哥,他的毛病就是常常失眠,每天能深睡4个小时就是值得开心的事儿了,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独独打给他的原因。 “介绍别人的声音就算了,那值得我师兄出手吗?多亏啊!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生意吧,我这不是有个要紧的地方要去吗?你帮我算算,能不能顺利?”我也尽量轻松的说到。 “要去哪里?”承清哥没有再开玩笑,简单的一句话,略微着急严肃的语气就已经包含了他的关心。 “鬼市,心里有些不安,加上加上承清哥,你知道我们的圈子吗?” “详细点儿说。” 我原本就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当然一五一十的全部都告诉了承清哥,无论谁得到线索,都是大家的线索,这本就是我们这一脉的事情。 当我说完以后,承清哥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说到:“让承心陪你去吧,他的脾气比你圆滑一些,也温和一些。至于圈子的事儿,我略有所闻,但也一样没有太多的接触。你现在在天津对吗?” “你咋知道的?”我很好奇,这也能算到? “哦,来电显示。”承清哥异常淡定而简短的说到。 我流了一头冷汗,忽然觉得自己跟个白痴似的,刚想说点儿什么,却不想承清哥接着忽然说了一句:“有空马上来北京找我,具体详谈!我现在好像有睡意了,我挂了。” 说完,承清哥就挂断了电话,我拿着电话苦笑不已,但表示非常理解,因为他的睡眠比正常人宝贵多了,也难得多了,他常常就是那么怪异。 同时,我也知道他让我上北京详谈的意思是什么,他要和我说圈子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 圈子与规则的秘密 我和沁淮第二天就离开了天津,当我们找到承清哥的时候,正是下午时分,承清哥直接就穿着一套睡衣来接的我和沁淮。 他现在已经不住在当年李师叔所住的那栋小二楼了,因为以承清哥的资历和功力,还没有资格得到那样的待遇,他虽然按照李师叔的遗愿,继承了李师叔的部分工作,但毕竟他在那个特殊的部门只是一个年轻后生。 他也不爱住部分给他分配的房子,干脆拿着钱在北京的郊区买了一个小院住着,虽说是郊区,但人也不少,他就那么穿着睡衣出来了,我和沁淮还是比较吃惊。 承清哥无视我们的表情,打了个呵欠说到:“这么穿,能辅助我睡觉,别大惊小怪的。” 承清哥那么一说,我不知道沁淮怎么想的,可我有一些难过,这也算是一种代价吧。 一壶清茶,满屋的阳光。 我们三个就坐在沙发上谈话,承清哥不敢喝茶,端着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之后对我们说到:“说是一个圈子,其实也分成了很多部分,这是我在部门里隐约听来的,实际的情况还需要你去接触。但不管怎样,承一,我们只能是我们,只能是老李师祖这一脉的人。” 我知道承清哥担心的是什么,或者就像刘师傅跟我说的那样,圈中有颇多人不顾手段,承清哥或许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他是在提醒我不要受了影响。 我点头说到:“承清哥,我们都是从小跟着师父长大的,心性什么的,我想已经很难改变了,放心好了。” “不太放心,总觉得你变得冷漠了很多。”承清哥淡淡的说到。 “呵,我不是冷漠,我我是一个连自己也拯救不了的人吧。”我说的很认真。 “别太怪姜师叔了,你就算再怪他,也抵不过你对他的爱。与其这样,又何苦折磨自己?”承清哥显然很了解我,或者也只有我们这一脉的,才能体会到某一些心情吧。 我的心一痛,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只是说到:“承清哥,你好好说说圈子的事情吧。” 承清哥叹息了一声,放下水杯,然后说到:“这个圈子大致上就是有一些和常人不一样的人组成的,嗯,简单说,就是有真本事的道士啊,和尚啊,甚至一些从西方过来的人,还有一些富豪组成的。” “富豪?”我皱着眉头,有些不懂,这种玄学圈子,为什么会有富豪?就像西方人过来,我也能理解,毕竟西方也有自己的玄学,嗯,或者说是神学什么的吧。 “对,富豪!你可以把他们看成是一批有需求的人,误打误撞就找到了真正有本事的人,然后就进入了圈子,然后富豪也有自己的人脉,也会告知一些朋友吧。就是这样,圈子里也就有了一些富豪。但他们是接触不到圈子里的核心的,他们的存在,更大意义上是像顾客。”承清哥耐心的给我解释到。 这样的说法,我一下子就理解了,然后问到:“圈子就那么简单?” “显然不是,其实这只是一个整体大圈子的构成,在这个大圈子里有很多小圈子的,简单的说,属于国家部门的人算是一个小圈子,这一个圈子处于整个圈子的边缘,因为背后有着国家,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与其它的小圈子有着太多的交集。另外几个圈子,有正统的大脉里高层组成的,有散乱的小脉之人,有莫名其妙得到一些传承,自己有些本事的。但无论如何,这个圈子的门槛很高,会一般的雕虫小术之人,是绝对接触不到的,接触的到的人,至少都有一两样绝活儿。另外”说到这里承清哥沉默,停顿了一下。 “另外什么?”我好奇的问到。 “另外一直有一个我也没办法验证的说法,就是这个圈子真正的核心。听说是一些真正的高人,他们在维持着某种次序,就好比,你曾经听我师父说过的一段话,说真正的圈内之人不能动彼此的家人,就是规则之一吧。就好像,真正有一些本事的人或者势力,都有着一定的记录,就好比黑岩苗寨如此嚣张,他们也不敢动你们的家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动普通人,只能通过一些手段,去弄一些普通人进牲口村,如果没有这个约束,你觉得以黑岩苗寨的存在,会不放肆的弄吗?也或许是知道国家终究要对付他们,所以核心圈子里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承清哥说出了这段话。 这让我无比震惊,就好比一直以为自己自由自在的,却忽然得知原来背后一直有一双监视你的眼睛,制定了许多你不知道的规则,默默的约束着你,只要你超出了规则的范围,或许你就不会存在了。 “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到底规则又是怎么样的?我是说具体。”我皱着眉头问到。 “什么样的一群人我不知道,承一,你也明白,我们这一脉根本就不混所谓的圈子,我因为一直在部门的原因,所以接触到了一些,但部门本身就是一个边缘圈子,而我是边缘圈子里的边缘人,你觉得我又能具体的知道多少呢?只是有一个模糊的说法吧,那群人是一群老怪物。至于规则,我不知道,或许不是核心圈子的人也没人知道,我只知道或许可以和普通人之间有交集,有纠葛,但是真的弄出了天怒人怨的事情,那就不好说了。若然不是如此,你觉得能那么太平吗?不是每一个修行之人,心地都正,你觉得要以圈内人的本事,弄点儿事儿出来,不夸张的说,害死几十个人绝对可以做到无声无息。”承清哥慢慢的说到。 我点点头,心情有些复杂,我总感觉承清哥说的,就如他自己判断的,他也只是知道一些浅显的东西,太具体的,他真的了解不多。 或许,他还没有肖承乾知道的多! 但我没有那个打算去问肖承乾,在我以为,我只是去一趟真正的鬼市,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一些圈子的人,但并不是要深入圈子,了解太多也没有用。 而且以从小师父们对我们的教育,就算没有所谓的规则,我们恐怕也不会做什么。 我们这一脉的命运,一直以来不就只有两个字吗?——昆仑! ———————————————分割线——————————————— 在北京和沁淮,承清哥小聚了几天,顺便也去看了看静宜嫂子,她和晟哥的孩子转眼已经长很大了,念小学三年级了,岁月就是那么无声无息的淹没了很多事,转眼即成沧桑。 静宜嫂子送我去机场的时候,感慨的说了一句:“有时候想起来,就好像昨夜我们还在荒村,你和他谈天,我在旁边笑着听。但这昨夜的距离真是很远。” 回到我所在的地方以后,我随即就联系了承心哥,我们约定下个月5号的时候在天津见面。 我不知道鬼市具体是什么样子,但既然叫市场,总是免不了和交易挂钩,我自己有着强烈的想交易的冲动,我指望能在鬼市得到一些线索,尽管刘师傅告诉我不可能,我也付不起那个代价,但我就是想试试。 第一次,我想到了动用师父留给我的东西,想着,我回了一趟家,因为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收藏在我的老家,除了少数的一些东西,我并没有随身带着多少。 回家,免不了会被爸妈念上一通结婚生子的事情,现在的他们每一两个月都能见上我几天,没那么想念了,自然骂我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 我不敢顶嘴,敷衍的应付了一下,去翻找了几件我觉得合适的东西带在了身上。 回去的时候,妈妈念叨我:“如雪这丫头是好,可是你们的结果也就那样了,就各自好好生活不行吗?” 这样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痛!各自好好生活?可在我心底,我至始至终没有对如雪放手过。 第三十六章 我们要做什么? 时间在平静中流逝的无声无息,在人还不自觉的时候,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5号的上午,我在天津的机场见到了承心哥,他比我早到一天,今天特意来机场接我。 事情的大概经过我们早就在电话中已经交流过了,所以见面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拦了一辆计程车,就直奔刘师傅所在的地方。 在车上,承心哥问我:“那刘师傅会同意我一起去吗?” 我有些不确定的说到:“只要我去,他不在意谁跟着我一起吧?” “那就好。” 依然是沈星给我们的开得门,她依旧是那么怪异的样子,仿佛上个月那一瞬间的正常倒像是幻觉似的,承心哥是第一次见到沈星,自然是被她那怪异的样子吓了一跳。 在她走后,承心哥自然免不了问我,但我也不了解,只能说:“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她带我们去鬼市,你说她怪异,可是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鬼’气。” 承心哥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想出什么答案来,只是说了一句:“是挺怪异的。” 我们依旧在那个房间见到了刘师傅,明明是下午晴好的天气,他的房间依旧黑暗而阴森,还是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泡,不,或者应该说是整栋楼都是阴森而黑暗的。 “坐。”仿佛是已经认定我会来,刘师傅面对我们的到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直接叫我们坐下了。 在他面前坐定以后,他这才慢悠悠的问我:“你旁边那个是谁?” “我师兄,医字脉的师兄。”我答到。 “老李一脉的医字脉,倒是很神奇,那几根金针耍得那叫一个好啊,呵呵呵”刘师傅的笑声异常的嘶哑难听,在那么昏暗的灯光下,竟然我也看见承心哥脖子上起了大颗大颗的鸡皮疙瘩,毕竟他是第一次听见那么难听的说话声。 我和承心哥沉默着,可是刘师傅却继续说着:“灵药术,小家伙,你也会吗?供药,上灵,用灵气加药性治病。哦哦,那是小玩意儿,如果你们这一脉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倒还真的无病不克啊。” 这时,承心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说到:“是可以治好病,但到了时间,那病人总是会因为意外死于非命,或者因为意外承受那个病本来该带来的后果,治与不治,效果不也一样?” “哈哈哈”那刘师傅又笑了,我在手里把玩着一块灵玉,再次听见那笑声时,我真忍不住很想把那块灵玉塞他嘴里去,让他别笑了。 “你是不懂,生病活着一年,和好好的活着一年那感觉可是不一样的,那就是你们灵医术存在的意义。只不过你们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我也就不求你给我女儿转移一下病痛了。”刘师傅说着,仿佛许了我二师兄多大仁慈似的。 我二师兄显然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是问到:“这次我和承一一起去没有问题吧?” 那刘师傅轻轻扬了扬眉毛,说到:“有什么问题?鬼市不是我开的,你够资格,自然能进去。想起来还真是罪孽,老李这一脉竟然因为我,有两个弟子要去接触圈子,啧啧” “要我去做什么?”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刘师傅的废话也挺多,估计是常年孤寂的呆在这种环境下造成的吧。 可显然我不想啰嗦下去,直接就问了目的,早一些问,免得他要我去做什么不情愿的事情,我也好推脱。 “做什么?”刘师傅沉吟了一阵儿,然后抬起头来说到:“很简单,我要你去鬼市找一条消息,就是哪里xxx命格的女人,然后再想办法,把那个女人带给我,就没你什么事啦。” “你要做什么?”我眉头一皱,一下子就把刘师傅的目的猜测到了七八分。 “呵呵,你放心好了。我再怎么也是山字脉的传人,我不是正人君子,但你去道上打听打听,我也从来不是什么邪道!再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我做了也没意义。”刘师傅淡然的说到。 我和承心哥沉吟不语,同时也在感慨鬼市的神奇,竟然能凭空寻找需要的命格之人。 “那xxx命格的女人不说很多,但放眼在华夏也有不少吧?我怎么知道要去找谁?”我皱眉说到。 “问得好!这个很简单,你在交易的时候,特别说明一下,需要有大冤孽,大因果的那样的人,呵呵呵也只有那样的人,也才能和我公平交易。”刘师傅说到。 “会有这么巧合?有这样的人?如果找不到怎么办?”我皱眉说到。 “华夏那么多人,这个就不用你操心啦。”刘师傅很有信心的样子。 “可你竟然要去插手冤孽与因果,你不怕因果反噬在你身上吗?”我问到。 “哼,我怕?为了我女儿,我连天都敢逆,区区因果我会怕?” 我和承心哥无言以对,在我们这一脉,不是特别的情况下,是不会插手因果的。师祖曾有训话给师父们,而这些话自然也传给了我们。 那就是这个世界是一个熔炼人心的熔炉,人的苦,人的冤,人的孽,都是那熊熊的烈火,在烧铸着一颗心,那也是一种净化与进化。 我们的旁观从来不是冷漠,只是一种顺其自然,莽撞的去插手,以为自己正义,以为自己英雄,说不定就是扑熄了别人的熔炼之火。 我们要管的,只是那凭借本事,看轻天道的大逆之事,或者伤害到了人类存在根源的事情,那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所谓的圣父,那是才是义! 所以,师父才会加入国家的部分,顺大势而为,也是一种顺势而护义的行为。 所以,我和承心哥才会无言以对,刘师傅的行为和我们的道相差太远,但我们有的选择吗?在执念面前,我们都输了,现实就是一个狗屁,逼着人做着相反的事情。 “说吧,这一次的鬼市在哪儿?”沉默之后,我发话问到。 而刘师傅仿佛胜利一般的咧嘴笑了,然后说到:“这个月9号,鬼市会在5号地点正式开市,为期么,三天。沈星负责带你们去,然后才离开。两个小家伙,为了你们能顺利达成我要办的事儿,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句,别得罪不该得罪人啊。” “5号地点?什么地方?”这是承心哥问的。 “什么人不该得罪?”这是我问的。 “开鬼市为了隐秘,有21个地点可以选择,5号地点就是5号地点啰。你们去了自然就知道!说不定,其它的地点,鬼市的联系方式都能知道。至于不该得罪的人嘛,就很多了,虽然老李一脉声名赫赫,可你们要知道那也不是无敌的,而且你们还是很嫩的小家伙,不是吗?所以,谨小慎微就好了。”刘师傅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多说的了,我很干脆的说到:“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5号地点倒是有些远吧,你们明天就出发吧。”刘师傅淡淡的说到。 ——————————————分割线—————————————— 从刘师傅那里出来,承心哥的神色有些忧郁,他说到:“承一啊,这因果可不是他一个人插手,我们这样做,也是插手了。” “承心哥,你是觉得我变了,是吗?”我双手插袋,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看似很平静的说到。 “你是变了,我也变了。以前我们的心干净,做事总是很纯粹,甚至可以触摸到本心。可是现在,你,我,我们这一脉,心里早就被种下了一个深深的执念,有执念放不下的心何谈干净?最多就是试着去习惯身不由己呗,这就是变化吧。”承心哥的语气也很平静。 可是,我们的心真的平静吗?师父他们无言的离开,不留线索,或许就是想让时间淡化我们的思念,不在我们心中种下执念。 无奈的是,你们算天算地算人,还是算不透人心,哪怕自小被你们带大的徒弟,你们也算不透! 感情岂是可以算透的?如果可以,这世间哪里还需要红尘练心,轻松算透,放下,不就立地成佛,得道成仙了吗? 第三十七章 鬼市所在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赶去了刘师傅那里,却不想沈星早就等在了那里,穿着一身野外服装,倒是显得很精神,很漂亮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不正常。 见到我和承心哥,她落落大方的上来打了个招呼,说了一声:“你们好。” 这样的表现倒是让我和承心哥很震惊,原本我们以为她应该是一个不好接近而孤僻的人,现在看来倒不是这样的。 沈星热情的招呼,倒是让我和承心哥有些不知所措,但显然,面对女人承心哥比我适应的快,他问到:“刘师傅呢?我们还上去吗?” “不用上去了,我直接带着你们去吧。”沈星很干脆的说到。 “那这就出发?”我总觉得有些太突然了。 “没看见我穿的衣服吗?你们也去弄一身,哦,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要买。”沈星回答到。 两个小时以后。 我们一行三人去到了火车站,目的地是一个不太出名的城市,这一次的鬼市就设在那里。 但是沈星带我们去买的衣服,让我们得知,去到鬼市没那么简单,不然穿什么野外服装?穿这个就意味着就算不翻山越岭,也得爬山涉水。 最重要的是,她带着我们一人买了一个面具,说这是非常必要的。 这些行为更让我和承心哥对鬼市充满了好奇。 那个城市只是一个小城市,加上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我们很干脆的就买到了软卧的车票,而且在两个小时以后,就可以上到火车。 “这一次在5号地点,也不算太飘远,若是最偏远的十七号地点,那得提前半个月出发吧。”上火车后,沈星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对我们说到。 然后就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软垫子,舒舒服服的靠在了卧铺上。 面对她的开朗,我和承心哥的疑问越来越深,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是从她拿出一个软垫的细节来看,这个姑娘是很注重生活质量的,怎么会甘心呆在刘师傅那间黑暗阴森的楼里呢? 但那涉及到别人的私事儿,我们毕竟也不好发问,也就只有憋在心里。 而沈星仿佛没有察觉到我们的疑问,或者是她根本不在乎,一路上倒很是开心的样子,热情的和我们打牌,说沿途的风景,甚至说笑话,银铃般的笑声飘满了整个卧铺的包间。 承心哥悄悄跟我说到:“这女孩子说话开朗又聪明,见识也不浅薄,知识也很丰富。但又不轻浮,挺稳重的样子,要不是以前见识过她神叨叨的样子,我都想下手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愣的问着承心哥:“你要下手干什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当然是下手追她啊。”承心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我说到。 好吧,我是真傻。 这一路的行程,因为有了一个睿智而又开朗的女孩子,倒也不无聊,在第二天的上午,我们恍然未觉就已经抵到了目的所在的城市。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城,依山傍水,风景倒也不错。 到了这个城市,沈星带着我们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买了一些方便的干粮,便雇佣了一辆当地的三轮车,一路载着我们到了市郊,一开始这里还有稀稀落落的村民屋子,到了最后,就只剩下连绵的山脉。 三轮车的司机对我们到这里,倒也不算好奇,只是一边收钱一边对我们说:“别看我们这地方小,山好水好的,不然最近怎么会有好些像你们这样的人,要到我们这里爬上,搞野营呢?” 我们笑着也没有解释,知道那三轮车司机走远以后,沈星才说到:“看来有一些人已经提前到了,鬼市是到了时间才会人鬼混杂的开,但提前到也可以和人交换一些东西。” “你倒挺了解的啊。”承心哥笑着说到,毕竟一路行来,我们之间也不拘谨了,说话也就随便了一些。 “呵呵,走吧。”沈星倒也不多解释,这个女孩子可以和你谈天说地,但只要涉及到一点点关于她私人的事儿,她总会聪明的绕开。 这是一段连绵的山脉,山势倒也不算难行,只不过这里的山好像很少有人来,并没有什么路,我感觉我们一直是在荆棘中艰难的前行,但偶尔也会发现别人走过的路,还有看见生过篝火的火堆。 就这样,我们一路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路前行,中途就停下来吃了一点儿干粮,一直走到晚上,还是深处在茫茫的大山中,我爬到一个制高点,看过地形,好像我们已经走到了山脉的中央一般。 晚上,围绕着篝火,一边煮着简单的方便面,承心哥一边问沈星:“你说你一女孩子跟我们俩大男人深更半夜的在这荒山野岭,你就不怕吗?” 沈星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拨弄着篝火,说到:“从那一年开始我就什么也不怕了,你们敢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就自杀呗。但听刘师傅说,自杀好像罪孽挺深的,轻易我还是不会选择的,你们可别逼我啊,呵呵” 她倒是笑得挺开朗,我和承清哥却很吃惊,哪有人那么轻谈一个死字的?哪怕只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可惜我们又不能问,一路上对她的了解让我们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于是开口问到:“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啊?明天天一亮就是八号了,鬼市可是在九号就开市了啊。” “明天下午就能到,你们运气真好,这一次的鬼市是开在5号地点,我曾经就来过,其它地方还得刘师傅给我弄到详细的地图才能带你们去呢。记得那一次我来这里,一个人在这大山里,晚上听着到处都有的声音,吓得不敢睡觉,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说完,她轻松的一笑,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和承心哥都沉默了,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按她和刘师傅所说的,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竟然敢一个人进入这茫茫的山脉,还在里面过夜。 是要有多坚强,才能不哭出来?想到这里,我对这个叫沈星的女孩子有了一丝敬佩。 吃过简单的晚饭,一夜无话,几个人轮流着守夜,很将就的就在篝火前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倒也不觉得这山林的夜晚特别难熬,就是头发上湿嗒嗒的露水,让人觉得有些凉。 幸好沈星提前让我们买了野外服装,不然这一身都得潮呼呼的,一走热了,还不感冒? 简单的吃了早饭,我们又继续前行,随着山脉的深入,几乎完全是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了,承心哥一路上走得比较难受,大呼小叫的,因为这样的山脉里常常会发现一些药材,可惜我们不是来采药的,而且赶时间,他也只能大呼小叫的喊喊,然后遗憾的走过。 并且自我安慰般的对我说:“老子这是为了给后人留下一点天才地宝。” 沈星果然没骗我们,到了下午时分,我们爬上了一个山坡,站在山坡上,我们一下子就看见了,山坡下面是一个山谷,而山谷里竟然有一片连着的建筑物,远远的就看见,有好些人就在那片建筑里活动。 “很吃惊吗?只是废物利用而已,这里以前是一个部队驻扎的地方,部队走后,就变成了现在鬼市开市的一个场所,我们是从背后绕过来的,加上在山中步行,才走了那么久。”沈星笑着解释到。 而我和承心哥却望着山谷中的地方,心中震惊,怎么也想不到鬼市竟然会在这么一个地方。 第三十八章 顾老头儿 “在以前,很多山沟里都有部队,远离人烟。因为特殊的原因部队调离了,走之前,用砖头把窗户,门什么的封上,然后就走了。这样的地方过不了一年,就荒草萋萋,更是渺无人烟了。一般鬼市就开在这样的地方。”沈星一边走一边和我们说着,而我和承心哥则大步的前行。 心说也说不上到底是激动还是忐忑,比起来沈星那丫头倒是淡定许多,还有心一路给我们解释,兴许也是她来过一次的原因吧。 下坡并没有什么路,只是有明显的人类踩踏的痕迹,有些陡峭,不过从痕迹上来看,估计大部分人或许在山里行走的路不一样,但都是从这山坡下来的。 路是陡峭了一些,但毕竟是下坡路,我们走了不到半个小时,终于到了这片建筑物的大门口。 建筑物的大门口很简单,一道大铁门,铁门外是一个岗亭,因为隔着铁门,所以也看不清楚门内的场景,但是铁门外长满了荒草,有些凄凉的样子。 我点了一支烟,平复了一下心情,就带头朝前走去,承心哥紧紧的跟在我身后,沈星那丫头则走在最后,也不言语。 可走到铁门面前的时候,我才看见大门上有一把大锁,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干什么的?”就在我想问沈星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一个听起来有些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就出现了。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岗亭内原来有一个老头儿,此时正从岗亭的窗子里探出了一个脑袋,目光有些不友善的盯着我们。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心中就有些震撼,这个老头儿不简单。 要知道,功力越是高深之人,眼睛也就越明亮,那是灵魂力的代表,一个人如果眼睛浑浊,他的精气神一定很差,甚至灵魂都有些虚弱。 “看一个道人,先看他的眼睛,明亮的功力一般都不差。接着,再看他的眼神,也就可以看出一点儿心性来。”这是师父曾经教我的话,但是师父他老人家消失的太早,估计没见识过现在的美瞳和化妆技术,让我一走上街,就看见满街的女高人。 发现问题的不止是我,连承心哥也发现了,小声在我耳边嘀咕:“这老头儿估计厉害,连样子都没看清楚,就看见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也不知道晚上能像狼眼睛一样反绿光不?” 我没理会承心哥,倒是疑惑的看了沈星一眼,沈星淡淡一笑,说到:“故意不说的,就是让你们记住在鬼市别莽撞。” 这丫头,心思真多。 现在不是和她扯淡的时候,我和承心哥径直走向了岗亭,那老头儿已经缩了回去,正悠闲的坐在那里扇扇子,手上端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散发出来的茶香,让我这个跟着师父喝了很多好茶的人,都禁不住赞了一声。 看见我和承心哥的到来,这老头儿没问什么,反倒是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们。 在这个时候,我也仔细打量起他来,头发有些花白,很长,随意的用根橡皮筋扎了,身上穿一件黄色的道袍,胸口敞着,有些脏,同样脏的是他的白色棉裤,只有脚上穿的十方鞋倒还干净。 而他的五官非常的普通,只是和我师父一样不怎么显老,眼睛在这个时候也恢复了正常,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眼神平静的如同一汪湖水,想通过眼神看心性儿怕是不现实了。 这让我的心里又‘咯噔’一下,外放简单,内敛难,至少我没有这个境界,要我师父才行,不然他顶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街上看美女,估计会增加被打的概率。 “打死你丫的,一见美女就两眼放光的典型。”我估计人们会这么想。 就这样沉默了几秒,那老头儿伸手抠了抠头皮,在头皮屑的飞舞下,他忽然就笑了,然后目光直接绕过我和承心哥,对着沈星笑到:“你这小丫头,又来了?” 沈星抿了抿嘴,笑着说到:“顾爷爷好,这次不是我来,我是帮刘师傅带两个朋友来的。我不进鬼市,就在外围等着散市,然后一起走。” “不进好,不进好。求神尚不能多,何况与鬼交易。”他乐呵呵的给沈星说了一句,然后才把目光转向我和承心哥,说到:“报姓名,师承,没有师承,就拿出一两样小本事儿证明证明,普通人可不能进这鬼市。” 普通人不能进,那沈星咋进的?我心中疑惑,但涉及到沈星的私事儿,我也不能和那老头儿争辩,于是开口说到:“陈承一,师承姜立淳,我们这一脉没什么名字,就叫老李一脉。” 我刚一说话,那老头儿的眼睛猛地的一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震惊,但对着我的神情却是缓和了很多,而这时承心哥也开口说到:“苏承心,师承陈立仁,和他同一脉。” 那老头听我们说完‘啧’‘啧’的叹了两声,说到:“这可是稀客中的稀客,等我看看。” 我不知道他要看什么,正疑惑,却看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布满黑乎乎指印的白册子,开始翻看了起来,过了好些时候,他才抬头说到:“果真是老李一脉,这吹得什么风啊,还一吹吹来两个,一人交一千块钱,进去吧。” “还要交钱?”承心哥一边掏钱,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那老头儿一把抢过承心哥手中的钱,有些愤怒的念叨着:“怎么不交钱?你进去住,用水,用电,哪样不是钱?要不是看在你是老李一脉,老子都懒得骂你,直接把你打回去了。” 承心哥不敢回嘴,挺无奈的,他那张温润温和任谁都有好感的脸,对这老头儿可没作用,那老头儿甩着唾沫星子,数了一千块钱出来,然后把剩下的钱扔回给了承心哥。 在望向我的时候,我哪儿还敢怠慢,赶紧把数好的一千块钱递了过去,他才满意的点点头,从抽屉了摸了两本薄薄的,印刷粗陋的小册子扔给了我们,然后才甩着钥匙,懒洋洋的去开门了。 ‘咯吱’‘咯吱’生锈的铁门在打开的时候,发出了难听的声音,那顾老头儿则毫不在意的,一边开门一边对我们说到:“12号晚上12点以前,这扇大门是不能出去的,当然你们也可以呆到13号再走。” 随着大门的关闭,我望了一眼顾老头儿,总觉得在他身上,或许也知道一些我们老李一脉的事儿吧,无奈这老头儿有些油盐不进,生人勿扰的样子,要从他那里打听到什么,肯定也挺难。 站在门内,一眼看见的就是一条水泥路,直通到一个很大的坝子,坝子的两旁有两栋红砖楼,隔得远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那里。 在里面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热闹,反倒是一个人影子都看不见,要不是在山坡上曾看见有人活动的身影,我怕是会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整了整背包,我说到:“走吧。” 可是沈星却说到:“你和承心还是在进去之前,先看看手里的册子再说。” 我知道沈星不会无的放矢,于是翻开了手中那本印制粗劣的册子,没想到一开篇,就详细的介绍了21个鬼市所在的地点,接下来的一部分,则重点介绍了五号鬼市。 看完这一部分之后,我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没人了,原来进了这里,住哪里,可以在什么地方活动,都是有着严格要求的,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避免人鬼冲撞,或者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件。 总之,我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一切都在监管之下,这一次负责监管的原来有两个组织,其中一个组织是某方大脉平日闲散,不怎么出世的高人临时组成的,就简称明组织吧。 而另外一个组织,则是一些由一些出世之人组成,不过好像行事不怎么磊落吧,就简称暗组织吧。 看完这些,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井底之蛙。 第三十九章 鬼市见闻 有了这本薄薄的册子,我们一路倒也顺利,没有乱撞,很快就找到了住的地方。 那是一排排的兵营,其中一些被改造了成了临时的居所,说是改造,无非就是把窗户上砖头给拆了,大概的打扫了一下。 我们拿着册子来到这里,很快就有人在兵营门口接应我们,带着我们走入了营区,真正进入了营区,我们才发现人真的不少,但感觉这里的人或多或少的有些怪异,或是冷漠,或是狂放,甚至我还看见有人摆个碗要钱的。 本着尽量不惹事的原则,我的目光也没在这些人身上多停留,我不了解圈子里的人,但沈星有告诉我,这里的人脾气大多很怪,或许是在世俗中面具戴得久了,到这全是圈子人的地方来,反倒一点儿也不压抑了。 有时你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儿,都会被视作挑衅。 我不是来惹麻烦的,当然也就特别注意,只是大概扫了一圈,就目不斜视的被带到了我们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比较边缘的住地了,打开房门,倒也收拾的整洁干净,屋子里除了一个装水的缸子,就是两张简单铺了一下,堆着被子的上下床。 在这里可没有什么男女的顾忌,总之是一起的,就被安排在一处,沈星倒也不介意,放下背包,说到:“我的活动范围就在这里了,这次鬼市我不会进去的,你们不介意我一个女孩子独占一张床吧?” “当然不介意。”承心哥温和的笑笑,其实沈星这女孩子已经很不错了,没有表现出和男人同房就大惊小怪,让我们尴尬,我们又怎么会介意她? 连续几天的奔波,让我们进屋后就有些疲惫,用少量的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沈星就和衣在床上休息了,而我和承心哥显然是不会休息的。 按照鬼市的规矩,在鬼市正式开市以前,也是允许圈内人互相交易的,而且特意还提供了场地,我和承心哥没接触过圈子,自然对这样的交易特别好奇,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我们有用的东西,为此我们还带了好些钱。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们就要出门,沈星躺在床上,拿出一本书,懒洋洋的对我们说到:“回来的时候帮我打盒饭吧,你们不介意吧?” “得了,美女,不介意,你这几天的伙食不该我们包吗?”承心哥温和的笑着说到,我总感觉承心哥对沈星很有好感的样子,但这种事儿,承心哥不说,我哪里又好多问。 走出房门,承心哥又习惯性的拉着我,这动作比较容易让人误会,周围立刻就有了几道探寻的目光,但承心哥也不在意,对我说到:“有上大学的感觉吗?限电,去食堂吃饭。” “得了,大学好歹不限水啊,在这里,摆屋子里的水用完了,再买得200块钱一桶。而且大学食堂里的饭敢卖50块钱一份吗?”我摇头说到。 “就是,电超出了得5块钱一度。我看这里大概也有几千人的样子吧,这组织鬼市的两个组织挺发财的。”承心哥也感慨到。 接着,我们俩就没有再多议论了,普通人以为的高人就应该在深山老林里隐居,视金钱如粪土,举手投足之间一派仙风道骨的风度,其实如果可以,真的应该拉他们到这里来看看,正常人就真没几个。 接触天机,鬼神过多的人,他们的世界怎么可能正常?这修心比普通人还难上许多。 交易的场所离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远,十分钟以后就走到了,一到这里,我就看见在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大概八九十个的样子,围在铁门前,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围墙倒像临时修的啊。”承心哥无意的说了一句,我才注意到这里真的是临时修了一堵围墙,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我还没来得及答承心哥的话,忽然就被人拉住了,我转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长得有些獐头鼠目的,但一双眼睛和普通人比起来,倒算贼亮贼亮的。 “你是谁?”我有些疑惑的问到。 “小兄弟,这里进去要1000块钱,你说我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容易吗?我穷啊,借我点钱呗,一两百不嫌少,三五百也不嫌多,谢谢了,谢谢了。”这人一开口竟然对我说的是这个。 我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在院子里摆碗的人也不是玩个性,是真乞讨吗? 见我的表情,这人很是着急的说到:“小兄弟,我不是吹牛,你去打听打听我吴老二,我抓鬼很厉害的。可你知道现在抓鬼的不好混啊,有人遇见了,倒霉了,也不知道自己遇见了,混进富豪圈子又需要人脉,这修行又需要钱。我这来一趟,真快负担不起了啊。” 这獐头鼠目的家伙抓鬼很厉害?可能普通人不会相信,但我一下就相信了,他在和我交谈的时候,手比了一个手势,这是施展一个较难的术法时,必须的起手式,一般的骗子怎么可能懂?再说这里也不太可能混进骗子来。 但我也没有急着掏钱出来,在这里人与人是不可能交心的,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是问到:“那么围在这里的人都是没钱进去的吗?如果没钱进去,还来这里干嘛?” “也不是没钱进去,是舍不得钱进去,毕竟鬼市召开在今晚12点,现在资源越来越少,这人和人的交易能淘到什么好东西?但鬼市毕竟半年才召开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拿出好东西来呢?我们聚在这里,能找人弄点钱就进去,找不到就在外面守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没卖掉的,就去私下找那人,说不定身上正好有那人需要的东西呢?”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对我说到:“私下交易在这里是不合规矩的,因为哪个轮到的组织不狠狠收刮一番啊?一个鬼市,他们能找到好几千万,分下来也够修行的资源了。所以,只要不要太过分,私下交易也是可以的。” 看来这吴老二还挺懂规矩的,他跟我说的这些消息也算有用,虽然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所谓的好东西是什么概念,但我还是摸了两百块钱出来递给吴老二。 毕竟钱我不是很紧张,我来这里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消息。 吴老二收了钱,很是高兴的对我说到:“今天你还是第一个给我钱的主儿,以后有什么再遇见,有什么要问的,尽管找我啊。” 说完,吴老二就要走,我却叫住了他:“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刚才说我是第一个给你钱的人,这鬼市难道还少富豪吗?你不找他们?” “我呸,找他们?全被那些算命的,搞风水,会邪术聚财聚运借寿的给包围了,哪儿轮得我一个抓鬼的?再说,抓鬼的还有很多比我厉害的了。小兄弟,你有本事,倒是可以去结交结交,不说在这鬼市咋样,就算出去吧,也能有做生意的人脉圈子啊。”吴老二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笑了笑没有搭腔,忽然就想起了那本简陋的笔记本,那是王师叔给我的,上面记录了很多他的客户,他也带我去见了不少,现在才知道他给我的是多么宝贵的一笔财产,拿到鬼市上怕是都有很多人抢着要这笔记本吧。 想到这里,我有些失神,我好想师父,好想师叔们,好想慧大爷和凌青奶奶,这些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面的承认我想他们。 直到承心哥在旁边催我:“进去吧!”我才回过神来。 在门口交钱的时候,承心哥问我:“承一啊,你眼睛怎么红通通的啊?” “哦,估计掉了一根眼睫毛进去,刚才还痒呢。” 第四十章 碰撞 终于,我和承心哥进入了这个交易的市场,一进去,我们就被拥挤的人群,嘈杂的人声弄晕了。 我说在其它地方见不着多少人,原来全聚集在这里了,看来修者有钱的也不少,或者他们愿意把钱花在这种地方吧。 过了好一会儿,我和承心哥才适应了这种气氛,适应了几千人挤在一个有着巨大顶棚的坝子里,跟逛街似的,菜市场绝对没有这里热闹。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跟现在的招聘会似的,可以想象,这里到底有多少人!怪不得吴老二说这里的两个组织轻松就能弄到好几千万。 但细算下来,这人口比例其实低到可怕,要知道堂堂华夏十几亿人,这里上上下下的人加起来不过一万人左右吧,要知道沈星可是跟我说过,鬼市可是集中了百分之八十的圈内人。 我们来这里,当然不是看人挤人的,而这里的空间也比现在的职场招聘会大多了,好歹还能让人比较从容的逛着,我和承心哥自然在适应了之后,就开始迫不及待的逛了起来。 这时,我们才清楚的看见,原来顶上的棚子就是一块简单而巨大的白布,在白布之下,有这一个个分为十排挨得十分紧非常简陋的摊位,简陋到什么地步呢?就是几根竹竿子撑着一块防水布这样的形式,在下面仅仅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罢了。 桌子是用来摆放要交易的物品的,而椅子上自然是坐着摊主,而这些摊主也很奇怪,每一个人都带着面具,身体前后都用布遮着,可见防备到了什么地步! 而离摊位一米左右的距离,有着一条条颜色鲜明的黄线,我和承心哥几乎是同时就敏感的发现了,每一排摊位的黄线之内,除了几十个黑衣人在那里来回走动外,没有一个人在行走时,敢靠近摊位。 另外,在进去看货的时候,立刻就会有1个黑衣人跟在外面,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看货,具体是怎么样的,我还没搞懂规矩,但这样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拿走桌子上的东西。 我和承心哥是充满了新鲜感进入了这个交易市场,但走到第一个摊位的时候,承心哥就走不动路了,这个摊位上具体的货是什么,我们看不见,但在桌子前清清楚楚的摆了一个招牌:“百年老山参。” 试问,在资源如此匮乏的今天,承心哥又身为一个医字脉的传人,忽然看见了这个,怎么可能不激动?师祖留给我们的东西是丰富的,至少我知道,在承心哥那里就有两支百年老山参,还有一小截传说中是参精的根须,但谁敢轻易去动用它们?就如我也不敢轻易去动用我们山字脉的东西一般。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承心哥迈步就朝着这个摊位走去,却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心里情绪已经快失控的承心哥一下子被拦住,第一次让我看见表现出了不淡定了的一面,他皱着眉头问那黑衣人:“你要做什么?” 那黑衣人还算礼貌,无视了承心哥的无礼,说到:“请你预约。” 承心哥还待再说,我已经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承心哥的肩膀,我们师兄弟之间自然是有默契,我不用多说,他多少也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问到:“要怎么预约?” “请你稍等。”说完那黑衣人走到摊主那里,在那里拿了一个小木牌子,上面写着7号,然后递给了承心哥:“在你前面还有6个人会和摊主谈交易,请你注意那里的数字,如果翻到了7,你凭着牌子就随时可以进来。如果牌子没有了,那么摊主的交易也完成了。每一个数位最多等二十分钟,所以你在逛的时候注意点儿,别领太多的牌子。” 那黑衣人估计看出来了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交易,解说的非常详细,随着他的指引我们也看见了在那摊位旁边,的确有个活动牌子,就像以前打篮球时很老式的那种手动计分器,倒也简单明了。 而且他还告诉了我们不必着急,每一次只发10个牌子,错过了就等下一轮。 在了解了以后,他问我们要了50块钱的服务费,就离开了,这个地方真的是做什么都要钱,也难怪他服务态度那么好。 在离开以后,承心哥的态度有些焦躁,他生怕那百年老山参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我只能小声劝解着,让承心哥不要焦躁,毕竟有些东西还是靠缘分的。 就在我们小声说话的时候,一声冷哼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转头一看,一下子就看见了林辰。 我第一个反应是那么巧啊,第二个反应却又释然了,很简单,这里聚集了百分之八十的圈内人,我能遇见他不算奇怪,奇怪只有一点,曾经那个吼过林辰的老者,现在竟然是站在林辰的身后,态度恭敬。 看来,吴立宇那一辈的离开,让这林辰的地位倒是水涨船高了。 我望着林辰,但没打算和他说什么,我不认为我会和他再有什么交集,他们那组织就算要逆天,也自然有人去收拾,何况不是被我师父‘拐走’了一批顶梁柱,估计逆天能力也有所下降。 时间宝贵,我还想在这交易市场寻找我需要的东西。 却不想我刚转头,林辰就开口了,声音非常大:“哎哟,老李一脉不是挺清高的吗?怎么关门大弟子,山字脉的传人陈承一会来鬼市交易啊?你们这假正经的一脉,不是最怕沾染因果吗?难道没有常识,不知道与鬼交易,代价大,因果也大吗?难道是你这关门大弟子有叛逆精神,准备给你们老李一脉带来新气象?” 林辰的话刚落音,我就听见周围响起了议论声。 “什么?老李一脉?” “那个把我逼得跟落水狗似的王立朴的那一脉?” “老李一脉的人来这里?这圈子内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听说姜立淳好像失踪了。” “真的?” 这些议论简直蕴含了丰富的信息充斥在我耳畔,让我一时有些回不过神,这还是我听见的一部分议论,没听见呢?而且我明显的感觉到有好几道探寻的目光落在了我和承心哥的身上,让我忍不住暗骂自己,特么的灵觉,要不要这么敏感,连别人在看自己都知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想理会林辰的挑衅,我只是来这里交易,却没兴趣和他争辩什么,也没兴趣深入圈子,师父做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没有不遵循的理由。 所以,我不接话,拉着承心哥转身就要走。 但林辰根本就不罢休,他忽然喊到:“陈承一,你看这个。” 我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却看见他从脖子上取出一个用黑布包着的链坠,我盯着他不知何意,他却说到:“这里面是一截指骨,指骨里住着我今生最遗憾的一个心结。因为遗憾,所以只能日夜相伴!知道这心结是什么吗?” 我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黑布包着骨器,这是拘魂法器,太明显了,所以里面只可能存在一眼东西,那就是亡魂!! 我的眼中开始有了怒火,我期待林辰下一刻不要说出让我无法接受的答案,我紧紧的盯着他的嘴唇,可我看见他的嘴唇荡起了一圈笑纹,然后轻轻动了一下,吐出了两个字:“艾琳。” “我x你妈的!”我再也忍不住,几步就冲了过去,我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艾琳已经身死,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超度让她离去,这个林辰竟然用艾琳的指骨招来了艾琳的灵魂,并拘禁在里面,这对艾琳是多么大的折磨? 他太自私,他也太疯狂,艾琳的爱情,情愿一死都不愿意舍弃的爱情,竟然被林辰这样糟蹋了。 可我根本没有成功的冲到林辰面前,就被几个黑衣人‘礼貌’的拦住了,告诫我,在这个交易市场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打斗,斗法。 林辰则淡定的站在那里说到:“陈承一,我对你的恨你不知道有多深?当年若不是你和你师父阻止我带走艾琳,我怎么可能只能召来跟白痴一样的残魂,我会完整的拥有她。而且你,注定是我的踏脚石。等着吧,交易市场有好戏等着你。” 说完林辰转身就走,而我因为愤怒,眼睛都充血了,对着林辰大骂到:“你狗日的,这样的法器最多二十年就会让艾琳魂飞魄散,你放了她!” 可林辰根本没有回头。 第四十一章 阴谋? 望着林辰的背影,我老是想起艾琳的音容相貌,几乎是在强迫自己冷静,因为我知道我在这里跟他说什么,也是无用的,那就以后再解决吧,一定能解决的,不是还有时间吗?他不是还要和我没完吗? 我捏紧了拳头,我和师父一样,我们不会去主动招惹是非,但是非真的来了,也不会怕了。 这一场闹场让我和承心哥几乎成为人们目光和议论的中心,尽管我不太在意别人对我们老李一脉是咋想的,可其中有几道目光,那种不善的探寻,也着实让我心生警惕。 深吸了一口气,我继续留在了这个交易场所,我又怎么可能退缩,我还要在这里寻找我需要的东西。 承心哥就站在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里摸出了一根金针,灵巧的在指间转动着,让人眼花缭乱,他笑得是那样温和,语气淡淡的跟我说到:“我去教训教训那个林辰,把艾琳的残魂抢回来吧。” 医生当然是救人的,但医生说要整人,害人那绝对是件更可怕的事情,何况是我们老李一脉的医字脉,掌握的秘术是极多的。 我摇摇头,勉强笑着对承心哥说了一句:“不了,他是山字脉的人,如若他找上我,是你出手,我们老李这一脉的山字脉就沦为笑柄了。我会解决!” “好,但别强撑,别忘了我们是同门。”承心哥收起了金针,很简短的说了一句。 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和默契,确实不用再多的废话。 一场闹剧过去,我和承心哥很快就调整好心情,继续逛起这个市场,旁人怎么样,我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第一次接触圈子的市场,很多事情也的确让我们新鲜,在这里卖的东西的确有些是稀奇古怪,匪夷所思。 一路走来,卖法器的是最多,第二多的就是各种秘术,比较稀少的药草,每一个药草摊位的预约都是极多的。除了这三大类,剩下的几乎就可以归结为稀奇古怪了,就比如有卖自己的,若谁愿意买,可以跟随谁几年当帮手,当打手。就比如,有卖鬼的,可能是我比较孤陋寡闻,完全不知道鬼买来要做什么,甚至还有卖寿,卖运的,这种几乎是修者的根本,我也揣测不透他们到底是要求什么,要卖出自己这些东西。 可能常人觉得寿命和运气能买?扯淡吧!但对圈子里的人来说,绝对不是扯淡,借命术借运术虽是大术,但绝对不是秘术,若是有一个不反抗的人配合,那就真能借走! 这么一路看下来,我对几件儿风水法器还是颇有兴趣的,毕竟我是山字脉,师父留给我的东西里没有什么风水件儿,我看风水手上的功夫到底是比不上师妹和王师叔,是用飞星秘法定位,也差了少许,有一件儿辅助望气的法器倒也是好的。 另外,有几件儿震家宅的法器,经过道家之人温养,观之,灵气蕴含其中,遇见比较麻烦的局,有这样的物件就简单多了,倒是可以卖给大客户。 可是,这里的集会货真价实的富豪少吗?这类东西显然是最受他们欢迎的,论也论不上我。 想想,我也就释然了,我的风水堪舆水平也就是个家宅的水平,大风水也轮不上我,要那些也没用。 所以,这么一路走下来,倒还真没特别吸引我的东西,反观承心哥已经收了好几个牌子了,当然都是卖药草的摊子。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逛完了八排摊位,我是一无所获,而承心哥特意去看了一下,那家卖百年老山参的摊位已经轮到他了,我很是理解的对他说到:“你去吧,剩下的两排摊位我自己逛。” 承心哥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去了,而我刚一走进这两排摊位就发现这里人很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是求购的摊位,怪不得比起卖东西的地方,这里的人那么少。 不过,能在这里租一个求购摊位的,也绝度是有钱人,因为只在这里随意走了一会儿,我就得到了一个信息,就比如一个卖东西的摊位,一天下来的租金是1000,如果东西特别珍贵,能吸引人气,甚至是免费。 但是这求购的摊位,就不一样,一天一万块,一分钱都不能少,这一万块在99年也绝对不算小数目了。 对于求购的摊子,我只是信步逛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这里大多是富豪摆设的,求购的大多也是人,最受欢迎的就是‘御用风水先生’一年多少钱,明码实价。 但也有求有名气的道士的,这是一个比较错误的说法,因为在普通人眼里,抓鬼的是道士,看风水的是风水先生,概念混淆,像这种摊位给的价钱也不低,一般就是惹上了什么仇人,或者想报复谁,所以才求道士的。 说实话,这种恩怨就算钱给的再高,我也没兴趣去插手,而且就我这模样,估计对于陌生的人,是不相信我的本事的。 除了这些,也有少量的修者摆摊,要求的东西不是稀奇古怪就是珍惜的很,反正与我无关。 这也就是鬼市的人类交易市场,逛了市场那么久,我心中已经模糊的有了一个概念,我们老李一脉的传承真算是‘富得流油’那种了吧?让我不得不去想,我那师祖该不会是去抢劫了一个道家宝库之类的吧。 再或者,难道是昆仑?这个想法一冒头,就被我压下去了,很简单,如果真是昆仑之物,那就是仙家之物了,我特么还不赶紧的成仙去? 在求购摊位意兴阑珊的走了一小段儿,我便没有了兴趣,但想着承心哥还在市场里交易,我鬼使神差的便又信步继续走了下去。 或者,正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在前面不远的摊位,我看见林辰正从里面出来,我一眼就看见了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要凭借‘说服教育’他去放了艾琳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就对他视而不见了,却不想他一眼就看见了我,忽然又笑了,几乎是笑得张狂。 这怕是有些莫名其妙,我也懒得理他,装作没看见的朝前走去,很快就与他擦肩而过,但我好奇他进去那个摊位是什么,不由得就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上面写得求购要求简单,笼统但口气颇大。 收一些道家奇珍异宝,有信息也可。 能被道家称呼为奇珍异宝的无非就是两样东西,一样是珍贵的法器,一样就是各种草药。 草药倒也罢了,在世俗也是天价之物,至于法器,也许在普通人手里顶多发挥古玩的功效,但在懂行有用人手里,卖什么天价都不为过。 收购摊位隔着门帘,里面的主人我也看不太清楚,在和林辰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这里的主人是富可敌国吗?” 但也就在这时,我耳边传来一个压低了的声音:“没想到好戏这么快就开场了,不仅是你,你们这一脉都被我卖了一个好价钱,哈哈哈” 接着,就是毫不掩饰的张狂笑声。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转头看见的就是林辰那笑得异常嚣张的脸,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什么,就听林辰喊到:“上人,刚才我给你说的其中一人就在这里,你快出来看看吧。” 什么意思?我一下子皱紧了眉头,几乎是下意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摊位。 “那就把他留下吧。”人没出来,一个嚣张的声音先从摊位里传了出来,没有任何友善的意思,仿佛让我留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声音传出后,不到两秒,一个异常高大的声音从摊位里走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强势 那个人出来的一瞬间,我产生了错觉,或者那是一种心理上的压力。 如今正是5月晴好的天气,下午的阳光也很炙热,这个交易地儿虽然顶上蒙了一层白布,但阳光透进来是毫无压力。 但这个身穿黑袍的高大身影一出来,我感觉到阳光都消失了,他如同一个黑洞一般吞噬了所有的光线,突兀的立在你面前,给你无尽的压力。 当他几步走进我跟前时,我的皮肤感觉到了一股股干燥的冷,心里则感觉到了阴沉。 在这种时刻,周围光线没了,我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高大的身影,感觉眼球都被压迫,而嘈杂的市场也变得安静了起来,仿佛只有我和他处在一个绝对静谧的空间,气场不断的彼此欺压。 我咬住舌尖,心中不断的默念起静心口诀,好一会儿才感觉缓和过来。 这时,我才感觉周围恢复了正常,阳光又出现了,嘈杂的人声又恢复了。 站在我跟前的那个穿着黑袍的身影貌似也收起了那种惊人的气场,看着手表,意味深长的对我说了一句:“很好,不到十秒就清醒了过来。” 而我心中却震惊非常,这是什么境界,气场外放!!纯粹是用气势压迫人的一种功夫,说起来这在现实中并不奇怪,就好比两人打架,其中一方身材不怎么强壮,但就是有一种凶历的气场,会弄得另一方不怎么敢动手。 但这种气场是随身的,更接近于一个人的气质。 在修者中,才是真正的气场,能做到气场外放的无一不是功力深厚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更不要说更高一层的,就如我眼前这个人,他的气场根本就是收放自如。 如果说这些,也只是让我有些惊奇罢了,远远到不了震惊的地步,毕竟我动用中茅之术,是真正感受过我师祖的气场的,只不过因为一脉相承,所以没有那么震撼的感觉罢了。 真正让我震惊的是这个人是传说中的‘邪道’!真正的邪道! 众所周知,修者练气,内练一口元气,外吸天地灵气,这样的修者不管行事如何乖张怪异,但他从性质上来说,是属于正道的,毕竟他的功法是正道功法。 可是邪道呢?他们练功吸收的是阴气,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会需要尸气,死气!具体的我不太了解,就比如涉及到死气,尸气是什么样的原因,但是吸收阴气我却是能明白的,很简单,他们在走捷径,因为灵魂的本质是阴性的力量,他们懒得通过苦修,用阴阳调和的方式壮大,以为一口灵气补充元气满满滋养身体乃至灵魂,而是非常直接的就通过吸收阴气来壮大灵魂! 灵魂壮大了,灵魂力的强大也就代表了某种极端的功力高深,而所有的术法他们用起来也威力奇大,因为没有一个术法是不牵扯到灵魂力的。 但是阴气毕竟是阴气,中间蕴含的负面东西太多,吸收了太多,也就导致了这些邪道个个性格都偏激极端! 要知道在这世间,一口纯净的天地阴气是何等至宝?大多的阴气产生都是依靠死亡,鬼魂聚集之地而产生,这样的阴气有多大的负面效果,可想而知。 所以,面对这个人语气冷淡的‘赞美’,我可不认为是夸奖,因为下一刻他也有可能翻脸,邪道之人的性格都不可揣测,何况是一个功力高深到如此地步的人。 “哈哈哈,那我就先走了。”林辰狂放的笑了几声,转脸又满带尊重的对那个黑袍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转身走掉了。 我心中以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冷冷的看了林辰一眼,便没多言,我太明白,就算和这个人有再多的恩怨,此时此地也不是解决的时候。 “很好,对着我,你还能如此镇静。”见我沉默,那个黑袍人再次开口说到。 “不然你觉得我该如何?”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没傲骨,师父曾说转身与跪下是两个概念,也就是说你可以面对一件麻烦不选择好勇斗狠,而是转身离去,但是不是面对麻烦跪下。 我现在的情况是麻烦已经找到头上来了,我转身不了,那么平静的面对与诚惶诚恐的面对,是我唯一可以选择的事情。 “好,不愧是老李一脉的人,又臭又硬,也当真够硬。刚才那讨厌的小子没有说清楚你是谁?那么,你可以跟我说说你是谁吗?”这人背着双手用一种对我颇感兴趣的语气说到。 “陈承一。”我很简单的说明了,这种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他有心很快也可以打听出来,我的内心已经平静,回答问题的时候也在观察着这个人。 他很高大,身高怕是有1米9还多,本人其实很瘦,但因为肩宽骨骼大,加上本身的气质,所以给人以高大的感觉,他的面目很干净,说不上是英俊,但就是五官简单干净的感觉,但一双眼睛却是有些阴沉和凶狠,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邪气,他有心的压着这种眼神,可惜这是压不住的,毕竟修邪道,身上总是会有邪味儿。 最后,他比较怪异的地方就是穿一件黑色的道袍,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事儿,黑色道袍倒也罢了,可这分明是道袍的衣服却是贴身型的,他随意用一根黑色的腰带扎了,下摆很是随意的塞在腰带里。 这副打扮,倒颇像林正英扮演的道人角色没着道袍时的打扮,总之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处处流露出他是一个行事乖张的人。 面对我干脆的回答,他好像很满意,说到:“陈承一,那也就是山字脉!听说医字脉的那个什么承心也来了,去,我和你一起,去把他找到。” 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就像命令一般,同时他眼睛微微了眯了起来,眼神也仿佛是习惯性的变得凶狠了一些,这是一个不容人拒绝的人。 可我师祖是啥人?师父又是啥人?我们不惹事,但事惹我们,惹上了就是光棍,市井无赖型的,我能听他的?我双手插袋,故意歪着脑袋看着他,很干脆的说到:“我不!另外,我也不认识你。” “哈哈哈,好,很好”那人笑了,然后上前走了一步,笑容一收,眉头一皱,样子配合他的气质就显得有些骇人了,看那样子,怕是一言不合,就想和我马上单挑了一般。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周围的黑衣人有好几个都围了过来,其中我还注意到有一个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我估计他们都快恨死我一滩血(恨,讨厌的俗语,指恨到吐血)了,就特么是个事儿精,刚才在那边和林辰‘热闹’了一番,惹得市场拥堵来看热闹,这会儿又在这边和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对上了。 “什么很好?”我假装听不懂,掏了掏耳朵,然后转身说到:“没事儿我走了。”我就是赌他在这里不敢动手,既然不敢动手,我和他啰嗦个毛线(啰嗦个屁)。 在我转身的瞬间,我听见那个黑衣人沉重的呼吸声,看样子是怒火攻心了,然后听见有人小声的说到:“师叔,算了,这里不能”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说话的是一个黑衣人。 看来这人还不是一个独行侠,应该是属于暗组织的人,地位还蛮高的,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你总不能自己砸自己摊子吧? “好,我承认你很有勇气,也很有傻气,跟老李一脉别的家伙一样的讨人嫌!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把你的沉香手珠和虎爪卖给我,价钱好说,我还附送你一个交情。如果不卖的话”那人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的心中一下子就怒火升腾,原来林辰是这样把我卖了,我身上有什么,他们那个组织通过和我们的几次接触,是非常清楚的,毕竟艾琳那时也是林辰的人,这样的小信息,林辰知道也不奇怪。 可是我在转身之后的表情却异常平静,我问到:“如果不卖,会是怎样?” “如果不卖,你在鬼市的日子会很难过。出去以后,也许也就卖不掉价钱了。”那人很简短的告诉我。 其实也就是威胁我,我不卖,这几天在鬼市会不好过,就算从鬼市离去也是没办法的,他在外面更好收拾我,卖不出价钱可以理解为他会动手抢,或许把这些东西变成无主之物,也就是说弄死主人,东西自然就是无主之物。 简单的说,就是他吃定我了。 “如果卖,你给什么价钱?”我笑呵呵的问到。 “果然你还不傻,价钱可以具体谈,看你是小辈,我不会欺负你的。如果你喜欢钱,喜欢地位就更好办,我保证你走出鬼市就是一个荣华富贵的人。”那人的表情舒缓了几分,很是郑重的对我说到。 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外面说话不方便,进来谈吧。” “哦,我就随便问问,我以前不知道这些值钱呢。谢谢你告诉我啊。”说完,我转身就走,这两样东西就算我死,也不可能会卖,它们代表的不仅是传承,还是师父的情谊,既然是死都不怕了,我又何必屈服于这个人? 只是,师父我的心一酸,终究低头红了眼。 第四十三章 信息 有些情绪是无用的,就比如,在此刻去思念师父,去想着有他的保护,我还怕什么? 这些情绪就如同如果这一个词,通通可以抛弃,我只能带着同门们,不停朝着前路走,哪怕有一天走到粉身碎骨,至少我不会后悔,更无遗憾。 再次抬起头时,刚才那强烈的泪意已经被我忍了回去,换上的是平静无比的表情,一双眼睛也再也看不出情绪。 我在卖百年老山参那个摊位等到了承心哥,我问他:“如何?” “代价挺大,他要求用这人参炼制一些修炼需要的药丸,你知道人参的药性很大,更不要说是百年老山参了,修者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完全吸收。而且没有秘方调和,就算勉强弄个方子配合着吞服,也会吸收的不完全。”承心哥一说起药,就有些滔滔不绝。 我有些头疼的抓了抓脑袋,直接问到:“重点,重点!” “好吧,重点就是他出人参,其余的辅药我出,然后炼制成的丹丸,他拿6份,我拿4份!这生意很亏,因为那些调和所需之药也不是普通货色,有的也是珍贵啊。”承心哥苦笑着说到。 “那就拒绝呗。”我丝毫不在意。 “算了,我拒绝不了!我还等着拿药给你呢,大师兄。”承心哥扶了扶眼镜,又露出了招牌似的温和笑容。 我的心头一热,喉头梗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山字脉的修习,需求的太大,小时候师父为了给我打底子,香汤,药材一样不少,但也是精打细算,颇为头疼,就算这样到后来也是支撑不住了。 如今师父离开了,我的修习一直都是一切从简,毕竟现实是无奈的,没想到承心哥还如此记挂着。 “好了,你可别感动,山字脉可是打手型外加灵异型的,我指望着你保护我们,还指望着你带着我们找到昆仑啊。”说完,承心哥又习惯性的拉着我。 我推开他,然后换成揽着他的姿势,说到:“我感动个屁!这是你应该的,还有,我警告你,别拉着我,这动作太娘了,指不定这里面好多人以为我们那啥呢。” “怎么,你不喜欢我吗?”承心哥‘幽怨’的望着我,但是下一刻他自己就绷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在笑的同时,我敏感的感觉到有一道怨毒的目光盯着我,我笑着转头看了一下,不就是等着看我狼狈的林辰吗?可惜我笑容未收,根本就没理他,我们师兄弟的快乐,不想让他坏了心情。 再过了一个小时以后,我和承心哥终于走出了市场,意味着1000块钱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 除了那颗百年老山参,承心哥也没收获了,那些有药草的摊主那个不是仗着‘奇货可居’,漫天要价?相比于人参对修者的价值,其它的东西倒也罢了。 而且,在那个间隙,我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也告诉了承心哥,结果他连笑容都不带变的,说到:“没惹也就算了,惹上门了,也就这样呗,谁还怕谁啊?”只是说话的时候,他眼睛眯了眯,看起来真心‘阴险’,我真想扯着嗓子告诉喜欢他的姑娘们,看吧,这才是你们眼中温柔好男子的真面目。 不过,这态度也才是承心哥的本色,事实上,我们哪里是老李一脉,我们根本就是‘光棍’一脉。 走出市场的时候,林辰没有出来,那黑袍人也没有出来,估计是有未完的交易吧,我也乐得轻松,一路和承心哥说说笑笑的,根本也就不在意他们。 市场外依旧围着很多人,见我们出来,有好几人上前估计想问我们点儿什么,却被吴老二挤开了,换来了几道愤怒的目光,无奈吴老二脸皮挺厚,根本就无视那些人。 “怎么样,两位大哥,里面可有一些好东西?”吴老二这人倒是直接。 “什么东西对你才算好东西?”我反问到。 “嗨,我这人哪有什么追求?就想找一些好药,多活几年,碰碰机缘,你们也知道人也只有活着才能有机缘呐。”没想到这吴老二獐头鼠目的,说话倒挺有道理。 见他这么问,承心就站出来把里面所卖的药材都给他说了一遍,最后说到:“那个百年老山参是我接手了,这东西不是医字脉的也和那摊主做不成生意,他会要你说一个配人参的方子,看样子,至少在药理上他的造诣也颇深。” 吴老二叹息了一声,说到:“算了,别说什么百年老山参,就算其它的药材也不是我能买得起的,到时候再说吧。我所有的希望还是在鬼市上。” 我们是一边走一边说的,看那样子显得我们和吴老二关系挺好似的,我想起了一件事儿,觉得有必要提醒吴老二一下,我们是不怕谁,但也不想连累其他人。 于是我对吴老二说到:“你就别和我们一起了,刚才在市场里我貌似得罪了一个挺了不得的人,到时候牵连到你就不好了。” 果然,听我这样一说,吴老二缩了缩脖子,看样子立刻就想走,但他终究是没有走,而是有些小声的问到:“大哥,谁啊,你说来听听,我别的不行,鬼市也参加过很多次,人还是认得不少,就是别人不认识我。” 吴老二的表现倒让我高看了他几分,对这个人的好感也是直线上升,加上我其实也想打听打听那个人的背景,毕竟我们这一脉从小被师父们保护的太好,算是孤陋寡闻了,多知道一些,事情来了也好应付一些。 不怕,但也不意味着莽撞。 想到这些,我把那人的体貌特征跟吴老二详细的说了,吴老二越听脸色越沉重,到后来几乎是快哭了出来,待到我说完,那吴老二赶紧说到:“大哥啊,我可真佩服你,你咋把他给得罪了。兄弟我不坑你,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第一赶紧去道歉,他要求你做啥你就做啥。第二就是今晚也别参加啥鬼市了,赶紧收拾包袱,求求明组织的人,放你们走,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再不出现。” 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微微皱眉?有那么严重? 那吴老二背着手,转着圈圈,忽然又停了下来,说到:“你们认识明组织的人不?我还认识一两个,他们比暗组织的人好说话多了,不然我去牵线帮你说说?对了,这样还不保险,你们认识算命的大师傅不?让他们用秘法帮你们掩盖一下命格,也就是掩盖一下你们的痕迹吧,不然也会被找到啊。” 这吴老二的心地倒真的不坏,要知道我只不过给了他两百块钱而已,他却是真心的在帮我们想办法。 承心哥对他说到:“你别急,他既然惦记上我们了,我们也不是怕事儿的人,你把关于他的事情详细的跟我们说说就好,其余的你不用担心,不牵连到你也就好了。” 那吴老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缩着脖子看了看周围,小声说到:“我现在不方便说啊,你们说个住的地方吧,我晚上在鬼市开市以前悄悄来找你们。” 我和承心哥很理解,200块钱的情意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非常足够了,算是一段善缘了,我点点头,大概说了一下所住的地方,吴老二就要离去。 我又叫住了他,我觉得有一个问题我必须问问吴老二,吴老二一副急冲冲的样子,但还是勉强装着镇定的停了下来,他也怕周围的人看出什么来,压低声音问到:“快说吧。” “我想来这里的人,有私人恩怨的也不少吧。我知道这里主事的组织禁止任何形式的打斗,斗法,当然只是在交易场内,其它地方呢?会禁止吗?”我快速的问到。 吴老二说到:“如果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自然有可以打架的地方。如果一方不肯,那是不行的,这就是规矩!鬼市开了那么多次,其实打斗是很少的,毕竟没必要在鬼市解决。” “那有这样的事儿吗?”我追问到。 “有当然是有的,晚上再说吧。”吴老二答完这句以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第四十四章 冯卫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下午5点多的样子,我和承心哥也没先急着回住的地方,而是径直走向了所谓的食堂。 在食堂,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象的学校食堂的样子,什么一盆盆的菜啊什么的,有的只是稀稀拉拉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饭盒。 我和承心哥并没多说什么,而是走向前去买了三个饭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荤菜,一点儿榨菜,饭也不多。 “这盒饭恐怕我一顿吃4盒也吃不饱吧?”我感慨的对承心哥说了一句,其实修者的食量很大,因为身体需要的能量比较高。 承心哥还没来得及答话,这话却被卖饭盒的大师傅听见了,他大声说到:“爱买不买啊,反正每次开饭时间就提供4000个盒饭,你以为凭着外面那条快荒废的土路,拉东西进来容易吗?你以为掩人耳目的打点相关部门容易吗?这特么就是成本费!要吃饱吃好,可以,那边有小间,500块钱一桌,4菜一汤,随便你来几个人。” 这大师傅的脾气还挺火爆,我和承心哥可不敢争辩,提着盒饭赶紧走了。其实细想起来我们也能理解,除了两大组织,其余人都是从山上绕行而来,为的是掩人耳目。 而两大组织虽说利润丰厚,但在这荒郊野外的运送一些生活物资进来也不易,他们可不能掩人耳目,只能疏通关系 提着盒饭回了宿舍,沈星竟然没睡,还倚在床头看书,承心哥把盒饭递给了沈星,沈星笑吟吟的接过盒饭,问到:“买的肉疼吧?” “还好吧,幸好我们带了一些干粮,方便面什么的,饿了就用那个对付对付呗。”承心哥打开盒饭边吃边说到。 “如果你想赚钱,这可是个好机会,我记得没错,每天午饭,晚饭时间总有人兜售这些东西的,不便宜,也比盒饭便宜很多吧。再说这些盒饭数量不多,卖完也就没有了,这里的富豪啊,修者有钱人那么多,还挺供不应求的了。”沈星斯文的吃了一口饭进去,然后评价到。 “算了吧,我自己还吃不饱呢。再说,我们得罪人了,好像挺有权有势的,我们去干这个,说不定人家就逮着整我们了。”我一边吃也一边说到。 这话引起了沈星的注意,她放下盒饭,说到:“不是告诉你们一切不要莽撞吗?你们怎么得罪人了?” 这时,我已经吃完盒饭,随手把盒子扔到了一边,然后重重的往床上一躺,说到:“有些时候吧,不是你不去惹事儿,事儿就不来惹你的。遇见了咋办?难道装孙子?” 沈星呵呵一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说了一句:“等下吃晚饭,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吧。” 承心哥埋头吃饭,闷声说到:“我们也说不清,等下有人会来给我们说一点儿情况,到时候一起说吧。” 沈星倒也不急,就淡淡的说了一声好。 ————————————————分割线———————————————— 晚上8点多,天已经是完全的黑了下来,整个营区也陷入了一片安静。 在这里的鬼市是晚上11点以后开始准备,12点之后才正式开始的,所以在上午还有晚饭到12点以前这段时间是特别安静的时间,因为人们需要睡觉和休息。 连日的奔波,让我已经很累了,原本说等着吴老二过来,却不想一躺下去就睡了过去,最后还是沈星把我推醒的,当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吴老二已经到了房间。 “大哥,可是吓死我了,敲好几下都没人开门啊,幸好这位姑娘帮我开了门。”说完,吴老二咧嘴一笑,露出了黄黄的大板牙,那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可我知道这小子的人品还真的不‘猥琐’。 起来擦了一把脸,我清醒了很多,刚转身想问吴老二话,却不想吴老二从怀里掏出一包干饼,说到:“两位大哥,照顾一下生意吧,这么大一袋干饼,就200块,比别人卖得便宜多了。” 承心哥笑呵呵的掏出500块钱塞给了吴老二,接过了那袋干饼,吴老二一下子就高兴,就是眼睛盯着那袋干饼,咽了两口口水。 我看见了,不禁打趣到:“你小子不会把自己的口粮卖了吧?” “那算什么,最多饿三天,谁不想在鬼市有点儿收获啊?”吴老二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装作满不在乎的说到。 承心哥打开那袋干饼,拿了两个给他,说到:“吃吧,不够还有啊。”我也顺便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吴老二感动的接过饼和水,使劲咬了一大口,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口水,才含糊不清的说到:“两位大哥,你们对我真好,是真的好。我是孤儿,从小没人疼,师父打骂也厉害,别人瞧我这副样子不爱理我和我交朋友,客户一见我大多都觉得我是骗子。我还从来没遇见有萍水相逢的人,对我那么好的。” 这小子,我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忽然就觉得自己拥有很多。人,在抱怨的时候,真的不妨想想自己拥有的,那样真的心态会平静很多。 那么大的干饼,吴老二一共吃了三个才停嘴,我们也不催促他,等他吃完了,才说到:“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吴老二也不啰嗦,开口就说到:“两位大哥,你们这次惹上的人叫冯卫,平日里喜欢别人叫他狂世上人。他自认为功力高深,手段厉害,所以当得起上人这个称号。两位大哥,你们也知道,在这世上吧,不论为人怎么样,修习正统功法的人还是居多,不过走捷径,修邪功的人也不少,他们怕弱势,就组织了一个类似于邪修组织,这冯卫在邪修组织的地位可不低啊,属于比较高层的人了。” 吴老二一口气就说出了冯卫的个人信息,我想起了黑衣人叫他师叔的场景,于是问到:“他和暗组织是什么关系?” “所谓暗组织只是一个临时的组织,反正都是一些行事不怎么光明磊落,做事喜欢不择手段的人组成的吧,就是为了怕利益被所谓正道的人独占了,这个圈子其实很复杂的,大家互相看不惯,互相没办法的事儿多了去了总之冯卫所在的组织也是构成暗组织的一部分吧,所以他在暗组织也有一定的地位,所以说得罪了他在鬼市的日子不好过,你知道鬼市真正交易的时候很特殊的,你躲过了鬼市,出去他也必然报复你,修那些功法的人,总是有些心理变态吧,你别指望他是宽宏大量的人。”吴老二清楚的解释到。 我和承心哥皱着眉头听着,沈星也在一旁托着下巴安安静静的听着,但都从吴老二的话里咂摸出来了滋味,一句话,就是抛开冯卫的个人能力不说,他的权势也是极其厉害的,总之惹上他,就如惹上了跗骨之蛆。 我内心不停的在分析着,但当务之急根本就不是冯卫,而是林辰,于是我问到:“老二,你在下午告诉我的可以打架什么的是咋回事儿?” “你说斗法台啊?你不会要跟冯卫决斗吧?”吴老二大吃一惊,在他看来我那么年轻,去和冯卫斗,无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没有,是遇见一个仇人,他和我过不去,那就不如上决斗台解决了吧。”我淡淡的说到。 的确,我不爱玩什么阴谋诡计,对于林辰这种人,不如就和他打一场算了,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就是了,当然我也不指望他能手下留情。 “这个简单,其实圈子里的恩恩怨怨复杂,鬼市每次几乎是圈子里的聚会,难免就有仇人。你说仇人相见都是分外眼红的,这种事情你强行去制止也不是个办法。所以,为了维护秩序,也不知道从哪次鬼市开始,就有了斗法台,交钱,只要双方愿意,完全可以上斗法台解决恩怨。大哥,你真决定上要斗法台?在那里是生死勿论的啊,你知道我们圈子里的人有圈子的规矩,这种死人,总是有人擦屁股,有人掩盖的,万一”吴老二担心的说到。 我无所谓的拿起一个干饼,咬了一口,说到:“没事儿,没有万一,快刀斩乱麻吧。” 第四十五章 神奇 吴老二呆了一会儿就离去了,我看时间还早,离鬼市12点钟开市还有接近3个小时,干脆继续倒头睡去。 承心哥也是一样,爬上上铺,看样子也准备补眠了。 沈星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我们,说到:“大敌当前,你们就不做一点儿准备,还能安心睡大觉?” 我微微一笑,觉得懒得解释什么,倒是承心哥又打了一个哈欠,在床上说到:“与其浪费时间去烦恼,还不如安心睡觉,养好精神去对付,你说对吧?” 沈星叹息了一声,说到:“懒得去管你们,我在屋子里一天闷坏了,我出去走走。” 对于这个聪明,冷静,胆子大到敢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行走的女子,我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应了一声,就任她出去了,以她的聪明,也该知道自己能在什么范围活动的。 当手机闹钟闹醒我的时候,时间刚好是11点20,在这个本应安静的深夜,营区里倒是分外热闹,宿舍的窗口透来了光亮和嘈杂的人声,像赶早市似的。 在我醒来的同时,承心哥也醒来了,我们俩简单的收拾一番就出去了。 一出去,我们才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毕竟一万左右的人挤在这么一个兵营,确实能营造出这种效果,在营区的路灯也开了,嘈杂的人声也掩盖不了那‘嗡嗡嗡’的发电机的声音。 我伸了一个懒腰,和承心哥一起随着人流走去,因为我也不知道真正的鬼市开在哪里,懒得问,也就随大流走呗。 估计是每一个人都着急着去鬼市,人群拥挤,但速度出奇的却不慢,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就已经走出了这个部队所在的地方。 这时,我才发现,这部队所在地后面的围墙是被拆了一截的,也才明白,部队所在地只是一个方便人们居住的所在,并不是鬼市真正交易的场所。 出了部队所在地以后,是一段平坦的山谷,越走越开阔。 说起来这个山谷就像一个水滴型,而部队所在地是山谷口,就是水滴最窄的那一头,所以我们也才会越走越开阔。 随着地势的开阔,这人流就显得不是那么拥挤和庞大了,开始松散了起来,我在前方人群中看到了林辰和他的人,他的手下似乎也发现了我,但我们很有默契的什么举动都没有。 到鬼市,自然是交易为重! 就这样,在山谷里大约又走了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极为广阔的地方,人群就停在这里不走了。 在这里,依旧是发电机‘嗡嗡’作响,一些灯光把这里照得也算明亮,我随意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里已经是山谷最开阔的地方了,人群等待在这里,一点都不嫌拥挤。 我和承心哥对鬼市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于是努力的朝前挤着想看个清楚,好容易挤到了前方,我一下子就敏锐的感觉到了阵法的波动,但光凭这个,我肯定是猜不出是个什么阵法的。 我想仔细看看,却发现,这个杂草树木已经被整理干净的地方,围着一圈长长的黑布,根本就不会让你看出什么端倪,而来来回回的,有许多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穿着黄色道袍的人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懂行的人一下子就知道他们是在维持阵法,等待阵法稳定。 这一切,倒是搞得很神奇啊,我感慨到,看承心哥的样子同样也是如此。 我们原本都以为自己见识的够多,在这时才发现,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神奇的地方,没有见过的人,你就算告诉他了,他也会觉得你是在扯淡,而事情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穷其一生,这个世界也许都还有许多你触碰不到的奥秘。 所以,人,永远不要自傲,觉得自己学识丰富,见识广博,也永远不要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也就对万事万物少了一份敬畏。 天地的一切都是暗含自然的玄机,做为人,其实应该适应自然,去融入。而不是想着奴役一切为自己的欲望服务,这样终将付出代价,甚至是整个族群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我思绪飘飞的时候,我的身旁传来了议论的声音。 “也不知道这一次的鬼市,会不会有真正的老鬼出现,它们才是最有价值的。” “老鬼也就罢了,如果能有几个有分量的仙家来加入,更有可能获得宝物,现在这世道谁都不容易。” “得了,得什么东西付什么代价,就算仙家来了,你付得起那个代价吗?” “说的也是,我们也只够资格参加三场鬼市,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在最后一天凌晨2点才开的鬼市,我得知的一点而消息,那鬼市才是颠覆了我们所有见识的神奇啊让老子都相信会有神仙了。” “嘘,别乱议论这个,还是进去后,看能不能抢到一个好交易,但也不急,这才第一场嘛。” “嗯。” 说着,周围也不知道是哪俩的讨论者都闭了嘴,我和承心哥震惊的对望了一眼,原来鬼市还有那么多的秘闻!仙家?其实我了解的不多,师父也不爱我接触这些。 但我其实也清楚,仙家的本质不是神仙,而是一些有神通的灵体,或者是意念,大多是动物修行而成。 他告诉我人就是万物之灵,没理由去求到别的生灵,它们其实若走正道,非常清楚其实是帮助不了我们什么的,盲目出手,附身于人的,其实是另有目的,它们所谓的帮助是让被附之人背负别人的因果冤孽,是一个转移的游戏,而不是什么消弭解难。 所以,被附之人往往是很惨的。 因此,我对仙家这种东西,一般是保持着足够的尊敬,毕竟动物修行,和人相比不易,但也敬而远之,游走于世间的,一般都是罪孽因果极大的,在得道无望后,在做偏激的事情。 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个鬼市竟然还有仙家会来,不论我对仙家的评价如何,可我太清楚,仙家绝对比一般的鬼魂有本事的多,它们毕竟有一定的神通。 一般的鬼魂若偶然得道而修,估计也不会来参加什么鬼市。 我对仙家是有期待的,能修成的动物灵哪个不是经历了长长的岁月,说不定 我脑中的各种念头都冒了出来,完全也就忽略了那什么凌晨2点,颠覆所有人认识的鬼市,在我看来,我这种小辈估计也是和那种鬼市无缘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在黑布周围忙碌的人也不再忙碌了,都停止了下来,我看见一个看似平凡的,穿着道袍的老头儿走上了前去,和几个人嘀咕了几句,然后就说到:“差不多了,带人上来吧。” 带人上来?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看懂,就看见从山谷的另外一个方向走来了一队人,穿着黑衣和道袍的各有一半,在他们身后,有一群穿着简单素衣长袍,用一根麻绳系了,光着脚的人。 这些人是什么人?我心中疑惑,很想开天眼去看看,身上是否有灵力的波动,因为我敏感的觉得这些人就是普通人,但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时候,承心哥已经摸着下巴说到:“这些人观面色,都是一些阳虚的体质之人。” 阳虚体质,不也就是山字脉里所说八字地,阳火低,极其看见不干净东西,被附身之人吗? 承心哥这样一说,我闭上眼睛去感觉了一下,他们果然是属于那种阴盛阳衰之人。 这一群人有男有女,被承心哥一眼看出来,倒也算他厉害,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到:“承心哥,看不出来你也偷学了一点儿相字脉啊!” “滚,老子中医的望闻问切的功夫和看相有半毛钱的关系啊?你有点儿常识好不好?这根本是两码事!麻烦你以后千万别生病,不然老子拿针扎死你,敢污蔑我中医。” 一滴冷汗从我额头流了下来,我马上闭了嘴,我知道这个所谓温润如玉的男子,听谁乱说中医上的事儿都会暴走,不再掩饰‘真面目’,算我倒霉。 第四十六章 进入鬼市 就这样,这群人在很多人默默的注视下,走到了那层黑布的前面,静静的排着队,等待着。 我大概看了一下,这群素袍人大概有100个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站在那里等待,不到两分钟,就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上来挨个的在他们身上检查着什么,每检查完一个就递出一颗药丸,并低声说着什么。 那个上去的黑袍人是冯卫!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他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一般,忽然转头冲我咧嘴一笑,那针对的目光明显不怀好意。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人群中一下子就看见我的,心里略微有些震惊,但面对他的目光,我根本没有闪躲,而是直接的迎了上去,他这么看着我,我也平静的看着他。 估计是没有想到我的胆子这么大,那冯卫的脸不自觉的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怒意,但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走上了前去,我一看,不就是那个看门的老头儿吗? 他走到冯卫的身边,也不知道在小声的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说到最后,冯卫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最后他转头望向了我,很是明显的哼了一声。 而那老头儿一只手伸进胸口,不停的搓着,感觉像是在搓身上的污垢,然后也是望着我一笑,目光中倒是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这倒弄得我有些疑惑不解。 这一出默剧倒是演得颇有意思,我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也就懒得再想,懒洋洋的站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也算是宣布了我的态度,管它的,爱谁谁吧,要怎样我接着就是。 很快,冯卫就检查完了那些素袍人,每个人的药丸也递发完毕,转身走了,从始至终他没有再看我一眼,而我倒是很好奇他发的药丸到底是什么,但很快答案就出现在周围人的议论中。 “弄完了,这次的‘传递者’不知道又要死几个啊?” “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能理会的什么?就是他们给‘传递者’那保命药丸确实一般般,你说要是一个参丸,怎么也可以把命保住嘛。” “行了吧,还参丸,那成本可就大了。得了,别议论了,估计快进场了。” 这议论简简单单,可我还是听出来了,那些素袍人原来是所谓的传递者,而冯卫给他们的药丸原来是保命用的,我脑中隐隐约约知道这鬼市是咋回事儿了,心中不免有些异样的滋味,这些传递者到底是怎样的想不通?才愿意以普通人的身份介入鬼市的交易啊? 但是也容不得我多想,很快就有人上前去把黑布掀开了一个口子,而那些素袍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慢慢走进去了,我分明看见其中有好几人脸上流露出害怕的表情。 而那黑布被掀开了口子以后,我明显的感觉到一股阴气喷涌而出,似乎掺杂了很多‘人声’在其中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好兄弟’们已经到了,而那黑布也不简单,估计是阵法的一环,起到的是隔绝的作用。 当最后一个素袍人进去以后,跟着又进去了几个像管事一样的人,黑布很快就放下了,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此时距离12点还有几分钟了。 就这样安静沉默了几分钟,有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走到了最前面,大声说到:“鬼市的规矩想必很多老朋友都知道,但想着每次也会有新朋友的出现,所以我特别说明一下,每个人进入鬼市,门票三千!不要说我们黑,我只想说明,每个传递者的成本不会下于2万,不要和我说不需要传递者也照样交易,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人,万一一怒之下灭了‘好兄弟’,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好兄弟’中也有大本事的,万一一怒之下缠上大家更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再说,咱们这鬼市也有普通人参与多的废话我就不说了,传递者的各种好处大家也有体会。好吧,鬼市现在正式开市。” 说完那个黑衣人就走了,而在黑布前很快就多了一张收费的凳子和椅子,在外的所有人也很快在维护次序的人帮助下,很快的排好队,开始一个一个接连的入场。 承心哥站在我的背后,小声的念叨着:“承一,这可受不起了,咱们两人,要参加三次的话就1万8了,我身上的钱怕是没带够。” 我也挺烦恼的挠挠头,说到:“就是,我就带了一万块钱,谁知道参加一次这鬼市,要花这么多钱啊。” “我也差不多带了这么多吧,要实在不行,后面两次我不参加了,咱们俩派一个代表就够了。” “嗯。”这确实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就在我和承心哥议论的当口,队伍很快就轮到了我们,我们原本就站得比较前面,自然排队也比较靠前,收钱的人收了我们六千以后,对着里面嚷嚷了一句:“满第一批的一千人没?” “没呢,还差两百呢。”里面很快有个声音回答到。 没想到我们派得够靠前了,前面都还有八百人,这收钱的人听了回答,应了一声,然后扯了两张蓝色的票给我们:“自己抓紧点儿时间啊,每一批都只有1个小时时间,一个小时以后,会有人来清理你们第一批,拿着蓝色票据的人。” “为啥要分批交易?只有一个小时?”承心哥不禁奇怪的问到。 “不然呢?一万人挤进去乱七八糟吗?你们算是幸运了,进到第一批,这天一亮,就算就阵法保护,很多‘好兄弟’都会离去,只会留下少数!这些排在后面的人到时候还指不定参不参加呢。对了,我说一句,你们的票可得留着,因为第一场不参加,后面两场也没资格,因为今天拿到了蓝色票的人,明天可是要按照规矩等在后面了。”那人和我们说了几句,手一挥就让我们进去了。 这世间的事儿没有绝对的公平,他们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保证一下交易的完整度和相对贡品也算不错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我和承心哥进入了黑布的后面,一进去,我和承心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倒不是因为这里面阴冷,而是因为这布置和气氛,让人觉得压抑。 原来这根本不是一层黑布,而是在黑布之后,还有一圈黑布围成了类似于帐篷的东西,顶上也是黑布盖着,在这些黑色的布上,画着奇奇怪怪的图腾掺杂了阵纹,显得乱七八糟又诡异。 我明白在这里面的,绝大多数都是圈内人,用图腾来掩饰阵纹,估计是怕被有心人看去了阵纹的奥秘。 除了这个,所有人进入这里的人都很安静,几乎是一言不发的在默默走动,整个黑色的帐篷内没有灯什么的存在,只是在很多位置点满了白色的蜡烛,靠着蜡烛的光亮来照明。 更诡异的是,和人交易市场的摊位不同,这里面堆着一堆堆被涂成黑色的三角形草棚,咋一看,跟坟包儿似的。 这么诡异的一切,谁第一次看了,心里不寒一下啊。 同样的,还是划有黄线,黑衣人就在黄线内走动,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个人钻进草棚里去,我和承心哥适应了一下,信步走了进去,因为里面的光线昏暗,我和承心哥也是走了进去,大概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才发现有几个与众不同的角落。 就比如,有一个地方是‘屋中屋’,也就是说帐篷里的帐篷,在那里也有一个收费的。 就比如,还有一个地方,莫名其妙的站着二十个素袍人静静的不动,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这一切都非常的新鲜又诡异,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确实是耽误不起,我对承心哥说到:“分头行动吧,我去找刘师傅要的东西,你去找找我们用得上的东西,再这么走马观花,时间就不够了。” 承心哥应了一声,然后我们在这鬼市开始分头行动。 第四十七章 与鬼交易 不入鬼市不知道,一入鬼市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同人的交易市场一样,这里的每个草棚子外面都有一个类似于招牌的纸牌,上面写着各类信息,这些信息对人来说无一不是极度的诱惑。 比如我一路看来,就有帮赌局的,一般就是10局为限,多了就是大家的因果都太深,谁也背不起。但是想想吧,如果有本钱,去大的赌场赌10局,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牌,而别人的底牌全部被看 又比如知道出卖古墓信息的,这里一般都不会是一座古墓,而是好几座,根据墓里有什么而决定代价。 还比如有帮忙解决恩怨,缠仇人的 更夸张的是有知道天才地宝信息的 也就是说在这里,你只要付得起代价,你可以荣华富贵,你可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里是个没有束缚,完全可以发生任何阴暗事情的市场,没人管你是否堕落,没人过问你手段如何,每个人在进来之后都戴上了面具,你根本不知道谁曾经进行过什么交易! 这些让我暗自猜想,在现实社会里,忽然冒出一个富豪,忽然冒出一个运气逆天,或者那些忽然就倒霉身死的,会不会有好一部分与这鬼市有关系? 在这里,只有一个束缚,那就是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只是这么走了一圈,我的眼睛都快红了,是被内心的各种冲动和欲望给胀红的,这让我知道了自己心性其实很脆弱,面对诱惑一样的会心跳加快,就如我想起修行的困难,因为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所以只能一切从简。 如果 但我也只敢想想,终究在踌躇犹豫间没有踏进那一间间犹如坟墓的草屋,毕竟师父的教育我不敢忘,人的底线以及手莫伸,伸手就是因果,在大富大贵与安心之间,你会发现安心更可贵。 “锦衣玉食与粗茶淡饭,吃得香,吃得好的才叫一顿好饭。锦衾玉塌与绳床瓦灶,睡得香,睡得好的才叫一个好觉,而人的幸福就是一顿顿好饭,一个个好觉构成的。这一切的基础是什么?三娃儿,你给我记住了,就俩字——安心。” 所以,我终究没有跨入那一个个草屋,我怕到时候诱惑更深,什么代价我都应着了。 这样逛下来一圈,我并没有发现我想要的,于是径直走入了求购区,那里也有一间间的草屋,费用倒是不贵,1000块钱你随便用,反正时间只有1小时,1小时之内不管有无结果,你都得离开,所以也就只值1000。 我交了钱,这里有人负责统一的写招牌,我告诉了那人我的要求,需要寻找xx命格之人,便进入了草屋。 其实和鬼市其它的东西比起来,我这个要求算是很小很小的要求,小到那些‘好兄弟’都不敢意思说卖人的命格信息,所以我也只有求购,而且一点儿也不担心没有‘生意’上门。 这种小草屋就跟农民守夜的草棚子差不多,里面照例是有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桌上有一根晃悠悠的蜡烛,除此此外别无他物,我那么高的个子坐在这小草屋里确实憋屈,佝偻着腰只想生意快点儿上门。 可能和我判断的一样,我的要求确实很小,我在这里坐了不到5分钟以后,一个素袍人就上门了,进来之后就随手拉上了草屋外的门帘。 我赶紧正襟危坐,说实在的,心里感觉怪怪的,毕竟是在与鬼交易,那个素袍人既然叫传递者,自然已经是被鬼上身,完全没有自主意识了。 那素袍人在我面前坐下了,眼睛呈一种诡异的翻白眼的状态,毕竟是鬼上身,他们本身的眼睛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我无意去打量那个人的长相,毕竟被鬼上身的人表情都比较扭曲,那是因为身体比较排斥的原因。 “呃”那人一坐下就打了个嗝,这是一口阳气不上不下的表现,好在频率不是很高,由此可以判断那上身之鬼是一个老鬼,能控制自己本身的磁场和阴气对上身人不要影响太大。 我也不想废话,直接问到:“你可是有我要寻找的命格之人的信息?” “呃你这算什么要求,小事而已,我老太婆从民国流浪到现在,这种命格的人呃见也不知道见了多少,现在我知道的少说也有上百个。”那素袍人不以为然的说到。 原来是个老婆婆啊,真是很难去适应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发出老婆婆的声音。 不过,看它的语气也不恶,从它的字里行间里我知道这老婆婆鬼也算可怜之鬼,如果是一个入土为安,‘君有其所’的鬼哪里会四处流浪?就算没有魂归故里,也不至于漂泊。 要知道,鬼物在这阳间行走,比小偷还可怜,必须找阴暗的角落呆着,还得堤防各种各样的事情,一不小心被冲撞了,自己还要虚弱几分,倒霉的魂魄都被撞散了。 所以,实在没有必要害怕它们,如果有心为孤魂野鬼放放生,超超度,在有人指导的情况下,给给食是一件很善良的事情。 至于这老婆婆为啥没能入轮回,不是我能打听的,我也不可以打听,在这里,每一句问话,都可能带来一段因果,还是少沾染的好。 听见它这么说,我也就放心啦,我开口说到:“婆婆,我要找这个命格之人,必须是命运多仄,绝对是苦难大到需要有求于人那种,你知道的人里面有这样的人吗?” 那老婆婆打了几个嗝,不以为然的说到:“这个命格的人哪个的命运会好?没有短寿就是谢天谢地了,放心吧,我知道的上百个人里至少有二三十个都到了绝境,恨不得有人来拉一把那种。说吧,还有什么要求?” “要女的,年轻点,不”说到这里,我心里说不上来为什么,觉得不能拉太年轻的人到这场因果里来,所以及时的改口说到:“只要不太老的都行。” “这个没有问题,我马上就可以给你找出好几个符合条件的人,姓什名什,住哪里,都可以给你说的清清楚楚,你再挑选就行啦!你知道的,我们鬼呢,是不撒谎骗人的,不像你们人仗着有一具阳身,做事儿都不怕担因果,这话说回来,你能给我什么样的代价呢?若你是找这样的人当替身还魂什么的,那可是大因果,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帮你背负吧?”那老婆婆一脸精明相的和我谈起了条件,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了几分,很神奇的是它连嗝都不打了。 其实,我说好要找有求于人的,就意味着不会强迫,因果会大到哪里去?可这种事情你也没法跟‘鬼家’证明啊? 我愣在当场,刘师傅只是让我来交易,根本没说让我付出什么代价啊?可在下一瞬间,我又明白了过来,昆仑师父的线索哪里是那么好拿的,刘师傅是要我给代价来交易。 他那颤巍巍的,仿若风烛残年的身体,确实已经是不能来交易了,他连走路都是不稳的。 可我能付什么代价给这老婆婆?我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想不出来。 “哼,开门做生意,连自己要给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看不起我等鬼物,来调侃的吗?”说着,那素袍人一下子栽倒了下去,而一个面目阴森的老婆婆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它的样子,我一时间是又好气又好笑,至于吗? 第四十八章 金山不能比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好笑又好气的心情,是因为那老太太竟然‘吓唬’我。 鬼毕竟是属阴的东西,因为需要又长期呆在阴暗的地方,所有的鬼性都有些乖张,一言不合做出不好的举动也的确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老太太未免有些‘可爱’了点儿,它此刻摆出一副青面獠牙血眼睛的样子在我面前,这样的举动几乎可以说是幼稚。 我没办法对它产生厌恶的情绪,是因为它都属于可以随意‘现形’的鬼物了,可见能力并不低,但它也只是想吓吓我,这样的老太太鬼确实已经能算上善鬼了。 只是,它可能‘顽皮’的举动,要是面对的是一个普通人,心理承受能力再弱点儿,估计得被它吓疯吧,这也是我觉得可气的地方。 我有些头疼的揉揉脑袋,对那老太太说到:“您就不能慈眉善目一点儿吗?就这水平拍恐怖片儿还不够呢!” “啊?那你说拍恐怖片儿该什么水平?”那老太太颇为吃惊的问到。 “这个”我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儿,说到:“这个就要配合所谓的气氛,还有音响效果啥的,然后再冷不丁的出来吓人!嗯,就是这样。” “音响?就是大街上放得震天响,惊得我要魂飞魄散那种东西吗?哎,我死得太久远了,现在的子孙都不大认识我了,也没办法托梦给他们,让他们给我烧一个。就算烧一个,不是有修为的道士扎的,懂得画符纹,那根本就是在烧废纸,做破坏环境的举动嘛。”这老太太恢复了本来面目,其实挺慈祥的一个老太太。 还破坏环境呢,我再也忍不住那一丝笑意,说到:“那改天我给您扎一个烧去吧,这扎纸做钱的功夫,我从小还是跟师父学了两手儿,这音响比替身娃娃简单多了,您说好吗?” “你就这点条件就想把我打发了?不行,不行!我老太婆都没能入土为安,你烧来音响我也接不着。你换一个吧!”那老太太挥手说到。 这倒是个问题,没入土为安的孤魂野鬼是收不到任何实际性的东西了,就只能拣点儿零散的纸钱,是够可怜的,于是我说到:“不然我找人为您超度?” 那老太太露出了一丝犹豫的表情,终究是叹息了一声说到:“算了,人活一世,难免一死。鬼求轮回,也相当于一死,下辈子记不起来什么,也不是我,对于我来说和以后终究有一天魂飞魄散也没有区别,多得只是下辈子有没有福禄随身的享受一世罢了,都没有意思。你去照顾一下我的子孙,就当是和我交易的条件了吧。” 所谓魂飞魄散,是指精纯的灵魂力重新归于天道,消弭的是你存在的痕迹,记忆!与转世投胎的区别在于,转世投胎是一个不断累积善恶的过程,最终是有机会想起一切,超脱轮回的。 魂飞魄散就是再也没有机会。 但没想到这老太太对此生执念太重,反倒把轮回看得和魂飞魄散一般,这种个人的心境我是不好相劝,只能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您知道这是交易,所以这照顾太为笼统,您还是把这照顾说得具体一点儿吧。” 是啊,与鬼交易,是逆天道而行,你强行交易,就像是与什么具体不知名却大威力的道签了契约,违背不得,如果不说清楚,我怕是要一生一世的照顾。 “你个娃娃还挺机灵!我也不求什么,只求他们命顺,该富贵的时候特别富贵,该生病的时候只是小病。不违命,只添运,这个是可以通过风水强化的吧?”老太太不愧为长期和道士接触的鬼,这些了解的倒是清楚,它也怕违命之事儿,遗祸太重。 “嗯,老婆婆,您看这样好吗?你把你子孙的地址给我,我上门去给他们做一个风水局,你觉得如何?当然,他们肯定会莫名其妙,所以你尽量挑个相熟的子孙托梦可好?”我小心的问到,毕竟这老太太还是有些神通的,托梦应该可以做到。 与鬼交易,不能假手于人,家宅风水局还在我的掌控之内,当然要承真师妹出手能做到更好。 “也好,家宅风水局的效果也算不错了。谅你个小娃娃也不敢骗我,那就这样罢!”说着,那老太太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那素袍人又翻着白眼站了起来。 用老太太的语气跟我说到:“抽屉里有纸笔,拿来。” 我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了纸笔,老太太抱怨了一句为什么不是毛笔之后,还是在纸上歪歪斜斜的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赞叹自己聪明,参加了几次鬼市,就会用这‘圆猪笔’了。 然后又不解的说,这比没看出来和猪有什么关系,还圆猪呢? 我憋得脸红脖子粗才没有笑出来,别看鬼物行走阳间,可是在太多数时候它们是躲着的,其实没有多少机会了解这个世界,这老太太挺可爱的。 终于,它边写边念叨写完了要给我的东西,然后把笔一放,说到:“太寂寞了,话多了点儿。你这小娃娃脾气倒是好,和我聊那么多天,那些凶神恶煞的道士,没有他们所求的东西,就要赶我走。我来鬼市也是想聊聊天啊。” 说着,这老太太就操纵着素袍人的身体走了,看着它的背影,我能明白,为人一世不易,真的不要损了自己的德行,生生世世为人累积善行,难道不好吗? 看了看那张纸,写的倒是够详细的,我叠好那张纸,径直就走出了那间草屋,按照规矩,走出草屋也就不能再进去,总之我最迫切需要的交易是完成了。 看看时间,也只有二十分钟左右,我们这第一批人就会被送出鬼市了。我信步闲逛着,也不知道承心哥跑哪儿去了,是不是与鬼交易去了,但我也不着急。 或许是因为和老太太交流了一番,意识到了为人不易,为人是福,那些草屋里出售的东西到现在看来真的没那么吸引我了。 为人一世,我只求心境圆满,外物真的只如浮云。 形而上是个遥远的目的,若是心境不满,形上也只是虚妄,因为我坚信实质存在的终会腐朽,灵才是永远存在的更高目的,就如精神,思想,心境也许,形而上,是指望心境上的形而上,修炼肉身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时间,圆满这一世的心境。 想到这里,我吐了吐舌头,这样的悟道可够大逆不道的,毕竟得道成仙是我道家人的终究目的嘛。 无意识的乱转着,这鬼市既然没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我也就觉得无聊,竟然在这里伸了个懒腰,换来几道怪异的目光,估计能在这里嫌无聊,伸懒腰的只有我一个吧,其他人谁不是忙着交易。 这样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曾经说过做个绝世独立,高山清远的人老没意思了,就是告诉我不要装逼,装特立独行,要融于大众的环境,所以我赶紧的收敛了自己的动作,眼睛四处张望,却看见那个‘房中房’。 反正也是闲着无聊,我信步走了过去,刚一过去,那守在门前之一的黑衣人就过来了一个,他开口问到:“你是要进去交易吗?” “进去交易,是再交一些钱吗?”我随口问到。 “需要再交一万块钱,才能进入里面交易。”那黑衣人淡淡的说到。 “什么,一万?难道里面是个金山?”我纯粹是‘惊恐’了。 “金山不能比!因为能进入里面的‘朋友’,至少都有300岁以上,还有大神通的仙家,你觉得呢?”那黑衣人的态度倒是挺好,估计我也不是第一个来发问的人,他没当我是土包子。 什么?300岁以上? 300岁,师祖,明朝,昆仑一下子我的脑子就跟点燃了一个炸弹,乱成了一团。 第四十九章 参精 这些从脑海浮现而出的念头让我的内心不平静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我想进去,非常的想进去,可是——我没有钱。 所以,我只能在心底暗自着急的离开了现场,其实就算我有钱进去,那些老鬼要的代价我付得起吗?如果说是破底线的事儿,就算我因此见到了师父,他也会因此不认我的吧。 短短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我没有用人清理,自觉自愿的就走出了交易场,取下面具,我安慰着自己,没有关系,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依然可以找刘师傅拿到线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头一看,不是承心哥又是谁? 但我有些吃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承心哥,温润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春风般的笑容也消失了,整个人完全是处于一种异样的兴奋状态。 “承心哥,你”我不由得开口问到。 可是不容我多说,承心哥拉着我就跑,弄得我一头冷汗!俩大爷们这造型倒挺像情侣夜奔,私奔什么的,还在风中奔跑呢! 山谷原本就很大,我就被承心哥这么生拉硬拽着,一路跑到了一个僻静之地。 到了地方,承心哥大口喘息着,我知道以我们的体质,他这绝对不是累,是兴奋。 “承”我真的是要疯了,再次开口。 承心哥忽然站直了,用一种狂热的眼神看着我,双手‘刷’的一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刚才我是一头冷汗,现在我是全身冷汗,我差点就冲口而出,承心哥,你别对我表白,我始终还爱着如雪。 但我估计我这样说,会被他抽吧? 好在承心哥下一刻就说出了他要说的话:“承一,参精,参精” “生精?哥啊,是不是你得到了什么逆天的方子,生精,那保肾不?”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结果话刚落音,我的肩膀上就一麻,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肩膀上那麻溜溜的感觉又消失了,仔细再看,承心哥手指快速的把玩着一根金针,那金针在月色下反射出好看的微微金光。 什么人!我二话不说,一个招鬼的术法起手势就被我做了出来,敢扎我,没事儿也要吓他一下。 承心哥一见如此,赶紧拉住了我,骂到:“你该被扎,堂堂我道家人,就算不是医字脉的人,怎么能连参精也不知道?这参精是指有灵的人参啊,人参!” 我当然不可能和承心哥认真,我们师兄弟打打闹闹其实也属正常,就如我和承清哥还以为吵到睡觉的事情,从卧室打到客厅,然后让当时劝架的如月和沁淮哭笑不得。 我也回骂到:“我能不知道参精?就你跟个神经病似的,莫名其妙的拉我到这儿,然后搭着我肩膀,大喊‘生精,生精’,不知道的人以为你阳痿,我能做出这种反应已经给你面子了。” 承心哥顿时哭笑不得,这种傻子似的事儿确实是他做的,两人沉默了半晌,我忽然反应了过来,一下子跳起来吼到:“你说啥?参精?还有那玩意儿?你没骗我?” 承心哥扶了扶眼镜,用鄙视的眼神望着我说到:“陈承一,你果然是出了名的慢半拍。” 这下,换我无话可说了,承心哥优雅的从包里摸出一个烟斗,捻了一些烟丝出来,开始慢条斯理的装起烟斗来,他比较喜欢看我这种无话可说的样子。 待到承心哥装好烟斗时,我才完全的从参精的震撼中冷静下来,问到:“承心哥,你不会已经交易了吧?这参精得多大的代价啊?” 承心哥叼着烟斗,没有点火,先是吸了几口,享受了一下烟草的清香味儿,然后再慢条斯理的划了一根火柴,慢慢的点燃烟斗,一副享受的表情 这一套动作等得我心急,我大声喊到:“你倒是说啊!” “代价是用特殊的方法供养那‘好兄弟’修炼十年,你知道我们这一脉的医字脉,可以医人,同样也可以‘治’鬼,调理鬼的身体(鬼的能量,姑且这么解释),更不在话下,我答应它了,它也会陪着我去找参精。这件事儿是与鬼的交易,不可能不靠谱,就是会遇见一些我们也不可预知的事儿吧。”承心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烟龙,温和的说到。 我心中的怒火不可压抑的在堆积,问到:“就比如呢?” 承心哥带着招牌笑容说到:“东北老林子,比如的东西就太多了,说不定遇见老妖怪呢。” 他倒是够轻描淡写,我一下子就爆发了,什么叫说不定会遇见老妖怪?虽然我没见过什么妖怪,这意思就是有妖怪了?我一脚就踢到承心哥的屁股上,大骂了一句:“我x,你特么的把我当成同门了吗?” 这还是我控制了力道的一脚,所以承心哥只是打了一个趔趄,没有摔倒在地,但被我踢了一下,他也怒了,转身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吼到:“你是准备要干什么?仗着力气大要打人吗?” 我一把推开他吼到:“来啊,打啊,你特么个疯子,你嘴能说,我说不赢你!可我知道,你竟然供鬼修行,这是多特么大的因果?这是更加逆天道的东西,你和我商量了吗?参精,参精!你心里除了药还有什么?来啊,打啊,看我今天不狠狠抽你!” “你大师兄能教训人了是吧?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心里除了药,还有师父!还有师叔!还有咱们几个同门。供鬼算什么?我特么就是要找到参精,我是不行,但我有古方,你看我找到参精,我就把你供出来,等你功力逆天了,都高过师父,师叔了,昆仑算个屁,有天庭,天庭老子也送你去一趟。”承心哥发疯般的冲上来,推了我一把。 我的怒火渐渐平息了,可是胸膛依旧在剧烈起伏,我真的没想到承心哥如此内敛,沉稳,永远只有温和情绪的人,心里竟然藏着那么一座火山,他和我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对老一辈的思念。 我没有说话,承心哥却蹲了下来,抱着头说到:“我是没有办法啊,承一,没有办法。这昆仑自古就是传说中的地方,不是新疆和西藏那边的昆仑山。你说我特么要咋找啊?医字脉的修行永远比不上你们山字脉,你是我的希望啊,我想见师父,我很想见师父,你知道我们从小跟着师父,连父母都没有师父亲。我任谁说什么执念,说什么疯子,说什么放下都无所谓,我就是想再见见师父,哪怕一眼都好。” 说着,承心哥的眼泪沿着脸庞流了下来,我的心仿佛一个锥子在扎般的疼痛,哪怕再一眼都好,这句话刺得我连呼吸都不能顺畅了。 我走过去,手搭在了承心哥的肩膀上,调整了好久,才慢慢的说了一句:“放心,我在,我会!东北老林子,我去。” 是的,我会一直都在,我会带着同门追随着我们的宿命,没人可以指责我们,包括师父,他自己不也追着自己的师父脚步去了吗?他81岁都不曾放下,又何况我们? “好。”承心哥抹干了眼泪,恢复了平静的语气,说到:“承一,你成熟多了,以前提起这些,第一个发疯的准是你,你真的,成熟多了。” 然后,我们同时沉默了。 也就在我们在这边差点师兄大战,定下了未来一个计划的时候,却没想到,在我们宿舍那边,有人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第五十章 赌斗 回去的路上我和承心哥一路在说着交易的细节,说起这参精一事,真的是承心哥的运气,因为他是第一个闯进去的医字脉的人,而那老鬼找的就是医字脉。 而且,让我惊叹的是,再差仅仅5年,这老鬼就三百岁了,就因为这5年促成了它见到承心哥的缘分。 可这也是偶然中的必然,在道家里,最多的无疑是卜字脉和相字脉,因为这两样对天赋的要求低,入门容易,只要懂一些理论就可入门,不涉及到高深的术法一样可以混下去。 排在最后的无疑是山字脉和医字脉,山字脉因为似是而非的东西太多,民间流传的东西太多,有很多半吊子水,至于医字脉反而是最少的,一个医字是真的需要用时间去累积,学习起来也繁琐,还颇有些为他人做嫁衣的意思,真正的医字脉又要学习一些秘法,所以医字脉的人是最少的。 由此,那个老鬼第一个遇见承心哥也不奇怪,算是他们共同的运气吧。 而在路上,我也和承心哥讲了那个‘房中房’的事儿,承心哥也相当动容,无奈到现在我们加起来的钱也不够去那个什么‘房中房’,想着刘师傅要给我们的线索,也只能叹息一声作罢。 要走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2点的光景,但这里大多数的人还没回来,所以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一间屋子灯火通明的,我仔细一看,不是我们屋吗? 承心哥摇头晃脑的说到:“大钱都花的麻木了,倒也不在乎5块钱一度的电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宿舍,让她开着灯也好嘛。”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承心哥:“没人在意她开不开灯啊,你在念叨什么?你是想对别人下手吧?” 承心哥低头扶了扶眼镜,忽然转头眯眼望着我,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说到:“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我没准备下手,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倒是前几天我多想了。 结果,我刚走两步,一下子脖子就被掐住了,承心哥在我身后吼到:“不许和我抢!想当年,老子一不留神,你就把如雪抢去了!别给我说你也没得到,你们这样又是朋友又是暧昧的,也是一种一辈子。” 也许修道之人对在一起的方式看得开一些,我哈哈大笑拨开了承心哥的手,两人一路笑闹着回答了宿舍。 可是当我们进入宿舍的时候,却同时呆住了,因为我们看见一个人正大喇喇的坐在我们的屋子里,翘着腿,托着头,一手不耐烦的不停点在大腿上,等着我们——林辰。 “是不是很惊奇我会在这里?”林辰望着我,忽然就张狂的笑了。 我微微皱着眉头,干脆的倚在了门框上,对承心哥说到:“承心哥,你看,人和人就是有区别,你爱笑,那笑得叫一个春风拂面,有人爱笑,就笑得跟黄狗露牙似的,可怕的是他还自以为潇洒。” “是啊,我咋就笑得那么好看呢?改天教教那条黄狗吧?”承心哥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你们”林辰‘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可恰好在这时,沈星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子水端给我们,说到:“看看你们,三十几岁的人了吗?还一路打闹着回来,我老远就听见了。” “你被狗咬了吗?”承心哥接过水,略微担心的问到。 “没,我就一直在看书呢,没时间理会。爱进来就进来呗。”沈星根本就是无所谓,转身走进了屋子,我和承心哥也跟着进去了,根本无视林辰。 林辰这个人或许张狂,但绝对不是傻x,面对我们的无视和调侃,他竟然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整了整衣领,神色又恢复了瓶颈,其实他此刻的样子也颇有几分风度和男人气,艾琳会爱上他也不是没有原因。 “陈承一,别老是做些嘴上无用的功夫,我来这里就是一件事儿问你,可敢一战?当然,按照规矩你也可以拒绝,但我就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出去说老李一脉山字脉的大弟子害怕了。”站在屋里,林辰就这样开口对我说到。 我的心里早有准备,不然也不会问吴老二关于打斗的事情,就算林辰不提出来,为了可怜的艾琳我也会提出来,所以我内心是平静的,说过,事情找上门来,我们老李一脉没怕过。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对林辰说到:“你倒是好雅兴,鬼市不去,特地等着我,难为你了。” 林辰说到:“排在后面,可没意思,我不着急。倒是你,陈承一,你应着还是不应着?” “就这样应着你了?那多没意思?你是手下败将,我不怕你去说!去吧,顺便把咱们曾经的战绩也拿去说说吧。”我心里自然有我的打算,我不可能那么简单的答应林辰,我得逼逼他。 “你”林辰一下子就被逼到无言了。 其实,我不算了解林辰这个人,但有限的接触,我总觉得他具备一个枭雄的气质,就比如他能隐忍曾经在肖承乾之下,他能果断干脆的放下感情,他也能压制自己的情绪,就比如刚才。 可有限的接触,也让我知道了他的弱点在哪里,他总是想急着证明自己,他有着太强的自尊心,对个人的能力看得太重,当然这也许也和他上位有关。 他们那个组织,内斗的相当厉害。 “我怎么了?林辰,说起来,我真的不怕和你打一场,可是没意思,你是手下败将!除非你能打动我。”面对林辰这种人,只能越张狂越好,要狠狠的戳他的痛处,他才会上钩吧。 “什么意思?”林辰死死的看着我。 “给点彩头吧,我们都各自出点彩头。”我歪着脑袋,掏着耳朵。 沈星看我这样子,‘扑哧’就笑了,说了句:“装流氓还挺像。” 我哪里是什么装流氓,这是和师父一脉相承的东西,这个也是传承,丢不得,我用这种方式说出,带着点儿不在乎,可以降低林辰的警惕,外加如果我不出彩头,他也不会上当,他又不是傻子。 “哈哈,好啊,要钱要法器随你挑吧,你又能给我什么?”林辰果然接了我的话。 “你的法器我看不上,能有我师父的好?这样吧,钱,我们都各自出两万!我再拿出一件儿我师父传给我的法器,你就把艾琳交出来吧,你知道的,她和我有故旧。这就是条件,你不答应就算了。”我说到。 “艾琳?”林辰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是的,艾琳,这是必须的条件。否则我不会答应和你打!林辰,你别算计的太好,这里圈中人云集,你想借我一战成名,不付出怎么可以?你不答应也可以,艾琳不是我的女人,我和她的交情能做到这一步,也算不留遗憾,你自己看着办吧。”最后一句话是我故意说的,只因为我要按照林辰的思考方式来说话。 对于感情他看得薄淡,别人这样的程度也还算合理,我不能让他看出来,其实我还是在乎艾琳的残魂,艾琳去世在十年之内,我还能想办法,让她的残魂重新聚回,时间耽误不得。 林辰的表情变幻不定,终于他点头说到:“好。那就明天上午10点,鬼市结束,我等你。” 接着他自己像不能克制情绪似的,忽然大笑了起来,从脖颈间掏出那个链坠,对着那个链坠说到:“艾琳,傻女人,看吧,我又出卖了你一次。”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和承心哥看着他,忽然心情都复杂起来,那句话的意思细细琢磨不来,那句话的举动却怎么掩饰,都有些伤感。 林辰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望着沈星说到:“你这女人,明明是个普通人,却让那该是的陈承一逃过一劫,不然连那讨厌的苏承心也可以收拾了。真是讨厌!” 可是沈星根本头也不抬,像林辰说的不是她一般,只是静静的看书。 林辰也不会自讨没趣,冷笑了一声,走掉了。 而我和承心哥面面相觑,沈星让我们逃过一劫? 第五十一章 斗法 我和承心哥探寻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沈星的身上,沈星淡淡的合上书,伸了一个懒腰,说到:“什么也别过问,事情有了结果,就不必去探寻过程。我要睡了,你们还要在那儿傻站着吗?” 我和承心哥无言以对,沈星这人,她不想说的事儿,你用千斤顶也撬不开她的嘴的,我和承心哥面对淡定的沈星,干脆连问题都憋回了肚子里,问了也白问。 沈星和衣躺下了,承心哥一个回头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小声嘶吼到:“你个缺脑子的,输了我们哪来两万块给那什么林辰。” 我被掐得咳嗽,推开承心哥说到:“老子长得比他帅,个子比他高,怎么看也没有输得理由,你别在那给我泄气啊。” 承心哥听我这样一说,摸着下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了我半天,然后才说到:“唔,我还是去联系几个人吧。” “什么人?”我有些不解。 “哦,我认识几个有钱的,寂寞的女人,我先联系好她们,免得输了没钱给。她们如果愿意帮忙付账,我就把你洗干净了送过去,总之是年轻小伙子嘛,精壮还是有的。”承心哥一本正经的说到。 “我x!”我一下子扑过去,反掐住了承心哥的脖子,吼到:“说,哥们是不是比林辰帅?是不是比你帅?你就不要逃避现实了。” “宁死不屈。”承心哥‘咬牙切齿’的说到。 然后我俩同时放声大笑起来,惹得在另外一张床的沈星叹息了一声,说到:“和小孩儿一起住,就是不省心。” 我俩笑闹了一阵,同时半躺着挤在下铺的单人床上,承心忽然对我说到:“承一啊,可别输,那个斗法台生死勿论,林辰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说到:“你放心好了,这五年他在进步,我也在进步。没有把握,我是不会这样胡乱做决定的。” “嗯,我相信你。” “刚才谁说要把我卖给富婆的?” “哈哈” ————————————————————分割线—————————————————————— 第二天我是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弄醒的,我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呢,沈星就已经起床开门了,但就我和承心哥睡得那跟猪似的模样,让沈星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真能,今天还要决斗的人呢。” 门打开后,是林辰带着人来了,看我和承心哥还大喇喇的睡在床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他说到:“陈承一,你不会忘记你昨天说的话了吧?” 我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说到:“慌什么?既然是要斗法,我还不能来一个养精蓄锐,然后闪亮登场啊?去去去,出去等着,等我‘梳洗打扮’一番再来。” 林辰听了我的话,估计满头的黑线,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然后我感觉我的上铺在剧烈的颤抖,接着‘猥亵’无比的笑声从我上铺传来,接着我听见那个笑声的主人承心哥一边笑的喘息一边对沈星说到:“沈星,麻烦你借个粉饼,口红什么的给我们吧,我要和承一一起梳洗打扮,然后闪亮登场。” “哦,我没带啊,不然你们找点红泥巴糊在脸上,也能勉强当腮红使使。”沈星清亮的声音从那边床传来,然后三人一起大笑,这哪里有什么要决斗的气氛? 申请斗法的过程其实很简单,我在收拾好以后,和林辰一起去了一个地方,估计是两个组织的临时办事处那样的地方,去一起起草了一份斗法同意书,内容无非就是公平斗法,生死不论,不牵涉他人什么的,两人签字,交了上去,接着两个组织的代表各签一个字就算完成。 只是在过程中,有一个大概是暗组织的人唯恐不乱的问了句:“秘密斗法?还是需要我们去通知一下来个公开斗法?” 一听这话,林辰的眼睛都红了,他咬着牙说到:“斗法哪有畏畏缩缩的,大男人斗法就是要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来个痛痛快快的决斗!” 我不置可否,林辰的选择还用问吗?他不就想借着我一战成名吗?老李弟子,姜立淳弟子,这个名头的含金量想必在圈内人心中不低吧。 林辰这样选择了,那暗组织的人立刻组织人去展开所谓的‘宣传’了,那‘宣传’手法挺无语的,竟然是拿着一个大喇叭吼,然后我就知道了他们那么积极的原因,来看我们斗法的还收50块钱门票,另外还设置一个买谁胜利的盘口,他们来做庄家。 其实大喇叭吼的宣传方式不得不说还是挺有效的,毕竟大家都集中在了营地,而且也参加鬼市归来了,一听都这热闹看,门票不过五十,还可以赌博,哪个不积极? 最重要的是,参加的当事人一个是背后极有势力的林辰,另外一个是最近才冒头的,人们议论纷纷的老李一脉的山字脉大弟子,他们更是积极。 斗法台是两个组织临时选出来的一块空地,为了安全,明暗组织都派出了斗法监管人,免得伤及无辜,让我比较无语的是,暗组织派出的监管人竟然是冯卫。 而明组织派出的监管人也是我的熟人,就是那个看门的老头儿,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他了,他此刻懒洋洋的坐在为我和林辰斗法划出的那个大圈子外,嗯,正在闻自己的鞋子,他周围1米内没有一个人存在,估计那鞋子的杀伤力太大了。 买票来看我们斗法的人极多,黑压压的一大片,在两个组织的协调下,蹲着的蹲着,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倒也保证了每个人都能看见。 只是这样一番耽误下来,我和林辰走进斗法台,已经是上午快接近12点的时间了。 我和林辰曾经交过手,彼此也算熟悉彼此的手段,所以没有多余的废话,在上斗法台的第一时间,林辰就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截怪异的骨器,放在场中,下一刻就开始掐动手诀念起了咒语。 原来是这样的?!我一下子心就提了起来,因为林辰的这一套动作也瞒不了谁,他是在请自己养的‘助力’,这是比请神术,下茅之术更为厉害的术法。 因为不管是请神术还是下茅之术都是有时限的事情,过了时限就会威力全无,甚至会让人虚弱不已。 而这个术法就没有这样的弊端,只要你能操控的了,承受的住,就可以无限制的使用,而且施术时间极为短暂,这个术法唯一的缺点就是你养的‘助力’需要不停的供养,相当于是一个需要时间很长的大术,因为供养的时间越长,你的‘助力’的威力也才越大,能帮助到你的也才越多。 这是一个厉害的术法!根据你的‘助力’不同,术法威力也不同,也就是说你的‘助力’是逆天的存在,这个术法也就逆天了。 就比如说,上古的道士可供养瑞兽之灵! 而且,林辰出这个准备时间极短的术法,就是为了防止我使用中茅之术! 林辰快速的念动着咒语,脸上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估计他觉得已经吃定我,看透我了,也可能是他的‘助力’极为强大吧。 但是他料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一样东西我从来没在他面前暴露过,而且经过了五年,这件和我共生的东西,我在掌控上已经极为的纯熟了。 下一刻,我也闭眼念起了咒语,这个咒语就是当年师父在黑岩苗寨对付怨母,婴灵时传给我的掌控虎魂的咒语,后来师父离去后,我在翻阅他留下的术法书籍时,发现了这个咒语各种掌控的全版本。 这个时候,是时候让我的傻虎逞威的时候了。 第五十二章 上吧,傻虎 傻虎是我给我的虎魂取得名字,经过这些年的温养,虎魂和我越来越亲自,我们的共生状态也越来越成熟,它的煞气帮我镇住我那易惹‘麻烦’的体质,而我的灵觉也滋养它的残魂。 在三年前一次偶然,我就能感觉虎魂在身体里的存在了,它只是残魂,和鬼物不同,没有什么具体的交流意识,但是有喜怒哀乐异常简单的情绪可以让我感觉体会。 之所以叫它傻虎,是因为它和我一样是慢半拍,情绪来得很慢,让我都怀疑当年好几次它在关键时候现身救我,都是因为它反映慢半拍的样子,不然它该早点儿出来的。 其实虎魂已经和我完全融合,共生,这虎爪真正的意义也就不大了,当然对别人来说依旧是宝贝,因为它带着浓厚的煞气,又经过我的温养,是一件上好的法器。 随着我咒语的念动,我感觉到了身体里的虎魂那兴奋而跃跃欲试的情绪,就像是一种能量累积在身体里,就要喷薄而出。 而在那边,随着林辰咒语的念动,一阵阵的狂风大作,这风不像普通鬼物所带的那种阴风,反而有一种蓬勃大气的感觉在里面。 我怀疑他是供养了一只颇有修行,颇具神通的家伙,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也比较好奇到底会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我的傻虎也不会输的。 我们俩一上台斗法,林辰就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惹得周围惊呼连连,在场的几乎都是圈内人,就算没有修成天眼或者天眼通之类的东西,靠着常年累积的功力和灵觉,也可细看场中发生了什么,或者普通人看不见的场景。 在那边,林辰的咒语已经念诵完毕,漫天的狂风也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消失了,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也就在这时,他丢出的怪异骨头开始颤抖,剧烈的颤抖。 我知道下一刻,那个家伙就要出来了,可是我依然没有分心,而是在继续快速的念动着咒语,要知道,共生灵越是高级,所需要的咒语也就越是繁琐,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截怪异的骨头上,我分明听见有人议论,现在年轻一辈了不得,相比我们以前的斗法,简直是小打小闹,不过看起来林辰要厉害点儿,那老李一脉的徒弟那边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 很多人都赞同这个观点!毕竟相比于林辰的气势,我这边也太无声无息了一点儿。 ‘啪’的一声脆响,终于因为剧烈的颤动,那根怪异的骨头倒地了,而在下一刻,人群开始发出了大声的惊呼! “这是,这绝对有百年以上的修为” “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林辰是从哪里找到这个家伙的?” 是的,在斗法灵觉高度集中的状况下,我的天眼也自动打开了,我在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偌大的斗法场中出现了什么。 一只巨大的白背黄鼠狼!!真正的有修为的仙家!! 只要有一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蛇,黄鼠狼,狐狸等等是特别容易被附灵的动物,而这些动物也是灵觉特别强大的动物,相比其他的动物是极其容易修炼有成的,它们到了一定的程度,或者因为别的原因,也会超脱出肉身,形成这种灵体。 显然,林辰就供养了这样一只白背黄鼠狼,如果是它肉身还在,它的出现也不会那么震撼,但它功力深厚已灵体的形式出现,当然是巨大无比,让人看一眼都心生胆怯。 “咦?这个小子你哪儿弄得蛟骨来供养白背黄鼠狼的?”一声惊叹的声音从场地的旁边发出,是冯卫,这个人对宝贝之类的东西是极其上心的。 林辰给了冯卫一个抱歉的眼神,在斗法中他也没办法解释那么多,他也不想给我翻盘的机会,在下一刻他念动起了操纵的咒语,听见咒语(这种咒语可以理解为交流语)那个巨大的白背黄鼠狼就开始快速的朝我冲过来。 灵体根本就不会受到所谓重力的限制,那速度有多快,根本就是一眨眼的瞬间,就已经冲到了我的跟前,或许是林辰不想那么快的要我的命,他没有选择用那白背黄鼠狼的灵体直接冲撞我的肉身,把我的灵魂冲撞出来,而是让白背黄鼠狼扬起了一只前爪,朝我狠狠的打来。 这样的灵体攻击是伤不了肉身分毫的,但是伤的是灵魂,伤及灵魂我灵魂,也就注定我很难施展大的术法,也就注定是失败。 或许太容易的胜利,林辰根本就不想要,他要的是蹂躏我,我越是惨,他的胜利光芒就会被放得越大! 可是,面对白背黄鼠狼狠狠扬起的爪子,我根本没有半分的害怕和担忧,在这个时刻,我已经念完了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股力量从我的身体狂放而出。 整个场中,毫无征兆的响起了‘吼’的一声巨大的虎吼! 而那只白背黄鼠狼的爪子在一瞬间,就被一只巨大的虎爪狠狠的给拍开了。 “傻虎,上吧,别给我丢脸。”我大喝了一声。 随着我的大喊,我听见了一声震天的喊声“什么?”接着是凳子倒地的声音,我回头一看,那专心致志闻着自己鞋子的老道士已经扔了鞋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鞋子砸中了那个倒霉蛋儿,我听见了‘哎呀’一声。 接着,是冯卫,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眼神中的贪婪根本不用我去形容,他嘴上念叨了一句话,看口型,我知道,是四个字——共生虎魂! 周围人群的反应根本就不消我细说,我第一次听见了那么整齐的吸气声,很简单,老虎可不是容易修炼有成的动物,出现那么一只虎妖之灵,应该能构上妖的范畴了,确实是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面对这些反应我很淡然,这只是师父传承给我的虎魂罢了,不值得我自己有多骄傲,只是虎魂的身上也承载了一半我的灵魂力,它这么脱体而出,让我有些虚弱和腿软。 我觉得我需要补充补充,于是从背包里摸啊摸啊,摸了一个苹果出来,‘咵嚓’一声,狠狠的啃了一大口! 然后,我就听见前排的承心哥大喊了一句:“陈承一你个混蛋,法器包里放苹果。” 伴随着承心哥的喊声的,是林辰苍白的脸色。 虎魂的出现,让那只白背黄鼠狼下意识的就开始退避,慢慢的退避,在生物学上它和老虎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更何况虎魂带着的煞气与气场也无比强大,根本不是白背黄鼠狼这种灵体可抗衡的。 虎魂步伐优雅的一步步绕着斗法场走动着,这是老虎的本能,需要最佳的攻击时刻,而白背黄鼠狼则一步一步的退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虎魂,全身心的在防御! “你们这些有背景的家伙,仗着的不是祖辈们的赐予吗?虎魂有什么了不起?”林辰几乎是疯狂的在大喊。 ‘咵嚓’,我又咬了一口苹果,根本就没有回应林辰的话,斗法之时刺激自己,林辰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但或许,这也是他心里最痛的地方。 我想与他公平斗法,所以没有添油加醋的去扰乱他的心神。 也就在这时,又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吼响彻全场,伴随着吼声,我的傻虎已经冲了出去,一只巨大的虎掌,狠狠的扑向了白背黄鼠狼,而白背黄鼠狼避无可避,终于也嘶鸣了一声,迎着我的傻虎冲了过去。 在这时,场中同时响起了整齐的惊呼! 第五十三章 煞气破幻境 这是灵体与灵体之间残酷的战斗,每一次的碰撞撕咬,都会损耗巨大的灵魂力,抽象点儿解释,就和现实中的血肉搏斗没有任何的区别。 林辰又急又快的念动着咒语,一直在激励鼓舞着好几次都想退却的白背黄鼠狼,但是任何咒语都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就算不是存思状态,也颇为损耗心力。 战斗不到两分钟,林辰的脸色就变得苍白。 当相较于林辰,我就轻松了很多,要知道虎魂不是我供养之物,而是我的共生魂,和我心意相通,我不用去驱使特别的咒语。 另外,它就算是傻虎,好歹也是一只老虎对吧?百兽之王的骄傲和意志,都燃烧着它沸腾的战意!它在没有打到‘敌人’之前是不会退缩的。 两个强大的灵体争斗,就好比带起了一场气场风暴,现在旋转的狂风一阵接着一阵,飞沙走石!如果有个普通人在现场,看见的就是两股龙卷风不停的在碰撞,那种壮观根本是语言无法形容的。 而事实上,在天眼状态下的争斗也是十分精彩,傻虎保留了一切虎类的战斗本能,跳跃腾挪,爪尾配合,加上时不时的撕咬,简直就像是亲眼观摩老虎捕猎大型动物一般精彩。 越是强大的对手决斗,分出胜负的时间也就越快,就是这么两分钟的时间,白背黄鼠狼已经狼狈不敢,原本一双清灵的充满了神采的眼眸已经变得疲惫不堪,甚至显得有些浑浊了,这绝对是灵魂力虚弱的表现。 在中途我看见它带着祈求的情绪看了一眼林辰,可是林辰已经完全疯狂了,根本是不管不顾的强行催动咒语,弄得白背黄鼠狼眼中一阵愤怒。 这是没有办法的,就相当于是一个契约,它平日里接受供养,在这种时候只能受制于咒语。 此时的争斗几乎已经是接近尾声,白背黄鼠狼根本不是傻虎的对手,连一次次的碰撞都显得虚弱无力了,可傻虎却是越战越勇,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手下留情,在最后一次的争斗中,傻虎的虎爪狠狠终于狠狠的拍在了白背黄鼠狼的头上。 只是这一下,白背黄鼠狼的灵魂虚影都虚弱了几分,毕竟它们并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受伤受创的方式不会是伤痕累累,只是会显得身影黯淡几分。 在这个时候傻虎威风凛凛的虎吼了一声,冲上去就要咬住白背黄鼠狼的脖子,不要以为灵体不会消失,其实灵体除了本身的磁场,也有一股能量蕴含其中,甚至可以吞噬别人的灵魂力,壮大自身的。 所以,钟馗吞鬼,是不是传说呢?呵呵 我‘咵嚓’一声咬掉了最后一口苹果,扔掉了苹果核,心知傻虎这是要吞噬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我制止了傻虎,这并不是太过仁慈,而是我心知动物仙的修行不易,轻易灭杀了它,我和傻虎都会背负上极大的因果,没那个必要。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应该顺应这最基本的天道。 傻虎不满的望着我低吼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咬下去,只是用爪子摁住了白背黄鼠狼,就跟猫捉老鼠似的,我不吃你,但是我就不放你回去,偏不!我吓死你,我玩死你 在这时,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为着傻虎的精彩表演,也为着老李一脉的荣誉。 我懒得去管这些,也懒得计较傻虎这‘天真’的行为,直接对着脸色苍白的林辰说到:“你输了,让它回去吧。” 林辰恨恨的望了我一眼,没说任何话,而是发狠般的念起了另外一个咒语。 在那一刹那,我看见那白背黄鼠狼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在下一刻我就知道不好,赶紧集中精神,对傻虎交流到:“快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白背黄鼠狼受咒语的驱动,一下子竟然挣脱了傻虎的钳制,翻身战了起来,下一刻它的灵魂虚影就黯淡到几乎不可以看见,而场中瞬间布满了迷雾! 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要知道仙家都是有神通的,黄大仙(黄鼠狼仙家)的神通在生物体时,就是放臭屁,熏昏人,而在灵体时,自然不可能这样,但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制造环境。 我根本没想到林辰竟然疯狂至此,在白背黄鼠狼如此虚弱的时候,为了胜利,不管不顾的催动白背黄鼠狼释放本命神通,要知道,这样一不小心,这只白背黄鼠狼就完了,他自己也会遭受剧烈的反噬。 那只白背黄鼠狼在释放完神通以后,就虚弱的倒在了地上,再也动不了了。或许只是在天眼的表现下,它是这样虚弱的躺倒在了地上,事实上的情况应该是灵魂虚弱到无法行动了。 林辰这样冒险,它竟然也抗住了这一劫,算是它福大命大。 可是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思管白背黄鼠狼,陷入幻境是灵体最危险的一种情况,一不小心就会被刺激的失去了本性,或陷入永恒的迷茫。 在傻虎本体沉溺于幻境中时,我是根本召唤不会它的,但是就没有办法了吗? 不要望了,老虎也有本命的神通,这个神通和风有关,所谓虎虎生风,所谓老虎的出现都伴随着一阵怪风就是如此,再说简单点儿,其实是老虎的煞气气场太强大了,气场强大当然会引起周围环境的一些变化。 人也可以,就比如说一个人的气场带动气氛的变化,也是一种微弱的变化,沉闷不就是空气不流通的一种表现吗? 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我并不想傻虎使用本命神通,但这个时候没有办法了,所谓一煞破万气,环境也是一种气场,感觉着傻虎焦躁,烦躁的心情,我在心里狂喊了一声,由于心神太集中,连带着嘴上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喊声:“傻虎,给我破!” ‘吼’回应我的是傻虎一声兴奋的嘶吼,接着场地中笼罩的雾气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一下两下,傻虎的神通,煞气化实,直接就是煞气凝聚在它的爪子上,它的每一次拍击,都带着剧烈的煞气,这些本身带着环境的雾气怎么可能承受的住? 要知道它的威力是不可能大过曾经我在荒村山脚遇见的阴气化形气场的,要是那个时候傻虎就成长到了如此的地步,那个山脚下的阴气幻觉气场一样可破。 ‘哗哗’破雾之时,产生的风声,就如流水的声音一般,只是短短二十秒,那雾气就已经稀薄的不像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亲眼看见傻虎利爪如刀,威风凛凛的一掌一掌拍碎雾气。 那如刀的利爪,就是煞气所化! ‘呼’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雾气终于坚持不住,被傻虎这样生生的拍撒了,傻虎气势不减,带着怒气扑向白背黄鼠狼,却被我生生的喝止,让它调整了一个方向,直接朝着林辰冲去。 在那一瞬间,我大喝到:“林辰,你认输吗?” 同时,傻虎的利爪离林辰的额头已经不到三寸! 林辰几乎是红着眼睛吼到:“陈承一,这场我认输,你可还敢与我打斗一场?” ‘轰’的一声,傻虎紧急的停下了,在我的命令下踏着优雅的步伐,虎视眈眈的盯着林辰,围着他不停的走动。 傻虎的气场显然给林辰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的神情有些畏惧,脸色更加的苍白。 按说他认输了,我就应该收回傻虎,但我故意的,我很讨厌林辰对艾琳的一切,我就是要和傻虎一样‘天真’,也玩玩他,我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到:“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再说一次啊?” 林辰被我气得神色一变,下一刻竟然生生吐出了一口喉头血,他没想到我竟然让他这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认输两次,可他到底还是个汉子,再一次用更大的声音说到:“我认输,但你可还敢和我赌斗一场?” 他的话刚落音,现场响起了一片嘘声。 可是我却没理会,问到:“为什么?” “就凭你是仗着传承的虎魂威力,共生魂根本证明不了你的任何手段,你驱使连咒语,功力都不需要。你可敢接着公平的赌斗一场?!”林辰大声的喊到。 “给我可以说服我的彩头。”我歪着脑袋,双手插袋,再次流氓附身。 其实,在内心我已经答应他了,不过林辰这种‘有钱道人’,又那么讨厌!怎么可以不狠狠敲诈一下? 吁现场又想起一片嘘声,显然是嘘我这幅流氓相,可是老子才不在乎! 第五十四章 杨晟的消息 面对我的要求,林辰首先是松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放心吧,彩头会让你满意,我先把它收回,再不温养,恐怕会魂飞魄散。”林辰指的是那只白背黄鼠狼,我点点头,其实这些恩怨与这只白背黄鼠狼无关,落到这个下场,没有身死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说话间,林辰就已经开始掐诀,收回了白背黄鼠狼。 我也该收回我的傻虎,我那傻虎不满的冲着林辰低吼的几声,大概是在骂娘威胁什么的吧,但是它还没有学会人类语言这门——外语,所以吼了也是白吼,我也掐诀收回了傻虎。 虎魂回体,我感觉精力一下子充沛了起来,林辰过了一会儿,也完好了收回了白背黄鼠狼,然后把那截蛟骨也收了回去,他当然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温养白背黄鼠狼。 做完了这一切琐事,林辰开口对我说到:“陈承一,当日事当日了,你的彩头我现在就给你。” 说话间,林辰招呼来了他的跟班,取了下了装着艾琳残骸的那个链坠,外加他跟班也带来了两万块钱,我毫不客气的就收下了。 哈哈哈这下有钱了,三百年的老鬼你们等着我。 我强行克制住当场数钱的冲动,对林辰说到:“说说你现在的彩头吧?” 林辰说到:“刚才你我都损耗不少,已经不是最佳状态,各自休息一个小时吧。下一场斗法,就最直观的斗功力,不准借助任何的外物,法器。最多只能动用引符,你觉得如何?” 所谓引符就是指不封存任何功力在其中的符箓,只是一个施术的引子或者道具,就比如封魂符,它本身对于术法没有任何帮助,只是在术法结束后,是一个封住鬼魂的道具。 我打了个呵欠,说到:“彩头,彩头” 林辰微微一笑,对我吐露了两个字:“杨晟!”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晟哥!!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年的荒村分别,那个决绝的,不曾回头的背影我想说,我不稀罕,我不在乎,可是那悠远的竹林小筑的岁月,那回荡在长廊的笑声,那清晨雨中的离别 有的人只是短短的时间,你们就可以成为羁绊很深的朋友,那是缘。 有的人你相处十年,你们也可能只是‘熟人’!那只有份! 我的表情出卖了我,我没办法不在乎晟哥,林辰显然看出了我的在乎,已经悄然走到了我身边,在我耳边对我说到:“你赢了,我给你杨晟的消息,甚至是对你很重要的消息,怎么样?” 妈的,你以为你这样就吃定我了?我转头,认真而又严肃的对林辰说到:“不加两万块钱,老子死都不答应。” “额”林辰显然错愕了,也许钱对于他们那个组织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不明白我干嘛死要钱,但是只是错愕了一瞬间,他就挂着笑容说到:“没有问题。” 那就没啥好说的了,我转头就走了,一个小时时间,我得好好休息一下,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承心哥。 一下场,我就跳到承心哥跟前说到:“你买我赢没有?” “买了!” “快说,买了多少,赚了多少?” “嗯,买得不少了,我买了一百块,赚了十块。我怕亏本,还买了50块钱林辰的。”承心哥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到。 “我x!”我骂了一句,下一刻我的一拳就锤在了承心哥的肚子上。 接着,两人就傻笑了起来,两万块啊,我们有钱去见老鬼了,还有钱场场鬼市都参加了。 可这时,沈星却走过来了,对我说到:“陈承一,你记得要给我钱啊,苹果是我进山之前买了几个,我不能一天不吃水果的。我说今天看怎么少了一个,原来你给我偷去了,还被我看到偷吃现场,苹果加上‘嚣张偷窃’罪,你给1000吧。” 说完,沈星夹着她的书就走了,我无语的呆立当场,事实上吃那难吃的盒饭,让我嘴巴馋得很,我确实‘偷’了沈星一个苹果。 看吧,因果,因果,这果不就来了? 这一场决斗给两个组织也带来了一笔收入,毕竟不说门票,赌盘是他们开的,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赚了不少,所以他们又开着大喇叭,牛逼哄哄的去宣传下一场斗法以及赌盘了。 这让我很不爽,看他们赚钱的样子,我就知道买我的比较少。 回去的一路上,人们都用一种看移动atm的眼神看着我,毕竟共生虎魂的诱惑对于修者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我无视这些目光,但也听见议论不绝于耳,都是在讨论虎魂的,甚至我还看见一对打架的人,听他们互相骂娘的意思,就是在争论我到底有没有本事。 这很正常,毕竟这一场的胜利在外人看来都是虎魂的功劳,难道我还要去把那个正在宣传的口沫横飞的人的大喇叭抢过来,见人就吼一句,老子的灵魂力一半在虎魂身上吗? 师父说,名利如浮云,淡定淡定。实在气不过,回去再偷沈星一个苹果吃。 一个小时时间比较珍贵,而人类补神养神最经济实惠,唾手可得的办法就是睡觉,回到宿舍,我像塞猪食似的在嘴里硬塞进去了几个干饼,然后倒头就睡。 一个小时以后,我和林辰再次去签订了一场斗法同意书,在下午又一次相遇在斗法场。 这一次,依旧是冯卫和那个老头儿出面监场,但是不一样的是,有一个黑衣人上来宣布了规则,那就是我们只能动用本身功力的术法,其余的一切都不能用,更不能借助法器,外物,唯一可以使用的就是引符。 那也就是说借力之术也不可以使用,比如请神术,比如上中下三茅之术。 其实说起来,威力大的法术,能针对人的也就只有五行之术,诅咒术,控鬼术等等了,只有这些才涉及到本源的功力。 在场中,林辰望着我说到:“陈承一,我刚才说了我的彩头,你还没有承诺你的彩头。” “你要什么?”我望着林辰干脆的问到,毕竟在这方面我和他是公平的。 “什么都不要,这一次我赢了,我要要回艾琳,你应着吗?”林辰如此说到。 我轻轻皱了皱眉头,我不愿意放弃艾琳,也不想放弃晟哥的消息,看来这一场我不能输,其实我也输不起,或许我会给林辰留一线生机,但他不见得会给我留一线生机的。 果然,我还未答话,林辰又大声说到:“陈承一,大术都不好控制,而且威力奇大!到时候生死由命,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到底要不要应着?” 林辰是在逼迫我,我不答应艾琳残魂的事儿,就可以让旁人理解为我怕了,我怕了,他至少也算个不战而胜,在旁人眼里,我就是一个依仗着传承犀利的人。 我也许不在乎输赢的名声,可是我的心的确被晟哥那个于我很重要的消息吊着,于是我沉声应到:“那就开始吧,还废话什么?” 我的话刚落音,就听见那闻鞋老头儿‘嘿嘿’笑了一声,说到:“我倒要看看这老李一脉的徒弟娃娃到底是个什么骡子?” 我满头黑线,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说我是马也好啊! 可惜,我却没时间跟他废话什么了,那一边,林辰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我一笑,然后开始踏起了步罡,那个步罡虽然和我们这一脉的步罡有些许的小区别,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以前最爱用的一道大术——引雷术! 林辰竟然真的可以!在不动用茅术加身的情况下动用落雷术! 这让我很是震惊,也让我不得不承认,林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天才。 看来,他是掐准了我的一切,想和我来个雷电对轰,看谁先扛不住,但是我曾经说过,你在进步,难道我没有进步吗?落雷术,那是哥哥玩剩下的。 心里虽然这么轻松的想着,可是在下一刻,我同样踏起了步罡,斗法,斗得不仅是功力,还有对各种术法的熟悉程度和理解程度! 第五十五章 天火对天雷 踏着步罡,我即刻进入了存思的状态,这是每个真正的道人都应该有的本事,而在存思的状态下,是不允许任何的外物干扰,也不接收任何的外物干扰的,所以,我不知道林辰的施法进度。 但是不用知道,因为我一定是比他快的。 步罡一步一踏,不允出错,但是这步罡的踏法却比引雷术的踏法简单一些,当我踏完步罡的最后一步,上感应天,接引星辰之力时,林辰还在踏着步罡。 他在存思的状态中,同样不知道我的情况,估计他能有一丝感应,绝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明明是老子先踏步罡,为什么你会比我快啊比我快?! 如果是这样,这场比试我也就赢了。 当然我只是想想而已,那玄妙无比的力量充沛全身时,是一种灵魂上说不出的舒服,当然也有天威带来的压抑感,沉浸的享受了一秒,下一刻我就开始配合着咒语掐动起了手诀。 和落雷时,那乌云盖顶不同,这一刻我周围的温度开始急剧的升高,充满了燥热的气息,但也同落雷术一样,我做为施术人,这种燥热是影响不到我的。 但是我在施展术法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有了感应,一些见多识广,功力高深之人在下一刻就知道了我要做什么,冯卫看我的眼神更冰冷了,而那个闻鞋老头如同泼冷水似的说了一句,但愿不是不自量力。 可在存思的时候,这些东西从我眼中过,耳中过,独独不会从我脑中过,这是一种奇异的状态,我并不会受任何的影响。 大术都是需要借助天地的威力,以人本身的灵觉灵魂力为引,聚集它们,形成法术,所以准备的时间颇为漫长,当林辰从步罡的存思状态中出来,同样在接引星辰之力时,我的法诀正好掐了一半。 林辰用一种诧异的,疑惑的,不服气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立刻也开始掐动雷诀,斗法拼斗的也是时间,这个尤为重要,当然威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小术时间短,但威力小,别人能承受的起,继续施展大术,而大术一旦施展成功,你一下都挨不过。 或许,林辰以为我施展的是小术也不一定,可是,我这个术法 我闭上眼睛继续掐诀,咒语也念动的越来越快,或许是林辰感觉到了我的施术速度,莫名的有了一丝焦急,他的咒语竟然念得无比大声,压过了我的念咒声。 人在着急的时候,声音会不由自主的变大,这是一种本能。 林辰是个心窍颇多的人,他不会因为我疑似施展小术,就放松警惕,所以他有那么一丝着急,但这着急也可能会成为他施术的动力。 伴随着我们掐诀念咒的是场外一声声的惊呼声,至于议论一些什么,我因为太过集中,已经完全忽略。 但容得这些场外观看之人不惊呼吗?在我这边,以我为中心点的十米范围内,温度在急剧的升高,让人犹如置身沙漠,而在林辰那边随着他雷诀的施展,乌云压顶,山雨欲来 这种奇特的景象,在夏天会常常出现,东边太阳西边雨,这一次却因为我们两个小辈的斗法而形成了这种场面,场外观看之人怎么能不惊呼出声? 我的念咒声越来越快,手诀也越掐越复杂,而存思让脑子的压力已经快到了一个临界点,这毕竟没有施展下茅之术,没借住外力,全凭自己的功力支撑灵魂力,大脑当然会出现这种奇特的压力,这种时候也必须要小心再小心,不然脑子会‘轰’的一声爆开,不是被爆头了,而是思维爆开,成为精神病,因为伤及灵魂。 可我强大的灵觉到底帮了我的忙,在这种细微的时候,竟然一丝差错都没有出现,原本弥散的热气,在随着我咒语念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凝聚集中了起来,而在术成最关键的一步,分心二用之时,我快速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装着水,水里侵润着一张符。 咒语不停,但我也异常冷静的从瓶中倒出了水,拿出了那张符纸,热气越来越凝聚,被我摊开的符纸几乎瞬间就半干了,而在下一刻,我咒语停止,热气凝聚到最高点的时候,我用一股巧劲儿快速甩出了符纸,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张符纸飘在空中,‘轰’的一声就燃烧了起来。 而瞬间空中的高温由符纸为引,一下子喷发而出,像一条迷你的火龙,然后落地。 五行之术——天火术,已经成功的被我施展了出来。 场地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每个人都沉浸在震撼中,所谓圈内人,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功力高深之人,这传说中的引天火之术,绝对是要老一辈的人才能成功施展,没想到由我一个后生小辈就这样施展了出来。 其实这是我们传承的力量,因为这是我们这一脉的秘术! 在我们这一脉的记载中,天火术除了硬引天火,同样也有取巧的办法,窍门就是那张引符,那张引符为什么我要用水泡着?是因为上面有一层白磷,因为白磷引动天火,这就是秘密! 真正的天火术,要我施展那是绝对不行的,那需要强大的功力,让周围的温度达到临界点,才能凭空点着周围的易燃之物,引下天火,这个我还差远了。 我一年前就在练习这天火术,包中随时都有这种引符,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火龙落地,由于是集中了五行之火力,这火极其的猛烈,落地既在地上熊熊燃烧起来,而天火术真正的难点来了,那就是指引天火烧向该烧的目标! 因为火之力并不如雷之力那么凝聚,这是分外考校灵觉的时候,在我火龙落地的时刻,林辰还在掐动雷诀,在他那边,一滴,两滴的雨点落了下来,看来雷诀也要成功了。 但这雨水我毫不担心,那些雨水是扑不灭如此狂躁的天火的。 在那一边,首先打破沉默的就是闻鞋老头儿,他嘀咕了一句:“虽是取巧,但也极其不易了。”这种老家伙,就算不能完全破解奥秘,但也能看出其中的取巧之处。 天火术虽然比引雷术施法时间要短,但是对功力的要求可是一点不低,甚至更高,而且更为困难的是控火,比起雷诀只难不易,唯一好一点儿的是,它比雷诀施展时间快。 我占得就是林辰这个便宜! 靠灵觉引火,这灵觉可是我的长项,在别人看来的难关,在我来说,也不是太难,在下一刻,我集中精神,那落地之火开始神奇的蔓延,竟直直的朝着林辰快速的焚烧而去。 “灵觉倒是出色,怪不得姜立淳收了这小子。”那闻鞋老头儿当道士简直是浪费了,他该去当足球解说员了。 在天火朝着林辰焚烧而去的时候,林辰的落雷术还没有完成,毕竟没借助任何外力的落雷术对于我们小一辈来说,都过于吃力的了。 我精准的操控着天火,在林辰身前一米之处停了下来,相信那炙热的温度他也感受到了,我凝聚的五行火之力并不是太多,也就足够这天火燃烧三分钟的样子。 不知道此刻是为什么,我并没有选择直接去烧死林辰,在我内心深处,也许我容不下自己去那么活生生的烧死一个人。 于是,我对林辰大喊到:“林辰,胜负已分。” 而此刻林辰只是平静的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下一刻继续掐动他的雷诀。 天空中飘起了斗大的雨点,对应着地上的熊熊烈火,我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再次大喝了一句:“林辰,胜负已分!” 而场外也在喊着,林辰,你输了。 连做为监场的闻鞋老头儿和冯卫都站了出来,喝到:“胜负已分!” 可林辰并没有停止掐诀,在两个组织的监场人呐喊的同时,他终于完成了雷诀! ‘哗啦’一道闪电划过,过了两秒,一道天雷直直的朝着我落来! 我再也不能隐忍,灵觉稍微一松动,天火也朝着林辰吞噬而去! 第五十六章 斗法终,波澜再起 什么是拼命,这就是拼命!我无法形容心里的怒火,我对林辰留一线,他却要赶尽杀绝,如果我不能在他落泪之前,烧到他,影响他控雷的落点,完蛋的就是我,我不认为我能扛得住一道落雷。 但我始终慢了一步,是在林辰控制落雷的时候,才控制天火焚烧向他,由于术法的不同,控制落雷比控火简单多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天雷带着雷电特有的威压落下我,骨子里那混蛋光棍性格也刹那沸腾到了极点,那就鱼死网破吧,你炸死我,我烧死你,就算我死了,也是我赢,我们这边摘取胜利的果实,还有承心哥呢! 在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真的只有这个想法,我全心全意的投入控火中,我眼角的余光瞟见沈星震惊的捂住了嘴,瞟见承心哥怒吼着朝这边冲来,却被几个黑衣人拉住,斗法场在一方认输之前,是绝对不可以干涉的。 ‘轰隆’那道天雷终于落了下来,毕竟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瞬间发生的。 但是诡异的是,那道天雷根本就没有劈到我的身上,而是落在了我的旁边,溅起的几颗小石子,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生疼!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林辰,他却朝着我诡秘的一笑。 不,不要烧死他,千万不要烧死他,在此刻我不能想别的,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控制着天火,想让它停下来,毕竟它现在距离林辰不过也就几厘米! 就如高速行驶中的车子,行驶容易,急刹车却是难得,特别是顶点刹车,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在这一瞬间,我几乎是超越自己的在发挥,以至于灵魂都在颤抖一般。 天火在烧到林辰的瞬间终于停了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林辰只要稍微退一小步,这天火就对他没威胁了,我不相信林辰能引雷,却控制不好雷,他没有道理让雷劈不到我的,他是故意的,虽然我不明白他故意的原因是什么? 我抬起头来疑惑的望向林辰,红彤彤的火光映照着林辰的脸,显得他的神情平静中又带着诡异,他忽然抬起头,望着我一笑,小退了一步,大声喊到:“陈承一,我输了!我输给你两次,几乎是在所有人的圈中人眼下输给你两次。” 火焰仍在熊熊的燃烧,三分钟之内它都不会熄灭,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却抓不住这感觉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只能愣愣的望着林辰。 “我的自尊,我的骄傲,我这一辈子的梦想在今天结束在你陈承一手里,可我还必须服气!陈承一,我林辰不至于输不起,我只是用天雷逼你烧死我,可惜你又狠狠扇了我一耳光,竟然在微小的距离还能控火,你还真是妇人之仁,但偏偏就你这种人却能踩在我林辰头上!我抛弃感情,抛弃欲望,忍辱负重,鼓励我的话只有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都是tm的狗屁,此生已无意义。”说着林辰忽然朝前迈了一小步。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了,大喊了一声:“不要!” 林辰却朝着我一笑,喊到:“秘密已留信上,此生心已死,将我与艾琳同葬!”说着,林辰竟然自己扑向了那熊熊燃烧的天火。 这是绝对的执着造成的绝对的偏激! 我来不及多说什么,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朝着那个闻鞋老头喊了一句:“救他!救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那个老头儿大喊,我只是直觉那个老头救得了他。 那老头儿似乎没有多少的惊慌,只是站了起来,掐起了手诀,天上乌云未散,雨点还在零星飘下,那老头儿手诀一掐,那零星雨点竟然在瞬间变成了倾盆大雨,全部集中的落在了林辰的身上! 火势一下子小了起来!那原本缠绕林辰身体而上的天火,瞬间被浇灭,可是林辰全身带着袅袅的青烟,竟然还要朝前扑! 我没时间震惊于那个老头儿的功力深厚,能做到术法举重若轻,念到即是术到,我知道这已经是极限,借助了天空中的乌云,还未落下的雨水,但这个不能完全扑灭天火的。 我对林辰喊了一句:“你特么的懦夫,我师父说你是我一生的对手,结果你只输得起两场。” 在火光中,林辰终于是停住了脚步,眼中再次燃烧起了希望,下一刻,他终于向后仰去,‘澎’的一声,呈大字型,躺在了地上,胸膛起伏,咽呜的声音连我都能听见。 他念着:“艾琳” 可惜,艾琳已死,人鬼殊途,这是根本就不能改变的事实,也许残魂重聚以后,艾琳不久就会轮回,那时,这个世间的艾琳也就彻底没有了。 “陈承一胜!”场外的黑衣人在冰冷的宣布着结果。 场外的观众却无一不沉默,或许这一场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的决斗他们依然还未能从震惊中走出来,直到我慢慢走向林辰,场外才掀起了新的一波人声之潮。 有为我欢呼的,有在发狂般惊呼的,有含着老李一脉果然威风的,可惜,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天上的细雨还在零星的飘着,我的背后是依然未熄灭的天火,我不想居高临下的望着林辰,而是蹲了下去。 天火焚烧了林辰将近十秒,他的胸口一下,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红黑交错,起了大串的燎泡,甚至露出了嫩肉,显得狼狈之极,可是望着我的到来,他竟然如感觉不到疼痛般的对我说到:“将艾琳的残魂重聚吧,我相信你能做到。我不拘禁她残魂,她或许已经去轮回了,我舍不得” “可时间一到,她会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雨水打湿了我额前的头发,我心中有些悲哀的对林辰说到。 “那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其实”林辰忽然停了一下,说到:“这样也好,我怕到时候已经做不到残魂重聚。” “你爱她,可惜有的爱是占有,有的爱是希望她一切都好。林辰,你太偏执。”我站了起来,对林辰说了一句:“他日你我再战。” 然后转身走掉了。 此时,天火已经熄灭,整个场中还冒着残余的青烟,而我的身后竟然再次响起林辰的笑声 这一场决斗已是落幕。 承心哥扶了扶眼镜,微笑着望着我,我冲下场去,搭住了承心哥的肩膀,同门的温暖可以平复内心一些隐隐的伤痛,他爱艾琳,我爱如雪,爱得不同,却都爱得苦涩,这些让我翻起了心底的苦涩,可我不想去想。 我现在想安静的回去,却被林辰的一个手下叫住,依旧是送上了两万块钱,还有一封信,信上估计是林辰的字迹,张狂肆意,写着陈承一亲启。 我以为没有事情了,可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却叫住了我:“陈承一,你站着,上人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我回头一看,不是冯卫又是谁? “可我没话对你说。”我对这个有着‘强买强卖’不法商人嫌疑的家伙,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冯卫可能想不到我会对他如此嚣张,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变得分外的凶狠,眼神闪烁,仿佛下一刻就想动手。 我干脆转身望着他,我通过吴老二了解过这个人,是真正的小人,几乎是瑕疵必报,加上贪婪!我们迟早是会撕破脸的,也就不必维持‘虚伪’的关系了,所以他凶狠,老子不会嚣张吗? 想你也不会不要脸到在这里对一个小辈动手! 果然,他只是这样子看了我几秒,终究没做什么,而是忽然说到:“陈承一,你可敢和我斗上一场?” 他的话刚落音,已经都要散场的人们瞬间停住了脚步,开始响起了连绵不断的议论声和嘘声,你什么资历?竟然和一个小辈斗法?再无动于衷的人都会嘘他一声吧。 这个老家伙,中气倒是十足,可以当大喇叭用了,而且脸皮也厚,面对人们的嘘声,竟然无动于衷。 而我却笑了,然后大喊了一句:“凭什么?” 是啊,他有什么理由让我和他打?老子又不是傻子! 第五十七章 伤心太平洋 冯卫还未来得及答话,那个闻鞋老头儿就走上了前去,依旧是那副袒胸露怀,搓胸口的样子,他对冯卫说到:“真是稀奇,说起来你都和他师父是一辈了,你好意思欺负别人小娃娃?” 这闻鞋老头儿的话引起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片叫好声,显然,不管这个圈子里的人是怎么乖张,怪异,公道总还是自在人心的。 “顾朝闻,你管得未免太宽了吧?上次你就护着这小子,这次你又出来跳脚?这小子的师门虽然在正道名气颇大,但好像和你扯不上什么关系吧?再说,你说他是小娃娃,在我圈中,可不是以年龄来排资历,他的能力哪点像小娃娃了?”冯卫的脸皮倒是真的很厚,我的能力怎么样,关他屁事。 只不过,这顾老头儿上次就护着我是什么意思?我望了顾老头儿一眼,想起昨天晚上鬼市,顾老头儿好像出现过,还和这冯卫对话过,难道是那次? 这让我下意识的深深的看了沈星一眼,沈星倒是如同想开了一般,淡淡的说到:“顾爷爷人挺好,我参加过一次鬼市,和他相熟了,是我去找的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也就是说顾老头儿那么帮着我们,原来是卖沈星面子。 我刚这么想,沈星却说了一句:“当然,顾爷爷之所以愿意出手,还因为他对你师父颇有敬佩之情,他说不想你们这批没了上一辈庇护的小辈被欺负。” 这话说的我和承心哥心头一痛,神色都有些黯然,但也相当感动,这顾老头儿骨子倒也是个热心人。 顾老头儿面对冯卫针锋相对的话,只是‘嘿嘿’一笑,说到:“冯卫,无论你说什么,在这里是不能逼迫别人斗法的,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也别想弄什么小动作!”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老头儿的气势陡然提升了起来,整个人哪里还有那种脏兮兮的,跟拣垃圾老头儿一样的样子? 面对顾老头儿这样的气势,冯卫也不敢迎其锋芒,干笑了几声,说到:“我可没说要搞什么小动作,我只想和他公平一战,你也说了,若他不答应斗法,谁都没办法逼迫,可若他答应斗法,你也无权干涉吧?” 冯卫此话一出,周围出现了一些嘲笑的声音,顾老头儿也懒得理他了,显然在他们的眼里我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一场不公平的斗法,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又不是真的事儿精,哪有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事儿的? 冯卫却并不在意周围的眼光,只是望着我说到:“陈承一,为了公平,我和你斗法绝对不伤你性命,只要你能伤到我一丝,我就算输,而且全程我只施一个术法,你看如何?” 不如何,我根本未加考虑,打个比喻,我和师父斗法,师父只出一招,我也许就完蛋了,更别说伤到师父,冯卫也许没有我师父的高度,但他至少也是圈子里成名已久的高手。 “没兴趣!”我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和承心哥,沈星转身就走。 “陈承一,我用最神秘的鬼市名额当做斗法的彩头,我的名额让与你,你也没兴趣吗?你了解最神秘的鬼市吗?只有在圈子里有一定身份的人才够资格参加,就比如说你师父,就曾经”冯卫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他提起了我师父,我和承心哥的脚步几乎是同时就停了下来。 而这时,顾老头儿猛地推了冯卫一把,喝到:“冯卫,那鬼市的信息可不能透露,你别坏了规矩,引得对你实行惩罚。” 我死死的盯着冯卫,他却一副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说到:“我透露了半句吗?没有吧?我只是说他师父在几年前参加过,怎么了?这个不能说。” 顾老头儿着急的看着我,我的心中却像烧起了一团热火,直接站出来说到:“我应着了。” “我出了彩头,你也得有,对吧?你的虎爪,我自会有办法重新拘回虎魂。”冯卫低声说到。 他的目的就是这个,他此刻也望着我,脸上有一丝紧张,他怕神秘鬼市的名额不够吸引我,毕竟我这种小辈根本不可能了解神秘鬼市具体是什么的。 他可能不知道我们对上一辈的执念,他只是用我师父参加过来诱惑我,却根本不知道已经歪打正着,触动了我最敏感的神经。 虎爪?是吗?只是一招,那我的把握就比较大,或许我不该冲动,但我没办法压抑心中的火热,师父几年前如果参加过,在这里面的线索可就大了,我说不出放弃的话。 但我还是不能冲动,我紧握着拳头,几乎把手掌都掐出血来,反复的计算着一招的可能性,我最大的依仗,这些年的进步,终于我吐出了一个字:“好!” 承心哥站了出来,说到:“不好,不管是不是一招,你也太欺负人了,加我一起战斗,还差不多。” 冯卫望了承心哥一眼,颇为不屑的说到:“医字脉,说真的,我不好意思欺负你。” 我拉过承心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承心哥,别冲动,他不了解咱们老李一脉医字脉的手段,你就当底牌藏着,咱们宝贝太多,说不定已经有有心人惦记上咱们啦。我只是想说,我的中茅术,威力在这几年提升了至少三成。” 承心哥惊喜的望了我一眼,接着对冯卫耸了耸肩膀,然后说到:“那好吧,你不想欺负我,我也不至于送上门来给你欺负,那就算了吧。” 冯卫张狂的大笑,对着我说到:“陈承一,君子一诺千金,你别忘了你今天答应之事。我也不欺负你,你就回去好好歇着吧,我们的斗法就定在最后一天的下午,哈哈哈” 冯卫张狂而得以的大笑,在此时,林辰已经被他的下人用几张床单抬了起来,他的意识尚算清醒,他望着我说到:“陈承一,我们不是朋友,但我相信你可能不会输,我要说的话已经写在信里,这届鬼市我就先行一步离开了,你记得你说的话,他年我们会再次斗法。”说话间,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一些,说到:“好好安葬艾琳,抱歉给你惹了麻烦。” 他指的是冯卫,不过这麻烦未尝也不是机会,这小子还算厚道,终究都没有吐露我会中茅之术,能请师祖上身之事,我相信冯卫也不见得比吴立宇来的牛逼。 这就是我和承心哥的把握。 “我成这个样子了,想必你们不会阻止我提前离开鬼市吧?”林辰望着顾朝闻和冯卫说到。 顾朝闻表示不在意,而冯卫却咧嘴一笑,说到:“蛟骨留下,自然没有阻力。”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看起来,这顾朝闻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名声,脸面,他本就是邪道之人,以驳杂阴气为修,性格自然我行我素,极端,阴险。 林辰只说了一句话:“蛟骨给你?你要得起吗?我如果记得没错,那是我们组织一位前辈给我的,我可以给你啊,你考虑清楚,你到底要不要?” 林辰也不是什么任人揉捏之人,一句话出,冯卫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过了半晌,他才说到:“你可以滚了。” 很明显,他不敢要,而林辰不屑的笑了一声,就让几个他的随从抬着他走了。 我在心里暗叹,我们老李一脉剩下的同门,还真是可怜,真的只能靠自己!但师父曾说过,自己的路自己去走,自己的因果自己去担。 同理,老是靠着老一辈庇护,终究也走不出个大道来,更别提我们有一天会有能力去到昆仑,化解心中的执念了。 事情到此,尘埃落定,该说的已经说了,我没再理会那冯卫,和承心哥,沈星一同离去了,人们也散开了。 不管我承认与否,我真的是个事儿精,这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是不是该哼唱一下这年头最流行的《伤心太平洋》呢? 想到我就忍不住嚎了一句:“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茫茫人海,狂风暴雨” “深深太平洋的深深伤心!”承心哥笑着接了一句。 换来的是沈星一路的笑声。 第五十八章 不能确定的消息 这一战是在圈内成名了吗?一路上,人们看我的眼光第一次多了一丝叫做敬畏的东西,可我不在意这个,我在意的是在一路上别人提起老李一脉,都会感慨着赞扬几句。 喜的承心哥一路上都在夸我给师门长脸了,毕竟看一脉的传承,在圈外人看的是算命啊,风水什么的,而在圈内人看得则是山字脉的功力。 开开心心的回答了宿舍,承心哥很财迷的去数钱了,并且大方的大手一挥,给了沈星一万,但是没想到沈星只收了2000块钱苹果钱,她很是淡然说到:“我钱要多了没用,况且我也不缺钱。” 他们怎么分钱,我不在意,我只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沈星一眼,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条僻静的小巷,带着怪异笑容的她,我怎么也把那个她和现在的她联系不起来。 但我不能问,她也不会说! 开心了一阵儿,我们讨论了一下今晚去鬼市的计划,那个‘屋中屋’是绝对要去的,但是就一人去好了,毕竟我和承心哥两个人都去,和一个人去也没区别。 不过,此时那‘屋中屋’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更让我们期待的是最后那场神秘莫测的鬼市,关于那个鬼市人们除了知道存在,具体一点儿的消息,可是一点儿都没在坊间流传的! 说完了这些,我也想起了林辰给我的信,这个时候,我才把林辰的信拿出来,和承心哥一起看了起来。 林辰没有骗我,这封异常简单的信,果然透露了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杨晟的消息。 只是看了一遍,我的手就颤抖了起来,我强制自己冷静,生怕看错了意思,拿着那封信,又看了第二次。 陈承一: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就是说明我输了的时候,说不定是已经死了吧? 其实,输赢我没有把握,所以我抓紧这一个小时休息的时间,给你写了这封信,我怕到时候不能亲口告诉你这些消息。 我林辰虽然算不上什么君子,但到底是一个重诺之人。 在告诉你消息之前,我先提一个请求,若我身死,请把我和艾琳同葬,以你和月堰苗寨的关系,这一点儿是能做到的,不是吗? 我想以你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也不会拒绝我的,我也就不啰嗦了。 关于杨晟,他在组织中是比我还高层的人物,你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天才,能成功的去研究一些玄学上的东西,他高层到了什么地步呢? 哈哈哈,透露给你一个秘密,高层到组织查出他曾秘密给你送信,都没有动他分毫,你听了是不是很开心? 再悄悄跟你说一个秘密,其实我挺恨他的,如果没有他两次冒险给你送信,我的艾琳的牺牲怎么会如此的没有意义?我抛弃感情所做的一切又怎么会如此失败? 所以,我恨的人,他第一,你第二!你们不愧曾经是好兄弟,和我拿你没办法一样,我同样拿他也没办法,他是组织的宝贝,而且他身处的位置也不在华夏国! 组织给他提供了最先进的研究条件! 最后,再给你一个不确定的消息,算上这样,我给的彩头也算够分量了,那就是天才总是疯子,不是吗?杨晟好像太过沉迷于研究,把自己变成了一种怪物,但愿这个消息是假的,哈哈哈 林辰 信上,林辰的口气就如他的字一般,狂傲不羁,但我看了第二遍,我却真的确定了,这封信上的内容我没有读错。 我的整个手都在颤抖,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荒村,在村口,晟哥交代我一些琐事的时光 试问,晟哥,你连我都如此放不下,冒险给我送信,你何以放得下怀孕的嫂子? 我不得不感谢林辰的这封信,让我知道了多年前那个送信的大胡子原来是晟哥!原来是他刻意伪装而成的 但让我心慌颤抖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是信的最后,林辰说晟哥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什么样的怪物?我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可我没有办法,我心慌到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紫色的植物,想到老村长,甚至想到那个被取走的紫色虫卵!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连我都不敢想象,可怜的静宜嫂子能想象,能接受吗? 看我的手不停的发抖,承心哥有些担心,他从我的兜里摸出一支香烟,塞进了我有些颤抖的嘴里,然后把我点着了,在我耳边不停的对我说到:“承一,吸口烟,冷静点儿,一定要冷静点儿!” 承心哥当然知道我的弱点在哪里,一旦涉及到身边人的感情,我总是太过于看重,一旦看重,情绪上就会忍不住冲动。 我把信揉成一团,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烟,当淡蓝色的烟雾被我吸进身体,吐出了浓白色的烟气时,我的手总算不颤抖了,我取下烟,有些迷茫的望着承心哥,几乎是颤抖着说了一句:“如果晟哥变成了怪物,那那要怎么办?” 承心哥重重的按住我的肩膀,说到:“承一,首先这个消息林辰都不确定。退一步来说,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他的选择,他是回不来了,连华夏他都回不来了,只要他自己不后悔,我们旁观者再急又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我想救他!”我咬着香烟,眼睛半眯着,语气低沉的说到,我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是非常认真的。 “人,只能自救,救赎自己的心,包括面对死亡,也只能自救心的解脱与平静!你难道不懂吗?除非杨晟自己悔悟,放下自己的执迷,否则谁也帮不了他!如果他愿意悔悟,去承担自己的过错,你也可以救他的,你想啊,昆仑啊,鬼市啊,那么神奇的存在都在,我们难道还不能想办法吗?”承心哥对我说到。 沈星却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直到这时,她才幽幽的说了一句:“心于这世间已死掉,那还如何救?” 这话什么意思?承心哥和我同时皱着眉头,看了沈星一眼,沈星却白了我俩一眼,警告到:“别和我搭话啊,我烦着呢!你俩自便。” 这句话堵的我和承心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承心哥那番话,让我的内心总算平静了一些,但是一道新的难题摆在了我的面前,晟哥我算是知道消息了,但我要不要告诉静宜嫂子呢? 在抽了两支烟以后,我决定最多告诉静宜嫂子一部分,不能全部都告诉她,特别是林辰那个不确定的消息,更不能对静宜嫂子说。 摁灭了烟蒂,到这时,我的内心才稍微镇定了一些,带着一些对过往岁月的怀念,一股我怎么也压抑不住的疲惫从体内涌出,连续两场斗法,毕竟不是一件儿轻松的事儿。 终于,我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今天的鬼市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 我大呼一声糟糕,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换来的却是承心哥不满的嘀咕声,他说到:“糟糕个屁,昨天晚上我们第一批,今天该是最后一批吧,你安心睡吧,明天早晨7,8点再去也不会晚,真是的。” 可这时我的肚皮‘咕咕’作响,我无辜的对承心哥说到:“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承心哥探出一个头来说到:“那你看我像吃的东西不?” “我现在看什么都像吃的东西,你说呢?” “那你吃我吧!”承心哥一副无赖的语气。 “你啥意思?” “就那个那个你下午睡了,我不无聊吗?把咱们不多的干粮吃了” “我x!” 第五十九章 自作自受 那一个晚上的结果是我把沈星剩下的苹果都偷吃完了,付出的代价是左边眼睛成了熊猫眼,而承心哥做为吃完存粮的罪魁祸首,右眼睛成了熊猫眼。 沈星的原话如此:“我不要钱,没用。既然两千块钱已示惩罚,警戒不了你们,那就一人一拳吧,早就想打你们了,三十几岁的人跟个孩子似的,我最讨厌到了年龄不稳重的男人了,觉得那是装天真。” 我和承心哥当时还庆幸,连钱都不要,好轻松啊,一个女孩子的拳头能有多重?结果就成了这样,变成了独眼‘熊猫’,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只‘熊猫’了。 打完之后,沈星才揉着拳头告诉我们:“哎,手生了,前些年的跆拳道白练了!” 男人可以打女人吗?可以吗?不可以!于是我和承心哥忍了,就这样在上午8点多的时候,顶着熊猫眼去参加鬼市了。 可好歹现在我已经算个‘名人’了,和承心哥这副形象去参加鬼市,免不了被别人指指点点,原本承心哥是不想去参加今天的鬼市的,但又架不住想去找一些辅药的消息,加上留在屋子里怕再被那个女暴力分子打,也硬着头皮出来了。 于是,我俩一路走出去,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咦,那陈承一昨天那么威风,今天咋变熊猫眼了?” “诶,另外一个小子也是熊猫眼,他俩打架了吗?” 我们听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议论,直到我们遇见一个传播小道消息的人,被我们亲耳听见了他传播的小道消息。 “嘿,我就知道,这‘两口子’打架嘛,不新鲜啊。”那人老神在在的给别人说到。 “什么两口子啊,明明就是俩男人,你扯淡吧?” “我哪能扯淡?咱们这圈子里,男的女的惺惺相惜在一起陪伴的少了吗?再说,我跟你们说啊,有一天,我亲眼看见那个戴眼镜的拉着那个,嗯,就是那个陈承一,那叫一个浓情蜜意化不开啊。” 我和承心哥听见这样的消息,同时牙关紧咬,青筋暴跳,原本被沈星一人揍了一拳,就是一肚子火气,现在这散播谣言的家伙,让我们的火山爆发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冲过去架着那个散播谣言的家伙就走,拖到僻静处把他狠狠抽了一顿,我和承心哥才算解了一些气。 可那家伙嘴贱,被打倒趴在地上了,嘴上还嚷着什么:“夫妻同心,其力断金,龟儿两个心肝嘿黑(两个人心肠很黑),几定子(几拳)就打得老子嗯(老子)吐血。” 承心哥一听又火大,冲过去还想踢两脚,被我拉住了,说到:“走吧,这娃儿是个四川人,看在我老乡的份上,别打了。” 但我也不忘警告他一句:“嫉妒老子帅,老子可以理解!你不要为了阻止女道友对我芳心暗投,就编排我和我师兄不得不说的故事,老子再听见一次,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威胁玩那家伙,我和承心哥才算神清气爽的去参加鬼市了,毕竟内心的火气发泄出来了! 承心更是‘哈哈’大笑,说那家伙上辈子肯定欠了沈星一顿饭钱。 我问为啥,承心哥笑说,如果没欠饭钱,咋可能是沈星种的因,他去还果呢? 等我和承心哥俩跟两个二杆子似的晃到鬼市的时候,那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我们交过了蓝色的票,算是最后进去的一批,但我们不在乎。 昨天连赢两场,4万钞票放身上,哥儿们‘财大气粗’! 按照约定,承心哥是不会进那个‘屋中屋’的,他要在外面晃悠着找药材,进‘屋中屋’的只是我,我迈着暴发户一般的步伐直接走去了那里,二话不说,甩出一万块钱,待那个人数清楚以后,跟个大爷似的走了进去。 一进去,我那轻松的心情就立刻没有了,因为在这里面,我感觉到了一股股强大的灵力波动,这里不用说,应该就是整个鬼市阵法的中心,那些灵力的波动,对人的影响还是比较大,就像我,全身的血液流动都加快了,毕竟阵法的灵力不是自己的,和自己并不交融,会影响自身的。 就如谁都知道,人参是大补之物,但是一次性吃多了,绝对就是有害了。 怪不得这里会设置门槛,修为不行的来这里,绝对会被这里的灵力波动给‘刺激’出去的,而修为不行的人,一般钱财也不多,他们也用不着求‘老鬼’那么‘高端’的东西,这就是收高价的原因。 适应了这里波动的厉害的灵气以后,我开始适应这里的黑暗,和外面还点着密集的蜡烛不同,这里根本就是一片黑暗,咋一下进来,根本就不敢动,只能适应一下,才敢行动。 就在我努力适应这里的黑暗的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传到我耳朵里:“小子,昨天风头出的大,今天来这里就‘抓瞎’了不是?在这里交易,不是靠眼睛的,靠的是灵觉,天眼。你有天眼,你看得见全部,你就可以慢慢挑选,和谁交易都行!你要是凭着灵觉,那你感觉得到谁,就和谁交易。” 我猛地听见这声音,吓了一条,下意识的就掏出打火机照了一下,然后看见一张普通的,完全陌生的脸真愤怒的盯着我,下一刻就吹灭了我的打火机,怒气冲冲的说到:“这里不能有一点儿光亮,那些‘老人家’可不喜欢,念你初犯,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出去。” 这倒是我唐突了,赶紧收起打火机倒了一个歉,解释到:“我就是奇怪,你认得我,怕你是我熟人。” 那人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然后说到:“不要再有下次!总之规矩我已经给你说了,要你没有天眼,灵觉也不够强大,就趁早出去,还能说明情况,退得5000块钱。不过,看你昨天的斗法,灵觉是极为不错的,我也就不啰嗦了,你自便!” 说完,那个声音就消失了,而我经过和他的对话,眼睛也稍微适应一点这里的环境了,但也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在走动,在路都看不清楚。 但天眼是什么东西?哥们儿六,七岁的时候就开了天眼了,对我来说有难度吗?在下一刻,我默运口诀,一下子就打开了天眼的状态。 这样的行为,惹得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轻咦了一声,然后小声说了句:“怪不得,没有天赋也难进老李一脉的门!”说完,也就无声无息了。 可我却没有闲心再和这个声音的主人废话了,因为我一开天眼就被这里的景象吓到了,老鬼果然在阴暗里活了太久,不能说鬼心理变态,但也绝对算爱好特殊,眼前这一幕幕的情形真是吓了我一跳,真是太震撼了,我恨我看得太清楚,真的想自戳双目! 可是有什么办法?更倒霉的是,灵体的神奇特性,注定了对别人的‘目光’敏感,你看到或者感觉到它的时候,它绝对能感觉到你看到它或者感觉到它了。 于是,更精彩的一幕出现了,它们几乎是齐刷刷的朝我望来,那个时候,我真想扇自己两耳光,开nm的天眼,炫nm的灵觉,这下成为了目光的焦点,看着一个个正面,真是自作自受! 但是,没有人同情我,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反倒是很好笑的看着我这样出洋相,我一咬牙告诉自己必须适应这样的天眼状态,和每一个交谈,也才能更多的得到消息,不是吗? 于是,我忍着震撼不适,努力的打量起这里的每一个存在! 第六十章 骷髅官儿 我在曾经就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你和‘好兄弟’在它生前没有接触过,那么它影响你大脑,让你看见它是什么形象,那它就是什么形象。 但是这个形象也是有局限的,具体的局限在哪里,我又不是‘好兄弟’,我不太清楚,但师父曾经和我讨论过,应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记忆里的存在,也就是说是整个人确实经过了某种变化,才能出现某种形象。 我以前是不在意的,可今天看着这些老鬼,才知道什么叫‘怪癖’! 这些老鬼出现的形象多半都还保留着它们所在那个时代的特色,无论是穿着,还是发型,让人第一眼看去,就好像走进了戏园子,或者某个古装片拍摄现场。 问题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它们也不知道什么爱好,弄出来的形象大多是临死前一刻的,这是什么概念?谁死之前的形象会好?况且有一些一看就是非正常死亡,那样子就更加狰狞了,我甚至看见一个古代死刑犯,身首分离,它自己举着脑袋 更有甚者,保留的是自己下葬时的形象,最无语的是一个身穿官袍的男人,我只能肯定是男人,毕竟在那个时代可没有女子当官一说,直接就是一个骷髅。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一电视剧,好像是讲什么清官的,内容无半点恐怖之处,但是那片头活生生的就是一个骷髅穿官袍,站在远方,然后忽然来一大片血,凝聚成了一个片头,大概是如此的。 后来有一说是为了表现精忠热血的官魂!真够扯淡 莫非那个官服骷髅也是这个想法,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和别鬼(通别人)怪异的形象比起来,这个骷髅还是看得最顺眼的一个,真是 除了这些,我在这里也看到了真正的动物仙,许是功力深厚的原因,它们的灵体能勉强凝聚成人型,要知道动物对人类都是无比向往的,化形为人是它们的渴望! 相比于那些‘怪癖’好兄弟,动物仙倒要正常多了,人家至少努力的想表现一个正常人的形象,虽然还脱离不了动物缘由的特征,就比如一个明显是蛇的家伙,隐约还有蛇形和一些鳞片浮现,凝聚成的脸也是尖细的。 加上它是条母蛇吧,那发型打扮瞬间就让我想起葫芦娃里的蛇精,莫非葫芦娃不是纯粹的‘传说’?有现实依据?或者我该唱一首‘葫芦娃,葫芦娃,嘀嘀嗒嗒咚咚哒哒,葫芦娃? 这样想着,我的心情也就轻松了很多,那些家伙早就不注意我了,毕竟在这里能开天眼的人就多了,我想没必要因为我长得帅一直注意我,是吧? 经过了短暂的观察,我发现这里的家伙们并不会像外面的‘好兄弟’摆摊出卖什么,要弄到你想要的东西,只能和它们一一互相交流,好在在进来之前,我就知道这里是没有所谓时间限制的,除非是这里的家伙们‘累’了,自行离开。 按照规矩,它们呆在这里不会超过上午11点,现在9点多,我的时间也还算充足。 我要找的是昆仑的消息,这就注定了我肯定不能去问什么身前是死刑犯和普通人之类的,它们的地位决定了它们的眼界,我就决定从那个骷髅下手了,如果它不行,我就会选择动物仙了。 但我打心底不愿意选择动物仙,原因很简单,它们太迷恋人间的香火,很喜欢缠上别人。 这样想着,我信步走到了那个骷髅的面前,开口说到:“前辈,小子有一事相询,若前辈能知一鳞半爪的消息,小子也愿意用足够的代价来交换。” 那骷髅官儿的眼睛就是两个黑洞洞,更不可能有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在听,甚至有没有注意我,总之说完后,我就忐忑不安的盯着它,这里的老鬼那么变态,谁知道性格方面什么的,会不会也极难接触。 “说吧,你是探寻你道家先辈的洞府,还是求失传单方,隐世灵药,或者是需要一些这世间历史上的绝密信息,本官都还是有一些信息的。当年,阴差阳错错过轮回之路,本官在修行中,也算遍游华夏,看尽兴衰。”在隔了好一会儿之后,那骷髅官儿才开始开口说话,声音是一个清雅的中年人,出人意料的文绉绉的,还好听,不是我想象说那骷髅声儿。 当然,我也不知道没声带的骷髅,能发出什么样的声儿。 看来古时候就文化的人,变为老鬼后,也是有修养的,甚至比现代的文人更有修养,除了形象上有些怪癖,还满好接近的,这个骷髅官儿口气颇大,倒让我放心了一些,很直接的就问到:“前辈,小子想知道关于昆仑的消息,那些传说什么的,小子就不想听了,想听一些比较确实的消息,就比如说昆仑所在之地,或者如何进入昆仑。” 我这话说的并不大声,甚至是有一些小声,可就这么一句话,竟然引得周围四,五个老鬼的注意,甚至有一个仙家都投来了探寻的目光,至于那个骷髅官儿更是夸张的倒退了一步。 莫非,这里面还另有玄机?我有些想不通透,但还是谨慎小心的补充了一句:“希望前辈不要误会,昆仑一直是传说中的仙家之地,西王母的居所,在那里才是道家人的天堂毕竟天庭的传说太过遥不可及!倒是昆仑,在历史上缕缕有星点传说。小子身为一个道家人,自然是对这道家最顶级的洞天福地心生向往,所以” 我不得不那么说,我总觉得这里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这也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吧。 “昆仑不是你这样的小辈所能探寻的,更不是我辈能够窥得一鳞半爪的。你先前问起,真是鲁莽,会让这里好些客人误以为你是昆仑之后,这样可不是好事儿。”不得不说,这骷髅官儿是个颇有修养的好人,语气还很和善的提醒了我一句。 而那些家伙听我之后的说辞,早就没有兴趣的转头各做各事了。 但我的心却狂跳了起来,昆仑之后什么意思?莫非这骷髅官儿还真知道一些关于昆仑的事情?想到这里,我装作很是兴奋又无知的样子望着那个骷髅官儿,故意大声的说到:“前辈,昆仑之后,莫非真有昆仑?小子望前辈告知!不然我修者一辈,前路茫茫,修到头来,也终究化为一抹黄土,意义又是何在?小子也非觊觎昆仑,只是想有一个目标鼓励自己的道心。” 果然,我说出这番话后,那些先前盯着我的家伙们更没有什么兴趣了,倒是那个骷髅官儿发出了一阵清朗的笑声,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摸下巴胡须的动作,问题是一个骷髅哪来的胡须?它也就是比划了一下,然后说到:“说起来,我也只知道一些小小的消息,这里的很多位也知道这个消息,只要是在修行圈子里,只要是年龄到位了,这个消息算不得绝密,只不过” 说到这里,这个骷髅官儿打起了官腔,一副沉吟的样子,我心里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说到:“前辈有什么消息尽管提出,只要是小子能付得起的代价,小子愿问前辈买到这个消息。” “好说,好说”那骷髅官儿总算不打官腔了,立刻接了话,然后说到:“这个消息也不算绝密,所以代价也不算高,那就是我观我后人其中一人,颇有一些聪明伶俐,想为他求一术,也让我的后人慢慢进入修者的圈子。说起来,这倒算我的执念了,但我始终认为只有修者才能更接近生命的真谛!我和他人鬼殊途,按规矩也不能传道与他,你看这个条件如何?” 我的心开始盘算了起来,我老李一脉虽说是规矩最为散漫的,但无论道法,术法都是不能乱传的,他说求一术,我这里倒真有一术可以和玄学中的风水学,还有巫术能扯上一些关系,那就是在宣林老家得到的术法。 在宣林家那边也希望术法不要失传,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和这老鬼的要求还颇为合契,只是这术法对人品的要求确实很严格的,乱用术法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我在心底盘算了一番,也终于有了决定 第六十一章 隐秘 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个骷髅官儿也算是一个君子之鬼,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把这套术法的利弊好好的跟他说一说,于是我开口说到:“前辈,小子师门有规矩,师门之术是不能随便传与他人的,您若常年接触这个圈子,也该知道这个忌讳。但由于机缘巧合,小子手上倒是” 由此,我把这套术法的详细情况还有利弊,和我担心都全部都告诉了骷髅官儿,一切都由它决定了吧。 果然听完我的介绍以后,那个骷髅官儿沉吟不已,过了好半天才说到:“这套术法说起来也是一套大术了,也绝对够我子孙凭借这套术法将来立足圈内,和圈子之人接触了,你用来和我交换,你还吃亏了一些。不过也正如你所说,这套术法用其心不正之人使用,确实后患无穷,我观我那子孙,心地尚好,但万事皆要防备一些,不若这样” 那骷髅官儿提出了一个办法,让我把这套术法分为很多次传授给他子孙,而且那一部分太过逆天害人的,不到最后绝不轻传,另外让我给他子孙定下严格的规矩,必须遵守。 最后,它让我自己考校一下他子孙的人品办事,总之在这桩交易里它留给我了很大的自由度。 这样,倒是解开了我的后顾之忧,也冥冥中觉得我真的是受到了庇佑,一桩生意一个善念结下的因,竟然能换来今日鬼市的善果。 在它告之了它自有办法让它子孙接受我以后,我们这桩交易就算敲定了,这个骷髅官儿也开始秘密的给我讲述它所知的昆仑的消息,由于鬼物并不能真的说话,它跟我交流更像是一种心灵的交流,这样倒也不担心泄密。 “昆仑在明朝以前,关于它的传说就很多,在明朝之后,有了一批人是真正能确定它存在的,那批人就叫做昆仑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真正的去过昆仑,并在昆仑得到了‘授业’!”那骷髅官儿缓缓道来。 却引得我惊呼了一句,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确定的消息,之前的万般猜测都联系了起来,神秘的师祖,紫色的虫子和植物,明朝时候的剧变 “莫急,你且听我慢慢道来”或许这个消息对于这‘屋中屋’的家伙们来说,就正如那老鬼说的,不算绝密,面对我的震惊,那个老鬼一直保持了一种淡定的语气,反倒劝起我莫急。 “这个消息原本是绝密,可在那时不知道为什么,接受昆仑授业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是心知肚明到了昆仑,而有人却始终浑浑噩噩,消息也就在圈中传了出来,于是就有了一部分圈中人和极少的普通权贵之人知道,这就是在明朝时,圈中轰动一时的昆仑授业,能得授业者几乎是一步登天,朝廷中知道这个绝密的人也在尽力收罗昆仑授业的人才。但是到了后来,这些昆仑人中好一部分极有本事的人又消失了,剩下的,不能确定昆仑人的身份,或者只是一些小技之人。” 随着骷髅官儿的诉说,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又消失了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了我那神奇的,有300多岁的师祖,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三百多岁,难道他是 可是我没有插嘴,反倒是任骷髅官儿继续诉说下去:“这些昆仑人消失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或者他们出现了,却不是我们能知道的,直到后来,在圈中流传了出一个传说,在华夏大乱之时,那些昆仑人接连现世收徒,这些土地就被称为昆仑之后。这些昆仑之后都是得祖辈庇佑,道正术强,而且身怀重宝,所以你刚才由此一问,就被人怀疑是昆仑之后,你要知道觊觎昆仑之后‘各路神仙’那是极多的,大多不是你们阳世之人,他们见识太少,多的是我们这种灵体,或者一些老怪!你懂吧?” “我懂,小子愚钝,差点就惹祸上身啊。”我赶紧装作惶恐的样子说到,但事实上我也是真的惶恐。 “我所知消息也就是那么多,昆仑所在,虚无缥缈,那就不是我能所知的范畴了。如果你有幸参加最后那个神秘莫测的鬼市,或者能得一点儿消息。不过,以你的资历是不可能参加的,而且那种消息你得知了也无用,况且找到知道消息的前辈,就算那种鬼市也是不易的,最后,你也付不起代价吧。”那骷髅官儿简直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接二连三的给我泼了n盆冷水。 可是那样的鬼市我是真的不能参加吗?感谢冯卫!那哥儿我是一定要参加了。 我在心里暗暗较劲,表面却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然后问到:“前辈,你说昆仑之后,那一定是存在于圈中的吧,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哎,我刚才说过,觊觎他们的‘各路神仙’是极多的,你别看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走向了另外一个发展方向,但事实上,某些老怪是绝对存在的,只不过它们若想藏起来,岂是你们在世人可以找到的?况且,你们在世人中一样也有老怪的!由此,你说昆仑之后为什么不出现?况且,那个时候现身的昆仑人都是神秘莫测,不能判断身份的,何况昆仑之后呢?”骷髅官儿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却心中恍然,怪不得师父不让我和圈子里的人接触,原来也有这一层的原因在其中啊。想起来,我和承心哥冒冒失失的来参加鬼市也算冒险,好在我刚才机灵。 况且师父他们一脉大多依托国家,这其中问题倒也是不大。 不过,总得来说,这个骷髅官儿还真是给了我极其有用的东西,解开了我心中很多谜题,也对未来的方向有了一个把握!昆仑授业,这个词语是多么的震撼,我身为一个道家人,怎么可能不心生向往? 至此,我对昆仑的那种特殊感情,除了因为师父他们以外,又多了一层别的东西,那就是对道的向往。 如果没有坚定的道心和目标,又何以在茫茫大道上坚持下去呢? ————————————————分割线———————————————— 这次的交易是愉快的,我付出了一个极为能承受的代价,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怎么可能不愉快呢? 倒是承心哥,却鬼市转悠了一圈,一无所获,那倒不是没有灵药,而是所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为辅药付出这样的代价不值得,承心哥的打算是,反正都要去东北老林子转悠一大圈,到时候去采些药也不是不现实的。 何况,鬼市结束以后,承心哥就要开始供养老鬼,那老鬼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来了个慷慨大方,它今天遇见承心哥以后,竟然对承心哥说,以后也不是不可以指点承心哥一些别的秘宝,秘药的所在。 我和承心哥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我叼着烟,他叼着烟斗,就这样交流着各自的所得,不是我们防备沈星,而是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都是惊世骇俗,还是保守秘密的好。 在承心哥说完以后,我也把我得到的消息给承心哥说了一遍,他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听到后,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陈承一,我不管你小子用什么手段,哪怕是仙人偷桃这种招数,你都要把冯卫打赢了。” “我知道,咱们山字脉也不是没有秘法,到时候,就算用秘法,我也要让中茅术发挥出一个极大的威力,你放心好了。”我眯着眼睛说到,但我没告诉承心哥,秘法都需要代价,这个代价我绝对会付。 而承心哥对山字脉不算多了解,但对我是极其放心的,他叼着烟斗只是低沉的说了一句:“真有趣,咱们师祖绝对是昆仑人,我判断不错的话,咱们就是昆仑之后,真是有趣啊!咱们师父竟然半句都没给咱们透露!” 第六十二章 魔头 最后一场鬼市,我和承心哥都觉得没有参加的必要了,我们怕最后一场神秘莫测的鬼市需要的又是一个天价,到时候就算有名额都参加不了,这主办鬼市的两个组织死要钱的德性,是很不让人放心的。所以,能省一个是一个吧! 虽说是要省,可是在吃的方面我们确实扛不住了,那50块钱吃不饱的饭盒,吃多几次还不如弄个500块钱的4菜一汤管饱呢,明天下午我有一场大战,那吃得又岂能亏待自己?师父一直教育我,吃饱了才有气力干活! 这一天来鬼市在真的是休闲的一天,没啥事儿,还能吃得好,睡得香。 但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一天的时间晃眼就过,很快就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我和冯卫约定一战的时间。 按照规矩,我和冯卫一样的要去写一个类似于生死同意书的申请书,为了保险起见,这份申请书我写得分外的详细,包括冯卫只能用一招,而我无限制。不能危及我性命什么的都写得清清楚楚。 那冯卫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龙飞凤舞的签上了他的大名,摁上了他的手印,看他的样子,他是信心十足,根本不在于这些细枝末节。 冯卫签字摁手印以后,我也跟着签字摁上了手印,接下来就是明暗两个组织的事儿了,我们只需要等待斗法的开始。 一个小时以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斗法也就正式开始了。 我来到所谓的斗法场,依旧是上次那个空地,可是围观的人群比上次还多了一些,毕竟是鬼市最后一天,很多人已经完成或者放弃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儿,按规矩必须要等到鬼市结束才能出去,当然也就乐得看这个热闹。 我暗想,明暗组织要不要分我一些门票,赌盘提成什么的啊,要不是我这个事儿精,他们绝对没这么一笔意外的收入。 斗法场的这块空地很大,冯卫站在大概离我100米远的地方,依旧是一身黑袍,背着双手一副高人的风范,直到一个黑衣人宣布斗法开始,他依旧没有抢先出手。 毕竟他脸皮再厚,也不能厚到这种程度,对一个小辈抢先出手。 但我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次我确定是要用中茅之术,而中茅之术施术时间颇长,而且在这之前,我还要使用一个秘术,你保持你的高人风范,而我下一刻就闭上眼睛,掐了一个特殊的手诀。 这是我们老李一脉,施术特别短的一个秘术,能够在瞬间燃烧你的灵魂力和功力,让你施展术法的威力特别大,但我曾经说过只要是秘术就有一定的代价,施展这个术法之后,我的灵魂会在十天内内都陷入一种虚弱的状态。 这个就解释为,在十天内,我会从一个道士变为一个普通人,再也施展不出任何术法。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术法一旦施展,就没有回头路,在你没结束术法之前,它会一直燃烧你的灵魂力和功力,灵魂力和功力没有了,你就需要献祭寿元之类的东西了。 这一战,我只能赢,不能输,所以,这种充满了弊端的秘术我不得不动用。 在冯卫那边,看见我出手了,他终于也出手了,他说过只用一招,所以我根本也不指望他这一招能有多仁慈,况且邪道中人的招数,你能指望会留余地吗? 我这个秘术是属于施术时间特别短的,咒语也特别短,只是在短短的半分钟内,我的秘术就已完成,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我感觉整个身体就如被投进了一炸弹一般,无声的‘轰鸣’一声,然后那种属于灵魂沸腾的奇特感觉一下子遍布在了我的全身。 当我抬头时,我的脸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潮红,就如同喝酒上脸了一般。 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精气神前所未有的强大,如果说以前的中茅术,我可以发挥出师祖一成的实力,在施展秘术以后,我有把握能发挥师祖三成的实力。 而在施展中茅术以前,我看了一眼冯卫那边的情况,他已经出招了,在普通人看来,他就是划破了左手的大拇指,然后伸出手一脸痛苦的站在那里,但我在斗法天眼开这种情况下,看见了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在天眼下,我看见在冯卫的左手上分明缠绕着一个蛇形的魔头,在啃噬冯卫的灵魂力和血气! 这冯卫果然阴毒,他说只出一招,而且这场战斗我胜利的条件就是能伤到他就行了,果然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度大方,他用魔头这种东西,我不灭魔头,我根本就伤不了他。 是的,魔头不会伤及我的性命,但魔头可以生生的把我变成疯子或者白痴!这是一种比厉鬼还可怕的东西。 何谓魔头?这是正道道士绝对不会饲养的东西,因为反噬力惊人,使用的代价也非常大,或是需要吞噬你的灵魂力,或是需要吞噬你的精血,更甚者是要吞噬你的生命力 在平日里,你也不能轻松了,要时时刻刻用你的血气供养。 魔头的种类千奇百怪,形成也各有不同,最一般的情况,就是弄到各种充满负面情绪的残缺灵体,相互吞噬而成! 纯粹的魔头很少,很多魔头就是一种负面情绪的集中体,而且饱含最是污秽的阴气,试想这样的东西对于人的影响是多么的大? 这种东西是害人,阴人,甚至无声无息弄死人的最好助力,只有真正的小鬼可以超越它! 但真正的小鬼代价太大,中间有一道秘术,就是冯卫这种功力的人来施展,也不见得能成功,所以小鬼是极其稀少的,要是今天冯卫放出来的不是一个魔头,而是一个小鬼,那我少不得要祭上寿元了。 只是看了那么一眼,我就闭上了眼睛,应对之策已经浮现在心底,毕竟魔头的祭祀是需要一点儿时间的,我不能判断冯卫的魔头是哪一种魔头,但绝对不是那种威力很小,只是缠上你让你倒霉一段日子那种魔头! 厉害的魔头,可以瞬间就让你的心灵,大脑被负面情绪充满,然后陷入疯狂,而且这还不算,它还会趁机吞噬你的灵魂力,生命力诸如此类的。 那就是最高等的魔头了,但冯卫这个蛇形魔头的主灵应该是动物灵体,远远还达不到最高级的魔头。 冯卫还在以身饲魔,这确实是对付我最有把握的一招,而我此刻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了一张蓝色的破邪符放置在了胸口,魔头说到底只是一股邪气的集合,用破邪符当然是有效果的。 只不过,冯卫看我的动作,一丝冷笑挂在了脸上,仿佛我用破邪符来保护自己,对付魔头只是一个笑话。 他哪里知道,我只是要拖延时间罢了。 下一刻,我再也不管冯卫的一切行动,再一次闭上眼睛,陷入了深度的存思,开始施展中茅之术,无论如何这中茅之术的施术时间是很长的,术成我才有赢得把握! 一切都分外的顺利,隐隐的,我又感应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这一次我燃烧了灵魂力和功力,就连中茅之术的施术时间都变得短了些许,但愿这一次在我灵魂力的支持下,能够超常的发挥出师祖的实力。 在存思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绝对安静的,但在我耳边分明听见人群中已经响起了震天的喧哗声和嘘声,我无法去倾听他们到底在喧哗些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我的周围一下子阴冷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怪异的‘咕咕咕’的声音开始在场地中响起. 第六十三章 惊天一斩 不用说,那个声音绝对是魔头发出来的,我保持着自己的状态不受干扰,全身心的继续着中茅之术,而在下一刻,在震耳欲聋的惊呼声中,一股冰冷阴暗的气场猛地撞到了我的身上。 只是一瞬间,我的身体就如坠冰窖,各种焦躁,仇恨,说不上来的负面情绪瞬间就快在我心里爆炸,此刻我正是中茅术关键的地方,那就是接引力量入体,这样的遭遇差点让我的术法中断。 但幸运的是我在施展中茅之术前,特意观察了一下冯卫施术的情况,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在胸口放上了一张破邪符,在个魔头侵扰我的时候,破邪符也发挥了作用,我感觉胸口始终有一股清凉的气场,保卫着我的神智根本不会被动摇。 这个时候急躁不得,虽然我知道一张蓝色的破邪符也支撑不了多久的时间,那个清凉的气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但我还是保持着十二分精力的集中,让那股力量慢慢的充斥我的身体。 如果是急躁了,一股脑的任由那股力量贯穿身体,是要伤及灵魂本质的。 “缠,缠到他认输为止!”终于,冯卫嚣张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因为此时那张蓝色的破邪符终于失去了效果,我感觉到那股清凉的,护住身体的气场已经破碎。 冯卫是何等人物,当然也通过和他性命相连的魔头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开口吼出了这句嚣张的话语,就是要提醒我认输,另外,魔头本就是一种负面情绪的气场集合,这种话就好比一个导火索,想彻底的让我神智疯狂起来,直至崩溃。 在那一瞬间,我的确是疯狂了,我睁开眼睛看到了第一个场景就是,那个蛇形的魔头从我脚底而上,缠绕着我的身体,一直到胸口的位置,而魔头那特有的充满了邪恶意味的一双眼睛正盯着我。 在那个时候,我有一种提刀杀了冯卫的冲动,越是想克制越是克制不住,越来越想把这个念头变成真的行动。 就在我的意志要完全崩溃的时候,一股中正圆和的灵魂力瞬间布满了我的身体,而我自己本身的灵魂被挤到了灵台,是的,在蓝色破邪符破碎的时候,我的中茅之术是完成了的。 只是力量有个一两秒的适应期,而那魔头果真厉害,只是这一两秒,就差点让我崩溃! 我被挤到灵台的灵魂在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有一些暗暗的后怕。 “哼!”一声不大的声音响起,是我的身体发出的,但这时候已经不是我了,而是我的师祖。 我不知道施展了秘术加持的中茅之术到底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只是在下一刻,让我震惊的事情就发生了,我的身体竟然发出了一种强烈的正气气场,生生的弹开了魔头。 气场外放?!弹开几乎凝结为实质的魔头?这是何等的功力! 场中的人安静了,冯卫的脸色也变了,他一时搞不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而那个我怎么可能给冯卫解释,只是说到:“这世间到底是如何邪恶之人,才会饲养魔头这种纯粹的腌臜之物,看来今天少不得要除魔卫道了。” 这句话一落下,在场所有的人更是摸不着头脑,我何以会用这种口气说话,而冯卫则直接吼到:“陈承一,你在搞什么鬼,虚张声势吗?” 说话间,他掐起了一个手诀,那个被我气场弹开的魔头怪叫着又朝我扑来。 他驱使魔头原本就在一招的范围内,根本算不得违规,除非他放出新的魔头,或者施展别的术法,我躲在灵台看见魔头飞舞而来,暗想这可能有点儿难以对付,毕竟魔头这种东西是最难消灭的一种东西,如果冯卫靠魔头缠住我,我中茅之术时间一结束 但事实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太低估我的师祖了,望着飞扑而来的魔头,师祖反手从我的布包里摸出了桃木剑,桃木剑的剑刃划过我的中指,一滴鲜红的中指血流到了桃木剑上,然后被涂抹在了剑刃下。 下一刻,老李一手持剑,一手掐了一个剑指,同时飞快的念了几句咒语,就在魔头快要扑到我身上的时候,老李大喝了一声‘斩’,这桃木剑就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斩向了魔头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人称最难缠,最难被消灭的魔头竟然在一斩之下,就被彻底彻底的消灭了,原本与魔头心神相连的冯卫‘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就跟一场闹剧似的,人们原以为会是龙争虎斗,就如和林辰打那场一样曲折的争斗,竟然这么简单,就是一斩,就斩灭了魔头,就已经伤了冯卫。 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理解了什么叫做高手过程,只是瞬间的事情。 原本的中茅之术,我在灵台对施术的所有概念是一无所知的,可这一次,我分明得到了一些信息,刚才那看似简单的一斩,其实是凝聚了全身的阳气,加持在了桃木剑上,然后咒语配合功力加持其上,才形成了那惊天的一斩。 如果是我这种菜鸟来施展,什么凝聚阳气啊,加持功力啊,就要啰啰嗦嗦的准备半天,而我师祖做这一切,只是一念而已,几乎是心到术到。 “冯卫,你输了。”在冯卫吐出一口鲜血过后,场外作为裁判的黑衣人忽然大声宣布到。 这一场决斗毕竟和生死战不同,只要一方不认输,战斗就可以持续到一方身死为止,按照契约上的说明,战斗到了如此地步,冯卫确实是输了。 冯卫疯狂的大笑,然后抹干了嘴角的血迹,对我喊到:“小子,我太小看你了,竟然自己给设置了一个一招的套子钻了进去,但我劝你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名额你在拿的时候最好考虑一下,是不是烫手。” 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在威胁我,我灵魂献祭,动用中茅之术,借由师祖斩出惊天一剑,你一句话就想耍赖,不给名额?怕是没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儿吧。 我没有回答冯卫,先是收了中茅之术,接着收了秘术,忍着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对冯卫说到:“是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可是也要看那个冤家是谁!你太小看我,而我是太看得起你,你根本不配让我施展这个术法,真是太高看你了。所以,我高看的人我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成为我的冤家,你想赖掉名额没有可能!” 我的话刚落音,场外响起了一片嘘声,显然是针对冯卫的,他的为人确实不要脸到了极致。 冯卫哼了一声,对我说到:“好吧,我是劝过你了,你一定要拿这个名额,就拿去吧。但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在以后小心自己的小命。” “不劳你操心。”我淡然的说到。 ————————————————分割线—————————————— 这是一场奇怪的决斗,远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精彩,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我就能莫名其妙的斩灭魔头。 但是你不能否认圈子里高人是很多的,还是有很多人判断出来,我可能施展了请神术,或者茅术这种对灵觉要求到几乎苛刻的大术,所以实力得以瞬间的提升。 顾朝闻就是其中一个人,在这天斗法结束以后的晚上,顾朝闻竟然找到了我们宿舍。 他见我面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小家伙,我劝你还是别要冯卫那个名额,那一场鬼市也不见得是你能够涉足交易的,又何必把自己以为的安危压上去?” 第六十四章 怪异的秘市 面对顾朝闻的到来,原本我们就够惊奇了,何况他竟然还开口给我说这个。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顾朝闻,第一,我和他不熟,我弄不清楚他的来意。第二,他帮过我,我要开口直接生硬的拒绝他,我觉得不好意思。 他倒也不介意,很是直接的在我床上坐下了,我看见他的手划过我的床单,床单上直接就是一个灰扑扑的巴掌印,这老头儿到底是有多不爱干净? 好在我不是有洁癖的承心哥,否则一定会抓狂。 我和承心哥面对顾老头儿的到来和问题有些沉默,反倒是沈星甜甜的叫了一句:“顾爷爷。” 顾老头儿笑呵呵的答应了沈星,然后对我和承心哥说到:“你们以为我是担心你们俩小子吗?我担心的是沈星这丫头,她和你们是一起的,冯卫是看在眼里的。冯卫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们也不用去怀疑他的能量,你们懂我的意思吗?为了一个对你们作用不大的名额,得罪他其实没意思。” 其实我懂,顾老头儿借着关心沈星之名,是在提醒我们,得罪了冯卫以后的日子怕是有些难过,以顾老头儿的地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师门的变故?我们其实是没有人照应的小辈,他怕我们因此得罪冯卫,莫名其妙的死掉就冤枉了。 可我要怎么回答他?和那骷髅官儿交谈之后,我更不可能说出昆仑一事了,这个名额也对我们重要无比,反倒是这时,沈星对顾老头儿说到:“顾爷爷我才不怕呢,你别借着我的名头去提醒他们俩,想那冯卫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看他们自己的选择啊。” 沈星这丫头直接就把问题给捅到了台面上,我也懒得逃避了,干脆一咬牙直接对顾老头儿说到:“顾爷爷,名额我真的放弃不了,况且冯卫摆明了看上我的东西,就算我躲过一次,也难保还能躲过第二次,干脆就这样吧。” 我这样说,无疑是把我们这一脉摆在了一个很危险的位置,日后,很有可能就是我们5个抗拒一个组织,但是又怕什么?老李一脉对欺负上门的人从来没有退让的道理,师父他们那时不也是自己成长起来的吗? 面对我的回答,承心哥微微一笑,显然他是赞同我的做法的,倒是顾老头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到:“小家伙,今天下午决斗之时,你用的是茅术还是请神术?” “茅术。”我回答到。 “天赋不错,灵觉强大!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既然你坚持要去那鬼市,我也没办法,该劝慰的我已经劝慰了,在鬼市我尚能照应你,日后希望你自己小心。”说着顾老头儿就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去了。 我对这个老头儿的印象不错,见他要离去,还是很礼貌的送他,走到门口时,顾老头儿对我说了一句话:“小子,我还能做的就是提醒你一句,冯卫这人虽说是个小人,但是骄傲张狂的可怕,加上他觊觎你的东西,一开始对付你可能不会假手于人。你如果能在这个时间内,彻底的解决这个麻烦,倒也是一个办法。我们正道修者,虽说心怀大义,但不代表是心软之人,难不成斩妖除魔时也要去心软么?你小子就是太过心软。” 说完,顾老头儿就走了,我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我和林辰的斗法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是在数落我太心软,往往把自己陷入了一个被动的境地。 他在提醒我,面对冯卫,绝对要果断的解决事情。 顾老头儿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对此并没有过多的议论什么,在今天晚上12点还有一场鬼市,但也在今天晚上12点,大门就会打开,让人离去了。 11点多一些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收拾好行李在等待大门打开了,参加一次鬼市的费用不菲,只有极少的人才会三次都参加,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的人不少。 12点多一些,原本还很热闹的营地,不到十分钟就变得有些冷清了,该走的已经走了,剩下的就去参加最后一场鬼市了,剩下疏疏落落的几个人,仿佛前几天的热闹就跟做梦似的。 我无聊的站在门口四处打望,心里盘算着这凌晨两点的最后一场鬼市,冯卫输给了我一个名额,但自始至终没有人来告诉我这最后一场鬼市该如何参加,难不成是要走到普通鬼市那里去吗? 就在我在想着这个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一个黑衣人朝我走来,莫非就是来找我的? 果不其然,他走在我面前就停下来,带着客套而礼貌的语气问到:“陈承一先生,您得到了一个秘市的名额,请问是您亲自去参加,还是?” “我亲自去参加。”我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结果,最好这些事都一个人出面,怕得就是有心人发现,我们老李一脉都在打听昆仑。 “那好,那请您现在就和我走吧。”那黑衣人礼貌的说到。 我有些诧异,凌晨两点召开的鬼市,现在就出发?但是我也没有多问,让那黑衣人稍等,进屋去和承心哥,沈星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同黑衣人一起出发了。 一路上,我和那黑衣人都很沉默,他只管带路,我就只管跟着,我曾经说过这个山谷就像一颗泪滴型,鬼市就在比较深入的地方,而这个黑衣人却带着我一直在山谷的边缘走。 这样走无疑是最耗费时间的一种走法,可是我不好多问,一直这样沉默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候以后,那黑衣人跟我说:“到了?” 这就到了?我心生疑惑,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人为建筑物,靠着一面山坡,到处都是黑沉沉的,他怎么就跟我说到了呢? 我没急着发问,只是四处观察着,可是那黑衣人却拿出了在当时算是很先进的对讲机设备,说了一句:“出来接客人。”然后就对我说了一句:“我没权力一直留在这儿,祝您交易顺利。” 说完,就转身离去了,我也没有多问什么,从他拿对讲机我就知道了,这所谓的秘密鬼市一定就隐藏在这附近,只是这句出来接客人,让我一头的冷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拉来‘逛窑子’了呢。 就这样原地等待了不到3分钟的样子,我听见山坡那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待我回头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又窜出来一个黑衣人。 这也是一个话不多的家伙,找到我之后,带着我直接就朝山坡上爬去,我跟在他的背后,一直到走进了一个山洞的入口,我才终于知道了这秘密鬼市在哪里! 原来这秘密鬼市就在一个天然的山洞中,在夜色下不大洞口挂了一大块黑布,加上洞口还有植物做掩饰,要发现还真的不容易。 黑衣人带着手电走在前方,我跟在后方,这个洞没有任何的歪歪绕饶,就是一条直路,走了不到两分钟,那黑衣人对我说到:“客人,到了。”然后就转身退守到洞口了。 而他带我来得地方,应该是这个山洞面积最大的地方了,加上一些人工的开凿,就像一个小型会场似的。 这一切原本平淡无奇,可是我看见眼前的场景,却忍不住强烈的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为什么?因为这里并没有任何是要交易的样子,有的只是一张张的简陋的床,或者说就是一张席地而铺的席子,很多床上现在都或躺或坐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一个超大的集体宿舍。 这号称最神秘的鬼市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心生疑惑,往前走了一步,却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异常强烈的阵法波动,强烈到我都有些恍惚,我是不是还在人间。 第六十五章 震撼的秘市 我对这个鬼市是完全茫然的,而那强烈的阵法波动更是‘吓’到了我,一时间我觉得自己有点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是不是也像那些人一样,找个床去坐着。 可没人理会我的茫然,也就在这时候,一个面容清俊的中年人朝着我走了过来,问到:“你是陈承一吧?” “我是,你是?”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熟人。 “顾朝闻是我师叔,特别指明要我在这个鬼市照应你一下,我叫谷心道,你若不介意叫我一声心道兄即可。”那清俊的中年人笑着对我解释到。 没想到那顾老头儿还真的挺照顾我的,当下我也再不推迟,双手抱拳叫了一声:“心道兄。” 谷心道微微一笑,算是应着了,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 我跟在谷心道的背后,走入了这个全是床的大厅,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因为我敏感的察觉到了,能在这里呆着的都是功力高强的人,至少不是我可以比拟的。 而在这一路上,不时的有人对着我投来目光,有的挺平和,有的却极不友好,但是我本着低调的原则,只是低着头跟着谷心道走。 一直到谷心道找到了两张相邻的空着的床,才停下了脚步,然后我们两个各自在床上坐下,谷心道才小声对我解释到:“我在你旁边,你到时候好跟着我,我也好照应一二。” 对这个鬼市我充满了疑问,这时坐下以后,我才小声的问到:“心道兄,你能不能详细的和我说说这个鬼市,我是真的一无所知啊,而且在入门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强烈的阵法波动,就光那种波动都让我心惊胆颤,那个” 谷心道没让我问完,就直接打断了我,小声说到:“这个阵法的事情你不要多问,这鬼市自古有之,这阵法就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了,关于这阵法的传说很多,但最多的一个说法就是这阵法是神仙给的。” “啊?”我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说真的,就算我相信有昆仑,认为那是一个神秘的传道的地方,但我非常倔强的不相信有神仙,就算请神术我一直以来的理解都是请来了灵魂力强大的存在,至于上茅术,扯淡吧,谁见过那玩意儿? 仿佛是预料到了我的反应,谷心道很是平静的说到:“你这样也正常,毕竟你我都是修者,见识也算广博,就没有听说过谁真的见到了真仙,或者见到的人也不会告诉我们吧。总之,这个阵法无须再议,一直都掌握在一个极为神秘的中立组织手上,这个组织就是每年的鬼市承办组织,明面上则是正邪两道的大组织分别轮流的承办。不管他们怎么办,那个神秘组织会抽三成费用,当做这个阵法的费用。” 这倒真的是一段秘闻,可惜与我所求的事情关系不大,我也就当听得有趣了,其余倒是不怎么在意。 至于这个鬼市,谷心道就给我说了两句话:“你要问这个鬼市是怎么回事儿,我也跟你讲不清楚,但有两句话我必须要和你说,第一,你若做不到魂魄离体,这个鬼市参加也了无意义。第二,这个鬼市之所以限制那么高,那是因为在这个鬼市的交易之鬼,几乎全是我道家的先辈,叫它们鬼修更合适。” 什么,这个鬼市存在的全是道家的先辈?那这个鬼市存在的意义的确不一样了,绝对够得上称之为秘市,但是我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参加个鬼市,要魂魄离体,可我还没来得及发问,谷心道已经打断了我的话:“你这两天的斗法我也看了,我相信魂魄暂时离体这种大多数圈内人都可以做到的事儿,你肯定没有问题的。” “是没有问题,但”可惜我的话还没有说话,就有一个黑衣人走到了前方,和别的黑衣人不同,这个黑衣人是连脸都遮住了,他一上台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了安静。 谷心道也是如此,弄得我也不好继续发问了。 那个黑衣人一上前,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就用一个无比苍老的声音说到:“秘室还有十分钟就正式召开了,我说完话后,阵法就会启动,你们也各自准备吧。” 说完这一句话以后,那黑衣人喊了一声灭灯,然后整个山洞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接着我感觉到了比先前强烈十倍的阵法波动,那种波动让我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就仿佛自己是沉到了水里,看见的一切都是折射的现象似的。 就在我沉迷于这种感觉的时候,我身边响起了谷心道小声的话语:“快点存思,让魂魄离体,只有十分钟准备时间,等一下山门关了,那你就白来了。” 山门?什么山门?我根本就一无所知,但我知道谷心道不会无的放矢,于是赶紧默念了一段静心的口诀,片刻就陷入了存思的状态。 之所以说圈内人大多能做到魂魄离体,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圈内人已经习惯了深度的存思,而这魂魄离体很大一部分跟存思是有关系的,是一种大脑对身体对灵魂奇妙的掌控,没经历过的人很难去体会那种感觉。 不到十分钟,我就已经做到了魂魄离体,我有些可惜,这准备的时间太过仓促,让我绑一个绳结给身体也好啊,总觉得魂魄离体了,我不太放心。 “陈承一,不必担心你身体的事情,这个秘市是那个神秘组织直接监管的,不会允许出任何差错。”声音是谷心道的,忽然的这样灵魂状态的交流让我吓了一大跳。 毕竟和人说话不同,一旦脱离了肉身,那种交流是心灵上的,我还需要一点儿时间适应。 “原来是心道兄,吓我一跳呢。心道兄,据我所知,这魂魄可不能离体太久,或是太远,这样交易我总有些担心啊。”是啊,只有体验过灵体状态,才知道有一具肉身的好处,我发问的时候,看见这个山洞中几乎大部分人已经完成了魂魄离体。 我身为一个道士,暂时脱离了自己的肉身,就感觉卸下了自己最强有力的盔甲一般,让人是如此的不适应。 “不会离开太久,也不会离开太远吧?说不定等我们醒来时,也不过才过去几分钟,这里的秘市从来就没有召开超过十分钟的。”谷心道有一种很奇怪的,不确定的语气给我说到。 这弄得我又震惊了,还待再问,却看见谷心道用一种狂热的,炙热的眼光看着山洞的前方,喃喃的说到:“快来了,快来了” “什么快来了?”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但目光却转向了和谷心道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具体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如果说特别的话,就感觉有人在那里弄了一层水幕,让我看着那边有些扭曲和不真切。 这不是这个阵法一开始运行时,我的感觉吗?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谷心道却回答了我一句话:“那是我一生中唯一认为是奇迹的存在,是我一生中道心不移的最大动力。” 这么夸张?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和谷心道一同盯着山洞的前方,这个时候山洞的前方莫名的涌来了大量的雾气,那雾气来得太快,瞬间就密布满了整个山洞,把这个山洞搞得就跟仙境洞府似的。 也就在这时,一个隐约的轮廓初现了,我一下子呆立当场,我才知道谷心道的话一点都不夸张。 而我的思绪瞬间就回到了9年前,我和师父在天津鬼市的那个夜晚,师父曾经这样说到:“其实对于鬼市的理解有很多,在古时候,人们常常看见所谓的鬼市,在明面上给出的解释是‘海市蜃楼’,我想海市蜃楼是有的,但事实上是否如此,还有待商酌。” “师父,为什么有待商酌啊?你的看法是啥?” “我的看法?呵呵,也许是空间交错吧。” 空间交错?师父,你是否早就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也见识过了这里的鬼市,才会对我有此一说。 此时,我整个人根本就没办法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第六十六章 入山门 我此时看见了什么?我不敢确定自己所看见的,因为我不知道一个如此清晰的山门是如何冒出来的,至于山门后的东西被迷雾笼罩着,我根本看不清楚。 所以,我只能联想到海市蜃楼,却又想到师父跟我说的话,海市蜃楼未必是真的海市蜃楼。 我在震惊中没有办法和任何人交流,我也理解了为什么谷心道会告诉我这是他一生所见的唯一奇迹! “承一,承一。”谷心道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我的意识当中,我这才清醒过来。 毕竟是灵魂状态,彼此之间根本没办法触碰,他只得不停的叫我,我回过神来说到:“不好意思,心道兄,接二连三的斗法让我的灵魂力有些虚弱,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就让反应变慢了。” “呵呵,无妨,这个怕不是关键,关键的原因是因为你也觉得很震撼吧。我第一次也是如此啊。”谷心道倒是看出来了,我其实是在掩饰尴尬的情绪。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谷心道却对我说到:“山门已现,咱们快进去吧,这个阵法维持的山门并不稳定,如果不抓紧时间进去,咱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那些漂浮的人影都按照一定的秩序进入了山门,当下我也不再啰嗦,怀着巨大的好奇心和谷心道一起进入了山门。 ————————————————————分割线—————————————————————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进入所谓的山门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在靠近那座山门时,感觉那座山门很是巍峨,很是庞大的样子,在山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也不知道是谁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对普通人来说很生僻的小篆文。 我自小跟随师父学习过不少古文字,这小篆文说实在的,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以辨认的字,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四个字的意思——容身之所。 这让我莫名其妙,小篆的历史已经很古老,这个山门看起来也是很古老的样式,按说上面的牌匾所写之字应该古朴的山门名字,就比如这个山门总会让我联系起的中国神话传说里的——南天门。 但写个容身之所是什么意思呢? 可是容不得我多想,在谷心道的催促下,我只能同他一起迈入了山门,我说过我无法形容跨过山门那个感觉,要简单的说,就感觉好似陷入了一汪水中,整个视觉,整个意识都变得模糊一片。 特别是在这一个过程中,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你仿佛陷入一种清醒的沉睡,或是昏迷中,似乎是一瞬间,似乎又是永恒。 我以为这样的感觉根本就没有结束的一刻,却想到清醒就像瞬间的事情,当我整个完全清醒的时候,我甚至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儿,一股子巨大的生活气息就朝我扑面而来。 我瞪大了眼睛,简直不知道身处在什么地方,何种时代——我看见了青砖红瓦,祥和古镇,一条干净的青石街道就在我的脚下。 这是古时的江南吗?我发现这里的天空青蒙蒙的,像随时就会飘下一网蒙蒙的细雨。 但事实上这绝对不是江南,也不是任何我熟悉的历史朝代,虽然我说不上对历史多么的精通,可我至少还能对华夏曾有过的历史朝代那些很有特点的服饰穿着有认知。 我不能想象,在这么一条街道中,有穿着唐朝服饰的人,有穿着明朝服饰的人,甚至还有穿着民国服饰的人,他们是如此和谐的交融在一起,在这条街道上随意漫步,神态平和,甚至根本无视我这个外来之客。 虽然此时的我灵魂力已经在虚弱的状态,但灵觉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它总是在的,我只是瞬间就非常敏感的感觉到这些在街上游走的人们,个个都灵魂力不俗! 这让我忽然想起谷心道对我说的,在这里的‘人’都是我道家之人的灵魂!所以,他们有如此出色的灵魂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站在这条古朴的街道上,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我该往哪儿走,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商铺什么的,街道的两旁只是类似民居的建筑物,而街道上游走的‘人们’又根本无视于我。 “承一,这里就是鬼市,真正的鬼市!其余的不过是简单的人鬼交易,算不得是鬼市,不是真正圈内的核心人根本就不会想到真正鬼市或许根本就不是这世间,只有一些古文献才有模糊的记载,却被解读为海市蜃楼,这倒是挺无奈的。”谷心道不知道怎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旁边,看来他还比我晚进入一些时间。 关于这个,师父早在很多年前就和我讨论过,在这里我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人们总是觉得眼见为实,但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双眼的局限性,而在自己认知范围以内的事儿,就算眼见了,能当做是幻觉的,就当做是幻觉。 不能当做是幻觉的,就去强行用科学来解释,即使这个科学解释缺乏足够的论据,大多的论据都只是猜测! 真正科学能证实的事情,那就能通过科学的手段应用或者再现,有谁能在一定他们所谓的条件充分下,重现古文献中记载的海市蜃楼吗?要知道那些海市蜃楼可不是出现在沙漠或者海上,有时甚至是出现在人烟稠密的地方。 而能‘看见’的人应该是灵觉出色的人,这是我的一个猜测。 甚至我猜测,一些海市蜃楼根本不是鬼市,或者是我不敢想象或者是什么,我承认我的认知也是有限的。 由于不想和谷心道讨论这个话题,我就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心道兄,为什么这里的‘人’根本就无视我们?那我们来这应该怎么做?” 谷心道摇摇头说到:“具体的原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个鬼市是需要撞缘的,如果在这里,能有人和你说话,那么就是你的缘分到了,你就可以开始你的交易,或是选择是否交易。” “选择是否交易?”我有些不解,按照谷心道这个说法,那么这个鬼市的交易是难得的,为什么还要选择是否交易? 面对我的问题谷心道微微一笑,说到:“是啊,在这个鬼市,如果这样的缘分到了,你得到任何的好处,或许都不需要代价,但如果缘分未到,偏偏你又有那么一些机缘,遇见别人和你说话,那样给予你的好处,可能要你付出巨大的代价。” “唔”我有些理解谷心道话里的意思了。 “但这个鬼市这不是真的就如此交易,这里其实很大的,在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市场,那里是正统交易的地方,但你也不要以为你能在这里买到什么东西。”谷心道热情的为我介绍到。 我无法想象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意思,那代价是要有多大,所以才会让人无法在这里买到什么东西。 一时间,我有些愣神,谷心道却对我说到:“走吧,这里其实很大的,你放眼四望,是不是看不见我们的人?” 我和谷心道也就这样信步走在这青石街道上,正如他所说,在这里除了我和他,的确看不见有和我们一起参加鬼市的人。 “正是因为我答应师叔要照看你,所以和你几乎是同时跨入山门,所以我们就恰好来到了同一个地方。但参加这个鬼市的人,几乎都有自己的秘密,在一般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选择和别人共同进入鬼市的。”谷心道如此给我解释到。 “这里很大?这里有多大?”映入我眼帘的是那古代江南小镇的美景,在红墙绿瓦间,时不时就会看见桃花,杏花三两枝,拐过一条小巷,就会看见笼罩在薄薄雾气中的清澈流水,缓缓在布满了青苔的河道中流过。 这一切美得让人窒息,却总是有一种虚幻而不真实的感觉,可它又是实在存在的。 我很想知道,这里到底是有多大,是多大的一座江南城? 第六十七章 撞缘 “有多大?”面对我的问题,谷心道的表情有些怪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到:“这里有多大,没人能说得清楚,以我的资格,来到这里只有两次,但之前听过一些交流,那个” 谷心道说到这里,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去说,但这却把我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一连声的催促到:“心道兄,你倒是快说啊,我这被弄得心痒痒的。” “我先前不知道怎么形容,不如这样给你说几个事实,有人跨过了山门,所在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之上,美景就如峨眉金顶,还有古时道士开坛传道,所讲之道,意义玄之又玄,让人不得甚解,却又心中恍然有所领悟,所得甚大。可有人跨过了山门,所在之地竟然是一片茫茫大漠,日升日落,也蕴含着天地道蕴还有很多事实,总之这里是一个说不清楚的地方。”谷心道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对我大概形容出这里有多大。 我听闻这些就震惊了,我个人其实因为师父失踪,去追寻所谓的昆仑,让我遍寻不见,在内心是排斥所谓的空间说的,无奈的是,我偏偏还要去力证它,去追寻它。 这一个鬼市,按照谷心道的说法,有如此广袤的空间,难道是在和我证明空间说吗?亦或者,这里的存在是心有多大,空间就有多大?暗含佛家的至理,唯心的世界,蕴含在沙砾中,在一叶中,它大或者小,在于你的心,世界的心,然后你才会看见什么? 可是我不想吐露这份心事,只是对谷心道说到:“你说的那些人都在这里发现了道之存在,可是我们在这普通的小镇中,却没怎么发现呢?” 谷心道笑着望了我一眼,说到:“你且放下交易的事情,静下心来体味这个小镇,未尝也不是没有天地之道在其中。” 修心一向是我的弱点,师父说过那是我的性格导致牵挂羁绊太多,不果断,也看不透,看谷心道的表情,在心道上,他比我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我就听他所说,暂且放下了交易,放下了昆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开始细细的体味这个小镇,毕竟我是一个修者,是一个道士,我没办法不注重自己的道心,即使它圆满的可能性很小。 就这样,我信步走在这个小镇,时而停留,时而沉思,在这里,我看见了平凡,看见了普通,看见了繁华热闹,看见了青灯寂寞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忽然发现,我看见了生活或者它是红尘,当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体会它时,我发现人生所有的轨迹,最终真的只是在平凡中求得内心的宁静。 就如与父母的亲情,你要孝,才会内心宁静。 就如与妻子的感情,你要爱,才会内心宁静。 就如与朋友的感情,你要义,才会内心宁静。 就如与儿女的感情,你要责任,才会内心宁静。 所有的感情融合在一起,到最终无遗憾,无内疚,它们就会变成一种宁静的情绪,充斥在你的内心,最终超脱,因为你不再背负,你已经尽善尽美的做到,这才回归了一个圆满! 而你还有一种宁静必须去做,那就是你对于整个人类的善,你不负人,你与人为善,你的内心自然是宁静而圆满的。 这才是红尘练心,在感情中练归本心的真谛,不沾因果,不负人,做好自己的每一个角色 这样的领悟让我一下子呆住了,我一下子明白师父为什么说我感情太重,难以道心圆满了,因为感情深重,难免就有执念和欲望,就如我对如雪,我爱她,我就会执意的想和她在一起,就算我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和她相守,那也是违背我本意的,这样就产生了牵挂和羁绊,一颗心根本就不洒脱,何以圆满? 我根本就不能明白,我爱她,仅此而已,也就够了,其余的都是形式。 我爱她,就是一种内心的宁静,因为我的爱本就是真挚的,没有负她也就够了,在一起反倒是一种欲望。 在这个小镇,我竟然有了这样的领悟,可是领悟是一回事儿,做到对这件事情的宁静又是一回事。 在这里,我看到了我心的差距,是的,就是一种差距。 看见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谷心道笑着问我:“可是有所悟?” 我点点头,说到:“是的,有所悟!忽然明白庄子为何会如此坦然的面对妻子的去世,因为他内心宁静,已经无所负,缘散,又有什么好看不开的?他没负她在此生,过世也不用用一个葬礼来表达自己的牵挂与执念。” 谷心道忽然问我:“那你是否做得到?” 我摇头,说到:“我,没那么洒脱。所以这也就是圣人与凡人心境上的区别。” 谷心道幽幽一叹,对我说到:“走吧,我们已经快到那个市场了。” 我很震惊,说到:“这明明就是清净小镇,哪里来得市场?” “你以为呢?那些在山脉,在大漠中的人,又怎么到的市场?这悟道的机会太珍贵,在这里很神奇,就算邪道也有他们的道可悟,但是也就注定你只能呆一小段时间。高层的核心人物来这鬼市,有时也并不是为了交易,只是为了悟道。我来过一次,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所以告诉你一声,我们快到市场了。”谷心道颇为神秘的对我说到。 我心中疑惑,也只能随谷心道信布走去,走不了远以后,在一条小巷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圆门,就像是一个普通园子的大门,但是那道门竟然和那进入的山门有着同样的气息。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但的确它就是有同样的气息。 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谷心道已是说到:“应该就是那道门,过了那道门我们也就到市场了,看来,你我在这鬼市中皆是无缘之人,哎” “为什么这样说?”我不解。 “进入市场,交易无果,也就会自动的出了这鬼市,再无机会回到这些地方。也就是说,撞见自己缘分的机会只有在去市场前的时间里。在市场里就是纯粹的交易了,那里就不存在撞缘一说了,所有东西都是明码实价。”谷心道对我如此解释到。 我哦了一声,心中也稍觉遗憾,只能把昆仑的消息寄托在那市场之中,毕竟这里这么神奇,我真的很有信心在这里找到昆仑的消息,尽管在这里交易之前,那骷髅官儿给我泼了n盆冷水。 这条小巷很是冷清,但偶尔也有几个对我们不闻不理的行人,我没有那个信心我还能撞到什么缘分,可是就在离那道圆门还有十米不到的距离时,一个老头子和我擦肩而过了。 同样是不闻不理的擦肩而过,我还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他是我在这个小镇里遇见的很现代的一个人了,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我师父那一辈的人,或许还早一些时候,毕竟还有一些民国的特征,所以我看了他一眼。 然后我还是和谷心道朝着那扇圆门走去,可走了没两步,忽然我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我脑海(灵魂状态)中响起:“那个小子,你站住吧。” 我心中忽然就惊喜非常,这里的人是无视我们的,谷心道说过,若有人跟你说话,那么就是缘分到了。 我一下子回头,发现那老头儿就在我身后看着我,表情隐约还有些激动。 而我也激动的问到:“先生,你可是在叫我?” “对,叫的就是你,叫别人难道你能听见?别叫什么先生,听着别扭。叫我老道即可!”那老头儿收起了激动的神色,淡定的对我说到。 第六十八章 是他?! “老道?”我在心里默念到,这里存在的人几乎都是道家人,叫个老道未免也太过笼统了。 见我停步,谷心道心中疑惑,毕竟我与那老道说话,他自然是听不见的,不过他见到在那里停步的老道,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不由得激动的对我说到:“承一,你这小子真是幸运,别人来鬼市十次八次,也不见得能够撞缘,第一次来就能撞缘的几乎是寥寥无几,没想到你真撞到了。” 我内心也是激动,不由笑得开心,也不想虚伪的掩饰,对那老道说了一句:“老道爷,你稍等,我和朋友说几句。” 那老道脾气倒也平和,点点头,背着双手,就在一旁等着。 而我对谷心道说到:“心道兄,那要劳烦你稍等我片刻了。” 谷心道倒也是个坦荡君子,羡慕我的缘,却也不妒忌,他对我说到:“等你恐怕是不行的。我是不知道这个鬼市是怎样计算时间的。这样说吧,如果我没撞到缘分,发现去往市场的门,却还是在此做停留,时间一到,我一样会被踢出鬼市!我在这里逗留是浪费时间,毕竟市场的好东西多着呢。我想去到市场,你也就不需要我的指点了,况且你撞到了缘分,在此停留,依然不会减少你可以呆在市场的时间,我就先行一步吧。” 我点点头,说到:“也好,我就不耽误心道兄的时间了,回头我们出了鬼市再见。” 就这样,我和谷心道做了一个道别,然后就朝老道走去,说到:“不知道老道爷叫住我有什么事情?” 这也怪不得我嘴笨,我实在不知道撞到了缘分要怎么交流,只得直来直去的询问。 那老道走得是和我师父完全不一样的路线,不是什么猥琐流,走得也不是顾朝闻那种路线,嗯,邋遢流! 他倒是生得高大,五官看起来颇有威严,整个人非常的有气势,如果非要比较,我倒是比较伤感的想起了我那已经过世的李师叔,他就是这种气势的人。 面对我的问题,那老道沉吟了一会儿,说到:“跟我来吧。” 说着,他大步流星的转身就走,而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就这样,沉默的走过了大概两条巷子,在一个幽静的庭院前,老道推开了门,带着我走了进去。 这个庭院兴许就是这老道的住宅,里面的环境很是清幽,他在我坐在花藤架子下的石凳上,然后他自己却绕着我,来回走了好几圈。 然后才微微皱眉,对我说到:“没错,你身上就是有我熟悉的味儿,直接说吧,你姓甚名甚,师从是谁?说不定你就是我熟悉的人。” 这话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让我来鬼市的刘师傅,他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我师父的人脉。 其实除了部门的那些人,我完全没有接触过我师父所谓的人脉,难道这个老道也是,看他的穿着,之前我就曾判断,他和我师父应该是同一时代的人。 于是,我哪儿敢怠慢,赶紧说到:“小子陈承一,师从姜立淳。” “你说你师父是谁?姜立淳?小姜?”那老道一下子就激动了,连声音都大了几分。 我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觉得师父被称做小姜是如此的有喜感,但我还是肯定的对那老道说到:“是的,我师父就是姜立淳,我是老李一脉山字脉的弟子。” “呵呵”得到我肯定的回答,那老道显然激动了,那呵呵的声音可不是在笑,而是因为激动,自然的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来回在院子里踱步,弄得我也紧张了起来。 过了好半天,他总算停了下来,说到:“我与小姜倒也算颇有交情,听闻小姜在早几年曾经来过这里,可惜我没有遇见过他,但是你是他徒弟,倒让我遇见了,光冲这个我和你这小子也应该撞缘。可是,不对,不对” 我的心情一听他说起他认识我师父,早就和他一样激动了,这或许也就是我的幸运,也是老天注定要让我找到师父,所以才让我在这鬼市的三天期间得到了那么多的机缘。 可是他说不对,是什么不对?我又有些疑惑,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倒是这时,那老道自己说到:“我这样说,你恐怕也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还不如从我的身份中,让你找到一点儿线索,来回答我,为什么你的灵魂有我熟悉的气味。先说,一个人和一个人接触的若是深了,总是会沾染一些别人的灵魂气息,就如夫妻有时会越长越像,朋友之间的相同的习惯也会越来越多,这就是灵魂互相影响,沾染了灵魂气息的表现。所以,我说了我的身份以后,你小子可要给我好好的回忆一下。” 其实这个不光是他,我也好奇啊,赶紧回答到:“老道爷,那你说吧,小子自问记忆力还是好的。” “那就好,先说我的姓名吧,如果凭着这个你想不起来什么,我再来给你详细说说我。”那老道好像非常在意我身上那股让他熟悉的气味,还如此吩咐我。 我想他没有直接问我,也是因为小小的心计,毕竟我于他还是陌生人,他无法验证我话的真假,万一我为了好处,胡编乱造如果他说他的身份,然后才让我回答问题,这样的几率也就小多了。 于是我很爽快的说到:“好。” 那老道仿佛对自己的姓名感觉很光荣似的,在要说起他姓名的时候,挺直了腰杆,清咳了一声,然后才说到:“我叫元真永,小子你可认得我?” “什么?”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愣愣的盯着那老道,我现在是灵魂的状态,那形体也是虚幻的,不可能有什么现实的身体反应,不然此刻我一定会全身颤抖! 我没想到我能遇见他,元真永这个名字,我早就听闻了不知道多少遍,因为有两个人总会跟我说起他!! 我的思绪几乎是不由自主的飞到了荒村,飞到了那一个雨幕下的下午,在那纷纷扬扬的雨中,有一个男人,苍白着一张脸,如此问我:“陈承一,我元家可是厉害?比你师父如何?”然后就倒在了雨中。 这个男人一生的执念几乎都是为了维护眼前这个老道人的人尊严,他是谁?他就是元懿的爷爷,他的名字我自然无比熟悉,元懿在恢复以后老是会提起他,元希,现在的承愿,也会提起他。 就是他,元真永! 面对我这样的举动,那老道显然也是紧张了,他说到:“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我是灵魂状态,无法做出深呼吸这种动作,我只能努力的平静自己的思绪,就如我要不要告诉元懿,他的爷爷在这里之类的,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到:“我不用想起什么,因为我对您太熟悉了,我师父也是对您推崇有加!但这熟悉却不关我师父的事儿,是因为您的孙子元懿,现在是我的大哥,你的重孙女,元希,她现在改名元承愿,是我最小的师妹。” “你”元老爷子一下子不淡定了,他现在是灵魂的状态,可竟然一听闻这个消息,连灵魂的气势也凌厉了几分,一般灵魂力强大的灵魂,没有肉身的限制,早就可以做到对气势收放自如,他是有多激动,才这样不能自控啊。 我没有说话,我同样激动,知道这种激动需要用时间来缓和。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那元老爷子才勉强恢复了镇定,对我说到:“懿儿,我已经和他告别了三十几年了,我当年去世的时候,他也才10岁,或者10来岁吧,你好好跟我说说懿儿的事情吧,还有我那重孙女,我都没有见过他。” 面对元老爷子的一番话,我心中充满了疑惑,按说正常的灵魂都会走入轮回,更别提道家之人!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如此多不如轮回的道家人? 而元老爷子既然不入轮回,按说也会和其它的‘老鬼’一样庇护家人才是,难道他已经道心圆满到放下世间一切亲情,看到如此通透了?不是吧,不然他何以如此激动,察觉到我身上熟悉的味儿,就赶紧的叫住我? 那又是什么,让他连承愿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压着这些疑问,我强忍住没问,而是一五一十的开始诉说起元懿大哥和承愿的一切来,我不忍心让一个对后辈消息如此看重的老人失望。 第六十九章 秘方 随着我的诉说,元老头儿的脸色一直的变幻不定,当我诉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变得颇为沉重,当我说完一切的是是非非之后,元老头儿直接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我有些不安,毕竟元希走上修者的道路是我擅自决定的,当年元懿得知的时候,倒是很淡定的说了一句这是命中注定的事儿,或者这位元老爷子不这么认为。 在我忐忑中,这元老爷子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最终才叹息了一声,说到:“懿儿当有此一劫,希儿也当走上修者这条路,否则她怎会甘心?我元家的人都是执念太深,就如我也是这般呐” 元老爷子也是这般?这话让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元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元老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小家伙,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什么地方?这个问题倒真够怪异的,我脱口而出:“这里还能是哪里?这里是鬼市啊。” “呵呵鬼市!哪里有什么鬼市,只是我们需要和在世人交易而已,才有了鬼市一说!这里其实就如你进山门看见的四个字,只是一个——容身之所。”元老爷子这样回答我。 “容身之所?老爷子,你这样说,我也不懂啊,你干脆说详细一点儿吧。”我对这种存不存在的空间一事,是最弄不清楚的了,当然也就理解不了容身之所是什么意思。 “这样跟你说吧,其实这里具体是在哪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来这里不过区区几十年,我给不了你什么答案!我所知道的,就是这里是很久很久以前,怕是有几千年了吧,一个不甘之大能修者弄出来的地方,为的就是让我们这些已为鬼的修者不那么可怜。”元老爷子慢慢说到。 可我却惊奇无比,为鬼的修者不那么可怜?!入了轮回哪有什么可怜之说,这? 元老爷子不容我发问,继续说到:“修者是什么人?一个个都是逆天夺命之人,修到最后为的就是一个超脱!可是古往今来,超脱之人又有几何?终究不过是化为一抹黄土,你认为甘心的修者能有几个?要知道,不谈别的,真正的修者一世修为,灵魂力远比普通人强大,在身死以后,化入轮回,一切又为空,而看透之人又有几何?这就是我的执念啊。” 元老爷子这样说,我一下子就领悟了,就如同一件事情你不知道真相,那也就这样了,但你知道真相以后,你还有能力接近真相,忽然有人告诉你,好了,你就只能走到这里,从此以后,你会忘记一切,重新再在这条路上走起,那你会怎么样? 元老爷子就给出了一个答案——不甘心,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存在,叫鬼修! 不如轮回,在世间流连的鬼修! 没想到,这个鬼市的本质竟然是一个鬼修的容身之所,果真就如山门上所写——容身之所! 看到我的表情,元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神情,对我说到:“看来你也理解了容身之所到底是什么意思吧?鬼修在阳世当然不易,所以有些本领的鬼修都会被接入这个容身之所。失去了肉身,对于我道家的修者来说,也就意味着修习的进度慢了不知道多少,而灵体的修行,更注重道心的圆满总之,跟你说这些,我已是坏了一些规矩,再详细的背景我就不能说啦,不过,你老李一脉,个个都是洒脱,却又极不洒脱之人,但再怎么,就算入轮回,也不会踏进这个地方吧。” 什么叫个个都是洒脱,却又极不洒脱之人啊,这个说法真让我有些迷糊,但这个缘分既然撞上了,我一定得问出一些我想问的事情才好,不过在这之前,我得问问元老爷子有什么要求。 这样想着,我开说到:“元老爷子,我来鬼市一定是有所求,既然撞上了您,也少不得要叨扰您一下。只不过,按照规矩,我想问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事儿?” “我需要你办的事儿?哈哈哈”元老爷子放声大笑,笑过之后才说到:“我需要的东西,要办之事,都不是你这样的小家伙能做到的,这些年我在这里潜心清修,若有想办之事,我不知道直接去那鬼市吗?但你既然和我后辈有如此深的缘分,而希儿说起来也入了你老李一脉,那我就少不得吩咐两句了。” “嗯,您说。”我很恭谨的听着。 “希儿入你老李一脉,我不用担心什么,若有可能你只需要时时提醒她,如果在山之一脉上天赋不高,就绝对不要强求,其它几脉也是博大精深,特别是医字脉,也需要穷其一生去沉浸其中了!希望她是我元家执念最浅之人唔,至于懿儿强引天雷,伤及灵魂,此番能醒来,证明没有伤及灵魂的本质,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可我知懿儿为人,必定会不甘再次潜修,可伤及灵魂,就如同伤了修行的根本,强行再修,我怕”元老爷子担心的说到。 此番话也说得我担心不已,元懿大哥真的会再次强行修行?我和他一别以后,由于他孤僻的性子,少有再见,即使见面,他也表现的很正常,根本就没有跟我提及过他会再次强修啊? 但我不会怀疑元老爷子的话,如若对元懿大哥的了解,一定是他看得比较透。 想到这里,我担心的问到:“老爷子,你可是要我去规劝,或者监督元懿大哥?” “你觉得有用吗?”元老爷子反问到。 “这”就算我对元懿大哥的了解没有元老爷子深,我也知道,这绝对是无用的。 “哎,鬼修修灵魂,在这个神奇的容身之所,我还是新学到了不少东西,特别是关于修灵魂力,修灵觉的,这些在世间极不易修的东西,在这里反倒是要容易些!毕竟阳世的很多东西断了传承,这里的传承还没断掉。具体的,你不要问我,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养神的方子,你若能觅得上之良药,倒是极有益处的,也可以让懿儿继续修行下去,灵魂也会慢慢恢复。”元老爷子慢慢的说到。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谁都知道,灵魂之伤最不容易治愈,灵魂也最不容易靠药物温养,在这里竟然有这样逆天的方子?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这也算我的一点儿私心,是为自己孙儿吧!当然,也当是我为老李一脉做点儿事,毕竟希儿也加入了老李一脉,对吗?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因为这世间什么样子,你我皆知,能不能配齐上面的药草,也是一个未知之数。”元老爷子对我提醒到。 我心里当然知道,不然承心哥哪里又会为了一根参精,就甘愿供一鬼物十年,我和他又怎么会要进入东北的老林子冒险呢? 于是我沉声说到:“老爷子,你放心,我懂得世间事,尽人力,安天命。” “那就好,那就记下这方子吧。”元老爷子沉声说到,然后开始给我缓缓的诉说这个药方。 在这里,是不可能有纸笔的,只能靠记忆力去强记一切的细节,我记忆力还算不错,但是我不敢有丝毫大意,就算不为我自己,为了元懿大哥,我也得把这方子记仔细了。 元懿大哥强引天雷救我一命,我嘴上虽然对元老爷子说尽人事,安天命。但事实上,我何尝又不是一个执念深重的人呢?所以,我早已暗下决心,就算拼出性命,也要凑齐这个方子。 终于,在元老爷子说了好几次以后,我才确定我已经记好了这个方子,不会再出一丝纰漏了。 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元老爷子已经开口了:“小子,这算不得我和你的交易,而且以你我的缘分,我对你自然是要多照顾一些,现在你说吧,来这里有什么要求?” 第七十章 老祖 来这里有什么要求?这话说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要求,我有的是一大堆问题,面对元老爷子的问话,我反倒不知道从何问起了,在嗯嗯啊啊了半天,元老爷子已经不耐烦到要抽我了,我忽然就冒出来一句:“元老爷子,你跟我说一下昆仑在哪里吧?” 元老爷子一听,简直无语之极,估计这老爷子是不会说脏话,要能说脏话的话,估计会骂一句我x的,他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我了半天,才说到:“胡闹!我要知道昆仑在哪里,我能呆在这个地方?你还能不能再扯淡一点儿。” 我是灵魂状态我不能流冷汗,否则面对这样的元老爷子我恐怕是冷汗一头了。 看我这样子,元老爷子总算是消了一点儿气,然后说了一句让我石破天惊的话,他说到:“其实,我也知道原因,你和小姜那家伙恐怕都是昆仑之后吧!是我唯一能有一些把握肯定是昆仑之后的人。” 昆仑之后,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个说法了,至于让我石破天惊的原因,当然是元老爷子,竟然猜测出来了我和我师父是昆仑之后! 我愣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承认的好,还是不承认的好。 这也怪不得我小人之心,如果面对的是元懿大哥,我就很干脆的承认了,问题是我和元老爷子算什么交情?我敢就这样去承认吗?毕竟昆仑之后事关重大,承认了,我们老李一脉立刻就会化身为好吃的香馍馍,而周围是一群饥饿的人。 元老爷子好笑的看着我,说到:“昆仑之后,意味着什么我当然知道,甚至我在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小子别做出一副想承认又不敢承认的样子,跟大便干燥似的,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 我郁闷,这是什么比喻啊?大便干燥? 可是不容我说话,元老爷子就说到:“我是什么人,怕你师父也给你大概说过一点儿!你师父当年让人眼热的法器,各种资源是一件接着一件儿,我可有贪图?别以为靠着国家就没人敢动!况且,我那曾孙女还是你们老李一脉,这样也莫名其妙被整成昆仑之后了,你不跟我承认又有何意义?” 是啊,我不承认又有何意义?且不说元懿大哥,承愿那丫头还被我拉上了贼船呢,最重要的是,师父说过元懿大哥的爷爷是个了不起的老一辈,如果他品性很差,绝对得不到我师父这样的评价。 想到这里,我心中也坦然了,干脆承认了,甚至一股脑的说了:“老爷子,这事儿你知道容不得我不小心,我不敢认啊!其实一开始吧,我也是糊涂的,因为师父没有给我透露半个字!一直到他失踪都没有给我透露半个字!后来,我们也是无意中得到了一些线索,才判断师父去了昆仑,我我对昆仑是向往的,但也是最近才有的向往,在我心中最最重要的事,是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我师父,哪怕是再见一次!我老实说吧,不仅是我,就是我们这一脉,都把找昆仑,当成了毕生的愿望,哎这也是执念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故作老成哀怨的说到。 元老爷子眉毛一扬,问到:“包括我那曾孙女?” “那肯定是啊,小师妹每个师父都跟过,每个都有感情,你说呢?而且现在她是我们几个师兄妹带着,最近跟着承真师妹在学相字脉。”我小声的说到,因为我有不祥的预感! “看我抽不死你这个臭小子,还带着我曾孙女一起胡闹,昆仑,昆仑是你们这一辈子能追寻的吗?气死我了。”说话间,这老爷子还真的朝我抽来,无奈我们都是灵体状态,他根本就不可能实质性的抽到我。 只不过,他陡然释放的灵魂力,也压得我够呛,我只能举起双手做求饶的样子,这老爷子脾气还真火爆啊,看来元懿大哥小时候没少挨抽,我心里幸灾乐祸的想到。 元老爷子也是无奈,他不可能真的把我怎么样,在脾气爆发了过后,背着双手开始来回的踱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对我说到:“罢了,你刚才说你师父失踪了?” “是啊,不仅是我师父,我们这一脉的老一辈全部失踪了,还包括”我赶紧给元老爷子提供线索,毕竟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很多,不然也不可能一口就说出我是昆仑之后,而且还强调,他还在阳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在整件事情当中,有一个让我比较迷惑的地方是师父他们失踪了,为什么还要带上那个组织的人,就是吴立宇等等,我只得知一点儿线索,那就是吴立宇的师父好像和我师祖有渊源! 既然元老爷子在这里,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当下也把这些情况给说了一个明白。 元老爷子听得很认真,在听完以后,他沉吟了很久才说到:“那个组织的历史追溯起来也很长了,这中间还涉及到一段秘闻,我有幸知道一鳞半爪!所以,你师父叫上那个组织的人并不奇怪。我们先抛开这个不谈,听你这么一说,在这鬼市还有一条很大的线索,你可以去追寻,我先说这条线索,然后再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昆仑吧。” 听闻元老爷子这么一说,我就乐了,看来元老爷子也是一个耿直之人啊,我笑眯眯的说到:“好,好好。” “好个屁!谁让你拉上我曾孙女一起上贼船的?啊?老子这是被逼上梁山了,好吗?昆仑在圈中一向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是我们最现实的一个目的地!至少它没有得道登仙那么虚无缥缈,而只要有一点点关于它的确切的事儿,那掀起的是一场腥风血雨!还会牵扯到这个世界的一些隐藏势力。你个小子可真行啊,竟然敢拿到鬼市来打听,真行!”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说到。 我心里暗自庆幸,我总共打听了两次昆仑,一次是那骷髅官儿,然后被我成功的敷衍了过去,而在这个所谓的容身之所,我遇见的是元老爷子,真是庆幸人长得帅,运气都要好一点儿。 元老爷子是不知道我这个想法,估计知道了,又会被我气到无言吧。 我也不想再惹元老爷子,赶紧赔笑说到:“元老爷子,你跟我说说所谓的线索吧。你知道,我来一次这里不容易,这一次都是运气好才混到了一个名额,耽误不起。” 元老爷子哼了一声,然后也不啰嗦,对我说到:“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师父来过这里?是因为他来这里,引起了一定的轰动,在这里的鬼修们,都是被禁锢在这个地方的,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出去,出去了也就再也没机会回来。所以,在这种环境下,轰动的消息传得很快,也就传到了我耳朵里。” 我一听,愣住了,师父,你不能啊!我那么帅,你那么猥琐,为啥我来这里波澜不惊,你来这里就那么拉风,还引起轰动了呢?这些鬼修欣赏能力有问题吧? 可我绝对不敢说出这个想法,在一愣之后,赶紧做出一副老实认真的样子,听元老爷子细说。 元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现在看来,那小姜来这里怕就是为了去昆仑做打算了,可惜那时我得到消息时,他早已经离去,我也没往那方面想,今天,不是遇见你,我还真想不到,他当年见这里的一个存在,竟然是因为昆仑?” “存在,什么存在?”我的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觉得我仿佛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这,也就是你师父当年来这里引起轰动的原因!他不是撞缘,他是用秘法强行寻找,找到了这里老祖一般的存在,然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竟然和老祖做成了秘密的交易。”元老爷子用一种不敢相信的表情说到。 “什什么老祖?”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元老爷子望了我一眼,然后说到:“我说过,这里存在了几千年,而我在这里算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小虾米,你说,什么是老祖?” 第七十一章 昆仑之路 这个答案让我震惊无比,按照华夏的历史来说,连商朝的很多历史都不能给予肯定的证据,元老爷子给我笼统的说了一下,这里的存在有几千年,我一下子就想象到周朝,一下子脑袋都晕乎乎的了。 在商周交替的年代,那是一个辉煌的年代,神话故事层出不穷,著名的封神榜如果我不是灵体状态站在这里,是我真人站在这里,我会因为心跳过快,呼吸不畅而昏倒的。 元老爷子看见我变化不断的神情,有些诧异的问我:“小子,你想到什么了?” “老爷子,我那不是,那个老祖是周朝人?或者?”我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元老爷子咧嘴笑了,说到:“哪有那么夸张,你师父找的那位老祖,据流传是西汉时期的老人物了。” 西汉?这虽然没有我想象的夸张,但也让我吃惊不已了,要知道在汉代,也是我道家异常兴盛的年代,堂堂大汉成就了我汉人知名,也决定了我华夏人和道家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们是汉人,是华夏人,道家才是我们华夏该有的信仰和思想。 我的心情激荡,可还没有到完全丧失理智的地步,仔细一想,我发现了这话里不对劲儿的地方,于是开口问到:“老爷子,为什么说是据传?你们都在这容身之所,为什么?” “只能是据传,你以为我们这些小虾米能洞察这里的秘密吗?这里有几位老祖,具体什么年代的人,我们根本不可能得知,能让我见到一位明朝时的先人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元老爷子嘴一撇,有些无奈的说到。 看来这个容身之所的神秘也不差于昆仑啊,我内心暗想,嘴上却问到:“老爷子,你告诉我这一条线索,意思是让我追随师父的脚步,去找到那位老祖吗?” “这当然是一条最容易的路子,我只是给你指明方向。但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我所能活动的范围也是有限的,在这里的权限也是有限的。这里的事情你可以理解为阴间事,我不能给你透露太多!你或许多来几次,在真正的交易之地能找到机会。”元老爷子如此对我说到。 我心里明白,见老祖一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肯定也不是元老爷子这种存在能办到的,否则我师父当年见到了老祖也不会在这群道家老家伙的圈子里引起震荡,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于是,我问到:“元老爷子,我知道这件事情急不来,但你说个老祖,我也没办法根据这条线索去找到他,能否告之一下老祖的名字?” 元老爷子点点头,说到:“这个自是没有问题,老祖道号——朴元子。” 我心里暗惊,能当一个子的,无不是极有成就的道家人啊!不过,想着我师祖我就一脸黑线,他也算极有成就了吧,但不能叫老李子啊! 打住了胡思乱想,我恭敬的问到:“老爷子,您现在可以跟我讲讲昆仑的事儿了吧?” 说到这个,老爷子的脸色严肃了起来,说到:“据我所知,昆仑应该和我们这个容身之所一样,不是具体到这个世界的哪一个地方!而是另外一种很抽象的存在吧。或者说它在,甚至是和我们同在的,可是我们却偏偏感觉不到它。” 我一愣,忽然想起了那个虫人消失的一幕,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空间重叠,然后就有点理解老爷子的话了。 元老爷子继续说到:“我之所以那么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闻,一个听来的秘闻。” 元老爷子这句话让我打起了精神,赶紧洗耳恭听! “你知道我们家算是一个道家的世家,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当我还是小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听爷爷说起过昆仑人,也说起过这么一件事儿,我爷爷说他认识一个昆仑人,并且知道那昆仑人毕生的愿望就是重回昆仑,他差一点就成功了!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家阵法大师,在昆仑得到的传承也是关于阵,他利用阵法,差一点就成功了。”元老爷子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到。 而我的内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或者,我也可以利用阵法?但是别人是阵法大师,在昆仑得到过传承,我连一些大一些复杂一些的阵法都无法完成,这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想到这里,我有些沮丧,而元老爷子则继续说到:“在当时,我爷爷是想和我证明,道家的修行不是一场镜花水月,也想跟我证明,一些神话和传说其实是有一些事实依据的,才举出了这个例子!他告诉我,当时那个阵法简直已经是逆天的阵法,他有幸被叫去做一个压阵人,所以见识到了一幕,那一幕就是利用阵法异常强烈的灵力波动,撕开了” 说到这里,元老爷子微微皱眉,仿佛在组织语言来形容,但苦恼于怎么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这一种场面。 我开口说到:“元老爷子,其实你不用形容了,我应该见识过那么一幕!就像是凭空撕开了我们所在的空间,是不是?”因为,我想起了虫人消失的那一幕,我所见的雾气,甚至我见到了一个亭的角! “就是这种感觉!但是又没有什么明确的口子,总之我爷爷说,他在那一瞬间,仿佛是极长的瞬间,又仿佛是极短的瞬间,见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或者说他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了一片片雾气!”元老爷子肯定的对我说到。 然后我们两个人同时沉默,是的,我们都是修者,修者的目标是什么?我们的沉默是一种向往,深切的向往。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元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说到:“哎,你不知道这一件事,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大到我身死也不甘心,机缘巧合之下,甘愿呆在了这类似于囚笼的容身之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容身之所我了解的不算多,而我自己也在自问,如果我这一生结束了,我会选择入轮回,了了这一世,还是选择这容身之所? 元老爷子说老李一脉个个洒脱,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所在的,或者这个时候,答案也在我心中了 可是我还是不自觉的问答:“老爷子,既然这里像囚笼,为什么还要选择这里?那个人差一点成功,那最后又怎么样了?” 元老爷子的神情仿佛落寞了一些,他对我说到:“这里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能说,在这里还有一点点微末的得道的希望。在这里,走出去就是终点!我们修者的终点,只要能走出去!” 我不懂元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但是我感觉到了元老爷子目光里的坚定,或者说是执念。 常常都说执念不好,佛家人最是通透,最是放下执念,可我道家人是逆天而行的修,若是没有一点儿执念去支撑,在这条苦涩的道路,又何以继续? 昆仑是我的执念,到此刻不止是为了师父,也是为了我一生的结果吧? “呵呵,看吧,我这分明是执念啊。”元老爷子自嘲一笑,然后接着对我说到:“你问我那个人的结果,我可以告诉你,在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阵忽然就停止了!后来,才知道,在成功的一瞬间,他死掉了,就是那么默默的死掉了,肉体尚在,盘坐在那里!灵魂却在瞬间灰飞烟灭了。”元老爷子叹息了一声。 在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那人的行为或者太过逆天了。 我追问到:“或者,他的灵魂不是飞灰湮灭了,而是而是去到了昆仑呢?”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我爷爷,我爷爷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对我说,没有,就是彻底的魂飞魄散了。”元老爷子的语气也带着几分惋惜。 我沉默,同时也开始担心,昆仑之路如此不易,我师父他们呢?能否成功?而我自己呢?又能否成功? “其实这也正是我想告诉你的,毕竟我说过要告诉你,关于我知道的昆仑的全部线索!怎么做?我曾经听过一个说法,有一些顶尖的昆仑人,其实是知道怎么回昆仑的,甚至具体的知道一些办法,你除非是去找到那些昆仑人,或者找到那些昆仑之后。”元老爷子异常肯定的对我说到。 这个说法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我的师祖,莫非他就是知道怎么回昆仑的昆仑人?莫非我师父他们就是知道一点儿方法的昆仑之后?这背后到底有怎么样的故事? 按说,如果昆仑是我们道家人的一个目标,师父没有道理不告诉我昆仑的线索,为什么他会讳莫如深,一点点都不给我提及? 我发现,就像解一个困难的谜题,我越是得知一些线索,就越发现自己越是什么都不知道,谜团越牵扯越多! 这让我又想起了那个干枯如风干了的橘子皮的刘师傅,莫非他? 我紧锁着眉头,陷入了思考,元老爷子也不打断我,那个时候的我怎么可能会算到自己以后面对的是何种艰涩?这昆仑之路我或者要遇见更多神奇的事情! 第七十二章 梦境 关于昆仑,元老爷子就知道这么一些信息,如他所说,太具体的,恐怕真的要找到昆仑人或者昆仑之后,才能得知,在这个鬼市,尽管我和元老爷子是撞缘,但我也不能耽误太久,所以,经过了那么久的交谈,也到了我和元老爷子该告别的时候了。 面对我的告别,老爷子的脸上显出一丝落寞,几次张口又欲言又止。 我开口说到:“老爷子,你是有什么想要交代给元懿大哥,和承愿师妹的事儿吗?”我明白在这种恒古寂寞的地方,对儿孙的牵挂怕是会更加浓烈一些,因为见不到。 “哎罢了”元老爷子落寞的叹息一声说到:“我们元家该传承的东西都有秘密的典籍记载,我也没有什么好教他们的,都看各人的天分,各人的命!我原本想要见见他们,可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况且鬼市不见得是什么好地方,希望他们一辈子也不触碰,代价哪里是那么好付的?” 我沉默着没开口,是啊,师父不也是这样保护我的吗?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连鬼市都没有听说过。 “嗯,那老爷子我就道别了,为了线索,以后我还会来鬼市,到时与你再叙。”不管心里想什么,但总归到了离别之时。 “小子。”元老爷子叫住了我,我回头,他看着我说到:“别太执着,就算你与你师父感情再深,也别太执着!这不是值得你一辈子去追寻的事情,过得随缘,随性一些吧。” 这是元老爷子一句委婉的提醒,就如他所说,代价哪里是有那么好付的? 我看着元老爷子,想点头,却始终没有点头,因为道理谁都知道,感情与心情不见得就能控制,终究我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过两条小巷,那个交易之门还在那里,我深吸了一口气,跨入了门内。 进入这个门,仿佛又有一点儿进山门的那种感觉,但是那感觉短暂的多,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一股仿佛菜市场般嘈杂的声音就差点把我淹没。 我还没来得及打量这个市场,一个看起来妖娆美丽,身着典型明朝服饰的妇人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想要秘术?” 我摇头。 “财富?福地?药方?”这妇人一连报了很多是修者都需要的东西。 这弄得我有些好奇,问到:“你都有?” “我没有,我只是可以带着你在这个地方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代价也不会太大。”那妇人一笑,那媚眼如丝的样子,确实有些勾魂,恐怕一般的男人都拒绝不了。 我知道在这个地方的存在,几乎都是修者,但我很少知道在修者里,也有这么风情万种的女人,因为修行是寂寞的,大多修者是清淡的,我真想知道这个女人是哪儿冒出来的。 不过,擅自去打听别人的事情,在这里怕是行不通的,我说到:“你说的东西,我都不想要。我只想打听消息。” “哦?打听什么消息,你倒是说来看看?”那妇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好奇,毕竟她说的东西,是修者就很难不动心,而我却是一心只想打听消息。 我知道这里是一个混杂之地,在什么都搞不清楚的状况下,当然不会透露关于昆仑的半个字,我说到:“我想打听打听关于老祖的消息,或许是我心比天高吧,总是想得到最好的传承。” 莫名其妙打听老祖的消息显然是引人怀疑,我总得找一个强大的理由! 我以为这妇人会应承我,却不想她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个我帮不了你,再见。” 说完,她就消失在人潮中,我自嘲一笑,说实话,也不知道这里的存在们,是不是和现代人接触久了,说话都有一股现代味儿,但是让人颇难适应。 在妇人告辞以后,我终于有时间打量打量这个鬼市,看着这个鬼市,我只能想起一幅画,那就是《清明上河图》,是的,这鬼市的场景就真的跟那幅画里描绘的差不多,这里不是纯粹的市场,更像是这个容身之所的大街,在这里做什么的都有。 让人不禁联想,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存在太寂寞了,所以会把这个地方尽量弄得如人间一般,但事实上,它并不是真的人间!这个想法不能深想,一想就会觉得有些悲哀,觉得此生短暂,为人不易,却终究镜花水月。 我没有想在这里交易的心情,因为我想对这里更多了解了以后,才慢慢的开始找寻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内心,我早就下定决心,不会只来一次鬼市,既然鬼市是半年一开,我慌什么?而且我也不能太过莽撞!再说,我能弄到一次名额,也能弄到更多次的名额,在以后,我少不了就要和圈子里的人接触了。 信步的走在这里,我发现很是有趣,这里竟然也有瓜果蔬菜卖,也有各种做生意的小贩,若不是有些许的现代人穿插其中,我真的以为我是不是回到了古代? 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我随口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些所谓阳世的东西,在这里其实是价值不便宜的,是一次次的交易,那些来到这里的阳世之人用特殊的方法上供给这里的存在的,然后它们会拿出来交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鬼市特有的市场。 是的,可以用特殊的方法上供的,普通人都能用供品上供,何况修者?只不过,有些东西供给阴世之人,艰难了点罢了。 而这些鬼物也不是真的要吃东西,或者说它们‘食气’,人间的各种食物不是它们的必须,可偶尔它们也会怀念那种滋味。 走在这里,我发现了很多秘密交易的铺子,有好些现代人就在这种铺子里,但具体卖些什么,不进去恐怕是不知道的,我看见了在那些铺子里,有欣喜若狂的,有神情贪婪的,有可惜的,有落寞的,所谓财帛动人心,在这里,是打动修者的东西,剥下那一层修者的外皮,其实他们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也是一样罢! 可我庆幸自己的克制力,在这里行走着,我硬是没有跨进过一间铺子,我告诉自己,除非是有了确切的线索,需要我去交易,否则我不会为外物付出一点儿代价。 我像是一个参观者似的,在这里走着,只差拿个相机拍照,不然就真的成了一个旅行者了。 也就在我对这里的一切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我感觉自己仿佛是掉入了水中,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我有些惊慌的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儿时,意识就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是一种头疼欲裂,仿佛喝醉酒一般的疼痛把我唤醒的,当我费力的睁开眼睛醒来时,我已经是身处在山洞之中了,哪里还在什么鬼市! 习惯了灵体行动时,那种无拘无束的美妙感觉,再次动动自己的肉身,总觉得有些沉重,我忍着头痛,看着这一片漆黑的山洞,老是有些恍惚,我是真的去到了鬼市吗?还是如同那个著名的传说,只是‘南柯一梦’? 我明明很清楚,我一定是去过的,可就是有一种做梦,甚至分不清楚梦幻现实的感觉。 “你醒了?”这时,身旁的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抬头一看,不是谷心道又是谁? 我点点头,他笑着问我:“是不是有做梦的感觉?很多人都曾怀疑这个鬼市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说有厉害的存在,让我们集体发梦,你知道鬼物是能托梦的。但事实上,总是有人会在鬼市里得到什么,所以这是鬼市是存在的最大理由吧。其实,我也有过做梦的感觉,甚至有高人提出,这个阵法只是聚集而来了很多厉害的存在,然后我们就被集体的托梦了,在梦境里一样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是啊,鬼市的交易说到底是一个信息的交易罢了,而灵魂状态更容易受梦境或者幻境的影响。”我接着说到,这样一说,我其实也有些迷茫,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境了。 可这不是我和谷心道这样的存在能想明白的,我索性不去想这个深沉的话题,转而问到:“我是怎么会忽然被踢出来的?” “都是这样啊,你在交易中,会等交易完了,就被踢出来。如果没有,那就会忽然被踢出来。”谷心道笑着解释到。 此时,山洞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离开,谷心道也邀我一起离开,他在感慨,那个鬼市真如一场梦幻的仙境,可惜半年才能进去一小会儿。 可是,我却在心中暗叹,我们认为的仙境,元老爷子却说,那是囚笼。 子非鱼,子非鱼不知鱼之乐,同样也不知鱼之苦!站在不同的角度,这个世界的风景总是不同。 第七十三章 我是什么身份 我几乎是一路恍惚着回到我所住的地方,宿舍里,承心哥和沈星都没有睡,看见我就这么恍恍惚惚的回来,两人都未免有些担心。 这时,我也才知道,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是一件多么苦涩的事情。 好在看见他们熟悉的脸庞,我总算慢慢适应了现实,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这是在鬼市的最后一晚了,在沈星睡下以后,我和承心哥并无半分睡意,而是信步走到了宿舍区的外面。 鬼市到此刻已经结束了,所有的监管也完全放松了下来,很多人都选择的连夜出发,毕竟在鬼市大家或多或少多有收获,而连夜出发,至少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不被觊觎。 所以,此刻在外漫步,忽然有一种繁华落尽的感觉,曾经的热闹刹那就会变成满眼的荒凉,而人要适应的永远不是那繁花似锦,而应该是繁花似锦后一个人该有的孤独。 在这浓重的夜色下,繁星,残月,清风,虫鸣,想法也就太多,可现实总是不会容忍你的思绪飘得太远,倚着一棵大树,承心哥叼着他的烟斗,对我说到:“既然是这样,线索在老祖那里,看来我们就必须要常来鬼市了。但是,这条路艰难啊,以后昆仑不能拿到明面儿上说了,那老祖的事儿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打听,也不知道我们有生之年,要去几次鬼市才能把这个线索挖出来。” 我也倚着一颗大树,双手插袋,说到:“师父当年是用一种秘法找到那个老祖的,我回去好好翻翻师父给我留下的东西,争取把那种秘法学会吧,靠打听是不行的。就这么几天,我像是经历了几年,这个圈子是很复杂的,我们万事儿小心把。” “秘法?你小子别张口秘法,闭口秘法的。那也需要功力来支撑,去找到参精吧,只要有那个,我就有办法!”承心哥的眼中闪烁着奇特的光芒,然后他接着说到:“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东北老林子?” “有几件事儿要办。第一,我要去找刘师傅,在他那里交换他承诺好的东西。第二,我要去为那个老太太的后人做风水局。第三,我要去找一个人,然后传他宣林家的秘术。这几件事儿办完了,我们就去东北老林子。”不自觉的,我也摸出一根烟点上了,人生就是事儿多,一根烟,同消万古愁吧。 “那好,你去办这些事儿吧。这段时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就留在天津吧!没事儿就去北京,找承清哥喝茶,看啥时候把承真也过来,我得轻松一段日子。”承心哥说话的时候,又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一看就是一副别有所图的样子。 我呵呵一乐,说到:“得了吧,你是想留在沈星身边吧。” “没有,你想到哪儿去了,我那么正直的人”承心哥貌似害羞了,低下头,一只手不停的和他的衬衫下摆过不去,不过只是一秒,他就忽然抬起头来,眼睛一眯,‘凶光’一现,沉声对我说到:“不许和我抢,如雪的” 我异常无语的去捂住了他的嘴,又来了,不是?如雪的事儿到底在这家伙心里留下了多深的阴影啊? 但接下来,我们两人就放声大笑起来。 山影连绵,夜色清远,我们此刻那么快乐的计划着将来,可谁知道,两人分踏上不同的旅程之后,才发现人生不能预料,就如承清哥手中的卜算工具也算不尽这人生的酸甜苦辣! 沈星的一切,遭遇最危险的真正小鬼,这人生在以后的以后太特么的操蛋 ———————————————分割线———————————————— 我们是在第二天上午10点多离开鬼市的,一路的跋山涉水自然不必多说,只是没有当初到来时,那么赶了,在三天以后,我们重新回到了天津。 沈星一路上还是那样,一个睿智,幽默有些小防备的女孩子,我们和她相处的很愉快。 我以为,我和沈星是朋友了。 但当跨入刘师傅那栋小楼的时候,沈星忽然回头对我和承心哥一笑,在灿烂的阳光下,沈星那一笑如同一朵盛放的鲜花,因为太美,显得有些不真实。 我因为灵觉,心中一直都有一些类似预感的东西存在,她那一笑,莫名的把我的心笑得很忧伤,可是我不明白我在忧伤一些什么,是忧伤沈星回了这栋小屋,就会变成以前那种神叨叨的样子吗? 承心哥或者没有我这种预感,只是有些发呆,可能这一笑是太美了。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我还没有开口,沈星却忽然很豪爽的拍了拍我和承心哥的肩膀,说到:“你们两个大小孩儿很不错的,太好玩了。和你们相处这段时光我很开心,我先进去了昂。” 一切很正常! 承心哥赶紧追了进去,在后面说到:“开心就完了啊?要请吃饭,请吃饭!” 很生活化的场面,难道是我错觉?我心里也没再多想,而是径直上楼,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刘师傅的房间。 这间房间一如既往的昏暗,刘师傅也同从前一样,佝偻着身子坐在那张大写字台的后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了,我总觉得好像今天的刘师傅更老了一些。 面对我的到来,刘师傅没有多大的激动,只是咳嗽了两声,说了一句:“回来了啊?坐吧。” 我背着背包,在刘师傅的对面坐下了,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我从背包里拿出那张记录了他需要的一切的纸张,推到了刘师傅的面前。 “刘师傅,事情办成了,上面记载的人全部是符合你要求的人,你过目吧。”我平静的说到。 刘师傅颤巍巍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应了一声,然后拿起那张纸,借着昏暗的油灯开始仔细看了起来,同时他也一边看,一边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大概他看了有10几分钟以后,才发现了那张纸,然后把纸推到我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名对我说到:“如果可以,把她给我带回来同我谈谈,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好处。” 我摇头拒绝了,说到:“刘师傅,之前我答应你的就只有这件事情,其余的我不会再做。” 我总觉得刘师傅要做的,一定是很逆天的事儿,我不想陷入其中。 刘师傅倒也不介意,发出了几声难听的笑声以后,又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再次咳嗽了几声,才说到:“陈承一,我老了,也很虚弱!老到虚弱到身体已经不允许我走出去做些什么啦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可以听完我以下的话,再决定要不要帮我吧。” 我沉默着没说话,其实关于昆仑我在鬼市已经得到了不少的线索,刘师傅能给我的线索,说不定还不如我在鬼市得到的线索,我之所以坚持完成和他的交易,是我一开始就应承了的。 刘师傅却好像看出了我所想,轻声说到:“小娃娃,以你的性格,到了鬼市也不可能不收集昆仑的线索吧?是不是觉得收集昆仑的线索很危险呢?” 说这话的时候,刘师傅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凌厉的光芒,就像是直插在我的心里,我一惊,忽然想到昆仑之后的说法,之前我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给刘师傅透露的那些消息,会让我处于什么危险的境地。 可现在我一下子想到了这个,脸色就变了! 在鬼市,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谨慎,却没想到,在去之前,我就留下了那么大的漏洞。 我很想努力的镇定,可是刚才瞬间惊慌的表情已经出卖了我,恐怕只是看我这个表情,刘师傅这种人精就会明白,我至少已经知道了什么叫昆仑之后。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可是刘师傅却突然笑了,然后说到:“看来,你也知道了不少,你来猜猜我是什么身份呢?” 第七十四章 关来娣 什么身份?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还沉浸在那种身份被拆穿的紧张里,刘师傅忽然叫我去猜他的身份,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见我二愣愣的样子,刘师傅笑了,就跟风干的橘子皮儿裂开了似的,然后他背着双手,竟然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的架子旁边,开始爱惜的东翻翻,西翻翻,也没回头,就这么跟我说到:“我这制符炼器的本事啊,在这华夏吧,我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所以呢,你老李一脉,你师父那么骄傲的人,每次需要点儿啥,都会找我,明白吗?” 说话间,他又朝我一笑,这橘子皮儿开裂般的笑容,可不好看!但就偏偏那么影响我的心情,我一下子像是抓住了重点,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指着刘师傅说到:“你你你是” 原谅我的语无伦次,我才在鬼市得到消息,说要找昆仑,必须找到昆仑人或者昆仑之后,没想到此刻在我面前的刘师傅竟然暗示我,他是! 刘师傅并没有理会我的激动,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淡淡的说到:“我原本打算给你说一部分关于昆仑的消息,看你事情办的程度也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人脉网,因为圈子里有名气的人都会在我手底下买东西。你猜猜,我会给你提供谁的人脉网?” 我此刻已经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我不傻,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会提供我师父的人脉网,只要能掌握这些线索,我不愁理不出来师父一路的轨迹,找到昆仑。 刘师傅就是一个钓鱼的高手,已经成功的让我这条鱼儿死死的咬住了钩子,而且还死不松口那一种!我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唔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就想和女儿过一段儿正常人的日子,让女儿享受享受正常姑娘的生活。我对不起女儿她妈,这个不能弥补了,我”刘师傅的话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我几乎已经听不清楚了。 可也就在这时,刘师傅抬头说到:“你看如何,你要帮我带回来那个人和我谈判,我给你更多的消息,提供完整你师父圈子里完整的人脉网!而你若是能帮助我施法完成,我给你八个字,关于昆仑最关键的八个字。有这八个字,你至少知道如何踏上昆仑之路,不然你就算知道再多,昆仑还是昆仑,它同样离你遥不可及!” 我激动的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一拍桌子,吼到:“成交!” 刘师傅露出了一个老狐狸般的笑容,咳嗽了两声,懒洋洋的指着纸上那个人名,说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把她带回来吧。” 下了楼,我发现承心哥在楼下等我,我看见他问他:“你咋在这外面来了?” “我咋知道?那沈星上了楼以后,就说重要的事儿,不陪谁了,门一关就没有再开过!我一个人在那里傻站着干嘛啊,就干脆出来等着你。刘师傅给你说了一些什么?”承心哥问到。 “走吧,先去开间房,洗个澡休息一下再说吧。”其实我有些疲惫。 承心哥留恋的望了一眼小楼,估计是在想沈星,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和我一起走了。 ————————————————分割线————————————————— 再次踏上旅途的时候,又一次是我一个人了,承心哥按照他自己所说,留在了天津,租了一间房,离刘师傅的住处挺近,守着沈星,倒也算自得其乐。 至于沈星,从回来到现在我就没有见过他。 因为行程太过匆忙,我这一次回来,没来得及通知任何人,包括承清哥和沁淮,只是在宾馆匆忙的逗留了一天以后,我就已经踏上了开往某个小城的客车。 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将近5个小时,客车到了我目的地——那个小城! 可是在这个陌生的小城,我并没有多做停留,就连走走看看的心情也没有,就在车站,又匆忙转车坐上了另外一趟开往某个小县城的汽车。 汽车行驶在有些年头的国道上,有些摇摇晃晃,走了一段国道以后,直接就转入了一条不知道多少年头的路上,车子摇晃的更厉害了。 在车上坐的大多是一些乡民,在车子的前面,还放着一些鸡鸭,车子一晃,那些鸡鸭就‘叽叽’‘嘎嘎’的叫,我坐在车子的后面,被摇晃的有些昏昏欲睡,又有些感慨自己的奔波,而且老往偏僻的地方奔波。 也不知道摇晃了多久,终于到了那个小县城,说是小县城,更像一个乡场,来回就只有两条街道,周围有些卖杂货的小铺子,还有就是一些民居,小饭馆。 我看着纸上的地址,挨个的打听,这些镇上的居民倒也挺热情的给我指路。 一直到我问到具体的地址时,一个大叔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到:“你去那儿做啥?那儿不是关愣子的家吗?” 关愣子的家?我微微皱眉,如果我记得不错,我要找的女孩子叫关来娣,看来我没有找错,那老婆婆给的消息还满准确的。 “哦,他家好像跟我有点远亲,我这是刻意来打听的,大叔你可以带我去吗?”没办法,我只得随意扯了一个谎。 结果那大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会儿,说到:“这关愣子家也算有福了,居然来了个城里的有钱亲戚,走吧,走吧,我带路。” 是有福吗?可我的内心却是忐忑,我不知道我给别人带来的是什么,总觉得自己这样做不是很地道! 可是,也许也没有可是和理由,一因一果,我今天这样做了,注定也会承担。 关愣子的家挺远的,这位大叔带着我七万八绕的走了很远的小道儿,才远远看见一个黑糊糊的房子,这房子早已脱离了那所谓的‘繁华地带’,就是那两条街口儿,几乎是处于镇子的最边缘。 到了这里,那位大叔就指着那黑糊糊的房子说到:“就那里了,你过去吧,我就不去了,那家人不好打交道。” 难得那么实诚的大叔,还亲自带我过来,我追过去,拿了五十块钱硬塞在大叔的手里,大叔先是不接,后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念叨着关愣子有福了,城里亲戚还不错的话,然后走远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莫名愧疚的心情走向那黑糊糊的房子,虽说刘师傅曾经强调不会强迫人,因为是强迫的术法也无用,而且会给足了弥补,但我心里总觉得刘师傅的术法一定是很逆天的,我这样做对吗? 可是,我也不是圣人,终究战胜不了自己的执念,我还是走进了这栋房子。 这是一栋脏乱而简陋的房子,门口的院子连个像样的大门也没有,就是一个篱笆门,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脏兮兮的院子,连水泥都没糊上一层,直接就是泥巴院子,几个小女孩子呆在那脏兮兮的院子里,追逐着,甚至满地打滚,衣服裤子都是灰扑扑的,最小的那一个,估计才一两岁,流着鼻涕也没人擦,咬着手指,看着姐姐们打闹,就在那里傻笑。 院子里的孩子没人在乎我的到来,我傻傻的站在院子口,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也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走路都有些不稳当的汉子从屋子里出来了,扯着嗓子骂了一句:“你们这些赔钱货,还在院子里撒什么疯,都给老子干活去。” 吼完这句,这个汉子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第七十五章 悟 我原本想摆出一个笑脸给这个汉子的,可是他一句话就让我笑不出来了,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同样是大吼到:“哪里来的小白脸儿,滚滚滚” 这是个什么人啊?我还没说话,就莫名其妙的被喊滚? 他一出现,院子里的孩子们早已经噤若寒蝉,也不疯闹了。 不过,他这一吼,却从屋子里出来一个妇人,看起来很是苍老,那妇人一出来,就说着:“你嚷嚷啥?又出啥事儿了?” 那男人啐了一口,说到:“来了个小白脸,老子骂了两句,咋的了?” 那妇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转头对那汉子说到:“人家上门,可能是有什么事儿?你瞎骂人干啥?叫你少喝一点儿酒,一喝多了就在那儿发疯。” 看着这一幕,我终于能体会为啥xx命格的人,那老婆婆会说命都不会好,我估计关来娣可能是这家人的孩子,有这么一个家庭,命能好吗? 我就是沉思了那么一小会儿,却听见院子里的孩子哭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就看见那汉子已经在动手打那妇人了,一边打一边嚷嚷着:“老子喝酒关你‘求’事?关你‘求”事?大老娘们儿,少打一顿都不行!” 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绝对不爱管闲事的人,因为师父自小就教育我,不要乱插手因果,更不要提这种家里长,家里短的事儿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一幕就是让我热血上涌,因为我看见了小孩子害怕的眼神,和妇人那可怜的眼神。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几步就冲了过去,靠近那个汉子,我才知道什么叫酒气冲天,我一把就扯开了那个汉子,并没有想动手打他,可那汉子被我扯开,竟然发怒了,狂吼着朝我冲来,可怜他早已是酒精中毒一般了,哪里有什么力气,被我一推,就摔了个仰八叉,半天都爬不起来。 那妇人赶紧过来拉着我,说到:“不要打他,他就是喝多了,不喝酒的时候还是好的。” 我看了这个可怜的妇人一眼,这已经快2000年了,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家庭存在?又怎么还有这样软弱的妇道人家?我是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吗? 因为要带走关来娣的原因,我始终对这家人有一种负疚的心理,叹了一声,对着那个对我骂骂咧咧的汉子,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再动手。 可是那汉子看见那妇人来拉我,却是不依了,吼骂到:“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老娘们儿,跟下不了蛋的母鸡有啥区别?看上小白脸了,是吧?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个守妇道的人。” 这话骂得非常难听,我真的忍不住想给这个汉子一个大耳光,但是到最后动作却变成了从怀里掏了200块钱,扔给他,说到:“这是刚才道歉的钱,我是来找你谈事儿的,你起来说话吧。” 其实,我根本没有指望能和这个醉鬼谈成什么! 也就在这时,一个有些憨的笑声传到了我耳朵里,我回头一看,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姑娘,大概二十岁的样子,只是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那妇人见到那姑娘出来了,立刻招呼道:“来娣,给你爸爸煮的解酒汤煮好了吗?” 这就是关来娣? —————————————————分割线———————————————— 事情比我想象的顺利,估计是那两百块钱的作用,让那个醉酒的汉子——关愣子,对我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交谈中,我也得知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是一个在这种年代,都能生5个孩子,不生出儿子誓不罢休的可悲家庭! 男主人好酒,女主人软弱,可怜的就是这些孩子。 至于刘师傅指明要找的关来娣是一个傻姑娘,但不是那种先天型的智障,就是说智商跟一般人比起来,差了少许,反应有些慢,性格有些憨,总得来说就是脑子有些不灵光。 面对这样一个姑娘,我有好几次都不想说出此行的目的,但我想着,刘师傅曾说,他只会做你情我愿,而且不会伤害人,给足弥补的事儿,我又硬着头皮说了。 我不想欺骗,很直接的说,有个人想和他们谈谈,主要是需要关来娣,会给足补偿!我也提醒到,你们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任何事,没人可以伤害你们,如果有必要,我会帮你们。 在那个时候,我想到的不是昆仑,而是底线! 我对刘师傅这个人没有把握,我只能尽力去相信他的话,可也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他真的要对关来娣做什么,我会阻止! 有些线索,不要了也罢,我自己难道不会找? 我以为听了我的话,这家人会犹豫,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连同那个妇人都没有一点儿犹豫,很高兴的同意和我一起去和要见他们那个人谈谈,因为我也告诉他们会给他们补偿。 “大不了就是让来娣去做媳妇儿嘛!只要是有殷实人家,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傻乎乎的,这里的人没有瞧得上她,穷地方我不爱她去,去看看,那人找我们干啥!”这就是关愣子的原话! 他竟然一点儿都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也是,做人做到他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以让别人坑的东西? 那妇人竟然也赞成关愣子的话,她觉得家里的生活已经够困难了,来娣能为家里做些贡献,也是好的,还想着如果以后生不出儿子,有钱总是能招个上门女婿的。 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或者我们就是在不同的世界。 在谈这些事情的时候,关来娣始终在旁边傻呼呼的笑着,让添茶就添茶,让去看看妹妹,就去看看妹妹 这一幕,看得我心刺痛,但愿刘师傅不要为了他女儿真的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原本,在我心里那么重要的昆仑,在面对一种憨厚的纯真时,竟然变得渺小,我以为这是我心中最深的执念,不可动摇,可一个关来娣竟然就让我可以放弃它最重要的线索。 师父常说,红尘练心,练心之处无处不在,原来,我来这一趟,竟然还有这样的领悟? 可是,不管我在领悟什么,那妇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他们是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到天津,去见一见刘师傅。 ——————————————分割线———————————— 这是一趟托儿带口的旅程,因为关愣子一家在那个小乡镇上和谁的关系都不好,而他们两口子都要去天津,没有人愿意帮他们看孩子,索性他们就带了全家人出发。 5个小孩,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两岁,我无法说出这种奇特的年龄差,和这一家7口与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他们理所当然的把我当成行程的负责人,理所当然的让我负责吃喝拉撒。 我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因为我看着那些小孩儿第一次见到小城时的兴奋,就觉得或者我花的是钱,却买到了她们最珍贵的快乐。 在小城,我为几个孩子买了一身干净漂亮的衣服,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应该。 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我才带着这跟游览一般的一家人,到了天津。 我故意没有直接带着他们去找刘师傅,而是自己上门去了,我觉得我必须要问问刘师傅,他到底要做什么! 而也在这一天,一出悲剧在我的眼前上演了。 第七十六章 极品之器 这是很普通的一天,6月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可是在今天的天空总是有些阴沉沉的。 我把关愣子一家安排在了一个宾馆,然后径直出发去了刘师傅那里。 依旧是那间昏暗阴沉的房间,我以为刘师傅会在那里单独等我,毕竟我在之前电话通知过他,却不料在房间里我见到了沈星和刘师傅在谈事情。 他们具体谈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借着昏暗的油灯,我看见沈星的双眼通红,像是哭过,而刘师傅的神色也颇有些悲伤无奈。 我站在房间的门口,听见沈星用一种冷静到冰冷的语气问刘师傅:“真的再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付出的。” 这句话有些怪怪的,我歪着脑袋,总是感觉不太好,总是觉得这种冷静之下,含着一种非常深沉的绝望在里面。 面对沈星的问题,刘师傅悲哀的摇了摇头,说到:“没有办法,原以为还可以再一年的。这不是你牺牲与否的问题,实际上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愿意做,我也不可以做!偷来的时间总是偷来的啊。” 接着,刘师傅和沈星之间是一段常时间的沉默,刘师傅神色惋惜而悲哀,可沈星却是一种出人意料的平静,平静到了骨子里,就像是已经没了希望,又何必激动的感觉。 他们这种沉默,让我尴尬的进去也不是,走也不可能。 我很担心沈星,可是这丫头太聪敏,心事心思都隐藏的太深,是那种容不得他人担心的强势,看似热情却有一种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备,让我无从去担心和关心。 这样的沉默对持了大概了1分钟罢,刘师傅忽然开口说到:“丫头,你是一个聪明又坚强的人,什么问题你都想得开,想得明白,而且敢作敢为,这个问题我希望你也一样啊。” 我以为沈星不会回应,出人意料的,沈星竟然淡淡的笑了笑,说到:“刘叔,我当然想得明白,当然也会一样敢做敢为的去用自己的方式面对的。” 我看见刘师傅长舒了一口气,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说到:“剩下的事情我会好好帮你处理,你放心罢,下午我就会处理。” 沈星异常沉静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刘师傅终于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对我说到:“愣着干什么,进来罢。” 我讪讪的笑了,耸了耸肩,表示了一下听到他们谈话是我无意的,同时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下来,不为什么,为沈星的态度,这丫头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个现代都市里的丫头,内敛仗义的性格我很喜欢,她帮了我和承心哥,我是很欣赏她并拿她当朋友的。 刘师傅的话让沈星注意到了我的到来,在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她转身望着我笑了一下,这笑容很平静,平静的就如下午的阳光,让人觉得普通也察觉不出什么来。 “承一”笑过之后,沈星忽然叫住我。 “嗯?”我表示沈星会在这个时候叫我,我很惊奇,要知道她的性子多少有些自我,并不是说我会为了礼貌随时招呼你那种。 “帮我给承心打个电话吧,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让他陪我一天吧,出去走走。”沈星笑着说到。 “好。”我拿出手机,很快就拨通了承心哥的电话,难道这一次,承心哥终于会有一段靠谱的恋情了?会结婚吗?难道他会成为我们这一脉中第一个结婚的人? 是的,我承认我想多了,但事实是,我们这一脉上至师祖,下至承愿,就没有一个人不是单身汉!真惨 我在电话里很快就把沈星的要求给承心哥说了,承心哥的反应在预料之中,当然是很兴奋,沈星在这个时候拿过了电话,和承心哥约了一个地点,然后就把电话还给了我。 只是她对我说了一句看起来很大胆有些不符合她风格的话,她说:“苏承心很不错,重要的是他喜欢我,对不对?” 我当时有些呆,下意识的就说到:“对啊。” “真好,这个男孩子是喜欢我的男孩子里,我唯一一个不讨厌的,去呆一天吧。”沈星笑笑,然后转身走了。 我抓了抓脑袋,始终就想不明白这通莫名其妙的对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这是我们老李一脉优秀的光棍气质,我大喇喇的坐到了刘师傅的面前:“人我带来了,现在在宾馆。” 刘师傅的神情一点儿都不激动,还是端着他那搪瓷缸子,抿了一口茶,然后才淡淡的问到:“那为什么不带来?” “关来娣很可怜。” 刘师傅嘿嘿的笑了,我再一次成功的看见了裂开的橘子皮,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只老狐狸。 “果然是老李一脉的男儿,个个都是仁义的,为了一个陌生人,连昆仑重要的线索都可以不要!你是怕我用关来娣来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吗?”刘师傅用一双老的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可我觉得那是一双最能洞彻人心的眼睛。 “我要听,你具体要做什么!你说过,你的施法过程也需要我的帮忙。”可惜我光棍气质一上来,莫说一只老狐狸,就是一只老虎我也不怕。 刘师傅一只手不停的转着搪瓷茶缸的盖子,一只手不停的敲着桌子,面对我的问题,他沉默了很久才说到:“和我一样,老李一脉玩绳结的功夫敢说第二,这华夏没人敢说第一,况且你的灵觉强大,还能帮一点儿小忙。至于,我要做什么吗”说话间,刘师傅终于没有玩他那搪瓷茶缸的盖子了,而是从他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件儿东西。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通体都散发着温润光泽的骨头,是人的一截脊椎骨,这截骨头一看就已经达到了道家顶级阴器的标准,一截骨头竟能被温养到散发出如此温润的光泽,没有数十年的功夫,还有一些温养的秘法是绝对不行的。 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而爱上这一行的人同样也会爱上有关于这一行的东西,我是一个道士,对各种法器(阴器也是法器的一种)自然是爱的,一看到这个,我就忍不住拿到手心把玩起来。 这截骨头一到我的手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凉意,但是凉的很舒服,就像在大夏天里喝了绿豆汤,我当然识货,开口就低呼了一声:“刘师傅,您厉害,这骨器是经过了纯净的阴气滋养,您可真舍得!” 是的,我曾经说过,这世间纯净的阴气难寻,像有灵之地,一般就是有灵气之地,这有纯阴之气的地方也能叫灵地,为啥?只要你有合适的补阳身之物,在有纯净阴气的地方修炼,那叫一个突飞猛进!纯粹就是滋养灵魂的。 所以,我一激动,对刘师傅都一口一个您了,他竟然用纯阴来养器! “你小子倒是识货,咋样?这阴器是不是厚道呢?”刘师傅忽然就这样对我说到。 我一惊,一下子放了那阴器,因为我大概猜测出来刘师傅要做什么了,我轻呼到:“刘师傅,你该不会是?不,不,我绝对不会同意。” 刘师傅低声说到:“也就两年!” “两年?如果是两年,那有何苦来着?”我喃喃的说到。 “我这个人呢,除了制符练器有一手,要说对灵魂,对人的研究也是很深的,秘术我也换回来了很多。这一切,你知道的,只是为了我那个可怜的女儿!肉身是有寿命的限制的,在逆天之下,灵魂何尝就没有限制?我女儿那边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无限制的借寿,已经是不可能了,她痛苦,我这个做爸爸的何尝就不痛苦?除非”刘师傅顿了一下。 我低声说到:“除非逆天改命!” “是啊,除非逆天改命,可是你觉得我会吗?”刘师傅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第七十七章 思 面对刘师傅的问题,我心里当然有底,我摇摇头说到:“你不会,你怕损了你女儿的阴德,让她轮回几世都苦,她也不可能有后人替她还债,你考虑的很多啊,刘师傅!你真的很爱你女儿。” “别提什么爱不爱,为人父,付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所以啊,逆天改命我不会,那两年时间也可足够了,我看似逆天而行,事实上为了我女儿,我尽量的遵循天道,寿不可借了,我女儿也就两年的命,我连年借寿,也不过两年的命了,我们父女好好过两年。”说完这话,刘师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很满足的样子。 可我的内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说自己两年命,竟然还那么满足,生死已经看淡,就像在谈论别人的事儿,只求两年的幸福日子,这人生啊,我想起了很多人的故事,包括自己的我真想说句操蛋!可我却说不出来,同样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在我看来可怜的事情,或许在刘师傅看来能有这样两年,是比活二十年,二百年还幸福的事儿吧! 只可惜,一脉传承的昆仑之后,到两年后又会少掉一个! 昆仑是住着什么样的大能?他为传承不断,当年大开山门,可他能料到世事无常吗?传承还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消失?也或者它们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了火星,深埋于灰烬里,一阵风吹过,一把柴添上,那熊熊传承之火会再燃烧的吧? 华夏不亡,道家不死!我坚信。 就这样,我和刘师傅都各怀心事的沉默了一阵子,是刘师傅先打破沉默的,他第一次除去了狡黠,用一种真诚的郑重对我说到:“我不想欠谁,是不想替我女儿欠债!所以,准备了如此上好的阴器,你明白的,只是两年时间,这阴器反倒有滋养灵魂的作用,况且还有我时常照看!而不管是她(关来娣)还是她家人,我都会给予丰厚的报酬,这中间的因果虽然复杂,但我至少不欠谁!况且,我懂一些批命格之术,这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命格,只是相似的命格会大概分为一类,关来娣和我女儿一样是苦命格,但我女儿能有两年幸福,也是苦尽甘来,她的命格还要好些,同样承受的起苦尽甘来,甚至后期更有福气的命格,我选她,这样也算少些因果。否则我给了报酬,承受不起,也是要折寿的。” 刘师傅是第一次这样啰啰嗦嗦的说话,可是我能感觉他的真诚,他真是考虑到了面面俱到,这样的术法或许逆天,毕竟我已经猜到是让他女儿借用他人身体活着,但不是他女儿到了如此痛苦的程度,他或者也不会考虑用这样的术法吧? 身体是上天赐予人类的宝物,私有的财产,而天道其中一条就如国外的一条铁的法律,明确的规定了私有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刘师傅钻法律的空子,想要占有别人的财产两年,当然是要承担许多的。 只是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罪可能要轻一些,所以他口口声声说着不会逼迫别人。 但我猜测,他没对我说的是代价,或许他和他女儿同样还可以再活5年,就因为这个,双双都只剩下了两年。 我无从去猜测刘师傅女儿的想法,可她一定是愿意的吧!想想吧,一动就疼痛的,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身体,活动范围就是一间昏暗的房间,了解世界的渠道就是一台挂着的电视 或许,刘师傅强留他的女儿在世间是错的,可是,他的爱不容亵渎,在这个世间有几人能做到,两个人一条命?父亲女儿一起活着,你的生命由我来背负? 这让我想起了如雪,想起了那个山洞,想起了她一次又一次,用她的身体承担我的生命,我这一辈子怎么爱她,也许都爱不够的,一时间我有点呆了。 看我发呆,刘师傅咳嗽了两声,把我的思绪唤回了现实,他对我说到:“承一,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就算不在乎昆仑的线索了,也请你帮我,帮我好吗?” “如果关来娣本人愿意,我不介意帮你!但刘师傅,我请求你,一定要很明白的告诉关来娣本人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也许中间的秘辛不好说,但你至少要告诉她,她会陷入沉睡两年!我希望她是在很明白的情况下答应这件事情。”我认真的对刘师傅说到。 “你放心,她如果是在不明白的情况下答应,在天道之下,我是罪加一等。陈承一,请你相信我是好人,你问你师父,他也会告诉你,抛开一切表象,我是好人。”刘师傅很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知道。”我也回答的很认真,没有半点矫情的意思在里面。 和刘师傅一番谈话之后,我就告辞了,我告诉刘师傅,过一会儿,我会把关家人带来,具体让他自己去谈,我提醒他,他最好先和关来娣谈谈,毕竟我觉得关愣子有些贪婪,怕他会强迫自己的女儿,影响关来娣的意志。 要知道,这么多年,刘师傅的积蓄是丰厚的,他拿出来的数字一定会让关家人疯狂的。 刘师傅明白我的意思,点头答应了。 回到宾馆正是中午时分,我张罗着关家一家老小去饭店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不出意料的,嗜酒如命的关愣子在我刻意的控制之下,还是喝的飘飘然的。 他就这样,叼着一根牙签,蹲在了饭店的椅子上,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搓着脚,打了个饱嗝对我说到:“我家来娣要是值个好价钱,我是不会亏待小兄弟你的,我——关愣子,是恩怨分明的大老爷们!”说话间,他胸膛拍的‘咚咚’直响,丝毫没有半点担心关来娣的意思。 关来娣善良的在旁边憨笑着,她的反应有些慢,就为自己能给家人做点事儿高兴了,貌似自己会怎么样,她没想过,或者她认为爸妈能带给她的,都是好事儿。 只有那个妇人在旁软弱的问了一句:“陈兄弟,我家来娣会不会有什么不好之类的啊?” 我正待回答,那关愣子牛眼一愣,桌子一拍,惹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他还得意,吼到:“你个老娘们儿,懂个屁?老爷们儿说话,你滚边儿去,别耽误老子大事儿,再说一丫头片子,有啥好值得担心的?奶奶个熊的!” 我压着心中的怒火,笑着对那妇人说到:“来娣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我去了解过了,刘师傅到时候也会详细的跟你们说的。” 那妇人放心的点了点头,而我这时才转头对关愣子说到:“什么叫值一个好价钱?记得,无论是男是女,她是你孩子,不是你拿来卖的东西,这次我就不抽你了,大庭广众的,我还要脸。” 关愣子讪讪的一笑,倒是没有和我顶撞,估计是我上次对他动过手,他知道我不会客气,二来,我现在还是他的财神爷不是? 在这过程中,关来娣一直憨厚的笑着,眉清目秀的丫头,挺好看的。 两年后,她又会是什么样子?我暗下决心,两年后的关来娣,我要照顾着,这毕竟也是我的因果。 只是两年后的事儿,谁又能预料? 就这样,我怀着对关愣子厌恶的心情,把他们一家带到了刘师傅的家,一进刘师傅的家,关愣子就评价了一句:“这不像有钱人嘛。” 我冷着脸说到:“他的钱多的你这样的人想都想不到!” 按照约定,我把关来娣先行带了上去,我不想打扰刘师傅和关来娣的谈话,正想出去,却听见关来娣傻乎乎的说到:“是你这位大爷吧?听说你要我办事儿,那你也帮我办件事儿,行不?让我妈能生个弟弟,我爸也就不用一天到晚的喝酒了。” 我一听,心里泛起一股子苦涩,这傻丫头,才是真正的纯真吧,估计也只有很纯真的人才能见到刘师傅这副尊容也可以大大咧咧的不在乎,不害怕,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吧。 我转身下楼了,给妇人打了个招呼,捏了捏几个小孩子的脸蛋儿,唯独没有理会关愣子。 我有一种强烈的想喝酒的想法,我决定自己买着啤酒,找个地方喝一次,醉一场,想一些我很想很想的人。 奶油猪,就是猪仔包啊。 第七十八章 乱 一包烟,一袋花生,几罐子啤酒,在这些东西的陪伴下,一个下午的光阴是如此的好打发,听着海河水发出的‘哗哗’的声音,我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一种静止。 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叼着烟,我举着手,透过五指的缝隙看着有些暗沉天空,仿佛又听见一个老不正经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到:“三娃儿,给我爬起来,抄《道德经》去,狗日的娃儿不自觉喃?” 呵,师父!我放下手,脸上挂着一丝自嘲的笑容,我知道我只是仿佛听见,不是真的听见! 是啊,都说孙悟空一个筋斗能翻十万八千里,我和师父到如今隔着几个跟斗的距离?或者,我变成孙悟空,翻很多个跟斗也不能再见他对着我,贼兮兮的笑一次,也不能听见他那老不正经的声音。 内心有些苦涩,我又灌下了一大口啤酒,然后酒瓶子就空了,我随手捏扁了酒瓶子,就想扔到河里,可我又好像听见如雪在对我说:“你随手扔东西的样子真难看。” 嗯,我随手扔东西的样子真难看,我知道你在哪里,我爱你,却忍着不见你,不和你相守,连放肆的相爱也再也不敢的样子更难看。 如雪那时,我们年华正好,如今我们是不是有些老了? 尽量的思念是那么苦涩,它于我不是黑咖啡,而是一碗酸药水,因为在我心中并没有一丝回味的醇香,有的只是无尽的酸涩,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些过于放纵,可是我没办法任情绪堆积在心里无法发泄。 几罐啤酒喝完,已经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时间,很多年前,我在回家时,曾经羡慕过这种温馨的万家灯火,可如今辗转了快十年,那抹温暖的灯光依旧离我很远,我依旧只能站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仿佛一个静止的原点,抬头去羡慕。 命运,真是讽刺。 我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酒这个东西真是奇怪,在你开心的时候,很难喝醉,在你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反而就这么容易醉了。 所以,它能解忧,因为一醉也就解了千愁! 脚步稍微有些漂浮的走在路上,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刘师傅的电话,他告诉我,和关来娣一家的事情已经谈成,他没什么时间可以浪费,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三天之内完成那个逆天的术法,他需要我的帮忙。 我用一种异常清醒的语调答应了,或者在内心,我不愿意人看见我的狼狈。 我很厌恶自己这样的状态,明明此刻在内心是一个男人脆弱的不像话的时候,我还能清楚的盘算,刘师傅的事情完成以后,就去为艾琳聚集残魂,然后是那老太太的交易条件 在内心有了执念以后,情绪上想放纵一次也不可以。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路上走了多久,只是走到我所在的宾馆时,天色已经从华灯初上变为了夜色深沉,我的酒也醒来了不少,那股哀伤已经被我收拾进了心底,我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在要跨入的宾馆的时候,我不禁想着,也不知道承心哥回来没有,他和沈星还顺利吗?但愿能顺利吧,如果这样,我也可以给自己一个高兴的理由。 可没想到,我人还在想着这件事,我的电话就想起了,我掏出电话,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时间,晚上9点17分,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苏承心。 我微微一笑,心想要不要那么巧,还在想着他的事儿,他就打电话来! 可这明明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接起电话的时候,有些心慌。 电话通了,除了电流的声音,那边一片安静,我有些奇怪,这个礼貌型的承心哥会不先打招呼?尽管如此,我还是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对着电话那边说到:“喂,承心哥,约会愉快?是打电话来炫耀了?” 可是,我并没有听见预料中承心哥还不客气的‘回嘴’,我只是听见了一片大喘息的声音,像是惊慌,又像是在哭泣,接着承心哥嘶哑,疲惫,甚至是慌乱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承一吗?快,快来xx医院,多一分钟我都快崩溃了。” 我原本已经走入了宾馆的大堂,可我听见承心哥这句话的时候,脚步陡然一停,接着我的神色平静,可我整个人已经快速的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大街上快速的跑去,我需要一辆计程车。 我一边跑,一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着承心哥:“你出事儿了?” 那边的喘息声更加的慌乱,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听过承心哥如此慌乱的声音,他一向都是那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沉稳冷静的承心哥,如果不是我对他的声音如此的熟悉,我会以为是别人。 他跟我说了一句话,几乎是咆哮着大吼的:“来啊,你快来!不是我,是沈星!” 我的心一沉,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那天我们从鬼市回来,沈星那忽然回头的笑容,也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天沈星和刘师傅谈话时,那带着绝望的平静! 不!我在心中就想着这个字,可是我不能在承心哥的面前表现出来什么,我没有过多的去追问,去评价,我只问了一句:“地点说具体一点儿。” “x楼,xx层,急救室。我在那里!”承心哥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好,我等一下就到。”说完这句,我挂断了电话,几乎是在挂断电话的瞬间,我的拳头就狠狠的朝着墙头锤了一次,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安,猜测和各种负面情绪。 这样的行为吓到了周围两个过路的人,可是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我几乎是冲到街道的正中央,拦了一辆计程车,然后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对司机说到,去xx医院。 司机不是傻子,看我的神情,估计在医院有我的亲人,一路上车子开得飞快。 而我坐在车内,不停的在祈祷,沈星千万不要有事儿,这个丫头我是很喜欢的,就像喜欢兄弟朋友那样的喜欢,更何况她还救过我! 如果这些都不够,那承心哥对她的感情也是一颗很重的砝码,她这样出事儿,我承受不了这种落差,前一种是他们幸福的在一起,沈星就成了我的嫂子,我的亲人,后一种,我有些痛苦的抓了抓头发,不敢想 车子就在我这种慌乱下,开到了xx医院的xx楼,我扔下一百块钱,连找零都不要,就朝着xx层冲去。 只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这个样子,我必须要在承心哥面前保持必要的冷静,所以我放慢了脚步,尽量轻缓的朝着急救室走去。 在走廊上,我远远的就看见了靠着墙,伸着腿,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的承心哥,我的心再一沉,照这个样子看来,沈星她? 可是,我忍住了,我走了过去,在承心哥的身边坐下来了,没有多余的语言,我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承心哥转头望着我,此刻的他头发有些蓬乱,估计是痛苦的时候,自己乱抓了几下,一向整齐干净的衬衣扣子也胡乱扯开了几颗,还显得有些皱。 他的双眼几乎是没有焦距的盯着我,就说了一句话:“沈星吃了安眠药,好像很多安眠药。” 我心里一下子就急上火了,我咬了咬下唇,生疼,但说出来的话语气却很平静:“没事,可以洗胃的。你们在一起她怎么吃的安眠药?” “我不知道!”承心哥疲惫的抹了一把脸,然后十指陷入了他的头发里,他说到:“我也是医生,还是能很好救命的医生,可我一点儿工具也没有,禁忌的东西不敢用,承一,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承心哥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问我莫名其妙的事情。 禁忌的东西是什么?转移之术,用了也没用,因为只是减少病痛,并不能延长生命!也许有一根金针在手,承心哥会好一些吧,可是金针也没有用,因为它可以瞬间刺激人的生命潜力,却不是救命。 我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无法给承心哥解释道理,我只是说到:“你没有很懦弱,送医院是对的。” 第七十九章 对不起 也许是我的冷静情绪感染了承心哥,此刻他的眼神总算有了一点儿焦距,一点儿情绪,可那情绪全是痛苦,他捂着脸说到:“承一啊,医生不能救人是很痛苦的,特别是你重要的人就这样倒在你的面前,那真的很痛苦,我很怕,很怕沈星” 我站起来,无言的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然后猛地一把把承心哥扯了起来,然后几步把他拖到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把他的头摁在水龙头的下方,任冷水冲过他的脑袋! 也许是冰凉的冷水刺激了承心哥,他一下子愤怒了,从水龙头下猛地抬起了头,想也不想,大吼到:“你做什么?”与此同时,他的拳头也朝着我挥舞而来。 我抓住了承心哥的拳头,对他吼到:“你还没清醒吗?满脑子都是不能救她,不能救她!沈星如此聪明,她如果会怪你不能救她,也就不会用这种方式!况且现在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希望你可以愤怒,可以悲伤,但是,你就是不可以因此颓废,你懂了吗?” 我知道这种陷入自责的痛苦,我觉得我必须要第一时间点醒承心哥,沈星那边我担心,但我同样也担心承心哥就此沉沦。 承心哥到底是个聪明人,也或许是冰凉的冷水让他冷静了,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忽然平静了,脱下衬衫,擦了擦头发,然后重新穿上,尽全力的把它整理整齐了。 他没有急着走出洗手间,而是对我说到:“承一,给我烟。” 我点了两支,自己叼着一支,在他嘴里塞了一支 ————————————————分割线————————————————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每一个分钟就如同过去了一个小时,可等待的时间却也是珍贵的,你总是希望时间能走慢一点儿,因为能等待的,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只有绝望的时候,才会放弃等待吧。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我在心里反复思考着,沈星为什么会选择那么做? 事情的经过,承心哥已经简单的对我说了,这经过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说到底,今天于承心哥其实是愉快的一天,他和沈星的约会很快乐,按照承心哥的说法,那就是相处已经很接近于恋人了。 今天的沈星并不像以前的沈星,看起来是热情的和我们融入在一起,其实心里有一道厚厚的心墙。 “今天,沈星并没有这道心墙,承一,我能感觉到的!她带着我走街窜巷,带我去看她小时候在天津呆过的地方,带我去吃只有那一片儿的老天津人才知道的食物,她给我说很多,说自己在哪里工作过,自己曾经有多么出色的成绩承一,今天的沈星真的没有心墙。”这是承心哥对我说的原话。 我是相信承心哥的,我相信他描述的那种快乐的走街窜巷是存在的。 他们一直这样快乐的相处到了晚上,沈星忽然提出让承心哥陪她去一个地方喝酒,那是已经快到城郊的地界了,而沈星让承心哥陪她喝酒的地方竟然是一栋已经废弃了的平房房顶,这个地方,沈星之前才带他来过,是她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其实,在那里很久真的挺好的!没有了城市的喧闹繁华,有的只是带着土地青草气息的微风,还有头顶上的月亮,我和她真的喝得很开心。”直到那一刻,承心哥觉得都是正常的,都是幸福的。 到最后,承心哥喝完了他的五罐酒,沈星说谁先喝完谁先下去,这是她小时候游戏的规矩,说这话的时候,沈星还剩下半罐子啤酒。 “我没有怀疑什么,我下去了!在下面,我看不清楚在顶上的她具体做了什么,只能看见她的脚丫一直在晃啊晃的,很是开心的样子,等了不到十分钟,她就下来了。”这是承心哥对当时的描述。 接下来,他们理所当然的踏上了回程,在回程的路上,承心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给沈星表白,但又踌躇着,才认识没有多久,况且他开始觉得沈星的兴致变得低落起来。 走了没有5分钟,沈星就显得疲惫了,她忽然对承心哥说到:“苏承心,你背我。我走不了啦!” 承心哥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暗自有几分欣喜,她能让他背他,那意思就是接受他了吗?可他看着沈星的样子,却是真的开始疲惫,甚至昏昏欲睡的样子。 没有拒绝的,承心哥把沈星背在了悲伤,沿着城郊车辆很少的公路走着。 在这个时候,沈星忽然对承心哥说到:“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喜欢背着我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那个时候,我们没钱住在城里。”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承心哥是沉默,他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他猜测沈星说的应该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应该是个男人吧,那个男人应该是沈星关系及其亲密的吧。 其实,在当时,承心哥心里有些微酸,可他却不介意,谁没有过去?或者,到了这个年龄,谁没有爱过? 他只是觉得沈星的声音有些模糊,这种模糊是在逃避往事吗?承心哥在当时是如此想的。 可是,没过了一分钟,沈星又忽然对承心哥说到:“苏承心啊,我要死了。” “你瞎说什么呢?你好好的,怎么可能要死了?” “苏承心啊,你是个好男人,我想着要接受你的,可是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沈星的声音越来越飘忽。 承心哥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温和的说到:“没事儿,谁也没要求你现在就能过什么关,时间多,我等你,慢慢来。” “没没有时间了,我吃了好好多安眠安眠药呢。”沈星的声音渐渐的变得低不可闻,她趴在承心哥的背上,没有动静了,变得很重了。 这是人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才会出现的现象!承心哥是一个医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马上放下沈星,捏住了她的脉,心跳缓慢,这是吃了安眠药的典型特征! 承心哥慌了,就如他所说的,他当时脑子里一下子想了很多办法,就如催吐什么的,无奈沈星连吞咽的能力都丧失了部分,连牙齿都很难打开 承心哥不敢多试了,身为医生的他深知不能耽误每一分,每一秒! 几乎是跑到路当中拦住了一辆过路的汽车,然后把沈星送到了医院! 是的,沈星用一天的快乐迷惑了所有人,包括承心哥,可是没人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包括我也猜测不出来,只能隐约觉得她的行为可能和她与刘师傅的谈话有关系。 可是,她不是说了会面对吗?面对就是自杀吗?那是最懦弱的逃避,好吗? 我有些想不通,所以很是焦躁,在这种难过的沉默中,承心哥忽然开口说话了:“承一,你知道吗?那是一个奇迹,在药效已经发挥的情况下,她竟然如此清醒的给我说了那么多话!你知道吗?那是意志非常顽强才能做到的啊,那那一定是她很想跟我说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承心哥那并未完全干透的头发上滴落下了一滴水,就像是滴落下来了一滴泪。 他们谈话的内容,是如此的我不知道这么去形容,所以,面对承心哥感慨是奇迹的事情,我也根本插不上嘴,搭不上腔,只能沉默。 也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我和承心哥都站起来,迎了上去,我们谁也没敢先发问,只是在那里愣着。 医生扯下口罩,用一种很遗憾的表情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她是用酒类送服的安眠药,而且量太大,我们尽力了。” “不不是的”承心哥摇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然后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第八十章 她回来了 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不管你承不承认,它总在那里,不会改变,所以当沈星的身体被盖着白布推出来的时候,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醒后,沈星依旧在那里,就如和我们相处时那样,在那里翻着书。 我是难过的,毕竟我当沈星是朋友,而朋友不是能用时间来界定的。 就如我当晟哥是朋友,而我们实际相处的时间却没有多少,他只是在我还是青涩少年,有些孤寂的年纪里,走进了我心里的一个朋友。 所以,看着这一幕,我怎么能不难过?要知道,人在成熟以后,再新交一个朋友更是不容易的事儿,可是这个朋友那么快就没了 护士在一旁问我是不是死者的家属,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护士再三叫我通知家属什么的,我才想着我还不能乱,沈星还有那么后事要处理,我必须撑着。 承心哥,此刻被我扶坐在椅子上已经是不行了,整个人处于半迷蒙的状态。 爱情,总是来得比其它感情激烈点儿,丧失所爱的人总是要疼痛一些。 我拨通了刘师傅的电话,或许是刘师傅行动缓慢,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在那边,有人要把沈星推到太平间去,承心哥站起来阻止着,他掀开那张白单子,看着沈星的脸,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我没有去阻止承心哥这看似癫狂的行为,因为情绪总是需要发泄。 电话通了,我走到一旁,小声的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沈星出事儿了,现在需要通知她的家人。”我不忍心说出一个死字,我总是觉得死字不该和我的朋友联系在一起。 虽然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可刘师傅比我想象的平静许多,他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很是淡定,他说到:“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这是肯定句,连个疑问句都不是! 我的内心一下子惊疑起来,刘师傅难道早就知道沈星会死?这样想着,我的语气忍不住暴躁了起来,如果他早知道沈星会死,为什么不阻止?我知道我的语气很不客气,我小声吼到:“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你这是欠了一条命!” 刘师傅没有生气,依旧平静,只是语气中带着一点儿悲凉,他说到:“我这种人一向不做吃亏的事儿,我会欠沈星一条人命吗?这丫头这丫头挺好的,就冲这一点儿,我也不会让她去死。只不过她太聪明,她瞒过了所有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儿。 “因为她回来了,在这里还有她牵挂的,一辈子放不下的事情。”刘师傅语气平静,他接着说到:“把医院的事情处理了,回来见她吧,她没有亲人的。” 说完,刘师傅就挂断了电话,我望着电话发呆,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沈星死了,沈星回去了,我做为一个道士,原本不该吃惊,应该很淡定,可我就是感觉奇怪。 因为,死去的人不能打扰安宁,更别谈招魂什么的,除非是自己不愿意离开,沈星是自己不愿意离开吗? 我的心有些乱,可是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而当务之急,是我必须要告诉承心哥这个消息 ——————————————分割线—————————————— 没有亲人,是一件很凄惨的事情,两天后,我和承心哥处理完沈星的后事时,天正下着蒙蒙的细雨。 来道别的人,是我们好不容易联系到的沈星的几个朋友,在这凄凄的墓碑前,显得有些冷清。 可沈星也是幸运的吧,至少我能感觉到每一个来同她道别的人,都是真心的难过。 在下山的路上,我问承心哥:“警察局那边搞定了吧?” 因为沈星是非正常死亡,又没有一个亲属来,这样的情况当然会引起怀疑,有一个好心的医生报了警,承心哥做为最后一个和沈星相处的让你,自然少不了会被带去问话。 承心哥低声和我说到:“沁淮出面找了一些人,算是很快就了结了。这后事也已经办完了,沈星应该会和我见一面了吧。” “嗯。”我点头低声说到。 这也就是诡异的地方,明明我们刚刚为沈星办完后事,转眼却又要和她见面,想着这感觉就很奇怪 其实,在当晚,承心哥就很激动的冲去了刘师傅那里,想要见沈星一面,他想亲自问一下沈星,为什么要选择死亡?还是自杀!他想问问沈星,是否有喜欢他? 我是不赞成承心哥去问沈星是否喜欢自己的,斯人已去,知道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但承心哥还是去了,可得到的答案却是办完沈星的后事,沈星自然会见他。 这句话就是把承心哥支撑到现在的动力。 望着天空的蒙蒙细雨,其实我很是担心承心哥的状态,他毕竟是医字脉,接触亡魂一类的担心较少,他没有那种能彻底区别人和亡魂的觉悟,他根本不可能做到把这个生前和死后不联系在一起,明白阴阳两隔就是最远的距离! 我怕他把沈星的亡魂也当做沈星的生前,这是极不理智的,对他对沈星都不好! 山下,沁淮倚着车子在等我和承心哥,他不上去亲自祭拜的原因是因为他自觉和沈星不熟,基本上不认识,也难以谈得上那种缅怀的心情,他说自己不想虚伪,这理由倒是挺强大。 见到我和承心哥下来,沁淮就带着我们离开了,直奔刘师傅的家。 在车上,我告诉沁淮,让他先回北京,这两天跟着我们奔波,他也累坏了,沁淮点头答应了,但还是不放心的说了一句,让我多陪着承心哥。 送我们到了刘师傅的家,沁淮就离开了,依旧是在刘师傅那间阴暗的小屋,承心哥几乎是有些焦急的催促着刘师傅他要见沈星。 可是刘师傅没有理会承心哥,而是对我说到:“准备找谁来为沈星超度?她是自杀的,我观其灵魂,一身的冤孽啊!” 是的,道士都是有这个本事的,能看出一个灵体是否冤孽缠身,冤孽越重的亡魂,黑色的怨气围绕在身上的也就越重,更有甚者,怨气会形成锁链形,锁住亡魂,让其轮回不成,只能生生的在这阳世消磨到魂飞魄散,可谓最残忍的折磨。 但黑色的怨气和红色的戾气还是有区别的,也只有那种带红色血光的灵体才会充满了攻击性!所以,不是说黑色怨气缠身的灵体就是厉鬼。 刘师傅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难题,自杀而死,非高僧不能化解其怨气,带着怨气,就算入了轮回,下辈子依旧会受尽苦难,就像这辈子你欠了多少人的因果,下辈子就会有多少人欠你。 面对刘师傅的问题,我说到:“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人了,沈星头七之前,会完成她的超度。” 而在那旁边,承心哥有些完全搞不清楚状态的问我:“承一,超度!那意思是沈星也不会留在这世间几天了?” 我有些不满的看着承心哥:“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和沈星的魂魄相处生生世世呢?还是要她留下来陪你生生世世?承心哥,虽然你不是山字脉,但好歹你也是老李一脉的人,难道你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身死恩怨消,至少今生与她的恩怨是消了,来世是怎么样,是来世的事情!你还想怎么样?” 这话我是说重了,可我最担心的却就是这个,我必须去提醒承心哥。 面对我的责问,承心哥面无表情,望着刘师傅说到:“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沈星?” 刘师傅第二次没有理会承心哥,只是说到:“承一,你说的对啊,身死恩怨消,你不能去怪你师兄,他会爱上沈星,或许也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吧?” 同一类人? 第八十一章 亵渎 可是刘师傅好像不愿意对这个同一类人具体解释,他有些疲惫的说到:“这涉及到沈星私人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在这走廊尽头的另外一个房间,你们去见沈星吧。” 承心哥一听,站起来就走,而我赶紧跟在了承心哥的身后,站在走廊上,我拉住了承心哥,我说到:“承心哥,我知道沈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男人喜欢她也很正常!但时间终究很短,我希望你放下。” 承心哥的眼睛有些红,是连续几天的失眠疲惫造成的,他就这样双眼通红的看着我,然后无力的倚在了墙边,接着他因为疲劳悲伤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承一,如雪很完美,对吗?所以,曾经我也对如雪动心,是有美好的感觉,但那只是动心,只是远远的喜欢,没有想过要拥有!因为如雪于我,就如天边的云彩,很美,但是也很远” 提起如雪,我沉默了,承心哥描述的这种感觉在曾经见到如雪第一眼的时候,我也有,她很美,她也很远只是我和她是逃不过宿命的缘,就像那首歌里唱的,起初不经意的你,和我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我有些难过,而承心哥却继续诉说着:“可是,沈星于我是什么?是我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啊!她很真实的存在于我生命中,不像如雪那么遥不可及,她美丽,聪明,内敛,坚韧,我喜欢的女孩子一切的特质在她身上都有,最重要的是,我还怜惜她,当我听到她一个人穿梭在老林子里,我还对她好奇,人都说喜欢一个人是从好奇开始,而你在喜欢的时候依然对她好奇,会成为爱的!承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的清楚,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日子是和师父相依为命过来的,师父走后,那种孤寂深入骨髓” 我抬头说到:“我知道!”是啊,深入骨髓的孤寂还有哀伤! “可在这种情况下,有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出现,她出现让你看到了以后不孤寂的希望,那喜欢变成深爱,不奇怪!我只是表面上不想说出来罢了,我和你一样,孤寂太久,就怕受伤,所以才会掩饰你不要用时间去衡量我的感情,最后一天,和她的相处,一起笑,一起走街串巷,一起喝酒,一起看天,真像是梦啊,她很残忍,在我美梦最美的时候,让我狠狠的醒来,可是我不愿意醒来,所以所以我想留下她,你不要和我讲什么大道理,我真的想”承心哥说到最后,就像是自言自语的呓语,其实我很了解我们师兄妹四个,因为我们都有同样的伤口,不然就不要让我们放入感情,一旦放入感情,那就已经是极深了。 看似花心,温润如玉颇受女生欢迎,放纵不羁的承心哥也是一样! 我现在说不出不可以的话,因为如此软弱的承心哥是我第一眼看见,我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到:“走吧,去看沈星我们不顺,你是死别,而我是生离,可总也要面对,不是吗?” 承心哥没再说话,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进入了走廊另外一头尽头的房间。 踏入这个房间,我想这应该是刘师傅这栋小楼里最干净和温暖的房间了吧 小小的,整齐的书架,擦得干净的衣柜,摆着一些漂亮小玩意儿的写字台,和床单颜色很搭的,同样是田园风格的碎花窗帘 床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布娃娃,而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我没有开天眼,所以也就还没有看见沈星。 而承心哥一走进来,就有些局促不安,所以他被我摁在旁边的双人小沙发上坐下了。 我没有急着开天眼,而是走过去,拿起相框,看了起来,相框里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山花烂漫的郊外,在照片上有两个年华正好的人,笑得如此灿烂,其中一个就是沈星。 那个时候的她比起我们见到的她多了一分青春飞扬,她搂着照片中另外一个人的脖子,笑得那么开心,眼角眉梢全是飞扬的幸福 而照片上另外一个人,是个男人,长得白净斯文,戴着一副眼镜,比起沈星那幸福毫不张扬的样子,他略微有些羞涩,笑容也显得含蓄很多,在照片中,他的眼神还落在沈星的身上,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爱与疼惜。 这样的照片只是看一眼,就知道,照片上的两个人很相爱。 “可以把照片拿给我看看吗?”承心哥小声说到。 我不知道这照片上刻录的幸福对承心哥会不会也是一种伤害,可是我们是老李一脉的人,早就明白人生不是只面对好事儿的,承心哥应该不会那么脆弱,所以我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把照片递给了承心哥。 承心哥接过照片,有些‘贪婪’的看着,只是看了一小会儿,他就取下了眼镜,任由泪水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过了好久,他才说到:“他看起来是一个好人,他看起来很爱沈星,这就是自己过不去的一关吗?” 我没有回答,可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像是同时传入了我们的脑海:“是啊,他就是我过不去的一关,他叫关锐,是我27年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他死那一年,我们就快要结婚了。” 这是灵体特有的交流方式,还是那么熟悉的声音,是沈星。 在那一瞬间,我开了天眼,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沈星,在我的天眼之下,她还是穿着死那一天穿着的淡米色风衣,很清爽的样子,神情也很平静的坐在床上。 而承心哥一听见了沈星的声音,就崩溃了,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泪顿时滚滚的流出,接着他又颓然坐下,抱着脑袋,有些低沉的哭诉:“沈星,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 我坐到了承心哥的身边,拍着承心哥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指着床边,低声对承心哥说到:“她在那里,你不要激动。” “是啊,你们两个大孩子能不能稍微淡定些,像个成熟男人啊特别是你啊,苏承心,在我心里你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啊,真是让人不省心,不安心,弄得我觉得自己伤害你很深的样子,你是想让我走也走的有牵挂吗?”沈星说话了。 承心哥赶紧擦干了眼泪,从内心来说,承心哥同样善良,他是想留住沈星,可沈星刚才表达了要走的意思,他也不想沈星走得不开心。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沈星先开口:“其实刘师傅是有办法让你看见我的,否则,以小小的我的能力,怎么可能对你们如此清楚的说话?除非你们是在梦里,我托梦!但是是我拒绝了,当我最终选择离去的时候,我就不想你再对我多一点点牵挂,苏承心,你明白吗?” 承心哥摇头,说到:“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可以让你重新幸福的,你为什么就执意的要这样选择?” “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样选择是对还是错,但我太知道我自己的偏激,你不要看我很理智啊,其实我骨子里很偏激的因为我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我很偏激,也很防备吧。我容不得我珍惜的感情被亵渎。”沈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看见了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忧伤,我不打算给承心哥说明这个问题,那只会让他更难过,况且不让承心哥再有一点点牵挂,也是沈星的愿望。 我沉默,而承心哥的声音却充满了愤怒:“为什么是亵渎?怎么就是亵渎?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 其实,我都懂沈星的意思了,但也只因为我不是当局者,不会当局者迷。 “因为因为我发现我会喜欢上你,或者到最后爱上你的吧。”沈星的声音开始忧伤了。 承心哥一下子从沙发上跌落了下来,接着他死死的盯着那在他看来空荡荡的床,说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上我就是亵渎?” 说完,承心哥激动的拿起照片问到:“因为他吗?” 第八十二章 假如真的再有约会 面对承心哥的问题,沈星没有回避,而是很直接的说到:“是,因为他。在我的生命中,他既是哥哥,又是朋友,还是爱人。甚至,他还承担了一部分父亲的角色,在有他的岁月,他几乎是我的全部。” 承心哥沉默了,沈星的话很简单,但就是这样几句简单的话,包含的感情已经是深到了灵魂!所以,承心哥根本没有办法去说什么。 这是用一段长长的岁月铺垫而成的感情,生命中又有几个这样的岁月? 或者,沈星只是错在,她不愿意再给自己,再给承心哥这样的机会去铺垫一段这样的感情。 “苏承心,我回来是等你的。我总觉得自己欠你一个解释,我自私的利用你让自己在绝望的时候快乐了一天,其实我是想给自己一个选择的。苏承心,可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吗?”沈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别和我说对不起,你已经要走了,不是吗?自己的感情总是要自己去收回,如果不能收回,就交给时间吧。”承心哥低声说到。 “在我的衣柜里,有一本日记,承一收着吧,其它东西就一把火烧了吧。”沈星忽然这样说到。 而我有些不解,我问到:“为什么是要我收着?” “那本日记记录了我的一些事情,算是我曾经在世间来过的痕迹吧。不交给苏承心,是想让他快些忘记我,我我是希望他幸福的。如果有一天,苏承心能放下我了,你可以把这个交给他,或者把日记里的故事说给他听。”沈星如此对我说到。 承心哥在一旁,捏着眉心,无从反驳。 “好了,这样的见面只是为了给苏承心一个交待,剩下的,就让刘师傅想办法让我走吧。”沈星微微一笑,平静的说到,那笑容就如那一天,我和承心哥见到她等在门口时的笑容,那是她和承心哥第一次见面。 “是我找人来超度你。”我对沈星说到。 “是谁无所谓,我用生命去守护了这一段感情的完美,我累了,该放下这一世了,所以,是谁无所谓,我只知道我该走啦。”沈星如此回答我。 “不,先别走。”一直沉默的承心哥忽然说话了。 我一下子担心的看着承心哥,难道他还执意的想把沈星留下吗?而沈星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诧异,有些哀伤。 承心哥却不管这些,只是几步走到了那床边说到:“给我一个拥抱吧,给我一个拥抱,我的心不会那么痛。或许,这一个拥抱,会让你最终守护的爱情不再完美,可是我执意的想要,你不欠我一个解释,一句对不起,你欠我一个拥抱。” 听闻承心哥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我担心的看着沈星,她对她的那段感情如此执着,她会给承心哥一个拥抱吗? 但沈星的神情就如同在流泪,可惜她是灵体流不出眼泪,她站了起来,走到承心哥的身边,抱住了承心哥,把头枕在了承心哥的胸膛。 无奈,这是一个阴阳两隔的拥抱,承心哥根本感觉不到沈星的身体,而沈星同样也感觉不到承心哥的体温。 可这一刻也是奇迹发生的一刻,承心哥像真的有感觉一般伸出了双臂,完美的回报住了沈星,在我的天眼之下,他们就是完美的拥抱在了一起。 “这是我记忆中你的身形的样子。”承心哥低声的开口了。 “对不起,原谅我任性的想要去守护一段感情,然后伤害了你。如果人真的有轮回,愿下一世与你再能相遇,那个时候,我不会再错过你。那一天的约会就当是我们未完成的约会吧,而今天的话就是我给你的约定吧。”沈星的声音在承心哥的怀里响起。 “嗯。”承心哥流着眼泪,却故作轻松的说到:“真好,下辈子的媳妇儿竟然在这辈子就有着落了。” 我无法去形容此刻的哀伤,那阴阳两隔的拥抱是很美,可惜在美这个字之前,它的定义是凄,凄美的东西,比纯粹的哀伤更让人伤感。 在很久以后,我无意中和承心哥一起看到了一个电视剧,当那电视剧的主题曲响起时,承心哥竟然莫名的泪流满面,而我也总会想起这个阴阳两隔的拥抱。 “原谅我当天不懂珍惜,只知任性坏事情。惟愿你此刻可于虚空中,将心聆听将来若真的会有个约会未完成,真的会再有这样深情,我愿天为证” ——————————————分割线—————————————— 生命中无论是何种的哀伤,总会随着时间而湮灭,你不能忘记,时间可以忘记,因为你会死,会轮回,时间却总还在,你的忧伤在时间里不值一提,因为时间最后可以连你也忘记 我不想刻意的去劝慰承心哥什么,情绪还能发泄,说明他还留恋这世间,才会哀伤。 当一个人面对情绪的时候,完全平静,不是他已经得道了,那就是他——已经绝望了。 所以,我任由承心哥在这两天天天喝得烂醉,甚至我会陪他喝,但我是绝对不会开口劝慰半个字的。 我们是同门,我们也是朋友,兄弟,而好兄弟不是说随时劝着你理智,而是能陪着你一起伤心。 在第三天的下午,我揉着酒醒后还疼痛的脑袋,看了一眼还在宿醉沉睡中的承心哥,有些昏沉沉的去到厕所,洗了一个冷水脸。 在冰凉的冷水刺激下,我感觉好了很多,望着自己在镜子里还在滴水的脸,我在想,这个样子开车去机场接慧根儿这小子没有问题吧? 转眼就是很多年,这些年慧根儿跟着这个师父,那个师父的,外加还要读书,那是非常的忙碌!我们每次见面都很匆忙,呆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细算下来,我有整整一年半没见过这小子了。 从师父他们离开,慧大爷离开,到现在已经有5年了,5年了,慧根儿这家伙也16岁了吧。 由于小时候,这小子过的日子比较纯净,所以也就比较晚熟,我总想起这小子11岁时,见到我,还习惯往我身上蹦的样子,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另外,刘师傅对沈星也算很有感情的吧,为了沈星的超度,特地把他女儿施术的时间都推后了几天,他还告诉我,他的女儿也为沈星的去世,流下了眼泪。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就算生活在炼狱的人,一样是有感情,有哀伤的资格的,只要他(她)还是人! 快点去接慧根儿吧,在我心里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能超度了沈星,这样对沈星是最好的,冤孽缠身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也许是冰凉的冷水让我清醒,也许是沿途的微风让我清醒,总之一夜宿醉之后,我竟然能平稳的把车开到机场,我是应该感谢沁淮借给我的车性能太好吗? 在机场随便买了一份杂志,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等着慧根儿。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我就一直在张望着站口,可是我东看西望的,就是没有看见慧根儿,这慧根儿难道?我微微皱眉,这次也是联系不到行踪飘忽的觉远,我才想着联系慧根儿的,其实我不想耽误他的学业,但这小子是在放我鸽子吗? 就在我瞎猜的时候,忽然就眼前一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就扑向了我,然后是一个紧紧的熊抱,我差点被勒死。 当那个身影放开我时,我愣住了,慧根儿? 第八十三章 双面 看着慧根儿,我先是发呆,然后怒火跟着就‘噌噌’的往上窜,下一刻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就拍慧根儿脑袋上了:“像什么样子,把脑袋上那块破布给我扯了。” 慧根儿一听,很是委屈的摘下墨镜,异常委屈的看着我,说到:“oh,no,哥,你不是吧。” 是的,我一开始怀疑这小子不是慧根儿,但他摘下墨镜以后,我知道不会错了,这不是慧根儿那臭小子又是谁?18岁的他早已经不是什么小圆蛋儿了,以前一张圆呼呼的脸,已经变得清俊,只是显得有些青涩。 可是无关不会变,大眼睛显得很是清凉,中正圆和的浓眉让这小子显得不是那么飞扬,鼻子依然很挺,嘴挺小,嘴皮子上面已经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胡渣。 目测他已经有1米75左右,要不是改不了以前一见我就往我身上蹦的毛病,我简直在这小子身上找不到一点儿熟悉的感觉,跟个痞子似的。 他咋打扮的?头上包块布,上面还有星星,要不是个男的,我准问他,你是不是做月子了? 带一副蛤蟆镜,一只耳朵上挂两个圈圈,一只耳朵上啥也不挂,脖子上挂一个耳机,身上穿一件大t恤,上面一个钩钩,我认得,那是耐克! 接着下面穿一条牛仔裤,我也不知道是啥牌子,总之那裤裆快掉到膝盖上去了。 脚上穿一双球鞋,感觉五颜六色的,我瞄了一眼,唔,也还认得,李宁吧。 这就是慧根儿出现在我眼前的形象,我怎么可能不发火,估计慧大爷看见胡子都得气飞起来! 但面对我的要求,这小子竟然跟我说一句oh,no!一句英文说出来还带着陕西味儿,我都快气笑了,我对他说到:“什么漏不漏的,就俩选择,第一,你把你脑袋上那块破布给我摘了,然后跟我走。第二,你不摘,我转身就走。你自己选吧?” 慧根儿无奈的耸耸肩,还是把头上那块破布给摘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圆溜溜的光头,总算让我看到了一丝小圆蛋儿的影子,接着他对我说到:“哥,你是不是嫉妒额太酷咧?” “哦,你这身倒贴给我1万块我也不会穿。”我故意冷着脸说到。 慧根儿还待说什么,我们身边走过两个女的,盯着慧根儿的光头,窃窃私语的笑了,慧根儿倒不介意,挥手招呼到:“嗨,美女” 两个女的顿时大笑起来,一个看起来比较奔放的时髦女子也跟慧根儿挥手打了个招呼,说到:“嗨,小帅哥。” 慧根儿顿时咧嘴笑了,跟脸上开花了似的,我无语,要不是慧大爷一样很猥琐,我会怀疑慧根儿是不是已经还俗了,干脆一把揽过慧根儿,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出了机场。 在车上,我戴着墨镜开着车,而慧根儿一路上都在和我说:“这车好酷,这车好酷” 我发誓我对酷这个字已经烦到了心底,直接说到:“什么酷不酷的,这可不是你哥的车,是你沁淮叔叔的车。” “额就说嘛,就冲哥你那土气样儿,能欣赏宝马车?你就适合开个桑塔纳咧。”慧根儿在旁边一边摇头一边说到。 我发誓,我要不是在开车,我能掐死这小子。可事实上,他还真说对了,我的车就是桑塔纳,但是桑塔纳招谁惹谁了?我x! 见我不说话,慧根儿评价了一句:“哥,你耍酷吧?难道你也喜欢模仿谢霆锋?”然后就准备戴上耳机听歌了。 “谢霆锋谁啊?”很出名吗?我还模仿他了? “不是吧,哥,你有那么土吗?少年古惑仔啊!浩南啊,你不知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很酷的歌啊,我太低调,便令世间太寂寥,是吗?你确定你没听过?”慧根儿一脸吃惊的样子,还唱了两句粤语给我听,无奈他那陕西味的粤语,我实在是听不出来他唱什么,就听见个是吗? 另外,他扯了一堆人名儿,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很土? 我发现我和慧根儿找不到话题了,只得问到:“你脚上穿那个花花绿绿的是什么?男孩子的鞋不能素净一点儿?”在问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不是该和慧根儿谈谈,或者让他留在我身边一段日子?我怕慧根儿会在学校被社会的习气污染了他的一颗佛心。 “哥,额真的服了你咧,现在球鞋不花花绿绿的能好看吗?这是时尚。”慧根儿一副不屑和我说话的样子了。 好吧,时尚!事实上在一年后的奥运会,李宁推出了一款更花花绿绿的鞋子,助阵中国体育健儿,那款鞋子叫蝴蝶鞋,在当时更是风靡一时,也在那时,我被觉远和慧根儿天天盯着,催促着,要给他俩一人弄一双。 我把车直接开去了刘师傅那里,停车后,慧根儿首先背个挎包就下了车,他戴着耳机在听歌,走路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蹦一跳的。 看得我又是一阵心紧,走过去,一把摘了他的耳机,吼到:“好好走路。” 慧根儿又用夸张的表情对我说到:“oh,no!哥,额发现额和觉远老师才能找到时尚的共鸣,而你,就是封建社会的残余。” 时尚的共鸣?觉远?我脑子里浮现出觉远不停的整理衣服,假装不经意却又得意的告诉我那是邦威的表情!我x,那是时尚? 封建社会的残余?我?要不是想着这在刘师傅楼下,我一定会抽这小子一顿,但家丑不能外扬,我忍了,就是给了这小子脑袋一巴掌。 他分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不敢装‘弹簧人’了。 到了楼上,依旧是那间房间,刘师傅以万年不变的姿势坐在那张桌子背后,我领着慧根儿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慧根儿说到:“旁边那房间的人,好大的怨气,而且生气单薄!如果不在有生之年化解,阳寿一尽,那就惨咧。” 刘师傅神色一变,问我:“承一,你旁边那个奇形怪状的小家伙是谁?” 我又一次还没来得及说话,慧根儿已经冲上前去了,一拍桌子吼到:“老爷爷,你看清楚,额这叫时尚,不叫奇形怪状!” 刘师傅一愣,估计他也是和慧根儿口中说的我一样,是那种和他找不到时尚的共鸣的人,所以他也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特别不好意思,把慧根儿一把拖到身后,然后说到:“你就在这站着,沉默。” 慧根儿一吐舌头,皱了皱鼻子,倒也没有反抗。 然后我才对刘师傅说到:“这是慧根儿,我叫来超度沈星的人。” “他?”就冲慧根儿的打扮,刘师傅显然不怎么信服慧根儿,要不是刚才慧根儿路过刘师傅女儿的房间,感觉到了怨气,以刘师傅那怪异的脾气,能把慧根儿轰出去。 但慧根儿是谁?是我弟弟,从我认识他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很疼惜他,我容不得别人怀疑他,就当是我护短吧,我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他是慧觉的徒弟,唯一的徒弟,天分极高,超过我。” 果然我的话让刘师傅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到:“那就让他试试吧。” 慧根儿这小子根本就不在乎刘师傅是否怀疑他的能力,只是看着我说到:“哥,这次要额超度的是一个自杀的人,对吗?” 我点头! 慧根儿不再多言,就在这个房间里,脱掉了他的大t恤,扯掉了耳环,我这时才发现他那耳环是那种扣在耳朵上的,并不是说他真的去打了耳洞,一开始我本想说这个问题的,我不太懂佛门的规矩,但我总觉得打耳洞貌似不合佛门的规矩。 可这小子没有,我从心底感觉到高兴。 但我和刘师傅都弄不清楚慧根儿到底要做什么,他倒是很淡定的从他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件僧袍,穿戴整齐后,又拿出了一窜挂珠,挂在了脖子上。 “阿弥陀佛。”慧根儿穿戴好以后,唱了一句佛号,整个人显得仁慈又庄严。 一声佛号,竟然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淡淡的祥和气息,这就是慧根儿的念力! 第八十四章 沈星的故事(上) 慧根儿的表现无疑让刘师傅吃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慧根儿这一声佛号,刘师傅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 我很自豪,我当慧根儿是我弟弟,相比于我那种把自豪挂在脸上的不淡定,慧根儿则淡定许多,这让我恍惚有一种错觉,慧根儿这小子在修心的境界上比我高多了,已经到了宠辱不惊的地步了。 承认了慧根儿的能力,刘师傅自然是让慧根儿去超度沈星,这种超度是不能打扰的,我和刘师傅索性就在这间阴暗的小屋里,泡上了一壶香茶,一人一杯,听着慧根儿隐隐约约传来的诵经声,就着茶,竟然有一种内心的安宁。 整整四十分钟,我和刘师傅没有说一句话,一壶茶还剩小半。 直到慧根儿的诵经声停止以后,刘师傅才叹了一声:“这小子不错,这诵经的念力不在你我身上,可是都能让你我的心安宁静谧,去除浮躁。”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种夸赞给慧根儿,这小子是当得起的。 不到两分钟,穿一身僧袍的慧根儿回到了小屋,唱了一声佛号,脸上带着悲悯的表情。 “如何?”刘师傅开口问到。 “自杀的冤孽当然是度不尽的,可是度她如轮回却是没有问题,只怕下一世会徒增许多情伤,愿她下一世能悟透,放下,别再做那痴男怨女。”慧根儿此时哪里像一个少年,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分明就是一个得道高僧。 刘师傅发了一会儿呆,说到:“也好,受些情伤,未免不是最好的炼心之火,能放下悟透,反而是一个大机缘。” “刘师傅,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你那天下午说处理一件事,如果我没猜错,是处理关锐吧?他怎么样了?”我还没有翻开沈星的日记,但是我就是隐隐能猜透,那天刘师傅处理的是关锐。 “原本就是强留他,他该入轮回的,放开束缚,自然就走啦。”刘师傅轻描淡写的说到,显然他是一个比较尊重他人的人,对于他人的私事,是真的不愿意多谈。 不过就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我已经猜测出来了一些讯息,需要走入轮回的灵体,不管它是不是愿意,那是必须轮回的,除非用一些秘法强留,刘师傅显然施展了这样的秘法。 我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多言,而刘师傅望着我说到:“明天吧,明天我就会施展秘术,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知道刘师傅指的是关来娣的事儿,我点头,算是应承了。 其实刘师傅能拖到明天,已经是对沈星仁至义尽的表现,毕竟沈星的灵体在这里,是会影响秘术的施展的,搞不好,后果会很可怕 —————————————————分割线———————————————— 在车上,我问慧根儿,这一次准备呆多久。 这小子掰着手指头跟我算,觉远师父同意了,慧大爷的师弟同意了,学校原本在六月末的期末考试,被他提前10天考了,所以他要和我呆一个暑假。 我心里高兴,可是面上还是虎着一张脸,说到:“怎么你的期末考试比别人提前10天?你没扯淡吧?” 慧根儿看我一眼,说到:“哥,额不是吹牛,就以额的成绩,十天半月不去上课,老师都不会怪额!提前一个考试算嘛事儿?” “好吧,到时候我会打电话问你老师。”我故意这样说到。 慧根儿哈哈一笑,说到:“去问咧,哥,你会为额自豪的。” 臭小子,其实刚才我就挺为他自豪的! 和慧根儿一起回到宾馆,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红得如火,照在宾馆的房间,也映照着一个颓废的身影,是承心哥! 这些天,他仿佛一刻也不想自己清醒,醒来了就会喝酒,此刻也是一样,他坐在床下,衣衫不整,手里还捏着一罐啤酒。 听到我们回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只是说了一声:“回来了?” 我没说话,倒是慧根儿几步上前去,一下子抢了承心哥的啤酒,说到:“承心叔,你可不能再喝了,再喝额就跟着你喝。” 慧根儿沿用了我在四川的习惯,就比如在四川,亲兄弟,弟弟和哥哥之间年龄相差较大,他管自己哥依旧叫哥,哥的朋友就一律叫xx叔叔,说实话,慧根儿对我这些朋友,我的同门都挺有感情的。 承心哥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我敢打赌他先一定没有认出来,这个潮流少年是慧根儿,他愣神看了好半天,才认出了慧根儿,他不敢喝酒了,再怎么,他也背负不起让慧大爷的弟子破酒戒的罪名。 只是看见慧根儿,承心哥的脸色还是沉了下去,他拉过慧根儿,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问到:“她走了吗?” “走咧。” “走的安心吗?” “有额的度化,走的挺安心的。” “唔,那就好。”承心哥的眼里是说不出的哀伤。 慧根儿摇摇头,评价了一句:“痴男怨女!” 我无言,只是对承心哥说到:“你如果觉得承受的起,随时可以问我要沈星的故事,我会去看那本日记。” “她走了,都走了!那么,明天吧,明天我一定会好,你今天晚上去看吧。总之,我都是要重新坚强的生活的,就算一开始假装坚强也好。”承心哥如此对我说到。 “好!”望着漫天的夕阳,我如此回答承心哥。 是夜,奔波了一天,又超度了沈星的慧根儿早睡了,承心哥连日的醉酒,在今天没有喝酒,倒也睡得很早!而我,则独自在灯下,终于翻开了沈星的日记。 日记里面的字迹娟秀,却十分有力道,就如沈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内秀而坚韧,字如其人! 这是一个漫长的爱情故事,是沈星在失去了关锐的日子开始记录的,有每一天的伤心,还有每一天对往事的回忆,通过这些,完整的拼凑出了她和关锐的爱情轨迹。 其实,一开始,我对沈星死前的做法是颇有微词的,毕竟承心哥那么痛苦,看完这本日记后,我却忽然有些理解这个女孩子了。 一篇篇的翻着这本日子,我觉得这个爱情故事真的很美。 13岁,在孤儿院生活的沈星,就已经认识了在附近居住的关锐,因为在那一年,是关锐主动问沈星,你叫什么名字啊? 是的,他们相遇的很早,每一天上学的路上,他们总是会遇见,那个时候的关锐总是会对着沈星腼腆的笑笑,这一笑就是两年。 直到两年后的13岁,关锐才第一次给沈星打招呼。 那一年,关锐15岁,沈星13岁,他们的认识也就是从那一年的那一天算起!也就是那一天关锐知道了沈星是个孤儿 这是一条简单的上学之路,却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关锐在知道沈星是个孤儿以后,每一天上学的路上,总会塞给沈星一个热呼呼的鸡蛋,放学的路上,他也会约着沈星,只是为了隔三差五在她书包里塞一点儿零食。 这只是一个男孩子最初的最纯净的同情心,无关爱情,却美得让人心颤。 孤儿院的日子不足以与外人道,苦涩总是占多数,没人领养就更是凄惨,何况是那个一次有一次拒绝别人领养的沈星?受到的苦楚更多! 她在日记里记录着,她有自己的坚持,对父母温暖的向往,她可以自己活着,而不是忘记自己的父母,去认别人为父母,那是她自己不能允许的背叛,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领养。 这是不可思议的倔强,因为她去到孤儿院时是四岁,那一年她的父母车祸身亡!而巧合的是她的父母也是孤儿相互结合,她没有任何的亲戚,只能进孤儿院。 在那个时候,她已经对自己的父母有了感情和认知,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所以,她会做出这种选择。 这就是沈星骨子里极端的地方,她把感情的承诺看得太重,容不得一丝瑕疵,任何可以理解的情况,都会被她视之为背叛! 总之,在那个时候,关锐是小小的沈星唯一的温暖!像她天空里的太阳 第八十五章 沈星的故事(下) 沈星和关锐说不上谁先喜欢上谁,那不是一见钟情式的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掩藏在岁月中的细水长流,温暖温和的直指人心。 18岁那年,关锐考取了北方的一所大学,他要离开家乡了,在临走的前一天,他约出来了沈星,两人走上熟悉的小巷,因为各怀心事,一时间竟然都没有说话。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栋老旧平房的屋顶,关锐的家以前在这里,曾经关锐告诉沈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屋顶,看天,看远方,在相识以后的岁月他也常常带沈星来这里。 他们很纯洁,在这个屋顶发生的所有故事,无非都是关锐如何鼓励沈星去面对孤儿院的种种难过与悲伤。 这一天,是两人心情都不好吗?竟然在分别的前一天,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来到这个屋顶。 第一次,关锐在上屋顶之前,买了一些小零食,还有两瓶啤酒。 “这是为我考上大学庆祝的,也为你考上高中庆祝。”关锐打开了啤酒,递给了沈星一瓶,他是这样说的。 沈星浅浅的喝了一口啤酒,那是她第一次喝酒,这带着泡沫的,有些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就连心也跟着一起苦涩起来,这感觉很奇怪,也很让人沉迷。 沈星说到:“就为你大学庆祝吧,我是不会去读高中的,孤儿院只会抚养我们到16岁,我会去读师范中专,不收学费(以前的中专不收学费),还有补贴,毕业还能包分配,这些我早就想好了” 孤儿院的孩子早熟的让人心疼,沈星比起他们更加的早熟,她早就在一笔一划的规划自己的未来了。 她很明白,在孤儿院,对于前途没有什么选择的,她优秀的成绩只是为了让自己能考上最省钱的地方。 那个时候考中专比考高中难许多。 “不就是三年吗?”关锐喝了一大口酒,忽然认真的对沈星说到:“高中的学费不高的,你那么省,生活费也要不了多少的!让我来供养你读高中吧,你不要放弃大学,你成绩那么好。” “不,你怎么可能负担的起?”沈星的心里感动,可她还是拒绝了,几年的岁月下来,她信任关锐此刻是真心的,可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她自己会固守着感情不能背叛的原则,可是偏偏她却认为这世间的人都是易变的。 她会记得关锐的好,但她不敢把自己的未来压下关锐身上。 面对沈星的拒绝,关锐很是激动,他大声的告诉沈星:“是可以的,大学生每个月都有学校的补助,还可以有很多办法赚钱,加上我自己的生活费,节约一点是可以的。” “不”沈星还想拒绝。 可是关锐在此刻已经喝下了半瓶啤酒,第一次喝酒的他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不能自己,他一步跨上前,双手搭在了沈星的肩膀上,他脸有些红,声音有些颤抖的对沈星说到:“不要拒绝我,我只是想以后的以后,都一直和你在一起,而从现在开始,我长大了,我爸爸曾经对我说过,男人有保护女人,负担一个家庭的责任。我只是只是在心里已经把你把你当成了家人,我想从现在就开始” 关锐没有说话了,他放在沈星肩膀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对沈星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也一段连半个喜欢都没有的话,就是他的表白。 沈星在日记里记录,这没有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表白,是她在这世间听过的最动听的表白,而在那一夜,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亮,那么的真诚。 他们原本就互相喜欢,碍于年纪小,都没有说穿这一件事情,爱情总是最打动人心的,就连心里有着一道厚厚城墙的沈星也不能拒绝,她在那一刻,低头,小声的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个好字背后的意义是巨大的,因为它代表着,沈星把自己的命运从此压在了关锐的身上。 得到这一个好字的关锐非常激动,他明白这也是沈星要和他在一起的承诺,他终于忍不住浅浅的拥抱了沈星一下,很快就放开了,这是他们那时的爱情,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 那一年,关锐18岁,沈星15岁。那一年,是1988年。 接下来的岁月,沈星毅然的选择了高中,被孤儿院警告,他们是不能负担沈星高中的学费的,因为孤儿院的孩子太多,他们的经费有限。 沈星和孤儿院的人谈,她说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她不会让孤儿院负担一分钱,她还会帮孤儿院干活,只求有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了。 那是一段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岁月,尽管那时的沈星和关锐在一定意义上,只是两个小孩子,可他们却当得起这两个词。 同时,那也是一段苦涩的,却充满了奋斗旋律的岁月。 在那段岁月里,沈星每一天除了应付高中的课程,还有大量的杂活要做,她把自己的生活节省到了极致,以至于大好年华的姑娘,竟然面黄肌瘦,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而她觉得自己不苦,因为在关锐的‘承担’下,她未来的生活多了那么多希望,甚至可以上大学,而她也有自己的快乐,就比如每一次收到关锐的来信,和给关锐写信的时候。 关锐每一个月都会给沈星寄钱,从他上学的第一个月到沈星读完高中的三年,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他总是嘱咐沈星,不要太亏待自己,要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学习,他说——他能赚钱。 沈星依旧节俭,她不想大学时还成为关锐的负担,她要把省下的钱做为大学的入学费用,她不想欠着大学的,她可以欠着关锐,因为她决定了她要用一生去还关锐的情分。 三年里,沈星没有见过关锐一次,因为关锐的寒假,暑假都在忙碌,他要赚钱,他没有时间回家。 他们之间唯一的桥梁就是那一封封书信,到沈星高考完毕的时候,那一叠书信已经累积到了900封,几乎是每两天就有一封,甚至有时候一天会收到两封。 这些信,沈星都留着,在清理她遗物的时候,被我烧了,因为沈星说过,一切都一把火烧了,只留下这本日记就好。 其实,留下这本日记的原因,我很明白,那是给承心哥的一个解释。 故事还在继续,苦尽总会甘来,在沈星高考完的那一个暑假,关锐终于回来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一句关于父母责备不回家的话给沈星,他记挂着沈星的高考成绩。 可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句却是一样的。 “你瘦了。” “你瘦了。” 说完,他们彼此都笑了,是的,他们都瘦了,关锐比起读大学之前,是变得又黑又瘦。 而沈星则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变得又黄又瘦,连头发都显得有些干枯。 可他们在彼此眼里,却依旧是最美好的人! 接下来的故事是甜蜜的,沈星考到了关锐所在的城市,和关锐所在的大学离得很近,而关锐则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卸下了重任,考上了研究生。 大学的生活依旧清苦,可再苦也苦不过那一段过去的岁月,可是当岁月过去以后,那三年却是他们记忆中的宝石,烁烁生辉,是他们感情最牢不可破的坚定基石。 接着就是一些琐碎的生活,双双毕业,双双回到家乡,双双的工作都很出色,还有关锐的父母也很喜欢内敛,坚韧的沈星,他们订婚,他们准备结婚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敢看下去了,因为结局我已经知道是有多么残酷,可是我叹息了一声,还是选择看了下去。 就在沈星和关锐准备结婚的那一年——97年,关锐病了,是不治之症——淋巴癌晚期。 在关锐最后的生命里,是沈星无怨无悔的陪伴,尽心尽力的照顾,还有不顾一切想找到治疗办法的奔波。 可是这一切,再真心,再珍贵,也留不住关锐的性命,就在离他们10月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关锐去世了。 那一天,沈星的眼泪掉得无声无息,她只是对关锐说到:“你再等一个月,我就可以嫁给你了。” 第八十六章 一个告别 关锐在沈星的生命中消失了,沈星感觉自己几乎失去了生命的全部,她觉得自己没有陪着关锐去死,是因为还挂心关锐的父母。 直到有一天,关锐的父母把沈星‘赶’出了家门。 那不是恶意的要赶沈星出去,而是两个善良的老人觉得沈星对自己的儿子已近‘走火入魔’,会毁了她以后的生活的,所以硬着心肠,忍着悲痛,不再接受沈星的照顾,生生的把她‘赶’了出去。 在那个时候沈星觉得自己的生命是要走到尽头了,可是她所在公司老板的一句话却带给了她新的希望。 那是一次赌气般的争吵,因为沈星已近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什么也不在乎了。 可也就是因为那一次争吵,她无意中听到了老板说出那么一句话:“人生总是有不如意的时候,你想事事如意,去鬼市啊,省得你在公司要死不活的样子,去鬼市啊,把你男人找回来。” 沈星的公司是一家极大型的跨国公司,老板的发家经历神秘又充满传奇的色彩,那个老板看中能干的沈星,也许在他眼里为一段感情放弃大好前途,工作也不上心的下属是极其‘可恨’的,赌气般的吼出了这句话。 也许普通人不会把这句话当真,或者想象中的鬼市无非就是一个交易市场,根本就不会上心,但是沈星上心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一些老板发家本后的故事,太过于传奇,她隐约就推断出了,这一切与鬼市有关系。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寻找岁月,整整半年,沈星都在寻找老板口中所谓的鬼市,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在那半年内,她的聪明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本是隐秘无比的鬼市,竟然真的被沈星打听到了所在! 细节不用详细的说明,总之,沈星历经千难万苦,总算是去到了鬼市,在那里,她通过十年寿命的代价,换来了重要的线索。 根据线索的提示,她找到了刘师傅,又借出了十年的寿命,给刘师傅的女儿续了一年的命,她终于找回了关锐! 刘师傅用秘术招来了关锐的魂魄,并且告诉沈星,关锐其实该入轮回的,因为他不是孤魂野鬼,已经快踏入轮回,他的秘术是一种欺骗的手段,关锐的魂魄必须有一个阳身承载才能骗过天道。 而且最多两年,关锐就必须离开,否则他永世再无轮回的机会。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关锐的魂魄见到了沈星,表示愿意再陪伴沈星两年,而沈星用自己的身体承载关锐的灵魂。 在这段岁月,是一段痛苦的岁月,你无法去想象那样的相处,两个相爱的人共用一个身体,近在咫尺,却连拥抱都不可能做到,在这段岁月里,关锐劝沈星最多的就是放下自己,重新生活。 而沈星总是笑着敷衍,其实在心底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关锐的灵魂一旦离开,她就会跟随着离开,就算不能相遇。 因为刘师傅给沈星举过一个例子,人与人相遇是看缘分的,如果你们的缘分在这辈子就了结了,那就算再深的感情下辈子也不会相遇,不是说你情深深似海,就一定能彼此遇见的。 沈星想离开,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今生今世,绝对不负关锐。第二,没有了关锐的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沈星的场景,难怪我感觉不到鬼魂的存在,原来它在沈星的身体里,这种连天道都可以欺骗的秘术,欺骗到我也是正常。 而她那聆听般怪异的笑容,是她的身体里,两个灵魂在对话!而她为什么在后来又会敏锐的察觉到我灵觉强大到不可思议,那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一个真正的鬼物。 在很小的时候,我听我妈给我说周寡妇的故事时,就知道鬼物有一双不同于人类的‘双眼’,它们能看见一些特别的! 但无论如何,这是发生在城中何等诡异的事情啊?一个身体里藏着两个相爱的人的灵魂! 但就算这样的相处也是不能长久的,沈星以为可以两年,但是灵魂是要和身体契合的,这要看命格什么的,显然,沈星的身体对关锐来说并不是那么契合,他每一天都过的难过,随时会再入轮回,是他悄悄恳求刘师傅不要告诉沈星,用秘术留住自己,他觉得沈星没有放下自己。 可有一次,这样的对话却被沈星听见了,当然,她听不见关锐说什么,她只能听见刘师傅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可她总归能判断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听见了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的字眼。 那是她要带我们出发的前一天。 在那个时候,沈星就决定要让关锐离开,可以说,和我们一起上路,是她规划的生命中的最后一站,她是如此的坚决。 而我看见的她和刘师傅的对话,就是她在询问刘师傅这件事情,已经谈话到尾声,被我听见了。 在日记的最后,有一段沈星写给承心哥的话,那才是沈星真正对承心哥的交代。 苏承心: 如果有一天,你看完了这本日记,也许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可能你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我既然决心去死,为何又要贪婪的决定和你快乐一天,这是我在询问刘师傅以前就做好的决定,和你快乐一天。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不能完整的回答你,因为这个世界有一件最没道理的事情,那就是一见钟情的事情。 那不是建立在外貌或者外在条件上的事情,而是有那么一个人,他出现,你就是心跳。 我是爱关锐的,我们的感情经历了时间,经历了苦难,它从来不轰烈,但它有着坚实的基础。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吗?我想也许不能用情字,因为我的爱情已经给了关锐,我只是第一眼见到你,就会心跳,那是动心吧?或者,我要是不结束生命,就注定有一段真正的激烈的爱情?是一见就已经决定彼此那种吗?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 可无论如何,我不能亵渎我和关锐的爱情,亵渎他对我深深的付出。 可是,我还会幻想和你开始新的生活。 有时,想想自己这样算不算一个坏女人?我总觉得是的吧在我的生命里,怎么可以爱上除了关锐以外的男人? 不,不,我不能接受!!! 可是,生命重新开始,会很美好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 这一段话就如此凌乱的结束了,因为主人的心情很乱,所以这一段话连字迹都有些凌乱,不同于沈星前些日记那样整洁干净!可以看出来直到最后,沈星都还没做出任何的决定 一见钟情的动心,那的确是很难以抗拒的感觉,人,可以理智,可以自我控制能力很强,但是人的感觉怎么可能自我控制得了? 而相对的,是那段相濡以沫在岁月中的爱情,在那样的爱情面前,又要怎么亵渎? 保持这段爱情的完成,或者,开始新的幸福的生活? 我拿着这本日记,设想自己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该怎么决定?可惜,我真的想不出来,只能说在那个时候,任何的决定都充满了偶然的因素,根本不能事前就给出答案。 ——————————————————分割线———————————————————— 第二天的清晨,我和承心哥蹲在阶梯上,望着漫天的朝霞,都在沉默。 在这之前,我已经把沈星的故事,还有最后沈星的那一段话也告诉了承心哥。 接着,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沉默。 “真的很难选择啊,关凌很好,很好”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承心哥。 “怎么?是后悔插入别人的完美爱情了?”我问到。 “没有啊,沈星第一眼见我心跳,我第一眼见她,何尝不是有特别的感觉?若不是如此,就算她再优秀,我爱上她也不会那么快吧?” “真没道理,还两个人同时一见钟情呢!”我说到,可是心里却老是想着如雪,想着那一句,相识非偶然,一见已相牵,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没道理也好,有道理也罢,她已经走啦。” “那下辈子还想遇见她吗?还是把机会让给关锐?” “能一见钟情的人,是多少世的累积啊,我和沈星才是下辈子要在一起的人,我不会让给任何人。我我只想早一点见到她,给她关锐给她的温暖。”承心哥认真的说到。 我诧异的望着承心哥,而承心哥却认真的对我说了四个字:“只多不少!” 第八十七章 偷梁换柱 上午10点,我来到了刘师傅的家里,在今天我是答应帮他施展秘术的。 承心哥留在了宾馆,或许他没有什么心情去游玩,但还是答应我等到慧根儿醒来,带他到处去逛逛,我想慧根儿是佛门弟子,修心的境界应该比我都高了不止一筹,但愿借着游玩之名,慧根儿能跟承心哥带来安慰,抚慰一下承心哥内心的伤痛。 在那栋小楼里,关来娣的家人一早就在那里了,关来娣也在其中显得有些傻乎乎的坐着,至于刘师傅我是第一次看见他下楼,见我来了,他柔声说到:“来娣,承一,跟我上楼去吧。” 关愣子一听,一叠声的催促着关来娣快点上去,他应该知道了,这一上去,是两年见不到女儿,可他那样子,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刘师傅是承诺事情成功之后会给他们五十万,他等着要钱。 而那个妇人的眼睛红彤彤的,显然她是舍不得和担心关来娣的。 至于另外的几个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沉默着走在了前面,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多看关愣子一眼,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讨打的人,我怕我克制不住想抽他一顿的冲动。 关来娣在刘师傅叫她以后,有些呆的‘哦’了一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站起来,竟然没有在关愣子的催促中慌着上楼,而是把每个妹妹都搂了一下,说了一句:“姐姐不在,你们要听妈的话啊。”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关来娣表达自己的心中的意思,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觉得关来娣或者不傻?但谁知道呢? 关来娣跟在我和刘师傅的身后,有些怯怯的,然后我们进到了刘师傅女儿的房间,这是关来娣第一次来这里,而我是第二次。 刘师傅的女儿在房间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估计刘师傅在事前已经做了处理,而房间除了那一张床,家具早已被搬空(原本也没什么家具),难道是如此虚弱的刘师傅做的?我摇摇头,没有就这个问题多想。 整个房间里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几乎占满了房间的所有位置,而刘师傅已经布置好了法坛,法坛就在阵法的中央,这是一个复杂的大术,开坛布阵就必须的。 因为此术是逆天之术,上表天听是一定的,光是这个过程就会耗费很久的时间。 关来娣怯怯的站在房间里,刘师傅对关来娣说到:“去那边躺下吧,不要害怕,你会逐渐的睡去,当你醒来时,你还是你。” 关来娣乖巧的没有多问,而是依言去到刘师傅女儿躺那张床上去躺下了,或者她是忍不住好奇,侧头看了一眼,然后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惊恐,然后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始终没有叫出来。 这女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好,至少我第一次看见,是狼狈到吐,可她只是惊恐的捂住了嘴。 刘师傅叹息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那个小瓶我认识,就是上次让他女儿陷入昏睡的那个药瓶子,他走过去,而关来娣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也把小瓶放在了关来娣的鼻子边上,只过了一小会儿,关来娣就陷入了沉睡。 做完这一切,刘师傅暂时离开了这间房间,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之后,拿了两套道袍,两顶混元巾,两双十方鞋,对我说到:“换上吧,这属于大术,至少衣着上也得正式。” 其实,说起来,我和刘师傅都不是什么大脉正统,在穿着上没有那么讲究,混元巾是道家九巾之首,但多半是全真道士穿戴,我们严格说起来,其实应该算做茅山道士,该穿戴的是庄子巾,但这是为了正式穿着,对上天的尊重,倒也没那么讲究。 这两身衣服很是普通,不像师父留给我的一套衣服,上面暗含法阵,对施术有所辅助。 穿戴完毕以后,刘师傅开始了漫长的上表天听,通过一次次的祷告,祈求得到上天的同意,其实秘术是开始绕开这一过程的,秘术有很多种,说起来就是暂时‘欺瞒’天听天视的,但刘师傅说过,为他女儿,要把此术的影响缩减在最小,不准备绕过这一步。 但最多,他也就能上表九次,九次若然不果,他也只能忍着因果,进行这一套秘法。 上表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过程中我也不敢有丝毫不敬,老实端正的站在法坛之后,静静的等待。 天道给予的什么结果,会通过手中的圣碑得到答案,而所谓圣碑是两个月牙形的角制物,它透露的信息不会太多,只会通过吉凶告知答案。 一连七次,刘师傅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凶,这是天道不允的表现,在第八次的时候,刘师傅双膝下跪,在念完祷文以后,动情的说到:“我只求上天能成全我两年父爱,我愿一人背负十世因果。” 一人背负十世因果?我心里一惊,而刘师傅又一次摔出了圣碑,这一次得到的答案,终于是可行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施术,这种术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偷梁换柱般的邪术,具体的过程我不愿意详细的去回忆,而大概就是先用秘法喊出两个生魂,一个生魂收于刘师傅事先准备的阴器,而另一个生魂则占据关来娣的身体。 这中间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喊魂术,毕竟是喊出生魂,而不是亡魂,容不得一丝纰漏。 当初沈星的亡魂在这里,刘师傅是万万不敢施展此术的,因为沈星的亡魂会不由自主的被叫来,这样会引发混乱,简单的说,虽然屋里的大阵就屏蔽亡魂的一些作用,但是那么近的距离之下,刘师傅不敢打赌。 而且这个术法还有更多的忌讳,就比如度就是十分重要的,度过了,一个清醒的人的灵魂都会被喊出来,而昏睡着的人的灵魂则会被震伤,度小了,则根本喊不出来生魂,而我的灵觉,就好比一把尺子,一直在帮刘师傅丈量着这个度。 我曾说过,这是一场大术,我说来简单,但这其中动用的术法就很多了,只是不能详说,在这场大术完毕以后,已经从上午十点,到了晚上八点,整整10个小时。 成术以后,刘师傅整个人就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全身汗水淋淋,显得分外虚弱。 而我一直使用着最高的灵觉,整个人也头痛欲裂。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躺在床上的关来娣醒来了,她坐了起来,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呆呼呼的表情,眼神也不再是愣愣的了,虽然她的五官没有变,但这些神态已经证明,此刻关来娣已经被换了一个灵魂,她现在真正的身份是刘师傅的女儿。 刘师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激动,而床边上坐着的那个关来娣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的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摸自己的脸,甚至不在乎我一个男人在房间里,掀开衣服就看自己的身体,弄得我只好转过头去。 就这样,她激动了好一会儿,忽然动情的对刘师傅说到:“爸,这是你做的吗?我以后可以这样活着了吗?” 刘师傅欣慰的点了点头。 “真好,真好!”刘师傅的女儿一下子跳了起来,甚至难掩情绪的激动,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她大声的说到:“我要吃很多好吃的,我要像电视里的女孩子穿漂亮的衣服,我要去旅游,我要” 刘师傅带着笑容,都一一的应承着! 而我看着状若疯狂的刘师傅的女儿,心里不禁想到,健康是福,可能只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它的珍贵,很多人对自己的命运怨天尤人,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是最大的福分? 看看刘师傅女儿的兴奋吧,她此刻忽然拥有了健康的幸福哪里是别的幸福能替代的?这是最大的幸福! 但我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我发现刘师傅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两年的事情? 此时,刘师傅的女儿已经结束了最初的兴奋,有些厌恶的指着床上自己那具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的身体说到:“把这个处理了。” 那声音没带一丝感情。 第八十八章 三天再见 这样的女儿可能让刘师傅有些尴尬,望向我的眼神是让我理解。 我当然可以理解那具身体给她带来了多少的痛苦,也明白这种忽然健康了的感觉,就如一个在监狱里长期服刑被释放出来了的犯人一样,肯定是有一种极度的兴奋。 我无权去指责别人对自己曾经身体的态度,虽然这个说法有些怪异。 “没事儿的。”我理解的对刘师傅说到。 刘师傅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去那间屋子等我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对你交代。” “嗯。”我点点头,转身欲走,却不想被占据了关来娣身体的刘师傅女儿叫住了。 她眉眼间带着一些飞扬得意的问我:“我这里没有镜子,你跟我说,这张脸好看吗?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可羡慕电视上那情情爱爱的了,你谈过恋爱吗?”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尴尬,什么意思? 刘师傅的老脸挂不住,觉得他女儿对一个年轻的,陌生的男人说这种充满暗示性的话,是他的思想有些不能接受的,他忍不住呵斥到:“说什么呢?不要说了,爸爸希望你稳重一些!” 我可以理解刘师傅女儿那种感觉,一旦拥有了健康,就感觉自己全世界都拥有了,我尽量礼貌的说到:“这张脸很清秀的。” 可是刘师傅的女儿或许没有被刘师傅用这样严厉的口吻教训过,一下子就发怒了,她用尖厉的声音吼到:“不是我要活的,是你强逼着我活下去,现在我好了,我忍受了那么多年,我想要说什么,做什么,我就要由着自己,大不了你弄死我啊!” 这显然是一种压抑的过后的疯狂,我觉得刘师傅挺尴尬的,干脆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我依然听见那尖厉的声音在说话:“这穿的是什么啊,给我钱,我要买漂亮的衣服” 我不想再听下去,其实我知道她可怜,她以前的那种痛苦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所以我让自己不要讨厌她此刻的张狂,因为她现在也可怜,她父亲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不过是她两年正常女孩儿的生活。 坐在那间阴暗的小屋,我捏了捏额角,这样能稍微缓解一些头疼,接着,我点上了一支烟,有些感慨,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生活平凡,可回头看来,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故事,正是由这些平凡最终构成了不平凡。 时间在流逝,历史在前进,我们现在的生活,放在五百年以前,就可以让古人惊呼,这是神仙般的生活吧? 那五百年后呢?能不能有玄学发扬光大的一天?也让今人惊呼,那个时候的人们的心就纯净潇洒的如神仙一般? 吐出一口烟,我就笑了,我承认,我想多了。 我整整等了刘师傅十分钟,他才出现,他女儿的恢复虽然闹出了一点点不愉快,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刘师傅仿佛精神都好了很多,颇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状态。 “让你见笑了,珍梦有些失态了,我刚才让她下去,假装了一下关来娣,给关家人打了一个招呼,说是两年之内就跟着我了,让他们别挂心。不过,那关愣子不在乎,一叠声的催我拿钱,要现钱,给银行卡都不行,倒是那妇人,还一副放了心的样子。”刘师傅一说就是一大堆,显然他此刻的心情也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珍梦?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刘师傅女儿的名字,珍贵的梦想吗?我从来不怀疑刘师傅对他女儿的爱,我问到:“为什么不给你女儿说只有两年的时间呢?” 刘师傅楞了一下,然后才叹息着说到:“第一,她才能正常的享受生活,我不想说出这个真相打击她。第二,这第二嘛你知道的,这么多年阴暗压抑的生活,珍梦这孩子,有一点,有一点” 刘师傅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是他的女儿,我猜测他不想用偏激极端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女儿,为了不让刘师傅尴尬,我挥挥手说到:“好了,刘师傅,你不用说了,我能理解。” 面对我这种态度,刘师傅感激的笑笑,然后很认真的对我说到:“但是你放心,两年后,我会带着她一起走的,我会完成这个术法,只是”刘师傅拿出那个极品的阴器递给了我,然后望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收下了那个装着关来娣魂魄的极品阴器,说到:“这也是我的因果,这个我会好好收着,守着!两年后,关来娣的回魂就交给我吧。” “谢谢你,我将尽我所能的帮助你,真的。”刘师傅第一次用感激的眼神望着我,他是在承诺在昆仑一事上,他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我。 或许比他事先承诺我的更多! “刘师傅,谢谢你。”这也是我真诚的说的,其实我在想,如果不是刘师傅有他女儿这个牵挂,他会不会也踏上寻找昆仑之路呢?毕竟他也是昆仑之后,而且不像我们一脉,到了我们这一代,所有的消息都被严格的封锁了。 “不要谢我,你这个小子让我喜欢。三天,三天后的上午我在这里等你,好吗?我需要整理一些资料给你,这是其一,其二,你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比如明天要去银行取钱给关家,他们要现金。还有就是我女儿的身体” 是的,取钱给关家倒也罢了,刘珍梦以前的身体确实是个麻烦,不过刘师傅在此经营那么多年,他的人脉关系也是可怕的,我相信他是有办法的。 按说,事情到了这里就算完了,可我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我忍不住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拿五十万出来,是真的全部给关愣子吗?我不喜欢他!你知道这件事情付出代价的是关来娣。” “我的钱不算多,但也不少,几百万总是有的,对于这次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小气,其实我是预备了一百万,这50万是给关家的,他们要怎么用,我其实管不了,我只是悄悄吩咐了那妇人,我会把大部分给她,让她留着为孩子打算,她听与不听,这个”刘师傅轻声的说到。 我明白,有一种人,你只能这样形容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毕竟是自己的命运,旁人是毫无办法的! “至于另外那五十万,等两年后,我会给关来娣!或许,给她更多也说不定。在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我半个女儿了。”刘师傅这样对我说到。 我点头,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 “承一,关来娣有些傻,她的命格和我女儿何其相似,我看到她,就如看见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照顾她,在以后!”刘师傅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站起来,也对刘师傅说到:“其实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从某种意义上,我也欠了她两年的生命,为了我自己的私心,想找到师父,我们三天后见吧。” 走出了刘师傅的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这个时间原本应该是漫天星光的,可惜,我已经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城市里已经不容易看见星星了。 开车行驶在大街上,那种属于夏季的特有的燥热气息扑面而来,我却没有使用空调,只是放下车窗,任凭这热风拂面,在街上那么多三三两两的行人,每个人的背后又是一些什么样的故事? 红尘练心,这几天经历的别人的故事太多,让人留恋红尘的时候,又感慨红尘的苦涩。 可最应不舍是人间,我的心境从来都只有这样的高度,我只是觉得无论有多少的苦涩,当人间的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这些点点的温暖,就会抚平我内心的伤痛,那些灯火,就是人间温暖的最好证明。 我愿一世能获得那样平凡的幸福,在灯火的背后,是我师父和父母的晚年喜乐平安,我与我的妻子恩爱平淡 第八十九章 方向 三天的时间我都在陪伴着慧根儿,这小子从学校出来,也少了两位老师的限制就跟出笼的小鸟儿一样,飞得那叫一个欢快,每天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缠着我给他买衣服。 买衣服给慧根儿我肯定不会舍不得,但我们每次都会争吵,我实在是对那些大裤裆,大裤脚的裤子欣赏无能,也对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衫鞋子本能的排斥,可最终输得一定是我,我经不起那小子磨。 在这三天,承心哥也恢复了正常,温文尔雅的笑容又重新挂在了他的脸上,他很平静,但话很少,只是不再喝酒,我没有去问他是真的放下,还是假的放下,我知道一些伤痛需要时间。 第三天的早晨我要去刘师傅那里,慧根儿要承心哥带着他去逛街,这小子比女人还爱逛街,然后他们俩就坐了我的车。 在车上,我们商量着吃什么早饭,因为慧根儿是吃素的,原本说好的豆浆,油条,只是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家早早开门的蛋糕店,估计正在烤制蛋糕,香气竟然弥漫了半条街道。 我停车在街边,对慧根儿说到:“等着,哥去给你买个蛋糕吃。”在我的记忆中,慧根儿最爱吃的就是蛋糕,不过那么多年,我已经忘了这件事情,今天蛋糕的香味又让我想起了这一茬。 可我的话刚落音,我就后悔了,我一下子想起在那个时候,有个小家伙哭着对我说,他再也不吃蛋糕了。 难道是时间过得太久,我已经忘记了那么多具体的伤痛,心里只剩下找师父这个念头了吗? 果然,我还没来得及收回这句话,就听见慧根儿平静的声音从车子后座传来:“哥,我不吃,我一闻那味儿,我就想哭。” 我沉默着启动了车子,一时间,车上的三人都有些伤感,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多以前的竹林小筑,我们失声痛哭,沉浸在悲伤中的岁月。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承心哥,他对慧根儿说了一句:“其实也不关蛋糕的事儿,想吃就吃吧。你是佛门中人,修心的要求比我们这些道家人更严格,不要因此有了执念。” 慧根儿说到:“我也知道不关蛋糕的事儿,可我怕我吃了蛋糕以后,回头一看,又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我至始至终没有说话,这心伤真的会牵连到许多事情,就如这么多年,我一次也不敢回竹林小筑。 ——————————————————分割线———————————————————— 我再一次来到了刘师傅这里,至于承心哥和慧根儿已经去逛街了,毕竟时间过了那么久,我们已经学会了,每当难过的时候,就立刻调整自己的心情。 整栋楼里只有刘师傅一个人,我坐下之后,出于关心问了一句:“刘师傅,事情都搞定了吗?你女儿呢?” “事情解决了,至于珍梦逛街去了,这些天她总是闲不住,她觉得这房子太压抑了,问着我买房子呢,说是想住在繁华的地方。”刘师傅无奈的笑着说。 “那你买吗?”我很好奇,只有两年的时间,刘师傅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买啊,只要她开心,只要我能承担,我就会为她做。”说起这件事,刘师傅的眼神中尽是柔和的宠溺,我相信刘珍梦要星星,刘师傅要是能办法,都会去为她摘。 可是这样的宠溺,好吗?我微微皱眉,可我不能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的。 顿了一下,我问到:“刘师傅,现在可以给我讲讲昆仑的事情了吗?” 刘师傅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递给了我,说到:“在讲昆仑的事情之前,我要先给你这个,这是我这几天整理出来的,你师父的人脉关系,仔细看了又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漏了。” 我拿过本子,翻开了一页,在这上面确实是很详细的消息,不仅提供了人名,年纪,住哪里,还有与我师父关系的描述,这的确是对我很有帮助的。 但是这里不是详细看这个的地方,我只大略扫了一页,就把本子放下了。 而刘师傅则给我解释到:“这里面有好几个人都不好找到,他们的层次在我们修者界,应该都能称呼为地仙了。可能你真的要去到昆仑,最重要的线索在他们身上。” “那你给我的线索呢?你不说你的线索才能登上昆仑之路吗?”我有些疑惑。 “那是当然,我不会欺骗你。只不过,我的这条线索,不确定性太多,要办到也很难,如果有一天这条线索,你追寻无果,你可以试试这些人脉。”刘师傅如此对我说到。 “我会的。”其实如果可以,我是不想去找这些本子上的人的,毕竟他们都是我师父认识的人,我不想去麻烦他们,这其中的原因,一是为了维护师父的面子,毕竟徒弟找自己的熟人朋友帮忙算怎么回事儿?第二是为了保密师父失踪的事儿,毕竟昆仑之后这个名头在圈内太危险。 “那好吧,我就先给你说八个字,这八个字就是我给你说的最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欲寻昆仑,先找蓬莱。”刘师傅很是严肃的对我说出了这八个字,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我瞪大了眼睛,我认为刘师傅是在开玩笑,一个昆仑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怎么蓬莱也冒出来了?蓬莱不是传说中的仙岛吗?我在哪儿找去? 我的表情显然出卖了我,刘师傅叹息一声说到:“别被传中迷惑了双眼,有时传说剥开了外皮,也不是那么神奇的!我祖上曾经就说过,要回昆仑,最捷径的办法就是如此,先找到蓬莱吧。” “可是蓬莱我要怎么找?”是的,我也赞成不要被传说迷住了双眼,昆仑既然都有可能存在,蓬莱又有什么不可以存在的?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对蓬莱根本就没有一点点了解,比对昆仑还不如。 “具体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那么一个传说,我们国家发现了好几次神秘的浮岛,可是用先进的科学仪器却又探测不到!它们偶尔会出现,但消失的也突然,原本这个消息是绝密的,之所以有几次会流传出来成为传说,是因为它们被普通人看见了,消息也就流传出来了。”刘师傅淡定的跟我说到。 那个时候的网络是才兴起不久的时候,信息远远没有现代那么发达,传说的流传度也很地域局限,显然这些传说我是没有听说过的,只是我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如果说浮岛的话,它和飘渺虚无的昆仑比起来,确实要现实的多,我不确定的开口问到:“刘师傅,你的意思是说?” “对,我的意思很明显,不要被传说蒙蔽了双眼,那浮岛就是蓬莱。”刘师傅坚定的对我说到。 “可是,我该如何去寻找那些浮岛?你又怎么能如此的肯定?”我微微皱着眉头问到。 “我能如此肯定,是我的父亲告诉我的,这是我们家世代流传下来的秘密,因为我告诉过你,我们祖上是昆仑人,这个消息的源头就是来自于他。至于如何寻找浮岛,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你恐怕要在江河湖海上耗费半生的时间了,可能会没结果,可能幸运的话,几年你就可以有结果了。”刘师傅如此对我说到。 “但问题是,全世界那么广阔的海洋,那么多河流,我总要具体的有个线索吧?”我皱眉说到。 “当然,我不会让你那么盲目的去寻找,线索我也会给你。”刘师傅微笑着对我说到。 不得不承认,刘师傅这里得到的线索,是那么多年以来,我得到的最有意义的线索,我终于为未来的昆仑之路,找到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第九十章 走蛟的背后 刘师傅不是一个含糊的人,说是要给我提供线索,便马上有所行动,他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张地图,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其实比较疑惑刘师傅的抽屉会不会就跟那些苗女似的,是叮当猫的抽屉,怎么什么东西都有?但目光却被那张地图所吸引了,我很想知道那是一张什么样的秘密地图。 但是我只看了一眼,便对那张地图没有了兴趣,那只是一张很普通的世界地图,如果说有什么特点,无非就是它铺开比一般的地图大上那么一些,上面的标识更容易看得清楚一些。 刘师傅在我面前摆一张世界地图是个什么意思? 但我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焦急,因为我相信刘师傅不会做莫名其妙的事儿,他一直是一个挺有效率的人。 果然,慢慢的摆好地图以后,刘师傅从桌上的笔筒上拿出了一支红笔,开始在地图的一个又一个地方画起了圆圈。 很快,一张地图就被他勾勒了二十几个地方。 不过红圈有所不同,有些是单重的红圈,有些是双重的红圈。 画完了以后,刘师傅仔细盯着看了半天,才满意的放下笔,指着其中一个双重红圈对我说到:“这双重红圈代表浮岛曾经出现过的地方。你仔细看看吧!” 我一眼看去,在地图上双重红圈标识的地方有十几处之多,而且并一定是在华夏的海域内,世界大部分的地区的海域都有出现,只不过集中出现在东亚,特别是华夏的会比较多。 我仔细看了很久,才抬头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这其中没有什么规律啊,除了在华夏出现的特别多。但为什么世界各地都会有,蓬莱仙岛可是我们国家的传说啊。” “你的眼光不能那么局限,或许我们中国叫它蓬莱仙岛,国外另有说法呢?你知道16世纪末,西方开始了大航海的时代,你如果有兴趣,可以找找海盗的后裔,或者找找那些航海先驱们的后裔,听听他们的说法,听听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故事?”刘师傅微笑着对我说到。 此时,我对这个风干橘子皮一般的笑容已经没有半分的抗拒了,我很习惯。 刘师傅的话让我摸着下巴开始思考,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在此刻忽然有一种觉得自己生命的时间不够用的感觉,其实我哪有时间去收集这些资料。 刘师傅单手敲着桌面,然后说到:“我们刘家自从得到昆仑传承后,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家里人丁不薄,有先祖热衷于修炼的资源和能带来方便的权力,自然是往国家靠拢,也有先祖如闲云野鹤一般,一生在求道的时候,也尽力去追求一些存在的证明,你要知道华夏为东方大陆的代表,华夏有昆仑,而西方不是也有亚特兰蒂斯吗?” “你的意思是?”在那一瞬间,我发誓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些浮岛出现过的地点,就是我家世代先祖得到的秘密的,可靠的资料。其实我家族对很多神秘的事件,都有一些秘密的资料。无奈你也知道盛极而衰这个道理,我家的人丁越来越淡薄,到了现在,这个曾经在隐秘的世界里辉煌过的刘家,还有两年的存在时间了,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家是违背了昆仑传道的本意,才落得个家族凋零吗?”刘师傅的语气有些伤感,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他除了他女儿之外,还有在意的事情。 同时,我也为这一支昆仑之后感到伤感,两年后,刘师傅会和他的女儿同时‘而去’,那个时候也就宣告了这个家族的消亡。 一时间,我们沉默无语,刘师傅的眼神中先是伤感,而后竟然渐渐平静,他说到:“罢了,盛衰岂由人,终究不过是浮华一梦,生前的羁绊!不得大道,纵有千般好,也是徒添伤感” 我不知道如何评论,只是低头沉默,刘师傅说的有些消极,可也说出了一个真理,身死之后,生前百般风光,也是南柯一梦,终于与自己再无关系,除非能跳出轮回。 虽然一直有轮回一说,做为灵体的终点,但事实上,没去走过一遭,始终心底还是没谱的,谁知道轮回又是不是一种回归,或者说灵体的重新组合呢?人到底是没安全感的东西,也包括我,我一直以来,对地府一说根本就是不信,而轮回到底具体是一种怎么样的形式,我也充满了猜测。 可此刻显然不是思考这么深沉的问题的时刻,刘师傅对我说到:“其实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的几率,比在一个新的地方出现的几率要小的多,之所以给你标识出这个红圈,只是想让你注意一点规律,这也是没有规律的规律了。” 这种暗示已经非常明显,我抬头说到:“我明白了,在哪个地方出现的特别多,就特别值得我一去,这是一个概率的问题,对吧?” “就是这个道理,但这只是其中的一环,另外一环就要关系到一些民间的传说了。”刘师傅的手指还是不停的再敲打着桌面,神情平淡的说到。 而我洗耳恭听。 “这里,这里,这里”刘师傅一连指了几个地图上的单层红圈,然后又指了地图上的另外一个双层红圈,对我说到:“这里对应这里,这里对应这里” 指完地图,刘师傅抬头对我说到:“我的意思是从这些河道对应的海域,出现的几率相对较大,你看出来没有。” “什么意思?”在没弄懂单层红圈代表的意思时,我确实不明白刘师傅表明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规律。 他指的河道和海域范围太广,就比如黄河,长江,印度河,亚马逊流域全部被他点明了。 “没懂也很正常,我们来说回刚才提到的民间传说吧!这个民间传说就是——走蛟!”刘师傅慢条斯理的说到。 “这哪里是传说?”我惊呼到,其实我没有见过走蛟,可是我不止一次见过蛇灵,特别是小时候那一次见过的蛇灵,那灵性我简直无法形容。 那一次,我师父甚至亲自给它封正! 我师父不会骗我,我坚信是有走蛟那么一回事儿。 “呵呵,于你我来说,当然不是传说,我口中这个‘传说’的意义,不是神话神话传说的意思,而是指的在民间,世世代代,见识过走蛟的人不少,于是成了口口相传的说法,我是这个意思!当然民间的传说,多有一些添油加醋之意,但事情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刘师傅淡然的说到。 “事情的本质是什么?”我觉得我今天的反应慢极了,就是不懂刘师傅的意思。 “傻小子,事情的本质就是蛇化蛟入江河,蛟入海化龙,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刘师傅双目精光闪过,这估计就是秘密最核心的部分了。 说完,他不再多说话,而是颇为悠闲的抿了一口茶,有一种让我自己领悟的意思。 我看着地图,脑中翻腾着刘师傅告诉我的那句话,蛟如海化龙,龙?华夏国的神龙? 忽然,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想法顿时让我激动不已,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吼到:“刘师傅,我明白了!” 刘师傅笑了,望着我说到:“明白了,说来听听啊?” “龙是存在的,曾经有一个国宝级的天才科学家(晟哥)曾经给我透露过,在有那一点儿标本,而历史上龙的传说一直就没有听过!但就是如此,我和师父也曾讨论过一些历史的事件,能具体存在被人发现的,一般都是蛟,而非龙,真龙到哪里去了?它们为什么要入海?它们其实一直都在吧,为什么我们看不见,因为有一个所在——昆仑,而昆仑按照我得到的线索,它或者是与我们重叠着的所在!龙化龙,上蓬莱,再!”我激动的语无伦次,大声的说到,也不知道刘师傅有没有听懂。 刘师傅点头说到:“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你的想法不要局限于龙,龙是华夏的图腾,但不代表,正果只有它能享受!” 第九十一章 各自 此刻我内心充满了激动,面对刘师傅的说法,我直接催促着问到:“刘师傅,你能说具体一点吗?” “很简单,江河中的老怪不少,找到它们也是有线索的,毕竟等一次成功的走蛟太难太难啊!我给你勾勒出来的地点,都是极有可能藏有老怪的地点。这些老怪潜心修行,也不是说它们就快得果,简单的说到了一定的层次,就不会呆在这个地方啦,极有可能就会去到蓬莱,而这份地图上所标注的这些老怪,时间是快到了,懂了吗?”刘师傅认真的说到。 我当然懂,那么些年,我终于得到了一份堪称珍贵的线索,刘师傅不必明说什么,我就知道那些单层的红圈背后所蕴含的价值! 看我兴奋的样子,刘师傅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才说到:“小子,你也别太兴奋,你要知道一件事情,老怪也代表着危险,懂吗?所以,我才提前跟你说,如果这条线索不行,就动用你师父的人脉吧!毕竟去到昆仑也不是只有一个办法,有些传说很让人震惊的。” 危险,我自然知道,老怪们哪有那么好将与的,但我好奇什么样的传说让人震惊? 刘师傅早在和我一问一答中培养了默契,看见我询问的眼神就直接解释到:“得到承认的昆仑之后,能自由的再回昆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限制我不知道,但圈子里是有那么极隐秘的传说。” 这个回答和我在鬼市得到的一些答案不谋而合,难道我师祖?我没有继续猜测,人最怕的就是得不到证实的猜测,那对人生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而在这之后,我又和刘师傅闲聊了几句,无非就是问他昆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会在哪里? 关于这个,好像无所不知的刘师傅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和我讨论了半天,我们竟然一致认为昆仑的所在应该是像容身之所那样的所在。 和刘师傅的谈话无疑是愉快的,我们从上午一直谈论到了午饭时间,他给我讲了不少圈子里的事儿,关于我惹上冯卫,他也表示了忧心。 他告诉我冯卫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如果有必要最好动用一下我师父的人脉。 我光棍气质发作,倒不是很在意,对刘师傅说,如果我应付不了再说吧,道士之间无非就是斗法,如果不能正式斗法,就是拼手段,拼秘术,我自问这方面还不会输给他。 难不成他会疯到拿一支枪来开枪杀我?就算他在华夏有这个能为他收拾残局的人脉,但也绝对不会这样做,这样做脸就丢到祖宗那里去了!不要以为修邪道的就不在意名声,他们或许可以卑鄙,就是不能坏了传承的名声。 叫了外卖,和刘师傅算是开心的吃过以后,我就怀揣着这份珍贵的地图和人脉册子,离开刘师傅的家。 只是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栋小楼,夹杂在漂亮的楼房中,显得有些丑陋,尴尬的小楼,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在1990年。 这是我第二次和它的交集! 第三次呢?小楼的主人还会不会在?那个可怕的两年之约有些伤感,我终究没敢想下去,在午后灼热的阳光下,戴上了墨镜,快步的离开。 ————————————————分割线—————————————— 我的人生终究是奔波而忙碌的,在我得到线索的那一天,就把线索立刻与承心哥分享了,而承心哥则马上打电话把承清哥硬生生的叫来了。 承清哥来以后,承心哥一把就把地图扔给了承清哥,说到:“测个吉凶,算个路线,小事儿一桩吧?” 这倒把承清哥弄得莫名其妙,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慧根儿在旁边吃着素馅儿的包子,听承清哥问咋回事儿,一口就吞下了半拉包子,然后手一拍,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我来说!” 这小子就爱演讲! 在慧根儿绘声绘色的叙述下,承清哥很快就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一向稳重的他竟然也激动了起来,只要他还不是傻子,就该明白这条线索有多么珍贵。 他收起那份地图,说到:“这地图我来保管了,要得到百分之百的吉凶,甚至算出哪一条路对我们最有利,这可不是小事儿一桩,是大事儿,和没常识的人说这个,真是让我头疼。” 显然,我这严肃的大师兄是愤慨承心哥刚才的轻描淡写,承心哥才不敢和威严味儿十足的承清哥争辩,赶紧双手抱拳,对承清哥摇了摇说到:“哥,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份地图你和承真,承愿共同研究吧,你们都有一些卜算啊,看风水,定运程的本事儿,我和承一就不插手了。” “嗯,这就是我想的。”承清哥对这句话倒是满意,但很快他就提出了他的看法,生生的难住了我们:“这出海可不是想出就出的,这中间有许多事儿要弄清楚,可能还需要人脉才能弄下来!况且,还需要很多的钱支持我们的行动,想想吧,要咋解决?” 这真的是问题的关键啊,承清哥的分析就如给我承心哥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让迫不及待明天就想出发的我们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把承真与承愿也招来了天津,然后共同商讨! 商讨的结论则是——三年!各自负责出海的事宜或者赚钱的事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用三年来准备这些琐事,但承心哥也提出了一件事:“我需要和承一去一趟东北老林子,那个很重要,刚才我也提到了参精的事儿,这个必须要去。” 承清哥一皱眉头,问我们:“半年时间够不够?” “差不多了吧?”承心哥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时间可以松动的,以后赚钱的大任还要我们两个师妹扛起来,风水什么的是很吃香的。”承清哥无奈的说到,唯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分配。 承真扮了个鬼脸,说到:“好意思吗?三个大男人竟然把赚钱的重任放在两个女人身上。” 我们三个男人的脸皮也确实‘厚’,一个个都当没听见,倒是慧根儿这小子,一边玩着手中的psp,一边说到:“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一听这话,承愿毫不客气的走过去,对着慧根儿那已经不是圆蛋儿的脸掐了一把,弄得慧根儿‘委屈’的摸着脸说到:“额长大了,额是帅哥,请不要给帅哥小圆蛋儿一般的待遇,谢谢。” 这一番话弄得我们哄堂大笑! 而在笑声中,承心哥提醒我:“记得跟如月,嗯,还有如雪说说这事儿,她们也没有放下凌青奶奶的,知道了吗?” 如雪?我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可明明去年的冬天还一起看过电影啊!想着,我又一次快见到她了,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但我勉强的维持着镇定,很是淡定的对着承心哥点了点头! 就如开始所说,我的人生是忙碌而奔波的,师兄妹们的天津小聚,只是维持了两天的时间,便匆匆的各奔东西,我们都有各自的很多事情需要完成。 我和承心哥也分别了,他有他的事要做,而我则是要去一趟月岩苗寨为艾琳聚魂! 最终,我带着慧根儿踏上了去昆明的飞机,我甚至连回去一趟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爸妈是否记挂我了,酥肉这小子是否也在抱怨我还不回了! 我有一个坏毛病,走去一个地方,就会换一张手机卡,常常很多人都联系不到我。 我这一离开,就是那么久,但愿能赶在酥肉的孩子出生前回去一趟! 第一章 往事如烟 在出发去月堰苗寨之前,我一直有一个念头,犹豫但却冲动,就是为艾琳重聚残魂时,我要不要通知林辰一声?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冲动,但我最终还是这样做了。 我个人是没有林辰的联系方式的,我只能联系到肖承乾,当我提起我要林辰的联系方式时,肖承乾明显有些紧张,我能感觉到他怕我站在林辰一方。 “其实你们组织的事,我没有任何的兴趣参与,我与你联系,也不代表属于你的这一方。如果说你非要我说出一个和林辰联系的原因,我只能告诉——因为艾琳。”我是如此对肖承乾说的。 肖承乾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林辰的联系方式告诉了我。 我和林辰的通话十分简单,电话拨通之后,我很明了的对林辰说到:“我是陈承一,两天以后的飞机会去昆明,估计到月堰苗寨会是5天以后,到时候我会为艾琳重聚残魂。” “我知道了,我还在医院。”林辰回答我的也很简单。 就是两句话,我们已经无话可说,各自都干脆的挂断了电话,他在医院,估计是上次和我斗法的烧伤还没有好,但这话的意思是拒绝吗?我懒得多想,我只是握着那包在黑布里的指骨,默默的在心里对艾琳说到:“我已尽力!” 我和慧根儿到达昆明的时候,是六姐来接的我们。 那么多年不见,六姐依然风情依旧,眉眼间成熟女人的味道更重。 见到我和慧根儿,六姐微微一笑,既不过分热情,也绝对让人感觉不到疏远,她妥帖的挽住我和慧根儿,说到:“今天我早早关了花铺,家里备了几个小菜,很久不见,你们尝尝我的手艺退步没有?” 六姐就是这样,一言一行都让人感觉甚是舒服,到了她的小店,一切依旧,六姐给我夹了一片儿火腿,又给慧根儿夹了一块儿糯米藕,笑笑的解释:“人总是怀旧的,这店子我还真舍不得变。” 怀旧?那一年的我生命漂泊,一个人茫然无措的来到云南时,就是住在六姐这里,竟然从她这里得到了淡淡的温暖,我忘不了那个时候的妥帖热食,干净床铺,若说怀旧,那是人的共性,又岂止是她一个人? 我和慧根儿没有急着出发,在六姐这里住了一夜,我和六姐说话说到很晚,她有她的智慧和对人处事的从容,和她聊天,心灵上总是能得到宽慰。 我说起艾琳和林辰的事情,也说起这一行的目的。 六姐听后久久无语,最终只是说到:“有一种人,他是这样的,在拥有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重要,而总是要失去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曾经是多么幸福。这样的人呢,是自私的,为什么?因为在他拥有的时候,他觉得是理所当然,失去的时候也就格外不能承受!这是心理落差吧。” “你是在说林辰吗?”其实我相信林辰的一份深情,如若不是如此,他不用冒险去取得一份指骨,招来艾琳的残魂陪伴,我无意去评论他的行为是否极端,但他去月堰苗寨这样做,总是冒险的,为一个人冒险,心中没有深情,说不过去。 “呵呵,也不是林辰吧。”六姐挽了挽耳边垂落的发丝,这一抹风情的动作一如当年,只不过我敏感的看见了六姐的鱼尾纹,人,终究是会老的。 “每个人或许或多或少都会这样吧,这叫一种对幸福的惰性,无论一开始是如何的诚惶诚恐,如何的珍惜,日子一久,变成了习惯,也就觉得应该。我在想,如果每一个人都记得最开始的那份珍惜,这世间的感情会多一些完美的。”六姐淡然的说到,她总是那么深刻,可对自己也总是绝口不提,我知道六姐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但我真的没兴趣知道再多的故事,总觉得听多了,心杂了,有时候就承受不来。 或许,这也就是师父为什么说我心性有缺口,很难圆满。 只不过,这句对幸福的惰性,我悄悄记在了心间,提醒自己时刻记得要珍惜。 月堰苗寨还是隐藏在深山里,去的路经过了十年,也没有任何的改变,那一年我是和饭饭团团一起上路,这一年,慧根儿走在我的前面,显然比我有精神多了。 我自嘲的笑笑,32的年纪不会是老吧? 到了去月堰苗寨最后的路上,我再次看见那幅美景,每一次看见都会震撼,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只不过不同的是,在原来的那片平原以及平原旁边的山坡上,又多出了许多吊脚楼,那是黑岩苗寨的新寨子吧? 一瞬间,有一种往事如烟的感觉。 “哥,你说这两个寨子的人还会在山里呆多久?”戴着墨镜的潮流少年慧根儿望着对面的寨子,这样问我。 “会慢慢走出去的,我听你如月姐姐说,小的一代已经慢慢的在往外面送了,只不过她们或者已经老去的一代,总会安守在这个寨子里的,你知道一个人的习惯尚且难以改变,何况是一个寨子祖祖辈辈的习惯?”我这样对慧根儿解释到。 “习惯有时候是一种束缚,偏偏却是让人最难察觉到的束缚。如果一个人能超越自己的习惯,他的心或者在那一刻就自由了,那也是一种心境。”慧根儿忽然对我说到。 我转过头去,望着打扮的像街头小痞子的慧根儿,听着他说出这么一番深刻的话,总觉得有一种咖啡用来配包子的感觉,很不搭调,不过我还是揉了揉慧根儿的脑袋,对他说到:“你小子够深刻的啊。” 慧根儿不满他那么大,我还摸他脑袋,在我的手底下扭来扭去的躲,接着说出了他的伟大愿望:“什么深刻不深刻的,我才不要当什么深刻的人,我要当帅哥。” “好吧,那你这辈子都无法超越我了。”我微笑着说到。 “得了吧,哥,你老了,你哪有我帅。”慧根儿不屑的撇撇嘴。 “你不懂男人的魅力是越成熟,越醇厚。我都懒得跟你解释!” “和一个小孩儿争帅的人叫成熟?哥,你醒醒吧。”慧根儿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额我发现我无言以对了,竟然说不赢这小子,那就动手吧,我想也不想的就掐了掐慧根儿的脸蛋 就这样我和慧根儿一路笑闹,走到了山脚下,却不想再山脚下早已有人在等着我们,是林辰还有他的几个手下。 林辰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尽管穿着衣服,也能看出身上裹着绷带,可他一如既往的张狂,见到我,取了下墨镜,对我说到:“陈承一,你打电话通知我,可我却比你早到了半天!我的伤口很疼,这么热的天气,如果引起什么,你负责吗?” 我平静的看着林辰,觉得这个人你越了解他,也就越难讨厌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人其实很有小孩子的一面,只不过掩藏的很深。 “事关艾琳,你觉得你不该早到吗?”这是我的回应。 林辰戴上墨镜,也看不出他的表情,过了很久他才说到:“我不管,总之我的病有任何的后果,下次斗法,你要让一招。” 其实骄傲如他,也不见得能承受我让他一招,只不过他总是想表达他和我对立的一面。 为什么要对立?一生的对手,就一定要对立吗?我无奈的摇头。 我们绕过黑岩苗寨,直接去的月堰苗寨,尽管我和黑岩苗寨算得上是恩怨已消,但我总觉得他们见到我,不见得会很愉快,毕竟,我是攻打他们寨子的人的其中一个,就算他们开始了新生活,这也是他们的选择,可不见得就会因此忘记一些东西。 所以,让他们在月堰苗寨旁边生活,有监管,还是好的。 只有岁月才可以沉淀一切的东西,随着两个寨子相处久了,一切才会真正的重新开始。 进入寨子,我没有先去见如雪,总觉得在这个我们曾经热恋的寨子见她,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剩下的是一场电影,和偶尔如朋友般的见面,从分开以后,我们再也没在寨子里见过。 而林辰在这里,当然是不受欢迎的好在一切有我的解释。 在处理了一些琐事以后,我决定在今天晚上11点以后,就为艾琳重聚残魂! 第二章 红 这一片山坡背后,是月堰苗寨的祖坟所在,艾琳在当年为了爱情做了寨子里的叛徒,可她又用生命证明了对寨子的爱,不管她生前是活在多么挣扎的忧郁里,在林辰和寨子之间是怎样的难以选择,她终究还是被葬在了这片祖坟地。 这或许是寨子给她的一个回答,不论你犯了怎样的错误,只要你心里还有寨子,你终归也会回到寨子的怀抱。 山坡的地势很高,山风凛冽,吹得我和林辰乱发飞扬,林辰也不知道是出于怎么样的想法,尽管此时已经是深夜,他依然戴着墨镜,这样的人或许不喜欢别人窥视他的内心吧,一副小小的墨镜倒能掩藏很多事情。 至于我,站在事先已经画好的阵法里,全心全意的为艾琳聚集着残魂,做法的过程繁琐费力,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重聚是何等艰难的事情? 我的灵觉终究帮助了我,这种聚残魂的过程重要的是一个——寻字,灵觉强大,自然更容易感应艾琳的另外一分部残魂,她不能去轮回,魂魄自然是徘徊在葬身之地,这是唯一一点最让人轻松的事情。 或许因为是残魂,在我施法彻底释放灵觉,找寻到艾琳的时候,在我的灵觉里,她总是有些木然而呆滞,我在内心叹息,没想到快十年,我还会再次见到艾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有些伤感。 找寻到了艾琳,自然是点亮阵法里的引魂灯,再用喊魂的办法,把艾琳的残魂聚拢。 引魂灯是林辰帮忙点亮的,喊魂的过程却不怎么顺利,毕竟我不是艾琳的至亲,很难喊回艾琳的残魂。 这时,倒是慧根儿机灵,早早的去找来了艾琳的哥哥与双亲,终于把艾琳的残魂喊了回来。 我释放了藏在指骨中的艾琳残魂,利用阵法,终于艰难的聚拢了艾琳的残魂。 残魂在聚拢的瞬间,艾琳清醒了,她的目光落在了林辰的身上,而林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天眼,两人四目相对,竟是沉默。 我无法说出这十年后再次相见,两人给我的那种感觉,总觉得是艾琳已经放下,而林辰却有诸多的欲言又止。 两人仿佛对望了很久,但实际上只是短短的几秒钟,艾琳就收回了目光,我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绪,或许是伤感,或许是一种彻底失望后的放下,我的脑中想起了艾琳的声音:“承一,谢谢。” 在清醒之后,艾琳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句谢谢的背后仿佛有很多的欲言又止,但我觉得一句谢谢其实已经足够,这是了却生前事的最后一句,其余的都已经埋藏在岁月中,包括自杀以后的各种情绪,所以,之说一句谢谢,艾琳是对的。 说完这句谢谢以后,艾琳转身,她已经错过了轮回的最佳时机,必须有我的帮忙,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不再留恋,我也知道我该做什么。 行咒,打出手诀——引路诀,这是为孤魂野鬼指引黄泉路的一个仁慈手诀,道家人会在特殊的日子,这样去帮助孤魂野鬼,但其中有太多因果在内,平常的日子是不会轻易相帮的,天道秉持公平,错过自然要付出代价。 当然,本人与亡魂有因果,自然也可使用这引路诀! 想当年,师父想为李凤仙做一次引路诀,可惜魂飞魄散的李凤仙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引路诀下,黄泉路开,或者我不是灵体的状态,我根本看不见所谓的黄泉路在哪里,可是艾琳却亦步亦趋走的坚决,仿佛在她面前是真的有一条路。 “艾琳,对不起,我爱你。”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带着明显的哭腔,不用说,那声音是林辰的。 我没想到林辰会如此克制不了情绪,借着火光回头看去,在林辰的墨镜下,竟然有两行泪痕,或许在此刻已经不用掩饰什么,林辰干脆取下了墨镜,双眼通红。 林辰的这句话引来的是艾琳家人的骂声,家人对林辰的这种恨,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尽管他们一开始很克制,但他们一定是听不得林辰说这个爱字的。 林辰是一个不会在乎他人想法的人,在骂声中,他只是紧紧的盯着艾琳的背影,或许他在期望艾琳能再回头看他一眼吧?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在那个时候不珍惜?如果是爱,其实林辰不用让艾琳去做叛徒的,最多也只是让他在组织里少一些功劳。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其实是古人告诉我们的,异常沉重的道理。 可惜艾琳的身影只是停留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回头,而是再次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去,快要消失的时候,一句:“罢了!”传到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艾琳的双亲失声痛哭,她的哥哥也悲从中来,再也不想去骂林辰。 而林辰仿佛是被抽走了骨头,一下子双手撑地的跪了修来,山风凛冽,风中传来林辰断断续续的声音:“她为什么不肯再看我一眼?为什么?” 至于我收了手诀,脑海中反复翻腾的只是一句话:“这声罢了,到底背后埋藏了多少的情绪?” 慧根儿唱了一句佛号,一步一步走到了林辰的面前,低声说到:“艾琳姐一句罢了,那也就是她已表达愿放下这世的所有!她自杀之后,是我师父和我亲自加持念力于身,不会轮回不顺。你你也罢了吧,诸多牵挂,只会为她平添因果。” 慧根儿的话有些无情,其实我很明白这才是一种正确的态度,至亲至爱之人离去,你可以怀念和悲伤,但绝对不要长久的怀念与牵挂,那是他(她)轮回之路的羁绊,会有上世恩怨迟迟未了的意思,严重者甚至会影响到久久不能入轮回! 因为感情是一根线,还牵绊着他(她)。 这是佛家道家皆有的说法,只不过这做到太难,人们往往只能软弱的依靠时间。 或许是慧根儿的话刺痛了林辰,他有些脚步不稳的站了起来,说到:“她竟然对我说罢了,那我也就罢了吧。” 林辰就是如此,一点不肯软弱,但他这话在我听来是如此的没有底气,有一种深深的受伤感觉在其中,可也但愿他真的罢了。 走到我的面前,林辰对我说到:“指骨给我。” 我拿出了指骨给他,艾琳的哥哥对我喊到:“别给他,他带走,我妹妹就没有完整之躯了。” 其实在我以为,魂魄已走,剩下的只是皮囊,就如用过已经坏掉的机器,可是这种无情的道理,我没办法对林辰的哥哥说出口,只能对林辰说到:“了她家人的愿。” 林辰根本不理会艾琳她哥哥,只是走到艾琳的坟前,挖了一个小坑,把指骨埋了进去,他说:“我曾经承诺,生死相依,若你死掉,我亲手葬你,若我死掉,你亲手藏我。那时候,我以为只是哄你的甜言蜜语,到后来,我知道,我是真的想这样做。一截指骨,当年是我流着泪挖出来的,如今我再葬下,也算因果,也算我亲手葬了你,我不欠你了吧?那就罢了。” 说完,林辰对坟前一拜,其实这样做意义已经不大,他很清楚,艾琳已走,只是拜一拜,慰藉和安抚一下活着的他,总好过生生的疼。 山风中,林辰转身,原本远远守在一旁的他的手下,走过来为他披上了一件风衣,林辰穿了,在山风中走向下山的路,风衣的衣角翻飞,我总觉得他在哼着一首歌,于是朝着他走了几步,发现他几乎是在无意识的唱着: “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从晦暗中漆黑中那个美梦,从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你像红尘掠过一样沉重” “红像年华盛放的气焰,红像斜阳渐远的纪念,是你与我纷飞的那副笑脸,如你与我掌心的生命伏线” “你是最绝色的伤口,或许” 林辰是在哭吧,我听到了那沉重的鼻音,红吗?我仿佛再回到了那一年,看见艾琳的那一刻,那鲜红的血液就真的像一朵蔷薇盛放在了她身体的周围,刺目的让人流泪。 后来,我找到了这首歌,看着歌词,忽然就想通了林辰为什么在最伤心的时候,会无意识的哼着它,那是——他对艾琳的所有所有的感觉吧。 我也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慧根儿一起走下这片祖坟山的,山风吹得我有些冷,在月光下,我却远远的看见了,在山脚的一颗老树旁,有一个淡然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如雪! 我其实一直逃避在这里见到她,陡然见到,我就愣在了那里,诸多的往事又浮上心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不该走上前去。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如雪望着我,就站在那里问到:“艾琳,艾琳她走的安心吗?” 第三章 月下 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如雪的脸,我一时有些发呆,甚至忘记了回答如雪的问题。 倒是慧根儿欢呼了一声,几步就蹦到了如雪的跟前,大声说到:“如雪姐,艾琳姐姐走的安心,无牵无挂。”说完,慧根儿就很自然的揽住了如雪。 也难怪慧根儿这小子热情,他是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如雪了,曾经他要如雪欠着他,如今他已经高到可以自然的揽住如雪的肩膀了。 如雪淡淡的微笑,望着慧根儿,说了一句:“长大了。”便没有了多余的表达和情绪。 这便是如雪,感情表达的从来都很淡薄,一切的一切都喜欢压抑在心里,这么多年,她一直未曾改变。 或许是山风真的很凉,如雪无意识的抱了抱肩膀,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心疼,终于从说不清的状态中回复了过来,几步走上前去,几乎是不加思考的,很自然的就脱下了自己的薄外套,批在了如雪的身上。 如雪微微一惊,平静如水的眼神变得复杂,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任由我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慧根儿见状,做了一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蹦跳着说到:“我回去玩我的游戏机了,我惦记着通关呢。”说完他就跑了。 我就不明白,那款屏幕都是黑白的游戏机有那么好玩吗?但下一刻,我就知道,慧根儿已经长大了,他懂了很多事儿,他想给我和如雪单独相处的机会。 慧根儿一走,我和如雪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在这清凉的月光下,一路沉默的走在寨子里的青石板路上,有很多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却就是不能开口,仿佛只要一开口,便会破坏此时的气氛。 如雪住在山顶,我做为月堰苗寨最熟悉的客人,自然也被安排在山顶,原本上山的路很长,但在我看来,仿佛很短很短,只是眨眼间,就走到了山顶。 和她在一起,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就如那梦幻一般的半年。 “穿上衣服吧,山顶冷,我先回去了。”如雪取下批在她身上的外套,神色平静的还给我。 这样的姿态,让我有些悲伤,明明我们就不是如此陌生,需要客气的人啊。 “再走走吧,去那片山坡。”我指着远处的一片山坡,那是我和如雪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去的地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快,就如当年我给如雪表白一般,我怕她会拒绝。 但如雪终究是没有拒绝我,‘嗯’了一声,和我一起朝着那片山坡走去。 我不想再这么沉默下去,虽然我知道我和如雪就像在两个悬崖边对望的人,望着彼此很近,却再也不能靠近一步。 “这次来,没见到如雪那个丫头呢。”我没话找话,其实我清楚如月在寨子里的时间很少,她都在外面忙碌公司的事儿。 “她忙。”如雪回答的很简单,反而弄得我不知道如何去接话了。 又沉默的走了一阵子,来到了那个我们熟悉的山坡。 月光洒在山坡上,此时夏季,山花正好,在月光下倒是美得让人沉醉。 可我有些恍惚,思绪总是回到那一年的下午,在阳光下,我和如雪总爱来这里,如雪坐在厚厚的草坪上,我枕着她的腿,常常就这样睡着。 这样的情绪让我软弱,我知道我是不能和如雪在爱过的地方见面,可是知道不一定代表能抗拒,不是吗?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到:“你找蛊虫还顺利吗?” “啊?”如雪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转身,看着如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我每一年几乎都会来寨子住一个月,可是不管我是哪一月来,你总是不在的,答案千篇一律,你是去找蛊虫,药草去了。所以,我问问,你找的顺利吗?” 如雪的神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稍微有了一丝伤感的波动,接着很快,连眼神也恢复了平静,她说到:“承一,你不该计较这个的。” 她话的意思我懂,她是在告诉我,我不该计较在这里,她会对我避而不见,我们的身份已经不合适这样计较。 我很懊恼,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克制的,可是在这里见到这样的她,我又变得很孩子气,就如当年在黑岩苗寨各种幼稚的赌气,掩饰,冲动 我掏出一支烟,点上了,索性躺在了草地上,望着清冷的月亮,我说到:“不计较,很克制,我一直都在做,不是吗?只是很辛苦啊” 如雪没有离去,在我身边坐在了,风微微吹起她的长发,还是那么熟悉的清淡的香味,和我同样看着月亮,如雪轻声说到:“都很辛苦,可是当初的选择,是我们做的,半年的时间也是我们要的,那也就认了这份辛苦吧。” “怪我执意要和你在一起半年吗?”香烟的烟雾在我眼前飘散开来,我问到。 “不怪,也不后悔,今生够了。”如雪答的简单。 “为什么每年可以和我看一场电影,偶尔也会在外面的城市见我,独独不在这里见我?”其实我知道答案,可我还是想问,男人的孩子气,连我自己也不能理解。 “不要孩子气,你难道会不知道回忆太重?”如雪淡淡的笑了,或许是在笑我孩子气又发作了,在月光下,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迷人,总是让我想起曾经她在我耳边唱过的那首歌《流光飞舞》中的一个词,云中飘雪。 云中飘雪,那该是有多么美?我有些愣神的盯着如雪。 如雪轻轻的微微转头,那么多年过去,她面对我,依旧有些羞涩,而我的心也一如当年,见到她总是会心跳,总是会不知不觉就看痴了。 “说说你最近的事儿吧。”如雪抱着双膝,忽然这样问到,或许我们之间有暧昧流动,都要赶紧掐断,因为我们承受不起。 “最近很多事儿呢”我又岂能不明白如雪的意思,对她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最近的事儿,包括鬼市,包括沈星,承心哥,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了如雪。 “沈星或许爱的是承心吧,但她不敢面对这样的感情,不能去否定以前的深情或许只是亲情般的存在,或许只是感动,或许只是喜欢。喜欢和爱总是有距离的呢。”如雪没有对其它的事情做出评论,独独沈星,她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亲情,喜欢,感动总是和爱有着距离,偏偏她爱得不敢承认,想要去选择,却在最后一刻还是舍掉了承心哥,感情的复杂,世事的无奈岂是我们能够左右,安排的? “死,其实不是勇敢。”我这样说到。 “可是,活着在一起,也不见得幸福。因为她心中始终会内疚,这样久了,对承心哥也是折磨。” “那么,你是说,她的死反而是最好的结局吗?”我有些不解,但或许女人更了解女人。 “当然不是最好的结局,最好的结局是另外一种勇敢,那种勇敢是彻底的放下,那才真的是勇敢,而不是无情。”如雪轻声的说到。 “那你说,我们勇敢吗?”我忽然很想这样问如雪。 “我们?我们很勇敢,我们也很不勇敢。”如雪抱着双膝,头发轻轻飞扬的样子,就像月下的精灵,太美,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苦涩。 我们当然勇敢,为了心中的义,放下彼此厮守的渴望。可我们也不勇敢,我们放不下彼此的爱,那么多年,一直在折磨的思念着。 这句话,让我们都沉默了。 最终我开口到:“今年还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吗?” “看的,不过我们换一个地方吧,我叫如雪,我总是想看看雪的。”如雪很少出去,但这里偏偏是一个不怎么下雪,甚至不下雪的地方。 “好吧,那我们去北方看电影吧,那里的冬天总是下着雪,下雪的,细碎的声音很好听,听着很安静的”我说到。 “北方?你刚才说要去东北老林子,那个时候带上我一起去好吗?”如雪忽然说到。 我一下呆了,这简直是巨大的幸福忽然砸中了我! 第四章 情 面对我狂喜的表情,如雪的笑容淡淡的,她说到:“你知道我的本命蛊没有了,前些年姑奶奶走时,留下了一只幼蛊给我,我也是身体调理好以后,大巫才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之前是并不知道的。” 如雪又有本命蛊了,这倒是一件儿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我有疑惑,我问到:“如雪啊,这本命蛊和你要和我去东北老林子有什么关系?” 如雪轻轻拢了拢头发,这才淡淡的说到:“老林子的危险很多啊,你们防得野兽,防得山精鬼怪,但能防得了各种虫子吗?你们也不是有经验的猎户或者挖药人,采参人还有就是我的本命蛊还是一只幼蛊,培养是不易的,需要的材料也是极多,东北老林子里物产丰富,我也好去寻得一些。” “那好,太应该了,就是,该去!”我太高兴了,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总是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如雪必须去。 我珍惜和如雪在一起的每一秒!哪怕是在危险的环境中,我也想要和如雪在一起,当然,我也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 不过,我的这个样子也太不加掩饰了,惹得如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最爱看她的笑容,干净明媚的动人,终于是忍不住轻轻的抱住了如雪。 如雪的身体微微一颤,轻声说到:“承一,有些过了。” “不,别动,就今晚,让我抱一会儿。”我把头埋在如雪的发间,压抑的太久,也只有一个拥抱才能带来心灵上的慰藉。 终究,如雪还是没用动,轻轻的靠着我,任由我抱着。 天空,月色如水 解决了艾琳的事情,我就要离开月堰苗寨,我和如雪约好,我一旦要出发去东北老林子,我会事先来这里接她,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都是去鬼市留下的事情。 我以为会很快,但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在我的计划中,事情当然要由易入难,我准备先去解决那老婆婆说的后人的风水问题,接着再去办那个骷髅官儿后人的传承问题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回家一次,想家人了,况且刘春燕要生了。 在机场,是酥肉来接的我,一些日子不见了,这小子竟然瘦了一点儿,这可是我们认识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怪异事件’,比普通人见鬼了还让人吃惊。 看见我和慧根儿出来,酥肉立刻迎了上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瘦了,他倒是咋咋呼呼的说到:“三娃儿,你去天津混黑社会了说?还带了一个痞子小弟回来?” 酥肉话刚说完,那双下巴就被慧根儿拍了一下,酥肉一愣,接着吼到:“小痞子,找打是不是?” 当然,酥肉不会真的打跟在我身边的人,不过他最讨厌别人触碰他头部的任何部位,肯定是要发作一下。 那边慧根儿已经摘下了墨镜,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望着酥肉,说到:“酥肉叔叔,两年不见,一见你就要打额?” “额”酥肉楞了,估计慧根儿这所谓的潮流形象,他也和我一样,一时间接受不了,好半天反应过来之后,才一把掐住了慧根儿的脸蛋儿,说到:“走,叔叔带你买衣服去!你这娃娃该是有多遭罪,才穿成这个样子?” 一路笑闹着走出机场,在车上我问到酥肉为啥瘦了的问题,他跟我说刘春燕快生了,他亲自照顾,肯定会瘦啊! “孩子的事儿重要,别人照顾我也不放心,最近连公司我都是交给两个副总打理的,只要重要的决定才来通知我。”酥肉喋喋不休的跟我幸福的‘诉苦’。 “那么多年了,你和刘春燕感情还是一样的好。”也不知道酥肉这种幸福,我何时才会有,所以我忍不住感慨的说了一句。 “切,你说那些!我和你的感情那么多年还不是一样的好!你看,我公司的事儿都可以暂时放下,但你回来了,我肯定是要来接的。”酥肉一边开车一边说到。 “等下,你把我送到家就可以了,然后赶紧去照顾兄弟媳妇儿,我先开车去看一下我爸妈,陪他们两天,再陪着你等你儿子出生。”我靠在椅背上说到。 “要得,你也是该去看一下叔叔阿姨了。”说话间,酥肉一边开始一边从衣兜里摸了一叠钱出来,说到:“给叔叔阿姨买点儿东西去,表示一下我的心意,我最近是忙,没法亲自买,亲自去。” 我也不矫情,直接收了那钱,我和酥肉的关系到了现在,就是如此,每次见他爸妈我也会如此表示,这不是人情来往,纯粹是对双方父母的关心。 酥肉孩子出生,我爸妈肯定是会去的,酥肉还告诉我,那天,沁淮和如月也来,这小子早把他老婆的预产期到处去宣传了一次! 至于带慧根儿买衣服,酥肉显然是没那空的,只好用人民币来表示,最终那些人民币化成了慧根儿身上穿的所谓的‘古惑仔’衣服。 对这些有着各种金属的衣服我更欣赏无能,随这小子去吧,在觉远的影响下,这小子的审美能正常吗? 由于是要去见我爸妈,慧根儿这小子倒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换了一套乖乖衣服,跟我一起上路了,这倒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在外面和沁淮‘崔健范儿’,师父回来了,我还是得赶紧换一身好学生衣服。 那些年应该很久远了吧,那个时候在四合院喝茶等我的师父,却还是那么清晰。 在去之前,我联系了爸妈,他们又回我们曾经的小村去住了,每年夏天都是如此,他们会回去住,只说城市太喧嚣,夏天太热,他们也受不了空调的味儿。 是啊,这生活到底是越来越好了?还是越来越自我折磨了?各种灯红酒绿的享受难道真能比过青山绿水的自然?这个恐怕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的选择问题。 到了熟悉的小村,已经是星光漫天,这么些年过去,这个曾经封闭的小村变化更大了。 修了整齐的水泥路,那些小楼也由国家出资,外观变得整齐,倒是那些山间田野变化真的不大,看着这个小村,我尽量不让自己感伤,因为怕想起师父,爸妈每年来消暑,我都是不来的,这次因为要长久的外出,我是必须要来 得知我要回来的消息,我爸妈早早的就等在了村口,现在连这里都有车站了,远远的我就望见爸妈的身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感动,这么多年,这种感动我一直不曾遗忘。 把车停在爸妈跟前,我和慧根儿赶紧下了车,日子好了,我妈现在倒是胖了很多,一声穿着还颇为时尚,就是一个洋气的老太太,时光如水,转眼我32岁了,我妈也快60了。 我一下车,我妈就迎了过来,使劲的抱了抱我,笑得开心:“我大儿子回来了。” 抱完我,她又去抱了抱慧根儿,但也不忘掐一掐慧根儿的脸,笑眯眯的说到:“慧根儿,靓仔啊。” 慧根儿一听这个就乐了,我爸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不满的嘟囔着:“这个老太婆,啥东西啊,看个香港电视剧,一天到晚就说些乱七八糟的词儿,真是的,为老不尊!” “你说啥?你敢给我再说一遍?”我妈不依不饶。 我爸‘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公鸡,根本不理我妈,背着手转身就走了几步,但绝对也不敢再说!在平日里,他少不得就要赔笑了,不过在儿子面前嘛,绝对是要维护尊严的。 我感觉好笑,一把拉回了我爸,说到:“爸,你要去哪里?我们上车回家啊!这次我给你带了好烟好酒。” “啥烟?我不抽中华啊,抽不惯那味儿” “行了,你的习惯你儿子还不知道吗?” 第五章 新生 在家的感觉是温暖的,恰逢暑假,两个姐姐也把我的两个侄儿送到了这里,四川人有些外甥侄儿不分,其实我觉得还挺好,加个外字不亲热了。 这么几年过去,两个小家伙也长挺大了,到现在反倒是跟慧根儿亲跟我不亲,随便给我打了个招呼,拿了礼物后,俩小子就拉着慧根儿在别的屋嘀嘀咕咕的了。 直到我喊慧根儿出来吃饭,这俩家伙才放过了慧根儿,自己跑出去玩儿了,说是要烤玉米。 从小我就爱吃我妈做的红烧排骨,这一次饭桌上当然也少不了这个,和几样我爱吃的菜,另外还变着花样给慧根儿做了鸡蛋,和好吃的茄盒。 我和慧根儿都吃的很香,就是想着要吃家里的饭,我和慧根儿在路上都故意没吃东西。 我妈还是老习惯,我在吃饭的时候不停的给我和慧根儿夹菜,我爸就在旁边,一会儿就把酒瓶子摸出来了,在我妈的吵吵嚷嚷下,打着陪儿子喝两杯的借口,乐呵呵的给我和他各倒了一杯酒。 饭桌上的气氛很是温馨,我妈和我拉着家常,说着说着她就说到:“三娃,你要不要上山去看看啊?我和你爸每年来都要上山去打扫一番呢,顺便拜祭拜祭你师叔师姑啥的。” 我一愣,心里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刺痛,都这样了吗?荒凉到要我爸妈去打扫了?曾经我也离开过竹林小筑,但事实上,我知道我们还会回去,或者有师父的地方就是竹林小筑,但如今我不敢回去,因为这个每年李师叔的忌日,我都是自己在家拜祭,不单是我,我们这一脉都特别怕去那个地方,回忆太伤。 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放下了筷子,下意识的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流过喉咙,胸腹一下子泛起一片火辣辣的感觉,好歹压抑住了一些心痛。 不只是我,连慧根儿吃东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啪’的一声,我爸放下酒杯,重重的一拍桌子,吼到:“老太婆,你提啥不好,你提这个?儿子才回来,你就不能说点儿高兴的。” 平日里,我爸哪里敢这样吼我妈,我妈也哪里能任他这样吼,可这次我爸一吼,我妈竟然讪讪的不敢说话,估计她也觉得自己多嘴了。 我给慧根儿使了一个眼色,赶紧装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对爸妈说到:“好了,爸,我不难过的,我刚才愣了一下,就是觉得自己太不尽本分了,竟然要麻烦你们去打扫。” “就是,就是,额也不乖咧。”慧根儿在旁边帮腔到。 我妈的脸色这才好看点儿,赶紧说到:“唉哟,这就好,我还以为我这老太婆说错话了呢。” “什么老太婆,我妈是美女,不是老太婆。”我赶紧转移话题,逗妈开心。 “什么美女,都这么老了,尽是瞎说。”我妈嘴上怪着我,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就是美女,妈,我走了那么多城市,就没见过哪个老太太比你漂亮,真的。” “哼哼,美女”我爸在旁边表示‘不屑’,当然又挨我妈骂了。 但气氛总算又再次回复了温馨。 我在村子里呆了五天,每一天都尽量的陪着爸妈,虽然每天面对熟悉的景色总是会勾引很多回忆,但温暖的亲情总能给我以抚慰,我的内心是安宁的。 慧根儿也很开心,因为这山野田间才是孩子们的天地,比起来公园啊,游乐园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差,他带着我两个侄儿玩的不亦乐乎,由此证明,这小子绝对不是早熟那一类的人,18岁的大孩子了,虽然读书读的晚,但好歹明年也要高考了,没见过他这样还要上树掏蛋,下河捞鱼的。 五天以后,临近刘春燕孩子的预产期了,我带着爸妈一起去酥肉所在的城市,两个侄儿不肯离开这村子,因为和村子里的孩子们混熟了,倒也没事儿,爸妈反正也去不了几天,就干脆把俩侄儿拜托给邻居。 虽然时代已经让人们之间变得越来越冷漠,但是这些老乡亲的情分总是还在的,也是值得让人放心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就接到了酥肉的电话,在电话里他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他对我说到:“春燕今天就要生了,就是今天啊,已经被推进去了,推进去了三娃儿,我真的,我真的好紧张啊。” “今天吗?”我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笑容,心中也是激动,这是我的人生中第一次迎接一个新的生命,还是我好兄弟的孩子,也算我的半个孩子,我几乎也是在电话里激动的大喊:“我快到了,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呢,快到了,要等我啊。” “我x,这生孩子的事儿咋等?难道给医生说,叫我媳妇儿憋着,等你来了再生?”酥肉都被气笑了。 在电话的旁边也有笑声,我听到了沁淮啊,如月啊的声音。 我爸妈也在车后面笑我傻,连我自己都有些脸红,对酥肉说到:“那就别啰嗦了,我估计还有1个小时就到,赶紧挂了,我开快点儿。”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忍不住的就把车开快了一点儿,在这32年的生命中,我经历过生离,死别,但是就是没有面对过新生,我两个侄儿的出生也被我生生的错过,这一次我是不肯再错过,因为有什么感动能比过生命带来的感动。 车子行驶的有些快,一向担心我开快车的妈妈这次竟然难得的没有抱怨,只是俩老人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我妈更是说了一句:“酥肉生孩子咯,我是高兴啊,可是你啥时候让我抱孙子啊?” 我默然了,我不敢接话,说实话我比谁都想让爸妈抱孙子,可是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和一个不爱的女子去生一个孩子,我有时也会幻想如果我和如雪有一个孩子,那样的幸福只是想一下,嘴角都会挂起笑容,可是很快就会被现实击碎这样的想法,到最后干脆就是不敢想。 但是面对父母,有一天我会妥协吗?我不知道人生,难以两全的事情太多,换一句话来说,我又怎么舍得父母抱憾终生? 可我又怎么能负了我的爱情? 这样的事情想来太过心烦,我皱起了眉头,在开车的中途,就摸出了一支烟来点上,我是我妈的儿子,我真的烦躁了,她怎么看不出来,她没说话了,连同我爸也是半句没说。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的眼神,那是一种多么渴望又多么失望的眼神啊,我的心又狠狠的痛了一下。 再说我立志追寻师父的脚步,我有资格要个孩子吗? 随着车子的行驶,我还是渐渐忘却了这件事情,我们连家都没有回一趟,就匆忙赶到了刘春燕待产的医院,问清楚了酥肉所在的地方,我让慧根儿带着我爸妈,我几乎是一路小跑上去的。 一去到那里,就看见酥肉焦急的走来走去的身影,沁淮懒洋洋的靠在墙上,不过时不时的看手表的样子出卖了他还是很在意,至于如月算是最淡定的一个,只是目光盯着手术室,连我来了,都没有看见。 其他还有酥肉的几个朋友,我都认识,倒是他们先看见了我。 这让我不得不感慨,酥肉这小子那么爱热闹,连媳妇儿生孩子都叫那么多人。 酥肉的朋友先招呼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酥肉的父母风风火火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了,手上拿着一些婴儿的必需品,一边跑酥肉的妈妈还一边说:“看我高兴的,连一些东西都忘了带。” 在这时,我爸妈连同慧根儿也到了。 一番寒暄招呼以后,大家都陷入了焦急的等待,酥肉在我旁边,跟我念叨着:“就是你,让我媳妇儿等你,这不憋住了?”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这个时候就不和这个要当爸爸的家伙斗嘴了。 沁淮过来揽住我们俩,说到:“没说的,承清哥给取名字,我们当干爹,给小家伙的礼物可不能少。” 如月也走了过来,刚想说话,酥肉就对如月说到:“如月丫头,我警告你啊,别送我孩子一只蜘蛛啥的。” 如月没好气的说到:“我还想安慰你两句别急来着,你倒挤兑起我来了,我绝对不会送我干女儿或者干儿子这个的,送你一只蜘蛛好了。” “可别,我脆弱,心脏承受不起。”酥肉说完,我们一阵大笑,紧张的气氛倒是冲淡不少。 只是笑完之后,酥肉有点儿想哭的说到:“我孩子真幸运,还没出生,就有那么多干爹,干妈了,那么多人疼。” 是啊,酥肉可以算是我们这一群人当中,最早有孩子的人了。 也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啼哭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每个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诞生生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动,酥肉哭了,如月也流泪了,连我和沁淮的眼圈都红了。 往日的各种冒险岁月挤入脑海,那时我们都还小,都还年轻,如今我们竟然一起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 新的生命! 第六章 观风水 酥肉的孩子是一个女儿,由于大多数时候是在婴儿室,我们能见到她的机会不多,不过这并没有消减我们对她一丝一毫的喜欢,这是一个小胖丫头,生出来就有八斤,皮肤白白嫩嫩像酥肉,眼睛大大的像刘春燕,可以说是集合了父母的有点儿,可爱之极。 因为我有事情缠身,不可能在这里多呆,一个星期以后,我就要离开了,留给酥肉女儿的礼物是一块底子极好的,温养了多年了灵玉,只愿小家伙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但是新生的婴儿还不适合戴玉,因为自身的气场还没形成,而灵玉的正面气场虽然温和,也不是新生婴儿能承受的,婴儿比较适合的应该是有机宝石。 在机场,酥肉和沁淮送我,如月这丫头太喜欢小胖丫,就留在了医院陪刘春燕。 “酥肉,孩子三岁以后,最好是五岁以后,再把玉给她带上,平日里用红绸裹了,用个盒子收起来,最好收在采光好的屋子里,知道了吗?”上飞机之前,我嘱咐着酥肉。 “好了,好了,你都啰嗦了八百遍了。”酥肉揽着我的肩膀说到。 沁淮在旁边,懒洋洋的又是哀嚎了一声:“我想要个大儿子,我想要个大儿子啊” “你小子是不是嫌弃我家丫头?你小子重男轻女!”酥肉可不依了,初为人父的他可敏感。 “得了,我哪能嫌弃我干女儿,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爷爷老封建啊,生个儿子,一劳永逸啊。”沁淮摇头晃脑的说到。 说到这里,酥肉有些感慨,对我和沁淮说到:“你们也知道,我和我媳妇儿结婚的晚,当年吧,我心疼她,想着过了三十,生孩子危险,不然不生我也疼她一辈子呗。可是,当我媳妇儿偶然怀孕以后,我那心情啊特别是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守着孩子出生我反正也不好形容,我就是想给你们俩家伙说,要个孩子吧。” 沁淮打了个‘哈哈’,然后伸出一只手来,说到;“三年,再过三年,我就找个女孩子生孩子去吧。” 我懂沁淮的意思,他的家庭压力更大,而且他是独子,他只能再等如月三年,如果三年后,如月还是和他没结果,他也就耗不起了。 至于我,干脆沉默,我无话可说。 好在这两个人是我最铁的兄弟,不用解释什么,很干脆的换了个话题,把这件事情遮掩了过去。 ————————————————分割线———————————————— 老婆婆的家人是湖南的一个县城的人,飞机不可能直奔那里,所以当我坐着客车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我没有贸然按照老婆婆给我的地址找上门去,而是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了,要做风水局,我自当尽心,要尽心自然在这个县城多走走。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开始绕着这个县城慢慢的走,这个小城说是县城,但比起一些繁华的县城还有一定的差距。 关于风水,很多人都有个误会,认为是屋子的格局啊,屋内的摆设啊作用很关键。 其实这个看法是错误的,屋子的格局和摆设是对风水有一定的影响,但这影响其实不算大,因为这属于内局,对风水影响大的永远都是外局,什么是外局,那是指的居住的周围的环境 给老婆婆家后人尽心做一个风水之局,重点就是尽心,哪怕我自己贴钱也要在所不惜,才算完成了老婆婆的愿望,所以这考察外局就是我要做的第一步。 慢慢的行走在小县城,我登上了小县城的最高建筑去观察,也爬上了小县城背后的小山顶上细细的查探了一番,心里才慢慢有了一个底。 所谓风水,藏风,聚气,得水,而其中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我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在这个小县城观察了那么久,我很惊奇的发现这个小县城外局最好的位置竟然没有人占有,后来我就释然了,因为这里在离小县城繁华的位置已经很远了,简直是边缘中的边缘。 这个发现让我兴奋,赶紧跑到我看好的那个位置站定,闭眼轻轻的感受了我看中那个位置的风速,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藏风是指一个地方气息流动,但是太猛烈的风是绝对不行的,会吹散原本聚集起来的正面气场。 藏风和聚气要有一个微妙的平衡,如果光是聚气,没有空气的流通,聚气的气息气场总会消散,因为没有置换,就会变质!就好比一件很好的衣服你穿在身上,穿得脏了,总需要水去洗洗,流动的气息正好可以保持聚来的地气儿干净,纯净。 达到气纯,气专的地步。 而气息太猛烈的流动,气场也就聚集不起来,那么也三气(气纯,气专,气聚)中也就少了气聚。 这个微风拂面的程度正好,我很满意! 在这个位置仿佛的徘徊,观察了这个位置背后的山势起伏落点,和植被的生长情况我才算放心!其实这是在简单的观脉,我是学习了一些不算太难的阳宅知识,这样的观测已经算足够,若我师妹来,少不得就要动用各种的工具,一个罗盘是远远不行,师妹的黄布包里工具丰富,光是尺子就不下三种。 不过,那关系到点穴定位的功夫,阳宅自然不用这样,阴宅的讲究比阳宅多。 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我离开了这里,心说这老太太应该是一个善鬼,让我去做一个风水局,竟然让我寻得这么一个好地方,而且,还没有被占用,这不是我的福分,应该是它累积给后代的福分。 原本,我已经做好准备,到最后只能做一个内局,如果有各种煞,再为他们想办法化解,遮挡,镇压。 观测好了位置,我自然就该上门而去,老太太的子孙就在这个县城偏西的位置住着,按照老太太给我的说法,一家八口都住在一栋三层小楼之内。 在县城住着,是不太可能拥有自己的院子的,这就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楼,走到这栋小楼跟前,我的内心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到底托梦给它子孙没有,别人该不会以为我是个骗子吧。 但是这是鬼市的交易,我必须得做!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敲响了这家的大门,由于是晚饭时间,不消片刻,就有一个看着挺和善的中年妇女为我开了门,只不过看见是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外,她的神情自然狐疑了起来。 “你找谁?”那妇人问到。 “请问向小华是在这里吗?”向小华就是老太太为我的它的后人的名字,在这个时候只能先搬出来用用。 “向小华?你找我家太公啊?”那妇人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而我则一头冷汗,这老太太也太顽皮了吧?竟然不和我说清楚,它的后人竟然已经是太公辈,也就是说应该是这妇人老公的爷爷了,我竟然直呼其名,挺不尊重的。 至于这妇人不可思议也可以理解,老公的爷爷,少说也八十岁了,一个年轻小伙子找一个老头子干啥? 虽然疑惑是疑惑,可能是我长得也不像奸邪之辈,这妇人说了一声“你等等啊”,然后就转身进屋了,她没让我进屋,不过只要是正常人,谁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进屋啊。 站在门外,等了大概有5分钟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谁啊,谁找我?”接着,那扇虚掩的门又被打开了,我看见一个中年汉子和刚才那妇人扶着一个老爷子出来了。 这老爷子精神还算不错,说话声音也算中气十足,只不过见到了等在门外的我,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指着我说到:“你你我见过你!” 见过我?我眉头微皱。 那老爷子竟然挣脱了两个人的搀扶,自己拄着个拐棍,走上前来,绕着我看了很久,才喃喃的说到:“难道真不是一个梦?这世间还有这事儿?” 第七章 布外局 我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老爷子见过我,完全是那老太太搞的事儿,这种事情不用具体的描述我的样子,根本不像书里写的那样,在梦里,会有人跟你说,你会见到一个什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子。 要知道记忆包含在灵魂力中,托梦当然是有能力把记忆中一些信息托付。 面对老爷子这样的反应,我也不想太吓他,毕竟对普通人把事情扯‘玄’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我笑眯眯的开口说到:“老爷子,别开玩笑了,你肯定没见过我。我来这里,是受师父所托,给你家看风水的。” “你师父是谁?”老爷子面露疑惑,不过我说起看风水的时候,这老爷子眉毛一扬,明显是有些事情在心里有了触动。 “我师父你不必知道是谁,只是他说对你家有一段缘分未了,要我来为你们做一个风水。”我开口说到,其实也不是我想说谎,这其中太具体的东西是不能透露的,说的含糊不清一点,一切都说是缘分也就对了。 本身,这也是缘分不是吗? “是了,是了,不该多问,快请进,快请进啊!”老爷子忽然就激动了,把我请进了屋子。 我估计是老爷子的梦里,那老太太吩咐过不准多问的原因吧,毕竟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也容不得这个老爷子不信。 老爷子叫我进去,他的子孙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有半分意见,看来这老爷子还挺有威严的。 ————————————————分割线———————————————— 大厅中,饭桌子上,老爷子的所有家人都在。 包括老爷子的儿子和儿媳妇儿,孙子,孙媳妇儿,还有他的孙女,孙女婿,最后就是他的重外孙,之所以这样说,是那小孩儿叫了一声父母。 只是这样简单的,我就把这个家庭人员的分布情况判断出来了。 坐在饭桌上,老爷子招呼我吃饭,或许是这湖南家常菜,对我确实很有吸引力,我也老实不客气,拿起筷子还真的吃了起来。 见我不客气,老爷子反而很高兴,一般人客气了,就是端着架子了,会有要求的,真心帮忙的可能性也就小了,这向老爷子活了那么大的岁数,也算是个人精,这点儿怎么可能看不懂? 酒足饭饱,老爷子叫家人泡了茶招呼我,闲话一番家常以后,他终于脸色有些犹豫,更多的是有些难堪的说到:“小师傅,其实呢,我很感谢你来帮我看风水,我也不知道这个风水的作用有多大,我也不求大富大贵,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全家四代都挤在这三层小楼里,这第三层还是临时加盖上去的,现在的情况么,也就只能图个温饱” 说着向老爷子停顿了一下,其实这些情况我早就看在眼里,这个家里的家具摆设都很少,连墙都没有粉刷。 这绝对是低于这个县城大多数人生活水准的,他倒也没有撒谎骗我。 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的确能提升一些人的运势,就比如你命里带的好东西,能给你放大一些,你命里带的不好的东西,能把负面影响给你减少一些,在这方面,阴宅比阳宅的影响力又要大一些。 老爷子这一番话,我明白他的意思,想利用风水,弄个财运较顺。 我点头,没有发表具体的意见,示意老爷子接着说,这时老爷子就不是难堪了,而是难过了,他说到:“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呢,我今天已经90岁了,知道吗?可是我是快三十岁才得到我儿子,还是独子,你知道,在我们那个年代是不可思议的!而我儿子也是二十八九岁才有了我孙女,过了两年,才有了我孙子,哎当年生我孙子的时候,我儿媳妇差点死掉,有个算命先生说是我儿媳妇命硬才逃脱啊也才该我有了一个孙子,可是你看我孙子这都三十好几了,还没一个孩子,我孙媳妇儿莫名其妙流产两次了,我觉得我家人丁不旺啊,我” “老爷子,我大概也是明白了你的意思,其实按你所说,你们其实也不是命中不带丁,而是由于各种各样的情况,导致添丁不顺,这个风水确实能改变一些,但是你有决心吗?”我对老爷子说到。 “什么决心?”老爷子不明白。 “唔”我摸了摸下巴,对老爷子说到:“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家人要相信我。” 这也怪不得我要这样说,跟个真正的神棍似的,毕竟莫名其妙让人搬家什么的,这必须有些说服力吧?好在那个梦是我最大的依仗。 “哼”老爷子拐杖重重一顿,说到:“我信你,我的家人哪个敢说半个不字?我相信你的,小师傅!” 这老爷子是该命里长寿吧,90岁,耳不聋,脑不傻,说话还中气十足!偏偏性格却不是什么平和的性子,而是那种霸气,火爆的脾气,这让我只能总结为命里该这老爷子长寿。 老爷子一发话,他的子子孙孙都不敢说半个不字,包括那个看起来还在上小学的重孙子也不敢调皮,真是有威严。 我微笑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爷子又发话了,他说到:“一群没用的东西,这层小楼,还得靠我大半辈子赚得钱,你们连给自己的窝都准备不好,丢人!” 我赶紧咳嗽了两声,毕竟家丑不外扬,对着我这个外人说这个,算咋回事儿啊? 果然,这番话一说,他那一群子子孙孙,个个低头不语,表情都有些讪讪的,而那老爷子大手一挥说到:“小师傅不必介意,你给我家做风水,总得了解我家的情况吧。” 我不想就这个话题和老爷子纠缠,干脆站了起来对老爷子说到:“老爷子,如果可以,你们明天随我去一个地方吧,到时候我们再具体谈风水的事儿。” ——————————————————分割线———————————————————— 第二天,我们站定在我选定的那个地方,此时向老爷子一家人正莫名其妙的望着我,等待我给他们解释。 因为我太直接,带他们来这个地方以后,就莫名其妙的要他们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在这个他们看来偏僻的地方修建房子,一般人确实是难以接受的。 但是风水这个东西解释起来太复杂,我只能简单的对他们解释到:“风水有很多说法,有的是大方向,有的是细枝末节,但老爷子,你们要搞清楚一个重点就是,真正的好风水,要先选外局,再布内局,外局对运势的影响比内局重要多了!” “我给你们说一个简单的四灵知识吧,以我站的这个方位,就是我昨天问了你们家家人的生辰八字以后,发现没有特别的忌讳以后,决定的房屋朝向,和我最初设定的一样。” “什么是四灵?简单的说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按照我们古老的传统定位,玄武为后,朱雀在前,青龙在左,白虎为右!这四灵是风水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布置办法,不仅应用于外局,也运用于内局。”我尽量耐心的对向老爷子一家人解释着。 “向老爷子也知道简单的风水知识,是在路上我告诉你的,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藏风是内里自有气息流动,却避外界风之干扰,这里在藏风上达到了很好的条件,而这得水呢,如果条件允许,可以人为,在这里”我来到一块平坦的平地,对向老爷子说到:“在这里,可以挖一个池塘。” “还要挖个池塘,那么大的工程?占那么大的地儿,我们家没那个钱啊!”说话的是向老爷子的孙子,他的担心也是他们家的实情。 我望着他说到:“钱的问题你先摆在一边,这个地方必须挖一个池塘,如果你想发财的,这里会正是你们家明堂所对的地方,也就是朱雀位!” “明堂是啥?” “就是指望,阳台,大窗户朝着的地方!”我简单的说到。 第八章 城市风水说 “老爷子,你想人丁兴旺,是要看屋宅背后的地形,既玄武位,山环水抱乃风水的绝佳地形,这个地方水抱差了些,但是山环绝对是好的,这其中涉及到观山的一些地形,说起来也就太复杂,但对人丁兴旺绝对是好的。”我继续对老爷子解释到。 鬼市的交易容不得不尽心而为,所以我也尽量详细的给老爷子解释到。 一听这个,向老爷子明显很是动容了,只是有些犹豫的说到:“你说这水抱差些,是不是住这个财运就差?” 我带着老爷子向前走了几步,指着那边应该是属于这个县城的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说到:“水房屋的左向而来,也暗符青龙于左,不存在财被水冲走一说,而是带财富而来,这条河水流平缓,悠扬,虽无主大富大贵的几种水形,可也主吉,且水质浅淡,是为下贵水,这还是不错的。而水有一个作用,就是水要环绕,是为界水,也就是说环绕着留住这一片地方的生气,这条河虽然平缓,但也不是直来直去,而是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弯道,也算不错了。” “嗯,不错,不错。”向老爷子很满意,连带他的子孙们脸上也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白虎位呢,讲究少一些,最注意的一点就是在外局上,白虎位不能高于青龙位,这样的话”我其实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所以白虎位在外局上高于青龙位,家里会女人说了算这种话我是说不出来的,所以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另外一个方面:“从一定角度来说,是不利于居住的男主人的健康的,内局也是,定白虎位要略低于青龙位。从外局上来说,就是这个位置的山头不能高于那边那个位置,或者是房屋的右边不要有高于房屋本身,形成压迫的高楼。你看这里,是完全没有问题” “其实呢,你们刚才说不想挖池塘也不是不行,毕竟朱雀位首要的就是开阔,平坦为吉,但是有水在,效果是更好的,老爷子,你自己掂量吧。”毕竟,我也不能强迫人家在屋前挖个池塘不是? “这个地方是不错的,小师傅,你还有什么要特别讲解的?”老爷子问到。 “如果要挖池塘,最好挖成半月形和圆形的。就是如此。”我对老爷子说到,关于这里外局的简单形式我已经给老爷子讲清楚了。 “嗯,很好,那就这里了,我就算豁出一把老脸,去借钱,也要在这里修建一栋房子!”老爷子很是开心的说到。 他既然已经决定,他的子孙们当然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这里虽然偏僻了一点儿,大不了也就是多走一些路的问题,倒也无伤大雅。 回去的路上,向老爷子问我:“小师傅,你说外局重要,这内局?” “内局呢,你们既然是要修房子,我会给你们画一张图,详细的布置一下,这比临时改内局布置要简单一些,至少局限要少一些。”虽说外局的影响要一些,可是内局多多少少也是有影响的,外局主大运势,内局就主的是比如身体之类的东西,另外如果外局带来了一些不好东西,就如各种煞之类的,也是要在内局布置来化解。 “这就好,这就好”老爷子点头说到,倒也挺开心。 也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老爷子的孙女忽然叫住了我,她说到:“小师傅,我和我丈夫如果以后顺利了,也可能有出去住的,我们想去城市里住,毕竟以后还是有这个希望的” 我看着她,说到:“你是想说,在城市里的房子都是一些高楼,或者一栋栋的楼,怎么看外局风水,对吗?” “对的,我就是那意思,我表达不好。”老爷子的孙女急忙说到。 “这个,比较复杂,首先要确定一下房屋的朝向,如果是独栋的楼呢,就以最高大的主屋为决定坐向的参照物,如果是一栋大楼呢,就是以那栋大楼的总门,嗯,也就是单元门为坐向参照物,其后为坐山”其实,城市里的地形相对复杂,因为建筑物多,我只能尽量简单的对她说。 老婆婆说过,为后人做风水局,我是在做,这孙女也算老太太的后人,给她讲解一下也是在我的范围之内。 但是我的话没说完,那孙女的丈夫又问到:“可是城市里哪来那么多的山啊?后面没有依靠岂不是很糟糕?” “嗯,只要后面有高于建筑物本身的大楼啊,坡度啊,都可以的。而且后面有依靠是非常好的风水了,只要没形成一定的煞,都对人影响不大的,可以放心去住。总之呢,在城市里,房屋的坐向判断情况多种多样,以为地势高的一面为山,而以屋前有空旷的地面,或者人流量大的街道啊,甚至是湖泊,河水为向。如果连这些也没有,也可以以自己家的大门的朝向来定!总之,朝向不同,基本看四灵的位置也不同,这个是比较复杂的。”我讲解到。 “那,在城市里就讲究不了外局?”那孙女的丈夫有些失望。 “其实呢,在城市这种地方,外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只有你买房子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了,只要没有特别忌讳的地方,就对人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因为,城市里人气旺,从某种程度在来说,其实不容易形成外局风水聚气,可人气也会冲散不好的影响,也算有利有弊。如果不是特别的求好风水,或者是买别墅,你们可以更重内局,避开几种煞局就好了。”我简单的说到,其实这才是最实在的话,在城市里,如果你不是特别有钱,就不要想着自己家单独的外局风水,或者得好风水,那是不现实的。 在城市里,风水对人的影响是要小一些的,只能通过一些内局或者摆设,来稍微调整一下运势。 除非是特别的凶地,你又住在了特别的位置,煞气的正冲口,加上你所住的地方人烟少(比如现在有些楼盘,确实住户没多少),你又犯了忌讳,那么或者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我的一番解释,让这两口子放心了一些,但是女人的心终归要细一些,她问我:“要注意什么煞啊?如果我们确定了朝向,又该看些什么呢?” “这个我很难说清楚,到时候你必须找一个懂基本知识的人来给你定定内局位,另外,有些煞是普通人不懂观测,也看不见的,就比如飞星煞之类的,它如果和你屋子外的不利因素结合起来,影响还是挺大的,不利的因素,就比如说对着门窗的屋角,迎面之路,电线杆,铁搭什么的,那样不是光靠人气就能冲散的。简单的说,就是处理凶星是很重要的,有些凶星的位置,宜静不宜动,就是不能设门,不要放什么有声响的电器,而有的凶星之位,则要用五行相克的办法。但无论如何,凶星是要和不利因素结合,才能形成大的影响,如果你们尽量避开这些不利的因素就对了。”这个的确很复杂,还牵涉到飞星定位法,确实是无法太具体的讲的。 “另外呢,简单的煞要懂得避,比如街道反弓着,正好那个反弓角正对你家的大门,这个房子就一定不能选,避开就是。还有呢,天斩煞也要避开,天斩煞怎么看呢?就是两栋很高的楼之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从天上看,好像被斩成了两半一样,这条通道越是窄就是越是凶险,确定房屋朝向后,如果是向着天斩煞的屋子,最好别住,这个天斩煞结合起一定的东西,很容易招来血光之灾。最后一个,就是箭煞,这个关系到破财,就是有尖锐的墙角之类的东西,对着房子大门,像一支箭,这个倒是能破解,在门框地下藏一个五帝钱,或者门框正悬一面八卦镜都行,最简单的就是把门把手换成兽含环的样式。”我一口气说了一些比较明显,影响较大的煞,这些对普通人来说是比较容易理解的,其余都是一些细枝末节,如果不是刻意追求风水外局的极致,倒也无伤大雅。 第九章 内局与小忌讳 就这样一路和老爷子的孙女聊着,一路走回了他们家,这段时日,我要帮房屋设计一下内局,所以我必须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日。 在向老爷子家里,他们首先商议的就是卖房子,买地,建房子的花费,怎么算都怎么差一些,大概差了两万块的样子,在那个时候,两万块不是小数目,这一大屋子人都在为这两万钱忧愁。 我之所以能从刘师傅那里得到那么多线索,也是多亏了老太太给我提供的信息,所谓尽心理解起来可大可小,况且这也是我的因果,所以在第二天,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暂时离开了一下,在靠近这个县城的一个小城市银行去取了2万块钱,在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交给了向老爷子。 “小师傅,你这你为我们家设计风水就已经是很好很大的恩德了,我们怎么还能收你的钱?”向老爷子情绪有些激动了,连带他的子孙情绪也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也不是没见识过帮人算命,看风水的人,从来都是赚钱的,哪有倒贴钱给别人的规矩?还一贴就是两万? 我把钱强塞在向老爷子手里,说到:“这不是恩德,这是因果,我们道家人讲因果,这两万块钱,做风水局是我该还的因果,所以你不要拒绝。” 或许是我的神情严肃,或许是因果二字镇住了老爷子,再或许是那个对于他来说奇怪的梦,总之到最后这两万块钱,老爷子是收下了,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念了一句:“祖上庇佑啊。” 这倒让我很奇怪,这是普通人忽如起来的灵觉吗?这句祖上庇佑说的倒是十分正确。 我在县城呆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内,我大概帮向老爷子一家人画好了内局图,说是内局图,大概也就是房间的排列,大小,每间房屋的作用,家具的一些摆设。 内局所用的定位方法更多一些,每个流派不同,讲解起来也很是复杂,我把图纸交给向老爷子一家人的时候,还是特别说明了一些小细节:“大门不直对着窗户和阳台是很基本的规矩,如果是这样,气流会直进直出,不容易聚气,但一间房屋也讲究藏风聚气,所以气息必须是要流通的,在这里,是没办法设计不相对的,因为建筑的格局已经决定了,所以在这里用门帘挡一下,二楼大厅的门与窗之间设一个隔断。” “这个隔断要怎么弄?”老爷子不太懂。 “其实很简单,弄一个多宝阁的架子也行,弄一块装饰性的玻璃也行,都是可以,挡一下气流就行了。看,这里卧室的布置,床的摆放就一定要按照我设计的来摆放,首先卧室大门外面不要安镜子什么的,这样影响的住在同一间卧室里人的关系,就比如夫妻关系,另外床头不能对着门,更不能对着镜子,那样会带来一些病痛,这里是卫生间,也有洗澡的功能,这个门在我的设计下不能对着卧室,同样也会带来病痛。对了,你们修房子的时候,一定得注意,卧室的顶上不能有横梁,这样会压迫卧室里的人,如果迫不得已要有横梁,记得用一定的办法遮盖了,知道吗?”我讲解了一些关于卧室的细节。 老爷子频频点头。 “而在这书房呢,主要是给你重外孙女用的,以后你的重孙孙也会用到,书房在生意人的讲究里呢,书桌是要摆在旺位,因为生意人求财嘛。而你的书桌我设计在这里,这里是伏位,我相信你是想要你的子孙能够学习顺利,这个位置有伏案读书的说法,另外有一种稳的寓意,这个位置是利于学习的。” “厕所我给你设计的位置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很多城市里的厕所设计都有问题,处在内明堂的位置,也是房屋明亮大厅靠前的位置,也是非常不好的,一般情况下,用土属性的东西镇,就如石敢当什么的,因为厕所属水。如果产生了污秽的气场,那就要特别的处理了。总之,你们厕所的位置没有问题,这个就放心好了。” “至于大厅,在这个位置摆放一盆绿色植物吧,因为这个位置是吉位,有生机的绿色植物摆放在这里是非常好的。这个吉位的判断具体我也没办法给你说,牵涉到一些知识。只不过,有一个简单的办法,从大门望向客厅45角位置的尽头角落,但这也不是一定的,只不过可以简单的这样判断一下。老爷子,你要记住啊,吉位摆放的植物呢,最好是阔叶植物,这样才比较容易聚财。在阳台上呢,可以摆一些尖叶植物,这个能从一定的程度挡住一些煞气,仙人掌是可以,但一定不要摆在室内。至于你们的忌讳呢,就是不要在阳台上栽种一些蕨类和葛藤类的植物,毕竟你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它们长势太好,比较容易招邪,知道吗?” “最后,厨房,这个属火,我给你们设计的位置也是合适的,最重要的也是为了家里女人的健康,厨房上最好不好有横梁,总之有就要想办法让眼睛看不见。” “总结起来,任何的门都不适应和大门相对,屋里最好所有的横梁都藏起来了。为了和气,大厅顶上如果你们以后要装饰,最好能带一些圆形,这样比较和气嘛,就如圆形的吊灯什么的。这个关于装饰品的讲究很多,基本上阴气重的屋子,放桃木或者向日葵的装饰,而高山流水图之类的画,水流向不要朝外,另外不要乱挂一些动物的图,特别忌讳猫啊,秃鹰之类的东西,最后船什么的摆设也是好,但记得船头朝屋内。” 讲解在这里,我算是把一些基本的小常识都给老爷子梳理了一遍,在我个人看来是希望尽善尽美的,不想因为一些小摆设坏了风水的完美性,虽然这风水不可能有绝对完美的一说。 老爷子拿着设计图很是激动,对我说到:“小师傅,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我对老爷子说到:“这个不存在感谢我,风水有作用,但作用不会大到人格之上,你要知道改命改运,别人做起来很难,自己做起来就会相对简单一些,那就是多善必有好报。而一命二运三风水,老爷子啊,你要永远记得一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在风水和人心的善之间,我更相信的是人心的善良。” 说完,我也该对老爷子告辞了,而老爷子若有所思,到我告辞之时,才猛然惊醒了过来,忽然站起来对我说到:“小师傅,你说的对,我已经是90岁的老头儿了,但我决定在有生之年定个家规。若我向家在以后有发达之日,必不忘处处行善,多积德行,更不会肆意张狂,耗尽祖上之福。” 我握住向老爷子的手,说到:“老爷子,你的想法很好,这样做,不算世世代代富贵,至少世代喜乐安康是可以的,谢谢你对善有着执着的追求。” 向老爷子一家人一直把我送到了县城里的车站,看见我上了车才告辞,鬼市的一桩因果到此也算了解了,最后能得个善果,我的心情是愉悦的,在多年以后,我无意中还曾路过这里。 我悄悄的打听了一下向老爷子家的情况,他的后人做了生意,算是小富一方了,还得了双胞胎的重孙,而他的重外孙成绩优秀,是县城里中学的三好生,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各种行善,在县城里颇有善名。 只是遗憾,向老爷子已经去世。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而我在那天坐上县城的汽车离开以后,在三天后才到了家,而到家之后,我打开大门,竟然发现家里有人,而且还摆出了一副等我的样子,这倒把我吓了一跳。 第十章 兄弟部门 但是很快我就镇定了下来,随手放下了背包,去倒了一杯水喝。 来我家的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酥肉,而酥肉有我家的钥匙,会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在酥肉面前我是随意的,一边喝水一边问酥肉:“咋不去守着我的干女儿,带俩朋友跑我这儿来坐着啊?” 酥肉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到:“三娃儿,你什么脑子啊?我会不想守着我老婆孩子啊,这两位大哥是来找你的,你说我交了你这个朋友啥事儿摊不上,来找你还是别人的保密行动。” “咳”我正在喝水,一下子就被呛到了,咳了好一阵儿,能够通过酥肉找到我的人,意味着绝对是不简单的人,至少有强大的调查能力,而这调查能力跟势力是挂钩的。 我想起了冯卫,心生警惕,放下了水杯,沉默不语望着来人。 这时,其中一个样子比较威严周正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走过来掏出了一本证件递给我,说到:“你好,我们是xx部门的人,这么冒昧的找到你,先说声抱歉。” xx部门?这个部门说起来和我师父所在的部门也是一样,属于比较秘密的部门,但保密程度没有那么高,简单点儿说他们是类似于高级警察的存在,所面对的各种案子都是不能在社会上宣扬的,有些扯到国际势力,有些扯到地下秘密势力,有些甚至牵扯到科技,未解之谜,还有更神奇的案件,那是扯到普通百姓想象不到手段的刑事案件,再直白点儿,就是扯上了灵异了,而且犯罪后果特别严重那种。 综合起来,那个时候倒是有一部片子可以描述这种部门的存在,那就是《x档案》,他们就是华夏版的。 这个部门说起来里面也是有很多能人的,各方面的都有,一般的情况下,他们都能自己搞定,但也有和我们部门合作的时候,这种时候一般是比较大型的灵异案件。 我看着手中证件,像这种秘密部门都有特殊的编号,不在部门中,是看不懂这种编号的,也不明白这编号所代表的意义,而这种部门的证件,在盖的钢印里还有隐藏的东西,必须用手触摸才能摸出一些门道。 我先是仔细看了看编号,这个中年人在这个部门中也算是有实权的人,而触摸那个钢印,我就是知道这个证件是真的。 是不是明白人儿,出手就知道,他看我检测证件的全套动作,倒也不以为意,他知道我是懂的。 这证件没有任何的问题,我伸手还给了他,他接过证件以后,和我握了一个手,才对我说到:“陈承一,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这时,另外一个显得年轻一些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和我握了一个手,对我说到:“赵洪,陈承一,我希望这次你能和我一起行动。” 这事儿算怎么回事儿?这个部门不差人,而且我也是属于名声不显那种人,为什么找上我?看口气还是国家的行动,不容我拒绝? 我刚想问什么,那个叫赵洪的年轻人对着酥肉咳嗽了几声,酥肉是个机灵的人儿,赶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说到:“好了,你们人也找着了,没我啥事儿了吧?我走了啊!” 说完,酥肉站起身来,就朝着门口走去,在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小声对我说到:“三娃儿,你知道,你兄弟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要不是这女儿才出生,说啥我也赖得看看啥事儿,这日子太无聊啊。” 我笑着轻轻打了一下酥肉的肚子,而酥肉则哈哈的笑着打开门离开了。 酥肉一走,我倒也不急了,对来人说到:“你们先坐吧,我去简单的洗漱一下,泡壶好茶,你们来了,总不能茶也不喝一口吧?咱们喝着茶,慢慢说啊。” “陈承一,这事儿很急”那赵洪到底要年轻一些,有些按捺不住的对我说到。 但是那中年人拉了赵洪一把,说到:“砍柴不误磨刀功,也不急这点儿时间,你去吧,陈承一。” 我点头,旅途的疲惫让我迫不及待想洗一个热水脸。 ————————————————分割线————————————————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三人总算面对面的坐在了沙发上,茶几上的紫砂壶散发着袅袅的轻烟,茶香满室。 那个中年人端起面前的小杯子,抿了一口茶,对我说到:“好茶啊,现在市面怕是不容易淘到了,有钱也难买到,是姜师留下的东西吗?” 提起了我师父?不过我也不奇怪,毕竟两个部门在一定程度上属于‘兄弟’部门,在师父所在的部门有时也要借助他们的侦查啊,科技力量什么的,认识很正常。 “是啊,是我师父留下来的。”我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在平常的日子里我是舍不得喝这茶的,而今天拿出这茶来,原因很简单,我打算拒绝他们,这样拿出好茶来,好说好招待的,拒绝起来也不是那么伤人家面子。 我的目标是昆仑,这三年时间我还要筹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说我自私也好,冷漠也罢,我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帮这个部门做事儿,我相信这两个部门能人多的是,并不是非我不可。 “可惜了啊,姜师始终了,xx部门就像失去了一根顶梁柱,而我有幸和姜师合作过一次,他的风采我至今难过。”那中年人放下茶杯感慨的说到。 不急着说事儿,反倒是扯这些,莫非是要和我打感情牌?我眉头微皱,觉得面前的中年人是一个有智慧,有手腕的人,面对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钻他的任何‘套子’,直来直去! 打好主意,我放下了茶杯,带着抱歉的表情直来直去的说到:“对于我师父始终了,我也很难过,但是也很心灰意冷,我不想再插手这些部门的事儿,因为我要生活,也有很多私人的事情要处理。” 说到这里,我稍微停顿了一下,在组织接下的拒绝的理由,却不想就这么小一个间隙,那个赵洪就有些着急加愤怒了,他低声说到:“陈承一,你不为国家办事儿,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这关系到多少人命吗?多少?!”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拉住了赵洪,意思是让我说下去,而我也很直接的说到:“抱歉,你不要告诉我具体的事情,我相信部门的任何案件都是绝密的,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个普通公民,知道这些是不合规矩的。而我拒绝是我相信,部门能人辈出,老一辈的出面,随便哪个都比我强,如果说这事儿,只能选择是我去,面对国家的要求,我自然是义不容辞。” 其实我没说出来的话是,如果是师父所在的部门,我肯定是一口答应了,因为师父曾经这样吩咐过我。 可是这个部门,我不想趟这趟浑水,与其它的事儿无关,我的时间紧迫,我也是有心无力。 “陈承一,你很直接,我也直接吧,不要说场面话,给我说一个拒绝的真正理由。”中年人目光真诚,但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想了想,这种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们有心一直查我,总是会查出我接下来几年会奔走赚钱,而且还要去办理某些关于出海的手续什么的,于是我说到:“我时间紧迫,我要赚钱。” 我的话刚落音,赵洪就气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甚至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第十一章 残酷死亡 岁月总是会让人多多少少成熟一些,就比如我,要以前别人在我面前连解释也不听,就拍桌子骂娘的,我一定也会马上火大,可是这次我很淡定,给自己再倒了一杯茶,再慢慢的喝着,我很明白赵洪说什么,根本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个中年人。 他看着我,看了半天才说到:“陈承一,按理说我们真没强迫的理由,因为你不属于我们部门,在那个部门也只是备案的人员,你是有权力可以拒绝。当然,我们也可以动用一定的权力,只是这样的话,你不尽心办事儿,谁也拿你没办法,对吗?” 我默然不语,搞不清楚别人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时候,还是少说为妙。 果然,那中年人这样说并不是要放弃,而是继续说到:“陈承一,我们不会调查你什么,更不会威胁你什么,威胁一个修者是愚蠢的,何况你师父,你们这一脉于国家都有功,我们更不能这样做,我只是表达一个意思,你为什么赚钱,我不会管。如果我说,这个案子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给我给你赚钱的机会,你做不做?” “什么意思?”我眉毛微扬,说实话在我心底对于拒绝这件事还是内疚的,不管是谁,如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能为社会做一些正面的事情,肯定都是情愿的,所以那个中年人这样说,我动心了。 赵洪哼了一声,显然他对我印象已经是很不好,可我懒得解释,只是听那个中年人继续说下去。 “这样说吧,其实要论人脉,你们活跃在民间的修者,肯定比不过正式的部门。有我们站在背后给你牵线做几单,无论是价钱,还是信任度,都是不同的,对吧?其实,在海外的华人啊,或者在香港啊什么地方的,财富到了一定程度的巨富,和部门来往还是多的,你觉得呢?”有些话不能明说,那中年人说的非常隐晦。 可我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笑着说:“如果这次我和你们合作,你会给我介绍生意?” “是的,介绍生意!你可以以部门之名,名正言顺的收钱,只要你解决了事情,你看如何?”那中年人也笑了,那笑容跟一只狐狸似的。 “为什么找上我?”我捏着下巴问到,还是没急着答应,因为偏偏找上我,是挺蹊跷的。 “哈哈你在鬼市两战,难道你以为没消息传出来吗?我认为在年轻一辈中,你可以说是绝对手段靠前之人了,而老李一脉,谁不知道秘法出色?更何况你和你师父参与了几次也不算小的行动,也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要找年轻一辈,不找你找谁?”那中年人说到,理由非常充分。 但我心里还是微微震惊了一下,鬼市两战影响这么大?连秘密部门的人都知道了?我当时只是想着不能丢了我们这一脉的脸,但我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比较‘孤僻’,讨厌热闹,喜欢平淡安静生活的,看来以后还要低调一点儿。 我如此想着,但这中年人给我的理由还是不够,我笑问到:“就算如此,老一辈的人中谁不比我厉害?再说,他们在部门中,你们合作更是理所当然。你的理由不够啊!” “还真是一只小狐狸。”中年人摇头笑到。 “哎,年轻的时候被师父坑多了,后来呢,又发现自己是一个万事儿缠身的命,不敢不小心啊?”我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到。 “算了,我也不饶弯子了,这个呢,还是与我们要合作的案件有关,因为这个案子在背后隐约牵涉到一些国际的势力,还有国内的一些地下的,阴暗的修者势力。你知道,其实一个国家不可能哪儿都干净的,在某些方面,要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以求得力量,然后再重拳出击,一举扑灭一些东西,你懂吗?”这中年人不愧是当官儿的,说不绕弯子,说话还是绕弯子,包含了太多的政治智慧啊。 不过,我当然理解这个意思,我说到:“所以,部门不好出面了,是吧?特别是我师父所在那个部门!毕竟没到撕破脸皮儿的时候,还是要维持‘和平’,至少不要干涉到老百姓生活,对吧?所以,我猜得没错,这赵洪也是一个新面孔吧?” “对的,就是这个意思。”那中年人给出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对我说到:“赵洪,是新进部门的人,近身搏斗,枪械,驾驶,甚至电脑网络无一不通,还有一定的侦查能力,是个人才,也是这次任务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我,至少圈子里的人知道我不是在为国家办事儿,不属于那个部门,对吧?因为部门的人可不会参加鬼市的,就算参加了,也不敢高调,更别说像我这样打两场了。有这些面子功夫,这件案子就是我和赵洪的私人行为,是吗?”我笑着说到。 中年人笑了,没说话,手在大腿上敲了敲,拿过公文包,拿出一叠资料,说到:“看资料吧。” 他还挺强势的,递过资料的意思就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可是我最终还是接过了赵洪递过来的资料,一边感叹着自己又往身上揽事儿了,一边想到如果不是大义之事儿,我再反悔吧。 不过,这也只是自我安慰罢了,哪里还有我反悔的余地? 资料很多,我一时难以细看,只是随便翻了翻,但从看见第一张照片开始,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第一张照片死掉的是一个女人,面孔扭曲到恐怖的程度,下面说的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 第二张照片,是一个被男人,身体可能不叫身体了吧,因为是被重物忽然从高空碾压,可以想象那尸体是有多么可怕?死亡原因当然是意外。 第三张,第四张 各种各样的巧合与自杀,到了后面一张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一个所谓的凶杀,一个女人在血泊中,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那张脸,那个身体已经惨不忍睹,那血几乎是流了满地,而在她旁边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倒在血泊中,身上的刀口并不比女人少,甚至有几条口子夸张到一看根本就是少了肉。 我忍着心中的不适,指着照片旁边的块状物,问到:“这是什么?” “这是肉块,这些肉块的成分包括一般的肌肉组织,也包括半截舌头,还有一颗踩烂的眼球。”这次是赵洪回答的我。 “这么残忍?”我还没来得及看这案子的调查结果。 当然,这是所谓的调查结果! “这不是残忍,你知道这个案子吗?这个女人是被这个男人砍死的,整整砍了七十几刀,快砍成一个破布娃娃了!但你以为这样就是冷血残酷了吗?不是的!事实上,这个男人砍完这个女的以后就自杀了,可是你见过这样自杀的吗?不是很快了结了自己,而是疯狂的折磨自己到死,你不用怀疑,那些肉块儿,包括什么眼球,舌头,都是那个男的的。”赵洪对我这样解释到。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怕是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行为范畴了,放下资料,我沉思了起来。 “关键的地方是什么?是这对夫妻非常恩爱,在事后我们走访调查过,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出轨啊,夫妻感情不和的事情发生,是真正的恩爱那种,不是面子功夫那种!连杀人动机都没有,是忽然发疯吗?我想你是一个道士,你比我清楚。”赵洪望着我,认真的说到。 “忽然发疯,有很小的这样的可能!只不过,疯子也不是没有痛觉的家伙,而痛觉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我简单的说到。 “是的,就是如此。”赵洪说到:“知道吗?这个案子的现场照片绝对是绝密,这么残忍的死法和真相会吓趴周围的群众的,幸运的是,报案人只是看见满地的鲜血从门缝里流了出来就报案了,可是呢” 说到这里,赵洪顿了一下,接着说到:“可是,这个犯罪现场吓哭了一个年轻警察,吓得一个有十几年工作经验的老警察做了很久的心理辅导。当时,这件案件是当做普通刑事案件来处理的。” “特别之处在于哪里?”我相信赵洪的话,但是我知道这件案子有后续,而这些资料都收集整理在一起,一定是有关联的,可是我竟然也理不出头绪,这会是什么干的! 第十二章 小鬼 特别之处在哪儿?赵洪在听完这个问题以后,沉吟了一会儿,说到:“其实这些资料上有详细的记录,不过我还是可以先说说,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当时接到报警以后,几个警察进去之前,分明都听见了屋子里有男人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 说到这里,赵洪微微皱了皱眉头。 而我点了一支烟,问到:“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一个很小小孩儿的笑声,很让人难忘的笑声,很张狂的样子!这就是为什么那些警察会吓成这样的原因,当然这种事情在现实里没有证据,就只能称之为扯淡。这些案子看似没有共通之处,但是作为特别的被收集到一个资料集里,是因为我们在调查时,无意中根据一个特点把它们归结为一类。”赵洪缓缓的对我说到。 “什么特点?”我吐了一口烟,淡淡的问到。 因为到现在我还没有理出头绪,到底会是什么做的,说不定这个所谓的特点,就能给我一点点线索。 “那就是,这些无论是自杀的人,还是受害的人,在之前都对小孩子感到特别的恐怖!我们当时收集了大概90几个案子,都是这种类型,在这其中有大概一半多,我们做了处理,也解决了!剩下的这40几个,从表面上看,是绝对不在一个人际网络里的,按说也可以照之前那样处理,解决,但事实上不可以,我们做了无用功,找不到任何一丝线索,除了”赵洪说到这里喝了一口水。 他对我印象不怎么样,但说起这些案子还是尽心尽力的,我等待着他接着说。 “除了一个共通点。”赵洪放下水杯,然后把我放桌子上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说到:“他们或多或少都和这个公司有些联系,有的联系只是很微弱的,就是使用了这个公司的产品,有的是一些人际联系。” “使用了这个公司的产品也能算联系?”我问到。 因为酥肉是做生意的,这个公司我就听他提起过,是一个实力异常强大的公司,公司总部通过一定的办法,已经是属于国外了,他们涉及的业务范围很广,旗下的子公司也多,实体产品覆盖面也大,使用产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不能算是联系吧? “是的,我也知道这个很扯淡!但是本着负责的心情,一点点联系都不能错过!”赵洪望着我说到,那眼神仿佛是在指责我不是一个太有责任感的人。 我像是抓住了什么,然后问到:“另外你说你们处理了另外的一些案子,处理的结果是什么?” “有的是很一般的案子,有的是被所谓的婴灵缠身了,至于有几个特别一点儿的,是对孩子做了不好的事儿,从此以后厌恶小孩儿,甚至怕小孩儿,你知道的,我们收集范围很广,而华夏之大,无奇不有。”赵洪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为什么收集那么多同类型的案子?”我觉得这个部门用那么大的力量去统筹分析,总不可能是心血来潮吧? “因为他们,他们背后牵涉的利益很大!你参与到案子里,你就明白了。”赵洪翻开资料,放到了我面前,而那一页赫然就是那对死的很残忍的夫妻。 “好吧,我知道了。”我收起了资料,我觉得我有必要今天晚上再仔细读一下资料。 因为光凭怕小孩儿这一个说法,不能具体的去判断什么的,就算是灵异事件,怕孩子的原因也太多了。 “你有线索吗?”赵洪的语气带着一些期待。 “暂时还没有,我看了资料再说。”我简单的说到。 “那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行动?”这赵洪果然是个急性子的人。 “正式行动?请你告诉我,往哪儿行动?”我笑着问到,确实,往哪儿行动? “就是因为现在像无头苍蝇似的,我们才会找到你帮忙,你说往哪儿行动?我等着你的消息,最好别拖太久。”赵洪说到。 这小子怎么说话的,那感觉就像我上杆子要帮他似的,可是这样的人往往没什么坏心眼,我也就懒得和他计较了。 ———————————————分割线———————————————— 在我去县城做风水局,办事儿的时候,慧根儿就在酥肉那里赖着,听说我回来了,这小子提着几包‘战利品’迫不及待的就回到了我这里。 我当时正坐在客厅详细的看着资料,说实话大晚上的看这些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让原本肚子有些饿的我生生的就没吃几口饭,连肉都没碰。 我开门,慧根儿这小子一进屋,就大大咧咧的把他手中的‘战利品’一仍,人就大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了。 这沙发原本就不大,这小子加他的袋子,一下子就给我占完了,我懒得理会这小子,干脆就坐在他的袋子上,继续翻看资料。 慧根儿看我这一套动作,急了,一下子拉住我,讨好的说到:“哥,别坐啊,这些衣服不便宜啊,真的很帅的衣服,不然额拿出来给你看看?” 我才懒得看,不看还好,要真看了,还不被他那些充满‘金属感’的衣服给气疯? “那你就给我收拾好。”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看了这么多阴暗的案子,心情自然也不会高涨到哪里去。 慧根儿几下就把他的衣服搬了进去,然后出来一下子跳到我的旁边,跟个小猴子似的,他兴奋的对我说到:“哥,额知道你又摊上事儿咧,酥肉叔叔都告诉额咧!” 我不置可否,原本就没指望酥肉这小子能对慧根儿保密,本来慧根儿的身份也特殊,他知道这些也算不得什么太忌讳的事儿。 见我意兴阑珊,不爱说话,只是翻着资料的样子,慧根儿觉得无趣,干脆一把拿过了我手中的资料,再次讨好的望着我笑着说到:“哥,额看看呗?” 我有些疲惫的往沙发上一躺,直接就把慧根儿‘踢’到了一边,说到:“你要看就看吧,只要你不后悔看见这些。”说完,我捏着额头,这些资料我反复的看了两次,包括那个部门的各种推测。 毕竟在那个部门中也有一些懂道家术法之人,只不过和专业的道家人,佛家人比起来,还差了少许,但他们调查了那么久,他们的推测也值得一看。 这些推测无非就是什么房屋周围有秘密的聚煞气的阵法啊,或者中了降头啊,或者其实在我心里,这些一个都不靠谱,我有一个挺大胆的推测,这个推测有些恐怖,而且也极其的不现实,但事实上我就是觉得从这一切来看,很有可能是它! 那如果真的是它呢?那就麻烦了,我自问没有本事去对付,我的傻虎也不行它,根本就是厉鬼中的‘原子弹’,是‘大杀器’! 我在心中祈祷但愿不是! 慧根儿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然后嘴里念叨着:“好大的煞气啊!” 我睁开眼睛,对慧根儿说到:“怎么?你也是隔着照片就能感觉到什么吗?” “是的,煞气是照不进照片的,可是有煞气的地方照出来的景物,人物就是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况且,额是谁?天才小和尚,我自然能看出来。”慧根儿的脸色不好看,嘴上还兀自在逞强。 “说说吧,你的看法。”刚才我在沙发上躺着休息,这小子看资料也看了快一个小时,我不相信他没有看法。 “哥,额不敢说。”慧根儿尽管年龄小,可是他绝对是专业人士。 慧根儿那么一说,我的心打了个‘突’,难道这小子和我一样的看法? 我‘轰’的一声从沙发上起来,说到:“那就先别说,我去找两张纸来,我们写到纸上吧,然后同时交换来看,看你和我是不是一个想法?” 慧根儿脸色有些苍白的点点头,那些照片加猜测可能把这小子吓到了。 很快,我们就在纸上写好了答案,然后互相交换了,几乎是一起打开,也几乎是同时,我们念出了纸上的字儿——小鬼! 第十三章 我们是部队? 这个相同的结果,让我和慧根儿的脸色同时都变了,然后又同时心情沉重的放下了纸条。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是一句古话,貌似是用来形容人际关系,但也从隐晦的说出了一点儿事实,小鬼确实特别难缠,原因很简单,打个比喻来说,就比如黑社会吧,一个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他怕得永远不是和他同等地位的人,因为彼此之间有顾忌,不愿撕破脸皮,也想留个退路,所以他不必害怕。 可是他一定很忌讳去惹到一些年轻冲动的‘小古惑仔’,因为那些熊孩子,一旦热血上头了,是不管什么后果的,或者根本就不认识你,甚至因为年纪的关系受到的惩罚也没成年人重,所以这些人才是最危险的,他们特别狠,特别下得起手,甚至被弄冲动了,死也不怕。 总结起来,就是心智不成熟,做事没顾忌。 如果,再加上一条‘怨气深重’呢? ‘小古惑仔’的特质加上一条怨气深重,那就是小鬼了!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么可怕,完全没有顾忌,连天道惩罚也不怕,只知道害人发泄,而且手段特别狠的家伙,谁不怕? 很多人对小鬼都有误会,有一部分人认为婴灵就是小鬼,可是婴灵怨气是重,但绝对还没到小鬼那种恨到疯狂,残酷的地步,它们还有被超度的机会,化解怨气的机会,但小鬼是绝对没有,除非去解结,安抚,才能换得它们一个魂飞魄散。 而更多的人受电影电视的影响,或是大多数人对一种事物习惯了一种叫法,就以为那一种事物就是小鬼了,但那一种事物绝对不是小鬼! 就说‘古曼童’,从本质意义上来说,它们是一些可怜的早夭之灵,或许有的有些怨气,也被度化,然后拿出来,接受一些人们的供奉,让供奉的人们因为善行,得一些或小或大的善果,它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小鬼! 小鬼是什么?我想着我所知的炼制小鬼之法,就觉得头疼,要说小鬼是什么,那叠放在桌子上的资料就说明了一切,小鬼简单到用两个字来形容就可以了,那就是——恐怖! 是的,它们就是恐怖的化身。 我和慧根儿沉默了半晌,我对慧根儿说到:“这段时间,你要和酥肉混,还是沁淮混,自己选吧。你知道,我要去面对什么了。” “哥,额就是跟你混,有额在,多少能化解一些小鬼的怨气,至少额身上的气息是克制它的,也能帮到你。”慧根儿说的很直接。 是的,这小子是天才中的天才,修成金刚法相,对任何阴邪之物都有克制的作用,他说的没错,比起我这个倒霉的体质,他幸运的多。 我沉思了一会儿,把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对慧根儿说到:“是吧,那你可以跟我去见识见识,或许以后也会用到你,不过最危险的时刻,我是不会带着你的。” 慧根儿咧嘴笑了,倒也没有反驳,仿佛我要面对的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而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一般。 看着他的笑容,我无奈的想着,我身边的人还都有这个特征,遇见危险的事儿,就跟遇见好玩的事情一般,这tm的是在看我笑话吗?看我有多招事儿? 想到这里,我也苦笑了一声。 ——————————————————分割线————————————————————— 在第二天,我按照赵洪留给我的联系方式,给赵洪打了一个电话,我提出来我要去那起凶杀案的现场去看看。 一大早,赵洪估计是在晨练,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发颤,一听就是在跑步,他没急着答应我,而是说到:“你那么快就有线索了?还是想到什么了?” “没确定什么,但那个地方我必须去看看。”关于是小鬼的想法,只是我和慧根儿的初步判断,我不能就这样就旺下评论,如果真的是小鬼,我去现场,应该还能找到一些证据和线索。 “那好吧,等一下我过来接你,我还以为要在这个城市等你十天半个月呢。”赵洪干脆的答应到,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擦了一把汗,我也才晨练归来,去洗澡,然后等赵洪的到来。 早晨9点多,赵洪就到了我家,今天的天气还要热一点儿,他直接就穿了一件背心,昨天没注意,今天倒是看见了,一身鼓鼓的肌肉,很有力量的样子,和这样的伙伴合作倒也行,真有小鬼,他也不会拖后腿。 赵洪这样子刚好被洗澡出来的慧根儿看见了,一样,慧根儿也得晨练! 他一看见赵洪,一下子就蹦了过来,二话不说,把身上的短袖t恤一脱,嚷嚷到:“来,比比肌肉,比比肌肉。” 赵洪莫名其妙的望着忽然窜出来的慧根儿,而我则无言的看着慧根儿,这小子什么时候也是一身疙瘩肉了?不愧是慧大爷的徒弟! 一巴掌拍在慧根儿脑袋上,把t恤扔给他,让他穿上,不好意思的给赵洪解释了几句,然后赵洪望着我,有些难以相信的说到:“你意思是说,这小子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我平静的解释到:“他是师父是慧觉。” “慧觉?哪个慧觉?”那个中年人介绍过赵洪是新进部门的人,所以看起来赵洪好像不认识慧大爷。 “给你领导打个电话吧,你说我要带去一个小子,是xx部门慧觉的徒弟。”说完,我坐在沙发上耐心的等着赵洪打电话。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坚持的带上慧根儿,或许是觉得自己平日里陪他的时间太少了,我总是会想起那一年,我牵着他手,一路带他去黑岩苗寨,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保护的事儿。 这人生,还真的如白驹过隙啊。 很快,赵洪就打完了电话,我对赵洪说到:“没问题?” 赵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到:“上面说了,如果是慧觉大师的徒弟,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刚才对不起啊,我只是公事公办。” 他言下之意是说,他真的去打电话验证了,是件挺不好意思的事儿。 赵洪这一系列的举动,倒是让我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对他下了一个最基本的定义,这小子是个负责人,且说话直来直去的直肠子!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累。 飞机场,我第一次坐上了所谓的头等舱,看来进部门公干的待遇倒是不错,我原先以为有个商务舱就不错了。 在头等舱,待遇是不错的,坐着也舒服,赵洪在旁边给我简单的介绍着这个案子的背景,因为这些是不能写在资料里的。 “那个公司涉及的背景复杂,而且跟诸多的势力有牵扯,所以这才是我们不敢明着下手调查的理由!而且就算调查出来了什么,也要我们两个秘密搞定,不能牵涉到部门。你知道,要去搞这么一个公司,而且它的总部弄到了国外,是要连根拔起,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儿,在这之前,是不能打草惊蛇的,至少事情不能做在明面上。”赵洪在我耳边低声的说到。 我很是不满,转头望着赵洪,问到:“你觉得是我有三头六臂,还是你有三头六臂?” “什么意思?”赵洪没反应过来! “咱们俩,谁能顶上一小队部队?你还是我?就我们俩去搞定?”我再一次懊恼的觉得,我就真tm的是个事儿精! 赵洪低声说到:“如果是论打架,我一个人能顶7,8个!还能做很多事儿,我原以为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无语的靠在飞机的椅背上,不想和这个被007系列电影荼毒了的赵洪说话,我决定一下飞机就得谈判一下,否则这事儿老子不干了。 因为,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小鬼!你赵洪一身力气,难道还能打没有实质存在的东西?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第十四章 夜探 谈判的结果让我‘极端’的愤怒,亏我下飞机,就直奔宾馆谈事儿的那份心了。 我得到的答复大概意思是这样的,行动嘛,就扔给我负责了,我可以任意的叫我的朋友来,部门给报酬,我也可以申请‘武器’,办事儿也会尽量给我提供方便。 如果说事情很严重的话呢,部门会视情况而升级行动。 我很想追问一句,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你们才会升级行动呐? 结果,那边打个‘哈哈’,直接就把电话给我挂了。 我咬牙切齿的坐在床上,心想这是赖上我了,对吧?他们说什么任意叫我朋友来加入行动,谁不明白就是暗示我可以找我自己圈子里的朋友帮忙啊?什么报酬啊,武器啊,都是扯淡的事儿,谁稀罕那点儿钱,而且对付的事情,如果是灵异的事情,我要你们武器有啥用? 特殊的武器倒是有,但问题是属于我师父他们那个部门,不是你们这个部门。 至于最后一句升级行动,纯粹是屁话,说了跟没说似的。 面对我的气氛赵洪不以为然,也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神经,竟然在宾馆做起了俯卧撑,这是生命不息,运动不止吗? 或许是赵洪在那里做俯卧撑的‘雄姿’刺激了慧根儿,慧根儿这小神经病脱了上衣,在屋子里晃荡来,晃荡去的,不时的停在赵洪身边,比一比他的二头肌。 我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也懒得理会在屋子里跟神经病似的两人,心里正盘算着,具体该怎么做,手机就响了。 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纯正的普通话:“哥。” 在这个世界上,能管我叫哥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慧根儿,一个就是孙强。 这么多年了,孙强那口带着浓重的当地乡音的普通话早已消失,他忙,忙很多事儿,我们常联系,但他没时间参与到我的生活中来,但这并不影响我和他的感情,和我们之间互相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儿的亲密。 “强子,咋有空给我打电话?”听见孙强的声音我还是心情愉悦的,老孙头死了以后,赶尸的手艺就是这小子继承了,或许是当年的那一幕太惨烈,激发了他的某种情绪,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小子应该算是年轻这一代的中的赶尸第一人。 而且,老孙头的英雄感动了太多人,所以这小子被部门的一个大巫看中了,这些年那么忙碌就是在学习巫术。 “哥啊,我师父说我闷头学习的日子也该停一段落了,说我该出来看看了。这么些年,我就是过的‘与世隔绝’的日子,我想来想去,不知道该走到哪儿去,我出来跟着你吧?”孙强对我倒是挺直接的。 我曾经对孙强说过,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弟弟,而这么多年,我一直也是这样待他,他自然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我沉默了,是在仔细考虑这件事儿的可行性,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对孙强说到:“强子,我现在在做一件比较危险的事儿,你先去xx市,去找酥肉,不然就去北京,找沁淮,他们的联系方式你知道吧?等我办完这件事儿,我再来找你。” 孙强倒也干脆,直接就答应了,和酥肉,和沁淮,强子也并不陌生,特别是沁淮,当初还一起在荒村呆过,我这边还没说完呢,慧根儿已经顾不得要在肌肉上把赵洪压下去的大事儿了,冲过来就抢了我的电话,大声说到:“强哥,我是慧根儿,我跟你说,我现在是一个帅哥” 我估计孙强一听这话已经满头大汗,想着就不厚道的笑了。 ——————————————————分割线———————————————— 赵洪对我的安排很不满意,为什么要选在大晚上的出门,去那个凶案的现场。 我也懒得和赵洪解释,白天阳气足的时候,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晚上估计会发生一点儿‘稀奇古怪’的事儿吧,但这个也不能说,我怕吓到赵洪那小子。 死去的夫妻应该是有钱人,好好的市区不住,竟然跑去郊外的山上住什么别墅。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上山的路上一片安静,在这炎热的夏季,吹来的风竟然也有那么一丝凉意。 我们三人安静的没有说话,总是觉得靠近了那资料上的凶杀现场,走在这路上联想起来就有些压抑,所以没有说话的心情。 是不能从正门进去的,一是因为这种高档住宅的小区,保安总是认真的,走正规途径进去比较麻烦。第二,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为避免打草惊蛇,让背后的势力知道,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这件案子。 以上的原意,让我们选择一切都低调行事。 这别墅区的墙也真高,而且周围的路难走,不过对于我们三人来说,倒也没有什么难度,毕竟这年头,哪个圈中人还不是练家子啊?至于赵洪那个007更不用担心他。 顺利的翻过了围墙,我们进入了这个别墅区,赵洪挺直了腰杆,就跟这个小区的人似的,一边走一边对我们说到:“自然点儿啊,别翻墙进来,就得猫着腰跟小偷似的,那样的行为就跟脸上写着我是小偷没区别啊。” 我和慧根儿脸一红,我们俩不就是贼兮兮的猫着腰的典型吗?赶紧挺直了腰杆,做散步状,一边低声说到:“赶紧带路,说这些话,就跟你是专业小偷似的。” “老子是特工!”赵洪咬牙切齿的说到,接着又诋毁了我一句:“真没想到你还能翻墙啊,是拿出了你的全部实力吧?” 这小子一直看我不顺眼,我哼了一声,不再和他争辩,因为不远处一对保安正在巡逻。 或许是赵洪亲自来过这个凶案现场,轻车熟路的带着我们七弯八绕,还尽是走僻静的地方,很快就来到了所谓的凶案现场。 这凶案现场这一片儿,几乎是整个别墅区最安静,也最黑暗的一片儿,如果不是有淡淡的月光,几乎是看不见路,慧根儿本想拿出手电的,被赵洪阻止了。 “你看保安巡逻都不走这一片儿,你拿个电筒出来不就是大海里的灯塔吗?”这小子一副很专业的样子,慧根儿傻乎乎的哦了一声,收起了电筒。 而我在适应了这样的黑暗以后,借着月光开始打量起这一片儿,这里由于是富人区,所以楼与楼之间相隔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在这一片,一共有5栋别墅,全部都是黑灯瞎火的,根本没有人住的痕迹。 想想这是啊,发生了那么惨烈,血流一地的凶杀案,谁还敢在附近住?买得起别墅的人,不见得会特别在意就一定要住这儿,其实我观察了一下,这一片儿的别墅都贴着出售。 这就让我理解,却又判断不出具体的情况了,于是我小声的问到赵洪:“这哪栋才是啊?” 赵洪低声对我说到:“就那一栋,中间那栋,你走前面!” “为啥?”你都是007了,为啥非要我走前面? “因为闹鬼的话,你才是专家。”赵洪一点儿都不脸红,可是我们俩争的时候,人家慧根儿早就大踏步的走在前面去了。 靠近那栋别墅就不自觉的感觉冷了几分,透过那扇华丽的,但是已经有了锈迹的大门,我看见了整个院子里荒草凄凄的样子,似乎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儿,那是错觉吧。 站在外面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我想也不想就要翻墙,赵洪一把拉住我,说到:“咋?你还要进去?我以为你晚上只是来看地形的!” 我玩味的看着赵洪,说到:“你小子是在找不进去的借口吧?怕了?” “老子会怕?!”赵洪脖子一耿,极不服气的说到,然后竟然率先翻进了墙里面。 我感觉好笑,拉着慧根儿说到:“咱们晚一分钟进去,吓吓这小子!” 可是我的话刚落音,就听见赵洪在里面惊呼了一声:“妈呀!”由于紧张和害怕,连声音都变得尖细了,还带着颤音! 这就闯鬼了?我和慧根儿对望了一眼,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跳上了围墙,翻了过去! 第十五章 怨气之煞 刚刚落地,我就看见赵洪坐在地上,一脸委屈的望着我和慧根儿,那幽怨的小眼神如泣似诉,仿佛是在责备我和慧根儿,你们怎么可以才进来。 我看的好笑,倚着墙,叼着烟,颇为戏谑的看着他。 至于慧根儿就要厚道多了,问到:“赵大叔,你咋咧?” 赵大叔是慧根儿对赵洪坚定不移的叫法,无论赵洪怎么‘诱骗’,慧根儿就是不肯改口把赵洪叫的年轻一点儿,原因是赵洪那五大三粗充满肌肉疙瘩的样子,和青春不沾边,哈哈 其实,我倒觉得赵洪的身材还是不错的,不是瘦,也不是胖,是健壮吧,啥时候让承心哥把他介绍给富婆,我坏坏的想着! 那边慧根儿一问,赵洪像找到组织的迷途羔羊一样感动,都快哭了,他指着那边的荒草从说到:“那边那边有很大的动静!” “那边?”慧根儿径直走了过去,赵洪全身僵硬的看着慧根儿,我丝毫不担心的吐了一口烟。 走过去,不到半分钟,慧根儿就从荒草从中站了起来,提着一条草蛇问到:“你是说这个吗?赵大叔?” 赵洪的脸瞬间就跨了下来,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尴尬了,堂堂赵大特工啊,被一条草蛇给吓得魂不附体,说出去得笑死多少人啊? 我心不在焉的伸了一个懒腰,刚准备跟慧根儿说把草蛇放掉,可这时那原本温顺的草蛇,竟然不管不顾的朝着慧根儿咬去,与此同时,我看见这栋别墅一楼的窗口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蛇还咬人咧!”慧根儿自然不会怕一条蛇,一边惊叹着,一边把蛇扔得远远的。 我眉头微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了慧根儿的身后,只是不敢靠近,我忽然想起了一个说法,一把把看见这一幕,吓傻了的赵洪拉到了我的身后,对慧根儿说到:“慧根儿,别动。” 慧根儿一扬眉,一副已经了然于胸的样子,忽然就回头,大喝了一声:“滚!” 这佛门蕴含无上意志的狮子吼倒是有了几分意思,慧根儿一吼之下,竟然整个让人感觉浑浊不堪的院子变得清明了几分,我的神情不再轻松,慧根儿望了一眼屋子,走过来,脸上也有了几分严肃! 赵洪还有些不清醒,抓了几下头发,喃喃的说到:“在进部门之前,我就上过心理培训课,也接受过秘密的谈话,我真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第一次出任务,就看见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吧?”我懒得和赵洪啰嗦,二话不说,褪下手上的沉香手窜,就给他戴在了手上。 赵洪没问我为什么要给他戴上沉香手窜,估计是刚才那对于他来说,如梦似幻的一幕,让我和慧根儿在他眼里变得神秘起来,他不自觉的问到:“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出任务?” “如果你出过xx部门的任务,哪一件儿是轻松的?你心理素质会这么差?别做梦当007了,跟着我。”我低声说到,然后裤兜里掏出了电筒,朝着别墅走去。 顺便我问了一句赵洪:“这里出事儿以后,有人来做过法事吗?” “没听说过这茬。”赵洪挺无辜的在我身后说到。 我眉头紧皱,在心中暗暗爆了一句粗口!如此惨烈的死法,不怕这屋子聚集起来,成为怨气之煞吗?就算悄悄的,也要让专人来处理一下啊! 不过,又能怪谁?毕竟一开始,这件案子只是当普通的刑事案件来处理,又怎么会专门来处理这里?所谓的鬼屋就是这样来的! 其实,鬼屋不一定是有冤魂厉鬼,有时候怨气聚集起来了,也会对人造成各种不好的影响,甚至是招来一些‘好兄弟’,这种怨气特别容易发生在残忍的凶杀现场,那种现场在事后,总是会及时的用净水净化一下,再用公鸡冠子血洒遍全屋正阳。 估计这里,是太过恐怖,连老警察都去做了心理辅导,更没人愿意来这里了。 “但愿不是怨气之煞!”我低声念叨了一句,被慧根儿听见了,他也点头。 那怨气之煞到底是什么?其实我很难具体的去形容,可是在很久以后,有一部非常出名的恐怖片《咒怨》,就在一定程度上还原了怨气之煞的概念! 原本厉鬼就已经够可怕,何况是无时时刻被怨气,凶戾之气包围的厉鬼?在咒怨里,那一大一小两只鬼,无处不在的,不分白天黑夜的杀人,只要是被怨气沾染了的人都逃脱不了! 而真实的情况是,如果是在屋子里,直面面对这样的厉鬼,普通有八成的可能会被生生吓死,或者被幻觉自我毁灭。 如果是沾染了这屋子的怨气,出去至少得倒霉好久,大病一场。 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 但这屋子一定是影响了周围的屋子,让周围都没有业主住在这里了,如果我有心,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发一笔小财,但无奈不论我在什么时候,都没有本钱去买所谓的别墅,就算有,也不敢冒这个险,谁会从我手里接手啊?就算我把这屋子弄‘干净’了! 回去得烧一锅香汤,好好净身一下了,慧根儿也拖来当苦力,诵经一篇,给驱驱身上沾染的怨气,我这样想到。 因为判断是怨气之煞了,那说明我们一进到这里,少不得就已经沾染上了。 “什么是怨气之煞?”赵洪这小子耳朵倒是不错,我这么小声的念叨,他也能听见,可惜我不会给他解释了,免得这小子尿裤子!或者临阵脱逃,哥们我在给他上一节心理素质课。 所以,我沉默着,捣鼓着那扇大门,真是麻烦的防盗门啊,我是弄不开的,难道我要砸碎玻璃闯进去?那样动静是不是太大了?我在认真的思考着。 可是赵洪这个时候出马了,他挤身到前面来,然后掏出了一个形状很特别的工具,开始在门前捣鼓起来,我看着不由得想着他那特有经验,让我们别猫着腰,要淡定的样子,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小子不是特工吧?说,你是那个盗贼世家的人?” 赵洪再次‘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在这里他可不敢和我拌嘴,但是手上的动作不停,不到半分钟,一声‘咔嚓’的声音传来,门开了! 一见门开了,赵洪赶紧跳到我的身后,慧根儿笑骂了一句:“没出息。” 赵洪才不介意,在我身后站的那叫一个挺拔,我也懒得计较,心中惊叹了一声,特工就是特工,以后光凭开锁的本事儿,就饿不着肚子,然后就大大咧咧的拉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了,只是瞬间,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强烈的血腥味儿,然后冷风扑面而来,一种无法用言语说清楚的压抑气场,一下子就笼罩了我! 只是这么一瞬间,我就知道,完了,这屋子就是一个典型的怨气场,如果运气不和,就活活的养了两个怨气之煞啊! 连来探戈屋子都不能轻松,真是的!再次感慨了一句,自己就是一个事儿精! 也就在这时,赵洪忽然再次喊到:“那边有个女人!” 划形厉鬼?意料之中,我都不带转头,对赵洪说到:“你当什么也没看见,跟着我就行了。” 在这样的屋子里,厉鬼不化形才是怪事儿! 说话间,我已经打开了手电筒,开始对着这屋子四处的照着,唔,很华丽的家具,只是落满了灰尘,估计也不会有人有胆子来这里打扫,而墙上某些地方,有一些黄褐的痕迹,也不是太多,但是仔细点儿看,就知道那是血迹。 赵洪执意的走在我和慧根儿的中间,对我们说到:“凶杀的现场在二楼的大卧室?是要上去吗?” 我没说话,在这时,我仿佛看见那一幕,发疯的丈夫提着刀,一路看着妻子,而妻子惊叫着从一楼的客厅朝着二楼跑去,然后血迹溅到了墙上 我沉默着,在那边,二楼忽然若有似无的传来了一个男人疯狂的笑声,像是在屋子里面,又像是在屋子外面,总之不是那么清楚。 赵洪很想淡定,可是他身体微微颤抖,已经出卖了他!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屋子里忽然就起了一阵风,接着楼上传来‘砰’的一声,是门关上的声音。 赵洪终于忍不住一下蹲了下去,说到:“老子要疯了!” 而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还有这等手段?这厉鬼怕是比当年的李凤仙或者是那栋大楼里的婴灵还凶历了几分。 “倒还有几分本事啊!”我轻声说到。 第十六章 凶险 这样想着,我伸手在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卷红线,然后转身走到了大门,在这过程中,赵洪和慧根儿都跟着我,赵洪是纯粹被吓到了,而慧根儿则是和我一样,心知肚明,能带起如此气场的厉鬼,绝对是很‘凶’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气场可以影响物质,毕竟是可以带动气流的,刚才那门不就是证明吗? 不要小看这种影响物质,关键时候会要人命的。 这转身的一路走得并不愉快,背后总是飘荡着若有似无的笑声,眼角的余光也总是看见一个女人,我走在最前面,其实这种程度的‘小把戏’确实对我影响不大,对慧根儿也没什么影响,就是苦了赵洪。 活生生的鬼屋之旅。 我走到了大门口,赵洪充满希望的问我:“是要出去了吗?” 我没有时间解释,显然是我们生人闯入,惹到了屋子里两个家伙,现在还是试探的阶段,等一下‘凶’起来了,就没时间做这些了,我和慧根儿倒是无所谓,总是能办法能脱身的,我还要想办法从这俩家伙嘴里掏点儿话出来,但是赵洪是普通人,虽然我把沉香给他戴在了手上,可他不小心中招了,还是麻烦啊! 这样想着,我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想要打开大门,可这时,我的手莫名的一阵发冷,低头一看,一只血淋淋的手就搭在我的手上,在手电的光芒下,我能清楚的看见那只手被刀砍后,向两边翻卷着的肉,是一种惨败的颜色。 尽管我不怕什么厉鬼,可是眼前的情形还是让我的鸡皮疙瘩从手臂一直冒到了脊背! 赵洪在我的身后,已经尖叫了起来,至于慧根儿什么反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抬头,看见一张女人的脸,上面交错着刀口,根本看不出本来的容颜,由于下刀太狠,她的一只眼球几乎脱框! 这几乎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厉鬼形象,怪不得赵洪一个大男人也会惊叫出声。 这女鬼望着我笑了,其实牙齿很白,但是上面的血迹,和已经变形的嘴唇让人看起来真的不是很愉快,与此同时,一声飘忽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脑海,我的耳中:“你是要出去吗?” 一股怒火从我心中不自觉的升腾而起,这算什么,厉鬼挑衅道士吗?换普通人,这样会被吓死了!它们死的不甘,就想多造杀孽吗? 几乎是不加考虑的,一口气息沉到丹田,我开口喝到:“滚开!” 这种吼功,看似简单,其实我用出来也是颇为困难的,因为这是在瞬间集中精气神,然后功力一下子爆发的吼功,也就是说用自身的灵魂力生生的碾压,喝退厉鬼! 因为调动了灵魂力,平日里一直沉睡的傻虎也一下子惊醒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虎啸威风凛凛的在屋子里咆哮开来。 赵洪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傻乎乎的问了一句:“还有老虎吗?” 在这样双重的作用下,那个女鬼惨叫了一声,然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个男人重重的冷哼声传遍了全屋。 我还会去理会这种冷哼声吗?我想也不想的打开大门,结果门口一片迷雾,刚才的院子已经看不见了,果然是一对厉鬼,我拿起红绳,拿出一头,快速的用特殊的办法在门把手系着红绳,一边绑一边把赵洪拉到我身边,然后把那捆红绳拿给慧根儿,说到:“准备大概30米,然后给我剪短。” 慧根儿应了一声,而赵洪整个人完全处于半恍惚的状态,此时没有发疯都算着小子心理素质好了。 很快,在门把手的绳结我绑好了,然后我逮着红绳朝前走了两步,大概一米多一些样子,就从慧根儿手里接过红绳的另外一头,从包里拿出一个铜钱快速的穿了过去,接着又打了一个绳结如此,我几步一停的打着绳结,穿着铜钱,而一路上那两只厉鬼也没来骚扰。 就这样一路走到楼上,却发现楼梯什么的已经看不见了,也不是看不见,确切的说是明明简单的路,就是一个楼梯直上直下的路变得乱七八糟,回头竟然是一条两边都是门的走廊!不知道的人一脚踏空,那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此时,红绳已经到了尽头,和我估算的一样,我快速的把红绳往赵洪的手腕上绑着,对他简单的解释到:“这条红绳就是你的指路绳,这个位置是我判断的这栋房子里唯一比较安全的位置,你站在这里别动,如果等一下我叫你跑,你就抖动这条红绳,就能清楚的看见路,你逮着这条红绳朝前走,它还是不敢靠近里,因为红绳上的铜钱都是特别的铜钱,是万人钱,阳气十足!足以撑到你跑出去!” 赵洪毕竟是一个特种兵战士,他是很害怕,可对环境他竟然有惊人的适应能力,他声音发颤的问我:“刚才你打开门,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我在背包里翻找着东西,简单的说到:“你刚才看见那院子里的情形了,你一个人出得去吗?而且,这样让你出去,我也不知道你出去以后,会不会安全?万一其中一个跟上你了呢?只有你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而等一下,我叫你跑,肯定是我和慧根儿拖住了那两个家伙!你再跑,跑到院子里的时候,你看不清楚,就朝着空中洒一点儿这个,你会走出去的。出去以后,在别墅区的大门口等我,要有人气儿的地方,不要一个人呆着,就是这样。” 说话间,我塞了一个瓶子在赵洪的手里,我很后悔带他来,如果不是怕麻烦,自己找地方,想他带路的话,怎么可能让他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中。 赵洪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瓶子问到:“这里面是什么?” “克制阴气的东西,主料是公鸡冠子血,满意了吗?”我快速的说到。 赵洪嗯了一声,竟然在栋屋子里站得笔直,仿佛这样他才不会害怕! 做完这一切,我转头对慧根儿说到:“我们去那间凶杀的现场。”慧根儿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上衣,他好像很热的样子,其实在调动某种功力,气血沸腾之下,一个血红色的金刚像若隐若现。 我看着觉得奇怪,这种暗纹身如果我猜得不错,是要用特殊的血还有特殊的方式才能纹出来,我不知道慧大爷这一脉是不是都有一个自己的纹身,但是对比起慧大爷那栩栩如生的恶罗汉的纹身,慧根儿这纹身显得等级更加的高等。 没来得及问慧根儿什么,身后已经传来了赵洪那强壮镇定的声音:“你们这就走了吗?” 我无奈的回头对赵洪说到:“你在这里,手上还带着沉香珠子,你又不是我这样的倒霉体质,你是不会被幻觉影响的,安心的呆着吧,这里最安全。” 看得出来赵洪其实是很不想呆在这里,只不过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点点头。 我在转身的瞬间,就已经开了天眼,慧根儿也是同样,在天眼之下,整栋屋子笼罩在一片血光之下,这栋别墅很大,我们同时都看见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那血红色的凶光几乎已呈实际,一个男人的影子就停留在那扇屋门的前面,只是影影烁烁的看不清楚! 我也没有那个看清楚的意思,那男人仿佛是感觉到了我和慧根儿的走近,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房间里。 “慧根儿,你身上的是什么?” “金刚纹啊!” “我是说,是鸽子血弄的?” “那多容易感染啊,这是我们这一脉的宝贝,是祖上一位高僧留下的鲜血,用特殊方法保存下来,这鲜血和我极为契合,是用那鲜血为主才纹上去的。” “我x,这不就是血型一样吗?你们还真先进,那么早就想到了这种办法!”我嘴上调侃着,却也知道这其实是十分严肃的传承。 两个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扇大门前,那血红色的凶光几乎刺得我和慧根儿眼睛发胀! 第十七章 幻境中的电影 屋里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凶戾,我和慧根儿并不知道,不过经历了那么多,厉鬼这一类的存在不可能对我和慧根儿造成什么威胁,只不过这屋子里的怨气麻烦了一点儿,被缠上我们一不小心都会中招。 我走在慧根儿的前面,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房门,我以为在那一瞬间,我会看见很恐怖的存在,或者迎面而来两个血人儿,我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实上没有,一切很安静。 整个房间漆黑,原本存在的凶戾之气都不见了,安静的就像一间普通的房间,在等待着主人的回来。 我不敢开灯,只能走到窗帘处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扬起的尘埃呛的我咳嗽了好几声,可是这一路安静的要命,平静的要命,任何事情也没发生。 关上窗帘以后,我终于可以放肆的拿着手电在这屋子里照来照去,这间房间或许是请人来打扫过,房间里的大床罩着雪白的床单,一切的家具都盖着白布,不像客厅的房间,家具就那么裸露着,或许曾经有人来看过房子,想买? 我胡思乱想着,鼻子有一些不舒服,因为这房间总是有太刺鼻的血腥味儿,抱怨着这打扫的人真不负责,那边慧根儿已经在喊我了。 “哥,你看地上!”慧根儿大惊小怪的声音。 地上有什么?我几步走到了慧根儿面前,然后把手电筒照到了地上,地上赫然还有血迹,已经干涸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用白线圈出来的人形,还清晰的在地上,这一幕看着有些渗人! 我看着这些,忽然觉得我好想忽视了什么,我愣在那里,拼命的想着我到底忽视了什么? 在对着那人形的印记半分钟以后,我一下子想到了我忽视的是什么,心里一下子涌起一种危机感,刚想对慧根儿说点儿什么,却在这时候,整个房间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现在是深夜,房间被我拉了窗帘,而且也没有光源,为什么房间会忽然就敞亮了?慧根儿很是惊奇,但远远不是害怕! 我因为想通了某种细节,当然洞悉了一切,我对慧根儿说到:“小子,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慧根儿不解的问到:“什么问题?” “我们是开着天眼的,你觉得在天眼的状态下,我们看见的事物会是这个样子吗?天眼状态下看见的事物是什么样子,你是有体会的吧?”我对慧根儿说到。 慧根儿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在天眼状态下,看到的事物都是朦胧的,而且会看见气场,根本不是现在这种状况,和正常的双眼看见事物一样! 我们都太紧张这间屋子会发生什么了,所以一开始进来很安静,让我们陡然放松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哥,你的意思是?”慧根儿有些难以置信的说到。 “是的,这俩家伙有一些本事,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它们的幻境了。”我对慧根儿说到。 在幻境中,最可怕的是不自知,知道了自然有很多办法能破除环境,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而天眼也不是无往不利的,就比如老虎可以打赢狼,但是小老虎呢?一条狼绝对能杀死它! 这两个家伙很凶,我和慧根儿开着天眼,是很随意的,所以也就在不知不觉中中招了! “哥,那现在?”慧根儿可能是想问我,现在要不要破除幻境,可是慧根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懒洋洋的站起来,拉着慧根儿,说到:“看戏吧!” 慧根儿不置可否,和我一起站到了一旁! ————————————————分割线————————————————— 此时的房间是一个阴沉沉的下午,门开之后,进来了一个女人,看起来30几岁的样子,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不多,就算现在看来,也是一个优雅而漂亮的女人。 女人没有看我和慧根儿一眼,在进入房间以后,把包扔在了床上,脱掉了外套,然后就进入了浴室。 我和慧根儿不说话,我们是来找线索的,这样的幻境其实对我们是有很大帮助的,所以当浴室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后,我们还是耐心的等待着。 整个房间一片安静,除了浴室传来的水声,什么也没有,在3分钟以后,房间门再次响动了起来,一个男人进入了房间! 这是一个气场很强大的男人,至少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成功人士,只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满脸的疲惫,而且眼神中有明显的惊恐。 他一回来以后,就呆坐在房间的一角的躺椅上,眼神有些涣散,表情变化的很快,时而平静,时而惊惶,时而坚韧,却又时而狰狞。 其实这一幕是很可怕的,一个人躺在那里,默默的做着各种表情,如果有一个摄像头能拍下这一切,估计得吓哭一些女孩子。 但对于我和慧根儿来说,是没什么的,我小声对慧根儿说到:“这个时候的他,怕是已经中招,可惜是幻境,我们不能在此时开天眼去得到一个什么线索。” 慧根儿点点头,他其实也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 于是,时间仿佛停滞了似的,房间又恢复了平静,女人在洗澡,而男人还在那里不停的‘变脸’! 过了大概十分钟以后,女人穿着浴袍,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了,看见男人眼中分明有了几分惊醒,她快活的走过去,圈住了男人的脖子,高兴的说到:“老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男人刚才还在变脸,在女人出来以后,仿佛瞬间恢复了平静,看得出来他是爱这个女人的,因为眼神是无限温和的,面对着女人的撒娇,他很疲惫,但也温和的说到:“哦,今天有些累啊,所以提前回来了。” 人到中年,能这样恩爱倒也不容易,那女人听闻男人有一些累以后,开始温柔的帮男人揉起额角,男人闭着眼睛享受着,两人一边温馨着,一边闲话一些家常。 这一切,就像一部电影一般,但我和慧根儿的感觉很奇怪,就如同走进了一部电影。 原本一切是很正常的,当然那个男人的脸如果不每隔几分钟就抽搐一次的话,那就更正常了。 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这时,这个女人忽然对男人说到:“老公啊,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儿那么累,你又何必苦了自己,一定要和xx公司较劲儿,不如妥协了吧?” 男人睁开了眼睛,眼神忽然闪过一丝暴戾,但他又平静了下来,说到:“你要我妥协了?然后呢?公司会被别人占大头的,我不是到头来,就失去了公司吗?” “其实我们什么都有了,公司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你要闲下来,我们正好可以生个孩子啊?”女人温柔的说到。 一听这个,那个男人忽然全身颤抖了几下,一下子拿开了女人的手,显得很是烦躁。 那女人有些吃惊,但也没有深想,估计是因为她觉得让男人放弃公司,那男人有些生气吧,她转身走向床边,一边走一边说:“我的表妹都生了,孩子好可爱啊,听说多看孩子的照片,以后对我们生孩子也有帮助的啊,特别是可爱的孩子,多看看,以后生的孩子也会可爱,我都把照片拿回来了”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去拿床上的包,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那个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开始全身发抖,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又痛苦的表情。 好像又因为坚持不住,一下子坐到了躺椅上,抱着脑袋 那女人在包里拿了照片,转过头来,正看见那男人双手抱着脑袋,几步走过来,问到:“老公,你怎么了?” 而照片就随手放在了男人的身侧 看到这里,我和慧根儿心里已经有了5,6分的把握。 第十八章 重现 虽说只是一场幻境,在这个时候我和慧根儿的心里也莫名的有了几分紧张和不忍。 面对女人关心的询问,那男人只是一叠声的喊着滚开,不要靠近我,但时而又目露凶光的盯着女人,也许是夫妻感情太好,那女人并没有因此离去,而是把那男人的头抱紧怀里,快哭出来的柔声安慰着:“老公,不要这样子,你冷静一点儿。” 或许是女人的爱抚慰了这个男人,他好像平静了下来,但也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女人随手放在旁边的婴儿照片,他手颤抖着的拿起了那张照片,死死的盯着,脸再度开始抽搐起来! 女人抱着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这时已经是非常危险了。 可惜只是一个幻境,我和慧根儿都无力阻止什么,同时我们也不明白,这种充满了怨气的厉鬼,为什么会让我们看见这样一幕幻境?! “这小孩儿生活的不错啊。”男人貌似平静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女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坐到了男人身边,说到:“是啊,家里人可宝贝他了,招人疼呢。” 男人的目光此时已经非常的不对劲,因为女人是坐在侧面,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男人继续问到:“他可爱吗?” “老公,你不觉得这个宝宝可爱吗?”女人有些惊奇的反问到。 “他可爱吗?”男人忽然转头,大声的狂吼到,表情因为扭曲而变得有些狰狞。 “老公?”女人显然很不适应那男人忽然转变态度。 “我问你,他是可爱吗?哪一点可爱?凭什么家里人要对他那么好?”那男人疯狂的嘶喊到。 女人惊恐的望着男人不说话,或许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是女人的不回答激怒了这个男人,他忽然站起来,一把推倒女人,然后冲过去,死死的掐住女人的脖子,狂吼到:“他怎么可爱了?他哪里可爱了?他凭什么?凭什么?” 女人先是完全的没有反应过来,接下来开始奋力挣扎,或许因为是在生死关头,女人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竟然摆脱了男人的钳制,她哭泣着跑向卧室的大门,但眼神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但此时男人已经完全的疯狂了,他追了过去! 女人开门,夺门而出,而男人也在那个时候追了过去,我和慧根儿对望了一眼,没有动,因为这是环境,不代表在屋子里的厉鬼真的出去了,所以也就不用担心在门外的赵洪。 果然,仿佛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女人就冲了回来,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一开始回来的优雅,她放声的哭泣着,身上衣衫不整,可怕的是她的后背有一道长长的血迹,她应该是被砍了,惨案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女人关上了房门,满脸的凄凉与悲哀,她的脚步有些蹒跚,看表情背上那条伤口也让她非常的痛苦,她慌乱的跑到床前,拿过自己的手提包,开始翻找电话 而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剧烈的‘砰砰砰’的声音,还有男人野兽般的嘶吼声,他在疯狂的破坏门。 女人很是慌乱,找出了电话,因为太过紧张,电话竟然掉到了地上,又被她快速的拣了起来,她手颤抖着的开始拨电话号码,可是刚拨好号码,拿到耳边,一声无比剧烈的声响在屋内响起,竟然是那男人劈坏了锁,一脚踹门,冲了进来! “你是要报警抓我吗?你这个贱人,哈哈哈”男人带着不正常的神经质的笑容,大声的嘶吼着,然后冲过来,一把抢过了电话。 女人哀叫了一声:“老公”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难以置信,自己的丈夫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她的那一声老公怎么可能唤醒男人?何况我和慧根儿在旁边看着,都已经知道,她面对的根本不是她的老公。 没有一点儿犹豫的,那男人举起手中拿着的菜刀,朝着女人砍去女人惊叫着再次想要逃跑,可是一个女人的体力怎么可能和男人相比?况且被砍的剧痛也拖累了她,她没有跑掉 看一个凶杀现场绝对不是一件愉悦的经历,如果要我形容,那绝对是十分可怕的经历,比任何厉鬼之类的都要可怕! 一刀,两刀,三刀那男人在此刻化身为了一个屠夫,一刀刀的砍在那个女人身上,边砍边发出神经质的大笑,他下刀并不重,只是一刀一刀的特别残忍,很快,那女人就不能动了,只是时不时的抽搐,显示她还活着 鲜血开始四处蔓延,溅到墙上的,地上流淌的 那男人在狂笑过后,又仿佛是在哭泣,他的表情显得他很痛苦,他的样子很是狰狞,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停止这样的行为,女人死了,不再动了,可是他还是一刀一刀的砍着 我很想闭上眼睛,可是这是直接影响大脑的幻境,闭上了眼镜,也会出现在梦中,除非破掉它! 但是这个幻境我暂时不能去破灭,或许最关键的线索就在其中,成年人或者能承受这血腥一幕的刺激,但是我担心慧根儿,忍不住对慧根儿说了一句:“静心。” 慧根儿低声对我说到:“我不会看外表的血腥,在我看来只是被控制的本质。” 还好,这小子没有受什么影响,他的心境比我圆满,只是也难免眼眶红红,这小子到底是善良而心软的,他是在同情那个女人,尽管他清楚,此刻这个女人其实应该隐藏在这个房间内,根本就是一只厉鬼! 而我在心中也难免凄凉,但更多是愤怒! ‘哐当’一声,男人终于扔下了手中的刀子,而那女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我甚至都不忍心看那女人的尸体一眼,已经破碎到不成样子了 男人抱着脑袋开始哭泣,一会儿又抱起女人的尸体开始哭泣,很悲哀很悲哀的放声大哭,可只是一会儿,他的表情又再次开始变化,变得有些痴痴呆呆,但是凶狠异常。 我不忍心去描述一个人自我摧残的那一幕,绝对比女人的身死更加惨烈,更加的残忍! 抠掉自己的眼珠,咬断自己的一段舌头一刀一刀毫不留情的砍向自己,这个世界上最疼痛的事情,这个男人竟然都活生生的承受了,并且一直到把自己弄死为止! 按理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人体有自我保护的机能,会因为剧烈疼痛而昏死过去,可这男人竟然清醒着去做每一件事情,可怕的是他把这个当成了一个‘游戏’一般。 我亲眼看见,他抠出了眼珠以后,还拿在手上,看了几眼,那样子觉得颇为好玩,或者是我看错了! 但无论怎样,我知道,在男人看见女人身死,崩溃的那一刹那,他已经是完全的,百分之百的被控制了,已经完全的没有自我了 最终,男人在自己颈动脉上来了那么一刀,然后终于倒在地上,在那一瞬间,或许他终于清醒了,我看见他那只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的手,挣扎着过去,握住了女人被砍得不成人形的手。 什么是地狱?或许此刻这间屋子就是地狱!也是最悲惨的惨剧,一对恩爱的夫妻,竟然被害成这样,我的心中充满了愤怒,第一次对一件事物充满了毁灭感! 果然,师父曾经说过的话是对的,对于小鬼,你绝对不可以同情,除非是你完全已经能够制服它,否则,请用尽一切办法毁灭它。 第十九章 极度恐惧 房间重新安静了下来,我和慧根儿竟然同时长吁了一口气,我们尽管有一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本事,但从根本上来说,我们也是人,也有平凡之极的一面,面对这么一幕惨剧,难道心底就会平静吗? 其实不知不觉中我的后背已经打湿了,是被汗水打湿的!这就是心理上带来的压力。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面对这个地狱一般的屋子,我心中紧张起来,如果说这场幻境是有目的的,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最关键的! 我和慧根儿沉默着,死死的盯着这个凶杀现场,在下一刻,原本是下午,尽管阴沉沉还是明亮的房间,竟然开始出现一种不真实的颤抖感。 这分明就是两个厉鬼都支撑不住幻境的表现,它们毕竟不是老村长,因为紫色的植物,变得强大,厉害无比。 也可能这一段记忆是禁忌的,就算在幻境中重现,也有一种承受不住的感觉。 就在整个幻境颤抖的厉害,我和慧根儿都感觉在跟着颤抖受不了的时候,终于,一个红彤彤的孩子从那个男人的身体里走了出来! 是的,就是那么突兀的走了出来! 说它是红彤彤的,其实并不尽然,是因为它的身上总透着一层模糊不清的血光,让人看着觉得红彤彤的,其实它本身的皮肤是惨白色的。 这个孩子大概就2岁左右的样子,有一头黑发,它走出来之后,绕着尸体走了两步,仿佛是在研究什么好玩儿的事物,它始终背对着我们,但是手上,脚上都戴着明晃晃的金色圈子。 当然它是灵体,只是本能的保持了一些身体情况的形貌,在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快要跳出胸膛,这是小鬼,这绝对是小鬼!培养小鬼是禁忌之术,几乎是人人得而诛之,因为小鬼太过怨气冲天,却没想到今天真的被我活生生的见到了。 慧根儿估计心情也同样极其不平静,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很多。 华夏绝对不允许存在这样的术法,只有南洋那一带,还保留了一些培养小鬼的方法,而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的步骤,非得大能之士不能做到! 如果说真的是小鬼,那么就绝对不是我和慧根儿两个人的事情了,这绝对是整个华夏修者圈子都要出手的事情,小鬼太过逆天,绝对不能允许存在。 环境颤动的更加厉害,一个小孩儿清脆的笑声在屋内回荡着,仿佛是在它眼里这两个人死的很好玩,值得开心一般,这就是‘纯真的残忍’,也许这个词语说出来很难理解,但事实上放在小鬼身上就是。 简单的说,就是在一张白纸上刻意了画满了残忍,也没有任何束缚和道德观,就是这个意思,把残忍,冷血,嗜杀变为本性! 仅仅只是环境啊,我和慧根儿的心都颤抖的厉害,是的,我也会承认,我怕了小鬼,特别是亲眼所见之后。 也许有比小鬼更厉害的存在,就如老村长,就如恶魔虫,但是它们绝对不能给我带来这种害怕的感觉,就如一个正常人会怕疯子。 小鬼始终没有回头,而是在屋内蹦蹦跳跳,哼唱着一首我根本听不清楚的童谣,它雪白的脚踩在血泊中,竟然还能带起一个个的小脚印,怨气化雾,已经是极度了不起的事情,化成这样的实质? 可毕竟这不是实质,只是怨气的影响,我和慧根儿就这样看着那小鬼的脚印,诡异的出现,又诡异的消失! 传说阴间有能之鬼,能留下脚印,所以民间有头七在房间里洒生石灰,观看脚印的一种办法,这小鬼就达到了这样的程度,如果这房间里有生石灰,来办案的警察或许会脸色难看的看见,这房间里有诡异的小孩子的足迹。 在颤抖的不真实的幻境中,诡异的童谣,这一切没有那种欧美恐怖片儿似的视觉震撼,却是一种十足的心理折磨,我和慧根儿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崩溃感,这是被那种恐怖的怨气气场影响,仅仅在幻境中只有形,而没有实的怨气气场都能把我和慧根儿影响成这样,可见是多么的可怕。 可也就在这时,幻境仿佛支撑不住,快要崩溃了,我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可我还没来得及轻松,那个小鬼忽然回头了,朝着我和慧根儿这边看了一眼,仿佛是知道我们在那里一样! 不,我不想要看,那一瞬间,我就恐惧了,那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眼神,玩味儿,残忍,没有丝毫人类的感情,连动物眼中有的神采都没有! 更恐怖的是,那是典型的小鬼眼,是纯粹的黑色,看不见一丝眼白,那黑色可不是眼珠子,那是怨气,深的可怕得怨气! 另外,就是一张其实可爱,但你根本看不出哪点儿可爱的稚童的脸,因为那表情太过残忍,还有一种异样的浮肿! ‘吼’,慧根儿的身后陡然出现了一个金刚的法相,而身上鲜红的金刚纹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慧根儿身子都在颤抖,显然那金刚法相并不是慧根儿控制着出现的,而是自动的浮现了出来。 要知道佛门怒目金刚,可是嫉恶如仇的,小鬼这么邪性儿的东西,终于是刺激了它。 而慧根儿本人几乎是无意识的对我说到:“哥,它是看见我们了吗?” 仿佛是一个水泡的破裂,在那小鬼这样看了我们一眼之后,这幻境竟然消失了,我们的眼前恢复成了一片的黑暗,只有手电的光在颤抖着,它的颤抖是因为我的手在颤抖。 “不,不不,我们绝对对付不了它。”我几乎是无力的说到,甚至连宽慰慧根儿说这是幻境,那小鬼根本看不见我们这种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一定是看不见吗?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这个可怕的可能让我知道了,这个屋子里或许没有厉鬼要对付,或许有疯狂的厉鬼要对付,我不能多想,我只是知道这黑暗是让我如此的不安,连我也感觉到恐惧! “慧根儿,我破幻境了!”我喊了一声,然后从身后的黄布包里拿出了八张符纸,然后按照一定的方位,贴在了房间的八个位置! 幻境看似破碎,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和慧根儿当然还是在幻境里,不然看见的应该天眼状态,不管以后是要遇见什么,当务之急是破除幻境,在幻境中,厉鬼比我们厉害,面对厉鬼,最怕的就是被控制。 贴上去的符,只是最简单的对付鬼物的符,说白了,就是符上充满了阳气,正能量!鬼物阴气,怨气影响人的大脑才能形成幻境,用阳气和正能量克制它们,幻境自然就破了。 八张符按照位置贴好,又是一个简单的聚阳阵,在这样的符的作用下,幻境不攻自破,整个房间那种安静消失了。 血光刹那冲天,可八张符纸的位置还透着几丝清明。 它们在哪里?我和慧根儿在天眼的状态下扫视着整个屋子,在角落里果然发现了站在那里的一双身影,是如此的模糊不清! “救我,救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看见了一切,救我们”另外掺杂着一个男人的声音。 它们的声音是如此的虚弱,仿佛如同大病了一场! 我对这种情况并不惊奇,不是说变为了鬼物就不会虚弱,当它们消耗了自己的灵魂力,自然就会形成这样的现象。 救它们?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种本能的不安,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它们走去,或许我会看见很可怕的画面,但是我必须要去验证一件事情。 慧根儿跟在我的身后! 第二十章 鬼头 呼吸在此刻都犹如静止了一般,我站在了那个角落。 面对我的是两个颤抖的背影,血色未消,仿佛才刚刚死去,让人不忍直视。 最特别是在它们的肩膀上,各有两个鬼头咬着它们的肩膀,闭着眼睛,尖牙利嘴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特别不安。 我知道那鬼头是什么东西,那是生生的煞气所化,用来镇压这两只厉鬼,从好的方面来说,这样镇压可以让这两只厉鬼不能‘兴风作浪’,从坏的方面来说,这两只厉鬼会永世被困在这个房间,不要说投胎转世,就连魂飞魄散的资格没有。 而且,万事万物没有莫名其妙能存在的道理,就算是几团煞气,它们也需要能量的供给,显然这两只厉鬼的灵魂力就是它们的能量。 这中间的道理是什么我不清楚,可是从一本古籍中,我倒是知道,小鬼厉害的地方不仅是怨气重,而且它们带着无往不利的煞气,要知道煞气可以破一切的气场,煞气用来镇压东西,也是很厉害的。 显然,这两只厉鬼是被那小鬼随手给镇压了,果然是残忍到极致的家伙。 此时,那四只鬼头的眼睛是闭着的,可就算这样我的不安还是那么明显。 “我们是清醒的,不要对付我们,我们唯一的本事就是弄些动静出来吓人了,不要对付我们。”是那个女人恳求的声音。 “那个小师傅,把你背后的东西收了吧,求求你了。”这时,又是那个男人在说话。 煞气破万物,镇压了怨气,厉鬼也是清醒的,或者它们本身不是凶历的,只是在这怨气中泡着,难免就会成为凶鬼,但这不代表它们没有清醒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敢情,刚才进屋弄得恐怖的一幕,就是它们的全部本事? 其实,我没见过被小鬼控制的鬼魂,因为本身我就没有接触过小鬼,对它的概念也只是停留在书本的描述里,所以我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 而那边慧根儿或许是因为同情这一对夫妻,很快就收了金刚法相,这法相刚一收,这对夫妻明显的不再颤抖。 “转过来说话吧,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低声说到,毕竟对付小鬼我没有把握,对付这样的鬼物对于我来说,还是轻松的。 因为不了解,所以有很多问题,这也是人之常情。 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说话的时候,要正对着别人,才是尊重,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我就是这么习惯性的说了这句话,结果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不好意思让别人再转身,而这个时候也来不及了,它们就这样转身对着我了。 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这形象保持在临死的那一刻,还这么活生生的看着你,换谁受得了?那女人的形象,我刚才算是看过,还好,那男人缺眼睛烂脸的形象,更加震撼。 “不好意思。”我把目光放在它们胸口以下说话,这样的脸确实不适合观看。 “你们就不能把自己弄得好看点儿吗?”慧根儿侧着头说到。 此时,那对夫妻再次转过身去,那男人说到:“我们只能保持这个样子,我们连做鬼都不自由。救救我们吧,哪怕是魂飞魄散,我们都甘愿,请你救救我们吧。” 男人说话的时刻,那边的女人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可惜鬼物是没有眼泪的,这是一种悲伤情绪的表达。 “你们不是厉鬼吗?这么清醒?”我没急着回答它们,而是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 厉鬼是被怨气控制的,就如李凤仙,她也许本性善良,可是在怨气的控制下,她只能跟随着怨气做事儿,所以才会在那一年,在村里大肆的杀人。 这对夫妻死的如此凄惨,在之后又没人专人来处理,做一场法事化解,说它们不是厉鬼,我都不会相信,除非它们的内心强大到可以超越恨,超越不甘,超越怨 如果是那样心境的人,就算小鬼想要控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现在是清醒的,因为这可怕的东西镇住了我们的怨气,这是唯一的好处。我们没有被怨气指使着害过人,求求你们,让我们解脱吧。你们是有本事的人,我们知道的,从你们进入这个房子开始,我们就开始各种试探,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想试探一下,救救我们吧。”那男人急急的哀求着。 “是的,大师,你救救我们吧,让我们解脱吧,你们一定有这个本事的。时间不多了,它们醒来了,我们就不清醒了,它是能通过它们感觉到的。”那女人也说到,声音也是急切之极。 它能通过它们感觉到的?它们醒来?我稍许愣了一下,只是那么一下,心里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意思我明白了,小鬼是可以通过这些鬼头来感觉这里的一切的,只要鬼头睁开了眼睛,立刻就能知道这里的一切,那么接下来 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滴落下来,接下来很有可能正主,那个小鬼就会到来! 它来了,我和慧根儿能不能逃掉,都是两说,毕竟我们只是来探场子,根本没做什么充分的准备,连法器都没有带齐整,原本就对付不了小鬼,在这种情况下,逃都逃不掉! 可是,要怎么救它们?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根本没有处理的办法,难道是灭了那几团煞气?然后镇压,收了它们?毕竟它们没有造过杀孽,要度化还是可以的。 我心乱如麻在思考,可是偏偏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慧根儿惊呼了一句:“那东西眼睛睁开了。” 我和慧根儿没有交流过想法,可是慧根儿这小子的见识也不差,从两只厉鬼说的信息里,他也得出了同样的答案,才会惊呼出声。 听闻慧根儿的话,我几乎是心颤的抬头一看,就看见4个鬼头,八只冰冷的眼睛同时盯着我,那眼睛仿佛就是幻境中小鬼的眼睛,纯黑色,并没有眼白! 它们为什么会那么快睁开眼睛,难道和那幻境有关?如果是这样,通过幻境就能感觉到我和慧根儿的存在,那小鬼确实也太过厉害! 但也想得通,毕竟幻境是这两只厉鬼弄出来的,而这四只家伙就咬在这两只厉鬼的肩膀上,可能从那时开始就有感应了吧! 如今之计,只能速战速决,到底是心软,不想对这两个夫妻见死不救,否则逃跑的话,应该是轻松许多吧。 “慧根儿,先灭了它们。”我大喊到,是的,要先灭了这四只鬼头。 而那边,四只鬼头仿佛知道我们的打算,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人性化的戏谑神色!其实,它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小鬼的意志和思维!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它们这眼神是我看错了吗?可无论怎样,这下子危险了。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鬼头忽然变得狠厉起来,一下子松口,放开了那两只厉鬼,那一男一女忽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号!糟糕,厉鬼发作了,此刻它们危险了,因为正式化身为怨鬼,再也没有清醒的意思! “呵呵呵呵”那男人转身过来,原本就恐怖的脸带着扭曲的笑容,说不出的可怕。 慧根儿在那边已经重新召唤出法相金刚,一窜念珠执于手上。 他大喊到:“哥,我对付鬼头,你对付那两个家伙,不要杀了它们,给它们一个机会吧。” 这个还用说?不能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哪怕是厉鬼,在那边我开始掐动手诀,我以为它们双双会朝着我进攻,但事实上,那个女鬼飞一般就跑了出去! 而赵洪还在外面! 第二十一章 是谁? “赵洪,跑!”我大喊了一声,其实我不是很担心赵洪,毕竟我已经给他留好了退路,一开始我担心的情况就是赵洪被偷袭,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至少现在就不用担心了。 毕竟是在一个房间内,我的喊声赵洪当然听见了,因为在同时,我也听见了赵洪类似于惨嚎的惊呼声,然后就是跑动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毕竟在我事先准备好的指阳绳的帮助下,他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万人钱的阳气至少可以让厉鬼在短时间里不能靠近他,而且始终会给他一条清晰的路,让他不会被幻觉影响。 而在那边,慧根儿的金刚法相在慧根儿的驱动下,竟然是法相动手,一拳砸向了煞气,这让我心里惊呼了一声,是很了不起的进步! 要知道在以前,慧根儿的法相只能跟随在他身后,为他提供助力,甚至连法相的凝聚都模糊不清,根本不可能发挥出什么威能,现在却不想竟然能做到这一步,的确值得我在心里惊呼一声,是了不起的进步。 煞气的鬼头或许很厉害,毕竟煞气本身是无物不破的属性,但是在绝对强势的气场面前,煞气一样会被镇压,或许慧根儿的法相面对小鬼本身的煞气时,会有不敌,但是几个鬼头,还不是慧根儿的对手。 至于在我这边,我并不是太担心,厉鬼最厉害的手段无非也就是影响人的神志,或者是上身,我的灵魂与虎魂共生,它要上我身是不可能的,而让我产生幻觉除非是在我没防备的情况下,如果是特意的有防备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中招的。 估计这男人所化的厉鬼也是知道幻境对我没有影响,一来就是狠狠的朝我扑来,直接想采取最极端的上身的方式,无奈被傻虎的气场排斥在外,根本不能靠近我。 我对这俩夫妻原本就是充满了同情的,所以我掐动的手诀并不是很极端的,不给他人留后路,只是用的押煞指,这个是以控制和镇压为主,而不是伤害。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磨练以后,厉鬼在我眼里真的不是很难对付,押煞指一出,自然那男人所化之厉鬼就被控制住了,我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掏出了一件阴器,毕竟在画符的本事上我是赶不上师父的,我没有准备有可以镇压,收纳厉鬼的符箓,所以只能用阴器来代替。 那男人所化的厉鬼被我用押煞指驱赶进了阴器,我拿出一张镇压的符贴在了阴器之上,而在那边,慧根儿已经对付完鬼头,我们没有多余的话,而是同时冲了出去,毕竟外面还有一只要对付。 而赵洪已经没有了动静,我估计是已经跑出去了。 打着手电,我和慧根儿冲到了门口,我在前,慧根儿在后,可是我的脚刚踏在门口,忽然就一个人朝我扑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借着手电的光,陡然看见一把刀狠狠的朝我劈来,而持刀的双手背后,是赵洪那恶狠狠扭曲的脸。 实在是太快了,而赵洪本身就是特工出生,动作敏捷之极,在这种忽然的情况下,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本能的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在我后边的慧根儿大喊了一声,也只是来得及拉了我一把 那是一把菜刀,终究是砍在了我的肩膀上,深深的嵌入,再狠狠的一划拉,顿时血流如注!我很清楚这种砍法是下了狠手的,毕竟那么一划拉,伤口顿时会被扯到很大! 在那一瞬间,我竟然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然后带着热的温度,下一刻,血就快速的渗透了我的短袖,那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肩膀上一片火辣辣的。 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我去感觉这个,只是一两秒的时间,赵洪又提着菜刀向我砍来,避是避让不开了,我干脆迎了上去,狠狠的撞开了赵洪,对慧根儿喊到:“我拖住他,你快把他弄清楚,他被上身了。” 是的,借着掉在地上的手电光芒,看赵洪的眼睛,就知道他是被上身了,所以我也怪不他。 不幸的是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砍了一刀,幸运的是,赵洪被上身,不是他本人在指挥自己的身体,除了动作快些,力量大些,并没有什么技巧! 在很久的曾经,师父曾经教过我一套锁人的功夫,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体,锁住别人的关节,让别人在短时间内动弹不得,身体不能发力。 我很佩服师父有这种先见之明,知道什么是最实用的,在这个时刻,对付力大如牛的赵洪,这套锁人的技巧发挥了作用! 很吃力的锁住了赵洪,毕竟他原本力量就很大,上身之后,厉鬼是不会顾及什么身体伤害,是会狠狠的压榨潜能的,这也是被上身之人,为什么力量那么大的原因! 我说赵洪力大如牛,的确不是夸张,吃力的锁住他,我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对慧根儿蹦出几个字:“慧根儿,快啊” 我已经无力去思考赵洪为什么会被上身,因为用力,肩膀上那条深深的伤口被拉扯着,鲜血横流,我只想快点儿解决这件事儿。 慧根儿掐着手诀,也不知道是在念什么经文,在这时已经念动完毕,掐动着手诀,类似于是镇住赵洪本身灵魂的手诀,然后挥舞着念珠狠狠的朝着赵洪身上抽去! 赵洪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喊叫,仔细一听,就是一个女人叫喊声,然后忽然开始发疯般的挣扎!那是慧根儿的念珠伤及到了这个厉鬼! 我不太了解佛门的手段,但我知道佛门的手段并不比道家的手段差,也并不是说都充满了仁慈,就如慧根儿现在用特殊的办法,念珠直接抽打的是厉鬼的本身,也就是一种抽打灵魂的手段,灵魂上的疼痛是非常痛苦的。 也许厉鬼可以忽略这种疼痛,坚决不出来,可是随着抽打,它也会受伤,继而衰弱,自然也就不能再控制赵洪。 此时的慧根儿就是一个怒目金刚,一下接着一下的抽打着赵洪,而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锁住赵洪,只是希望那个女鬼别玩儿了,快点出来吧,老子要坚持不住了! 仿佛是过了很久,其实慧根儿也只是抽打了赵洪五,六下而已,终于一声惊恐的吼叫从赵洪喉咙里蹦了出来,接着他身子一软,一下子不再挣扎了。 而下一刻,那个女鬼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中,赵洪此刻已经清醒,看见这一幕,只是发疯般的骂了一句:“我x!”就再也不能言语。 我能感觉他手脚发软,不能行动,这不是他菜,恐惧源于未知,就算你是一个有盖世武功的大侠,哪怕第一次见到厉鬼,也是没了脾气,会害怕的。 我懒得理会赵洪,我觉得貌似流血过多,让我有些虚弱的感觉,我扶着栏杆站起来,在那边慧根儿已经发动法相镇住了那只厉鬼,这是手下留情,否则用手段灭了它,也是分秒之间的事情。 我们知道它是被怨气所控制,也不会真的去计较我被砍伤这一刀。 “哥,收了它吧。”慧根儿对我说到。 我拿出一件儿阴器,如法炮制的收了这只女鬼,然后自嘲的一笑,原来来对付两只厉鬼也会这样受伤,更何况我们三人进入这别墅,已经沾染了很大的怨气,如果回去不及时处理,运势会低到极点,就算出了什么天灾人祸也是正常的事儿,这样想着,还真是有些狼狈! “不要小看任何邪物。”师父曾经说过的话,我是那么不以为然,现在知道确实是有他的道理。 我靠在栏杆喘息,慧根儿也抹了一把汗,在大夏天的这么折腾一场,是挺热的。 这个屋子内还是充满了怨气,当然时间也会让它散去,不过我在想,还是通知人来处理一下吧,如果普通人一不小心在夜晚或者比较阴的时辰闯入这里,那是会出人命的。 这时,赵洪有些傻呆呆的坐起来,或许今晚的一切就如给他上了一节生动而形象的课程,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多么神奇,而他要面对的任务是多么艰难,他需要时间接受。 可是,赵洪却这么说了一句话:“绳子是断的。” 我一惊,回头问到:“你说什么?” 赵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了空洞的脚步声,接着是几声掌声,是谁? 我一下子有一种慌乱的感觉! 第二十二章 一句警告 这种慌乱的感觉并不是害怕,更多的像是一种愤怒,愤怒有一个人在窥视你,而你却不知道,这会让人极度没有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的缺失带来的自然是愤怒。 那几声掌声在我听来嘲讽的意味更多,我站起来,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在手电筒的光芒下,一个显得异常瘦小的身影就站在大厅当中。 这是一个男人,只是又矮又瘦,咋一看跟你一个青涩少年似的,可能是娃娃脸的原因,他并不显老,而清秀的五官让人咋一看也觉得很年轻,如果不是我看见了他少许的皱纹,我会以为这真的是一个少年。 他仿佛很是喜欢黑色,在如此炎热的夏季,竟然也是穿着黑色衬衣,黑色的长裤,站在那里,就彷如一片阴影。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和慧根儿看着这个人沉默着,如果猜测不错,那绳结断掉,应该是他搞得鬼,毕竟已经不再年少,我不至于冲动到对一个默默窥探自己,然后自己对他一无所知的陌生人责问,总是觉得多说多错。 而我慧根儿一般都是跟随我保持一致。 至于赵洪根本没有从那一场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惊吓中回过神来,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陈承一,你多狼狈,两只厉鬼,一点儿怨气就让你这个样子,啧啧真是的,我不过稍许加深了一点儿游戏的难度。”那个黑衣人开口了,声音没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反而是少年般的清脆,只不过这话的内容,让人仔细一琢磨,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弄断我事先准备好的指阳绳,这是关系到人命的事儿,可他竟然说是游戏。 我皱起了眉头,或许我这个鲜血淋漓的样子是很狼狈,我问到:“你是谁?目的是什么?何必和我啰嗦呢?” “我是谁?”那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满屋子的怨气让他沉醉一般,他抬起头,望着我笑了,说到:“你该谢谢我的,如果来的是我师弟,以他对你怨气,你们会被弄死的,呵呵呵我很仁慈,给了你们挣扎的机会。” 我没说话,可是慧根儿这小子却忍不住‘呸’了一声,喝骂到:“你个瓜批,你真以为你自己残活的很(厉害的很)咧,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阴人,算个锤子咧?和额真正打一场啊,你敢吗?”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慧根儿,一般出家人不造口业,也就是不会骂人,这慧根儿和慧大爷一个德性,那嘴是十分毒辣的,更不忌讳骂人不骂人,随着心意大骂一通又何妨? 就是苦了那个男人,慧根儿一通陕西骂人的方言,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但意思总还是懂的,或许是慧根儿激怒了他,他哼哼的冷笑了两声,下一刻一扬手,拿出一件儿阴器,就开始行咒 慧根儿哪里会示弱,下一刻,就要催动法相 我肩膀上的伤口此时已经是火辣辣的疼,我喝到:“住手,你来这里是为了和我们斗法吗?如果不是,你还是直接说吧,你师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我叫到住手,慧根儿自然没有再冲动,那男人竟然也能忍住怒气,收了手,他淡淡的说到:“我师弟是冯卫,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身份了吗?” 冯卫?刘师傅一度提醒我要小心的人,为什么他师兄会找到我?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而且我能感觉他虽然给我使绊子,但是也是不敢太狠的样子,相反还相对克制?或者冯卫憎恨谁,与他无关,他真的如他所说,对我们仁慈? 一时间我的想法很多,沉吟着没有开口,赵洪毕竟是特工出生,不管这一次的事件给了他多大的心灵震撼,可他终究还是在此刻恢复了。 在我沉默之际,赵洪站到了我的身边,他开口对我说到:“陈承一,被鬼上身之后的感觉就是身体会很冷,真是奇妙的体验。陈承一,我其实是想说,下次我不会再那么没用。” 其实赵洪倒是条真汉子,也挺坦诚,我淡淡一笑,开口说到:“你表现的已经不错了,至少没有尿裤子。” 赵洪没有生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楼下大厅那个男子说到:“这是xx部门在办事儿,请你做事之前考虑清楚。而且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触碰到某种底线了。” 这倒是典型的官派说辞,部门里的人说话多少带着这种色彩,很官方,不过看似平和的语言下,威胁的意思倒是挺浓厚的,那意思就是‘衙门办事儿,你掂量一下能不能得罪吧’。 这赵洪倒也不是一个傻大个儿,而且他说不怕了,面对这么诡异存在的一个人,他还真的能冷静淡定的说出这番话。 我其实怀疑冯卫这一脉人的目的,也怀疑他们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于是沉默不语,倒想看看这个自称为冯卫师兄的人会怎么说。 果然,在赵洪话说完以后,那人冷笑了一声说到:“xx部门?呵,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你们是一群什么样的废物?我们圈子里的人说话,你最好不要插嘴,那样就不好玩了。” 赵洪被这样‘堵’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可他看我没有说话,终究还是忍了。 那人似乎不耐烦了,对我说到:“陈承一,就如你所说,我是懒得和你啰嗦了,的确是有特殊的原因,我们不能让你死了,师弟也被警告克制,但并不阻碍我们可以玩残你。不过呢,刚才就是小游戏了一下,我现在没这心情,我还要告诉你一句话,这件事儿,你最好别蹚浑水,至于xx部门爱来多少人送死,就来吧。” 这倒是挺嚣张啊,要知道xx部门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国家的意志,难道说把总部弄到国外,就可以如此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能杀我?这倒是一件挺值得深思的事儿啊。 我觉得我再次陷入了一个谜一样的局里,有些看不见前方到底是怎样的路。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我面前,我觉得我有必要套一下他的话,我故意问到:“你说别蹚什么浑水?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是有什么东西,是我惹不起的吗?给我一个理由。” 可是那人的心性仿佛就真如一个少年一般不定,刚才说不耐烦了,此时竟然转身就走,他说到:“陈承一,你怕是心里清楚的很,我说的是什么!你想要套我话吗?你来了这间屋子,难道还没有答案吗?哈哈哈陈承一,不过如此,狼狈的差点杀死,我那傻x师弟到底是怎么输给你的啊,哈哈哈” 那人一边走一边笑,仿佛是在诉说一件多么愉快的事儿,他脚步很快,渐渐的声音就已经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了。 我心里太多的疑惑,最明面上的,就是他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监视我们?还是早就等在这里?严重一点儿想,难道这次的行动,一开始就在被监视吗? 可是,从受伤到现在,用力过度,又狠狠的撕扯到了伤口,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身上那一件短袖的格子衬衣已经被鲜血浸润了小半。 慧根儿在旁边喊了一声:“哥”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我就感觉自己一阵虚弱,一下子靠在了栏杆上! 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x,这是失血过多吗? 第二十三章 江一,迷雾 伤口很深,血的确流得很多,这副吓人而狼狈的样子,自然会让很多人心生疑惑。 赵洪的身份为一切带来了便利,当我在医院包扎完毕以后,赵洪给我递过了一件新的衬衣。 我觉得有些好笑,一边穿一边问到:“这大夜里的哪里去弄的?” “就硬是敲开了一家卖衣服的店子的门,刚好老板在,就弄了一件给你。我是想说,陈承一啊,对”赵洪的脸色不是太好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在自责给了我这么一刀。 “呵,小子还挺有眼光的,怎么知道我喜欢格子衬衫。”我不想听到赵洪道歉,其实被上身的事儿也不能怪他,干脆找一个理由打断了他的话。 “哦,我看见你收拾的行李中,很多格子的东西。”赵洪抓着脑袋说到。 这和我的判断差不多,这小子不是什么傻大个,相反心细的很,这样的细节都被他观察到了。 “嗯,不错,我这个人偏爱格子。”我强打精神的说到,其实流了那么多血,我有点儿疲惫,另外因为刀口太深,缝针也不见得是一件愉快的事儿,我觉得我的精气神都少了一大半。 “哥,去吃点儿东西吧,吃补血的。”慧根儿在旁边很是在意的说到,这小子我习惯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光头上,我和慧根儿的感情其实不用太多的表达。 说话间,我们朝医院外面走去,赵洪忽然在后面大声说到:“陈承一,我说过,以后老子绝对不是一个包袱。真的!” 我没有回头,摆摆手,对他说到:“跟上吧,我是真的想吃点儿东西了。” ——————————————分割线——————————————— 我以为我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事实上,从小跟着师父强身健体,诸多的食补,香汤让我的身体比一般人都要健壮一些,可是终归还是人的范畴,一次刀口就让我三天没有精神,大部分时间都是睡过去的。 这一天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我在分析过整件事情以后,终于和部门的人联系上了。 我说出了我的看法,并明确的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我和赵洪两人担着,因为小鬼不是我们两人能对付得了的,就算叫上我朋友帮忙,也是一个结果! 部门那边给我答复是,可以联系我师父以前的部门,找一些人来帮我,但也只是有限的几人,在我最终找到正主之前,不可能有大规模的行动。 这样的答案显然刺激了我,我骂到:“给我介绍赚钱的方法,到底是有tm多了不起?我不干了行吗?你们是觉得我脸上,左边刻着英,右边刻着雄,活该我去送死吗?得了,这事儿到此为止,我会马上回去,大爷我不伺候了。” 说完这番话,我是准备挂了电话的,或者是我的脾气也影响到了赵洪和慧根儿,慧根儿是马上就要去收拾行李,赵洪和我经历过所谓的‘别墅冒险’以后,和我关系显然缓和了很多,见我这么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忽然说到:“陈承一,等一下会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想那些话对于你来说是重要的,很重要的,希望你能接那个电话。” 我余怒未消,说到:“是有多重要?我说过我不伺候,我”事实上,我是真的很愤怒,如果有小鬼存在,在整个圈子里都是大事儿,更何况我也跟上面说过了,这件事儿可能还牵涉到圈子里的一些势力,我是被威胁了,为什么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揽! 我是人,不是圣人!我的觉悟很低,我的炼心也很局限,我现在只能做到我不负人,然后在意我所在意的人,仅此而已!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忽然冒出了四个字:“昆仑之后!” 这一句话就像一句咒语一样,让我消停了下来,我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几乎是控制不住情绪的问到:“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等电话吧,最好找一个有传真机的地方,给你看一些东西。”那边的声音沉稳了下来。 我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捏着额头问到:“为什么一定要是我?要是我背负上这件事儿?” 那边犹豫了一下,接着才说到:“就如你所汇报的一件事实,你就算蹚入这趟浑水,也没有人敢杀你,就是如此,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我不满意,为什么要瞒着我很多事情?”我当然是不甘心的,我以为的,我是昆仑之后,这件事情是一个秘密,为什么连国家的部门都知道了。 “对不起,很多事情无法奉告,是秘密。”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我气的把手机扔在床上,是不是我就是要那么的身不由己?还是说,我曾经在师父的庇佑下,过得太过幸福而不自知? 赵洪识趣的走开了,慧根儿和我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我跟慧根儿提起了电话的内容,说到了昆仑之后,这小子罕有的,异常早熟的摸着自己的光头,很是无力的对我说了一句:“哥,额想师父。”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拍这小子的肩膀,对他说到:“我们,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那边部门告诉我,过一会儿我会接到一个电话,但事实上我等了一个小时,手机才响起,上面的号码是乱码。 我接起了电话,早在20分钟以后,我就等在了一家有传真机的店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一种沧桑的意味,可是听起来却不是老人的声音,相对倒像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的感觉说不上来,电话接通以后,我都说不上是为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问到:“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江一。”那么简单的回答到。 可是我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江一?这绝对不是一个真名,只是一个类似于代号一样的东西,可是这个代号有多么出名,只要是圈子里的人就没有办法忽视! 他是谁?我可以这样说,他的地位甚至远远的超出了我的师父,他是华夏最神秘的部门,也就是我师父所在的部门的绝对老大!你说,这是什么样的地位?! 在圈子里甚至有传说,这个江一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已经是地仙了。 我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人和我通话,整只手几乎都在颤抖,或许那是一种本能,因为一个人在你所追求的领域,达到了某种你需要仰望的高度,你会不由自主的去仰视他,去激动。 那边的江一仿佛能隔着电话就感觉到我的情绪,他很平静的说到:“不用在意我这个俗事缠身的人,我给你安排一个名单,明天他们就会来接应你,元懿,孙强” 江一给我念了五个人的名字,其中有三个人是我的熟人,要说本事儿,他们确实不算太本事,这样的安排是什么意思?在最初的心里适应以后,我说到:“你给我安排的全是熟人,你觉得对整件事情的帮助有多大?” “不愧是老李的徒孙,面对我也可以这么不客气。是的,其中三个人是你熟人,还有两个也只是有些偏才,对证件事情有些帮助而已。你可以理解为我在给你心理上的安慰。”江一声音平静的说到。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到。 “给你安排朋友,只是需要你心里舒服一点儿的去完成这件事情,因为事情只有你能去完成,我们华夏不会允许小鬼存在!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会回答你的。”那边有些强势。 “如果我说不呢?你是要用昆仑之后的身份来威胁我吗?”我的怒火几乎是压抑不住。 “这不是威胁,事实上,我们在保护你,我们也在意你师父这一次的行动,你收传真,收到以后,我五分钟以后给你打过来。”那边说到。 我更加的莫名其妙,更加的满腔怒火,更加的觉得自己任人摆布,可是还是无力的告诉了江一传真的号码,我承认他所说的,全部都是我很想知道的,很在乎的。 因为他说,他也很在意我师父的行动? 那边知道传真号码以后,很快就挂了电话,只是两分钟,传真到了。 我拿着传真机打印出来的第一幅图片,手就开始剧烈的颤抖,因为我看见了,看见了——师父! 第二十四章 记录 是的,那幅传真图片是一张照片的放大版,整张照片有些模糊不清,看起来是颤抖的厉害才照出来的,而且角度诡异,像是从天空中斜着俯视下来的样子。 总得来说,这是一张照得很糟糕的照片,但我怎么可能忘记那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师父啊! 我的手颤抖的厉害,在照片中的背景尽管模糊我还是能认得出来是一片茫茫的大海,而我师父很是激动的样子,整个身体是朝前扑的样子,而他的脸正在回头看,表情是一种炙热与哀伤综合起来的感觉,因为照片太过模糊,我看不清楚细节。 他好像是在喊着什么,除此之外,照片上有一只手正拉着我师父的手臂,那只手我也太熟悉了,是慧大爷的手。 我敢保证这是我师父离去以后的照片,因为样子比他才离开我的时候苍老,不,是沧桑一些,头发蓬乱,胡子也长得乱七八糟,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师父长着这么长的胡子 在这一张模糊的照片上,我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师父他们很辛苦,他至少还和慧大爷在一起,也就意味着他们那群人没有分开,师父他们去过大海,而且这次行动有窥探者,不然怎么会有照片? 我形容不出来自己此时的心情,我只觉得仿佛肩膀上的伤口又在发作,整个人火辣辣的疼痛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整个人一阵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远离我的方向越跑越远,回头,眼里似乎是泪光一片 “小哥,你没事儿吧?”在一片恍惚中,我手里拿着那一张传真,忍不住朝后退了一大步,扶着老板的传真机才能站住,那老板见我肩膀上还绑着绷带,忍不住问了一句。 估计我在他店里出点儿什么事儿,他觉得就麻烦了。 但到底那老板询问的声音还是把我从一片恍惚中唤醒了,我这才清醒过来,拿着那张传真,勉强挤出一点儿笑容对那个老板说到:“没事儿,天气太热了,才受了伤,有些撑不住。” 那老板见我没事儿,放心的‘哦’了一声,我却再没有什么心情留在这里,转身大步的朝着我住的宾馆方向走去,而那张传真被我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兜里。 宾馆离传真店并不远,原本就是找的附近的传真店,当我进入宾馆大堂以后,江一的电话果然很准时的打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说到:“都看见了吗?” 我一肚子的话想说,但这里人来人往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说到:“我现在不方便,你等2分钟打过来,我在房间里和你说。” 江一似乎对我没什么身份的架子,反而有无限的耐心一般,他沉稳的‘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有些精神恍惚,当我回到宾馆的时候,才一关门,整个人就忍不住倚在门上喘息,慧根儿和赵洪同时担心的看着我,慧根儿忍不住问到:“哥,你咋脸色这么白啊?” 我脸色很苍白吗?我来不及给慧根儿解释什么,而是对赵洪说到:“洪子,有很重要的电话,你出去遛十分钟吧?” 赵洪很直接的就答应了,或许在他看来圈子里的人都太过于神秘,有许多秘密可能真的不能被普通人知道,他倒是挺知道轻重的。 我手里紧紧捏着电话,慧根儿担心的望着我,想问,可是看着我的神情又不敢问。 我默默的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张叠好的传真递给慧根儿,慧根儿疑惑的接过,打开了之后,只是盯着看了一秒钟,整个人就已经完全陷入一种呆滞的状态,接着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他自己竟然像不知道似的。 就这样沉默了十来秒,慧根儿忽然抬起头,拿着传真指着那张纸对我说:“哥,额师父额师父的” 接着,他就说不下去了,我点点头,有些无力的对慧根儿笑了一下,我其实想宽慰一下这小子,却发现自己不仅说不出什么话,连笑都很勉强。 多少年,以为已经可以平静,再一次看见的时候,才知道思念这种东西原来是可以爆炸的! 也就这时,江一的电话打来了,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对他说到:“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儿?我问题太多,可是你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激动而导致面容有些扭曲,但我自己都听见我几乎是在房间中咆哮,而那边江一仿佛感觉不到我的情绪似的,他依旧是那么沉稳平静的说到:“我可以大概告诉,这是我们掌握到的你师父最后的行踪!昆仑,国家也是很重视的,我们这边拼凑起来的线索更多,所以” 说到这里,江一停了下来。 而我此刻也稍许平静一些了,只是他说是我师父最后的始终,让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是我是觉得刚才太失态了,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也只能冷静,我说到:“所以,这一次我师父始终的背后也有部门在支持的原因吗?或者你说是一次行动?莫非我师父去找昆仑,也是一次部门的行动?” 其实我最想问的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是我师父最后一次的行踪?可我忍着没问。 那边的江一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我才听见他的语气稍微带了一些情绪,仿佛是落寞的情绪,他对我说到:“陈承一,你觉得人的恐惧是什么?除了生死以外?”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问我这个,我一下子有些愣神,慧根儿听我讲电话,也知道了,这个电话是关系到他看见的那个传真,所以见我忽然沉默了,也还是很乖的在房间里沉默不语,看着传真默默掉眼泪。 我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慧大爷如果能看见这一幕,会不会难过? 收回心思,我在思考,自从人类有了历史以来,最恐惧的事情一直是死亡,为了逃避这个固定的结局,人类想了很多麻烦来麻痹自己,如灯红酒绿的堕落,如吃喝玩乐的享受那如果抛开生死之后,还有什么是人类最恐惧的事情? 如果说有,那就只有一样吧,我对着电话说到:“对未知的东西会感觉到恐惧吧。” “是的,你说的很对!昆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去昆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都是我的未知,所以我赌不起,选择的是循规蹈矩我很遗憾,我没能同你师父一起行动,而我也并不是自由的,且不说我的意志,上面还有上面的意思,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师父的行动其实华夏并没有任何部门参与,唯一敢赌博的只是诸如你师父之类有几乎不可摧毁的执念之人。他的行动,我私人为他提供了一些帮助,但是”江一似乎是喝了一口茶,说着就停顿了一下。 而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到:“但是什么?” “但是我也有要求,如果说有人把线索或构想变成实在的行动,我在给你师父提供帮助的同时,我是希望你师父让我们可以更接近一些,就是得到更多的实质性的东西。”江一如是对我说到。 “理想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又是什么?”我问到。 “昆仑你难道以为不是每一个人的理由吗?每一个人也就构成了大家,构成了社会,构成了我们的国家!这是更高的不可触及的理想,昆仑的背后那个意义是仙境!是道家的根至于实质性的东西,那就是可行性。所以,你师父的每一步行动,我都希望有所记录,这是我对你师父提出的要求。”江一缓缓的说到。 记录?我的心在这一刻跳得分外的快,师父,是留下了记录? 第二十五章 条件 气氛在这一刻仿佛是凝固了,我的耳畔只剩下我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响彻在脑海,我喉头发干,我很想对江一说:“把记录都给我,任何代价。” 可是在骨子里我已经厌倦了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即使他抛出的这个诱饵,会让我心甘情愿的被牵着走,但是主动‘送上门去’,会让被牵着鼻子走都变成一种更被动的事儿。 那么惊心动魄的话题,到此刻,竟然成为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最终是江一先开口了,他带着一点儿戏谑的笑音说到:“唔,当初那个冲动的小家伙,在师父走后,果然是成熟了很多啊,诱饵已经丢出来,竟然不咬钩。” 这倒是我第二次听到江一说话带着情绪,我干笑了两声,天知道,他只要再沉默一会儿我就会吼出那句话了:“记录给我,我给任何代价了。” “你认识我吗?”从他的语气中,总感觉他对我挺熟悉的,到现在,我倒是乐得转换话题,让自己发热的大脑暂时冷静一些。 “你师父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小时候调皮捣蛋,少年时叛逆冲动,二十几岁时太过情绪化的事儿,我都知道。嗯”江一顿了一下,继续说到:“你师父呢,是很爱你的,他和我说话的话题常常就是你。可以说,你是被他当成儿子来养的,承一,别有怨气,别怪他。” 我沉默了,竹林小筑,北京大院儿,荒村,苗寨,古墓一幕幕的场景在我脑海中,每一幕场景都是师父的身影,我对师父不能不爱,可是也不会因为江一这样的话,就会不怨! 不怨他不辞而别。 那一瞬间,我有想哭的冲动,如果是在几年前,也许眼泪就会掉了下来,但此时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终究是没有哭出来,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说到:“你刚才在电话里有说,你是在保护我,就是因为你和我师父的交情吗?” “我和你师父的交情是其中一个原因,他走之前曾经嘱咐我照顾你,还有就是昆仑之后的身份不能暴露,那涉及到一些势力的博弈,总之你记得,你其实是在部门保护之下的人。”江一淡淡的说到。 “那么,给我发传真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告诉我有一份记录吗?”其实我才不关心什么势力的博弈,扯了那么多废话,我还是挂心着记录。 其实,那一句走之前让江一照顾我,还是让我胸口很是温暖,师父到底不是什么都没交代的就走了,可能我真的是他在红尘中唯一的记挂了。 而天知道这种胸口溢满温暖的感觉,是在师父走后多少年都已经没有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感觉了。 这种温暖,就如在很多年前的时光,师父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回竹林小筑的曾经 “记录,其实你看见的是最后一张,之后,就没有办法再记录了。只有一个要求,搞定小鬼的事情,你会得到记录,如何?接着,再送一个大礼,我会告诉你,你师父为什么那么执着的原因,可以?”江一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我仿佛感觉到电话那头分明是一只老狐狸已经在得意的微笑了。 但没办法,他给我提出的条件,就如给饥饿的人看见了满汉全席似的,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能无奈的说到:“小鬼,你觉得我能对付?你太看得起我了吧?为什么一定是我?” “谁要你对付小鬼了?其实,你是觉得整件事情里,我们是一开始就知道有小鬼的吗?很遗憾的告诉你,是在调查以后,我们才知道小鬼的存在的。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是因为换谁去查这件事情都有束缚,而你没有,所以你轻易的查到了其中是有小鬼!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很多人不敢让你死的,知道吗?你自己小心点儿就没有问题的,而且你只需要找出关键的所在,拿到证据,小鬼自然就会有我们去对付。”江一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可是我却听得云里雾里,其实这是他第二次说非得是我了,只不过这一次更明显,为什么我就没有束缚?为什么我自己小心点儿,在面对调查小鬼那么危险的事情都没有生命危险? 但以江一的地位,他绝对不会忽悠我,我想起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冯卫的师兄,他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不敢让我死,但是可以玩死我。 难道我还有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事情? 可是没人告诉我,我抓破头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于是我对江一说到:“告诉我一个原因!” 江一当然知道我指的原因是什么,他说到了一句话:“别小看你们老李一脉,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你师父那一辈不是成长起来了吗?你们也会的!有个大姐头,叫珍妮。” 什么有个大姐头,叫珍妮?她是黑社会的吗?什么跟什么啊?我估计江一是不想告诉我什么,才和我扯淡吧。 不过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倒是让我有了诸多联想,我对师祖的事情了解的很少,但我知道,其实师祖也离开的很早,而且我的师祖,从我对他的一些了解中就知道,他才是一个做事随心,放纵不羁的人,估计一生行走这世间,仇家也不少,可真的,我师父他们不是也成长起来了吗? 我没有再多想,江一的出现,是让我感觉我自己最接近师父的一次,我咬了咬牙,点头说到:“那好,成交!关键的东西,是小鬼身体所在吧,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你明白就好,虽然,我觉得你是在插手这件事情中,最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一个人,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小心点儿,毕竟万事没有保证,只是不会有纠缠的势力的人去杀掉你,可是有些东西可是没有顾忌的。”江一沉稳的对我说到。 我呵呵一乐,说到:“你难道不会保护我?”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冒了一句:“臭小子!”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有一种身心都疲惫的感觉,因为心情的起伏太大,干脆趴在了床上,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对慧根儿招手,让他过来。 慧根儿这小子泪痕未干的坐在了床边的地上,我习惯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光头上,问到:“难过了吗?” “嗯。”这小子点点头。 “我也很难过啊,可是我们还有希望啊,不是吗?这希望还越来越大呢。”我对慧根儿说到。 慧根儿特别无辜的用衣袖抹了抹鼻子,然后说到:“额相信哥。” “以后呢,我们就要面对很危险的事儿了,就是这次消灭小鬼最关键的一个步骤,需要我们去完成。你害怕吗?” “额不害怕,额就是心里难过,比哥难过。”慧根儿说着,撇了撇嘴,看样子又是委屈了。 这倒让我有些奇怪,从床上坐了起来,问这小子:“为什么你就觉得你会比我难过啊?” 慧根儿拿起那张传真,很认真的对我说到:“哥,姜爷都还有脸和身子在照片上,为啥额师父就一只胳膊啊?” “这”我一下子呆在了当场。 慧根儿就跟一小孩子似的,忽然再次放声大哭了出来,傻小子,我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然后坐在慧根儿身旁,拍着他的光头,眼眶也莫名的再次红了,而目光则是落在了那张传真上师父的脸上。 我,也很想你啊,师父! 第二十六章 神秘人 赵洪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感觉到很吃惊,因为在我和江一通过电话以后,他才回到房间,就接到了电话,我们要紧急的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城市。 其实这样的安排是对的,毕竟在这个城市只是其中一件凶杀案的现场,能得到的线索也是有限,只是因为案件特殊,才来调查了一次,在别墅我是确定了最重要的线索,其实在这里呆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所以应该说上面的安排是对的。 赵洪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原本在他看来,我还在为这个案子我还参不参与和上面纠缠着,可是不过十分钟以后,我们就被派往了另外一个城市,而我竟然开始愉快的收拾行李,他的确很吃惊。 在赶往飞机场的路上,赵洪对我说了几句话:“陈承一,其实我一开始是很看不起你的,觉得你是一个自私而冷漠的人,可恨老天偏偏让你这样的人有本事。后来,我发现其实你不是,或许一开始你的拒绝是一种从内心负责任的表现吧,至少你觉得做不到,你就不会去做无用功,反而误事儿,对吗?” 我坐在赵洪的身边,呵呵一笑,顺便往嘴里扔了一块儿口香糖,边嚼边说:“谁说的?我就是自私冷漠的人,别因为砍了我一刀,就把我理想化了。”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镜,在车上休息起来。 而我能感觉赵洪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忽然就恨恨的说了一句:“你不要用什么我看不懂的技巧,敢不敢就和我跟男人一样单挑一次,我咋就那么想抽你呢?” 我笑了,然后说了一句:“你傻了吧?” 然后和他同时笑了起来,我对赵洪这人还是欣赏的,虽然他在第一次经历的时候,就跟一个软蛋似的,但事实上,他还真的算一条汉子。 —————————————————分割线————————————————— 再一次享受到了头等舱的待遇,这让我很爽,只不过连日的奔波,心力交瘁外加受伤的原因,让我一坐上飞机,就疲惫的睡着了。 好像是睡了很久,又好像是没睡多久,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陈承一,我们谈谈吧。”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后背本能的就冒出了一窜鸡皮疙瘩,是谁?谁还会在飞机上要和我谈话? 因为我们是临时买票的,所以座位是不可能买在一起的,所以慧根儿和赵洪是和分开坐的,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叫我的大名,然后说是要在飞机上和我谈谈? 我感叹我清醒的太快,有点不想转过头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告诉我不要去面对那个人。 在那一瞬间,我脑子拼命的去回忆在我的座位旁边坐的是什么人,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几乎是赌气一般的,我转过了头,看见在我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男人,我很难在他脸上看出他的年纪,感觉应该是一个老人,可是有没有老人那种苍老的皮肤,只有一双沧桑的眼眸。 他的样子很普通,衣着也很普通,只是整个人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气质,高贵,优雅,亲切可以说,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而且平和的表面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强大气场。 如果说我师父是修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那么这个人的境界比我师父更高,因为返璞归真好比只是把一块原石提炼的干净了,回归了原石本来的状态,就如铁,那就是铁,再没有杂质。 而他的气场已经经过了打磨,就如一块纯净的铁,被打磨成了一件儿东西,不管是什么,它开始在有了自己的特性和光芒 我不知道我这种形容到底有没有说清楚我心底的那种感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什么这样一个让人好感顿生的人,会让我感觉到如此的危险,危险到了比我面对老村长还可怕,更糟糕的是,我还要面对他! “你好。”他微微一笑开口了。 “你你也好。”我发现我根本不能不答他的话,可是什么叫你也好?就三个字我还结巴,显得我是多么紧张吗? 或者,我才看见了一次赵洪在我面前当了一次菜鸟,我就要步入这个后尘? 可是,他仿佛是很真诚的并不在意我的紧张,那眼眸流露出来的情绪好像是在对我说,小家伙,别紧张,其实曾经我也是那么狼狈过这样的理解。 这让我的喉咙有些干涩,人最可怕的是什么?是随意能调动任何情绪都能让你感觉到真诚,但人哪有这样赤裸裸真诚的存在?那是违背人类群居而又独立的本性的,那是违背灵魂自我保护的本能的。 师父告诉我,永远不要去接近太过完美的人,因为完美的表皮子底下往往是一颗石头心。 或者说,那个人在心境上的成果是把极端小路走到了尽头,也是一种道的表现,那样的人很危险,因为他本身的能力也可能很逆天了。 所以,这样的真诚就像是调动了我全身的危险细胞,而我却还不能抗拒这个人带来的那种让人觉得好感的气场。 如果可以选择,我一秒钟都不想和他接近。 他笑了,一个面容普通的人能笑到很好看,那一定就是气质出众,他优雅的捻了捻衣袖,对我很是关切的说了一句:“不想看到你有危险,下飞机,然后就回去,如何?” “什么意思?”我因为紧张连声音都是颤抖的,这句什么意思其实不是我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而是我不敢去相信他会是一个阻止我的人,这样是很可怕的。 “哎,没别的意思,为了你的安全,不是吗?”他转过头,很是和蔼的说到:“这日子总是美好的,你看那阳光一出来啊,懒洋洋的沏一壶茶,看看花儿,听听鸟儿叫,何尝又不是一种人生?何必要去为了心中的执念,放弃美好的生活,这是不智呐,你说呢?”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总是觉得他说的很对。 他忽然再次转过头来望着我,再一次是那种真诚的表情,对我说到:“这世间的因果,还不明白吗?插手也是枉然,就如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有罪恶发生,这也是一种天道,有黑既有白,蹚浑水,不如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不是吗?答应我,小家伙,下飞机后乖乖回家吧,如何?” 我发誓我几乎就是要答应了,可是在这时候,我感觉到我的灵魂深处,傻虎在蠢蠢欲动,充满了敌意,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师父说过的一句话,修者,总是要有一些大义做为底线的。 想起了请师祖上身时,他手执浮尘,抽向吴立宇时,那一句句教训吴立宇的话。 或者,我是为了记录,但又或者,我能做到的,就算不为了记录,我也会去做吧。 那一瞬间的清醒,让我第一次正面的望着他,说出了一个坚定的字:“不。” 在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这个人原本那种春风般的气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凶狠,真的只是一小会儿,很短很短,接着他做出了惯有的,真诚的为我可惜的表情,对我说了一句:“那真遗憾。” 在那一刻,我的意识有一些模糊,当我再想要清醒些时,我惊恐的发现,我的眼睛分明就是才睁开。 难道我根本没有碰见谁,我是在睡觉?这样的发现更是让我惊恐,当我转头时,身旁的座位哪里有人,但这绝对是不符合逻辑的,我抬头四处张望着,却看见慧根儿朝我这边跑来,嚷着哥,额还以为你走前面了,原来缩在这里睡觉! 我没有理会慧根儿,我望向下机的人群,发现一个人回头,对我微微笑了一下,是他! 第二十七章 中招 可是只是那么惊鸿一瞥,那个人一个转身就已经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应该是要下飞机了。 我来不及和慧根儿解释什么,连忙站了起来,极不礼貌不停的挤开别人,朝前追去 可是结果和我预料的并不一样,按说同一班飞机下机的,是很容易再看见,但直到我走出机场,我都没有再看见那个人,仿佛在飞机上我醒来之后见他对我微笑的一幕,也是我的梦一般。 我站在机场,此时已是夜色浓重,我却有一种迷茫之极的感觉,这种感觉夹杂着一丝说不清楚道不明的危险感,让我觉得在黑暗中尽是窥探的眼睛,为什么我们的行程会全程被人监控?是谁透露了我们的行程? 到底我是卷入了怎样的一个漩涡? 就如江一所说,还真的没有人把我怎么样,威胁我的生命,可是一次次的警告,威胁真的是让人够憋屈的。 这时,慧根儿和赵洪已经追了上来,慧根儿还没开口,倒是赵洪先问到:“承一,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他倒是具有那种特工的敏感,知道我这样反常绝对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至于慧根儿,也同样是关切的望着我,我很难给他们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告诉他们,我其实是做了一个梦,然后梦里见到一个人,告诉我不要掺和进这件事儿? 所以,我沉默了,脸色难看的说到:“算了,到地方再说吧。” 赵洪和慧根儿没有多问了,但只是沉默片刻,同样他们也迷茫了起来,继而是赵洪清醒了过来,说到:“承一,不是说有人来接我们吗?飞机没有晚点,怎么我们已经走出机场,在这里站了那么一会儿,也没见任何人来接我们啊。” 我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一种无力的愤怒溢满在我心间,我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部门的高层,我一直都是在和他联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我甚至感觉如果此时电话如果不能接通的话,我会砸了这个电话。 幸运的是,在这快接近深夜的时分,那边电话还是接通了,可是我发现我的怒火还是没有平息,我几乎是爆出口的大吼到:“你tm不是说有人来接吗?人呢?人在哪里?你们不管危险,拿出诱惑牵着我的鼻子走就算了,为什么是这样?做事都tm考虑不周全吗?什么意思?” 我在这里不顾形象的大吼大叫几乎是让慧根儿和赵洪目瞪口呆,连我自己也有一丝迷茫,我为什么忽然之间脾气和如此暴虐?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我只是一想,又烦躁的不去想了,我根本静不下心来想东西,我觉得我灵魂里有虎魂在,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被我的大吼大叫弄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陈承一,你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情绪如此的激动?” “我tm遇见的事儿就多了,你是指哪一件?总之最近的一件就是我在机场没有看见接我的人,没有!”我其实很想冷静的,可我就是越来越烦躁。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晚还在办公室吗?我们在召开紧急的会议,要排查部门里是否有问题。原本派去和你接头的人,莫名其妙的在今天晚上,就是你上飞机不久后,死在了家中。我在会议中,准备是十分钟以后给你打去的,想要告诉你,安排和你一起在这个城市相聚的人,就是这次一起参加行动的那些人,被我秘密的紧急的转移了地点,地点是xx,你打车先去,到了之后我们再联系。”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或许也因为我那暴躁的态度有一些不满吧。 我握着电话,心底发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这就死人了吗?我抬头,心底的烦躁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在黑暗的夜空中,我发放看见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朝我网来,而我挣脱不开 这样的情绪,让我愈加的烦躁,慧根儿有些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问我到:“哥,咋回事儿咧?” 仿佛只是看见慧根儿这小子清澈的眼眸,我的心才能平静一些,我是没有办法对慧根儿发什么脾气,心中那种不耐烦情绪也稍微压制了一些,我对慧根儿说到:“走吧,我们去拦出租车,出了点儿问题,我们得自己去。” 这一次行动那么危险,步步危机,我不想让慧根儿这小子知道太多,没必要给他太大压力。 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可是这个司机貌似是拉长途的,不愿意拉我们这种要去的地方不是太远的人,所以找个借口就要拒绝我们,在那一刻,我觉得我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要被引爆了一样 我扔下了行李袋,一把脱掉了套在背心外面的格子衬衫,然后默默的走到了那个司机面前,几乎是二话不说的一把就把那个司机扯了出来! 那个司机有些迷茫,还有些惊恐,可此刻我根本就像没有感觉似的,‘咚’的一声把他摁倒了车子的前盖上,我低声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你再给我说一次,就说一次,你不去?” 那司机想挣扎,无奈我用的力量太大,他挣扎不动,他一脚踢向我,可是我笑了一下,忽然就狠狠的举起拳头,朝着司机的脑袋砸去,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那司机估计会晕过去一会儿。 但在这时,一双手拉住了我,是赵洪,他一下子把我拖开,对我大喊到:“陈承一,你是不是疯了?” 而慧根儿站在旁边,静默了一会儿,忽然跑过来说到:“赵大叔,拉住我哥,我哥中招了。或者,你现在把他打昏都可以” 赵洪莫名其妙的看着慧根儿,搞不清楚我怎么就中招了,而我对慧根儿也暴怒了起来,吼到:“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中招了?你小子讨打吗?” 赵洪无奈,举起手,就要对我下手,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狮,眼睛通红的看着赵洪,忽然有一种要和赵洪拼命的冲动! “啧,啧,啧陈承一,你可真狼狈。”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然后就看见一个人走过来,二话不说的就递给慧根儿一件儿东西,然后对慧根儿说到:“其实把他手上的沉香烧一颗,他也能清醒过来,就是太浪费,把这张符给他戴上吧。” 是肖承乾,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心中有疑问,但还是烦躁到不能思考! 慧根儿这一次没有抗拒的走过来,把那个包在红布里,三角形的符给我挂在了脖子上,就在符挂上去的瞬间,我仿佛心里清凉了一下,不再那么烦躁了,但还是有抗拒不了的焦躁。 这时,一个人提着一壶东西走到了肖承乾的面前,肖承乾接了过来,走到我面前,对我笑了一下,然后忽然就打开壶子的盖子,不管不顾的就对着我脑袋淋了下来,我原本是想暴怒的,可是那水里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让人清醒,也或者是那水太凉,让我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肖承乾在我耳边对我说到:“陈承一,这可是便宜你了,那么珍贵的静心符,还有那么珍贵的药材,按照熬制香汤的办法熬出来的去秽水,都便宜你了。” 此时,我已经完全清醒,知道我是中招了,捡起我刚才扔地上的衬衫,胡乱的擦了一把身上的水,才说到:“肖承乾,你咋会来这里?” 肖承乾懒洋洋的倚在一辆车面前,对我说到:“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脉,这些年交情也算不错,我可是把你看成我这边的人,来解救你一次为难,是有什么了不起?” 夏日的燥热让我也分不清楚我身上湿淋淋的到底是水还是汗,我说到:“我可从没有自己当成你那边的人,也不参与你们那个神经病组织的任何事情。” “得了,就当我麻烦你那么多次,还你人情吧。上车,你这次可是惹到了一个了不起的老怪物啊,幸好我有消息,也因为一些事情在这里,对了,忘记提醒你了,这只是暂时压制那个鬼头,可没有让你彻底摆脱它啊。”肖承乾淡淡的说了一句。 什么?我一下子愣住了。 第二十八章 依本心,求安心 “哥,是真的,现在那家伙还在你肩膀上趴着。”慧根儿走过来,很是严肃的对我说到。 我有些无语,而肖承乾已经坐上了驾驶座,戏谑的望着我,说到:“你不是从小就天才出众,会开天眼吗?开个天眼看看啊,它会给你‘嗨’打声招呼。” 我有些无语加疲惫的坐在了肖承乾的旁边,赵洪和慧根儿也上了车,肖承乾启动了车子,车子在这夜色中平稳的超前驶去。 “你怎么会有事儿在这个城市的?”我觉得人生是很奇妙的东西,我和肖承乾在某种意义上应该是对立的,他们那个组织不折手段的方式绝对不是我所欣赏的,可能也会和我在今后的人生上因为某件事情的交错而彻底为敌。 可此时,他来帮我,我很放松的跟他交谈,这也是一种奇妙的交错。就如,我师父临走时,连我也隐瞒,可偏偏带上了肖承乾上面那一脉的老家伙,这也是种奇妙的交情吗?想不明白。 肖承乾开着车,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说到:“你知道吗?我外祖父走得时候,也为我安排了一些人照顾我,毕竟我们这一脉呢,也是有一些隐藏的人脉力量。这其中刚好有一个‘大爷’,很大的大爷,哈哈” 很大的大爷?那也是老怪般的存在?我在想,搁以前一个都不出现,放现在那是排队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这还真是不过很大的大爷,这形容倒真的特别好笑,我也跟着一起笑了。 “对,就是那很大的大爷,知道另外一个更大更大的大爷要对付你,于是就无意中跟我说了。我问他,要对付到什么程度啊?他说,死不了,脱层皮呗。按照那个人的手段,一般就是不知不觉的在你身上放鬼头,其实这鬼头也是咱们华夏人的智慧吧,放南洋,那就是降头术里最厉害的东西。”肖承乾扯得很远,嘴角带着笑容,挺自豪似的。 我跟着笑,手无意的在肩膀上拍拍,说了句:“趴好点儿,多呆会儿,等下我就请你下去了。” “什么我啊,要说小爷,那些是很大的大爷,难道我们就不能当个小爷?”肖承乾一边开车一边扯淡。 慧根儿在车后座说到:“额觉得小爷这个称呼好帅咧,好吧,以后请叫我慧小爷。” 而赵洪则是听我和肖承乾的谈话到目瞪口呆的程度,什么我肩膀上有东西,什么很大的大爷,什么降头术,我估计这小子又朝着抓狂的道路上狂奔而去不回头了。 我笑着拿出了一支烟,摇下了车窗。 “别,开着空调呢。”肖承乾大叫到。 “第一,不爱闻空调味儿。第二,小小爷,对吧?小爷我要抽烟,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给面子。”说话间,我点上了一支烟。 “看你那样儿,皱巴巴,湿淋淋的烟,你点得燃吗?”肖承乾有些鄙视。 “得了,我知道你高贵如王子,抽大炮的。”我用打火机点了几次,果然这一桶所谓的水把烟打湿的太彻底,点不燃。 “大炮?你们这一脉果然粗俗,那是雪茄!”说话间,肖承乾扔了一盒中华给我。 我高兴的拿出一支,点上了,说到:“不爱中华这味儿,香精味儿重!你们这一脉果然粗俗,连香烟都不懂欣赏,哈哈” 肖承乾跟着笑,说到:“雪茄呢,就是我去装优雅,装上流时用的,香烟呢,是你不懂欣赏,中华是贵族,你还是去抽用口水舔舔,就裹好的一支叶子烟吧,哈哈” 这些废话其实挺扯淡的,却无意中拉近了我和肖承乾的关系,夜风吹拂在我脸上,我微微眯起了双眼,对肖承乾说到:“小鬼不好玩儿,你再没原则,也知道那是天怒人怨的东西。不要和我敌对。” 肖承乾没有说话,他貌似也有一些烦躁的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说到:“这不是我和你的事儿,这是势力与势力的对决,我们组织牵扯的不是太深,或者说你师父带走了一拨儿人,我们已经没有资格牵扯太深了。我可以和你这样谈话,可是却不能告诉你多余的事儿,可是,你记得,还轮不到我们两个来对决。” 我笑着说了一句:“你打不赢我的。”然后就没说话,只是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淡蓝色的烟雾在夜色中飘散,仿佛是有许多忧愁,在很小的时候,我以为可以和师父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修道,练功,日升日落,简单生活。 到了大的时候,也想过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想要在江湖中没有我的身影,却有我的传中,梦想当一个英雄。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应了师父的一句话,人生是人与人不停的交错,在交错中是一根叫缘分的线牵扯着,然后你们在交错的瞬间,可能又为彼此绑上了新的线,也就是种下了新的因果。 说这个的时候,师父骂了一句:“我呸,这不就是皮影子戏吗?但不妨碍我演得精彩,卖力过好自己的人生,然后安心。” 是的,不要责怪命运注定,让我们就像提线木偶,木偶也可以在命运中把自己的每一步走得精彩和安心,就如此刻,我想把肖承乾当成朋友,那就一定是狠狠的当成朋友,就算在那之后,命运的安排是我们可能会互为敌人。 这样想着,我忽然望着肖承乾说到:“今晚就别走了吧。” “我x,你看上了我了吗?”肖承乾难得也有这么粗俗的一面,这让我感慨,毕竟说起来,是一个传承的人,装得再像王子,实际上还是和我一样,骨子里光棍! “喝一晚上酒而已,别暗示啥,你再暗示我也不会看上你。”我掐灭了烟蒂,淡淡的说到。 过了几乎是有一分钟,肖承乾才说了一句话;“好,但愿你小子不是想把我灌醉了,套话。” 到了目的地,是租用的一个民房,我进屋之后,首先看见的就是元懿大哥,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我走过去,狠狠的拥抱了一下元懿大哥。 元懿大哥貌似有一些恍惚,对我说到:“荒村一战,已经是过去了多久?没想到,此生还有能和你并肩作战的机会。” “英雄是不会倒下的,看我匹马单刀,再杀它一个七进七出!元哥,我注视着你的身影啊,崇拜呢。”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对元懿大哥说到。 “臭小子。”元懿大哥哈哈大笑,或者英雄才是他要交给爷爷的最好答卷,我始终还没有对他说起过鬼市的事情,因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 可是在这时,元懿大哥看见了肖承乾,忽然问到:“你是谁?” “把杨晟带走时,我也在荒村参与了整件事,那时,我和陈承一打了一场。”肖承乾很简单的说到。 元懿大哥愣了,而我说到:“人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其实我们真的不用搞的太明白。依本心,求安心,这样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是啊,这样是真的足够了。”元懿大哥喃喃的说到。 “其他人还没到吗?”我问到。 “快到了,我是第一个到的。”元懿大哥回答到。 ————————————————分割线—————————————————— 这是一场奇妙的聚会,仿佛是很多年以后,我们在做一件重复的事情。 江一给我安排的人,是元懿,孙强,还有一位熟人是高宁,是另外一个道士高宁,而不是在苗寨的高宁。 所以我说这是一个奇妙的聚会,仿佛我们还在当年,那迷雾弥漫的荒村中,那破旧的房子里,等待着和老村长的决战,未知的命运 只是老一辈的,都不见了。 我们在普通的烧烤摊子上,和普通人一样,让老板在旁边放上了一件啤酒,然后每个人一杯干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好像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忽然我喊了一句:“来,我们为老村长干杯!” 第二十九章 前奏 到最后我已经记不得我们喝了多少酒,第二天,当灿烂的阳光照进房间,我才知道宿醉的滋味真是非常的难受。 我有些晕乎乎的爬起来,想要找一杯水喝,却不想强子已经在客厅,桌上放着一大壶看起来就很冰凉的蜂蜜水,我二话不说,倒下去就灌了一大杯,然后抓着脑袋说到:“小子,看不出来你挺贤惠的啊。” “我学习巫术,对喝酒是有严格限制的,所以昨天我没喝多少,慧根儿这小子昨天被你踢了几脚,睡之前还委屈着呢。”强子倒是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记得挺清楚,不像我,一喝多了,连记忆都是模糊的。 我捏了捏额角,一杯子蜂蜜水灌下去已经好多了,我实在记不起我什么时候踢了慧根儿几脚了。 “哥,昨天慧根儿偷喝了一杯酒,然后你就踢他了。肖承乾喝得大醉,一定要自己开车,也被你抽了一拳唔,是有人接他走的。还有,就是昨天晚上我把你肩膀上那个鬼头给拔除了,你总不能带着它到今天吧。”孙强这小子淡定却带着些腼腆的对我说到。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这小子,很难以相信,当年那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小子,如今已经变得那么有气魄了,而且看起来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连鬼头这种难缠的东西,都可以给我无声无息的拔除。 说起来,南洋一带的术法多是传自巫术的传承于华夏古老的巫术,巫术对付这些东西,或者比道术更加得心应手吧。 拍拍强子的肩膀,我说到:“小子,你真的长大了,我还说照顾你呢,结果是你来照顾我。” “哥,你别这样说,真的,那会儿我就崇拜你,和姜爷在漫天的雷雨中引下一道道天雷,我就在想,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厉害啊,你比我大不了几岁。那个时候,我爷爷去世了,我很难过,你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弟弟哥,真的,之所以叫哥,就觉得你的背影是我应该一辈子也追不上的那种吧,所以不说年龄的事情,也只能你是哥啊。”强子很认真的跟我说到。 “臭小子,你觉得我有个正形吗?还崇拜呢!其实其实我是真的不能软弱吧?”说起这个,我忍不住在客厅的茶几上,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了,师父,责任,人生呵,真tm的操蛋! 上午十点钟,所有人都醒来了,除了慧根儿和孙强,谁都是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感谢强子那充满‘威力’的蜂蜜冰水,让大家也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俗话说,酒是拉近男人距离最好的东西,其实我们这一次的行动还有两个陌生人,但昨天跟着一起去喝酒,很快就不分彼此了。 我们在荒村的经历让他们觉得惊险刺激,他们在这个部门,又岂会是没经历的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挑了几件儿来说,倒也惹得我们惊呼不已。 到今天坐在一起,就跟哥们似的随意了。 这两个人,年纪大一些那个被称为是老回,开口说话挺有分量的,学识丰富,但免不了私底下就是一颓废大叔的形象,胡子拉碴,估计对现在的小女孩儿还是挺有杀伤力。 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就称呼为小北,估计和老回是老搭档,两人一唱一和倒也有趣,小北是一个异常爱装嫩的小子,其实怎么样也掩盖不了这小子偶尔深刻的腹黑,以及是一个粗鲁汉子的本质。 这一屋子人,除了慧根儿都是大烟鬼,一个个的在大上午的,就纷纷吞云吐雾,连强子也是其中一员,我我记得元懿大哥是不抽烟的,可也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烟鬼大军。 慧根儿这小子被呛的连连咳嗽,也不忘了给我甩脸子,估计昨天是被踢疼了,我才懒得管他,一把把他拉我身边坐下,把手放在他的光头上,对他说到:“以后再敢喝酒,还踢!我不想慧大爷走了之后,你这徒弟无法无天的,知道吗?” 或许是我严肃的神色把这小子震住了,他赶紧点头,过一会儿又摸着自己的光头,傻呼呼的笑了。 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给这小子倒了一杯蜂蜜水,塞进了他的手里。 “来谈谈这一次的行动吧。”首先开口的是老回,他这一次来,是带着上面的一些指示和资料来的,原本昨天就该说的,无奈被拉去喝酒了,也就耽误了。 但是情况很严重的是,我们其实是被盯上的,肖承乾在这里已经能说明一切了,我们不可能无限期的耽误下去,自然在今天尽管酒后不舒服,也要定下行动的方案。 “上面是什么意思?让我聚在这个城市。”其实我对来这个城市的安排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会有此一问。 “先看资料吧,我们这一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它。”说着老回扔出了一份资料,我拿过了资料,然后翻看了起来,因为资料很简短,只是过了几分钟,我就看完了,然后把资料给了下一个人。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大家都看完了这一本资料。 说实话,资料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主要讲的就是在当地一家公司的资料,这家公司要和我们调查的那家关系是不同的公司,资料上只是详细的讲出了这个公司的位置,人员数,负责人以及仓库的位置,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在我们都看完资料以后,老回才随意的抓了抓头发说到:“这家公司呢,就简称a公司吧,表面上是一家独立注册公司,做的生意也很正常,是进出口贸易什么的。但事实上,它就是我们要调查的x公司的一家性子像子公司的存在。所谓进出口贸易是为了掩饰一些东西。最近他们活动非常频繁,当然他们的一些活动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因为他们做的事儿牵扯到势力之间的博弈,上面只是怀疑,小鬼或者已经被秘密的弄到了这个城市,这个a公司。” 老回说完伸了个懒腰,很是轻描淡写的样子,其实这内容倒是够‘惊悚’的,我皱着眉头问到:“上面何以见得,他们会把小鬼弄到这里。” “上面是这样分析的,因为这个公司最近活动频繁,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至于是什么事儿呢?上面没说,毕竟牵扯太多,但是这件事情是重要到让各方势力都盯着的,派小鬼来震场子也是正常的。其实,上面只是分析,分析也不一定是正确,可是他们分析了,我们就要做事儿,不是吗?”老回无奈的说到。 也就是说,最主要的调查工作还是我们来展开。 有些无奈的拿过资料,我皱着眉头看着,其实这次行动也真够扯淡,还没开始呢,我就被接二连三的警告威胁,看起来是调查一个公司那么简单的事儿,事实上谁知道有什么危险?所以我必须得步步小心。 仔细的再翻看了一遍资料,我大家说到:“其实调查人,才是最不好做的一步,我看了几个负责人的简介,把他们放在最后调查吧。而公司本部应该不会弄太逆天的小鬼在那里,毕竟那玩意儿不好控制,我们先调查的——是这里。” 我的手指着资料上的一幅图片,那里正是仓库的所在! 没有人有意见,那个仓库就在这个城市的郊外,其实从那里开始调查,倒是最方便的。 老回很干脆的问我:“什么时候行动啊?” “大白天的就算了,大招人眼了,今天晚上吧,不过行动计划得具体的定一下。”我简单的回答到。 第三十章 演技派 我这辈子都没想有想到我还有需要带枪行动的一天,我不是都习惯背个黄布包吗?所以带着有些说不上来的心情,把枪支揣进事先已经扣好的枪袋中,我对着镜子咧嘴笑了:“嗨,007,你好。” 强子在我身后笑的有些憨厚,赵洪则面部表情有些抽搐的说了一句:“陈承一,你原来也有傻x的时候啊。” “哦,真遗憾,你这才看出来啊。我一直很傻x。”在夏天穿一件外套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但没办法,一群带枪的汉子总不能明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吧?一件外套就是掩饰。 因为武器带给男人的安全感,我觉得我走得异常昂首挺胸,顺便笑话赵洪的‘后知后觉’。 赵洪被我弄得无语,就如他今天下午教我们用枪一样无语,估计一特工教一群道士用枪,是千古奇葩的事情,就如一道士教一群特工存思,怎么想怎么诡异,嗯,奇葩。 老回开着下午临时去弄的一辆金杯面包,就如开着一辆法拉利一般的牛x,因为已经是深夜12点多一些了,老回一边抱怨经费太少,只能弄辆金杯,一边在郊区路况不怎么好的路上玩‘漂移’。 “如果我不是一个道士,不是为了传承,我应该是赛车手吧。”老回说话的时候,很是随意的抓了抓裤裆,说了这是颓废大叔的本质。 当然,没有人为他的赛车手梦想而鼓掌,因为全部都被他‘漂移’的晕乎了,但世事无绝对,老回的话还是有一些回应的,就比如慧根儿这小子晕菜后的呕吐声,始终伴随着老回的话。 仓库是在城郊的城郊,这样的形容有一些诡异,可是也能说明多么飘远。 小北用他自以为很‘男孩’的姿势下车,腼腆中带着迷茫,可嘴上说的话则是:“租这么偏远的仓库,可见这家公司的勾当见不得人,其实这应该是属于这家公司内心阴暗吧?” 元懿大哥倒是认真,在车里接了一句:“根据资料,在这里租仓库的公司有十几家。” “嗯,说明内心阴暗的公司不少。”小北‘羞涩’的笑着,把十几家公司都扣上了内心阴暗的标签。 强子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天空,说了句:“公司具体是什么样的所在?动物还是人?公司怎么可以内心阴暗?” 在那边,慧根儿蹲在田边,吐的‘哇哇’的,一边吐一边说:“回大叔,求你呕求你下次别开车了。” 而赵洪的身影时隐时现,估计是去侦察地形去了。 我和高宁最安静,只是高宁悄悄的,充满怀疑的跟我说了一句:“我说承一啊,你觉得这群人不,是我们靠谱吗?” 我抓了抓头发,表示其实我很没有信心。 正是夏季,青纱帐层层叠叠,倒是为我们做了不少的掩饰,赵洪回来后,给我们说了仓库的大概地形,以及他分析的要从哪条路线走,然后从那个地方翻墙进去的方案 这就是特工的专业素养吗?去侦察了20分钟以后,就能得出那么详细的方案,我表示很佩服赵洪。 可是老回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身就走,那穿在脚上的夹脚拖鞋,在这路上发出特有的‘啪嗒’‘啪嗒’的声音,这一举动弄得我们莫名其妙。 小北让用人受不了的纯真害羞表情说到:“回哥的意思呢?是他早有方案,这样进去麻烦了一点儿。” 赵洪被质疑,忍不住额头上青筋直跳,那边老回已经靠在车边说到:“一看就是没参加过几次任务的愣头青,能躺着就不要坐着,能坐着就不要站着有那力气大费周章的进去,不如把力气留着来保命。知不知道制度总是有漏洞,人性总是有残缺,见缝插针可是一种智慧。” 赵洪不服气,站起来说到:“你说的那么高深,可是我这人不爱听扯淡的,直接说你有什么办法吧?” 老回咧嘴一笑,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东西,借着路灯我们一看,很普通的一包红塔山,然后对我们说到:“办法就是它。” 元懿大哥点点头,说到:“办法的确就是它,上车吧。” 在这里,我其实就没为国家出过几次任务,高宁也是同样,荒村一役之后,他说过他游历潜修,也只出过寥寥几次任务,至于赵洪,慧根儿,强子应该是彻底的菜鸟。 相对来说,老回和小北才是那种真正的老油条,元懿大哥在受伤之前,倒是常常出任务,他说是办法,自然我跟着他的脚步上了车。 事实证明,一包红塔山,比赵洪给我们设计的辛苦穿越青纱帐——爬墙——做贼版游走仓库——最后达到目的地的方式有效且省力多了。 当老回带着一分不耐烦,三分你懂的,六分我很熟的表情给看门大爷扔过一包烟时,看门大爷很爽快的放我们进去了,当然有一个条件,不能开车进去。 毕竟没有了车子这个搬运工具,人从仓库里带走什么,是多么明显的事儿啊,再说扣辆车在这里,也不怕你们偷了东西,然后翻墙出去,看门老大爷还是有智慧的。 老回熟稔的摸出一支烟点上了,然后把车钥匙扔给看门老大爷,说到:“也成,帮我们看好车,不是仓库点数和公司统计对不上,我们也犯不着半夜来仓库查探,这公司,几个小钱,这样驱使人,老子火大就不干了。” 看门大爷嘿嘿的干笑着,很放心的手一挥,让我们进去了,我们一个个都露出了附和老回的表情,很是不忿公司驱使我们的样子。 谁说男人没有表演天分的?就冲这表现,我觉得奥斯卡小金人其实也不是我需要仰望的东西。 只是我们进入仓库没几步,那老大爷又叫住了我们:“喂喂喂,你们等一下啊。” 我后背一紧,莫非被发现了什么?到底我还是个青涩演技派,被叫住的瞬间,就忍不住在裤兜里悄悄捏紧了拳头,有一种先对不住看门老大爷,把他打昏,我们先行动的冲动。 赵洪比我还不如,已经朝前跨了一步。 也就在这时,老回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小北则是腼腆的站在前方挡住了我们,老回慵懒的声音传来:“大爷,还有啥事儿啊?我们还想快点点完数睡觉啊,来回跑着不容易啊,这要去拿通行证一来一回,我们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这让我佩服之极,暗想这才是真正的演技派啊! 那老大爷一笑,说到:“也没啥事儿,黑漆漆的,给你们拿个电筒,毕竟仓库多,又都长一样,怕你们迷路了。” “谢谢啊,大爷。”老回接过电筒,其实我们有电筒,只是拒绝别人也是不好。 “你们去哪家公司的仓库啊?”老大爷随便问了一句,估计是想知道哪家公司那么苛刻,半夜让员工来点数,不过这种事儿在仓库也不是很奇怪。 也可能到时真的有事儿,他也好有个说辞吧。 “a公司啊。”老回随意的回了一句。 “啥?你们你们胆儿真大。”大爷倒退了一步,脸色惊恐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到,那样子可绝对不是在演戏。 否则,老回也该拜倒当场了。 但是大爷的样子到底让我们都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自然的就联想到了我们正要调查的事儿,我几乎是按捺不住的走过去问到:“大爷,我平时都是在办公室呆着,就没咋来过仓库,你可别吓我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那大爷脸色变化不停,我眼角余光瞟见,老回悄悄对我伸了伸大拇指,意思是赞美哥儿我也是演技派了,可我却顾不上得意,紧紧的看着那看门老大爷。 那老大爷犹豫了半天,终于才说了一句:“我也说不好,总之那个地方不是太清净,晚上那些保安也不敢往那一片儿巡逻,但这种事儿都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也说不好。” 说完,老大爷就回门卫室了,我们却同时呆了一下,谁还不知道,这老大爷可能没说实话。 第三十一章 暗棋 其实那老大爷没说实话,我们也能理解,毕竟那么老还出来看门,那是一定很看中这饭碗的,而这饭碗在一定程度上是和他老板有关系的。 他要直说这里闹鬼,砸老板的饭碗,也是砸自己的饭碗。 所以,我们心里清楚,问题是一定有的,只是这老大爷说的挺委婉的。 一行人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朝着a公司的仓库走去,按照资料上的说法,a公司在这片仓库区里占据了4个仓库,不算太大的主顾,也不算小主顾,总之是不显眼。 这样,他们把仓库租在最僻静的角落也就显得不是那么奇怪的事儿,估计有得钱赚,谁还会在意你租在什么角落? 在行走的过程中,一队保安和我们擦肩而过,没有过多的询问我们什么。 虽说是深夜,这仓库区也不见得安静,因为时不时的还有来来往往的汽车,上货或者卸货,我们这一群人倒也不算显眼。 “今天晚上闹腾吗?”在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一个保安如是说到。 另外一个保安回到:“你是新来的,就别问那么多了,这里安全还是不成问题的,我们也就走走过场,别闯到那里去倒霉啊,你知道老张吗?直接在那片儿心肌梗塞发作啊,说是病,谁知道看见什么了?” “那那个地方” 我敏感的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是也不能去询问什么,随着这几个保安渐行渐远,我也听不见什么了。 “是有问题的。”元懿大哥显然也听见了这段对话。 “没问题就意味着我们白跑一次,有问题又得危险。这人生还真是有些纠结!”老回抱怨了一句,但是脚步并没有停下,还是坚定的朝着a公司仓库的方向走去。 这边是西边,走到这里,我们就感觉到了,这里几乎是这一片仓库区最安静,最黑暗的地方,在这里很明显的看出很多仓库没有租借出去,基本上就是a公司的4栋仓库孤零零的立在这里。 我直觉这里的气场是很严重的不对劲儿,习惯性的就想要开天眼,可是老回拉住了我,他对我说到:“承一,别忙着开天眼,那无疑是打草惊蛇,告诉别人我们来了的信号。你也知道鬼物这东西,敏感之极,你在看见它的同时,它也就看见了你。” 这应该就是经验吧?果然每一步的行动,看似随意,实际上很有两把刷子,上面也不是完全没照顾过,至少老回这根老油条对我的帮助是很大的。 说话间,小北已经在行动了,他动作敏捷的跑到一个仓库,然后轻轻一跃,就抓住了仓库建筑旁边的楼梯,然后‘蹭蹭蹭’的向上爬去。 老回倚在墙上,对我们说到:“让小北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吧,这小子是个道士,但是是道士里的侦查兵,对各种阵法极为熟悉,而且有一个很特殊的鼻子。” “怎么特殊了?”强子比较好奇。 “哦,他能嗅到鬼味儿,你说特殊吗?”老回简短的说了一句,也没再解释。 可是鬼有味儿吗?显然我是想象不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老回不愿意多说,我们也就闭嘴没有多问。 老回在这里带着我们按兵不动,我们也就安静的等着小北,我估计着老回是个军师一般的人物,无疑,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安排总是没错的。 炎炎夏夜,是很燥热的,站在这片仓库区的阴影里,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凉,除了赵洪有一些不适应,低声骂了一句:“这地方邪性!”我们没有一个人开口,因为我们都心知肚明,表现出这样的气场,甚至可以战胜夏日的炎热,这个地方可不止是有问题,是问题大了! 难道小鬼真的就在这里?我暗叹我的运气不是那么‘好’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仿佛这里的空气有一种特殊的功能,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冷似的,慧根儿这小子有些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说到:“这里太脏。” 毕竟慧根儿是非常纯净的一个孩子,比我们敏感太多,说这里太脏肯定不会存在危言耸听的问题。 我们听了,这只是沉默,赵洪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可接着目光又坚定起来,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蹭到了我身旁,小声的对我说到:“承一,啥时候也教我学学道呗?” 我 就在我无语的时候,小北有些颤抖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老回,我腿软,叫个人来接我。” 难道小北有恐高症?从他刚才灵活的身手来看不像啊,可一向淡定的老回这次不淡定了,原本他是懒洋洋的叼着一根烟的,听小北这么一叫,直接就扔了烟,低低的骂了一句:“我x,这次怕是有些麻烦。” 老回在烦恼的时候,赵洪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爬上了那梯子,然后几乎是在梯子上,半把小北抱下来的,他是特工,这种技术性的体力活儿还是他出马最好。 按说,小北在房顶上叫的声音已经够大声了,可愣是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动静,直接就无视了这里的一切,可见这里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是多么可怕。 小北下来之后,脚步有一些不稳,脸色有一些苍白,好像是耗费了很大的心力,很承受了很大的恐惧一般。 老回和小北毕竟是老搭档,感情颇深,他一把扶住了小北,然后让他坐下,元懿大哥细心的递过了一瓶水,小北接过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下去,才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显得好了一点儿。 这时,我才注意到小北手上拿着一个看着很是复杂的阵盘,这和看风水的罗盘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东西,我猜测着小北的传承应该是‘阵’,严格的说起来也是属于山字脉五术。 “拿出阵盘了,情况很严重吗?”老回叹息了一声。 伴随着老回的叹息声,好像在我们背后的那栋仓库后面,响起了一步一步的脚步声,没有人害怕,包括赵洪在内。 其实这是预料中的情况,如果一直那么安静,不发作点儿什么,才是不正常的情况吧。 小北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支粉笔,借着手电的光亮,开始在地上画了起来,随着他下笔越来越快,我很快就看出来了,他画的是这一片儿地方的仓库地形图。 画好地形图以后,小北在好几个地方打了几个叉,然后说到:“这几个地方,有很厉害的家伙蛰伏着,你们看位置是比较隐秘的,一般人也走不到那里去,可是不小心走到那里去了” “心肌梗塞,是吗?”我淡淡的说了一句,显然我是想起那几个保安的对话了。 “心肌梗塞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是真的身上味儿冲天的家伙,我们几个一起对付怕也要废一番手脚,到时候”小北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的说到:“佩服a公司的那些混蛋,竟然那么大胆,把这些家伙藏在这里面,也不怕哪天血流成河了。” “只要避开这些地方就没问题吗?”赵洪现在就像一个好学生,不耻下问。 “肯定不行,这里有高人布了阵法。”小北很是严肃的对我们说到。 “布了阵法?”高宁有些好奇的问到,毕竟他也是道士,没道理一点儿都没感觉这里布了阵法啊。 “是啊,如果不按照固定的路线接近仓库,那是会出问题的。”小北是这样对我们说的。 第三十二章 步步 “固定的路线?你有结论吗?”老回紧皱着眉头问到,其实我们几个倒也不是怕了这个阵法,七个臭皮匠就算抵不过一个很大的大爷,难道还抵不过他布下的一个阵法吗?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就避免不了大张旗鼓的战斗了,一开始调查就闹得这样鸡飞狗跳的那不是我们愿意的。 所以,老回问小北的问题很关键,小北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踌躇了很久,小北才说到:“路线我有大概的把握,但是是不是百分之百,其中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不敢保证。” 说话时,小北站了起来,用脚擦去了地上的图,然后说到:“跟我走吧,我来带路,否则出岔子了。不过现在是深夜,是一些邪物比较活跃的时候,中途发生什么情况,我希望大家都是跟我走,别在意。” 是啊,我们也只能选择深夜行动,在白天要是遇见个a公司的人,那就不是好玩的情况了,我们现在还没有打算要正面交锋。 说完,小北长吁了一口气,平日里爱装小男孩儿的他倒是第一次认真了起来,老回也站起来拍拍衣服说到:“仓库里有秘密,否则他们不会用那么大的代价来布置这个仓库,专人布阵就不说了,还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掩藏了几个厉害的家伙。我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的目的只在于小鬼的行踪,其余的我们就交给上面处理了吧。”我懒洋洋的说到。 傻子都应该知道这个仓库是有秘密了,但是我不想惹麻烦,这不是冷漠,而是这应该是我能力范围外的事儿了,做能力范围以外的事儿,比你不去做这件事情,糟糕的多。 小北走在前面,我们静静的跟着,我一路上在和小北对话:“这个阵法白天应该是不发动的吧?” “嗯,按我推断的,应该是在晚上8点到早晨6点之间,阵法里的家伙就开始活跃,白天只能说是有影响,但是绝对影响不算大,顶多就是让走错误路线的人,心理上能感觉到不对劲儿,有压力,然后退回去。当然,要是走到那几个角落,我就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儿了。”小北如此回答我。 “嗯。”我沉默着不说话了,心里想的是,那个所谓心肌梗塞死掉的保安,很有可能就是走到了禁忌的地方。 这时,赵洪拉住了我的衣角,对我说到:“承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我总觉得咱们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有脚步声儿。” 其实这个问题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谁也不是聋子,况且鬼物什么的是直接影响人的大脑,想不听见都不行。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赵洪说到:“别回头,直接往前走,也别多问。” 赵洪点点头,只不过是紧跟在我身后往前走,我望了一眼小北,小北理解的说到:“现在的路线应该是没问题,至少没有被攻击!毕竟你看这正确的路线是挺平常的一条路,普通人去那几个仓库,大多会选择走这条路线的,也就是说,这样的情况出现,只是让无意中走了正确道路的人退回去。” 我点头说到:“是啊,知道的人就不会害怕,因为知道只是吓人,而不会攻击。” “就是这意思。”小北沉稳的说到。 那四个仓库并不远,就算弯弯绕绕的走过去也不过500米左右,何况这条路线也不过两百米左右,我们很快就走了五十多米,除了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出任何问题。 只是五十米好像是一条分界线似的,从五十米以后,我们身后不仅有了脚步声,还有了隐约的笑声和哭泣声,那声音就跟拍鬼片似的效果,飘渺又悠远,仿佛听不真切,却又真的能听见。 换普通人在这里,恐怕是早就想掉头就跑了,而我们却只能前进,不能回头! 一百米,开始有嘈杂的人声出现,像是在议论着什么,又像是在空旷的篮球场,那种声音回荡,鞋子踩着地皮的摩擦声,那是一个路口,仿佛只要我们转过那个路口,就会看见一大群人似的。 这样的气氛,连我看着那路口也有一丝紧张,人恐惧于未知,这是本能,或许一个鬼物实实在在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根本不会当做一回事儿,老搞这些虚幻的,让人有些沉不住气,心里有一点儿烦躁。 我还没说话呢,那边高宁就皱着眉头骂了一句:“我x,到底是要搞什么?玩鬼屋吗?” 元懿大哥的脸上也出现不满的神情,老回焦躁的点了一支烟,却发现烟拿反了,脾气好的强子呼吸也变得粗重,倒是慧根儿这小子大大咧咧的没受什么影响,这小子的心性倒是比我们都强。 我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北已经开口说话了:“这里的气场对人是有影响的,大家别着了道了,知道的人就不会受影响,这个道理还不懂吗?” 小北的话如同一阵晴天霹雳,一下子点醒了大家,估计a公司的人来办事儿,就知道这里对人的心情有影响,知道了,就如同筑起了一道心墙,反而不受其乱。 古人说过一句话,见怪不怪,其怪必败,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始终能保持平和的心态,一样可以不受负面气场的影响,所以心性是很重要的,但这个也需要磨练。 小北在招呼过我们以后,大家的心情就变得平静淡定了起来,而转眼,那个路口也近在眼前,可是依然是黑洞洞的路口,没有想象的一群人出现在这里,只是仔细看,这里有一层薄薄的雾霭,我们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怕是这个布阵的高人也不是什么正道人士,因为这样的阵法聚集阴气,时间久了,阴气会化形的,那时候对人的影响就大了。 我可以预见,在十年后,如果这个阵法依然运转正常,而且一直保持如此的话,这片仓库会因为闹鬼的传闻而彻底废了的,再估计的悲哀点儿,在这过程中可能会死上几个人,谁知道呢? 这薄薄的雾霭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在心内叹息一声,如果有必要怕是要毁掉这个阵法。 大家各怀心事的积蓄前行,那仓库就离我们不到50米了,可也就在这时,在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黑糊糊的一片,看得不太清醒,只知道那是背对着我们。 “小北,有问题吗?”老回有些担心的问到,他是一个爱省力气的人,不希望我们进入仓库之前,就发生点儿什么,让计划全盘失败。 “我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因为最后一段路到底还有没有别的玄机,我不知道。但是,当做没看见吧,就算擦身而过,也当做没看见!”小北如是的回答到。 大家都不说话,赵洪略微有些发抖,我看见他握紧了拳头,强自镇定,真是苦了这小子,第一次出任务就那么惨! 仔细想想,和我沾上边的人儿,能有好事儿吗? 一步,一步,我们接近着那个身影,我不知道在别的人眼中看着这个身影是什么样子,但我越是接近这个身影,越是看着觉得眼熟,可是我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20米,10米,5米,1米很快,我们就走到了那身影的旁边,那背对着我们的身影慢慢的转过了身,小北是第一个和它擦肩而过的人! “什么?”小北惊呼了一声,倒退了一步! 第三十三章 伤 吼完这句以后,小北就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一下子我的脑子里念头千回百转,难道小北的预算出错了,连他也中招了,这就是我的第一个想法!接下来,脑子就有些乱 当务之急是先救小北,其它的不容人多想,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查探小北出了什么问题,赵洪又大吼了一声,朝前冲了一步,竟然和空气搏斗了起来,而且情绪激动的掏出了抢 老回和元懿大哥连忙去阻止他,没来得及理会那个身影的事儿,而我和高宁则是去查探小北的情况,只有慧根儿喊了一声:“怎么回事儿?我看着是一片空白啊!” 慧根儿这句话,让我不禁转头望了一眼那个身影,只是看了一眼,我就惊呆了,怎怎么会?会是她? 青黑色的长袍,披散的长发,美丽苍白却充满了一种哀怨,而显得异常扭曲的脸——李凤仙! 她,她不是魂飞魄散了吗?李凤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我的脑子有些乱,只是片刻,我忽然发现我已经不在仓库门外了,而是身在了一个熟悉的房间 这个房间我曾经魂牵梦绕,不正是我小时候住的房子吗?如果我记得我没错,这里是大姐和二姐一起住的房间,那边的白墙上的白漆脱落了,那个床脚,有我画的一个带着红军帽子的小人儿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我忽然就有恍惚了。 “三娃儿,你站在那里愣着干啥?把这个端出去,二妹情况不好,你要懂事点儿,别让爸妈操心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抬头一看,不是我大姐又是谁? 只不过在现实中,我大姐已经人到中年,面容上已经有了细细的不明显的纹路,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儿,而此时的她却是那么的年轻,稚嫩,一根黑油油的大辫子,朴实的衣服,为二姐而焦虑的面容,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大姐重叠了起来! 不,就是大姐啊,那段我们一家人虽然清贫却相濡以沫的日子一下子浮现在了我的脑海,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却不想,我却身处在这里,瞬间,我恍惚的更厉害 “还愣着干啥呢?”大姐走过来,把碗塞进了我的手里,然后转身用一张湿毛巾给二姐擦脸。 我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下一刻我就恍惚了,我该做什么啊?不是到厨房里去搁碗吗?我真不懂事儿啊,一家人都为了二姐在焦虑,我却在这里恍恍惚惚的。 想着,我转身去厨房放碗,却看见爸爸和妈妈焦虑的走了进来,我一下子鼻子一酸,一个念头压抑不住的浮现在脑海,爸妈这个时候还好年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一下子放下碗,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嚎号大哭起来,一叠声的喊着:“妈,妈” 我妈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后来还是不自觉的抱住了我的脑袋,有些酸酸的说到:“这娃儿是咋子了哦?” 我也不明白我是怎么了?爸妈本就应该是这么年轻的啊?我哭什么? 这时,我爸爸忽然拍拍我的脑袋说到:“是为你二姐难过了吧?好了,姜师傅就要来了,别这样了,等下你妈更难受,不要忘记了,老汉咋跟你说的?你也是家里的男人啊?” 我抽噎着,擦干了眼泪,其实我自己心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莫名其妙的感觉,可是我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屋檐下,我和爸爸蹲在这里,盯着大门,心中都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二姐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连流食吃起来都很困难了,而且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可是爸爸口中那个姜师傅怎么还不来呢? 其实,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总觉得我对这个即将到来的人在心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更是盼望他的到来,难道我认识他吗? 我抱着脑袋也想不明白,根本也就想起不起脑子里有个什么样的形象存在,让我觉得我会对即将到来的人有一种的熟悉的感觉! 也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爸爸大喜过望的跑去开门,我忽然有种胆怯的感觉,胆怯什么?是怕见到什么吗?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了爸爸的后面。 开门的时间仿佛像一万年那么长,那一声熟悉的‘吱呀’开门声,带着悠长的尾音传入了我的脑海,我抬头一看,一个五官其实很威严,长得很有棱角,但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胡子让他显得猥亵的老头儿,或许看不出年龄,又像是个中年人的男人站在了门外。 他身上的衣服穿的胡乱,甚至有些小脏,样子也是吊儿郎当,让人怎么也产生不了信任的感觉。 可是,我忽然就大颗大颗的吊眼泪,忽然我的喉头就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在我的记忆中太深刻,只是那么一眼,我忽然就像穿梭了时空,我知道接下来他会打我的屁股,我知道过几天,我就会拜入师门,我知道在不久,我就会倒霉的开始做饭洗衣 但是,我和他在一起的岁月,让我知道就算接下来我会多么的‘多灾多难’,我还是愿意再去经历一次! “师”我哭着一步步的走向了他,而他诧异的看着我! 他的出现,让我知道我已经身在了环境,因为我说过,他在我的生命中几乎已经成为了执念,只是一眼,我就可以想起全部的回忆,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在幻境中吗? 可是我不愿意醒来,我就这么一步步走向他,哽咽的声音终于完完整整的叫出了一句:“师师父!” 然后我冲了过去,我想拉住他,我想说你在几十年以后,不要走,好不好? 可是在这时,我眼前的一幕幕全部的破碎,然后我一恍神,一下子回到了那个黑暗的仓库门外,哪里有什么姐姐?哪里有什么父母?哪里又有什么师父? 我一摸脸上,几乎是泪流满面,看着周围大家已经围绕了过来! 老回有些后怕的对我说到:“是一只魅灵,很厉害的魅灵,可以勾起人们最恐怖的记忆和最温暖的记忆,如果不是慧根儿始终保持清醒,我们怕是全部都要着道儿。” 魅灵?这是一种非常擅长于魅惑人心,让人陷入环境的鬼物,如果说把它刻意的培养,它的威力甚至大于一只杀伤力很惊人的僵尸! 而且,是多久远的事儿,我曾经在饿鬼墓里知道存在过一只魅灵,可惜没有亲身去体会过,亲眼去看见过,没想到那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竟然在这里,再次遇见了一只魅灵! 这世间的事儿,真的是说不清楚,就如我多年前没有和它狭路相逢,如今却还是要遇见过它一次,就如缘分,也许今日我和你错过,来日,谁又知道我们会不会有过一个擦肩而过,再彼此微笑,然后分开呢? 慧根儿这小子很了不起,不愧是慧大爷找寻多年的弟子,他和我一样有心伤,可是他无恐惧,占了无畏,也是心境的部分圆满,自然魅灵就不会对他起多大的作用。 我不行,我太多畏惧,原来当年二姐快死掉那种感觉,是我心里最畏惧的事儿啊!因为,那是第一次,我惶恐我要失去一个重要的人! “承一啊,我分明看见你眼中了瞬间清醒的,可是好像是你自己不愿醒来,站在那里哭得厉害?”发问的是元懿大哥。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你们的恐惧,恰恰是我的心灵的安慰,我甚至就像陷入回忆中不愿醒来,这到底是多深的执念,我不想再去细想。 莫名的,起风了,我迎着风,点上了一支烟,沉默不语 第三十四章 黑沉 魅灵就是这个阵法最后的杀招,它的存在恰恰好,让人陷入幻觉,一时间也不会闹出人命,最多让人们发现这里有一个痴痴傻傻的人罢了。 而这种事情也最难解释,人们也难以去追根究底最重要的是,也成功的为a公司拖住了‘心有不轨’的人,果然是步步算计。 至于a公司的人,应该是核心成员才有自由进入仓库的资格吧,他们自然有克制魅灵的办法,因为魅灵这种东西只要破除了它的幻境,几乎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家伙,稍微重一些的阳气冲撞于它,也会让它陷入‘万劫不复’的状态。 但在这之前,重要的是心志的清醒,这就是克制魅灵的东西,就比如我手腕上的沉香手窜,平日里戴上手上的时候它的作用并不明显,只是有一定的辟邪去秽的作用,那一次在别墅里遇见厉鬼,甚至赵洪还被上了身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沉香手窜没什么用,事实上只是我一直舍不得发挥它的作用。 因为沉香手窜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是装饰品,收藏品,但对于道家人来说,其实是消耗品,它的气味是醒神,宁心,破除幻境的最强‘武器’,越是珍贵的沉香,越是能发挥这样的作用,不说在遇见心魔,幻境的时候,就算是平日里的修行,能点燃一点儿沉香,也是非常好的。 很奢侈不是吗?如果在知道是魅灵的情况下,我点燃一点儿我手中的沉香,没有一个人会中招,包括赵洪,要知道我这窜沉香珍贵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它是我的祖师爷——老李温养了多年的沉香,其效果是异常强悍的,强悍到连吴立宇这样的高手毁我心神,它也可以抵挡。 只是,我舍不得,它在我心中的意义不是一窜儿沉香,珍贵的发起,它,它只是我师父送给我的十岁生日礼物罢了。 各种的想法让我出了一会儿神,手中的烟不知不觉就燃烧了一半,大家没有急着前行,是因为刚刚遭遇魅灵,还需要一个心情上的调整,然后再去面对那距离已经不远,或许更危险的仓库。 “魅灵解决了吗?”这时,老回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边,我没有话说,就扯了一个话题。 “解决了,你知道,哪种东西只要不受它魅惑,是非常好解决的,和解决普通的灵体没什么两样!一个菜鸟都可以解决,慧根儿弄的,没有下杀手,这一只魅灵怕是培养已久,对部门也是有价值的。”老回在我身边淡淡的说到。 对部门有价值?所以留下一只魅灵那么危险的家伙?不过,我也不在意,甚至能理解,武器本身没有错,只是看它在谁的手里,魅灵因为被扭曲的培养过,已经失去了轮回的机会,这是一种普遍的认知,但如果能在正确的人手里,说不得还能累计一些功德,对它自身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不能轮回也不是失去了全部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存在叫鬼修,不是吗? 我没有回话,只是理解的冲老回淡淡一笑,可是老回却分外严肃的看着我,这让我有些诧异,要知道老回是一个随时看起来都吊儿郎当的人,忽然这么严肃,到底是有什么事儿? 看着老回这样的表情,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回已经开口了:“陈承一。”他直呼我的大名,让我又愣了一下。 可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老回一定是有话要和我说了,所以我静静的听着。 可这时,小北过来对老回说到:“回哥,已经凌晨1点多了,时间怕是耽误不起了。” 老回点点头,然后说到:“我和承一说几句话就出发吧。” 小北闻言,默默的走开了几步,老回转过头来看着我,忽然就说到:“承一,刚才你明明就清醒了瞬间,却又沉沦了下去,我是看在眼里的。我只希望你记住,不管你有多少原因,陷入了多么值得让人同情的回忆里,你都背负着这次行动的责任,甚至是我们这一队人的性命!要是今天没有慧根儿,而你自己却又不愿意醒来,你想想吧” 老回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而我留在那里,一下子冷汗就布满了额头! 执念,执念真的是很危险的东西,它正面可能会成为你的动力,反面也许就会让你万劫不复,在执念上求得一个心静,就如同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般。 师父,也有执念,可是是的,我比起师父来说,真的差远了,在心性上,不能比。 “老回,下一次,我不会了。”我忽然大声对老回喊到。 老回扬扬手,并没有回答我的话,我想这不是一句话能证明的,可我此刻已经在提醒自己,我还有责任。 经过了魅灵的迷惑,队伍的气氛已经变得有些沉默,可能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这一次的行动有多么危险,这种性命的威胁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连慧根儿也变得安静了起来。 我默默的拉过慧根儿在我身边,就如在很久以前,我拉着他一路去黑岩苗寨,那种带着浓烈个人意识的心情又浮现在心头,无论怎么样,我重要的人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 至少,我可以用生命去保护他们。 所幸,魅灵真的是这个阵法最后的一个杀招,剩下的几十米路,我们一路行来,再也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情况,一路上很安静。 仓库的门前,赵洪在忙碌着,a公司的仓库大门和这里别的仓库不同,就是那种一般的卷帘门,一般的门锁,按照赵洪的说法,是什么电子锁,需要破解。 我们不懂这个,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赵洪的破解,术业有专攻,这的确不是我们能发挥的时候,而赵洪随身带的东西我也一件儿都看不懂,就如他现在正在破解所谓电子锁的工具。 不过,他不是也不能看懂我们的法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吗?其实,真的并没有谁比较高贵厉害一些吧,在不同的事情面前,高贵厉害的人就有所不同,这句话想着倒是很有意思。 夜,很宁静,除了赵洪破解那电子锁,偶尔弄出的声音,就只剩下了我们的呼吸声,这样的环境或许会让人放松警惕,也或许会让更加的紧绷。 我们是后者!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随着‘咔嗒’一声脆响,赵洪站起来带着微笑说到:“搞定,只要拉开卷帘门,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此时的赵洪眼神中多了几分自信,一路行来,他都是在看我们表演,这一次终于轮到了他去成功的为小队解决一件事情,这样的成功,是对自信最好的建立。 “了不起!”我拍了拍赵洪的肩膀,然后第一个走上前去,轻轻的拉开了卷帘门,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这门后有惊天的秘密,或者,这仓库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安静,它里面有人在呢? 就如老回所说,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我理所当然的该站在前面,因为我的背后,是别人的生命! ‘哗啦’,我的动作很轻,但卷帘门的声响依旧不小,我的心仿佛是被那声响控制了似的,随着声响的发出,跳动的厉害,在那一刻就像是要跳出喉咙一般。 我不明白我为何会这样的紧张,紧张到后背都在冒汗,难道在今夜会有我生命中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想法很多,可是我表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依然是一脸平静的,第一个跨入了仓库。 仓库里,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这里面就是一片黑沉沉的空间,黑沉到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我也看不清楚里面有些什么! 站在这样的黑沉里,我深呼吸了一下,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吧?我的手心在冒汗,就如前方的黑暗中,就有一个魔鬼在带着冷笑窥视着,等待着我一般,让我心生怯意,却不得后退。 在这时,大家都纷纷进来了,也不知道是谁走在最后,‘哗啦’一声,又拉下了卷帘门。 我们七个人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周围安静的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 第三十五章 遭遇 “是谁关的门?”在黑暗中,我忽然这么问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在门关上的瞬间,我的后背就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那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直觉。 没人回答我,我的身后安静的可怕,我猛地打亮了手电,然后一下子转身,我看见大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看着我,高宁小声的说到:“承一,我没关” 高宁的意思是想表明,关门的不是他,也就是说他清楚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可是此时高宁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瞳孔就猛地一缩,几乎是不加思考的超着高宁冲去! 因为在高宁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黑影!我一开始回头的时候,并没有看清楚,可是刚才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个黑影! 他?它?身份是那么的不明确! 我只是想到了一段很恐怖的记忆,一种我师父也不愿意面对的家伙——僵尸!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脸庞,可是五官分明,所以一开始我分不清它的身份,是很瘦的人还是什么,可是再一眼,我就看见了它脸上那干瘪的,已经再无弹性的肉贴在脸上,呈一种不正常的死灰色,恐怖的是它的眼眸,几乎大半个眼仁都翻了上去,是一种冷酷无情的眼白。 它已经完全的僵尸化,已经那标志性的僵尸牙和锋利的手爪不是假的,可又不尽然,它没有真正僵尸标志性的‘毛’!科学分析那是一种细菌的操控,才会生出各色的毛,类似于‘霉变’?这个科学还不能解释,只能用动物中被寄生,行为被操控的行为来类比,而实际上,到底是一种什么原因,根本还得不到验证。 没有僵尸‘毛’,算什么僵尸?倒更像国外所说的丧尸!但是不同,丧尸是一种蠢笨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像眼前这只,充满了人性化的动作,甚至还有那冰冷怨毒的表情。 想法在一瞬间就很多,但仅仅也只是瞬间的事情,下一刻,我就已经朝着高宁冲了过去,高宁根本就不知道他此刻身后站着一个可怕的身影,已经伸出了爪子朝他抓去,而且还张开了嘴,那突出的犬牙是那么的恐怖! 高宁在这一瞬间,还在对我解释!看着我猛冲过去,甚至还有些发愣,搞不清楚状况 我和高宁隔着的不过是两米的距离,中间却隔着三个人,在他旁边不远处的是赵洪和小北,我的反常让所有人都发愣,只有赵洪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把拉开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高宁,下一刻就掏出了手枪 我x,这就是专业人士007吗?我脑子里在那个时候,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可是下一刻,当大家都反应过来这可怕的存在时,我已经因为惯性冲到那个家伙面前。 童子命,倒霉起来的时候是不需要解释的,我这种撞枪口的典型啊! 那怪物僵尸似乎对我很感兴趣,面对它眼前的猎物忽然被拉走,竟然没有一丝‘留恋’的意思,反倒是那爪子狠狠的朝我抓来。 可是它再厉害,能厉害过老村长吗?面对过老村长,老子还能怕你?在这一瞬间,我的光棍气质就冒上来了,面对它的爪子不闪不避,实际上,刻意要去避也避不开,我很直接的朝着它撞了过去,接着冲撞的力量,竟然把它撞开了一段距离,借着这股力量,它的爪子偏移了一点儿,只是抓破了我的衣服。 真的是险之又险,我没记错的话,我是一个道士啊!在不久以后就会风靡华夏的一款游戏传奇里,我记得道士都是躲在后面扔符的角色吧?为什么我那么倒霉?在那些年里,还要当个肉搏型的道士? 那个怪物僵尸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一击不成,一个闪身就再次向我扑来。 这时,赵洪开枪了,‘砰砰’的几声枪响,子弹没有意外的都打在了那个怪物僵尸的身上,这才是特种兵的素质,在如此慌乱,只能借着手电光的环境下,还能如此准确的命中目标,在场的所有人里,恐怕只有赵洪才能做到。 可是,接下来,让赵洪恐惧的事情发生了,目标中枪之后,行动完全不受影响,而他的子弹却成功的吸引了目标的注意力,那怪物僵尸竟然朝着赵洪扑去。 “承一,啥东西?”赵洪朝我吼着,声音一下子变得尖细,显然是因为恐惧。 我在心中无语了一下,我说这小子咋能淡定的开枪,原来他根本没有搞清楚是一个什么玩意儿啊? “拖住它,应该是一只僵尸,记得不要被它抓到,不要被它咬到。”说话间,我开始在黄布包里掏东西,然后对赵洪大喊到。 “我x,僵尸”赵洪骂了一句,纯粹是为自己壮胆,我估计他也是无语了,在想着怎么第一次出任务,又是鬼又是僵尸的。 好在僵尸是有形体,赵洪不是那么恐惧,对于他来说,或者是摸不着看不见的鬼物才最可怕!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听着我喊出这个存在是僵尸时,无一不是震惊,严肃无比! 仓库里有僵尸,这是多么扯淡的事儿?a公司怎么胆子大到了如此程度?竟然敢在这种地方明目张胆的放出一只僵尸,如果一不小心,僵尸窜了出去,那这里岂止是血流成河能够形容? 赵洪是特工出身,伸手敏捷,他的攻击对僵尸没有用,但僵尸一时半会儿不至于攻击到他,每个人听闻是僵尸都开始行动,但是我喊到:“慧根儿,去和赵洪一起拖住僵尸,其他人别乱,高宁去找到仓库的电源,其余人负责警戒,如果这里不是一只僵尸,而是” 接下来的话,我没说出口,但大家应该都懂,那个情况将会多么的严峻。 在说话的同时,我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和一把有些粘腻的东西,黄布包里东西很杂,但这把粘腻的东西几乎就是必备品,它是什么?其实就是捣烂的糯米,中间当然特别的处理过了一下,比起平常的糯米多了三分功效。 糯米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可以辟邪,确切的说它有一点儿隔绝气场,气息的作用,也有一点儿吸收气场,气息的作用,就如糯米拔尸毒,其实是它堵在一定的范围内,就是隔绝了尸毒,尸毒涌到糯米那里,被糯米吸收了,也就起到了隔绝的作用,所以拔毒过后的糯米会变成完全的黑色。 平日里,屋子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在阴暗角落里洒上糯米,也就是吸收不良的气场,隔绝不良气场对人的影响,而道家的一些符用糯米帖上,也有一点儿借用糯米隔绝气场,聚集符之气场的作用。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糯米是粘性的,可以当胶水用! 在拿出这些东西以后,我对慧根儿喊到:“小子,想办法固定它,几秒钟就够!”说话间,我已经冲了过去 慧根儿一听,一张脸完全变成了苦瓜脸,这小子的功夫底子好,身体倒也灵活,虽说我给他布置的这个任务很‘沉重’,他还是照做了。 一个转身和那怪物僵尸呈背靠背的姿势,然后用自己的双臂反挽住僵尸的双臂,死死的扣住,然后涨红的了脸吼到:“赵大叔,抱脚!好硬啊,力气好大啊,快点,额撑不住咧。” 慧根儿一吼完,原本没什么,只有老回面色古怪的说了一句:“好硬?力气大?撑不住?慧根儿小子,你是在说啥?” 他的话刚一落音,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大家都是成年男人都懂的! 赵洪此时已经抱住了怪物的双脚,因为老回的一句话,差点被没撑住,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回,我x,在拼命的时候,你扯什么淡?” 这时,整个仓库想起了‘嘭’‘嘭’‘嘭’的几声闷响,灯光照亮了整个仓库! 我来不及去观察什么,而是冲到了那个怪物僵尸的面前,用全力捏住了它的下巴,一扬手,一把糯米糊封住了这个怪物僵尸的口鼻 第三十六章 环环相扣 封僵尸,永远是那个办法,封住口鼻,糯米为底,上面贴符,封住僵尸支撑自己活动的一口阳气。 这怪异的僵尸,不似传统意义上的僵尸,更不是国外所谓的丧尸,它只会让我想起一个存在——老村长,很多相似的地方啊,我说不上来,自己就是有这种怪异的感觉。 老村长是变异的僵尸,但它始终逃不出僵尸这种范畴,当年孙魁爷爷能用赶尸的办法驱赶它就是证明。 面对我用糯米封住它的口鼻,那怪异的僵尸表现出了一种异样的暴露,挣扎的尤其厉害,赵洪和慧根儿这两个那么生猛的肌肉男,都被它挣扎的很痛苦,差点就要撑不住。 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明明是用糯米封住了它的口鼻,它竟然开始含含糊糊的吼叫,就像人在说话,我努力的不想去多想,可是分明听见它模糊吼叫的是几个字——陌生人,杀! 可是我懒得去想那么多,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了这只僵尸的口鼻处,这僵尸稍微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这一招办法虽然古老,但还是极其有用的! 不过,这僵尸也够厉害,就算封住口鼻,它还能挣扎几下。 慧根儿和赵洪筋疲力尽的站起来,长吁了一口气,他们总算不用当苦力了。 而我则对其它人说到:“除了放火,还有很多弄死僵尸的办法,封口鼻的办法不见得能支撑多久,你们尽情发挥吧,怎么弄死都行,僵尸这种东西有多大的害处,你们都知道,下手不用留情。” 我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语气都是平静的,没有在众人面前表露出一点儿沉重的意思,可天知道我的内心有多那么沉重!这只僵尸竟然还能说话,也就是说它是有自主思维的,有多少我不知道,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无论怎么样,都只能让我想起老村长那逆天般的存在,竟然是要耗费老一辈那么大的心力才能制服,可就算这样,最后我还中了招,如果不是我无意中解开了他心中的死结,天知道,荒村几十年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老村长会不会再恢复! 动作灵活,自主思维,这里的僵尸莫非和老村长有联系?我心里阴沉,面上却神色不变,在那边动手的是强子,他对僵尸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恨,刚才如果不是我喝止,恐怕他会发疯。 和道家人不同,强子拿出的东西是七根桃木钉,他的手有些颤抖,他忽然就转头对我说到:“哥,赶尸不是没有用的东西,我杀这只僵尸就是巫术结合了赶尸的办法,哥,你看着。” 我点点头,知道其实赶尸人的没落是孙魁爷爷一辈子的心结,这自然是影响到了孙强,他此刻没有办法再对孙魁爷爷诉说什么,对我忽然那么激动的诉说,也是一种心情上的发泄吧。 所有人都看着孙强,而孙强拿出第一更桃木钉,先在僵尸的手心画了一个怪异的符号,然后光用自己的力量就把桃木钉钉入了僵尸的手心接下来,第二根,第三根 按说,僵尸是一种全身僵硬的家伙,这是人们的普通认知,但人们的认知有一个误区,那就是僵尸只有在起尸之后,全身才会变得硬,没起尸或者被制住之后,全身只是僵。 这和力量的支撑有关系,就如一个人在用力的时候,肌肉会紧绷,然后硬度就会变高,在卸去力量以后,肌肉一样会变得柔软。 说起来,僵尸在没有起尸的时候,它的肌肉承受能力甚至不如普通人,谁都知道,柔软而有韧性的,能卸去一部分力量,那僵的,只能是脆的。 何况,这僵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僵尸,它没有那层保护层——毛! 毛?咳,有些搞笑了! 孙强把七颗桃木钉一一钉入了僵尸的七个位置,每一个位置,他都划伤了怪异的符号,其实道家也有用桃木来制僵尸的办法,只不过那只是暂时的控制僵尸,并不是杀死僵尸。 可是当孙强把最后一根桃木钉钉入僵尸身体的时候,那僵尸非常明显的就失去了生机,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接着,它就往后一倒,僵硬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爷爷”孙强低低的呼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坚韧,他抽出了第一根桃木钉,开始仔细的擦拭,仿佛只有这样专注于一件事儿,才能平息内心的伤痛。 我走过去,拍了拍孙强的肩膀,一切都尽在不言中,我没有时间去伤感什么,去想起那悲壮的一幕,因为这个仓库处处透着诡异,僵尸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关上大门,出现在我们背后?这仓库里还有什么?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不敢放松警惕,老回的话在我耳边,我身后是一队人的性命啊! 此时,仓库的灯已经全开,大概的样子已经暴露在了我们的眼里,很普通的样子,就跟一般的仓库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堆满了物品。 在这里是堆满了一个一个麻袋,整体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赵洪过去,老实不客气的用匕首划破了一个麻袋,在里面露出来的竟然只是棉花! 这倒是难道因为棉花轻,好搬运吗?我是揣测不了a公司的想法,也懒得去揣测,只是一步步的超前走去,每走一步,我却有压抑不了心跳加快的感觉。 到现在我已经很相信我的灵觉,虽然它只是一种感觉,甚至就算预感到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但事实上,除非是我状态极差的时候,其余时间它根本没有失效过。 这样凭着感觉,我竟然一个人独自走了十几步,和大家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就在这时,忽然在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承一,你过来一下。” 这个声音陡然响起,让我全身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回头,又有一种轻松的感觉,是元懿大哥在叫我,我一看,其余的人都围了过去,包括刚才还在专心擦拭桃木钉的强子,只有我一个人不知不觉走了那么远。 我赶紧走了过去,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就在我回头走了两步以后,我的身后竟然若有似无的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声,我一下子觉得非常愤怒,回头吼到:“是谁?” 可是根本没有人回答我,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难道是我听错了?我有一种想开天眼的冲动,但骨子里又觉得没有开天眼的必要,因为做了那么多年道士,就算不开天眼,也有基本的感觉气场的本事,这里的气场没有让我觉得很阴沉,根本不可能存在鬼物。 它只是让我感觉到有一种沉重而危险的感觉罢了。 “承一,怎么了?”对我喊话的是高宁。 “没事儿,这里仓库跟室内篮球场似的,听着回声儿挺大的样子不习惯。”我淡淡的说到,并不是我要隐瞒,而是我是队伍的带领者,仅凭自己不肯定的猜测来指挥队伍,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几大步走回了他们聚集的地方,我一看那大门,立刻就明白元懿大哥叫我的意思了! 因为门上吊着一只死去的猴子,在它的脖颈上插着一根细细的竹管,从竹管里正一滴一滴的往外滴着鲜血。 赵洪用拇指沾了一点儿鲜血,然后在拇指上抹开,嗅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到:“承一啊,这猴子的血味儿不对,是中毒死的。” 我点点头,说到:“我以为只有小北的鼻子很生气,没想到你的鼻子也很神奇啊。” 赵洪不好意思的抓头笑了笑,到此时他可能已经适应了一些这样的任务了,而老回在旁边懒洋洋的说到:“能猜的出来,这种毒素应该防止凝血的功能,所以这猴子死掉了,血液却不会凝固,会一只这样滴下去。” 是的,只有一直滴下去,这个陷阱才会成立,原因就是大门角落,属于是视觉死角的那个开着的铁柜子! 我们拉动大门,猴子尸体是用一种巧妙的方法绑在大门上,我们拉升大门,猴子的尸体就下降,因为巧妙的角度,鲜血滴在了僵尸身上接着,就会起尸! 是的,僵尸起尸的原因多样,这种特殊的僵尸更让人莫不清楚头脑,但无论怎么样,见血起尸那是绝对的一条! 这就是我们背后为什么会有僵尸的原因!a公司的算计真是一步接着一步! 我们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有些沉默,而这时,在仓库中响起了‘哐当’的一声! 第三十七章 冲吧 这一声声音在闭塞的仓库回荡,是那么的刺耳,我们几人就像是被吓到炸毛的猫一般,几乎是同时转头,齐齐的大吼了一声:“是谁?” 是谁,谁这样的声音回荡在仓库,独独却没有回应的声音,让人惊疑不定。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我建议我们从现在开始不要分开行动,一个都不能落单,我的感觉很危险。怕是不小心,今天晚上我们这个仓库都出不去。” 众人默然,一直蹲在地上探查着那个僵尸的赵洪站了起来,脸色难看的对我说到:“承一,你说这是僵尸,我不认同,我” “怎么回事儿?”原本准备继续去探查仓库,却不想赵洪这个时候忽然插话进来,说的竟然是这个,让我眉头微微一皱,不是僵尸,又能是什么? “承一,按照你们的说法,僵尸应该是结合一定的条件,尸体所变的!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面前这个家伙,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刚才!”赵洪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你说什么?”我一下子张大了眼睛,显然我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什么叫死亡时间就是刚才?那意思是我们刚才才杀死了它? “不,不可能,赵洪,你说它哪里像人?在你的概念中,人有中了子弹不受伤的情况吗?”这一次反驳赵洪的不是我,反而是老回,他同样也不接受这结果。 “我不知道你们对死亡的定义是什么?我学过法医,可以初步判定一个人的死亡时间,如果不信我,我们可以更精细的解剖来证明!我,我不知道它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变,它的肌肉组织可能已经僵尸化,可是它的一些内脏”说话间,赵洪指着这具尸体的一个裂开的伤口,那是桃木钉钉上去再划拉一下造成的。 因为这具尸体本身就是奇瘦无比,所以内脏自然清晰可见,至少在我的眼里,我一眼看见内脏还是鲜红的,怕是没有法医的常识,看这内脏,也会认为这具尸体是刚刚死亡不久的。 怎么会这样?我一下子有了非常不好的联想,我有些痛苦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努力的不让自己去联想,真的,我不能想 可是赵洪还在给别人诉说,指着脑袋上的伤口,流出的脑浆给别人诉说这个证明,我的脑袋‘嗡嗡’乱响,像老村长的僵尸,活人复活,河底的尸体,紫色植物,陡然张开的眼睛,晟哥离去的背影,黑岩苗寨那个鸣枪示警的人 不,我的呼吸声都变了,老回走到我的面前说到:“承一,这具尸体要带出去,上交给部门,这其中的事情怕不是我们” “都闭嘴!”我忽然大吼了一声,可是我心里想着的我不原谅他,绝不!可是我不原谅谁?我的心在抽痛!痛的有些厉害,在荒村的那一天,起风,风中有一个女人,面容是那么的坚韧,就像那不屈的韧草,她对我说:“我等他,他是孩子的爸爸。” 静宜嫂子 我的嘴唇在颤抖,我不知道怎么给现在在我面前目瞪口呆的人去解释这一切,可是已经不用我去解释了,‘噗通’一声闷响,是那些堆积的棉花包落在地上的声音。 仓库里开始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已经无数人‘嗬,嗬''的声音,‘噗通,噗通’越来越多的棉花包到底,我没回头,可是我背部的整个肌肉开始收紧,开始僵硬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我的身后,赵洪给是脸色苍白的喊了一声:“承一” 时间仿佛是在这一刻静止,连我转身的动作都变成了慢动作,我的眼睛几乎是毫无意识的,看着一只,两只,三只,五只,十只很多只僵尸的身影映入我黑色的眼眸。 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刺的我手心的肉生疼,我吼到:“小北,画合击阵法,我来主阵,慧根儿,赵洪,拖住它们,别让它们太过靠近。” 小北二话不说,立刻拿出一盒朱砂,一支特制的笔,开始忙碌起来,他的手沉稳而有力,他没有一丝表情,到底是极度紧张,还是真的镇静,此刻没有人知道。 而强子在这个时候说到:“哥,我用巫术辅助你们,很有用的。” 难得强子主动请命,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在即将大战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每一个人最大力量的发挥! 强子掏出了一根骨杖,开始念诵起古怪的咒语,并且怪异的跳动,走动了起来,这样的场景多么的熟悉,就如看见了曾经了高宁 我好笑的想,别人总以为道士是跳大神的,其实真正的道士哪里是这样的?真正的施法就像跳大神一般的,接受的是巫术的传承 在那边,慧根儿没有说话,脱掉了上衣,掐了一个手诀,口中念念有词,全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绷,膨胀起来,他掐诀完以后,吐出了一个字:“力!” 我不太懂佛门的秘法,特别是慧大爷所学驳杂,他们那一脉和尚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奇葩,没有门第之见,只要是佛家秘法,总是会学习。 但是我懂,慧根儿这一招,应该是借力大力金刚。 赵洪在此刻也终于展现了特工的素质,他扭了扭脖子,双脚随意的跳动了几下,捏了捏拳头,然后很光棍的拿出手枪,就冲了出去。 我知道我不应该乱想,无奈一旦面对生死,我骨子里自然就会很光棍儿!想法也会乱七八糟,就如此刻,我还会想,赵洪这小子是不是李小龙看多了,动作都学全套。 元懿大哥走了过来,在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停顿了一下,对我说到:“承一,我毕竟是伤及了灵魂,所以功力大不如前,你知道我是一个不甘心命运的人,我丢不了我爷爷的荣耀,所以我努力的锻炼着自身,肉身强大了,才有灵魂强大的空间,尽管这很难。可是,现在的我很厉害的,陈承一,你可敢跟我一拼,看谁打到的僵尸多?” 五年了,原来元懿大哥在发现灵魂受损,内在功力很难有进步的情况下,竟然开始疯狂的锤炼肉身,也就是修习武家,此刻的他,面容和多年前,荒村那个骄傲,自负却又英雄的他终于合二为一。 曾经的,我以为,元懿大哥已经变得平和,淡然,原来他骨子里依旧是他! 看着元懿大哥,我豪气顿生,大喊了一声:“好!” 这时,高宁在辅助着小北画阵,而老回抓抓他那蓬乱的头发,依旧是招牌似的懒洋洋的表情,只是从裤子上别着的一个黄布包里抽出了一把师刀,造型就跟一把菜刀似的,很是锋利,上面刻着三清之一——太上老君的圣号,是一把充满了正阳气与煞气的刀子,要知道师刀的造型还有几种,选择这种造型,介于法剑和菜刀之间,本身就是激进而充满煞气的。 “承一,其实我还有一个理想,如果不能当赛车手,我还想当古惑仔,我当街砍人一定很拉风,可惜我tm是个道士。”老回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哈哈大笑,此刻不到一分钟,每个人都开始准备好了战斗,没有一丝犹豫,那还要怎么样?我大喊了一声:“那就冲吧!” 仿佛是百米赛跑,我们在比谁跑的更快,终究是我师父给我打下的底子好,虽然我没有他那一手轻身的功夫,但跑步老子怕谁? 所以,我是第一个冲到那些怪物,或许应该叫活死人,面前的!我没有什么武器,有的只是自己的拳头,我大吼着狠狠的撞开了一只扑向我的活死人,然后拳头狠狠的砸向了另外一只活死人 那感觉就跟砸在墙上没有多大的区别,一拳砸下去,让我的整个拳头都开始生疼! 越来越多的棉布包倒在了地上,借着仓库明亮的灯光,我看见原来那些棉布包后面藏着一个又一个的铁笼子,铁笼子根本就没有上锁,而在铁笼子的顶端,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我没有细看,也来不及细看! 这仓库里怕是有几十只活死人,我根本没有空隙去细看! 第三十八章 伤痕,男子汉的勋章 男人最帅的时候,无疑就是战斗的时候,尽管会狼狈,但是那是男人阳刚与力的表现,背后是一种承担和英勇的精神! 我们每一个人都疯狂了,慧根儿几乎是一拳一脚,就打下一只活死人,毕竟借力于大力金刚的他,力量的陡然提升,是不可度量的! 小小的慧根儿反倒像是战斗的主力军,而元懿大哥一招一式都是大家风范,或许他的‘杀伤力’比不了我们,可是他功夫中的一个‘缠’字是那么的出色,没有一只活死人能从他的身边漏过去,打扰小北和高宁! 至于赵洪,他习惯用子弹来解决事情,尽管这些活死人怪异到子弹打进脑袋,依旧不会倒下,赵洪的子弹很快打光了,他兴奋的舔舔嘴唇,即刻就开始了肉搏战,我只能说这些能进入高级部门的特工,都是战斗机器! 最后是老回,我不想去看他战斗,太tm的像疯子了,挥舞着一把师刀砍活死人,就真的如古惑仔一般在街上砍人吗?可是他却是唯一一个杀死活死人的家伙,因为他竟然几刀砍下了一个活死人的脑袋! 要知道,这些家伙在行动的时候,力大无穷,身上的肌肉组织是坚硬无比的,能砍它脑袋下来,确实是一门‘技术活’,而老回也如他自己所说,真的是一个暴力道士! 战斗,从来都是血腥的,何况面对的是一群,没有畏惧,力大无穷,甚至没有痛觉,不会倒下的家伙!那样的心里压力不是普通的战士可以想象的! 对于一群这样的家伙,除非是用大型的道术或者巫术,普通人去肉搏,根本没有可能战胜,倒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每个人的呼吸都如同在肺里扯风箱似的,吃力而大声,只是几分钟的战斗,就让人体力耗费到了极致!我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只是察觉到汗水过了眼睛,模糊了一片,而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衣服已经被完全的扯破! 甚至身上还有几条血淋淋的口子! 可是现在谁还能估计是否中尸毒的问题?我们不了解这些家伙,也不知道它们是否有尸毒这种东西存在!幸运的只是,这些活死人并不像开始那只一样动作敏捷,甚至有的感觉行动都不是那么灵活,或许这些是失败品? 我没有再去想,脑子里只剩下继续战斗这样的想法! 汗与血,这是战斗中的男人才会有的味道吧,我老是会想起一句话,伤痕,男子汉的勋章! “撑住!”我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给大家鼓劲,说完之后,就喘息的厉害,可是我不能倒下,那个合击阵法是我们掏出这里的希望,必须掩护小北和高宁去完成它。 这战斗是无声的,身后的背景音是强子那抑扬顿挫的行咒之声,在我们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强子忽然停止了他的行咒之声,然后我感觉像是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一下子撞击了过来,然后缠绕包裹住了我,一下子我在精神方面就像吃了兴奋剂一般,而精神带动的是力量和人的潜力,我虎吼了一声,感觉力量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 这就是巫术,更多的时候你以为神奇,其实是一种强大的心理暗示之法,道术里也有这样的法术,每个人都觉得好神奇,好玄妙,事实上心理医生也可以做到一样的效果。 就如我在梦中梦见那个大爷的大爷和我对话,在心理学上催眠就有这样的效果! 而让一个人陡然兴奋,除了一些兴奋剂,心理暗示也可以做到! 只不过这巫术在某些方面更为神奇,竟然能让人感觉到精神力化为实质,给自己支持,我想或许现代人信奉的科学到了那一步,依然可以做到吧。 我几乎是热血沸腾的再次投入战斗,暴力的刺激在心头,让我双眼都几乎血红,我感觉到傻虎被那股精神力量刺激了,也是蠢蠢欲动,可惜这样实质上的战斗,傻虎出来也没有用! “哥们儿们,守住了,咱们不让一只怪物过去啊!守住!”我大喊了一声,一拳砸向了扑到我面前的活死人,觉得不过瘾,又一头撞了上去!谢谢樱木花道,这战斗方式挺tm过瘾 但同时,那个活死人的爪子再次在我的胸口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伤口,火辣辣的热血流出,可我却几乎丧失了痛觉,只想高呼一声,来吧,老子痛快的紧! “不让一只过去!” “他妈的,我保证一只都过不去!” 回应我的,是同样和我一样,打疯了的大家,我只是看了一眼,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快成了血人!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是在做正确的事儿,为何不敢战斗到死? 这时,又一道身影冲了过来,是眼神疲惫,可是又充满异样兴奋的强子,他说到:“学艺不精,让你们久等了,我给自己也加持了一下,一起战!” “一起战!” “一起战!” 回应他的,是5个男人共同的声音,我们大笑了几声,在这如潮水般的活死人面前,筑起了一道人墙,用血与肉为小北和高宁筑起一道人墙! 我们学道,总是该有一些大义的!师父,是否你曾经也是和慧大爷战斗到如此地步? 望着在我不远处,战斗到极致的小慧根儿,是否曾经,你和慧大爷也是如此战斗?你总是想我带着传承,活的安宁而幸福,可你是否知道,命运其实是一场轮回,你的脚印走在前面,而我从六岁开始就踩着你的脚印,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现在,或者还会走到未来一直到我追赶上你的身影,见到你,然后告诉你:“师父,你用岁月把你的血液灌注在了我的身体里,你会做的,你会执着的,我一样会!因为我是你的徒弟,我,也是你的儿子!” 无声的战斗,被老回发出的一声惨嚎打破,一只活死人撕下了老回的一块肉皮 接着,是赵洪,被一只活死人的锋利的指甲,生生的插到了肚子里 元懿大哥的肩膀上同样留下了深深的齿印,被带下了一块血肉 强子的一只手指扭曲着,应该是骨折了 而我,呵呵,我已经记不清楚身上有多少的伤口了! 只有慧根儿借力大力金刚,身上的肌肉坚硬无比,倒是没受什么伤,这倒让我放心了不少,慧根儿是我弟弟,我自私的以为,我不能让他战斗到我们一样的地步,请原谅我的自私吧! 就算是这样,我们还在战斗,或者会战斗到死吧,有谁,请在此刻为我们吹奏起一曲战歌吧 十分钟不到的战斗,就是这样惨烈到极致,也就在这时,小北高呼了一声:“承一,回来,阵法已成!” 这时,赵洪转过带血的脸对我吼到:“去,我来再为你挡住!” 慧根儿也冲我咧嘴一笑,说到:“哥,额还有的是力气!”说话间,慧根儿拿出了他的念珠,掐了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手诀,我知道,这应该是压榨身体潜能的一种术法。 强子也说到:“道术合击阵,我帮不上忙,去吧,哥!” 我没有回头,我的眼眶通红,我知道在此刻啰嗦,才是害人,我要借助阵法,快点完成术法! 我跑到了阵法的主位,老回,元懿大哥也拖着受伤的躯体,和我一起回到了阵法之中,他们四个分别盘坐在辅助之位,很快就进入了存思的状态,借灵魂之力于我之身 而我,想也不想的就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吞咽了下去,是的,这就是那种压榨潜力的药丸,我随身带着几颗,这么多年,我再一次用上了它! 前方,是慧根儿,强子,赵洪依然还在战斗的身影,少了我们,他们更加的吃力 我闭上了眼镜,不再去看,下一刻存思,踏动起了步罡 第三十九章 赴死 我是在与时间赛跑,赌注是慧根儿,赵洪还有强子的生命,我输不起! 我只能全神贯注的投入,投入到了我忘记了我身处在什么地方,忘记了身上伤口传来的疼痛,唯一不能忘记的是慧根儿他们还在战斗! 我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炙热,这是我今年第二次施展这个术法,无疑夏日里的环境给了这个术法极大的发展空间,加上仓库本身就是要保持干燥的地方! 手诀,行咒,这借天火之法被我施展的行云流水,我不敢有一丝的差错,终于到了关键的时刻,我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拿出了一张浸润在水中的符,然后扔了出去! 周围炙热的空气帮了我的大忙,符纸上的白磷很快燃烧,落地,轰的一声,一条‘火龙’咆哮着出现在了地面! “慧根儿,强子,赵洪,你们回来!”关于‘火龙’的操控是比较耗费心神的地方,但这之前,他们必须快一些撤离回来! 慧根儿和强子一听,拖着赵洪,就飞快的朝着阵法这边跑来,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一群活死人! 赵洪已经伤到不能站立了,即便如此还在战斗,我看见他一手扶着肚子,死死的捂着,如果我没猜错,是刚才那个活死人划破了他的腹部,肠子流了出来! “快!”我嘶吼到! 慧根儿一咬牙,一把背起了赵洪,朝着这边飞奔而来,而强子则紧紧的跑在慧根儿的身后! “引火之术,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元懿大哥张开了双眼,眼神中有一丝落寞。 “真的引火之术,我明白了为什么这次任务一定要是你了。”小北也忍不住说到。 “你的进步大惊人。”这是高宁在对我说话。 “闭嘴吧,没见他操控很吃力吗?可是真tm的,怎么可能出现引火之术”老回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而我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赞美,其实这不是真正的引火之术,只是取巧罢了,况且,我曾经在鬼市也用过了一次!我的心思现在全在慧根儿他们三人身上。 这绝对是比百米赛跑更加疯狂的速度,慧根儿一路吼叫着,终于把赵洪背到了我们身后,而强子也紧紧的跟上了,我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那群活死人离我们不到10米的距离了,还等什么呢? 我操纵着火龙,简直放肆而疯狂的冲了过去,立刻缠绕上了第一只冲来的活死人,接着‘火龙’就如在愤怒的咆哮似的,蜿蜒曲折,一下子缠绕上了众多的活死人,很快就在这堆满了棉花的仓库里蔓延成了一片! 这火跟普通的火是有区别的,普通的火也可以对付僵尸一类的东西,可是效果真的很普通,有时甚至在僵尸身上燃烧不起来,可是这是道家人引来之天火,原本就有涤荡负面,邪恶之作用,效果只小于雷罚!只不过引雷限制太多,面积杀伤力不如天火,况且天火也是克制僵尸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一定是选择引火之术! 大火熊熊的燃烧,整个仓库都是活死人的惨嚎声,战斗到此,应该是尘埃落定,接下来我不用去操控天火了,因为火是放纵的,一旦它蔓延开来,谁还能操纵它?这是火的本性,热烈而放肆! 但与此同时,浓烟也滚滚而来,我们几个很快就咳嗽了起来! 老回站起来,耸耸肩,说到:“事情大条了,我们是来调查的,可是到最后却放火烧了别人的仓库!”说话的时候,一个火人似的活死人扑向了老回,老回一脚踹开! 那边,强子让赵洪忍着,把肠子给赵洪塞回了肚子,然后用一件破衣服紧紧的绑住而小北已经拉开了那扇电子锁已经被赵洪破坏的大门! “快,快出来!要让那些怪物出来一个,明天新闻头条都是小事儿了,轰动全国的事儿,就连部门也很难压下来!”小北吼到! 我们几个互相搀扶着,朝着门外冲去,还要时不时的去踢开那些犹自挣扎的火人! 这时,一股子深深的疲惫才涌上我的心头,可是我们还得跑出去! 幸运的是,我们一直都离大门不远,也不过就是十来步的距离,我们跑的很狼狈,但很快也跑到了大门,那些活死人一个都没有跟上来,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出去。 “呵呵呵呵呵呵放火了烧人真好玩儿” 仓库里忽然响起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我的脸色一沉,全身肌肤在如此炙热的环境下,也起了一窜的鸡皮疙瘩。 不止是我,连一向冷静被我扶着的老回,身体也开始发抖! 除了赵洪,我们每个人都跟遭遇到了晴天霹雳似的呆立当场,我心中苦涩,都成这样了,还要怎么战斗?我刚才吞服下去了一颗药丸,如果我记得没错,药效快要过去了! “呵呵呵,呵呵呵真好玩儿”伴随着那个听起来充满童趣,天真的声音还有鼓掌的声音! 这时,连赵洪的脸色也变了,沉声问到:“小鬼?” 小北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愣了两秒,我终于恢复了神智,看见有一个活死人挣扎着已经快靠近我们了,我咬牙切齿的吼到:“出去再说!” 说完,先把慧根儿一把拉出了大门! “你们要出去啊那我先出去吧5555,我又被丢下一个人了,一个人了!”就在这时,那个天真童趣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落寞了起来,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怪物一般沙哑狰狞的声音,这声音让我的心里本能的一紧,我还来不及有什么感觉,就觉得仿佛是一大片狂风呼啸而过 那一片狂风经过的时候,就如刀切割在脸上,身上,那是煞气快凝为实质的表现,可是这还不足以形容,绝对不足以形容,那是一种让人感受到世界末日般的绝望和窒息,无力反抗的感觉! 我打了一个冷颤,在夏天里,就这样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这是小鬼?它从我身边经过了?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死掉? 我忍不住的想到这个,忽然觉得自己害怕的紧,我不是怕死,而是我心里有太多的牵挂! 接着,我感觉到左边身子被人拉了一把,一看是老回把我拉出了仓库,然后狠狠的拉下了仓库的大门,‘哗啦’一声,才仿佛唤醒了我! 我看见,大家都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而身后的仓库,想起了‘劈啪’‘劈啪’,玻璃被高温烤到爆裂然后坠地的声音! 在仓库外面有一辆异常豪华的加长轿车,一个身影就站在轿车的前面,在黑暗中我看不清楚,可是我偏偏又能感觉他的双眼冷冷的看着我们。 如果一定是要死的话,我朝前走了两步,走着走着脸上就带着笑容了,这个笑容越来越大,我吼到:“兄弟们,都站起来,咱们再怎么也得站着死吧!” 虎魂在我的灵魂里狠狠的咆哮,我已经豁出去了。 “师父,抱歉,我不能再来找你了。” “爸妈,姐,这次没有时间在墙上留字了。” “沁淮,酥肉,再见” “如月丫头,再见” “如雪” 每一步,我的心里都在做着一个告别,到了如雪那里,我竟然只是一片沉默,如果到死了,我想在未来里,她是我最充满着遗憾的事情可是,还有未来吗? 原谅我此刻的决绝,我没有看错,这个冷冷看着我的男人肩膀上,趴着一个小孩儿,黑眸,带着残忍扭曲的笑容,小鬼啊它和那个男人一起冷冷的盯着我们。 我的身后响起了一片脚步声,大家真的站了起来,慧根儿走到了我身旁,还有强子,我张开双手揽住他们,轻轻在他们耳边说到:“我会想尽办法拖住他,你们跑,带着大家跑,能跑几个是几个,我不能让我的弟弟去死。” 强子哽咽了,慧根儿只是瞬间就流下了眼泪。 也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机车声,在我的耳边响起,一个身穿皮衣的声音跨坐在机车上,就在此刻,她取下了头盔 第四十章 临界点 所有人,都被这个女人吸引了注意力,如此场面,怎么会有个女人闯入这里?毕竟我们的形象不好看,八个全身带血的男人,外加一个站在豪车边虎视眈眈的冰冷男子。 这么热的天儿,也真亏她能穿一件薄薄的皮衣,虽然下身搭配的是一条皮短裤。 她取下了头盔,动作很是潇洒的跨坐在了机车上甩了甩头发,接着周围的各种光源,我看见这是一个面向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很大的眼睛,眉宇间有些凌厉,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一头不算长的短发,显得很是干练。 她很是时尚美丽,不过美的有些凌厉,让人不敢直视,气场很是强大,让人会联想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征服这样的女人,因为我遇见的人里没有一个比她气场还要强大。 ‘哐’的一声,是她随手把机车头盔放在机车上的声音,然后她轻快的下了机车,踩着高跟短靴,一步一步的朝着我们走来。 那‘咔’‘咔’的高跟短靴的声音,就如踩在人的心口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这应该就是区别于气场的另外一种东西——气势。 我敏感的注意到,那个冰冷的男人在看见这个女人来以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个发现让内心一喜,莫非今天的事情还有可以解决的余地? 这个女人好像也已经习惯了那种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生活,她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负担,直到走到了场中,她开口了:“第一,这里闹的很乱,这几个小家伙动作可不小,放火烧仓库,这里等一下一定会成为众多实力的焦点,我觉得离开比较好。第二,势力的博弈,不用牵扯到小辈,是吗?第三,我认为颜逸,你也算是一个长辈,很大的长辈,对小辈出手,怕是有失了风度是吗?” 没有任何啰嗦的话语,开门见山,调理清楚,语气平和,更无盛气凌人。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出场的地点与方式太过怪异,我会以为她是一个异常理智的商场精英,尽管我从她的话里得到的信息很少,也很凌乱,更加猜测不出来她的身份。 不过,倒是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颜逸。 颜逸?是谁?我努力的回想,可是我保证没有从任何人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女人说他是长辈,我可不可以分析是他也是一个圈子里功力高强的人?只不过这些功力高强的人,为什么都那么低调? 面对这个女人的话语,那个男人的表情再次变了变,但是我看不出来到底是变得愤怒或者是开心,总觉得他只是一块岩石,被扯动了一下而已,根本没有情绪这种东西的痕迹。 他动了,深蓝色的丝绸唐装随着他脚步的迈动,轻轻飘舞,竟然有一种奇特的韵律蕴含其中,我瞪大了眼睛,这是真正的本身的气场影响到了物质! 说玄乎点儿,那就是本身的道已经蕴含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 这时,他身上那种模糊的感觉才渐渐消失,我看清楚了他的长相,这是一个脸上线条分明的男人,就如斧刻刀雕,但这样的线条给他带来的不是男人味儿,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 他的头发中长,绑了一个马尾随意的垂在脑后,黑发中夹杂了一缕一缕的白发,就像特别染成了那个样子,不难看,倒有一种别样的风采。 “我这边的势力,已经出言警告过他很多次,你知道这个他是谁!而且,在他到来这里之前,我师弟亲自出手给予过他提醒,可是这小辈也未免张狂,竟然不放在眼中。”那男人开口了,声音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但音色浑厚,一字一句的咬字特别清楚,乍一听,就跟播新闻联播似的。 可是,这话语虽然他说的平静,可是我却听出来了,他应该指的是我,这时,背着赵洪的老回走到我的身边,小声的对我说到:“承一,赵洪的伤势有些严重,拖下去怕是很严重。” 慧根儿在施展过秘术以后,可能是时间已经到了,开始虚弱的微微靠着我。 我们这一群人的情况并不乐观,而身后的熊熊大火,温度已经透过那道卷帘门传到了我们的身边,炙热的让人焦躁,浓浓的黑烟也已经升起,我相信很快就有人会发现这里的情况。 “这里恐怕不是我们能说话的地头儿,等两分钟,我会开口,我觉得那个女人是来帮我们的。”我小声的对老回说到。 这两个人的气场太特殊,我知道这并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谈话,也没有我们的发言权,我早已过了年少冲动的时候,在那个时候也许我会不管不顾的吵闹,要走,要救我的朋友。 可是,现在,至少我还知道审时度势。 那个叫颜逸的男子说完话后,并没有看我们一眼,而是盯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很是冷静淡定的说到:“你继续说,我是公平的。” 我隐隐感觉,这个看似冷酷的男子,骨子里有一股张狂的劲儿,可他对这个女人有几分忌惮。 “我没有和这个小辈计较,既然是属于势力的博弈,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他不闹的太过分,我可以给予一定的容忍。可是,今天你看见了,他带着人,一把火烧掉了我们重要的仓库。我给你面子,但是你觉得要给到什么程度?他以为背后有着华夏高层部门的支持,难道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们从来不插手华夏那一边的事情与势力,也就意味着我们也不认可监管,所有的事情只是圈子内部的事情,这小辈,未免太不懂进退。”那颜逸继续说到,句句话的矛头全部都是针对于我。 “呵呵”那女人笑了,然后说到:“没有人可以不把华夏放在眼里,不把高层放在眼里,你身为修者,不可能不懂大势。你这样的话也未免张狂,不是吗?” 这女人倒是有够冷静理智啊,侃侃而谈,让人无从辩驳。 “重点是,那个小辈什么时候又能入我的眼?珍妮,你的面子值钱,可是没有值钱到我要忍气吞声的地步。你不要模糊重点。”那颜逸的语气依然没有情绪,还是像新闻联播似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已经很争锋相对了。 而我却呆在那里,珍妮,珍妮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在哪儿听过,刚才的战斗太激烈,让我的脑子都不是很清醒,在这一刻我拼命的让自己冷静。 忽然我想起来了,江一那个部门的老大,给我提过一个名字!珍妮,珍妮大姐头!我当时以为是无稽之谈,原来真有其人,珍妮她是存在的,她就在我眼前! 我喉咙发干,吞了一口唾沫,很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这两个人的气势压迫的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总觉得一开口,就会被淹没在他们两人的气势汪洋中。 面对颜逸的争锋相对,珍妮还是很冷静,她淡淡的说:“然后呢?你要做什么?” “我不会让他死,我手底下一个很重要的人恳求过我,留他性命!所以,我会留他性命,如果弄死了他,失去了我手下那个很重要的人的人心,是不值得的。所以”颜逸说到这里停顿了。 “所以什么?”珍妮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颜逸说到。 珍妮听闻一言不发,转身走向了机车,难道是她默许了这样?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江一告诉过我,我可以介入其中,是因为我不会死,有人保着我,因为我们这一脉的人脉关系,而其中他特别就提到了珍妮。 珍妮是会保我性命,但是那颜逸也没说要杀我,只是说我活罪难逃,其实我知道那些大爷的大爷性格都很古怪,也懒得插手世事,如果珍妮会默许也没什么奇怪。 而且,他们的情感仿佛是平静无风的湖面,再难有什么波动,他们只会在乎自己在乎的点儿,就如珍妮也许会在乎我的命,但是她不见得就会在乎我身边这一队人的命,这也是正常的。 所以,我很紧张,我悄悄捏紧了拳头,轻声对老回说到:“只要珍妮一走,我就准备拼命,颜逸说不会杀我,就一定不会杀我,你们跑。” 这比最初的选择好一点儿,至少我知道我不会死! ‘咔’‘咔’依然是高跟短靴踩在地面的声音,珍妮的脚步声,就如她最初来那样,依然是那么的牵动所有人的心,气氛到这个时候到了临界点,我手悄悄的伸入了黄布包,那里还有药丸,而我在过去了那么多年以后,依然还是有底牌 第四十一章 转折 一步接着一步,终于珍妮走到了她的机车旁边,一只手放在了机车的把手上 我的心在剧烈的跳动,夹杂着一丝难忍的失望,她终究是要走了吗?相比于我,颜逸异常淡定,仿佛他早已料到珍妮的底线在哪里,他很有把握珍妮会走,然后等到珍妮走后,他就放心的收拾我们。 估计烧掉的这个仓库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他的怒火已经‘炙热’到要去试探,挑衅珍妮的底线。 好像他赌赢了。 面对他的淡定,忧心的是我们,我捏住药丸,就要准备吞下去的瞬间,忽然看见珍妮并没有跨上她的机车,而是在车上拿了一件什么东西,然后转身朝着颜逸气势汹汹的走去! 她并没有跑动,但是动作快的惊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每一步之间的距离大的惊人,这是一种比较奇特的轻身功夫,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 其实不要以为武侠小说里的轻身功夫太夸张,他们只是夸张,没有到太夸张的地步,其实华夏失传的东西很多,其中就包括了轻身的功夫。 珍妮显然是使用了这样一种神奇的轻身功夫! 珍妮的回头让我心中一喜,而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看着她已经到了颜逸的跟前,下一刻,她手上拿着的那件儿东西就已经抵在了颜逸的头上。 这时,我才看清楚,她手上拿着的竟然是一只双管猎枪! 真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说是太嚣张,她明明比颜逸个字矮很多,在此刻用枪抵着颜逸的脑袋,却像是在俯视颜逸似的。 “珍妮”颜逸终于没有在新闻联播似的咬字了,声音中有了一丝愤怒的情绪。 珍妮根本不理他,而是用另外一只手从皮衣里摸出了一支烟,然后点上,潇洒的吐出了一口烟,才说到:“谢谢,请你不要叫我珍妮,请叫我jennifer,珍妮那是亲热的称呼,你以为我和你很亲热?就像你以为你是值得我讲道理的人,傻x!” 我们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是风度翩翩,理智冷静的女强人做派吗?怎么此刻如此的狂野放肆嚣张?这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尽管此刻情况紧张,我还是忍不住拍了一下脑袋,因为我总是忍不住会想,这个珍妮大姐头,难道真的是混黑社会的? “你敢杀我吗?”颜逸的声音变得冰冷,如此同时,一直趴在他肩头的小鬼忽然咆哮了一声,那声音尖利而刺耳,让我们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我x,给老娘闭嘴。”珍妮的脸上此刻充满了不耐烦,那股气势瞬间爆发,一下子就冲淡了小鬼所带来的影响,甚至那只正面承受的小鬼因为如此,竟然一下子就萎靡不振起来。 “任你功力通天,老娘一颗子弹一样打爆你的头!你赌老娘敢不敢杀你?”珍妮用眼睛斜睨着颜逸,嘴角叼着烟,那神态就跟混迹江湖多年的古惑女没任何的区别。 “杀了我,会地震,你信不信?”颜逸的声音愈发的冰冷,如果说他这种老怪物没留什么后手,如此轻易被杀死,那才是笑话。 珍妮扔下了抽了两口的香烟,用她的高跟短靴狠狠的踩熄了,然后优雅的吐出了一口烟,才说到:“惹恼我,一样会地震,你信不信?” 说完这话两人竟然同时沉默了,在这炎热的夏季,竟然就在两人身处的地方,莫名的吹起了一阵一阵的风,这是气场对气流的影响,就如电影的手法,高手对决,总是狂风四溢! 这其实是取自生活的场景,说明的就是一个人的气场,当然电影的手法总是夸张于生活的。 风一阵一阵的吹过,并没有为这炎热的夏夜带来一丝凉爽,倒是带来了异常紧张的气氛。 我们身后的爆裂声愈发的明显,我就这样顶着压力,对大家说到:“我们过去!这里随时会有危险!” 远处,人群的声音纷沓而来,竟然还伴有警笛的声音,警察不总是会在事情完结后才会出现吗?怎么这一次动作那么快,真是让人心生疑惑。 可是细想也不用疑惑!因为这件事情牵涉着部门的博弈。 就在我们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动到安全的地方时,颜逸忽然开口了:“人来了。” “所以,人前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就不要那么难看了,你懂?”珍妮开口说到。 “你要怎样?”这一次换成是颜逸问珍妮同样的话。 “放他们走,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不喜欢听废话,直接给个答案,行还是不行?”珍妮这样问到。 “我给你面”颜逸的声音有隐忍的怒气。 “我说!”珍妮顿了一下,然后忽然大吼到:“不要废话!” “行。”颜逸说完,竟然转身就走了,只是在同时冒出了一句话:“jennifer,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你。” “你也不要以为你可以在这里随意的养小鬼,为祸四方。”珍妮冷冷的收起了她的双管猎枪! 颜逸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有些戏谑的望着珍妮说到:“小鬼?哪来的小鬼?你是说我肩膀上这只吗?对不起,它只是我饲养的一个鬼头,样子像小鬼了一点儿,有错吗?” “虚伪的家伙,带着一个小鬼煞气凝成的分身四处招摇,就跟傻b一样!颜逸,你最好别让人逮着尾巴,找到证据!”珍妮说到。 “哈哈哈就凭他?”颜逸忽然转身望向我,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望着我,那气势通天,我忍不住想退一步,却生生的站定在了那里,腰杆还挺得笔直。 “哼老李的徒弟真是讨厌,就如jennifer,对吧?你一样!表面上理智淡定,侃侃而谈,实际上就是一个女疯子,真讨厌呢,或许女疯子也不是你的真面目,可惜无论怎么样,我不是怕你。”说话间,颜逸已经坐上了他的豪车,车子扬长而去。 “我靠,憋死我了,早就想骂这家伙傻b了,骂了一句,心中果然暗爽!竟然让老娘和他讲道理,要不是老娘为了维护优雅的形象”珍妮自言自语的转身就走,根本就无视于我。 可是,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在刚才我站定,腰杆挺得笔直的时候,她眼里分明有一丝安慰的目光。 “珍珍妮大姐头。”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叫住了她,可是一说话,我就懊恼了,我怎么可以叫一个长辈大姐头?而且,她不是说了吗?不亲热的人别叫她珍妮。 她怒气冲冲的回过头,对我吼到:“你有什么要啰嗦的,快点儿讲!看你们那个样子,又脏又狼狈,烦死了!给你们说,老娘喜欢帅哥,懂吗?帅哥,别耽误我的时间,我还要去泡帅哥!” 泡帅哥?我愣在那里,她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我哪里敢啰嗦,赶紧说到:“珍妮大姐头,谢谢你。” 我以为她会很不耐烦,却不想她呵呵一笑,竟然扬扬手,转身走了,对我叫她珍妮大姐头的事儿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看着她的背影,原本有些虚弱的慧根儿,忽然大喊到:“珍妮大姐头,额觉得你太帅了,你是额滴偶像咧。” 珍妮听闻忽然转身,哈哈哈大笑,然后望着慧根儿说到:“小和尚挺嫩的,还不错,是个帅哥,可惜年纪太小了,等十年过后,你差不多就熟了,还俗吧,我收你入后宫啊,哈哈哈” 说着,珍妮头也不回的走了,跨上机车,把双管猎枪扣在了机车上,对着慧根儿眨了一下眼睛说到:“我这个终结者的造型还不错吧?” “太帅咧。”慧根儿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哈哈”珍妮笑着扣上了她的头盔,机车嚣张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她如风一般的离开了现场。 慧根儿有些愣的望着我,说到:“哥,偶像是在调戏额吗?” 我根本不清楚,只能有些傻的回答到:“我不知道。”后来,才反应过来,慧根儿这小子哪里去学的调戏这个词儿? 也就在这时,警车开到了现场 第四十一章 惊见 第四十一章 人声嘈杂中,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一辆警车造型的小巴,车刚一停稳,就从上面下来两个警察模样打扮的人,二话不说就让我们跟着走。 “我需要一辆救护车,直接去医院。”我不明白为什么先到的是警察,整个人的大脑也还没有从珍妮大姐头那个人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可是我至少还能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我们需要去医院。 “就是去医院,快点跟我们走。”一个警察不言语,另外一个警察却附于我耳边小声的说到,并随手拿出了一件儿东西,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张属于赵洪部门的工作证。 我心里疑惑,为什么我们从仓库出来,会来那么多人,就如珍妮大姐头的出现是那么巧合,就如电影一般的救场,而为什么颜逸又会等在仓库的门外?接着,连部门的人也来了,外面人声是如此的嘈杂,我都不知道还会来一些什么人。 这背后是有什么原因吗? 不管我是如何的疑惑,大家的伤势耽误不得,于是我带着大家上了那一辆警车,上车之后才惊奇的发现,这原来是一辆伪装成警车的救护车,内部完全就是救护车! 没有人说话,车子在我们上车后的瞬间就发动了,以飞快的速度离开现场,伤势最严重的赵洪被抬上了救护车里的床上,立刻就有一个医生和护士为他处理伤口。 还有另外一个护士在为其他人的伤口消毒,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任何人解释什么,或者询问什么,他们不解释很正常,这就是部门做事的风格,而我们是很疲惫,疲惫到已经懒得去询问什么。 叼着烟,我几乎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倚着车窗,在这个时候才彻底放松下来,药劲儿已经过去的我,特别虚弱,伤口在这种时候也开始剧烈的疼痛,我是没有精力再去想什么,只能大脑一片空白。 窗外,很热闹的样子,车,人都朝着那个起火的仓库奔去,也搞不清楚到底会是哪个势力的人,到这里来干什么,总觉得整件事情里,我就是一个重要的小虾米,很多人盯着我,却是俯视一般的盯着我。 可我自己呢,什么都不知道! 疲惫的闭上双眼,我懒得在看,也懒得再想,或许是因为车子行驶的太过平稳,到现在我只想安静的睡一觉,闭着双眼我迷迷糊糊的,护士给我处理伤口时,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也不能阻止我的睡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人在迷糊的时候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我的手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低头一看,正在用棉签帮我清洗伤口的护士,那棉签竟然死死的按到了我伤口上。 “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车子忽然急刹车”那护士有些焦急的对我解释到,看她的模样可能出发之前被告知了什么,总之对我们是很恭敬的,我也不想去和一个护士计较。 淡淡的说了一句没关系,心里却在疑惑,怎么会忽然急刹车?想着,我用手轻轻撩起了一点儿窗帘,看见车子已经行驶出了仓库区,正在返城的城郊路上,车子的前方好像停着一辆车子,刚才接我们上来的两个警察,正在交涉着什么。 我微微皱眉,问医生:“他还好吗?”我指的是赵洪。 “已经简单处理过了,其余的要等回医院再说,主要是怕感染。”医生赶紧说到。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坐个车也能被拦截,我是要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吗?这样想着,我疲惫的叹息了一声,刚准备行动,刚才在车下两个人已经上来了一个,对我说到:“陈先生,是来找你,没恶意,但一定要交一样东西给你。” 交东西给我?我开口问到:“这些人什么身份?” “很抱歉,陈先生,他们的身份好像很神秘,我们暂时还没得到信息,会尽管调查的,我们陪着你一起下去吧。”那个人解释到。 我点点头,走下了车,这才发现,我所在的车子之所以会急刹车,是因为有一辆轿车横在了路中间,不刹车也没办法。 车下两个人在等着我,大半夜的也穿得周正无比,短袖衬衣搭着领带,我懒得去理会他们到底是热不热的问题,只是注意到他们手上提着一个看起来很先进的箱子。 “我没什么时间,有什么东西要给我,赶紧说吧?”我对着那两个人说到。 那个提箱子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这个是有人吩咐我们交给你的,如果你们碰了仓库里的东西,有这个东西恐怕会好一些。” 什么意思?刚开始我没反应过来,可是只是呆了一下,我就立刻明白了——尸毒?或者说,是那些怪物的毒!原本,我是打算用道家的办法去拔毒的,没想到竟然有人送这个来? 想到这个,我立刻想到了这些人的身份,他们应该和a公司有关系,说不定就是那个总公司c公司的人,那么还有谁会给我送药?恐怕只有一个人才有可能! 晟哥! 这个答案让我的心里极其的郁闷!在仓库里看见那些僵尸,它们与老村长的相似之处,就让我联想到了晟哥,我不能不去怀疑他,因为在荒村,他曾经给我说过一番奇怪的话,他老师的研究,以及他上飞机之前,肖承乾那个组织曾经用一个手提箱诱惑他。 我曾经反复的去回想这一幕,猜想那手提箱里会是什么,答案不管是我去分析,去猜测,还是光凭着自己的灵觉去预感,都只会想到一种东西——紫色植物! 所以,我看见那些僵尸,就会想着这是不是晟哥的研究成果?今天,有人来送药,就是来证明我的猜测吗?晟哥竟然研究这个! 那人看我站在那里,神情不定,也不废话,直接就把手提箱塞在了我的手里,然后那两人转身就走,在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我敏感的察觉到车里有人在注视着我,我一下子抬起头,在电光火石,模糊的瞬间,我看见车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看向他的一瞬间,他正转头 我看不清楚脸,可是我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晟哥,‘啪’是车门关上的声音,‘呜’是发动机启动的声音,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发疯般的冲了过去! 我拍打着车窗,吼到:“杨晟,你个狗日的,你给老子下来!” “杨晟,你个龟儿子,你不敢面对我,是不是?” “杨晟,你连静宜嫂子都不顾了吗?你看过你儿子一次吗?” 车窗被我砸的‘咚咚’直响,可是里面却毫无反应,车子毫不留情的转头,我被带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趔趄,车子朝着前方绝尘而去,我顾不得,追了上去,吼到:“杨晟,你tm是个男人,就和我谈一次,你不能再这样错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杨晟!”我声嘶力竭的大吼到,一边吼一边疯狂的追赶着那辆车子。 可惜,现实终究不是拍电影,能有英雄可以和车子赛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越开越远,而我越跑越慢,最终我喘着粗气,只能无奈的看着它消失在一个拐角处。 我记下了车牌号码,可惜车牌号码能找到一个人吗?我知道,凭借那种势力背后的力量,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天地之间很安静,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我早已学会不流泪,甚至是掩藏心事的平静,可是眼中望着空荡荡的前方,难免还是会有哀伤。 曾经的人,是怎么了?一个个的消逝在生命里,不然就是渐行渐远还在身旁的,也经历了许多,从前的影子也已经慢慢淡掉,在竹林小筑,如月唱歌,我教晟哥和酥肉练拳的一幕,难道只是梦吗? 生命难道真的不能让曾经的美好不褪色吗? 转身,回头,我使劲的擦了一下鼻子,让它不要发酸,人生是什么?就是给你美好,然后用时间毁掉,你却眼睁睁的不能挽回,只能接受的过程!红尘练心,练的从来都不是快乐,而是在锤炼你的痛苦。 如果从来不曾拥有那些美好,没拿起过,也就没有放下,心也就不痛!痛的只是,你曾经拥有过,再生生的把它放下,还只能接受现实。 最终若能堪破,不悲不喜,就是你练心的成功。 所以,在荒村那一幕,那一句:“我不放!”是一句多么天真却又充满着痛苦的宣誓啊。 路走得长了,人生走得远了,是真的淡然了,还是麻木的不愿面对痛苦了,天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的内心知道,一路走一路丢弃,或许才是命运,尽管这样的丢弃不是你情愿,可是你得接受。 接受是一种态度,可是真正放下才是练心吧。 可是,我都不接受,还怎么放下?望着茫茫的夜空,我忽然发疯般的再吼了一句:“看着,老子不放!” 第四十三章 制约 我受伤不算重,只是有些木然的躺在病床上,反复的看着手里的一张信纸,这封信就是放在那个看起来很先进的箱子里的,箱子里有三支针剂一样的东西,剩下的就是这张封信了。 那个时候,在竹林小筑,晟哥老是做着什么研究,读读写写,我是看过晟哥的字迹的,记忆力好看来也是一种痛苦,就如现在我看着纸条,盯着那我没有忘记过的字迹,却觉得像是另外一个人在对我说话。 纸条上首先写着箱子里针剂的用法,接着就是晟哥的一段话。 承一; 事到如今,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或许从各种的蛛丝马迹中你多少也已经猜出了一些东西。 不必劝我什么,我的人生字典中唯一不可能会有的两个字,就是——后悔。 已经发生了的事,后悔是没有用的,换句话说,也就是说后悔是一件最没意义的事。 而对于一个学者来说,浪费时间在没意义的事情上,就是一种犯罪和浪费生命的行为。 我和你的情谊,时间虽短,却也不受时间的限制,荒村一别,愿在走之前,与你掏心谈话,也就是最好的证明,并不完全是利用,因为我也可以选择用别的方式离开, 只是个人认为,心事当与你交待一二,而你也的确深得我心,得我信任。 但是,承一,再深的情谊也是有限度的,原谅我喜欢用标尺去衡量任何的事物,包括感情。 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尽力帮你,从此以后,就当再无瓜葛。 奉劝一句,不要陷入太深的漩涡,生命不被自己掌控,终究是件痛苦的事。 停止你的调查行为吧,这是最后一次站在朋友的角度对你说一句真诚的话,当然,你我能成为朋友,也一定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不会听人劝解,只会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我如是,你亦如是。 废话一句,请不必介意,只是永远,永远你都不要成为我前进路上挡路的石头,那是我最不希望看见的事。 附: 我的研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弄明白,前进的道路上阻碍太多。 想说的是,按照一般惯例分析,你们被攻击受伤,不会有感染的现象。 终究,我还没有完全冰冷,不愿意用你的性命去赌,所以奉上试剂三支,科学原理不必与你解释,总之只是被抓伤咬伤,注射这试剂以后,就完全没有任何风险。 但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想问你,我过分吗?站在我个人的角度就过分吗?x年x月x日x地,发生‘沙人’围攻事件,背后的是什么在支持,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不知道就去你所在的部门资料处看看资料。 凭什么一个国家所做就是对的,我个人所做就是错的? 他们不过是失败了,所以原子弹‘嘣’爆炸了! 可是,陈承一,你记得,我绝对不会失败,绝对——不会。 杨晟。 再看了一次,我发现我麻木了,错与对?错与对原本没有什么严格的界限,我有执念,我师父有执念,杨晟同样也有执念,难道我的执念就是高尚,他的执念就是低级吗? 默默的放下信纸,却有些默然的想着,难怪无论是哪一个宗教都会让人放下执念,这把双刃剑,确实充满了‘诱惑’,却也充满着伤害。 夏季的暴雨来得快,只是一小会儿,窗外已是电闪雷鸣,我站起身来,默默的走到窗前,看着暴雨倾盆而下,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这处秘密的专属于部门的医院是那么安静,和它的安静对比的是我的心。 “总是,总是有什么东西是大于执念的吧。”我有些无意识的抚上冰冷的玻璃窗,默默的对自己说到,支撑我这一信念的,竟然是那个和我交集不深的傻丫头——关来娣。 是的,曾经因为,我几度想放弃在刘师傅那里得到线索的想法,因为我不想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良心是善良而美好的一部本,那是构成人最剔透的本心的重要的一部分。 是这样的,比执念更大的应该是自己的本心,你可以有执念,但你绝对不要被你的执念所操纵,你应该有一个底限——叫本心,那原本美好剔透的那一部分当做你自己的底线。 或许,师父有执念,所以他常常和我说本心。 亦或许,师父看出我情关难过,以后未免不会生出执念,所以他常常让我去修本心,红尘练心。 而晟哥,却被执念操纵着,一步步失去了最重要的本心,却疯狂的以为自己是对的,那是自己的追求。 是的,我想明白了,谁的执念也不比谁高级,晟哥错在,他忘记了人最珍贵的本心,被他的执念操纵着越走越远 ‘轰隆’一声,一个响雷,从远方炸起,我的脸上竟然带上了淡淡的笑容,原来忽然领悟的感觉是那么好,是那么的轻松,原本疼痛的心也变得平和了起来。 我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我能想通这一点,此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我看见是一个护士走进了病房。 她还没说话,我就走了过去,从箱子里拿出那三支针剂,把使用方式给她说了一遍,然后对她说到:“等一下,你就给我们每一个都注射一支调配好的液体吧。” 那护士什么也不问,默默的就接过了针剂,在这样的医院上班,这里的工作人员早就学会了一些东西,就比如不多问,不多说,接过针剂以后,她对我说到:“你去主任办公室一趟吧,有你的电话。” 我也没有多问什么,转身就走出病房,然后径直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主任办公室,那主任见我进来了,友好的一笑,然后站起身来说:“有人找你,接电话吧,我先出去一会儿。” 看来,他也忌讳听到什么秘密,秘密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反而是一件负担的事情。 出门的时候,他轻轻带上了门,并且真诚的对我说了一句:“这里通话是安全的。” 我对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谢,然后接起了电话,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江一沉稳淡定的声音:“小家伙,不错啊,把天捅了个窟窿,人还好好的。” “江老大,说真的,我挺烦你们这种所谓的厉害人物,说话不带感情的语调儿,我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但我最先想问的是,打电话来,是什么事儿?”我不理会这种没有感情色彩的调侃,我总觉得江一是一只老狐狸,我还是先弄清楚他的目的比较好。 “打电话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不要放弃对小鬼的调查,我得到了消息,颜逸这个人竟然带着小鬼的分身四处招摇,当我华夏无人吗?”江一可能是接受了我的意见,说话总算有了一丝人味儿,至少我听出了一丝愤怒的意思。 “你说不放弃?看看吧,你都给我委派的什么事儿?一个仓库,就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我有什么资格不放弃?”我同样也有些愤怒,其实我没打算要放弃,只不过我得让这个江一多给点儿‘好处’。 “那是我们情报的失误,a公司最近的动作是非常多的,却没想到”说到这里,江一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到:“但绝对不排斥,这里有小鬼本体的可能,承一,证据非常重要,而你不放弃的资格你难道刚才没体会吗?” “是啊,证据非常重要,因为小鬼人人得而诛之,就连颜逸那么嚣张的人也不敢承认他那个是小鬼,对吗?只要有了证据,一下子就可以调动许多的力量来一举消灭你们的眼中钉,你们还真是虚伪啊!不爽了,就揍他,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我胡乱的扯淡。 江一在那边估计有些哭笑不得,过了半天才说到:“你是在教训我吗?” “不,不不,哪儿敢啊?你刚才说我有体会我不放弃的资格,你是说那个珍妮大姐头吗?她,她有些怪异吧?”我忽然就想起了她调戏慧根儿的场面,总觉得这个大姐头太过古怪。 “她怪异?呵”江一难得笑了一声,然后反问我:“你师父不怪异吗?” 我师父?我一下子就心虚的流了几颗冷汗,脑海中浮现出了我师父的形象,耍赖,邋遢,贪吃,好色,嘴‘贱’,欺负小辈,也没什么节操的样子说他怪异,简直是给他面子的形容词儿。 “底气不足了,是吧?小子,你现在没有资格去了解珍妮,连我也不见得有资格,也许越真的人,他的表象也就越复杂,但是湮灭不了他们的真,你记住这句话吧。”江一对我说到。 “可,珍妮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那里?未免太巧合?”我忽然这样问到,毕竟生活不是在拍电影。 我也不能指望,在我危机的时候,随时有个英雄从天而降吧? “你问那个?你可能还想问,为什么颜逸会在那里?而警察也那么快出现是为什么吧?我能不能告诉你,从你们进入仓库区不久后,外面就发生了‘地震’,各方势力全部都全部赶往了那里,都挤在了那里?”江一很快的回答我。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颜逸不事先动手,珍妮大姐头也不事先出手,难道等到关键的时候,出来当英雄吗?”我有些不解的问到。 “很简单,因为制约!”江一一字一句的说到。 第四十四章 新的行动 第四十四章 因为制约?咋一听我真的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于是我问到:“江老大,你能把事情详细的说说吗?至少你要我干活,我也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说话间,我不由自主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我是彻底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复杂和危险,照江一的说法,我还真是一只幸运的虾米,在大风大浪间,有人罩着,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江一倒也没有犹豫,很简单的对我说到:“事实上,你们的行动都被监控着,我们也还没有找出内奸到底是谁?但是,在我们的构想里,a公司虽然动作频繁,但是不是属于重要的核心部分,让你们从这一部分先下手,就算行动全程被监控,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至少那些老家伙不敢动手。可是”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一部分,于是不由自主的问到:“可是,我们第一个行动的目标是仓库,歪打正着一般的,弄到了别人很重要的东西,是吗?” “是的,从你们行动不久后,我们收到消息,颜逸在得知你们的行动后,竟然亲自出发先去了仓库,接着属于他们那一方的势力也匆忙的赶往仓库,比较幸运的是,一向行踪飘忽的珍妮大姐头竟然也在这个城市,我竟然还联系到了她,她也赶往了仓库区,而我们的人也赶往了那里。”江一缓缓的诉说着。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为什么那么多人到了,我们却我知道,因为制约吗?” “你总算明白了一点儿,就好比阴阳太极图般的微妙平衡,各方的势力到了那里也是一个微妙的平衡,颜逸不出手,珍妮大姐头一样不能出手,他们的势力没行动,我们的势力一样不能行动!虽然很担心你们在里面的情况,可是因为这种平衡在那个时候不能崩坏,除非我们想要那里就展开一场大战。我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你能调查这件事情,你不会死,至少不会被各方面势力的人弄死,但是你一样有危险”江一的语气有少少的愧疚,被我给听出来了。 于是我接口说到:“所以,在仓库里,就算是我自己面对的危险,对吧?”我的语气却很平静,没有多大的愤怒,仓库里的东西是逆天的,危害极大的。 在平日里,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对别人的因果是非抱着的是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可是就如师父所说,我们学道之人,总要有一些大义,你可以不去插手一个人的因果是非,可是你不能不顾一群人,一个民族的命运,那是大义的所在! 那是我该出手的事情,就算赌上性命,也可以说是值得的事情,不是我伟大,而是人生总有许多该与不该,我一直坚信,当灾难来临时,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就算是很多看似胆小冷漠之人,他们一样会为了身后的土地,身后的一群同族而牺牲生命。 所以,我有什么好愤怒的? 江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到:“承一,希望你不要怪我,身在其位,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我愧对老姜,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可是小鬼这种东西太过逆天,特别是一旦失控,哪一次没造成血流成河的危险。我不能允许我华夏大地上有它的存在,承一,我” 一个部门老大,传说中的最接近地仙,或者就是地仙的人对我解释这个?我说心里不爽那是假的,我拿着话筒忍不住大笑了几声,说到:“好了,江老大,其实我夜观星象,白观面向,都觉得自己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英雄。直接跟我说吧,下一步做什么?” “下一步,你们就佯装在医院养伤吧,这样多少会放松一点儿对方的警惕,你们这一次动了他们的一个仓库,但我估计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在另外几个仓库,所以关键时刻有小鬼的守护也是有很大可能的事情。我也就不多废话了,下一个目标鲁凡明。”江一简单的说到。 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佯装在医院养伤,而在这段时间内,抓紧时间调查一个鲁凡明的人。而鲁明凡我知道,在资料里曾经他是我圈出的重点任务,a公司的绝对核心,曾经有过c公司高层的背景。 这个行动说起来很简单,还有养伤做为掩护,但事实上,我们真的是一群伤者,这就是最大的困难,可是这是没得选择的事情,我们必须去做。 长叹了一声,我觉得我就是一个事儿精,其它的不解释。 “怎么?觉得很累,很苦,忍不住叹气了?”江一难得调侃了我一句。 “不是,我就觉得颜逸挺烦的,我们打完了,也放火烧了他们的仓库,他才出来报复我一小辈,挺那啥的。”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来掩饰,我不能给江一说,我觉得我自己是个事儿精吧?虽然,我心知肚明,以颜逸的身份地位修养都会忍不住在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的时候出手,是因为愤怒,是因为我们真的动了他觉得了不得的东西。 我以为江一也会这样对我说,可没想到江一却这样对我说了一句:“修者的执念往往比普通人的执念更深,这条路的尽头往往也是令人绝望的,心性不够,就如根基不稳,砌成了摩天大厦,也一样会崩溃倒塌。可这样的结果,会让人甘心吗?因为摩天大厦已经砌成了啊!我的意思是,或许你毁灭的不是一个仓库,说不定是颜逸的希望。” 他的希望是一堆僵尸?或者我难以理解!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到:“这些我不明白,但是任务我会好好的执行,没事儿,我就挂了啊。” “你这小子,完成这个任务以后,我会给你补偿的。”江一忽然那么说了一句。 补偿?我微微一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师父的消息,没有多言,我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分割线————————————————— 在医院的日子里无聊的,特别是这个伪装成普通民居,实则设备先进的秘密医院,更是无聊。 因为它是不对外服务的,所以异常的安静。 也不知道是因为注射了杨晟给我们的针剂,还是就如杨晟所说,被抓伤咬伤是不会被感染的,总之我们八个人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除了赵洪伤势严重一些,其余的几个人,包括我在内,只是第二天就已经生龙活虎了,毕竟是一些皮外伤,不影响行动的。 第二天的下午,我们聚集在老回的病房打牌,在我们身边的是一份报纸,在报纸的角落有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新闻,大意是某仓库区一仓库,堆积的棉花,因为防火措施没有做好,加上天干物燥的原因,所以引发了一场火灾。所幸,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也仅仅起火的那座仓库被烧毁,蔓延的火势得到有效控制,并及时的扑灭,在这炎热夏季,请大家务必 在这之后就是一些废话,大意就是让大家做好放火的工作,诸如此类的。 真相永远是被掩盖的,但是掩盖某些真相却不一定都是恶意。 “放下,放下,我这儿有一对七,我还没出牌呢。”老回大呼小叫的,一边扔下一对七,一边对准备‘瞒天过海’,悄悄耍赖的小北‘怒目相向’。 我很难想象,一群大男人躲在病房里,避过护士的耳目玩幼稚的‘七王五二三’这种牌,还能认真到如此的程度。 小北被老回抓到了耍赖,一张脸红红的,抓了抓脑袋,很干脆的转移话题,说到:“承一,你真是厉害呢,一把火放得都能上新闻了,可怜我和老回干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都没上过报纸。” “额哥干得大事儿也多咧。”慧根儿不服气的哼了一句,这小子倒是很维护我的。 此时,牌已经出到了最后一轮,我很没形象的蹲在床上,嘴角叼着一支烟,得意洋洋的数着自己的得分,一边数一边说到:“上报纸这种事儿呢,是看人品的,这放火也是一门技术活儿,我得努力的学好技术,下一次争取我英俊潇洒的形象也能登在报纸上。” “来,来来,别耍赖啊,一人五块,收钱喽。”当然,我不会忘记最重要的事儿,那就是收钱,不是他们赞扬我几句上了报纸,我就能不收钱的,这打牌赢一回对于我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儿啊。 也就在这时,护士妹妹忽然就推门进来了,可怜我叼着烟,还在大呼小叫的喊着收钱,正好被逮个现场,虽说在这医院的病人,身份都是不一般的,医生护士都比较恭敬,但是医院还是有医院的规矩——就比如不能在病房抽烟。 “陈承一,又是你。病房里是不能抽烟的。”护士妹妹有些恼怒的对我说到。 我‘嘿嘿’的讪笑着,赶紧灭了烟,恭敬的把烟扔进垃圾桶,护士妹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对我们做了常规的检查就出去了。 可我这时才发现,包括憨厚的强子在内,所有的人都开始装睡,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赖我五块钱的‘赌债’!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我是命格不好,加上是学道之人,经常就是‘逢赌必输’,这好不容易赢一盘儿,这些家伙还好意思赖我的赌债,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能忍! 所以,我在愤怒之下,端起病床下的痰盂吼到:“谁敢赖小爷的赌债,一人灌上一口,是绝对的。” 我一吼,老回就惊呼着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朝着病房的门口冲去,我放下痰盂就去追赶老回,其余人再也不能装睡,一个个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时间病房笑闹成一团 曾经有句话说的好,男人的友谊很简单,有时候一杯酒,一根烟就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但是兄弟的友谊不简单,至少要一起扛过枪,一起一起那啥过。 一起那啥我们是修者,是一定不会的,但是一起扛过枪,背后的意思就是要一起经历过生死,才能有兄弟般的情谊,我们一队人因为酒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却因为一场生死,让彼此成为了兄弟。 在闹过以后,我们几个大男人横七竖八的挤在了老回的床上,各种粗重的呼吸声,和‘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呼吸粗重是因为疯累了,那‘嘶’‘嘶’的声音,是因为在疯玩的过程中扯动到了伤口。 我最终没要到那几十块钱的赌债,但是无所谓,快乐是无价的,在师父离开以后,我就很少有快乐的时候,或者我本能的拒绝它,我总是怕烟花易冷,人易别,总是怕拥有过后,再让我失去,我就情愿不要有。 可是,快乐它来的时候,和痛苦一样,我还是不能抗拒,这就是命运的游戏,不是你想不想要,接不接受,而最终只是你能不能承受,然后再超越它。 我望着天花板,承认自己想的远了,在大家都平静了一些过后,我忽然开口说到:“鲁明凡,今晚出发,调查他。” 我说完,周围是一片沉默,首先开口的是强子,他说到:“哥,洪子去吗?他还伤得很严重。” 是的,我们看起来几个生龙活虎了,而赵洪却还在监护室,他受伤严重,我说要行动,没有一个人抱怨自己的伤势,提出疑问,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会‘无情’的让赵洪也参加行动。 也是可以理解的,部门的待遇很高,特权很多,但同样做事也是拿命在做,就比如重伤时,任务来了,你说不定一样要撑着去完成任务,一样要战斗! “洪子不去,这一次行动,就我和老回去。我们一起行动目标太大,在拿不准的情况下,没必要全员出动的,我和老回先去踩踩点儿。”我淡淡的说到。 身为一个队伍的领队,要做的绝对不仅仅是指挥,身先士卒也是肯定的,我不是一个爱把危险往自己身上揽的人,可是,此时我已经把他们当成我的兄弟,再则,我身上有我的责任。 没有人说话,这夏日懒洋洋的下午,我们就这样都躺在床上沉默了,因为每一次的行动,必然就是生死。 而也就我和老回行动之时,我们遇见了一个女人,一个整件事中无比重要,可我们一开始却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她重要的女人。 第四十五章 伪装 夜色沉沉,已是深夜12点多,我和老回还徘徊在一条以小吃闻名的街道,和那些半夜醉酒,在街道上流连的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老回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依旧是他惯有的风格,吊儿郎当的t恤,短裤,拖鞋,脚步踉跄,手里还提着一瓶啤酒,时不时的灌上一口,就跟真的喝高了一般。 而我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格子衬衫随意的塞在牛仔短裤屁股上的包里,身上穿着背心,还刻意扯了一截起来露出肚子,也是提着一瓶酒,脚步踉跄。 不知道的人,就以为我们俩是标准的酒疯子。 灌了一口酒,我附在老回耳边小声的对老回说到:“我的样子没有什么吧?” 老回小声说到:“这年头,道士当特工也要专业,相信我的化妆技术,这是‘必修课’,如果不靠感应你这个人的气场,光看样子,就算见过你的颜逸,他是修者,记忆力够好吧?我保证他站在你面前也不可能认出你。” “我的意思是,我x,你咋把我弄那么丑?我不好意思走在街上了!”我一边装得醉醺醺的样子,一边灌酒,一边咬牙切齿的骂着老回。 “我x,你是要去勾引鲁凡明码?要那么帅做啥?”老回毫不客气的回了我一句。 我无言,斜睨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大排档,人声鼎沸,生意好得不得了,而我盯着的是其中一张空桌子,此时还没有人坐在那张桌子上。 如果是外地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比较奇怪,为什么有很多人在等位置的大排档,偏偏会留出一个空桌子来不让人坐,要知道这家路边摊的小龙虾出名之极,很多外地人都会慕名来吃,老板难道还会嫌人多,特意留出一张空桌子吗? 可是常在这条小吃街吃东西的人就会知道,这已经是这家大排档的一个传统了,那张空桌子据说是留给某个异常有钱的大款的。 那个大款就是鲁凡明! 根据资料上说,鲁凡明这个人生性警惕,光在公司办公室就预留有一层楼,而且那层楼到处都是监控器,想要在公司调查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而在从其它方面下手呢?更是困难,因为在这个城市他明面上的住处就有不下五处,就这样,据可靠消息,他都还租了不少房子,还有一些没曝光的住处。 跟踪他?更不可能,且不说不能肯定他会不会去公司,什么时候去,就算碰巧他在公司了,离开的时候,一定都是三辆以上一样的车同时离开,而且他还不一定在车上,说不定就从其它出口走了,你要怎么跟踪? 所谓狡兔三窟,这鲁凡明不知道有几十窟!这要怎么调查? 我和老回分析过这个人,如果不是有见不得光的事儿的话,这个人怎么会把自己搞得比特务还特务?所以,在他的身上我们说不定有大收获。 上面让我们直接调查这个人,也是这个意思,由于我们烧毁了仓库,这调查事件就已经不是打草惊蛇的事儿了,而是摆在明面儿上抢时间的事情了,所以也就是打蛇打七寸,把这边的调查彻底尘埃落定的意思。 可是鲁凡明显然是一块儿难啃的骨头,谨慎到了如此地步,怕是一般人都没办法下手。 可是我们这一次行动的背后是一整个部门的配合,所以调查能力是异常强悍的,于是鲁凡明身上一个不算弱点的弱点就浮出了水面,那就是鲁凡明对美食有一种执着的偏好。 人活在这世上,都是需要一点儿乐趣来支撑的,鲁凡明作为一个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贪色,甚至连玩乐也仅限于必须的应酬,他如果再没一个爱好美食的乐趣,怕是已经人生无趣了。 而人只要有爱好,那么那个爱好就可以看成是一个弱点,也就是突破点。 鲁凡明爱吃,在这个城市来了以后,特别的偏好就是这家卖小龙虾的大排档,这里曾经还是一个路边摊,在鲁凡明吃过一次觉得惊为天人以后,第二天就派人给老板送上了一笔钱,让老板在这条街上租了三个相连的门面。 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管任何时候,他来或者不来,那老板都必须为他留上一张空桌子。 这里就是我和老回唯一的突破点儿。 此时,那张空桌子上还没有人,我看了一眼之后,佯装骂骂咧咧的拖着老回去等位置,一副没有喝尽兴的样子,所谓演戏演全套,我和老回之所以选择佯装喝大了再来,是为了掩饰。 毕竟一个人的行动,总不可能全无破绽,就比如你瞧瞧的观察别人,别人一定会是有察觉的,但是如果你喝多了,自然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盯着别人看,一般人都是不会和酒疯子计较的,何况喝醉了,你的任何行为也可以解释。 “不会落空吧?”老回豪放的喝了一口酒,酒液沿着嘴角流下,眼神模糊,很是狼狈的样子,可是他的语气却异常清醒。 “不会,我们出发之前,部门不是还特意送了一份资料过来吗?现在是夏日,鲁凡明来吃小龙虾的频率很高,而且这个人太过警惕,他只要来吃小龙虾,总会派一些手下来周围打探换环境,然后在他来吃之前,也在这家大排档吃小龙虾,为的是关键时候保护他逃跑。你看出来没有”我也小声的对老回说到,一边说一边傻呼呼的笑着,在旁人眼里,我就像是在和老回说醉话一般。 “看出来了,这家大排档,围着那张空桌子坐的人都很警惕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来吃饭的,一直在观察着周围,彼此之间也不喝酒,不交谈!那我们今天运气真好啊,一出来就遇见了鲁凡明回来。你小子行啊?怎么看出来的?”老回很是惊喜的说到,当然表面上还是一副醉鬼的样子。 “废话,我从街口开始,就一直在悄悄观察这里,你觉得我要没点儿收获,还行吗?”我对老回说到,顺便不忘了催老板两句:“我们从外地过来一趟容易吗?老板儿,这位置还要等多久啊?” 我大呼小叫的样子,引起了很多人厌恶的皱眉,鲁凡明的人也打量了我几眼,可是那眼神并不在意,甚至是有些不屑我这样的酒疯子。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其实调查一个人,你真的不能刻意的低调,在某些时候,必须是要故意高调的。 这是我出发之前,小北给我上的一课,老回说,小北就算没有一身道士的本事,也绝对是一个异常合格的特工。 这大排档的老板是个老好人,赶紧来安抚了我和老回几句,顺便还给我们递了一支烟,也就在这交流中,一个有些偏胖,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看起来干净憨厚的人来到了这个大排档。 他一靠近这里,原本还在和我和老回说话的老板,赶紧对我们陪了一个笑,去到那个人身边了,而坐在那张空桌子周围的人也明显警惕了几分,同时脸上还对那人露出了恭敬的表情。 面对老板异常热情的招呼,那人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起来热情又老实,一边和老板随意的说着话,一边就跨入了这家大排档。 我和老回一边灌酒,一边嘻嘻哈哈,一边却把眼神落在了那人身上,我们就是肆无忌惮的看着他,他也不介意,还回头望着我们俩‘醉鬼’和气的一笑。 不错,这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衣,黑色西裤,还夹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再老实憨厚普通不过的人,就是鲁凡明,那个资料上需要重中之重调查的小心谨慎,几乎无弱点的家伙。 鲁凡明径直走到那张空桌子面前坐下了,他没有开口吩咐什么,老板就给他端上了一盘油酥花生米,冻得冰冰凉凉的酸梅酒,也亲自给鲁凡明倒上了一杯。 根据资料,这家伙不喝外面的酒,这酸梅酒是他不知道从哪儿搞来存放在这老板这里的,看起来还挺会享受的。 说起来,鲁凡明这个家伙还有一个可以说得上是优点的弱点,那就是他虽然行踪不定,但是时间掐的却是异常的准时,他如果要来这家大排档吃饭,一般就是在10点半倒12点之间,绝对不会超出这个范围。 而在这里吃饭的时间,也绝对只有四十分钟左右,总之也不会超出这个时间范围。 我和老回到底准备工作做的仓促了一点儿,所以一下子造成了自己行动时间紧迫的尴尬,毕竟没想到今天鲁凡明10点40多就来了,而我和老回还没有等到位置。 可他只吃四十分钟的时间!四十分钟时间,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我们没等到位置,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不能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我忽然生出了急智,拖着老回就直接的朝着大排档,鲁凡明坐着的位置冲去。 第四十六章 小动作 ‘啪’的一声,我的手狠狠的拍在了鲁凡明的桌子上,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而围绕着鲁凡明坐的几桌他的保镖,目光全部转向了这里,其中一个还特别冲动的站了起来。 鲁凡明憨厚的笑着,望了我一眼,我装作醉眼朦胧的样子,事实上哪里是醉眼朦胧?我分明看见鲁凡明在微笑之前,轻轻的瞪了一眼那个站起来的保镖,而我眼角的余光瞟见,那个保镖竟然打了一个冷颤,赶紧就坐下了。 这个看似憨厚微胖的男人,到底私底下是怎么样的可怕,才能让手底下的保镖怕成这个样子啊?我在心里默想到。 “请问,这位小哥,你是有什么事情吗?”鲁凡明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非常客气的问着我。 这时端着一盆小龙虾正走过来的老板吓了一跳,赶紧端着小龙虾飞奔过来,就要劝架。 既然我是酒疯子,我还怕什么?我把别在牛仔裤上的衬衫往地上一扔,指着鲁凡明就吼到:“你这个胖子,给老子闭嘴,坐这里沉默,不关你啥事儿啊!” 然后指着老板的鼻子骂到:“他是人,我和我兄弟就不是人啊?为什么他一来有位置,我们就没有?看不起人是不是?欺负老子外地来的是不是?你们这一带的老大是谁来着?不就是刀疤王吗?他和老子是兄弟,过命的交情,他跑路来这个城市之前,是老子给凑的路费。看见这个了吗?” 我说话间,指着肩膀上的纹身,一副醉醺醺恶狠狠的样子盯着那大排档的老板,在这时我看见老回正在灌酒,当时我拖到进来的时候,他还有几分不安,可是人精似的人,到这时候还不明白,也就不是老回了。 估计是我表演的太好笑,他为了掩饰,只能拼命灌酒,当我指着肩膀上的纹身,问别人看见了没有,他终于忍不住一口酒就喷了出来,为了掩饰,他拼命咳嗽,然后冲过来,酒瓶子往桌子上狠狠的一砸,然后吼到:“别看这纹身不起眼,可是这城市道上能混出来的兄弟谁不认识这个?刀疤王的过命兄弟,标志性的纹身——剑。” 贱?我快忍不住了,脸都抽抽了,这老回都说些什么跟什么啊?不过,酒疯子嘛,吹牛也好,扯淡也好,越是这样才越真实。 果然,我瞟了鲁凡明不屑一顾的眼神,当然他掩饰的很好,一转过头望着我们的时候,又立刻变成有些害怕,有些老实憨厚的样子了。 恶人不怕,怕伪君子,而会扮猪吃老虎的伪君子又是伪君子中的极品,显然这鲁凡明就是,让我不得不对他在心里高看了几眼。 但戏终究还是要演下去的,我再次拍着桌子吼到:“对的,老子就是剑哥,你去道上打听打听,谁不认识老子一把剑——剑哥!今天他坐这里,老子也非要坐这里!不然的话?” 虽说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和老回这架势绝对就是喝醉了酒的人,在那里瞎牛逼,可是这老板确实只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总是特别不愿意惹事儿的,不管我和老回是不是吹牛了,他还是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望着鲁凡明,希望能够息事宁人。 鲁凡明摆出一副乐呵呵,傻乎乎的样子,如释重负的说到:“原来是为这个啊,坐吧,一起吃。” 老板长舒了一口气,赶紧把手里的小龙虾放在了桌子上,对鲁凡明连声说谢谢,但是我没有看错,鲁凡明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他分明对他的几个保镖使了一个眼色,我估计我和老回等下离开就会有麻烦。 但是,现在的事情显然更重要,这人就是太爱扮猪吃老虎,太小心谨慎,才给了我和老回可趁之机,如果他平日里是一个霸道的,不懂隐忍的人,反而我和老回就不那么好接近他了。 有时,想想人生还真奇妙,明明谨慎,隐忍是人自保的最好武器,偏偏在某种时候,却能成为你的破绽。所以,人,并没有什么完美的性格,环境造就人,但不见得人就能适应任何环境。 道法自然,解释起来很简单,领悟起来就太复杂,如果说真有完美的性格,那么就是你的性格已经到了自然二字的境界,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是自然,而自然就是浑然天成,那个时候,就哪里还有什么破绽? 而又有什么还能影响你?可惜,从古到今,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圣人罢了。 得到了鲁凡明的同意,我和老回假装一肚子火没处发的样子,只好醉醺醺的坐下了,老回坐在了鲁凡明的左边,而我要去坐鲁凡明的右边,却假装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了下去,人摔倒的时候,会很自然的想去找借力的东西,所以我就很自然的拉了鲁凡明一把,让他和我一起跌坐了下去。 在这期间,我做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小动作,这是我和老回这次行动最主要的目的。 鲁凡明的修养很好,好到你绝对会认为他是一个憨厚的,好欺负的好人,可是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他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用手紧紧了一直抱在怀里的公文包。 我大呼小叫的,四仰八叉的倒在地面上,假装没有看见,我是想多了解一下鲁凡明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但事实上,他却只是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立刻自己站了起来,一边站起来,一边说着:“小哥,小心点儿,我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啊。” 鲁凡明的这番表现,弄得周围不相干的人都对我和老回怒目相向了,有些人则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毕竟鲁凡明身份不凡的事儿,也不是能隐瞒得了所有人,大不了大家就当他是有钱有素质修养好的人。 可是,华夏人就是如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特别爱看屌丝得罪大人物,然后还一副不自知的样子,这就是好戏啊。 但我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大大咧咧爬起来,吼了几句看什么,然后坐上了桌子。 接下来,倒也相安无事,毕竟鲁凡明这个人几乎是滴水不漏,就算最混账的小混子估计也对他发不了脾气,所以又能发生什么事儿呢? 我对老回做了一个成功的眼神,然后就要酒,点菜,一副大呼小叫的样子,鲁凡明在旁边憨厚的笑着,还邀请我和老回吃他的小龙虾。 而我和老回做戏做全套,开始拍着他的肩膀,大呼小叫的对他喊着兄弟啊,以后哥罩着你什么的。 事实上,那个小龙虾真的不错,在那个年头,流行的是吃麻辣小龙虾,这家店的小龙虾确实水煮小龙虾,就是把小龙虾清洗干净之后,放清水里,加几根芹菜叶子去腥味,就这么煮了。 煮好后,一大盆子给你端上来,同时端上来的,就是这小龙虾好吃真正‘秘密武器’,蘸水了! 所以,这小龙虾就是以后很出名的蘸水龙虾的做法! 真的很好吃,剥开以后,雪白的,保留了小龙虾原本鲜甜味儿的龙虾肉,蘸上老板的独门蘸水,有一点儿辣,有一点儿冲,有一点儿甜,很嫩而且舌头上还回味无穷,得不停让啤酒去冲去舌头上的麻,简直让舌头都开了花。 我简直忘记了我是在做任务,大口喝酒,使劲儿的剥着龙虾吃,一口一个,还嫌不过瘾,因为小龙虾的肉太少了,我自己剥着,简直觉得不够塞牙缝。 可也就在这时,鲁凡明站起来,温和的说了一句:“小哥,你先吃,我吃好了,就走了啊。帮我给那位大哥道别一声啊。” 说完,他就喊着结账。 至于老回在厕所里,在厕所里干什么?除了方便,自然就是打电话。 而我灌了一口酒,说到:“好说,好说。”屁股底下却是纹丝不动,一点儿都没有跟上去的意思,因为现在已经不用了。 第四十七章 脱身 鲁凡明打过招呼,就结账走了,在结账的时刻,他没有丝毫的张扬,就如一般的小市民似的,小心翼翼的数了几张零钞,甚至还拿出了两块硬币来结账,让在旁边的我心里直呼这人小心的太夸张了。 凡事不要过头,过头就是假了,我喝了一口酒,这样的话我自然不会对鲁凡明说。 结账完以后,鲁凡明带着讨好的笑容对我笑了一下就转身走了,我继续坐在那张桌子上大吃大喝,而老回在一分钟以后也回来了,他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我看他身后的‘尾巴’,我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心里清楚的很,我和老回已经被鲁凡明的人盯上了,老回上厕所,自然也会有人盯着。 老回坐回了位置,对我说到:“快吃,今天不喝几台是不行了,刚才又有人约咱们喝,大概十几分钟以后xx歌城,哈哈,那里的妹子听说不错啊。” 说话间,老回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大,还伴随着猥琐的笑声,自然换来了几道鄙视的目光望着我和老回。 我跟着一起笑,但心里明白,老回是在告诉我,十几分钟以后才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是的,刚才老回去厕所,就是叫‘救兵’去了,目测这里是十几个都是鲁凡明的人,我和老回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果被缠上了,麻烦不说,至少这次行动就前功尽弃了。 至于在厕所的电话我也不用担心老回什么,他和小北都会好几种密码,他拨通小北的电话,直接是用手指敲着话筒,用密码传递信息的,我相信这些保镖应该是不知道什么的。 我想了想,放下酒杯,故意笑得猥亵无比,然后大声的说到:“说起xx歌城的妹子嘛,嘿嘿”然后我一把揽过老回,在他耳边小声说到:“我们等不起十几分钟那么久,十几分钟以后鲁凡明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种蛊虫是有有效距离的。” 是的,我刚才那个小动作,就是在鲁凡明的身上放了一只很小的虫子,这种追踪的蛊虫是如月在前年培养了一些,顺便送给我的一对,大概在五公里之内都有效果,原理据说是因为气味。 昆虫原本就是很神奇,就连现在世界昆虫学家只研究到‘皮毛’的存在,那些蛊虫我是搞不清楚了,但没想到,我一直留着的一对蛊虫,在这个时候起到了效果。 原本,老回是建议我用道家的放鬼头的办法追踪鲁凡明的,但是那个必须要找个地方开坛做法,再请回鬼头,询问具体地址,时效性绝对是赶不上这种蛊虫的,而且我根本没有饲养过任何鬼头,这个办法自然被我否决了。 可是,蛊虫也有自己的限制,听说要十几分钟以后,我们才有接应人,就确实太麻烦了。 “哈哈,你说的真的?那妹子真的那么够劲儿?”老回很猥亵的回应到,然后说到:“你说起这个,我也认识一个妹子,她”接着,老回附在我耳边说到:“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请当地的派出所帮忙。” 我立刻明白了老回的意思,然后佯装尿急,去了一趟厕所,不说用,自然也有尾巴跟着我,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拨通了小北的电话,在电话这头大呼小叫:“你等着,老子要来收拾你,有本事你就叫公安局的人来抓我啊,叫来啊,老子现在就xx街,等着你叫公安局的人来,不叫你就是龟儿子,老子等你5分钟时间,记得,不叫你就是龟儿子啊。” 小北是个机灵人儿,肯定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说到:“这个办法好,你和回哥等着,如果是当地的派出所,差不多5分钟以后就有人来。” 我挂断了电话,很自然的在厕所里方便了一下,喝了一些啤酒,肚子早就涨得难受了,为了避免等一下误事,放空一下肚子,是自然了。 方便完,我很冷静的在旁边的水龙头洗了一个脸,让自己彻底的清醒了一下,然后很快的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小虫子,放在了手臂靠近手背的位置。 别人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我心里却是清楚,这就是如月教我的,利用这蛊虫的办法,要配合一种特殊的用草液调和的液体,在手臂上画一个‘米’字型的叉,然后因为虫子的特性,它就只会在这个‘米’字型的叉里活动,不会走出这个范围。 而这虫子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会根据气味最终自己的同伴,米字型几乎就把所有的分岔路的方向都囊括了,同伴在哪个方向,虫子就会爬向哪个方向,我凭着手臂上传来的感觉,自然就不会跟丢目标人物,甚至都不用看一眼! 这简直比最先进的仪器还要先进,而且异常的隐蔽,因为这虫子就比蚂蚁大一些!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异常镇定,脚步却很漂浮的走出了厕所,然后坐回了位置,接着大大咧咧的对老回说到:“等5分钟我们再结账走,狗日的王二叫嚣着让公干抓老子,老子就在这里等着,看他敢不敢?老子是守法公民!我看他有啥本事叫人抓我!” 老回心中了然,一边给我倒酒,一边哈哈大笑的应和着我,可是我的心却在‘哭泣’,心想我英明一世,到今天,终于名声在这个大排档里败完了,估计这里所有的人都开始鄙视我和老回这俩‘老混混’了吧? 越是紧张的时刻,我就越是爱胡思乱想,这也就是所谓的光棍精神,总是能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爬在手臂上的虫子有些焦躁不安,这种虫子的节肢很是特别,就是带着倒钩那种,它爬动的时候,你的感觉很是明显,我是能感觉到虫子从我的手臂上直线往前,可是却出不了那个汁液的范围,索性就在最前方打着圈圈。 我的心里也紧张,生怕也鲁凡明离开后会开车,那么五公里他很快就能脱离这个范围,我在心里数着时间,但愿这里的派出所办事效率会高一些。 估计老回跟我是一样的心思,以至于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发抖,在我坐下,大概4分钟不到的时候,在街道的那头响起了警笛声,别人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不解或者看热闹的神情,我和老回却禁不住同时脸上一喜,接着立刻摆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老回扔下两百块,就喊到:“老板,结账,两百够了吗?” 那老板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就陪着笑说到:“两百有多啊!” “那就行!”老回大喊了一句,然后忽然对我说到:“跑!” 说完后,老回拔腿就跑,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竟然是朝着警车跑去,我赶紧跟上,边跑边在老回身边说到:“失败,你太失败了,哪有混混儿吃饭要跑路时,还惦记着给钱的。” “滚,我看你演戏演上瘾了,不给钱咋行?心里过意的去吗?再说,不给钱,那老板纠缠不清,反而耽误事儿。”老回也是边跑边回答我。 在我们起身跑路的同时,那些鲁凡明的保镖竟然不约而同的追了上来,我原本以为他们会放弃的,没想到鲁凡明的一个眼神,威慑力那么大,见我要跑,明知道是因为有警察要来抓我们,这些人还是敢‘顶风而上’。 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他们很怕鲁凡明。第二,鲁凡明在他们眼里,手眼通天,警察不值得他们怕! “我x!”我骂了一句,心里不忿,说起来确实也有些悲哀,a公司做了那么邪恶的事情,竟然一个核心高层都可以在这个地方手眼通天,华夏的某些人是不是该自我反省一下? 老回在慌忙间,拣了一根板凳,看也不看的朝后面砸去,然后继续跑着,边跑他边问我:“陈承一,你骂谁呢?” 我一边喘气,一边吼到:“骂你拖低了我们的整体表演水平,没希望得到小金人了。” 而在那边,警车已经开到了我们的面前! 第四十八章 他有秘密 最终的结果,是我和老回,还有那些追赶我们的保镖,全部被警察‘围攻’了,也不知道小北是怎么说的,亦或是上面给了地方警局压力,总之这次是出动了三辆警车,十几个警察来逮我和老回,顺带也开始抓那些保镖。 我和老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铐上手铐,给抓上警车了,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搞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大犯,要犯呢,嗯,指不定就有人真以为我们是什么刀疤王的兄弟。 我们被安排在了打头的那辆桑塔纳里面,率先离去,至于鲁凡明那些保镖,那些警察还在逮捕,他们可能是太有依仗的,我在被押上警车时看见,那些人竟然没怎么反抗,也不逃跑。 警车呼啸着离开,留下了一堆看热闹的人,至此我们已经耽误了七八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距离鲁凡明离开已经有七八分钟了。 我和老回一上车,就有一个警官模样的人热情的为我们打开了手铐,说到:“这没想到两位这么年轻,竟然是秘密特工,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们一定会遵守纪律,严格保密的。” 老回揉了揉手腕,意味深长的说到:“不管你有什么压力,总之那些保镖你最好想尽办法关押一天,免得有通风报信的可能,也不管你有什么办法,总之让那些人配合你,对目标任务鲁凡明说打听到消息,我们是重犯,已经被警察局控制了,他们则没事儿。” 那警官忙不迭的答应着,这就是老回做事的风格,滴水不漏,竟然为我们的行动争取足够的时间,毕竟鲁凡明这个人小心谨慎,生性多疑,除了这一次机会,再找别的机会就困难了。 而我则懒得多说什么,直接说到:“把车子径直往前开。速度快点儿” 在路上,我指挥着车子一路行驶,而那警官则小心翼翼的问到:“两位,你们这次的案子严重吧?” 按规矩他是不能打听的,可是我们这俩部门特殊,有时反而要利用这种看似不经意的打听传播假消息,所以老回很严肃的说到:“这是很严重的走私案,多的我不能说了,你也不要多打听!” 很幸运的是,鲁凡明并没有脱离虫子的追踪,一路上我们跟随的很顺利,因为警车太显眼,中途我们换乘了一辆轿车,虫子的反应都很明显。 一路一直跟随到一栋普通的居民楼,虫子开始原地打转,那带刺的节肢弄得我的手臂痒痒的,难受的紧,可是我却不敢把它拿下来。 这就是这个虫子的特性,当另外一只虫子在距离它很近,就是30米以内,并且不再移动的话,这虫子就会焦躁的原地打转。 鲁凡明身上那只应该也没有问题,因为我是悄悄的把如月给我的汁液弄在了他的裤腿上的,只是一小滩,断然是不会爬到鲁凡明身上,让鲁凡明察觉到的。 我和老回早就利用换开车的间隙,各自换了一身不同风格的衣服,弄掉了刚才的伪装,贴上了小胡子,戴了一副眼镜,改变了一下子肤色,这么小小的改变,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虫子还在焦躁不安的爬动,老回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说到:“上面说这个鲁凡明最近愈发的活动频繁,截取到他和高层的联系信号也很多,只是他们防窃听的技术太厉害了,窃听不到什么具体内容。而且他的行踪也越来越难掌握。但愿我们今天能好远到底,他会有行动。” 我很笃定的说到:“他最近应该天天都会有‘活动’吧。” “你是根据资料判断的?”老回有些疑惑的问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的肯定。 “哦,不是,你不知道我是一个灵觉强大的天才吗?”我抱着头,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很是无所谓的说到。 “我呸。”老回啐了我一口,一副懒得理我的驾驶,可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窜出了大楼,飞快的窜进一辆车里,然后那车灯亮起,发动机的声音就传来了。 老回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对我说到:“陈承一,快点儿,开车。” “开车做什么?”我望了老回一眼。 “那辆车,是鲁凡明经常动用的三辆车之一,难道不跟上去?”老回像看白痴一眼的看了我一眼。 “那人不是鲁凡明。”我没好气的说到。 “你是靠灵觉判断的?”老回用一种很神奇的目光看着我。 “不是,是靠它!”我抬起手臂,指着还在‘米’字图中心位置,焦躁不安的打转的虫子说到。 “我”老回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估计是觉得自己被我绕昏了头,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而懊恼! 可也就在这时,又一个人窜出了这栋大楼,提着一包东西,脚步匆匆,却没有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而是左顾右盼的望了一番,然后果断的朝着路边走去。 这个人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我和老回的注意,主要是身高比鲁凡明高了许多的样子,看起来也瘦了一些,而且脸上有络腮胡,跟鲁凡明那憨厚老实的样子实在差了一大截。 其实最高明的化妆术并不是脸部的改变,而是身材的改变,我和老回没有注意到也是正常的,但事实上改变身高和体形也不是没有办法,鞋垫可以让人高那么几分,而在衣服里缠绕上一些什么,也可以让人看起来变胖。 只不过人们往往认识有盲区,只会特别注意人的脸,而错过身材的改变,我和老回一眼有这样一个盲区。 要知道,满脸的络腮胡足以遮盖一个人的相貌了。 所以,我和老回只是淡淡的观察了他几眼,没有多加注意,而这个人在周围望了一圈,走向路边之后,只是愉快的吹着口哨,把手里那包东西固定在了一辆摩托车上,然后跨坐在摩托车上离去了。 他离去以后,先后有几辆车子跟着发动,而我在那之后,一下子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吼了一句:“这鲁凡明已经离开了!” “啊?什么时候离开的?”老回又是不解,怎么我又说鲁凡明又离开了? “就是那个骑摩托车的人,他骑车一离开一定的距离,我这手臂上的虫子马上有反应了,这鲁凡明太狡猾。”我有些愤怒的说到。 面对这种‘敌人’,任谁也不会有好心情,因为随时都有一种被耍弄的感觉。 “等一下跟上去吧,摩托车太灵活,我们开车跟得太紧也没意思。而且,那么多车子同时发动了,估计就是在全方位把鲁凡明放哨,这次我有感觉,鲁凡明要去的地方一定不一般,不然他不用特意化妆,特意这样做,还特意让那么多人帮着监控!”老回皱着眉头说到。 “他是有大秘密的。”我咬牙切齿的说到,总觉得我对这个人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愤怒,自从看着他提了那包东西以后,我说不上是为什么! 在难熬的等待了一分多钟以后,在刚才启动的车子已经开出了一定的距离以后,我才启动了车子,开出了我们原本所在的比较隐秘的位置。 这年头,道士不好当,特工就更特么的苦逼!我陡然就觉得我不崇拜007了,当特工还能当的那么帅,那绝对是假的,一般情况下,特工私底下应该被磨出狂躁症了吧? 有虫子的指引,我们的跟踪还是顺利的,只是在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以后,望着前方的道路,我刹了车,再次有些愤怒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这次不止是我,连一向镇定的老回也不淡定了,在那边暴了一句粗口,因为在我们此时已经身处在市郊,面前这条路是一条分岔路,就相当于是那种村子里修的水泥路,很窄,最多能两辆车并行,而且,我们明显的看见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车,是刚才跟着鲁凡明上路的车之一,显然是为了监控。 如果我们这么大喇喇的开进去,就是暴露目标了! 如今还能怎么办?如果鲁凡明脱离了五公里以外,虫子也会失去作用的,但愿他没有离开太远! 第四十九章 畏惧与女人 鲁凡明这样的谨慎让我和老回火大不已,这样的折腾他不去当个侦探简直是浪费人才了,可是这样火大的情绪对于事情来说,是没有任何帮助的,而且还会形成拖累,所以我深呼吸了一口,对情绪同样有些焦躁的老回说到:“说起来,我们其实不该抱怨鲁凡明,因为我们今天晚上是天时地利人和,是非常幸运的。” 老回没好气的回到:“这话怎么说?” “首先,我们在大排档等到了鲁凡明,要知道我们利用养伤来当掩饰的时间原本就紧迫。第二,鲁凡明今天不是回家睡觉,而是鬼鬼祟祟的行动了。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儿,那就是鲁凡明上去一趟,换了一件衬衫,但是他并没有换裤子,你知道的,他可能会是想,一条普通的西裤扎着白色衬衫,和一条普通的西裤陪着一件随意的休闲衬衫,那是两种感觉,而且,他微胖,只是胖的肚子,下半身又没有什么改变!又或者,刚还没有替换的裤子,鬼知道是咋回事儿,总之,幸运的就是他没有换裤子。”我一边给老回解释着,一边心情就慢慢释然了,说到最后,竟然微笑起来。 “他没换裤子关我什么屁事?”老回还是有些烦躁。 “当然有事儿,那就是我的虫子是放在他裤子上的!俗话说,七分靠打拼,三分天注定,这就是老天注定我们今晚会成功,你还生气个什么劲儿啊?放淡定点儿吧,我们今晚说不定有了不起的发现呢。”我鼓劲般的对老回说到。 老回笑了,问到:“又是靠灵觉肯定的?” 我哈哈大笑,说到:“你猜对了。” “我呸。”老回依然是啐了一口,然后同样和我大笑了起来,刚才那种烦躁的情绪被我们一扫而空。 把车子停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我和老回下了车,在这深夜快12点的时刻,我们竟然在附近敲开了一栋小楼的门,硬是和别人买了一辆自行车。 那条乡道太过明显,又被全面布控,我们两个开车还是行走都太扎眼了,我和老回简单观察了一下,连接着那条乡道的还有许多岔路,有一些晚归的人,都选择骑车在那条岔路回乡,毕竟比大路要近一些,也就是所谓的抄近道吧。 我们有虫子不怕走近道会跟丢鲁凡明,还能节约一些时间,自行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情很顺利,一辆老自行车卖了500块,估计那家主人以为遇见了神经病,我骑车,老回坐在后座,我一蹬车,老回已经在算账:“七百啊,不给老子报账,老子就把报账单子扔头头脸上去。” 我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专心而快速的蹬着自行车,但心里却骂着x蛋的人生,别的男人自行车后座上都坐着的是心爱的女人,我的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一个颓废大叔——老回,还是在这样夜深人静的路上,什么玩意儿啊? 如果是如雪想着,我的脸上就不自觉的挂上了微笑,是啊,要是是如雪,多好? 有着虫子的帮助,我们并没有迷路,另外这辆破自行车也不是全无优点,至少上面挂着一个蓄电池,让我们在更狭窄又陌生的岔道上也不至于摔了跟斗。 只是骑行了十来分钟,虫子就不再指路了,而是再次焦躁的爬回了中心点儿打转,一感觉到虫子这个反应,我赶紧关了蓄电池,然后一下子停了车,小声的催促着老回下车,我也跟着跳下了车。 我这么大的反应,让老回莫名其妙,他说到:“这乡里到处都是玉米地儿挡着,你怕什么啊?” 是的,此时我们已经追踪鲁凡明到了城郊的乡里,也的确如老回所说,到处都有玉米地挡着,我不用那么大惊小怪,毕竟一到三十米的距离虫子就会如此反应,而在乡里,三十米的距离也意味着其中有很多块田地了。 面对老回的质疑,我把自行车随手藏在了玉米地里,却没有搭腔,只是闷声说到:“小声点儿好。”其实,我是没办法对老回解释,我有共生虎魂这回事情,更没办法说明我的共生虎魂到了这里,竟然开始莫名的畏惧。 要知道虎是王者,王者有王者的骄傲,它宁愿死也不可能有畏惧,我也自问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它从来没有让我感应到这种情绪,这是破天荒地第一次,它出现这样的情绪,我灵魂与它共生,怎么可能不出现这样激动的反应。 我只是没法解释,放下自行车以后,回头和老回摸黑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老回尽管诧异,可还是没有多问,但只是这样走了一步,我就忽然站住了。 因为站住的太忽然,老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撞到了我身上,才让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老回觉得奇怪,不由得问我:“承一,到底咋了?” “虫子死掉了!”我转身低声的说到,顺便点亮了打火机,在打火机的映照下,我的手臂上有一处地方开始慢慢的渗出血液,那是虫子咬的,而那只虫子因为太过狂躁,已经突破这种汁液的限制,一下子极快的爬走了,也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 “好了,我知道这虫子的养法了,只是这虫子这么厉害,有什么局限吗?”我脑海中忽然想起如月给我虫子时,我和她的一段对话。 “当然有局限啊,就比如目标身上的虫子死掉了,另外一只虫子就会狂躁的不受控制呢,会咬人,也一定会很快的跑掉。”如月是如此回答我的。 “这是痴情虫吗?还会狂躁?咬人会不会中毒啊?”当时的我充满了好奇。 “这虫子没毒的,痴情虫?三哥哥,你觉得虫子之间也会有爱情吗?”如月当时是这么问我的,至于我怎么回答的,我忘记了。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见的是老回满脸的震惊,他说到:“虫子死掉了,还要怎么找?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接近了目标直线距离5米以内,虫子就会不顾一切的爬出去,会不会是我们接近了目标5米以内啊?” 说话间,老回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田地外的房子,计算着最近的一栋是不是离我们有5米的距离。 我却摇头说到:“不一样的,另外一只虫子的确是死掉了,至于有没有被发现,我也没把握。可是我有办法找到鲁凡明。” “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要看三十米的距离,可这距离的人家起码有七八户,我们总不能挨个进门去调查吧,鲁凡明这么谨慎,如果这样弄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老回抓了抓脑袋,显然这种情况让他觉得无奈。 “跟着我吧,我是有办法的。”我的心里也郁闷,可是我的确没有骗老回,因为我感觉到我的虎魂在持续得害怕,甚至我刚才走了一步,它的害怕情绪就更重了一分。 虎魂不会无缘无故的害怕,只能说,虎魂最畏惧的地方,那一定就是鲁凡明的藏身之处,我是这样肯定的,没有原因,就是这样的肯定。 所以,我闷头往前走,慢慢的接近了那一排住宅,这靠近城市的乡里和偏僻的乡里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的房子间隔不会很远,甚至是很近,有的就干脆只是一个院墙的距离。 这样去修建房子是为我们的行动提供了便利,至少装作打牌晚回家的人走在这路上不是太显眼,毕竟房子是修建在一堆的,单独很远的房子,反而让我们的目标明显了。 很快,我们就走出了岔路,走到了大路上来,在清冷的月光下,由于虎魂的畏惧情绪,我竟然走在这炎热的夏夜里,也感觉到了有几分发冷的感觉,我和虎魂既然是共生,我也会受它的影响,所以,我也不自觉的有一些畏惧。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走在这很普通的路上,我原本就是战战兢兢的,但是在路过一处的时候,忽然一样儿东西从一颗大树的背后窜出来,直直的撞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下子被吓得差点惊呼出声,好容易压下情绪以后,我一低头,看见的那哪里是一个什么东西?分明就是一个女人忽然这么窜了出来。 映入我眼帘的是她脏兮兮的,带着异常迷茫神情的脸。 第五十章 确定 这个女人我不认识,难道是一个女疯子?这就是我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带着疑惑,我轻轻的推开了她,而老回在旁边小声说到:“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在这里晃荡?” 那女人自然没有回答老回,而是带着她那异样迷茫的神情望了周围,转身就要走。 我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全身也是脏兮兮的,和脸蛋儿一眼脏,只不过在这种脏的表象之下,依然掩盖不了的是她的穿着很青春,还有那种青春的人特有的时尚。 只不过她到底多大的年纪,我看不出来,毕竟她的脸太脏了,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有些可怜她,现在有些人是坏到底的,一个女人,就算是个疯子,可能也会对这个女人做出很不好的事情,现在又是半夜三更,虽然我在执行任务,不想多生是非,可是就这样完全置之不理,我的良心也过意不去。 我三两步追上她,叫了一声:“喂,你家在哪儿?” 那女人忽然转头望了我一眼,看着我的眼神中竟然有几分防备怯意,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我:“你要干什么?” 难道我很像一个坏人?而且看她回答的样子也不像神志不清,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回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说到:“姑娘,我们是看你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提醒你快些回家,现在这世道,夜半三更的,也不见得有多安全,如果你家近的话,我们就送你到家的附近。” “就是这个意思。”我也如此说到,虽说这样必然会耽误我和老回的任务,但是虫子已经不在了,也不在乎多耽误一会儿了,这毕竟是人的良心和善意,这种东西在偶尔的时候也许会被社会误解,因为现在的人们已经不太习惯别人莫名的热情与善良了,但这种东西不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它是通往本心的一把钥匙。 那女人听我和老回如此说,感激的望了我和老回一眼,却异常怪异的摇摇头,走掉了,她边走边说:“我的家很远呢,放心吧,没人会伤害我,伤害我的人都会倒霉的,靠近我的人也是这样啊。” 什么意思?我和老回对望了一眼,莫非还是疯子? 老回朝前走了一步,还想坚持一下,让这个女人不要半夜在外面晃荡,却不想这一次那个女人忽然声音变得尖厉起来,吼到:“你不要靠近我,不要!” 吓得老回不敢再动,毕竟我们到这个地方是为了执行任务的,她这样大呼小叫,对于我和老回来说要坏事儿的。 那女人走得极快,我和老回又不敢上前,只不过一转眼的时间,她就消失在一片田地中,绵绵密密的玉米地就是天然的青纱帐,哪里还看得见她的人影。 老回对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摇头说到:“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女人还真是奇怪。” “估计是受什么刺激了,听口音也不像本地人,估计是流落到这里来的,也许这村子里也有好心的老太太,妇人什么的照顾一下她的。”老回这样说到。 没办法,他人的人生总是他人的,我们可以给予善意,却改变不了根本,根本的改变只在于自己的本心。 这个女人的出现就如同一个小插曲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一走掉,我的心神又再次沉浸集中了起来,那种从内心而来的畏惧感又传来了,刚才那个女人打岔一下,倒让我一下子分散了注意力。 我用四指紧捏了一下自己的拇指,这个动作很像是在握紧拳头,在全身感觉一紧后,又放松了一下,然后再继续这样捏了一下,再次放松 握固,在我的日子太过忙碌以后,这个小时候养成的习惯都几乎快被我遗忘,只不过抛开握固对身体上的好处来说,握固也有‘固魂’‘提神’一说,就是有瞬间提升人的精气神,稳固灵魂的作用。 我的内心受傻虎的影响,对这个地方感觉到恐惧,我是用握固的办法但消除这种恐惧对我的影响。 我和老回就这样走在这条路上,老回没有什么感觉,而我则悄悄的坐着握固的动作,尽量装作平静,这里有七八户的人家,在走到第三家人家,也就是房子修得最豪华气派,也是最大的一家人家时,在我灵魂内一向是沉睡以养神的傻虎忽然怒吼了一声,这种发自灵魂内的怒火,把我一下子吼愣了。 接着,我的内心深处也荡起一种我自己都不太能够明辨是为何,却异常清晰的恐惧,这种极度的恐惧是在我身上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连当初第一次在荒坟遇见厉鬼李凤仙也没有发生过的!我差点儿惊呼出声。 也幸亏是当时仅有的一丝清明,让我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只能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让疼痛来制止自己的这种行为。 我和傻虎灵魂相连,其实我知道那一声怒吼,压根儿不是傻虎愤怒了什么的,而是因为极度的惊惧不安才发出了那么一声怒吼,就像一个人被逼到了恐惧的极限,反而会暴怒一般。 尽管我没有叫出声,但我还是忍不住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弄到倒退了两步,老回拉住我小声问到:“承一,你咋了?” 我看了一眼眼前带着一个硕大院子的豪华小楼,转头小声对老回说到:“就是这里!” 老回想要说什么,却被我捂住了嘴,一把拉着他,快步走出了这条乡道,踏上小路,直接走入了‘青纱帐’里! “承一,是那里,我们就想办法进去吧,你这是干嘛?”老回不解我的举动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 “老回,别问,给我几分钟时间,我必须要静一下!而且我们也不能从前院进入,我们得从房子的后面想办法进去。但是,现在你真的让我静一下。”我快速的说着,说完了就跟要虚脱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压倒了几根玉米,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息。 恐惧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累的不是身体,是心神,我就在这种状态下,刚才我是强撑着拉老回到这里的,否则我一定会情绪失控,所以一放松下来,我就成了这副模样。 或者,有人会不理解我这种莫名的恐惧,我也没有办法解释,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是多么的可怕,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傻虎就是我,因为它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老回见我的模样,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担忧的望了我一眼,我却冲他摆摆手,然后有些颤抖的拿出一支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淡蓝色的烟雾吸进胸腔,那种烟草带来的麻痹感,让我终于好了一些。 老回见我脸色不好,专心抽烟,却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很识趣的没有多问,反倒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件样子很先进的仪器,说到:“我先去探测一下吧,一栋房子的话,这玩意儿够用了。” 老回拿出的是一个手持式热敏探测仪,用处就是探测生命,几乎是特工的标配,相当于是个‘透视眼’般的存在,好笑的是,这就是科学与玄学对立又统一的地方,玄学也有一些手段,可以探测出屋中的生命体,就比如说其中有一种气场感应法。 只不过,玄学这种办法如果遇见屋中是一个高人,很是容易被发现,相对来说,这个时候依仗科学的手段,反倒是安全的。 “老回,那栋屋子很危险。”我忽然开口这样对老回说到。 老回没有怀疑我的话,而是直接说到:“咱们部门这玩意儿,可不是大路货,是最先进的,可以隔着一定的距离探测出来的,虽说准确率不是百分之百,我会小心的。”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老回,不是说我要逃避危险,而是我靠近那栋屋子,我就没法压抑内心的恐惧,这让我不能去完成任何事情,所以,到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必须克服这种恐惧! 第五十一章 潜入 如何克服我的恐惧,那只能是一个办法,安抚傻虎,如若安抚不了,我只能用秘法,让傻虎陷入一种类似于昏迷的沉睡了。 虽说是共生虎魂,但在地位上,还是我为主,傻虎为辅,按照师父给我的说法,如果我魂飞魄散,傻虎的结局也会很惨,也就是说同样会魂飞魄散。 但是,若果傻虎能在我有生之年,结成完整的虎魂,那么在我死后,灵魂释放的那一刻,傻虎也会得到彻底的自由。 既然是这种我为主的模式,我自己是有秘法控制傻虎。 老回已经脚步匆匆的离去了,而我也刚好抽完了一支烟,掐灭了烟头,我立刻陷入了沉思的状态,试着开始沟通联系傻虎。 存思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何况傻虎和我共生,沟通联系起来也很容易,可是这一次,它仿佛是不理会我的沟通,而是表现出无限的烦躁与焦躁,还有就是——畏惧。 我试图去说服傻虎不要害怕,因为任务是必须完成的,如果害怕,反而我们才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可是傻虎依旧没有多少改变,在存思的状态下,我仿佛看见傻虎那种来回走动,不时咽呜的样子,而且,我可以感觉到它此时有了另外一种情绪,想要对我诉说什么,很是急切的想要对我诉说什么,无奈傻虎离灵魂完整的状态还差了许多,只能对我表达简单的情绪,想要交流在此时的状态下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让它更加的烦躁。 它的情绪显然也能影响我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我是别无它法,只能开始在心中默念晦涩的咒语,然后开始催眠傻虎。 咒语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师父曾经它模仿的是最原始的天道的声音,直接而简单的达到目的,天道的声音是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催眠傻虎用科学来解释,其实就是人类的自我催眠,毕竟我说过,傻虎也是我灵魂的一部分,但是比起那复杂且又耗费时间的心理暗示的办法,这咒语是真的简单直接又有效。 在我的咒语之下,傻虎慢慢的陷入了深层次的沉眠,这对它其实是没有害处的,毕竟很多动物修炼,动辄就会陷入漫长的沉眠,这可不是懒惰,这只是只是一种灵魂修炼的办法。 曾经,我就知道,睡眠是补神,滋养灵魂最简单,也很有效的一种办法。 傻虎陷入了深层次的沉眠,就一如最初,它还是懵懂状态,没被唤醒时的样子,只能在我生死危机的时候被动醒来,这种感觉,让已经习惯了傻虎存在的我一阵空虚,因为我感觉不到它情绪的存在,竟然还有些小难过。 但这样做的好处也是明显的,随着傻虎的沉眠,它带来的负面情绪也脱离了我,我不再感觉到那无法抗拒的恐惧,一切感觉都恢复到了平常。 长舒了一口气,我干脆仰面倒在了这‘青纱帐’里,抓紧时间恢复着自己刚才的疲惫,心里却在想着,千万不要有条蛇兄弟爬到我身上这种在关键时刻,喜欢胡思乱想,分散注意力的光棍小爷又回来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以后,青纱帐里响起了脚步声,我动都没动,因为听着那脚步声我就知道是老回那家伙回来了。 看见我躺在这里,老回从背包里摸出一瓶子水扔给我,说到:“别这样躺着,不然我还以为你死了。” 喝了酒的人总是容易口渴,何况这么炎热的天气,我抓起水瓶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半,然后把水递回给老回,老回喝了几口,就把空瓶子扔了,然后把手下的热敏探测仪,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工具都从他那随身的大包里弄了出来,接着扯过一些玉米杆子遮盖了起来。 “这是干嘛?”我怎么看老回,怎么觉得他这是准备要‘轻装上阵’的样子。 “很奇怪,结果探测出来了,那栋房子不是一共有三层吗?加上楼顶搭了半个阁楼,就算小四层吧,在屋子里一共有七个人,几乎都集中在一楼,也就是说上面几层楼没人。不过我观察了一下,偶尔那些在一楼的人会移动一下,到二楼或者三楼去,估计是楼顶的阁楼不方便,他们应该不会去。”老回给我解释着。 “就七个人?”我听闻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总觉得那屋子不简单,咋会只有七个人? “我其实不知道,我以前学过一点儿技术,这个技术算是探察的技术,总之我通过一点儿小办法来探察了一下,总是觉得那屋子估计有个地下室,可是仪器探测不到,到时候再说吧,你说那屋子有问题,我们就一定要查清楚。”说话间,老回已经收拾完毕了,正在紧鞋带,我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和老回还是有点儿小默契的,从他的诉说和动作来看,我就知道,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们等一下要准备爬楼了!就是一口气爬上四楼,或者说是楼顶的小阁楼。 夜色是一切最好的掩饰,在我解决了恐惧情绪以后,行动仿佛变得顺利了起来,此刻,我和老回就已经通过配合成功的翻过了院墙,站在了这栋房屋的后院。 “他家没养狗,真是幸运。这就是你说的天时地利人和啊。”站在这里,老回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或者他认为,只要能顺利潜入,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大半吧。 而我们之所以敢那么嚣张的进来,也是因为有热敏探测仪探测到了这院子里并没有狗的存在,可是老回的说到却让我摇头,因为在我内心有一个判断,我很干脆的说给了老回听:“这房子邪乎,你以为能养活得了一只狗?你知道狗这种东西虽然比不上猫,可到底还是敏感的,而且邪物又不像惧猫那样惧它。” 小声说话间,我开始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这房子就和一般的乡里房子一样,前院很大,所谓后院,还不如叫一条后巷子来得准确,一般是做为柴房的所在,或者就是堆砌杂物,大一些就修一个杂物间在这里。 我会老回所处的地方就是一间矮小的杂物间旁边,挨着杂物间的一旁是一根裸露的落水管,就是用来屋顶排水的,我和老回要爬到屋顶,基本上就是靠它了,有点儿难度,不过因为这落水管儿靠近某一排窗户,难度还不算太大。 “也亏得我们是道士,哪个真道士是不练两下拳脚来健身的?否则这楼就得爬死我们。”老回朝手里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手,就身手敏捷的再次翻上院墙,然后接着那狭窄的院墙,爬到了杂物间的顶上,我紧跟在老回的身后。 杂物间的顶是石棉网盖的,显然很容易踩破,如果是踩破了,那动静儿可就大了。 所以,我和老回只敢小心翼翼的沿着结识一些的边缘,快速的两步做一步跳过去,还好,只要速度很快,就算一张纸也能瞬间承受一下压力,我们并没有踩破石棉瓦,而是顺利的抓住了落水管 只是老回在抓住落水管,贴住墙的一瞬间,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差点儿掉下去,在那个时候,我刚好踩过石棉瓦,等着老回给我腾位置,去不想发生了这种状况。 好在我反应快,在最后那一步跳的时候,轻轻朝着旁边一跃,一手立刻抓住了二楼的窗台,借力一把抓住了老回! “咋回”我才问了两个字,就问不出口了,因为在抓住这栋小楼的窗台时,那冰冷的窗台传来的一股寒意让我差点抓不住掉下去,更别提说话了。 这股寒意并不是握住冰那种感觉,而是那种直传心底的冷意,但好在只是瞬间接触,所以才难免心神不稳,只要熬过了那一秒,就好了。 老回此时已经恢复了,跟个猴儿似的,赶紧往上爬了几下,我也顺势抓住落水管,稳住了身子。 在我们的身体都有了借力点儿以后,老回才长吁了一口气说到:“唔,感觉到了吧,这房子绝对绝对有大问题。” 我在下面催促着,说到:“还用你说?往上爬吧,有什么问题进去以后就知道了。” 可是,傻虎明明已经沉眠了,为什么又一丝恐惧的情绪在我心底蔓延开了呢? 第五十二章 血腥阁楼 无论心底那丝恐惧是怎么来的,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任务总是要进行下去的,爬墙对于我和老回来说,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儿,几乎没有什么耽搁的,也没有任何意外,我和老回在几分钟以后就爬上了楼顶。 在这个楼顶上,和别的人家喜欢弄点儿植物不同,除了那小阁楼,几乎就是空无一物,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遮挡,害得我和老回只敢蹲在楼顶上微微喘息,不敢站起来,就怕忽然从屋子里出来一人,抬头就看见我和老回。 但好在这楼顶在夏日的白天经过了一日暴晒,在这深夜,竟然没有多少地气儿上升,一点儿也让人感觉不到那种属于楼顶特殊的燥热,还能让人坐下,不至于烫屁股。 “这楼顶倒是不热。”老回小声的跟我说。 “你觉得是好事儿吗?身为一个道士,一地儿在夏日都偏阴冷,你难道就没个判断吗?”我略微喘息的说到。 “行了,我是不愿意去想那些事儿,刚才爬墙的时候,我还差点儿掉下去,爬上来的时候,都是一直忍着心底那丝不舒服的感觉,不然能这累?”老回说话也有些喘息。 永远不要小看心理压力给人带来的疲惫感,我和老回就是典型。 略微休息了几分钟,我们开始在楼顶上摸索,查探,手电是不敢开的,而且乡村的夜晚由于没有路灯,特别的黑暗,我和老回在楼顶上轻手轻脚的摸索,查探了很久,竟然都没有找到下去的出口。 老回对我比了一个手势,表示必须进阁楼去看看了,我无奈点头。 其实我和老回是不愿意多生事非是阁楼查探的,毕竟我和老回的看法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这栋楼有地下室,秘密就应该藏在地下室内,其它屋子里有什么,都不是问题的关键。 况且,一上这个楼顶,多呆了一会儿,我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没说出来,那就是我总觉得这里有一丝若有似乎的血腥味儿,而且在心底我对进入那个阁楼是抗拒的。 关于这个血腥味儿的问题,老回没说,我也就没说,我一直告诉自己,我又不是小北,没有那么灵的鼻子,说不定是我的心理错觉,毕竟这血腥味儿只是若有似无,无法确切的捕捉到的。 我和老回小心翼翼的挪到阁楼,越是靠近这里我心底抗拒的感觉也就越严重,我没和老回交换什么意见,那也是徒劳的增加心理压力,而且老回此时代替了赵洪的角色,正在用一根类似于铁丝的专门工具,在专心的捅着门锁,我不想让他分心。 “幸好就是一般的门锁,要是那种高级锁,就比如说电子锁什么的,我就没办法了,需要赵洪那种高级人才。”或许也是缓解心底的压力,老回一边开锁一边和我啰嗦着。 我蹲在旁边问到:“你咋啥都会啊?” “废话,任务执行的多了,生死经历的多了,你就知道啥叫技多不压身了,恨不得什么都会点儿。”老回这样对我说到,话里倒是有几分沧桑的意思。 而在说话间,一声‘啪嗒’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意味着锁被老回捅开了。 收起工具,轻轻的拉开门,我和老回在瞬间就同时捂住了嘴,因为一股刺鼻的味儿传来,让我和老回忍不住都干呕咳嗽了起来,但我们不能弄出太大的响动,就只能捂住嘴。 事实证明,我闻到的那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不是假的,在这门打开以后,冲出来的味道就是那种血腥味儿,还伴随着一种腐朽的味道,直冲人的大脑,根本没办法形容那是有多难闻。 压根儿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估计这栋楼里的人也会很少进这个阁楼,除非他们的鼻子失灵了。 我和老回不敢立刻进去,而是打开门,让这个阁楼敞了好一会儿的气,才进入了这个阁楼。 老回是先进去的人,待到我在后面把门轻轻关上的时候,老回同时打亮了手电,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听见老回声音颤抖的小声骂了一句:“我x!” 老回算是心理素质很稳定的人,能让他看一眼就这样骂的事儿不算多,在好奇之下,我第一时间转过了头,在看了一眼阁楼里的情景后,我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和老回同样的‘我x’! 没有办法不骂,因为这阁楼里堆积的都是尸体!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乱七八糟的动物的尸体,并且根本无法拼凑,因为都是些尸体的块儿,鸡鸭的,猫狗的,甚至还有被拧成几段的蛇最完整的就是一条被撕成两半的黑狗的尸体,就这样堆了一地!而且血液也流了一地,因为夏季的原因,已经成为了一种暗红的,粘腻的油漆状糊在地面。 看得出来,这些动物的死亡时间不会太久,毕竟在如此炎热的情况下,还没有开始腐烂,只是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儿,比屠宰场难闻几倍!至于那腐朽的味儿,我的判断是,在这里曾经重复的发生这样的事儿,久了,也就有了那种死亡太多形成的特有的腐朽味儿。 “这是虐杀。”老回只说了一句话,就打了一个干呕,没办法,这样的环境就算有嗜血的变态也是呆不下去的。 我不敢深吸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只是对老回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老回快点儿找出口,在这里我一句话也不想说,一说就怕那味儿冲进我的嘴里,可是我的心底却充满了疑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虐杀了这么多动物?如果真的小鬼在这里,难道是小鬼? 不,不会的,小鬼就算再厉害,它也是鬼物,就算气场已经强大到能影响物质了,但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去虐杀如此多的动物。 除非小鬼上了别人的身去做这些事情,但问题是谁能承受的住小鬼上身?被小鬼上身的人,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我和慧根儿曾经看过的那场环境,那个男主人的下场! 换个说法,小鬼就算刻意的不害它们,只要上了身,它自身带着的戾气,也会把被上身人影响到发疯,发狂。 所以,以上的问题,让我的心中怎么不充满疑问?难道这里还有别的怪物? 阁楼不大,在思考间,老回已经找到了向下的出口,被一块类似于下水道盖子的铁盖子遮挡着,他轻轻的提起了铁盖子,示意我先下去。 我一刻也不愿意在这个阁楼里多呆,毫不客气的走在了前面,轻手轻脚的下着楼梯,老回走在我身后,又轻轻的关上了铁盖子。 顺利的下到了三楼,我和老回都半遮着嘴,倚在墙上轻轻喘息,我在心里呐喊,能呼吸到正常而新鲜的空气,真是一件太他妈幸福的事儿了! “七个人,各个击破。”稍微适应了一阵儿,老回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到。 我点头,那七个人应该就是我和老回最后的障碍,没有多余的废话,我们快速而小心的下到了二楼,一路上,我和老回都要经过别的房间,很不可思议的是,别的房间倒是很干净而整洁的,非常正常,而且进到了这屋里,什么阴冷的感觉啊,血腥味儿啊全都不见了,我和老回身为道士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就觉得是一正常的房间。 对于这个,我只有一个看法,c公司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视,竟然把气息外引,不影响屋内的人,却有把气息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影响这个村子的人,这事儿看似简单,实则对于布置的人来说非常考校功力和经验,说它实力不容小视,也就是说,这是高人才能有的手笔! 这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颜逸!他出手到底是什么程度,我简直不敢去想 蹲在二楼的角落,我和老回等着第一个上钩的人! 第五十三章 对于我来说,从道士进化到特工,其实只要能做得好三点就算成功了,第一,多一点儿耐心。第二,装得了君子,演得了流氓。第三,那就是对人下得起黑手。 站在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望着被扯破的床单绑得结结实实的七条大汉,我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我陈承一从今天起就是一个合格的特工了,我朝着007这条充满着帅气与光芒的大道上越走越顺了。 该问的老回已经通过一些手段问出来了,他回头望着我一只脚踩在床沿上,一直手插在裤袋里,嘴里叼着烟,做思索深沉的样子特别无语,他说到:“走吧,该问的已经问出来了,你别摆造型了,看着不像007,比较像欠揍的瘪三。” “老回,其实我觉得下黑手,把人打趴下是有瘾的,我刚才是在回味那种感觉。”跟上老回,我嘴里嚷嚷着。 “要007知道你崇拜他,他会哭的。”老回头也不回的说到。 “狗日的。”我撵上老回,笑骂了一句,并顺道在他肚子上锤了一拳。 —————————————分割线————————————————— 鲁凡明在地下室,地下室有很多秘密,除了鲁凡明等几个高层,闲杂人等是绝对不能进入地下室的。 这间屋子很怪异,不管白天还是深夜,总是会在不规律的时间里出现怪异的声音,就比如小孩子的笑声,沉闷的皮球声 再比如,这间屋子总是保持着5个人以上在这里‘执勤’,但不会超过十个人,具体‘执勤’要做什么也没人太清楚,总之就是在这屋子里守着。 最后,有一个人会有地下室的钥匙,但是就是每天负责在几个核心高层不在的时候,往里面放一些东西,绝对不深入,听闻深入的都‘悲剧’了,总之再也没见出来过,其次,其实这个执勤看似轻松,却很诡异,因为每个月都会死上一两个人。 “这里有执勤的任务,一共有3个月了,真的,已经死了4个人。”这是其中一个人的情报,看他的样子好像给我们情报,更深层次的意思是为了解脱,解脱出这个执勤任务的阴影。 三个月死四个人看起来不多,事实上,对于熟悉的人脉圈子难说,这绝对是难以承受的压力! 以上,就是我们问出来的全部情报,外加一窜打开地下室大门的钥匙,这群人其实知道的很少,还没有我和老回多,他们甚至连每天在地下室里放得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和老回却判断出来了一个可怕的结果,那就是小鬼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在这里。 当然也有怪异的解释不通的地方,那就是屋顶那个血腥阁楼是怎么回事儿。 可是,我和老回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了,知道小鬼大有可能在这里的压力是巨大的,巨大到我们没办法思考,只有办法去开不好笑的玩笑,来放松自己的心情。 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任务至此,我们回去吧,带大家来,因为在我心里有一个想法,如果很危险的话,真的没必要带大家来,让大家集体去送死,再自私一点儿,我很爱惜慧根儿和强子,就是如此。 至于老回,可能理由和我差不多吧。 所以,我们俩只有不回头的去继续执行任务,老回告诉我,证据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并不是指推测和猜测,特别是要引发‘地震’般的雷霆行动的时候,更是如此。说这话的时候,老回在调试他的手表,这里面暗藏有卡片相机,嗯,电视上的装备!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客厅那个异常显眼的座钟背后,那座钟看着就像一件儿艺术品,可是背后是可怕而罪恶滔天的之地。 在移开座钟的时候,老回说到:“其实说起来,小鬼并不是这世间上最顶尖的可怕存在,就比如我曾经在xx山(一著名风景旅游区)执行任务时,我看见了更可怕的存在,神话传说里的存在,只是惊鸿一瞥,但我认为它不可怕,比不了小鬼。” “你觉得是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可怕?还是拿着电锯的变态杀手可怕,不许思考,一秒钟快速的给我答案。”我一下子按在座钟上,阻止老回把它移开,严肃的问到。 “拿着电锯的变态杀手可怕。”老回不看我的脸,而是望着天花板这样说到,其实现在我们彼此的眼神都很畏惧,怕是对望一眼,心理上就崩溃了。 自己要坚强,就最好不要看见对方害怕的眼神,这样还可以鼓励自己说,我还有一个战友可以依靠,这是简单的战场心理学。 “是的,小鬼就是变态的,没有感情的,何况它比变态电锯杀手可怕的地方在于,它是有真本事的。老回,其实,我最想说的是我们都活着出来。相处时间不在于长短,我当你是战友,是兄弟。”说完,我拿开了摁在座钟上的手。 “其实,我开始这么说,也是为了说这个,小鬼很可怕,我希望在鬼市最风光的年轻一代陈承一能活着出来。”老回望着我笑了。 “原来你知道啊?”我很惊奇。 “很轰动的,我一直都知道。”老回说话的时候笑了,我看出来了,那是自豪的笑容,谁会为自己自豪?亲人!爱人!兄弟! 我也笑了,而这时,老回已经移开了座钟,座钟背后是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楼梯倾斜着向下,老回迈步就要进去,我一把拉开他,自己走在了前面。 “你”老回在背后,说这个字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其实我只是习惯背后有人,这样我会比较安心,特别背后是我兄弟的时候。”我头也不会朝下走着,努力不去理会心中那种颤栗的感觉,是的,一进入这洞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世间很少有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可是这里一进来,自不自然的就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但我真的不想去想。 “我们会活着出来的,但在这之前,我们也得做好准备,我皮带上有一个信号发射器,可以每隔半分钟就朝最近的部门指挥部发射一次信号,这种信号表示是有紧急情况,刚才我启动了它,它可以工作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我们死”老回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到。 “其实,这些家伙会影响信号的发射的,也就是说明——我们死不了。”下去的楼梯不长,此时我们已经站在了一个铁门的面前,我对老回如此说到。 我没有说谎,在荒村的时候,不就是如此吗?老村长曾经全面封锁了我们。 老回没有说话,而我拿出钥匙,手有些颤抖的伸向了铁门,只是轻巧的一下,铁门的门锁就开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就拉开了铁门,‘吱呀’一声回响,回荡在这空荡的地下室。 我和老回谁也没迈动步子,不知道是因为心理压力,还是因为这里的戾气已经化形而逆天,在铁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铁门背后有一片血海正在咆哮,血光冲天,煞气冲天! 那只是瞬间的感觉,一切在刹那又恢复了平静,铁门背后就是一个通道,在通道顶上,有着光芒惨淡的日光灯。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出了问题,总觉得那灯光是青芒芒的。 “你看见了什么?”老回忽然开口了。 “血海!”我回答的简单。 “想起了那个要培育小鬼的传说吗?”老回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可是,真的轻松吗?我在地上看见了一个包,很眼熟,那是鲁凡明带上摩托车的背包!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我没有急着去探查那个背包,也没有什么好探查的了,因为它开着,空着,歪七扭八的立在那里,像一道撕裂的口子,里面是深红的颜色,不用想,那是血迹,但是是什么血我麻木的没想去猜。 我把目光从那个包上移开,本能的想起看见这个包以后,莫名的对鲁凡明的厌恶感和愤怒感,嘴上几乎是不带感情的说了一句话:“我还记得那个传说,每一个小鬼都要用血池来培养,无数人的,充满怨气的,鲜血” 原谅我,不敢带有感情,我怕带上感情以后,我的情绪就失控了,被血色点燃全部的愤怒。 老回看起来比我冷静一点儿,他蹲下去,用手指沾了一点儿包里的血迹,闻了闻,然后站起来沉默了一下,之后就是望着我苦笑,我没说话,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人血。 “走吧。”我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和情绪尽量平静。 老回摇头叹息了一声,对我说到:“恐怕刚刚鲁凡明出来那个屋子,每天都在上演凶杀案。” 我没开口,只是有些木然的朝前走着,老回跟在了我的身后,喃喃自语:“这个地下室怎么没防备的样子?” 这也是我的疑惑,可是既然到了这里,回头已是不可能了,江一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就只能我去查,除非有了确凿的证据,他们才能出手。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我和老回原本只是来踩点儿,事情却逼得我们一步步的只能查下去,否则就是前功尽弃,打草惊蛇。 我们也没有后援,或者是——我们舍不得叫队友来一同面对危险,在这种情况下,来两个人和来八个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小鬼在这里,后果就只有一个——死! 这是我第一次离死亡如此接近,再也没有像山一般的长辈挡在我的前面,照顾我,保护我,我得自己面对。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我原本的目的只是想要找到师父的线索与足迹,我本能的只想阻止小鬼的存在,哪怕是用生命去阻止。 或许,有很多人不理解,在这个已经不流行‘英雄’的时代,怎么会有如此‘圣父’的人?可是将心比心,当灾难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你会不会从心底渴望有一个人来拯救?因果轮回,我只能说,你在渴望他人拯救的时候,不妨在平日里用你的力量去拯救他人,哪怕是在你看来微不足道的一个善意的笑容,一句鼓励的话,甚至是一百块钱,也可能是他人生命里的一次拯救。 这个世界不该如此绝望,正面的能量需要一个源头,更需要一个流动的途径,才会变成滚滚的洪流。 我不伟大,可是在看着如此凶戾的家伙可能真的存在的时候,我就忘记了自己的危险,心中,只有一句话在回荡,那就是师父常说的,人,总是需要一点儿大义的。 就如,在战场上,你的大义是你身后的那片土地和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们 通道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在尽头是一扇冰冷而厚重的铁门,而在铁门的旁边,有一扇镶着铁丝网的小窗,就像电影里演得那样,是一扇观察‘危险存在’情况的小窗。 从那个小窗的窗口散发着浓重的,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儿,其实走在通道里的时候,我和老回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通道刻满了复杂的阵纹,非常奢侈的用得是顶级的画阵材料,因为那阵纹散发出的是一种宝石般的光泽,这种画阵纹的颜料,我曾经用过一次,那一次是用来画银色的符箓,在颜料里加有真正的红宝石粉末。 如果是小北在的话,估计会对这个阵法看出一点儿端倪来吧?可是我和老回却看不懂,在我看来,这个阵法太过高深复杂,估计是一个复合阵法,作用不明,但就是如此,它竟然也挡不住从那个窗口散发出来的浓重的血腥味。 我和老回站在窗口面前,只是一眼,就看到了窗内的情形,在此刻,我们俩全身忍不住在颤抖,这种颤抖到底是害怕,恐惧,还是愤怒,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因为,我们终于看见了小鬼的‘肉身’,以及更多的事情,用不可思议或者恐怖来形容,只能说这两个形容词不够格。 窗口是在比较高的位置,在窗口下十米,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那才是真正的地下室,如果光看这个地下室,普通的人会疯狂,这个疯狂没有其它任何的意思,就是单纯的为财物,宝藏那种疯狂。 因为这个地下室的墙上全部贴满了一层金箔,在金箔上雕刻着各种诡异的图腾,这些图腾华夏人或者会很陌生,就算一些南洋圈子里的人也认不出来,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认出来这些图腾,它们可以解释为‘邪神’或者‘庇佑黑暗的’‘赐予力量,带来征服’的。 这些图腾刻画在金箔上栩栩如生,眼眶里的眼睛无不是用一种血红色的璀璨迷人的石头镶嵌,但这是红宝石吗?显然不是,这其实是用秘法炮制的一种石头,这种石头本身是一种没有颜色的透明石头,很是美丽,但是用人的鲜血加以秘法炮制过后,就能成为这种比红宝石还艳丽的‘诡石’。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鲜血,无意中浸泡了这种石头,那会形成另外一种美丽的石头,曾经有一个大家都在童年听过,后来却不再当真的传说,说的就是这种石头——雨花石,英雄的鲜血浸润了它,让它鲜红而美丽。 可是雨花石美丽,象征意义也美好,但这种‘诡石’就只是美丽,普通人要是沾染了一颗这样的石头,会被石头上附带的诅咒和负面气场直接带来厄运,甚至死亡。 可是它象征的却是邪恶的,无限的力量!它是用充满着极大的怨气的鲜血,还有秘法炮制而成的。 原本,这一切我也认不出来,可是师父的藏书驳杂,包罗万象,也有一些讲解南洋巫术的,甚至是一些极小圈子的流派秘法也有讲解,所以我认出了这一切。 据说,如果想让一个邪恶的存在,得以‘健康的成长’,就需要带有力量的邪神庇佑,在很多召唤或者培养恐怖存在的仪式上,这样的图腾就会出现,而怎么样,才能让这些图腾是真正意义上有力量的图腾?那画龙点睛之笔就是这‘诡石’。 疯狂吗?真正的金墙!不要以为那只是一层薄薄的金箔,从雕刻纹路的厚度来看,那金箔是绝对不薄的。 金子,宝石,普通人看见这个,如何能不疯狂?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那是不可能的,在这个地下室内,充满了黄金,金色的点着特制蜡烛的烛台,金色的盆子,金色的挂钩这些全部都是真正的金子! 是的,所以说小鬼逆天,一般人,就算是普通的富豪,也根本没有能力去培养一个小鬼,因为真正意义上的小鬼,所需的全套工具必须是真正的纯金打造,为什么?因为取五行之金的意思!不然,小鬼的煞气是从何而来? 要知道,在五行中,煞气是从金属性的东西上来的,就如在枕头下放一把剪刀,来应付‘脏东西’,要的就是那剪刀本身的煞气来破除负面气场。 因为煞气无气场不破! 如果想要再厉害一点儿,就用带血的金属物品,这血一般是指的宰杀之血,这种血或多或少带着一点点怨气,遇见煞气,就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了,就好比煞气是火,而那怨气就是加入火中的油。 可是,煞气无物不破,对正面的气场也会有影响,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要用枕头下放这等东西的办法,对人也是会有影响的。 但是,培育小鬼,却是要把这些发挥到极致,而且过程及其残忍,就如此刻我和老回看见的 第五十五章 真实的残酷 整个地下室灯火通明,按照一定的方位摆放的,十几根儿臂粗,一米高的蜡烛在燃烧,那蜡烛的颜色诡异,就像猪油,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闻不到那蜡烛的味道。 鲁凡明在忙碌,动作很优雅,但是是那么的一丝不苟,有条不紊。 老回也在忙碌,他终于调整好情绪,举起了他的手表,一张一张的在拍照。 “手稳点儿,免得照出来一片模糊。”我随意的对老回说到,可是放在裤兜里的手却在颤抖,我的声音不小,也不大,很平常的说话,在这安静的地下室,鲁凡明一定是听见了,可是我已经不在乎这个,在我们站在窗口的时候,鲁凡明就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嘴角的笑容诡异。 然后他接着忙碌,并没有理会我们。 很有把握的样子。 “放心,很先进,防抖动的。”老回是这样回答我的,他的语气轻松,可是面对地下室的那一幕,我想他和我一样不轻松。 十米的高度俯瞰下去,鲁凡明就像一个小人儿,但那里灯火通明,所以并不影响我们看清楚鲁凡明的一举一动。 在地下室的正中央挂着一个小孩,由于太过瘦小,也就看不出年纪,但我知道,培育小鬼一般年纪不会超过5岁,也不会低于两岁,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小孩儿,刚刚有了一点儿思考能力,偏偏性格还没有完全形成,是最好的,可以人工的给他抹上任何的色彩。 要多狠,就可以多狠! 此时,这个小孩就被挂在地下室的正中央,穿过他锁骨的,是两根细细的金钩子,当然他也没有完全悬空,是被放在一个金盆子里的,盆子里装着的是一盆黑红黑红的液体,刚好覆盖到小孩儿的锁骨位置。 那液体里具体的成分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能是啥好玩意儿吗?因为我看见那小孩儿每隔几秒就会抽搐一下,神情痛苦,那液体一定有很强的刺激作用,要知道他的锁骨被穿了两根金钩子,那里是有伤口的啊。 可怜的孩子,我此刻的心情只能用这五个字来形容,我甚至有一种冲动,去打破这扇铁门,冲进去,然后阻止这惨绝人寰的悲剧,只因为我清楚,这孩子还是活着的,连成年人也许都承受不了的折磨,为什么要加身于一个如此稚嫩的孩子身上?就为了培育逆天的小鬼?! 如果可以承受的,他将在七七四十九天的各种折磨下才会彻底死去,如果还可以承受,再有一个七七四十九天也行,因为时间能承受的时间越久,小鬼也就越加的厉害! 最多的轮回,是九个七七四十九天! 你们可以想象每一天比十八层地狱还惨的日子吗?而且还是一个原本心思纯净的孩子来承受?他连一个为什么都不能去问! 鲁凡明的步伐带着一种舞蹈般的节奏,他仿佛很沉溺于这种忙碌,他刚刚在那盆液体里加了不明物,此刻又去拿了几件儿东西过来,竟然还仔仔细细的收在金制的托盘里,宛如他在给别人准备一场盛宴。 我看不清楚鲁凡明在盆子里加了什么,也不太看得清楚他的托盘里是什么,因为毕竟隔着十米的距离。 可一下刻,我就明白他拿了什么,是要做什么了,他变态的穿上了一件白大褂,然后动作就像一个专业医生一般的拿出那孩子的手臂,开始拍拍打打,不是很满意的样子,他是在找血管。 小孩子的血管本来就细,每天被扎一针,那感觉一定是很痛苦的吧。 我有些难受的看不下去,想闭上眼睛,可是我必须得看下去,仇恨更深一点儿,也许等一下我就更能忘记自己的生命,我举起拳头,狠狠的咬住了它,让疼痛支撑我看下去。 为什么我会知道他是在找血管?只因为,我知道,小鬼的培育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接受怨气之血! 终究还是不满意的吧,鲁凡明很是惋惜的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犹如魔鬼的叹息,他拿过枕头,插进了孩子的脖子里,那里有明显的血管不是吗? 针头的那一头连着的是一袋鲜血,鲁凡明把它挂好,很是平静慈爱的说到:“孩子,好好吸收吧,爸爸带你走向永生啊” 当然不要相信,鲁凡明就是孩子的爸爸,一般培育小鬼,都会自称是它的爸爸,这是为了以后的秘术‘偷龙转凤’做准备。 孩子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就像小猫在叫,可怜又让人心悸,一定是很疼吧,那么粗的针头生生的扎进去,况且他原本就在承受痛苦! “鲁凡明,你tm的给我住手!”我终于忍不住怒吼了一声,一拳狠狠的砸在那个小窗上,却不想那小窗上看似不怎样的铁网,竟然是坚硬如斯,我的拳头被擦挂出了鲜血,可我不觉得疼痛,只有无尽的愤怒。 “鲁凡明,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一向冷静的老回也忍不住怒吼了一句。 鲁凡明抬头看了一眼我们,很是神经质,变态的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继续埋头,拿出一套看似很精细的金制工具,然后一根一根的插进了孩子的手指头里 孩子哭了,有气无力,像是一只虚弱的猫咪连续的呻吟,一张脸呈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而鲁凡明很是满意的看见,一滴一滴暗红色的血从那套工具和手指的连接点滴出,神色满意 他做出一副很慈爱的样子,把手放在孩子的脑袋上,一下一下的抚摸,说到:“儿子,受苦是为了以后的强大,爸爸看着也心疼啊知道吗?你的血是废血,是脏血,是需要全部放掉的”说到这里的时候,鲁凡明的声音变得急促而尖厉起来,他对着孩子大吼到:“为了收集和你同血型的血,你知道爸爸有多辛苦吗?何况,爸爸还要准备,要各种的准备,就是为了这血鲜美,能合乎你的要求” 他说话太过激动,以至于他的那只手是狠狠的捏在孩子的脑袋上,伴随着他神经质一般尖厉声音的,是孩子那虚弱的如呻吟般的哭声。 这哭声,打在我的心口,让我有些痛苦的微微弯腰,这绝对是人世间最惨的一幕之一,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更是让我窒息,窒息到,痛苦到我要弯腰,才能勉强使自己站住。 鲁凡明当然不介意各种折磨这个孩子,在这过程中,折磨的越惨,小鬼成形时,也就越厉害,在他眼里,这哪儿是一条生命,只是厉害的武器吧? “所以,表面伪装为厉害的人,内心深处也就越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变态,这条规律屡试不爽。”老回的话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小鬼逆天,为圈子所不接受! 而培育小鬼为整个圈子所不容,也就是这些原因,残忍到了极点,我所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能想象其中一个步骤吗?每天放掉在生命承受边缘的鲜血,然后每天又同时补充同血型的但是是被虐杀之人的鲜血,那鲜血是在被虐杀之人死掉的前一刻取出身体的,当然补充的比放出的少那么一些。 到最后,整个身体里全是这样充满了负面情绪的血液,对灵魂那是怎样的影响?何况,每天还要接受‘酷刑’?求死都不能! 至于怎么死掉?当然是到最后,一天天的放掉血液,补充的再也跟不上了,就死去了。 这个节奏,邪术之人自会掌握,他们会控制小鬼在指定的时间内死亡。 这就是小鬼的培育过程,难以成功,因为很多孩子承受不住死去了,但没死去的,不是更痛苦吗? 第五十六章 唯一的理由 “让我们进去!”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就比如现在的我,已经疯狂了,在卖力的拍打着那个小铁窗,拳头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可是我感觉不到疼痛。 我刚才试着使用术法,大不了就是拼了,可是在这时我才明白,这里的阵法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这是失传已久的‘禁法阵’,在这个地方你沟通不了天地,凭自身的功力,任何大术都使用不出来。 所以,我才发疯了。 而老回他的脸看似冷静,其实动作比我更疯狂,他直接摸出了手枪,瞄准了鲁凡明,这样的攻击更加有效直接,我很赞成老回此刻杀人。 只因为,我们是人,所以此刻才有那种对一个人非杀不可的心理! 我和老回没有想过要逃跑,其实鲁凡明发现我们那刻开始,我们就知道要离开这里,是何其的困难,这个地下室不可能没有防备,否则鲁凡明不可能那么轻松,他把我们看成了瓮中之鳖。 老回在进来之前,发出了紧急的讯号也就是这个意思,那紧急讯号不能传送什么确切的消息,但事实上已经是一种肯定的情况了,我们拿到了证据之后,就可以让全世界圈子里的人来讨伐这个逆天的行为。 如果我们死在了这里,自然也会有人收到紧急讯号来来证据! 这是一个冒险的行为,其实我们当时也只是猜测,就这样做了,如果不是,那就会错失掉一次最好的机会,可事实证明,这个冒险行为是做对了,所以,此刻我们不要命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了。 我不明白,我吼着我要进去到底有何的意义,可是我只是想靠近那个可怜的孩子,我只是觉得我靠近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就会有一线生机了。 ‘砰’,老回开枪了,可是在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肉眼几乎不能捕捉到什么,就看见在那个地下室正中间的血池内一阵翻腾,接下来一个怪物就趴在了窗口上,冲着我和老回呲牙咧嘴的吼叫,我和老回如此胆大之人,竟然都被这怪物惊得倒退了一步! “我x,这是什么?”老回怒骂了一句! 而我在看清楚这个怪物以后,几乎是忍不住的大吼了一句:“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趴在窗户上是一个小孩儿,或者应该叫小孩儿?你要我怎么去形容它?好吧,如果一定要形容,它就是就是小孩版的——老村长! 同样是腐烂的肉和新生的肉交杂着,同样是破烂的皮肤和新生的皮肤交杂着,头皮掉了一些,没掉的偏偏还生出新的黑色的头发不,它比老村长更恐怖,因为它的表情更扭曲狰狞,它全身都是淋漓的鲜血,而它的眼睛是纯黑色,被怨气覆盖了的纯黑色! “伤伤害伯伯杀杀杀杀杀杀!”这几个杀字一个比一个叫嚣的狰狞,与此同时,它那腐烂却又充满着升级的拳头砸在那个小铁窗上,刚才那个把我的拳头磨得鲜血淋漓的铁网,竟然被它几下就砸得变形,而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它手腕上的金环,我知道它是谁了,我见过它——那个虐杀那对夫妇的小鬼! 怎么可能?我的脑子一片乱麻,小鬼是鬼物?怎么可能化形为僵尸?这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畴,我是不敢相信,小鬼什么时候能成实质了? 此刻,是我此生最痛苦的时候,连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不是矫情,而是我明白了一个事实,刚才我们看见的,是这帮该是的家伙,要新培育一个小鬼,而这个小鬼是已经培育成功的! 那意味着,这背后是活生生的一座——尸山血海!而这痛苦的过程,只要是有良心的人都会流泪。 刚才老回打出的一颗子弹,嵌在这小鬼的手臂上,它帮鲁凡明挡住了子弹,它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限,我的肉眼捕捉不到,也就是说,那是音速! 就算我不承认这是小鬼,但事实摆在我的眼前,这个公司做得事情,比培育小鬼更加逆天,他们在培育一种新的怪物,新的武器,曾经这也是很多所谓国家机器做过的事情,但是因为道德的约束,人性的问题放弃了,可是还有一帮这样的家伙在做,而且他们竟然很‘成功’! 我流泪,除了自己的良心,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知道,杨晟,我已经不能原谅他了,就如他所说的——最后一次!这段情谊,从我看见这个开始,已经彻底的斩断了 “点点,回来。”鲁凡明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中响起,那个小鬼竟然听话的一下子消失在了窗口,或者,它不是小鬼?是小鬼僵尸?! 点点,多好听的名字,呵呵,可惜这残忍能配得上这好名字吗? “枪,竟然没用。”老回的声音中带有几分颓废,‘啪’的一声扔掉了枪。 我抹干了眼泪,站了过去,此刻我有一种‘变态’般的冷静,就像是一种能量被压缩到了极限,你反而感觉不到它的可怕了,但事实上,爆发起来的时候,那一定是毁天灭地的。 “让我们进去。”我平静的对鲁凡明说到,此刻,那个僵尸小鬼就蹲在鲁凡明的肩膀上,纯黑色的眼眸里除了残忍,竟然还有对鲁凡明的依赖,呵呵——偷龙转凤之术! “别急,等我忙完,我怎么可能放你们走,你们进来也好,陈承一,知道吗?我挺需要你的。”鲁凡明用一种我说不出来的语气,对我说着,他需要我,我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话间,鲁凡明转身去到了我们看不见的一个角落,等他再次出现时,手中拿着一包鲜红的东西,他打开来,用刀开始把那些东西切成一片一片的,然后随手扔到了血池里。 我的胃在抽搐,我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人的内脏! “你们很聪明,没有逃跑,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这里呢,也不怕对你们两个说,每走一步,都是机关,没有活着出去的道理,这可都是你们华夏的高人布置的。想不到吧,你们华夏的高人和我们合作?”说话间,鲁凡明抬头,望着我和颜逸笑了笑,然后继续低头切着他手里的东西:“这些东西还是切片比较好,比较容易熬化它,并且”他随手塞了一片在那小鬼僵尸的嘴里,小鬼僵尸竟然吃的很香甜——吃人!老村长也没有做过的事啊! “点点也比较容易消化,一整块吃着太难看了。”鲁凡明继续说到。 “哇”老回已经吐了,而我的牙关紧咬,在这种人渣面前我一点点也不可能软弱,我要进去,我要救那个孩子,就算他只有一线生机,就算要让我用我的命来换,我已经把自己的生命看轻了,但我认为这值得。 我要动用真正的秘术,这个禁法阵难得住我吗?师父,你也会为我骄傲的吧? “你不是华夏人?”我的语气依然冷静,果断的抓住了重点。 鲁凡明拿起一块估计是肺的东西,陶醉的看了一眼,然后说到:“充满了新鲜的怨气,那深深的恨意,我都能嗅到,这是好东西。”然后抬头看着我说到:“我怎么可能是你们华夏人?笑话!我堂堂南洋大巫师,是你们华夏人?呵呵” 果然,培育小鬼是南洋那边的巫术,我一直疑惑,为什么我大华夏的人会用这种禁术!原来,真的不是他们动手做的,可是南洋的巫术我果断的不敢小瞧了,一眼的是厉害如斯! 鲁凡明切着那些内脏,一片一片的扔进血池里,这个血池看来可不单单是怨气之血集成的,中间还包含着那么多别的东西,估计比我在书籍上看见的血池更可怕,血池——小鬼生生不息的‘动力之源’。 做完了这一切,鲁凡明异常冷静,带着诡异的笑容望着我和老回:“先生们,你们可以进来了。” 我和老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转身等在了那铁门前,等着进入这必死的恐怖之地!没有别的理由,就算是为了那可怜的孩子,就算他只有一线生机,充满了怨气,可是我们也不想放弃他,就算拿命去拼! 第五十七章 诡异的接触 随着‘哗啦啦’的声响,在我和老回面前那扇铁门终于打开了,那厚重的开门声,在空荡荡的通道中回响,总是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恐惧。 可是我和老回却没有退缩,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跨进了这扇厚重的铁门。 铁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狭窄的楼梯,刚好可以两人并行,老回走在我的身边,开口说到:“真舍得本钱,那么厚重的铁门,一定是有什么装置控制的,这地下室,没投资上千万怕是修不出来。” 一边说话,老回一边取下了他的手表,塞进了裤兜里。 这话说的倒挺像是来旅游观光的,其实我心知肚明,老回是在提醒我,等下进去记得观察一下开门的机关在哪儿,别到时候困死在这里了。 抱有必死的信念去拼命,但是也不能放弃一丝生机,而且最好是救出孩子,这才是我们想要做的。 我摸出了一支烟,点上,很无所谓的说了一句:“但愿你的皮带质量够好。” “世界一流!找不出比它质量更好的了。”老回也讲得轻松,并从我嘴上夺下烟来,深深的吸了一口。他的意思也很简单,在我说了厉害的家伙能影响信号的传递之后,他还那么说,就是告诉我,皮带扣上的信号发射器是很强悍的,如果它还不行,世界上找不出比它行的了。 鲁凡明应该是不知道皮带扣的事儿,否则也不会让我们如此‘轻松’的拖延时间。 香烟的气味遮盖了这条通道内的异味儿,我之所以在空气流动并不是那么好,有些憋闷的通道如此着急的点烟,固然有借助香烟放松的意思,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这条通道内的味儿。 那是一种奇异的香气混杂着灼热的血腥味综合起来的气味儿,在通道内淡淡的飘散,我觉得比大粪的味儿还难闻,让人闻了之后,心内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所以我点了一支烟来掩盖的它的气味。 这里比我和老回想象的更奢侈,在通道内走了没几步,就看见通道的两旁同样的贴满了金箔,布满了诡异的雕刻,而且两旁还镶嵌有黄金的烛台,上面点着那种像猪油的蜡烛,蜡烛燃烧的火焰很诡异也很美丽,是蓝紫色,我敏感的发现那种奇异的香味儿来源就是它。 恍惚有熟悉的感觉,具体的却又想不起来,这种情况倒是很少在记忆力很好的我身上发生。 可是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吧,毕竟到这里来,是生死一线的事儿,比我以往经历的任何事情都要危险,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我也就不在意了。 这道楼梯通道也不长,在我和老回随意的聊天和胡思乱想中,就已经到了尽头,穿过那扇门就是刚才我们在小窗看见的地下室。 从上面俯瞰,和真实的处在其中感觉是不同的,站在门口我们一眼就看到了整个地下室,很多小窗上没有看见的角落也看见了。 就比如,在那边角落里,堆积着很多的杂物和骨头,至于是什么骨头,我不忍心看,也不忍心想,而在另外一个角落,则诡异的被布置了成了一个起居室的样子,有一大一小两张床,有桌子,有一些我不认识的南洋法器什么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大多数是工具。 血池很大,长有四米,宽有三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地热系统,把血池保持在一定的温度,总之那血池没有沸腾,却散发着一定的热度,那种带着热气儿的血腥味就是从这个血池里发出的。 我和老回对望了一眼,尽量不去看那个孩子,走进了这恐怖的地下室,一进入地下室那诡异却又销魂的香味儿更加浓烈了。 我这时才发现,那些巨大的蜡烛燃烧的火焰也是蓝紫色的,只不过在斜上方打了一盏小小的黄灯,所以站在上面一时间竟然没有看出这火焰的颜色。 “这个‘屠宰场’的蜡烛不会特么的有毒吧?”我和老回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鲁凡明,此刻的他正站在一根巨型的蜡烛面前,像抚摸稀世珍宝一样的抚摸着蜡烛,这样的动作自然让我和老回不得不怀疑这蜡烛里有‘猫腻’。 只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老回把这里比做屠宰场,倒是挺贴切的。 老回并没有压低声音,在这安静封闭的环境下,平常声音说的一句话,声音也被无限放大了,鲁凡明自然也是听见了,他转过头来,神情惊奇而扭曲的看着老回,说到:“有毒?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所谓的明星,都想弄到一点儿这个东西?你又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在我们南洋的术法中是有多么的重要?” “这是什么东西?”我眉头微皱,说实话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儿东西,有些反胃,只不过我也没有实际体验过,不想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鲁凡明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身朝着他起居室样的角落走去,他在桌子面前坐下了,然后对我和老回说到:“其实我太寂寞了,你们今天反正是必死之人了,不如来陪我吃个饭,聊聊天,在死之前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如何?” 我和老回对望了一眼,显然我们都不认为在这样的地方吃饭聊天是什么快乐的时光,可是时间拖延的越久对我们越有利,再说了,就算等不来救兵,我们也可以在这种貌似和平的情况下找机会做我们要做的事儿。 怕的就是我们一下来,鲁凡明就叫那小鬼僵尸攻击我们。 此刻的小鬼僵尸离我们不到5米的距离,正在血池中浸泡着,很是自然的一浮一沉,看起来诡异又可怕。 终究,我和老回走到了鲁凡明的另外一头坐下了,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看着这个恶魔,我只有一个想法,或许此刻神情怎么看怎么带着一丝极端的变态意味的他,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很难和那个带着老实憨厚笑容的鲁凡明联系在一起,一个人的相貌是如何或许不重要,他的神情和眼神才是一个人流露在相貌上重要的东西,这才是所谓的相由心生。 鲁凡明这样的‘演技大师’,我很佩服他。 气氛有些诡异,可是鲁凡明得意又轻松,他在我和老回面前放了两个水晶高脚杯,然后拿出一瓶红酒,各自给我和老回倒上了那么一些。 我和老回没有动那酒,在这地方,面对着这样的人,我们承认,不敢喝这个酒。 但是鲁凡明很自在,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然后掀开了桌子上烤炉的盖子,然后说到:“我一直觉得烤肉配红酒,是非常美妙的,我说过你们必死,但是不会用下毒的手段,让你们去死,那样太玷污我大巫师的名声了。” 说话间,他又抿了一口红酒,然后晃荡着他手中那个水晶高脚杯说到:“不觉得很美丽吗?鲜血的颜色,偏偏却是冰凉的口感,喝红酒能喝出一种美妙的绝望感,你们华夏的道士,是鄙视这种负面情绪的,可是你们真是愚昧啊?可知道负面的情绪才是人类前进的动力,就比如恨,可以让一个人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就比如绝望,可以让一个在生命结束前,发出烟火一般璀璨的光芒。负面的情绪能催生新的神,而那样的神没有顾忌,也不虚伪,人类是要需要前进的。” 这是什么屁话?我原本端起那杯子,准备喝一口红酒的,毕竟不能让他这个南洋大巫师小看了我们华夏的道士,可是特么的,你什么不好形容,形容成血啊,绝望啊,老子还偏不喝了。 所以,我重重的把红酒杯子跺在了桌子上,然后说了一句:“我们大老爷们的,喝白酒,不成就灌啤酒,你那美妙的绝望还是别被我糟蹋了。” 我说完这句话,鲁凡明忽然收起了他的笑容,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我,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要动手了吗? 第五十八章 愤怒 我紧张,老回也紧张了起来,我们是不怕那什么南洋大巫师的,怕的只是那个诡异的小鬼僵尸,还有一件更诡异的事情那就是小鬼的本体还没有出现。 时间当然是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因为按照老回的说法,部门如果能收到紧急信息,最慢一个小时以内会派人查探,就算只是来查探,看见绑在屋子中的七个大汉,应该也会引起足够的重视,然后上报 这样,就算由于没有小鬼的确切证据,但是也可以给我和老回争取到更多的生机以及救人和带出证据的可能了。 所以,鲁凡明陡然变了脸色,担心的是我和老回。 但是鲁凡明不愧是变脸大师,见我和老回紧张,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很是亲和畅快的样子,让我和老回摸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暗自防备,冷眼的看着他。 笑完以后,他轻松的说到:“我说你们也不要那么紧张吧,说过要你们陪我吃顿饭,聊聊天的,怎么会那么快就杀掉你们呢?陈承一,虽然我迫不及待的需要你的身体来做一件儿伟大的事,但是也不急在一时啊,哎”说到这里,鲁凡明竟然叹息了一声,脸上流露出落寞的表情,然后才说到:“我很寂寞,你们知道天才都是寂寞的。我和你们华夏的某些人合作,他们只是需要我的才能和成果,却不能分享我的喜悦,我需要找人倾诉。” 倾诉你妈!这是我心里的想法,你这种惨绝人寰的变态行径,还能叫喜悦?我严重怀疑鲁凡明根本不是人,他没有人类的情感,可是我和老回为了拖时间,谁也没说什么,只是端坐在那里沉默。 鲁凡明却不介意我们的沉默,站起来,走到那一边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片东西,然后放在了桌前,开始耐心的,仔细的摆放着碟子,那些碟子异常的精美,鲁凡明也摆放的很有美感。 我巴不得他在摆放的耐心一些,好给我和老回拖延一些时间,而鲁凡明却一边摆放一边说到:“你们知道的,我是一个美食家,我觉得人的一切欲望都是多余的,唯有美食是可以存在的。因为吃饭是为了生存,其它的一切欲望都与生存无关,为了让必要的生存变得更美妙一些,所以美食自然是可以存在的。” 他说的就跟他是苦行僧似的,事实上他也是,除了美食没有任何不良的爱好,但就这样的人是一个大变态,想着就很讽刺。 他很冠冕堂皇,像个演说家似的,可是我和老回的心思根本不在看他表演上,而是在他手上,因为他正在打开他从冰箱里拿出的一包东西,我和老回很害怕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发誓,我绝对不要去参观鲁凡明的冰箱。 万幸的是,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至少表面上看着不是,就是一些切的厚薄合适的肉食,还有一些蔬菜。 鲁凡明同样耐心的把这些东西摆放在盘子里,才轻松的吐了一口气,洗了一个手,坐了回来,打燃烤炉,开始一片一片的把烧烤的东西摆了上去。 很是专业小心的样子。 “你说爷们要喝白酒,意思是你很爷们啰?”鲁凡明私笑非笑的看着我。 “直说。”这个人太狡猾,我不想中了他的套儿,干脆以不变应万变。 “敢吃我的东西吗?”鲁凡明这样说到。 “我才吃了夜宵,我不饿。”我很干脆的拒绝了,他这里的肉,我不敢吃,我还没那本事儿认出这些薄片儿的肉具体是什么? “是牛肉和猪的内脏而已,很美味的。你们看怎么办?我要你们陪我吃饭,你们一个也不肯陪我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鲁凡明说话间去夹了一片儿肉,那片肉烤的不怎么熟,上面还带着血丝,他裹了一片青菜,随意的蘸了一点儿酱,就塞嘴里了,可是眼神冰冷。 我的胃开始抽搐,旁边是个人血池子,在这种地方悠闲的吃烤肉,还是烤的半生不熟的,我自问没那么强悍,我看见老回也在打干呕。 鲁凡明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等我们陪他吃饭,又似乎是在享受烤肉的滋味,好半响,他才睁开眼睛说到:“肉呢,不在味儿,在于肉的口感和质感,烤到这个程度的牛肉刚好,鲜嫩多汁,我说,你们到底吃不吃?”说到这句的时候,鲁凡明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血池微微的响起翻滚的声音。 我刚想说什么,老回拿起了筷子,说到:“吃就吃,有啥了不起的,陪吃而已嘛,又不是叫大爷我陪你睡觉!” 鲁凡明再一次挂上了他招牌似的憨厚笑容,不再说什么,继续吃了起来。 老回就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勇气,或者是在跟他赌气似的,也是一筷子一筷子的吃,我看老回吃的痛苦,本着有难同当的心情,也想陪着老回一起吃。 可是老回却摁住了我的手,小声说到:“就算有毒,也不至于两个人都倒下,这家伙我不太相信。” 关于老回的这番言论,鲁凡明像没听见似的,只管喝酒吃肉,吃到一半的时候,鲁凡明说话了:“其实,你们认为人是什么?关键的是灵魂还是肉体?” 我和老回不说话,反正这家伙也只是为了发表一下他的‘喜悦’不是吗? 果然,我和老回的沉默他并不在意,夹起一片儿肉,慢慢的吃了,再抿了一口红酒,开始说到:“我认为重要的是灵魂,肉体只是一个工具,懂吗?我一直很想这样打一个比喻,现在不是老是流行这样的科幻小说,如果机器人有了智慧,就会怎么样,怎么样?我觉得人并无不同,灵魂就好比机器人的智慧,或者说是智能,没有了灵魂,肉体只是工具,是一堆破铁而已,破铁并不是说做成了机器人的零件,它的本质就不是破铁了。” “你想说什么?”我皱起了眉头,其实从本质上来说,鲁凡明说的没错,就算我道家是唯一重生(注重生命,活着)的流派,也承认最大的错误在于重修轻性(重于功力的累积,轻心性的修行)。 鲁凡明忽然说出那么一番理智的话,我是在怀疑他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说吧,既然肉体的本质就是一堆破铁,那么在意肉体干嘛?生死重要吗?肉体上的折磨罪恶吗?一切都是为了灵魂,既然肉体上的痛苦能带来灵魂的升华,肉体上的欲望得不到满足,能带来负面的情绪成为一切的动力,那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伟大的,我只是在面对一堆破铁,可经过我的手,它诞生出了强悍的灵魂,难道不伟大吗?只不过,天才都是寂寞的,都是不被人理解的,可是我愿意这样牺牲。”说着,说着,鲁凡明的眼神狂热起来。 而我终于忍不住大骂了一句:“放屁!” “怎么?你不赞同?”鲁凡明没有生气,却是望着我玩味的笑着,接着说到:“你们这些华夏的道士和尚什么的最是虚伪,包括和我合作那些家伙们,内心欲望滔天,明明是在利用我,可嘴上却说太过残忍,不忍直视,你说不是虚伪的发臭是什么?”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虚伪,可是我今天却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真的是在放屁,多的我不想反驳你,我只是想给你说一句,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力左右他人的生命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你说肉体是一堆破铁,可是它被赋予了灵魂以后,它也是人的一部分,你有什么权利去残害别人生命的一部分,又有什么权利去主宰别人的灵魂?你觉得你伟大,你只是踩着别人,来满足你自己的欲望,算什么伟大?况且,人生是别人的,你这是在挟持!天道赋予每个人生存的权力和体验人生的经历,是好是苦,别人自有领悟,你记得,这才是天道!”我望着鲁凡明认真的说到。 鲁凡明轻轻摇头,好像很是不屑我的说法,已经懒得理我的样子,他望着老回说到:“肉好吃吗?真的,我刚才忘记给你说一点了,带着情绪的肉才是最美味的。” “什么意思?”老回正在吃着一片肉,忽然就这样咬着肉,表情变了。 “也就是说充满了愤怒和绝望的肉质,才是最美味的,不仅体会到了肉的质感,还体会到了深刻的情绪。这个肉——是人肉,哈哈哈真好玩,让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人士吃人肉,真是有乐趣啊,哈哈哈”鲁凡明笑得异常开心,看得出来他是真开心了。 “哇”老回几乎是马上就开始呕吐了。 是的,肉体折磨一个人算什么,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我怕老回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了,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是出离愤怒了,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拖延时间,一下子跳上了桌子,几步就冲到了鲁凡明的面前,嘴上爆了一句粗口:“我x你妈的!” 第五十九章密室与疯狂 有一种性格叫鲁莽冲动,而有一种行为却叫不得不 是的,我不得不用暴力来发泄自己对鲁凡明的愤怒,即便在我冲过去的两秒时间内,我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比如说小鬼僵尸过来了,他会在我背上咬一口吧?又比如拖延时间的计划完蛋了 但是又怎么样?鲁凡明这种变态人渣,除了此刻暴力以对,我觉得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我克制,我得承认他是一个心理大师,很是善于激发人的负面情绪,而且他不留余地,他连一个老回可以自我安慰的借口都没有留给老回,就比如我是被他逼着吃的人肉! 他是在从另外一个方面毁灭老回,就比如我和老回能活着出去,老回一想起他曾经在这里吃过不少人肉,他就一直走不出这个阴影,时间久了,说不定就会崩溃。 不要小看人类心底那条道德约束的底线,一旦过界,那压力是无法想象的。 而老回,我把他当成我的兄弟。 我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鲁凡明的脸上,他的鼻血从鼻腔里流出,温热的血液流在了他的脸上,我的拳头上,这种热度的感应,反倒让我的心里有一种痛快的发泄感。 我想象中的小鬼并没有扑过来,老回也应该安全,他的呕吐声依旧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以为鲁凡明会愤怒,继而用他口中那伟大的南洋巫术和我斗法,可是他没有,面对的拳头,他笑了,可是痛快张扬的大笑,他嘶喊着:“对的,就是这样,你们最好一个绝望,一个愤怒,尽情的燃烧吧,只有愤怒和绝望的人,才是那最好的材料啊!” “燃烧你妈,老子又不是火鸟!(在当年流行过一部电影,叫燃烧吧火鸟)。”我几乎被这愤怒冲昏了头,跃下桌子,我又是一脚,狠狠的踹向鲁凡明。 ‘噗’的一声,鲁凡明的口中喷出了不明液体,他连人带凳子,被我一脚起码踹出了很远,如果不是有墙挡着,或许会更远,可见我的愤怒到达了怎样的临界点。 但是这样够吗?这样远远不够,我又冲了过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死他,打死他!如此暴力的念头,我发誓我这一辈子只对鲁凡明这样的人渣产生过。 鲁凡明有些痛苦的弯下了腰,在我冲过去的过程中,却又打直了腰,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变态的笑容,忽然舒展开双臂,像在迎接着太阳,对我大吼大叫:“来啊,尽情的打啊,用你的愤怒发泄啊,废物肉体上的痛苦会给我带来刻骨的仇恨,我会接近于神!” 说到最后,他闭上双眼,神情竟然流露渴望,这恶心的表情让我内心一阵毛躁,我冲过去,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用头狠狠的撞向鲁凡明。 ‘砰’的一声,我的脑袋晕乎乎的,可是无比痛苦,而鲁凡明直接躺倒在了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我算看出来了,这家伙如果是肉搏战的话,就是个战斗力为零的渣渣。 但就算如此,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我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刚才用力过猛,晕乎乎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又站起来,冲过去,几乎是不管不顾的无数脚就踢在了鲁凡明身上。 可是鲁凡明好像还是不满足一般,他不停的刺激着我,虽然因为我的脚尖拳头他说话是那么的不流畅,可是他异常坚持的说着。 仿佛我越是愤怒他就越是满意!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蜡烛蜡烛是什么做的吗?哈哈呕哈哈,是尸油,新鲜的尸油,我亲手采集的,我杀死的人。” “对了,你知道培育上一个小鬼,我杀了多少人吗?467个人,那些流浪汉啊,流浪少年少女啊,孤寡老人啊,没人在意他们的行踪。” “还有,你知道我培育小鬼失败了多少次吗?17次啊,真是可惜啊,培育小鬼的孩子需要特定的命格,竟然在我手上死掉了17个,啧啧有些小孩是偷出来的,多费劲儿啊!” 我觉得我要疯了,由于太过用力,我自己已经是气喘吁吁,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停手,心里那股被他点燃的愤怒越烧越烈,根本想让我和他同归于尽。 可是这家伙怎么那么耐打,我敢保证,我这一顿拳脚,足以把一个生猛的汉子直接打到昏厥或者是残废,可是鲁凡明除了痛苦的表情,几乎显得很轻松。 我这边还没说什么,可是他竟然‘愤怒’了,在我又是狠狠的一脚过后,他忽然爬了起来,大吼到:“不够,不够!你的愤怒还没提升你的力量,竟然破不了我的‘神打术’!” 神打术?我对这个术法有听说过,却一直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少林和尚其实蛮擅长的,说白了就是一种‘耐揍’的术法,可惜真正的神打术在南洋那边才是盛行的,没想到鲁凡明战斗力不怎么样,竟然还是一只耐打的‘乌龟’。 他疯了一般的跑起来,而我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打得不够,是吗?我直接提起了一根凳子,追在了他的身后,我不敢去拿刀子,我怕这家伙一发现有姓名威胁,就会召唤那个小鬼僵尸。 是的,我也许免不了和那个小鬼僵尸战斗,但在这之前,我能把鲁凡明打到内伤,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啊。 鲁凡明不是真的要跑,他只是跑到了一个角落,按动了一个‘邪神’雕像的眼睛,我没想到那是一个机关,在他按动那个机关以后,那面墙竟然缓缓的朝两边一栋,露出了一个暗门,门口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密室! 密室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的脊椎骨的一小截! “脊椎骨是不是很美丽?看,这是我的战利品!”鲁凡明疯狂的笑着。 我牙关紧咬,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拼成各种艺术图形的脊椎骨,竟然感觉到了冲天的怨气和冤气在流动,我忍不住被愤怒烧灼的一阵晕厥,提着凳子狠狠的朝着鲁凡明的脑袋砸去 鲁凡明倒退了两步,血从他的额角流出,他再次有些晕沉,可他沾了一点儿自己的血放在嘴里,对着我喊到:“有点意思了,就是这样!” 说话间,他又按动了另外一个眼睛,地下室里又一个暗门显露出来,这一次,我顾不上再揍鲁凡明了,因为我看见那个暗门里站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但仔细一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倒退了几步,因为这里面的哪里是‘人’,分明是我在仓库里见过的那些‘僵尸怪物’! 接着,鲁凡明说出了一句几乎让我崩溃的话,他吼到:“你看见没有,我这里面的是精品,战斗力强悍,知道他们是什么吗?是我暗杀的你们华夏的道士,哈哈哈哈真正有能的道士!” 华夏的道士,真正有能的道士,我把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我决定要拼命了! “愤怒吧,我要保留最愤怒的你,在一瞬间杀死你,你将是我最珍爱的武器,华夏年轻的道士第一人。”鲁凡明用一种类似于咏叹调的语气对我说着话。 而这时,老回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那声音很是不对劲儿,带着一股浑厚的,从胸腔迸发的力量,他喊到:“承一,准备拼命的术法,让我来会会他!” 我一回头,看见老回诡异的变化了,这种变化类似于慧大爷和慧根儿使用秘术时,肌肉力量膨胀所产生的变化,可是又那么的不同,老回的皮肤呈一种诡异的蓝紫色,我回头的时候,那蓝紫色还很淡,可只是瞬间,就越变越深了。 我忽然间想到了一个秘术! 第六十章 来吧,一战 ‘合神术’,是一种听起来很像正统的请神术的术法,事实上原理也是差不多的,请神术,是请神上身,借用极小的一部分‘神力’,‘合神术’听名字来说,也是请到什么东西,然后合二为一。 但事实上,‘合神术’和‘请神术’却是大相径庭的,最简单的说,‘合神术’其实严格的归类起来,应该算是邪术的一种!威力比‘请神术’大了不止一筹!不,应该说它的威力很大!所以,它能被归结为秘术! 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请神术’请到的是正神,简单的说,就是有个名头,有个牌位的,名正言顺的神,这些所谓的‘神’当然能力是极大的,但是说句不敬畏的话,也是极其‘吝啬’的,或许是怕请神之人乱来吧,总之,能动用的神力,只是极小极小的一部分。 但是‘合神术’请来的就不一定是正神了,而是各种具有非凡功力的大能,就比如快要得道的‘仙家’,就比如山魈河怪,再比如最普通不过,甚至没有神位的山神也可以。 这种不同于请神术,它们被请来以后,起码会借助五成以上的力量给请它们来之人,这样大威力的能力,自然不能作用于外,只能合二为一才能发挥的出来,所以这就叫‘合神术’! 被上身之人,一般面目表情会带有上身之物的气场,特征,神态!就如被蛇类仙家找上之人,行动动作,甚至日子一久,连脸型眼睛都会带上蛇类的特诊。 合神之人,也会根据请来‘合体之神’的威力大小,来决定特征化多少。老回这一次身体变得魁梧,雄壮,却有些佝偻着背,连皮肤这种极少短时间会受影响的外部特征都变了,说明请来的家伙,能力不小! 可是这样的老回却让我心疼不已,能被称之为秘术的术法,一定都会有代价,何况是威力如此大的术法?我看着老回的额头,那里是最明显的,果然有一条明显的血痕,老回献祭出了精血! 因为‘合神术’,就是要以精血献祭为代价,这是天道允许的,这很公平! 但是精血是什么,包含着一个人的精气神,甚至是生命力,曾经高宁为了使母虫加快进化,只取了我极少量的精血,都让我师门用大代价给我进补,而且不一定完全补回来了,这一次老回 可是,容不得我多想,老回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双拳狠狠挥出,带着破空之声,显然是合神术已经进行完毕,暴涨的力量,让他需要发泄! “承一,不要怪我使用邪术。”老回那仿佛是从胸腔中发出的厚重声音回荡在地下室。 “没有邪术,只有邪恶的人!”我如此说到,多余的话却不敢去说,只因为时间要紧,我要准备我一直想动用的拼命之术。 而老回很是自然的挡在了我的身前,我能认出来老回请的是一种传说中的山里的怪物——山魈,力大无穷,精通土行术法,且性情暴虐,好斗,动作也十分敏捷。 土行术法早已失传甚多,它在人间界的失传,很奇异的也影响到了很多山精野怪,关于山魈我师父曾经那么说过一句:“它们练五行术法的土行之法,比我们人类厉害很多,好笑的是,人类的术法失传,它们也没得练了,只能凭天赋摸索一些粗浅的术法了。” “师父,真有山魈这玩意儿吗?你该不会说的就是那种奇形怪状的猴子吧?” “那猴子能配得上称为山魈?有没有山魈,我懒得和你说,只不过真有的话,得注意它的速度才是啊,它天生亲近土行,缩地成寸这种传说中的逆天土行术法,它自然不会用,但是粗鄙的,提升一些速度的,掩藏一些身形的,它自然是会的,所以它老是神出鬼没的。”师父就像给我说一般的山野传说那般给我说了一段儿关于山魈的事情。 此刻,我全部都想起了,老回就是老回,知道用什么来应对小鬼僵尸的速度和力量!算计的滴水不漏,是胆大的敢用合神术,更是心细的考虑到了每一个细节。 老回的眼神已经变得很暴躁了,但是终究是没有丧失清明的,合神术不是上身,自己的思想还是占据主导,他摸出了他的刀,那一把充满了正阳之气和煞气的刀,朝着鲁凡明嘶吼了一声。 鲁凡明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或许他不忌讳老回,可我知道他忌讳我的出手! 这里有禁法阵,我们一身功力发挥不出来,可是老回绕开这个,用了动用自身功力很少的献祭类秘术,都给他造成了威胁! 要知道老回或许在他心里连一只蚂蚁也不如,更何况我这个名声在外的家伙,又是老李一脉,各种秘术极多,他怎么能不忌讳? “看来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鲁凡明似笑非笑的说到,然后闭目,血池开始翻滚 我知道小鬼要出来了,鲁凡明培养的小鬼,他和小鬼之间是心神相连的,召唤而来,甚至不用动用任何术法!心神到了即可。 面对鲁凡明的动作,老回再次发出了一声挑衅似的嘶吼时间不能耽误了,我闭上了双眼,双手掐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在这里既然有禁法阵,那么只有把自身的功力提升到极限,我掐的这个手诀是在短时间内提升灵魂力的手诀,比师父给我的药丸还要有效果,相当于是用一定的方法强制自己的大脑给灵魂一个命令,是不顾日后损伤的暂时提升和爆发。 这个手诀一共有七套,四十九个动作,要求动作极快,掐法丝毫不能出错,所以我必须心神集中到极限,这比存思还更加的负担,但是我输不起,必须要做完它。 我的双手飞快的变换着各种手诀,紧张到了极点,毕竟这个秘法也是我第一次使用,好在这些动作我虽然没有像今天这样连续使出过,但分开却一次次的练习过。 我闭着双眼,这是现在已经很少出现的情况,毕竟需要静心存思的情况多了,我在施法之时,已经很少受外界的影响了,可如今却必须闭目,可见我重视到了什么程度。 手诀快到几乎是一秒成形一个,随着手诀的快速变幻打出,我的灵魂仿佛注入了一丝丝的兴奋剂,变得强大而躁动起来,这个时候,我必须分神去压住躁动的灵魂,以免影响我绝对安静的打出手诀,其实这个术法凶险到了极限,如同心灵在走钢丝,如果不是情况所逼,我绝对不会使用这个术法。 我不知道老回的情况,更加不知道外面已经战斗成了什么样子,只是从地面偶尔的大震动,我能感觉这战斗一定是非常激烈的。 万幸的是,我施术始终没有受到影响,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十秒,但是斗法中,高手过招,几十秒早已决定生死! 老回一定为我战斗到了极其辛苦惨烈的状态,可是我不敢去想,甚至由于心神绝对的集中,我连外面的声音都恍若未闻。 最后五个手诀,最后三个,最后一个当手诀终于完整的打出以后,我的手传来了抽筋般的痛苦,要知道手诀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复杂之极,简直不像人类手指可以做出的动作。 但手的痛苦只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身体大脑的负担,在整套动作完成以后,我的身体如果被水泼过一般,已经是大汗淋漓,衣服都打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双脚所占之地,竟然出现了湿润的脚印! 可是我的痛苦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随着我放开心神去任由灵魂提升躁动,下一刻,一股极度舒服,舒爽,愉悦的感觉从灵魂升起,压抑过了所有的痛苦,这应该是比‘吸毒’更让人迷恋的感觉吧,灵魂在瞬间大幅度的提升!简直可以让人忘乎所以! 来吧,一战!我睁开眼睛,眼神变得冰冷 第六十一章 天地禹步 在我眼前的老回如同一个血人,却单手护在我的身上,另外一只手持着他那把法刀,几乎已经是站不稳。 为什么会站不稳,因为老回的脚受了极重的伤,伤到傻子都能一眼看出来,因为他的脚呈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骨折很是严重才会这样。 更严重的是,我发现老回身上之所以血如泉涌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皮肉却扯去了几大块,只是短短几十秒啊 而小鬼僵尸此时抱在一根大烛台上,眼神仇恨又戒备的望着老回,看样子它的也不轻松,脑袋凹陷下去了一块儿,手臂估计也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呈90度反拧在背后,但是这些伤势对没有痛觉的僵尸来说,其实对战斗力的影响是不大的。 至于鲁凡明,他就站在一角看着这一切,估计这种级别的战斗对他来说,是没有插手的可能的,因为双方都是力量极大,速度极快的存在,他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送命。 老回这样护着我,他也没有靠近我的机会。 我在内心判断,鲁凡明应该是那种‘制造型’的巫师,这不奇怪,就如刘师傅他擅长的是画符,制器,抛开符箓的辅助,比起斗法,他可能斗不赢一般的山字脉道士,就算是半壶水都不见得都斗过。 就比如西方的魔法体系,既然战斗的魔法师,同样也有擅长制造的——炼金术士。 那么巫的体系中,一样有这样的制造业,只不过华夏的大巫年代离我们已经很久远了,那段大巫大放光彩的历史充满了迷雾,甚至都不被世界承认,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划分。 但鲁凡明应该就是这样一种存在,擅长制造‘武器’来保护自身,而自身的能力却一般,除了一个让他成为‘乌龟’的神打术!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我不敢带有任何的感情和情绪,尽管在心底看着老回为我战成这幅模样,我的心在颤抖,可惜我还得生生的用静心诀,撇开外在世界带来的影响。 道士也有喜怒哀乐,道士也是行走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除非是潜心禁欲的全真一脉,所以道士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 如果说有,那只能是一种时候,那就是施法之时,在那个时候不能受任何情绪的影响,就算是重要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也不能,否则就会施法失败。 这个时候的道士才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甚至是冷血的,我几乎不带任何的情绪对老回说了一句:“我还需要时间。” 老回没有回头,依然用那种浑厚但是已经嘶哑下来的声音回答我:“我还可以坚持一分钟。”说话间,老回忽然摸出一把极薄的特殊的刀子插入了身体的特殊位置! 我知道,这把刀子拔出以后,无论他怎么阻止,精血都会从他的伤口流出,其中的精华会献祭给山魈! 我不忍再看! 我只知道他是在告诉我一分钟就是合神术结束的时间,我握紧拳头,说到:“够了!” 然后在下一刻我松开拳头,狂吼了一声,这是一种异常简单的办法,让自己的精气神在瞬间爆发,我没有时间耽误,我承载的是三个人的生命,还有把最详细的证据带出去的希望! 灵魂在这个膨胀到了极限,就算有禁法法阵,禁止沟通天地之力,我也可以勉强施展出大术,但是我的目的远远不是如此,一般的大术不足以让我们摆脱困境。 火龙术不能,雷术在地底我至少我没办法召唤 所以,这个程度不够,我闭眼,存思,手诀,步罡几乎是同时上阵,没有师祖的帮忙,我绝对做不到那个传说中的大术,就算做出来了,估计也是没有作用的。 灵魂膨胀到了极限,沟通是如此的容易,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我就沟通到了师祖,这就是优势,我连辅助沟通的步罡都没有踏完! 在这一次的沟通中,我擅自加入了非常自主的信息:“师祖,救我,师祖,有人丧心病狂。” 我一次次的嘶吼着这样的信息,其实我没有奢望师祖能回应,中茅之术请来的只是师祖的一段意志,包含有散落的灵魂碎片,那是天地自然记录的大能之人的碎片,严格的说来,不属于完整的灵魂。 只是二十几秒,我就感觉身体一阵,连灵魂都来不及缩回灵台,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挤进了身体,我的灵魂是被动的被挤回了灵台,灵魂力留在了身体。 “胡闹,如此力量,暗伤怕是难以调理!胡闹!”我忽然收到了这样的一个信息,一下子呆住了,几乎是整整发呆了一秒钟,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师祖在对我说话! 师祖在对我说话?!可惜灵魂不能颤抖,否则我一定会全身颤抖,不能自己的,这不是一段意志吗?为什么师祖会对我说话!按理说,我是不在他的灵魂碎片中的,他对我没有记忆! 我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我几乎是激动的难以自持,可惜,此刻是千钧一发的时刻,是战斗的时刻,我不能这样去耽误时间。 师祖占据了我的身体,缓缓的望了望四周,目光特别是在鲁凡明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说到:“果然是丧心病狂!你南洋巫师,欺我华夏无人吗?汉若.尼莫管不好你们了,是吗?” 汉若.尼莫可不是什么西方的名字,是一个典型的菲律宾名字,其实很是普通,但此话一出,那鲁凡明的身体明显的一颤,眼神也变得敬畏了起来。 可是下一刻,他就大喊起来:“陈承一,你不要装神弄鬼,不要你知道我南洋一个伟大巫师的名字就可以吓住我!” 但是我师祖是什么人?岂可和他废话,他看了一眼老回,叹息一声,我感觉到了他惋惜的情绪,一下子我的心底涌起一股绝望和悲伤,师祖的惋惜代表着什么我不敢想。 “小家伙,你的灵魂可以得到升华,你是对的。”师祖忽然开口对老回说话,老回有些诧异的望着我,显然他还没搞清楚我施法的状况。 但我师祖已经不解释也不啰嗦了,他说到:“十秒,前十秒很关键,请你护法,之后,你休息吧。” 说完,师祖双手倒背,神态潇洒,感应了一下子身体内澎湃的灵魂力,用灵魂传递的方法对我说到:“亏你想到这个术法,这一次你用了后患无穷的法术,这灵魂力倒也够了!” 我想到的是什么?是一种异常厉害的步罡,可以说步罡之祖——禹步罡斗之术!这种步罡踏到极限,制神召灵,困禁万物,再配合以为其它的步罡之法和手诀,可以轻松斩万物于被困的步罡之境中! 如今,召唤师祖,要踏的就是这种步罡,也可以称之为天地禹步! 这种步伐我连最基本的都踏不出来,师父或许也施展不出来,至少我在最危急的时候也没见过师父施展这种步伐,但是我相信我的师祖能踏出这种步罡,当然,就算大能如我师祖,我相信他也至多能踏出基本之步吧。 不可能登峰造极的! 这步子叫禹步,是因为传说中,这步罡踏斗之术,是上天传于大禹的,在众人眼中,大禹或许只是一个传说中治水的‘王’,但事实上,在我们道家人的眼中,大禹已经是仙,或许超越了仙的境界,接近神,再说直白一点儿,他就是一个极度厉害的大巫! 治水中遇见的种种磨难,不见得就是远古的传说,或许有夸大,但那个已经被湮灭的时代,同时被湮灭的还有很多曾经的真实存在和真相! 大禹之步,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小鬼僵尸吗? 我长舒了一口气,中茅之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像是我的‘作弊器’,这就是灵觉强大的人为什么有天分的另外一个解释。 第六十二章 四象之牢 师祖神态是那么的潇洒,手臂倒背,神情淡然,若然长衫加身,那仙风道骨一词用在师祖身上,是绝对不会辱没这个词语的。 师父是嬉笑怒骂的自然,而我只能勉强说是真性情,这种骨子里的仙风道骨之感,绝对不是靠包装能演绎出来的,就如以前我‘打假’遇见的那个道士,这才是师祖的境界。 在那边小鬼又再次扑了过来,按照情况若是师祖掌握我的身体,无论怎样施展我压箱底的大术,他都能分神观察周围的情况,就算有情绪也不会影响,可这一次出奇的,师祖也没观察周围的情况,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代表全身心的投入。 师祖的神态依旧潇洒,只不过这第一步踏下去,我就感觉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我无法去形容这种感受,只能这样描述,随着第一步的踏下,我感觉某颗星辰在急速的与我拉近距离那种星辰急剧而来的压力,根本不是普通人的面对的,那是一种颤栗!一种感觉自己要粉身碎骨的幻觉 第二步踏下,我感觉周围的空间都在震荡,灵魂仿佛要被挤碎在身体里,是那虽然微弱,但却连绵不绝的灵魂之力护住了我! 要形容此刻的感受,就是隐约中能察觉某颗星辰已经悬于我的头顶,离我的距离很近很近,我仿佛能看见星辰上的地形起伏也能感觉一颗巨大在头顶之上那种压抑的压力 第三步,第四步第二颗星辰出世这种体验是如此的玄妙,却步步惊心。 “灵觉强大,竟然能感觉星辰,承一,承一,一心一意称道,承道为一,倒也当得起!”忽然我的灵魂感觉到了一股信息,带着欣慰情绪的信息,我明白这是师祖的情绪和想法传递到了我的灵魂! 我再次激动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甚至怀疑,我今天到底是不是施展的中茅之术,我到底请来了什么?! 这样的说法或许会对师祖不敬,可是我没办法克制,太反常了! 可惜,我再也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因为师祖在此时已经连踏八步,在我的感知中,已经有四颗星辰高悬于我顶,不规律的排列着。 我感觉到了师祖也有一丝吃力,或许这丝吃力是由于我‘身体不济’的原因,他停下了瞬间,然后我能感觉在那一刻师祖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接着灵魂力忽然汹涌澎湃起来。 莫非这第九步是关键?我还来不及思考什么,师祖已经郑重的踏下了第九步!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山崩地裂般的力量在我感知世界的天空中汹涌起来,如移山倒海般的风声在那片天空中来回呼啸,我头顶的星辰动了! 朝着一定的轨迹开始动了! 我有一种灵魂快要破灭,湮灭,融入这宇宙中的感觉,在那一刻我触摸到了一种没有任何痛苦的魂飞魄散,比死亡还沉重的消失之感。 但也幸好只有一瞬间,星辰就开始默默的移动。 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更不明白这禹步代表着什么,所知有限的很,总之也就是书籍上得到的一些信息,可此刻,在同师祖一起经历了这禹步之后,心中却涌起了莫名的感动。 我以为我不在师祖的灵魂里,也不在师祖的心里,我于他是一个没有任何烙印存在的人,毕竟我生他已去,可在今天我感觉到了师祖对我的关怀,从一开始的责备,到现在,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帮我踏出禹步! 要知道禹步于我只是一个概念,体会过后,才知道其中的费力与凶险,他竟然没有抱怨过我这个徒孙一句,甚至连一句很难都没有跟我说过! 师祖,我忽然觉得那是比血浓于水更深的情感,老李一脉,我忽然觉得那是比家更强烈的归属感。 这一步踏下,刚刚十秒! 这时,师祖才忽然分神,在那边——老回!! 我此刻是灵魂状态,是不能有任何的情绪表达或者身体表达,否则我说不定又会‘发疯’,我看见小鬼僵尸在撕咬老回的身体,老回已经有气无力,苦苦支撑着,望着我,小鬼僵尸的嘴里还在咀嚼老回的一块肉 老回,你是英雄,你是真的汉子! 而鲁凡明,我师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那一边,我看见师祖的手在空中快速的飞舞,一段咒语几乎还在我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经随心的念出完毕,这是心念到,法术即到的,我现在连仰视都无能的境界。 随着师父的动作完毕,一股粗大的雷电轰然而下,劈到了小鬼僵尸的身上,小鬼僵尸在此刻终于怪叫了一声,一下子被击飞了出去。 “你休息。”师祖只是简短的说了几个字,下一刻就脚下步伐不停,比起开始的几步,此刻的步伐已经轻松了许多,我感受的到,他是在指引星辰的轨迹! 老回仰面躺倒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是极度的不支,我注意到老回身上一共插了5把那种极薄的,诡异的刀子,说明他已经献祭了5份精血,还好只是5把,若是再多几把,怕是神仙也没办法救回老回的生命! 想到这个,我的心稍微安慰了一些! 而师祖我说不出对他的崇拜,他只对老回说了三个字,你休息,就真真的护住了老回,他脚下步伐不停,手上的动作也一刻没有听过,甚至还配合着以舌画符,小鬼无论从哪个方向出现,都必然会有一道雷电或者一团烈火伤到它! 它不能近我的身,也不能近老回的身,而这些术法只是我师祖随手而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心念!但是每一个都让小鬼极其的不好受!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不但施法随心,瞬发法术,甚至是掐算小鬼僵尸的动作轨迹,在它到来之时,法术就恰好落在它的身上,这根本就是山,卜二脉的粗浅结合。 在那一刻,我有一种强烈的自豪感,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震撼感,甚至以为的我的师祖是神仙!他绝对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 震撼的不止是我,还有老回,尽管此刻他已经伤到了快神志不清,可我从他眼中依然看到了震撼。 唯一辛苦的就是我的灵魂力如潮水般的一波一波流逝,就快要支撑不住,但是从这一点上我也更佩服师祖,他仿佛在精密的计算任何力量,至少支撑到现在,还有一定的剩余。 而这时,三颗星辰的轨迹也已经完成,最后一颗星辰也要被牵引完成。 在布置完最后三个术法击走小鬼僵尸以后,师祖全心踏动步罡,随着最后一步的落下,最后一颗星辰也被牵引完毕,一声巨大的轰鸣在我的灵魂深处响起! 星辰俨然呈四象之位排列,禹步之四象之牢完成! 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所谓空间的概念,因为那种波动就是有一个明显的感觉,让傻子都能感觉到是空间,是一种玄妙的空间在波动,带着巨大无比的压力压像小鬼僵尸! 它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弹! 这时,师祖把目光转向了鲁凡明,此刻的鲁凡明正在念动着什么咒语,我注意到密室里的僵尸怪物已经全身浴血,而我的灵魂力量已经剩下不多。 如果用一桶水来比喻我的灵魂力,如今只剩下薄薄的一水,勉强覆盖桶底! 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第六十三章 逃 “别紧张,他只是在用特殊的方法要去操控这些快要起尸的——昆仑之祸,我停留时间不长了,你只需要记住,在我离开以后,你还有三分钟时间。你可以利用其中一分钟狠狠的揍这个人,剩下的两分钟,逃吧,有多远逃多远。”就在我紧张的时候,我的灵魂忽然收到这样的一段信息。 这样的信息传递根本就不耗费时间,就如同直接印在我脑子里似的,但事情的关键并不是这个,事情的关键在于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师祖是如此的活灵活现,就如一个真人站在我的面前,关爱,庇护,教导是师祖亲临了吗?我越来越有这个念头。 知道此时是不应该,可是我还是问出了一连窜的问题:“师祖,你知道吗?我师父去找你了,他任何话都没留给我,就去找昆仑了,他应该是觉得你在昆仑。师祖,你知道我师父在哪里吗?他希望我们这一脉不要陷入不停找寻的轮回,但事实上,我怎么可能放得下他,这就是一个轮回!” 我的问题久久没得到师祖的回应,在此刻,他只是望着施法的鲁凡明,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一直沉在我丹田的功力就如沸腾了一般,一下子按照特定的路线冲到了喉间。 这个路线我太过熟悉了,不就是道家几种吼功中的一种吗?踏禹步耗费的是灵魂力,但是本身的功力耗费得不算多,师祖的瞬发法术虽然耗费功力,可是比起灵魂力的耗费来说,这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从某一个方面来说,我的功力是有余的。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我听见一声充满了威严意志的,不容抗拒的吼声:“还不滚出来出来来来” 那充满威严意志的吼声在整个密室回荡,余音不绝,但是鲁凡明的表情一僵,整个人一下子呆立当场,接着神色变得痛苦起来,不到一秒,我的天眼自动睁开,我看见,一个很是明显的怪物灵体离开了鲁凡明的身体。 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看形态倒像是雕刻在这黄金墙上一个邪神似的。 可也容不得我多想,我忽然又收到了一段信息:“揍他,杀了他也不为过,这华夏我不信没人来保住我的徒孙!至于你问我的问题,我只能说,立淳儿,你,都是痴儿!可惜你们的命运,不是我一句,你们是痴儿,就能点醒你们,化解执念,自己的人生自己去经历吧。就如我华夏不死,我道家不亡,但苦难也从来没有少过。” “师祖是你吗?”我发疯般的大喊到。 可是,下一刻,我就发现我的声音直接从我的喉咙里发出,然后一个趔趄,从灵魂上的空虚感一下子就传到了我的脑海,这不是虚弱的感觉,是一下子失去了依靠的空虚感,秘术没结束之前,就算我灵魂已经虚弱到要崩溃,我也会莫名的兴奋的,有一种灵魂强大的错觉!这就是秘术的作用! “揍他,杀了他也不为过!”师祖的话在我的脑海回荡,师祖刚才那一吼,我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所谓神打是什么?我们通俗的翻译一下就是所谓的‘神’借助你力量,达成你某一方面的能力。 比如说能打,又比如说能挨打! 借助神力打架,又或者借助神力化解挨打的痛苦和伤害! 但这不是请神术,和老回刚才施展的合神术是一个道理,他请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有能力的家伙,都尊为神,这就是神打的本质! 刚才师祖的一记吼功,直接是吼散了鲁凡明的护身神术,所以他告诉我,揍他,杀了也可以,并且不用害怕,华夏自然有人保我,珍妮大姐头吗?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直接抓过一把鲁凡明切肉的刀,然后就冲到了鲁凡明面前,望着我冲过来,鲁凡明先是大声的召唤小鬼僵尸,可惜小鬼僵尸根本不能动弹,他转过头望着我,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大吼一声扑了过去,直接把鲁凡明扑到在地,然后拳头就如狂风暴雨般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是的,我可以一刀杀了他,但是这样杀了他,完全不足以表达我的愤怒! 杀467个人,打,狠狠的打! 残害了17个孩子,打,狠狠的打! 用尽办法的虐杀,折磨,打,狠狠的打!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把人的生命放在眼里,打,狠狠的打! 只是短短十几秒,我骑在鲁凡明的身上起码挥出了几十拳,每一拳都包含了我的愤怒,我的悲伤,我的痛苦所以每一拳都是发狠一般的发泄,拳拳到肉! 没有了所谓神力护身,鲁凡明在我打出第一拳的时候,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在挨了几拳以后,就眼泪鼻涕一起流,嘴上嚷着:“不要打了,你杀了我,你不要打了!” “你tm的不是说肉体是废物吗?你要用痛苦来激发灵魂吗?我帮你啊!”我几乎是嘶吼着的喊到,哪里肯停下拳头,我只有一分钟的宝贵时间,怎么能不尽情的折磨这个人渣? 在我痛打鲁凡明的时候,我注意到在那间密室的僵尸怪物已经蠢蠢欲动,师祖说的对,它们会起尸,但什么叫昆仑之祸?我却搞不懂! 但我也懒得去想,师祖说三分钟,那就是三分钟,我绝对不怀疑三分钟这个时间的可靠性! 在我的拳头之下,鲁凡明的脸很快变形了,可笑又可怕的是,他的头骨,如此坚硬的东西,竟然被生生的砸凹下去了一块儿,可见我是多么的用力! 我的拳头与坚硬的头骨碰撞,只是一小会儿就已经鲜血淋漓,痛得麻木,可是能比上我心中的痛快?当你痛恨一个人的时候,你或许会想出千百种的方式来折磨他,但是,相信我,没有什么能比一拳一拳痛揍他,看他在你拳头下求饶来得痛快! 鲁凡明被我揍得几乎晕厥过去,但只要他一有这个征兆,我就会狠狠的一耳光抽醒他,接着再打,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一个男人屈辱了,鲁凡明就算不是人,他也是雄性动物!他终于被我折磨的崩溃,他大喊:“点点的本体就要回来了,刚才我用最紧急的命令召唤了他!你杀了我,杀了我!不杀我,你马上就会没机会了!你就得死!” 一分钟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气喘吁吁的对着鲁凡明‘呸’了一声,然后提起刀,手却不自觉地在颤抖,我知道我必须辰这个绝好的机会杀了这个人渣,不杀他意味着会有更多人死在他的手上,会有更多残忍冷血的邪物诞生在他身上,可是这却是我第一次要去正面的,主动的杀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不害怕? 对的,鲁凡明不尊重生命,可是我尊重生命,我没办法去亲手结束一个生命,还保持着淡定! “杀我啊,哈哈哈杀我啊,不杀你就是个王八蛋!哈哈哈”鲁凡明吐了一口血沫子出来,声音模糊的喝骂到,仿佛怕我再继续折磨他,一心一意的叫我杀他! 他是巫师,笃定的相信灵魂,相信他的神会庇佑他的灵魂,或许他觉得杀了他反倒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真是讽刺,一个以残酷折磨别人为乐的人,竟然怕别人折磨他?真是讽刺啊! 想到这个,我仰天狂吼了一声,然后双手握刀,朝着鲁凡明的心口狠狠的插了下去! ‘噗’鲁凡明吐出了一口鲜血,刚才还张狂的笑声在喉间‘嘎然而止’是死了吗?我忽然有些害怕,一下子从鲁凡明的身上翻了下来,惊恐的倒退了几步,我是杀人了吗? 可是容不得这种结束一个生命的恐惧在我的心中多做停留,在那边老回仿佛是感应到我已经结束了鲁凡明的性命一般,忽而呻吟了一声 老回! 而那个一直被折磨的小孩,仿佛也是知道那个一直折磨他的恶魔生命已经结束了似的,心有灵犀一般的再次发出了一声小猫般的呻吟声儿 对,我要救他! 我有惶恐,马上扔下了手中的刀,然后有些狼狈,有些脚步不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那个小孩儿的身边,这时,我才看见,这个小孩儿被金钩子穿过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他的眼睛被蒙着,因为他不能记住仇人的样子,以便鲁凡明日后施展‘偷龙转凤’之术! “老回啊,老回老回,你坚持住啊!小娃娃,你别怕,你别怕啊,叔叔来救你”我的手颤抖着,上面还有鲁凡明的鲜血,然后握住了那个金钩子! 我一握住那个金钩子,那个小孩儿就虚弱的呻吟似乎是哭泣了一声,我吓得想把手拿开,可是师父说,三分钟,只有三分钟! 我一横,大声说到:“叔叔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可是你忍着,叔叔是救你的!”说完,我牙一咬,几乎是闭着眼睛,快速的把那个金钩子从小孩子的锁骨间扯了出来,接着,我根本不加考虑,又同样的心一横,把第二个金钩子扯出来了 奇迹的是,那个小孩子仿佛听懂了我的话,真的一声都没有哭泣!可怜的孩子,我的手不自觉的在他头上摸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脱下外套,把他抱了出来,用外套把孩子裹了起来! 孩子的全身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臭味儿,确切的说是一种血腥,药味儿,还有腐烂味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可是我丝毫也没嫌弃他,把他抱在了怀里,然后奔向了老回! 老回在地上已经很是虚弱了,看样子,根本是出气进气都不均匀了我把孩子放在地上,然后把老回扶起来,却不敢正面背着他,因为他正面插着好几把刀子 我让老回背对着我,然后这样扛起了老回,再吃力的抱起了孩子! 我,我要带着你们逃出这里! 我迈动着步伐,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除非我死掉了,否则我一定要把他们带出这里! “承承一,你真厉害”忽然,老回虚弱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不,其实比我厉害的是你!”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我的前额,汗水从我的眼前滑过,我踏上了第一层的阶梯,然后对老回如此说到。 是的,在此番战役中,风光的也许是我,但是真正的英雄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回! 我一步一步的上着阶梯,也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咆哮声,一股强大的,阴冷的气场忽然就笼罩了整个密室! 我的内心说不出的苦涩!昆仑之祸?起来了?复活了?苏醒了? 或者说,那气场是那个所谓的点点本体回来了? 它们任何一个的存在都可以让我陷入万劫不复啊!我怀中的孩子懂事安静的可怕,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襟,不肯放开!我没有扯开他的眼罩,是因为我不想让他看见这地下室如此残酷的一幕,我不想他的记忆力有这个地狱般的地下室 而我的背上是我兄弟的生命,他用他的生命来守护了我们的希望,我怎么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我很想哭,可是男儿在这个时候不该哭,不能哭,大不了就是死啊!这样想着,我咬着下唇,几乎把下唇咬出了血!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师祖说有三分钟的,我只希望剩下的时间我能跑出这个地下室,即使希望不大! 第六十四章 兄弟,再见 我无法去形容这步伐的艰难,当灵魂的虚弱一波接着一波的传来,当想到鲁凡明所说的外面那条通道有机关,当身体的疲乏一阵一阵的‘叫嚣’着让我躺下 每一步阶梯仿佛都成为了‘天堑’般的存在,我每踏上一步阶级,小腿肚子都在发抖! 如果说身体的疲惫,心灵的压力我可以无视,那灵魂的虚弱让人沉溺在一阵阵的睡意里,连睁开眼皮子都困难,何况是带着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逃出这个地下室? “胡闹有后遗症的胡闹”师祖的话反复在回荡在我脑海,是胡闹吗?后遗症是什么?我苦笑了一下,想要放下怀里的孩子,无奈他的小手抓的我紧紧的。 无法想象,如此虚弱的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可以如此的抓紧我的衣襟。 “乖,叔叔拿东西,拿出来以后我们好逃命。”我轻声的安慰着孩子,奇迹再一次发生,他竟然松开了自己的小手,我都怀疑此刻不是一个孩子在面对我,而是孩子身体里的灵魂在直面的感应我。 身后阴冷压抑冷酷的气场越来越重,密封的地下室竟然起了一阵一阵的旋风,那‘绚丽’的蓝紫色火焰被风吹动,诡异的跃动着,几欲熄灭,伴随着这骇人气氛的,是快要起尸的‘昆仑之祸’此起彼伏的吼叫嘶喊声 “兄弟,你等我一下!”背着老回,我连伸手去黄布包里摸东西的力量都没有了,说话间我放下了老回,然后再从黄布包里拿出了那颗药丸! 后遗症?我胡闹?看着那颗药丸,我只是犹豫了一秒钟,然后就要把药丸扔进嘴里,命都不要了,也就不在乎灵魂的虚弱了。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死亡无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我值得了。 就在那一瞬间,一双手逮住了我的手,因为虚弱,那双手是那么的无力,是老回! “不不要命了吗?”老回的声音是如此的虚弱。 “你休息,你记得这里是三条命,我只能拼。”我轻轻移开了老回的手,老回莫名的看了一眼孩子,终究只是轻微的叹息一声,没有再阻止我。 药丸下肚,我那虚弱的灵魂如同久旱的土地,被注入了一股股新的液体,尽管这液体不是甘甜的水,可能只是浓烈的油,在注入这片干涸的土地后,会燃烧这里,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但至少在燃烧中,我重新获得了力量。 虚弱的感觉消失了,疲惫的想要沉睡的感觉被兴奋所替代,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抱起孩子,背起老回,发疯般的朝着出口跑去 一阶阶梯,十阶阶梯,二十,三十那大门洞开着的出口在我的眼里越放越大,感谢鲁凡明太过于自信,放我们下来后,并没有关闭大门的机关,否则光是找机关,就有可能把我们困死在地下室! 人,总还是需要一点点运气的,这是人的命运! 命运不是要我死的,这样想着,我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笑容,希望总是能给人无穷的动力,这是比绝望正面许多的能量,因为它不是引领人走向毁灭! ‘蹭蹭蹭’,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伴随着是我粗重的喘息声,最后五梯,最后三梯,最后一梯我跨过了那道大门,仿佛跨入了希望。 我忘记了时针的‘滴答’滴答’,我浑然不觉,在我还剩几阶阶梯的时候,时间就已经指向了三分钟,就在我欣喜,深吸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管它什么机关,只要冲出这通道的时候 地下室中,‘呼’的一声,蜡烛忽然熄灭了一根,‘澎’的一声,灯泡忽然爆炸了一个通过小窗,我不用看,也感觉到整个地下室忽然就暗了几分 “死你们都要死”一个稚嫩却残酷的声音,忽然在地下室中想起,未见其形,先闻其声,就如鲁凡明所说,小鬼的本体真的快要回来了! 它的气场强大如斯,本体还未真正的回归,就已经用强大的气场,传递了残酷的信息给我和老回,怀中的婴儿仿佛受了什么惊吓,开始抽搐,并且再次发出小猫般的哭泣声! 情况已经是千钧一发! 拼了,我大声咆哮了一声,然后咬紧牙关,不管不顾的超前冲去,没冲出几步,我发现整个通道中,响起了哗啦啦的声音一扇,两扇,三扇总共五扇密室门同时出现了 机关的速度很快,那些密室门以我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洞开,里面影影烁烁,人头攒动,还夹杂着嘶吼的声音,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是僵尸怪物! 原来鲁凡明所说的机关是这样的,在这条通道里用密室关着不少的僵尸,我根本不敢停留,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在这些密室里有多少僵尸,但是从密集的程度来说,真是不少! 比仓库里的多,这是我唯一的概念! 可是最糟糕的情况不是这个,我们的身后也传来了更加雄浑的嘶吼声,还有快速而密集的脚步声,那些师祖口中的‘昆仑之祸’起尸了,已经追了上来!! 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最快的那一个,已经快冲到了地下通道的门口,更诡异的,它竟然拿着一柄法器,掐着手诀! 不,不!我在心中嘶吼着,难道还有一小部分生前的本能吗?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想想老村长,它几乎是保留了生前的一切记忆,甚至变态到把村子保留在了生前的样子,这些僵尸保留一些生前的本事,根本不算奇怪! 鲁凡明!我的牙齿几乎咬出血来,只恨自己刚才杀他杀得太过轻松 我很快就冲过了那5个密室,而密室门依然在无情的打开,那些僵尸怪物已经一个一个的‘涌’了出来,按照规律,它们只要稍微清醒一下,就会毫不留情的朝我追来,更加糟糕的是,如果我们死了,这个村子呢?这个村子还离城市很近,这个村子 我的眼睛都红了,这是因为仇恨而烧红的眼睛,鲁凡明,我操你妈!他已经死掉了,是我亲手杀死的,可是这也无法阻止我对他的滔天恨意! 忽然间,我感觉我背上的老回抽动了两下,我无法回头去查探老回的情况,我大声喊到:“老回,你坚持住!” 老回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一下子从我背上挣扎着下来了,我打了两个趔趄,才稳住身子,回头一看,老回身上赫然插着七把刀七把献祭之刀,就是献祭生命,神仙也无力回天 “老回你!”泪水一下子涌上了我的眼眶,忽然的哽咽,让我喉咙痛的要命,千言万语生生的被憋成了这几个字! 老回整个人在急剧的变化,献祭生命以后,得到了就是全部的力量,被请之‘神’要拿到一个人全部的生命力,精气神,那么在被请的时间里,是需要‘同生共死’的! 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再有保留?在这个时候,老回就是山魈,山魈就是老回! 不要以为术法太神奇,相由心生,也就是灵魂影响相貌,老回在得到了山魈全部的力量以后,也就是在瞬间灵魂和山魈共存,他的模样自然也就开始变了。 老回没有回答我,他的样子就在我咫尺眼前,变得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我衬衫胸前的口袋一沉,是老回染血的手把那块手表放进了我的衣兜:“带出孩子和手表,你说(我师祖)灵魂是可以升华的,我的生死不重要!记得,带出他们,否则我不原谅你!” 这句话说完,老回发出了一声仰天的嘶吼,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通道冲去,只是瞬间就和那些僵尸怪物战到了一起 老回!我的眼泪在此刻几乎是滚滚而下,我不敢再看,我感觉我胸口的衣襟又被抓紧了几分,我转身,朝着出口跑去,身后,是僵尸怪物的嘶吼声,还有老回那愤怒的爆发声! 兄弟,再见 第六十五章 乱麻 “我如果不当道士,我的理想是当一个赛车手” “我只希望你记住,不管你有多少原因,陷入了多么值得让人同情的回忆里,你都背负着这次行动的责任,甚至是我们这一队人的性命” 泪水一次又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耳边响起的是老回对我说过的话,他明明就在我身后啊,可是我仿佛是在前方看见了他,乱蓬蓬的头发,粗粝的胡渣,随时不换的大裤衩,随意的拖鞋他笑着,他又吊儿郎当的走路,又在开车时,在两腿间抓一把 我多想回头冲进去,和他一起同生共死!! 可是我怀里抱着一个饱经苦难的孩子,我的胸前放在沉甸甸的证据,他跟我说,如果我不把这些带出去,他不会原谅我! 眼前的场景在不停的变换,通道尽头了,大铁门跨过去了,再次爬阶梯了,阶梯越过了,没有任何的危险追上来,没有在踏完最后一步阶梯的时候,我忽然就哭出了声音,我不舍,我心中充满了爆炸般的愤怒,我回头,却看见漆黑一片,地下室狂风起了,烛火竟然全部熄灭,我只听见各种野兽般的嘶吼声,还感受到一股股如同潮水般蔓延上来的阴冷老回,你在哪儿? 我不抱希望,没有希望,老回你还能站在我身边,和我勾肩搭背的喝酒! “伯伯,伯伯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一个充满了暴戾,残酷的童音忽然回荡在整个地下室! 就算是如此悲伤的我,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小鬼回来了!它回来了,老回还有活路吗? “老回!”“老回啊!”我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抱着孩子冲了出去 是太虚弱了吗?或者,还是太难过了?我怎么跑也觉得自己跑得不快,我怎么用力也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这明明就是靠近城市的乡村,修着一条好走的水泥路啊?我怎么就跑不快? 在那个时候,我的身边没有别人,如果有人一定会看见抱着一个孩子,跑得跌跌撞撞,一脸哀伤,一身狼狈像个疯子似的我。 我不能停下,因为在跑出那间屋子不久以后,我就感觉到有一样东西追上来了,在它追上来的瞬间,泪水原本已经干涸的我,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太清楚是什么东西追了上来,是小鬼!如果是它追了上来,老回,老回他就已经是死掉了。 在那一刻,我忽然就明白了师祖为什么惋惜,也就忽然明白了师祖为什么会说,一个人的生死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灵魂的升华! 我一边跑,一边的呆呆望着天,老回,你此刻可是已经去了天上,是不是已经从痛苦中解脱了? 刺激性的药物,药力在慢慢的消失,疲惫的感觉又如潮水般的包围了我,我抱着那个孩子,我在无意识的自言自语:“小娃娃,要死,也是叔叔先死吧?小娃娃,你不要恨什么,真的,小娃娃,我知道你受了苦,但你绝对要记得,记得为了你的命,已经有另外一个叔叔死掉了,现在叔叔也会死了吧。所以,你不要恨,真的不能恨!那个叔叔用生命告诉你,你的命是有人珍惜的” 我跑不快啊,这个时候,阴冷的感觉已经把我的全身包围,我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小手抓住了我的裤腿 我没有回头,我依然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朝前跑去,远处,我能望见城市的灯火,尽管已经是深夜,在那里,是不是天堂,是不是? ‘啪嗒’一声,我摔倒在了地上,我怕怀里这个受尽了苦难,身上带着重伤的孩子再次受到伤害,我生生的扭转了一下身体,让自己仰面倒下,而让他倒在我的怀里! 我从胸前的背心口袋里,摸出了那块表,紧紧的握在手里,如果我死掉了,小鬼那种灵体是拿不走这关键的证据吧,而他们如果找到我的尸体,看见我紧紧的握住这块表,应该就会明白什么吧? 我太明白,我不是自己绊倒的,是有一个东西缠住了我的腿,是小鬼吧? 望着天上的繁星,我笑了,发现自己到了这个时候,真的不怕死了,我的手无意识的搭在那个孩子的身上,轻轻拍了那个孩子两下,孩子,但愿你能坚持的活着,只需要再等片刻,会有人来的吧? 我感觉那阴冷从我的腿上在向上蔓延,那蔓延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一个孩子趴在我的腿上,在顺着我的身体向上爬。 真好,死在大名鼎鼎的小鬼手上,也不算辱没了我老李一脉的名头吧?能和那些怪物加一个变态巫师战斗成那样,而且仅仅两个人,师祖,师父,我也没为你们丢脸吧? 最重要的是,在死之前,我可以看一下小鬼本体的真身,也算震撼了吧? 陈承一,你可真光棍!我自嘲的笑了笑,把孩子放在了身边,任由那冰冷的感觉蔓延上身体,望着天空,脑海中闪过许多的面孔,在这一瞬间,让我好好的回忆他们吧!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旁边的玉米地里冲了出来,我心中懊恼,小鬼是多么凶残的东西?这是谁啊,冲上来送死吗? 我一转头,却看见那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不是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吗?她是活该倒霉吗?竟然流窜到了这里! 我想大吼一声,让她快点走开,可是虚弱的我连发出一个声音都困难,更勿论大吼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带着迷茫,却又说不清的眼神冲过来,然后双手无意识的挥舞着,莫名其妙的吼着,痴笑着:“啊,啊,你在那里,你在那里!” 谁在那里?我搞不懂这个女人的话,但奇异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已经涌上我胸口的冰冷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的褪去,接着,我发现那个女人忽然跪下了,忽然惶恐了,忽然大吼大叫,叫嚷着些什么,我也听不懂,只能迷迷糊糊的听见,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这倒底是怎么了?我更加搞不懂了,可是我发现我刚才因为缠绕而完全不能活动的身体竟然能够动了,我动了动手指,艰难的想要站起来,也还是想提醒这个女人快走,我怕她因为我送命! 却不想她忽然大吼了一声,极其狼狈的又朝着玉米地冲去,在她身后竟然刮了阵阵的旋风 难道这个女人是高人?我眯起眼睛,来不及多想什么,就听见远方传来了嘈杂的车行声,还有人声,原本那还隐隐包围的阴冷忽然也完全散去了,夏夜,又恢复了它的燥热! 小鬼就这么放过了我?这不现实啊,小鬼是根本不知道害怕和退避的东西,来多少人它就能杀多少人,除非完全的将它毁灭,它为什么会这样忽然的退去?难道难道是有人在‘召唤’‘命令’它退去? 除了这个,没有东西可以阻止小鬼!可是鲁凡明明明就已经死了啊?! 我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奇怪的女人,怪异的小鬼,可是只是一小会儿,悲伤就将我完全的淹没,老回!我失去了一个刚结识不久的兄弟,他用他的命成全了我的命! 老回我的泪水无意识的流淌,一个闪亮的车灯忽然就照到了我的脸上! ‘吱’,紧急的刹车声,然后是脚步声,可是我像疲惫了一千年那样,一下子就闭上了眼睛。 “小家伙,你不能睡,你的灵魂如此的虚弱,怕是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是他?! 第六十六章 重回 他是谁?不就是那个神秘的部门老大——江一吗? 对于这个人一开始我是充满好奇的,毕竟我师父也是在他的手底下做事,他又是传说中的地仙,我也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所以我怎么可能不好奇? 当他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耳畔的时候,按说我应该抬头看一眼,应该有一些‘解谜’的兴奋的,可事实上,我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我沉浸在失去一个兄弟的悲伤中,我难以对任何事情产生反应。 可是不要睡,还是不要睡吧!我在此刻可以不怕死,因为这样死掉也算对所有的事情有个了结!我怕活着睡着,如果是那样,我那心底的昆仑呢?我会很遗憾的吧!如果是那样,也许很多人可以用时间走出悲伤,却因为我是一个‘活死人’,而长时间的陷入悲伤里吧! 所以,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而这时,我感觉到一片阴影覆盖了我的身体,竟然是江一蹲了下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平凡却充满了威严的脸! 国字脸型,一头黑发整齐的梳在脑后,一张脸上,除了两条怪异的白色浓眉是那么显眼,其余的一切都算是平凡,当然身形很是高大,就算蹲着也能看出来。 这就是江一吗?或者他是我看过的武侠小说里出现过的人物——白眉鹰王? 我为无厘头的想法感觉到好笑,可是江一却没说什么,只是二话不说的就塞了一颗药丸在我的嘴里,然后翻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金针 “养魂的方子几乎已经失传,我没有!原本有一些养魂的药丸,现在也只剩下一颗,你先吞下去,会慢慢滋养你的灵魂,不至于让你的灵魂力随着沉睡枯竭这些年,我在潜心研究医字脉,现在用金针刺穴之法,刺激你的精神,但同时也锁住你的灵魂力不至于流逝”江一一边朝着我身上施针,一边絮絮叨叨。 他塞在我嘴里的药丸沾到唾液,就即刻划开,划入一股清流,流入我的喉咙,我的胃里然后散开,化作一股清凉的能量,抚慰着我的脑海和疲惫的身体! 江一这种人物出手,果然是不一般的,可是他说养神的方子失传,却让我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在鬼市,元懿大哥的爷爷不是给了一张方子吗? 这让我心里生出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心情,命运,难道就是这样环环相扣! 随着江一的金针一根根的落下,我的精神竟然慢慢的好了起来,我抬起手,把那块表递到了江一面前,说到:“这是证据,也是一个英雄,我兄弟的命!” 江一接过那块手表,脸上的神色平淡,可是眼中却划过了一种敬佩和哀伤的情绪,只是一闪而逝,我不怪他,修为到了他们那种层次,生死看得太透,能有如此的情绪,真的已算难得。 就比如我师祖,也不过惋惜了一下,评价了一句灵魂会升华而已。 也许境界不一样,眼界就不一样! 他没有急着看那块手表里的内容,甚至什么也没问,只是一招手,有人过来,抱走了我身边的孩子,而我看着江一说了一句:“救他。” 江一说到:“尽我所能。”说话间,他的金针依然一刻不停的扎在我的身上。 这时,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又再次响起,然后是纷乱的脚步声朝着我这边跑过来,我首先看见的是慧根儿,接着是强子,元懿大哥他们来了,曾经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来了。 他们围绕在我的身边,默然无语,小北忽然看着天,似是在叹息,又似很平静的问了一句:“回哥呢?是走了吗?” 这声音终于不能维持平静,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是叹息,我握紧了拳头,半天才说了一句:“嗯” 小北的姿势没有变,望着天空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之后我听见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知道他哭了。 接着,是强子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就哽咽了,元懿大哥,高宁,慧根儿纷纷的都哭了,接着我听见有人扶着一个脚步声显得蹒跚的人走了过来,是赵洪,他带着如此严重的伤也赶来了。 他看见的确实几个汉子围在一起哽咽,流泪的场景,他大声的问到:“你们哭什么啊?” “老回老回他走了”回答赵洪的是元懿大哥。 “什么?!”赵洪几乎跌倒,被人扶住了,然后喃喃的说到:“为什么?咋了?我们不是一起闯过了生死吗?他咋就走了?” 说到最后,赵洪也哭了,声音变得颤抖。 夏夜依旧燥热的让人烦闷,可在这时,却无声的吹过了一阵一阵的凉风,吹过这流泪的七个男人,可是能吹走悲伤吗? “去吧,去找回老回,英雄应该得到安葬。也别让老回的心血白费,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忽然,一个声音插入了这悲伤的氛围中,是江一。 在刚才,我的兄弟们围上来的时候,江一就退到一旁,默默的看起了那块重要的手边,看完后,他就这边对我们说了一句! “走吧!”小北第一个擦干眼泪,把手插到了裤兜里,我看见他的手在颤抖,这个时候,我想他需要的是战斗,是宣泄。 每一个人的态度都是一样,擦干眼泪,就静静的站在了小北的身后,小北望着我说到:“承一,你不去了吧?” “我要去。”我很简单的回答! 小北点头,元懿大哥二话不说的,就走过来背起我,说到:“那就走吧,我背你,节约一点儿时间。” 我没有争论什么,任由元懿大哥背着,这时,江一在给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交代消除影响的事情,而过了一分钟,好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就出现了,这些人当然不是‘警察’,只是乔装改扮成这个样子!他们应该是秘密部门的成员。 “走吧!”江一沉静的说到,然后走在了最前面,只是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心里难安,老朋友开卦算了一卦,卦相的结果让我倒是巴巴的赶来了,也算救助你及时,否则我怎么能安心。” “老回救不回来了。”我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怎样的情绪,算是在给江一发脾气吗? “他的灵魂得到了拯救!”江一头也不回的走在了前方。 呵,和我师祖一样的看法吗?或者,高人也没什么意思,失去了某些情感,会不会生命也就乏味了?我没有诋毁我师祖的意思,这确实就是我本人的‘本心’,情关难过,那个在荒村说着我不放的人,才是真的我吧。 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响起,安静,一点儿也不嘈杂,江一就这样走在前面,率先走进了我刚才逃出来的那间屋子,这屋子安静的可怕!根本就不像十几分钟前发生过如此惨烈战斗的地方。 那七个大汉还被绑在二楼,此时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咽呜声,像是受了极度的惊吓,江一眉头一皱,小声对旁边的人说到:“去处理一下!”然后就走入了那个座钟背后的地下室。 小北紧随其后,元懿大哥背着我也进入了其中,我此时感觉已经好多了,我对元懿大哥说到:“放我下来,我要战斗!” 元懿大哥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把我放了下来,可是我刚被放下来之后,看清眼前的场景,却忍不住疑惑了,这这里还是我刚才逃出来的地下室吗? 第六十七章 遗言 是啊,也难怪我不相信这里是刚才的地下室,因为这里安静的可怕,仿佛刚才那些涌出来的怪物,阴冷的气场,甚至浴血奋战的老回都只是我的幻觉! 可是,这么多的东西怎么会瞬间消失的?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倒是刚才在路上简单问了我事情经过的江一很是淡定,面对这安静的地下室,只是淡然的说到:“下去看看再说,那么容易被堵上门了,也不是他们的风格。” 是啊,这些人和一个偌大的国家部门都能明争暗斗那么久,如果那么简单的被堵上门了,这才是奇怪的事情。 于是,没有人在发出任何疑问,就由于江一领着,朝着地下室走去。 我被元懿大哥和慧根儿扶着,走过不久之前我和老回走过的路,仿佛是置身于幻觉中的安静一般,让我感觉我和老回是不是只是在这里拍了一场电影,而我太入戏,等一下,老回就会跳出来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到:“兄弟,演得不错啊,可以拿小金人了。” 可是走入通道以后,我就知道发生过的一切其实是真实的,这里是很安静,可是走廊上还是有一些残肢断臂,颜色怪异的血液,和充斥的血腥味,甚至还有没有死透在挣扎的僵尸怪物,见我们到来,挣扎着想要扑过来攻击我们。 我忽然变得害怕起来,我怕突然见到老回的尸体,又怕找不到老回的尸体,可是没有,没有老回!有的只是这战斗过的狼藉! 看着这一切,我不敢去想象老回战斗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有这样的场面,尽管我逃避,我仿佛还是能看见,有一个男人,曾经在这里,浴血奋战,用身体为我堵住这里汹涌的危险,给我打开一条安全的道路 我不想流泪,那样会显得很软弱,可是事实上眼泪是忍不住的,我看见小北像痴呆了一样,抚过这冰冷的墙壁,完全不自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其他的兄弟也是一样,看着这副场景,哪里还忍得住眼泪,那会是战斗成什么样子?才会有如此血腥的战场啊? 江一没有说话,静静的走在前方,在我们身后,有人不停的,小心的处理着那些还在挣扎的僵尸怪物,打扫着战场! 走到小窗之前,江一伸头去看了看,我敏感的发觉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或许是站在小窗前感受到了血池的煞气,已经淡然如他,还是会有一些情绪的激动吧。 在小窗前也看不出什么,毕竟刚才的一场大战,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了,江一在小窗前停留了半分钟,说到:“我们下去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下去看看那个鲁凡明是不是死了。” 毕竟下面是完全的黑暗,根本看不清楚鲁凡明尸体所在的位置。 我们沿着阶梯,静静的朝下走,在这里就没有多少战斗的痕迹了,凭借老回的能力,他不可能会‘杀’得下来,所以朝下的旋转阶梯,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来到了这个地下室中。 站在地下室中,江一没有说话,跟在我们身后的人忙着弄灯光,可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声咆哮的声音,还来不及看清什么,就感觉一道黑影朝着江一扑了过去。 江一似乎不在意,此时我们身后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我只是看见江一随意的掐了一个手诀,喊了一声‘震’字,那个黑影就挣扎着不能靠前了。 江一还在掐着手诀,我能认出那是一个关于‘火’的术法,毕竟扑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一个僵尸怪物,对付这种东西,要完全的杀死,只能靠火或者雷,在这地下室,雷诀显然是费力的法诀,用火是最好的。 可是江一还没有掐完手诀,就停下了,有些诧异的‘咦’了一声,接着就是他的叹息声。 他在叹息什么啊?我本能的觉得内心一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身后突如其来亮起的灯光刺激到了眼睛,本能的遮挡了一下。 可是我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天哪’!是小北的声音,我转头疑惑的朝着小北看去,却看见他发疯般的冲向了那个僵尸怪物,一下子跪在了那个僵尸怪物的身前,撕心裂肺的开始痛哭。 我预感到了什么,可是我不敢相信,我的脖子如同冻僵了一般,不想抬头细看,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细看,一看之下,我忽然感觉我的心碎了,变为了很多的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是疯狂的是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疯了! 破烂的t恤,招牌般的大裤衩,掉了一只,可还有一只在脚上的拖鞋,神情虽然扭曲,甚至布满了血迹和伤痕的脸,可也不能阻止我一眼看出——那是老回,刚才还在为我拼命的老回。 我如同傻了一般的推开在我身边扶着我的元懿大哥和慧根儿,一步一步挪了过去,走到了僵尸怪物,不,是老回的身前,我双手颤抖着伸了出去,想把手搭在老回的肩膀上,可是回应我的是老回的撕咬,他现在动不了,可是他仍然挣扎着要咬我 “小心。”江一拉住了我的手,可是我发疯般的挣开了江一的手,江一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竟然退开了去。 我把手放在了老回的肩膀上,想说什么,可是忽然就哽咽,泪如雨下只是忽然,就泪如雨下! “吼”老回嘶吼的一声,他咬不到我,但爪子忽然就抓在了我的手臂上,锋利而尖锐的指甲瞬间就刺进了我的肉里,可是我不疼,我恨不得他重一点,再重一点儿,然后就可以掩盖我的心疼了! 血了出来,那温热的液体像是刺激了我一般,我仰天大吼了一声:“老天,我x你妈!”这是我第一次骂老天,无论以前我经历过什么,我没有骂过老天,我接受命运,我知道命运是一条河道固定的河流,你不要想它能改道,如果想要改道,就如历史上的河流忽然改道,带来的是灾难般的代价! 可是,我今天忍不住了,我必须去骂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一个英雄?把他变为他痛恨的怪物,难道这该是他的命运吗? 痛到极限是发不出声音的,我仰天哭泣,竟然是无声的流泪,而在我身边,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已经围绕了过来,竟然抱着一个僵尸怪物,放声痛哭。 老回被我们几个抱着,死命的挣扎,但是暂时还伤害不了我们,除了那只刺进我手臂的爪子,我不让其他人拿开他,如果这是命里还可以有的接触,我承受任何疼痛,这是我给我兄弟的亲密。 江一,终究只是叹息了一声,然后让人开始探查这个密室,此刻悲恸的我们根本不是语言能够安慰的。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人来回报,这个地下室有一条未知的密道,来请示江一是否探查,江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有人来报告,在那边的角落,有凌乱的字迹。 没有劝慰悲伤的我们,江一走了过去,我们留在那里,仿佛陷入了一个悲情的宇宙,根本没办法感受到周围的一切,也不在乎了。 这是,最后一次拥抱自己的兄弟吧,尽管他已经不记得我们,尽管我们隔的哪里才只是生死?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有人来了,在我们身边小心翼翼的说到:“老大叫你们过去一下,那边的字迹,可能是是你们的战友留下的。” 什么?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老回有留下遗言? 第六十八章 我的梦 我们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江一所在的位置的,此刻的江一凝视着地上的某一块地方,皱眉不语。 这是我见到江一以来,他表情最‘深刻’的一次了,可是我不在意这个,我只是低头看着地上,那上面有几排用血迹写出来的字迹,很是凌乱,我一时间已经忘记了要去看是什么内容,但是小北已经双手扶过了那几排字迹,哽咽着说到:“是回哥写的。” 我的头微微有些晕眩,我忍着那种晕眩的感觉,静了好一会儿,才能凝神去看那个字迹的意思。 低级,丧失理智,5分钟后起作用。 高级,人的变异,鲁未死,已变异。 兄弟们,时间快到,不要难过,灵魂升华,也请转告我的亲人。 这就是老回留下的全部遗言,我忽然发现我有些看不懂,什么是低级和高级?可是我不想去想,我只注意到鲁未死这几个字,内心快被忽然爆发出来的愤怒淹没了全部的理智! 怪不得师祖要和我说狠狠揍他一段,最好能杀了他,只是最好,没有简单的告诉我杀了他,我恨我自己的灵力,功力尚浅,就算请来了师祖,因为我身体的制约,连师祖一小半的实力都不能发挥如果可以的话,师祖一定会干净利落的解决这里所有的隐患。 最后我的双眼落在了那最后一排的字迹上,那才是老回对我们说的话,估计就如他所说,时间快到吧,所以他最后一排的字迹特别凌乱,但我看懂他的意思了,他叫我们别为他的身体难过,他也不难过,他到最后,还牢牢记得我(师祖)的话——灵魂升华。 是的,老回,你的灵魂是可以得到升华的,你是英雄。 我不难过,我一定不难过,因为你已经去了更好的地方,只是,我忽然疯狂的嘶吼了一句:“鲁凡明,我必亲手杀了你,杀到你魂飞魄散。” 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鲁凡明是第一个,他必须死,而且我要亲自动手。 我的嘶吼引起了在场兄弟们的情绪,他们纷纷喊到:“算上我一个!” “我要亲自动手!” 佛门戒杀,可是此时慧根儿也开口了:“佛慈悲,可一样也有执法金刚,我不会当那仁慈之佛,我会当那举起屠刀的金刚。”说话间,慧根儿忽然收起了他的念珠,随意的就揣在裤兜了,他接着说到:“从今以后,我会拿起戒刀,我的戒刀不割衣服,只会饮尽这世间凶人恶人之血。” 我手颤抖着,一把揽过慧根儿,我想说些什么,可是说不出口,我是该还要告诉慧根儿仁爱吗?或者这个世界在某种时刻就该以暴制暴?彻底的涤清这邪恶?慧根儿虽然没有全程参与我和老回的行动,可是他现在看见的也无疑是最残酷的一幕,英雄的遗体被随意的亵渎,甚至变为了怪物,可能在这一刻开始慧根儿的心性变了一些。 我忽然有些恍惚了,我想起了慧大爷的纹身,想起了慧根儿的纹身,全身凶神恶煞的‘凶佛’,或者是佛吗?难道这纹身也表达了一个意思?血腥的双手,慈悲的心灵? 慧大爷,你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吧,但愿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这命运的轨迹,我是慧根儿的哥哥,只要他是对的,我永远都是他身前或者身后的那个人。 危险,我会在他身前。 他的行动,我会在他身后支持!师父,慧大爷,你们已经离开,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昆仑,或者有一天我们也会踏上你们的路,可是如今,是我们的成长,我们该长大了。 虽说,命运是一个轮回,也许,我们也有我们不同的路。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想起这些的,只是觉得自己恍惚的厉害,原本是扶着慧根儿的,到最后变成了靠着慧根儿。 我恍惚中听见有人在对江一说:“是通过密道逃走的,沿着密道出去,发现有车的痕迹。” “这小鬼的身体被秘法压制了。” “什么,有此等秘法?”是江一的声音。 接着,我听见江一对我喊到:“陈承一,陈承一,是你做的吗?陈承一?” 我很想回答江一,无奈我发现我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在经历了厮杀,离别,深刻的悲痛以后,我的情绪仿佛已经被消耗殆尽,我支撑不住了。 ‘咚’的一声,我仰面躺倒在了地上,眼睛似睁非睁,我只是感觉躺下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我听见几声焦急的声音,已经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了。 我最后一个听见的声音,是江一在说话:“没有事,他经历了太多的情绪,我做了措施,他不会睡死过去的。” ————————————————分割线—————————————————— 在梦里,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在梦里,一切都是那么纯白而美好。 梦,有时能让人惊醒害怕,可有时,却让人沉溺。 我很明白此刻我是在做梦,因为在我心底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执念,那就是有一天,我要找到昆仑,见师父一面,就一面都行。 这个念头已经深深的扎根于我的灵魂,让我在难得的美梦中,都不能完全的沉迷,可是不沉迷不代表我不沉溺,我沉溺在了这个梦中。 那是清雅的竹林小筑,风吹过的夏天,竹声‘沙沙’ 在那条熟悉的长廊前,师父正惬意的喝茶,仍然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给我爸说着镇上的大姑娘,身段儿是多么的好,厨房里隐约能看见我妈妈的身影,她在忙碌着等一下的饭菜,那熟悉的香味儿,让我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就荡漾开来了 “笑什么笑,去把你媳妇儿和如月那个鬼丫头叫回来吃饭。”冷不丁的,师父的鞋子一下子就扔了过来,砸在了我的身上,望着师父,我有一种满足的幸福感,想哭却是傻笑,赶紧的哦了一声,就要去找我的媳妇儿和如月 嗯,我的媳妇儿是如雪,她和如月一起去竹林里采蘑菇去了,雨后初晴,蘑菇长得正好。 我哦了一声,赶紧转身,我想要见如雪,很想,另外我也想见见我那如月妹子,所以我的脚步走得急。 可这时,师父叫住了我,他大声说到:“把我的大侄子也叫上,还有我的小小侄子。” 什么啊?那是谁?我转身不解的望着师父。 “看你那傻样儿,哪有我半分风流倜傥,聪明的样子!真是的,我是叫你把慧觉和慧根儿叫过来,他们在那边钓鱼呢,你忘了啊?我是慧觉他二舅。”师父一脸不满的望着我。 我很无奈,可是却不敢说什么。 可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额说,你是谁二舅咧?你要单挑吗?” 我一转头,看见的是满脸气氛的慧大爷,他牵着一个圆圆的小孩儿,那不是慧根儿吗?圆溜溜的脸蛋儿,圆溜溜的眼睛他怎么变成了小时候? 我诧异我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慧根儿不该是这个样子吗? 可这时,一窜儿银铃般的笑声又传入了我的耳朵,我再次回头,看见是如月在望着我笑,她对如雪说到:“迈迈,姐,你看这个‘锅锅’(哥哥)好傻的样子哦。” 在她旁边,一个那么完美的女子,那温柔似水的目光那么轻柔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没有疏离,没有冰冷,也不平静,只是温柔。 “我的梦,我的梦,我不用再去昆仑了”我喃喃的说到,忽然泪水就滑过了脸颊,忽然一只温暖的手就牵住了我,是如雪。 而我的耳边也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承一,承一,你是醒了吗?” 第六十九章 失去的和拥有的 我醒了吗?我不愿意醒来,可手心传来温暖的温度,提醒着我,和梦中一样,在现实里有一双握住了我的手,不是她叫醒了我,而是她手心的温度提醒我,现实里还有人如此的担心着我。 她的声音那么熟悉,如果是她这样把我叫醒,那么梦与现实的落差,还不至于让我那么难受。 可是,她——如雪怎么会来这里?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感觉到一张柔软的手帕在我脸上游走,轻轻的为我拭去腮边的泪,才醒来看见的世界仿佛眼睛是对焦不准,一切都是模糊而晃动的,只是就算是模糊而晃动的,我还是能‘看见’在我身边握住我手,为我擦泪的那个人是如雪。 好一会儿,我的眼神才清明了起来,看清楚了病房里的一切,哪里才止如雪,这间单人病房里几乎挤满了我熟悉的人,我的师兄妹们,如月,酥肉,沁淮除了我的亲人,几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 “额”我想说点什么人,却发现自己昏昏沉沉的,虚弱的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可是就是这么一声简单的声音,却让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惊喜了起来。 “承一,醒了?” “承一,你知不知道你小子昏睡了多久?” “承一”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而纷乱的声音都让我不知道该回答谁,也就在这时,如雪却悄悄的松开了我的手,我的内心忍不住一阵失落,可是想到现实,却只能看了一眼如雪,然后是沉默。 杂乱的场景持续了一分钟才在我的要求下,安静了下来,沁淮代替了如雪的位置,坐在我的旁边喂我喝水,直到接触到第一口水,我才知道我口渴的要命,几乎是‘贪婪’的喝着水,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我有一肚子问题要问,而沁淮则是负责回答我的人。 “我是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医院呗,北京的医院。”沁淮摇起了病床,并在我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我靠的舒服一点儿。 我有些恍惚,我怎么就到北京了?在这里,几乎我熟悉的人都在,独独就不见了慧根儿,而在我昏睡的时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我睡了多少天了?慧根儿呢?我不是在执行任务吗?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说了一连窜的话,我竟然感觉到深深的疲惫,仿佛是大脑负载不了那么多的信息一般,我到底是怎么了?但是我没敢问。 沁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到:“承一,不然你再休息一会儿?你才醒,不适合问那么多,你”沁淮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这小子一向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惊慌的人,流露出这种表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我没有逼问沁淮什么,而是转头望向病房里的其他人,一向严肃的承清哥对上我的目光忽然就望向了窗外,而承心哥则假装在翻一本什么书,酥肉摸出电话,在电话上胡乱的按着,也不知道是要打给谁,承真躲避不掉,干脆走到了如月的面前,假装是要给如月说点什么,而如月正好借机做出一副要听承真说话的样子,至于承愿干脆问了承真一句,你们在说什么啊?然后就走了过去 只有如雪,还是一如既往平静的望着我,只有她那么的安静,脸上也没有其他人所有的哀伤。 沁淮干咳了一声,干脆从我身边走开了去,他走到窗子面前,假装望着外面的风景,忽然望着望着,呼吸就粗重了起来,他一下子趴在窗子面前,我听见他哽咽了 仿佛这是一种传染病一样,酥肉不再玩电话了,望着天花板开始眨巴起来眼睛,像是在拼命忍住泪水,承清哥开始叹息,有洁癖的承心哥拿出一张手帕捂住了眼睛,承真和承愿干脆抱住了如月,开始哭泣,如月眼神哀伤,望着我,叫了一声三哥哥,还未来得及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三哥哥?是关于我的什么吗?我是怎么了?仿佛这次的伤势让我的反应都变慢了起来,我是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这个可能,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我没残废啊?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在这个念头冒出脑海以后,我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老回,地下室,我昏迷了可是又怎么了? “你们不要这个样子,无论他失去了什么,他还是他。”平静的声音在整个病房里回荡,是如雪的声音,我抬起头来望着如雪,我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雪站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冷静而淡定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坐在了我的身旁,再一次握住了我的手。 也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大家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只是沁淮喃喃的说了一句:“我怕他难过,怕他”却被承清哥喝止,说到:“让如雪对他说吧。” “承一。”如雪叫了我的名字,我转头,眼神有些迷茫无辜的看着如雪,我实在想不到到底是什么让大家如此哀伤,只有如雪一个人能如此平静,可此时她是我心灵的安慰,我觉得好像我只能依赖她,依赖她的平静让我的心不那么紧张。 “这里是部门的秘密医院,这里的医生也不是普通的医生,可以说医治的领域更加的特殊。在你昏迷以后,部门的人就把你紧急转入了这个医院,听说是非常高层人的命令。”说到这里,如雪顿了一下,望着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似是在鼓励我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如雪的笑容一向让我沉迷,我以前就感觉,如雪只要微笑,枯萎的花儿都能重新的绽放,只是她一向平静惯了,很少微笑什么的,所以这一次我一如既往的,看见她的笑,心情就开朗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如雪好像笑得很勉强,是啊,她能平静,如果不是为了我,她也许笑不出来。 可在我反应过来以后,如雪已经在说接下来的话了:“承一,我不知道你这一次去执行的任务是什么,总之,你转来这个医院以后,我们所有人都接到了通知,来这个医院陪你,怕的就是你醒来后,会想不开。” “我会想不开什么啊?”我说着就笑了,只是我隐隐感觉到了是什么事儿,笑得是如此的没有底气,心中也涌上来莫名的烦闷,我开始习惯性的找烟。 而酥肉则在适时的过来,在我嘴里塞了一支点燃的烟,如雪瞪了酥肉一眼,酥肉则说到:“你不了解男人,这个时候有支烟会好点儿。”说完话,酥肉顿了顿,然后叹息一声,说了句:“如雪,你说吧。”然后走开了去。 如雪握着我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仿佛是怕失去我一般,她也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承一,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平静吗?因为,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了,即使是白发苍苍,即使是皱纹满面,即使是这张脸都完全变了,只要我知道你是陈承一,那我就是你的如雪。是的,这一生我无法成为你的妻子,可是我还是你的如雪,所以什么样的陈承一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那不能阻止我对你心灵的陪伴,甚至同生共死,这就是我平静的信念。” 如雪可少开口说如此的‘情话’,她的话语一向清冷,我虽然疑惑,却压抑不住的感动,我对如雪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举起手,夹烟的手有些颤抖,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当烟雾在胸腔里绕了一圈,带来了一种麻痹的平静后,我吐出了烟雾,在氤氲开的烟雾中,我开口说到:“我知道的。”说话间,我握着如雪的手力道加深了几分,一句我知道的,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如雪知道我是在鼓励她说下去,于是她开口了:“承一,你以后恐怕无法做道士了。” 第七十章 一句话的结果 “你你说什么?我没法怎么了?”我一时间就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其实我是听清楚了,如雪告诉我我没办法做道士了,可是我本能的不想去接受这个结果,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但我的反应瞒骗不了所有人,因为我的右手因为一用力,竟然生生的把香烟夹断了,滚烫的烟灰落在了我的身上,好半天我才感觉到刺痛,这时,如月早已冲过来,为我扑打着身上的烟灰,带着哭腔说到:“三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 “没,没,我没哪个样子,那啥酥肉,再给我一支烟,酥肉啊,我说你特么再给我一支烟!”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咆哮着在说话。 酥肉哪儿敢说什么,赶紧点了一支烟塞我嘴里,他也没责怪我对他的失态,一只手重重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如果说这个病房有谁最了解我的难过,那一定是酥肉,因为我的童年是和他一起长大,他清楚的知道,我的那段岁月,他是参与者 我大口大口的吸烟,悲苦,难过,失落所有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我仿佛看见六岁那一年,那个老头儿牵起了我的手,带我入竹林小筑,让我跪拜祖师爷的画像 而从那一天之后,陈承一就不是单纯的陈承一,他还有一个身份,是道士,是他一生的命运 我以为我所追求的只是平淡的生活,重要的人都在,岁月静好,那这一辈子就满足了,但事实上,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道士这个身份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我的灵魂! 传承道学,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怎么可以失去它?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想到这里,我发现一种巨大的悲伤将我淹没,而我流不出眼泪,只是感觉到空洞。 “承一。”如雪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接着她平静的说到:“你难道还没懂,只要你还是承一,你就什么都没有失去,至少我不难过,因为你还在。” 如雪我转过头看着她,这时,心灵才有了一点点的安慰,才握住了一丝平静,是啊,有她,我的生命还不至于一塌糊涂,况且,我还有那么多人。 “姐,这才是我一直不如你的地方吧,我会怕三哥哥难过,会为他失去的而难过。而你,始终只有一个心念,只要他还是他,我不如你吧。”如月的声音响起,然后她默默的退开了,没人愿意接这个话题,这个话题是个禁忌。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我在抽完了一支烟以后,才对如雪说到:“你说下去吧,我想知道为什么?至少,知道为什么,也许以后才有希望。” 如雪说到:“这里的医生一致认为你灵魂受创严重,而且这里的医生包括隐世不出的医字脉高人。承一,灵魂受创了,你会失去你一直引以为傲的灵觉,会没有办法修行任何的功法和术法,甚至会” 如雪说不下去了,而我听到这个,却莫名其妙的放心了,我先前还以为我是受了什么严重的隐疾,才导致不能做道士了!如果是这个,在那一天受伤我还感叹了命运的神奇,因为我在鬼市曾经得到过一张方子 但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承心哥已经接话了,他说到:“承一,你每天需要睡眠14个小时才能让你那受创严重的灵魂得到修养,否则它会负担不起你一天的行动,甚至是你的思考。这个你要接受,不就是多睡一会儿吗?补神,修复灵魂的方子早已经失传,可是我会努力的为你研究,而且我会努力找到一些传说中的药草,对了,就是那百年老山参也有一点滋养灵魂的作用,这个知道的人不多,但你知道人参是吊命的,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 承心哥开始摆出专业的态度安慰我,可此时我已经长舒了一口气,用安慰的眼神望了望如雪,握紧了她的手才说到:“原来是因为这个,那没事儿了,谁能告诉我慧根儿在哪儿?那小子这样也不在我身边?” 我说完这段话以后,每个人都用异常担心的眼光看着我,那样子就像我忽然崩溃了,成了神经病一样,包括淡定的如雪,都是如此。 “我说”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脚步声在病房的门外响起,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江一站在了门外,他没说话,反倒是侧身像在等待着什么,我们都把目光转向了门外,我是不懂江一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而这里的人除了我,不知道江一是谁,都有些莫名其妙。 有什么人值得江一等待呢?我带着好奇的心情看着,接着我听见了抑扬顿挫的脚步声,那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是如此的响亮,但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这个脚步声我听过一次,只要是听过一次就毕生难忘,只有一个人才能踏出如此的步伐,那就是——珍妮大姐头!她来了?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毕竟我认为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小人物,她没道理会特意来看我的啊? 可是,容不得我不相信,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奇特的韵律里时,那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出现了,有些乱蓬蓬的卷发随意的搭在肩上,显得成熟又有韵味儿,一件长而大的短袖衬衫,在下摆处随意打了一个结,配着一条牛仔短裤,这副打扮在99年的华夏,还是非常时尚的。 她看也没看江一一眼,就这么冲进了病房,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变戏法一眼的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随意就塞进了我的嘴里,我的嘴一下子被塞进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又那么的大,是如此的不适应,舌头上传来的苦涩滋味,让我不自觉的打起了‘干呕’! ‘啪’的一声,一杯水跺在了我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珍妮大姐头一脚踩在我的床架上,一只手指着我,几乎是不容抗拒的对我说到:“给我吞了。” 我哪儿敢反抗,赶紧端起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把那难吃的药丸吞了下去,然后端着杯子,有些怯怯的望着这个气场强大的大姐头,我没怕过谁,却觉得我就是有一点儿怕这个大姐头。 因为她尽管是如此的模样,但是总给我感觉像一个长辈! “唔,吞下去了?”珍妮大姐头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边,目光严厉的望着我问到。 我忙不迭的点头。 她忽然露出了一个我也不懂的笑容,有欣慰,有追忆,还有一点儿满足,总觉得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让人觉得有些违和,但她接下来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句话,让我也愣住了。 “那个家伙的徒孙,怎么能出事儿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我还能是谁的徒孙,只能是一个人的徒孙,那就是——老李!她这么说话,感觉倒像和我的师祖有着很深的羁绊一样! 但我师祖是什么年代的人?就算她是后来认识我师祖的,但我师祖至少在50年代以前就失踪了,可是珍妮大姐头,不说她宛如少女,至少她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有些成熟的年轻女人,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觉得我的三观再一次被摧毁了,祖辈们的事情就像一张巨大的迷网将我笼罩。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珍妮大姐头已经风一般的冲到了门口,一下一下的点着江一的额头,大声骂到:“你说派他去,你说有我罩着,别人给面子?事实上,他们给我屁的面子,发起疯来差点毁了他?你负责?你负得起责?你给我小心点儿,你” 我愣了,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愣了,根本搞不懂这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是演的哪一出,而且我很想笑,因为严肃威严的江一被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下一下的点着额头骂,确实非常的喜感,更好笑的是,江一唯唯诺诺,根本不敢说话。 好半天,他才抢白说了一句:“大姐头,那个人是南洋人!” “南洋人?南洋人就是你的借口?!妈的,南洋人不给面子是吗?老娘去平了南洋那群神叨叨的巫师,你,去武器库,给我找重武器,老娘要”珍妮大姐头犹自不罢休的说到,江一则小心的说到:“大姐头,还是承一现在的伤势要紧,这个南洋嘛,以后再说。”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南洋哪里是说平就平的,且不说南洋是否该为一个人的过错付出极大的代价,就说南洋没人守护,傻子都不信,不然南洋的巫师哪来‘嚣张’的本钱? “你还知道承一的病?这是老娘千辛万苦去那吝啬的老家伙那里搜刮的一颗补灵魂的药,算了,老娘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药了。”说完,珍妮大姐头竟然又要走了。 这时,我终于逮到机会说话了,我大吼了一声:“其实,我有补神,滋养灵魂的方子,你们倒是给我一个机会说出口啊!”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我的身上,而我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我接下来面临了震撼心灵的神奇,也才知道我道家的神奇与本事,我才真正接触了一鳞半爪而已。 第七十一章 三天 我有方子的事情显然震惊了许多人,其实,我可能在江一和珍妮大姐头面前太‘菜鸟’了一点儿,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方子有多珍贵,我说出来觉得没什么,可能就觉得这种方子失传了许多而已,但值得所有的人那么震惊吗? 珍妮大姐头在我的印象中,一向是一个和我师父能划上等号的‘放纵不羁’之人,虽然我才见过她两面,可是她听我说出这一句话以后,神情罕有的变得严肃起来,她一步步朝我走来,问我:“你确定你有这样的方子?你确定方子是可靠的?这件事情你必须详细的和我说一下。” 我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直觉珍妮大姐头应该不会害我,我沉默了一下,然后把在鬼市遇见的事情挑挑拣拣的给珍妮大姐头说了一下,毕竟有一些东西涉及到元懿大哥家,我是不好说的,另外有一些涉及到我师父的隐秘,我觉得不该说。 听完以后,珍妮大姐头半晌无语,过了很久她才说到:“那个空间,竟然会有这样的方子,如果说这样的方子拿出来交换,代价就算是十个修为极高道士的一生供奉怕也是不够的。” 有那么夸张吗?我有些愣神,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在一旁的承心哥已经说话了,话语也不是太敬重,毕竟珍妮大姐头风风火火的演了那么一出,她也没说自己是谁,什么地位,江一也没介绍她,甚至他们连江一是谁,都不太知道。 承心哥是这样说的;“这个方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虽然不知道当时承一得到了这样的方子,但事实上我们医字脉也收藏了几张不完整的古方,我和师父一直都在研究,到现在师父离开了,我依然还在研究一些配比的问题,如果可以,再给我5年时间,我就会复原一张古方,那些古方的效果,师父曾经说过,放在我道家最隐秘的圈子,而且是最辉煌的时代效果也逆天的。我刚才一直没说,就是怕给了承一希望,又让他失望,万一我需要多一些时间,他等待的越久,打击也就越深。”说到最后,承心哥顿了一下,望着我说到:“承一,你不怪我吧?” 我望着承心哥,微笑,摇头,他是为了我好,我又怎么会怪他?承心哥感动之余,几步走过来,肉麻的摸着我的头发说到:“好师弟,我都舍不得把你介绍给富婆了。” 这番话说完后,如雪平静,只不过端着水杯的手晃动了一下,水泼了承心哥一身,如月瞪了承心哥一眼,而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至于承心哥扶了扶眼镜,依然笑得如春风和煦,完全无视如雪泼在他身上的水。 这就是风度吗?可惜下一刻承心哥这种完美的状态就被珍妮大姐头‘破坏’了,她几乎是跳起来,直接越过了我的病床,然后‘蹦跶’到了承心哥的面前,像点江一脑袋一样,一下一下的点着承心哥的头:“你这年轻小伙子是谁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滋养灵魂的药房有多难得,你懂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直接提升修为的捷径!你还有古方,你还和你师父收藏有几张古方,你还能修复古方?你以为你是谁?说瞎话不眨眼睛。” 承心哥几乎被珍妮大姐头点晕了,而我抓住了这段话的关键点,也有些晕乎了——直接提升修为的捷径!怪不得我说我有方子,江一和珍妮大姐头都震惊了,怪不得珍妮大姐头会说这方子用十个修为极高的人供奉一生的代价来换都不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就是一把得道的捷径之匙啊! 这下,换成我们震惊了,承心哥好容易才摆脱了珍妮大姐头的魔爪,有些委屈的说到:“我不是谁,我就是承一的师兄,是老李一脉医字脉的继承人。” 事实上,承心哥是一个表面温和,骨子里颇有傲骨的人,被珍妮大姐头这样点了一阵儿,他竟然没有‘抓狂’,反倒是小心又畏惧,可见珍妮大姐头的气场有多么强大。 承心哥的话刚说完,珍妮大姐头就震惊了,她瞪大眼睛说到:“什么?你也是老李的徒孙?” 承心哥揉着额头像个委屈的小孩子似的说到:“不然你以为呢?” “哎呀”珍妮大姐头叫了一声,一把把承心哥摁到了床上坐着,像揽着小孩子似的,把承心哥揽在了怀里,并且不嫌肉麻的揉着承心哥的额头,一边揉一边说到:“你看我,真是的除了山字脉,你们其他四脉的孩子都乖,所以我也就特别留意山字脉一点儿,因为他们麻烦,像立淳小时候就特别麻烦你咋不早说,你是立仁那孩子的徒弟?哎当初我伤心的远走天涯,不想关心你们老李一脉的家伙,没想到啊这徒孙都一个个这么大了。” 我看见承心哥的脸不停的抽搐,估计他已经被珍妮大姐头绕糊涂了,什么叫立淳,立仁这孩子?你才多大?你这轻描淡写的样子,又叫伤心走天涯? 这女人有个正形吗?估计这就是承心哥的想法,还有珍妮大姐头这样安抚一个30几岁的大男人,换成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吧? 这个珍妮大姐头是个极品,我师父比不上!嗯,就是这样,看见这一幕,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到。 ——————————————分割线——————————————— 江一和珍妮大姐头的出现,已经是夜里8,9点的光景,在珍妮大姐头闹腾了一番过后,我们才开始了一些谈话,毕竟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些信息,就比如慧根儿的消息。 所以,一番谈话下来,已经是接近深夜了。 在谈话中,我知道了我整整昏迷了一个星期,如果不是江一在当时做了应急的处理,我可能就此一睡不醒了,到时候什么方子都是无法挽救我的,因为那种情况,就代表我的三魂七魄已经残破,伤及了根本,和灵魂力枯竭,灵魂变得虚弱无比是两个概念。 至于慧根儿,他执意的留在了队伍,他说了,这件事情不到最后结束,他绝对不会回来过安逸的日子,老回的死,我的伤,都是他执意的原因!这小子的心一向干净如白纸,就算慧大爷的离开,他也不像我们在心里种下了如此深的执念,却没想到这次的事件在他心中埋下了那么深的一颗种子,我想起了他的那句话,放下念珠,拿起戒刀,他的戒刀不割衣物,只会饮尽这世间凶人,恶人之血 慧根儿留在队伍,这就让我格外关心这件事情的进展,江一告诉我了这样一个消息,由于证据充分,c公司已经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至于鲁凡明已经上了圈子里最顶级的‘悬赏榜’,还有自由的‘赏金猎人’猎杀鲁凡明。 圈子的‘悬赏榜’?‘赏金猎人?’这是我完全不知道的概念,总觉得我对圈子是十分陌生的,但这不是关键,我也懒得去知道,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情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现在只要能有办法洗清与c公司关系的‘大能’,都在尽量的洗清关系,只留下了一些明不知道跑不掉的高层,事实上,c公司已经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他们成功转移了自己的势力,会甩出一些替罪羊,也会牺牲小鬼和鲁凡明吧!大概再有三天,会有真正的决斗!”江一淡然的说到。 对于这番话,其实我不满,因为根本没有完全的打击到c公司,最多只是伤了他们的元气,可是这种不满说出来也无意义,势力的斗争,就好比政治斗争,如果没有绝对碾压的力量,你是不可能把别人斩草除根的,就如这个世界,有正义也始终也邪恶,只不过正义走在了主流,就是胜利! 至于三天?我的心里忽然就想起了我说过的一句话,我必将手刃鲁凡明,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忽然望着珍妮大姐头说到:“现在提供了方子,我有没有办法三天时间恢复过来?” 珍妮大姐头正在磕着瓜子,听闻我这样说,很是干脆的吐掉了瓜子皮儿,对我说到:“有啊,我背你去一个地方。” 背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江一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 背起来 我不明白江一的脸色为何那么难看,就如我不明白珍妮大姐头为何说我要背我去一个地方,这和我的伤势三天之内好有任何关系吗?难道这是她在表达对我的宠溺? 到这个时候,我再傻,也能模糊的猜到珍妮大姐头和我那我行我素的师祖有点儿关系,但至于是哪方面的关系我不敢猜,总之看着珍妮大姐头这副‘狂放’时尚的形象,我是打死也不敢猜到爱情上面去的,因为想着我初见我那师祖的画像,那副墙根儿下晒太阳的老农形象,我觉得他们,咳,不搭调 “大姐啊,我总觉得你让承一好好养伤吧?当初你只是做为一个类似‘监护人’存在的,这样子承一要求说三天,你就一定要三天之内给他治好,这个怕是宠溺孩子了吧?”还在我恶意的想着,如果珍妮大姐头和我师祖结婚,是不是会出现我师祖穿着中式新郎官的大红袍,珍妮大姐头穿着洁白婚纱,一边喊着拜天地,那一边牧师问着你愿意吗的违和场面时,江一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孩子,宠溺?这种时候我才发现,鸡皮疙瘩这种东西是不由我本人控制的。 珍妮大姐头没有发脾气,只是望着我说到:“为什么是三天?我猜得不错,你是想亲自去为那个叫老回的小家伙报仇,是吗?那小家伙倒是不错的。” 珍妮大姐头提起老回,我的心有一些难过,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到:“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虽然呢,这一次行动毁不了他们的根本,就如他们一直在秘密的执行某项逆天的计划,已经把关键人物秘密转移了,而且有一些大能之辈明里暗里的在保护,但也不意味着这一次的大清洗不危险,牺牲是一定会有的,毕竟小鬼绝对会存在,承一,你真的确定?”珍妮大姐头忽然严肃的再问了我一次。 “我怕什么?”我望着珍妮大姐头,很是无所谓的说到!是的,我怕什么?我师父就是一个常常就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光棍人物,那我又怕什么? “那就对了!”珍妮大姐头一拍桌子,对着江一吼到:“听见没有,这是我的乖孩儿要求的,这是他的念,执念,不能完成,就会心气儿不顺,心气儿不顺,就会破坏了他的道心,影响他的修行,你敢阻止我?” 江一被说的满头大汗,不敢再多言,只得小声的说到:“大姐啊,你觉得让孩子提前接触一些不该接触的东西,或者人物,是有必要的吗?我觉得那是没必要的,我始终觉得世界观应该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踏实的来,看多了一些难以接受的东西,难免会好高骛远,或者是总之我觉得是不好的,站在什么样的位置,看见什么样的世界。” 珍妮大姐头瞪了一眼江一,说到:“莫非你认为他们从小看见鬼鬼怪怪,奇虫异兽听着各种传说是真实的,甚至是昆仑什么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了。其他人我不知道,老李这一脉的孩子,心还是踏实的,见到了也就见到了,无所谓的。如果他们顺利的话,未尝不能到我的境界,你别阻止我,你这人就是太过于保守,墨守成规,所以你连避世修行的自然之心都做不到,只能去做一个世俗xx部门的老大。” 江一好像是被珍妮大姐头说中了心事,有些讪讪的,默默不语了,只能叹到:“那就随意吧,承一,你若恢复了,就到xx分部报道,自然有人给你消息,带你去该去的地方,跟上我们的行动。” 说完,江一叹息着走了,屋子里的人目瞪口呆,这时,江一的身份才被揭露出来,xx部门的老大,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酥肉,谁没听过那个传说,xx部门的老大是一个接近地仙的存在。 而对于这样的存在,珍妮大姐头随意呵斥,江一还必须唯唯诺诺,珍妮大姐头又是什么身份?她老是还暗示她和老李的羁绊,她又那么年轻,刚才一席谈话,她始终回避自己的身份问题,连真名都不肯透露,她身上的迷也太多! 江一走后,珍妮大姐头就走过来,很是粗鲁的拔掉了我身上输液的管子,说到:“这些东西,有多管用,也就有多害人,副作用那是不用说的,不用输了,跟我走吧。” 如雪忍不住问到:“珍妮大姐头,这是深夜,就带承一,你说背他去,如果很近的话,可是开车去的,不用那么费力啊?” 珍妮大姐头难得和颜悦色的对着一个人,她莫名的对如雪很友好,她笑着说到:“好姑娘,其实呢,很远的,为了赶时间,真的只能我背着他去了。” 然后她在刚站起来的我身上踢了一脚,说到:“快点儿吧,臭小子!” 我才起来,比较虚弱,这一脚踢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呵呵’傻乐,只因为珍妮大姐头第一次和如雪说话,就叫如雪好姑娘,我很开心的。 “你们就在这个屋子里等着,大概4,5个小时,我们就会回来,我要好好看看你们这些小辈,我都很喜欢,有好几个肯定是老李这家伙的徒孙吧?说了,不要和你们这一脉就羁绊,可是一见到呢,就想好好看看,我真是不潇洒。”说话间,珍妮大姐头还不忘一把逮住我的衣领,让我不至于摔倒,我只能说她的力气真大,逮住我这个大小伙子毫不费力。 ——————————————分割线———————————————— 我是被珍妮大姐头半拖着前进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可怜我这么大的个子,她的个子应该是娇小,竟然拖得我稳稳当当,还能一边拖一边和我说话。 “我这次呢,要带你去一个人的庄子里,能温养灵魂的草药还是比较珍贵的,一个方子呢,就是通过合理的调配调和,发挥出它们的最大作用,就好比你吃一颗草药,只能发挥出1的作用,通过方子制成药丸子呢,就能发挥出10的作用,这就是三天能治好你伤势的最大依仗!”一边说,珍妮大姐头一边叼起了一根烟,我们这样的形象走在深夜的路上,她像个放高利贷的大姐大,我像是一个为了逃债躲到医院,还是被‘揪出来’的倒霉蛋儿,所幸人不多。 这样的道理很浅显,谁都懂,可是我搞不清楚,珍妮大姐头究竟是要对我说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发问,她又继续说到:“重点就是,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方子,也离不开那些基本的药草,我要带你去的庄子,那个庄子的主人是个收集狂,就是收集药草,对药方,制药也颇有研究,他是世界上我所知的最厉害的医字脉的人,去那里,可以第一时间为你拿到药丸!当然,假以时日,让陈立仁那个小家伙成长起来,也未必没有超越的机会,不过这只是如果,那几个小家伙不听话,踏踏实实的路不肯走,偏偏去走最飘渺虚无的路,还说是因为感” 说到这里,珍妮大姐头忽然住口不说了,而是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说实话一路上我觉得珍妮大姐头蛮‘话痨’的,为何到关键时候又不说了呢? 而且为什么要招出租车,不是说背我去的吗?反正我搞不懂她,也懒得去问,想知道的关键信息,也不敢去问,我说过,我有些怕珍妮大姐头。 在出租车上,珍妮大姐头随意说了一个偏僻之极的地儿,然后让出租车出发了,好在我所在的医院也是很偏僻的,所以那个地方也不算远,难得的是遇见出租车。 仿佛是刚才那段话勾起了珍妮大姐头的心事,她在车上反而闭口不言了,一直到车子到了目的地,她也没有说话。 到了目的地后,珍妮大姐头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她是越走越偏僻,我一肚子问题,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害我,相反是‘宠溺’我们老李一脉的,所以我跟的无比放心。 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珍妮大姐头忽然停住了,说到:“那就这里吧?” 这里是那个庄子?我刚想发问,却觉得后脑一阵疼痛,接着就人事不省了,她不会害我啊?那她是在干嘛?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念头。 接着,我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了,可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悠悠醒转过后,我看见我身处的环境,我差点疯了,三观尽毁,我是被珍妮大姐头背着的,可是我在天上——天上! 第七十四章 飞行 此时是深夜,尽管夜的黑沉影响了我的视线,可是我眼皮子底下那些连绵起伏的山脉暗影我自认为是不会看错的,抬头仰望,觉得月亮和星辰离我是如此之近,对的,我就是在天上! 一时间,我沉默了,可是这种沉默伴随着是全身轻微的颤抖,包括面部的肌肉也在颤抖,这是一种激动到极限却偏偏说不出话来的表现! 一直以为,能够自由翱翔于蓝天,就是人类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人类不停在付出努力,直至后来各种飞行器具的诞生,才让人类的这个梦想从某一种程度上实现了。 但是,这种辅助的飞行,和自身身体的飞行感觉还是完全不同的,这也可以说是不大不小的遗憾,在今天,我虽然是被珍妮大姐头背着,但事实上这种体验已经完全不同。 于天际的飞行,那是一种身心放开的感觉,那是一种会让人从远古到现在都会兴奋的感觉——自由! 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自由感,去掉了束缚的感觉,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这只是我现在感觉的一方面,更多的,我还是觉得我的三观被摧毁了,尽管我此时是在天际之上,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甚至以为珍妮大姐头使用了什么法门,让我陷入了某种幻境。 这样的想法让我不自觉的咬了一下舌头,如果是灵魂的状态,我不会有疼痛的感觉,但事实上我痛了,舌尖生疼!事实证明,我的身体是在天上的,不然就是珍妮大姐头的幻境太厉害,厉害到已经能模拟五感,可那是真正的神仙才能做到得事情! 察觉到了我醒了,珍妮大姐头忽然开口有些困难的说了一句话:“我功力不济,不能在这种时候与你说太多,你就保持安静吧。” 所以,我就真的只能保持安静,可是我憋得难受! 我努力的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就比如我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道家没落,在辉煌的年代,其实很多大能之士,都能在天空翱翔,也能缩地成寸,在那个时代的人们见识只怕比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要多得多。 在那个时代,人心相对纯净,资源相对丰富,天地也相对干净,人们很多都是有坚定的信仰的,道家很多大能之人不必太过避世,却寻求安静与情景,所以在那个时代也是一个神话传说辈出的时代,奇人异事在民间多有出现的年代。 从古时流传下来的,不论是《山海经》,还是《搜神记》等等,那里面奇异的事情也就多了,飞天算什么?我深呼吸着,这样想着再说了,不论是东西方,这地球任何一个角落,说起大能之人,说起神仙,首先的一点就是飞天吗?真正意义上的飞天!这你不能说,是人类想象力的巧合吧? 我是一个道士,我自问见识不算浅薄,连空间的忽然交错我都见过了,可此时我还是在不停的做着自我的心理建设,毕竟我学道的过程也是伴随着在学校学习科学的过程,我长大在吸收知识的过程,就是自我矛盾的过程,师父常常在我耳边说的话,就是要互相印证,而不是互相排斥。 就是这样做了,那种难受的矛盾之感才慢慢消失,但此刻,就是一个在天上的事实摆在我的面前,我也无论如何做不好自己的心理建设,老是想得是一条物理定律——万有引力定律要摆脱引力,需要强大的制动力,就比如说飞机,热气球,前者是依靠自身强大的动力,后者是依靠契合自然界的某些定律,转化成动力,摆脱这种引力! 人,怎么可能做到? 在胡思乱想中,我的心情极度的不平静,已经忘记了去体验飞行的感觉,在做好了强大的心理建设以后,我这时才能静心,去感觉我是怎么飞行的,可静下心来一感觉,我才发现不完全是速度,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其实就好比是在天空中跳跃,而不是直线的飞行 说起来很是悬乎的感觉,恐怕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这种体验,而我再次细细的去感觉了一下,可以这样说,在我能看见周围景物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是珍妮大姐头是一种类似于在滑翔的感觉,就是一件物体在以极快的速度奔驰以后,由于惯性还会冲出去一段距离,然后滑动着,速度慢慢减慢。 在我不能看见周围景物的时候,刚才就是一个瞬间的作用力加诸在了我们身上,然后在瞬间我们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一大段距离,我有一种感觉,是由于这种过程速度太快,以至于我看不清楚周围的景物。 可是我从小到大学到的科学知识告诉我,当速度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产生极大的阻力,如果是速度到了极大的程度,人应该会被阻力弄到四分五裂吧,怎么可能承受得起? 我迷糊了,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就比如说我以前的道术,我总是能找到一点儿科学解释去印证它,免得让自己生活在痛苦中,包括最玄乎的步罡,我也可以认为那是一种特殊的步伐,引发天地的共鸣,就好比最简单的电路,按照一定的排列,就能通电,而口诀和存思,则就是人以万物之灵的身份,引来天地的能力,这就好比自身是一个开关。 修道就是修天地法则,自身能溶于天地,就必须一颗心能遵循道法自然,毕竟天地的法则就蕴含在自然的意境中,越是接近自然,也就是越是溶于天地,那么也就越是能充当这个开关的作用。 自己就是天地,天地的一部分是自己! 我太明白这些道理,可是飞行,飞行是什么,我难以再去解释这种感觉了! 我分不清楚这是梦幻还是现实,我渐渐的只是在这月夜星空之下,感觉自己成了风,在自由的飘荡,我想大喊,就算只是做梦,我忽然很留恋这种感觉! 怪不得世人都道神仙好,神仙是真的好啊 不过,有一些感觉,你即使再留恋,也是会结束的,就比如此刻珍妮大姐头又处于了我说的那种滑翔状态以后,她开始慢慢的降落了,在我的眼底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在深夜里虫鸣兽吼不断,在清冷的月光下,一颗颗老树投下一片片暗影,看起来让人心里有些发渗可是珍妮大姐头竟然就在这样的地方缓缓的落下了。 我兀自回不过神来,我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觉得林中多是一些腐朽之气,脚下的树叶由于堆积的太多,踩下去竟然有一种陷脚的感觉,滑腻腻的,想是下面的树叶已经腐烂了。 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可是珍妮大姐头根本不容我问,大声吼到:“臭小子,还赖在我背上做什么,你那么大一块儿,以为我背着很轻松,是吗?” 我一下子不好意思了,毕竟不管珍妮大姐头的身份是什么,我一个大男人,挂在一个‘娇小’的女人身上,总不是那么好看的,我讪讪的吐了一下舌头,赶紧从珍妮大姐头的背上下来了。 吐舌头的样子刚好被珍妮大姐头看见,她竟然流露出无奈的样子说到:“老李一脉的男人,个个都是傻孩子,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吐舌头!说好听点儿是童真之心,说不好听点儿,是智商有问题。” 说话间,她忽然一翻手,我还来不及反应,又一颗药丸被强制性的塞进了我的嘴里,她自己也吃了一颗,她说到:“这里是充满了瘴气的,这颗药丸是避瘴的丹药,我虽然不怕,但是吸进了身体,总是不好的,还要费一番手脚去清除,你等我一会儿,我要打坐一会儿,刚才太费劲了,等一下还要背你回去。” 说完,珍妮大姐头亚也不关我的意见,逮着我的衣领,竟然就把我往树上拖,她力气很大,又灵活的像一只猴子,竟然三两下,就把我挂在两支宽大的树杈间,让我在那里坐着,至于她自己,很神奇的爬到了树顶,坐在一根看起来很‘瘦弱’的枝条间,对着月亮开始打坐。 我无奈的呻吟了一声,我想和这个珍妮大姐头在一起,三观什么的,科学理念什么的,我还是不要了吧。 第七十四章 聚集 其实我不是对大姐头能坐在细小的树枝上打坐而感觉到惊讶,毕竟她都能飞了?这个又算什么?再说,我听慧根儿跟我说过一个大和尚的事,那个大和尚不会什么玄学的,纯粹就是武功高强,也会失传的轻功,可以以脚踩竹枝而不坠,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轻功,要配合一口内息,而不是现在人理解里那种粗陋的轻功,在身上绑沙袋什么的 轻功尚且能如此,大姐头这样的行为我是不觉得有什么的。 真正让我感觉毁三观的,她竟然对着月华直接回复自己的力量,是的,月华的力量是天地间难得的纯净的阴性力量,对恢复灵魂力之类的有极大的好处!可是人如何敢直接吸收月华?毕竟人又不是动物! 我曾经很早就被师父告知过一个理论,阴阳需调和,互相缠绕着强大,如若失衡,就会出现我小时候那种情况,灵魂力强大,灵觉强大,阳不关阴! 貌似是为了契合自己的灵魂,人类的身体或者身体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弱’的!所以,人的阳身再如何强大,也不至于出现阳身压迫灵魂的情况,因为超越不了某种界限!除非用道家或者其它流派的方式强大肉身,而不修内里,或者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为何动物可以直接吸收月华,那是因为它们的阳身承受的住!人们都知道一个道理,同样的体格下,动物天生肉体就是强过人类的,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 珍妮大姐头的行为无疑是打破我从小的观念,或者说她的肉体已经强悍到可以直接吸收月华壮大灵魂,而能承受的地步了! 一切都很安静,我懒洋洋的靠在树上,望着星空,发现在这充满了虫鸣兽吼的林间,仰望天空,心灵上反而充满了一种难得的静谧,一种思想上的悠远,可是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这种难得的心境就被打破了,望着眼前直想大骂:“去特么的悠远,静谧!” 这一切,只因为我靠着的树杈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半截身子缠绕在树干上,半截身子缠绕在树杈上,头部呈诡异的姿势昂扬着,也朝月华的方向 它离我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 是的,不一定所有无毒蛇的头都不是三角形的,可是五彩斑斓应该是毒蛇?可是毒蛇能长那么大?我已经无言了,此刻我已经懒得去想逻辑的问题,只是祈祷着它不要忽然想起来了,觉得我碍眼,然后转头给我一口! 我战战兢兢的,却发现树下也有些不对劲儿,我小心翼翼的低头看了看,然后又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莫非珍妮大姐头在玩弄我?把我弄进了动物园? 虽然夜色深沉,唯有月华星光可做照明,我是看不太真切,可是至少不影响我看见树下‘身影’涌动,莫名其妙的来了十几只动物,貌似是黄鼠狼,狐狸什么的,还盘踞着大蛇,比树上这一条还要大!但是它们只是围绕着树,并不敢怎么样,树上就只有那条五彩斑斓的大蛇牢牢的占据着位置! 貌似它比较厉害?它是老大?它的花纹实在骇人,可我还有心情这样想,因为有过接触蛇灵的经验,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它一点儿,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才靠近一点儿,我忽然就感受到了这样的信息,很抽象的,没有具体文字的,但是能理解意思的——别打扰我。 我现在因为灵魂虚弱,根本不存在灵觉这个问题,它却能传递信息给我,唯一的解释就是它够强大!至少也是踏上了修行之路的动物 珍妮大姐头估计是一个比我还能招事儿的人吧?随便选棵树,不仅来了个动物聚会,甚至还来了一条蛇灵,我无奈了,不用安谧了,也不用悠远了,知道那蛇灵对我没有恶意,只是叫我别打扰,我干脆懒洋洋的靠着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我抽烟行不行?抽烟不打扰蛇灵您老人家吧? 可是烟还没抽完一般,眼前的黑影一闪,珍妮大姐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我的面前,从我嘴里抢过了那半截烟,狠狠的吸了一口,面带厌恶的说到:“最讨厌打坐行功了,累死老娘了。” 打坐很累?这不过才半个多小时而已啊?可是我不敢问。 更神奇的是,珍妮大姐头也注意到了树下树上的情况,随意的挥手喊到:“散了,散了”那些动物就真的都一哄而散了,包括那条盘踞在树上的大蛇。 “就好比你看电视不是一件辛苦的事儿,甚至是一件享乐的事儿,但是让你连续很久的时间都不停的看电视,你会讨要它的!打坐也是如此,真麻烦!”说话间,珍妮大姐头揪着我的衣领,就这样不管我的感受,直接拉着我跳到了地上。 尽管借着珍妮大姐头的力,从好几米的高度跳下来,我还能承受,不过还是打了一个趔趄,幸好脚底下都是厚厚的一层树叶,倒也没怎么样,刚站直了身体,珍妮大姐头已经走在了前面,她喊到:“跟着我的脚步,一步也不能错,这里是一个法阵。” 我哪里敢怠慢,马上集中精神跟了上去,不过万变不离其宗,这种在法阵中踩得步伐都是基本的踩阵步伐,除了关键地方的变化,所以我一点儿也不吃力,甚至还能和珍妮大姐头说话:“珍妮姐,这些动物是咋回事儿呢?” “珍妮姐?哈哈哈这个称呼好,我就是那么年轻。”珍妮大姐头根本就抓错我的话里的重点,我明明是在问问题,她却只看重一个珍妮姐,我还在无奈的时候,她竟然回答了:“你知道道家的功夫主要是行气,内练一口纯净的内气,外吸天地的纯净灵气,我是在吸收啦,可是你也知道吸收总是会引起周围的一些气场变化的,就比如你吃东西,先要把你要吃的东西集中摆在一起吧?我一小心聚集的太多,这些家伙也就跟着来开饭了。” 道理倒是很简单,我也能理解,毕竟动物也比人类敏感,只不过还是觉得又毁了我一次三观,那到底是要多强悍,才能引起这样的反应啊? 可是还是有一句话说的好,站在什么位置看见什么风景,而人类的桎梏却又偏偏在于太过于相信自己已知的东西,看见的东西,固执于自己所站的位置,不相信别人看见的风景,因为对于自己来说那是未见的!这就是对于未知的,或者未见过的,总是抱着一种鸵鸟心态,要不然就视而不见,要不然就想方设法说服自己那是在扯淡,从某一方面来说,连想象力的翅膀都被束缚在了一个地方,也就是思想被束缚在了一个地方! 思想都未能及的地方,你又指望真实的自己能走多远? 我发现我也有这样的心态,自己所学,师父所教就已经固定了我的见识,珍妮大姐头的一连番行为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大惊小怪,甚至于不接受,更别提自己想象能到那个境界了,这样还真不好,弄不好就会如江一所说,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自我否定! 也难怪珍妮大姐头会说江一固步自封,墨守成规!或者珍妮大姐头是在告诉我一种接受的自然之心?我未到,我未见,不代表我的思想不能触及?不能给自己一个目标? 沉默了许久,我忽然开口问到:“珍妮姐,到底要多久的修行,才能到你这个地步,而飞行又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说吧,我能接受!” 第七十五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以为珍妮大姐头不会回答我的问题,她却很直接跟我说到:“你以为人是什么?人是万物之灵,人若能潜心修行,耗费的时间不会是你想象的那么久,寿命是人的桎梏,命运是人的桎梏,而人最大的桎梏却是自己不安分的内心,你懂了吗?” 我有一些懂了,珍妮大姐头是在告诉我,人的修行也许不是人们所想像的,动辄成百上千年,不是那样的,虽然人的寿命有限,是桎梏,可是修行可以打破这种桎梏,但是命运里该有的劫难呢?或者修者也可以打破,但这不是一定的事情,最后那一点不安分的内心才是最重要的,修行需要忍受的不只是寂寞,还有长时间的把精力都集中在这一件事上,就如师父给我说的一个典故,曾经他认识一个人,三年在山中,未曾说过一句话。 这是要心性有多坚定,对万事万物有多大的放下的心才能做到?毕竟修行这件事,也充满了不确定性,不是说摆了一块蛋糕在你前面,你走过去了,就一定能吃到。 珍妮大姐头寥寥几句话,就已经道尽了修行的真谛,什么事情永远都不是你想着会怎么样,你就一定会做到的,师父说过情关难过,世间羁绊太多,是我修行的最大阻碍,何尝又不是如此,为了守在亲人身边,为了朋友的事,甚至是为了心中的执念,我又放了多少心在修心之上呢? 我发现珍妮大姐头是一个不喜欢问别人有什么感悟的人,估计比起我师父,她更加洒脱,她点到,你有什么感悟,那是你的事,她根本不会加以评论,所以她说完这段话以后,我沉默了那么久,她竟然就这么默默的,没说半句,过了良久,她才说到:“至于飞行,其实要解释起来也不复杂,两个方便,用你尽量能接受的科学角度来告诉你吧,地球是有巨大的磁场的,它也不是一开始就如此,而是被整个宇宙磁化的,然后这种磁场在宇宙中无处不在,所以星球才能按照固定的轨道运行,它和飞行的联系就在于天道之下,只有是磁场,它就必须遵循所谓的磁场法则!” “磁场法则是什么?最简单的,就是同级相斥,异级相吸,磁场从现代的理论上来说,磁力是永远不做功的,所以不能用来制造能源,但事实上是什么呢?我们修者可以利用它!把两块磁铁放在一起,是同级的话,是不是就互相排斥开来了,现在从第二个方面说吧。”珍妮大姐头简单的说到。 “飞行一事,从修者这方面来说,就是精神力作用于地球本身的磁场,而任何的力量都会产生一个场,自身的精神力越强大,所产生的场力量也就越强大,任何的场都是带着一顶的磁性的,就好比你对他人的影响也可以理解为互相吸引或者互相排斥,这样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其实我的飞行最主要的利用的是排斥力,当然这其中也不是这么简单的,还涉及到对风力的顺应与亲和,还有自身功力对自我的保护。你的境界不到,你只要理解这些就可以了。” 关于飞行的事情,珍妮大姐头就是如是对我说的,但是自身的飞行和带着一个人飞行,所需要的能力,就算我没接触过,也知道是千差万别,说到底珍妮大姐头只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都是不离修者的本质——灵魂力,因为灵魂力的强大才能衍生出精神力。 精气神,毕竟是包含在一个人的灵魂里 “这个世界,重肉身而轻灵魂,重物质而轻精神,走偏路了,也是无奈的,或者人类这一个族群也可以看做是一个人,一个人走在未知的路上,谁也不能保证他所走过的每一条路都是正确的,总是会碰壁了,或者走到偏路的尽头,才会又重新走到正确的路上来,其实,说到底,我们还是应该乐观的。”珍妮大姐头忽然说了这么一段话,让我又是沉默良久。 和珍妮大姐头接触了那么几次,我这时才发现,原来珍妮大姐头真的不是表面那个样子,她和我师父一样,只是习惯用放纵不羁的表象来掩饰一切了,原来她是那么的有知识,也有思想,可惜这些东西的确是不需要时时表现的。 ——————————————分割线—————————————————— 我没有想到阵法的尽头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说是一个庄子,它真的就是一个庄子,一个到处都是桃树的庄子,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庄子竟然会隐藏在密林中,这倒是让人感觉到很神奇。 但是,到如今,就算我身为一个道士,也必须承认道家的本事是不可揣摩的,那是一种追寻天地本质的本事,那如果是那样,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儿不会发生呢? “这里的主人是很喜欢桃花源这个传说吗?”望着满山坡的桃树,我这样问到珍妮姐,在阴暗的密林穿梭以后,能忽然出现这么大一片桃树林,真的是赏心悦目的事情。 更神奇的在于,前一刻你还以为在无尽的密林里,只是稍微一个转角,几步的距离,你就能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了。 此时,正是六月,桃子挂果在树上,结得正好,看着又红又大的桃子,我忽然就觉得嘴里干渴,很想摘一个来吃,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这里的主人有什么怪毛病,万一他很讨厌这样呢? “这个你倒是说对了,这个庄子的主人这一生唯一的爱好和执念就是收集各种草药,另外,他的理想就是有一个世外桃源能让他和他的爱好存在在那里,不被外人打扰就行了。”珍妮姐随意的回答着我,忽然又说了一句:“你想吃桃子就摘来吃吧,你能吃多少?我带来的朋友,他是不会介意吃几个桃子的。” 珍妮姐这么一说,我还客气什么,赶紧摘下了一个大桃子,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咔嚓’一下,就咬了一大块下来,真的是又脆又甜,好吃的我眼睛都眯起来了,连桃汁从嘴角流下,都舍不得擦一把,又赶紧咬了第二口! “怎么样,小子,精心培育,用的全部是天然手法培育的桃子是否好吃?”就在我吃桃子吃的异常开心的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就插了进来,我吓一跳,手里的桃子差点没掉下去,可我东张西望,也没见到人在哪里? 我嘴里包着桃肉,嘟嘟囔囔的说不出什么来,倒是珍妮姐朝着一个方向大大咧咧的说到:“你这家伙,怎么还是老样子走路没声儿啊?怎么,知道我要来,特意出门迎接?” “你们入了我的阵法,我要不知道有人来了,显得我这个主人就太没用了。”这句话说完后,我终于看见珍妮姐所望的方向,从桃树背后走出一个人来。 听他的声音是有几分苍老,沧桑的意思在里面的,却不想从桃树背后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男子,在月光下,他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绳子绑在脑后,样子显得很是丰神俊朗。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男子?这样的人不是应该出现在古代的小说里吗?这一身打扮也太那啥但是,我还是很想说我华夏的汉服的确还是很好看的。 只是珍妮姐认识的人怎么都是一些‘老妖怪''?我不认为这样的男子会很年轻,但是,这是‘天山童姥’流水线,还带批发生产的? “走吧,你就当他是一个古代人,他是接受不了现代社会的。他年轻,是因为他会养生驻颜,而且吃穿用住,无一不讲究天然和搭配,和我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说话间,珍妮姐已经朝着那个男子走去,而我也傻乎乎的跟了上去。 和你的情况不一样,那么珍妮姐,你又是个什么情况? 第七十六章 王风其人 以我的眼界,地位和所在的‘位置’,我是不可能弄懂珍妮姐是一个什么状况的,她也是不会告诉我。 所以此时我只是有些拘谨的呆在屋子里,老实的坐在凳子上,一个人等待着,感觉自己不是太受那个叫王风的男子欢迎。 是的,那个穿着汉服的男子就叫王风,很是简单朴实的一个名字,就如他这间草舍,也就如他这间草舍的家什布置,简单朴实却又别有韵味。 王风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不耐,除了在我背诵方子的时候,他明显动容了一下,其余的时候都是这种淡淡的不耐,在我说完方子以后,王风只是说了一句:“我去庄子里的药方看看我的药,是否能完整的配出这个方子上所说的补灵丸,你就在这里等待吧,不要跟上来。” 是的,我就被‘排斥’在外了,而珍妮姐跟上去了。 来这间草舍,王风给珍妮姐倒了一杯香茶,自然也是没我的份,只是在珍妮姐跟着王风去药房之前,悄悄的跟我说了一句:“这茶你要口渴,可以喝几口,但记得给我留点儿啊。” 这句话仿佛也是引起了王风的不快,他漠然的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没有计较,转身离去了。 不受主人‘欢迎’,所以我也值得这样有些拘谨的呆在屋子里,草舍大门敞开着,也不知道从哪儿窜来一只看起来灵性十足的兔子,在门外伸出半个脑袋,充满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 我因为无聊,对着兔子‘呲牙咧嘴’的笑了一下,那兔子就跟受惊了似的,一下子缩回了脑袋,过了一小会儿,又伸出半只脑袋来打量我,着实可爱的紧,于是乎我开口说到:“小兔兔,过来,给哥哥抱一下。” 结果,那兔子跟被人‘调戏’了似的,一个转身,风似的,一蹦一跳的跑了,留下我,有些无语加冷汗的坐在屋子里,暗想:“‘神仙’家的兔子果然都是与众不同的,我很猥亵吗?我是猥亵了一只兔子吗?或者,王风的真实身份是‘嫦娥’,投错了胎,然后那只兔子是玉兔?他怕被别人看出身份,所以把月宫里的桂花树变成了桃树?那说不定我出去看看,能看见一个女版吴刚在砍桃树?” 至于为什么是女版吴刚,这个嫦娥都是男的了,吴刚当然就要变成女的。 我忽然发现自己有够扯淡的,想是被珍妮姐刺激了大半夜,对什么神话传说都敏感了,扯淡的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我就开始打量这个草舍,说实在的,这里简单明了,一眼就能看个透彻,除了能看出这里的家具是纯手工,纯天然的,也就没什么好看的。 为这个屋子增加一丝韵味的,是悬于明堂之中的一幅山水图,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谁所画,我这人没什么艺术细胞,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幅画画得非常好,好在哪里我有说不出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个人觉得我不能细看那幅山水图,有一种隐约觉得个人能力不够的想法。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我把视线从山水图上移开,然后端起了桌上的盖碗茶,心说这是什么茶水,珍妮姐还不舍得我全部喝完的样子,却不知道刚一揭开盖子,一股子袭人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怪不得人们要说花香袭人,茶本内敛,茶香能张扬到这个地步,说明这茶的本质会更让人沉醉。 只是这股子香气,就让我忽然觉得多年前我喝到过的母树大红袍都被比下去了,难得的是那股子茶香里带着一种异样的清凉,让人一闻,连大脑都清明了几分的感觉。 我不自觉的低头一看,却在杯子里遍寻不着茶叶的痕迹,想是一壶中倒了一杯出来吧,而且这茶汤呈一种奇异的嫩绿色,看起来十分喜人,凭我有限的对茶的认识,想了几种绿茶,都想不出来什么茶叶能泡出这种奇异的嫩绿色的茶汤。 想那么多不如喝一口,想着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汤一入口,接触舌头的第一时间,先是无味,这让我诧异,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这茶只是闻着香,但接下来舌头上划过一丝微微的苦涩,然后在口腔中氤氲开来,可是不到一秒,却让我领略了一把什么叫震撼,如果非要我用词语来形容,那就是——爆炸! 对的,一股子清香让人在粹不及防的情况下就爆炸开来,不止在口腔,还是鼻腔里,瞬间就爆开了一股子清香,这骨子清香很难形容,清雅却带着花香的意味,让人沉醉,更神奇的是这里面始终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凉蕴含其中,感觉连我受伤以来,一直都有的疲惫感都消失了一点点。 难道这茶还有养神,滋润灵魂的功效?简直不可想象! 我呆在屋子里无聊的时光,因为这杯茶而生动了起来,每隔一小会儿,我总是忍不住品茗一番,享受那种清香的爆炸,时光仿佛也变得轻慢飘逸了起来,我忽然有一种我愿长居草庐中,过一种夜来茶伴赏清月的生活。 就在一杯香茶快要见底的时候,珍妮姐忽然回来了,看着我捧着茶杯傻愣愣的样子,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小子,你是把这杯神仙醉喝完了吧,就不指望你能给我留一点儿。” “神仙醉?这是酒吗?”我没想到手中的茶,竟然有这么一个名字,难道这不该是酒名吗? “神仙喝了都会沉醉其中,取个神仙醉有错吗?关于这茶的事儿,我就不与你多讲了,总之算你小子有福气,在灵魂受创的情况下,能喝这么一杯茶,虽说一杯对你的伤是无能为力的,但如果你可以长年累月的喝下来,那么”珍妮这样说到,可是还没说完,她就拍着胸口,一副罪大恶极的样子,拍着胸口说到:“我怎么能说出那么罪恶奢侈的话,让这小子长年累月的喝神仙醉?王风知道肯定会和我决斗的。” “是啊,肯定会决斗!我觉得他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这茶也是给你喝的。”珍妮姐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顺着调侃了一句,不过我也不是太在意,毕竟我也不能要求一个陌生人对我一见之下,就热情如火,对吧? 可是珍妮姐一听这话,却是走过来,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说到:“你懂个屁!王风性子清冷,对人际关系有一种,额,有一种‘洁癖’,第一次见你,能不对你横眉冷对,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而他看出你灵魂受创,我又关心,故意借我之名,倒了一杯神仙醉给你,不然你以为就凭我一句话,让你喝,他就能给你喝了?他如果讨厌你,不欢迎你,我不喝,要让给你喝的情况下,他是情愿倒掉,也不会让你动分毫的。” “这样啊?跟如雪的性子倒有几分相似啊?”我摸着下巴说到,说起来,这个王风和如雪比起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莫非如雪以后到了一定的年纪,性子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所谓人际关系‘洁癖’? 我胡思乱想着,珍妮姐很没形象的坐在椅子上说到:“这次呢,算你幸运,王风这里的药材是齐全的,存量还不少,能配出好几十味这方子上的补灵丸,等一下,他会为你把脉,看看你需要多少补灵丸才能恢复,然后就赠与你多少,算是报答你给方子的恩情,他这人不爱欠别人的。” 一听珍妮姐这话我急了,因为这个方子我得到的主要原因可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给元懿大哥滋养灵魂的,我不由得声音有些大的说到:“珍妮姐,我能不能多要一些药丸?如果不能,那我就少吃一些,情愿不是完全的恢复,因为这方子主要是给另外一个人的,我不能当这种小人!” “哦,有这种事儿?”珍妮姐诧异的望了我一眼。 “是啊,这方子是”此时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把这方子背后的故事大概给珍妮姐讲述了一次,听完后,珍妮姐有些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到:“王风不给面子的时候,就是我也说服不了他,元懿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元老头儿怎么会流落到那个空间?哎,不说这些了,只能到时候王风配完药丸再说吧,他这人的性子不好把握,一个念头他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的药丸都给你,又或许一怒之下,扔了药丸也不给,大不了说一句,这方子我以后再不会动用,到时候再说吧。” 说话间,珍妮姐又焦躁的抓了一下头发,那样子比男人还男人,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珍妮姐一拍桌子,对着我吼到:“看什么看,老娘内心可是温润如玉的!” 我不敢说话了,可是珍妮姐,温润如玉也是形容男人的啊? 第七十七章 一点快乐 事情比我想象的顺利,但是时间也比珍妮姐预估的要晚一些,直到东方的天际出现了一丝鱼肚白,王风才从所谓的药方出来,手里多了几个瓷瓶子,让我恍然置身于武侠小说中,一位大侠拿出一个瓷瓶,说到:“哈哈哈,这就是解药。” 我承认我是扯淡了点儿,可是我却时刻不敢忘元懿大哥的事,在王风要为我把脉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王风深深的弯腰作揖,我可能做不到跪下,但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王风不语,也不表态,而我却也顾不得那么多,把关于元懿大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我说到:“如果可以,我不求完全恢复,我也不要什么天分天才,只要留下数量够我治疗一下,能让我继续修道的药丸也就够了,剩下的我要全部给元懿大哥,不会让你为难。” 王风神情未变,只是开口问到:“你那朋友伤势的具体情况你说一下吧。” 我赶紧把元懿大哥的具体情况说了,就比如他当时受伤的详细情况,昏迷沉睡了多久,如何醒来,醒来又是多久才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 王风沉吟了一会儿,说到:“到底没有亲自把脉,太过具体的,不敢妄言。不过,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也能大致判断一下了,他的情况比你的情况要好上一些,你若不是天生灵魂强大,身为童子,上世累积够多,这一次事后,你就算因为灵魂力枯竭,而导致魂飞魄散也是可能的。” 王风这话说的我一头冷汗,魂飞魄散,这个简直无法想象,倒是珍妮姐一副很怕的样子,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哼了一声,说到:“那个家伙也没少做狂放的事情,要惹到了,逆天也不是不行,他不至于看着这小子魂飞魄散的。” 王风少有的诧异了一下,问到:“哪个家伙那么狂?” “这个世界除了李一光,还有谁那么狂?”珍妮姐神情有些烦躁的说到。 “他是?”王风眉毛微微一扬,指着我问到,这两人真是的,当着我就开始讨论我的身份问题,还真是当我不存在啊。 “徒孙。”珍妮姐好像提起我师祖就忍不住烦闷,又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角,却不想王风一把就夺下了她的烟,说到:“对不起,我的屋子不接受这个气味。” 珍妮姐如同爆发了一般,‘霍’一声的站起来骂到:“王风,你这磨磨唧唧,有洁癖,龟毛的男人,你咋不去当个女人?” 王风若无其事的把几个瓶子全部方子我面前,说到:“这里有56颗我配置好的药丸,全部给你了吧,于我来说,药石之力终是外物,况且我已有了方子,这方子上的药材也不是太过难寻,就是年份要求的久了一些。你需要连服二十三丸,才能完全恢复,至于你的朋友,粗略判断了一下,十三丸也就够了。我但愿你不要为了快速的进境,多服此方,就如我所说,药石之力终究不是上流,况且你也还年轻。” 我心中感激,深觉这王风文质,儒雅,刚想说出感谢的话,却不想这王风单手一叉腰,指着珍妮姐说到:“凌新燕,你这神经大条,粗鲁,不爱干净的女人,怎么不去当个男人?你好意思说我?你又逞强了,是不是为了显得你很有面子,你故意不提老李?” “我x,王风,我不爱提老李,你难道不知道?还有我现在叫珍妮,别提新燕这名字,你是想强调我的名字老土吗?我自己就能搞定的事儿,我干嘛要提他的名头?怎样?你再爱戴他,你也是一个男人,莫非你还能变做女人嫁给他?” “凌新燕,你这个女人简直无法理喻,什么事儿都能被你说的龌龊,我是不爱欺负你,和一个女人打架,虽然说起来,你算什么女人?” “打就打,你还能搞性别歧视?你这种表面文雅,实则肤浅的半男人!” “什么是半男人?” “就是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半女人,一半男人,真汉子应该阳刚,充满气概,你这种就只能算半男人!” “凌新燕,我和你拼了。” 我无语的看着这两人争吵一直到现在,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不作为了,虽然在我眼里,他们两个吵架,仿佛是性别真的互换了似的,他们双方都说的挺有道理,可是这话我不能说啊,对了,我终于知道了珍妮姐的名字,原来叫凌新燕 等等,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必须站出来,于是我站到中间,诚惶诚恐的说到:“两位前辈,请你们” 可是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们俩同时推了一把,然后同时指着我吼到:“闭嘴!” 接着,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分割线———————————————— 在上午8点多的时候,我被珍妮姐又再次背了回来,当然‘降落’的地点,也是在荒无人迹的郊外僻静处,毕竟是白天,珍妮姐多了许多顾忌,飞行的高度比夜晚高,降落的速度也比夜晚快了许多,按照她的说法,是用了一定的秘法。 降落的地方毕竟是僻静处,我和珍妮姐还要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寻找能回去的交通工具,在这之前,我给医院里的酥肉打了个电话,报了一声平安,并告知有点事儿,耽误了点儿时间。 弄完这一切,我默默的走在珍妮姐的身后,我不敢看珍妮姐的脸,走上路上也神情怪异,憋得很难受。 就这样默默的走了几步,珍妮姐忽然转头过来看着我,神情诡异的问我:“你是不是很想笑?” “没有,我真的没有,哈哈不是,我刚才背就痒痒,所以哈哈哈笑了。”实话说,这样对着珍妮姐的脸真是‘折磨’啊,无可置疑,珍妮姐是‘漂亮’的,但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顶着两个熊猫眼,头发乱七八糟的,口红也花了,时尚的衬衣也被扯落了一截袖子,那样子确实 但是这个不是搞笑的关键点儿,关键点儿是我一联想到王风的形象,原本飘逸,儒雅,丰神俊朗的他一头长发被珍妮姐抓成了‘女疯子’,一身潇洒的白衣被珍妮姐捞成了‘丐帮’帮服,还充满了脚印,脸上交错着爪印的样子,再结合那一场赶超巷子里大妈打架高等水平的‘惊天动地’的大战,我真的忍不住要笑。 这就是所谓的神仙打架?我再也憋不住,干脆在早晨的太阳底下放声大笑,再憋我觉得我会‘死’掉的,我终于畅快的笑了出来,然后然后就是我被珍妮姐揍了一顿! 在路边等了很久,才终于有一辆出租车愿意搭载我和珍妮姐,估计是因为我们这副形象,就跟小偷被逮住然后被打了一顿之后的让人嫌弃。 在车上,好心的司机大哥开口了:“我说小伙子,你再急,也不能对你媳妇儿动手啊,是吧?哎那小媳妇儿,我也得说说你,女人也不该动手的,我看你老公比你伤得严重啊,你说小夫妻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吗?还得打成这个样子?是要离婚吗?” 我坐在后座,差点儿昏倒,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过透过车前镜,我看见我确实比珍妮姐伤的严重,因为我的脸上竟然还有一个清晰的鞋印,妈的,你和王风打架,小爷我是躺枪!躺枪! 至于珍妮姐,很是‘爽快’的给了那个司机大哥一巴掌,说到:“老娘当他奶奶都嫌年轻了,什么夫妻!你是想找打吗?” 那司机挨了一巴掌,原本想发脾气,但碍于珍妮姐那逼人的气势,根本不敢说话了,直到下车的时候,他才拉着我小声说到:“小伙子,听哥一句劝,就你那媳妇儿,真得离婚!” 这话刚好被珍妮姐听见,那司机一缩脖子,赶紧踩了油门,绝尘而去,留下珍妮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结果我屁股又光荣的挨了一脚。 其实,虽然挨打了,我也很开心,在珍妮姐身上我找到一种和师父相处的感觉,可事实上,这样的快乐能维持多久?珍妮姐是很快就要离开的,她的行踪难寻,不见得比在昆仑找我师父简单。 而现实中,从今天开始算起,还有三个白天,两个晚上,和c公司的决斗就要开始了。 第七十八章 一场谈话 “药丸用温水化开,每隔3小时服用一次,你一天服用的极限是5颗,那还是在你灵魂受创的情况下,才能如此服用。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水满则溢,在你灵魂恢复了以后,三天服用半颗,才不会浪费药力。”王风的话犹在耳边,只是想起他说这话时的形象,一丝笑意还是忍不住挂在了我的嘴边。 那是他刚刚和珍妮姐大战了一场之后,顶着一头‘女疯子’似的乱发跟我说的。 我不太愿意去想关于王风,珍妮姐甚至是颜逸的事情,我总觉得我和他们不是属于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所在的高度,看见的世界,并不是此时的我能理解的,人不能固步自封,坚持自己所看见的才是世界的全部,但也不能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妄想一步登天去融入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这不踏实! 路,是自己一步一步走的。 想到这里,我端起水杯,喝下了水杯里的半杯褐色液体,该是服药的时间了,因为我的手机闹铃响了,这一次的医治我无比认真,都只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 按照王风的说法,3天,我不过也只能服用15颗药丸,可以恢复我巅峰状态时8成的力量,因为药丸都有一个奇特的特性,第一颗时效果最好,往后就渐渐的减弱,这是人的身体该死的抗药性。 “8成,8成也不错,只要能让我手刃鲁凡民那个混蛋。”放下水杯,我靠在椅背上小寐,原本在没服药之前,按照那所特殊医院的说法,我必须睡足14个小时以上,那虚弱的灵魂才能维持我每天的行动,才能承受我‘活着’的压力,从服药的第一次开始,这个情况就有所改善,只是到现在才第三颗药丸,昏昏欲睡还是免不了的。 “很疲惫,是不是?”坐在我身边的是江一,他竟然亲自带我去行动的集合地,这倒让我受宠若惊。 “也不是很疲惫,我想多服几次药以后,情况就会好很多的。”我平静的说到。 “在车上睡一会儿吧,你昨晚跟着大姐头去办事儿,弄到天亮才回来,接着就联系我,要去参与行动,你才受了伤,不能这么折腾啊?”江一对我的语气,竟然带上了几分关心,这算是难得呢?还是难得?总之,我有几分感动。 是啊,我回到医院给大家打了一个招呼,只休息了几分钟,就执意的让珍妮姐联系了江一,说是自己要回归行动当中,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阻止,除了珍妮姐,她手一挥就说到:“那是他的念头,修者不能念头不通,心气不顺的,随他意吧,那是他自己的命,也是自己的念,随他。你们今天陪我一天吧,我就喜欢跟你们这些小辈多亲近,亲近。” 怪不得是和我师祖有关系的女人,身上这么看这么带着我们老李一脉人的气息,洒脱,自然,又有些自我,加上一点儿放纵,就是因为珍妮姐,我省去了不少麻烦的解释,得以顺利的出来了。 只是出门之前,珍妮姐还是叫住了我,她是这样对我说的:“小子,今日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你,我只希望你别再给我惹麻烦,不管你是要去捅破天,还是要在地上钻个洞,只要你能活着,顺利的成长起来就行,其它的我没抱任何希望。” “啥意思?”说实在的,我当时没懂珍妮姐那番话的意思,啥叫不抱任何希望?我很差劲儿吗? 却不想珍妮姐听我那样一问,立刻就暴怒的冲过来,指着我额头就是一点儿,大吼到:“难道我还能抱希望求你们这一脉的人回报什么吗?一个个的全是失踪狂!滚蛋,立刻的” 一个个的全是失踪狂,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或许吧,真的是这样。 “不休息,想什么呢?”江一冷不丁的问到。 “也没想什么,可也不想休息,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还是想撑着,不想要日夜颠倒罢了,我们聊聊天吧?”我说的是实话,毕竟马上就要大战,保持充分的状态才是最好的,我不认为日夜颠倒,白天休息会比晚上休息来得好,只要是道家人懂一些养生的都知道这个基本道理。 听见我这样说,江一倒是没有出言反对什么了,但说起要聊天,他反而沉默了,江一原本就是一个不多话的人,威严有余,亲和不足,至于珍妮姐对他的评价,我倒是没有感觉到多少。 而面对他,要我主动去说起什么话题,我也是难以做到的,毕竟我在他面前多多少少有一些拘谨,在沉默了许久,我挖空心思找话题时,江一终于开口了:“你在密室里,镇压了那个小鬼僵尸,那个秘法我看不透,有猜测,却不敢相信,不如你自己说吧?” “那个?其实那个我想你一定能认出来吧?是天地禹步。”毕竟禹步不是什么秘密,步伐之类的基本踏法,虽说不是能流传开的事情,但道家的哪一脉没有自己的典藏?区别只是在于能不能把它踏出来而已。 “果真”江一的神情有些木然,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惊奇,我说的不错,他早就猜测出是禹步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敢相信呢?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江一就自顾自的说到:“承一啊,你们老李一脉在圈子内是奇特的一脉,可以这么说,你们的成长过程是隔绝了整个圈子的,或者说是因为你们的行事准则,根本不以圈子里的准则或者世人的准则为标准,你们只以自己的心为标准。是不是这样,所以从老李开始,一直到你们这年轻的一代,都认为融入其实是没必要的?我相信你们是绝对坚持人群居却又分外独立的人吧?” 这段话什么意思?我微微皱眉没有懂,不过他说的却是有几分道理,我们老李一脉确实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年轻一代出世的时候,一个个跟‘白痴’似的什么都不懂。 可是,我隐约能明白我们这一脉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因为不先入为主的在心灵上刻画上什么准则,只是单纯的让你成长的过程中体会善恶是非,你的心才是最好的准则,这样不入世的态度去成长,才能最为纯净。 但我没有对江一的话做出评价,我知道江一一定还有话要说,果然,在我的沉默中,江一开口了:“或许就是因为你们不入世,也许你们做出了惊天动地的行为,你们也不自知,因为你们没有一个标准去衡量你们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你们只是一群只知道不停前进,依自己的心做事的人吧?其实,废话了那么多,我只是想说,你可知道踏出禹步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一件事?那是天下步罡的总领!我不敢相信,是因为你这么年轻,怎么就踏出了禹步?” 踏出禹步有那么厉害?我自己真的就如江一所说,完全不自知,不过这确实不是我的功劳,按说自己的功法底牌是忌讳,但我觉得这件事我不应该骗江一,我开口说到:“说起来,那禹步不是我踏出的,而是我动用中茅之术,请来了师祖,踏出的禹步。” “中茅之术?传说中的老李?”我的说法没有减轻江一的震惊,我反倒是听见了他吸进了丝丝凉气的声音!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做出任何的评价,只是在静默了很久之后,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看着你,总让我想起你师父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样的吧,做出了很多奇迹般的事情,却认为是平淡的,理所当然的。你师祖的名头也是因为你师父他们而绽放,总是有很多人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老怪物’才能培养出这么一群‘小怪物’啊?后来后来呵”江一忽然闭口不言了。 其实我很想他说下去,无奈他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刚才那追忆沉思的神情也收了起来,他只是淡淡的评价了一句:“如果你师父是愿意潜心修行,或者愿意在部门里发光发热,我这个位置他估计也是能坐上的吧?可是他总是让我觉得他是在赶场一样的过自己的人生,急着完成这世间事一样,不过到现在总是能理解一些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江老大,你说的给我的资料,我” “你是现在要,还是行动过后要?”江一平静的问我。 “现在不要,行动过后,你能亲自交给我,就交给我,如果不能,帮我交给我的师兄妹们。”我说这话的时候也很平静。 “别跟说遗言似的,你不会死的,是真的不会。”江一兀自笃定的说到。 可是这事儿有准吗?就在几天前,我不是差点战死在地下室吗?只是有一个英雄般的老回挡在我的前面 “先去看一个人吧,也不差这点儿时间。”在沉默的气氛中,江一如此说到。 第七十九章 边境 我被江一带到了医院,这也是一处秘密医院,只不过这里的医护人员要普通一些,真的就是治病的,而不像我所在的那家医院,治疗的是所谓修者的‘疑难杂症’。 透过厚厚的玻璃,我看见那个小孩儿,就是老回用性命换来的,而我拼命救出来的,鲁凡明用来练小鬼的小孩子。 此时,他在无菌室,全身插满了管子,呼吸显得有些急促的沉睡着。 我的手无意识的摁在玻璃上轻轻的划动,就像是在抚摸那孩子的脸,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他是带着老回的心意在活着,他活着就是老回的一部分在活着。 “他有生命危险吗?能活下来吗?”我没有看江一,只是透过玻璃看着孩子。 “孩子被折磨了太久,你救回来的时候,伤口发生了感染,而且有多处的内伤外伤,但是你放心吧,孩子很坚强,有很大的把握他能活着。幸运的是他还小,但愿他能从脑海里完全的清除这段记忆,长大后是一个阳光正直的人。”江一在旁边对我说到。 “孩子的父母呢?”我轻声问到。 毕竟,以部门的能力,要查出孩子的父母是谁,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儿,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怎么我这次来医院,就没看见孩子的父母? “没有父母,或者说父母已经被鲁凡明用手段悄悄的杀掉了。我研究过炼制小鬼的秘法,如果能寻来亲生父母的心头血,在最后一刻用秘法,可以让小鬼的恨达到一个极致,而且消除了小鬼的父母,会让小鬼全无弱点。”江一沉声的说到。 我默默的捏紧了拳头——鲁凡明! “有很多事情,你到了地方再说吧,既然你执意要参与这次行动到最后,很多事情和情报自然会有人给你交代一声的。”江一也看着孩子,在我耳边平静的说到。 “没有父母,孩子没有亲人了吗?这孩子以后怎么办?”我问到。 “很不幸,他的妈妈没有亲人,父母在成年以前就双亡了,剩下的是一些远亲,至于父亲是单亲家庭,是妈妈带着长大的,但是在他父亲死以后,他的奶奶也因为家破人亡,伤心过度而死去了。你也知道,一些远亲不见得是可靠的,部门的事情也是有保密性的。所以,我在慎重考虑后决定,这个孩子以后就是部门的孩子,部门里的每个人根据情况或多或少的拿出一部分津贴,来抚养孩子吧。当然,我会拿得最多。”江一说了一下他的决定。 “嗯,如果我有空的话,也会不时的寄一些补贴钱给他!能拿来炼制小鬼的孩子,命格都是特殊的,学道什么的,也是可以的,虽然这不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但这也是命运吧。”如果是部门来抚养,孩子的成长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他注定是要缺一些家庭的温暖,但愿大家给予的温暖能够稍微弥补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吧,他的父母去世的太早,他没名字,鲁凡明抚养了他一年多,最近几个月,才用他来炼制小鬼,我只知道他父亲姓张,老回去了,这个名字就你来取吧。”江一淡淡的说到。 虽然是简单的话,中间也包含了不少信息,至少从江一的话里来看,鲁凡明做了一些什么,已经尽在部门的掌握中了,取个名字么?我沉默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我才开口到:“取名字其实除了传承名以外,咱们华夏人一直都有一个习惯,男名从楚辞,女名从诗经,可是我不想那么矫情了,这孩子就要忆回吧,张忆回!我只希望他能记住,他生命中有一个最重要的人,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他一定要知道并且记得这个人。” 是的,孩子在出逃的过程中,一直是蒙着眼睛的,他没见过老回,只听过老回的声音,他是如此幼小,这个声音他又能记得多久?这个名字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了,曾经有一个人,用自己的生命托起了他的生命。 “忆回,不错的名字,你要当孩子干爹吗?”江一忽然问到。 “要的,只是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在身边。”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的生命也在因为我的执念,陷入一件又一件忙碌的事情当中,就如江一形容我师父的,我师父的人生就像是在赶场,我又何尝不是?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空闲的时间,能当好这个干爹。 “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有一个干爹,或许能更好的弥补孩子的缺失吧。”江一静静的说到。 但愿是如此吧。 ——————————————————分割线———————————————————— 行动的地点,在另外一个城市,我不明白江一为什么不安排我坐飞机,而是要我坐着专车,辗转了一天一夜才到了这个边境的城市。 江一没给我解释为什么,我也懒得去问为什么,我大概知道,行动到了保密程度高的级别,除了部门的交通工具,是杜绝任何其它的交通工具的,为的是让消息不过通过任何渠道流传出来,或者让任何有心人碰巧看见什么。 我只知道,我在车上睡了一个晚上,然后在吃下了第二天的第二颗药丸时,我们终于到了这个边境小城。 说是边境小城,但这里还赶不上发达地区的一些小县城,而且这时江一才告诉我,这一次的行动当然不能在城市展开,而是在这个边境小城的荒僻之地,毕竟是要考虑到很多问题的。 只是他摊开地图的时候,我发现他给我指的最终决战位置是一片山脉,那里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烟的,但是偶尔有些偷渡客,是会翻越那片山脉的。 我冷笑到:“怎么,鲁凡明是准备偷渡回去吗?” “可以这么说,但事实上,是我们一直在收网,把他逼到了这片地区,这一次的清剿行动,还涉及到一些不能洗清关系的圈内人,他们也是不能在我华夏呆下去了,只能选择流落南洋。可是曾经有一位伟大的帝皇曾经说过‘凡我华夏天威者,虽远必诛!’我是怎么也不会让他们成为漏网之鱼的,他们逃不掉。”江一的神情变得严肃。 其实,我感觉江一和一般的修者不同,和其他对世事淡然的修者相比,他对国家有一种别样的,深沉的爱和羁绊,这一次的行动我们都知道根本打击不到c公司的根本,只不过进一步碾压了他们,把势力的相对平衡打破了,也顺势扑灭了他们嚣张的火焰。 但是c公司的总部已经转移到了国外,而且他们早就留下了金蝉脱壳的后路,所以和以前预想的连根拔起是有很大差距的。 我很怕江一会失望,却不想他还是那么郑重,也没有表现出半分灰心,他对我说到:“这次的行动,我们一定要干净利落的完成,就算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虽然结果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但是没有关系,势力的平衡至少被打破了,他们以后的行动也必须更加小心,毕竟小鬼事件让某些人成了过街老鼠!这是一根胜利的导火索,蔓延开来,就能引爆整个c公司。” 这些事情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在那个时候,我在哪里?在寻找昆仑的路上,或者是已经到了昆仑?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但是世事难料,谁知道人间的纷争,会不会因为火太大了,而蔓延到‘神仙’那里去呢?或者,有些人注定就要被卷入其中?谁知道? 也就在这时,车子终于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很贫穷的地方,边境小城至少还有贸易带来的一些繁华,可是这里是真的贫穷! 一层二层小楼,江一告诉我,这就是这次参与行动的人员居住的地方,在明天过后,网一收拢,这里住着的人,就是主要的战斗人员。 第八十章 大战前夕 这里的小楼有些简陋,踏入屋内就一股热浪扑来,一个老式的落地扇‘吱吱呀呀’的摇摆着,扇出来的热风可能带来的只是心理安慰。 屋子里铺着几张薄薄的凉席,却躺着一屋子的男人,只是站在房间,夏季特有的燥热和男人们散发出来的战斗之前的躁动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让人有些的心里也有一种像什么东西爆炸了似的冲动,只想在这炎热的季节里,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一个身影扑向了我,没有像小时候那样,习惯性的就挂我身上,只是跑过来,就站在我身边,有些傻愣愣的笑着,眼神中都是激动。 “哥”慧根儿开口叫到,接下来他反而有些‘害羞’般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些日子,他是急剧的长大了吗?忽然变得沉默羞涩起来,是男人心理成熟起来的一个标志,他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的喋喋不休。 我习惯性的拍了拍慧根儿的光头,小时候的慧根儿很可爱,但他长大了,我也不抗拒,即使这长大的过程伴随着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 “哥”是强子走了过来。 “承一!”“承一,你来了啊” 曾经和我一起战斗过的大家,元懿大哥,小北等等,都围了过来,我一一拥抱他们,没有太多的热情,但我放心在战斗的时候把后背交给他们,这就是男人的情分。 除了他们,屋子里大多数人我不认识,大家或多或少因为江一的到来有些拘谨,慧根儿在我耳边小声说到:“哥,人可多了,楼上还有呢。” 我看着这些日子已经快晒成黑炭一块儿的慧根儿,问了声:“是吗?这些日子苦不苦?” “不苦,额觉得这才是男子汉该过的生活。”慧根儿的眼中有一种异样的光彩。 而我不知道说什么,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只是沉默。 江一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出了屋子,我一手握着自己的背包,一边望着江一的背影喊到:“你不参加战斗吗?如果是你参加的话,至少可以避免很多人员的伤亡。” 见识了珍妮姐的本事,我觉得江一出手一定也是极其‘惊天动地’的,老回的死已经在我心里留下了极深的阴影,我惧怕身边亲密的战友死亡,我渴望他们的战斗能得到庇护。 听见我的喊话,江一忽然回头看着我,说到:“如果身份和地位到了某些地步,就连战斗也是不自由的,因为圈子有圈子的规则,而我更多的作用是制约,你相信吗?若我参加战斗,牺牲的人会更多。” “为什么?”我不解,为什么江一会说他出手的话,会有更多的牺牲。 可是江一好像不欲多解释,转身迈出了大门,并给我丢下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我会知道什么?我莫名其妙,但到底也没有多追问,这里的人大多是知道江一的身份的,或者,他需要保持自己的威严?我无聊的猜测着。 只是,在江一走了不久以后,屋内竟然响起了口哨的声音,接着就有一个声音说到:“x,憋死我了,来来,喝酒喝酒”说话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从哪儿掏出来了一罐啤酒,看起来很是舒爽的喝了一大口。 屋子里不再沉默,反而在忽然间热闹之极,喝酒的,吹牛的,甚至打牌的说实在的,这才像一堆男人呆的屋子,我不由自主的笑了,放下行李,虽然我对融入‘陌生人’有一些障碍,但这不妨碍我去享受这种气氛,战前的这种轻松的气氛,至少可以缓解心理上的压力。 一天半以后 我曾经说过男人的距离很容易拉近,一根烟,一杯酒,也许就能换来一场畅聊,即使是我这样不知道怎么交流,也热情不来的人,一天半的时间也足以让我熟悉这里的三十七个汉子。 他们就是战斗的主力! 离行动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这是这一次行动我们这一队战斗队伍的队长提前通知我们的,他说:“还有两个小时战斗,兄弟们要去找什么乐子都行,只是到时候不要掉链子,那些家伙罪大恶极,可以说不把人当人,也漠视生命,我们要结束他们的罪恶。” 就是这么简单的话,很是质朴,他说完以后,屋子里的男人几乎是一哄而散,吵着去找乐子了,但事实上很多人只是一个人出去转悠缓解压力,或是给家人打电话,只是不愿意说明,那样显得有些软弱。 我们六人坐在屋顶上,手边是井水凉过的啤酒,慧根儿喝得是当地生产的一种汽水,5毛钱一瓶,他到底还是不敢喝酒。 此时已经是太阳西下的时分,空气中总算带上了丝丝凉意,偶尔还会吹来一阵让人感觉很是凉爽的风,望着远处的夕阳和山脉的影子,我的大脑出现一种奇异的空白,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想。 慧根儿还在我身边和我‘吹嘘’着我躺在医院那些日子他的经历,就比如一次一次的收网活动,他们是如何行动,把鲁凡明那一伙逼得如过街老鼠一般的逃窜,中间当然也不乏惊险,而我们都笑着,听着慧根儿兴奋的说起这些。 说着说着,慧根儿忽然就问了一句:“哥,你不会怪额,你在医院的时候,额没来看你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强子和元懿大哥也看了我一眼,眼神内疚,欲言又止 我把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看着远方,喝了一口啤酒,问到:“怎么想的呢?” 这一次回答我的不是慧根儿,而是强子,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我们想的是,与其说什么,陪在身边,不如多打击打击鲁凡明,他越是狼狈,老回的仇,你的伤就越能抱回来,这样哪怕丢了命也在所不惜。” 我又灌了一大口啤酒,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我能理解,就如这一次,我说过手刃鲁凡明,哪怕拼命也要做到。” 在风中,在夕阳下,大家沉默了,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坚定,每个人都捏紧了拳头,而元懿大哥只是在反复的数着手里的药丸,那是我一过来就交给他的,我还没有说起他爷爷的事情,我只是说是一个故人让我给他的,但他莫名的对这药丸在意非常,莫非是他感觉到了什么?我不想去想,就快战斗了,大家都活着吧,活着回来以后,我们再说别的。 其实我很怕这样的场景,当初在和黑岩苗寨大战以前,师父就曾经提出要和我在小镇上走走,那一天也是夕阳漫天,可是从黑岩苗寨归来后,师父不久就失踪了。 但愿这一次,我们不要牺牲任何人!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大家默默的集合在屋子里,在之前,我们就已经换好了一身标准的迷彩服,涂抹好了防蚊虫的药水什么的,和真正的战士区别在于,他们是荷枪实弹的装备,我们身上装备的是各种法器,符纸之类的东西。 洪子先我们一步出发了,他是这次部队的带头人,出于一些敏感的关系,这一次的行动部门也会参与,为的是防止在边境线上出现任何的‘意外’,就比如那边的军队。 这是为什么,我不想评价,也懒得去思考这些,我只知道,这一次要阻止这群人,手刃鲁凡明,消灭小鬼,如果说小鬼是在鲁凡明那里的话,就是我们的最主要的任务。 洪子离开前,拥抱了我们,他说:“这一次我的任务是最轻闲的,说到底,我面临不了什么危险,但你们必须全部得活着!” 是的,希望我们能胜利归来,而且全部活着,在出发之前,江一来了。 第八十一章 行动概要 “把鲁凡明能逼到边境线上来,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毕竟这样的战斗要考虑很多方面的因素!我只说两点,第一,尽可能的把他们都阻击在那里,不要留下一个,我不想动用重武器,国家也不想,在边境线上动用这些东西是敏感的。第二,你们人人手上都有一把信号枪,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小鬼已经转交给了某个人,那边已经有队伍去清剿小鬼了,但由于我们的情报有限,也不能完全排除小鬼跟随鲁凡明的可能,如果发现小鬼,我要求你们不抵抗,立刻动用你们手里的信号枪,明白了吗?最后,我希望大家能活着归来。” 这就是江一来这里,给我们所说的话,话说完以后,我端起酒杯,和我们一同干了一杯,这是出发之前的壮行酒,毕竟这一次的任务交给我们是艰巨了一点儿,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因为更多的力量都冲着小鬼去了 “重武器不长眼睛的,能不动用还是最好别动用。”有一个人懒洋洋的说到,然后第一个跳上了那辆用来装载我们的大卡车。 谁都知道重武器代表的是什么,部门不会允许这一次有一个人外逃成功,在关键时刻,难保就不会用上科技的力量,可这个底线代表的是什么?或许就是我们全部牺牲,都未能成功阻止的时候,就会动用吧。 而在边境线上 我没有去想太多,也只是默默的跳上了那辆卡车,坐在了车厢的边缘位置,我不想去想,不代表我不明白,江一之所以会提出使用重武器的事,也是在提醒我们,有全部牺牲的可能。 可他说过我会活着,我眯着眼睛点上了一支烟,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是吗?到时候又是谁来救我?但是无论是谁,没有手刃鲁凡明,我应该都不会离开。 车子摇摇晃晃的上路了,车厢里的气氛沉默,只有那个叫王武的队长在给我们讲解着这一次的行动,由于行动的保密程度很高,他也是在这时候才得到具体的行动指示。 “车子到这个位置就不会再继续前行了,剩下的路程我们全部是要徒步,必须在今天晚上凌晨4点以前赶到这个位置!鲁凡明一伙最迟会在明天深夜以前到这个位置,我们必须预留一定的时间休息还有布置一些东西。”王武指着地图,给我们说着这次行动的安排。 这时有人说话了:“边境线那么长,万一鲁凡明一伙人不经过这个位置呢?” 他的疑问也代表了大多数人的疑问,说到这个问题,王武解释到:“我们的行动其实背后窜连着大量的行动来保证我们这一次的行动,鲁凡明是一定会经过这里了,他要回南洋,是事先联系好了几个人的,这几个人就相当于把他还有和他一起准备逃到南阳的人引起南洋圈子的接引人,这几个人其实已经是被我们控制了,成了吊住鲁凡明的关键鱼饵,中间的过程有多复杂我也不知道,而他们约见的地点就在这里” 王武说话间指向了一个位置,我看了一下那个位置,的确,如果他们要到那里去,我们所守的位置就是鲁凡明的必经之路!可以想象,我们这次行动的背后,不乏各种危险和惊心动魄不下于我们这次行动的行动。 所以,我们不能失败,所以,江一会提到重武器,这背后一定还有别的更大的玄机,只是江一没有提起! 会是什么呢?我忽然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那一抹紫色,那一个决绝的背影——杨晟,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的行动会到这个程度,或许有一个解释! “那边的接头人承诺鲁凡明,只要他们顺利接头,鲁凡明一行人就会彻底摆脱我华夏的控制,彻底安全下来,所以大家不必担心我们会扑空的问题。事实上,他们约定的时间是明天的凌晨4到5点之间,山脉上翻越国境线只能徒步,而且这里(我们埋伏地)到这里(街头地)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初步判断鲁凡明一行人,最迟会在明天深夜经过这里。”王武是一个耐心很好的人,他从方方面面都给了我们完整的解释。 “总之,鲁凡明一行人的行动完全是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如果行动临时真的会有什么变动,大家也会得到通知的。”说完,王武收好了地图,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密封的信封,扔给了小北,说到:“这是上面给下来的阵法详图,小北,你为首布阵,刘搏,李你们几个辅助,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提前的准备当然就是阵法,它能帮助我们许多,不过提前了几乎整整一天,还是让人惊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大阵,才需要提前那么久啊? 小北接过那个密封的信封拿出阵法详图开始研究了,同时负责辅助小北画阵的几个人也挤到了小北的身边一起研究起来,王武在旁边说到:“阵法所需的材料,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就在车里,你就放心好了,好好看看,这个阵法的作用真的很大,关系到我们这一次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你们一定不要失败。” 王武这么郑重其事,惹得我也很好奇,不由得瞄了一眼那个阵法,只是一眼,就觉得那个阵法复杂之极,名字也十分的‘霸气’,竟然叫困仙阵。 能不能困住神仙我是不知道,不过敢取这么一个名字,想必是除了困,还有攻击的效果在里面,真正厉害的阵法都是复合阵法! 小北开始专心的研究阵法,而王武还在给我们讲着行动的细节:“这一个阵法根据上面的说法,是最适合这一次行动的阵法,但诡异的地方在于,这个阵法的一旦完成,就会自主发动,不存在阵眼控制阵法的说法,它是一个残缺的阵法,所以一旦发动,有效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完全没用,我们不能提前布置好阵法,就是这个原因,而且我们也不能提前太久等在那里,免得打草惊蛇,毕竟那边被控制了几个人,现在还没有惊动那边核心圈子里的人,我们的行动太急躁,那就不一定了。” 王武说的不是太详细,不过我大概也懂,就是我们的行动一样被制约着,只能掐好时间点儿,毕竟南洋那边代表也是一股势力圈子,在这种时候,能不碰撞自然是不碰撞的好。 说了一会儿行动的详细计划,王武也有些疲惫,他靠在车厢边缘,说到:“这些年,部门的前辈退隐的退隐,消失的消失,还有一些因为伤病也不得不退到了二线,部门正属于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是我们年轻一辈是应该成长起来,抗鼎的时候了,不能老是依靠老一辈啊,所以,这一次的行动该是一份我们交上去的漂亮的答卷。” 大家都沉默,从这一次,年轻一辈当这次行动的主力就可以看出,王武说的话是真的。 车厢里很是闷热,因为出于保密的原因,整个车厢是扯上了大篷布盖上的,一盏黄昏的吊灯就在车厢的顶上,聚集了不少蚊虫,而且还摇摇晃晃,那个位置是让给小北的,为的是让他看清楚阵法图,至于我们坐在车厢的边上,汗水一次又一次的打湿身上的衣服。 在摇晃了一个多小时以后,车子终于开到了目的地,这里已经是处于山脉的边缘,人烟罕至,土路都几乎看不见了,从车上下来,很多人都疲累之极,毕竟那种闷热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慧根儿把上衣脱了绑在腰间,就只穿了一条迷彩裤,一把戒刀挂在他的腰带上,随着他的走动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大腿上,果真,是放下念珠,拿起戒刀了吧。 我拿起水壶,灌了一口水,尽管我很想大喝几口,但要在炎热的山林间守候那么久,水还是很珍惜的,我只能喝一口,让冒烟的喉咙稍微舒服那么一些就不喝了。 大家都休整,但是只是休整不到五分钟,王武的声音就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开始行动!” 望了一眼眼前茫茫的大山,我心里祈祷着,我们这样来,我们也能这样安全的从山里归来! 第八十二章 不是人 上山路上的一路艰辛,自然不消细说,毕竟是一条跨越国界的‘偷渡之路’,你还能指望它有具体的路吗?山上也算是怪石嶙峋,杂草丛生,还有刺人的灌木丛,唯一的安慰就是山上的暑气不算重,否则身体底子差一些的,在这样的环境下,绝对受不了。 我在队伍的中间,不算最辛苦,踏着他人走过的路,也算省几分力气,最辛苦的是殿后的部队,要一路掩盖痕迹,免得狡猾的鲁凡明一伙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这些负责殿后的人严格的说起来,不算‘异能者’,在一路上王武和我闲扯,像有特异功能的,会凡人不可思议法术的,统一是被称为‘异能者’的,有异样能力的人。 这些殿后的人,是武家的传人!当然算不上异能者,可是我丝毫不敢小瞧他们,毕竟从小就看武侠书的我,从武家还是向往的,何况这些人不仅有武功,而且还兼备了现代特种兵的各项技能。 王武悄悄告诉我,这些人,穿上西装,就是华夏的特级保镖,那待遇比我们部门的人还高几个档次,不过人各有志,这些人情愿留在特殊的部门,可能追求的是不一样的人生。 原定是凌晨4点毕竟到达集合地的,但人的计算总是有些误差,我们毕竟是一群和尚道士,不能按照专业的部队要求我们,加上路上遇见一点儿小乱子,就比如有人被毒蛇毒虫咬了,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40了。 到达目的地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这里了,这里是夹在山脉中的一个山谷,山谷一侧的上坡平缓,但退回去的下坡路确实异样的陡峭,鲁凡明一伙一旦到达这里,要逃怕是要费几分气力。 而我们守候的地方就在那个平缓的上坡,可以说是掐住了‘咽喉要道’! 到达了目的地之后,王武的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时间差了将近一个小时,会有计划有一定的影响,他首先找到小北,说到:“小北,能不能不要耽误,从现在就开始布阵,最好能在明天晚上9点以前完成。” 小北的神色颇有压力,他望着王武欲言又止,踌躇了半天,才开口说到:“我尽力。” 我想这么复杂的阵法,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小北,他现在的精神负担也很重,我原本想安慰小北两句,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可能现在任何一句话也会成为小北的压力。 在交代完小北以后,王武关心了一下被咬伤两人的伤势,好在处理及时,应该不会影响明天的战斗。 我们不能扎营,甚至连生火都有严格的限制,总之一切关于人类活动痕迹的事情都是小心又小心,三十七个汉子,到最后只能生一堆火,为的是防备野兽,加上吃一口热食。 几乎是没什么休息的,大家轮流着休息,全部都在为小北他们几个布阵当下手,这样的大阵布置在山谷里,光是不着痕迹的做阵纹也是一项大工程。 我是第一批上去帮忙的,尽管我很疲惫,但是也丝毫不敢懈怠,总是觉得这一次行动的规模大了一些,会不会有什么隐瞒我们的? 但就算隐瞒了又怎样?就像不能让普通老百姓知道的事情,始终不会让普通老百姓知道。 三个多小时,到早晨八点的时候,我被换了下来,然后被告知,我有6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小北,他光着膀子,在这山里并不炎热的夏季早晨,额头上汗珠密布,连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可见压力之大。 我原本是不打算说什么的,但到底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小北的肩膀,小北很是敏感的对我说了一句:“承一,我抗得住,我做得到。” 说这话的时候,小北的双眼通红,连神态都有些神经质,我怕这样的任务把他给压垮了,原本想说尽人事,安天命吧,有我们在,就一定给你完成大阵的保障,谁想破坏你布阵,除非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相信你。” 小北一听这话就笑了,连皱着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了,仿佛我相信他,他就一定能够完成一样。 我默默的走回了临时的扎营地,说是扎营地,其实就是休息的大家都聚集在了这里,地上铺了几张简单的毯子挤在一起睡觉,为了减轻负重,连睡袋都没有。 人疲劳到极限,反而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我爬上一块大石,脱下有些沉重的军靴,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摸出了一颗药丸和水吞下,心想这算是唯一的好处了,多一天时间,我可以多吃5颗药丸,那时候能力就算没有恢复到巅峰的时期,也算差不多了吧?就是山里条件苦点儿,哪有温水让我划开药丸,只能忍着苦涩,在嘴里化开。 也就在这时,一双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一支烟毫无预兆的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回头一看,是洪子,他不是先头部队,带着人去到真正的边境线,避免突发状况出现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跳上大石,挨着我坐下,洪子说到:“部队已经在那边扎营了,对外打着的口号是临时的,紧急的军事训练,部队守在距离这里直线距离两三里以外的地方,过了那条线,事情就敏感了,那是最后一道防线。” 直线距离两三里,在这山里就是不可细算的距离,所以缓冲空间还是大的,说到底如果真有漏网之鱼,部门以为的就可以用热武器来解决了,不过事情的背后想起有点儿凄凉,至少意味着我们的牺牲消耗了那群人大部门的能力,大到可以用热武器解决了。 吐出一口烟雾,洪子说到:“不过,我回来了,带着一支5人的部队和一些国际上禁用的枪械设备,做为你们这支队伍的补充力量回来了。” “为什么要回来,这里是战斗的第一线,那么危险?”我眉头微皱,说实在的,我的伙伴能多一个是安全的,都是好的啊。 “承一,我认识你,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间不长,经历了很多,甚至生死,我没有办法看着曾经的生死伙伴在这里战斗,而我却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等待着,承一,我做不到。当组织不放心,临时宣布了这个任务以后,我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秘密的消息,这个消息王武也是知道的,刚才我和他沟通过,因为这个消息的不确定性,和特殊性,所以他是准备在明晚才宣布的。”洪子轻描淡写的说到。 经历了这么多,我这颗心已经麻木到难以为什么所震撼了,只是默默的吸烟,并不细问。 洪子自顾自的说到:“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很有可能不是人,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程度的家伙,所以,我们带着禁用枪械过来了,原本是没这个必要的,毕竟这种程度的斗法,普通人,热武器所起的作用不大!但如果不是人的话,那么总之,你放心,我们做为狙击手是离战场很远的。” 说到最后,洪子反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像是很轻松一般。 我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人了,就要失去人最大的优势——灵魂力,毕竟人是万物之灵这个名字不是白叫的,那么反而给了热武器一定的发挥空间。 我的手抖了一下,因为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杨晟,我会在这里遇见他吗? 可是不是人,反而不是让我们轻松的事情,如果是人和某些存在混杂在一起,我们面对的情况更艰难,组织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们这些? 脑子里想的事情很复杂,可是到此时已经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我更关心另外一件事儿:“洪子,你上次都被开膛破肚了,你的伤好了吗?” 洪子一笑,一下子扯开了衣服,我看见他的伤口上趴着奇异的虫子! 第八十三章 模糊的线 还没等我看清楚,洪子已经拉上了衣服,很是轻松的对我说到:“完全的生物技术,效果不错,我恢复的也不错。” “你能说清楚一点儿吗?”我的目光中有了几分焦急,我就在想,洪子那么严重的伤势,怎么可能在我昏迷的短短几天就好了?那只奇怪的虫子,难道是苗疆的蛊术吗?洪子怎么接触到的,这样的术法不可能没有副作用的。 “其实,伤势还是在恢复中,这虫子是我在特殊的医院,恳求一个医生为我放的,它没有什么副作用,说实在的,也没有什么医治的作用,唯一有一个作用,就是它能分泌一种液体,类似于微量的麻醉剂,让我对疼痛没有感觉,不影响我的行动,医生说,那比化学药剂要好一些,因为我固执的要参加行动,行为激烈,要求他给注射封闭,或者是有强烈镇痛效果的药,他就给我用了这个。”洪子简单的跟我说到。 我说为什么看着洪子肚子上的伤口还触目惊心,他却还是行动自如?原来他是用这种代价来参与我们的行动,我开口欲说点儿什么。 洪子已经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说到:“承一,你别说什么了,这件事儿大伙儿都知道,我原本是带领部队的,大家放心,这一次就算来到了战斗第一线,也只是负责狙击,对我影响不大的。我只是,只想想和大家并肩战斗!和老回比起来,我这样算什么?当我是哥们,就别阻止我。” 说完,洪子掐灭了香烟,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跳下了大石,我望着洪子的背影,心里明白,只是和我的一次行动,已经让赵洪这个男人从稚嫩的菜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战士,这不是应该骄傲的事情吗?为何我的心里却有一些难过?但具体难过什么我也不知道。 为了保持战斗力,我最终还是去睡了,只是不忘给手机设置一个闹铃,让自己能准时3小时服用一次药丸,这里的环境不是很好,杂草间总是有蚊虫,躺在薄毯上,也感觉地上很硬。 可是我到底是疲劳了,闻着青草与大地的泥土气,还是很快就睡着了,只是中途起来,迷迷糊糊的吞了一颗药丸。 下午两点准时醒来,洗了把脸,又该我轮值帮助小北完成阵法,小北此时完全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沉溺在了阵法里,除了关于阵法的事情,任谁说什么,问什么,他都一概不答。 我不太懂得这个阵法具体的布置,但是我也是学习过阵法的人,所以我大概能看得出来,这个阵法连一半的完成度都没有,但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我的内心也忍不住有一些焦急,但愿在鲁凡明一伙人赶来之前,阵法能布置完成,从王武焦急的神色来看,这个阵法是这次行动的关键,非同小可。 我尽力的帮忙,也是压榨似的对待自己,只希望阵法的完成能够快一些,不过这样复杂的阵法,我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 一直到下午5点多,王武一再的催促,我才离开了布阵的范围,看着王武,我的脸色不太好,王武却误以为我是不满他的催促,才会如此,小声的对我说到:“承一,你也是主要的战斗人员,阵法这种事情颇为消耗心力,你这样会影响战斗力的。” 我也不说话,只是一把拖着王武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说到:“你既然如此在乎这次战斗,又多次强调阵法重要,为何不提前把阵法图拿出来给小北研究?” “其实不是我,这是上面的”王武微微皱眉,想要解释。 “其实我很讨厌道家陋扫自珍的那一套习惯,这套阵法图很珍贵吗?怕别人学会,所以这种时候才拿出来吗?别为上头找借口。”我其实也明白,这件事不关王武的事情,我只是心力窝火,单纯的想发泄一下。 “这不是你以为的这样的,你别这样想!事实上,为了这套阵图,据我所知,上面的高层人物有好几个阵法大家,将近一个多星期不眠不休了,为的是能让这残阵能够发挥作用,做到这一次没有漏网之鱼,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宣布,你是不明白的,我”王武耐心这么好的人,面对我的说法都有点儿急了。 我却想到了什么,张口想说,却还是没说了,果然王武说到:“等下八点的时候,我会开一个小会,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我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 休息的时间是宝贵的,为了自己能有最佳的状态,我胡乱的吃了一点儿东西,就开始打坐,很多道家人都是如此,或者打坐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神奇,一不小心还会腿麻,但是对于懂得的人来说,这确实是调整自己状态的最好方式,只是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这样的紧密的安排下,时间过得飞快,当手机的震动把我从某种状态中惊醒时,抬头已经是月上中天,晚上八点了 小北,还有几个布阵的关键人员没有参加会议,现在会议内容是什么,我们要面对什么,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美的完成阵图上的阵法,如果说深夜的概念是晚上11点,那么现在离11点已经不到3个小时,还有万一的情况出现,就比如鲁凡明一伙会提前到达 我不敢想这个可能,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在灯光下忙碌的小北,他的脸色苍白而难看,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竖立着,嘴上还神经质的念念有词,情况应该不是太好。 王武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第一次会议时,他问别人要了一支烟点上了,只抽了一口就直咳嗽,可他还是拒绝了别人递过来的水,又狠狠的抽了一大口才开口说到:“这个时候,是要透露给大家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我也是在临走之前才收到的,因为上面不确定,只是在临走前,觉得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才特意在我面前强调了一下。因为这个消息涉及到一些真正的大机密,我是没有办法给大家提前透露什么的,只有到这个时候,我才有透露的权限。” 大家都很沉默,到了这里以后,恶劣的环境,像发条一样绷紧的忙碌,让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没有爆发,那就是麻木,和我一样,什么消息都不足以引起我的震撼了。 王武也不想管大家的情绪,做什么战前激励,估计他的压力也挺大,他一边狠狠的抽烟,一边有些晕乎乎的说到:“我们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人,是一种特殊的怪物,介于僵尸和人之间,关键的不是这个,关键是有一条消息,鲁凡明一伙人会把某样东西做为‘礼物’带出华夏,可是那样东西是不能流传出我华夏的,包括某些秘密,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中间还牵涉到内部的博弈,我们不要问原因,只记得一点儿,不能放他们任何一个人过去,而他们所有的随身物品,特别是箱子,一律不许碰,务必完整的带回去,如若战斗到最后一个人,都无法阻止,那么最后那个一个人,请记得无论用什么代价,那把信号枪都必须打响。” 王武说完了,往地上一躺,有些难受的样子,这是第一次抽烟醉烟的表现,这小子压力太大,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一个不会抽烟的人,大口大口的抽烟,没有吐出来,已经算他厉害了。 箱子?重要的物品?我脑子里模糊的窜起了一条线,却觉得关键的地方窜连不上,我懒得再想,我始终只记得一点,这件事情估计和杨晟有关系,按师父的说法,他已经流落到了国外,可是我却明明在国内也看见了他,就在那一天,我还收到了他的信,事情不会这样偶然的。 王武难受,一个作为副队的人,继续分配着任务,我脑子里想着事情,也只听了个大概,总之没我什么事情,我只需要准备战斗就行了,就比如说准备各种法器,符箓,药丸什么的别到时候因此延误时间。 另外,有一个人被派了出去,这个家伙不肯透露真名,只肯说自己叫小霍,他有一手绝活,就是可以和某种动物沟通,这一次他的任务是‘斥候’,就相当于侦察兵。 在某种时候,这种存在比高科技来得更加保险。 不过,‘斥候’都已经派了出去,离战斗打响的时刻还远吗?我莫名的没有觉得任何的紧张,只是紧了紧自己的鞋带。 第八十四章 来了 可是人是群居动物,所有的情绪都是会收到他人感染的,当那些代表着紧张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那‘滴答,滴答’的时间流逝声在我耳边响起时,我原本还平静的情绪,终于被点燃,我的呼吸开始慢慢的急促起来,心跳也开始加快,大颗大颗的汗珠从我的额头滴落,我也算是经历过很多次生死大战的人了,我不明白我这次为何会忽然紧张到这种程度。 整个扎营地很安静,除了布阵时传来的‘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剩下的就是小北偶然的咆哮声,他是催促那些帮忙布阵的人,让他们动作快一些,让他们不要出现一丝纰漏,而每当这种时候,王武就会冲上去捂住小北的嘴,然后在小北的身边柔声的安抚他,但具体小北有没有听进去,我也不知道,因为他还总是会咆哮,至于王武,是过余的担心打草惊蛇吧? 慧根儿站在我的身边,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坐下了,接着就是反复的擦拭他的戒刀,这样的动作他已经重复了四,五次,我把手放在他的光头上,问到:“紧张吗?” “嗯,紧张,因为额没杀过人。”慧根儿说到杀字的时候,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会说你今晚会杀人?杀戒难道不是要戒的吗?”我问到。 “如果不杀,就会死更多无辜的人,造更多的孽,那可不是慈悲,佛法不是一层不变的,有时候杀既是仁,就如孙悟空一路行去,还杀了不少妖怪咧,那些家伙不是人。”慧根儿对我说到。 这些话不无道理,那些家伙也的确算不得人了,我想起了鲁凡明的密室,想起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一幕。 沉默了一会儿,慧根儿忽然开口说到:“哥,其实额怕。” 我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到底他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且在这之前,心性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单纯许多,忽然就要面对这样的残酷,逼着他成熟,只有这句我怕,还代表着他是一个孩子。 “其实哥以前也经历了很多,在那之前,哥也害怕,可是你相信哥,当你投入其中的时候,你就不会害怕了,真的。”安慰是没有用的,这个时候只能把自己的体验告诉慧根儿。 慧根儿还想说点儿什么,可已经没有机会说了,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显得有些仓皇的跑回了营地,是小霍,我的心陡然提紧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不过10点10分,鲁凡明一伙这么快就到了?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有好几个人站了起来,甚至有人问出了‘怎么回事儿?’,毕竟不是说好深夜的吗?毕竟是要面对不是人的家伙,谁没压力? 在如今的华夏大地上,就算圈子里的人,见过僵尸的又有多少?毕竟僵尸在某些政策下,已经没有太多存在的可能了 可这时王武表现出了一个队长该有的素质,他扬起了一只手,比了一个手势,那就是安静,王武说过,到了某些时刻,一律用手势交流,为的保证不要打草惊蛇和行动的一致性,那些并不算太复杂的手势,已经被大家牢牢记在了心里,此刻就是用手势的时刻了吗? 这是一个大行动,没人敢不听指挥,王武的手势之下,大家很快安静了下来,可是那紧张的呼吸声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王武也顾不得这些了,因为此时小霍已经跑到了王武的身边,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王武的神色变得严肃,然后忽然扯下了对讲机,直接用对讲机和大家交流:“还有二十分钟左右,鲁凡明一伙,四十一人就会赶来这里,立刻收拾现场,准备埋伏。” 这时小北的声音忽然又开始咆哮:“我的阵法还没有做完,我” 王武捂住了小北的嘴,他的声音通过对讲机清晰的传入了我们每个人的耳朵:“阵法等一下再继续,因为必须把这些人困在山谷里,相信我,我们会用生命给你争取完成阵法的时间。” 小北还在癫狂的挣扎,王武这时干脆拿起小北放在旁边的水壶,劈头盖脸的给小北淋了下去,那‘哗哗’的水声在对讲机里分外的刺耳,但这一招是有效的,小北从一种癫狂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有些颓废的低下头说到:“阵法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最终完成。” 王武在小北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到:“放心吧。” 小北蹲下去,有些痛苦的揪住了头发,我了解小北的痛苦,显然那一句用生命为他争取时间刺激了他 他如此癫狂的投身于阵法之中,为的也就是最终不要拖累大家。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冲动,我忽然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小北,我们愿意,我们为你争取时间,你为我们争取生命吧。” 我这一句无心之言,却像是点燃了某一种情绪,我的话刚落音,就听见慧根儿在旁边说到:“小北叔,额也愿意。”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我听见旁边有很多的声音这样说到,此时王武拿着对讲机放在了小北的耳边,我看见王武的脸色也变得激动起来。 小北拿过对讲机,手有些颤抖,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到:“谢谢,我不会辜负大家的。” 原本只有沉闷和紧张的战前情绪,经历了这么一下变化,忽然变得热血了起来,大家都有一种拼命的觉悟,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山谷布阵的现场迅速被打扫干净了,不算密集的树木也有效的遮挡了月光,使得这些已经画好,并且掩藏好的阵法更加的不露痕迹,山谷变得黑暗起来,我们居高临下的趴在山谷的上方,观察着一切。 我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前所未有的集中,连呼吸都变得很轻柔的盯着山谷中的变化,风轻轻的吹着,可我却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慧根儿,你知道这个小霍吗?他的消息可靠吗?”此时,离王武说的二十分钟还差了十分钟,我忽然问起了慧根儿关于小霍的事情,我认识这个小霍,对他具体的事情却不算了解,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心神太过集中会导致紧张,所以想聊得别的,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小霍可厉害咧,他能和狼啊,狐狸啊什么的沟通,他说过如果他承受的住,这漫山遍野的狼啊,狐狸啊,都是他的好帮手。”慧根儿小声的对我说到。 沟通狼,狐狸?我还以为是蛇呢!因为小时候,我曾经接触过一对赶蛇人,那个赶蛇人爷爷还送了我一竹罐子药粉,非常有用,到现在我都记得!比起蛇来,无疑狼啊,狐狸啊什么的更加聪明,而且更容易发现人类的行踪,有它们帮忙侦查,确实是非常厉害的一件事情。 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难道小霍是狼孩儿?我想起了一些传说,不过这小霍看起来可不像。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在山谷的那边,有闪烁的光芒亮忽然出现了,晃一下,又消失了,接着越来越多的光芒开始晃动,那种光芒我很熟悉,是强力手电,他们来了吗?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第二想法却是,这鲁凡明够嚣张的,在如此的压力下偷渡,都敢用强力的手电! 扯了一片草叶子放在了口中,我的心忽然就充满了强烈的战意,鲁凡明这一次你再也跑不掉了。 第八十五章 战斗打响 手电的光芒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亮眼,渐渐的,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那边的山头,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们隐藏在暗处,他们打手电,所以,山头那边的风吹草动我们都看得很清楚,因为有消息说,我们面对的很有可能不是人,我怕看见的是一群‘僵尸怪物’,但事实上不是这样,至少我看见的已经出现得二十来个还是很正常的人。 气氛已经到了一个紧张的临界点,此时在我周围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人紧张到极限的时候,不是大口的喘息,而是本能的屏住呼吸,现在我们就是这种情况。 越来越多的人涌到山头,走在前面的人已经开始下山,这个时候我也才看见了不对劲的地方,最后出现的十个人,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竟然一人戴着一顶帽子,身上披着斗篷,难道这就是?我眉头微皱,第一是因为真的可能有这样的怪物,第二是因为我没有看见鲁凡明的身影。 不过,这也正常,按照老回留下的信息,鲁凡明已经变为了怪物,说不定那四个戴着帽子的人里,有一个就是鲁凡明!只不过他们帽檐压得太低,又穿着斗篷,我认不出来而已。 不多不少,41个,这些人开始陆陆续续的下山,两个山头之间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只是中间隔着一个山谷,所以在安静的深山里,我们能听见他们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不过都是没什么意义的废话。 什么但愿此行顺利啊,挨过去之后,又可以过好日子了啊之类的。 王武趴在最前方,此时已经比起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的意义代表是,只要他们一下到山谷,接近阵法之前,第一队就要冲出去。 第一队有14人,是一个纯粹的武力小队,说明白点儿,就是擅长肉搏战的队伍,他们将挡在第一线,拖住那些人,为我们争取施法的时间,慧根儿就在这第一小队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山谷的山坡虽然陡峭,但是毕竟是下坡,所以他们前行的速度不算慢,只是短短二十几分钟以后,他们大部分人已经下到了山谷中,剩下的只是那些披着斗篷的人。 他们的动作有些僵硬,所以导致下坡的速度有些慢,我心里冷笑,到底是到不了老村长的‘高度’,这算是失败吗? 已经下到山谷里的人倒也耐心,就站在山谷的边缘等待着,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披着斗篷的人仿佛是不耐烦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下山谷,在剩下将近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竟然在如此陡峭的山坡上,一个个纵身跳了下来。 在聚集的手电光下,我清楚的看见那些人跳下山坡以后,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其中几人的帽子掉了,在手电光下,那是几张极其恐怖的脸,这种脸我是第三次看见了,新的皮肤和腐败的旧皮肤交错,新的肌肉组织和旧的肌肉组织交错,凹凸不平,异常恐怖的脸 我的身后响起好几声低低的吸气声,显然是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王武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后方一眼,那些一时间承受不住的人,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响来 那行人继续前行,王武举起了右手,伸出了五指,开始倒计时,所有人都清楚,当王武的手捏成拳头的时候,就是行动开始的时候,狂风暴雨应该来了 五,那行人已经走过了山谷的边缘 三,他们离山谷中掩藏阵法的那片稀稀疏疏的林子还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零,王武捏紧了拳头,那个硕大的拳头在月光下,竟然充满了一种别样的爆发力,此时那行人刚好走入那片稀稀疏疏的林子前方的那片杂草丛生的空地 “冲”一个汉子忽然站了起来,这个人是第一队的队长,名叫陈力,个子魁梧,身高有两米之高,也是一位佛门用秘法修体之人,他陡然站起来,就如一座山峰拔地而起,那声‘浑厚’的冲字无疑瞬间就点燃了战火。 陈力第一个冲了出去,一直趴在我身边的慧根儿也虎吼了一声,站了起来,跟着陈力冲了出去,一时间14个汉子如风一般纷纷都冲下了我们所在的那个山头。 那是一副震撼的画面,一群男人如风一般的冲刺,带着爆发的力感,和咆哮的虎吼提升气势,这样的场景让我有些晃神,不自禁的就会想起如果是真的战场,千军万马的冲刺该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与此同时,一声响亮的呼哨声在我们队伍中响起,接着是一声惟妙惟肖的狼嚎声在山头上长啸不已,带着常常的尾音回荡在整个山脉,是小霍 而回应小霍的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类似狗叫声,却短促有力的多的狼叫声,是狼群过来了是山林狼!虽然没有草原狼强壮,可是却狡猾的多的山林狼群 那些狼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越来越接近,是朝着鲁凡明那行人身后的山坡,为的是堵住鲁凡明一行人的后路! 短短10秒钟,异变陡生,站在空地上的鲁凡明一行人就这样措手不及的被包围了,在手电光的映照下,我看见他们有些慌乱,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 此时第一队已经借助下坡冲出了一百多米,在山谷里,鲁凡明那行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我听见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叫到:“关上手电”而那声音并不惊慌,带着镇定,仿佛我们的突然包围都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又极度陌生,可是在那一瞬间,我就要紧了牙关,是的,是不一样,但不妨碍我听出来那就是鲁凡明的声音!关上手电,很精准的判断,一下子就扳回了劣势,只要关上手电,趁着第一队还没冲到他们跟前的空挡,就四处散开,躲藏起来,无论是斗法,还是想趁乱分散逃跑,都争取了极大的优势。 可是有用吗?此时的我已经站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也已经跟随站了起来,在这边的山头上,是一片刻意修理平整的空地,一时间,各种行咒的声音响起,掐诀的,踏罡斗的,用言咒行佛门秘法的纷纷行动起来,我们要为第一队护法,让他们顺利的冲过去! ‘澎’‘澎’‘澎’接连的几声,在手电光纷纷熄灭以后,几个巨大的探照灯亮起,直指山谷中的空地,所以有用吗?我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没有急着出手,因为我灵魂受创,此时并没有恢复完全,也就意味着我出手是受到了巨大的限制,我已经打定主意,要不我就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是‘绝杀’!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慧根儿,他在奔跑中,那把戒刀已经拿在手中,雪亮的刀光在灯光的映照下,在极快的速度中,在黑夜里印下一道道雪亮的光影,今夜,它是注定要饮血的,但愿慧根儿不会有事情,我必须盯着他。 随着第一队人的冲出,小北他们几个负责阵法的人也在匆忙的跑下了山头,他们身负重任,还要完成阵法! 而鲁凡明一行人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在探照灯下,却在瞬间已经不再惊慌,他们的那群人中,鲁凡明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不时的响起:“不要慌!”“开始斗法吧!”“拿命出来拼吧!冲过去,就是好日子等着我们!” 我随着声源,不停在寻找着鲁凡明的身影到底在哪里,终于,我发现了鲁凡明,就是那群戴帽子的人当中,身形最高大的一人! 鲁凡明,虽然我没有轻易的出手,但不代表我没有办法,不会出手,我从衣兜里摸出了几张符箓! 第八十六章 震撼的战场 我用过各种方式去战斗,但是很少用符箓去战斗,原因有两点,第一,是能够直接用于战斗的控符术已经失传,战斗时,你总不能傻呼呼的跑别人身上去贴张符吧?要知道在短兵相接的斗法中,能够直接用于攻击的一般都是五行符箓,那符箓是作用于别人身上的。第二,师父曾经说过,过多的依赖外力,最终只能沦为末流,尽管现在的符箓几乎都是辅助类符箓。 我这几张符箓是蓝色的符箓,严格的说起来是属于五行辅助类符箓,积云采雷符,就是辅助人快速的聚集雷气,不耗费自身的灵魂力引雷而来,不过威力也实在有限,每一张符箓只能辅助人发出一道雷电。 不过这也够了,配合我学习过的一个密阵,确实是够了! 我掏出的符箓有五张,刚好够一个小小的密阵使用,这个密阵也没有过多的作用,说简单点儿,就是一个聚合型的密阵,可以把五张符箓的威力合二为一,今天小爷要用一个特别的战斗方式! 我的目标只是鲁凡明,其他的人我信任我的战友! 拿出朱砂盒,拿出画阵的工具,我的动作很快,我的手却很稳,望了一眼战场,我不得不说比起千军万马的战场,加起来将近上百的‘异能者’战场,更有一番震撼别样的震撼效果! 曾经刻印在我心里最震撼的战斗是在黑岩苗寨深谷里的那一场战斗,为了十方万雷阵,几十个道士同时踏起步罡,同时行咒,而在山坡上几十个男人在雷雨中奋不顾身的战斗! 这一次,比起那一次毫不差劲,因为各自施展术法,踏罡斗之身影,掐诀之行咒声不绝于耳,这些术法都是要沟通天地而成,如此多的人在如此狭小的范围内同时施术,这一片地方的天地气场已经被隐隐的打乱,失去了一种固有的平衡,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一股股乱风毫无规律的从四面八方吹起,大地也在隐隐的震动,树叶被吹得哗啦啦的作响,乱草的草叶颤动,朝着各个方向乱七八糟的倒去,或者草叶交错! 天地能力,气场聚集到了极限,山雨欲来风满楼! 更加具有视觉冲击的是,一双双在黑夜里闪着特有绿光的眼睛出现在山谷的那头,越来越多,狼群来了,在乱风中,在震颤的大地之上,一只跟小牛犊子一样大的头狼在月光下,仰天发出了一声声的长嚎,群狼安静,回应它的是小霍同样的仰天长嚎 这才是‘异能者’‘修者’的群战,让人在心情激荡之下,不禁想梦回那个神话时代,亲自去参加那一场‘封神之战’,我辈可否求得一榜之名? 深吸了一口气,我手上的动作很快,可是我的手却很稳,在静心诀的辅助之下,我从这震撼的战斗场面中抽离出来,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心神之中,随着我一笔笔符纹的落下,那个属于老李一脉特有的小秘法之阵——聚合阵很快就已经完成。 闭目,恢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再次睁开眼时,陈力带着第一队已经冲出了那个掩藏着大阵的稀疏树林,隔着十米的距离,就要鲁凡明一行人短兵相接了。 那边的队伍没有惊慌,只是从队伍里站出了十来个人,道家一样有专门的秘法修体者,而站出来的人也有佛家之人,或许严格的说来他们跟随如此丧心病狂的队伍,应该也不算佛门之人了吧,佛门中也有恶头陀,再说佛门分支颇多,也有打着佛家名声的邪教之人! 对于这些人站出来,我不太在意,我在意的只是,在这些人当中,赫然就有两个披着斗篷的人,不,那不是人,是怪物! 可是,此时短兵相接也只是瞬间的事情,我担心慧根儿也是不能阻止他们的‘碰撞’的,我捏着几张符箓,抿着嘴角,一张,再一张,仿佛是完成一个神圣仪式一般的放下一张张符箓。 “兄弟们,拼了!啊”陈力那仿佛是从胸腔中放出的浑厚男声,在山谷中响起,回荡,伴随着一声长啸般‘啊’字的尾音,陈力提气了手中那根传闻中颇为不凡的铜制长棍,第一个和敌人碰撞了起来! 而他碰撞的对象赫然是一个身着斗篷的怪物,只因为这斗篷怪物的速度太快,几乎是身形一动就冲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那是力与力的纯粹碰撞,双方都在极限冲刺的速度之下,没有防御,只有发狠般发力的碰撞,这一种碰撞,仿佛是两颗飞出炮膛的炮弹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发出一身沉闷的‘澎’的闷响,竟然震颤了整个山谷 两人几乎是静止了一秒,然后各自被那强大的力量弹射开去,那个身着斗篷的怪物像个滚地葫芦一般的滚开来去,而陈力也是狼狈的倒退了十多步,在一身怪吼之下,他狠狠的把手中的铜棍插在了地上,才稳住了身形。 这一次角力,是陈力胜利了,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啊?竟然和僵尸怪物来了一次比拼力量,还胜利了。 我有一种心情激荡的感觉,我华夏传承几千年,卧虎藏龙,就算到了当代,人类或者走上了另外一条路,可是传承的光辉岂能因此湮灭? 而这时,小霍的长嚎之声就如战斗的背景之声在我们身后响起,头狼回应一声,狼群冲了下来!而在鲁凡明一行人的队伍里,又是三个身着斗篷的人站了出来,迎上了狼群 我的阵法已经完成,静心掐诀,我已经不能再关注战场的一切,但愿慧根儿能在这第一波冲击之下,像个男子汉一般的屹立不倒,如果你选择的是这样一条路,如果你已经身陷在这种漩涡当中,这就是必然的成长过程! 这是我对慧根儿的祝福。 在符箓辅助之下,我这一次的引雷几乎没有任何的难度,岁月让人成长,曾经我以为我很弱,是一个菜鸟,却屡屡以年轻一辈的身份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儿,我以为这靠的是老李一脉的名声,靠的是我的灵觉,就算我在鬼市莫名得了一个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号,我也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是别人谬赞于我!夸张了而已 这其实是一种不自信,也是师父从小把我保护的太好,却又离开的太匆忙,造成了我这样依赖心重的不自信,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在今天,我知道自己是可以背负起来的,我能力! 符箓帮助聚集雷气,五张符箓,就有五道雷,一道,两道经过阵法的作用,在我灵觉的操控之下,聚积在了一起,在我特有的存思世界里,它们就如五条雷龙一般的缠绕在了一起。 没有什么困难的,就算在我灵觉受损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困难的!我惊喜的发现,其实在不知不觉中,我的灵觉已经得到了成长,而我却不自知! 陡然睁眼,在我的眼中别人的身影,仿佛都已经消失了,我的目光在搜巡之下,一下子就锁定了鲁凡明的身影! 手指扣拢,控雷之诀完成,五道纠集在一起的雷龙形成一道巨大的雷电,一下子划破天空,直直的朝着鲁凡明劈落,鲁凡明,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仿佛是有所察觉一般,我看见鲁凡明陡然抬头,看见的却是天空中呼啸而下的雷电,借助符箓之力,我竟然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完成术法之人! ‘吼’,鲁凡明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身形在瞬间就动了,雷与火无疑是僵尸类怪物的大敌,它不是傻子,想第一时间避开这道雷电,可是,你变成怪物以后,是能提高身体的极限速度,但是你快得过雷电吗? ‘轰’的一声,雷电狠狠的落下,直直的击落在了鲁凡明的身上! 第八十七章 这是战争,这是战场 如果你懂得欣赏雷电,你会发现那是自然界最美丽的事物之一,它的美不是优美,亦不是幽美,而是一种力之张扬的美丽,只是第一眼,你满心能感受到的就是一种震撼,心脏仿佛是在收紧。 在很久以后,网络发达的年代,你会轻易的找到一张张捕捉雷电的照片,你会感受到雷电应该是属于男人的美丽,因为张扬有力的就如男人的臂膀,充满了阳刚,所以它能成为修者的神罚之剑! 可是雷电最美丽的一刻,不是它在天空中起舞的时刻,而是它在落下以后,最激烈的碰撞,仿佛是一团烟花炸开,绚烂却带着别样的凶猛,就如男人那有力的臂膀,在积蓄满了力量以后,代表着惩罚的拳头,终于‘澎’的一声砸向了罪恶,爆裂开来!雷光划过,炸在鲁凡明身上的那一刻,我心中仿佛是响起了一曲悠扬的音乐,我从来不是残忍之人,可是这一刻我毫不掩饰的享受,以至于挥舞起了双手,为我心中的乐章伴奏。 而在那一刻我也看见慧根儿,在雷光之下,高高的举起戒刀,流线型的腱子肉如同钢铁一般,在上面刻画着一个血色的,栩栩如生的怒目金刚,配合着慧根儿自己如金刚一般的表情,在雷光下是如此的震撼。 雷电落下,慧根儿的戒刀亦落下,鲁凡明被狼狈的击飞那一刻,慧根儿的刀下闪耀出一窜红色的血珠,和鲁凡明身上的轻烟交相辉映。 ‘噗通’一声,是鲁凡明的身体落地的声音,夹在着另外一声惨嚎,是慧根儿身前的敌人倒下的声音。 那一刻,我脸上带着微笑,是复仇的微笑,我的眼前是老回那一天头也不回,冲向尸群的背影,这只是开始不是吗? 而慧根儿也仿佛表现出了不一样的镇定,那是他第一个刀下之恶人吧?他没有激动,没有畏惧,他也只是留下了一个微微侧头的背影,纠结的肌肉,血色的金刚,身上有交错的伤痕,提刀的右手,刀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是的,他不需要激动,更不需要畏惧,早在密室,慧根儿就已经留下了誓言,从此以后放下念珠,拿起戒刀,他的刀要饮尽恶人之血! 一道雷电显然不足以为鲁凡明这样的‘高级生命’带来足够的伤害,何况这不是真正的神罚之剑——天雷,只是普通的雷电罢了,如果是五道天雷的话我没有再多想,至少做到这一步还是我能力之外的事情。 鲁凡明徐徐的站了起来,或许是在想,他和另外四个身着斗篷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动作,为什么斗法的第一道攻击就会找上他? 我面带冷笑的看着鲁凡明,显然这第一份‘礼物’还不够重,不过我也不着急,这一次我是打着为老回‘找场子’的心来的,拼上性命我也会手刃鲁凡明。 慧根儿咆哮着再次加入了战斗,他幸运的遇见敌人很弱,可是别人的敌人会很难缠,他的战斗短时间内不会停息,而也在此时,有人的术法完成了,是召灵之术,我没有开天眼,也看不见具体召的是什么灵体,总之就感觉到一道狂风扑过,直直的冲向那边的战场! 这是我们先行施法的优势,可是那边也有高手,面对着那一道狂风快要扑落的狂风,那边也迎上了一道狂风,带着隐隐的腥味,和几乎肉眼都可见的血色。 果然是一群邪恶之人,做了如此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手下如此多的人命,他们或者是认为不用来修邪法太过可惜了吧? 两道狂风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搅起了阵阵的旋风,一颗矮树不幸的处于风口之中,竟然被那灵体力量碰撞之下的旋风力量连根勃起,吹到离地一两米之远的地方,旋转了两圈,才‘砰’的一声重重落下。 而这灵体狂风的碰撞,就如此刻我和鲁凡明视线的碰撞,一样的那么水火不容,充满了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的仇恨。 不得不说鲁凡明这家伙,真的有他的厉害之处,就算变为了僵尸怪物,感觉还是那么的敏锐,在他站起来之后,竟然第一时间就望向了站在山头前方的我,目光就如一条阴毒的毒蛇。 而我也没有畏惧他的必要,目光轻描淡写的迎上了他,眼底却也不掩饰那刻骨的仇恨,手上的动作更是不停,再次拿出了5张蓝色的符箓,小爷这次把家底带来了,你要怎样? 我脸上出现了一丝戏谑般的笑容,盯着鲁凡明,而鲁凡明对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在他们那边,估计是又一个高手已经催生出了一道红色‘妖雷’,直直的朝着我们这边呼啸而来,妖雷比一般的雷电威力要大,因为要献祭有灵力的仙家灵体,这仙家从某一方面来说,也算是妖! 我相信他不是能直接召唤‘妖雷’之人,只能靠献祭之法,否则我们这边这些人还不够看的。 但是,我不紧张,这些的献祭之雷,不应天道,根基不稳,有什么好怕的?果然,在我们这一边,又有一道雷电迎了上去,一道又一道,胜在连绵不绝,消耗着妖雷之力。 雷电真美,两相碰撞之下,如同真正的烟花在空中盛放,伴随着大地的震颤,狂风的呼啸,也是这一刻我和鲁凡明第一次视线碰撞的背景,他抹脖子,我只是冷笑,没有必要在乎他的挑衅,我只是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到:“这只是开始!” 接着,一张符被我拿在手里,又放入了阵法里,是的,这只是开始! ————————————————分割线———————————————— 如果你是一个体育迷,是可以来看一次修者的战斗,因为这里有各种秘法加持的各种极限,就如超越了人体极限的速度,就如超越了人体极限的力量 如果你是一个沉迷于电影特效的影迷,你也可以来看一次修者的战斗,因为这里有各种挑战你想象的特效极限,天空中盛放的雷电之花,身边呼啸迷离人烟的骇人旋风,甚至你可以把天眼当成3d眼镜,看着各种你不可思议的灵体,在天空中一次次的碰撞,撕咬,吞噬,伴随着大地的震颤。 是不是很刺激?但前提是你一定不要是一个心软的人,更不要是一个心脏有问题的人,因为在这里你同样要承受战场的血腥,甚至这种血腥更直指你的心灵,因为这比热武器杀人更加震撼 我不知道狼群来了多少,死了多少,它们一个个倒地的尸体,只是为了证明那些身披斗篷的怪物战斗力有多么惊人,风一般的速度,变态的力量,不知疲倦的身体,甚至不怕撕咬受伤的承受能力杨晟啊杨晟,这就是你的研究成果,做出来的怪物? 如果狼尸不够震撼,那一地的狼藉也不够震撼,就看看前方浴血奋战的战士倒下的尸体吧,是的,到现在为止,我们这边前线战斗的人已经死去了七个人,对方也死去了十个人,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厮杀到了极限,那厮杀带来的每一道伤口都在挑战人类承受的极限,这不是用语言能描述出来的伤痛与悲凉 而还在战斗的人,也是在承受人类能承受的极限伤害与痛苦! 前方的人战死,后方的人斗法人也一样不好过,斗法之下,输了就一定是死亡,因为没有人保留,出手既是大术,就算大术的余波也不是人类的身体能承受的。 我们这边斗法的人死去了整整5个,那边我没办法统计,因为我也在不停的施术,只是每次都会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这就是战争。 来时的三十七个汉子,只是战斗了41分钟,就已经死去了12个。 可是战斗还在继续,谁也没办法停下来,我被斗法的余波伤到,嘴角溢血,还被雷电的余波伤到,身上多了几处焦黑,我的手还没有停歇的摸着身上的每一个衣兜,都空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兜,那里面装着5张紫色的雷符,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看着身边的元懿大哥,也是战斗到了极限,我之所以能在如此多的斗法之下安然,是因为元懿大哥一直在我身边战斗,高宁也会时不时的支援我,至于强子,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元懿大哥一再提醒不要我看。 慧根儿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可手中的刀未松 我看了一眼小北,他已经陷入了一种绝对偏执的状态,神色冷静,可是眼神已经疯狂,大阵是快要完成了吗?我感受了天地气场一阵阵异样的波动! 呵,战吧,我分出一张紫符放入了阵法之中,这是我仅有的5张紫色雷系辅助符箓,是师父留给我的‘财产’当中,仅有的5张 第八十八章 战局风云 在放入最后一张雷符的时候,我从开战以来,一直稳定的手第一次有一些颤抖,第一是因为这是我仅有的5张紫色雷符,于我来说,那是代表着对师父的一种纪念,如今我将要用掉它们。第二,是一张紫色符箓的威力于我已经是很可怕了,何况是5张雷符的聚合?我能控制得了吗? 我无法去预测后果,5章雷符聚集引来的是什么,可是战争比逆水行舟还可怕,逆水行舟,不过是不进则退,而战争确实不战则亡,而且还要承受失败带来的可怕后果。 牺牲已经很多,狼的血,人的血混合在一起,就算天地气场因为斗法如此的不稳定,狂风大作,可也吹不散在弥漫在战场上空的血腥味。 可是你以为这场战斗这样就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那就错了,因为十个披着斗篷的怪物一个都没有死掉,一个都没有,而我们已经牺牲如此之多! 当大阵开启之时,那才是残酷的开始吧?另外,我用掉了身上几乎所有的符箓,现实却很讽刺,我只是给鲁凡明造成了一定的麻烦,连他受伤没有我都不敢肯定! 这究竟是要战斗到什么程度啊?把最后一张符箓放进了聚合阵,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并不失望,鲁凡明没有怎么样,我也没有怎么样,至少事到如今,我连自身的二十分之一都没消耗到,只是控雷而已算什么?真正对拼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闭上眼睛,这一次我不敢托大,因为当最后一张紫符放入聚合阵的时候,我立刻就体会到了天地间有一股狂暴的能量正在聚集,而且速度快到几乎超出我的想象 我努力的控制着这狂暴的能量,第一次灵魂力消耗到了某种高度,这一次五道巨大的雷电已经不像我使用其它符箓一般只是缠绕在一起,而是奇异的产生了一种互相融合的状态! 这是要做什么?雷电在聚合完成的那一霎那,由金黄色变成了一种更淡的颜色,却变得更加细小,那隐含的威压镇压的我灵魂都在颤抖,我熟悉它,曾经在十方万雷阵,我就已经体验过它——天雷!真正的神罚之剑——天雷!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5张紫色的雷符经过了聚雷阵,竟然变成了天雷。 那是最高之雷,当它产生的时候,整个天空仿佛都低矮了一截,那巨大的气势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狂风呼啸间,我睁开了眼睛,忽然‘轰隆’一声,一道淡金色的雷电划破了整个天空,朝着下方直直的落下。 控雷,我掐着手诀忙不迭的控制天雷,上一次控天雷的是我师父,而这一次是我,我才感觉到压力有多大! 天雷就是王者,当它出现的瞬间,天地间仿佛都安静了,我听见有人在后面说到:“陈承一竟然引来了天雷!” “什么,真的是天雷?” “这就是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力量吗?” 我来不及解释这只是符箓的威力,只是操控着雷火朝着我的目标鲁凡明狠狠的劈去,仿佛也是感受到了天雷的威压,在那一刻鲁凡明也疯狂了,尽管在之前,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很是低调,只是被动的承受着我的雷击,有些不在意的样子,可这一次他不敢这样做了。 鲁凡明在那一瞬间终于爆发了,他的动作快若闪电,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少,他当然没有妄想躲掉天雷,他只是扑向了正在浴血奋战的慧根儿,只是瞬间,他就抱住了慧根儿的身体! 不!原本操控着天雷的我一下子疯狂了,我不认为慧根儿能够承受天雷的打击,在那一刻,灵魂力不要命一般的涌出,我硬生生的操控着天雷劈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披着斗篷的所在,天雷毫无征兆的劈在了它的身上。 ‘轰隆’一声,是天雷落下之际,碰撞在那僵尸怪物身上的声音,仿佛是最绚烂的烟花爆炸,却又舍不得离开,在那一朵最大的电火花盛开以后,还有无数细小的电流之花缠绕在那个僵尸怪物的身上,发出碎裂的爆炸声。 这一次,那个斗篷怪物没有再站起来 它只是被杨晟复制的怪物,它不是那紫色植物直接造就的怪物,它能承受几道天雷?就算那逆天的紫色虫子也是不能承受太多天雷的,毫无疑问,这只斗篷怪物已经彻底的死掉了! ‘噗’,在天雷落下以后,我忍不住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就是强行逆转天雷方向,消耗心神所带在的后遗症,可是我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我担心的望向了慧根儿的方向,却听见奇异的咒语在我的身后响起,凭着灵觉,我感觉到那奇异的咒语带着奇异的能量,所朝向的方向是下方正在浴血奋战的第一队,而力量的主头是面对着慧根儿。 我没有顾得上回头,我只是看见在那一刻,慧根儿仰天咆哮,而鲁凡明仿佛爆发出了恶魔一般的力量,一只手牢牢的禁锢着慧根儿,一只手朝着慧根儿的咽喉抓去,而在它身后,死死抱住它那只手的是陈力这个汉子,此刻的陈力全身肌肉鼓胀,看起来已经快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可就是这样,他还是缓缓的被鲁凡明的一只手拖动着。 情况已经到了一个危急的临界点,我刚刚杀掉一个斗篷怪物如果说是给大家打了一针强心剂,那么此刻鲁凡明无疑在瞬间使用了什么秘法,把战局又掰了回来 他们几个缠斗无疑成为了整个战场的焦点,那些斗篷怪物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过来,仿佛都意识到了慧根儿,陈力是主力一般,杀掉他们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打击。 我要拼命,我要拼命,在那一瞬间,一个狂暴的想法几乎瞬间就点燃了我的全部热血,我绝对不可能让慧根儿有事,我几乎是忍不住的就想到了鲁凡明密室里的那些僵尸,我华夏修者的僵尸,虽然化为僵尸,可是还保留着身前一部分的能力,鲁凡明是比它们高级的吧,它会杀掉慧根儿的。 在下一刻我就要踏动步罡,因为我注意到鲁凡明的手已经在一寸寸的接近慧根儿,陈力快撑不住了,而那些斗篷怪物也在想尽办法接近那个‘战场核心’,而无论是在下面战斗的第一队,还是在上面施法的我们,都在拼命的阻止这一切。 我几乎是红着眼睛看着我的战友,有的因为斗法已经超过了灵魂承受的临界点,变得面若金纸,有的比我这口吐鲜血还狼狈许多,几乎是七窍流血,这是承受的极限啊! 就算战斗结束,他们最幸运的情况也是功力将要倒退好几年,我怎么可能不疯狂?原本留下的想要拼命的底牌,我也顾不上了,就是此刻,我要拼命。 可是这一刻,一双手拉住了我,是元懿大哥,他对我说到:“你看慧根儿,再看看强子,还有,这一次让我来,知道吗?我们曾经对王武说过,你是我们胜利的底牌,我不会让你现在就要拼命的!” 说话间,元懿大哥拿出了一个大印,笑着对我说到:“这是我恢复之后的第一次真正大战,你看我比起当年,风采可曾退却?” 那一刻,元懿大哥豪气冲天! 那一刻,元懿大哥豪气冲天!我仿佛是看见了当年的他,而他手中那个大印,罕有的盘踞着一条蛟龙,整个大印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晶莹剔透,中间却隐隐含有一股别样的压力的生机在其中。 而我还知道,整个元家最出色的,其实是印法和大印,曾经师父告诉过一个传说,元懿大哥的爷爷,一人一印,一夜之间,封印盘踞在一处的数十个百年厉鬼!那冲天风采无人能比 第八十九章 猛龙入海 各展神通 拿出这个印章以后,元懿大哥的神色第一变得郑重又沉重,尽管此刻是战场,讲究不得那么多,他还是仔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恭恭敬敬的把手上的大印放在前方,手持道家拜祭之礼,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他说的太快,我没有听清楚他具体说些什么,但我至少能听懂他大概的意思,那意思是今日请祖印,事有紧急,礼数不周,也无法焚香沐浴着正装,无尽惶恐之类的。 这印是什么来头,竟然让元懿大哥诚惶诚恐到了如此地步?可我知道,元家是一个以为家族为传承的修者家族,能贯上祖印之名的,那就应该传家之宝,传家之印了。 趁这个空隙,我抓紧时间回头看了一眼强子,在一开始元懿大哥,高宁都不准许我看强子,此刻元懿大哥却让我看一眼,只是一眼我就已经确定那奇异的咒语之声是出自强子,他的周围没有别人,空出了一块很大的空地,而他此刻踩着一种有着奇特韵律的步伐,仿若一个已经彻底融入自己世界的癫狂舞者,在空地上一边念着奇异的咒语,一边舞蹈。 这样的施法过程是巫术的典型施法,我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就是觉得强子已经带有了巫者该有的那种神秘的气势,而这种气势,曾经也在一个流星般消逝的天才,另外一个高宁身上出现过。 但是这有什么奇怪的,为什么元懿大哥和高宁不让我看?毕竟这里没有聚集灯光,我也没有看出所以然,只是确定强子没有危险之后,又转头看向了战场,此刻我倒像一个无事之人,其实我也是在抓紧时间恢复一下自己的状态,刚才控制天雷,莫名的竟然消耗了我三分之一的灵魂力! 战场中,慧根儿,陈力,鲁凡明依旧是那股胶着的状态,而战场的战斗也更加激烈,为了阻止那些斗篷怪物朝着他们靠近,所有术法就如不要命一般的集中在那片区域,一直以来,我们的队伍都占着一个微弱的优势,此刻鲁凡明一行人太需要一场小的局部胜利来鼓舞自己了,所以面对我们这边铺天盖地的术法,那边的人的术法也仿佛不要命似的,拼命的和我们落下的各种术法对撞,为的就是有人能够靠近那个胶着的状态,杀死陈力与慧根儿! 我不知道热武器的战争,千炮齐发,子弹漫天飞舞,甚至轰掉一个山头是怎么样壮烈的情景,我只知道我们这一场战争,区区不到一百人,也没有使用任何热武器,就已经把这个山谷弄得千疮百孔,天地变色,这说出去应该不会有普通人会相信! 狼群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杀光了,此刻已经没有狼再来了,山谷少了那阵阵的狼嚎声,反倒少了一种豪壮的色彩,多了几分悲凉,我有些担心小霍,可是我没有看见小霍站在队伍的后方,神色平静,拿着一个奇异的哨子,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再次看向慧根儿,我发现慧根儿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就算没有开天眼,我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因为慧根儿的身上隐隐呈现一种奇异的红色,全身的肌肉已经膨胀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就是身上每一块细小的肌肉都已经膨胀到了清晰可见,我看见慧根儿仿佛很痛苦,脖子上青筋鼓掌,脸上的神情也痛苦到了扭曲,慧根儿在做什么? 可是,我不能开天眼,因为此时是术法乱飞的时候,我开天眼估计看见的应该是另外一个层次的‘惨烈’了,况且天眼会缓慢的消耗灵魂力,我不能这样做! 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那胶着之处,我在焦急之下,终于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我发现半裸着身子的慧根儿身上的血色金刚纹身竟然在慢慢的消失,我知道那纹身是在慧根儿借助金刚之力时才会显现,力量越是膨胀,纹身的颜色就越是鲜红,这消失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我不了解佛门的术法,一时间脑子里的念头乱七八糟,千回百转,此时,有一个在战斗第二队的佛门中人站了出来,说到:“这孩子了不得,那血纹身之血,传说是高僧大能参悟金刚之力以后,留下的种子,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包含金刚之力,它也可以称为金刚之血,浮于身体表面是不能完全吸收,可是可以用秘法,使自身暂时吸收金刚之血,也就是说把自身之力,和金刚之力彻底融合,真正的化身金刚,这孩子竟然要这么做!了不得啊” 我不懂这些,我只是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只要是秘法,就一定对身体有损害,任何不是脚踏实地的提升,对天道而言就是逆天的,当然是会有惩罚,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到:“那对自身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 “大智若愚,大音稀声,大象无形。此等秘法修道至高境界,血色纹身会完全消失,这孩子的纹身纤毫若现,想是才种下种子不久,你就想一想,在一个气球里强行灌进五个气球的气,会怎么样?是会爆炸的,他这样使用秘法,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会除非只是维持很短的时间,但之后,也会留下累累的暗伤。”那个大和尚如此对我说到。 我一下子着急了,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阻止慧根儿,可是此刻是在战场,我有什么资格因为个人的感情去破坏整个战场?!但是,我想着捏紧了拳头,脚步还是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我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哥,你放心,我护着慧根儿。”也就在此时,一个带着憨厚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不是强子又是谁?他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神秘而强大的气势,单手持着他的手杖,用单脚支撑着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在那片空地之上。 此刻,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地的气场终于被这逆天的大斗法破坏了平衡,终于降下了雷电,还是又是谁引来了一道雷电,总之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见终于看清,强子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现在只穿着一条复杂的短裙,充满了原始的气息,我能理解他的穿着,巫师信奉遗留的力量,会借助各种骨骼,毛发来增加自己的力量,不像道士,某些时候穿着只是为了礼数。 让我震惊的不是这个,是强子从头到脚都画上了充满了神秘色彩与一种苍凉气息的图案,那个图案和慧根儿的纹身一样呈血色,我看得出来是巫族的一个图腾,那个图腾传说中充满了庇佑之大力量,却又充满了杀戮的狂暴,是一个双面之神!一面流泪而悲悯,一面凶悍而无情! 可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在那一瞬间,我看清楚了强子的脸色,呈一种异样的苍白,难道他身上的血色图案是?而且运用精血最多的不是道术,而是巫术,他? 我几乎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大喝到:“强子,你?” 可是,强子望着我神秘而自信的一笑,仿佛他此刻已经化身为远古的大巫,强大,自信,代表着信仰,他手中的骨杖朝着地上重重的一插,一直提起的一只脚重重的跺在地上,术法正式完成,因为骨杖代表着图腾,图腾柱一立,术法一往无前,再无收回之可能! 而在那边,慧根儿发出了一声震撼战场般的痛苦嘶吼,我的心还没有从强子带给我的震撼伤感中回神,就转头看见慧根儿身上还剩一个头像的血色纹身猛然的消失,然后慧根儿的身上仿佛在瞬间被十几把匕首刺过一样,‘噗’‘噗’‘噗’的竟然爆出十几道血柱气球,爆炸?我下意识的再次捏紧了拳头,指甲刺得掌心生疼 与此同时,在我的耳边,一道威严的咒语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充满了不可抗拒的气势,如一座高山拔地而起般的震撼,如洪钟大吕一般的回荡在我脑海,震得我连神都回不过来! 我几乎是麻木的转头,看见元懿大哥庄严而威严,急促的念动着咒语,而他摆在身前的那个祖印,竟然隐隐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印而出。 元懿大哥每念一句咒语,一股鲜血就从他的嘴角流出,我想阻止,可是这时正是施术的关键,又怎能阻止?终于,一声震撼的尾音仿佛是响彻于天地之间,元懿大哥一口鲜血喷出,术法完成。 大印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而元懿大哥转头,望着我笑,牙齿上全是血迹:“承一,这一次,我却是撑住了,看我重展我元家的威风与你!” 我的伙伴们,兄弟们,这是要最终的爆发了吗? 第九十章 那一刻的绚烂 我的脑子呈一种麻木的状态,看着兄弟们拼命,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的状态实在是太难受了,可我必须冷静,我知道在大家的心中,无论是我在鬼市的事迹,还是江一对我在密室‘神奇表现’的肯定,已经让我成为了大家心中最后的底牌。 包括这个队伍里的人,也是一样的心情,因为刚才那道神奇的天雷,仅仅是一道就劈死了一个斗篷怪物,让大家对我不自觉的就投入了一种希望在其中。 这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压力,压抑着我不能冲动,因为我扛着希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雷霆一击,扭转整个战局。 在我身后,强子已经完成了他的巫术,只是在那一瞬间,我的身后就已经是狂风大作,吹得我身上略显有些沉重的迷彩服都猎猎作响,这股狂风中包含着一种别样的意志与威压,却又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蕴含其中,只是狂风过处,我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略有恢复,而这股力量还不是针对我! 这就是巫师的力量吗?我震撼了,可是从场中的情形来看,最危险的是慧根儿,我没敢回头看强子,只是死死的盯着慧根儿,让我长舒一口气的是,慧根儿的喷血已经止住了,更神奇的是他原本已经膨胀到极限的肌肉,忽然慢慢的变回了正常的水平,甚至比以前还有不如,看起来不像什么肌肉大汉了,反倒像个平常点儿就是有些结实的小伙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失败了吗?不过失败了也好,至少慧根儿不会像一个气球一样的爆炸,想起如果我要面对那么一幕,我会疯掉的,那会是我一辈子都跨越不过去的阴影!而且,有强子和元懿大哥在,慧根儿应该不会有事的,嗯,强子不是有协助的能力吗? 短短的两秒钟,我的脑子里就闪过了如此多的念头,可是下一刻,让我震惊的事情就发生了,原本被鲁凡明紧紧钳制住的慧根儿竟然举起了手,抓住了鲁凡明抱住他的那一只手,开始缓慢的,缓慢的推开了那只手! 这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大象无形?力量积蓄到了极限,反而变回了平常?其实仔细看去,才会发现慧根儿此时的状态是不平常的,比起以前那看起来有些笨重的疙瘩肉,现在慧根儿的肌肉不是那么显眼,可是呈一种充满了美感的流线型,我是不太懂这个,只是想起曾经慧大爷评论武家人的时候说过一句:“很多人以为,我华夏古老的武学其实只是小说中描写的神奇,事实上是比不过西方人的格斗的,首先就输在肌肉力量上!不过你想想看,华夏的武学大家,哪一个又是那肌肉疙瘩?你让他们脱下衣服,一般都是身上的肌肉相连,像猎豹一般的流线型,想想猎豹的奔跑速度吧,再想想其它充满了力量的野兽,哪一个又是肌肉疙瘩?其实这样的肌肉才是最有爆发力的,才是蕴含着可怕力量的。” 想想真的是如此,在这一刻,看着鲁凡明被慧根儿缓缓推动,我的心激动了! 也就在这时,我又听见强子大喊了一句:“慧根儿,陈力,我来助你们。”说话见,那吹动的狂风好像静止了一秒,下一刻,忽然发疯般的朝着一下子就朝着慧根儿和强子呼啸而去,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强子,此刻他站在他插在地上的骨杖之后,双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交叉于胸前,神情平静,却又神圣庄严,在那一刻,一种仿佛是来自天地里的压力,直接就洞开了我的天眼,我看见在强子的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虚影! 图腾!那个神异的双面图腾形象出现在了强子的身后,不是那么清晰,甚至是有些模糊,在它的身下,我们所有人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尽管它是只是淡淡的,就像华夏的山水写意画,淡淡几笔,大白留白,可是却给人以无限的视觉,仿佛是真的看见了青山淡水,这图腾也是如此,给人以无限的震撼,告诉人们,这是神的力量。 “哥,我的本命神。”强子如是说到,尽管他此刻是在叫我哥,可是我不自觉却觉得他仿佛是在站在九天之上,在和我说话,让我自觉渺小。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强子已经闭上了眼睛,在下一刻,那个充满了庇佑悲悯之面的脸,忽然眼睛就睁开了,我听见战场中,浴血奋战的每一个第一队的人忽然都同时长啸了起来,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上,只是这么短短一刻,战场放生了奇异的变化,那些已经疲惫的战士忽然狠狠的朝着‘敌人’碾压过去,鲁凡明一行人中出现抵抗的练体之人竟然被打得连连后退,并且死去了一个人。 太神奇,真的太神奇,在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自豪,是的,为我的兄弟们激动,兄弟们自豪,因为这时慧根儿忽然发出一身仰天的长嚎,一个憋劲,忽然就推开了鲁凡明,然后他一回头,一把拉过陈力,然后一脚狠狠的朝着鲁凡明踢去,以为鲁凡明此刻的力量,竟然被踢出了几步远! 陈力激动的看了慧根儿一眼,慧根儿举起了戒刀,刀锋直指鲁凡明,而鲁凡明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望着慧根儿的刀锋所向,竟然避开了慧根儿锋芒,竟然一回头转身退开了去,站在战场相对安全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鲁凡明,从一开始接触他,我就知道这个人虽然疯狂,却是心机百出之人,他莫非是有什么阴谋吗?我揣测着,在天眼之下,战场纷乱,天空中各种力量的碰撞,有些干扰我的思绪。 短短几秒,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都是我的兄弟们在拼命啊!可也就在这时,一句轻轻的:“差不多了。”传入我的耳朵,是元懿大哥,什么差不多了? 我转头一看,却发现元懿大哥的祖印再次发生了变化,当元懿大哥施术完成的时候,那方晶莹剔透的祖印就变了,那里面蕴含的不明力量,在那一刻仿佛就如煮沸了一般,轰然而上,就快要溢出祖印,而祖印的颜色也诡异的变成了一种晶莹的土黄色。 可是此时,祖印已经彻底的恢复了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死沉,连之前那股莫名的不明力量也仿佛消失了,这怎么是差不多了呢?元懿大哥到底 但我的思绪还来不及调转的时候,忽然天地间再次传来一股莫名的威压,让人心悸! 和强子施术完成后的威压不同,这股威压的神圣和让人震撼不及强子,可是它清晰的多,清晰到就像在你眼前一般,而强子的虽然强大,但是太过模糊而悠远,不像这股威压真实的让你感觉到威胁! 抵在你脖子上的刀,和隔着你几十公里的大炮,谁更有威胁?肯定是刀,就是这个道理! 莫非是元懿大哥做的?我只是刚冒出来这个想法,忽然就听见身后惊呼声接连传来,下一刻,一条栩栩如生的,土黄色的蛟龙之灵就出现在了天空,它一出现,原本在天空中搏斗撕咬的各种灵体力量都安静了下来,虽然蛟龙不是龙,可是却已经很接近龙了,带着龙的威压,龙的力量谁敢冒犯? “高宁,助我!”元懿大哥大声的嘶吼了一句,高宁毫不犹豫的就去到了元懿大哥身后,然后盘腿坐下,下一刻,身上竟然冒出了丝丝蓝光,不惜以为灵魂力和功力双重的力量去助元懿大哥,高宁 我有些哽咽了,是的,他的传承也许并不耀眼,他的术法也许也并没有多么神奇,可是他一样有一颗拼死的心,灵魂力功力双重的力量去助元懿大哥,一旦超出范围,高宁会几十年苦修毁于一旦,说到底这是与元懿大哥同生共死一起斗法的行为! 是的,老回没有死,在我这些兄弟身上,老回又复活了,死算什么?男子汉重于泰山一般的死去,有什么好遗憾的?就如当年师父平静的对我说的那句话,人,是应该有些大义的,人,也是该有些底线的。 这种东西或许已经燃烧不了现代人的灵魂,可是我始终相信,当危难来临时,给我们感动的人,会比让我们痛恨的背叛者多得多,多许多!! 有了高宁的帮助,元懿大哥原本已经显得有些虚弱的气势一下子提升了起来,而直接的表现就在于那条土黄色的蛟龙身上,它摇头甩尾长嚎一声,下一刻,随着元懿大哥的一个‘镇’字,那方已经显得平凡无奇的祖印,忽然跃起,然后重重的落下,那条蛟龙也咆哮着冲了下去,下一刻就钻入了大地之中! 第九十一章 鲁凡明的阴谋 接着,我看见元懿大哥快速的结着手诀,下一刻,战场中就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气场,一下子变得凝重而厚重,更神奇的是,原本在战斗的鲁凡明一伙人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甚至有些稍显弱势的人,一动都不能动,我听见元懿大哥轻轻吐出了四个字:“地蛟之镇!” 这就是这方祖印的威力吗?把手印结于胸前,元懿大哥高呼到:“杀吧,我能为大家坚持3分钟!” 而我也激动了,这才是元家真正的力量吗?在元懿大哥的高呼下,所有人都激动了,而强子奇异的咒语声再次响起,我回头一看,他身后的图腾之像另外那一侧凶恶的脸,眼睛也在慢慢睁开,这一次,是杀戮图腾的力量也要动用了吗? 在那一边,慧根儿长身而立,一把戒刀在手,高高举起,划过自己的中指,锋锐的刀刃轻易的割开了皮肤,鲜血立刻染红了刀刃,慧根儿这是要? 在下一刻,慧根儿竟然冲了出去,一口气跑上了一个小斜坡,重重的踩下,然后高高跃起,双腿连蹬,竟然借着小斜坡的高度一下子跃出了将近10米之高,在空中,慧根儿高高的举起了戒刀,一刀斩下,在空中争斗的敌方灵体竟然被慧根儿一刀斩于无形 仿佛是慧根儿拉开了这场杀戮之战的序幕,接着,每一个在强子图腾之力加持下的人们,无一不展现出了最后压箱底拼命的手段,趁着元懿大哥的地蛟之镇,展开了一场占据了极大优势的杀戮! 地蛟之镇真的太强悍了,却也称不上逆天,毕竟是作用于那么多人身上,外加还有9个不可计算力量的斗篷怪物,它虽然镇压了敌方之人的行动,可是其中大部分人还是有反抗之力的,只是迟钝了许多,但就是这样,我方也是第一次占据了那么大的优势! 鲁凡明那行人,倒下了一个,倒下了两个在这短短的两分钟内,我们的人奇迹般的一个都没有牺牲,而鲁凡明那一方整整牺牲了8个人,还是在有斗篷怪物的帮助之下,它们仿佛天生对镇压就有极大的抵抗力,行动虽然变得迟缓了一些,但也影响不了太多。 而我们的人学聪明了,在杀人之后就远远的避开,斗法之人却故意避开那些披着斗篷的怪物,因为知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它们?它们还有大阵等着收拾它们呢! “该我了!”强子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他那图腾之像代表杀戮的一面,眼睛也已彻底睁开,霎时,那个图腾之像,竟然从强子身后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战场之中,巨大的拳头挥舞而出,竟然不比慧根儿差劲儿,甚至更加强悍,一拳迎上,任何的术法都一拳破之,甚至偶尔会砸到战场之人的身上,那个人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在天眼之下,你可以看见那些人的灵魂被轻易的砸伤,甚至虚弱一些的,直接砸到灵魂破碎只是我看见强子的脸色出现一种病态的潮红,他快支撑不住了吗? 可也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小北如癫似狂的叫到:“成了,大阵马上成了!再给我三分钟,不,两分钟!” 说话间,他的鼻血喷出,嘴角也流出了鲜血,他竟然不知道,这已经不是心神消耗过度的表现,那是快接近崩溃边缘的表现了,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小北的头发好像忽然之间已经变得灰白! 望着远方的天空,我暗想,这是要胜利了吗?我竟然还没有开始战斗,就要胜利了吗?可是,我心底却有一种异常危机的预感,这是我灵觉的直接体现,我很相信我的灵觉,看着战场中那个披着斗篷的九个身影,我知道,不,没有结束,远远没有结束 ————————————————分割线———————————————— 战场的情况由于元懿大哥,强子和慧根儿的连连爆发,在这几分钟内变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我方没有伤亡,而对方在这几分钟内,除了9个斗篷怪物,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 另外,更好的是,小北的大阵快成,此刻他又一次全神贯注的投入,完成最后的布阵。 可是,这大好的形势之下,却掩藏着异样的危机,那就是慧根儿的身上又开始接连的喷血,那原本已经止血的十几道血柱,再次的爆发出来,而强子已经直接的趴在了地上,连喘息声都变得微弱,脸上异样的潮红不仅没有褪去,反而全身也开始颤抖,至于元懿大哥和高宁,这一次是两个人同时变得面若金纸,兀自强撑,希望能为小北多争取一点儿时间,这一次不止是元懿大哥,就连高宁的七窍也开始流血 转而看所有人,在经历了刚才那亢奋的‘小高潮’以后,都已经变成了强弩之末,有的人直接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生生的昏倒在了地上,还清醒着的,也是在挤出自己最后一丝潜力。 表面上,我们取得了巨大的优势,事实上对方剩下的9个斗篷怪物,谁也不知道还保存有多少实力! 我不知道我的5张紫符竟然能引来天雷,一开始我不舍得用,掺杂着复杂的情感,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有暗伤,想尽可能的保存实力,来个雷霆一击,操控五张紫符之雷,实在是太过消耗,不是鲁凡明挑起了我巨大的仇恨,冲动之下,我想我应该不会用五张紫符,世事难料,没想到这一冲动,竟然是唯一一次杀死了一个斗篷怪物! 大阵成了,我们也许就真正的赢了,这是我的想法,也是所有战到疲惫,战到极限的战友们的想法,可是也就在这时,一直在战场上有些躲躲闪闪的鲁凡明动了 看着它貌似无心的行动,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在我心中陡然爆发,我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大吼了一声:“慧根儿,停下,回来,全部都回来!” 我的话刚落音,就看见鲁凡明先是以平常的速度冲了两步,接着速度快到了它的正常水平,要知道,这是在元懿大哥的地蛟之镇的镇压之下啊! 如果是这样,我看着它奔跑的方向,一下子明白了,它的目标是——小北!原来,它一直注意到了小北的存在,只是等着一个机会,等着我们一个筋疲力尽,却心神放松的机会,也是想给予雷霆一击,它竟然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看它两次出手,莫不是关键时刻,这鲁凡明真的太狡猾! 仿佛是一个约定似的,鲁凡明一冲刺,在它身后,那八个斗篷怪物竟然也跟着发力,一起冲了过去,它们的速度比不上鲁凡明,但也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可是小北根本浑然不觉,还在专心的布阵,其他跟随小北的人也是这样,跟着小北陷入了一种无人的癫狂之境,只是全身心的投入阵法。 “它们要冲出去,大家拦住啊!”发出大喊之声的是陈力,在我高呼了让大家退回来之后,他竟然置若罔闻,反而朝着那九个僵尸怪物冲了过去! 陈力一呼之下,其余的几个战士也跟着冲了过去,慧根儿此时却陷入了更危机的境地,也不知道是流血过多,还是出于什么的别的原因,他原本是高高跃起,准备借助一跃之力,追上一个斗篷怪物的,却根本没有跃起,反而是从那个小斜坡上重重的摔落下来,然后滚了很远,人事不省,只是手中还牢牢的握着戒刀! 而那些僵尸怪物似乎只是想一举杀掉几个布阵之人,强行突破,也顾不得滚落在战场后方的慧根儿,只是朝前冲去,这难道是慧大爷在远方对慧根儿的庇佑吗?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慧根儿的情况如何了! 可在此时,我的脑子却奇异的冷静了下来,我该出手了吧?但是有什么术法是可以瞬间就完成的?我毕竟不是我师祖,比起我师父也差得远啊 第九十二章 其实... 是的,我没有可以瞬发的法术,在这一局的‘对峙’中,我承认面对狡猾的鲁凡明,我棋输一着,太局限于自己的伤,总是想着要把力量留到最后,在关键时刻留着给鲁凡明一行最致命的一击! 而我的伙伴们也抱着这种想法,他们宁可拼命在前面,一次次的阻止我,也要我留在最后,把最后的希望留下! 可惜战斗不是斗地主,一般都把王炸留到最后,鲁凡明显然比我更懂得这场战争的‘牌局’! 只不过,我还没输,瞬发的法术吗?我没有,可是付出代价的话,不是不可以做到,就比如不是运用灵魂力,而是直接燃烧灵魂力,这样的结果就是灵魂力再不可以恢复,因为变相的来说,那是燃烧灵魂! 陈力他们已经冲了过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用生命来阻挡鲁凡明一伙,我结起一个手诀,要开始了,燃烧灵魂力的手诀并不复杂,只需要耽误5秒钟,这个手诀一结完,我就可以发出瞬发的大术,即使最后的结果是我身死! 是的,后果就是这样! 但在这时,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了,‘砰’的一声炸开在这夜空,我清楚的看见,冲在最前面的鲁凡明身子一顿,速度明显的就慢了下来,接着,枪声接连响起,那九个奔跑中的斗篷怪物,速度都跟着慢了下来,最弱的一个甚至已经停下了脚步。 枪声,洪子出手了吗?我心中一喜,我一向是看不起热武器的,没想到它们竟然还有这样的威力,可以阻止奔跑中的僵尸怪物,也不得不赞叹洪子他们的枪法真的很厉害,如此高速的行动目标都可以命中! 也就在这时,刚才站在我身边的小霍也说话了:“是时候了。”说话间,他带着一种忧郁而伤感的眼神,轻轻吹响了手中那奇异怪状的乐器,乐器发出奇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头孤狼在如泣如诉的嚎叫。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我的手忽然被一个人拉住了,我一看是王武,因为斗法,此刻的王武已经很疲惫了,我看得出来,他是费了很大的力量才跑到我身边的,他有些气喘吁吁的说到:“陈承一,不要出手,你一定不要出手!有人说过,你会在最后的时刻出手,如有变故,一定要我阻止你,否则会很严重,很严重” 这是什么话,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仿佛背后有什么信息似的,不出手,为什么不要我现在出手,我心中疑惑,可是看着王武的眼神焦急又真诚,估计他也是不知道原因,否则到这种时刻,他应该早就说出来了,而且此刻我心中的危机感,不但没有减退,反而越来越盛,仿佛是内心深处有一个想法也在不停的对我诉说,不要出手,如果现在出手一定会后悔! 是的,我开始正视这个声音,毕竟战场的情况几经危机,我的兄弟们已经战斗到了这个程度,我始终忍着没出手,就是内心有个声音在一直的阻止我出手,是的,不到时机出手,一定就会后悔! 我选择相信了王武,放下了双手,听见身后枪声大作,按正常的说法,洪子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毕竟除了九个斗篷怪物,所有的敌人已经死光,洪子他们选择出手的时机很正确,这个战术安排也很正确。 我隐隐觉得这场战斗,其实是有高人在布局啊! 为什么说热武器在修者的战斗中没用,只因为无论你隐藏的多么好,只要枪声一响,立刻就有修者会判断出你的位置在哪里,不要说别的术法,就算放出一个灵体,你的灵魂也会遭受到重创,还谈什么攻击力?要知道放出灵体几乎不属于施法的范畴,攻击力于修者不高,所以也不需要什么施法的准备,换一个角度来说,而再好的枪炮也是需要人来操作的,不是吗? 所以说,修者的破坏力是可怕的,一直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修者,不会去参与普通人常规的战斗,这股无形的力量除了人为的制约,甚至连天道也隐隐有如此的意思,修者对常人,不管是不是巧合,总会遭受到很惨的下场! 就如鲁凡明如此丧心病狂之流,敢去对付常人,也绝对不敢去参与到常人的战斗,除非他已经下定决心,断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所以,我松了一口气,看着热武器去阻止这些斗篷怪物也是颇有成效,而斗篷怪物就算保留了一部分能力,我也不相信它们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施法,距离越远,所需要的灵魂力越多,它们已经丧失了这个资格!至少表面上来看是如此,毕竟它们不是逆天的老村长,服用的不是紫色植物的本体! 只是,我内心为什么会有一种伤感的情绪,伤感到我想要流泪?我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却听见身边的元懿大哥和高宁同时闷哼了一声,然后同时闷闷的一下子倒在地上,而在天眼之下,我看见那个镇压的气场破碎了,原本被热武器阻挡的斗篷怪物速度一下子又快了起来! 我甚至听见了一个枪手的叫骂:“x,达姆弹也打不碎这些家伙,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要速度慢一点儿,可以爆头就好了,这么快,要打不中了。” 我没听见洪子说话,是的,它们的速度陡然加快,怕是命中也有些困难了! 可是,在这时,其余的斗篷怪物顶着子弹在朝前冲,可是有一个却停下来了,然后摸摸索索,竟然从怀中拿出了一件儿东西,隔着距离我却看不清楚! 只是也在那一瞬间,我心中的伤感一下子爆发了,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到:“洪子,你们快跑!” 可是跑得掉吗?下一刻,一道流光一闪而过,我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就听见我身后的树林传来几声‘什么东西?’还有几声嚎叫,然后就是有人摔倒的声音! 我根本无能为力,因为人再快,也快不过灵体! 竟然有这种东西,我真的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种东西!那东西的名字很拗口,通俗点儿说,那就是‘灵体炸弹’,封印的是充满了仇恨,却即将要魂飞魄散的灵魂,这种灵魂一旦对准目标,就是不死不休的发泄仇恨,反正已经是要魂飞魄散了! 修者都觉得难缠,普通人怎么会抗得住! 我之所以没有料想到对方会有这种东西,那是因为,即将要魂飞魄散的灵体收集起来简直是万分困难,而且还可遇不可求,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会这样? 洪子,洪子他?我几乎是发疯般的朝着洪子他们埋伏的地点跑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小霍的乐声已经完全的停止,从战场几个几度隐秘的死角,钻出来了几条跟小牛犊子一般,眼神妖异的大狼,此刻一只大狼已经猛地扑向了刚才停住脚步的那个斗篷怪物。 我再次体会到心碎的感觉,虽然元懿大哥,高宁,小北,慧根儿,强子的情况都很糟糕,可他们毕竟活着,难道我又要牺牲一个兄弟吗? 我跑着,王武在身后紧紧的跟着,我听见他费劲的说到:“求你,千万不要出手,不要” 我的心乱如麻,伤心的要命,可是让我惊喜的是,洪子竟然从埋伏的地点走了出来,抱着一把看起来就很牛逼的大枪,我一下子就惊喜的笑了,却发现洪子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对! 他开口对我说话了:“承一,其实我已经死掉了?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我怕你难过。快了” 什么?眼前在我面前活生生对我说话的洪子,他告诉我,他已经死掉了?什么快了? 不会的,不,不,这是什么意思?我张大着眼睛,呼吸困难,话语辗转喉间,可是心里堵的要命,而在我旁边,王武一下子跪下了,拉住我的手,几乎是嘶喊着说到:“请你忍住,不要时候千万不要出手,求你!” 第九十三章 龙 曾经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身边,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奈,这种无奈的疼痛比直接面对结果的疼痛更加让人撕心裂肺。 就如此刻,我和洪子,他在和我说话,可是他告诉我,他死了,而我却无能为力,这种不可挽救的无能为力又一次在我心间炸开,就如那一个晚上,我眼睁睁的看着老回冲回去的背影!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也说不出口,洪子却淡然一笑,摸出一根烟叼在了嘴边,断断续续的说到:“没有办法了,不能和娟子结婚了,好在我父母有我哥哥和妹妹,我最崇拜的其实是小马哥,这一次,我要像小马哥一样。” 我不认为洪子是在和我开玩笑,因为我还开着天眼,我在下一刻就清楚的看见恶灵散去,洪子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飘出,他对着我笑,然后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接着转身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很慢却又很快,眨眼间就已经消失! “啊!”我禁不住跪在了地上,对着天空痛苦的嘶吼了一声,我才知道人痛到这种程度,如果不能大吼出声,会疯的 可是,眼前的洪子还在我面前站着,双眼已经慢慢失去了人类该有的情感,变得木然而平静,嘴角还叼着那一支刚刚点上,没来得及抽的香烟,我呆呆的看着他,他却端着枪,走一步扣动一次扳机,换子弹,上膛,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如此大威力的枪,他却好像无视了后坐力一般,连身子都纹丝不动,一整套标准的动作,配合着快速的步伐,动作行云流水 “很像小马哥”我看着洪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喉头都在发痛,我知道他已经听不见,可是我只是想这样说,面对我们这些异能者,修者洪子一直都很自卑自己的能力,可是此时,他凭一己之力,在这战场上,用子弹硬生生的打出了一首属于热武器的交响乐。 这是一个奇迹,一个人,一把枪,一些子弹,配合着底下小霍召唤出来的‘妖狼’,就这样生生的阻挡了下面九个斗篷怪物的脚步,这时的洪子几乎弹无虚发,动作快到子弹与子弹之间就像机枪射出的一般,却比机枪精准了很多倍。 在我身边的王武也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的说到:“好强大的意志,好强大”我木然的转头看了王武一眼,他一定知道洪子此刻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我却没有心情问,此刻是属于洪子的时间!是洪子的舞台! ‘砰’‘砰’‘砰’接连三枪,我看不清楚子弹的轨迹,可是我看见一个躲闪速度如此之快的斗篷怪物,竟然被洪子打中了脑袋,是三颗子弹同时集中了大脑,它的大脑被生生轰去了一小半,倒下了! 死去的洪子,竟然生生的打死了一只僵尸怪物。 又是‘砰’的一声,洪子手里的那把大枪竟然因为射速过快,枪膛过热而生生炸膛了,枪管顿时裂开了来,洪子被忽然产生的爆炸力轰得倒退了几步,接着他就这样提着枪,静静的站在了那里 也是在这时,布阵的稀疏树林里传来了小北张狂的笑声,天地陡然变色,大阵已成 虽然有洪子和妖狼的阻挡,但是鲁凡明一伙剩下的八个斗篷怪物却也冲进了稀疏的树林,距离小北一行人非常之近,可是此时的小北竟然完全不知道逃跑或者是躲闪! “走啊”冲过来的是陈力他们,在几个斗篷怪物被阻挡步伐的时候,第一次仅存的几个人拼命的冲到了这里,首当其冲的陈力,一把扛起小北,就发疯般的朝着山头这边跑来,剩下的几个人也扛着那些辅助布阵之人,朝着山头跑来! 鲁凡明又怎么会甘心,或者是它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总之是拼命的朝着陈力一行人追去,它深知大阵完成到大阵彻底发动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它唯一的机会就在于此了! 如果鲁凡明一行人冲上来,那么后果是不言而喻的,我明明是那么的哀伤,却又紧张到了极限,可是身边的王武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那意思是到现在我都不能出手! 鲁凡明意识到了危险,速度快到了一个非常的境界,陈力他们的速度已经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快了,可是鲁凡明一伙人更快,眼看着只是几秒时间就要追上陈力他们,也就在这时,那个山谷的天地像是忽然扭曲了一般,异变忽生,鲁凡明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就如撞到了一堵墙上一般,接着它惊恐的站起来,打量着四周,开始发疯般的攻击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已经不想去探究,我只知道这个要命的大阵在这个时候终于发动了,但威力若然只有如此,只是厉害一些的幻阵(可以影响到僵尸的程度),我心知是绝对控制不住鲁凡明一伙人的。 果然,鲁凡明在疯狂的攻击之下,竟然朝着正确的方向走了几步,那是朝着我们这个山谷的方向,不止鲁凡明,其余的几个僵尸怪物也是如此! 但让小北耗尽心力的阵法决计不止如此,事实上也证明,这个阵法又产生了新的异变,大量的白雾莫名的从四面八方涌出,然后朝着上空聚集,渐渐的形成了低矮的一层层的云雾,那些云雾也在快速的聚集,形成了一层层厚厚的云! 这个阵法我看出来了,竟然不像我曾经画过的那些粗陋的阵法,是无差别的攻击,它仿佛只作用于鲁凡明一伙人,刚才攻击鲁凡明一伙人的几条‘妖狼’受伤了,在小霍的遥控指挥下,只是静静的趴在地上,却没有任何的事情。 那些云层是什么作用?难道是自动的雷阵?若然如此的话,威力也不小了,但是我皱着眉头看着,总觉得这个阵法在束缚上好像差劲了一些,鲁凡明一伙人不停的在前进,尽管前进的如此之慢! 更何况这个阵法只能运行一个小时! 洪子就站在山头的前面,脸上因为枪械的炸膛血迹斑斑,我用袖子几下擦干了洪子脸上的血迹,然后摘下了他嘴边那根已经燃了一半的香烟,自己狠狠的抽了一口,自言自语的般对洪子说到:“看着吧,我们最后会胜利的!洪子啊,你也给了我一个奇迹!以前在我以为,热武器对付修者,对付怪物是没用的,简直是笑话!因为武器再厉害,也是靠人来操作的,普通人没有办法对付灵体,只是一个稍微强悍点儿的灵体,不夸张的说,就可以影响一个部队,不说让他们死亡,至少让他们发疯,甚至互相攻击都是可以的。你说定时定点的武器呢?就如地雷,就如定时炸弹,哈哈你不知道吧,修者都是一群怪物,到了一定的程度,你根本不能小视他们的灵觉,越是杀伤力大的武器,他们就越能感知到危险!除非是重型武器!真正的大家伙!飞机大炮都不行,只要是人为操作的都不行,再远的距离都不行,灵体是不受物理限制的,你不能估算它们的速度,热武器也伤不了它们!可是你以为国家会为了几个人而发动重武器吗?如果跑掉了一个呢?那后果简直是极其危险的,一个修者不要命,也不管后果的,要去暗杀一些人,那是多么的恐怖?所以这里还有一个微妙的制约关系在里面。可是,洪子,你给了我一个奇迹,竟然用一把枪,干掉了一个斗篷怪物,你很厉害。” 我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堆,尽管洪子不能听见,我还是在说,只因为洪子在我们面前,一向都自卑自己的能力问题,如今他牺牲了,可是他却给了我一个奇迹。 战场到现在仿佛安定了,陈力他们也回来了,并且成功的带回了小北他们几人,可是这几个人在阵法完成之后,竟然昏迷了,王武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我的胳膊,他对我说到:“承一,如果阵法里的事儿,有了突变,就一定要你出手了。” 我看了王武一眼,有些麻木,眼前的阵法只是不停的在聚集云气,我看不出来它的威力到底表现在哪里,我只是静静的盯着阵法,王武却在我耳边自顾自的说到:“洪子是服用了禁药,这是很多年前借助一些事情研究出来的成果了,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和极大的阻力,这项研究就停止了,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知道这项研究的带来的副作用很大很大。” 我的表情木然,这是看着满目沧桑血腥的战场,心中的哀伤已经不知道怎么发泄的木然,可是王武的话我还是听见了,我问到:“这药的作用是把人变成僵尸对吗?你是告诉我洪子此刻是僵尸,对吗?” “可以这么说,是会变成相当厉害的怪物!如果意志力不够强大的人服用了这个药,一定会发疯只剩下本能的,攻击性极其强大,生前的一些技巧,比如说格斗,比如说射击,在异变以后,也一定比生前厉害很多。但是意志力强大的人可以控制自身,就如洪子,他生前一定在最后关头服下了这种药丸,然后在发作之前,给你说了几句话,就彻底变为了只有战斗本能的但他真的很伟大,他凭借着生前的意志,还记得该做什么,该阻挡什么,他可是,承一,只是一小段时间,他终究是会发疯的,到时候”王武没有说下去了。 可是,我明白的,我甚至比王武还清楚,这个项目的研究人极有可能就是杨晟的老师,看来,杨晟之所以进展那么快,还是借助了他老师的一些成果,我没有说话,望了一眼直直的站在我身边的洪子,他木然的站着,无神的双眼也只是静静的朝着战场的方向,仿佛我们的胜利是他最后的心事,我拍了拍洪子的小腿,就如他还活着,我在招呼他坐下,但手里传来的却是僵硬的触感,异变终究会挣脱洪子最后的意志力发生的,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沉痛了一下,我知道那个时候,终究是要动手的。 只希望一切快一些结束,慧根儿还在战场中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我还牵挂着慧根儿。 一些仿佛变得平静,只是等着大阵收拾鲁凡明一伙人,但在这时,让我终身难忘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阵法的运转下,那云层越积越后,终于一道闪电划破了云层,几声莫名的没有威力的,甚至没有落下来的闷雷响过之后,雨终于‘哗啦啦’的落了下来,不止阵法的范围,整个山脉都被波及,连在山头上的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湿了身体。 阵法带来雨是怎么回事儿?我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可在此时,一个颤抖的,异常激动的声音带着一种激动到变调的声音大吼到:“龙是龙来了,龙真的是龙!” 龙?!我刚开始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是下意识的就想说一句:“什么龙?”可是还没待我说出口,我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龙!提起这个字,哪个华夏儿女会不激动?!因为龙是我们华夏的图腾,是许多人仅存的信仰,因为我们是它的子孙,刚才那小子竟然说看见了龙?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转头望向那小子,却看见他指着阵法上方的天空,激动的难以自持,不止是他,我看见很多人的脸上都激动的颤抖,我终于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让我终身难忘的一幕出现了! 在那阵法聚集的,漂浮在上空厚厚的云层中,能够清楚的看见,一条龙在云层中翻滚! 第九十四章 鬼现,出手 这就是这个残缺古阵的威力吗?竟然召唤了一条龙出来?大雨倾盆,而那条呈淡灰色的龙在云中翻滚着,我始终看不见龙头,只能偶然看见龙角,龙身和龙爪,但是就从这些来看,这绝对是一条真龙无疑,但是它从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出现的吗?亦或是我忽然就想到了那紫色虫子消失的一幕,忽然就觉得心跳加快,喉咙发干! 也就是在这时,一道和普通雷电不同,带着妖异的蓝紫色的雷电忽然就从天而降,狠狠的落在了其中一个斗篷怪物的身上,‘哗啦’一声,那一个怪物竟然被击打的直接趴在了地上,身上轻烟袅袅、 这道雷电!我心中一凛,应该就是典籍中所描述的龙雷,仅次于天雷和神雷的龙雷! 随着第一道雷电的落下,越来越多的蓝紫色类雷电纷纷落下,朝着几个强悍的斗篷怪物落去,显然这龙雷的伤害力确实比普通雷电的伤害力要大得多,鲁凡明一伙人被这样的雷电击打,一时间狼狈无比。 但是,他们显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在这个时候,竟然纷纷掐起了手诀,开始施法,对抗这从天而降的雷电,鲁凡明显得要更加轻松一些,它的身后竟然浮现出了一道虚影,我看着眼熟,那不是曾经出现过在他的地下室里的邪神雕刻中的其中一道吗? 我知道鲁凡明练有一种功夫,抗打击能力特别强,难道就是这个? “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一声带着颓废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是王武,显然这些斗篷怪物所表现出来的强悍,让他震惊了,如果照此抵抗下去,这些龙雷能不能灭了这些斗篷怪物都是两说。 真龙出现了,是让大家激动,可是这真龙好像是受着什么束缚,始终只是在云中翻滚,连自身能力的十分之一都发挥不了,凭借这些龙雷,对付这些强悍的斗篷怪物是始终不够看的,毕竟那不是天雷。 “看下去吧。”我的心中也是震惊,可还维持着表面的冷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高级形态?不仅拥有僵尸强悍的肉身,之前的能力也被保留了下来?不过想想老村长那肉身强大,灵魂更加强大,甚至可以分离的状态,我心中也就释然了,杨晟到底是没有完全成功的。 事实上,这个大阵也被我说中了,能力远远不止如此,那条真龙在云中翻滚了数十秒,雷电开始落下之后,竟然无声无息,毫无预兆的消失了,只剩下漫天的龙雷在云层中一道一道的落下。 但是在安静了十几秒后,阵中狂风吹起,搅得阵中的云雾四溢,但却越来越多的云雾涌出,也就在这时,一条淡灰色的真龙之灵出现了,停留在了阵法的上空,盘旋着 在天眼的状态下,这条真龙之灵被我看得清清楚楚,马脸,蛇身,鹿角,鹰爪,鱼鳞,尽管只是一条显得很是淡淡的真龙之灵,但完整状态下的它无疑是比刚才只是在云层中翻滚,若隐若现的真龙来得更加让人震撼! 真龙之灵的威压太过强悍,就算一些没开天眼之人,也在这股威压之下,莫名的洞开了天眼,每一个醒着的人都清楚的看见了这条真龙之灵。 气氛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比起未完全现身的真龙来,这条真龙之灵显然才让大家感觉到了什么是龙的威压,包括我在内,都觉得内心颤抖,不敢轻易开口。 龙灵盘旋于阵法的上空,阵法中几个关键的阵眼忽然毫无预兆的闪亮了起来,和上空的龙灵相互呼应,竟然在阵法中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力场,接着我看见正在施法苦苦抵抗龙雷的鲁凡明几个怪物竟然被束缚在了阵法之中,连动都动不了,有好几怪物甚至保持着施法的姿势,却偏偏挣扎不得。 ‘吼’‘吼’‘吼’直到此时,那些斗篷怪物才发出了绝望的呼号,那声音就如野兽一般,毕竟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算是人了,发出这样的声音太正常。 “我不要死,我明明已经是不死之身了。” “不,不不” “鲁凡明,你快想办法,你说无论他们做什么,我们最终都能冲到南洋的。” 几个嘶哑难听,仿佛是妖魔怪物在说话却显得异常惊慌的声音在阵法中响起,显然这次大阵的真正威力显露出来,终于让这些斗篷怪物绝望了,它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鲁凡明身上。 我默默的摘掉了帽子,在雨中站了起来,我有一种感觉,应该是我要出手了,果然在这些声音响起过后,一声带着癫狂的声音从阵法中传来:“给老子闭嘴,我们是逃不掉了,但是我们可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说不定还可以收回很多的利息,死也就死了!哈哈哈” 阵中云雾翻滚,除了偶然落下来一道龙雷,可以看见阵法中的一角,其余已经看不清楚,但是我也不用看清楚,因为,只是听声音,我就知道这话是鲁凡明说的,在这种绝望的时刻,它终于要翻开最后的底牌了,果然是鲁凡明的作风,就算死也要拉上许多的垫背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想要看看鲁凡明的底牌是什么,但结果却是让我绝望无比的底牌:“点点,给我出来,杀,杀光他们,杀光以后,就给我冲下山去,冲进村子里,冲进镇子里,冲进城市里,给我见人就杀,杀个痛快,这一次伯伯不会再束缚你了,给我杀,杀杀杀!!” 鲁凡明的声音带着异样的癫狂,伴随着疯狂的笑声,配合着它那已经不是人类的声音,在此刻,就像是深渊里的魔鬼发出的声音一般,在灭亡之前,迎来最大的疯狂。 鲁凡明的话刚落音,就如龙灵出现一般,阵法中的云雾同样开始疯狂的翻滚起来,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翻滚带着隐隐的,给人以无限压力的血红之光,那逆天的,让高层核心人物都头疼的小鬼,终于是要出现了吗? 小鬼以煞气为攻击,却以怨气为生存的能量,只要它心中还有无尽的怨气,它就不死不灭,除非是以绝对雷霆的手段,一击必杀!不然,就算是绝对的高僧也化解不了小鬼心中的怨气,想一想,它承受的折磨吧。 只可以暂时的压制小鬼,若想灭了它,除非是珍妮姐那种等级的存在吧。 到了此时,我的心中反而冷静了下来,兄弟们一个个都拼命了,这一次终于轮到我了,我拍了拍依旧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的洪子的肩膀,千言万语也就无言了吧,然后掏出了信号枪,朝着天空射出了信号弹。 这是江一反复叮嘱的,如果小鬼出现,可以打响信号枪,但是他们要多久才赶来,我心中是没底的,或者这只是通知他们一声,这里有小鬼,必须善后,免得发生更大的悲剧,就如鲁凡明所说,冲进人群聚居的地方杀人,但拖延时间还是靠我们的。 怪不得要我在关键时候才出手,一切都隐隐的有些明了了,果然部门有高人在布局,提前算到了一切可能,是卜字脉的高手吗? 阵中红光越来越盛,连龙灵都受到了这股暴虐的影响,变得有些焦躁,但是龙灵的目标是鲁凡明它们,并不是直面小鬼,所以阵法还是照常的维持着。 扔下了信号枪,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次看了一眼阵法中的情况,踏起步罡,掐了手诀,我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请来师祖再说,或者就算请来了师祖,对付小鬼,由于我本身能力的不足,师祖也会受到束缚,力有不逮,但是我更需要他的经验。 如果,这一次,我还能请来那个充满了自我意识的师祖。 雨大风急,雷声阵阵,山头上,终于出手的我,所有人希望的眼神,阵法中若隐若现的红光,地上累累的尸体,一副战场的沧桑之图,画到了现在,终于是尘埃落定的时刻了吗? 第九十五章 师祖传法 外界的情况我已经不知道了,全身心的投入在了中茅之术上,可是心中压抑了太多的悲哀,在这一次声声的呼喊中,我沟通的灵魂之声,竟然带着哀哀的哽咽之意,战友们的鲜血,慧根儿的生死不明,已经牺牲的洪子,一个人承载着所有人生命的压力,失去祖辈们庇佑的委屈,各种的情绪竟然在这个时候爆发——师祖,师祖,师祖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听见了外界那种带着恐惧的惊呼之声,我听见有人说怎么承一施法,会哭?出现了什么?我哭了吗?一切的一切我都听在耳朵里,可惜我没办法思考,只是惊喜的感觉到我触摸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波动,带着一种异样的关怀的感情,忽然就充斥在了我的身体。 没有丝毫的费劲,甚至无须掌控接引,是一次又一次的配合,我熟悉了,还是师祖意志已经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还来不及想什么,由师祖意志控制的我的身体忽然站定,双眼睁开,接着我第一次真真实实的看见了小鬼,也明白了大家为什么明明在阵法的保护之下,也会发出如此恐惧的惊呼声了。 它是一个小男孩,可是完全状态下的它在灵体的形式下,是如此的巨大,和上次我和慧根儿在幻境中看见的那小小的形象是差了如此之多,依旧是纯黑色的双眸,带着让人心悸的眼神,扭曲的神情,微张的嘴里,竟然是一口獠牙,在小鬼如此巨大的形态下,我也终于看清楚了它为什么是红色的,因为它身上是真的带着层层的鲜血,一层一层的涌出,仿佛流之不尽一般。 它用一种已经无法用笔墨形容的仇恨眼神望着在场的所有人,就算透过阵法,那种恐怖的,冰凉的杀意也成功的传递了过来,让人胆寒。 阵法中的龙灵束缚的只是鲁凡明一行人,对小鬼仿佛是一种无能为力,在我的眼中,它在‘撕裂’着阵法仅有的束缚,朝着我们山头上的一行人前进着,我不怀疑,只要它一挣开阵法的束缚,只是眨眼间就可以杀掉我们所有人。 “完全体的小鬼,是上一次那个家伙吧。”当看清了场中的一切,我终于收到了师祖的信息,这是第一次我在师祖的表达里,感受到了一丝怒意,更让我惊奇的是,师祖的意志里怎么会存留上一次的记忆? 可惜这时根本不是探究的时刻,我尝试着与师祖交流,“师祖,阻止小鬼吧,否则会死很多人的。”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我知道在偶然的情况下,师祖的意志竟然可以和我做一些交流,在这次我也着急的尝试,阵法困不住小鬼太久的,小鬼一出来,就意味着很多的生命会消逝啊。 我以为师祖不会回应我,他一贯的做法只是去做,可是这一次,我却收到了这样一段信息:“以你的能力,就算请来了我一样对付不了小鬼的。真正能对付小鬼的只有你自己。” “我自己?”我完全迷茫了,请来师祖都对付不了的小鬼,能对付的它得竟然是我自己。 “是的,你自己,我最珍贵的一件法宝,早已传承给你,可惜我”师祖说到这里静默了一下,接着才说到:“陈承一,听我传法。” 师祖竟然要现在传法于我?虽然灵魂的直接交流根本不耗费什么时间,可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法,来得及吗? 另外,为什么请来的一段意志竟然会传法? 可惜,我的师祖是一个我行我素,更不爱解释什么,甚至有一些强硬自我的人,根本容不得我满肚子的疑问问出,接下来,一段铺天盖地的信息就直接传入了我的灵魂,我在瞬间解读以后,心中不由得惊呼,竟然是这样!竟然一直以来是这样的师父不知道,我竟然也一直不知道——虎魂的真正用法。 “直接传法于你灵魂,于我也是颇为耗费心神,但你已经能用了吧!记得吞下多余的药丸,你承受不住,它却一定能承受的住。好自为之,这一战当由我老李的徒孙撑起,为免生灵涂炭,你不能退却。”说完这番话,那股熟悉的力量就从我的身体里消失了,师祖竟然就这么离去了。 他离去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这一次传法以后,他比上一次助我完成禹步还要疲惫,这种直接的传法,是道家最玄妙的一种传法方式,最是耗费灵魂力,可见师祖在最短的时间内,已经判断出了该要这么做? 刹那间,我已经回过神来,眼前的场景又再次恢复了,阵法对小鬼的束缚越来越弱,而大家带着恐惧与希望的眼神全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王武站在我的身边,眼神更是焦急,看我呆呆的站在雨里,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是不敢催促于我,只是这般焦急的看着我,嘴上完全是无意识的说到:“会死很多人的,真的会死很多人的。”那声音竟然隐隐带上了哭腔。 是的,会死很多人的,如果我们阻止不了的话,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即便身死,也会背上太多的负疚,道家人最怕因果罪孽,但是因果罪孽不是你本意不想,就不会缠上你的。 “不会的,因为有我在。”我淡淡的对王武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虎爪,原来它才是师祖留下的最珍贵的法器,而我和师父却一直不知道,那句可惜的背后,师祖却是欲言又止。 接着,我掐起了手诀,这个手诀异常的简单,配合心灵的存思,只是为了一点,那就是唤醒傻虎。 几乎没有耽误什么时间的,傻虎就在第一时间被我从沉睡中唤醒,但在唤醒的一刹那,它就感觉到了小鬼的存在,竟然在我身体里发出一身畏惧的低吟。 我没有说话,盘腿坐下,然后从背包里摸出密封好的药丸,一颗接着一颗的往嘴里扔着,我想王风如果在现场,一定会用尽各种办法来指责我暴殄天物,可是这一次是师祖交给我的办法,吃着吃着,我脸上竟然带起了一丝笃定的微笑,这样的战斗方式才更为有趣吧。 一连吃了很多颗,直到剩下了我还需要留下来修复自己灵魂力的药丸的数目,我才停住了,然后从容的把药丸从新放回了背包。 药丸在我的胃部化开,那么多药丸爆发出来的狂猛的药力,就像是威力最大的炸药,直接震颤着我的灵魂,按照正常的情况,接下来,这些药力就会在我吸收不了的情况下,慢慢的逸散,就如王风所说的浪费! 但是,我闭上了双眼,按照师祖所穿我的秘法,唤出了傻虎,用秘法让傻虎本身的灵魂力遍布我的身体,逸散的药力,全部被傻虎毫不客气的吸收了! 在我的存思世界里,傻虎变了,变得更加的威风凛凛,如果说以前它只是一头正常的黄虎形态,但是在此时,它竟然变成了一头体积巨大的,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王者风范的真正虎王,身上的毛皮颜色也开始渐渐的淡化,化为了一头上应四象的白虎! 可是在那个世界里,它的眼神竟然是畏惧的,因为要面对的是小鬼,但是这重要吗?根本就不重要!因为傻虎的真正用法,并不是召唤出它来做为灵体战斗,而是我即将要化身为虎! 我要亲自迎战小鬼! 第九十六章 化身为虎 我是盘坐在地上的,虽然眼睛是睁开的,可是已经进入了自己存思世界,我看见阵法对小鬼的束缚快要消失了,我看见王武以及所有人都用一种焦虑到眼神都快要冒火的神情盯着我,却又不敢出声催促 是啊,当所有人看见我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况,只是神色平静的吞下一颗又一颗的药丸,然后盘坐坐下,毕竟都会如此吧? 这些情形映入我的眼帘,却不能引发我任何的思考,在成功的让傻虎这个‘大胃王’吸收了药力以后,我一下子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是彻底的沉入了自己的世界! 用元神出窍的办法聚集自己的灵魂,但却并不是要真的从灵台出窍而去,这一次是用我师祖的秘法,聚集我的灵魂以后,和残缺的虎魂彻底的融合!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这也是一门真正的老李一脉的‘压箱底秘法’,就好比残缺的虎魂是我的盔甲,而我将穿着它去战斗,换一个方法来说,就是我的灵魂和虎魂彻底的融合,让虎魂成为真正的完整虎魂——大妖之魂! 不会有排斥,多年来的温养,虎魂吸收我的灵魂力与我共生,它既是我,我既是它,在秘法的指引下,我和虎魂的融合是如此的顺利,就像我们原本就是一江之水,由于地形变成了两条分流,却又再次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奇妙而享受的过程,盘坐中的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的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秘法所需要的手诀,我不知道这速度是有多快,只是凭着肉体的感觉,感觉到我的双手肌肉呈一种抽搐的酸痛,而我也听见周围惊呼声不断,甚至有人在说:“天呐,这手诀掐的竟然带上了残影,年轻一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功夫?他是本人吗?” 可惜的是,我不能有任何的回应,随着手诀的接近完成,我已经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我已经是那头威风凛凛的白虎,我在透过它的视觉,精神,思维感受着一切,而它也被我的意志指挥着一切的行动,我们共同透过我的灵台,用一种灵体的方式,看着外面的世界,那是一种纯粹能量的表现,战场里弥漫的血气,死气,雷电的能量,还有正前面那一股巨大的煞气和怨气交杂的能量,充满着让人心悸的力量,现在还有一丝丝的力量束缚着它,可是它快要挣脱了。 然后我的眼前一花,视觉又变为了正常的视觉,这就是我的意志已经主导了整个虎魂的表现,视角也变为了人类的正常视角! 但是魂魄离体,身体也会存活不了多久的,所以这秘法还有最关键的一步,分离的我一魂两魄,留守身体,灵魂撕裂的疼痛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可是在秘法的指引下,这种分离是绝对平和而可以承受的,但是时间紧迫,我要快点儿,要再快一点儿 我几乎是逼出了自己的极限,快速的掐动着手诀,而在这时,一个绝望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我的耳边响起:“承一,它出来了。” 秘法也在这个时候完成,我猛然睁开了双眼,正好看见小鬼从阵法中跨了出来,这一刻虎魂即将冲破灵台,我只来得及说几个字:“看好我的身体!” 我的话刚一落音,小鬼已经冲出了阵法,只是眨眼的一瞬间,就已经冲到了我们所在的山头,随身的煞气只是瞬间,已经如实质般的影响到了在山头的我们,只是气流先到,我已经看见盘坐在地上的我的身体,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我出来了?!我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抬手,看见的却是栩栩如生的一只虎爪,完整的大妖之魂,竟然可以到如此的程度,就快要化为实质了! 可是我还来不及适应这个新身体,就看见小鬼身体的右手急剧的在我眼中放大,拍向了我和王武,的确是很狠辣又快速的杀人方式,用它本身那凶狠的煞气直接把我们的灵魂从身体里拍碎或者拍出身体,接下来面临的就是它的吞噬! 这个小鬼,连利用自己的怨气去影响人都懒得使用,是的,它此时只想杀戮,不停的杀下去! 融合了虎魂的我,几乎本能的就掌握了傻虎的战斗方式,我弓下身体,然后借助身体的一弓之力,猛地的扑了出去,然后借助冲撞之力,狠狠的撞开了小鬼 我感受到了小鬼身上煞气的厉害,以及白虎本身的煞气,这样的碰撞,就如同两把利剑碰撞在一起,一声金铁之声,在我的灵魂深处回荡,震颤的我灵体都差点有些不稳。 但还好,在下落的过程中,我已经稳定了下来,这只是最基本的碰撞而已,双方都还没有怎么战斗! 无声无息的,我和小鬼在碰撞之下,同时从山头上掉落,落入了山谷的上方,灵体本身无形物质,一般的情况下,都是漂浮在空中,我很快稳住了身形,小鬼也重新站了起来。 我看不到自己到底有多巨大,只是在我眼里,刚才还很巨大的小鬼,已经和我的体积相当了,而原本在山头的人们,包括我自己盘坐在地上的身体,都变得很小很小了,小到就像一只老鼠和老虎的对比! 我迈动着步子,慢慢的环绕着小鬼,眼神冰冷而充满杀意,傻虎的灵魂一样在影响我而小鬼站起来之后,也同样的打量着我,只是眼中的戾气和恨意越烧越旺。 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仿佛都在惊叹这场大战,栩栩如生的大虎和犹如真人般存在的恐怖小孩,在空中的对持。 “这是承一的护身灵体吗?是他召唤出来的吗?太惊人了!” “是啊,我都怀疑承一把四象里的白虎召唤出来了!” “不,绝对不是,你们没发现承一本人已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吗?这难道是承一本身的灵魂?可是说不通啊?” 无论如何,这样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人们的认知,他们的惊呼声不断,声音里也充满了希望,有如此厉害的白虎,这一场战斗终于有了希望,至少能拖到援兵的到来,那时候就是我们的胜利了。 但是,在空中的我却不是那么轻松,因为小鬼的气场压迫着我,仿佛我从怎样的角度出手,都是充满了危机的,可是那暴戾而暴躁的小鬼却不想和我拖延时间,只是这样对持了几秒钟,下一刻,它嚎叫着,竟然就朝我这样狠狠的扑来,露出的是满口的獠牙,它竟然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要直接吞噬,啃噬我! 灵体之间互相吞噬,是绝对正常的,因为都是同一样的能量属性,何况白虎也是充满了煞气的大妖之魂,小鬼如果能成功的吞噬我,无疑就是对它最好的补品! 可是我是白虎,虎本身就是王者,白虎更是王者中的王者,我岂可示弱?!这就是虎性!我来主导灵魂,已经是彻底的消除了对小鬼的恐惧,剩下的自然就虎性!我也扑了上去,扬起我的虎爪,直面小鬼的啃噬,狠狠的朝着小鬼扇去,这是野兽般的争斗方式,最直接的战斗方式,我们在空中碰撞起来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小鬼的嚎叫,和我长长的虎嚎之声 这是最惨烈的碰撞,在旁观者看来,就是双方都不计伤害的碰撞,白虎灵活,小鬼狠戾,撕咬,抓击,拳头,脚踢最野蛮的方式,最原始的争斗,动作快到旁人几乎看不清,却又不是惊心动魄四个字可以形容。 在碰撞中带起的怪风,在雨中咆哮,那风力大到竟然连根拔起了一根又一根的树木,‘轰隆’‘轰隆’的倒在泥泞之中! 天地变色! 第九十七章 激斗 我并不能去判断观战者的感受,他们或许会紧张,会焦虑,会感受到其中的惊心动魄和危机重重,可他们绝对不能体会到我在战斗中的痛苦。 旁人穿过灵体是无形无质的,但是灵体之间本身的碰撞,特别是以煞气为主的灵体之间的碰撞,就如同两块巨大的金属块在碰撞,坚硬,激烈,没有任何的取巧之处,就是完全而直接的硬碰硬! 只是持续了两分钟这样激烈的战斗方式,就让我牙关紧咬,全身感觉都颤抖,而灵体的状态也是会受伤的,那种直接作用于灵魂之上的撕咬之伤,拳头砸下来的闷伤,那种疼痛是从灵魂传来,是肉体疼痛的十倍,还伴随着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让整个脑袋都处于一种闷痛的状态。 我受得上,会直接的展现在我的身体上,就如此刻那个盘坐于地上的陈承一脸上的痛苦表情一般,小鬼又一次攻击到来了,根本没有余地去闪避,我们又一次碰撞在了一起,然后分开 这一次,我嘴上叼着一块小鬼的‘肉’,眼神冰冷的吞噬下去,没有选择,必须要吞噬来补充自身,否则受伤过多,我的魂魄会散掉,它也一样,受伤抓着一块虎‘肉’,眼神中充满暴戾之气的吞噬了下去。 身体感觉很是难受,原本那漂亮的毛发也变得狼狈,流不出鲜红的血液,但伤口是那样横七竖八的遍布在身体之上,这是灵魂受伤的最直接的表现。 可是,如今我是一只老虎,我不会微笑,只能报以一声虎啸,来表达自己心中的痛快,因为让人谈论起来如此可怕的小鬼,也被我‘揍’得同样狼狈,至少这一轮的碰撞之中我没有吃亏! 小鬼的肉(能量)一入肚,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滋味,只是在刹那间就能感觉到一股灵魂力的滋养,包含着煞气,但同时也包含了小鬼太多的负面能量,可是我本身多年的意志累积,这一些负面能量很快就逸散了开去,并不能对我造成任何的影响。 只要本身的意志不被磨灭,尽可以放心的吞噬,这是灵体间吞噬的‘潜规则’,无须有什么顾忌。 感觉自己状态好了一些,我眯起了虎眼,再次踱开了优雅的虎步,寻找着下一次进攻的机会,可是小鬼这种被怨气直接影响的生物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它越来越暴戾,嘴上只是嚷着:“杀,杀杀,杀死你!” 我听小鬼说得最多的就只是这个了,在它的世界里仿佛就只有这一句话,也就只有杀戮,是啊,它要靠杀戮来平息它心底翻腾不息的怨气,我很骄傲,为我自己,也为老回,我们从鲁凡明手里抢回了忆回,否则他也会沦为这样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在小鬼嚎叫的同时,新一轮的变化开始了,小鬼握紧的拳头开始长出了无色的尖锐的刺,它的獠牙也泛起了一层无色的光芒 我依然眯着眼睛,我太清楚了,下一次的碰撞会更加的激烈,小鬼直接在使用它的煞气了,它的煞气化为了实质,竟然要攻击我。 我很弱吗?当然不是,在很多年以前,我是一片山林中的大妖,以一只虎之身修炼有成的大妖,若我能恢复全盛时期,我就算突破那空间的束缚,去到那传说中的地方,又有什么不可能?可惜,在那些年我杀孽太重,被人收了 这是什么?我一下子变得清醒了,我竟然触摸到了傻虎的记忆,什么叫突破空间的束缚,去到那传说的地方?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我像抓住了什么,可是我还是清醒的,我在战斗啊! 它小鬼会煞气化形,难道我就不会吗?仿佛是无师自通一般,我很快就会运用煞气了,那尖锐的虎爪之在我的虎掌上长出,同样在原本虎爪的基础上蔓延出了无色的尖锐的刺,我的牙齿同样也泛起了一层无色的光芒! 我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小鬼,我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你丫看见没有,我的人长得周正,就算变成了老虎也是特么一只特帅的老虎,玩煞气,你以为就会?小爷我也会!这是你羡慕不来的。 显然那小鬼可不懂这些幽默,只是残酷的吼叫着,在煞气化形以后,我们又一次异常有‘默契’的碰撞在了一起,这是比上一次更为激烈的碰撞与厮杀,就算没有鲜血四溅的残酷,可那四散的威压,让下方观战的人群纷纷抱着受伤的人员后退了好多步,因为那带去的劲风竟然随意的就在树木上,大地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如果不躲开一点儿,一不小心就会被误伤! 这一次,也是一次持久的厮杀,小鬼自然不会后退,因为它可以说是厉鬼的一种,也算厉鬼最厉害的几种之一了,它心中翻腾的是怨气,无时无刻的在折磨它,只要放开了束缚,它就只会杀戮来平息心底的痛苦,它怎么可能在杀戮中后退? 而我自然也不能后退,师祖在离去之时,曾告诉我这一次是老李一脉的事情,这一次绝对不能后退,就算是我本身也完全没有后退的可能,今日我要后退了,那么在之后,就会是一副血流成河的地域场景摆在我的面前! 你难道能指望鲁凡明那个疯子去束缚小鬼吗?不能的!他这种疯子只恨死得人,为它垫背的人不够多! 行动越来越慢,发出的攻击也越来越无力,我根本就已经忘记了时间流逝了多少,身上的伤痛也把我痛到麻木,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的变得有些黯淡,可是它不退开,我绝对不会退开! 又一次残酷的碰撞,我在小鬼的肩上咬下了一块‘肉’,并且用虎尾狠狠的抽了小鬼一记,与此同时,小鬼的爪子在我的虎背之上,也狠狠的抓下了一块‘肉’,在被我抽飞的同时,一拳不忘狠狠的砸在我的虎头之上 我只能勉强的避开了那拳头,可是拳头的劲力却让我倒退了好长一段距离,而小鬼也同时被我虎尾蓄力一击,也抽飞了好远,在激斗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以后,我们再一次的分开了。 这一次,我和小鬼的身形都同时变得黯淡,如果要用人的伤势来衡量我们,那就是重伤的状态了,要再战吗?当然还要再次战斗! 我们的战斗已经到了这个关口,根本没有退却的可能了,我甚至看见下方的龙灵也受到了我们的影响,咆哮不已,仿佛是在表达,如若不是为了维持阵法,它也想加入这场激斗之中! 可是变为了妖魂傻虎,我这也才知道,下方的龙灵根本不是真的龙灵,连真龙灵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简单点儿说,用傻虎来做比喻,它只是残魂,是连当初傻虎残魂都不如的残魂! 在我的印象当中,老李好厉害,他也有共生之魂,那是,那是我忽然想不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战斗之中想这些,一晃神,我才发现,我又陷入了傻虎的记忆之中!,我也感觉有些混乱,因为我在融合了之后,感觉自己已经不是纯粹的陈承一,而是陈承一与傻虎的综合体! 强行让自己回神,我一抬头,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小鬼的全身已经泛起一种不正常的红光,红到发黑,它仿佛很吃力的在调动着这股红光,一下子,我毛骨悚然,虎毛乍起,我忽然明白,那个家伙是不想缠斗了,它要用厉害之极的攻击了,因为它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戮了。 在我以为,我和小鬼之间只能原始一般的杀戮,因为我们同为煞气灵体,任何的环境,怨气都不可能影响我们,因为煞气是破除万气的,却不想,它真的是有不一样的手段! 怎么办?怎么办?我第一次有一些慌乱,就算刚才的激斗中,几次生死危机,我都没有如此的慌乱,我不是怕死,是怕死掉都不能阻挡这个小鬼! 可也就在这时,傻虎的记忆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而同时,我自身也想起了师祖刚才传法中的一道法门,毕竟我只是囫囵读了一遍,掌握了最基础的融合,这篇法门是深之又深的。 那么应该是这样吧?我又一次眯起了虎眼,我知道下面那个盘坐的陈承一也要参与其中了! 第九十八章 风与海的碰撞 想到这里,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我集中精神,开始沟通起王武:“王武,我是承一,划破我的中指,把中指血抹在我的眉心,胸口然后用这样的手法刺激我的” 王武很快收到了我的灵魂讯息,一开始他有些茫然,但确定我是陈承一以后,他立刻就动手开始这样做了,尽管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 我看着王武迅速的做着这一切,其实发自内心的想苦笑,无奈我是一头大老虎,根本就笑不出来,只能无奈的眨了眨虎眼,其他人不知道,但我却知道我这是要做什么,我是要让自己‘起尸’,再简单点儿说,就是要化成洪子临死前的那个状态,又有些许的不同,洪子是魂魄完全离体,而我其实更像传统意义上的僵尸,身体活着,只是留着一魂两魄在身体里! 可是这也不得不让我感慨师祖传下的秘法匪夷所思,这种以残魂魂共生,一主一辅,双魂合一,身体还能辅助的秘法简直不像来自于人间! 王武做这一切,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惊奇与质疑,王武在焦急的解释,我却管不了这一切了,虎生风,云从龙,在这个时候,我也是要用出傻虎残留在记忆深处的秘法了。 心神沉下,利用傻虎的灵体我陷入了存思的状态,在某些方面动物会羡慕人类是万物之灵,修行,思考,开智都比动物要占有许多的优势,但做为人类我也羡慕起傻虎来,一旦修行有成,用起秘法来,来比人类简单很多,只要灵魂力足够沟通天地,什么步罡,手诀统统都可以边儿玩去,根本不需要。 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还要心神一分为二,联系那个陈承一,共开秘法,给予小鬼致命的一击。 和傻虎的共生体,在我存思的当头,利用心中默念的奇异咒语,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股活泼的风,萦绕在身边,越是累计越多,压缩在身边,就如同在构造一个危险的炸弹 而那边陈承一的身体在王武用我教导的秘法‘刺激’以后,忽然就睁开了显得有些木然的双眼,我努力的沟通于留在陈承一身体内的魂魄,不停的在思维的世界里与那个魂魄沟通某项秘法! 毕竟是我自己的灵魂,这种沟通虽然不易,却也有一种很奇特的共鸣,很快在我的努力沟通之下,那个盘坐于地上的陈承一动了,开始掐起一种奇怪的手诀,说是奇怪,因为道家的一百零八种手诀我虽然不是全会,但是一眼也能认出这一百零八种手诀中绝对没有这样的掐法,这不知道是来自哪里的奇怪手诀! 那个陈承一的双手动了,越动越快,带起了一道道残影,速度还要快过我刚才在接受传法后那种奇妙的状态,可是这并不值得惊奇,只因为人在‘僵尸’的状态,身体受到的‘束缚’少,自然也就能发挥到身体的极限,所以说僵尸往往力大无穷,所以说洪子爆发出惊人的射击天赋。 已经开始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全身心的沉浸于风的沟通与聚集! 大雨还在倾盆而下,伴随着雷声阵阵,诡异的是风停了,像忽然间的一首澎湃的乐曲嘎然而止,天地间连一丝风都没有剩下,是的,它们全部聚集在了我的身旁。 那是一股恐怖的能量,就如同我在亲手制作一个高当量的炸弹,但是不够,还是不够,我都能感觉到在我身边压缩聚集的风那其中蕴含的狂暴能量是多么的恐怖,可是这是不够的,因为这是,剩下的,最后的,雷霆一击! 这种奇怪的对峙,看似平和而又安静,却不停的在提升着危险而恐怖的气氛,双方接下来就将会是一触即发的大爆炸! ‘哗’‘哗’莫名的,天地间传来了浪涛翻滚的声音,可是我还在聚集着风,只要还有灵魂力,我就不会放弃把它聚集到极限!刚才吞下的药丸,在快速的发挥着作用,非常可惜的是它并没被傻虎的灵魂吸收多少,反而在此刻发挥了作用,每当我灵魂力要枯竭的时候,就有一股温和的药力从灵魂中涌出,补充着我急剧减少的灵魂力! ‘哗’哗’‘澎澎’,浪涛翻滚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大到响起了澎澎的如同惊涛拍在大石上的声音,我没有顾忌外界,都能感觉到那一股狂暴的能量,甚至于我能嗅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的血腥气味! 天地间的雨声,雷声全部被这浪涛声所淹没,震耳欲聋! 可这还不是结束,各种呼号的声音开始传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发出了最凄惨,最恐惧的哀嚎,夹杂在那浪涛声中,带着无尽的怨气和被束缚的悲哀,似是在挣扎,却又带着不甘想要吞噬的怨气。 蓄势待发!我感觉到一片血海正在形成,就要蓄势待发。 我从存思中醒来了,睁开了冰冷的虎眼,可是我的灵魂还在不停的沟通天地,聚集着风,哪怕能多一丝也是好的。 我没有办法思考,我只能观察,果然在我的前方,在小鬼的身形之后,一片滔天的血海已经形成,中间漂浮着无数的怨灵,浪涛拍岸,气势惊人,那血海上空聚集的怨气只是看一眼都刺得我眼睛生疼! 这是地狱!这也就是传说中小鬼的怨气外放,它那仿佛无穷尽的怨气所形成的世界!还好,只是一片海,如果形成了一方怨气世界,在秘密典籍的记载中,那就需要神仙的出手了。 所有人都安静的望着上空,估计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这片血海的形成,此刻要有个普通人在现场,估计都能看出一眼,那就是天空莫名的被染成了一种血红的颜色。 第一次,小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人性化的诡异表情,不再是无尽的怨毒,而是勾起了一丝冷笑,它立于血海之上,当那丝冷笑在它脸上散去之时,那熟悉的‘杀,杀杀杀了你们全部’又再次从它的口中喊出,还带着天真的童稚之音,可是这就是催命的声音! 血海呼啸,朝着我们所有人带着一种惊人的气势扑面蔓延而来,见过涨潮吗?这就是血海的涨潮,可是这气势比起涨潮快了好几倍!转眼就弥漫到我的身前! 那些在血海在漂浮的怨气,瞪着无助却又疯狂的双眼,一张扭曲而恐怖的脸上,带着异样的兴奋,随着血海的呼啸而来,也伸出了干枯的双手,仿佛是想要第一个抓住我。 温和的药力终于不再从灵魂中溢出,而灵魂力也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再过度的使用,就会像上次那样,伤及我和傻虎灵魂的根本了。 是时候了! 此时血海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跟前,处在最前方那个冤魂的爪子已经快伸到了我的眼前。 我瞬间清醒了过来,压缩到极限的风力瞬间呼啸而出,朝着蔓延过来的血海疯狂的吹去 这就是最直接,另外一种方式的角力,在狂风放出的刹那,血海的波涛就被吹起数米高,朝着后方倒卷而去,在上面漂浮的冤魂带着惊恐的眼神,被一阵阵呼啸而过的狂风吹入了血海深处! 这才只是开始,狂风开始聚集着能量,形成了狂暴的龙卷风,而血海也气势汹汹的在被吹退了数米以后,重新的蔓延而来 我和小鬼立于天空的两方,分别操控着自己的大招,准备着迎接下一次的碰撞! 第九十九章 本命妖雷 我不知道在自然界中真正的狂风和一片海域的碰撞应该是什么样子,是该狂暴的龙卷风把海水卷入空中,还是海域连绵不绝用滔天的大浪压制着狂风,厚重而凝实! 如果真是在自然界中,我就是该输了吧?我疲惫的站在天空的一方,这样想着,但事实上,这片血海只是小鬼的怨气所化,所以我召唤聚集而来的狂风一次次的和血海碰撞,并没有处在下风,反而是风狂暴的吹过,一次次的把血海逼退,怨气被吹散,血海的颜色越来越淡薄。 我能看见小鬼眼中的暴戾与狂躁,它是很厉害,以煞气为武器,以怨气为存在的根本。 可是它忘记了,无论它是怎么样有天赋,又是怎么样被刻意的‘培养’,但它的灵魂力绝对不可能和一个修行多年的修者外加一个大妖的残魂相比! 狂风还是呼号,明眼人都能考出那片怨气化形的血海,已经是节节败退,在普通人的眼中,这一定是怪异的天气吧,天空泛红,而莫名其妙的狂风乱舞,随着狂风的一次次吹过,天空渐渐还原出本来的颜色,是红色的云被吹走了吗? 普通人或者是会这样想吧,我知道自己会胜利,但我也很清楚胜利的关键也永远不在于这片血海是否消散,而是在于小鬼这种以怨气而生的怪物是否能够被镇压! 我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可以彻底的消灭小鬼,那只怕是我师父才能做到的事情,我只求能够暂时的镇压它,或者说,我可以去赌一赌我是否能够真的消灭小鬼,从此时的迹象来看,至少我没有看见所谓援兵的影子! 小鬼的可怕是在于不死不灭,只要还有怨气,它就会一直存在,我疲惫的踱着虎步,看见又一轮的狂风吹过,这片血海是快要消散了吧。 小鬼仿佛已经是被我激怒到了极限,在这时,它竟然收缩起了血海,那一片血海聚拢在它的身边,那鲜红的颜色又再次的出现,它在聚集能量,想要给我最后的一击,看是狂风最终吹散了血海,还是最终血海吞没了我! 而我也不紧不慢的聚集起来了所有的风力,看了一眼正在下方飞快的掐着手诀的陈承一,心里只是默默的想着,差不多了吧? 只是静默了几秒钟,刚才呈蔓延趋势的血海忽然猛地变成一段江河那样的存在,狂暴的朝着我呼啸扑来,中间的冤魂统统消失,变成了河面上一张张挣扎的脸 而我这边,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冲天而起,也疯狂的朝着那条血河席卷而去,两相碰撞之下,竟然出现了短暂的静止状态! 可是我会赢的,我只是看了一眼在天空中胶着的能量,心中几乎是无悲无喜的想到,也许在普通人看来这就是怪异的地方吧,一道龙卷风竟然在某个地方出现了短暂的静止不动的情形! 我不再看着那最激烈的战场了,而是迈着虎步,轻巧的转身,下一刻就猛地朝着我的身体扑去,我没有感觉错,从那边灵魂传来的信息,施法就要完成了吧? “怎么,那条白虎怎么跑了?是要输了吗?” “不会输的,你看那风已经逼过去了,那血河被吹散了啊!” “那为什么那白虎要逃?” “是啊,难道是终于敌不过了吗?那咱们就拼命吧?” 下面的议论声纷纷,可我怎么可能去一一解释,在扑入自己身体的前一刻,我听见王武大喝了一声:“你们闹什么?相信承一吧!我们会赢的!” 是的,我们会赢的,下一刻,我的灵魂就回归了我的身体,可是是虎魂与我的灵魂共生的形式回到了我的身体,并没有分离! 一道红光出现在天空的尽头,那奇异的手诀,竟然以人的身躯沟通到了最惊人的妖雷! 是啊,毕竟是人,能够以手诀沟通妖雷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根本不可能指引妖雷落下,而普通的妖雷又怎么可能伤得了小鬼这种逆天的存在? 除非复制当年那一场大战,我们能够摆出十方万雷阵,才能生生的劈散了小鬼,而且劈散怨气如此坚固的家伙,所需的天雷绝对比劈死一只虫子需要的天雷多数倍! 所以,要用这头傻虎的秘法——妖雷!但是这不是普通的妖雷,而是本事要溶于雷电当中,是本身的灵魂力融合雷电之力,生生的用自身撞碎那个小鬼,而雷电本身就有净化怨气的作用! 这是11大于2的事情! 可惜傻虎是残魂,而且本身的能力在风,不在雷!残魂之躯,更不可能沟通来那道本命之雷!只能借用灵觉超强的陈承一的身体,去引来那道妖雷,在最后关头注入傻虎的灵魂力,引下那道妖雷,再彻底的融合于那道雷电之中! 在传说中,各种修炼有成的妖怪,都有一颗本命的元丹,可谁知道,那不是什么固体的元丹,而是本身的一口精气气场,可以保护自身溶于一道妖雷!但也会重创自身! 这才是真正的本命元丹的真相,这也才是本命元丹攻击厉害的真相,真正厉害的大妖,可以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本命妖雷,这也才是真相! ‘哗啦’一声,那道召唤而来的红色妖雷终于划破了长空,以陈承一身体强大的灵觉感受到了妖雷所在,以虎魂的本身指引着妖雷的落下,雷电果然落下了 也就在这时,虎生风的终极意义体现出来,一道虎影几乎是借助着风之力,瞬间冲出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和傻虎一道融合在了一起,仿佛在此刻置身于了无边无际的,温和亲切的风的怀抱! 连我自己都搞不懂这速度究竟是有多快,只是在冲出身体的刹那,我感觉灵魂都传来了一股要命的酥麻之意,本命的精气气场在这一刻瞬间布满了全身,那一刻的感觉是奇妙的,仿佛我就是知道,因为我的存在,天空中才诞生了那么一道雷电,这道雷电是我的,所以当我的气息散发开去,这道雷电就立刻认可了我! 我不懂这其中的原理是什么,妖有妖雷,可我知道神也有神雷,是否人要摆脱了生命本身的桎梏,才能拥有一道属于自己的雷电?那是一种顽强的逆天抗争的精神吧!摆脱桎梏! 在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我的灵魂力融入雷电,仿佛是徜徉在自由的宇宙,可是我义无反顾的指引着它,朝着小鬼狠狠的劈去! ‘轰隆’一声,那是绝对的能量碰撞,我根本无暇去顾及结果,我只觉得那一下的碰撞,仿佛就像我化身为了巨斧,被人挥舞在手中,与另一柄巨斧在蓄力完毕的情况下,不要命的碰撞在了一起,只是静止了瞬间,山崩海啸般的能量就将我淹没 黑暗,无边的黑暗中,我却并不孤寂,是要尘埃落定了吗?我感觉我的身体在慢慢的往下飘荡,我看见师父前行的背影忽然停下,转身,朝着我微笑,对我说到:“走吧,回竹林小筑去” 我看见如雪温柔的用手拂过我的脸颊,告诉我:“承一,不可以睡,睁开眼睛,睁开” 是要睁开眼睛吗?在那一刻我仿佛有了自我的意识,我看见傻虎从我的身体挣脱开去,闭上了虚弱的眼睛,靠在我的胸膛沉睡,而我应该——睁开眼睛!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周围的光亮一下子刺得我的眼睛有一些短暂的不适应! 和以前一样,我会是躺在别的什么地方吗?不,不是的,我在稍微适应了一下之后,发现我还是在这个战场,周围的战友围绕过来,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承一” “我昏迷了多久?”这是我醒来以后的第一句话,有一些虚弱,灵魂力又消耗到了极限,再多一些,怕又会出现上一次的那种情况,好在这次还没到临界点,可以慢慢恢复。 感谢师祖那神奇的秘法。 “什么昏迷啊?你不过一下子就倒了下,到现在不过几秒钟。”回答我的是王武。 我没有昏迷?我望着远处的天空,哪里还有小鬼的踪影,那么是结束了吗? 我不敢肯定! 第一百章 点点,回来吧 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如此激烈的战场,只剩下风雨的声音,外加偶然落下的雷电,雨点打在灯光的范围内,显得细细密密,带着别样的山林的夜的气息,传入了每个人的鼻端。 是结束了吗?我的心底再次浮现出这样的疑问,王武坐在我身边疲惫的说到:“还有十三分钟,大阵也就运转完毕了,还能去看看山谷里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顾不得地上的泥泞,很干脆一把躺在了地上,我的所有兄弟不是重伤就是昏迷,还有一个已经死去了,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可他是不是还有未了的心愿?怎么还如此的站着? 我没有办法思考,青草的气息,泥土的气息,雨水的气息,伴随着一阵微微的山风包围了我,可是只是这样安静了不到半分钟,我总觉得有股子血腥的气息夹杂在其中,挥之不去。 怎么回事儿?我敏感的坐了起来!可是还来不及观察什么,就听见从天际的那边传来了直升飞机的声音,是援兵到了吗?我刚送了一口气,却看见在刚才我战斗过的上空,天空也出现了诡异的淡红色,夹杂在黑色里,不是那么明显,但确实却在。 “我x!”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骂了一句,然后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片飘忽的红色,我只听见了直升飞机的声音,还没看见它的出现,只是但愿他们能快点儿。 我异样的表现,引起了刚放松下来的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顺着我目光的方向都看见了那片红色,但同时也听见了直升飞机的声音。 那片红色意味着什么,刚才看过我和小鬼大战的所有人都明白,王武吃力的爬起来,站在我的身旁,声音有些颤抖的问我:“怎么办?” 怎么办?我苦笑,终于回忆起了那最后一幕,小鬼被傻虎的妖雷冲散,傻虎和我的共生灵魂在这冲撞下,也虚弱的不成样子,只要再有一点外力,就能直接破碎,在这种情况下,傻虎的本能意识忽然占据了主导,它用最后的气力,咬住了小鬼碎片那块最大的碎片,囫囵的吞噬而下,接着又咬住了一块,忽然的能量冲击,和使用本命妖雷的疲惫,让我和傻虎同时陷入了沉睡。 那还有一战的资本吗?我不敢单纯的去赌和时间赛跑的问题,仔细的探查自己的身体,傻虎莫名的,自主陷入了沉睡,而我的灵魂力也到了临界点,再战斗下去,我又会陷入上次的情况,那么这一次,我还有上次那种运气吗?王风那里也是没有存药了啊? 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仿佛是嫌情况不够糟糕似的,那红色越来越盛,我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开了天眼,在天眼之下,一个淡淡的小孩子虚影已经出现。 我的脸色难看,而在下一刻那一句熟悉的,震颤所有人心灵的“杀,杀杀,我要杀光你们!”又再次传入了每一个的脑海! 小鬼复生了! 果然是这样吧,那个以怨气为生的怪物,只要怨气存在,就一定是不死不灭,果然还是这样吧,我的能力终究不够! 没有时间犹豫了,那边远远的终于出现了直升飞机的影子,可是那么远,我打赌它的速度是快不过小鬼的,嘴里仿佛有一种叫苦涩的东西蔓延开来,我安静的说了一句:“拼命吧,只要能拖延一点儿时间。” 话一说完,我踏起了步罡,就算是以后不能当道士了吧,我也不能把所有人的命送进去,师祖说过不能后退,而师父说过,人总是要心中坦荡而无憾的。 在我踏动步罡的同时,小鬼的身形已经渐渐出现,那扭曲的充满了怨恨和暴戾的脸,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来得及吗?来得及吗?就算施法,又能阻挡多久?可是我不敢分神,施法的时候,最忌的就是分神。 情况已经滑向了绝望的深渊,但就在这时,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山谷的那头,其中一个身影我是那么的熟悉,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是谁,而另外一个身影,显得有些怪异,我只是模模糊糊看见,他好像多出了一双手,显得非常的臃肿,毕竟灯光不是朝向那方的,可是,下一刻我就看见一个身影从那个显得臃肿的身影上跳线,抱着一个什么东西,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走向前方,显得情绪很是激动。 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原本我以为是遇见什么怪物了,原来是其中一个人背着一个人啊!难道这也就是我们的转机吗? “阿弥陀佛,但愿我和师父提前赶来,能多救下几条性命!承一,还好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山谷的那头传来,是觉远!是觉远那小子,他怎么来了? 可是,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小鬼的身形已经快要凝聚完毕了,我大喊到:“你要再不快点儿,我马上就要不好了。” 那边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却见觉远和他的师父盘腿坐下,另外一个身影一步一步的走下山谷,接着,我就听见了那充满悲天悯人的,熟悉的诵经之声。 慧大爷和慧根儿严格的说来,是武僧一般的存在,论起超度的本事,绝对不及觉远,这一次是觉远和他的师父出手,这超度的念力,是异常强大的。 可是小鬼不死不灭,也绝对不是可以度化之物,可以说它整个灵体都是由怨气构成的,消弭不了它心中的恨,任何的超度都是无用。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多少给了我一点信息,小鬼原本快凝聚完成的身体,忽然静止不动了,随着经文的念诵,原本聚集在它身边的红色怨气之团,也慢慢变得淡了起来。 这就是超度的慈悲念力消融怨气,这是真的有效果! 我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了地上,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完全放松,就看见小鬼的神色变得扭曲而痛苦,那怨恨之气更重,它慢慢的转头,一双怨毒的眸子死死的盯住了觉远师徒。 而觉远师徒恍若未决,只是那充满了慈悲的诵经之声不绝于耳,这原本就是一处惨烈的战场,我竟然看见刚才死去的人们,心中有怨的,未曾离去的灵魂,纷纷随着那超度之声,灵魂变得洁白,然后慢慢的走开,忽而就已不见 可是这种慈悲感染不了小鬼,它忽然仰天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小孩子啼哭的声音,忽然身边的怨气变得更为深重了一分,身体也开始快速的凝聚成形。 就是这样的,我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师父曾经说过,已经万万不可超度之物,那就不要超度,因为你的超度与慈悲,只能引发它心中更深的恨意。 真是拉仇恨啊!这觉远师徒!难道我还是要出手助他们吗?那边,直升机的影子已经渐渐清晰,快赶到这个山谷的上空了 而在这边小鬼的身影已经完全的凝聚成形,可是一腔仇恨已经快速的转移到了觉远师徒身上,妈的,还是要出手,既然如此,也就不管了,燃烧灵魂,用瞬发的法术吧! 我这样想着,可是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这个山谷:“点点,回来吧,点点,回来吧” 好熟悉的声音,我一下子愣住了,是谁? 可是,记忆力向来惊人的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个声音我绝对听过,我想起来了,是我和老回曾经在那个村子遇见过的一个人,是那个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女人,就是她! 第一百零一章 你杀我吧 可是她来做什么?难道她也是一个高人吗?但是从她呼喊的声音来看,我第一时间就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个女人身上根本就没有法力的存在! 那这是什么?瞎喊吗?我有些疑惑的望向天空,却惊奇的发现在天空中原本充满了狠戾与怨气的小鬼,表情变得异常的奇特,那是一种痛苦与哀伤综合起来的表情,中间还有质疑,不解和愤怒,但它就是这样生生的停下了进攻觉远师徒的脚步,带着这种表情,呆呆的立在天空! 与此同时,大阵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嚎叫,是鲁凡明的声音,鲁凡明还没死?我眼睛微微眯了眯,也好,就怕大阵彻底弄死了它,我没有办法手刃这个仇人! 不过,这个女人的出现,竟然引发了鲁凡明如此的情绪,倒是一件儿‘新鲜事儿’,我有一个感觉,或者这个女人就是小鬼唯一的制约? 很快,我的想法得到了证实,随着小鬼停下了它那发泄怨气的脚步,觉远师父更是加紧了超度的步伐,这一次他们好像使用了什么秘法,在天眼之下,我仿佛能看见他们口中念出的每一个经文都戴着淡淡的金色。 这样的超度,显然又让小鬼的情绪失控,但同时,那个女人手捧着一个盒子,带着悲怆的表情,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走下山坡,她口中喊着:“点点,住手吧,点点妈妈没有不爱你,点点,回来吧,住手吧。” 这个疯女人竟然是小鬼的妈妈?我一下子震惊了,鲁凡明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谁都知道,小鬼怨气所在最深的,就是父母的抛弃,这是一种深刻的误会,深入骨髓,如果小鬼的父母尚在,是真的能化解这种怨气的,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吗? 但震惊的同时,我的一颗心又落回了肚子里,如果小鬼的妈妈在这里,那么这个小鬼真的有可能被彻底的度化,化解怨气而消失,就不用出动大规模的武力了。 果然,这个女人的呼唤又再次让小鬼的情绪得到了安抚,让觉远师徒的超度变得顺利了起来! 可是,觉远师父这样的超度力度显然是不够的,和小鬼铺天盖地的怨气比起来,他们超度的太慢,刚刚化解一层怨气,新的怨气又生,就算有小鬼的妈妈在此牵制,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度化不了小鬼! 要知道,要化解怨气的根源,是要新的怨气被彻底的压制,这个女人才有机会彻底的去化解怨气的根源啊! 此时,直升飞机终于来到了山谷的上空,开始缓缓的降落,而小鬼,小鬼的妈妈,觉远师徒二人,依旧维持着这个情况,只是能勉强保持小鬼的情绪不再波动,也不再疯狂! 直升机终于降落了,随着舱门的打开,从直升机上下来了八九个人,全是佛门中人,有大和尚,也有年老的尼姑,但是就是没有一个道士,也没有我熟悉的人,和我以为的高手出现。 “空静,觉远,你们师徒二人就在那边超度做为助力吧,我等几人,在这边摆上一个阵法,助你超度。杜琴施主,也请你尽量的用真情安抚你那可怜的孩子,让它不要再造杀孽,在很久以后,或许还有重新聚集,重入轮回的机会。阿弥陀佛。” 开口说话的是那个年老的尼姑,她的眉眼和神态让我不得不承认,她是我见过的,最让人感觉悲天悯人的一个人,不过魂飞魄散之后,还有机会重新聚集,再入轮回吗?或者在佛门看来是如是,逸散的灵魂之力再次聚集,但那个时候可以说是一个崭新的灵魂了,这种是算不得轮回的,不过佛门中人看得通透,那是不在乎的,不像我道门中人,形而上是天生的执念。 我乱七八糟的想着,终于放心的坐下了,就坐在了那块大石上,我和洪子曾经在战斗之前,在这里抽过一支烟,如今他死了,我还在,我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能说他临走前的那个笑容,是能给我的唯一安慰吧。 这行人没有耽误时间,很快就开始了新的一轮超度,而那个叫做杜琴的女人,还在一步步的下山,一声声的呼唤着小鬼。 超度进行的很是顺利,而那个女人跌跌撞撞的样子,竟也给她走下了山来,走到了山谷之中,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小鬼的下方,抬着头,开始声声的呼唤小鬼,开始了声声的诉说。 “点点,原谅妈妈吧!妈妈生你的时候才17岁,还是一个学生。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望着天空中的小鬼,那女人坐在了山谷之中,也不管大阵烟雾弥漫,不管不远处趴着的妖狼,在灯光的聚集处,她说开了来。 她的神情悲伤却又木然,双眼空洞却又充满了一种悲伤的爱,她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个时候,妈妈很小,还不懂事儿,但是却对爱情是渴望的。然后,我遇见了你的爸爸,他是和我同班的同学,因为互相有好感,我们自然的就在一起了,我们背着双方的家长约会,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也都做了,可是妈妈那时候小,也没有什么自我保护的意识,直到好几个月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怀上了你。” 不管我愿不愿意听,这个平淡的在生活中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故事还是传入了我的耳朵里,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出悲剧,我猜也能猜到,是的,爱情是没有错,发生在什么年纪都是美好的,但它唯一错误的就是,你们的爱情不能对一个生命不负责。 也许,这是一个方向性的错误,家长往往在意的只是孩子不该早恋,影响学习,他们往往忘记了告诉孩子们,更应该尊重生命,你们的爱情有可能衍生出生命,在那个时候,不负责任,也负不责任的态度才是最大的错误,才是人生最大的伤害与遗憾! 随着点点妈妈的诉说,故事与我猜测的如出一辙,在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哪里有随意打胎的地方,也没有经济能力去做这件事情,更不敢告诉家长,等到瞒不下去的时候,杜琴的肚子已经很大,加上她身体不好,也是不能引产了。 所以,点点,这个小鬼的前身在这种不被喜爱的环境下,成为一个不被祝福的生命出生了。 “点点,妈妈真的不是要抛弃你,妈妈那个时候也是身不由己,更没有办法抚养你,妈妈不能赚钱,还有周围指指点点的眼光,都不允许我去抚养你。而那个该是你父亲的人,他更负不起这个责任,可是我希望你也不要恨他,他也是身不由己,被家人转学到了外地,妈妈也再也没有见过他。点点,后来在商量之下,你爷爷奶奶告诉我,你被送到了一个好人家,妈妈也稍微安心了一点儿,但也只是安心了一点儿”杜琴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哀哀的哭泣声打断了它的诉说。 我看见天空中的小鬼神情变了,哀伤,愤怒这两种情绪仿佛是绷到了极点,就快要爆发了! 糟糕了!我夹着烟,杜琴的这番诉说不但没有消磨小鬼的恨意,反而更激发了它的怨气,我出神的看着,直到烟烫到了手,才察觉到! 而事情也如我所料,原本那一道道的念力变成了一条条金色的绳索,困住了小鬼,在杜琴哭泣的时候,那小鬼忽然的发狂,开始狂躁的攻击起来,这些念力所化的绳索竟然条条的碎裂开来! 负责超度的佛门之人,赶紧加紧了超度,但是这有用吗?能轻易超度也不是小鬼了,我甚至看见其中一个大和尚因为怨气的反噬,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杜琴!安抚它!”我大喝了一声。 而这时,陷入回忆哀伤哭泣的杜琴才彻底的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发狂的点点,毕竟母子连心,她做为一个普通人,竟然也能把小鬼看得清清楚楚。 “点点,住手!点点,你住手,如果你今天非得要杀,就杀死妈妈吧,我会挡在所有人的身前,你杀死我吧!是妈妈没有机会去教育你,没有机会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我怕你再错下去,我怕你再没有机会存在于这个世间!所以,用我的命去换取你的一丝机会都可以,哪怕是很久以后,点点,要杀,你就杀我吧!杀我!”杜琴的情绪陡然激动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她显然不再是那个软弱的疯女人,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绝不后退的决绝! 这,也是母爱吗?我忽然有点儿想我妈妈了。 第一百零二章 度化 显然,杜琴是义无反顾,豁出去了,在此刻,她的身上终于闪烁出了一种叫母性的光辉,这种光辉你说它能撼动地球,我也是相信的。 杜琴的这番话,让发狂的点点迟疑了,我以为这个小鬼除了说杀以外,是不会说话的,没想到在杜琴说完这番话以后,它竟然开口说话了:“我杀了那个男人,我不杀你,我要折磨你,折磨你。” 声音依旧是带着天真的童稚,可是话里的内容却那么残酷,仔细一咂摸,就能明白它说的是它杀了它的爸爸,留下杜琴这个妈妈,是用来折磨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杜琴会疯疯癫癫的出现在那个村子里,为什么那一天晚上我逃出来以后,原本是要被小鬼杀掉的,而杜琴一出现,小鬼就追随杜琴而去了。 在它心中,原本没有什么比折磨杜琴来得更重要了,也许在一个新生命的心里,妈妈的地位是如此的特殊,特殊到超越了一切,甚至是父亲!所以它爱的有多深,在意的有多深,也就恨得有多深。 对于那个犯下了错误的男孩子,它很直接的用死亡来惩罚了他,对于杜琴,它不杀,它留着她,却是要无尽的折磨它,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或者它独独对杜琴杀不了! 这是属于母子之间的一种特殊的感情,就如你深爱的人,你希望她是你唯一的温暖,她负了你,你再恨她,可是你真的却对她狠不下心。 这就是小鬼唯一的情感了! 可怜的孩子,望着天空中的小鬼,犯下了如此多杀孽的存在,甚至它还亲手杀了它的父亲,可是我却厌恶不起来,因为我想起了鲁凡明炼制小鬼的残忍过程,在它变为小鬼,死掉之前,过得是比地狱还残酷的日子啊,忆回比它幸运,有我和老回豁出性命去救他,而这个叫点点的孩子,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和被动的承受。 “那你就折磨我吧,如果你折磨我,你会觉得好受一点儿,开心一点儿,不会再错下去,我一辈子让你折磨又怎么样?点点,那是妈妈欠你的,就让妈妈用一辈子来还你吧!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可是我还是想说,妈妈错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下你,却又不能对你尽到母亲的责任,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被送走以后,我很难过,很想你,想你在那边有没有吃饱,晚上会不会哭闹,惹人家烦,就不好好对你,我还想你在生下来以后,有一次我抱着你哭,你用胖乎乎的小手拍在我脸上,就像是为我擦眼泪,我还想着,那时候的你好可爱啊,我一叫你点点,你就笑我想你想的天天晚上都在哭,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就希望你在远方能过好一点儿。”杜琴说话的时候,跪在了地上,完全已经是自言自语,那一跪,是后悔,是忏悔,还是心疼,我做为一个男人无从揣测,只是觉得心里也酸酸的。 我看见旁边的王武莫名的就红了眼眶! 出奇的,这番话却让小鬼点点安静了下来,它立在天空中,带着一种就像孩子委屈的哭泣一般的表情望着杜琴,原本扭曲狠戾的表情也不见了,它好像很痛苦,痛苦的让人怜惜,连微张的嘴,那一口显得吓人的獠牙也变得可怜的起来。 其实,孩子有什么错!我忍不住擦了擦鼻子,又点上了一支香烟,它是被动的被人画上了一笔笔的血腥啊! “点点,如果我知道,你被送出去,遭受到了这样的折磨,被人炼成了小鬼,我绝对不会同意把你送给别人的,绝对不会同意!这是妈妈这辈子以来,第二件后悔的事情!如果时光能倒流多好啊,如果我能提前知道这一切,我就会死死的抱着你,绝对不让那一天来的人把你带走,即使我被你爷爷奶奶赶出家门,即使周围的人嘲笑我,即使我的日子过得再困难!我可以打工养活我们母子两个的,只要饿不死就好,我还可以盼望你长大,看着你上学,看着你娶媳妇儿,看着你幸福,呜呜呜可是还能后悔吗?你竟然被那些畜生炼成了小鬼,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我还能做什么?呜呜呜”杜琴咽呜的声音在整个山谷回荡,带着无尽的悔意与心疼,可是时光能倒流吗?不能的!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犯下的错误,就是对一个生命的不尊重,对自己的不负责!到最后,你就算有千般的无奈,万般的后悔,你的命运也会无情的嘲弄你,这是因果,这是自己种下的因,结出了苦果你也得咽下! 所以,师父说的对,人活着,总是要有一点儿底线的,在底线之上,人做事,还得三思啊!而作为别人人生的引导者——父母,也不能本末倒置了,让孩子不停的去追寻成绩,荣誉,在这之上,你得教会他尊重生命,热爱生活! 杜琴悲哀的叙述,此刻的真情流露,比任何的超度都有作用,此刻,小鬼周围的血色开始变得淡了起来,它竟然缓缓的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停在了杜琴的身边,一双小手伸了出去,又收了回来。 “点点,我的孩子啊”杜琴开始放声大哭,然后说到:“这些年,妈妈过得浑浑噩噩,都不清醒,可是我知道是你找到我了,因为我在疯疯癫癫的时候,总能听见你在我耳边哭泣。点点,妈妈没有别的愿望,只是希望还能抱抱你,就抱抱你。” 说完,杜琴带着一种几乎癫狂般的期待看着点点,点点却在这时,恢复了正常孩子的大小,周围依然捆绑着金色的念力锁链,它伸出了手,放在了杜琴的脸上,忽然说了一句让整个山谷的大男人都差点流泪的话:“妈妈,不哭。” 可是这一句话,让杜琴疯狂的大哭,她伸出了双手,小鬼点点,这个如此可怕的存在,竟然就这么顺从的爬上了杜琴的膝头,靠在了杜琴的胸口,杜琴的双手猛地就抱紧了自己的孩子! 点点是灵体,是不能被拥抱的,可在这种时候,杜琴就像有感应似的,双手环抱着点点,是如此恰当的抱住了它。 “点点,如果有下辈子,给妈妈一次机会,让我再当你的妈妈,我会给你最好的母爱”杜琴断断续续的说着。 点点却说到:“妈妈唱歌,想睡觉了。” 或者,在承受着无尽的折磨之时,这个孩子唯一的愿望就是如此吧,妈妈温暖的怀抱,轻柔的摇篮曲,他能静静的睡去。 “你们超度孩子吧。”杜琴抬起头来,说了一声之后,轻轻放下了手边的那个盒子,那个盒子如果我猜测的不错,应该是点点的骨灰盒,是上次点点的身体被我镇压以后,处理过后来的吧。 那应该是做最坏的打算,才带上了它,小鬼不受限制,但是会受到自己肉身的限制,如果情况糟糕到了一定的地步,杜琴不能化解小鬼心中的怨气,那就只能用秘法把小鬼限制在这骨灰盒中。 但只能至亲之人日日安抚,否则还是有突破限制的可能。 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小鬼点点像很疲惫似的,靠在杜琴的怀里,第一次闭上了原本充满了怨毒和恨意的双眼,杜琴哼着轻柔的摇篮曲,抱着点点,在这雨纷纷的夜里,却如一幅最温暖的画面。 超度之声还在声声继续,一片一片的怨气纷纷被化解。 而与此同时,大阵终于停止了!烟雾散去,鲁凡明是死掉了吗?我站起来,任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前额,也来不及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带着一种复杂的痛恨的心情,冲下了山头! 第一百零三章 手刃鲁凡明 大阵已经彻底的停止,烟雾散尽,龙灵消失了,雷声也消失了,只剩下雷击过后的袅袅青烟飘荡在这个山谷,伴随着萧萧雨声,山谷间横陈的尸体,一切都那么的凄凉。 我的脚步因为疲累有一些虚浮,踩在伴着泥泞的绿草之上,更是一路上狼狈的摔到了几次,可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挡我要手刃鲁凡明的决心。 我的兄弟们到现在为止,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只有我替他们完成这一个共同的愿望。 大阵之中,几个斗篷怪物的尸体就那么的横陈在大阵之中,那边,已经有几个动作快的人,去把慧根儿找到了,正在抬上那架直升机,随行而来的工作人员告诉大家,直升机上有紧急处理伤势的药物,还有随行的医生和护士。 几个人抬着慧根儿,正好和要去手刃鲁凡明的我擦肩而过,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慧根儿,这孩子已经战斗成什么样子了啊?只要身体裸露在外的地方都是鲜血,结痂的,新鲜的,混合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从小被磨练的身体底子好,估计这一次他也很危险了。 我握住慧根儿的手,看着他还算平稳的呼吸,心里多少也安心了一些:“慧根儿,我们赢了,小鬼也正在超度,哥现在就去杀掉鲁凡明,亲自杀掉它,你好好的,好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眶有些泛红,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那边山头,洪子的尸体还是那么静静的伫立在山头之上,他也是在看着的吧? 我以为慧根儿不会有回应,却不想这时的慧根儿忽然睁开了眼睛,很是吃力的微笑了一下,问到:“我我们赢了?” 我重重的点头! 慧根儿的笑容再次深了一些,吃力的想要抬起右手,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右手还紧紧的握着那把戒刀,我连忙扶住他的手,他望着我,眼中燃烧着一种愤怒和坚定,然后对我说到:“哥用这个算我我一份。” 我接过戒刀,放开慧根儿的手,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慧根儿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向了大阵深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鲁凡明竟然在大阵的最中央处,一开始它明明不是在这里的 其余的斗篷怪物都已经身死,唯独鲁凡明,我看见它还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周围是充满了慈悲的经文超度之声,那一边,是点点和杜琴母子情终于得到圆满的温馨画面,而我在这里,却是将要杀戮!可我固执的认为,这也是一份慈悲。 慧根儿那把沉重的戒刀被我拖在手里,刀尖划过地面,一路上响起了‘簌簌’的金铁之声,我的表情平静,可是看着鲁凡明的双眼,却似要喷出愤怒的火焰来! 鲁凡明原本想挣扎着站起来,看见我来了,反而平静的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我,仿佛是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持刀立于鲁凡明的身前,只是那么静默了一秒,就提起了戒刀,我不会让它那么痛快,一刀就死去,因为它欠我每个兄弟一刀。 我更不担心,它能反抗,经过了如此的雷击,就算老村长也没有反抗之力,何况是它? “我总之都是要死的,你愿意听我几句话吗?总觉得,这么沉默的死去,不是我鲁凡明的态度,想听吗?关于昆仑的。” 我的刀停在了离鲁凡明身体一寸的地方,它其余的话,我都无动于衷,可是它竟然提起了昆仑,难道他们这些邪恶之人,也是心心念念着昆仑吗? 我放下了刀,说到:“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两分钟之后,我会送你上路。” 鲁凡明笑了,在那张已经尸化的脸上,这笑容是如此的狰狞恐怖,它还是努力的挣扎着,被雷已经劈到焦化的身体,竟然还是就这样靠着树站了起来。 “我——鲁凡明,要死也只能站着死,因为我从来就没对老天屈服过!我们在老天眼里是什么?就是蝼蚁,修者呢?只不过是强壮一点儿的蝼蚁,我们修到尽头,所能得到的是什么?还不是死!所以,我要拼,我要奋斗,我觉得我们人类于老天来说其实就像呵呵就像你们华夏的养蛊人在养蛊,互相厮杀,最强壮的一只,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才能活下来!我有什么必要去同情其它蝼蚁的生命?”鲁凡明到底依旧是那么疯狂。 他根本不会懂得生命的本质,活着,固然有苦涩的地方,死去,固然也是可怕,但是人的生命不正是一代代的累积,净化着我们自身吗?一颗善良,充盈而无憾的心灵有什么可怕的?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我快乐的活过,到我闭上双眼的时候,我心无遗憾,那也是一种坦然啊! 在这个世界,无论有多少悲哀的事情,你不可否认正义和善良永远是主流,总有一天,整个人类的族群也会走向一种干净的生命的本质,那才是老天创造轮回,创造日升日落,生生不息的意义! 可惜,这些道理鲁凡明永远不懂,我也无意与它争论什么,我只是冷冷的望着它说到:“这些和昆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这个圈子里,只要是核心圈子的人都知道昆仑的存在,可是怎么去?昆仑之路究竟在哪里?不知道的依然不知道,知道的也讳莫如深,只是有一个说法,知道了也去不了!可是,我怎么会甘心?和我一样不甘心的人大有人在!所以,才有了c公司的存在,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想要听吗?想要吗?”鲁凡明眯着眼睛带着一种玩味的眼神望着我,我很讨厌它那种眼神,这样我想起了我和老回曾经在它那里吃饭时的事情。 我也眯起了双眼,提起了戒刀,说到:“昆仑对我很重要,秘密我也很想知道,可惜我不想让你这样的人渣,不,现在应该是尸渣,再多活在世界上一分钟了!” ‘刷’的一声,戒刀划过了鲁凡明的身体,那已经被劈成了焦炭的身体,被锋利的戒刀切割开来,一道长长的伤口,从胸口一直开到小腹!那撕裂开来的肉,就如鲁凡明的人一样,不是人类那种鲜红的肉色,而是一种焦炭般的黑色!也更没有血液流出! 这也好,鲜血这种人类才有的东西,鲁凡明不配! “这一刀,是我帮老回给你的!”我平静的说到,接着又提起了戒刀。 “哈哈哈你也不过只是蝼蚁,你也去不了昆仑,你也去不了的”这一刀反而激起了鲁凡明的疯狂,它大笑着狂吼到,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问题! 鲁凡明这样死,也太过便宜它了,僵尸这种东西是根本没有痛觉的,想让它们感受到受伤,只有充满了阳气的物件儿,就如糯米之类的东西,才能彻底的让它感觉到疼痛! 糯米我没有,可是我冷笑了一声,用戒刀毫不犹豫的划过我的中指,刚才才被划破过一次的中指传来了一阵疼痛,但中指血也成功了沾染上了戒刀的刀锋! 鲁凡明猜出我想干什么了,忽然望着我狂吼到:“陈承一,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你用不着那么卑鄙吧?” “卑鄙?你觉得你配说这个词吗?刚才那一刀不算!这是我替老回重新给你的一刀!”说完,我照着刚才的伤口,又是狠狠的一刀下去。 鲁凡明发出了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嚎叫,眼神也变得绝望,它炼制小鬼的时候,做尽了残忍之事,这一点儿它就受不了了? 可它本质上是一个疯子,而且是一个残忍的疯子,它开始疯狂的大喊:“陈承一,你让我绝望?哈哈哈罢了,我一开始也是让你绝望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找你师父?我告诉你,你去不了的,你找不到的,你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吗?就是只有强大的生命体,强大到逆天了,才会被昆仑召唤,昆仑才不是什么圣地,那是收容了无数可怕存在的地方?知道c公司为什么存在吗?因为那是用‘别致’的办法去到昆仑?哈哈哈这就是最终的愿望啊,总比死去了好!” 是的,鲁凡明的话确实打到了我心里最软弱的地方,关于昆仑是这样的说法,我是第一次听见,我也知道很有可能是真的,那紫色虫子的消失我都还记得但是,我去找到师父的执念,岂能因为它这一番话就退缩了? 我落刀不停,慧根儿的,强子的,小北的,洪子的所有兄弟该给它的一刀,那些可怜小鬼的,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的! 可笑,鲁凡明还想站着死,那剧烈的疼痛,让它已经彻底的趴下了! 最后,我一刀砍落了鲁凡明的脑袋,僵硬的僵尸身体,在雷击以后已经不再强硬,这一刀干脆利落,鲁凡明还带着痛苦扭曲的脑袋,随着这一刀,‘咕噜噜’的滚到了一旁。 可,这是结束吗?我拿出一件阴器,借着仅剩的一点点能力,开始念动起了咒语!这个咒语很简单,不过是一般的收魂咒,它有什么资格享受在这里的超度? 它,没有资格! 第一百零四章 这一种结束 装置鲁凡明的阴器,就放在地上,如果说我要去查阅一下秘法,残忍的折磨它的灵魂,我或许做不到,它是个人渣,但是不能让它影响到我的本质! 我打算,在这边超度了以后,就放走它的灵魂,天道轮回,天网亦恢恢,它最终的惩罚,不是我来做的,而我相信天道给它的惩罚,比我给它的惩罚来得更加公正! 而且我也犯不上为这种人渣背负上这么大的因果,说难听点儿,就是把人打得魂飞魄散,那是大因果! 坐在山头上,我静静的听着超度之声,再回到这个山头以前,我特意去到了杜琴那里,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让点点放心吧,炼制它为小鬼的人渣,刚才已经被我杀掉了,死得不痛快,这算是为点点收一点儿利息。” 杜琴含泪,冲我感激的点了点头,而点点始终没有睁开它的眼睛,仿佛是疲惫了一万年那么久,只是靠在杜琴的怀里,沉沉的,沉沉的睡着。 很多人的选择和我一样,都是坐在这个山头,看着点点的最后结局,我的一众兄弟原本已经被抬到了直升机里,但最先恢复的强子和高宁还是选择出来了,和我同坐于这个山头。 我们三人静静的抽着烟,我给他们说了点点的故事,强子说到:“哥,我想现在所有的人都应该是为这个小孩子在祈祷吧?刚才明明还恨得要死,怕得要死,我也是一样的。” “这应该就是人的本心吧,心底的那一点儿善,无奈,总是要在自己特别安全,总是要在很多事情之后,才能流露出来!这说不上是自私,自私这层层的自我保护太重了。路,还很长,总归会有一天,人类会变得不一样一点儿吧?”我吐出了一口烟雾,平静的说到。 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颗本心,总是要被别的情绪所掩埋,它应有的光辉总是被别的心思所掩盖,练心,这是一辈子都不会停止的事情吧。 强子静静的站起来,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张怪异的符,走到了洪子的身体面前,开始贴符,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语太多,我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洪子还是会尸变的,与其那样残忍的对亲兄弟动手,不如事前先处理一番吧,赶尸人的本事强子没有丢下,至少短时间内压制洪子‘发疯’,那是能做到的。 强子一边做这些,一边擦眼泪,或许是不能接受这样吧,几个小时以前还鲜活的兄弟,如今就快要尸变。 或者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强子对我说到:“哥,如果我以后的性格大变,你还当我是兄弟吗?” 我眉头微皱,问到:“强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强制用了不该用的巫术,刚才只是脱力了,这个影响不算什么,最大的影响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不能完全的把它送回去,我的性格在日后会受到我所请之图腾的影响,我怕,我会变了。”强子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低下了头,有些不敢面对我的样子。 “变成啥样?就算你变成鲁凡明那个样子,我也把你当成我兄弟,我会把你锁在屋子里,只有我有空我就看着你,没空时,就让别人看着你,不让你为非作歹。但无论怎么样,绝对不能让我不认你这个兄弟。”我几乎没有犹豫的说出了这番话。 强子有些憨厚的笑了,这是我记忆中最后一次看他露出这种憨厚的笑容,之后,强子就变了,他面对我的说辞,有些感动,但男人之间也不会肉麻,他就是那么感动的望了我一眼,说到:“不会变成坏人的,那个图腾一体双面,既仁慈又又火爆吧。我的性格以后会变得有些暴力和暴躁吧,如果被激到的话。” 只是这样吗?我松了一口气,对强子比了一个鄙视的手势,然后和高宁同时放声大笑起来,如果只是这样,算个事儿吗?值得拿出来说吗? ————————————————分割线———————————————— 此时,下了快一夜的雨,终于要停了,一缕晨曦出现在天际,光明终于快要到来。 持续了几个小时的超度,就快到了结束的时候,小鬼点点身上的血色早已经不见,那纯黑的眸子,尖厉的獠牙,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它在这最后的时候,终于变成了正常的小孩子。 杜琴在几个小时以内,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跪坐在地上,抱着点点,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这应该就是母爱的力量吧,不要说抱一个普通孩子一整夜,保持一种姿势都是很累的吧?何况杜琴,是在抱一个虚无的灵体! 我没有看出她累,我只看出了她的不舍,每个人看着都有些心酸,因为点点的身形已经越来越淡,快要消失了,这是要魂飞魄散的前兆 终究是造下了大多的杀孽,逃避不过这样的命运,就算鲁凡明,等一下放它出来以后,也是同样的命运吧,我是这样猜测的,但是,它是在活着的时候,造下的杀孽,我也有些不肯定。 但天道只是规律运行的规则,我相信它的公平。 “呜呜呜,留下孩子吧,留下一点儿希望,干嘛要魂飞魄散啊?”王武竟然在我身边哭了起来,我的身后也有抽泣的声音,男人不哭,只是未到伤心的时候,这一幕,是人都会心底柔软吧。 我的鼻子也有些发酸,因为我看见点点开始一点一点的散去了,杜琴的眼泪滴落下来,穿过点点虚无的身体,掉落在自己的身上。 它还是想伸出小手,去抚摸一下杜琴的脸,就算抚摸不到,也是一种安慰吧?它在此刻终于睁开了眼睛,带着温和和小孩眼眸特有的湿润的感觉,就这样看着杜琴只是可惜,它的手还没有伸到杜琴的脸上,就以为化为了点点的光点散去! 灵魂消散是最为残酷的,可惜偏偏又美得不像话,一点点的光点飘散,如同天际中最闪亮的蒲公英,我在年少时候曾经看过一次,那一次是李凤仙的离开,这一次是点点,为什么每一次都如此的让人心碎? 无力去阻止什么!这是天道,天道无情,它的无情就是最大的有情吧,这样才能做到绝对的公平,人,永远不是用这一生来衡量公平的,那是生生世世的衡量。 终于快是要消失了,杜琴咬着嘴唇哭泣,她可能不想哭出声音来,她可能还想给点点一个最好的微笑,她努力的笑着,咬破的下唇,流出了丝丝的鲜血。 可是无论这一幕是有多么的难得,多么的宝贵,终究时间是不会停留的,最终,点点消失了,只是让我奇怪的,有一个光点,很大的光点,大概有手巴掌那么大,却没有像其它的光点那样散于空中,而是在杜琴身旁徘徊了几圈,然后才渐行渐远的不见了。 杜琴终于放声悲泣,而这时,已经诵经完毕的那个老尼忽然大声开口了:“天道终归是绝对公平的,留下了一点孩子的魂种,如有机缘,还是可重聚灵魂,再入轮回的。” 这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在悲泣中的杜琴就如抓住了什么希望似的,忽然抬头望着老尼问到:”需要我为孩子做什么吗?我会尽心去做的,我欠了它太多太多啊!求求你,告诉我” “阿弥陀佛,多行善是一切的根本,心怀慈悲为孩子日夜祈祷,也是可行的。施主,也不必过于执着,只需记住保持一点善念,就是为孩子最大的修行。”老尼平静的说到。 而杜琴却忽然深深的朝着老尼,朝着大家磕了一个头,没人能阻止,因为山谷中就她一个人,也没人想要阻止,就算承受不起,这是一种母爱的发泄吧,我们受着,也算是一种成全。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此时,一股悠扬的怪异的乐声在山谷中响起,是小霍为他牺牲的狼群们吹响了祭奠的哀曲,几头‘妖狼’,静静的趴在小霍的身边,伴随着这悠扬的哀乐,仰天长嚎起来,是在为死去的同族哭泣吗? 一缕晨光,终于照亮了整个山谷,我默默的站起身来,最后一次把手搭在洪子的肩膀上,望着山谷中牺牲的战友,望着那代表着希望的晨光,我知道,这一战终究是结束了。 没有胜利的欢呼,没有放肆的庆祝,有的,只是一抹淡淡的哀伤,为这里的每一个牺牲的英雄默哀! 是的,我们终于是胜利了,可是,如果可以,能不能每个人喜乐平安的生存在这片天空之下,我不要胜利,想要的无非只是人世间那淡淡的温暖。 就算,我常常只是一个徘徊在路边,看着万家灯火亮起的人,想念着我失去的人们,那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呢? 第一章 关于师父的绝密资料 三个月以后。 天气终于从炎热的夏天,进入了有些萧索深秋,而深秋的天气总是有些细雨绵绵。 刚才机场出来,就看见了沁淮倚在车旁等我,看着熟悉的笑容,内心稍许涌上一些温暖,走过去,两人自然而然的拥抱了一下。 “这雨下了好些天,再下下去,我身上都要长霉菌了,真是的,我喜欢晴天。”沁淮一边开着车,一边抱怨着这细雨绵绵的天气,这小子的性格就如热烈的晴天,自然也是喜欢晴天的。 我只是笑,没有说话,下雨不好吗?这细细密密的雨丝,倒是让人的心都能安静下来。 “在台湾那边顺利吗?那边的妹子漂亮吗?”沁淮不太习惯安静的气氛。 “不顺利还怎么回来?就是没有时间看妹子。”我笑着说到,台湾那边其实是有单生意,这一次帮助部门行动,部门那边承诺过的事情,自然也会及时的兑现,真的给我介绍了好几单生意,涉及的金额也是让人满意的,而且事情也不算麻烦,台湾这一单就是最后的一单生意。 我想这是部门把自己的利益分割出来了一部分给我,毕竟部门也是需要大量的金费支持的,我能明白这个道理。 “去哪儿?找承清哥吗?”沁淮没有多问我什么关于生意的具体内容,看我轻描淡写的样子,他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去xx宾馆吧,我有点事情要办,晚上咱们再出来吃饭吧。”我说到,我不是要去找承清哥,而是要去找江一,我们那一战解决了一些事情,可是还有更多的事情要江一解决,所以他一直很是忙碌,直到前一个月才接到他的电话,要给我他承诺过的师父的资料。 至于为什么要一个月,是因为他说了,他需要一个月来整理那些资料,有些太过敏感的东西,他不能给我,只能口述于我。 多的日子也等了,我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月。 沁淮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句:“就你忙。”然后把车子转头,直接朝着xx宾馆行驶而去。 ————————————————分割线——————————————————— 我在来到约好的宾馆房间,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两个小时,自然是不指望江一这样的大忙人先到,稍微的洗漱了一下,就接到了承心哥的电话:“承一,我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是10月初了,一个星期以后,咱们就入山吧。我不能等到明年了,再晚就是冬天了,那时入山更麻烦。” 所谓的准备的差不多了,其实是承心哥和那个老鬼的约定,那老鬼要求承心哥先帮‘它’调理一段日子,它才肯说出参精的具体所在,至于原因,它只是支支吾吾的告诉承心哥,它太虚弱。 这算什么理由?想着有些奇怪,但是‘受制于鬼’,这也没办法的事情,盘算了一下,一个星期以后,时间倒也不紧迫,我很是干脆的答应了承心哥。 再随意的聊了两句,就挂断了和承心哥的电话,如雪要参与这一次的行动,承心哥是知道的,刚才他也提起通知了如雪,我想我就不必再通知如雪一次了。 连续几个月的奔波有一些疲累,我躺在床上有些迷迷糊糊,可是心里还有一点儿挂念,那就是要去探望老回和洪子的事情,算了算今天是几号,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两天,随手在手机上设置了一个备忘录,那一股股倦意就汹涌而来。 这一觉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看见江一就坐在房间里,颇为悠闲的喝着茶,随意的翻着一张报纸,在等着我。 “你怎么进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刚起床,我的思维还不甚清晰,不过睡醒了,忽然发现有个人在房间里,心情总不是怎么好。 “我要进来,自然是有很多办法。至于,怎么不叫醒了你”说话间,江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说到:“你只不过多睡了5分钟而已,如果再过25分钟,你不醒来,我自然就会叫醒你的。” 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随意的对江一说到:“江老大,你这次可真有闲,一等还能等我半个小时啊。” 我对江一说话不算是太客气,只因为那一战洪子的牺牲,让我对他不满,我猜测那个战局背后是有人精密布置过的,也觉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援军如此晚才到,兄弟们都战斗成了那个样子,甚至洪子也牺牲了所以,我没办法对行动的总指挥江一太过和颜悦色的说话。 当然,我就没就战局的事情和江一交流过,我的伤势不算太重,在医院躺了几天以后,就匆忙的去忙碌生意的事情了,他也很忙碌,我们没有时间交流。 江一神色依旧平静,还是操着那口新闻联播似的腔调对我说到:“在部门倒是没人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是在暗示我,你不是部门的人吗?还是跟随珍妮学了这么一身脾气?” 说起珍妮姐?自从那次和她分别以后,我再也没有过她任何的消息,面对江一直接的问题,我倒是不好说话,脸色有些讪讪的。 “不要怪我什么,如果能避免牺牲,我自然是不愿意任何一个人牺牲的,甚至不愿意你们战斗成这个样子。你如果一定要我给你一个解释,我只能告诉你,南洋那边过来的巫师不只一人,炼制出来,至少在我华夏的范围内存在的小鬼有6只,说句粗俗一点儿话,这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你和老回拿到了重要的证据,揭开了事件的一角,我们借着这个由头,光明正大的追查,才发现了这背后惊人的事实。我们的人手有限,而点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一只有缺陷的小鬼,鲁凡明也只能带走它,我已经尽量”江一没有说下去了,那意思我明白,他已经尽量在照拂我们这边了,而他要从大局出发,他也有他的难处。 6只?我稍许有些震惊,点燃一支烟,心里没由来的烦闷,莫非这就是命吗?我不是一个纠缠不清的人,江一说出了这些,我更无从去指责他什么,可是如果这是老回和洪子的命,我又怎能不烦闷? 不愿再去想这些,我问到:“点点是有缺陷的小鬼?你是指杜琴的存在吗?” “是啊,它是唯一一只可能被超度的小鬼,你也知道,小鬼这种东西,战斗力不算惊人,还比不上你曾经面对过的恶魔虫,但它真正的可怕在于,怨气太重,几乎不死不灭,只能以绝对的力量来压制,若能超度,自然就算缺陷。因为杜琴的特殊经历,她阴差阳错的躲开了鲁凡明的追杀,死的是另外无辜的人。等鲁凡明察觉到杜琴的存在时,他已经不能杀死她了,你知道,小鬼不愿意的。”江一淡淡的解释,可那句小鬼不愿意的,却是让我一怔,心底的滋味难言,总还是有很强的感情吧,强到可以大于怨气的吧。 我发了一会儿呆,才恍然回过神来,对江一问到:“江老大,资料呢?” 江一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从随身带着的公事包里拿出了一个黄色文件袋,递给了我,说到:“这些就是全部的能给你的资料,不能给你涉及到一些机密,你可以先看,有不明白的再问我。但是,这些资料你是不能带走的,请你理解。” 我没有说话,望着他递过来的黄色文件袋,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但终究还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接过了文件袋,手有些颤抖的打开了那个文件袋。 文件袋里的内容很简单,一张光碟,一叠照片,几张说明的资料,仅此而已。 望着这些,我不知道是要先看什么,但终究还是选择了先看照片,只因为,我太过想念师父,而照片是最直接的东西! 第二章 记录 照片不多,也就十来张的样子,但是在那些照片中,几乎每张都有我师父的身影,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但是几乎只要是能看清楚我师父脸的照片,我看见我师父的表情都是焦虑而沉重的, 照片的背影地点很复杂,看起来跨度也很大,而且凭这些背景,我根本不可能猜测出是哪里,有看起来荒无人烟的沙漠戈壁,有平静的河面,激流的河面,有山林,最后是大海! 在照片中除了我师父,还有一些别人的身影,至少我看见了我熟悉的——我的师叔们,凌青奶奶,甚至吴立宇当然,也有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我不停的告诉着自己,陈承一,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甚至要独当一面,不能哭,不准哭!特别是在别人面前! 是的,我最终没有掉下眼泪,只是看着照片中师父的神情,我还是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红,但这些都不重点,重点是其中有两张照片,我看见师父受伤了,有一张特别明显,师父的嘴角是血,半边身子上都血。 道士是斗法之人,有什么情况会让一个道士伤到这个地步?我拿出那张照片,递到了江一的面前,尽量平静的问到:“你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的,说不定这就是你隐瞒下来的资料,我想知道我师父为什么会战斗成这个样子。” 江一看着我,说到:“的确,还有一些被我收起来了,因为和你师父战斗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流传出来的。” “那是什么?”我紧盯着江一问到,尽管这样很不礼貌,可是我已经顾不得了。 “那是一种传说中的存在吧,具体是什么,你问来也没有意义。如果有一天,你也必然踏上这寻找昆仑的道路,你和你师父遇见的东西也不一定一样。”江一如此的告诉我。 是啊,是什么确实不是重点,重点只是我师父到底怎么样了!毕竟,江一对我开放资料,也不是什么都能开放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情绪,只是问到:“我师父没有事情吧?” “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师父一行人,直到,直到他们一行人消失之前,都是安好的,当然,有一些伤势,也不太严重。”江一斟酌着对我说到。 我没有说话,我想要问的问题,我决定在看了那些文字资料以后再说。 这样想着,我又拿起了那叠文字资料,开始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些文字资料,是一种类似于工作记录的资料,也可以说是日记,看语气倒是像跟着我师父的第三人写下来的,不是我师父他们。 xx年x月x日 终于到xx架的中心地带,做为一个部门的工作者,我没想到还能遇见如此多能让我惊异的事情,存在于我华夏的土地啊,我以为是已经探索清楚了的,没想到不是这样的。 xx年x月x日 我只是一个记录的跟随者,知道什么是该问,什么是不该问,最终我也会离开这行人,带着这些珍贵的记录回去的,可是我佩服他们,但我也在思考,所谓的‘昆仑’是那么重要吗?凭借这行人的本事,可以过上另外一种生活,不是去追寻某一种虚无缥缈,这一天,又是一次失望。 xx年x月x日 我没有想到,真的在这里,xx架找到了一丝线索,得以证实了某些事情,甚至还能凭借这条线索继续追寻下去,这条线索太惊人,不行,我不能记录在这里,我必须口述报告。 我一篇篇的翻着这工作记录,越翻眉头皱得越深,这条工作记录给我最大的线索就是师父曾经去到过什么地方,甚至最远的地方,已经出了华夏国的范围,可是遇见一些什么,线索是什么,根本就是全无记录。 我忍着这些问题,一直没有发问,直到我看完了最后一篇记录。 xx年x月x日 终于是到了离别的时刻吗?那一刻,我甚至有一种想法,想追随这群神奇的人而去,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有爱人,亦有孩子,这是我在红尘中的牵挂,我怎么可以追随而去?我也承认,我是怕了,只是那一瞬间,太可怕了,我都不肯定他们还是不是活着了。姜师傅太过坚定,就这样第一个冒着如此大的危险,跟随而去,我以为别人不会那么决绝,可是在姜师傅第一个跃下海中以后,他们竟然全都跟上了,是要告别了,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的难过?做为一个跟随的记录者,我在思考,这件事于我华夏究竟有没有意义,人,贵在自知,贵在自知!! 很是让我心紧的一篇日记,很是凌乱的一片日记,甚至连其中的某些意思我都理解不了,就比如最后的,人,贵在自知,是什么意思? 我放下了这些文字资料,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竟然不知从何问起,我甚至冷静不下来,那一句我都不肯定他们还是不是活着了,就像一道极为强烈的光,刺的我眼睛都生疼。 我不能失控,我站起来,反复的在房间里踱步,然后来开宾馆的窗帘,点上了一支烟,大口大口的吸着,当一支烟几乎是被我不间断的吸完以后,我才勉强能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情绪也能在克制的范围了。 我该相信自己的中茅之术的,每年不总是要做一次,确定师父是不是活着的吗?可惜,师父没有师祖那一身本事,可以如此神奇的与我交流,甚至传法与我。 但,我总是该相信的。 这样想着,我的情绪才又稍微好了一些,能够理清楚自己的思路了,我坐到了江一面前,没有急着开口,反倒是江一轻声的说了一句:“这样吸烟,对修者来说可不是个好习惯。” “没办法,人总要有点爱好,也不能太过于去逼着自己怎样生活了。”我回了一句,这样扯开话题的回复一句,我发现我其实比自己想象的冷静。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在之前,我给你发过来的那张照片,就是跟随记录的最后一张照片,那是你师父他们在失踪以前,留下的最后的图像。”江一很直接,当然还是在播报新闻联播。 “我想知道,那一句不确定我师父他们是否活着是什么意思?江老大,你能不能回答我?”我看着江一,其实重点不是昆仑,也不是师父他们去了哪里,在我心底最重要,看起来也最微小的一个重点,整个事情的基础,是我无论如何,只是希望我师父还活着。 能够活着,等我去他面前,问他一句:“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就走掉。” 江一默然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说到:“负责任的说,我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的,只是,在那个时候,在离你们师父不远的地方,就是” 江一说到了这里,顿了一下,握着茶杯的手也不像一直以来的他,那么沉稳,我看见杯子里的茶水有些微微的颤抖,过了许久,江一才说到:“我欣慰你的成长,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的追问我,而是等着。可笑的是,我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那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蓬莱。” 蓬莱!我的心中巨震,但是我的神情却没那么激动,面对江一我说到:“其实,我知道的,欲寻昆仑,先找蓬莱!原来,师父也是走上了这一条路。” 江一看着我,第一次眼神中有了一些惊异,他倒是没追问我怎么知道,只是说到:“你比我想象的,要知道的多!是的,昆仑之路具体是怎么样的,说法有很多种,也有很多修者尝试过不同的办法,但至今为止,最为靠谱的,只有这一条,欲寻昆仑,先找蓬莱,可惜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你让我惊讶了。”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师父已经快成功了,反而你们不确定他的生死了。”这才是我关心的重点。 第三章 师父的身影 面对我的问题,江一站了起来,也开始慢慢的踱步,仿佛要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能让他平静一样,他也需要平静平静,整理整理再做回答。 我还是耐心的等待着,只是我不知道我这个耐心能够延续到几时,我只是强制性的克制着,而终于在我快点临界点的时候,江一开口了:“那一幕,我没有亲自参与,就算是回来诉说的工作人员,说的也很凌乱,估计对他们的刺激是太大了一些。我整理重要来说吧,第一,我们现有的任何设备都不能拍下蓬莱,只能人的眼睛看见,所以,你看见的最后一张照片只是茫茫大海。” 我抿了一下嘴唇,这个我是绝对能理解的,到如今,有什么先进的设备就做到人眼的程度?就连基本的像素上也差了很大的距离,而且人眼绝对不是已知生物中最发达的双眼,设备记录不到,这有什么奇怪?人眼不也不能看见鬼魂。 到具体是什么原因,我没有办法去猜测,无论是昆仑,还是蓬莱,对我来说,都是太高深的存在,我的揣测说不定只是可笑。 我静默不语,而江一则是继续说到:“第二,按照描述来说,蓬莱具体的应该不是一个岛吧,或者应该说它是一个漂浮物,原谅我,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因为当时当时的情形太乱,而蓬莱至始至终都笼罩在一层迷雾里,是什么样的漂浮物,他们描述不清楚。” 我点头,表示能够接受,我静静的等待着江一继续给我答案。 “至于第三,就是问题的重点,为什么不确定你师父他们是否还活着的重点。”说话间,江一翻出了那张最后的照片,和那次的传真不一样,这张照片是一张彩色的照片,也就比传真要清晰的多,然后递到了我的面前。 因为我之前是看过这张照片的传真的,加上刚才太注重师父受伤的事情,我是没太仔细看这张照片的,我不明白江一此刻又拿出这张照片是一个什么意思? “你看这里!”江一所指之处是一片墨蓝色的海域,一片海域原本是不太引人注目的,我刚才随意看了一眼,只是本能的觉得,这片海域应该就是到了深海什么的样子,可是江一这一指,我才惊奇的发现,原来也里有一小截身体,因为也是接近于墨蓝色的颜色,难怪我刚才没注意,也难怪我在传真上没看见。 “这个你认为是什么?”江一望着我问到。 这个我当然能认出来,元懿大哥的祖印中不也封印着这个存在的灵体吗?这是一节蛟的身体,不仔细看不见,可是一旦看见了,我立刻就有了答案,说到:“这是蛟吧?” “是的,重点是这是一条要化龙的蛟,也是你师父一行人一路跟随,甚至与之战斗过好几次,在那个时候,蛟急着要上蓬莱,完成化龙的最后一步,已经懒得理会你师父他们了,而你师父他们”江一说到这里没有说话了。 可是我已经猜测到了,按照我师父对我一脉相承的光棍性格,他应该是奋不顾身的跳进了海里,要和那只蛟一起去到蓬莱,与蛟‘共舞’在海里,这是多么危险的行为,我敢说这是一点优势也没有的,我不认为我师父本事大到可以在海里斗法,那一刻,师父是彻底的‘光棍’了,然后身后也跟着一群‘光棍’吧! 虽然我尽量的想得轻松,但事实上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就会自己去幻想那紧张的一幕,我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发紧,我说到:“那那之后呢?是蛟攻击了我师父他们,然后你才说,不知道我师父是不是活着?为什么我师父只是寻蛟,还会去沙漠,去林子里,和其它的,你不方便说的东西战斗?” 我隐隐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是很关键的,所以我连带着这些也一起问了。 江一这一次神色难得的变了,苦笑着说到:“事实上,蛟在那两个记录者还能看见的时候,没有攻击你师父他们,只是在那一瞬间,我该怎么去说?总之,你可以想象,是风起云涌,大浪翻滚,而一直凝聚着不散的迷雾忽然扩散开来,他们所在的船太颠簸,以至于只能躲了进去,再之后,就是打雷,密集的雷电风雨,有一个记录者冒险去看了一眼,蓬莱消失了。所以,我才说不能肯定的告诉你,你师父他们是否还活着。” 我无言以对,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也是不能肯定的告诉我什么吧?除非我再次抿了一下嘴唇,只有一个除非,那就是我自己亲自去体验一次,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所以,在那个时候,我竟然奇异的不算太担心,终究是成长了一些吧,因为我知道,我再也没有长辈可以依靠,我不能让自己的心乱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江一:“你还没回答我,那之前的战斗又是怎么回事儿?” 江一看着我,这一次他没有很直接的回答我,反而是问我:“你,终究也是会踏上昆仑之路的吧?” 我点头,这个不用否认什么,就算一次不成功,第二次,第三次我也会一次次的去找寻。 “简单的告诉你吧,你师父得到的线索比你更多,准备的比你更久远,上蓬莱,去昆仑,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吗?就算知道昆仑之路又如何?这中间终究还是需要一些准备的。承一,这里原谅我不能太详细的告诉你什么,因为涉及到机密,我只能说,如果有一天你也要踏上昆仑之路,你最终也选择和我们合作,我会把这一切详细的告诉你。”江一沉声说到,很认真,这一次,我肯定不是新闻播报。 我知道我没有反驳的余地,去到昆仑之路,那是一条可能一去就将不复返的路,我没有师父那么潇洒,红尘俗世,我有太多的牵绊,我是不会那么快就踏上昆仑之路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事情谁又知道?或许命运不由得我选择呢? 我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江一却拿起了那张光碟,对我说到:“不想看看吗?” “在宾馆,怎么看?”我闷闷的说到。 “谁说没有准备的,这次我来的时候,就叫人带上了影碟机。”说完,江一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十分钟,果真就有人抱了一部影碟机上来,并且动作麻利的安装好了。 江一把那张光碟放入了影碟机,然后对我说到:“承一,或许这个能给你一点儿安慰吧。” 我不明白江一在说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却对我说到:“这张光碟,你可以保留,给相关的人看看吧。看完了,你再问我问题。” 我点头,因为此时影碟机已经读碟完毕,出现了画面,那是在一片深山老林中,画面肯定不像是电视那么清楚,甚至偶尔有些颤抖,可见拍摄的人并不是太专业! 想想也能理解,记录者主要是做为人带回重要的消息,又不是纪录片拍摄者,不过,这有什么好重要的,我关心的只是师父的消息。 镜头在不专业的记录着周围的一切,在这里,我敏感的注意到了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周围有噪杂的人声,说些什么因为太过嘈杂我听不清楚。 只是过了几秒以后,我清楚的听见了慧大爷的声音:“让额先去说?你这个姜老贼,你也有不敢面对的时候咧?你还不如额呢,等等,凭什么你叫额先说,额就先说,你又不是额二舅,额凭啥听你的?你看额脸上写着瓷马二愣四个字?” 慧大爷,一直隐忍着,克制着眼泪的我,在此刻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而此时,一个身影狼狈的出现在镜头前面,很像是被一脚踹出来,接着我看见师父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面前。 第四章 停留的时光里 师父! 镜头里的师父终于站住了身子,而整个镜头已经由捕捉风景,变为了全程的拍摄着师父的一举一动。 我看见师父站直了身子,看见他怒火冲天的朝着旁边吼到:“狗日的慧觉,竟然敢踢我过来,等一下老子要和你单挑。” 那边传来慧大爷的声音:“单挑就单挑,我怕你咧?” 五年了,不管是我听到什么消息或者是看见什么照片,总不及师父整个人‘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来得慰藉,即使我和他隔了一个电视的屏幕。 摄影机上有时间记录,我一眼就看见,那是师父离开我半年以后的时间。 我们终于再见了,很神奇的方式,空间上,他在屏幕里,我在屏幕之外。 时间上,我已经在5年多以后,他却停留在他离开的半年以后。 5年的思念累积着,我以为我再次看见他,听见他说话,我会泣不成声,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啊,师父从小告诫我的就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否则心气儿不顺,修心也会颇多阻碍,但事实上在此刻我刚才听见慧大爷说话时,还在掉落的眼泪,神奇的止住了,我的脸上竟然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没人理解我这种神奇的状态,只有我自己清楚,真好,还是那么熟悉的师父,那么熟悉的慧大爷,我只是沉溺在时光中,又与他们在一起了,所以我不笑,难道还要哭吗? “姜师傅,在摄影呢。”我听见了记录人员的声音,但丝毫没有把我拉回现实,但在镜头中,这句善意的提醒倒是让师父神奇的,不好意思的尴尬了一下。 我看见他开始认真的打理他那一头乱发,牵整着衣服,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才对着镜头说话:“三娃儿,如果你旁边有乖姑娘的话,前面那一段你要解释一下,是慧觉那个老秃驴在破坏我的形象,晓得不?否则给老子抄《道德经》去,一万次,少一个字老子都要抽你!” 没有用官腔,是我熟悉的四川乡音,师父竟然在镜头面前说的是四川话,开口就是三娃儿,那模样仿佛我现在就在他身旁一般,我也很恍然,仿佛还是在竹林小筑,我那猥琐的师父,下棋下输了啊,又要让我帮他洗衣服啊,然后就是用这种语气‘威胁’我。 我很自然的也用四川话回答到:“我晓得啰,这儿没得乖姑娘儿,男的倒有一个,你不用担心你的形象,不就那个样子迈?我绝对不得说出你一个星期都不洗澡的事。” 在镜头里,师父咳嗽了一声,仿佛这件事情就这样揭了过去,我淡淡的笑,他则走了两步,停在了某个地方,而镜头也随着他前行,跟着停住。 “三娃儿,其实呢,我也没有多得话想说,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看我看过的风景,吃的是一锅饭,日子过着,很多时候就我们两个人。现在我到了这个地方,看见这儿实在是漂亮,所以就想起了你,没有理由师父看过了某一处美景,而不给徒弟看一下,特别是那个湖,你看看吧,是不是漂亮?”说完,师父指着那个湖,脸上的神情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从刚开始那种复杂的激动,克制,夸张的对慧大爷的愤怒变得淡然。 然后镜头随着师父所指的方向,照向了那个湖,确实是很美的一个湖,湖面上波光潋滟,阳光下,薄雾袅袅,配合着湖边的青青草坪,幽幽竹林,再看着远处的巍巍雄山,人间仙境一般的存在。 师父是想与我分享这美景吗?我的眉头轻轻扬了扬,但江一也在看着我,我的脸上又恢复了淡然的微笑,对着屏幕说了一声:“看见了,师父。不过,你估计是不太满足吧?这里又没有大姑娘可以看。” 与此同时,镜头已经转回了师父,他几乎是与我同时的说了一句:“可惜哦,这里没有大姑娘可以看,我连蹲在这里十分钟的兴趣都没有。” 接着,镜头晃了晃,师父一下子哀嚎了起来,我清楚的看见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蜈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爬到了师父的脸上,接着一双白净的手掐住了师父的耳朵——凌青奶奶! “这个人这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不要让他在镜头面前丢人现眼了,三娃儿,如果是你第一个看见这些,帮我也给如雪,如月那俩丫头说一下,我很好,可以的话,也记得帮这些东西给她们看一下。”凌青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是平静的,眼神中有些许的挂念,但望向师父的时候,又变成了满足。 她应该没有什么再多的遗憾了吧?寨子的大敌已除,心疼的小辈如雪,如月也已长大成人,在生命步入老年的时候,终于可以和她心爱的人再次踏上一段未知的旅途,换一种形式成全了爱情的在一起,所以凌青奶奶才会有如此的眼神吧? 那么到我老去的时候,如雪,她是不是也会和我一起踏上这样的旅途呢? 心里想着心事,在那一刻恍惚中的我,心底终于升起了一丝哀伤,让自己清醒了过来,但是我望着屏幕还是笑得很开心,笑师父被凌青奶奶掐着耳朵的狼狈,太没形象了,笑他们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就这样,很简短的几句话,一幕风景,一场打闹,师父就在镜头面前消失了,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面前,带着慈悲的表情,对着镜头行了一个佛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慧大爷,我抱着双膝,坐在床下,看着他笑得乐呵呵的,我的笑声在这宾馆的房间里回荡,听着反倒有些寂寞的样子,但是我却浑然不觉,只是笑,我太了解慧大爷,下一刻他就会绷不住了。 果然,在慈悲的佛理过后,慧大爷和我师父如出一辙,开始整理衣服,也想整理一下头发,无奈的发现自己是光头来着,然后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仿佛是为了掩饰这种尴尬,他做凶恶状的对着镜头说到:“慧根儿,你给额好好的当好和尚这一门很有前途的职业啊,别一天到晚只想着吃鸡蛋,吃蛋糕!但是佛家讲一个缘法,若你不是当和尚的料,你就你就” “就咋样啊?慧大爷?”我对着屏幕问到。 “嗯,你就办个养鸡场,这样吃鸡蛋就不要钱咧,还可以用鸡蛋做蛋糕!对了,三娃儿,你要当不好道士,就和慧根儿一起去办个养鸡场吧,养鸡场是很有前途的,是”慧大爷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身影忽然猛地冲了过来,一脚就把慧大爷踹了一个趔趄。 然后大骂到:“你敢叫我徒弟去办养鸡场?你才养鸡场,你全家都是养鸡场!” 是我师父! 我一头黑线,我知道又开始了,我很习惯性的做无视状,从前,现在,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 果然,慧大爷站稳了之后,带着一种疑惑的表情说到:“你说额都全家都是养鸡场?养鸡场里只有鸡,那你不就是说额全家都是鸡?额跟你拼了!” “拼就拼,我还会怕你?早就看你这个老秃‘鸡’不顺眼了。”我师父绝对是一个活学活用的人,然后就在镜头里,两人就扭打了起来。 可我在这个时候,却摁了暂停键,镜头定格在了师父和慧大爷很无形象的扭打画面,两人都用手抵着对方的脸,也正巧同时都很没形象的对着镜头。 江一诧异的看着我,问了我一句:“不看了吗?” 我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屏幕,停留在师父和慧大爷身上,我没有哭,只是眼眶有些红,脸上还是依然笑着,说到:“这种东西,我想我一个人看是不合适的,总是有人也等着和我分享的。” 说完这句话,我的神色已经变得平静,问到:“江老大,这个,你可说过给我了啊?” “当然,这个里面没有什么禁忌,原本也就该给你的。”江一神色平静的回答到。 我退出了影碟,小心翼翼的收好了它,然后望着江一问到:“为什么我师父会拍这些东西?”即使,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我仍是如此的问到。 第五章 一颗心间 “你比我想象的要平静,这个时候哭怕也是人之常情吧?”江一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的神情平静,可是暗地里却是想从江一的神色中看出什么来,看出他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无奈,江一的神情一直以来就极少有变化,连眼神也是滴水不漏般的不流露任何情绪,声音除非特殊,否则都是放新闻联播,我也看不出来个端倪。 不过,我还是回答他了,用我早就想好的答案,声音无奈且哀伤:“我很想哭,但是我不能哭,你知道,无论是哪一脉,山字脉做为最为擅斗之人,总是要撑起这一脉。不管以后是怎样,我们这一脉是个轮回,总是要进入那‘昆仑诅咒’的,你说我有什么资格哭?” 江一说到:“昆仑诅咒?这修者望都望不到,盼也盼不来的地方,你说是诅咒?只是,哭出来或者还好些,不哭,才是很伤心伤神的吧,心气儿不顺倒还在其次。” “是,我是哭不出来,人恍惚着呢,连伤不伤心也不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声音无比的颓废,是实话,却也刻意这么说,在看了光碟之后,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 原本,我是有问题要问江一的,就比如鲁凡明的说法里,昆仑仿佛只是认可力量,这与我心目中的道家仙境很是不符,但此刻也是不问了。 我神色木然,仿佛已经陷入了浓浓的哀伤之中,可是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想一句话‘我在思考,这件事于我华夏究竟有没有意义,人,贵在自知,贵在自知!!’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的本能让我在想这句话,可是想了半天,仍旧是解不开其中的滋味,索性也就不想了,只是那表情显然越发的木然。 江一站在房间内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终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木然不答,而江一则是叹息一声,开始收拣他带给我的资料,这时,我才有了一丝反应,抬起头来看着江一,眼神很是悲伤和渴望,说到:“难道就不能留下一张吗?” 江一说到:“这些资料也是机密,看过,你记住也就可以了。再说,能给你安慰的应该是那张影碟吧,我看过,能知道你师父其实是很思念你的。” 看过吗?那应该是肯定的吧。 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眼神和神情却同时变得失望起来,江一收好资料,说到:“我的时间是有限的,我要先走了,只是还是想对你说一句,如果憋不出还是哭出来的好。” 换成从前,我应该是会感动的吧,这种长辈的关心,可此时,我心里装满了心事与疑惑,不自觉的就防备了起来,但一行清泪终究是从眼底滑出,我不是做给江一看,其实,我还是难过的吧。 关门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江一离开了。 我一把抹干了脸上的泪水,神色恢复了平静,我想师父应该能知道的,当我想起你,不再是青涩的哭泣时,那是成熟,也是更深的想念,把想念变成了自己的动力和呼吸般的习惯。 你也是如此想念着师祖的吧。 那一早晨,从窗口飘落的纸,上面凌乱的字迹——昆仑! ————————————————分割线————————————————— 秋季的雨总是这样,在昨日消停了一日,今早又是细雨纷纷。 我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戴着墨镜,任雨飘洒在我的肩头,神情平静而哀伤的站在这个陵园里,旁边同样姿态站着的是小北,元懿大哥,还有高宁。 “就是如此,慧根儿这一次被他师父的同门强行的带回了师门,说他学艺未精,连学业都必须暂停一年。至于强子,他学艺未成,行动也不算自由。但是他们说了,一年后的忌日,总是会来的。以后的几个月,我恐怕也不能月月都来了,有事在身,但我想你们不会怪我的,也不要寂寞,因为这一辈子,我也忘不了你们两个兄弟了,想着真是可恨啊,怎么可以死去?”说话的是我,说到最后的时候,我老是想起老回冲回去的背影,老是想起洪子从藏身处出来,对我说:“承一,其实我已经死了。” 我不想任由这种哀伤蔓延,很是干脆的打开了随身带来的酒,洒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然后自己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下去,然后把酒瓶子递给了旁边的小北。 在大阵过后,在医院疗养过后,小北的身体无碍,一头白发是怎么也变不回去了,他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带着一种压抑悲伤的语调吼了一声:“痛快!” 一瓶烈性的,元懿大哥从北方带来的烧刀子,在我们手里转了一圈,就只剩了一个瓶底儿,剩下的酒,我很干脆的又倒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又点了几支烟,放在老回和小北的墓前,我说到:“烟点上,酒也喝上,这几个月也发生了一些事儿,咱们聊着。” 我索性盘腿坐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其余的兄弟也坐下了。 在秋日的细雨纷纷下,在陵园如此肃穆的地方,我们低声的开始聊天,自言自语也好,疯言疯语也好,偶尔也会轻笑两声,也许在旁人看起来,像疯子吧。 可是,自己的感情,或者所有的感情,只需要慰藉自己,有什么必要一定要别人理解呢?无所谓,也不在乎! 从陵园出来,细雨竟然渐渐的停住,一抹夕阳挂在了天空,我们竟然在这个陵园从上午呆到了傍晚,元懿大哥带来的三瓶烧刀子已经不知不觉的喝光,走出陵园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半醉。 “我这就回去了,女朋友等着我吃饭,估计这身酒气又得挨骂。”说话的是小北,经历了那么多,终究在时光的沉淀下,他又恢复了那样的腼腆,就如初见时那般。 “我也走了,家里爸妈也等着开饭呢。”说话的是高宁,他和小北一样,都住在这城市。 部门的人,大多是住在这城市的。 “我也要走了,今晚的飞机,难得希儿有时间陪我两天,我也有空。”元懿大哥随口说着。 我笑了,大战过后,这些在普通人眼里如此神奇的‘修者’,过得也是这平凡的日子,有的也是这普通的幸福,我笑,剩下的兄弟还能有这样的幸福,不该开心吗? 而老回,洪子愿你们的灵魂安好,是安好的吧,我师祖曾经说过一句升华,他们都是灵魂升华的人吧,我想起了洪子走时的那个笑容,手上却掏出了手机,打给沁淮,让他来接我们,说到:“元懿大哥,我也要去机场,我们一起吧,让沁淮来接,要快一些。” 是的,我已经定好了去云南的机票,这一次,想着,我就笑了,因为我是去接如雪的,承心哥执意要让我去接如雪,然后到东北与他相聚。 我懂他的意思,我和如雪也都很默契的认可了他的安排,我们又怎么舍得不认可? 哀伤过后,总是会有幸福的吧,就如现在! 也就如人生,是没有资格抱怨命运的不公吧,因为谁的人生没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丝幸福?不管那幸福的时光,多与少,总也是幸福吧,想着应该为幸福而开心,而不是为逆境而难过,你想的是什么,你自然就会看见什么,感受到什么。 所以,怪不得师父曾经会说,你笑,还是不会笑,只是在你自己的一颗心间。 第六章 手势 我的飞机比元懿大哥晚一个小时,临上飞机前,我分别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打给父母的。 妈妈很时髦的出去跳舞了,就是露天大坝子那种,说是为了强身健体,每天雷打不动都去,接电话的是爸爸。 一听是我,爸很开心,问到:“三娃儿,啥时候回来啊?你妈说,等你回来,给你做红烧排骨,水煮肉片儿。” 我微微一笑,每次听见父母说这些家常话,心底总是温暖,轻轻吐了口气,我几乎是屏住呼吸说了句:“爸,这段时间忙疯了,恐怕要春节才能回了,这不,我这就要赶着去云南。”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听见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屏住的那口气儿也不敢吐出来,这是紧张,我紧张听见爸爸失望的声音,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过了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爸爸貌似平静的声音:“忙的话,那就春节吧,我和你妈倒还好,你也不用挂着。” “嗯,爸,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我匆匆忙忙的想挂电话,同时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和爸爸多讲一会儿话,小时候离家的那段阴影,让我总是这样,一旦离家的日子长一些,或者要做的事儿危险了点儿,我就不愿意和爸妈多讲话,总是怕一讲多了,自己也就软弱了。 就在我刚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爸有些犹犹豫豫的叫住了我:“三娃儿?” “爸,还有啥事儿?” “那个那个你去云南,是不是去找如雪那丫头,爸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们都是没结果,就别耽误彼此了吧,你是个男娃儿,那还好说,人家如雪是个女娃娃,再这么缠下去,耽误找到好人家哦,哎三娃儿,其实如月那丫头”爸这段话说的犹犹豫豫,但从老家人的角度来琢磨,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可是,一股子苦涩的滋味还是不自觉的从我心底蔓延开来,我不习惯对着爸妈说谎,但有些事情,不得不说谎,我赶紧打断了爸爸的话,说到:“爸,我不是去找如雪,你别操心了,这上飞机的时间快到了,我不和你说了啊。” 说完,我不待爸说话,就匆忙的挂了电话,犹自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苦笑了一声,但很快也就恢复了平静。 毕竟是成熟了一些,我已经懒得去纠结这种事情,无非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事儿,纠结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倒是感慨,年纪越是大,经历越是多,我就越来越像我师父一般‘不想事儿’,‘光棍’精神也越来越重。 下一个电话我是打给承清哥的,承清哥的声音永远是那样,懒洋洋的,带着一些清冷:“就等着你电话了,说吧。” 我又是无奈的笑了,那一张影碟已经让我‘草木皆兵’的感觉,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把它交给承清哥是最好,但当时我也来不及解释什么,因为我找到承清哥的时候,他并不在家,而是在办公室,我总觉得不安全,只是含含糊糊的把影碟交给了他,暗示他要一定要收好,也先别看。 果然,承清哥是知道我要解释的,我也懒得废话,直接说到:“那张影碟里,如果我没有看错,是有重要的线索,多的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承清哥,你要记得,那可能是咱们最大的希望,我不信任信任部门里的某些人了,原因我也不想在电话里面说,你只要记得,一定好好的收藏那张影碟就好,备份也可以的。” 承清哥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到:“重要的线索,你是指” “是的,我就是指的那个。其实,影碟本身不重要,如果遗失了,再去要,就难免引起怀疑了,我就是这意思,虽说小心了点儿,但我不得不小心。”我这段话说的够乱的,不过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直觉该这样做,就这样做了,而且事情也由不得我不小心。 承清哥没有多问,语气也没有仄仄的了,终于带了一丝精神,他对我说到:“放心吧,就放在我这里。你和承心去办事小心,等着你们回来,我们聚在一起再说吧。” “嗯!”说完这句话,我挂断了电话,脑子里再次想起了那张影碟的事,想起了那个镜头,那个镜头是师父给我指着那片湖有多美丽,看似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在镜头里,师父一只手指着那片湖,一只手则很自然的搭在了身侧,可就是那一只手,比了一个手势,估计是怕我忽略那个手势,他在短短的时间内,放开了手,又再次比了一下。 那个手势的意思,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小心,留意的意思!具体是小心,留意他指的那个地方,还是小心,留意别的什么,我一时间还真的理不清楚。 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个手势,我绝对不会看错,而且师父还一连做了两次!这手势,恐怕只有我们师徒之间能懂了。 那是关系到小时候的回忆了,我初初开始练习手诀,那复杂的手势,常常弄得我手抽筋,虽说我练功也算得勤勉,可是那个时候性子一上来了,难免就在师父面前哭鼻子了。 于是师父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对我说:“三娃儿,你相当红军,特别是崇拜那些地下工作者吗?师父告诉你,那些地下工作者都有自己秘密联系的特殊办法,我们也来弄个特殊的办法联系吧。” 但我崇拜红军,什么时候崇拜过地下工作者?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微微一笑,师父倒是够能忽悠的,但到底那个时候,我还是孩子心性,本能的觉得这事儿好玩儿,也就应了师父。 结果就是,师父把那些复杂的手诀动作,分拆开来,一个动作表示一个意思的让我练习,年深日久,手诀我已经熟练无比,那些动作代表的意思,也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看来,师父也没有忘记我们师徒之间的这个小游戏。 人一回忆起来,难免就有些收不住思绪,总是想起那段竹林小筑的岁月,为了让我练习手诀,师父老长的一段日子没怎么说话,比个手势就代表要吃饭,要出去的,想来也真是有趣。 如果,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的脑子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我生生的打散了自己的思绪,伤感还是不要了吧,黏黏糊糊虽说是陈承一的本性,可是在这些时光里,当真是不适宜的。 看了看表,登机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站起了身,心里反复的只是想着,师父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给我留下这样的讯息?而在影碟的后方他会不会对他的不辞而别,给我一点儿解释? 在飞机上的时间也不算多么难以打发,在适宜的温度下,酒劲儿上涌,我也就干脆的睡了一觉,当我醒来时,飞机已经快要降落在昆明的机场了。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随意的翻看了一下报纸,时间也就这么打发过去了,只是从我下飞机,一直到走出机场,我都没看见任何人来接我——六姐她没来。 我和如雪约定的地点,是在六姐那边见面,六姐没来,我也不是多在乎,又不是找不到路,随意的叫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六姐那里了。 在出租车上,我给六姐打了一个电话,在那边六姐有些惊奇我怎么已经到了昆明,我这才想起,我原来没给六姐说我今天就会坐飞机赶来,可真够糊涂的。 六姐在那边笑得暧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承一,你是一心急着,怕也想不起这些琐事儿了吧?” 握着电话,我的耳朵也不自觉的有些发烫,这时,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有些远的清淡声音:“他来了?那我去做饭吧。” 六姐只是‘呵呵’的笑着,也不评论,而我的心底却不自觉的荡开一丝丝的涟漪——如雪,做饭,很温暖的感觉。 第七章 一样的人 到了六姐家,却没见着如雪的影子,看我二愣子般的样子,六姐笑了一下,挽了一下垂落在耳边的头发,朝着我努努嘴,示意如雪是在厨房里忙着,我傻呵呵的笑,抓抓脑袋,也不知道说什么,抬脚就要往厨房那边去。 六姐却一把拉住我,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条毛巾,在我身上上上下下的掸着,一边掸着一边说:“看你,一路风尘仆仆的,也不掸掸身上的灰,还一嘴酒气儿。” 说话间,六姐让我站着,然后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杯茶水,塞在我手里,又往我嘴里塞了一块儿也不知道是什么的香香甜甜的东西,才说到:“自家做的鲜花饼,吃一块儿,再去去酒气,看你一身酒味儿,也不怕熏着人如雪。” 鲜花饼很好吃,花的香气和饼里的甜融合在一起,一下子就压住了我嘴里的酒气,再喝下一口六姐自制的花茶,我再哈口气,嘴里的酒味儿真的就没了。 我又冲着六姐傻乐,总感觉有如雪在地方,我就是很快乐,但同时智商也比较让人担忧。 “去吧。”六姐轻轻推了我一下,然后就提着我的行李,帮我放在楼上去了,都说岁月无情,但我总觉岁月一直都很优待六姐,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或者老了一点点,但绝对不明显,可身上的风情还是如我初见她那一般,一朵完全盛放的鲜花。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得了六姐的眼。 这样想着,我迈着急切的脚步,望着带着小院儿的厨房那边赶,可是走得近了,脚步却又慢了下来,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见到她,心还是会跳。 上一次见面是在医院,总觉得自己受了伤,顾忌也就没那么多,不对着如雪软弱,还能对着谁软弱?可一旦恢复正常了,又成了这种不争气的样子。 如雪在厨房里忙碌,一走进这里,我一眼就看见了她,有些大的白衬衫,蓝色的牛仔裤,休闲鞋,一头长发简简单单的用一根儿皮筋捆了,有些松散,额前还垂着几缕没捆住的头发,侧脸一如既往的平静,也一如既往的美。 我倚在厨房的门口,就这么看着如雪,嘴角不自觉的就上扬了,很少看她穿普通的衣服,多数时候都是简单的苗服,但如雪就是如雪,无论怎么穿,都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清冷依旧是清冷,可是在厨房里忙碌的她却不会让人感觉高高在上,反而多了一分烟火气,男人看见这样的她多半都会感觉幸福吧?想着的,无非也是会有谁那么有福气,让这样的女子为他在厨房里忙碌呢? 不行,我骄傲了,想着,嘴角的笑意就再也压抑不住,张扬的咧嘴笑了,不能相守也不再是烦恼,这样的幸福一瞬间,一瞬间的连接在一起,多了,也就满足了。 “来了?”如雪专心的切着一个土豆,并未回头,一双手仿佛是有魔力似的,看着细细溜溜的土豆丝儿,就整齐的在刀下排列得喜人。 “嗯。”我很自然的走过去,就拿过了如雪手里的菜刀,很自然的就帮忙她切起土豆丝儿来,不过我切出来的土豆丝儿和如雪的比起来,就跟土豆条似的。 如雪歪着头,朝我无奈的一撇嘴,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话:“你还是出去吧,别添乱了,做火腿土豆饼的土豆丝要切成这个样子,怕是煎不好了。” 我舍不得出去,但也只有放下菜刀,重新抱着手,倚在门框,看如雪忙碌了。 不到十分钟,六姐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男人,长得周正,憨厚而强壮,可也带着几分彪悍的气息,一看就是一个苗族汉子。 “哟,这么缠绵?一步都舍不得离开?”六姐开着玩笑,眉眼都笑开了,可是我还是看出了一丝心疼与无奈,我和如雪的情况,六姐心底是清楚的。 可是,我也不在乎,能幸福的时候就幸福,懒得去想不开心的事儿,反倒是一副没心没肺无所谓的样子。 “出来吧,陪我和你六姐夫喝点儿茶,说会儿话,如雪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六姐推了我一把,我倒是吃惊,六姐夫?哪来的六姐夫?刚才我还在感慨到底是要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了六姐的眼,没想到真的六姐夫还就站在我面前了,是那个苗族汉子吧。 当下也不多话,赶紧的跟着六姐出去了。 晚上的菜很丰盛,香气四溢的火腿土豆饼,热气腾腾的汽锅鸡,清爽鲜嫩的炒笋,还有一道铜锅鱼,很典型的云南菜,可是出自如雪之手,光是看着就让人馋。 我拿起一个火腿土豆饼,也顾不得烫,一口就咬了下去,烫得我赶紧哈气,却又忍不住使劲儿往下咽。 这怪不得我,火腿自带的咸鲜味儿,很自然的就融入了土豆饼中,煎的火候又刚好,外面一层酥脆,里面的土豆泥又烫又软,和着火腿的肉,让我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给吞了下去。 “你们慢点儿。”六姐笑着招呼到,因为如此吃相的不止是我,还有六姐夫——韩源。 月堰苗寨的人都有汉人名儿,六姐告诉我的,自然就是六姐夫的汉人名,我第一眼看见六姐夫就觉得这是个可靠的人,事实上也如此。 他追了六姐快十年了,没有甜言蜜语,也不解风情,唯一的,就是默默的照顾六姐,为六姐做事,六姐刚才在喝茶时,带着玩笑的语气对我说:“韩源这一辈子,唯一对我说过的情话就是,我的命,如果你要,也可以拿去。” 六姐夫就是这样的人! 原来,能入了六姐眼的人,不需要多英俊,也不需要多有钱有权,只需要他是一个实在人,只不过,六姐这样玲珑的女人给的考验的日子多了一些而已。 一顿晚饭,吃的很是愉快,六姐几乎是每吃一道菜,都忍不住盛赞一句,最后放下筷子的时候,还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咋就这么绷不住呢?如雪丫头的菜我又不是没吃过,可每吃一次,就是忍不住要赞,这是要多巧的手,多细的心思才能把每一道菜都做得那么好啊?” 如雪的表情淡淡的,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用剩下的汽锅鸡汤给我烫着饵丝,然后把碗递到我的面前,我在一旁笑得骄傲,她不是我的妻子,可是我可以把生命给她,就如我师父对凌青奶奶一般。所以,我是有资格这样为她骄傲的。 我想,她也是如此吧。 六姐和六姐夫也不计较如雪的清淡,一个寨子的人,那么些年,他们还不了解如雪,那才真的奇了怪了。 是夜。 我和如雪随意的在房间里聊天,我给她详细的讲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情,讲起了小鬼,也讲起了那场战斗,自然我也准备讲起那张影碟,可是在讲完那场战斗以后,发现如雪罕有的表情有一些哀伤。 我自然的握住她的手,问到:“你怎么了?” “老回和洪子灵魂升华了,是很好啊。可换成是我遇见那样的情况,我也许更愿意灵魂就随风而去,换得多留在人世间的日子,哪怕一天。”如雪这样说到。 “为什么?”我扬眉问到,这个想法倒是很奇特。 “因为我放不下啊,有一天时间,我可以用来告诉会为很难过的人,不要难过,可以再陪陪他。”如雪望着窗外,幽幽的说到,神情依旧平静,只是话里的那份炙热,仔细一想,觉得整颗心都烫了起来一般。 这就是如雪吧,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面上比谁都清冷,平静,心里却如此的火热。 我和她会相爱,也许是注定,但事实上,我们骨子里有着一样的特质,都是情关难过,会说着,我不放那种人。 我看着如雪,想握住她的手,无奈此刻我已经不是伤员,气氛在这种时刻变得有些微妙。 可这时,我的电话响起了,我接起来,是承心哥。 “我已经在东北xx省,xx城了,你们过来吧,情况有些不对劲儿。”这就是承心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不对劲儿,是有什么不对劲儿,我一时间想不出来! 第八章 东北老鬼 承心哥到底没在电话里说清楚什么,只是催促我们先尽快过去,这样的承心哥倒是少见,在正常的时候,他都是那个不紧不慢,笑容温和的春风男。 这一通电话从某种程度上也打破了我和如雪之间微妙的气氛,也就无心再聊什么,商议了一下,决定明天就坐飞机过去,如雪也就离开了我的房间,去六姐的房间,和六姐同睡了。 至于六姐夫,今天晚上只能委屈一下,在楼下打地铺,毕竟他的房间让给了我住。 第二天,我们就同六姐和六姐夫道别,买了当天最早的机票,赶往了东三省的某个省。 可惜的是,承心哥所在的城市并不能直通飞机,所以我们赶往了最近的城市,然后辗转着很干脆的包了一辆车去到去到了承心哥所在的城市。 这是华夏最北方的城市,到了这里,我才知道我是有多失策,妄我走南闯北去了那么多的地方,由于太过匆忙真的是准备不足! 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冷,实在是太冷。 10月,华夏很多地方都是天气微凉的秋天,在这里的10月,比我家乡最冷的冬天还要冷,而且看样子是已经下过一场雪了。 所以,我和如雪一下车,都冷的发抖,我赶紧找出我在北京匆匆忙忙买的两件羽绒服,先给如雪披上了一件儿,然后自己再穿上了一件。 匆忙之中,我也只有这些准备了,毕竟这几个月我都在忙碌,一切的准备都是承心哥在做,我没想那么多,没想到是如此的失策! 如雪所生活的地方,是一个温暖的地方,比起我的家乡四川还要暖和一些,就算披上了羽绒服她仍是冷得发抖,显然不适合这里的天气,我看得心疼,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的,打开了自己的羽绒服,从背后,把如雪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在我抱住她的一瞬间,如雪的整个身体忍不住僵硬了一下,而我则低声说到:“别动,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你被冻死。” 如雪的身子软了下来,轻轻的靠着我,当真也就不动了,可是也没说什么话,我们就静静的站在这个街道的街头,因为承心哥说要我们在这里等他。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暖了,身体也就暖了,这样的依偎着,如雪的发香挑动着我的呼吸,就如同我沉溺在了她的世界,外面的风,外面的冷,在那一段时间,我几乎已经是感觉不到了。 我希望时间过得能慢一些,再慢一些,无奈没过两分钟,一声轻笑就在不远处传来,我看见是承心哥倚着街道旁的路灯,笑望着我们,看见我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才抱歉的说到:“承一,真是不好意思,不想打断你们的,但是我不弄出点儿什么声响,我怕你们就这样在街边站到天荒地老,冻死也不会动一下。” 我冲着承心哥做出了一个无奈加恼怒的表情,接着,就感觉胸前一空,如雪已经从我的怀里走了出来,而我整个人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我整个人已经冷的手脚都有些僵硬了。 “快走吧,回我租住的房子再说。”承心哥倒是穿得跟个熊似的,看样子也扛不住这冷,赶紧的催促着我们。 我和如雪赶紧跟上了他的脚步,我一边走一边问到:“住宾馆就好了,干嘛要租住在别人家里啊?” “这不是事情不对劲儿,情况有变吗?回去再跟你详细说。”承心哥快速的回答着我,和我一样,一说话,嘴里就冒出大鼓大鼓的白气儿,这天寒地冻的,明明才10月中旬。 “可你咋不早说,是在这边的老林子,我还说准备点儿羽绒服就够了,结果这还没进山呢,就这冷。”其实我是不想抱怨承心哥的,无奈看着如雪一张脸都冻得通红的样子,还是忍不住。 “我跟你说,我也是前天才赶到这个省,昨天才赶到这个城市的,你信吗?”承心哥扶了扶眼镜,挺无奈的样子,对我说到。 这事情倒有些奇怪了,但是天气冷,我也不想在这外面多呆,也就没有多问了,只是随着承心哥默默的赶路!只盼望早点儿能进温暖的屋子里去。 ————————————————分割线————————————————— 在北方的屋子里,一般都有暖气,进了屋子就跟春天似的,完全和外面寒冷的天气不同。 一进屋子,承心哥就倒了两杯热水递给我和如雪,我和如雪捧着热水,连喝了好几口才算把身子暖和了过来,这也才注意到,承心哥租住的房子不错,两室一厅,收拾的倒也干净,就是客厅里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包裹,看样子是承心哥的东西。 发现我注意到了那些包裹,承心哥才说到:“幸亏我在北方还有哥们,今天下午才刚送来的,咱们在老林子要用的东西,否则,就等着被冻死在山里吧。” 这时,我才彻底的缓过了气来,说到:“你不是准备了好久吗?怎么这时候才显得那么匆匆忙忙?” 承心哥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然后拿起了一件儿东西,‘哗’的一声扔客厅的沙发上了,然后把门重重的一关,才对我说到:“你把天眼开着,防止有东西来偷听。” 我注意到刚才承心哥扔出去的是一个小壶一样的东西,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也是阴器的一种,是用特殊的泥土烧制的,可以称之为养魂罐儿,联想到承心哥要我开天眼的话,我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他是在防备着鬼物,说到底还能有谁?就那个在鬼市和他交易的老鬼呗。 如雪平静而沉默,彷佛是置身事外一般,而我却觉得这事儿有蹊跷,还是照着承心哥所说的做比较好,于是开了天眼。 其实这样的状态也没什么,就是看东西比较迷蒙的样子,倒也不影响交谈。 “说吧,咋回事儿?”我靠在沙发上,享受着暖暖的暖气,整个人也比较放松了下来! “我觉得这老鬼有问题,这几天就发觉有问题,说话,这么说吧,老是遮遮掩掩的,跟挤牙膏似的,挤一点儿,说一点儿,而且我感觉它是有什么事儿隐瞒着我,所以我在电话里告诉你不对劲儿。”承心哥言语简单的先给我说了一遍事情的大概。 但是言谈之间并不感觉到沉重,因为他还有心思不停的拨弄着屋子里的一口炖锅,尝尝里面的东西熟了没有! 锅子里炖着的是大块儿的肉,白色的菜,我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那是北方特有的酸菜,外加粉条,那炖得火候足,他一揭开锅盖子,满屋子就都是香气。 承心哥嘴里包着一块儿白肉,一边哈气一边口齿不清的对我说到:“说是不对劲儿,但是我也不担心,鬼市的交易哪里能做得了假,那老鬼应该还是会老老实实的带着咱们比找参精。只不过” 说到这里,承心哥已经咽下了嘴里的那块肉,对我和如雪说到:“东北乱炖,火候正好,入味了,也炖软和了,来,趁热吃,咱们边吃边说。” 东北菜,说实在的,我还没有吃到过怎么地道的,承心哥一说,我早就按捺不住,和如雪一起围坐了过去,承心哥早就摆好了小板凳儿,也准备好了碗筷,递给了我和如雪,然后关了火,说到:“这样吃,热乎!等一下冷了,加点儿水,再开火热热又能吃。我觉着这东北菜不错,分量足,味儿重,那东北大酱太香了,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大块儿吃肉,大网喝酒。” 承心哥真的是吃货本色,一说起吃的,早就忘了重点在哪儿,我是饿极了,顾不得烫,就连吃了两口,大块儿肉,味道十足的酸菜,加上酱香味儿,真的好吃又顺口,不过,我还是不忘记提醒承心哥:“你说重点。” 承心哥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个酒瓶子,拧开了盖儿,递给我,然后才说到:“重点就是,我们这次找参精的行动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那个挤牙膏的老鬼,告诉我们十一月份才能进山,因为有一个重要的地方,它也不说清楚,反正就必须天寒地冻的时候进去吧。这些我都能忍受,我不能忍受的是它还遮遮掩掩的告诉,要避开一些人?” 我抿了一口酒,和元懿大哥带到陵园里的烧刀子没有什么区别,一喝下去,从喉咙到胃都火辣辣的,缓过了劲儿,我才问到:“为啥?啥意思?” 承心哥还没来得及答话,我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了,典型的‘鬼话’,跟直接说在你脑子里似的。 “干哈啊?干哈啊?又把我给整外面,你不能够啊!” 有趣,我忍不住笑了,这敢情还是东北的老鬼? 第九章 仙人墓 “呸,这话说的。”承心哥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另类的‘烦躁’,把筷子一扔,对着门外嚷嚷到:“你说干哈啊?关个门还能真拦住你了咋的?你不知道自己进来啊?装犊子闹吧你!” 我一下子就乐了,吃了一大块肉,对承心哥说到:“咋的?承心哥,还说上东北话了啊?你看我这淫(人)说的东北话正宗不?” 承心哥无奈的说到:“你不知道我是被磨的,等下你就知道了。” 承心哥说话间,我其实已经看见它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已经畏畏缩缩的‘飘’了进来,呵,我一看就乐了,这就是承心哥嘴里的老鬼吗?这形象啧我不知道说啥,只能悄悄在承心哥耳边说:“你确定这是老鬼?不是时尚先锋?” 是啊,这的确是‘时尚先锋’,梳一个油光水滑的偏分,穿一件儿花花绿绿的花西装,下面穿条牛仔裤,再搭上一双球鞋,戴着一副大墨镜,把脸都遮了大半!要多时尚有多时尚! 鬼物就是如此,想你看见他什么形象,那就是什么形象,所以我才不得不说他时尚,跟着承心哥出来一圈儿,现代人的穿着学得是一清二楚,就是欣赏能力不咋的。 承心哥丢给了我一个无奈的眼神,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声音又来了:“你这淫真是的,这样,不能够啊!有啥话咋能悄悄说呢?我都听见了,我给你解释一下哈,这淫啊,都是讲个形象的,哈?这淫啊,也是要跟上时代的,哈?不然就是食古不化啊,哈?那不能够啊,我跟你说啊,举个例子来说哈我家有几个兄弟,分别叫吴起一吴立二吴畏三吴凡四,加我吴言五,你要问我为什么我爹妈给整这些名呢,我跟你说哈” 我觉得我要抓狂了,承心哥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可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如雪那边忽然传来一身重重的放碗声,然后冷淡的飘来了一句:“闭嘴!” 我一下子就笑了,承心哥悄悄的对如雪伸出了一根大拇指,那吴言五浑然不觉,一脸无辜,嚷着:“咋得呢?咋得呢?这位姑娘你是看不惯我吗?也是,我是家里最沉默寡言的孩子,一向不招人待见,可是你不能因为淫不爱说话,就不待见淫啊!这多不得劲儿啊?举个例子来说哈,就说我家吧,分别有几个兄弟,叫吴起” 承心哥被这吴老鬼‘呱噪’的疯了,直接跟我说:“承一,我昏了,我去昏一会儿,什么时候这老鬼闭嘴,什么时候你再叫我吧。” 如雪轻叹一声,对于她这种少话的人来说,说一次你不理会,她就直接无视你了,懒得再说! 至于我,轻轻的拉住承心哥,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然后不紧不慢的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拿出了一张符箓,正阳符,对鬼物的伤害很大,然后那老鬼很快就闭嘴了,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说到:“真是的,这人一老了吧,就容易困哈,我要去睡了。” 这次倒是言简意赅了,可是我笑眯眯的说到:“站住,谁让你走了?你当这张符贴不到养魂罐上,还是咋的?你敢走吗?交易未完,你一走,天道让你魂飞魄散也是正常的。你看看啊,和你交易的又不是我,而我呢,这个人脾气又冲动,又暴躁,万一一不小心给你贴养魂罐上了” 说着,我很苦恼的样子,而承心笑的那叫一个‘花痴乱颤’,在我耳边小声说到:“承一啊,高!我都忘记你是山字脉了,这啰嗦老鬼还是你能收拾啊,对了,别忘了把他肚子里那些牙膏给它挤出来,看它这个犊子还能整啥?” 我就是这意思,小爷堂堂山字脉,还收拾不了你这个小鬼,就算小爷白混了山字脉那么多年,我和承心哥同时摆出了一副‘老狐狸’般的笑容,齐齐的望着那吴老鬼,而如雪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 那吴老鬼到底还是站住了,一脸后悔加懊恼的样子,估计心里在想,失策啊失策,我咋就惹到这么一个‘煞星’呢?早知道,躺养魂罐里不出来了。 但不管他怎么想的,可是他那后悔加懊恼的神情还是一闪而逝,变得讨好起来,说到:“这位小爷,哪个虎了吧唧(傻的意思)的犊子说我想走的?看我逮(die)着了,不把他皮皮实实的抽一顿!这位小爷,你不知道啊?我一见您就亲呐,就没见过您这么敞亮的淫!一看我就想和你唠嗑(聊天)啊,把酒言欢啊,当拜把子兄弟啊!要有我一顿肉吃,就绝对不能让您吃馍,那不能够啊!” 真是够啰嗦的,可是我没有不耐烦,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完了?” “说完了啊。”那老鬼一副傻乎乎外加忠心耿耿的样子。 “想和我唠嗑?”我笑得更灿烂了。 “那是!您怀疑我啊?那不能够啊!你要能来我家,不说别的,大肥肉(这里的肉读you)管够啊。”那老鬼一副赴汤蹈火的样子。 问题是谁要吃大肥肉?我也懒得和他扯淡,直接说到:“我咋不信你?我简直相信你是对我掏心掏肺的,对吧?” 那老鬼一听,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赶紧说到:“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那 我笑了,承心哥也笑了,我慢悠悠的说到:“那敢情好,我也没啥顾忌了,先前还不好意思问呢,你跟我说说吧?那参精咋回事儿?为啥要天寒地冻的日子才能去找?谁家找人参是这样找的?又说说吧,为啥事到临头,才说在这里找参精?最后,你要我们等啥人?你说的啊,掏心掏肺的实诚呢,对吧?” 那老鬼望着我,一副上当了的扭曲表情,估计是心底太惊,也顾不得那副‘时尚形象’了,‘澎’的一声变了一个样儿,挽了个道士的发髻,穿的一身有些脏的道士袍子,这倒看得我有些惊奇,这老鬼还是个道士? 但一看他那张脸,就让我想起曾经在鬼市遇见的那个吴老二,对的,他们虽然长得不像,可样子都是一个流派的,看起来就像脸上写着我是小偷,我很猥亵的那种人,刚才他那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这下我才算看清楚。 看起来不咋可靠啊!不过,也不能以貌取人,至少在鬼市,吴老二那个人是靠得住的! 那老鬼也管不得这些了,也不敢走,就在这屋子里来回的飘荡,嘴上嚷着:“这咋整呢?这这咋整呢?哎,真是的,我这要咋整呢?” 我和承心哥也不看他一眼,我算看透了,这吴老鬼就是一个真正的‘胆小鬼’,他也不敢走,给他点儿时间考虑吧。 我和如雪,承心哥快快乐乐的吃着炖菜,快快乐乐的喝酒,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以后,一个声音飘飘荡荡的传来:“我说,要我把一切说出来了,你不会给我贴这符吧?” 我心里一盘算,已经心知肚明,这老鬼果然隐瞒了很多事儿,可是我脸上不动声色,一开口,也蹦出了一句东北话:“那哪能呢?不能够啊!我是那样的淫吗?” 至此,我也算知道了,春风温润男承心哥为啥会说出那么豪放的东北话了,被这老鬼的‘呱噪’给带的! 于是,那老鬼眼珠子转了半天,总算开口了:“这件事情,说起来,要从我们家的兄弟说起,我们家有兄弟五个,分别叫吴起一吴立二” “说重点!”这是我叫的。 “说人话!”这是承心哥喊的。 “可是我是鬼,人话我不会啊?”吴老二一脸无辜。 我简直是无言以对,直接说到:“你吧,就直接先说一句最关键的话,可以?” “那参精在仙人墓里。”吴老二这次果然简洁的要命。 而我和承心哥呆住了! 第十章 五子同心阵 仙人墓?这话咋说的?这世界上还有神仙啊?有神仙,好吧,我们勉强能接受,这神仙还能死,还能留下一个墓,那就匪夷所思了。 我皱着眉头没说话,我以为我们只是单纯的来找参精的,我也以为这个参精只是‘天才地宝’,自然生长在山林,没被人发现而已,怎么还扯到仙人墓了? 我没说话,可是承心哥已经忍不住了,他说到:“我说在鬼市有这样的好事儿落到我头上了,就是供奉你10年,你就相当于是拿一根参精来换?原来你果然隐瞒了那么多啊?” 任谁一听见这仙人墓三个字,都不会觉得是好相与的地儿,而且貌似还扯上了什么人,任谁也会按捺不住,就包括承心哥这种好脾气。 那老鬼对着承心哥,可没对着我那么客气,面对承心哥的质问,他只是小声的嘟嘟囔囔:“10年供奉,供奉可不带这么凶的。” “你”承心哥没了脾气,毕竟鬼市的交易是隐隐受到天地约束的,他还真不能对这个老鬼不敬,供奉,供奉,既要用医字脉特殊的方法供养,也要保持奉为上的态度,承心哥确实不敢太过分。 我拍了拍承心哥的肩膀,让他冷静,然后对老鬼说到:“我有供奉你吗?没有吧?可是我跟他是兄弟,还是师兄弟,懂了吧?你现在把事情详细的说给我听听,记得是详细,而不是啰嗦,你那些兄弟叫啥名儿,我真就没心思听了,我想你懂我的意思吧?” 那老鬼脸色变幻不定,想也是觉着逃不过了,一咬牙,干脆直说了,不罗嗦,那东北腔也不见了,而是变成了字正腔圆的官话,估计是说正事儿,他也认真了起来。 “我家兄弟五个,是明末清初之人,也都是修道之人,但无奈自身天赋有限,也没有个正统的师承,在平日里糊弄糊弄老百姓,混口饭吃可以。但要说真本事,那算不得有,大道更是无望之事。但做为修者,谁对大道会不渴盼呢?我们兄弟五个也是如此,但这一年年的光景过去,我们兄弟五个一心求道,不婚不娶,也没有一个成果,直到我46岁那一年,我大哥回来,说遇见了一个真正厉害的人物,说我们的机缘到了,我们的人生才有了改变。”吴老鬼一副陷入了回忆的模样,开始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他说的清楚,我也听的明白,他们是真的遇见了一个大本事的人,是一个不爱说话,看起来有些阴沉的中年道人,别看人这个模样,但真本事是有的,而且是大本事,随便两手就镇住了吴老鬼五兄弟。 他也不解释为什么看上了天分全无的吴老鬼五兄弟,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跟他走,或者是不跟他走! 对大道有着无限渴求的吴老鬼五兄弟自然是选择了第一个,跟他走了! 从此以后,红尘永别,吴老鬼五兄弟在世人眼里,就这样失踪了,而真实情况是,他们被那个中年道人带入了山里,开始了所谓的修行。 讲到这里,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所谓旁观者清吧,我和承心哥都敏感的感觉到了,事情是绝对不对劲儿的,无奈事情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吴老鬼也身死了,现在就站在了这里,所以,计较这些是没意义的。 果然,吴老鬼接着说到:“修行是修行了,他平日里也不给我们讲道,也不传给我们其它的本事,只是让我们兄弟五个来来回回的练一个什么同心阵法,说是我们天分太差,也只能以人数来补拙,练成了,也可在天下的修家里横行了。我们五个虽说是修者,但事实上对于一些高深的法术啊,咒语啊,是一窍不通,他说什么,我们自然就信什么!也不疑有它,毕竟他图我们什么呢?于是,我们也就这么练了下去。” 吴老二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忿忿不平了,而我则眉头一皱,抓住了话里的一个关键,问他:“他让你们练的阵法可是叫《五子同心阵》,你们兄弟五个,是不是有两对双胞胎以上,彼此的年纪也相差不到两岁?” 吴老二被我这一问给问惊住了,望着我有些难以相信的说到:“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我胡乱的抓了一个人去碰运气,还真让我遇见有大本事的人?” 我自然不敢妄自菲薄的说我自己有大本事,只不过师父流传下来的藏书太多,其中有很多孤本不提,最珍贵的还有我师祖的手札。 手札凌乱,有时是想起来才写几笔,内容也不一而足,有写生活的,有介绍法术的,有讲解对道的理解的,总之就是一本很凌乱的手记。 可是里面偏偏就提起过了五子同心阵,这个阵法其实最标准的坐阵之人,应该是五胞胎,五胞胎心意相连,阵法自然威力倍增。 但如果找不到五胞胎,那么找到五兄弟,里面双生的人是越多越好,就比如三胞胎和双胞胎,而说起来,吴老鬼五兄弟的情况也是勉强可以修习这个阵法的,也勉强取了兄弟同心这一点。 但事实上,你要以为这个阵法是一个厉害的大阵那就错了,在正常情况下,正常人都不会去修行! 其实,那个阵法是一个,简单的说,是一个借力之阵,兄弟同心,灵魂力也就更加相合,相合这是了不得的事情,效果是绝对大于一加一等于二的。 而这样一股相合的力量,加诸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是什么效果?那就是极大的,绝大的效果! 但是这样无止境的借出灵魂力,对于本人的灵魂是有极大的伤害的,甚至魂飞魄散也不是吓人只说,我师祖在手记里提起过这个阵法,只是这样评论了一句:“掠夺他人之根本,成一己私欲,为大能之邪修创造之邪法,后世子孙不得修习该阵法,切记,切记!” 这就是我对这个阵法的了解,而那个中年道士的心思也昭然若揭,就是诓骗了吴老鬼五兄弟为他修行五子同心阵,他们是没天赋,但是靠着双生子,还有兄弟间那种奇妙的联系,这个阵法修习起来,那绝对是事半功倍的。 想到这些,我点头说到:“我只是从一些古籍上看到过这个阵法的介绍,我大概能明白你们是上当受骗了,对吧?” “是的,事实确实是如此,十年修炼,那个五子同心阵已经被我们修炼的异常熟悉。而在那时,那个中年老道就说,我们已经学有所成,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跟随他走‘江湖’,炼心境了。他说他是真心待我们如徒,也看重我们,见我们修习五子同心阵如此卖力,可见道心之坚固,有心提拔我们一把,为我们改变天赋,但这件事情,他一个人办不到,我们学会了五子同心阵,应该就可以有这个机缘了。”吴老鬼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悲凉的神色。 而承心哥不知道什么是五子同心阵,问到:“阵法要有不对劲儿,你们练了十年难道没发现点儿什么吗?还傻乎乎的跟着去了?” 我则在旁解释到:“承心哥,这个阵法如果阵眼没上,就跟一般的合击阵法没有任何的区别,而那阵眼,这么说吧,这个阵法是借五子的灵魂力,无休止的借,不管不顾的借,而阵眼其实就是那个受力之人,懂了吗?他只要没进入阵法,就凭这家伙兄弟五个稀松平常的本事,这么可能发现不对?” 说到这里,我又望着吴老鬼问到:“而你所说的机缘,该不会是那中年道人,带你们去了神仙墓吧?” 这一次吴老鬼又震惊了,问到:“你咋知道捏?”一激动,东北腔又出来了。 第十一章 昆仑人的墓 “这个很简单啊,有啥事儿非得借别人的力不可?借来的,也只是暂时的,又成不了自己本身的力量!而仙人墓,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阵法布置吧?破阵也有强破之法,在这种时候借点儿力,就比较说的过去了!”我摸着下巴说到。 吴老鬼听到这里,对我深深的做了一个揖,然后才说到:“小师傅真乃神人也,事情你竟然猜测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就如小师傅所说,我们兄弟五个就这样傻傻愣愣的被他带到了北方的深山中,一路千难万险不消多说,而那仙人墓确实厉害,到最后的结果,是我们五个身死,那混账之人重伤,却也没破开那仙人之墓。” 承心哥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问到:“参精可是在那仙人墓中?” 吴老鬼回答到:“却是在那仙人墓中,虽然我们最后没有破开那仙人墓,但事实上也成功的破坏了一大部分,仙人墓显露了一些真容,而在墓前那块草坪上,确实是有一颗参精,本来我是认不出来的,可是人参我总还能认识,我在那一瞬间,已经变为了鬼,我是亲眼看见,那颗人参已经有灵,那灵气聚集成一个灵体,就是一个胖娃娃睡在那里,这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吴老鬼怕我们不信,急急的解释到。 承心哥似笑非笑的说到:“那就对了,你以为凭那个中年道士的手段,外加五子同心阵都不能破开仙人墓,你觉得我和他有什么本事,可以拿到参精?你这交易不说也罢。” 我在旁边点头,其实参精说到底只是外物,我和承心哥也不是非要不可,我也更不会妄自菲薄到自以为凭借我和承心哥两人的力量可以破开所谓的仙人墓。 吴老鬼一看我和承心哥这样的态度急了,急急忙忙的解释到:“如果是真的拿不到,我怎么可能去鬼市交易这件事情?事实上,那个大阵已经被我们破坏了大半,而我刚才的话也没有说完,那个贼人不是遭到那个仙人墓的阵法反弹吗?也是身受重伤,在当时也是眼看活不下来了” 因为着急,吴老鬼说话有些磕磕巴巴,但是大概意思我和承心哥还是听懂了,也大概还原出来了当时的场景。 在当时,六人联手破大阵,随着后期压力越来越大,吴老鬼五兄弟已经看出来了不对劲儿,特别是吴老大,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已经连连吼到:“师父,宝贝不要了罢,我感觉我这身子都快要飞出来了,我觉得我快死了。” 无奈的是,阵法一经发动是根本停不下来,除非阵眼之人来停止这个阵法,这时,中年道人也才显露出来了本性,说到:“死也就死了吧,待得为师取得那仙人墓中的宝贝,得到飞仙,你们也会记上一功!你们最好别搞什么小动作,否则,阵法会反噬,拼或者有一丝机会,不拼的话,哼哼魂飞魄散都是轻的,你们还会忍受无尽的痛苦才会魂飞魄散。” 这个道理,吴老鬼五兄弟怎么会不懂?因为这十年来,反复修习这个阵法的是他们,打个比喻来说,这个阵法一旦发动,就像一条很窄的高速公路,而他们输出的灵魂力,就像在这条高速公路上高速行驶的车子,而且也慢不下来,只有到达了终点以后,才有慢下来的权力,试想一下,高速行驶的车子在很窄的高速公路上来个急刹车,是什么样的后果?车毁人亡是必然的。 以前吴老鬼他们觉得这个没有什么,毕竟是他们理解的合击之阵,输出的东西,哪有停下来的道理? 可这时,才知道这是一枚苦果,自己得咽下。 所以,吴老鬼五兄弟并没有办法,只得卖力的维持着阵法,只盼望那中年道人能早日破开仙人之墓,放过他们,可这个想法也是幼稚的,说到底,就算破开了,那个人也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 最终的结果是失败了,除了吴老鬼之外,其他的几个兄弟全部都是魂飞魄散的结果。 “原本,我四哥是不必的,他比我们都要强一些,但是在最后的关头,他忽然就停止了输送灵魂力,要知道这个阵法,是力量合成一股子力量,但在这之前,是双双相合,在同时强行合并三哥的力量,我们五个兄弟里面,只有三哥是单独出生的,四哥和我是双胞胎,他停下来,也就意味着我的灵魂力输出了没有力量接着,我可以在最后的关头保住我不多的灵魂力,得以保全灵魂,我那可怜的四哥”说这一段的时候,吴老鬼的脸上悲悲戚戚,可是他是鬼,并不能真的哭泣,我和承心哥也给了他一个安慰的表情,那种的时候的这种情况,怕是谁想到,都会同情的。 结果是这样,吴老鬼坚持说,他四哥在临死之前,在他脑中喊了一声报仇,他当时浑浑噩噩的,后来一想,只能解释为,四哥在魂飞魄散之前,抓紧时间给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那个中年道士在当时也是重伤,重到眼看着也活不下来了,所以,他当时比普通人还弱,也就没有能力发现吴老二的灵魂正在仇恨的看着他,在他的以为里,兄弟五个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吧? 那个中年道士在第二天死掉了。 “可是,他并没有魂飞魄散,只是灵魂有些虚弱,比我还虚弱!我想着要报仇,可是就算我的情况比他好一点儿,也万万是没办法让他魂飞魄散的,我也没那个能力去这样做,你们知道,我只是一个除了同心阵,不会别的法术的无用之鬼!所以,我只能远远的跟着它,看它要做什么?”吴老鬼咬牙切齿的说到。 接下来,从吴老鬼的诉说中,我们再次得知了来龙去脉,原来那个中年道士虽然虚弱,可是他还有着深厚的人脉,它的灵魂飘飘荡荡的一路回了所谓的‘师门’,吴老鬼也跟去了。 这一路上,自然惊险非常,有好几次,吴老鬼都差点儿被发现,所幸,它觉着是老天护佑它,它终究还是顺利的跟到了这个中年道士所谓的师门。 而在师门,它通过一些方法,成为了这个中年道士师门里一人的‘养鬼’,然后让它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关于仙人墓的秘密! “我要的只是报仇,如果你们能帮我报仇,我就说出这个秘密,仙人墓是绝对可以进去的,而且好处不止参精,但我也要说清楚,那个贼人多年来受着供奉,早就已经恢复,也成了一个厉害的鬼修,到今日它的门人应该是纠结而来了。”吴老鬼认真的说到。 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看来这个找参精真的是不简单啊,看来还要和别的势力斗,我们这一脉说起来也可怜,从不拉帮结派,长辈离去,说到底也算势单力薄,如何和别的势力斗上? 承心哥叹息了一声,说到:“看来参精还是与我们无缘啊,承一,比起参精,还是命重要,毕竟我们那么多事儿没做,我也不能让你为了一颗参精去冒险,那就会从为你好,变成害你了。” 说到这里,承心哥也抱歉的对吴老鬼说到:“这样吧,我还是心甘情愿的供奉你十年,是我自己为难,不去找参精的,想来你也不会受到什么惩处,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事实上,我和他去了,也是鸡蛋碰石头,抱歉啊。” 承心哥这话是真心说的,吴老鬼急切的望向了我,说到:“如此厉害的小爷,你真的怕了他们吗?” 我抱歉的看着吴老鬼,这不是怕与不怕,而是值与不值得,我和承心哥真就没把所谓的宝贝放在心上,因为师承已经够为丰富了。 而吴老鬼的报仇我其实很想帮忙,但是这种是非恩怨,我参与其中,也是徒增因果,更何况,我没那个能力! 吴老鬼绝望了,长叹一声,说到:“罢了,两位小哥也是正直之人,也贵在有自知之明,不是那贪婪之人,昆仑人的墓又如何?总有人不稀罕它。” 昆仑人的墓?我‘霍’的一声站了起来! 第十二章 等待的日子 相比我的不冷静,承心哥也比淡定不了多少,原本是拿着碗的手,一晃神都忍不住松手了,‘哐啷’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格外刺耳。 吴老鬼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我和承心哥,估计是没反应过来,原本还淡定理智的两个小哥这是咋了? 而我和承心哥因为激动,一时间反而说不上什么话,却又很想说,结果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儿。 倒是如雪,很是平静,听闻昆仑,也只是放下碗,许是吃饱了,擦擦嘴,淡然的说到:“昆仑的消息,真好,不是吗?” 这时,我也才完全平静下来,论个心性儿,我是拍马也及不上如雪,连承心哥也比我强点儿,毕竟我看他已经淡定,只是在等着我的意见。 “老吴。”我开口是这样说的,既然决定要真正‘合作’了,倒也不如坦诚一点儿:“参精我想要,但还算不上眼馋,你说昆仑墓里有啥宝贝,说实话,要能拿到,我高兴,不能拿到,也无所谓。只有一点儿,很重要,那就是你说的仙人墓是昆仑人的墓,我需要关于昆仑的一切消息,哪怕是一丁点儿。” 吴老鬼面有喜色,一个控制不住,东北腔又出来了:“那敢情好啊,咱东北淫不怕小哥你去打听,讲义气哇,够敞亮啊,特别是我,你去俺们那疙瘩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吴老五出了名儿的,少言,义气,人称侠义小郎君啊。” 少言我保留意见,看看吴老五这形象,估计跟什么小郎君之类的名字做鬼都扯不上关系的,倒也不拆穿他,笑着说:“你让我去你们那儿打听,跟谁打听去啊?跟鬼打听怕都不好找了。” “呵呵,呵呵”吴老鬼陪着笑,倒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舒坦。 一直没说话的如雪终于说话了:“老吴,你怎么就对我们这么有信心?你说的那边儿,是传承了至少好几百的师门了吧?加一个厉害的鬼修,你就一定觉得我们能帮到你?” 吴老鬼原本正在变回它的‘时尚’装束,听如雪那么一问,再次认真起来,就是一个道士头陪着他那身装束,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个人爱好嘛,你还能说人家? “小姑娘,我吴老五不是跟你吹牛,我修道不行,做鬼也没大本事,可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活的,专修灵觉,灵觉包含的东西多,就比如说预感能力啊,沟通天地的能力啊,别的我不吹牛,就说这预感能力多少还是靠谱的,配合着我这双饱看世事的眼睛,我当初在鬼市,就觉得承心小哥能帮我成事儿,我当时还纳闷呢,咋是一个医字脉的人呢?却没想到一个好汉三个帮啊,承心小哥还有个山字脉的师弟,小姑娘,我瞅着你也是有本事儿的人,我更觉得这事儿能成。”吴老鬼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自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扯淡。 因为我的灵觉一向被人称道,我就没觉得我有什么多特别的预感,除非是有大事儿逼近临头,我才会有一些些许的感觉,那有吴老鬼说的那么神叨? 不过,我也并没完全否定他的话,只因为没了阳身的限制,灵觉的一些潜力被发觉,也是正常的。 如雪点点头,没再多问。 倒是承心哥忿忿不平的说到:“我说你个吴老鬼,有目的你不直接说,偏偏要我供养你十年,你啥意思啊?” 吴老鬼缩缩脖子,畏畏缩缩的小声嘀咕到:“我嘎哈(干啥)不直说,你不知道啊?我说了,你能跟我去吗?至于供养十年,那不,那不是为了万一看走眼,也拣点儿便宜吗?我可是有报仇大任在身上的。” 承心哥不说话,笑得如遇春风,但一刻一双筷子已经朝着吴老二扔去了,筷子自然不能对吴老二产生什么伤害,但吴老二已经吓到了,赶紧飘得老高,嘴上嚷着:“承心小哥儿,拿筷子扔我,你不能够啊,供奉,供奉!” 承心哥一边笑,一边咬牙,最后笑望着我,说到:“承一,你懂得啊?” 吴老鬼一听,怪叫一声就飘了出去,如雪拖着下巴,忽然冒出来一句:“我总算想通了,老吴为什么要叫吴言五,估计是他话太多,他爸妈希望他能话少点儿,给改得名字吧?” 这时,屋外传出来了一阵儿飘飘忽忽的声音:“小姑娘,你咋能这么说淫呢?我寡言侠义小郎君,你去俺们那疙瘩打听打听去,那是不能够不知道的!不过我以前的确不叫吴言五,我叫吴涯五,我太沉默了,我爸妈觉得得给我改一个适合我的名字,就给你举个例子吧,我家五个兄弟,分别叫” 吴涯=乌鸦?我貌似有点儿理解吴老鬼爸妈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的改名心情了,论起‘呱噪’,谁能和乌鸦比啊?那‘呱呱呱’的声音估计能把你烦死。 我和如雪都恍然大悟,但是承心哥已经快崩溃了,扯着我的手臂,笑得寒气森森,哪里还有春风男的‘风貌’:“承一,你懂得啊?” 承心哥一字一顿的说到,我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分割线——————————————— 北方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以适应,哪里是北风呼呼的冷,可事实上,我觉得稍微适应了以后,这天气还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至少不会像我的家乡,冬天的气温看似‘温暖’,事实上带着‘渗人’的潮气儿,能真正把人冷到骨子里去。 下雪是很有滋味的一件事儿,至少于我来说就是这样,虽说我在北京没有少看见过雪,但是那熙熙攘攘大都市的雪论起滋味儿,怎么能和这北方的边陲小城相比。 下雪一直都是有声音的,那细细密密,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反而能让人从内心觉得安静,一直都想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听雪落下的声音,如今倒是如了愿,窗外的世界入雪,身边如雪,人生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桌上,是一盘子黑木耳炒大白菜,少油寡盐,可是菜的滋味十足,如雪声音懒懒的解释过:“在东北吃东北菜,就少不得入乡随俗,在东北重得是菜本身的滋味儿,这油盐重了吧,反倒不美。” 听这话的时候,承心哥讪讪的笑,他是一吃货,可是请我们吃的第一顿东北菜如今我就明白了,那叫不伦不类! 事实上如雪说的对,一筷子菜下去,嘎嘣儿脆,但本身菜的滋味倒是十足,吃一筷子菜,捞一根刚出锅的酱骨头,捧着,努力的撕扯那松烂入味儿的肉,再敲开骨头嘬骨髓,吱吱作声儿,接着再抿一口东北的烈酒,这东北的味儿也就出来了。 饭后,一个冻梨细细的划开了,咬上一口,清爽甘甜,如此这般,我其实觉着在这东北小城生活的滋味儿挺圆满的,等待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这么些日子相处,吴老鬼已经把事情全盘给我们交了底,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它在那门派一个人手底下当‘鬼仆’的时候,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原来那仙人墓还是极厉害的,但是每过多少多少年,那仙人墓就会因为一些原因,只剩一个阵法在发挥作用。 上次那个中年道人就是抓住了那个时机,然后破墓的。 再后来,在清朝的时候,又是有一次机会的,但那个时候,那老鬼没有完全的恢复,至少是没练出一身本事,所以也就没带那些门人去那个仙人墓,而知道这个秘密的门人也是无奈,能拿他咋样?事情于是拖到了现在,按照吴老鬼的话来说,今年又是一个机会。 说起这些的时候,吴老鬼颇为得意:“要那个犊子在俺们那疙瘩,不对机敏寡言侠义小郎君竖个大拇指,全村人都会不得劲儿,都会说一句,你不夸他?那不能够啊!看看吧,我忍气吞声在那个门派的重要人物手底下做了那么多年‘鬼仆’,愣是打听到了消息,还没被发现,哼” 我们三人都没接他的话茬。 第十三章 真给盼来了 等待的日子过得闲,也过得少有的舒坦,除了吴老鬼的‘呱噪’烦人一点儿,其它的事儿是再美好不过了,快乐不少,心情颇好,用承心哥酸溜溜的话来说那就是‘只要有如雪在你身边,把你扔茅坑里呆着你也觉得舒坦。’ 我咧着嘴笑,心说,我去呆着就好了,你要敢把如雪扔进来,我和你‘拼命’,但到底没说,因为偶尔我也能看见承心哥眼底的黯然,他是在想沈星吧。 人,总是这样,会触景生情,亦会触情生情,若是不忘,置身人潮,心中亦是凄凄 情伤,容不得外人多说半句,这种时候,也只能拍拍承心哥的肩膀,陪他默坐半晌,直到他从恍然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重新挂上那招牌微笑。 这样的日子过得没有时间的概念,一晃就是11月,天更冷了,我们三个南方人都有了一种‘猫冬’的心思,一边佩服北方人发明出这个词儿,一边不愿意出门。 只有吴老鬼天天出去的勤,他念叨着:“这帮犊子应该到了,我得去盯着。”当然,只是远远的盯着,每一个城市不少人,自然也不少灵体,只不过大家活动范围不同,活动时间不同,也互不冲突,倒也没事儿。 吴老鬼不分白天夜晚飘出去盯着,一是它不怕冷,二是它说它是机灵的,那么多年都不会出事儿,远远盯着也自然不会出事儿。 我总觉得吴老鬼是有些不靠谱的,但是拗不过它要我们信任它,也就随它去了。 这一天依旧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如雪‘玩’着她的虫子,承心哥看着一些关于中医的书籍,至于我,看个《故事会》呗,那时候没觉悟,早知道多看一本《知音》,说不定我也火了。 总之整个温暖的房间是一副懒洋洋的气象,直到下午4点多的时候,熟悉的东北腔‘突兀’的出现在整个房间:“快,快,都麻溜点儿,来,来了,来了。” 这话说的,突头突脑的,让人咋一听根本摸不准是啥意思?什么快啊?又什么来啊?还结结巴巴的,难道鬼也会上气不接下气? 话在屋子里落下了,才看见吴老鬼风风火火飘进来的身影,它毕竟做鬼这么多年,集中它的精神,想让我们看见我们自然也能看得见,不然为啥会有普通人也就见‘鬼’的经历呢? 我们三个不傻,吴老鬼这话虽然无头无脑的,但一回过神来,也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如雪听闻只是平静的把虫子‘变’走了,转眼间又‘变’出一只虫子,没有接话,承心哥‘哦’了一身,然后继续钻研他的书籍,至于我,刚好看见手里那本《故事会》有个好笑的故事儿,躺在沙发上,笑得没心没肺的。 吴老鬼那么激动,却遇见我们三人这种反应,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半天,它才嘶吼到:“我说你们咋的了?人来了啊?人来了。” 这时,我刚好看完那个故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啪’的一声合上书,才说到:“我们知道了,就是那拨儿人来了,可是犯得着这么激动吗?又不是现在就要决斗。关键是,我们啥时候出发?” 吴老鬼傻愣愣的接了一句:“对啊?啥时候出发?” 承心哥此时也合上了书,扶了扶眼镜儿,微笑着说到:“老吴,我得承认你有些本事,在古时候当个斥候啥的,是绝对好用的。承一那意思你还不明白?是提醒你,我们该出发了,其实,我们一直就觉得奇怪,这里不是去到你说到那老林子最近的城市,为啥你要我们在这儿等?如果你只是为了看看仇人来了,才能放心,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是该出发了。” 如雪也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啊。” 这时,吴老鬼才一拍脑门,反应了过来,说到:“看我一激动,啥都给忘了,忘记跟你们说件事儿,这老林子里,别看大雪纷飞的,危险多,莫名其妙的家伙也多,当年我们入山时,就是在这里找的一个最厉害的老向导带路的,那犊子(中年道士)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早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他跟那厉害的老向导说了一下他的身份,也露了两手本事,说了他们家不能丢掉对老林子熟悉的那项本事,如果能传承下去,他们家也就世世代代被他师门养着,有天赋的子孙,也未尝不可以学‘仙术’,所以,他们先来这里,是因为在这里早就有人等着了,而且老林子稀奇古怪的事儿多,得准备一些东西,他们这是来来人取东西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不得不佩服那中年道士想的可真深远,和人家比起来,说咱们是杂牌军,都是给了脸了,我想到一件事儿,摸着下巴开口问到:“那向导啥的一家人意思是也知道仙人墓这个秘密?” 吴老鬼开口说到:“那哪儿能啊,他们只负责把我们带到一个地方,那就成了,剩下那路”说到这里吴老鬼的表情变得怪异了起来,干脆一抓脑袋说到:“我也不知道,你们去看了就明白了。” 这吴老鬼,又是拍脑门,又是抓脑袋的,问题拍不着也抓不到,急死它,一想着这个我就乐,笑眯眯的看着它,倒是承心哥急了,说到:“你这不坑人吗?人家又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又有装备的,我们有啥?有啥?你说啊,不说的话,我扎死你。” 说话间,承心哥手里已经出现了几根金针,我绝对相信他能扎到吴老鬼,虽然不如山字脉收拾鬼物那么犀利。 吴老鬼飘起来,一边嚷着:“供奉,供奉!”一边喊着:“我有准备,我有准备啊。” 承心哥笑着收起了金针,对我说到:“这老吴,不跟他急眼,他老抓不住关键。” “你的准备是啥?”我对承心哥的话深表赞同,然后问到吴老鬼。 吴老鬼摇头晃脑的说到:“我是谁啊?我是聪明机敏寡言” “说重点!” “说人话!”这次轮到我和承心哥急眼了,如雪没什么表示,手里把玩着一只虫子,吴老鬼看了脸色大变,说到:“小姑娘,你不能玩那玩意儿啊,要吓死淫(鬼)滴,它能咬着我啊!准备就是,在这地儿,曾经除了那个经验极其丰富的向导外,还有一个厉害的向导,只是名声没那人显赫罢了,所以找人的时候就略过了他,我一没钱,二没啥仙术,就只能想想笨办法,我变成鬼以后,每个月都给他托梦,让他不能丢了本事,要传承下去,以后是要帮我报仇的,这是他的因果,也是他后世子孙的一个契机,说报仇也不难,到时候给指定的人带路就好了,嘿嘿他死以后,我又给他儿子托梦,接着就是孙子总之,他们家这个梦已经世世代代传下来了,而且深信不疑,等着给咱们领路呢。” 如雪收了虫子,第一次看吴老鬼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敬佩,我和承心哥面面相觑,这吴老鬼莫非真的是聪明机敏寡言侠义小郎君?这办法都能想出来?卑鄙是卑鄙了一点儿,无耻是无耻了一点儿,可架不住它还真有用啊! 至于因果什么的,它自己说的话自己去背呗,反正没有伤天害理,这欺骗的因果也不算太严重,至于契机,这个如果可以的话,我和承心哥在钱方面是不会吝啬的,自从决定要去昆仑,我们各自努力的几乎可以说是在‘圈’钱了,这时候花点儿也不算什么。 “那我们必须要先出发,赶在那帮人之前,毕竟人家人多势众,在到仙人墓之前,我认为不应该起冲突,为避免留下痕迹,说不定我们还得绕路。”承心哥皱着眉头说到。 “老吴,你针对的只是那个鬼修,是吗?”我也问了一句,既然合作,办事儿总得给别人办好了,针对那个鬼修无可厚非,毕竟他为恶在先,若针对别人,我倒是不能和老吴合作了,就算昆仑墓也不行,因为我不能因为一个鬼修,就去判断他们整个门派都是坏人。 这是我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这个时候必须得说清楚了。 老吴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到:“别看我修行没啥天赋,可是道家典籍总是读得不少,虽然不求甚解,但简单的道理总是懂,冤有头,债有主,结出了果子,也得顺藤摸着那个因。我针对的只有那个犊子!” “那好吧,你今天晚上把准备做周全了,我们明天就出发。”我干脆的说到。 至于那准备,该是什么准备,吴老鬼自然是懂的。 ———————————————分割线————————————————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昨晚看着地图商量了很久,我们的决定是辗转到另外一个地方上山,入林子,所以我们也没换所谓的‘装备’,只是一人一个大包裹,穿着平常的衣服就出发了。 当然,我们只能决定大方向,具体的还是要靠那个向导。 房子只能回来再退了,毕竟事出匆忙,吴老鬼这个人仿佛也只有关键的时候,才能发挥它所谓的‘智慧’,让我们有所准备。 藏在养魂罐里,吴老鬼一路指着路,把我们领到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居民楼里,爬上二楼,按照吴老鬼的指引,我们敲响了那户人家的门。 说实在的,敲门的时候,我心有忐忑,万一吴老鬼不靠谱的话,却不想这时候,一个年轻男人来开了门,一见到我们,就嚷着:“爸,就是他们,他们真来了,真来了。” 年轻人那么一嚷嚷,从屋里出来一个中年人,看起来也就是50岁上下的样子,见着我们有些激动,一开口就说到:“还真的给盼来了啊!” 第十四章 山里一夜 找到了向导之后,我们急匆匆的出发了,那吴老鬼口中仇人同门之后的那帮子人,我是始终没见着,但也不排除吴老鬼带我们走的路是始终的避着那帮人的,在我们决定了到地儿之前不交手的决定以后。 向导名字叫张诚,这名字才真的是人如其名,只是相处了短短的一天,我就感觉这真的是个实诚的人,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实在,靠谱,与吴老鬼简直就是一个鲜明对比。 厮混了一天,也算熟悉了,我们也就不再那么生分的叫张诚向导了,按照他的要求称呼他为老张,这边的交通不算太方便,加上大雪啊,和其它的一些小问题,总之到了这一天的夜里,我们才到了要入山的山脚下。 山脚下的气候还不算太冷,和我们之前呆过的那个边陲小城对比的话,但还是北风刮得‘呼呼’作响,偶尔会卷起地上的积雪,这里看样子前几天才下了一场雪。 老张告诉我,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个屯子,里面住的一些人家,以前是猎户,现在就为林场工作,偶尔也还会打个猎什么的,这里他熟,常来。 我笑着问老张:“为啥好好的城里不呆,偏偏常跑这偏僻的屯子里来呆着啊?” 老张憨厚的笑,说到:“我家祖祖辈辈都做那个怪梦,在山里生存的手艺不敢丢,这老林子里也不敢不熟悉,怕有一天就要去帮梦里的人办事儿了,不只这个屯子熟,这一大片林场的十几个屯子,就没有我不熟的,说起来,我还有个老哥住在这个屯子里。” 我只是笑,递了一支烟给老张,同时也感慨吴老鬼真是有几分运气,遇见的这一家子人真的实诚,它托一个梦,人家这几百年来的祖祖辈辈不仅不敢丢手艺,还把人生的太多时间扔在了这方圆几百里的老林子里。 想到这里我有些为吴老鬼担心,这因果背负的太重,毕竟是耽误了别人好几代人的人生,如果哪一天老天爷要清算起来,这吴老鬼怕是不好过,做为一只在人间游荡了几百年的老鬼,我相信这个吴老鬼这是清楚的,它还是执意要这么做,只能说这老鬼‘没心没肺’的表面之下,有着太深的执念,让它不惜一切。 莫名的,我有些为吴老鬼担心,和老张并行在前方,沉默的走了一阵子,我问老张:“那个怪梦做了那么久,可以说让你家几代人都把人生丢在了这老林子,你怨不怨?” 老张抽了一口香烟,很实在的说到:“有啥好怨的?在很多年以前,我家就是靠山吃山的人,山上打猎,采山货,偶尔挖个野参,过的也算滋润,再说了,从老祖宗那一辈儿算起,过了这么多年,咱们家也算开枝散叶了不少,承着手艺的也始终只有一两个,都是自愿的,到了我这一代,这不计划生育吗?就一个儿子,我倒有些担心了,儿子要上大学,想学什么经济管理,我想着这梦里的事儿吧,心里不得劲儿,还想着说服他报个林业大学啥的,还回咱们老家来,为这事儿儿子倒和我有一些赌气呢,我还在想实在不行吧,就只能让我儿子的堂哥,我的大侄子来背着这事儿了,心里愁着呢,可不想,前天做了个梦,说事情可以去办了,还梦见了你们的样子,嗨,这事儿还真解决了,我也不用愁了。” 说起自家的事儿,老张的话多了起来,从他的叙述中,我发现这家子人还真没什么怨气,继承手艺都是自愿的,到了老张这一辈儿,可能事情有了点儿麻烦,但也解决了,可见吴老鬼总是有那么一点运气,还真没沾上太大因果,难道运气就是这老鬼的‘自带技能’? 不然凭它那不靠谱的样儿,为啥还能去那门派当那么多年的‘卧底’,说得过去吗? 说话间,我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正在和承心哥吵架的吴老鬼,听着承心哥抓狂的说到:“等这事儿完了,你等着,我不好好治治你,我就不是老李一脉的人,明明就是自己想那啥,骗我说,要医字脉的传人调离,你能不能再可恶点儿?” “你这样说,真埋汰(糟蹋)人,我说的做的哪点儿不合鬼市的规矩了?还许你多大的好处啊?要有人听这事儿,谁不对我比个大拇指,说句吴老五这人,没说的,杠杠的好啊?”凭着承心哥要供奉它,吴老鬼对着承心哥是不肯认输的,只要我不表态,它那一张嘴,能把承心哥给说‘死’。 承心哥自然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着自己的‘天真’,有些不忿罢了,我也就懒得理他们打‘口水仗’,至于老张眼里,看见的自然是承心哥自言自语,不过他也没多问,除了最初有些惊奇,后来就适应了。 相信祖祖辈辈做了好几辈子怪梦的家庭,对奇异的事情接受能力始终要强点儿。 一行几人说话间,这山脚下的屯子也就到了,那几十户人家聚集在一处,每一家人窗户里发出的黄色光亮,让人远远的看着,心底竟然多了几分温暖。 老张没有说谎,对这屯子他真的是熟门熟路,很快就把我们带到了一户人家里,对我们说到:“今天晚上就在这儿歇歇脚吧,明天咱们就上山去。” 老张带我们来的人家是在一栋木屋里,木屋对于我来说,是新鲜的,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松木味儿,也不知道为啥,在这木屋里,我总是想起竹林小筑那栋记载了我最温暖岁月的竹屋。 老张口中的老哥,和老张一样,也是一个寡言而实在的人,见老张领着人来了,二话不说就让媳妇儿去准备饭菜,说话间,几杯热乎乎的茶水就给我们倒上了。 坐在这木屋里,火塘燃得熊熊的,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喝着茶,随便聊点儿天,仿佛外面的天寒地冻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老张和我们话不多,但和那位老大哥的话可不少,说的都是老林子里的一些奇闻异事,我们三人自觉见识不少,可是听着这奇闻异事,也觉得新鲜,甚至是惊呼连连,连如雪都少见的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那些奇闻异事,多半是普通人过度的神话了一些事情,所以,多多少少我脸上还是有一些不信,那老大哥望了我一眼,啪嗒了几口旱烟,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到:“大兄弟,说实在的,你要是不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上山呢,你不信,我还真就不劝你,毕竟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和你的生活没关系。但你这要赶着上山,我就必须劝劝你,这些事儿,你还真就别不相信,虽说不一定会遇见,但遇见了,哭都来不及,总之一句话,对山上的万事万物抱着敬畏之心,得了好处知道感恩,就总有一条退路。” 这话说的实在,让我想起我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万事万物总有其存在的理由,对待它们总是要保存着一份儿敬,一份儿畏,这就是不谋而合,我收起了脸上那不信的表情,赶紧对着那老大哥恭敬的谢了。 老张在旁边憨厚的笑,说着:“这话倒是真的,这怪事儿我家祖祖辈辈谁没遇着过几件儿啊?按规矩办事儿,总不会错的。” 聊天间,老大哥的媳妇儿已经麻利的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子,一大盆子烙饼,一大盆子猪肉炖粉条,还有一篮子大葱,旁边放着大酱。 老大哥招呼着我们:“这肉和饼管够,就是这天寒地冻的没啥新鲜菜,不过大葱蘸酱和着烙饼子一块儿吃,也香!说起来前段日子运气好,和屯子里几户人家一起打了一头野猪,分到的肉可不少,大家可劲儿吃。” 山里的饭菜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这野猪肉的香气和嚼劲儿也不是一般的猪肉可以比拟的,分量够,滋味足,老大哥热情,我们个个包括如雪都吃得肚子滚圆,吴老鬼飘在空中‘哀怨’的看着,我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让它回养魂罐儿里去,别在这儿活受罪,承心哥一边吃一边斜着吴老鬼,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这也算到了老林子吧,在山里的第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十五章 入山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的时候,精神着实不错,在这木屋里闻着松木的味道沉沉睡去,我是罕有的睡得一夜无梦。 刚起来,老大哥的媳妇就热情的招呼我们吃早饭,我们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客气,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熬得香浓的玉米粥,越嚼越甜的烙饼子,蘸着昨天剩下的猪肉炖粉条浓浓的汤汁儿,陪着大酱的大葱,我再一次吃了一个肚子滚圆。 这到了大东北,我发现我的食欲出奇的好,虽然不是我吃习惯了的麻辣味儿。 吃好早饭,我才发觉,老张和老大哥都不在屋里,于是问着老大哥的媳妇儿:“大姐啊,老大哥和老张去哪儿了啊?” “哦,他们啊,去找林场守林子的老袁拿东西去了,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老张说了,回来再帮你们整理一下,你们那几大包东西,这光景里儿上山,可带不了那么些东西。”大姐热情的招呼着。 她这么说了,我们就只有等着,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快早晨8点的样子,老张和老大哥,另外还有一个年轻的汉子,拉着个马车就回来了,其中老张的背上背着一件儿用布裹着的东西,腰间还挂着一包东西。 进了屋,寒暄了一阵儿,老张开始整理他的东西,我才发现用布裹着的东西是一杆单筒猎枪,整条枪油亮亮的,看样子保养的不错。 而腰间那个袋子打开来,是一些黄铜子弹,还有一些铁砂,另外是几包火药,另外一些东西,是我根本不认识的零零碎碎,老张把那袋子交给老大哥,说到:“大哥,这些弹药就麻烦你帮我装填一些,装个50颗吧,够用一些日子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说完这话,老张就让我们把几大包行李拿来,说是要帮我们整理一些冬季里上山真正能用上的东西。 老大哥帮老张填装着弹药,我看得有趣,原来那些黄铜子弹,是些壳儿,就用来装‘药’的,子弹壳儿的底下填火药,隔上一层纸壳,再装铁砂,还要压实了,再隔上一层纸壳,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很是挺复杂,老大哥一边填‘药’一边跟我们说:“这打猎要用的枪和子弹,是有讲究的,你拿挺机关枪,也不见得比咱们这个有用,这‘药’的装填也就讲究,这火药啊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容易炸膛,而且铁砂必然少了,其实威力还不大,少了吧,打出去的子弹没力量,这些都是经验。” 而老张则把我们带得大量的食物,一些零零碎碎都给清理了出去,留下了一些拥有的物件儿,精简到就只剩下手电,打火棒,雪铲,冰镐,钢锥,水壶,一顶帐篷,穿戴用得东西,少量的压缩饼干,还有一口锅子,没人一个不锈钢饭盒,其它的就没了。 “绳子必须得留下。”承心哥对老张说到,那是一捆很长的长绳,其实挺占空间的,但承心哥坚持,我看见吴老鬼在旁边对着承心哥挤眉弄眼的,就知道这是吴老鬼的主意。 其实,又不是去登珠穆朗玛,带那么长一段儿绳子干嘛?我心里有疑问,但是也没有多问。 老张也不多言,就说到:“那就带上吧,总之进山里就是靠山吃山的事儿,带去的东西尽量精简点儿,这进山可是耗费体力的事儿。” 我们点头,这些事情当然是听专业人士的比较好。 行李被精简以后,原本我们四个人又是背又是提的行李,就只剩下了每人一个包,而且还不重,换上了进雪山专业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老张有自己的一身儿衣服,那是多少年经验累积下来的,山里人该穿的衣服,但拗不过承心哥,也换上了和我们同样的衣服,说实在的,现代科技的发展,你不容小视它的力量,这身专门的衣服,轻便也保暖,老张穿上很满意的样子,就说明了一切。 做好这一切,老大哥把专用的子弹也填装好了,放在包里,交给了老张,老张把这些东西挂在裤子的挂钩上,倒也方便,待他背上猎枪,我们就出发了。 说是出发,也就是坐上了老大哥儿子赶得马车,从这里到上山还有一条大道,为了节省时间,是可以赶着马车上去的。 说是大道,也就是一条宽阔的土路,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积着雪路面上也结上了一层儿薄冰,但这马车跑起来,倒也稳当。 接近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真正赶到了山脚下,山脚下就已经是密密的林子了,我也认不出来具体是些什么树,反正松树总是有的,在这冬季里,树枝树叶上都裹了一层银装,地上矮矮的灌木也是如此,看着一片雪白,耀眼的紧。 而远处也看得出来,雾霭层层,入眼处所及的老林子,看起来神秘,美丽又让人敬畏。 老大哥的儿子是一个热情的小伙子,怕我们路上闷,一路给我们讲着这山脚下的林子有些什么树,什么草的,说话间很是骄傲,时不时的穿插一句:“这可了不得啊,知道吗?老珍贵了。” 我们听得有趣儿,也不觉得时间难熬,况且山里的风景看也看不完,但是马车只是驾驶了一个小时,便就到了头,大路的尽头是一条小路,那里已经是马车不能深入的地方了。 小伙子停了马车,跳下车来,对我们说到:“我也不知道张叔要领着你们进入多深,不过这片岭子,还有挨着的那片,还有那片,咱们这里的人还是常常去活动了,再深入有一些咱们山里人也觉得危险,说不清楚的地方了,你们如果是来领略一下山里的生活,看个风景,在我说的这些地儿转几圈,打个猎,新鲜一下也就完了,其它的地方就别去了,不是我说来吓唬人,有些地方最有经验的老参客去了,也不见得能出来呢。” 小伙子的话讲得不算客气,有些警告的意味在里面,但心地是好的,他也是担心我们,我,如雪,承心哥笑笑也就不语了,倒是老张笑骂了一句:“滚犊子吧,你爸妈还等着你赶回去吃饭,山里该咋整,我还不清楚吗?放心好了。” 小伙子也不恼,对着老张说了句:“张叔,那我可就走了啊?对了,这山上有个窝棚,是咱们这屯子为了狩猎方便修的,现在你们进山去,脚程快些,还能赶到那个窝棚,烧些热水,吃口热食。” “我还能不知道?回去吧,赶紧的。”老张催促了一声儿,小伙子憨笑着抓了抓脑袋,驾着马车走了。 这时,老张才招呼着我们背上装备,然后自己走在前面,领着我们进山了。 路上,老张沉默着,叫我们也尽量别说话,倒不因为别的,就是为了省些力气,他就只是提醒了一句,如果可以,最好就别在野外过夜,这老林子里过夜,不是啥愉快的事情,老林子里成精的东西就多了,谁晓得会不会发个神经,就跑到这人类活动频繁的山脉上来了。 对于老林子我是双眼一抹黑,啥也不懂,老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跟紧他的脚步就好了。 但这天寒地冻的山里,确实也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积雪的道路很是难走,雪薄的地方滑溜溜的,雪深的地方又陷脚,比起其它地方的山林,这老林子的山路耗费的体力可是不一般。 我自觉体力不错了,可是走了不到两小时,还是忍不住微微喘息,要知道从小练功打得底子,让我觉得爬山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我都如此了,承心哥和如雪自然更不济,如雪到底是女孩子,表现的更为孱弱一些,我干脆的接过了如雪的包裹,一把就牵住了如雪的手:“我拉着你走,省些力气。” 如雪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就只是轻轻的‘嗯’一声,承心哥笑笑倒也没说什么,倒是老张转过头来,喘着气说到:“小哥儿体力不错啊,比我这个老山民还强。” 飘在我们身边的吴老鬼把双手拢在袖子里,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嘴上嚷着:“这冷啊,咋还不到地儿啊?我是飘都飘累了,老了,老了。” 第十六章 这里的 吴老鬼就是这副德性,没话也要找话来突出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一向温和淡定的承心哥就像是和吴老鬼不对付似的,总之吴老鬼一扯淡,承心哥就憋不住,说了句:“就你还能冷啊?飘也能飘累?得了吧,你不知道去罐子里歇着啊?不说话能憋死你啊?” 吴老鬼一副我很淡定,懒得和你计较的样子看了一眼承心哥,装模作样的扯了扯它那实际上摸不着的花西装,扶了扶它的墨镜,对着承心哥‘哼’了一声,就飘回了罐子里,接着,罐子里就传来了吴老鬼的声音:“人生自古谁无死,说不好听点儿,谁敢说自己以后还能不当鬼啊?不能够啊!就你能冷?就你能累?哼,还敢看不起鬼。” 承心哥的笑容变得僵硬了起来,一把就把那小罐子扔给了我,后到:“远点儿删着(离我远点儿,滚蛋)。” 我接过罐子,随手就给塞包里了,并且说到:“在我这里别废话啊,我脾气可没那么好,供奉那一套也在我身上不管用。” 果然,罐子里安安静静的,我拉着如雪,笑着拍拍承心哥的肩膀,说到:“其实吵嘴也不错,至少你看你东北话进步的多快啊?” 承心哥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几句,也懒得再说,转身上路了,估计是被这老鬼气得够呛。 毕竟老张这人不多话,在适应了以后,这些事情也没避忌着他,试想被托梦了那么多年,他应该能知道这世界上有普通人不知道的存在,刻意的避忌反而不坦诚。 我以为老张这一次也和往常一样,当没看见,但事实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什么,可我看在了眼里。 他不提,我也不提,只是牵着如雪的手赶路,我和如雪认识了这么些年,一直彼此克制着,只是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感情是一颗种子,只要环境适合了,不论怎么克制,它还是疯长着,就如同夏天的藤蔓,你一个晃神,它就已经能爬满整面墙了,就如这些日子以来,我和如雪分明又亲密暧昧了起来,只是彼此不想说破。 牵着她的手,一开始只是心疼她,也觉得男人应该照顾女人,只是这么牵着手,赶了几分钟的路,我的心又开始跳了起来,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暧昧亲密的动作,可是感情从心底冲上脑子里,然后就发热了,跟着身体也热了,我的手心竟然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如雪平静的从我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说到:“你帮我背着包裹就好了,我能行的,不行了,我会开口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那清清淡淡的表情,可我分明就看见她眼底那一丝伤感,女人总是比男人敏感纤细一些,我可以大大咧咧的认为相处就是快乐,感情澎湃了,也懒得再去想那么多,管它什么以后,束缚,可如雪到底是不行的,既然没有结果,既然已经‘奢侈’了半年,又何苦来着?我们只能守着一条界限去相处,就如站在悬崖两边的人彼此遥望,那么近,却隔着天堑。 我心底黯然了一下,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可气氛却已经变得尴尬,洞悉这一切的承心哥想调节一下,无奈却力不从心,自己也陷入了一种伤感,再一次想起沈星了吗?下辈子的约定! 老张本就是一个寡言的人,或者他也不想去注意我们几个年轻人的心思,毕竟人生经历了大半,早看淡了很多东西,他只是闷头带着我们赶路。 偶尔说两句:“这有条小路上山呢,也还好走,毕竟是条路啊,这一天算轻松的,加把劲儿啊,晚上我给你们弄点儿野味儿来吃顿热食。” 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爬上,老张的话无疑给我们注入了一针强心针,想着热水,暖火,热腾腾的饭菜,当下连走路也更有劲儿了。 一大早9点多的样子出发,一直到下午6点,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才到了老大哥儿子所说的地方,远远就看见一个吊脚小木屋在那儿立着,和我想象的四川田地里那种守夜的窝棚自然是远远的不同。 进了屋子,借着手电,老张麻利的就把火塘给升了起来,接着又找来了两盏油灯,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一个油壶,添了油,把油灯也给点亮了。 做完这些,屋子已经变得明亮又温暖了起来,我这才看见,这个小木屋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在墙边上有一个大木床,木床上铺着不知名的兽皮,看起来是边角料缝制在一起的,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兔子皮孢子皮什么的。 在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看见是一些调料什么的。 屋子的正宗是一个火塘,火塘上还挂着一口大锅,总之基本的生活用品,在这儿能对付过去。 老张摸出一些烟丝,在火塘旁边把旱烟点着了,吧嗒两口,然后问我和承心哥要不要来点儿?我和承心哥是抽不了旱烟的,虽然这股子味儿让我觉得很亲切,师父也抽这个。 “在家里我是不抽的,老婆子得叨叨,可是这一进山啊,就忍不住。说起来,这猎户最能体谅猎户,这山里的小屋,避寒,喝口儿热水,准备些调料,有时能救下一个人的命呢。所以,这种窝棚都常备着这些东西,谁用了,下次进山就给补上,不能补上的,就留下些钱物,是个意思。我在这会儿歇会儿脚,等一下,去弄两只雪兔来吃吃。”老张抽着旱烟,给我们讲着话。 承心哥是个吃货,忍不住说到:“老张啊,听说这老林子的松鸡可好吃,这夜里的怎么打兔子啊?松鸡能不能弄到啊?” 老张笑着说到:“这地儿,就雪兔最多了,谁叫这些个兔子能生呢?松鸡啥的,在这山里的外围已经很少见了,得看运气,以后说到这里,老张的脸上有些表情不自然,接着才说到:”以后深入了,很多动物,你们都能有运气见着,至于晚上怎么抓兔子,我肯定有办法,你们等着就好了。” 说完这话,老张罕有的有些紧张的盯着我们,我只是略微一想,就了然了老张的心思,一看承心哥和如雪,他们自然也明白了,他们的心思可比我活泛。 不能否认什么,想着老张在路上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觉得今天晚上老张得有话问我们,也就没再说什么,晚上再和老张好好谈谈吧,我觉得做人做事至少不能勉强别人。 果然,见我们没表态,老张有些更不自然了,看脸上有些发愁,但到底没说什么,背着猎枪,挂着他那一包东西出门了。 我执意要和老张一起去,主要是我觉着自己不算太累,也很新奇老张怎么一个打兔子法,也就跟上了,感谢师父从小为我打下的好底子,想着跟老张学两手,以后说不定我想到山里生活呢?也不至于饿死。 老张犹豫了一下,说到:“成,反正也外围也没啥厉害的家伙,没啥危险,你就跟上吧。” 如雪爬上那张大木床,在温暖的火光下蜷缩着睡了,至于承心哥,又掏出了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医书看了起来,他们没兴趣同去,我就跟着老张走了。 一路沉默的走着,没回过神来,就已经从小路,走近了夜里的林子。 在夜里的林子里,打着手电,老张走在前面,对我说到:“跟着我的步子,免得踩到了雪窝子里去。” 我刚想问雪窝子是什么,忽然听得一声嘹亮的鸣叫声儿,接着‘扑棱棱’的声音,就看着一大片阴影从我的头顶不远处掠过,倒是让我惊了一下,再仔细看去,一只巨大的怪鸟,就停在那边不远的一颗矮树上。 我愣是没认出这是一只什么鸟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张那急切又小心的说到:“别出声,小心点儿,这是这里的‘棍儿’。” 棍儿,什么东西? 第十七章 夜狩 对老林子的一切我不了解,觉得新奇,有趣,又充斥着一些莫名的敬畏,老张的举动让我一肚子的疑问,可是老张此时好像不怎么想回答我,只是比着手势让我噤声,然后朝着那只大鸟恭敬的拜了拜。 我自然是不可能拜的,毕竟我是道家人,就算那只大鸟儿修炼有成,在我眼里也顶多算为妖修,没有拜的理由,但这不妨碍我用充满兴奋探究的目光看着它,因为我长这么大,经历的事情也算神奇,但我就是没有见过妖怪是什么样儿的。 一开始,我没能认出这是什么鸟儿,这会儿借着清冷的月光,我看着那隐隐的轮廓,大致能看出,这好像是一只猫头鹰,可是又不敢肯定,第一,在我的印象中,猫头鹰不可能那么大,第二,因为它的‘眉毛’就真的像有些卡通造型里那样非常的长,以至于支出了整个脸还多很多,看起来威严无比,而且一双眼睛贼亮,在轮廓都不不大看得清楚的夜里,我却偏偏能看清楚它那双眼睛,甚至那种有些悠远意味儿的眼神,你说这是亮到了什么程度? 接下来,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在老张对着那猫头鹰拜了拜之后,那猫头鹰竟然异常人性化的朝着老张点了点头,老张异常敬畏的不说话,在受了这头一点的认同之后,只是低着头,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而我没那顾忌,还是打量着这只鸟儿,它也不恼,竟然转过头来看着我,也是打量的意味儿,只是目光平静,也无甚恶意,看了一阵儿,它的眼神里仿佛透着一种了然,就这样停留了十来秒,它翅膀一扇飞走了。 也不知道这大鸟儿是咋飞的,前一刻还看见它朝着高处飞去,能听见翅膀的‘扑棱’声儿,下一刻,就已经不见影子了,真亏了那么大一只鸟儿,还有这本事。 鸟儿飞走了大概一分钟左右,老张才放松下来,对我说到:“走吧,它没恶意的,只要你不对它不敬。” 我来了兴致,一叠声的追问老张:“老张啊,啥叫‘棍儿’,为什么一只鸟儿又是这里的‘棍儿’,这里面有什么传说吗?” 老张把电筒调成了强光,然后摸了一根棍子捏在手里,一边打量着雪地里的痕迹,一边回答我:“所谓‘棍儿’,就是说它是这片岭子里的老大。说它是‘棍儿’,已经是从我爷爷辈传下来的事情了,你说这老大有多大岁数了?常常来这片山里溜达的人,都说它快成精了!这体型,这灵性,说它不成精,都没人信啊?” 老张说的很平静,仿佛山里人说起这事儿,就跟城市人说哪个百货大楼是最好的一样平常。 可我好奇啊,忍不住追问到:“那它厉害吗?会伤人吗?” “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一片儿就没有敢伤它的动物或人,而且老一辈的都说,就这片岭子的‘棍儿’最和气,你对它有礼,它对你有礼,你过分了,它也懒得理你,和你计较,除非是惹恼了它,可是山里人谁会惹恼它呢?我爷爷就说过,在这片儿岭子,有这样一个‘棍儿’,是福气,因为这片岭子最靠近人住的地儿,有这样一只棍儿护着,没有凶猛的家伙下来伤人,咱们没理由不尊敬它。”老张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是异常的认真。 我点头,我信,因为我刚才是亲眼刚才这猫头鹰对着老张点头的,我只是奇怪,不是说猫头鹰叫起来像小孩儿哭吗?刚才我听那一声咋不像呢?反倒清凉而宏大,这是修行有成的表现吗? 说话间,我和老张又走出了几百米,老张越发认真的观察着雪地上的痕迹,追着痕迹到了一片地方,他开始四处搜寻,并示意我别动,别说话了。 其实,我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老张啊,就比如哪片儿山岭子都有棍儿吗?都是妖怪,妖精吗?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老张。 而老张也真的神奇,不知道怎么的,就摸索到一片地方,然后朝着那个地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接着就走到离那个地方十米远的地儿等着,静静的等待着,并冲我摆手,叫我一直保持安静。 就这样静默了大概十来分钟,刚才那个地方,不知道从哪儿窜真的窜出来几只雪白的兔子,出来就开始猛冲,很神奇的是一只竟然朝着老张冲去,老张握紧了手里的大棍子,忽然一下就敲了下去,我看见那只朝着老张猛冲的兔子,竟然就这样被敲死在了雪地里。 这算哪一手?我都觉得太神奇了,简直不像我和我师父打猎,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在山里瞧见兔子就猛打枪,打不打的中,看运气! 比起老张,我和我师父简直得了,不对比了,这一对比,泪花儿都要出来。 老张提了兔子朝我走来,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倒也微微一笑,说到:“把兔子惊出窝,是手段,至于一下敲中兔子,是经验,你在山里打猎几十年,你也会,因为这兔子啊,你别看它跑得快,可是就跟人一样,那跑路是有习惯的,朝着哪边儿冲,怎么样拐弯,凭着本能你就知道什么时候该下棒子。” 我想这个打猎我是学不会了,得多少时间来磨啊?同时也感慨,高手在民间,这句话不是吹的。 老张也不以为意,说到:“我去寻寻,能不能弄条蛇,晚上咱们再煮一个蛇羹吃吃,越毒的蛇,味儿越好。” 蛇肉?我倒不介意,以前跟师父在竹林小筑没少吃,只是明白有些蛇儿碰不得,得敬着,有些蛇儿倒也无碍。 就这样,我和老张在老林子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收获了一只兔子,也真的弄到了一条蛇,很毒,是一条腹蛇,然后就准备回那个临时落脚的‘窝棚’了。 这一路上,我也算涨了见识,见识到了老张打猎的那一手,也见识到了老张寻找猎物的手段,冬眠的蛇都能被他找着,也听闻老张说了很多,就比如关于‘棍儿’的事儿,比如‘雪窝子’是什么? 真的很神奇,知道这些后,对老林子的敬畏又多了一份,也才知道在这白雪覆盖下的大山,其实处处危险,就拿雪窝子来说,这雪一盖上,你还真不知道原来这雪下面是一个山坳,陷下去的山窝窝什么的,这事儿得凭经验和技巧去判断。 又比如说‘棍儿’也不全是那种有灵气的动物,有时候就是猛兽,有时候呢,甚至是你预料不到的东西,老张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他说:“这山里的地盘就那么多,我不说每片岭子都有‘棍儿’,但是一个地界一个王倒是真的,有传说,越深入的地方,人越少的地方,反而山里灵气越重,‘棍儿’也就越厉害,有些‘棍儿’是惹不得的。” 说这话的时候,老张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什么了,我了解以他那实诚的性格,可能觉得说多了,反倒显得他是在推脱这差事儿,哪怕真的有危险,甚至很危险,那也只有陪着去了。 我对老张有些歉疚,赶回去要说清楚一些事情的心思也就越发的急切,在路上我闭口不言,只是一时半会儿是真说不清楚的,一切回去再说吧。 老张对这片山岭是真的熟悉,来的时候我感觉走了很久,回去的时候,老张带我抄着小道儿,没多久,我就远远的看见那亮着温暖黄光的‘窝棚’。 就真如老张说的那样,在这山林子里,能有一个窝棚,是一件给了人极大温暖和希望的事儿,有时甚至能救人一命,不到山里体会这种日子,还真的就体会不到这种心情,从心里由衷的喜悦和感动。 第十八章 传说中的大妖 风尘仆仆的赶回‘窝棚’,一推开那厚重的房门,一股子温暖的气息就扑面而来,配合着柔和的灯光,竟然让人觉得一跨进来,就有一种极度放松,想要昏昏欲睡的安稳。 “这两人睡的,也不怕睡迷叨了过去。”老张笑着责备了一句,然后进屋,用棍子把窗户撑起来了一个小缝,毕竟这屋子的门厚,窗户不是玻璃窗户,是那种严严实实的木头窗户,这样睡久了,屋里又燃着火堂,容易缺氧。 窗户留了一个小缝,一股子寒气就涌了进来,但很快就被屋内的温暖化去了,反倒让人清醒,如雪依然是蜷缩着睡在床上,平静的呼吸声让人安然,我走过去摸摸她的手,暖和着,又轻手轻脚的退开了。 至于承心哥,手上还拿着那本书,只不过人靠着墙也睡着了。 我不想吵醒他们,估计是屋子里涌进了寒气儿,先是如雪醒来,跟着承心哥也醒了,醒来就一叠声的问我:“承一,这是天亮了吗?” 看着承心哥,估计是还迷糊着,我笑着说到:“没呢,我和老张才打了猎回来,你再睡会儿呗,等着开饭。” 承心哥不睡了,如雪也起来了,倒是老张提着猎物说到:“我去收拾,收拾这些东西,很快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分割线——————————————— 一个小时以后,火塘的支架上烤着一只兔子,火候正好,烤的金黄金黄的表皮儿,时不时得会滴落一滴油下来,惹得火塘里的火‘嗤嗤’作响。 火塘上架着那口大锅,此时,蛇羹熬得正香浓,整个屋子里都飘散着蛇羹的带起香气与热气,老张在这屋子里寻了一些米来,就等着火候一到,就把米放进去,让我们吃到滚烫香浓的蛇羹。 屋子里安静,老张熟练的转动着烤兔子的支架,时不时的放上一些调料,又珍惜的从随身挂着的包里,拿出一包孜然,洒了一些上去:“我在山上呆着的日子里,总少不了这玩意儿,烤个东西吃吧,没有它,吃着真的不得劲儿。” 我看着老张,酝酿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到:“老张啊,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们几个算不上是普通人,我猜我们要去的地方估计少不了这老林子里危险的地儿,我想说” 老张神情平静,对我摆摆手说到:“在我们这地儿,有个说法,要说事儿,饭吃完了以后再说,免得膈应,饭都吃不下了,那是双重损失。” 说完,老张朝我憨厚的一笑,看得我心里难受,这人真的实在。 老张的手艺确实是不错的,兔子烤的外皮儿微脆,里面香嫩的很,味儿也入了进去,每一口都是好滋味儿,蛇羹更不用说,又烫又鲜,蛇肉细嫩,完全化进了粥里,喝下去,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暖进胃里,整个人都热腾了起来。 尽管心里装着心事,这一顿饭我还是吃了很多,野味实在鲜美,加上白天又耗费了许多体力,我舍不得少吃。 吃罢饭,老张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如雪也默默的帮忙,少少几分钟后,收拾完毕,老张盛了一锅子雪,架在火塘上烧着:“洗个热水脚。”老张是这样解释的,说话间,又点上了他的旱烟,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这情形,弄得我反倒不好说话了,因为我知道老张在思考这事儿,我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我只能等他静默着去想。 到是这个时候,吴老鬼又飘了出来,一出来就嚷嚷:“承一小哥儿,你至于那么实诚吗?你这一说,人要不跟着我们去了,那咋整?不能够啊!” 我理解吴老鬼报仇心切的心思,在这茫茫的老林子里,要没一个熟悉的向导,好的猎手陪着我们去,任我们本事通天,或许都得困死在这里,这其中的避讳,危险更是两眼一抹黑,搞不好,莫名其妙的身陷险境,都不一定。 承心哥和如雪是了解我的,也明白我是打定主意给老张说清楚这其中的危险,所以也不做声,静静的等待着老张,看他要说什么,面对吴老鬼的着急,承心哥罕有的没有和吴老鬼斗嘴,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吴老鬼忿忿不平的嘟囔:“我这废了多少心思啊?不能这么整啊?得了,得了,由着你们。” 说完,吴老鬼飘在上空,双手抱胸的盘坐着,但终究不说话了,这倒让我觉得,这吴老鬼心底其实是有几分善良的,如此报仇心切的状态下,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老张沉默了大概有5分钟,磕了磕手中的烟锅,说话了:“其实,我们祖祖辈辈,还是流传下来了一件儿宝贝。” 宝贝?我有些诧异,老张咋说起这个了? 但是不容我们发问,老张就拉开了他衣服的拉链,小心翼翼的从内层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然后从小布包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极好的皮纸。 这是什么东西?老张也不卖关子,直接就在地上,把这张皮纸铺开了,我这才注意到,这张皮纸上画着的是地图,是这连绵山脉的地图,极其的详尽,危险什么的都做了标示,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昏头了,因为上面标满了细细密密的小字儿,细看还是件麻烦的事儿。 但不用老张说,我也知道这就是宝贝,这可不是国家出的笼统地图,这可以说是老张这祖祖辈辈的厉害山里人一声心血的结晶。 有了这张地图,怕是一个普通人在这深山老林子里的生存几率都要大了很多。 我也不明白老张铺开这地图是要说明什么,但是我也明显的看出地图有好几处,标示着问号,显然这茫茫的山林,就算这祖祖辈辈的老猎户,老向导都没有探究到,可见是多么的危险。 “看得出来,这位小哥待我实诚,那么说吧,你们这是要去哪处?”老张果然很是直接。 去哪儿,我和承心哥也只晓得个大概,面对这详尽的地图反倒指不出来具体位置了,吴老鬼看见这地图,倒是激动了,一直在旁边指导着承心哥具体是在哪儿,承心哥听了,也很是干脆的指着地图说到:“就是这儿。” 老张沉默了,因为承心哥指的位置正是一处标示着问好的地方,除了问号,还有三个刺目而鲜红的叉,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看那鲜红的颜色,也明白这估计不是什么好的标志。 “这儿”老张有些踌躇,但终究还是说了:“这儿几乎算得上是老林子最危险的几处地方了,而且“老张怕我们不明白,然后手指着一处,我看得出来,几乎是边缘的边缘的地儿,说到:“我们现在就在这个位置,要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去,最好的路线,是这么走的。”老张指了一个地方,那不是曾经吴老鬼和那个中年道士上山的地方吗?也就是那一伙人准备上山的地方。 “这山里的路不是条条相通的,有的地方就是绝路,走不通的!但是从这儿出发呢,且不论最终的目的地有多危险,就只需要经过这儿,还有这儿,这儿,三个危险的地方。但如果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出发,就要经过这,这,这七个危险之地,这些地儿,这些地儿,传说中”老张一扬眉,头上的抬头纹都深了几分,显然觉得有些困难了。 “传说中的什么?”这一次罕有的,发问的是如雪,很感兴趣的样子。 “传说中厉害的大妖怪!”老张说完叹了一口气,可能自己都觉得无稽,但偏偏自己又深信不疑,所以只能叹了一口气。 第十八章 老张的态度 传说中厉害的打妖怪?我的脸忍不住抽抽了一下,当真是道士,走到哪儿,都要和神神怪怪的事儿打交道吗?我还以为这次的寻找参精行动,只是一场充满了原始气息的山林探险之旅呢! 承心哥沉默,一下一下的把玩着手里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雪用饶有兴趣的眼光望着我,那眼神儿太逗人,我心痒痒的难受,毕竟是那么喜欢她,怎么受得了她那种类似于‘挑逗’的眼神儿,可我也看见她嘴唇微微在动,分明就说的是三个字:“事儿精。” 哈哈,我无奈,可也笑得开心,就像是我和如雪之间微妙的小秘密大过了一切困难,老张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不明白一听说有妖怪,我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看我,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是这样,一开心就忘形,我赶紧咳嗽了一声,严肃了一下自己的神情,认真的对老张说到:“老张啊,其实我刚才跟你说过,我们都不算是什么普通人,说高深点儿,叫修者,说普通点儿,叫道士,我们” 老张一听是道士,脸上的神情真精彩,开口就问到:“就是那种跳大神的?神棍儿?给人喝符水那种?逮着谁都说中邪了那种?不能够啊,你们不像啊?” 老张的话刚落音,原本在想事儿的承心哥开始剧烈的咳嗽,我的面子也挂不住了,一阵儿红一阵儿白的,这要咋解释?这年头骗子横行,在老百姓心里道士估计就是一跳大神的,我要怎么解释,其实跳大神什么的,是巫家手段,而且人家还真的能跳来一个大神? 如雪笑了,眉梢眼角全是开心的意思,估计是被我和承心哥的窘态给乐的,但她没有为我们解释的意思,而我也无奈,师父曾经说过,道术永远不是用来争强斗狠,或者炫耀的东西,更不能随便展示给普通人,毕竟别人的日子好好的,你突然跑去露一手,不是让别人的三观都崩塌了吗? 但解释总是要的,我想说的话也不是这个,心情平复了之后,我开口对老张说到:“师门有训诫,本事是不能随意显摆的。老张,我也许会怕老虎,怕大狗熊,可我可能不太怕妖怪,斗上一斗,也总能护你周全的。老张,我只是想实诚的跟你说,你那个梦里的事儿,我知道” 我话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吴老鬼飘在屋顶上,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儿,挤眉弄眼的给我使着眼色,对我它可不敢‘指挥’什么但着急总是肯定的,可它明白,我要把这话说明白了,说不定人老张转身就走。 我犹豫了一下,知道我们需要老张,但只是稍许,我也决定这事儿该咋说就咋说,毕竟我时刻不敢忘,人还是需要一点儿底线和原则的,所以我接着说到:“老张,你梦里的事儿,其实我知道是咋回事儿,说到底,是有一个含冤而死的人需要你的帮忙,完成未了的心愿,可事实上,我也该告诉你,你就算不去做,日子也是一样的过。但我也保证,这事儿,如果你肯帮助我们,就如你梦到的一样,机缘也一定是有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真能够找着参精,我得分老张一些,而且会尽全力给老张画一张平安符,虽然不能做到师父那样画银符,可是一张紫符是绝对要给的。 承心哥也说到:“机缘那真的是一定会有的,医字脉承心也在这里承诺一句。” 说到这里,能说的我们已经说了,自然也要给吴老鬼几分面子,总不能把它‘卖’了,所以,我已经做到我能做的极限了。 老张没说话,重新填了一些烟丝在烟锅里,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抽起了旱烟,眉头紧皱着,开始仔细的思考起来,我想这应该是他人生中一次重要的决定,这个时候我们不该打扰了,由着他去想吧,好处,危险,中间的关节,我能摆出来的,已经摆出来了。 锅里的雪渐渐的化了,慢慢的,雪水开始冒出热腾腾的蒸汽,雪水沸腾了在这过程中,屋子里的所有人也一直都是沉默的,直到这锅里已经开始‘咕咚’作响了,老张终于说话了:“能护我周全?” “凶猛野兽啥的,是你护我们周全,但是妖魔鬼怪什么的,我们护你周全,我在这里承诺,如果咱们遇见厉害的家伙,非得死一个,你逃,我死。”我是认真说的,老张为我们做事儿,我不能把别人的命‘卖’了,那因果,我死几辈子都还不起。 老张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都是感动,这不是演戏,他是真感动了,但接着他却说到:“我老了,机缘给我儿子成不?” 这事儿有门!我认真的说到:“给你儿子,也给你,还给你老婆,说到做到!” 老张低头,摆弄着他跟前那张珍贵的地图,说到:“我这大半辈子,可以说都把灵魂交给了这茫茫大山,我生是山里人,死是山里魂,我不怕在这老林子死去,我总觉着是死得其所!我其实一直也有一个心愿,就是能把咱家祖祖辈辈留下的这张地图给补周全了,那些打着问号的地方,我还真想去探一探,你说你有本事和老妖怪斗一斗,我信,我就跟着你走这一趟,也当成全我自己了,还有好处机缘可以拿,我这生意不赔本啊?” 老张难得幽默了一次,却把我们三个的心里都给说轻松了,一桩最大的心事也就放下了,吴老鬼可真是激动,忽然就飘了下来,然后站在了老张的面前。 老张是个镇定的人,忽然看见吴老鬼出现,还是猛地吓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嚷着:“这是啥玩意儿啊?啥玩意儿啊?” 我去拉着老张,说到:“老张,你镇定点儿,你仔细看看它是谁?”其实,我心里也无奈,几百年的老鬼,你要说它完全没本事,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在这世间飘荡了几百年,又是‘修者之魂’,托梦能力强,行走在世间的忌讳也没那么多,还有就是它有那本事,想让谁看见,就让谁看见。 老张毕竟是一个在山里出生入死的猎人,稀奇古怪的事儿也算见了不少,再说,这两天承心哥古怪的行为多多少少也让他做了一些心理准备,我这么一说,他勉强镇定了下来,只是嘴唇兀自在发抖,说起来,这毕竟是见着鬼了啊。 有些畏惧的,老张朝着吴老鬼看去,吴老鬼也没有穿着它那副‘时尚打扮’了,而是变回了它以前的样子。 老张这一看,心里就明白了,不由得颤声说到:“是你?” 吴老鬼也不多说,望着老张,就给老张跪下了,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说到:“是我,我就是那冤死之人的鬼魂,多的我也不说了,咱东北淫也不搞那墨迹的一套,就给你磕头了,一是谢谢,二是对不起,托梦了这多年。” 恐惧源于未知,不说老张,就算很多普通人要是这样遇见了鬼,但是这鬼好好说话,样子也不吓人,还知书达理的,估计也不会怕了。 老张深呼吸了几次,就平静了下来,然后憨直的摆摆手,说到:“你别跪了,我也受不起,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思吧,我这人在老林子里出生入死的,对万事万物都存着一份儿敬畏,敬畏久了,也就特别的相信命,相信缘分,我觉着这可能是你和我的缘分吧,这事儿就这么着吧?我陪着你们进山,其实,如果不是为了老婆孩子,我愿意过冒险的日子,这是山里人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 这个老张,我还真的为他感动了,可是,也觉得好笑,这老张,到底还是不敢过去把吴老鬼扶起来,心里还是怕啊,哈哈 第十九章 诡异的消息 经过了那天晚上的深谈,我们这一行四人一鬼,总算是拧成了一股绳,而在老林子的冒险生活也从那一天开始正式拉开了帷幕。 走出了那温暖的供给猎人们歇脚的窝棚,我们要面对的就是茫茫的,充满了许多未知,神秘的老林子了。 一路走得也算顺利,毕竟外围的几片山岭,用老张的话来说,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熟得不能再熟,当然也就走的顺利。 甚至,在这片儿外围老林子里,我们还遇见过几个人,老张说是附近屯子里的猎人,入冬了也不想老‘猫’着,出来活动活动手脚,也顺便打几个野味,改善一下生活。 这虽然已经是初冬了,整个老林子银装素裹,但也是看不尽的风景,因为老张不闲着,总是能为我们说说,哪个是珍惜的树种,哪个能称得上活化石了,末了,也总会自豪的说一句:“咱老林子里,啥宝贝没有?这老林子是老天恩赐给咱们东北人的。” 这话说的没错,人要懂得感恩,老张的话虽然朴实,可和从小师父们教育我们的,常常不谋而合,我们三个都深表认同,只有吴老鬼,没事儿人似的,飘在老张面前,问得却是另外的话儿:“老张,你说这一大片儿老林子的‘棍儿’都是一只大狗熊?是啥样的大狗熊啊?能有那快成精的大鸟儿厉害?” 自从和老张说开了以后,吴老鬼是绝对不忌讳在老张面前飘来飘去的,可能有一些愧疚的原因吧,吴老鬼对老张那是分外的亲热,老张对吴老鬼的存在也适应的很快,而且自从说开了以后,老张的话明显也多了起来,所以面对吴老鬼的问题,老张也回答的挺耐心:“这大狗熊,可不是一般的大狗熊,那是脑子里开了智慧的,叫人熊!人熊的传说,你们总是听说过的吧?因为狗熊是熊瞎子,它看不清楚,所以它为了确定你是不是能吃的人,总是轻手轻脚的走到背后,然后突然就搭住你的肩膀,这时候,你要转头,它就知道你是个活物了,张嘴就能咬你脖子。” 老张说的挺认真,听得我确实毛骨悚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承心哥则神经质的朝着后面望了望,生怕窜出一只熊瞎子,忽然就搭住他的肩膀了。 老张见我们这反映,神色间还颇有些得意,东北人好面子,总得有一个话儿能把人震住,显然,我和承心哥的反映也就是被震住了。 这让老张来了谈性,继续说到:“知道吗?其实狗熊这家伙,有时还是挺好玩儿的,特别是黑熊,性子温顺,能问你讨吃的,傻呼呼的样子,看着还挺逗人儿!灰熊厉害点儿,也不好接近,遇见灰熊你得远远的避着,但是避开了也就没事儿了。可这人熊不同,人熊,人熊,除了能人立而起,吃人的熊说得也是它!这一片儿有人熊,是这十里八村儿的人都知道的,它手底下可有三条人命,大家也就想把这个大害虫给除掉了,可关键是它是棍儿,有那么好对付吗?我怀疑它也成了精,这么些年,硬是没人能逮着它!不过,你要问我,它和那大鸟儿谁厉害点儿,我一定告诉你是大鸟儿,为啥?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啊,大鸟儿护住最外面的林子,那人熊愣是不敢跨进去半步,说到底,那人熊再精明,也是野兽,说它成精是抬举它,可大鸟儿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快成精了呐。” 老张滔滔不绝的说,说的吴老鬼一个鬼物都缩了缩脖子,老朝后面张望,老张的看得好笑:“我说老吴,你没半两肉,你怕啥?再说,这人熊冬天可是要睡觉的,它懒得理你呢。” 说完,我们一行人都笑了起来,也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一个人声远远的传来:“老张” 敢情还是老张的熟人?我们也不吃惊,毕竟这一路上,已经预见了三拨儿人,三拨儿人都认识老张! 所以我们四周看了看,远远的就看见山坡上站着几个人,正冲着老张打招呼,老张也看见了他们,隔着这么些距离就开始招手:“嗨,老沈,老严,这冷的天,你们还在山里转悠呢?” 我不得不感慨,这些混老林子的人,都是老鹰变得,这么远的距离,愣是认得出谁是谁?一喊一个准儿! 说话间,那些在山坡上的人已经开始往下走了,下坡路快,没等几分钟,那些人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一见老张就来了个热情的熊抱,有条汉子还掏出一壶酒来,热情的招呼着我们:“整点儿?这天寒地冻的,喝口酒,全身都暖。” 这就是北方汉子的热情,我们也不矫情,接过那小酒袋子,一人就整了一口,依旧是辣乎乎的口感,暖到心里,在北方这边喝酒没那么多讲究,够劲儿,够辣,够暖,能大口喝,就是好酒,就是好汉子。 热情的寒暄过后,那个叫老沈的中年人说话:“老张,你这是往哪儿走呢?过了这匹山,就没啥人烟了,落脚的窝棚都找不到了,我咋瞅着你没回去的意思呢?” 老张只是笑,不接话,笑是感谢老沈的关心,至于不接话,是因为男人家哪有那么八卦,他没征求过我们的意见,不想详说。 老沈也不多问,只是提醒到:“我们在这片山上,下好了套子,过几天就准备来看看,能套着几个孢子,这会儿要往回赶了,你们要回去,咱们就一起。听老袁说,这段时间,这深山里,有家伙恐怕不老实,窜出来了,人多,走着安全些。” 老张一听这话,来了兴趣,问到:“啥意思啊?” “你知道,这片林子,是那老人熊的地儿,带着它的熊崽子们在这里威风,看着入冬了吧,也就消停了,所以我们在这片儿打猎,一般都选在冬天。可是,前些日子,老袁进山下套子,发现这雪地里有不对劲儿的足迹,他跟着足迹瞅了半天,没看见正主儿在哪里,心里却敞亮着,有家伙从深山里窜出来了,要在这儿‘立棍儿’(称王争霸),趁着冬天先来圈地盘了。”老沈面带愁色的说到。 也难怪老沈愁,毕竟深山里窜出来的东西,能‘立棍儿’的,哪个是好相与的?这就意味着,他们不能痛快的在山里经营营生了,就比如说打个猎,采个药,寻个参的,这可真愁人,因为林场的工资也就够吃饭,想小日子能滋润点儿,还得靠这大山。 老沈愁,老张听了也愁,他问到:“可知道正主儿是个啥?野猪?东北虎?那不可能,老毛子那边的山里怕是要多些,咱们这里难寻了!狼?凭啥和人熊争啊?是” 老张还在猜测着,老沈已经打断了老张的话,有些踌躇的看了我们了一眼,却不回答老张,只是问老张:“这些年轻的后生,大姑娘是进山来看新鲜,旅游的?那不是有特地的旅游路线吗?跑这些生僻的老林子来,可不好玩儿。” 这话说的,就是在提醒老张,当着生人不好说话,也在提醒我们来看看就回了,这心肠是热的。 旁边那个给我们递酒的汉子也奇怪的问了一句:“老张,你不做这个营生的,带人进山找点引路钱?家里困难了?” 这些人的热情,让老张哭笑不得,可老张也是个实在人,赶紧说到:“不是来贪新鲜的后生,实话跟你说,他们可是大本事的人,进山没问题,其余的你们也别多问,在他们面前,啥话都能说,老沈,你说,到底是啥玩意儿跑这边来了?赶紧的吧!” 老张催促到,老沈当下也不再犹豫,小声说了:“你知道的,这老林子里怪事儿多,那脚印以老袁的经验,愣是看不出来是个啥,说是狼吧,那爪子可比狼大多了,你也知道,那人熊也怪,大冬天的,其它的熊睡得敲锣打鼓都不醒,它还常常莫名其妙的醒来,晃荡一圈儿再去睡,说不定就一场好打!总之妖怪打架,咱们凡人连热闹都别去看,赶紧的,撤回去吧。” 老沈很诚恳的说到,老张一听眉头一皱,啜着牙花儿,过了好半天才说了句:“不对,这不对劲儿,这深林子的家伙跑出来干啥?里面没人打扰,不比这外面好啊?不能够啊!” 第二十一章 吴大胆遇妖记 面对老张的疑问,老沈的脸色也不好看,想说点儿什么,估计一时半会儿又组织不好语言,耽误了半天才说到:“老张,传说这老林子深处是有大东西的,这大东西要闹起来,不消停,这小东西自然往外跑,你说对不?前些日子,老袁跟我说了件事儿。” “啥事儿?”老张赶紧问到,毕竟是下定决心要和我们一起去过一段刺激的‘冒险日子’,老张对这些也就分外的关心。 “这事儿吧,我觉着不靠谱,可你知道老袁那人,都不是那吹牛的人,遇见吹牛的人,特别是拿老林子吹牛的人,准得让别人滚犊子,觉得是对山神不敬。所以,这不靠谱的事儿,经着老袁这么一说吧,我又觉得靠谱。”老沈是这样对老张说的。 老张不是一个急脾气,见老沈吞吞吐吐的样儿,又遇上了自己关心的事儿,终于忍不住催促到:“别默默唧唧的,有啥事儿,直说,都是在老林子里混了那么些年的人了,啥怪事儿接受不了。” “你知道咱们屯子的人谁不是胆大的人啊?但论胆子,谁又敢和吴大胆比,可你知道前段日子,吴大胆病了吗?被吓的!”老沈看起来要说长话了,干脆得蹲在了雪地里,填起旱烟来了。 老张也陪着老沈蹲下了,而这话一开始的神秘气氛,也引起了我们三人的兴趣,赶紧的,也蹭到老沈跟前蹲下,开始听老沈来说什么了。 至于其他人,估计知道这事儿,也心底里不太相信吧,所以兴趣不大,但也在周围坐着了,喝口酒,吃点儿干粮,抽口烟什么的。 “吴大胆被吓病了?这事儿可稀罕了!我前段日子在城里呆着,你知道我儿子要考大学了,想着守着那犊子一点儿!这次来山里,直接去的我老大哥家里,没去你们屯子,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可是吴大胆儿,这人可是第一浑人,谁还把他吓病啊?”看样子,老张是真的不知情,一蹲下了就开始问老沈到底咋回事儿,而且我能明显的感受到,老张是真的惊诧于吴大胆能被吓病这回事儿。 老沈也不含糊,就直接说了:“被吓病了,是因为吴大胆媳妇说出来的,说是吴大胆看见了真的妖怪!然后被吓病了。你说这事儿靠谱吗?显然不靠谱啊?这妖怪精灵的传说在老林里周围不知道流传了几千年,你说谁真的见过?见过的都死了,怎么偏偏你吴大胆能活着回来?” “嗯呐,是这个理,有些人就算见过了,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啊,说了是不敬,小心有家伙来找麻烦。”老张接了一句。 “这些忌讳对吴大胆儿有个屁用,他才不管啊,这伤了面子,一个大男人被吓尿了回来,还一回来就躺下了,心里不憋屈啊?不找个震得住人的理由出来,他面子上能过得去吗?所以,他媳妇儿传出这话儿,咱屯子里的人都不信啊!直到老袁来了,你知道吴大胆是老袁的外甥,这外甥病了,他能不来吗?后来,老袁嘴里就传出来这么个事儿,我才觉着有些靠谱了。”老沈从那边接过酒壶来喝了一口,这才一口气把话说完,说完后,长舒了一口气,一股子白烟就从他嘴里冒了出来,看得出来,他把自己也说热乎了。 “详细说,赶紧的。”老张话不多,就见缝插针的说了一句,却把我们的心思都说出来了。 “这事儿一开始也没啥,就是吴大胆想着去捉鱼,咱老林子的鱼你是知道的,稀罕,新鲜,好吃,说是有外地人高价收,这吴大胆就去了!你也知道,吴大胆之所以叫吴大胆,就是因为胆儿肥,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别人不敢惹的家伙他敢惹,所以捉着捉着,就朝着深林子那边去了。”说完这话,老沈的旱烟终于装好了,他忙着点火。 而老张也陷入了思索,等老沈点完火,他才问到:“你说吴大胆往深林子去了?那到底是多深的林子?” “能有多深?他胆儿再肥,也不敢往那些禁地里面跑哇?几条命都不够的!就是过了咱们人多的几匹山,在往里点儿这个程度吧!你知道人烟少的地方呢,这鱼也就多,这吴大胆抓的高兴哇,也就忘了时间,在那深林子里呆到了天擦黑,往回赶,赶到咱们熟悉的林子里是不现实了,吴大胆当时也就想,深林子估计也是人传得邪乎,再说他也没进多深呢,就凑合着在深林子里过一夜也没啥,小心点儿就是了,趁这天还亮着,多抓点儿鱼吧,就留了下来!可这还没等着过夜呢,这天刚一黑,这月亮才爬上来呢,就出事儿了。”老沈认真的说到。 他的话刚一落音,旁边有个汉子就接口到:“可不?这家伙不知道敬畏,不尊重老祖宗留下的教训,遇见了,吓傻了也是该,下次就明白了。这次咱们猎的孢子,也给他分半只去,那犊子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了,这才精神点儿。” 老沈嘿嘿笑着,也不说什么,东北汉子就是这样,他说的话你别指望多温情,可能跟被雪冻过的铁块儿一样,又冷又硬,但事实上,他心底是关心着你的,就比如送半只狍子去这种行为。 老张却不耐烦,对那汉子说到:“别扯淡,让老沈赶紧说。” “就是那天夜里吧,这吴大胆还在河里忙乎着,就看见有个女人在远处的河岸边上看着他,你知道,10月初这林子里也够冷的了,特别是夜里,那女人还穿着白衣服,就是浑身上下裹的严实,让人看起来总觉得不对劲儿,心里害怕。吴大胆不怕,是个人还能翻天了去?他就招呼那女的,跟别人说,大妹子,大晚上的别在这林子里面乱窜,邪乎事情多着呢?其实,当时吴大胆以为是外地来的城里人,他们不就喜欢找刺激,往林子里乱跑吗?而且穿的多奇怪也不稀罕。那女的吧,听见吴大胆招呼她,也不怕,也不避忌,就直直的朝着吴大胆走过来了,在岸边远远的站着,然后说‘大哥,你抓了这多鱼,分我一条,行吗?钱还是给的。’吴大胆心想,夜里能遇见个人,也是缘分,一条鱼值什么啊?就说不要钱,给条鱼就是了。”老沈说到这里,又吸了一口旱烟,等到长长的烟龙从鼻子里冒了出来以后,他才继续说到。 “吴大胆直爽,那女的也不矫情,当下谢过了,就叫吴大胆把鱼扔上岸来,她说怕自己衣服湿了,夜里冷,不敢走下来,吴大胆也就真扔了一条鱼给人家。可那女的拣了鱼,吃吃的笑,也不离开,一双眼睛就盯着吴大胆,不说话!吴大胆说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总觉得在月光下,那女的眼睛反绿光,仔细一看,又没有,怪的是那女的就露一双眼睛出来,连脸的下半截都包在白布里,原本吴大胆觉着没啥的,看着那双眼睛,就起鸡皮疙瘩了,于是故意说到‘大妹子,你别老盯着我看,我这不好意思的。’那女的听了吧,又吃吃的笑,晃了晃手中的鱼,说‘这不看着逮鱼新鲜吗?走了,走了’说话间就要走,可是走了没几步,她又回过头来,像是对吴大胆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说了句,这鱼啊,可没心头肉好吃呢,可是心头肉难得,鱼好得,还是吃鱼好了。”老沈说到这里,自己都打了个冷颤,倒把我们给吓一跳。 估计是想一口气儿说完这事儿,老沈在打了一个冷颤之后继续说到:“这话说的啥意思?当时吴大胆没咋琢磨,就想着,还有喜欢吃内脏的女的啊?不嫌那些玩意儿腥臊吗?想着,吴大胆就朝着那女的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看出了事儿来,这话咋说呢?吴大胆原话是说,看那女的走路吧,扭的不正常,感觉整个屁股都在晃,勾人呐!那男人,哪个不多看一眼?可开始不是说过吗?那女的全身都包了起来,下面就是包了好几层白布的裙子,他看的时候正好有风,又正好那女的扭的厉害,那裙子吧,就往上滑了一点儿,又被吹起来了一点儿,你猜他看到啥了?” 老沈带着一种惶恐的神情看着我们,饶是我经历过那么多,早就看惯了恐怖之事,也被老沈带起的恐怖气氛给吓了一跳,暗骂了一身自己没用。 而老张已经在一叠声的催促了:“啥啊?快说啊?” 估计这比较考验人的想象力! 老沈‘嗨’了一身,说到:“看见一条大黄尾巴在裙子里面摆动,还有两条毛绒绒的腿,你说,这不吓死个人吗?这还不算,吴大胆再想起她说的,喜欢吃心头肉,哪能不渗得慌啊?勉强保持自己没摔在河里去,吴大胆就傻呼呼的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女的走不见了,才回头就跑,算他小子运气好,连夜的竟然跑出了深林子,还找到了一个猎人窝棚歇脚,这一回了屯子,再仔细一琢磨这事儿,就想着,那天要不是自己好心给扔了一条鱼,自己是要被吃心头肉的啊,就直接的吓病了。” 关于吴大胆的事儿,老沈讲到这里就算讲完了,很简单的一件事儿,却让我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我当时脑子里就一句话,真的假的?成形的妖物?我特么没见过啊! 第二十二章 真有妖怪? 可是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是当事人,也不能去判断,倒是吴老鬼上下飘飞,嚷着:“真的,真的,就是真的,这老林子里有妖怪。” 我满头黑线,这老林子里有妖怪,这吴老鬼兴奋什么?可是,在这众人面前,我又不好去问吴老鬼到底知道个啥,只能憋着,我看承心哥那副模样,也是和我同样的心思。 至于老张,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吴老鬼,终究是开口说到:“老沈,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且不说这吴大胆遇见的到底是个啥,总之给吓病了,就意味着里头的东西不安分了,所以就出来了一些‘棍儿’来争地盘子了,可是这深林子里我总是要去的,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这这事儿不好整呐?就不能换个时间再去?”老沈捏着旱烟杆儿,担心的说到。 “嗯呐,换不了。”老张闷闷的说到。 这实诚人,答应了人的事,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刀山火海也不容更改了。 “老张,不是我说不吉利的话儿啊,你说要去了这深林子里出人命了咋整?咱们山里人是不怕死在山里的,说句文化人的话,毛主席出来学习那会儿,不是说过吗?埋骨无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可咱们不怕,这城里的哥儿,姑娘们那是不好交待啊?”老沈劝着老张。 可我却为老沈的话喝了一声彩,这等豪情,就是山里汉子的本色吗? 老张笑了,拍着老沈的肩膀说到:“我心里敞亮着呢,刚才就跟你说过,这几个小后生是大本事的人,你是不信还是咋的?” “成,那我就不墨迹了,你们去吧。这周围的林子里,我们下了套儿,要是逮着狍子啥的,你也别客气,只管弄去吃,皮儿留下,挂树上就得了。省点儿力气进深林子,等你回来了,咱哥俩儿整两盅。” “成!”老张很直接的就答应了。 老沈说不啰嗦,也就真的不啰嗦了,寒暄两句,带着人就走了。 不过,他说那些话,倒是让我们闷了下来,老张抬头看了看天,说到:“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吧,今天晚上就能走到这匹山的边上去,明天估摸着就能进深林子了。” 老张这样说了,我们就跟着他走了,因为遇见老沈一行人,刚才那轻松的气氛也没了,毕竟前路茫茫,谁心里都没个底,特别是我,太明白了,真遇见妖怪了,护着大家周全就是我的事儿了。 因为气氛原本就沉闷,我也就没问吴老鬼什么,现在赶路也不是问话的时候,而在路上,老张特意饶了饶路,去看了一下老沈他们下的套子,算是我们运气好,其中有个套子,还真套住了一个狍子。 老张用木棍儿把狍子敲死了,拖着狍子走到一两里开外的地方,就开始仔细的打理起这只狍子来,我也没怎么看清楚,就看见他在狍子身上划了几刀,一扯一拉一撑的,这狍子皮儿就被剥了下来。 这些本事到底是我们学不来的,套用老张的话,得把大半辈子都奉献给这茫茫的林子,才能有这本事,我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吴老鬼了,于是冲着吴老鬼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吴老鬼原本蹲在老张的面前,正在兴致勃勃的看着老张打理狍子,我冲它这一招手,它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脸’,但立刻又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赶紧的飘了过来。 这老鬼,怕我! “今天晚上就在这儿扎营吧,吃个饭,喝个热水,这天色也就黑下来了,没法赶路了,在老林子赶夜路危险。”老张抬起头来说了一句。 我其实是明白,这要入深林子了,老张心里到底有些不安,能在这熟悉的林子里多呆一夜,也是好的,人都有这种鸵鸟心里,我们何尝又不是呢?于是,老张这么一说,我们仨都飞快的点头,承心哥示意我问吴老鬼话,而他去搭帐篷去了,如雪帮忙,而我盯着吴老鬼看了半晌,一直盯的它脸都抽抽了,我才开口说到:“老吴,你觉得我们几个人待你不实诚?” “那哪能啊?承一小哥,你可不兴那样说的啊?这不是坏我名声吗?”吴老鬼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我再说下去,它能把心掏给我看看,到底真不真! “可你为啥一开始不给我们说,这老林子里有妖怪,非要人老沈说了,你才提起这茬,说是真的,真的?”我故意虎着脸问到,然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总之你这贼船我们也上了,这路还是得往里赶,你知道啥,就赶紧说,要再瞒着啥,我们能转身就走,你信不?” 听我这番话,吴老鬼一副痛心的表情,看那样子恨不得呼自己几个大嘴巴,痛骂自己一句:“让你多嘴,让你嘴贱。” 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又受到了我的‘惊吓’,这吴老鬼还是开口了:“其实,这林子里到底有没有妖怪,我没亲眼见过,只是今天老沈来说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曾经跟着那个犊子进林子的事儿,是他领着我们一路走的,只是有好几处地方,他都停了下来,一消失就是一整夜,一开始,我们没问,后来吧,这次数多了,我大哥心里就犯嘀咕,毕竟我们哥儿五个没啥本事啊,单独在林子里过夜,能不害怕吗?所以就问了。” “那说啥了?”我开口问到,但心里却隐隐猜到了事情是咋回事儿,这一猜,就让我心里一下子震惊了起来,可事实是咋回事儿,到底是要吴老鬼说的。 “我大哥问了,那犊子也没隐瞒,就告诉我们说,这老林子里有妖怪,一到晚上就活跃,他出去其实是去找那些妖怪谈判去了,让它们别骚扰我们,要不听的,就动手收拾一顿,总能听话了,他就是这么说的。当时,我们敬他是我们师父,心里嘴里都是佩服着他,这大本事儿,可哪知道这犊子”吴老鬼咬牙切齿的,接着又补了一句:“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妖怪我真没见过,反正话都是他在说,谁知道那犊子是不是扯淡?” 我没接话,反倒是安慰了吴老鬼两句,可那老小子跟没心没肺似的,见我不逼问了,反倒安慰了它两句,就又欢天喜地的去看老张打理狍子去了,我有时真怀疑,这吴老鬼真是把报仇这事儿放心上了? 可是,我没告诉吴老鬼的是,他曾经那害他的便宜师父,有很大的可能,真没扯淡,我心里刚才就是那么猜测的,他是晚上打妖怪去了,目的倒不是为了保护吴老鬼五个,可能是让这些妖怪在他开墓的时候,别觊觎,先立个威啥的。 这么一算起来,这中年道士的本事不小啊,至少我,还真没啥办法和妖怪去谈判,打架,那个倒还可以拼拼,傻虎这犊子还在睡觉,咋就没一点儿回了老家的觉悟呢?改天,大耳光子把这家伙叫醒! 只是,这么想着,我自己暗暗吃了一惊,啥时候,我也一口一个犊子,大耳光子,这样满口东北话了呢? 想着,我就乐了,很是干脆的陪着承心哥和如雪一起整理起帐篷来了! 夜里,篝火升起了,狍子皮被老张走了一趟,给人挂回树上去了! 篝火之上,一口大锅架着,是老张炖得狍子肉,他说老是吃烤的东西,容易上火,偶尔吃吃炖菜不上火,身子也暖! 帐篷就在我们身后搭着,是一个可以容纳3,4个人的大帐篷,可是在这林子里,晚上总是要守夜的,还是老规矩,老张前夜,我中夜,承心哥后夜。 这夜里,一如既往的安静,除了老林子里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东西的叫声,刚才因为听见妖怪而起伏的心情也已经平静了下来,今夜,也应该和前几夜一样安静的过完吧? 我抬头看着那口锅子里冒出的热气儿,闻着那香味儿,心里这样想着。 第二十三章 夜遇 在老林子的夜里,时间过的总没有个概念,这样忙活着,刚静下来一会儿,一弯清月就已经挂在了天空。 肉还在‘咕噜咕噜’的炖着,老张说狍子肉韧性儿大,得连汤带水的得多炖会儿,说话的时候,他把那些‘下水’收拾了,找了几节枯枝,把那些‘下水’穿上去,立在了火堆的旁边。 我搞不懂这是在干啥,就问老张:“这些下水不吃,扔了就好,立在旁边是要干啥?” “敬山神,打了大一点儿的猎物,就不能吃独食,这些内脏什么的,是要敬山神的,有了感恩之心,敬了山神,山神也得护着咱们。”老张答得简单。 可是,真有山神来吃吗?我心里犯着嘀咕,但对于别人的信仰,我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一行人安静的守着火堆,随意的聊着天,在喝了两杯子热水以后,狍子肉总算炖熟了,连汤带水的盛在饭盒子里,热呼呼的趁热就开吃,狍子肉嚼着韧性大,没有什么腥臊味儿,肉丝比一般的肉稍微粗一些,连汤带水的吃着,异常的好吃,以至于在很多年后,我回想起这一顿炖狍子肉,都觉得这几乎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肉之一。 吃过晚饭,收拾了一通,由老张先守着夜,我们三个就去帐篷里休息了,毕竟出门在外,讲究不得那么多,如雪也和我们挤在一个帐篷里,心中清静,其实倒不用特别在意形式的。 白天赶路很累,我以为我也会像往常一样很快就陷入深睡眠,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心事,翻来覆去的,只是浅浅的睡了一会儿,就再也睡不着了,看了看时间,也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 如雪在帐篷的里侧睡的香甜,承心哥脸上盖着一本书,已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养魂罐里安静,估计吴老鬼也休息了,我没想着打扰他们,既然睡不着,我很干脆的就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老张还守着火堆,一手拿着旱烟杆子,一手捏着一袋子酒,他很负责,没有打盹,很是精神的守着周围,偶尔喝一口酒,或者吸一口旱烟。 见我出来了,老张也没多意外,朝着我笑了笑,我也笑了笑,在老张身旁那块石头上坐下了,老张把旱烟杆子递给我,说到:“夜里寒,抽口?” 我也不推辞,接过来就抽了一口,结果抽的太狠,连声咳嗽了好几声儿,就和那时候,师父逗我,让我抽旱烟时一样,我还是抽不了。 老张也不介意,就是连声笑,把酒袋子递给了我,我喝了一大口,身子一暖,守着火堆,倒也不觉得这外面有多冷了。 在清冷的夜色下,我就这样随意的和老张聊着天,却不想吴老鬼过了不久,也飘了出来,它这鬼就是这样,听不得别人聊天,一听了,就忍不住来凑热闹。 有吴老鬼在的时候,永远是不寂寞的,它太能吹,吹得我和老张一直笑,时间倒也好打发。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我的困意稍微有点儿上涌,看了看时间,离我守夜的时候,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我刚想说去睡会儿,却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身上就起了一窜鸡皮疙瘩。 这绝对是我的灵觉感应到了什么,我太清楚这种感觉,忍不住就开始四下张望,却发现举目四望都是黑沉沉的老林子,哪有什么异动?回头一看,吴老鬼脸色也不对劲儿,或者是怕惊到老张,吴老鬼悄悄的给我比着手势,意思是那边,那边不对劲儿。 我这才想起,如果论起灵觉预感方面的本事,吴老鬼比我强悍,难道不对劲儿的地方是从那边来的?我只是单纯的起鸡皮疙瘩,但我没感觉到什么危险,所以我不懂声色,一边有意无意的和老张扯淡,一边用眼神儿注意着那边。 没有脚步声,没有任何的预兆,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我,猛的就看见,从那边林子里走出一个身影,穿着一身大红袍子,再清楚不过的身影。 老张为我们选的扎营地儿是在一个背风的小山坡上,稀稀疏疏几颗树,下面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楚,我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身影,那个身影却至始至终没看我一眼,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走着,而且就是朝我们这方走来。 我故意喊了一声老张,老张朝我这边望了一眼,以他的目力,这么近的距离,加上显眼的大红袍子,怎么着他也能看见下方的身影了,可是他愣是没反应,反倒是问我:“啥事儿?” 我没话找话的应付了一句:“朝那边走就是深林子了吧?就是想问问。” “嗯呐。”老张应了一句,或者是有些困了,加上我在外面,他心神放松,在应了一句以后,就在火边有些眯眼的打起盹子。 我明白是咋回事儿了,那个身影绝对不是人,我修了那么多年,灵觉预感比普通人强太多了,就算不开天眼,那个灵体要是够强,就能影响到我,让我‘看’见。 至于吴老鬼更不用说,它本身就是鬼魂,咋能看不见? 只是我没感觉到敌意,趁着老张忽然打盹,我对吴老鬼示意稍安勿躁,却好笑的发现,吴老鬼早就躲在我身后发抖了,这个家伙,自己本身就是鬼,怕个什么劲儿啊? 懒得去理吴老鬼,我从老张手里拿过酒袋子,一口一口的喝着,顺便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这也算是一种放松,然后就这么看着那个红袍身影一步步的走进。 只是它越是走进,我越是觉得不对劲儿,因为夜色我看不清楚它的脸,但是我分明能看见它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官袍,我历史学的不好,认不出来这该是哪个朝代的官袍,是几品官袍,代表着什么,心里还在暗自猜测,莫非是一个死了都还想着做官儿的执念鬼魂? 可是下一刻,在它离我还有十米距离不到的时候,它刚好抬了一下脸,我就彻底震惊了,那是什么啊?!靛青的一张脸,两颗大獠牙,火红的头发,支楞在那顶显得有些滑稽的官帽之外,异常的狰狞! 但是因为它脸上的线条又异常的刚硬,反倒又显出了几分憨厚,仔细一看又不是那么吓人了。 可无论如何,这绝对是我认知以外的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也没做啥敌意的举动,只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灵觉,我真就没感觉到它的敌意。 吴老鬼早就抖的不成样子,看那声音离我们不到5米了,它声音发颤的小声说到:“没没见过啥官袍是是这样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说起来吴老鬼就是个古人啊,它对这些的认知肯定比我深,我才想起去仔细打量一下它的官袍,却发现那个身影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也不过来,就蹲在老张支着‘下水’的地方,一手抓出一个‘虚影’,开始大吃大嚼起来,吃相看得人心底发颤。 内脏藏五行精气,要说生物的阳气,当然是藏在内腑里,不然阳气外泄那还了得?除非是阳气重的人,自然的外泄,还有退避恶鬼冤魂的效果。 我太明白了,那身影抓出来的其实是一团内腑里还没散尽的阳气,精气,只是也不知道是啥恶趣味,非得化成这血淋淋的吃相,吸一口,吸走了不就成了吗? 但此刻,我的心也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明白这个身影是个什么东西了,看它吃老张的贡品,看它穿的那身官袍,正中印着山纹,我就知道了,这家伙是老张口中的山神! 是我刚才糊涂了,压根儿没想起这一茬,想想吧,佛寺里那些山魈山神,谁不是这模样?道观里要拜守山之神,那些山神也大多是这模样,长相凶恶! 人们常常分不清楚土地和山神,以为那矮个子白胡子老头儿也是守山的,那才是个错误! 我没想到我能看见一个‘小神’,所以脑子里一时也反应不过来,我感觉不到它用多强悍,论实力,比起我遇见过的最强悍的敌人——小鬼,差多了,但人家好歹有个‘神位’,我敬一下也是应该的。 当下,我站起身来行了一个道家之礼,吴老鬼也是,山神见了,那眼神儿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友好,但没啥反应,仍然是大吃大嚼。 我拿起酒袋子,说到:“既然来了,哪有不以酒待客的,喝一杯吧。” 说话间,我把酒倒了一些在地上,老张仿佛越发的困顿,打盹儿竟然发出了鼾声。 第二十四章 望着我倒在地上的酒,那山神竟然没有去碰,它没跟我说话,可我不知道为啥,就是能感觉到它的意思,大概就是你不是山里人,我不喝你敬上的酒,你不在我的范围之内,咱们互不欠人情,大概就是这意思。 这山神倒还有意思,很有节操的感觉,你不是我庇护的人,所以我不能占你便宜。 话到这份儿上,我还能说啥?只能安静下来,等它吃完走‘神’,但也就在这时,没来由的,我就感觉到了心里有一股子不满,这不满是从哪儿来的,我还没回味过来,就听见身体里传出了一声‘虎啸’,震耳欲聋,没有愤怒,表达的只是不满! 这傻虎是啥时候醒的,它在不满个啥?这犊子一醒来,就给我找不自在是不?因为我们曾经‘合魂’战斗过,所以它的情绪对我影响是很大的,打个比喻来说,曾经它对我的影响是百分之十,现在起码占到百分之四十! 不过它醒来了,我也正好探查它的情况,在小鬼破碎的时候,吞噬了那么多‘能量’,又恢复了什么。不过,要先给‘山神’道个歉。 我这样想着,不想这家伙又沉沉的睡去了,抬头一看‘山神’,竟然流露出了一种惶恐的表情,它在惶恐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它竟然从刚才倒酒的地方,手一抓,出现了一个酒杯的虚影,里面慢慢的是酒,它竟然毕恭毕敬的喝了下来。 接着,我又感觉到了它的一层意思,不知道是您来此,现在知道了,这酒我必须得喝!我庇护这山林,也庇护这山林万物,庇护这山之子,遇见了谁人迷路,总是会给予指引,但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万物的厮杀,是自然之道,本就不在我职责的范围,但喝了您的酒,我只能说,快快离开这里,等一下会有争斗,言尽于此。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层意思,我一时间有点儿发愣,到底谁是您?莫非是指的傻虎?这里安静,到底又有什么争斗?很危险? 我刚待再问,却不想那山神已经快速的离开,越走这身影越淡,渐渐的,竟然像融入了大山里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老沈上午给咱们说的事儿,这里会有‘立棍儿’之争,心里就像开了窍似的,忽然一股子危险的感觉就从我的心里炸开了,炸得我全身连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也就在这时,老张忽然从打盹中清醒了过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还有些迷瞪瞪的说到:“我咋就打起盹儿来了,哈哈,也不知道是不是山神来过了?我跟你们说啊,咱老林子有一个传说,山神不想和世人冲撞,它得守着规矩,不能轻易的露面儿,所以,人们上供了贡品,遇见它偶尔要来吃贡品,总是会让人打盹儿避开,哈哈这传说可流传了很久很久啊。” 老张是用开玩笑的语气来说的,显然,他是敬畏着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些传说,但骨子里并不能完全的相信,但是我震惊的看了老张一眼,这老张他是完全说对了。 看着我这眼神儿,老张是被完全的惊了一把,忽然开口到:“承一,你这么望着我,是个啥意思?” 我已经来不及解释什么了,而且也不想给老张解释这个,说到底,老张是个守着平凡过日子的普通人,太多的知道这些,不见得是好事儿,我只能开口催促到:“老张,咱们得走,这里等一下会很危险!老吴,去把如雪和承心哥叫醒。” 我的声音有一些惊慌,到底是我陌生的环境,到底我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凶猛的野兽,能不惊慌吗? 吴老鬼显然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应了一声,赶紧的飘进帐篷里,去叫承心哥和如雪起来了,倒是老张眉头一皱,拉着我说到:“承一,你在慌啥?这山坡是背风坡,咱们的气味传不远就安全,这夜里生着火,不敢轻易熄了,火就是咱们的守门神啊,而且这大夜里是要去哪儿?很危险的,往前就是深林子了。” 我来不及解释,也没办法解释,难道跟老张说,是山神说的? 这时,如雪和承心哥已经醒来了,正从帐篷里有些迷糊的钻出来,而我还在组织词语,想着怎么给老张解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突兀的,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忽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嚎叫’声,声音悠远而张扬! 老张的脸色忽然的就变了,顺着那声音望去,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清月下,一头壮硕的跟小牛犊子一样大的身影正在对月嚎叫,看着那道影子,老张颤声说到:“糟糕,狼,狼王,妖狼!单打独斗要过不了,得招来一群狼来。” 我知道草原狼会成群结队,这老林子里因为人的过度采伐和骚扰,成群的狼已经是越来越少了,没想到这林子里依然有成群的狼! “它们应该在深林子里的。”老张声音颤抖的补充了一句,然后说到:“东西先都不要了,爬树,先到树上去,跑不了了,它在挑衅这里的‘棍儿’,等一下就会打起来,而且看样子,就会在这附近开打,指不定已经闻着咱们的味儿了!” “跑不了吗?”我没在林子里生活过,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心里也是没主意,乱的紧,忍不住问了一句。 “顺着你的味儿追,你还能跑过野兽?不管谁打赢了,总得开个杀戒,再立个威,咱们人不大不小的,不就是最好的对象吗?先上树吧!东西别忙着收拾了!”老张越说越快,背起他的猎枪,系好他腰间的袋子,就连声的催促我们。 吴老鬼也在一旁干着急,它没有啥危险,但我们有危险,它的希望也没了,现在一切只能跟着老张行动! 老张不迟疑,做好这一切,转身就走,我们紧紧的跟在老张身后,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可能因为着急,慌乱,我们四人都在雪地里摔了好几个跟斗! 老张在找着树,回头看一眼狼王,已经没在那山坡上立着了,估计是已经冲来了这里,但这黑沉沉的林子,哪儿能看见它的身影,但是这狼王未免太过‘风骚’,一路跑,一路叫声不断。 这情况绝对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听见另外一边的林子里有了动静,非常大声浑厚的吼叫声,有点儿像狗叫,但又不完全是,至少比狗叫的有威严多了,我打着电筒,看见那一片林子里,树上的雪都在‘簌簌’的往下落,可见那声音是有多么的震撼。 “糟糕,那人熊醒了,狗日的,这家伙我就知道不会消停,就这棵树,上树吧!”老张吼了一声,然后自己首先爬了上去,怕我们误会他自私,他说了一句:“我先上去,好接应你们,冬天的树不好爬,爬你们城里人爬不上来!” 我们的背包里有钉鞋,可是且不说来不及拿行李,就算拿了,也来不及换鞋子了,或者是活该我们倒霉,我发现两边的动静都是朝着咱们呆的地方来的! 可老张真是灵活啊,‘蹭蹭蹭’的几下就爬上了这棵大树,坐在了一颗粗壮的枝桠上,一把把绳子扔了下来,吼到:“先让姑娘上来。” 如雪爬树,显然是不行的,老张拉,我和承心哥在下面推,好容易才把她弄上了树! 我是最后一个上去的,我还在爬的时候,就听见吴老鬼多嘴的喊了一句:“完了,来了。” 惊得我差点儿掉下来,却被老张拽着的绳子生生拉住了,我抬头一看老张为了拉我,身子都差点掉了下来,如雪和承心哥都懒得训斥吴老鬼了,而吴老鬼不好意思的朝着我一直作揖。 出了一身汗,我终于上了树,高高的离地能有五米多,我们分别坐在几根大枝桠上面,这时,我才能静下心来看周围,手电不敢打了,太明显。 只是,不打手电,也不影响我看见一对小灯泡似的绿眼睛就出现在离我们不到50米的地方,这里的树稀疏,借着月光我能看见,这头狼到底有多大,刚才远远的意味它是小牛犊子,是小看了它! 我忽然想小霍了,我想告诉他,我看见一狼,比你召唤而来的‘妖狼’大多了。 第二十五章 骇人的气势 如此大的狼,让我在离地有5米多高的枝桠上也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这大狼能一下就蹦上来,然后一口咬住我,接着再心满意足的叼着我离开。 一想起这种情形,我就身上就起鸡皮疙瘩,可是最高的地儿是留给如雪的,再往上也是不现实的,因为找不到能承受人重量的大枝桠了,也就只有这么将就着。 老张就在我旁边,和我一起跨坐在同一个枝桠,我听见他在往他的单筒猎枪里压子弹,也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这么大的狼老张也是看在眼里,心里同样不比我平静多少,我听见他念叨着:“这犊子,长那么大的个儿,怕也是一个妖怪了,这是啥年头啊,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外跑,我真是‘运气’好,大半辈子都没遇见过的事儿,今天晚上算是遇周全了。但是大爷我不怕,说不怕,就真的不怕。” 我能理解老张的碎碎念,毕竟这么凶猛的野兽,他觉得我们也是帮不上忙的,只能他来护我们周全,他这么念叨着,也是缓解压力。 可是,我看见老张的单筒猎枪,心里多少还是能放松,说到:“老张啊,这不有枪吗?我们怕啥?” “这枪威力到底是有限的,装弹填弹也麻烦,狼崽子速度快,一枪打不中就麻烦了,还怕它招小狼崽子,那咱们就得困死在这树上了。那熊瞎子也不见得好收拾,身上的皮儿厚着呢,没打中要害,十枪都不见得能把它打死了,毕竟这枪打猎,最大的依靠还是铁砂的威力,如果我十枪都没能打死它,它那力气,你信不信,已经能把咱们从树上撞下来了,只求咱们运气能好点儿,它们斗完谁赢了都是重伤,几枪能惊退赢了的家伙。”老张因为有些紧张,反复的擦拭着手中的单筒猎枪。 而我听完老张的话,忍不住在这枝桠上试了试,并不认为我能坐得有多稳,毕竟冬天上面还残留着雪迹的枝桠滑溜溜的。 “要是有一张三石弓就好了,开弓,射中要害,不管是狼崽子还是熊瞎子都得交代喽!可惜,这年头,能拉开三石弓的人怕是不多。”老张叹息了一声,握着猎枪不说话了,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总是会想如果。 我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对策,可惜,对猛兽有威胁的大术,无论是落雷术,还是火龙术都得踏步罡,我总不能再这枝桠踏吧?表演杂技都不带这么表演的。 倒是承心哥忽然说了一句:“别急,实在不行了,我有办法。” 如雪的声音也从上面传来,说到:“我也是有办法的。” 我相信承心哥,也相信如雪,虽然我没见过承心哥的手段,但如雪的手段我还能不清楚?想想,如果她要对付这些猛兽,还真的有谱,当下我就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倒是老张有些不相信的问我:“娇滴滴的大姑娘也能行?” “她开口,就一定是行的。”我认真的对老张说到。 老张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但是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他信我。 而吴老鬼听见承心哥如雪这么说,已经是没心没肺的眉开眼笑了,在树上乱飘着,说到:“那还急个啥?咱也看看这立棍儿的龙争虎斗呗?” 它这么一说,我们才把心思放在了这片树木稀疏算是空地儿的地方,那头大狼显然是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朝着我们这边看了好几眼,可是,它也并不靠近我们,只是优雅的在雪地里来回的走着,或者偶尔的站住——长啸! 它是当得起优雅两个字的,一举一动都有着王者的风范,在月光下,在夜里的北风中,它身上长长的皮毛随风飞舞着,我注意到了这头狼的毛色极淡极淡,人们都说大灰狼,大灰狼,可这家伙该叫啥?浅灰狼?或者灰白狼? “在这老林子里有个传说,这狼崽子的年纪越大,毛色也就越淡,要变成了白毛大狼,那就是要成精了,要白毛又变成了金毛大狼,那就是天狼了!根本惹不得,见着都要跪下,能不能放你一条性命,得看它的心情。”老张在我耳边说到。 可是这话刚落音,从那边的林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儿极大的动静,就像大地在震动一般,而那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一时间声音大到我们之间都不能互相说话了,因为听不清。 我知道这是那头大熊忽然奔跑才弄出来的动静,可是感觉着自己身下的树都在震颤,我心中震撼,那该是多大一头熊,才能在柔软的雪地里发出这样的动静?以至于还没跑到地儿,就能影响到我们? 但最紧张的不该是我们,在这时,我们听见了一声长长的狼嚎之声,那头刚才还优雅至极的大狼,忽然伏低了身子,双眼紧紧的盯着发出极大动静的林子,然后开始低低的吼叫,在清冷的月光下,呲牙咧嘴,我能看见它森冷的牙齿。 震动声不断的传来,在大到了一个极致以后,反而静了下来,我们呆着的那颗树也不再往下‘簌簌’的落雪了,可是只是安静了不到了半分钟,一声震天动地,充满威严的吼叫传来,伴随着这声吼叫,我瞪大了眼睛,我发誓如果不是我事先就知道,这里的‘棍儿’是一头大熊,我百分之百会以为自己是在非洲草原,看见的是一头半大的大象! 丝毫不夸张,这头老张口里的人熊就是有这么大,而且毛色是一种怪异的介于灰黄和金黄之间的颜色,看着这毛色,我忍不住问老张:“老张,可是有天熊的说法?” 老张估计也是第一次真正的看见这头人熊,有些呆愣愣的说到:“没这说法,可是,这是外围的林子,咋会有这种家伙?怪不得死在它手底下的都是好手。” 我们没说话了,我想不仅是老张,连我们都见多了怪事儿,恐怖之事的人,都完全没想到这老林子的外围就藏有这些家伙,实在太让人震撼。 面对人熊示威一般的吼叫,那头妖狼也毫不示弱,收起了准备争斗的姿态,忽然也对着人熊大声的长啸起来,我其实忽然能理解,这是两个家伙的第一次交锋,都想在气势上把对方压倒。 这样吼叫持续了快一分钟,这林中除了飞鸟被惊起,‘扑棱棱’的拍打着翅膀的声音,竟然是一片安静,估计立棍儿之争,所有的动物都选择回避或者躲藏去了。 这样震耳欲聋的吼叫终于完事儿了,我的耳朵被震得生疼,可是我也分明感觉到那熊瞎子有意无意的朝着我们这里‘看’了几眼。 熊瞎子,熊瞎子!熊瞎子怎么能看见我们?它的鼻子虽然比视力好使很多,但也不能和狼鼻子狗鼻子比,我们坐在离它还是有距离的树上,它是怎么能发现我们的?这事儿还真是妖异! 可是,它根本也不在乎我们,在吼叫了以后,它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头妖狼走了过去,那妖狼面对体积上比它有优势的人熊也不退缩,也一步一步的朝着人熊走去。 在相互之间差不多还有五米远距离的时候,两个家伙忽然就停下了,开始打着圈圈来回的踱步,当然打圈圈的主要是那头妖狼,而人熊只是不停的转着身子防备着那头妖狼。 两个家伙就跟高手过招一般的,竟然对持了快两分钟都没有开打。 可是,下一刻,毫无预兆的,那头妖狼忽然一跃而起,朝着人熊的身子狠狠的咬去,低调却阴险。 而那人熊也忽然人立而起,面对忽然扑过来的妖狼,狠狠的举起了它的熊掌! 第二十六章 突变 这是一场我无法形容的争斗,熊的力量,狼的速度,生生的给我展示了一场‘野兽’的动作大片,也让我深刻的认识到了,人类如果不是有智慧,身上带着那么一点儿上天赐予的灵气,该拿什么和这些野兽争? 我相信,如果是我和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搏斗,走不过两下,绝对就是一口被咬死,或者一巴掌被拍死的命! 妖狼狡猾灵活,这样的争斗不过5分钟,竟然生生的咬到了人熊几口,所以,从现在来看,人熊比较狼狈,身上挂彩了好几处,毕竟论起灵活它是远远的比不过妖狼。 我以为人熊会输,我小声的对老张说到:“看来咱们最后要面对的可能是狼崽子。” 老张摇头,说到:“我觉着咱最后要面对是人熊才对。” “为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吴老鬼突兀的插了一句话进来,把老张吓得差点从树上滑下去,忍不住狠狠啐了吴老鬼一口,说到:“别没头没脑的插话,要不是你没身子,我非削(打)你一顿不可。” 吴老鬼讪讪的笑,它有时是挺讨厌,但你除了骂它几句,对它却不能真的讨厌,因为有时它又挺可爱,所以,老张骂了一句,也不和它计较,但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老张发脾气,可见他有多紧张,顿了一会儿,老张才对吴老鬼解释到:“那狼崽子是灵活,所以咬了人熊好几口,但它打败人熊的机会也就在前面几分钟了,很简单,因为狼崽子和老虎啊,豹子啊这类的家伙是一个货色,耐力体力是不能和人熊比的,在这前几分钟它没能咬到人熊的要害,它也就没机会了。” 生怕我们不相信似的,老张指着人熊说到:“你们看,虽然人熊挂了彩,样子比较狼狈,但事实上你看它流了多少血?又影响到了什么行动?不碍大事儿的,可你觉得那妖狼挨的住人熊一巴掌吗?我看一巴掌都挨不住!只是我没弄懂,这人熊这么厉害的家伙,把外围林子里来当啥‘棍儿’,没道理啊。” 我觉得老张的话在理,毕竟作为一个山里人,对于野兽的争斗他看得比我们明白,另外,老张的最后一个疑问我也有,为啥这厉害人熊会跑外围林子里来?我深信对于野兽来说,最危险的事儿不是遇见了更厉害的野兽,而是和人相处,这机变百出,还会使用‘工具’的人,要真是下定了决心收拾它,它是跑不掉的。 它得感谢现在国家对动物的保护政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它们的搏斗还在继续,这样我很是吃惊,按说高手过招,其实只是分秒之间的事儿,野兽之间的搏斗通常也不会持续太久,看这两个家伙,竟然整整打了快十分钟。 但事实上也正如老张所说,这头妖狼越来越体力不支的样子,动作远远没有一开始那么灵活,其实说起野兽,它们对危险的预感更强烈,对实力的预估也会很准确,我有些搞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情来支撑着这条妖狼,执着的去挑战人熊!难道真如老沈所说,是因为里面的家伙不安分,到外面来安家了吗?但为啥偏偏找上实力强劲的人熊?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老张忽然低呼了一声:“快了,这狼崽要完蛋了。” 随着老张的低呼声,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正好就看见,人熊像忽然爆发了一般,让出了身子给妖狼咬,但在那一瞬间,它却闪电般的狠狠的排出了它的熊掌! 好狠,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数,怎么是一头野兽可以用出来的‘战略’?! 妖狼来不及躲闪了,这一巴掌是绝对躲不掉了,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人熊的巴掌是朝着这妖狼的腰上拍去的,我这个只是跟师父厮混着打了几年猎的人都知道一个常识,狼是铜头铁尾豆腐腰,可这好歹是人总结出来的,野兽怎么可能知道? 我知道就如老张所说,妖狼完了,可是我也低估了狼这种动物的狡猾和野兽的求生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妖狼竟然果断的松了口,朝着其它的方向几乎是拼尽全力的缩了一下。 ‘噗’的一身,人熊的半边巴掌几乎是贴着妖狼的脑袋擦过,虽然没有打正了,打实了,可是就那么一下,妖狼竟然被狠狠的扇开了去7,8米远,然后重重的摔落在雪地里,愣是好半天站不起来。 借着月光,我看见有鲜血从妖狼的眼眶,鼻子,耳朵里流出,我光是想象一下,身上就起鸡皮疙瘩,这特么绝对是高强度的脑震荡的感觉啊! 幸好只是半边巴掌擦过,要这一巴掌落实了,什么铜头之类的都可以滚一边去,哪怕是个合金头也得给你拍碎了。 人熊是胜利者,它当然不会仁慈的放过妖狼,看见妖狼倒地不起,速度极快的冲了过去,它当然要抓住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真正的奠定这场胜利! 接下来应该是屠杀吧?我这样想着,可怜这条妖狼还没来得及召唤它的狼崽子,不过这样也好,面对一头单独的人熊,总比我们面对一群狼崽子好,从长远来说,这里的猎人,靠山吃饭的山里人,也不希望这里会出现一群狼,一个单独的人熊,虽然凶猛,但只要避开了,还是说不上有什么危险。 仿佛是尘埃落定了,我这样想着,面对冲过来的人熊,妖狼咬牙站了起来,低吼着不肯屈服的面对着人熊,或者说此时它的状态是逃也逃不掉,只能拼了。 但,能拼得过吗?明眼人心里都有答案,我们都是那么以为的,可能再过两分钟,我们得面对人熊了。 可是,老林子里的一切事情,你可以按照它的规则来行事,来求生。但你永远不要妄想以为你能猜透这里的一切,事实证明,我们每个人都以为的结果错了,而且还错的离谱。 “呵呵呵呵”就在人熊离妖狼还有2米远的时候,从山头上传来了一阵儿笑声,这笑声说不出的邪气,说不出的让人心里不舒服,在这深寂的老林子的夜里,是那么的清晰,也那么的刺耳,可以说硬生生的给我笑出了一身儿鸡皮疙瘩! 是谁?不仅是我惊疑不定,承心哥,老张也是一样,就连一向镇定的如雪也从树上传来了一声惊疑不定的‘咦’声,这个突兀出现的东西是什么?按说,只能人才会这样的笑,可是目睹,听说了这么多的我们,还真不敢肯定的把这突兀出现的家伙定义在人的范围内。 人熊生生的站住了,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能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一丝畏惧,我看不清楚它的眼神,可我总仿佛看见它是流露出了一种恐惧的眼神,它也同我们一样,开始惊疑不定的四处张望,身子竟然在慢慢的往后退。 “在那儿,在那儿!是个啥玩意儿啊?”吴老鬼罕有的没有东飘西荡,而是站定在我和老张的身旁,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恐惧。 一种进入老林子以来,从未有过的危险感觉在我心底炸开,比‘山神’提醒我这里会有一场争斗,我所爆发出来的危机感还要厉害。 我能感觉我全身寒毛立起,身子都变得有些僵硬,我随着吴老鬼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看见了一个身着花花绿绿的布段儿,把自己包得很严实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那是我们的营地! 白衣服,裹得严实,毛腿,尾巴,我的头皮都在发麻,我忽然就想起了老沈所说的话,当时我不信,觉着化形的药物我还真没见过,我以为那是师父口中给我讲的他的故事,师祖的故事里才有的事儿! 我还真遇见了?虽然不远处那身影穿的是花花绿绿的布段儿,可我不认为扯下来,我看见的不是一番恐怖的场景,很难接受一个人长着一个野兽的脑袋,也很难接受一个人头下面是野兽的身体,想象一下就是极其恐怖的事情。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分明听见妖狼开始得意的咆哮,只是那声音虚弱,刚才那一巴掌的威力估计还没消散。 接着,我还看见,人熊竟然转身就跑,样子比被妖狼咬了几大口的时候还要狼狈的多。 “呵呵呵呵”山坡上笑声儿不停! 第二十七章 危急的局面 人熊跑了,那妖狼靠着突然出现的‘神秘’家伙奇迹般的取得了胜利,而那‘神秘’的家伙就站在我们的营地,形式变得诡异而不明朗起来。 我的手心出了汗,我不相信连妖狼和人熊都发现了我们,那个‘神秘’家伙会没发现我们,我唯一的希望在于听它的笑声,是个女的,或者是个母的,不说所有的雌性都比雄性心软吗?能不能心软的放过我们? 可是同时我自己也承认,我这个想法够扯淡的,什么女的,母的,我是被逼到有多无奈才这么想啊? 事实上,我心底已经决定了,如果情况实在糟糕,我会下去的,如果真是妖物,我堂堂老李一脉的山字脉传人还能怕了它去? 我试着沟通傻虎,得到的是它依然在沉睡的感觉,我没有强行的去唤醒它,只因为这么一沟通,我就心知肚明,傻虎还在‘消化’当中,消化着上次它吞噬小鬼所得的能量,如果召唤它出现作战,相当于是前功尽弃,好处就没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傻虎,傻虎是我,不管我承不承认,在我生命中,傻虎的重要性都无与伦比,我没理由不为它好,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唤醒它的。 情况有些僵持,那妖狼还要恢复着,可那‘神秘’人物已经停止了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大笑,做出了更匪夷所思的动作,它竟然几步走到了老张献祭给山神的下水面前,随意的捞起了一块儿,背过身去,从身体的动作上来看,它是在吃那些东西,可是仿佛是很难吃似的,很快,我看见它又吐了出来。 接着,它进了我们的帐篷! 我这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很多重要的装备都在帐篷里,这狗日的不会是要断人后路吧? 林子里出乎意料的安静,安静到我能听见那妖狼的喘息声儿,也能听见我手腕上带着的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我们都没有什么举动,只是等待着,等待着或许会有的决斗。 过了好一会儿,那花花绿绿的身影出来了,出乎意料的是,我没有看它带着我们的行李,手上拿着的我很干脆的打亮了手电,反正已经发现了我们,我觉得也没必要躲躲闪闪,想看清楚它手上拿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可是,一看我就后悔了,脸也红了,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骂自己一句,让你手贱! 因为那家伙手上拿着的竟然是如雪的贴身衣物,说明白点儿,就是内衣,内裤什么的,在电筒灯光的映照下分外的明显,这下弄得大家都尴尬了,老张埋头咳嗽了一声儿,承心哥哼哼唧唧的,估计是憋笑给憋的。 我听见如雪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我知道这个一向冷静淡定的丫头动怒了。 我赶紧的关了手电,心想着让小爷出丑,等下看小爷是拿雷劈你呢,还是拿雷劈你呢?可是,那‘神秘’身影全身包扎的严严实实,我也不知道它是否满意于如雪的内衣,只是觉着它仿佛是很欢快的转身,然后走了! 就这么走了?这事儿,我脑子反应不过来了,它巴巴的赶来,难道不是为了救那只妖狼,是为了偷如雪的内衣,这事儿说的过去吗? 可是这煞星走了是高兴还来不及的事情,我也不能强留着它,然后扇它俩大耳刮子,骂它:“我叫你偷内衣,我叫你偷内衣!” 它走了,还站在雪地里的妖狼摆出了一副恭敬的模样,虽然我不知道狼恭敬具体是怎么表现,但看着妖狼,我觉得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的它的恭敬。 这就是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的事情,但那身影一消失,那妖狼就开始仰天长啸,估计是恢复过来了!而这一次,也不太可能有人熊来收拾它了。 它一叫,老张就低呼了一声:“完了,这声音是在呼唤狼崽子!” 我一想起那密密麻麻的狼群,头皮就发麻,因为我见过一次,那是在和鲁凡明决斗的时候,小霍曾经召唤一次狼群,我毫不怀疑,它们出现了,我们几个人要不了几分钟就会被它们撕裂,毕竟我们不是鲁凡明一行人那种怪物,是僵尸之身! 想到这个,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到:“那咋整?” 老张拿出绳子来,说到:“尽量往高处爬,用绳子把自己绑在树上!狼崽子太会跳了,不能让它够着我们,剩下就听天由命吧,天亮的时候,我发个求救信号,会有人来救咱们的,但现在就别指望了,发了也不会有人看见,咱们这儿的人睡得早,起得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老张说做也就开始做了,他让我先往上爬,只是他不忘说一句:“如果是这样的求救,少不得就会惊动有关部门,这老林子里打猎什么的,都会受到限制,更不会准许咱们往深处走,这是规矩,如果等着来救了,这个就” “会有办法的,你们先上来。”是如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一边把给自己绑着绳子,一边对老张说到:“那就别发求救信号,她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 那妖狼一直不停的在长啸,而渐渐的山林里已经有了回应它的呼叫,看这只狡猾的狼估计也知道我们不好对付,它自己又受了伤,所以它根本不急着靠近我们,而是把同伙召唤来了再说。 它狡猾,但从某一方面来说,也给了我们时间,让我们爬到了更高的地方,虽然更高的地方,枝桠‘瘦弱’,但有绳子把我们绑在主干上,倒也不怕掉下来。 着急的是吴老鬼,在我们忙活完以后,就在我的面前飘来飘去,急吼吼的说到:“小哥儿,小爷,你出手吧?” 我莫名其妙的问它:“出啥手?” “就那只打老虎啊,你把那只大老虎给弄出来吧?它一叫,我的魂儿都快散了,那么厉害的家伙给弄出来吧?”吴老鬼神情焦急的说到。 我心里明了了,当时不止我感觉到了‘山神’的那层意思,吴老鬼也感觉到了,它自然也就听见了傻虎的咆哮声儿,所以才有那么一说。 此时,老张已经疑惑的望着我了,不是我想对老张隐瞒,而是因为这事儿对于老张来说太莫名其妙,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不能一股脑的去给他灌输这个,彻底毁掉别人的三观,所以我对着吴老鬼说到:“别胡说了,你是吓糊涂了吗?这次事情如雪来处理。” 吴老鬼看着我的眼神儿,理解了我什么意思,果然也不敢胡说了,但这时,我看见山头那边出现了一双又一双的绿眼睛,狼群终于来了 而那只可恶的妖狼,也选在这个时候,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我们所在的大树,情况变得危机了起来。 妖狼终于过来了,徘徊在树下十米远的范围内,而且还狡猾的藏在另一棵树后,仰头打量着我们,我听见老张低声骂了一句:“这犊子,好像知道老子有枪似的,躲着呢!” 老张不说,我不觉得,老张这么一说,我一琢磨,好像真的是这样。 我们被困在树上,不能轻举妄动,而且还很幽默的跑林子里来,把自己给绑在树上了,可这么想着,谁也笑不出来啊,因为狼群来了,狼群在靠近。 只是那么僵持了二十几分以后,我就看见至少二十几头狼朝着我们这边奔来!这还不是全部,因为我看见后面还有源源不绝的狼,至于是多少,我心里没数。 “这些犊子!”老张举起了一直跨在肩上的猎枪,看样子也是被气毒了。 如雪很平静,还是那一句:“我来吧。” 承心哥接了一句:“我会帮忙,只是这一出手,未免太造孽了,如果它们逼得太狠的话。”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会怎么样?我莫名的有一丝的紧张,在这时的我哪里知道,我的老林子探险之旅,是要从这一夜才真正的拉开冒险的序幕,陷入莫名的事件之中,而这次事件的结果,是我完全预料不到的诡异! 第二十八章 拉帮结派的老林子 这一番短暂的讨论以我的沉默做为结束,倒是吴老鬼咬牙切齿的,双手握拳的,一副它要上去拼命的样子,无奈,做为一个鬼物,吓吓人,影响影响人的灵魂是可以的。 面对野兽这种血气比人旺盛,心智未开,灵魂处于混沌状态,所以也不怎么受影响的存在来说,吴老鬼确实帮不上半分忙,也只得做出这凶狠状,来帮我们加油打气了。 那头妖狼并不上前,反倒是那些狼崽子快速的在妖狼身前聚集着,低低的嘶吼,妖狼偶尔吼叫一声儿,也不知道是在交流一些什么,看样子倒像是狼崽子在开会。 这情况倒是够诡异的,但事实上也没有诡异多久,不到两分钟的样子,那群狼崽子就朝着我们这边奔来,看样子是真的准备把我们困在树上了。 “这些犊子!”老张骂了一句,举起单筒猎枪就要开枪,我是知道的,老张出发之前老大哥帮老张装了50颗子弹,按照现在狼崽子的数量,如果老张能一张弄死一个的话,子弹倒也是够的。 不过,这只是一个理想化的计算方法,而且老张一路上,给我们讲过不少关于老林子的趣事儿,但也讲过不少规矩,中间有一条特别要讲究的,那就是不能干‘绝户’事儿,采药要留根,猎杀动物不杀托儿带口的,而且也不能成群的杀掉,那样会触怒山神的。 所以,且不说老张没那手艺,能够一枪打死一只狼崽子,就算老张能杀,也不敢把这些狼崽子们全杀光了,他是山之子,他怕犯忌讳,他开枪的主要原因只不过是想杀鸡儆猴,如果能打死一两只,吓退这些狼崽子就好了。 我们都了解老张的心思,他也怕我们一出手,就是一个绝户计,毕竟承心哥那句会造孽吓到他了所以,老张先开枪就犹如我们暗自约定的默契一般,看看能不能以最小的代价逼退狼群。 ‘砰’一声有些沉闷的枪声在这林子中想起,老张终于开枪了,随着枪声的落下,我清楚的看见一头几乎是冲在最前方的狼崽子晃了几晃,几乎是应声而倒。 反正也被发现了,我们几个干脆打亮了手电,查探具体的细节,我发现老张这一枪是正正的打在那头狼崽子的眼眶里,炸开的铁砂几乎炸烂了那头狼崽子的半边脑袋。 在如此黑的夜里,在如此心理压力极大的情况下,老张还有如此的枪法,实在不得不让人赞叹,我忍不住对老张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可老张却不怎么在意,仿佛这只是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他就被绑在我旁边的那根枝桠之上,我清楚的看见他正紧张的盯着狼群的反映,因为太过于在意,连继续压子弹的手都有些颤抖。 事实上,枪声,突兀倒下的狼崽子,让狼群真的踌躇了,它们开始低低的咆哮着,虽然没有退去的意思,可也止步不前。 这样的情况让老张面带喜色,他舔着因为紧张有些干燥的嘴唇,兴奋的举起枪瞄准着,说到:“这些狼崽子怕了,再来几个,说不定还真能退去。” 估计这样的情况老张也是第一次遇见,或者因为他关心则乱,所以忘记了计算一个情况,那就是头狼(妖狼)的存在。 果然,狼群的踌躇不前,引起了妖狼的不满,它在这种时候长啸了几声,情况一下子来了一个大逆转,刚才还在踌躇的狼群如同被激怒了一般,忽然加快了速度,如潮水般的朝着这棵树涌来。 在这种情况下,老张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连续开了7,8枪,又打死了3只狼崽子,可惜这一次连一点点效果都没有了,狼群根本不在于死去的同伴,依旧不管不顾的朝着这边冲刺。 老张的情绪有些激动,还想再上子弹,我却一把拉住了老张,说到:“老张,不打死那只妖狼,是根本打不退狼群的,子弹留着些吧,咱们还要在老林子呆上一段日子呢。” 老张叹息了一声,放下了猎枪,说到:“我也知道,不把这头狼弄死了,这狼群根本就不会退去,这老林子里狼群已经消失了几十年了,我也是头一次遇见,要是不能护你们周全,我” 我拍拍老张的肩膀,示意他别继续说下去了,这种情况,人力是有限的,饶是老张枪法如神,在狼群如此快的速度下,还能7,8枪就打死3只狼崽子,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时,如雪说话了,她问承心哥:“承心,你刚才说你的办法造孽,我的办法也不见得能仁慈到哪儿去,不如你说说你的办法,我们看谁出手吧?” 如雪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我们所站的这颗大树不停的开始摇晃,打着电筒,仔细往下一看,竟然是那些围过来的狼崽子不顾一切的在撞树,很神奇的是,它们非常有‘组织纪律’,一头撞了,另外一头接着上,这样子是要把这树给撞垮吗? 这么粗壮的大树当然不是这些狼崽子们能撞垮的,就算是人熊来了也不行,这样的撞法只是让我们在树上呆不住而已,就比如现在,如果不是绳子绑着我,我起码摔下去好几次了,而老张连枪都举不稳了,更不要说瞄准开枪了。 关于狼群如何妖异的传说,在我和王师叔走南闯北的时候,我听了许多,更有甚者说它们有时简直就像一支部队,我觉得夸张了,可是如今遇见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夸张。 在这种情况下,承心哥语速非常快的对如雪说到:“自古医毒不分家,能活人命,按照对药性的理解,自然也能轻易的要人命。从小师父教育,打架的事儿就让山字脉的莽汉去,我们是文人,不能轻易出手,一出手那后果比山字脉的人打一百架都还严重!我是要用毒,我们事先就含着解药在嘴巴里,就没事儿,可是一出手,这些狼崽子要死多少,我就不清楚了,而且这些狼崽子必须深埋,不然它们的肉要被别的家伙吃了,这片老林子要死多少生灵我也不知道了,想想就觉得害怕,如雪,如雪大姐,你快动手吧!” 如雪‘唔’了一声,没再多言,而是一翻手,一个竹筒就到了她的手里,原本她出手是不用给我们解释太多的,但她必须要给老张解释:“我这里是一筒毒蜂,寨子里祖祖辈辈培育下来,比一般的毒蜂毒了好几倍,一只毒蜂只是蜇人蜇物一次,就得身亡,它们的毒会让这些狼崽子发疯,然后互相攻击,能活下来几只,我也不知道!我这里还有几只‘雄蜂’,毒性更烈,留着对付那头妖狼吧。” 说话间,如雪手再一翻,这次也不知道从哪儿变了一个做的精巧的叶儿哨在嘴里,估计就是指挥蜂群的,她看着老张,老张的身子犹自的在摇摆不定,说到:“那敢情好,就这样吧,至少不是绝户计。” 可惜也仁慈不到哪里去,我心里补充了一句,可又有什么办法,你死我活的情况下,我们道家人没有佛家人那么高的觉悟,心中信奉的是自然之道,而自然之道,弱肉强食并不是错误,那是进化的道路。 道家人讲究的只是心中无愧,做人有底线,不主动去种因得果而已,并非是忍让之道。 所以和尚能当得起一句大师,道家人往往是浑人,多被称为牛鼻子,也就这意思! 得到了老张的许可,如雪自然就要出手,可是她刚要拔掉那竹筒的塞儿,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那瞬间,我只是觉得一阵儿大风儿吹到了面上,只是觉得眼前黑了一下,就听见如雪惊呼了一声,再一看,我心里那个无语加气愤啊,忍不住骂了一句:“哥们儿,你这时候来凑热闹干啥?没见着要出人命了吗?” 此时,在树下竟让响起了‘嚓嚓’的声音,我连看都懒得看,就知道是那些狼崽子在撞树的同时,可是啃树了。 树木摇晃不稳,枪的威胁也自然解除了,我看见那头妖狼得意的迈步而出,像一个就要胜利的将军,这老林子是这种规矩吗?——拉帮结派! 看着眼前的‘哥们儿’,我很难不产生这样的想法! 第二十九章 莫名的结束 新的危机 望着眼前的‘哥们儿’,不仅是我,就连如雪,承心哥,老张都愣住了,吴老鬼更是眨巴着眼睛,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它脑子也是不想事儿了,明白过来以后,咋咋呼呼的就飘那‘哥们儿’跟前了,说到:“大鸟儿,别去逮耗子玩去儿,这个竹筒子可不能随便乱玩。” 是的,这哥们儿就是大鸟儿,最外围林子里的‘棍儿’,吴老鬼是个不想事儿的主,要脑子稍微灵光点儿,看我们的表情,也能猜到大鸟儿的身份,亏它还缠着老张问了那么多关于这只大鸟儿的传说。 面对吴老鬼的‘咋咋呼呼’,我分明看得清楚,那大鸟儿的脸上流露的竟然是一种‘无奈’的神情,老张则小心翼翼的喊到:“老吴,我劝你最好回来?” “回来嘎哈?你是不知道,我以前还有个外号叫人见人爱风度翩翩玉面郎君,莫说是只鸟儿,就是蚂蚁也得卖我一个面子。”吴老鬼傻呼呼的样子,真让我想呼它两巴掌,把它呼清醒。 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搞不清楚状况,搞不清楚这只大鸟儿为啥会飞到这片山林里来,飞到我们跟前儿来,并且一下子夺了如雪手中的竹筒,可再咋也比吴老鬼这个二货强吧,竟然跑到一只鸟儿面前去说它是玉面郎君,我不想承认我认识它。 老张听闻吴老鬼的回答,脸开始抽抽了,树在晃,老张脸抽动的频率异常奇异的和树晃动的节拍合在了一起,我承认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该笑了,可是还是忍不住大声的笑了。 不止是我,承心哥也大笑,如雪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儿轻笑,老张无奈,说了句:“你们这帮子人,可够光棍儿的。” 老张还没说完话呢,我就看见那只大鸟儿晃动了一下翅膀,莫名的起了一阵儿‘风’,竟然把吴老鬼这个灵体给吹的翻了一个跟斗,吹飞了五六米远。 我顾不上笑了,瞪大了眼睛,普通的风怎么可能吹得动灵体?除非这风带有灵力,才能吹动吴老鬼这样一只灵体,你可以理解为能量的碰撞。 吴老鬼狼狈的爬起来,这才惊恐的看着大鸟儿,忽然冒了一句:“这鸟儿好大啊,不能够啊!” 我无语了,意思是处跟前,你还没发现人家大咋的?这神经估计比筷子还粗了!从它的表情来看,估计它终于知道了这只大鸟儿是谁! 大,是挺大的,一只鸟儿快有大半个我那么高了,更别提身子的宽度,可人家稳稳的站在一根儿极细的枝桠上,像没什么分量似的,这是哪招,我不清楚。 可是下一刻,这只大鸟儿叫了,声音不大,‘唧唧咕咕’的声音就跟一个小婴儿没哭的时候,在‘依依呀呀’的表达什么一个调儿,哪里是传说中的猫头鹰叫跟小孩儿哭似的。 它是朝着妖狼叫的,我也不知道是在叫些啥,接着更热闹的是,我看见远处鬼鬼祟祟的窜出来一个庞大的身影儿,躲在很远的地方,贼兮兮的观望着,不是人熊又是哪个?莫非这大鸟儿是它叫来的,谁知道呢?老林子的一切在我的心中越发的神秘起来了。 面对大鸟儿的鸣叫,妖狼呜呜了两声算是表达回应,但它手底下的狼崽子动作依然没停,而大鸟儿沉默了一阵子,忽然又开始鸣叫,声音又快又急,那股怒意怕连老张都感觉到了,他悄悄跟我说:“这鸟儿怒了。” 这样急促的叫声持续了两分钟,妖狼忽然打了一个响鼻,低呼了几声,似乎是不服气或者犹豫什么一样,但大鸟儿目光死死的盯着它,那妖狼好像非常无奈,对着狼群长啸了几声,狼崽子们忽然就停下了动作,随着妖狼的长啸,徘徊了几步,竟然慢慢散去了。 大鸟儿没啥动静,就这样看着狼崽子们慢慢的散去,野兽的动作是何其的快,不出十分钟,这些狼崽子们就窜入林子里没影了,这时,那头妖狼忽然朝着大鸟儿咆哮了几声,似乎是不满,又或者有别的情绪,总之它就是那么咆哮了两声,也离开了,很快也就消失在了那边林子的深处,反正是离开了人熊的势力范围。 大鸟儿又朝着那边躲在远处的人熊叫了一声,人熊走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之觉得它那张熊脸上有一种小得意的笑意,十分欠打,可仔细一看又没啥。 人熊朝着大鸟儿人立而起,又趴下,似乎是在作揖,如此反复了几次,也转身消失在了林子里。 这一场危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一只‘鸟儿’给化解了,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鸟儿能和狼交流?这是幻觉吧,呵呵,应该是幻觉! 但不管我怎么想,这场危机总算过去了,一切又变得安静了起来,也就在这时,那只大鸟儿忽然振翅飞了起来,爪子上还抓着如雪的竹筒,可是下一刻,我眼前一花,听见如雪再次‘惊呼’,却看见竹筒被准备的抛在了如雪的脚边,卡在两条枝桠之间,稳稳当当的,可是如雪那个精致的哨儿,已经被大鸟儿抓在爪子下,几下用劲儿,就给完全摧毁了。 这‘鸟儿’咋尽跟如雪过不去啊?我心里就这么一个想法,倒是老张忽然说了句:“这鸟儿在息事宁人吧,至少在它‘庇护’的范围内,不准咱们大规模的伤了狼崽子,也不准狼崽子跑这地界儿来闹事儿。” 我不怀疑老张的话的权威性,在当时深以为老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到了后期,我才知道事实远非那么简单,只是当时不知道罢了。 做完这一切,大鸟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飞走了,如雪哭笑不得,这个树叶哨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回了寨子,弄好了材料,也随时可以再做一个,之所以哭笑不得,是因为她先是被一个花花绿绿的‘变态’家伙偷走了内衣,接着又被大鸟儿弄碎了哨子,连一向冷静淡定如她都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我是和这里水土不和吗?” 一句话,倒说的我们几个大男人都笑了,连吴老鬼也蹲在树枝巅儿上,笑得‘猥亵’‘淫荡’,难得如雪幽默了一次,哪个敢不给面子? 笑完,老张说话了:“咱们下去吧。” “那些家伙不会再来了?”承心哥不放心。 “哪能再来呢?这里有棍儿出面了,不是?至少今晚上,咱们在这地界上是没事儿了。”老张异常笃定的说到。 “那过了这地界以后呢?”我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如果过了这地界以后,今天晚上这种事情天天都发生一回,我估计我就算有吴老鬼那跟筷子一样粗的神经也得崩溃了。 “那个就难说了,不过进林子,哪能没有危险,你们要去那几个地儿,更不好说,今天晚上这阵仗,估计就是小打小闹,以后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要像今晚这样了。”老张镇定的说到,比起我们,他好像看的更开,也是在变相的提醒我们,我们要经过的地方是有多么的危险。 下了树,我们直接回了刚才扎营的地方,一进帐篷,才发现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整个帐篷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的骚臭味儿,老张特地闻了闻,就以他的丰富经验,愣是没闻出这是个什么味儿来,是什么样的家伙做的。 承心哥有洁癖,如雪爱安静,两人受不了这味儿外加这乱七八糟的阵仗,连夜就要收拾,老张说到:“收吧,收吧,明天多睡会儿,咱们晚点儿出发,也免得第一晚上就深入深林子太多了,路要慢慢走。” 这老张,心里有些怕,还不带掩饰的,我想笑话老张两句,但到底没笑出来,我何尝不是一个心思呢?经过了今晚上的事儿,我根本不敢有半点轻视这老林子。 ————————————————分割线—————————————————— 第二天,我们一直磨蹭到下午一点才出发,这是没办法的事,昨天忙活了大半夜,天亮了之后,我们全部挤在帐篷里补眠,上午10点多,一个个的才清醒,看着时间,又吃了午饭,这才收拾好一切赶路。 昨天扎营的地方,就是在最后的安全范围,下午一点出发,中午不到两点半的时候,我们就正式的进入了深林子的范围,当然是边缘地带,虽说人迹罕至,可是偶尔还是会有人存在。 但是,按照老张的话来说,如果脚程快,又顺利的话,再走两天,就会彻底的进入深林子,说那些林子才是真正的没有人烟,危险之极,我们要面对的第一个险地儿就在那里! 我的心渐渐就为老张所说的话紧张起来,可事实上,天刚擦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太在乎远忧了,没有考虑到近况! 那只妖狼又出现了! 第三十章 包围与逃命 在这茫茫的雪地里,在这深深的林子里,要说发现一只毛色浅淡的狼是很不容易的,可是在这擦黑的夜里,它那小灯泡似的绿眼睛,想让人不看见都难,跟俩灯泡似的就在离我们不远的一处山坡上。 “这个犊子!”犊子这个词儿,在这两天,在老实人老张口里频繁的出现,可见老张被这只‘阴魂不散’的大狼给弄的多么火大。 说话的时候,老张嘴里叼着一颗子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在往他的单筒猎枪里压着子弹,这种‘阴魂不散’的家伙,毙了了事! 我对老张的枪法是有强大的信心的,看着老张的一连窜动作,深以为这是对的,我对如雪说到:“不然,放你的毒蜂出去帮帮忙?” 如雪瞅了我一眼,说到:“不行了,哨子毁了,毒蜂帮不上忙。” “也是,这天寒地冻的,这毒蜂放出来也飞不出去多远,得冻死吧?”我笑着说到,与此同时听见了老张拉枪栓的声音,心里想着好威风啊,真有范儿,刀啊枪啊才是男人的绝配,想着自己拿张符的模样,总觉得不够震撼,电影里,哪个英雄人物出场,不是拿着一把枪或者刀,救人于危难之中,而我拿张符 我承认我想的太远,可是想着那副场景,就是自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如雪想说什么,老张的枪声却已经响起,可下一刻,却听见老张骂到:“这犊子速度老快了,竟然没打中,我x!”说话间,老张忍不住往雪地里吐了一口唾沫,表示心中的愤怒,接着又忙着装子弹,而我举目四望,也没望见那头妖狼小灯泡似的眼睛了,估计是躲山头那边去了吧。 真狡猾,只需要一步,就可以借山头的地势躲掉老张的子弹。 “应该是把这犊子惊走了,咱们以后可得小心点儿,这狼性最是残忍,狡猾,还老记仇了,这一路上一步留神,它就得上来整咱们一下。”老张装好子弹,背起枪,带着我们继续赶路,嘴上却不放心的叮嘱着我们。 我们自然是信服的,而如雪也见缝插针的跟我说了一句:“这毒蜂自然不可能在冰天雪地里生存,只不过它们被刻意的培养过,一放出来就是不死不休的争斗,蜇别人一下,自己也就身亡了,被这刺激着,追着要寻仇的目标,飞哥一两里地是不成问题的,不会给冻死。” 如雪说了那么多话,仿佛累了似的,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儿,而我也没过多的就这个问题多争辩,毕竟苗疆的育虫之术,诸多神奇,很多虫子被培养的甚至违背了自己的本能本性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就如普通人不可想象道术的神奇,我也不能去想象蛊术有多么的神奇。 也就是随意的聊着天,我们又走了五分钟,老张说着:“今晚那犊子出现了,咱们也别连夜赶了,找个安全的地方扎营吧,一堆火就吓住很多野兽的。” 我们表示赞同,莫名的觉得在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一入夜,在这老林子里走着就心慌,还不如静下来歇歇。 吴老鬼此时的‘装束’又变了一身,不再是花西装,牛仔裤,皮鞋了,而是给自己变出了一定搭耳帽子,一件厚皮袄子,下面很奇葩的配了一条西裤加运动鞋,一天到晚把手插在袖笼子里,说是为了应景儿,他一听老张说要休息了,很开心,笑得很是‘神秘’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承心哥看得奇怪,不禁问到:“吴老鬼,你在想什么?” “呵呵,呵呵我记得出发前,如雪姑娘说在老林子里不能那么讲究,还问老张一个星期有没有办法洗一次澡?我们出发到现在,算起来快一个星期了。”吴老鬼眉开眼笑的,估计太得意了,一不小心,在想什么都给说出来了。 我一听,脸一下子就绿了,如雪洗澡它那么开心做什么?再想想,这灵体本来就是飘来飘去的家伙,而如雪也不是道姑,它如果存心不想让如雪看见我没有说话,而是摸出了一张符,二话不说就奔着吴老鬼去了。 吴老鬼尖叫了一声,一下子飘得老高,我在下面怒吼着:“你不要以为你飘得高,我就没办法收拾你。” 而如雪一开始也不那么平静,可是看我发怒成这个样子,反倒淡定了下来,很干脆的坐在雪地里,拖着下巴,眼睛都不眨的望着我,很满足的样子。 承心哥无奈,老张脸抽搐,估计这老实人一辈子都没有想过,原来鬼是那么不靠谱的家伙! 可也就在这时,吴老鬼忽然惊呼了一声:“承一小哥,承一小爷,我错了,可是我觉得我们完蛋了!” “什么我们完蛋了,是你完蛋了!”我犹自在发着火,完全没有去想吴老鬼的话是啥意思? “承一啊,狼啊,好多狼啊,四面八方的要包围咱们。”吴老鬼的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了,可见这‘惊吓’有多么的恐怖。 “你说什么?”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和吴老鬼可以归结为‘打闹’,可是它绝对不会用这个来开玩笑。 吴老鬼一下子飘了下来,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在我面前说到:“我刚才飘得高,林子里一片儿绿塞儿(绿色儿),四面八方的狼啊,四面八方”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其实吴老鬼的话说的怎么样,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我们全部都看见了,从前后左右的林子里,出现了很多的‘小绿灯泡儿’,看样子不下两三百只狼。 ‘呸’老张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说到:“怕是整个老林子里的狼全部都来了。” 承心哥有些傻呼呼的接了一句:“夸张了,整个老林子里几千只狼怕是有的,这才多少啊。” 一向淡定的如雪估计也被震撼了,也不会动了,可她好歹还比较理智,说了句:“好像我们被包围了。” 吴老鬼赶紧的跟上一句:“就是,看这地形吧,小山坳里,刚好又是一块儿没啥树的空地,这是阴谋,阴谋。” 没啥树,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以前有人说,狼群会让斥候远远的跟着敌人,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包围敌人,还以为是假的,从昨夜到今夜的教训,让我知道了,这话半点儿不掺假。 亏我们这群‘光棍’儿,现在还能讨论,老林子有多少狼的问题,面对这种情况,我只能大喊一句:“跑,跑去有树的地方爬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要狼群一围上来,不管是如雪的虫子,还是承心哥的毒也没地儿使了,我也不认为我能潇洒到在狼群里踏步罡,至于老张,他就算抗的是一挺暴龙机关枪,也扫不尽那么多的狼崽子。 我一声喊,大家都反应了过来,开始转身拔腿就跑,没别的,朝着最近的树跑,只要能上去一个,其余的人就算背靠着树,也能坚持一会儿。 老张一下子就窜到了最前面,嚷着:“跟着我,这大夜里的,万一掉雪窝子里就完了,这一带,我也算不上多熟悉,凭经验还是能判断的。” 我们不说话,明白老张说的事儿的严重性,只是闷头默默的跟着老张跑。 我们一跑,狼群也有行动了,开始从四面八方的林子里窜了出来,飞速的追赶着我们。 比起狼群,我们的奔跑并没有优势,这雪还不算下到了最深的时候儿,但一脚下去,也能把脚面淹没了,至于浅的地方,踩在地上也有些打滑,我们哪里叫跑?根本就是连滚带爬! 而狼群的大爪子却是比我们适合在雪地里奔跑,眼瞅着,这距离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更糟糕的是,就算这深林子里也是固定的路线的,这是老张那张地图记录过的,最安全的路线,我们这么一慌乱的跑,生生的就偏离了那路线,朝着一个陌生的山坳越跑越远! ‘汪汪汪’,身后那狼群的声音,如同一片狗叫的海洋,我还在抽空想,这些狼崽子不装b,不去对月长啸,其实叫起来就跟狗没啥区别,不就一群狗吗? 我想借着这个来放松自己的心情,可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如雪的惊呼声,我眼睁睁的看着前面的一大片雪地陷了进去——雪窝子?! 第三十一章 诡异的对持 这情形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跑在后面的我和承心哥都没反应过来,老张跑动的速度太快,可能瞬间就跑过了这个雪窝子,但雪窝子已经处于在崩塌的边缘,跑在第二的如雪就恰好遭殃了。 这是我脑子里唯一能反应过来的念头,看着如雪猛的陷入雪窝子里的身影,我感觉自己脑子在充血,周围乱麻麻的,吴老鬼的惊呼,承心哥扑过去想拉住如雪,还有老张的惊呼:“这里怎么会有雪窝子?”我仿佛都已经感应不到。 我只有一个下意识的反映,就是毫不犹豫的在那一刹那,一下子冲进了那个雪窝子,趁着那冲击的力量,一把把如雪抱在了怀里,也只能如此了,下一刻,我就感觉身体在急速的下限,我把如雪抱得更紧了一些,反而是长舒了一口气。 “掉在雪窝子里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雪一下子就陷下去,把你埋住了,到时候挖人都来不及。” “或者没埋住你,但是雪的冲击力一下子卡住了你,紧紧实实的,你动不了,也爬不上去,几天就冻死了,而且摔下去的雪窝子万一很深的话,那可是能把人摔死的。” 我承认我的举动是很冲动,可是在那个时候,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反映,或者是同生共死的心情?可是在下落的过程中,我想到的却是老张的这几句关于雪窝子的话,也好,我如果用双臂给如雪撑起一片空间,如雪也就能多坚持一会儿吧? 真好,在黑岩苗寨,两次用生命背负我的生命的举动,我终于可以报答了,在我怀里,如雪是一副震惊而埋怨,却又温情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她流露出那么多情绪,而我只是微笑,真好,是真的很好。 下落的过程,在这样的对视中仿佛很慢,事实上,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情,我们随着雪流终于落到了坑底,幸运的是,毕竟是老张先踩过的地方,雪流下落的很快,相当于是垫了一层垫子在我和如雪的身下,我们落下去,竟然没有被摔得很疼。 我猛地把翻到如雪身上,用双臂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想在第一时间为如雪挡住雪流,却吃惊的发现,没有我预想的雪流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抬头还是能望见蓝天。 “咳咳”我的耳边响起了承心哥的咳嗽声,这才猛然惊觉,我和如雪现在的姿势,实在是有点儿 如雪微微侧头,脸有些红,我没有侧开身体,反倒是注意起四周来,发现这个雪窝子真深呐,快有十米的高度,而且口子很大很大,怪不得周围的雪没能覆盖这里,而是从旁边还在缓缓的滑落。 此刻,承心哥和老张正沿着周围的雪滑下来,所有的地方传来的依然是狼群的‘狗叫声儿’。 “如果你想,但也不是这里。”如雪的声音很小很小,如同蚊子在我的身边哼哼,同时用手微微推了我一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想?不是这里?我一下子回味了过来,必须得承认,即使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我的小腹一下子也发热了。 “如雪”我低低的喊了一声,我和她之间不必多说,也能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如雪可能没有明白我一下子压住她是什么意思,但是为了避免我尴尬,她故意这样说,是为了轻松的化解我的尴尬,但同时也是她心情的一种表达,同生共死的感情,不是吗?有什么不愿意给的?曾经,最后的那一夜,不也是她开口说的吗? 苗女火辣而直接,就算如雪性子清淡,可骨子里还是流着苗女的血液。 如雪想刻意做的平静,无奈,眼中的深情却流露出了所有的意思,如雪想轻松的揭过去,无奈,却不明白这话对我的挑逗有多么的强烈,我是真的不想离开如雪温软的身体,我想俯下身去,深深的吻住她。 “咳咳”老张也开始咳嗽了,承心哥反而是站在一旁,平静的点上一支烟,说到:“抓紧时间缠绵吧,等下狼群来了,也死而无憾了,总之我和承一是一脉的师兄弟,我无所谓陪着他一起同生共死,主要是能死得痛快。” 吴老鬼咋咋呼呼的嚷到:“承一小爷,从今以后你就俺的爷,太爷们了,太感人了,在狼群的追逐下勾搭大姑娘,这是何等豪情的事情啊?别怕,死掉了,就和我一起飘着去仙人墓。” 我x,原本深陷在缠绵悱恻情思中的我,听到吴老鬼的话,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太阳穴跳动的厉害,是给气的,什么叫在狼群的追逐下勾搭大姑娘?什么叫飘着去仙人墓?想起那副清静我就觉得这世界太荒谬了。 那份缠绵的心思也没了,我从如雪的身子上翻身下来,狠狠的瞪着吴老鬼,无奈却想不出什么词儿来回应它。 “算了,这次来老林子就算我老张交代在这里了,不过,看着老吴,我却不怕死了,哈哈哈哈”老张忽然放声大笑,难得幽默了一把。 这也是苦中作乐,如今全部都在雪窝子里了,面对这铺天盖地的狼群,还能有什么办法? 承心哥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挨着我坐下了,掏出一包子粉末来,说到:“也不是完全的绝望,来个绝户计吧,大家先把解药吞了,什么因果我都担着。” 说完,承心哥又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了几颗药丸,这确实已经是逼不得已了。 没想到这次是老张走过来,先拿过了药丸,大声说到:“这些狼崽子把人逼到这个地步,死绝了也是活该。” 老张说话的时候,第一只跑到的狼已经到了雪窝子的边缘,我们却惊奇的发现,它并不下来,而是有些畏惧的朝后退着。 接下来,越来越多的狼都聚集在了这里,雪窝子边缘的雪‘簌簌’的往下掉着,有几只狼崽子被雪流带着下滑了几步吗,都赶紧的夹着尾巴朝上爬,那样子,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这是咋回事儿?我们目瞪口呆,连捏着药丸的老张都长大了嘴巴,举着药丸,忘记了吞药丸下去,莫非我们误会了,狼群只是在和我们捉迷藏? ‘啊呜’‘啊呜’,狼群的身后传来了几声长长的狼啸之声,这声音,我们一听就知道,是那头妖狼的声音,因为昨夜里,听过好几次了,它的声音太独特,那长啸之中仿佛是有一种莫名的威严,别的狼是学不来的,所以一听就能听出来。 妖狼不停的长嚎,围在雪窝子旁的狼群开始骚动起来,有几只试着往下冲,承心哥也紧张的举起了手中的药粉,可是那几只狼仿佛是终究敌不过内心的恐惧一般,再次夹着尾巴回去了。 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诡异,妖狼长嚎,狼群骚动,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似的,却始终不敢下来。 我们面面相觑,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只有吴老鬼在雪窝子里飘过来飘过去的,不知道在弄什么? 这样狼群不敢下来,我们也不敢上去,僵持了快5分钟之后,狼群再一次的不安分起来,这一次不是那种着急的骚动,而是有一些狼纷纷让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妖狼来了! 它一步步的走来,却没有再次长嚎,而是脸上带着人性化的,我也形容不出来的表情,似乎是难以置信,似乎是恐惧,似乎还有点儿遗憾和幸灾乐祸。 这狗日的犊子,它幸灾乐祸个屁,我根本不记得我和它有过仇恨?它干嘛那么针对我? 站在雪窝子的边缘,这头妖狼像个皇者,只是盯着雪窝子看了一眼,忽然转身就走掉了,我没明白,可是一直在东飘西荡的吴老鬼却在喊到:“这儿,在这儿有问题!” 第三十二章 洞口与安然之夜 妖狼走了,吴老鬼咋咋呼呼,但我们所处的情况也没有任何的改变,狼群依然不退,我们依然处在这冰冷的坑底。 不过,吴老鬼的话到底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随着它指引的方向看去,就去一片白雪覆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看出什么特别,所以只是看了一眼,疑惑的眼光又全部望向了吴老鬼。 吴老鬼急得上蹿下跳,一激动还跑一头狼崽子脑袋上站了一会儿,才说到:“是真的有问题。” 对于它这遇事儿抽风的样子,我们已经习惯了,干脆静等。 而吴老鬼也一骨碌的从狼崽子脑袋上下来,飘来刚才指的地方,仔细的指着雪流中间的一条黑色缝隙说到:“问题就在这儿啊!” 在哪儿?借着月色我硬是没看出来问题,毕竟雪流这么落下来,和冻土交错,这样的缝隙太多了,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 可是吴老鬼已经懒得解释,很神奇的飘了进去,这一飘就像完全融入了雪里,看得老张脸抽抽,这场景未免也太‘灵异’了一些! 我眉头一皱,觉得事有蹊跷,灵体好像不受物质的限制,不过如果雪流的背后是一片冻土,吴老鬼除非是想练钻地术,否则也不会无端的飘进去。 所以,我第一时间拿出了电筒,走了过去,借着电筒的灯光仔细打量起了那个缝隙,这一下,我看出了名堂,刚想说话,吴老鬼恰好又钻了出来,突兀的对着吴老鬼那张青白色的老脸,反倒把我吓了一跳。 “你出来不带‘吱’声儿的啊?”我忍不住开口骂到。 “吱吱吱,是要这样招呼你吗?不能够啊,你这不是让我学耗子吗?”吴老鬼振振有词。 我再次被气得太阳穴乱跳,懒得理会吴老鬼,转身说到:“承心哥,老张,把雪铲拿过来,这边真的有情况,快来!” 我这一喊,承心哥和老张立刻就照做了,赶紧的拿着雪铲过来,把电筒扔一边,也不问为什么的,就和我一起开挖。 狼群依旧守在雪窝子的上面,我们闹那么大的动静,它们也懒得管,不下来的样子,没听见妖狼的声儿了,估计人大爷是已经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老张,承心哥硬是在这冰天雪地的老林子里干出了一身儿热汗,如雪想来帮忙,可是三老爷们同时让她回去坐下,这种事情是不好让女人动手的,丢不起那人。 至于吴老鬼可没那心思,它好像发现了新乐子,就是站在狼崽子脑袋上玩,站完这只站那只,站完那只站这只的,时不时还做出一个呲牙咧嘴‘恐吓’的动作,或者是打狼崽子几拳,无奈都是无用功,有点感应的狼崽子最多觉得脑袋有点冰凉凉,甩一下脑袋而已。 可就这样,那吴老鬼竟然玩得不亦乐乎。 ‘哗啦’一声,在吴老鬼不知道站在第几头狼崽脑袋上玩儿的时候,我们终于大功告成的挖开了那雪流,最后的支撑不再存在,掩藏在雪流背后的真相终于出来了,原来在这里竟然有一个黑沉沉的洞口。 老张一把扔下了雪铲,在旁边拿出他的旱烟杆子,一边喘着粗气儿,一边‘啪嗒啪嗒’的抽了起来,承心哥则是直接抓了一把雪,就塞嘴里了,给渴的。 至于我,也没啥动静,呈大字型的就躺倒在了雪地里,然后点上了一支烟,如雪也是静静的等着我们休息。 吴老鬼看这情况,一下子就从一头狼崽子脑袋上飘了下来,嚷着:“嘎哈呢?挖出来了,咋不进去看看呢?进去啊,进去呗?” 没人理会吴老鬼,反倒是老张说话了:“狼的性子最是残忍狠毒,能让这些不要命的狼崽子忌讳成这样的地儿,不知道里面有啥恐怖的存在。第二,我之前说过了,这一片儿我不是太熟悉,但也不是没来过,何况我手里还有地图,祖祖辈辈记录的东西,出错的可能不大,这雪窝子出现的实在是诡异。不过,这些狼崽子是我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退去的,日子不用多,围个几天,咱们没个生火的家伙,就得冻死在这里。发信号求救,还是咋样,我没意见,你们决定,我跟上。” 说完,老张就沉默了,只是继续吸着他的旱烟。 承心哥吃了一肚子的雪,也开口了:“这洞里没诡异,我是不信的,发信号就意味着这次行动别继续了,按照老吴所说,时间也就那么点儿,一等又得是多少年,还有人在另外一头赶路。承一,你决定吧?狼崽子不下来,这毒也没法下!” 是啊,是有什么风,能把毒粉子给吹到10米高以上的地方啊?除非我们要毒死自己! 如雪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明白,她只是跟着我的脚步,任凭我怎么决定。 一支烟抽到了尽头,我终于开口了,说到:“如果能不进那个洞里,咱们就不进去,等一会儿吧,等到天亮,如果狼崽子还不退,再说吧。” 我这话就是最后的决定了,大家很默契的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就连神经有筷子那么粗的吴老鬼也咂摸出了味儿,不再开口了。 没有火的冬夜,是如此的难熬,我们很是干脆的在雪窝子里扎起了帐篷,把行李中能披上的衣服都给披上了,然后挤在帐篷里,这样能稍微暖和一点儿。 夜,是如此漫长,如雪靠在我的身边,和我一同静静的守候着,也许是今天小小的‘缠绵’,让我和她都没有睡意,在这夜里,眼睛都睁得老大。 至于承心哥和老张却靠在帐篷上,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吴老鬼早钻进养魂罐儿里了,灵体也是需要‘休眠’的,或者应该是这个词语吧,毕竟精气神儿,是需要‘休眠’才能养足,以为灵体是不休息的,那是一个错误的认为。 如果是那样,被‘鬼上身’的人,不是要24小时闹腾? 大家都睡了,剩下我和如雪听着彼此安静的呼吸声,气氛反倒变得有些暧昧起来,我忍不住,小声在如雪的耳边说到:“今天你给我说那话,是啥意思?” 如雪托着下巴,透过帐篷的小窗户,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好像是不想回答,弄得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都问的啥啊? 但过了一会儿,如雪在我耳边小声的开口了:“以前是什么意思,现在也就是什么意思。既然生死可以不顾,我对你说那样的话也算不得什么,在那个时候,我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你不要去试着猜女人心思是什么,因为你也猜不到。” “啊?”这回答,让我云里雾里的,忍不住啊了一声,然后傻愣愣的说了句:“你刚才说不是那里,那那要哪里?” 我一不小心,心里咋想的给暴露了,一说完,我就后悔了,m的,老子的君子形象啊! “哪里?什么哪里?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雪望着我,忽然异常少有的冲着我眨了眨眼睛,样子非常的调皮。 我一急,还想说什么,如雪忽然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到:“陈承一,傻小子,我困了,要睡了。” 我刚才还急躁的情绪,忽然温暖安然一片,轻轻的握住如雪的手,说到:“睡吧。” 外面,夜正深沉,那一片幽绿的颜色也意味着狼群没有退去,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刻,在狼群包围下的幸福,会是我永生都不会的回忆,我将带着这样的幸福,微笑着去面对明天。 第三十三章 怪洞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是被吴老鬼咋咋呼呼的声音给弄醒的,谁受得到还在梦中的时候,一个带着东北腔的声音忽然在脑海炸开,嚷着:“狼来了,狼来了,不是,是狼没走,狼没走!”啊? 所以,我们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承心哥狠狠的瞪了吴老鬼一眼,老张估计是有起床气,挥舞着旱烟杆子给吴老鬼敲去,自然是敲了一个空。 只有我,乐呵呵的醒来,只因为我一睁眼,就看见如雪在我的怀里,紧紧的抓着我的一只肩膀,曾经多少次幻想,早晨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见如雪,如今在这狼群包围的冰天雪地里倒是实现了这个愿望。 所以,我已经顾不上跟吴老鬼发脾气了。 待到大家都醒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走出了帐篷,看见这些狼崽子果然就如吴老鬼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退去,估计是一夜顶着北风守着我们也累了,大多数狼崽子是趴着的,只是见我们出来了,才开始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无奈根本不敢下这个雪窝子半步。 “承一,决定了吗?”承心哥在我旁边问到。 “嗯,进洞。”我回答的言简意赅,只要不是被逼到绝路,我不想放弃这次行动。 “嗯呐,那就进吧。”老张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这倒让我有些感动,即使我知道老张是这样的人。 既然决定了,那也就没什么废话,我们沉默的收拾着,十几分钟以后,就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站在了那个黑沉沉的洞口。 那个洞口不大,根本容不下一个人站立着进去,像我的个子,猫着腰进去都困难,吴老鬼也说了:“这个洞不是直的,是朝下的,得爬着进去。” 爬着进去就爬着进去吧,不过想着那种姿势,我还是忍不住一肚子的火,对着狼崽子们比了个中指,然后吼到:“狼崽子们,你们看好了,小爷我进去,有脾气就跟着进来,没脾气就别在那里瞎bb,学狗叫。” 狼群回应我的自然是一窜儿汪汪声儿,我‘呸’了一声,骂到:“没出息,还是只会学狗叫。” 吴老鬼跟在身后,忙不迭的点头,说到:“就是的,就是的。” 如雪‘扑哧’一声儿笑了,老张也咧嘴笑了,承心哥笑得更是畅快,再没什么废话,我拿出手电,先把背上的行李扔进了洞里,然后率先进入了洞里。 洞里一片黑沉沉的,很窄,窄到只能做多只能塞进一个半爬着进去的人,让人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窒息与压力。 更让人感觉到不安的,是洞里的黑沉仿佛像是实际性的东西一样,连强力手电的光在这里都穿透不了多远,可是我还是敏感的发现,这个洞里的痕迹不太对劲儿。 因为这绝对不是天然的洞穴,而是什么东西开凿出来的一样,一般人总会想到是盗墓者,但是盗墓者的盗洞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职业习惯,周围的壁上都是整整齐齐的,能看出一铲子一铲子的痕迹,但这个洞的痕迹,怎么说呢?很怪异,一条条的,倒像是锋利的爪子抓出来的一样。 一个半人那么宽的动物,会是啥?胖子穿山甲?我想象不出来,只得继续朝前爬着。 只不过,爬了没几分钟,我就觉得费劲了,因为这个洞口越往里,坡度就越大,加上是泥土的,滑溜溜的,我得费劲的撑着边缘,才不至于滑落下去,倒是扔在前面的行李滑开了一些距离,被我及时的拖住了。 在洞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只能沉默的爬着,好在这个洞的空气竟然十分的流通,不至于让人呼吸都困难,根据基本的常识判断,这个洞穴应该不是一个死穴,通风也就意味着有出口。 吴老鬼没这限制,身为灵体的好处也出来了,一溜烟儿的在前面飘着,时不时的还得意的转过来,眨巴着它的眼睛,‘无辜’的说到:“快点儿呐,整快点儿。” 没人有力气和它计较,任由它得意的飘着,一溜烟儿的飘不见! 只是几分钟之后,我就听见了吴老鬼的一声儿惊叫之声,我很担心的大吼到:“老吴,你没事儿吧?” 吴老鬼的声音半天都没传回来,我也顾不得什么稳住身子了,干脆很直接的换了个姿势,半躺在洞里,任由自己一路直滑下去,速度一下子提升了很多,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洞到了里面,竟然是有拐角的,我一下子就撞在那个拐角之上,脑袋由于惯性,又碰到了另外一边,晕了好一会儿,一睁眼,就看见吴老鬼在我面前飘着,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不为别的,只因为吴老鬼脸上也是一个一个的疙瘩,密密麻麻,老子都不好意思说,我有密集恐惧症! “承一,没事儿吧?”承心哥担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没事儿。”我大声的回答了承心哥一句,然后冲着吴老鬼吼到:“你把脸整成这副模样干啥?你一个鬼,还能长包咋的?” 吴老鬼挺‘无辜’的说到:“你以为我愿意整成这副模样啊?不整成这样,简直不足以表示我那麻溜溜的感觉,我这是表达我起鸡皮疙瘩了!” “啥玩意儿?”我没懂。 “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吴老鬼朝着那个拐角的洞口指着。 我也懒得和吴老鬼废话,带着疑惑爬进了那个洞口,只是一眼,我就觉得头皮发炸,忍不住骂了一句:“我x!” 这洞里没有怪物,没有任何恐怖的存在,也是和那洞口一眼,是一条简单的直行向下的洞口,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洞里的四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坑洞,最大的估计和小指头一样大,最小的估计就是指甲盖儿那么大。 看着这副场景,我刚才看见吴老鬼起的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呢,寒毛子又立起来了,心里那毛乎乎,恨不得把这些小点儿都去掉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承一,咋了?”承心哥的声音再次传来,显然我那句粗口承心哥是听见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感,对承心哥大声的吼到:“也没啥具体的危险,就是进来这儿要做好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承心哥进来被震撼了一次,如雪倒还好,比较淡定,长期和虫子打交道的人,对密集的事物早就有了抵抗力。 “这个”如雪看了看洞中的场景,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但是却没多说,毕竟这样的洞里哪里是谈论的地方? 我们继续着一路向下,只是这一路上,我努力的只看自己的手,一身的鸡皮疙瘩也没能消下去,在洞中爬了好一会儿,如果是直线距离,我得爬到地底多深的距离了啊?但这洞到了这一块,坡度就已经很小了,倒是七万八绕的弯弯很多,让我怀疑这洞简直是永无尽头。 就这样,又沉默的伴随着那些坑坑点点前行了大概十分钟,吴老鬼的声音再次从前方传来:“快点儿,到这儿来,这里就出来了,可这是啥玩意儿啊?” 听吴老鬼的声音,距离不算太远,可是我已经受够了这个点点洞了,赶紧加快速度又爬了将近三十米弯弯绕绕的距离,终于到了洞口,但一个没注意,我是摔下去的。 我还没来得及喘息呢,承心哥,老张,如雪接二连三的摔下来,其中承心哥大半个身子都摔到了我的身上,压得我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那啥?不好意思啊,忘记你们不能飘了。”吴老鬼一点都没诚意的道歉,我抬头一看,那个洞口,到我们摔下来的地方,起码有一米多高,我再一次懒得和吴老鬼计较,因为就正如吴老鬼说的,这是啥玩意儿啊,天花板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我们! 第三十四章 碧眼狐狸 原本这个洞中很黑沉,就跟来时的洞子是一样的,仿佛是有一种实质性的不能穿透的黑暗,我们的手电也在刚才掉落的过程中,乱七八糟的滚在了一旁。 可是,我还是很难不去注意这双眼睛,因为太过奇特,也太过的显眼,碧色的眼底,银色的眸子,最重要的是那银色的眸子还发出奇特的金属色光芒,而这种光芒虽然微弱,却异常‘坚挺’的能够穿透那彷如实质性的黑暗,也不知道是因为灯光反射,还是别的原因,你盯着这双眼睛,你总觉得那眼神能跟着你的目光流动,你也体会到那愤怒的怒意,体会到它是在瞪着你。 那双眼睛让我看得‘入神’,即使心底觉得很不安,还是难以挪开目光,这个空间安静,我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心里也都明白,大家都看‘入神’了。 静默了大概5秒,吴老鬼忽然一蹦老高,喊着:“嘎哈啊?咋都不说话呢?” 吴老鬼的话像一声平地惊雷,一下子惊醒了我! 不好,我使劲的一咬舌尖,疼痛让我猛地彻底清醒了过来,我不再看那双眼睛,反而是赶紧的爬起来,先是一把拽起来老张,使劲的摇晃了老张两下,再是拉起如雪,也同样摇晃了她好几下。 最后是承心哥,我在拉起他的一瞬间,他就清醒了。 承心哥到底是底子要雄厚一些,而老张是普通人,我不得不先救他。 尽管大家都在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我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吴老鬼那莫名的一声吵嚷,我相信不用再过5秒,我们立刻会陷入一种不能自拔的,真正的‘眼’世界。 那个世界会很神奇,按照记载,会你让你陷入反应出你心底最深欲望的幻觉世界。 “咋了?”老张有些惊魂未定,进入这地底之后,就不再是老张熟悉的老林子了,做为一个普通人,老张还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算心里素质不错了。 我拣起所有的电筒递给了大家,说到:“我现在不能判断情况,不过,大家记得,千万别轻易盯着那眼睛看,或者看之前,心思放松,背课文都行,总之不能让心神跟着那眼睛走,对了,实在不行,就用电筒照着它,有强光的情况下,它的魅惑不会那种厉害,我怕之后还会出现这样的眼睛。” 大家默然,尽管搞不清楚是咋回事儿,但绝对不会怀疑我所说的话,而吴老鬼也小心翼翼的飘过来说到:“承一,这墙上我去看了,有壁灯,里面的灯油还没有干呢,要不要点上试试?” 我来不及给大家解释什么,赶紧对吴老鬼说到:“你们别动,老吴在哪儿,快带我去!” 在这种环境下,在这种怪眼之下,有光亮绝对是最好的事情,而且这个洞穴是通风的,不用担心缺氧的问题。 吴老鬼在这种黑暗之下,仿佛是不受影响,在前方飘着带我走了几步,然后把壁灯的位置指给我,我拿着手电一照,壁灯的位置不是很高,我踮起脚就能够着,到是省去了一番麻烦。 壁灯就是简单的灯托形式,可仔细一看也诡异,诡异的原因在于壁灯背后有一个小小的壁画,壁画上是一只没有手指头的手,黑色,骨节嶙峋,在拖着壁灯。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尽量不去多想,而是拿出打火机朝着灯芯点去,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燃烧的灯油到底有毒没毒的问题,但是有毒,也总比没光强。 ‘啪’的一声,灯花跳跃,壁灯亮了,那灯光是一种诡异的淡绿色儿,飘忽不定的灯光映照的整个空间更有一种恐怖的氛围,可是看着这种颜色的灯光我反而不慌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样的壁灯一共有八盏,我催促着吴老鬼一一找到,把它们全部点燃以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八盏壁灯点燃以后,都是那种诡异的淡绿色火焰,看起来很是微弱,却很是神奇的交相辉映,把整个空间都照亮了,至少能让我们看清楚,我们是身处在一间石室当中。 石室简陋,绝对不是什么想象中的古墓墓室,因为这里没有任何的工艺水平可言,更别提什么装饰,就是把石头一面弄平整了,乱七八糟的铺在一块儿,中间还有大条大条的缝隙。 这时,我简单的打量了一下,赶紧的招呼如雪等人过来,看他们的神情,估计已经很不安了。 三人刚走过来,老张第一个开口了,估计是被刺激的太惨,连说话都是大声的嚷嚷:“承一,到底咋回事儿?你必须给我说说,必须的,至少说一下咋整!” 我望着老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要以为普通人见识了一些,接受能力就会变得很强悍,他们最多还是只能接受生活范围内的事儿,就比如说离生活很近的诡异事件,再深了,他们就会归类为‘玄乎’‘神话’‘扯淡’,反而变得疑神疑鬼,搞不好心理都会崩溃,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用事实说话。 我拿起手电,指着墙顶,扶着老张的肩膀说到:“你再仔细看看,这墙顶上是什么?” 之前手电的光芒并不能穿透这实质性的黑暗,可如今在壁灯的帮助之下,却轻易的照清楚了整个墙顶,墙顶比起这间石室还要简陋,就是泥巴顶子,可是老张一看之下,却真真的惊呼了一声儿。 然后一句话脱口而出:“这不能啊,碧眼狐狸,这玩意儿真的存在?不不不,这只是一副画儿,就跟那些明星贴画儿一样,这就是一副画儿,不能够,这不能够!” 老张情绪激动之下,竟然开始在原地打起转来,也不能怪他不接受,不止是在东北的老林子,很多有山林的地方,碧眼狐狸代表的意思绝对只有一个——狐妖! 而这墙顶上的壁画虽然简单,但是寥寥几笔,却真实的勾勒出了一只狐狸的样子,再加上那双诡异的眼睛,此刻清楚的映照之下已经是似怒含嗔,连狐狸那种狡猾,有些残忍,却又娇媚的媚态都给勾勒了出来,傻子都能看出这是一只碧眼狐狸。 老张乱转了几步,我没拉他,这是一种需要心理发泄的过程,毕竟他被托梦了几十年,接受鬼会比较快,但要接受一只属于很远古传说中的碧眼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壁画本身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不好接受的是那双眼睛,竟然真的能勾魂夺魄,在山林子里长大的老张难免联想很多。 在几乎激动了一分钟之后,老张有些颓废的蹲下了,说到:“就算有个黄鼠狼妖精站在我面前,我都能接受的,我就不相信神话啥是真的,扯淡,扯犊子,但我要咋整?一副壁画我刚才就差点儿忘记自己是谁了。” 原来,老张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陷得那么深了,我这时才蹲下来,对老张说到:“你也别先想着是碧眼狐狸,因为就如你所说,毕竟是一副画儿,那双眼睛是被人动过手脚的,知道吗?还不能证明就是碧眼狐狸存在!” 这时,如雪若有所思的问到:“承一,是动了什么手脚啊?” “关键就是那银色一块东西!”我抬起头来,对如雪说到,感谢师祖的手札,让我能知道这一出。 “那是什么?”发问的是承心哥。 师祖留下的手札其实不止一本,山医命卜相各脉都有一本,只不过各自记录的不同,针对性也不同,承心哥不知道也是正常。 “那其实是一种石头,不是我们以为的金属,或者是银子什么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玉石更能储存‘磁场’‘能量’一类的东西,那就是它了,只不过储存的方向有区别,它或者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它有个师祖给定的名,叫做魅心石。”我简单的解释到。 第三十五章 封闭的石室 听我这么简单的一解释,老张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毕竟不是一只真的碧眼狐狸在他面前,一块石头他勉强还能接受。 不过承心哥一听却来了兴趣,问到:“承一,你详细说说?” 我先没忙着回答承心哥的问题,而是说到:“我们先看看,这里有没有出路再说。”毕竟我只是根据师祖留下的手札来判断了一些事情,但说到底这里处处透着诡异,如果不找到出路,我也没心思坐下来说什么魅心石的事情。 “嗯呐,先找出路。”老张仿佛是一刻也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多呆,赶紧的点头。 倒是如雪,貌似漫无目的的在这里走走看看了起来,吴老鬼亦步亦趋的跟在如雪身后,‘唧唧歪歪’的也不知道在小声说着什么,我只听见一句,雪姑娘,你有没有姐姐妹妹之类的,如雪没理它。 妹妹?要是如月那古灵精怪的丫头来了,怕是够它喝一壶的!不,两壶! 我这样想着,开始在这间石室里找起出路来,虽然点亮了八盏狐灯,这间石室还是有小半截隐没在黑暗之中,不走近是看不清楚的,只能走过去看看出路是不是在那边。 在狐灯的配合之下,手电的光芒也算是能轻易穿透那层黑暗,把剩下的小半截石室照得一清二楚,只不过距离远了就不行。 剩下的小半截石室就如我开始猜测的那般,竟然在尽头的墙上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碧眼狐狸,那眼睛画的尤为传神,只不过除了其中的两只安上了小小的魅心石以外,其余的都只是真正的壁画。 不过狐灯点亮,配合手电的光芒,魅心石也就发挥不出来所谓的‘威力’,对我们倒没造成什么影响,只不过我们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只因为这分明就是一间封闭的石室,至少我没有看见任何的出路。 我不死心,干脆走到画满狐狸的墙上,一一的摸索着,敲打着,在我心里,这里既然是通风的,断然不会没有出路,说不定这墙就是空心的。 我一寸地方也不肯放过的敲打着墙面,见我的举动,老张和承心哥也明白我的意思了,赶紧的来帮着敲打墙面,也同样是一寸地方都不肯放过。 就这么一面墙,我们花费了整整两个小时来敲打它,连最高处和最低处的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事实也无情的打击着我们,这就是一面儿实心墙。 怎么办?从原路出去吗?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毕竟是向下的洞口,有几处坡度很大,很难攀爬,可也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 最让人头疼的是那些狼崽子的问题!如果它们还没有散去,或者说它们已经散去了,但是见我们出来,又跟上了我们我不认为我们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看,再次遇见这么一个雪窝子。 “休息一会儿吧。”承心哥微笑着说到,不同于我的急躁,他还是能保持那温和的笑容,心理素质比我强悍。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老张的失望倒是不加掩饰,一屁股坐在一个石台子上面。 说起这个石台子,就是这间石室里唯一一件儿东西了,就摆在那边画满了狐狸墙的前方,原本我们也注意过它,但是经过一番观察,摆弄,我们认定这就是一个天然的石头,只是一面被弄的比较光滑,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弄到这地下来了。 我们三人闷声做着,可是如雪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她还是那样,时不时的起来走走,四处打量,又时不时的坐下,神情越来越迷茫。 “老张,别丧气,这里通风,也就一定有出口,最坏不过就是咱们再原路爬回去,和那些狼崽子拼个你死我活,再不济,咱们也不是非要去这老林子深处,回去得了,还有江河湖海等着我和承一呢,你也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承心哥温和的说到。 老张这一次没有抽旱烟,反倒是问我要了一根香烟点上了,沉默了许久才说到:“其实说实话,我挺想去这老林子深处的,为我祖宗,也为我自己,我这过了大半辈子了,人生也就那样了,幸福平淡,可回想起来,总是想过一段儿不一样的日子,见识了这么多,就想见识更多,回去也可以跟我的老哥们吹牛,说我见着碧眼狐狸了,你们爱信不信。” 承心哥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表示理解,如果人类失去了好奇和探索的心,又拿什么来谈未来的发展和进化呢?我们的目标永远都是星河宇宙,那个一定更精彩的世界,尽管我们现在还站在起点之上。 我自然也能理解老张的心情,只不过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如雪的状况,一向淡然的她,怎么进了这间墓室以后就这么不对劲儿?就连吴老鬼此刻也是用一种怪异的神情看着好像是在梦游状态的如雪。 我忍不住了,喊到:“如雪,过来。”同时,我的心也在剧烈的跳动,如果如雪对我的话没反应,只能说明刚才她根本就没有从‘眼世界’里醒来,是已经陷进去了。 可是,没有道理啊,中途她还问过我一句话,如雪到底是什么状况,我的手心都出汗了,这算是关心则乱吗? “嗯?”所幸的是,如雪对我的话是有反应的,见我叫她,还是立刻转头望向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如雪那迷茫的表情,心底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痛,这痛瞬间就布满我的心脏,可是我竟然不知道它是从何而来。 “过来坐着,我给你说碧眼狐狸的事儿。”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拍着身下的大石头,故作大声而兴奋的对如雪说到。 “嗯。”如雪恢复了平日里淡然而平静的表情,如同一只顺从的小鹿,几步就走到了我身边,爬上大石,坐在了我身边,甚至是紧紧的依偎在了我的肩头。 我不明白如雪为什么到了这老林子以后,就仿佛对我放开了一般,那些曾经让我们苦恼了那么多年,束缚着我们,只能远远守望的东西,她也不在乎了,对我依恋,亲密,甚至连情绪也丰富了起来。 她靠着我,我握着她的手,有些凉,可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把如雪的手给温暖过来,另外,她靠在我身边以后,我那股子心痛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平复了,又重新变得平静起来。 对于我们的亲密,承心哥有一种乐见其成的心态,他曾经说过:“承一,到了老林子,你和如雪就不要别别扭扭了,就当是你们进入了一个与外面世界无关的小世界,痛痛快快的。” 话承心哥说的很简单,但其中对我的情意却不简单,他不想我这么痛苦。 至于老张,更加不在乎,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对于小年轻谈个恋爱,不会大惊小怪。 吴老鬼又开始嘟嘟囔囔的说到:“雪姑娘,你到底有没有姐姐妹妹啊?” 我们笑了,总觉得有个吴老鬼在,人都不那么容易绝望,我开口说到:“讲讲这魅心石吧,这魅心石如果能大量的存在,绝对是我们修者最好的东西,我说过它储存的方向不一样,它能储存的是强大的意念,灵魂力,精气神来影响别人,就相当于是让别人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这就好比,我们平日里养玉,让玉石充满了正面磁场,助长自己的运势是一个相同的道理!所以它就叫魅心石,师祖的手札上讲,在很久以前曾经有这样一个门派” 第三十六章 怪异的.. 关于那个门派的事情,我其实只是想当成一个趣闻说一下,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在这种心理憋闷,又暂时找不到出路的环境之下,说一个奇闻轶事是很能缓和人的心情的。 却不想,我刚说完这句,曾经有这么一个门派,却一下子被如雪抓紧了胳膊,她努力的想平静,可那眼神却非常的在意,那种在意是一种对答案的渴求一般,她问我:“什么门派?” 我不明白如雪这反应是从何而来,只能归结过这段日子,如雪的压力太大了一些,毕竟对于野兽什么的,女孩子要比男人更加感觉害怕一些,我轻轻的抚上如雪的长发,柔声的说到:“这个门派和你们苗寨可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师祖手札曾经提到一句,魅心石是属于罕见的天才地宝,就算偶尔在这世间出现,也容易被人们当做某种金属的原矿石去提炼了,从而全毁,失去神效。在当年有这么一个门派,他们却拥有数量不少的魅心石,而这个门派的修行不怎么样,却在咱们修者的世界风头无两,强盛一时,只因为他们善于利用魅心石,也善于利用利用动物。”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讲出来了一个动物,事实上师祖手札上对这个门派记载的简单,但明确提到的是妖物。 老张情绪不稳定,如雪也有些奇怪,所以我刻意说的不那么敏感,只是承心哥来了兴趣,问到:“怎么个利用法?那些灯又是怎么回事儿?一点亮了,我倒是觉得这眼睛对我没有魅惑的作用了。” 我就知道承心哥一定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想了想,我尽量斟酌字句的说到:“说起那个门派利用动物,大概就是用特殊的方式把动物的精气神储存在魅心石里,就比如狐狸最善魅惑,它的魅惑就在于勾出你内心最深沉的欲望,古时候不是有传说吗?书生被美色勾引,或者说穷人被狐妖送来的银子迷惑,惹祸上身!我在醒来的刹那,一下子就感觉到这魅心石里或许封印的是狐狸的力量,所以叫大家别在看了,怕得就是内心最深处的欲望被引出来,而陷入环境不能自拔,狐媚自然是最厉害的。” “动物吗?”承心哥温和的笑着,看了我一眼,他不是老张,自然深思一番我的说辞,也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关节。 而老张则惊呼到:“那还是有碧眼狐狸吗?碧眼狐狸的力量在魅心石里?” “也不一定是碧眼狐狸,说不定是画出来夸张的,你知道咱们祖宗也爱画一些壁画,简单明了,但其中也有些怪物什么的,那那个应该是夸张的手法吧。”我想着措词安慰着老张,祖宗的那些壁画其实在道家人的理解里不是那样的,我还没有说出来的事实是妖物也可以自我封印力量在魅心石里面。 承心哥也故意转开话题,问到:“承一,你还有说那壁灯是咋回事儿呢?” 这时的如雪听了那个门派的事情以后,反而不是那么在乎了,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懒洋洋的依偎着我,我放下心来,简单的对承心哥说到:“关键就是那壁灯的灯油,就好比剧毒的动物旁边,说不定就能找到解毒的植物,这个灯油也就是这个意思,它是用动物的油脂,加上秘法炼成的,就比如封印的是狐狸的力量,那么就用那只狐狸的油脂来炼制,那至于原理我不太清楚,就好比是那动物的气味散发开来了,那主人也就不再攻击了。因为魅心石可没有眼睛,不分敌我,没有防备之下,或者刻意有了防备,都还是容易中招,为免伤到自己人,自然留下一个法门。” 我猜测的判断着,毕竟师祖留下来的手札只是说了对于魅心石大概有那么一个解法,原因,原理什么都语焉不详,可是我却愈发的觉得师祖留下来的手札神奇,他提到的东西,为什么我偏偏就能遇见? 想到这个,我微微有些发呆,可不想这时如雪忽然挣脱了我牵着她的手,跳下石台,然后走向了背后那扇墙,开始摸索起来。 “雪姑娘,你咋能去摸这么粗糙的石墙呢?不能够啊!这个应该让男人来的,刚才他们三个不是色咪咪的被狐狸吸引,把这墙摸了一个遍吗?”吴老鬼一见如雪有动作了,赶紧的跟上了,嘴上自然也是一贯的讨打风格。 它和我们混熟了,就愈发的这样,本性简直暴露无遗,承心哥对我说到:“承一,把它封了吧?” 吴老鬼赶紧闭嘴了,而老张则好心的提醒如雪:“丫头,这墙背后没有暗道,我们刚才已经试过了。” 如雪谁都没有回应,只是带着迷茫的表情一再的在石墙上寻找,我看得担心,赶紧从那个大石台子上跳了下来,要冲如雪跑去,却不想如雪摆摆手,神情很严肃,示意我别过去,她仿佛是在什么关键的点儿,不能被打扰! 我不敢过去了,生怕打扰到如雪,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可是心再一次剧烈的跳动起来,那种心痛的感动又涌了上来,仿佛那个关键的背后,如雪会离我越来越远,远到我抓不住她! 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简直让我暴躁,但是因为太过莫名其妙了,我却没有发泄的理由,只是没由来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而如雪的双手终于抚上了那两对小的魅心石,就这样静静的抚摸着,陷入了一种思索的状态! 魅心石,如果不能魅惑了,也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特别是已经封印了力量的魅心石,就跟别人养过的玉一样,带着别人的磁场,自己是不能再养了。 如雪为什么会那么有兴趣? 另外,包括我在内,从魅心石下逃脱的人,会对这东西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因为伤害过自己,危险的关系!更不会想要带走它什么的! “把冰镐给我。”如雪忽然开口说到。 我不明白如雪这是要做什么,但是老张已经傻呼呼的把冰镐递了过去,如雪接过之后,竟然用冰镐敲起那墙面,用意再明显不过,她想敲下那魅心石,至于是不是带走我却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冲动,我一步跨上前去,拉住了如雪的手腕,大声对如雪说到:“如雪,你相信我吗?” 如雪的神情显然还没有从迷惑中醒来,她有些无辜的看着我,过了好几秒才恢复成了平常那平静的样子,对我说到:“承一,你是我最相信的几个人之一。” “那你也知道,我灵觉是很强大的,也很敏感,我总是总是觉得这魅心石背后有极大的危险,不要动它,好吗?”这时,我才理清楚这种感觉,是的,我觉得魅心石差点儿让我着道儿,厌恶它,但是这种厌恶还不至于让我不想带走一块儿,毕竟这种东西连师祖都批注,应该不存于这个世界了,带回去研究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我偏偏不想动它,刚才敲墙的时候,我也是刻意的回避它,是强烈的忍下心中那种不想触碰的不适感才去碰了它几下。 我刚说完,承心哥也说话了:“是的,如雪,这一次不仅承一有这种感觉,我也有,别去碰它。出路咱们另外找就是了,而且也不是非要死盯着这里,大不了出去。” 老张没发表什么意见,做为一个普通人,他反而没什么感觉,踌躇了一下,他开口说到:“丫头,听两个大兄弟的吧?” 吴老鬼一副异常了然的样子,在空中飘着,也点头附和:“危险,危险,就是危险的很呐。” 如雪看了我们一眼,轻轻的推开了我的手,说到:“承一,不,不是出路,是很重要的事情,今天,我必须敲开它。” 如雪的眼神告诉我,这件事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话里的意思也是一样,不要再说服她了,我知道如雪骨子里是个多倔强的姑娘,只能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开口,选择死死的守在了她身边。 如果,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如雪。 如雪再一次的举起冰镐,‘叮叮叮’清脆的撞击声在石室里回荡,终于在一声脆响之后,第一颗魅心石应声而落了,‘咕噜咕噜’在地上滚出了好几步的距离。 第三十七章 你看,出来了 安静,一切都是诡异的安静,这颗魅心石滚落在地底之后,我们都紧张到了极限,可是回应我们的只是安静,无比诡异的安静,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如雪根本看都没有看那颗地上的魅心石,依旧是举着冰镐敲击着另外一块儿魅心石,整个石室在绝对的安静之下,依然只有那‘叮叮咚咚’的声音在石室内回荡。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难道我的灵觉出错了?我甩了甩头,已经在仔细思考,这一次感觉到危险,是否只是因为这诡异的环境造成我疑神疑鬼,而非我灵觉的作用? 可是,从心底产生的那股危险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是越演越烈,仿佛如雪的每一个动作是敲击在我的心口上一下,每一下落下,每一声响起,我的心都会颤抖一下。 第二颗魅心石终于要落下了,如雪忽然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看着我,朝着我展颜一笑,然后轻轻的说到:“应该是很危险的吧,但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这个问题,今天想问一下。” 我不解,只是下意识的问到:“什么问题?” “你相信我吗?”如雪竟然问我的是这个问题。 “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会阻止你了。”我根本没有思考,答案就脱口而出。 我没有说出口的是,就算如雪骗我,骗我失去了生命,但到最后我也不会不相信她,因为我舍不得!不信她,和被她骗,糊涂着被她骗,也比清醒着不信她幸福。 这,应该就是爱情,含笑饮毒酒,亦是甘之如饴! “那就好。”如雪转过头去,再次敲击起那块魅心石,她没有看我,只是轻声说到:“是可以控制的危险,如果我有一天,遇见我没把握,却也不得不探寻的危险,我死,也会让你活着。” “什么意思?”我急了,我不明白如雪为什么忽然给我说这个,联想起来她的不对劲之处,我根本一刻都忍耐不住的大声问了出来。 如雪没有说话,似乎是太过全神贯注的敲击那块魅心石了,而这最后一下的敲击落下之后,第二颗魅心石也落了下来,我还待再问,却不想这个时候石室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之声! 不是人发出的吼叫之声,也绝对不是兽吼,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吼叫之声,直接响彻在人的灵魂里,如同一个不知名的物事沉睡了千年,终于醒来之后,发出的一声吼叫。 而这吼叫偏偏还恐怖无比,让人感觉到莫名的畏惧,连我的额头都直接滴落了一颗冷汗。 接着,就是一阵儿躁动不安的‘嗡鸣声’! 我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惊疑不定,特别是老张,一下子蹲了下去,下意识的就抱住了脑袋,这怪不得老张,因为石室忽然的变化实在太恐怖了,让人粹不及防。 那‘嗡鸣声’只是响彻了不到两秒钟,就停下来了,而那吼叫更是只叫了一声,就消失了,快到让人怀疑它是否存在过。 这种变化只是几秒之内的变化,来得剧烈,安静得也快,却让我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回头一看,承心哥,老张,包括吴老鬼都是如此。 吴老鬼原本望着兀自对着变成‘瞎眼狐狸’的碧眼狐狸画像发呆的如雪,想说点儿什么,但因为惊吓过度,愣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在终于平复了一点儿之后,就想继续追问如雪是怎么回事儿,可也就在这时,整个石室竟然开始晃动,这种晃动原本并不明显,只是轻微的晃动,后来却变成了带着‘扎扎扎’声音的,比较剧烈的晃动,主要晃动的地方就是这个石台子,原本还坐在石台子上的承心哥更是直接被晃了下来。 而在这个混乱的过程中,我只听见承心哥喊了一声儿:“有出口!” 老张一下子回过了头,而我关心着如雪,根本不在意是否有出口,我很难受的看着如雪,在如此剧烈的晃动下,她还是死死的盯着那只‘瞎眼狐狸’,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的难过,只是因为她有心事,而我一无所知,可在我的内心恨不能为她承担所有! 就如师父那句最朴实的话:“凌青要我的命,也是可以拿去的。” 这样的晃动持续了一分钟才平稳了下来,承心哥从地上站了起来,而走过去的老张也惊喜的喊到:“真的,是真的有出口!” 吴老鬼早已经飘了过去,嚷嚷着:“我瞅瞅,我瞅瞅!” 我哪里管得了这个,能站稳以后,我一下就冲到了如雪身边,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那一刻我真的异常的无助,我几乎是在恳求如雪:“求求你,别看了,不管有什么,别好奇,我只想你能安稳的过日子,就算我不能与你厮守,能守望你到老死也是幸福的。” 如雪在我怀里,轻轻的摸了一下我的脸,然后脸色有些苍白的,却笑着对我说了一句:“傻瓜,我没事,出去以后告诉你,好吗?” “嗯嗯嗯!”我的双臂紧了紧,在我认为,只要如雪肯对我说,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就算刀山火海,我又何尝不愿意陪着她去闯? 可是,下一刻,我感觉到如雪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忽然就指着那只‘瞎眼狐狸’对我说到:“你看,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那一瞬间,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如雪的话刚落音,我几乎是感觉到头皮发炸,曾几何时,我面对过最恐怖的僵尸‘老村长’,曾几何时,我面对过只要有怨气就不死不灭的‘小鬼’,但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般,让我感觉如此的恐惧。 是的,就是恐惧。 我几乎是脖子僵硬的看着如雪手指的地方,那是那只‘瞎眼狐狸’空洞的眼睛里,我看见了一条长的,有一双血红眸子的,金黄色的,背上却诡异的有三条紫色纹路的虫子正从那里面爬出来,此刻它已经爬出了小半的身子。 是蜈蚣吗?不是,我几乎是什么也不能做的,看着它爬出来,而一开始我真的以为它是蜈蚣的,却发现它有一对透明的,和眼睛一样血红的翅膀,而且它没有那么多脚。 那它是什么?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见过这样的虫子,即使是动物世界,即使是我去苗寨看过很多蛊苗培育的千奇百怪的虫子,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虫子,类似的都没有见过。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只怪虫子所吸引,不自觉的把怀中的如雪抱得更紧,而承心哥和老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身边,莫名的也被这虫子吸引了注意力。 它终于完全的爬了出来,所谓的长也不过是大半个巴掌那么常,可是配上这异常诡异的颜色,我觉得它是有剧毒的东西,一定是很厉害的毒吧?所以我才会觉得那么危险! 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它没毒。”如雪在我怀里轻声说了一句,接着又说到:“可是,如果我没猜错,比有毒的更可怕吧?” 如雪的话刚落音,那只虫子竟然盘旋了半圈,忽然就朝着如雪飞了过去! 我脑子一麻,脑中响彻的全是那一句话:“它比有毒的更可怕!”我怎么能让它靠近如雪,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伸手就去抓那只虫子,那虫子还真的一把被我抓在了手里。 “你别!”如雪一下子挣脱我,大声的喊到。 “没事儿,它才出来,飞得慢着”我笑着想安慰如雪,忽然抓虫子的手传来了一阵异常可怕的剧痛,简直是来自灵魂的疼痛,痛到我根本抓不住这只虫子! 我大喊了一声,几乎是本能的松了手,虫子飞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 迷雾 手上的剧痛,目瞪口呆的吴老鬼,着急的老张,责备我竟然用手去抓虫的承心哥,此刻在我的眼里都变成了吵嚷的背景,我的眼睛里只有一个放大的‘慢动作’,就是那一只虫子再一次的飞向了如雪。 我知道用手抓虫很危险,特别是在如雪说了这虫子无毒,却比有毒的虫子更可怕之后,我更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可事实上,如果如雪安全,什么事情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错误! 此刻,我有些恨我自己,眼睛跟得上虫子的速度,再想伸手去阻拦,身子却怎么也跟不上眼睛的速度! 我只是看见我伸出的手上,鲜血淋漓,明显的少了指甲盖儿那么大的一块肉! 虫子飞了过去,停留在了如雪的肩上,如雪伸出手,虫子爬到了如雪的手上,在这一刻我才刚刚抓住如雪的手腕,伸手要再次拿掉那一只虫子。 面对我,那只虫子明显的充满敌意,震动翅膀,望着我,似乎是准备再咬我一口。 “承一,别动,它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如雪动作极快的拉住了我,并且开口对我解释到。 我看见那只虫子真的就如如雪所说,拉开了我之后,它只是‘乖顺’的趴在如雪的掌间,摇头晃脑,仿佛在是讨好如雪一般。 “它”我望着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肚子里的疑问太多,千言万语我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关于它我也是刚才才知道,是它,并且它绝对不会伤害我。承一,你怎么那么冲动?”如雪拉住了我受伤的手,手上鲜血淋漓,她眼神责备的望着我,是真的有些生气。 “那种情况,换成是你,也会救我的吧。再说,就是咬掉了一块肉,没有关系的。”我看见如雪拉着我的手,那只虫子就很听话似的,自己爬到了如雪的肩头趴着,一动不动。 “根本不可能没关系,多咬几口就会伤及你的灵魂,这虫子咬掉的不止是肉,它在咬噬人肉体的同时,也是在咬噬灵魂,它吞下了一小块肉,也同时会吞下那一部分和肉体对应的灵魂力,而且它一旦成熟,是无物不能吞噬的。”如雪随身总是带着手绢,而承心哥带着药粉,她接过承心哥递过来的药粉,一边平静的对我解释到,一边为我包扎着伤口。 是的,如雪很平静,可是我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原因很简单,只要去想一想吧,如果是被这个虫子吞噬,人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不,比魂飞魄散还不如,连灵魂都被吞噬,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不止是我,承心哥也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说到:“这哪里是没毒,这是剧毒,根本无药可解的剧毒。如雪,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虫子的?承一没事儿吧?” 此时,如雪已经细细的为我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对承心哥说到:“承一没事的,这只虫子初醒,也远远不是什么成熟体,承一的灵魂力强大,这一口,就如身体上划了一个小口子,会恢复的。” “那就好。”承心哥长舒了一口气,倒是忘了如雪根本没回答他怎么知道这个虫子的事情。 至于老张瞪大了眼睛,喉咙发出‘哬哬’的怪异响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不能不惊叹,就造成了这样怪异的效果,事实上,这一切对于老张来说,太匪夷所思了。 吴老鬼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见大家都没事儿了,就一溜烟的飘进了刚才打开的那个洞口,说到:“我去探探路啊,谁叫我就是个劳碌命呢?”然后就不见它影子了。 倒是如雪静静的,一边为我吹着手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一边说到:“它进不去的,应该还有两道门要打开。” “你的意思是”我望向了另外两对‘魅心石’。 “嗯。”如雪点头。 老张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到:“丫头,是不是你祖先在这老林子里弄了这个啊?你咋晓得的这么清楚?这不能够啊?” 如雪笑笑,却也不解释,望向我探寻的目光,竟然也只是回避。 我如同陷入了一团迷雾里,根本弄不清楚如雪到底是怎么了,按说我对她是知根知底的,为什么我发现我再一次的不了解她了? 我只能安慰于如雪的那句话,出去了,会给我一个解释,但愿如雪能对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想起那莫名心痛的感觉,想起那不安的感觉,我很难再一次的做到淡定。 “如果猜测的没错,另外两对魅心石下,也有这样的虫子,我来敲开它们吧,你们等着,我们总是要出去的,不是吗?”如雪仿佛已经不愿意再深谈,重新拣起了冰镐,开始敲打另外一对镶嵌在墙上的魅心石。 ‘叮叮咚咚’的敲击声再次在这个石室内回响,可是承心哥,老张和我却没有心思说有话了,有些沉闷,我们不像吴老鬼那样没心没肺,我们再傻也感觉的出来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太过的不对劲儿。 特别是我和承心哥都清楚,如雪是‘玩’虫子的,如果得到了特别厉害的虫子,一定是非常高兴的,就如我学成了一项特别厉害的道术一般。 事实上,我并没有感觉到如雪有多开心,甚至我觉得她仿佛在面对极大的压力,可是她平日里总是太过平静,她的情绪我只能猜测,却绝不能肯定。 而且,不止是我,连老张都忍不住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大兄弟,你的媳妇儿让那虫子特别亲近,是件厉害的事儿啊,对我们也有好处,她咋不开心?”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张,只能摇头,表示我并不知道,心里那种陷入迷雾,偏偏对象又是自己最爱的人的郁闷,让我听见老张说如雪是我媳妇儿也开心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吴老鬼飘了出来,一出来就仿佛是天塌下来一般嚷嚷到:“了不得了,不得了了,下面那条路是死路,一个门挡着的,又是死路啊。” 我们都很平静的看着它,只有老张说到:“我们都知道了,如雪告诉我们了,这里面有三道门,才开了一道呢。” “啊?”吴老鬼一副不爽的样子,赶紧飘到如雪跟前儿,一叠声的问到:“你咋不告诉我呢?你为啥不告诉我呢?让我白跑一趟,不能够啊。” 可惜,专心敲击着魅心石,心事很重的如雪怎么可能回应吴老鬼? ‘叮咚’一声,是一颗魅心石落地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第二颗魅心石又落在了地上,又一只碧眼狐狸变成了‘瞎眼狐狸’! 这一次,没有像上次那样出现一声极大的怪异的吼叫声,只是地面再次晃动了起来,但这一次我们很淡定,知道这是第二道门打开了。 不出意料的,这一次从那只瞎眼狐狸的眼眶里又一次爬出了一条虫子,和上次那条一看就是一个种类的虫子,只不过身形略小一些,身上的紫色条纹少了一条。 这条虫子出来以后,也是同样的,在墙上爬了大半圈后,就朝着如雪飞去,和第一条虫子一样,都静静的趴在如雪的肩头。 很快的,石室又安静了下来,如雪走到我面前说到:“承一,你帮帮我忙,驮着我,还要敲掉那最后一对魅心石。” 我看着趴在如雪肩上的诡异虫子,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但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如雪要去敲掉那最后一对魅心石! 第三十九章 连环迷扣 这个石室与其说呈正方形,不如说内部的空间更像一个贝壳,在最里面我们从那个通道掉出来的空间是是最低矮的空间,一直到那面画满狐狸的墙,那里是最高的空间。 那头巨大的碧眼狐狸画像就在这间密室的低矮处,我举着如雪去敲那对魅心石倒也刚好合适,不算太费劲。 依旧是敲击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每个人都压着沉重的心事,和对接下来的道路未知的心情在等待着,没人开口说话。 除了吴老鬼,它倒是很有兴趣的一次次飘荡到那条通道里,偶尔回来会说那条通道异常的精美,如何如何!可惜再精美,也是笼罩在迷雾中地方,我们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十分钟不到,如雪终于敲下了最后一对媚心石,我刚刚把她放下,石室就开始剧烈的震动,比之前任何两次震动都来的要大,所有的人都站立不稳。 我抱着如雪,一下子就滚到了墙边,而天花板上的泥快儿也大块大块的掉下来,我赶紧把如雪护在我的怀里。 在这一瞬间,我听见如雪在我怀里轻轻说了一句:“承一,能这样的爱着一个人,已经是”可惜震动的声音太大,我和如雪又被晃动到了另外一边,我根本听不清楚如雪接下来说的什么。 可是我又哪能甘心就这样不听清楚了,于是我大声的问到:“如雪,你说什么?” 在这强烈的震动中,如雪笑了,那笑容是如此的美丽,让我一如既往的心跳,她对我喊到:“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你,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不疑有它,只是把如雪抱的更紧了一点儿,在如此剧烈的晃动中表白,总觉得有一种超越生死的感觉。 在晃动了一分钟之后,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这间石室经过如此剧烈的晃动,比起刚才的干净已经变得有些乱七八糟的感觉,烟尘未散,地上落了很多土疙瘩。 我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然我就感觉到眼前一花,接着就看见一条新的虫子趴在如雪的肩上,这只虫子依然是那个‘系列’的虫子,不同的是,它竟然有大半只前臂那么长,有两对翅膀,而且身上的紫色条纹也是三条,但是比第一条粗大多了。 这只虫子给人的感觉更恐怖!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那么‘依恋‘如雪?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就听见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是此起彼伏的狼崽子的长啸声儿,一听就是很多狼崽子在呼嚎,我不用想也知道这声音来自哪儿,就是在雪窝子旁边围住我们的狼崽子们呗,真行,真的还没有走! 我不懂它们此时嚎个什么劲儿,而且是声嘶力竭的样子在嚎叫,感觉火烧屁股似的,隔着那么深的底下,隔着那些弯弯绕绕的洞穴,竟然能这样就传到我的耳朵里。 听见狼崽子们的嚎叫,趴在如雪身上的三只虫子蠢蠢欲动,那一动就给人胆战心惊,凶相毕露的样子。 如雪莫名的叹息一声,轻轻说了一句:“去吧,我总之也阻止不了,适可而止吧。”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如雪,她是在对谁说话?可是如雪却没有回答我的兴趣,只是她身上趴着的三条虫子却回答了我,在如雪说了这句话以后,竟然振翅从我们来时的那个洞口飞走了。 “如雪,你是在对它们说话?”这些虫子尽管对如雪亲近,可就如同我对黑岩苗寨的恶魔虫本能的厌恶一般,我也对这三条虫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如雪谈一谈,如果能毁掉这几只虫子,就不要留下,我笃定的相信自己这样的感觉不会有错。 如雪看着我,神色依然是平静的,她开口说到:“如果我告诉你不是,你信吗?” “我信,可是你不觉得你应该要给我一个解释吗?”我的神情也变得严肃无比,我爱如雪,我可以和她一起去死,但我绝对不放任和她一起去错,我曾经对强子说过,如果你变成了恶魔,我就把你锁起来,守着你。 对如雪,更是如此,如果她要错,我会不管不顾的守着她,阻止她,哪怕什么事情也不做,我也绝对不允许她错下去,这种吞噬一切的虫子,想想就是灾难。 “承一,我会给你解释。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几条虫子从沉睡中醒来,饿了,越是饥饿,它们的凶性就越盛,如果不让它们吃饱,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是不是会攻击你们,我也不能保证。承一,你相信我,虫子只是不会伤害我,可事实上我控制不了它们。”如雪望着我认真的说到。 “而且”如雪顿了顿,接着说到:“它们没有那恶魔虫厉害,可是也能压制我新的本命蛊,只是没有刻意的针对它罢了,你也许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总会明白的。” 我是不明白如雪为什么又提起本命蛊了,曾经在黑岩苗寨她的本命蛊身死,后来又培育了一条新的本命蛊,但是和这虫子有关系吗? 我唯一能联想到的,就同样只是压制,可是我脑中一下子像过了电一般,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紫色,又是那紫色,莫非这虫子也和昆仑有关系? 如果有,如雪为什么不直说?而是吞吞吐吐的这样暗示我?我看着如雪,如雪同样看着我,在那一瞬间,我们仿佛已经交流了千言万语。 她是在告诉我,她的无奈,让我不要追问。 而我想传达的意思只有一个,无论发生什么,我总是在你身边的。 这样沉默了几秒,如雪转身去把散落在地上的魅心石一颗一颗的拣了起来,心细的掏出一块手绢包好了,递给了我。 我看着这包石头,对如雪说到:“这个没用的,已经封印过了别的力量,我拿着有什么用?” “或许是有用的,你收着吧?”如雪坚持。 我真的快被这搞不懂的一切弄疯了,但到底没有拒绝如雪,还是把那一包魅心石收在了自己的包里。 “我们走吧。”如雪做完这一切,仿佛是放心了一些,笑着招呼我们下去。 “那虫子,它不来找你了?”老张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到。 “它们啊?只是去吃几条狼,就会来找我的!放心吧,老张,我说过不要过分,它们不会打开杀戒的。”如雪难得的解释了一句,老张毕竟是山里人,真爱这片大山的人,是最厌恶赶尽杀绝的事儿,那是在毁了他们的根。 吃几条狼?难道这些狼不敢下这个雪窝子,就是因为那几条虫子?都说动物是最能感觉危险的存在,莫非它们怕的根本不是一开始我以为的碧眼狐狸,而是这些虫子? 我脑子越想越乱,干脆不想了,总之走下去,就一定会有答案,我只清楚这一次的目的是昆仑墓,参精是附带,而在内心最深处,我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开如雪的手。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们终于进入了那个下行的通道,这里的出奇的没有什么烟尘,干干净净,虽然是一片黑暗,可是我们借着手电,眼睛能看见的距离,入目真的如吴老鬼所说,是一片精美。 当然,这个精美具体是如何的,我根本不能评价,我只是能够大致看见,这条青石通道扑的细致,两旁有浮雕,看不清楚内容,但也能感觉到那个华丽。 和上面的石室一样,这里的黑暗仿佛也是实质性的,而且更加难以穿透,我都怀疑我入目的黑暗到底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了? 但是走了没几步,吴老鬼就蹦蹦哒哒的飘到了我的面前,说到:“承一,这墙上也有灯,灯里也有未干的灯油!” 莫非这里也有魅心石?可是按照魅心石的属性,要有的话,我们早该发现了,这里是没有的。 可是,我却很快看到了吴老鬼口中所说的灯,和那个诡异的壁灯不同,这个灯盏的样式很是古朴,但是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我摸出打火机来点燃了这里的灯,却发现这光芒不是那淡青色的火焰,而是正常的黄焰! 这是为什么?如果是如此,为什么这灯油经年累月都不干枯,莫非还有人来过这里?一想到这个问题,我觉得又一层新的迷雾笼罩在了我的心里。 可是承心哥却喊了一句:“传说中的长明之灯?道家高人的炼制术?” 而老张则惊呼了一句:“这壁画!” 第四十章 发现 传说中的长明之灯,道家高人的炼制之术,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虽然疑惑承心哥是怎么认出来的,可老张的惊呼无疑更加吸引我的注意力。 让我的心思都放在了通道两旁的壁画之上,与其说那个是壁画,不如说是浮雕,比起外面那大大小小几笔勾勒出来的碧眼狐狸,这浮雕才是真正的华丽而鲜活。 之所以,老张会惊呼,是因为壁画上雕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碧眼狐狸,在壁画中这只碧眼狐狸有三条尾巴,神态妩媚,慵懒,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在狐狸之下,是一群群身着奇怪服饰的人们,此刻正朝着这只碧眼狐狸膜拜,送上贡品。 而这贡品是几个看起来异常清秀的少年,他们被绑起来,固定在一个巨大的木架子上,由那群衣着奇特的人的几个首领,恭敬的敬献给碧眼狐狸。 不知道是不是浮雕太过追求于写实,在这些或许是记录性的浮雕之上,所有人都是那么的鲜活,就比如被上供的少年,脸上的绝望和恐惧。 就比如那些衣着奇特的人,全部带着一张怪异的面具,而那面具诡异的表情,都是那么的传神。 我愣愣的看着壁画,总觉得有一种非常不对劲儿的感觉在其中,就比如那些衣着奇特之人总显得比例不太正常,而更让我震撼的是那个怪异的面具,我总是觉得很熟悉,却以我出色的记忆,也肯定我没见过这种面具。 “承一,是不是真有碧眼狐狸,它还吃人?”老张语气紧张的问我,就仿佛一个高考完的学生在紧张的问他的考试成绩。 我明白这种心情,因为我的回答,会彻底的决定他对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安全感? 我望着老张,平静的笑着说到:“当然是是假的,这些都应该是远古的人,你看他们的服饰都不属于我们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那个时候的人迷信到极点,献祭的壁画在很多考古发现中屡见不鲜,而且咱们华夏人从来都是信奉颇多,就比如有的村子膜拜的就是一棵树什么的,夸张出献祭狐狸的壁画有什么好奇怪的?” 其实,我此刻语气平静,但内心已经掀起了惊天骇浪,老张说它还吃人时,我忽然想起了我小时候曾经也是在一个封闭的地下空间看见过的一幅壁画,那是一群人献祭一条大蛇,那条大蛇当然不重要,因为我见到它时,它已经是一堆冰冷的骸骨。 关键是那个地点,就是我曾经探秘过的饿鬼墓,而在饿鬼墓,我曾经撬下过一块古玉,那古玉上雕刻了一张愤怒的,恶魔的脸,仔细一看,它似乎又是在笑,在嘲笑着什么,后来我交给了师父,师父曾经让杨晟去调查 这些事情也不是关键,因为后来我们就已经确认那张脸是肖承乾,林辰所在组织的标志,我也没有再放在心上,他们用什么做组织标志,关我什么事儿? 可现在,我却不能不在意了,因为那些画中的浮雕之人所带的面具,就好比,我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总算找出了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好比是——反义词! 那块古玉上的标志是一张愤怒的恶魔脸,而那面具上的诡异表情,却是一张嘲笑的人脸,人脸与魔鬼之脸对应,愤怒和嘲笑对应。 最重要的是,那种嘲笑的表情,你细看上去,又有一种别样的怒意蕴含在其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还与饿鬼墓有所呼应?我脑子有些乱,根本理不出头绪。 而老张在得到了我的答案之后,安心了不少,也不再去注意那些壁画,竟然是夸张的,虚假的,又有什么好看的?老张是个直接的人,他的好奇心在得到解答以后,漠然也来得很快。 吴老鬼不耐烦,催促着:“承一,快走啊,这些画儿有啥好看的?我们快点走出去,说不定能找到点儿金银财宝啥的。” “金银财宝?”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废话,你不觉得咱们不小心进入了一个华丽的大墓吗?有金银财宝多正常啊?”吴老鬼果然是个‘实诚’人,对女色的喜好,对财宝的喜好,人家都不带掩饰的。 可是这里是一个大墓?陪葬金银财宝?我觉得吴老鬼的判断真是不靠谱,按照我的想法,这里或许是一个‘老窝’,但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老窝’,我现在还没有得到答案。 在吴老鬼的催促下,老张走到了前面,而如雪也走在前面,她根本不关心这里的一切,我在努力适应她的‘不对劲儿’,让自己在这种时刻,这种地方什么也别问,尽管这种适应让我相当的难受。 承心哥和我并排走在一起,故意拉着我磨磨蹭蹭的,我知道他有话对我说,也配合着他,假装看起这些壁画。 这些壁画华丽,可是接连的几幅图内容都很残忍,有那些被献祭的少年被掏心挖肺的,有碧眼狐狸在享受精心‘烹制’过的少年内脏的总之整个就是一个献祭的过程,仿佛这是碧眼狐狸的‘伟大功绩’,值得膜拜。 “如雪不对劲儿。”承心哥一边看着壁画,一边声音压得很低的对我说到。 “我知道。”这个事情毕竟已经再明显不过。 “长明灯,知道吗?曾经,我师父说他参加过一个大墓的挖掘,就亲眼见过长明灯,回来给我仔细的描述了,所以我能认出来。”承心哥语速很快的跟我说到,走在前面的如雪,老张,吴老鬼都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但是也不意味着,我们有时间在这里长谈,交换意见。 “重点?”我牵挂着如雪,不想离她太远。 “重点是,在西方的传说中有一个术士,叫炼金术士,真正有本事的,炼制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而咱们东方的道士也爱炼什么炼什么的,这长明灯的灯油就是极有手段的道士炼制出来的,可保明灯千年不灭,不过也只有尊贵人物的墓中才能有这玩意儿,已经被发掘的早就被相关部门拿去研究了,关键是你觉得道士会为妖怪服务?”承心哥几句话就把他的怀疑点了出来。 什么夸张之类的话只是我安慰老张的话,承心哥是我同门,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一套,甚至我们都以为’存在即是合理’,老祖宗留下的某些神奇壁画,或者反应的是一个时代。 妖怪当然是那个碧眼狐狸,道士比大和尚自私多了,可也要顶着一顶‘除魔卫道’的大帽子,毕竟天道走的还是正道,顺应天道,无论怎么样,心底还得划着一根儿正义的底线。 承心哥提出的这个话题显然非常的关键!我有些震惊,可是亦是平静的用手指轻轻划过了浮雕上一个衣着奇特的人戴着的面具,然后说到:“你看这面具,又觉得有什么不可能?想想那一群疯狂的家伙吧?就比如林辰那一伙人,鬼市邪修,还有炼制小鬼的那群人。” “面具?”承心哥一看,他心思比我通透,我一点,他当然看出了问题,轻轻皱眉,然后又展颜一笑,接着抽了抽鼻子,说到:“嗅到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还是流传了很久的阴谋啊!咱们以为是单纯的进老林子找参精,却不想这才是命运呐。” 是啊,这才是命运呐,一步步的牵引着我们,把偶然的行为都能划归于命运的正规,就比如说纠缠的组织,就比如说——昆仑! “看好如雪,她要出了事儿,不说别的,你就不要来面对我了,毕竟是我曾经的女神呐,保护女人,是男人的责任,我曾经没做好。”承心哥说完这句话,大步的朝前走去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这辈子最疼痛的事儿,就是沈星几乎是在他背上去世的,诸多的痛和遗憾,内疚,又岂是几句话可以说透的?可无论如何,在午夜梦回,被折磨的再惨,第二天,天亮起的时候,你还是得坚强的活着。 所以,道说,炼心,佛说,放下 第四十一章 傻虎的曾经 快步行走了几步,我们就追上了如雪他们,对于我和承心哥的落后,没人怀疑什么,欣赏壁画去了而已,而在这通道内,到底压抑,每个人还是想快点儿走出去。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我们都在点亮‘长明灯’,越点我和承心哥越是心惊,整整16盏长明灯,已经不是用大手笔可以形容的了,这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和牵连? 尽管走得很快,可是那些壁画我还是注意的看着,只不过越是看下去,反而越不能吸引我了,因为这些壁画就好比是一个虚荣的帝王,在用这种方式,去记录他一生的‘丰功伟绩’。 除了前面通道的献祭有一些价值以后,到了后面的通道,记录的几乎都是碧眼狐狸这个存在的一些细节,包括在山林中如何威风,睡觉姿态如何优雅,中间也间插着一些‘战斗’,战斗的对象有蟒,有大型的‘动物’,那飞沙走石的画面,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是夸张。 毕竟长长的岁月已经过去,那一幕幕我也不敢肯定的说,就一定是真实的还原。 通道不算太长,20几分钟就快要走到尽头,尽管这些‘壁画’已经入鸡肋般的存在,我还是索然无味的看着,心中的谜题太多,总是希望找出一点儿线索,大概就是我这样的心理,难道还能说我对一只狐狸做了什么感兴趣吗?虽然这很有可能是一只狐妖。 前面再次传来了沉沉的黑暗,手电照去,竟然是一扇雕刻的富丽堂皇的大门,只不过那大门我是一百个不愿意跨进去,只因为那大门的轮廓是一张魅惑的,仿佛是在微笑着的狐狸脸,而入门之处,是它长大的大嘴。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写实,那门框之上和之下,尖锐的突出,突出之上有四更尖锐的小柱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狐狸的尖嘴,外加牙齿,走进去就感觉像是被吃掉了似的。 试问,有谁愿意走进这扇大门? 可是,这就是唯一的路,没有选择,我尽量不去注意这大门的造型,更加的把注意力放在这壁画之上,反正也是无聊,就当欣赏,欣赏着欣赏着也就自然的走入了大门,但在下一刻,我终于失控了,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惊呼了一声,然后呆立在一幅壁画的面前。 我的惊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都围拢了过来,眼神儿也停留在了让我如此‘失态’的壁画之上,接着所有人又有些疑惑。 是啊,这一路的壁画中不乏风格浮夸的凸显狐狸威风的壁画,就比如说如同神仙一般争斗的战斗场面,这幅壁画和那些壁画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实在没有什么好引起我注意的地方,不就是俩动物,貌似很有礼貌的相对而卧吗? 是的,简单的说起来,这幅壁画表现的就是这个,在一座高高的特别突出的山峰上,有一只威武雄壮的老虎懒洋洋的趴在那里,下方就是茫茫的森林,老虎真俯瞰着这一片森林,眼神淡然,平和却充满了王者的威严。 而碧眼狐狸就趴在老虎稍稍身后的位置,眼神中也是平静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在神态上写实,我总觉得我从这狐狸的眼中看出了满足。 壁画的内容就是那么简单,换一般人来解读的话,既然是表现碧眼狐狸的‘丰功伟绩’,自然也要表现它的交友交游情况,就比如皇帝的壁画表现的,一般就是与神仙喝酒下棋论道什么的。 总之,也不过就是表示一下,狐狸的朋友也是鼎鼎了不得的,这有什么稀奇? 可是,在看到这幅壁画的瞬间,我的内心就开始强烈的震动,甚至在短时间内陷入了某一种幻觉,幻觉中,我就是那一只懒洋洋的趴在峰顶之上的老虎,我知道那一片峰顶就是我的领地,下方的茫茫森林就是我的王国,在经历了厮杀的岁月以后,这片峰顶就是我的证明,没有我的允许,在我的王国内,没有任何的存在敢轻易的攀上这座峰顶。 这幻觉如此的真实,可是这幻觉中的记忆却是如此的模糊,只记得,那时的茫茫森林比现在大了很多,在无比多神秘的地方,总是一片雾气笼罩。 在这幻觉中,我仿佛呆了很久,却又只是短短一两秒的事情,当我清醒过来,自然忍不住惊呼!这是来自我灵魂深处的影响——傻虎! 我如此的笃定,在壁画上的那只老虎就是傻虎,我竟然在这里看见了傻虎曾经的岁月,我如何能不惊呼?那一句傻虎回老家了的玩笑话儿,竟然就这样的成为了真实。 我没空理会众人的疑问,我只有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联系傻虎,可是回应我的依旧是一片沉寂的沉睡,甚至透露出些许的不耐烦和警告,大概就是我要睡觉,别打扰我。 这傻虎怎么面对过去,能如此的平静?又或者,一缕残魂,早就忘记了曾经?我内心感慨,而在这时,如雪开口:“这老虎?” 她总是了解我心思的,我转头看着如雪,苦笑着说到:“难以置信吗?太过巧合吗?它就是傻虎,我肯定。” 说话间,我又转头望着那只老虎,壁画没有颜色,除了狐狸的那一对碧眼,可是我总像是望见了那时候的傻虎,皮毛不是黄色,也不是白色,那是一种威严的,神秘的银色,那个银色的身影,是山林之王! “走吧,不管如何的激动,时间总是过去了,过去了的,能记录,却不能挽留,它的心思影响了你,可你的心思却不能影响了它,太多的想起过去的辉煌,未免不是一种折磨。”如雪轻声开口了。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我和傻虎共生,见到了自己的‘威风’,自然激动,可是这种激动由我而生,如果让傻虎的残魂想起了什么,它会为如今的处境痛苦的,它的痛苦从某种方面来说,就是我的痛苦,如雪不想我痛苦。 我自然顺从如雪的这份关心,视线从那壁画上移开了去,心情也不再波动的顺着大家走进了那扇诡异的大门,承心哥却是在身后笑着说:“傻虎?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谁还敢说不是命运?” 跨入大门,就如同跨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大门之内的黑沉,已经是不能再用感觉精确的形容出来了,尽管这一路上,犹如实质性的黑沉一路伴随着我们,可这种黑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空间一般,真的已经化为了实质。 伸手一摸,都能摸到那冰凉的触感,如雾气,带水汽!可是手一握,却抓不住什么? “承心哥,有毒吗?”我的语气很轻松,就犹如开玩笑一般,可是内里的那份沉重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黑暗总是存在,就像每一天,都会有黑夜,黑暗也总是能掩盖很多东西,所以黑暗本身往往就被人们忽略了,这一路走来,我几次都觉得这黑暗有些不对劲儿,却又找不出一个不对劲儿的理由,毕竟这里是深深的地下,黑一点儿,很正常啊。 如果这份黑暗真的是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应该早就中招了,在这种时候,只能求助于医字脉的承心哥,毕竟我那并不丰富的想象力,第一时间能想起的也只是中毒。 承心哥自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他摇头,说到:“没毒,至少在我知道的知识范围内,是没毒,可是我” 承心哥还没说完,如雪忽然插话了,她说到:“自然是没毒的,它们的呼吸就会造成这样,呼吸也就是一种另外的排泄,排泄一种负面的能量,形成了这种黑暗,长时间的呆在里面,会影响的只是情绪,就比如说——容易绝望。” 如雪?我惊奇的看着如雪,怎么再一次的,又是她知道?!她仿佛洞悉了这里的一切! 她刚才说话的语气,就如同是在背诵一般,又如同在很痛苦的思考,亦或者是在仔细的聆听,总之一切都是说不出的怪异,让我心底的不安越发的重了。 重到了我甚至忘了问,是什么东西在呼吸,在排泄会是这个样子。 可在这时,如雪握住了我的手,轻声说到:“承一,我有些害怕,害怕这些突然的东西挤入我的脑海,却又老是走神,就像刚才,我脑子里不停的想着那个虫子能吞噬什么,反应过来你去抓虫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承一,我觉得我快不是我了。” 我轻轻拥住如雪,我也很不安,可是我嘴上说着的却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多么莽撞冲动的人,我不去抓虫子了,才不是我了,说明一切都没有变,你也没变,莫名其妙的事儿咱们还遇见的少吗?” 如雪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却忽然间把我抱得更紧。 第四十二章 黑虫 爱情虽然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折射出它独有的光芒,以及散发它温暖人心的力量,可我和如雪也清楚,在这里并不是缠绵的地方,况且吴老鬼那张脸已经快‘杵’到我跟前儿了,它脸皮极厚,神经又粗,觉得要看这个热闹,根本就不顾及我和如雪的感受,看着它摆出一脸羡慕却又实在猥亵的脸,我还真没办法和它生气,只得在如雪松手的同时,也轻轻放开了如雪。 就如承心哥所说,我们或者真的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又再次放肆而痛快的发泄自己的情感了吗? 我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却是老张说话了:“如雪丫头,你既然啥都知道,能不能知道咋才能从这黑不隆冬的地儿出去啊?” 如雪摇头,说到:“很多想法是很偶然的,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知道什么?” 这话挺绕口的,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匪夷所思,我自问经历的丰富,看过的典籍也不少,就是独独不知道如雪这个算什么情况。 我曾经一度怀疑,她的身体是不是在不小心的时候,挤入了一个陌生的灵魂潜伏着,左右着她的行为,用自己的记忆影响如雪,可是刚才和如雪的那一个拥抱却打消了我的这个怀疑。 我悄悄用一个小法门试探了一下,如雪的灵魂很正常,没有出现一体双魂的现象。 如雪这么说,老张沉默了,我们在这里,只能看见小范围的距离,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还能咋办?我看着面前飘来荡去的吴老鬼,也只能依靠它了。 毕竟吴老鬼是灵体,遇见危险的情况小多了,而且灵体逃得也是极快的,有养魂罐儿在承心哥那里,关键时刻,我还能瞬间把吴老鬼弄回来。 最重要的一点儿就是,灵体看事物不是用看的,是灵魂直接的感应,它不受这黑暗的影响。 想起这一出我心里憋闷,我太把吴老鬼当人了,当时它在通道里惊叫,我下意识的就去救它,却没想着找承心哥拿来养魂罐儿,把它弄回来,自己白白被撞一回不说,睁开眼还看见一个满脸疙瘩的吴老鬼。 想到这里,我的语气就不怎么好,很直接的对吴老鬼说到:“老吴,去找灯。” 吴老鬼自然不满,相处熟了,它也不是那么的怕我了,嘴上嚷着:“让老人家行动也不知道客气一点儿,真是的,下次跑腿该收点儿钱了。” 老张难得幽默一回:“收纸钱吗?好咧,出去以后,给你烧个十斤八斤的,让人如雪丫头介绍姐姐妹妹的时候,又不说自己是老人家了。” 老张的话,让我们全部都笑了起来,这时,我也才意识到,那种能畅快的笑得心情对于人生是多么的重要,那是一种最大的自我开解,就如同现在,在这种环境下,一笑之后,我竟然心中又平和而敞亮了起来。 吴老鬼去找灯了,我们几个席地而坐,这地也是上好平整的青色石块铺就而成,坐着倒也舒服。 “如雪,讲讲你知道的,什么东西的呼吸,我很好奇。”首先开口的是承心哥,显然他没忘记这个话题。 如雪靠着我,到了这里之后,这种亲密好像已经日渐的成为习惯,听到承心哥的问题以后,她也没有犹豫,开口说到:“我们华夏是一个源远流长的古文明,神秘奇怪的事情很多,但还有一个没能很好的延续下来的古文明,也很神奇,那就是埃及的古文明。” 我听着就笑了,然后说到:“如雪,咱们是在东北老林子里,你咋还扯到埃及去了?” 如雪掐了我一把,说到:“你就不能听我说完?” 这样的动作,以前的如雪是绝对不会有的,她总是太过清冷,反倒是现在的她,多了很多‘趣味’,我也乐得这样,尽管被掐得有些疼,脸上却笑得开心。 如雪不理会我,继续说到:“人们都以为蛊苗是玩虫子的专家,其实古埃及的那些大祭司,巫师也是玩虫子的高手,只是他们的诅咒术更为出色,也善于利用其它的,嗯,其它的一些动物,所以这一点倒没有被人们怎么注意,可这也是不能掩盖的事实。” “然后呢?”老张又习惯性的拿出了旱烟出来拔着,闪烁的红光映照的他的脸忽明忽暗,那好奇而急切的神态是那么真切,我估计他是在骄傲,这片老林子还能跟埃及的古文明扯上关系。 “其实,我说埃及的事情,并不是说和我们现在所在的老林子有什么联系,只是想说,曾经在埃及古文明的秘密记载里,有这么一种虫子,它来自地狱,吞噬一切,包括不灭的灵魂,在那里,最严厉的惩罚就是被这种虫子吞噬。”如雪轻声的说到。 “如雪,你是想说?”我一下子联想起了刚才我们遇见的那种虫子,莫非就是古代埃及人秘密记载里的虫子? 能这么神奇吗?埃及也有这种虫子? 在那时的我,又怎么可能想到,如雪在今时今日所说的话,在两年以后的一部电影中就展现了出来,那是一部关于古埃及探险的电影,电影中就出现了这么一种虫子,相当的类似于如雪在这时描述的虫子,在人们纷纷感慨这部电影想象力神奇的时候,我却感慨一切电影中的一切,运用的资料未必就不是一个真实的写照,即便它是夸张了。 面对我提出的问题,如雪说到:“是的,我之所以说古埃及,是因为这种虫子在那边有明确的记载,在我华夏却没有什么太明确的记载,在我们寨子却隐约的,似是而非的记载了一下这种虫子,在我们那里这种虫子叫做黑虫。” “黑虫?”这名字,我流了一头冷汗,这算名字吗?这天底下黑色的虫子就多了去了。 “嗯,黑虫,并不是说它是黑的,其实它本身的颜色,应该是接近于泥土的一种黄色,但记载中,它一旦有了吞噬灵魂能量的能力,它就会在呼吸中排泄,排泄出灵魂里的负面情绪,这些负面情绪在累积多了以后,就会渐渐化为实质的黑气,所以它就被称呼为黑虫。”如雪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像是很难受似的,用手轻轻的敲着额头,仿佛是头很疼。 “如雪,你是怎么了?”如雪靠在我身上,我自然就发现了如雪的不对劲儿,连忙问到。 如雪猛地抬头看着我,忽然异常害怕的说到:“承一,我是怎么知道古埃及的文献有记载这种虫子的?”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难道不是如雪本身就知道的吗? “承一,我们寨子没有记录过黑虫,承一,我是怎么知道的?”如雪的情绪刹那就有些失控,显然自己刚才说的理所当然的事情,忽然反应过来,这些自己以前根本不知道,而且和刚才不同,自己还不知道这记忆是什么时候插进来的,那是一幅多么让人惊慌的场景?! 不仅是如雪,我也慌了,换成当年,还在黑岩苗寨时候的那个我,说不定就会嚷出来,是谁在害如雪,出来拼命了吧! 可是,现在我却清楚的知道我不能慌,我一把抱紧如雪,轻轻的帮她揉着额角,尽量柔声的说到:“如雪啊,你听我说,这是很正常的,你也知道我们的传承断了很多,可是未必没有祖宗能在我们的灵魂里烙下烙印,打个比方来说,傻虎都能影响我,让我偶尔感受到它的记忆,你说对吗?不要怕的,寨子里的大巫如何的厉害,你不知道吗?那大巫祖先呢?回去再问问清楚,毕竟你提起了寨子,这应该是灵魂烙印吧。” 我太明白了,其实我这番话虽然有根据,但胡扯的成分更大,若是能够这样传承,这种现象绝对不会只发生在如雪一个人身上,但除了安慰,稳定她的情绪,现在我也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入手,做些什么。 但显然,我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如雪不再那么害怕了,承心哥则说到:“就是,这种传承是很神奇的,就如我师父,莫名的在一觉醒来之后,就会得到一个方子,你只是明显罢了。” 承心哥也在帮我安抚如雪,如雪平静了,可是我呢?内心巨大的不安快要把我吞噬了一样。 第四十三章 兽皮怪文 我不明白我的不安来自于哪里,而如雪也明明说过,出去之后,就告诉我全部的事实,可心里就像有一根隐藏的线在拉扯着自己,一直拉向那不安的巨大黑洞。 我怕我连表面的平静都维持不了了,会忍不住让如雪在现在就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可这时吴老鬼飘了回来,说到:“承一小哥儿,是有灯的,去点灯吧。” 我刚要起身,承心哥就站了起来,说到:“承一,你多陪一会儿如雪,我跟着老吴去点灯吧。” 听着如雪的呼吸声,依旧是那么的不安,我点点头,就只说了一句:“你们小心点儿。” 于是,我和如雪,还有老张,就这样安静的在黑暗中等待着,只是一分钟不到,第一盏灯带着温暖的黄色灯光亮起了,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 随着灯光的亮起,如雪的呼吸也慢慢的平稳了下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在沉寂的黑暗中,在不安的情绪,微微的暴躁失落中,那种看着灯光亮起,希望一点一点复苏的感觉 “如雪,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都有我在。”我语气坚定的对如雪说到,灯光带给了我平静和希望,我要把这种坚定的心情带给如雪。 如雪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我什么,过了好久,她才说到:“承一,没有事情是绝望的,只不过只是选择而已,你要相信我,我会变得很坚强,很坚强的。” 我有些不懂这话的意思,可是我绝对相信她会坚强的,我看着如雪,她此刻眼中不再是迷茫和不安,而是闪烁着一种异常决绝的坚强和决然,之后她轻轻的离开了我的怀抱,突兀的就变回了那个平静,淡然的如雪。 这种转变,让我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可这总是好的转变吧?我试图把一切的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这时,却听见吴老鬼喊到:“这顶上有一盏大灯,我来点吧,我来。” 接着就传来了承心哥的声音:“你行吗?” “废话,我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鬼,触碰一个打火机绝对是没问题的,我来吧。”吴老鬼带着一点儿小得瑟的说到。 灵体不能影响物质,这是常识,但是如果一个灵体经过修炼,精神力特别凝聚的话,可以轻微的影响物质,也就是说可以‘举’起比较轻微的物体。 这个不奇怪,这就好比人体的特异功能,用精神念力去搬动物质! 只不过,吴老鬼还有这个本事,却让我震惊,一般来说,怨气越重的灵体越厉害,可是精神力凝练,这个属于鬼修之路了,莫非吴老鬼生前没天分,死后还有鬼修的天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吴老鬼已经飘了上去,开始去点亮这个地方悬于顶上的大灯了,我看见打火机一次次的亮起,到最后,这个大灯才被彻底的点亮、 在大灯和壁灯的配合下,整个空间终于完全的明亮了起来,连那实质性的黑暗也被驱除了,之前我有过不安,毕竟如雪说了,这种黑暗是那种黑虫的呼吸造成的,我怕这个空间一点亮,我会看见许多许多沉眠的虫子,但事实上没有,这里只是一个巨大的华丽的石室,异常的干净,灰尘都很少,更别说有什么奇怪的虫子了。 承心哥回到了我跟前,吴老鬼也飘了回来,问我:“承一小哥儿,我咋觉得这儿像一个大卧室呢?把卧室建在地下,不能够啊。” 吴老鬼说的没错,这里非常大,怕是有两三百个平方,事实上也真的很像一个卧室,我清楚的看见有石刻的精美的梳妆台,上面安着一面巨大的铜镜,也有精美的石床,还挂着帘子,只不过那帘子看起来腐朽而脆弱,怕是一碰之下,就会碎裂开来,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儿,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这里就是一个卧室,而且还是女子的卧室。 “和我猜测的一样,我们闯进一个家伙的老窝了,不过是很久以前的老窝了。”我低声说到。 “是的,它们是应该在地下的,修行的路线不一样。”承心哥也如此说到,修者需要都是练一口内息,那只支撑所有的基础,不过人类需要的是灵气,而妖物修炼需要的是月华,是阴气,因为它们承受的住,在很久以前,地下是有一条条纯净的阴气集中之地的,不像现在那么难寻,老窝在地下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和承心哥对话,老张异常紧张的问到:“是什么东西的老窝在地下?” 我拍拍老张的肩膀,没有说话,按照这个路线走下去,如果我们终究是要看见真相,我不能一直的去安慰老张,告诉他这不是真的,真的看见以后他会崩溃的。 我沉默,老张紧张的舔了舔嘴唇,而吴老鬼跟着承心哥开始四处翻找起来,想找一点儿有价值的东西,毕竟这是很久以前的妖物,进了它的老窝,找有价值的东西,是很正常的。 可事实上,这里一目了然,承心哥并没有找到什么,倒是那挂在巨大石床上的帘子,倒真如我预料的那样,一碰就碎掉了,露出了石床的内部。 石床上并没有像人类的床那样,还铺着被单枕头被子什么的,就是简简单单光滑的床面,只不过看着那床面,承心哥‘咦’了一声,然后拿起了一件儿东西。 那是一个卷起来的东西,厚厚的一叠,看起来像是兽皮,承心哥示意我们过去,然后当着我们全部人的面儿,打开了这卷东西。 这兽皮比我想象的还大,铺开来后,几乎占据了一半的石床,大概有两米长,一米多宽的样子,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兽皮鞣制的,总之是很薄却很坚韧的一层。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东西,我们拿手电照着,开始以为是文字,但仔细一看,这些曲曲扭扭的东西,根本不是我们熟悉的文字。 我自小师父就交过我不少古文字,甚至很生僻的一些古文字我也认得,但这张兽皮上密密麻麻的‘字’儿,我却一个都不认得,一看之下,根本就是完全的陌生。 这让我们怎么甘心?进入这地下以来,一直都觉得神秘和危险,到现在也不敢说生命就安全了,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巨大的线索,有可能关系着我们的生命问题,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放弃? 所以,我和承心哥一边看一边讨论着,论起这方面的学识他也不比我差,所以只能我们两个人来慢慢研究,这次的行动时间倒还充足,所以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也不在乎这点儿时间。 如雪在旁静静的看着我和承心哥讨论,老张不懂,干脆退到了一边,掏出一包压缩饼干,慢慢的吃着,吴老鬼早就无聊了,飘到老张面前和老张扯淡去了。 大概过了10分钟左右,承心哥忽然大喊了一声:“承一,我看出一点儿门道了,我们方向错了。” “怎么?”看着承心哥惊喜的样子,我知道这事儿有谱了。 “傻啊,我们一直都把这些符号当成字来研究,自然研究不出来什么,哪有字是一堆一堆的写的,这根本就是简笔图,简笔图啊!”承心哥大声且激动的说到。 他一说,我赶紧仔细的去看,这才发现这真的如承心哥所说,是简笔图,是一幅图一幅图这样连着的,一幅图表达一个内容,根本就不是我们先前以为的,一堆奇怪的符号挤在一起,接着又一堆奇怪的符号挤在一起。 既然认出了是简笔图,那么解读起来就方便多了,可是这简笔图的意思似是而非,想要全部精确的解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至少,又过去了好几分钟,我和承心哥才解读出来了第一幅图,那图里表达的意思,让我和承心哥哭笑不得,翻译成语言,那就是在很久以前,在这片林子里,诞生了一只小狐狸。 这算什么?讲童话故事的开头吗? 可我和承心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在这石室就传来了一阵儿‘嗡鸣’的声音,低低的,让人心底都压抑的难受,那声音很近,却像隔着什么一般。 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这声音我们听过,就是在如雪敲下第一对魅心石的时候——听过! 第四十四章 碧眼狐狸的存在 这样的嗡鸣声,就更刚开始一眼,只是想过了几秒钟,就安静了下来,我们面面相觑,有点儿摸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意味着什么。 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是如雪说的——黑虫,可是黑虫又在哪儿? 承心哥快速的收起那卷兽皮卷,对我说到:“承一,我们先别在这儿研究了,你不觉得我们忽视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吗?这里也没有出路?刚才那声音提醒了我,像是隔着什么传来的,这里应该有暗门。” 暗门?我这时也才想起这个问题,而承心哥则早已走到了声音发出来源的地方,开始敲敲打打! 我们也反应了过来,赶快去帮助承心哥找暗门,在同一个地方仔细的敲打起来,从墙后传来了空洞的回音,再明显不过了,这后面绝对是有空间的,说不定就是我们的出路。 “我咋就觉着这个雕刻怎么不对劲儿呢?”我们在忙碌的时候,吴老鬼没事儿干,东看西看的,忽然就让它看出一点儿问题来。 我们的目光集中了过去,才发现吴老鬼说的那一处雕刻在另外一边,是真的很不对劲儿,这个石室的整个风格都是华丽而华美的,那个雕刻却像是一个孩子刻上去的一半,比简笔画还不如的,歪歪扭扭的一只小狐狸,而且被摩挲的很光滑。 承心哥一下子就兴奋了,喊了一声:“老吴,你这次可立大功了!”然后冲了过去,开始摆弄那个凸出来的雕刻,很明显的,那个雕刻是可以移动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深日久的关系,承心哥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推动了一点儿,我和老张赶紧的去帮忙。 就吴老鬼悠闲的飘着,说到:“这不能比,这狐妖多大的力气,你们仨不够看的。” 承心哥憋红了一张脸吼到:“你再瞎咧咧,老子一定让你来当苦力。” 承心哥这话刚说完,我们三个也正好推动了那个机关,机关一下子滑了过去,这时,整个石室内响起了一阵儿机关的声音,在刚才我们敲打的东北角,一小面墙朝着旁边滑去,露出了一个暗门。 老张喘息着,望着那暗门,对我说到:“承一啊,你也别安慰我了,我总觉得这道门进去以后,我一定得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老张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我却没有接话,看来接二连三的一些事情,让他的心理也慢慢的承受了过来,同时我也很诧异,连老张都有这种感觉吗? 是的,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是明显感觉到了在这门里,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是什么呢?我猜不出来,或者会是那些虫子? 想到虫子,我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如雪,因为结合路上的种种事情,我再笨也能察觉,如雪在,大概这些虫子就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却不想,我看见的是如雪轻轻的咬着下唇,那一瞬间似乎是在挣扎,但很快眼睛就变得平静而决然起来,是我看错了吗?这种情绪怎么来的? 可是再看,如雪依旧是那个平静的如雪,至少从表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是不是我太紧张了?以至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我尽量放松着自己的心情。 而这时,承心哥扶了扶眼镜,说到:“咱们进去吧?” 就如人生一般,不管前方是什么,总得继续走下去,我们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石室回荡,我有意无意的走到了最前面,如果是有什么危险,应该是我挡在前面的。 在进入那道暗门的一刹那,我首先感觉到的是刺骨的一阵阴冷,这不是那种鬼魂出现时的冷,就是纯粹的一种凉,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几分,来自灵魂的清爽。 “这里应该在曾经以前,是一个纯净阴气聚集的地方。”我在心里暗想着,但也只能是曾经,按照现在这个浓度,是绝对达不到古籍里描述的阴脉之地的程度的,否则在再炎热的环境下,这里都会结出霜花儿。 我有感觉,承心哥和如雪也有感觉,毕竟都是‘懂行’的,而我也越发的确定,如果碧眼狐狸真的存在,那么这里才是它真正的修炼之地。 老张没啥感觉就觉得凉,至于吴老鬼已经舒服的‘哼哼’出来了,毕竟阴气聚集的地方,对灵魂是最有滋养的。 我的脚下就是向下的台阶,台阶不长,短短十来阶,就看见是一个转角,而这里是明亮的,没有那犹如实质一般的黑暗,因为这里的长明灯真的是长明着的,所以我看见这台阶也是奢侈的,竟然是白玉,雕刻的很是精美。 我已经懒得注意这些细节了,只要是修者都知道,玉对于修行是非常有好处的,只因为它能存储磁场,能量! 只是感慨这只狐狸也真够‘有钱’的! 十几阶台阶很快就走完了,到底以后的拐角是一个小小的走廊,不过三两米的样子,上面雕刻的竟然是各种华丽的衣饰,我可以理解为这是那只狐狸的另类爱好嘛? 可这也让我对这个修炼之地更加的好奇!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很小的门,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样子,在门后也透出温暖的黄光,让我心里稍安,我快步的走过去,第一个进入了那个门里,但只是一眼,我就惊骇的倒退了两步,退出了门里。 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产生了幻觉,真的太不真实,为了确定这不是幻觉,我甚至下意识的再看了一眼,不,这是真的,真实存在的。 我出来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拉住老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老张不要看见,可是此刻老张身体都在发抖,他就站在门后,门内又明亮,而我夸张的反应,让他好奇也会去看一眼门内! 所以,老张什么都看见了,所以,他发抖也是正常反应! 这时,不光是老张,就包括承心哥,如雪,吴老鬼都是惊诧到极致的反应,那就是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动,目瞪口呆的样子。 是的,这是真的存在着,我放开了老张,再次看向那门内,一只巨大的,比正常老虎还大的白毛狐狸就卧在门内,它闭着眼睛,仿佛只是在安睡!仿佛随时都可能醒来! 面对这样一只的存在,我们都不敢动了,不是它体型带给我们的压力,而是那股若有似无的气场,压得我们都喘不过气来。 老张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拿下了背上背着的猎枪,手颤抖着,嘴哆嗦着,念叨着:“碧眼狐狸,闭着眼睛,我也知道你是碧眼狐狸!” “老张。”如雪摁住了老张的手,轻轻摇头,说到:“这狐狸已经是死了,死了很久了。” 死了怎么不腐朽?我带着疑问,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这个洞穴,应该是洞穴吧?天然的小小的地底洞穴,还有钟乳石的存在,在长明灯的映照下,分外的美丽。 那只白狐狸也很美丽,抛开它那恐怖的气势,它是真的很美丽,一身白发竟然还能透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是死了吗?怎么死的?死在这里?我老是想起那一卷兽皮古卷,上面的第一幅图,老林子里诞生了一只小狐狸,修到如此的地步,还是死去了吗? 这是典型的一种修者才会体验到的悲哀,我有些痴了。 却在这时,如雪沉静的说到:“承一,别过去了,再近了,就有危险了。” “什么危险?”我转过头望着如雪,思维却不是太清晰,只是本能反应的问了。 如雪没说话,可是吴老鬼却说话了:“那只狐狸动了,动了!” 它动了?我猛地的一转头,看见的是这只巨大的碧眼狐狸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真的是碧眼! 第四十五章 意料之外的 看着碧眼狐狸睁开了眼睛,我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我要在这里上演一场人狐大战了吗?” 可下一刻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因为那只碧眼狐狸睁开的眼睛,眼珠子根本没有任何的色彩,反倒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暮气在其中,看起来眼珠子都是萎缩的。 那样的眼睛我当然见过,那是死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睛,用到动物身上也同样适用! 它就如如雪所说,是死的,可是死的为什么会睁开眼睛? 我还来不及思考太多,就有一双手拉住了我,轻轻的却不容抗拒的把我拉到了后方,说到:“我说过,再进了,会有危险。” 是如雪! 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莫非还能变成一只僵尸狐狸?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发现那只碧眼狐狸好像哭了,因为从它的眼眶竟然‘流’出了黄色的泪水,我震惊的看着,之后起码大脑空白了一秒种,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黄色的泪水,而是从它的眼眶爬出了一只土黄色的虫子。 那只虫子的爬出只是一个开始,接着我看见越来越多的虫子从这只碧眼狐狸的眼睛里爬出,一只,两只,三只接着,那只碧眼狐狸整个巨大的身躯都在颤抖,然后我看见了铺天盖地的虫子,从碧眼狐狸身上的各个地方爬出来,就如同刹那的虫子的海洋! “它真正活着的时候,原型比我们现在看见的,还要巨大的多,我们现在看见的,只是一张妖兽狐狸的皮。”如雪机械的说到,语调熟悉,语气却陌生,仿佛这一切她早已了然了一般。 我哪儿还来得及去计较这个,有什么比一只你以为活灵活现的碧眼狐狸以你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你面前萎缩,萎缩到就快只剩下一只狐狸皮来得震撼,恐怖吗? 巨大的狐尸里面起码藏了几千只这样的虫子,现在它们全部都爬了出来,只是短短两分钟,就铺满了大半个石洞的地面,如雪站在最前方,和这些虫子相隔了不到一米。 要怎么办?我的脑子开始急剧的思考,思考要用什么办法去灭了这些虫子,恐怖的大妖都被它们吞噬成这样,我不认为我们的结果会好到哪里去? 这些虫子爬出来以后,感觉有些‘迷糊’,一个个的都在地上静止不动,可待到那只碧眼狐狸彻底变成了狐皮以后,忽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在石洞里响起! 是几千只虫子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吼叫,汇聚在了一起,如同打在人的灵魂上一般,这叫声我听过,就是如雪敲下第一对魅心石时,发出的叫声,原来在那个时候,这些沉眠的虫子就已经醒了。 那为什么如雪要敲下魅心石呢? 我很颓然,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灭掉这些虫子,唯一可行的是火龙术,可火龙术也不可能瞬间灭掉这么多虫子 难道是跑吗?我刚才一直在搜寻出口,还真被我发现了在狐尸背后有一个可容一个人爬出去的黑沉沉的洞口,那个应该就是出口,之前被狐尸挡住了,可是我们应该怎么过去?铺天盖地的虫子已经布满了这个溶洞。 “我们出去。”我小声的说到,就算是面对狼崽子也比面对这些虫子好的多,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决定。 虫子在鸣叫以后,还没有任何的动作,只能趁现在,我们退出去。 我第一个去拉老张,却发现老张哭了,我不明白老张在这个时候哭什么,莫非是吓的?可是在下一刻我就听见老张说:“这些了不得的虫子要是爬出来,咱老林子就完了,完了” 我的头皮发麻,想象一下,就觉得这太可怕了,无物不吞噬的虫子‘肆虐’在老林子里! 我们这一次的行动竟然惹出了这样的祸事?! 可是我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至少现在先保住性命重要,我几乎是用力的要把快崩溃的老张拖拽出这个溶洞,承心哥也明白的在帮忙!至少此刻我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也就在这时,如雪忽然说到:“不用退出去的,我们可以出去。”说完话,如雪竟然朝前跨了一步,一手拣起了一只虫子,放在手里仔细打量着。 我无法形容如雪此刻的‘诡异’,我放下拖拽老张的手,我已经决定就算是抗也要把如雪抗出这个诡异的洞穴,这样的如雪我太陌生,我太不安! 我快步走到如雪跟前,想也不想的就一把把如雪抗在了肩上,如雪没有挣扎,只是说到:“承一,如果你就这样把我扛出去,你最终是打不开仙人墓的。” 我咬牙不理会,只是扛着如雪朝前走,比起她来,仙人墓有什么重要? “承一,如果你就这样把我扛出去,老林子才会真正的面对不可挽回的灾难,这虫子很坚硬,必须用很大的力气,还要借助工具,才能彻底的砸碎,砸死它,而它唯一柔软的地方,是在下腹部的这一块,它们的繁殖能力也是惊人的,除非陷入沉眠,承一,你能想象这样的虫子在”如雪在我肩膀上说着吗,她不反抗我,她只是试图说服我。 我的脚步停住了,只因为老张忽然跪在了我面前,就要磕头! 外来人是没办法理解山里人对老林子的感情的,或许他该责怪我们放出这些虫子,可是他此刻在恳求我们。 而我,在听了如雪的话以后,也根本没办法再坦然的走出去,因为这不是我以为的我们出去以后,可以再想办法,关键是在于如雪。 我放下了如雪,但没有离开如雪半步,她往前走,我也跟着往前走,我不离开她!要怎么样都一起吧。 如雪把手中的虫子放回了地面,在那时,我才看见虫子腹下有一块鲜红的地方,那应该就是如雪所说的弱点。 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如雪没有动作,静静的站着,仿佛是在和这些虫子对持,我也只能等着。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两分钟,或者是五分钟?我完全没有概念,我只是在有一瞬间听见一阵儿风一般的‘嗡鸣声’,然后就看见三个如同箭一般的影子冲向如雪,然后停留在了如雪的肩头。 是那三只刚才飞出去的虫子,此刻它们飞回来了,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我站在如雪的身边都能闻到,但它们身上诡异的没有血迹。 这三只虫子飞回来了,原本安静的趴在地上的虫子开始躁动起来,这种躁动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却听见趴在如雪肩膀上那只最大的虫子忽然震翅发出了一阵儿怪异的叫声,在它叫过以后,地面上的虫子竟然安静了下来。 如同一个国王,在对它的臣民训话,真是好威风。 我看着这奇怪的场景,忽然感觉到有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一看,是如雪在望着我,深深的望着我,这样的目光代表了什么,我一时竟然想不出来。 接下来,如雪忽然动作极快的划破了自己的眉心,一颗鲜红,比一般血液红得更加艳丽,如同一颗红宝石的血液从如雪的眉心渗出。 那是精血!养蛊人在培育本命蛊时,就会用到精血,他们自然是有一套办法,逼出眉心精血,如雪那是要? 如雪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说到:“承一,你什么也别做,也别阻止我。” 她的话刚说完,她肩头上那只最大的,有四翅的虫子忽然震翅而飞,从如雪的眉心飞过以后,那滴精血就已经消失不见。 第四十六章 横骨藏狐魂 如雪让我别阻止她,我也就真的不阻止,就如我师父和凌青奶奶一般,你决定的事情,哪怕是赴死,我也不会阻止,可我会陪着你。 况且,如雪已经是对我解释了,为了这些虫子不在老林子里肆虐,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无法阻止这些虫子的。 人,固然会有一死吧,这片老林子的一切绝对会大于我们的生命。 所以,我担心如雪,可是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坦然,只要我们不是在做错误的事情。 那只虫子在吞噬了如雪的精血以后,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竟然摇摇晃晃的飞到如雪的肩头,趴下来不动了,而另外两只虫子,如雪则是划破了中指,以鲜血喂养。 而那两只虫子,在吞噬了如雪的鲜血以后,带着奇异的嗡鸣声,绕着整个洞穴飞行了一圈,那些虫子竟然开始动了,却是朝着整个洞穴的四壁爬去。 接着,我看见了恐怖的一幕,这些虫子开始啃噬这个岩洞,只是片刻,这个美丽的岩洞,就出现了和我们来时通道一样的小坑洞,密密麻麻,而那些虫子就呆在里面不动了。 我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意思是我们来时的那个通道,那些密密麻麻的坑洼是那些虫子啃噬出来的?或者它们以前就藏在那里面? 这感觉无疑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我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了。”如雪做完这一切,脸色有些苍白,那只最大的虫子依然趴在她的肩头,而两外两只虫子,竟然也啃噬了岩壁,呆在了里面。 “这样虫子就不出来,不会动了?”老张有些犹疑的问到,言下之意是我们要不要做点儿什么,彻底消灭这虫子。 “不要去动它们,至少现在是没事的。”如雪说到这里,踌躇了一下,又继续说到:“以后也不会有事。”说完这些,如雪有些疲劳的坐在地上,毕竟是挤出了一滴精血,消耗太大了。 这是尘埃落定了吗?莫名其妙的进洞,然后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去,如雪有了重重的心事,而且还损失了一点精血,我们唯一的收获就是那卷兽皮古卷,我在怀疑当初要进洞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给如雪喂了一点儿水,又喂她吃了点儿东西,我扶着如雪休息,心里却开始怀疑起整件事情是否正确来,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来找个参精,竟然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 一向活跃的吴老鬼在说了狐狸动了之后,就一直很沉默,承心哥在问它:“为啥不说话了?” 吴老鬼小声且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我能感觉,这些虫子能吞了我!”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如果有必要,怕是要通知相关部门行动了,这样的虫子无疑是更可怕的,可在这时,如雪缓过了劲,轻声的对我说到:“承一,你注意到了那张狐皮吗?” “嗯,怎么了?”我望着那张狐皮,除了还保持着一种特有的光泽外,我没发觉有什么特别啊。 “我刚才说,你进仙人墓的关键之一就在这里,秘密就藏在那张狐皮之上,你看见没有,整只狐狸都被吞噬一空了,可它的头骨还存在着,它的魂魄还残留一丝,就藏在头骨的横骨里,如何取精魂,你是知道的吧?”如雪轻声的对我说着,但是有点儿费劲儿的样子。 我看着那张狐皮,它的头骨确实存在着,原本我是没在意的,却不想如雪一说,我倒想起一个典故,妖物要化形,要得道,最关键的就是炼化脑后的一截横骨,到横骨彻底炼化以后,妖物才算真正的修炼有成。 我怎么也想不到,碧眼狐狸还残留了一丝残魂,也真亏它是狐狸,想的出来这样一个办法,把残魂留在那横骨里,没想到天道与妖物设置的最大障碍横骨,竟然连那虫子都吞噬不了。 狐狸的残魂是开仙人墓的关键之一?如雪又怎么知道?再一次的,我压下了心中的疑问,是的,这一路走来,我有一肚子疑问,也顺着如雪的意思是行动,不是我呆,不是我愣,而是我明白什么叫尊重! 我只需要知道,如雪不会害我,她始终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就够了,事实证明,我相信如雪是对的,到最后,不也是她阻止了这一批虫子吗? “我知道怎么做。”我平静的回应如雪,让她靠着洞壁休息,而我站了起来。 如雪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是感动,我至始至终选择的相信与‘放任’,她明白的。 “承心哥,你们稍等,我画一张收魂符。”说话间,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张蓝色的符纸,一盒朱砂,还有一支符笔。 就算是残魂,这种大妖级别的,还是能配上一张蓝色符的。 “放心好了,承一。”承心哥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也有些疲惫,这一路上我们虽然没战斗过,可是那种惊疑不定的精神压力,根本不是笔墨能形容出来的。 蓝色符,几乎需要我集中全部的心神来画了,我很快就开始静心,画符了。 可是就在行符之极,我总是觉得鼻端不停的能闻到一种怪味儿,很难闻,分不清楚是什么味道,可惜在存思画符的过程中,我能感受到外界,却不能有思考能力,我不能受到影响。 这股怪味儿一直伴随着我,一直到我行符完成,都不曾消散,反而越来越浓,我拿起符纸,心中好像抓住了什么,可就在这时,如雪喊到:“承一,什么都别想,快点收魂,等一下来不及了。” 我答应了一声,开始踏动步罡,掐动手诀,要把魂魄从横骨里拉出来,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只能借助步罡之力,而掐动引路诀,是为了保证那一缕残魂能够顺利的进入收魂符。 蓝色的收魂符,虽说不能像养魂罐那样滋养魂魄,但也能保证魂魄的力量不会一再的流逝。 这个步罡简单,我很快就踏动完毕,我的灵魂有一种异常轻松舒服的感觉,澎湃着强大的力量,因为这里是积阴之地,最是滋养魂魄,连踏动步罡都更轻松了几分,威力也更大了几分。 步罡完毕,我的精神力在不断的‘前行’,抚过狐皮,进入狐头骨,在头骨的一个隐秘位置,一截妖物特有的,洁白如玉的横骨就隐藏在那里,我的精神力一次次的试着冲击,要冲进那里。 这是一个艰辛的过程,我要冲击,却又不能‘用力过猛’,否则会伤到碧眼狐狸的残魂也不一定,这种过程最是要细心不过,就好比在人的灵台内,拉出人的灵魂,这种过程一不小心,就会把别人弄成傻子,魂魄也受损伤。 我的额头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可偏偏在这种时候,传来了吴老鬼大声的惊呼之声,和老张带着恐惧的呼喊声,那股浓烈的怪物充斥在我鼻端,我甚至听见了一个笑声:“呵呵呵呵” 好熟悉,可我却丝毫不敢分神去想什么! 我听见如雪说话:“不要慌,不影响承一。” 我听见承心哥说话:“这次让我来出手,承一,你放心收魂。” 是吗?承心哥出手?我沉下心神,干脆在心中默念起静心口诀,关闭五感,只是一次次的冲击那截横骨,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我‘轰’的一声进入了那截横骨。 眼前仿佛黑了下来,在存思的世界里,那就是一片沉寂的黑色,可是在黑色的中央,有一抹白色那么显眼,那抹白色是一只沉睡的狐狸,很小,很脆弱,甚至很畏惧的样子。 它在沉睡的时候,不经意的吐露着一小截红色的舌头,如果是女孩子在这里,一定会惊呼这有多么可爱,丝毫不会觉得它是吃人内脏的恐怖大妖! 这才是最初的最初,最深最深记忆的灵魂表现形式吗?让我想起了那卷兽皮古卷的开头,在一片茫茫的山林中,诞生了一只小狐狸! “醒了,醒了,我带你走。”我的精神力轻轻的抚过那只小白狐狸,不停的呼唤着,其实我的心神已经不是很稳定,虽然关闭了五感,可是地面的震动,我是怎么也能感觉出来的,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我挂心着。 可是这种事情又偏偏急不得,只因为沉睡了那么久的残魂,岂是那么容易唤醒的? 但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急切,一直在沉睡的傻虎忽然醒来了,它意识不是很清醒,在这个时候只是下意识的,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发出了虎吼之声。 不,不是虎吼之声,是那种‘咕噜咕噜’的低低叫唤之声,傻虎要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 我的确是不知道傻虎要做什么,从我和这个家伙‘相识’以来,从来听它的咆哮,都是威风凛凛的声音,就像无时不刻不在告诉大家:“我是一个山大王哦,我很厉害,我很威风的哦!” 这么温和的叫声,我倒是第一次听见。 这倒是一件异常让人诧异的事情,甚至让我诧异到了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下意识就想和傻虎这个家伙交流,可是这家伙就这么叫唤了几声之后,竟然头一塔,又沉沉的睡去了。 我也猛然惊醒,我明明是在唤醒狐魂的啊,明明外面还发生了不可预知的状况,如果精神力可以流冷汗的话,我估计我又是冷汗一身了。 可是,我再看向狐魂的时候,狐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正在定定的看着我,是因为残魂的原因吗?它此刻的双眼不是狐狸那种狡猾的眼神,而是一种对未知世界懵懂的眼神,就如初初出声的小崽子一般。 对付这种可爱的家伙,我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也更没办法像女孩子一般爱心爆棚的就冲过去抱住,大喊:“好可爱啊!”我憋了很久,竟然冒出一句自己听了都要晕倒的话:“喂,你,跟我走!” 那小狐狸对于我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开始围着我脚边打转,东闻闻,西嗅嗅的,问题是我现在根本不是实体,只是一段精神意念,在存思的玄妙空间里与小狐狸交流,它能闻出来个什么啊? 我真是有些没办法,却不想这家伙伸了个懒腰,‘嗖’的一声就蹦我怀里来了,那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睛就这么看着我。 而实际的情况,就是它的灵魂就这么轻易的依托在我的精神力上,也就意味着我可以轻易的把它带出去了。 我受不了它那眼神,真想对它说,你正常点儿吧,有点儿大妖的觉悟好不好?一时,又会出神的想,它万一问我要奶喝怎么办?不然我恬着脸去求如雪帮忙?如雪会不会杀了我? 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小狐狸走出了它藏身的横骨,我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这一只小狐狸竟然给我带来了好心情。 引路诀是没用了,小家伙坚决不肯离开我的怀抱,我的精神力回归的刹那,我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过来,第一个感觉就是我肩头多了一点儿什么东西,侧头一看,竟然是蹲着一只极小的狐狸。 果然是大妖,就算残魂也可以清晰的表现到如此的程度。 但我还来不及感慨,就差点被洞内的味道熏吐了,接下来,我就看见诡异的一幕! 老张拿着猎枪,承心哥眯着眼睛,吴老鬼紧张的飘在承心哥的身后,正紧张的盯着前方,至于如雪,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还是靠在那里,但眼中也有几分担心。 毕竟从存思的状态中完全清醒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时我才回忆起来,在我收魂的过程中,好像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顺着承心哥他们的眼神朝前望去,看见了一个身影,我发誓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我是不想笑的,但我忍不住。 这个身影我是见过了,就是那个花花绿绿偷内衣的家伙,嗯,妖狼是它的手下,这个原本没什么,关键的地方在于,它身上穿着如雪的内衣,嗯,内衣外穿,直接就罩在了它花花绿绿的衣服之上。 它没动,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们,是不是看着我也不知道,因为它的一张脸也包得严严实实。 面对我憋不住的放肆小声,承心哥双手插袋,眯着眼睛说到:“很好笑,咋一看,我以为是超人来了,那么时尚,还内衣外穿。” “哈哈哈,就是!”我笑着说到,但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这是一只活生生的妖物!妖物我还没对付过,我笑,可不代表我不在意。 “承心,请你注意,不要再提内衣。”如雪清冷的话从我们身后传来,承心哥惊出了一声冷汗。 可就在这时,我快速的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摸出了一个瓷瓶子,瓶子里装的当然是公鸡冠子血,这是很多道士都会随着携带的东西,最是辟邪不过,简称随身三大件儿。 公鸡冠子血至阳,用来对付这些靠月华,阴气修炼的妖物,倒也十分的相克。 “够无耻的。”承心哥对我突然动手的行为,表示了鄙视,但在同时,他指缝间夹着几只金针,也快速的冲了过去。 妖物好像傻了似的,根本就是定定的站着不动,我没搞清楚状况,但我们这边有谁啊?有个啰里啰嗦的吴老鬼,它在那边口沫横飞的说到:“抓紧时间啊,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扎了那家伙一针。” 承心哥在我旁边,不忘给我解释:“我的主意,那家伙力气好大,我挨了好几下,我让老吴偷袭,不过快撑不住了。” 承心哥一说,我就能想象当时的场景,肯定是这只妖物突兀的进来了,我在做法,如雪失去‘战斗力’,老张的枪就先不考虑了,没啥作用。 然后承心哥冲了下去,冲上去之前交给老吴一支金针,然后承心哥吸引火力,老吴在承心哥的指挥下,趁其不备,给那只妖物来了一针。 金针可以刺穴,金针自然也可以封穴!咱们华夏传下来的武家文化,就比如点穴之类的手段,可不是瞎忽悠的! 这妖物捱了一针,自然是身子酥麻,动弹不得,但是承心哥他们也不敢太过刺激这妖物,气血上涌,自然是可以冲开穴道的,那妖物一生气,这穴就白扎了,也没有第二次机会再去偷袭。 所以,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么诡异的一幕,双方对持。 见我们冲来,那妖物开始疯狂的吼叫起来,再也不发出那神经质的‘呵呵呵’的笑声了,只不过它那急促的声音,让我听起来异常的耳熟,一时想不起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会冲到的时候,我忽然对承心哥说到:“其实,你不能打,要有一只老鬼配合,你倒是无敌了。”说话间,我那已经拧开瓶盖儿的瓷瓶子,已经脱手而出,带着那至阳的公鸡冠子血,朝着妖物砸去。 承心哥再次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骂了一句:“卑鄙!!”估计是又鄙视我,假装说话,实际却在偷袭的行为。 可是,他自己也猛地加速,冲了过去! ‘噼啪’一声,是瓷瓶儿落地的声音,接着传来了承心哥哎哟的一声叫声。 我们俩竟然同时落空了,妖物在关键的时候,竟然真的如我所料,冲开了承心哥封住它的穴位,一个打滚滚开了去。 洞穴安静,回荡着老吴的声音:“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xx频道,xx频道,欢迎大家收看今天晚上由吴言五给大家播报的格斗决赛——铁笼格斗,俩男子激斗臭妖怪” 这丫还看过中央电视台? 我和承心哥同时太阳穴暴跳,回头骂到:“闭嘴!” 我和承心哥的大吼,让吴老鬼及时的闭了嘴,但是嘴上还在碎碎念:“我就是想让大家有个轻松的气氛,这人一轻松了啊@#¥¥%……%……,我要害你们,不能够啊。” 我和承心哥根本就没心思听它在那儿啰嗦,因为我们刚吼了吴老鬼一句闭嘴,那个妖物已经缓过劲儿来,冲了过来。 老张的枪声及时的在洞穴中想起,‘砰’的一声,打得那妖物连退了好几步! 然后跌倒在地,洞里的钟乳石恰好不好的也挂掉了它身上那花花绿绿的布料,就剩一内衣在它身上挂着,我和承心哥都没办法形容它那副形象。 只是,我们也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看见了这妖物的正面形象! 第四十八章 金针刺穴 请神上身 是的,是真的笑不出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西游记现实版吗? 在那个年代,西游记如火如荼,我还住在北京的大院儿,大院里很多小孩子都疯狂的追看西游记,但是也有几个小屁孩哭死哭活的不愿意看,为啥?因为电视里妖怪的形象吓人啊。 我当时听了好笑,觉得那几个小孩子忒胆小了,可事实上一个人真的面对一个人身动物头的存在,怕很多人会吓得哭出来。 只不过我和承心哥是哭笑不得,为啥? 此时的情况再明显不过了,杵在我们面前的是个女黄鼠,不,母黄鼠狼,那张遮羞布一掉下来,我们第一时间就看见那只硕大的黄鼠狼头。 可横骨哪里是那么好炼的?这只黄鼠狼是显然的没有化形成功,说到底它只能算是可以人立而起,四肢的比例比较像人,身上还是毛绒绒的。 在东北有很多关于黄大仙的传说,真真假假不可细分,但总有一点儿是没错的,就是黄鼠狼是最爱模仿人的一种动物,比如说拜月亮啊,比如说拦在路上作揖啊之类的。 要说这其中的原因,黄鼠狼和狐狸一类的存在一样,是非常有灵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抛开家畜不谈,黄鼠狼绝对是离人类最近的一种动物,偷鸡摸狗的家伙就是它,可长期以往,人类的一切对黄鼠狼产生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它此时就这么杵在我们面前,要命的是还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下意识去捂胸,好像我和承心哥占了它莫大的便宜似的,而如雪的内衣就这么歪歪斜斜的挂在它身上,更莫名其妙的是它身上还挂着很多小袋子。 小袋子破了一个,里面露出来的竟然是干花。 面对这样一只黄鼠狼,我们除了哭笑不得还能有啥表情?我说为啥第一时间没有闻出这家伙的味儿,连老张都没闻出来,这家伙原来还会在身上带着人工香水——干花啊! 它不知道的是这种香臭味儿混合,形成了更难闻的怪味儿,看着它此时的模样,我更是气得破口大骂:“你丫八个咪咪的家伙,穿啥内衣?像那回事儿吗?遮你x的遮,老子还没问你要钱,好去洗眼睛。” 吴老鬼在旁边冷不伶仃的来了一句:”估计承一是被如雪的内衣给刺激的。” 我连骂吴老鬼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我的话好像彻底的激怒了那只黄鼠狼,它竟然怪叫着一声,直直的朝着我扑了过来。 你要说这妖物打架,想看法术的斗法那是在看小说,会法术的妖物都能修正道了,会法术了,哪里还会叫做妖物,那是真正的妖怪,也早就化形成功了。 我没遇见过妖物,但是典籍上记载,妖物无非就是两点。 第一,力大敏捷,这是人家先天的优势,咱们羡慕不来的。 第二,就是迷惑人的心志,高级点儿的会使个障眼法。 所以,它们除了形象恐怖点儿,识穿了这些,反倒你不会觉得怎么恐怖了,在某些野史记载里,常常有古人遇见妖物的故事,胆子横点儿的,提把大刀就上了,还能赢,就是这个道理。 ‘澎’黄鼠狼的身体撞到了我肋间,那力气大的我差点儿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其实它是想咬我的,我机灵的避开了,不然这一下就是一大块儿肉。 “承心哥,金针刺穴啊!”我大喊到,还趁机打了那只黄鼠狼一拳。 承心哥看着我和黄鼠狼‘打’成一片,插不进手,喊到:“它动作太快,我扎不到。” 我快哭了,显然和妖物硬碰硬的打,不是我这个‘仙风道骨’,最好躲在人家后面扔符的道士的作风,要慧根儿在就好了,绝对打的这只黄鼠狼连自己的妈都不认识。 我大声嚷到:“扎我,金针刺穴,请神之法。” 是的,金针刺穴请神之法,也算是秘法的一种,不过和老回曾经使用的献祭请山魈之法,要温和多了,金针刺穴是刺激身体的潜力,存思沟通‘天兵天将’之力,让身体也能承受的住,这也就是很多行走江湖的道士,莫名的力气会变得很大的法门。 当然,代价也要付,那就是要在一定的时间内,供奉所请之神,天数按照借力的程度来界定。 这个秘法很鸡肋,因为借力绝对是有个限度的,不要说达到慧根儿那金刚之身的程度,就连老回的山魈献祭也比不上,一小半都比不上。 再说,道士是斗法的,又不是装大力士打架的,这金针刺穴,刺偏了,还会一不小心把自己整成个偏瘫。 可无疑,此时此地却是最合适此法的!加上承心哥的技术绝对不会把我整成偏瘫。 我这么一喊,承心哥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喊着:“老张,你用枪对付一下这八个咪咪,拖半分钟。”然后一把把我拖了过去。 八个咪咪!这黄鼠狼又被刺激了,尖叫着扑向承心哥,可在这时,老张的枪声也及时的响起,‘啪’的一片儿铁砂,就炸在了黄鼠狼的身上。 老张就是实在,干活从来不废话! 而这时,承心哥的第一根金针已经扎在了我身上,接着,他的手影飞舞,下针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落在我身上,这就是有技术,都不带犹豫的。 只是一小会儿,我就被承心哥扎得跟个刺猬一样,承心哥很得意的跟我说:“最大的开穴之法,刺激了很多要穴,你可以最大程度的借力。” 我眼睛带泪的看了一眼承心哥,对付这妖物,你用得着给我扎成这样吗?我不需要最大程度的借力,只因为我的战术,只是为了拖住妖物。 可是,我已经来不及啰嗦什么了,老张嚷着:“快点儿,撑不住了。”老张一边喊话的时候,一边还在装着子弹,就是老张这种神枪手,在速度极快的黄鼠狼面前,也是会落空枪的,再说这种枪械对这妖物的伤害也有限。 我出于‘愤怒’,一脚把承心哥踢开,吼到:“去帮老张。”然后闭眼,掐诀,行咒,开始请神借力。 这种术法的准备时间不用多长,我相信以承心哥从小练体的底子,也一定能够撑住的。 在积阴之地,我的灵魂力简直达到了一个巅峰,很快就存思沟通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我大喝一声,踏脚三下,借力上身,下一刻一股子澎湃的力量瞬间就布满了我的全身,我几乎是喘着粗气想要发泄,睁眼就看见,承心哥被黄鼠狼的‘毛手’拍了一下屁股,正在暴跳如雷。 我二话不说的冲了过去,忍着那剧烈的‘怪味儿’就冲着黄鼠狼的脑袋,对撞了那么一下子,结果黄鼠狼晕乎乎的被撞开了好几步。 我也晕呼呼的,被它身上的味儿给熏的。 我忍着难受,对承心哥说到:“等一下,我会钳制它,你抓紧时间,金针封穴!” “嗯!”承心哥的眼神委屈的紧,因为刚才被这八个咪咪给拍了一下屁股! 我很想沉痛的对承心哥说一句,我能理解,但已经来不及了,黄鼠狼又怪叫着冲了上来,我也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此时,在我的耳边,响起了小狐狸激动的吼叫声,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就一直在我的肩膀上。 只不过,这吼叫的声音哪里像一个大妖,嫩生生的,估计灵魂残缺了,也就失掉了大部分的记忆,变成了这种嫩狐狸! ‘澎’我狠狠一拳抽到了黄鼠狼的脸上,它一脸哀怨,估计是怪我不怜香惜玉,可它手上也没闲着,一爪子打在我手臂上,我顿时就有了一种快骨折的感觉。 小狐狸估计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见我们打得如此激烈,高兴的在我肩膀上蹦蹦跳跳的叫。 可这时,黄鼠狼忽然双眼放光的看着小狐狸,那眼神恶狠狠的。 小狐狸一下子就躲我脑袋后面去了,我眼角的余光瞟见,它正小心翼翼的伸出个脑袋悄悄的看。 我心里憋火啊,你特么的是大妖啊,大妖!看看我家傻虎每次多威风?! 第四十九章 又来一只? 可无论那只嫩狐狸是怎么表现的,这一架我还是得打下去,总觉得眼前这只黄鼠狼有点儿‘兽性’未脱的样子,想什么就直接表现的‘赤裸裸’,就比如刚才我看的分明,绝对是觊觎着我肩膀上的嫩狐狸,那眼神就像捕食者之于猎物一般。 在和八个咪咪的对打中,我脑子里不停的在思考着这件事情,只因为我曾经怀疑过它是吴大胆遇见那只妖物,可事实上那只妖物充满了灵性,和人对话,也克服了兽性,只是拿了一条鱼就走了,绝对不是眼前这只妖物能够比拟的。 要知道,人的心头肉于妖修来说,并不是什么味道特别好,而是心藏一口精血,一股子人的灵气,对妖修是大有补益。 所以,看到什么聊斋,包括西游记在内,高高在上的打妖怪要吃的都是心! 能忍住这种诱惑的家伙,能像眼前八个咪咪一样是‘智障’型的吗?更让人佩服的是它已经触摸到道,触摸到一点儿仁慈的意思。 八咪姐力气很大,也很灵活,可惜没有什么招式,纯粹就是一通乱打,而我从小和师父学艺,虽不是武家人,但也比八咪姐专业多了,加上师父曾经让我重点练习了的锁人的一些招式,在如今也派上了用场。 在缠斗了7,8分钟以后,终于被我逮着一个机会,死死的锁住了八咪姐,可一锁住,我就差点松手了,只因为八咪姐身上的味道太过‘销魂’。 我大喊到:“苏承心,你丫要不再快点儿,我就和你拼命。” 承心哥见我那副要崩溃的样子,哪儿还敢怠慢,冲过来,就金针伺候起八咪姐来。 我站起来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要洗澡,我绝对要洗澡。 而老张嘿嘿的笑,说到:“这事儿倒不难,这深林子里有一处有几口温泉,是我祖上发现的,一般人去不到深林子里去,这些温泉还没啥人发现过。” 听到有温泉,我就心生向往了,而吴老鬼也飘到了被金针封住的黄鼠狼面前,咋咋呼呼的嚷道:“这家伙要咋处理啊?妖狼瞎子都看出跟它是一伙的,处理不好,咱们剩下的路也不好走啊。” 这倒是个问题,我看了一眼八咪姐,那眼神儿倒没有啥害怕的意思,倒有一股子临死不屈的愤怒,这可真有意思,这愤怒是从何而来? 老张倒也干脆,提着枪和一根大棒子过来,说到:“还能咋处理,一枪给毙了呗,或者一棒子敲死,黄大仙这家伙偷鸡摸狗的,到了哪个屯子里,也不能给了好。” 老张是猎人,又长期活动在山下的各个屯子,屯里人对黄鼠狼啥态度,是再清楚不过了。 说话间,老张举起了棒子,或许这一番的经历,让老张对待这些妖物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就当一般的大型野兽处理了。 承心哥摸着下巴没说什么,我双手插袋,再次看了一眼八咪姐,发现面对老张的大棒子,八咪姐第一次流露出了畏惧的神情,我有点儿于心不忍,刚想叫老张住手。 却不想此时八咪姐竟然拼着命在承心哥的金针封穴之下都动了一下,然后一股子奇臭无比的气息瞬间就弥漫在了整个岩洞里。 “我x,这味儿!”有洁癖的承心哥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下一刻他却连爆粗口的力气都没有了,捂着鼻子,软软的靠着一根钟乳石坐下了。 我和老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下被熏的全身发软,脑子发晕,这是什么境界?这就是把人能臭晕过去的境界!以前我还不信来着。 吴老鬼倒没啥感觉,做为一只灵体,它完全可以不受这些影响,只是在旁边解说到:“原来这场精彩的表赛还没有结束,为哈啊?因为那妖怪还有绝招——放屁,眼看着咱这边两位男子选手被熏昏了,观众大嚷着‘不能够啊’” “闭嘴!”我和承心哥再次默契的,有气无力的呵斥着吴老鬼,却不想这一张嘴,一股子臭味儿钻嘴里去了,我一下子脸憋得通红,终于忍不住大吐特吐。 狗日的八咪姐! 但也就在这时,这个洞穴里传来了新的动静,是从那个出口传来的,难道又有什么东西要进来? 我被熏得晕乎乎的,但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个洞口,但出人意料的是,我看见了一道跟八咪姐差不多大的影子冲进了洞里,却没有看清楚是什么? 接着,我看见那道影子开始在岩洞里疯狂的奔跑,速度快到就如旋转一般,渐渐的,岩洞就起风了,渐渐的,岩洞里的臭味就这样被风给慢慢吹散了,空气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味道。 而在空气清晰以后,那个身影也停了下来,我仔细一看,一口老血就憋在了喉咙里,是的,我没看错,又一黄鼠狼出现了。 不同的是,人家整个就透着朴实的味道,比起八咪姐的花花哨哨,人家就一工农阶级,保持黄鼠狼该是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儿的本色,虽然大了一点儿,虽然背上的毛几乎是全白了。 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来帮助我们的吗?我皱着眉头仔细想,没觉得我在老林子有啥熟悉的黄鼠狼,莫非是师父?他在老林子和这黄鼠狼有过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交往?这可真是的,我想着师父深情款款的抱着一只黄鼠狼的模样,我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谅我,师父,如果有机会再见,我发誓是绝对不会告诉凌青奶奶的。 面对我探寻的目光,那只黄鼠狼的神色竟然是平静的,下一刻,它竟然人立而起,给我们所有人作揖起来,似是在讨饶一般。 和八咪姐比起来,这只黄鼠狼是非常诚意的,人家一进来,先使了法门驱散了臭味儿,接着又是作揖,真是一只有修养,有礼貌的好黄鼠狼。 八咪姐被承心哥的金针封穴封着不能弹动,但是打它看清了这只黄鼠狼以后,竟然发出‘嘤嘤嘤’的哭声,敢情和吴大胆遇见的那只和人说话都说的无比利索的黄鼠狼比起来,这八咪姐除了‘呵呵呵呵’,就只会‘嘤嘤嘤嘤’了啊? 这叫什么?哭笑组合? “你是在为它求情?”说话的竟然是如雪。 如雪的话刚一落音,忽然我们就听见了一个清晰的女声传入我们的脑海,妖物不见得会人类的语言,但是精神上的交流是绝对没有问题,也别小看了人的大脑,如果普通人能够体会这种精神交流,就绝对可以理解这种大脑‘自动翻译’为话语的本事了。 当然,在普通人看来,这也和说话没多大区别了,吴大胆遇见的就应该是这种情况。 那只白毛黄鼠狼是这么说的:“我和妹妹一直都在此地修炼,虽然知道危险,但也抗拒不了这个地方修炼的好处。比起我来,妹妹修炼时间尚短,不懂人伦礼数,希望各位见谅,就放过我妹妹一次。” 瞧瞧,什么叫素质?这就叫素质!一番话说的文绉绉的,让人心理舒坦,我打心眼里愿意原谅八咪姐了,虽然我还不太清楚,承心哥他们是为啥和八咪姐打起来的。 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见八咪姐开始急吼吼的叫了起来,那声音我们不懂啥意思,但是听得出,那是又气愤,又委屈,还着急上火。 那只礼貌黄鼠狼听着听着,脸色就变得怪异了,过了一小会儿,它很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你们骂我妹妹八个咪咪?” 说话的时候,它下意识的去遮挡自己,我和承心哥差点没吐血,刚才还夸你有素质呢,这下又来了,难道黄鼠狼那意思都是,我们人类稀罕看黄鼠狼的两排咪咪? 可它估计又觉得不合适,竟然站了起来,一声白色的布莫名的出现,紧紧的就把自己裹住了。 障眼法,还能简单的风行法门,我眯了眯眼睛,我可一点儿都不敢小看这只黄鼠狼。 第五十章 小喜小毛的故事(上) 面对这只穿着白布的黄鼠狼,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对了,是正主了,吴大胆遇见的多半就是它。 它比八咪姐‘高端’太多了,因为它身上的白衣服就是一个完美的障眼法,而八咪姐身上是货真价实的花布。 对于它的质问,回答它的不是我,而是承心哥,承心哥说到:“我们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骂它,且不说我们在老林子里被狼群包围,其中一只妖狼对我们穷追不舍的跟它有关系,就说我们在这里呆得好好的,它一冲进来,看见我师弟正在施法的咬紧关头,竟然二话不说的就要冲过去咬我师弟,是我及时阻止的。原本都这样的,我们还不打算和它打,结果天知道它打什么鬼主意,又二话不说的开始疯狂攻击我们,你说我们骂它一句八个咪咪,是不是过分?我们把它制服住,是不是过分?” 承心哥的话刚落音,八咪姐又愤怒了,估计是承心哥又提到了八个咪咪这一茬,它急吼吼的又开始叫唤,那只白毛黄鼠狼就安安静静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它愤怒的声音传来,喝到:“闭嘴,贪心不足,败事有余。” 这只黄鼠狼好像挺有威严似的,在呵斥了八咪姐以后,八咪姐竟然真的不乱叫唤了。 它又冲着我们作了一个揖,然后说到:“我看见这里面的恐怖之虫已经醒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们相信我,我们可以到外面去谈,不过在这之前,能不能放了我妹妹?” 老张不说话,对于这些关键性的决策,他一般不参与。 吴老鬼贼兮兮的眼珠子直转,然后跑我和承心哥面前不停的说到:“放不得啊,放不得,一只就不好对付了,等一下两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承心哥不说话望着我,显然他也懒得决定这种头疼的事,就交给我了。 毕竟我灵觉出色,到底是不是有危险,我沉下心来自有判断。 在我看来,我本能的觉得这只黄鼠狼是真诚的,可是吴老鬼说的话不无道理,我不能什么事儿都交给我的灵觉,万一此时正是我运势低的时候呢? 却不想,这时如雪说话了,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感情起伏:“放了吧,没事的。” 吴老鬼讪讪的说到:“既然雪姑娘都那么说了,那就放了也不碍事的。” 我懒得理这个墙头草吴老鬼,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如雪的意见,而承心哥早已经去解金针了。 所有人静静的等待着,不安肯定是会有那么一丝的,十来分钟以后,承心哥终于推拿开了八咪姐的穴脉,八咪姐一能活动自如了,立刻对着我们呲牙咧嘴。 我们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那只白毛黄鼠狼已经呵斥到:“放肆,还不过来。” 此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八咪姐朝着那边走过去,慢慢的就缩成了一只正常大小的黄鼠狼,然后一跃而上,跳入了另外一只黄鼠狼的怀抱里。 那只黄鼠狼再次对我们点头致谢,然后说到:“你们可以叫我小喜,叫我妹妹小毛,我们出去谈吧。” 要谈什么?我觉得恩怨已了,也没什么好谈的,毕竟我们还要继续出发去找仙人墓,不过人家那么礼貌,确实也不好推脱。 只不过,在走之前,我得先把那横骨取了,容纳此刻在我肩头上‘耀武扬威’的嫩狐狸,最好的容器自然是那一截它自己的横骨,炼化一下,比养魂罐儿还好,滋养作用还要大一些,我家傻虎师祖就是那么弄的。 所以,我去取横骨了,那张狐皮我没有去动,尽管老张舔着嘴唇说了一句:“老值钱了。” 我可不想取出去惊世骇俗的,别人一看那么大的狐狸皮不得疯了吗?再说,一张狐皮在这里,多多少少也有入土为安的意思。 老张自然也没有什么恶意,毕竟做为半个猎人,对‘山货’抱这个态度,感慨一句也是正常的。 ————————————————分割线——————————————————— 待到我们从洞里出来的时候,天又一次擦黑了,我们早上进去,竟然到这种时候才出来,也是一件儿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不过出来的地方,我们完全陌生,老张四处跑,对比着地图看地形,总不能在这老林子里迷了路吧? 没有去干涉老张的行为,此刻我们几个人围着一堆篝火,正在听小喜说着一些事情,对于我们几个来说,再惊世骇俗的事情我们也可以接受,哪怕有一天蹦出一个人来告诉我,他其实是火星人,我也不会感觉到很吃惊。 相对来说,老张选择在此刻去看地形倒是有一些回避的意思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在最初的错乱以后,是彻底的接触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努力的把这些藏在心里,不影响自己的平凡日子,真的只是一个选择。 “自从发现狐仙洞以后,我就很久没有出过老林子了,算起来怕是有几百年了吧。”小喜一开口就是这样说的。 狐仙洞自然就是刚才我们出来的那里,和我猜测的没错,是我肩膀上这只嫩狐狸的‘老窝’。 不过,我们都没开口,选择静静的听小喜诉说,其实从一开始它准备要找我谈谈,我就明白了,它和我们绝对不是关于小毛的恩怨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从小喜的诉说中,我大概理清楚了它们‘姐妹’的一些事情。 原来小喜就是这老林子山脚下的一只黄鼠狼,和普通的黄鼠狼没有什么不同,也未开灵智,它出生的地方说是山脚下,确切的说来,却是一个靠近山脚的屯子里。 黄鼠狼是最接近人的动物,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黄鼠狼和人有相像,只是说黄鼠狼是不避忌,甚至和人的生活有交错的动物,不像别的动物,如果可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是绝对不愿意靠近人的生活圈子的。 小喜就是这样一只黄鼠狼,出生在屯子里,慢慢长大,活下来,靠的也是那个屯子,不过是吃老鼠而已。 “在我那时懵懂的记忆力,鸡肉是很美味的,但大多数时候,我们黄鼠狼一族是吃老鼠的,靠近人类的地方,鼠类多,所以我们黄鼠狼因为这个爱贴近着人类一起生活,久了,就算懵懂,也自然不自然的羡慕人类,模仿人类的动作,或者我们这一族天生的灵智比较高吧?”小喜关于这个是这样说的,有一点儿为黄鼠狼伸冤的意思,毕竟黄鼠狼是它的族类嘛。 原本,小喜的生活轨迹就应该是那样了,和普通的黄鼠狼一样,慢慢的长大,然后老死,事情的改变却发生在某一天,它实在找不到实物了,就打死了屯子里一家人身上,在饥饿的本能的驱使下,它去偷鸡了。 “事实上,我很不幸,第一次出手,就被逮到了,因为那一家人养了一只很厉害的黄狗,我比不上我的那些兄弟姐妹,第一次偷鸡根本不知道,绝对要选没有狗的人家。”小喜说这个的时候,语气里有点儿自嘲的意味。 透过火光,我看着穿着一身儿白衣的小喜,心里也有些恍惚,这是真的吗?一只黄鼠狼在我面前,跟我诉说偷鸡的故事。 可是这就是真的,从古至今,妖的传说从来没有断过,各个遇妖的故事也是层出不穷,妖的好坏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而事实上,为什么如今却很少再听见妖物的传说了? 我想,只是因为人类太‘霸道’了吧,看看那一片片消失的森林,看看那一条条由清澈变得浑浊的河流?人类意识不到自己得不偿失,同时也真的‘侵犯’了太多一个地球上生物的生活空间。 想着这些,我有些恍惚! 第五十二章 小喜小毛的故事(下) 但小喜的故事还在继续,说到底很普通,就是一只黄鼠狼偷鸡被逮住的故事,可是因为那家人中一个老奶奶的善念,这个故事变得不普通了起来。 当时,小喜被逮住已经是负伤了,那时,人们的生活比起现在困难,鸡已经是很珍贵的财产了,人们对待偷鸡的黄鼠狼自然是愤怒的,逮到一般都是打死了事。 可那一天,小喜遇见了那家人里善良的老奶奶,老奶奶说了那么一句话:“看这只黄鼠狼眼睛湿漉漉的,脸上也有泪痕,怕是已经知道了错误,上天有好生之德,鸡也没被咬死,放了吧,放了罢!咱们穷苦人家更是要积德啊。”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小喜死里逃生,但是由于负伤加上恐惧的原因,它却是再也不敢呆在屯子里,懵懵懂懂的上了山,懵懵懂懂的就在老林子里迷了路。 “我当时负了伤,在林子里很久也没有吃饱,虽然未开灵智,我在那时也知道自己是快要死掉了,这是一种本能的感应吧,我还记得那一日下雨”小喜继续讲述着。 我是第一次听见一只动物的故事,总觉得听闻着有那么几分辛酸的感觉,恍惚中,我仿佛是有一点儿明白天道的意思了,捕食与被捕食永远没有对错,强大的动物不是邪恶,弱小的动物也不是善良,这只是公平的生存,因为在我接近一只黄鼠狼的故事时,也忍不住为它的生命辛酸,担忧,所以偷鸡的黄鼠狼又有什么好邪恶,非被打死不可的理由? 而人类永远在乎的只是自己的角度,自己的生活生命,如果有一天,人类有幸能能听见一只野兽在自己面前诉说自己的一生,是不是又会有不同的领悟呢? 怪不得天道宠溺人类,给了人类一点儿灵气,凭借灵智在这地球上生存,又怪不得天道责罚人类,让人类不停的陷入对于死亡的畏惧,不停的承受轮回之苦。 皆因人类不悟! 永恒的自私下去,不能领悟天道的那一点儿‘善’是立身之本,不能领悟那‘留一线’的站在他人或者其他生物的角度考虑,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思想又通明了一点儿,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很多话,我理解有通透了一点儿,道法自然,自然之道里,哪里又是残酷,是处处皆有余地,皆有本意! 小喜自然是想不到它的故事,能给我这样的灵光一现,它只是还在讲述着,那一夜的雨,让它找到了一个避雨的洞,它那时没有什么智慧,受伤找避雨的地方,也只是动物本能,可它无意中闯入的避雨洞口,却是‘嫩狐狸’的修炼之处。 那一个地方,我早就知道是一处积阴之地,对于动物开灵智是很有好处的,我去的时候,能明显的能感觉灵魂舒畅,被滋养的意思。 更别说,承受能力更为强大的动物!而且还是先天灵智胜于其它太多动物的黄鼠狼,加上它们长期贴近人生活,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人类的灵气。 更何况,它进洞之时,距今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了,那个时候的积阴地,想必比现在强大了许多。 看着不远处,我们刚才爬出来的洞口,我不由得感慨万分,原来这就是小喜一生的转折,这也是它的机缘吧! 后面的故事我能猜到,它无意识的跑进了洞子的深处,终于进入了嫩狐狸修炼的真正核心之地,在那里开了灵智,然后就本能的开始修炼了。 只不过中间有一点儿我没猜出来就是,在嫩狐狸的洞里,长着几颗奇异的植物,那味道诱惑着小喜一口就吞了下去。 “吞下去之后,就像喝醉了一样,我当时也不懂,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后,我就发现我脑子好用了。”小喜是这样说的。 可不想承心哥一下子激动了,忽然大声问小喜:“那些花果子是啥样儿的?” 小喜似乎有些不明白承心哥为何那么激动,它抚摸着怀里的小毛,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到:“淡紫色的,带点儿黑色,然后” 小喜努力的回忆诉说着,承心哥的表情越变越精彩,最后是激动的手都在发抖,然后一把拉着我,‘痛苦’的说到:“积阴之地的伴妖草啊,不,承一,你一定不能理解,这名字很普通,可是在我们这一脉流传下来的秘密手札中有记载啊,这种东西太逆天了,合上几样东西炼制出来药丸之后,如果给天智宿慧(先天灵智)不是太糟糕的随便什么动物服用的话,那个动物可以生生的开灵智啊,不不,这个都不算逆天,更强悍的是,它是少有的,已知的,可以提升人灵魂本身的东西啊,何况是积阴之地长出来的。” 承心哥越说越痛心疾首,我能理解他,在这个世间养神的非常有效的东西都难见了,何况是直接提升灵魂本身的东西,听起来就不比参精差了。 医字脉到如今也是可怜的,能利用的药草也太过珍惜稀少,一身本事因为这个制约,能发挥出来一半就已经不错了,再难像几百年钱,懂医的人凭借一些古方,调制出来一些药水,药丸,竟然本身就能活到200多岁。 面对承心哥的激动,我稍许淡定一些,机缘这个东西说不清楚,不是你的,就一定不是你的,这个是强求不来的。 而小喜更加淡定,慢慢的说到:“有什么比呆在你们人类身边更好呢?就像笨笨的狗类,你们人类养久了,它就会变得很聪明,猫就更不得了,有的在你们人类身边呆久了,说不定就可以和你们人类交流了,不过按照那些家伙慵懒,小心,有点儿冷血的性格,也不见得爱和你们交流。” 我目瞪口呆,狗我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我真的知道,狗在人身边养久了,会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情感表达和智慧,养狗的人自然也有体会。厉害的猫可以和人交流,猫说话?我无法想象! 不过,小喜那么插一句,承心哥也算冷静了下来,我们继续听着小喜诉说,总之在那一次之后,小喜就踏上了妖修的路,要知道动物本能强大,修习也是凭借本能行事,但在这之前,开灵智尤为重要,很多动物是过不了这一关的。 “小毛比我可怜,我是幸运遇见了一户善良的人家,得以逃生,而小毛则是差点被打死。说起来,也是我和小毛的缘分,在以前,我每隔一段时日,总会下山去一次,叼些山货,去到以前那个屯子,为的就是报恩,只因在我开了灵智以后,我曾经发誓,要对老奶奶的后人报恩五十年。”小喜说到。 吴老鬼哼哼了几声,问了一句:“你都叼着啥啊?该不会是老鼠肉吧?” “就是山里的一些药材,灵智渐开以后,我就知道了,那些东西对于人类来说也是极珍贵的,那些年头不像现在,山里的药材只要有心,还是很好寻得的。”小喜倒真是一只好脾气的黄鼠狼,竟然认认真真的回答吴老鬼的问题。 只不过它这话说的我们几个大活人汗颜,为啥如今山里药材会难寻?不就是因为我们吗? 小喜在继续的诉说着,它那一次照例是去报恩,却遇见了在另一户人家快被打死的小毛,想起了自己的遭遇,那一次它冒着极大的风险,在众人的面前,叼走了小毛,然后把小毛带到了这里。 然后,小毛在积阴地,自然也得到了好处,开了灵智,跟着小喜一起修炼,接着,就有了如今的八咪姐。 “有时,我就在想,一善一恶,绝对不是当时发生了之后,就简单完结了的念头,那就像是一种精神的锁链在延续,就如我和小毛同时修炼,我因为当时受人之恩,却对人类抱有一分善意,也更愿意行善积德,不求福报,却相信累积起来的善总会给自己带来福报。可是,当年小毛受人之恶,性子一直偏激,天生就厌恶人类,做事也讲究能得好处,便不择手段。我的劝诫不见得有多大作用,毕竟曾经发生的事情就像刻印在了它灵魂深处,只得处处的压着它,最近老林子因为某些事情不平静,我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些事。”小喜淡淡的说着。 我却感慨万千,是啊,一善一恶就如它所说,是延续的精神之链,一点儿善可以传播很远,影响很远,一点儿恶也能带来深远的影响,所以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这句话的深刻两只黄鼠狼给我们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两只不同的黄鼠狼! 我感慨着这个,却完全忽略了小喜所说的,最近老林子因为某些事情而不平静。 第五十二章 小狐狸的选择 老张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带着猎物,真亏他去查一下地形,都能搞到吃的,我们几乎是从昨天饿到现在,也幸亏就老张在,这冰天雪地的晚上,也真亏他能那么快搞到猎物。 老张有些忌讳接近两只黄鼠狼,回来暖和了一会儿,就提起猎物,闷声说到:“你们说,我去收拾一下猎物。” 这种事情我们都表示理解,可能在老张眼里,这一幕人,鬼,妖席地而谈,比做梦还不真实,他的选择早已经做出来了,终究是要回到平淡生活里去的。 小喜的故事到这个时候刚好讲完,我们感叹不已,却在这时吴老鬼也做出了一副深沉的模样,也似很有感慨,我很好奇,吴老鬼这个神经粗大的家伙能有什么感慨,却不想吴老鬼自己却说出来了:“唉,我算明白了,偷鸡误事儿啊,偷鸡误事,你说你们黄鼠狼因为偷鸡都背了多少年的骂名儿,打也被打了,咋就不改捏?” 我一下子脸涨得通红,是被想爆笑的冲动给憋的,只因为顾忌小喜的感受,才强忍住没笑,心里却在想,怪不得吴老鬼以前修道没天赋,因为它这‘领悟’能力实在是太逆天了。 小喜却不以为意,说完这些话,忽然放下小毛,朝着我就直直的跪了下来,二话不说的就开始叩拜。 我不明就里,自然是要去扶小喜的,却不想小喜说到:“你不用扶我,我要拜的不是你,是狐仙姐姐,若不是它当年的洞穴,我和小毛只怕早就死掉了几百年,并且一声懵懂,不得开灵智,狐仙姐姐于我既是恩人,又是师父一般的存在。而我这一拜,也是代小毛再一拜,小毛灵智未曾全开,还属于兽性未脱,懵懂幼稚之时,加上性子又偏激,对狐仙姐姐有不敬的念头,是该我在这里磕头认罚。” 说话间,小喜就恭恭敬敬的朝着我肩膀上原本在打盹的嫩狐狸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嫩狐狸见小喜拜它,原本还在打盹,忽然就精神了,立刻耀武扬威的蹲在了我肩膀上,神情得意,努力想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无奈太嫩了,看着倒是挺有喜感。 这就是残存的记忆吗?我看着如今可爱的嫩狐狸,想起石室壁画上,那真正威严的大妖,身下是一群带着奇异面具的人在跪拜于它。 “狐仙姐姐,它是那只碧眼狐狸?”在小喜拜完以后,吴老鬼一下子惊呼出声了,然后嚷到:“承一,你咋不早说?碧眼狐狸啊,你竟然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都没有表达出我的友好,承一,你这阴险的家伙,不能够啊!” 我满头黑线,对吴老鬼问到:“你一直能看见它?” “是啊,你不是有本事吗?我还以为你无聊,把身上带着的‘战斗灵’召唤出来了,这么‘眯(小)点儿’一个狐狸,谁知道是碧眼狐狸啊?”吴老鬼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闭嘴了,我发现和吴老鬼这种反应慢二十几拍的人说话,永远是一种自虐的行为。 “承一,碧眼狐狸在你肩膀上?让它显形来看看?”承心哥倒是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试着跟这只有些二百五的嫩狐狸沟通,却不想它很好说话,也有能力做到让大家看见,只是一小会儿,大家就看见一只白毛碧眼的小狐狸蹲在了我的肩膀上。 不得不说,这嫩狐狸的外观是很有杀伤力的,如雪喜欢的眯起了眼睛,想要抱它,无奈它是灵体抱不到,至于承心哥直接诱惑这只嫩狐狸了:“小可爱,跟哥哥走呗,哥哥比他温柔多了。” 我不满的盯着承心哥,说到:“你一大男人,表现的跟女人一样干嘛?” 承心哥扶了扶眼镜,说到:“谁规定大男人不能喜欢可爱的东西了,你吗?你这种跟你师父一样粗线条的家伙,懂什么叫美吗?” 我无言,其实说实话,就算碧眼狐狸跟着我,也注定得不到最好的待遇,在师祖传法那次,我就知道了,和别的修者不同,我们老李一脉是有秘法可以养本命灵的,就是共生魂,但是一辈子注定也只能是一只,碧眼狐狸如果跟着我,倒是真的得不到共生魂的待遇,承心哥也是我们这一脉的,如果碧眼狐狸肯跟着他,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又狐头横骨在,他也同样可以把碧眼狐狸的残魂培养成自己的共生魂。 我在郑重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看见了嫩狐狸摇摆不定的样子,同时也读到了这只小家伙的心思,大概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怎么办好呢?我喜欢那个笑起来比较温和斯文的哥哥,这个哥哥不温柔。 我x!我心中那个火大啊,一只母狐狸都能被承心哥‘勾引’了去?这个装温柔温和,实际一肚子‘坏水’的春风男! 而承心哥不理我愤怒的目光,继续勾引到:“小可爱,来跟着哥哥吧,哥哥是学医的,平时为你补补什么的,是很简单的哦?过来吧,哥哥会很疼你的。” 终于,那只嫩狐狸经不起诱惑,跳到了承心哥的肩膀上,但仿佛对我还是有一些不舍,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它哪里是对我不舍。 面对嫩狐狸的决定,我火大,觉得没面子,但实际上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是为承心哥高兴,按照师祖的意思,有了一只共生魂,才算是完整的老李一脉,在那个时候,我读到了他的遗憾,自己太过匆忙,没能为徒弟们准备一只共生魂。 而准备好的虎魂,也许我师父都不知道真正的意义,或者我师父知道,只是他出于爱护我,给了我,又或者,他不想特立独行于自己的师兄师弟面前,尽管当年他们因为小师姑的事情翻脸了很多年。 具体师父怎么想的,我不知道,除非有一天我能找到他,亲自问问他,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想着,我把那截横骨递给了承心哥,说到:“平日里,让这嫩狐狸在这里滋养,回去了我帮你炼化一下这玩意儿,再跟你说点事儿。” 原本承心哥的‘勾引’只是和我开玩笑,他也不是真的要带走嫩狐狸,毕竟他是医字脉,不是要战斗的,见我那么认真,他反倒诧异了,对我说到:“承一,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医字脉啊?” “承心哥,相信我,没开玩笑,咱们从老林子里回去以后,就要面对更难的事儿了,江河湖海里的怪物怪事儿,怕是比这老林子多了去了,我们师门到时候一起出动,你是需要它的。”我认真的对承心哥说到。 承心哥的表情有些迷茫,但嫩狐狸又再次在承心哥的肩膀上打盹儿起来,可是出于对我的相信,承心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倒是小喜说到:“这样真好,跟着一个修者,狐仙姐姐的残魂倒是得了一个好归处,免得总是处于很危险的境地,很多存在都打着它的主意,包括小毛,要不是我压制着它。” 我不解的望向小喜,小喜则耐心的解释到:“这些事情,倒是说起来话长了,我应该怎么对你们说呢?其实,这一次找到你们,我也有一事相求,你们听我说完,能否做个决定,带上我们?” “带上你们?去哪里?”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去那神仙的地方,这老林子加上你们,来了三拨儿人,这冰天雪地的进林子,走得方向也是朝着那里,你们不会不是也是去神仙地方的吧?”小喜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 是啊,它是妖物里比较善良真诚的存在,可是这和它狡黠也并不矛盾。 我明白,这下才是小喜找我们谈话的真正目的。 第五十三章 隐藏在背后的 锅里炖着鱼汤,烤架上烤着香喷喷的兔子肉,原本已经饿了很久的我,面对如此的美食竟然没了心思去吃,只因为小喜刚才说的那一席话太过震撼。 它首先是告诉了我们小毛的行为,这些日子,修者频繁入山,小毛一直就蠢蠢欲动,想要杀死两个修者,食其心头肉,要知道和普通人比起来,修者的精血和灵气对于妖修来说才是大补。 一开始的狼熊大战,确实是小毛想让妖狼占领了外围,杀人于它进补,后来遇见了我们,小毛敏感的感觉到了我们是修者,然后才有了狼群围攻我们的事情。 “小毛自然是不会亲自动手,只因为它杀你们背负了因果就太重了,到时候劫数难过。但你们要是是被狼群杀死的,事情就有所不同了,这样你们明白吗?”小喜给我们解释的时候,我们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只带着兽性,灵智未曾全开的妖物都有如此手段,如果这老林子里别的大妖盯上了我们 这样想来,我们四个人就贸然的进老林子找仙人墓,真是唐突的行为。 可是开工哪有回头箭,加上时间的限制,我们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随着小喜的诉说,我们知道再后来,我们跌入雪窝子,确实是巧合,狼群不敢入雪窝子,怕得根本不是什么碧眼狐狸老窝啊,或者小喜小毛,因为这里的狼群和小毛厮混的很熟,很喜感的是,这群狼群的老大是小毛。 所以,它们怕的是那个洞穴里的虫子。 “一开始,我没有发现虫子的存在,因为对狐仙姐姐的尊重,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动它的遗体,直到后来小毛修行有成,在一次我出外的时间,它去动了狐仙姐姐的遗体,才引出了恶魔虫!那一次,幸好它反应及时,刹那感觉到了危险,跑得很快,才得以逃脱,可是它带进洞穴里的狼,就只剩下了白灰儿一只,白灰儿就是攻击你们狼群里的头狼。”小喜是这样对我们解释的。 原来那只狼崽子也有名字,叫白灰儿啊,怪不得那么有灵性,原来是进过这个洞穴,多多少少灵魂被滋养,开智了的狼崽子啊。 在当时,听到那里的时候,我有疑问:“为什么小喜会在你出外的时候,去动嫩狐狸的遗体?那些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也知道小毛受过巨大的伤害,性子偏激,我们在洞里住了那么些年,随着修行的加深,哪里不知道狐仙姐姐保有一丝残魂不散呢?说句不敬的话,如果可以吞噬狐仙姐姐的残魂,对于我们的好处是巨大的。另外”小喜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踌躇。 而我望着小喜说:“你直接说。” “另外就是关于那神仙的地方了,传说中要集齐四个大妖之魂,才能真正的进去!这个说法不知道是怎么流传出来的,你知道我们妖修都是凭借本能修炼,跟你们人类比起来,实在惭愧的紧,我们也不知道这个集齐是个啥意思,就只能自己理解为吞噬啊,真的是,也不知道谁传出来这样一个扬了二正(在此可以理解为白痴)的说法,是嘎哈啊?想动我狐仙姐姐。”小喜说到最后有些激动了。 而在我旁边,承心哥正在尝鱼汤熟了没有,一听小喜那腔调,‘噗’的一声儿,鱼汤就喷了出来,老张无辜的被喷了一身鱼汤,然后眼神木然的转向小喜,问了一句:“咋的?也是东北的?” “这不废话吗?老娘生在这黑土地上,长在这老林子里,谁敢说老娘不是东北滴,看老娘不削死他!”小喜激动了。 在这个时候,一直避讳着小喜和小毛的老张,竟然罕有的拍了拍小喜的肩膀,摸了摸在旁边趴着的小毛,有些激动的说到:“对,东北滴,咱东北这疙瘩的好黄大仙啊,改天去整两杯。” “好啊,老娘最喜欢喝酒了,就是在这老林子里搞不到哇。”小喜兴高采烈的。 这时,吴老鬼也飘下来,大声说到:“啥也不说了,是要整两杯,这老乡见老乡,不整点儿,这不能够啊?” 看着这一幕,我,承心哥,和如雪同时目瞪口呆,这不是在说正事儿吗?咋变成乡友会了呢?这小喜不是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咋变成彪悍的‘老娘’了呢? 看着我们的表情,这时小喜才反应过来,有些害羞的模样,低眉顺眼的说到:“不好意思,激动了,让各位受惊了。” 敢情这还是个双面黄鼠狼? 不管我们怎么‘震惊’,这正事还是要说下去的,小喜在说完老林子妖物之间流传的传言以后,又说起了虫子。 提起这虫子,在这老林子有身份的‘棍儿’都知道,这虫子是老林子的祸害,因为不仅在嫩狐狸的洞里有,其它几个埋藏大妖的地方也有。 “上次小毛引出那虫子是第一次虫子现身,那一次出来了二十几只虫子,就吞掉了五六只狼,所以狼群是不敢再入狐仙姐姐的洞了,我和小毛也很长一段儿时间不敢回去,后来,我去查探了一下,这些虫子只要你不去招惹它们,它们是不会动的,而且动了也不会出洞穴,所以我和小毛才敢回洞穴去,但是也只敢偶尔回去修炼,平日里是不敢多呆的。”小喜在诉说它们第一次发现虫子的一些经历。 接着,就是那传言出来了,什么集齐大妖之魂,进神仙的地儿,这传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总之这老林子里修炼有成的一些妖物都相信了,而很快这几个大妖的埋骨之地也被传了出来,妖物们纷纷行动,结果,就是虫子被发现了。 “这些虫子生生的吞噬掉了一只很厉害的家伙,那家伙是一只狼妖,而这些虫子我们在老林子那么些年都没有发现过它们的存在,可是惊醒过它们一次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它们尽管没动,身上却发出了越来越可怕的气息,弄得这老林子的好多动物都不按了,一些未开灵智的棍儿,也纷纷往外赶,这段时日里,老林子里打得可‘热闹’了,小毛也是趁着这个由头,让白灰儿出来占地盘了。说起来,这也是我和小毛不敢在洞里多呆的原因,那虫子的气息太可怕了,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我常常想,它们这要一闹腾开来,绝对是老林子的灾难。”小喜若有所思的说到。 这话和老张说的一模一样,听着小喜说这话,在‘啪嗒’着旱烟的老张又忧愁了,说到:“那不成啊,我命可以没有,这老林子要不在了可不行啊。如雪丫头,你要想想办法啊?” 老张是看见在洞中的一幕的,知道如雪对上这虫子的神奇。 老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儿,小喜说洞里虫子的气势可怕,可是为什么我们至始至终没有感觉到?难道是因为如雪。 这个想法,让我看了一眼如雪,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如雪坐在火堆面前,脸色异样的苍白。 “如雪,你”我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如雪身边,很是担心。 如雪望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话:“承一,我的本命蛊要出来了,先帮我守着一阵子。” 本命蛊要出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如雪,忽然发现我忽视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一直趴在如雪肩头上的虫子到哪儿去了呢? 第五十四章 仙人墓的存在 我有一肚子的疑问,如雪也曾经说过,在出来后,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可此时如雪的样子,我哪里还顾得上去问如雪什么? 我只能紧紧抓住如雪的手,看着她脸色苍白,痛苦的捂着肚子,抓着我的手也分外的用力。 过了好一会儿,如雪忽然站了起来,有些脚步不稳的跑到了另外一边,她示意我们不要跟来,然后走动了一颗树后,我听见如雪在那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接着安静了好一会儿,如雪才脸色苍白的出来了。 不过,看她平静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事情了。 重新坐回了火堆面前,如雪伸出了手在我面前,手心里是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在背上的某个地方又两个疙瘩,她对我说到:“承一,这是我之前的本命蛊,你帮我好好收着吧。” “你?”我看着如雪手中显得有些萎靡的本命蛊,一时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不安,还是难过,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可是这感觉来的太过莫名其妙,仿佛已经是一种逝去的事情不可追忆一般,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倒口中却变成了一个你字,就再也说不什么来。 相对于我,如雪显得平静了许多,只是神情中怎么也有一种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哀伤,她对我说到:“蚕蛊的培育最是不易,这一只本命蚕蛊还是姑婆给我的,她千辛万苦的寻得,培育了那么久,比我之前那一只还要好,可惜我不能继续带着它了。这蚕蛊上已经有我的精血,承一,你也不懂育蛊之术,恐怕是不能成为你的本命蛊了。但不妨碍你带着它,偶尔它也能帮忙,其实养它不麻烦的,以后我慢慢教你。” 说话间,如雪手一翻,一个竹筒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她把蚕蛊放在了竹筒里,几乎是不容抗拒的塞在了我的手里,说到:“这蚕小宝儿到底有什么用法,我以后也会慢慢的说与你。” 我原本是不安的,但听着如雪说以后,我莫名其妙的就心安了,如雪也恰好在这时,望着我笑了笑。 弄得我也抓着脑袋傻笑了起来,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赶紧问到:“如雪,那只虫子呢?那只在你肩上?” 如雪看着我,忽然就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段儿手臂,我一看就忍不住‘啊’了一声,小喜和小毛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一下子就跳开了去,小毛身体在微微发抖,小喜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来,它们对这个虫子真真是非常畏惧的! 而那个虫子就在如雪的手臂上,确切的说是它已经钻在如雪的手臂皮肤之下,咋一看,就像如雪在手臂上纹了一只恐怖虫子的纹身。 我看着如雪,如雪的表情却平静,抹下了袖子,淡淡的跟我说到:“本命蛊只能有一只,如果不能蚕小宝弄出来,蚕小宝会死的。它很厉害的,我不吃亏。” 我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如雪却说到:“你不要急着问我,小喜还有话没说完呢。” 说完如雪收回手臂,安安静静的坐好了,我反倒不好问什么了,索性坐在了如雪的身边。 这时,小喜小毛也才有些畏惧的坐了回来,小喜问如雪:“雪姑娘,你这是什么虫子?我感觉和我洞里的那些恐怖虫子是一个气息,但还要恐怖好多啊?你能控制它?” 如雪温和的说到:“等一下,我会告诉你们的,你不是还有事情要说吗?继续说啊。” 小喜这才点点头,说到:“刚才我说到神仙的地方了,这个地方在咱们老林子里是确实存在的,听说里面有好多宝贝,还有传言说,咱们妖修去了,也能得到极大的好处的,我就是想请你们带着我们姐妹两个去到那里,当然我们也会帮忙。” 这话刚说完,小喜生怕我们不同意似的,赶紧又说到:“我们两姐妹修行这么多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的,是真的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就算我妹妹性子偏激,但事实上,它也是一直被我管束着,及时的阻止它做坏事。我知道你们修者有一种‘眼观之法’,如果身上缠着杀孽,用‘眼观之法’是可看见血气缠绕的,你们可以看看我们两姐妹的。” 或者,小喜认为我们是好人,一定接受不了杀孽太重的妖物,所以才加了这一句解释。 我相信妖物是有那么本能去感觉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恶意,是不是邪恶之人的,眼观之法只是一个小法门,可以配合天眼使用,它这么一说,我是当真使用了眼观之法,去查探小喜和小毛,毕竟它两句话,让我完全相信它不是邪恶之妖,也是不可能的。 但正如小喜所说,它们是‘干净’的,在眼观之法下,我看见了它们身上没有背负人命,没有一丝血气缠绕。 我点点头,表示它们说的是真的。 这时,倒是承心哥开口了:“你说有三拨儿人进了这老林子,你” 承心哥还没说完,吴老鬼就打断了承心哥的话:“这不能够啊,明明就是两拨儿人,咋就变成三拨儿人了呢?这不对啊!” 小喜肯定的说到:“的确是三拨儿人,这个是没错的,而且他们一开始走得不是这边,我听有消息说是另外一边,但如今恐怕是要绕路,他们只要进了这林子,稍微接触了一下妖物,都能知道大妖之魂的传说,那说不得就要饶来这边。” 小喜这个说法让我心里一紧,原本绕路就是为了不提前遇见,不想这次事情有变,看来是不得不提前遇见这些人了,更可恼的是,原本以为就只有我们和吴老鬼的仇人,没想到莫名其妙的还多了一拨儿人。 看来,这一路上是绝对不太平了,更棘手的是,大妖之魂的传言我是绝对相信的,因为在那个石室里,如雪曾经莫名的对我说了一句:“你要进仙人墓,这碧眼狐狸的残魂就是关键之一!” 如雪说的,我绝对是相信的。 待到小喜解释完了,承心哥这才扶了扶眼镜,继续他的问题,这次也不会有吴老鬼打断了,只因为吴老鬼一听要提前遇上,竟然激动的到旁边去‘团团飘’去了,顾不上打断承心哥的话了。 “我刚才想问你,你说有三拨儿人,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这是第一!第二,你凭什么肯定你说的神仙地儿就一定存在?” 这就是承心哥的问题,我们能猜测到小喜小毛说的神仙地儿就是仙人墓,但是为什么这老林子里的妖物会知道,到真的是一个必须解开的谜题。 小喜不疾不徐的说到:“其实这两个问题,还真的要并作一个问题来说了,你们从这条路进山,一定是遇见扁子吧?” 扁子?扁子是什么东西?我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小喜到底说的是什么? “扁子就是老林子外围的一只大猫头鹰,人们常常说猫头鹰啊,老鹰什么的,是扁毛畜牲,所以,那猫头鹰的名字就叫扁子。”小喜解释到。 小喜这一说,我倒觉得这猫头鹰异常‘喜感’了,原本挺威严严肃的一只大鸟儿,竟然因为人们叫它扁毛畜牲,所以给自己弄了个名字叫扁子,倒是挺好玩儿的。 “说起来,扁子就是曾经在神仙地儿得过好处的一只鸟儿,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这就是我们肯定那片禁忌之地是神仙地儿。另外,扁子也不知道在神仙地儿受了什么刺激,是一个性格有些怪异的家伙,这样说吧,它就像是一个守卫者,一般是不会允许人类伤害老林子有灵的有希望成为妖物的动物的,但是也不会允许有灵的动物去伤害它认为的好人。我听小毛说,扁子曾经在外面帮过你们,呵斥走了白灰儿,所以,我就知道你们是好人。”小喜认真的说到。 这倒让我们震惊,原来最外围的那只棍儿是得过仙人墓的好处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天晚上,那只猫头鹰会有如此的举动,不需群狼伤害我们,也不需我们伤害群狼。 也就在这时,吴老鬼也说话了:“如果说是一只鸟儿,在那个地方得了好处,还真的可信的啊!” 如此说来,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难道在天上,要一只鸟儿才能得到好处? 第五十五章 如雪的讲述 显然吴老鬼看出了我有这个疑问,那就是仙人墓是在天上?可他显然不想回答我这个疑问,飘到一边去,假装没看见我探寻的目光,而在这里唯一知道仙人墓具体下落的,也只有吴老鬼。 可还没待我多说,承心哥又说话了:“就算我们是好人,你为什么要执意选择好人?这种事情应该是凭实力的吧?我们小身板儿,身单力薄的样子,你应该选兵强马壮的啊?” 小喜说到:“我是诚意的想与你们合作,却并不执著于一定能成功,人比起我们来说复杂的多,我们是什么性格就流于表面,人却不是,我们看不透!所以,如果有成功的可能,我们也不想白白当了棋子。” 小喜的话很明白,能不能成功看天意,它就是情愿不成功,也不愿意被人坑。 “你想要的是什么?”承心哥盯着小喜认真的问到,我们老李一脉向来不贪婪,但是也不代表不会防着别人贪婪,为了这两个字反目成仇,背后捅刀子的例子,还能少了去吗? “我们想要的”小喜稍稍犹豫了一下,但很快目光就坚定了,然后对我们说到:“那片神仙地儿,传闻那神仙特别的照顾我们这些妖修,据说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这应该和你们想要的不矛盾。” 的确算不得矛盾,承心长吁了一口气,说到:“我想问的都问完了,我们是可以合作的。不过日久见人心,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日久见妖心,我也明人不说暗话,真正要到彼此信任那一步,还得看时间。” “我想是的。”小喜并不反对承心哥的话。 锅中的鱼汤已经沸腾了很久,鱼肉炖得烂熟,溶于了汤中,火上烤着的兔子也开始变得金黄金黄,一滴滴的热油滴在火中,发出了‘嗤嗤’的响声。 饿了很久的我们也不客气,一人一碗鱼汤,加一大块儿兔子肉,吃的那是满嘴流油。 我嘴上虽然吃得香,可是心中到底牵挂着如雪的事,反观如雪倒是淡定许多,一边吃着,一边掏出手绢,为我擦去嘴角的油。 这种调调还是没有变啊,清冷的性子是骨子里的,改不了,可就是对我‘亲热’了许多。 小喜和小毛坚持只喝了一碗鱼汤,就说自己去弄吃的,不会浪费我们的吃食,毕竟它们在老林子生存了很久,弄点吃的是再简单不过了。 不过,我看得出那性子偏激的小毛流露出来的眼神,对人类的食物是如此的‘沉醉’,不过碍于小喜的管束,不敢贪嘴。 说起来,小喜还真是一只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黄鼠狼啊,嗯,好黄鼠狼! 小喜和小毛去找吃食未归,可是我们却吃完了,围着火堆,我还在斟酌要怎么样对如雪开口,如雪已经先说话了:“大家一定对我的问题很好奇吧?”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如雪的身上,显然她的情况我们都担心也奇怪着。 如雪单手托着腮,很平静的说到:“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我一进入这片林子以后,就总觉得这片林子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吧,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像是来自内心,来自灵魂的呼唤。” 如雪这样说着,我心里奇怪,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那么玄?但火光映照着如雪的脸,她从眼神到神情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在洞中那个慌乱,脆弱的她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只是我的幻觉。 我看不出来什么,但如雪依旧在诉说:“不过,这种情况是很模糊,就像时而你觉得这种呼唤是真的存在的,有时却觉得飘渺虚无,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说出来,直到我们无意跌进了那个雪窝子,在进洞穴以后,这种召唤就忽然开始强烈了起来,一开始我是没有在意的,或者说我不想一惊一乍的说出那么玄的事情,所以也就干脆静观其变。” “然后呢?”我问到,但忍不住有一点想责备如雪的意思,为什么不说出来?或者她在顾忌这事情太玄了? “然后,就进入了那个洞,就是洞壁被啃噬的坑坑洼洼的洞,在那个时候召唤在陡然清晰了起来,也有莫名的记忆涌上来吧,就是我看见那被啃噬的坑坑洼洼的坑眼,自然就知道那是黑虫啃噬的,接下来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那种召唤越来越清楚,我自然出现的记忆也就越来越多。”如雪简单的说到。 “那结果是什么?那召唤你的”我也不知道召唤如雪的是什么,努力的想了一下,才表现清楚自己的意思:“那召唤你的存在到底是什么目的?” 如雪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而是兀自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天,才说到:“嗯,只是应该有一个前辈来过这里吧?留下了一些东西,刚好让我遇见了,这样的解释是合理的吧。” 这样的解释的确是合理的,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可是心里却觉得真是那么简单吗?我们觉得如此神奇的存在,如雪就那么简单的叙述完了? 可是,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雪并没有骗我什么,那我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在这时,我有一种不真实的交错,这五年来如雪的清淡守望,在老林子如雪对我突然的亲密,如雪的淡定冷静,如雪的无助悲伤,这种感觉让我不自觉的就望着如雪认真的说到:“如雪,你的说法我相信是真的,可是事情是不是真的只有简单?” 如雪看着我,看了很久,才说到:“你还想有怎样的复杂呢?无非也就是选择要或者不要那神秘召唤留下来的虫子而已,事情的本质就真的只是这样。” 我吐出了一口气,我这一次也很真切的感觉到如雪没骗我,就如如雪说的,那还能有什么呢?我是关心则乱,想太多了吗? 或者真的是吧? 我看了一眼承心哥,他的心思比我细,在这之前,承心哥一直都是皱着眉头的,此刻看着承心哥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并冲我点了点头,看来承心哥也是认为没有问题的。 我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原本心底深处总是觉得还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也生生的压了下去。 毕竟,我再把如雪的话在脑子里回想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隐瞒的,唯一可以追究的无非就是到底是什么存在在召唤她,但这个事情偏偏是最解释不清楚的,就如我解释不清楚,我中茅之术请来的师祖为何能和我交流,甚至在上一次,还玄而又玄的传了我老李一脉真正的‘压箱’秘术——合魂! 夜渐渐的深了,小喜和小毛也回来了,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只叫做白灰儿的妖狼也带着两三只狼崽子跟来了这里,但到底是惧怕火光的吧,只是远远的趴着,并不靠近。 一弯冷月挂在了天空。 吴老鬼回养魂罐儿里睡了,小喜抱着小毛倚在树上睡了,白灰儿带着它的狼崽子,也在不远处安静的趴着,承心哥带着嫩狐狸和老张进帐篷去睡了,而如雪则是靠在我肩头,偎着温暖的火光,也安静的睡了。 人,鬼,妖,兽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里,莫名的安然睡在了一起,竟然有一种安静的,淡淡的温暖在这寒冷的老林子里弥漫。 望着月光,我在想,这样的夜或者是值得让人留恋的吧。 但,这是留不住的吧,无论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我们依然是在一起的。 想着这个,我竟然淡淡的笑了,心底安然。 第五十六章 遭遇 头一晚明明是一个清月朗朗的好天气,第二天早上却飘起了雪花,有了小喜小毛白灰儿在,我们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守夜了,一整晚睡了一个好觉的老张出来伸了个懒腰,望着这天儿,说到:“这灰黄的天景儿,到中午的时候怕是要飘鹅毛大雪了。” 白雪山中行,想着倒是挺有诗意的,我在简单的洗漱,眼睛却盯着吴老鬼,它此刻在‘调戏’小毛:“我说小毛啊,我觉着你的眼光杠杠的,母的,不,女的嘛,就是要穿得花花绿绿才好看,大姑娘跟鲜花似的,不用鲜艳的料子衬着,就白瞎了大好青春了,以后别用干花了,我跟你说,城里有好东西啊,叫香水,知道不?这香水@#¥%…………” 吴老鬼的啰嗦是我们避之不及的,没想到这小毛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儿,两眼放光,吴老鬼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那是越吹越悬。 从我洗漱完毕到我们收拾好一切的行李,吴老鬼还在口沫横飞的跟小毛扯淡着,到小喜走过来的时候,吴老鬼已经在跟小毛拍胸脯保证了:“以后我给你去城里整点儿香水,使劲用,哥哥管够。” 而小喜却一把抱起了小毛,对吴老鬼礼貌的说到:“我妹妹虽然性子偏激,最是羡慕人类的女孩子,开了灵智以后,总是想学着人类的女子穿一些漂亮的衣服,也嫌弃我们黄鼠狼味儿重,爱美自然是好的,也不希望成了它的执念,有时学也学不来,还不如简单的好,免得让人笑话。” 说这话的时候,小喜朝着我和承心哥这边看了一眼,虽然脸上蒙着布,可我也知道那目光是落在我和承心哥身上的,我和承心哥脸一红,同时剧烈的咳嗽。 小喜这嘴真毒,不就是帮妹妹出口气吗?我和承心哥昨天确实骂了别人八个咪咪! 想着有些讪讪的,如雪却是望着我和承心哥,眼中有一些笑意,老张擦拭着猎枪,看了一眼周围,大喊了一声:“都整好了,咱们走着吧。” 于是,老张走在了最前面,我们跟在老张的身后,在我们的身后,白灰儿也跟着,只是不知道那几只狼崽子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样的早晨,这样的出发,让我产生了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感觉,挺好,挺温暖,充满了希望的样子。 有了小喜小毛的陪伴,白灰儿的警戒,我们的行程无比的顺利,感觉走在这深林子里都没有什么危险了,老张在和承心哥感慨:“没想到我有一天进入深林子里,都还能有那么放松的时候,你们找到了小喜小毛,我这个‘导游’看来是没用了。” “哪里,人毕竟和它们的生存需求不同,要在这老林子活下来,还得靠您呐。”承心哥的确是比我会说话,一席话说的老张咧着嘴就笑了。 我走在中间,吴老鬼飘在我旁边,而小毛俨然成了吴老鬼的跟班,一路上听它口沫横飞的神吹鬼吹! 小喜和如雪走在最后,我听见如雪在和小喜说黑虫的事:“我这个虫子可能是黑虫里面进化而来的‘王者’吧,要说起来,我是不能控制它们的,但我可以安抚它们。你也别担心老林子的事,老林子不会因为这虫子出事的。” “为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天是会庇护这片老林子,不会让它消失的。”如雪安慰着小喜。 我走在前面淡淡的笑,这就是如雪,外冷心热,只不过现在比以前进步多了,还知道安抚别人了。 由于大妖的传闻,我们一路上的行程稍微有了一些改变,原本的路线肯定是不行了,在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我们研究了一下地图,如果按照原来的路线走,会错过一处大妖埋身之处,我们必须饶一点儿路才行。 “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毕竟我们误打误撞走了正确的路,先把嫩狐狸收了,另外俩拨儿人走近路,反而如今要绕路了,我们得赶。至于第二个优势是如雪,她能安抚这些虫子,省去了我不少麻烦。”我指着地图定好的路线分析着。 “这路线和以前那路线差不多,总之要经过的险地儿也就是那么多,只不过险地儿从这处换成了大妖墓,小喜你有啥见解没有?”说话的是老张,自从和小喜认了老乡以后,他对小喜的态度可就亲热多了,老张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他自认为是老林子里的活地图,也是好猎手,如今肯请教小喜,就是一种极大的肯定了。 “其实,你们别看我知道那么多消息,毕竟是老林子里有灵的存在在互相的传播着的,我们活动的范围还是有限定的,不然就得打起来。你们说的这些深处有啥危险我不了解,充其量也就知道大妖墓在哪儿,不过老张你问这一处,我倒是知道的,我们过去没啥危险,因为这里原本是有只狼妖的,我昨天告诉了他们,被咬死了。”小喜认真的说着。 这情况倒是说的我心中一喜,尽管再后来的事不可预料,但小喜说这个情况,意味着我们至少可以过三五天的清净日子,毕竟走完地图上标示的这两个区域,三五天总是要的。 在老林子的日子过得虽然简单,辛苦了一点儿,但看看风景,听听奇闻异事倒也算是充实。 何况在当地‘棍儿’陪伴下的我们一路是那么的安全。 日子很快过去了四天,在抢着时间一般的赶路下,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个山坳附近,比预计来这里的时间快了整整两天。 眼前这个白雪覆盖像盆儿一般的山坳就是传说中第二个大妖的埋骨之地了。 “那入口就在那山坳的底部,我们只要翻过这片山岭,爬上那个山坳再下去,就到地方了。”小喜的语气略微有一些兴奋。 这话听得可绕口,我随意的开口问到:“这雪盖着,还真看不出来哪里有入口啊。” “我可是记得的,到时候只能挖” 我们说话的时候,吴老鬼就在上空飘着,可是还不待小雪的话说完,吴老鬼的声音就从我们的上方传来:“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是啥不对劲儿啊?不能够让老娘把话说完吗?”小喜东北‘虎妞’的性格又流露了出来。 按平时,吴老鬼少不得要和它‘贫’两句,可这时吴老鬼罕有的严肃,它开口问老张:“老张啊,这个节气,可有人会到这片林子里来?” 老张不明白吴老鬼突头突脑的是在指什么,随口就答到:“这可是深林子了,莫说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就是物产丰富的时节,没有三五十个人敢上这里来?嫌命长了?” “那几个人骑着马呢?”吴老鬼忽然这么一问。 我心底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我有点儿明白过来吴老鬼是在说什么了,老张还没弄清楚重点:“这片儿只是林子深,路不难行,马自然是上得来的,可一般都用来驮货啥的,谁家马不宝贝,舍得在这雪地里骑啊?” 吴老鬼没理搞不清楚重点,还在说着马的老张,直接对我说到:“承一,在那山坳的另外一边,来了一队人,大概五六个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仇人,太远了,瞅不清楚,我先过去看看,我速度快。” 说话间,吴老鬼就朝着那边快速的飘了过去,这吴老鬼提起它仇恨的人,就会少有的有个正形。 承心哥一听说到:“快走吧,既然有人来了,我们赶在前面。” 我望着承心哥,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白气儿,然后说到:“承心哥,不用急了,毕竟到了地方还得把洞口挖开,早一分钟晚一分钟都是没有用的,这必须得打一架了。” 承心哥点头,可嘴上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遇见的真快,优势没了!” 可到底是谁来了?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第五十七章 山坳中的小碰撞 可惜的是那边的山头显然是要高于这边,我们不是吴老鬼可以飘在天上,所以到底是谁来了,看不见,也猜不到,索性也就懒得去多想,速度不急也不快,我们朝着目标走着。 一边走,我一边就在调整呼吸,时不时的握一下拳头,打架的事儿,没话说,就是该我上,我在这个时候调整一下自己的精气神儿! 走了没多远,吴老鬼飘了回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承心哥开口了:“你认识的?” “不认识。”不认识的自然就不是自己的仇人,吴老鬼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儿,表现的焉巴巴的。 “普通人?”承心哥又问。 “显然不是,有个牵着马的家伙厉害,我还没靠近,就觉着他厉害了,肯定不是普通人。”吴老鬼这个‘斥候’在很多时候还是负责的,我们没有责怪它此时的‘焉巴’,只因为刚才紧张,害怕,兴奋,期待的心情落了一场空,谁都会这个样子。 我没说话,只要是修者,多半都是冲着大妖墓去的,有那功夫说话,还不如省点儿力气等一下打架,这种事情,尤其还关系到一个极大的秘密仙人墓,显然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 相隔的路很近,下坡是个缓坡,短坡,而山坳又是一个小山坳,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爬到了山坳顶上,望一下那边没人来,索性就继续往下走,他们那边的山头高,下坡怕就比我们远了不少,而且就那个高度,有马也得牵着,慢点儿也是正常。 我们的速度也不快,朝着山坳底部的那一小片儿平地走去,走着走着,承心哥忽然笑着对我说:“等一下下去,别傻乎乎就开始挖洞口啊,有那功夫,不如打打坐,调整一下体力。” “我还能不明白?有那力气,不如省着来打架,我还巴不得他们先到呢。”我也笑着对承心哥回应到。 “废话,他们先到,等他们挖坑儿去,给咱们省事儿了。”承心哥笑得更如沐春风了。 老张从始到终的听着我们的对话,忽然闷声接了一句:“承一小子就不老实,没想到承心小子看着老实,焉儿坏!” 这话引得小喜一阵儿笑,说到:“就是,论起实诚,谁能和咱们东北人比啊?” 得,还东北人呢,东北黄鼠狼吧。 我心里这样想着,可实际上却是在感慨另外一件事儿,我和承心哥到底是多没个正形?小喜和小毛才和我们接触多久,就变得和我们一个德行?要打架了,还能调笑,这伙人真是不靠谱啊! 说说笑笑,我们很快就到了山坳的底部,这里倒也真奇怪,一颗树也没有,就光秃秃的一片儿白雪覆盖的平地,我也不客气,到了这儿以后,就坐下来开始打坐调息,至于承心哥他笑得更加的温和了,手上却在摆弄他的金针,时不时的又摸出一两包包好的小纸包,也不知道笑着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嫩狐狸出来了,脆生生的叫唤了一声,蹲承心哥肩头了。 我才坐下,刚好就看见这小家伙一副出来透透风的模样,冲它做了个鬼脸,说到:“您敢情早,别人睡一觉,顶天了10个小时,您老人家一睡就是两天,真本事。” 小狐狸一听,那表情得意啊,那模样敢情还真以为我在夸它呢,我忽然觉得我自己很无聊,谁不逗来逗这白嫩狐狸,嗯,白痴嫩狐狸的简称。 承心哥不满了,赶紧跳出来维护他的小可爱,然后我也不打坐了,和承心哥有一句,没一句的吵了起来。 在这过程中,我听见了小毛焦急的叫声,接着就听见小喜解释:“算了,贼船已经上了,咱们还能嘎哈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只能随他们去了,就算我也觉着不靠谱。” “八个咪咪,你说啥呢?”承心哥‘愤怒’的转头骂到,小毛立刻做出了一副炸毛的真怒状,要咬承心哥了。 “小喜,我看错你了!”我也‘愤怒’的转头骂到,小喜马上装无辜,装可怜,见装不下去了,干脆就装和老张亲热的聊天状。 老张茫然! 可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吴老鬼那变得‘尖细’的声音大吼到:“承一,救命!” 救命?听吴老鬼这声音绝对不是开玩笑,我和承心哥几乎是同时猛地一转头,却见吴老鬼惊恐的飘在天空,天空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目光一转,我却看见在山坳的顶端出现了一群人,其中几个人骑在马上,另外一个人牵着马,隔得太远,穿得太厚,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倒是看见其中一个骑在马上的人递了一个望远镜给那牵着马的人。 下一刻我就反应过来了,天眼立刻洞开,这下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天空中几个充满了怨气的厉鬼,正朝着吴老鬼扑去。 吴老鬼吊儿郎当的当了几百年的老鬼,论本事他真没有多大,遇见不死不休的怨鬼,它还真敌不过。 可是,这于我却真的只是雕虫小技,当下气沉丹田,屏住一个带着纯净阳气的气息,按照老李一脉特有的运转方式,运转了一下气息,然后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滚!” 老李一脉的吼功可是厉害的,这吼声中含了一口阳气,又包含了可以引起气息震荡的功力,外加上强大的瞬间爆发的个人意志,吼开几个怨鬼完全没有问题。 我是功力尚浅,毕竟有时间上的限制,换成我师父来,一声‘滚’字,生生的震散一个这种初级的怨鬼是绝对没问题的。 不过,这一手功夫表现形式虽然简单,可实际上没个苦练多年的功夫,是使不出来的。 那边放出来的怨鬼被我一声滚字,立刻被震得四散飘去,仿佛身体都不受控制,连灵魂的气息都弱了几分,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毕竟这只是一些低级怨气鬼,哪能和真正厉害的家伙比?就如小鬼! 也就趁这个功夫,吴老鬼赶紧的飘回了我的身边,一到我跟前,这家伙就得瑟起来了。 我懒得理他,此时我的目光正和那个牵着马的家伙对上了,因为他的举动很怪异,竟然手一招,收回了几个怨鬼。 这是示弱吗?我还没弄明白! 吴老鬼更加得瑟了,在我旁边飘来荡去的大吼到:“承一,你要帮我报仇,你看见的,就是那个无马的家伙放出的那些怨鬼来吞噬我,打那个无马的家伙。” 我总觉着吴老鬼的话有些什么不对,却不想已经收了怨鬼的那个家伙,忽然间就愤怒了,什么都不顾的往下冲,冲着吴老鬼大骂:“看老子不抽死你丫的,你才是无马的,你全家都是无马!” 承心在旁边笑得焉坏,对我小声说到:“有马的其实比较有意思,架不住人家有剧情啊?承一,这可是咱们修心的必经之路啊。” 我望了一眼承心哥,忽然就望着那个冲下来的家伙乐了,就这家伙那骄傲的脾气,被吴老鬼说成无马的,不愤怒才奇怪了。 谁来了?也许隔着那距离,加上厚实的衣服,我人不出来是谁,可是我一听声音就知道了,来的那无马的家伙是肖承乾。 也顾不得解释什么了,我冲着往山坳里奔的肖承乾大喊到:“肖承乾,你咋来了?” 估计那家伙正在火头上,对我嚷了一句:“你来的,我就来不的?”然后只顾往下冲,即便在这山坡上摔了几个跟斗也在所不惜。 短短几分钟,肖承乾就冲到了我们面前,他后面的人也赶紧跟了上来。 可是肖承乾一冲过来,根本顾不得跟我说什么,就冲着吴老鬼要用道术了,我拦着他,让他冷静,肖承乾对我吼到:“陈承一,你今天就算是大爷中战斗爷,我也不会给你面子了,我非得抽丫的。” 吴老鬼一脸无辜,眨巴着眼睛望着我,对我说到:“承一,是你熟人啊,我说错什么,得罪他了吗?” 第五十八章 肖承乾带来的消息 吴老鬼捂着屁股,用鄙视的眼光望着我,承心哥和肖承乾,嘴上喊着:“你就算用柳条鞭征服了我的身体,可你们的行为让我鄙视,永远征服不了我的心。” 肖承乾看了吴老鬼一眼,吼到:“你懂个屁。” 承心哥倒是淡定,用眼睛斜着老吴,说到:“我用的着征服你的心吗?” 吴老鬼在刚才被肖承乾用沾了符水的柳条鞭抽了两下屁股,心中暗恨,干脆飘到了如雪跟前,大声说到:“雪姑娘,你刚才也听见了吧?在他们那‘龌龊’心思里,无马是个什么意思了吧?雪姑娘,他们身为修者如此下作,真是恬不知耻。想我吴言五,如果有心看那龌龊之事,根本就不用买什么光碟,随便飘去一个录像厅就看了,可是我有做过吗?对比之下,我就是那高山白雪,他们就是那池塘淤泥。” “哦?”如雪若有所思的望着我,忽然就开口问我:“承一,好看吗?” 我一下子脸涨得通红,肖承乾大少爷脾气大,开口就骂到吴老鬼:“我老吴一脉讲究的,你懂什么?我们是道士,又不是和尚,用不着压抑本性,心不通透,反而适得其反。” 承心哥也接口到:“老李一脉讲究的也是本性尽情的释放,说到底那是一个入世的过程,既然要做普通人,嗯,普通男人,避之如蛇蝎,反倒虚伪,师父曾说,没有拿起,又哪有放下?” 老吴一脉,果然和我师祖是同出一源,不管他们选择的路是多么的不同,但是对一颗道心的看法,倒是出奇的一致,要拿起七情六欲,最后才能放下,心合自然。 至于我,如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只能磕磕巴巴的说到:“那个如雪,我首先是是一个男人,然然后才是一个道士吧?” 如雪转过头,小声的说到:“也是,这和心思龌龊与否倒是没有关系,道士也可娶妻生子,难道还怕看什么无马吗?都能做,不能看,也是假了。” 这一次,连老实人老张都笑了,估计从此对修者的看法又深了一层,那的确是跟仙风道骨,清风白雪没有必然联系的,只有小喜和小毛还在迷茫。 吴老鬼已经飘到了承心哥面前,小声的说:“我以前在录像厅看过,可怜我已经是灵体,看着只能兀自悲伤啊,但是我真没有见识过什么无马的啊?你供奉我是吧?哪天弄个光碟给我看看啊?” 承心哥再次斜了一眼吴老鬼,说到:“你不是高山白雪吗?” 吴老鬼讪讪的笑,我懒得理会这个吴老鬼,反倒是看着肖承乾,此时他的人马已经都下来了,有些保持警惕的在离我们十米远的地方等着。 我望着肖承乾说到:“咱们有话直说吧,你到这里来,也是为了那传闻中的仙人墓吧?寻到这里,也是为了那个传言?” 肖承乾摸出了一只雪茄,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也不嫌麻烦,精心的剪了,又是麻烦的慢慢预热,然后还撕了一片不知道什么的木柴来点火,吸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说到:“对你是没有隐瞒的必要,的确是为了那仙人墓,你走吧,你争不过我们的。” “怎么说?”我伸手推开了肖承乾递过来的雪茄,点了一支香烟,但是神色平静。 “土包子。”肖承乾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坐下来说吧,这几天赶路,我骨头都快被颠散了,一骑马两条腿就磨得难受。” “然后就成了无马?”说话间,我已经随意的坐在了雪地里。 肖承乾笑着给了我一拳,挨着我坐下了,说到:“别扯淡,说正事儿吧,详细的说就是这一次我们来了大批的人,有长辈来,进了老林子听了那大妖之魂开墓的传闻,才分出了四支队伍分别朝四个地方赶,其余的人依然朝着仙人墓奔,你是运气好,遇见了我,否则少不得就要打一场。” “你要不让,咱们还是得打一场。”我吸了一口烟,很直接的说到。 “半年多以前,你在鬼市把林辰那丫的给抽了一顿,是吧?”肖承乾忽然这样说到。 “嗯。”我不明白肖承乾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来着, “我是想说两个意思,第一是林辰也来了,第二是你既然打得赢林辰,也就打得赢我,我身后这些家伙是我们‘公司’的人,也不顶用。我现在可以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走,可是你得到了大妖之魂也没用。”肖承乾很直接的说到。 “为什么没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肖承乾为什么会这样说了,仔细想来,的确是没有用的,说原因,也很简单,我们就算得到了大妖之魂,也会朝着仙人墓赶,那个时候,要面对的就不是肖承乾了,而是一群他们的人,还有长辈参与其中。 我皱着眉头,大口的吸烟,没说话。 肖承乾叹息了一声,然后说到:“看来不用我解释了,你也明白你是过不了这最后一关的。承一,我明人不说暗话,那个时候我不可能帮你的,友情是友情,可是立场是立场,而且你真的退出吧,那仙人墓对我们来说,非常的重要!” “对我也很重要。”我闷声说到。 “能有对我们重要?你师祖是明明确确的失踪了,有消息流传,是回了昆仑。可是,我们师祖,也就是我外祖爷爷,那是生死不明,虽然也有极大的可能,也是回了昆仑,所以”肖承乾说到这里有些黯然。 我拍了拍肖承乾的肩膀,说到:“所以,才会被我师父带走了一大批你的长辈,是吗?” 那批走的长辈和肖承乾的关系很深,毕竟他们那一脉,和我们老李‘光棍’一脉真的‘光棍’,人丁凋零不同,是真正的光收弟子,还是家族式的传承,肖承乾做为真正的少爷,走的那批人,很有可能在血缘上也和肖承乾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想提这个,若非因为如此,又怎么会让林辰那个家伙得势?总之,简单的说,我们的先祖也有传说说是死掉了,这个仙人墓,很有可能是我们先祖的葬身之地。你说,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很重要?承一,你退出吧?”肖承乾还在劝说着我。 我的眉头紧皱,实话实说,这个消息震撼到我了,要说和我完全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老李是我们师祖,那如果真的是肖承乾师祖的坟墓,那么也可以说是我师叔祖的坟墓,这里面的线索是不是更多一些呢? 毕竟寻找昆仑已经是我的执念,不管是我对我师父的找寻,还是说对修道一路的执着,都是构成这个执念的主体! “现在放弃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如果没有办法,再说放弃吧。你们人多势众,给我说点儿情报吧,我知道这一次来仙人墓的,除了你们这一脉,还有一拨儿人,是谁?有消息吗?”我问肖承乾。 “另外一拨儿人是邪修,你去参加过鬼市,应该知道,有明,暗两大势力,那一拨儿人是暗组织的!说起来,是我们在他们组织安插了一颗重要的棋子,才得到了这个消息,分析之下,觉得有可能是我们老祖宗的坟墓。”肖承乾很直接的把消息卖给了我。 “我觉得你们想多了,这不可能,这个仙人墓明朝的时候就存在了,那时候你们老祖宗还在活跃吧?怎么可能葬身于此?这点儿你们都想不通?”我越想越觉得我的分析是对的。 要知道,我的师祖就在解放后,都还有活动的踪迹,而且我判断我的师祖是明末清初之人,怎么可能他的师祖? 肖承乾望着我,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到:“这个就是秘密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秘密?我想不通什么秘密能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但是我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去想这个,直接问到:“给我一点儿那拨儿人的消息。”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了冯卫,那个在鬼市上,被我钻了空子,然后打败的人。 如果是的话,我怕是得必须感慨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第五十九章 邪修何龙 面对我的问题,肖承乾答的很直接:“那拨人挺神秘的,我们进山,自然遇见了妖修,得到了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我想那拨人身为修者,没道理会不发现妖修,那也就没道理不得到这个消息来寻找大妖之魂,可是至少我没见着他们有任何动静,也或者我们快马加鞭赶在了前面。” “妖修很多?”我想起了老张地图上标示的七个险地。 “如今这光景,哪里算得上多?我外公曾经跟我说过,在早些年,那一片大山里没有几个妖物?不过说起来,遇见本事大点儿的,应该起来也不轻松,其中一位长辈还受伤了。”肖承乾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点沉重。 我没说什么,我绝对相信肖承乾的话,就如小喜和小毛,它们是先天有灵之物,所以化形简单了些,但是本体是黄鼠狼,不是什么厉害的存在,加上时间尚短,也没个传承,如果是放在以前妖物尚多的时候,应该是属于很底层的小妖物了。 肖承乾见我没说话,接着说到:“其实明,暗两个组织也是内斗不断,我们这一脉算是中间派,夹杂在中间,不过实力摆在那儿,想动我们也不容易。那拨儿人挺重视这次的行动的,听说来得人全部是精英一般的存在,二十个以上的人应该是有的,承一,你这势单力薄的,无疑是虎口夺食,退出吧?” “当年,是你们带走杨晟,杨晟如今在哪里?还在你们那里吗?”我没有回答肖承乾,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不试试怎么知道?杨晟其实是我和肖承乾的禁忌话题,毕竟牵扯的太多,可是这一次我就是忍不住提起了,那一次惨烈的小鬼之战,说到底和杨晟有脱不了的关系。 “他?”肖承乾的脸色显得有些为难。 原本我还想说什么的,可是在此时,我的脸色忽然一变,下一刻就下意识的打开了天眼,在我做完这一切之后,肖承乾的脸色也变了。 论灵觉小辈当中很少有比我强的,但是肖承乾做为那边优秀的后代,自然也不差,他也察觉了,有灵体在旁边! 这是什么灵体,连吴老鬼都没有发现? 但是在天眼之下,我很快就看明白了,天空中漂浮着一个淡黑色的气息团,只有一张扭曲的脸的存在,这是比较统一的形态——鬼头! 邪修的招牌养鬼之术! 被我们发现了,自然就不可能让它走掉,我刚要掐诀,却发现那鬼头忽然就不见了,这个问题很简单,把鬼头召唤回去,自然就很快,我们的术法是跟不上的,也只因为我们发现的太晚。 “我们刚才的谈话被偷听了。”肖承乾脸色难看。 “也没被偷听多少吧,就算操纵着鬼头,要听到我们谈话,也是有距离限制的。”我答到,这是我对自己灵觉的自信。 我们死死的盯着两边的山头,而我们各自的人马看见我和肖承乾的不对劲儿,也快速的聚集在了我们的周围。 “他们来了。”我简单的说到,看见鬼头,如果还联想不到邪修,就是我傻了。 “给个你的看法。”这是肖承乾对我说的。 “暂时联手吧,不管这大妖之魂最后的归属是谁,总不能让邪修得了去,从我手里面抢,总比从他们手里面抢要来得方便吧?”我很直接的说到,肖承乾要的也就是一个联手的态度。 “陈承一,你以前没那么能说,倒是要冲动的多。”肖承乾忽然笑着说到。 “彼此,彼此。你以前和林辰比起来就是一个愣头青。”我说的也是实话,林辰显然有心机的多。 只是岁月让人成长,现在的肖承乾在组织的内斗之下,不快速成熟那才奇怪了。 我们‘轻松’的说着话,但也就在这时,一队人马终于出现在了那边的山头之上,也不下来,就是死死的看着我们。 吴老鬼飘到了我的面前,小声对我说到:“承一,就是他们,其他人那天我没看见,但站在中间,穿蓝色外套那个,那天在的,很厉害的,我脱离那个门派之前,就知道他,他几乎是那个门派小辈中的第一人了。” 我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在这时,我发现傻虎醒来了,有一股愤怒的敌意,一直在我体内咆哮着,我不明白傻虎为何会那么愤怒,不停的在给我传达,它要动手的意思,所以也就来不及回答吴老鬼的话。 也在这时,肖承乾在我耳边说到:“承一,我得承认,你比我厉害一点儿,那个穿蓝色衣服的,看见了吗?他叫何龙,在明暗组织的名气都很大,反正属于邪修那边小辈的顶尖几个了,而且为人最是争名夺利,虚荣的很。你上次在鬼市大出风头,他就放过话,说有空的时候要和你斗上一斗。” 我倒是不知道我在鬼市做下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那么多的连锁反应,但是斗上一斗吗?那谁怕谁? 虽说在道家修者里,一直有个说法,论起心境的稳固,功法的进境,修邪修之法的家伙绝对不如修正法的家伙,但是要论起斗法的手段,正道之人是不如那修邪之人的。只能凭借功力去硬压! 这个说法是有道理,也有根据的!正道之人本身只重功,而不重术,而且行事手段颇多顾忌,但邪修没有什么顾忌,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斗法厉害是正常的。 可惜,我们老李一脉秘术最是多,还真的不会怕了邪修。 我和肖承乾没有说话,反倒是那边的人全部在山头上不动了,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下了马,我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下一刻他那有些尖细邪气的声音就传入了我和肖承乾的耳朵:“哟,肖承乾,你这个落魄少爷倒是赶在了前面,也怪不得你,现在你的地位可是不入从前了,不争着立个功劳,可怎么好啊?你说对吧?不过,上赶着立功劳也是没有用的,因为就算你们是中间派墙头草,不是咱们暗组织的人,也是要凭拳头说话吧?谁的拳头大,当然谁就有话语权,你是比不上林辰的,呵呵呵呵” 这个何龙,一开始说话嗓音虽然有一点儿尖细阴险的感觉,我还能接受,毕竟邪修嘛,心性容易扭曲,表现在各个方面也正常,可是他开口一笑,我是忍也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声音比女人还‘妩媚’,虽然距离远,可是我清楚的看见了,他竟然伸出一只手故作姿态的去捂嘴,他翘着兰花指。 我很想问肖承乾,这何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此刻的肖承乾已经捏紧了拳头,但是还是一脸平静,开口回应到:“收起你的兰花指吧,你再怎么故作娇柔,你也不是真的女人,另外我们组织的事情,也不会容你这个外人三言两语的来挑拨,我和林辰再怎么样,也是一个组织的人,他上位或者我上位,都是为组织做事儿,难道还能照顾你这个娇滴滴的汉子?” 娇滴滴的汉子?我忍不住放声大笑,但心里也佩服,果然肖承乾是成熟沉稳多了,何龙故意刺激他,他竟然不为所动。 毕竟等一下肯定是要打一场的,能让对方心里充满怒火,在斗法中多少是占了一些优势! “你说什么?”何龙的声音一下子愤怒了,变得更加尖细,他想挑动肖承乾的怒火,自己倒是先愤怒了起来。 下一刻,何龙念了一句很间断的咒语,手上掐了个手诀,立刻就有七八个鬼头从他的身体里出现,围绕在他的周围。 这些鬼头气势不凡,全部都充满了森冷阴邪的气息,连那一边的天空仿佛都快变得黑暗,像夜就要来临了一般。 看着这一幕,承心哥眯了眯眼睛,而我的神情也变得郑重了起来,能培育出有这种气势的鬼头,这个何龙绝对不简单。 对啊,我可不能因为你是一个娇滴滴的汉子,就小看了你! 第六十章 各方出手,激斗 或许是我刚才张狂的大笑引起了何龙的注意,又或者是刚才又有一个人下马,在何龙耳边说了点什么,忽然何龙放出的鬼头刚才还气势大盛,此刻却忽然收敛了气势,或趴或缠绕在何龙的身上。 这是一个什么意思?不打了? 但下一刻,我就明白何龙是什么意思了?他竟然接过了手下一个人手中的望远镜朝着我们看来,他终于是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可在这时,承心哥已经交给了吴老鬼两根泛着蓝光的金针,在低声对吴老鬼耳语着什么,肖承乾和他说手底下的人也散开了,开始各自掐诀踏罡。 比起邪修来,其余人和他们斗法总是吃亏,因为其余人的法术需要准备的太久,习惯养‘鬼’仰仗外物的邪修可不同,可是瞬间就放出攻击力极强的存在来。 典型,承心哥,肖承乾都不愿意吃这个亏! 只有我,暂时按兵不动,因为我放出傻虎几乎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我倒想看看何龙是要准备做什么? 显然,我们这边纷纷开始行动的样子,何龙是看在了眼里,他很快就放下了望远镜,然后手一扬,他的手下,大约十几个人立刻开始行咒,掐起了手诀!显然,他也不是一个傻子,任由我们‘先行一步’! “果然是你呵,陈承一,看资料上你的样子,可就让我‘朝思暮想’呢,不过,冯卫叔可是和我们师门关系很好,你辱他,也就等于辱我师门,我只能朝思暮想的和你打一架了,呵呵呵”何龙又翘起兰花指,笑得前俯后仰,摆得跟个柳条似的,估计他已经陷入了他很‘妩媚’的自我幻想里。 “闭嘴!”我终于忍不住大喝了一声,那句朝思暮想都已经让我全身一冷,何况还笑成这种样子,换谁受得了啊? 可是他也是个人物,那么快就从暴怒的情绪中冷静了下来! 我大喝闭嘴的同时,他已经大喊了一声:“去!”顿时,他身上缠绕的七八个鬼头就陡然又升起了那骇人的气势,朝着我呼啸而来! 接着,他的那些手下也快速的完成了施术,原本大雪纷飞的天空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鬼头,全部跟着何龙的鬼头朝着我们冲来! 与此同时,肖承乾这小子竟然先行一步完成了术法,大喊了一声:“困灵之力!”接着,在天眼的状态下,我亲眼看见他的背后浮现出了一个山神模样的虚影,此刻双手环抱,青筋鼓胀的样子,就像在努力的抱住什么东西。 而与之对应的,是肖承乾也很吃力的样子,他忽然就望着我笑着说了一句:“在这里,借助山神之力可要轻松很多,用强大的精神力形成牢笼,困住这些鬼头,我是不是很天才?说打不赢你,我还不服气。” 但只是说完这句话,肖承乾就全心的投入了他的术法之中,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冲过来的鬼头,忽然就被挤压在了一起,像是天空中有个无形的牢笼关住了它们。 而牢笼很窄,以至于最外围的鬼头,那一张狰狞的脸都被挤压的变形了! 可是,鬼头岂能束以待毙?它们开始剧烈的挣扎,肖承乾涨红了一张脸,大喝到:“你们快点儿,给我用术,或者随便用什么方法,狠狠的砸!” 此时,何龙也早以带着他的人冲了下来,离得近了,我看见他分明是在冷笑,根本不在乎肖承乾的术法的样子。 可我还是很佩服肖承乾,在第一时间用最省力,也最有效的术法,也是对一个人修为的考验! 而我此刻也开始掐诀,之所以等待了一会儿,第一是想看何龙想做什么,第二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我在等傻虎到一个愤怒的临界点,傻虎是灵体,愤怒自然能提升灵体的气势和力量,在何时的时机放出傻虎,才是最好的。 这个时候差不多了! 闭上双眼,掐动手诀,我和傻虎本就是共生,几乎是不用耽误任何的时间沟通,我只需要给它打通一条出来的‘通道’! 只是短短几秒钟,一声震天的虎吼响起,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忽然就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哈,傻虎!好久不见!”承心哥摆摆手,语气轻松的对着傻虎打了一个招呼。 吴老鬼又开始团团飘了,大吼到:“陈承一,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个这个” 老张倒没有什么反应,他看不见天空中那惊人的一幕,只是觉得忽然两方人就激动了起来,然后天空变得暗沉,有一种风云变色的感觉。 至于小喜和小毛看见这个,顿时呈‘石化’状态,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畏惧,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敬畏! 我不知道傻虎在这片老林子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传说,我能凭借的只是那一块石板上雕刻的嫩狐狸与傻虎呆在一起的画面,可是嫩狐狸这种二货都是大妖了,傻虎应该是大妖中的战斗妖嘛! 很好,很好!肖承乾说我是大爷中的战斗爷,傻虎自然就是大妖中的战斗妖了! 而傻虎总是有个毛病,喜欢保持王者的风范,它出来怒吼了一声之后,既然摆出了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冲着承心哥和如雪点了点头,然后才迈动起优雅的虎步,观察起天空中的鬼头! 这一次,傻虎醒来,我有了一个明显的感觉,它的魂魄,竟然再次恢复了一魄,连魂我也有模糊的感觉,其中一魂,恢复了三分之一的样子。 看来这么多年的滋养,不如它吞噬灵体! 恢复的多,这家伙的自主动作也就越来越多,再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呆愣愣的样子了,知道冲承心哥和如雪打招呼! 如雪不太认识傻虎,但是我爱着如雪,我和傻虎情绪是互通的,虽说不是它会爱着如雪,但是它对如雪的好感是天生的。 傻虎一出,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专心施术的肖承乾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几乎是无意识的在说:“我x,传说中你的大老虎!” 而此刻,天空终于不再是老张眼中的清净,有人大喊了一声,忽然天空中某一个地方的雪花竟然化成了点点雨水,雨水带着一丝丝微微黄亮的反光,借雪成雨,这是五行之术较为简单的一种,毕竟说到术法,还是五行之术居多,只不过练到古人那种水平,能够呼风唤雨的较少。 但借助这里的水行之气,就要容易许多。 这样的术法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但是这个第一个出手之人还是有不凡之处,竟然在术法中加了一层变化,就是以自己的阳气为引,引了一些阳气夹杂在雨中,这对完全阴邪的鬼头无疑是有伤害的。 天空中的鬼头挣扎的更厉害了,并且发出了鬼哭狼嚎一般的嚎叫,把老张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小部分雪花就变成了雨水,也不明白那恐怖的鬼嚎之声是从哪儿来的? 而就以这个人为开端,肖承乾那边的人纷纷手段尽出,不管是用符的,还是用各种法器的,总是天空中一下子变得各种热闹。 还有一个人,竟然引出了一道雷。 反观何龙那边,我才注意到,那边的人竟然站成了一个奇怪的造型,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阵法,以何龙为阵心,他们也开始念念有词,我看见何龙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了一眼傻虎,然后毫不犹豫的划破了自己的小指! 这时,承心哥也出手了,他说了一句:“小喜助我。” 而我望着天空,看见傻虎终于如离弦之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带起了阵阵呼啸的怪风,我只是在想,这家伙为什么那么愤怒? 我没注意到,这时,嫩狐狸忽然出现在了承心哥的肩膀。 第六十一章 虎虎生风 肖承乾青筋鼓胀,看样子已经到了受力的极限,但是肖承乾带来的人施展的各种术法,对那些鬼头的打击无疑是很有效果的。 只是短短一分钟,那些鬼头就变得萎靡,甚至消失了两个。 看样子,战场的胜利是往我们这边倾斜的,但实际的情况远远不是这样,只因为这些鬼头虽然萎靡,但被消灭的只有两只而已,由于抢了时间,第一轮的打击是最有效果的,一旦肖承乾的术法被破,鬼头得到了自由,战场的局势就会起很大的变化。 “快!”看明白这一点的,不止我,还有肖承乾,因为处于受力的极限,他连说话都困难,只能喊着快! 而他手底下的人也是拼了命的施展术法,在这种情况下,那边的鬼头转眼又被消灭了三只,我是清楚的看见在何龙那边有两个人一下子吐出了一口鲜血,毕竟鬼头和他们是性命相连的,鬼头被灭,主人遭到反噬也是正常。 何龙的表情依然不见得沉重,直到傻虎冲出来的那一瞬间,何龙终于严肃了起来,翻手把割破的小指朝地,然后一滴鲜血滴在了地上。 如同一场慢动作的展示,我清楚的看见那滴鲜血落在了雪地里,化开在一片白色中,那抹红色艳丽的刺眼,一切忽然安静了下来。 而在那一瞬间,傻虎已经逼近了那一群鬼头,伸出利爪,一抓就拍‘晕’一只萎靡的鬼头,然后一口叼在嘴里,还未吞下去。 我还看见小喜开始在战场的下方飞速的奔跑起来,在奔跑的过程中,它化形为了黄鼠狼,慢慢的越变越大,我也分布清楚是虚影还是实体,只是感觉有一丝丝不正常的微风拂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也如同一个个分镜头,全部映入我的眼帘。 在安静破碎的最后一刹那,我看见何龙咧嘴朝我冷笑了一下,我当时脑海中能浮现的唯一一个念头,极其不靠谱,哦,这个娇滴滴的大男人,其实长得挺粗犷啊! 在下一刻,随着何龙的嘴唇微动,天地间的安静陡然被打破,就如同一道雷电划破万里晴空,那些原本萎靡的鬼头忽然发出了疯狂的嚎叫,在下一刻淡黑色的鬼头额头上忽然多了一抹刺眼的红色,原本黑色的眼珠也忽然变得通红,在那之后,它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一下子‘振奋’起来。 肖承乾狂吼了一声,脚一跺地,连太阳穴都高高的鼓起,腮帮子咬得死紧,尽力维持着‘禁锢’鬼头的状态,可是还有用吗? 只是坚持了不到两秒,肖承乾忽然看着我,黯淡一笑,然后猛地倒退了三,四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他身后的山神虚影,陡然破碎! ‘嗷嗷嗷嗷’鬼头们就如同在最残酷的监狱里关了数十年的犯人终于越狱成功了一般,一个个带着发泄般的疯狂,集体兴奋的狂叫了一声,然后朝着这边冲来。 这时候,老张忽然变得惊恐,是惊恐到极限那种,一个大男人竟然紧紧的拉着如雪的手臂,才能得到力量站住,他的声音发抖:“雪丫头,那,那天上的是什么?” “别怕,承一会赢的。”如雪回答的淡然,可老张明显好了一些。 我望了一眼老张,笑了,比了个大拇指,表示他很强悍,至少看见样子如此狰狞,数量如此众多的鬼头,还能站着,比很多男人强悍了。 我没有去看身在战场中间的傻虎的情况,因为通过感觉,我就知道傻虎心里透着一股霸气的自信,并不用我过多的担心。 果然在一片鬼头的疯狂嚎叫中,忽然一声虎吼在一片嚎叫声中响起,如同一片密密的草丛中,忽然长出了一颗粗壮的大树,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绿草! 那一声嚎叫就是王者的嚎叫,傻虎曾经就是这里的王。 吃了‘兴奋剂’一般的鬼头在那一刻流露出了微微的畏惧,但是何龙双手掐诀,引领着阵法,在瞬间,鬼头们的畏惧就已经淡去,变成了一片迷茫的疯狂,那抹额头上的红色在扩散,瞬间涨红了鬼头们的整张脸。 所有人都看着这变化的战场,拼命的施展着术法,眼中的担心流露无疑,可是刚才还极其有限的术法,已经对这些鬼头没有多大的作用了。 何龙此刻也停止了施术,想必他们这个秘阵已经开始正常的运转,何龙带着一丝冷笑,对着肖承乾比了一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肖承乾没有愤怒,只是说到:“牺牲鬼头换来的暂时提升,何龙还真的打算借着我们两个一战成名。” 说话间,肖承乾已经站了起来,望着我的眼神有一丝询问,仿佛是在询问我为什么还不出手,我平静的看了肖承乾一眼,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给肖承乾解释,傻虎的意思是现在不需要我出手,它能感应,还有一个厉害的家伙! 我的平静仿佛就是对肖承乾最好的解释,他没再多问,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一个小瓶子,灌了一口小瓶子里的液体,我闻着有一股子药酒味儿,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一口吞下了那仿佛极其‘辣口’的药酒,肖承乾微微皱了皱眉头,下一刻,闭眼,踏起了步罡,我很熟悉这个步罡,下茅之术,肖承乾认真了! 不过敢在这样的战场中,就这样的施展施术时间极长的下茅之术,这小子对我是有多信任?万一我是装b,装深沉,装高手呢? 但也容不得我多想,何龙在‘鄙视’了一番肖承乾以后,下一刻就扬起了双手,比了一个怪异的手势,然后口中依然在行咒,随着他那个怪异的手势陡然张开,那些鬼头终于疯狂了,开始如同饥饿的人冲去‘食堂’抢饭一般,疯狂的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术法挡不住了,它们根本不计较伤害! 肖承乾带来的人不淡定了,眼神中开始流露出绝望的神情,只有肖承乾淡定的闭着眼,踏着步罡,我看得出来,这小子的下茅之术已经极其的熟练,在踏步罡沟通的表情没有任何一丝吃力的表现,谁又不是在成长? 我想起了荒村村口那一战! 那时的他见我施展下茅之术的震惊! 小喜的身形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限,这时,在场中忽然刮起了怪异的旋风,扬起地上的积雪,随着积雪飞舞空中,我看出来了,小喜召唤出了一股‘龙卷风’,威力不大,但对于它这种化形未成的妖修,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旋风没有朝着鬼头前行,而是朝着承心哥的方向刮来,看得出来,小喜那眼神,非常的吃力,是在极力的控制着这股旋风。 承心哥依然带着笑容,还是如春风一般,一个黄褐色的纸包在他的手指间反复的变换着各种花样,他很淡定,也有一种医字脉要出手,扬眉吐气正名的张扬! 可是绝望的人依然绝望,肖承乾的人一退再退,可是肖承乾没有说话,他们又怎么敢逃跑?能带来这里的都是精英! 距离越来越近,转眼已是即将到眼前,在那个时候,我看见傻虎吞下了第二只鬼头,传来的情绪是一种满足! 只是下一刻傻虎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一直望着傻虎,神色中带着贪婪,不忿,紧张,防备的何龙神色陡然变得诧异,傻虎到哪里去了? 只有我平静的看着天空的战场,心里非常清楚这一个过程,傻虎和小喜一样,是玩风的,只不过虎虎生风,傻虎对风的亲近是天生,小喜是不能比的。 所以,傻虎是利用了风的速度,瞬间就让自己的速度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极限,如果是生前,傻虎也到不了这种速度,可是此时它是灵体! 我的感受,在下一刻就得到了证明! 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在何龙诧异的神色还没退去的时候,就出现在了疯狂的鬼头们的前方。 ‘吼’,这一次的吼声可不是示威,而是真正带上了大妖的,王者的精神力,实质的威压,那些亢奋的鬼头,竟然在一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 ‘呜呜’,一声脆嫩的声音也忽然响起,仿佛是在应和着傻虎,没多少人注意,只有我和承心哥陡然转头。 嫩狐狸? 第六十二章 嫩狐狸吹气球 无疑,嫩狐狸此刻是兴奋的,可是它那双眼睛太灵动了,我一眼就能看出,这只小家伙在兴奋中分明有些更深的迷茫,或者说它自己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我以为只有我和承心哥注意到了嫩狐狸,却不想我感受到了傻虎的情绪,有些亲切,更深的也是迷茫,那一刻,我回头看向傻虎,它也正在看向嫩狐狸。 傻虎的这一眼注视仿佛是给嫩狐狸注入了强烈的兴奋剂! 此刻,我和承心哥的周围,忽然风起,被卷起的雪花迷蒙了我们的双眼,我下意识的想闭眼,可是还未来得及的闭眼,一幕惊人的变化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嫩狐狸忽然从承心哥的肩膀一跃而下,在跃下来的过程中,忽然那阵龙卷风都远离了我们一些。 我的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这是怎么了?下一刻,我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一抹不存在的,可是又能明显感觉到的阴影覆盖了我! 我抬头一看! 一只巨大的,优美的,带着慵懒神情的白色碧眼狐狸忽然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我和承心哥头上的天空中,它此刻的眼神充满着犀利,却又满不在乎,只是甩动着身后的三根毛绒绒蓬松的大尾巴! 三尾狐?! 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咚咚’的跳动,我想起了师祖手札上的一段记载,大意是人们总爱以讹传讹,什么九尾狐就有九条尾巴,三尾狐就有三条尾巴,其实事实根本不是如此,有几尾的确代表了狐狸这一种特殊妖修的功力,可事实上这种尾巴的表现形式根本不会表现在实体上,而是表现在灵魂上! 那是狐狸一旦开了灵智,灵魂的优势几乎可以和人类平起平坐,修出来的澎湃的灵魂力就会化形为尾巴的形式表现出来,所以才有了几尾狐,几尾狐的说法。 当然,为什么要表现在尾巴上这个无解,狐狸要是乐意,表现在腿上也行的,只是想起来,六脚狐,八脚狐,最后变成‘蜈蚣’狐,那确实有些那啥? 怪不得这只嫩狐狸要在老窝的长廊上‘歌功颂德’,原来人家是堂堂的三尾碧眼狐啊! ‘呼呼呼’,整个战场陡然安静了下来,包括亢奋的已经无意识的鬼头,也在这一瞬间安静了,因为嫩狐狸化形的气势,是彻底的压制了它们。 承心哥冲我小声说到:“承一,不许后悔!”这家伙当然也发现了这只嫩狐狸的了不得之处,绝对不是什么小可爱,生怕我反悔。 我哪里又会反悔,我家傻虎更厉害,再说狐狸这种东西,也只能承心哥带着比较合适吧,我还是带着男人的标志——傻虎好了! 肖承乾没看见这一幕,他还在踏动着步罡,可是仿佛也是受到什么影响,我看见他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就睁开了双眼,自然也就看见了漂浮在空中那巨大的三尾狐狸。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接着又恢复了那种迷蒙的平静,闭上了双眼,这小子是不敢想,否则等着施术的时候走火入魔吧。 至于小喜在极力的控制着龙卷风,可是它那写满了狂热崇拜,激动,震撼,感激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它,它有些心绪不稳,连风势都有散去的可能。 而小毛早已跪伏在了地上,那虔诚就如看见了神。 老张没弄明白,可是看见狐狸的双眼他就明白了一切,他有些麻木的问如雪:“等一下,他们再打下去,我是不是有可能看见孙悟空了?” “嗯,应该不会,猪八戒都不可能出现。”如雪微笑着,我明白,她是为承心哥得到嫩狐狸而开心。 最后是吴老鬼,从战斗一开始,听从了承心哥吩咐,小心翼翼的搬动着两根金针,走路只走边缘,跟个贼似的吴老鬼,此刻也长大了嘴巴,嘴巴里快能塞进两个鸡蛋了,可就是这样,它还不忘张着嘴,不忘说话:“哈(还)熬(要)不熬(不要)哦豁(我活)了!”来表示它的震惊。 傻虎盯着嫩狐狸,嫩狐狸也盯着傻虎,我感受不到嫩狐狸的情绪,却感觉傻虎的迷茫更重了,可是对嫩狐狸确实是亲切的。 嫩狐狸此刻摇动着尾巴,忽然低低的嚎叫,看那样子,我瞬间就明白了,它是想参战。 回望一下何龙,此刻他的脸已经开始抽搐了,写满了疯狂的妒忌和不安。 可是下一刻,突变再生,嫩狐狸忽然就快速的变小了,那过程几乎是一秒钟之内就完成了,要知道这家伙维持这个形态,也不过才几秒钟啊。 ‘呜’,嫩狐狸出现在承心哥的脚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是蒙了一层水雾,委屈的看着承心哥,我真是嫉妒啊,这嫩狐狸还没收呢,就那么会表达情绪,我家傻虎对比起来,就是一个二货智障! 承心哥好笑的看着嫩狐狸,拍拍肩膀,示意它上去,然后说到:“还以为你个小丫头威风了一把,结果是吹了大气球呢,然后‘啪’的一声没了。” ‘呜呜呜呜’,嫩狐狸气愤了,绕着承心哥的脚边打转,张开嘴,露出一口嫩嫩的牙齿,就要咬承心哥,但是哪里咬得到。 最后,气哼哼的爬上了承心哥的肩膀,头一别过去,不理承心哥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回来我的怀抱吧。”但下一刻就看见承心哥那要杀人的眼光! 失去了嫩狐狸的压制,那些鬼头又开始嚣张了起来,朝着这边冲了过来,明明是二十秒不到的事情,战场已经变化了几番。 在这时,傻虎终于出手了! 每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鬼头,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傻虎拦截住,然后一巴掌拍昏,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傻虎的眸子冰冷,在战场上不带丝毫的感情,可是我慢慢的就清楚了,傻虎经过了沉睡,恢复了一点点本事,就如此刻的速度,就是它的本事之一,暂且称为虎虎生风吧。 这一招,应用在灵体身上是极其强悍的,因为在短距离内几乎等于瞬移了,这些愚蠢的鬼头怎么可能冲过傻虎的防线? 我就算不是邪修,我也能看出来,除了何龙的几个鬼头,他带来的人,养出来的都是最低级的鬼头,根本跟傻虎不是一个档次,或者说天差地别,有何抵挡的可能? 傻虎和我合魂以后,就算是让整个修者界都忌讳的小鬼我们都能硬抗一番,并取得一个阶段的胜利,这些鬼头不够看。 我望着娇滴何笑了,他的一张脸顿时扭曲了,就如肖承乾所说,他的确是一个重名重利的虚荣之人,他不接受这时的失利! 忽然间,他就掐起了另外一个手诀,然后行咒,他周围的下属纷纷流露出了痛苦,心疼的表情,但也无奈的跟着行咒了。 何龙要出什么大招?但我看着肖承乾此刻已经踏完步罡,开始掐动手诀了。 而是龙卷风再次吹到了承心哥的跟前,承心哥此刻却很怪异的,手持剑指,对着他那一包药粉念念有词! 灵药之术,把自己的精神力加诸于药丸,药粉之上,提高药性!我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那么一个念头! 只不过,一般人的精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个传说中的术法,因为人的精神力都是有限的,一般懂这种术法的医字脉传人,都是提前一段时日,把药品供在某个神像跟前,然后日夜祈祷,用自己的精神力为引,得神之祝福,然后提升药性。 我没想到,承心哥单凭自己一个人,就要完成这种悬而又悬的传说中的术法! 很想大喊一声,老李一脉威武啊!看来出色的远远不止是我啊! 第六十三章 三人激斗,承一躺枪 承心哥支撑的有些费力,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竟然有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滚落,他和小喜真是一对‘强撑’组合啊! 这个样子看得我有些担心,不勉强吗? 在那一边,由于傻虎的存在,以一虎之力,挡住了鬼头前进的步伐,战场呈一种胶着的状态,当然胜利的局势还是朝着我们倾斜的比较多。 何龙那边依旧在行咒,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肖承乾和何龙仿佛是在抢着行咒,赶时间一般。 反观整个战场只有我和如雪最悠闲,老张忙着被‘惊吓’,只是吴老鬼举着金针紧张的站在战场的边缘,挺可怜的,这纷乱的战场硬是找不到让它出手的机会! 我呵呵的冲着吴老鬼笑,吴老鬼满脸幽怨的望了我一眼,我老神在在的拢起手来,心说这到底是肖承乾先完成了,还是何龙先完成呢? 再看看傻虎这家伙,仿佛不知道什么是吃饱,这战场中的鬼头转眼就被它吞下去了三分之一,那一身白色的皮毛,泛出的银色光泽更加的亮眼,让我想起了在洞中看见的碧眼狐狸的真身,那一身皮毛,啧啧如果拿去给如雪做一身狐狸皮袍子,应该很美吧? 仿佛是感应到了我的想法,嫩狐狸呲牙咧嘴的冲我哼哼,我对着它做了一个凶恶的‘鬼脸’,这家伙立马眼泪汪汪的看向了它的主人,无奈承心哥忙着完成灵药术,没空搭理它。 我悠闲的呼唤了一下傻虎,给它传达了一下我的想法,大概意思是别吃撑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比较残酷的战斗,你吃撑了睡了,我咋办? 然后我很冷汗的收到了傻虎的精神回应,大概意思就是有饭不吃是傻b,撑死总比饿死好! 这丫的,还知道反抗?得好好收拾收拾它了,我刚冒出这个想法,就看见傻虎的身形在天空中猛地的一愣,然后转过头来望着我,眼神中全是讨好! 估计这丫还想咧嘴一笑,无奈那张虎脸只能摆摆威风,不适合‘笑’这种高级动作,一咧嘴,看起来就像脸抽抽了,呲牙咧嘴的! 我冷汗了一下,示意它去忙吧。 可这想法刚冒出来瞬间,那边何龙已经停止了施术,用一种得意的眼光看看肖承乾,又看看我,我在心里暗骂,老子还没出手呢,关我啥事儿? 但我心里的想法虽然悠闲,可事实上,我也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儿的地方,首先就是何龙那些属下,脸色难看,都快哭了,是什么让他们那么沉痛? 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下一刻,那些吃了‘兴奋剂’还在亢奋中的鬼头猛然的停住了疯狂前冲的步伐,然后紧急的后退收缩在了一起。 接着那些鬼头的眼神也变得彻底的迷蒙起来,围绕在了其中七个鬼头的身边,而那七个鬼头的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喜悦的贪婪,然后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吞噬起那些已经失去意识的鬼头! 它们吞噬的过程极快,而且在吞噬的过程中,阵法的作用也显露了出来,一层若有似无的黑气始终围绕在它们的周围。 我从傻虎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就是那些黑雾有缠人的古怪,它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突破,为了保留实力,只能傻乎乎的看着那七个鬼头吞噬其余的鬼头。 那七个鬼头在快速的吞噬下,一张脸变得越来越红,头上竟然慢慢的长出了角来,那角呈黑色,看一眼,就觉得仿佛集中了一切的负面情绪。 我不懂鬼头的等级,更不懂其中更细节的东西,但我是傻子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鬼头应该是短时间的晋级了! 不到一分钟,鬼头就结束了吞噬,而护住它们的黑雾仿佛也是承受到了极限散开了,刚刚得以提升的鬼头极其的兴奋,而这一次它们全部朝着傻虎冲去,估计这就是何龙愤怒之下的命令吧。 在他看来,我有什么好厉害的?赢了傻虎就是赢了我! 我为傻虎担心,却收到的是傻虎不服输的意志,和坚决不许我出手,必须一战的坚定! 七个鬼头围绕着傻虎,而这一次,鬼头凝实了很多,它们的负面情绪竟然也能影响到傻虎,让傻虎变得焦躁而暴戾起来,偏偏它们的速度也得以了提升,虽然不如傻虎,但七个鬼头呈包围之势,一时间竟然困住了傻虎。 当然,我也有提升傻虎的秘术,可是使用了对傻虎没有好处,看来是应该出手了,毕竟傻虎的意见只是我的参考。 这样想着,我掐动了一个手诀的起手式,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暴喝:“陈承一,我来!” 我一看是施术完成的肖承乾,此刻他终于完成了小茅之术,也不知道请来的是哪位,但是那股子厚重力大的气势就从肖承乾的身上流露了出来! 肖承乾开始极快的踏起步罡,毕竟借来了力量,再次施术,自然是比自己施术快了许多。 我看肖承乾的身影看得眼花缭乱,只因为他踏步罡的速度太快,只是不到半分钟就已经完成,傻虎仍然在支撑,我看见有鬼头给了傻虎一口,但同时有一个鬼头被傻虎咬掉了半边脑袋,很快恢复了,可是那红色就黯淡了许多。 此时的肖承乾已经恰好了手诀,下一刻,他大喝了一声:“击灵之术!” 再一次的,一个山神的虚影浮现在了肖承乾的身后,而和上次眼中流露着‘憨厚’的山神不同,这次的山神虚影明显是那种暴力傻大个,整个眼睛里一边写了两字,左边我爱,右边打架! 上一次是困灵之术,这一次的击灵之术又咋样?肖承乾这小子真是一根筋,今天是要请山神请到底了! 我这样想着,看着肖承乾已经踏了一个马步,力沉下腰,拳头紧握,后面的山神是一样的动作,接着他大概蓄势了两秒,然后暴喝一声,朝着天空中的某一个鬼头用力击打了一拳,背后的山神也是如此! 当然,肖承乾是碰不到虚无的灵体的,就算能碰到,他的手也伸不到天上去。 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神奇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肖承乾所击打的鬼头,竟然就像被重锤砸中了一眼,吱哇乱叫的,一下子滚到了一边。 肖承乾得意的望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何龙,我顿时觉得我又躺着中枪了。 也就在这时,承心哥的声音终于传来了:“小喜,快!” 说话间,承心哥终于撕开了那个药包,然后朝着天空抛洒,那席卷而来的龙卷风立刻呼啸着卷走了承心哥抛洒出来的药粉,朝着那七个鬼头冲去。 承心哥望着我,‘羞涩’的一笑,然后扶了扶眼镜,腼腆的说到:“你也别夸我,医字一脉用到精神力的地方很多的,我能被师父手下,也就是精神力拿得出手。” 我眨巴了两下眼镜,望着承心哥,我有要夸你吗?我咋觉着我是第三次躺枪了呢? 但我知道,承心哥这一出手,那七个鬼头恐怕就是尘埃落定的事儿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当那带着承心哥药粉的龙卷风刮过七个鬼头的之后,效果立刻就出来了,那七个鬼头忽然就诡异的开始‘无力’起来,和刚才的萎靡不同,那是真的无力! 所有的动作就像是变成了慢动作,一副非常力不从心的样子,早已被我打招呼凭借速度退到一旁的傻虎,看着这个场景,眼中充满了虎的好奇,试探性的过去,一爪子拍向了鬼头,那鬼头竟然从刚才能硬抗的强悍,变成了‘咕噜咕噜’滚一边的软弱。 傻虎的眼中流露出意兴阑珊的表情,推开了去,一双虎眼狠狠的盯着何龙。 至于肖承乾幽怨的看了一眼承心哥,人家好不容易准备好的大术啊,你就这么给我毁了,医字脉的,果然是不带这么玩的。 承心哥笑眯眯的,又开始跟如雪说别夸他的事儿了,至于肖承乾只能当着苦力,懒洋洋的开始清理天空中的鬼头。 而何龙的脸彻底扭曲了,下一刻,望着何龙的傻虎,忽然背上的毛炸起,何龙要做什么? 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术法带来的危机 对比我和傻虎的反应,何龙显得云淡风轻,因为他只是放出了一个显得很奇怪的鬼头,是一只青色的鬼头。 他用一种必然胜利的眼光看着我,显然是对这只鬼头充满了巨大的信心。 奇怪的是,傻虎看见这只鬼头,那种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到了一个临界点,我感觉到它在呼唤我快一些与它合魂战斗! 而这种合魂战斗并不是它觉得对手难以对付,而是它极需要愤怒的发泄。 我没有选择和傻虎合魂,而是安抚了一下傻虎的情绪,毕竟合魂战斗是我最强的底牌,我能预见在那以后,我将会有连番的战斗,我不想那么快使用合魂,而且何龙他也不至于让我合魂。 傻虎自然是选择尊重了我,回到我身后,对着何龙低声咆哮,这个时候通过傻虎,我才知道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何龙的那只鬼头吞噬了这片老林子里两只妖物的魂魄。 傻虎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何龙的鬼头并没有完全把两只妖物的魂魄消化掉,还有妖物的残存的意志在呐喊,被傻虎听见了。 我眯起眼睛,我能感受到傻虎的一种它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在意,所以引发的愤怒,这种愤怒同样蔓延在了我的心中! 何龙轻松放出了那只鬼头,可是在鬼头放出以后,他的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他忽然冲着我大喊:“陈承一,今天怕是形势已定,以我一个人的能力怕也是抢不到这地下的大妖遗物。可你让我如此退去也是绝不可能,陈承一,我问你,可敢同我公平一战?” 我望着何龙,没有说话,其实我心里明白何龙看形势不可逆转,绝对是想和我一战,一是为了那个飘渺虚无的名头,二就是为了得到全身而退的机会吧。 别看他娇滴滴的,其实他不傻,见过我没说话,何龙忽然又兰花指掩嘴,呵呵呵的笑了,然后说到:“陈承一,你该不会是怕了吗?刚才我放出鬼头,你放出你的老虎,大家也未尽全力,只是试试水而已,为何不能公平一战?再说了,我的人马虽然败了,可是要拿走你们一两条人命,麻烦骚扰你们一下也是可以的,我答应你,我输了,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你要赢了呢?”何龙是在威胁我,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威胁很有效果,我必须应承着。 “赢了?赢了能如何,肖承乾大公子可是在这里啊,我还是只能转身就走啊。”何龙‘娇笑’着说到。 说明白了,如果我们趁胜追击,他们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显然何龙是爱惜自己羽毛的人,他说输说赢,都逼着我们放他全身而退,如果他赢了,自然就人会帮他宣扬这一场胜利。 这算盘倒是敲得霹雳巴拉的响啊。 “那就战吧。”我淡淡的说到。 话一落音,傻虎就发出了低声的咆哮,一下子窜到了我的身前,虎眼死死的看着何龙的一举一动。 我看了一眼何龙,发现那个鬼头仿佛和他并不是心意相连那种,他有些吃力的感觉,此刻他划破了手腕,而那鬼头冲上去,就咬住何龙的手腕,是在‘吸食’什么我不清楚,只是我看见何龙手腕流出的鲜红的鲜血,经过了鬼头,就变成了淡黑色的血液。 如果是普通人看来,那就是何龙的手腕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落到雪地里就变成了触目惊心的黑色。 此刻,肖承乾已经收拾完了那七个鬼头,在最后一个鬼头破灭之际,何龙喷出了一口鲜血,怨毒的看了肖承乾一眼,我更加明白了,那七个鬼头才是何龙这个邪修的本命鬼头,那个青色的并不是。 肖承乾看着我,说到:“承一,完了,何龙这个小气的人盯上我了。” 我对肖承乾说到:“没事儿,看我用你的法术,狠狠的抽他一顿。” 肖承乾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句:“你tm这是在打击我吗?” 事实自然不是如此,说完肖承乾自己也笑了,傻虎见我轻松,就去找承心哥的‘麻烦’了,因为承心哥那威力十足的药粉‘玷污’了傻虎的食物,而嫩狐狸也在旁边瞎起哄。 我暗想这是嫩狐狸和傻虎在双双失忆以后的‘重新开始’吗? 我摇了摇头,抛开了这些无聊的想法,然后闭眼开始踏起步罡,下茅之术我是多久没有动用了?如今的我动用下茅之术,又该是怎么样的场景? 不要以为下茅之术没有威力之分,用的好,下茅之术比上茅之术更具威力! 我摒弃了五感,随着步罡的开踏,我开始沟通天地借力,而这个步罡我是熟悉之极,加上灵觉和灵魂的成长,沟通也是分外的顺利,这个步罡踏来完全没有‘阻碍’之感。 只是踏到一半,我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充满了阴性力量之感的力量笼罩了我,这是以前动用下茅之术从未有过的感觉。 在这种沟通的时候,我‘看’不见所请之鬼的样子,但我必须承认这股力量也让我震撼。 这也算是进步了吗?我心中充满淡淡的喜悦。 步罡还在继续,尽管我摒弃了五感,可是也切不断我与傻虎的联系,在步罡将行踏完之时,我忽然感受到了傻虎出击的信息,是何龙那边的鬼头已经放了出来! 所以说,邪修斗法充满了优势,就是如此!但换个角度,他们长年累月的培育鬼头,或者各种战斗助力,为的也不是这样吗?付出和收获也是成正比的! 一步,两步,三步,当我最后的三步步罡踏完之际,那股力量终于完全的笼罩了我,在下一刻如同一股激烈的瀑布,猛然的落进了我的身体。 我眉头一皱,在那个瞬间,我惊异的看见,我的下茅之术请来的竟然,竟然是一只——鬼王! 而凡是能被称之为王的,无一不是桀骜难驯的,毕竟让它们放下王者的骄傲,为你助力,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这股力量进入我身体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选择的‘夺舍’! 或者不该叫做‘夺舍’,而是强行的压迫我的灵魂,在这个时候我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因为这个下茅之术,变成白痴,这也可以叫做走火入魔! 手诀的作用,就是让力量‘归位’! 我涨红着一张脸,几乎是调动了大半的灵魂力来压制这股力量,然后艰难的掐动着手诀,以至于手诀的掐动都显得生涩而不连贯。 我的耳中传来了肖承乾担心的声音:“这陈承一怎么掐动手诀都如此困难?不应该啊?”这声音充满了疑惑,显然他是绝对联想不到,我请到了鬼王,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在这一瞬间,我的生命灵魂都如同在钢丝上跳舞,危急之至!还不要说与何龙斗法了! 唯一知道我情况的就是傻虎,我收到了它担心,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傻虎有些狼狈 是对手太过强大了吗?我现在根本无法知道场中的情况,可是能想象,可以让傻虎如此狼狈的存在,应该是怎样了不得的存在! 无奈我根本不敢分心,还在全力的掐动着手诀,我调动大半灵魂里去压制的力量,竟然在这个时候蠢蠢欲动,就快要冲出了限定的位置。 我的手诀已经掐动到了最后,而最后一个诀法,最后一根小指怎么也落不下去,那股力量在拼命的反抗着,我在这一时间几乎是陷入了使用术法以来最艰难的境地! 第六十五章 最后的挣扎 “师父,我已经能用下茅之术了,很厉害吧?” “哼哼” “臭老头儿,你笑什么啊,你没看见我用下茅之术的时候,那伙人的老家伙都坐不住了,出来阻止我,你是不是怕我比你厉害了,所以冷笑?” “比我厉害?你可知道下茅之术请的是阴魂之力,然后借助二力合一,强大灵魂力,让自身用出更高级的术法。” “我知道这个啊,你别转移话题,你夸我一句厉害要死吗?” “不会死,但是违心的夸你厉害,我会吐!你既然知道是请阴魂之力,那么阴魂都是一样的吗?你觉得普通的灵体能和厉鬼相比吗?就如请来的地下之魂,也有普通之魂,鬼卒,鬼将,鬼王,甚至鬼帝!你现在请的是什么杂鱼?” “我鬼还分那么多等级?师父,它们在哪儿啊?” “在哪儿?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别瞧不起下茅之术,虽然它为下,但如果它请来了鬼帝,对上只是请来天兵的上茅,你说谁厉害?” “师父,我知道了。那你用下茅之术,一般请来的是什么啊?” “我,不是特别用心的情况下,那就是鬼将,如果有心,是百分之百能请来鬼王的。只不过我不会轻易动用” “为什么啊?那多厉害啊?” “第一,是鬼王的力量破坏力太大。第二,是因为压制困难。对了,我得提醒你,茅术有很多未解之谜,我们可以摸清楚的规律是,灵觉越强大,灵魂越强大,能够请来的鬼物也就越厉害,但是也不排除误打误撞就请来自己现在不能驾驭的存在,那个时候必须快速的恭送它离去,哪怕许下代价,否则灵魂会受到损伤,轻则变成白痴,重则魂飞魄散。” “那么厉害啊,师父,有一天我能请来鬼王,并控制它的力量吗?” “嗯,会的,我姜立淳的徒弟岂会差劲?等到你有一天,下茅之术能运用鬼王的力量,师父就一定会夸你一句厉害!” 在迷蒙中,混沌中,我看见那样一幕画面,在荒村即将大战之前,师父在布阵法,我拿着阵旗,亦步亦趋的跟在师父的身后,那一天,天色将晚,荒屋野地,可是有师父存在的画面却是那么的温暖。 我想起了我和师父在那个时候的对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 鬼王的力量在那个时候几乎就快冲破我的灵魂力,我要压下去的小指生生的被弹回了一截,僵在那里,我听见如雪担心的叫我,承心哥,肖承乾还有很多人在担心我,我听见了傻虎愤怒,担心却又吃力的嚎叫,可是我通通的听不进去了,我心中只剩下了一句话,到那个时候,我会夸你厉害! 这句话在心中爆开,仿佛是形成一股坚定的执念,带着无穷的意志,师父,今天你要夸我一句厉害! 我仰天,大喊了一声,就在那个忽然间,压下了那根小指! ‘轰’的一声,反抗的力量退去,那股绝大的力量一下子变得乖顺起来,柔和的布满了我的全身,我睁开了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请来了鬼王,并且成功的动用了它的力量,师父,你看见了吗?漫天的白雪中,我忽然就有一些心伤。 连肖承乾惊呼之声都没有在意,是的,只要是请到了能称王的家伙,背后都会浮现所请之虚影,这是常识,在我的身后,立着一个威风凛凛的披甲虚影,只是它是青面,懂得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鬼王。 我抬头看了一眼傻虎的情况,此刻的傻虎很是狼狈,就如同在黑岩苗寨拖住婴灵鬼母那一次一般,身上布满了伤口,这个鬼头不见得比得上婴灵鬼母,何况傻虎有成长。 关键的情况是,我望着何龙大吼了一声:“你用献祭之法,刺激鬼头,然后用你的灵魂意志来操纵鬼头,二打一来打我的老虎,很爽是不是?” 何龙警惕的望着我,脸色难看,同是修者,他不可能没看见我身后的虚影,那虚影意味着什么,少用茅术的邪修可能并不知道,可是鬼王的威压,他哪能感受不到。 “傻虎,再撑一下。”我大吼了一声,傻虎用虎啸来回应我。 接着,我快速的掐动起手诀,然后陷入了存思,那无尽的思,念,进入了这苍茫的老林子,山神来见,山神来见! 借助鬼王的力量,这一次的术法分外的顺利,随着我声声的呼唤,一股新的力量一下子融合了鬼王。 “唔”在我身后发出了一声震撼灵魂之声,不用想我也知道我身后和刚才的肖承乾一眼,浮现出了山神虚影。 只不过同时肖承乾也在惊呼:“出声,接近实质,你小子竟然请来了这片山之神五成以上的力量。” 我看了肖承乾一眼,然后同肖承乾一样,以脚踏地,双臂环圈,大喊了一声:“困灵之力!”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能够实际性的接触到了那个青色的鬼头,我能感觉到它那澎湃,磅礴的力量,我一下子就知道了,这等威力的鬼头,不是简单的吞噬了两个妖物之魂就能形成的,如果不是培育了很长的岁月,根本不可能有这等威力,怪不得傻虎会狼狈,对上这等威力的鬼头,原本就是实力和只是一缕残魂的傻虎半斤八两,加上有何龙的帮助,可想而知。 在下茅之术的借力下,困灵之术起到了绝大的威力,那个鬼头一下子是死死的困在了一定的氛围内。 “傻虎,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抽它丫的!”我大吼了一声! 而傻虎回应了的是一股汹涌而兴奋的战意,外带一点点我终于可以出手帮它了的委屈,不再是二打一的痛快冲了过去! 面对那个被困的鬼头,傻虎自然是毫不客气,爪子,牙齿,尾巴,冲撞,无所不用其极,终于,它一口咬下了那个青色鬼头的一大块能量,摇头摆尾却并不吞下,而是虚空一甩,直接扔到了嫩狐狸的面前。 我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这只傻虎还能知道分吃的,这和嫩狐狸的感情倒是挺好啊! 嫩狐狸也不客气,从承心哥的肩膀上一跃而下,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噬那一团能量,傻虎也不客气,又再次咬下了一大团能量,这一次是自己吞噬。 “不,你不能,你竟然敢毁坏我师叔的鬼头。”何龙尖细惊恐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显然他是恐慌了,原来这是他门派长辈的鬼头,而不是他自己的所有之物。 鬼头在剧烈的挣扎,显然不能接受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却又不能挣脱,开玩笑,在鬼王之力加持下的困灵之力,不是一个连真正主人都未亲至而来的鬼头能挣脱的。 何龙的脸上出现了痛苦难以决定的神色,可是望着挣扎嚎叫,身体变得越来越小的鬼头,终于使何龙痛下了决心,他拿出了一只黑色的尖锐的钩子,忽然朝着自己的心口扎去,望着这一幕,老张惊呼了一声,毕竟斗法的残酷老张感觉不到,或许在他看来,还没有拿刀砍人来的血腥。 见到何龙的举动,他终于忍不住了,接着就喊了一声:“这孩子咋自杀了呢?” 但何龙哪里是自杀,修者朝自己心口扎去,其实多半只是想取一滴心头之血,精血中精华最多的血液,而不是为了刺伤自己。 曾经在黑岩苗寨,有一个女人的指甲就扎进了我的胸口! 果然,我的猜测没错,何龙的确是取出了一滴鲜红的心头之血,然后手掐献祭之诀,开始念念有词。 这是要做最后的挣扎了吗?我大喝了一声,继续把鬼头困死,并且沟通傻虎让它抓紧时间打击那个鬼头,傻虎自然也是不会客气。 但是随着何龙的献祭,那个鬼头开始膨胀,渐渐的,就由青色的面容转化了为了一种更深的青色,它狂吼了一声,马上就要挣开了束缚。 我知道,困灵之力是困不住青色的鬼头了,我大喊了一声:“傻虎,就让我和你联手,狠狠的揍起他们!” “击灵之力!” 第六十六章 肖承乾的情义 击灵之力的威力跟本身的灵魂力有关系,本身的灵魂力越是强大,对目标灵体的打击度也就越强悍,不过这种术法是激进的,比起困灵之力的消耗也大得多且不说,你要攻击也就意味着放弃了‘防御’! 因为你已经调动了所有的灵魂力化作了攻击力! 没有防御也就意味着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灵体此刻要对我做什么‘小动作’,就比如影响我的精神,或者上身什么的,我毫无抵御,一定会中招。 不过,这种痛快的打法,一往无前的打法我却特别的喜欢,对待邪修那种‘阴险’的家伙,要的就是这种火爆的打法,才觉得够痛快。 我爽快的呼喊着,随着那一声击灵之力,一拳狠狠的打向了那个鬼头,那种从自己的拳头上仿佛都能体会到的痛快触感,让我心情大好! 从后面扔符,施法有什么意思,这样痛痛快快的战斗才是我小时候想当红军时渴望的梦想吧。 何龙以心头之血献祭这个青面鬼头,当然这个鬼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竟然生生挨住了我这样沉重的一拳,而且还能恶狠狠的反咬于我的‘拳头’之上! 灵魂力与我本人相连,它咬在那个‘拳头’之上的疼痛说实话是深入骨髓,不,是深入灵魂的疼痛,根本没办法形容,而且那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爆炸般的负面情绪如同潮水一样的朝我袭来。 我是完全没有防御,但不代表我没有任何的办法,高深的术法没有,土办法咱还没有吗?修者有一个规矩,不练舌尖软肉,就算有能力让全身身体得到很好的锻炼,也不会练那一块软肉,只因为在关键的时候,可以使劲的咬住舌尖,让那剧痛使自己清醒。 感受到那爆炸般的负面情绪,我一边感慨鬼头的威力,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家伙,既可以‘撕咬’别人,还能用本身的负面情绪影响别人,而一边,我却狠狠的对着自己的舌尖软肉咬了下去。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不过那种痛苦却有效的刺激了我,在负面情绪涌来的一刹那,精神始终是清明的! 但这接二连三的疼痛,终于把那个骨子里一直压抑着冲动和暴躁的我给激发了出来,我‘呸’的一声吐掉了因为咬舌尖而满嘴的鲜血,然后狂笑了两声,这一下就举起了拳头,开始不要命般的疯狂的出拳。 受我的影响,傻虎的情绪也陷入了疯狂,我的拳头一拳一拳的落在鬼头的身上,它也是全然不顾的冲上去撕咬! 鬼头的速度很快,快到几乎和傻虎持平,我每一拳都是闭着眼睛出的,因为我的肉眼捕捉不到鬼头,能够凭借的只能灵觉,傻虎每‘困’住鬼头一次,我就能狠狠的打它一拳。 这是一个凶狠的鬼头,我的每一拳伴随的绝对是它疯狂的反抗,那一阵阵的剧痛,简直是一种酷刑的折磨,而那负面情绪我也不能完全抵挡了,可能是我骨子里就有暴力因子,这些情绪勾起的完全是暴躁而暴力的我。 我简直是不要命的进攻,傻虎亦是,渐渐的,何龙的脸色变了,或者他可以面对那种有本事却矜持的高手,不能面对的却是我这中疯子,他一开始献祭出心头血是有信心的,但是现在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因为鬼头的反抗渐渐无力,鬼头渐渐萎靡,何龙是看见眼里的。 终于,在又一次鬼头哀嚎以后,何龙大喊到:“不,陈承一,我认输,你住手,你不能打散这个鬼头,我师叔会和你不死不休的。” 我此刻的情绪也不是完全的清醒,只因为他自己放出的鬼头,那种暴戾的负面情绪带动了我,我只是望着他狂笑不已,嘴角还流着频繁咬舌尖而流淌下来的鲜血,而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简直是疯狂发泄般的打着那个鬼头! 什么疼痛,什么负面情绪,都不重要,重要是此刻我只想痛快的,狠狠的砸死这个鬼头。 因果,种一因,得一果,你放出这样的鬼头来影响我,自然也要承受被影响的我带给你的结果! 何龙完全绝望了,因为他已经看出鬼头撑不住几个回合了,他都已经懒得控制鬼头了,只是对我大喊:“陈承一,你会后悔的,我师叔这个鬼头他培育了35年,如今才吞噬两个妖物之魂魄大补,如果你这么给灭了,你想想后果吧!你想想!如果不是这次我的行动,他也是不会借给我的。” 何龙几乎是把自己的老底都掀了,只求我手下留情,可是我会听吗? 肖承乾却很爽,他大声喊道:“与其你担心你师叔和承一不死不休,你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哈哈,是啊,担心你自己,估计首先承受你口中所谓师叔怒火的是你吧!我望着何龙大笑了一声,然后就这样直面着何龙绝望的眼神,在傻虎的一扑之下,鬼头再次顿住的瞬间,‘澎’的一声,一拳打爆了这个鬼头。 ‘嘭嘭嘭’鬼头碎裂的很是激烈,毕竟是经过了那么多培育的鬼头,那蕴含的灵魂能量是极其恐怖的,才能此刻碎裂的如烟花一般。 我只是定定的看着,烟火,很多年不敢看的东西了,就怕那繁华过后,带给我是无尽的冷清和孤寂,经历过了一次,就已经从心底抵触。 真是矫情的我承受不来吧,我自嘲的笑到。 情之一字,师父的当头棒喝,总归是没有把我喝醒的,沉沦下去,我也总会有个自己的结果,就如师父所说,谁告诉你什么都没用,总归是要自己体验的,没有拿起,又哪有放下。 我自己的心,应该能体会! 当收回了击灵之力,灵魂力涌回的时候,默运起静心口诀,心境再次平静的时候,我竟然看着鬼头的爆炸想起了这些,然后就笑了,傻虎真是忙碌,忙着吞噬那些散落的灵魂力,还不忘分给嫩狐狸一大半。 这是绅士风度,在照顾女性吗?可是嫩狐狸到底是男的,是女的?我忽然发觉我还真不清楚,毕竟狐仙一般都是女的,这个想法已经深入人心了,我暗想有空的时候,我要忽悠嫩狐狸让我看看,它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仿佛是感应到了我这个想法,嫩狐狸竟然朝着我这边不满的大叫,都说狐狸能读人心,有这么厉害吗?我看了一眼嫩狐狸,它竟然用看流氓的眼神看着我! 我正想开怀大笑,却听见何龙的声音,那绝望的,嘶喊的声音在大叫:“陈承一,你完了!” “陈承一,我保证你完了。” 我看着他,应该给他解释我不会完吗?我觉得没有必要,想想邪修之间那抛除了情意,基本是靠利益维持的关系,我看他的眼神有些怜悯。 “我呸,你完100次了,陈承一都不会完,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你师叔交代吧!灭了又怎么样?难道留着这些东西,来继续残害无辜之人的魂魄吗?滚开吧,你再叫一次,我不保证我不会痛打落水狗。”我没有说话,帮我说话的是肖承乾,说实在的,做为大少爷的他倒是嚣张惯了。 听肖承乾那么一喊,何龙果然是不说话了,竟然飞快的带着他的人马撤了,那动作快的,让我都目瞪口呆,这是人的潜力爆发了吗? 不说一句话,默默的,5分钟之内消失就已经快到那边的山头了! 肖承乾望着何龙的身影,忽然开口对我说到:“承一,你不会怪我放他们走吧?” 我一把抹去嘴角的鲜血,再次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说到:“原本就是要放他们走的。” “你做事太过仁慈了,如果是我,只要有机会,不说杀了他们,但是废了他们是肯定的,反正都已经是敌人了,我没道理留着他们以后再来害我。你们老李一脉从来都是这样,心慈手软,当断不断,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解释,也不管不顾什么后果,真是你们师祖留给你们的好习惯。”肖承乾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嘲讽的意思。 颇有些道不同,你不用和争辩的坚定。 我也不争辩,只是笑着说:“到底还是放他们离开了?你这是在学我们这一脉的做事风格吗?” 肖承乾叹息了一声,说到:“我肖承乾不是好人,但只有一点,那就是敌友分得很清楚的人,是我朋友的,我不坑他,我废了他,后面有我组织为依仗,你呢?何龙的师父其实是何龙的叔叔,在他们那个门派影响力颇大,一个鬼头,最多让他师叔和你不死不休,你杀了他,整个门派你都得罪了,我没动手,是因为不坑你,给你留下回旋的余地,懂了吗?” 第六十七章 师门秘密 第六十七章师门秘密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肖承乾,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夜,这个喝着红酒,抽着雪茄的少爷,和我们一起没有形象坐在路边摊,大口的喝着啤酒,吃着路边摊的食物,男人的友情有时候真的是说不清楚的。 肖承乾很夸张的发了一下抖,然后对我说到:“别用那种肉麻的眼神看着我,我该对你动手的时候,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我有我的立场。” 我当然能理解肖承乾话里的意思,可是我忽然就笑了,大声说到:“你当然不会对我手下留情,因为你打不赢我,所以你只能让我对你手下留情。” 肖承乾气的给了我一拳!然后同时大笑,我们本该是同门的,本该! 北风依然挂着,雪就如老张的预测那样下得越发的大了,到了这个时候就已经是鹅毛大雪了,肖承乾指挥手底下的人一起帮我们挖开那个大妖之墓的入口,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全部完工了,那个黑沉沉的入口就在我们的眼前,而肖承乾也要离开了。 “我走了。”肖承乾很是干脆的对我说到。 “嗯,你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我也很直接的说到。 “不会,这些人是我心腹中的心腹,他们不会张嘴乱说什么的。”肖承乾回答的也很直接。 “嗯,那就好。”我点头认真的说到。 望着黑沉沉的洞口,我也不知道这一次进去会遇见什么,会不会像嫩狐狸的老窝那样诡异,但是我必须进去,我心里太清楚,另外两个大妖之墓,我是不要指望了,我们的优势用尽了,接下来等着的,应该是一场大战,抢夺妖魂,那决定着仙人墓的归属,拿到这个大妖之魂,也是为我手里增加新的筹码! 我在低头沉思着,老张他们则忙着收拾一些东西,然后陪我入墓,这一次的战斗,无论老张看到了多少,也明白了修者和普通人本质的不同,或许他会把这个埋藏成一生的秘密,因为说出来了也没人相信,会被人当成疯子的吧。 “承一。”忽然肖承乾叫住了我,他明明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嗯?”看着肖承乾气喘吁吁的样子,我有些不明白,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他又忽然这样跑回来,难道他也是想进大妖墓去见识一下吗? 可是我的猜测错了,肖承乾对我说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承一,你知道秘密吗?咱们这两脉的终极秘密,连林辰那个家伙也不知道。” “什么秘密?”我觉得莫名其妙。 肖承乾抱歉的冲着老张,如雪,还有承心哥一笑,然后拉着我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我说到:“你至于避开承心哥吗?” “我和你是朋友,和他又不是。”肖承乾解释的振振有词,这人可够偏执的。 但是我才懒得和他争辩这个,我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直接催促他快说。 “是有这样一个说法,其实咱们这两脉的人真正最厉害的战斗力其实是本身‘饲养’的灵体,是有秘法的,今天看见你的虎魂我想到了这个,我就猜测你已经知道了。其实我很疑惑,承一,你们这一脉的上一辈按说都不知道这个秘密,这个秘密是我们这一脉少数几个核心才知道的,你实话跟我说,你是碰巧,还是知道了什么?”肖承乾认真的说到。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肖承乾,这件事不是朋友之间的交情就可以随便说的,因为已经牵涉到了师门的秘密,嗯,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还没来得及和承心哥他们说。 考虑了很久,我才对肖承乾说到:“说实话,虎魂是巧合。”这的确是我能够说的全部实话了,因为师父予我虎魂恐怕他早已知道他要离开六年,而我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给我护身的。 或者师父知道虎爪的宝贵,从小就教我有意的培养,也是为了我的生命多添一道筹码,但这确实是不涉及那个秘密的,至少师父从来没给我提及过这个。 我有些内疚,只能隐瞒,不能欺骗。 肖承乾望着天空舒了一口气,说到:“你果然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才有了那么厉害的虎魂,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那个秘法,刻意的培养。其实,我们这一脉流传下来的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师祖突然失踪!我们这一脉有刻意的去培养一些厉害的灵体,就如你刚才看见的厉鬼什么的,但始终不得其法,我们甚至还参考过鬼头的培育方法,可是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吗?跟传说中的境界差太远!” “传说中是什么境界?”我认真的问到,我是真不知道这个,因为师祖在传法时,根本没给我提过关于这个秘法的尽头应该是什么。 “呵呵,离谱啊!就是人和灵体合一,人能使出来的法术,灵体能使出来,灵体厉害的东西,人也能使用出来,总之我不是太清楚,这是个什么境界,感觉挺玄乎的。”肖承乾说这话的时候,既向往,又迷茫,还有些自己也不清楚的意思在其中。 当然,他也只是说了能说的,因为他们师门流传下来的,一定还有更多东西,否则他们也不会按照一些方式去培养什么。 不过,这是我们刻意不去打破点名的默契罢了! “这境界”我感叹了一句,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肖承乾不能理解,我觉得能够理解,其实这是一种合魂的描述,到了高深的境界,我可以在和傻虎合魂的时候,就在合魂状态下使用出我自己的道术,灵体状态时,有些术法威力更加强大,而傻虎是有一些天赋的技能的,现在是在风方面有一些‘成就’,可是白虎属金,它一定有更高的天赋,可以应用在我的合魂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啊,想想就让人觉得颤抖! 我看了一眼承心哥,他的嫩狐狸还在跟随着傻虎吃最后的剩余能量,望着黑沉沉的大妖之墓入口,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心里就激动了! 可是我忍着这激动,没有透露什么,对肖承乾我有些内疚,不过就正如他所说,两脉对立,和我们私人的感情没有关系。 送走了肖承乾,迎着茫茫的大雪,我回到了那个洞口,承心哥忽然说了一句:“承一,刚才当着外人我不好说,现在却必须对你说,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这一次行动吧,毕竟前有狼,后有虎的,我们势单力薄怎么争?说到底,不过是一根参精,一个可能关系到昆仑的墓地,刚才我也和吴老鬼说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怕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吴老鬼很理解,我也应承他说有机会,就帮他报仇的。承一,我的意思是你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承心哥说的很委婉,也让我考虑,但实际上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在这种两雄相争的情况下,我们就如同一条小杂鱼,能做的只有退避了。 见我没说话,承心哥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承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承心哥,就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一次的老林子之行,我们怕是真的不能退缩了,也退缩不了的。”我叹了一口气,对承心哥说到。 不等承心哥说话,我又强调了一句:“不仅不能退缩,我们还要务必拿到所有的妖魂,一个都不能少的拿到!仙人墓什么的,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承心哥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我的说法令他迷糊了。 我一把拉过他,这次是换我对如雪,老张,吴老鬼,小喜小毛抱歉的笑了,毕竟这是师门的秘密! 十分钟以后,承心哥有些激动的,手颤抖了几次,都没有点上香烟,他对我说到:“竟然有师祖传法这样的事情?而且传的还是咱们师门最重要的秘法,你那意思就是?” “对的,我就是那个意思,你现在知道妖魂对我们有多重要了吧?”我认真的说到。 第六十八章 巨蛇 承心哥的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显然做为医字脉的他要有了一个和我傻虎一样的战斗之灵,那就可以做到想也想象不到的很多事情了,更别提别的师兄妹,这对于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江河湖海,寻找蓬莱之旅,给了太大的依仗! 那还有什么说的,承心哥露出了土匪一样的表情,眼镜之下,眼睛一眯,‘凶悍’的说到:“这些大妖之魂,我是要定了,如果谁敢跟我抢的话,我就” 我很奇怪的望着承心哥,说了句:“你就要什么?” “哼哼,我就毒死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承心哥眼镜底下精光一闪,我愣是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正在吞噬最后一块能量的小狐狸,猛地缩了一下脖子,用无辜且恐惧的眼神看了一眼承心哥。 这当然只是一个小插曲,我和承心哥对大妖之魂的狂热,让所有人莫名其妙,包括如雪,也是歪着脑袋想不明白,不过,我们不说,他们也没多问,只是跟随着我一起走入了这个大妖之墓。 肖承乾我能保证这一个大妖之墓他放弃了就一定不会再来找麻烦,多半是去了下一个大妖之墓,帮助下一个大妖之墓的人去抢得那个大妖之墓了,但何龙那边我可不敢担保什么,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 这个洞口跟上个洞口一样大,也只能让人爬着进去,我依然是爬在最前面,可是和上个洞口不同的是,这个深洞,开始只能让人爬着,到后来,就慢慢变得宽敞起来,直到最后,竟然可以供几个人并行其中。 这可比上个洞口好多了,到处还充满了诡异的坑洼,不知道嫩狐狸生前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造成如此诡异的场景,可惜嫩狐狸已经失忆了,不可能满足我这个好奇心了。 “承一,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洞和上一个洞一样,都充满了那种说不清楚的黑暗啊,你看这手电光又打不出去了。”说话的是老张,自从斗法以后,老张对我们说话莫名的有了一丝拘束,其实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我能感觉到老张已经把我们不当成一个世界的人了。 “嗯,我发现了。”我对老张回应到,语气尽量的平静,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诧异起来,那么多的大妖莫非是一个死法?都是死在那虫子之下?! 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我猜测是没用的,我们只能继续前行,虽然手电光穿不透这黑暗,但是还是能大致让我们看清楚周围的景物,我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土洞,摸着那凹凸不平的边缘,就像是什么东西开凿出来的。 就这样我们在黑暗中倾斜向上的行走了100多米,按照这个估计,我们已经身处在某个山腹之中了。 我让吴老鬼在前面探路,可惜在这里它并没有发现什么壁灯来照亮这个山腹,就这样,我们又前行了20几米,忽然前方传来了吴老鬼兴奋的喊声:“有情况,有情况,快来!” 我赶紧快跑了几步,却又听见吴老鬼说:“你们看见了别害怕啊!” 我还能有什么害怕的?你吴老鬼都不害怕,我还能害怕?这样想着,我跑在了最前方,却看见了迎面飘来的吴老鬼,它有些兴奋的说:“这事儿整的,就像有人帮我们一样,前面那啥的上面,有一盏灯。” 这里也有灯?专门穿透这黑暗的灯?我原本没有想那么多,可是吴老鬼那一句,好像有人帮我们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这些灯难道也和整个事件有什么联系? 可是不容我多想,走在我身边的承心哥已经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是打火机,他几乎是喘着粗气的对吴老鬼说到:“赶紧的,去把那灯给点亮了,我要大妖之魂,大妖之魂!” 我一头冷汗,这承心哥是‘走火入魔’了吗?可是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一直以来,老李一脉能打的就只有我,如果有了大妖之魂,可能在承心哥看来,我就不用那么累了,其实在很私下的一次,我和承心哥谈话,从他的话里我隐隐能感觉出来他的意思,同时也是几个师兄妹的意思。 都觉得我身上的担子太重,其它几脉帮不上什么忙的感觉。 当然,这话他没有明说,我也不能开口劝解什么,但是那份心情我能理解。 面对承心哥的‘命令’,吴老鬼原本还想像平时一样斗嘴两句,但这时,一听承心哥那‘呼哧呼哧’的踹粗气的声音,吴老鬼不敢争辩了,接过打火机就去了。 火光终于亮起在这个洞穴,我们几个人循着光亮快速的走到了吴老鬼说的有情况的地方,然后就真如吴老鬼担心的那样,直接吓到了! 最后,最先开口的竟然是老张,他毕竟见惯了这老林子的动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到:“搁以前,我真的,我真的是打死也不会相信有那么大的,大的蝮蛇!” 是的,盘踞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蛇尸,由于是盘踞着,我根本不知道这条蛇尸到底有多长,我唯一能清楚描述的就是这条蛇尸的脑袋,竟然我半个身子那么大,这是多么惊人的巨大。 如果说只是这一条蛇大,还不足以让我惊奇,在那个时候,有一部片子叫狂蟒之灾,讲的就是巨蛇,里面的森蚺也巨大无比,可是老张竟然说它是一条毒蛇。 毒蛇可能长那么大吗?可能吗?在我的常识里,剧毒的蛇体型一般都是不大的! 这简直颠覆了我的常识,可是我有什么常识可言,连长年在老林子活动的老张常识不都被颠覆了吗? 看着那条蝮蛇的尸体,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可怕,它的尸体和嫩狐狸一样,是栩栩如生的,可是嫩狐狸的尸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威压重大而带着诡异的精神气息,这条巨蛇那就是纯粹的可怕。 “这里很大。”如雪在我们身后说话了,战斗的时候,如雪都是一直站在我们身边没有动手,是的,本命蛊都被替换的如雪,应该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我至少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也算我无趣,因为恢复了‘正常’的如雪,又恢复成了那种冰冷的淡然,话很少了。 她忽然说这里很大,我少不得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这条巨蛇的居所,和嫩狐狸的‘华丽居所’比起来,简单的过分。 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山腹之洞,而洞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我仔细寻找了一下气息的来源,竟然是来自于墙角那一堆动物的尸骨,不难猜测,这是这条巨蛇以前的食物,它是一个不怎么讲卫生的家伙,吃的地方和睡的地方弄在一块了! 不过,看那些尸骨,看一眼还好,仔细一看,就震撼了,竟然全部都是大型动物,而且有的尸骨色泽不同寻常,再一观察,竟然还有淡淡的没有完全消散的一点灵魂力在上面——妖物的尸骨! 这家伙生前是一个‘巨凶’!这样的家伙,如果有残魂该把残魂交给谁?会不会被影响? 我这样想着,如雪已经走到了前面,对我说到:“和嫩狐狸情况是一样的,它的尸体里满是虫子,让我来处理吧,如果我得到的记忆没有错,它的残魂应该藏在它的一颗‘畸形’的毒牙里。” ‘畸形’的毒牙里,这如雪怎么连这个也知道?她的记忆传承有那么诡异? 可是如雪已经很平静了,不平静的是吴老鬼,它喊着:“承一,有字迹!有字迹!” 字迹?我开始是不以为然的,该不会又是嫩狐狸洞穴里发现的简笔画那种吧?可是,那一排字迹我没想到 第六十九章 师祖 除了吴老鬼,我们几个人是不敢轻举妄动靠近那排字迹的,只因为那条大蛇的尸体横亘在那排字迹的前面,彻底的挡住了字迹。 而过去,就意味着要靠近大蛇的尸体,在嫩狐狸的洞里,那铺天盖地的虫子,我们还记忆尤深。 如雪说要处理大蛇的尸体,而她的处理方式是那么的诡异,竟然是划破她身上那处虫子钻入的地方,然后流出的竟然是一种黑色的血液。 我看着难免紧张,莫非是如雪中毒了?如雪却望着我,用眼神示意我没有事情,而我再仔细看去,那血液根本不是黑色的,而是深紫色的! 紫色?这个让我敏感的颜色,让我看着比看着黑色的血液还要紧张,因为只要是关于这种紫色,留给我的回忆都是极其的不美好的,可如雪此刻竟然流出了紫色的血液? 那血液流淌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产生了幻觉,竟然有淡淡的荧光,又或者是此刻的灯光映照着如雪的脸,让我有一种眩晕的不真实感,觉得如雪离我如此的遥远,又充满着我未解的神秘。 我太过于沉溺于这种情绪,以至于承心哥在旁边激动的大喊了一声:“吴老鬼,你念的什么,你敢不敢给我再念一次?” 这语气已经激动到不正常,可那时我还在发愣,承心哥不知道我此刻的想法,一把扯过我,喊到:“承一,你是听见了吗?你是听见了吗?” 我咋一看,承心哥的双眼通红,那平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此刻激动的吓人,我有些迷糊,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事情出现了吗?我该听见什么? 而承心哥根本没有看出我的不对劲,抓住我手臂的手是越发的用力,也恰好就在此时,吴老鬼的话语声再次传来:“吾徒,吾之后辈,自问心无挂碍,不染尘埃,已得道,已为道。可笑,可笑!情之一字,情之一字!” 这是什么?前半句我能很快听懂其中的意思,可是后半句是什么,没头没脑的,也没什么高深的字句,对道的解读,我疑惑的看着承心哥,就这个能至于激动成这样? 但是承心哥根本就不关注我,而是死死的盯着吴老鬼,仿佛它此刻上下动着的嘴唇,能说出一朵花儿来。 “妖魂留予后辈,完成此生最大憾事——老李。”吴老鬼念出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在它念完以后,我也‘疯’了,和承心哥变得一样,双眼一下子发热,通红!我深刻的觉得,比起我来,承心哥绝对是克制无比的! 因为我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冲向了那一排字迹。 “承一”如雪唤了我一声,我恍若未闻,不能怪物这么激动,因为这是我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在师父流传下来的东西以外,看见了关于师祖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他亲笔的留字!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停师父说过,关于师祖的很多传说,长大以后,我常常疑惑,师祖那么一个神奇的人物,一定在华夏这片土地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吧,可是没有,我一点点也没发现过,师父也没提起过。 可是师父毕生去追寻师祖的脚步,他怎么能想到,有一天,他的徒弟在这里就这么遇见了师祖的‘脚步’? 我自幼就是情关难过到矫情的地步,因为太过敏感,哭鼻子,常被师父责骂成鼻涕王,在他离开以后,我骨子里刻意的和他做对,也或者是为了证明什么,常常约束自己的感情,不要哭,也不想轻易与人靠近,就怕心里有了牵挂,会伤会放不下。 可我本就不是‘硬汉’,这样的伪装太累,所以,今天,在得知了这可能是师祖的笔记以后,我迈出第一步,眼泪就跟着流下,为什么流泪我却根本不知道。 承心哥也跟在我的身后,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向温和却是最不爱流泪的承心哥,此刻也是两行泪水挂在脸上,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哭了。 一步,两步,我们就这样根本无视任何存在的靠近师祖的字迹,在某个距离范围内,那条大蛇的尸体忽然就起了变化,脑袋开始微微立起,就如活过来了一般,我们却视而不见。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虫子从大蛇的身体中涌出,自然是朝着敢逾越雷池的我和承心哥,可我们哪里顾及的上? 我们只是如同朝圣一般的走过去,虫海诡异的从我们身边‘涌’过,又复安静,我才想起如雪在身后,我回头看了如雪一眼,估计那样子是这一辈子如雪见到我‘最难看’的样子,双眼通红,眼泪挂在腮边,甚至鼻涕也没有擦一下,但是如雪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放心去。” 我看见,她身前,有一溜长长的紫色血痕,而虫子全部都朝着紫色血痕涌去,接着她的身体里有一声怪异的鸣叫,我只知道是那虫子她手臂上的虫子! 那是怎样的存在方式?我脑子思考不过来,只是看着虫子又在做和嫩狐狸洞里那些虫子相同的事情,我就放心了,带着如雪那一句放心去,无视掉那快速‘干瘪’掉的大蛇尸体,我和承心哥终于走到了那排字迹跟前。 “吾徒,吾之后辈,自问心无挂碍,不染尘埃,已得道,已为道。可笑,可笑!情之一字,情之一字!妖魂留予后辈,完成此生最大憾事——老李。” 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如此简单的几十个字,我们在看过一秒钟之后,就已经认出了这必然是师祖的字迹,因为我们每一脉人手上,都有一本师父的手札! 我和承心哥同时的动作就是跪下,深深的叩拜,额头撞击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可谁还在意? 他没有出现在过我们的生活里,可是他是我们的偶像,师祖,还有父亲般存在的师父的师父! 他于师父们也是‘父亲’吧,所以师父们才不惜一生追随,那他最简单的,最简单的,就是我们的爷爷!磕响头,那就是最正常的事! 三拜九叩,师祖当得起,而那一句话留流露出来的意思,我们体会不深,也估计不能完全体会,却知道他生平最大的憾事,竟是我们留下这个,这才是师门,来自于师祖的关爱吧? 站起来以后,承心哥竟然顾不得满脸泥土,抚摸着那排字迹,大哭,我听见承心哥在念着:“师祖,很辛苦,我们走到哪里都是势单力薄,师祖,师父走了,我们被欺负,我没没有依靠!师祖,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是如此,所以留下妖魂,师祖” 师祖!我的泪水也跟着奔涌而来。 我觉得我和承心哥此刻的表现就如同俩傻x,可是就是傻x吧,就算像疯子也是如此,见字如见人,我们只是倾诉我们的委屈!师祖当得起我们这样的倾诉! 也当得起我们此刻的软弱! 但是我和承心哥俩大男人这样的哭泣,终究还是引起了老张的惊奇,他忍不住对吴老鬼说到:“这些字,嘎哈让俩小哥儿哭成这样啊?” 吴老鬼连忙跑我们跟前来咳嗽,提醒我们注意一下‘形象’! 这时,我和承心哥才从那种情绪中一下子抽离出来,承心哥一袖子就抹在了我脸上,吼到哽咽到:“哭啥哭?难看的很!我们还要去找师父,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快掉收妖魂!” 我也同样一袖子抹在了承心哥脸上:“你tm好意思,年龄比我大,竟然先开始哭,这tm我不哭,不是让你落面子吗?” 吴老鬼在旁边双手拢在袖子里,老神在在的说到:“嘎哈啊,哭了就是哭了,还兴给自己整个台阶来下啊?我告诉你们,我都已经看见了。” “闭嘴!”我和承心哥同时吼到,再看向师祖那排字迹时,忽然就心安。 忽然就——心安! 第七十章 收魂 虫子已经在如雪的安排下,全部进入了洞壁,诡异的安静着,就像再次陷入了沉睡。 此刻我和承心哥的情绪也已经平静,看着那些虫子又如此这般,我总有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感觉这些虫子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看了一眼如雪,我想得到一些什么答案,可是她神色平静,眼光也只是淡定的落在前方,根本不与我对视,我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这到底是如何的事情?一开始的亲近,后来的恢复,再到现在的微微有些冷淡,这其实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也不能拉着如雪问,‘你为什么又对我冷淡了?’憋在心里很是难受,更不足以为外人道。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毕竟如雪已经是解释过,或者只是我个人太过敏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这些也是无益,我开始收取妖魂了。 在之前如雪就对我说过,这条巨蛇的妖魂藏在它一个畸形的毒牙中,所以当我用精神力探查大蛇尸体搜魂之时,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那颗毒牙。 真是不可想象,这个大妖在上颚的地方还隐藏有一颗小小的毒牙,长度就和随身佩戴的虎爪差不多,和它巨大的身体比起来真是显得小了,也不知道多一颗牙,平日里它是不是很困然,很自卑呢? 我承认我想多了! 那颗毒牙比起嫩狐狸的横骨要好进入的多,只是冲击了几次,就进入了那独有的空间,同样是在寂静黑沉的空间内,我一下子就看见了一条蜷缩着,正在沉睡的小蛇。 真的只是小蛇,和外面的巨大身躯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小到什么程度?我觉着我如果要戴手镯的话,这条小蛇头咬住尾巴,就刚好合适。 蝮蛇的形象原本是不怎么好的,但这条小蛇儿还成,不显狰狞,也不显恐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人‘的特殊爱好,它竟然表现出来的灵魂形象是一种粉蓝,粉蓝的颜色,莫非凶残的外表下,有一个追求童真的心? 我懒得猜测这蛇儿是怎样的一颗童心,还是用老办法,精神力轻抚过这条蛇儿的身体,呼唤着:“醒来,醒来!” 让我惊异的是,这条蛇儿的残魂竟然还保有着蛇类特有的‘本质’,精神力抚过,传回来的感觉竟然是那种冰凉的冷,可是却并不阴沉! 比起小狐狸来,这条蛇儿的反应更加的‘警醒’,就在我呼唤了它一次以后,它忽然就醒来了,一下子立起了上半截身体,摆出攻击的姿态,异常警惕的看着我。 头型还是蝮蛇头,脸也依然是蝮蛇脸,按说这个模样应该吓我一跳,可是精神力进入其中的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这条蝮蛇是有毛病吗?蛇眼应该是阴冷,狭长的,它偏偏给自己的灵魂形象定义为‘水汪汪’的圆眼,这叫个什么事儿? 只是可惜啊,可惜!再怎么弄,能有嫩狐狸可爱?就算是傻虎小时候也比它‘萌’十倍吧? 估计是我的轻笑挑动了那蛇儿敏感的神经,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人性化的懊恼的,不好意思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它的样子竟然变了,变成了一条真正的狰狞凶恶的蝮蛇。 估计是为了所谓的‘威势’吧,它的身体也开始越膨胀越大,毕竟这是悬而又悬的‘存思世界’‘精神空间’是不受物理空间那种限制,它只要灵魂力足够支撑,它就是想长成一截火车也不怕把这里撑破了。 我眯起眼睛,敏感的就察觉到了,比起嫩狐狸和傻虎来,这缕残魂的完整性更高,同时也在心里叹息,看这条卖萌蛇和嫩狐狸多‘灵动’,怎么就傻虎跟着我的时候是个完全的‘二货’呢? 但与此同时,我也大喝了一句:“够了,别变了,要跟我就,就走,不跟我走,继续在这儿睡,你变成航空母舰也吓不倒我!” 我说的是事实,一缕残魂,存心要对付它,办法那就太多了。 那条卖萌蛇听我那么一吼,眼睛先是眨巴了两下,估计是没理解航空母舰到底是个啥意思?然后又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再一次是吃饱喝足,又在沉睡的傻虎忽然的吼了两声,那条卖萌蛇一下子‘激灵’了一下,然后那巨大的身躯,就玩起了和嫩狐狸一样的把戏,戳破了气球似的,一下子又变成了一条小蛇儿,接近粉蓝的颜色儿,又是那双圆眼。 这到底是何等境界的‘恶趣味’啊,我无奈的看着这条卖萌蛇,我发觉还是别干涉‘别人’的爱好好了。 和嫩狐狸一样,这条蛇儿‘嗖嗖’的爬到我的脚边,然后围绕着我的脚饶了两圈,接着它懒洋洋的爬上我的手臂,滑溜到手腕,就真如一个镯子似的,盘绕在我的手腕之上了。 我满脸黑线,这算什么?‘梦想成真’? 带着卖萌蛇出了那条巨大蝮蛇的身躯,承心哥一下子就激动的问我:“顺利吗?” 我无奈的举起手腕,卖萌蛇相当配合,让承心哥看见了它的形象,承心哥用看神经病一眼的眼光看着我,严肃的说到:“承一,就算你和如雪不能有一个结果,你也不能朝着另外的方向越走越远啊?这是什么?黑水晶粉蓝镯?” 我无奈的看着他,吼到:“你能不能不要扯淡?没看出来这是灵体吗?” “灵体,你说它是”承心哥非常难以接受的望了一眼那已经干瘪,但是依然吓人的大蛇尸体,又望了一眼我手腕上他所说的‘黑水晶粉蓝镯’,表情上写着我疯了。 收起那颗毒牙,在这个妖洞中的事情就已经解决完了,我们不想在这里多耽误,就快速的离开了妖洞。 承心哥在和我热烈的讨论,这一只大妖之魂应该属于谁,我才懒得去想,直接说到:“这玩意儿,就跟选翡翠一样,得合眼缘,让他们自己挑吧,我有傻虎了,四只大妖之魂,正好你们一人一只。” “反正嫩狐狸是我的。”承心哥扶了扶眼镜,眼睛再次精光一闪。 我恁是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说到:“我知道,谁抢你毒死谁!” 而在那边,吴老鬼和老张讨论的话题就更加扯淡了。 “这绝对不能够,我老张在老林子里活跃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蛇吃东西还吐骨头的,不是整个儿吞下去,然后渣都不剩的吗?我估计这肯定是一个别的啥玩意儿来蛇家做客,这蛇请人家吃饭,剩下来。” “就扯犊子吧?还请人家吃饭,请你吃饭你敢去不?你说这人都发展了那么老些年,从以前穿树叶变成现在这样儿,这蛇变成妖了,就不兴别人优雅的整一顿饭?吃肉吐骨头来着?人家是妖,人家是有智商的,知道不?” 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脑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这么一副场景,嫩狐狸去大蛇家做客,大蛇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嫩狐狸优雅的吃一口肉,擦一擦嘴! 不然就是大蛇围着餐巾,带着优雅的笑容,品一口溪水,吃一口肉? 怎么想,都怎么诡异,就这样扯淡着,我们走出了这个山坳,接下来,按照我的想法,应该是直奔下一个大妖之墓,去抢妖魂,却不想在这里,有人已经等着我们了,看着来人,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等待着我的,有何龙,还有一个陌生的老者,正阴沉的看着我,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冰天雪地的老林子里,竟然跟着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如月,还有沁淮! 如月看着如雪,就开始一直流泪,很伤心的样子, 至于沁淮,我看着他,他对着我耸了耸肩膀,说到:“没办法,被逮着了,哥们儿!” 第七十一章 沉痛的隐藏 如月和沁淮怎么会在这里?我的脑子简直反应不过来,更糟糕的是,他们竟然在何龙和那个阴沉老人的手里! 而更怪异的是,如月像认不清楚情况一般的,只是看着如雪流泪,仿佛她此时在哪里,是什么样的情况,都已经不重要,她是有悲伤需要宣泄。 沁淮比较清醒,这哥们儿一向乐观,只有一次被黑岩苗寨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而且在这哥们儿看来,只要遇见了我,这事儿不就结了。 又要打架吗?这一次不仅是我,承心哥,如雪,就连老张和吴老鬼也摆出了一副动手就动手的样子,东北人和东北老鬼的实在啊,朋友有事儿,打不赢咱也得冲! “听说是你”在这样僵持的气氛中,首先开口的就是那个阴沉的老鬼,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铺天盖地的臭气猛然就出现在我们之中。 我再一次的差点儿被熏晕,不用猜都是小毛的把戏!我必须得承认这一招真的厉害,如果用来偷袭的话,那真是敌我不分! 接着,就是两只黄鼠狼的身影出现,冲过去就咬到了何龙的手上,何龙夸张的‘哎哟’了一声,放开了一直逮着沁淮肩膀的手! 沁淮反应很快,有些晕乎乎的拉着一直流泪的如月就开始跑,无奈这是雪地根本跑不快。 而相对于顺利咬了何龙一口,已经摆脱的小毛,小喜就没有那么顺利了,那个老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快的手段,竟然一把捏住了小喜的脖子。 然后对着何龙骂了一句:“抓住他们!” 此刻,沁淮才抓着如月跑了两步,我也才朝着他们跑了两步,小喜被老者抓在手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吴老鬼最是着急,毕竟它和小喜认了老乡,关系铁着呢,所以它嚷嚷到:“这咋整啊,你们两个不是说大蛇的气息太过恐怖,你们不敢靠近,找吃的去了吗?咋出现在这里了呢?还被逮着呢,咋整啊?” 我僵在那里,此刻我相信我如果再轻举妄动,那个老者会毫不犹豫掐断小喜的脖子。 而何龙得意的大笑着,冲向了沁淮和如月,如月此刻根本就跟傻了似,而沁淮见我僵硬不动的样子,根本也不敢动,他了解我一定是在顾忌着什么。 就在局面成为如此的时候,一声狼嚎忽然打破了宁静,我看见了白灰儿在远处的身影,还窜出了十几条狼,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狼嚎之声,看来就如同上次那样,又是群狼围攻。 白灰儿还挺义气的。 面对这种情况,那老者冷哼了一声,说到:“正好老夫损失了一个鬼头,这些狼来的好,也可以替我的鬼头进补。” “老夫你妈,你以为你是古人啊?”沁淮估计是和老者有仇恨,张口就骂。 何龙作势就要动手揍沁淮,而我大喝:“给我住手。” 于此同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住手。” 是如雪的声音,在愤怒之中,我看见何龙依然要动手,那老者却悚然动容,大喊到:“何龙,你住手!” 老者一喊,何龙自然惊疑不定的住手了,是如雪做了什么,让那个老者如此的忌讳,我回头看着如雪,只见她扬起一只手,手上放着的不就是她新收的本命蛊,那奇怪的虫子吗? 如月一下子跌坐在雪地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如雪的神色却依旧是平静,望着那老者说到:“你知道它吗?你放了人,退走,还是要战?” 那老者深吸了一口气,松手放掉了小喜,然后忽然就对何龙说到:“放开他们,走吧。” 接着他又望着如雪说到:“当年纷争之事,我尚年幼,却也有幸得见这奇虫一次,后来哈哈,你今天可以用它来威胁我走开,但是鹿死谁手还是两说。” 说到这里,那老者忽然诡异的望着如雪笑到:“再说,你敢动用它几次?还是等着为它们陪葬?!又或者,你等着成为天下之人的敌人吧。总之,你应该已经不能属于这世间了,哈哈哈哈” 老者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大笑着带着何龙离开了。 在雪地里,剩下如月哀伤的哭泣,沁淮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想要劝慰,却不知道怎么劝慰,如雪看着如月,那神情说不出来是什么。 我看着如雪,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样,她却不看我一眼。 在那个时候,我冲动的想拉住那个老者,问清楚整个事情,承心哥的手却摁在我的肩膀上:“承一,你难道忘记了,曾经姜师叔评价你和如雪时,说的一句话,你后来说与我听,说一定记得,你难道忘记了?” 那老者说的那几句话,虽然含混不清,但是终归说清楚了一个意思,如雪和这虫子之间怕是有了不得的事情,而如雪可能是要离开了。 承心哥如何心思玲珑的一个人,怎么会咂摸不出来这中间的滋味?他第一时间站出来安慰我了。 我只是木然的回答到:“记得,可以留在心间的是感情,留不住的是缘分,感情你自强留,问心无愧就好,缘分不可强留,终究是如流水。” 承心叹息了一声,说到:“过多的废话我不多说了,你记得就好。” 说完,他就去查探小喜有没有受伤了,而如雪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那是一种接受的平静,她说到:“只是隐瞒,没有欺骗,承一,我不想骗你,你现在也不用问我什么,到那一天,自然会给你答案,好吗?” 我默然不语,可是我能指责什么?我只有伤心! 说起来,是我要和如雪在一起半年,说起来,又是我在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可是我们,在那半年之后,不是已经分开了吗?不管彼此心间的感情是什么,不是已经分开了吗? “不需要给我答案,我是你的什么?不需要。”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赌气,还是脑子不清醒,这个时候我应该问的是,如雪,你有没有什么危险?什么叫你是天下之敌,如果是那样,我陪着你一起! 我明明应该说的就是那个啊。 可是,我说不出来,我心口疼痛,她是一早就知道的,她不告诉我,就算没有在一起了,你告诉我啊,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的!是要离开也不告诉我吗? 如月的哭声在耳边,我却觉得痛快,我多想也和如月一样的哭泣啊? 我转身,如雪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说到:“承一,我们都该早早放手的,你又何必为我不孝?这只是我必然要做的选择,命运就是如此,希望你能记得。” 我猛然转身,我该记得什么?到现在你也不对我交待吗?我怒火冲天,为什么要提起我爸妈来刺激我,说我不孝,那是你的立场还说出来的吗? 可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我愿意不孝,愿意爸妈看着我这样,为我操心一辈子,最后倒死也不能见到唯一的儿子有孩子吗? 望着我愤怒的脸,如雪那么的平静,对我说了四个字:“不要幼稚。” 然后她走过去,扶起了如月,接着又对我说了一句:“真的,我们彼此都不要再幼稚了,你过好你的人生,我负好我的责任,你曾经问我,什么是永恒?人总是要死亡的,难道用时间来界定永恒吗?时间吗?” 时间吗?我一下子跪在雪地里。 而此时,如月已经扑进了如雪的怀抱,捂着胸口痛苦着,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姐姐,我的心口从来没有这么痛过,我很远很远的就察觉到你要离开我了,我们的那只同心蛊快死了,是你要离开了吗?” “不会死的,如月,我不会死,不论我在哪里,你总是我妹妹,我总是你姐姐的,总是的。”如雪这样回答到。 第七十二章 守墓人 篝火跃动着,我们此刻的全部的人就沉默的坐在一处背风山坡之下。 没有急着赶去大妖之墓,收取什么妖魂,只因在如月悲伤的情绪发泄以后,如雪这么说了一句:“承一,你的师祖早就在残魂之下动了手脚,别人要么毁掉,否则是收不去的,事到如今,或者早有有能之人,看出了问题,就等着你收取妖魂,然后到仙人墓之前再战吧。” 我不明白,如雪为什么至始至终的清楚那么多,在当时我也没有任何心情去问如雪什么,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急着赶路,只是到天黑,就寻了一处扎营下来。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突变,每个人在路上都是沉默,小喜小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乖巧的默默跟行,白灰儿就掉在最后,它自然也是不会发出什么响动的。 这样的气氛太难受,每个人都沉默的做着事情,赶路,扎营,生火,老张寻找食物,就连沁淮和吴老鬼也大概弄清楚了如雪可能要离开的事情,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活泼’,沁淮只是有意无意的总爱拍着我的肩膀,给予一些安慰,而吴老鬼时不时的就可怜兮兮的看我一眼。 我很值得可怜吗? 此刻,篝火上烤着食物,细心的老张也不忘每一次都炖上一锅汤给我们暖身子,可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现在,只剩下汤锅里‘咕咚咕咚’的声音,在嘲笑着这样沉闷的气氛。 ‘砰砰砰’,是老张磕烟锅子的声音,接着老张那有些沧桑的声音传入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和你们认识不久,我要脸皮厚的去攀个交情,说一起走了些日子,对你们有很深厚的感情,也不知道你们认不认?不过,认不认我也说了。” 说到这里,老张从怀里摸出他的酒袋子,灌了一大口酒,我想拿过来也喝一口,却不想原本在斗法之后,对我们说话就有些透着恭敬的老张却瞪了我一眼,说到:“真怂,这种时候灌啥酒?听我把话说完。” 我没有坚持,老张却叹息了一声开始说:“我是一个过来人,老婆跟了我二十几年,儿子也快读大学了,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我没觉得有啥遗憾。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不明白你们所谓修者的分分和和,但不管咋说吧,结果就只有一个,两个相爱的人要分开了,这和世间里,普通两个人要分开有啥区别?你们说说这世间吧,多少相爱的男女最后要分开,各自过生活?那生活是啥,柴米油盐酱醋茶,谁还能离了这几样?就打个比喻来说我自己吧,年轻的时候喜欢一姑娘,喜欢到骨子里去了,喜欢到现在偶尔闲下来,还是会想想,她过的咋样呢?现在是什么模样?她还会想起我吗?” 说到这里,老张也灌了一口酒,然后说到:“说出来这些,我也不怕你们笑话,那姑娘最后也是和我分开了的,原因是啥?呵呵,因为我那时靠大山生活,人家爹妈嫌弃呢,给找了一个厂里的。可是,你们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就算想起她,很快就会被老婆叫去买瓶醋啊,儿子又放学不回家,去野了,我得去找回来这种事情打断,因为想起她,不比我现在的生活中琐事儿来得重要!明白吗?我觉得你们两个太不潇洒了,知道我是啥想法吗?” 老张说到现在,我和如雪都在认真的听他说了,原本我们是没心情的,我们都望着他,静待着他给我们一个答案,当局者迷,就如我和如雪,谁的心里也不是真的放下,这种不甘留在心里,终会成‘魔’! “那就是,你们俩在喜欢的时候,是认真的喜欢过对方就好了,女的要走,可以,说清楚原因,男的留不住,可以,大度点儿,给个祝福,让女的安心,这有啥好遗憾的?你们谁负了谁吗?你说说,这世间万事儿,你还能要求尽入人意了?这就怪了!!不入人意了,你就不好好生活了,你非得做点任性的事儿,跟生活过不去,这也怪了!!”老张说完又继续喝了一口酒,最后低声说到:“感情这种事情,只要俩喜欢的人对得起对方就可以了,争取过,没结果,那就放手!就如那姑娘,我在喜欢她的时候,她也喜欢我,对我好,我有啥好怨好恨的,难道谁还能说这个不存在过?扯犊子吧!那我呢,那时候非娶不可,带人家私奔,一辈子不见爹妈?那不能够啊,她对得起我了,她以后嫁那个人对她好,也就足够了。” 我和如雪沉默了,老张这些话异常的简单,却也异常的深刻,这是普通人最简单的普通的生活智慧,那个时候,我和如雪许下的心愿就是如此,相爱半年,然后就分开,却偏偏分不开,感情还缠绕着对方,只因为我们看不透,亦放不下。 “好了,我要说的,说了,你们俩觉得有必要交流一下吗?现在没下雪了,还有月亮,这老林子里风景不错,走走,说说,说不定心也就放开了。”老张望着我和如雪。 如月倚在如雪的肩头,不舍的看着如雪,如雪拍拍如月的肩膀,到现在我们也没问过,她和沁淮到底是如何来这里的。 不过,现在却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如雪拍拍揽了揽如月,然后说到:“是啊,我不能逃避了,至少是要给承一一个交待的。” 如月这时才反应过来,可能比起她,我的心痛不少半分,她终究是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我站起身来,说到:“嗯,我听。” ————————————————分割线—————————————— 月色下的老林子就像老张说的,真的很美,月光洒下,照在雪白的树上,雪白的地上,就轻巧给每一件儿东西都批上了银光,闪烁的如同一个梦幻世界。 我和如雪静静的走在这林子里,脚步踩的地上的积雪‘咯吱咯吱’作响,身后白灰儿远远的跟着,为我们防备着野兽,一切竟然有一种安静的美。 “那时候,我心里就有一个愿望,你知道是什么吗?”我开口了,口中呼出的长长的白气,很快又消散在空气中。 “是什么?”如雪问到,很自然的手挽住了我的手臂,让我心底一暖,或者老张的话真的让如雪领悟到了什么,就如同我一般。 “就是月堰苗寨虽然很美,但我们总在那里谈恋爱,也太可惜了,我很想带着你走很多地方,就比如去看看大海啊,看看大山啊,最不济也去看个西湖吧。”我尽量平静的说到,虽然我不可能马上不心疼,可是我知道老张说的在理。 “真好。”如雪回答的依然简单,可是她是真的认为好。 “是好啊,可是这也只能是想一想吧。那个时候的我们,定下来每一年看一场电影,如雪,我不骗你,是我每一年最盼望的一件事儿。这次来老林子,我特别高兴,也觉得是和你一起旅游了。”我望着天上的月亮说到。 “真是对不起,承一,电影不能再陪你去看了,我是真的要离开了,不,不是离开,而是留下。”如雪的声音充满了歉意。 终究,她要开始对我诉说了。 “留下?嗯,你说。”我知道今夜如雪一定会全部坦白,我静待着如雪的下文,我一直记得老张那句话,要祝福她,让她走的安心。 “是啊,留下,因为我要做守墓人。”如雪看着我的侧脸,终于说出了答案! 第七十三章 如雪的智慧 “守墓人,你要守哪里的墓?难道是我们要去那个仙人墓?”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如雪给我的答案竟然是要去守墓?为什么总是守,以前守着寨子,如今就是守墓? 如雪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兀自的朝前走着,在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她在那一块大石上坐下了,并且示意我也坐过去。 我心里缠绕着各种的情绪,哀伤,不舍,疑惑可是这些情绪统统都很小,因为它们大不过我和如雪在一起的甜蜜。 我在如雪身边坐下了,如雪很自然的靠着我肩膀,长舒了一口气,这样的姿势我们都很舒服,不是因为亲密,而是因为依偎,就如同依靠守护着彼此的感觉。 “说是守墓人,并不是守着墓,而是守着这些虫子,承一,如果我这样说,你能理解我要离开的理由了吗?”如雪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但在此时多了一些伤感的情绪。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习惯性的从衣兜里摸烟,如雪拉住了我的手,说到:“其实一直想你能戒掉它。” 我没有和如雪争执,而是松了手,说到:“我数数我重要的人给你听,首先是我的家人,可是我在一定的年龄以前,不能长期的和他们相处!所以我从小离家,师父说我父母缘薄。接着是我的师父,他他走了,唱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调戏着村里的女人,就这样走了。然后是你,你说你要离开,我剩下的是什么,是我的朋友,可是我的朋友没有自己的生活吗?我有时觉得只有烟是我最大的依靠呢,我戒不掉。” 如雪没有说话,有些冰凉的手拉住了我,说到:“戒不掉那就算了,就如留不住,也就只能承受,必须要做的,无论再难,也要做!承一,你知道这虫子吗?说起来,是我们月堰苗寨的遗祸,到我这里,终究是该还掉了。”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如雪,什么原因暂且抛开,我只是想问你,如果你要守在这里,是什么样的形式守在这里,我们还能相见吗?如果,如雪我是说如果,你有没有放弃的可能?”说着,我怕如雪拒绝,急急的说到:“如雪,老张说,女的要走,男的留不住,才给个祝福,让她安心,可是我不能留都不留你,你知道” 如雪捂住了我的嘴,说到:“如果你愿意,听我说完吧!你从来还是改不了急躁,不过这样也才是陈承一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如雪说到:“嗯,你说,我听。” “从进入老林子开始,我其实就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召唤,这个我并没有骗你,我隐瞒你的只是,那召唤是如此的急切,在我半夜做梦的时候,我都能听见有人在不停的告诉我,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在那个时候,其实我就很想告诉你,这一切不对劲的地方,知道我为什么没说吗?”如雪幽幽的说到。 “我不知道。”我自然是不知道为什么如雪从始至终都不肯给我提起这件事。 “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压抑着自己,不顾一切,抛弃一切,和你亲密无间,和你在一起的冲动,每当有那种冲动的时候,我就选择整夜整夜的不睡,然后让自己疲劳到了极点,睡了以后就什么也不想了,日子久了,这种压抑也就成了习惯。习惯了不与你分享心事,不与你过多的亲密,恪守着一年一见的诺言,压抑了自己所有的感情!说到底,我怕自己软弱,一旦软弱了,心里那道防线就松了。说到底,一开始的不告诉,也就只是习惯,习惯了这样。”如雪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 而我震惊的看着如雪,我根本就想不到我以为的清淡的如雪,竟然是如此的度过寂寞的岁月,我一直知道如雪是那种不擅长表达,可是内心炙热如火的女人,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能压抑这么深,深到已经成为了一种固执的习惯! “是不是很惊奇呢?”如雪笑了,一如既往的美,语气却很轻松,仿佛那些痛苦根本不是发生她身上,她握着我的手,不让我说话,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到:“承一,其实我们从某些方面很像,知道自己会情根深陷,所以,在很多情况下,生硬甚至冰冷,抗拒别人的靠近,我比你更甚。我忽然发现好想对你说很多话,就比如小时候经历的父母离别的痛,我比如月内向,她想开了,活泼开心的活着,我却闷在了心里,一直就成长到了现在。我发现我说话好乱,可是你能听懂,是吗?” “我能听懂。”我反握住如雪的手,紧紧的,我怎么不能理解,从悲伤不解到习惯,从习惯到麻木,最后再从麻木到抗拒,我在一次次的漂泊中不就是如此吗? “是啊,你能听懂,我们总是有着太多的默契,可是我们都错了,错在我们也看不透爱情,总是刻意的让爱情停留在最美的样子,就如我吧,一直都维持着这样的形象,清清淡淡,让你心动的如雪,但事实上呢,你心中的如雪,可有过几夜不睡疯婆子的样子?你心中的如雪可有过竭斯底里独自到偏僻的地方大喊大叫甚至发疯的样子?更别提靠近生活以后,我们的爱情就从天上落到了凡尘里,那是爱情还是最美的样子吗?其实,我们爱对方,但真的不见得了解对方,有默契不见得是了解的。”如雪望着我,竟然是笑着说到。 “如雪,你别说,你知道你无论什么样子,我都是”我急切的说到。 “不,承一,就如最厉害的命卜二脉,也算不尽一生琐碎,就如最厉害的相字脉也看不透风水百年后会怎样的变迁,你怎么能说你看死了你自己的爱情?那才是真正需要时间的沉淀,日日夜夜碰碰撞撞的相处吧,那么这样之后,你还能说,我爱你,一如初见吗?承一,我很谢谢你,让我的爱情停留在了最美的样子,那还有什么遗憾呢?”如雪望着我说到。 “你是在告诉我答案吗?你是在说你以后不会再见我,你不出来了吗?到底是怎么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无力了,我以为老张的话,我领悟的很深,但终究敌不过此刻的心痛,抓着如雪的手,贴在脸上,眼眶红了。 “我是在告诉你答案啊,曾经我为蛊女,最渴望的不过是自由,就如我的姑婆那样渴望,因为她只有有了自由,才能够和姜爷厮守,哪怕得到自由的时候,婚嫁已经不再重要。我也悄悄问过姑婆,那为什么不去争取自由?姑婆告诉我,自由和自私两个词看似不相干,但很有可能,一念之间,就让它们融合在一起,因为这两个词,前面都是自字,强调的是自我,那就是以自我的心为中心的词!后来,姑婆常说的话,就是那一句,人总是要有着责任的,谁也不能孤立于这个世界,就像姜爷也常和你说的一句话,人是要有点底线的,是一样的。我们的爱情再美,它敌不过的事情太多,就如承一你,数着你最重要的人,就有你的父母,你忍心见着他们担心着你,直到闭眼的那一刻吗?你能吗?你觉得你守望着和我的爱情,你父母就算不介意后代的事情,但想着唯一的儿子就这么冷冷清清的过一生,甚至孤独终老,他们会走的安心吗?而我,离开寨子不顾一切的和你在一起,就算寨子里的人不指责我,我又能安心吗?我不负你,我负了寨子,你不负我,你就负了父母,我们陷入人生的选择题,已经纠缠了太久,如今不是很好吗?命运帮我们做出了答案。”如雪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到。 “是啊,命运帮我们做出了答案,可是在以后的以后,如果我有了自己的家,甚至自己的孩子,想着这个你不心疼吗?我自己想着会心疼的,真的,会心疼的。”我眼眶红着,很认真的说到。 “我一点儿也不怀疑你此刻说这句话的真心,但就如老张说的,那时候的心疼已经抵不过那时候现实的琐事,交给时间,一切也就淡了。而老张没说出来的另外一句话是,那时候的心疼已经抵不过那时候的责任,父母的,孩子的,妻子的都说童子命感情不顺,你的不顺应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终究是女人,却很感谢这个不顺,让我的爱情停留在了最美的时候,到最后,你依然爱着我,到以后,你的心里也真的会为我保留一个位置,就像老张,听他那样说,会想起他那个喜欢的女人,我就已经满足了,那一刻我就彻底释然了!是不是,我也还是有女人的自私和心机呢?”如雪用手指在我胸口轻轻的绕着。 在此刻,如果说我还不清楚如雪的意思,那么我就真的是傻瓜了,事情是真的不可挽回了,如雪没说以后不再见我,可是她已经在说另外一句话——从今夜以后,那就是彻底的放下,我明白如雪的心意已决。 “不自私,很好的,也谢谢你那么爱过我。”我声音哽咽,可是我没有流泪。 放下,也是一种智慧,如雪比我更有这个智慧,是的,她很好。 第七十四章 仁花 如果说要马上不心疼,马上冷静,马上淡定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可能不关心如雪的一切,我有必要了解全部的事情,我忍住心痛的感觉,对如雪说到:“不管怎么样,今晚你也决定了全部坦白,能把事情的真相以及你要去做的事情,从始至终给我说清楚吗?” “嗯。”如雪轻声的应了一声,开始给我诉说整件事情。 而我没想到,从如雪口中听到的事情竟然让我那么震惊,一切的一切,原来都不是我想象,包括仙人墓 “承一,既然要把一切说明,我想说的是,那个仙人墓我是必然要去的,而我也先从仙人墓说起吧。”如雪给我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如雪开始娓娓道来,而我开始努力的消化着如雪所说的一切。 最初,是要从我到月堰苗寨,和如雪说起要去东北老林子开始,如雪对我的一切原本是克制,但那一次,却不知道怎么的,内心就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一定要和我去一次东北老林子。 那时的如雪并没有想太多,只单纯的以为,是自己太过压抑了,所以想‘放纵’一次自己,陪我走一次那么简单而已。 进入东北老林子之后的一切不用赘述,她只是在那种呼唤之下,有一个越来越明显的直觉,可能会因为什么,和我彻底的了断了这段感情。 而当她明白一切,是要从碧眼狐狸的洞穴开始说起 在那个时候,我曾经还给承心哥等人说起过魅心石,可惜的是,我对魅心石的了解只限于师祖手札上的一些记载,并不是真正的了解。 在如雪的诉说下,我才明白,我们初入洞穴,看见的那一对最大的魅心石,储存的根本不是我以为的碧眼狐狸的意志,而是另外一个人,在那个时候,她带着记忆的强烈的意志就已经传给了如雪。 她,是谁?是月堰苗寨很久远以前的一个天才蛊女——仁花! 按照如雪的说法,她几乎是月堰苗寨一个最耀眼,也最遗憾的传说,为什么说她耀眼,是因为她打破了这个传承了很久的苗寨的一个铁打的传统,她兼巫蛊为一身。 这个说起来,如雪是这样对我解释的,‘对于巫,一般是男人比较有天分,而蛊,一般是女子比较有天分,那一些隐世传承的寨子里,不管哪个寨子,都是这样的传统,巫为男,蛊为女。’ 仁花却耀眼的如同一颗太阳般,用绝顶的巫术让寨子里所有的‘老古董’哑口无言,而那出色的养蛊之术,也让整个寨子里的人心服口服。 这是如何的天才? “刚才我说她如太阳一般耀眼,应该是错了吧。其实她是一颗流星,闪烁过夜空,就消失不见,行踪成迷,也才彻底成为了传说。”如雪在说完仁花的天才后,忽然这样补充了一句。 从如雪的诉说里,我知道关于仁花,寨子里的文献记载,有这么一段说法,仁花在小时候曾经失踪过一个月,回来后,大家才发现了她耀眼的天分。 后来,她也常常行踪飘忽,就算成为了寨子里的大巫,蛊女以后,也常常是如此。 她守护了寨子三年,在这其间,她为寨子培育出了厉害的蛊虫,为寨子教导出了几个天才的巫士。 可是在三年以后,她忽然留下了一句,我要去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寨子的人该有的归属,然后就飘然而去了。 原本,她的这次离开,并没有引起寨子里的人多大的关注,因为她原本就这样,行踪成迷,常常会‘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 可是那次却不像以前那样,是‘狼来了’,她是真的再也没回来过了。 五年,十年,人们抱着希望,二十年,三十年,人们已经绝望,五十年,一百年,她终于成为了人们口中的感慨,寨子里的传说——消失的太阳般的天才仁花! “那这虫子,是不是和仁花有关?”我隐约已经抓住了事情的重点,这样开口问着如雪。 “嗯,的确是这样,仁花就是来寻找这个仙人墓了,这个所谓的龙之墓!”如雪这样开口对我说到。 龙之墓,这就是让我震惊的事实,原来这个仙人墓的真相根本就不是仙人墓,而是一条龙的墓穴,很震撼吧,让人难以相信吧,如雪告诉我,仁花的记忆里有这么一段——龙自昆仑而来,畅游云海之间,最终因不知名的原因,身受重伤,坠落凡尘,而它的到来,造就了如今的长白山脉,昆仑山脉里大妖的一个繁盛时代! 长白山有龙,这几乎是流传在部门中的一个‘铁定事实’了,连老回和小北也曾隐隐提起过,我没想到,龙我没见着,却听如雪说起了一个龙之墓,还造就了大妖。 而仁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执着就来寻找这一个龙之墓了,而这些恐怖的虫子,就是因为寻墓,而被仁花培育出来的。 原来,吴老鬼曾经一行,并不是最早发现这个所谓仙人墓的一行人,原来,在他们之前,至少有一个仁花。 “承一,我刚才给你说起我是守墓人,其实真相是我要压制这些虫子。但事实上,这个龙之墓,是有真正守护的,那就是四个大妖,它们才是真正的守墓者,这也就是为什么要齐聚四个大妖之魂,才能开墓的真正原因。”如雪淡淡的说到。 原来真相是这样,我仔细的想着,是啊,为什么一片老林子里会出现四个厉害大妖那么离谱的事情,原来,在某个时代,这里曾经坠落过一条龙。 龙自然不是人,它也不是神,在我们道家的理解力,它就是‘登峰造极’的妖!如果有它,一切都好解释了,而受了它恩惠的大妖为它守墓,那是再自然不过了! 如雪告诉我,龙之墓远远不是那么简单,是绝对有后来者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封了墓,那些后来者也葬身其中,甚至导致封墓阵法越来越厉害,不知道是为了封锁什么? 仁花后来的到来,凭她的天才竟然也打不开那些封墓的阵法,毕竟仁花是巫蛊,对于道术阵法确实也是力有不逮! 可是,她知道,封墓阵法的最核心,其实就是四个大妖之魂!而外围的那些阵法,也未必不能想其它的办法去破! 于是 “于是,就有了这些虫子!这黑虫你见过的,它原本是仁花收集而来的一些蛊虫培育而来的,最早的初体就是你见过的普通黑虫,只有几只!它们是被仁花用加入了‘昆仑’之物的特殊方法培育成如今的规模的,甚至虫王也是仁花用纯粹的‘昆仑’之物培育而成的。”如雪给我解释到。 “昆仑之物?”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不想联想,可我就是联想到了紫色的植物和紫色的虫子! “是的,昆仑之物,得到了仁花的一些记忆,我才知道,原来当初不止是黑岩苗寨得到了紫色的虫子,月堰苗寨一样有昆仑之物,那时的仁花”说到这里,如雪的脸上也出现了迷茫的表情,然后接着说到:“那时的仁花是很清楚明白它的不祥的,所以做为大权独揽一身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这样危险的东西存在于世间,而是自己亲自保管,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来培育这吞噬能力逆天的虫子。” “她是想用这些虫子的吞噬能力来破阵,很简单,这虫子能吞噬,如果数量够大,前仆后继的吞噬仁花看不懂的阵法布置的阵基,什么阵都给破了,反正虫子不认识阵法,也不懂,它们只管吞,总能破坏掉这个阵法的。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能解释为,这个龙之墓,已经成为她心中的一个执念,让她不顾一切了。”我想了想,只有这样的解释才合理。 毕竟如雪不是仁花,没有谁能得到谁的全部记忆,就算是魅心石,如此强烈的能记录意志的东西,也只能记录最关键的一小段意志记忆,而不是全部。 “嗯,或者可以这样解释吧。但事情的关键是,仁花失败了,留下了是这一堆祸害无穷的虫子,而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个人阻止了她,而她也终于醒悟了。”如雪这样说到。 我直觉这个阻止的人怕是很关键,虽然心里还有难以忍受的疼痛,可此刻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第七十五章 往事的因缘 面对我的紧张,如雪的脸上却出现了迷茫的神情,似乎在努力的回想什么,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很久之后她才对我说到:“承一,具体阻止的人是什么样子,如何阻止的,我并不知道,关于这一部分的记忆极其模糊,根本想不起任何具体的,对不起,我其实知道你想到的是可能有关你师祖,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长呼了一口气,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是对着就要成为曾经的恋人如雪,我怎么会责怪她半分,摇摇头说到:“没事的。” “承一,我还能想起的,就只是仁花在失败以后彻底悔悟,才明白这些虫子”如雪继续对我诉说着。 而我也从如雪的口中,知道了一个从疯狂的执念中醒来的天才女子后来的经历。 说是后来的经历,确切的说,不过是两年的经历,因为在那时天才仁花的寿命只剩下两年了。 或许这就是仁花的定数吧,原本按照她的修行情况,寿命远远不只这么一点的,可是全力的培育出了逆天之虫,心神损耗太过,到后来已经是在‘燃烧’寿元了,所以她到醒悟后,还能剩下两年寿命已经是一个奇迹。 那时的她放下了必入龙之墓的执念,对于自己只剩两年的寿命也能潇洒以对,毕竟是一个经历了那么多的天才修者,她能看破。 只有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在疯狂之下,培育的这些虫子,因为仁花已经预见到如果自己身死,这些虫子就是巨大的灾难。 这场灾难,就算是那个阻止她的人也不能将灾难消弭,他是这么告诉仁花的:“巫蛊道,每一脉都是博大精深,就如你的巫术蛊术破解不了我道家之阵,只能选择偏激的方式,我道家之法,同样对你的蛊虫也是力有未逮,你必须得自己想办法消弭这一场灾难,想你你天才一生,早年更得与我同样之境遇,想必比普通修者更加明白天道之法则,一人造下的孽,若天道判定你不能清还,那是绝对要祸及后人子孙,甚至你的族人的,你得还,想办法阻止吧。” 其实我听如雪说起这一段,我并不感觉到奇怪,很多人以为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要祸及家人,这就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象征,但事实根本不是如此,这反而是绝对公平的体现,就假若一个罪人杀了十个人,他一人身死,但他一人的性命能和十人相比吗?那十人又何其无辜? 这就不是一人能还的! 在那时,不管是后世子孙,还是家人族人,都是以缘分和那个人相连,既然能享受到‘好’的缘分,那‘坏’的缘分也定然要牵连,于是这种牵连就把等同于那九人生命代价的罪责均分给了这些人,他们遭遇各种的事情来还清这一份罪孽。 说到底,这才是绝对的公平,没有偏袒于任何一方。 “也是警醒,勿造孽,会祸及无辜的家人子孙。同样也是一份激励,带原罪之无辜人,多行善,化解缘分牵连之人的罪。”这是慧大爷给我说的话,当年我就对这‘连罪’的法则产生过一些疑问,师父就扯着我,来到了慧大爷面前‘我道家修身,佛家修心,这老秃驴比我能扯淡,你听他讲,你心里也就明白了’。 所以,我听到阻止仁花之人,给仁花讲了这么一段祸及族人的话,也就不奇怪了,这真的就是至理! “仁花在当时追悔莫及,可惜虫子已经不是只剩两年寿元的她能阻止的了。只能想办法压制。”如雪轻声的说到。 “为什么不能阻止?就是虫子吗?用火烧,用脚踩,灭了它们就是。”我愤愤的说到,虽然我能理解天道的这一条法则,但是牵连到了如雪,我又怎能保持平常心? 或许,这也就是我心性上的缺陷,也是人性本身的缺陷,离走到绝对公平的看待万事万物,去掉自私的原罪,上升到灵性大开的境界,真的还差了很远很远的路。 “承一,你又发小孩脾气了,这虫子你也知道,坚硬无比,就算火烧,怕是也要足足十分钟时间才能彻底的烧死一只虫子,更别提脚踩什么的了,你是没见过它们真正活跃之时,那敏捷的动作,更何况你一脚奋力踩去,也不一定能踩死这种虫子,那面对这种虫海呢?承一,用昆仑之物培育的虫子岂是那么简单,它们还有顽强的生命力。”如雪给我解释到。 “那到底是什么昆仑之物?”我追问到。 “我没见过,我不是太清楚,可是我判断和你早年经历过的老村长事件,中间存在的一件事物是一样的,是那种紫色的植物。”如雪说到。 “啊?是那个!”我惊呼了一声,如果是那个,我真的无话可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强悍的老村长,浮现出了杨晟改造出来的怪物!那这样的虫子,莫说是虫海,就算只有一两百只也是绝大的灾难,可是我不甘心的说到:“那怎么办?仁花培育出了这种虫子,难道她就没想过克制的办法吗?” “她本身能指挥控制这些虫子就够了,在她当时并没有想过要灭杀这些虫子,那些虫子除了产生了仁花意料之外的一个能力,那就是繁殖能力大大增强,另外这些虫子也生出了仁花根本没预料到的变数。”如雪给我解释到。 “什么变数?”我追问到,因为就算我和如雪已经不可能了,但我也不想如雪的一生就留守在这里,当一个与蛊为伴的女人,只要有一丝丝可能,我都想拼出性命为如雪争取。 “那就是这些虫子仿佛在昆仑之物的培育下,已经产生了一点点智慧,或者是对某些本能已经有了一点思考能力,那就是生存本能,只要是威胁它们性命了,它们就会狂躁而脱离控制,特别是仁花刻意培养的虫王,更是如此,所以就算当时的仁花,也不可能大规模的彻底灭杀它们了。”如雪幽幽的一叹。 “那就坐以待毙吗?”我的脸色变了。 “当然不是,仁花是何等天才的任务,而那个阻止仁花的人也并没有完全的放任不管这件事情,在仁花生命快结束的时候,他们终于根据虫子的特性,想到了一个办法。”如雪这样对我说到。 “那就是把那些虫子封锁在大妖体内?”我再傻,联想起一路上的见闻,也想到了这一点。 “是的,那些虫子有一个特性,它们吞噬一切,就是为了获得”说到这里,如雪歪着脑袋似乎是在想什么形容词,然后才说到:“就是为了获得一种强大的灵魂力量?或者气息?这个我不知道,总之应该就是这样吧!它们吞噬,也需要消化,而消化的方式就是沉睡,你也看见了,它们释放出大量的黑气说到底,仁花和那个人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欺骗。” 欺骗?我一下子愣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欺骗虫子?” “是的,欺骗虫子!因为他们研究过,让虫子不反抗的灭亡,只有两种方法,这两种方法说来好笑,一种就是不停的吞噬,不给予排除黑气和正常排泄,让虫子活活的胀死。第二种,那就是让虫子活活的饿死。”如雪说这话的时候,可能是觉得好笑,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微笑。 “胀死,饿死?那明显第一条根本不可行,这么多的虫子,无物不吞,让它们胀死,老林子得经历多大的灾难啊?”我笑不出来,因为无论是胀死,还是饿死,如雪的岁月怕是已经‘葬送’在这里了,我如何能笑出来? “是的,第一条不可行,那就用第二条。当年仁花为了开墓,利用虫子杀死了三只大妖,你知道吗?”如雪忽然这样说到。 “三只?”不是四只吗?我一下子傻了。 第七十六章 一入龙墓弃凡尘 看我傻乎乎的样子,如雪笑了,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因为我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我这个问题有任何好笑的地方。 但如雪到底不是如月,开怀大笑在如雪身上不怎么可能发生,她只是笑了一下,便收敛了笑容,然后说到:“当然是只有三只,因为第四只大妖在你脖子上。” 在我脖子上,我下一大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却一下子摸到了脖子上那根熟悉的链子,忽然我就什么都明白了,一把扯出那根链子,上面呆着一根虎爪,然后震惊的问到:“你是说?你是说傻虎就是那第四只大妖?” “是啊,傻虎就是那第四只大妖,你不要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中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承一,我没有这一部分记忆,可是在继承了仁花的记忆以后,我就是清楚的知道,傻虎就是第四只大妖,而且是大妖之首,主杀伐,它是最厉害的一只。”如雪给我解释到。 我有些呆滞的望着在我眼前晃动的虎爪,这个我戴了32年的东西,到今天我才发现我第一次了解它! 可如雪说傻虎是第四只大妖,那么阻止仁花的人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我师祖老李了,但是老李为什么要杀傻虎?我想起了合魂之时的模糊记忆,傻虎的记忆——杀孽太重! 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是真有一条化形之龙,坠落于此,就是教了妖物们本事,却没教道德品质?然后傻虎就是那最顽劣的徒弟?是这样吗? 或许也不是吧,站在龙的角度,人命不见得比妖命,兽命重要,而再一说,那就是妖物行事的道德准则不见得和我们人是一样,总之一条龙,你也不要想象,它会拿起教鞭,对手下的大妖说,来,小的们,今天咱们来上思想品德课,内容是,遇见过河的老动物,咱们要去主动搀扶,尊老爱幼 我发现我的想法实在是太扯淡了,可是不这么想,我怕受不了这震惊的事实,我原来一直带着一个大妖之魂,晃荡了32年,我竟然不知道,而且再联想起这次看似无意的老林子之行,才发现命运真的好笑啊,如果我陈承一不来,谁也没办法打开大妖之墓,除非那人比传说中的化形之龙还厉害,那还差不多。 只不过这往事纠结的太复杂,很多疑点让人想也想不清楚,就比如说阻止的人是谁?是不是我师祖?留下的残魂是师祖刻意为之,还是无意?如果是刻意为之,时间上怎么对上号?毕竟仁花是那么久远的任务,而师祖的失踪只能追述到几十年前! 而师祖他又为什么不直接传功与徒弟,或者来直接收集齐大妖之魂,而选择玩这出?留字留魂!我再想起珍妮啊,王风这种人物的存在,我发现在那遥远的过去,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一团乱麻,我怎么想也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那也就不想了,我开口问到如雪:“也不管傻虎是谁吧,总之我能明白大妖之魂,我们已经得到了三只,剩下的呢?你给讲剩下的,怎么牵连到你身上去的?” “很简单,大妖身死,可是身上的妖气却据而不散,要完全散尽,怕是要好几百年的光阴,所以仁花和那人就把虫子藏在了大妖的尸体之内,大妖的强大气息,让虫子有一种‘饱食’需要消化的错觉,这个听起来很荒谬,但原理却很简单,就如同训练一只小狗,让它听到铃声就以为有吃的那般简单,为了让虫子们不被饥饿本能发现这个骗局,仁花用了秘法,是牺牲自己的秘法,让虫子陷入了沉睡,只要大妖气息不散尽,虫子就不会彻底的醒来,发狂。至于那人也出手,用道家的秘法封印了三条不怎么受控制的虫王,当然虫王的压制需要仁花的气息意志,接下来,你应该明白了吧?”如雪这样对我说到。 我嘴角有些发苦的开口说到:“嗯,我有些明白了,大妖的气息要散尽了,虫子要彻底清醒了,饥饿的发狂的虫子!很可怕是吗?如雪,你回答我,你需要怎么做?你再回答我,为什么你在寨子里,就对老林子这么敏感?” 是啊,这就像是几百年来早已经布置好的一个大局,我的虎爪,如雪的守护,是谁有这样天纵之才,算尽了一切?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吧,我对老林子敏感,根据模糊的记忆,怕是要追溯到我们寨子里的一只祖蛊,那是仁花培育留下的血脉之蛊,我们寨子里诞生的每一个孩子,都会接受祖蛊的‘洗礼’,所谓洗礼是个秘密,我只能告诉你,每一个月堰苗寨的人都会被祖蛊留下一个种子在身体内,这样做有很多意义,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至少月堰苗寨的人不会互相残杀,会很团结。所以,你要问我原因,我只能解释为仁花留下的祖蛊,一定有着一些什么,或者会对仁花起一个遥远的呼应?”如雪不太肯定的说到。 而我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未免也就太过神奇,简直不可想象仁花是怎么样一个天才了,可是蛊术一直都是神秘而博大精深的,想想小鬼事件的引路蛊,我也就释然了,毕竟那是我不怎么能了解的一门高深。 我点点头,认可如雪的答案,然后紧张的望着如雪,接下来,就是如雪要做什么的关键了,直到现在,我还在想,如果有可能,哪怕是一点点机会,我都要帮如雪争取到自由,就算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至于我要做什么,那就收拾这个烂摊子,把所有的虫子带入龙之墓,用龙的强大气息继续压制虫子,再用仁花的秘法让虫子沉睡,还有用我的气息压制虫王。”如雪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轻描淡写。 可是我喉头发紧,我说到:“如雪,这么说来,就是你一定要进墓的原因了吧?如雪,仁花当年是牺牲了自己用秘法让虫子陷入了沉睡,你你也”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如雪的手,只要如雪说是,我马上就要不顾一切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带如雪出去,出了这个老林子,我不管,我也懒得管,我不是救世主,我管它天塌地陷,我只要如雪好好活着。 我在那一瞬间就是那么想的。 如雪好像洞悉了我的想法,平静的看着我,开口说到:“承一,你觉得如果是姜爷遇见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选择?你觉得他敢去死吗?你是姜爷教出来的徒弟,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一下子呆了,想起了当年在雷雨中的那次人虫大战,想起了小鬼之战,又仿佛看见了师父,他还是站在那里,那样对我说:“人,总是要有一些底线的。” 我的答案我太清楚,我或许真的会和如雪做一样的选择,但我这个黏黏糊糊的性格,我也太明白,一切或许我自己可以挨着,可我身边的人,我接受不了。 “承一,我不会死的,当年仁花是寿元无多,才会这样做,可我不是,仁花留下的秘法我也施展不到那个程度,只能持之以恒的守着,让它们沉睡直至饿死,那也就可以了。”如雪反握住我的手,柔声的安慰到。 “那意思是,其实和你在月堰苗寨没什么区别,对吗?我们其实还是可以见面的,如雪,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一年再去看一次电影,好吗?我答应你,我不会对我父母不孝,我一定给他们一个交代,但在那之前”我一下子就兴奋了,如果是这样,那也算能勉强两全了。 “承一!”如雪的语气稍微有些严厉的打断了我的话,然后再柔声说到:“我们别骗自己了好吗?清醒的痛是比昏迷的沉睡要来得痛苦,可是终究要面对的不是吗?我或者还会和你见面,但是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一句话,一入龙墓,就再难像普通人了,也不是可以自由进出的,我不太清楚龙墓的一切,可是这是仁花留给我的记忆,再清楚一点儿的说,那不是我们想象的普通墓,就是什么黑沉沉的地下,那条龙在临死之前,做了一些事情,一些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你进了龙墓,吃什么?喝什么?谁陪你说话?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如雪是蛊女,也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总要吃喝拉撒,她这是怎么回事儿?如果在墓地里,不出一个月就会死的。 “承一,都告诉你了,龙之墓不是普通的墓地,在仁花的记忆里,曾经有那么一个封墓者留下来的话,或许可以说明龙墓的一些情况。”如雪说到。 “是什么?”我的表情激动,眼眶也有些发红了。 “一入龙墓弃凡尘!” 第七十七章 笑对 一入龙墓弃凡尘! 我默念着这句话,一下子颓然的躺倒在了那块大石之上,如雪,这个的女子的名字就预示了她的一生吗?纯白,圣洁,冬天落入凡间,到了春天,终究还是要变做水汽回到天上的。 高岭之雪,怎么会落入凡尘?是我奢望了! 感觉一生都在离别,少时离家,长大离师,到如今,要离了自己的恋人,我还可以活得再坚强一些吗? 手心一阵温暖,原来是如雪把她的脸贴在了我的手心,她的声音飘忽,对我说到:“承一,小时候我在寨子里也没什么娱乐,最盼望的就是那时候还年轻的六姐从寨子外回来,因为她总会带给我几本好看的书,看书时,都盼望好人一帆风顺,恋人终成眷属,不再分离,若是遇见了悲剧,心里总是不忿,怨着写书之人怎么不肯给一个好一些的结局。” 我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已经慢慢的涌上了眼眶,看着如雪贴着我手心的侧脸,在一轮清月的照耀下,依旧是那么美,我已经无法言说自己的心伤。 她弃凡尘,我失恋人,我们就是那书里悲伤的结局吗?我该怨的是命运这个作者吗? “可是到了后来,我长大了,虽然没出过寨子,慢慢的也看懂了寨子里的人情世故,情爱纠葛,我才发现原来书里盼望着一个圆满,就像小时候吃糖是想吃甜的那样,可是生活里哪有总是吃糖的?再后来,书依然的是看的,再看到了悲剧,却也就释然了,悲剧是在告诉我们人生真的不那么圆满,可是悲剧里的感情却总是记得比喜剧里的深,那样想着,这是不是也是悲剧的圆满呢?”如雪慢慢的诉说着。 我的泪水已经从侧脸滑过,再多的语言,在此刻已是无力,我握紧了如雪的手,哽咽了好久,才说出了一句话:“我一定送你去仙人墓。” “是该你送我去的。”如雪如此说到。 是的,我们还不舍最后的日子,能在一起多久就在一起多久吧,到了那一天,我会给如雪祝福,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分割线——————————————— 沁淮和如月这次来也带着行李,所以到了晚上我们有了两个帐篷,如雪和我谈完以后,就被如月拉着去其中一个帐篷说话了。 承心哥和老张,还有吴老鬼在另外一个帐篷睡了,小喜和小毛毕竟不是人,它们是不习惯睡在帐篷里的,还是习惯在野外,带着白灰儿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我睡不着,坐在篝火面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老张带来的烈酒,那肆虐在胸膛的火辣辣的感觉,多少能麻木一下全身疼痛的感觉,在我身边陪着我的是沁淮。 “你和如雪的事情真的没有希望了?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替代?”我对沁淮没什么好隐瞒的,事情我已经对沁淮简单的说了一遍。 沁淮叹息了一声,第一句问我的就是这个问题。 我摇头,哪有什么可以替代的办法?如雪不可能比仁花天才,我自问更是比不过那阻止仁花之人,况且那人还极有可能是我师祖,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他们也不会联手布下这个影响了几百年后的我们这个局了。 “承一,如果是那样,如果你是爷们的话,就干干脆脆的放下!当断不断,如雪也不能安心。”沁淮拿过了我手里的酒袋,也灌了一口,接着就连声的咳嗽起来了,这北方的酒太烈,这哥们儿连二锅头都不咋喝。 我手搭在沁淮的肩膀上,说到:“我和如雪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心里也已经决定了,其余的痛苦就交给时间吧。倒是你,怎么会和如月跑到这冰天雪地的林子里来了?” 这是我早就想问的问题了。 “是如月找到我的,她那个时候像疯了一样,说她姐姐出事儿了,她问我有没有办法最快的赶到东北老林子,因为如雪出发之前是和如月说过,她是和你一起去了东北老林子。”说到这里沁淮顿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一包大重九递给我,说到:“好东西,别人搞了一些,送了我家老爷子两条,我就弄了半条,一直给你和酥肉一人留着一包。” 我也不知道这叫大重九有什么好的,总之拆开就点了一支,沁淮啊肖承乾啊这种公子哥儿,他们口中的好,他们的品味我也不懂,只是觉着说不定沁淮倒是可以和肖承乾做个朋友。 烟雾在寒冷的夜空中散开,我说到:“这冰天雪地的老林子是你们能乱来的吗?况且还是人迹罕至的深林子,你这是跟着如月胡闹吗?” “嗨,你也知道我,肯定是找了一些关系,才一路走到了这边!结果护送我们的人就遇见那老头儿一伙人,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也没见他们出手,护送我们的人就昏了,如月还想反抗,可是我听见他们提起你们,就叫如月别反抗”沁淮滔滔不绝的说到。 而我却摆摆手打断了沁淮的话,其实沁淮这么一说,过程我大概是清楚的,毕竟沁淮是公子哥儿,多少还是能动用一些能量帮如月,然后靠着这些他们走到了老林子,然后遇见了何龙那一派系的人,而沁淮他们毕竟是普通人,面对拥有‘鬼头’的邪修,又怎么反抗? 所以,就成了沁淮说的,没见出手,就已经‘输’了。 后来,估计是沁淮机灵,想借着这些人找到我们,才有了那么巧合的一幕,我们从大妖墓出来,恰好遇见了带着沁淮和如月的何龙与那个阴沉老者。 到如今,我不了解的只是那阴沉老者为什么了解虫子的事?而且从他说的只言片语来看,是非常的了解。 这其中的关节我想不通,不过想不通我就不想了,毕竟结果是已经定了的,而且我总是还会遇见他们的。 这样想着,我吐了一口烟,又再次灌了一口酒,才说到:“重点不是问你过程,现在你和如月不是好好的在我们身边了吗?重点是,你为啥会答应如月这丫头瞎折腾?难道你不知道危险吗?” “我哪能不知道?我没办法拒绝如月,因为她说,如果这次我能尽心尽力的帮她,她就嫁给我。当然需要我等等,等她心里清静了就嫁给我。还有,我估计得跟着她在寨子里生活一些时间吧,她说,如果她姐姐真的出事了,她必须帮着培养寨子里下一代蛊女,我想我还是愿意的。”沁淮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我,而是低着头自顾自的说。 我一下子愣住了,拿着酒袋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沁淮幽幽的说到:“我也知道如月这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如果我仗着这点儿小帮忙就要如雪嫁我,那也是畜生,只是我拒绝不了她给我的希望,你明白的。” 我是真的明白,那么多年,沁淮对如月的感情很真很真,真到他这个公子哥儿已经甘愿到云南去生活了。 僵在半空中的手一下子重重的拍在了沁淮的肩膀上,说到:“什么都不用顾忌,我真心的希望你和如月都幸福,我祝福你们。” 沁淮感动的看了我一眼,说到:“我懂!” 夜,在盼望天明的时候,总是过得特别漫长,而在伤心的时候,却是恍然不觉就已天明。 我几乎是一夜未眠,沁淮也陪着我,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们才被承心哥强行拖回帐篷里去,囫囵睡了一会儿。 这一天又将是新的行程,不同的只是我和如雪是在走着分别的倒计时,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平复内心的伤痛。 昨天的大雪下到夜里才消停,今天却莫名的出了太阳,就如生活,有分别当然也有重逢,也许重逢就如今天的太阳一般,那么让人预料不到的就出来了。 不管我和如雪以后将是什么关系,我们的曾经不能否定,我坚信我们在分别过后,也终将重逢,不管是在哪一世。 思而不能为,念而不能得,那只是一段的时间,师父早就告诉过我,人看到的不能只是眼前,更不能因为眼前放弃内心该有的安然。 所以,望着阳光,我告诉自己是该在每一天的开始,笑着面对的。 第七十八章 最后一只妖魂 看着地图,我们的行程怕还需要四天,才能到达下一个大妖之墓,还有三天的时间,才能达到那个仙人墓,而有趣的是,最后一个大妖之墓就紧贴着仙人墓,没多远的距离。 莫非有一个是傻虎之墓?我看地图的时候是这样想的,如雪已经明确的告诉我,傻虎就是大妖之魂之一,但清楚明确的有四个墓,我这样的推断也不算错。 当然,这样的行程计算,是要一切顺利,我们才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到达仙人墓,按照老张的说法,这一路上是有7个险地的,如今看来我们莫名的经过了三个都没出事,谁能担保剩下的就一定不出事? 小喜小毛倒是告诉我们,剩下的四个险地,都是有妖物的。 我倒不是多在意,如果有妖物挡路,那就战!我是一定要把如雪顺利的送进仙人墓的。 在路上承心哥问我:“承一啊,如果傻虎也算一个的话,那咱们的大妖之魂,就少一个啊,咋办?” “是啊,如果是师祖留下的,4个是恰好的,毕竟命卜二脉继承的都是同一人,师祖再怎么神奇,也是一个人,他肯定没有算到有承愿的存在,在当年,咱们的小师姑是很早就先去了。”我也皱着眉头,这事儿说起来有些麻烦。 不管承愿是什么时候入门的,她也是得到了咱们师父的共同认可,无论如何也算我们老李一脉的人,绝对不会把这个小师妹排除在外。 就如当年,在竹林小筑,她这般指责我,连那么重要的事情都扔下了她。 面对我的回答,承心哥说到:“你别在那儿分析原因,我说的关键是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我一边赶路一边低头沉思,忽然我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不过这件事必须和元懿大哥商量了。 我低声的跟承心哥说了,承心哥说到:“小师妹无论如何该照顾一二,如果元懿大哥不同意,嫩狐狸就给承愿。” “嗯。”我点头答应了,我总有感觉,每个人都有大妖之魂,是接下来我们老李一脉倾巢而出,寻找蓬莱行动的关键。 —————————————————分割线—————————————————— 走到下一个大妖之墓的地点,我越发的觉得这一切像一个‘阳谋’! 三天半的时候,我们就这样无比顺利的赶到了下一个大妖之墓,没有遇见任何一点点阻碍,原本经过两个险地的时候,我们还特别的战战兢兢,结果想去沟通交流的小喜告诉我,这里的妖物不见了。 不见了?承心哥听闻就冷笑了一声,也怪不得承心哥冷笑,这件事只要仔细想一想,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妖魂为四,我得其二,更不要说他们还不知道的傻虎之魂! 而由于师祖的刻意安排,能顺利取魂的怕只有我们老李一脉,他们要是不傻,怕就已经看清楚问题的关键了,原来取魂这件事,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只有我能取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再聪明一点儿,就会在仙人墓彻底打开的时候,再各凭本事去争抢,为了保证我这个关键的‘钥匙’不出什么意外,一路为我清理‘障碍’,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事实证明,他们真的聪明,果然这样做了! 而事实也证明,他们看不起势单力薄的我们,就把我们当‘钥匙’看了。 所以,承心哥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才会冷笑,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药瓶,那神情就是在说,鹿死谁手还要等到最后。 我是懒得计较这些,分析出了这个事实,我自然也乐得轻松,而看着最后一个大妖之墓,我才真正的颇为头疼! 因为最后一个大妖之墓,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一段河流汇聚成的一个小湖里! 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那个小湖是早已经冻上了,不过从冰面上的痕迹来看,这里怕是曾经‘热闹’过,但估计掺和进来的两帮人都是无功而返了而已。 “就是在这湖面之下,有一个入口,这个大妖之墓只能一个人进去。”发言的是小喜,它说这话的时候,大家齐刷刷的看着我,而我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取魂是我,那么下去的也只能是我。 承心哥叼着一根烟,说到:“那还啰嗦啥?咱们破冰吧。” 吴老鬼在旁边‘惋惜’的说到:“那我就只能给大家加油了昂。” 沁淮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了一句:“节哀顺变啊,哥们,别冻的阳痿了。” 这话一说,如雪狠狠瞪了沁淮一眼,沁淮一缩脖子,不再言语了。 破冰的工作做的很是顺利,毕竟已经有两拨儿人来过,这冰面是重新冻上的,冰层并不是很厚,我在旁边咬牙脱了衣服,只剩一层单衣在身上,用冰凉的水不停的拍打自己,适应了好一阵儿,才咬牙下了水! 一入水,才发现这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冰凉,加上良好的身体底子,勉强还能适应,不过这到底不是有专业设备的潜水,虽然我自小修习道家气功,在水下一口气息也不能坚持太久,在这珍贵的时间里,我必须抓紧时间找到那个洞口。 水下比我想象的还要清澈一些,眼睛也能勉强睁开看清楚一些事物,我以为洞口会很难寻找,却不想就在我们破冰一侧不远的距离之处,那是靠近一座山脚的岸边,但洞的入口确实隐藏在水里,不下这个湖根本进不了洞。 我快速的游了过去,从那满是湖底淤泥的洞口怕了进去。 洞口的一半淹没在水里,但是爬进去几步之后,就没有水了,倒让人想起‘水獭’一类动物的窝,莫非是一只水獭?我颇为无聊的想着。 原本以为穿的那么单薄会很冷,但很奇特的是那些淤泥有些温暖的意思,我蹭了一身,倒也不怎么觉得冷了,很是干脆的往里爬着。 和卖萌蛇的老窝一样,这个洞口也是向上倾斜的,也是越走越宽阔,我原本在下水之前担心虫子的存在,却被如雪告知,她现在和虫王的契合度已经很高了,她在之前就已经放出了虫王,从一些小的缝隙入洞,让虫王暂时指挥着那些虫子钻入了洞壁。 其实这件事情,他们把我当成钥匙是不对的,没有如雪,我一样不能取得大妖之魂,就因为这些虫子的存在。 不过,那些人一定也是吃了虫子的苦头吧,我这样想着,说不定他们以为我才是控制虫子的关键! 一边瞎想着,一边就已经走到了洞的尽头,那实际性的黑暗依旧存在,我拿出密封在塑料袋里的手电,一点一点的寻找,终于也在其中一个地方找到了长明吊灯,仿佛是计算到了什么一样,这盏吊灯竟然位置不搞,我稍微借着旁边的石头爬一下就能顺利点燃。 我没有去想太多,赶紧的从塑料袋里摸出打火机,点亮了这盏吊灯,温暖的黄色灯光倾斜了下来,终于驱散了那笼罩的黑暗。 看着灯光,身子有些冷的我,也自觉心里多了一些温暖。 这时,我才借着灯光打量起了这个洞穴,不得不说,这个洞穴的‘主人’是一个十足的懒货,比起巨蛇的洞穴还要粗糙。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好比是一头猪在拱泥巴,拱出一个坑洞了,就算洞穴,但我也敏感的发现,这个洞穴和嫩狐狸的洞穴是在一条‘阴脉’之上,地势对于妖物来说,却是绝佳之地。 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懒货,我心里念叨着,开始寻找起目标来,下水之前,我曾经问过如雪,这里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如雪却跟我玩神秘,说让我自己下去看。 我自己下去看,我在哪里收魂啊?毕竟那些大妖都把残魂藏在要紧的位置。 如雪却笑着跟我说,这水下的家伙,你只管大范围的搜索,就能找到它的残魂! 是这么一回事儿吗?我暗想到,与此同时,我终于看见了洞穴的主人,于我来说的最后一只大妖之魂!怪不得我差点没有发现它,虽然它是如此的巨大,可是那背壳的颜色已经完全和淤泥混为一体了。 在我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乌龟,身体因为虫子的离开,早已经干瘪,剩下一个龟壳再那里,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威势,厚重入山! 第七十九章 懒龟一只 大懒乌龟! 炼出了厚土的气势,这只大懒乌龟真是了不得,我仔细打量着这只大懒乌龟的龟壳儿,看着看着就不由得笑了,接着就是开怀大笑。 因为借着灯光,我才发现,这龟壳上竟然不知道被谁歪歪斜斜的写了4个大字,懒龟一只! 在大妖背壳上刻字,这是何等‘豪情’?是我师祖吗?我想了一下,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既然能制服这只大懒龟刻字,自然也是不慌不忙,平日里写字是什么样儿,刻的字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我师祖的字遒劲有力,带着一股豪放不羁的潇洒,这大乌龟背壳上分明就是童体字,如初学写字的幼儿一般。 不过大妖的历史,我现在肯定是想不明白的,如果非要解谜,等以后出了老林子,解读嫩狐狸洞里留下来的兽皮手卷或有可能。 这个洞穴里再怎么温暖,也抵不住这北方的寒冬,我到底还是打了个冷颤,当下也就不再犹豫,开始取魂! 这只大乌龟的残魂藏在哪里我并不知道,只能任由精神力大面积的抚过大乌龟的尸体,只是下一刻我就找到了那残魂散发的气息,面色上露出一丝恍然,怪不得如雪说大面积的搜索总能找到这只大家伙的残魂,原来它的残魂就藏在它的龟壳之中。 也是,大乌龟身上有什么比龟壳还坚硬的所在?况且乌龟寿长,它若走上妖修之路,这龟壳怕是重点‘炼化’的东西,就如巨蛇的毒牙,老虎的爪子,狐狸的精神之尾! 这样想着,我一次又一次的用精神力突破着这个龟壳,但是时间过去了五分钟,我竟然对这种突破毫无建树,一点松动都没有! 那么冷的情况下,我竟然流下了一滴冷汗,看来我是小视了这只懒龟的防御。 但妖魂不得不取,在这个时候,我只有暂时先停下,变幻手诀,并用特殊的办法‘击打’自己身体的几个穴位,强行的刺激潜在的精神力,如果这一招没用,我怕是取这只懒龟之魂,都得动用请神术,或者茅术,来强行突破它的龟壳了。 好在我这招到底是有用的,在又‘冲撞’了几次了以后,勉强还是进入了这只懒龟的‘沉睡之地’。 这个沉睡之地,和嫩狐狸,卖萌蛇的并无不同,一进入,入眼同样是沉沉的黑,不同的只是我进去寻找了半天,我愣是没找到这只懒龟的残魂在哪里,却又感受到它的气息,那种特有的厚重如山的气息! 是我忽略了什么吗?我暗想,如果是这样,那么用精神之力‘看’显然就落了下乘,只能用精神之力去感受了,想着,我的精神力也关闭了‘视’这一项,纯粹的是去感受。 几分钟过后,我哭笑不得的重新打开了视,因为我终于发现了这只大懒龟,它就在我的脚下不远处非常缓慢的爬动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我,可我竟然能体会到它的情绪,爬快点儿,看看这个人是谁? 也难怪我哭笑不得,因为这只大,不,是小懒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这里原本就是黑沉沉的了,它的残魂竟然也是如炭一般的黑,我能发现它才怪! 更离奇的是,这些大妖都是‘恶趣味’吗?一个个都使劲儿把自己往‘可爱’里弄,嫩狐狸人家天生的,不说了,一条蝮蛇,硬生生的装成黑水晶粉蓝镯,一只乌龟啊,弄个水汪汪的大眼睛干嘛?你见过双眼皮儿,大圆眼的乌龟吗?我孤陋寡闻,倒真是没见过。 我已经认定了,这是一只二懒龟,二货加懒货,看见爬得慢悠悠的,我也着急,走过去想一把把它抓过来,同是灵体状态,用精神力抓起它也是正常,可我发现这家伙是真的厚重如山,我竟然动不了它分毫,而它埋怨的看了我一眼,我又‘尴尬’的体会到了它的情绪,动我干嘛?讨厌! 我x!我实在受不了一只乌龟跟我说什么讨厌二字! 可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傻虎又在这个时候咆哮了,同样是那种迷茫的,亲切的,带有一丝命令性质的咆哮,我手上还捏着二懒龟,忽然就感觉到这货变轻了,非常‘急切’的在表达——带我走。 这家伙,魂魄的完整度很高啊,我真有这种感觉,可是在退出它的沉睡之地时,我想和它交流一下,证明我的想法,却发现这货趴在我的肩膀上竟然再次睡着了。 这可怎么办?一般都要有一个对应的‘魂器’才好养魂,就如虎爪,横骨,毒牙,这二懒龟睡着了,是要我怎么办?抗一个乌龟壳上去吗?我看着那巨大的龟壳,吞了吞口水,我发现我绝对办不到这个! 很是无奈,但我又不想放弃这最好的,天然的魂器,只得走过去,看能不能想到办法?却发现,二懒龟的龟壳并不是完整的,是碎裂了几小块,掉在了地上的,这是老天爷也在帮助我吗? 我很是开心的赶紧把这些龟壳收了,同样的,这也是最好的魂器。 这时,我也才发现,出来以后,二懒龟的身体就很显眼了,我非常意料不到的看见,这货残魂的背壳上,同样也保留着那四个歪歪斜斜的大字——懒龟一只。 它是对这四个字多有感情?还刻意保留在残魂之中? 这三只大妖,一只比一只怪异,对比起来,傻虎绝对是正常儿童了,虽然傻了一点儿。 这样想着,我沿着原路退了回去,再次入水,那感觉就刺骨了,好在也不用在水中坚持多久,否则我绝对会被冻得抽筋! ‘哗啦’一声,我终于从水中出来了,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第一下下意识的反应就大口大口的呼吸,可下一刻我就僵住了,才从水中出来,那冷风一吹,我没马上成冰棍儿已经得感谢老天了。 也就在这时,一张被火烤的暖暖的毯子披在了我的身上,是如雪给我批上的,接着老张就把他的酒袋递了过来,对我说到:“整点儿,暖一下子身子。” 沁淮则拉着僵硬的我,去到火堆面前,承心哥拿出了衣服 就这样,折腾了好半天,我才彻底的缓过来,喝着老张给熬的,防止我感冒的姜汤,我忽然觉得在这注定要面临绝大的危机的老林子,有这么温暖的感情,这一趟也算来得值了。 如果如雪她想到这里,我的神情又有些黯然了,可也就在这时,承心哥问到:“顺利吗?是个啥?” “自己看吧。”我不停的精神骚扰着二懒龟,它终于懒洋洋的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颇为不耐烦的显形给大家看了。 也不知道卖萌蛇凑什么热闹,赶紧也得意的显出了它的身形,黑水晶粉蓝镯,骄傲的扬着头! 弄得沁淮和如月一愣,然后跟着就大笑了起来,特别是沁淮边笑还边挤兑我,说到:“承一,我咋还不知道你有这爱好呢?” 弄得我冲着卖萌蛇猛瞪眼,它根本不甩我,依然骄傲的展示着自己! 笑闹了好一阵儿,大家才一起打量着二懒龟,二懒龟却在这些目光下,再次安然的睡着了,接着我就听见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念到:“懒龟一只。” 显然,这家伙背壳上的字被发现了,二懒龟再次醒来了,望着大家的目光,它很无辜,显然,它不知道懒龟一只是在说谁! 这次老林子的行程,倒也有趣,四大妖魂齐聚,加上元懿大哥那边祖传的蛟魂,如果顺利的话,老李一脉真正的传承,竟然隔着一代在我们的手里完成了。 江河湖海,在那里,我们最终会寻得蓬莱吗? 第八十章 最后的安然之夜 和我预料的一样,这只二懒龟的魂魄完整程度真的比其它的大妖残魂高的多,这几天的赶路,我一无聊就探查这只‘烦躁’的二懒龟,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完整到什么程度?甚至了超过了我滋养多年,最近又狂进补的傻虎!它有二魂,三魄! 这让我震惊,可是二懒龟的状态也让我小小的忧郁,因为嫩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二懒龟交流过,二懒龟悲愤的发现,它的背上刻的字竟然是懒龟一只,所以它愤怒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在漫长的寿命中,已经习惯了这四个字的陪伴,一时之间竟然舍不得从残魂的表现形式上去掉这四个字,所以表现的颇为‘烦躁’! 而我忧郁的原因则是因为,这只二懒龟是暂时跟随着我的,它一烦躁就不知道发什么毛病,坚持不懈的往我脑袋上爬,虽说它是灵体吧,可是毕竟是大妖之灵,大家都看得见。 它压根儿就不考虑我做为一个男人的感受!顶着一只乌龟在脑袋上算怎么一回事儿? 但这只是我们赶路中的一个小插曲,算是为大家越来越紧张的心情增加了一剂调味剂,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取得二懒龟的第四天,我们终于快要接近仙人墓了。 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些,毕竟仙人墓所处的位置是深林子中的深林子了,老张也不是那么熟悉,虽然有两队人马在我们清剿一路上的危险,可是掩盖在白雪之下的地形的危险,可不是那么好看透的,必须依靠老张的经验。 就算如此小心,放慢脚程,可有一次沁淮和承心哥还是差点掉进一个雪窝子,好在老张和走在后面的我们反应快,才及时拉住了他们。 但无论怎样,走到今天我们已经快接近目的地了,却越发的觉得这片深林子诡异了,奇峰突起,地形变化万千,连动物都很少见,老张这样经验丰富的猎人出去为我们找吃的,竟然都是无功而返。 好在我们还有一些留存的干粮,和老张特意腌制了一下的以前的肉食,才不至于饿肚子,不过老张倒是很愧疚,他总认为有新鲜的吃食,和滚烫的热汤,才能让人有气力。 他是一个好人,所以,我得考虑老张的问题了。 这一夜,应该是要面对大战之前,最后一个安然之夜了吧?在地图上,我就曾经看过,最后一个大妖之墓离仙人墓很近,但根据现实的脚程,我才发现,最后一个大妖之墓,就在仙人墓的附近,不超过5里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估计那俩帮子人在那里等着我,也不一定,所以,说是最后一个安然之夜也不过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会是怎样的结果,谁也不知道。 篝火熊熊的燃烧着,围着篝火,我们喝着压缩饼干加水,加肉干做的糊糊,老张还在烤着腌制了的肉,我心事沉重,挂念着诸多的问题,反而没什么食欲,喝完一碗糊糊之后,我放下了饭盒子,摸出一支烟点燃了,我觉得有些话我必须得说了,虽然我舍不得分离。 “老张。”酝酿了一会儿,我开口了。 “嗯?”老张抬起头,依旧是那张带着微微笑意的憨厚的脸,不过看我放下了碗,他有些激动的说到:“嘎哈啊?承一,你那么大个小伙子,最近事儿又说,只吃这么一点儿?” “等一下再吃,老张,我是有事儿想说。”我认真的说到。 我这么一说,老张不开口了,大家也都望着我,静待我的下文,我吐了一口烟,有些不舍的说到:“老张,咱们进这老林子也大半个月,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真的觉得把你当我老大哥,所以我必须要把事情给你说清楚。” “嗯呐,你说。”老张被我那么严肃的样子,搞得有些不适应,习惯性的摸出了旱烟,等待着我继续说。 “老张,今夜过后,你就不必跟着我们了,你知道,我不是为了瞒你什么,这一路走来,你也接触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儿,我们从来没有避讳着你什么!让你不跟着我们了,是因为接下来会很危险,你知道的,有两伙人盯上了咱们,一到仙人墓就要和我们打架了,我担心我们到时候顾不上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会一辈子都不安的。”我很真诚的说到。 承心哥和如雪也在旁边点头,吴老鬼也接了一句:“是这个理儿,老张,接下来你不能够去了啊。” 老张没说话,看着我,而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如雪也开口了:“沁淮,如月,你们也不要跟去了,和老张一起吧。” 如雪没说多余的话,因为理由我都已经说了,和老张的理由是一样的,沁淮听了没说话,他和我认识了那么多年,心中清楚,有时候修者的战斗,他帮不上忙,或者还会成为‘负累’。 只是,我也看见,沁淮眼中有着渴望,龙之墓,谁不渴望去见识一下? 相比于沁淮的淡定,如月就激动了,她一下子就放下碗,语气急促的说到:“姐姐,我要去,我必须去,你不会认为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吧?我也是月堰苗寨出来的蛊女,姑奶奶教你的,也教了我,我就是要去。” “如月,别任性。”如雪平静但不容置疑的说到。 “我就是任性了,和你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你没权利剥夺这个,我必须去。”如月没有一丝一毫退缩的意思。 如雪不说话了,沁淮在这个时候,也小声的开口:“承一,你让我陪着如月吧?你别拒绝我,你要嫌弃我是个负累,那就算了。” “我”我瞪了沁淮一眼,被他咽得说不出话来。 老张这时也说到:“承一,我也是想去的,一路走了那么久,我想陪你们到最后。” 我沉默了,然后一股子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狠狠的掐灭了烟头,吼到:“不许去,你们觉得可以拿生命开玩笑,可我不会拿你们的生命开玩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是要留在这里等我们,还是提前出老林子我不管,总之让白灰儿跟着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一个都不许去。” 我很少发脾气,但这一次就下定了决心,老张讪讪的不开口了,他明事理,知道我是为他好,沁淮也不跟着胡闹了,只有如月,一双大眼睛里氤氲了水汽,恨恨的看着我。 那一刻我有些恍然,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竹林小筑的岁月,她就是常常这么装,可是此刻也绝对不是我心软的时候,我说了一句:“你哭也没用,你一定闹着要去,我真的能下手抽你。” 如雪也没开口,仿佛是默认了我的这些话,如月一跺脚,真的哭了,然后转身跑远,如雪歉疚的看了大家一眼,追了过去,我没说话,我相信如雪心中也一定对如月不舍,对寨子不舍,让她们多说说话吧,多劝解一下也是好的。 “分开总是难过的,老张,来,整一杯吧,小喜小毛,老吴,都盼着和老乡整一次酒,我们这次先整一次,如果顺利回来了,到你家做客。”承心哥忽然摸出了老张的酒袋,故作开心的说着,尽管气氛还是有一些难过。 老张却激动了,嘴唇都在颤抖,他忙不迭的点头,说着:“好好,你们一定得回来,我真等你们来我家做客,不,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到时候,叫我媳妇儿弄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上好的烙饼子,最纯的高粱酒,都管够,咱们好好喝一台!” “嗯,好好喝一台。”承心哥大声的说到,也是替我们大家说到。 ——————————————分割线———————————————— 天到底是亮了,早晨开始就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大雪,刚才还六个人,外加小喜小毛白灰儿吴老鬼的队伍,就只剩下了我,承心哥,如雪带着吴老鬼和小喜小毛上路。 他们在我的强硬之下,是不敢跟来了,但无论我怎么劝说,就是坚定的要留在这里等着我们归来。 剩下的路,已经不长了,老张又特地的指点过我们,翻过那一座小山脉,应该就是地图上标示的地方,他还告诉我,那个地方是绝对的神秘之地,在山里人的说法来看,说是上千年没人进去过,也不是夸张。 或者真的不是夸张吧,龙之墓! 第八十一章 到达 “你紧张吗?”在山里行走了大半个月,我们基本上已经习惯了这种积雪而没有具体线路的大山了,一座小山脉对于我们来说,真的不是问题,在下午一点多的时间,我们就已经来到了这座山脉的山顶,下了这个山坡,再有一里多路,就是最后一个大妖之墓了,接着,就是龙之墓! 站在这里的时候,承心哥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我不紧张,我只是还舍不得如雪。”我微带喘息的说着话,手里紧紧握着的是如雪的手,呼出的热气儿照样是一阵儿白烟,散在了空气中,可是我对如雪感情,即使分开,它也存在于我们的过往,不会消散,这是我放下的理由,那是我们的永恒。 “舍不得,已经得了,也就不存在舍了。”承心哥扶了扶眼镜,小声说了一句:“沈星最后的承诺,何尝又不是我的得?” 我笑笑,我能理解,如雪握我的手紧了一下,那是她对我的回应。 我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对着那边莫名其妙的笼罩着一层看也看不清的白雾的远方大喊了一句:“龙之墓,我来了,你等着。” 吴老鬼也跟着喊:“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我又回来了,这次我是来给你们报仇的,你们看着啊!” 承心哥眼镜底下精光一闪,倒不跟着我们发疯,就小声的阴笑着说到:“参精,你的主人来了。”吓得在他旁边的小喜和小毛,立刻倒退了两步,和他保持距离,而如雪笑。 我望着如雪也笑,干脆一把把行李包使劲的往山下一扔,牵着如雪的手,朝着山下冲去,承心哥在后面莫名其妙的说到:“这小子,找青春呢?” 说完,他也跟着冲了下来,跟着一起笑,光棍老李一脉,把如雪也带成‘光棍’了,也不知道那边的人有没有听到我嚣张的喊声,估计肖承乾听见了会评论一句这小子疯了吧。 剩下的路,的确没有多少了,下了山坡,那一片林子就莫名的笼罩在了一片深深的白雾当中,这是我们远远的就看见的,山里人看见这个不会觉得稀罕,毕竟山林就是这样,哪里会想到这里真的不对劲儿,有个龙之墓呢? 踏入这片白雾之林,我们就再也欢乐不起来了,只是走了几十米,我们就感觉到严重的不对劲儿,因为这里冷,非常的冷,已经超出了外面那种寒冷太多。 吴老鬼来过一次,倒也不觉得稀奇,它卖起了关子:“这里要不这冷,就绝对到不了那仙人墓呐。” 说完这句话以后,吴老鬼一副得瑟的表情,那意思大概就是你来问我啊,问我啊,可惜我们谁也没问它,怎么回事儿,到了地儿,不也就知道了吗? 这里这么冷,莫名的积雪却不深,我们走在林子里,很快又发现了新的问题,老林子里自然是有阔叶树的,但是到了冬天一般叶子都掉光了,成了树杈杈,这片林子很神奇的是每一颗树都枝繁叶茂的,积雪积在了树上,反倒让地上积雪不深,行走起来比外面轻松了多了。 承心哥把手贴上树上,仔细的感觉了一下,然后眼睛一眯,评价了一句:“好强大的生机。” “你咋知道的?”吴老鬼一副你怎么能知道的样子,追问着承心哥。 承心哥取下眼镜擦了擦,说到:“这有什么困难的,我是医字脉的人,用秘法感受一下植物的生机很正常啊。” 吴老鬼哼了一声,不理承心哥了,在吴老鬼的世界里,能得瑟的人只有它自己,承心哥得瑟了,它咋能给捧场? 不过它到底是关不住话的人,承心哥这么一说,它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说起来,当初那个犊子也是有本事的人儿,我们当年来这老林子也是这节气,冷啊!那冰冷刺骨的感觉我现在都还记得!可那时候,我们也发现了这片林子不对劲儿,咋大冬天的不掉叶子呢?特别是这里又这冷,你们猜结果那犊子咋说?” 我和承心哥早就熟悉了吴老鬼这一套,故意做出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儿,吴老鬼无语了,又忍不住,只得说到:“那犊子说,这仙人墓葬的是仙人,虽然身死,但身体蕴含的强大能量何其多?一般人是腐烂了,化作了泥土里的生机,可这仙人的能量释放出来,就是大量的生机,滋养了这一片儿地方呐!对了,他还说,这老林子里,有灵的草木太多了,很多灵草灵木会自己跑路来着,见这片儿地生机盎然的,就自己跑来了,仙人墓又不拦植物,所以仙人墓里这天才地宝是多着呢!” 吴老鬼说完,得瑟的看着承心哥,然后说到:“所以参精算啥?说不定各种奇药都有呢。” 承心哥又开始喘粗气了,我赶紧的,从树上撸了一把雪下来,啪一声糊承心哥脸上了,说到:“承心哥,注定形象,冷静点儿。” 承心哥眼睛一眯,又是精光一闪,然后勉强维持镇定的说到:“我的,都是我的,上好的灵药不能浪费,过我手,得救多少人呐!” “也别听吴老鬼瞎吹,它又没进去过,能知道是啥情况?”我拉着如雪的手,继续在这片诡异的林子里走着,顺便让一听到药材就疯狂的承心哥冷静一点儿。 一里多路,走不了多久也就到了,我们其实在这之前,就已经发现了,林子的尽头竟然是一片悬崖,因为前面看出去竟然是深邃的蓝天!大妖墓在哪儿?龙之墓又在哪儿? 而在这片林子的边缘,已经聚集了泾渭分明的上百人,具体有多少,我已经懒得去细数了。 “如雪,你怕吗?”我望着那些人,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忽然停下问到如雪。 如雪的眼光只是朝着左边看去,很是平静的回答我:“一群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在这片悬崖对出去的左边,有一座突兀的山峰,笔直,高挺,就莫名其妙的如同一片平地上插了一支钢笔一般的立在那里,白雪之下,竟然看不到一条上去的路,也根本没办法上去,因为它几乎没有倾斜度,看起来全是90度的直角,四面都是,而山峰有一半都笼罩在白雾之下,那里就是仙人墓,龙之墓吗?为什么在那边我根本就看见这座奇异的山峰?这是老林子应该有的地形吗?又不是张家界! 尽管有疑问,我还是没所谓的转头,带着一丝冷笑看着那群目光全部盯着我们的人,脚步反而镇定了,拉着如雪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就如如雪所说,一群人有什么好怕的? 我的身后是吹着口哨的承心哥,强作镇定的吴老鬼,还有小喜小毛,亦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到了这一步,谁都没有退缩。 有什么好退缩的,已经走到了这里,在离这群人还有10多米的时候,我忽然大吼了一句:“滚开!” 那些人立刻目光不善的盯着我,有人在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冷哼:“小子,够嚣张的啊?” 还有人七嘴八舌的骂我。 “真以为自己是年轻一辈第一人吗?” “他妈的,这小子一脸欠揍样,年轻一辈第一人,靠着师门的名气吹出来的吧?” “就是,老李一脉的徒子徒孙,懂什么叫修者圈子吗?” 只有一个声音弱弱的说到:“承一,滚开也包括我吗?” 我一看,是肖承乾带着笑容看着我,他果然也是在人群当中,另外,在人群当中还有另外一道目光也颇有深意的看着我,是林辰,他来这里了,我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看我的目光复杂,估计也是对我敌友难分的状态。 我对这肖承乾笑了笑,然后说到:“不滚是吗?没有我,你们谁有本事取到大妖之魂,尽管去,我滚就好了。” 没人说话了,修者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更加的在意一些外物,毕竟修炼一途艰难,财侣法地,都有要求,他们犯不着和我口舌之争,也不会去强争那口舌之气。 如雪在我耳边说到:“够嚣张的啊?” 我笑着也不避讳的说到:“这些家伙反正会翻脸,那就不用给他们脸了,不如嚣张到底好了,心里还没有闷气儿。” “就是。”承心哥也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我们继续前行。 那些人竟然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我心想,这下老子风光了,就算这一次战死了,老子也算是一句话震住了两个厉害门派! 第八十二章 傻虎的悲泣 我拉着如雪的手,豪情万丈的走向人群,承心哥懒洋洋的双手抱头,后面飘着得瑟的吴老鬼,呲牙咧嘴的小毛,优雅的小喜,一行人走的那叫一个‘光辉’。 可是走着走着,我就流冷汗了,不对,戏码不是那么编排的,这前面就是悬崖了,我们一行人不是来跳悬崖的啊?这不能够啊! 我一下子就尴尬了,停下了脚步,冲着如雪傻乐,如雪也看出问题了,我这豪情万丈的是要奔哪儿去啊? 这时,肖承乾站了出来,故作嚣张的对我说到:“你不是很本事吗?能取魂吗?大妖之墓就在悬崖下边,去啊?去取啊?” 肖承乾刚刚说完,他旁边就有一个老者咳嗽了一声,我的尴尬在场很多人精似的人能看不出来吗?刚才太嚣张,多少人等着我出丑啊?肖承乾故意这样说,给我台阶下。 我很想对肖承乾说声谢谢,不过这关系到门派的利益和立场问题了,我到底还是望着肖承乾说了一句:“咋?不服气啊?我这就去取给你看。” 肖承乾故作不屑的一笑,不再理我了,不过我啥意思,我相信这经历了严酷的‘阶级斗争’的小子不可能不懂。 站在悬崖边上,举目望去,除了那‘异军突起’的山峰,眼下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积雪山脉,登高远望,让人顿生一片豪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身后那些紧盯着我的人,冲着他们忽然笑了一声以后,才平静的朝着脚下的悬崖望去。 入目处,悬崖下方是蒙蒙的薄雾,薄雾之下,是一条已经半结冰的河流,巨大的冰块随着河流的涌动撞击着,看得人心惊胆颤! 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在这老林子里,还有不结冰的河流吗?太不符合常理了!再远望去,那座山峰就矗立在河流之中,四周竟然没有陆地,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一个踏脚的地方可以达到那里! 我还没开口呢,吴老鬼就已经对我说到:“承一,啥都别问,先去悬崖之下的大妖之墓吧。” 吴老鬼这么说,自然有它的道理,它毕竟是来过一次这里的,看后面的人也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估计他们也是知道一些门道的。 刚才看的太远,这时,我才仔细观察起悬崖之下附近的地方,发现离我所站的位置7,8米左右的地方,是真的有一个黑沉沉的洞口,旁边有几根带着积雪的藤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里有个洞口。 我回过头去喊到:“傻看着干啥?还不想个办法让小爷下去?” 我放心的很,在我没取到他们认为的最后一只妖魂以前,这些人绝对不会对我不利,至于接下来怎么样,我没那心思想,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我的话刚落音,在人群中有多少年轻一辈的人立刻喝骂声再次此起彼伏的,特别是何龙那个娇滴滴的汉子再次站了出来,翘着兰花指骂我:“陈承一,嚣张的人一般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你这么嚣张,是急着去送死还是咋的?” 看着娇滴滴的何龙,我再也忍不住了,虎着脸对何龙骂到:“好好说话!行不?” 何龙一下子愣住了,眨巴着他那双彪悍的汉子眼‘娇憨’的问我:“你啥意思?” “就是说你不要一直对着我比个兰花指唱戏,成吗?”我分外严肃的说到。 “你!”何龙被我气的脸红脖子粗,他师门长辈可能觉得不好看,站了出来,喝到:“何龙,你下去,你们弄条绳子,务必小心的把他们放下去。” 何龙见长辈出来说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这么下去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最后只好嗔怒的一跺脚,说了一句:“人家不理你们了啦!”然后跑回了人群。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场的汉子女子们一个个全部憋成了一个大红脸,估计也不好放声大笑,总得给何龙这个暂时同一阵线的邪修精英弟子一点面子不是? 一出闹剧就这么结束,也不得不说,有组织的人就是效率很快,不到五分钟,不仅拿出了专业的登山绳,还小心的帮我们系好了安全扣。 在多人的‘安全保护’之下,我们一行,包括小喜和小毛被顺利的放下了悬崖,进入了那个洞口。 站在那狂风呼啸的洞口,我解开了安全绳,随意的对上面招呼了一句:“在这半空中,我也跑不了,绳子就还给你们了啊,谢谢了啊。” 然后也不管上面会回应什么,第一个进入了洞中,承心哥他们赶紧的跟上了。 进入了这个洞中,我就感觉到了这个洞的不同寻常,因为这个洞没有那种实质性的黑暗,就是一个很清凉通风干燥的洞穴。 如雪曾经说过三只大妖,那么最后一只大妖的尸体应该是没有用来镇压虫子的! 会是傻虎吗?我莫名的有些忐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情绪感染了傻虎,当我们拐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傻虎忽然在我灵魂内疯狂的咆哮,我刚想安抚傻虎,却不想傻虎就如同脱离了控制一般,一下子从我灵魂内窜了出来,一副虎视蒙蒙的样子,嗯,它的眼神儿是迷蒙的。 这样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过,倒是让我非常的震惊,我试着召唤傻虎,得到了却是烦躁需要安慰的情绪。 我自然会安抚傻虎,可是傻虎执意的要走在外面,我也就随了它。 这时,吴老鬼抖抖索索的飘到了我旁边,非常小声儿的对我说到:“承一,我感觉到了,我刚才真感觉到了,差点吓得尿裤子了。”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问吴老鬼:“你感觉到啥了?” “我感觉到了那鬼修的气息,它发现我了,绝对的。”吴老鬼说的非常艰难,异常小心,还是在自己人的面前,可见他怕成了什么样子? 我看着吴老鬼,非常认真严肃的说到:“老吴,你放心。” 吴老鬼也头一次有了正形儿,同样认真的对我说到:“嗯,那我就放心了啊。” 很简单的对话,其实已经是我对吴老鬼的承诺。 这个洞穴比起其它三个大妖的洞穴要简单的多,也明亮的多,我和吴老鬼对话之间,就已经走到了洞穴的尽头,而尽头之处,则是一个巨大的岩洞,里面简单干净,除了一处石台,没有再多余的东西,也没发现什么大妖的尸体。 只是傻虎到了这里就狂躁不安,忽然它就仰着它的虎头,望向了这个洞穴的顶端。 追随着傻虎的目光,我也看到了洞穴的顶端,这才发现这个洞穴之所以那么明亮,是因为在斜着靠近顶端的地方有一处藤蔓遮住了的透光的地方,那是一个‘天窗’。 傻虎嚎叫了几声,就朝着那里奔跑而去,它是灵体,自然不会受到什么阻碍,一下子就一跃而上,轻易就穿越了藤蔓,而我要爬上去显然费事的多,自然也追不上傻虎的脚步。 可是我能感觉到傻虎的情绪瞬间就变得悲伤起来,我抓紧时间的朝上爬,承心哥在下面帮我,小喜小毛自从进入这个洞穴后,就有些瑟瑟发抖,倒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还在努力着,却在这时,听见了傻虎那低沉的,悲伤的咽呜之声,似乎是在哭泣,似乎又在迷茫,我和傻虎本是共生之魂,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也一下子就红了,那上面到底有什么? 我抓住了一块岩石,手臂一用力,终于爬到了藤蔓之处,急切的拨开藤蔓冲了出去,却吓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就没有站稳。 因为我眼前竟然是一片蓝天!而我身处在一块支出来的大石之上,往前不到7,8米,就是万丈悬崖! 这竟然是悬崖的另一侧,伸出的一块大石,就如一个倾斜的平台。 而下一刻,我就看见了大石上,在白雪的掩盖之下,竟然有一具早已干瘪的虎尸,尽管已经干瘪了,但它白色的皮毛依旧闪亮,那属于王者的威势瞬间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傻虎!我知道这是傻虎! 第八十三章 见证奇迹(上) 只一眼就有了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我和傻虎灵魂相连,傻虎在持续的悲鸣,而我想拍拍傻虎的背,却悲哀的发现傻虎只是一个灵体,我不能给它这样的安抚。 我轻轻的抚开雪花,傻虎的身体终于完整的露了出来,我下意识的去观察虎爪,发现左边的虎掌上确实少了一根原本应该最长的虎爪。 傻虎也留有残魂在这里吗?我下意识的这样想着,却发现雪下有模糊的字的痕迹,我赶紧拨开来看,果然在傻虎的尸体旁边,有几排竖着的小字。 字不知道是用什么所写,就如刻在了这个石台上,而书写的方式采用的是并不深奥难懂的文言文,对于我这种经常看道家古籍的人来说,一点儿难度都没有,很快就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大概就是说,傻虎常常下山残害相邻,手上人命已经过百,怀疑它已经嗜人肉上瘾了,偏偏它又是大妖,如果不除去它,会有更多的人命葬送在它手上,所以和傻虎在这深林子里大战一场,终于降服了傻虎,并且遵从它最终的遗愿,把它带到了生前最爱的地方安葬,只是在这傻虎将死未死之际,忽然感应到傻虎刻意犯下太多人命,上天多半会惩罚这个大妖,让它魂飞魄散,在那个时候,剪除傻虎的人联想起自己所学之秘法,同时又感慨妖物修行不易,或可给它一线生机,于是用秘法从上天手里‘抢’回了傻虎的一缕残魂。 最后一句则说,此举逆天,为此也能感觉到自己会遭劫,减寿,但不后悔,察觉今日所为,在以后能隐隐为自己的徒子徒孙结下一段善缘。 文字的记载到这里就完了,落款则是李一光,这是用特殊的符号表示的名字,可是我们老李一脉却太熟悉,这是我们老李一脉的秘密,师祖会用特殊的符号来书写自己的名字。 原来如此,其实看到字迹的第一眼,那熟悉的笔迹就让我知道是师祖了,不过我并没有太大的惊奇,只因为我从小就知道,这是我身上的虎爪是来自于师祖所灭的一只虎妖,能看见他的留字多少有一些理所当然的意思。 所以,看完留字我也知道了,傻虎的残魂为什么比起其它几个大妖的残魂‘虚弱’了许多,在我灵觉如此强大的情况下,温养了那么多年,都傻乎乎的感觉,原来它是师祖‘逆天’,用大神通在老天手里抢来的一丝残魂啊,而不是自主留魂,自然也就少了几分灵动。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儿,傻虎的尸体就是空尸体,并没有预留有残魂,它能在虎爪里保有一丝残魂都是诸多不易了! 最后,师祖料事如神,他的此举真的促成了我和傻虎的缘分,师父当年估计也察觉到了虎爪里的虚弱虎魂,以我的情况用虚弱的虎之煞气为我辟邪,也是刚好,可惜师祖走的太匆忙,师父根本就不知道这虎爪的意义 往事想起,也就太错综复杂,总之该是我和傻虎的缘分,那就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对于傻虎我并没有隐瞒什么,尽量的跟它交流着文字上所记载的一切,没理由我会瞒着我的共生魂,即使是我师祖动手杀的它。 傻虎的理解能力有限,我给它表达的很费力,但占着共生魂的优势,它好歹理解了这文字上的记载,接着就是一股愤怒的情绪传递给了我,不是我担心的傻虎会记恨我师祖,毕竟真正的妖虎已经不在了,它只是一缕妖魂的残魂,它的记忆情感都和我相连,傻虎给我表达的愤怒是,你丫骗我吧?吃人的老虎会是我?不,我绝对不相信,我是一只好老虎诸如此类的。 我无言的看着傻虎,眼神责备,那意思就是我会骗你吗?以前你不是因为贪嘴,不顾天道惩罚,会落得这个下场吗?别说不是你干的事儿,看你这模样,就知道这种事儿就是你做的事儿! 面对我的回应,傻虎冲我‘愤怒’的咆哮,我却望着傻虎低声说到:“兄弟,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有我陈承一在,你会越来越完整的,直到有一天真正的找回你自己。” 傻虎听到了这段话,忽然就不再咆哮了,而是感动的冲着我低呜,它想用大脑袋来蹭蹭我,无奈也只是灵体,最终,我察觉到了傻虎看着这石台和尸体,有一丝落寞,但也只是一瞬间,就不再留恋,反而选择回归了我的灵魂。 我蹲下来拍了拍趴在石台上的虎尸,口中低声念叨了一句:“好兄弟。”也才恍然发现,从这个角度望出去,竟然是在嫩狐狸洞穴里看见的壁画之风景,那苍茫的山景竟然一模一样,原来那壁画上表达的‘巅峰’平台就在这里,曾经傻虎最爱在这里趴着,嫩狐狸也曾来过 可惜的是,现在嫩狐狸在横骨里沉睡,不然它会有什么感触呢?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冷汗了,想起那三个家伙的不靠谱,能指望它们有什么感慨? 也就在这时,承心哥的声音传来:“承一,好了没有,吴老鬼说时间快到了,咱们要抓紧时间去仙人墓。” 我应了一声,从石台上跳了下来,就看见吴老鬼激动的对我说到:“承一,再有一个小时,就能真正的去到仙人墓了,你赶紧得想想办法啊,这么多人围着,你得想个办法咋去啊?” 时间快到了,这句话要怎么理解?至于办法,我早就想到了,无非就是光棍耍赖到底,一切到了仙人墓再说,我对吴老鬼说到:“你放心,办法是有的,但是什么是时间快到了,你给我说说?” 吴老鬼听说我有办法也就放了心,对我说到:“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就要开始了,咱们一起到那个洞口,就能把仙人之路看个清楚。” 仙人之路?有意思!我越发的觉得这个仙人墓的一切都太有意思了,从某个侧面几乎是展现了神话的力量,今天能亲自见证也算不错。 当下,我也就不迟疑,走在前面,率先朝着洞口走去,这一次连如雪都露出了好奇的神奇,毕竟仁花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她也想知道仙人之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靠近了洞口,我就打了一个冷颤,这是冷,真正的冷,比起那一天我下水取魂,还让我感觉到冷! 原本进洞时,我就听见了北风呼号,到这个时候出洞,那风声几乎变成了怒吼一般,竟然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承一,为什么说几百年才能来一次,就是因为那座山呵,几百年才会从迷雾中显出半截真面目,其余的日子只能看见下面那条江,是看不见这山的。”在狂风的怒吼中,吴老鬼扯着嗓子对我喊到。 我盯着那座山峰,听到吴老鬼的解释,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传说中的障眼之阵!!从古至今,能成功运用它的就没有几个道士! 现在所流传的障眼之阵,大多数都只是利用地形,利用人的视觉差,甚至是人的心理漏洞布置而成的,我完全没有想到,在我眼前还有个真正的障眼之阵存在,这是真正的奇迹。 “好冷啊。”承心哥扯着嗓子喊到! 面对承心哥的呼喊,吴老鬼说到:“这算啥冷?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吴老鬼的话刚落音,温度像陡然再降了几度,接着吴老鬼扯着嗓子喊到:“看河,看下面的河!” 我们赶紧依言,开始紧盯着那一段河流,那一段水流急促的让人望而生畏的河流,竟然在这一刻水流开始放缓了! 一切只因为它开始结冰了!异常的诡异的是河流是从两岸慢慢的朝着中间开始结冰的! 第八十四章 见证奇迹(下) 结冰,可是结冰有什么用?那个山峰光滑溜溜的,除了鸟儿,就连猴子也不上去,怪不得这老林子里的鸟儿扁子能得到机缘了! 可我的想法还没有来得及说,我再次发现了一个奇特的事情,随着冰层的慢慢凝结,整个河流的水面正在慢慢的降低! 这是什么道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百思不得其解,但估计我承真师妹在,就能为我解谜一些吧,毕竟当年王师叔不是利用了风水大阵,生生的冲毁了黑岩苗寨的秘密洞穴吧,这种原理恐怕除了有古传承的风水师,谁也不知道吧。 我不能理解,可是我能接受,就是我此时的状态! “承一,那啥,那啥,望远镜,快掏出来看!”温度更加的低了,河面在加速结冰的过程,也在加速水位下降的过程,只是下降的过程不是那么惊世骇俗,毕竟大海也有潮汐一说,这水面下降的过程比退潮要慢一些。 我朝手心哈着起,深知这样的冰冷我们要熬过一个小时,如今才开始了十来分钟,那大自然的奇景就让我目瞪口呆,连这无法形容的冰冷都不那么觉得难熬了。 在吴老鬼嘱咐我掏出望远镜后,我哪里又会错过,赶紧的从行李包里拿出望远镜,问吴老鬼:“朝哪儿看呢?” 吴老鬼说:“还能哪儿呢?山脚下啊,那边山脚下!” 那边山脚下能有什么?我狐疑的举起望远镜,朝着那边山脚下看去,但只是愣了几秒钟,我就在望远镜的镜头里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原来随着水面的渐渐退去,一颗看起来历经了水流冲击‘沧桑’的石笋慢慢露出了头! 说白了,就是在这激流之下藏有一根石柱子?! 我放下望远镜,承心哥和如雪就迫不及待的抢过去看了,承心哥甚至抱起小毛也给它看了一眼,这种大自然的威势让每个人心潮激荡,就连一直被傻虎洞穴里的妖威压迫的喘不过气的小喜小毛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忘记了那对它们来说几乎是不可反抗的威压。 可是,我们每个人看过之后,都奇怪了,这水面下降都是为了露出一根靠近山峰的石柱子吗?就是凭借石柱子,我们也不可能登得上那座光秃秃的钢笔柱子山啊,没可能! 而山峰上的情景我根本看不清楚!因为一切都笼罩在薄雾之中 还不待我们发问,吴老鬼得瑟开了,它摇头晃脑的说到:“你们看下去就知道了,要是我给你们揭示这个奇迹,到时候你们会怪我多嘴的。” 这是什么道理?不过这时也该吴老鬼得瑟,我们只能耐心的等待下去,这个仙人墓调动的大自然之力到底到最后会给我们展现怎么样的一幅奇异壮观画卷! 又是一个十分钟过去了,拿根石柱子终于完全露了出来,高过水面七八米的样子,也就是说,水面至少下降了七八米,这个结论让人咂舌,如此的激流,到底是有多深才能到水底? 不过这远远不是结束,结冰的河面开始给我们展示那惊人的一幕了。 随着温度的越来越低,两岸结冰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直到中间只剩下了一条窄窄的河水还在流动,原本这条河流的流动是无比急促的,声势如累,气势如千军万马! 那你就可以想象,在急冻之下,剩下地势越来越窄,那水流能急到什么程度,简直就如发出了愤怒咆哮的大军即将开始冲击! 而对象就是那一根屹立的石柱! 我的唇舌发干,奇迹,真的是一个奇迹,大自然完全就是在表演魔术,我快猜测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可是不容我的猜测落实,那急流已经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狠狠的撞向了石柱! ‘轰’的一声,激流装上石柱,然后瞬间急冻,奔腾而过的河水留下了一小块带着坡度的冰面凝结在石柱之上 接着,是让喘息不过来的,接连的‘轰轰轰’之声,一次又一次的撞向石柱,撞向留在石柱上的冰面让人的视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完了吗?这显然没有完! 随着河流的越变越窄,冲击也一次比一次激烈,五米的石柱不够看了,它很快就被越过了,水流沿着坡度而上,继续朝着山峰冲击,每一次都留下一小截大自然赐予的神奇‘冰路’! 那就是最快捷的,最装怪的修路方式,水流像是在发挥着‘身死’之前最后的,最暴虐的,最光辉的力量,一次接着一次的冲击。 在薄雾之下,在阳光穿透的映照之下,那条冰路越来越接近山峰! 会成功吗?在如此激烈的场景之下,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简直想为这激荡的水流大喊一声加油啊! 而急降的温度也在催促着水流发出最后的愤怒的咆哮! 随着最后一声‘轰鸣’之声,我们都感觉到了大地一阵振荡,连接山峰与水面的一条冰路彻底形成了,水面终于完全的冻住! 但这些都不是振荡的理由,更不是结束,振荡是来自于山峰,那山峰滚落下来了无数的土石你快,那一刻就犹如天崩地裂,让站在洞口的我们纷纷的都选择了趴下! 是过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了下来,我发现原本还长满了青苔与一些莫名植物的山峰,下半截变得真正的‘光滑’起来!原来它的本来面目也真的是一根石柱子!! 可是吴老鬼已经激动的大喊:“仙人之路出现了,承一,望远镜,望远镜!” 这次不用吴老鬼催促,我赶紧的举起了望远镜,然后,我看见了奇迹! 因为山峰就像是一个沾满了尘埃的‘翩翩公子’,在抖落了尘埃以后,我们才看见了它的真实面目,原来隐藏在土石之下的,是一道盘旋而上的粗糙石阶梯,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腿肚子发软,那没有护栏的阶梯是真正的天险! 可是这还不算,在望远镜的镜头之下,整个柱子山上竟然还有简单的雕刻,巨大而神秘,我根本窥不得全貌,只能认出来,我能看见一截龙尾,还有那一片片巨大无比的龙鳞! 这是一个盘龙柱吗? 更让人无法呼吸的是,这一切的掐算多么的恰到好处,冰结冰路成,而那大自然‘修’出来的冰路,自然的就和阶梯衔接在了一起! 这就是仙人墓,龙之墓吗?我的震撼还未来得及结束,上面就传来了一声不坏好意的声音:“陈承一,你那妖魂还没取完吗?要我们下来找你吗?” 呵,这群人震撼完了,开始找我麻烦了吗? 不过也是早料到的事儿,吴老鬼的脸色又变了,但是我也说过,我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惊慌的。 我吼到:“妖魂我自然是取到了,四大妖魂都在我手上,现在我要下去,你们随意啊。” 我故意不解释的太清楚,而且嚣张的有所依仗似的,越是这样,就越能把我们的安全时间再拖延一些,毕竟他们对四大妖魂算是‘投鼠忌器’,谁也不愿意放弃这让人充满向往的仙人墓,所以我打赌在开墓之前,他们不会真正的与我翻脸。 当初吴老鬼一定要我们带着绳子的原因也真正明了,我说完话以后,就开始往自己身上扣绳子,然后再傻虎的洞穴里找一块巨大的大石来固定我们的绳子,我们要下山了。 事实上也和我判断的差不多,我就这么嚣张的下去了,这些人果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悬崖上热闹,他们怎么能让我有机会跑了?所以,我一开始下悬崖,悬崖上就如同挂了一窜窜果实似的,两大势力的人也纷纷开始下悬崖! 望着那座山峰,我想其实事情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就算开打我多少还能占据一点儿优势,如果在我又占有了速度的情况下! 第八十五章 生死时速 是的,在占有了速度的优势下,如此狭窄险峻的山路,他们的人数也发挥不出来太大的优势,如果说我跑在了前面,占据了险要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快速的打着主意,其实入墓拿到宝物与否对我们已经不是关键了,我们要的无非是昆仑的线索还有送如雪入墓,所以如果真有宝物,那些人拿走我们是无所谓的。 我之所以那么谋划的关键是,这是俩帮人,他们也是互相之间要争斗的,肖承乾那一脉赢了还好说,如果是邪修那一脉赢了,我不觉得我们还有能活着出去的理由! 但如果入墓,以龙之墓的神奇,或者能在墓里拖延时间,是我们活下去的关键,毕竟在来之前,我是让老张,如月,沁淮回去了的,这就是一线希望。 “小子,你也取到了妖魂,那就乖乖的和我们去开墓,或者我们不会为了保密杀掉你。”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我耳边响起,我抬头一看,竟然是肖承乾他们那一脉的一个长者,正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站在他身后的是肖承乾,肖承乾的神色有些忧虑的看着我,嘴唇在微微的动着,我看他的口型,大概是给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找机会跑。” 我心中冷笑,原来这俩帮子人,没一个是打算放过我们的啊,这时,已经越来越多的人下来,如雪和承心哥带着变为黄鼠狼本体的小喜小毛也下来了。 我使眼色让他们过来,他们也默默的站到了我的身后,望着那个发言的老者,还有另外一个也是虎视眈眈盯着我的,估计是邪修一般的主事人,我装作有些心虚的说到:“我给你们开墓,你们可要说话算话,不要杀我啊。” 说这话的时候,因为装的心虚,我还假装眼神不敢和他们对视,东张西望的样子,其实是趁机用眼神,用口型小声给如雪和承心哥说了一个字:“跑!” “哈哈,算是识相,你放心吧”那老者得意了,开始啰啰嗦嗦,估计也是想等着人全部下来。 肖承乾估计也是相信了我的‘表演’,在那里干着急,着急到已经快克制不住开口劝我了。 但我这时,却装作不知情的蹲下去紧了紧鞋带,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忽然就转身,二话不说就开始朝着那座山峰跑去。 承心哥他们自然是紧随其后! 我听见了那个老者喝骂的声音,还有人喊着追,可是那些都已经不是我关心的重点了,重点只有一个,我们必须要抢先登上山峰。 冰面的河面非常的湿滑,人跑在上面不一个不小心就会狠狠的跌倒,加上冰面原本就硬,那滋味和摔在石头上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还穿得是专业的鞋子,可是这一路都是连滚带爬,摔了不知多少次,更别提我们身后,那一路的‘噗通’‘噗通’的声音! 也在这时,一股阴冷的气机锁定了我,我想也不想就把傻虎放了出来,对它沟通到:“别想着打赢,用你的速度缠住它们。” 傻虎咆哮了一声,就冲了过去,这种事情原本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邪修放出了鬼头,抛开邪术,正儿八经的术法,针对人的少,就算有哪个不是大术,不需要准备的时间? 我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灵魂深处响彻的是傻虎愤怒的咆哮声,还有那吃力的挡住的感觉,我要快点儿,再快点儿! 我一边跑,一边把冰镐从背包里拿了出来,除了随身装着各类零碎,法器的小黄包,我连背包都丢弃了,这样速度可以更快一些。 同样的,如雪和承心哥也是这样做的! ‘澎’,我再次摔倒了,身体随着冰面滑行了怕有将近10米,停下来以后,我想也不想的就继续跑,只是鼻子在刚才被撞得生疼,随手抹了一把,那鲜红的鼻血就糊弄了一手,这还跑得真够狼狈的。 不过,拉风的是,哥们身后跟着好几十个人在追啊,我有一种拍大片儿的感觉,觉得自己‘英雄’了一把! 咬着牙,我几乎是跑到了自己速度的极限,由于路滑,身体简直是随着一种奇妙的惯性在前行,摔倒,滑行,站起来继续奔跑,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感觉激烈到了极点! 但好在,那条神奇的冰路,就在我们眼前二十米不到的地方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傻虎,才发现傻虎才是最狼狈的那一个,被几十个鬼头所纠缠,我沟通着傻虎,几乎是狂吼着喊到:“傻虎,撑住了,马上就到了!” 而自己更加加快了速度! 终于,冰路就在眼前了,可是这种寒冰形成的坡路,如果没有专门的工具,要爬上去不知道要费多少的力气,但好在我有冰镐,用力的敲击在冰面上,牢牢的固定住,凭借着臂力,我终于是第一个爬上了这条冰路! 快,快,要再快一些,这条冰路根本不能让人正常行走,只能在上面爬行,可是我们几个到底还是上来了,由于陡峭,只是几个前行,我们就已经到了比较高的位置,我回头一看,好笑的发现,这些仓促追上来的人由于没带工具,挤在下面,根本一时半会儿都上不了这条冰路! 终于要安全一些了,我长舒了一口气,真正麻烦的是那些鬼头,不能让傻虎再战了,这样下去,傻虎会受伤的,我第一时间召唤回了傻虎,然后冲着那边大喊到:“跑得和尚跑不了庙,这上面也只有一条路,我还能跑到哪里去?你们要把我从这上面逼下来摔死了,你们什么也拿不到。” 是的,我的目的无非就是要冲到前面去占据一个地利的优势,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这个时候就是挟优势来威胁了。 毕竟我是一个修者,他们邪修太清楚了,想要用鬼头来控制我,根本就不现实,我完全是有可能鱼死网破的,而且我那一句只有一条路,也真的是事实! 这句话到底起了作用,邪修们收回了自己的鬼头,那些追逐我的人,也不是那么慌忙了,我们终于可以安心的上山了。 见形势平定了,承心哥在我身后一边努力的用冰镐帮助自己前行着,一边说到:“承一,真有你的,知道跑在前面占据地利优势,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能让医字脉的人站在顺风的高处,一旦我占据了这种地利优势,他们就完了!简直太聪明了,表扬一个。” 我一头冷汗,我知道个屁的医字脉站高处好办事儿啊,我根本就是想到的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气概了! 可是我绝对不会和承心哥说这个,算是默认了承心哥的话,要我承认了,我怕承心哥在愤怒之下,一脚把我从这陡峭的冰路上给踢下去。 冰路不长,大概也就是二十几米的样子,连接了山峰和河流,只是非常的陡峭罢了,在专业工具的帮助下,我们爬这二十几米的冰路也是相当的费时费力,一条短短的冰路,我们竟然爬了十几分钟才到了尽头。 我是第一个站到了那座怪异的山峰上的,只是一站上去,我就发现在山峰上飘荡的雾气包围了我,但并不影响我的视线,反而给我带来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就像这雾气有滋养的作用,让我有些疲惫的身体和精神都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舒服。 这雾气有什么古怪吗?我来不及打量周围的环境,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此!可是就算有什么古怪,都扯到一些大能之人,甚至龙了,也不是我这个小虾米能看出什么来的。 我看了一眼我所处的环境,让发现就这个高度,离冰面不过十几米的高度,就让我觉得头晕目眩,因为这地势实在是太危险了,没有护栏的简陋石梯,只有两米不到的宽度,站在这石梯上面,怎么可能不头晕目眩? 更别提这山峰不是一般的高,至少我抬头看了一眼,不算笼罩在雾气中看不清楚的地方,就算我看见的高度,至少都有好几百米! 真够吓人的! 不过,这事情不是关键,我小心翼翼的贴着山壁,让如雪和承心哥带着小喜小毛走到了我前面,至于吴老鬼不用担心,它是飘的,1万米和1米对它来说没有区别。 刚才我喊的好,说是没有路可逃,可是这一刻,看着冰路,我却有了新的想法——火龙术!是不是给他们制造一点儿麻烦,再拖延一点儿时间呢? 火龙术不足以毁掉冰路,但拖延时间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下一刻,我准备施术时,却彻底震惊了。 第八十六章 神秘之山 我的震惊是因为我发现,我根本很难去沟通天地之间的火元素,根本聚拢不了周围的火元素,那就更别提五行术法里的火之法了! 我绝对不会幼稚的以为,因为这里是冰天雪地,就没有办法使用火龙术了,要说有可能,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里禁止了五行法术。 引天雷之术严格的说来也算五行法术中的一种,我只是稍许的试了一下,发现这个术法在这里也不好使了。 那么我的猜测被证实了,这里是一个禁止五行法术的地方。 在道家的历史上,曾经就有这么一个神秘的说法,有的大能之人就布置绝对的‘禁法’之阵,听起来很神奇,而现在新流派的道士,也就是说接受了道家的古老教育但同时又接受了科学冲击的道士,却对这个‘禁法’之阵提出了新的理论! 就比如说绝对真空!其实道家的一些术法,理论,是可以用物理学还有化学来解释的,天地之中飘散的各种元素,说起来也没有那么神秘,化学物理学既然能发现原子,分子,那么随着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未尝不可以发现别的。 只有绝对真空才能真正的‘禁法’! 不过对于这些新流派的道士提出的理论,师父曾经也给我讲解过这么一段儿:“其实也不尽然,除非绝对的存思空间或者思想空间,搁现实里,空间总是有个限度的,就比如一个木箱子,你试着在里面装了泥巴,你还能往里面倒水,但如果你把泥巴揉紧了,就比如变成了质量更紧密的橡皮泥,你觉得还能倒进去多少水呢?简单的说,我要禁止你使用火法,那么在这片空间里面,我可以用绝对强大于你的法力,沟通天地,使这里布了水之元素,那么你觉得你还能使用火法吗?” 所以,我虽然震惊,却曾因为师父的讲道,和自己所看的一些杂学,却并不感到疑惑,只是越发的佩服这里的‘主人’,在这里禁五行法术,那么这里一定布满了别的‘力量’。 我仔细感受了一些,一下子在心里就明白了,滋养灵魂,那么这里布满的是‘阴’性的能量,至于身体感觉到舒服,而不是补益,更好解释——这里充满了生机! 如果这样的话,我一下子放出了傻虎,让我震撼的事情发生了,在这里,傻虎的化形有如实质,连每一根毛发都栩栩如生,即使有猜测,但这到底还是震撼的一件事情。 果然是龙这种顶级大妖的墓地,我甚至怀疑这里根本就是建立在一个阴脉的聚集点之上,也就是纯净阴气最集中的地方,我真的很难想象,如此的世间,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傻虎传来了这里异常舒服的信息给我,甚至连自己的思维都清楚了几分的意思,既然傻虎觉得舒服,我也就不召唤它回去了,任由它在外面,不仅是傻虎,连小喜和小毛都觉得异常的舒服。 可是人不比妖物,身体承受过多的阴气,阳身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因为承受不住,只不过因为这里的生机也旺盛,我们才能承受住这种‘阴气’带来的冰冷。 真是神奇,用生机当做‘阳气’,竟然把这个地方布置成了一个真正阴阳调和的地方,还隔绝了五行之力,简直颠覆了我的想象,站在这里,我真的开始向往起,那神奇的淹没很多真相淹没在历史中——大能辈出的年代了。 “承一,发什么呆,快走啊。”吴老鬼催促到,在这里,做为灵体存在的它也感觉到了舒服。 但是承心哥就严肃了,他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了一小瓶药丸,然后分给了我和如雪一人一颗,说到:“这里阴气太重了,虽然是纯净的,不含负面情绪的阴气,可是对我们终究是有影响了,呆久了,我们的阳身连血液都会被冻僵,含着它要好些。” 说完,承心哥率先含住了一颗药丸,我和如雪对承心哥的信任是绝对的,想也没想,就含住了药丸,药丸一入口,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就从身体里升腾而起,仿佛从身体的深处解除了一些寒冷。 不过,我倒是好笑的发现,承心哥的脸上出现了‘肉疼’的表情,想必这些药丸其实是很珍贵的药材制成的吧。 一步一个阶梯,我们盯着迷蒙的雾气,开始在这座神奇的山峰上前行,这些雾气是什么,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快化为实质性的阴气——纯净的阴气! 这简直太珍贵了,如果修者选择避世而修,又有合适的能保阳身的方法和丹药,这里简直就是梦想中的天堂! 可是这太理想化了,并不可能实现,这世间到了如此的环境,这种想法真的只能是理想。 在山上前行,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无视脚下的深渊,我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山壁上,这时,我才发现山壁上的主雕刻是一条龙,每一片龙鳞都比我整个人还要大,这是一个绝对震撼的奇迹,如果说这座山峰能现世,那我华夏会再次多出一个让世界震撼的奇迹! 但事实上,这也是不可能的,这座山峰有太多让人难解的疑点,就比如为什么几百年才出现一次,是什么力量可以隐藏如此巨大的一座山峰。 我在想,这些是不是要我爬上去以后就会有一个答案?看着上层的蒙蒙雾气,我忽然对这座龙之墓有了一种自己都不解的极大向往! 在饶过了一个上山之阶的拐弯之后,我们再次能看到冰路那边下方的情景,此时我们离冰面已经有了将近七八十米的距离,这么看下去,确实很‘销魂’,可也不得不看,后面不是有两帮人还在追着我们吗? 这么看下去,下方的人就像蚂蚁一般,但也能清楚的看见,最前方的人已经顺利的登上冰路了,动作真够快的,我们上到山峰不过十分钟左右,他们就已经全部过来了,而且已经整合好了工具开始攀登冰路。 “我们快一些,早点上去,说不定承一你还能弄个阵法。”承心哥望了一眼下方,对我说到。 “怕是没什么时间弄阵法了,你还真当我是天才吗?小北在,都不可能做到。但我们也不是没优势,因为这里限制五行之术。”我一边攀登着阶梯,一边对承心哥说到。 “小北是谁?”承心哥先木头木脑的问了一句这个,我才想起,小鬼的事件,我也只是给承心哥说了个大概,具体的人名他根本不知道。 可是下一刻承心哥却激动了,激动之下,差点滑下山峰,幸好是小喜动作快,一把拉住了他,才没让悲剧发生,可承心哥却根本不在意这个,他大声问我:“你说真的,限制五行之术?那不就是说,我们无意中占了极大的优势?你有傻虎啊!” 的确,承心哥不傻,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这里限制五行之力,却又有充足的阴气,那么傻虎的确能极大的发挥,我们竟然在无意中再次占据了一个除了地形以外的优势! 所以,面对承心哥的激动,我点头说到:“是的,傻虎能极大的发挥,可是,也不见得轻松,吃亏的应该肖承乾他们那一脉,你不要忘了,邪修的鬼头在这里也能得到极大的发挥。” 承心哥已经不在意了,大手一挥,说到:“怕啥,我们有师门秘法,这一次,我们说不定要传出令整个修者圈子都震撼的一次大战!” 是啊,师门秘法,你又没有学会,打手还是我,当真是轻松啊,我无语了,可是面对这个腹黑春风男,我又不能这样说,否则指不定他又精光一闪,‘记恨’上我了。 沉默的继续赶路,能早一些到,熟悉环境,也是一个隐藏的优势,我们没指望能及时的开墓,毕竟封墓的,又不止一个需要四大妖魂的大阵。 但也不代表,我们不会试上一试! 很快的,那两脉的人也上山了,而我们走在前面,已经有了百米的距离,我敏感的发现又出现了让人震惊的变化! 具体的来说,就是到了百米的距离之后,山壁上的壁画变了! 第八十七章 惊吓的震撼 我们清楚的看见,山上的壁画除了那条主体之龙以外,还多出了其它的壁画,非常的显眼。 如果只是多出了其它的壁画,这个并不能让我们吃惊,真正让我们惊奇的是,这壁画我们很熟悉,因为我们见过类型相同的壁画! 壁画上画的是人——戴着那个奇异面具的人。 面具上的表情曾经还引起过我的猜测,是不是和肖承乾他们那个组织有关,后来肖承乾也找到了我,说这个龙之墓有可能是他的先祖之墓,让我的这个猜测又加深了一番。 直到后来,如雪告诉我,这是龙之墓,我才打消了这个疑虑,可如今看见这个壁画,我又浮现出了这样的猜想,为什么这些戴着面具的人会出现在山壁上的雕刻里,难道真的是有联系吗? 我一路走一路看,却发现这壁画根本没有具体的内容,那些戴面具的就像是在做一个仪式,全部都朝着龙的身影膜拜,非常的单纯无聊,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就不看了,继续朝着山峰之顶攀登。 再过了一百米以后,壁画上,又出现了变化,同样是单一的内容,表达的却是这些面具之人誓死追随龙的心情,因为壁画上表达了一幕,就是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依旧追随,哪怕性命不保都追随的决心。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发现越来越多的谜团摆在了我的面前,我以为继续向上攀登,再过一百米又会出现新的内容。 可是没有了,我们向上走了不知道多少阶梯,这么环绕着怕是有五六百米了吧,那壁画再也没出现过任何的变化,直到我们进入了那云雾更加浓厚的云雾区! 这一次,壁画终于有了变化,那些面具之人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些很大的线条,纷乱的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直到走完了这两百米的距离,我们才由上而下的往下看看清楚,原来这些线条组成的是一条蝮蛇的画面,它对着龙膜拜,这这是展示的第一个大妖之魂! 果然,是有的联系的。 我本能的朝上看,却发现越朝上看,那云雾越是浓厚,仿佛有了一种登天的感受,也根本看不清楚上方到底是有些什么。 到了高空,空气有些稀薄了,我忍不住在想,加上本身的地形,这个山峰到底有多高的海拔啊?如果再无限制的往上延伸,怕是我们这样,根本登不上去,因为首先就要面对缺氧的折磨。 修者毕竟也是人啊! 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很累的往上攀登,发现每200米就会有一个大妖的雕刻,我依次看见了二懒龟,嫩狐狸,到最后,我看见的竟然是傻虎! 终于,我们也到了阶梯的尽头,终于看见了龙头的全貌,没有什么好怀疑的,这不就是古代传中里的龙吗?马脸,鹿角,五爪之龙! 我想过,我不要激动的,可是毕竟龙是我华夏的图腾,我们也自诩为龙的传人,如今见到了它,能不激动吗? 可是激动过后,我还是不忘习惯性的朝着上方张望。 此时,云雾也再也不能对上方形成遮掩了,因为我们已经走到了终点,而终点竟然是一个向外延伸的平台! 平台是什么样子的,我们根本看不清楚,因为就像一朵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我们的头上!恐怕只有站上去,才能清楚的窥见这平台的本来面貌! 云深不知处,此时我们已经忘记了,我们是处在上千米的高空了,周围的云雾给了我们错觉,我们几乎是冲上去的,因为漫长的攀爬,早已经让我们的身心疲惫到了一个极点,终于看到了尽头,那种兴奋的心情,根本不是文字能够言表的。 爬上了平台,我们才吃惊的发现这里根本空无一物,整个造型却也清楚了,分明的就是一个龙爪,造型很奇异,可就是这样吗? 传说中的龙之墓在哪儿? 我们四处打量着,只有吴老鬼老神在在的,我瞪着吴老鬼,马上想让它说出是怎么一回事儿,吴老鬼被吓得一缩脖子,刚想说,却不想一阵风出来,吹散了一些盘绕在前方的云雾,我们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条笼罩在云雾中的小路! 什么!! 这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想法,在我们的心里,这座山峰根本就不能叫山,叫个柱子还差不多,我们也本能的以为,龙之墓就建立在峰顶上,而峰顶应该就是一个不大的平的山顶。 怎么想,也不能想到,这里竟然藏着一条笼罩在云雾中的小路!我那可怜的空间概念,根本拼凑不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形,这世界上有如此奇怪的吗?难道它是呈伞型?这也太扯淡了吧?或者是一个锄头型的山? 这样的想法,让我目瞪口呆,根本自己就难以接受,所以迟迟不敢踏上这条小路! 吴老鬼叹息了一声:“踏过去吧,会有神奇的变化的,当年我们兄弟五个也是吓呆了,可是这世间神妙的事情,岂是我们能全部理解的。” 承心哥的接受能力比我强一些,他对我说到:“承一,你难道忘了鬼市山门的存在?那样的存在都会有,这个算得了什么?师父曾经说过,时间为宇,空间为宙,然后它们组成了宇宙,时间和空间的谜题要是能解开了,不也就是看透了宇宙,不要想那么多,我们走过去吧。” “嗯。”我点头!既然上古的大能能在空间中做出一个容纳修者之魂的山门,那么妖修的巅峰大能,能有这样一个墓也不奇怪。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踏上了这条小路,还好,也只是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小路,我们的地形优势依然是存在的! 我这样想着,想尽量的让自己变得轻松起来,可又哪能轻松? 因为,一踏上这条小路,我就发觉自己有了一瞬间的不真实感,对的,就是不真实的感觉,难道这里是一个幻阵吗?我只能这样猜测! 但就算是幻阵,我也只有硬着头皮朝前走,那一瞬间的不真实感,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瞬间以灵体的方式存在了,毕竟当年那个过山门,是以灵体的形式走进去的! 可是我摸了摸自己,有温度,肉的软度也存在,我的肉体是确实存在的啊! 我想回头给承心哥说一句话,也只是想表达一下内心的感慨,却不想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呢,吴老鬼就大声的冲我喊到:“承一,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为什么不能回头?我眉头紧皱,加上性子里本来就有拗的坏毛病,终究还是不顾吴老鬼的劝阻,猛地的回头一看,只是回头一看,我就差点跌倒了,因为这一次我是千真万确的吓到了! 承心哥赶紧扶住我,说到:“怎么了?”同时也回头一看,在这个时候,他也吓到了,但我们互相搀扶着,到底没有从这条神秘的小路上摔下去。 吴老鬼叹息到:“叫你们别看的,你们偏要看,这下吓到了吧?还有,别从这条小路上跌下去啊,跌哪儿去了,到时候谁也不知道!” 可是,我们哪有心情和吴老鬼说话,因为我们真的处于惊吓的震撼中! 我们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我们自己,就站在小路的入口处! 人还有比看见自己更惊吓的事情吗?就算修者也不能免俗,况且还是在我们确定,我们不是灵体的状态下,没人能为我们解释什么,就算来过一次的吴老鬼也不能解释! “镜像吗?道家环境中的最高境界,那就是镜像,折射出一个真实的世界,并包括世界里的人全部真实的折射而出。”我喃喃的说到,原本我是不可能知道这种高深的术法的,那恐怕只能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神仙手段了,可是很多道家的古籍却都有记载,说是幻境到了高深处,与真实世界无别分别,那就是一个镜像世界! 难道,我们是到了镜中的世界? 可是如雪却摇头了,她说到:“不是幻境来的。” 不是幻境,那还能是什么? 第八十八章 她的背影 可是如雪摇摇头,并没有给我们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好歹对我们说了一句话:“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能进入龙之墓,这件事情就一定能有答案,这就是仁花记忆的提示。” 如雪说完这句话,我内心虽然惊恐,但还是忍不住朝着我们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竟然跟我说这玩意儿不是镜像?我真的难以接受。 但是这一看,却让我看见一个我自己都难以肯定是不是错觉的细节,我发现是站在路口的那个我,好像表情有了非常细微缓慢的变化,但揉了揉眼睛,一切又是安静且静止的。 这个是我眉头紧皱,好像有一点点灵感的感觉,可是相比较于我爱去想那些飘渺虚无的事情,承心哥显然更现实,他直接问吴老鬼:“看着骇人,但这些对我们有没有实质影响?” 吴老鬼有点二愣愣的说到:“没有啊,至少我们兄弟几个上次进去,是啥影响没有?就是这种自己看着自己站在那里的感觉吓人。” “真的没有一点点实质影响?”承心哥眯起了眼睛。 “嗯呐,不然还能咋的?如果害怕也能算个影响的话。”吴老鬼老神在在的说到。 承心哥没问了,对吴老鬼是信得过的,所以轻轻推了我一把,对我说到:“承一,还看什么呢?走吧。” 不得不说,承心哥比我干脆。 我收回了目光,逼迫自己尽量不去想另外一个自己还在路口的事情,继续前行,心中却有一种走在独木桥上的感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吴老鬼说了,千万不要掉下去,否则就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于是,我的每一步都变得小心,却不想在这条小路上前行了几分钟,一个拐角以后,那层一直笼罩的薄雾却诡异的不见了,而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山谷。 看到这个山谷的瞬间,我就呆了,因为我没想到那个‘通天龙柱’爬上来,我看见的是这么一个所在,世外桃源一般美丽的山谷,真的美得让人心颤。 我是没有看错吗?挂在天际尽头的如红绸般的夕阳,映照着山谷中那争奇斗艳的花朵,显出了一种让人心颤的勃勃生机。 翠绿的草坪,几丛翠竹,在繁华的争奇斗艳之下,却又平添几分清幽,配合着那无尽的天光,这样的所在怕是只能出现在梦中而已。 “如雪,你掐我一把,你告诉我外面的老林子其实是冰天雪地的。”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的说到。 如雪却平静的说到:“有无限生机滋养的地方,这么美是应该的。” 相对于我和如雪,一个呆,一个静,承心哥却已经‘疯’了,他推开我们,几步就跑到了这个山谷之中,蹲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脸色变得癫狂,口中喃喃自语,那样子显然是情绪已经超出了掌控。 “承心哥,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药材吗?”我想到的只有这个可能。 “不不,不是药材,就只是普通的植物而已!可是它们已经突破了生长的极限。”承心哥的语气平静,可是那颤抖的声调已经出卖了他。 “什么意思?”我站在小路的尽头问他,我没有挪动步子,只因为我决定了,我要死死的守在这条小路的尽头,因为安静不了一些时候了,我们要面对大量的敌人。 “很简单的意思,打个比喻,你陈承一能活一百岁,可是你却活了两百岁,都还在生长的意思,只是很缓慢,你懂了吗?”承心哥的语气终于不再平静,而是有了一丝癫狂。 “那又有什么意义?”我已经转身,重新面对这条小路,死死的盯着远处那雾气笼罩看不清楚的地方,我在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意义大着呢,如果这里种植上药材,你觉得会是一个什么概念?我都想赖在这里不离开了。”承心哥大声的对着我的背影说到,我没有回头,只是大声的回应了一句:“那你就享受吧。” 说完,我站在路口,依然没有动,小喜和小毛却悄悄的站在了我的身边,吴老鬼也飘荡在了我的背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承一,外围的阵法让我来吧,在很多年以前,它们就被仁花的虫子破坏的差不多了,否则仅凭当年那个诱骗老吴的人又怎么可能撼动它。”如雪来到了我的身后,轻声的对我说到。 我转头看着如雪,嘴唇动了动,想说点儿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原本的是在那夜之后,一路决心,送她来龙之墓,只因为尊重她觉得值得的事情,有一种我们的爱情牺牲在不得不牺牲的事情面前的美好和壮烈。 可到了此时,如雪说要开墓,我的心中却激荡起了强烈不舍,她就要离开而弃凡尘了吗?眼前这个女子,我多想是要放弃全世界,也要抓住的人啊。 可惜,我和她,谁都放弃不了全世界,也没有资格放弃全世界,当爱情触碰到心中的守护与底线,于是她选择了守护,我选择了底线。 喉头发涩,发酸,像是吐出每一个字都那么困难,是最后的挣扎想说说一句:“如雪,我舍不得你,留下吧。不然,我陪你守墓,管它天崩地裂,我只要你。”到了口中却变成了:“嗯,你去开墓,我守在这里。” 如雪深深的看着我,忽然就扑进了我的怀里,抓着我胸前的衣襟,手指发白,然后抬起头来,坚决而又决绝的吻住了我,周围美景如画,安静的如同世界的尽头,她却和我到了只争朝夕,爱情燃烧到最后的绚烂。 离开我的嘴唇,如雪轻抚着我的脸说到:“记得一个人的滋味,比记得一个人的样子往往来得更深刻,一点点的回忆,有时可以温暖整个人生,承一,我们有太多回忆了,日后,我只想你做到无憾。” 我的牙齿紧紧的咬着,整个腮帮子都是生疼的感觉,最终点了点头,这一点头,就如同在做今生最重要的决定,我娶她,和我放弃她,不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决定吗? 如雪离开了我的怀抱,我的目光却追随着她,她慢慢的走入山谷,就如同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世界的女子,慢慢的回归属于她的仙境,那只狰狞的虫子也不知何时飞了出来,身上还带着如雪未干的血迹,盘旋在如雪的身后。 我那一瞬间,有一些恍惚,哀伤到了极致,反而只是麻木,还记得自己还做什么,是要面对敌人来着,不是吗? 我转身,身后响起了如雪的声音,那充满了奇特韵律感的一种奇妙声音,似是口哨,却又像是低吟浅唱,配合着那只虫子奇特的虫鸣之声,让人直观的第一感受,就是她开始了召唤。 我微微眯起发涩的眼睛,睁大着它不掉眼泪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那发自如雪的声音,配合着这如血的夕阳,也道不尽我此时心中的悲怆,牺牲果然不是那么好做的。 “承一,很难过吗?”承心哥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没有回答,有一种难过根本就是说不出口的,说了反而是矫情,我的目光只是停留在那雾气中的小路上,我急需要一场战斗,让我狠狠的发泄,发泄那心中滴血的疼痛,太疼了,哪怕是战死,我也不想这样疼死。 “曾经记得,我也这样失去过一个女孩子,那一天你陪我烂醉,你还记得我们在半夜的街头吼着的那首歌吗?”承心哥忽然这样说起,又或者他根本就不要我的答案,因为我根本还没有回答,承心哥低沉的声音就已经开始轻轻的哼唱起了那首歌曲。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没有人能够体谅我,那爱情到底是什么,让我一片模糊在心头,在我心头” 渐渐,我的泪水溢满了眼眶。 “过了今夜我将不再有,也许今生注定不能够有,眼看那爱情如此漂泊,只能含泪让她走,她的背影已经慢慢消逝在风中” “只能每天守在风中任那风儿吹,风儿能够让我想起过去和你的感觉”我哽咽着和承心哥一起低声唱了起来。 就如同我们常常像傻x的行为,大妖墓穴中面对师祖的遗言,哭得涕泪横流,如今面对大战,却一同唱起一首歌,缅怀逝去的和即将逝去的爱情。 山谷中的如雪,低吟浅唱般的呼唤,繁花似锦的清幽山谷,天际的永恒夕阳,两个男人的悲怆歌声,心中的万千情绪 命运终该沉淀,放下的一切的一切。 “有心情唱歌,老李一脉的人,果然不能用正常的眼光来看待啊。”雾气的深处传来了一句人声,还未见其人。 可是,已经来了,不是吗? 第八十九章 愤怒的开始 我不看来人是谁,甚至什么也不问,闭上眼睛,我就掐动起了手诀,我心中有一股沉痛的悲凉需要发泄,原谅我却无法去找一个‘冤有头,债有主’的地方狠狠的质问。 只能这样,用无尽的战斗掩埋掉一切的悲凉。 这个奇异的空间同样是禁止五行法术的,我心中清楚,我也清楚这一场战斗,一开始我就不能就一丝一毫的放松,否则我只是一道‘脆弱’的墙,根本无法护的如雪周全。 所以,我没有提前做任何的准备,我只是掐准了时间动用了合魂之术,这一次我要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极致。 浓雾翻滚,走在前方的是一个老者,我不认识他,而紧紧跟随那个老者的人,我却认得,不就是那个阴沉的老者吗? 我双眼冰冷的看着他们,再一次的,灵魂力调动到了极限,手诀掐动到了极致,心神凝结到了极限,照样看见的只能是一片纷乱的指影。 在这个时候,小喜和小毛也同时咆哮了一声,在这个地方既然不能动用五行法术,它们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强悍的肉体,还有多年苦修,灵智未全开,灵魂力却异常澎湃的灵魂来帮着我抵挡。 承心哥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站在我身后,医字脉的人不大规模的对敌,前方没有保护,轻易出手显然不是一种智慧的行为。 而吴老鬼在我身后,我看不到它的举动,可是它那来自灵魂深处,颤动的愤怒情绪,和一种莫名的挣扎之情我也能体会到。 当然,这一切只是看见并且体会,我却没有任何的想法,是不能产生任何的想法,在全情投入术法之中的时候,人只能做出机械的回应,根本没有多余的思维,这就是施展术法的状态。 “这个小子竟然真的敢动手,原来是要占据地利的优势啊,翁立,他碍事,踢开他,既然两个门派摆出合作的心态,你们拿出一点儿诚意吧。”那个走在前方的老者忽然开口说话了,语气对我甚是不为在意,可是他盯着我那纷繁的指影,眼神中却满是忌惮。 那个好像知道一些内幕的阴沉老者原来叫翁立?我看了他一眼,在施术的同时也不能抑制脑中的一个想法,等一下要留下他,如雪我不想放弃,我总想听听这个知情人会有什么看法。 这样的心思不静,让我的术法不由自主的就被中断了一下,掐动的手诀差点因为灵魂里不继而停滞。 我赶紧的在心中默念静心口诀,务求心思赶紧的沉淀,好在挽回的及时。 那个叫翁立的老者看我明显没有那么忌讳,甚至有一些不屑,邪修行事原本就偏激,极端,更有一种不喜把众生放在眼里的狂傲,他没有理由会看得起我这一个小辈。 在那个老者发话以后,那个翁立神情都不带变化的小心的挤到了那个老者的前方,口中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也好,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个小子,也能祭奠我被你毁掉的鬼头,以你的灵魂做基础重新炼制一个鬼头。” 废话真多,我看着他无悲无喜,这种无视他明显也知道不是我刻意,却还是忍不住怒火冲上来的感觉,邪修可不像正道一般,讲究一个心性的克制。 所以他连连冷笑,一挥手五个青面鬼头出现在了他的身体周围,全部是何龙上次与我对敌到最后使用的那个级别的鬼头。 傻虎开始在我的身体内愤怒的咆哮,在踏上小路之前,傻虎就不知道为什么缩回了我的身体,像是昏沉沉一般,却不料此刻在我的术法之下醒来,却有一种平常不曾有的威势,仿佛恢复了它巅峰时期的五分力量。 我懒得去思考那么多,闭上眼睛,自己的魂魄开始和傻虎融合 只是在闭眼之前的一刻,我看见了那翁立‘轻巧’的一挥手,那五个鬼头就朝着我呼啸而来,若被缠身,我的术法不仅会被打断,我整个人也无法抵挡五个鬼头的纠缠。 老一辈的人物绝对不容轻视,他一上手,没采用任何压迫性的大术,就是单纯的鬼头,可见他们也洞悉了这里的一切,在这里不能使用五行术法。 可是我的内心也是一片安宁,因为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小喜小毛忽然咆哮着就冲了过去,它们自然不能与翁立拼术法,妖物与灵气十足的人类拼术法本就是一个愚蠢的行为,它们是想直接攻击翁立,如果翁立不立刻召回鬼头‘防守’,他的肉身在两只妖物的攻击下能坚持多久? 谢谢你们,小喜小毛,这一次仙人墓的机缘一定许给你们! 我在心中默默的感谢着小喜小毛,果然也听见了翁立愤怒的冷哼声,小喜小毛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抓紧着时间与傻虎的灵魂融合,我发现了两件事情,在这纯净阴气十足的地方,一切关于灵魂的活动都是如此顺利,我与傻虎的合魂异常的顺利。 第二件事情就是,傻虎的残魂恢复了一些,所以我能停留在身体里魂魄就更多了一些,这是原本既定的事情,对于我接下来的打斗是大大的有利!更让我惊喜的是,我和傻虎的灵魂力在这个莫名的地方竟然增长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在合魂的过程中,我看见傻虎的掩藏在肉掌之内的利爪忽然起了奇异的变化,这种变化我暂时还说不出来! “吼”我在睁眼的瞬间,是想发出愤怒的咆哮,发出来的却是一声虎吼,这样忽然的转变,是我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的。 可是这根本不影响我愤怒的心情,因为我看见了守在路边的小喜和小毛,分别有三个和两个鬼头缠绕在它们的身侧,在强行的要钻入它们的身体,甚至还有一个鬼头在用它那张狰狞的大嘴,拼命在拉扯小毛的灵魂,想要撕咬和吞噬。 小毛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泪汪汪的可怜情绪,却在小喜那坚韧而鼓励的眼神下,也做到了丝毫的不退缩,死死的守在我的身体前五米处。 那翁立目光阴冷贪婪的看着,那个修行了这么多年的妖物灵魂,对于他的鬼头可是大补啊,我看见他双手聚在胸前,摆明是想进一步的施术,可惜被我的一声虎吼打断。 而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先是不屑,但后来好像看出了什么门道,眼中分明有了一种叫震撼的情绪。 比他更失控的是他身后那个老者,他此时脸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看着我的目光是疯狂的妒忌,极大的忌讳,还有不甘等种种负面的情绪。 可是,我哪里会理会他们?疯狂的咆哮了一声之后,我冲向了小喜和小毛,我在意的是小喜和小毛! 那些鬼头出于一丝丝本能望向了忽然出现在它们眼前的我,而翁立则立刻反应了过来,赶紧指挥着它们攻击我。 攻击我吗?我扬起了虎爪,终于看见,傻虎之爪是真的变了,上面竟然莫名的聚集了一层煞气,无物不破的金之煞气,狠狠的拍向了其中一个鬼头 异常让我惊喜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傻虎撕咬,靠的是本身的灵魂力,用力量去撕咬,从而让灵体受伤,我从来没想到,傻虎的天生属性竟然能在这里苏醒,而属金的煞气,带着无往不利的锐利,一抓之下,根本没有耗费多少灵魂力,直接就在那个鬼头巨大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抓痕,触目惊心。 只是一击,就让那个鬼头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而这种伤害也直接传导在了翁立的身上,他闷哼着倒退了一步,望向我的眼神更加的怨毒! 可是,我哪里会在意这个,我此刻太需要力量,这只会是让我惊喜的事情! 而且,我岂会给翁立翻身的机会,当下,就迎向了五个鬼头 第九十章 最大的危局 我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不是错误,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只能拼斗灵魂力的地方,傻虎却像得到了某种极大的滋润一般,或者说不应该是滋润,具体的应该是有一股力量的支持一般,展现出了非一般的能力。 因为是和傻虎合魂,我能准确的定位这一感觉,那就是傻虎的能力并非完全是因为这里纯净阴气的滋养。 搏斗显得轻松,属性能力的觉醒,并不只是表现在攻击力上,那些青面鬼头连靠近傻虎都有一些困难,原因是因为傻虎身上的煞气气场,那是有着‘搅碎’灵体的力量,那是一种天然的防御。 要破除这种防御,除非那些青面鬼头自身也带有煞气,才能靠近傻虎并且伤害到它,就比如小鬼! 这个时候傻虎自身的煞气气场已经和战小鬼时,不是一个概念,就好比那个时候,是天生的可以抵抗小鬼的煞气,那是‘吃老本’的行为,用的是‘本能’,而如今这种本能已经变为一项可以运用的武器,主动的防御‘自身’。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场虐待性的战斗,五个青面鬼头毫无招架之力,傻虎几爪子就能撕碎一个! 面对散落的能量,我们的合魂却并没有主动去吞噬,因为在不久之前嫩狐狸,卖萌蛇,二懒龟,都莫名其妙的醒来,就站在合魂的背后,我能感觉到它们的醒来,和来自心底的亲切,那些散落的能量自然是便宜了它们。 一场战斗,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我战斗的轻松,只是一个照面,就已经灭了一个鬼,翁立却是吐血了,是真的吐血,五个性命相连的鬼头,转眼间就被灭了一个,他自然会受伤。 他本能的反应就是收回鬼头,毕竟在这狭窄的小路上,在这诡异的环境下,他忽然清醒的意识到,和我的战斗并没有任何的优势,很有可能他就被我这个小辈碾压了。 可是,有人却不同意翁立的行为,一只手搭在了翁立的肩膀上,是一开始和我打照面那个老者,他说到:“你背后有那么多人,根本不需要退却,一起逼退这个小鬼就行了。” 翁立的脸部肌肉微微抽动,而他身后那个老者却盘膝坐下,起手掐出了一个奇怪的手诀,我在和鬼头对峙,眯起虎眼,看见了那老者的诡异起手式,立刻就明白了,那个老者真真是‘大公无私’,竟然用自己的灵魂力来支持翁立,那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支持,除非是性命相交的好友,一般修者都不会那么做,我不认为翁立和那个老者的关系好到了如此的地步。 “翁立,我用灵魂力助你,我们这一脉都用灵魂力助你,你也指挥你那一脉的人吧,强行突破这诡异的小子,但这个小子留他性命我要了。”那老者在行法之前,忽然开口对翁立说到。 至于为什么非要要我的原因,他却没有告诉翁立,但我心中清楚,毕竟我们从本质上来说,是同出一脉,肖承乾都大概能知道一点儿最强战斗方式合魂的秘密,他作为高层核心人物,如何不知?他要我,不就是为了逼问这个最强战斗秘技吗?看在盘坐在后的我本人,他还不明白,就是傻瓜了。 我从来不认为,轻松战胜五个鬼头就能赢得这场战斗,他们不用车轮战折磨我,也绝对会以人数的优势碾压我,我占据的地形只不过是为了防备他们一拥而上,用最世俗的方式,让我连斗法的可能都没有。 时间不能再耽误,趁那个老者行法之时,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消灭这五个鬼头,翁立毕竟是站在最前方的人物,重创他我也能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样想着,我加快了速度,又朝着另外一只鬼头扑去,翁立看穿了我的打算,竟然也不指挥着鬼头闪避,反而是指挥着另外三只鬼头,朝着小喜小毛,吴老鬼那边扑去。 接着,他掏出了一个造型诡异的哨子,冷笑着望着我,放在了嘴边,然后用一种怨毒且胜利在握的眼神望着我,然后吹响了哨子。 他是要做什么? 可惜此时,我已经无心与他计较,而是要去搭救小喜小毛和吴老鬼,在我再次消灭了一个鬼头,伤了两个鬼头以后,还在恢复的小喜小毛,和已经吓得有些发抖的吴老鬼,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可是,我敏感的发现,看向前方的吴老鬼眼神已经不对劲,带着深深的惊恐,我回头一看,就看见了此生压力最大最恐怖的一个场景,鬼头,铺天盖地的鬼头! 原来翁立吹响了那个哨子,没有什么别的作用,只是在沟通他的门人,在这一瞬间放出了全部的鬼头,几十个人,每个人的全部鬼头放出来,在这狭窄的小路,就形成了这么一幕,铺天盖地的鬼头! 这样的气势,如何不吓人?!就好比弱小如蚂蚁,一旦形成规模,也就成了自然界最恐怖的事情——行军蚁的蚁潮!任何强大的动物面对这样的蚁潮都是无能为力的。 但糟糕的情况不止如此,因为在这条小路上,竟然响起了很多人行咒的声音,这个咒言我一听就是知道,和那老者一样,是灵魂力相助的咒言! 形势已经分完的明了了,为了对付我,为了消除地形的劣势,他们果然采取了‘碾压’的方式,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能够发挥最大战斗力的邪修攻击,而另外一脉也很强大,如果发挥不出战斗力,就直接用灵魂力相助! 这样的灵魂力相助,显然会浪费一部分,不如当年坑害吴老鬼兄弟五人那个阵法一般,把灵魂力抽动,运用的那么彻底,可是又如何,对付我们几个人不是绰绰有余吗? 或者一开始,两脉人还有所保留,毕竟他们互相才是彼此最大的敌人,这其中我还可以利用,但我的合魂之术彻底刺激了那个老者,他就决定用这样绝对碾压的方式了,或许在他看来,只要能拿下我,仙人墓放弃一部分利益又如何?合魂之术,我们这一脉最厉害大术的名头可不是虚的,况且他亲眼看见了这个能力,我竟然能敌过老一辈的精英人物,就算是在特殊的环境之下。 盘坐于后方的我,脸色惨白,虽然身体是残魂,但同样受到合魂情绪的影响。 至于我和傻虎的合魂,心里已经是苦涩之极,一场特殊的对话在我们之间展开,只有寥寥几句。 “傻虎,如若今日必将战死,你逃吧,或者躲回虎爪,他们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这样对傻虎传达着我的意念,事实本也就是如此,我不忍心看着傻虎的一缕残魂最终也魂飞魄散。 我坚定的给傻虎传达着这个信念,一直很沉默木讷的傻虎却模糊不清的回应了我这么一个意念,整理起来大概是如此:“战,战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生死不分。” 这一次傻虎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决绝,我抬起虎头,望着铺天盖地的鬼头,又转头,冷冷的看着手持那奇怪哨子,冷笑着看着我的翁立,我明白了,那个哨子非同一般,应该可以通过它,指挥这全部的鬼头,而鬼头精立在空中,无非就是翁立等着灵魂力的注入,然后就会用绝对的优势——碾压我。 我不敢有什么动作,鬼头此刻没得到指挥,没有轻举妄动,可是如果我一旦主动进攻,这些鬼头出于本能,就会疯狂的攻击我。 这个我或者不会怕,但一旦陷入进去,我的身后我要守护的,就再也没有任何屏障了。 我也只能按兵不动,可是就如此了吗?不,我不会甘心,我必须要试一试,我一开始想出来的最逼迫自己,成功率或者不大的办法了,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去赌上一赌了。 我沟通着承心哥,拼命的沟通着,我让承心哥转达我的意思给灵智不是太清楚的小毛,让小毛想办法把我的身体带到后方去。 承心哥精神力强大,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我的意识,他没有任何的疑问,更不会想着我是要明哲保身,他很快就给小毛转达了我的意思。 小毛这个一开始和我们有‘芥蒂’的家伙,一路上的相处已经和我们建立起了感情,面对承心哥的转达,它竟然也没有任何的疑问,身体很快的变大,然后叼着我的身体,就朝后拖去,表达出了十足的信任。 野兽化为的妖物,对人类或者有天生的仇恨,但这种仇恨一旦化解,它们对你付出了感情,这种感情无疑就是最真诚也最信任的感情。 我心中感动,望着那天空中铺天盖地的鬼头,我要用生命为它们挡住! 第九十一章 绚烂 在安静的却充满了危机一触即发的时间里,小毛把我的身体拖到了一个相对较远的地方,然后回到了小喜的身边。 承心哥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吴老鬼,还报仇呢,看见了吧,这些人仗势欺人的。总之呢,承一是我师弟,也是我师兄,更是我值得同生共死的人,我对他的一腔感情啊,简直无法言说了,我就留在这里了,你这家伙,找个机会跑吧,或者瞅准了时机,和如雪一起躲进龙之墓里吧,承一这家伙就算死,也会帮着如雪做完这件事儿的。” 承心哥的语气轻松,可是我却满头黑线,什么叫无法言说的一腔感情?这家伙难道要把我们这一脉的没正形儿发挥到极致吗? 我转头看着承心哥,却看见他的身前摆着三颗艳红的药丸,他此刻的表情明明是严肃的,正在刺破眉心,他也是在取精血,这是什么药丸?我心中疑惑,毕竟医字脉的东西我不懂,相信承心哥不会害我就是了。 吴老鬼听闻承心哥这番话,脸色就变了,嚷嚷到:“啥玩意儿?又是师兄,又是师弟,还有无法言说的感情?你逗我玩呢?我不管你说啥,总之我能听懂,你就是看不起我,让我滚蛋吗?我嘎哈要滚蛋?我当鬼那么多年,胆子小,没长处,可就深刻的记得一点儿,不能抛弃亲近的人走!这是我哥哥们教会我的,而且我要是拼了命,还是有本事的,我不走。” 承心哥深深的看了吴老鬼一眼,眼神中流露的是感动,我们死掉,幸运的话,还能保存灵魂,它死掉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可它竟然也是不走! 可是,也有些心酸,我们老李一脉天生事儿精,一惹就是大事儿,可是势单力薄的,哪一次不是被别人以势压人? 我没有再看,回过头去,死死的盯着翁立,此刻他已经在接受灵魂力的灌注,那些鬼头围绕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我要打他的主意是万万不可行的,我们只能被动的等着他们的进攻。 我听见小喜在说话,它对小毛说到:“人类有很多可恶的地方,可是人类也有很多美好的品德,小毛,我们的眼睛不能只看到人类不好的地方,应该看到更多好的地方,那才是人类比我们野兽更加强大的地方。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能抛弃他们跑掉,你看承一不也是一直护着我们吗?等一下,用秘术吧,小毛。” 小喜果真是我心中的感动已经无法言说了,一只妖物都比好多人美好,那很多人是不是应该自省一下自身的行为? 山雨欲来风满楼,你再不想肆虐的山雨袭来,可是它终究还是会来的,就如这一场大战,安静而安全的时间固然让人留恋,可是大战的一刻终究会到来。 诡异的哨声终于想起,伴随的是翁立那一张对我充满了仇恨可又掩饰不住得意的脸,仇恨我灭掉了他两个鬼头,得意的是,他仿佛看见我被他狠狠的踩在脚下。 随着哨声的响起,鬼头终于铺天盖地而来。 光是那嗡鸣的声音,充满的负面情绪,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心神崩溃,不是疯掉,就是灵魂受损,变成植物人。 在这里不能使用五行之力,可是一动生风,却是傻虎本来的能力,是不会受到限制的,虽然没有在外界那风元素自由流动的地方强悍。 鬼头动了,而我收紧了爪子,在下一刻就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我能利用的就只是速度的优势,挡住它们,挡住——它们! 只是一瞬间,我就仿佛进入了一个鬼头的海洋,铺天盖地的所见全部是鬼头,这种体验及其的考验人的承压能力,如果你曾被人群围攻过,或者你能体会到一点点这种感觉,绝对的压力!更别提鬼头形象狰狞,还带着绝对的负面情绪。 我嘶吼着,感觉眼睛都在发烫,这些鬼头一进攻,就是几十只群攻而上! 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能消灭它们,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只要有一只漏掉,冲向后方,我就要用绝对的速度优势,扑过去挡住,一爪子把它拍回来。 我的身体有自带煞气气场,我莫名其妙的知道,在曾经的全盛时期,就算不刻意的压制这种煞气,这种天生的煞气都能投体而出,别的动物,哪怕是妖物,见到我,都能被这股子煞气压制,差一点的直接就会‘吓’晕过去,好一点儿的也软软的不能动弹。 要在我全盛时期,这种鬼头,差一点儿的只要靠近我,都会被我身体自带的这种煞气给剿灭,如今想起来却是一种悲凉。 事实上的情况是,我只是一缕残魂,和承一的魂魄合魂也不能完全的融合,战斗力发挥有限,竟然被鬼头这种,而且还是低级的鬼头这种事物所‘侮辱’,它们能靠近我,撕咬我,用本身的数量消磨我的煞气,我有一种绝对的愤怒想要发泄。 在那一刻,我仿佛已经化身了傻虎,所有的思想竟然是那样的奇特。 这是一场艰苦的,侮辱的,只能消磨自身的战斗,我仿佛是已经杀红了眼,用身体当做防线,一只只的把‘穿’过我,想要涌向后方的鬼头给拍回去,只能这样,连多余的灭杀动作也做不到,尽管那样对我不是太难。 只因为,鬼头太多,我拍回去了一只,总是会有多余的几只窜过去,而我要守护啊!一只都不能放过去! 我的身体上有不下三十只的鬼头在不停的撕咬,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苦和被低级许多的东西在撕咬的屈辱,在我心底发酵,它们只是低级的鬼头,而不是小鬼那种可以和我对等逆天的存在,它们凭什么?! 我隐约的明白,我有可以不顾一切厮杀的绝招,可是我不能,因为那样,必定有一切鬼头会穿过我这条防线,然后欺扰到我身后我想要守护的!不能让那一切发生! 我要竭尽全力的挡住,守护! 灵体不会喘息,我在想如果可以喘息的话,我此刻怕已经是气喘吁吁的状态了吧,但就算不能喘息,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力如同水一般的流逝,极限的速度换来的自然是极限的消耗,我看见我的身体都已经有些透明了,再不像刚才那样威风凛凛有如实质。 可是情况还是糟糕的,我看见了翁立那得意的笑容越扩越大,手上也没有任何的动作,没必要去消耗,对吗?因为知道我不能一只一只的灭杀鬼头,能拖的只是时间,失败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对吗? 我看见了翁立身后那老者的眼光也越来越炙热,合魂之术就要到手了是吗? 生后事是如何我已经不想去想,我只知道如果我没有用生命去守护他们,我就算苟活了下来,世界于我也只是炼狱,我会痛苦,遗憾,内疚一辈子的,这个世界真的是有比死亡更难过百倍的事情的。 我仰天长嚎了一声,继续用生命为我要守护的人挡住,能多一秒是一秒! 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受到了自己的疲惫,傻虎的疲惫,还有我们越来越沉重的步伐,是快要跟不上了吗? 就算如此,我还是有一种想哭的无奈,因为铺天盖地的鬼头太多,在防守的过程中,还是一步一步的后退了,如果不后退,也就来不及挡住那些穿过来的鬼头。 趁着这些间隙,鬼头大军也是一步步的前进,一米,两米在我的前方不知不觉就空出了将近五米的空隙,而承心哥就在那个位置,离鬼头不到一米了,可是承心哥没动。 他脸上苍白,跪在地上,掐着一个奇怪的手诀,仿佛是在进行一种古老的沟通仪式,到了关键的地步,自然是不能动。 脸色苍白,我可以理解,毕竟我是亲眼看见了承心哥取精血,可是医字脉真的也有攻击的手段吗?我心中疑惑!可是我却不会去怀疑承心哥! 承心哥没动,小喜小毛也没动,一左一右的守护在承心哥的身旁,可是我分明看见它们身子颤抖,双眼赤红,它们是在做什么? 至于吴老鬼,我看见它的表情,带着一丝犹豫,浑身上下却意外的黑气翻滚,那个平和幽默罗嗦的老鬼,此刻看起来却像一只厉鬼了,它又在犹豫什么? 是每个人都要和我一起拼命了吗?此刻,我想我们已经忘记了仙人墓,忘记了那种种可以有的好处,只是为了守护,一起去完成如雪自我牺牲的大愿,也为了彼此,一起去拼命而已。 这只是一种感情的燃烧,但它却如此的绚烂! 第九十二章 绝招尽出 人的七情六欲无论是在道家或者佛家,都是要放下的东西,最终留下的只是一种符合天道的‘大义’‘大善’,我一直觉得矛盾的地方就在于,那些该放下的东西,明明就是心中的守护和动力,激发着人类的潜力在某一刻爆发,或者生命在某一刻绚烂。 或者,是我看得不够通透,也许到了某一种层次,已经不会去为这些小情小爱所羁绊了,只会为着大义或者大善而动容,牺牲,但这还不是我能理解的层次,或者,师祖他理解? 不管怎么样,这一刻大家的表现,让我心中满溢着感动与激动,仿佛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也减轻了很多,再一次的充满了坚持的,守护着这一切。 那新的动力和坚持让我爆发出了别样的力量,硬是守住了这铺天盖地的鬼头,没让它们再前进一步! 可就算如此,那些人到底是挡不住了,翁立大笑着第一个走向前了,后面自然是一群人跟随。 五米左右的距离,严格的说来,已经空出了很大一块空地,翁立大笑着第一个走上前,很快,那里就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大概有三五十个。 如果要施展大术,踏动步罡,那一块儿空地也足够了。 我们一开始留下的优势已经在慢慢的变小! 翁立得意的看着我,我想如果不是他还孤寂肖承乾那一脉的人,他估计会施展秘术,刺激这些鬼头爆发,一举拿下我吧,他为了防备,还不想鬼头消耗太多! 我什么也不能再去想,只是麻木机械的重复着,把冲出来的鬼头拍回去,此刻仿佛去思考也是极其消耗的事情。 可是,我能感觉,我感觉到了我的身后有两股气势冲天而起,接着我感受到了身边涌动起了一阵儿风,是小喜和小毛竟然漂浮在了我的身旁。 它们此刻的体型很正常,就是两只小小的黄鼠狼,可是具体的已经不同,因为它们双眼发黄,身上的发毛变为了微微的蓝色,但仔细一看,并不是毛发的颜色变了,而是一层蒙蒙的蓝光裹住了它们,是以咋一看还以为它们的毛发变色了。 看见小喜和小毛,我的心一沉,陡然就想起了一种秘术,妖物的身体太过强大,所以施展灵魂类的法术尤为艰难,但是一种刺激灵魂的秘术却可以解决这种问题,让妖物也能施展灵魂攻击,伤到灵体! 这是妖物有限的几种秘术! 可是既然能称之为秘术,自然就是要付出代价,这种秘术我不是妖物,了解的不算太多,可我知道,那是需要修行的功力燃烧着去刺激灵魂,大概是如此吧。 如果小喜小毛这样战斗,拖延久了,那么它们就会真的再次变为两只普通的黄鼠狼,到时候灵智尽失! 我无法言说内心的悲愤,我觉得就如让一个正常能思考的人再次变为‘混沌’的白痴,是一件比死还痛苦的事情,放在小喜和小毛的身上,同样适用!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啊!我咬紧了虎牙! 由于小喜和小毛的灵魂力外溢,多多少少为它们带来了一些抵挡鬼头的能力,而这些灵魂力浮于小喜小毛的双爪之上,也让它们有了扑杀鬼头的能力。 所以,它们的加入,让我的压力陡然放松,在这种时候,勉强可以挡住这些鬼头,施展我设想的一步险棋了! 于是,我回魂了一部分在身体,这样应该也是足够的吧?如果不能足够,那就充分的刺激自己! 我指挥着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一分为二的感觉真的是太过奇妙,可是我没有时间去体会那个了,上一次战斗小鬼的时候,我就自己与合魂配合了一次,这一次一定是要更加的运用这个。 这样想着我的身体动了,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摸出了两瓶药丸,在这种时候不拼命,还能什么时候拼命。 其中一种药丸,是刺激灵魂力,人的潜力的药丸,是最终极的那一种,捏着那颗药丸,我毫不犹豫的吞下了一颗,这种简单的动作我还能做到。 接着,我又打开了另外一瓶药丸,这药丸才是弥足珍贵的药丸,是王风配给我的滋养弥补灵魂力的药丸,上次我和元懿大哥用了之后,还有一些剩余,我本是留着以防万一的,此刻还能顾得上吗? 我毫不犹豫的倒下去三颗,我还记得王风说的,多了就会浪费,最好还间隔一段时间来服用,等药完全吸收,可是我哪里还有那个间隔的时间。 两颗药丸不顾剂量的吃下去,如同火药一般的在我身体里炸开,我那原本失去了魂魄,有些五感不灵,麻木的身体,一下子也感觉到了一股子炙热直冲而来,双眼一下子睁开,变得赤红。 可是,再猛烈一些啊,再猛烈一些!我这种嗑药流,怕得永远不是药力刚猛,而是药力不足,不足以完成我要做的事情。 这刚猛的药力爆发,对于合魂于傻虎的我也有了一丝极大的刺激,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一丝癫狂,也或者是被小喜小毛的牺牲给刺激的! 我有些发疯,也顾不上完全的防守,对于每一个冲过我这条防线的鬼头,都采取了极端的‘虐杀’方式! 这样的疯狂,刺激的那一片人当中,很多人闷哼出声,毕竟鬼头和他们心神相连,死一只,反噬自己是再正常不过! 我仿佛有些丧失理智了,只想杀光它们,而不让小喜小毛的功力在这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中而流逝,我怕这一场大战过后,我看见的是两只再与普通黄鼠狼无区别的黄鼠狼! 它们跟随我们是来求机缘的啊,而不是失去这最重要的功力! 我如癫似狂,好在这种癫狂没有让防线崩溃,毕竟小喜小毛也在努力的和我一起守护! 但我这种癫狂激怒了翁立,毕竟在他心中最大的‘敌人’可不是我,是肖承乾那一脉,在他眼里,我还没有资格和他们争的,我这样做是在损害他们那一脉的实力! 所以,翁立怒了,他把那个口哨放在口中,然后起手掐起了手诀,那些鬼头随着哨音,疯狂的后退,而翁立含着口哨,含糊不清的对着旁边的那个肖承乾一脉的老者不容拒绝的说到:“灵魂力,大量的,我要施展秘术!” 施展秘术恐怕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原因怕是我有损耗,你也得陪着损耗的意思! 我懒得管他们这些窝里斗,鬼头退去,多少给了我一些喘息的时间,我也需要一点儿时间,去完成我的那个计划! “小喜,小毛,你撤了秘术,我来!”承心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着承心哥,他此时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而摆在他身前的三颗艳红药丸,开始发出不正常的颤抖,承心哥对我说到:“承一,你也后退!” 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一分,语气却不容置疑,我低声咽唔着,缓缓的朝后退去! “快成了,医字脉传来的这种药丸只有十颗,今日用了三颗,我真是心疼啊。”承心哥对我挤出了一个笑容,但我没看出来他心疼的意思。 而在那一边,大量的灵魂力涌向了翁立,翁立像疯子一样的使劲拍打着自己,忽而就喷出了一口血液,那口血液的颜色暗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宝石光泽。 我死死的盯着,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就认出了那种血液,我解释不清楚那种血液是怎么样培养的,但是我大概知道,那是一个邪修在培养鬼头之际,就开始刻意培养的一种‘灵血’,由于鬼头是充满了负面情绪的邪气家伙,那口血液也同样是如此,是对鬼头的最好滋养物,平日这口血液就藏在心头! 数量的多少,跟邪修修为的高深有关系,今天翁立拿出来那么一点儿,是大出血了! 可是,他要做的远远不止如此! 对上承心哥连我也没有说过的神秘药丸,又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在那一边,如雪闭着眼睛,依旧在‘低吟浅唱’般的呼唤,仿佛已经沉入了自己的世界。 第九十三章 逆天邪术 翁立吐出的那一口‘灵血’被他用特殊的法器盛起,然后他点燃了一支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蜡烛,放入了法器之中,然后把那个法器放入了场中。<-》 随着那个法器在场中发出诡异的暗红色轻烟,场中所有的鬼头都聚了过去,有些贪婪的围绕在那红烟的周围,只过了不到几秒,那些鬼头就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可是这还不是结束,翁立看了我一眼,忽然开口对化身为虎的我开口说到:“一个小辈炫技,真是张狂,在圈子里讲究辈分不是没道理的,你给我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 小辈炫技?是在说我吗?我感觉到莫名其妙,你们要杀我,我拿出咱们老李一脉压箱底的绝技,怎么就叫炫技了? 可是仔细一想,也不难理解,这就是邪修一直信奉的‘我’之道的偏激,一切都是我,一切皆是我,怎容‘我’的世界里有别人大出风头,屡次压过自己?何况还是一个小辈。 我自然不会去与翁立计较这一句话,根本就懒得争辩,只是我知道他接下来的大术一定非同一般就对了! 承心哥行吗?竟然让我退下去! 我不是不相信承心哥,只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医字脉的出手,他们绝少打斗,斗法,我只是担心承心哥判断不了战局的准确形势和对手的实力,从而导致偏差发生,那就危险了。 这样想着,我担心的望向承心哥,在他身边,小喜小毛已经收了秘术,在休息,精神萎顿,而吴老鬼全身黑气翻涌,那犹豫的表情更加的明显,让我疑惑,老吴这个样子绝对隐瞒了什么,它到底又在犹豫什么? 但这些都不是关心的重点,重点是承心哥! 此时,承心哥身前的药丸颤动的更加厉害,药丸上都密布了层层的裂纹,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药丸而出一眼,这简直是颠覆了我的思维。 可是承心哥脸色苍白的跪在药丸之后,却喃喃的而又平静的说到:“这还不够。” 什么不够?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看见承心哥取出了一根特殊的金针,又刺向了自己,还需要精血?! 精血是可以这样乱用的吗?我着急且担心,曾经在黑岩苗寨我就有过这种遭遇,知道精血流逝过多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却不想承心哥忽然对我说到:“承一,你要做什么,就趁现在快点做,我一个医字脉的难道在事后还没有办法调理吗?” 承心哥的当头棒喝,唤醒了我,现在的确不是计较一时得失的时候,我快速的朝着我身体的方向退去,在这之前我看了一眼翁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此刻翁立已经再次吹响了他的哨子,全身颤抖,想必就算有灵魂力的补充,以他一人之力,控制这些鬼头也是一件比较吃力的事情,只因为他是在集结一个大术,而不是简单的智慧。 翁立掐着复杂的手诀,在努力的完成这个大术,在他的行法之间,那些鬼头竟然开始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这就是翁立要完成的大术,传说中的邪修大术集合所有鬼头的力量,重新组合。 这个大术在传言中,一直是理论上存在的术法,只因为要完成它耗费的灵魂力量惊人,中间也有着很多施术的难点,一般的邪修高深之人,能融合三个鬼头就已经非常的厉害了,除非是鬼头互相吞噬,然后剩下一个厉害的鬼头。 但那一种根本称不上是术,吞噬的过程中,浪费掉的比消化掉的还多,翁立此刻施展的才是真正的大术! 在两脉的人马共同努力下完成的大术!他们竟然要用这个来速战速决的对付我们,而翁立也打得一手好算盘,这样做既解决了我们,也没有耗费他们多少实力,反而对方要用更多的灵魂力来支持他们。 我没有想那么多了,就算担心承心哥,我也该给他绝对的信任,此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中茅之术! 我不能和傻虎完全的解开合魂的状态,因为合魂并不是无限制的,一个月以内,最好只进行一次,并且不能超过三次,而且每次的间隔时间至少都是两天。 这样的规矩并不是说合魂之术,是因为力量支撑不了它,而是怕引发一个可怕的后果,就是灵魂同化,一旦同化,那种可怕已经不是人能想象的了,那个时候会发展成我不是我,傻虎不是傻虎的一种灵魂混乱体,这于天道不符,一旦成型,面临的结局也是魂飞魄散。 所以,现在还在战斗中,一旦合魂,是不能轻易解除这种状态的。 我只能保留能够维持合魂状态的魂魄力量,剩下的全部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体,在那个时候,我那个留有残魂的身体,正在艰难的踏动步罡,由于魂魄残缺,每一步都踏动的异常艰难,这还是我灵觉出色的原因,否则这一设想根本不可能完成,合魂与中茅之术同时进行。 如今,合魂状态只是勉强维持,战斗力下降了不止六层,可是大半魂魄的回归,让我的中茅之术总算可以半正常的进行,速度是比正常状态下慢了很多。 jli 第九十四章 承心哥带来的震撼 在那个存在庞大的身躯面前,小喜小毛的存在就真的如两颗流星一般,是如此渺小的划过夜空,可是怎么也掩盖不了它们的生命在这一刻的灿烂。 两只小小的黄鼠狼用秘术燃烧妖力,爆发出来的灵魂力量,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那只踩向承心哥的大脚被它们用灵魂力硬撼,竟然给撞开了,那个巨大的灵体存在一下子偏移了一下,那只大脚重新落到了地上。 此刻,小喜和小毛也如同两颗流星一般的,最终划过了夜空,坠落了下来,‘噗通’两声,跌倒了草坪中! 在那一刻,我简直无法言说心中的愤怒与心痛,但更多的绝对是担心,我第一时间跑到了小喜和小毛的面前,它们此刻躺在草坪之中,估计是摔落下来的撞击力,让可怜的它们口鼻都有些渗血,从灵魂力透露出来的虚弱,让它们的双眼无神,但好在只是萎靡,并不是那种失了灵智的混沌,它们还没有完全的消耗完妖力,变成两只普通的黄鼠狼。 小喜看了我一眼,想说一点儿什么,可是到了嘴边竟然变成了‘吱吱吱’的叫声,我的心在抽搐,终究是倒退了一大步不是吗? 我双眼就要喷出火花,扬起虎爪想安抚一下小喜和小毛,却因为是灵体,根本触碰不到它们。 面对自己的一击失败,那个鬼头王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点儿人性化的诧异和怒火,连带的,翁立也出现了同样的表情,因为一口灵血,他的心神是完全与那个鬼头王相连的! 而站在谷口的人群也发出了议论的声音,显然是不相信我们能抵抗到如此的程度,不过,这也只是惊奇罢了,他们又怎么会同情和他们毫无交集的两只黄鼠狼妖? 只是短暂的停顿,那个存在又扬起了它的手掌,这一次是狠狠的拍向承心哥,小喜小毛又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上再度冒起莹莹的蓝光,可是已经很黯淡了。 我一下子挡在了它们的身前,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绝对不会让它们再出手了! 而我也用行动证明了该是我出手了,我相信承心哥准备了那么久,又是师祖留下的‘秘药’,一定是一个惊天的大术,我得确保承心哥的安全。 可也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从我的头顶上飘来:“你们都不要出手,我来,我没本事,就偷学了一点点本事儿,没有成为鬼修修行,却把多年累积的怨气压抑在了身体中,承一,一旦爆发,我也不知道是啥后果,这本来是我留着收拾那个犊子的,你现在不要冲动,要留着力气帮我报仇啊。” 这声音是吴老鬼的,我抬头一看,发现已经来不及阻止吴老鬼了,而且也没有办法去阻止,因为我们的机会也就是现在了,那个鬼头王刚刚合体完成,肢体还不灵活,所以动作还比较慢,如果说彻底的融合了,怕是它要扑杀承心哥,我们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吴老鬼在对着我们喊话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变了,利爪伸出,全身上下黑气已经要化为实质,双眼也有些通红了,连神情也变得狰狞,以前那个幽默诙谐啰嗦的老鬼快看不见影子了,只剩下厉鬼——吴言五。 原来,这个家伙犹豫,只是因为它在犹豫是在这个时候,奋不顾身的为我们拖住时间,还是留下自己的‘爆发’留下来报仇!毕竟报仇是它缠绕了几百年的心事啊! 它竟然选择了我们!我的心有些湿润,只因为我是灵体,眼眶不能湿润。 而一些围绕着吴老鬼的谜题也解开了,以前按照它那种死法,是十有八九会化身为厉鬼的,可是它没有,原来这几百年光阴,它也不是虚度而来,虽然天赋不行,有一点点偏门的预感,可是它也一直是在努力,竟然学成了那鬼修中流传的压制怨气的秘法。 这个秘法说起来,只是为了让心性不至于走上偏激的极端,然后丧失灵智,被仇恨所控制,然后在关键的时候又能爆发出厉鬼的能力,保住性命,是一门极难修成的秘法。 原来吴老鬼这一个几百年的老鬼,表现的比普通灵体都好不了太多的原因,无非只是因为它的大部分能力都去压制那股怨气了。 而此刻,它更是一种牺牲,要知道,这种怨气的释放是有限制的,大多的怨气一下子冲上来,就好比人一下子被重重的砸了一下脑袋,很有可能就造成大脑的损伤,鬼也是一样,大量的怨气毫无节制的释放,瞬间冲上灵魂,何尝又不是瞬间会冲垮灵智? 吴老鬼无怨无悔的迎了上去,怨气在节节的爆发,我望着它,看着就要迎上的那一刻,吴老鬼的眼中出现了一种狠戾的神色,就要释放全部的怨气,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我们不都是为了守护吗? 却在这关键的时刻,承心哥终于开口了:“老吴,退下,你是我供奉的,你怎么可以比我先死,我来吧!退下!” 承心哥的声音不容质疑,而吴老鬼看了一眼承心哥,忽然眼中闪现出一丝惊奇,它真的退下了。 吴老鬼在高空,自然能看清楚承心哥的身前发生了什么事,我在背后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吴老鬼退开到了一边去,那只大掌依然缓慢的,不容置疑朝着承心哥扑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没办法去问吴老鬼什么,因为此刻它已经退到了一边,在吃力的压制怨气,不然它就要真的彻底成为怨鬼吴言五了。 小喜和小毛还想往前冲,我却不停的给它们传达着想法:“不要冲,承心已经成功了。” 再一次的话,小喜和小毛不要说变回普通的黄鼠狼,就算能活着的可能都不大了。 可我依旧担心承心哥,虎爪收紧,是随时准备冲上去的,可就在那只不甚灵活的大掌离承心哥还有5米左右的距离时,承心哥的身前忽然绿芒大盛,几声刺耳的笑声从那红芒里传来! 这是?!尽管是在紧张的战斗中,我还是忍不住呆立当场,不是药丸吗?药丸还会笑?其实那个药丸是隐藏版的笑脸娃娃? 我抛开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因为转变很快就出现了,随着那笑声的响起,一堆的红色粉末被炸开来,飘散在了空中,而那堆红色粉末就算我再笨,也能认出那不是就是那红色药丸吗? 被炸开了,难道这就是承心哥的绝招,可是那些粉末飘在空中是什么影响也没有啊?! 可是,接下来答案终于揭晓了,三条披着长发的惨绿色的魂魄出现在了,带着充满了怨毒的笑声,在下一刻,它们就毫不犹豫的缠上了鬼头王的大手,接这样顺着鬼头王的大手缠绕而上,所过之处,无不是留下了一片惨绿色的痕迹! 鬼头王一下子是僵立当场,仿佛那只大手瞬间就被冻僵了一半,那些泛着绿色的痕迹竟然开始冒出黑烟,黑烟徐徐的消散在空中,鬼头王的手臂竟然就莫名的小了一圈,肉眼都能看出来的一圈。 这到底是什么剧毒?!或者是什么存在?我觉得简直颠覆了我的想象! 此时,承心哥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扶了扶眼睛,从容的朝着吴老鬼那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对我们说到:“那个药丸从来都不是关键,其实那药丸是用特殊的药材制成的魂器,真正封住的‘药’是里面的毒魂!那些毒魂是用已失神智的厉鬼残魂炼制而成,魂魄里早就融入了十余种能伤及魂魄的药,平日里用魂器压住药力的爆发,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只不过这种毒魂有伤天和,所以使用也有代价,必须虔诚跪拜毒魂,再以自己的精血为引,才能开了药丸,若里面的毒魂不满意,觉得你的虔诚不足以让它为你牺牲,是不肯出来的。” 我傻了,师祖竟然留下了如此逆天的东西,而且一留就是整整十颗,我全然不知情。 承心哥此时已经走到了吴老鬼的身前,拿出了一瓶药粉,轻轻的洒在了吴老鬼的身上,然后说到:“这药丸是留下为医字脉保传承的,谁让我们没有战斗力呢?” 这还叫没有战斗力,如果你们玩毒,然后又躲在背后,谁敢说有你们有战斗力? 第九十五章 彻底爆发之前 毒魂缠绕着那个鬼头王,速度非常快,瞬间就已经布满了鬼头王的全身,整个鬼头王都呈现了一种异常幽默的绿色,接着就滚滚的黑烟从它全身冒出。 承心哥仿佛不屑去看他释放出来的毒魂带来了如此的威力,一边在吴老鬼身上洒着药粉,一边絮絮叨叨的念着:“这是滋补灵体的一种药粉,人不能直接吞服,因为‘阴’性太重,人吞了,就好比吞了阴毒,会全身发冷而死,对你却是极好的啊,帮你一把,压制怨气吧。真是浪费啊,这些药很珍贵的说。” 吴老鬼的神色果然轻松了很多,不过承心哥那惋惜的语气,还是让吴老鬼忍不住‘幽怨’的看了承心哥一眼,承心哥才懒得理它,一边说着可惜,一边还是在吴老鬼的灵体之上洒落了大量的药粉。 接着,承心哥朝着小喜和小毛走来,蹲下来看了看它们的情况,苦笑着对化身为虎的我说到:“我这里没有对妖物有滋补作用的灵药,不过对人有作用的一些药丸,也能给它们稍许服用一些,对完全恢复作用不大,不过能让它们不再继续衰弱下去。” 说着,承心哥掏出了一个瓶子,倒出了里面的黄色药丸,这不是我以前服用过的一种药丸吗?我还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陈师叔给我的礼物,里面有百年人参,承心哥对小喜小毛真的是舍得了,毕竟妖物的肉体比人类强悍,不会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为它们补补气血,也是适宜的,再说承心哥不是说人参到了一定的年份,也有滋养灵魂的作用吗? 帮助小喜和小毛吞服下药丸,承心哥把它们抱起来,朝后走去,在那边我的身体还在施展中茅之术,这样一分为二也好,莫名的达成了一种完全不受影响的状态。 “不用拦着了,拦着没用,这只大家伙会损耗,可是还死不了,到时候,你要不出手,还是拦不住的。”承心哥一边走,一边对我说着。 而我也知道,如果不能完全的灭杀它,我们再拦在前方也是没有用的,它一旦扛过了,彻底融合了,终究还是会杀过来的,尽管毒魂会损耗它一部分的战斗力,但还不是现在我们有的底牌能抵挡的。 “可是,师祖留下的东西就这么点儿威力?”我也和承心哥交流着,在我的想象里,毒魂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如此大的威力,就算弄不死那个鬼头王,也得让它残废吧? “我带这三个毒魂,原本是没打算会使用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仓促之下使用,并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威力,甚至能让毒魂更进一层的药引,我都没有随身携带。再则,你也别把师祖神话了,毕竟不是师祖亲临,只是师祖留下的东西,能有如此威力已经不错了,毕竟这个家伙是集结了两脉精英之力才完成的大术,况且你以为他们就没有后手。我很清醒,看得也很清楚,只是为你争取时间而已,你是老李一脉的山字脉,要是只有这一点底牌,就不要说守护如雪入墓了。”承心哥说话间扶了扶眼镜,果然不愧是腹黑春风男,说话带刺儿,不带脏字儿的。 我忍不住用虎眼瞪了承心哥一眼,承心哥立刻警惕的望着我,说到:“不要你现在是一只老虎,我就怕了你。” 说到底,承心哥的毒魂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一丝喘息的空间,此刻,我可以从容不迫的进行中茅之术了,稍稍沉心感受了一下,刚才吞下的药丸是发挥了作用,灵觉并没有因为我的分魂而降低多少,此刻已经在进行沟通了。 只是稍微感觉了一下,我和承心哥就开始注意那边的情况,显然承心哥忽然召唤出来的毒魂,给那边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毒魂腐蚀灵体,自然也就伤害到了构成鬼头王的鬼头们,那边的闷哼声此起彼伏,特别是翁立,连吐了几口鲜血,这时,他怨毒的目光不是望向我的,却是望向承心哥的。 可是,我们既然已经让出了地方,准备大战一场,那些停留在小路上的人也全部涌来了这片山谷,和我们对峙起来。 但也只是对峙,不能轻举妄动,一方面是依然要用灵魂力支持翁立,另外一方面,此刻集结了他们的力量形成的鬼头暂时不能战斗,五行术法又被限制,他们实在是没有太多别的手段,如果采取人海战术,不说承心哥依然会用毒,就算一个吴老鬼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在这里,唯一能使用的是灵魂方面的法术,唯一能有威力延续的不是茅术,茅术毕竟是借来力量,终究还是要施展其它法术来发挥威力的,所以只能是请神术! 可是,就算在这里的是精英,在灵魂力支持别人的情况下,又有多少人能施展请神术呢? 那个鬼头王依旧是在和毒魂纠缠,我就看出,它在使用压迫性的力量,想把损耗越来越多的毒魂逼出体外,再把这些毒集中在身体的一部分之上,牺牲那些鬼头,来彻底的把毒素清理干净,这样对它的影响是最小的。 鬼头王的意志就是翁立的意志,此刻它正在努力,而在那边的人群中好像又站出来了两个老者,应该是两边人马的高层,他们在‘窃窃私语’,仿佛是在商量着什么! 由于我此刻是傻虎的状态存在,五感极其的敏锐,我不至于能挺清楚他们全部的话语,但是大概还是挺清楚了断断续续的几句。 “嗯,既然信任的话暂停一部分灵魂力请神” “翁立,应该能支撑融合” “如若特殊环境小辈压制” 就是这么简短的几句话,我大概也能拼凑出他们谈话的脉络,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他们是会叫一部分人施展请神术,用请神术请来的力量,通过翁立和鬼头王融合,解决了这一次的危局,翁立应该是有那样的秘法吧?这样的双方的损耗差不多,也可以一举灭了我们几只讨厌的‘不死蟑螂’吧。 不过他们能如此谈话,自然也不会避忌我们,这就是阳谋,毕竟优势还在他们手里,说到底他们如果赖着让鬼头王自己驱毒的话,也是可行的,他们只是万分小心,怕我再有什么底牌。 我估计这个小心是来自肖承乾一脉的,毕竟合魂震撼了他们那一脉的核心人物,想必消息他们已经沟通过了。 在人群中,我看见了肖承乾,同时也看见了林辰,只有这两个人的目光不一样,肖承乾望向我的目光是有些担心,而林辰是震撼,也没有多少敌意在其中。 接着,那边的人马就开始行动了,他们由于太过在意这个神奇的仙人墓,所以行事束手束脚,而我们面对他们有什么动作,自然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我们毕竟势单力薄。 所以,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肖承乾那一脉的人,有一部分人停止了灵魂力的支持,吞下几颗药丸,开始进行请神术,而且还不止如此,毕竟他们的谈话我也没有听全面,邪修的弟子也有所行动了,他们统一都开始施展秘术,应该是提升自己鬼头的能力,把单个的鬼头能力提升上一层,自然鬼头王的能力也提升上了一层。 翁立怨毒的看向我们,大喊到:“你们这几个讨厌的小辈,你以为你们值得我们这样做吗?若不是为了一举开墓,现在拼着鬼头王手上,我也要踩死你们。”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心里太明白,他们的确是为了用鬼头王强大的破坏力一举开墓,同时鬼头王不是也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吗?翁立是为了面子,我有什么好和他争辩的? 承心哥可没有那么厚道,望着翁立,还是习惯性的推了一下眼睛,双手插袋,优雅的朝着翁立说了一句:“不吹牛会死?” ‘噗’,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翁立竟然被承心哥气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但同时,在我们对峙的时间里,那边的请神术也进行了大半,邪修们提升鬼头能力的秘术也已经完成,鬼头王忽然长嚎了一声,‘澎’的一声,其中一个缠绕在它身上的毒魂竟然被逼到了爆裂,然后毒素散开,却第一次却及时的压制。 承心哥眯了眯眼睛,而我却突然严肃了起来,沟通到了——师祖的力量! 第九十六章 接二连三的不可思议 中茅之术,我已经不陌生,师祖的力量我也运用了很多次,可是每一次沟通到师祖的力量时,心里那种亲切的感动总还是一样,只不过在这一次,我多了一些紧张,我怕在这个特殊空间我沟通到的,只是带着意志残片的纯粹力量,而不是那个‘活灵活现’可以简单沟通,甚至还能传法的师祖。 而在那一边,鬼头王的力量也提升到了一个极致,我们是眼睁睁的看着原本遍布鬼头王身体的‘绿毒’被压缩在了一个极致,停留在鬼头王的一只手掌。 看样子它是准备断裂那只手掌,到达彻底驱毒的效果。 看着这一切,承心哥带着僵硬的笑容对我说到:“承一,你老实给我说,你有没有底牌,底牌是什么?” “什么意思?”我不解承心哥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的话,或者底牌不怎么样的话,我们就准备跑路吧。”说这话的时候承心哥死死的盯着鬼头王,此时的鬼头王正在咆哮,那只手掌也慢慢的开始断裂开来,它毕竟是灵魂力量组成的存在,断一只手也可以凭借力量再凝聚一只,顶多就损失一些力量,也就是说只要力量足够,翁立想让它变成什么形态都可以,哪怕是圣斗士星矢。 所以,看着这一切,承心哥的笑容更加的僵硬了。 “你看什么玩笑,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在1000米以上的高空,跳楼啊?”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我清楚的知道承心哥是紧张了,可是这就是我们这一脉的性格,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扯淡。 果然我不靠谱的回答‘激怒’了承心哥,他咬牙切齿的对我说到:“那个大家伙要杀过来了,你到底说是不说,你有啥底牌?” 也就偏偏在这时,师祖的力量异常澎湃的涌入了我的身体,那一刻,我分明感受到了一股诧异的信息:“咦,这身体内的灵魂怎么是残缺的。” 接着,又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了然:“唔。” “陈承一,你倒是说话啊?如果没有的话,咱们就拼了,总之能让如雪进去最好,如若不能,拼了也就没遗憾了。”承心哥以为我忽然严肃,然后沉默不语的样子,其实是没把握,所以急了。 这时,师祖的力量莫名的沉寂了下去,但我的心已经放松了,我几乎可以肯定一个答案了,就是从上一次鲁凡明的地下密室开始,中茅之术就不知道产生了什么异变,请来的师祖都是‘活生生’的!一次,两次我可能还会以为是巧合,可是这是第三次了,难道还不能证明。 我想给着急非常的承心哥一个笑容,无奈一张虎脸摆出来的笑容,就是呲牙咧嘴的样子,承心哥在那边已经顾不得优雅,跳着脚骂到:“我就问你两句,你还要咬我?陈承一,你tm” 而我却也在这时给承心哥传达了一股意念:“有,怎么没有底牌,大大的底牌。” 承心哥一下子愣住了,喃喃说到:“你说有?大大的?是什么?”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连问了三个问题。 我故意用有气无力的语气回答到:“还能是什么,咱们师祖啊?” “啊?”承心哥一下子惊得倒退了好几步,毕竟每一次我施展中茅之术战斗时,承心哥都不是亲自在场,他能理解我能借用师祖的一股力量,却不想我今天直接回答他的依靠就是师祖。 “你不要开口乱说,明明就只是一小点儿力量,你也用不了多少,你”在震惊过后,承心哥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不相信,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师祖的力量沉寂了那么久,而那边鬼头王的断腕已经要完成了 “承心吗?立仁儿的弟子吧?咦,我的毒魂丹气息?”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承心哥的话,他第二次愣住了,有些难以相信的艰难转头,看着我的本体。 立仁儿?我自己断然是不敢那么称呼师叔的,带个儿字这样亲切的称呼,是师父他们跟随师祖久了,师祖对他们特有的称呼。 能那么叫,外加上说了一句我的毒魂丹,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师祖‘亲临’了! 此刻,我的本体正在有些不习惯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不满意的摇头:“灵魂力不足以支撑,但可以容纳更多。” 承心哥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本体,然后难以置信的说到:“承一,你别玩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中茅之术怎么可能做到如此的地步?” 我很难给承心哥解释我并没有玩他,因为我也不清楚师祖的意志力量怎么会变异成如此的模样,可是那一刻,几声清晰的‘爆裂’闷响就炸开在这个山谷。 原来是那个鬼头王已经成功的断掉了自己的那只手,而断掉的那只手重新化为了鬼头,那几声清晰的爆裂声就是那些鬼头爆裂所发出的声音。 这个声音当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也包括‘师祖’在内,他看了一眼那个鬼头王,说了一句:“有些意思,不过”师祖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远方雾气蒙蒙的小路,说了一句:“快来了,我的时间倒也从容。” 什么东西快来了,我和承心哥完全听不懂师祖的意思是什么,可是师祖根本没有兴趣对我们解释,只是看着在那边守着如雪的几个大妖之魂,若有所思的说到:“在此地,竟然守着宝藏不会用,罢了,也不怪你们,那就开墓吧。” 这一句又是什么意思?那边鬼头王已经彻底的摆脱了毒魂,新的手掌正在快速的凝聚,于此同时,它迈开了脚步,终于朝着我们这一边前行 情况真的很危急了,可是师祖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样子,他对在不远处的如雪喊了一句:“等一下,你来拖住它,开墓的事情我来罢。” 如雪的神情有些诧异,可是她对‘我’是无条件信任的,所以她点了点头。 鬼头王的脚步一开始很慢,毕竟刚刚才摆脱毒魂,断腕重生,身体也没有完全磨合,可是过了几秒钟,它的速度就飞快的提升起来,这几百米的距离,怕是不到几秒就会冲过来。 可是,在鬼头王冲刺的阶段,师祖也只是朝着那边说了一句话:“欺我老李一脉无人,压我徒孙,贪图宝物,不择手段,给你们一个教训罢。来,来,来来” 就在鬼头王要靠近我们的瞬间,忽然就那边的小路尽头冲出了一大团乌云,带着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鬼头王俯冲而去! 这是!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如雪发出了急促的几声清啸,伴随着虫王那怪异的嗡鸣声,那乌云几乎是席卷而来,我终于看清楚了,是那些虫子到了! 那是如雪召唤而来的虫子,是准备用来强行开墓的虫子,此刻全部缠上了鬼头王! 一瞬间,那个威风凛凛的鬼头王,巨大的身躯上竟然布满了虫子,成为了一个‘虫人’,它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恐惧嚎叫,伴随着的是让人牙酸的‘唰唰唰’啃噬的声音。 这些虫子真的逆天了,竟然在啃噬灵体。 可是,这根本不是让人最震撼的,让人最震撼的是现在的‘我’,竟然开始掐动起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复杂手诀,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我怀疑都快是我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了 随着手诀的掐动,这个山谷那永恒不变的夕阳天竟然开始荡起了层层的波纹 第九十九章 持续的巅峰战斗 我没想到这个虫子竟然可怕到了如此的地步,鬼头王这种集结了两派之力的存在,竟然在虫子啃噬了不到一分钟,就已经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缩小了一点点。 但是,如雪曾经说过的,她指挥这些虫子并不能‘圆融’,只能依靠虫王进行一些压制,和浅显的指挥的弊端也暴露了出来,一些虫子在啃噬了一阵子以后,竟然不肯再‘扎堆’啃噬,而是在这个山谷乱飞了起来,不然就是围绕在虫王身边不肯离去。 可就算如此,鬼头王还是遭遇到了最大的危急,它没有办法摆脱这些东西,只能依靠灵魂的力量去‘震碎’这些虫子的精神,然后达到虫子死亡的目的。 不过,效果却异常的不好,这些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鬼头王愤怒的,狂躁的去消灭虫子,但到现在过去了几分钟,不过才死了十几只虫子。 这是何等的可怜? 而那边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虫子的逆天之处,翁立更是大喊:“请神术,还没有好吗?还没有吗?” 在这个时候,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绝对的提升鬼头王的实力,不顾一切的提升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就算现在有小半的虫子不停如雪的指挥乱飞,可就是这些剩下的虫子给予一定的时间,也能把鬼头王啃噬干净。 到时候,这个集结了两派之力的鬼头王一旦倒下,剩下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面对翁立的着急,肖承乾那一脉的长辈显然更加的镇定一些,其中一个长辈没有理会翁立的气急败坏,只是开口说到:“请神术就快完成了,这是急不得的,到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出手也就是了,你们怕也要拿出你们的最强秘术了吧。” 那老者轻描淡写,可是目光死死的盯着的却是我的本体,可能我的本体忽然掐起了一套复杂之极的手诀,竟然引起了空间的震荡,他感觉到不可思议,如临大敌。 而我最是可怜,以往留有残魂在身体里,也可和师祖交流,可此时我的残魂好像被师祖禁锢在了灵台,根本不能得知任何情况,连师祖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啊”一声长啸在那边的人群中响起,终于有人请神术成功了。 而通过请神术狂涨的灵魂力自然是通过秘术毫不迟疑的倾斜到了鬼头王的身上,随着第一个人请神术的完成,接二连三的人都开始完成请神术 原本虫子啃噬的鬼头王在不断的缩小,甚至有些虚弱,此刻得到了新的力量的注入,身体又膨胀了起来,而且攻击也显得凌厉了起来,如雪的虫子瞬间就死了七八只。 当然这七八只相对于虫子的数量,根本就不值一提,可是这些虫子并不完全受如雪的指挥,当年连仁花也不能完全的控制它们,在感觉到了生命的危险时,更多的虫子凭借那强大的生存本能离开了鬼头王,这根本就是如雪没办法阻止的。 如果可以阻止,仁花当年也不用想出那么一个办法来压制虫子了。 “哈哈哈,有用,有用!!听我的,大家用最后的秘术。”翁立狂笑了几声,因为鬼头王力量的膨胀,虫子立刻就飞走了一半还多,啃噬的速度明显变慢,他觉得只要再努一把力,这些虫子就会离开,虽然原因他也不知道。 翁立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施展了和何龙当时和我决斗时一样的秘术,心头血! 因为鬼头王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巅峰的‘术’,一生可能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凝聚成鬼头王,他当然最上心,他当然太迫切的想取得胜利! 那么多力量的注入,鬼头王的力量越发的强悍,而如雪的虫子是真飞走的越来越多。 ‘轰’,在我身后,一声惊雷之声响起,我猛的一回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里不是禁止五行术法的吗?怎么还有天雷?难道是师祖掐那么复杂的手诀只是为了引雷? 可是回头的瞬间我就错了,那一声轰鸣根本就不是什么天雷,而是这片山谷的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师祖的手诀掐动的越发的快,可是双眼已经睁开,我看见他额头密布着汗珠,显然刚才是一个我不知道的了不起的术法,在此时师祖双眼睁开,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术法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 我愣愣的看着师祖,又看看在一片柔美夕阳的晚景天空中,不和谐的开着那么大一条一人大的口子,在口子的周围荡漾着层层的波纹,感觉是那么的怪异,师祖是要做什么? “承一,把你的灵魂全部融入虎魂,仅留一魂守住灵台即可。”师祖看我看着他,忽然开口这样说到。 如果是一个别的什么修者对我这样说,我一定会怒火冲天的和他打一架也不一定,这完全就是‘夺舍’的节奏,不然就是毁灭我灵魂的节奏,但是师祖这样说,我却异常放心。 当下,我就开始召唤自己的灵魂,心中也隐隐有一些兴奋,这是从来没有试过的,最强合魂啊!! 我自己的魂魄不断的和傻虎的魂魄融合,我感觉到一股股澎湃的灵魂力一波一波的冲击着虎躯,我感觉到利爪又锋锐了几分,感觉到身旁围绕着的是呼啸的带着切割搅灭的煞气气场!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什么叫做‘强大’的气势! 师祖此刻已经盘坐在了地上,双手直指心口和灵台,口中大喝了一声:“承一,你去帮助那个丫头,战斗去!” 而如此同时,一道金色的波光出现在了那个黑沉沉的口子里,似乎是在奋力的挣扎,然后终于‘破壳而出’,朝着师祖飞奔而去。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感觉,这道金色的波光应该是师祖的灵魂,或者是真正的师祖遗留,可是师祖不是去昆仑了吗?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的灵觉怎么会给我这样的提示? 那道金光冲入了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我唯一遗留的一魂根本感觉不到,此刻鬼头王已经扳回了胜利的天平,遗留在它身上的虫子不足虫子整数的三分之一了,而且每一分钟都还有5,6只的死亡。 在那边邪修的秘术依然在进行着,显然我们的争斗根本没有达到一决生死的最后地步,双方都还没有拿出最强的实力! 不能再等待了,如果说鬼头王彻底摆脱了虫子的节制,我们会输的,输了就是死,也许比死更可怕,灵魂都得不到超脱,我不能依赖师祖,因为这并不是完全的师祖,何况,师祖说了必须要先开墓! 我虎吼一声,再次投身于战斗,随着身旁的风,猛的一扑,就跃到了鬼头王的身边,几乎是不加思考的,爪子扬起,一抓就抓下 ‘轰’我是灵体,但也感到了大脑仿佛是被震荡了一下,我极力的和鬼头王战斗,凭着本身的速度优势,撕咬了鬼头王好几下,可是对比起我小小的身躯,鬼头王是如此的巨大,我这几下,根本给它带不来决定性的伤害,反倒是随着它身体融合的越来越好,摆脱的虫子越来越多,终于抓住机会,狠狠的给我来了这么一下,一下子就把我扇开了老远,如果说这股力量再大一些,我的灵魂力都会被震散一些。 我重新站起来,甩了甩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却听见师祖的声音传来:“承一,继续战斗,只需要再支撑一会儿。” 接着,又听见师祖对如雪说到:“小姑娘,尽你的全力指挥这些虫子,消耗一些对你也是好事,只需要再支撑一会儿。” 师祖他完成术法了?就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身体还是我的,可是这时,我却发现师祖是那么的不一样,气质,气场都不一样,有一种让人高山仰止的强大。 师祖,他是活过来了吗? 第九十八章 绝望的深渊 可惜师祖身上有太多的谜题,而且更是一个不爱解释前因后果的人,他只是那么对我和如雪吩咐了两句,半点没有想要解释什么的意思,所以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师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存活’在这里。 所以,我和如雪只有拼尽全力的战! 而师祖却到了如雪所在的位置,吩咐如雪退开去,然后倒背双手,竟然开始踏动起步罡来,但并不是完全的步罡,在踏动的同时,他也一边从我随身的黄布包里摸出一些法器,就如灵玉,铜钱什么的布阵法器,他竟然要以阵破阵! 我内心惊奇,这种做法说白了也是一种强破之法,可是以一人之力,那布出来的阵法该有多大的威力?而且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布置阵法,竟然需要踏动步罡,来引动天地之力! 不过,虽然惊奇,我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观察师祖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因为阻击这个鬼头王的重任全部落在了我和如雪的身上! 这种阻挡于现在的我,几乎是‘终极’合魂状态都异常的艰难,主要是我的傻虎还属于‘起步’阶段,合魂这种高深的秘术如果分等级,我和傻虎还在初级等级之中! 所以我是万万阻挡不住鬼头王的,而且那一边也看出了问题的关键,这些‘讨厌’的虫子是来自于如雪的指挥,与其与虫子纠缠,不如一鼓作气杀了我们,就算做些牺牲也无所谓了。 我猜测翁立的心里在滴血吧,竟让放弃了防御,任由虫子啃噬,也要全力的进攻我们,这与他们这一脉是极大的损失了。 面对这样的鬼头王,我已经记不清楚,我是有多少次被拍飞,多少次合魂都差点被震散,还是一次次的站起来,扑向鬼头王,生死也要拦住它的脚步 而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勉强支撑的最大动力来自于如雪,也不知道如雪是用了什么秘术,重新又指挥了大半的虫子,参与了拦截鬼头王! 想想也真是可怜,我们这一脉被逼到了如此的地步,却还是要不停的战斗,连承心哥这个医字脉的人也加入了,一次次的让吴老鬼帮着投毒,虽然效果甚微。 更让人憋屈的是,就算努力到了如此的地步,我们也根本不敢奢望能够消灭鬼头王,只能尽量做到拖住它的脚步,如果我们这一脉也是人丁兴旺的话我摇摇头,不敢想,只知道自己要战斗!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分钟?或者是二十分钟?只知道就算做为灵体,我的脚步也越来越慢,灵魂力流逝的也越来越快,鬼头王身上有几道煞气造成的伤口,因为煞气压制的原因,久久不能用灵魂力来将它愈合,这就是我努力的‘成果’了,于鬼头王来说,实在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害。 师祖那边依然没有动静,可是我却看见,邪修们早已完成了秘术,迟迟不爆发的原因,是因为邪修那一边另外一个长者,又在开启一门心的秘术,他竟然是要融合这些心头血的精华力量! 不用想,我也知道这门秘术有多么逆天,形成整体的鬼头王,注入整体的提升力量,一丝一毫都不浪费,那个时候我还可以挡住鬼头王吗? 如雪身前,一道紫色的血迹亮起了微微的豪光,可如雪支撑的脸色却是那么苍白,我估计她和我一样,快撑不住了。 承心哥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我分明看见他已经无药可用了,医字脉还有颇多神奇的法门,就比如师叔施展过的灵医术(转移之术)等等,比它还神奇的法门,但承心哥现在是施展不出来的,更何况,他刚才连失两滴精血。 小喜小毛是确实没有战斗力了,再战功力全失就是最好的结果。 吴老鬼就算此刻抛开一切化身厉鬼,也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我们这一边的情况简直糟糕到了一个临界点。 反观那一边,终极的大招还在成形中,根本还没有最终的完成!完成之后,不知道这个逆天的鬼头王实力会攀升到一个什么境界,如果说小鬼没有怨气不消,就可以无限次存在的特点,那么我可以保证说,就算如今的鬼头王都比小鬼还要厉害,更遑论等一下,接受了那一股力量的鬼头王。 可就算如此,我们还是在支撑,我的虎躯在这时,除了那一条条伤口(灵魂力不足,没办法再愈合伤口),连身躯都变得若隐若现。 如雪紧紧咬着下嘴唇,一张脸已经苍白如纸,显然指挥这种逆天的虫子,是极度耗费心神的。 其他的人更没有办法了,可是依然站着不肯后退,就连小喜小毛也是勉强的站着,躬起身子低吟着,随时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刻不要命的扑上前去。 吴老鬼也不曾后退,脸上竟然有一种老子随时准备豁出去的决然。 挡不住,也是要挡的,我咬紧了虎牙,再一次的扑了过去,如此拼命,并不是没有结果,至少在我们的阻挡之下,那个鬼头王才前进了不到5米的距离,这就是我们的坚持! 但是在这一次扑过去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看见那个施展秘术的老者,已经完成了秘术,一股黑色的力量冲天而起,朝着鬼头王席卷而去。 鬼头王长嚎了一声,身体的灵魂力猛然的一震,把我震开了去,然后全身僵立不动的站在了那里,任由那股黑色的力量将它包裹! 我在空中翻滚了好几个圈才勉强的停住身体,可是这一次站起来,我发现我已经快要不能维持身体的稳定了,我几乎可以预测,我要是敢再剧烈的去攻击一次,哪怕就是一次,我的魂魄都会散掉,和傻虎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要怎么办?在这一刻我的心乱了,如果实在要我阻挡,我是一定会去的,如雪这么一个弱女子,都肯为了心中的守护,孤身入龙墓,我一个堂堂男儿,为什么不敢牺牲,就如师父常常告诉我,死不可怕,遗憾更加可怕,能做到的底线没有做到,那是生生世世的不安。 但拖着傻虎,我却犹豫了!从来这就是我的逆鳞,情愿一切自己来承受,不想再失去身边重要的人。 我要怎么选择?我心乱如麻! 傻虎毕竟和我共生,更何况是在合魂的状态下,我的心思它当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它那边传来了模糊的意识给我:“一起,一起,积德,抵孽债!” 傻虎的意识就那么简单,它曾经失去的力量太多,常常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能表达出来,只能表现心中的意识,我的心里却有一种悲哀的感动。 傻虎跟我那么多年,难道也在师父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人间的道有了认知?知道要还以前所造的孽? 既然如此,那就同生共死吧,如果侥幸彼此能够有残魂存在,下辈子就做兄弟,我在心中给傻虎传达着这个意念!坚定而坚决! 可就算如此,我也忍不住朝着师祖那边望了一眼,那边竟然升起了极大的淡灰色雾气,那是阴气所化的雾气,看不清楚里面的一切。 时间在流逝,静默着!黑色力量包裹之下的鬼头王,在身边形成了一个绝强的气场,根本无法靠近,一切只能静待着,它吸收完毕那股力量! 这时,那边的一个肖承乾一脉的老者故意叹息的说到:“这几位后生还是相当不错的,可以和我们两脉精英集结之力战斗成这个样子,是真的人才,不如改投在我门下吧,或者还有一条生路。” 改投你门下?你垂涎的是合魂的秘密吧?就算惜才,你们也不会惜我老李一脉的人才,因为不是一直有着宿怨吗? 好笑! 而肖承乾却忍不住对我们这边大喊了一句:“承一,你们快答应吧,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是的,你还是活着吧。”我没想到的是林辰竟然也说话了。 答应吗?战斗已经到了绝望的深渊,根本没有路给我们前行了! 第九十九章 师父 可是就算前方是绝望的深渊,那有如何,我此刻身为虎魂,是不可能大声喊话的,和他们意识沟通又浪费我的灵魂力,我根本就是不屑于那个老者。 但是对于肖承乾和林辰,我却是摇了摇头,肖承乾顿时失望了,脸上还带有一种绝望的着急,毕竟谁能忍心看着朋友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 至于林辰,脸上则透露出了一种对我‘执迷不悟’的不解,估计他觉得我这个人不会审时度势吧。 而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了一声喝骂的声音:“放屁,我老李一脉,一入门,就生死只能是这一脉的人了,大恩,大情于心中时刻都不敢忘,你要我背叛,你是在放你祖宗十八代的屁。” 骂人的是承心哥,我看了承心哥一眼,这真的是骂得痛快无比!把我想骂的都骂出来了。 但显然,这骂人的话太过恶毒了,是激怒了那个老者,他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说到:“哼,执迷不悟的嘴硬小子,那你们就痛快的去死吧。但你是跑不掉,会留活口的,好路不走,非要走破路来显自己英雄,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老李一脉吗?” 要被留活口的当然是我,可是我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这个时候,缠绕在鬼头王身上的黑色能量已经非常的淡了,终于在鬼头王又一声长嚎之后,一个全身漆黑的鬼头王终于出现了! 它此刻真的到了力量的极致,在彻底醒来过后,第一时间就用冷冷的双眼打量着我这个给了它无尽阻挡与骚扰的存在,在下一刻就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向了我,速度快向了极致!! 迎上去,这就是我的唯一想法,此刻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再战很有可能就是魂飞魄散的结果,但很奇特的是,在此刻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悲哀。 有什么好悲哀的呢?很小的时候,父母姐姐那样的疼爱我,竹林小筑,和师父那样安然的走过了少年时代,长大了,身边有可以托付生命的朋友和同门,还有一段如此相爱的爱情,有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这样的爱我我这一生,虽然失去了那么多,可是我真的不遗憾! 我以为我会死,可是一声炸雷般的声响出现在了整个山谷,紧接着就是无尽的震荡出现在了山谷,这种震荡带起的能量是如此之大,连身为灵体的我,鬼头王都双双都这种冲击波震荡的站立不稳,我是直接从空中跌了下来,而鬼头王则是倒退了好几步! ‘轰’‘轰’‘轰’的声音不绝于耳,此时整个山谷没有人能够稳稳的站着,或是扶持着,或是伏倒在地,大家的神情都带着惊恐和迷茫,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师祖破阵! 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朝着师祖那边张望,依旧是烟尘和浓雾笼罩,但是那轰鸣声已经渐渐的没有了,紧接着一个声音从烟雾中传出来:“吴天的后人门人就这么点儿出息吗?一边欺负我老李一脉无人,一边教唆我弟子叛门,难道心中就没有一点儿道义了吗?” 吴天?吴天是谁?我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心中却是了然了,吴天应该就是我师祖的师弟,肖承乾那一脉的老祖宗了吧? 随着声音的传出,笼罩的烟尘终于渐渐散尽,一个身影倒背着双手从烟尘中走了出来,在他身后,有着一个令人震撼的建筑,一道充满了蛮荒气息的长墙,沧桑而质朴,在长墙的正中,是一道没有大门的石门框,门框里面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只觉得在那门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有些像高温中视角,有些隐约和扭曲! 走出来的身影是我,也是师祖,他终于完成了以阵破阵! 可是对方的人却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当是我这个嚣张的小子又‘回魂’了,肖承乾那一脉的人更是愤怒,纷纷喝骂,因为我作为一个小辈,竟然直呼他们老祖中的名字,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所以,刚才那个被承心哥骂的老者直接连声催促:“还啰嗦什么,叫鬼头王灭了他们。” 鬼头王怒吼了一声,直接的扑向了我们,这一下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势,我们是怎么也挡不住了,却不想师祖依旧消散,只是凝空画符,一道雷电竟然从刚才那个一人大的口子中落了下来,直直的劈向了鬼头王! 对于邪恶的东西,雷电自然是最有克制的作用,一劈之下,鬼头王就嚎叫着倒退了好几步,雷电劈过的地方,竟然留下了一道泛着黑烟的红痕。 但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里不是抗拒五行法术的吗?看着那道裂纹,我心中有一些清楚了,师祖刚刚施展的大术,已经把这个可能是远古巨龙的存在营造的一个特殊存在的空间给破了一个口子,外面的五行之力,自然就可接引而来了! “五行之术,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老天在帮陈承一那个小子?” “不可能,怎么会有五行之术,不对,他竟然是凝空画符,瞬发法术,他怎么可能” 只是简单的一手,就已经让所有的人震撼,如果在此可以接引天雷的话,这个鬼头王反倒是真正的被克制了,因为它和小鬼不同,小鬼以怨气为‘生命力’,煞气为‘杀伤力’,雷电对它的效果绝对不是那么绝大的。 但是鬼头王不同,这种纯粹邪恶的存在,恰恰就是被雷电所克制,这还只是普通的雷电,根本不是真正的天雷,就已经对鬼头王造成了如此的伤害。 根本不理会那些人的议论,师祖开口了,他对我说到:“承一退下,撤掉合魂的状态吧,这个家伙交给我们来挡一阵子。” 我们?那还有谁?我心中疑惑,可是还是感动,承心哥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师门的庇护和那种孤苦无依的拼命,在此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在第一时间撤掉了合魂,灵魂回归了灵台,可是傻虎却没有跟着我回来,我在灵台是亲眼看见,傻虎不由自主的和其它三大妖魂一起进入了那个充满了沧桑的石门。 同时进去的还有如雪!如雪我心中的悲伤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既是无缘,也就不要强求,惜缘,惜的是缘分,而不是执意于心中的想要拥有的执念,痴儿,还不放?”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忽然一段师祖的意念就传达给了我。 我一下子愣愣的,师祖这一句简单的话,在我心中反复的咀嚼,心中的哀伤竟然淡漠了一些,可是这一次的师祖未免太过‘活灵活现’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琢磨什么,却又感受到了另外一道意念。 “这里可借用的五行之力终究是有限的,灭杀这个存在,不足够!不过,在我掐算的时间内,为你们挡住也就够了,到时候,自有机缘为你们化解危机。这一次,就让我们老李一脉的师长来庇护你们吧,让我和我徒儿,共组天雷阵!”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中所想的,只是那一年,我们在黑烟苗寨的山谷,几十个道士共踏步罡,共组天雷之阵,对付恶魔虫的那一幕! 我只是下意识的想到,当时师父主阵,借助了那么多人的力量,但换成师祖和师父共同来组阵,那么一个简易版的天雷之阵也未尝不是不可以组成! 而这时,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师父,师祖要和师父组阵?但是师父他在哪里? 在这边,师祖已经开始踏动步罡,面对鬼头王的冲击,和上次在密室中一样,师祖竟然可以分心二用,凝空聚符,然后一道雷电加以阻挡,这是何等的潇洒风姿? 但这一切,都不能吸引我了,因为我在灵台中,是分明看见那道古朴的石门之后,在一阵水波样的波纹荡漾开以后,一个身影,同样是背着双手走了出来! 依然是乱七八糟的头发,未经打理的胡子,脏兮兮的衣服,带着一些很不正经的轻松,所以显得猥亵的身影,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师父! 真的是师父从石门之后走了出来,再次看见他,心中的哀伤仿佛是来自灵魂的深处,我的双眼竟然流出了眼泪,根本不由控制! 要知道,这个身体,是我师祖此刻在用啊。 “痴儿,立淳儿教出来的徒弟,竟然同他一般执着。”师祖的意念传来,伴随着的竟然是师祖的一声叹息。 第一百章 迷惑 什么战场,什么仙人墓,什么委屈,什么愤怒,什么不解,包括此刻师祖的一声叹息,全部被我抛在脑后了,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腔思念,和孩童般的依赖在我心中翻腾。 我想过无数次和师父再见时的情景,每一次想到的开始都不是流泪,而是要‘质问’师父一句:“为什么无声无息的就走?” 可是再见时,我才发现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有的只是止不住的眼泪。 走出来的师父表情很淡然,眼神中却始终有一丝化解不开的哀伤,他没有说话,很沉默,甚至没有朝我们,朝战场看一眼,而是闭目,默默的开始踏起步罡,这又算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瞬间的情绪上涌过后,我勉强能镇定下来思考了,可却发现情况不对劲,没道理师父看见我连话都不说一句,就开始踏动步罡的。 而师祖的那一手本事,万万是现在的我不可能做到的,师父只要仔细一想,就知道,我多半是动用了中茅之术,那么,不在意也就罢了,难道他也不在意师祖吗? 我一下子就疑惑了,再仔细看去,才发现师父的整个身体都不对劲,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形容这种感觉,那就是身体确实是实在的,不想灵体看上去缺乏一种很‘厚实’的感觉,可是那种不对劲在当时没有办法找出一个准确的感觉来定义,但现在大概可以找到一个对比来定义这种感觉,只是大概! 就如同现在的某些风景画面,用高超的ps技术,生生的把一个人ps上去的感觉,就是如此!只不过要真实的多!难道 我疑惑的心情显然被师祖感受到了,他的意念传来,大概就是让我现在别想那么多,等一下自然有答案。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也就是说,我现在看见的实实在在的师父,他也不是师父,我刚才只是白高兴了一场,但这种情形仔细想来未免太过诡异了。 但又怎么不是师父呢?我的目光还是紧紧的追随着师父的身影,一举一动,踏步罡的姿态,每一个细节,都是师父啊! 五年了,好吧,就算此刻我看见的不是真的师父,但总算五年,我的思念也找到了一些慰藉。 师父踏动的步罡和师祖呼应着,渐渐的,我以为是永恒夕阳的空间就起风了,渐渐的,开始乌云密布了,这就是阵法即将成形的预兆 我努力的不去想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师父踏动步罡,一直都刻意的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就是那道古朴大门之前的小范围,以至于步罡也只能踏动‘简化’的版本,威力大减。 是不是说这样的原因,师祖才说不能够一举灭了鬼头王呢? 自然师祖或者那个师父都不能够给我一个答案,只留下我一个人苦苦的思索,再看承心哥他不停的招呼着我师父,喊着师叔,无奈我师父也根本不加理会,弄得承心哥的脸上也出现了黯然的表情。 而震惊的远远不止我们,在那边多少有人是认得我师父的,我师父的现身惹得那些人也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再也稳不住情绪,如果我们几个小辈诡异的实力只是惹得他们震惊,那么师父的出现就是百分之百的让他们惊恐了,先不说师父诡异的出现在这里,是多么的不合理。 就说我们这边忽然添了一个如此‘生猛’的生力军,胜利的天平就已经不再完全的倾斜于他们了。 师祖的凝空聚符之术,生生的挡住了鬼头王,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师祖和师父的步罡几乎同时踏动完毕! ‘哗’的一声,聚集的乌云似乎是到了一个极限,随着师父和师祖的步罡踏动完毕,倾盆的大雨开始落下,那边的尽头是绝美的夕阳,这边的战场是倾盆的大雨,然后一道闪电撕破了天空,一道雷电落下 这种奇特的景象,我怕是一生都没有几次机会能够看见,竟然有一种强烈的对比之美! 同时我也嘲笑自己,刚才还紧张的要拼命的自己,竟然有心情来欣赏这等景色了,果然这就是来自师门的庇护让自己安心吗? 随着阵法的展开,落雷滚滚而下,全部都朝着鬼头王狠狠的劈去,而雷电的确就是鬼头王的克星,每一道落雷都能给这个力量膨胀到极限的家伙一道黑烟滚滚的伤痕。 而我心中却是极为震惊,这才是我老李一脉的实力吗?我不认为现在的师祖是‘完整’的师祖,也认识清楚了存在于我眼前的师父恐怕也不是真正的师父。 但就是这样的两人,仅凭着两人之力,就完成了一个十方万雷阵的简化版本,看着那边目瞪口呆的人们,我心中有一种想仰天长笑的痛快! 这样想着,就看见一道真正的天雷落下!这个简化版的十方万雷阵竟然连天雷都引下,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啊? 而随着那道天雷的落下,鬼头王发出了它出现以来最凄惨的嘶吼,接着我就看见它几乎半边身子都冒起了浓重的黑烟。 翁立喷出了一口鲜血,死死的瞪着我们,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恐怕我们已经死了成千上百次。 可惜的是眼神是不能杀人的,而鬼头王面对这滚滚落雷,根本没有一丝反抗之力,不说鬼头王,就算那两脉一百多人的精英都没有任何一点儿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师祖和师父来了,无疑就是整场战斗以来,我最痛快的时间,可惜的是,是不是一场繁华过后,我终究还是要一个人哀伤,只因为这一次,我恐怕连如雪都要失去 ————————————————分割线—————————————————— 鬼头王的全身冒着袅袅的黑烟,刚才几乎是实质的身体,到此刻已经变得虚化了,而且那黑烟仿佛也‘蒸发’了它的体积,比刚才那个巅峰的时刻几乎小了三分之一! 这就是持续了十分钟的十方万雷阵的威力,可惜也只有十分钟! 随着最后一道落雷的落下,战场变得安静了,雨停了,刚才那聚集的乌云如同风一般的很快就消散在了整个天空,那绝美的夕阳又再次布满了整个山谷。 只是因为战斗,原本如同世外桃源的一般的山谷被破坏了一小半,本事繁花似锦的大地,由于雷电的肆虐,留下了大块大块的翻起黑土的土地,看去满目疮痍,就如同一个个伤口。 我眼中只看见师父忽然跪下了,朝着这边的大方向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头来,竟然是满面的泪水,嘴唇抖动,想说些什么,终究只是吐露了两个字:“师父” 原来,他是知道师祖的存在吗?还是我一时间有些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如果知道师祖存在,怎么磕头的时候,目光并不是望着这边呢? 接着,师父就站了起来,忽然开口说到:“承一,如果你看见我,那就是你来了,你来的时候,我恐怕已经离开你了,不要怪我!可是不痛快吗?生平憾事,就是我们老李一脉不能三代并肩,如今怕是已经实现。承一,我不能预知后事,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一个答案,我却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好好生活,放下我’,缘分已尽,只入流水。” 说完,师父长叹了一声,再次倒背着双手,慢慢的走入了那个神秘的大门,身形就这样的消失不见! 师父!刚才已经平息了的愤怒突然又冒了出来,我想迈步去追师父,无奈是师祖控制的身体,根本我就行动不了。 “罢了,宿命而已。”师祖忽然就感叹了一句,然后再次给我传达了一个意念:“答案就在墓中。” 然后诡异的师祖的力量,竟然就莫名的抽离了,剩下我们,和受伤的鬼头王留在这片空间。 就这么走了吗? 第一百零一章 四大妖魂 相比于师父这么云淡风轻的走掉,师祖的走就显得绚烂很多,这一次他的力量抽离,竟然是让所有人都看见,一道金色的迷蒙雾气抽离了我的身体,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那条黑色的口子之中。 而那条黑色的口子也在慢慢的消失 “这绝对不是中茅之术吧?”承心哥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喃喃的说到,每一年都要用中茅之术请一次师长,在承心哥的理解里中茅之术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那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此时更是没办法思考,只是在身体能够自由活动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就朝着墓地的大门走去! 师父在里面,如雪在里面,这就是我心里唯一的念头 “小子,你敢” “陈承一,你想死吗?” 也就在我迈动脚步的时候,从那边传来了一阵阵喝骂的声音,在他们看来,战斗还没结束,我竟然敢趁乱走进仙人墓去大占便宜,是异常大逆不道的,当然导火索并不是我,而是刚才他们也分明看见我师父走进了仙人墓! 在这些骂声当中,还夹杂着一个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小子,你还有别的招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我只能麻木的听出这是翁立的声音,却全然想不起鬼头王并未消灭,师祖师父已经离开,我们已经处在了最危险的境地。 我的心里,我的脑子里想的只是我要找师父,我还要找到如雪,我再抱抱她!我连眼神都变得执着而疯狂,我木然的转头,在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像变成了一出哑剧。 翁立疯癫的大笑,全然不理会旁边那位老者的呼喊,那个老者是在喊要留住我的命吗?我不知道! 而承心哥也在大声的朝我喊着什么,他的双眼竟然急出了眼泪,在急什么?所以,我看向了吴老鬼和小喜小毛,小喜小毛挣扎着站起来,朝我嘶鸣,吴老鬼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我飞来,是又要化身厉鬼了吗? 最后,我看见一件事物在我的眼前无限的放大,那澎湃的能量带起的风声,终于刮响在我刚才因为内心的剧痛而暂时失聪的双耳,那一件事物是鬼头王的拳头! 在那个时候,我竟然还能微笑,这家伙刚才被师祖和师父揍,积压的愤怒是要发泄在我身上了吗?对吧,是要死了,如雪,看来不是我失去你,是你要先失去我啊 也好,你不会看见这一幕,心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疼? 我闭上了双眼,我以为如果是死得其所,我会笑,可是还是有两行泪挂在了脸上,太多的遗憾,师父终究是没有问到他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离开,如雪最终是没能再一次拥抱她,父母不能为他们养老,朋友不能再一次陪他们喝一次酒 我等待着自己灵魂破碎的那一刻,可以预见那么绝大的能量撞击在我的灵魂上只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想起了小鬼点点被度化的那一幕,漫天的光点飞舞 可是,我没有等到那即将预见的剧痛,只因为我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吼一声,然后一阵飓风扑面,我差点站立不稳,接着就是那种来自于灵体碰撞荡漾开来的波纹,连我的灵魂都在颤抖! 是发生了什么?虎吼,是傻虎出来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就听见整个山谷‘沸腾’了,这种沸腾是上百人整齐划一的惊呼震惊之声,这场大战打到如今,不知道这种震惊来了多少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般,是如此的整齐。 我的双眼在这时也睁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吴老鬼那一张震撼无比的脸,它到底是在刚才‘飘’来了我的身边,接着我眼神一转,我看见了,很没出息的也发出了一眼的惊呼声! 四大妖魂——齐现! 接着,我感觉到了一股苍茫的气息一下子席卷了整个山谷,这股气息带着不同于修者‘灵气’的另外一种强大气息,让人感觉到沸腾,但人只是沸腾而已,可小喜小毛忽然就变得精神了起来! 我再傻,此刻也明白了,龙之墓已开,这苍茫的气息,是死去了多年的巨龙的气息散发了出来,对于妖物那就是绝大的补益! 那就好比把修者扔在一个全是灵气的地方,在那样的地方,你都不用刻意的去行功,一呼一吸都是灵气,这是如何理想的状态啊?! 所以,我看见在空中长达10米,银色皮毛,黑金一般条纹,獠牙返祖上古剑齿虎,此刻正在对着鬼头王呲牙咧嘴的傻虎1 看见了长达7,8米,优雅的蹲坐在天上,一色白色皮毛如同白金,带着魅惑的碧绿双眼,懒洋洋的俯瞰着下方,甩动着三条尾巴的碧眼狐狸。 看了不知道有多长,只是盘踞在上空就显得巨大无比,一身流光溢彩的黑色鳞片如同墨玉,双眼狭长冷漠,蛇信不停的吐露,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的大妖腹蛇。 也看见了,那厚重如山,整个身体比傻虎还大,几乎占据了半边天空,身体的覆盖着琉璃质黄色贵客,同样是懒洋洋,却有一种不动如山,难以突破之感的大妖——玄龟! 是的,那背上原本刻着的懒鬼一只,竟然变成了玄龟二字! 是的,四大妖魂——齐聚,而且是完整的四大妖魂状态!这股苍茫的龙之气息,最是补益的当然是灵魂,这股气息的环绕,让傻虎它们四个妖魂,纷纷呈现了当年巅峰时期的状态!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惊异的事情出现?所以那整齐划一的惊叹声来得不是夸张! 怪不得师祖要说,时间掐算还是来得及的,怪不得师祖一出现,就会若有所思的看着四大妖魂,说我们守着宝藏也不会用,原来在此地只要开墓,就有龙之气息为四大妖魂加持,我们本就处于不败之地啊! 当年那条龙也是这么算的吧?四大妖为自己守墓,再不济开墓之后,自己死后的妖气会为四大妖加持,那样就等于再给自己的墓加了一层保险! 可惜,世事难料,四大妖已经死去了,被逆天邪虫害死,而妖魂却辗转到了我老李一脉手里 可就算如此,望着天空中那威风凛凛,气势惊人的四大妖魂,我还是忍不住开始向往,向往那个时代,这一片老林子,四只妖物睥睨天下,何等的神奇威风? 想得更远一些,那个修者尽出,昆仑传道,华夏文明传承还能保持完整的最后的灿烂时代——大明! 如今的我们,只能尽力,再尽力,让这华夏的篝火不要熄灭,让我华夏的古老文明和传承有一天再现辉煌,那是我们,每一个华夏人,流动着华夏之血的每一个灵魂,真正要继承,不能忘记的东西。 在澎湃中,我想远了,可是总是忍不住的在脑海中要出现这一句话——薪尽火传,生生不息! ‘吼’是傻虎在天空中的一声嘶吼,伴随它的是碧眼狐狸的嘶鸣,大妖腹蛇的嘶嘶声,大妖玄龟的摇头晃脑,那家伙懒得叫吧! 这一吼是傻虎王者的宣告,只是一声吼声,那个鬼头王就生生的退了好几步,拳头上,还有几条生生的爪印,不用说,那是傻虎留下的,刚才是傻虎救了我。 ‘噗通’一声,翁立坐在了地上,眼神恍惚,神情惊恐,嘴上却喃喃的说到:“完了,完了没有办法了。” 没人反驳他,因为这就是事实!不要说四大妖魂齐聚,就算这其中的一个妖魂,那个鬼头王都不是对手了,毕竟在他们眼前的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大妖,而且是一条传中中的龙的‘弟子’! “承一,入墓,我来守护你。”一股意念传达到了我的灵魂,是傻虎,我感动而惊奇的抬起头来,惊奇是因为这是傻虎最清晰的一次表达,而感动是因为傻虎的那一句守护我。 冷冷的看了那边的人一眼,对肖承乾点了点头,我走过去抱起了小喜和小毛,叫上了承心哥,对吴老鬼说到:“傻虎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你要跟我们进去吗?” “等一下进去,我要看着那个家伙被灭,我能感觉到它就在那一群当中。”吴老鬼是如此回答我的。 我点点头,心中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进墓,就对吴老鬼说了一句:“那你等一下进来!”然后就朝着那边的大门走去。 这一次没有人敢骂我半句,因为注意力全被空中的那场战斗,不,是一边倒的虐杀给吸引住了,四大妖魂齐齐出手,光是那气息就压迫的鬼头王不敢弹动分毫。 反抗还是会有的,但是没有丝毫的作用,我微笑着看了天空一眼,看见只是四个家伙在痛快的吞噬鬼头王! “以为这样就算了吗?就算了吗?你们进不去!”忽然,已经是绝望的翁立大喊了一声,接着,他疯狂的掐动了两个手诀。 原本是凝聚为一体的鬼头王忽然散开了! 第一百零二章 吴老鬼的危机 合在一起的威力都不能阻止逆天的四大妖魂,更何况分开?我有些不解翁立的意思! 就是因为不解,所以我忍不住脚步停了一下,望向天空,那不可一世的鬼头王在世间存在了没多少时间,就在翁立的手诀之下,轰然散开,化作了一个个的鬼头! “他是疯了吧?”承心哥扶了扶眼镜,显然他也不解。 可是我们却不想计较这个,师父的惊鸿一现,才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我们急着进墓,有四大妖魂在那里,翁立再做什么也是无用! 但是,我们估计错了,那些分解开来的鬼头,根本就不和四大妖魂颤抖,而是铺天盖地的朝着我们飞扑而来! 于此同时,那边的人疯了一半的朝这边跑来! 原来如此,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四大妖魂虽然厉害,但是面对铺天盖地的鬼头,难免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只要缠住了我们的脚步,这些冲过来的人就有机会趁乱冲入这个仙人墓。 好精明的算计! 不过,我们也只是慌乱了一秒钟,就释然了,他们太低估了四大妖魂的能力,傻虎的速度原本就很出色,何况此刻是在巅峰状态! 我们都还没有看清楚的瞬间,就看见那些冲在前面的鬼头被傻虎拦截了,等我们看清楚的时候,傻虎已经叼着两个鬼头,神色轻松的正在吞咽! 这还不止,那些冲过来的人忽然有一些开始变得迷茫了起来,接着就开始又哭又笑,看见这场景,承心哥摸着下巴说到:“这只狐狸,和我一样啊,精神天赋不错。” 我仔细一看,那不是碧眼狐狸弄的吗?在天空中的它,一双碧眼忽然变得流光溢彩,我只是盯着看了一下,脑子就‘嗡’的一声空白了一下,好厉害! 好在它不是针对我来的,而那些人也真的‘倒霉’,在斗法消耗如此剧烈的情况下,又怎么敌得过碧眼狐狸的‘魅惑’? 碧眼狐狸拦住了一批人,而另外一批人则被大妖蝮蛇拦住了,那条大蛇就这么懒洋洋的盘踞在他们面前,但是只要敢逾越‘雷池’一步的人,都会一条从大蛇身上分解出来的‘小蛇魂’缠住,然后蹲下来就大呼头疼! 这家伙,变为妖魂也如同师祖留下的毒魂一般带毒吗? 最喜感的是玄龟,它直接就飞跃到了我和承心哥的身后,然后落下来,身子无限膨胀,接着就有如一堵墙一般的挡在了我和承心哥的身后! 不过,我还是感觉到它幽幽的叹息,大概的感受! 只要这些家伙就可以拦住这些人了,我横在这里有啥用?啥用? 这怨气之大,这感觉只强烈,我和承心哥都感受到了,只能无奈一笑,四大妖魂的巅峰状态实在是太过厉害! 于是,我们转身,放心的朝着那扇大门走去,这下该没有什么阻拦了吧? 却不想,在我们身后传来了吴老鬼愤怒的呼喊之声,它喊到:“你竟然想浑水摸鱼,老子记你的味道都记了几百年,你别想过去了。” 是怎么一回事儿?在如此严防死守的情况下,吴老鬼的仇人也过来了吗? 我和承心哥几乎同时回头,看见的却是吴老鬼状似疯魔,在一瞬间就已经完全厉鬼化了,气势还在攀升,死死的缠住了一个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衣内的灵体! 当然黑衣只是幻化,并非真正的实体,这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瞬间就明白了它是谁,它就是吴老鬼的仇人那个鬼修! “找死!”那个鬼修冷哼了一声,下一刻忽然整个人就化成了一个鬼头,狠狠的朝着吴老鬼吞噬而去! 这就是邪修门派的秘术吗?我来不及细想,大喊了一声‘傻虎’! 可是来不及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那个鬼修幻化的鬼头,竟然就把吴老鬼一口吞了进去!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吴老鬼它 而承心哥则是倒退了一步,嘴上喊着:“不,这不可能!” 表面上看起来,承心哥和吴老鬼是互相看不顺眼,可是他们相处的时间最长,承心哥对吴老鬼是有深厚感情的。 不说承心哥,此刻就包括我,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吴老鬼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消失?那个胆小却义气,啰嗦却幽默,精明也糊涂的老鬼就这么没了? 我们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鬼头的脸上呈现一种痛苦的异样,傻虎刚扑灭一个鬼头,此时就着急的飞扑过来! “我要你死!为我死不瞑目的哥哥们。”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忽然就传来了吴老鬼的意念,可我和承心哥还来不及惊喜,就看见无声的,那个鬼头开始荡漾了起来!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吴老鬼是在把怨气累积在一起‘爆炸’了,是这么形容吧,真实的情况就是吴老鬼压缩了怨气,然后用怨气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力,要和它的仇人鱼死网破! 灵魂的爆炸是无声的! “不,老吴,是我们帮你报仇啊!”我大喊了一声,可是一切已经无法阻止,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鬼头在一股黑色能量的冲击下,四分五裂开来,然后一个残破的身影跌了出来。 那鬼头又聚合在了一起,变为了一个人形有气无力的飘在了空中,口中怨毒的说到:“没想到,当年那个笨蛋傻子兄弟,竟然找我寻仇?!我竟然斩草不除根啊!” 可是,已经容不得它啰嗦了,飞扑过来的傻虎一爪子就彻底的抓碎了那个灵体,毫不留情的吞噬了! 我没有一点唏嘘,虽然这个刚才死的那么快的存在,在曾经也算是修者圈子里的‘大能’,更是以残魂当了几百年的鬼修,到最后它的死法也和普通的鬼头没有区别。 一报还一报,虽然是傻虎最终灭了它,但真正的关键还是吴老鬼,它手刃了自己的仇人,报了那积蓄了几百年的仇恨。 几乎是同时的,我和承心哥冲向了吴老鬼! 此刻的吴老鬼也同样是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情况比它的仇人还糟糕的多,只因为它显得‘破破烂烂’的,身躯淡薄,灵魂的状态连完整的人形都维持不了了,看起来飘忽且残缺。 “它它个犊子还还想隐身浑水摸鱼的的进去,老子一下子就.就.发现它了!能能让它过去吗?不不能够啊。我我瞑目”吴老鬼断断续续的说到。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子开始发酸,一下子打断吴老鬼的话,大声喊到:“你瞑啥瞑?你没事儿的!不准说话,省点儿力气,我们救你。” 吴老鬼用充满渴望的眼睛看着我和承心哥,显然它是不想魂飞魄散的,承心哥表情严肃,也不说话,从背包里拿出好几个瓶瓶罐罐的,倒出好些粉末洒在吴老鬼身上。 也点燃了一些粉末,用那些轻烟,熏在吴老鬼的灵体上! 吴老鬼总算没有继续的虚弱下去,而是稳住了状态,承心哥不让它说话,而是在养魂罐里倒入了一些药粉,然后把吴老鬼收了进去。 我看着严肃的承心哥,问到:“有救吗?” 承心哥终于苦笑了一声,说到:“现在暂时不会魂飞魄散,可是救回来,我没那个把握,手上也没有那些药材。” 难道吴老鬼就这样了吗?不! 我望着那处充满着蛮荒气息的大门,忽然开口说到:“走吧,我们进去,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师父,他还在里面吗?而师祖说答案在墓里!我们终究是要进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争执 不远处的战斗再激烈也和我们没关系了,我们沿着那充满着洪荒气息的城墙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神秘的未知大门,感受着才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气息,内心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安静。 我和承心哥一人抱着小喜,一人抱着小毛,终于来到了那大门的前面,站在大门前面,我们才隐隐看见了里面的情景,竟然是一个异常茂盛小树林,只是那些植物生长的有些奇怪,奇怪在哪里,我却也说不出来! 我看得很奇怪,但也很平静,可是承心哥却异常的激动,下意识的就拉了我一把,急着往里冲,嘴上嚷着:“药,好多药材!这里是天堂吗?” 我是被承心哥一把扯进这个大门之内的,可明明只是一个不到一米距离的大门,进来那一瞬间的感觉却异常的奇怪,就像是穿越了一个什么东西一般,那一瞬间的心态就如同历经了沧桑。 在穿过大门之后,我还没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中回神过来,看见承心哥也呆呆的,显然他也是同样的感受的。 我们对视了一眼,可是怀里的小喜和小毛却一下子挣开我们,莫名的朝着远处跑去,我和诚信这才回过神来,刚想问小喜什么,却发现这门内的世界和我们在门外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在门外,我们看见的一小片树林,进入了门内,才发现大门之外不知道是什么限制了我们的视觉,这里面哪里是什么一小片树林,分明是一大片树林,远处还一座若隐若现的小山脉。 更让我们震惊的是,树林的深处,还有那片小山脉上隐隐的还有建筑物的痕迹,建筑物的痕迹,那也就表示这里面有人? 一入龙墓弃凡尘,难道意思就是长期的在这里面苦修吗? 我有些不解,这个仙人墓给我带来的震撼不亚于我去参加秘密鬼市,进入那个神秘的空间带来震撼! 我看见的,承心哥自然也看见了,可是我们却不能对这里产生一点点危机感,只因为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繁茂,而生机勃勃的样子,远处看不见的,传来的鸟鸣兽吼,也充满了一种时间的味道,让人仿佛是回到了那个神秘的‘洪荒’时代! 就在我和承心哥出神的时候,我们的身后忽然想起了一阵水波荡漾的声音,然后就轰然一声,像什么闭合了的声音,我们再回头一看,又一次震惊了,大门呢?那道古朴沧桑的石墙呢?全部都不见了!而我们的周围竟然全部成为了树林的样子,我们身处的地方,是一小片空地。 “我说觉得这个地方奇怪,承心哥,你发现没有,在这片树林里,有好多处这样的空地,什么都不长,它们的存在是什么意义?是阵法的阵眼?还是别的什么?”我微微皱着眉头说到。 我没说出来的是,进来以后,我没看见师父的身影,连如雪我也没看见,心里一下子就火烧火燎的着急,师祖明明说过答案就在这墓地里面的啊。 “我在想,我们要怎么出去啊?门没了,四个家伙也还在外面呢。”承心哥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我们还是先别想这个了,把小喜小毛找到再说吧,我看它们朝着那边跑了。” 是的,多想无益,我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朝着小喜小毛刚才跑过去的方向走去,却不想承心哥声音异常严肃的叫住了我。 “承一。” “嗯?”我转身不解的看着承心哥,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严肃起来。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呆在这里不出去了?”承心哥的神色没有因为我的诧异,有丝毫的改变,反而越加的严肃起来。 “什么意思?我不懂!”我的确是不懂,承心哥为什么忽然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这里有建筑物,也就意味着有人,即使是猜测,有人在这里苦修的可能性也非常的大!你不要忘记,如雪曾经给你说过,这里是有人进入的,然后莫名其妙的加固了阵法,那么这些建筑里是不是就是住的那些人,而且,如雪也说过一入龙墓”承心哥淡淡的分析着,可是眼神却越来越严肃。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直接说到:“你说重点,可以?” “重点就是如雪要留在这里了,你会不会心里也是想的留下了?我一直知道你是个黏黏糊糊,感情用事的家伙,如果你说要留下,我是可以理解的。”说到这里,承心哥的神色忽然就变了,有些冷淡,也有些失落。 我一下子就怒了,快步的走到承心哥的面前,说到:“你是要打架吗?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样说?” “你总是那么幼稚,一被激怒,就不会冷静。刚才门消失了,我看不出来你有多着急,问你我们要怎么出去,你就刻意逃避我的问题!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要出去的,师兄师妹们还在等着我,我们要一起去找蓬莱,找到师父,找到事情的最终答案,摆脱我们老李一脉的宿命,只有达到了,才能放下心中的执着!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不是说过我可以理解吗?你刚才不是见到了师叔吗?如雪又在这里?”承心哥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冷笑,一字一句都像砸在我的心里。 我一下子怒火冲天,走过去一把逮住了承心哥的衣领,吼到:“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出言讽刺我,有了师父和如雪,就不顾师弟师妹们,不顾门派,不顾大家的努力,想留在这里吗?我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如雪的牺牲是她自己要选择的,我只能尊重她,不能强求她,她说我们的缘分尽了,只要记得彼此的感情也就够了,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守着,这是理解她。再说,我见到了师父又怎么样,那不是真的师父,不是!” 承心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问到:“你说什么?不是真的师叔?” 我放开了承心哥的衣领,有些颓废的说到:“你觉得我师父如果在这里,师叔们不会在吗?慧大爷,凌青奶奶不会在吗?你别忘了,我说过有一盘光碟的,虽然你还没有看过,我也没有看完,那光碟才是真正记录了师父他们的一些行程。太多奇怪的地方了,而且你不觉得我师父跪拜的时候,对我说话的时候,眼神根本没有看着我们,也没有焦距的样子,就像是在自说自话的完成一件事吗?” “那就说明,师父他也许只是来过这里,人根本不在这里。”承心哥没有我看得分明,但他是聪明人,我一说,他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我转身,说到:“是这样的吧,而且就算师父和如雪都在这里又如何?我是山字脉的弟子,老李一脉的大师兄,大家共同要完成的事情,我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就放弃!对大家弃之不顾,师父也会把我逐出师门的吧?从来没有想过想放弃师门的一切。” 说完,我就朝前走,这一次承心哥再一次叫住了我:“承一。” “嗯?”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我是真的怕你会放弃,你知道的,从师父走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原谅我也会疑神疑鬼的自私,这么些年,找到师父,找到昆仑,已经是我一生中放不下的执念了,你要放弃留下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该这么办了。因为我太怕你放不下对如雪的感情,而忘记了一切。”承心哥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没有拿起,也就没有放下。用世间之火,锤炼自己的一颗心,这有多痛苦,师父曾经说过,我在被火烧,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过陈承一会倒下,就此认命?从小到大,离别多的让我都麻木了,不是吗?”我顿了一下,然后对承心哥说到:“不管是大江大河,还是大海,我都会和大家一起去的。” “承一,对不起!”承心哥忽然说到。 “我们之间不说那个,走吧。”我也平静的说到。 然后承心哥追上了我,和我一起朝着小喜小毛跑开的方向追去,全然不知,接下来我们会遇到怎么样的震撼! 第一百零三章 面具之人 我和承心哥走在这片树林里,原本以为会遇见什么危险,却发现一切都平静的很,倒是承心哥越走越兴奋,只因为这片林子里有很多上了年份的药材,尽管有些很普通,但是到了一定的年份,就是寻也寻不到的东西,药效也很好,更别提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尽管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承心哥是忍了好久,才忍住马上在这里采药的冲动,只因为我们进入这里,还有很多正事儿要办,当务之急,自然是找到莫名其妙跑掉的小喜和小毛。 这片林子里原本就没有什么路,所以小喜小毛跑过的痕迹是清晰可见,我们顺着这个痕迹一路走,在走了不久以后,自然也就看见了小喜小毛。 原本看见它们的第一反应,我们就是想马上叫住它们的,可是下一刻却愣住了,只因为小喜小毛此刻的状态竟然是人立而起,朝着某个方向虔诚的跪拜,那姿势就跟传说中的黄鼠狼拜月一模一样,它们全神贯注,连我和承心哥到了都不知道。 由于有几棵树挡住了我们的视角,我们也弄不清楚小喜小毛到底是在拜什么,也为了不打扰它们,所以我和承心哥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经过了一个拐角,我们终于看清楚了小喜小毛在跪拜什么,它们竟然是在跪拜——龙之墓! 这里就是龙之墓吗?我和承心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我们的想象中,龙之墓一定是气势恢宏的,华丽的,充满了大气的样子,却不想眼前这一个荒草萋萋,藤蔓缠绕的有些凄凉的地方就是龙之墓! 确切的说,这只是一片连着一个异常矮小的山坡的荒地,在那个小山坡的山脚下,有一座荒凉的石门,石门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和雕刻,反而长满了绿苔的痕迹,还有一些藤蔓植物,在石门的上方,有三个已经掉色的,被风化的差点人不出来的字——龙之墓。 所以,看到这一切,我和承心哥才难以相信,我们一路走来,连番大战,连外面的山谷都那么华丽的地方,真正的墓地竟然是这个模样。 而且,墓已经到了,墓门却紧闭,如雪又到哪里去了? 我们站在离小喜小毛五米远的背后,默默的,无言的看着这个龙之墓,却为了不打扰小喜和小毛,什么都忍住没有说,只是在我心里一直有一种怪异的被盯着的感觉,好几次回头去看,看见的却是寂静的树林,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远处传来的鸟鸣声,和风吹树叶哗哗的声音,更没有什么动静。 看我不正常的反应,承心哥忍不住小声问我:“承一,你在干嘛呢?” 我也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更不想承心哥紧张,于是说到:“没事儿,就是觉得太安静了。” 承心哥没有多问了,而是蹲下去翻弄着一些泥巴,这下换成我不解了,问他:“你再无聊也不至于玩泥巴吧?这里好歹是龙之墓,放尊重点儿呗。” “我玩个屁的泥巴,你看”说话间,承心哥站了起来,递了一块泥巴在我眼前。 我实在看不出来这块泥巴有什么新颖的,于是奇怪的望着承心哥,说到:“你如果想钓鱼,这里面也没有蚯蚓啊,啥意思?” “我是让你看这个?我是让你看,这泥巴和外面老林子的泥巴没啥区别,都是典型的东北这种肥得流油的黑土地,你还没明白?其实我们所在的地方说不定”承心哥眉头紧皱,随手把泥巴扔了,拍了拍手,或许这种猜想有些和我们的经历对不上号,所以他说不出口。 而我却震惊了,我对泥巴什么的没有研究,可是承心哥做为一个医字脉的传人,自然是要接触很多草药知识的,就比如说适合生长的土地和环境,就和一个老农一样,看一眼这田地里的泥巴,就知道这田地里能不能长出好庄稼一样,他如此对我说,其实就是在告诉我,我们其实就是在老林子的土地上,或者老林子的某一处,这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要知道,我们可是爬了一个一千米的柱子山上来的啊! 莫非,这龙生生的弄了一片山脉上天?亦或者,一开始出现的只是一个巨大的幻阵,我们生在阵法中不自知?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能猜测的,望着这凄凉的龙墓,我忽然发现,天地是如此的神奇,修者中的谜题是如此的神秘,我以为我看清楚了一切,才发现一切都不是我能揣测。 承心哥也和我是一个想法,摇摇头说到:“我们也是井底之蛙啊,就如人这个大群体,每一次的进步都以为自己看清楚了这个世界,掌握了这个世界,是绝对的真理,到了以后,再迈出一步的时候,又自嘲自己停留在了某种固化思维中几百上千年是多么可笑,有时,我也在想,做为我们这种身份,知道的已经比普通人多了,可我们又该以怎样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 是啊?我也愣愣的出神,就比如浩瀚宇宙,我们的神究竟是来自于哪里,我们死后的那个世界又是怎么样?总是想起小时候为饿鬼超度的那只小船儿,诡异的消失在河面的场景,莫非还真有重叠的空间——饿鬼界? 站在龙墓之前,我的思绪纷乱,却不想小喜和小毛在这个时候,终于跪拜完毕了,转身看着我和承心哥。 “谢谢你们带我们来了这里。”小喜忽然又可以清晰的和我们‘对话’了。 承心哥一下子惊喜的问到:“你们恢复了?” “说不上来恢复,可是比起刚才是好了很多了,真的谢谢你们。”小喜说话间,竟然和小毛一起朝着我们鞠躬了,弄得我和承心哥很不好意思,说到:“你们一路上是在帮我们,怎么是我们带你们来了这里了,这是你们自己” 小喜打断了我们,说到:“你们就不要客气了,当初我们的选择是对的,进来了这里,我们就不打算离去了,以后就呆在这里了,是应该对你们说声谢谢的。” 这就要和小喜小毛分别了吗?它们不是来寻找机缘的吗?怎么就突然决定留在这里了呢? 我的心里顿时有些伤感,却也不想小喜小毛察觉到我的难过,既然它们这样决定了,就应该让它们高高兴兴的,我在这种时候难过算什么? 于是我赶紧的转移话题,问到:“你们刚才怎么就突然跑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们一进入这里,就感觉到了这里有一股很亲切的气息,心里就压抑不住的想要追寻它,就莫名的来到了这里,而且,你们过来感觉一下吧。”小喜对我们说到。 它说的过去,是让我们站到它们所在的位置,我和承心哥都很疑惑,难道有什么不同吗?如此想着,我们还是朝前迈动了几步,站到了小喜小毛所在的位置。 然后一股沁凉的,让人整个灵魂都舒畅的,但却又不冰冷温和的气息一下子就包裹了我和承心哥! 我和承心哥惊奇的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同时说出了四个字:“极品聚阴之地!” 是的,这世间纯净的阴气难寻,我认为几乎是不存在的东西了,却在四个大妖之墓里,感受到了聚阴之地的存在,虽然已经接近干涸。 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一个极品的聚阴之地,所谓极品,并不是说越阴冷越好,一来就要把人的灵魂冻僵那种,那种说起来反而连上品都算不上。 真正的极品之地,阴气温和,纯净,生生不息,根本不会带有那么激进的伤害,就算人在里面呆个十天半月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时间久了,阴气累积,才会影响肉身。 但妖物就不同,一般的聚阴之地,它们也要修炼起来,也要用一定的办法去平和一下这种阴气,毕竟它们的肉身虽然比我们强悍的多,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极品的地方,它们长年累月的修行也没任何问题。 因为这阴气就和月华一样柔和! 如此说来,小喜小毛要留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有什么机缘还大过一个极品的聚阴之地呢?我们不应该伤感,应该为小喜小毛而高兴才是啊! “但你们看见如雪了吗?一来这里就是大门紧闭吗?”我开口问到,师父的问题,师祖说有答案,只要仔细找,就一定能找到,师祖不会骗我。 可是如雪呢?这真的让我不安。 小喜小毛无辜的摇摇头,小喜更是殷勤的说到:“没见到雪姑娘,这里我们一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承心哥推了推眼镜,说到:“问有什么用,干脆开墓来看看吧。”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如雪说了要去龙之墓镇住虫子,总是会去的,那还真的不如开墓来看看了。 可就在这时,树林里终于传来了奇异的声响,朝着我们急速的靠近,我一下子想起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猛的的一回头,接着就真的被震惊的再也动不了了! 面具之人!壁画里的面具之人!! 第一百零五章 一触即发 根据承心哥的判断,我们还是身处在老林子当中的,只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年代已经久远不可考了,所以,只能粗略的判断这片老林子被隐藏了起来而起。 但我万万想不到,壁画里的面具之人竟然会出现在这片老林子,而且不只一个,是一群,大概二三十个的样子,此刻已经把我们包围。 我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或者是怎么隐藏自己行迹的,连我的灵觉如此出色,都只感觉到有人窥视的感觉,没想到已经来了二三十个将我们包围。 承心哥和我一样震惊,可是在震惊以后,我们俩同时选择的只能是苦笑,这一趟寻墓之旅,难道就注定是那么的不能平安吗? 别看我俩现在好好的,可是经过了外面那一场大战,我们自问若要再战,恐怕也发挥不出来几分战斗力了。 面具之人手上拿着的是看起来异常原始的木棍,只是木棍的一头削的很是尖锐,在没有热兵器的情况下,我毫不怀疑这些木棍可以‘戳’死我和承心哥。 这些面具人带着那诡异的面具,全身包裹在样式奇特,看起来却很粗糙的布料里,我们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不能从肌肉的动作来判断他们是否对我们充满了攻击的意识。 可就算如此,我和承心哥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他们的敌意,这敌意从何而来却不得而知。 气氛有些僵持,我和承心哥打可能没办法打赢,谁知道这些面具人有没有很特别的能力,跑也跑不掉,我看除了天上,他们是四面八方的都把我们包围了,唯一能奔得方向就是龙墓那边,但我和承心哥可不敢保证在我们把那看起来很是厚重的石门推开之前,能不被他们逮到。 在这种情况下,小喜和小毛窜到了我们身前,竟然对着面具人连连的作揖,我看得无奈,说到:“小喜,小毛,别求他们,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开玩笑,我老李一脉可以站着死,但绝对不跪着活! 却不想小喜回头对我说到:“承一,我觉得他们很亲切,也许可以谈谈。” 小喜这话让我和承心哥原本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一点儿,或者真的是小喜小毛的作揖起到了作用,也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那些面具怪人中有一个异常高大的人走了出来,声音沉闷的从面具下传来:“汝等可是觊觎龙墓?” 这话说的可真够古人的,而且那声音说不出来的怪异,不是难听,其实他的声音还满是浑厚的,但就是怪异,就如同一只猫学狗叫,即便是它‘汪汪’的叫出来了,但你能不觉得怪异吗? 我和承心哥都有这种古怪的感觉,但是说我们觊觎龙墓,这话从何说起,承心哥站了出来,再一次挂起了春风般的笑容,说到:“你们误会了,我们绝对不是觊觎龙墓,说到底我们是人,龙墓里有什么值得我们觊觎的?倒是这里的药材我很感兴趣。” 面对承心哥的说辞,那个面具人不置可否的笑了几声,就如同龙墓真的有值得我们觊觎的地方一般,只是懒得和我们说。 他把手里的木棍重重的往地上一跺,然后终于不说那文绉绉的古话,而是用比较现代的话对我们说到:“你们不能靠近龙墓,这里就是禁地!药材可以采摘,但不能动到根须,需要动根须的药材,只能动少一部分,有灵之物不能碰。来了,就不能离开,你们去住那里吧。”说完,那个怪异的面具人手一挥,意思也就是没得谈了,他的话绝对不会更改,也不容更改。 不能离开?难道一入龙墓弃凡尘的意思就是会被这些面具人软禁起来?我皱着眉头,显然不能接受他说的这些,于是我站出来说到:“我们绝对没有恶意的,可是我们现在必须要在这龙墓等待,因为要等待我们的一个朋友。而且药材我们可以不动,但是我们是一定要离开的,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离开的办法。” 我的话很直接,我有感觉面对这些面具之人,最好不要去做那虚与委蛇之事,直来直去或者会得罪他们,但绝对比虚伪的‘哄’住他们结果要好得多! 面对我的直接,那个高大的面具之人先是呆了一下,‘嗯’了一声,接着就重重的哼了一声!他有些发怒了! 在他的怒火之下,其余的面具人齐齐的吼了一声,然后朝着我们走进了几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不知道怎么的,面对上百人,还是精英修者我都没有慌乱过,更谈不上心理压力,可是面对这些面具之人的包围,我的心里压力很大,不自觉的就拳头捏紧,另外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我随身背的黄布包之上。 小喜小毛大急,小毛在连连的作揖,而小喜则是着急的劝解我和承心哥:“你们先依了他们吧,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啊。” “如果是先依了他们,以后恐怕真的不能离开了,何况我们没找到如雪,怎么可以放心?”在这种时候,一般懒得解释的是我,所以开口的是承心哥。 ‘哼’,那个高大的面具之人又重重的哼了一声,而在这时,一个尖细而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又是一个面具人,只不过和那个高大的面具人对比起来,他显得瘦小许多,脾气也稍显温和一些。 “我们早已接受了约定,不愿意多造杀孽再伤人。能到这里来的,应该都不是普通人,那么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是多么的难得,药材丰富,环境清幽,不受俗世打扰,而且在那边山脉上也是一个灵气无比丰富的地方,这世间已经再难寻到灵气充足的地方了。” “什么意思?”问问题的是承心哥。 “意思就是,你们是修者,在这个世界,能让人避世修行的真正好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你们要是意识到了这里的好处,就算我们赶你们离开,你们只怕也不愿意离开了,当然,除了这里,你们不能靠近。我们这是好意,你们难道不能意识到?”依然是那个声音尖细的老者在回答我们的问题。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真的很有说服力,而且处处是为我们着想,仿佛我们要在此时离开,就是傻x加不识好歹,还不容我们开口,那个先前的大个子又声音不善的说到:“你们这些人类就是虚伪,一开始寻到这里,就是为了所谓的宝物,之后不说是我们不要你们走,而是就算赶你们,一个个也是赶也赶不走的!你以为我们愿意留你们在我们圣地?你们” 那大个子像没什么心眼似的,说话透露的信息之多,惹得那个矮小的面具之人连连咳嗽打断他的话,可是我和承心哥已经听出来了,什么叫我们人类?难道你们戴着个面具就不是人类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跟我们走吧,这片林子里药材丰富,你们偶尔要来采药也是可以的。就是不能靠近龙墓而已。”那个矮小的面具之人似乎也不愿意多说了。 我肯定不会答应,没见到如雪之前,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离开这一片范围的,我不可能就这样放心如雪的。 我刚要开口,就被承心哥拉住了,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问到:“照你们的意思,你们是这里的原住民了?而且——你们不是人,对吗?” 如果你面对一群戴着面具的人,说他们不是人,这应该已经是非常厉害的骂人之话了,一般人都会怒气冲天,可是面对承心哥的问题,这些面具之人异常沉默,更没有发怒的意思。 只是那个声音尖细的面具之人说到:“如果你们一定要问,我也可以告诉你们!但是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你们更加不能离开了,你们可是想清楚了?” 他的话刚说完,那个高大的面具之人就冷声说到:“人类?我们高攀不起!我们更不愿认作我们是人,你以后最好少说少问我们是不是人这种话,那是侮辱我们,再有下次,我撕了你们。” 他倒是痛快的说完这段话了,可我心里却是怒火冲天,老李一脉的男儿可以容忍,不与人计较,可是被人这样威胁?所以,我‘呵呵’笑了一声,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而那大个子也向前跨了一步,说到:“你要怎样?” 第一百零六章 他们是? 我要怎么样?我能告诉你老子已经怒火冲天了吗?当然不会,除非陈承一今年不是30出头,而是20出头,我也许真会这样做。 既然如此,我很光棍的站了出来,对那个大个子说到:“你敢单挑吗?赢了,我们就留在这里等朋友,然后我们找到办法,可以自由离开,你敢不敢?” 那个大个子好像很爱哼哼似的,又哼了一声,然后说到:“输了,我就把你们俩撕了,可好?你们人类仗着上天的恩宠,是万物之灵,杀你们就是杀孽,你们食动物之肉,喝动物之血,可就不是杀孽?今天你们要输了,我偏偏就要撕了你们。” 这大个子说话什么意思?我能感觉到他对人类强烈的恨意!以及他站的角度,难道是妖物? “你是妖修?”承心哥眉头微皱,他当然知道我不是冲动,而是借着怒火,故意激怒那个大个子,为我们争取一丝机会,但未免大个子说话太过奇怪。 但是,如果他是妖物,已经化形到了这般地步,怕是比四大妖魂都要厉害很多,我们又怎么感觉不到那股气场? “想要知道?我撕了你们以后,就会告诉你们的。”那个大个子步步向前,冲着我而来。 “有把握吗?能不能像在鬼市坑别人一样,坑他一把?”面对步步紧逼的大个子,承心哥在我耳边小声的问我。 我小声说到:“不知道,因为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有啥本事?但是没有办法,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眼看着这一架是必然要打起来了,小喜小毛痛苦的挣扎了一下,不再给那群面具之人作揖了,而是坚决的选择了站在我们身后。 这倒让我有些感动,就如我一开始理解的那样,人和动物(妖物的感情也是由动物的感情为基础)一旦建立起了感情,那它们真的是对人一心一意的,就好比你真心的对待你们猫狗,它们同样会拿出不变的真情回报你,甚至更多。 现在想想,那个大个子面具之人未尝也说得不对,人类从来都是自私的,永远把自身的利益,自身的心情放在第一位,不珍惜万物的,甚至践踏它们感情的,永远都是人类,这个应该惭愧! 我胡思乱想着,承心哥不做声了,如果是一个机会摆在眼前,怎么也该拼着试一试,如果不成功,到时候再想办法把,老李一脉的光棍,就是有不计后果拼命的精神。 “力熊,回来,我们不造杀孽,这是约定,也是对我们有好处的事情。警告过你多少次,你为什么要一次次上人类的当?”可就在这时,那个一直不作声的矮小面具之人,忽然开口了。 我和承心哥一听,就如两个泄了气的皮球,心里的第一个念头都是完了,被看穿了。 那个矮小的面具之人真是精明,连一点点机会都不留给我们,那个大个子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二货;精神,却不想听那个老者的呵斥,竟然停住了脚步,转身说到:“长老,我” “回来!”那个矮小的面具之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大声呵斥了他一句,然后说到:“把他们带走,他们如果反抗,你强行带走。” 我和承心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个老者看起来还真的是个智者,快刀斩乱麻,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软得说服不行,就直接带走,这才是真正的不容置疑的权威。 可是我和承心哥会任由他们带走吗?显然不会,我们也准备拼了,而我们不愿意被带走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没有等到如雪,而我们更不可能留在这里一辈子! “智狐长老,他们是我的朋友。”就在真正一触即发的时候,一个清淡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因为这个声音,是如雪的声音。 可是,如雪怎么会认识这群面具之人的?我诧异的望着如雪,同时也有压抑不住的哀伤,我知道在这里见面,也就意味着我和如雪真正分别的时刻已经快到了。 不管我是在想什么,但是如雪的话对那个老者显然是有用的,他看了如雪一眼,对着如雪行了一个奇怪的礼节,然后大喊到:“住手!” 那些围绕过来的面具之人立刻停下了脚步,我一下子冲到了如雪的面前,想也不想的就握住了如雪的手,有千言万语想问,却一时间什么也问不出来。 “智狐长老,他们不仅是我的朋友,而且还是那个人的门人,也可以说是后人。而且”如雪任由我握着,却在给那个智狐长老解释着,一边解释,她一边从我的脖子上扯出了那个一直挂着的虎爪,说到:“而且,你能否认得这个?他是它的共生之主!” “什么?”智狐长老倒退了好几步,接着他做了一个我想也想不到的动作,那就是忽然给我跪下了,然后开始行一个奇怪的礼节。 智狐长老这么做,那些面具之人自然也跟着跪下了,对开始对我行着奇怪的礼节。 我完全不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明明就是一开始就是对我们充满了敌意的,为什么到此刻却偏偏要给我们跪下呢?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要是对我充满敌意与恶意,我不介意更粗暴的对待他,但要是别人对我尊重加善意,我是怎么也不忍心再去计较什么,于是他们的这一系列举动反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到:“你你们别别跪啊!这” 我刚一说完,智狐长老马上就站了起来,说到:“您说不跪,那我们岂敢再跪,你是虎大人的共生之主,也就是我们的一个小主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目瞪口呆,我家傻虎这么厉害?那我要是说,我们一脉的师兄妹将和嫩狐狸,卖萌蛇,二懒龟成为共生之魂,他们会不会疯掉? 如雪看着我傻乎乎的样子,只是笑,接着她就说到:“其实说起来,你们的四位小主,都将成为他们这一脉的共生之魂,他们毕竟是那个人的门人,那个人是他们的师祖,一共有五个师兄妹呢,他就是他的师兄,应该会成为碧眼狐狸大人的共生之人。” 如雪说的是承心哥,结果,她的话刚一说完,那些面具之人咋咋呼呼的就要跪承心哥,承心哥难得那么厚的脸皮都能红脸,连连摆手说到:“别,别,我最不习惯别人给我跪下了。” 结果,同样是得到一句小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答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我的脑子乱麻麻的,承心哥同样也是一副思考无能的样子,连小喜小毛都呆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承心哥忽然弱弱的开口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语气就像在说自己不是人?” 这一次,面对承心哥这个问题,这些面具之人就果断了,特别是那个一开始对我们充满敌意的大个子是最干脆的一个,它很是直接的就摘下了面具。 接着,那些面具之人纷纷摘下了面具! 看着这面具之下的一张张脸,我和承心哥就算再见多识广,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弄得我和承心哥都不好意思了,承心哥连忙解释:“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这个” “我知道!”智狐长老重新戴上了面具,然后说到:“任何人见了我们都怕是这个反应吧,就包括我们曾经有着亲密的血脉关系,最是亲近之人。谁能接受我们这个样子?呵呵,一个好好的人,竟然长着一张类似于野兽的脸,或者带着明显的野兽特征,谁能接受?” 我和承心哥沉默了。 第一百零七章 他们的存在 可显然龙墓之前,并不是谈话的地方,所以我们被邀请去了这些怪异的人所住的地方。 在路上我问起如雪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如雪倒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原来她一进来就遇见了这些怪异的面具之人,他们一见到她,就惊呼等了很多年的龙墓之主终于来了,当时如雪还觉得奇怪也震惊,毕竟她也是在壁画上看见过这些面具之人的,那他们为什么叫她龙墓之主? 这个问题,这些面具之人也没有很清楚的回答如雪,只是说看见虫子和如雪一起进来,就已经确定了如雪是龙墓之主,他们说这是先祖留下的预示,也有大能之人来过这里,清楚的说明了,如果有一天,一位姑娘带着虫子入墓,那么她也是可进龙墓之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如雪忽然开口对我说到:“你才那位大能之人是谁?” 这个有什么好猜的,我只会想到一个人,就立刻说到:“不就是我师祖吗?” “是啊,就是你师祖,后来,我就被他们接到了他们的住处,说是龙墓很不稳定,在三天以后,才可以开墓入墓,把这些虫子‘震’在龙的身旁。”如雪给我说着后来的事情。 “那我师父呢?”我有些急切的问到,毕竟我是亲眼看见我师父也进了这里,怎么会不在? “姜爷?”如雪歉疚的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师父遭遇了不测?不可能啊!我明明认定那个根本就不是我师父本人啊! 接着如雪说到:“抱歉,承一,你也跨进过那扇大门吧?那扇大门给人的感觉很是怪异,我有些恍惚,可是我感觉姜爷根本没有跨过那扇大门,而我也从始至终没有看见过他出现在这里过。” 随着如雪的诉说,我的手心已经出了一手的冷汗,我深怕师父有什么不测,听完如雪的诉说后,松了一口气,觉得还好! 本来师父的出现就让我觉得诡异,甚至判断应该不是师父本人,如雪的诉说倒也合乎我的猜测。 只是如雪一直被我牵着手,自然也是感觉到了我手心的冷汗,她忍不住停下来,细心的掏出手绢,温柔的帮我擦干净了手心的冷汗和额头冒出来的一些冷汗,轻声的说:“看你这样子,我后来有帮你向这些人打听这件事,他们告诉我,这样的人应该是能入龙墓之人,龙墓里面自然就有答案。所以,你也别急,你是李爷爷的后人,你和承心哥自然也是有机会进入龙墓的,那时候不就有答案了吗?” 如雪做这一切的时候很自然,可是我的心却随着她柔和的动作和话语一阵一阵的抽痛,她多么温柔,她应该是我的妻子啊,可是我们却不得不忍住内心的疼痛,这样去分离。 是我太俗气,总是要追求人间烟火,相守的宁静,没有一颗真正的道心,还是说我年纪不够,一颗心里泛起的‘泥沙’还不能够沉淀,沉淀出至清看破之心境,所以才觉得如此的放不下? 我没有答案,只记得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俗世的人心,就那一杯黄河水,不是吗?一个玻璃脖子去盛起一杯黄河水,那总是浑浊的,那些浑浊是恶,是私,是纠缠与不甘,是不放与执着,修心是炼,忍受各种割断与不甘的炼,痛。但修心也是沉,沉淀下来那些繁复于内心的最深处,再慢慢炼化!就好比一杯浑浊之水经过沉淀,也就成了清水,已经和泥沙分离了!缓缓倒出来,泥沙就可以抛却了。” 炼与沉,师父,我是真的在体会!可是,为什么我没有答案,还是觉得痛?太痛?! 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如雪察觉到了,敏感的问我:“承一,你怎么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到:“没事儿,就是想起你要留在这里了,有些难过。” 如雪黯然,然后就是平静,牵着我继续朝前走,只是一句话轻轻的飘进了我的耳朵:“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何必再去想,不若就这么安静了岁月,回忆总是不会变的。”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分割线—————————————————— 面具之人所住的地方是在树林边缘的山脉,或者说是我们看见的那个若隐若现的山脉的其中一小段,我不怀疑他们能有能力去建造房子,但他们所选择的却是住在洞里。 因为要等着龙墓的开墓时间,我们在这里等了三天,这三天,应该就是我和如雪相守的最后三天,或许是因为不再是那一年,那么年轻的岁月,我们也不像当年,就如世界末日到了一般的去相守那半年,反而是选择的一种宁静自然的相处。 炼与沉,这是需要沉淀的时候,我们何尝又不是在做? 这三天里,我也发现了面具之人们的脆弱,因为有我们的存在,他们几乎在自己所住的地方也不会摘下面具,吃饭也是尽量避忌着我们,他们对人类的恨何尝不是来自于一种渴望与自卑? 面具之人一共有两百多个,据说这就是他们全部的族人了,而他们的身份,经过这三天的相处,我也已经知道了,他们竟然是‘混血儿’! 确切的说,应该是妖物和人类的孩子!这的确是一个太过于匪夷所思的答案了。 现代的生物学早已经证明,人类不可能和动物的基因结合,但是妖物呢?恐怕科学会推翻妖物存在这一说法,也就不存在有这样的研究领域。 我原本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没办法去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其实他们那种混血的血脉已经很稀薄了,智狐长老就是一个人与狐妖结合的后人,他告诉我在巅峰的时期,他们的族人有两千多人,到如今也只剩下了200多人,就因为他们的血脉是乱的,生产是异常的困难,而如今族里每添一个小孩,人类的特征已经越来越明显,兽化的特征却越来越弱。 “我们若不是灭绝,那么就是最终会成为真正的人类吧,这也未尝不是好事?不用躲在这片林子里,一直到我们毁灭。”这是智狐长老对他们一族最后的评论。 关于他们这一族的历史,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追随一条龙,智狐长老始终不肯告诉我,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相比于动物,人绝对是更无情的,愧对他们做为万物之灵的地位,为什么做为最顶端的存在,不能多一些包容,多一些善良和仁慈?不如已意,不与己同时,就要选择无情的伤害?不管是言语还是肢体上的,总是给予伤害,总是把自私赤裸裸的展现给世间万物看见,你给非一族类的存在看笑话吗?看你们如何对万物无情,看你们如何内斗?如果有一天,动物学会了思考,第一个该笑话的就是你们人类。” 智狐长老没有给我答案,却又像给了我答案,他的话让我久久的无言,久久的沉默。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人类走向了宇宙,是不是也是给宇宙的存在看笑话呢?会不会指着我们说,看他们,一个星球上就分了一百多个国家,好好笑啊! 彼此‘呲牙咧嘴’的抢夺资源,严格的金字塔形势划分同类的等级。 他们都忘记了他们是一个星球上的存在吗? 或者,是我想多了! 不过,这段经历却是让我难忘的,尽管只有三天,一切如梦似幻,我竟然存在于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的‘人种’之中。 在多年以后,有一个人爱狂热探秘的朋友找到我,严肃的对我说:“西游记是真的,这是有考据的!人们凭什么认为异样的生命体不会存在?在古时候,东西方的交流几乎是不存在的时代,在华夏的传说里有妖怪,西方有兽人,你难道说这是人类的共同想象力的巧合吗?天,这不可能,你要知道东西方的文化差异是多么巨大。” 我很淡定的反问:“或者,这也许是巧合呢?东西方不也有太多的巧合?我是指在神话传说上。” “不,这绝对不是的,或者是因为现代的环境,或者是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也知道人类的历史上有空白,说不定”那位朋友的眼神狂热。 而我很冷静的问他:“那么假定兽人存在,什么狐狸人,熊人之类的,你觉得会存在于现代社会当中吗?” “不,这不可能,你是关于狼孩的故事看多了吧?就算道士也不能证明他们存在过。”朋友的眼中显出了戏谑。 “或者你会怎么对待他们?”我追问了一句。 “开玩笑,我的态度重要吗?恐怕早已经被人们围观,然后指指点点了吧?最后羞愤而已,不然就是没自由!”朋友喝了一杯酒。 然后我只能笑着无言,我是狼孩的故事看多了吗? 第一百零七章 龙墓之谜(一)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但也平静而安宁,和如雪相守,听听智狐长老的那充满了智慧的谈话,觉得这里真的是一个一入便能弃凡尘的地方,但这里毕竟不是真的龙墓,真的龙墓到底是有什么我还猜测不出来。 我唯一遗憾的地方就在于,我在这里住了三天,传说中在这里修行的修者我始终没看见一个。 或者,他们的境界已经高到了能真正入定,忘却时间的境界了吧。 而承一哥遗憾的地方却在于,不能在这里多呆些日子,让他漫山遍野的能采来更多的好药,当然他是遵守这里的规矩的,只敢取一点点,绝不敢断绝这些药的‘生机’,这也是采药人对自然的一种慈悲,这里严格的遵循着这种慈悲。 参精我没有见到,但是承心哥见到了,得到了一条不算小的根须,让承心哥奉若珍宝,我隐约得知如果不是这些面具之人领着,我们或许根本接触不到参精一点点,那次吴老鬼看见怕也只是巧合。 智狐长老告诉我,这参精也算是这片天地中有灵之物的一种了,原本是绝不准触碰的,这次例外! 我听到这里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承心哥,在我心里参精如若到了有灵的境界,应该就是一个白呼呼的胖娃娃了吧?他弄到了一条根须,不是把胖娃娃的四肢给扯断了吗? 承心哥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白了我一眼,说到:“说出来会让你震惊的,参精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这条根须不会把它怎么样的。” 既然承心哥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再追问什么了,其实我对那些药材什么的,真的不是太感兴趣。 还有值得欣喜的事情,就是吴老鬼终于好转了,毕竟这里有极品聚阴之地的存在,所以生长了很多‘异样’的植物,这些东西可能人类不会拿来入药,甚至对人类有害,却对吴老鬼有大大的补益,加上这里有一个极品的聚阴之地,吴老鬼的恢复指日可待。 而吴老鬼也决定留在这里了,做为一个完全失去了‘投胎’可能性的老鬼,这里对它来说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它很轻松的对我们说:“让如雪姑娘一个留在这里,不能够啊,我得陪着。你们俩犊子,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快点走吧。” 其实我很好奇投胎是怎么一回事儿,吴老鬼很茫然,就说这是灵魂本能的东西,觉得应该这样做,但是错过了就错过了,具体的它也说不清楚。 “那有地府吗?”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一样有我好奇的地方存在。 吴老鬼脖子一梗,对我说到:“我咋知道?” 然后,我就想抽它了! 而它决定留下来的话,是在送我们入龙墓的时候说的,话很不客气,但是听来我却还是忍不住伤感,有时也叹自己的命,明明在心里是在抓住每一个对我重要的人,对他们好,和他们平静的相处,可实际上,我却在岁月中不停的失去着,如果失去也是一种修炼,那么,好吧! 我伤感,承心哥却不客气,对着吴老鬼吼到:“看我不顺眼,是不?也好,你决定留下了,我也不用供奉你了,老子现在就抽你一顿,我也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吴老鬼一下子缩起了脖子,大喊到:“其实我舍不得你们,别抽我。” 承心哥一笑,不可能真的抽它,我们怎么可能与它计较,所以刻意与它打闹一下,也就转身走了。 只是走了没几步,吴老鬼的声音忽然大声的从背后传来:“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们,可我一个孤魂野鬼还是在这里养老好了。” 我和承心哥几乎同时脚步一停,然后回头,看见小喜小毛也窜了出来,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透出的是对我们的不舍,终究还是要告别的,我们对着它们挥了挥手,一切就尽在不言中吧。 “这入了龙墓就能出去,还真是奇怪。”承心哥没话找话,但他的眼眶有些红。 我紧紧牵住如雪的手,没有答话,其实我也并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龙墓就是我们这一次老林子之行的终点,在中间,我即将要失去了,我也得到了,可是这段岁月是真的过去了。 我原本以为开龙墓,对于这些面具之人来说,一定有一个神圣的仪式什么的,然后才能开龙墓,却不想他们只是云淡风轻的让我们三人前去就好了,并告诉我们开门的机关就在藤蔓遮住的一旁,很好找的。 “我以为那些面具之人很凶恶的,毕竟壁画上他们还献祭人心给嫩狐狸,没想到也不是这样啊?”我没接承心哥的话,而是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扯淡。 如雪却说:“也许就如力熊说的吧,既然人觉得吃动物没有什么不对,那动物吃人,献心,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人类是万物之灵,上天的恩宠,万物杀人过多,是会沾染上极大的恶因的,他们心中或许也有不甘的疑问吧,毕竟那么多年在这里固守,按照智狐长老的说法,是在还孽,却也叹息,人类根本不珍惜这份恩宠,热衷于自相残杀。” 我们都沉默,因为这个问题并不是我们几个能讨论出一个结果的,这需要岁月让人类的心性进步吧。 而不知不觉之间龙墓也已经到了。 ——————————————分割线—————————————— 还是这样一个凄凉的地方,我们又再一次来到了这扇石门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能进去,进去以后,我和承心哥离开,如雪留下! 在门前,如雪在召唤虫子,而我和承心哥则找到了那个机关,真的就在那些藤蔓之下,很显眼也很简单的一个旋转似的机关,然后就静静的等待如雪。 在如雪的召唤之下,虫子很快就聚集在了一起,就像一大片铺天盖地的乌云。 我默然无语的扭动了那个机关,并不吃力,很震惊那么多年以来,这个机关依旧灵活! ‘轰隆隆’,随着机关的扭动,那石门发出了沉闷的响声,然后缓缓的洞开了,一股子烟尘的味道扑鼻而来,一眼望去,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进去吗?”承心哥忽然有些犹豫的望着我,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进去吧。”我紧紧的牵着如雪的手,平静的回答到,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我知道承心哥在担心什么,可是尽管心疼,但不后悔,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态度。 我记得老张那一句话,不能挽留,就祝福,让女孩子心里不再有负担。 所以,我在回答了之后,很是干脆的就牵着如雪进入了那个看起来黑沉沉的入口。 和我想象的进入之后应该是一个绝大的黑暗的大厅不同,借着外面的眼光,我看见入口之处就是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厅,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一排古朴的繁体字:“迎天下有能之士。”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三个都呆住了,因为在我们固执的思维力,谁死后都是希望能够长眠,而长眠之地不受打扰的吧?怎么还有欢迎的意思?而且是欢迎入墓?这未免太扯淡了吧? 可是整个小厅除了这一排字,就没有任何的线索了,只剩下一个入口就在字的下方,同样也是黑沉沉的。 我们三个没有说话,还是我牵着如雪,首先进入了那个黑沉沉的入口,承心哥紧随其后,借着那一片虫云也跟着涌入了龙墓! 在虫云的嗡嗡声中,我们已经进入了那个入口,却发现这是一道向下的阶梯,就只是简简单单的阶梯,两旁的石墙之上,也没有任何的留字和雕刻。 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楚,我们只能小心的,沉默的往下走着,可是这石梯好像很长很长,在绝对的黑暗里,我们也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只是本能的觉得向下走了很久很久,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吧,这石梯好像还是没有尽头似的。 承心哥忽然开口说到:“承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走这石梯,我有好几次都有那种感觉,就是我们才来到这里,穿门而过的感觉。” “你没有感觉错。我也是!”我尽量平静的回答,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除了接受与平静,我们又还能做什么呢? 石梯给我的感觉是垂直向下的,虽说尽量平静,我还是忍不住朝上看了一眼,既然是垂直向下,总还是看得见入口,毕竟我们打开了龙墓,阳光照进那个小厅,入口处应该是有光的。 可是,我发现,哪里有什么入口,入目处只是黑沉沉的一片! 我想,我们所在的地方怕是又来了一次诡异的‘转移’了吧? 第一百零八章 龙墓之谜(二) 我注意到了这一幕,如雪和承心哥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竟然有一种自己存在的这个个体,已经身不由己的感觉。 但那些虫子依旧飞舞的很欢快,不太会思考也有不太会思考的好处,不是吗? “走吧。”在逼仄狭长的空间里,我的声音在回荡,但确实也只有继续前行。 又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或者是走了40分钟,或者是走了一个小时?那种透骨的不安感让虫子的嗡鸣声都变得悦耳了起来,我们还没有走到尽头。 “这是要走到天荒地老吗?”承心哥嘟囔了一句。 “如果不是那诡异的穿越感,我会觉得我们会一直沿着这条路走到地心去的。”我也回了承心哥一句。 如雪一直都很安静,直到这时,她才忽然开口说到:“我有感觉,快到了,因为虫子的反应很大,那种强大的气息是会吸引虫子的。” “是吗?”承心哥不置可否的接了一句,可下一刻他就说到:“真的快到了吧?” 在黑暗中走了那么久,我们的眼睛多多少少也有一些适应黑暗了,承心哥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看见了,前面两阶阶梯之后,就有一个拐角! 走了这么久,我们一直都在垂直向下,有个拐角那就意味着真的快到了! 我们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走入了那个拐角,只是走入的一瞬间,我们都不由自主的遮住了眼睛,因为终于有光了,而且很亮! 适应了好一会儿,我们才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们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叹,这就是真正的进入了龙墓吗? 我曾经见过华丽的嫩狐狸老巢,也见过鲁凡明的金箔地下室,可这俩地方加起来也不如眼前这一条走廊华丽。 每隔两米,就有一盏纯金打造的长明灯,地上整齐的镶嵌的竟然是一块块打磨的很好的翡翠。 而墙的两边,也是用翡翠镶嵌,上面有华丽的浮雕,浮雕的关键位置都是用金银,宝石来表达颜色。 “承心哥,帝王墓算什么,我们如果有心带走这里的一些东西,我想我们就发财了吧?也不用去努力赚前往蓬莱的钱了,对不对?”面对眼前的华丽,我几乎是木然的说到。 财帛动人心,我自问对钱财没有太大的追求,可是面对如今的‘珠光宝气’,我骨子里还是本能的心动,这是刻进人类灵魂的东西,要摆脱还是比较困难的。 承心哥幽幽的说到:“这个怕是没有办法的,你看。”承心哥指着我们所在的位置,也就是入口处的墙壁。 上面有一段文字的浮雕,内容是用文言文书写,其中第一句就有着具体的说明,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这里面的东西属于主人的私人爱好,想必到这里的人,对这些俗世之物也不感兴趣了,当然可以拿走,但是后果自负。 我们显然不是盗墓贼,我们还有很有信仰和顾忌的,绝不以为主人写上这么一句是危言耸听,所以看到的时候,我们心里就决定了,绝对带走这里的任何金银财宝,哪怕是一颗小小的宝石。 可那一段话,我还是接着看下去了,越看就越觉得心惊而激动,到最后,我已经是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处于一种难以相信的状态了。 不仅是我,承心哥也同样,他有一个一激动就喜欢抓人肩膀,手臂的习惯,我感觉承心哥的手在我的肩膀上是越收越紧,可是我们因为心情的激荡,我是感觉不到疼痛,承心哥也感觉不到用力,直到事后,我才看见,我的肩膀都被抓得一片淤青了。 这片文字不长,用文言文书写,大概也就几百字,可是里面有我们最想知道的信息,还有很多谜题都迎刃而解! 我们仔细的看着每一句,并且把每一句都精确的翻译了,这段文字确切的说,是在说一条的生前身后事。 这墓的主人的确是一条龙,确切的说是一条来自昆仑之龙,在其中一小段,有它对昆仑的回忆! 我激动的看着那里的每一个字,在它的描述里,昆仑是一个永远处在柔和阳光和蒙蒙雾气的地方,那里的空间是和这里不一样的,不是那么具化(这一句我不能理解),所以可以说那里是无限大的。 那里很美,美到什么程度在文字里并没有具体的形容,只是我努力的去理解那一句话,大概就是任万物有灵的去装扮自然,山绿,水清,一切都是本有的色彩,充满了生机和原始之美,而这一切都包裹在充足,清新,甜美的气(空气,亦或者灵气)当中。 在那里生活着的一切都是高等的生命体,其中有的存在,会思考的存在,他们的思想贴近自然,不排斥斗争的天道,却有平和的心态去接受结果,继而向上(我对这句话理解似是而非),那种存在的思想散发着光辉,约束着那里的持续,对下方充满着怜悯,也有失望。 总之,这一条龙怀念着那里,一直怀念着。 这一段回忆过后,又是一段叙述,而这一段叙述,和如雪一开始给我讲的传说,和我后来知道的线索印证了起来——昆仑传道。 那一段回忆具体的由来,那一条龙并不是很清楚,它的叙述里只是说,在某一天,在那里的一些存在,决定用特殊的手法洞开‘昆仑之门’,接收一些下方的人,来到昆仑‘习道’。 而凡事是有因皆有果的,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是逆天的,而昆仑同样在天道的掌握之下,这种逆天就是破坏了下方自由前进的脚步,从一定程度上去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走向,这是极其严重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的一滴冷汗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很简单,我从小从师父那里得知的就是逆天改命是极大的因果,这种因果是很难去偿还的,祸及自己的几生几世不说,甚至连累家人。 一个人逆天改命都是如此大的因果孽债,更何况按照这片文章的记述,是那里的一些存在几乎是在改变一个族群的前进脚步!那是何等的可怕? 所以,我忍不住的流冷汗,不敢想象这种结果是要如何承担。 我继续的看下去,上面清楚的记述着,这样的事情不被允许,也很快被阻止,没有让它扩大化,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开始了一段因,自然也要留下果。 洞开‘昆仑’之门这种事情是逆天的,就算某些厉害的存在也不能很好的去稳定每一个‘昆仑之门’,所以昆仑的某一些存在已经遗留在了下界,恶果已经种下,什么时候带来灾难,那也就不知道了。 所以,这就是因果!也是上天刻意带来的惩罚! 读到这里,我的心跳再次加快,我还能想到什么?那肯定就是——昆仑之祸!我想我也见过它们了,紫色的植物,紫色的恶魔虫,是的,它们原本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它们已经带来了灾难,或者正在带来灾难,或者还隐藏着,这个恶果可大可小,大的话就是整个世界就蔓延开去,小的话就是及时被阻止。 再或者一些已经造成影响了的,被生生的压了下去!! 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师祖如此潇洒之人,会遍游天下,去阻止一些事情,师父也积极的参与一些事情,那是因为师祖如今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是得到过昆仑传道,他这样做,会不会就是为自己的‘师父’来消弭一些恶果呢? 毕竟他也得到了昆仑传道,他也是因的一个,由因解果,再正常不过! 而这条龙也是无辜的,它是生活在昆仑之龙族群里的一条龙而已,因为洞开昆仑之门,空间不定,它是莫名其妙的掉落在了下方! 第一百零九章 龙墓之谜(三) 再接下来一段,就是讲这条龙在下方的一些事情,讲的很简单,说来也不过就是几件事,初来下方的不适应,后来找到了一个勉强气(灵气)充足,可以让自己生存,躲藏的地方。 尔后,为了打发岁月,收服了四大妖魂,刻意的结交一些修者,当终究也是想回到家乡。 不过,现实总是让人失望的,它达不到回到家乡的条件(这里我不太能理解条件是什么),或者它认为自己也算入了‘恶果’中的一节,可是它深信因果,也知道上天对人类的恩宠,所以约束着自己的行为,一直安然的度过岁月,也不停的还是在找寻方法回去。 但最后,它是尝试了很多办法,它也只能驻留在这里。 慢慢的,到后来,它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毕竟下方和它的故乡是不同的,在这里它没有那么悠长的寿命! 于是,它准备在生命尽头的时候,孤注一掷,想破开一些障壁,回到昆仑! 但是,那‘惊天’的行动却还是失败了,它凝聚了自己全部能力的一抓,不仅失败了,而且令到高等的法则产生了微小的错乱(时间,空间),它注定葬身于此了。 可对故乡的眷念怎么可以停止?所以它在这里修建了龙墓,这个龙墓就建在这个世间少有的‘灵秀’之地,并用大阵聚集着灵气,开辟了数间修室,只期待那时的昆仑传道者,能来到这里,在它真正的埋骨之地,那错乱的地方,再次破开障壁,把它的尸身带回昆仑! 这一片文言文,记述到这里就完全结束了,可是我和承心哥起码足足呆立了五分钟,才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承一,你看见了吗?”承心哥一开口,竟然问我的是如此傻的问题。 “嗯,我看见了。”我也傻傻的回答到。 “这里真的是龙之墓,是来自昆仑的龙,所以说它是仙人墓也没错,你的想法是什么?”承心哥问到。 “我想师祖和师父都来过这里吧,往里走,我们就会得到答案吧。”我说到,只是在回答的同时,我还是心思在翻腾,那是如何威势的一击,想要打破障壁,时间和空间一直是道里的最高法则,竟然能引起微小的错乱,太过逆天了。 可是,世界真的不存在这样错乱的地方吗?也不存在这样的事情吗? 我想应该这里不是唯一,被掩盖下来的事情不说,就是一些已经流传开来的事情,比如说失踪的客机,失踪的人,忽然重叠的街道,看见的另外一个空间,那些一次次的辟谣,是假的吗?我只能说不知道! 因为我原本以为那些和我的生活没有关系,就算我是一个修者,但是也不是世界之谜的探索者,除了我华夏的道,我连那传得神乎其神的亚特兰蒂斯文明都不曾有过半分兴趣。 但到如今,看见了这篇震撼的文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总不能说是一条龙在吹牛吧?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们继续前行,这一条长长的走廊,除了珠光宝气,和入口的那一篇文章,也没有任何值得探究的地方。 那些壁画雕刻的犹如大师的手笔,但大多也是简略的记述了龙的一些事情,比如授业于妖物,收服四大妖什么的。 这一切,在我读过了那篇关于昆仑的文章之后,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了。 在这一条走廊走完以后,我们进入了另外一条走廊,也不由得感慨,比起那些机关百出的王侯将相之墓,这龙墓简直简单的令人发指! 入目的这一条走廊就更加的简单,连珠光宝气,富丽堂皇都已经消失了,只是青石堆砌而成,简单的没有任何装饰,除了那依旧华丽的长明灯,另外就是这走廊的两边,对应着一间间的房间! 房间有多少,我们不知道,因为这里的长明灯到后面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尽头是一片模糊的黑暗,我们也看不清楚,只能前行。 而到这里,我也莫名的能明白入墓之时的那一句话大概是欢迎天下有能之士的话了,原来,这条龙只是想它的尸骨能回故乡。 我不明白昆仑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下方又该有怎么样的劫难,让昆仑的有能之士不惜逆天洞开昆仑之门,我也明白空间和时间是多么至高的法则,所以,我只能叹息,那一次的事件,确实让很多昆仑的存在也算是承受了恶果。 我甚至想起了那紫色的虫子,在补花的记述中,不是也想着要回到家乡吗? 一路走着,那些房间我们自然是不能错过,而房间的门没有上锁,只是普通的铜门,推开了去,里面也没有多余的陈设,一石床,一蒲团,一石桌而已。 可是一进入房间,我就感觉到了那澎湃的修者需要的灵气,那条龙果然是开辟了这样的修室,并且把灵气集中在了这里,以供以后有昆仑得道者,或者是有关于昆仑的人在这里苦修吧。 按照这样的静室应该没有任何的发现,可是在墙上的一排留字,却又是那么的明显。 我们走过去,仔细的看了,上面的留字异常简单‘昆仑得道者苏正留字,在此十年有余,未得寸功,黯然离去,若他日有解决之道,定回,带遗骸归去。” 就是如此简单的留字,也让我们深吸了一口气,说明真的有昆仑人来到了这里,可惜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黯然离去了,至于以后,我们猜测,可能也是最终没有办法的,否则龙墓不会继续存在。 怎么说,这也算我道家的前辈,我和承心哥恭敬的拜了拜,然后静静的离开这间静室。 接着,我们继续前行,而每间静室,我们都会去一一查探,有少数没有留字,但大多数都有留字,大概意思都是没能成功,黯然离去,当然也不是每一个留字都那么简单,也有叮嘱后人如果来到这里的,要如何如何,有什么吩咐,看这些是大不敬的,所以只要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敢多看,只能恭敬的离去。 走过了有十二三间静室,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留字的几乎都是昆仑得道之人,而且没有人重复的使用一间静室,这样让我感慨,那一个时代的昆仑授业,其实真的没有扩大多少的影响,因为被阻止了,从静室里的留字,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默默的前行,前方随着我们的前行,也能清楚的看见了,竟然是一道类似于古代房屋屋前的一道影壁挡在了那里。 影壁上面雕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五爪之龙! 这时,我们也才看见,房间只剩余了7间,原来这里只有20间静室! 如雪静静的盯着那一道影壁,神情让我有一些看不懂,而我心里却隐隐有一些着急,因为师祖说过一切的答案都在龙墓之中,从进来到现在我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只能继续前行,连接走过4间静室,我们都没有看见任何的留字,反而判断那四间静室是不像有人来过的地方,毕竟人活动过的房间,和没有人来过的是绝度不一样的,就从房间的灰尘都可以判断。 只剩下三间静室了,我难以按捺住自己急切的心情,很干脆的对承心哥说到:“我们干脆反着来看吧,你知道师祖是很厉害的,万一他就想用最靠里的一间呢?” “你这是什么理论?最厉害和最靠里的,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承心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说出这一句话,但是我也不想去想原因,而是很干脆的就走到了最后一间密室! 除了一开始的那一间,和最后的这一间,其它的密室都是两两相对的,我也懒得去管为什么龙墓会这样修建,只是带着有些急切的心情推开了最后一间静室的大门。 一进入这间静室的大门,我就感受到了一股灵气上冲的气势,这股气势来得太过猛烈,让我立刻抱元守一,不敢丝毫让那股子灵气冲入我的体内! 原因,很简单,我承受不起!而与此同时,我终于看见了两篇留字,一下子,一颗心都重新落回了胸膛,师祖说的答案应该就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章 师祖师父的解谜(一) 这里有两篇留字,字迹我都是那样的熟悉,一篇是师祖的字迹,而另外一篇竟然是我的师父! 师父也来过这里?! 我几乎是飞奔到了字迹的跟前,紧紧跟着我的是承心哥,在这间静室里暴涨的灵气,让我们有些难受,就如同人必须要吃饭,一碗饭看着不怎么样,但把你埋在饭堆里,让你吃,你敢吃吗?你不难受吗? 可是忍着这种难受,我们还是不肯错过这里的每一个字。 我先看的是师祖的留字,同样是文言文书写,但中间竟然充满了很多我们不能理解的地方。 确切的说师祖的留字分为两篇。 第一篇应该是在很久远以前了,说的大概是他游历天下,早就得闻龙墓的传说,如今还真的就到了这里!到了这里之后,我师祖思考的竟然不是如何回答昆仑,带着龙的遗骸一起,而是说他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答案就是原来发生在大明的昆仑授业应该是最后一次,可是也并不是最后一次,那是因为时间和空间并不是我们想象的呈直线流逝状态,而可以理解为一个圆,一个并行的存在!总之那一次的昆仑授业应该是和某些时代平行的,可也算是事情结束之前的最后,他终是明白了,这条远古之龙的存在就是证明,外面那存在久远的四大妖也是证明,而那段记述不详,看似灿烂,实则空白无法考虑的历史也是证明。 在这里,师祖特意留了几个带着问号的字,夏?商?交替之战?! 我和承心哥面面相觑,我们承认我们绝对看不懂,什么直线,圆形,并行的?又什么最后不是最后的?或者说,师祖得到,已经触摸到了那一层的法则,自然就是我们不能够理解的。 但是,我们唯一能看懂的就是,师祖那时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兴奋的感觉,还有一些自傲!潇洒对天下,只求道的感觉!我们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了,这恐怕是师祖很早之前的留字,那个时候,怕还不存在老李一脉,只存在老李! 这一段我们看不懂,也悟不透,只有继续的看下去,而在下一段,师祖依然用那种潇洒不羁的语气说到,冒险靠近了巨龙遗骸(为什么是冒险,如雪有危险吗?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如雪,如雪却很平静),发现所有人的想法其实都是错误的,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龙也有横骨,横骨中藏有残魂。 这不是和嫩狐狸如出一辙?但这如何? 我和承心哥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猜谜游戏,迫不及待的往下看,接着师祖记述到,他要带着那个残魂,用另外一种方式把它带回昆仑,或者这才是可行!这比带回遗骸有百倍的意义!不该存于这世间的就不要存于这世间,另外他也算因中的一个环节,龙是果中的一个环节,带回去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最后,师祖记述到,龙的存在其实都不神奇,世间有世间之龙,昆仑有昆仑之中,另外的地方也存在着另外地方的龙,偶有交错,或者是命运,不必执着才好! 这都是什么啊?若他不是我们的师祖,我和承心哥多半以为这是一个疯子留下的言论,怎么龙还分三六九等吗?可惜,我们站的高度和师祖不一样,看见的世界也绝对不一样。 我们敬畏,也尊重,所以就算不以肯定的太对来看世界,也情愿用怀疑的态度来看世界,但绝对不以否定的态度来看世界,这是我们入门以来,最先就学习的一个心态! 所以,我们再震惊,就算不理解,也试着接受师祖的这一篇留字,在这里没有得到什么答案,但我和承心哥至少肯定了一件事情,合魂战斗法确实是老李一脉独有的,也不排除师祖在这里创造的。 因为,我们触摸到了一个事实——师祖带着一条龙之魂! 第一篇的记述到这里就已经全部结束了,我和承心哥稍微平静了一下,又看向了下一篇。 下一篇一看之下,我们就有些不适应,毕竟一开始师祖是用文言文记述的一切,而下一篇却变成了一篇白话文,这师祖倒是 我们也找不出来形容词,但心里也明白着,这篇留字大概才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包含着一些答案,我们也是急切的看了下去。 这篇的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在世间游历了很久,中间也回去过(回去过?!我和承心哥呆住了,师祖到底做到了什么?但是师祖只是那么简单的提到了一句,就没有再提),这时才恍然发现心中存留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授业于人,不然就辜负了,也看清了这个世间是真的走到了无数分岔口,未来的走向他也不敢妄自的去揣测,去推算!可是他真的是体会到了那一次逆天的慈悲,他要收徒!于是,他也收徒了,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可惜他无法再做到什么了,匆忙来到此地,为后人留下了妖魂,取与不取,应该轮到哪一代去取,却不是他能控制了,一切皆看缘分。 师祖这一段记述的又是什么?什么惊人的事实?难道他喜欢让我们猜谜?我和承心哥再次面面相觑时,彼此的眼中都已经是无奈的神情了,的确很无奈,师祖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只说结果,中间原因一向不爱与人解释,这不苦了我们这一些后辈吗? 可是,师祖不愿意提的,我们终归是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了下去。 接下来的段落,师祖是在叙述几件事,第一件事情是,龙的果,他已经解开,虽然不是完美,遗骸不能带回,但他相信是更好的结果,如今他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弥补自身,然后用大术留下一点点契机与庇佑! 契机与庇佑,这是什么东西?庇佑就是我们入墓前的那一次吗?契机又是什么?如果是庇佑是入墓前的那一场战斗,为什么是师祖用到大术,这绝对不符合常理。 我们接着看下去,发现这第一件事情,师祖有叙述,但中间的一段竟然被毁去了,是谁干的?我心中满腔怒火,可是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反而不敢发火了,因为是我师父干的。 因为,接着毁去那一段的话,下一段话是这样的意思,契机只能动用一次,想必承契机我的徒弟已经顺利的进入了龙墓,可是这里还是封闭起来,不要再有多的人来打扰了吧,打扰这个族群的安宁,打扰龙的安眠,他推算过,龙墓的大阵有缺陷,几百年会洞开一次,他们昆仑来人一次次的加固,随着时间的流逝,后来者会以为那个阵法已经越来越弱,其实是他们故意留的一个阵点,造成的这种假象,这一片天地不会再开几次了,会最终真正的隐藏起来,而这一切也并不是完全无意义的,因为他算到必然有人能打扰到这里,这是必须阻止的! 读到这里,我和承心哥在心中喊了一声侥幸,恐怕不用中茅之术请来师祖,这个地方我们根本进不来,而让如雪用虫子‘暴力’开墓,势必会破坏这里的一些东西,反倒达不到师祖的意思了。 那比绕能打扰到这里的是谁?要那么多昆仑大能之人去加固这里?我和承心哥再次不解,也只能不解! 至于庇佑,要毁去,是不想后人明白了之后,就太过依赖,这个师祖倒是讲的异常的简单!但我和承心哥就是忍不住猜测,只可惜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师祖讲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们只能接着看下去,因为心中还有很多谜题未解,就如师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师祖师父的解谜(二) 但在看之前,我也整理了一下师祖的话,因为中间留有太多的原因,师祖不爱解释,一时间要去理解,是真的很难的。 接连之前一段,大概讲的是师祖发现了昆仑授业的一个秘密,牵连到了上古,甚至神话开始流传的时代(大夏),但秘密具体是什么,恐怕只有师祖知道了。 在这发现秘密的中间,师父用我老李一脉的秘法取走了龙魂,点出了龙的遗骸周围危险(具体什么危险未知),接着他回去过,或者就是因为这个回去,他送回了龙魂,所以他才会留字说,已经解了龙的果。 当然,这也只是根据师祖语焉不详的留字猜测的! 接着,他发现了一件惊天的事情,是在收徒以后,估计是有什么羁绊,让他匆匆忙忙的什么都不能做了,只能留下了四大妖魂(其中虎魂是由师祖斩杀)给后人,同时留下了一个契机(应该是指入墓的契机)和一个庇佑(对后人的庇佑,但不能透漏,怕后人过多依赖)。 契机应该是被师父用了,所以师父能在龙墓的阵法出现弱点之时进入,但为了这个契机不被后人一再的利用进入,打扰他觉得要守护的安宁,所以师父来到这里以后,他特意留言让师父毁去了契机和庇佑的具体内容,算是一个结束! 我真的很佩服师祖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的随意,也同时有点儿小委屈,这师祖说一不二,说要毁去就要毁去,不是为难我和承心哥吗? 可是懊恼无用,我们只能接着再看下去。 而下一件事,他记述的是龙墓的一个情况和他的开卦得到的一个答案,龙墓由于那条龙临死之前的一击,所以时间和空间都产生了微小的错乱,但这种错乱比起这世间某些地方,算是很轻很轻,甚至可以控制的了。 原本这个情况,他是不注意的,所以,知道也不在意。 可是到后来,情况有了改变,就是他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到临头才发现原本以为的自己潇洒,可还是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后辈的事情,他知道算卦不算亲近之人,得到的结果不会准确,但万事也不是绝对,如果付出一些代价,未尝不可算到一些精准的事情,所以他开了卦。 然后,师祖就得到了一件‘小事’的提示,就是他的后人会来龙墓,其中一次是未趁他留下的‘契机’而来的,那一次有大危险,若不作为,后人将有性命之忧! 这个卦的结论,让师祖忧心不已,毕竟卦相提到的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他那时也不能做什么了? 也同时感慨,靠近龙墓,算到的竟然都是龙墓之事,却不想也算到了后人一难。 可是就这么甘心了?师祖记述,老李顺命宽心,却从来不是认命之人,就算安天命,也要尽人事,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结合一些事情,或者可解后人的危机。 那就是利用这里错乱的一些时间空间之点!让师父封存一个大术在这里,然后配合,一起解了我们的危机,至于能不能成,看天意! 接下来,就是师祖画出的一些点,我仔细的看着这些点,忽然就有了一丝灵感,再仔细一想,我一下子就震惊了,因为某些点,我见过,最开始的那个大点,不就是我们从那个平台进入小路的点吗?那里留下了我们自己!我还敏感的发现,在那里,我的表情有微微的变化! 这个!对,我还见过,那林子里诡异的不长任何植物的一些地方,看起来有些扭曲,那些面具之人带我们回去的时候,也刻意的避开那些地方,还好心的提醒我们别靠近,有怪事发生,有时甚至能致命,当时我虽然疑惑,但是他们没愿意多讲,我也就没有一直追问,原本这些是余力造成的‘破坏’! 那么师父我很承心哥都震惊了,继续看下去,是师祖画出那些点,然后又窜连了一些点,在后面就开始为师父讲解如何利用这些点,封存法术! 那些讲解被师父毁去了,只因为后面有师祖的注明,这样的术法不完整,他也没有完全掌握,也只是取巧利用,但是也不是这个世间能留存的东西,拔苗助长的事情也是逆天之事,让师父学会施展以后就毁去! 这下事情就完全解开了,原来师父出现不是真的出现,是利用这里的特殊,加上师祖留下了一个取巧的术法,封存了一个和师祖配合的法术而已! 为的只是为了解决我们要面对的生死危机。 师祖,师父!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这样处心积虑,这样运筹帷幄,原来都是为了我们,我们不是孤军作战,也不是势单力薄,他们其实一直都在庇佑着我们! 承心哥的眼眶也红红的,显然这样事情,他也感同身受,怪不得师祖出现,是如此的信心十足,大战中每一件事情都是准确的定时间在前面,一环扣一环,恰恰的就保住了我们!看似巧合,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付出代价,在为我们这场危机焦心了。 面对这样的师门,我们还能说什么?就算三拜九叩,也不能还上一点点的恩情,所以我们怎么可以放弃去寻找师父,怎么可以连他们是生是死都不管,不焦心,就按照他们的要求安然的过自己的生活,这是做不到,也是放不下啊! 想必,师父,师叔们对师祖如此之执着,也是和我们同样的心情吧。 特别是师父,他要完成师祖的一个大术,想必应该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情,却还是不忘记要跪拜师祖,叮嘱我,这该是有多深的牵挂啊。 我们红着眼眶,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去,却发现这记录的最后一件事情,竟然是和如雪有关。 记述是这样说的,在师祖第一次来到龙墓,遇见了仁花,那个时候的仁花已经是走火入魔,生命也在极危机的时候了,可是她还是对龙墓如此执着,执意破墓,被师祖阻止了,当时阻止师祖并没有多想什么,只因为他看出了仁花培育的那种虫子的逆天之处!如若放任以后必将成为灾难! 而且他从那个虫子身上发现了‘昆仑’的影子,同时也知道了仁花也是昆仑得道者! 看到这里,如雪也震惊了,她没有想到,她们寨子里古老的天才——仁花,也竟然是一个昆仑得道者! 如果是这样,仁花的天才倒是可以解释清楚了,可是昆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它包含的不止是道,甚至连蛊术也可以传承吗? 要是这样,我们三个的脸上都情不自禁的泛起了一丝神往的神色,是的,要是这样,谁不向往昆仑?那真的是修者的天堂! 师祖继续记述着,以上的原因,加上他和仁花如此巧合的相遇,让他在后来就想了太多,仁花造就的虫子是不是天道对昆仑授业的惩罚,而他遇见是不是也是要他这个因,去解仁花这个果? 可是,术业有专攻,面对这样逆天的虫子,他也解不开,只能和清醒过来的仁花勉强配合,用特殊的办法‘封印’了虫子! 再后来,仁花告诉他,用龙的遗骸可以真正的解决这件事情,只可惜她已时日无多,不能亲自去完成这件事情了,而师祖对蛊术的了解有限,更不可能指挥的动这些虫子,更别提继续封印了,事情陷入了一筹莫展之际。 在这个时候,仁花却说,她在寨子里其实留下了个人意志的种子,可以传达她最后的意志,只不过她要明确的‘指点’后人应该做什么,还要师祖的帮忙。 于是,就有了魅心石,如雪的一切的一切!联合起如雪的记忆,这一切的谜题总算是完全的解开了。 原来那一个神秘人物真的是师祖! 师祖说,如果有后人来帮忙封印这个虫子,这件事情就算是彻底解决了,这第二次来到龙墓,是决定要为这个仁花的后人留下一点庇护的,也同时消除最后的隐患。 看到这里,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难道如雪不安全? 我接着看下去,师祖在这里终于提到了龙遗骸存在之处的真正危险,那就是在那一片空间中,是时间和空间错乱最多的地方,一般的情况下,或者只是会留下一个封存的自己,慢慢的消散,但不排除,会被扭曲的时间和空间‘吞噬’,这个吞噬或者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但后果也异常的可怕。 其实稳定的空间,和稳定的时间流速之地,是有自我的愈合能力的,师祖很肯定的说到这一点,但是这需要时间去慢慢的自我修复,这一点显然是不够的,可能一些扭曲错乱的地方已经消弭了,但很多应该还是存在的! 他当年冒险进入过龙墓,对这些有一个大概的掌握,所以他留存了一段意志在龙真正的葬身之处,如雪带着虫子进去后,自然的就能感应到,避开这些潜在的危险,或者也可以利用它们。 还利用它们?我很难想象这是怎么一个利用!只是担心的看着如雪,如雪却异常的平静,对我说到:“师祖爷爷,手段通天,这总是没错的,我每隔一段时日,总要用秘法让这些虫子继续沉睡,是要来回进入龙墓的。” 可是,龙墓的阵法已经日渐的趋于稳定,如雪还怎么再出来?我和她一下子,我整个人都像是被重锤锤了一下,然后心一破碎,满心的悲伤就一下子布满了我的整个身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师父的话 “如雪,你是不可以再从这里出来了吗?你以后就会一直一直的呆在这片林子当中了吗?”我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可是连傻子都能听出我的声音根本压抑不住的在颤抖。 师祖的留言我不是太明白,特别是涉及到时间和空间的,毕竟那离我的世界和我的认知太过遥远,就连师父是动用怎么样的契机入墓,是什么时候入墓(毕竟这个龙墓大阵的弱点只是几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由于被毁去了一些痕迹,我也不太清楚。可是我清楚的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雪入墓就算有师祖的庇佑,多少也有危险,而龙墓大阵再以后的日子里就会稳定,那或许是几百年也不会再出现一次了。 就算还会,那我等得了几百年吗? 所以,我再也克制不住的问出了这个问题,这样的生离和死别到底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雪看着我,眼中也有一丝悲伤,然后她闭上双眼,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了很久,才忽然对我说到:“承一,或许我还可以出来见到你,你或许也还有机会进来见到我,一切都看缘分吧。” “你是在安慰我吗?”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拳头捏得很紧,指甲刺得我掌心的肉生疼。 “不是,承一,你知道我对你会隐瞒,但不欺骗。”如雪的眼神很认真。 或者,如雪知道什么?可是我也了解如雪,就算知道什么,不是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她也是不愿意说的,所以只告诉我随缘,那就随缘吧。 生命就是如此,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不能如意的相守,但我无愧的爱过她。 深吸了一口气,师祖那两篇充满了疑问的留言是看完了,剩下那张狂肆意,字骨却充满了力量与厚重的熟悉字迹就是我师父留下的了。 只是看见第一句话,我就开始心酸了。 这样我想起了那一年,师父执意要离开三年,我回到北京大院儿,看见师父一封留信的往事。 那封留信,至今我仍郑重的保存着,不敢随着携带,只因为信纸已经发黄,反复看了多次,折痕之处已经非常脆弱,我怕有一天,这封信就破了,我连一个念想都没了。 而这刻在石壁上的留言,开头第一句话却和那封留信一模一样。 竟然直接称呼的是承一! 承一: 荒村一别,一晃两年,没想到在此得到了师父的信息,也得到了你的信息。 师祖留言,掐算后人在此会遭遇一劫,要我和他共同为后人化劫,我不用想这一劫多半应在你小子身上,所以这也算得到了你的信息,对吧? 真是不省心啊,童子命,我咋就收了你这小子当徒弟呢? 看到这里,我笑了,仿佛是可以看见师父就站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奚落我,吹胡子瞪眼的‘嫌弃’我,可是当我有难,他还是义无反顾 只可惜如今师父早已经离去,别说一晃两年,在思念和不解中,我已经度过了5年,所以这一笑有多心酸,只有我自己明白。 而看到这里,承心哥忽然开口了:“承一,我算是有一点儿明白了,原来师叔这段‘影响’竟然来自于7年前啊?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离开,不是吗?” “是啊,那个时候,他不是说要出外三年,具体要做什么他没和我说,回来以后,也半个字没提起,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来过龙墓!依靠师祖留下的一个契机,在龙墓阵法未定,未开之前,就已经来过这里。”我说出了我的判断,如果是这样,一切的事情倒也就正常的联系起来了。 承心哥沉吟了一阵儿,没有说话,而是说到:“继续看下去吧。” 我点头,然后继续看了下去。 承一,虽说你是一个不省心的小子,但终究我还是牵挂你的,就如我知道我一定会离开你,让你自己成长,自己面对这世间的一切。 我想,你发现这段留字的时候,应该是我已经离开的时候了吧?我不敢去想象我离开你的心情,就如我一直没有决定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离开你。 但只希望你记得,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师父都支持你,只愿你不要踏上师父的老路,别来寻我,心中有太深的执念,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这篇留字我相信你看得见,就如我一看师父的留言,就知道这一劫应在你身上,既然如此,你没有看不见的理由,我倒是不信了,我和师父出手还不能保下你这个小子,你也算是幸运,师父留下的庇护,应在了你小子的身上。 该说点儿什么呢?发现没有离别的心情,也没有太多话可说,因为再有一年,我又能见到你,现在算不得分别。 可是,想起一件事,我心中又有一些忐忑,如果劫难是应在你身上,那么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该不会是你也踏上了我的老路,开始追寻上一代的足迹了吧? 罢了,罢了,承一,其实我是希望你安静生活的,明白吗?小子! 这篇留字,其实也只是我要告诉你,我与你情同父子,抛开传承一说,我也视你如子,所以,在我心中,你是不是代表我老李一脉山字脉的传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老子怎么希望儿子的日子颠沛流离,老子怕只是希望儿子安静而幸福的生活吧? 我老了,你长大了,你还会不会如小时候一样听话,我也没有把握,尽人事,安天命,一切还是按照命运安排的来吧。 这间静室的蒲团被我掏空了,臭小子,别跟我说你不懂什么意思啊? 言尽于此,对了,慧觉说,如果你能看见,那就帮他带一句话给慧根儿,他也觉得蛋糕比鸡蛋好吃,不过,他是一个穷‘秃驴’,没太多的钱买蛋糕,很多时候,买了蛋糕,都想抢慧根儿的来着。 在师父的这篇留字后面,还有一排歪歪斜斜,刻得不怎么样的字,上面写着,偷跑回来,特意说明,我的原话是说穷大和尚,我那大侄子不懂得尊老爱幼,就知道他会写个穷秃驴,我要说的话说完了。 承心哥毕竟没有师父一起生活过,看得满头冷汗,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说到:“这后面的字谁写的?慧爷?师父和慧大爷这也太扯淡了吧?” 我目光有些涣散的傻看着这面墙,嘴角带着微笑的说到:“你没有和他们真正一起生活过,其实他们实际上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才是我一直想念的师父,还有慧大爷他们。你能看出来,师父对我无奈?他是反对我去找他的,就如他所说,他是希望我安静生活,可是他有觉得恐怕不能阻止,为了尽量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在离别那一刻,他选择了那么扯淡的方式,弄到现在我一听到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这歌就想哭,而他还是牵挂着我,怕真的任何办法都不能阻止,所以他应该在掏空的蒲团里给我留了东西。” “你真了解师叔啊。”承心哥感叹的说了一句。 “难道你不了解我二师叔吗?”我反问了一句。 承心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整个人也有些呆愣,过了很久才说到:“怎么可能?那老头儿,这世界上如果还能有几个了解他的人,我绝对是其中一个。我,很想他。” 气氛变得有些哀伤,我本能的把手放在那一篇留字上,来回的抚摸着字迹,说到:“其实,我还很了解慧大爷,他那么扯淡,其实也只是在表达想慧根儿了。慧大爷没什么钱,他很馋慧根儿的蛋糕,可是没钱也买给慧根儿吃,就慧根儿一个人吃。只是慧大爷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慧根儿已经不吃蛋糕了。” “承一,你当年的问题,在这篇留字里,不就得到解答了吗?师叔当年这样离开,是因为不想留下任何线索给你,也不想你踏上这条老路,情愿你恨他,也不想你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你还想去找他吗?”承心哥幽幽的说到。 “没有办法不去找了,就算我知道了答案,我也想说,老子失踪了,行迹不明,安危不知,有什么理由儿子不去找?何况,那盘碟片”我没有说下去了,愣神,老是想起在湖边,师父的那个手势,反复的做起,绝对不是巧合! “是的,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承心哥也接了一句。 事情到此,谜题算是粗略的揭开了,整理一个时间线,那就是师祖早年未收徒之前,曾经来过龙墓,收走了龙魂,并解开了心中一点儿关于时间和空间的谜题!多年以后,为了四大妖魂,故地重游,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再来这里,但是师祖语焉不详,我们也只能猜测出给如雪留下一段意念,和留下一个契机还有庇佑给我们。 很多年以后,师父在荒村一战后,离开了我三年,那三年,其中一站就是这龙墓,那一年龙墓并没有因为阵法不稳定,而显露行迹,师父是依靠师祖在早年留下的一个契机,进入了龙墓,看到了留字,从而按照师祖教授的方法,封存了一个法术,配合师祖,解了我的危机。 迷雾到现在散开,当然只是表面的一层,中间有很多谜题未解,就如师祖留下的契机和庇护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庇护还好解释,契机又是为何?为何要让自己的后人再入龙墓?而师父得到的契机又是什么?他在这里又得到了什么提示? 可惜,这一切,并不是现在的我们能解开的,只能在以后的岁月中,走一步行一步,慢慢的接近真相了。 师父,原谅我,这一次,你的话我是不会听的,老李一脉的宿命也好,痛苦也罢,我终究是不会回头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林子给予的结局 对未来方向的决定,是平息现有哀伤的最好办法。 就如此刻,我依然思念着师父,可我知道在未来我会去追寻师父,有了这个目标,哀伤就不是那么明显了,可以让我熬过很多岁月。 又比如,对如雪,在未来我们已经决定好了彼此祝福,爱过不悔的决定,那么伤痛也会随着坦然慢慢的淡去,因为我们在心灵上没有遗憾。 也正如很久以前慧大爷和师父聊天,无意中说过的一句:“人生是活一个过程,老天让你看见的结局当然不是死,而是到死时你的心境是否能够达到某一种境界,说明白点儿,人生的过程就是一种历练。” 所以,最后能否找到师父,见到如雪,都不是事情的关键,而是我的人生又有了一个方向,到我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我经历过,我内心宁静。 这也才是真正的尽人事,安天命吧。 我看着师父的字迹,发了一阵子呆,收好了心酸,换上了平静,然后朝着屋中那个蒲团走去,我自然不会不懂师父留字的意思,我当然明白。 拿起那个蒲团,扯掉蒲团外套着的黄布,我就看见了,中间的确是被掏空中,在蒲团里放着一个拂尘,这个拂尘我很熟悉,这是师祖留给师父的法器,拂尘中镶嵌有特殊的金属链,配合拂尘三十六式使用,是一件异常厉害的法器,也是师父最趁手最‘得意’的一件法器,如今他竟然把它藏在蒲团中,留给了我。 我原本已经平静了,看着这个拂尘,心里又泛起了一种难过的情绪,就和我想的一样,师父到底是牵挂我的,好比一个父亲面对着执着的不按自己意见办事的儿子,就算心中愤怒,无奈,但到底是心疼儿子的,会在儿子远行的行李中悄悄的塞进一叠钱,用这种方式来默默的表达着,我不赞成你,可爸爸永远的支持你,牵挂你。 默默的收起了拂尘,我深吸了一口气,入口冷冽的空气,恰好的能抚平心中的一些情绪,至少我明白,我的内心得到了安慰,师父那时一言不发的抛下我的愤怒,已经被这个拂尘给轻轻的拂去了。 淡定的放下拂尘,我转身牵住了如雪的手,说到:“走吧,我再送你一程。” 如雪贴我近了一些,任由我牵着,轻轻的嗯了一声。 而承心哥叹息了一声,沉默着什么也没说,爱情的悲剧亦或是喜剧,都是旁人来看的,其中真正的滋味,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觉得遗憾的,别人未必觉得遗憾,你觉得快乐的,别人未必觉得快乐。 承心哥懂得这个,一声叹息,不加评论,也就是最好的态度。 我们三人默默的走出这一间静室,剩下的路不过三五米的距离,我只是把如雪的手越牵越紧,她也同样的回应着我。 道理都是懂的,可伤心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感性与理性,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做到完全的平衡,只要他(她)动了情。 在这里已经没有长明灯了,黑暗中,我们的脚步声回荡在这条走廊,很快就来到了影壁之前,我们没有停留,默默的绕过了影壁,继续前行。 在影壁背后,又是一条走廊,却不过十米的距离,只孤独的亮着一盏长明灯,让整个走廊昏昏暗暗,有一种不真实的迷幻。 而这一点灯光,已经不影响我们看到走廊的尽头,那一道青铜大门死死的关闭着。 虫子在如雪的身后飞舞着,就如同我们三人的身后有一大片的乌云,但就算是真的乌云,它化落成雨,却也不能和我心中的哀伤合奏,那是说不尽的,也就只好忍着不说了。 牵手走在这条走廊上,我尽量平静的开口对如雪说到:“这是不是此生中我和你能够并肩走的最后一段路?”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刚才有话没有对你说,如今心里放不下,还是忍不住再叮嘱你一句,如果真的忘不了,就放在心底,可你依然能够平静幸福安然的生活,这是我给你的祝福。”如雪轻声的说到。 我握着如雪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没有看如雪,只是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青铜大门,说到:“我知道的,我也相信一句话,就算有一天天崩地陷了,也改变不了我爱你,深深的爱过你的事实,它留在了时间里,我不怨,也不恨,这样就够了,我人生中好多年给了你,在那些年里,我心中只有一个叫如雪的女孩子。” “真好。”如雪安静的说到,但转眼我们已经到了青铜大门之前。 如雪看着我,嘴角带着微笑,我看着如雪,亦同样的笑着,既然是要分别,为什么不能给对方一个笑容,哪怕是心酸的微笑。 “我要走了。”如雪开口对我说到。 “你曾经说我们能有什么结局呢?我说人的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是死亡,如果不能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去,那么结局不是生离,就是死别,所以在一起的时光就是结局。如雪,我们现在是有结局了,对吗?”我看着如雪说到,尽管是笑着的,我的喉头一阵阵的酸涩。 “嗯,是结局了,有好多年,你爱着我,我爱着你,彼此是唯一。不同的是我们没在那个时候死去,世人看了,就以为这不是结局,可是,那有什么重要,这于我们两个来说,是结局就够了,而且很开心,没有遗憾。”说这话的时候,如雪的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脸。 我握着如雪的手,终于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拥抱着她,低声说到:“其实总是不甘的,我舍不得你。” “难道还要等你舍得的时候吗?”如雪难得‘调皮’的说了一句,静静的任由我抱着,好一会儿才离开了我的怀抱,看着我很认真的说到:“承一,我要走了。” “嗯。”终于,我的泪水还是涌上了眼眶,如雪亦是同样。 “你们沿着原路回去,爬完那个阶梯,就会走出这个地方,刚才我在静室就已经得到了这样的信息。”如雪轻声的对我说到。 我点头,望着天花板,拼命的忍着眼泪。 “承一,我有一个要求。”如雪继续说到。 “嗯?” “等一下,推开这扇大门以后,就转身就走,不要回头。” “为什么?”就算是拼命的忍着,我的泪水还是从眼眶滑落,这一刻的伤心就像一片大海,而我是一个溺水的人,只能任由它铺天盖地的把我包围,而我只能沉沦其中。 “在之前,你和承心哥曾经唱过几段歌词,你很伤心,你是不愿意看见我的背影的,所以,到最后,我也不想留下一个背影给你,你就记得现在的我吧。”如雪说这段话的时候,眼泪滴落的无声,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狠心的不回头。 可如雪已经不愿意再等待,轻声对我说了一句:“开门吧。” 说完她就已经开始推动那扇大门,我死死的咬着牙齿,任由自己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低着头,和承心哥一起帮着如雪推动那扇大门。 我以为很厚重的大门,没有我们想象的重,其实是我不愿意推开它,所以恨不得它再重一些。 打开这一扇门,就如同打开了我和如雪人生中的一扇大门,门里门外,我们已经不能再是一对可以任由自己‘昏昏沉沉’爱下去的情侣了,我们要各自‘上路’了。 ‘轰’终究,青铜大门带着沉闷的声音,被我们推开了,那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应该属于沧桑的味道,我们身后的虫云迫不及待的飞了进来。 而我抬头一看,却被大门的背后所震撼,那就是‘宇宙’吗?或者不是,因为没有星辰,只有厚重的黑暗,带着一种说不分明的扭曲和神秘,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借着身后的灯光,我竟然也看不透这黑暗,不知道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有多大,有多宽广。 我只能看见一个震撼的存在,漂浮在其中——龙的骸骨!真正的,中国神话中的龙的骸骨! 我没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就如同我自己站在了一片虚无中,和我相对的只有那巨大的骸骨,它仿佛带着一种巨大的威压在和我面对,却没有一丝一毫逼迫我的感觉,平和却浩大! “承一,你走吧。”如雪轻声的说到,同时放开了,我在刚才牵住她的手。 我木然,我移不动步子! “承心哥。”如雪轻声的喊到。 承心哥却听懂了,一把拉过我,扯着我就往回走,他紧紧的勒着我的脖子,扳着我的头,扯着我走,对我说:“承一,你不要回头,你听如雪的,不然你难过,她也难过,你别回头。” 我不回头吗?我不回头吗?我的眼泪仿佛是不要钱一样的一大颗一大颗的在脸上滑落。 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我全身,我的心仿佛都随着那脚步声被越拉越远! “不!”我大喊了一声,然后一拳狠狠的打向无辜的承心哥,一下子挣脱了他,猛然回头了。 在我回头的目光里,我看见她的身影,已经慢慢的消失在那扇大门后的黑暗里,又仿佛是黑暗把她吞噬,青铜大门内就如同有人一般的,两扇大门正在缓缓的关闭。 不,不要!我一下子觉得呼吸都困难,发疯般的朝着那扇大门跑去,我要拉着如雪,或者我要同她一起,我那么爱她! 承心哥死死的抱着我,声音带着哭腔的从我背后响起:“承一,不要让她不安心!当她在我背上越来越沉,再也没有动静的时候,你相信我,我的难过不比你少。” “如雪啊!”我撕心裂肺的大喊,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终于那片悲伤的大海已经让我溺亡,我再也没有力量在此时忍住哭泣。 第一章 一年以后 又是一年北方的冬天,夜深。 还是那一个边境小城,在如此寒冷的夜里,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在路上了,除了我。 从那一家熟悉的小酒馆出来,我忘记了给老板道歉,又一次的在别人早已打烊的店喝到夜深。 走出店门的时候,感觉自己是醉的,心里却是醒的,习惯性疼痛的心脏在胸腔跳动,可我已经对这种状态的自己麻木,每隔两三天,总是这样的状态才能沉沉入睡,一年了,若还不麻木,我想我已经被痛死在某个角落了吧? 寂寥的走出店门,老板叫住了我,我有些醉眼朦胧的转头,有些口齿不清的问:“是是钱没给够吗?” “哪能呢?这一年你几乎是天天来这儿照顾我们两口子生意,一次两次没给钱,就当哥请你了。”老板很憨厚,耿直,说这话的时候挺真诚。 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他的话带着温暖的热气儿,倒是让我冰冷的心稍微的暖了一下。 “那老哥,啥事儿啊?没事儿我我得回去了。”雪花飘落,落在我的肩膀,稍微暖了一下的心又开始疼痛冰冷起来,我发现在很多时候,我失去了和人好好说话的耐心。 “大兄弟,我那意思是这天寒地冻的,又这一大夜了,你就在这儿将就住一晚?这么冷,可是会是冻死人啊,我家小店二楼,有间房”那老板开口对我说到。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打断了他,说到:“不用,我得回去,回去心里才能好受点儿。谢谢您了。”说完,我就扭头,骑上了自己那辆自行车,歪歪扭扭的上路了。 身后传来的是善良老板两口子的议论声,我听见老板娘责怪老板:“这大夜里的,这冷,他喝的这醉,你咋能让他一个人走了呢?万一出事儿呢咋办?” “我留了啊,可人家不领情啊,哎,这好好的大小伙子,瞅着也不像个坏人,咋隔三岔五的就这副德行呢?非把自己弄得这醉?” “那我们哪能知道呢?是有什么伤心事吧?”老板娘不确定的说到。 随着距离的拉开,他们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小到我已经听不清楚,脑子里唯一反复过滤的就是三个字儿,伤心事。 是啊,伤心事,一生所爱或者已经永不再见,算不算伤心事?我执意的留在这个小城,留在我们来这里之前租的房子,生活了已经一年,想等待着奇迹出现,等待着她会出现,却日复一日的失望,越来越绝望,算不算伤心事儿? “或者不再见,或者还会再见,一切都看缘分。”想起这句话,我有些恍惚,如雪,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没人有回答我,只有天上的雪花飘得洋洋洒洒。 一个人的街道,是那么冷清,街道的两旁,窗户里散发出来的黄色灯光又是那么的温暖,只不过几米的距离,我却感觉身处在冰冷天地里的我,离那温暖远得像十万八千里。 没有泪水,表情麻木,却也不知道哪几家在放电视,那声音在这冰冷的街道回荡,我完全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只是机械的蹬着自行车,可是渐渐的我就呆了。 因为不知道从谁家的电视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曲调,一个女声淡淡的唱着:“半冷半暖秋天,熨帖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 我从发呆一下子变得激动,我发疯的找是哪一家窗户传来的这一首歌,如果在这么冰冷的街道,我竟然听见了这首歌,是不是代表我和如雪的缘分未尽? 我脑中恍惚,心中的喜悦来得莫名其妙,我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月堰湖畔,轻纱飞舞的凉亭,如雪靠在我肩头,一起看着我们身前那个红泥炉子上的汤散发着袅袅青烟,然后轻声的给我唱起这首歌。 我陷入回忆里,终于找到是哪个窗户,却因为整个人恍惚加醉意朦胧,一下子从自行车上跌落了下来,我没有觉得疼痛,虽然双手被这冰冷的地面搓得血肉模糊 我踉跄的跑到那窗户下,靠墙呆坐着,静静的听完了这一首流光飞舞,脸上早已经是冰冷的泪水一片,却再也不想动弹,任由雪花飞舞在我的身上,让它将我掩埋吧,就如如雪的拥抱。 在一片朦胧中,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冷,那冰冷的雪花原来根本没有如雪的温暖,是我想错了吗?我闭着双眼,麻木的傻笑,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更加的恍惚。 那就干脆在这里休息吧?我躺倒在了路边,整个人已经思维不清,在黑暗中,在朦胧中,我看见如雪从那道大门里出来了,她来找我了,我看见师父在旁边笑吟吟的看,说到:“承一,这姑娘不错,娶了她吧。” 我脸上笑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娶了她以后,从此就和你们生活在一起,然后每一晚也有一盏黄色的灯光在等着我吗? 在迷糊中,我听见有人在叫我:“三哥哥,三哥哥” “承一,承一” 好多声音啊,可是那么幸福的时刻,我怎么舍得睁开眼睛,我执意的陷入自己的世界,不愿意再醒来,我感觉有人在拖动我,然后我躺在了一个稍微温暖一些的地方,我听见了发动机的声音,是有人开车吗?如果是要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愿意 我想挣扎,可是全身酸软的没力气,哼哼了两声之后,终究陷入了更沉更沉的昏沉 ————————————————分割线——————————————————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只是感觉自己很热,头很疼,很昏沉,我很口渴,也很难受,所以我开始挣扎起来,在挣扎中,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是闭着的,我在哪里?我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我那么刻在心里的五官,如雪吗?不,不是她,是如月,她们长的很相似,可是还是一眼就能区别两人。 我的眼神从惊喜变得平淡,抬眼看看,看见的依旧是那熟悉的天花板,我也就知道,我还在这座北方的边境小城,那间熟悉的出租屋,这就够了,我要在这里等如雪! 我一点也不好奇如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三哥哥,你醒了?”见我睁眼,如月开口问到,她手上拿着一张毛巾,一边问一边就给我搭在了额头上。 我是发烧了吗?想到这个,我忽然就笑了,我这是怎么了?从小师父给我打的如此好的身体底子,我竟然会发烧? 这样想着,我冲着如月点点头,然后开口喊到:“喝水”一出声,我自己都吓一跳,为什么声音会变得如此沙哑,而且有种开不了口说话的感觉。 却不想,一个人一把把我扶起来,然后水就递到了我嘴边,我看了一眼,是沁淮! “承一,我说你咋这样?得得,活该是我和如月欠你的,大老远的还要跑来照顾你这个大爷?你tm能不能振作一点儿?”沁淮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却当没听见,‘咕咚咕咚’的喝着杯子里的温水,水滑过喉咙,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好了很多,却还是不想说话,一把又躺在了床上。 “得了,别躺下,马上得喝药了。”另外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我一听,就知道是承心哥来了。 他还是那副干干净净的样子,手上端着一碗正在散发苦涩滋味的药汤,走了进来。 我的心一下子一紧,是时间到了吗? 我想起了那一天,在这里分别时的场景,承心哥劝说着我:“走吧,承一,跟我回去,你好歹得看看你爸妈不是?” “不了,我现在难受,我哪儿也去不了,我只能留在这儿,离她近点儿,心里还能舒服点儿!” “你是想留在这里等如雪吧?你觉得她还会到这里来找你,对吧?” “” 最后,承心哥无奈,只能这样对我说到:“那你留在这儿吧,我们在外边凑钱,办一些相关的事儿,等到能出航那一天,我就来找你。” “好,我的存折在屋里衣柜的第二个抽屉,密码是xxx,当是我凑的钱。” 往事历历在目,承心哥这一来,就是我们要出航了吗?时间终于到了,我要离开这里了吗? 第二章 新生 我发烧了两天,这其间一直是承心哥,如月还有沁淮在照顾我,老张夫妻也来得挺勤快! 这一年,老张照顾了我不少,承心哥他们就是老张看我越来越不像话,然后叫来的。 那一个我喝醉的晚上,也是老张带着他们满城的找我。 两天后,我的烧退了,人也好得差不多了,而如月说要和我谈谈,其实在这两天,他们都一直回避和我谈话的,如月是第一个要找我谈的。 是谈如雪的问题。 关于如雪的问题,我觉得如月比我看得开,经历了短暂的悲伤以后,如月就恢复了,反而活得越发的坚强和有朝气,我很好奇,这是为什么,所以我也沉下心来决定和如月谈谈。 短暂的扯了一点儿别的,如月果然开始说如雪了,她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对我说的:“姐姐又不是呆在那个漆黑沉沉的龙墓里,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去龙墓‘施术’让虫子沉睡,其余的时间都是生活在那片森林里,多好啊。” “有什么好的?见不到亲人,也不见不到朋友。”还有一句话,很自私,我没说,那就是我和她也彼此见不到了。 面对我的话,如月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一边看着我一口一口的喝粥,一边对我说到:“三哥哥,如果那片森林就真的如你和承心哥描述的那样美好,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姐姐在那里是不会那么难过的。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了解姐姐,她是一个喜欢把每一个重要的人都放在心底的人,她不需要日日和谁相守,她只需要知道这些人在她心里,如同她在意这些人一样,这些人也同样在乎她就够了的人。” 我放下碗,看着如月,好像领悟了一点儿什么东西。 如月继续说到:“其实姐姐很苦,她守在月堰苗寨是守,守在龙墓也是守。可是那样一个神仙般的地方,充满了灵气,又有那么都修炼的前辈,还有那么多珍奇药材,姐姐说不定还得到了一段机缘,三哥哥,你觉得是有什么不好吗?” 是啊,有什么不好吗?我愣了! 如月叹息了一声说到:“三哥哥,当初不是说好,祝福我姐姐,坦然放下的吗?你就放下吧,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需要时间,可是你总得让我们看见你有放下的心啊?” 我不说话了,因为我知道如月说的都对,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只是心太痛,那一幕离别对我来说太惨,我也就任由自己沉沦在悲伤里了。 每一个关心我的人,都在‘宠’我,师兄妹,朋友,亲人,他们都在给我时间让我去消化伤痛,难道他们不难过吗?他们只是不想打扰我,有些事情不是旁人去劝,我就能做到,就如如月说的,我需要时间,但如今,一年了,时间也该够了吧? 想到这里,我摸了摸胡子拉渣的脸,忽然就笑了,还像小时候那样,宠爱的摸了摸如雪的头发,说到:“嗯,我知道了,再过几天,陈承一,就回来了,如雪会在那里生活的很好,陈承一也会生活的很好。” 如月听见就笑了,就像小时候那样,皱起鼻子笑,很是可爱,也如同一缕阳光,照亮了这一年来,我一直阴霾的心情。 窗外,雪早就停了,窗外,竟然有冬季里罕见的阳光,那阳光透过窗户,照的我眯起了双眼,照的我暖洋洋的很舒服,我的神情在这一年以来,第一次有了放松,这种放松让我觉得连呼吸都畅快了起来。 也不知道沁淮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看见我,忽然就鼓掌了,大喊到:“啧啧,欢迎啊,咱们的英雄陈承一归来了。” 我望着沁淮,说到:“你小子再这么夸张,信不信我要找你单挑?” 沁淮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就把我从床上扯起来,嘴上喊着:“走,跟我去卫生间,看看到底是你夸张,还是我夸张。” 一年来醉生梦死,两天来都几乎躺在床上,我的脚步有一些虚,几乎是沁淮扶着我进的卫生间。 刚进去,沁淮就拉我在镜子面前站定了,然后他人站在我身后,扶着我,大声说到:“看看你自己,陈承一,你说到底是谁夸张?”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蓬乱,双眼也没有什么神光,这一年瘦的厉害,因为都喝酒,不大吃东西,喝完了又吐,连胃都隐隐有些毛病了,怎么可能不瘦?外加,那很久没刮过的络腮胡子,让我看起来,就如同老了十岁,像一个深山里来的野人似的。 “不说话了,对吧?觉得自己夸张了,对吧?要不是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你的眉眼我早已经记得清清楚楚,你说我tm敢认你是陈承一,是我那铁哥们吗?别动”沁淮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就手脚麻利的忙开了,先是在我脸上用热毛巾敷了一会儿,然后给我涂上了刮胡膏,开始用刮胡刀帮我刮起胡子来。 我不说话,任由沁淮帮我刮着胡子,就好像当年在四合院里,他用水帮我整理头发,硬是把‘崔健范儿’给我弄成‘乖学生范儿’,免得我回去被师父痛揍! 胡子夹杂着刮胡膏,一缕一缕的掉落在洗手池里,就如我那颓废悲伤的情绪也一点一点的被刮掉,我的脸干净了起来,心情也慢慢的沉淀了下来。 炼的苦,沉的痛,我用了一年,终于是快要走到了光明,师父,我有些明白了。 十来分钟以后,沁淮仔仔细细的把胡子给我刮干净了,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我望着镜子笑了,沁淮一把把梳子塞我手里,对我说到:“承心哥在外面等着你了,说和你去江边走走,有话和你说,你自己收拾整齐点儿吧?最好洗个澡!人精神点儿,那还有什么事儿放不下?自己都把自己弄成那德性了,就是等着人来可怜吗?” “得了,别啰嗦了,我知道了。”我打燃热水器,爽快的脱起了衣服,沁淮还站在那儿没走。 “咋了,你还得看我洗澡,是吧?”我调侃了沁淮一句。 “得,这一年,每次我来看你,包括酥肉这天寒地冻的还抱着我干女儿来看你,你哪次不是一副要死要活,就差没说我是要饭的颓废范儿?这一下还真不习惯。”沁淮摇着头说到。 我笑着把衣服扔他肩膀上,说到:“行了,你就是怕老子帅哥归来,抢了你的风头,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x,你省省吧。”沁淮笑着离开了,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开心。 陈承一或者不幸,少时离家,青年离师,还痛失一生所爱的女人,可陈承一,其实也很幸运,因为他身边的人对他的感情都很真,包括离开的每一个人。 热水打在脸上,我的想法就是这样的简单。 ————————————————————分割线—————————————————— 洗完澡,收拾了一番出来,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舒服了很多,沁淮陪着我一路走出门,走下楼,他告诉我承心哥就在院子里等着我,我也弄不明白,是有多严重的事儿,承心哥要搞得这么郑重其事。 只是走到楼下的时候,沁淮忽然叫住了我:“承一!” “嗯?”我诧异的回头,看见沁淮的表情有些复杂,我微微皱眉,不知道沁淮这是有什么事儿。 “我我准备明年春节过后,就和如月订婚,不是结婚,就是订婚。”沁淮说的吞吞吐吐,仿佛这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般,还特意给我解释了一下只是订婚,不是结婚。 我皱着眉头,望着沁淮,忽然就大步的走了过去,沁淮以为我要抽他,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头,我却一把给了他一个熊抱,然后在他耳边说到:“哥们儿,我真的为你开心,是真的!和如月要幸福!这话,你要我说一百遍,你才肯放心吗?” 沁淮松了口气,然后也感动的抱了抱我,然后离开锤了我一拳,说到:“我这能放心吗?总觉得我是趁人之危了,况且如月这么多年一直喜欢你,现在你和如雪又那样,我总觉得我自己要和如月订婚,不地道,想着是不是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有如月会好点儿呢?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沁淮听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对他比了一个中指,骂了一句:“傻x!” 沁淮乐了,没生气。 然后我转身就走,说到:“得了吧,妹妹永远都是妹妹,你对她好点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代替谁,也没有谁的感情是可以伟大到让出的,因为感情不是东西!我有一天能让下如雪,如月有一天,也会心里干干净净的嫁给你,就是这样。” 沁淮在后面没有做声,只是忽然就用四川话骂了一句:“陈承一,你个狗日的,刚才竟然装着要抽我,吓死老子了!” 我哈哈的笑了几声,抬头,看见承心哥就在院子的大门口,懒洋洋的依着门站着,微笑的看着我。 第三章 出墓之后的事 我和承心哥懒洋洋的走在江边,江面早已经冻住了,岸边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响,配合这我和承心哥一人手里一根酱骨头,吸得‘吱溜吱溜’作响的声音,倒也相得益彰。 吃完酱骨头,我擦着手脸,一向吃相不咋好看,可想手上和脸上是怎样一个黏黏糊糊,倒是承心哥,吃了跟没吃似的,干干净净的,面对这种有洁癖的人,我发现自己有些伤不起。 一路上只是随意的扯淡,也没谈啥正事儿,走了一段儿,有些累了,我紧了紧帽子,很干脆的坐下了,望着那冻的坚实的江面儿,我开口了:“时间到了吗?一切事情都搞定了吗?我们啥时候出发?” 来了两三天,承心哥一直对我这个问题避而不谈,既然这次出来谈话,我干脆就问得直接点儿。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那些江江河河的倒也没啥,出海的准备倒是麻烦了一些,出发的时间估计还有小半年,明天春末夏初吧,咱们就出发了。”承心哥这一次回答的很是干脆,也顺便挨着我坐下了。 “你们的妖魂在供养了吗?”我原本想扯根草叼在嘴里,却发现这儿是天寒地冻的北方,不是四川,这大冬天的,哪儿去寻草根。 没寻找草根儿,我干脆的捧了一把雪在手里,但思绪已经飘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承心哥应该很辛苦吧,那么长的阶梯,几乎是半托半抱的把我给弄出去的,我们出去的地方,是一个背风的山坡,积雪皑皑,一看就知道已经不在那片老林子里了,更诡异的是我们只是走了几步,我发疯的又要往回跑,却发现一回头,哪儿还找得到入口? 那时的我们真是狼狈啊,随身的行李早已经扔了,又不知道自己是身处在老林子的哪一片儿地方,我陷入在颓废痛苦之中,全是承心哥一个人在操持所有的事情。 不过,我们找到的四大妖魂并没有让我们操心,毕竟魂器在我们的手里,它们始终是受到魂器‘牵引’的,我们只是在出了那个入口不到一个小时,四大妖魂就纷纷回归! 这四个家伙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当初在龙墓入口的那种威风,傻虎依旧是傻虎,嫩狐狸,卖萌蛇,二懒龟也同样恢复了那副让人‘极不信任’的模样,然后它们一归来,选择的就是沉睡,当时也唤不醒,这倒让我有些担心肖承乾,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在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和承心哥会死在老林子里的,毕竟我们没有打猎的技巧,身上也没有食物和任何工具,要如何走出这片茫茫的老林子? 没想到连番的大战,我们活了下来,却要困死在茫茫的老林子里。 可是,事情总是有转机,虽然这个转机充满了让人疑惑不安的点,是啊,我和承心哥谁也没有想到,江一会带人,出动直升机找到这里来。 我和承心哥是在冻了一个晚上以后的第二天上午被江一的人发现的,接着就是我们被带出了老林子 我们自然是见到了江一,对于他的出现,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懒得去疑惑什么了,因为我没那个心情,可是我不会忘记那片碟片给我带来的警惕,所以,对于江一的‘嘘寒问暖’,我一直都是保持沉默,一切都是承心哥去应付的,我执意要留在那个小城,而承心哥对江一说的是,一切回去再说。 再之后,我没有去关心那任何的事情,关于江一,我曾经简单的给承心哥说过一些,当然也没忘了给承心哥说我对江一的一些防备,没有原因,就是单纯的有些防备,我想承心哥应该能够应付。 到这时,我才想起,我这一年沉浸在悲伤里,好像错过了很多事,这时,再想起江一的突然出现,忽然就觉得‘诡异’的让人提心吊胆。 “你放心吧,妖魂大家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办法在培育了,承清哥选的是龟魂,承真选的是妖蛇,嫩狐狸跟着我,你一直担心承愿的妖魂,是元懿大哥那边的蛟魂,你不知道,我们都想把自己的让给承愿,可是承愿很执意,而且我们恐怕还低估了元懿大哥的‘家传’,比起我们的妖魂,那条蛟魂很厉害的。”承心哥尽量的把事情都给我交待清楚,难得我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他也终于可以和我说起这些了。 这样就好了,毕竟江河湖海的未知那么多,没有妖魂我真的没什么把握,我们几个都太‘嫩’,这压箱底的老李一脉绝技,是我们的保命符。 “那江一呢?”刚才想到了往事,回想起那莫名的‘提心吊胆’的感觉,我自然是要问问的。 “他回去之后,倒是直接,要我说出龙之墓的一切,并且问我在里面得到了什么,他委婉的给我提出了一点儿想法,就是说让我们一切要以大局为重,龙之墓的东西对部门说不定也很重要这样的话。”承心哥慢慢的说到。 “什么意思?难道你在那里得到的药也没保住?你给他说了?”我莫名的有些着急,越想这件事情越不对劲儿。 “没有,其实当时挺有压力的,不过一个人出现之后,这件事情我就算摆脱了。”承心哥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接着说到:“出现的人是珍妮姐,真是霸气啊,那一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闯进那个秘密办公室的,直接给江一说,人她带走了,就这样把我带走了。我这次叫你出来谈话,就是因为江一这个人太敏感,沁淮听见了什么,也不见得是好事儿,承一,这一次,我只是想说,不止你感觉他有问题,我也感觉到有问题了。” 我眉头紧皱,我当然不会忘记,他说的昆仑之路‘合作’问题,毕竟没有他的出手,我们的行动也没有那么方便,如今他这手是伸进来了,我们 我自然把我的疑虑告诉了承心哥,承心哥长吁了一口气,说到:“你担心的问题,其实早就已经发生了,江一是要委派人和我们一起行动的。只不过,还是感谢珍妮姐,直接帮我们拒绝了,她的人脉真得了不起,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大概可以摆脱江一吧。” “为什么是大概?”我不解。 “你知道,江一面对珍妮姐,一向都不敢强势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珍妮姐拒绝了他,他却没有任何应承,反而告诉我们,让我们好好考虑一下他的建议,承一,他不肯放手。”承心哥说到。 我沉默了一会儿,毕竟现在判断江一有问题,只是我们的主观感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师父和他也算合作多年,我一下子扯破脸,这是绝对不合适的。 这些想法,我自然也告诉了承心哥,说完后,我说到:“不是还有小半年才能出航吗?这件事情,我们再好好考虑,斟酌斟酌吧,不能一棍子就完全打死。站在珍妮姐那个地位,她是不用和江一有任何的解释,你觉得我们能吗?再说,如果江一真的有问题,按照珍妮姐的性格,她会不马上翻脸吗?这其中怕是有一些尚待斟酌的问题。” “嗯。”承心哥点了点头,忽然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等着你一起把那个碟片看完啊。你放在承清哥那里,他说你没回来之前,我们都不能动,那个家伙,小小年纪,老古板吧!” “咳”我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对于自己这一年来,我该说什么?抱歉恐怕也不合适,我想转移话题,却在这时,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让我很疑惑的问题。 我开口说到:“承心哥,你还记得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吗?就在那龙墓里。” “记得啊,不就是那个拂尘吗?”承心哥看我郑重其事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拂尘怕是有问题。”说着,我眉头就紧皱了起来,这一年我没办法去思考太多,因为情绪的左右,到这时,我自己说起,倒是觉得越发的诡异了。 第四章 谜之拂尘 因为此刻才来思考诡异的点,所以联想起前后种种,就一下子让我陷入了沉思,几乎是百思不得其解,而我说话说一半,就开始皱眉在那个地方沉思,一下子让承心哥急了,他催促到:“承一,说话可不兴说一半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拿过承心哥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抽了一口才说到:“还记得在墓里,师祖和师父给我们的留言吗?” “怎么不记得?那和拂尘有什么关系?”承心哥有些疑惑。 “我们当时一致判断,师父出现在龙墓是那三年他出外的时间,留言也清楚明确的那么说了,可是后来,你知道吗?师父是有回来的。”我慢慢的说到。 “嗯,是啊,回来解决那恶魔虫子的事儿,那一次我也在。当时我还疑惑,为什么我师父加上师叔都那么积极,在龙墓里也才明白,那是昆仑遗祸,这个因多多少少也要算到咱们师祖头上。可是,这跟拂尘有什么关系?”承心哥推了推眼镜,他毕竟不知道我们战斗的细节。 “因为你是不知道一个细节,那个时候,我们在秘洞里遇见了吴立宇,我在那个时候动用了中茅之术和吴立宇一战,也就是在那一次的战斗中,我师父抛给了我一件儿东西,当做是武器用,你猜是什么?”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承心哥不傻,先是呆了一下,接着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用不肯定和充满疑惑的声音说到:“你的意思是,难道是那一柄拂尘?” “是的,就是那一柄拂尘,拂尘中有特殊的金属链,金属链上刻有特殊的阵法和符箓,按照师父的说法,那柄拂尘是极其厉害的,打人,打鬼,打僵尸,打妖物他奉若珍宝,在我很小的时候,师父还小心翼翼的拿出拂尘给我炫耀过,说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称为‘法宝’的话,这拂尘就是。”我回忆起了当年,那是越想越疑惑。 承心哥听后也默默不语,这时间上的时间差,是做不得假的,就像侦破一件案子,最先确定的,也是异常重要的证据,就是不在场证明。 如果说,一两个小时,有聪明的犯人能利用这时间差,一年多的时间差要怎么解释? 沉思了半天我开口了,说到:“这件事情,说到底只能有两个解释,第一个解释是师父故意把时间说成是那三年。第二个解释就是拂尘不止一柄,师父给我留下了一柄,然后自己手上还有一柄。” 承心哥接着说到:“师叔已经离开,你觉得在往事上打这种时间差的意义在哪里?如果是第二个可能,我们就假定拂尘有几柄吧,那也不现实。” “对的,是不现实,如果有几柄,师父不会说那样的话,如果这时间还有什么东西能称为‘法宝’,那就是这拂尘,只有独一无二,才能配上这样的话,这是一个人们说话习惯的问题,而且我那时候那么小,师父也只是无意的‘炫耀’,应该不存在什么‘伏笔’,这样说来,就只有一个可能!”我认真的说到。 “对,那就是给你留的是真,他拿在手上的是假,就是说那是他根据真的拂尘仿制出来的法器!可是,承一啊,你觉得有这必要吗?我从来不觉得我们老李一脉缺少法器。”承心哥皱眉说到。 “嗯,这就是事情的关键,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开口了。 说到这里,我们面面相觑,然后同时说了一句:“回去!” 是的,只有回去,把那拂尘拿出来研究一下,才能确定事情到底有什么蹊跷,可怜我,这一年沉溺在悲伤中,这么关键的问题,竟然在一年后我才想起。 而在回去的路上,我和承心哥又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那就是师父他们既然去过东北老林子,为什么不收取妖魂?毕竟昆仑之路,一路险恶,有妖魂不是更好? 可这件事情,又隐隐是有两个可能完全可以成立的。 第一,是老一辈想把妖魂留给我们。 第二,是他们既然是通过契机进入龙墓的,说不定根本不知道妖魂之事。 总之,师父他们那一辈的事情,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迷雾重重,中间还夹杂了一个身份背景不俗的江一,还扯到了师祖的朋友(姑且这么算吧)珍妮姐,我发现所谓的解谜还不如不解,越解越是迷雾重重。 小城不大,很快我和承心哥就回到了家里,沁淮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看书,如月则在收拾房间,难为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强人洗洗刷刷,看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因为心中有事,我们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就冲到我的屋子里,从我的行李中拿出了那一柄拂尘,这种‘神经兮兮’的行为惹得沁淮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承心哥,承一,你俩搞啥啊?房间没失火啊,我检查了的。” 承心哥闷声回了一句:“得,你就扯淡吧。”然后和我一起观察起我手中这柄拂尘来。 因为含有特殊的金属链,拂尘入手很沉,我很懊恼的在回忆,这柄拂尘入手,和在黑烟苗寨里那一柄拂尘入手是有什么不同,而懊恼,就代表我实在对比不出来。 一是因为时间久远,二是因为那拂尘说起来,我也就接触过一次,还是在中茅之术的情况下,我是怎么对比的出来?只是模糊的记得,当时在中茅之术的情况下,师祖摸着手柄仿佛是说了一句:“真是熟悉呐。” 这时,沁淮和如月也围过来看热闹了,恰好我想起了这一点儿,也就说了,承心哥说到:“师祖应该不会判断错误吧?莫非你手上这柄是假的?师叔给你留给假玩意儿做啥?没道理啊!” 承心哥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低头仔细观察起这柄拂尘的手柄来,那柄拂尘的手柄,我自然是不会记得,我只是希望这柄拂尘的手柄能给我一点儿线索。 看了半天,我忽然觉得有小小的问题,却又不敢肯定,皱眉想了一下,干脆问旁边一脸迷茫的沁淮:“你觉得这拂尘的手柄是不是有点儿新了?” 沁淮抓抓脑袋说到:“拂尘这玩意儿,我倒是不懂!不过我爷爷常用的挠背的,我倒是经常看见,这种用老了的手柄是有一层油浸浸的光泽,这个没有,觉得很新啊。” “你说那东西叫包浆,是看古玩老不老的一个判断,人手长长把玩儿或者使用一件儿东西,就会产生这种玩意儿,这么说起来这拂尘的手柄是很新呐。”承心哥也反应了过来,然后用一种真的是假货的眼光盯着我。 是假货吗?我开始仔细的观察起拂尘中的金属链来,却发现这金属链隐隐的有一层‘血光煞气’在其中,这是纯粹凭灵觉感应出来的东西,不会有假,如果有这种东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拂尘不知道‘饮’了多少血,夺了多少命,才会有这么一层‘血光煞气’,就如上过战场的剑,饮过血的剑,一抽出来,人们就会感觉到从心底发寒,一个道理! 而上面的阵法和符箓,凭借我这么多年在山字脉学习的经验,我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博大精深’!这绝对不是我能‘篆刻’出来的,怕是我师父也不能,要知道,道家的手段也包括了‘篆刻’一行,同样威力的符文,‘篆刻’的难度可远远高与书写绘画,那需要精神更长久的集中。 所以一时间我已经有了判断,我说到:“你们都别说了,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现在我要拆了这柄拂尘!” “啥?”承心哥愣了。 “我觉得可能手柄是假的,拂尘本身是真的,我不能理解师父这样做的用意,只能拆了它找找答案,这拂尘厉害的关键就是这些金属链,拆了它是不会影响什么的。”我淡定的说到。 接着,我说做就做,很快就把拂尘和手柄拆开了来,这时,我才发现入手的那个金属手柄竟然是中空的,而里面仔细看去,竟然藏了一张纸条! 第五章 链条上的图案 纸条被取出来时,已经有一些泛黄,是啊,毕竟已经过了至少7年了,展开纸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是师父的笔迹, 承一,如果命运的安排要让你发现这一张纸条,那么秘密师父也就不再保留,秘密在金属链上,用有颜色的水流过金属链,再擦干你自然就会看见这个秘密,能不能理解,还是看命运的安排吧。 我拿着纸条,觉得莫名其妙,就算我发现了秘密,能不能理解,还要看命运的安排?但是纸条我还是习惯性的收好了,师父留给我的纪念太少,他是一个连照片都没有的人,就算是工作证件,也是得到了特许,上面竟然是一张他的素描! 后来,也不知道他是否撕掉了,总之我是没有找到。 至于师父有没有身份证,这个问题成迷,反正我没有见过! 想什么都不如做,这张纸条大家也看见了,承心哥二话不说的就站起来,说到:“我出去买一瓶墨水。” 有颜色的水,墨水自然是最合适的,说完承心哥就出去了。 屋子里剩下我和沁淮如月三人,沁淮和如月倒是挺合拍,遇见这种充满了迷雾的事情,兴奋的跟什么似的,讨论开来了。 我看似镇定的坐在沙发上,心中又怎么镇定的下来,这样想着,我又忍不住拿出了一根金属链条到眼前细细的观看。 我发现这金属链条入手相当的沉重,至少比一条铁链子沉重!而且异常的坚硬,外带也有一定的柔韧度,如果没有柔韧度,又怎么可能打造的成链条? 我不懂金属,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材质的,只觉得这银白色的金属链条,仔细看去有着迷人的光泽,不过非常的内敛。 难道是合金,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在师祖那个年代有合金吗?有吗? 这个问题,我不能细想,毕竟师祖的际遇太过奇特,你就是告诉我,他从火星带回来的金属,我也会相信。 从金属方面,我发现不了问题,只能从上面篆刻的东西上去发现,但是上面除了篆刻的一些阵法和符文,我又确实看不出什么来,说得搞笑一点儿,我就连上面篆刻的符文和阵法都理解的有限,若是真的要凭兴趣去研究思考下去,不夸张的说,五年吧,我或许会有一定的理解,但是完全的做出来这些却又不可能。 说是没有发现,但也有一点点微小的不对劲儿的地方,微小到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吹毛求疵了,那是什么呢?就是这金属链条上有一些微小的划痕,我看起来是杂乱无章的,这种算是不对劲儿吗? 就在我抱着金属链条研究的时候,承心哥很快就拿着几瓶红墨水回来了。 我放下链条,既然我自己看不出个啥,那就老老实实按照师父说的办法去办吧。 把红墨水放在桌子上,我也把金属链条拿了过去,一共九条,然后打开了一瓶红墨水,拿起其中一条链条,就把红墨水从上到下的淋了下去。 红墨水流过链条,很快的滑落了下去,貌似这金属链条有古时描述的神兵那样的特性——杀人不见血!因为血痕很快就会从兵刃上滑落。 但是链条上篆刻有符文和阵法,那些地方倒是‘留’下了墨水,让符文和阵法越发的清晰可见,但是这有什么?我不解,莫非就是让我把符文和阵法看的越加清楚? 静待了片刻,链条没有新的变化,我们拿过一张纸又按照师父的说法,把链条擦干了,却发现整个链条没有任何的变化,和任何的线索。 这是在搞什么?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难道师父恶趣味发作,在逗我们玩? “承一,你是什么看法?”沁淮这种对解秘最是感兴趣的人,最先按捺不住,连忙开口问我。 我微微皱眉沉思,倒是承心哥淡定,取下眼镜擦了擦,说到:“还能有什么看法,师叔留言说金属链条上有秘密,又没有说哪条金属链条上有秘密,或者是全部都有,所以把所有的金属链条都试验一遍再说吧。” 承心哥的看法是正确的,倒是让我心里镇定了不少,于是也就不慌不忙,把每一根链条都试验了一次,到最后果然让我们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其中三条链条,给我们留下了难以理解图案! 其中一条链条,我是记得的,那就是刚才我坐在沙发上观察的那一条链条,果然是那些细微的划痕形成了一幅图案,原来秘密真的是在这里! 不过,也正如师父留下的纸条所说,要用有颜色的水来流过链条!就这些细微的划痕,凭借肉眼,根本看不完全,也不会想到这是一副图案。 更绝妙的是,我不知道师祖是用了什么办法,这些细微的划痕里竟然可以保留墨水不散去,其余的地方则不能,我用清水试了一下,结果清水可以轻松的洗去这些痕迹,弄得我又重新用墨水浇了一次,让图案重新显现了出来。 之所以要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我怕这些图案就这样留下了,被有心之人发现,至于谁是有心之人,我心里没谱,只是直觉要这样做而已! 但能够轻松洗去,倒是让我放心了下来。 一切不定的因素都排除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要解密这三幅图案了,说实话这三幅图案让我非常的无语,只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图案,而且你要把它联想成个什么图形也是不形的。 试问谁有本事,能把一些杂乱无章的点点啊,线条啊想成一个图形,这三幅图案只能被称之为图案,具体代表什么,我们看到头疼,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 这倒让我想起了师父的那句话,能不能理解这个秘密,就看命运了。 我捏着拳头在屋里烦躁的来回走,还真tm的是看命运了!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傻愣愣的盯着链条上的图案看了半个小时,没有谁提出过建设性的意见,承心哥颓废的说到:“看来是没缘分了,得了,以后慢慢的解吧,我去把它洗干净。” 我也有些灰心的坐在沙发上,是啊,因为我自己也对这三幅图案发表不了任何看法,如月轻声的安慰我,让我别着急,原本没有这个线索,我们也不一样对以后的事情有安排吗? 却不想如月说过这一句话之后,沁淮忽然大呼小叫了起来:“承心哥,承心哥,别洗,你别洗。” 承心哥拿着链条莫名其妙的望着沁淮,沁淮却激动的在屋里转圈圈,然后对着如月说到:“如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三哥哥别着急。”如月莫名其妙的看着沁淮。 沁淮着急的抓抓头发说:“不是这个,就是刚才那句话。” “我说,你们也不一样对以后的事情有安排吗?”如月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嗨,就是这个!”沁淮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然后问我:“承一,你以后的安排是什么?” 我看沁淮表现的那么奇怪,知道这小子一定知道点儿什么了,闷声说到:“我很着急,所以,请你说重点!” “好好好,说重点!”沁淮猛的一拍手,然后说到:“重点是什么?就是你们以后的安排是要出航,江河湖海都要去,我一想到江河湖海,一下子就灵光一闪了,或许我有些印象。” “什么?!”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承心哥原本是准备去卫生间洗干净这三条链条的,也赶紧回来了,把三条链条摆放在了桌上,然后把沁淮拉了过来,声音有些急切的说到:“快说。” 沁淮说到:“这两条我不明白是咋回事儿,不过这条我有些印象!你们知道我爷爷吧,那个我不是显摆的意思啊,他就是一个军方不小的官儿,老爷子没事儿就爱摆个沙盘,搞个推演,或者研究一下地图,想一下军事方面的事儿,还常常喜欢扯着我,给我说一下什么战略纵深啊什么的知识。” 我和承心哥盯着沁淮大气也不敢出,更没有出声催促他,而沁淮也不想啰嗦,直接说到:“就因为这样,我也常常看见老爷子的那些地图,你们知道军事地图是不会对外开放的,特别是我爷爷那个级别能看见的,总之那些地图别的我不说,很多东西是标示的很详细的!一开始我看着这链条上的图案我就觉得眼熟,可打死我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为啥眼熟,所以也就没敢说” 沁淮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我和承心哥,而我则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我知道了,你是在某一张军事地图上见过这图案,对吗?” “不是见过,是和这图案的这一小截相似度很高啊,对了,那副地图上有一条大江的支流,相像的就是它!”沁淮开口很肯定的对我们说到。 整个房间安静了,因为我们至少至少其中一条链条意味着什么了! 第六章 遗留事件 原来这锁链上藏着的竟然是地图,这样的地图要不是沁淮正巧见过,我们死也破解不出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承心哥和我对视了一眼,下一刻我们几乎是说了同样一句话:“找江一合作。” “必须和江一合作。” 是的,这锁链上的地图,怕是只有对比机密的军事地图才能具体的看出来这锁链上的地图代表的是哪里。 而且既然涉及到江河湖海,也不难猜想,这藏着的地图事关蓬莱! 到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些理解师父为什么会选择合作的方式了,如果不这样选择,怕是他也破解不出来地图具体所指的地方。 只不过想到这里我又有些疑惑,按照刘师傅对我的说法,只要能找到如海化龙的蛟,我们应该就可以接近蓬莱,为什么还会有这样几副地图?难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所有的一切像重重的迷雾将我包围,可惜猜测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决定了,明天就离开这座小城,是应该放下悲伤,继续以后的生活了。 ————————————————分割线——————————————— “承一,以后有空还会回这里吗?”老张在和我紧紧拥抱以后,有些不舍的开口问我。 我此刻背着行囊正准备上车,而沁淮如月承心哥已经同老张夫妇告别完,在车上等待了。 我这一年承蒙老张的照顾,自然告别的时候话就多了点儿。 原本是准备上车的,忽然听见老张这句话,我又停了下来,认真的对老张说到:“来,怎么不来?老张,如果以后我再要你带我进老林子,你还会答应吗?” “咋不会呢?老林子里还有故人呐,我还想再见见它们。”老张也认真的对我说到。 “好,等以后我所有的事儿都办完了,我就再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故人。”我郑重的对老张说到,不管心不死也好,怀念也好,我总是想再去那条大河看一看的,哪怕是再也没有那座笔直的高峰出现,没有神奇的冰路出现,我也只是想去看一看,那样我会离如雪近一些的吧。 车上,沁淮开着车,窗外,北方的雪景快速的后退着,隐隐能看见远方的山脉线,在那里我们曾经发生了很多故事,在那里,我和她终究分别 或许是车上的我倚着窗户的样子太过沉闷,坐在前排的如月把车上的音响打开了,轻声对我说到:“三哥哥,如果心里觉得闷,听听歌也是好的。” 我笑笑,不置可否,却不想在车内竟然传来了这样一首歌。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漂泊在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岸 随着歌声我竟然痴了,好多回忆和苦涩一下子翻腾在心中,初见时的那个背影,为我拔蛊时的那个眼神,在虫洞里用生命承载着我的重量,在出口时候,倔强的把我背在背上一直一直到最后,那个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她给我的,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背影,可是我却再也抓不住,只能说,或者,我该相信是缘分。 每当想起她难过时,我总是忍不住痛哭,却很少像今天这样,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听着那哀婉的歌声,眼泪流得无声无息。 车内的人都沉默,而我只是淡淡的擦干了眼泪,用平静的语气对如月说到:“再放一次。” 我想,我是不会再流泪了吧,一年的沉沦,够了,她不希望知道我是这个样子。 ——————————————分割线—————————————— 我们在出了北方以后,就分别了,承心哥和沁淮先回北京等我,如月要回自己的公司去一趟,然后再回寨子,她要替如雪守护着寨子,培养新的蛊女。 至于我,要先去办一件事儿,那是当年鬼市遗留的一件事情,然后再回家一趟,最后去北京之前,我还决定去一次天津,看看刘师傅和他的女儿,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想起来,我总是会替刘师傅担心,那样的女儿,两年的寿命,对了,还有那个傻傻的关来娣。 行程安排的太慢,时间也总是很紧迫的样子,但这一次我还算顺利,根据鬼市那个骷髅官儿给我提供的线索,很是顺利的在南方某座城市找到了他的后代。 确切的说,是后代中最年轻的一辈,没想到传承到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独苗男子了。 我在路上没有去想过骷髅官儿后人该是什么身份,但结果却让我有一些惊奇,没想到它的后人非常的富贵,包括最年轻的那一辈,那个30几岁的男子,也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貌似是家族企业。 这种情况,倒是让我有一些为难,如果生活困顿或者平凡,或许会对学这一些东西有一些兴趣,如果是这样的富贵,这传承还能继续吗? 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心中有一些抛弃不掉的责任感,当年昆仑传道,是冒着‘逆天’的罪名来进行的,如果付出这样的代价,都让传承断掉,那我心中怎么能安宁? 就好比代价已经付了,还是一场空那样让人唏嘘。 既然从那个可怜的年轻男孩那里接来的缘分传承,辗转到了这里,那么我也应该好好的做完它,即便它不是一场交易! 见到那个年轻人不容易,我也是经过预约,等待了两天,才坐到了他的办公室,隔着一张办公桌,他用一种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的眼神,饶有兴趣的盯着我,气氛有些僵硬。 可我却不受这个干扰,坦然而平静的望着我,我很好奇在知道了我的来意以后,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收徒弟收到我这里来了?”沉默了两分钟以后,那个年轻男子没有赶我走,而是神奇怪异的问了我那么一句话。 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平静的说到:“你说错了,我所学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有资格去当人师父!我说的很清楚,我只是把一项传承送到你的手上,顺便转达一个人的意思,让你们家族好好的学习这项传承,嗯,是做为你们家族的传承。” 那年轻男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唰’一下站起来,身体前倾的看着我,这倒是一项技巧,可以用这个姿势在谈话时,给别人压力,掌握谈话的主动,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别人的谎言,不过,对于见识了太多的我来说,却是无用。 估计是年纪轻轻就上位,他的眼神倒是很到位,看着我的目光渐渐就凌厉了起来,而我看着他,依旧平静,说到:“东西已经我送到了,没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电话来问我,这是我答应别人的承诺。” 说话的时候,我随手就拿起办公室的笔,找过一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了我的电话号码。 虽然表面平静,心中却是腹诽,这骷髅官儿咋办事儿的,怎么不托个梦啥的,看它后辈这样子,倒像是我是一个骗子,随时准备抽我的样子。 写完电话号码,我站了起来,很轻松的说到:“总经理,想必一定很忙,抽空见我这种神棍儿,说出去都是一件不好意思,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这里不是香港,神棍儿没地位的。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你等等。” 我诧异的转过头,他还有什么事儿吗? 第七章 流过手背的泪水 面对着我的诧异,那个略显有些霸气的年轻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开口说到:“因为我爷爷年事已高,加上现代这个社会骗子很多,我们家就被骗过钱,所以” “所以很防备我,是吗?”我扬了扬眉,但是却并不生气,除开一些知情人,在这个社会上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老百姓,对道家人是什么态度,我还是清楚的。 有事儿就慌乱的找,没事儿就抱着看热闹,看骗子的心态,这种事情已经成为了普遍的现象,所以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重新走过去,我又坐在了这个年轻人面前,我看他要对我说什么。 他估计是一个时间宝贵的人,所以也很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素描,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接过素描一看,上面画着一个人像,和我倒有六七分的相似,心里也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于是放下素描,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事情原本是这样的,我爷爷老是梦见先祖告诉他,有这么一个人会上我们家来,带给我们重要的东西,要我们以礼相待!你知道,做为一个读过重点大学,出外留学过,从小接受过科学教育的人来说,肯定是不信这个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我爷爷遇见了骗子,做梦这种事情,如果给予强烈的心理暗示,是可以做到让一个人在一段时间,梦到相同的场景的。”那个年轻人侃侃而谈。 我喝茶,沉默着,听他说。 “所以,我展开了调查,首先就是调查我爷爷身边接触较多的人,可惜的是,我没得到什么结果。于是,我有心的根据爷爷的描述,找到专业的人员,把梦中那个人大致画了下来,一直等待着机会,在我的想法里,既然经过了那么长的铺垫,骗子一定是会上门的,到时候,就是可以揭开一切的时候。”年轻人继续说到。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已经报警?”我放下了茶杯,心中想,为这么屁大点儿事报警,有哪个警察闲的会管这个?但是,也说不定,有钱人家嘛,防备的总是要多一些,偶尔还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这么算下来,平凡的普通人家不见得幸福比他们少,甚至更多。 钱是用来做什么的?在我看来,如果不是带来幸福感,那钱就是一张纸,一个抽象的数字而已。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可那年轻人却摇头了,说到:“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只要你在我面前一提钱字,你知道的” “嗯。”我淡淡的点头,然后问到:“为什么又改变主意?” “因为我没想到,你真的就只是来我们家送一本册子的,哦,是你所说的传承!我忽然就感兴趣了,甚至有一种想试验的冲动。其实不怕告诉你,当你的生命有钱到了一个地步,除了每天的疲累,不想从一定的社会地位走下来的忐忑,生活真的变得有些乏味,如果让我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那年轻人的眼中有了一点点异常的光芒,我看得出来那是向往。 “瞎折腾!”我评价了一句,然后说到:“你要记得,如果你用所学害人,结果一定很糟糕!这个不是我的意思,是让我把传承给你们的那个人的意思。” “那个人是谁?”那年轻人忽然开口问我。 “我说是你爷爷的梦见的,你祖先,你相信吗?”说完这句话,我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准备走了,身后是一片沉默。 在我要走出大门之前,那个年轻人忽然开口问到:“我现在不能肯定我是否相信,但你的联系方式是真的吗?” “除了你有弄不懂的地方,其余的时候,没事儿别打电话。”我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然后顿了顿说到:“另外,告诉你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家族,也就是第一个得到这个传承的家族,用这传承做了逆天的事情,结果就是家族里的人几乎全部死亡,到现在,已经注定消亡了,别以为我恐吓你,好了,我言尽于此。” 说完,我就迈出了这扇大门,身后的年轻人是什么表情,我也懒得猜测了,虽然是要传承,但还是说清楚后果的好。 我以为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却不想这个年轻人比我想象的骨气,在以后的以后,跟一些事情竟然发生了牵扯,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当时,是不可能猜测到的。 ———————————————分割线———————————————— 办鬼市遗留的事情,加上路程,耽误了我五天的时间,所以,从那座北方小城出发,到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我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径直去了爸妈的家里。 他们的晚年生活,我还算放心,我们姐弟三人都不算太缺钱的人,爸妈也有自己的经济来源,所以,晚年生活是比较富足的。 另外,我虽然常年不在,我的俩姐,还有小侄儿是常常来陪伴父母的,他们也不算寂寞。 “三娃儿,行了,你就不要瞎折腾了,让妈来。”厨房里,我执意要为父母做一顿饭菜,却被妈妈执意的赶了出去。 我爸爸也在旁边帮腔:“三娃儿,你就出来嘛,你妈妈是越来越懒了,你不在家,她一天到晚忙着参加什么老年人活动,连饭都不给我好好做,你这次回来了,该她勤快一回。” 就这样,我被爸妈联合起来赶出了厨房,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爸爸相对静坐,却一时间没有话说。 其实,我内心是忐忑的,毕竟在北方小城任性的停留一年,几乎是消息全无的颓废过着,我爸妈不是不知情,不说别人,就算是酥肉也不会对我爸妈隐瞒,所以,我怎么能不忐忑。 这样的行为,在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自己回想起来,也知道这只怕是最大的不孝,可从我回来到现在,我爸妈几乎就没问过半个字。 他们不提,我也不敢说,所以,就只能和爸爸沉默的在客厅坐着。 妈妈的手脚麻利,身体也不错,一桌子饭菜很快也就弄好了,然后招呼我和爸爸坐过去,准备吃饭了。 饭桌上,几乎都是我爱吃的饭菜,爸爸拿起酒瓶,自己倒了一杯,也给我倒了一杯,很不容拒绝的话:“陪我喝一杯。” 于是,就陪爸爸喝酒,只是还是很沉默,除了妈妈不停的给我夹菜,让我多吃点儿。 我发现自己越长大,反而越不会‘肉麻’,越不会去说一些话让父母开心,就比如告诉妈妈一声儿,就算我吃遍了全天下的美食,也比不上妈妈做的菜。 事实上,我在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酒过三巡,爸爸的话多了起来,却都是天南地北的扯淡,没有提起过我几乎没有消息的一年,更没有痛骂我,几乎连手机都不开。 我很紧张,唯唯诺诺的听着,我想多陪陪他们,却在此刻很害怕陪着他们,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胆怯心理,我自己都不明白。 ‘啪’爸爸忽然放下了酒杯,很认真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以为你妈,你老汉是很想要个孙子,对头不?” 我一下子愣了,这话什么意思? “喂,老头儿,三娃儿才回来,我们不是说好不骂他,不烦他的啊?你是不是喝一点儿酒,又开始了?”我妈一仍筷子,表现的比我爸还厉害? 说好不骂我?不烦我?我端着酒杯,一下子心酸的发疼,爸,妈! 却不想我爸却说到:“不得行,我要说,我今天就是想告诉儿子,其实我们两个是想抱孙子,但那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我们都怕,以后我们不在了,三娃儿老了,一个人孤独终老,身边也没一个伴儿!如果是那样,我们才是到死都闭不上眼睛啊。” 我一口灌下了杯子里的酒,然后连声的咳嗽起来,听着爸爸的话,我想流泪,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一个男人怎么好再哭,情愿是假装被咳出的眼泪吧。 我妈连忙走过来,帮我拍着背,柔声的说到:“三娃儿,你爸说的是真话,哪怕你八十岁了,你也是我们儿子,我们在一天,就没得办法不担心你一天。如雪走了,你难过,我和你老汉跟着一起难过,难过的不比你少啊!原本,我们都认命了,你们要不结婚,以后老了,有个互相扶持的伴儿也好,哎这世界上的事情咋说的清楚喃?我们怕你想不开啊。” 我没有答话,捂着嘴,假装还在咳嗽,双眼通红,这咳得喘不过气啊,所以泪水就流过了手背。 第八章 父女(上) 我在家住了一个星期,就是单纯的陪陪爸妈,有些话长大了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是在我要走的前一天,还是告诉了爸妈。 “爸,妈,以后我去哪里,不管是哪里吧,哪怕是天上地下的,我出发之前都会告诉你们,只要能打电话的时候,我就一定会打,以后我再也不做什么消失的事情了。” 说这段话的时候我很认真,我妈听了,抹了抹眼睛,然后紧紧的搂着我,至于我爸,愣了很久,半晌才说到:“好,好,就是要这样。” 其实是我该感谢父母的,不论我在外面受了什么伤,经历了什么痛,回到他们身边,他们总是用爱来包容我,就算他们不能抚平我的伤口,不能止住我的疼痛,可是有他们在,我就还有温暖。 是我该珍惜他们,从懂事那一刻开始,就要一直的珍惜! 飞机飞往了天津,我很安心,我有父母,就有家,就有根! 到了天津,我第一时间就马不停蹄的去找刘师傅,解决了他女儿的事情以后,刘师傅就没有住在那小楼里了,我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里,唯一的线索,就是沁淮给我的一个号码,他说那是刘师傅新住址的电话。 其余的,沁淮好像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过多的评论什么。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刘师傅接的电话,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只是对比起来,显得更加的苍老了。 “刘师傅吗?我承一,我到天津了,想来看看你?方便吗?”刘师傅的性格多少还是有些怪异的,他不见得就愿意我去看他,所以我在电话里才问的小心翼翼。 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到:“来吧,一个人也怪寂寞的。我现在住在xxx。” 刘师傅回答的比我想象中的爽快,但是我却是忍不住诧异,为什么是一个人,他的女儿不是已经借用逆天之术完全恢复了吗? 这样想着,我还是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刘师傅给我的地址,朝着那边赶去。 到了地方,我有些震惊,我没想到刘师傅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是这个地方太偏僻简陋了吗?显然不是,恰恰相反,这个地方是这里的富人区,刘师傅所住的地方竟然是别墅。 想起他以前住的那栋简陋小楼,产生了对比,所以才让我震惊。 我按照刘师傅所给的地址,找到了刘师傅所在的别墅,按了半天门铃,都不见有人来开门,我索性点了一支烟,耐心的等待着,直到一支烟都抽了快一半,才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站在门前的不是刘师傅,又是谁? 以前我见他,几乎都是在那栋昏暗的,大白天都要开灯的小楼里,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在阳光下的刘师傅,陡然这样看见,我忍不住呆了一下。 比起一年多以前,他更加的苍老了,全白的头发没有几根了,长长的,支楞着,很乱的样子,更瘦了,几乎是皮包骨头,而脸上的皱纹就跟干涸的土地一样,形成了深深的沟壑,比以前我觉得的风干的橘子更加的夸张! 我以为听他的声音,显得更加老了是我的错觉,没想到见到人以后,才清楚这一切原来并不是我的错觉。 怎么会这样?从我师父带我第一次见他,到一年多以前,他还在不时的为女儿续命,我都觉得他没多大变化,到如今,女儿终于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他反而 我站在门边,眉头微皱的沉思着,刘师傅却开口了:“不进来?” “哦,进来的。”我赶紧说到,然后进了门。 门内是一间异常豪华的大厅,处处的都透着奢靡的色彩,我不太懂所谓的家具摆设,可是那种奢靡的意味就算不懂这些,也可以感觉的出来。 可我在乎的不是这个,我看见的只是刘师傅一步一挪的走着,每一步可能只能跨越20厘米左右的距离,而且相当的不稳,就如在狂风中的小树,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 怪不得等了那么久才开门,他就是这样挪出来给我开门的? 这样想着,我赶紧上前两步,扶着刘师傅,问到:“去哪里?”这个问题不傻,毕竟这是三层的别墅,刘师傅要带我去哪个房间,我也是不清楚的。 “三楼,我的书房和卧室都在那里。”没有拒绝我的搀扶,刘师傅很直接的跟我说到。 我却吃惊了,三楼?同时心里还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所以也没忍住,就直接的问刘师傅:“你行动那么不方便,为什么要住三楼?楼下不是有房间吗?” 刘师傅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竟然有一丝哀伤,但更多的是责怪,好像我不应该多事一样。 他没说话,我被这样看了一眼,也讪讪的不好再问,只能沉默着,几乎是半抱的把刘师傅弄上了三楼。 三楼依然保留着刘师傅的书房,进去以后,发现除了地面和墙干净一些,几乎和从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刘师傅让我扶他到老位子坐下,然后我坐到了他的对面。 “家里没人,就不给你泡茶了。”说这话的时候,刘师傅舔了舔嘴唇,其实我不是非要喝茶不可,可是我觉得他想喝茶,于是就站起来问到:“茶叶和杯子在哪里?我来泡吧,正好渴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呗。” 刘师傅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没有说话,一切就尽在不言中吧。 我的心中升腾起几分悲凉的感觉,刘师傅不说,不代表我没有感觉,可是这种事我又怎么好多说? 他到底是有些要强的人,否则也不会带着随时都会死的女儿,一个人靠着自己撑了那么几十年,他感激我,无非就是我借着口渴,没有说破他想喝茶,都没有办法的尴尬。 阳光照射在屋子里,照着热茶升腾的蒸汽,整个房间茶香袅袅。 我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想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和刘师傅就这样静坐无言的呆在房间里。 “呵”刘师傅手有些颤抖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眼睛半眯着盯着窗外的阳光忽然开口说到:“在以前呢,我是讨厌这太阳光的,因为小囡见不得阳光,连带着我也讨厌了。” “小囡?”我诧异。 “我女儿的小名,这么些年,叫习惯了,改不了口了。”刘师傅半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说到。 我没有开口,静待刘师傅的下文。 “小囡住够了那栋小楼,说以前没有过过好的生活,所以想要住最好最好的地方,我们搬了两次家,索性就拿出大半的积蓄,买下了这里的房子。” 只是住两年而已,这我有些发愣,可是别人的钱要怎么花,显然我是没有发言权的。 刘师傅好像很寂寞的样子,和以前少言寡语的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继续说到:“搬来了这里,也是不错的。至少我发现了晒太阳的好处,以前不喜欢,现在觉得晒着暖洋洋的,很不错。” “那就多晒晒吧。”说着,我站起来,彻底拉开了窗帘,一时间房间变得阳光灿烂。 “沈星是个好姑娘。”刘师傅幽幽的开口说到。 站在窗前的我,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强笑着开口说到:“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刘师傅,你的茶不错。” 我刻意转换着话题,可是刘师傅只是自顾自的说到:“那姑娘好,我帮她一次,她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细心的很,还帮着照顾小囡,平日里就安安静静的看书,是个好姑娘啊。” 刘师傅的声音有些落寞,我却连强笑都笑不出来。 “世间呢,有因果,就一定有报应,留不住的何必强留,就算强留下来也变了味儿,还不如小时候可可爱爱的站在那里,脆生生的喊爸爸,彼此都好,我留下最好的回忆,她不用承受那么多年的折磨。可是,就算这样想,我还是舍不得她死啊,舍不得。”刘师傅似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回荡在很大的书房里,我却只能假装没有听懂。 “承一,过来坐吧,陪我说会儿话,是要出发去找蓬莱了吗?”刘师傅忽然张开了眼睛。 我连忙的坐过去,说了一下大概的安排。 “能不能晚一些时候再彻底的出发,我想身后事让你来办,没有多久了。”刘师傅忽然扭头看着窗外,如此的对我说到。 第九章 父女(下) 身后事,没多久了!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陡然一紧,然后心里就弥漫着一种难言的悲凉与悲伤,其实论起关系来,我和刘师傅算不上多亲密,我们总共见面也没有多少次。 可我此时的悲伤算什么?又一个和我还有师父有关的人要去了吗?还是不知不觉中,我对刘师傅也有了一定的感情? 我不想去思考这个,只是承认心里是不舒服,有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女儿是有寿命限制的,也就两年而已,其实刘师傅不必两年就非要怎么样的,尽管他曾经给我说过,会带着女儿一起‘走’。 想到这些,我反而愈加的沉默,不舍与疑问都没有办法说出,更不能说好的,因为面对的是生死。 仿佛是预料到了我的态度,刘师傅并不在意我此刻的沉默,只是说到:“我这身体也算是油尽灯枯了,再一次施术,就算不和我女儿一起走,也绝对是活不了几天了,还不如一起走了,黄泉路上有个伴儿。承一,用不了多久的时间的,如果不是你给关来娣回魂,我是不放心啊。” “刘师傅,给关来娣回魂是我应承你的事情,就算拖延一下出发的日子也没有关系。再说了,我们原本就决定春末夏初出发,这时间也还合适的。”我尽量平静的说到。 “唔,不错,到时候我希望你提前一个月来我这里,我还有”刘师傅的神情郑重,显然这话也很关键,我也在认真听,为什么要提前一个月。 却不想此时,从楼下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老东西,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和我说,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老东西,你这是什么心理?你是不是这一辈子就赖上老娘了,说好听点儿,叫心疼女儿,说不好听点儿,你是不是有恋女癖?!你真的是” 这声音我一听就知道就是关来娣,不,刘珍梦的声音,这话骂的难听到什么程度,我已经不想去形容,我看见了刘师傅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胆怯,脸上也堆砌起了苦笑,一副噤声不敢多说的样子,就是独独没有生气。 我早已经过了热血的年纪,若非必要,一般性的事件我已经可以无视,但在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胸中升腾的那股怒火,压也压不下去,恋女癖?这话是一个女儿该对父亲说出来的话吗?一个愿意为了你两年寿命,而背负十世因果的父亲说的话? 所以,我也没看刘师傅的表情,几大步就迈出了房间,站在走廊上,对着在楼下还在叫嚣的刘珍梦,声音低沉的喊了一句:“给你爸爸道歉!” “我凭”刘珍梦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拒绝我,后来反应过来不对劲儿,这才愣了一下,住了口,发现是我站在楼上正望着她。 “呵呵呵”她看着我,换上了一副笑脸,我却有些别扭,原本的关来娣清秀而朴实,如今换上了应该是很贵的衣服包裹身体,还化了妆,可我怎么看怎么没有以前顺眼,或许是我不懂欣赏。 刘珍梦笑了几声,然后开口对我说到:“我知道你,认得你,我现在能好好的,还得感谢你呢!怎么有空来这里?你看我都没有好好的对你说过一声谢谢,这家里什么都没有,不如我请你出去吃饭,算是谢谢吧。” 我有些错愕,我和她很熟吗?开口就要请我出去吃饭!然后把刘师傅一个丢在家吗? “他是我的小友,不是和你胡混那些男人,他就不跟你出去吃饭了。”我陡然一回头,发现刘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那嘶哑难听的声音之下,有一股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疲惫。 刘珍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张口就骂到:“老东西,你说谁胡混了?什么胡混的男人?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你这个老不” “你最好别说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我能猜测她下一句要说什么,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然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刘珍梦。 刘师傅在旁边有些软弱的拉住了我的手臂,而我决定不去理会,难道剩下的小半年也让他过这种日子吗?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我大概能猜测的道。 面对我这样说,刘珍梦没有发火,反倒是换上了一副笑脸,仿佛很期盼我的秘密,看那样子准备上楼,我却说:“不用上来了,就站那儿听着吧,又不是听不见。” “那你说。”刘珍梦的脸色变了变,仿佛我不准她上楼来靠近一些,伤她自尊了,可惜我原本也不在乎这个曾经我同情过的女孩子的自尊,不孝的人是我最痛恨的。 “我和你爸爸的交情很深,看他日子那么难过,我心里不舒服。原本我有个秘密,一直觉得丢人,不肯说,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那就是我很能打,而且我忍不住了管他是男人女人,我都会动手,你说这算不算秘密?”我很认真的对刘珍梦说到。 “你什么意思?”刘珍梦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忌惮,但是刘师傅在,仿佛又给足了她底气,她开口质问我。 “没什么意思,就是一个秘密而已!我不想下次来,看见你爸爸在家枯坐着,没人照顾,连想喝杯茶都办不到。”我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 刘师傅在我身边叹息了一声,终究还是带着责备的语气叫了我一声:“承一。” 我闭口不言了,但不代表这样我心里就舒服了,刘珍梦看着刘师傅这次的态度也不是要护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哼了一声,抓起她的手提包就冲出了家门。 “让你看笑话了。”刘师傅倚着栏杆疲惫的说到。 我没有答话,只是沉默了一阵子,对刘师傅说到:“你没有吃饭吧?我去买点儿吃的,买点儿酒,咱们喝点儿,我陪你说说话。” “好,好好”刘师傅忙不迭的答应着,此刻他哪里还像那个充满神秘,在天津圈子里人人畏惧,敬重的山字脉传人?他只像是一个普通的,寂寞的老人。 ——————————————分割线———————————————— “我是没有想到啊,小囡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承一,我心里苦啊。”就在刘师傅的书房里,我们面前摆着许多的菜,竟然被刘师傅吃了大半。 一个下午,我们都在谈天说地,说一些修者圈子里的趣事儿,没想到,到了夕阳西下之时,或者是酒够了,或许是心里的苦已经再也关不住了,刘师傅竟然给我说了那么一句话。 我没说话,又开了一瓶二锅头,看着刘师傅,刘师傅一叠声的说到:“倒上,给我倒上,人生难得几回醉,这怕是我最后一回醉了。” 我依言把酒给刘师傅倒上了,在倒酒的过程中,我轻声的对刘师傅说到:“什么叫最后一回醉了,过些日子,你不是叫我过来吗?我天天陪你喝。” “呵呵,那不能喝,那一个月时间,是我要传道统给你呢,哪能喝酒?”刘师傅眯着一双醉眼,对我说到。 刘师傅要把他的道统传与我?我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我怕是不能跟着你学那个,贪多嚼不烂,我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啊。” 刘师傅一下子火了,拍着桌子说到:“你是看不起我还是咋的?难道你就生生的看着我这门手艺断了传承?我还有脸去见我祖宗吗?” “没,真没有!”我认真的对刘师傅说到,然后稍微思考了一下,对刘师傅说到:“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这小子在制器方面一定会有天才的,因为他之前算得上是阵法大师了,而且是年轻一辈的阵法大师。” “嗯?这制器阵法的确很重要,毕竟很多东西要起作用,主要就是要篆刻阵法。你介绍的人,人品我信得过,就如你和你师父,人品我都信得过,那到时候带来我看看吧。”刘师傅抿了一口酒,竟然非常直爽的就答应了。 我能理解他这一份直爽,到了这个时候,生命所剩无多,这一份道统能传下去,就已经是幸运,何况还是一个有天分,人品又靠得住的年轻后生来承这份道统呢?刘师傅没有拒绝的理由。 仿佛说好了这个,也放下了刘师傅的一大桩心事,他痛痛快快又喝了一大口酒,对我说到:“承一,你不要怪珍梦,其实我对她终究是恨不起来的,都是怪我啊,再好的孩子,这么长时间的躺在床上,还要承受着身体的痛苦,看着自己‘腐烂’,心理都会扭曲的。是我,怪我,我凭什么能对她生气啊?” 我不说话,只是陪刘师傅喝着,如果这样想,他能好受一点儿,那么就让他这样想吧,哪一对父母不都是如此,就算自己的孩子千错万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难道心里就不会给自己的孩子找理由吗? 父爱,母爱,那是割不断的,最有韧性的爱,到死也不会消亡,既然是这样,又为何不找个理由让自己好过一些呢? 有些事情,有些爱,你谈不了原则,即便是那个承载你爱的人,被全世界所唾弃,你也没办法不爱他(她)。 第十章 影碟的内容(一) 我是第二天上午才离开的刘师傅家,刘珍梦就和我预料的一样,到我离开她都没有回家。 昨天,我和刘师傅一直交谈到深夜,才各自睡去,因为酒醉,刘师傅说了很多,我都记得,记得他说常常一个人在屋子里寂寞。 记得他说他一个人弄顿简单的吃的,都要花一个小时时间,还是在屋里有东西可吃的情况下。 他也说,刘珍梦偶尔会给他带吃的回来。 他还告诉我,其实他偷偷放了一个阴魂跟在刘珍梦的左右。 “承一啊,我是没办法,这孩子从我给她续命开始,就是电视陪着,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她没有朋友,更没有爱情,所以她很喜欢接触男孩子承一,你能理解吧?可是,我害怕来娣的身体被她糟蹋了,然后我” 刘师傅终究没有说下去,但是我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就够了,他的父爱到底还是没有超越底线和善良,他知道不能让自己女儿的欲望糟蹋了关来娣。 我走的不是那么潇洒,也潇洒不起来,所以到附近的菜市场给刘师傅买了一大堆吃的,放冰箱里,更不嫌累的,搬了一个冰箱到刘师傅所在的三楼,在里面堆满了方便食品。 我原本还想去保姆市场,请个保姆什么的来照顾刘师傅,可惜被刘师傅拒绝了,他说不想有人参与他和女儿的生活。 说这话的时候,刘师傅的表情苦涩,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我却不想去猜测了,有些事情知道了,无力改变,还不如不知道。 离开的时候,刘师傅送我一路送到了小区门口,他不在意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毕竟他老的太吓人了,可他还是执意的送了我那么远 在我要上车的时候,刘师傅小声对我说了一句:“如果珍梦有你一半那么孝顺,我哪怕背负百世的因果又如何?” 我一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对刘师傅笑了笑,然后让他回去,自己上了车。 或许,在刘师傅的梦中,想要强留的只是很多年以前那个脆生生的叫着爸爸的刘珍梦吧,只可惜终究只是强留的 ————————————————分割线———————————————— 到了北京,我没有要任何人来接我,只是自己打车径直去了承清哥的家。 难为承清哥那么爱清静一个人,如今家里可热闹的紧,承心哥,承真,承愿,如月,慧根儿,连沁淮都来凑热闹,所以,一进门,我看见的就是承清哥的苦瓜脸。 一副不堪忍受,却不得不忍受的表情。 没有多余的废话,难得我们几个师兄妹聚齐了,当然第一件事,就是要一起看那一张收藏已久的影碟,沁淮这小子倒也会来事儿,在这种时候,主动的避开了。 不是他不好奇,而是这种牵扯漩涡太深的事儿,又是我们师门的事儿,以他的身份的确不好知道太多。 随着影碟的放映,房间开始安静了下来。 每一个人都在认真的观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影碟就播放完了上一次我看过的内容。 到这里的时候,影碟出现了短暂的黑暗,接着有画面的镜头出现时,地点已经在另外一个地点了,是在一艘船上,镜头有些摇摇晃晃的不稳。 然后我们听见了一阵儿噪杂的声音,这其中我特别分明的听见了师父的声音,但具体在说些什么,声音开得再大也听不清楚,除非用专业的设备,我们没有那个。 但江一有吧,我点上了一支烟,皱着眉头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这个,仿佛只是本能的想到了。 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吧,江一既然如此坦然的把影碟交给我,那至少说明他没有看出什么来。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镜头已经开始慢慢的转开了,开始拍摄周围的景象,这是一段陌生的江面,周围是不知名的低矮群山,青青绿绿的,看起来很美。 我们都仔细的盯着这个地方,但就凭几个镜头,根本认不出这是哪里,记忆里也没有什么地方和这里重合,包括从小跟着王师叔走南闯北的承真都一脸茫然。 看来,光凭影碟就判断师父他们的足迹根本就不现实。 拍摄了一小会儿风景,又一次是师父站到了镜头面前,这一次没有和慧大爷的打闹,师父就是那么平静的站在了镜头的面前。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站在镜头面前的师父虽然一脸平静,故作轻松,实际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态。 我双眼紧紧的盯着镜头,发现师父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感觉,衣服却很干爽,干净的样子,看着像才洗过澡一般,但是真实的情况是这样吗? 我看着周围的江面,总有一种师父下过水的感觉。 “承一,这里的风景也不错,特意拍摄来给你们看看。”师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对我说到。 接着,他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踱步到了船舷边上,镜头也就那么晃晃悠悠的跟着他,师父望着江面,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我说话:“承一,离开你也有一段日子了,最近老想起和你小子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这一句话原本让我有些伤感,可是下一句,师父就话锋一转,莫名其妙的说到:“那真是一段倍受折磨的日子啊!” 我一下就愣了,倍受折磨的日子? 而我师兄妹们,同时转头看着我,连如月也是,那目光中尽是问询的味道,弄得我脸一红,‘恼羞成怒’的说到:“看啥看,好好看影碟,我咋知道这个死老头儿为啥会这样说?!” 只要看着师父,我不自然的就会用上和他对话的语气来说话,连死老头儿这种用词也不自觉的用上了,我甚至还有我屁股马上就会被踢一脚的错觉,可事实上什么也没发生。 师父还只是在电视里说着话:“知道为什么吗?和你住在一起,就只能吃你小子做的饭,你完全就没有掌握做饭的精髓,做牛肉,一定要配上香菜,做鱼就一定要有芹菜叶子提味儿,你小子做的是什么啊?牛肉就是牛肉,鱼就是鱼?你为啥你不把牛肉和鱼干脆扔水里白煮了好?你折磨死我了!” 师父说到最后,仿佛是有一些激动,几乎是跳着脚在控诉我的‘罪行’!旁边还有慧大爷的旁白:“额就说咧,吃素好,吃啥是啥,吃肉真麻烦!就像额吃个鸡蛋,也不用那个啥东西来配着吃。” 我哭笑不得,脸上一阵儿青,一阵儿白,我是这样的做菜的吗?是这样的吗?师父为啥要在影碟里和我说这个? 他这番话,已经引起了巨大的效果,就比如正在喝茶的承清哥‘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正在吃什么零食的承真,一下子就被咽到了,连声咳嗽。 然后,每个人都神色怪异的望着我,嗯,做牛肉不放香菜的小子。 但是下一刻师父好像就平静了,自顾自的说到:“做菜看人,所以我要教育你小子的就是,一件事情就好比做牛肉,不是有牛肉就行了,各种细枝末节的配合,才能做出好吃的牛肉,你小子懂了吗?如果你不懂,你就是把牛肉煮熟了而已,味道也就事与愿违了。” 说完,师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而我却眉头一皱,好像抓住了点儿什么,又没有抓住的样子,可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师父说这句话,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 接下来镜头一转,再一次出现的竟然是承心哥的师父,陈师叔! 承心哥也一下子就激动了,在镜头前的陈师叔仿佛也有掩藏不住的疲惫,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头发也有些湿漉漉的,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到此时,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盘影碟绝对不简单! 第十一章 影碟的内容(二) 站在镜头前的陈师叔比我师父温尔文雅多了,他看着镜头的目光多是温和和慈爱,就如同承心哥站在他面前一般,他开口说到:“承心,师父这一走,也不知你可好,姜师兄提出为了慰藉你们,录制沿途的一些风光给你们,我是赞同的。” “嗯。”承心哥整个人有些发呆,他不由自主的就嗯了一声,犯了上次的我同样的毛病,自言自语的就和师叔对话起来。 陈师叔没有多说,也和我师父同样走到了船舷边上,然后望着那茫茫的江面还有岸边青山,轻声说了一句:“你我师徒游历了不少地方,始终未尝敢忘这大好河山,唔也需要我们的爱护,承心,你总归是知道师父做事的习惯的,这一点很重要,不要忘记。”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陈师叔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镜头,眼神很平静,却也有一种吩咐的意味,好像是一个家长在教育孩子一件什么事,让他下次做事一定要记得一般。 这话听起来像闲话家常,但仔细一咂摸起来,味儿却不对,为啥闲话家常,就是让承心哥注意‘环保’的事儿?莫非陈师叔是一个狂热的‘环保’维护者? 这种想法无稽了一些,自从见了师父那个手势以后,我就坚定的认为,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有用意,所以我不自觉的望向了承心哥,发现他的脸色此时变得很怪异,口中也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仿佛是在回忆一件事情,为了确定,不由得自己就念出了声儿,却不自知的样子。 陈师叔说完就离开了镜头,然后镜头就开始拍摄着周围的风景,不过拍摄的人并不专业,或者是因为船太过晃荡,所以镜头也一直晃晃荡荡的,给人一种头晕的感觉。 这样的拍摄持续了一分钟以后,我们都感觉船好像猛烈的晃荡了一下,然后镜头就完全黑了下来。 这一段就算结束了,我下意识的去摁了暂停键,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那一下晃荡让我心跳的厉害,到底是浪太大了,还是 而且,我隐约觉得那一段江面,我好像有一点点熟悉了,但的确又和记忆里的任何地方没有重合。 “你们怎么看?”我神色认真的说到。 如月托着下巴,没有发表意见,承真,承愿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承清哥沉吟了一声,说到:“最后那一个镜头太过诡异。” 慧根儿红着个眼眶问我:“哥,额真的要去办个养鸡场吗?” “诶?”我愣了一下,我们师父都是给我们说充满了暗示性的话,这慧大爷竟然扯淡说养鸡场,慧根儿这愣孩子当真了! 习惯性的把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我说到:“当然不是,你师父最大的愿望其实是想你好好当一个大和尚啊,他太想你,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让你心里难过,所以故意和你扯淡呢。” “嗯。”慧根儿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自从和小鬼一战后,这孩子成熟了一些,被逮去学艺一年,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以前黑瘦了一些,想必也是吃了一些苦,就连到现在也没完全的恢复过来。 可惜我这个当哥的,沉沦于悲伤太久,也竟然忘了关心关心他。 “哥。”慧根儿忽然开口说到。 “嗯?” “这次放寒假之前,你可不可以帮个办个休学手续,大学晚几年毕业没有关系,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去找师父。”慧根儿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期盼与坚定,说起来,这小子今年19岁,也快20岁了,连少年的岁月也过了,是一个青年了,即使他比起同龄人,由于经历,心性因为太过明净显得幼稚了一些,可这个不妨碍他能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了。 “嗯。”我点头答应了慧根儿,这次的冒险之旅,是一定少不了慧根儿的。 慧根儿也不说话了,估计心里还难受着,而承心哥却咳嗽了一声,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他取下眼镜,用手指淡淡的掸去了眼角的一颗泪珠,然后才说到:“承一,我也觉得最后一下的颠簸是有问题的,可能水里出现了什么东西吧。” 我点头,说到:“这个不重要,毕竟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师父他们也应该是平安度过了,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不是发现,是肯定的事情,在这条江面下,应该藏有重要的药材或者是植物。”承心哥说话的时候,眼神努力的想表现的淡然,可是微微有些颤抖的嘴角出卖了他,他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为什么那么肯定?”我皱眉问到。 “只因为师父那一句话的原话,我们在平时是这样对话的,师父老是会跟我说,现在的环境不比从前,但是大好山河还在,只要大好山河在,就总会有那么一些深藏的‘灵药’还未灭绝,但是我们医者仁心,对待药材也应当如此,那就是要留一线生机。”承心哥慢慢的说到。 “就和龙墓里那些人的做法一样?”我扬眉问到。 “是的,接着师父说,让我记得他的做法,接上面的话,就不难肯定,在这里他一定得到了什么,而他的做法是留生机,说明他得到的东西那里还有,让我记得去取。”承心哥异常的肯定的说到。 而我们都知道,承心哥这个说法应该就是答案了,这样联系起来,是绝对说的通的。 那么我师父留下的话,我下意识的敲着额角,心中那个答案明明呼之欲出了,却总是觉得还差一点点契机去捅破那层纸。 “承一哥,承心哥这么说,我心里有一个非常不确定的看法,好像也有点儿底气了呢。”开口的是承真。 我一下子转头,问到:“怎么说?” 承真却摇头说到:“现在不确定,我说出来怕你们白认真一场,承一哥,你重新放一次刚才那段儿,我多看看,或者是有答案的。” “好!”那有什么说的,我赶紧快退了影碟,又重新放起了那一段儿。 看了一次之后,承真摇头,没有说什么,要求我再放一次,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没有半点儿催促承真的意思,又把影碟放了一次。 就这样,一直来来回回的看到了第五次,承真忽然说点:“承一哥,快点摁暂停。” 我一听,心里知道承真一定看出来什么了,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摁了暂停键,影碟的影像停留在了一段儿风景上。 那是师父和我说话之前,胡乱拍摄的一些风景,镜头因为晃动,陡然按了暂停,还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的样子。 承真走到承清哥的大电视面前,眉头微皱,然后死死的盯着那个画面,一张脸都快贴进电视里了,我们几个也屏住了呼吸,凭直觉,我们知道承真的这个线索,应该是非常的关键! 就这样,承真几乎是盯着电视看了一分钟,然后开口指着江面的一点儿上说:“这里有问题。” 我也学过一些风水知识,会看一些山脉水流的走势,因为承真说有想法,我在重放的这几次,也曾暗暗的注意了一下。 却发现这里的风水什么的,稀松平常,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承真到底是看出来了什么问题? 而承真的手指的地方,却是一个小小的漩涡之处,漩涡一般都理解为江面下的地形影响,她是要拿一个漩涡跟我们说什么? 我们全部都看着承真,而承真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到:“这江面下是有东西的,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这里的‘气’不对!” 第十二章 影碟的内容(三) 我不太能够理解承真说的这里气不对是什么意思,毕竟我只跟随了王师叔两年,相学这种需要用一生时间去钻研的学问,我学到的只是皮毛,那属于核心中的核心,最难学的望气功夫,我更是只有一个概念,连皮毛也没有学到。 “怎么说?”开口的是承清哥,说起来命卜二脉和相字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专业性的问题自然是承清哥更感兴趣,他是最先开口询问的。 “其实我的望气功夫比起我师父来说,是差远了,所以看了那么次,才能最终肯定这水面下有东西。”发现了问题,承真反而不着急了,而是坐下来拿起一包小零食吃了起来。 承真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吃零食,但和一般的女孩子比起来,她又多了几分男孩子一般的爽利,她也不等我们发问,一边吃一边解说了起来:“说到底,从录影里看风水是绝对不现实的,一般的阳宅可以根据图纸和周围的照片大概看一下风水的走势,但是要布风水局什么的,绝对是要亲自到现场,就算这里不涉及到望气,可是也要本人去感受一下风水的流向,才能做出具体的布置,否则也只是纸上谈兵。” 我点头,这个我是深有体会的,一个精准的风水局,的确要去现场感受一下聚气藏风中,风的流向,才能布置出一个完美的风水小局。 “内宅尚且如此,何况大风水,特别是那望气的功夫,不到现场,是根本得不到肯定的。就如同你见鬼了,但是你想留证据,用摄影器材去捕捉,根本捕捉不到影响是一个道理,气也是不可捕捉的,哪怕是完全还原当地风水原貌的摄影设备也捕捉不到。”承真语速很快的说到。 承心哥笑了笑,走过去捏了一下承真的鼻子,语气有些宠溺的说到:“我说师妹,你口口声声说摄影设备不能还原,又说这水面下有东西,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承真不满的瞪了承心哥一眼,承愿倚着承真‘咯咯’的笑,因为承心哥被承真瞪了一眼之后,悄悄的做了个鬼脸。 我和承清哥同时白了承心哥一眼,承真却懒得理会,继续说到:“要不是有那个漩涡,我就是看不出来啊!你们知道漩涡的形成一般都是江面下的地形导致的,又或者是因为江面下有石头什么的,重点是很多普通人不知道,气场的改变,也能引起水流的漩涡,这种漩涡的特征和普通的漩涡不一样,但是也极难分辨,我也是看了很多次这个漩涡的走向,结合起它附近水流的走向,才能最终得出结果的。不然你以为我发什么疯,看那个漩涡就好了啊,干嘛看完整段录影,我师父那个死老头儿又没有站出来说话。” 我哑然失笑,原来看自己师父死老头快成为我们这一辈的‘传统’了吗?只不过承真虽然说的泼辣,但眼里那一丝黯然,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她也盼望着看见自己师父。 “原来就和龙卷风是一个道理,那绝对是气流造成的。”承心哥摸着下巴不懂装懂的说了一句。 承真白了他一眼,说到:“气场的改变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能引起气流的改变,就如厉害的鬼物在很多时候出现都是伴随着阴冷的风,这也是不无道理的,可哪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水流的改变,甚至出现特殊的漩涡,这个气场可是了不得的,我说了你也不懂。” “我说医术你能懂?”承心哥又冲承真眨了一下眼睛,承真火大,冲过来就要掐承心哥 我懒洋洋的笑着,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温馨,可是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气场的改变引发的漩涡,那当年我和师父去度饿鬼,那猛的一下消失不见的‘渡船’又是因为什么?气场漩涡。 在那边,承真和承心哥闹腾的太‘热闹’,连承愿,慧根儿都加入了进去,如月眨巴着眼睛,看样子也是想闹腾一下,毕竟看见上一辈的气氛太过悲伤,也难说他们不是刻意为之,去冲淡这种伤感。 只是承清哥这个缺乏睡眠古板男却少不得要维护尊严和严肃,咳嗽了一声,不准师弟师妹们闹腾了。 “像个什么样子,要不要跟着承一一起去找蓬莱了?”承清哥说了一句平淡无奇的话。 我却一下子愣住了,望着承清哥说到:“承清哥,你说什么?” 承清哥莫名其妙的望着我,说到:“我有说过什么重要的话吗?” “不,不,很重要!”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示意大家别吵,然后开始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 看我忽然这个样子,大家都停止了打闹,噤若寒蝉的望着我,深怕弄出一点儿声响打断了我的思路,跟着我找蓬莱,牛肉,香菜?走蛟! 在承清哥的一句无心之言之后,我竟然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窜连了起来,我停下了脚步,忽然大声的说到:“大家跟着我一起找蓬莱,之所以说跟着我,是因为我是山字脉,遇到危险我要挡在大家前面,确保这次行动,所以从某一个侧面来说我是这次行动的一个核心。” 承真“啊?”了一声,承愿和如月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慧根儿小孩儿心性中,从沙发上跳起来,说到:“嗯,就是,就是,哥你就是!” 承清哥咳嗽了两声,似乎觉得非常为我丢脸的样子,承心哥叹息了一声,一副很伤怀的样子,对我说到:“承一,我没看出来你原来是那么‘自恋’的人,思考了半天,原来就是告诉我们,你是核心。” 我x! 我看着所有人,结果除了慧根儿,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我差点没被心头的一口老血给憋死,大声说到:“我x,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说我分析出来师父的话了,那老头儿说话也太不靠谱了!他其实是想告诉我,牛肉的菜,牛肉自然是主料,但是没有辅料不成菜,那么联系到找蓬莱,最主要的事情是要跟随走蛟,师父应该是在暗示我们,光是找到了走蛟是不行的!” “怎么说?”大家的神情都变得认真了起来,开口问我的承心哥。 “还没懂吗?承真说水面下有东西,以至于影响了水面下的气场,形成了漩涡,承心哥说了师叔的暗语,大概也是说下面有他留下的东西,还提醒承心哥一定要记得,最后再联系我师父的话,还不明显吗?那就是在暗示我,找到这些东西也很重要,不单单是走蛟。”我大声的说到。 这一下,再联系起来,师父在第一段录像里,比出的手势,说不定也是要我留意那湖面下的东西,至少也是提醒我去看一看,会有发现的意思。 我立刻把这个想法也说了出来。 这样,影碟里藏有的最大谜题,应该就是解开了,我也不得不说,这谜题藏得非常之深,如果不是我们这一群和长辈们生活了那么久的弟子,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发现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选择传达的方式都是生活中的细节和对话,其他人怎么可能知道。 而这盘影碟记录的只怕是他们留给我们的几个重中之重的地方,要我们特别的注意! 我连接起了所有的事情,大家都兴奋了,仔细一想,这样的解释才是最行的通的解释,承清哥比较淡定,毕竟我们大师叔不算做‘失踪’的范畴,他能够稍微置身事外一点儿看整个事情,他沉吟了一阵儿这样说到。 “这个说法应该是靠谱的,不过这样说吧,虽然说在第一段录像里,姜师叔比了一个手势,我们曾经猜测是小心江一,现在证明不是了,但江一的嫌疑依然不能洗掉,我们还是应该防备他。”承清哥这样说到。 “那是肯定的,如果江一完全没问题,长辈们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给我们留下信息。”我点头说到,我明白承清哥是在提醒我们,不能兴奋过头,而忘记了防备。 慧根儿吐了一下舌头,说到:“额觉得吧,承清哥和承真姐,那么厉害,就去算算,看看江一咧,不就得到答案了吗?” “幼稚!”承心哥和承真姐同时瞪了一眼慧根儿。 江一是什么人,传闻中最接近地仙的人,命卜相受制约颇多,就算是普通人命格稍为大一些,面相稍微‘特别''(贵或者恶)一些,这三脉进行起来都多了很多困难,不要说是一个地仙了。 试想历史上,皇帝的命贵,一旦称帝,又有多少术士是敢为皇帝算命看相的?一般都说些奉承之言就罢了,这是因为命格和面相已经‘贵’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联系上了江山大运,这是可以乱算的吗? 更不要说,在历史上的大能,比当代多多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自禁的叹息了一声,历史总在前进,很多东西也在前进,为什么我道家却在后退?还能前进吗? 可承清哥的话却打断了我的思路,他沉声说到:“而第二,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情,按照从长辈们的表现来看,他们是不愿意我们去寻找什么的,为什么处处留下线索,这一点何解?” 我们都愣了,是啊,师父的态度从八年前龙墓留字,到六年前忽然远走,都不曾改变,为什么到如今却是处处留下线索,这个问题,怕是值得深思啊? 第十三章 解谜与闯入 虽说这个问题值得深思,但毕竟是关于人心里的东西,即便是我们最亲密的长辈,我们光是靠猜测又怎么可能得到答案? 讨论了一阵儿,没有结果,我们还是继续看起影碟来,因为心里对谜题已经有了一个大方向的猜测,所以接下来的影碟内容,我们抱着这样的眼光去看,自然就发现了很多值得留意的细节,随着影碟的放映,我们也更加的确定长辈们绝对是要我们留意影碟中他们所拍摄出来的几个地方。 40几分钟的影碟很快就放映完毕,在后来,不仅是我师父发言,几乎在场的所有长辈都有发言,王师叔,凌青奶奶,甚至包括慧大爷也给了慧根儿一个暗示。 给让人感觉到神奇的是影碟记录的那些地点,如果说开始的湖,江只是‘稀松平常’,在后面记录的几个地方,就包含丰富了。 其中三个地点,我印象特别深刻,一个竟然是到了地下暗河,而另外两个,我看着,第一感觉就是根本不在国内!至于是哪个国家,只在其中一个得到了答案,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镜头故意的,总之我们看见了一个貌似行人的人,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那竟然是到了印度! 而印度那里,是慧大爷给慧根儿留下了线索! 除了这三个地方,剩下的影碟还记录了两个地方,原本这两个地方我们没有特别注意,可是为了确定线索,重看影碟的时候,我们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不,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恐怖的细节。 那就是那两个地方的记录,如月眼尖的发现,船的背后几十米处,好像是有个人跟着! 那个镜头是拍摄风景的镜头,那个细节几乎是一闪而过,如果不是如月眼尖,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发现。 我们来回放了几次,甚至是掐着时间暂停,终于让我们肯定了这个细节,而恐怖的点在于,那个人头只出现了脸的上半部,而且是一闪而过,又沉入了水中,然后再也没有起来。 另外一个发现人的镜头也是同样如此,那一次是在船的侧边,也是一样,上半截脸,只出现了一秒不到,又再次沉入了水中。 我们沉默了,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我,如月第一个开口:“三哥哥,你说,人?鬼?” 承真更恐怖,问的更直接:“承一哥,人?水里的尸体?” 我沉思了很久,才说到:“总之从我的判断来说,现有的摄影摄像技术,是不可能会捕捉到鬼的身影的,但万事没有绝对,就好比说凶厉如小鬼点点,它是想要留下什么影像,而在那一瞬间,它的气场又爆发到极点,那就是有可能留下具体的影像的,就好比阴气还能化形为雾,我们的镜头是能捕捉到雾气的。但一般的厉鬼,在它是非常想留下影像的情况下,就算气场再爆发到极限,也不可能留下具体的影像,只能是一个模糊的,不能具象的影子,那个镜头虽然出现的时间异常的短,但从清晰度和存在度来说,应该不会是鬼。” 如月沉吟着,而承真还在望着我,我没好气的说:“当然也不可能是浮尸什么的,你见过只露出半个头的浮尸吗?” “那也就是说是人了,承一,你觉得江一有没有发现这两个细节?”承心哥皱眉望着我说到,毕竟我们都能发现这个细节,一直保存着影碟,并有着强大的人力物力的部门有可能会没发现吗? 我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们绝对发现了,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的问题,有时在坦诚和隐瞒之间倒是真的很难做选择,一个小小的选择,或者也就决定了未来的走向。 “我们自然是不会担心长辈们留下来给我们的线索被江一发现,这两个人影我觉得是巧合的因素比较重,毕竟长辈们该留给我们的信息,已经在当时留下了,或者他们也不知道这镜头竟然拍摄到了人影,更糟糕的情况就在于连长辈们也不知道被人盯上了,却被我们无意中发现了”承清哥的分析显然更具体了一点儿。 原本我们是想靠着影碟来解谜的,可是就如同我去到龙墓一般,谜题没有完全的解开,反倒陷入了更深的迷雾里。 而这其中重点的人物,竟然是江一。 我叹息了一声,喃喃的说到:“重点是,师父他们算只留下了湖与江河的信息,关于更诡异的大海之上,他们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留下,这更不知道是为什么?” 显然,身陷迷雾当中,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分割线—————————————————— 影碟的问题让我们纠结了两天,但是有更多具体的问题还是在缠着我们,就算珍妮姐利用人脉让我们得到了‘出航’的自由,但是具体该往哪里出航,我们却没有答案了。 在以前,目标倒也算明确的,就比如,找到走蛟,跟随走蛟,如今,线索多了,反而是一片迷茫了。 而且由于影碟的问题,让我们意识到了我们的准备不是太充分,要去的地方太多,有更多细碎的琐事,还需要分别去办理,如今看来,钱也有些捉襟见肘的样子。 所以,我们聚会了两天,又开始分头去办别的事情,至于最难面对的江一自然是交给我去应对,该说什么,该保留什么,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合作已经是必然,但是怎么一个合作法,选择权还是在我这里。 ——————————————分割线———————————————— 冬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是春的脚步依然没有来,北京比南方冷,这个早晨竟然飘起了夹杂着细雪的雨,比纯粹的下雪还要冷,而我却一大早就出门了,我要去秘密部门见江一,没有预约的,主动去见,连情绪的拿捏都异常的重要。 秘密部门的所在是一个在大北京毫不起眼的建筑,挂着一块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部门牌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矗立在街头,没人会想到这个部门牵扯了灵异,传说,各种谜题。 甚至为了掩饰,这里也有掩饰部门专业对口的人在这里上班,并且占据了部门常驻办公人数的大多数,工作清闲,但一辈子都不会得知,自己其实是身处在一个怎么样的部门。 不知道其实也算是一种好事儿吧,我站在清晨人来人往的部门大门口,在啃完了一个煎饼以后,已经培养出了适当的情绪,要准备去江一了。 此时,正是上班的时间! 在走入大门的那一刹那,我那平静的情绪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在脸上的愤怒,如果在十几年以后,保不准有人看见我这个样子,会惊呼一声:“那丫就是愤怒的小鸟真人版吧。” 没人靠近我五米以内的距离,虽然这个部门通往办公楼的大路并不显得宽敞,但对于这种脸上已经明显写着别惹我的年轻人,大多数人是不愿意招惹的。 当然,只是大多数人,毕竟这个部门里,不那么‘普通’的人也有一些,而这些人秉承着低调的原则,虽然不靠近我,但已经在默默的注意观察起我。 我一切都不在乎,几乎就是那么横冲直撞的闯进了那栋办公大楼,这里不是师父曾经所在的行动部,相当于是一个总部的样子,我相对对这里的环境和人都陌生,但是怎么找到真正的部门,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说话,我一路冲到了最顶层,连电梯都懒得和那些挤,然后在最顶层那一窜让人眼花缭乱的职务办公室中,我选了一个旁人压根不会注意的类似于后勤人负责人的办公室就径直闯了进去! 这个部门,我心里清楚,哪怕是在夜间,都会留下至少一个人的,我这么闯进去,当然惊动了里面的人。 我‘愤怒’的看着办公室里的两个人,而他们则平静的看着我。 因为,从在这个办公室里工作的,就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 第十四章 达到目的 面对那两个人的目光,我很自然的‘愤怒’的迎上,我不会忘记反手关门这样的细节,然后冲到了他们的办公桌面前,拍着桌子吼到:“我要见江一!我是陈承一,我师父是姜立淳,师叔是李立厚!” 而几分钟以后,我就如愿的见到了江一,看来这种看似莽撞的愤怒,抛出直接的语言,有时候是异常有效的。 当然,部门有自己的秘密,就比如我见江一的途径,是通过那个办公室大柜子后的一个电梯,而那电梯的启动还需要输入密码。 江一的办公室在地下,一条有些昏暗的走廊尽头,如若我不是一个道士,也见习惯了鬼物,我想这样的地方会引起我的本能恐惧,挺适合拍鬼片的。 如今,江一就是办公桌的背后望着我,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探寻,不过也不是太好奇的样子。 既然是要演戏,通过愤怒来装天真,我不介意将这种天真伪装到底。 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跳脚,拍桌子,愤怒,担心,总之一副二愣子的样子被我成功的塑造了出来,感谢老回给我上的一节演技课! “既然如此,那么就说明有人盯上了我师父他们,你为什么拿影碟的时候不告诉我?”这就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把这种发现通过‘愤怒’的方式表达给江一,是我想到的最恰到好处的方式。 既能掩藏真正的秘密,也能在某种程度上降低江一对我‘智商’的评价。 果然,江一开口了:“承一,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你遇事还是不能冷静?”依然是播音员一般的声音,却让我心底绷紧的那根弦稍微松开了一些,他至少没有怀疑什么,否则按照我对江一的了解,他若是不信,应该是用各种语言不着痕迹的开始套话。 “废话,我师父有危险,而且是那么早就有危险了,换谁能冷静?”我说这话的时候,死死的看着江一,在这种时候我不能回避他的目光,甚至连流露出一丝逃避都不能,只有这样才是最恰到好处的。 江一沉吟了,虽然神情仍然平静,但我感觉的出来,他在斟酌一些要说的话,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套出江一的话,心中倒是有一些开心,毕竟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这样的沉默继续了一分钟,江一开口了:“承一,说起经历和见闻来,与同辈的年轻人相比,你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但是,这个世界上依然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就比如水下也有水下的势力。” 水下的势力?我开始觉得荒唐!莫非江一等一下还要告诉我其实是真有龙宫这一类的存在吗?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因为我想到了师祖留言里的一句话,什么地方有什么龙,这句话让我觉得非常无解! 我脸上自然的流露出了迷茫与不信,还有一副你忽悠我的表情,江一倒也不在意,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比起陆地来说,水下那个陌生的世界自然秘密是更多的。不过,我说的水下势力,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事物,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人,有人自然也就会形成势力。其实,不必太过担心,你师父他们应该没有触及那些人的利益,自然也就不会有冲突,不过在某些时候被这些势力所监控,也是正常的。关于这个,我想我给你解释的已经够清楚了。” 说完这一段话,江一放下了茶杯,静静的看着我。 而我在这个时候,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流露出了放松的样子,然后坐在椅子上,而心里却是心知肚明,江一能够给我的透露的消息,也仅限于此了,我再问也是白问了。 佯装平静了半分钟的样子,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然后才说到:“老大,对不起,我莽撞了,只是一想到关于师父的事情,我就” 这样的表现自然与我之前的表现是符合的,从前我就是一直如此,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变的冷静和深沉了许多,我找不出原因,或者是因为我防备江一,亦或者是因为一次次失去必然面对的沉淀,把我的冲动与莽撞也沉淀了下去。 面对我的抱歉,江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问我:“那还有什么事吗?”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盼望着与我合作,却故意反问我,把主动权牢牢的握在了手里,以前小鬼事件的时候,我不觉得,如今对他留意了起来,才发现,以前我就是一个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嫩’小伙儿。 不过,也没有关系,我原本就是打算与他合作的,他这样问,我也正好借坡下驴,很干脆的说到:“老大,当然还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忙,你知道的,我明年就准备踏上昆仑之路了,我想与你合作。” “为什么?不是有珍妮大姐头帮你们铺路了吗?不见得你们会需要我们部门势力的加入。”江一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动声色的,甚至从语调上也是无迹可寻的,可他这问话的方式,让我感觉到了他的在乎。 我很直接的说到:“珍妮大姐头当然是给了我们帮助,我想她是因为想让我们保住龙墓的秘密吧,因为从部门的角度,是想得到龙墓的秘密,和你们牵扯太深的话,龙墓的秘密我们还能保留吗?”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但也只有这种看似无脑的‘实话’,才是最有说服力的,江一在和我的谈话中,第一次有了一丝细微的表情,他微微扬了扬眉,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呵,珍妮大姐头啊” 我却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说到:“说到底,其实在龙墓里除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并不是有太特别的发现,主要是有我师祖的一篇留言,但牵扯的都是他游历龙墓的一些往事,我只是感觉只要是师祖的事情,珍妮大姐头都特别在乎,或者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种话,等于我说了很多,事实上又什么也没说,可是这分量打消江一的疑虑怕是已经足够了。 果然,江一的神情不变,只是说到:“你的说法也道理,她和我,一个是代表的自己,一个是代表的部门,我们所站的立场不同,自然有时也会有碰撞。”说到这里江一沉吟了一下,我心里却心知肚明,若说到撇清关系,转移重点的本事,江一还是厉害的,能坐到这个位置,实力是重要,但别的原因未尝也不是可以忽略的。 我不想恶意的揣测江一什么,可是一旦人对另外一个人有了防备,就太难做到平常心,这种心境的境界,怕是只有我师祖才能达到。 我不动声色,江一则继续说到:“好吧,合作,但是合作的原因你还没告诉我?” “我想去师父去过的那些地方,你能提供给我吗?”我很直接的说到,可我明白,若他能提供给我,也就不用等到现在了。 我很想不通的是,既然要合作,既然是想通过我们得到什么,为什么不把手里掌握的都提供给我们?这中间到底是有怎么样的顾虑与纠葛。 “你知道的,不能,我个人不能代表整个部门的利益,甚至国家的利益!有些东西是最高机密。”江一拒绝的也很直接。 这倒是在我的预料当中,可我原本想要的也不是这个,这只是一种心理游戏罢了。 所以,我很激动的说到:“既然是要合作,为什么不能?通过几段影像,要找到师父所拍摄的那几个地方太难了。”说到这里,我故意变得神情颓废,说到:“既然是要出航,寻找蓬莱,我需要大量的线索,偏偏关于这些线索,我一无所知,能依靠的只是师祖留下的手札,上面记录的一些可能会有走蛟的地方。而我们又完全没有任何的出航经验,甚至连精确的地图都没有,我要怎么行动?” “帮助当然也是会有的,至少在华夏的范围内,你们有了我们部门的保障,就可以自由的去到任何地方,而没人过问。至于精确的地图,那是小事,如果你们有找到经验丰富的船上人,有了地图的配合,这样的出航倒也不算困难。”江一平静的说到。 听到这里,我的心终于真正的长舒了一口气,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已经给自己设定了一张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抛出来的底牌,那就是那三条锁链。 如今,江一能主动的提出给地图,那么这张底牌的确就可以不用抛出来了。 或者,地图这个细节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太重要,即使他能提供的地图,应该是比沁淮爷爷手里更精密,也更机密的地图,但毕竟我们的身份清白,要做的事情也相当于是另外一个层面世界的事情,丝毫不涉及到任何军事。 所以,这个细节,他并不是太在乎。 至于地图的级别,我猜想应该是接近最高级别的地图,不过范围应该不是针对军事而言,应该是针对别的方面,这种地图的珍贵不言而喻。 打个比喻来说,即使很多年以后,人们的手机上也配备了开放度较高的地图,可以精确到街道,甚至街道上的店铺,但这种地图始终也只是民众地图,比起江一提供的地图来说,这种地图就好比幼儿园小朋友的知识和硕士研究生的知识相比较一般。 所以说,无论如何,这一次,我的目的在这种方式下,达到了! 第十五章 锁链的解密 江一的办事效率很高,在我从他的办公室出来以后,下午,就已经有专人把地图送到了承清哥的家里。 江一提出的条件,到此时,我们都已经清楚了,和师父他们远行的条件一模一样,我们这次的行动,江一会派专人跟随,全程记录。 “不过,和上一次有微小的不同,那就是必要的时候,部门会参与行动。”这是江一临时加的一个条件。 而我对于这样的条件从内心来说是抵触的,毕竟这是我们私人的行动,如果牵扯到了部门,那就已经变了味道,所以我多长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什么是必要的时候?” “就好比,已经明确你们可以找到蓬莱的时候,另外的时候,看具体的情况吧。”江一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容我的拒绝,神情却很淡定,我却好像看见了一只老狐狸在笑一般。 匆忙离开,因为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同时我也没有注意太多的细节,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个时候的我再成熟一点儿,小心一点儿,是否就可以注意到办公室里的一个细节呢? 多年以后,我这样想着,但发现无论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发现这个细节,也许也是时机未到,这件惊天的大事儿是不该那个时候的我知道。 地图送上门的时候,是两个人搬着一个箱子上门的,在我的想象里不过是一张地图,至于那么夸张吗? 可当我打开箱子以后,才发现真的不是夸张,因为箱子里里面密密麻麻堆砌了上百张地图。 “你们可以参阅这些地图,时间最好控制在三天以内,太久了,我们恐怕就不好交待。另外,地图的内容不得外传,不得有任何形式的复制。如果,以后这里面的其中一张地图,被我们发现了有流传,你们会比较麻烦的。”在放下箱子以后,一个工作人员如是对我们说到。 话不是很客气,甚至有一丝严厉警告的味道,不过,我们可以理解,这种事情的重要性与保密性,当下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光,我们自然是研究这一百来张地图,确切的说,这一百来张地图都是关于华夏领土内的有水的领域。 我不得不感慨这种专业地图的精确,各种标示与地形比普通地图精确了不下十倍,打个比喻来说,一张民用的地图,而且是相对更加精确的地区地图,就好比是一张老林子的地图吧。 它最多也就标示出来老林子的范围,细到这是什么山,那是什么岭,可是地形却不可能精确的通过地图表现出来,就好比在什么范围内,有一个深沟,长多少,深多少,宽多少,气候条件,甚至地质结构! 而这种地图就显然会做出这种细节的工作,而且大方向明确。 就好比,江一给我的地图,就是一张偏他们部门工作方向的地图,再浅显一点儿解释,除了精密地图必要的标示以外,它的走向是‘灵异’还有‘神秘事件’。 简单的说,摊开地图,我如同摊开了一本总结性的故事书,在这段地点,曾经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或者什么神秘事件,打有问号的就是没有得到求证的。 这真是让人惊叹,我没想到在华夏的范围内,一张地图就隐藏有那么多的秘密。 可是我们工作的重点并不是调查这些灵异事件什么的,而是要从这些精密的地图上找出和三条锁链的具体联系,面对着如此多的地图,这个工作无疑是复杂而繁琐的。 但是就好比行路时方向对了,只要往前走,那就一定能找到一个出口一般,在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完全解密了一根链条,那上面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就是一段段的江面,河面! 这些江面河面并不完全相连,从链条上也看不出它们的共同点什么,可是江一给的部门专用地图却在无意中帮了一个大忙,这些水面都是有神秘事件发生的水面,具体的神秘事件总结起来,就直指江中有奇异生物。 确定了是那些地段,剩下的就是把这些地段的细节地图找出来,并且记录一些关键的数据,我们是不能复制地图的,不过记录一些数据影响并不是很大。 让我遗憾的是,并不是链条上所有的线条,我们都能找到对比的地图,虽然遗憾,但我也知道这是正常的,就拿师父留给我们的影碟来说吧,其中有一条地下暗河,这个找不到相关地图也是正常的。 在第三天的上午,我们再次解密了一条锁链,就是上面分布了好多或大或小的点点的锁链,这条锁链粗看,联想到的就只能是宇宙星空什么的,如果真是那样,我们是绝对没有办法的。 可是,解读出来,才发现这些按照一定的位置分布的点点,原来标示的是湖! 江河湖海,剩下的一条锁链,我们却是没有办法了,因为江一给我们提供的地图是华夏境内的水域,这茫茫大海的航海图可是不包括的。 所以没有对比物,我们也只有望着那条锁链大眼瞪小眼,根本分析不出来个所以然。 “或者这一条锁链记录的秘密最重要,可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可有可无,根据我们的行动,是要找到走蛟,入海之后,只是跟随它而已,所以”我说是我心底的想法,也是实话。 虽然也有疑惑之处,就好比进入大海之后,明明只是跟随,专门记录的路线图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不能说每一条成功入海的蛟都走的一条路线吧?那为什么还要特意的记录呢? 又或许它上面记录的根本就不是关于大海的? 关于这个疑惑,不能想太多,最终也只能用我的说法来解释,那就是里面可能蕴含有更惊人的秘密,但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三天的时间紧张了一些,但好歹我们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也算做完了该做的工作,在这样的忙碌中,我们的行动总算又前进了一大步,比起之前,我们更加的有目标和目的地了。 “江河湖海,我们这次的行动就分为三个步骤吧,由易入难,先是湖,再是江河,最后再是海吧。承一的意思是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行动的日子就定在5月末,6月初的样子吧。在这之前,我们各自行动,把一切的准备工作做好,剩下的时间,多陪陪自己的家人朋友吧。”承清哥善于总结,在这一系列繁琐的事情完成以后,他这样说到。 最后一句话,承清哥说的轻描淡写,可是那背后的意思却不能细想,江河湖海,未知的领域,未知的危险,根据地图和锁链的比对,我们要去的大多数地方都是有异样事件发生,谁都不能保证是有命活着出来的,就算有四大妖魂,我们也能保证什么。 多陪陪亲人和朋友,这也算是一种告别吗? 这一次短暂的聚会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各自忙碌,为了出航,为了各种各样的琐事,我也被分配了一些任务,几乎每一天都有些疲于奔命的样子。 但我下定决心要在春节之前做完这些事情,我要陪我的家人过一个春节,在记忆中,我陪伴家人过的春节真的不多,这一次是必须的,我希望它不是我们要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但我不能保证它不是。 在冬季的严寒达到顶点的时候,春的脚步也就近了。 在这一天,我也终于办完了最后一件事情,踏上了回家的路,是准备要过一段安稳的日子了,可能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在这之后,我又将面对时间不知道多长的冒险。 人生往往就是如此,渴求安稳的人,往往不得安稳,渴求刺激的人,却往往感觉无聊,细想起来,这也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人们常常看见的不是自己已经拥有的,而是更加看重渴求自己没有的东西。 如果懂得满足,人生是不是会幸福一些?再或者,更好的心态只是,我享受每一个追寻的过程,这或许才是真谛。 第十六章 出发之前的日子 在家的日子,时间总是有一种慵懒且幸福的味道,当我的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去想时,恍然也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蓬莱,昆仑,师父,如雪什么都被我收在了心底,在这样的时光里,我只是一个想好好陪陪父母的普通儿子。 因为上次的承诺,我大概告诉了一下父母,我即将要去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不敢太详细的去说,只是怕他们担心。 父母没有说什么,我大了,道理我都懂,能不能想通,想通了能不能做到,那是我个人的行为,这是父母并不能约束的事情,在这些方面,我的父母比一般的父母开放了很多。 只是在我离开家的前一天,我父亲这么说了一句:“如果找得到姜师傅,记得一定要带他来和我们吃一顿饭,住几天,我和你妈也想他,那一天,我们还记得等着他吃鱼呢,等过鱼冷了,他人也不见了” 可能是怕我难过,爸爸说着说着就没有说下去,可我的目光平静,神情坦然,哪里又会难过,只因为我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但我已经在路上了,我哪儿还能顾得上哀伤? 这是我以前不懂的道理,如今懂了,在路上了,还需要彷徨什么? 爸爸很开心我这样的表现,拍拍我的肩膀说到:“如果找不到,也别难过,只要能对得起自己的心,放下心事也就好了。人的一生长长的,缘分尽没尽,谁知道呢?” 这就是一个父亲的选择,没有阻止什么,反而是给予鼓励和安慰,我的心很温暖。 由于和刘师傅有一月之约,我提前了一个半月离开了家,多出来的半个月,我想去月堰苗寨看一看,尽管在那里已经没有了如雪,但那里有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几段回忆之一。 如月在为出航的事情忙碌,所以她并不在寨子里,带我去寨子的人是六姐,如雪的走六姐也很难过,可是相比起来,在当时沉沦的最厉害的恐怕只有我。 我在寨子里呆了一个星期,在这其中,我也见到了那个做为新一代蛊女,要被培养的女孩子,波切大巫告诉我,这个女孩儿说起来,也是如雪和如月的远亲。 她很小,才5岁,一张稚嫩的脸上依稀能看见一点点如雪和如月眉眼间的影子。 她还不懂得什么叫人世间的纠葛,也更不懂得守护的意义,只是每天要面对各种各样的虫子与植物,已经让这个小女孩子哭哭泣泣的不开心了。 也不知道小时候的如雪,是不是这个样子。 到了摇离开的那一天,走在熟悉的寨子里,是六姐和团团陪着我,六姐夫和饭饭走在我们身后,一个抱着小孩,一个牵着小孩。 一年多的时间,六姐和六姐夫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至于饭饭和团团是早已结婚,孩子都已经三岁了。 岁月在沉静中过去,当年的人都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幸福和生命的延续,而我和如雪的幸福则永远停留在了回忆里。 走在那片熟悉的草坪,风微微吹乱了我们的头发,六姐习惯性的挽了挽耳边的发丝,对我说到:“承一,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再来这里的时候,免不了悲悲戚戚,却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平静。” 我叹息了一声,说到:“要说悲伤和眼泪,早就留在了去年的那座北方小城,如今我要远行,只是来道别一下,否则我会遗憾的。” “你比前年来找我的时候,又成熟了许多。就像当年我和你闲聊的时候,你说起红尘炼心,该如何去炼,我就说过一句话,在得到和失去之间,能让人快速成熟的只是失去,因为失去的背后往往就是痛苦与苦难,在不断得到和一片安逸中的心境是不会有多大变化的。”六姐静静的说到,然后拥抱了我一下,说到:“一路顺风,人生有很多际遇,你在老林子失去了如雪,说不定在茫茫的江河湖海上又能见到她呢?” 团团和饭饭也和我拥抱了一下,祝我一路顺风的同时,团团也告诉我:“说不定真的还会遇见,相信童话的人,比不相信童话的人要幸福。承一,你要幸福。” 女孩子总是这样,无论如何,都会强硬的不接受悲剧,执着的沉沦于圆满,因为她们温柔弱质的天性,让她们的内心比男人更渴望岁月静好的平静生活,她们还想我和如雪遇见,而我,就当这是一个祝福。 而祝福总是美好的。 离开月堰苗寨,我去找到了慧根儿,帮他处理好了各种时间上的安排,然后带着慧根儿直接回到了北京,承清哥的家里。 第二天,我和慧根儿就去了陵园,我们要去看看老回和洪子,顺便约见了小北。 人间四月天,向来都是晴好的日子,这一天也不例外,太阳暖洋洋的洒下来,不仅温暖了我们的脸,也让墓碑上老回和洪子的照片显得温暖生动了起来。 站在墓碑的前面,我们静静的给他们敬了几杯酒,自己也喝了几杯,我开口对小北说到:“去学艺吗?” 小北笑问我:“说学逗唱是哪一门手艺啊?” “山字脉最正宗的制器传承,你不要拒绝我,更不要拒绝一个孤单的,只想把手艺传承下来的老人。”我开口对小北说到。 小北沉默了一会儿,很直接问我:“是天津那位吗?他的名气可不小,他的性格更是怪异,如果是他,我有点儿难以相信。” “难以相信倒不是问题,只要你不说难以接受就好。就是他吧,也别把他想的太过怪异,他只是一个爱惨了自己女儿的父亲,就是如此。”我对小北解释到。 “我是不是没有拒绝的余地?”小北望着我说到。 “你在顾忌什么?”我问他。 “我怕我学不好。”小北说的很直接。 “如果是我可能会学不好,如果是你就没有问题。我等着你学成归来,否则我的符纸供应就有些紧张了,另外几位名气很大的制器人,我不熟。”我半开玩笑的说到。 “如果你是这样说,那我会开开心心,很认真的去学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北拍了拍我肩膀,又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碑上。 天上有一只飞鸟鸣叫着飞过,阳光依然温暖,老回和洪子的笑容在这安静的时光中,仿佛也是幸福的。 是幸福的吧,没有遗憾,灿烂如流星一般的死去,是多少热血男儿渴望的归途。 天津。 刘师傅的家里,每一天的日子就简单了起来。 我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再懒洋洋的给已经在书房里传授和学习的刘师傅和小北做饭,就如当年在竹林小筑的日子,我不也是个做饭的吗? 他们会忙碌一天,而我会瞎溜达一天,慧根儿偶然会来,在那种日子,我们四个就会喝一杯,谈天说地,当然慧根儿喝的是饮料。 刘珍梦也会回家,只不过频率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刘师傅每天都在日历上划上一道,那是倒计时一般的日子,大多数的时候,画上去的符号是个叉,偶尔有一个圈,我知道那是刘珍梦回来的日子。 有好多次,我们都忍不住想要讲出真相,可刘师傅却执着的不许,他说:“让她能快乐一天,是一天吧。” 她会带男人回来,放肆的调笑,也会疯狂的购物,甚至都不拆开,这样的日子到底于她来说,是什么样的滋味,我不想去揣测。 只是会想,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她是会选择安静的陪着自己的父亲,还是更加疯狂的竭斯底里?这个已经没有答案。 岁月依然在静静的流逝,很快就已经是夏初的日子了 这一天的黄昏,刘师傅让我们陪他喝酒,仿佛是有感应似的,刘珍梦在今天难得很早的就回来了,在这个时候,刘师傅忽然酒杯一放,开口说到:“差不多了,时间到了。” 第十五章 那一年的结束与开始 刘师傅说时间到了,尽管早已有预料,可我的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抖,或许你可以接受一个人在不知道死亡的情况下死去的事实,但你可能不怎么接受的了,一个人告诉你要去死,然后就这样死在你面前的事实。 这种等待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我不认为我是一个有这种心理素质的人。 可是,不死的后果会更严重吧?无力阻止,我只能佯装镇定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酒在某些时候是个好东西,它可以给人无限的勇气。我现在只能借助酒。 经历了一个月和刘师傅呆在一起的时光,加上师徒的情谊,小北对刘师傅自然也是有感情的,而且这感情不浅,面对刘师傅的这个说法,小北比我着急,他一叠声的问:“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没有了吗?” 问这话的时候,小北先是望着刘师傅,刘师傅不语,只是站起来,颤巍巍的走到书桌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然后小北又望向我,我只能痛苦的摇摇头,这个是没有办法的。 于是,小北就和我一起喝酒,眼圈通红。 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到第4杯的时候,刘师傅把一件儿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没有看见,凭手感,我知道是那件儿极品阴器。 然后刘师傅问我要电话,拨通了刘珍梦的手机,明明就是在一个屋子里,父女却要通过这种方式说话,确实有些悲哀。 “小囡啊,你上来一趟吧。”我和小北很安静,整个房间只有刘师傅那沙哑难听的声音在回荡。 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刘师傅又接着说了一句:“我老了,估计活不了几天了,但是我这里还有很多财产,我不放心,我准备今天和你交代一声儿。” 说完,刘师傅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拿出一个杯子,倒上了一杯酒,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一步一步的接近这个房间,刘珍梦到此时都不知道,父亲的这个电话,其实是真正的‘死亡召唤’,而她也正一步一步接近死亡。 有时,无知也是一种巨大的幸福吧。 接下来的事情,我是不太愿意回忆的,可是不愿意回忆,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忘记它。 那天的事情,再次回想起来,就像一幕黑白电影,得意的刘珍梦走进房间,刘师傅让她坐下,让她陪自己喝一杯酒。 他站在刘珍梦的身后,他拿出了一张手绢,然后捂住了刘珍梦的口鼻 在那一刻,我忘记不了刘珍梦的眼神,那是一种从得意到不相信,从不相信到望着自己父亲瞬间崩溃的眼神,那种眼神让人看了绝望,她到底是察觉出来什么了吗?我根本就无从知道。 面对这么残酷的一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父亲要了结了女儿,那种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看着的滋味太过难受,所以还能有什么思考能力。 “这个药是曾经解除她痛苦,让她沉睡的迷药,她已经两年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了,或者她想起了什么吧。”刘师傅第一次说话,给人一种安安静静的表情,亦或许是他太过平静,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我和小北都没有说话,我说过我们没有办法思考。 接着,是我要协助刘师傅施法,同样是喊出刘珍梦的魂魄,有我的灵觉帮忙,能避免她的魂魄破碎。 我已经忘记了那天的细节,我们是怎么把刘珍梦搬到房间,然后具体施法的。 亦或者是我不愿意回忆那‘恐怖’的一幕,在施法的过程中,已经喊出了刘珍梦的一部分魂魄,她却猛然用巨大的‘意志力’回到了身体,甚至那个被下过迷药的身体还能挣扎,我模模糊糊的听见她说:“爸爸我错了,不要杀我。” 刘师傅没有心软,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他加大了施法的力度 感觉刘师傅是彻底的心冷,然后冷血的样子,可是只有我知道,刘师傅到最后,还在倾注对刘珍梦的爱,因为情绪上的波动,那一天我发挥的并不出色,可是到最后刘珍梦的魂魄却无比完整,这能说明什么?都是刘师傅的小心和尽心。 他也深知自己不能心软,一旦心软,他女儿面对的因果会巨大的无法想象,甚至波及到几生几世。 很让人不能接受,却可以预料的是,刘珍梦的魂魄在被喊出来那一刻,竟然有要变成厉鬼的征兆,再一次是刘师傅早已准备了一张封印的符,让我帮助他一同封印了自己的女儿。 结果自然是刘珍梦被封印了,面对我和刘师傅,它是没有反抗能力的。 把叠成三角形的符箓交给我,刘师傅的眼神都变得木然,他说到:“我和她有什么误会,到下一世也就忘记啦,重要的只是你要帮我,找慧根儿超度了它,慧根儿不错。” 我接过符箓,重重的点头,刘师傅却好像已经累了,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轻声的说了一句:“帮关来娣回魂吧,我不想说话了,有一张类似遗嘱的东西,你让关来娣看吧。” 说完,刘师傅就闭上了眼睛,倚着沙发似是睡着了 ——————————————分割线—————————————— 我的记忆就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一刻,刘师傅似是睡着的场景,可这一睡,他就再也没醒来过,包括回魂过来,喊着要照顾伺候刘师傅一辈子,要孝顺的关来娣都没有叫醒他。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很简单,刘师傅的遗嘱摆在那里,一切都留给了关来娣,房子,还有钱,除了他家的传承,一切的法器,符箓,他留给了小北。 留给我的只有一句话:“承一,有些感谢,下辈子还你。” 至于关来娣,刘师傅是托付给我照顾的,可是这个时候的关来娣却根本不需要我照顾了,因为她彻底的变得聪明了起来。 至于聪明的原因,我猜测是因为刘师傅这两年尽心养魂的原因。 后来的后来,我只能说关来娣是一个好女孩儿,也是一个非常自强的女孩儿,她长期供奉着刘师傅的灵位,她利用刘师傅的钱成了女强人,她虽然在‘清醒’后,不待见她的父亲,可是该尽的责任,从来都不推脱。 只是在很多年以后,关来娣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有时也弄不清楚我到底是关来娣,还是刘珍梦?我是不是只是替她活得精彩?她不孝敬‘干爹’(刘师傅),可是在我心里却一直想尽一个女儿的孝道,但是一分钟都没有尽到,我醒了,干爹去了。” 所有让人唏嘘的故事,到这里已经是一个结束了。 那一年,那一天,我和小北在处理完所有的琐事以后,最终离开了别墅。 小北辞去了部门的职位,要开始潜心消化刘师傅留给他的传承,在我临走时,他给了我两张银色的符纸,还有很多紫色的符纸。 我拿着符纸也只是苦笑,以我的能力,能画出一张紫色的符已经是极限了,外加还要带点儿运气,银色的符,我怕是没有能力去画,除非师父还在,我们再合作一次。 我很快的回到了北京,在这个时候,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我们要开始第一步的征途了,这一次是师门全体行动,外加如月和慧根儿,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声势极其浩大的一次了。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很俗气,也有很有名,但却不得不去,为的只是麻痹江一,显得我们不是那么有目标,所有第一个地点竟然是那里。 至于那里,如今早已成为了一个风景旅游胜地,xx山的xx池。 第十六章 出发以及肖承乾的电话 在我们出发之前,江一果然派来了两个随行人员,分别叫陶柏和路山。 很普通的名字,人也很普通,样子没有什么特点,属于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到那种,而且两个人都很沉默,感觉说话做事有一种一板一眼的古板和机械。 这样的两个人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的身份那么特殊,或者这才更具有迷惑性吧。 对于这样的安排,我们没有反对的余地,但不代表我们没有应对之策,第一步的湖之旅,我们特意多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湖,为的就是迷惑江一。 不过,那个著名的池子,却也是在师祖留下的十三湖之中。 我们乘坐飞机来到了北方,再辗转了两次交通,终于达到了那座名山的山脚下。 休息了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们就开始攀登那一座著名的山峰,由于已经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上山的路很是轻松,而且可以直达那个池子。 说是轻松,但对于我们几个男人来说,也不算很轻松,因为我们身上背负着很重的行李,其中就包括两套完整的潜水设备,幸好氧气瓶那种东西,是租借了两匹马帮我们驮着的,否则就算我们体力再出色,也得累趴在半山腰。 相对于男人们的劳累,三个女孩子就轻松了,背着的几乎是重量可以忽略不计的行李,一路上看着那瑰丽壮观的风景,一路上谈笑,别提有多惬意了。 从上午出发,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我们很干脆的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准备对付一顿午餐,外加休息一会儿。 由于行动的时间定在了晚上,所以我们才一点儿也不着急,只是午餐的内容让人乏味,全部都是方便食品,这倒让我有些怀念起老林子里老张一手弄出来的野味了。 “承一,我听说这池子也传出来过很多神奇的传闻啊,但愿我们这次有收获。”在吃饭的时间,承心哥的嘴是闲不住的,一边吃一边就和我聊开了。 在那个时代,虽然互联网已经出现,但却并不像如今,是一个信息爆炸的年代,所以有些传闻只是流传在当地,偶尔有一些报纸和杂志会刊登一点儿捕风捉影猜测的文章,就算流传的途径了。 由于要来这边,所以有心的承心哥收集了关于这里的不少资料,越看越是喊神奇,因为从很多资料上来看,很多人都说,在池子里目睹了所谓的‘水怪’。 不过因为是民间传闻,这个是不能当做证据来使用的,可是看过太多资料的承心哥已经颇有些走火入魔,恨不得立刻解开水怪之谜,所以时不时的都提起来说一句。 面对承心哥的狂热,如月已经有些无语,她对承心哥说到:“那么想看水怪?那要不要我把寨子里的召唤出来给你看看啊?” 在月堰苗寨有一只守护之蛟,这个对于我们来说不是秘密,陶柏和路山做为部门的人,江一的亲信恐怕也是知道这些资料的,所以如月说出来才无所顾忌。 承心哥不理如月的抢白,丢过去一个你很无趣的眼神,就又开始啃起他的面包了,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一向寡言的路山却开口了:“陈承一,你要记得,行动一定要在过了晚上11点以后,那个池子情况特殊,是属于两国的交界,有大概一半是属于别国的,虽然行动有部门的支持,但是我们还是不想被逮到任何的话柄。” 对于他们的存在让我们觉得束手束脚,但是对于他们的话,我们却必须要注意。 所以,对于路山的话,我根本没有半点疑问,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我必须承认有部门的帮助,一切行动都很顺利,就连潜水设备这种事情,也早已帮我们准备在山下的林场,除了部门有这种能力,个人怎么敢想象? 更别提,可以潜水下去探查这种事情了!没有部门背后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做到。 不过,我也想到了一个可能,关于这个池子的传闻那么多,部门只怕是早已派人探查过了吧,那我们还会有什么收获? 想到这里,我抬头问到路山:“关于这个池子,你们是不是也有探查过?有没有什么收获?” 我的问题很直接,面对这种沉默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免得他用沉默直接忽略你套话的问题,反而起不到作用。 我原本没有指望路山会回答我,却不想他倒也干脆,直接说到:“是有探查过几次的,但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江部长说了,或许你们这一次来,会是有收获的。” 我们来就有收获?这算什么怪道理?我不解江一的意思,不过也忍不住心头失望,从路山的答案中,我觉得这一次行动,会有收获的可能性不会大。 却不想在这时,我的电话却响了,这个电话并不是我的私人电话,而是为了联系不会中断,江一配给我们的特殊电话,我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拨打我的这部电话。 这突如其来的电话,不仅让我疑惑,也让所有人都疑惑,猜测到底是没用的,我很干脆的接起了电话。 只是‘喂’了一声,电话的那头却传来一个我熟悉的声音,至于说话的内容是那么的开门见山。 “承一,在长白山?” 是肖承乾! 我当时就愣住了,其实关于肖承乾他们的消息,我和承心哥在下山的时候就早已得知了,只是当时太过于悲伤,所以听闻肖承乾没事儿,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自然,消息也是从江一那里得知的,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无比的怪异。 毕竟当时,我们最后一眼看那两伙人的时候,是他们在和四大妖魂大战,接着,我就进了龙墓,哪知道在我们进入龙墓以后,那一道古朴的长墙和大门就消失了。 接着,在外面涌起了一种灰色的雾气,包围了所有的人,再接下来,所有的人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沉睡,包括四大妖魂也陷入了沉睡,直到我们召唤之时才醒来。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他们醒来的时候,异常神奇的全部都躺在了老林子的深处,根本就没有在那个风景如画的山谷之中了。 这就是肖承乾他们的全部经历,说出来恐怕没人能够相信,连我也觉得太过神奇,莫名其妙的昏倒,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老林子的深处,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 而之所以我要说是谁干的这种事情,是因为还有一个内部流传的不确定的消息说,在那片灰雾中,有人模糊的看见了一个身影,是人的,外加一个模糊的兽影,那影子很奇怪,分不出是什么野兽的身影。 江一的眼线何其多,这些消息对于他来说,完全不用太过费心就能得到,然后就传入了我的承心哥的耳朵。 如今听到肖承乾的声音,我才想起了这件事儿,发现异常的不可思议,但更不可思议的是肖承乾对我说的话,他怎么知道我在长白山,甚至还能打通我自己都才得到的特殊电话? 问题太多了,所以我根本无从问起,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句话:“你小子还好吧?” “你终于舍得问起我还好不好了,从那一次之后,你电话关机,我和你失去联络一年多了,你还记得我这个朋友?”肖承乾的语气有一些酸。 面对肖承乾,我也不想掩饰,毕竟他是我的朋友,我很直接的说到:“我在下山之后,就得到了你平安无事的消息。你知道的,我失去如雪。” 圈子里的消息总是有特殊的渠道流通的,月堰苗寨的蛊女失踪在龙墓,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我和如雪的关系更不是什么秘密。 “我知道!所以,才没怪你,因为没怪你,所以才打这个电话。”肖承乾的声音平静,可我总感觉这种平静之下,他的情绪并不是那么平静。 或者,是有什么秘密吗?我一想到这个,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有秘密了,这只是灵觉的本能! 第十七章 整个圈子注目的行动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反而再一次的不知道该问肖承乾什么了,可肖承乾也不容我说话,直接的开口说到:“池子里面是有东西的,我建议你不要下去。” “什么意思?”我一愣,这话来得没头没脑的,难道肖承乾知道的比我们还多? “字面意思,电话里讲不太方便,承一,你是听进去了我的话吗?”肖承乾的声音略微有一些着急外带强硬,那语气根本不容我拒绝。 池子里有东西,莫非还不是好事儿?至少对于我来说是好事儿。 不过,肖承乾既然说了一句电话里面讲不太方便,我再傻也明白了,这电话里估计是有什么监听的设备吧? 所以我没有过问太多,也只能非常直接的给肖承乾说了一句:“没办法,我必须要下去。” 那边的肖承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到:“好,那你等我,我师父,也就是我姥爷是被你师父带走的,我也有理由参与这次行动。” 说完这句话,肖承乾就挂断了电话,弄得我望着电话,有些发愣,怎么肖承乾要来?他是如何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虽然不是什么绝密的行动,但我们也没有到处宣扬啊? “是谁?是什么事儿?”我挂断电话以后,承真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我望了一眼陶柏和路山,他们的神色平淡,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这时,陶柏的电话又响起了,他看了一眼电话,叫上路山和他一起到旁边去接电话了。 直到他们走远,我才开口小声而急促的说到:“刚才那个电话是肖承乾打来的,他说他来要参加我们这次行动。关键的是,他知道池子下面有东西,他叫我不要下去。” “什么?”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显然我的疑惑也是他们的疑惑,说起来倒也不是讨厌肖承乾这个人,也不是抗拒他来参加这次行动,毕竟大家都知道肖承乾和我从某种意义上称得上是朋友,不过这一切细想起来未免太过莫名其妙。 我们不敢放肆的讨论什么,因为陶柏和路山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各种的顾忌和不信任必然是造成这种压抑的局面,也如我们猜想,他们只是离开了不到5分钟,就已经回来了。 坐下之下,陶柏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低下头,仿佛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到:“行动被泄密了,因为你们的身份,关注你们的人也多,具体后果是什么,暂时预估不到。至于电话,是因为部门里有奸细。” 说完,陶柏就不再说话,而是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手里的东西,我喝了一口水,心里想的是这算什么?一句有泄密,后果不可预估,部门里有奸细就给我打发了? 不过,他们的回答从另外一个侧面也说明了问题,电话绝对是被监听的,否则部门不会那么快就反应,联系了陶柏和路山,至少在他们离开之前,我并没有说是谁打电话,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我冷笑了一声,很直接对路山说到:“电话部门是有监听吧?这是什么意思?派两个随行人员还不够?还得监听电话?反正电话内容你们也是知道的,那么等一下会来人加入我们的行动,你们可有意见?” 我的语气有一些讽刺,在我心里,就算是他们有意见,该怎么行动,我们还是怎么行动,不会受制于他们的。 我这么说,显然也引起了承清哥和承心哥的怒火,这种被监视的感觉怕是不怎么好,反倒是慧根儿挺无所谓的样子,他的心思简单,你监不监视,我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只要不是戒律之外的事情。 至于三个女孩子,只有如月歪着脑袋对我说了一句:“三哥哥,你们还真笨。”言下之意,就是早有预料。 面对我的质问,路山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仿佛于他来说,和我们是怎么样的相处关系都无所谓,他只需要尽到他的职业,他缓缓的开口说到:“谁要加入你们的行动,我们不会干涉,只要不损害到国家和部门的利益就行。至于监听,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刚才说过行动泄密,后果不可预估,但我们也做出了最坏后果的预测,那就是你们这一次的行动将会成为某个圈子共同瞩目的行动。” 说完这话,路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了,反而是坐的笔直的看起风景来了。 很官方化的回答,可是信息量也非常大,至少他的话我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这次的行动,说不定已经被整个修者圈子所注意。 呵,真tm的,我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泄密的不会是我们自己人,你们倒是轻描淡写的就揭过去了,而且还为监听我们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可就算这样,面对如此古板机械的陶柏和路上,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火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说起来,那一次小鬼的行动,江一也不老是说部门有奸细吗?谁是奸细,还没查出来? 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继续朝着山上前进,出发之前,如月问我:“不等肖承乾?” “不需要等,他说会来,一定就会出现的。”我淡淡的说了一句。 到达x池的时候,是下午时分,虽说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但一路上那美丽的风景也让我们震撼,而x池早就已经名声在外,我们在出发之前看了不少x池的照片,直到真正的到了这个地方,才知道有的美景,一张照片完全不足以拍摄出它的震撼,只有你真实的站在了它的面前,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大自然的神奇。 夏季的天池是最美的,整个天池的湖水就像一颗碧蓝色的宝石嵌镶在环山之中,而蓝天白云的倒影浮现在湖水之中,为这颗宝石平添了几分灵动的色彩。 我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整个环形的山坡,有的山坡裸露出大地的本色,而有的山坡绿草萋萋,淡白淡黄色的野花夹杂在其中,混合着大地原本的土色,别有一种沧桑而悠远的感觉。 我站在最高的坡顶,忽然间就感觉自己在这天地之间很渺小,也一下子就理解了那一句望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千古绝唱,所蕴含的意境。 “真正的x池就是一个火山湖,湖底的地形是有些复杂的,而且由于是两国交界之地,探查起来还是颇为麻烦的,希望你们这次能有收获。”就在我站在峰顶发呆,感慨于大自然的神奇之时,路山忽然跑到我面前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后,他看着我,眼神颇有深意,这让我莫名的烦躁,总觉得这个路山不简单,这眼神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第一次出现是之前他给我冠冕堂皇的讲什么监听的时候。 我避开他的眼神不说话,态度不算是太友好,但这路山不介意的样子,忽然又对我说了一句:“我是真心希望你们有收获。” 我转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路山已经转身朝着陶柏走去,根本没有再看我。 对于他这句话,我微微皱眉想了想,没想出任何结果,也就懒得计较了,反正我也不关心他。 我们必须要等到晚上11点以后才能行动,这中间的原因自然是因为x池地形敏感的关系,我反正也是无聊,拿出一些饵料,掏出一个竹筒,开始为如雪为我留下的胖蚕子喂食起来。 真正要发挥这只胖蚕子恐怖的‘战斗力’,是必须要种蛊的,因为在苗寨一直都有一种说法,真正的‘蛊王’‘有灵之蛊’,必须和人类共生,人类的灵气和精血才能真正的供养它。 但是,我是不能种蛊的,因为我不是苗寨的人,我没有这个资格继承如雪的本命蛊,只能把它留作是自己的一个念想,没有把它收回去,都是月堰苗寨给我这个‘老朋友’面子了。 看我认真的喂着蛊虫,如月走过来挨着我坐下了,她说到:“三哥哥,这小家伙你还喂得不错,白白胖胖的,可惜不能种蛊,否则应该会长出” 说到这里,如月不说话了,毕竟这胖蚕子会发育成什么样的形态,是她们寨子的秘密,也不方便给我多说。 “在老林子里,有时休息的时候,如雪就给我说过,这小家伙要怎么去饲养,怎么去相处,有什么注意的地方。反正我也没指望这小家伙会帮我战斗什么的,我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宠物来养着,让它陪着我。”说话的时候,胖蚕子已经从竹筒里爬了出来,显得有些楞乎乎的小脑袋在我的手心来回的摩挲着,跟我挺亲密的样子。 那个憨态可掬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嘴角就挂上了一丝微笑,如月也笑,说到:“没想到它还挺认可你的。” “不然呢?它肯定以为如雪把它抛弃了,所以才和我这个新主人那么亲密,不然就没饭吃了。”我幽幽的说了一句,如月没在开口。 在美景之前,时间的流逝仿佛已经是不重要了,当我感觉到冷,为自己批件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分,而在我的身后远远的响起了脚步声 第十八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身后远远响起的脚步声,我没有回头,因为不用回头,来人已经开始大声的说话了:“看来我这一次还真是及时,你还没有下水。” 是肖承乾,所以我也就不用回头了。 对于肖承乾的到来,所有人都知道了,所以没人感觉到惊奇,包括陶柏和路山也没有多说一句,沉默的紧。 肖承乾几步走到我身边坐下,说笑到:“你可是在等我?” “等你?不至于!是因为要等到晚上11点以后才能行动,这夜里有些冷。”说话间,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的时间是10点零三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要下水了。 至于下水的另外一个人选,暂时定下的是承心哥。 肖承乾无所谓的站起来,说到:“因为地方太敏感,所以下水的机会也只有一次,不等我也是正常。不过,我既然来了,那就借一步说话吧。” 说完,肖承乾朝着无人的一边走去,我跟上,却被陶柏拦住了,他还是低着头,用那种有些不好意思的语气对我说到:“你们不能到那边去说话。” “什么意思?”我的脸色沉了下来,如果说遮遮掩掩的监视我还能接受的话,这种明目张胆的限制人身自由,我绝对不能容忍。 我的态度尚且如此,肖承乾的态度更直接,他喝到:“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一边儿去,再挡着我我不客气了。” 面对我和肖承乾的态度,陶柏的头低得更低了,声音更显得怯怯的:“你们不要避着我们说话,我会很难做的。” 他那样子就如同一个底气不足,有些怕人的孩子,可是身子并没有让开半分,而且还让人不好意思再发脾气,与此同时,路山也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路山开口问到,承心哥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边。 我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有些烦躁的点燃了一支香烟,我明白肖承乾身上一定有我想要知道的秘密,而且他准备告诉我。 可陶柏和路山却这样拦着,难道真的是要逼我和他们动手? 肖承乾估计也是大少爷脾气发作了,面对陶柏,一下子掏出一个特别电话,砸在了他的身上,说到:“自己打电话给你们上头,问问他们准不准我和承一单独说一会儿话。” 路山不动声色,而陶柏却默默的拣起了电话,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他还就真的这样做了。 一支烟的功夫,陶柏回来了,把电话交还给肖承乾,然后扯了扯路山的衣袖,两个人退了回去。 整个过程,陶柏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显然上头是准许我和肖承乾单独沟通的,这让我更是一肚子疑问,好在我和肖承乾终于有了单独沟通的时间,等一下问清楚就是了。 和肖承乾默默的走了很远,到了另外一个山头,我们矗立在山头,夜晚的山风很冷,吹得我和肖承乾头发飞扬,清幽的月光倒映在天池,显得整个天地都很安静。 “为什么会准许我和你单独谈话?”我开口了。 “所有的势力都是盘根错节的,也没有什么明确的黑白之分,我既然都能知道你行动到了哪一步,并且弄到你的秘密电话号码?你觉得准许我和你谈话很奇怪吗?”肖承乾笑着说到。 我沉默,忽然觉得关于这个再问下去就是傻瓜,肖承乾应该不会有那个耐心给我讲解势力是如何纠缠的,谁是部门里他们的人,我只需要知道,肖承乾他们那个组织的势力可以影响到部门就是了。 “你还记得那个荒村吗?我们第一次见面。”肖承乾忽然开口说起了这个。 我点点头,那荒村里的一切我又怎么可能忘记? “那个时候,我们是坐直升机直接到的荒村,然后取得了紫色植物,带走了杨晟,你可还记得?”肖承乾继续说到。 我当然也记得,杨晟离去的那个背影,至今仍是我最清晰的记忆之一,但肖承乾深深的望着我,言下之意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先是有些奇怪的望着肖承乾,接着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还有那个时候,师父模模糊糊的给我提起过的一些话,我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有些震惊的望着肖承乾;“你们背后是部门在支持吗?” “多的我就不能说了,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支持我们的势力可不单单只有一个,有些东西从60年代开始陆续发现,一直就有人很狂热,很狂热”说到这里,肖承乾就真的没有再说什么了。 其实我无意去管那些势力的目的是什么,又是如何纠缠在一起的,我唯一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江一,我问到:“整件事情江一有关系吗?” “他?我不知道,你觉得以我现在在组织的地位,我能知道这些吗?”肖承乾摇摇头,很直接也很无奈的说到。 是啊,且不说我师父带走了他们师门的许多长辈,就说以肖承乾是一个小辈的身份,他能接触到的核心秘密也是有限。 我默然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到:“既然如此,背后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在明明知道我的电话有监听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 “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原因,让你不要下水,水里有东西,如果你再莽撞的带上来,后果怕很严重。”肖承乾认真的说到。 “水里是什么东西?”问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肖承乾。 “有那个东西在的地方,永远都不可能太安宁,老村长就是最好的说明,所以也就一直留存了,你说水里有什么东西?”肖承乾认真的看着我说到。 “紫色植物。”得到了肖承乾肯定的答案,我反而平静了,我隐隐有些明白,师祖留下那三条锁链是什么意思了,但同时心中也疑惑的紧,为什么陶柏要给我说水下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你知道了还要下水吗?这x池里传说有水怪,可不是天然长成的,而且水下谜题众多,就比如那些水怪潜藏在哪里?它们如果和老村长一样厉害,你觉得在水下有反抗的能力吗?更不要说,那紫色植物如果你带上来了,会引起多少虎视眈眈的势力垂涎,以你们的力量根本无法保住它!你交出去了,难道又能保证是落到了对的人手里吗?唯一的办法就只是毁掉它,但水下有紫色植物的事情既然我都能知道,你觉得知道的人有多少?你去毁掉它,你就是众矢之的!当年,你师父也没有做到这件事情。”肖承乾很认真的给我说到。 “你说什么?”我一下子震惊了,望着肖承乾,我就知道肖承乾一定是有秘密的,没想到他还知道那么多。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局,利用你来完成罢了,你进退都没得选择,唯一的办法就是和部门牢牢的绑在一起。你以为你师父当年不知道在荒村里藏有紫色植物吗?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出面带走紫色植物,你师父怕也要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选择。”肖承乾给我这样说了一句。 我吃惊的看着肖承乾,当年还有这样的隐秘?可是我的问题一下子脱口而出:“为什么是要利用我们老李一脉?” 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面对我的这个问题,肖承乾忽然就笑了,对我说到:“你身为老李一脉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你们这一脉,不,确切的说是我们这两脉最大的秘密,还有那段历史吗?” 第十九章 入水 什么秘密?什么历史?我完全的迷糊,压根就不知道,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肖承乾。 肖承乾无奈的叹息一声,说到:“看来你师父,说起来也就是我师叔,是下定决心让你们这一辈小的,告别某些纷纷扰扰啊,我如果说出来,等有一日找到长辈的时候,特别是你师父的时候,他会痛揍我的吧?” 我听见就笑了,然后望着肖承乾说到:“那你的意思是不准备说了?你不怕我现在就痛揍你?” “你?你揍我能有师叔揍我痛?”肖承乾不屑的斜了我一眼,然后我们两人同时放声大笑起来,这话里包含了一个异常美好的愿望,就是能找到长辈,有什么理由不笑? 笑完以后,肖承乾异常严肃的看着我,然后手搭在我的肩膀说到:“承一,既然这件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敢轻易的告诉我,至少现在我摸不清楚我那‘神奇’的师叔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也就不敢乱说。我唯一就告诉你的就是,由于当年的一段历史,所以昆仑之物,一般都是我们两脉为表面上代表的处理人,而且也只有我们两脉能够不受影响的接近昆仑之物。” “所以,你认为这是一个局,我被利用了,然后就急忙的阻止我?”但事实上是这样吗?明明就是我们自己要追随长辈的脚步,踏上这蓬莱之路,何来利用?可是,肖承乾说的情况 我有些糊涂,对于肖承乾也不想隐瞒,既然他要参加到我们这一次的行动中来,当下,我就把我的疑惑说了出来。 可我一说,肖承乾也糊涂了,他愣了半天才说到:“真有那么一条锁链,记录了一些地点?” 我很认真的点头!表示这行动要去哪里至少我们是自主决定的,如果是利用的话,有些说不过去。 “那或者是巧合吧?我也不知道!总之,这一次我带着秘密的消息,来找到你参与这一次行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违背了组织的利益了,从即刻开始,我也不知道那个大少爷肖承乾了,反倒像一只丧家之犬,嗯,这样的形容也不知道对不对?”肖承乾苦笑着说到。 “为什么?”我扬眉问到,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只为和我们这一群说起来无甚势力的人行动,这行为用现代的话来说有些二。 “因为那个组织不再是我的家了,早就已经变味,而人总该是有些追求的,有些时候下定决心,破釜沉舟的去做了,反而自己也就解脱了。”肖承乾不欲暴露组织太多,就这么跟我说了一句。 我对那个组织,确切的说和我师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组织的一切其实并不感兴趣,我拍拍肖承乾的肩膀,那一切也就尽在不言中了。 肖承乾感激的一笑,看了看时间,说到:“没多久了,做点准备吧。我还真怕你不收留我。” “别说的那么酸,好吗?你是见阻止不了我下水,反正秘密也已经暴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想你们阻止也乐得你加入我们,不是吗?”我转身往回走。 肖承乾在我身后笑笑,说到:“是啊,你的坚决让我觉得我自己也该坚决,老是因为千般顾忌,百般危险的退缩算什么?至于他们,当然乐得有一个人加入你们,否则你觉得我会那么顺利的到这里来吗?” 我挥挥手,肖承乾这话里的滋味我是听得出来的,从一个组织里真正的大少爷跌落到棋子的身份,和失宠的小孩又有什么区别。 “承一,你打算怎么做?”肖承乾追上了我。 我根本就毫不犹豫:“毁了它。” “呵呵,你这个愣子,还真有勇气。既然这次我也决定破釜沉舟,那我和你一起下水吧。”肖承乾轻描淡写的说到。 我看了肖承乾一眼,同为山字脉,他和我一起下水,怕是比较有优势,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 ——————————————分割线—————————————— 那一段时间的忙碌,自然也就包括了潜水训练,我不敢说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潜水员,不过在水中的注意事项,还有基本的潜水,应该对于我来说是没问题了。 我穿着潜水服开始做一些下水前的运动,而肖承乾比我还显得轻松,我很诧异,这大少爷还真的会潜水,其实我还心里担心,这大少爷在水下抽筋呢。 肖承乾仿佛是知道我的想法,看了我一眼,说到:“到世界各地潜水,专门的潜水教练,都是我玩腻歪了的活动,你一个大穷人,是不能理解这种上层生活的。” 看来肖承乾这充满了优越感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了,我白了他一眼,直接扔给他一句:“我x!” 一切的准备就绪,陶柏和路山也不知道从哪里划来了一条小船,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我和肖承乾默默的上船,在我们身后,所有人都带着担心的目光看着我们,这种担心有担心我们安危的意思,也有担心水下其实会一无所获的意思。 我和肖承乾的谈话还根本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们。 坐在船上,船儿悠悠的朝着湖心划去,路山一边划船一边对我和肖承乾说到:“别小看这条船,因为所处位置特殊,还有一些别的原因,这里可不是能轻易划船的地方,是部门给予你们的方便。” 我不明白路山忽然说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懒得理会他,至于肖承乾他那种傲性的性格,他看不上眼的,根本就不屑理会。 却不想路山在这个时候,从他随身的包裹里又拿出两件东西,带着长长的线,让我们绑在潜水服上。 那东西不用路山说明,我也知道是一个什么玩意儿了,水下录影设备,看来这一次的行动真是监控严密到了极限。 “什么玩意儿?”肖承乾怒视着路山,显然这大少爷要发火了。 陶柏在一旁有些害羞的说到:“是最先进的设备,就算是国际市场上,民用组织,包括专业的电视台也弄不到这个设备,它能清晰的拍摄到” “谁要你给我解释了?我是问你们是啥意思?”肖承乾怒极反笑,面对着那样的陶柏,也只能这样,一开始我以为陶柏长的普通,可仔细一看这小子颇有些小清秀,加上害羞畏惧的表情,你都不好意思发火,感觉跟欺负一个小姑娘似的。 这让我想起何龙那个‘娇滴滴’的汉子,他一心学习姑娘的一举一动,让人感觉是如此的怪异,可人陶柏那才叫一个浑然天成啊,且不让人觉得反感。 我承认我又在紧张的时候胡思乱想了,连路上解释什么为了你们安全之类的放屁话,我都不在意,肖承乾还想发火,可是我拉住了肖承乾,很是干脆的把那个摄像设备绑在了身上。 肖承乾见我那么做,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叹息了一声,跟着也把这玩意儿绑在了身上。 路山见我们没有反抗,也就不再啰嗦了,至于陶柏依然怯生生的低着头,躲在路山的背后,让我和肖承乾看得真是有些无奈,弄不明白江一为什么派这么一个人来加入这样的行动? 小船在湖面划动了七八分钟,已经离岸边有了一定的距离,路山不再划船了,他对我们说到:“就在这里,再过去一些就是x国的领地了,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这个地方并不是完全放松的,在这大夜里的,那边偶尔还会出现一两点电筒的光照,只不过由于提前做了工作,那边不怎么理会我们罢了。 说是这里,那就下水吧! 我也干脆,背上了氧气瓶,把吸氧嘴咬在了嘴里,很直接的就下到了水里,接着肖承乾也跟着下来了,在入水的瞬间,我眼前是一片黑暗,模糊的只看见水面荡漾的月光,从身体上传来的唯一感觉就是一片冰冷将我包围。 这x池的水还真凉,这就是我唯一的想法。 第二十章 失望与迷雾之间 夜晚的x池已经是一片沉沉的黑,月光就是唯一的照明物,更别提在这黑沉沉的水下了。 我和肖承乾一前一后的朝下潜着,身上的摄影机也开始工作,它提供的照明加上我们手中水下手电的照明,倒让我和肖承乾的视野比较清楚。 从表面上看,这湖面的水碧波荡漾,是如此的清澈,可是到了水下,透过手电的光芒,我们才发现其中水中有很多‘灰尘’类的东西漂浮着,是因为是火山湖的原因吗? 我的地理一向抱歉,对这些并不是弄的很清楚,我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这湖底下的火山是活火山,喷发的可能性非常大,另外就是这天池的水估计是雨水形成的,总之它也会流淌出去,可是没有什么进水口,可水位常年都保持在一个水准,想起来也颇为神奇,不过这些都和我的这次行动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这些谜题只能靠科学家去猜测吧。 一入水,我和肖承乾都是兴奋无比的,毕竟这个池子充满了各种神秘和传说,我们就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冒险世界,可是事实上,我们朝着湖底下潜了一会儿,水周围传来的压力就让我们不能继续下潜了。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说起来我和肖承乾身上穿着的都是相当专业的潜水服了,可也已经到极限了。 而把手电往身下打去,仍然是黑沉沉一片深不见底的水下,意味着我和肖承乾离下潜到底还有很长的距离! 这和我们的计划根本就不一样,我心中有些愤怒,我不相信这一群人会不知道x池的数据,想到这里我对肖承乾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就开始往上划去。 几分钟以后,我和肖承乾就冒出了水面,我取下吸氧嘴,还有护目镜,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口的喘息了几下,在水下那体力的流逝根本不是陆地之上能比的。 而且这一次的下潜也非常无聊,除了黑沉沉的水中漂浮的灰尘,还有偶尔游过的几条冷水鱼,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其实在路上,承心哥就给我说过一些这池子的典故,他告诉我这池子里在以前其实是没有任何生物的,因为自然条件什么的限制,反正我也没听懂。 我只记得承心哥这样说过一句,后来这池子里出现了一种冷水鱼,味道很不错的样子,传闻是交界的另外一个国家在这里放养的。 “到底是放养,还是掩人耳目的说法,我其实是不能确定的,干嘛要在这池子里养一些鱼呢?”承心哥歪着脑袋,当时的目光是盯着陶柏和路山的。 只是陶柏一向是躲躲闪闪的,至于路山那个人虽然寡言,后来却被我们发现是一根老油田,面对承心哥的问题,他也一脸好奇的问:“是啊?为什么忽然有鱼了呢?说是别的国家放养的,别的国家也不会就这种事情跳出来辩解啊?” 然后,承心哥就无语了,其实作为秘密部门,怕这些事情要比我们清楚的多吧。 “咋忽然要上来了呢?”肖承乾在我耳边喘着气,然后有些奇怪的问到,毕竟我们下潜的时间不长。 我望着肖承乾说到:“我觉得我们被耍了,或者这里早已经是禁地,可能为了别的原因,带我们来这里敷衍我们一下。” 我是从下潜的深度还有承心哥的话判断出这一点的,可是现在却没空对肖承乾解释,一直在水面‘浪漫’泛舟的路山已经发现了我们,并快速的划着船朝我们靠近。 船很快就停在了我们的身边,我和肖承乾伸出手,鲁山和陶柏很自然的就把我们拉上了船,拉我的是陶柏,让我震惊的是这个家伙看起来又羞涩又胆怯,但力气着实不小,我自己几乎都没使什么劲儿,他就一人把我拉上去了,要知道我身上还背着沉重的氧气管啊。 到船上,即便是有风吹着,我还是感觉比水里的感觉温暖多了,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我一边就接过了路山递过来的温热姜汤,给自己灌了几口。 路山这个人虽然让人无法琢磨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在细节上你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的体贴周到,几乎根本不用你操心什么,一切他都会为你置办的妥帖。 “怎么忽然又上来了?有发现了?”路山神色平静,淡淡的问了一句,脸上带着不太明显,恰到好处的关心,显得他很真诚。 面对这种人,我觉得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恐怕太过危险了,我也平静的说到:“上去再说。” 路山也没多问,就应了一声,至于那个害羞陶,就更不要指望他能说出个什么了。 ————————————————分割线———————————————— 我们离开了x池的范围,在xx山的某地,有一个所谓的观测营地,也是部队边境的秘密驻扎点儿,我们今夜在路山的建议下,就去那里休息了,毕竟那里离得也不是太远。 在一间温暖的营房中,我和路上相对而坐。 我目光带着一点儿压迫的望着他,而他却异常平静看着我,然后才沉吟着开口说到:“你提的要求,我抱歉,真的不在我能行使的权力范围内,你要怎么办呢?” 我的身后坐着的是我们那一大票人,在赶路的过程中,就已经得知了我的一切判断,此刻望着路山的神情都不算太友善,刻意隐瞒,让我们抱着希望白跑一趟的事实,任谁面对这个事实,都不太会有好脸色。 特别是肖承乾,几乎都快开口威胁路山了,只是被我压制住了。 一到这里,我就比较开门见山,直接对路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明天我要再探x池,而这一次我需要的非常专业的潜水设备。 面对我的要求,路山就是如此拒绝的。 “呵”肖承乾冷笑了一声,看样子是准备发作了,不管他组织的斗争是多么严酷,可这家伙,毕竟养尊处优了二十几年,脾气不是一般的冲,很像多年前在师父的庇佑下那个我。 二愣子陈承一! 我站起来,一只手摁在了肖承乾的肩膀上,然后承心哥站出来开口说话了,在那个年代,要收集一点儿具体的资料,不像现在有所谓的搜索引擎,是非常麻烦的,而且我们也没有刻意去收集这方面的资料,而是把目光落在了那些传闻上,其余的一切都依靠部门,才造成了这种被动的局面,承心哥觉得自己有责任去解决这种被动的局面。 所以,他站了出来,推了推眼镜,然后对陶柏和路山说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比较好奇,你们难道不知道x池的深度吗?” 路山看了一眼承心哥,沉吟不语,陶柏在路上的身后,又是低着头,怯生生的回答到:“其实是知道大概的,平均深度有200多米,最深的地方有300多米。” 这样直接回答的陶柏,看起来有些傻愣愣的,不过路山也没阻止,很显然这也是阻止不到的。 “既然你们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们,凭借我们现有的潜水设备,根本不可能仔细的探查到x池的每一个角落,连粗略的搜寻都做不到?”承心哥走过去,手放在路山面前的桌子上,身体有些前倾的望着路山。 路山不说话,而承心哥则继续说到:“早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或者你们的确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们真的可以直言的,这样即使我们失望,也不会怪你们什么,可让我们白跑一趟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阻止你们的话,你们难道就甘心了,就认为不会有什么阴谋了?”路山依然平静,连说话的语调都那么平静。 承心哥呵了一声,然后站直了身体,很直接的说到:“那么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不要说你们带我们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让我们死心,怕是有别的目的吧?不提供一切的设备,是有什么交换条件吧?” 对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这件事情才和肖承乾一开始急急忙忙阻止我们的原因对上了号! 第二十一章 莫名的机会 面对承心哥的问题,路山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说到:“没有,没有任何的交换条件,目的就只是为了让你们死心而已。” 我们都没想到路山竟然来了一个那么近乎于无赖的回答,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接应,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是半晌也发不出来。 ‘啪’的一声,肖承乾拍了桌子,然后说到:“是的,我们没办法强求你们什么,但你们也不要干涉我们行动的自由,深度潜水的设备,你以为我搞不到吗?那就这样吧。” 说完,肖承乾就拂袖而去,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说下去也是无益,剩下的人倒没有像肖承乾那么发火,只是保持着沉默走出了这间营房。 我是最后一个走的,在要跨出门的瞬间,听见陶柏在我身后有些小声的说到:“这一切,我也只能汇报给江部长了,没有办法了。” 我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说了一声‘请便’,便走了出去。 一天奔波让我们很疲惫,出来之后,就各自走去各自的房间睡去了,可是我因为失望,辗转反侧也睡不着,干脆批件衣服,走了出来,在营房前面的小树林决定散散步,缓解一下心情。 月光如水,洒在这安静的小树林,我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了起来,肖承乾给我的消息应该有绝对的把握判断是真的,那水下真有紫色植物。 但是除了紫色植物还有什么呢?这就是一个谜题,更关键的在于,这个消息是如何确定的呢?肖承乾没说,但我估计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单纯的知道这样一个秘密,然后又判定,其实这一次事情我是在被利用,进退不得。 更让人郁闷的是,如果只是被利用,倒也还好了,我至少可以得到足够的支援下水,接下来要怎么做,可以走一步看一步,路山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彻底的否认了肖承乾的利用说这中间还有什么秘密吗?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团乱麻,让人理不顺,更是剪不断,我陷入了沉思,一支香烟烧到了底,直到烫到了我的手指,我才低呼了一声,反应了过来。 手指上的余痛还没消,我就听见了小树林里传来了脚步声,我是一个道士,深夜在这种地方,最不怕的遇见的就是鬼物啊什么的,接着才是人,最麻烦的倒是怕遇见什么野兽之类的。 所以,听见了脚步声,我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倚在一棵树下,静静的等待着。 今晚的月光够清凉,那个人影渐渐的在我前方出现,然后越来越清晰,看得我心中更加疑惑,竟然是路山?!他来这里做什么?莫非他也是一个心烦不能睡着的人吗? 我看着他没有开口,可是他就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般的给我打了一个招呼,不咸不淡,然后就沉默了,仿佛我们是在街上遇见,打个招呼而已。 这诡异的时间点,和这比较偏僻的环境根本不在他的注意范围以内。 我凭直觉感觉到这个人是一个喜欢把主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他就打个招呼,挨着我站住了,什么话都不说,他就是在等我问他,这样不才更有主动权吗? 我对路山谈不上什么好感,而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经历,让我已经越来越厌烦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所以我真的也就什么也不问,再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完,很随意的给路山道别了一声,就要走出小树林。 1米,5米,10米我计算着距离,或者这是我的一个机会?又或者路山想告诉我什么?我又踌躇起来,但脚下的速度却没有变,我告诉自己走过前方那棵大树,如果路山没有叫住我,我再回头去找他。 眼看着前方那棵大树越来越近,还有一米距离的时候,我的身后先是响起了一声咳嗽的声音,然后传来充满了探寻的两个字:“聊聊?” 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第一次有一种完全自主,不再受制于人的畅快感,但回过头的时候,我却已经是一脸迷惑。 在早几年的自己,是根本做不到这种戴上面具一般的欺骗,陈承一是一个直来直去,脾气都不会掩饰的二愣子,只不过几年过后,才发现在这个世间,安全感往往需要来自一些伪装,唯一能对得起的只能是自己的一颗心。 洁白无暇环境里的洁白,永远都算不得珍贵。 真正的珍贵的是在一片浑浑噩噩,烈火焚身,淤泥遍野的世间熔炉中,敲开身体,心是白的那种洁白。 漂浮的思绪中,路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站定了。 他看着我,第一次脸上的神情不再是那种天塌下来都不变的平静,而是一种玩味般的不确定。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对我说:“你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看你高兴怎么认为吧。”其实我必须得承认,有时候和路山说话是很累的,没人愿意和猜不透心思,甚至连目的都不表露一丝的人说话,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赤裸裸的站在别人面前一样。 “我好像不太能得到你的信任。不过,那没有关系,谁都需要一层必要的伪装。”路山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又是那种让人厌烦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愿你告诉我这些,下一句话不是要告诉我,你是特务,然后需要我也去当特务。”我开玩笑的调侃了一句,其实我对路山的伪装和他的秘密没有半分兴趣。 我感兴趣的事只在于,这一次的行动有没有转机,这个转机是不是路山能带给我的。 如果真的按照肖承乾说的那样,他风风火火的寻来两套设备,我们能不能下水都是两说。 “我是华夏人,心也是华夏心,自然不会是特务。我只是想说,我出门的时候,陶柏已经睡熟了,我们没有给江部长汇报后来的情况,只是在你们的探查结束后,对江部长说,因为下潜的问题,你们没探查到什么,处于郁闷之中,还没对我们提出具体要求。”路山慢慢的说到。 这话的信息量很大,我需要慢慢的消化,因为唯一字面上的意思,不过是路山隐瞒了在营房里的我们的要求罢了,值得推敲的信息量来自于路山这样做的目的。 由于不了解这个人,我能猜测的实在是有限,倚着树,双手抱在胸前,我说到:“然后呢?是想让我感恩吗?快点收回心中那不现实的想法?” 这话是我故意用来刺激路山的,傻子都知道路山没有必要这样做,他是江一的人,讨好我有什么好处? “呵呵,你说话真有趣,我还是想说,我出来的时候,陶柏已经睡着了,另外这个营地很简陋,你们几个人要出去一趟,也没关系,而且在今夜一整夜,我们这边有什么异动,那边国家的人也都会当没看见的。”路山慢慢的说到。 而我的眼睛眯了起来,我承认我对路山的话开始感兴趣,对他这个人也好奇起来,我没说话,路山则继续说到:“船还绑在那里,要天亮才有人去收回。最后,我想说的是,要找到什么,不一定要下潜很深,下面的环境不是很好,可不是游泳池那般平整,沟沟壑壑的,说不定就藏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家伙。” 说到这里,路山忽然转头望着我笑了,然后说到:“信息量够了吗?” 我也笑了,对他说到:“好像还差点儿,至少8,9个公里的湖面,水下信息不明确,给我两个晚上我也探查不完,找不明白啊。” “这个啊。”路山为难的抓了抓脑袋,然后说到:“其实你看看往东南方向找,会不会好一点儿?注意的不是水中,而是泡在水中的岩壁,这样可就清楚了?再不清楚,觉得时间紧迫的话,也别浪费人才,不管是穆承清,还是季承真的本事都不是盖的,定个稍许精确点儿的位,还是能做到的。” 的确,是能做到的! 听到这里,我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衫,然后没有对路山说谢谢,说谢谢没有意义,我只问了一句:“你要什么?” 路山没有说话,而是笑着对我说到:“你也要小心点儿,不是说不在最深处,就没有危险。” 我没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路山,危险不是我怕,就能躲掉的,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的脚步,我现在只想确定他要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下面有什么,请你在机会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如果有特殊的地方,或者特殊的物品出现,请你一定不要为我错过。”路山终于也直接了一次。 第二十二章 水下的眼睛 这个要求可够奇怪的,水下的特殊环境,特殊物品给他留意着,他指的是什么?面对我探寻的目光,路山有些躲闪,显然他不想回答。 “你是说,如果有特殊的东西,那是要带上来交给你的吗?”我开口问到,显然他如果让我带紫色植物给他,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杨晟的事情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伤口,所以我下意识的抗拒这植物有任何的途径流传。 “你放心,你们要做什么,还是谁要做什么,哪怕是想当神仙,我都一点儿兴趣没有。特殊的环境,特殊的物品不一定有吧,也许也有,你下去看见了自然就能理解。”路山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懒洋洋的,仿佛他很疲惫,说完,他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双手插袋,朝着小树林外走去。 他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你最好抓紧时间,就剩下半夜了而已。” 我不再发呆,转身就朝着小树林外飞奔而去,速度简直是我能拿出的极限速度,跑到营房的边缘,我开始放慢了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就真的只是像一个晚上睡不着去散步一般的人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事到如今,我要‘对抗’的是一个极具力量的部门,我不敢放任自己有半点不小心。 进了房间,我才敢大口的喘息了几声,然后几步跑到和我分在同一个营房的承心哥面前,几下把他摇醒了。 待到承心哥清醒以后,我们又分别的,悄悄的把所有人都叫来了,然后在有些困倦的大家面前,把事情告诉了大家。 “可信吗?”承心哥的第一个发言。 “这小子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肖承乾第二个说话。 而我面对他们的疑问,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觉得我们还有选择吗?不想空手而归,就只能赌那么一次了。” 为了精确定位,承清哥要开卦,至于承真却说只能去了具体的地点,她才能用自己的定位法,算是辅助承清哥吧。 我们也不打扰承清哥,换了一间房间等待,十几分钟以后,承清哥给了一个大概的位置,他对我说到:“由于是关联自己和同门的事情,这个结果是否非常准备,有待商酌,不过大概范围总是能保证的。” “大概范围也就够了。”看着认真严肃的承清哥,我忍住想笑的冲动,他还穿着睡衣,脑袋上带着一顶尖尖的睡帽,睡衣睡帽上都有大个大个的卡通图案,这是什么样的睡觉爱好? 偏偏他还是一个行事一板一眼,常常很严肃的大男人。 ———————————————分割线———————————————— 就如路山告诉我的,这里非常简陋,要混出这里是一件不算困难的事儿,在得到结果,收拾了一番过后,我们20分钟不到,就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混出了营房。 轮流背着沉重的潜水设备,我们一路朝着x池疾走,在这种时候,时间无疑比金钱的价值更大。 到了x池,承真又用秘传的定位法帮我们仔细定位,但由于仓促和某些限制,她得出的结果,比承清哥的范围也没有缩小多少,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是够了。 更让人放心的是,定位出来的东南方向某一处,是靠着我们华夏这边的,这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依旧是我和肖承乾下水,承心哥和承清哥划船送我们到某个点,女孩子在岸上等待。 此刻,已经是凌晨3点多的时间,周围异常安静,连对面那些巡逻的很勤快的家伙也不见了,我耳朵里回响的只是船桨拨开水面的流水声,让一整个湖面的清幽月光都荡漾开来。 由于心里着急,没有人说话,直到我要准备下水之前,肖承乾才憋不住的问了我一句:“承一,会有收获吗?” “结果也不会再糟糕到哪里去。”我的话意思很明显,已经是没有收获了,还怕再一次的没有收获吗? 入水,依然是一阵冰冷将我重重的包围,打开水下手电,这水面下看见的和我们刚才看见的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在光照里漂浮的灰尘,一个黑暗而绝对安静的世界。 没有过多的耽误,我和肖承乾开始下潜,定位的范围是xx米左右的深度,这个深度绝对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到了指定的范围,我和肖承乾开始沿着岩壁搜寻,由于照明的范围有限,我们移动的距离也有限,40多分钟过去了一无所获。 但只要氧气瓶能够支撑我们,时间还充足,我们就不会放弃,所以,这一次我们谁都没有表现出急躁,而是更加耐心的搜寻。 或者由于太过的投入,又或者在水下一切的感知都迟钝一些,我和肖承乾在搜寻的过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常,直到我直觉有种莫名的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拉一把肖承乾。 肖承乾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却也不知道解释什么,就做了一个安静聆听的表示,然后我们这时才察觉在绝对安静的水面下,有轻微的水流声,而我们周围的水得波动也开始不对劲儿,能造成如此波动的应该是一个庞然大物! 我和肖承乾对望了一眼,心中感觉到莫名的恐惧,对于未知的事物,就算我们见多识广,也逃不脱那人类的本能! 下意识的我就拿着手电开始四处照,但是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回应着我,只是在光照中,能看见水的波动更加的明显。 没有看见什么恐怖的事物,可这样的情况却让我更加的没有安全感,也就在这时,我感觉我的身体被急剧的拉动,我一转头,是肖承乾在不停的晃动我的手臂,在手电的灯光下是一张显得有些惊恐的脸。 面对我疑惑的眼神,肖承乾不停的示意着下方,我拿着手电一照,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一双大而亮的眼睛,带着一种没有感情的冰冷和默然。 或许是因为这眼睛能够反射电筒光的原因,还是什么,总之我和肖承乾能够看见的就是那么一双在黑暗的水面下映射着黄光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是如此的显眼,也是如此的恐怖,此刻,它正朝着我们快速的接近着。 “我被陷害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就是想骂一句‘我x’,可是在水下注定我什么也骂不出来,我和肖承乾唯一的反应就是要立刻逃跑,在水下,我们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优势。 就算在陆地上也没有吧,一双眼睛就跟俩探照灯似的了,那眼睛的主人身体有多大? 所以,我和肖承乾开始贴着岩壁拼命的上浮,根本不敢在去看那双怪眼,在水下,不要说这种未知的怪物,就算面对一只身体不算最庞大的鲸鱼,也会给人以无限的压力,这就是体积上绝对的压迫所带来的,不能抗拒的压力。 贴着岩壁上浮,只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上岸,可是原本我们下潜的并不算非常深的距离,在此刻却显得异常的漫长,我们恨不得有8只手,8条腿来协助我们快速的上浮,可现实是我们只有两只手,两条腿! 沉重的氧气瓶无限的拉低了我们的速度,可偏偏那是不能丢弃的,至少在这个深度,还有这种急剧消耗体力的情况下,我们无法丢弃。 而那波动越来越大的水流,也让我们根本不敢停留半分,去甩掉氧气瓶,情况真是糟糕到极点,我头皮发炸,我根本不认为我有那个能力,还能和所谓的水怪过几招。 我能听见水的波动声了,就来自于我身后,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那个大家伙恐怕已经快要和我们处于同一水平线了,等一下剩下的就是直线距离了。 要怎么办?上浮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难道今天就要这样葬送在水下? 我和肖承乾在慌乱的上浮中也没有注意什么方向,只知道贴着岩壁和上浮而已,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左右的乱移动到了什么范围。 可也就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在我手电光的照射下,我看见了另外一番景象! 第二十三章 水怪与洞穴 这个一个发现让我激动,意味着我和肖承乾的生命得到了保障! 刚才一味的上浮,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直到刚才手电光的无意一照,我才看见我们身前的这一片岩壁上面分布了好些大大小小的洞,怕是有十几个吧。 原本这些洞的存在并不是多么的奇特,在水下常年的泡着或者各种原因,岩壁本就不是光滑的,上面有类似于洞的凹坑,也太正常的。 而我手电光下的那些洞穴却不同,我一眼就看出那是真正的洞穴,在水下我也不能和肖承乾说明什么,只能拉着肖承乾朝着一个入口处不大的洞穴拼命的划去。 肖承乾一开始没闹明白我要做什么,待他用手电光一照,顿时也激动了,不用我拉他了,他自己也开始朝着洞穴拼命的划去。 我和肖承乾看到了希望,可是我们身后的水流声也越打越大,我和肖承乾此刻的情况就如同一部外国电影的名字——生死时速一般,生死就在一线间,争抢的只是时间。 洞口越来越近,可是我们也感到了身后那种莫名的压力,我们根本就不敢回头看,就是身后那庞大的压力都让我们感觉到了怪物就近在咫尺! ‘哗’的一声,我几乎在水中都做了一个跳跃的姿势,跃进了我看中的那个洞穴,那个洞穴就只有一人高,在我的估算下,怪物就绝对进不了这个洞穴的。 在进入洞穴以后,安全感才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那是一种带着懒洋洋的放松之感,可是我又怎么敢轻易的放松,这一秒,我进入了洞穴,可是肖承乾还没有进来。 我打着手电回头一看,见到的场景让我此生都难以忘记。 映入我眼帘的首先是正拼命朝着洞穴划来的肖承乾,在他身后不到5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脸,在这种距离之下,我终于看见的不再是两只冰冷的眼睛,而是一整张脸! 那是一张呈灰褐的脸,异常的巨大,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那一张脸比肖承乾的整个人都还要大,而肖承乾也是一个1米8以上的汉子啊! 那一张脸我无法具体的描述出来说像什么,勉强可以说整个头型有一些像乌龟,但是比乌龟扁平,看起来有些滑溜溜的。 这样的脸对比起来,它的眼睛也不算特别的大,而嘴唇那一部分则不像乌龟,更像是一张鱼嘴,在嘴的两边有长长的须! 由于这个家伙太过巨大,我能看见的也就仅限于此,可是让我感觉到恐惧的根源却不是它这一张大脸,而是它此刻长大了嘴,要朝着肖承乾狠狠的咬去。 我不知道这个乌龟鱼,或者是鱼乌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在我的印象中,除了少许的鱼类,大部分的,无论是乌龟,还是鱼,嘴里都不可能是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可是这家伙却有牙齿,而且和鲨鱼那一口锋利的尖牙不同,这家伙的牙齿,上下四颗獠牙特别的突出,特别是下獠牙,我说我看起来这家伙怎么有些‘地包天’! 可是,现在显然不是去想这个的时候,我吼了一声,几乎是凭借直觉,一把就把肖承乾扯了进来! 我听见了一声让人牙酸的‘咔嚓’声,接着洞口一阵震荡,忽起的激流把我和肖承乾朝洞里推进了好几米! 肖承乾惊惶未定的看着我,而我则惊惶未定的看着洞口出现那一张脸,那一双没有感情的冰冷眸子还在死死的盯着我和肖承乾。 整个洞的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米,我和肖承乾被水流一下子推到了‘洞底’,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氧气罐撞击岩壁的声音。 好在水中总是有缓冲的,加上距离的关系,这一撞并没有让我和肖承乾身后的氧气罐破裂! 我和肖承乾算是虎口逃生,终于安全之后,我们下意识的就开始大口的呼吸,而罐中的氧气则急剧的减少,我意识到这样不对,赶紧提醒肖承乾调整呼吸。 毕竟整个洞还是浸泡在水中,我们也不知道要在水底呆多久,如果没有了氧气,我们就死定了,除非那种真正达到地仙级别的大能,用入定的姿态才可以在水下呆较长的时间。 肖承乾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和我一起调整呼吸,尽量减少氧气的消耗。 大概过了一分钟,我们才从那种惊魂未定的状态中平息了下来,心情也跟着平复了下来。 此刻,那个怪物并没有离去,在手电光的映照下,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明显,明明知道我们这两条‘小鱼’它已经没有办法吃到了,却还不肯离去,难道我要夸它一句,真是一只有耐心的好怪物吗? 或者,出去揍它一顿?我没头没脑的想着,显然经过了最初的恐惧以后,这张脸已经不能再激起我太大的反应了! 我举着手电,开始打量起这个洞穴来,这才发现我和肖承乾并不是身处在洞底,而是因为这个洞穴是倾斜向上的,角度还有些大,所以我和肖承乾才会撞到。 这个发现,让我和肖承乾稍许有些兴奋,毕竟出路被那个怪物堵上了,我们还有路可走,就是最好的结果,不然在水下耗的话,氧气一完,我们就得跟着完蛋! 但愿不要是一条死路! 我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抱着这个想法,我就要开始朝着洞穴的上方划去,可是却被肖承乾一把拉了下来! 我诧异的看着肖承乾,他却指着洞穴之外,给我不停比着手势!我朝着洞穴外看去,原来那个怪物的脸已经慢慢的开始朝后退去,难道它是不打算死守了? 莫非肖承乾想要出去?我肯定不会赞成这样冒险,因为谁知道怪物是真的离去,还是只是在附近游弋等着我们呢? 我对肖承乾摇头,肖承乾很无奈,然后又是费力的给我比手势,我好容易才看懂,肖承乾是表示,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怪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肖承乾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几分兴趣,毕竟x池里有水怪的传闻流传了那么多年,各种亲眼目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却总是因为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没留下什么确切的证据,科学上也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证明,只能勉强用一些科学猜测去解释它的存在不合理啊,或者不存在,是人们产生幻觉了之类的,如今我和肖承乾真真实实的看见了,不仔细去看看这个怪物长什么样子,简直有些对不起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着怪物稍微离远了一些,我和肖承乾就开始小心翼翼的朝着洞口靠近,并且相互搀扶着,紧紧的抓住一些岩石前行,不然万一那怪物发狂,引发的水流把我们推出了洞穴,我们找谁哭去? 不过,在这时,我也感慨运气也真是够好,毕竟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一见的水怪,被我和肖承乾第二次来就遇见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买一张彩票? 五六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小心翼翼的站在了洞口,怪物果然只是在附近游弋,而我和肖承乾借助手电,终于看见了怪物的全貌,然后我们愣在了当场! 原来,竟然是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我的想象中,这个家伙应该是类似于蛟龙的存在,要不然就应该是一个恐龙什么的变种,曾经著名的x湖水怪,不是有人给出过假想图,也是这种造型吗? 可是,这x池水怪根本不是一个遵循规律存在的家伙,它更像是一种生物进化了的存在! 第二十四章 尸骨 在手电的光芒映照中,我们眼前看见的是一个无法行动的怪物,确切的说我必须承认它是鱼,因为鱼的尾鳍什么的明显特征还存在于这个怪物的身上。 但是它的身体已经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就比如在鱼腹的前后位置,分别对应长出了四条看起来软绵无力的爪子。 而以鱼腹为分界线,它的前半截延长,相对于身体变得瘦且细,成为了一个类似于脖子的存在,显得头部更加的凸出,后面截的鱼尾部分,确切的说更像一条长长的尾巴,在水中摆动。 至于鱼腹那一部分,没有太大的改变,就是看起来圆圆的且绝大,如果只看渔腹加前半截,陡然一看,倒有些像乌龟,鱼腹部分是龟壳 这样的描叙也许不吓人,也不会让人有压力,可我和肖承乾光是这样看着就产生了巨大的压力,没人能在一个体长接近20米,且魁梧的家伙面前不产生压力,况且它就在离我们不到50米的距离游动。 我和肖承乾都看傻了,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就如同看见了外星人,我满脑子就一个想法,投鱼于x池中是为什么?为了养这个家伙,还是安抚这个家伙? 无奈那一个层次的秘密我是接触不到的,高层的态度和决定也不是我能左右和干涉的,这一条水怪绝对不是x池唯一的秘密,在x池底下,那错综复杂的地形,万年不变的水位,还隐藏着什么? 我陷入了一种世界之大,我所知却那么有限的感慨中,却不想那一直在游弋的水怪缓缓的就停下了,然后猛地一个转身,朝着我和肖承乾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我一下子头皮发炸,在生活中就算是一个胖子朝着你飞扑过来,那都是一件绝对有压力的事情,更何况是那么一个家伙。 我和肖承乾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后飞退而去,但是那激荡的乱流冲得我和肖承乾身体都有些不稳,好在我们抗住了! 那一张大脸又停留在了洞口,我和肖承乾却惶恐的对望了一眼,再也不敢停留,朝着那倾斜朝上的洞内奋力的划去。 在只有手电灯光照射的黑沉洞内,我和肖承乾都分外的沉默,刚才那一幕在现在回想起来,恐惧的感觉更加的明显,只因为一切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怪物是有智慧的,它刚才想杀我们一个出其不意! 如果它有一定的智慧,我们暂时预估不到是多高,那么不留证据的事情也好解释了,或者是刻意的回避?加上当局者说不定摸到了怪物行事的一些规矩,再刻意掩饰? 我不能去细想,因为这个怪物明显就是在进化,这样放任下去会进化到什么程度?还是说这样放任它的存在有别的深意? 我皱着眉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周围有什么变化我都没有在意,却在这时感觉身子一轻,额头一痛,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浮出了水面,进入了洞穴里没有被水浸住的部分。 而肖承乾已经爬了上去,望着犯了这种低级错误的我,似乎是有些无奈,伸出手来拉了我一把,让我顺利的爬了上去。 倚着洞壁,我和肖承乾大口的喘息,水下的活动本来就耗费体力,加上呼吸不如陆地自由和几次惊魂未定,我们是需要休息一下。 “这里的空气没有任何问题,看来我们够幸运,这里并不是一条死路,又处于定位的范围内,我们误打误撞,说不定已经找对了地方。”休息了几分钟以后,肖承乾开口对我说到,笑得挺惬意,已经完全的无视了洞外有水怪,而我们时间紧迫的事儿了。 这小子倒是乐观,我随手拨弄了一下湿淋淋的头发,站了起来,脱掉了脚蹼,卸下了氧气瓶,和身上杂七杂八的一些物件,只穿着潜水服对肖承乾说到:“既然是如此的话,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吧,水怪都遇见了,还没找对地方,那一个衰字都不足以形容我们了。” 说完,我就打着手电朝前走去,到了没有水淹没的地方,这个洞穴的坡度已经陡然变缓,行走起来没有任何的困难,而肖承乾也赶紧做了同样的事情跟上了我。 整个洞穴非常的干燥,也异常的安静,目测不存在任何可见的生物,打着手电行走在其中,只需要注意一下脚下的坑坑洼洼不至于把自己绊倒就是了。 洞穴不长,可是七万八绕,我和肖承乾走了20几分钟,才看见了一个有些许光亮的出口,我们赶紧朝着出口急走了几步,接着我们就发现出了这个小洞以后,我们竟然来到了一个可以说是巨大的洞穴了。 站在这个洞穴,我和肖承乾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这个洞穴的构造有些奇特,整体是一个半圆形,有50米长,40多米宽的样子,整个洞穴壁异常的光滑,除了我和肖承乾所在的这个方位,其它的地方再没有任何的支路,而在20几米高的洞顶之上,有一道裂缝,很窄的裂缝,月光就透过那个裂缝照射进来,这也就是我和肖承乾看见的些许光亮。 这样的场景多多少少有一些神秘之感,所以我和肖承乾才同时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心知肚明,如果我们没有找对地方,那么这里就是一条死路。 ‘滴答’一声滴水的声音传入了我和肖承乾的耳朵,这没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既然有缝隙,那么滴水下来是再正常不过,不过,我留心听了一下,那一声声音应该是水滴落入水中的声音,难不成这里还有水源,有些难以想象。 时间还算充足,我也没急着探查这个洞穴,而是把手电留在了我们出来的入口,让它一直亮着,因为在刚才打量四周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们所处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十几个入口,而我们的潜水设备还留在我们的来路,如果我们想原路返回,为了避免走错了洞穴,就必须这样做。 “承一,你觉得我们是在哪里?”在我昨晚这一切之后,肖承乾开口了。 “山腹中,但至于具体是在哪座山腹中,七万八绕的走了那么远,我也不能确定了。”说话间,我让肖承乾举着手电,朝着那个缝隙照了一下,那里有些许的树根,倒是一个完美的遮挡。 “算了,也懒得知道,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吧?”肖承乾是一个不爱去思考太多的莽撞性子,就一如我当年,说不在乎也就真的懒得去管了,举着手电就往前走。 我摸摸的跟在肖承乾的身后,仔细的大量着这个洞穴,随着我们朝里走的深入,我就已经看见了,在洞穴的靠里处,真的是有一潭水,黑幽幽的显得很深的样子,借着月光和电筒的光芒,我看见在水潭边好像有一些东西,而在水潭的靠里之处有一根贴着山壁的突出石柱,不过我没太在意,只当是自然形成的。 我和肖承乾快步的跑向前,显然我们是被水潭边的东西所吸引的,只是跑到了之后,在手电的光照之下,我们看清楚了水潭边的东西,才倒吸了一口气凉气,我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东西! 枯骨,水潭边的东西竟然是人的枯骨!而肖承乾手电照着的赫然就是人的头骨,黑洞洞的两个眼圈,已经灰白的牙齿,在这样的环境下,乍然一看,竟然有一些恐怖! 怎么会有人的尸骨出现在这里?我和肖承乾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我们还发现,这些尸骨没有留下任何的衣物,莫非是裸体来到这里的? 地上杂乱,我和肖承乾忍住心中那种毛毛的感觉,仔细的搜寻着,再次惊恐的发现,这地上的七八具尸骨没一具是完整的,全部都缺少了四肢的部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我还有另外一个发现,就是在这堆尸骨中,我发现了一支钢笔,刚捡起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忽然就觉得脖子一凉,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呼吸 难道是我的错觉?可下一刻,我和肖承乾的脸色都变了,因为洞里竟然真的有人的呼吸声,还有一声轻笑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洞穴里的秘密揭幕 我和肖承乾同时转身,我们第一时间就判定了这轻笑的声音不是人发出来的声音,人的声音是声带振动发声,是很具有实质感的,这声轻笑之声那么飘忽,只有一个可能,是鬼声! 这下怕是有些搞笑了,堂堂两个山字脉的传人,在这个洞穴里遇鬼,就算身上没有任何的法器,符,和辅助工具,可也自然是不惧的。 从最初的那种听见的稍许慌乱中走出来,我和肖承乾反而是镇定了,干脆转身,直接就看背后是什么玩意儿,然后就在第一时间看见,在我刻意放上手电筒的那里,有一个‘人’趴在那里望着我和肖承乾笑。 我和肖承乾是不会怕什么鬼物的,只不过在看见的瞬间,脸色还是变得难看,只因为那个‘人’长得很是怪异,但具体哪里怪异,我们也说不出来,硬要说的话,总感觉是身材比例不太协调的样子,头好像大了一些。 不过,具体我们也看不出来,因为那个‘趴’着的人是没有四肢的,原本应该是四肢生长的地方,在我们眼里看来血淋淋的,甚至那些鲜血还流淌在地上,就像四肢刚被撕掉。 尽管如此,它还坚强的朝着我们‘蠕动’过来,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 “这应该是一个受害者?”只是被它的惨状刺激的脸色难看了一下,肖承乾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双手抱胸,语气淡然的对我说到。 “没有任何衣物,保持着死前怨气最重的那一刻,竟然冤魂不散在这洞穴里,那的确是受害者。”我也是同样的姿势,淡淡的回应着肖承乾。 如果是普通人看见这一幕,只怕已经吓昏过去,一般的道士只怕也会选择逃跑,化形如此‘生动具体’的只能是怨鬼,不好对付,可我和肖承乾却无所谓,很淡定的讨论开来了。 鬼这种东西,遇见它越是淡定无惧,被它有机可趁的机会也就越小,在不是它‘债主’的情况下,被它害死的可能性害死很小很小的。 见我们不为所动,那个怨鬼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尽管我们和害死它的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过,这种怨毒我也能理解,既然是怨鬼,行事难免偏激,是带着‘恨’的色彩看这个世界,你要说怨鬼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是‘生命’,因为它们没有,所以,它们对于能活着的,体温是热的,带着鲜活呼吸的生命都是自带仇恨的。 这就是人类刻进灵魂的东西吧,得不到永远在骚动?变鬼也是一样! 怨鬼还好说,有一些理智,还能接受天道‘约束’,只不过怨气大了一些,如果这玩意儿是个厉鬼,李凤仙那种类型的存在,我和肖承乾怕就是要动手了。 比起我来,肖承乾到底要性急一些,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再睁眼时,身为道家人的气势自然也就释放了出来,没有真正的道家人不修玄功,不修那在我看来都有些太过‘摸不着’的内丹之术,多年苦修,我和肖承乾的境界或许在前人大能看来是微不足道的,但一身的气势如果不能压制鬼物,那也算白修了。 所以,这时的肖承乾毫无保留的释放自身的气场,随随便便掐了一个手诀,那怨鬼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些畏惧,竟有了一丝退意。 “我们的心思原本就不在你身上,没发现你也就罢了,可你偏偏要出来吓人一吓,发泄心中怨气,不发现也就罢了,发现了你也就不要想跑。”肖承乾严肃的说到,那样子倒颇有一副替天行道,斩尽世间一切邪物的正义道人模样。 只有我知道,这小子骨子里受组织‘洗脑’太多,正邪在他心中没有什么约束力,他的道在以前长长的岁月里,是偏向极端的‘我’之道,只有终点的目的,没有分歧的岔路那种。 我不认为这小子忽然就正义凛然了,他是有目的的。 所以,我默默的在旁看着,其实此刻,我已经察觉到了这洞穴里除了我们眼前这个,还有至少4只这样的存在。 肖承乾这么一出,另外4只怨鬼也现身了,同样都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齐齐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只是面对绝对的‘压力’,它们的眼中不敢流露出怨毒,反倒是一副悲苦的模样。 我摸着下巴,心说奇怪,人没有四肢是如何痛苦的事情?看它们的样子,应该是被粗暴的‘卸下’四肢,然后放任在这里死去的,这种死法何其痛苦,为什么只是怨鬼,而没有化身为厉鬼?是什么样的力量在压制着它们? 我还在想着这个问题,那边肖承乾已经开口了:“可是想求得一场超度?怨气缠身的滋味并不好受?” 那边五只怨鬼齐齐的点头,我再次发现一个问题,既然这里的尸骨有7,8具的样子,为什么怨鬼只有五只? 此刻,我是傻子也能知道肖承乾的目的了,开口说到:“许你们一场超度没有问题,但是你们至少也要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吧?” 肖承乾赞许的看了我一眼,这个洞穴里的事情太过奇怪,加上极有可能就是我们寻找之地,我们一时半会儿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把线索落在它们身上倒是一件不错的事儿。 再说,超度这些可怜的怨鬼,本也就是我的本意。 面对我提出的条件,那五个怨鬼的脸上悲苦的神色更重了,而在下一瞬间,洞穴开始变得模模糊糊起来,然后在我和肖承乾的眼中变得明亮 我和肖承乾没有抗拒,保持着受这种影响的似睡非睡的状态,接受着可以说是眼中,也可以说是脑中的一切。 这是一个比较神奇的事情,因为我从来没有遇见‘语言如此不通’的鬼物,肖承乾估计也是一样,所以才选择了这一种比较‘危险’的方式。 从肖承乾和这鬼物对话开始,我们就发现这个问题了,那鬼物传达到我们脑中的语言,竟然是‘叽里呱啦’的一片,根本听不懂具体的意思,好在人和鬼的交流,更接近于意识交流,感受交流,所以我们能清晰的感受它的情绪,还有它想表达的一些简单意思,就好比它能听懂我们的意思,可是无法用我们的语言和我们交流。 如今我们提出了条件,要知道洞穴里发生了什么,它们就只能采取这种方式,就好比是‘托梦’的一种方式,把它们‘回忆’里发生过的事直接的表现在我们眼前,可是比起托梦,这种方式显然更耗费灵魂力。 至于我和肖承乾必须全身心的放开灵魂防备,才接受这种交流。 所以,这就是一个危险的方式,对双方都是有着极大的‘牵制’的,但好在我和肖承乾对这一切有把握。 就这样,我们陷入了一场特殊的‘梦境’,只保持了心底的一丝清明,如同两个看客一般,开始身处在梦境中那个明亮起来的洞穴。 在完全适应了以后,我们肖承乾终于能清晰的看清楚洞穴的一切了,但只是一眼,我和肖承乾的内心就震撼了,因为我们没有想到,只是第一眼,我们就能看见如此‘震撼’的一幕。 因为洞穴里在此刻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都点着熊熊的篝火,把整个洞穴照得透亮,而在篝火包围的中间场地,竟然跪着一群人。 一群怪异的人! 他们戴着看起来有些吓人的青铜面具,喊着奇怪的语言,此刻正朝着洞穴的水潭方向膜拜! 这是在做什么?这群人是什么身份?那一刻,我心中的一丝清明都差点儿不稳,我发现我又‘幸运’的陷入了一个新的谜题! 第二十六章 曾经发生过的 可是我现在却不能激动,任何主观意识太过强烈的念头,都会导致这样的‘交流’失败,我只有沉下心神,用一种真正淡定的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着这一切。 诡异的火光跳动,完全陌生的语言在吟诵着某种祈祷之词,狰狞的青铜面具,完全裸体的男女,身上画着看似恶鬼的图腾,在人群中间还有一个身高不到1米55,头发灰白的老者在合着祈祷之词的节拍,不停跳着一种充满侵略性和原始意味的舞蹈 看着这一切,如果不是心头那丝清明提醒着我,这是这个洞里真实发生过的场景,我会以为我回到了原始部落,不然就是身处在某个神秘恐怖电影的拍摄现场。 终于那漫长的祈祷完毕了,所有跪着的男女都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惊奇的发现,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些人不对劲儿,就如刚才看见那几个怨鬼一样! 他们很矮,非常的矮,那个跳舞的老者就算是他们中间的高个子了,大多数男女的身高都不超过1米5,戴着狰狞面具的头很大,脖子显得有些细,身体都一种发育不良的感觉,四肢较细,肚子都微微有些突出。 这些是什么人?我脑子乱麻麻的,此刻那跳舞的老者站在中间说着什么,那语言异常的陌生,我走南闯北,不说会说很多语言,但对华夏大地上的语种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即使遇见有一些不会说,也听不太懂,但也大致知道是属于哪个地方的方言或者哪个少数民族的语系。 但这老者的,我全无头绪,因为那发音方式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我的眉头紧皱,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那个老者在激动的讲完话以后,朝着洞顶的那个缝隙一指,接着我就看见从那个缝隙中强塞进来了一个全身被捆绑的人,然后一条绳子把他慢慢的放下来。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一共放下来了七个人,最后,又有几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拉着绳子从缝隙中滑下来,推搡着那个七个全身被捆绑的人到了水潭旁边! 这七个人和洞里的人应该是属于同一个地方的人,他们都有那标志性的大脑袋和细脖子,看起来想侏儒的身材,但是比侏儒个子稍微高一些,这七个人没戴面具,所以他们的长相我也看得很清楚,和亚洲人的长相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也是让人印象无比深刻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全是灰色的眼眸,看起来异常的冰冷无情。 那为什么是这七个人?我心里有感觉,接下来或许要发生残酷的一幕,喉咙有些发干,只能想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转移注意力。 但这无意中的一个想法,却让我真的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七个人的个子比洞穴里的其他人高多了,目测男的有1米6左右,女的也有1米5左右,已经算是人类的正常身高了,难道因为身高的原因,然后就得到了那凄惨无比的下场吗? 转眼间,那七个人已经被推倒了水潭边,然后被强制性的摁倒,用一种奇怪的四肢完全张开的方式被固定的躺着,然后四肢上分别系上了绳子。 然后,那老者又上前说了一些什么,人群开始欢呼,然后争先恐后的去拉动那些绳子。 我有些想闭上双眼,自古就有五马分尸这种酷刑,但这样以人力来拉动绳子的方式却比五马分尸这种酷刑看起来残酷的多,毕竟五马分尸的速度很快,受刑人不用承受太多的痛苦,死亡就意味着结束,在这个现场人还是活着的,却被这样生生的拉扯着四肢,从开始执刑起来,就一直发出那惊天动地的惨叫,伴随着那些拉动绳子的人那种兴奋的欢呼之声,配合着不停跳跃的火光,那种场景就像是地狱! 可是我不能闭上双眼,否则这种交流就会被中断,我只能硬生生的看着这酷刑的执行,看着七个受刑人的四肢被硬生生的极不规则的扯断,却不能死去来解脱这种痛苦,鲜血流淌一地,惨嚎声不断 接着,那些被扯断的四肢连着绳子都被扔到了水中,那个神秘的老者上前来,朝着水潭再次跪下,用一种激动且疯狂的语气说了一些什么,又拜了几拜。 在他身后,他的族人也和他一样,跪下拜了几拜,然后这些人就开始像畏惧着什么一样,纷纷沿着从缝隙中垂下的绳子,逃命般的跑出了这个洞穴。 火光还没有熄灭,那七个受刑之人就这样被解开绳索扔在了这里,不停的发出痛苦的惨嚎,到后来因为失血过多,只能发出呻吟的声音,无比虚弱 尽管这样,我看见还有人挣扎着想离那个水潭远一点儿,可是又怎么可能做得到?而且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他们面对的是生生等待死亡,还有未知恐惧的绝望。 我不是傻子,从这些冷酷的‘灰眼人’(姑且称作灰眼人)的行为来看,这水潭里一定有什么让他们崇拜且畏惧的东西,所以我才能判断,这七个人一定还要面对未知的恐惧。 这样想着,我把目光投向了水潭,水潭很安静,刚才被鲜血染红的水面也已经淡去,恢复了原有的黑沉沉的颜色,看不出有什么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既然水潭里没有任何发现,就观察起那根沿着山壁而突出的石柱来,一路目光向上,却真的让我发现不同寻常的东西,而这个发现却是真正的让我心神一下子不稳,这种交流中断了。 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去在乎了,我在那根石柱的顶端看见了一捧紫色,微微的散发着一种神秘的荧光,却还没有看清楚这种交流就被中断了。 但没有关系的,我从还处在那种神秘交流的肖承乾手中一把拿过了电筒,然后朝着柱子的顶端照去,发现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柱子顶端,那一抹被黑色掩盖的神秘紫色还在那里,依然是有着非常微弱的紫色荧光,因为洞里的黑暗,它们又长在柱子靠里的地方,我一开始进洞竟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原来,这些灰眼人根本不是在膜拜水潭,而是那膜拜那一捧长在柱子顶端的紫色植物,山洞顶有一些渗水,偶尔就会滴落一滴在那紫色的植物之上,它就是这样存活的吗? 我的脸色变得难看,在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到底要怎么上去? 却不想,在这时,肖承乾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喊声,一下子也从那种意识的交流中醒转了过来,惊魂未定的望着我,大口的喘气。 我没有急着把发现紫色植物的事情告诉肖承乾,而是问他:“你怎么了?” “承一,太恐怖了,这水潭有可怕的东西,我们离开这里,快点离开这里!”肖承乾的情绪有些不稳,而那边的怨鬼,在肖承乾惊醒的同时,脸上再次流露出了悲苦的神色,还有同样的恐惧! 我忽然有些了然,变为厉鬼自然是要对自己的‘债主’肆无忌惮的恨,这些被残忍杀害的灰眼人却因为畏惧不敢恨,只能怨,所以才没有成为厉鬼! 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畏惧,自然就是水下的那个存在,从肖承乾的表现来看,那水下的存在就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家伙! 可是我不能离开,紫色植物也是昆仑遗祸中的一种,师祖曾经表现过,这种果,在他身上也有因,我身为老李一脉的弟子,怎么能视而不见? 我把手摁在肖承乾的肩膀上,示意他冷静下来,这时才发现我手上还捏着那支钢笔,心中一下子就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但在这之前,首先自然是要安抚肖承乾。 “肖承乾,你不要那么激动,你至少也得给我讲讲你看见了什么吧?”我开口问到。 肖承乾这时才稍微冷静了一些,有些疑惑的问我:“你没有看见?” “因为我发现了另外的事情,以至于太激动,中断了这种联系。”我平静的给肖承乾解释到。 肖承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到:“还记得我们进来之前,遇见的那只巨大的怪物吧?在这水潭里,有一只更奇怪的怪物在里面!”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水潭里还有怪物?这么小的水潭,怎么可能存在如此巨大的怪物? 第二十七章 师父的足迹(上) 我这个人想象力有限,虽然对水潭里有何种怪物好奇,但是也从未试想过自己去猜测它是什么,如此小的水潭,长宽也不过20多米,我根本就不会联想到在这里也会出现那种巨大的怪物,怕是想转个身都难吧? 我是相信肖承乾的说辞的,只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去接受,只能讪笑着去想,难怪是x池,这附近的特产是水怪! 不过,这些都不可能吓住我,在我看来至少现在这个洞穴安静,水潭更是波澜不兴,水怪这玩意儿休不休息不好说,在x池里至少也是几年才露一次面,我不相信我和肖承乾运气好到连续遇见两次水怪。 唔,这里要说危险的话,怨鬼倒有三两只 所以,想到这里,我把我的想法对肖承乾说了,肖承乾吞了一口唾沫,望着我说到:“你确定它不会出现?” “不确定,但从数学的几率上来说,它出现的可能性很小,我们虽然是道士,也要相信被科学中被证明了的真理不是?”我异常严肃的对肖承乾说到,我没有告诉他的是,从小到大,我学的最糟糕的就是数学,以至于我一度怀疑,我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学得数学,也感谢我当年不是被李师叔看中,收进命卜二脉,否则他会被我气得吐血的,毕竟这两脉多少是要要求一些数学基础的。 “可这破洞子里还有什么啊?什么也没有了!我们做个小法事,为它们消了怨气,开个引路诀接引了它们,就走人吧。”肖承乾不以为意的说到,说话间跳了两步,刻意的离洞子远一些。 “这洞子里还有什么?你不是对我说了吗?有它!”说完这话,我扯着肖承乾,打着手电的光芒朝着洞内那个石柱上射去,光芒就正好落在了那丛紫色的植物身上! “我x,它在这儿?”肖承乾一下子就震惊了,然后有些语无伦次的对我说到:“我以为它在水里的,不然也就长在岩壁上,我以前在荒村,我去荒村,你知道吧?我两个师叔下去采这个紫色植物,我以为它是水生的。” “它就在这儿,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我冷静的对肖承乾说到。 “承一。”肖承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严肃的叫住我。 “嗯?”我很好奇这家伙干嘛又忽然严肃起来。 “我知道你的态度,是一定要毁掉它,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们那一脉一直都有一个说法,包括圈子里的高层也有一个说法,那就是这植物里包含有长生的秘密。”肖承乾声音低沉的跟我说到。 道家的终究追求是什么?形而上得长生!逆天而修也是为了跳脱轮回苦海,长生二字,不单是对我道家人,就算是对普通人也有莫大的吸引力! 可是,长生么?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恐怖的形象,泡胀的身体,掉下的烂肉和不停生长的新肉交杂着的脸——老村长! 又想起了那斗篷下的人脸,已经完全的僵尸化!不,如果那样是长生的话,我宁愿快快乐乐的过几十年,没有遗憾的闭上双眼,而灵魂得到更高层次的升华,这比长生有意义! 所以,我对肖承乾说到:“一定是要毁去的,原因出去以后再对你说。” “其实,你不用和我说原因,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关于这紫色植物于圈内的人,于我华夏的某些部门,高层都不是什么绝对机密。特别是见识过杨晟的疯狂以后,我觉得你毁去我也不会特别反对,那就毁去吧。”肖承乾语气有些飘忽的对我说到。 “你知道一些事?”我扬眉问到。 “出去再说,而且我好像想起了一点儿关于那些灰眼人的事。”肖承乾认真的对我说到。 ————————————————分割线—————————————— 紫色植物我们是决定要把它毁去了,可是肖承乾是坚决不肯靠近那个水潭,他言之凿凿的告诉我,我是不知道那个长相奇特的怪物的样子,否则我也不会靠近水潭。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是那支遗留在这里的钢笔让我想起的这件事情。 一支钢笔遗落在这里,那就说明这里是有人来过的,说不定就是师父他们,既然怨鬼在这里徘徊了很多年,它们一定知道一些什么,所以问它们应该能行。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肖承乾,肖承乾也激动了,然后我们一起去和那几只怨鬼沟通,表达了我们的意思,那几只怨鬼在明白以后,让我们看见了那么一幕,感同身受的去感受到了它们后来看见的一些事情。 那也是一个平常的没有月光的夜晚,和今夜比起来,洞穴更加的黑暗,7只怨鬼在洞里徘徊(是7只),和往日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吧,在这个洞里于怨鬼们来看,存在的只是无尽的怨气和被困终日的孤独,看不见轮回的希望,得不到超度的解脱,一日复一日。 可是,固执的以为却往往有出错的时候,在那个夜晚,偏偏洞穴里来了十几个人。 怨鬼们忘记不了他们是怎么出现的,因为在他们之前,在怨鬼们受刑之后,这个洞穴就再也没来过陌生人,包括它们的同族——灰眼人。 那些人和我和肖承乾一样,是从那边岩壁里的十几个洞穴中的一个钻出来的,也和我们一样,手里拿着能发光的奇怪东西,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这个洞穴。 由于是加入了怨鬼自己的主观意识讲述,我和肖承乾感受到的就是这样情绪,可是那种传入脑海中的直观画面,却并不是那么的平静。 我们先是听见了喧哗的人声,然后看见我师父第一个钻入了这个洞中,接着是慧大爷,我师叔们,凌青奶奶,肖承乾的外公——吴立宇,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老者,最后是两个看起来就不像修者很陌生的中年人,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看见这一幕,我和肖承乾的激动根本没有办法形容,从师父他们失踪那么多年以来,我们根本就想不到能够通过这种奇特的人鬼交流方式,清晰的看见他们曾经走过的足迹。 这么多人进洞,人气自然是旺盛的,特别是其中几个人,感觉气场就不一般,怨鬼们自然就选择了躲避,躲在了洞中的各个角落。 而我师父他们进洞以后,和我们一样,开始了探查,但好像我师父运气不佳的样子,他们只发现了人骨,没有发现隐藏在柱子顶端的紫色植物,然后他们的表情上流露出了失望的感觉。 是失望吗?我从那老头儿的眼中根本感受不到具体的失望,我发现了一个细节,他其实悄悄的深深的看了那个柱子一眼,却又像没事儿人一般的转身了。 在这其间,吴立宇就站在我师父旁边,想说一些什么,却也奇特的不说了,跟着我师父一起转身,也跟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看来我们不是找错了地方,就是这里的该有的东西,已经被别人取走了,走吧,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收获,我们才能达到目的。”师父大声的说着话,率先朝外走去。 然后我的几个师叔笑了笑,第一个就跟上了师父。 看着这一幕我的感觉有些奇怪,总觉得这个老头儿有些太过匆忙了,根本和他以前那种看似潇洒,漫不经心,实则很仔细的,注意每个细节的性格不同,按说这么重要的地方,还有尸骨在这里,他不应该多长几个心眼吗? 难道这老头因为太过思念我,导致智商变低? 事实应该不是这样的,我睁大了眼睛,深怕错过一个细节,就算这些怨鬼的灵魂力不错,也再没有力量和我们进行第三次这样的交流了,所以,这里的细节就尤为重要。 有人提议走,有人呼应,事情看起来就那么定了,包括肖承乾那一脉的人都没啰嗦,跟上了我师父的脚步,朝外走去。 但在这时,那两个陌生人中的一个,忽然开口到:“这里有尸骨,说明这里也应该有什么秘密,就算与此行的目的无关,我也要把这里大概画下来,并记录一些细节。” 他说完这话,我师父转身,然后我注意到我师父的眼神稍微变了一下,接着盯着那个人脸色就难看了一些! 当时,我师父他们已经靠近来时的洞口,那个说要记录的人站在原地没动,背对着水潭有十几米! 第二十八章 师父的足迹(下) 那个水潭里,肖承乾说有怪异生物的存在,所以那个记录之人站那个位置不由自主的就让人紧张,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因为下一刻我就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脸色难看的原因。 是因为师父和那个人相隔着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而有2只怨鬼同时朝着那个说要记录的人靠近,而另外一个人,就站在那个说要记录的人旁边两米左右的地方,当时正在说:“那你快些记录,别让姜师傅他们久等,我帮你打手电。” 而那个人身边也有3只怨鬼在靠近。 师父冷笑了一声,说到:“我倒是小看了你们。”下一刻就已经掐起了手诀。 但这两个人本身就不是修者,没办法靠着自身强大的气血和气场逼走怨鬼,师父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鬼物的动作,那5只怨鬼脸上出现了一种绝然的神色,然后毫不犹豫的扑向了那俩中年人。 被鬼缠上的结果自然不必多说,不是陷入无穷的幻觉,受到惊吓,就是直接被上身。 那个记录之人立刻就出现了鬼上身的症状,神色一下子变得扭曲,另外一个却莫名其妙的因为手电掉到了地上,去拣手电,然后再莫名其妙的摔了一下,竟然巧合的避开了这一劫。 是巧合吗?我旁观着这一切,皱着眉头,却也看不出端倪,而师父此刻已经上前救人去了。 师父出手,区区两只怨鬼算什么?但师父出手的过程,却让我思考了起来,按理说怨鬼上身,上身时间很短的情况下,跟被上身人的灵魂万万是不可能出现交合难分的情况的,在这种情况下,出手可以‘重’一些,用最直接的手诀逼出怨鬼,或者直接灭杀怨鬼,被上身之人只要稍微修养一下也就好了,毕竟时间很短,没有伤及灵魂。 按照我师父的性格,和我们老李一脉默认的道,是万事会留一线的,灭杀是不可能,但是逼出怨鬼那是简单之极的,为什么师父会很麻烦的绑绳结,护魂,然后再用最麻烦的贴正阳符驱鬼之法,开始驱魂。 一张黄色的正阳符,要驱走两只怨鬼显然是不可能的,师父在一点一点的加强力度,仿佛就是在一点点的给怨鬼施压,让它们退出来。 我简直不明白师父是在搞什么,这样慢吞吞的驱赶两只怨鬼?有必要吗? 但若说我师父要害那个记录之人,我也是决计不信的,只因为要害他的话,不用第一步就给他帮绳结护魂了。 在场的人,懂行的不少,至少吴立宇懂,慧大爷和我师父合作多年,他多少也懂一些,可是包括佛家弟子慧大爷在内,都选择了沉默,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所以,我得出了结论,师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或者是他想做些什么! 这样想着,我更加注意观察师父动作的每一个细节,这时我发现师父在一次又一次往那个人身上贴符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却貌似无意的在地上拨弄着什么。 这个动作我沉吟着,一开始绑绳结的时候,就无意中做出了这个动作,我确定! 强压住内心的兴奋,我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但接下的事情就乏善可陈了,师父为那个人驱赶出了两只怨鬼,然后很郑重其事的收了两只怨鬼,扔给了慧大爷,让他超度,怨鬼引发的小变故到此就结束了。 “背上他,先离开这里,在洞子里休息一会儿,就走罢。”师父说话间,把随身的黄布包用塑料布紧紧的包裹好了,然后绑在了身上。 其实看见这一幕,我比较想笑,这老头儿穿着贴身的潜水服,为啥显得越加的猥亵呢?可是他不管是出现在现实中,还是虚幻中,他带给我的踏实和安全感,总是不变的。 面对师父的提议,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但另外一个莫名其妙避开怨鬼的中年人却有些踌躇的样子,他说到:“姜师傅,这里是出现了奇异事件的,当真不探查一下?” 师父回头‘嗯’了一声,然后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就一脚踢在了那个人的屁股上,说到:“什么奇异事件?无非就是你们啰啰嗦嗦,惹得两只鬼物上了他的身!这有什么好奇异的?你跟着我们是随行记录,不是要编写《奥秘》杂志,知道?这些尸骨和鬼魂,你难道还没反应过来,这里有东西也早就被取走了?” 那中年人被师父一顿抢白,竟然没有再反驳,而是沉默的闭嘴了,师父站在洞穴当中,背着双手,环顾了洞穴一圈,看似无意,可我却留意到了,他显然是看到了另外5只怨鬼,然后转身,叹息了一声说到:“罢了,缘分没到,也就不得结果,安心的走,安心的过,却总是有希望的。” 这句话我懂,他看似是在感叹这个洞穴没有机缘,其实是在说给另外5只不得超度的怨鬼听,它们安心等待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在这个时候,一直老神在在,半闭着眼睛的慧大爷忽然睁开了眼睛,刻意看了一眼那个被背着的人,然后才问我师父:“有用?没事儿了?” “还能有什么事儿?有用没用,我做了我该做的,接下来看命!命里该遇见的,拉走了也还是会遇见,命里不会遇见的,杵在跟前儿也没办法。”师父淡然的说到,倒弄得他身后那个背负着伤者的中年人一阵儿紧张。 “那是,命里该他遇见怨鬼,留下机会给你们出手那么一次。”慧大爷难得没跟我师父扯淡,认真的说了一句。 师父‘嘿嘿’的笑了两声,不再言语,径直走进了他们来时的那个洞子 一切的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我从那一幕里清醒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师父和慧大爷最后说的话,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是慧大爷在问我师父,这样做一些小动作到底有没有用,而师父告诉他随缘。 显然,这俩老头儿相处了大半辈子,我师父的小动作瞒不过慧大爷。 也就如他们之间的暗语瞒不过我!这俩老头儿以前就是这样啊,下棋的时候,两人联手作弊,常常就在我面前,看似说别的事,其实是在说棋,破坏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铁则。 所以,这种小儿科,我不明白才怪!想到往事,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但相比于我很快的恢复,肖承乾却是愣愣的站在洞中,我回头一看他,这小子的眼角面上全是眼泪,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亦师亦父的情感,比亲情还要厚重一些,因为那是伴随着小时候的全部记忆,精神里的最大支柱,这样一件,情不自禁,没有什么值得嘲笑的。 我是伤感多了,生生经历了一个拿起放下于心底的过程,所以才能克制的住自己的情绪,走过去,拍了拍肖承乾的肩膀,我什么也没说。 肖承乾却一把擦了眼泪,望着洞顶的缝隙说到:“我说呢,眼睛的老毛病还是犯了,一在黑的地方呆久了,就忍不住掉眼泪。” 这算哪门子毛病?跟小时候师父胡扯我喷饭病一样扯淡,可是,有些话却不必说穿。 等肖承乾稍微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我对肖承乾说到:“师父给我们留了线索,先把它们度了吧,接下来再说。” 肖承乾点了点头,显然他还没有说话的心情,而那五只怨鬼听说我们要度化它们,脸上却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被怨气折磨,接受度化,哪怕度化的结果是不得轮回,也强过这样无尽的绝望。 说起来,它们没有另外两只怨鬼幸运,得高僧度化,纯正念力加身,只怕受得劫难都会少一些,这倒让我感慨机缘的难以猜测。 “为啥我要做这种事情,道士度化只是半吊子,慧根儿那小子呢?明明和你一起出发,怎么不见人?”肖承乾忽然问到。 我却淡淡一笑,说到:“这小子估计还得一个月以后再出现了,到时候,这小子应该更厉害了吧。” 第二十九章 线索与跌落 原本我这样说,是想在肖承乾面前也装一下神秘,找一点儿他追问我的成就感,却不想他只是‘哦’了一声,全无好奇心,甚至连我师父留下线索这句话也无好奇心,还偏偏一副兄弟,我信任你,你说啥就是啥的模样,让我完全无语,也就只能和他一起超度起那些怨鬼来了! 虽说,道士超度跟佛门的超度比起来,算是拿不出手,但超度两只怨鬼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最后,在开了引路诀之后,怨鬼随引路诀所指引之路,纷纷离去,一场超度也算完成。 洞穴这一次是真正的变得有些冷清起来,肖承乾拨弄了一下还有些湿淋淋的头发对我说到:“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心软,许怨鬼一场超度,为自己积一点儿功德。早些年让我遇见,少不得抓住了培育成厉害的跟随!” 我笑笑,一边朝着洞穴中的某处走去,一边对肖承乾说到:“这种事儿还是少做,你看看上次和你们合作那个邪修的门派,哪一个死去之前得了好?那副鬼气森森,皮包骨头的模样,大白天走路上都能吓哭一小孩,更别提自身和鬼头纠缠,常年阳气不足,到老之时,全身冰凉,三伏天裹两件羽绒服都不能暖和。” 肖承乾跟在我身后,无所谓的说到:“凡事有度,过犹不及。我们这一脉从来就是在这个度上走着,不偏不倚,倒也能混,分什么做得与做不得的正邪,不累啊?” “那是在走钢丝,一件事儿的度哪是那么好掌握的。”说话间我已经在洞穴中的某个地方停留了下来,从肖承乾的手中拿过电筒,开始在这一片儿的地面仔细照了起来。 地面上盖着薄薄的一层泥土,想是灰尘积压太多形成的,让我不得不俯下身去拨开这一层泥土,找寻的速度也就慢了起来。 可肖承乾也没闲着,嘴上问着我:“你我本是同脉,上次在老林子里竟然吃了你的一个亏,但念在某些原因上,并没有对你出手报复。那何龙一脉无不是量小之人,我还寻思担心着他们会寻你麻烦,毕竟你在那北方小城呆了一年。” 我一边在地上寻找着,一边说到:“他们也不是傻子,你们有不出手的原因,难道他们没有?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者有人暗中保护我?”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想到了珍妮大姐头,只不过如果是她真的在暗中保护我,按照她的性格,看我那副模样,怕早冲出去揍我十顿八顿的了。 “我们是因为这中间有人警告,是江一,还有得,不说了。”肖承乾有些懊恼,貌似自己说漏了嘴,可是我却一点儿都不在乎,江一不出手才是怪事,而且在此刻,我好像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心中有一些兴奋,我赶紧的招呼肖承乾来帮我拨土,肖承乾一听有门,也积极的跑过来,和我一起忙乎起来。 五分钟以后,我们的面前,电筒的灯光下,出现了一副红色的,看起来异常怪异的图,肖承乾没看懂图,只是轻轻抹了一下那红色的图,放在指间闻了一下,又看了一阵儿,感慨到:“真够奢侈的,最好的画符朱砂,中间加料不少,我一闻,能闻出公鸡王冠子上的血味儿。” 这个话吹悬了,如今这世道哪里找得到真正的公鸡王,按照等级,一只凤眼大白公鸡都是难找,我师父就是本事通天,也没那找着公鸡王的本事,不过这朱砂里有特殊加料,那鲜红的颜色才能经久不褪倒是真的。 这么‘奢侈’,怕也只是为给我留下这个信息吧?我沉吟着,师父说看命,可命里,我的脚印还真就覆盖上了他的脚印,这师徒缘没尽。 “承一,这图是啥意思?”肖承乾抓了抓后脑勺,见我没回答,他又追问了一句:“这就是你师父留给你的?” “没错,啥意思,懂得人自然就很简单,我也不给你解释那么多,就简单说一下吧,其它的湖我们就不用去了,就这里,还有这里,是我们必须要去的地方。”是的,师父给我留下的是一幅图,而这幅图在有一段时间内,我做梦都在念叨着它,这幅图就是师祖留在锁链上的那一幅代表着十几个湖泊的图。 如今师父在这个洞穴里,再次留下了这幅图,位置全部都对得上,不同的只是,师祖的图全部用点来表示湖泊,而师父留下的这幅图,大部分地方已经一个鲜红的叉,只有包括我们所在这个地方的三幅图是和师祖一样的点。 这样的表达方式从根本来说,简直是一点难度也没有,以前和师父生活时,这种‘单细胞’动物一般的表达方式,我就早已经熟悉,就好比一天之内我要晨练,抄道德经,做饭,洗衣等等,师父头一天晚上就会把我第二天要做的事儿,写在一张纸上,做过了,就给我打个叉,总之,我一天之内,没得一个‘全叉’,是万万睡不了觉的。 想起这样的往事,我心里还颇有些小时候就有的‘怨气’,md,每天看叉叉,考试全叉叉,回去好被他揍。 再一次笑着想起这些事儿,这副图的意思自然也就解出来了,打叉的自然就是没有探索价值不用去的,打点的,一定就有什么遗留的事情。 只是这三个地方么我看着其中最大那一个点,心中有些忐忑,那里吗?师父小时候讲来吓我,美其名曰锻炼我胆量的地儿,不就是那个点所在的湖吗? 我沉思着,肖承乾就打断了我,说到:“既然你也知道是啥意思了,也明白接下来要去哪里了,那就把这里的事儿办了吧,虽然我看是没多大的希望,可你不试试又怎么会死心?” 肖承乾说的话,让我回过了神,慢慢的走到了那个水潭边,用手电照着那根石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是没希望吗? 石柱不是绝对光滑的,反而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由于贴着岩壁突出出来,有点儿像是一颗稍微有些弯曲的大树,这样的石柱于肖承乾这个公子哥儿也许是没什么希望,但于我这种从小在农村长大,掏鸟抓鱼的‘皮蛋’还是有希望的。 这样想着,我把手电教给了肖承乾,对他说到:“你帮我照着,我爬上去。” “啊?你没开玩笑。”肖承乾一愣。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说话间,我随便做了几个热身的运动,就朝着水潭走去。 “得了,承一,你别开玩笑,你爬那柱子,大不了摔水里,我倒是不怕!怕的是你一下水,万一遇见那玩意儿”肖承乾很是‘三八’的提醒着我。 我头也不会,从师祖开始就留下来的因果,就算是刀山火海我这做徒孙的也责无旁贷,师祖留下的锁链,师父留下的影碟和这个洞穴的图形,一切一切的仿佛都是在告诉我——这就是该做的,有些事儿就是大义。 在肖承乾那絮絮叨叨的提醒还没说完的时候,我就已经踩入了潭水之中,我以为这个水潭跟河沟一样,多少是有个岸边的,是倾斜的,渐渐变深,可事实嘲笑我是多么的没经验,一脚踩下去,整个人都跌落了进去。 ‘噗通’一声,一种刺骨般的冰凉就包围了我,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和x池的水差不多冷,甚至还要冷一些。 由于没有防备,这一下跌落进来,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如同溺水的人一般,在无限的下沉,心中却不知道怎么的,陡然就炸起一股来自灵魂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水不试不知深浅,这种沉沦我一点儿都没有看见到底的希望,这个水潭是有多深?下面好像要宽广的多,在一片黑暗和迷糊中,我咬紧牙关,拼命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危险的感觉。 即使,我知道我的灵觉很多情况下,根本不会出错! 第三十章 盘蛇渐迷阵 终于跌入水中的力量已经消去了,我也停止了那度秒如年的下沉,身体开始上浮。 在重新掌控了身体之后,我几乎是本能的不假思索的就拼命向上,随着‘哗啦’一声,我终于浮出了水面。 跌入水中的那种暂时失聪,无声的感觉已经随着我上浮出水面而消逝,我耳边又响起了肖承乾那着急的啰嗦声儿:“承一,你没事儿吧?你傻啊?你咋就掉下去了?怎么回事儿?我看着可担心。” 我无语的甩了甩脑袋,这肖大少爷,没熟之前,挺酷挺拽一人,怎么感觉越来越熟了之后,这个性里有挥之不去的‘话痨’感呢?就像东北坐大炕上,专门等人唠嗑的老太太似的。 心中那股危机感挥之不去,我也不想和肖承乾过多的解释什么,闷声说了一句:“这水潭很深,我估计这山体有一部分是空的,直接通过这个水潭通到了x池,如果是这样的话”后面的话其实我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说那样的怪物是真的可能存在于这个水潭当中的,但我没说,此刻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危机感,再提这个我怕自己会顶不住内心的压力,逃跑般的上岸。 所以,我很干脆的对还在消化我的话,有些呆的肖承乾说到:“你就在这里,记得打好手电。” 说完后,我朝着水中游去。 整个洞穴安静,就只剩下我‘哗哗’的手臂划动水面的声音,石柱在水潭的最里中间处,按照这个水潭奇葩的形状,我无论从哪里下水,要游过去的距离都是差不多的。 原本这点距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在这水中总是感觉有一股被‘窥视感’,那种感觉压得我喘不过气,在游动的过程中,感觉自己的脚心都抓紧了,反而愈发的游动的慢了起来。 肖承乾的手电光也一直是照着我的,此刻他也无声无息,我想他是见过那所谓的怪物水怪,所以也和我同样的紧张吧? 这种气氛未免太过压抑,每划动一下,我都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距离又近了一些,但同时心里又重新绷紧了一根弦,因为很怕这水面忽然就响起一声巨大的破水而出的声音,或者在水下,我就被什么东西给拖下去了。 在这一生中,我走过了或者游过了不知道多少个30米的距离,可没有哪一次让我如此紧张惶恐过,那种感觉就跟战战兢兢的走刀山火海差不了多少。 时间在漫长难熬的流逝,一分一秒终于,那根石柱就在我眼前了,我身后传来了肖承乾欢呼的声音:“承一,快,就要成功了。” 他这么陡然一叫,吓了我一跳,差点手脚不协调的沉了下去,可是我能怪肖承乾吗?显然是不能的,他也是在为我开心,终于快要到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猛地冲刺这最后的距离,终于,我的手触摸到了那个石柱,安全感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跟小时候爬树差不多,难的就是在水里可不是在陆地上,有好的着力点,所以爬上石柱的第一下,很费劲,但我还是成功的爬上了石柱。 抱着石柱,踩着石柱的一个凹坑,我才发现这几十米的距离,游得我好累,喘了一会儿气,我开始不停的向上爬去,肖承乾很是负责的照着我的每一步。 只是越怕我就感觉越不对劲儿,因为在上爬的过程中,我总是感觉到有一点儿倦意,但这种感觉又如此的熟悉。 这种倦意,我可不会觉得是我想睡觉,如果按照修者的理解,出现这种莫名的倦意,一般只有三种情况,第一,是鬼物想要人陷入幻觉。第二,是幻阵开始发挥作用。第三个可能在如今几乎可以排除掉,那就是妖物想要迷惑人。 这三种情况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值得警惕的,上爬了不到五米的我,自然也是心生警惕。 但那熟悉的感觉是咋回事儿呢?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对肖承乾喊到:“老肖,打着手电在我周围照一下,特别是那些凹坑,仔细点儿。” 肖承乾同样没问为什么,就是哦了一声,手电的光芒就在我周围照射起来,我仔细的观察着,忽然就发现其中的一个凹坑,镶嵌着一块类似于骨头的东西,颜色与石柱太过相近,所以咋一看,或者在无心之下经过都不一定能发现。 原来真的如此啊,我对肖承乾说到:“好了,老肖,你还记得幻阵中的盘蛇渐迷阵吗?” “什么老肖啊,我还年轻着”肖承乾本来在对我喊他老肖不满,忽然听我提起这个,一下子声音就愤怒了,喊到:“我咋会不记得,在我小时候,就没少吃过它的苦头,我姥爷在一根专门的柱子上布阵,然后让我沿着柱子旁的石梯上去,不准破阵,就这么上去,说是为了锻炼我的心情,我x!我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个阵法!” 我苦笑,这肖大少爷的经历可真是和我出奇的像啊,只是我没他那么高端,还什么专门的柱子,我师父是在大山里随便找了一颗大树,就布上了这盘蛇渐迷阵,然后让我去爬树,然后我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当然理由是和肖承乾姥爷的理由一样,锻炼心性! 因为盘蛇渐迷阵是我们老李一脉(如今该算上肖承乾他们一脉)一个特有的阵法,据说是能几乎完美的模仿出鬼物妖物迷惑人心智的一个阵法,为了锻炼我们不为迷惑所动,心中始终守得清明的心性,这盘蛇渐迷阵几乎是每一个星期都要去爬一次,是‘必修课’,说是爬上十年,自然心性的坚定就会提高很多。 当年,也是有极大的效果的,否则在饿鬼墓,我不可能那么冷静的一下子就判断出拦路鬼的存在。 不过,这个阵法嘛,破阵也颇为奇怪,想到这里,我对肖承乾说到:“老肖,我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们两脉能靠近,取得这紫色植物了,这柱子上有盘蛇渐迷阵。” “你说什么?”肖承乾先是一愣,声音充满了惊奇,接着他语气‘沉痛’的说到:“哥们儿,那你就对自己狠点儿吧。” 我无语,是只能对自己狠点儿了,这样想着,我左手紧紧的抱着石柱,把右手挪到了嘴边,然后对着中指狠狠的咬了下去! 盘蛇渐迷阵是一个幻阵,咋一看只是一个锻炼心性,不会产生什么实际伤害的阵,但你以为它是一个低级阵法,厉害点儿的人能够随便破去,威力也很小,那就错了。 打一个这样的比喻吧,你可以把盘蛇渐迷阵,想象成一条身体不能动,唯有脑袋能动的毒蛇盘踞在树上,你经过它身体的时候,自然只是感觉到蛇身的冰冷,但不会产生实质伤害,但是到了蛇头,那就是致命的地方了 有多致命,师父没有给我详细的说,只是告诉我这个阵法是师祖压箱底的阵法,守护什么东西最是厉害不过,至少在这世间,要有比我师祖还厉害的人才能破阵!嗯,师父当年在大树上布阵,阵眼守护处,守护的是一个鸟窝,我曾经暗想,师祖知道了,会不会立刻回来揍师父一顿,压箱底的阵法就这么被‘糟蹋’了! 这就是真正的盘蛇渐迷阵,爬了那么多年,我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知道是它,破阵也就方便了,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这盘蛇渐迷阵难破,可是对于我们后人来说,这盘蛇渐迷阵,只需要我们在阵法的三处位置加阵眼,抹上我们的中指血就够了。 原因?师父曾经给我说的是——原因不明! 不过,要生生的咬破自己的中指,总是很疼痛的,所以肖大少爷才会那么‘沉痛’的跟我说,对自己狠点儿 一路上爬,一路破阵,这盘蛇渐迷阵于我来说,几乎就等同于没有,这倒让我轻松了不少,小时候爬树的底子还在,这么高的石柱也拦不住我,很快,我就到了柱子的顶端 而水面,依然是一片黑沉的安静。 第三十一章 恐怖的遭遇 石柱的顶端是一个方圆一米左右的平台,很是接近洞顶的缝隙,月光照在平台之上,那一捧散发着微微荧光的紫色植物随着洞顶微弱的风轻轻的摆动。 我不想承认我有稍许的恐高症,站在几十米高的石柱之上,顶端又是那么的狭窄,让我心里发紧,尽量不往下看,我缓慢的蹲了下来,肖承乾的电筒光芒此刻已经不能完全的照到这里,不过借着月光,这里的一切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场解开老村长心结的幻梦我不会忘记,而梦中看见的紫色植物我也不会忘记,直至今日,它的每一个细节还异常清晰的呈现在我的脑海里,在看见这石柱顶端的紫色植物那一刻,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一捧紫色的植物和河底的那一捧有一点细微的区别。 区别就在于这一捧紫色植物的边缘几处竟然结有怪异的果实,这果实不大,大概就是我大拇指的大小,呈圆形,紫色的外皮夹着一种异样的红色,看起来颇为不协调。 应该是同一种植物吧,区别只是有没有结果,我在这捧紫色植物的边缘,看见了几根枯萎的叶片,还有那结果时特有的茎干,难道 我脑中想象出了一副画面,紫色植物结果了,成熟了,果实附近的枝叶枯萎,然后果实掉落进潭水之中,接着,被水里的生物吃掉 如果是这样的话,x池里的水怪形成怕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这种植物的功效,我也有了一定的认识,想想死去的老村长脸上的新肉与烂掉的肉吧,再想想水怪那庞大的身躯! 这种植物应该能疯狂的促进细胞的分裂,但人和动物毕竟有区别,它把人早就成了僵尸一般的存在,却把动物造就成了怪物。 这植物就是一种诱惑,它有强大的再生能力,可是这种来自于‘魔鬼’的诱惑,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在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以后,我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来,决定要把这紫色的植物连根拔起! 我的动作不快,我很小心,我不留让这植物留下一点点根须,到时候春风吹又生,毕竟我不知道它的生存能力如何。 我忘记了我是处在石柱的顶端,一心一意的做着这件事,连时间也忘记了,直到肖承乾在下面吼到:“陈承一,你这家伙在上面干嘛?快半个小时了。” 我才反应过来,抱歉的冲着肖承乾一笑,喊到:“就快好了。”但因为说话,小小的分散了一下注意力,差点打滑,我用手支撑了一下,却一不小心压碎了一颗果实。 原本这只是小事,可下一刻一股异样的香味却莫名的飘散开来了,那是一种浓厚的果香加上一种奇特的,我说不出来的香味,不停的刺激着我的鼻子,这种香味带给人的不是嗅觉上的享受,而是一种强烈的饥饿的刺激,和味蕾的极度活跃。 我不停的咽着口水,手掌上那个被压得破碎的果实,在我眼中无疑于极其丰盛的大餐,而我是那么的饿,我下意识的就捻起了那个果实,就想往嘴里送。 “我x,承一,你带了香水下来摔碎了啊,这洞里怎么这么香?我发现我饿了,你这是啥牌子的香水啊,还有这种功效?”肖承乾的声音咋咋呼呼的传来,却一下子让只想疯狂吞掉果实的我瞬间清醒过来。 一下子冷汗就布满了我的额头,我没想到这果实竟然有这样的‘诱惑’,连我的灵魂深处的意志都可以动摇,太厉害!如果我吞下去的话 我来不及给肖承乾解释什么,说了一句:“下来再说。”然后在心里默念静心口诀,牢牢的抓住那捧紫色的植物,就开始沿着石柱往下爬。 这样的植物,不是把它扯掉就算了,火能焚尽万物,必须带出去,用火来解决它。 下来比上去要稍微的轻松一点,我下行的速度也很快,心中那股子危机感挥之不去,我不想在这个洞中过多的耽误,只想快点完成所有的事情,然后出去。 十分钟不到,我就已经爬到了石柱的下端,离水面只有3米不到的距离,望着黑沉沉的水面,我的身上莫名就起了一窜儿鸡皮疙瘩,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收拢双脚,从石柱上一跃下水。 这样借助脚的登力,我可以跃远一些,也就少在水里呆一些时候。 ‘哗啦’一声,水波荡漾开来,我尽量放空自己的脑子,什么都不想,逮着紫色植物,奋力的朝着岸边划去。 希望可以平安无事吧,希望可以但只是入水了一分钟不到,我的心就被那种强烈的紧张感和危机感牢牢的抓住了,我情不自禁的就在水中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甚至快忘记了划水的动作。 这种强烈的危机感已经影响到了我的思维和心志,这是我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情形。 泡在冰冷的水中,我都害怕到出冷汗了,我紧咬着牙,还是奋力的向前,此刻那并不遥远的岸边已经变成了我眼中的天堂。 肖承乾老神在在的坐在岸边等着我,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可我在水中却几乎已经快绝望了,岸边的人也许感觉不到,可我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这水在异样的波动,来自水下。 此刻,我还能做什么?我有些绝然的一笑,然后奋力把手中的紫色植物抛到了岸边,就落在了肖承乾身后不远处。 肖承乾猛的站了起来,那样子也变得有些惊疑不定,有些神经质的望着我喊到:“承一,你干嘛?” 呵,他毕竟也是山字脉的传人,如果灵觉不出色,也不可能被他的姥爷重点培养,肖承乾怕是也感觉到了危险。 可我能说什么?我一边努力的朝前游着,一边大喊到:“不要碰那个植物的果实,如果诱惑到你了,念静心口诀,然后这个植物用火毁去。” “m的,承一,快”肖承乾忽然明白了过来,冲着我大喊了起来,可是他只喊了一声,眼中就流露出了一丝绝然的情绪,然后忽然开始掐诀踏罡起来,可是有用吗?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只能奋力的朝前划着,但是在下一刻,整个水潭那种奇异的波动已经消失了,一切变得安静起来。 可那一刻,我却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起立了,接着,一声来自水面下的巨响忽然传到了我的耳中,就像整个水潭都破碎了一般。 ‘哗’,我感觉到了身后那惊人的气势,快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此刻唯一的反应就是麻木的转头,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身影,散发着浓烈的奇异的腥气,一双比牛眼巨大许多的冰冷双眼此刻就冷冷的盯着我。 它是个什么玩意儿?是条蛇吗?这就是毒蛇典型的进攻方式,竖立起身子,准备进攻敌人,可是它又不是一条蛇吧,蛇的背上怎么可能有长长的背鳍,不然它就是条‘带鱼’? 我已经没心思去光棍了,带鱼是不可能有这种带着紫色条纹,奇异色彩的鳞片的,这是典型的蛇鳞,可是它还有和那x池水怪一样的瘦弱前肢肢,和龙爪是不同的,它伸出来的前肢就像两条枯枝,看起来无力,却分外的狰狞! 我愣在那里,我想我完蛋了,这样的怪物要怎么对付? 而我还来不及多想,那怪物身子一动,带起巨大的水花,一下子把我推得老远,然后又开始下沉 我的头在那一刻,都被巨大的水花打到,然后忽然的下沉,整个意识都模糊了一瞬,潭水在那一刻不停的灌进我的鼻子和口腔,一下子呛到了我,又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水的浮力又把我拖出水面,我很惊奇,这个怪物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进攻我,但是浮出水面的一刹那,我却更加的恐惧了。 我看见那个怪物疯狂的朝着石柱爬去,那恐怖的大半个身体都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第三十二章 生死之间的纠缠 这是一条巨蛇,不,巨带鱼?!也不是,由于它露出了大半个身体,我清楚的通过肖承乾随手放在地上的手电看见它的身体某一些地方是腐烂的,露出了些许森白的骨头与新鲜的红肉,夹杂在一起,只是一瞬间,我就想起了某一个存在——老村长! 这样的紫色植物,不管是果实还是叶片,果然都不是这世界的生物能承受的。 我能说它是僵尸动物吗?我觉得这个形容词真的太过于诡异了,这一秒过后,我脑子里的念头纷乱,下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应该跑,刚才莫名其妙的水流让我离岸边已经不远了。 可是,我又不敢跑,我不敢背对着这样一只怪物,如果是那样,我更没有活命的机会! 怪物在此时已经爬上了石柱顶端,估计看见那空荡荡的平台,已经深深的刺激到了它,一声难听的也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声音传遍了整个洞穴! 下一刻,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形容那怪物的动作,快若闪电?还是什么?只是我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已经扑到了水中,这样的动作和那时候老村长的动作是何其的相似,如果孙强在这里,是不是有办法控制它一下? 我的脑子只来得及翻转出这个念头,就看见怪物已经杵在了我的跟前,跟刚才一样的姿势,直立着身子,冰冷的看着我,下一刻,我看见它就张开大口,朝我狠狠的咬来! 我x,起码应该谈判一下再动手的嘛,怎么一点儿前戏都没有,在那一瞬间,我完全是凭借本能的朝着旁边躲闪了一下,结果幸运的是,我就被那荡起的水花,推开了一点儿距离。 可是不容我喘息,庆幸一下自己在如今快的动作下都能劫后余生的欣喜,接着,我就感觉我的身子一紧,然后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这个怪物狠狠的勒住了,然后朝着水中拖去。 我无法形容勒住我的这股巨力,我耳朵里传来骨头的咔咔声,全身的痛苦都可以暂时扔到一边儿,主要是那要窒息的感觉,一下子就包裹了我。 我舌尖死死的顶着上颚,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几十年来修行的那一口内息此刻在丹田鼓胀开来,继而支支撑着我的身体,用力气抗拒着这怪物的绞杀,让我不至于在这一瞬间被它搅碎。 而这怪物是毫不犹豫的拖着我往深水下潜去,而它勒住我身体的身体也越发的用劲儿,我感觉是几圈越收越紧的钢圈勒住了我,我丝毫没有挣脱的可能。 几十年练气,我远远没到龟息的程度,但在水下我坚持的时间能比正常人长一些,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中,我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我要怎么办? 我庆幸我此刻还能保持清醒,因为人在危急到极点的时候,大脑能产生一种异样的保护功能,让人晕过去,所有被巨大的蟒蛇吞噬的人类,就算是为了保护自己,自己主动的钻进蟒蛇的嘴里,也没有活命的可能,在被吞的过程中会晕过去的。 在水中无法呼吸的环境下,在危险的绞杀中,我还能保持清醒,要感谢我师父从小对我心性坚定的严格打磨,可痛苦也是来自于这种清醒,我能感觉到全身骨骼肌肉的发酸,更让人绝望的时,我睁开眼睛,在一片迷茫中看见很深的水下,又出现了两双灯泡一样的眼睛! m的!这个水潭是怪物窝吗?我牙齿紧咬,在这种时候,我该怎么办?一只已经要弄死我了,何况下面还有两只,看样子,它们在飞快的上浮。 这时候,来自于肖承乾的援手终于到了,在迷糊中,我感觉到水中起了一丝来自鬼物的特有的阴冷的气息,洞开天眼,我看见一只鬼头朝着那怪物扑去,下一刻就扑进了怪物的脑袋! 这无疑是最聪明的做法,这种身体强悍的怪物,没办法攻击它的肉体,也就只有通过这种手段攻击一下它的灵魂,我们没有能力在这种环境下杀死它,但只要能拖延一下时间,我们就有活命的可能! 果然,鬼头扑进了怪物的脑袋,那只怪物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原本正在加紧勒住我的身体也不动了,我看见那怪物原本冰冷的双眼,变得疯狂而迷乱起来,显然正在进行某种斗争。 它是不可能进化成老村长那样灵魂也逆天的怪物的,只因为它不是万物之灵,可让我郁闷的是,它也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打算,而在深处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家伙,不要命般的往上赶。 既然如此的话,我咬紧了牙齿,丹田里的一口气息在快速的聚集,然后按照特殊的行气方式,一股力量冲上了咽喉,在要爆发到极限的时刻,我忽然开口,大喝了一声:“放开!” 我从来没有如此不遗余力的施展过道家的‘声’功,蕴含无上的威压意志,声波中夹杂着自己的内气和灵魂力,只是喊出了这一声,我大脑就陷入了0.1秒的空白之中,那是那一瞬间,自己也不能承受的表现。 我猛地一咬舌尖,舌尖的剧痛让我马上的清醒了过来,而那怪物的眼睛一下子失了神,竟然人性化的翻了翻白眼,身子就开始软弱无力的放开我,长长的展开,莫名的向下沉去。 是的,我也只是取巧罢了,趁它在和鬼头纠缠的时候,用‘声’功攻击了它的灵魂,可是在有如此强悍的身体保护下,灵魂就算受损,也不会有多严重的损伤,它只是陷入了短暂的失去意识罢了。 但此刻,我还不逃就是纯粹的傻x了,我顾不上自己还在剧痛的身体,拼命的向上浮去,然后一下子冲出了水面! “承一,我就知道,这样做是对的,你再不出来我就准备跳下去了。”肖承乾趴在岸边大喊,显然我刚才在和巨蛇纠缠的时候,他放出了鬼头之后,就这么趴在岸边等待着。 我心中一暖,冒着这样大的危险跳下去,是有多少人能为朋友做到的?原来,这小子还有我不了解的一面,那就是面冷心热,一旦付出感情是极重的。 这和我何其的相似?我们从某种方面来说,的确是同根同源的一脉人啊。 不过,现在根本不是发什么感慨的时刻,我只是感激的看了肖承乾一眼,然后拼命的朝着岸边游去,很幸运的是,那怪物在水潭里乱动,几次水波,已经把我推到了快接近岸边的地方,在肖承乾最后拉了我一把之后,我顺利上岸了。 在那一刻,我激动的几乎快要哭出来,就在岸边的地上,傻愣愣的趴了十几秒钟,大口的喘息,这一辈子我经历了无数的危险,可这一次真的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在怪物缠住我的一霎,我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伴随着我‘吭哧’‘吭哧’的喘息声,肖承乾蹲下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到:“好了,承一,没事儿了。”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没事了吗?我想起了怪物爬上石柱的场景,根本顾不得身体的剧痛与疲劳,一下子站起来,对肖承乾说到:“不,有事的,快跑。” 说完,我二话不说的朝着我放置手电的洞口跑去,顺便捡起了那一捧紫色的植物,肖承乾二话不说的跟着我跑,只是在跑动的过程中,他问我:“承一,还有什么事儿?” “你没发现吗?那怪物能爬上柱子,难道它不能上岸吗?”我奔跑的速度极快,一边跑一边对肖承乾说到。 肖承乾愣了一下,然后大骂了一句:“我x!”然后停顿了一下,又说到:“承一,你身上怎么那么臭?” “废话,你要被僵尸抱了,你不臭?”我边跑边喊到,耳边的风声在呼呼的作响。 “僵尸?什”肖承乾刚想问什么,一声催命一般的破水声又从我们身后响起,我和肖承乾快要疯了! 肖承乾回头看了一眼,大骂到:“你tm公的还是母的啊?公的就不要缠着我们俩男人,母的就去找自己男人。” 而我接口到:“这家伙根本就不按理出牌,长着鱼鳍不说,一会儿学毒蛇直接要人,一会儿学蟒蛇缠人,就tm是一个真正的怪物。” “蟒蛇?我x!承一,躺下,别跑了,学我这样躺下。”肖承乾忽然大吼到! 躺下?这肖承乾难道是准备献身给这条母蛇了? 第三十三章 他的出现 可是我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因为背后那个怪物已经很近了,照这样正常跑下去,不出几秒钟我们就会被它追上。 肖承乾已经一把夺走了我手中的紫色植物,由于太过慌乱,只夺走了一半,然后想也不想就呈大字型躺在了地上,双腿叉得很快,双手枕在脑后,死死的贴在地面上。 在做这个动作的同时,肖承乾对我吼到:“还啰嗦什么,照我做的做。” 我哪儿敢怠慢,赶紧异样画葫芦的照着肖承乾做得照做了,两个人都把紫色植物塞在背后,然后呈大字型的躺在了地上。 而此时,那只怪物也已经追赶到了我们的面前,看见我们这个样子,明显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疑惑,然后莫名的围绕着我们开始转圈起来。 我对于这只怪物的这个动作很是疑惑,小声的对肖承乾说到:“你到底在搞什么?” 肖承乾也小声的回答我:“没搞什么,你说这玩意儿又像蟒蛇又像毒蛇,我觉得还特么像鱼,就是利用一下这玩意儿的习性,我赌它没有毒牙。” 没有毒牙,应该是没有的吧,如果有毒牙在水里它选择的应该就是一口咬下来毒死我,而不是用蟒蛇绞杀人那种方式了,想到这里,我小声的对肖承乾说到:“没有毒牙的吧。” ‘轰’的一声,是那只怪物陡然把脸杵到了肖承乾面前,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腐烂味道扑鼻而来,肖承乾差点吐了,可是他坚持一动不动,只是一张脸憋得通红,没办法和我说话了。 那怪物仿佛是在观察肖承乾,看了一会儿,仿佛觉得无趣,然后‘轰’的一下又把大脑袋转向了我,同样那股臭味飘向了我,我的一张脸一下子也憋得通红。 此时,那怪物仿佛失去了某种耐心,长大了嘴,看样子是想吞下我的脑袋,但是我的双手手掌枕着我的脑袋,死死的贴在地面,它的嘴就是张到骨折了,都不可能张那么大,能把我吞下去。 “承一,别动,无论它怎么挑衅你,挑动你,你都别动,坚持贴着地啊。”肖承乾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我憋着气不能回答,只能忙不迭的点头。 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持,那怪物围绕着我们打圈,显然是想要我们背后那紫色的植物,可是我们贴着地一动不动,双手抱着脑袋,双腿张开,它始终不能把我们整个吞下去。 它也想试着拱动我们的身体,可它毕竟是蛇鱼混合体,又不是猪,身体的限制和动物本能也注定了它这样做不太现实,所以,一时间它拿我们没有办法,我们拿它更没有办法。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以后,那只怪物在各种‘威胁’‘恐吓’用遍了都毫无办法之后,终于失去了最终的耐性,忽然而然,毫无预兆的,它就一下子俯下身去,一下子把肖承乾的一只脚吞入了嘴里。 我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肖承乾却小声对我说到:“别慌,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你现在别动,等一下,等一下再说。” 于是,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条巨蛇,顺着肖承乾的脚一直往上吞,很快就是小腿,大腿这简直就是一种极大的心理折磨,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吞,有好几次,我都快忍不住,眼睛四处望,想找一块趁手的大石头,狠狠的招呼这条巨蛇的脑袋,可是肖承乾却不停啰嗦的提醒我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掌握,虽然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他那充满把握的语气好像他很有被蛇类型的动物吞噬的经历一般。 出于对他的信任,我终究没有乱动,只是心一下一下的收紧,终于当那只怪物吞噬肖承乾到了快大腿根的位置了,我看见肖承乾在憋气,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接着,他以极快的速度,猛烈的动作,忽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是屈膝坐了起来! ‘咔嚓’一声,那只怪物的嘴一下子就被撑到了极限,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可是肖承乾好歹也是一个1米8以上的汉子,忽然屈膝坐起来成了一团也是很大的一团,他用膝盖紧紧抵住这只怪物的上颚,弄得那怪物是闭嘴也不行,张嘴也到了极限的极限,就如同被一根巨大的木头卡住了嘴,这下是真正的动弹不得了,没有了脑袋的支撑,它想翻滚也是做不到的。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肖承乾,这算是哪门子办法?这小子都能想的出来?肖承乾却脸上挂着眼泪,苦笑着对我说:“承一,这事儿真的不是人干的,老子都吓哭了。” “然后要做什么?”总不能肖承乾就这样吊着这条大蛇,一动不动吧,而我也没完全从呆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然后你还能咋办?你把紫色植物带出去,然后搬救兵来啊。要是我没力气支撑了,我就死定了。”肖承乾大声说到。 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毕竟这种怪物从本质上来说,是和老村长属于一种进化种类的,或者果实的效果比叶片差一点儿(具体我也不明白),虽然老村长吃下叶片是巧合,这玩意儿吃下果实是诱惑。但说到底也都是紫色植物的产物。 我‘哦’了一声,当即也不再啰嗦,拣起紫色植物就往外跑,但仍然不忘问了一句:“你是咋想到这办法的?” “你去过一些丛林部落游玩,你也能知道这个办法!这就是那些丛林原始部落捕捉巨蟒的方法,他们那些家伙缺肉吃。”肖承乾哭丧着脸说到。 缺肉吃?!我想到那怪物的一身气味,打了个干呕,举步就往外走,时间已经耽误不得,再过两个小时,就绝对天亮了,而我一来一回,起码也得一个小时! 可是我没跑出两步,刚要钻进洞口的时候,忽然一阵莫名下坠的亮光却让我愣了一下,我转头,竟然看见了一支落下来的火把,这是! 我一下子瞪大的眼睛,但同时大脑也转的飞快,第一个反应就是跑,至少肖承乾落在人手上,总比和一只怪物这样对持要来得好,也能保住性命,按照肖承乾背后组织的实力,说不定还能 但手上的紫色植物绝对不能落入他人的手中,肖承乾也是和我同样的想法,这二愣子甚至还兴奋一点儿,大吼到:“承一,你快跑,我看我是得救了。” 得救了,我真佩服这小子的说法!于此同时也看见了几条绳子从那个缝隙中垂落下来,几个人正在快速的下滑! 我转身就准备跑,但这时一个有些冰冷陌生嘶哑却又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陈承一,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跑。” 是他!我的心中莫名的蔓延开一股愤怒,一些悲凉,然后慢慢的转身了。 落地的火把在洞中燃烧着,人越下来越多,转眼就下来了十几个人,十几把强力的手电把洞中照得通明,还有人在源源不绝的下来。 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手上拿着一把微冲,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指着我和肖承乾,气氛紧张而冰冷。 而且这些人也表现出了强悍的素质,只是针对我和肖承乾,对于那条大蛇怪物根本就无视了。 我眼睛微眯,这些人的身份我猜不出来,他们都身穿着无明显标识的迷彩服,带着头盔,遮着脸,让我想到了一些国际上能称得上是亡命之徒的雇佣军,不要小看这些雇佣军,一些有特殊能力,又不愿意被zf研究,受制于zf的人,一般都会选择一只秘密雇佣军,只要钱够多,哪怕是普通人听起来很不靠谱的灵异任务他们也接。 这些人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在他们中间有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人,他包裹的是如此的严密,就连脑袋也学阿拉伯人一般一圈又一圈的用黑布缠绕起来,然后挂上了一张黑布,嗯,这是阿拉伯男女结合打扮法! 我想内心幽默一下,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沉默的对峙了几秒钟后,我忽然开口对肖承乾说到:“这家伙不是为你们阻止办事儿吗?如今是闹哪样?竟然用那么多枪指着大少爷的脑袋。” 肖承乾苦笑,说到:“原来是他,可惜他的地位比我这大少爷高出许多倍,而且背后有n多神秘势力支持,我算哪根儿葱。” “果然论起识时务来,肖大少爷比陈承一这个二愣子要看得清楚。陈承一,不要废话了,把你手上的紫色植物扔过来吧,不然我真的会让人开枪的,你就算是个道士,也不是刀枪不入的吧?而在我眼里,恰好任何人的性命也比不过你手中的植物。”那个人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样,比起很多年前那憨厚沉稳的声音,已经有了巨大的区别。 我很好奇,也很悲哀,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是吗?那它比起静宜嫂子的命呢?比起那个没有爸爸,小名叫希希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爸爸的小男孩,不,现在应该是半大小伙子的男孩子的命呢?也重要的多吗?”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想起来了的样子,恍然大悟的说到:“对了,忘了说了,小名希希的意思就是,希望某个人快点回家。” 是的,在我眼前的这个人是杨晟! 第三十四章 南辕北辙 我没指望我的话能有什么效果,更是在此刻把以前那个吃饭饭粒儿落满了全身,在早晨的朝阳下,和我一板一眼的学着‘广播体操’的男子形象给压抑在了心底,我觉得我需要遗忘和彻底的放下,那封恩断义绝的断交信不就已经说明一切吗? 我这样说出来,只是觉得我不说出来我不舒服,我眼前老是浮现出静宜嫂子的形象,那么多年来,那个人前乐观的女子,一个人忍受着流言蜚语,拉扯着孩子长大,是吃了多少苦?她还在苦苦盼望着眼前这个人能回去,还在孩子面前塑造着这个人的形象。 我几次见到希希,他都告诉我最崇拜他爸爸了,他爸爸在保密的地方搞科学研究。 为了这个,静宜嫂子甚至一户一户的去求邻居,让他们不要让孩子知道真相,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女人所打动,从一开始的抵触到接受再到喜欢她,唯独就是她自己的丈夫铁石心肠,她始终等不回来他! 曾经的韧草还在苦苦的支撑,无奈的只是郎心如铁! 面对我的话,杨晟只是沉默,在我说完以后,洞中的气氛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那枪口对着我和肖承乾,过了半晌,杨晟才说到:“陈承一,我再说最后一次,紫色植物交给我,你和肖承乾可以活。” 我无奈了,什么叫没救,眼前这个人就叫没救!我捏紧了手中的紫色植物,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什么选择,但不代表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说到:“交给你可以,先让肖承乾脱困。” 杨晟没有过多的废话,只是一步一步走到了肖承乾的面前,在他周围的人自动让人开一条路。 我很好奇他究竟是要怎样让肖承乾脱困,可他的动作直接粗暴到让我吃惊,他只是伸出手来,一把就把肖承乾从那怪物的口中扯了出来,那怪物直接脱困了,刚想有什么动作,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杨晟吼了一声,伸出双手,死死的捏住了怪物上颚,脚踩在它的下颚上,怪物就这样被生生的拦住了。 肖承乾一瘸一拐的朝着我跑来,然后转身,和我同时看见了这一幕,那小子震惊的说到:“承一,你实话给我说,杨晟的真正面貌是不是就是金刚来着?” “是不是金刚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已经不算人类的范畴了。”我看着这一幕,心中连情绪起伏都没有的说到,在道家的记载里,能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的存在就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僵尸,而且是进化到很高级的僵尸。 至于如何进化的,道家有诸多记载和说法,但是却没有一个真正都让众人信服的说法! 眼前的杨晟只能让我想起老村长,我悲哀的发现,他可能真的回不去了,上次我在轿车外看到的他的异样,不是我的幻觉。 这只怪物的体型比最大的森蚺要大出一些,但是我记得在曾经一个普通的壮汉都能和一条十米左右的巨蛇徒手搏斗,在直播中生生的掐死了巨蛇,所以杨晟能阻止这只怪物也不足为奇。 “你是低级的生物,给我滚回去,否则”在那边与怪物对峙的杨晟忽然开口,接着我们看见,杨晟吼了一声,双手用劲,‘啪’‘啪’两声,竟然捏碎了他手抓住的地方,再之后,他冷笑了一声,然后举起手来,残暴而不加思考的一下子就把手插进了怪物上颚的骨骼当中,凶狠的说到:“你滚不滚?” 怪物发出了一声最惨烈的鸣叫身,身体开始剧烈的扭动,可是杨晟巍然不动,接着又把第二只手插了进去! “灵魂进化如此缓慢的家伙,都是低级的。”杨晟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那些素质良好,甚至看见怪物都不为所动的汉子,此刻看见杨晟残暴的一面,都纷纷后退了一步,显然是被惊到了,显然任何正常人都不会对着一只怪物如此表现优越感,然后残暴的发泄情绪。 怪物在惨叫,可杨晟却若无其事的把手拿了出来,掏出一张黑色的手绢擦了擦手,狠狠的瞪着那只怪物,那只不可一世的怪物,竟然哀鸣了一声,用比追逐我们还快的速度一下子缩回了水潭里,翻起一阵巨大的水花之后,然后消失不见 “若不是你是一个活的样体,某些势力也在刻意隐瞒保护你的存在,你今天会死的很惨。”杨晟淡淡的说到,怪物早已不见,而且也不会接话,至于在场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机密的事情在他口中说出来,就和上街买了一件什么东西一样随意,可却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东西给我吧,陈承一。”杨晟转过身来,语气平静,但是不容置疑。 “你不是已经得到了紫色植物的样本,你要它来做什么?”我没有着急给他,只是随口问到。 “这样的样本当然是越多越好,我的实验需要本体的地方太多了,你这次得到这些,还不够,不够!”杨晟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不那么平静了,变得有些疯狂。 “谢谢,我不是为你专门收集所谓紫色植物的人。”我心中一下子升腾起了一股怒火,可是表面上不动声色。 “呵呵,谁说不是呢?那个柱子你不是上去了吗?”杨晟开口说到,言下之意就是这里的秘密他早已知晓,可是他却因为盘蛇渐迷阵,得不到这紫色植物。 到底还是被利用了一把啊!我感觉胸腔都快被愤怒撑爆了,可是至少现在我却毫无办法,如果师祖在,如果师父在我忍不住软弱了。 “植物拿来吧。”杨晟毫不客气的上前一步,同时我听见了整齐划一的拉枪栓的声音,我根本没得选择,我也不会笨到不知道,就算送命了,结果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我交出了紫色植物,同时注意到站在我身前的杨晟,比我还高了大半个头,我1米82,意味着杨晟的身高已经接近2米了。 曾经,他只有1米7几,他整个人都变了。 接过紫色植物,杨晟忽然望着我,拍了拍自己,说到:“高等生命,知道吗?等我解决了一些问题之后,我就是彻底的高等生命了!接着,全人类都将前进一大步,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就不要想着阻止了,懂不懂?” “人的进化有自己遵循的原则,你不可以逆天而行的!杨晟,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劝你,拔苗助长的结果,不是让幼苗快快长大,而是让它死掉!天道既是规则,那么所有的事物都要在规则下办事,遵循自然之道,而所谓的天道也不神奇,那是宇宙运行的法则,宇宙都是如此,莫非你还想逆天?”我开口对杨晟说到,我痛恨自己的不死心,为什么还要对他说这个,有那个必要吗?他能听得进去吗? 果然杨晟激动了,伸手指着我的鼻子说到:“借口,这都是借口!你们道家人如何冷漠自私,难道我不知道?明明很多存在已经进入了可以入定的境界,超越了生命的法则,却敝扫自珍,不肯共享给全人类,还口口声声要遵循自然,天道,还要阻止我,通过压力害死我的老师!我呸不过,陈承一,等到有一天,全人类都进化了,我会记住你的功劳的,没有你,我不可能两次拿到这珍贵的样本,那个时候,人类纪念的丰碑上会写上我老师的名字,我的名字,也可以有你的名字。” 说这个的时候,杨晟唯一露出来的双眼的眼眸中闪烁着疯狂而激动的光芒,呈一种野兽般的诡异的绿色,他仰头望天,如同一个艺术家般癫狂的说到:“为了这个目标,有什么牺牲不能做呢?科技总是伴随着毁灭在进步,就如同战争不停的在促进科技!没有牺牲,怎么可能有得到?” 我悲哀的望着杨晟,我很奇怪他的理论,连一个老婆孩子都不再爱的男人,连一个真心朋友都可以舍弃的男人,他和我说他爱全世界,爱全人类,他在牺牲? 他指责我道家敝帚自珍,可是如果超越生命的路在那里,一万个人上去,九千九百九十个都会死,只有一人能成功,也要强行去做吗?那是违背生命,不尊重生命的。 而且,如何的养生修心,道家从来没有敝帚自珍,可是成功没有捷径,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哪怕放弃尘世繁华,遁入深山这一条最简单的静修之路,都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所以,指责就这样来了吗?杨晟这疯子,却想到了更极端的拔苗助长的办法。 我无言以对,说了也只是废话!所以,我对杨晟说到:“如果你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想你不会反悔的吧?”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或许有一天,我会像面对老村长一眼的面对杨晟,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一决胜负,消弭这一切吧。 就如当初是我把他带到那个村口,从此他的人生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以后,就让我来亲手结束这一切吧。 第三十五章 路山的诱饵 我转身就走,肖承乾也连忙跟上了。 而杨晟却在我身后喊到:“陈承一,你是错的,你绝对是错的,有一天你会看见我成功,你会看见人类进化的强大无比,你会看见人类走出地球,走出太阳系,踏足整个宇宙,那个时候他们都不会忘记他们的英雄杨晟。”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到:“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灵魂进化缓慢的家伙,都是低级的家伙,你难道还不懂?”心灵不进化,空空追求肉体的强大,这就好比光有华丽的剑鞘,里面却装着一把匕首一样可笑。 “灵魂的力量也会强大,老村长就是例子。”我此刻已经钻入了洞中,杨晟还在我身后大吼到,一如从前,我们在竹林小筑,讨论道学与科学时,会有的争论。 不同的是,我们在那时,总会发现有奇妙的共通,如今只是南辕北辙。 “是吗?我的说的灵魂,是本质心灵的干净力量,最纯净的念力。”我用手电照着洞里,开始朝前走,已经没有回头的必要。 身后却传来杨晟骂我不可理喻的声音!没有争辩的必要了,我和他的命运交错,却是方向各朝一方的交叉线,纠缠着,心却越走越远。 回去的路很顺利,没有任何的水怪出现,x池也一如既往的平静,只不过此刻还是黑夜,月亮挂在天的尽头,等它落下去的时候,天总是会亮的。 一路上,我很沉默,手中只是把玩着那一支钢笔,按照师父留下的暗示,寻找蓬莱不单需要找到走蛟,也需要一些别的东西,我不相信别的东西就是指那个紫色植物,更可笑的是那紫色植物已经被莫名其妙赶到的杨晟拿走了。 见我沉默,肖承乾也没多啰嗦,只是一路上问了我好几次:“承一,杨晟怎么找来的?” 我没回答,只是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到我回答营房,换好衣服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 可是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说我要去找一下路山,让肖承乾告诉大家水下的事情,就出门了,来到路山和陶柏住的营房。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刻意的让自己的火爆脾气收敛,也一直让自己不要再那么冲动,可是我也很少有今天这样的怒火,我最痛恨的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达到他们住的营房的那一刻,我什么也不管,很直接也很暴力的‘澎’的一声就踢开了营房的大门,里面亮着灯,陶柏在床上睡着,路山坐在床边,在灯下看着一本什么书。 他吃惊的看着我踢开大门,一副爆怒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冲过去的我一把逮住了衣领,然后一下就扑到了床上,我想也不想的提起拳头就往路山脸上‘招呼’! 可是我的手却落不下去,因为我的拳头被陶柏的手逮住了,无论我使用多大的力气,他就是能那么稳稳的逮住我,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他还是那副害羞的模样,仿佛他是一只惊恐的鹌鹑,小声又胆怯的对我说到:“有话好好说。” 这时,路山也反应过来了,一向平静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怒火,他开口说到:“陈承一,就算你对组织上有什么要求,能不能好好说话?暴力能解决什么问题。” 得,这三言两语倒成了我的错了,不过,在说话的过程中,我注意到路山对我使了一个眼色,大概意思我懂,他顾忌着陶柏在这里。 这么一闹,我也冷静了下来,冷静却不代表我不发火,你怕陶柏知道什么?我却偏偏不怕,拿起他放在床头的特殊电话,扔他跟前了,对他说到:“那好,我现在就有要求,给江一打电话,马上,必须!” 在我的心目中,路山既然‘出卖’了我,行动是有计划的,那一定是经过了江一,如果江一不知道,也不成问题,正好当着江一,咱们把话说清楚,看看你路山是什么人,竟然勾结杨晟这种疯子! 不过我也明白,这件事情多半江一是不知道的吧?否则路山怎么会半夜神神秘秘的找我?而且以江一的身份,他是不用勾结杨晟的。 路山拿起了电话,柔声的对陶柏说到:“没事儿,你去睡吧,这件事情我来处理,谈话是我的强项。” 陶柏听话的像一个孩子,哦了一声,竟然真的乖乖上床了,路山不等我开口,就急急的走出了房门,看来,他是真的不想陶柏知道一些什么。 无奈之下,我也只有跟着走出了房门,一路上沉默无语,一直等到走到了那片儿小树林,我们才停下,我一脚就踹向了路山,这火我没办法平息下来。 出人意料的,路山有着相当灵活的身手,他竟然避开了,然后冲着我低吼到:“陈承一,有什么事情,你至少要说清楚才开始打人吧?” “是吗?那就说清楚!你竟然勾结杨晟,出卖我,利用我,这算不算说清楚了?”我也冲着路山低吼,显然这件临时起意的事情,除了路山和我的人知道,没别人知道,难道我会以为是我的人出卖了我吗? “杨晟他是?你说杨晟他到了这里?”路山的眉头紧皱,显然他一开始是在努力想杨晟是谁,到后来,他想到了。 整个神情非常的自然,一点儿都不像是在作伪,看得我冷笑连连,到现在还演戏吗?这样的人不去当演员未免太过可惜了! 可惜,此时我已经没有动手的兴趣了,很直接的说到:“你不要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今天半夜会去再探x池?很不幸,我在x池发现了一些东西,然后杨晟就突然出现,劫走了东西,或者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再或者,我们就当着江一的面说清楚吧。” 路山见我这样说,反而冷静了,他望着我说到:“陈承一,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清楚,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其实是被很多圈子的势力盯上的,杨晟怎么会出现,我不知道原因,看你相不相信我吧?” 他说的时候,很真诚,我皱眉望着他,并没有表态! 路山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然后接着说到:“是的,我于你相当于是一个陌生人,你有不相信我的理由,而整件事情又太过巧合。但我奉劝你,你可以压下疑惑,最好不要告诉江一什么,你别忘了,接下来还有很多路要走,很多地方要去探查,你选择和我合作,才是最好的。” 我倚着树,把握着手中的钢笔,然后又忽然递到了路山的眼前,说到:“这是特殊物品吗?我带回来了,我表达了足够的诚意,你的诚意呢?” 看见这支钢笔,路山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极大的变化,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沉稳和平静,他伸手就想来拿这支钢笔,我却一下子收进了自己的裤兜,嘴上说到:“诚意!” 是的,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就莫名其妙让我和你合作,不是可笑了点儿吗?或者,江一这个人如同迷雾一般,不值得信任,可是不见得我也会信任你。 即便,我此刻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杨晟的出现与路山无关,毕竟路山最想要的特殊物品,杨晟根本就没有提起过。 “对不起,我不能够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这个!不过,你要诚意,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杨晟的秘密资料。”路山忽然这样对我说到。 我的胃口一下子就被调了起来,可是表面上根本不动声色,望着路山说到:“你以为,我会感兴趣?除了我师父的行踪,我对任何事情都没兴趣。” “你会有兴趣的,你可以知道发生在某个年代的一件绝对机密的往事,知道杨晟的老师,你的师父的曾经,还有外面以讹传讹的事情!甚至知道紫色植物最早是怎么出现的。”路山又恢复了平静,可是他每说出一个字,我不由自主的呼吸就会加重一分。 是的,我承认对这些我是异常的有兴趣。 第三十六章 杨晟的秘密往事(一)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掩饰什么,把钢笔随手放进了裤兜,对路山说:“你讲,我听,听完以后,我就把钢笔给你。” 路山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好吧,那就从事件的开始讲起吧,那个沙漠下的地下洞穴” ——————————————分割线———————————————— 众所周知,在这世界上,有一种最可怕的蜥蜴,它现在仅存于印尼的某些小岛上,它身上流着远古的血,在经历了恐龙灭绝那个可怕的时代,它依然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它就是科莫多巨蜥! 科莫多巨蜥体长2到3米,牙齿唾液都含有腐蚀性的剧毒,它们是天生的捕食者,当然它们也同样濒临灭绝,所以才会在一个专门的小岛上保护起来。 19xx年,某研究院。 国宝级的生物学家丁扬正在看一份传到他手上的内部资料,为这个资料,所里专门成立了一个课题研究小组,丁扬正是带队人。 “老丁,关于这份资料你怎么看?”这是一个临时的会议,所有的研究人员都已经阅读完手里的资料,其中性急的人已经在催促,在等着丁扬给一个猜测性的结论。 做为国宝级的生物学家,无疑丁扬就算是给出一个猜测,在所有人看来,也是比较靠谱的。 丁扬没有答话,直到几分钟之后,他再一次仔仔细细的阅读完了这份资料,才放下资料说到:“地下洞穴发现科莫多巨蜥?这是哪一个不负责的科研人员给出的定论?科莫多巨蜥怎么可能生存在地下洞穴里?你们难道没有疑问吗?” 丁扬的脸上明显有不满的神色,而在场的研究人员脸上有些尴尬,其中一个老者说到:“我们当然对于这一条是有极大的疑问的,只不过不敢轻易猜测那是一种新的生物,否则这个发现就太过惊人了。我们查阅了大量的资料,沙漠中生存着很多种蜥蜴,没有一种能符合这篇资料所描述的地洞蜥蜴(简称)的特征,偏偏目击者所说的这种蜥蜴的一切特征却和科莫多巨蜥惊人的相符,所以” 丁扬皱着眉头说到:“如果在我国发现了科莫多巨蜥,这一课题无疑是有重大意义的,但问题的关键在于科莫多巨蜥在地面的时间是要远远高于在地下的时间的,它不可能不需要阳光让它僵硬的身体得以舒展,而资料上所说没人见过这种蜥蜴爬出地下洞穴,这不奇怪吗?况且在那沙漠的深处几乎没有大面积的水和树木,这根本不符合科莫多巨蜥的生存环境,你们难道觉得它已经突破了生物本能吗?” 面对丁扬的一连窜疑问,在场的所有研究人员沉默了,丁扬则继续说到:“科学不是固步自封,要大胆的假设,小心的论证,如果是发现了科莫多巨蜥存在于沙漠中,当然是有重大的意义,如果是我们发现了一种新的生物呢?同样也是有巨大的意义。一切的讨论都是纸上谈兵,我们既然成立了这样一个课题小组,我们就应该奔赴到第一线,亲自取得珍贵的一线资料。” 这就是丁扬的结论。 这也就是当年一个不甚起眼的研究课题,而由它开始,在以后带来了一连窜的事件,也是人们始料未及的,它仅仅是一个开始。 ——————————————分割线—————————————— 19xx年夏。 这一年的杨晟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可年纪一点也不妨碍他的天才之名,小小年纪,别的孩子还在读中学的年纪,杨晟已经可以跟随他的老师,同时也是他的养父一起进行课题的研究了。 出于某种保护,杨晟的名头并没有在民间流传开来,但是高等学者的圈子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个天才少年的存在,甚至有人惊呼杨晟这种天才,恐怕芸芸世间这么多人,几百年才能出现一个。 所以,杨晟是顶着光环长大的,从两岁开始表现出惊人的天赋以后,他身上的那层光环就没有褪去过!可是这孩子不骄傲,也不孤高,除了生活习惯让人觉得糟糕了一点儿,一切都和正常的孩子没有区别。 人们把这一切都归功于杨晟的养父穆林教授的教导成功,可穆林教授却很淡然,他甚至对最好的朋友说过:“所有的科学天才不是疯子,就是偏执狂!杨晟这孩子骨子里也同样非常偏执,从小戴着的天才光环,并不是没有给他照成影响,他的骄傲表现在内心的深处,这造成了他更加的偏执。这样不好啊,我要想办法纠正他,在很多时候,我倒情愿他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这就是杨晟,养父口中和别人眼里的杨晟。 这一年的夏天,一个普通的中午,杨晟在家,阅读着一份关于生物学的英文资料,这份资料提出的一些观点显然引起了杨晟的兴趣,他看得目不转睛,以至于和他一起正在吃饭的穆林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因为杨晟看似在吃饭,可是筷子上的菜,碗里的饭他其实都没有送进嘴里,全部掉在了身上,只是一小会儿,他身上就已经油渍斑斑,落满了饭菜了,可他还浑然不觉,嘴巴还在下意识的咀嚼。 穆林看不下去了,一手拿过了杨晟手里的资料。 “爸”杨晟有些不满的叫到。 “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吃饭就是吃饭,就算是搞学术研究,也不差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一切的成功都是要建立在一个好的身体基础上的,还不明白吗?”穆林不急不缓的教育着杨晟。 杨晟不敢反驳,只能低头默默的扒饭,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份英文资料。 穆林也没说他,而是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对杨晟说到:“今天下午就不用去实验室了,我也不去,我带你去探望一个老朋友吧。” 杨晟撇撇嘴,显然他对这个没有兴趣。 穆林自然是了解杨晟的,也不生气,吃了一口菜,淡淡的说到:“这个老朋友还活着的事情是一个秘密,我是准备接手一个课题的研究,才得知了这个秘密,和可以去探视他的权力,你要不要去,随意吧。” 这番话显然引起了杨晟的兴趣,但是兴趣的关键点在于一个新的课题研究,他立刻说到:“我也可以去吗?爸,我也要参加那个课题的研究吗?那个老朋友是谁?” “课题研究你暂时不能参加了,不过由于你是被重点培养的苗子,说不定以后要继承这个课题,所以你是可以去的。”说到这里,穆林顿了一下,微微的皱眉,然后才说到:“说起这位老朋友,你也认识的,他曾经和我一样,是你亲生父母的好朋友,战友,我们下午要去看的是丁扬。” “丁扬叔叔?他他不是去研究那个什么蜥蜴,死在沙漠了,他”杨晟很少对人表现出好奇,显然丁扬的事情让他震惊了。 “吃饭。”穆林没有再解释,而是催促杨晟吃饭。 19xx年夏,下午4点12分。 在经历了一些严密的检查之后,穆林和杨晟被允许进入了丁扬的临时‘疗养所’。 说是疗养所,可是这里建在深深的地下,终日不见阳光,何来疗养? 关于这里,杨晟做为一个从小在高等学者圈子里长大的天才,他自然是知道的,他非常明白,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所谓的疗养所,而是一个秘密的基地,在这里存放着一些珍贵的样本,甚至是普通人想也不想不到的奇异生物的活体存在。 为什么丁扬叔叔还被送到这里疗养? 更让杨晟想不通的是,自己和爸爸是来探望丁扬叔叔的,4个全副武装的秘密部门战士为什么会紧紧的跟随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十七章 杨晟的秘密往事(二) 杨晟不是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反而因为他是一个偏执的科学天才,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他只是没办法对普通的人事好奇八卦罢了,严格的说来,他好奇的事情是普通人觉得无聊的事情。 就好比宇宙中如果存在生命,生命的结构应该是什么,人类的进化中间空白了十几万年又是怎么一回事儿等等。 但是,丁扬的所在,却少有的引发了杨晟的好奇,而且这种好奇随着几个战士带他们越来越深入地下,而愈发的重了起来。 在这种秘密的基地,越是深入地下,代表着保密的程度越高,就如民间流传着一个说法,最机密的,甚至是被批阅为永不解封的资料都是收藏在地下秘密资料馆一样,几乎每一个大国都有这样的资料馆。 这种说法是民间的猜测,但是也不无靠谱之处,杨晟此刻的反应就跟一个普通人一样,以他和养父穆林的身份都从来没有深入过地下那么深过,地底基地——倒数第三层。 倒数第三层的空间比往上的十几层要狭窄的多,但结构是一样的,一条幽深的走廊,旁边整齐的排列着白色的金属大门! 这些金属大门的背后,有的是存放标本,有的是秘密实验室,而有的存放的是一些资料,可以说打开这里的每一扇白色大门,背后都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跟我们来。”其中一个战士这样对穆林说到,然后神色严肃的走在了最前面,毕竟这里的走廊并不是一个直线的走廊,还存在着各种的保护措施,没有人带路可是不行的。 战士那严肃的神色,让气氛变得沉重,连穆林和杨晟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们没有继续往下,而是跟随着那个战士,又经过了几次检验,穿过了很多保护措施以后,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道白色大门之前。 在这里,几个战士停下了脚步,刚才那个开口说话,也看起来像是领导的战士说到:“等一下,他们三个会在外面守着,我陪着你们进去,但进去之后一切都按照我所说的做,不能有半点违规,否则发生任何意外和危险都后果自负。” 这是这里的规矩,穆林和杨晟自然没有反对,而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个领头的战士去开门那道有着复杂密码锁的白色大门了,可是在大门打开之后,他却没有忙着去推开大门,反而是站住,又转头对穆林和杨晟说到:“有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原本我也不想重复,但是在这里,我不得不重复一次,这里的一切都是严格保密的,说出去不管有没有人相信你们,可你们的生命却一定就会发生意外的。” 这话说的很难听,但毫无疑问,这也是这里的规矩所在,穆林点点头,而杨晟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自然是知道这个规矩的,有必要话说的那么难听的威胁一次吗? 好在那个战士没有多言,而是推开大门,把他们带入了那个白色大门背后的房间,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白色大门背后的房间很大,但是一片黑暗,那个战士摁亮了灯以后,整个房间变得明亮起来,杨晟好奇的四处打量,发现这个房间非常的空旷,几十平米的房间除了在中间放有一个沙发和茶几以外,竟然空无一物。 “在那里坐下。”那个战士对穆林和杨晟说到,穆林没有说话,依言在沙发上坐下了,杨晟也跟着坐下了,只不过难免内心失望,莫非这里就是保密级别如此之高的地方? 而直到坐下之后,杨晟也才注意到,他们对着的是一片深灰色的厚重窗帘,完整的覆盖了一面墙,那个战士站在他们的身后,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个遥控器摁了一下,这时候,那厚重的窗帘开始自动的朝着两边褪去,露出了一面透明的玻璃! 玻璃之后是一个黑沉沉的房间,反射着金属的光泽,由于里面没有灯光,房间里的一切看得不是很分明,只能模糊的看见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床上好像倚着一个人。 那个人应该就是丁扬了,杨晟暗想,却不明白,国宝级的生物学家为什么会被安排在这么一个深入地底,看起来更没有什么自由的地方疗养。 那个战士此时已经走到前方,对着茶几上固定好的麦克风说到:“这一次带了你的好朋友穆林来看你,我现在要开亮你房间的灯了,如果你反对,可以说话。” 里面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穆林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有些不满的说到:“丁扬他不是犯人,他是对国家有着巨大贡献的科学家,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我表示反对!如果是继续这样对待丁扬,那个研究课题,我拒绝接手。” 面对着穆林的抱怨,那个战士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说到:“你现在还没有接触那个课题,也不知道丁教授的具体情况,还是等一下再说吧。” 穆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他是一个有修养的学者,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再说话了,而杨晟却对这一切更加的好奇起来。 “你们说话可以通过这个麦克风交流,现在我开灯了。”见穆林沉默了,那个战士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然后用遥控摁亮了里面那个金属房间的灯光。 ‘啪’‘啪’‘啪’随着灯光的亮起,那个黑暗房间中的一切终于变得清晰了起来,忽然的光亮让穆林和杨晟都有一些不适应,情不自禁的挡了挡眼睛。 接着,他们总算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一切。 那个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大床,一个写字台,外加一把椅子,一个饭桌,让人惊奇的是房间的金属墙壁上有着各种各样的痕迹,有的像是拳头的痕迹,有的像是抓痕。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床上倚着的那个人双手都绑着长长的金属链子,此刻他穿着白色的睡衣样的衣服,脸朝着另外一边。 穆林看到这一切,忍不住又要发火了,毕竟于私丁扬是他几十年的朋友,于公他为国家做出了很大的奉献,他如果开始还能忍受,现在看见丁扬被这样绑着,他是再也不能忍受了。 “穆博士,你最好和他谈一谈,再下定论吧。”那位战士不紧不慢的说到,显然他感受到了穆林的怒火。 穆林看了一眼那个战士,终究没有发作,而是拿起了桌上的麦克风喊到:“丁扬,我是穆林,你是怎么弄到如此境地的?你放心,你如果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这个朋友,就算拼尽性命也会帮你的,有什么你对我说。” 按说,在这个地方说这番话是非常不合适的,但每一个真正的学者相比于普通人,在人情世故上都要‘弱’一些,穆林的直接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穆林却没有得到丁扬的回应,房间里面一片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丁扬‘呼呼呵呵’从嗓子里发出的怪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穆林的神色更加的难看,他对那个战士说到:“莫非他疯了?” “可以这样说,但不是完全!他每天有清醒的时间,只不过这样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今天我们是掐准时间让你到这里来的,应该等一下就会有回应。希望你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难过。”说完这句话,那位战士又顿了一下,接着说到:“你要知道,他的这份清醒和这么久还活着才是弥足珍贵的事情。你多喊他几声吧。” 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穆林的脸色难看,开始对着麦克风再次喊着丁扬,他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丁扬没有回应,他就反复的呼喊,甚至说起一些他们的往事,在一起的趣事。 就这样过了接近10分钟,忽然房间里面传来一声类似野兽的嘶吼,床上那个人忽然就转头过来,一下子冲到了玻璃前,但由于手上锁链的原因,他不能完全的靠近玻璃。 但他还是拼命的伸出手,那尖锐的指甲摩擦在‘玻璃’上,发出难听的‘吱吱’声,穆林和杨晟一下子就愣住了,接下来就从沙发上站起,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他们是受到了惊吓,这是——丁扬? 第三十八章 杨晟的秘密往事(三) 路山在叙述着,可是听到这里,我心中有一个疑惑却越来越大,我问路山:“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说的就和你亲眼看见的一样。” 路山笑笑,说到:“你不要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当时带着穆林和杨晟下去的战士,只能是来自于我们部门的秘密战士,而他们的一切行动,特别是涉及到机密之地的,都要写行动报告,我说我恰好就看见了这些行动报告,你相信吗?” 我点了一支烟,没有回答路山,显然我内心是相信的,我皱着眉头问到:“那他们看见的丁扬变为了什么样子?就是类似于僵尸的怪物吗?”这个其实不难猜测。 路山也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支烟,吐了一个烟圈之后才说到:“不完全是,我记得你曾经去办过一件事情吧?荒村老村长,那份行动报告现在还在部门里。” “然后?”我问到。 “然后?那还不简单,你可以把丁扬理解为另外一个老村长,不过那个老村长是含冤而死的老村长,这个丁扬是活体!”路山淡淡的说到,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到:“19xx年,从得到的资料来看,可能是那神奇植物的成熟期和爆发期,在几年里,你知道出现了多少荒村吗?常常是一个村子接着一个村子的人变异,那个年代流传的咬人僵尸传说最多,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瘟疫’最多的年代。” 又一个老村长,这可真让我震惊的,爆发年?我想起了遥远的小时候,师父曾经透露过的一句话,他说你以为那么多荒村是怎么来的?一个村子都消失掉。 我没有发表什么评论,而死对路山说到:“你继续说。” ——————————————分割线————————————— 穆山和杨晟愣在那个秘密房间,就算他们是走在科学前沿的人物,依然接受不了眼前的这个怪物,就是那曾经的丁扬。 反倒是那个战士已经见怪不怪,他说到:“穆教授,希望你们能冷静一些,先坐下再说吧,如果不能适应,我可以先拉上窗帘,丁教授在清醒之前,都会有这样的爆发,之后就会完全清醒一阵子。” 穆山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而杨晟也被吓到了,其实杨晟心知肚明,在这秘密基地里,有某种样本,是特别部门的高人千辛万苦弄回来的样本——僵尸的样本。 杨晟曾经见过那种样本,干枯,身上长满了黑毛,獠牙突出,爪子尖利,而变异的原因,也有专门的科学研究者在研究,却得不出真正可以站得住脚的结论。 照例,对僵尸的研究就封存了起来,做为一个未来需要研究攻破的项目!这是许多国家都会采取的做法,对于一些奇异事件,就包括流传最广,最有现实基础的外星人事件,他们得到了一些资料和材料,会研究,但在现今科技不能取得重大突破的情况下,就会封存起来,打上最高机密的标签,然后等待以后研究。 而这些最高机密的研究事件,如果在未来有了突破性的成果,甚至可以应用于现实了,又不会造成什么不安的社会影响,这些机密事件就可以缓慢的解封,公开了。 所以,一个国家的真正科技力量永远是领先于民间科技至少三十年的,严格的说来,可以理解为我们九十年代运用的一些科技,甚至就是六十年代出现的最新科技,阉割后的民用版。 杨晟在看见丁扬之后,脑子里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这些资料,但是他无法把丁扬与僵尸划上等号,事实上华夏的僵尸都是有明显的特征的,就比如体表上的毛,就像制作霉豆腐一般的毛,显然丁扬是没有这种特征的。 刚才的惊鸿一瞥,杨晟觉得丁扬更像是一具开始腐烂的尸体,偏偏凭借他多年研究生物学的经验,又看出来,在丁扬脸上裸露的肉当中,有新生的肉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腐败与新生同时出现在一具身体上。 杨晟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自然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偏激的想到这样的存在对于人类有伟大的意义,他就是单纯的好奇。 “能不能告诉丁扬到底是怎么了?既然你们要我接手这个项目。”穆林的脸色灰暗,显然不太能能接受他昔日的好朋友丁扬变成了这幅模样。 “严格的说来,丁扬是我们这个部门带回来的。当时,他们研究的课题是洞穴蜥蜴,为了取得第一手的资料,丁教授他们去到了xx沙漠的深处。”那个战士依旧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 “xx沙漠,只是为了去研究蜥蜴,他疯了吗?那里”穆林没有说下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地方就跟做为最高机密封存的项目一般,也是被封存的。 在没有解开那些地方的谜题之前,或者是那个地方还存在大量的危险时,一样是会被设为禁区的。 除非是在那个禁区的有效资料已经被部门取得,危险彻底的解除了之后,才会真正的解封,甚至为了消除民间影响,会变为风景旅游区,任由猜测的人们去探秘,去好奇,但不会再真正的发现什么。 而当年的xx沙漠自然也就是这样的禁区,里面存在着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当地的民间传说也很多,在穆林看来,为了一种蜥蜴特别冒险的去xx沙漠,自然是疯掉的行为。 但他也了解自己这个朋友,是一个性格严谨的科学家,他就是那种会‘战斗’在第一线,让人肃然起敬的人,很多科学家没有这种精神,不要以为科学研究的第一线就不危险了。 “事实上,为了那个课题去xx沙漠深处进行研究,当时的相关部门是并不批准的,因为投入会大于课题本身的实际意义,在很多人看来,就算研究出了最大的成果,也不过是发现了一种新的蜥蜴,这样的投入是否划算?也因为丁扬教授是国宝级的科学家,在那神秘的地方,会有生命危险,这是更加不被允许的,我们国家现在的专业顶级人才还太少太少。”那个战士对穆林解释着。 “那他为什么还是去了?为什么又会弄成这个样子?”穆林问到。 “他去了,是因为行动升级了,而且升级了最高项目,所以丁扬博士去了!而升级的原因是因为发现这种洞穴蜥蜴的当地人,其中有一个人发疯了。”那个战士继续解释到。 “发疯,你详细一点说?”穆林的眉头紧皱。 “具体的说就是在当时,那个偏远的小村子里,有一个当地人出现了狂犬病一般的症状,开始疯狂的攻击村子里的其他人,而被他攻击过的人,不超过三天一定会出现同样的症状,丧失理智,如同野兽般的只剩下进食本能和强烈的攻击性。”那个战士解释的非常详细。 穆林有些奇异的看了战士一眼,沉声说到:“你说的这些症状,除了发作的时间太短以外,和真正的狂犬病又有什么区别?” 狂犬病是一种比较神奇的病,它自古有之,一旦发病就是无解!让穆林汗颜的是,在他掌握的资料里,好很少的几例,狂犬病竟然被治愈,可治愈他们的全部都是穆林眼里的玄学人士!而且是来无影,去无踪那种,让人无从查起,唯一得到的资料仅仅只是别人留下一句,狂犬病可以伤及灵魂。 但灵魂罢了,穆林虽然接触了一些,但还不能完全的说服自己接受它的存在,证据不足! “是的,表面上看起来和狂犬病没有任何的区别,可在事实上有一个重大的区别,就是这些人变得力大无穷,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另外,他们的抗打击能力大大增加,有目击者说刀砍在身上都没用痛觉一般,甚至捅进肚子里也活蹦乱跳,悍然不惧,完全不受任何影响,甚至连血液都不怎么流出。这可是和狂犬病有着本质的区别啊。” “这样吗?”穆林有些吃惊了。 “的确是这样,原本洞穴蜥蜴和当地人发疯是两个独立事件,甚至发疯事件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得到任何资料。直到那个村子里的人受不了发疯的人越来越多了,开始向当地的部队求助,我们才知道了这个事件!更偶然的是,因为汇报洞穴巨蜥和当地人发疯事件的所在部队是同一个部队,我们中有心人翻查了一下,才发现了两件事情中的联系,在当地第一个发疯的竟然是洞穴巨蜥的目击者之一,最特别的是,他曾经被洞穴巨蜥攻击过,差点被咬掉一条腿。”那个战士终于把事情完完整整对穆林说清楚了。 而穆林在此时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洞穴巨蜥身上就带着一种异常可怕的病毒啊,并且具有传染性。 纵观人类的历史,这种可怕的传播性的生物病毒,只在一种传说中的事物上特别明显——僵尸! 第三十九章 杨晟的秘密往事(四) 就是这么一个巧合,让丁扬手中的课题上升到了最高级别,穆林也是高等学者,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情其中的意义,为什么会上升到最高级别。 这是由于当时的国际环境决定的,每个国家都恨不得自己手中再多一些筹码,这其中也包含了关于生物方面的筹码! 当然,这是不能摆到台面上细说的原因,能心领神会也就够了,在机密部门办事儿的铁则永远有一条摆在最高位,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不该说的不要多说。 “其实在那个地下洞穴,那种可怕的巨型蜥蜴太多了,被攻击到的人远远不止丁扬一个人,就算有我们部门的保护,也是一样。除开当场被蜥蜴分食死掉的,部门一共救回了四个人,就包括丁扬。”路山淡淡的叙述着。 而我叼着烟,心中却充满了疑惑,接触了老村长,恶魔虫,紫色植物,我从来没有发现它们身上有什么传染性,为什么那个蜥蜴就会有?想想也真是太可怕了,这种蜥蜴是生活在地下洞穴,数量颇多,当有一天它们的数量到了一定的程度,地下洞穴再也容不下它们,它们被逼来到了地上或者通过别的方式转移,带来的又将是什么样的灾难?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路山说到:“那个计划和研究早就终止了,阻止这个计划的,正是以你师父等人为首的道家之人,听说是得到了那几个‘护国者’的大力支持,才得以那么顺利。而那些地下蜥蜴,应该是全部消失了,消失的原因,你应该懂的”说完,路山口中‘嘣’‘嘣’了两声,在模仿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然后认真的跟我说:“没有后患,一点后患也没有,连样本也没有保留。” 联想起杨晟给我写的绝交信,我自然知道‘嘣’‘嘣’两声的意思无外乎就是在那里‘种了蘑菇’,当时这个动静闹的国际上很多国家都知道,也加强了对那个地方的监视,有的国家还拍到了很有趣的东西,再之后又全面否认。 很有趣的东西,联想起穆林接手的那个实验项目,我想穆林是已经接近成功了,而这中间因为我师父他们的阻止,这个计划搁浅了。 “你说丁扬他们被攻击的有四个人,那么”我扔掉了烟蒂,接着刚才的事情问到。 “你别急,听我说下去”路山说到。 ——————————————分割线——————————————— “穆教授,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当时被攻击的有4个人,救回来之后,其他三个人都出现了和那个当地村子的村民一样的症状,死亡症状也一样,全部都是脱力而死。只有丁教授,他能保持清醒的神智,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自己的行为,而且能力也较其他三人厉害,你看见了那个金属墙壁”那位战士依旧在给穆林详细的介绍着。 出于思考的习惯,穆林站起来在房间中点上了一支烟,开始旁若无人的踱步起来,做为一个在生物学,植物学上都很有建树的学者,他一听就听出了其中的区别,其他三个人脱力而死,说明那种蜥蜴病毒,是会让人神志不清,只保留生物本能,但忽如起来的能力,只是在压榨生命的潜力,就好比人顷刻的爆发,但一直这么爆发,自然会脱力而死。 但是丁扬不同,他的能力,联想起丁扬的那一张脸,穆山皱起了眉头,这貌似关乎到人体最本质的东西——细胞的快速分裂,那样带来的生机和活力简直是‘恐怖’的。 说明丁扬身上发生了不一样的事情,想到这里他抬头望着那个战士,那个战士摇摇头说到:“丁教授始终不肯说出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现在,他才松口,指定要找你才愿意说出一切,并说明了如果这个实验课题一旦成立,就要你来接手。” “我?”穆山先是一愣,接着就释然了,论起专业水平,自己倒是和丁扬相差无几,论起感情的话,他们几个,包括杨晟的父母在内,是真正的有着生死感情的战友,往事如烟,当时的几位好朋友,由于很多原因,死去的死去,疯的疯掉,也只剩下自己和丁扬了啊。 “好吧,课题我肯定会接手,等丁扬清醒了,我会好好和他谈谈。”穆山认真的说到。 这个战士听见了这一句话,松了一口气,接着表情又变得踌躇了起来,考虑了一下才说到:“穆教授,那个洞穴的探索,后来由我们特殊的部门接手,这其中还衍生了一些别的事情,但与你的项目无关。我知道我的话是多余,但我必须得说,如果待会儿丁教授清醒了,和你谈论起别的一些事情,或者事物的存在,你最好忘记它,当从来没有听过。” 穆山疑惑,扬眉问到:“还有别的事情?” “哦,那是另外几个小组负责的课题,一些似乎是关于远古巫道方面的东西,又或者不是,我也知道的不是太详细,这些课题多半会按照惯例封存的,所以你听到了什么,最好忘记它。”那个战士认真的说到。 “没问题。”对于巫术,道士这种没有严谨证明的存在,穆山是没有半分兴趣的,他根本也不在意,当即就答应了那个战士。 ———————————————分割线——————————————— “巫家,道家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我对这段纠缠复杂的往事简直昏了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路山。 路山耸了耸肩膀,说到:“这个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关于这件事情至今都是最高的亲密,只是说或者是关于巫道的东西,谁能肯定呢?就好比计算机的运算法则可以和《周易》扯上了关系,连医字脉的孙思邈这样的伟人,都会说‘不知易便不足以言医’,我不能说清楚巫道的神奇,即使我不明白,医术怎么也会和它扯上关系的?” 路山这番话说明了什么?我看了路山一眼,他一脸无辜,可是话里的意思,也包含了他个人的一些揣测吧,那地下洞穴里发现的东西非常了不得,或者远古的一些东西和现在的高科技只是一线之差,不过这不是我关心的范畴,那些东西离我太遥远,我只是问到:“那接下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唔,接下来穆山与丁扬的谈话,应该说是一个秘密。清醒过来的丁扬非常坚持,整个谈话现场,只能他和穆山杨晟在场,否则他什么也不会说。”路山有些无奈的说到。 如果是这样,那位战士就必须离开,所以也就没有了详尽的行动报告! “如果是这样的话,相关部门会放心他们单独谈话吗?”看来,杨晟的往事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在那场秘密的谈话中,他竟然是一个唯一的知情者。 “穆山和丁扬的忠诚没有人会怀疑,而且当时你懂得,知道了一些极度机密的事情的人,生活都不是那么的自由,对吧?”路山淡淡的说到,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接着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到:“一些课题,一些实验证明了已经没有意义,才有流传的基础,甚至似真似假的流传到民间,因为本质上来说,停止了也就是不存在,就好比今天我可以和你轻松的谈起这些。” “停止了吗?我看不见得吧,有的人从来没有停止过。”我指的当然是杨晟。 “没有停止也是有理由的,你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吧?穆林在和丁扬谈话以后,就接手了这个实验项目,而丁扬在那次谈话以后自杀了!”路山认真的说到。 “自杀?怕是不容易吧?”我相当有把握说这句话,因为就像老村长这样的存在,以它那死亡和生命夹杂着的奇特生命体,就算自我伤害,也会被强大的生机弥补,自杀是真的不容易。 不过,老村长是已经死亡,再自杀又算什么? “是自杀的挺不容易,也匪夷所思,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在那间屋里,不是有电灯吗?不过在很高的位置,根据一些机密文件,丁扬教授是通过一定的方式触电自杀的,疑点是那么高的地方,就算他站在床上也不可能办到,而且你知道的那个地方有监控,只在丁扬和穆林谈话的时候,在丁扬的强烈要求下关掉了十分钟的监控。”路山简单的诉说着。 但我是亲眼见过老村长的,地方高很成问题吗?其实不成问题的。 第四十章 事件结果以及.. 可是丁扬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自杀?这让我似乎想得通,又似乎有些想不通,简单的说,这种生命的状态,就算假设能得到悠长的生命,也不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儿,就算普通人也不能接受,这是我能想通的地方。 不能想通的地方在于为什么偏偏选择在那个时候自杀?不是早就可以办到了吗? 仿佛是看穿了我的疑惑,路山说到:“你还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吧?丁扬的尸体被解剖了,是他自己留下的‘遗书’,要求解剖他的尸体,执行人是穆山。” “你说,穆林解剖他好朋友的尸体?”我瞪大了眼睛,忽然发现科学家的世界,我有些不能理解。 “是的,丁扬把遗言留在了金属墙面上,就简单的一句话,我的尸体交由穆林解剖。”路山说到。 “难道穆林和丁扬谈话以后,就没有向上层汇报谈话内容?”在这里我想到了一个漏洞。 “当然不可能不汇报的,这也就是紫色植物第一次出现在文件记录中,在那个地下洞穴,有大量的紫色植物。”路山对我说到。 “大量紫色植物?”我脸上变了,不过想起路山那一句一切都消失了,连样本也没有留下,心中也放心了。 路山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再次点上了一支烟,说到:“后面的事情我相信你也知道了,这个实验当然继续了下去,并且在有大量紫色植物的支持下,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但同时也出现了很多不可以控制的事情。我毕竟不是科学家,中间太详细的东西我不知道。再后来,发生了几次较大的事件以后,这个实验项目,道家之人就插手了!对了,听说参与那几个神秘课题的道家人也出手阻止了这件事情。” 神秘课题?是指的地下洞穴里发现的东西,然后成立的研究小组吗?我伸手摸了摸脸,但终究没有多问,只是语气有些沉重的问到:“那停止项目之后,穆林他?” “说起来,这是一个谜啊!就如我们普通人永远不了解科学家在想什么一般。穆林的结局不是太好,太具体的上层保密,我也不太清楚,但你要相信他是死去了,死在太过执着上。可是他的执着并不是指的那个课题,而是由那个课题衍生的一些东西,就比如人类进化成更高级的生命。而他还留下一个谜题,就是在他的实验室,家中都没有找到最核心的实验记录,他留下的工作实验记录都没涉及到一些问题的核心,只是普通的记录”路山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显然他是不知道内情的。 可是我已经听不进去路山在说些什么了,因为我好像知道那真正核心的实验笔记在谁手里了——杨晟!怪不得他能取得如此大的成果,原来是在他老师遗留的实验记录基础上,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当年最大的紫色植物聚集地被毁,所以杨晟要实验,必须再找到新的紫色植物,于是荒村就成了一个契机他其实一直在隐藏自己,他一直 我有点想不下去了,如果一切都是如此深沉的心计,那么那个晟哥,存在于我记忆里的晟哥都是假的?他只是给我看到了一张虚伪的面具吗? 我有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或者也有真情流露吧?听到这里,我开口问路山:“那杨晟呢?这件事情之后的杨晟呢?” “杨晟?那个时候他还小啊,当然也是重点‘照顾’的对象,不过他表现的很天真懵懂,就如同一般的天才那样,除了学术上的事情,一切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样子,时间久了,在他身上也查不出什么来,也就这样了!你看他后来还和道家人合作来着,不是吗?而且,那件事情也是杨晟天才的一个转折点,从那以后,他表现的没那么天才了,至少不能算作顶级的天才了,大家都认为穆林的去世,对杨晟的打击太大了。”路山给我解释到。 “当然,在后来杨晟‘叛逃’以后,很多人也推测出了一些有趣的结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路山又补充了一句。 我呆立当场,说实话,路山的话刺痛了我,他仿佛就是在证明,杨晟,不,以前晟哥的一切都是假象,是我自作多情,是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自作多情,这个人,从始至终,心里都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关于进化人类生命的实验罢了。 远方,天空开始泛白,黎明来了,晨风轻轻的吹过我的头发,却让我感觉刺骨的凉,凉到了心里,那个荒村,那个分别的路口,杨晟说过的一些话,仿佛还在眼前,我却发现我真的看不透了! ——————————————分割线—————————————— 钢笔我最终交给了路山,虽然我一直都不知道这支钢笔对于路山的意义在哪里?更不知道这支我仔细检查过的钢笔藏有什么玄机! 一切看来,这不过只是一支普通的钢笔,如果说特别一点儿的话,那就是这支钢笔是在90年代初,比较昂贵的派克笔,除了这个,没有任何的特点。 而x池的行程,总的来说,我是失败的,失败在哪里,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是紫色植物被莫名其妙出现的杨晟抢走了,而那个洞穴,除了紫色植物和怪物,也没有任何再值得探究的地方,这让我们所有的人很懊恼,因为在我们的判断力,应该有与蓬莱有关的事物,至少师父的暗示是那么说的。 对于路山的怀疑自然也是排除了,但这个人总是让我非常的看不透,我们夜探x池的行动竟然就被他无声无息的隐瞒了,江一毫不知情。 而关于杨晟,则留下了更多的谜题,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那里,当年的事情前后到底怎么样的,在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就比如那场没有监控的十分钟谈话,杨晟是唯一的知情者,原来他背后的往事是这么的复杂。 可无论如何,这一切暂时是与我们无关的,我曾经说过要阻止杨晟,但绝对不是现在,如果有一天我有幸能靠近昆仑,我会解决我与杨晟之间的恩怨的。 x池的行程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兴冲冲的来,败兴而回,下一个目标我选择了一番,定在了那个‘鬼湖’!但说起要去,也不是现在,第一是要等待慧根儿的归来,第二,则是要给江一制造一种我们没有目的的假象。 这两点对于我们来说异常重要。 接下来的大半月旅途,于我们来说,是一场游山玩水的旅途,我以为在当今的环境下,我大华夏的自然风光都遭到了人类的‘侵略’,却发现,在无人或者少人的环境下,那湖光山色依旧是醉人的美丽,我当是自己和大家放松心情的旅途了,毕竟我们要去的地方都是极偏僻的,而大华夏的湖又那么的多。 这是完全放松的时光,放松到肖承乾要给我讲一些关于灰眼人的事情,我都拒绝听,我告诉他,等到慧根儿归来时,再一起讲吧,免得再说一次,浪费精力。 而算起来,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我们大家的情绪也由一开始的紧张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而在x池碰壁的颓废和沮丧,也被这湖光山色的美景给彻底的化解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闭门炼心,不如行走时间得到沉淀,在经历了那么大半月的游历以后,我对这句话也有了深刻的体会。 在这一天的下午,坐在汽车上,望着窗外的眼光,我算了一下时间,和慧根儿约定的日子,就在明天啊! 第四十一章 万鬼之湖的一些事 我们在x县城,见到了慧根儿,那个地方是我与慧根儿约定的地方,因为靠近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万鬼之湖。 见到慧根儿的时候,慧根儿正在一个杂货店倚着,手里拿着一瓶可乐,嘴上嚼着香酥花生,正笑吟吟的与杂货店里一个女人在说话。 他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一个月不见,清秀的模样也愈加的清秀,完全不是十八岁时的粗糙,那时还会冒出一两个痘痘来,如今不会了,一张脸蛋儿又恢复了小时候的鸡蛋白,这小子会逆生长。 而与他面对的那个女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女孩儿,也是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不时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看向慧根儿的眼光也就越加的柔和。 在他和那个女孩儿旁边,还有一个老者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这神奇的一幕我们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只是承心哥站在我的旁边,看见了这一幕,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眼镜地下眼睛精光一闪,语气‘森冷’的对我说到:“承一,慧根儿这是要和我比魅力吗?他忘记了自己和尚的身份啊。” 然后,一滴冷汗就沿着我的额角流到了脸上,承心哥观察事物的角度果然与众不同。 由于不能接话,我只能带着承心哥快步的走到了慧根儿的跟前,至于其他人由于旅途疲惫,我让他们先去一家定好的宾馆歇脚去了。 “哥!”随着距离的接近,慧根儿终于看见了我和承心哥,咧嘴笑了一声,一下子就奔到了我的面前,然后一把就揽住了我的肩膀。 揽着我的肩膀?我忽然有一些不适应,小时候是我牵着他,长大了是我揽着他,怎么一个月不见,换成他揽着我了呢? 这时,我才惊觉慧根儿一个月不见,莫名其妙的长高了一头,难道与那项秘法有关? 不过,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加上旁边承心哥‘虎视眈眈’的盯着慧根儿,一副随时发作的表情,我只能笑笑,对慧根儿说到:“等久了吧?我们现在就走吧?” 慧根儿大大咧咧的说到:“也不久,事情提前完成了而已,所以我早到了三天。” “这三天不无聊吧?”承心哥‘阴阳怪气’的说到。 “呵呵,不无聊,我就天天来这儿等你们,和老板的女儿聊聊天,挺开心的啊。”说着,慧根儿顿了一下,对我说到:“哥,我去和别人打个招呼,要走了。” 说完慧根儿跑到那家杂货店,对里面的人说到:“我要等的人等到了,这几天叨扰你们了,这就走了,以后还来这里的话,再来照顾你们的生意。” “这就走了吗?我们我们铺子的电话你记得的吧?以后也可以联系的。”从杂货店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颇为恋恋不舍。 “出家人四海为家,万事皆讲个缘法,以后有缘自会再见。”慧根儿很认真的说到。 “你是和尚?”那个女孩儿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惊奇无比。 “阿弥陀佛,贫僧已经出家十六年了。”慧根儿唱了一个佛号,然后随手取下了脑袋上的鸭舌帽,露出的不正是一颗光头吗? “你你竟然是一个和尚,你怎么” “女儿啊,我就说,哪里来的小子,你天天和人家聊那么开心,还动了心思,我说这喂,女儿,你这是去哪里?” 杂货店传来了两个对话的声音,我和承心哥一下子就尴尬了,而慧根儿一脸坦然,也有些懵懂无知的样子,戴上帽子就朝着我和承心哥走了过来。 我咳嗽了一声,有些生气的对慧根儿说到:“你这小子在搞什么?既然是和尚,为什么去招惹人女孩子?” 慧根儿一脸无辜的说到:“我没有招惹啊,我自己的心里是坦然的。师父曾经说过,待人以诚,待人以真,我和她谈天说地,都是真诚的,偶尔的关心也是真的关心,为什么这一切人与人本该就有的交流状态,就变成了招惹?” 我一下子答不上来了,莫非我要告诉慧根儿,这个世间的交流,防备与虚伪太多,恶毒与揣测太多,你的真和诚容易打动别人,特别是女孩子,要和别人假一点儿说话吗?还是一见到女的,就上前唱个佛号,露个光头,告诉别人你是一个大和尚啊。 说到底,是这世间留下的问题啊! 不仅我无言,承心哥也无言,之后,承心哥只能虎着脸对慧根儿说到:“总之你以后少与女孩子说话,佛门中人不知道戒律吗?” “我知道了,承心哥,我只是看见这里离那个湖近,闲来无事就打听一下关于那个湖的事儿。”慧根儿一脸委屈的说到。 “那打听到了什么吗?”我随口的问到,也不想一直就这个问题纠缠。 “有怪事儿,听说这个县城每年,或者每隔两年都会发生离奇的命案,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和万鬼之湖有关”慧根儿开始絮絮叨叨的诉说。 夕阳下,我们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一段新的行程就要开始了。 ————————————————分割线———————————————— 慧根儿说的县城里的奇异死亡案件,并没有引起我和承心哥的太大注意,毕竟他说的一些情况,是已经破案了的人为案件。 再说在华夏的这片土地上,每一个城市,每一年都会发生不少的命案,把这个县城里的事儿勉强的与万鬼之湖扯上关系是说不通的。 慧根儿说的这些民间夸大化的案子,我们也就当奇闻异事听过了,唏嘘几声也就罢了。 大家聚在一起吃过晚饭,也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在出发之前决定要听的灰眼人的一些事情也决定放在了明天,毕竟这几天的奔波太累了一点儿。 只是我没有忘记告诉肖承乾,慧根儿消失一个月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的血纹身。 说起来,是因为小鬼事件的因祸得福,那一次慧根儿受伤很重,失血也很多,却莫名其妙的促进了他身上血纹身与他的融合,这件事情因为在佛门的历史上也没发生过几次,所以一开始是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的。 直到一个多月以前,我们出发了几天,慧根儿忽然表现出全身发热,并且有时他自己开始有些神志不清的说,自己的力量好像增长了很多,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这些症状原本是很像发烧的症状,但承心哥做为医字脉的传人,为慧根儿把脉之后,否定了这个可能,却又找不出原因,就只能通过一定的联系方式,求助了慧根儿的师伯。 结果,这样折腾了一番,我们才知道了,原来慧根儿身上的血纹身和他进一步的融合了,怪不得他说胡话的时候,曾说灵魂本质的心性得到了认可,机缘也到了什么的。 显然,这样的事情引起了慧根儿师门的注意,在第二天就派人来了,要接走慧根儿,说这种情况几乎是三百年都难遇,如果融合顺利,慧根儿能通过秘法,再接受一个血纹身,到时候,慧根儿就真的是那座神秘寺庙里三百年才可能出现的真正战斗罗汉僧! 听起来,很神奇的样子,佛家的这种提升之法,真是让我这个道家小子羡慕!说起来,道家也不是没有快速的提升之法,只是都偏向于‘邪道’,也容易根基不稳,哪有慧根儿这种提升之法来得正大光明? 实际上,这中间的条件是异常苛刻的,慧根儿只不过刚好符合了血纹身传承的条件,这个连慧大爷都不能! 夜晚安静,慧根儿这小子是属于一沾枕头就睡着的那个类型,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旅途太过疲惫,而有些失眠,竟然睡不着,只能批衣起床,望着窗外发起呆来。 窗外夜色沉沉,一弯月亮却并没明亮,有些模模糊糊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那片坟地里,第一次见到李凤仙附身在我二姐身上时,见过的那种毛月亮。 看着这个,我不由得有些好笑,因为靠近万鬼之湖,所以连这里的月亮都要渗人几分? 万鬼之湖,这个湖在圈中异常有名,但普通人却不见得晓得这个湖,常常会以为这个湖,是某个冤魂聚集事件的大湖,那其实是错误的说法。 鬼物喜水,曾经就有大能提出过,真正的,如果有地狱这么一个空间存在,或者它和我们生存的活人世界共存,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它其实是在水中的呢?毕竟我们这颗星球,水面覆盖了百分之七十,就算人类发明了各种船只,水里依然有很多地方是我们的禁区。 冤魂聚集在x湖,引发了民间的各种猜测和流言并不出奇,那个年代密集冤死的人太多了,那里又是一个大湖,配上鬼物喜水的特性,不出事才怪的。 就算一个普通的城市,很多冤魂鬼物都喜欢聚集在水里,所以,有一个小忌讳,就是夜间别去戏水,游泳,容易出事,也容易看见一些不该看的。 但万鬼之湖,却不是鬼物喜水这么简单可以解释的,这样想着,我的心情有些沉重,不由自主的点上了一支烟。 连在不远处的那黑沉中莫名亮起了一盏灯光,接着尖叫,然后人生嘈杂的声音都没有注意。 第四十二章 夜半之事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关于万鬼之湖我所知的一切,和一些鬼物的常识都浮上了脑海。 静水永远比动水更受冤魂鬼物欢喜,就好比流动的溪流和水潭,阴魂更容易在水潭聚集,大江与湖泊,阴魂更容易在湖泊聚集,而有经验的道士去宅院驱鬼,如果宅院有井,那绝对是第一个探查的地方,而在屋中厕所的位置,特别是没有光源的封闭性厕所,一找一个准。 x湖的某一处因为特殊的阴性气场聚集在那一处(可以说是整个湖的阴性气场大半都因为地形,风水的流动集中在了一处),招来了众多冤魂,所以形成了x湖冤魂事件,那时的事件大到惊扰到了普通百姓,也算是一次警告性的事件。 但万鬼之湖,却是湖中有好几处地方,小岛,岩石,水上植物等等,莫名的形成了一个聚阴阵,从高空看去就像有一个布阵高人刻意为之,太过神奇。 这样的神奇,大自然的手笔,带来的后果却是可怕的,它几乎无时无刻都在聚集天地间的阴性气场,根本不受限制于这个湖,而方圆千里的冤魂都容易受到这里的吸引。 这个湖中聚阴阵可以从风水方面来解释,也可以理解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里在圈中的凶险之名不下于那个神奇的死亡峡谷,就算这个湖水产丰富,但当地围绕着几个村子的村民,也从来不敢靠近某些禁区的地方,就算大白天也不会,因为靠近了就只有一个结果——有去无回。 想到这里,我吸了一口烟,浓浓的烟雾在窗前飘散,结合路山给的资料和师父曾经说过的一些往事,万鬼之湖我知道它还有一个圈中人才知道的外号——小地府!可见鬼物之多。 “实际上部门也召集人手在万鬼之湖做过一些工作,这个工作我可以悄悄的告诉你,从万鬼之湖的那个神奇地形形成以后,就从来没间断过,我想想,大概从明初就已经开始了,都是一些道家高人在做维护。”这是路山口述于我的一些情况。 “万鬼之湖自然是有人管的,这是我道家人历代的责任,只是这些所为并不为普通人所知罢了。就比如现代,在万鬼之湖的特殊阵法之外,就有现代最厉害的几个高人布阵,限制其中的阴气无限制的聚集,也限制其中的鬼物。但面对大自然,人力有限,这种事情只能控制,却不能彻底解决。”这是师父小时候给我谈起万鬼之湖,说过的一些话。 “难道就不能毁去那个自然形成的阵法吗?用炸弹什么的,毁去其中几处关键的点,那自然形成的阵法不也就破了?”那时候的我,年纪还小,多多少少有些幼稚。 “不能,你就想象那里是一个装满了毒气的盒子,我如果把盒子扯烂了,那后果是什么?自然是毒气外泄!万鬼之湖聚集的多半都是不得轮回的冤魂厉鬼,它们可不怕什么炸弹,如果失去了这个安身之地,你想方圆百里都变成无人之地吗?更别提阴气外泄,这种阴气可不是那种滋养灵魂的纯净阴气,而是那种害处极大的驳杂阴气,如果失去了万鬼之湖,方圆百里甚至会变成所以,三娃儿啊,你眼中看一件事,永远不要去看表象,就如垃圾场,它脏,可是它换来的却是大家的洁净,难道你就要说垃圾场是个破地方吗?对待事物,或者对待人永远要公平,而公平的实质就是看到了表象之下的实际,知道了吗?” 师父的话犹在耳边,所以那时候小小的我,从一开始对万鬼之湖的畏惧和厌恶变成了一种对大自然的敬畏,仿佛它是一早开始有安排,在护卫人间的安宁。 我想的出神,也就忘记了周围的事情,直到这时一阵敲门声一下子惊醒了我,我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微微皱眉,谁这大半夜的会来敲门啊? 床上的慧根儿嘟囔了几声,然后扯过被子蒙着头继续睡,指望这小子去开门是不现实的了,我叹息一声,只能苦笑着问了一句:“谁啊?”边说边朝着门边走去。 “承一哥,是我,承真。”门外传来的是承真的声音,这倒让我很诧异,这丫头半夜来敲我的门干嘛。 我走过去开了门,看见承真一脸兴奋的站在我门前,旁边拉着睡眼朦胧的承愿和如月,三人就这么杵在我的门前。 我还没来得及发问,承真就说到:“承一哥,陪我出去啊,有事情有事情。” 承真的话刚落音,如月就在旁边打着呵欠说到:“三哥哥,这丫头疯了,半夜把我和承愿拉起来,就说是有事情发生,非得要出去。我们没办法,就说让她来找你,你去我们就去。” 说话间,从那窗外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承真一下子就激动了,从我的身侧挤进门去,然后把我扯到了窗前,指着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的地方说到:“承一哥,你难道没注意吗?这个地方出事儿了,现在警察都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明天还有事儿,去凑这热闹干嘛?”我了解承真的性格,是那种大大咧咧,爽利的男孩子性格,不过有一点却绝对是女孩子,而且胜过一般女孩子,那就是八卦的紧,没想到已经发展到半夜去看热闹这种程度了。 “这绝对不是凑热闹啊,师兄,我从一来这里,就感觉这里的地脉都一些不对劲,所以决定晚上四处走走,观察一下这里的地形,想找一个能够清楚的望气之地,结果就发现这里半夜出事儿了,师兄,这说不定能为我找到什么线索呢?你知道我这是职业病。”承真对我耍赖般的说到,即使当地发生什么事儿,通过一件事情又怎么能判断的出来? 不过,看着承真期盼的眼神,我发现我要拒绝了这丫头,估计会对我不满很久,所以想想也就答应了,说到:“那我陪你去看看吧,让如月和承愿去睡觉。” 我的话刚落音,忽然就看见慧根儿从床上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精神百倍的对我说到:“哥,我也要去!” 我一下子无语了,这小子不是睡得很熟吗? 这个地方的初夏并不炎热,反而在入夜的时候,有一些冷,我和承真,慧根儿三人走出宾馆,加了一件衣服,都觉得周围的风来得有些冰凉。 县城并不大,出事的地方离我们所在的宾馆也并不远,两条街的距离而已,我们走了不过十几分钟,就已经看见有三三两两周围的居民,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往出事的地方赶去了。 在那边,警车闪烁着警灯,已经停了下来,有几个警察在拉着警戒线,并驱赶一些居民,说是叫别破坏现场。 看到这一些场景,一直嚷着要来看热闹的承真忽然有些害怕了,小声对我说到:“哥,你说我会不会看见凶杀现场啊?如果是,我不要看了。” 我有些无语,这丫头身为道士,走南闯北,鬼都不怕,还怕看见凶杀现场?我笑着,一边安抚承真,一边觉得这个地方我怎么那么眼熟? 在那边慧根儿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一些不好看了,他忽然开口对我说到:“哥,额咋觉着是那个小卖部出事儿了?” 慧根儿这次曾说过,出门在外,要改改自己的陕西腔,一直也很注意,却不想这一次,一紧张,那陕西腔就冒了出来。 我一听,也忽然想起了,这不是我和慧根儿约定见面的地方吗?我在小卖部见着的慧根儿,这不就是那小卖部附近吗?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笑颜如花,青春洋溢的小卖部老板的女儿! 第四十三章 现场 这样的想法让我也稍微紧张了一下,带着慧根儿和承真快步走向出事的地点。 此刻,出事的地方已经被警方戒严了起来,警戒线也拉好了,人群全部聚集在了警戒线意外,却也不肯离去,嘈杂的议论着。 我们三人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看见警戒线围绕的地方就是我和慧根儿相见的那个小卖部,此时,那个小卖部的三层小楼全部被围绕了起来,几个警察进进出出,脸色不是太好看。 我看见慧根儿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于是转头小声问到旁边的一个路人:“这是大半夜的发生了什么啊?” 那人是一个中年汉子,听见我问他话,神色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打量了我几眼,说到:“你是外地来的吧?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 “嗯,外地来的,办点事儿,本来打算回宾馆的,结果就发现这里”我随便敷衍了几句。 那中年汉子却叹息一声打断了我的话,小声说到:“嗨,外地来的人就不懂了,别看我们这县城不大,民风也淳朴,但这些年老是发生一些离奇的凶杀案,搞得我们这边的人,人心惶惶的。这不,这次听说是这小店相依为命的父女被人杀了啊。” 我一下子愣住了,死了?被人杀了? 慧根儿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好半天才唱了一句佛号,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过了一会儿,他小声对我说到:“哥,想办法进去看看吧。其实一开始额就发现了一点儿不对。” “不对?” “嗯,额是最近一年才能看见一点儿的,就是人身上的运势,额经常在这小卖部逗留,发现这里的老板,和老板的女儿,身上都有那种隐隐的红色凶光缠着,所以才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他们。可是额这眼睛也是时灵时不灵,呆了三天以后,发现他们身上的红光又淡下去没有了,所以”慧根儿因为心情有些激荡,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可我却明白是咋回事儿了,能看见人的气运,不是道家的天眼能办到的,而是要靠相字脉一个特别的术法,而且诸多限制。 但有两种特殊情况,却是没有限制的,一是鬼物,在人身上某种气运特别明显的时候,它们能够‘看’到。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心思越是纯净之人,一双眼睛越能望透这种气运,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能堪破时间空间的阻隔,望见过去未来。 可这毕竟只是传说,没想到慧根儿竟然能偶然看见,看来慧根儿的心性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我深深的看了慧根儿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穿过了警戒线,朝着里面走了过去,慧根儿跟着我,承真也脸色有些难看的跟着我,碎碎念着:“承一哥啊,我就是随便来看看热闹的,你怎么能到凶杀现场呢?你怎么能那么认真呢?” 我无语的拉过承真,小声说到:“死去的人,和慧根儿有些熟悉,怎么也得去看看。” 承真不说话了,虽然脸色依然难看,可还是安慰性的看了一眼慧根儿,慧根儿紧抿着嘴角,显然心情不是太好。 我们刚进去几步,就有警察拦住了我们,说这里已经被戒严了,让我们赶快退出去。 面对这种情况,我自然有应付的办法,我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证件,这是小鬼事件后,洪子所在的部门,特别批示给我的证件,但这县城的警察局是不认识这种证件的,我对他说到:“我也是公安机关的人,只不过所在部门比较保密,你可以看看证件,借我一个电话用用吗?” 那个警察看着这证件,有些疑惑,但电话还是借给了我,我直接打电话给了一个相熟的部门之人,他对外的身份比较高,属于公安部门的高官了,然后说明了一下情况。 辗转几个电话之后,那个看我证件的警察终于接到了可能是他们上司的电话,然后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接着就带着一种‘敬畏’的放我们三个进去了。 “没想到有个部门的身份证件,那么好使!下次我也去弄一个,不知道住国营招待所,或者食堂吃饭什么的,能不能不要钱?”承真自言自语的说到,完全继承了王师叔‘守财奴’的禀性,接着她就说到:“承一哥,你们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我无语的看了承真一眼,然后和慧根儿走进了那个小卖部。 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小卖部收拾的颇为干净整洁,但此时已经是一片凌乱,散落的货物,打碎的玻璃柜台,很显然在这里,这小卖部的父女和凶手经过了一场搏斗! 转入里间,就看见了这里有大滩的血迹,因为经过了一定的时间,这些血迹已经有些凝固发黑的迹象了,整个里面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慧根儿则是唱了一声佛号,在这里有两个警察在小心的提取着一些证据,我走过去开口问到:“他们的尸体还在这里吗?是怎么发现他们死掉的?” 那个警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显然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时,我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这是从上面来的领导,碰巧遇见了这个案子,你们知道什么就好好回答。” 我一看,不就是刚才我借电话那个警察吗?他也跟了进来,看来还想的挺周到的。 有同事发话,那个警察倒也直接:“尸体还在上面没有动,如果你要去看,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至于报案的人是周围的几个邻居,他们听见了这里的打斗声,然后来看情况,发现没人开门,踹开门以后就发现了打斗还有血迹,没来得及看尸体,就报案了这里有一个后院,所处位置比较偏僻,邻居看不见情况,我们估计凶手就是从那里逃跑的。” 我是一个道士,并不是专业的破案人员,也不会什么精密的逻辑推理,听到这些也只是嗯了一声,如果要我找线索,只能从灵异的方面下手,当然必须是要在有迹可循的情况下,凶杀现场的鬼魂如果已经离去,那我是毫无办法的,毕竟鬼魂是要遵从一定的规矩的,就比如说轮回,传中说的‘被带走’,在这方面我没有证据,不算太了解。 “但愿是已经离开,否则不变成怨鬼,厉鬼。就是被某些气场拘谨不得离开,很惨的。”慧根儿轻声说了一句。 这时,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个血迹斑斑,看起来像是第一现场的里间,开始上楼! 楼梯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只是看一眼,我就仿佛看见了那对无辜父女的尸体就是在这楼梯上被拖动,留下了长长的血痕,但凶手为什么要拖动尸体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顺着充斥着血痕的楼梯向上,就是二楼的房间,两个房门相对,就如一般的单元楼,此刻在这里也拉起了警戒线,门口站着两个警察,脸色苍白。 “这是上面来的领导”跟着我们的那个警察又开始说话了,倒省去了我和他们解释,在一番话以后,其中一个警察好心的对我说到:“最好不要进去看,我做了十年警察了,还是没有抗住啊,出门就吐了。” 说话间,那个警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凶杀现场被吓到,或者呕吐,是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表现,警察一直都是以此为耻的。 另外一个警察也说到:“是啊,这个系列的案子,只要发现了尸体,能抗住的就没有几个。” 我原本已经打算进门,一听他这话,不由得皱眉问到:“系列案子?” “是啊,系列案子,从三年前开始,这样的案子已经发生了6起,算上这次的死者,已经死了8个人,因为影响太过恶劣,上面压了下来,我们破案的压力也大啊。前几起案子还好,作案的地点都是这县城附近的地区,相隔有一定的距离,造成的影响上面还能压住,没想到这凶手竟然杀人杀到县城来了。”跟在我身边的警察,小心的,神秘兮兮的对我解释到。 我一皱眉头,又联想起慧根儿打听的那些所谓消息,心里不由得联系上了万鬼之湖,难道是有关系吗? 可是,我还在思考,已经进屋的慧根儿忽然唱了一声佛号,听声音竟然有些许的颤抖和激动,听得出来,他是有些愤怒了。 我赶紧几步冲进了屋子,屋子里的灯光白晃晃的,显得有些刺眼和不真实的感觉,而我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女尸,还有被强行固定跪在旁边的男尸,一下子胃就缩紧了! 这个现场根本就像是一个地狱,我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 第四十四章 楼上的关门声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见这个小卖部老板的脸,可惜是已经看不清楚具体长相了,两边的嘴角被划开,刀口拉得长长的,翻开的肉被两颗图钉往上固定住了,摆成了一个小丑般的奇异‘笑容’,却又像骷髅般的露着牙齿。 鼻子被削去,留下两个孔洞,一双眼睛因为淤血凝结,眼白变成了一种恐怖的红色,整个身体被一根绳子绑在椅背上,固定成了一个跪拜的姿势,是朝着床上的女尸,也就是他女儿的尸体。 这样的尸体,已经是考验人类承受的极限了,不知道凶手的心态要扭曲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子,看见的男尸却冲击着我的视觉,我此时不止胃部在抽搐,连整个心脏都在抽搐,我以为鬼物在人类的眼中是很恐怖的存在,其实比起这种真正的凶杀现场,鬼物有时可爱的像小白兔。 慧根儿双眼紧闭,仰天,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我知道慧根儿是在愧疚他明明已经发现端倪,却没救下这俩父女,虽然他是那个提着戒刀,说要杀尽天下恶人的小和尚,却也是这个心底柔软而慈悲的小和尚。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慧根儿,有些事情是命运,避也避不开,也不是旁人可以阻止的,我只能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继续观察这个凶杀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 如果说那具男尸是人类承认的极限,那么床上那具女尸,则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承受极限。 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的血,以至于多到整张床单被鲜血染红,在一大滩血迹的正中,小卖部老板的女儿就躺在那里,只是看一眼,可能按照我的心理素质,也会做半个月的恶梦。 冷汗从我的额头滴落,我看见了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此刻脸上是一种扭曲的表情,双眼圆睁,眼神停留在了极度恐惧的一刻,一张脸苍白到普通人无法想象,连白纸都不足以形容,连嘴唇都几乎没有什么颜色,我不懂法医学,但这绝对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她的脸不像她的父亲,反而是被保护的很好,在脸的旁边还放着一束不知道那里摘的野花。 可是她的身体却是极度的恐怖,双手被摆在胸前,做出了一个祈祷的姿势,但是从胸前一直延伸到小腹,她的肚子被整个剖开我无法用笔墨去形容这一幕,只能说她的内脏被取出了一部分,就放在尸体的旁边,每一块内脏旁边,都摆有一束野花。 而下半身则是裙子被撩起,双腿张开呈一个奇异的角度,而我个人已经形容不下去,看不下去了 花应该是美好的事物,但凶手好像很喜欢用它来装点尸体一般,鲜血,恐怖的尸体旁摆放着鲜花,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扭曲和讽刺? “我怀疑这个凶手唔应该是唔,国外连环杀手的崇拜者,就比如开膛手杰克什么的呕,我受不了了,我出去一下。”跟我那个警察,边压制着干呕,边跟我说完了这句话,就冲出了屋子。 我也快被这凶杀现场的气氛弄出阴影了,因为我无法想象,一个人杀人之人,还拖尸到二楼,然后冷静的对着两具尸体做出这些举动,而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几个邻居已经在拍门,我能形容他是从容不迫,把杀人做为一种享受吗? 我注意到那具女尸少了两个大脚指头,而现场却没有。 我不敢深吸气,而是一下子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却不想在推开窗户的一瞬间,却听见楼上传来了‘澎’的一声关门声! “谁?”面对这种神神叨叨的声音,身为道士的我从来就没有紧张过,可这一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全身汗毛炸起,头皮都在发麻,仿佛心脏在那一刻都被一双手攒紧了,我一下子吼了一声。 却看见慧根儿在这一瞬间已经冲出了房门,‘咚咚咚’的朝着楼上跑去,我赶紧跟了上去,而在屋内的其中一个警察和门外的三个警察也跟着冲了上去。 楼上和二楼也是同样的结构,两扇相对的门,看样子是空着的,因为门敞开着,里面堆着一些杂物货物,但在其中一扇门的旁边,还有一扇小门,应该是卫生间和洗澡的地方。 而发出关门声的就是这扇小门! 慧根儿站在这扇小门前,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一步一步的走到慧根儿身前,几个警察战战兢兢的就跟在我身后,其中一个警察还夸张的掏出了枪,吼到:“是谁?不要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没人。”慧根儿轻声说到。 对的,是没人,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时,那扇装着活页的门又夸张的‘吱呀’一声,开了一半,然后又是‘澎’的一声! 现场安静,只剩下我们几个的呼吸声,连风声都没有,几个警察一下子都愣住了,因为这门的动静在他们看来未免太过诡异了,连风都没有,这门是怎么会自己自动的开关?而我相信在那门开了一半的瞬间,所有人都借着这三楼楼道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了这小小的卫生间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除非那个人是躲在门的背后。 可是,这些警察根本不敢去查探,那个握枪的警察甚至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好在他们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警察,否则是普通人看见这一幕,已经是惊叫着转身就跑了。 我没有说话,在那一刻,我已经开了天眼,在天眼中,这整个楼道,目光所及的每一个地方,都是‘血光’冲天,可见这里的凶气之重,凶手的身上应该已经背负了好一些人命吧。 我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那个卫生间走去,但一张符箓却也是扣在了手里,我无法把握这里面是不是有厉害的存在,毕竟这里靠近万鬼之湖,毕竟这如此凶残的凶杀现场,我第一时间出现,却都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灵魂的痕迹。 “不不要进去,我们做警察的就知道,很多凶杀现场都,都不干净。”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是陪着我们进来的那个警察。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那个卫生间的门前,没有回头的说到:“没关系,这种事情我比你们遇见的更多。要线索偶尔就只能这样找。” 我没有撒谎,一些没公布的重案,影响极大的重案,只要能找到这种线索的,都是通过这样的手段先确定凶手,然后再收集证据的,只不过这些细节都被记录在了公安部的秘密档案里罢了,普通人民不用知道这些真相。 说话间,我已经伸出了手,放在了门上,正准备一鼓作气的推开门,却诡异的发现,整个门在自己后退,又来了吗? 在天眼的状态下,我分明看见一双血迹斑斑的手握在门的边缘,是它在开门! 那一瞬间,我心中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要知道鬼物是不能动到现实中的物体的,唯一能利用的就是精神念力去搬动物体,但是都有限的很,就比如吴老鬼,几百年的老鬼,才能举动一些较轻的物体,就比如针啊,打火机啊什么的。 我没想到今天在我眼前,竟然有一个鬼物能够搬动门这样的物体,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它是不顾及自己的灵魂,情愿拼着魂飞魄散,也要闹出这样的动静。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拉住了门把手,一口憋在口中的气息也慢慢的退去了,原本我的第一反应是要运用道家的吼功,但此刻,我却不想这样做了。 吼功并不是靠声音去震撼敌人,也不是说你的声音吼得越大,就越有效果,那是一种包含着个人本身意志,精气神,功力等等各种因素的法术运用方法,不管是在水中,还是在陆地上,它所表现的形式都是通过‘吼’这种方式释放出以上这些东西,进行对对手碾压,哪怕只是无声的吼! 我自己的分量我自己清楚,我怕这一吼,会把里面的这个鬼物震受伤,因为在看见那双血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门口的不是厉鬼,怨鬼,没有凶煞之气发出,而只是一个可怜的‘冤鬼’。 “我进来了。”我淡淡的招呼了一句,然后推开了门,这么诡异的像是在给谁打招呼的话,让那些警察都集体倒退了一步,显然是有些怕了。 而我却懒得理会这些,一把就推开了那一扇门,然后我就看见了它! 站在卫生间的一个角落,脖子上还有一个扭曲的伤口,鲜血淋淋,脸上神色悲苦,对着我不停的作揖,整个身体显得虚幻无比,如果不是天眼的状态,我不保证我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阿弥陀佛,有些什么想对我们说吗?”慧根儿此时也站在了我的身后,脸上的神情慈悲而怜悯。 眼前这个鬼,我们是见过的,它就是这个小卖部的老板。 第四十五章 他是凶手 显然我和慧根儿的‘怪异’举动,引起了那些在门口的警察的恐惧,两个大活人跑到厕所里对着空气说话,换成谁看了,心里不渗的慌? 可是我和慧根儿却不想解释什么,因为眼前这个冤鬼,显然是那种失去了‘行动能力’被一种无形的凶气束缚在这里的鬼物,而且因为刚才的那番开关门的举动,已经非常的‘虚弱’,如果再不超度,有魂飞魄散的危险,我和慧根儿没有时间去啰嗦什么。 面对慧根儿的问题,那个鬼物张了张嘴,却是始终说不出什么来,看来它虚弱到连沟通能力都丧失了,只能对着我们比划了一番,然后就立在那里,连动也不能动了。 这一番比划有些慌慌忙忙,我却看懂了大概的意思,它是在叫我们注意窗外,还有指明一个方向,最后应该是叫我们救救它的女儿。 我和慧根儿对视了一眼,当下慧根儿就留在这里,准备超度一下这只鬼物,而我一下子从这里冲了出去,跑进那个杂物房,也不顾灰尘扑鼻,一下子推开了窗户,朝着下方望去。 下方依然围绕着未散的人群,但有些人已经开始离开,我在天眼状态下搜寻着,一时间却一无所获,焦急之下,我无意的一抬头,却看见了那三三两两离开的人中,有一个单独的男子却在向着另外一边的转角走去。 这原本只是很正常的举动,那个男子也是双手插袋,走得从容不迫,可是在我却在那一瞬间,就眯起了眼睛,因为在天眼的状态下,我分明看见那个男子的身后,周围,围绕着好几个哭哭泣泣的女子,而这些女子分明就是鬼物!更特殊的是,那男子的身体上散发着一种黑红色的气场,那分明就是凶气!而这种凶气竟然让那些哭泣的女子近身不得! 凶手就是这个男子! 在下一刻,我顾不得解释什么,转身就从杂物室冲了出去,朝着楼下冲去,所有警察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而我冲到了楼下,拨开了人群,却发现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我又朝前跑了几十米,来到那条转角的街道,却发现这条街道有很多的小巷子,三三两两的还走着一些路人,却哪里还有那个凶手的影子? “承一哥,你跑什么啊?我追你半天都追不上。”我的身后传来了承真的声音,我此刻已经收了天眼的状态,回头一看,真是承真气喘吁吁的站在我的身后。 “我想,我刚才看见凶手了。”我开口对承真说到。 承真吓了一跳,一下子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有些惊慌的四处张望,口中嚷着:“在哪里?在哪里?”这丫头,我有些无语,看来她害怕的原来是这些。 我叹息了一声,也不想在大街上解释什么,又想起了小卖部老板曾经给我指引过一个方向,我决定让承真用望气的方式看一看,看能不能确定一下凶手! ——————————————分割线—————————————— 傅元住在县城东正街的一个独门独院的小楼里,邻居们对他不太有印象,因为他总是深居简出,有些神秘的样子。 但不太有印象,也不代表是有坏印象,因为傅元对人还是礼貌的,遇见周围的左邻右舍,也是不吝啬一个笑容或者是打声招呼的。 这一天的早晨,整条街道的气氛都不太好,因为听说在昨天夜里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具体的现场听说是很恐怖,一大早的,街上出来的人们见面打招呼,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毕竟这个县城不大,却在这些年里发生了好几起离奇的凶杀案,在这里生活的普通人们都怕厄运落在自己的身上。 傅元手中提着一袋肉包子,一袋豆浆,走在在这有着薄雾的清晨,自然也听见了这种议论的声音,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心,只是拿出一个肉包子狠狠的啃了一口,肉汁四溅,他没擦嘴。 “小傅,吃早饭呢?”是隔壁的张大娘,她算是较为熟悉傅元的一个人了,因为那栋独门独院的小院是她为自己儿子修的,后来儿子呆在了别的城市,她就以很便宜的价格租给了傅元,说起来她就是傅元的房东。 说起价格,张大娘也颇为无奈,以前这栋小楼是分租给许多人的,但是住在里面的人老是说冷,或者身体感觉不适什么的,慢慢的就有人传说这栋小楼是凶宅,县城又不大,这一传开了去,就租不出去了。 再后来,张大娘降价出租,这个傅元就出现了,一个人竟然就租下了整栋小楼,一住就是两年多,也没见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种情况,还让张大娘对以前的房客颇为不满,认为他们是因为房租没事儿找事儿。 面对张大娘热情的招呼,傅元停下脚步,这时才想起来抬手擦了擦嘴,然后礼貌的点点头,对张大娘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去。 他一向是如此,却不想今天张大娘却分外神秘的叫住了傅元,傅元原本已经走了两步,是背对着张大娘的,在张大娘叫住他的那一刻,他低着头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而可怕,但是下一刻,他转身时,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大娘,什么事儿?” “小傅啊,我听说在那边街口的小卖部,俩父女都被杀了,死得可惨了,你虽然是一个男的,但也是一个人住在小楼里,就是提醒你要小心一些啊。”张大娘小声而神秘的说到。 “唔,我听说了,放心吧,警察已经在破案了,我会小”傅元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肩膀却忽然被一只手摁住了,那只手很用力,以至于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动弹不得。 傅元有些恼怒的转过头,却看见一个较为高大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后,对他说到:“不是你要小心一些,是人们要小心你一些。” 傅元在那一刻没有紧张,只是心里忽然又升腾起了那种奇怪的暴戾之气,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男子,是想把他的样子深深的记住,在以后会找机会让他‘跪下’的。 那鲜血逐渐变得冰冷的气息,那人临死前恐惧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傅元觉得很好,很美好 所以,他的双眼迷茫了一下,接着,他本能的挣脱那只手,就要跑,却看见四周很多警察围了过来! ————————————分割线————————————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让警察相信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带着承真上楼,而承真运用望气的秘技,竟然真的一下子就发现了某栋小楼血光冲天,而且她还发现了一点儿别的问题。 “承一哥,我知道这个县城,我一来发现的不对劲在哪里了,简单的说,是有一股充满了负能量的阴气在往这边流动,停下来的点就是那栋小楼,我很难想象住在那栋小楼里的人被这股阴气影响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承真认真的对我说到。 “阴气?怎么会有阴气流向这里,是哪儿来的?”我很疑惑这一点。 “如果方向没错的,是来自于万鬼之湖那个方向。”承真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我愣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师父的那个说法,扯破盒子,毒气四溢,莫非万鬼之湖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可是当务之急并不是操心万鬼之湖的事情,道家之人讲究自然,事情错过了,那是天命,如果事情这般辗转都来到了你的眼前,那就必须要管到底。 所以,我试着要去说服那些警察,必要的时候,我还需要洪子所在的部门帮忙。 一晚上的忙碌,加上来自上方的命令,这边的警察终于得到了逮捕令和搜查令,在任何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能如此快速的做到如此程度,已经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 小楼的主人叫傅元,是一个28岁的普通男子,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材,普通的工作,是那种丢在人堆里都找不见的人,我没能想到凶手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逮捕是在早上进行的,我远远的看见傅元身影,就已经确定是昨天晚上那个男子,此刻我没有开天眼,可是看他那比正常人苍白的脸色,我就知道,缠住他的冤魂依旧在跟着他,他却活得这么自在。 我没有动,可是我身边的慧根儿却先我一步,带着愤怒走上了前去,一把摁住了傅元的肩膀,我看见了傅元回头,望向慧根儿的眼神,竟然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愤怒,接着他好像沉醉而茫然了一下,再接着,他想跑,而在这时,警察也终于出现了。 “陈小哥,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如果这里没搜查出来什么,我们可就惨了。”站在傅元的院子前,昨天晚上一直陪着我们的那个警察,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 在身后不远的地方,那个叫张大娘的女人也在和周围邻居诉说着:“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抓小傅啊,老老实实一个孩子,又不多话,还挺害羞的,这些警察是怎么办事儿的?” 我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放在了小楼门口的那扇红色铁门上,一股沁凉的凉意透过我的掌心传到了我的心中,我要推门而入了。 我没有想到,我们一行人万鬼之湖的恐怖之旅竟然是从这扇红色的门之后开始。 第四十六章 红色身影 大门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气息,虽然这才早晨8点多,但是初夏的太阳早已升起,白晃晃的挂在天上,天气已经是有些闷热,走入这个小院,就像走入了另外一个季节一般,传来的凉意让人莫名的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门外那些女人还在议论着,那个张大娘的嗓门尤其大:“不要说别人不识货,我这个院子选地儿可是一个好地方,看看,这冬暖夏凉的。” 冬暖夏凉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满院子周围种满的野花,这种凉意可是阴气聚集的表现,可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凉快。 “这花”我身旁有一个警察朝着花圃走了两步,这也是昨天在凶案现场的一个警察,他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花就是摆放在尸体面前的野花。 而其中一个警察的怒意更大,直接就冲着刚被逮捕的傅元吼到:“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没什么说的,种花就只是爱好而已。”傅元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到他好像只是回家,而这些警察只是来做客的。 那个警察被傅元噎得哑口无言,毕竟这在院子里的花可是不能做为证据的,而带队的警队队长却懒得再和傅元啰嗦,这野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他直接说到:“搜!” 接下来就是繁琐的搜索工作,一开始警察们并没有什么收获,直到上了二楼的房间,才找到了一些疑似凶器的东西,就比如榔头,匕首,还有一把带血的斧子,这些东西被小心的装了起来,可是做为给傅元定罪的证据还远远不够,榔头,匕首什么的是清洗过的,那把带血的斧子,只能等待法医的化验结果。 慧根儿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对那些警察说到:“我说地方,你们搜。” 而我则站在院中没有动,其实从进入这栋小楼开始,我就已经看见了,看见了大概十四,五个哭泣的女人在这栋小楼的各个地方,悲哀的望着我们却不敢上前,毕竟警察,屠夫,医生这一类的职业,都是鬼物所忌讳的,他们身上带着的气息,一般鬼物是不敢靠近的。 “十四个,不,应该是十五个吧?”我心中的怒火在升腾,在这其中我看见了小卖部老板的女儿,看见了很多陌生无辜年轻的脸,傅元还真能下手,在他心中生命应该是什么? 看着这些女鬼,我心中在愤怒的同时,却觉得隐隐的不对劲,因为在二楼阳台的最角落处,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是低着头静静的在那里站着,所有的女鬼都像是没察觉它一般,离它最近的那一只女鬼也仿佛没有看见它。 它也是被杀的其中一个吗?已经见惯了鬼物的我,望着那个红色的身影,心中莫名的一紧,竟然从内心升腾起一种恐惧的感觉,厉鬼?我下意识的就要开天眼,毕竟进来看见这些鬼物,是由于抓住了傅元,这些鬼物激动之下而现形,才让我看见。 不过到底是普通的冤鬼,能力不足,这种现形只能让灵觉稍许强大的普通人感觉到,却不能看见,于我自然是没有问题能够看见。 但没开天眼,到底它们的真面目我是不知道的,就好比到底是散发出怎么样的气息,是厉鬼,还是怨鬼,或者是更厉害的存在?我却是不知道的。 可是就在我准备开天眼的时候,一个警察也走向了那边的最角落,因为在那里还有一间房门,是紧紧锁住的,估计他是要去搜索那个房间,也就是他站在那个房间门口的那一刹那,那个红衣的存在忽然动了,直直的穿过那个警察的身体,然后回头望了我一眼,就消失在了房门之后。 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后背的脊椎处竟然起了一溜鸡皮疙瘩,我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却觉得它是在看我,那眼神仿佛具有穿透力,带着一种难言的阴冷,一下子重重的击打在我的心脏之上。 不止是厉鬼!这就是我脑中唯一的念头,可还来不及多想,就看见楼上那个警察捂着胸口,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紫,无声的弯腰,一下子抓住了阳台的铁栏杆,那样子似是痛苦的站不起来了。 “出事儿了!”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低吼了一声,然后想也不想的就朝上冲去,后面有几个警察也看见了这一幕,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冲了上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傅元,我看见他在对我冷笑! 笑你x!我不明白为何心中暴怒,有一种想冲回去抽他的冲动,可是却捏紧了拳头生生的忍住了,被这种厉害的鬼物冲撞了,我晚一步,那个无辜的警察都是死,嗯,症状一般都会定性为突发的心梗什么的。 我‘叮叮咚咚’的冲上二楼,在一楼堂屋的客厅,慧根儿正指着屋里的一面墙,让那些警察砸墙,而在那些警察的身后站着两个哭泣的女鬼,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你们砸墙的同时,有女鬼在你们身后看着你。 一上二楼,我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气场,不完全是属于鬼物的阴气,也不是那种流动而来的阴性气场,是一种莫名的压抑,悲伤,血腥般的负面气场笼罩了我。 我默念起静心口诀,几步就冲向了那个警察,扶住他,感觉到他身上冰凉的吓人,只是那么一瞬间,一张脸就变得煞白,嘴唇变得青紫。 “送他去医院吧?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心脏病?” “癫痫?” 跟着我冲上来的警察们议论纷纷,七手八脚的就要上来带那个警察去医院,而我一边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两张符,一边吼到:“你们安静,先上来一个人扶住他,再下去一个人,找一个碗或者杯子来,装点水拿上来,这种情况送去医院也救不回来!” 阴气怨气入体,普通的医生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找到医字脉的中医,给这个人警察正正阳气,驱驱阴邪之气还差不多,说话间,我已经把一张正阳符贴在那个警察的胸口,驱散他胸口萦绕的阴气怨气,保他胸口一丝阳气不散。 然后那个下楼拿容器的警察也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递给我一个杯子,我拿起一张驱邪符用火烧了,然后放入杯子里,捏着那个警察的下颚给他灌了进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这些警察目瞪口呆,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走入两种极端的职业,不是警察就是医生,他们要么就是相信科学,绝对的唯物主义,要么就是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遇见过一些‘邪’事,变成极端‘迷信’的人。 大部分是前一种,毕竟一个普通人遇见‘邪’事的几率较小,而这些我眼前的警察也属于前一种,我的这种行为,让其中一个警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对我喝到:“你这是神棍吧?不要耽误小申看病,我送他去医院。” 说完话,他走上前来,一把扶起那个出事儿的警察,还推了我一把!我想要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们都猜我是上面办大案的保密部门派来的人,这个警察都对我动手,或者直接就用手铐铐上我,说我招摇撞骗误人性命了。 我不生气,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家人做事讲究缘分的方式,还有被以‘江相派’为首的几个毒瘤祸害的名声,以至于在民间造成的误会,看来在短时间内是根本不能消除了。 而我们的生活偏偏又离普通人太远,就是把真相摆在他们面前,也不见得他们能相信我们,就好比我此刻去对这些警察说,其实这里有十几个女鬼在看着你们。 可是解释毕竟也是无力的,我懒得解释,任由他们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而我则转身对着那道黄色的门,若有所思。 我的情感告诉我不要打开它,因为我从骨子里抗拒这门后的一切,可是我的理智却告诉我,打开它,这里面藏有真正的秘密。 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我最终遵从了自己的理智,伸手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推了推,门没动,是锁住的! 看来得暴力开门了,我刚这样想了一下,忽然门内就传来了一声叹息的声音。 而走廊和楼下也忽然开始嘈杂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中招 那一声叹息声是如此的幽怨,那股悲凉而阴冷的感觉像是在我大脑里锤了一下,让我的头皮发炸,头发都差点立了起来,而握着门把手的手也本能的跳开了,仿佛上面趴着一只我最怕的蜘蛛一般。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鬼物害怕到如此的境地,除非我遇见了传说中的那一种我不敢想下去,而是退开了一步,不停的深呼吸。 看了一眼那边走廊,之所以嘈杂是因为刚才中招那个警察醒来了,苍白的脸色也稍微恢复了一些,不用人扶,自己可以站起来了,但显然他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别人七嘴八舌的问他,他只是茫然的说:“我就是感觉全身忽然好冷,冷的心口都麻痹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那些警察才想起我来,看我站在门边发呆,一个个看我的眼光更加奇怪了,充满了探寻,特别是之前厉声呼喝我的那个警察,不由得喃喃说到:“真有那么神?小申,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到底自己心中坚定的科学信仰是不那么容易被推翻的,我却无心计较这个,因为楼下的嘈杂声更加的厉害,警察搜屋,已经引来了各方的人围着看热闹,这边慧根儿叫人拆墙,那边房东张大娘已是不依,竟然以一人之力,生生的挣脱门口两个警察的钳制,冲进了屋来,嚷着:“你们给我敲坏了,可是要赔的哦!” 看来不能小看女人,更加不能小看要护着什么东西的女人,那爆发力我啧啧的感叹着,其实是想转移注意力,不想去想那屋里门口的事情,不想让那阴冷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却不知道怎么的,目光转向了傅元,我看见他正仰头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看着我,见我望着他,他竟然开口对我说话了。 当然,他的话是无声的,只是一字一句的比出了口型,我清晰的看见,他对我说的是:“妈妈不会放过你,你会死!” 妈妈不会放过我?妈妈是谁?我会死?一下子怒火又冲上了我的心头,伴随着‘咚’‘咚’警方砸墙的声音,还有张大娘那咋咋呼呼闹腾的声音!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嚣张的罪犯,嚣张到我已经懒得去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只想冲下去,逮住他的衣领,痛揍他一顿。 我死死的盯着他,但是下一刻,就听见张大娘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接着在门外守着的人群也开始惊呼后退,我一下子才清醒过来,这里的负面情绪太重,而我显然是被影响了。 一股异样难闻的味道在这小院里弥漫开来,那边警察们有些慌乱的把已经吓晕过去的张大娘抬了出去,有人开始叫救护车 我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的,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却有一种拖延的心态,能晚一点儿进入这个小屋,就晚一点儿进入,抱着这样心态我下了楼,结果看见的一幕也不能让我好过到哪里去 随着墙面被敲开,我看见在墙里藏着的是两具被保鲜膜包裹了全身,高度腐烂的尸体,在尸体周围的墙体里,依然摆着一些已经干枯的野花。 高度腐烂的尸体,干枯的野花,刺鼻的腐臭,哭泣的女鬼,我站在楼梯口,看这个屋子,就像是在看地狱一般! 我说这个房间为什么会摆满了各种干花,鲜花,原来是想借这些气味来掩饰腐烂的气味,而小院的大门没关,则是最大的失误,因为在外围观的人们也看见了这一幕,虽然看得不甚清楚。 我甚至听见有人议论:“我曾经就给这傅元说过,这里好像有臭味,傅元给我说是下水道有些堵,要找人来处理,过段时间就好了,原来我的妈呀,这太吓人了,我就住隔壁的院子,这可怎么办啊?” 人们纷纷对这个人投去同情的目光,接着又有人说:“那种野花,香气最浓了,对,你看那院子里还有茉莉,我说他为什么种那么多野花,原来是为了掩盖气味。” 可是,这句话刚落音,我就看见傅元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忽然一下就挣脱了警察,带着手铐就冲了出去,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到了那个议论他摘野花的人面前,张口就朝着那个人的鼻子狠狠的咬去! “啊”那个人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眼见着红彤彤的鲜血就流了出来!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而警察已经冲到了傅元的面前,开始拉扯傅元。 可是傅元却死都不放,弄得那个无端被咬的人叫得更加的厉害,还是一个有经验的老警察狠狠的捏住了傅元的下颚,才生生的把傅元给扯开,而反观那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人,血流满面,痛的几乎快要昏了过去,鼻子没被咬掉,已经算是幸运了。 傅元的行为显然引起了这里警察的愤怒,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警察冲动的掏出了枪来,对着傅元吼到:“你要是再有攻击行为,老子有权把你就地正法了,你信不信?” “哈哈哈”傅元忽然就疯狂的笑了起来,脸上,牙齿上,还带着别人的血迹,看起来分外的骇人,人们都倒退了几步,那个警察握枪的手也有些发抖,而人害怕到一定的程度,是会极端愤怒的,那个警察终于忍不住,一拳就砸在了傅元的脸上。 鼻血从傅元的鼻腔里流了出来,混杂着脸上的鲜血,显得更加的血腥,可是面对如此的重拳,傅元的也只是脑袋歪了一下,然后就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狂笑起来,他说到:“这话是妈妈最爱的花,不许你们乱说。”说着说着,他忽然就严肃了起来,朝着人群低沉凶狠而声音飘忽的说到:“不许你们乱说。” 这个样子的傅元是如此的吓人,人们或许不怕疯子发疯,更怕的是疯子在你面前忽然变得一本正经,眼神凶狠,那才是疯子要做出更疯狂的事情的前兆。 而忽略这一个,更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到恐怖的事情是,傅元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变成了女声,这一下,连持枪那个警察都倒退了三步。 从傅元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走出了屋子,跟了上去,站在门口,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出闹剧,这傅元是被上身了吗?不,我完全感觉不到他被上身了,或者说他是人格都已经被控制了,能有这样控制能力的鬼物,真的不止是厉鬼。 我的心底发寒,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这样想了,而我一直在试图忽略这个事实,用平常心去对待这件事,却发现我一次次的被提醒,甚至连我都在被惊吓。 警察们把傅元带进了屋子,可是在这之前,又出了一个乱子,在警察逮住傅元的那一刻,傅元忽然朝着屋子跪下了,他仰着头,望着屋子的二楼,大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妈妈要的身体,我快凑齐了。” 这显然又把所有人吓了一次,这疯子还有一个恐怖的妈妈,怎么从来没见过?或者这个疯子是真的疯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只有我心里清楚,傅元是朝着二楼上的那间房间喊的,他一喊,我就觉得背后毛骨悚然,我再一次听见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差点就跳起来要惊呼是谁了,却生生的忍住了。 我不想转头去看,可还是控制不住的下意识转头,在那一刻,我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红色的声音,站在门边,低着头,一头黑色的长发遮着脸那一瞬间,我的意识仿佛都有些模糊,噪杂的小院,纷乱的人群,什么都不存在了,我的眼中只有那一个红色的身影,它正要缓慢的抬起头。 是什么样子的?是什么样子的?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心里却有一个潜意识告诉我,有些鬼物是看不得的,一看就是‘万劫不复’,我刚才已经看过它一次,再对视第二次的话,我也会是跑不掉的一个,可是我竟然转不开视线。 ‘唰’是一个警察要进去,他和我擦肩而过。 ‘吼’是傻虎在这一刻忽然惊醒,在我灵魂内发出了一声吼声,这一声吼声,让我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手腕上的沉香串珠在这个时候发出了阵阵的香味,让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时,我才能移开视,流出来的冷汗已经将我的衣裳打湿。 快速的转头,深呼吸了一口,这个世界才在我的眼前重新鲜活了起来,人声,嘈杂声也才重新在我耳边恢复了过来,我感觉到傻虎毛发炸立的在我灵魂深处来回焦躁的走动,我连忙安抚着它。 而这时,傅元已经被警察带了进来,忽然和我擦肩而过,他猛的转头,望着我笑,牙齿上的血迹如此刺眼。 “你也看见了我妈妈?”他如此对我说到,然后又诡异的望向楼上,却被警察一把推了进去。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一下子虚弱的仿佛站不住,我只是看了它第二眼啊 第四十八章 搜查 我第一次被一个鬼物‘吓’到了,所以我不敢去二楼,也不敢靠近那一间小屋,警察们也暂时忽略了那间小屋,而是被慧根儿带着,满院子,满屋子的挖尸体。 到下午的时候,这间院子一共挖出来的九具尸体,加上这几年发生了几件明面上的案子,应该就是14人吧? 我蹲在院子里,叼着一支烟,看着这一切,从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麻木,已经是懒得去注意这些细节了,这些该是警察操心的事情,总是他们会找出来14个受害人的。 “没有了。”慧根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望着已经被移到院中整齐摆放的9具尸体,和普通人多少对尸体有一些畏惧不同,他的神情中尽是慈悲,他对警察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又对那个负责人说到:“你们暂且回避吧,我为她们超度,这些做为证据,你们为傅元定罪怕是够了吧?” 其中一个警察看着傅元,问他:“你自己认罪吧,免得我们麻烦,也省得我们审问你的时候,一个控制不住,把你打个半死。” 看着这些尸体,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会愤怒,因为其中有两具尸体,能明显的看出来是那种乞讨流浪的小女孩,也真亏傅元能够下手。 可是傅元却根本不看那个警察,他只是痴痴的望着二楼那间锁住的房间,喃喃的说到:“死亡不是很美好吗?死亡能够接近妈妈!我杀的又如何?哈哈,又如何?” “你他妈的!”那个警察愤怒的啐了一口,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就对傅元拳打脚踢,可是这傅元已经‘疯’到了一定的境界,任由那个警察拳打脚踢,竟然是动也不动,只是笑,笑得非常开心。 那个警察终究是被拉开了,虽然到现在院门已经关了,但是殴打嫌犯这种事情到底是不好的。 而在那边,慧根儿神情惊诧,在他的身边围绕着那十四个女鬼,它们竟然跪下恳求着慧根儿,而慧根儿喃喃的说到:“超度不了?有一丝灵魂被锁在其余的遗骸上?它们在哪儿?” 那些女鬼纷纷望向了那间被锁住的小屋,而恰好此时已经有几个警察走在二楼的走廊上了,既然是搜查,没有理由遗留一间小屋不搜的。 我原本和那个鬼物对视了一眼,就发现自己的灵魂竟然被压制到了虚弱,留下了整个人有些心不在意,精神难以集中的后遗症,一下子看见慧根儿在说这个,又看见几个警察朝着那边走去,脑子才从当机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吼到:“二楼的,你们站住,不要过去。” 上二楼的那几个警察,其中有三个人是看见我救治那个中招的警察的,当然也看见了那个警察莫名其妙的发病,在一个‘疯子’的屋内多少有些忌讳,我这么一吼,走在最前方那个就站住了,顺便拦住了其他人。 “有什么事?”那个警察有些惊疑不定的问我。 “那间房间你们不要去了,我来搜查吧。你们就在那间屋子回避一下,等一下要超度。”我简单的说到。 其实,从我和慧根儿出现,在这些警察眼里就已经是神神叨叨了的吧?一开始在空无一人的厕所跟空气说话,然后要在凶杀现场超度,接着就是给人贴符,喂人喝符水,带着警察找尸体,他们再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我和慧根儿是普通人,那就是有些犯傻了。 那个警察听见我的话,愣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带着人下来了,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好几个警察围了过来,其中有一个人问我:“你们两个是不是来自传说中的秘密部门,负责灵异案件的啊?我听闻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说法。”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到:“没这个说法,我们只是恰好懂一些,即使有这种说法,也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不是故意要骗他,而是实在不想颠覆他的生活,我想这样的案子,按照华夏国部门一向的处理方式,都应该是‘消除影响,再给一个真相的’,如果有必要,这些警察也会被暗示不要乱说话的。 “慧根儿,你在下面等着超度,我上去看看吧。”我对慧根儿说到,慧根儿干脆的点点头,从始到终这小子都忙着带人挖尸体,没感觉到什么危险,自然也就没想那么多。 再加上,一个小小的院子聚集了14只女鬼,又聚集了那么多警察,如果无意的冲撞到了,对两方都是‘悲剧’,有一个懂行的人看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看来,我终究是要到那间屋子里去的啊,如果今天我不去,那几个无辜的警察就会死吧?在踏上楼梯的时候,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不是什么圣父,伟大到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可是每当面临这种选择的时候,我却偏偏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因为师父说过,要对万事万物都保持一份敬,一份畏,而最基本的尊重要给予生命,所以,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无辜性命去送死,那碰到了我的底线。 胡思乱想着,我已经踏上了二楼的走廊,手中拿着一把起子和榔头,是为了方便开门。 在楼下,傅元又在疯狂的大笑,我不明白这狗日的到底是在笑个什么!瞪了他一眼,他看都不看我。 站在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而在下一刻,我什么都不想的,猛的把起子插入了门缝间,砰砰砰的开始有些疯狂的破坏着门锁,仿佛只有这剧烈的撞击才能减缓我心中的沉重与恐惧。 我尽量不去想脑中那几类传说中的鬼物的资料,就如小鬼也从来只是最厉害的存在之一,它不是唯一! ‘澎’,在锁头松动了以后,我使劲一脚,终于把门给蹬开了,‘吱’一声,这显得有些老旧的黄色木门,带着奇怪的尾音就这么敞开了。 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是下意识,我怕在门开的瞬间,那个红衣女鬼就站在门口,我再次和它对视,等待我的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我毕竟是一个道士啊,所以我猛的睁开了眼睛,视线就落在屋内,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就迎面猛地冲出来一阵强烈的‘冷气’,一下子冲得我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伸手挡住了脸,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只是一瞬间就起了大颗大颗的鸡皮疙瘩! 好重的阴气!我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阴气都锁在这件屋内,我一开门,它们自然就冲了出来! 但是一间屋子何以能锁住阴气?怕是有什么力量才能办到吧?我放下挡住脸的手,此刻心情多少平静了一些,什么恐怖的东西都是要在打开它的一瞬间,才会觉得最恐怖吧? 楼下有人在问我:“陈小哥,怎么了?” “哦,才打开门,灰尘太多了。”我头也没回,随口回答到,然后终于踏进了这间屋子,因为这件屋子在角楼,好像屋子里又挂着深黑色的窗帘,站在外面,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就看见了黑沉沉的一片。 进了屋,视线也不太好,但我没有看见那一抹刺眼的红色,这让我比较放松!只是这个屋子里一样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腥味。 我发现我什么也看不见,到这时,我不会再以为是光线问题了,而是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我看见吧? 我不想细想,下意识的找灯,却听见身后‘啪’的一声,门从我身后锁住了。 真他x的老套,我忍不住心头暴怒的骂了一句,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很吓人,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所幸灯绳已经在我的手里,我立刻就拉亮了灯,没想到灯光受到影响,在这屋子里也显得雾蒙蒙的,明明是瓦数不低的黄色灯泡,竟然出现了一种昏暗加昏沉的效果,就这样照亮了整个屋子。 而我看清楚了屋子里的一切,忽然就觉得我简直是看见了这世界上最恐怖,最变态的事情! “呵呵”也就在这时,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笑起来。 第四十九章 生死危机 在那一刻,我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冰冷,一种透骨透心的冰冷,连血液都要被冻僵的感觉,我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抱住了我。 我只是震惊,这个鬼物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在抱住我的瞬间,竟然能让我感觉到实质性的触感,除了那挥之不去的阴冷,和被真人抱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鬼物当然不会具有物质属性的阳身,能够有这种效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它对人灵魂的影响力已经大到了一个极限,极限到可以影响这个人的物质世界。 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僵硬,我神情却很平静,我感觉呼吸了一次,感觉自己都快呵气成霜了,我忽然暴吼了一声:“笑你x!”然后下一瞬间,双手反手一扣,两张蓝色的驱邪符就朝着腰间的两只手拍去。 吼的那一声,我自然是运用了道家的吼功,在进门的瞬间,我就已经开始默默的运功了,至于两张蓝色的驱邪符则是打开门,扔下工具的时候,我就已经扣在了手里。 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准备?在鬼物的世界,除了少数鬼物,就如小鬼是直接血腥的攻击人类以外,大多数鬼物,包括极厉害的几种,都是喜欢控制,惊吓人类。 进屋的短短时间,我看是无意的在四处张望,其实我无时无刻的都在防备着 “你很没有礼貌!”我的肩膀上滑落下来几根冰冷的发丝,耳边响起了一个阴沉沉的女声,我的双手被一种无形的气场弹开,而两张蓝色的符竟然贴不下去,上面鲜红的符文,眼看着就变成了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苍白红色。 符文竟然在短短的瞬间就失去了效果!而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从背后抱住我腰间的双手忽然用力了,仿佛是死死的勒住我的肚子,有尖锐的指甲插进我的皮肤,我的白色衬衫竟然隐隐泛起了红色,是鲜血流了出来。 我的额头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鬼修罗,无疑是到了鬼修罗境界的厉鬼,才会对人的阳身产生如此大的影响,能够实质性的伤害到人的身体,要怎么办?我自问没有办法单独一个人对付鬼修罗,就如我没办法单独对付小鬼一般。 在这个普通的小县城,竟然有一只鬼修罗,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跳动。 但我到底是一个道士,老李一脉山字脉的传人,最好的消息是现在是白天的下午,而不是深夜11点以后,鬼修罗的能力也有限,我不可能这样坐以待毙。 我咬住自己的舌尖,保持着自己灵魂的清明,然后紧闭着嘴唇,气沉丹田,在那一刻全身的阳气外方,双手使劲的朝着腰间摁去。 在此刻我已经扔掉了手中两张蓝色的符,它们已经被阴气腐蚀,没有任何作用了,我只能以自己流出的鲜血为引,把符文画于鬼修罗抱住我腰间的双手上,才能争取到一丝丝机会脱身。 这就是一场纯粹的‘力量’博弈,这力量中包含着我毕生的功力,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灵魂力,精神力来对抗鬼修罗 要做到靠近都如此困难,更何况是在它身上画下符文,可是只要有一丝丝机会,我都必须要争取,汗水布满了我的全身,手臂上也是滑溜溜的。 我在没开天眼的情况下,都清楚的看见又一双苍白瘦弱如骷髅般的手紧扣在我腰间,却没注意到一个细节,在那个时候,本来在挣扎间在手腕上挂着的有些松的沉香串珠,滑得更下来了一些。 慢慢的,它就碰到了那双苍白瘦弱的骨手,接着,我看见我戴了几十年的沉香串珠其中一颗珠子在瞬间竟然爆发出了一阵触电般的电火花,炸开在那双骨手上,接着我听见一声尖锐的尖叫,然后全身一松,那包围住我的冰冷瞬间就离开了我。 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这几乎是我遇见的最凶险的情况,我却来不及喘气,一下子转身,后背重重的撞在摆放在这间小屋正中的冰棺上,一阵生疼 “既然你想看,就看个够,我记住了你,记住了你”映入我眼帘的是那厚重的黑色窗帘,一个红色的背影朝着窗帘走去,留下了一角衣角,还有那回荡在屋子里的,我记住了你! 记住了我,是要做什么?我抹了一把脸,发现手中尽是冰冷的汗水,就这么离去了吗?刚才我的沉香串珠是怎么了? 我脑子就像不够用似的,在那一瞬间什么也反应不过来,然后就是听见‘啪’‘啪’‘啪’的声音,手腕带着的串珠竟然散落了一地,我仔细一看,是刚才发出了电火花的串珠竟然变为了焦炭一般的存在,裂成了好几块,包括里面的穿绳也没有幸免,所以串珠散落了。 可是,我却顾不上捡起所有的串珠,随手抓了两颗在手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中指也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疯狂的冲向了那窗帘,然后发狠的逮着窗帘一拉 什么也没有,窗外白晃晃的阳光一下子照进了屋子里,多少驱散了一些黑暗和腐朽的气息,它是真的走了吧?可是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一个很坏的消息,我竟然被一个鬼修罗记住了。 这就好比一个普通的鬼物被珍妮大姐头记挂住了一般倒霉!我的心里就像塞进了一块大石头一眼沉重,小时候,百鬼缠身时,有师父在,现在,我只有我自己,而且按照鬼修罗杀绝九族的个性,我身上还背负了太多人的性命。 白晃晃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身上,可我此刻的却感觉我整个人都像堕入了冰窖。可是我放下了咬在口中的中指,牙关紧咬,拳头紧握,两颗沉香串珠在我掌心硌得我掌心生疼。 可是,是不会有下一次的,不会再有下一次再从后背受制于你,我是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让你一个一个杀光我身后的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重要的人的。 我‘哗’的一声推开了窗户,接着深吸了一口窗外清新的空气,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屋里总算明亮了起来,而屋里的一切也终于被我看了个清楚,而不是刚才雾蒙蒙的样子了。 这个小屋不大,除了一张老旧的老式写字台,就是屋子正中的冰棺了,而让我深感恶心的一幕就发生在那张小床上。 小床上摆着一个皮人,从皮下裸露的地方看来,里面的骨架是用竹子扎成了,上面包着一层猪皮,从体型来看,扎的是一个女人。 这原本没什么,只是那皮人做的丑陋抽象了一些,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皮人应该是处于一个被逐渐‘丰满’的过程中! 用丰满这个词,是因为我找不出具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皮人此刻的状态!!它是一个空心的皮人,可是在很多地方,摆放了属于人的器官。 就比如在挖空的眼眶处,摆放了一对人的眼睛,在鼻子的地方,摆放了又一个人的鼻子,脚上插着人的脚趾头,手上 而它肚子上的皮也是掀开了一个角落,中间按照一定的位置,摆放着人的内脏,我不能再具体的描述,也再也看不下去了,胃部传来的不适和抽搐感,让我猛地冲出了房门,蹲在角落,干呕了起来!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下面那些鬼姑娘的灵魂根本是被拘禁在那些器官上的,一旦这些姑娘的身体不仅被利用,连灵魂都将被献祭! “陈小哥?你怎么了?”我的这个状态,引起了楼下警察的注意,‘咚咚咚’的冲上楼来,这反映未免太夸张! 我没有阻止他们,此刻最危险的存在已经离去,他们倒是可以上来的,只是在他们上来以后,我才知道他们此刻的反应根本就不是夸张! 因为,有人从楼下给我拿上来了一面镜子! 第五十章 虚弱 “陈小哥,你看看,我们说了你不信,你自己看。”一个警察把镜子塞进了我的手里,刚才他们冲上楼,就开始七手八脚的‘热情’的架住了我,不容我辩解,就是一副要把我送进医院的架势。 我好不容易挣脱了他们,问起了这是干嘛,这些警察又七手八脚的告诉我,我才出来的时候,被我吓坏了,以为屋子里冲出了一个‘外国人’,仔细一看才是我。 这话的意思就是形容我此时的皮肤苍白的吓人!白到像西方的白种人了。 我自然是不信的,然后就有热情的警察下去为我拿来了镜子。 我看着手中的镜子,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间发现自己有点能体会到某部电影中,那个叫至尊宝的男主角,拿着镜子,看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猴子时的心情。 镜中的我脸色苍白的吓人,比刚才那个中招的警察脸色还要苍白,而眼珠却有些泛黄,嘴唇发青,哪里像平日的我,由于东奔西走,皮肤早已不像小时候那样白,而是略微偏向于古铜色的。 我这个样子,不用化妆,都能演一具尸体了,我怅然一笑,发现这笑容来得特别憔悴。 “陈小哥”有警察叫了我一声,我强作镇定的站起来,把镜子塞回了一个警察的手中,心里想着该要怎么解释,却发现根本解释不通,憋了半天只能憋出来一句:“没关系,我有病。” “啊?”所有警察都呆住了,楼下的慧根儿也听见了这句话,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看见了我这副样子,不由得喊了一声:“哥,你有病?还是你化妆了?” 我无奈了,又只能再次说了一句:“我不是说我有病的意思,我是说我真的有病。” “啊?”这下连慧根儿也跟着一起‘啊’了一声! 我彻底无语了! ————————————————分割线—————————————————— 最终,我没被这些热情的警察送进医院,反倒是那些警察被小屋中的一切给吓到了,那些人体的器官被法警从冰棺中拿了出来,挪动冰棺,才发现,冰棺下面还藏着一些碎肉,可能是剥离这些器官的时候,剩下的肉,就被傅元随手放在了这里。 更让人作呕的事情,我不想形容,更不想去细想,因为在那个皮人的周围,还有冰棺的盖子上,都发现了男人的某处体液很多痕迹,还有特别新鲜的痕迹,这背后的事情,是个正常人都不敢想象。 法医把这些器官拿了下去,因为慧根儿的超度要用到这些,我开始佩服法医这个职业的强大心理素质! 而这间小屋,经过了仔细的搜寻,从写字台里发现了一个黑色封皮的记事本,还有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但或者是因为这个屋子里的一切太过恐怖,没人敢细看那张照片,发现的人随手就把那张照片塞进了黑色封皮的记事本里,而所有人都当没事一般,问都不问,能避则避,包括我在内。 我们在屋子里等待着,慧根儿的诵经声回荡在院子中,我闭眼聆听着,这小子已经多少年没有开口超度过鬼魂了?他的声音早已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稚嫩,多了一份成年男子的沉稳和庄重,可不变的却是那诵经声中的慈悲,一样的如同春风化雨般能滋润到人内心的深处。 “我觉得那个年轻后生看不出来啊,有几分本事,他这念经的声儿,让人心里特别的宁静,刚才我都怕得要死,现在却平静了。我记得我有一次去旅游,在x山上有座大寺庙,那时候我远远的听见和尚撞钟的声音,也有这个效果,让人心里啊,那感觉形容不出来。”一个警察在小声儿的对另外一个警察说到。 那个警察也深以为然的点头,因为此刻等待在屋子里的所有警察都是面色祥和而平静的,就像随着诵经的声音,人心底的善意和慈悲都被释放出来了一般。 我微笑的听着,慧根儿是心思纯净,有着大念力的小高僧啊,整个屋子的阴冷都被驱散了一些,要知道这个屋子是承真口中断定的阴气流动最后的聚集点啊。 “陈小哥,你的肚子那里是?”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这一茬,是那个领头的队长他在问我。 那是刚才那个鬼罗刹给抓的,血迹当时染红了我的白衬衫,只是流血不太多,也不是很明显。 “我有病,痒痒,给抓破的。”我随口答了一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开口对那个队长说到:“你们在小屋里发现的照片和记事本先拿给我研究一下吧,过一天再还给你们。” “这个不太符合规矩啊。”那个刑警队长有些犹豫,但也只是有些犹豫,却并没有拒绝我,毕竟来自上方命令确认了我的身份,而这次的合作却让他们迅速的破案,所以 “唔,又要麻烦上面了。”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好吧,你拿去。记得及时归还。”那个刑警队长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对我说到。 这个小院的事情随着慧根儿的超度完毕,已经了了,只是到最后,那个时疯时正常的傅元则是彻底的疯了,他一直叨念着:“妈妈抛弃我了,妈妈抛弃我了”到最后,竟然已经疯到了见谁咬谁的境地。 警察们带出他的时候,是堵住了他的嘴,给他上了一个头套的。 这件事情事后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傅元杀了5个人,他是多重人格的患者(用来解释那个很多人听见的,忽然冒出来的女声)云云,这种多重人格的心理疾病,虽然在国外比较多的病例,但在我国是属于极少数的,但通过这一次的案件,让人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心理健康 至于傅元,他从本质上来说,应该是一个受害者,但毕竟血案累累,可是多重人格这种定义和傅元已经发疯,给审理带来了极大的难题。 不过,这一切都随着傅元莫名其妙的死在看守所里而结束了!他的死,在民间传闻里是畏罪自杀,官方沉默的表示默认。 但真相却是他死的极其恐怖,而且也极其神奇,神奇的地方在于他就像红楼梦中的某个男子,生生的自己把自己给‘搞’死了,恐怖的地方在于,他挖出了自己的眼珠,脸上还带着笑容。 我知道这应该是鬼罗刹做的,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傅元死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已经受困在万鬼之湖。 ————————————分割线———————————— 小屋依旧拉着警戒线,但我和慧根儿却提前回去了,那个黑色封皮的记事本和那一张照片,从某一种程度来说,是我的‘救星’! 就如当年的厉鬼李凤仙,师父对付它的时候,用的不是极端灭杀之法,而是一种解开心结的办法,当年的点点,最后感化它的也是母亲的爱这些才是我老李一脉的正道,就算我这次要面对的是鬼罗莎这种存在,本质上也是一样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那个鬼罗刹的身份成为了一个关键,或许是一个另类的解决之道!但也只是或许。 任何的冤魂厉鬼,形成总是有自己的原因,或者一段解不开的悲伤往事吧。面对它们,多少都应该留上一线,许一个慈悲,这是师父告诉我的道理。 “何为慈悲?就是对待他人的疼痛犹如对待自己的疼痛一般,就已是大慈大悲。”我想起了慧大爷的一句话,浅显的道理,却做不到的高度,太难太难。 慈悲呵 我忽然就想到了这个,不由得就停下了休息了一会儿,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自己异常的疲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哥,你的脸色很难看。”慧根儿扶住了我,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鬼罗刹的事情,我没有力气对他讲。 “我没”我想轻松点儿装没事儿,头一抬,却看见天上已经快要落下的太阳,依旧是明晃晃的,照得我一阵儿眩晕,后背忽然就开始刺骨的火辣辣的疼痛。 我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一章 迷梦与阴毒 “陈诺,陈诺,你的名字叫陈诺,真好。”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小院中,一个女子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在前方如同一只燕子般的轻舞着,在对我说话。 陈诺?我是陈诺?我有些迷茫,抬头望着周围,发现周围虽然都是黑白色的景色,可是能感觉到阳光温暖,轻风淡然,是一个美好的春天啊。 我的心情很舒服,确切的说是一种说不上的轻柔感,就如同整个人陷入了棉花堆一眼,感觉到周围都是绵软而放松的空气。 但我却不认识前方那个轻舞的女子,她却不停的叫着我陈诺,她是谁? 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因为她始终没有回头,我只能看见她穿着很朴实的衣服,却也遮掩不住曼妙的身材,我看了一根黑油油的美丽大辫子在风中飞扬,很美好的画面。 “你是谁?”我开口问到。 却感觉怀里猛的一重,然后一个身体扑进了我的怀抱:“陈诺,你又装傻讨打了,是不是?你不认识我吗?讨厌!” 完全是女孩子撒娇的语气,很美好的有一种初恋般的感觉,周围的空气更加的绵软,甚至飘荡起了一股好闻的橘子味儿,我想我应该抱紧她的,一辈子都不让她伤心,我脑中泛起了这个念头,伸出了双手 可是,我的双手却僵立在了半空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却传来了抗拒的念头,我记得在我心底的心底,只有一个身影才是能够让我紧紧抱紧的身影,而不是她,我更加的迷茫了! 就如此刻,我觉得我应该思考很多问题,可是周围的绵软,让我根本不想去思考。 “陈诺,你怎么不抱我?你在想什么?”怀中的女子抱住了我,声音微嗔的说到,语气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一种让人麻到骨子里的娇憨。 “我在想什么?”我微皱着眉头,我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是我本能的觉得我不应该拒绝她。 “陈诺,你喜欢我吗?”她的双手抱住了我的后背,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后背,温柔的就像一阵清风拂过。 “我喜”我昏昏沉沉,想说是啊,我喜欢你的,可是发现我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是在内心的最深处在抗拒,在告诉我,那一句喜欢只会对一个身影诉说 “陈诺,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喜欢我了吗?”怀中的女子似乎是生气了,声音开始变得哀怨,抚着我后背的双手也开始用力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只是想低头看清楚她的样子,她却把脸埋在我怀中,埋得很深很深,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陈诺,你都不抱我了。” “陈诺,你说话啊?” “陈诺,你这个骗子,你果然就是一个骗子,你总是会背叛我的!”怀中的女子语气越来越严厉,语气越来越快,而抱住我的双手也是越来越用力,仿佛是要把勒死在这里一般。 我从内心开始产生一股深深的抗拒之感,下意识的想推开她,她忽然低沉的说到:“你是想推开我了,是吧?我早就知道,你是想推开我了,对不对?” 不对!我的脑子就像划过了一道闪电,我不是陈诺,我是陈承一,我能抱的,能说喜欢的是如雪,不是她,她是谁?这里又是哪里?怎么一切都是黑白色的?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的就要再次推开她,却感觉她抱我的双手,指甲掐进了我的后背,她恶狠狠的说到:“既然你要推开我,我就让你永远不能离去!” “你是不是疯子!”我厉声的吼到,后背传来的剧痛让我一下子冷汗直冒,开始剧烈的挣扎,接着我感觉到了意识的一阵清醒 接着,我睁开了有些迷茫的双眼,看见在我的眼前,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正散发出温暖的光芒让人安心,而我趴在柔软的枕头上,背上依然剧痛无比。 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扭动了一下身体,却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陈承一,你想要小命的话就别动,不然这阴毒随着血液流进你的心脏,咱们师祖也救不了你。”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我一听就知道是承心哥的,但是什么是阴毒,什么是我想要我的小命?我完全不懂,可是此刻肚子又传来了一阵剧痛,让我感觉趴着也是异常难受。 “忍着!”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我的旁边,然后一伸手塞了一张枕巾在我的嘴巴,是承清哥,这下我连开口问话的自由都没有了。 “承一你听着,现在我要彻底动手了,你要配合我,存思动用功力逼毒,具体怎么做,你是知道的吧?不用我特别说明了吧?”承心哥声音严肃的说到。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扯掉枕巾,对承心哥吼到:“你们搞什么,神神秘秘的?我中毒了,你们至少要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吧?” 我一转头,才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我的屋子里,全部都神色严肃的望着我,肖承乾很干脆的走进厕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他手上赫然提着厕所里的大镜子,然后他走到我跟前,塞了一个小镜子在我手里,对我说到:“你看好了!” 镜中的我脸色都已经白到发青了,白到我甚至能看到我皮肤下的血管了,这小娇弱难道是要我看这个? 可是忽然间,肖承乾就举起了那面大镜子照到了我的背上,我后背的样子赫然就映照到了我手里那面小镜子上。 “怎么样?欢迎欣赏?”肖承乾放下了镜子,然后俯身到我耳边,咬牙切齿的说到:“陈承一,你个狗日的个人行动派,是你该给我们说清楚吧。” 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流过,虽然只是一瞬间,我却清楚的看见我的后背黑了一大片,在腰间的位置有清楚的两道手臂印记,就像一个人从背后抱我的身影清晰的印在了我的悲伤。 ‘啪’的一声,一个塑料袋又扔在了我的面前,里面是黑乎乎的几块东西。 “别怀疑,是从你肚子的伤口周围削下的几块烂肉。”承心哥懒洋洋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但更多的是不满。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乱麻,这时我就算是二货陈,我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是鬼罗刹触碰过的地方都变成了这样,除了我的双手,是因为有沉香串珠的保护吧? 我不肯定,但是我知道一个情况,鬼物到了一定的境界,身上的阴气怨气各种负面气场聚集,一样的能够实质化,那就变成了最凶猛的阴毒,一旦侵入血液,那就是阴毒发作的时候。 这种情况,跟荒村长期被怨雾笼罩,有一些蛇虫鼠蚁受影响,产生了异变一个道理,但怨气之雾,怎么可能和鬼罗刹身上自带的阴毒相比?只要它愿意,随时可以释放这种阴毒! 我x,因为以为鬼罗刹只是传说中的存在,我竟然忘记了这一茬,我一下子就愤怒了,如果不是承心哥这次一起行动,陈承一挂一百次都够了。 “先动手清毒吧,等一下再和你们说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我的话还没有说话,忽然闻到房间里飘来了一股橘子味儿。 我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一抬头,发现那个拱形的床头靠背上倒映着一个红色的身影。 我一下子全身紧绷,忽然转过头,大吼到:“谁吃橘子?是谁在那儿?” 第五十二章 诡异的橘子 映入我眼帘的是所有人震惊的脸,温暖的黄色灯光之下,哪有什么红色的影子?一切都很正常,屋子里也感觉不到任何不对的气场,否则按照我的灵觉早已察觉到不对。 不过,橘子却是真有的,承愿一脸无辜的举着一个红色的橘子,已经剥开了一半,对我说到:“承一哥,你是要吃吗?”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尴尬,可是我不认为自己是疑神疑鬼,只是叹息了一声说到:“不要怪我紧张,等一下跟你们说,我遇见了什么。” 大家同时点点头,看我的眼光竟然充满了同情,我一下子就冷汗了,这些家伙心里想的该不会是,真可怜,堂堂山字脉的传人竟被‘吓’成了这样吧? 我额头青筋乱跳,吼了一句:“你们在想什么啊?”结果,如月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我无奈的低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可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在刚趴下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再次急急的转头。 我看见承愿已经剥完了手里的那个橘子,正要分给承真和如月。 “别吃!别动那个橘子!”我忽然再次大喊到。 承愿吓了一跳,手里的橘子差点没有吊到地上去,她望着我再次无辜的说到:“承一哥,你今天是和橘子有仇吗?” “承愿,你先把橘子放下,然后告诉我你橘子是在哪儿买的?”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缓的说到。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我也不想自己疑神疑鬼。 承愿见我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把手里的橘子放在了身边的小几上,对我说到:“就是刚才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我出门到宾馆走走,遇见一个农妇挑着担子,然后我跟她买的。” 说完,承愿又补充了一句:“看样子她是要回家了,框里的橘子也没剩下多少了,我看一个个红彤彤的样子逗人喜欢呢,就买下了。” 肖大少爷已经不耐烦了,走过去拿起承愿放在小几上的橘子,撕了一瓣下来,对我说到:“陈承一,你小子老和橘子过不去干嘛?你不要承愿吃,我可吃了啊。” 说话间,肖承乾手中的橘子就被他递到了嘴边,我心里猛然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巨大危机感,吼到:“肖承乾,你信老子就放下。” 肖承乾也被我吼得一愣,橘子停留在了嘴边,我不想再耽误,大声的说到:“傻了吧?这是夏天,而且是初夏,哪里来的橘子卖?” 所有人愣了一下,其中肖承乾说到:“现在培育出反季的水果很稀奇吗?” “我x,反季水果哪个不是贵的?何况这里还是一个小县城,你们认为反季水果会是一个农妇随意的挑着卖吗?怕是早就放在超市里去了!就算是一个农妇挑着卖,你觉得便宜样子又好的反季水果,是会卖不掉的吗?卖到晚上还能剩下,让承愿走出宾馆就遇见?”我说了一连窜的话,这也是事实! 因为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们住的宾馆又并不在这个县城的繁华地带,有些偏僻,就算承愿出去的早一些,那也是晚上了,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大家都愣住了,连肖承乾都被我说得放下了手中的橘子,说到:“说的也是啊!” “总之先放下吧,就算我冤枉了那个农妇,就算这橘子没问题,也别吃。”这时,背上和肚子上再次传来一阵剧痛,让我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好吧,那就先放在那儿,先驱毒吧。”承心哥推了推眼镜,平静的表情之下,眼镜微眯,目光深邃,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切看似都正常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又再次趴在了枕头上,床头倒映出来的红色身影,我尽量不去想它,可是当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承心哥有所动作的时候,我听见窗外传来一个声音:“呵呵,算你聪明呢。” “谁?”我立刻转头喊了一声,却看见黑沉沉的窗外,一角红色的衣角飘过,再也没有了动静。 “承一,如果你怕疼就直说,你再这样一惊一乍的,我们怕都要被你搞疯了。”承心哥手上拿着一瓶药粉,不满的对我说到。 我刚想辩解,却听见肖承乾的声音,他望着窗外说到:“别怪承一,我刚才也看见了!还有,你们看这个” 他指的是桌子上的橘子,此刻赫然已经变成了一滩红水,红水里趴着好些惨白色,形状异常奇怪的虫子,这些虫子很少见,但很多典籍里都有记载,所以我们都认识,是修者的常识,就姑且叫做阴虫吧。 阴虫,是那种阴气极盛的地方才会产出的虫子,当然这种阴气并不是那种纯净的天地阴气,而是指那种鬼物聚集之地的驳杂阴气之地! 是一种正常的喜欢在坟地生存的食腐虫被阴气污染,所形成的样子!有一个说法是,在有阴虫的地方必有厉鬼,因为只有出现厉害鬼物的地方才能催生出一两只阴虫。 这种虫子是那种食腐虫,就是喜欢腐肉什么的,但一旦变为阴虫,它们就‘生冷不忌’了,新鲜的肉也是它们的最爱,尤其是活体。 如月捻起了一只阴虫,轻呼了一声:“身体很凉啊,这种虫子用来当蛊虫也是极其恶毒的一种了,可是在现代,除了少数还保留土葬的农村,已经不好寻找了,因为它们一被阳光暴晒就会死掉,而阴气聚集的禁忌之地,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重要的是,它竟然骗过了我的眼睛,变成了橘子?”承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只因为橘子是她买回来的,可她是个道姑啊,竟然着了这种道儿。 这种虫子如月都说了,当做蛊虫也是极其恶毒的一种了,想象一下吞下去的后果吧,从内脏开始被啃噬吗? 我忽然涌起一股深切的疲惫之感,趴在了枕头上,说到:“阴气聚集的禁忌之地,那不就是万鬼之湖吗?我这次惹到了一个了不得存在,承愿,它不止骗过了你的眼睛,也骗过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你知道所谓的障眼法,其实是作用于灵魂的一种幻术,说不定没有被施术的人,看见的就是你提了一袋子红水回来。”我不知道那红水是什么,也不想去想它是什么。 “我来处理这些吧,承心哥,你先帮承一驱毒吧。”肖承乾叹息了一声,他说他刚才也看见了,但并没有说看见了什么,大家都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 身为山字脉的传人,心中恐怕更是憋屈,竟然被一只鬼物弄到疑神疑鬼,和普通人一样惊吓万分的境地。 ——————————————分割线—————————————— 驱阴毒是一个痛苦的过程,痛苦到我已经不愿意去回想那一场煎熬,要具体形容,就像是人在清醒着做手术,在这过程中还要不停的配合医生。 两个小时以后,在承心哥脚下的垃圾桶里,已经仍满了占满黑色血液,散发一种说不出来腥臭味儿的纱布,让整个房间的气味都变得有些难闻,直到肖承乾去开了窗子,窗外的凉风吹了进来,整个房间的空气才变得稍微清新了一些,而这时承心哥在帮我上药。 在整个驱毒的过程中,他其实一直都在帮我上各种药粉逼毒,或者用针灸的办法,或是用其它的办法,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上药的,每一把药粉洒在我的背上,我都感觉好像我背上的肉变成了铁板烧,‘嗤嗤’作响的感觉,那滋味是手术过后,又清醒着缝伤口的滋味。 “这些药粉足以拨出你身上少量的余毒了,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我要回去一趟,上次我们在老林子里找到的一些药材,包括参精的根须,我都基本上处理好了,原本是准备这次的行程完毕之后,再配置成药丸。看来这一次是不能拖了,我要先回去一趟。”承心哥严肃的对我说到,一边在为我包扎伤口。 我已经疲惫到了一个极点,毕竟整个驱毒的过程是对身心都极大的考验,他说话的时候,我抓过了枕边的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在镜中的我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变为了正常人的苍白,而不是那种失去生机一般的苍白了,看来承心哥是成功的。 可是我很担心承心哥说回去一趟的事情,盯上我们的是鬼罗刹,那才是一种真正的‘牛皮糖’一样的鬼物,盯上了你,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鬼物,承心哥如果放单的话,我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这一次,盯上我们的是鬼罗刹。”我头趴在枕头上,疲惫的声音从枕中闷闷的传来。 而房间中一片沉静,我补充的说到:“橘子应该就是它的一次试探罢!” 房间里继续一片沉寂! 第五十三章 鬼物是分了很多等级的,中间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生成原因,形成了各种不同的鬼物,所以关于鬼物的划分,各个流派是不同的,但无论哪个流派在顶级鬼物的划分中,总少不了三个字——鬼罗刹! 这种鬼物形成的前身必须要是厉鬼,而是是要符合某种‘天时地利’的厉鬼!而众所周知,厉鬼发泄完了怨气,唯一的结局是魂飞魄散,所以说一个厉鬼存在的时间注定是不会太长久的。 因为厉鬼受怨气的支使,总是会选择在第一时间报复,而它们也有能力报复,在报复之后,自然结局就是魂飞魄散。 要形成鬼罗刹这种存在,那是何其的困难? 鬼罗刹的具体能力,每一个流派的典籍都是记载的不太详尽的,只因为遇见了鬼罗刹的,基本上都死了,要不然就发现了鬼罗刹,大家群起而攻之。 但我们老李一脉对鬼罗刹的记载大致算是详细的,这种鬼物形成的条件苛刻,总结起来无非就是我前面说过的两条,外加还必须有一个阴气聚集之地的‘滋养’,有鬼魂供其吞噬,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你说每一只鬼罗刹都是鬼王也不为过,但是那可不是下茅之术请到的那种鬼王,那种鬼王从严格的范畴来讲,是不属于和我们一个‘世界’的,我们这里是阳间,而那鬼王来自‘阴间’。 什么是阳间,阴间我没有概念,总之记载上是那么说的而已。 “鬼罗刹一旦成形,首先就具有了一定的‘物质’能力,那是所有鬼物都梦寐以求的能力,能对现实的物质世界有影响,就好比它可以拿起刀捅向它的仇人!这是精神力实质化的表现,就像特异功能里的念力,就凭空移动物体一般。”承清哥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到。 “鬼罗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了构筑世界的能力,能让你生存在它构筑的环境里到死也许也不知道自己生活在环境里!就算清醒过来,灵魂也会被控制。这两种情况可以类比荒村里,老村长构筑的世界,还有傅元那种情况,就是典型的灵魂控制。鬼罗刹的灵魂力太过强大!”承愿窝在沙发里,手托着下巴,也是平静的补充到。 “而且鬼罗刹身上可以形成阴毒,承一就是典型代表。”承心哥跟着懒洋洋的加了一句。 “还有具体能力未知不明,总之是不死不休型!唔,还有一段记载,鬼罗刹嗜血好杀,对身体有着执着的渴望,从古时候流传的鬼吃人传说,其实吃人的鬼原型就是鬼罗刹,其它的鬼物,就包括小鬼这种不死不灭的存在,都是不吃人的,想想真恐怖。”最后说话的是承真。 吃人的鬼,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无奈了!确实就是这么一个说法!小时候,师父用万鬼之湖吓我,说的就是湖里有鬼罗刹,它会吃了我。 师父啊师父,你没想到你多年前开的一个玩笑,你徒弟就真的遇见了吧。 那个时候的老村长如果再继续‘进化’下去,那灵魂是有可能化作鬼罗刹的,至于身体则是化作更高级别的僵尸那样可不可怕?会不会收拾这只鬼罗刹跟切菜似的? 我胡思乱想着,这时也才注意到满屋子里的人除了我和肖承乾,没一个人是特别在意鬼罗刹这种存在,就连承心哥也不是太在意。 “事情我已经详细的和你们说了,鬼罗刹的能力你们也清楚的很!怎么一个个都这幅样子,你们到底是吓傻了,还是吓傻了?”我只能这样猜测。 “哪里用得着害怕?天塌下有高个子顶着,我们不是有你吗?快快好起来吧,三哥哥?”如月走过来,冲我眨了一下眼睛。 而慧根儿则豪情万丈的说到:“就是,我哥最厉害了,一只鬼罗刹而已,就算一群也不怕的。” 众人都附和着,只有肖承乾迷糊的看着我,问我:“承一,你原来到了那么厉害的境界?” 气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怕得跟天塌下来了一样,可是在我趴着叙述的过程中,如月悄悄写了一张纸条,传阅给大家,大致意思是鬼罗刹是极端的鬼物,一般对待‘仇人’的方式就是诛杀九族,而我这个人的性格大家都了解,让大家不要流露出一丝害怕的意思,不要给我心理压力。 大家都照做了,包括肖承乾的装傻。 而这一切,我在多年以后才知道,想起当时,也忍不住心中溢满了感动。 ———————————————分割线———————————————— 在我说完一切之后,没人想着要怎么去对付鬼罗刹,只是简单的分析了一下,鬼罗刹多半是来自于万鬼之湖,而在小屋中我侥幸逃过一劫,是因为手上的沉香串珠。 “沉香串珠可能击伤了鬼罗刹,所以这一次鬼罗刹也只是用橘子来试探,并没有大肆行动,也就说明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准备,至少可以清净个几天的。”承清哥分析到,而他的分析不无道理。 “那我还是要回去一趟,承一不能倒下,能让他快速恢复的,只有我配置的药丸。”承心哥是坚持的。 为此,我们进行了一下讨论,我原本是坚持打算把沉香串珠给承心哥戴着的,但承心哥拒不接受,他的理由是既然有几天清静的时间,鬼罗刹的主要目标也不是他,所以沉香串珠还是留在我这里比较好! 最后,在我们的坚持下,由肖承乾陪承心哥回去一趟。 未来的几天,我们就留在这个宾馆,为了安全,大家明面上不退房间,但是在一般情况下,还是聚集在一起,特别是晚上,更不能分散。 而白天,像必须要外出时,也不能一个人。 而留下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我养伤,让我能够有一段时间从容的恢复一下伤势,毕竟鬼罗刹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会去找它的地盘,这种碰撞是避免不了的,我能够养伤是一件尤为重要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也算是简单定下了未来的方向。 我让承愿给我找了两个软垫,然后忍着疼痛,靠在了软垫上面,对大家说到:“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我从那个凶案现场带回来了一本记事本,和一张照片,或者这些会对我们有帮助。” “在哪里?”肖承乾的性子最急,赶紧的问我。 “在我的裤兜里,你帮我拿一下吧。”我忍着疼痛说到。 肖承乾赶紧的从我裤兜里拿出了那本黑色的记事本,幸好还在,这鬼罗刹再有本事也不能从我裤兜里拿走这个记事本吧,我有些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到。 如月坐了过来,帮我轻轻移动了一下软垫,让我靠得舒服一些,然后拿起了那本黑色的记事本说到:“照片就一起过来看吧,至于记事本里的内容,我念给大家听。” 说话间,她翻开了记事本,记事本里落出来一张照片,如月拿起了那张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很小,是个女人,而且是半侧着身子的,只能看见半张脸,可从这半张脸就能看出来这照片上的人是很漂亮的。 至少侧脸是漂亮的,除了这个,就是照片的背景很清晰,看得出来是一片农田,远处有一些更不清晰的人,在田间劳动。 “不是刻意的拍照,倒像是无意中拍到的,这个对我们没什么帮助啊?”如月拿着照片分析到,一切都很平静。 至少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一看照片就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之类的。 我拿过照片,说到:“谁说没有帮助,动用部门的力量,去查照片这个女人的身份和资料,总是可以的,好好收着。” 承真在旁边插科打诨:“我也想进部门了啊,真是方便啊!可惜师父说我们相字脉要行走江湖,总不能被束缚的就是我们相字脉啊。” 我无奈的瞪了一眼承真,而如月笑吟吟的,拿起那本记事本说到:“那我来念念这里面的内容吧,希望对我们遇见的事情有所帮助。” 第五十四章 记事本记录的黑色往事(上)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如月那有些软糯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那本记事本记录的并不是什么别的事情,而是傅元自己的心路历程 第一篇的开篇是这样写的。 19xx年x月x日。 在学校又被王海他们一群人欺负了,他们拿走了我吃午饭的三块钱,还笑我妈妈是破鞋,笑我爸爸是王八,我默默的忍受着,比起内心的疼痛,王海打在我脸上的拳头也不是那么痛了。我妈妈就是破鞋吧,我爸爸就是王八吧,那些事情我听说过一些,回家的时候,不要以为我没看见那些可恶的女人们指指点点的样子,也不要以为我没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我恨我妈妈,也恨我爸爸为什么不离开她,带着我走! “有些可怜啊,这心理扭曲怕是和这些有关系吧?”当如月念出第一段的时候,承真托着下巴评论到,但我没有说话,这世间可怜的人就太多,但困苦带给一些人的是崛起的动力,为什么带给另外一些人的就是无尽的偏激? 其实,答案我是知道的,无非也就是一念,就好比老村长,不放下恨或者放下恨,书写的就是两种结局,就如同那些船上的人们,伸出手或者不伸出手,得到的也是两种命运。 有些选择,不是上天给你的,它只是把前方的路摆在了你的面前,选择是在自己的心间。 面对承真的话,如月只是‘嘘’了一声,然后说到:“听我念完再说。”接着,傅元人生的画面,就随着如月的声音,缓缓的呈现在大家面前。 傅元,出生在距离这个县城不远的一个小城,70后,是一个性格有些内向的男孩子。 他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性格有些懦弱的工厂工人,母亲是当地一所学校的英语老师,出了名的漂亮,当年为了一个城市户口嫁给了老实的傅元父亲。 从傅元的记事本的记录来看,在傅元小时候,他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内向的,也是一个普通的调皮小男孩,甚至有许多朋友,还是一群孩子里的孩子王,让他的生命轨迹发生改变的,是发生在他6岁时的一件事情。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件事情,因为傅元年纪小,他并不是知道太多,只是身边一些大人孩子的流言蜚语让他知道了一些,具体的内容大概就是他妈妈好像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而他爸爸懦弱的忍耐了下来。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我人生发生改变的那一天,仿佛只是一夜之间,我所有的小伙伴们都离弃了我,他们不理我,离我远远的!原本对我很好的,他们的爸爸妈妈看我的眼光也怪怪的。甚至老师,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能感觉到她们对我的疏远,上课提问,从来不点我的名字,我的座位也是班里的最角落这一切,就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我隐约的知道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再可怕的事情,我有什么错?什么错?!” 这就是傅元其中一篇日记对当时情况的描述,可是他没有说过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从始到终都没有说过,仿佛是在回避什么,或者刻意不写一样。 在这种人生的‘剧变’之下,傅元的性格就发生了改变,从外向变为了内向,由内向变为了一种逃避似的沉默,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 他的倾诉全部都写在了这本黑色的记事本上,他会一连几天都不写,又偶尔会一天写上好几段,但上面书写的内容全部都是偏激的,而一种微妙的转变发生在他上高中之后的某一天。 “今天放学的路上,王海带着几个所谓的同学又来找我了,提醒我一个星期一次的10元保护费应该给他了,他很是得意的对我说,不要小看这10元钱的作用,就是因为每个星期上缴的10元钱,才能让我免去很多次被揍的危险。他告诉我,像我这种人,我妈妈生出来的这种人没有报应是不应该的,所以很多人想揍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他帮着挡下来的。他也很奇怪我妈妈为什么没有报应?还能好好的在学校教书,他说欺负我是替天行道!我能说什么?我提前给了他10元钱!钱嘛,我是不缺的,那个可恶的女人都会给我,比同学们得到的都多,每天都多少会剩余一些,可是那有什么用?我依然不会和她说话的,我恨不得她去死,如果不是她的丑事,别人怎么会说欺负我是替天行道?她怎么不去死?不去死?她死了,我的世界就清静了。 晚上回家没有人,那个女人应该在学校补课,爸爸不在家,应该又是去喝酒了。我肚子很饿,中午把10元钱全部给了王海他们,那是我攒了几天的钱,还包括明天的午饭钱,如果不出意外,我明天中午也会饿着肚子的。家里很黑很安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有些害怕,我还是出去走走吧。” 这篇记录文就是转变的开始,其实一开始时,我们是没有注意到这篇记录文的,因为它和其它的记录文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是联系起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才是真正改变的开始。 在那一天晚上,傅元是出去了,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傅元遇见了一个女人,从他第二天的记录来看,那一天晚上,他在那个女人那里得到了一盒还冒着热气的盒饭,还得到了温柔的开解,那是第一次有人那么温柔的对他说话。 在傅元的描述里,那个女人是美到了极致的,而且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几乎没有任何的缺点,从第一次遇见他就表现出了对那个女人的沉迷。 “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鬼罗刹?迷惑一个人,对于鬼罗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你们觉得呢?”听到后面的一些描述以后,肖承乾开始发表意见了。 是的,从傅元后面的描写中,那个女人从出现第一次后,就常常的出现在傅元的生命里了,几乎隔三岔五的,傅元就会遇见她,从傅元记录的字里行间里,我们看到了傅元对她心理上越来越深的依赖,渐渐的有演变成她是傅元一整个世界的趋势。 原本,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有同样遭遇的普通人身上,那其实也算不上奇怪,毕竟一个长年被欺负,生活在别人异样眼光中的沉默男孩,遇见一个美丽温柔,而且愿意倾听他的女子,产生这种依赖奇怪吗?奇怪的只是,在傅元的字里行间里,提起这个女人总伴随着一种神秘的色彩,他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住哪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甚至连她的年纪都不知道,更没有见过她有任何的亲人朋友,她提都没有提起过。傅元见她的方式,每次都是在她会出现的那条小巷里等待而已,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她的小巷 从普通人的交往过程来说,这一切正常吗?是绝对不正常的!所以,肖承乾才会有此判断,而我们也认同这个判断,但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还需要听下去。 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如月继续念起傅元的记事本,而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录文字,都和前一段的记录文字一样,都是在说他和那个女子之间的一些琐碎之事。 以往他记录的被同学欺负没有了,心理上偏激的恨没有了,一切的生活轨迹都没有了,满篇满纸都是那个女人。 “我对她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我想把你当成妈妈,我觉得妈妈就该是你这个样子的,不但美丽而且还要温柔,愿意听我倾诉,更没有那难听的名声。她望着我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笑容,有些奇怪啊,我心里紧张了,她那么年轻漂亮,怎么可能会有我这样的大儿子?她生气了吗?还是她知道了我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我不仅当她是妈妈,而且我发现我已经爱上她了,是深深的爱上了,为了她,我去死都可以。” 如月念到这里停住了,而我莫名的心里就紧了一下! 妈妈!傅元在小院里不就一直喊着妈妈吗?事情好像清晰了一些,傅元遇见的就是鬼罗刹,他竟然不知不觉的和一只鬼罗刹 第五十五章 记事本记录的黑色往事(下) “我x,我听不下去了,又喊妈妈,又说爱上了,这是他妈怎样扭曲的心理才能做到这一点啊,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肖大少爷表现出很烦躁的样子,毕竟这记录本上记录的内容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重口味了一些。 不说肖承乾,我的心里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承清哥和承心哥也同样有些不自在,反观女孩子们倒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对于很多禁忌的感情,女人永远比男人来得包容,这倒是一个真理,因为她们的内心多少都要比男人柔软一些。 至于慧根儿,他看世间感情的角度都和我们不一样,他的怜悯更多一些。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从傅元几岁开始,母亲这个词语就被彻底的毁灭了,人们都给她的母亲打上了一个罪人的标签,可是对于一个人来说母亲怎么可能等于罪人呢?那是一个最温暖的词语啊。所以,遇见了一个他认为完美的人,自然就下意识的要把她做为母亲的替代,弥补心理上的缺失,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完美的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这种矛盾的心理就出现了啊。”承真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怪不得说相字脉的入门是心理学。 可是没有经历过同样的事,这种心理状态我是很难代入,只能说:“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傅元遇见的那个女人就是鬼罗刹,如月,你继续念下去吧。” 如月点点头,继续把那本记事本念了下去,在又经历了一段时间满篇满纸的记录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以后,傅元的记事本终于出现在了一些别的东西。 在那个时候的傅元已经算是半个成年人了,他没有考上大学,读了当地的一个技校,那个学校很差,他原本可以读更好的学校,但他舍不得那个女人,所以坚持读了那个学校! 这个决定让我们唏嘘不已,原本去外地,是一个摆脱鬼罗刹的办法,因为万鬼之湖的存在,鬼罗刹是不可能跟随他那么远的,但是这也许就是人生吧! 说不定傅元真的决定离开了,他的生命也就早早结束了,鬼罗刹要弄死他,有很多种方法,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而记事本只是一本冰冷的记录者,记录的也是不可逆转的往事,我们唏嘘是没有用的。 在那个技校的日子乏善可陈,毕竟他摆脱了旧的环境,里面也多是外地人,没有听说过一些事情,加上也都不再是孩子了,也就没人愿意欺负这个沉默寡言的傅元,他的生活仍旧全部是那个女人。 但在他读了技校接近一年,快满18岁的一天,他接到了一个来自他妈妈的电话,电话里他妈妈的语气是那么的惊恐,那么的慌张,不等傅元开口,她就这样对傅元说到:“你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女人?你快点离开她,她会害死你的,儿子!她不是人,她是” 傅元当时莫名其妙,甚至是想挂了电话,在他的生命中,他的妈妈根本就不可能和那个女人相比,没想到他妈妈竟然会诋毁那个女人,他对妈妈的讨厌更深了。 可是也等不到傅元挂电话,他妈妈说到她是的时候,电话就重重的响了一声,好像是掉落在了地上什么的,接着他听见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隐约听见了他妈妈在嘶吼:“你要什么,我都还给你,不要动孩子,他是无辜的。”再接着就挂断了! 傅元没有再打过去,他根本就对那个给他带来了无尽痛苦的母亲没有半分关心,他在当时甚至是恼怒的,认为他那个讨厌的妈妈又要来影响他的人生,连他生命中唯一的亮色——那个女人都容不下。 可是就在当天下午,他又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自称是警察的陌生人打来的,告诉他,他妈妈在当天下午死在了家中,初步判定是心脏病之类的。 另外,还带来了一个让傅元有些伤心的消息,那就是他的爸爸也死去了,原因是因为喝酒太多,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直接死亡,警察初步判定是因为要出门给他妈妈叫医生。 “我的生命中存在着很多的一天,但是没人能想到一天就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好像在我小时候的一天之后,我所有的朋友离弃了我,而在这个一天,我的爸爸和那个女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了。我回去看了他们,爸爸好像死的很不甘心,到最后火化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脸上的神情都还保持在一个惊慌害怕的定格,他是在担心那个女人的病吗?到死都在担心她!就像他到死也是喝多了的状态,没有喝多,怎么会放弃打电话,开门去找人呢?也或许他没有糊涂,打电话又叫谁来帮忙呢?我们家没有朋友。至于那个女人我不想多说,她到死还想干涉我的人生,到底还想诋毁我最重要的人。是的,我还是有一点点难过,也只是一点点,毕竟就算一只狗,在一起生活了几年,都会有感情,何况人?不过,我也有一点点高兴,他们死了,我就解脱了,免得人们总说没有报应,这算不算报应?”如月轻轻念完了这一段,这就是傅元的记事本里出现的不一样的事情了。 然后她有些沉重的放下记事本,问我:“承一,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只能说这是一个悲剧,在我还原的事情真相里,傅元的父母死得不可能这么寻常,下手的应该是鬼罗刹,在最后的最后,傅元的妈妈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是想保住自己的儿子的,而他的父亲应该是看见了什么,惊慌之下本能的想跑,接着摔下了楼梯,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人已死,也没有探究的必要了。 真正的悲剧在于,他的妈妈到死都没得到傅元的原谅,反而母爱被误会成了更深的误会,鬼罗刹最恶毒的不在于它杀人,而是在于它这样玩弄人心,这一点才是最让我愤怒的一点。 在这中间,当然有蹊跷的地方,蹊跷的地方就在于傅元的母亲应该是做过什么错误的事情,虽然在那个民风保守的年代,那种错误的事情会不被人们接受,但也不会不接受到这种程度,甚至影响到了一个小孩的人生,这中间应该还发生了什么,但傅元的记事本里至始至终没有提起。 我把我的判断给大家说了,换来的是一阵沉默,如月继续念着那本记事本。 从傅元的父母死后,记事本的日期就跳动就比较大了,可能是隔很久才会记录上一小段,但只要有内容,都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的。 就是说,傅元的父母死以后,傅元依旧没有摆脱鬼罗刹。 直到有一天,傅元的记事本上出现了一段凌乱的文字,如月也是辨认了很久,才把它仔细的辨认出来。 “不可能,我不太能够接受,怎么可能她不是人呢?我在今夜终于拥抱了她,我是那么的冲动,就算她身上传来的冰冷也没有将我的冲动浇熄,我爱了她那么久,她就是我的全部,我以为我的爱情终于得到了回应,她却告诉我,其实她不是人,她是鬼!这太荒谬了,就算不接受我,也不要编这种话来敷衍我啊,这就是我当时全部的想法!可是,她证明给我看了,她真的是鬼,她可以飘在空中,她可以瞬间消失,她怎么办?我慌乱的从那条小巷跑了回来,我好乱,可是我发现我依然爱她,还是那么喜欢叫她妈妈!不,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如月念完了这段文字,特意把记事本拿给我们看了,最后的几个感叹号甚至划破了纸张,可见傅元的心当时有多么的凌乱。 傅元终于得到了一个真相啊,可惜他知道的太晚,已经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了。 这个世界上爱情是一种最神奇的感情,它可以让两个陌生人灵魂相依的走在一起,在必要的时候,在它燃烧的时候,它可以超越很多东西,就如同傅元的爱情,它甚至超越了生与死,跨越了恐惧,可它写下来的也注定是悲剧。 因为傅元遇见的是鬼罗刹,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傅元人生扭曲的开始,恐怖故事的开头 第五十六章 私人行程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是,傅元在得知了真相以后,挣扎了几天,还是软弱的选择了继续沉沦,他再次找到了鬼罗刹,再次带着一种满足的心态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他甚至了忘记了他记事本上的某篇记录,就是他妈妈临时前的那个电话,他什么也不想,从那一天开始,那个鬼罗刹就是傅元的全部世界。 “在这里,就是这一天的记录上说了,鬼罗刹告诉傅元有长相厮守的办法。”在继续念了一段记录以后,如月如此说到。 我大概已经能猜测到了,忍着背上的剧痛被如月说到:“念。” “妈妈还是不肯接受我的爱情,却对我一天比一天温柔,一天比一天照顾。可以和她天天相守,我不是应该满足吗?人又如何?鬼又如何?在我看来,我一路长大的过程中,所有的所谓人都比不上我的妈妈善良美丽!我原本就抱着这个想法,打算和妈妈一起过下去了,就算我死掉了,变成了鬼,也过下去!不过,在今天却得到一个好消息,妈妈问我,想不想可以真实的牵着她手,一起走在阳光下?想不想她活过来?我想,我怎么可能不想!然后妈妈却犹豫了,她告诉我,她是有复活的机会的,可是她复活却要死太多人,她不想我冒险,她更不想自己为自己复活,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妈妈真是太善良了,那些人的性命算什么?连和她的一根头发都不能比!我冒险算什么,就算我有一百条命,全部给妈妈都可以。哈哈,我到底还是知道了那个复活的办法。” 如月念完了,脸上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们。 承清哥背着手站起来说到:“已经是弥足深陷的人,不可挽救!那么荒谬的事情,他也不会去思考什么的,承一说过在傅元爆发的那一次,忽然有女声说了一句话,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傅元已经被鬼罗刹种上了一丝灵魂印记,嗯,就如同官方的说法,多重人格也是可以解释的,就是说傅元已经对鬼罗刹沉迷到,爱你我就变成你那种样子了,他有一重人格就是鬼罗刹。所以说,杀人算什么,就算更疯狂的事情,傅元也能做出来!甚至从心理学上来说,因为鬼罗刹是鬼,傅元已经把死亡这回事儿看得很淡定了,甚至因为他和鬼罗刹的生死间隔,他把死亡看得特别美丽,是一个沉沦于死亡的人。”承真又开始了心理分析。 只不过,这些心理分析说出来就像一个黑色的幽默,听起来荒诞不羁,细想起来,却会让人头冒冷汗,背上起鸡皮疙瘩。 人生的重大选择从来都只在自己的一颗心间,就如同笑与不笑,沉沦与否,软弱与否,都是自己的态度决定自己人生的岔路,注定的事情也会因为自己的态度而变得可大可小。 就像窗外的雨可以是倾盆大雨,甚至引发洪流,也可以是微微细雨,听一场心灵的宁静。 我们看着傅元的人生,看着他一次次的选择,不过也是对他的悲剧一声叹息。 接下来的记录就是一本恐怖的记录,鬼罗刹要符合的办法就如傅元所记录的那样,是需要很多人的生命来填,打个简单的比方,它要这个女人的眼睛,因为和它匹配,或者要那个女人的手指 而傅元就为此开始了猎杀之旅,被他盯上的人,就是为了为鬼罗刹奉献一个器官,他的记录本上全部记录的是这些,在某天盯上了谁,在某天杀了谁,然后欣慰的觉得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如月念到这里已经念不下去了,放下了那本黑色封皮的记事本,问我:“承一,你怎么看?有这种复活的办法?那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我脑海中想起了那个弥漫着血腥和腐臭味儿的小院,想起了那些哭泣的女子冤魂,那就像一场恐怖的梦,我轻轻的摇摇头,说到:“至少我没有听说过这种复活的办法,也不明白鬼罗刹迷惑傅元杀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屋子里的气氛陷入了安静,承心哥说到:“这本记事本对我们的帮助也不算大,你们没发现吗?关于鬼罗刹具体的事情,这本记事本上提到的太少太少。承一,你要考虑一下怎么好好处理这件事情,我和肖承乾明天就出发回去一趟,大概三天的时间就会回来。” 我闭目想了一会儿,淡淡的说到:“通知路山和陶柏吧,这一两天我们做了什么,也应该让他们知道了。” “嗯,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承清哥坐下了,闭目缓缓的说到。 ————————————————分割线———————————————— 承心哥和肖承乾在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发了,剩下的我们都聚集在了一个房间,日子过得有些紧张和压抑,路山和陶柏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相反,他们并不是太紧张。 在这一天的中午,路山把我约了出去,说是要在下面的小花园走走,让我陪着他。 走到了楼下的小花园,路山点上了一支烟,忽然开口对我说到:“承一,有没有办法对抗鬼罗刹,如果有,我就私自做决定,不汇报给上面。” 我原本精神并不是特别集中,一听路山这样说,忽然就愣了,有些惊奇的望着路山说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汇报给上面了,我不保证你的行动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和你的约定也是照旧,如果有什么特殊的物品,你给我,没有也就算了。”路山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微微眯着眼睛,让人看不穿这个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我沉默着,说实话,我没有什么把握去对付鬼罗刹,而且我担心我身后人的性命,这个选择我一时间犹豫不定,这不是我个人能做出选择的事情。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就比如说那个照片上女人的身份,我是可以默默的帮你调出一些资料的,知道了身份和一些事情,对于你对付鬼罗刹也是有帮助的吧。”路山很是随意的说到。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仿佛对于相关的部门,他比我更加的反感,而且他也笃定了我不会出卖他,对我说任何话都是那么没有保留的随意。 “你到底是谁?”我望着路山,认真的说到。 路山望着我一下,然后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望着小花园里一朵盛放正好的鲜花说到:“我能是什么人?我是路山啊,一定要说的话,我也会一些道术什么的,说起来也是学习的山字脉,这样够不够?” 我望着路山愣了一下,说到:“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个人不能做决定,要和大家好好的商量一下,就是这样。” —————————————————分割线———————————————— 三天的日子过得很快,这三天的平静简直出乎我们的意料,竟然每天日升日落,吃饭睡觉,没有任何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 黑色的记事本和照片我们最终没有交给警察局,那种东西给他们看了的后果,我无法想象,只能借住上级部门的‘威力’,把黑色记事本和照片扣了下来。 比较忙碌的是路山,这三天,他一直都在默默的调查照片上女人的事情,这也只能算是一个方向吧,毕竟那照片怎么来的,照片上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是谁,那本黑色记事本上没有提起过一丝一毫。 不过,路山的调查暂时没有结果。 我红着一双眼睛,等待着承心哥的归来,平静是相对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在我身上其实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我一睡着,就必定做梦,在梦里我必定就是那个叫做陈诺的男子,也必定会看见一个爱我极深,却看不清楚面貌的女子。 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阻止不了这个梦的发生,我潜意识的很抗拒这个梦,所以,我也下意识的抗拒睡眠,如果不是困到了极致,我一般都不会入睡。 这就是鬼罗刹的行动吗?我心里没谱!说给大家听,大家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而万鬼之湖的行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私人行程,因为在商议之下,我们最终决定这件事情让路山不要汇报,所以,我们也要面对鬼罗刹! 第五十七章 小村里的老人 “臭小子,让我看看,简直是野猪一般的恢复能力。”承心哥说话间,故意拍了一下我的背,疼的我呲牙咧嘴了一下,对他怒目而视,说到:“什么叫野猪一般的恢复能力?你倒是说清楚?能不能找个比较好的比喻?”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承心哥‘真诚’的望着我,看得我一阵牙痒痒,恨不得马上抽他一顿,而大家都在笑,包括一直腼腆的过分的陶柏,也低着头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们这群人的没心没肺,承心哥和肖承乾及时的回来,也就意味着我们马上要出发去万鬼之湖,他们难道真的不在意吗? 其实,在这相对平静的几天,我的内心不见得是平静的,我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甸甸的感觉,那感觉撑的我内心就像快要爆炸,可是我始终没有办法说出口,为的就是不要大家担心。 可是这样好吗?承心哥在为我换药,他带来的某一种药粉敷在伤口上,就有一种特别的效果,清凉而麻痒的感觉特别明显,他在和我开玩笑,说这是真正版本的云南白药,是传说中最强悍的‘金疮药’,但我却皱着眉头,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我是感觉这次有事的,瞒着大家是不是不算负责,我内心又冲动在想,最危险的地方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是不是又会被骂个人行动主义者? 窗外的天空有些阴霾,这个季节虽然炎热,可是雨水总是很多,这样的天气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这次的行动不会太顺利?我承认我此时的思绪有一些乱。 下午时分,我们退了房,终究还是出发去万鬼之湖了,路山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一辆面包车,倒是方便了我们这一次的行程。 在车上,承心哥交给我一瓶药粉,他说是来不及配制成药丸,药粉的效果也是一样,让我每天一小勺,用温水吞服。 药粉的功效他没用说,我打开瓶塞,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人参气味,药粉不多,这么小一个瓷瓶,也只是装了小半瓶,看来也吃不了几次。 “能有这分量,已经可以偷笑了,这一次的行程我自己也感觉不是太好,希望这药粉可以帮到你,那也是帮到我们了。”承心哥看着窗外,看似无意的说到,可是我能明白他的心情。 没有多说什么,我默默的珍惜的倒了一些药粉出来,用随身携带的水杯里的温水吞服了,在那一刻,我没有夸张自己的感受,只是药粉入腹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灵魂的滋润感,而且这种感受还是连绵不绝的。 我舒服的差点呻吟出来,内心却是极佩服,医字脉只要有合适的药材,出手总是那么不凡。 原本,那个小县城是靠近万鬼之湖的,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这一次的行程应该是到万鬼之湖附近的一个小村庄落脚的,那是一个靠着湖的小村,村民多是一些靠湖吃湖的渔民,可是到如今却有了改变,我们是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而那个地方就是靠近万鬼之湖真正‘闹鬼之地’的一处地方,非常的偏僻,周围也没有什么村子,只是在四五里之外,有一个小小的村子,听说有些封闭。 毕竟万鬼之湖占地是很大的,有的地方比较繁华,但有的地方偏偏也就比较偏僻。 “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奈的,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们还是不要在湖里呆太久,在陆地上怕是要安全一些。所以,也就选择了最靠近那个地方的地方”路山的摊开地图在给承愿解释着,因为承愿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最危险的地方。 但我明白路山的意思,如果万鬼之湖藏有什么秘密,那应该也是在那个‘闹鬼’之地,如果我们按照原计划在那个小渔村停留,那么我们自己租船划去那个地方,怕是在水面上就要呆很久的时间,按照路山的意思,其实无论是在水面或者水上我们都是相当危险的,至少对施法也是不利的!选个靠近的地方,至少我们不用在水面呆很久,也可以及时的回到陆地。 因为行程的改变,加上有些路并不是太好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时分了。 在这里就是最靠近那个地方的小村子了,我们半夜到来的时候,这个村庄已经是一片安静,除了连绵的虫鸣声,就是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狗叫声。 我下车来,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抬头仰望天空,这里的星空一片闪烁,这是多久都不曾在城市里看过的风景了,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的岁月,那时,在竹林小筑所看过的朗朗星空和我生活过的那一片村子。 多么令人怀念啊! 内心有些感慨,是我们的汽车声,打破了这里的一片安静的乡村之夜,我敏感的注意到由于我们的到来,村口已经有好几户人家亮起了灯 “去那边问问吧,那么大一群人,总不能露宿野外吧,看看有没有村民的家可以借助。”说话的是肖承乾,这小子一脸疲惫,看样子是着急了想找一个地方好好洗个热水脚,睡一觉,毕竟是才和承心哥回来,又赶着来到了这里。 “就是,去问问看吧,实在不行,咱们就分俩地儿住。话说,这个村子晚上的雾还真重呐。”承心哥也在安排着。 慧根儿这小子就闹着无论如何就是要和我还有如月住在一起,小时候的记忆是不可磨灭的,在那个时候,我是他的哥哥,如月是他的姐姐,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荒村。 岁月的流逝总是让人感慨啊。 我们的运气不错,遇见的第一户人家就愿意收留我们,而且房间也足够了,两间极大的卧房,算是解决了我们的需求,因为这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就是一个老妇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在这里,孩子的父母在外面的城市打工,而孩子在很远的地方读书,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老妇是一个善良而寡言的老人,看我们旅途疲惫,在答应收留我们以后,就急急的赶去给我们烧了一大锅热水,肖承乾跟着老人去了厨房,硬塞给老人一千块钱,倒是把老人吓住了,她说她一辈子就没有拿过那么多的钱,拿着都不安心,脸红的退却,却拗不过肖承乾。 承愿因为常年照顾元懿大哥是极其能干的,承真也因为多年跟着王师叔漂泊的生活,也是很能干的。 在肖承乾和老人因为钱的事情推来推去的时候,她们已经挽起了袖子,去了厨房,说是买老人家的一些米面菜肉什么的,自己动手做一顿吃的,却被老人一叠声的拒绝:“钱给的好多,在多给就不收留你们了。” 这让我感慨,如今在乡村还保留着这样淳朴的人也已经是不多了。 承真和承愿在忙碌,我们几个大男人和如月(不能干的代表)就在屋子里休息着,和老人随意的聊着天,承清哥无意中就说起:“大娘,你们这里晚上有点儿冷啊,这大的雾。” 老人就说到:“是啊,这晚上雾气大,这晚上也不要乱走,就是咱们村子的特色,外乡人是不知道的。咱们这些村子靠着湖,这些年听说那些地方来湖上游玩的人不少,好些村子都有钱了,可咱们这村子就不行,一来是偏僻,这二来嘛” 我们面面相觑,按照有外围的保护大阵的存在,这里的村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难道这里也是受了影响不成? “二来是什么啊?”肖承乾性子急,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人脸上露出一点儿犹豫的神色,然后才说到:“也没什么,就是咱们农村人避讳的规矩多,这里又特别将规矩什么的就是了。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老人竟然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让我们又是一愣,承心哥反应比较快,说到:“是啊,就是来旅游的,人多的地方我们不爱去,想着这边是最清静的不就来了吗?” 老人摇摇头说到:“这里可不是旅游的好地方啊,旅游参观什么的,听说是有专门的地方的,就像我以前也出过远门,去过那什么峨眉山,那里也不是能漫山遍野乱走的,总是得沿着路走。你们不要贪什么新鲜,住一晚上就走罢,到这片儿湖上来旅游干嘛呢?” 我们沉默了,我敏感的觉得这个老人和我想象的老人不一样,觉得她言谈之间不像没见识的人,更不像没文化的人,她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吧? 第五十八章 惊魂之夜与村之谜(一) 我们沉默的当口,承真已经端着一盘菜进来了,冒着热气儿,就是农家地里的蔬菜,闻着就有一股子清香的味道。 “你们说什么呢?都洗手,准备吃饭了,一群懒货。”承真斜了我们一眼,然后放下菜就出去了,我们肚子也的确饿了,就全部上了桌子,老人坚持不肯和我们同吃,她不吃夜宵,说不利于养生。 听了这话,我表面没有什么,但是心中诧异,之前的想法更加确定,这个老人家怕不是简单的孤寡老人这么简单的,可是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算是陌生人,别人的事情我又怎么好多问? 菜是两盘子腌鱼,农家的腊肉炒了蒜苗,新鲜的炒蔬菜,拌黄瓜,外加一大盆酸笋鲜鱼汤,配上喷香的米饭,我们一个个上了桌子都是狼吞虎咽的,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老人看着我们吃了一阵子,就推说累了,要回房间去休息了,但进房间之前,像是不放心一般,又转身对我们说:“晚上呢,就好好睡觉,无论遇见啥事儿,别乱走,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我原本吃的正香,忽然听见老人这么说,不由自主的就愣了一下,是磕着碰着,还是另有隐情?我刚想问,老人已经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承一,你咋看?”肖承乾端起碗,喝一碗汤喝得淅沥呼噜的,哪里还有一点儿大少爷的优雅?旁边承愿笑他,他还不乐意,教育承愿:“所谓优雅风度的最高境界,就是在什么样的地方干什么样的事儿,就比如在这种环境下的优雅就是男人要大口吃饭,是一种男人味儿的优雅。” “一肚子歪理,怪不得是来自不正当的组织。”承愿哼了一声,不理会肖承乾了。 肖大少爷也懒得理会她,一抹嘴,望着我说:“承一,问你呢,发啥呆?” “你难道不清楚吗?这老人可不是那么简单,你还非得问承一?”承心哥扶了扶眼镜,一边小声的说到一边鄙视的看了肖承乾一眼。 “废话,不问他问谁去?我们还要在这村子里搞几艘船什么的,还要住什么的,现在别人的意思是赶我们走呢,唔”肖承乾一激动,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大了一些,然后就被在旁边一直很沉默的承清哥捂住了嘴。 这肖大少爷,可惜他那阴柔俊美的长相,越接触越觉得像一个土匪。 但肖承乾说的的确是一个问题,可是我有些累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我不想想这些问题,路山一边夹菜一边说到:“明天再说吧,这老太太是这态度,可不见得其他的村民是这态度。” 陶柏羞涩的笑笑,小心的夹了一块鱼肉给路山,说到:“山哥,快吃。你就是一定有办法的。” “我x,要不要这么肉麻!陶柏,你可不是一丫头,至于吗?”肖承乾一挣脱了承清哥,又开始咋咋呼呼。 可是路山却放下了筷子,轻轻的摸了摸陶柏的头发,认真的对我们说:“别这样说他,这孩子其实是个苦孩子来着,我一直是像哥哥一样照顾着他的。” 陶柏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连夹菜都有些畏畏缩缩的了,我看了陶柏一眼,然后夹了一大筷子腊肉给他,说到:“快吃!”心里却在想莫非这陶柏也有什么秘密?我又不禁想起他那有些惊人的怪力了。 一顿饭就这样吃完了,我们几个没做饭的负责收拾完碗筷,夜就已经很深了。 没人还有太多的精神说什么,简单的分配了一下房间,我们就各自睡去了,我打的地铺,慧根儿睡在我的身边,这小子还是老样子,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而我抽了一支烟,犹豫了很久,才有些踌躇的睡下。 是的,我有些抗拒,我怕又做那个怪梦,可是到底是抵不住这几天累积的疲劳,胡思乱想了几分钟,我竟然也在不知不觉当中沉沉的睡着。 山村的夜晚安静,空间中也带着湖边人间特有的一股水汽儿,将人温柔的包围,房间里很快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打鼾声。 在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很清楚自己没有做梦,没有再次看见那个黑白色的大院子,听见那声声呼唤我‘陈诺,陈诺’的声音。 我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满足,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充满了雾气的小村中,夜晚总是那么的凉,我睡着睡着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初夏啊,所以我们也没有特别的准备什么被子,都是一床毯子搭着两个人就睡了。 太冷了,太冷了,我在迷迷糊糊之中也没有去思考为什么会这么冷,下意识的去扯毯子,却发现慧根儿这小子把毯子裹得那么紧,扯不动!可是却把我扯清醒了 远处传来了狗叫声,但很快就不叫了,传来一阵咽咽呜呜类似于哭泣般的嘶鸣以后,就再次安静了下来。 师父在小时候,也总爱和我讲一些民间流传的说法,就比如说半夜特别厉害的狗叫有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这其中有几样讲究,如果是这几样情况,那么做为一个道士就应该探究了。 其中一条我记得就是狗一开始叫的特别厉害,可是叫几声之后发出了被打一样的咽唔声儿,接着就安静了,那么就是看见什么厉害的家伙了。 是这样吗?我冷得睡不着,一下子坐了起来,人也瞬间清醒了,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不过却没太多害怕的感觉,只因为这里靠近万鬼之湖,而且是靠近那个地方,要没鬼物游荡倒是奇怪的事儿了,而一般的冤魂厉鬼我不是特别在意,毕竟我还是一个道士,只是难为这里的人们竟然也奇怪的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这里的人们?想起那个老太太,我的心思就复杂了,如果这里的人们都如这个老太太一般,那又说明了什么?这个村子 ‘吱呀,吱呀哐哐’几声莫名的响动,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一抬头,看见了原来是夜风吹动了窗户,发出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夜深,外面的雾气更浓了,从开着的窗户可以看见浓浓的雾气往屋子涌,然后飘荡开来的场景,跟幻觉似的。 “怪不得这么冷。”我嘟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就准备去开窗户,只是站起来的瞬间,我自己感觉有一些奇怪,这种奇怪是一种特有的不清醒感,我形容不出来,就像陡然一切都像做梦似的,我并没有那么的清醒,我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感觉。 是不对劲儿吗?我发觉自己的反应都像变慢了似的,并不想思考太多的问题,只是一瞬间想到了,就笑自己多事儿,不过是关个窗户而已。 ‘吱呀’我拉过这两扇都吹的哐当作响的窗户,准备关上了,窗户慢慢的向我靠近,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却像是被安了一颗炸弹,然后忽然爆开似的,一种巨大的危机感觉瞬间就抓紧了我的心脏。 到底是怎么了?我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用力的拉动窗户,想赶紧关了了事儿,可是我却悲哀的发现,窗户竟然动不了了。 我低头一看,是从旁边伸出了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窗户,这只手是女人的手,看起来很漂亮,指甲看得出来是精心的修剪过,一切的细节都显得美丽。 只不过,此时它紧紧的拉住了窗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苍白无比。 我的冷汗沿着额头滴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屋内,所有人都睡得分外的香甜,难道是我我再一转头,忽然看见一张脸就出现在了窗外的外边,和我仅仅隔着窗栏的距离,然后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 在涌动的雾气中,它冲我微微一笑,开口说到:“陈诺,来,跟我走!” 第五十九章 惊魂之夜与村之谜(二) 那一瞬间,我无法形容自己毛骨悚然的感觉,可就是这么隔窗相对,我还是看不清楚它的真实面目,我只记得一双没有眼白的幽深黑眸,死死的盯着我,那一刻,我就已经陷入了一种奇异的迷茫状态。 鬼物凶厉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算化形也是没有眼白的,小鬼如是,鬼罗刹亦如是!这就是我脑中的最后一个想法,接着,我已经陷入了那种奇异的迷茫状态。 窗外的夜色不再是夜雾弥漫,而是变得清亮了起来,远山近景,群星闪闪,虫鸣声声,夜色不是正好? 我脸上浮现出一丝奇特的微笑,看着窗外,哪里还有什么凶恶的鬼罗刹,是一个梳着辫子的女人,笑吟吟的看着我,她很美,眉目如画,一低头的风情,就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羞涩矜持,带着让人心动不已的微微颤动。 在我的眼中根本没有她的具体形象,只是觉得她很美,一点也不可怕,看着她只是觉得心中一片温柔的情绪在荡漾。 原本,在我灵魂深处,傻虎在我看见她的一瞬间已经开始咆哮,可是到了此刻,和我灵魂相连的傻虎竟然也发出了几声依恋般的呼噜声,然后包裹在一片温柔的情绪中,再次沉沉的入睡。 “陈诺,你不来出来吗?”窗外的声音幽幽,含嗔似怨,又夹杂着欢喜的情绪,让人心疼心动不已。 我哪里还会犹豫,举步就走,只是内心还有一丝微弱的挣扎,但那丝挣扎在心中涌动的强大情绪面前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哥,你去哪里?”我身后传来了慧根儿的声音,在那一瞬间,我陡然有些清醒,记起来我是陈承一,我在可是这种清醒只是持续了一秒钟不到,窗外又传来了:“陈诺,过来啊。”的声音。 我又陷入了迷茫,头也不回的对慧根儿说了一句:“你睡,我就回来。”说话间,已经举步走出了这间屋子。 ‘吱呀’是我打开大门的声音,在院中,那个美好的身影正在等着我,我举步朝她走过去,她却转头冲着我盈盈一笑,走出了这个小院,走在了院外的小路上。 我赶紧的跟上,夜色此刻在我眼里已经变得生动起来,一切就如同在白天看见,草色正绿,野花争艳,农田里的各种作物轻轻摇摆,包裹在宝蓝色瑰丽的夜色中,而前方的那个身影却比这一切更加的美丽,我仿似陷入了迷恋一般。 终于,在村子另外一个朝向万鬼之湖的出口,那个身影停下了,倚在一棵树旁等着我。 我快走了几步,来到了她的跟前,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此刻我早已经忘记了我是陈承一,只记得我是陈诺,似乎是和她有一段很重要的往事,可是我不太记得了。 但是这有什么好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身影对吧?我不由自主的追随她,那是爱吗?我个人忽然升起一股子奇异的抗拒,那不是爱上般的心跳和牵挂啊,好像只是只是什么?我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痛苦,心底只是有一个让我动心不已的身影,但那个身影是那一个傍晚,倚在窗前,夕阳映照着美好背影,她有如瀑般的长发,她 我更加的痛苦,心口仿佛是在重温一种熟悉的痛,那是一种失去的痛苦,我在挣扎间,忽然想离开了。 那边树下却传来了一个动听的女声:“陈诺,这名字真好,我很喜欢你的名字呢,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不是”我下意识的就想说,我不是陈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一股迷茫的感觉传来,说了三个字,就变成了:“为什么?” “因为啊,陈诺就是承诺,你是一个为承诺出生的男子,所以一生最重的就必须是承诺啊,一个重承诺的男子如果爱上了谁,就不会再有二心,不会再背叛了,不是吗?”树下的身影声音轻柔的对我说到,说这话的时候,她仰头望着星空,眼神迷蒙,仿佛在夜空之中,有她最温柔瑰丽的美梦。 这是一个陷入爱恋中的女子的美好,让人心动的画面,可是我心中尽管柔软温柔一片,却对那份感情怎么也起不了回应之心,总是 我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痛苦又迷茫的神色,那个身影却在慢慢的走向我,然后轻轻的依偎在了我的怀中,语气温柔到如同一片柔柔的烟雾氤氲开来一般,她说到:“是一辈子不变的,是吗?” 说话间,她的双手抱在了我的腰间,这感觉很是熟悉,仿佛梦中发生了很多次,我总是这样被拥抱,却难以给予回应,梦中为什么会发生? 我的额头出现了冷汗,怀中的感觉不是一片温软,却是一片冰冷,伴随着我的心跳‘噗通’‘噗通’,竟然莫名的升腾起一种紧张的感觉。 “陈诺,你为什么不说话?那到底是不是一辈子不变的?”怀中的女子抱得我更紧了一些,牵动了背上的伤口,我不由得微微皱眉,我抗拒不了心中那片温柔的迷情,不忍责备,但是心中的疑惑却是压抑不住。 “什么东西是一辈子的?”是的,我不明白这个女人在说什么是一辈子。 “你不知道吗?”怀中的女子似乎很不满,抱我的双手如此的用力,我肚子上背上的伤口都很疼痛,我心中已经有了一股子怒火,可是到底还是抗拒不了那种莫名而来的温柔情绪,只能冒着冷汗忍受下来,问到:“那你告诉我吧。” “就是要爱我一辈子啊。”她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我终于不用再忍受那种疼痛,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从骨子里抗拒我是爱她的,并且是一辈子的,就算心中那种莫名的情绪也不能消磨这种抗拒,所以我只能沉默。 “你爱我吗?”怀里的人似乎是不打算放过我,忽然就这样问到。 “我”我的眼中迷茫一片,就如同置身于记忆的盲点,什么也不记得,但在一片迷蒙之中,那个有着如瀑长发的身影,却是越来越清晰。 “你说啊?”怀中的人咄咄逼人。 那个身影是谁?是谁?我仿佛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人,我在拼命的回想,我口中喃喃:“我我我爱” “我爱的是如雪!”那一刻,我根本没有想起我心底的那个身影是谁,但是下意识冲口而出的话,就提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随着这个名字的喊出,我终于记起了一切,记起了初见的瞬间,记起了生死与共的亡命奔逃,记起了我是陈承一! 眼前瑰丽的夜色在我的眼中一片一片的破碎,整个梦幻般的小村再次恢复了迷雾茫茫的状态,怀中还是冰冷一片,我的全身不可抑止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此刻,我心中再清楚不过,我被鬼罗刹勾了魂,竟然只身与它来到了这个地方,而且此刻的情况是鬼罗莎竟然在我的怀中,它正抱着我!梦中的场景在现实里发生了,它根本没有离开过,它一直出现在我的梦中,在对进行一场灵魂的‘清洗’,它仿佛有着与众不同的恶趣味,要征服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即使它可以轻易的杀死他们。 “呵呵呵呵呵”我的怀中传来一阵阵轻笑的声音,那笑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讽刺与癫狂。 我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有生以来,我第一次看清楚鬼罗刹的样貌,依稀是一个白色惨白五官很是清丽的女子,可是这张脸却是那么的恐怖。 纯黑色的双眼,怨毒的眼神,在额头的一边有一个清晰的血洞,正在往外汨汨的流着鲜血,染红了半张脸,配上惨白的脸色,让人心底都在发颤! 有时候恐怖的形象并不是说什么烂肉啊,腐烂啊之类的,就是这种色彩的冲击,诡异的气氛,足以让一个人崩溃。 鬼罗刹在笑,我那一刻全身都僵硬了,它的笑容太过恐怖,整张嘴越张越开,张到一个已经不符合人体比例的角度,露出了口中的森森白牙,是为罗刹,自然已经有了一口尖锐的牙齿。 我觉得下一刻,它就会开口将我吞噬! 第六十章 惊魂之夜与村之谜(三) “鬼罗刹若是勾人魂,在这世间能保持心中清明,能挡住的只是极少极少数。” “那师父你能吗?”我幽幽的叹息一声,托着下巴说到:“我想肯定不能的,师父你那么爱蹲在街上看大姑娘,鬼罗刹稍微漂亮一点儿,不用勾魂,你就跟着走了。” “咳,咳说啥呢?三娃儿,你皮痒了是不?如果是我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能有一半一半的机会不受它迷惑,如果是在完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啧啧” “师父,那如果被勾魂了咋办?你说有形食人之物是饿鬼,无形之鬼物不食人,除了鬼罗刹,可吞人血肉,弥补自身,勾了魂不是要被吃掉?” “咋办?总之是不能坐以待毙的,如果有微小的机会可以清醒,就记得尽量拉开一些距离,各种打鬼的办法都可以用,或可拖延时间,逃得性命!如果是它缠住了你,以舌抵上颚画符,喷一口舌尖血,能够暂时摆脱它,普通人就” 在这一瞬间的恐惧中,我想起了那遥远的往事,在竹林小筑,在温暖的夜里,师父拿着典籍给我讲解各种鬼物妖物的往事,那是一天劳累的修炼之后,我最盼望的事情,因为小孩子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却并不恐惧。 当然鼎鼎有名的鬼罗刹自然也在讲解之例,毕竟鬼怪食人的传说,就源自于鬼罗刹,只是后来饿鬼‘浑水摸鱼’,将之发扬光大。 感谢我那强大的灵魂,让我灵魂分外的‘警觉’,能在这种时刻清醒过来! 想起往事,在这危机恐惧的时刻,我的心里也不可抑制的泛起了一丝温暖,师父那微笑的样子仿佛在我心底给我注入了一股勇气,我瞬间就已经冷静了下来。 鬼罗刹还在我的怀中狂笑,可是勒住我的双手已经越来越紧,伤口的疼痛都可以忽略,更让人危急的情况是,在此刻身体内的力量(灵魂力,功力等)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根本使不出来,就连傻虎此刻也被惊醒,在我的灵魂深处咆哮,却也被死死的压制,丝毫不能动弹。 怪不得办法有千万种,师父却告诉我要用舌抵上颚,喷出一口舌尖血。 “你不是普通人。”鬼罗刹终于停止了它那恐怖的笑声,忽然间开口说话了,再不是那种让人沉醉的温柔,而是一种冰冷无情的恐怖。 我根本不理它,但是却不能让它察觉我在做什么,只能假装惊惧万分的看着它,假装已经恐惧到说不出话来。 “你的灵魂力很强大,呵呵呵竟然能够清醒过来,但是更大的原因是那个叫如雪的女人吧?呵呵呵”和第一次它从背后抱住我一样,它说话间尖锐的指甲已经插入了我背部的肉里,一股阴冷的感觉弥漫开来,那种从体内绵延开来的就快冻僵的感觉是如此的诡异。 我感觉我的鲜血在流动,流过鬼罗刹的指甲,流到它的手上,却一滴也没有落在地上,全部都消失不见!我感觉它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鲜血仿佛醉人的迷醉,眼神变得迷蒙起来。 它是准备这样杀掉我吗? 我强迫着自己冷静,在此刻口中画符已经完成,我忽然一口咬在舌尖,剧痛伴随着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口中,瞬间,我的一口舌尖血就喷出,喷在了鬼罗刹那张迷醉的脸上。 “啊”鬼罗刹收回了双手,下意识的捂着脸,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我顾不得身体的冰冷,转身就朝前跑了几步。 然后停下来,在下一刻就召唤出了傻虎! 我知道一味的跑是根本跑不掉的,师父也说过拉开距离,就用尽一切的办法才能起到作用,我只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刻喘息的时间。 其实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是我手上那窜沉香串珠,可是这么多年的岁月,师父当年完整交给我的沉香串珠已经失去了一些,如果再用它,又是变成灰飞的结果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它。 傻虎出来以后,眯着虎眼,跺着虎步,在我身前徘徊,却始终不敢靠近鬼罗刹,它全身的毛发炸起,尾巴也是弯曲成一个惊恐的角度,显然傻虎也是有些畏惧的,就如当年它有些畏惧小鬼! “兄弟,帮我拖延片刻。”我对傻虎传达着自己的意念,我是被勾魂而出的,手上没有符箓,和傻虎合魂,时间上已经不允许,而对付这种极度阴邪的鬼物,最好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是雷电,以我现在的能力,运用五雷决,可以不用很多的时间,也不用下茅之术了,而且雷电的动静大,说不定会惊醒他们,得到援兵,先惊退鬼罗刹 傻虎低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我!可惜我的一口舌尖血加上‘空口符’,也只是在鬼罗刹‘痛’了一下,它就完全恢复了,此刻它抬头望着我和傻虎,脸上的神情更加的狰狞! 命运就是一个轮回,在当年我对付饿鬼的时候,也用的是这种办法,但当年我完全没有功力可言如今,同样的办法,至少可以让一个怨鬼一蹶不振,对鬼罗刹却 “你不会死,你会变成彻底爱上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的陈诺。哈哈哈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杀死你!”鬼罗刹忽然开口对我说到。 说话间,鬼罗刹忽然举起了双手,瞬间就出现在了傻虎的面前,傻虎一下子弓起了身子,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毕竟速度是傻虎的优势,却不想鬼罗刹更快。 我知道此刻除了极度的冷静,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一边安抚着傻虎,一边已经开始闭眼行咒掐诀,鬼罗刹那嚣张的带着癫狂的声音不停的在我耳边回荡:“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我听见了傻虎的咆哮,接着就是鬼罗刹疯狂的声音,它们已经开始了战斗! 一阵阵属于灵魂的剧痛折磨着我,毕竟傻虎和我灵魂相连,随着岁月的流逝,一日强过一日,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鬼罗刹竟然轻易的就撕裂了傻虎的一只爪子,傻虎发出震天般剧痛的嘶吼! 要知道傻虎已经不是当年的笨虎,它是在老林子里进行过进化,能力已经大大加强了的啊。 我忍耐着,我快速的掐动着手诀,却在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一阵来自于灵魂的迷茫,不是我的迷茫,而是傻虎的迷茫! 此刻,伤痕累累的傻虎忽然趴在了地上,双眼已经失去了灵动的神采,虎头就趴在鬼罗刹的双膝之上,鬼罗刹带着狞笑,抚过傻虎的大脑袋,傻虎发出麻木的,下意识的呼噜声,眼看着就要彻底的睡去。 我在掐动手诀,能感受到这一切,却根本不能分神,我无法去呼唤傻虎,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罗刹用一种不明觉厉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放开了已经陷入一种虚弱状态的傻虎,然后轻飘飘的朝我走来。 傻虎!我的心中疼痛,不知道这样一来,傻虎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我根本不该放它出来的,没想到和小鬼还能缠斗一下的傻虎,和鬼罗刹交锋,支撑不了一分钟。 小鬼没有那强大的迷惑能力! 快啊,快啊!好几滴汗水从我的额头滴落,难道真的要逼我动用手上的沉香串珠吗?鬼罗刹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已经到了我身前一米不到的距离! 我没有办法再掐动五雷决了,硬生生的停止了术法,那种灵魂力功力集中,强行停止存思的反噬瞬间就冲击到了我的自身。 “哇”的一声,我吐出了一口鲜血,鬼罗刹望着我的眼神带着飞扬的得意,它在开口对我说到:“背叛的男人,就只能一口一口的被吃掉,这样他还有什么能力去背叛,一辈子都化为我的血肉,呆在我的身体里吧。” 我毛骨悚然,褪下了手腕上的沉香串珠,举在了自己的跟前。 村子的远处,一连串的狗叫声响起,伴随着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是有人来了么?听声音已经来了很久,此刻已经离我很近了,而我的位置是村口朝着万鬼之湖的出口! 第六十一章 惊魂之夜与村之谜(四) 的确是对我的沉香串珠有着极大的忌讳,鬼罗刹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了,我们之间就如同隔着一串沉香串珠的距离。 我看着鬼罗刹,心里在这一刻的紧张是到了极限,在半夜被勾魂而出,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是这一窜沉香串珠,它对鬼罗刹貌似有效,这也就是我最后的底牌。 鬼罗刹的目光没有落在我的身上,而是带着一种痛恨的神色看着我举着的这一窜沉香串珠。 “你不要以为有了它,你就可以逃掉,你杀了傅元,你就接替着傅元做他未做完的事情吧,我不会放过你的。”鬼罗刹说完这话,转头看了一下那边点点亮亮的灯光和越来越接近的人群,身体竟然渐渐后退,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消失在那个指向万鬼之湖的村口。 我放下了沉香串珠,刚才还勉强维持的平静表情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此时才惊觉自己后背的衣服黏黏腻腻,已是一身的冷汗! 在鬼罗刹消失以后,傻虎也瞬间清醒过来,可惜受伤颇重,站起来都有一些勉强,鬼罗刹撕裂的伤口,竟然不能用灵魂力缓慢修复,看得我心里一阵心疼,但暂时也想不到办法,只能把傻虎收回,等着承心哥来解救。 收回傻虎以后,我背上再次被鬼罗刹撕裂的伤口开始剧痛起来,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冷冻的我嘴唇都在颤抖,我知道这一次我又‘中招’了,恐怕情况比上次还要严重一些。 如果鬼罗刹每夜都来找我麻烦,这样三番五次的让我中招,我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会虚弱下去,还谈去什么万鬼之湖! 强忍着疼痛,我盘膝坐好,也不理要来的人群,自己一狠心,讲原本被撕裂的伤口索性在撕开了一些,痛得我呲牙咧嘴,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虽然不是医字脉,总是懂得简单的常识,就如中了蛇毒,在第一时间驱毒也是极其重要的! 伤口的血流出,并没有鲜血那温热的感觉,反倒是一片冰冷的感觉,我闭目开始运功,就如同上次配合承心哥驱毒那样,这阴毒并不是时间普通概念的毒素,要用我自身的功力压制驱赶。 这个过程就同上次一样,是一个痛苦而极其考验意志的过程,以至于我根本不能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有许多人围了过来,听见了慧根儿他们着急的声音,听见承心哥要为我上药,还听见许多陌生的声音,可我却没办法去分析思考。 “不用上你的药了,虽然也是有效果的,把这个烧成灰,敷在他的伤口处吧。”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个声音我熟悉,是那个我们暂住的那个地方,那个老太太的声音,她怎么也来了?我心中疑惑,运功却‘疏忽’了一下,差点又被阴毒反冲,我哪里还敢再想,赶紧闭目重新进入那种完全静心的状态,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再注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背后,然后一把还滚烫的热灰敷在了我的伤口处,只是瞬间我就感觉到我的伤口处热度惊人,一股有些狂暴的热力接着就冲进了我的身体 原本我是很吃力的在逼毒,却不想那捧热灰有着神奇的效果,那热力只是一会儿就彻底温暖了我,让我全身不再发冷,此刻也不用运功逼毒了,我渐渐睁开了眼睛,首先看见的就是同伴们担心的脸,接着我就尴尬了,我看见很多陌生人都在看着我,而我此刻衣衫不整,背上还有才结痂,又被撕裂的伤口,这要怎么解释?而我完全不认识这些人 一着急,就感觉后背更加的疼痛,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扭动了一下身体,却不想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她说到:“别动,你的毒还没有完全的拔除,你动起来更麻烦。” 我已经知道了身后是那个老太太,也就赶紧不动,任由她处理,感觉到她小心翼翼的刮下我背后已经变冷了的热灰,然后再给我敷上了一层。 这一次我感觉那股热力不再狂暴了,估计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再冰冷了,所以也就不再觉得烫得吓人了,反而是暖洋洋的很舒服。 刮下来的热灰,老太太并没有随手扔掉,而是放在一张纸上包着,做完这一切,站起来的时候,那老太太就捧着那张纸,来到了这群人中的一个老头儿面前,说到:“你看,这菖蒲灰完全的发黑,是拔除的阴毒,应该是它来了。” 那老头儿比那老太太还要苍老,听闻那老太太如是说,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那老太太手中的灰烬,然后有些沉重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就叹息了一声说到:“回去再说吧。”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苍老,不过倒是中气十足的样子,精神状态也不错,我不由得打量了这老头两眼,须发皆白,可是皮肤什么的却不显苍老,虽不是传说中鹤发童颜的高人模样,倒也颇有几分威势,莫非这个村子,我看了一眼这老头,再看一眼那老太太疑惑在我心头弥漫,弄得我看这里所有的人都是高深莫测的样子了。 此外,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赶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一种植物,那种植物是比较辟邪的一种植物,在‘净化’屋子,熬制‘净水’的时候,也会用到它,它很普通,就是菖蒲! 从刚才的言谈中,我也知道老太太给我敷在背上的热灰,也是用这种植物烧制而成的,这植物有这效果?我的疑惑加深,再仔细看去,我发现这些菖蒲有些若隐若现的红色 ——————————————分割线——————————————— 我们没有回那个老太太的家,反而是被直接带到了这个村子里最大的一座小院,也就是那个老头儿的家里,追随而来的,还有刚才一起过来的陌生人,他们应该是村民吧?我都有一些不确定了! 老头儿的家里和老太太的家里一样冷清,不存在什么年轻人,只不过多了另外一个老头儿,和这老头儿长的颇像,老头儿简单的介绍了一句:“这是我弟弟。” 果然! 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疑惑,就比如我进入了这个小院,就发现偌大的院子没有种一点儿花花草草,反倒是种满了菖蒲,一大丛一大丛的,这下我看得分明,这种菖蒲就是带着一种区别于普通菖蒲的殷红,红得就像是鲜血 可是,我却不能多问,毕竟我和他们还很陌生,连他们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同样对这些菖蒲感兴趣的还有承心哥,他甚至表现的更加直接,看样子很想扯下两颗来研究一下,毕竟是医字脉的人。 “进来坐吧。”老头儿声如洪钟,直接走入了那扇大门敞开着的堂屋,一下子就拉亮了灯。 慧根儿扶着我,也跟着往堂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说到:“哥,我看着你走出去的,之前没想什么,可听你声音不对劲儿,样子也迷迷糊糊的,就越想越觉得不对,然后” “然后你就叫了一大群人来?”我无奈的看着慧根儿。 慧根儿抓了抓帽子下的光头说到:“我没叫,我想着不对劲儿,就起来了,想跟出去看看,就看见你走得好快,一下子就出了院子,转眼就没影儿了,我刚想追出去,就被屋里的老太太拉住了,我都不知道她啥时候醒的。然后她跟我说,多半你是被迷了魂儿,现在追也追不上,她准备一下然后她说怕我们留在屋子里出事儿,就把我们全部都叫醒了,带着我们出来了。” “那那些陌生人是咋回事儿?”我小声的问着慧根儿。 “我咋知道啊?那老太太在院子的角落里扯了两把菖蒲,然后带着我们出来,沿途遇见屋子就去敲个门,然后就出来一个人,跟着人就越来越多,我心里急,就说赶着找我哥呢,叫那么多人干嘛,结果那老太太回答我,以防万一,我就彻底搞不懂了。” 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况,我心中也疑惑,但此刻我们已经进到了堂屋,却是再不好出声议论了,而我不经意的抬头一看,却是被这堂屋‘震撼’到了。 这间堂屋极大,正对着大门的中间,靠墙摆着三张大椅子,而在两旁分别摆着三排小椅子,这哪里像是普通人家的堂屋,一看,分明就像什么绿林好汉的‘聚义堂’之类的。 当然,也像是一个‘帮会’聚集的会议室!这又是什么情况? 承心哥在我身后‘坏笑’了一声,然后小声的对身边的肖承乾说到:“看来,我们的承一才逃脱鬼爪,又掉进了土匪窝,啧啧这个事儿精!” 第六十二章 小地狱 承心哥虽说是小声的说,说到最后,由于太过‘兴奋’,声音不由自主的就大了几分,我在他前面一些,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何况是其他人? 说小爷是事儿精?这事儿不能忍,我想着就忍不住转身狠狠的瞪了承心哥一眼,却因为转身的动作太大,疼得呲牙咧嘴的,承心哥见状,更是做‘无奈’状,叹息了一声,我那个火啊,只能硬生生从嗓子眼儿憋回了肚子里去! 那边,却传来了老头子那洪钟一般的声音:“小娃儿,你说谁是土匪?哪里是土匪窝?我们守湖一脉的道士就是被你这样说的?” 承心哥一听,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接着又‘呵呵呵’的干笑了几声,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我看得好笑,心里一口闷气也发了出来,但是还是敏感的注意到了守湖一脉的道士这几个字! 好在那老头儿也没太过计较,冲着承心哥‘哼哼’的冷笑了两声,比了一个抽你的手势,就坐在了堂屋正中的那把大椅子上,刚才的威严不见了,反倒有些童真般的戏谑。 接着他的弟弟就坐在了他的身边,另外一把大椅子竟然是那个老太太去坐了,待他们三人坐定之后,居中那个老头儿说到:“远来是客,你们几位就坐在前面来吧。” 他指得当然是我们一群人,客随主便,我们当然也不会拒绝,挑了几个靠近他们三人的位置坐下了,接着其他的人也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待人坐定,我发现这气氛还真的像‘聚义堂’之类的,真怕忽然就有个人跳出来说到:“大王,兄弟们已经好久没开荤了,要不就去做上‘一票’?” 我承认自己的想法比较扯淡,为了配合这严肃的气氛,我也尽量的让自己严肃了起来,可是一认真,我就发现了自己一肚子的问题,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 反倒是这样的安静被那个老头儿自己打破了,他说到:“我最讨厌文绉绉的那一套,就随便的说了,我姓郑,你们可以叫我郑大爷,我弟弟你们就叫他郑二爷吧,至于这位,你们称呼她为云婆婆就好了。” 这郑大爷还真够直接的,开口就介绍自己,并要我们叫他大爷我还在有些好笑的想着,肖承乾已经露出了一幅颇不以为然的样子,肖大少爷骄傲的可以,一般情况下,怎么可能开口叫人大爷二爷的? 可那郑大爷仿佛看穿了肖承乾的心思一般,狠狠的瞪了肖承乾一眼,说到:“咋?小娃娃觉得不服气,我103岁了,我弟弟也101岁了,你叫声大爷,二爷可是吃亏?” 肖承乾一听,差点惊得从椅子上掉下来,看不出来啊,这健步如飞,声若洪钟的样子,竟然是百岁老人,道家养生有道,但能到这份上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眼前的三人是高人。 肖承乾再是骄傲不羁,此时也不敢不道一声尊重,赶紧恭敬的大爷二爷,婆婆的叫了一声。 这时,郑大爷才满意的唔了一声,也不和肖承乾啰嗦了,而是继续着他那开门见山的风格说到:“你们几个人,我也看出来了,应该是我道家之人了罢,所以,我也就不再隐瞒!这个村子基本上普通的村民都已经通过各种的方式,让他们陆陆续续的搬迁了,从三百多年以前,在这里住的就一直是我道家之人。”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三百多年前,这就是个道家之人的村子?这样的秘辛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郑大爷的话刚落音,那边云婆婆就已经接话了:“守住这个湖,本就是我道家的责任,几百年来一直如此!在这里没有门第之见,所有的人都来自不同的门派,只要暂时在这村子住下了,都统称为守湖一脉。这里偏僻,而且因为刻意的隐瞒和保护,几乎没有什么生人进来,你们几个小家伙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是啊,我们来之前就觉得很奇怪了,隔这里最近的村子起码都有二十里路的样子,偏偏这里还有一条公路可以开进村子,当时就觉得奇怪,但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面对云婆婆的话,承真接口说到,她顿了一下,又说到:“其实,我一路上习惯性的会看一下风水,这一路断断续续的看了一下,虽然有些晦涩不明,但总觉得这个村子坐落的点仿佛是这一片的风水走势中一个十分关键的点,却又不敢肯定,心中也总是疑惑的。” 肖承乾性子急,一听承真这样说,赶紧接口说到:“那你为啥不早说?” “都说了是因为不确定!”承真白了肖承乾一眼。 却不想这种不起眼的小对话却引起了一直沉默的郑二爷的注意,他悚然动容的说到:“小姑娘,你这看风水的本事可了不得,要知道,这里的风水经过了几百年,要就经历了几代高人刻意的掩饰,你竟然能看出端倪?” 掩饰大风水?这句话让我愣住了,在我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了这个万鬼之湖竟然有人做到了这个?但是,承真的脸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我看着承真的淡定,忽然就想起了王师叔曾经的大手笔,那冲进黑烟苗寨地下洞穴的洪水 或许在相字脉真正的高人来看,这一手的确是可以做到的。 “也不是看出端倪,只是有一些不确定的想法而已。”承真兀自谦虚。 可是郑二爷却是严肃的问到:“我想问一下你们的师承?为何又要来到这万鬼之湖?莫非你们知道了”说到这里郑二爷的话没有说下去了,脸色变得有些沉重。 “我们都是来自老李一脉,这是我山字脉的大师兄陈承一,这是”承真站起来不卑不亢的开始介绍起来,没介绍一个,这坐在上首的三位老者面色都惊奇一番。 “我们来这万鬼之湖的目的,其实并不是我们知道了什么,而是因为师门的一些私事,却不知这万鬼之湖”整番话,承真说的不卑不亢,但在末尾就稍许的套话了一下。 这一次郑二爷,云婆婆都彻底沉默了,连一向直来直去的郑大爷都愣了很久才说到:“老李?传说中的道人,昆仑人李一光!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那一辈的弟子姜立淳等人,无不是我道家惊采绝艳之辈,没想到啊你们可是徒孙辈?” 面对承真的问题,郑大爷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我们。 “是的,我们就是徒孙辈。”承真也代我们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想到,老李一脉的人也来了,他们师门的私事牵扯到了万鬼之湖,这可是巧合还是”云婆婆忍不住说了一句,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竟然是与郑大爷耳语起来。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着两位老人说话,大概五分钟以后,两人停止了这种耳语的低声交流,然后郑大爷抬起头来,对我们说到:“好罢!关于万鬼之湖你们想知道什么?是要你们问我,还是我详细的来说明一番,不过,在我说明了以后,我可是有问题要详细的过问你们一下。” 说起万鬼之湖,除了师父的一些说法,我们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问也是无从问起,所以这一次由我来回答:“郑大爷,如果您不介意,就把万鬼之湖的一切详细的告知我们吧。如果不出意外,这万鬼之湖,我们少不得是要去一趟了。” 郑大爷有些没反应过来,神情有些震惊的望着我说到:“你说要去一趟万鬼之湖?是要去哪里?” “如果有必要的话,那自然形成的聚阴阵内,我们也是会去一趟的。”我不明白郑大爷为什么会问我这个! “什么?”郑大爷声音原本就大,这一惊奇之下,那吼声是震得整个房间的墙壁都在颤抖,他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我的跟前,几乎是压抑不住情绪的大声说到:“我们守湖一脉,镇守此地三百年,除了少数几个高人,从来就没有人胆敢说进入那自然形成的聚阴阵内,你等小子如此大胆,依仗是什么?你可知” “什么?”我有些迷茫的看着郑大爷。 “可知这万鬼之湖真正的核心地带,可有个诨号,那就叫——小地狱!” 第六十三章 冤魂成群聚 一步一厉鬼 地狱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做为一个道士我自己也不知道,甚至不能肯定这样的空间按是否存在。但在各种典籍传说中关于地狱的描写却是不少的。 不管这些描写有什么细节上的差异,但其中一点总是不会变的,地狱是冤魂鬼物呆的地方,到处充斥着的就是冤魂鬼物! 小地狱,那意思不就是我能想象那聚阴阵的核心一定少不了冤魂鬼物,毕竟鬼罗刹这种存在万鬼之湖里都有,但是叫小地狱的话,那形象的比喻一下,不就是鬼物的城市,忽然闯进我们几个生人,要多显眼有多显眼那种? 看到我的表情不停的变幻,郑大爷仿佛觉得这把‘火’还烧得不够旺似的,几步走到了我的跟前,俯身看着我,认真的说到:“小地狱,我可是半点没有夸张啊!” 没夸张?我眉头一皱望着郑大爷说到:“大爷,你可是去过那聚阴阵内?” “我没去过,但我们守湖一脉的前辈去过,出来之后不久就因伤重去世了,那可是一个前辈高人,关于湖内聚阴阵他只留下了一句话,冤魂成群聚,一步一厉鬼!你觉得呢?对了,那个时候,万鬼之湖还没有鬼罗刹的存在哦。” 我已经无语了,抬头望着郑大爷,无力的说到:“大爷,你其实是想恐吓我吧?” 郑大爷此时已经转身回到了他那个坐位上,哈哈一笑,对我说到:“这不是恐吓,只是事实!你们是老李一脉的人,这一脉的人都是不错的,我又岂能看着你们眼睁睁的送死?好了,也不啰嗦了,我话说在这里,具体是要怎么样,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吧,现在就让贺之详细的给你们讲讲万鬼之湖的事情吧。” 贺之是一个稳重的中年汉子,坐的位置与我们相对,郑大爷这么吩咐了一句,贺之立刻就站起来,颇有古风的冲我们抱了一下拳,然后也不啰嗦,当即讲起了万鬼之湖的典故。 万鬼之湖的聚阴阵自然形成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总之道家高人发现它的存在应该追溯到明初。 “为什么是明初才发现,在这里是有一个猜测的,因为在之前万鬼之湖的一切都正常,只是人们靠近聚阴阵会迷路罢了!直到后来的某一年,靠近这万鬼之湖聚阴阵的七个村子,一夜之间村民全部莫名其妙的死亡,才引起了高层的注意,那一年,甚至闹鬼闹到了最靠近万鬼之湖的几个阵子上。”贺之是这样对我们叙述的。 “意思就是说,这万鬼之湖的聚阴阵在发现以前,说不定是有什么天然屏障的,后来不知道何故这天然屏障被毁去,万鬼之湖的鬼物才跑了出来?这就是那个猜测?”我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是的,那个猜测就是如此!事实上,待我道家好几位高人来到此地勘察后,都证实了这个猜测,同时也感觉到神奇,这万鬼之湖不仅形成了聚阴阵,竟然还有一个天然的迷阵,对鬼物和人类都是有着巨大作用的迷阵这一切怎么不让人震惊?但出于不知道的原因,这个迷阵的部分竟然已经失去了效果,才导致了惨剧的发生。”贺之认真的说到。 接着,他告诉我了万鬼之湖那一段历史,所谓的万鬼之湖守护大阵,是在那个破损的天然迷阵的基础上建立的,当然由于这么多年,每一代都是道家的高人主持维护大阵,这外围大阵早就做成了复合阵法,只不过其中作用最大的就是那个迷阵罢了。 “也不得不以这个迷阵为最大的基础,是为了防备普通人的误闯入万鬼之湖。”贺之继续叙述着。 外围大阵是有了,但不代表有了大阵就是万事大吉的事情了,因为万鬼之湖有一个奇怪的特性,就是吸引鬼物而来的时候,阵法几乎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做为人,不敢妄自揣测天地,只知道这样的后果就是万鬼之湖的冤魂鬼物是越累积越多! 我听得心惊,不由得开口问到:“如若按照如此发展,那万鬼之湖不是早就这样说吧,一个容量再大的盒子,它也是有个容量限度的吧?装不下了,自然就要溢出来啊!那” 贺之摇摇头,说到:“普通的鬼物是进入不了万鬼之湖的,进入万鬼之湖的鬼物最低级的,都是怨鬼啊!就是说,这里聚集的都是那种心中有怨气,所以徘徊在人间的鬼物。所以,你明白了吗?” 我听着都觉得身上在冒冷汗,普通的鬼物就是再多,也不见得就有害人之心,但怨鬼那就不同了,毕竟是心中有怨气之物而且万鬼之湖里最低级别的就是怨鬼! “其实,不止是如此的,这万鬼之湖从发现那一年开始,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现象,那就是再精妙的阵法,在这万鬼之湖内日积月累,都会受到自然的破坏,让这里的阴气外泄,鬼物出没。由此,才有了我们守湖一脉的存在,我们不仅要守住这里的阴魂鬼物,还有时不时的冒险去修复阵法。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贺之认真的对我们说到。 “当然了,我们也怀疑过这阵法出现问题,是因为万鬼之湖里出现了厉害的鬼物,不停的在破坏阵法,所以才有前辈高人进入万鬼之湖探查,但结果都深入不了核心的地区,从发现到如今,只有一人完整的去聚阴阵内探查到了一切,又完整的出来。”郑大爷在旁边的补充说到,目光颇有深意的望着我们几人。 看着郑大爷竟然是这般的神情,我们的心里同时都有了一个猜测,带着震惊的表情,彼此面面相觑的看了对方几眼,最后是我问到:“大爷,你是说那个人是我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性子有些急的郑大爷已经忙不迭的点头了,说到:“是的,就是你们那个大名鼎鼎的师祖——老李。” “果然是啊!”我已经懒得去震惊了,甚至懒得去思考我师祖在这个世间到底留下了多少神奇的足迹,我只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继续是由贺之叙述,可是结果却出乎我们的意料,我那不爱解释的师祖在完整的出来以后,竟然半句关于里面的具体情况都没有说明,只是留下了一句话‘我在那其中留下了一个契机,若是我后辈来到此地,自然会察觉到契机是什么。”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师祖就飘然而去,待到守湖一脉反应过来,刻意要寻找我师祖时,我师祖已经失踪了。 “不要小看守护一脉的能量,就算是去到那西洋,也不见得找不着,可是你师祖是遍寻天下而不得啊。”郑大爷年纪大了,对西方的称呼竟然还是古老的西洋,但也从侧面说明了守湖一脉的能力,但遍寻天下而不得么我苦笑,若真有那么好找,我师父怎么会在晚年还踏上了一条未知之路。 “我们守湖一脉认为你师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样说!你要知道,这对我们守湖一脉的意义有多重大,如果能解决阵法不停被破坏的根源,那简直”郑二爷是一个不爱表达的人,表达能力也有限,但说到如此激动的地方,也忍不住开口了,就是那简直,那简直的形容不下去了。 但我们却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只是我皱着眉头想着,如果在万鬼之湖有这样的契机,我师父为什么偏偏不来?而且既然我们是老李一脉的后人,他们应该热切的盼望我们进去才是,为什么一再的出言阻止? 想到这里,我把后面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面对我的问题,是云婆婆回答的,她说到:“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们虽然希望破解万鬼之湖的一切谜题,但是也不能置人命于不顾!在以前,万鬼之湖内有厉害的存在,是我们的猜测,但如今,我想你们也知道了,鬼罗刹是实打实的存在,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去送死?” “这鬼罗刹?”承清哥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是的,这鬼罗刹的存在是近几年的事情了,也就是说这个化身鬼罗刹的厉鬼是近几年才成为鬼罗刹的,更糟糕的情况是,这几年外围大阵出了一个相当大的问题,一些对人有保护性的阵法几乎都快失效了。我们在这里的日子也是一日比一日艰难。”云婆婆叹息了一声,幽幽的对我们说到。 她这个说法,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个县城里,承真看出的问题,莫非就关系到这个大阵? 我还没来得及发问,承真已经说出了她的发现和猜测,“这样在县城里阴气流动聚集的问题,是不是关系也就是大阵的问题?为什么不去修复它?” 听着承真的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摇头苦笑,云婆婆开口说到:“还能因为什么?就因为鬼罗刹的存在啊!” 第六十四章 爆发之前 “因为鬼罗刹?”这倒有一些奇怪,万鬼之湖的鬼物何其多,为什么偏偏会因为那只鬼罗刹呢?我不由得开口问到。 “罗刹是什么级别的鬼物,相信你们都是知道的,至少咱们这个村子聚集力量在它面前自保是可以,若要说灭杀是万万不可能的。这只鬼罗刹不同于万鬼之湖的其它鬼物,喜爱呆在万鬼之湖内互相吞噬,提升力量!它喜欢频繁的外出,也不知道是去做些什么?但自从它出现以来,一直和我们村子井水不犯河水,但我们一有修补大阵的举动,它就会毫不客气的动手!”云婆婆苦笑着说到。 “所以,你们守湖一脉为求自保,干脆就这样放任鬼罗刹?”肖大少爷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直接就问了那么一句!当然按照肖承乾从小接受的‘我道’的教育,他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这一问弄得郑大爷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两声说到:“其实并不是我们明哲保身,第一,我们面对的是整个万鬼之湖,并不是鬼罗刹,如果我们全部都去和鬼罗刹杠上了,那万鬼之湖的其它鬼物,哎至于第二,鬼罗刹极其狡猾,它不可能会来找我们全部人的麻烦,我们也不可能随时都聚集在一起,万一落单,各个击破。至于最后一点,那只鬼罗刹至今也没有大开杀戒,所以” 郑大爷搬出了几条理由,有尴尬之处,确也有真的为难万分之处,说到底这鬼罗刹没有大开杀戒,也引不起相关势力的注意,凭他们既肩负着守湖的重任,又要对付鬼罗刹是万万不行的! 但是鬼罗刹真的没有大开杀戒吗?据我所知,鬼罗刹的身上就背负了十六条人命啊!我还没开口,慧根儿已经忍不住了,面对郑大爷的理由,他把县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结果,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悚然动容,其中一人更是说到:“长久以来,我们还以为鬼罗刹和我们形成了某种默契,它只是出来‘放风’,只要我们不动守护大阵,也就相安无事的继续下去!我们在村子里布置最终挡住阴气的阵法,防备其它的鬼物,它就放风好了!等到有一日,自然有高人收拾它!却没想到” “而且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要严重,现在距离此地有一定距离的县城,都已经有一条阴气流动的阴脉,如果照此扩散下去,你们觉得在村子里修建守护大阵还有效果吗?”承真摇摇头说到! “嗨!”郑大爷猛地一拍桌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到:“我们在村子里呆了太久太久,已经呆到了保守成如此顽固的境地了!也不得不承认,我们面对这万鬼之湖是有着畏惧的,这鬼罗刹怕是留不得了。” 看着郑大爷如此痛心的表情,我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疼,说实话,那鬼罗刹也盯上了我,就算我不想与它有什么纠缠,想学郑大爷他们扔给高人处理也不行! 鬼罗刹不管我愿不愿意,不是我灭掉它,就是它毁了我,另外我也必须进入万鬼之湖,所以我皱着眉头说到:“郑大爷,鬼罗刹和我们几乎是不死不休的状况了,我们是一定会和它有一战的,既然你也觉得不能放任它了,你能为我们提供帮助吗?” “你们要亲自去和鬼罗刹一战?”郑大爷扬眉问到,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是避免不了的,而且我们是老李一脉,自然也是有一些依仗!”是的,是有依仗,沉香串珠,四大妖魂,中茅之术,总还是能搏一搏的!我在心中数着自己的底牌。 “那好,那我们守湖一脉自然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你们!”郑大爷重重的再次拍了一下桌子,郑重的说到! ——————————————分割线—————————————— 要去到万鬼之湖里的聚阴阵,是需要一种特殊的船只的,在郑大爷答应给我们提供不遗余力的帮助之后,我们才知道这一点! 这种船只说特别,是特别在它用所的木料上,这种木料能够最大程度的低档万鬼之湖里流动的阴气,让人的灵魂不至于受到那‘肮脏’阴气的影响,只要在船上就能够保持清醒! 但这种木料是经过道家人特别的处理的,就如我绑绳结的红绳一样,所以要凑齐一只船的木料是颇为不易的,整个守湖一脉的村子也不过两条这样的木船,也就限制了我们进入万鬼之湖的人数。 另外,这种特别的船只,在船头有一盏‘引路灯’,这种‘引路灯’并不是人们常以为的那种为阴魂引路去黄泉的引路灯,而是为了防止在外围的迷阵中和聚阴阵内这种阴雾弥漫之地迷路的‘引路灯’! 说明白点儿,它就是一种巨大的特殊的线香,和我师父曾经在荒村用过的‘仙人指路’香有异曲同工之妙,发出的红色轻烟,始终能指出正确的道路! 这种线香也非常珍贵,由于此地比荒村凶险很多,这种线香自然也比仙人指路高级很多,也是极为稀少,我们这一次要去万鬼之湖,村子还特别拿出了这种储存的‘引路灯’! 两艘木船,限制了人数,有限的‘引路灯’,也限制了我们进去的时间,可以说这次的行动困难重重,除了危险,还有诸多的限制。 除了给我们提供了这些帮助以外,村子里还给了我们几束鲜红的菖蒲,云婆婆告诉我们这是村子里最珍贵的菖蒲了!在关键时刻,以功力为引,消耗一根这种菖蒲,可以打得一只厉鬼直接魂飞魄散! 这种威力是非常让人惊叹的! 而对于这种菖蒲,原本我就是很好奇的,在追问之下,我才知道这种菖蒲原来根本不是自然生长的,它们原本是普通菖蒲,是经过了特别的‘灌溉’才成长了这样,这其中还牵涉了一个秘法! 秘法,云婆婆自然是不会告诉我,但我却简单的知道,灌溉这种菖蒲的东西就是守湖一脉老死在此地之后的一身鲜血,全部会用来灌溉这种菖蒲! 修道之人的一身鲜血,自然是不同于普通人,多年累积的功力在最后一刻散尽,至少这身鲜血的气场就已经强大于普通人,怪不得会有此威力! 这种颜色鲜红的菖蒲,应该就是这个村子里培育的菖蒲中最厉害的存在了。 最后,这次万鬼之湖的行程,郑大爷还给我们提供了人手上的帮助,村子里年轻一辈最厉害的五人会和我们一起上路! “我们保守了太久,也畏惧了太久,这一次你们进入聚阴阵,而我们也会举全村之力开始修补外围大阵!同时,这里的情况,鬼罗刹的情况是应该上报了。我会派人出去上报!”郑大爷如是说到。 派人出去上报,在这个通讯高度发达的年代,是一件异常好笑的事情,但是郑大爷也是无奈的,做为最靠近聚阴阵的村子,这里的一切信号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现在的通讯再发达,在这个村子也没有用! 这种情况,让我不得不想起了荒村,在那个地方,不也一样吗?中断了所有的通讯,我们就相当于被困在了荒村! 一切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而所有的行动,在我伤愈之后,就会开始! 承心哥说了,有这种血菖蒲为我拔毒,加上他的药和我野猪一般的恢复能力,最多五天,这些伤势就不会再影响到我! 嗯,又一次,野猪一般的恢复能力! ————————————————分割线—————————————————— 接下来的日子,我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一直就住在村里最大的屋子,也就是郑大爷那里,每天至少有10个人轮换着的守护我。 关于我怪梦的问题,郑大爷他们为了让我能好好休息,避免鬼罗刹影响我,也给出了解决的办法,每次我要休息之时,总会在我床边点上一支加入了血菖蒲和一些珍贵香料的香。 不得不说,这些香是非常有用的,至少从有了它开始,我可以一夜无梦的睡到大天亮! 郑大爷笑说我是运气好,毕竟这个村子的夜晚是容易受到鬼物影响的,为了避免万一,总是准备有这种香,平常情况也不会动用,为了我算是豁出血本了。 而承心哥为我提炼的参精我每天也在吃,只不过大部分的药力被傻虎吸收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傻虎受伤了,承心哥说了,对于傻虎来说,最好的药就是这药粉! 说起来也不算浪费,毕竟按照我的体质,是吸收不了全部的药力的,如今分出来给傻虎,也算物尽其用。 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很平静,直到我恢复期的最后一天! 我忘不了这一天的夕阳——残阳如血! 第六十五章 雾来,鬼行 这是最后一天安逸的黄昏,而我在这一生中最留恋的便是初夏的黄昏,暑气退去,微微凉风,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纷纷出来纳凉,散步! 这种时候,无数的声音和生机,组成的便是红尘万种!置身其中,也才知道什么叫人间烟火,最是不舍! 小村的黄昏没有这种喧闹,却别有一番属于乡野的气息,袅袅轻烟,蛙鸣虫鸣,漫步在乡村的小路上,心间的安逸,便能把所有的烦恼都暂时排除心底。 和我并肩走在路上的是如月,就如承心哥所预料的,我的伤势在第五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加上几天的好休息,我的精神状态也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修养五天,我的情况已是前所未有的好。 “三哥哥,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夕阳很特别?”如月在我身边轻声的说到。 “嗯,所谓残阳如血,就应该是这种夕阳吧,红得让人”望着远处的夕阳,我也形容不出来心间的感觉! “是啊,听着很残忍,残阳如血,可是这样火红的夕阳真的很美!如果姐姐在,那也就好了,她是最爱黄昏的景色,这样美丽的夕阳,我猜她会站在窗边看很久很久。”如月的声音幽幽。 而我只是沉默,所有的事情在前面加上如果两个字,再美好的事情都会变成一种悲哀,因为如果只是一种人们在没有时的向往,拥有时又怎么会带着那样的心情说一个如果? “起风了,回吧。”过了很久,我才开口说到,这里的乡间一到夜晚,因为阴气聚集的原因,总是特别的冷一点儿,夕阳虽好,但想起伤感的事情,对着它,总是容易更加的沉沦。 如月建议我出来散步,不过是想起了少年时,那段无忧而轻狂的岁月,那时的我们加上杨晟,也常在竹林小筑周围随意漫步,这样的感觉让人怀念,倒不如在冒险之前重温一下。 可却不知,岁月流逝,再来这样散步,也没有了当年的心境,而我和她也终究绕不开如雪,一说起,一想起,便是惆怅!如雪已是我们心中共同的牵挂 “是啊,起风了!”风吹起如月额头前的斜刘海,她忍不住抱起了双肩,这里的风很凉的,可是望着远处,如月的眼中又出现了小时候那种任性的倔强,她对我说到:“好时间不多了,这个村子一到晚上,便是雾霭沉沉的,可架不住夕阳特别美,我要看到夕阳散去才回去,我要去那边。” 我无奈的笑笑,又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如月的头发,但终究没有,这妮子到了这般年纪,却还是如此,小时候那种任性的倔强是刻在骨子里的,也是她唯一的毛病,而她所指的地方,是村口那边,靠近万鬼之湖的村口那边。 在那一边,风景特别好,一个绿草野花满地的小山坡,山坡之巅便是那颗我也认不出是什么树的大树,开了满树的白花,微风轻拂,配合着这如血的夕阳,没得就像在梦幻中一般,也怪不得她要去那边。 “三哥哥,你要不要去?该不会是那边遇见鬼罗刹,留下心理阴影了吧?”如月狡黠的盯着我,又来了,小时候的激将法。 做为道士,我都不忍心告诉她,这边的夕阳那么美,呈现血色,是因为靠近万鬼之湖,怨鬼气息所致,有时候美丽背后的真相就是残忍,何苦去破坏这种表面的美? 就如越鲜艳的毒物便越毒是一个道理,看着可以,靠近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那么,万鬼之湖上的夕阳又该是怎么样?我胡思乱想着,点上了一支烟,带着些宠溺的对如月说到:“去吧,我没阴影。”就算是她八十岁了,我还是会把她当妹妹一般的宠爱! 如月难得这般再次孩子气的表露,听我这样一说,欢呼了一声,便笑着朝那边跑去,而我吐了一口烟,望着那夕阳,忍不住说了一句:“今天的夕阳真的红得太不正常,连小时候见到的火烧云都比不过,这夕阳是染红了整片天空啊。” 可惜如月没有在意我的话,在前面大步的走得正欢,而我莫名的就想起和小鬼大战时的红云,心中涌起了一股紧张的感觉,却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这里毕竟是一个道家人的村子,只要鬼罗刹不出现,又有什么危险? 而它,也已经整整快5天没有出现了。 “真美,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十分钟以后,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村口,如雪倚在大树之下,沉醉的看着夕阳,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我同样倚着大树,站在如雪的身旁,我看见的却不是夕阳,而是在山坡之下,那沉沉的雾气如同潮汐一般的涌来又退去,翻滚着,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原本我的内心在这样的黄昏是很安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盯着这雾气看了几眼,一下子心就紧了,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在心间爆发开来了! 这是我的灵觉在发挥作用,我一下子皱紧了眉头,经过了几次悲剧之后,我再也不会在正常的情况下怀疑自己的灵觉了,既然涌起了这种危机感,那就一定有什么危险会发生。 我一下子转头,对如月说到:“那些雾气不对劲儿,我们快回去。” 如月被我陡然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着我,说到:“三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这个村子到晚上不都是这样涌起雾气的吗?怎么会不对劲儿?” “我知道,可是你见过这样莫名其妙翻涌的雾吗?我说不上为什么,总之我们走吧。”我的表情已经非常认真,认真到不容抗拒。 如月看见我这副表情,留恋的望了一眼那已经开始散去的夕阳,不再任性,很干脆的点头。 我也顾不得什么了,这种危机感伴随着一股子让我心慌莫名的感觉,我转身拉起如月就走,如月乖乖的任我拉着她的胳膊,跟着我大步大步的走。 “三哥哥,明天就去万鬼之湖了,我们会死吗?”或者是我忽然这样的爆发,让如月紧张了,她不安的开口问我。 “不会死,我们所有人在一起,什么情况都不会死。”我大声的说到。 “三哥哥,还能看见这样的夕阳吗?”如月留恋的问到,我发现如月的心情好像低落到了一个怪异的低点,这丫头在平时是不会说这么颓废的话的,我再次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受这夕阳的影响吗?是有什么不对吗? 夜风习习,每一次吹动都带着越来越重的凉意,在这一瞬间吹拂过我的脸颊,竟然让我起了一窜儿鸡皮疙瘩,这么凉的风非但没让我的内心冷静,反而是涌上了一股子颓废沉沦的感觉。 是阴气的影响!这种不纯净的阴气,一般饱含着负面的气息,不是让人颓沉沦,就是让人偏激暴戾!可是小村每个院子都有血菖蒲的守护,怎么阴气还能带来这样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我看见,天边的夕阳已经模糊不清了,并非它们散去了,而是被那忽然而来从山坡下涌出的浓稠雾气给遮挡了我的视线! 这雾气怎么忽然涌上来了?我忍不住停了一下脚步,如月却分外的紧张,忍不住问我:“三哥哥,难道是鬼罗刹来了吗?” “不是,是这雾”我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雾气中走出,穿着民国时期的衣服,带着愁苦的表情,幽幽的望着我,身形是那么的飘忽。 我一下子愣住了,因为我一眼就看出来这雾气中走出的根本不是人,是鬼物,在我没开天眼的情况下,能清楚的看见它,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不是普通的鬼物! 是我判断错了吗?我对如月说到:“你回头,看能看见什么?” 如月莫名的有些紧张,但是听闻我的话,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转过头来,然后一下子惊呼出声了:“三哥哥,好多人,不,这是人?” 如月的声音有些发紧,我吞了一口唾沫,因为我清楚的看见,在如月转头的瞬间,从雾气中已经走出了十来个身影,无一不是身形清晰!它们的表情是如此诡异,望着我笑的,望着我哭的,痴痴的发呆,眼神却狠厉的 而它们的样子,我根本不敢细看! 我一把拉走如月,嘴上说到:“快些和我回村,快,快快”说到最后,我已经拉着如月跑动了起来,因为那雾气中还在不断的涌现出新的身影,而那雾气也在快速的朝着整个村子涌来! 第六十六章 群鬼夜行 湖村危急 这样的亡命奔跑就是一个宿命的轮回吗?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提醒着我,在很多年以前的墓道中,我也曾这样和如月一起逃命过,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小胖子——酥肉! 仿佛脑中不能想起这些事情,我手中如月的手已经渗出了冷汗,偏偏我一想起酥肉,我身后就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三娃儿,你等到我哦,你要把我丢下啊?” 是酥肉的声音!我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回头,鬼物最是能迷惑人的心智,可是酥肉于我是何其重要的一个朋友,听见这慌张而无助的声音,我还是忍不住回头。 然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映入我眼帘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怕已不下几百人,中间血淋淋的,举着自己残肢的,各种腐坏的,根本就是一场恐怖的大游行! 而最让我心悸的,是走前最前面那一个胖呼呼的身影,那分明就是现在的酥肉,他是那么无助的望着我,那焦虑的眼神,那充满希望和信任的表情,我的整颗心都在颤抖。 “三哥哥”如月有些害怕的声音传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握固的方式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功力在下一刻一下子涌上了喉头:“滚,就这样还想装酥肉吗?” “哈哈哈”走在前面那个酥肉的脸上忽然就涌出了大量的鲜血,接着是身体,最后他一下子破碎了,在我的面前破碎,化为了一个陌生的鬼物,盯着我带着阴沉的表情,兀自的阴笑。 尽管知道是假的,可是亲眼看见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酥肉,在我的眼前忽然涌出大量的鲜血破碎了,我的心还是一阵压抑不住的难受,最是可恶的就是这种鬼物,随意的玩弄人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很好玩吗? 我的愤怒一下子如烈焰般的窜起,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鬼物,擅长迷惑人心的厉鬼吗?我会记住你的! 如月被我忽然的吼叫声吓到了,但我也来不及解释,拉着如月就跑,狂奔在这乡间的路上! 我很庆幸,这个村子的背后是各大势力,甚至还有高层的身影在其中,所以这个村子尽管偏僻,但是一条通村的水泥路修得是极为平整,这样的细节,如今就成了我和如月逃命的关键! 同时,我也敏感的察觉到一个细节,这些鬼物的行动是受到了限制的,它们并不能像平常鬼物一样,因为没有阳身的限制,所以也不存在速度的束缚,而只能一步一步的快走,雾气涌动的速度,就是它们行走的速度,并不能冲出雾气之外!否则,我和如月只是一瞬间,就会被这群鬼包围,那时任我是一个道士,也没有能力冲出这样的重围。 我和如月飞快的奔跑着,原本十分钟从村里到村口的路程,我和如月只跑了五分钟,就已经进了村子! ‘砰砰砰’我使劲的拍着第一户人家的大门,大声的吼到:“万鬼之湖的厉鬼涌出来了,快点聚到郑大爷屋里去。” 我喊得声嘶力竭,青筋毕露!可见我的内心多么的着急,尽管这些鬼物受到了雾气的某种限制,但是他们包围的速度并不慢,相当于是人类快走的速度,时间上根本耽误不起! 我这样疯狂的喊叫,自然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我看见二楼飞快的探出了一个身影,只是朝着鬼潮来袭的地方望了一眼,就脸色苍白的缩了回去! “你们快跑,我通知一下大家,随后就来!”从楼上传来一个声音,连声的催促我和如月,我也不矫情,拉着如月就继续朝前跑去! 当风声吹过,我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红色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接着,又是连续的几声,又是连续的几个信号弹升上了天空! 这就是通知危险的方式吗?我来不及多想,只是拉着如月朝前冲,一路上我看见从村子的四个入口的方向都有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我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我在这时已经清楚,村子的所有入口都涌进了这种诡异的雾气,这个村子被阴魂鬼物包围了! 此刻,我的脑子也是一团乱,根本想不出什么,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拼命的朝着郑大爷那边跑去,只有到了那边,和大家汇合了,我才能稍微安心一些吧? 路山,越来越多的人们纷纷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人人手上都拿着血菖蒲,也统一的朝着郑大爷的屋子跑去,并不显得有多慌乱,或许万鬼之湖会出现这种危险,也是在预料当中的事情,他们是留有后路的,我安慰自己般的想到。 在纷乱中,我一边跑,一边呆着微微的喘息问如月:“为什么想要到村口那边去?” 因为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实在是太过巧合,我因为宠溺如月没有多想,只当她是小时候的任性发作了,如今想起 如月的脸色有些苍白,对我说到:“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了那边一眼,内心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去那边看夕阳,不去就会遗憾一辈子?三哥哥,难道我” “很正常的,这很正常!”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对如月说到:“这些鬼物最是会迷惑人的心智,连我都会在不知不觉中中招,何况于你。” 如月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我明白她是在自责,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安慰如月,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鬼物涌出来了多少,万一鬼罗刹也在其中,我自己也乱了! 好在人流并没有影响这奔跑的速度,也好在这里是一个道家村,人人的体质都是较好的,在一阵不要命的奔跑之后,郑大爷的院子终于近了,我看见郑大爷正脸色严肃的站在屋子的门口,迎接着这里的村民一个个的进屋,在屋外还有两个人在忙碌,他们从村民手里接过大量的血菖蒲,很快这些菖蒲堆积起来,就快要成为了两座小山包! 我终于一脚跨进了屋门,发现里面已经是人声鼎沸,人人来了这里,才开始慌乱,而有人在负责安抚的工作! 这时,一个人猛地拉了我一把,我一看是肖承乾,他身后站着我们的人,全部都担心的看着我和如月! “你去哪里了?这村子咋了?郑大爷忽然说最高警报,不允许任何人出去!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和如月,担心死我们了。”肖承乾说这番话的时候,连喘气都不带的。 而我却在大口喘气,根本来不及给肖承乾解释什么,一把拉过肖承乾到门外,然后指着外面,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慧根儿他们也过来了,承愿给我递过一杯水! 我大口大口的喝了,发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水滋润了我干燥的喉咙,我终于能说话了,大声说到:“看见了吗?万鬼之湖的鬼物涌了出来,这个村子应该被包围了。” “是啊,被包围了,最糟糕的情况,我们以为要几百年后才会发生,原来这个外围大阵不知不觉已经被破坏到了这种程度!”郑大爷就站在我们的身旁,声音沉重。 在此刻,那些快步行走的厉鬼离郑大爷的这间屋子已经不到两百米了!那些鬼物传来的各种恐怖的声音,已经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难道是要被困死在这里吗? 我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可是老天爷像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仿佛还嫌情况不够糟糕一般,在这时,从另外一个方向,大概五百米开外,又一颗淡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一瞬间,所有议论的人们都沉默了下来。 我不明白这淡红色的信号弹是什么意思,可是郑大爷却脸色异常沉重的问到旁边的云婆婆:“村民进来的时候,你有统计吗?是谁被围困了?” 此时,还有十来个村民来陆陆续续的进入,云婆婆皱眉沉思,鬼物在那边的脚步越来越近!忽然云婆婆惊呼了一声,说到:“在村子的人已经全部到这里了,可是你忘记了吗?前些天你派人出去联系外面的高层了,他还没有回来,之前,你还在念叨这件事情。另外” 云婆婆看向了我们,我一下子就出了一身细毛子汗,因为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他也应该是今天回来的,那就是路山! 他在三天前离开,说是这里没办法和外面联系,他要出去拿鬼罗刹的一些资料,调查应该有了一些结果! 信号弹在五百米之外的地方,此时,那个地方已经是一片鬼潮! 第六十七章 入鬼雾 “应该是我们派出去和上边接洽的小子,时间不能耽误,我冒险一把去救他吧。”郑大爷脸色铁青的说到。 他之所以判断是那个村民,是因为这种信号弹,在这里的村民几乎都是随身携带的,如果是路山,他是没有这种信号弹的。 “我去,我要去,我去!”郑大爷让云婆婆去拿他装法器的布袋,却在这个时候陶柏忽然跳了出来,拦也拦不住的就要冲出这个屋子。 他的力气极大,我去拉他,竟然被他拖着走了几步,最后,是好几个大男人去抱住他,才稍微让他速度慢了下来,可是比较搞笑的场景也出现了,我们几个大男人竟然也被他慢慢的拖着走。 这时,郑大爷的法器包已经拿了出来,他看见这一幕,脸色阴沉的低吼了一声:“别闹,现在情况都已经这样了,任何人不能出屋,点燃血菖蒲吧。” 在之前,血菖蒲上就已经洒上了易燃的酒精,此时郑大爷一声令下,两个火把立刻扔向了血菖蒲!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这血菖蒲燃烧出来的烟雾竟然带着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呈一种诡异的很淡很淡的红色,这烟雾却并不刺鼻! 血菖蒲开始燃烧,那烟雾立刻弥漫开来,朝着那鬼雾的方向扩散而去,神奇的事情瞬间就发生了,那些烟雾竟然在慢慢的逼退鬼雾,而鬼雾中的那些冤魂厉鬼也是闻到了这血菖蒲的烟气,竟然怪叫着纷纷后退,躲进了雾气当中! 我的脸色出现了一丝惊喜的表情,郑大爷却叹息一声说到:“只能暂时拖延时间罢了,我去救他。”说完,郑大爷举步就要走! 这时,一向羞涩低调的陶柏忽然就如同爆发了一般,吼叫着又拖着我们前行了几步,然后大喊到:“我要去,我知道是路山哥在里面!” 我一下子愣住了,是路山在里面吗?陶柏为什么如此肯定?如果是路山的话,我怎么好意思让郑大爷去以身涉险,我一下子叫住了郑大爷,大声说到:“郑大爷,你回来,让我去吧,这里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你去?”郑大爷的眼中抱着怀疑,显然我是年轻一辈,就算有血菖蒲的帮助,他也不相信我有那个本事能深入鬼潮! “我是老李一脉的。”我也不多解释,直接把师祖的名头搬了出头,然后转头吩咐承愿去把我的黄布包拿出来。 承愿明显有一些犹豫,我瞪眼冲承愿大喝到:“快去!” 承愿不敢再犹豫了,立刻冲进屋里去给我拿黄布包,我安抚陶柏:“你先别忙,力气大对鬼物是没有多大作用的,我和你一起去,马上就去。” 陶柏转头惊喜的看着我,问到:“你真和我一起去?” 我郑重的点头! 而在那边,郑大爷听闻我吼出那一句,我是老李一脉的之后,终于走了回来,然后塞了一件儿东西给我,说到:“万事小心,这件物事儿,能保你神智清明!” 我摊开手一看,郑大爷给我的是一块长方形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些复杂的符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严格的说这一块玉牌应该是一张罕见的玉符,这样的符箓论威力自然是比不过紫色以上的符箓,但是根据玉的特性,这种符箓是一种长期性的符箓,一般也不会封印威力强大的大术,都是一些静心提升之类的作用。 郑大爷给我的玉符比较高级,封印的法术竟然是类似于静心诀的法术,对于玉符来说这样的法术已经颇为不易了,不过我有沉香串珠,倒是用不上这张玉符,我转手就把这张玉符交给了陶柏,让他贴着胸口收好! 那边肖承乾已经嚷着要和我同去,我估计是肖大少爷又热血了,我瞪了他一眼,生生的把他瞪了回去,然后承愿已经拿出了我的黄布包交给了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我着急着要出发,才憋出一句:“承一哥,你小心一点儿。”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大家,都是一副担心的模样,估计是怕给我造成负担吧,全部都有话憋在了肚子里! 那边,血菖蒲的烟雾已经逼退了鬼雾一定的距离,再次露出了一段儿安全距离,原本是要深入鬼雾300米左右的,如今只用冲进去100多米,就能见到要救的人。 “陶柏,等一下进去鬼雾,就扯住我的衣角,跟着我冲,一刻也不要停下来,知道吗?”我说话间,已经扯下了自己的沉香串珠,顾不得是很大一窜儿,叼在了嘴里。 然后我从黄布包里掏出了一叠最普通的辟邪符,在我和陶柏身上几乎所有关键的位置都贴上了,最后我拿出那一把师父在龙墓留下来给我的拂尘,就头也不回的带着陶柏朝着鬼雾跑去。 在这一刻几乎是没有办法思考的,因为前方就像一个巨大的悬崖,会不会跌下去我心里也没谱,还不如不要去想! 300多米的距离在我们小跑的速度下,不到一分钟就已经跑完了,鬼雾就在距离我们不到5米的距离处翻滚着,里面有着隐隐绰绰的人影,想也不用想,就是那些阴魂鬼物!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陶柏拉着我的衣角,然后憋着一口气,一下子就冲进了鬼雾之中! 在进入鬼雾的一瞬间,我的全身就冒起了大颗大颗的鸡皮疙瘩,我自己都还来不及去体会什么,就感觉到一股影响于灵魂深处的阴冷在身体里爆炸开来,几乎是冻僵了我! “有些冷!”陶柏又恢复了他那要命的羞涩,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一只手把我的衣角拉得紧紧的,可我不得不佩服他,血气旺盛到了如此的地步,这种鬼雾中的阴冷,只是让他感觉有些冷! 在雾气中,眼前的世界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熟悉的小村庄,而是变为了一片翻腾的黑色云潮中,一片没有光照的深黑色的水面,在远处有一些模糊的黑色山体,就在这水面当中! 我和陶柏站在这入口处,不过两秒,就已经发现,我们就如同行走在水中,而这些水竟然有逐渐将我们淹没的趋势! 这就是阴气中的世界,会严重的影响人的灵魂,产生不可思议的幻觉,不要以为这终究是幻觉,是无害的,就好比荒村入口处那浓雾中的世界,这种幻觉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来抵抗,产生的伤害是直接伤及灵魂的。 在入口处并没有‘人影’的存在,只不过抬眼望去,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就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影,也就是鬼物,我和陶柏的闯入,就如同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两盏探照灯一般的显眼,一瞬间,所有鬼物的目光都落在了我和陶柏的身上! “呵呵呵”“过来啊,过来”各种飘忽的声音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响起,鬼物开始朝着我和陶柏飘然而来,各种形象正常的,恐怖的鬼物苍白的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乐呵呵的望着我和陶柏。 仿佛是在说:“欢迎参加恐怖之夜晚会!”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是一个晚会,因为我就算清楚眼前的世界是一个幻觉,我也无法出破除这一个幻觉般的场景!在这种情况下,拼的只能是速度,要在极快的速度下去救人,否则这么多鬼物,带来的迷惑一旦加深,我们就将永远沉沦于此! 好在鬼罗刹没有现身,这些鬼物带不来任何的物理伤害! 开天眼!那么多思绪,也不过三,四秒的时间,在下一刻我就已经及时洞开了天眼,如果不开天眼,在这种幻境下,就算再给我一百年的时间,我也找不到要救的人,就算经过他们的身旁也不见得能发现他们。 天眼打开了,那个可怕的幻觉世界总算消失了,变成了一大片恐怖的黑色能量流,弥漫在天地之间,模糊中村子里熟悉的景色再次出现了,可惜每一个地方都不满了代表鬼物的光点! 没有一个是正常的鬼物光点,淡红色的,深红色的,几乎都是厉鬼! 我根本不敢细想,这么多的厉鬼,只怕是师祖来了也无法消灭掉它们,我的能力最多也只能让我在里面呆上五分钟,也许五分钟都不可以吧! 村子里的景色出现,那也就好办了,我确认了一下方向,开始朝着那一边冲去,速度极快,陶柏虽然拉着我的衣角,倒也跟得上我的速度! 只是,我们这样一动,那些鬼物就如同大海涨潮了一般,开始朝着我们呼啸而来! ‘哗’我身上一张辟邪符,忽然就无风自落,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开始了 第六十八章 鬼潮(上) 辟邪符无风自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鬼物在强行上身,辟邪符帮我挡了一下,失去了效用自然也就无风自落了。 在鬼雾中,这些阴魂厉鬼的行动并不会受到限制,没想到速度竟然快到我都没有察觉! 这样的发现,让我内心的紧张一下子提升到了一个极限,这一次只是损失了一张辟邪符,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但实际上,那是因为我多年的修道生涯,灵魂比普通人强大,灵魂意志也要强大的多,就算没有辟邪符,一般的冤魂厉鬼想上我的身也是不可能的,何况在我灵魂的深处还蛰伏着一个强大的共生魂——傻虎!可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是普通人,就算同我一样身上贴满了辟邪符的情况下,也说不得会被上身。 毕竟这些黄色辟邪符的作用实在有限的紧,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示警的作用罢了! 想到这里,我的速度依旧没有放慢,保持着百米狂奔的速度,却挥舞起了手中的拂尘,这拂尘诸多神奇之处,至少它能实际的打到冤魂鬼物,能不能打中目标我不知道,但这至少也是一个保护的措施! 在极限的速度下,百米的冲刺也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由于是开着天眼,这些阴魂鬼物对我的迷惑降到了最低的程度,亦或者是因为我口中叼着沉香串珠,那一阵阵散发出来的淡然香味,让我的神智始终保持在一个清醒的底限,配合着天眼,加上极快的速度,让我没有陷入鬼物的迷惑! 百米跑过,在浓的几乎散不开的雾气中,在那一片沉沉的黑色能量中,我依靠天眼竟然看见了在十米左右的距离之外,有着代表人类生命的两团淡金色气团,有一个已经非常虚弱,有一个虽然不怎么‘精神’,却还保持在一定的底限之上! “在那里!”我充满了惊喜的回头大喊,只是那一瞬间回头,在天眼状态下,代表陶柏的那团气团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差点晃晕了我! 实在是太过刺眼,太过强盛了,这陶柏的气血旺盛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那不就是说,这陶柏身上聚集的阳气就如同一轮‘小太阳’?这陶柏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不要说普通人,就算是有百年积蓄的道家之人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眼身,毕竟道家讲究的是阴阳协调,讲究养生,同样也注重灵魂力的强大,这样的阳身无论从哪一方面来想,都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可惜,现在不是探究陶柏秘密的时候,在短暂被晃失神了以后,我也能看见在气团中有些模糊的陶柏身影了,让我惊奇的是,陶柏傻呼呼的跟着我跑,身上的辟邪符竟然一张都没有掉,我x,和他身上旺盛无比的阳气相比,我倒成了软柿子,鬼物全部都来找我麻烦了! 这种事情实在太伤自尊了!我真想对着这些鬼物吼一声,看清楚,老子才是道士,还是山字脉的!为什么我满身的辟邪符几乎都快掉光了?! 虽然心中的想法乱七八糟的,但是我们狂奔的步伐却没有停下,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过,我们终于看清了在鬼雾中的两个身影,一个躺在地上,是一个看着眼熟的陌生中年人,这个应该就是郑大爷口中出去联系外边的人。 而另外一个则是路山,在那一刻我看见路山之时,呼吸都几乎停滞了,那是因为强烈的惊奇! 在鬼雾中的路山盘坐在地上,手上掐着一个奇怪的手诀,双手举成一个奇怪的手势,整个人几乎已经陷入一种与外界隔绝的入定当中,连呼吸都变得悠长无比。 在他的身后立着一道模糊的虚影,可以依稀看见是一尊怒目圆睁的佛像,可是却不是我熟悉的慧根儿那一脉的,我对佛家的了解有限,可是路山掐的手诀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我皱眉仔细一想,感谢我那很好的记忆力,还真让我想起那么一个细节,那是在北京大院的某一天,师父忽然扔给我一本册子,让我仔细的研究一下。 我一翻开,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手诀,和道家不同的是,那些手诀还配合着身体的各种姿势,我一看完全就摸不着头脑!况且,这些画画得非常粗糙,人的手就画得跟个猪蹄上面插着五个萝卜似的,一看就出自我那师父的手笔,所以我完全看不下去。 师父则眼睛一瞪的教育我:“给我好好看看,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佛门密宗的一些手诀,对我道家有太大的参考价值了,你也看看吧,或者能有什么启发。” 但佛门的密宗何其的博大精深,不要说只给我一本只有图形的册子,就算配上详细的说明,我也不见得能学到皮毛,况且还说要研究,得到对我道家有益的启发,师父太看得起我了。 最终,我也没有从那本册子上得到什么提示,但总算对密宗的手诀有了一定的认识。 此刻,路山掐的就是密宗的手诀!而且是属于很高级的,绝对不会外传的手诀,难道路山是密宗的人?我忽然就觉得陶柏和路山身上隐藏有太多的秘密了! 不过,看见此情此景,我还是松了一口气,原来路山不仅能在鬼雾中撑得了一时半刻,还能保护其他人,路山身后的那个虚影散发出来的淡黄色光芒,在路上和地上躺着那个人之外,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护罩的东西,隔绝开了鬼雾,也隔绝开了鬼物! 此时,在路山他们身边围绕了不下一百只的鬼物,可惜都不能靠近路山和那个人,不过,我们也耽误不得了,因为那个护罩已经摇摇欲坠,路山身后的佛像虚影也已经越来越淡,路山整个人的衣服都湿漉漉的贴在路山的身上,脸上也出现了痛苦的表情,看来他也快撑不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拂尘就准备上前,却不想陶柏比我更加的急切,在下一刻就已经冲了出去,他咆哮着,举着自己的拳头,那样子看似十分的着急也愤怒。 我连一声‘陶柏,危险’都来不及说,就看见了神奇的一幕,陶柏竟然一拳就挥飞了一只鬼物! 这陶柏能打鬼吗?这简直超出了我认知的范围,可是下一刻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我清楚的看见陶柏的两只拳头上都涂满了鲜血,那应该是他自己的鲜血,血气阳气之旺盛,能对鬼物造成伤害,也是必然的。 这种天生的,是根本羡慕不来的,陶柏和我就如同两个极端,一个阳身强大到了极限,一个灵魂异常的强大,如果能够互补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下一刻,我也不再多想,挥舞着拂尘冲了过去! 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在鬼雾中,这些阴魂鬼物根本就是杀不干净的,何况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对它们赶尽杀绝,只能把它们打退! 做为一个道士,在这种极限的情况下,不能准备法术是极其郁闷的,莫名其妙的陷入与鬼物的‘肉搏战’,怕是其他的道士知道了,都会笑我罢! 一分多种以后,我们终于‘杀’开了一条血路,靠近了路山和那个中年人,情况糟糕的是,那些鬼物也越积越多,如果可以从上空看下来,就会看见在我们四人的一米开外,密密麻麻的围满了鬼物,就如同在广场上聚集了大量的人潮! 路山的还没有从入定中醒来,可是他的眉头略微舒展,估计已经是感觉到了外界发生之事,可是在这种鬼潮,还是厉鬼之潮中,他根本不敢停止掐诀,还在勉强的维持! 趁着这个空隙,我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掏出了两张蓝色的辟邪符,分别贴在了路山和那个躺着的中年人身上,看了一下那个中年人的情况,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以公鸡冠子血为主的一种正阳药液,我涂抹在了那个中年人的额头! 下一刻,我对陶柏喊到:“你带着他们两个,然后我们冲出去!” 说话间,我的手使劲得拂过手中的拂尘,那锋利的链条边缘瞬间就划破了我的手掌陶柏那羞涩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陈大哥,用我的血吧,天生就是辟邪的!” 天生辟邪,听得我真是心惊,我回头看了一眼陶柏,他已经把那个中年人夹在了胳膊下,此刻,他正在叫路山醒来! 而鬼潮也已经朝着我们碾压而来 第六十九章 入鬼雾(下) 陶柏的鲜血带着一股异于常人的火热气息,当他的鲜血涂抹在拂尘之上时,我手持拂尘都能感觉到一股与众不同的能量在流动! 路山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看见我,眼中莫名的流露出一丝欣慰,而我却指了指他,言下之意是你小子骗我,你说你是道家山字脉传人,为什么使用的却是密宗的秘术? 路山好像察觉到了我的询问之意,冲我虚弱的笑笑,然后望了一眼那围绕而来的鬼潮,提醒我,有事回去再说,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吧? 我手持拂尘,尽量以平静的心情面对这一波波鬼潮,并非我不愿意使用大招,或者动用傻虎,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动用大招,而傻虎才初初伤愈,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保留一分实力吧。 陶柏终于也把路山抗上了肩膀,看他的样子,这样带着两个人仿佛没有任何的负担,但在那路山被扛起的一瞬间,那金色的护罩也再也撑不住的破碎掉了,各种厉鬼汹涌而来 “冲!”我狂吼了一声,拂尘在那一刻挥舞了出去,带着陶柏和我鲜血的拂尘只是一下就打飞了十几个鬼物,我们开始朝着前方拼命的冲去! 为了避免陶柏迷路,我采用了在荒村翻山时的做法,用红色的绳结绑住了我们两个!这样,就算陶柏最后身陷环境,他也能跟着我走出这一片迷雾! 我无法去形容在迷雾里,鬼物堆里充斥的感觉,那一股一股的阴冷不顾一切的撞击在身体上,然后再爆炸开来,每一次都像血液都要冻僵了一般!何况一秒钟有十几次! 这都是失去了所有的辟邪符以后,鬼物要强行上身的征兆,在这种时候我根本不敢懈怠,运起功力开始保护自身的力量,一边咬住沉香串珠,一边舌尖紧紧的抵住上颚,不敢让自己的气息有丝毫的松懈! 另外,还有分出一部分灵魂力去维护天眼的状态,我们这一路冲出去,看似在鬼物的缠身中,速度都不满,事实上五秒的时间,让我感觉犹如过了五个小时! 功力急剧的消耗,鬼物的进攻越来越疯狂,之前是一秒钟有十几个鬼物要强行上身,到了此刻,一秒钟有几十个鬼物要强行上身 傻虎在我的灵魂中咆哮,开始了下意识的防御,几次都想冲出我的灵魂,被我强行制止了,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制止的原因,总是觉得现在不是放傻虎出来的时机,我要克制! 虽然此刻不可能被上身,但灵魂终究被厉鬼的阴气所侵袭了,我感觉越来越难支撑,身体有一种真正冻僵,举步难行的错觉。 我喘着粗气,望着入口之处,还有二十米,却遥远的像20公里! 最后的10米左右的距离没有鬼物,想是因为血菖蒲的作用,可是在我们身处的十米范围之内,却充斥了更加多的鬼物,铺天盖地 灵魂传来的虚弱,让我没有办法再奔跑起来,身后的陶柏对我喊着:“陈大哥,快一些啊,他们要撑不住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陶柏所受的影响不大,至少意识还相当的清晰,可是路山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不清的说起了胡话,而另外一个中年人情况更加糟糕,他翻起了白眼,这是已经被上身的典型征兆!如果不是我提前用公鸡血为引的秘药封住了他的灵台,恐怕他自己的灵魂已经会被挤出身体之外! 看着这一幕,我一咬牙,强行的让自己往前冲,不要停下脚步,可在这一刻,我忽然发现我无论怎么奔跑,入口处好像都固定在了一处,不远离,我也接近不了它! 是鬼打墙!如此多的厉鬼,终于联合起来用了鬼打墙的方式来对付我!就算开着天眼,我竟然也无法对付这鬼打墙,因为我的灵魂受到了太多厉鬼的侵袭,已经开始虚弱。 我不能再前行了,我看见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厉鬼冲着我阴测测的笑,相信这么厉害的鬼打墙就是出自它的手笔! “陈大哥,怎么你不走了?”陶柏有些着急的在我身后喊到,我听了心里很是安慰,任你几乎是个纯阳身,但到底是个傻大个啊!还得依赖我不是? 我尽量让自己得意,让自己心里是正面的能量,为的就是不被这些鬼物折磨的丧失了斗志,变得负面情绪充斥内心,最后倒在鬼物的玩弄之中! “暂时走不了,但是我有办法,你尽量和路山说话,让他保持清醒!顺便掐住另外一个人的人中,让他的意识不要彻底的被消磨。”我大声的对陶柏说到,但眼神已经对上了那个望着我阴笑的鬼物了,当小爷我没有办法吗? 在凝视间,我掏出了一张蓝色的辟邪符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下一刻,我开始踏动步罡——请神术! 这是我绝少用到的一个术法,但对于我来说,请神术本身的难度却是不大,连下茅之术都比不过,你用鬼打墙对付我,那我就请这里的土地,来为我指一条明路! 土地属于‘低级神’,但具体土地是什么,连师父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在圈中其实流传一个说法,真正的土地爷就是在当地(一定的方圆范围内),有德行得到册封的老鬼!不管它是什么,但请神术请土地,确实算是难度最低的请神术! 不过,在群鬼之中停下来用请神术,怕是我师父知道了我这种行为,都会目瞪口呆吧?因为不管是请神术,还是下茅之术,都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才能靠灵觉沟通的术法,厉鬼最是影响人的心智,我竟然这样做,怕是师父除了目瞪口呆,已经认为我被鬼上身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考虑那么多,步罡已踏,术法已经开始,除非不怕反噬,否则是不可能停下来了!我全心全意的心志沉静了下来,而思维也进入了存思的世界。 “三娃儿,妈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你要不要过来尝一下?”在我的五感绝对的沉静中,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是我妈妈的声音。 我继续踏动步罡,拳头捏得紧紧的 “三娃儿,过来吃饭啊,你看你大姐,二姐都洗好手了,你还在搞啥?快点过来,帮老汉倒杯酒。”我爸爸的声音又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嘴中在行咒,捏紧的拳头却已经放开了,这种程度的幻觉在进行了两次之后,是根本影响不到我了! 外边安静了下来,仿佛那些鬼物也是知道如此没有用,没再用这样的幻觉来打扰我,但是下一刻我的眼前,那铺天盖地的鬼物就瞬间消失了,这充斥着浓雾与黑色能量的空间也消失了。 场景慢慢的变化,变成了那一个我熟悉的小村子,生我养我的故土,仿佛时光还停留在小时候,我的目光一路穿梭,穿透了村庄,穿透了我们家院子的外墙,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堂屋 在堂屋中,我们一家人正在吃饭,独独少了我,爸爸在喝酒,妈妈在给两个姐姐夹菜,而大姐却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还不坐过来?” 这场景我的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却丝毫不留恋,转身就走,从小经历过盘蛇渐迷阵竖立心志,这种幻觉怎么可能影响我? “三娃儿,你做什么?”在我身后传来了我妈妈焦急的声音,我头也不回,心若磐石,可却也在这时,身后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烟尘一下子包裹了我,是身后的房子倒塌了吗? 在现实中,我干脆闭上了双眼,幻觉而已,倒塌了也就倒塌了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可是在我的耳边却传来了我的家人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三娃儿,救命啊,我被房梁压着了!”是妈妈的声音! “三娃儿,来救救你妈啊,她被房梁压着腰了,我也动不了了。”是我爸爸的声音。 “三娃儿,来帮我拉你二姐起来啊,你二姐不行了。”我大姐的声音是如此的虚弱,伴随着二姐哭泣的声音。 我的喉头一紧,闭上的眼睛也忍不住的酸涩,明明知道是幻觉啊,可是为什么我如此的心痛?在那一瞬间,从步罡之中已经明显开始流动的力量一滞,一口甜血就涌上了喉头!我赶紧一步重重的跺下,稳住了就要溃散,开始反噬的力量! 这才是厉鬼真正可怕的地方啊!一群厉鬼竟然把我心底最珍视的一段过往拿出来玩弄于我! 可是我却没有愤怒,因为愤怒的情绪会影响整个请神术,我强行的把整个情绪下沉,然后接着快速的继续踏动步罡! “承一”一个温和却清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那么的熟悉,牵动着心底最深处的情绪! 如雪!这一次又是如雪吗? 我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猛地睁开了双眼,下一刻一个请神术的标准手诀已经被掐了出来,不用再拿如雪来迷惑我了,步罡已经完成,土地出现吧! 终于,在我的身后出现了一只青色的手臂,略微有些颤抖的朝着斜前方的某一处指了一下,然后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朝那个方向前进,无论如何都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走!” 随后,那个声音就无声的消失了,连同那只青色的手臂也猛地消失了! 我苦笑了一声,能够理解,因为在土地出现的瞬间,所有的鬼物都带着异样愤怒的眼神盯住了我的身后,那样子简直是要活吞了我身后的土地一样! 莫非土地真的是鬼物?我胡思乱想了一下,然后大吼了一声:“陶柏,跟我走!”就头也不回的朝着土地所指的方向,大步的前行! 陶柏有些傻愣愣的,听我说了一句走,如释重负一般的,什么也不问,站起来就跟着我一起前行了,可是我的心却跳动得异常的快!这一次真的是侥幸! 感情一向就是我的弱点,刚才明知是幻觉,都差点被反噬,如果施术时间再长一些,这些鬼物搬出如雪,搬出我的朋友,甚至搬出我的师父那后果真的不可想象! 我闷头跑路,可是陶柏惊恐的声音却在我身后响起:“陈大哥,你停下来啊,你不要往前了!” 我抬头一看,在我们的前方景色已经陡然变化了,又变成了那黑水黑山,而我和陶柏此刻就站在水的岸边,而在水中,一条不明的生物正蛰伏着,两只阴森的绿色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和陶柏,而它长大了嘴,仿佛是在等待我和陶柏自投罗网! 它所在的方向,恰好就是土地给我指引的方向! “相信我吗?相信我就不要停!”我能感受那不明的生物带给我的压力,那种无法对抗的压力让我连思考它是什么样的存在都无心,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身后传来了鬼物特有的‘呜呜’嘶吼声,听那声势,仿佛是大部队赶到了。 “好的,陈大哥,我跟着你!”陶柏毫不犹豫的说到! 我‘嗯’了一声,下一刻,我干脆闭上了双眼,带着陶柏,朝着那个不明生物加快速度的冲了过去! 第七十章 孤岛 “陈大哥,我很害怕啊!” “陈大哥,它动了,好大一只,那是什么啊!” “陈大哥,我不敢跑了!” 陶柏的声音一声声的在我身后响起,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我闭眼也能感受到那来自未知生物的压力,那压力让我前行的步伐也变得犹豫而颤抖起来! 可是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赌! “把眼睛闭上,跟着我冲!”我没有回头,只是冲着陶柏大喊了一句!同时我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陶柏还是不看见的好,但也不能两个人同时闭眼,那么就让我来面对吧! 我一步步的走向那个位置的生物,10米,8米我几乎被它那庞大而阴冷无情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5米,3米我看见了它的牙齿,和裂开的嘴角,仿佛是在冲我阴测测的笑着,嘲笑我已经没有退路 2米,1米那个巨大的生物忽然动了起来,搅得我剩下的一片黑水翻起了滔天的浪花,水是不存在的吧,为什么我还感觉到那水流特有的触感,冰凉的,流动的,这种影响自灵魂深处的幻觉,是有多强大! “呜”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来自那个巨大的生物,它一下子俯过了身躯,昂扬起它那巨大的脑袋,带着威胁和不明意味的眼光看着我,嘴张大到了一个极限,看样子下一刻就要将我吞噬! 陶柏紧闭着双眼,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我两步,身子紧紧的贴着我,全身都在颤抖,那一刻,就是生死之间的一刻,后面的鬼物大军已经追来,我看见了它们眼中的嘲讽之意,看见了它们幸灾乐祸的冷笑! 最后的距离了吧?我眼睛一闭,紧咬着牙关,对陶柏再也没有任何的解释,而是直接拉着陶柏朝着那个怪物冲去 安静,在此刻我的心已经变得绝对的安静,只剩下高速奔跑的呼呼风声! ‘哗’的一声,一股强大的阴冷气息在我和陶柏的周围爆开,难道是赌错了,我们将要被吞噬? “啊!”我狂吼了一声,既然都已经错了,也没有退路,那就冲下去吧,我还要赌那一点点希望! 阴冷的气息如同一阵狂风般的吹过我和陶柏的身躯,我们两个狂奔不已,却感觉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阴冷的风,不停歇的‘鬼哭’,雾气特有的湿润感,一切都消失了! ‘蹭蹭蹭’,是我和陶柏的脚步声回响在这安静的天地当中,一切都结束了吗?还是我们四人终究被吞进了那个怪物的肚子里?我试着睁开了双眼,发现我们回到了熟悉的场景,这个村子的水泥路上,在远方两百多米的距离,门口聚集了大量的人,冲天而起的淡血色烟雾将他们的身影遮盖的模模糊糊,他们安静的看着我们.全部都看着我们 “好!!出来了” “他们做到了,他们出来了” “好啊” 忽然间,震天的欢呼声响起,人们沸腾了,我一下子沉浸在惊喜中,回头一看,我们已经跑出了雾气十米左右的范围! 我想微笑来着,发现脸部的肌肉几乎已经僵硬到了一个紧张的状态,暂时恢复不过来了,我想举步朝着人们走去,却发现全身发软,冷汗湿了全部的衣服,黏黏腻腻的贴在身上!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我拍拍陶柏的肩膀,发现这小子竟然‘嘤嘤’的哭起来了,我一头冷汗,怎么羞涩的哭起来都如此的‘斯文’?想到这里,我终于笑了起来,越笑越畅快,脸上的肌肉也不再紧张了! 我经历过很多冒险,如此英雄一般的,却是第一次!就像小时候的愿望得以实现,一股子痛快的感觉在心中爆炸开来,我是如此的开心,连陶柏也傻呼呼的一边哭一边跟着笑了起来。 面对那种未知的巨大生物,我们有一种虎口余生的侥幸啊!尽管,事后回想起来,那也是幻觉,可那是多厉害的鬼物才能布置下来的幻觉啊? 万鬼之湖里到底有着怎么样的鬼物?它的一切都像一个谜题! ——————————————分割线—————————————— 我披着毯子坐在郑大爷房子的屋门口,看着这被包围的小村中的一切,人们还在忙碌,不时的有人收集一些血菖蒲燃烧过后的飞灰有规律的洒在房屋的周围,也不时的有人开始在房屋的周围贴着各种符箓 有人控制血菖蒲的火势,有人控制阵法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脸上沉重,却没有绝望。 郑大爷递给我一碗姜汤,问我:“小娃儿,还冷吗?” 回来之后,自然要用一些手段拔除侵蚀到身体里的阴气,可这种阴气从来没有任何手段能拔除的完全干净,最后剩下残余的还是要靠自己本身的阳气来驱除,过程的长短视个人的体质而定,但基本已无大碍。 想到这里,我羡慕的看了一眼陶柏,那孩子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了,哪里还有冷的模样,活蹦乱跳的为着路山忙过来忙过去! 我喝了一口姜汤,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血菖蒲的烟气已经驱散了笼罩在这个屋子上空的一些淡淡雾气,露出了血色的天空,到了此时,原本应该入夜的此时,那血色的残阳依旧没有散去,难道是预示着什么吗? “是不是觉得很新奇?很美的景色,可是却是预示着很大的危险与灾难,我活了一百多年,这血色夕阳整夜不散的风景,这是我一生第二次看见。”郑大爷同样和我一起望着天空,幽幽的感慨到。 “第二次?”我吃惊的看着郑大爷。 “在这村子住久了,渐渐也就麻木了!这一个村子的夕阳一年中总有那么十几次,是这种鲜红如血的样子,到了晚上总会散去,没想到这一次”郑大爷犹自感慨着,忽然就有些尴尬的望着我说到:“到底人老了,是有些啰嗦了。” 我笑笑,又喝了一大口姜汤,说到:“郑大爷,你已经是我见过废话最少的老人了。” “哈哈哈”郑大爷爽朗的笑了几声,然后才背负着双手说到:“我第一次看见这种血色残阳,整夜不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快要接近一百年了吧?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刚刚被云游路过我家乡的师父收为弟子,而他来我家乡,就是直觉我家乡的气场不对,怕是有大事要发生!那一晚详细的事情,我就不与你说了,相信你师祖应该也是知道的,有没有说予你们听,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一晚,是大规模的阴魂借道而过,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看见了那数万的阴魂!” 阴魂借道而过?阴兵借道的传说我倒听过几次,不过都比较没有肯定的证据,没想到今天有一位老人竟然给我说起那么一件秘辛,还说我师祖也知道。 “那一夜是极其恐怖的,可是那些阴魂真的只是借道,并无伤人之意,那血色夕阳不散,无非也就是各种的冤气悲苦之意志,还有阴气聚集的表现!这一夜,咱们这个村子也一样,可惜的是,我们遇见的是冤魂厉鬼,哪里能轻易放过咱们?咱们也没有当年那一次的运气,那一次的阴魂借道,现场有数十位的道家高人一路维护次序,是半点也没打扰到人间。”郑大爷的神色有些沉郁。 我忽然就想起了一茬来,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郑大爷,说到:“您是说?” “是的,你救回来的人,就是我们村子的村民,已经稍微清醒了过来!他,连村子都没有完全的走出去几天来一直陷入鬼打墙中,要不是路山回来,恰好经过那个村口,恐怕他!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如同在一座孤岛上,除非是上面的人自己发现了,否则,没有人会来救我们!”郑大爷叹息了一声,然后严肃的说到。 我听着这番话,手一滑,手中的碗都差点拿不住! 第七十一章 困境与档案 这样被困的经历,我曾经有过一次,那就是在荒村,我们联系不到外界。 但那一次的经历却没有这一次这么有压力,因为那一次如果我们放任老村长不管,其实是可以原路退回的,就是没有交通工具而已,哪像这一次被阴魂鬼物困在了一个屋子里。 我捏紧了手中的碗,问郑大爷:“有办法吗?” 郑大爷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诉说了另外一个问题:“血菖蒲燃烧的烟雾,最多可以和阴魂鬼物对持两天,接下来那些菖蒲之灰,可以暂时的阻挡阴魂鬼物进屋!血菖蒲我院子里还有一些,但那些用来燃烧太过可惜,因为那些是受到秘法灌溉最多的菖蒲,另外” 我不明白郑大爷我问郑大爷是否有办法,他干嘛给我说这些,但我也只能这样听着。 “该做的防御,我们做到了什么程度,你也看见了,不过在这阴气聚集的地方,阵法的效果如何,你身为一个道士也应该清楚!总之,一切的防御也拖不过15天!更何况,全村300多人全部聚集在这间屋子,饮用水也还罢,院子里有井,可是粮食是撑不过五天的。”郑大爷说完之后,坐在门槛上,那神情就像一下子老了10岁一般,连精神状态也有些萎靡了。 他同我一起盯着四方不远处翻腾的鬼雾,几乎是同时叹息了一声。 沉默了良久,他才说到:“鬼雾中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小娃娃,你可否给我详细的说来?我看看在那鬼雾中是否还有一线转机?” 鬼雾中吗?我苦笑了一声,在那里面寻找转机,可能是徒劳的吧,这样想着我把在鬼雾中详细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郑大爷。 果然,郑大爷听罢,良久的苦笑不已,是否有转机,从他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在沉默中,凉风已经吹冷了我手中的那碗姜汤,我放下手里的碗,心里虽然感到形势的严峻,却没有什么绝望的感觉,或许是我处在绝望中的次数太多了,心中也就自有了一股属于自己的坚韧,不相信会绝望,也不相信这世间只要人心不绝望,就真的有困死人心的困境。 我想安慰郑大爷两句,却不想郑大爷却忽然开口了:“就算情况再糟糕到什么地步,我们也不会忘记这守护的责任,更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是要和这些阴魂一战,也要最顽强的去战斗!我道家人相信天命,天命于此,落在我守湖一脉的身上,又怎么可能会逃避!大不了一死,死得其所,自然也就含笑瞑目了。” 郑大爷这番话说得我内心感动也热血沸腾,我望着郑大爷,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在黑岩苗寨山谷那一战中热血沸腾的身影,也仿佛了看见老回头也不回冲出去的背影,看见了洪子举枪屹立不倒的身影这个世间,总是有英雄的,真是英雄,又哪里需要人们去赞颂,去肯定,去流传他的故事,他要的不过成就自己心中的英雄! “是的,我们也不后悔来到湖村。”我没有太多热血沸腾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毯子,风吹来,残阳如血的天空仿佛恒古不变般的沧桑,我是真的不后悔。 “好!”郑大爷高呼了一声,然后转身进屋了,他说到:“坚守在这里来看罢,看看老天会给我们什么样的转机!” ——————————————分割线———————————————— 时间在人们的紧张忙碌中,很快就过去了一天,那血色的残阳已经散尽了,换上的是黑沉沉的天空,不是夜色的那种黑,而是一种雨水要下未下,天空压抑的黑沉。 这一天一夜每个人都过得不算好,在忙碌后的休息总是伴随着阵阵的鬼哭声,梦中惊醒陷入各种恐怖的人不计其数,任谁也是休息不好。 要知道,在这里的都是心智较普通人坚定的道家人啊! 在有效的手段下,救回来的路山和那个中年人恢复的不错,在又是一个傍晚时分的此刻,路山终于彻底清醒了! 最开心的自然是陶柏,他难得的放下羞涩,在屋中又蹦又跳,而路山只是微笑的摸着陶柏得脑袋不说话。 我站在特意给路山留出来的一个单独小间门口,静静的任他们两兄弟发泄喜悦,等待着。 好一会儿,陶柏才重新安静下来,坐在了路山的身旁,而路山望着我,郑重的说到:“谢谢你。” “不用谢我,你该感谢郑大爷这座院子真的够大,还能用布帘给你隔出一个小间休息,休息好了,才能恢复得快嘛。”我满嘴跑火车,其实是不想承路山的谢意,从始到终,我必须要承认,虽然我对路山一直抱有怀疑态度,不能放心的将他当朋友,但他帮了我不少,这次被困也是为了给我取来资料,我该出手去救。 而且,路山在鬼雾中还帮助他人的行为,让我觉得这个人的人品真的不坏。 路山是个如何精明的人?我的说法让他笑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下,摸出了一支烟点上,淡淡的说到:“把我当朋友了?” 我沉默,这倒不是矫情,而是有些尴尬的不想接话而已。 没有过多的废话,路山让陶柏拿过了他那个随身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牛皮纸袋,递给了我,然后说到:“很不容易才弄到的!关于那张照片对应人的资料。” 我接过牛皮纸袋,也没急着打开,问他:“是怎么一个不容易法?难道这其中还有阻力?” “阻力说不上,毕竟是悄悄办事儿,没那么方便!让我为难的是其中怪异的地方,这张照片中的女人,她在地方上的档案全部都消失了,只能查到一个姓名和出生地点,传闻是那一年,档案室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但幸运的是,这个女人身上曾经出现过一件比较轰动的大事儿,我秘密的找人打听了一下,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然后根据这件事一查,果然有档案上调到了你懂的,然后我就找人传真了这份档案。”路山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有点儿疲惫,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烟,然后得意的望着我,颇有些在夸奖自己有本事的意思在里面。 我捏着这份档案,苦笑着对路山说到:“如今拿到了,希望能有帮助吧,你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糟糕到了什么程度吗?” 路山点头说:“我知道,但没到必须要死的地步,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果然,我身边的人都是奇葩,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到底是何物,我拆着手中的档案袋,一边拆一边假装无意的对路山说到:“你曾经给我说过,你是道家人,还是山字脉的!怎么会密宗的秘法?” 说完,我抬头看着路山,路山一下子愣了,然后就这样停滞了一秒,他忽然狠吸了几口烟,然后对我说到:“这种秘密,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情和合作吧?” 他的眼神中有期盼,我看着,很认真的说到:“不影响,只要你小子不是伤天害理的人。” 路山吐出烟雾,松了一大口气,倚在床头幽幽的说到:“我和小柏身上是有一些秘密。但是,承一,我就是道家人,就是山字脉,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很直接的说到:“好好休息,咱们现在的未来是不确定的了,总之不管怎么样,情况都不会很好。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和那些冤魂厉鬼打架,我就不打扰了。” 说话间,我扬了杨手中的档案袋,直接的走了出去,是的,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就算是朋友也没有探究别人所有秘密的权力! 我拿着手中已经拆开的档案袋,还是选额坐在了屋门口,这里点着俩盏大灯(电早就不明原因的停了),就算天空依旧阴沉,也还是能看清楚我手中的这份档案。 伴随着阵阵的厉鬼咆哮,我也由此翻开了一个女人的故事! 第七十二章 她的往事(上) 这份档案相比于普通人的档案算是厚的了,十几页装订在了一起,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因为那个照片中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鬼罗刹,我竟然在阅读一份鬼罗刹的档案,所以这种想法,难免让我的心情有一些古怪。 一翻开这本档案,我首先看见的竟然就是夹在档案中的一张照片!我没想到路山竟然弄到了照片,在好奇之下,我拿起了这张照片。 这是一张最老的彩色照片了,应该是彩色照片才刚刚兴起的年代,看颜色一点都没有现代的彩色照片色彩那么自然柔和,反而是有些刺眼。 照片上的人打扮也很有些土气,女的都烫着‘爆炸头’,男的都梳着偏分,可就是如此也不能掩饰这张照片里的‘男女主角’的光彩。 照片应该是在一场宴席上,周围热热闹闹的坐着很多人,可是照片主要是拍摄的一对情侣或者是一对夫妻,那对夫妻中的妻子眉目如画,微微低头羞涩幸福的笑,而她旁边那位男子用筷子夹着一个肉圆,另外一只手小心的接着肉圆的汤水,正递女的嘴边。 我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个男子,长的浓眉大眼,五官非常端正,而且高大,是那个年代典型的‘帅哥’,他是在喂自己的妻子吃菜吧?在照片中,我看见的是他目光并没有看向镜头,而满是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温柔的目光仿佛寂静了这个热闹的宴席现场。 我有些呆呆的看着这张照片,如果说时光的流逝无情,那么照片就是在残忍的时光中唯一能够记录‘当时’的东西,这张照片是异常美好的,它记录的不是两个帅哥美女,而是一片浓浓的深情,从照片上我看到的是一对恩爱夫妻。 既然如此恩爱,为什么会化身为鬼罗刹?其实从看照片的第一眼,我就已经认出那个女子就是鬼罗刹了,虽然鬼罗刹的面目可怕,但五官总是不变的! 而那个男子却是我很陌生的,莫非他才是真正的陈诺? 我带着无尽的疑问,终于是翻开了那份档案,开始仔细的读起鬼罗刹在人间的事情。 ——————————————分割线—————————————— 她有一个很美好的名字,叫做郁翠子!出生在50年代,x小镇(傅元所在的小镇)。 在那个激情洋溢的,取名字不是爱红啊,就是卫军啊之类的年代,她的名字是那么的特别,就如她的人一般,美丽到被左邻右舍争相赞美。 翠子,满眼苍翠中站立的女子,充满生机而极美,不是吗? 郁翠子的美被左邻右舍所赞颂,而郁翠子本人的性格也是极受邻居们待见的,由于她的父母是知识分子,所以她从小受到的教育熏陶就已养成了她的好性格,行为举止大方,整个人知书达理,平和恬淡。 在那个年代,郁翠子在人们眼中几乎就是没有缺点的女孩子,集各种美好于一身,而她的前途也该是光明的,人们坚信郁翠子会是小镇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可是命运总是坎坷的,历史也总是起伏的,郁翠子没有得到上大学的机会,她上山下乡了! 那一天,她是随着小镇上其他的年轻人一起走的,在那一天气氛是庄重热烈而充满了那个时代特有的激情的,只有郁翠子一个人独自在大篷车的角落哀伤。 之前,她的父母因为一些问题,已经被调查了,从小温馨的家顷刻之间就变得风云飘摇,而她自己,一旦踏上这条路,从小就在心间的大学梦也就意味着被葬送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高兴起来的理由,而这天气也不是艳阳高照,而是下着绵绵的细雨,是老天也在同自己一起哀伤吗? 在一片锣鼓喧腾的声音中,大篷解放车终于缓缓的启动了,一群年轻人就要告别熟悉的家乡,去到一个陌生的天地开始自己上山下乡的插队生涯了。 郁翠子独自在角落有些昏昏沉沉,搪瓷的大杯子随着车子的晃动,‘哐当,哐当’敲着车子的地面,更让人添上一份烦躁。 “郁翠子,你还记得我吗?”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在郁翠子的耳边响起,温和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温暖让郁翠子稍许的回过神来。 她有些诧异的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带着灿烂笑容的脸蛋儿,洋溢着青春的飞扬,眉眼周正!这是郁翠子和他重逢以后,第一个深入灵魂的,他的样子! 应该是没有忘记的吧?依稀有些熟悉的浓眉大眼,笑容中一口好看的白牙,浓密的黑发,小学时候最多男孩子讨论的是自己,而最多女孩子讨论的就是他。 他的名字是郁翠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不确定的说到:“你,你是陈” “我是陈诺,这么好记的名字,你难道就把我忘记了吗?”他做出了一个略微委屈的表情,然后又飞快的扮了一个鬼脸,把郁翠子一下子就逗笑了。 阴霾的天空也神奇的在此时有了一些放晴的意思,陈诺就这样带着笑容,伴随着快要放晴的天空,再一次走进了郁翠子的生命。 而在之前,他们只是小学的同学,也不过几句话的交集。 在那个时候,郁翠子是一个一心读书的乖女孩儿,她不曾关心过这个年纪的风云小男孩,只是偶尔会听说他,却不在意。 这一切就是故事开始之前的之前。 ————————————分割线———————————— 下乡的日子是非常清苦的,尽管他们这一批年轻人去到的并不是条件最差的农村,可是陡然从城市里来到农村,还要适应以前从没有做过的田间劳作,吃着比城市里差了一些的伙食,这些年轻人怎么会不认为清苦? 况且,所有的劳作都不是能随意随性的,在那个时代是有着特殊的‘计工分’这一说法的。 郁翠子在这其中,也觉得辛苦,在这里的日子,她已经不敢奢望自己的大学梦,随身带来的一些课本,再没有时间拿起,原本十指青葱的双手也变得渐渐粗糙起来。 更要命的是,由于她父母的关系,她在乡下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负担总是比别人多一些,而受到的欺负也总是多一些。 唯一能让她内心得到宽慰的,就是她的那个小学同学,陈诺的存在! 他总是保护她,他总是鼓励她,他还是总是想着各种办法帮她完成一些活计,尽管他身上的负担也不轻。 他们渐渐的,就因为这些苦难越走越近,青春萌动的情愫也在这片略微苦涩的土地上抽出了动人的嫩芽。 可是在那个年代,一切的感情都是压抑的,他们之间非常的纯洁,感情也从来不曾说破。 “翠子,今天吃完晚饭以后,我们老地方见吧。”这一天,陈诺悄悄的找到郁翠子,对她说到。 老地方见面已经进行了很多次,其实也就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他们一起散散步,说的最多的,也是陈诺对她的鼓励。 这种见面的时间很紧迫,一般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出去久了,难免也就会有闲话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见面吧,郁翠子没有多想,非常愉快而干脆的答应了,毕竟她对陈诺已经有了非常多的好感,一般情况她是不会拒绝陈诺的。 晚饭过后,一个慵懒的夏日傍晚,他们再次在老地方见面了。 乡村的生活固然比城市清苦,但也有城市没有的好处,那就是处处美好的田园风光,陈诺和郁翠子约见的地方虽然偏僻,却也是一个风光不错的地方。 侧边是一个小树林,走出小树林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溪,他们就常常沿着溪边散步。 这一天,也同往常一样,他们照例沿着溪边散步,可是不同以往的却是,这一天的陈诺有些闷闷的,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得郁翠子也有些闷闷的。 “陈诺,你是有什么心事吗?”郁翠子这样问到。 而陈诺在此时停下了脚步,忽然就抓住了郁翠子的双手,而他们所有的纠葛也就从这一刻开始了。 第七十三章 她的往事(下) 陈诺就是在那一天,那抓住郁翠子双手的一瞬间给郁翠子表白的,那一场表白是一个动人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小男孩如何在小学的时候,就把某个小女孩的身影刻进心里的往事。 “我以为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接近你的,中学你知道我就转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读书,再之后由于父母的调动又回来了,却没有了你的消息,很多小同学也陌生了。我没有想到,能在上山下乡的车上再一次看见,你知道吗?我一眼就认出你了,我,我”陈诺越说越急,到最后脸已经涨的通红! 而郁翠子的脸也红得如同滴出血一般,可她的手颤抖着,终究没有挣开陈诺握住她的双手,爱情一旦来了,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可以狠心抗拒。 “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可以组织一个家庭的,我,我会对你好的。”陈诺最终说出了他最想要说的话,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简单,质朴,而落地有声! 郁翠子不语,心跳在这一刻快的就如同要蹦出了喉咙陈诺着急了,他大声的说到:“我的名字就叫陈诺,也是承诺的意思,说出来了,就是一辈子不变的事情,举头三尺有神明,承诺不是能够随便改变的。翠子,我” “你是真的,承诺了就是一辈子吗?”郁翠子伸手捂住了陈诺了嘴,她的父母就是她对爱情的最高向往,两个知识分子一路夫唱妇随,因为母亲身体的原因,她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独生子女,可是父亲却从来没有嫌弃过母亲半分,反而是照顾的越加周到。 要知道,父亲也是一个风度翩翩,长相文质彬彬的学者啊,在当年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性的目光,可是他用最琐碎的行为证明了一个男人这辈子最深沉的爱,父母的爱情就是郁翠子对爱情的所有理解。 相依为命,相濡以沫,一旦牵手就是一辈子不放开的事。 面对郁翠子的询问,陈诺郑重的点头:“我是陈诺,也是承诺,承诺这一辈子心里就只有你。” 月亮悄悄的挂在天空,爱情在这一夜再没有任何的阻挡,在两个人之间开始流淌! 岁月最是无情,从最初的最初,那懵懂的小学时候,陈诺初初的动心,到了一眨眼十年以后。 在那个时候,郁翠子早已经成为了陈诺的妻子,他们一起走过了很长的岁月,面对过很多苦涩。 就比如,郁翠子的父亲因为某些原因去世了,母亲也服毒跟随。 再比如,他们的孩子因为郁翠子的伤心过度而流产了,郁翠子的身体医生说再没调理好之前,不适合再要孩子! 可生活也有很多美好。 就比如,陈诺奋发努力,在郁翠子的支持下,考进了大学。 又比如,陈诺读完大学以后,他们又可以一起回答熟悉的小镇,再开始新的生活。 最美好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陈诺对郁翠子始终不离不弃,他们很恩爱! 回到小镇之后,他们住在一个家属大院里,那个大院里邻里关系和睦,其乐融融,在那个大院里,有一颗很大的树,郁翠子总爱在那树下和一些家属大院的朋友们聊天,生活开始变得安谧而宁静。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大家对很喜欢这对小夫妻,男的帅气,女的美丽,男的有知识有文化,有着最好的前途!女的温柔娴淑,是大院里出了名的好妻子。 那个年代的大家都不会忘记那样的郁翠子,那么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出门之前,重要为他细心的整理衣领好几遍,永远温热的牛奶准备在丈夫的搪瓷杯子里,那个年代每天喝牛奶还是普通家庭觉得很奢侈的事情,郁翠子就给陈诺喝,自己却不喝。 她永远那么安静,和家属大院的大家聊天时,手上总在织着毛衣,全是打给陈诺的,不然就是在橘子丰收的季节,一个一个的为陈诺剥着橘子。 陈诺爱吃橘子,也爱吃一种叫陈皮的小零食,郁翠子每一天总是为他剥好好几个橘子,至于橘子皮,她特意去学了做陈皮的手艺,每一年都为陈诺做。 有妻若此,夫复何求?大家都觉得陈诺的人生简直美满到了一个极限,妻子如此美丽,贤惠的简直像神话里的田螺姑娘,外加这个妻子还是很有文化的人,陈诺如果再不满足,那简直就是天理不容了。 可惜的是,爱情这种东西往往是最没道理的东西,它有时可以穿越任何苦难,却抵挡不住平凡的相守岁月,陈诺的承诺到底还是在这一年褪色了。 事情的传言是一开始流传在陈诺所在的单位,然后再慢慢的流传到了家属大院,人们看郁翠子的眼光渐渐的就变得同情起来了,可还是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去告诉郁翠子。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太爱自己的丈夫,简直就把自己的丈夫当做了性命一般,去告诉她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该是谁负责?况且,这还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并没有谁有个实质性的证据。 可是郁翠子虽然深爱陈诺,却并不是一个傻瓜,相反,她是一个从小就极优秀的聪慧女子,怎么可能不会从人们的眼光和丈夫的态度中感觉出一点儿不对? 人们看她的眼光太多同情,说话太过躲闪。 而陈诺,回家的时间变得晚了,常常还会出差,他总是很疲惫的样子,在家也没有多余的语言和她说了,只有一次,他看了她很久,忽然对她说了那么一句话:“翠子,你是不是该要求自己上进一下呢?你以前不是很想读大学的吗?现在不能读了,你也该多看看书,一天到晚和院里那些大娘婆姨们混在一起,早晚也要变得庸俗。” 面对丈夫的抱怨,郁翠子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一如既往平静的给陈诺打来了洗脚水,细心的为他洗脚按摩,她怕他疲惫。 可是上进么?呵,当年他们的情况如此困难,只能一个人支持另外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复习,郁翠子自然是把机会让给了自己的丈夫,那是自己从小的梦啊! 但如今,他嫌弃自己庸俗了,他读了大学,就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了吗? 郁翠子心里很痛,可是再痛也抵不过她对丈夫那最深沉的爱,他如今就快进入三十而立的年纪了,日渐成熟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完美,就像自己甘愿牺牲,打造的一件最精美的艺术品一般,她怎么可能不爱他? 所以,她感觉到了不对,她依旧逃避,她真的不是傻,而是他是她最爱的人,她怎么舍得去怀疑他? 可是,命运可以任你逃避一时,却不会让你逃避一世。 终于有一天,院里和郁翠子关系最好的一个大婶忍不住小声劝了郁翠子一句:“你们陈诺啊,我看优秀是够优秀的,不过大过优秀的男人招女孩子啊,翠子啊,你是不是要看紧你们陈诺一点儿?” 郁翠子依旧安静的织着毛衣,头都未曾抬一下,只是莫名其妙的打错了一针,她慌着拆开重新打这一针,她轻声的说到:“不妨事的,陈诺他不会。” 郁翠子的固执让大婶无言,结果她终究是忍不住了,说到:“翠子啊,我们只是听说,听说啊,一个学校的老师和你们陈诺走得很近,虽说可能是朋友,但已婚男女走近了一些,难免风言风语啊。” 郁翠子收了手里的毛衣,定定的看着大婶,看得那大婶心里直嘀咕,也就在这时郁翠子轻轻笑了一声,说话了:“唔,那是应该注意的,我会提醒陈诺的。另外,陈诺他挺好的,是个好人,他说他的名字是陈诺,所说的话也承诺,不会变的,我信他的。” 说完这番话,郁翠子就回家了,留下了所有人在树下,同时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第七十四章 惨烈的结局 可是爱情,并不由于你的坚信,它就永远不会变的。 在你拿起爱情欣喜的同时,你也必须要在心里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学会放下它,在它离开的时候。 缘来缘散如流水,这一句简单的话里包含的无奈,你必须去看透它。 太过执着,无非就是伤人伤己。 郁翠子终究是一个太过执着的女人,她在父母身上体会到了爱情的温暖,在陈诺身上学会了怎么样去爱一个人,可她却忘记了,一个女人该怎么样去疼爱自己。 她可以不在乎邻居的话,不在乎陈诺的冷淡,可是她终究逃避不了陈诺给她摊牌的那一刻:“我爱上别人了,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你看我们要不要分开了?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净户出身!另外,我会一辈子和你做朋友,也会一辈子继续照顾你的。” 他已经被她宠坏了,在那个相对保守的年代,说分手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是谁照顾谁?还需要是朋友吗?要孩子,她愿意生的啊,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 可是,郁翠子执着的沉默,和愈加的对陈诺好,也换不回这个男人的心,他越来越过分了,甚至连续几天都不回家,回来了也只是冷冷淡淡,吃过饭,蒙头就睡,不和郁翠子交流什么。 终于,有一天,一直把自己放低到尘土中去,沉默到已经有些可怜的郁翠子叫住了陈诺。 此时的陈诺,半夜才回来,又准备匆忙的出去,他情愿睡在办公室,也不想再面对郁翠子。 爱情一旦没了,所有的一切都要显得那么狰狞吗? 陈诺不耐烦的回头,皱眉,眼光也是那么冰冷! 郁翠子的心生疼,她有些恍惚,老是想起下乡的第一天,那个笑容灿烂,问她还记得他吗的大男孩,为什么此刻是如此的陌生。 “你爱她吗?”她问。 “爱!”他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爱?”她的泪水无声的落下。 “她,也许没有你漂亮,可是她的思想是那么奇特,总是充满了光辉,她可以和我一起探讨文学,探讨军事,甚至探讨很多问题。她不是那个只会在树下和一群女人家里长,家里短的你。懂了吗?放过我吧。” “当初你很爱我。是你说的,从小学就开始心动。”郁翠子哭的无声,眼泪流下,但是她问的很安静。 如果是以前,他看到这样的她,会心疼,会为她擦干泪水,会抱着她,哄着她,如今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厌烦。 “那只是以前,是你自己不求上进,而且我说了,我想要个孩子。”陈诺的话硬邦邦的。 “我会上进好吗?从明天开始就看书,孩子我也为你生,我不是不能生的。”在那一刻,她又低到了尘土中去。 “对不起,我已经爱上了别人,这一切都晚了!我也不会要你生孩子,出了事,谁负责?” “陈诺” “不要说了,当初我有多爱你,现在我就有多爱她。放过我吧!”他说。 这是他第二次说放过我了,曾经闪烁着光辉的爱情,在如今或许还不如路边的一堆垃圾,他连她对他好,都那么的抗拒,谁都知道,这个男人的心真的回不来了。 即便她不吵不闹,即便她每一夜流着泪水,还在为他做最爱吃的陈皮,为他准备一杯温热的牛奶 “好吧,我放过你!”郁翠子擦干了眼泪,然后心痛的看着陈诺的眉头舒展开来了,她说:“我明天就可以和你签离婚手续,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再吃一顿我做的饭,算是散伙饭吧。”郁翠子说的更加平静了,仿佛那一刻她真的放下了。 陈诺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或者他太急着脱身,他答应了郁翠子,留下来在深夜和郁翠子吃一顿散伙饭。 郁翠子似乎是早有准备,竟然从橱柜里端出了一些早就做好,已经凉掉的饭菜,开始准备这一顿散伙饭。 陈诺从吃了那顿饭以后,就再也没有迈出过那个屋子,因为郁翠子在倒给陈诺的酒里下了安眠药,剂量不致命,可是酒配上安眠药,足以让陈诺沉沉的睡去了。 接下来的郁翠子还是无比冷静,她杀死了陈诺,具体是怎么杀的,她自己在审问的时候没有说,也没有人能还原过来那个过程。 总之,陈诺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死在了一个最爱自己的女人手底下,他的承诺没实现,终究得到了报应! 那时候,是一个临近春节的冬天,郁翠子一点都不慌忙,她在那个夜里,极为冷静的肢解了陈诺,大块大块的肉被她分解了下来,骨头就洗干净,备在那里,至于内脏,也被她收好在了一起,是煮熟的! 一个夜里她就在忙碌这些血腥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审问卷宗里,她是这样说的:“不比杀一头猪更难,在下乡的时候,我也看过杀猪,帮忙处理过猪下水。” 看到这里,我简直是从心底感觉到发寒,这是怎样的爱?爱到这种程度,应该已经不叫爱了,叫偏执了吧?陈诺固然可恶,但郁翠子又何尝不可悲?偏执的爱转化成了偏执的恨。 关于她的笔录里,她说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很充实,没有眼泪,因为不会再心慌陈诺会离开。 可这不还是结束,在第二天,郁翠子买来了大量的酱料与猪肉,她开始按照传统做起了香肠,腊肉,她说她要搬家了,为了感谢大家的照顾,这一年多做一些来分给大家。 为什么搬家,大家没问,因为她和陈诺的事,几乎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估计是准备离婚,离开这里了吧?至于陈诺不在,大家也不在乎,他从那件事情开始以后,不就常常不着家了吗? 于是陈诺的肉就混合着猪肉,做成了所谓的香肠,腊肉分给了所有的邻居。 内脏呢?郁翠子说,该扔掉的她都煮熟了扔掉了,唯独一颗心,她炒着吃掉了!至于骨头,在寒冷的天气里,洗干净了也不会有什么异味,她天天砍碎了炖汤,然后在倒掉 我看得心底发寒,简直无法去想象,一个女人在深恨一个男人的时候,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只是为了报复,而不是为了逃避法律。”郁翠子是这样说的,把他的肉分给大家,不过是为了最深刻的报复这个男人,让他被万人吞噬,灵魂就回在等待轮回的时候,连依托也没有,就会变成飘荡的孤魂野鬼! 这是郁翠子无稽的解释,他的父亲曾经沉迷于研究一些民间流传的故事还有一些民间流传的小法门,郁翠子也多少接触了一些,她还记得这个。 可是我却一身冷汗,这样的说法其实不是没有依据,不然为何会出现赶尸人,死也要把身体带回故土?我做为一个道士,当然知道这些忌讳! 而最终的结局,是郁翠子被抓住了,毕竟陈诺已经失踪了太久,在她家里,警察发现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头骨! 郁翠子招供的很坦然,这种手段如此残忍,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死刑! 在临刑之前,她没有任何的要求,唯独要求要穿上一身红衣,而在执行之前,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宣扬,那就是她在执行之前,忽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把鲜血涂抹了自己满脸,这种疯狂,把行刑的警察都吓住了。 有一个在临行前照顾过她的犯人说,郁翠子说还有没报复完的人,她死后要化作厉鬼! 鬼罗刹身前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而我拿着那份档案,竟然久久的发呆,风吹过,吹落了那一张照片! 我轻轻的捡起来,上面依旧是那恩爱的定格,我无意识的翻动着照片,发现后面竟然几排字。 “大家起哄说,平日里我照顾他太多,要他体贴一次。他酒多了,一定要喂我吃菜,傻瓜!——郁翠子于x年x月x日。” 第七十五章 推算出的变故 我没想到鬼罗刹背后竟然有这么一个爱情故事,久久不能回神!把照片重新放回那份档案里,我的内心忽然对师父说过的放下有了更深的领悟。 郁翠子她应该是一个只会拿起,而没有学会放下的女人吧,而这不放下里就包含了太多对他人生命的依赖,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可能存在的孩子,失去了自己的梦想,她就把自己的世界构筑在了陈诺的世界里,没有了自己本身的支柱,在别人的世界里,那么那里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她的世界就会崩溃! 尊重自己的生命,也是一种对道的尊重,自己已经存在于世间,有什么道理不去珍重并尊重自己?只有这份对自己的尊重,才会赋予人放下的勇气,显然郁翠子没有。 她把自己的生命甚至于爱情都依附,依赖在了陈诺的身上,可是她不懂自己的生命,没有谁有责任为她负责!她也不懂,感情不是借出去的,有借有还,你来我往,感情是你一旦付出,就心甘情愿,怨不得谁,也不要要求回报的事!那是一条偏执的不能回头的路,你岂能要求世人和你的内心一致? 她是可怜的,可怜在把对于爱情的追求梦想执着的放在了别人的身上,可怜在,他是她的命,可她的命她却不再看重! 至于陈诺,我没有什么好评价的,郁翠子固然偏执,没有陈诺去点燃她那根偏执的神经,悲剧也不会发生! 陈诺是一个不懂爱的男人,他要的不过是一份完美,小学时候的完美‘女神’,在不那么完美以后,他自然要去追寻心中的缺憾。 倘若一个男人真的爱了,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粗糙的双手,为了自己略有苍老的容颜,引发的也绝对不是他的厌恶,而是他内心的怜惜! 所以,我有什么好评价他的呢?一切不过都是借口,一因一果,自己拿生命承诺的爱情,那自己就拿生命来还吧!他恰好遇见了一个依赖较真的女人,他就要还上这果 我在发呆,此时路山已经被陶柏扶着出来了,挨着我坐下,递给我了一支烟。 “在想什么呢?这个叫郁翠子的女人?鬼罗刹是她吗?”路上同我一起看着远处,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远处,举目四望之处全是那冰冷的鬼雾。 我点上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到:“她就是鬼罗刹,已经可以肯定了。” “这个女人可怜亦偏执,而且懂得行刑前传上红衣,在脸上涂抹鲜血,封住怨气,化身厉鬼是有可能的,没想到竟然是鬼罗刹,要知道这万鬼之湖存在了那么多年”路山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香烟,他的疑问其实也正是我内心想不通的地方,如果鬼罗刹短短那么一些年就能成形,那万鬼之湖不是全是鬼罗刹? 我沉默了许久,才说到:“它也许和其它的厉鬼还有些许不同,毕竟它行刑前传上了红衣,还在脸上涂抹了鲜血,这个是其中一个契机吧。其余的,怕是要去了万鬼之湖才能知道!但话说,谁自作主张让它穿红衣的啊?它”我说到最后,其实已经有些抱怨,人们以为穿上红衣在某一刻时刻死去,化身厉鬼是民间扯淡的说法,其实不尽然,虽说不一定能化身厉鬼,但其中是真的有讲究的。 不要以为颜色对事物有影响简直是荒谬,就如你夏天穿上一件白色的衣服,和穿上一件黑色的衣服,哪一个会更热一些? “其实死刑犯临刑前,都会人性化的关怀一下,加上当年这个案子太出名,同情郁翠子的人其实不少,是那个狱警小小的方便了一下郁翠子,他也是同情她的人之一!至于脸上涂抹鲜血,倒是别人没料到的,她把口中的血吐在了肩膀上,然后就在枪响之前,就糊了自己一脸,到死都还在想着报复算了,我们男人也不见得就一定能理解女人,长久以来社会的分工决定了女人一向把感情看得比男人重。”路山吸了一口烟,估计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评价了。 不在其中,看得再理智,也不能体会郁翠子完全的心路历程!而这份档案,是可以说一份犯罪卷宗,里面包含了很多邻居的说法,也包含了郁翠子自己的口述,就算再过详细,她的心又岂是我们能完全解读的? 我放下这份档案,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唯一要去考虑的是,知道了鬼罗刹的遭遇,是要怎么去化解? 怕是有些难啊?我叼着烟,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心中很沉重!人一旦化为厉鬼,就不能用审视人的眼光去审视它了,就算它还保留有一切记忆,可说到底它是受怨气指使的! 就如李凤仙生前不善良吗?可是它几乎屠村!老村长生前不是一个好人吗?它不仅杀光了所有人,还要它们的灵魂受无止尽的恐怖轮回!相比较而言,这鬼罗刹还算没有大出手,到如今为止只背负了16条人命! 或者我这个说法有些无情,但一只鬼罗刹在典籍的记载中,上百条人命简直都算是仁慈。 “在想什么?”路山忽然问我。 “没,如你所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情况还能怎么糟糕呢?”我掐灭了香烟,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血菖蒲的烟气仿佛已经减弱了,鬼雾又朝着屋子靠近了一些! ———————————————分割线—————————————————— 从这一天入夜起,我们就已经不能呆在门口观察情况了,因为在这一天夜里,鬼雾忽然开始大面积的逼近,再呆在门口已经是非常危险了! 大门关上了,门上贴着的门神是郑大爷的珍藏,上面画着神秘的符文,也就是说门口的两张门神画,是加持的请神术,是有真正的门神意志在大门上。 可是这样又如何?这一夜根本没有人能安然入睡,敲门声不断的响起,几乎在屋子里拥挤着的三百多人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被喊了一遍。 已经有鬼物从鬼雾中走了出来,开始正式的‘骚扰’我们了。 我和郑大爷坐在楼顶,郑大爷说请我喝珍藏已经的米酒,这种说法倒是有一些奇怪,在万鬼围村又是深夜,鬼物力量很强的时分,竟然要我和他一起到楼顶去喝米酒,这算是苦中作乐吗? 郑大爷的米酒与其说是酒,不如说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成了糖浆一样粘稠的东西,但是从那透明的琥珀色来看,这酒酿的真是很好! 我和郑大爷一人一个浅口碗,坐在楼顶上,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碗里的米酒,面前放着一小堆花生,被围困的如今,能有几颗花生下酒,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满足了。 “承一。”抿了一小口米酒,郑大爷忽然郑重其事的叫到我。 我一愣,从来在他口中称呼我的,都是小娃娃,忽然这么叫承一,倒是让我有些不适应了! “你看这雾气,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吗?”郑大爷认真的说到! 我端起碗来又抿了一小口米酒,这种酒其实相当的醉人,是不敢大口喝的,待到口中的甘甜滑下喉咙,在胃里爆开一股火辣之后,我才说到:“看出来了一些问题,但是没有想通。” 是的,在过去的两天当中,我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而今天一上楼顶,却真的一眼就看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地方,可是郑大爷一心招呼我喝米酒,说些不着紧的奇闻异事,我也忍着一直没问。 我知道郑大爷总会说到正题上来的,果然 “没想通很正常,但是我们村子里也有擅长推算之人,早在鬼雾围村的第一天,就已经进行过了一场推算,却不想”郑大爷忽然很惊奇的样子。 “却不想什么?”我问郑大爷。 “却不想你们老李一脉的人更加厉鬼,我们村子的人推算不出来结果的事情,不仅被那小子推算出了会发生的变故,甚至前因后果也推算出来了。”郑大爷的口中的赞叹是那么的真诚。 “你是说承清哥?”我诧异的问到。 “对,就是那个穆承清,非常的厉害!所以,今夜我邀你一起上楼顶,就是为了让你和我一起看这个推算的结果,然后还要拜托你们一件事情。”郑大爷郑重的对我说到。 会是什么事情呢?我放下酒碗,不知不觉就已经喝完了一小碗米酒,我竟然有些微醺,从楼顶开着远方翻腾的雾气,其中从万鬼之湖那个方向而来的雾气竟然淡了许多 第七十六章 将入 “可惜我都没问问承清哥。”心中有着疑问,我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两天因为身体还有些不适的原因,老是坐在门口发呆,他们都在忙碌,我竟然不知道承清哥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推算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我给你说不是一样?”郑大爷抿了一口米酒,然后开始对我娓娓道来:“那个承清小娃娃推算出的结果是,变故出现在万鬼之湖这一路上,就是说这一路的雾气会在三天时间内渐渐褪去,原因是因为万鬼之湖里的变故,这个变故是天然的。” “天然的?”我原本正在倒第二碗米酒,听见郑大爷这么一说,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显然没有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万鬼之湖几乎吸引着方圆几百里的鬼物,原因不明!分析的只是这里的环境适合鬼物,但何以‘触角’生出了那么远?这其中的玄机怕是我们不能理解的!你只要理解,这一次鬼潮爆发,万鬼之湖这天然的作用又在发挥了,正对着万鬼之湖的那一路,会淡去,破开咱们这个小村完全的被包围。”郑大爷一边对我说着,一边抿了一口酒,看他的神情似是有些兴奋,毕竟老天爷终于给了一条路。 我对承清哥推算出的结果自然不会怀疑,但这是破开了小村的包围吗?不过是才逃狼爪,又入虎口了,毕竟那个出口对着的是万鬼之湖,在鬼潮爆发以后,那里怕是比这个小村更加的恐怖吧?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郑大爷说到:“这也就是承清那个小娃娃推算出来的唯一机会,也就是说唯一的机会在万鬼之湖内,只有去一趟万鬼之湖,才能彻底的化解这个小村的危机。” “您的意思是?”我此刻已经倒好了第二碗米酒,喝了一口,酒壮怂人胆吗?至少我听着要去万鬼之湖,不震惊也不害怕! 在我骨子里的想法是,与其在这里围困,如果有机会,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去闯一闯,而原本我们就是要去万鬼之湖寻找一些东西的。 “我的意思很简单,待到那一路的鬼雾散尽以后,我会派人和你们一起去万鬼之湖,当然,沿途由我们掩护你们!我的人会抓紧时间修补大阵,毕竟我们这里藏有详细的阵图,而你们就去找寻一下你们师祖留下的契机!承清那个小娃娃推算出来的结果是化解的关键在于那个契机。但在这之后,因为牵涉到你们和他自己,他就推算不明了!说来惭愧,我们这个小村的命卜二脉,那本事比起承清那个小娃娃差远了,更加推算不出什么。”郑大爷说话一如既往的直接。 在他口中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他一口气就说出了三件,我们去万鬼之湖冒险也好,他们的人修补大阵也好,还是掩护也好,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啊! 但同时我心中也有淡淡的自豪感,承清哥,我老李一脉到底是了不起的。 看着我不说话,郑大爷以为我是在犹豫,他叹息了一声说到:“让你们去为这个村子冒险,是我自私了一些。但是,承一啊,你要知道,我也并不是为了这个村子,而是这个村子的意义是守在万鬼之湖的第一线,我们倒下了,不知道接着要发生什么样的悲剧,想想是很可怕的!修补大阵是为了以后的百年安宁,让你们去找寻契机,也是为了以后的百年安宁!我的命算什么?代表村子里的人说一句话,他们的命也从成为守湖一脉开始,就交付出来了。我” “郑大爷,我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原本也就要去那万鬼之湖。我刚才只是在为我的师兄自豪而已。”我认真的对郑大爷说到。 “你哈哈,好小子!”郑大爷使劲的拍着我的肩膀,然后说到:“我就知道我这米酒给你喝了,不会浪费!这世间的道义与守护总是要人来担着,我们道家之人有时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些,看得远一些,也就责任大一些!守湖十年,会得到什么样的报答,其实早已不是关键,在这里每一个呆满了十年离去的人,都已经认同,在这十年中,早已把守湖当成了一种生命中的责任。” 守湖十年,原来这里的村民是这样存在的啊?可是郑大爷他? “至于,我和你二爷,云婆婆是老了以后,自愿来这里守护的!人到老了,反而更想追寻一种生命的意义!”郑大爷说的非常平静。 而我却不平静,端起米酒,对郑大爷说到:“干了!” “你要干?”郑大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奇。 “是啊,要干!”我很肯定。 结果,郑大爷真的和我干了,我却在干下这碗米酒以后2分钟不到就醉倒在了楼顶,回荡在夜空的是郑大爷那不停的爽朗大笑。 我的酒烈呵 ——————————————分割线———————————————— 第二天的下午,我酒醒,睁眼就看见承愿端了一盆洗脸水进来,拧干了帕子,递给了我,顺道递给我的,还有一碗已经凉的温热的水。 这丫头,照顾起人来,就是贤惠的很。我一口喝干了碗中的水,然后擦了一把脸,因为宿醉带来的昏沉立刻好了很多。 “怎么知道我现在会醒?”我问承愿。 承愿掩嘴笑,然后跟我说到:“郑大爷估计着你差不多这时候就该醒了,他说他的酒他知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却见如月走了过来,倚着墙对我说到:“三哥哥,快些收拾吧。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差不多就该出去了!我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一个小时以后,就该出去了?出哪儿去?我稍微有些晃神,然后才一下子就记起了,郑大爷昨晚给我说的事情,然后问如月:“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了,云婆婆已经告诉我们了。你都已经答应了郑大爷的事情,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快收拾吧。”如月说完这句,就和承愿一起离开了,毕竟这一间大屋里横七竖八的睡了好些轮班的男人,她们两个女人是不好多呆的。 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心中流动的是淡淡的感动,他们全部人给我的信任,我真的拿生命来承担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快速的收拾着我需要带去万鬼之湖的一切,在那里估计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吧,鬼罗刹我就不说了,我老是会想起我在鬼雾中遇见的那个不明生物,厉鬼的幻觉之所以厉害,是在于它的一切幻觉都有现实的依托,否则它弄出一个外星人来,又有谁会怕?谁会中招? 在我们要冲出鬼雾的时候,郑重其事的出现那么一个怪物,难道万鬼之湖里有? 我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握着的三清铃也差点掉在了地上,我赶紧不去想那么多,而是干脆利落的收拾了起来。 “承一,还没好吗?郑大爷说叫咱们去吃一顿饭,他说吃饱了,才好做事儿!”我的身后传来了路山的声音,在他身后跟着的自然是怯生生的陶柏。 “你们也去?”我很诧异,他们毕竟只是来‘监控’行动的,并不是非去冒险不可,没有那个理由啊! “当然得去,如果一心想要探索什么,还是在第一线的好。再说了,你不是说了,把我当朋友吗?鬼雾中那么危险,你不也一样来了吗?”路山认真的说了一句,和陶柏两人就离去了。 我微微一笑,这样的一群人,即将要开始的未知冒险,去到那个号称小地狱,只有高人可去的地方,竟然都如此轻松,像是去郊游考察一般。 我该庆幸到底是我给了他们勇气,还是他们最终给了我勇气? 小地狱吗? 第七十七章 冲出小村 一顿午饭,吃得热热闹闹,在这种环境下,能够苦中作乐的机会不多,每个人在吃这顿饭的时候,都表现出了充满希望的样子,仿佛万鬼围村的危机只要我们出门就能解决,可是这份希望下的沉重和悲凉我不是看不出来。 “这一顿践行饭是简单了一些,只有腊肉和鸡蛋,等你们顺利归来,我一定亲自下厨,我们好好的吃上一顿。”郑大爷如是对我们说到。 在那边已经有人在布置阵法,而这阵法将由郑大爷,郑二爷,云婆婆亲自主持,是为了保障我们顺利出村,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在这被围困的情况下,腊肉,鸡蛋已经是不简单,云婆婆不忘告诉我:“小娃娃,你有口福了,郑老大这一辈子,除了道术,最是精通的就是厨艺,他曾经说过,他如果不是一个道士,就一定是一个厨子。等你回来,好好尝尝他的手艺吧。” 我此时已经是水足饭饱,就要出发,毕竟是要去冒险,我是不能再喝酒了。 只是云婆婆的话让我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过,我如果不是一个道士,我一定是一个赛车手,但这个人已经去了,只有老回这个名字还铭刻在我的心间。 这样的牺牲让我痛心疾首,几乎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楚,也不知道这一次的行动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牺牲? 所有人都准备完毕,和我们同行的有村子里的十个精英,他们不会深入自然大阵其中,只是修补阵法,但面对的危险一样不会少。 “船停泊在老地方,季风,你负责领路罢。”郑大爷没有多余的废话,在送我们出门的时候直接了当,而季风则是村里人的领头人。 季风沉稳的点头,然后由我推开了大门。 在大门推开的那一瞬间,就有浓浓的雾气瞬间涌入了屋子,屋子里各个角落贴着的符箓无风自动,然后雾气散去,是阵法发挥了作用。 郑大爷有些忧虑的看着这些雾气,大声的说到:“有我郑老大在一天,就一定会死守住这里!你们,出发吧!老二,小云,随我一同去主持阵法。” 第一个迈出屋子的是季风,接着便是我,屋外的浓雾混杂着血菖蒲的灰尘,暂时在这五十米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胶着’的状态,在这五十米内,只是让人感觉阴风阵阵,但因为不是夜间,并没有鬼物的存在。 在这里的能见度很差,血菖蒲混合着雾气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味弥漫在天地间,有些呛人。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能够明显的看见雾气已经消散的那一方,然后引着大家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雾气散尽不代表没有危险,在那雾气散去的遗留之地,有许多阴魂鬼物在游荡,只是那一个方向比较特殊,是单独的一个方向,那些鬼物想游荡在这边的雾气当中来,必须穿越过人们驻守的屋子,也许有的鬼物在夜间成功了,但大部分还遗留在了那条路上。 “承一,我们这里离万鬼之湖有两里路,出了村的路虽然不好走,但在平日里,也不过是个把小时的功夫!这一次,一路上都是冤魂鬼物,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但必须赶在晚上上船,否则”季风在我身边,小声的对我说到,欲言又止的话里包含的意思,我又怎么可能不懂。 我把手里鲜红的血菖蒲塞进了背包里,说到:“这件事情我心里是有数的,放心好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这血菖蒲,你们也知道这有多珍贵,村里几乎所有这样的血菖蒲都交给我们了。” 季风点点头,却也不再言语,和我同样把手里的血菖蒲塞到了身后的背包里,此时,五十米的安全距离我们已经走过了,一个游荡的鬼物带着诡异的笑容,扑向了我们,或者它早就注意到我们了。 “滚!”肖承乾手里一件诡异的刀型法器挥出,刀把上的铃铛诡异的一响,那个鬼物竟然就在这一刀之下,带着怪异的吼声被收入了刀把的铃铛当中。 肖承乾面有得色,望着我,比划着手里拿把造型怪异的刀型法器,问我:“可知道是什么?” 我无奈的看着肖承乾,手里拿着三清铃,说到;“养鬼头的法器,以法刀伤鬼物,铃铛里应该是有一个相当厉害的鬼头。” 肖承乾笑了,说到:“不是特殊的情况,我可舍不得拿它出来,这铃铛里就是我要培养的合魂。” “啊?”我望着肖承乾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合魂应该不是鬼头这种东西,只是现在不是该解释这些的时候,只是短暂的对话已经有了一大群鬼物朝着我们游荡过来,失去了鬼雾的庇护,它们诡异的就像失去了自主意识,仿佛只剩下朝着人类进攻的本能,同时失去的还有鬼物的灵动。 这种情况真的是太怪异了,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如若不是近距离的观察,根本不知道原来这些鬼物根本不是‘完整’意义上的鬼物,这让我对万鬼之湖里的一切又多了几分好奇。 不过,疑惑虽然是疑惑,可是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开始手持三清铃晃动了起来,这是一种特殊的晃动三清铃的手法,为的只是把鬼物驱赶到一起。 ‘叮铃,叮铃’三清铃的响声在路上回荡,所有的人站在我的身旁,开始自动的保护起我。 三清铃虽然能驱赶鬼物,但像这种大规模的驱赶绝对是最耗费灵魂力的一件事情,且不说自己随时要注意力集中,那复杂的晃动方法不能一丝出错。 而三清铃的控制力是有限的,不能保证完美的驱赶每一只鬼物,所以大家必须在我的身边保护着我。 随着三清铃的晃动,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力如同流水一般的倾泻而出,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法器,竟然能耗费我如此多的灵魂力,可我丝毫不能有一丝懈怠,我还记得郑大爷对我吩咐的话。 “承一,如果你撑不住了,这三清铃接下来就由我来接受吧。”肖承乾在我身边,有些急躁的说到,或许是我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刺激了肖承乾。 我摇摇头,我感觉自己还能撑住,我怕三清铃交由肖承乾的一瞬间,鬼物就散去了,如果是那样就麻烦了! 渐渐的,我们一行人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鬼物,我已经懒得去看到底是有几百只了! 也就这时候,狂风开始吹起,厚厚的云层开始快速的聚集,来了!郑大爷他们的阵法终于快施法完毕了。 ‘轰’一声响雷划破了阴沉平静的天空,由郑大爷三人主持的雷阵终于落下了第一道雷电! 我伸手一把抹去了头上的汗珠,一下子停止了晃动三清铃,然后对大家喊到:“跑!” 对的,郑大爷的计划就是如此,开动雷阵守护我们出村的路,这样的雷阵在鬼物有鬼雾的保护下,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郑大爷他们曾经在鬼物围村之处就已经试验过,但是面对这种在鬼雾之外游荡的鬼物还是有极大的克制作用的。 雷阵的范围有限,如此规模的阵法,也只能覆盖五百米左右的距离,恰好就是我们跑出村口的距离,再多也就是无能为力了! ‘轰隆隆’,雷声接连的响起,无数的鬼物在雷电的威力下化为了阵阵的青烟,也顾不得它们是否魂飞魄散了,既已是厉鬼,根本也无超度的可能!况且,这些鬼物还诡异的不正常,可惜的是我无法传达这种不正常给郑大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伴随着雷声,大雨开始倾盆而落,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就这样在雨中狂奔,雷电毕竟覆盖的范围有限,并不能准确的杀死每一只冤魂厉鬼,我们只能依靠速度冲出去。 我和肖承乾,还有另外几个山字脉的人跑在外围,只要有‘漏网之鱼’扑向我们,就由我们手持法器,暂时将它们逼开。 慧根儿这一次拿起的不是戒刀,而是他手中那一串造型诡异的念珠,每一次念珠扬起,落下,总是会打得那些鬼物‘重伤’,甚至直接消失,伴随的是慧根儿每一声充满怜悯的‘阿弥陀佛’。 慧根儿这小子怕还有秘密,我目睹了这一切,他手中的念珠让我震惊! 跑出村口的几百米路,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让我们度过,在跑过了那一刻开着大朵白花的树以后,我们跑下小山坡时,就已经彻底的跑出了村子的范围。 按照季风的说法,只要我们再翻过那个小山头,就能见到万鬼之湖了! 我以为在这里会有鬼物成群的聚集,已经准备一番苦战杀出重围,冲到万鬼之湖,却不想这里却安静的可怕,连鬼雾都不存在! 这又是什么道理?我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此时,风雨已停,可是天空却没有一丝该有的晴朗! 第七十八章 入湖 我原本以为这一里多的路会走得很艰难,但事实上这一路上莫说是阴魂鬼物,就算是鬼雾都没有见到一点儿,除了天空低矮阴沉,有一种压抑的雨来之势,让人内心压抑,这一路上我们根本没有遇见任何危险。 翻过那个小山坡,万鬼之湖就已经在我们眼前,带着淡青色的清澈湖水轻轻的怕打着岸边,整个湖面上笼罩着薄薄的青烟,远处的景色有些看不清楚,但传闻中的万鬼之湖竟然颇有一些烟波浩渺的美丽,让人不会把这里与出名了的凶地联系在一起。 “承清哥,你要不要开一卦,来算算我们这一路为什么如此安静,原因是什么?”看着万鬼之湖的美景,我的内心却并不安宁,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淡淡的弥漫在心间,我皱眉思考,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只能求助于承清哥。 承清哥很是淡定,斜了我一眼说到:“命卜岂是万能?!能搅乱天机,在未来的长流中,得到一些明确的提示已是不易,怎么可能是用来解答你疑惑的玩意儿?”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虽然不介意承清哥的话,但脸色却愈发的难看,承心哥对我说到:“一路无事本就是幸运的事情,按照你所说,反倒巴望不得发生点儿什么,没有发生你倒不安了,这是什么怪道理?” “鬼罗刹始终也没有出现,万鬼之湖估计还有了不得的存在,特别是这些鬼物,我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在鬼雾当中的,还是鬼雾之外的,都像是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它们”我有些沉重的说到,却被肖承乾打断了我的话。 “我说承一啊,不管是吉是凶,总是要进万鬼之湖的,你就算搞清楚了前因后果,危险也不会因此减少半分,走吧。”肖大少爷倒是一向潇洒。 我没有再多言,我想我们这行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答案,又何必在行动前给自己人泄气?虽然我自己认为,能弄清楚前因后果,对我们的行动肯定有利! “陈哥儿,走吧,船在那边。”季风好心的对我说到,他所指的方向,不正是有两艘怪异的船停在那里吗? 在我的印象中,一般的木船就是一个船底,加一个船篷所构成,然后一头一尾是站人划船的地方,但是这俩艘船却是一个椭圆型,远远看去,就像体育比赛中的橄榄球。 走进了,我才发现,原来这船的船篷是活动的,可以拉扯下来,瞬间就封闭增个船舱,封闭后的船舱和船底连在一起,所以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橄榄球。 在船篷上刻画着复杂的阵纹,季风在一旁对我解释到:“这船上的阵纹是几百年前的好多位高人联合起来一起研究出来的一个阵法,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船里的人,后来这船终于造了出来,自然也就刻画上了这种阵法。说起来,这阵法曾经被完善过一次,还和你们的师祖有关系,因为这阵法就是你们师祖完善的。” 又和我师祖扯上了关系?!我简直对我这个从来没有见过,但却无处不在的师祖无奈了! 说话间,季风又掏出了一小包东西给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张玉符,就像上次我出入鬼雾的时候,郑大爷给我的东西一般。 这十张玉符上刻画的符文比郑大爷给我的玉符刻画的符文要复杂的多,我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能疑惑的望着季风。 “再简单的阵法,都需要一个阵眼的震阵之物才能启动,这些玉符就是船篷阵法的启动之物!我们也没办法再仿制,每一次用都需要长期间的‘祭炼’,这些玉符可以支撑整个船的阵法三刻钟,三刻钟以后所以,你们要掌握好用的时间啊。”季风认真的对我们说到。 “你说只能三刻钟?”承愿显然对于那么复杂的阵法只能支撑三刻钟有些难以置信。 “以前的话,也只能支撑两刻钟多一些,还是你们师祖完善了阵法,才能支撑这么久啊!别小看这三刻钟,在阵法启动的三刻钟内,就算是最厉害的阴魂鬼物来了,也丝毫不能影响你们,攻击你们!这船本身就具有防范阴魂鬼物的作用,不要忘记了它所有的木料,加上道家的祭炼,那可是”季风急急的给承愿解释到,显然他是很为这船所骄傲的。 此时,万鬼之湖微微有些起风,吹动的湖面上的青烟开始飘散流动,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慌,总觉得要快些离开这里才好,我打断了季风的话,说到:“给我们说说这玉符怎么用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快去快回的好。” 季风被我打断,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冲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才拉开船篷,跳上了船,开始详细的给我讲解玉符需要安装的位置。 我注意到船里储备有一些干粮和清水,又不解的望着季风,在这里湖面上还需要储备这些? 季风倒是很快就看出了我的疑惑,对我解释到:“这是前些天你们要出发,我们特别准备的,谁知道(万鬼围村),你们是要进到自然大阵里面的,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但一直有个传说,就是那里面的水不能喝,那里面能逮住的鱼也不能吃,而且里面是很容易迷路的,虽有引路灯,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用,总之准备一些吃食,总是有备无患的。”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从季风的说法来看,那自然大阵里面的危险怕是比我预想的还要多,甚至我们有很大的几率被困在里面。 怕我疑惑,季风忽然走到接近船头的位置,扯开了一块一直盖着某样物体的花布,在花布之下,竟然是一辆小小的铜马车,车上立着一个伸着手臂的小人儿,看起来倒像是一件儿精巧的艺术品。 “这是?”我疑惑不解。 “这就是引路灯,据说灵感是来自上古洪荒传说中的指南车,是仿照着传说中指南车的样子做的。”季风舔了舔为我解说的有些干涸的嘴唇,说起这个的时候又免不了有些自豪的样子。 仿照传说中的指南车做一个引路灯?这其中有什么寓意吗?我一时半会儿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线索,却又想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只是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儿,也就作罢了。 季风好心的把引路灯给我们搬到了船头,然后才说到:“让你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这引路灯,一是因为装在这车里的引路香不多,给你们备的量也算充足,但最多也只能坚持一个小时,通常的做法是实在找不到出路,才点燃那么一会儿,然后再根据所指引的方向前进。这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这引路灯一旦点燃,船上就如同装了几十个探照灯似的,鬼物都会察觉到你们,这个我不用多说了吧?” 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我暗自咂舌,如果说号称小地狱的地方,鬼物都看见了我们,那后果坚持没办法想象,看来如非必要,真的不要用这个引路灯了。 “这船很轻,很是好滑,你们当中有划船经验的人吗?”解说完了一切,季风好心的问到我们。 我们面面相觑,说实在的,我们当中还真没有人会划船!季风架起船桨,拿出撑杆,对我们说到:“倒也不难,这样!就由我送你们一程吧,拿几个人来,我教你们划船!等我们到了外围,再由你们自己划吧。” 季风刚说完这话,湖面上已经起了阵阵的大风,风势来得很猛,瞬间就吹皱了一池的湖水,连同湖面上笼罩的青烟,也吹散了很多,远方湖面上的一些山影,也能模糊的看个大概了,我也就在此刻,内心忽然涌上强烈的不安。 我觉得我们一定要快速的离开,没时间再啰嗦了,我几乎是用催促的语气对大家说到:“快上船离开吧,这风起的不正常!季风,你就暂时在我们船上吧。” 这两艘船一大一小,大船自然是给我们备着的,听我催促,大家有些奇怪,但我们本身就要入湖,倒也没有什么好争辩的,在我的催促之下,大家纷纷都跳上了船。 “开咯”!季风拿起撑杆,用力之下,船儿终于晃悠悠的离开了水面,荡开了层层的水波。 我就站在季风的身后,有些出神的盯着那层层的水波,只是一出神之下,我总觉得水波之下隐藏着什么,好像有些无数的身影在水面之下,其中有一张脸,忽然就抬头望着,冲着我阴沉的一笑 我一下子寒毛炸立,却又在此时,有一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第七十九章 湖底下的暗涌 我猛地回头一看,是承心哥,他此刻懒洋洋的叼着一支烟望着我,对我说到:“承一,你觉不觉得你有些太过紧张,用力过猛的样子了?” “这话怎么说?”说这话的时候,我又瞥了一眼水下,此刻水下哪里还有什么人影的存在?只因为船的出发,翻起了一些泥沙。 “没什么,就真的是觉得你太紧张了,你没看见刚才你的表情,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我们不都在船上了吗?”承心哥把烟塞到了我的嘴里,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到:“放松点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都这样了,我们一定会跟着神经紧张的。” 我勉强的笑笑,其实在船上我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些安心,到底还是没有把我刚才看见那似幻非幻的一幕说出来! 承心哥回了船舱,卷起了船舱上的小窗帘,悠闲的开始欣赏起湖面的景色,所有人都是这样,很新奇的坐在船舱里,仿佛是来旅游的,一点都没有置身于危险之中的觉悟。 只有我,扶着船篷,站在船尾,心中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此刻,船儿已经顺利的进入了湖中,季风放下了撑杆,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柄信号枪,装填了信号弹,朝着天空发射了一颗绿色的信号弹。 “总是要通知一下村子里的人,我们顺利的入湖了。”季风冲我憨厚的笑笑。 我也笑着点了点头,随意的吐出了一口烟雾,却不知道怎么的,这烟雾在我眼前仿佛就是散不去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有些烦躁的伸手挥了挥,这才发现,哪里是我眼前的烟雾散不去,分明是在离我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快速的起了大团大团的浓雾,这浓雾起的太过诡异太快,才以至于让我以为是我眼前的烟雾没有散去! “季风,恐怕我们有麻烦了,快点划船离开这个范围。”我紧紧的盯着这诡异的浓雾,沉声说到! 下一刻,我就看见这浓雾开始快速的弥漫开来,方向竟然是朝着我们刚才离开的方向。 “怎么?”季风刚刚放下撑杆,掏出酒壶正准备喝上一口,听我这样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那边。”我语速极快的说到,顺便指了一下起雾的方向,因为这雾是在我们后方忽然起来的,所以在船舱里的人根本就看不见这一幕,只有站在船尾的我和季风才能清楚的看见这一幕。 “咳噗”季风已经灌了一口酒,看见这一幕后,一嘴的酒全部喷了出来,经过的围村的痛楚,谁对这种诡异的雾气都没有太好的猜测。 什么也没说,季风扔下酒壶,就跳下了船尾,‘咚咚咚’的跑上船头,开始奋力的滑动已经架好的船桨,船儿的飞速的掉头,朝着避开雾气的方向前进! “快点儿,跟着我调头!”另外一艘船儿距离我们也不是很远,季风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喊到! 与此同时,我也‘咚咚咚’的跑向了船头,站在了季风的身旁,看见另外一艘船儿伴随着季风的吼声,也在飞速的掉头,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也是发现了这诡异的浓雾。 我和季风‘没头没脑’的行动,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时间一叠声的声音在问我们:“怎么回事儿?” “别到船头来,等一下船儿头重脚轻的影响速度!”季风吼了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船儿此时的速度很快,看得出来季风是用了全力。 “你们朝船后看,就能知道是咋回事儿了!”我也补充了一句,顺便问了季风一句:“要不要帮忙?” “不了,你不太会划船,两个人用力不平均,反而划不快。”季风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对我说到。 我点点头,也不再争执,船儿的行进速度极快,也用不着那么操心了,我转身看向船后,此时反倒有时间从容的观察一下这诡异的浓雾! 这时,我才发现,那一大团一大团诡异的浓雾,竟然是从湖中升起的,蔓延的速度极快,此刻已经蔓延到了我们一开始上船的地方,还在向着远处蔓延。 看到这里,我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侥幸的感觉,要不是此刻我们的小船和浓雾蔓延的方向不一致,说不定已经被追上了。 “浓雾散去再起,村子会再遭更大的劫难,没想到那么快就应在了今天,我的推算之术,到底没到达师父那种高度,算得出这劫难,却批不准这时间。”承清哥有些懊恼的声音在船舱中响起,显然大家已经看到了那浓雾蔓延的场景。 但我的心里却是一惊,村子还会遭受更大的劫难?这个郑大爷怎么没告诉我?这样想着,我刚想发问,却感觉船儿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然后季风有些颤抖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穆小哥儿,你是说咱们村,还有更大的劫难?” 承清哥有些奇怪的看着季风,然后说到:“那日我起卦,推算,就早已说明了一转(转机)一难一契机,莫非郑大爷没有告诉你们?我只是算不准这一难会具体在什么时间,这一转机到底是什么,因为事关自身莫非” 季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我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我低声说到:“郑大爷只是告诉了我,事情的转机在万鬼之湖,他没有说村子的事情。” “他在得知结果后,说过这件事情为了稳定人心要暂时保密,让我不要声张,由他来告诉要行动的人。”承清哥微微皱眉解释到。 “郑大爷是怕我们不肯离开,要留下来守住村子,才故意不说的吧。”季风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同时望向承清哥,他一定是想问什么,可看样子又有些不太敢问。 “村子里再遭一难,会是比万鬼围村还大的劫难,唯一的转机是在万鬼之湖!”承清哥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言了,没有再多的解释,更没有说明那劫难是不是避不过的死劫。 ‘噗通’一声,季风一屁股坐在了船头,有些绝望的看着那浓雾,我忽然间也就理解了郑大爷,船儿就只有两艘,根本不可能带走村子里所有的人,他只能让少数人奔赴这充满危机的转机,相比于村子,有转机的地方,总是好过死劫之地!而他自己和郑二爷,云婆婆做为知情人,竟然放弃了这转机之地,和大家一起留在了险地 师父说过人总是需要一点儿底线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就是道家人正道人的一点儿情怀,比普通人看得远一些,得到的多一些,也就承担的更重一些 郑大爷的话犹在耳边,我的手拍了怕季风的肩膀,一时间只能无声! 鬼雾已经朝着村子蔓延而去,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在岸边的雾气弥漫之处,一个个的身影从湖里出现了,先是诡异的在湖面冒起一个个的人头,接着就慢慢的朝着岸边飘去,身影浮现,然后一个个身影出现在岸边,拍着队进入雾气之中,朝着村里走去 “就是这样的来得吗?”季风哭丧着一张脸,眼眶发红,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这时,另外一艘船已经划到了我们的旁边,船上的人喊到:“怎么停下来了?”季风的嘴唇嘟囔了几下,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有些难过不必大家都知道,他站起来说了一句:“歇会儿!” 那边船上传来了大笑的声音,笑着季风不中用,季风跟着苦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他小声跟我说:“郑大爷待我是恩重如山的,我一直当他是我” 这时,肖承乾走了过来,冲着季风说到:“有时间难过,还不如快点去到大阵之处,转机在我们这里,我们动作快一点儿,解决了事情,村子的事情不也就跟着解决了?” 肖大公子在很多时候,总是乐观的!季风听了肖承乾的话,眼前一亮!可是我的脸色却变得难看了起来,我一直在注意那雾气里阴魂厉鬼的情况,在这其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夹杂在这些阴魂厉鬼当中! 鬼罗刹——郁翠子!! 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它忽然转头了,我连逃避都来不及!这一刻,我终于清楚,在船滑动的瞬间,我看见的湖底的身影是真的存在的,只是当时雾气未起,这些诡异的阴魂鬼物也就没动,意思是我们的船是停泊在万千的阴魂鬼物之上 这个想法让我冷汗连连,更别提那边鬼罗刹已经回头,死死的盯住了我 第八十章 绝境般的遭遇 由于刚才季风爆发似的划船,所以我们离那岸边已经有了接近五里多的距离,所以鬼罗刹和我的距离不是很近,我不知道为什么逃离不了它的目光,就这样遥遥的隔着湖面相望! 因为距离的关系,我看不清鬼罗刹的脸,可是它的目光却像有穿透力一般,透过那么遥远的距离,也像一把刀子一样落在了我的身上,所过之处,我竟然能感觉到实质性的冰冷,背上不知不觉就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背上的衣服竟然紧紧的贴在了背上。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两秒,我才猛的清醒了过来,突然大吼到:“全部的人躲在船舱里,关舱!那边的船也一样,季风,赶快通知!” 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跑进了船舱,其他人也不敢怠慢,季风已经在喊话通知那边的人,然后顺便开始拉下船篷,另外一边,是慧根儿急忙的拉下了船篷。 我在船舱内愣了一秒钟,眼睁睁的看着船篷拉下的瞬间,鬼罗刹已经朝我们这边忽然的冲了过来 它的身影就如飘荡在水上,一步一步的看似很慢,其实每一步落下就是一大段的距离,它好像不受那鬼雾的限制,活动自如!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我不敢再发愣,下一刻我几乎是大吼着说:“那些玉符呢?”汗水从我的额头流到我的眼睛,可见我有多着急! 那边承愿有些小心的给我递来一个包裹,真是装玉符的包裹,我哪儿敢怠慢,鬼罗刹的速度如此之快,我怕得是它已经来了,我们的防御阵法还没有启动! 我快速的拿起一张玉符,就开始朝着指定的位置安放玉符,那边季风着急的说到:“陈小哥儿,这玉符只能支撑三刻,用一点少” 我有些粗暴的打断了季风的话,吼到:“快来帮忙!” 季风吓了一跳,那边承愿和慧根儿已经默默的在帮我安放玉符,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下子转头盯着季风,几乎是红着眼睛吼到:“你没有让那边用玉符,对不对?” 季风呆呆的看着我,说到:“这船篷拉下来,就算是厉鬼也是避忌的,没” “鬼罗刹来了!”这句话几乎是从我的牙缝里蹦出来的,同时我的汗水也大颗大颗的落下,几次与鬼罗刹‘短兵相接’,它的存在给我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我无法想象那边没有安玉符,会遭遇到怎么样的后果! 按照鬼罗刹嗜杀的本性,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你说什么?!”季风也愣住了,做为一个道家人,做为守湖一脉,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只鬼罗刹,即使它还没有大开杀戒! “快喊话,能救下几个是几个!”我大吼到,我没办法冷静! 在船舱内,大家一听说鬼罗刹来了,纷纷帮忙安装起玉符,就连一向嚣张的肖大少爷,脸色也沉了下来,快速的帮着大家安装玉符。 季风的声音透过船篷从船舱内传了出去,回荡在湖面上:“是鬼罗刹来了,你们快安装玉符!”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我亲自安装上了最后一块玉符,一屁股坐在了还算宽敞的船舱内,一时间才发现自己心跳的快要难以承受了!而如月给我递过了一块手帕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接过手帕,在船舱之外,忽然就响起了一阵飘忽的笑声,路山阴沉着脸说到:“它来了吧。” 陶柏一向是一个反应慢半拍,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到:“谁来了?” “郁翠子。”路山的嘴里蹦出了这一个恐怖的名字,然后补充说明到:“郁翠子就是鬼罗刹!” 空气仿佛都变得凝滞,郁翠子这个名字就如同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在路山说出来以后,整个船舱陷入了安静,接着,整艘船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澎’‘澎澎’,像是有什么物体在疯狂的撞击船舱,站着的几个人一下子都站立不稳,只能贴着船壁坐下! “开门,开门啊”一个飘忽的冰冷女声在船舱外响起,透过船篷传入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脑海,在那一瞬间,季风一下子站了起来,就朝着船头走去。 “你做什么?”拉住他的是慧根儿,季风有些迷茫的看了慧根儿一眼,作势就要挣脱慧根儿,却不想这时,船篷外感觉忽然亮了一些,季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有些迷茫有些惊恐的盯着我们所有人,问到:“我在做什么?” 我不想吓季风,刚才船篷亮了一下,估计是阵法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他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轻描淡写的说到:“没事儿,你就是太紧张了!” 季风惊魂未定的坐下,忽然之间,我们的船儿又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传来了‘澎’的一声,肖承乾一下子就怒了,刚想说点儿什么,外面却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是鬼罗刹的声音! 阵法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鬼罗刹自然不能轻易的攻击船体了!它被船篷外的阵法反攻了! “呵呵呵呵好,很好,很好”到如今只过了不到短短的半分钟,其中就经历了如此的凶险,我没想到鬼罗刹还能说出如此威胁性的话来。 我有些紧张的盯着季风,问到:“那边,来得及吗?” 季风有些颓废的摇摇头,表示他并不知道,肖承乾怒火冲天的吼到:“太tm憋屈了,我们是一群道士外加大和尚啊,怎么躲在这里跟个龟孙子似的?” 我捏紧了拳头,行动才开始,如果不必冒险,那就不必做无谓的牺牲,身上背负的责任太重,才让我这样束手束脚,难道我心中不憋屈吗? “你先冷静,有必要我们会行动的。”说话的是承心哥,此刻我分明发现承心哥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儿,散发出惊人的光彩! 可我根本没法去思考承心哥的眼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因为我担心着那一艘船的情况,鬼罗刹是先攻击我们的,而我们还是提前完成了安装玉符,也都过了半分钟左右,阵法才彻底的发挥作用! 那么,那一边呢?我的拳头越捏越紧,他们是修复阵法的人,如果阵法不能得到及时的修复,情况会更加糟糕,一时间我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内心有些焦躁! 在船舱内看不到外面,由于气氛太过紧张压抑,我们也忘了在船舱内点亮油灯,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潺潺的水流声,偏偏就是这种安静让人的心思简直沉重到了一种崩溃的边缘! ‘澎’‘澎’,又是两声撞击的声音响起,而我们的船体却并没有摇动,是开始攻击那边了吗?那一刻,我听见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包括我的! 如果那边顺利的话,能挡住这种攻击的吧?船体可以坚持一会儿,只要一小会儿,阵法就可以发挥作用了!但如果鬼罗刹一直不走呢?又要怎么办? 我发现我自己的心太乱了,我同时也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看过了鬼罗刹的前生之事,这种畏惧更甚从前,莫非是太过不能接受她还活着的时候就能冷静的吃掉自己的丈夫,还让自己无辜的邻居一起吃?我不敢想象,一想身上就是一窜鸡皮疙瘩! ‘澎澎澎’连续的撞击声响起,因为阵法的作用,我们根本听不见鬼罗刹在外面会不会又开始‘引诱’人,可是光是这撞击的声音,就已经让我们头皮发麻了! “承一哥,做个决定吧?”承愿有些怯生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在黑暗中想看看大家,想找寻一些勇气,却看见了承心哥发亮的眼睛! 肖承乾再也按捺不住了,骂到:“真的像孙子!”说话间,他竟然焦躁的拉起了船篷上的卷帘! 外面的光亮一下子透了进来,在那一瞬间,我看见鬼罗刹的身影就盘踞在那一艘船的船篷之上,此刻它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竟然也是在喊那些人打开船舱,同时,它的手按在船篷上,似是在抓挠着船篷,‘澎澎’的声音竟然是那样响起来的! 那其实是能量的直接碰撞!还撑得住吗?我一下子紧张到了极限! 但更糟糕的情况是,那边的船篷竟然被缓缓的拉开了! 鬼罗刹好像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窗帘打开了,它忽然回头,只是一瞬间,一下子就飘到了我们的船前,整张脸一下子就杵在了正在透过窗户张望的肖承乾面前,相隔不到一厘米! “我x!”肖承乾猛的落下了窗帘! 我知道,不能再等待了,那边的阵法没有发挥作用,我们必须要战斗了! 我一下子朝着船头走去,忽然被一双手拉住,我回头看见了一双发亮的眼睛,然后耳中传来了一个魅惑无比的男声:“我来!” 第八十一章 妖异的斗法 承心哥他来?我这时才想起去思考承心哥不对劲儿的地方,为何一个大男人声音中有一种柔柔的魅惑在其中?莫非是嫩狐狸?! 他们拥有合魂的时间尚短,按说或者,我不应该用看待傻虎的眼光去看待他们的合魂? 我脑中的念头还在乱七八糟,承心哥已经兴奋的用舌头舔了舔嘴角,随手把眼镜扔在了船舱里,眼波流转,一张脸上充满了一种无分性别的魅惑魅力,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不容拒绝的朝着船头走去,一下子拉开了船舱! 而我待到从外面照进来的光亮有些晃到了我的眼睛,才彻底的反应过来! 原谅我反应会那么慢,只因为承心哥在别人眼里来看,明明是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惑的一切,却生生的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我没记错,嫩狐狸是母的?也不知道承心哥清醒之后会作何感想? 可是我却不能不担心承心哥的安危,赶紧跟着承心哥的脚步,一起跃上了船头,而季风也紧紧的跟在我们身后,边走边脱衣服,他说他要游过去救他们。 情况的确是很危急的,那边的船舱已经完全的打开了,那些人一个一个正毫无意识排队般的走上船头,船明显的开始往前倾,看那些人的样子要跳水一般! 两艘船相距不过10米,但这种情况下,季风一个人也救不来,没想到这一次是肖大少爷‘热情’的站出来,顺道还拦住了其他人,说到:“我是山字脉的,过去有什么情况也好处理!” 说话间,他也扔了外套,毫不犹豫的和季风一起准备下水!我以为肖大少爷只关心自己,还有自己在意的人来着,没想到和我们厮混在一起一段时间以后,他忽然就有了‘雷锋精神’! 而与此同时,那艘船上的人忽然就立在船头不动了,原因只是因为承心哥一出船舱,一句淡定温和的可敢一战就已经吸引了鬼罗刹的全部注意力。 湖面的空气在那一瞬间都仿佛静止,鬼罗刹转身过来的一刹,我分明看见承心哥的脑门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是他双手插袋,笑得很是迷人,轻声对鬼罗刹说到:“还不够呢。” 此刻,我再傻,也知道承心哥和鬼罗刹在对视上的一瞬间就已经开始了战斗,只是我和傻虎都是‘莽汉型’,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层次的战斗! 面对承心哥的挑衅,鬼罗刹也只是笑,那飘忽笑声中饱含的魅惑之意并不比承心哥的少,承心哥一把把我拉在他的身后,用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调对我说到:“白哥哥,这种事情你不擅长的,还在站在我身后好了,免得让那嚣张不可言的女鬼烦了你的耳朵,污了你的眼睛。” 我瞬间连脸上都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承心哥开口叫我白哥哥,白哥哥是谁?反正不是我!还那么温柔的提醒我,不要烦了我的耳朵,污了我的眼睛! 好吧,我承认站在承心哥的身后,确实那鬼罗刹的笑声已经没有任何的魅惑之意了,倒像是一阵阵的干笑!而这时,随着‘噗通’‘噗通’两声,季风与肖承乾也跳下了水! “你若觉得这样不够,那这样呢?”仿佛就是在等待着这么一个时机,随着季风和肖承乾的入水,鬼罗刹忽然对承心哥开口说到。 那一刻,它那一头披散的黑发竟然无风自动,湖面忽然开始清波荡漾,接着,一阵阵吼声从湖面下传来,一双双手伸出了湖面,朝着肖承乾和季风两人抓去 “这是什么东西啊?”季风一下子就被五六双手逮住,他有些着急的声音从湖面上传来,此刻他才不过刚下水,忽然就被那么多双手抓住,一下子连怎么游泳都忘记了,眼看着就已经往下沉,连续喝了好几口水。 一只手扶住了季风的胳膊,是肖承乾在不停的凫水,然后对季风吼到:“幻觉,不要受影响!” 毕竟比起灵魂意志来,从小也受过盘蛇渐迷阵‘洗礼’的肖承乾,比季风强了太多,他此刻不仅被很多双手抓着,还有一个‘水鬼’模样的浮尸从背后抱住了他,可是他还没有完全受到这种事情的影响,可是我分明也看见肖承乾的眼中有了一丝迷茫之意。 面对鬼罗刹如此的挑衅,承心哥的脸上并没有慌乱之意,而是朝前迈进了一步,眼睛更加的明亮了,于此同时,我们全船所有的人都看见承心哥的身后浮现了一条尾巴的虚影,那是一条蓬松的白色狐狸尾巴在不停的摇摆,我一眼就认出是嫩狐狸出品,说是虚影,却能让所有人看见,那么已经像是实质性的存在了,连清风拂动,尾巴上的白毛微微摇动,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固然和船上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有关系,但实际上我的心中却震撼无比,这分明就是合魂,这合魂的形式和我和傻虎合魂的形式完全不同,他们真的契合得太快了! 随着承心哥朝前迈动了一步,原本只是吹拂着那条白尾的清风忽然变成了大风,接着一下子盘旋着吹过了湖面,一阵接着一阵,湖面上那些‘肮脏’的事物竟然就全部消失了,又变成了微微荡漾着碧波的平静湖面! 肖承乾的眼中一下子恢复了清明,连季风也不再挣扎,神色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有些迷茫! 肖承乾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连声催促到:“快,我们游过去!那边已经开始斗法了!而且再这么下去,船该翻了,这船本来就轻!” 显然季风被肖承乾的话吓住了,当下二话不说就跟着肖承乾朝着那边猛游而去,所幸的是距离也不长,就10米左右,转眼间,他们两人就爬上了那艘船的船尾 肖承乾和季风是暂时平安了,想必也是鬼罗刹没工夫‘玩弄’他们了,它已经彻底的陷入了和承心哥的缠斗中! 我们不知道他们在斗些什么,只是看见鬼罗刹的一头黑发全部疯狂的朝着后发飘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稍许有了一些吃力的感觉! 而承心哥这边的情况要糟糕一些,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的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额前的刘海也贴在了额头上,只是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双眼也愈加的明亮,已经隐隐有些翻出了碧光,但也仅限于此,还没有达到碧眼狐狸的程度! 这种斗法我根本帮不上忙,毕竟相比于道术的比斗,这种纯粹精神力的比斗更加的危险,不要说旁人插手,就是此时我们大声说一句话,都说不定会让承心哥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 所以,我们也只能在承心哥的背后干着急! 这样僵持了一分钟,承心哥又朝前走了一小步,这一次,再多出了一根尾巴,在承心哥的身后摇动,三尾的碧眼狐狸,终于现出了第二根尾巴! 鬼罗刹发出了一声冷哼,朝后飘去了1米,这时,在他们两个之间中心位置的那一块儿湖面才猛然爆出了惊人的水波,‘哗啦’一声,就如同有一个大力士在水中投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荡起的水波! 我们的船,还有那边的船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那劈头盖脸的水波溅了我一头一脸,也溅了承心哥一身,反倒为他洗去了一身的汗水!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的斗法已经凶险到了如此的程度! 鬼罗刹被逼退了一小步,这显然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承心哥脸上的笑容愈加的迷人,以前春风般的和煦笑容,在此刻就如一杯醉人的蜜酒,混杂着显得妖异的双眸,直直的醉入了人的心里! 他的姿势不变,依旧是双手插袋,脊梁挺直,显得异常的潇洒,甚至有一种轻佻的得意神情在其中,扬着下巴盯着鬼罗刹! 鬼罗刹倒也没有气急败坏,它忽然开口说到:“这般小儿科算得了什么,和妖狐的比斗,自然是有意思,也劳烦不了那位大人出手!” 那位大人,是哪位大人,莫非这个鬼罗刹已经看出来了承心哥的合魂嫩狐狸?! 面对鬼罗刹的话,承心哥忽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那种神态自然也有一种妖异的风格,不分性别的魅力,但也显得不娘不违和,他说到:“那我不才,便接着你的大打大闹吧,若是论斗一斗迷人心智的把戏,我还怕过谁来着?” “那就来吧!”鬼罗刹忽然全身的红衣都在飞舞,那一头黑发几乎冲天而起! 下一刻的湖面忽然狂风大浪,像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存在一下子就要破浪而出 第八十二章 魅?魍魉?退去 而事实上我们的判断是对的,因为在下一刻真的就像有一个巨大的身影破浪而出,溅起了无数的水花浪头,劈头盖脸的朝着我们打来! 可是那样的水花浪头却没有实质性的打湿我们的身体,不像刚才是两股精神力量的碰撞,实质性的溅起了巨大的浪花,这种再惟妙惟肖也只是幻觉罢了! 但就算如此,那种真实的感觉也足以让人惊心动魄,不要以为幻觉不能杀人,在若干年以后那个著名的死囚试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蒙上犯人的眼睛,佯装在犯人手上划上一刀,然后让水滴落一夜,生生的吓死了犯人。 这就是心理幻觉的威力! 我现在还能保持清明,感觉不到水的实质,不过是因为我站在承心哥的身后罢了! “大家都不要出来!”我沉声的说到,那边的船,肖承乾和季风已经把众人拉进了船舱,封闭了船舱,看样子也摆好了玉符,发动了保护阵,相对来说,我们这边直面的精神幻觉斗法是更加的危险。 所有人都依言呆在船舱,脸色都很沉重,因为一股要命的威压已经扑面而来,他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已经清楚的看见水面泛起了一片鲜红的颜色,就像鲜血完全的氤氲在水中划开,妖异却危险的颜色。 我看见那片红色慢慢的浮现在整个水面,然后从水面升起,原来从水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身影,全身红袍,雪白的长发一直垂落到小腿,可是这副装备之下竟然是一张‘骷髅脸’,不同的只是这骷髅有一双灵动的眼睛,眼圈周围是深重的黑色。 这张脸按说是异常恐怖的,可是又有一种邪异的魅惑,那裹紧在身上的红袍被风吹动,陡然展开,就如铺天盖地一般,红袍之上,竟然有大片大片的粉红色运气。 “红粉骷髅吗?到了这种程度!好一个魅!阵中是有魍魉么?那就是白哥哥的事情了。”承心哥的声音懒洋洋的传来,面对如此巨大邪魅的形象,他就如同没有压力一般。 但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珠已经变成了碧色,第三条狐尾也终于显形,随着前两条狐尾在风中轻轻摆动,一头黑发也跟随变成了白色,瞬间就是及腰的长度! 当然这也只是影响人的幻觉,承心哥本身的形象如果一开天眼就知道没有任何的改变。 “还不能合魂,那也就只能斗斗看了!”又是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还是立在船头的承心哥在说话,恍然一看,承心哥在此刻已经俊美的简直非人类了,狐狸果然都是一种爱美的动物。 也难怪有传狐狸这种生物雌雄同体,因为无论男狐狸,女狐狸一旦成精,都是颠倒众生的存在啊! 我望着天空中的所谓红粉骷髅,心中暗自叹到,只不过我也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还不能合魂,承心哥现在的状态也只能等他清醒了之后,再问他了! 不过,魅,魍魉?我大概能了解这万鬼之湖内的一些事情了,果然,很不简单!鬼罗刹的成型或许是必然的吧! 前路比我想象的还危险,但心中有底了,我反而没有一开始那种不安了,相反,心中有了一股奇异的安宁感,人的恐惧源于未知,只要知道了,还有什么好怕? 承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船舱,站在了我的身旁,同我一起看着天空中那个已经完全现形的红粉骷髅,此刻的它开始以一种怪异而轻灵的姿态舞动身体,就像在跳动一曲原始而充满了诱惑的舞蹈,大片大片的粉红雾气从它的身体飘出,一下子弥漫了整个天空。 “粉色的天空,其实看起来很漂亮呢。”承愿忽然在我耳边说了那么一句,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承愿已经出来了,立刻责备的望向她。 承愿对我吐了吐舌头,然后小声的对我说到:“不行就让我来帮忙吧。我好像可以合魂了,虽说只是入门!” “你可以合魂了?”我的眉毛一扬,显得难以置信,合魂这条路我可以说是走了三十年,虽说有傻虎的魂魄残缺的最厉害的原因,几乎可以说是快消失了,但承愿这 “蛟魂我们元家供奉了好几代人了,这个可以理解嘛,我”承愿小声的对我解释到,但这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力爆发开来,瞬间让我和承愿退了两步,也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承心哥身上的幻像彻底消失了,他又变回了正常状态的承心哥,忽然的闭眼盘坐在船头,而在他身后,我再一次看见了久违的嫩狐狸! 不是那个迷你的可以坐在人肩头的嫩狐狸,而是一只优雅的慵懒的巨大的嫩狐狸,摇动着三只尾巴出现在了承心哥的身后! 随着它的尾巴轻轻的摇动,湖面的上空竟然吹起了带着浅碧色的旋风,那粉色的雾气就这样被席卷一空! “呵呵呵,三尾狐狸我就猜到”天空中那巨大的红色身影忽然开口说话,声音说不出的娇媚。 而那边嫩狐狸并未开口,而是半睁着它的一双碧眼,默默的看着红粉骷髅! 倒是盘坐在船头的承心哥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原来一只鬼罗刹的本体是这个,可怜化作红粉骷髅,想迷惑众生!事实上却是一个可怜的情伤女子,真的是越缺什么,越想有什么吗?” 嫩狐狸原本就是承心哥的共生魂,承心哥此时的说法肯定是代表了嫩狐狸的说法,或者嫩狐狸的灵魂还没有恢复到可以清楚传达意志的程度,只能借承心哥的口来传达自己的意思。 我忽然有一种冷汗满头的感觉,嫩狐狸是怎么知道鬼罗刹的前世今生的?直指人心的精神力还真是可怕,但我也暗自下定决心不要和狐狸吵架,人家可以不带一个脏字儿,甚至语带怜悯的戳你内心最疼痛的地方,这还真是 “吼”显然鬼罗刹被嫩狐狸刺激的不轻,一下子到了暴怒的边缘,长长的白发也开始疯狂的摇摆起来! 嫩狐狸也不再慵懒,一下子站起了身子,弓起了后背,三条尾巴直直的立着,一场大战眼看着就一触即发! 可是在此刻,从那貌似很遥远很遥远的湖心深处忽然传来一个充满了沧桑邪恶的吼声,悠远却清晰,震的连我都感觉内心一阵翻腾! 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傻虎瞬间清醒过来,在我灵魂深处咆哮了一声!仿佛是在不满什么,也充满了一种强烈的战意! 魍魉吗?那有没有魑?如果有!我明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到万鬼之湖来了! 我的眼光也飘向了声音传来的远方,傻虎不屈,我这个与他共生的人又怎么可能屈服,尽管我感觉内心翻腾不止,有一种想掩耳躲避这吼声的冲动!可是我依然站直了身体! 这吼声只持续了不到十秒就停止了,而天空中巨大的鬼罗刹忽然也消失了,又变回了那个正常状态的鬼罗刹! 面对鬼罗刹的忽然退却,嫩狐狸充满了疑惑,也变回了一只正常的狐狸大小,站到了承心哥的肩膀上,甩动着尾巴! 在那一刻,我仿佛一下子能洞悉到鬼罗刹的犹豫,仿佛也把握住了什么,然后一步朝前的走到了承心哥的前面,立在船头对鬼罗刹说到:“郁翠子,不要在这里和我们缠斗了,你怕也是受制于人,还是赶紧去办你的正事吧!总有一天,我们会交手的,而那一刻不会太远了。”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一些紧张,因为在此刻我收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意念,大意是白哥哥,我只是勉强支撑吓吓那只魅,要真的动手,我恐怕还不是它的对手,特别是现在,我已经受伤了。 这话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对我说,可下一刻,我灵魂深处的傻虎就低吼了几声,似乎是在安慰! 白哥哥是这家伙吧?这样一想,我和承心哥还真是无奈,一个变狐狸男,一个变白哥哥什么的! 心思虽然复杂,但我面对着鬼罗刹却一副有恃无恐的坦然模样,对它说到:“莫非你现在还想大战一场,来吧,我们都会动手!” 嫩狐狸配合的又再次站了出来,飘上了天空,我的傻虎也忽然开始咆哮,甚至我拿出了那窜沉香串珠 鬼罗刹忽然呵呵呵的轻笑了几声,然后一抖身上的红袍,低声说了一句:“每一个男人都是陈诺,而每一个陈诺到底都是该死的!你们会死的!” 说完,它竟然真的就退去了,剩下我在船头长吁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祈祷,郑大爷,你们可要撑住! 第八十三章 大阵边缘 船儿在湖面轻轻荡漾,在那边,季风在划着另外一条船,努力的让两条船靠近,大战过后,轻风微拂,远处雾气蒙蒙,反倒是一片平静的幽美湖光。 “郑大爷他们能撑住吗?”站在我身边说话的是路山,到现在傻子都知道鬼罗刹的目标是湖村,我们和它只是‘偶遇’,所以湖村的情况更让人担心。 ‘轰’的一声轻响,是两条船儿靠在了一起,季风和肖承乾从那边的船上跳了过来,而那边船上的人也已经彻底的清醒了,只是看他们的神色,估计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有些后怕。 我看了一眼他们,眉头紧皱着,对路山说到:“我也不知道郑大爷他们是否能撑住,唯一能做的就是我们抓紧时间。” 季风听见了我的话,由于刚才船舱封闭,他自然是没看见刚才的大战,他并不知道鬼罗刹的去向,所以我这么一说,季风脸色一变,一下子就注意上了。 我也没有隐瞒季风的意思,很直接的告诉季风:“鬼罗刹的目标其实是湖村,刚才我们只是暂时逼退了它,它现在应该朝着湖村去了。” “你说什么?”季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我紧抿着嘴角,有些沉默,倒是肖承乾走过来拍了拍季风的肩膀说到:“我不是说了吗?有时间在这里悲悲戚戚,还不如抓紧时间朝着中心地带划,抓紧时间办事儿吧!按照郑大爷的本事,就算灭不了鬼罗刹,撑个一时半会儿难道真没办法吗?” 不得不说,肖承乾的话很大程度上鼓励了季风,他一听,不再言语了,而是直接走上船头,就开始拼命的划船 两条船儿又开始以一种接近最大速度的速度前进,在那边,和季风学习划船的是慧根儿,他说他一身力气,正好适合做这个,我们也就由慧根儿去了。 船舱中,承心哥陷入了昏迷,承愿毕竟跟着承心哥学习了一些医字脉的知识,看了看承心哥的状态,她告诉我们不碍事,承心哥按照现在医学的说法,就是有些疲劳过度。 从道家医脉来说,承心哥是精神力消耗过度! 湖面重新变得安静起来,剩下的只是偶尔吹过的风声,和船桨荡开水面的水波声,船舱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先开口的是如月,她到底还是忍不住担心。 “三哥哥,听你和鬼罗刹的对话,好像这湖中还有更厉害的存在,你心里有数了吗?”她是这样问我的。 我倚着船篷,点上了一支烟,平静的说到:“虽然只是猜测,但心中大概也是清楚了。虽然那大阵之中号称小地狱,但我想里面的鬼物,至少完整的鬼物比我们想象的要少得多。” “为什么?”如月有些惊奇,船舱里的所有人也都好奇的看着我。 “只因为湖中有魍魉这种怪物,而魍魉是靠吞噬鬼物而生!这就是原因。”说话间,我吐了一口烟雾。 魑魅魍魉是人们常常听说的怪物,但要因为常常听说,就以为它们不厉害,那就是非常错误的说法!事实上,魑魅魍魉具体是什么怪物,这个界限划分的不是太严格,但能够够上资格被称为魑魅魍魉的,无一不是厉害之极的家伙! 我华夏遗失的镇国九鼎,上面刻画的神仙邪物不知凡几,但其中魑魅魍魉就是邪物代表中的代表! 应该是魍魉了吧,能生阴雾,甚至魅我猜测也是它培养而成,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化形而成?到底是有多厉害?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入神 “承一哥,承一哥”是承真一声声的叫我,把我从这种沉思中唤醒,我陡然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承真。 “什么事儿?”我问到。 “在想什么呢?刚才如月姐问你几次了,要多久才会真正进入大阵之中?”承真略微有些抱怨的对我说到。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时回神才发现我一入神,连香烟都会烧到我的手指了,一边掐灭了香烟,我一边对承真和如月说到:“这个我在之前问过季风,从咱们出发的地方到那个大阵中,如果一刻都不停歇,大概是要5个小时左右。” “那么久?”承真有些无奈的拖着下巴,显得有些无聊的样子,承清哥望了承真一眼,有些宠溺的揉了揉承真的头发,又积蓄擦拭他手中的东西了。 他手中的东西是一盏有些像酒杯的精巧铜灯盏,非常小,就半个巴掌大的样子,这次承清哥出发的时候背了一个大包袱,包袱里装的就是这种铜灯盏,很多个,所以才装了那么一大包!当他从他的行李箱里拿出这些的时候,还吓了我一大跳。 当时我还问他:“承清哥,你这是做什么?进了大阵中为我们点灯照路吗?” 他含糊的回答我:“差不多吧。” 结果上了船,他就一直在擦着这些铜灯盏,除了刚才承心哥大战,他就没有消停过! 面对承清哥揉自己的脑袋,承真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满的神情,嘟囔了一句:“又不是小孩子了。”然后就懒洋洋的靠在了承清哥的身上,承清哥又是不计较的一笑。 这种场景看得我心头很温暖,就是这种随意的细节,师兄妹之间的互相依靠,才能在需要的时候填满我们心中,师父们不辞而别的冰冷。 “5个小时不算久了,这湖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况且这是人力船,也不像大江那样,还可以随波而下!至于大阵中更大,因为传说中那里的空间不是太稳定,或者是有别的秘密吧。”我的心中充满了暖意,对承真的解释也就更加耐心了一些。 这些是郑大爷在告诉阵中是小地狱后,又给我说起的一些传闻,其实对于空间这件事情,我已经不会太吃惊了,因为我入过鬼市,进过龙墓,对于这个世界有的地方发生的关于空间的奇异事情已经属于能接受的范围了。 船儿继续在前行,慧根儿已经换下了季风,开始划船,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小子竟然划的非常平稳,速度比季风还快了那么几分,如果不是为了等后面那条船,我相信还能再快一些! 季风有些疲惫的入了船舱休息,他不放心,老是在我们面前念叨,这一次的事情我们就是希望,让我们进入大阵以后,一定要注意一些细节,别因此送了命。 他又强调了一次,里面的水不能喝,里面的鱼不能吃,无论多么诱人! 我心中暗想,对于不是太爱吃鱼的我来说,这鱼到底会有多诱人?敲这小子说的郑重其事的!船上不也备着干粮吗?难道我们会被困很久? 时间很快的过去,一眨眼船儿在湖面上已经前进了三个小时,偶尔会有湖面上的青山略过,偶尔会有几处怪岩,风景已经大不相同,虽然笼罩在层层薄雾中,但我不得不感慨,如果这里不是潜藏着万鬼之湖,自然大阵的秘密,或者早就开发成了什么风景旅游区了吧?就如那个常常失踪人的竹林一般,在解决了事情以后,不也就开放了吗? 应该快近了吧?我看见站在船头看着远处,远处是一大片平静的湖面,湖面上飘荡着轻烟,在如此阴霾的天气之下,在这傍晚时分,竟然还挂着一道红红的斜阳,真是一片人间仙境般的奇景。 我之所以觉得应该快了,是因为季风在我旁边对我解释到:“这就是幻想,其实在那边的背后就掩藏着自然大阵了,如果普通人闯到这里,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片平静的湖面,划着划着也就划回原路了!那自然大阵外,有我们人工大阵的保护!但如果机缘巧合,一不小心闯了进去,那么” 季风没有再说了,可我心中还不明白吗?那么就十死无生了!水上人家,在湖里始终,每年都有发生,说起来可以算大事儿,但真正在人潮中,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大事儿,山有山的传说,湖有湖的传说,哪一个地方没有一点点神秘? 第八十四章 外围大阵 在最后一段接近自然大阵的湖面,就是由季风亲自来全程操纵小船的,看季风的神色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不仅拿出了一个阵盘,还小心翼翼的操纵着船儿,一会儿退,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在湖面上打着‘圈圈’,不知道的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多半都会以为这船上的人‘中邪’了,得罪了湖里的湖神,划个船就跟捉迷藏似的! 可是我们懂行的人看在眼里却感觉是震撼加‘惊心动魄’,震撼的是是什么样的高人才能在湖里布下如此的大阵,毕竟在水中布阵和在陆地布阵,那难度完全就是两个概念!而且还是如此大规模的阵法!那一定是要水下和水面就形成一定配合,总之难度无法想象! 惊心动魄的地方在于,季风竟然操纵着船儿踏起了道家破阵的步伐!要知道,在陆地上破迷阵时,踏动的步伐都要万分小心,何况是操纵着一条船?一旦失败,看季风的样子,后果比普通人在这里来打个酱油,然后原路返回要严重的多! 但我也佩服湖村的人,小船被季风操纵的一丝不苟,真的是一路平顺,更别说他还在一路和慧根儿讲解这出阵入阵怎么操纵船儿。 而我们身后的那条小船同样也是如此!因为不需要分心讲解,他们的船儿看起来比季风操纵的这条船儿还要灵活的样子。 毕竟是守湖一脉,真是不可轻视! 船儿就这样诡异的前行着,由于承真对于这个大感兴趣,所以也到船头去观察什么了! 我是不懂,就和大家一样,有些懒洋洋的靠在船舱里,这般的‘颠簸’前行,我发现我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晕船的意思! 就在我有些晕晕乎乎的时候,那边的承心哥发出了一声呻吟,这家伙终于是要醒来了! 承愿赶紧的端了一碗清水,扶起承心哥,喂他喝了一点儿水,不得不说,承愿这丫头越来越招人疼爱了。 “怎么这么晃,都快把我晃晕过去了。”承心哥还没有完全的清醒,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说这个,然后就是四处找眼镜。 眼镜承愿早就细心的帮承心哥收好了,看见承心哥找眼镜,赶紧把眼睛拿出来给承心哥戴上了,而我看着好笑,说到:“哪里是把你晃晕了?你原本就晕过去了,这分明是把你晃醒了,好不好?” “我晕过去了?”承心哥戴上了眼镜,感觉要清醒了一些,我这么一说,他皱着眉头,揉着额角,开始仔细的思考起来,过了不到一分钟,承心哥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惊恐。 他一下子‘无助’的看着我,对我说到:“承一,我觉得我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啊?”我扬眉不解,什么很恐怖的梦? “我梦见我一个大老爷们变得‘娇滴滴’的,我tm还叫你白哥哥!还和鬼罗刹打了一架!”承心哥的脸上惊魂未定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可怜。 “哈哈”首先憋不住笑的就是承真,接着承愿和如月都笑了起来。 承清哥仍旧专心的擦拭着灯盏,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微笑,路山是想笑不好意思笑,干脆转头假装认真的看慧根儿和季风划船,至于陶柏就躲在路山的身后有些羞涩的笑。 我一头冷汗,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给承心哥解释,别看承心哥表面温和,对女人来说是温柔的男人,其实他骨子里是相当爷们的,如果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他会不会把嫩狐狸骗出来掐死啊? 想起那几句白哥哥,我也直起鸡皮疙瘩,干脆沉默!但是承心哥到底是一个心思敏捷的人,从大家的表情已经看出来了事情不对!于是他青筋直冒的问承愿:“承愿丫头,你最乖了,给你承心哥说说,这到底咋回事儿?” 他说话的时候,我看见他嘴角都有些抽搐了,显然难以接受自己那副模样。 “这个承心哥,其实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变身狐狸男的时候,很帅很帅的,那眼神儿真真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秒杀万千少女,勾搭万千少妇的。”承愿没说话,倒是承真很直爽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承心哥一下子傻了,然后有些木然的站了起来,开始在船舱里走动起来,我紧张的看着承心哥,他该不会想不通去跳湖吗? 但承心哥一下子疯了似的,首先一把逮住了承清哥:“哥,你是不是该关照弟弟?和我换一个妖魂!” “承真,你该孝敬哥哥的,不然和我换一个妖魂?” “承愿” “好吧,你们都不理我!嫩狐狸,你给老子滚出来!”承心哥在船舱中大吼,可惜人嫩狐狸估计在沉睡,压根不甩他,我们现在都还没本事,对合魂非常自由的操控,就算是我,在傻虎沉睡的时候,也不能这么唤醒它!除非是用术法,强行唤醒! 承心哥的脖子上青筋乱跳,眼看着就要用术法强行唤醒了,我自然不能任由他闹腾了,一把抓住承心哥,对他说到:“承心哥,你刚才那个纯粹是意外,是嫩狐狸不满鬼罗刹的挑衅,要和它比一比魅惑的本事,算不得是你们合魂!那只是嫩狐狸的意志表现,又不是你的意志表现!”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强忍住笑意,严肃的说到:“人本来就是母狐狸,你能让人家表现的像个爷们狐狸?再说了,人家也没把你咋样,除了帅一点儿,温柔一点儿,还是很爷们的嘛!如果真的是合魂了,就是以你的意志为主了,到时候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你说真的?”承心哥总算稍微能接受一点儿了。 “当然是真的,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合魂是什么样的状况,但我发誓,我和傻虎的合魂,是以我的意志为主!合魂术,原本就以人的意志为主,我都已经传给了你们,你难道不知道?”这句话我倒是真的说的非常认真,只不过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大不了你变成男狐狸,说到底也是一只爷们狐狸啊! “呼”承心哥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肖承乾在旁边,忽然很认真的比了一个道家礼,一副礼拜三清的模样,嘴上开始念叨:“保佑我的鬼头是母的,母的” 承心哥一下子扬起眉毛,又要发作了,但肖承乾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把上前逮住我的衣领,对我狂吼到:“陈承一,合魂术!!嫩狐狸!!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交待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真的无语了,这肖大少爷发脾气是不看任何情况的,我把他的手从我的衣领上扯下来,对他说到:“原本就打算告诉你的,只是一直没机会,我就趁现在给你说了吧。” 船儿继续在水面晃荡着,我开始对肖承乾说起合魂的一些事,其实严格的说起来,这不仅是我老李一脉压箱底的秘术,也是肖承乾那一脉的秘术,对肖承乾如今这种状况,我根本没必要隐瞒! 时间就在我的诉说中,一分一秒的流走,在我感觉船转了一个大弯之后,忽然就听见季风在船头说到:“陈小哥儿,到了。” 到了?!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此时,我也和肖承乾说的差不多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几步跑上了船头,这时才发现,船在转了一个大弯以后,竟然像是到了另外一个所在! 原本平静无波的宽阔湖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好些小岛,小山存在的湖面,这些山岛笼罩在雾中,看得不是很分明,大的看不清全貌,小的直接就是只能供一两个人呆在上面的礁石! 这样的景色很美!但中间也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我看见在这些小山,小岛分布的周围,插着许多柱子,有的粗,有的细,有的上面悬挂着道家的法器,有的上面雕刻着复杂的阵纹。 而我再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我们刚才看见的宽广湖面,在我们来时的路上,也稀稀拉拉的漂浮着一些看不清楚的东西,看样子像是道家的蒲团一般,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荡漾,位置并不固定! 另外,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有一些礁石耸立其中了这才是真相么? 第八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牺牲 如果眼见都不能为实,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东西,还怎么能让我彻底驱相信自己的判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苦笑着,不过也得承认这个现实! 这应该不是一种所谓‘迷信’的唯心认知吧,就连科学也承认,人的视觉有盲点,眼睛的构造虽然精巧,却也是有限的,并不能无限的看清这个世界,很多环境,巧合甚至物体就可以跟人类玩视觉游戏。 所以,我有时也在想,道家看似是‘落后的’‘古老的’,但事实上它是不是已经走到了很前面的位置,因为人类的认知和能力有限,只能把关于它的谜题解释成了唯心主义,解释了封建迷信,解释成了传说,甚至神话? 曾经有那么一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洪荒的大战,还有后来的封神之战,它是否存在?人类进化史上十几万年的空白到底又说明了什么?牵强的解释是否就是真的合理? 我承认我是想太多了! 船儿晃荡了一下,原来是季风跳到了那边的船上,我发呆的那一会儿,那边的船已经赶上来了。 “慧根儿,地图给你了,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就能顺利的进入自然大阵内,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活着出来!保重!”季风站在那边的船头对我们大声的说到,那边的船儿已经开始划动了,他们要开始逐一的检查大阵,修复大阵了! 好在之前也有人来探查过,大致也知道哪些地方阵法损坏了,希望大阵的修复对于湖村的困境能有一定的缓解,毕竟大阵一旦发挥作用,那些鬼物会如郑大爷所说自然的被吸引回去吧? “你们也保重!”我站在船头对着季风大喊了一声,此时,季风他们的船儿已经远远的划开了去,季风冲我摇了摇手,我的内心稍许有些不安,总感觉季风他们这一次也不会那么顺利! 望着他们远去,我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揽着慧根儿的肩膀,说到:“小子,这次怎么这么沉默寡言?” “哥,额也不知道,总是觉得有些紧张的感觉。”慧根儿开始划动我们的小船,然后再次用熟悉的陕西腔和我说话,估计也只有在这种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才会像小时候那样说说陕西腔,感觉很亲切,但也感觉很遥远了。 “别紧张,有哥在。”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慧根儿,更不知道他的紧张从何而来,毕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能说清楚的问题,他自然会给我说清楚,他也说不清楚原因的,我问也没用。 甚至于我不能像他小时候那样抱他,捏捏他的脸蛋儿,说没事儿,这事儿解决了哥给你买蛋糕吃。 一时之间,我们有些沉默,慧根儿低头划船,忽然就对我说到:“哥,就是因为有你在,额才不那么紧张,额就是觉得额也说不好!” “没事的!”我的手紧紧的捏住慧根儿的肩膀,仿佛唯有这样才能传达给他力量,他长大了,这就是男人的方式。 对比着地图,船儿在水中顺利的前行着,慧根儿告诉我,前面那个看起来很大的岛就是自然大阵的入口,绕过那个岛,就是真正的万鬼之湖了。 “哥,那个岛看起来黑沉沉的。”慧根儿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微微皱眉,事实上就如慧根儿所说,那个岛虽然笼罩在云雾中,但远远看去就是黑沉沉的,那岛上也不是没有植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么植被太茂密了,所以才形成了这样的景象? 亦或者有别的原因? 我不想想那么多,干脆坐在了床头,这里的湖面很少有人类进入,湖水很清澈,仔细看去,能发现游鱼的身影在水面下窜来窜去,只是这里的鱼就已经不能吃了吗?我努力的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看久了,就发现这些鱼也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其中一条鱼跃出水面,我发现这鱼的鱼鳞有一种惨白的颜色! 这让我想起了荒村的事情,那周围的几个村子,被阴气怨气所影响的虫子,这些鱼该不会?当然,有大阵的保护,这些鱼儿也只能呆在这片水域,而且离开了这片水域,这鱼也活不了,就如习惯了淡水的淡水鱼,又怎么可能在海水里生活?它们自己也不会离开这片水域的。 而这种污染,估计也只能等着以后再慢慢的化解了。 船桨滑动水面的水波声,微微荡漾的小船,安静的环境,我想这鱼的事情想得非常入神,却不想这时,却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枪声,我抬头一看,一道红色的信号弹划破了天空,就如一朵盛放的烟花,是那么的显眼! 我一下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映入眼中的只有那一朵鲜红的‘烟花’,接着我的脊背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努力镇定的对慧根儿说到:“朝那边划!” 不用我的吩咐,慧根儿已经努力的朝那边划动着我们的小船了,这种信号弹我们都很熟悉,湖村特有的传信方式,从颜色和方向来看,只有一个可能,季风他们那边出事儿了。 小船儿努力的朝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划去,所幸的是我们分开也不是太久,大概也就十五分钟,他们因为是探查,走走停停,也不算太远。 可就是如此,我放在裤兜里的手心也渗出了汗水,季风这人憨厚正直,我是绝对不希望他出一点点事情的,他们出了事,我绝对我对郑大爷也不好交代啊 慧根儿划船划的分外的卖力,此刻的小船在慧根儿那怪异的大力之下,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那个方向窜去,所有人都知道了出事儿了,路山站在我的身旁说到:“让陶柏来吧,如果这里划船没有什么顾忌,他的力气更大,速度能更快!” 慧根儿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我却摇头对路山说到:“不用了,他不熟悉,也不见得能比慧根儿快。” 说话间,在那边已经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船影,我一眼就认出那不就是季风他们那一条船吗?看样子,听闻到了水声,也开始朝着我们这边划来,能这样划船,应该没事儿吧? 我盯着那一条船,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心又提了起来,难道是他们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他们? 任何的猜测都没有用,只能见到季风才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样想着,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由于是两方都在努力靠近,不到五分钟,两条船终于聚在了一起,相隔不到一米! 这样的距离终于让我看清楚了一些事情,我看见不论是划船那个汉子,还是站在船头的季风都是泪眼朦胧,脸上还挂着未干的眼泪 至于原因,我下一刻就已经清清楚楚了,船头上整齐的摆着两句尸体,面色惨白,只是身上不知道怎么来了许多细碎的伤口,往外冒的鲜血已经稍许有些凝固了。 “他们十几分钟前还活着。”季风有些木然的开口对我说到,然后大颗大颗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滚落,他指着其中一具尸体对我说到:“这是许良永,才到村中来三年,三年前他是不满意宗门这样安排的,可是三年来,他做事儿却比谁都积极,这湖上属他来的最多,是个勇敢的好小伙。” 我沉默的听着,看着那惨白的年轻脸庞,心中同样是开始心酸。 季风又指着另外一具尸体说到:“这是魏小娃,是咱们村最小的一个孩子,叫他小娃,都把他当弟弟!这小子有天分,学道术比我们都强,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这里。” 说着说着,季风就蹲下来,哭着说不下去了,对应着季风悲伤的脸,是那两具已经沉默着,再也不会说话的尸体了。 肖承乾跳了过去,扶起了季风,神情也很低落,这才进入大阵,而且是外围大阵,十几分钟就已经死去了两个年轻的生命,任谁心里也不好受,任谁都会为这两个年轻的生命惋惜。 因为十几分钟前,他们都还是鲜活的活着啊!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能再出事儿了,还是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肖承乾开口对季风说到。 季风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守护者,彼此之间感情很深,过了好一会儿,季风才对我们断断续续的说到:“是水下,问题出在水下!” 第八十六章 湖中之鱼 问题出在水下?我低头看着那清澈却幽深的湖面之下,除了偶尔的游鱼身影,没发现任何的异常,但越是这样安静,便越是让人觉得诡异我的目光停留在水面,全身不自觉的就有些发冷,仿佛那幽深的水面之下随时会窜起来一只怪物,在我粹不及防的时候将我拖入水中,接着 这样想着,我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水面之下,进入这个地方之后,由于大家的生命都背负在我的身上,我自己反倒越发的有些胆小和步步小心了! 两条船绑在一起,悠悠的在水面晃动,此时季风的难过好歹减轻了一些,已经能够正常说话了,断断续续的我们从他口中也知道了,在我们离开后短短十几分钟内发生了什么。 阵法哪里出了问题,湖村的人前前后后就派人来巡查了不下上百次,不说每一处地方都清楚,但也知晓了大半。 “我心里着急,毕竟鬼罗刹去了村里,我就和大家商量着先去问题最严重的一个地方,先修补那里,或许对村子的帮助大一些,所以,我们就去了那里。可是,真是太错了,如果不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季风又激动了,双手抱着头,死命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承愿劝慰了好一会儿,才让他彻底的冷静下来。 从大局的角度来看,季风没有错,就如要紧急的生产什么东西,面对一部问题颇多的机器,也是要先修补它最严重的问题,让它能勉强运转,再慢慢的修理细节一般,谁又能料到会出事故呢? 问题最严重的一个地方,是三个相连的阵桩,从水面上来看,这阵桩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而整个大阵在水下也有着它精妙的布置,所以要找出具体的问题,就只能下水。 “这下水就是他俩抢着要去,谁会知道不出一分钟就出问题了。”季风这时已经冷静了许多,但说这话的时候,拿着酒壶的手还是在忍不住的颤抖,他给自己狠狠的灌了一口大口酒。 “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有看见是什么东西做的吗?”我心里有些沉重,不到一分钟就出事!牺牲的两个人怎么说也是道士,我难以想象 季风摇摇头,说到:“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有看见。因为一开始下去是平静的,可是忽然他们俩就一下子窜出了水面,望着我们,那样子似乎是在拼命挣扎,可是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就” “就被拉扯下去了?”我试着推测,这种方法和河里的水鬼找替死鬼倒有些相似,但身为道士对付这种问题的方法又哪止一两个? “是的,就是被拉扯下去了!一下子就被扯下去的!“季风的神情有些惊恐,然后说到:“陈小哥,是不是很像水鬼?但不是的,他们手里都捏着血菖蒲,莫说是一个水鬼,就算是十个八个的也会被打散啊!然后,我们当时都没反应过来,毕竟他们什么都没说,就是忽然那么上浮了一下,等到我们反应过来,想要跳下去救他们的时候” 季风说不下去了,只是接连灌了自己好几口酒,是另外一个汉子补充说明的:“等咱们就要跳下去救他们的时候,哪想到他们又自己浮了上来?这浮上来的时候,我们先是看见血花蔓延在湖面,接着就是他们的尸体一浮一沉的上来了,很多这片水里的鱼围着他们,围着他们啃肉吃!” 那个汉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也说不下去了!眼眶通红,这种场景我没亲眼看见,但光是想想,就是一件很沉痛很惨的事情! 这里的鱼有牙齿?我想起了那两具尸体上充满了破洞的衣服,小小的血洞,凝固的血液这一切恐怕是真的。 “接着,我们把他们拉上来,是真的已经死掉了,不到半分钟啊拉得时候,他们全身冰冷,不是死人那种冰冷,是一种更冷的感觉!就如同在拉冰块一般,还要冷一些,冷到人心里去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在那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季风放下了酒壶,眼神有些木然,迷惘的说到。 我的第二支烟也抽到了尽头,听完了这个有些沉痛的变故,然后狠狠的把烟一掐,说到:“走,带我们去一趟那个地方,我开天眼看看。” 我隐隐的觉得这件事和一些事是有联系的,必须要去探查一番,因为我从六岁就开始开天眼了,所以天眼的洞悉力,也可以说是天眼的等级是比较高的,或许我在那里开一个天眼能发现什么。 “还去?”在季风旁边的一个汉子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畏惧的神色,但这怪不得他,毕竟经历过那么恐怖且不知道原因的一幕,任谁都会对事发的地方有一丝畏惧的心理的。 季风看了我一眼,看着我相对平静的表情,一下子就下定了决心,手重重的拍在身下的长凳上,说到:“去,陈小哥儿说去,咱们就要去,只要不下水,应该就没事儿。” ——————————————分割线—————————————— 我去到了季风他们那一条船,肖承乾爱看‘热闹’,也吵嚷着来了这条船,而我们的船则由慧根儿划着跟上就行了! 跳上船的才站定,我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由于小船是晃荡的,也许在摇摇晃晃中,其中一具尸体的手就从船头上晃了出去,搭在了船舷边,在那里晃晃悠悠,结果不少湖里的那种惨白鱼就从水里不停的跃上来,看样子又是想吞肉的感觉。 那只手已经被啃噬了十几个血洞,那些鱼还不消停,见人回来了,还在不停的往水面上跳跃着,看看那边船舷的湖水里,也聚集了一小群! 我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一股怒火从胸腔爆开,这两个年轻人牺牲的如此可怜,尸体也要受到这种待遇吗?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看见同样看见这一幕的季风,忽然就扭曲着愤怒的一张脸,拿起船桨,就开始拼命的打那些不停要跃上水面的鱼,发疯似的把船桨不停的砸向水面,驱赶着那些鱼。 我把尸体的手臂拖回了原位,却看见季风摇摇摆摆的站在船边,眼看着就要跌落下去,我一把扯住了他。 ‘哐啷’一声,是船桨落在了船头木板上的声音,季风一屁股坐在船头,神色难看的对我说到:“谢谢。” 我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目光却落在了船头,刚才季风发疯似的乱搞,却在船头跃上了一条那种惨白色的鱼来上! 我对这种鱼没有什么好感,拿起船桨,‘啪’的一声就把这鱼拍了一个稀烂,也就这时,我简直发现了一件儿世界上最神奇的事情,就是那鱼竟然怪叫了一声! 鱼会叫?这真的让人不敢相信,但那种叫声来得太过飘忽,就像直接响在人的脑子里似的,莫非 我皱着眉头,下一刻就洞开了天眼,果然不出我所料,一股黑色的气团从鱼的身上飘忽而起,我走上前去手一握,本身的阳气就直接冲散了它。 我收回了天眼状态,有些发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转头对所有人都说了一句:“这湖里的鱼也是鬼魂!” 大家都震惊的看着我,其中肖承乾不敢肯定的问我:“你是说?” “有些残魂附在了湖鱼身上,你们知道鬼魂也是可以附身于动物身上的,毕竟附身动物的话,它们身上的灵魂抵抗力和人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上天造物,总是留有一线仁慈,动物虽然灵魂不济,可是气血却比我们人类还要旺盛,阳身比我们强大,加上它们大脑的限制,鬼魂一般是不会附身于动物的。但是”我没有说了,心里却泛起一种恐怖之极的感觉,想想吧,这片水域里,一湖的鬼鱼! “但是残魂就不好说了,附身于某种活着的生物上,总比残魂彻底消散来要得好!这些鱼被阴气污染,对于残魂来说,附身是再合适不过了而鬼物对血肉都是渴望的,因为血肉能带来温暖,它们却生活在无尽的阴冷中,一旦有了可以驱使的身躯,自然是想啃两口人肉,来驱散这鱼身也阴冷无比的痛苦。”肖承乾说起了一个典籍中的传说与推测,说的是地狱里阴鬼的感受,但不能当做真实的证据来看,这只是推测。 不过,也恰好的解释了这湖里的鱼为何这么嗜血!我捡起了那条被拍得稀烂的鱼,捏开了它的嘴,发现这种鱼嘴里不满了碎米一般细碎的牙齿,阴气的侵袭,让这里的鱼彻底的产生了异变。 那么自然大阵中的呢? 第八十七章 阴气之河中的通道 我不敢去妄自揣测,更不想去想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何种恐怖,那也只会给自己徒增心理压力罢了! 我随手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鱼,只是拿在手里那么一会儿,我就感觉整条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那是鱼身体里阴气太重,有一点儿影响到我的表现。 随着鱼尸呈抛物线的在空中扬起,空气中也荡起一股带着异样腥臊味儿的轻风,这鱼好腥,还带着一股子腐味儿。 ‘噗通’一声,随着鱼尸落入水中,那群本已散开的鱼又开始争抢起水中的鱼尸,穷凶极恶! 我懒得再看,随手用湖水洗了洗手,对季风说到:“走吧,去看看那个出事儿的地方。” 季风沉默着,开始划动小船,慧根儿在后紧紧的跟上,两条船开始朝着出事儿的地方赶去。 距离原本就不愿,不到十分钟以后,两条船已经并排停在了三根巨大的石柱面前! “就是这里,这三根石柱应该是阵法中几个相当重要的中枢位置,我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季风双手紧紧的握着船桨,由于紧张,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他给我解释到。 这三根石柱很大,估计要一个壮汉才能合抱的过来,整个石柱呈现着一种玉石特有的光泽,但却不是我所熟悉的那种建筑材料汉白玉,而是一种带着隐隐血色的材质。 我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但经过道家古时的高人用特殊手段祭炼过的材料又岂是我能揣测? 石柱上雕刻着一些图腾,看样子是人们熟悉的震水兽的一种,只不过每一个湖泊,每一条江河的震水兽各有不同,所以它也有自己的特征!总之被雕刻的活灵活现,但细看去,却少了一种真正有灵之物的气场,也就是不够灵动。 那么说这里出了问题,也应该是对的,至少从这些雕刻就可以看出问题。 可我毕竟不是来研究阵法的,只是感慨于这个工程的浩大,光是这三根柱子我就无法想象凭借古时的条件是怎么运输到这里,并且修建于湖里的! 看这三根石柱并排冒出水面有7,8米高的样子,柱顶的法器笼罩在薄雾之下,朦胧不清,竟然让我有一种恍惚的,我不是在这世间,而是在另外一个空间的错觉。 船下的水潺潺的流动着,显得比别处急促一些,莫非是因为这柱子的后面恰好就是一个类似于峡谷的地形? 我眯着眼睛观察着,这三根柱子的后面,是两座挨的很近的矗立在湖中的小山,两座小山中间的地方就是一个类似于峡谷的地形,只不过目光望去,我发现在薄雾轻烟之间,我竟然看不穿那峡谷背后是什么! 见我在观察那里,季风在我旁边解释到:“在那两座山的背后,也就进入了那个自然大阵的范围了,但是船不能从这里通过的,会迷失的,唯一进阵的路只有我给慧根儿那幅地图。这是前人用生命得出的经验。” 会迷失?这个我是相信的,毕竟空间的事情多神奇,岂是我这等凡夫俗子可以揣测的? “这里的水流以前就是那么急吗?”我忽然开口问季风。 “我来守村8年了,记得才来的时候,被前辈带着来过一次这里,印象中这里的水流并不是那么急的啊?可我不敢肯定,平时就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季风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可惜他根本就不能肯定什么。 我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一点儿猜测,当下就站在了船头的最前方,怕我出事儿,季风用绳子紧紧的绑在了我的腰间,他生怕我掉下水去。 而肖承乾则好奇的,老神在在的在我身后看热闹! 望着船下的水流,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此地开了天眼,在天眼洞开的一瞬间,我就差点被冲天而起的阴气迷了眼睛,原本优美的湖景不见了,那急促的水流也不见了,朝着湖里看去,竟然只是无穷无尽的代表阴气的黑色气流在缓缓的流动! 这一股阴气是如此壮大,以至于它都快要挣脱三根勉强束缚它的柱子,破水而出!就算如此,也有少数的阴气逸散而出,形成了这湖面上一团一团的轻烟雾气! 哪里是什么美景,在天眼之下,那分明就是一团一团流动的阴气。 看到这里,我心里大概对牺牲的两人怎么死去的,有了一点儿判断 这三根柱子说到底,不知道被怎么破坏了,效果还在,但已经十分的微弱,不说能封闭自然大阵里流出的阴气,就算连阻挡它流出也做不到了,它只能勉强的把这阴气束缚在水面之下,不让它四处逸散,说到底,在这湖面下已经形成了一条7,8米宽的阴气之河! 普通人只要一跳下去,就会被阴气侵扰,出现冰冷,抽搐,甚至全身不能动弹,甚至因为阳身虚弱而产生幻觉! 道家人如果进入,旺盛的血气应该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呆久了,后果和普通人绝对是一样的!那两人的牺牲就这条阴气之河的原因,但应该不是全部的原因。 天眼这种程度还不够!我努力的调动着自己灵魂力,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在我的努力之下,我看见了那阴气的河流中,有很多残魂在游荡,本体就是那惨白色的鱼 在那些鱼之下,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不够,还不够,我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干脆封闭了自己的五感,光凭天眼去‘看’,而在这一次,我终于看见了一些东西,我好像看见了在阴气的河流中藏着一条通道 但那通道被阴气所包裹我心下着急,生平是第一次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去使用天眼,努力的看去,终于我的灵觉(天眼是灵觉的一种具体形式)穿越了那层层的阻碍,终于看到了那条呈黑黄色的通道,在那条通道中,我看见了好多人,好多人,低着头,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在缓慢,不,是非常缓慢而吃力的蠕动 嗯,只是蠕动,因为他们的行动更像是原地踏步!但这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抓紧了! 可也就在这时,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发觉了我的窥探一般,忽然下面的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它们停止了那原地踏步般的行动,其中有一个抬头朝我往来,接着几乎我视线内的所有人都抬头朝我往来 在那么多冰冷麻木仇恨的眼神注视下,我的心陡然开始心跳加快,那种被人群注视的紧张感,让我差点从船头摔下去,幸好季风由于太过小心,在我腰间为我绑了一条绳子,才让我没有从船头摔落,但是却不小心把船头放着的一个季风喝水的壶给碰了下去 ‘噗通’,那壶掉入了水中,我的心中充斥着巨大的惊恐,却还舍不得解开天眼的状态,努力的朝下看去,我看见个天眼之下朦胧的壶冲破了层层的阴气,朝着那个通道下落,通道内的‘人们’开始行动了,它们吼叫着朝着那个壶冲去,很多双手伸出来,想要抓住那个壶 我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我仿佛是看见了牺牲的那两个人也是这样‘惊扰’到了通道内的‘人们’,然后它们伸手抓住了它,它们!它们根本就是大量的鬼物啊!! 是啊,一只鬼物没有办法实质性的抓住人的身体,可是鬼物的精神力由于没有了阳身的束缚,一向强大,无数只鬼物呢?它们想要抓住你的那种精神力就能束缚你 先是数十只,两人勉强摆脱了,但是接下来数百只呢?陡然就被拉了下去!如此多的鬼物包围了你,瞬间死亡也不再是什么诡异的事情了 我的冷汗跟着脸颊大颗大颗的往下流,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忽然就像是在体会那两人牺牲时的巨大恐惧! 在那一瞬间,被那壶所惊扰的鬼物忽然间冲到了水面之下,只是一瞬间,我看见水面之下,无数张的人脸在冲着我吼叫,还有无数人想拼命的挤上来! “不”我终于知道,我终于明白了,我在惊恐之中狂吼了一声,一下子解除了天眼状态,一口鲜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第八十八章 鬼湖的大门 我的大脑有些昏昏沉沉,迷蒙中,哪里还有水下的人脸?哪里还有那一团团的阴气所化之雾气? 只不过,那一口喷出的鲜血让所有人都担心之极,在我昏沉虚弱之际,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架入了船舱。 “水”我低声喊了一句,立刻就有人端来一碗清水,我接过‘咕咚咕咚’喝下,一股清凉之意冲上大脑,总算让我昏沉胀痛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伸手抹掉嘴角的鲜血,明白这一切的反应不过是使用天眼过度所造成的后遗症,休息一下也就没事儿了,但是我所看见的我的内心又是一阵沉重! “承一,你看见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看见我稍许好一些了,季风忍不住开口问到,毕竟在这里死了两个守湖一脉的人,季风太想知道原因。 “除非前辈高人,否则任何人,包括我在内,下水都是必死之局。在这里,发生了极大的变故。”我努力的组织措词,尽量用季风能够接受的语气来诉说这一件事,我怕他冲动,更怕他知道真相后崩溃。 即使我,看见这一切,内心也有一些崩溃。 听闻我这样说,季风的脸色稍许好看了一些,而肖承乾格外‘三八’的给我揉着太阳穴和眉心,然后说到:“别磨磨唧唧的,要说就说具体一点儿,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到底发现了什么?我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问季风要来他的酒喝了一口,又点上了一支烟,才有勇气诉说这一切:“老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鬼罗刹那个县城吗?承真说在那里发现了一条自万鬼之湖流动而来的阴脉,这是第一点。接着,还记得我们刚入湖时,忽然而来的雾气,那些鬼物是怎么上来的吗?” 肖承乾皱着眉头说到:“怎么不记得?雾气从水下而来,鬼物也是从水下而来。你是说” “是的,其实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困在万鬼之湖的鬼物已经破坏大阵,打通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到,阴脉所向之地,应该就是通道所及之地!”我简单的说到,说完这句话已经疲惫之极。 这样的后果不用我说,都已经很可怕,这条阴脉在蔓延,湖里的鬼物就通过这条阴脉慢慢的涌出来,如今我们所知这条阴脉的尽头在那个县城,还不知道是否会继续延伸,就算这条阴脉不继续延伸,但如果有一天,那些鬼物通过这条阴脉到达了那个县城,所过之地 想到这一层,我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我这句简单的说明意味着什么,连一向洒脱的肖大少此刻也有些慌了,原本他是在帮我揉着脑袋的,一听我这样说,一下子失了神,手都揉到我眼睛上来了。 我甩开肖承乾的手,苦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风已经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问到:“这下面,下面那鬼物多吗?” “我所看到的有限,已经是密密麻麻,这里就相当于是一个门,一个万鬼之湖通往外界的门,你此时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了吧?掉进了鬼窝啊。”我摇头对季风说到。 季风有些失神的靠在了船壁上,脸色比我还难看,他喃喃的说到:“完了,完了这围困我们村的鬼物不是杀之不绝了吗?如果上层再不出手,我们村就是第一个要被毁灭的地方,要变为死村!不,不行的,就算是死村,我们也要死守!我们是守湖一脉,对,修补阵法,修补阵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说完,季风就朝着船舱外冲去,我却一把拉住了季风,这件事情的真相一揭开,几乎把季风刺激的有些神智不清了! 因为这件事情的背后就是绝望,自然大阵存在了多久?有据可考的也是几百年了,它一直吸引着方圆百里(只是一个大概范围)的鬼物,那在这里面累积了多少的鬼物?如果全部出来,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自然大阵中间一定还有秘密,但这不是我现在能思考的关键,关键在于这其中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好消息就是这些鬼物据我所知,都是被莫名的控制了的鬼物,还没有多强烈的自主意识,如果说找到那个控制它们的关键,那么事情就还有转机! 这个关键应该就是魍魉,那种以吞噬鬼物为生的存在,而且阵中还有我师祖留下的契机,如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入阵。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对季风说到:“大阵自然是要修补的,事情也并非没有转机。如果你相信我,你们就在这自然大阵的外围等待,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千万不要靠近这三根柱子了。三天,你们等我们三天,这里面的范围不算太大,三天时间应该完全够了,如果我们三天不出来,你们就离开,从别的方向离开,去寻找救援!如果三天后,我们出来了,你们也可以安全的修补大阵了。” “嗯!”季风重重的点点头。 我原本是想让他去找江一救援的,毕竟江一背后应该是这个圈子明面上最大的一股势力了,但想想到底没说,因为守湖一脉背后的势力原本就是错综复杂的,他们也自有一股力量,说不定最后会牵扯到江一,但是我夹杂在其中,最好还是别多事,就因为我不能完全的信任江一。 事情只能暂时这样处理了,两条船离开了这个充满了危险的‘大门’,划到了另外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回到了我们的船上,季风他们就将在这里等待三天。 也只是三天罢了,他们的食物什么的,都应该能撑得住! 交代好了一切,我们终于朝着自然大阵出发了,慧根儿在前面沉默的划着船,脱掉了上衣,纠结的肌肉随着船的滑动,鼓胀出好看的线条,充满了力量。 就如我们每一个人,说到底都不算弱者,但自身的力量是否真的就可以依靠?保证我们在阵中不会出事儿?没人有答案,有的只是知道了万鬼之湖‘大门’已开,更加沉重的心情。 我蹲在船舱之中,狠狠的撕咬着手中的肉干,吞咽着有些硬的干饼,船外,一弯弯月也已爬上了天空,行程加上一些事情的耽误,我们终究还是在快要入夜的时分才能进入这自然大阵了,可真不是个好时间! 我的吃相并不好看,有些狼吞虎咽,毫无形象的样子,但大家的吃相都是如此,包括几个女孩子,老李一脉从来都信奉吃饱了饭才好办事儿的理论,在场的人除了路山和陶柏,几乎都和老李一脉能扯上关系,自然也受到了这个理论的理想。 而路山和陶柏受我们的影响,自然也变成了这副吃相,我们不愿意说的是,怕这是最后的晚餐,那么当个饱死鬼也总比当个饿死鬼好得多! “哥,额要划进去了。”慧根儿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我正在费力的吞咽着一块干饼,忽然听见这个,心情一沉重,竟然连声的咳嗽起来! 然后站起来,朝着船外看了看,就是那座黑山,已经划到了这里吗?我当然知道,只要划过这座黑山,我们也就正式进入了自然大阵的中心地带,也就是传说中的小地狱,鬼物所在的中心地带。 灌了一大口水,我的感觉却像是灌了一大口酒,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英雄一去不复返的壮烈。 “进来,把东西吃饱了,再进去!咱们吃饱了,就好进去打架!”我扯着嗓子对慧根儿喊到。 “来咧。”慧根儿应了一声,扔下了船桨,进来抓起干饼就吃。 我还是习惯的把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有些宠爱的看着这小子狼吞虎咽,他包着一嘴的干饼对我说到:“哥,额忽然想吃蛋糕。” “不是从那以后就不吃了吗?”我的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师父在我心中,额又何必老和蛋糕过不去?刚才要划进去了,额忽然就想,这一去说不定额就死咧,不如和蛋糕和好算了。”慧根儿有些傻气的对我说到。 “呵呵!”我摸着慧根儿的光头笑了,然后说到:“和好吧,就算不死也和好!本来就不能吃肉了,再不吃蛋糕多亏啊。” 人,可以在心中永远的放着另外一个人,但当时的情绪也就放手吧,真正的感情永远是寄托在那个人身上,而不是当时的情绪。 就如,慧根儿的感情所在是慧大爷,而蛋糕不过只是当时的情绪。 船外,弯月幽幽,船下,水波荡漾,前路那就是我要走过的路! 第八十九章 小地狱之内 船桨破开水面的声音,回荡在这湖面有些寂寞的味道,慧根儿的身旁站在我,而在船舱中所有人都是站着的,那一座黑山,就如同人间和地狱的分割线,山里山外是两个世界。 我说过和慧根儿一同面对进入自然大阵的第一刻,所以此刻我就站在他身边,甚至还要靠前一步,我看着黑山的身影逐渐的在我眼中放大,接着我看见了山上的植物,深绿接近黑色的叶子,在风中微微颤抖! 转过那个弯以后,就是自然大阵之内,那一个弯就像一个明显的分界线,在弯外的水映射着月光,还有些许的明亮之意,在弯内的水在沉沉的夜色之下,就像一潭沉寂的黑水。 小船在快速的前进,很快就到了分界线之处,慧根儿忽然停下,眼中有些怯意的看着我,不论怎么样,我们还是人,要进入一个鬼物的世界,如何又能完全没有怯意? 这个时候,慧根儿才又流露出他还孩子气的一面。 “继续划,没事儿的。”我尽量平静的说到,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告诉我,我这一刻是多么的不平静。 “嗯。”慧根儿应了一声,身子往前一俯,船桨动了,小船借助船桨之力,再次开始划动,这一次,终于是毫不回头的进入了分界线之内! 鬼物的世界,我们终于还是闯进了这里。 那一刻是一种来自于心理压抑的寂静,我们所有人几乎都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一切很安静,并没有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呼’,是慧根儿吐气的声音,可是周围好黑,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慧根儿那声呼吸的声音,就好像是这里唯一的声音。 “啦啦啦”悠远之处,仿佛是有一个飘渺的女声在哼着一首古老的歌谣,歌谣的曲调很好听,可是那女声却哼唱的像是在哀哀哭泣,让人心里不自觉的就升腾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第一个吗?”肖承乾紧皱着眉头,仿佛是在厌恶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 可不想他的话刚落音,一阵狂风没由来的就从四方八方吹起,每一处地方的风目标都是我们这一艘小船,伴随着水下忽然翻起的浪头,一下子我们就从平静的环境转变到了风浪之中! “我x,怎么回事儿?”肖承乾叫骂的声音从船舱中传来,接着就是接二连三大家跌倒的声音! 一时间风浪太大,这艘小船彻底变成了风雨之中的小舟,我们都站立不稳! 我站在船头,在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感觉一个浪头打来,溅湿了我的身体,然后我忍不住的滑到,是慧根儿抓着船桨,死死的拉住了我。 “哥,别掉下去,额听见了这风里好多冤魂的声音!额觉得有好多双手要伸上来抓人!”狂风把慧根儿的声音都扯得断断续续。 我感觉一个又一个浪头打上船头,打在我的身体,那一刻是如此的混乱,但是我还是听见了慧根儿的话,他有一个晶莹剔透之心,在陡然环境的切换,感觉这些比我的灵觉还要好用! 他一说,我在恍惚中也感觉到了,在狂风的呼号中,有着许多或哭或笑的声音,在翻涌的浪头中,有无数双伸出的手! 我赶紧的翻身爬起来,却不敢站直了身子,我拉着慧根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和他一起滚入了船舱之中! “关舱!”我大喊到,说话的同时,我忍受着这颠簸,几乎是爬到船头之前,勉强拉住船篷的边缘,一下子扯下了船篷! ‘澎’的一声,是一股巨浪打来,狠狠的打在了我刚拉下的船篷之上,传来了一声巨响,我感觉到从船篷上传来的一股巨力,一下子把我打退了几步,狠狠的跌落在了船舱之中! 而在那边,路山也拉下了船尾的船篷,同样也引来了一股大浪,让路山也被‘击’倒,几乎是和我躺在了同一处。 在这狂风之中,两股大浪的打击,几乎让这艘小船从水面上飞腾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入水中,在那一刻,船身几乎呈60度倾斜,我们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偏移到了一方,撞得船舱‘嘭嘭’直响! 我的一颗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儿,我深怕小船经不起这风浪的打击,瞬间就倾覆了,好在在摇摆不定了好一会儿,它终于还是勉强稳住了。 狂风被船篷隔绝在了船舱之外,在黑暗中,在这勉强还能忍耐的颠簸中,我们开始摸索着寻找玉符,我想用打火机来照亮一下,却不想被水打湿的打火机根本不能再发挥作用。 这时,还是肖大少爷的高级打火机坚强的亮起了一朵明火可是,下一刻,举着打火机的肖承乾就开始忍不住要呕吐,这种风浪中的行船,不是常年呆在水上的人,根本就经受不住。 “别吐!吐船舱中我们还能呆吗?”我动作很快,脱掉上衣就捂住了肖承乾的嘴,结果这家伙就将就我的衣服吐了一大包。 情况还能再糟糕一些吗?我咬着牙,忍着恶心,拉开了窗子,一把就把手里散发着酸臭的衣服扔了出去,可是在开窗的一瞬间,我看见了无数张挤过来的惨败的脸,在狂风中被撕扯的破碎,又聚集,一双双枯槁的手,拼命的逮住窗子的边缘。 “妈的,滚!”我咬破手指,快速的在掌心画符,然后用掌心挨个拍去,也来不及去听闻那冤魂惨嚎的声音,在拍落了那些拉住窗子边缘的手以后,一把拉下了窗帘! 承愿拿着肖承乾的打火机,终于点亮了油灯,借着油灯的灯光,大家七手八脚的安装好了玉符,就等着小船的防护大阵慢慢的发挥作用。 小船还在剧烈的颠簸,我们一个个沉默的坐在船舱内,任由油灯的灯光把我们的脸映得惨败,我们不敢说话,怕一说话,会引来更大的灾难,只能忍受那颠簸,忍受着那类似于不停在拍门一般的狂风打在船篷上的声音。 时间缓缓的流逝,每过一秒都像是过一个小时一般,这种颠簸让我的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我咬牙强忍着,但时间无论如何,也是在流逝的,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风好像小了一些,来自水下的浪头也渐渐消停了一些 接着,一切开始变得安静了一些,再接着,外面的狂风好像停了,小船也变得温柔起来,只是轻微的摇动,就像小时候在母亲的摇篮内一般。 我们竟然开始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不,不能睡,千万不能睡,我的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提醒我,我怎么能在这么诡异的地方睡着? 我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巴掌,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又挨个的去叫大家,我发现在这种环境之下,比我精神的就只有陶柏一个人! 好不容易,在陶柏的帮助下,我才让大家彻底的清醒过来,如月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风停了?我们没危险了?” 路山狠狠的捏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有一种有些迷糊的声音说到:“从开始到现在,十分钟!不能再浪费玉符了,只有三刻钟的时间不能”说话间,他又要睡去,陶柏没办法,只有狠狠的掐了他几把。 “是阴气瞬间的剧烈流动造成的吧,不对劲,承一,这种让人想睡的感觉不对劲,连船上的阵法都防不住,我们要出去看看。”是肖承乾在说话。 这个时候,承心哥勉强的支撑中,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了三支呈诡异紫色的香,然后在船舱中点燃了。 这香有一种说不出的甜香气味,很快就在封闭的船舱中弥漫开来,仔细闻去,这种甜香中还带着一种异样刺激的气味,随着这种香的燃烧,那种恼人的困意终于被驱赶跑了,虽说还不是那种巅峰状态的清醒,但至少也不会说几句话就想睡觉了。 清醒过来的我们在船舱中面面相觑,刚才那一阵猛然的爆发,让我们每个人想起来都有些后怕的感觉,肖承乾说的对,是应该出去查探一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真的需要太大的勇气。 我看了一眼船舱中的玉符,知道没时间再拖了,一下子站起来,说到:“把玉符撤下来,总不可能一开始我们就完全的屈服在这里了吧?后面怎么办?我出去看看吧。” “三哥哥”“承一哥”是几个女孩子害怕的声音。 可是,我哪里还能管这么多?难不成就要被困死在船舱中吗?我一咬牙,走到了床头的位置,一下子拉开了船篷,然后 我呆立在了船头! 第九十章 幻境与纯阳之血 我以为我会看见一片地狱的景象,就如同我在雾中所见那样,穷山恶水,阴沉一片,鬼物拥挤在其中,可事实往往出乎人的意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会看见眼前的一片场景。 小船轻轻的飘荡在一片平静的水面,两侧是两座矮山,在矮山之间就是我们所在的这片水域,薄雾如同轻纱一般的在水面上飘荡,而在水面之上,开满了一种有些像睡莲,但决计不是睡莲的植物,偶尔还会有两尾鱼跃出水面,和水面上的植物交映成趣。 天地间都很安静,安静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艘船,还有船上的我们,在这种绝对的安静里,在那悠远的远方又传来了似有若无的歌声。 在这种时候,我对那种歌声已经没有排斥的感觉了,反而是有些恍惚,眼前的美景,飘渺的歌声,这是仙境吗? “好漂亮的花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如月站在了我的身边,盯着湖面上的植物忍不住出声赞到。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责备的对如月说到:“你怎么出来了?会危险的,进去。” “不。”如月有些倔强的说到,没有理由的,很干脆的拒绝了我,只是目光停留在她口中所说的,很美的湖面之花上。 对的,这种花是很美,有些类似睡莲,却比睡莲美了太多,可是这种地方的东西,再美也是危险的吧,何况这种花的花瓣之巅上,还有一抹淡淡的,让我心悸的紫色。 在我的生命中,这种紫色几乎如影随形,所以我下意识的对紫色这种颜色就有了一种心理抗拒,所以对于这种水面上的植物,它有多美,我都欣赏不来。 “这种植物,好像有些眼熟,但又不太一样啊。”忽然间,在我耳边又想起了一个声音,是承心哥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上了船头。 “这里安静的太诡异,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我看了承心哥一眼,他正捏着下巴,也同样是看着这种水面上的植物在沉思。 我不知道是如月和承心哥忽然说话,让我清醒,还是我自己看见了那抹紫色不舒服,总之在这个时候,我已经从一开始的有些沉迷变得清醒过来。 伴随着这种清醒的,就是强烈的不安之感,这种不安之感并不是什么危机的感觉,而是那种在这里多呆一秒都觉得难受紧张的感觉,而这里明明就是美景一片,仿佛在暗示我们这里就是自然大阵之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承一啊,我看了一下,刚才的风浪已经不知道把我们带来了哪里,该不会是离开自然大阵之中了吧?”路山的声音从船尾传来,毕竟在一个地方,确定方位最是紧要,可是他做为比较专业的人士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方位了。 “是吗?”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转身从船头走进了船舱,如果不能确定方位,我说离开这里,又该往哪里去? 我走进船舱的时候,路山并不太紧张,而是来回的摆弄着他手里的指南针,或许是这里的美景让他放松,我脸色难看的看见路山手中的专业指南针不停的乱摆,他却冲我一笑。 “这里挺美的,至少安全不是吗?”面对我难看的脸色,路山那意思倒是劝我放松的意思,说话间,他把指南针放进了裤兜里,望着船外的美景说到:“有时候累了,一直想带着陶柏到一个没有纷扰的地方隐居,这里山好,水好,与世隔绝,很不错啊。” 山好,水好吗?我的视线透过船篷的窗户向外望去,两旁的青山上有着大片的草坪,颜色纷繁的花朵,稀疏的低低矮树,确实是很美,刚才我怎么没注意到。 我的心底也有了一丝莫名的放松,可想起那水面之花上面的那一抹紫色,我的心里总是不安,转头看去,却发现每一个都很放松。 如月站在船头俯身欣赏着那水面上的花,承心哥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本医书,放了一盏油灯在自己身旁,悠闲的坐在船头之上,双脚搭在船舷之外,开始看起书来 不止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如此,那么的放松,肖承乾甚至嚷着他一定要自制一杆鱼竿,在这里钓鱼! 那一刻,我甚至都再次有一些恍惚了,我觉得我应该放下所有的烦恼,就在这如梦似幻的地方悠闲的生活下去,外面的世界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我那强大的灵觉一再得让我片刻不能放松,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弥漫,越来越压抑不住,我在自我挣扎,我在努力的思考,我们是在万鬼之湖,是在自然大阵当中,为什么来这里,是因为 因为师父的足迹! 那一刻,我全身都冒出了细汗,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不对劲儿了,这里一开始是让我们想要沉眠,接着就是让我们心志麻痹,这里的危机根本就隐藏在这貌似平和的仙境般的美景之中! 无论如何,离开这里!我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船头,并拉过看着自己手中的一串手珠正在傻笑的慧根儿,对他说到:“慧根儿,划船,离开这里。” “如月,承心哥,你们回船舱去。”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神情上都有了一丝不满,慧根儿莫名的对我说到:“哥,知道这串念珠吗?是师父给额的第一件儿东西,它” “承一,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这一刻的放松,为什么那么快就要离开?你是见不得我们有放松的时候吗?” “三哥哥,为什么现在每一次有危险的时候,你总是要叫我躲在你身后,躲的远远的,在小时候,我们不是并肩而行吗?所以,我不,我也要站在和你一样的位置” “承一哥,我” 所有人都同时开始说话,说的都是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和因为这些情绪,所以要放松,要颓废的理由! 好厉害!在我心中翻腾的就只有这三个字,如果不是我对紫色的东西总是那么敏感,如果不是因为天生的灵觉,我想我也会陷入这种情绪当中吧。 看慧根儿那样子,我想是完全指望不上了,我干脆自己拿起船桨,有些笨拙的开始划船,但是让我震惊的事情出现了,无论我怎么努力,这船根本就动不了一丝一毫,仿佛是固定在了这里,只随着这里的水波在轻轻飘荡。 我该怎么办?我的脑子急速的运转着,开始想着各种办法,而当务之急却是让每个人都清醒过来,不是吗?望着这船上情景,我忽然之间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原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受,是那么的让人不好过! “陈大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我迷茫难过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船舱中想起,我回头一看,不是陶柏又是谁?我的心中一喜,原来还有一个和我一样清醒的人,就是陶柏这很神奇的小子。 我望着陶柏,还没来得及说话,陶柏却接着说话了,他生怕我不相信似的,对我说到:“陈大哥,是真的不对劲,我知道路山哥从来就是一个很积极,在绝境中也很积极的人,可是刚才他竟然不停的跟我说,他累了,他想要在这里休息,在这里隐居,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一起干脆的告别这世界的纷扰。这不是路山哥能说出来的话啊。” 我惊奇的看着陶柏,他原来是绝对的清醒,还有如此的判断力,看来他身上的秘密我没有再想下去,而是说到:“我相信你,我觉得这条船上除了我和你,所有人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招了,我在想办法让大家都清醒过来!更糟糕的是,我们好像已经被困住了,船在这里也动不了。” 在此时此刻,我才觉得能找到一个倾诉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所以面对清醒的陶柏,我不自觉就念叨了那么多。 面对我的无助,陶柏忽然有些犹豫,也有些害羞的对我说了一句话:“我知道陈大哥会道术,这件事情我或许可以帮忙,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身上有秘密,有人曾经告诉我,我的血可以破除一切的邪妄和幻境,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这句话,陶柏又低下了头,生怕自己说错话一般,而我却狂喜起来,破除一切邪妄和幻境之血!我怎么没想到?我曾经在鬼雾中不是猜测过,陶柏是纯阳之身吗? 如果真的是纯阳之身,那么他的血有这种功效,是毫不夸张的! “那就好!我们有救了!”我大声的说到,接着我从船舱中拿出我随身的黄色布包,从布包里掏出了一叠黄色的符纸。 第九十一章 水下危机 金刚慧根 我在这边调好了朱砂,那边陶柏也用一个小碟给我装来了一小碟子他的鲜血。 “这够了吗?”陶柏把装血的小碟子放在我的旁边,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我看了一眼那个小碟子,装了怕是有大半的碟血,不说够了,简直是太多了! 回头看了一眼陶柏,这家伙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可能是有些疼,他有些微微皱眉,此刻正摁住自己的伤口,期待的看着我。 “很够了,等着吧。”我对陶柏说了一句,陶柏立刻就笑了,仿佛为自己能帮忙而非常开心,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我小心的倒了一部分血在调和的朱砂里,然后开始用这加入了陶柏之血的朱砂开始画符,这符也就是很多道士都会画的‘醒神符’中的一种,最大的用处就是用在被鬼物迷了心智的人身上,不过这种符也是很神奇的一种符,就因为根据画符之人的功力,还有所使用的材料,符威力的大小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有些江湖术士画出来的醒神符简直就是无用之物,倒也不说他一定是在骗人,而是功力不到,符箓自然没用。 按照我的功力,画醒神符倒是小事一桩,一开始我也准备用这个办法,无奈的是,这里的幻境连我本人都不能堪破,画出来的醒神符又能有什么用?除非是给我一只世间几乎已经难寻的‘五彩神鸡’冠子之血,我才有把握用醒神符来唤醒大家。 没想到,命运总是暗藏着惊喜的转机,陶柏的这种纯阳之血效果不比五彩大公鸡差,甚至还要强悍! 画这种黄色醒神符原本就不是太费功夫的事情,加上陶柏之血的帮助,结符煞也是分外的顺利,只是我拿起符的时候,还是敏感的察觉,上面流逝的阳气太多,看来黄色的符纸根本不足以承受陶柏的纯阳之血。 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首先一张醒神符就贴在了承心哥的身上,接着,在每个人的身上我都贴上了一张醒神符 不到一分钟,这强力的醒神符就发挥了作用,最先清醒过来的是肖承乾,毕竟他是山字脉的人,他有些迷糊的揉着双眼,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很舒服的梦?”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忽然了一种不好感觉,就像凉风忽然吹过脖颈,让人全身一寒,我忍不住的回头看去,却正好看见陶柏趴在船头,正在吃力的做着什么。 一切都很平静的样子,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吗?但我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陶柏,你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清醒了,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我就这样看着陶柏笑着对我举起了手中的碟子,然后开心的对我说到:“陈大哥,这个是还要用的吧,我把它洗干净。” 我已经来不及说不要了,因为陶柏是斜着举着的碟子,我是眼睁睁的看着碟子里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洒金了船下的湖中! 完了,纯阳之血洒入这阴气聚集之湖的水中会有什么反应?就好比在滚烫的油里加入一滴水会有什么反应! 周围是大家纷纷清醒过来的迷惘,可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却好像只剩下我和陶柏,我惊慌的看着他,而他无辜的看着我笑,好像发现了我神色不对,想要询问什么,但在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听见了一声来自于水下疯狂的吼叫声,那吼叫声充满了痛苦,下一刻平静的湖面忽然翻起了滔天的巨浪,一下子就把我们的小船高高的扬起! 每一个人都来不及反应,只有我在被扬起的那一刻,极快的冲了过去,把在船头的陶柏一下子拉了进来,在小船凌空的那一刹那,我们每个人都看见一片破碎! 对的,是一个世界在自己眼前的破碎,之前的美景没有了,就这么忽然的消失在我们眼前。 那高悬的弯月,稀疏的星空,薄雾笼罩的湖面,美丽的湖之花,色彩斑斓的小山,通通的在这一瞬间都破碎掉了都不见了! 连原本在这个地方飘忽着的美妙歌声也变成了一阵阵的鬼哭之声 我来不及看这破碎之后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整个人就已经滑到在船舱,我紧紧的抓住船舷,大喊到:“全部都抓紧,不要掉在水中”承愿从我的身边滑过,我一把抓住承愿的手,死死的把她拉住,而另外一只抓住船舷的手则更加的用力了,可还是忍不住在慢慢的下滑,我痛苦的大叫了一声,简直是在凭借意志支撑! 要稳住小船,可是怎么才能稳的住小船?小船重重的落在水面上,我们又被那巨大的冲力冲得全部都弹了起来,这时,我才清楚的看见一件更绝望的事情,在我们的小船之外,有一双紫色的怪爪紧紧得缠绕住了小船,在那双紫色的怪爪之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那应该不是它的血迹,而是陶柏的血! ‘呵呵,破除一切邪妄之血果然啊’我的内心泛起一丝苦笑,果然是如此,我说我们的小船怎么划不动了,可能一开始就被这家伙缠上了,而陶柏的血倒入湖中,就这样巧合的破开一切伪装的幻境 “呕,那个是传说中的地狱的一种花”承心哥忽然大喊到,可是现在才发现有什么用? 我们的小船又被湖底的风浪高高的抛起,在那一瞬间,我们终于看清楚了这美景破碎之下的这一地带的真实面目,那山变成了鬼雾中的黑山,那水变成了鬼雾中的黑水,那盛放的花依然是老样子,可是那花瓣上的花纹却变了,所有的花纹组成了一张张诡异的脸。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要办法到陆地上去!在船上什么事情都办不到啊。”我大喊了一声,随着我这一声,我们的船又重重的落在了水面! “我来!”是慧根儿站了出了,他一把扯掉了上衣,露出了身上纠结的肌肉,那前胸后背的血纹身已经浮现在了身上,纹身上那两个金刚怒目圆睁,活灵活现。 说话间,慧根儿已经跑到了船头,然后张开双臂紧紧的拉住两侧的船篷,然后张开双腿,用马步蹲下,接着慧根儿身上青筋暴起,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一块一块快速的膨胀,可是那力感就如一块铁块涨起来了一般的诡异! “大力金刚!”我喃喃的说了一句,在这之前,慧根儿就曾经动用过这样的力量,到现在已经又成长了吗? 我的话刚落音,那双缠绕在船外的紫色怪爪又将船抱紧了一些,然后再一次的狂风大浪又来了,可是慧根儿在这时狂吼了一声,手臂上的肌肉都爆出了丝丝的血迹 奇迹发生了,我们的小船没有被抛上天空,而还是稳稳的在水中,只是不停的打折转,慧根儿又发出了一声嘶吼,回应他的是来自于水下一下不甘的嘶吼。 我大概明白我们遇见什么了,对陶柏喊到:“你快去稳住船尾,用自己的力量稳住船尾!” 陶柏应了一声,连忙跑到船尾,用同样的方式抓住了船尾的船篷,然后用力的稳住整个小船! 此时,小船已经彻底的平稳了下来,变成了陶柏慧根儿和水下那个怪物的对持,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起缠绕住我们小船的那双怪爪,这时,我已经清楚的看见缠绕住我们小船的那双怪爪,根本不是实质化的存在,而是有些虚幻的存在,说明在水下的依旧是鬼物 这样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吗?仗着自己的力量?想要颠覆我们的小船吗?我大喊了一声:“慧根儿,陶柏,把船给我稳住了。” 然后掐诀,就要开始和那鬼物战斗了,却不想这一次,是承愿拉住了我,她说:“承一哥,这应该是一个小虾米吧,我来对付它吧。” 承愿出手?我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承愿一眼,心里没由来的就有一些担心。 “你相信我,承一哥。”承愿的眼神异常的坚定! 第九十二章 承愿的出手以及针对 在我内心来说,我愿意相信承愿,可是从理智的角度来说,我不可能会放心承愿,我放开了阻止承愿的手,但始终在内心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承愿掐诀的时候,我甚至小声的对路山和肖承乾说,一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就立刻出手护住承愿,而我是随时准备出手。 “哥,最好快点儿。”慧根儿的声音从船头传来,并非说他力气不济,而是他在船上,这个着力点并不是很好,他要付出多很多的力气才能稳住船身,但反观陶柏,他没有特别的表现什么,但我感觉他比慧根儿轻松一些。 这陶柏,真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应该相信承愿的。”在此时承愿已经开始掐诀,肖承乾忽然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铁盒子,从中摸出一根细长的雪茄,很是优雅的点上了,然后对我说到。 我看了一眼承愿,这丫头此时完全隔绝了五感,看她掐诀一板一眼的样子,虽然少了一些圆滑灵动,但胜在中规中矩,这小丫头很努力啊,可是 “相信与放心是两回事儿。”我拒绝了肖承乾递过来的雪茄,他瞪了我一眼,估计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不过是一个鬼王级别的存在,比下茅之术请到的稍微厉害一点儿,如果你我要对付它,只要不在船上,起码有十种办法,它也不过是利用在水中的优势,利用精神念力,抓住咱们在船上的弱点,从船身上捣鬼而已。”肖承乾喷出了一口浓烟,淡淡的说到。 他其实是在与我分析,告诉我其实船身稳住了,承愿对付这个家伙不成问题,是的,在船身稳定以后,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隐藏在水下的不过是一个鬼王而已,而在小地狱这种地方,存在一个或者数个鬼王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要合魂这个手诀是繁复的,看着承愿认真的样子,我很想伸手摸摸这丫头的头发,又恍然像回到了那个冬天,我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家属楼的上午时间过得太快,如今她也能一板一眼的和一个鬼王般的存在斗法了,虽然是我们老李一脉有些逆天,类似于‘作弊’的手段——合魂! 但我知道肖承乾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啰嗦,于是问他:“有什么话直说。” “我是想说,你该试着放手,懂吗?”肖承乾认真的对我说到。 “放手什么?”我不解的看着肖承乾。 “就是说不要什么事都抗在自己身上,自从决定要进入小地狱以后,你没发现自己神经紧张的都不像你自己了吗?看看吧,那里”肖承乾伸手遥指着远方,借着这自然大阵内独有的朦胧光亮,我看见他指的那个地方不就是黑山吗? 原来大风大浪过后,我们才不会离开黑山不到几里,目光还能清楚的看见黑山的影子,也就是说我们才进入不远,就遇见了那么多事儿。 我的脸色难看,可是却不愿意接肖承乾的话,对慧根儿吼到:“小子,再坚持五分钟,承愿就快完成了。” “嗯!”慧根儿回应了一声,我皱眉发现,慧根儿和那鬼王‘角力’,那鬼王就异常老实的和慧根儿‘角力’,如果是正常的鬼王,它早就会换别的方式攻击我们,这可真是怪事儿。 “承一,你别逃避。”肖承乾打断了我的沉思,忽然喊到。 我看着肖承乾,心中有一股子火,逃避什么了?我就是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对我重要的人,哪怕是怕所有的事情抗在我身上又如何? “你难道还不懂吗?我们是才进入小地狱,就遇见了那么多的事儿!你该放手,试着让每一个人独当一面,而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也包括我在内,不想帮你分担呢?就像现在的承愿,她说可以,你就放心让她去做,充分的相信她,你又一副自己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算什么呢?你不知道你这样,我们都很有压力?”肖承乾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竟然越说越大声了。 这时,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承心哥忽然叹息了一声,对我说到:“承一,他说的对,这次你就退后几步,看承愿发挥吧。” 承心哥说完这句话,几乎所有人都跟着点了点头,我心中气结,怎么每一个人都反对我的样子?难道他们不明白,我只是不愿意再失去,不能够再失去吗?我情愿失去我自己,我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我是山字脉啊,我应该承担的!! 我很想大声的说不,但在这时,做为一个局外人的路山,一把把我拉到了后方,在那边承愿已经完成了合魂的手诀,到了最后要释放合魂的阶段了,这个阶段对灵魂力底子的考验异常的严格,这种事情我做来很轻松,但承愿做来却是有些吃力,她涨红着一张脸,一张脸蛋儿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儿 我看着又着急了,这一次却是肖承乾紧紧摁住我,对我说到:“找寻上一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凭什么你要大包大揽,你看看你这神经过敏的样子多么欠揍?” 我很是火大,想要推开肖承乾,却不想这时,承愿忽然闷哼了一声,接着,一条蛟魂就从承愿的身体飞出,一下子缠绕上了船外那双怪抓的手臂! “看见了吧?”肖承乾放开了我,而我因为紧张而捏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那蛟魂望了我一眼,在下一刻咆哮了一声,用力的一搅一拉,然后腾空而起,竟然生生的把那双怪爪拖开了去! 盘坐在船舱中的承愿此刻已经睁开了双眼,但是眼中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神情,我心知肚明,因为刚才蛟魂看我的那一眼,分明流露出了一种情绪,是让我放心的情绪。 竟然是比我状态还完全的合魂,此刻可以说整个蛟魂就是承愿的意志,因为那条蛟魂竟然连眼神都可以给我传达承愿的意志! 如果她的功力再精进一些,她甚至可以直接利用蛟魂直接作法 不愧是家传几代的蛟魂,我来不及震撼,在下一刻,蛟魂就已经放开了缠绕那双怪抓,一个摆尾,尾巴狠狠的击打在了那双怪抓之上! 水面之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那双怪抓一下子缩回了水下,水下开始翻腾起浪花,就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看着就如同在酝酿一场大的风暴。 可是在天上的蛟魂,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屑,下一刻,就冲入了水面之下。 “承愿,不要”我大喊了一声,因为我放心不下,我怕水面之下就如同我看见的那个地狱之门一般,隐藏了大量的鬼物。 这一次却是被承清哥拉住,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对我说到:“承一,放手让承愿去做!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刚才蛟魂那一系列灵动的表现,是承愿和蛟魂的合魂完全的契合,连蛟魂原本的战斗本能都被本能的用出来了吗?” 我看着承清哥,喃喃的说到:“承清哥,怎么你也?” “蛟魂以前封在印中,元懿大哥他们那一脉最多就只能发挥一个封镇的作用,你何时看见过蛟魂如此战斗,特别是那一摆尾,还有熟悉的缠绕,你难道没发现,蛟魂在承愿的手中完全复活了吗?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抗,说起合魂,现在的承愿比你厉害,你还不明白吗?”承清哥少有的,不容拒绝的对我说到。 这一次,他没有把我放在大师兄的位置,在我紧张的沉默中,他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到:“承一啊,我也会出手的,会与你一样,用生命来战斗。我只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像现在对承愿一般,什么都恨不得大包大揽的放在自己身上。” 承清哥的话刚落音,在离我们十几米处的地方,水面一阵翻腾,接着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吼声,我们看见一个巨大的紫色身影冲出了水面,开始在湖面的上空不停的挣扎翻腾,而在它的身上紧紧的缠绕着的,正是蛟魂! 在这边,我看见承愿有些木然的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元懿大哥曾经用过的那个大印 第九十三章 蛟魂之镇 莫非承愿还有新招?我已经忘记了大家对我的‘针对’,在关心和紧张中屏住了呼吸,我看见承愿把大印放在了身前,开始口中念念有词,掐起手诀来。 这个手诀异常的‘新奇’,并不是是我老李一脉的传承,但是我只是看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在我面前施展过一眼的手诀,那就是元懿大哥! 不过,元懿大哥在当时施展这个元家压箱底的秘术时,是颇为吃力的,但是反观承愿,却是非常的轻松,脸上连一丝吃力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在掐动手诀的时候,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这就是深度合魂,外加使用合魂上自带之术的优势吗? 在天空中,那个紫色的鬼王身形已经完全的展现出来了,竟然是一头大头怪鱼的造型,却又有4个怪抓,这种东西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反倒像是有人恶趣味,恶意拼造而成。 看那鱼眼,连一丝灵动都没有,反而有一种木然的死气在其中,不得不说,这万鬼之湖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吼’,蛟魂忽然仰天长嚎了一声,然后就放开了缠绕,接下来就出现了让我们眼花缭乱的一幕,甩尾,摆头,伸爪,就仿佛是一套人类的打击技巧,蛟魂竟然在极快的速度下,开始疯狂的朝着那个紫色的鬼王进攻! “这也太tm生动了,没有一丝力气的浪费,也没有花架子,纯粹为了打击而打击的野兽本能动作啊。”肖承乾是一个搏击爱好者,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大声赞美到。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蛟魂的打击下,那紫色鬼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只‘法术’系的蛟魂,没想到这家伙是‘肉搏’系的,我很难想象它就是承愿,竟然能出手的如此野蛮!! 同时,我也没想到蛟魂会和承愿融合到如此的程度 这样的打击持续了3分钟,在中间的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停滞,完全就是各种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慧根儿这个真正‘肉搏’系的家伙,甚至还一副颇有领悟的样子! 在蛟魂最后一摆尾以后,那个鬼王发出了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后让我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鬼王就在我们的眼前,就这样眼睁睁的裂开了,是的,一点一点的裂开 “承一,有没有一点儿眼熟?”承心哥单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歪着头掏着耳朵,忽然间的就这样问我,语气颇有些轻松调侃之意。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个鬼王碎裂的部分化为了一个个无意识的厉鬼,心中早已明了承心哥的意思,开口说到:“你是说龙墓,由于鬼头融合而成的鬼头王。” “是啊,没想到人类的术法其实是有真实的依托,我只是感慨一下!不过这家伙比起在龙墓前那个鬼头王是差远了,它没有那么好命,有那么多秘术供给它,让它强大到一定的地步。”承心哥吹了吹刚才掏耳朵的手指,眼睛看向承愿,微微眯了一下,然后低声对我说到:“暂时别出手,让这丫头善始善终。” 我欲言又止,但想起大家的态度,到底还是没有出手。 这种碎裂开来的方式说到底是一种自我保护,就如同传说中西方的吸血鬼在跑路的时候,总喜欢化身为万千蝙蝠,有一种分头跑路的跑路精髓在其中。 说到底,承愿用蛟魂对付鬼王算是赢了,但最后的收尾,承心哥对她还有期盼,期盼她能做得更好,而不像我,认为承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鬼王碎裂的速度很快,而蛟魂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合魂的本能——吞噬,可是它吞噬的速度,怎么能赶得上这些厉鬼逃亡的速度?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把这些家伙‘清理’干净,等它们稍许恢复一下,又会重组成一个新的鬼王,那样的话,就算承愿白白出手了。 可是承愿的本体却是一脸平静,包括在吞噬着厉鬼的蛟魂也是一脸的平静,不紧不慢的吞噬着,在吞噬到第十几个的时候,它忽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身体开始慢慢变大,大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身长快有四十米,直径也快有一个水缸那么粗! “这才是真正的活蛟应该有的体积。”承清哥在我身旁冷静的说到,但我分明听见承清哥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除了我在月堰苗寨见过活蛟,他们都没见过。 这蛟魂的大小离真正活蛟的大小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也差不多了!不过,在我看来问题的关键并不在此,而是在于术法的变化,就算元懿大哥使用这蛟魂的时候都没有产生这般变化。 我有些吃惊的看向承愿,而承愿此时正好掐完了最后一个手诀,我听见她的口中轻轻的吐出一个字:“震!” 话刚落音,那只巨大的蛟魂开始盘旋在上空,一下子就静止不动了,而在它周围的空间刹那就形成了一个力场,那些逸散而逃的厉鬼纷纷就像是被巨石碾压了一般,一下子连行动都困难了。 承愿是真的做到了,我的心中比谁都激动!当年,是我带着这个还在上中学,过着普通生活,连父亲的世界都不太了解的小女孩走出了那个家,如今,她竟然能与我们并肩作战到如此的程度! 在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竹林小筑,那一段最悲哀的岁月,有这么一个女孩儿,口口声声的责备我,不能抛下她! 那个倔强的,坚强的傻姑娘竟然成长到如此的地步 在我有些恍惚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一个飘忽的声音在叫我,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才发现这股意志来自于天空中的蛟魂。 “承一哥,引天雷,我还做不到这个,快引天雷。”是承愿在对我急切的表达着她的意志。 我冲着天空中的蛟魂点点头,掐动手诀就要引动天雷,却不想肖承乾拉住了我,对我说到:“你可是要引天雷?” 我诧异的点点头,不解肖承乾是何意? 肖承乾却对我笑笑:“引天雷害怕伤到承愿的蛟魂,让我来吧,我的手也痒痒了,也想帮帮这丫头呢。” 说话间,肖承乾已经掐起了手诀,我一看,这不是请神术吗?看着肖承乾的动作,我想起了江一在和我说起在老林子的事儿时,曾经评价过那么一句。 “其实,你算幸运,肖承乾所在的那个组织并没有全力出手,就被迫的被那个邪派拉到一个战船上合力供养鬼头王了。说起来,你们同出一脉,但却各有千秋,就比如,肖承乾所在组织,最厉害的就是请神术,你们老李一脉都是比不上的。” 是吗?也许是吧!!因为肖承乾在我面前第一次出手,不就是用的请神术吗?我看见他再次使用这个术法,发现我对肖承乾这个小子的了解到底还少了一些,那这次他又会有什么让我惊奇的表现呢? 肖承乾掐动着手诀,而承愿在那边镇压着厉鬼,从承愿的脸色来看,还没有到吃力的程度,所以肖承乾也分外的从容。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脸色都开始变了,因为肖承乾的手诀越掐越复杂,到后面几乎是指影飞舞,都快到肉眼跟不上的速度了。 这绝对需要深厚的功力,我没想到,这小子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已经成长到了如此的地步,于此同时,我看见了他脸上浮现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好像比起承愿还吃力的多。 “肖大哥这是要把三清请来吗?”慧根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一听,拍了慧根儿一巴掌,虎着脸吼到:“乱说什么呢?不许对三清不敬!” 不过,我心底也犯嘀咕,万一肖承乾真的请来了三清,那就算不得对三清不敬了,可是有可能吗? 肖承乾越来越吃力,到后面我发现他几乎都有些后力不济了,我想给他塞一颗药丸在嘴里,不过只是消灭一些厉鬼,犯不着如此。 而在这时,肖承乾也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竟然有遗憾,遗憾什么呢?我不懂,可是我明白从睁眼的刹那,这请神术基本也就完结了 第九十四章 惊遇熟人 是的,请神术基本上施术完结了,这个判断是不会错的,因为请神术的最后一个收尾手诀,在哪一脉都是一样的。 在肖承乾充满遗憾的眼神中,他完成了最后的收尾手诀,然后在他的身后产生了一股能量的波动,在这种阴气遍布的地方,就算不用开天眼,我们也能看得分明。 那个虚影十分的巨大,充满了气势,但还没有到让我们也受气势所迫,心底产生压力的程度,会是什么呢? 下一刻,答案就出现了,竟然是一个‘天兵’ 天兵厉害吗?当然比起土地山神这一类的小神来说,是厉害的,可是也没有厉害到如此的程度,让肖承乾竟然全身被汗湿透的,用如此繁复,连我都不能完全记住,甚至有些陌生的手诀来请啊。 严格的说来,天兵是道家常请的一个神,有些功力的道家人都能请神成功,这个算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肖承乾,他却冲我叹息着摇了摇头,难道是术法失败?我刚想安慰肖承乾一句,却不想他身后的能量又一阵波动,再次出现了一个天兵的虚影 请双神,这的确是需要一些技术含量在其中的,我稍许宽心了一些,原来这小子这也不是纯粹的‘逗’我玩儿 但不到两秒钟,第三个,第四个天兵的虚影接连的出现在肖承乾的身后,这就让我震惊了,因为我们这一脉的请神术,我师父算是最厉害的一个,他的天赋连我师祖都为之赞叹,但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他的上限就是请到三个神,或许请到的级别比肖承乾高一些,但 我还没来得及震惊完毕,肖承乾的身后能量又一阵波动,我都差点爆粗了,想吼一句,这tm的还有?别玩了吧 的确是还有,而且这一次出来的并不是天兵,而是一个天将!我一拍额头,差点站不稳,路山扶住了我,小声对我说到:“承一,你看见的绝对是真的,虽然我也很想晕倒。” 虽说请神术请来的只是神的一部分力量和精神意志,得到多少,和请神之人的承受能力,还有功力的深浅有关,但如此惊世骇俗的,我的确是第一次看见,天兵也就罢了,其中还有一个比较高级的天将,这等战力,怕是和正常的中茅之术也有得一拼,狠一点儿的话,甚至能和传说中的上茅之术拼斗一番。 此时,肖承乾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请来是一回事儿,要驱使他们自然还需要一部分的口诀和精神之力。 这段口诀并不复杂,肖承乾念完以后,脚在地上跺了三下,然后睁开眼睛,颇有些得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大喊到:“天兵天将,听我号令,灭了这些鬼物,去!” 这句话绝对是一句废话,不属于任何的口诀,肖大少爷纯粹是为了装逼而说,只不过那效果也的确拉风,他的一声号令之下,这些天兵天将的确就‘一窝蜂’般的从他身后朝前而去,扑向了那些鬼物。 “我很遗憾,其实我想请五个天将的。”肖承乾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我说到。 看他得瑟的样子,我无言,我忍 “承一,所以,你说你往你身上揽什么事儿呢?我早就厉害的很了,就是不忍心打击你而已,你说是吧?”肖承乾的眉眼间全是得意的神色。 我看了肖承乾一眼,我再忍! 我们遇见的第一个困难,到此算是尘埃落定了,按照这些天兵天将消灭厉鬼的速度,很快这里就不再是我们的阻碍,何况这些厉鬼还是被镇压之鬼? 可就在我们以为轻松的时候,却不想在远处传来了一声悠远的佛号之声、 “阿弥陀佛,施主可否手下留情,容得贫僧超度这些可怜之冤魂厉鬼呢?”这声音中气十足,明明听来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是那么的清晰。 而这声音又是那么的耳熟,我是绝对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主人,他是我的朋友——觉远! 可是可能吗?我有些难以相信,虽说觉远这小子行踪不定,而且因为经常在深山老林,贫困山区助人,度人,联系不到他,但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觉远。 但是不可能吗?算算,我已经两年没联系上这小子了! 但无论如何,在这种环境下,我是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觉远,也更不相信会在这里遇见他,毕竟这里充斥着冤魂鬼物,产生这样的幻觉不是不可能。 “到底是谁?”肖承乾难得威风一回,却被别人叫到手下留情,难免心中会泛起不忿的感觉,更何况在这里,出现的往往不会是人,多半都是鬼物。 但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慧根儿却在旁边开口了,他对我说到:“哥,好像是我老师,是我觉远老师。” 是的,慧根儿一向都叫觉远为老师,当年慧大爷托付慧根儿时,就曾经指定了觉远,只不过,中间因为师父只能有一人,所以,慧根儿一直称呼觉远为老师。 我看了一眼承愿,还算支撑的住,又看了一眼肖承乾,然后沉声对肖承乾说到:“暂时先停一下吧,或者来人真的是慧根儿的老师?” 肖承乾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说到:“真有那么巧?” 我苦笑了一声说到:“或许吧,其实我也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我不是鲁莽,你知道慧根儿这小子心思静透,或许会因为年轻陷入环境之中,但你说以他的心思要认错人,也是不太可能的,他已经开口叫老师了。” “那好吧。”肖承乾点了点头,开始施术暂时停止了天兵天将的活动。 而在我们说话间,已经远远的看见了一艘船从那边的山边快速的朝着我们行来,比起我们这防护十足的小船来说,那艘船就显得简陋了许多,就像是普通的渔舟一般。 远远的,我们就看见,在船上只有两个人,一个人立于船头,一个人正在努力的划船,速度一点儿也不慢! 我们静静的等待着,不到五分钟,那艘船就已经靠近了我们,我用天眼仔细一看,发现来人真的是觉远,还有一个陌生的和尚。 “老肖,承愿,收术吧。”我轻声的说到,既然觉远说要超度,我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他,因为他的超度之力,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一个。 肖承乾见真的是我熟人,也没有什么抱怨的意思,真的就收了请神术,而在那边,承愿的速度稍慢了一些,但在觉远的小船靠近我们之际,也成功的成了合魂之术。 小船轻轻的摆动了一下,是觉远的船靠近了我们,在承愿收了合魂之术以后,那些厉鬼开始快速的四处逃逸,觉远也来不及和我们说什么。 只是抱歉的看了我一眼,就拿出木鱼,念珠,立刻盘坐在船头,开始诵经超度起来 在这阴森,鬼气弥漫的地方,能听见超度的声音,自然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如同在大夏天里裹着羽绒服一般的感受。 可是我们却丝毫不觉得滑稽,只因为觉远的诵经已经赫然多了一分神圣的意思在里面! 我的天眼没有解除,我是亲眼看见,随着觉远的诵经声,一股带着温暖温和,还有一丝神圣意味的金色能量随着觉远的诵经声而逸散开来 可是,为什么是要这里?我看了一眼觉远,发现两年未见,他好像有了一些改变,眉眼间竟然多了一份菩萨般的仁慈和悲天悯人,这是另外一种境界了吗? 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九十五章 觉远带来的消息 觉远的超度不怎么成功,虽然我私人认为觉远的超度功力更上了一层楼,但无奈这里是什么环境?他的念力还不至于像传说中的高僧,可以穿越空间,哪怕阴魂身处于传说中的地狱,也可以为阴魂念力加身,抵消一定的罪孽。 在这里无论觉远怎么努力,他的念力总是会和这里一股无形的阴性能量相抵消,收效甚微。 直到最后,觉远全身大汗,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终究只超度了3只厉鬼。 “承一,抱歉。能力有限,还请你出手吧。”觉远愧疚的停止了他的超度,对我这样说了一句。 我倒没有怪觉远的意思,毕竟他的一场超度,虽然收效甚微,但因为念力对冤魂鬼物总是有好处,能一定程度上消解它们的痛苦,觉远这一场超度并没有让这些阴魂鬼物远离。 我刚要出手,那边路山忽然说了一句让我来吧,还不待我反应过来,路山已经起手掐诀,只是那手诀我无比陌生,又似密宗,又似道家,而且在时间上比道家施术的时间要短,只是短短时间,就见路山身后浮现出了一个怪异的法相,法相俯身呼气,狂风大起,那些厉鬼竟然通通被吹散 “阴间的噬魂罡风,吹拂过处,魂飞魄散,阿弥陀佛。”此时,觉远已经从他的小船上跳到了我们的船上,路山那手段,我没认出来,觉远倒是一句话就说出了来历。 “远不是噬魂罡风,只不过徒具其形罢了,这些厉鬼是残缺之鬼,若遇反抗,我这风也没多大的效果。”路山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其实他不知道,他仅有的两次出手,都让我觉得无比的神秘,且威力奇大。 或者是怕我多想什么,路山忽然对觉远说到:“我早年曾经学了一些其它的手段,不过道家最终才是我的归属,这个只不过是我恩师根据我的情况,改良过后的请神术罢了。” 改良的请神术?这个也可以改吗?自然是可以的,否则肖承乾那一脉不会有那样威力奇大的请神术,只不过要改动法术,自然是高人大能才能做到的事情,路山的恩师又是什么样? 觉远意味深长的看了路山一眼,但到底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在我面前绕起圈子来。 我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觉远,可一看他那动作,我就有些无语了,这分明就是 “好吧,你身上的衣服好好看啊,好好帅啊!觉远大师,请问满意了吗?”我无奈的说到,在那边因为觉远超度的时间漫长,已经睡了一觉的承心哥和肖承乾刚好醒来,就听见我说了这句话。 然后承心哥对肖承乾说到:“你说这段时间承一的欣赏能力是不是出了啥毛病?” “嗯,我看是!那身衣服我再年轻5岁,也不能穿啊。对了,我觉得男人穿衣服,要简洁,却不能简单,要在细节突出一种贵族的风度。”肖承乾回答的倒是挺快。 “嗯,贵族的风度倒也罢了,我觉得是要整体干净,细节上配合自己的气质,乱穿衣服比不穿衣服还可怕”承心哥对于这个话题也很热忱,两人讨论的时候同时鄙视的看着我。 我无奈,我觉得我再次成为了躺枪帝,但是觉远在那边已经发飙了,他蹦到肖承乾和承心哥面前,大声的吼到:“你们两个有没有欣赏能力,我这可是杰克.琼斯!大商场才有的卖的,还是大城市的大商场,你们明白吗?看看我这夹克,看看我这牛仔裤,都要399元一条!” 慧根儿看见这一幕,无奈的一拍脑袋,喊到:“哥,额老师他又来了” 至于几个女孩子直接目瞪口呆,至于如月直接在我耳边小声问我:“三哥,那什么克,什么斯是什么东西啊?” “我不知道啊,前两年,他的口中还是邦威和班尼路啊。你也知道我是那种有啥穿啥的人,没有肖大少爷的贵气,也没有承心哥的什么品味,所以我不懂。”我也小声的对如月说到。 承心哥不明白觉远为什么会那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推推眼镜,有些无话可说的‘震惊’,但肖承乾就镇定了,站起来理了一下子他身上那件外套的皱褶,拍了拍觉远的肩膀说到:“你说那牌子我是不知道,不过就像巴宝莉的风衣,古奇的皮带,lv的钱夹我都不爱穿,不爱用了,如今,手工定制的衣服穿着倒还稍微舒服一点,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返璞归真,一家有底蕴的裁缝店,是不需要用牌子来标榜什么的,因为它可以裁剪出只是符合我的,就是我肖承乾的,独一无二的。” 觉远一下子目瞪口呆了,肖承乾立在船头打哈欠,抓脑袋的形象都瞬间在他面前变得高大无比,他一下子激动的冲到肖承乾面前,喊到:“老师,收下我吧,以后你来教我穿衣服吧。” 慧根儿在旁边小声嘀咕到:“真丢人。” 承清哥稍微扬眉,只是评价了一句:“我们这是在万鬼之湖上吗?” 至于我,忽然内心触动,然后揉揉承真的脑袋,问到:“承真,你觉得在你眼中,我是不是那种穿了衣服跟没穿衣服一样的男人?” 承真白了我一眼,说到:“承一哥,其实你身架子不错,至于穿什么,你就不用太计较了啊,乖!” 我一下欲哭无泪。 ——————————————分割线—————————————— 湖面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可是在听过觉远诉说以后,我们的内心却一点儿也不平静了,只因为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不过是在万鬼之湖的入口处,遇见的也不过是一些小虾米,按照觉远的说法,那就是根本没有过‘界碑’! “在这里的鬼物分布是有一定的规律的,并不是你们所想的,处处都是鬼物!就像咱们凡人的世界,也还分为城市和野外。你可以理解为这里有两个城市,其余的都是野外,就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野外的野外,会不会遇见鬼物,是个概率的问题。”觉远是如此解释这个小地狱的。 至于界碑,简单的说,就是很多年以前,久远到什么地步,已经没人能说出所以然了,总之就是某一年,一位不知名的高人所立。 “界碑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这小地狱内,也能对鬼物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总之,在界碑之内,是鬼物的城市,在界碑之外,就是鬼物的野外。而同人类的习惯一样,鬼物总是爱呆在城市里的,野外就比孤魂野鬼还要惨一些。”觉远解释的很认真。 “在这么小的范围以内,还能划分出两个城市,这也太扯了吧?”提问的是肖承乾。 面对已经成为自己老师的肖承乾,觉远自然不会怠慢,无比热情的说到:“其实界碑以内,基本就是人类的禁区了,我们这一脉,曾经有一个有德大能高僧,进去过一次,他说过界碑以内,就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觉远说这话的时候,非常严肃,至于怎么不以常理度之,他也解释不出来。 所以,这一番话下来,我们如何不心情沉重,只是入口处啊,只是野外的野外啊,都把我们搞的如此狼狈了,如果是进入界碑以内呢?那个传说中的鬼物之城? 而我师祖留下的契机到底是在城内,还是在城外呢?我皱眉陷入了沉思,但我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怎么可能想得出个结果来,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要问觉远。 “觉远,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出入?难道不知道很危险吗?”我开口问到觉远。 面对我的问题,觉远忽然唱了一声佛号,对我说到:“承一,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觉远这句话未免也太过莫名其妙了,好像我知道是理所当然的。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一脉曾经进入界碑以内的高僧,是和你师祖一起的吗?他们是在自然大阵的入口处汇合的,这于我们这一脉是秘密,但于你也是秘密吗?如果你知道这个,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觉远认真的说到。 什么?我一下子愣了,遗憾的是,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就真的是秘密!师父从来没有给我提起过。 第九十六章 秘辛 看我的表情,觉远大概也明白了,这件事情我还真是不知道的,他叹息了一声,然后说到:“看来,你师父真是把你保护的很好。” 我的脸上出现了一点儿不耐烦的表情,不是针对觉远的,而是针对这句话的,因为有太多人说过我师父把我保护的太好,可惜的是,他保护的再好,我们还是踏上了和他一样的路。 觉远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他是我的朋友,自然明白我的感受,他也知道我这点儿不耐不是针对他的,所以觉远很干脆的说到:“这是我们这一脉的考验,是每一个我们这一脉指定传承的僧人必须经过的考验。” “到小地狱来考验?”我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觉远。 这一次回答我的不是觉远了,而是另外一个僧人,这个僧人是为觉远划船的僧人,看起来在4,50岁之间,有些饱经风霜,沉默寡言的样子,他穿僧袍的方式不像普通的僧人,倒有一点儿像是一个藏僧,半裸着身子,垂下来的衣袖扎在了腰间,裸露出来的身体肌肉纠结,但也布满了伤口。 这样一看,又有些像一个古时的江湖人,如果他不是剃着光头的话。 “是来小地狱考验,如果能在这里成功超度108个亡魂,就算通过了考验。”那个僧人很是简单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而我却匪夷所思的看着觉远,在这里超度108个亡魂?可能吗?刚才那些厉鬼先是承愿出手,又是老肖出手,还有我们一群人在‘镇场子’,觉远也不过才超度了三个亡魂。 这样想着,我不禁问觉远:“到此为止,你超度了多少亡魂?你来这里多久了?为什么可以在这里生存?” 面对我一连窜的问题,觉远也没有觉得不耐,他认真的回答:“说来惭愧,我到这里怕是有一年半了,今天算是超度亡魂最多的一天,也不过才超度了3个亡魂,还有取巧之嫌。到现在为止,我一共超度了23只亡魂。至于,你说的在这里生存,也不是在这里生存,我们每隔三天来一次,而且从不过界碑,只在野外活动,况且我们世代在这里历练,这里的鬼物并不针对我们,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任由我们超度,但我们却不能出手,否则就会引起鬼物的攻击。只不过现在” “觉远师傅,你说的太多了。”觉远刚说到这里,旁边那个僧人就打断了觉远的话。 觉远却摇摇头说到:“说的不多,绝对不多。你不知道他们祖上是谁吗?是老李,老李的徒孙都来了这里,所以我说的一点儿都不多。他们应该有知道秘密的权力,因为他们必入界碑。” “什么,他们要入界碑?这野外,我们还非常熟悉,包括鬼物的分布,这界碑之内,怎么可以?”那个僧人大惊失色,不懂觉远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们会入界碑。 但觉远却没有回答那个僧人的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到:“承一,想必你来这里是和你师父有关吧?如果是这样,就只能入界碑,因为根据我们这一脉的秘密,你师祖只在界碑内留下了线索。而且是界碑内的新城。” 新城,什么是新城?我完全不懂觉远在说什么,但是觉远旁边那个僧人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他说到:“觉远,入了新城,谁还能出来?你的意思是?” “阿弥陀佛,对于佛道的追求,我不会停下脚步,不拿到传承,我愧对我的师父。所谓不破不立,我会和他们一起入新城。”觉远认真的说到,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只不过那眼中的坚定,却是谁看了都明白,觉远不可能会改变主意。 “承一,会很危险,你要去吗?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就连曾经和你师祖进去过的高僧也从没提过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那边那个僧人已经在急急的阻止觉远,但是觉远完全没有理会,只是望着我说到。 我无所谓的叼了一根烟在嘴里,对觉远说到:“出生入死的事儿,我经历了不少,每次以为自己必死,自己却都还活着。我自然会进入界碑以内,就算没遇见你,我瞎猫撞死耗子,估计也会撞进去的。倒是你,跟着我们进去,不一定能够成功。” 觉远手持念珠,他的那串念珠上有23颗的光芒特别的不同,他忽然就笑了,对我说到:“我相信,跟着你走一趟,这念珠的一百零八颗珠子都会亮起的,我会成功的。” 说完,觉远把手搭在了慧根儿的身上,说到:“这段日子,慧根儿就暂且当我的守护武僧吧?” 那个身上布满了伤痕的僧人叹息了一声,说到:“觉远,从你入寺以来,我就一直是你的守护武僧,我们也出生入死了不知道了多少次,只有极少数的行动,你我是没在一起的。如今,你那么重要的传承考验,是真的不需要我了吗?” 觉远唱了一句佛号,说到:“定远,你我这一次来这里也有一年半的时间,虽然从未入界碑之内,但新城发生了巨大的变故,难道你我没有讨论过,心中就不清楚吗?我不是要抛下你,而是让你回去,该去支会师门一声了,看他们要怎么处理,顺便,也去一趟慧根儿的师门吧。” “阿弥陀佛。”那名为定远的僧人听觉远这样吩咐,也是唱了一句佛号,再这之后,竟然不再言语,对着我们所有人施了一个佛礼,竟然转身就跳上他们来时的那艘的小船,就要飘然而去。 “别忙,你等等。”我心中想到了一件事情,赶快阻止定远。 定远和觉远都同时诧异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忽然出声阻止是个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们会从哪里回去,但回去恐怕也是不安全了,知道守湖一脉吗?”我大声的说到。 “你说的是哪个守湖一脉?”觉远认真的望着我说到。 难不成还有两个守湖一脉?我也来不及多问,只是对他们说到:“就是郑大爷主持的那个守湖一脉,在4天前,已经被万鬼围村了,完全中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在苦守中!据我所知,这一次,还去了一只鬼罗刹。另外,这个万鬼之湖,还发生了巨大的变故,离开这里,也不见得安全。” 觉远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郑重起来,说到:“郑大爷主持的守湖一脉,是你们到家的守湖人,而我们佛家在这小地狱和你们道家的理念不同,自然也有我们的守湖人。但我没想到情况竟然会变成这样不过,不碍事的,我和定远也是一天前才从我们那边过来的,我们那边还没有出事,定远,你快去吧,迟则生变。” 竟然还有这样的秘辛,道家和佛家的人都在这里驻守了守湖人?我觉得我又卷入了一个大局,心说自己如此的无知,却次次都是这样,童子命的福利吗? 我说出来的消息,无疑让觉远和定远都紧张了起来,在觉远说完以后,定远竟是头也不回的架起小船,就快速的折返而去了,看那样子,是真心的着急。 觉远沉默的看着天空,忽然就说了一句:“看来,这里是要打破几百年来的平衡了,要不然就是这世间变一个模样,捅出来惊人的真相呈现在普通人面前。要不然,就是彻底的解决这里的问题吧。” 我无言以对,我没想到一次找寻师父足迹的举动,变成了要解决一个天大的问题,道家的守湖一脉,还等着我师祖的契机破局,现在各方面的人手都在努力的联系外界,到时候会不会? 我难以想象会是怎么样一个乱局,只是对觉远说到:“看来你们佛门中人比我们道家人幸运,至少没有被万鬼围村,进入这小地狱,也不会有鬼物攻击。” 觉远苦笑了一声,说到:“如今看来哪里是这样,这些鬼物比我们想象的狡猾啊!它们分明只是不想我们联合起来。” “新城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还有一个旧城?”我忽然开口问到。 觉远却手指着一个方向,对我们说到:“往那里走吧,那边就是界碑所在!” 第九十七章 震撼的三观 觉远遥指的方向笼罩在这里常年不散的雾气之中,我们站在船上也看不分明,慧根儿只是闷着头把船朝着那边划去。 觉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有一直追问,因为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觉远说的鬼城如此厉害,我们在船上是否有些束手束脚? 可这个问题基本无解,只因为我们谁也不会轻功水上漂,不可能在水面上活动,最大的仰仗还是这条船罢了。 “其实”觉远开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觉远的身上,觉远仿佛挺享受这种注视,忍不住又得意的整了整他的夹克,才继续说到:“我是想说其实也没有所谓的城,只不过鬼物聚集在那里,我们习惯称呼那里为城。所谓的新城,旧城也不过是这里的新老两个势力罢了。” “鬼物还有势力划分?”如月惊奇的问到。 “这个我不清楚,但根据我所知的历史,这里一开始是没有的,只有等级划分罢了。毕竟鬼物的世界比我们的世界更加残忍,很多鬼物都以会吞噬别的灵体,在这里长久以来早就形成了等级,然后很多年来延续了下来,形成了一股属于鬼物特有的势力。”觉远认真的说到。 “说下去。”这个话题我也比较有兴趣,但觉远却站起身来,到慧根儿旁边说了一些什么,小船又换了一个方向。 “这里我们这一脉是相当熟悉的了,哪些地方危险,哪些地方相对安全,总是清楚的。让慧根儿避开着一点儿,在进入界碑以内,总是少些麻烦。”觉远给我们解释了一句。 然后接着说到:“总之这股势力是这样延续下来了,在上层一直流传有一个传说,就是有道佛两家的高人与这里达成了相安无事的协定,道佛两人之人不会大规模的绞杀这里的鬼物,这里的鬼物也要安然的呆在人类所建的外围大阵之内,不能轻易的出去。人类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安置很多冤魂厉鬼,鬼物也会需要这样一个容身之所吧。” 我瞪大了眼睛,总觉得这个太毁我的三观了,人类与鬼物达成协定,怎么听起来就想人家的国家与国家之间为了某种利益暂时达成协定的感觉呢? 如果普通老百姓知道有这么一个约定粉饰着他们平凡的日子,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其实这不奇怪,承一,我说过,你师父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仔细想想,不要局限在华夏,就算是放眼全世界,在方圆百里,千里之类总会存在有那么一个地方,人迹罕至,阴风阵阵,或者有些干脆就是直接的,偏僻的无人之地,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带着怨气死去的,没有顺利进入的轮回的鬼物有多少?如果没有一个类似这样的地方,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觉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什么?”这一次不止是我震惊,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一直很淡定的承清哥。 只有肖承乾抓着脑袋说到:“这个说法,貌似是我外公隐晦的提起过一次,说这个世界有些地方去不得,是属于鬼物的地盘,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当时不服气,说哪来那么多的地盘?我外公不屑的笑我,说这世界上还有百分之七十的地方是海呢,问我怎么看?” “原本万鬼之湖也是这样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方,知道吗?它之所以在圈内那么大名鼎鼎,说是鬼物横行之地,不外乎就是因为新城。”觉远再次认真的说到。 “你是说?”我仿佛抓住了什么。 觉远再一次站了起来,习惯性的精神抖擞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很帅的样子出去指引了一下慧根儿方向,然后才进来说到:“我就是说的这个意思,那段历史我也不是太清楚,各个大门派的高层讳莫如深,隐世门派的人也不爱提起,我也是获得了继承者的资格才知道这件秘辛,详细的却也不太清楚。大概你可以这样理解吧,一山不容二虎,以前这里只有一个唯一的王者,后来崛起了一个新的王者,大家谁也不服谁,但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就形成了新旧两股势力。旧势力还遵循着人类的约定” “那么挑事儿的就是新势力,也就是你说的新城?你为什么会说我师祖一定是去过新城呢?万一是旧城呢?”其实这也怪不得我要这么问,人的灵魂深处就有这样本能的躲避本能,如果能不去那个听闻起来就很麻烦的新城,而是去那个听起来很友好的旧城,有谁不愿意? 尽管在我骨子里,也认为那湖底下的阴脉,阴脉之中的鬼门,还有万鬼围村的湖村,应该都不是我们去旧城能解决的,但是我心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旧城?你以为那里就是安全的?我打一个比喻,两个人,原本甲按照规矩办事儿了很多年,忽然出现一个乙,他就不按规矩办事儿,然后争取到了更大的自由和利益,又没有得到什么具体的惩罚,你以为甲会怎么想?旧城也不是什么可以在这里躲避的天堂!而我之所以肯定,你师祖去的新城,是因为我们这一脉的高僧是这么说,还有就是新城闹腾的太厉害,你师祖去敲打了一番。那个时候,也就正是万鬼之湖‘声名鹊起’的时候,因为不安宁,鬼物横行而闹出了偌大的名声。你师祖去过一趟之后,好了一些,但名声终究是有了,这些年偶尔也还会出一些事故,关系到普通人,不过也是可以压制下来的,不算闹得太过分,人类也会适当的给予回击,就比如利用阵法做些什么。”我问一个问题,觉远又说了一大段儿,不过所说的内容却是让我们震撼无比。 原来,是我们生不逢时,这万鬼之湖早就变得混乱起来了,只因为有两个相当的势力在博弈,这一个‘堂子’就太小了,不然就是彻底灭了一方,不然就是一方‘杀’出去。 只不过鬼物在这世界上这样存在,还是让我目瞪口呆,在我原本的认知里,这世界上应该有一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没有去所谓该去之地,没有去所谓轮回的游魂野鬼。 也有一些因为心中怨气未了,已经有了杀人报仇或者了心愿的厉鬼存在。 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鬼物在人世间还能这样分布,还与人类的某一个秘密层面有协定,甚至也有势力的纠纷。 “傻了吧?这个世界上就算我们以为自己站得很高,看得很远,但事实上就总是有我们看不见的风景,更是有那在上的,触摸不到的天空。心有畏惧,心有敬,这才是人类该有的态度。”觉远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是平静而深远的,我觉得这小子出去当神棍儿,一定会有很多的信徒。 “只是不公平啊,为什么我们道家人一来这里就‘腥风血雨’的,围村这是围的我们道家守湖一脉!而你们佛家看样子到现在也没被鬼物刁难,甚至你小子还可以逍遥的在万鬼之湖内超度,给个原因?”肖大少爷不开心了,翘个二郎腿,叼着一个细雪茄,眼神颇是‘哀怨’的质问觉远。 觉远淡然一笑,几步立于船头,声音悠远的说到:“我刚才就说过,两家的理念完全不同。道家人总是激进一些,佛门人总是慈悲一些。道家人认为在这里的几乎都是冤魂厉鬼,又是唯一一个处在人世繁华处的特殊地段,不如围起来,等实力足够了,一举灭之。就算不能灭杀,也必须狠狠的压制,所谓人鬼殊途,道家有道家的责任,人世间人们的纷争,道家人不会插手,但这阴阳二世的事儿,就是道家人的责任。” 这的确是我们道家人的做法没有错,但是,佛家人难道又有不同的想法? 没等我发问,觉远就说话了:“在佛家人看来,这时间众生本就平等,放下屠刀那一刻,也就是立地成佛的开始,这里的鬼物若能接受超度,心中放弃怨气” 觉远悠然的说到,我却一句话打断了觉远,直接问到:“简单的说,你们佛门之人是想把这一块儿地方超度个干净吧?” 觉远笑了笑,没有再回答我的话,估计是现实让他稍许有些心酸,在不久之前,他还曾经说过那样一句话,不过是鬼物狡猾,麻痹敌人的手段罢了,稳住一方,打压另外一方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慧根儿,忽然说话了:“佛门怀柔,却也不是软弱,为了一方净土,也少不得那执法的罗汉,金刚,雷霆般的出手。在几年前,我就曾经放下了念珠,拿起了戒刀这道理也是差不多的,我愿一直走在那最惨烈的地方,既然度化不了,那不若杀个痛快。” 觉远没有说话,只是唱了一句佛号,然后说到,界碑就快要到了。 第九十八章 界碑 觉远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内心紧张了一下,但随后又释然了,该来的总会来,要面对的重视要面对,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这样的想法,缓解了我的紧张,我的血液在微微的发热,我竟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谧中,直到觉远叫了我一声,我才从这种情绪中回过神来。 “承一,你过来看看吧,所谓的界碑也算一种风景,当然如果这里不是小地狱的话。”觉远这样对我说到。 我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走到了觉远的身边,看着慧根儿划着小船靠近了一个小岛,笼罩在迷蒙的雾中,也不甚看得清楚,直到真正的离那个小岛不到十米远了,我才看见在这个不大的小岛正中,竟然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就如同那些刻意被放大雕刻的雕像一般,竟然让人有一种仰视的感觉。 这样已经足以说明这块石碑的巨大了,而这石碑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的装饰,在石碑之上,也只雕刻着两个我不认识的古文,这倒让我觉得很惊奇,毕竟跟随着师父,我接触的文字也算是比较多的。 “这两个古文比较生僻,听说是一种是属于道家文明的符号,其实意思真的也很简单,就是界碑二字。”觉远在旁边对我解释到。 而我心中却很是震惊,如果真的如此,这么生僻的文字,这个地方应该存在多久了?不过上古的秘密已经不是我辈之人能探寻的了。 我和觉远说话间,小船已经慢慢的靠近了小岛,我问慧根儿:“累了?想休息一下?” 慧根儿摇摇头,说到:“不是的,觉远老师让我就在这里停船。” “界碑之后,都必须步行而去,这是规矩,划着小船,你永远也到不了界碑之后。”觉远对我解释到,这倒是很神奇。 但也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以内,毕竟在曾经我也曾遇见过这样的情景,就是那一次参加真正的秘密鬼市! 一开始,我担心着小船让我们束手束脚,而真的要离开小船,整个人却又像被剥离了一层安全感,站在小岛上的一刹那,我觉得我的双腿都有些虚弱无力,忍不住老是朝着小船的方向看去。 觉远看见我们站在小岛的入口处,紧紧的挨着自己的小船,原本想安慰我们说别紧张,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觉远忽然开口对我们说到:“这也是我第二次踏上这个入口之岛,第一次是我初来这里,定远告诉我,总是要来拜山头的,来这里的人,无论是僧还是道,总是要先来拜拜这界碑的。” 说完这话,觉远首先就朝着界碑,行了一个佛门大礼,行礼完毕以后,他望着我们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说到:“也来拜拜?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这个小岛,在界碑之外,是绝对安全的。” 既然是这里的规矩,我们自然也不能推辞,我们依次都按照本门的最高礼节拜过了界碑,很神奇的是,这界碑初看平凡,却不想在参拜过后,却感觉到了一种沧桑的,古老的气息和气场,让人心生崇敬。 这种气场我曾经在龙墓的外墙体会过,可是那道长长的外墙和这个界碑比起来,又感觉稍微差了那么一些气势,我也说不明白。 拜完界碑,我才发现这个小岛很奇怪,几乎是寸草不生的岩石小岛,偏偏在我们停泊小船的地方,有一截绑船的木桩杵在那里。 陶柏走过去,把小船绑在了木桩之上,觉远很平静的说了一句:“把船绑在这里,就算天塌下来,船也不会丢掉。当然,这是我们这一脉的典籍记载,真假不知,毕竟入岛的人,我们这一脉只有一个人。” 我不知道觉远这句话到底是在打击我,还是在安慰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却看见觉远已经走在前方了。 整个小岛就只有一条路,蜿蜒的通往界碑的方向,而这里的雾气似乎比其它地方的雾气更加的浓重一些,我们一行人走在这蜿蜒的小路上,只是隔着一米的距离,就快要看不见前面的人。 小岛的形状就像一个倒扣的碗,整个岛的海拔不是很高,随着蜿蜒的小路慢慢的上去,也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要到顶了,顶峰就是界碑的所在。 到了这个位置,莫名的就有一些风了,风吹开一些雾,能见度也高了一些,发现在小岛的顶端也长着一些植物,形状怪异的枯草,觉远看了一眼说到:“这里的万事万物,都有鬼魂附身,包括这草。” 是的,我早已察觉到了,原本只是普通的枯草,细看之下,上面的纹路竟然隐约形成一张人脸的样子。 既然说到这个,承心哥忍不住开口:“觉远,那我们初入的那片水域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是说那花!我曾经翻阅过一本古老的典籍,我是当野史趣闻来看的。在上面有描述过地狱的植物,有这么一说,说人们只知道彼岸花,却不知彼岸花只是地狱最普通的植物,而在地狱,其实是有很多植物的。就比如说,在地狱的深潭中就开着一种莲花,这种莲花的香味就是最厉害的灵魂之毒!它可以诱发灵魂里最深的情绪,最深的伤口,也可以让灵魂陷入慢慢的长眠,最后在长眠的轮回中,忘记一切,归于虚无。” 承心哥这么说了一段,我对比起来,倒真的很像我们初入时遇见的那种诡异之花,不过,细想起来,威力只是如此,还配称为地狱里最厉害的灵魂之毒吗? 觉远听闻了承心哥的话,却没有第一次时间回答,反倒带着我们快走了几步,来到了界碑之下。 “在这里,受到莫名的影响,连时间都不会准确。不过,多年以来规律的生活,我身体里的生物钟却是无比的准备。如果估算没错,还有5个小时左右,就是天亮,公鸡打鸣之时。我们那个之后再越过这界碑吧。这种时间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说完,觉远盘膝坐在了石碑之下,我们也跟着走了过去,虽说在这峰顶有些微微的凉风,但奇异的是,这界碑之下却是我们进入自然大阵以来,最温暖的地方,在这里有着一种平和的温度,让人舒服,有着一种神秘,古朴,沧桑的气息,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这里,其实比呆在船上安全,可以一夜无梦的休息一夜。而越过界碑,应该就会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了。”觉远平和的说到。 这种感觉其实不用觉远细说,我们也能体会到,收拾了一下随身带着的行李,我们一行人也就决定在这里休息了,是个正常人,真的都不会选择在这种大夜里的情况下进入鬼城。 而针对承心哥的问题,觉远也给出了一个答案:“你们遇见的这种花,在这里一直都有,可以说是这里在野外最凶险的存在了。你们不要忘了,这里号称小地狱,就算不能开出真正的地狱之莲,受阴气的影响,普通的水生植物也会产生不好的异变,最不同的是,这花上寄生有善迷惑的厉鬼!且是有了一定迷惑功力的厉鬼才能寄生其上,而且不止一只,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或许都有灵体寄生,我们也大概明白了。只是不懂,为什么我们一进入这里,就遇见狂风大浪,甚至偏偏就漂流到了那种花之前,算是我们倒霉一些吗?”肖承乾一下躺在地上,头枕着行李,他到底还是忿忿不平的。 觉远这一次没说话了,下意识的望了一眼界碑的另外一方,那里浓雾翻腾,哪里又能看得出什么来?可是,看着觉远那稍显忧虑的眼神,我倒是读懂了其中一层意思。 也不知道是哪位在给我们下马威吗?可是那植物之上怪异的紫色又做什么解释呢?我想这个连觉远也答不出来吧? 这一夜,休息的很好,在我朦胧入睡之际,还听见觉远在给慧根儿说着这里的草,说界碑之下的草是最幸运的草,能附身于上面的灵体,是最幸运的灵体,年深日久,可以看见原本是一张愤怒扭曲之脸的草纹,会慢慢的变得平和,甚至带着慈悲的微笑,直到草纹完全消失,就是一种超度,这是界碑的能力 这倒是一件真正奇异的事情,我这样想着,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那股充满了古朴气味的气场一直包围着我,就像人类最初来的地方,母亲的子宫,又像人类最后要追寻的终点一般,充满了安宁的气息。 这一觉,我竟然无梦的睡到了觉远叫我,比我在湖村里还睡得要踏实。 “该出发了。”觉远这样对我说到。 第九十九章 界碑之后 是啊,该出发了,一晚上睡在界碑之下,我竟然整个人,整颗心里都充满了一种安宁安静的感觉,面对觉远的这句话,就像他在对我说该上班了一般平常。 相比我,其他人稍许有些紧张,但比起昨天来也算是好多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吃了点儿干粮,我们就出发了。 界碑的厚度不过5米最有,按照标准成年男子的脚步,也不过五步,最多也就是六七步的距离,可是这5米却就如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在我们跨过这5米以后,天地变了。 原本从界碑那一边朝这一边张望的时候,映入我们眼帘的只是浓浓的翻滚的雾气,但到彻底跨过界碑以后,哪里还有那弄得化不开的雾气,分明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楚。 这是一副怎样的景色,我没有办法形容,紫红色的天空,低沉沉的压在上空,这一面的山坡再也没有了那蜿蜒的小路,而是开满了大片大片的野花。 这种野花呈一种苍白的颜色,却在花瓣的顶端之处有一种惨烈的红,并不规则,就好像一滴鲜血氤氲在了洁白的画布上,美得有一种残忍的感觉。 在山坡之下,却是雾气笼罩的地方,按照我的认知,那应该是湖吧,可是我看不清楚。 “这里很美,好像最好的解释了什么叫死亡的残忍之美,紫红色,苍白色,艳红色这些色调组合在一起很残忍呐,就算世界上最好的画家也不能用这最极端,最艳丽的颜色来展现一个属于死亡的世界,可是自然可以做到,天地可以做到。”说话的是承清哥,他很少说那么多话,可是我知道沉默寡言的承清哥对于画却是有深刻的理解,无论是国画,还是西洋画,眼前的景色震撼了他。 这种美太过让人不安,从心底产生一种迷幻的不能踏实的感觉,回头望去,却发现界碑还在我们身后,从心底又升腾起一股安全的感觉,仿佛天地之中,那一抹沧桑的带着绿痕的灰色才是最坚定的力量,化解了这些极端颜色给我们带来的冲击。 “走吧。”我安静的说了一句,风出乱我的头发,在眼前的贴着地面的花海中,我竟然看到了隐藏在其中的两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 该走哪边?我对这里完全的不了解。 觉远在我身后说到:“北新南旧,既然是要去新城,走朝北的那条小路吧。” 我点点头,走在最前面,风中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就如同最奇特的鸡尾酒,在梦幻的甜香之中,夹杂着最烈的血腥味,刺激的人沉迷。 可惜,在场之人哪个又不是心志坚定之人,这种香气虽然充满了一种刺激的矛盾之美,但在此时已经不被我们在意。 觉远很是奇怪的评价了一句,这里的花并没有寄生任何灵体,但心志不坚定的人,闻了这种花香,久了,也和吸毒没有什么区别了。 是吗?可是我紧抿着嘴角,沉默的很,根本就不在意这所谓的香气,界碑给我震撼太奇特,从骨子里的血肉相连之感,我的心思老老是在那界碑那里,是真的没心思在意这些事。 我心中甚至有这样一个想法,感受到了界碑,受到了界碑所洗礼的人,是不会再怕这种香气的,就算它再让人沉沦,沉迷,甚至这香气中含有一种隐藏很深的绝望,都已经无所谓。 来时,是一条上坡的路,去时,却是一条下坡的路,随着距离的拉近,风吹过,远处的样子,我总算能够看个清楚了。 依旧是紫红色的天空,低矮的压在上空,雾气翻腾开来的地方,就是那平静的湖面,湖面被紫红色的天空映照着,也呈现出迷离的紫红色,只不过破坏这一切的,是湖面上乱七八糟的存在。 一开始远远的,我也看不清楚,近了,才发现,那么安静的停留在湖面,一动不动的,竟然是一艘艘的船,大的,小的,快要腐朽的,还新的,就这么横七竖八的散布在湖面,看着竟然有些心沉。 “是几百年来在这里出过事的船,原来都到了这里?”说话的是承心哥,他就走在我的身后,同样也承受着这种刺激,嗅觉和视觉的震撼,甜香和死亡画面的冲击。 “这里的湖水好像根本不流动,这些船都一动不动!流动的水永远都不可怕,怕得就是这样的死水,才沉得下去任何东西。”如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与我并行了,她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我的心又下沉了几分。 传说中的黄泉河,飞鸟难度,它到底是狂风大浪,还是就像这样死气沉沉?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在联想,或许那里的摆渡人知道,这里是否又有摆渡人的存在呢? 肖承乾比较现实,湖面的大部分地方能看清楚了,但始终有两个地方笼罩在迷雾之中,他开口说到:“城还没有看见呢?我们已经没有船了,难道要在这船的尸体里游泳?” 船的尸体自然就是指湖面上飘着的,静静不懂的船的或新或旧的残骸,可我们一点也不以为那是幽默,反倒在心中又凭添了几分沉重。 承心哥很自然的看向觉远,觉远摇头也表示不知,他或许知道入界碑的规矩,但是界碑之后就是禁区,他又如何能得知,在这背后究竟该怎么办呢?毕竟他的那位前辈并没有说明什么,甚至是讳莫如深的。 可我心里在这时,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那就是走下去,我们就会知道路了,如果暂时不知道,等着就是了,一定有路的。 这样想着,我加快了脚步,朝着下方走去,又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到:“走吧,应该不会被困在这里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又再次看见了那个界碑,此时它的身影依旧清晰的矗立在小岛之巅,我莫名心安。 上到顶峰的路不远,下来的路自然也不会太远,大概十几分钟以后,我们就来到了这个山坡的尽头,尽头之处,没有沙滩,而是坚硬的岩石,那诡异的花就一路蔓延到了湖边,偶尔紫红色的湖水扑腾上来,那花就微微颤抖。 不是完全的死水,但除了岸边的水,湖中的水却真的是完全静止的,连普通的水波都没有,让人的心压抑无比。 离我们最近的船骸就飘在不到十米远的地方,那只是一艘普通的渔船,已经腐朽的不像样子,只是勉强能维持着飘在水面,在船上有两具骸骨,一个趴在船头,一个坐在船舱,仰着头,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我转过头,不想去想,在这种环境下,临死之前该是怎么样的绝望,或者是他们的船在飘入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亡了,但在界碑之下,愿他们能得到一个安息,就如觉远给慧根儿说的那种草,从扭曲狰狞到安谧祥和,最后得到超度 “承一,我们到了,但这里连一只鸟都没有,你说怎么办吧?”肖承乾刻意不去看那船,忽然给我转了话题。 我很干脆的坐下,点了一支烟,对肖承乾说到:“等!或者游泳,你选。” 肖承乾气得有些无奈,把外套一脱,对我说到:“哥们,你别激我,真的,你就别激我,啊!”他的性子确实很急。 却不想觉远几步跑来,一把捡起了肖承乾的外套,嘴上嚷嚷着:“别仍啊,手工定制的,多浪费啊。”说着,说着他忽然望着肖承乾说到:“老师,打个比喻,我让定远给我缝一件衣服,那算不算手工定制?” 肖承乾被觉远气乐了,也顾不得和我生气了,一把从觉远手中抢过外套,说到:“扯什么呢?如果你觉得定远有那个手艺,又是资深的,有名气的时装设计人诶,我又扯什么呢?你也是,快想想办法吧?” 这时,我盯着远方说到:“不用想办法了,这不是来了吗?” “什么来了?”我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然后大家纷纷朝着远方开去。 雾气深处,不是正有一艘小舟飘然而来吗? 第一百章 摆渡人 “是啊,竟然来了一艘船,可是你敢坐吗?”肖承乾为了故意显得放松,吹了一声口哨之后,忽然这样对我说到。 “莫非还有别的选择?难道你真的想游泳?”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背好身上的背包,顺便扔了烟头,破坏环境,对吗?不,我只是觉得一个烟头,也能让这里多几分生机,绝望的人,就如同这些船上绝望的人,如果能看见一个烟头,也是多大的安慰啊。 只是我想,设身处地的想。 “不,就算是一艘划向地狱的船,我也认了吧。就当自己免费地狱游了。”看了一眼湖中飘荡的船,肖承乾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你要早点儿领悟这种光棍精神,你就不是你们那个组织的人了,而是我们老李一脉的人了。”承心哥笑嘻嘻的揽过肖承乾。 肖承乾‘呸’了一声,说到:“有我外公在,我就是那个组织的,这是血脉关系。” “那么认真干嘛,老李一脉又没说要收你。咱们早就满员了。”承心哥用一副‘你很傻x’的样子盯着肖承乾。 肖承乾气得青筋乱跳,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和人斗嘴我不怕,谁还斗得过狐狸精?甭管它是男狐狸,还是女狐狸。” 承心哥也无语了,这是他的死穴啊,亏得陶柏这孩子还一本正经,害羞的躲在路山身后小声的说到:“不是男狐狸和女狐狸,是公狐狸和母狐狸。” “哈哈哈”承真放声大笑,她的性格有时比男孩子还直接。 我也笑了,难道在这种充满了异样死亡气息的画面里,斗嘴也不失为一种温馨和放松,有这么一群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在一起,真的去到了地狱,那又如何? 在我们调笑嬉闹的同时,我一直在看着那艘飘荡而来的小船,速度极快,只是那么一会儿功夫,它就从远远的雾气深处行来,已经能清楚的看见船影了。 比我想象中的大,不是那种打渔船的大小,倒像是古时候游荡在西湖的那种小型画舫大小,只是比起来少了那种华丽的装饰,一切都很简陋的样子。 这种船,划船的一般都在船尾,我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身影,也看得不太分明,只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也能清晰的觉得那个划船之人不是鬼物,不是利用所谓的精神力来移动物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随着船越划越近,我们早就没有调笑了,目光全部都落在那艘船上,特别是慧根儿,他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悲伤的意思。 我不明白慧根儿突如其来的悲伤从何而来,我只是习惯性的把手放在了慧根儿的脑袋上:“慧根儿,怎么了,好像很难过?” “哥,额也不知道。你还记得在没进来这里以前吗?额曾经对你说过,额心里对这里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没说出来的就是有一种就是难以心安的难过,额看见这艘船,看到这船上的人额就更是这样感觉了。”慧根儿喃喃的说到,至于原因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没有追问慧根儿原因,而是习惯性的把手放在他的光脑袋上拍了两下,尽管做这个动作已经不比当年轻松了,毕竟慧根儿已经如此高大了,但这样就是我独特的,传达力量给慧根儿的方式。 感受到我的安慰,慧根儿的目光稍微平静了一些,此时那艘船已经离我们不到五十米了,在这个范围以为,飘荡着各种船骸,可这艘船这样驶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就这样提前推开了船骸,总之它是一个也没有撞上。 在这种距离下,我也看清楚了划船的人,是一个面容苍老而枯瘦的老者,鹑衣百结这样形容乞丐身上衣服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身上衣服的破旧,但他的衣服在还能看清的地方,可以看得出来,洗得发白,他很爱惜的样子。 这个老者从面容上来看,是苍老枯瘦的让人担心,白色的胡须已经快要垂到胸口,可从身体上来看,还不至于枯槁,至少能撑得起衣服,所以显得不怎么怪异。 但重点在于,他的头发很奇怪,像是用什么粗糙的物体切割过似的,东一簇,西一簇的贴着头皮,但又不是那种癞子的感觉,虽然长短不一,但总是有发茬的。 ‘轰’,船轻轻的靠岸了,那个老者就这样打量着我们,我们也看着他,他的目光在慧根儿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看不出什么神情,但慧根儿莫名的就流下了眼泪。 “慧根儿,你是为啥哭?”肖承乾莫名其妙。 “额也不知道咧。”慧根儿抹了一把脸,胡乱的回答了肖承乾一句。 “从北边的路下来,到这片湖,自然是要去新城的,上船吧。”老者忽然开口了,言谈简单而直接。 我问到:“你送我们去新城?” “除了我,还有谁能送你们去?我只负责摆渡,去了是生是死,我却是不能知道了。”老者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不过也是很实在的一句话,我这样想着,盯着他。 发现他的面容太老了,布满了皱纹,还有大半的脸遮掩在胡子中,眼神也显得有些浑浊,看不出他的神情是要表达一些什么,在对视中,我就发现,我踌躇了,他这样说话的态度,这样淡漠的说起生死,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该上船了。 “该去的总是要去,不该去的,船也不会出现。人都看得见开始,预料不到结束,但还不是走上该走的路?我就是路上送一程的人,但不干涉什么,去还是不去,快些决定罢,两息的时间,不去,我就把船划回去了。”老者像是没什么耐心,但这番话说的却偏偏平静,淡定,语速很慢。 “哥,上船吧。”这一次,做决定的竟然是慧根儿。 而对于慧根儿我是无条件的信任,所以,我不再犹豫,举步就要上船,但老者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了我。 那只手臂有力而温热,断然不是鬼物能拥有的感觉,我不解的看着老者,不清楚他这是要做什么? “有刀没有?锋利一些的刀。”他望着我说到,眼神虽然浑浊,但我感觉的到,他没有恶意。 “有。”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答到了,我的钥匙上挂着一把水果刀,锋利程度还行,大家一行人中,随身的法器中,也有 “那好,把我剃,剃个光头,就算是渡船的船费了吧。”老者很是干脆的说到,说话间,他瞄见路山开壶喝了一口酒,眼睛一亮,又说到:“还有那壶酒。” 酒是季风给我们的,上好的湖村酿制的酒,路山觉得这里阴沉沉的,从骨子里发冷,就把酒带上了,至少驱寒,给这个老者倒也不碍事儿。 我笑了,只有人,才会想要喝酒吧,鬼物是已经不需要了。 这样想着,我取下了钥匙上的水果刀,就要为老者剃头,却不想慧根儿一把拿过去,对我说到:“哥,额来吧,在寺里,我们常常要互相帮着剃头,我熟。” 我点点头,总觉得慧根儿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但还是把刀交给了慧根儿。 慧根儿给老者剃头,剃得很仔细,很认真,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随着那些长短不一的头发纷纷下落,我们看见了老者的头皮,竟然横七竖八的有着许多得新伤,旧伤。 老者估计也是发现我们看见了,很不以为然的说到:“在这里是不方便的,用打磨了好久的石头来剃头,就是这种效果,却总也剃不干净,这一次把这把小刀留给我吧,我也就不用为这个而烦恼了。” “嗯。”我答应的很干脆,只是老者这样的执着,让我想到了什么,慧根儿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大师父,可是从陕西xx山,xx寺来的咧?那是一个隐世的寺庙,不接受外界的供奉,也不接受人间的香火。”慧根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而我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慧根儿所说的地方就是慧根儿的根,慧大爷的根,他们都是从那个寺庙出来的。 可是面对慧根儿的话,那个老者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竟然已是睡着了的样子。 慧根儿抹了一把眼泪,不再发问,只是仔细的剃头,半个小时左右,老者的头发就剃得干干净净。 他满意的一拍脑袋,又来回摸了几把,然后就站起来,跳到了船上,对我们说到:“这么舒服的剃头,好多年没享受过了,竟然舒服的睡着了。你们上船罢,记得把酒留下。” 第一百零一章 与你一滴血 酒自然是留给了老者,我们一行人上了船。 从昨天下午出村,到今天早上上了这老者的船,不到一天的时间,在这中间感觉却像过了好多年这么久,可是接下来的路还一样的难走,那又将是如何的漫长? 紫红色的天空之下,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丝压力,目光就落在了那个神奇的老者身上。 他平静的划着船,慧根儿就盘膝坐在他的身旁,他不看慧根儿,也不看我们,只是偶尔不知名的力量推开那些船的残骸带起的微风,吹散那些残骸之上早已腐朽的衣服,他的目光会生出一丝怜悯,也不过转瞬即逝。 船的破水声,偶尔会有那个老者喝一口酒满足的叹息声,紫红色的天空下,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那个灰色的界碑就在眼中越来越远 “承一哥,你说划船的老爷爷是和尚吗?”承愿坐在我的身旁,轻轻的掩着口鼻,或许这满湖的船骸带来的腐朽气息,是年轻的生命不能承受的气味,过了这一段儿水面也就好了。 “我不知道,但心中想着,大概是的。”世俗之人,不会对头上那三千烦恼丝那么在意,执意剃光它的,也就只有一种人吧,那就是和尚,不为别的,只为了对心中信仰的那一份敬重。 “那和尚怎么也要喝酒?”承愿小声的问我。 和尚喝酒?我认识的和尚总不是那么正经,吃鸡蛋偶尔喝酒的慧大爷,吃蛋糕的慧根儿,爱美的觉远可我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要戒掉的东西也就太多,才能表现出六根清净,我本佛门人。可是强行的戒掉,和自己放掉大概也总是两回事!放不掉,是因为心中有苦,喝一口也未尝不是自甘堕落,但至少在佛祖面前落了一个真诚。也许终究有一天,在某些苦楚之下,本是好酒之人终于放下了酒,那大概也就是真的戒了,真的放了。”我和承愿的对话声音很小,却不想在这时,那个老者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那么一段话,落在了我们的耳朵里。 承愿脸稍微红了一下,毕竟这样议论别人总是不好。 可我却有些恍然,这老者说的话,和师父说的拿起之后,才能放下,有这本质的相同,可中间的沧桑意味,比师父还重。 “你在烦恼什么?”慧根儿忽然开口了。 那老者才不回答慧根儿的问题,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落在慧根儿身上,他又喝了一口酒,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忽然就对我们说到:“那面山坡上漫山遍野的花,好看吗?” 没有人回答,那种花红白相间,你说它美,它却充满了一种惨烈的死亡气息,只要有着生命,没有特殊爱好的人,谁又能欣赏的来? 我们没有回答,那个老者却自顾自的说到:“传说中的地狱,沿途开满了彼岸花,有人说彼岸花就是这世界的石蒜什么的,那是扯淡。真正的彼岸花,应该人死后,带入黄泉最后一滴不舍的心头血浇灌的吧。” 这是什么疯言疯语?怎么我听这话才想是在扯淡? “在这里,有个存在想把它变成真正的地狱,也想沿途开满彼岸花,所以用生人腐朽的血气来灌溉,结果却开出了这种四不像的花儿,惨白之上,一滴红,惨白是失去了生机,一滴红就是最后散开的鲜血。闻得那花的气温了吗?就像人的命,多甜美的气息,那是欲望带来的甜美充斥着整个生命,却又带着一种血腥的刺鼻,那是腐朽时,鲜血会散发出来的味道,也是痛苦时,感觉喉咙会充满的味道。”那老者幽幽的说着,我的背上却莫名的起了一窜鸡皮疙瘩。 这样的香味,到底是和生命有什么联系?或者,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疑问,但那老者很快就回答了我们:“生命总是伴随各种欲望,最简单的衣食住行,带给了你享受,满足,甜美的安谧。但生命也伴随各种痛苦,生老病死,用甜美的欲望掩盖生老病死的痛苦,人类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就开出了这样的花。” “只不过,这样说起来,是不是简单了点儿,空虚了点儿?欲望和痛苦,却没有心灵的充实和淡然?那是因为很多人忘记了自己的灵魂,所以这花才惨白无力的不能盛放出更美的颜色,我在这里看尽的不是世间百态,却是鬼间百态,我想拯救灵魂,让生命的花儿开得更美,却发现自己梦做得太大,力量太小。小和尚,你说,如果有一天,这世间的人都去了,会不会满世界开满这种红白之花,还有别的颜色吗?” 这老者的话够疯的,还有一种绝望的意味在其中,却不想慧根儿站起来却是简单的说到:“流动的事物,你看它看死了,却是没有意思的。” “唔?”老者眯起了眼睛,静待慧根儿的说法。 “就如人,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他们总是动着的,或许今朝不解生命被消磨的只有欲望和痛苦两色,明朝未必就一定还会如此,或许在很久的将来,人们将会更加注重心灵和灵魂,这苍白的花儿也不过是一时之物,你又何必执念的痛苦于此,佛门中人,哪能有这种执念?无论力的大小,做就是了。度人,永远不是一时之功。”慧根儿淡定的回答到。 听闻慧根儿这番话,那老者眼睛一亮,忽然问到:“你的法号?” “慧根。”慧根儿简单的回答。 “哈哈哈果然,好狂妄的法号。只不过,也不算名不副实!好,好其实我又哪是痛苦于此,不过是想在你身上看看,人,到底是不是原地不动。”老者说完之后,忽然就开心的喝了好几口酒。 然后一挥手说到:“平安归来罢,我留一滴血与你。” 慧根儿看着老者不说话,眼中全是疑问,但终究在老者的淡漠下,欲言又止,什么也没问出来,到最后还是静静的坐在了老者的身旁,沉默不语了。 紫红色的天底下,慧根儿盘坐的身影和老者划船的背景,就像一个深邃的剪影,或许这是慧根儿的机缘?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老者忽然说了一句:“就快到了。” 我抬眼一看,那层我们在山坡上始终看不透的雾气,恍然已经在眼前,在远处的远处,界碑已经缩小成了一条和食指差不多太小的直线,我留恋的看了一眼界碑,这条小船已经飞快的进入了那团雾气之中。 一进入雾气,我整个就有些抗拒不了的迷蒙起来,在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似真似幻,在雾气之中其实景色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紫红色的天空,同样紫红色,一丝不动的湖泊,只不过在湖泊之中有了一块大概房子那么大的平整礁石,在礁石的边缘,有一条伸出来的礁石,一直延伸着,就像一条路。 什么都没有,这里就是新城?在这种不甚清醒的迷糊中,我忍不住这样想着,却也觉得这种迷糊不对劲儿,看了一下船上的所有人,除了那个老者,每个人眼中都有了一丝迷蒙,半睁着眼睛,就如同立刻要进入酣畅的午睡。 轻微的摇晃,让我们稍微的清醒了一些,却更有些迷迷糊糊。 那老者却淡然的说到:“到了,还不下船?” 到了吗?到哪里了?我赫然发现,船就是停在了那个礁石之旁,在雾气中,早已看不见那个山坡,漫山遍野的死亡之花,还有让我心底温暖的界碑。 第一百零二章 新城 尽管我越来越感觉自己不是太清醒,可是心底的疑惑还是没有变少,所谓的新城在我脑内有过千百种构想,虽然不可能真的是一座城,但也不至于就是这样,变成笼罩在雾气中的一块礁石。 尽管这块礁石不小,就比如那绵延出去的犹如一条路似的长形礁石,笼罩在雾气中,似乎看不到尽头,但也不大,就比如我们落脚处的地方,方圆也不过百来平方米。 这真的就是新城?我迷蒙的快要睡着了,但心中的情绪却复杂无比。 那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兀自的停好了船,不紧不慢的拴了,才施施然的走过来说到:“到了就是到了,是这里也就是这里,不论你怎么想,船就开到这里啦,也不会再走了。” 老者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好,更没有半句解释,可是从骨子里,我就是愿意信任他,我现在没办法去思考我这样的迷蒙与困意来自哪里,我只是下意识的就问到:“那大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礁石上吗?看这片礁石,倒也奇特,平平整整,在靠近中间的地方,有一个简单的火灶,上面架着一口锅子,旁边堆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草,还有一些像是土豆,番薯又不像的东西。 在锅子的不远处,有一个蒲团,在蒲团的旁边,是一块无比平整的礁石,在那上面铺着一张同样破烂却整洁的床单,床单上面是一床情况差不多的薄被,还有一个几件破烂衣服叠成的枕头。 最后,就是在另外一边,有一块中间有凹坑的石头,石头中间盛放着一些清水,那些水不是紫红色的。 这么简单的一切,就构成了一个人生存的最基本的条件,再多就是没有了,就好比那些在山中苦修的人,真正的修士,那种条件,是让你可以活着,但是一切的欲望都被扼杀,基本之欲,就如衣食住行,则被降到了最低的最低。 可是苦修的人也罢,清修的人也好,总也想不到,有那么一个人会这样在小地狱之旁,过这样的苦修生活,让人震惊。 那老者任由我们打量这里的一切,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稍微沉默了几秒,他对我的问题忽然开口到:“把所有的法器留下,朝着那条礁石一直往前走吧,走到直到没有路,也就会到你所想的地方了。” 留下法器?这算什么要求?留下法器,我们不是必死? 面对我的疑惑,那老者低头舀了一瓢清水,放在锅子里,开始用怀中的两块石头打火,忽然又问我:“可有好用的生火工具,给我一些吧。” 我强忍着困意,把我们所有人身上的打火机都递给了他,他也不客气,接过之后,从那一堆野草,番薯之中拿出了一些干柴禾才说到:“不留下法器,一切身外之物,带着也没关系。反正也带不进去!真正的法器,都是有灵的,没有器中之灵气的法器也不能用,当然要聚灵化形的法器也少,你们身上‘富裕’,还是有那么几件的!总归还是能带进去一些东西的!对了,那位小姑娘麻烦一些,留下你的所有虫子,药粉吧,一样也带不进去,不过还好,身体中早已经种下了本命蛊,真正的本命蛊厉害的是蛊灵,就好像猫灵啊,犬灵啊,到了极致,神仙也怕,你有蛊灵,所以也不是没有防身的东西,我啰嗦的太多了,你们快走罢。” 老者的确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忙着引火,说这话的时候眉毛也没有抬一下,但是说的我们更加的莫名其妙。 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莫名其妙的信任这个老者,当下就取下了身上的黄布包,那简直是我身家性命一般的东西,放在了老者的身旁。 我没问为什么,他肯定也不会说,见我放下黄布包,老者忽然拉住我的手腕,有些神秘兮兮的问我到:“包中的东西,你可都有祭炼?” “我常用的法器,怎么会不祭炼?只不过一些小玩意儿,是不可能的”我话还没说完,那老者好像已经不耐烦听,对我挥手到:“去罢,去罢。” 有我做了表率,大家纷纷也这样做了,最后只剩承清哥和觉远有些踌躇的不肯上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者也不催促,也不说话,只是抬头望了他们两个一眼,继续他的‘引火大业’,他倒也熟练,一会儿功夫,那柴禾真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倒是我,忍不住问承清哥和觉远:“你们?” “我这灯盏是必须带着的,承一,这个没有办法。”承清哥说的很直接。 觉远也说到:“其它的倒也罢了,我这串念珠也是必须戴着的,我要等着一百零八颗佛珠亮起。” 面对承清哥和觉远的说法,我不知道说什么,那老者不是说带不进去吗?但这种情况又要怎么办? 那老者终于放下手中的事,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拿着觉远手中的念珠看了一番,眼中稍许流露出了一丝惊叹,说到:“你这念珠放下罢,就算放下它还是在的。” 说完,那老者看着觉远,仿佛是有什么‘魔力’一般的,觉远稍微愣了愣神,竟然干脆的就地就放下了手中的念珠。 那老者又走到承清哥的身前,也是不由分说的就拿下了承心哥的黄布包,拿出了一盏灯盏,仔细的看了看,可是眼中流露出来的惊奇比看见觉远的念珠更甚。 对于灯盏他没有怎么评价,只是说到:“已经算是造化之物了,真正的器灵早就传承于你,要点燃这火,也不是普通的火!在普通的世界用灯盏施法,在不普通的世界,就用特别的方式施法。你一定执着的带着做什么?” 承清哥一听,似是在凝神沉思,半晌之后,他放下了背上那个黄布包,竟然对老者说了一声谢谢。 那老者又只管去守着他那锅水了,也不再搭理我们。 再留下来也是无趣,该指引的,他也早就指引了,我带头对那老者施了一礼,然后就朝着那条礁石走去,大家跟在我的身后,也同样的做了,一起朝着礁石走去。 那条长条形的礁石真的就如一条路一般,上面很是整齐也赶紧,就像江南小镇的青石板路,但宽不过两米,走在上面,就如同在走一座窄桥。 而两旁则是紫红色的湖水,在这里,湖水已经不再是一丝不动了,而是伴随着微风稍许有些波动,那湖水就时不时的冲上脚下的礁石,然后又翻腾下去 整条礁石之上,就笼罩在一种迷蒙的场景里,似烟的雾气飘动,偶尔展露出紫红色的天空。 我没回头,却走得软弱无力,每踏一步,都有想睡下的冲动,我大声说到:“大师,我想睡觉,这里让人觉得好困,有影响吗?” “大师,不叫大伯了吗?”那老者难得开了一句玩笑,然后说到:“不碍事,黄泉路上莫回头。”就沉默了下来。 整条路上,就这么飘荡着一句黄泉路上莫回头,让人心惊胆颤,这是真的要走入地狱的节奏吗? 不过老者说不碍事,那就不碍事吧,我就任由自己带着困意这样走着 走着,走着,就发现笼罩在雾气中的礁石也仿佛到了尽头一般,在那尽头之处的旁边,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石碑上无字,我勉力支撑着自己走到了石碑旁边,然后毫不犹豫的跨了过去 那一瞬间,像是历经了生命的沧桑,我感觉自己失神了,身体恍惚传来了痛感,却又很快消失! 再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忽然就摆脱了那刚才消散不了的困境,精神状态重回了一个巅峰,眼前本来快没有路了,毕竟石碑过后只剩下不到两三米长的礁石,如今却有一条宽阔的黑色得路蔓延向雾气的深处。 在雾气的深处,隐隐约约有着好像建筑的轮廓,这里是什么所在? 而也就在我一恍神的功夫,大家也都到了我的身旁,同时看见了眼前的所在! 这里,就是真正的新城吗? 第一百零三章 城中 我很疑惑会有这么一个存在的地方,这种感觉却并不陌生,是为何不陌生?不过就是因为当年入那个秘密鬼市也就是这样的感觉,恍然一梦,似真似幻 这样说来,进入这里的是自己的灵魂吗?我抬起手来习惯性的朝着自己的脖子摸去,传来的并不是那种温热的,带有弹性的皮肤的触感,也没有摸到那一根熟悉的绳子,反倒是一片没有着落的虚无。 是的了,灵魂状态! 这个发现不仅没有让我觉得理所当然,反倒是有些惊慌,灵魂全然离开肉体,肉体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就好比植物人的状态,那么全力的维持,如果真的是全离魂,灵魂一点儿也不存在于肉体,那么那个植物人很快也会死去。 那我们的肉体就那样摆在外面也是没有关系的吗?这可和在鬼市不一样,那里有一个安全时间,到了也就出来了,这边我们究竟要进入多长时间,根本就是不可计算的。 路山看着我苦笑,说到:“承一,陪你们一起探寻,没想到事情进行到现在,竟然是这样的发展。” “你发现了?”我同样是苦笑的表情望着路山,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山字脉,心思又比同是山字脉的肖承乾细腻,他第一个发现不足为奇。 面对我的问题,路山点点头,说了一句再明显不过了,他让我看看大家。 这时,我朝着大家打量,果然如路山所说,再明显不过了,因为我们都变了样子,这个所谓的变了样子,并不是指我们的模样改变了,而是整个人的穿着,气质改变了。 我们老李一脉在这个地方,都是身穿的深黄色道袍,背着一个绣着八卦的同色布包,气质看起来少了几分世俗的味道,多了几分出尘之意。 而如月则是一副苗女的打扮,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童年时代的古灵精怪。 至于觉远则是穿着的白色僧袍,配合着一张清秀而慈悲的脸,颇有高僧的意思。 而慧根儿就显得‘彪悍’了很多,穿着和定远差不多的武僧袍,也是露了半边身子在外面,袖子随意的塞进了腰带上,一身血色的文身此刻已经完全的展露出现,活灵活现。 可最奇怪的是路山和陶柏,他们穿着的竟然一身我没见过的,很奇怪的制服,上面有着编号。 陶柏看着这一身衣服,脸色非常难看,路山冲他安慰的笑笑,才后才盯着自己这一身衣服说到:“真是不愿意想起的回忆,可是进入了这里,却折射出了人最心底的形象。” 对于路山和陶柏,我了解的实在有限,只不过长时间的相处,我骨子里觉得这两个人本性是不坏的,渐渐的感情的天枰倾斜,也就把两人当成了朋友。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有着不能对人诉说的遭遇,可我不知情,能做的也有限,只能也冲他们安慰性质的笑笑,然后严肃的对大家说到:“我们现在是什么状态,想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如果不想真的死去了,那就抓紧时间吧。” 对啊,抓紧时间,否则肉身也撑不了多久的。 眼前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一条黑色的大道,而回头哪里还有来时的路,身后只是一片雾气,我试着朝后方走了几步,可是无论怎么走,也只是会退回到原地,根本就没有回头路。 连怎么出去都成了问题,也就只能往前走了。 在特殊的空间,就有着特殊的限制,按说在平凡而普通的世界,灵魂飘着也好,飞着也好,基本上是不受物理世界的限制,有着很快的速度。 但在这里,我们竟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沿着这条黑色的大路朝前走,就如在鬼市一般。 也怪不得那个老者会对我们说,法器根本不可能真实的带进来。 不过,我手上的这一窜沉香串珠又是怎么回事儿?到了此地,它已经不是原本沉香串珠的样子了,每一颗珠子都变成了一团淡红色的氤氲气体,更神奇的是在这气体里面有一小点若隐若现的蓝色光芒,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 这就是我沉香串珠器灵的本来样子?我感觉到很神奇,但这里终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机,毕竟我们已经身处在了传说中的鬼城,还是对非常不友好的,充满了未知变故的——新城。 脚下的路已经变得越来越宽,从一开始的只能三人并行,变成了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并行还有余的宽度。 而周围的景色,从一开始只能看见道路两旁是蒙蒙的雾气,变成了抬眼望去,是一片黑色的无尽平原。 在那个平原上没有真实世界里平原所有的绿草红花,有的只是那黑沉沉的土地,偶尔会出现一两颗黑色树木的剪影,看起来有一种荒凉而绝望的意味。 在这种空间内的时间不可计算,甚至连饥渴,疲惫,包括排泄的欲望和想法也没有,毕竟已经是灵魂的状态,所以时间就变得更加模糊了一些。 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眼中的景色全是这种黑色的平原,也让人看烦了,而且我们沿途走了那么久,莫说一只厉鬼,就连一点儿声响也没有,这样的路难免让人越走就越沉重。 “承一,这到底要走多久才是一个尽头啊?”肖承乾的耐心已经到了一个极限,支撑我们的不过就是远处雾气中那隐隐约约的建筑物,原本料想其中凶险,不想那么快面对,可是在这种环境下走的久了,那里到成了希望之所在。 “我也不知道,走下去吧。”因为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甚至没有疲劳,我确实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但这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在你已经失望,以为某一件事或者某一种状态已经不可改变,要永远进行下去的时候,转机却就出现了。 我和肖承乾对话的时候,我们的眼前忽然得就出现了淡淡的雾气,越是往前雾气就越浓,我们麻木的往前走,一开始并未在意这些雾气,哪知到带到我们一头闯进了浓雾之中 眼前的世界终于变了,而一座城就这样真实的矗立在了我们的面前,黑色的城墙,充满了中国古风的城墙上的建筑,深蓝色的天空,紫黑色的火焰,构成了我们眼前的画面。 城门之外是无边的寂静,城门就这样半敞开着,甚至连一个守门人也没有,通往城墙的路已不是那种黑色的大道,而是一座架在护城河上的桥,桥下流动的我们所见过的那种紫红色的河水,河水中偶尔会飞快的略过一个身影,然后又消失不见。 “真的是一座城吗?很有压力啊。”说话的是承心哥,他话里的意思我懂,我们是来与一座城为敌的,怎么会没有压力? “是的,一座城,我们进去吧。”我勉强保持着平静的说到,没有回头路,没有选择,那除了前进,还能有什么可说?一路不过是追寻师父的脚步,但事情继续下去,我们反而都快忘记了目的究竟是什么,被一件事情推动着前进。 就好比我看见了阴气之中的大门,我自认为没有阻止它的能力,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却不想自己却莫名的成了首当其冲的人。 走在那座桥上,我是这样的想法。 我已经尽力不去看桥下了,但是却不得不看见桥下河中的身影是一个一个的亡魂,它们挣扎着,终究也爬不上岸,只能嚎叫着,被这护城河一次次的冲走。 这或者是城中的刑罚之一?我只能这样理解。 半掩的城门就在眼前,我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的就跨入了其中,在穿过了黑暗幽深的城门洞后,我们这一行人终于进入了这个所谓的新城。 在那一刹那,我们就被一种充满了放肆,张狂,堕落的气息所包围! 因为第一幕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痛苦的身影,扭曲的脸,它们互相的厮杀,却并不能被真的杀死,只能倒下,再站起来,接着再扑上去 它们就在城门口这样厮杀,没有固定的目标,只是完全的愤怒的发泄,遇见的是谁,就伤害谁,对于站在城门口的我们,基本是完全的无视。 “怨气支配着所有的行动,没有理智,有一座城,也不是安身之所,只不过被惨剧固定到一个地方不停的上演。阿弥陀佛。”觉远的脸上全是慈悲的表情,他只不过是道出了厉鬼的本质,它们的仇恨需要发泄,它们也本是被仇恨所支配,灵魂力早就没有了平和,有的只是无穷的暴戾。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就如老村长一般,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求得别人超度,不若自我超度,可是这世间能摆脱仇恨的桎梏,可以自我超度,放下屠刀的厉鬼又有多少? 我默然,只是往前走着,旁人默默的跟上,在这座城要做些什么,要找谁,要怎么做,我们完全茫然无措,只能走进去再说 城很大,有很多的黑色建筑物,有大街,也有数不清的小巷,但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数不清的怨魂厉鬼,在这里行走着,怕是普通的人都会疯掉。 看那边吧,有一个冤魂不停的爬上黑色建筑物,不停的跳下来,血肉模糊,可是并不能死去,但是它乐此不疲的重复 再看另外一边,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不停在墙上刻画着,仔细一看,是几个名字,它疯狂的笑着,对着那几个名字怨毒的喊着,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我会来找你们 这只是城中的一幕,这样的事情不停的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发生,在这里,没有次序,仇恨不甘就是一切的原动力与次序! 我们以为入城之后,我们就会陷入艰苦的战斗,可是在这里,根本就没鬼在乎我们。 更不好的消息是,我们迷路了,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第一百零四章 一个转机 迷路本来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因为鼻子下面就有一张嘴,找不到还不能问吗?但在这个新城,却没有这个可能。 满眼望去,全都是一群需要发泄恨意的‘疯子’,你问谁去? 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没有人找我们麻烦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迷失在这样的城市,是痛苦的火上浇油的城市。 可是肖承乾不紧张,他只是不停的催促我:“承一,快点儿想个办法啊,到这里来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解决湖村,第二目的是为了找到你师祖留下的线索,至于第三个目的,是为了你师父留下的线索,你清楚的啊!” “我是清楚,你用得着一遍一遍的提醒我吗?”我的心情有些糟糕。 “废话,提醒你,就是想告诉你,莫说办这些事儿了,下一步再不知道怎么办,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个城中,最后变为怨魂,还是厉鬼都不好说。”肖承乾很干脆的蹲在了一处类似于客栈的建筑物地下,说话的神态有些老神在在。 “不是说过大家不要太过依赖我,我也放手让大家去飞吗?”我看得气结,估计刺激了肖承乾一句。 “别找借口,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得领着大家,但不必凡事亲力亲为,要充分的信任”肖承乾估计后面还有大家俩字儿没说,但此刻他的神情已经变了,朝着他对面的建筑物望去。 这座鬼城很是奇怪,明明大街小巷里都是一群群疯子一般的厉鬼,但是城中修建慢了充满古风的建筑,该有的功能建筑一件儿不少,还有许多类似于民居的地方,肖承乾的对面就是一栋民居。 民居不高,就是木质结构的三层楼而已,和这鬼城的风格也是一致,全黑色的,肖承乾的目光就落在了这么一栋民居上。 “是不想与我斗嘴了,所以转移注意力?”我不明白肖承乾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是什么意思,但心中却燃起了一种叫希望的东西,莫非这小子真的发现了什么? 这样想着,我的目光也顺着肖承乾的目光望向了那栋民居,民居的门口,有三五厉鬼在做着毫无理智的争斗,或者痛苦的嚎叫,与街上别的厉鬼别无二致,二楼看不清楚,但是在三楼的屋顶上却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看起来,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它就这么落寞的坐在屋顶之上。 隔着十米左右的高度,我就清楚的看见,和那些厉鬼癫狂的,痛苦的发红的眼光不同,这个小孩子的眼光里是一种寂寞无奈,夹杂着一种稍许痛苦的眼神。 再准确的说,它的眼神显得它比那些厉鬼要清醒的多。 在有目的的情况下,鬼是最会‘撒谎’的一种存在,骗你当替身,骗你去死救赎它的仇恨,实在不行,它会刻意的制造不存在的恐怖,生生的折磨你。 但是在这种没有明确的目的下,鬼却是最真诚的一种存在,因为它的任何情绪,甚至一举一动,都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在新城这种‘赤裸’发泄的城市,根本就无须掩饰。 “你也发现了?”肖承乾严肃的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 在一个冤魂厉鬼的世界,忽然出现一个相对干净,没被怨气控制的清醒鬼物,那倒是一件儿奇怪的事情。或许,我们的转机就在这个小孩儿身上。 “喂,可以下来说话吗?”我大声的对着那个小孩喊到,却不想引起了民居前几个厉鬼的注意,按照这里的没有规矩的规矩,它们毫不犹豫的朝着我们扑来。 我没有动手,只是看着那个小孩,而我身边是慧根儿和肖承乾动的手,慧根儿的手上有一窜儿念珠,肖承乾的手上是一柄铜钱拼接的法剑,只是一瞬间,那几个厉鬼就惨嚎着退去了。 它们是没有理智,但是灵魂被打痛了,它们还是知道退却,毕竟就算是被怨气控制,它们也比动物聪明一百倍。 而肖承乾和慧根儿也没有下杀手,刚刚发现了一点儿转机的希望,没人愿意破坏这暂时还相安无事的局面。 在我喊话以后,那个小孩一开始只是淡漠的看了我们一眼,那种淡漠让人骨子里觉得绝望,那是一种对任何事物,包括仇恨都不再感兴趣的眼神,如果为人是如此的生存在世上,那不是一种绝望的生活,又是什么? 但这种淡漠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肖承乾和慧根儿相继小小的出手以后,它看向我们的眼神来了几分探寻的意思,让人感觉它整个鬼都有了一丝精气神儿的灵动,这种感觉要好多了。 “你们等等,我就下来。”终于,它的声音从屋顶上飘来,不是我们想象的小孩子的声音,而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怪异。 不过,我们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毕竟这是鬼物的世界,它要以什么形象出现,以什么样的声音说话可不像拥有阳身时那样受到了限制,它可以随意的。 我们也不会因为这只鬼物以十岁小孩儿的形象出现,就会放松警惕。 那小孩儿在答完我们这句话以后,慢慢的从三楼的屋顶跳进了窗子,然后就看不见它的身影了,而我却也习惯了这里的鬼物被这样一座城限制了活动能力,就比如那个小孩儿不会直接的飘下来。 说起来是很无逻辑的一件事情,就比如鬼物跳楼怎么会血肉模糊?它们根本就没有阳身!但在这个城市就是这样,不管你跳楼还是自杀,就和阳间是一模一样的效果,不同的只是,这里是在‘演戏’,只有效果,没有后果! 嗯,没有死去的后果! 这是一座尽力在模仿阳间一切的城市,就比如我们身后那座客栈,我实在想不清楚它的存在是有什么意义?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就如同外面的世界,某个古镇一般的小楼,打开了自家的木门,那样打开了。 我有些好笑的想着,到底是谁建了这座城,做出这种繁琐的‘幻想’,明明就是鬼物,为何要按阳间的规律办事儿?这和脱了裤子放屁一样的没有意义。 “你们新来的?是来找我聊聊?我能清楚,才来这里的寂寞和不适,如果你们想安静的聊聊,就进屋吧,大街上疯子太多。”我们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那个小孩儿又用中年人的声音和我们说了一大堆话。 我听得清楚,两个问句,接着就是看似礼貌,实则替我们做了决定的几句话。 它比我们想象的‘热情’,感觉的出来,应该是很寂寞的罢。 但它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沧桑,那话里虽说说的平淡,谁不能听出一个无奈悲伤的意思? “进去吗?”承心哥走到我的身旁,小声的说了一句,大家的目光也望向了我。 有不进去的理由吗?我看着那个小孩说到:“那就叨扰你了,我们都可以进去和你聊聊吗?” “都进来吧。”那小孩儿很干脆的点点头,接着说了一句:“反正我已经死了,做鬼也是身无长物,最不怕的就是再死一次。” 说话间,它转身上了楼,我连忙的跟了上去。 它的脚步在逼仄的木楼梯上发出‘咕唧’‘咕唧’的声音,在这个城市,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阳世的木楼梯会发出这种声音,这里的楼梯自然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看得出来它是想尽量把自己的脚步放轻一些,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但在我要上楼梯的时候,它却忽然转头对我说到:“你轻点儿,一楼的全部都出门了,二楼的却还剩下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在睡着消化,不要吵醒它,吵醒它了就出了不了这个屋子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 那个小孩儿却幽幽的叹息一声,说到:“你是新人,不了解也正常,反正轻点儿也就是了,一切进屋再说吧。” 第一百零五章 谜中谜 二楼,厉害的家伙?上楼轻一点儿? 我承认我在这一瞬间产生了错觉,觉得我不是在什么所谓的鬼城,而是穿越到了什么地方,总之这地方无论怎么古怪,不应该是一个鬼物的世界! 因为在我的认知里,鬼物没有阳身,根本不存在物质世界的一切限制,只能说这个地方,这里的主人,给了这里存在的鬼物好一场春秋大梦,这是何等的能力? 在错觉过后,我满身都是无力的感觉,因为我明知这里是一场梦境般的存在,我也无力堪破这一场梦的本质,反倒要身陷其中。 这种无力感就像让我直接对上建造秘密鬼市那种大能级存在的无力,偏偏鬼市的大能我不需要面对,而这里的主人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我的敌人了。 尽管那小孩儿认真提醒的样子,让我产生了如此复杂的情绪,但我还是准备照做,可是肖承乾永远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家伙,他嚷嚷了一句:“二楼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怕它来着?你认识了我们,就不用怕了。” “天呐,你是不是世界上最无脑的大少?”承心哥走在肖承乾的身后有些无奈了,他下意识的捂住肖承乾的嘴,但我们是灵魂一般的存在,这可能吗?事实上,他还真捂住了肖承乾的嘴,肖承乾狠狠的瞪了承心哥一眼,却一时没有办法挣脱。 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越是真实,说明这座城的主人也就越是厉害,从这种投射于灵魂深处的幻觉的影响力就可以看出来了,捂嘴,也是能实现的吗? 就如事实上,承心哥根本捂不了肖承乾的嘴,但他的灵魂和肖承乾的灵魂都同时告诉他们捂住了,这个虚假的事实也就成立了。 想到这里,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进城时的麻木与好奇,到此时已经完全转变成了压力,而且这个压力放眼整座城,竟然无时无刻不在。 我们这一出闹剧,引起了这里的主人,那个小孩儿的不满,它低声说到:“我想真正的解脱,但比起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或者养料,我更加情愿痛苦的呆在这里,哪怕岁月无尽。你们如果愿意当我的客人,请尊重我,如果不愿意就离开吧?” 我瞪了肖承乾一眼,承心哥放开了肖承乾的嘴,肖承乾也安静了,毕竟这里的主人都说话了,他或许是最二的大少,但他不是最没礼貌的大少。 客随主便,我们终究还是选择和那小孩儿一眼的方式上了楼,默然,轻手轻脚,而呼吸声到了这种状态本就不存在,剩下的也只是那老旧的木楼梯发出的声音。 就这样很是费力的到了三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制走廊,并排着三间房间。 那个小孩儿松了一口气,对我们说到:“终于到了,每次楼下那个‘人’”说到这里,它苦笑了一声,跟着说到:“不应该叫‘人’了吧,没想到做鬼几百年,终究是忘不了做人十年的习惯。” 这句话有些苍凉,是啊,做人多么好的一次体验,真正的苦都被花花世界掩盖,很多人都感恩,轮回不知道多少次,才有一次做人的机会,怎么可能那么快遗忘? 可惜的是,人恰恰是最痛苦的,是无数次轮回中,最炙炼灵魂的一次!因为人的身体给予了灵魂思考的能力,而思考就衍生出了很多东西,欲望,情感,生老病死,动物并不需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人却要!不苦吗?可是苦也念念不忘,这就是神仙笑世人的看不穿?亦或者,是上天给予的最痛苦的一次机会,这一次没有堪破,那好,继续轮回吧,总有一次就走到了真正的彼岸。 我又一次因为一句话走神了,却听见承愿低声惊呼了一句:“你做鬼几百年了?那你” 那小孩儿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打开了那间房门,对我们说到:“进来罢,进来再说。” 于是,我们也没有在走廊上再啰嗦,而是跟随这个小孩儿走进了它的房间。 房间不小,大概有50平米的样子,但却就是空旷的一间屋,没有任何的隔断或者墙壁存在,一走入屋子,就把这个房间看了一个通透。 一张不算小的木床,一张木桌,几张凳子,几个箱子就构成了这个房间的一切。 “如果我能力再大一点儿,我的房间可以变得好看一些。”这是这个小孩儿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说话的时候它在擦桌子,然后让我们帮忙把桌子摆到了床边,又把凳子一排儿的摆开,然后稍许有点儿开心的说到:“这样就应该够坐了,你们坐啊。” 看它稍许愉快的表情,我心中流露出一丝不忍,这就是所谓的,有一分的热情,就有十分的寂寞吗? 床摆在窗子边儿上,做了床和凳子,我们也就能从窗户边儿上,看见街道上的一切,可是有什么好看的呢?满街的疯子,和正对着一个安静到诡异,甚至连掌柜和小二都没有的客栈 “在这里,每个人,不,每个鬼都被赋予了一种能力,那就是把你心中所想,所渴望的阳世生活变为现实的能力!你们新来的,一定要知道这一点儿。”刚刚坐下,我们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小孩儿就自顾自的说开了。 这正是我最想问它的问题,因为它一进屋就说了,它能力不够,不然房子能够再漂亮一点儿。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寂寞太久了,我还没来得及发问,它已经拖着下巴继续说话了。 它的形象是一个脸有些圆,脸蛋儿红红的小男孩儿,这样看去,有些神似小时候的慧根儿,看起来这沧桑的模样也不沧桑,而是真的如一个小男孩儿一般可爱,我也就不问了,让它一次性说个够。 从它的口中,我们得知了这个城里的一些规矩,就比如说这样的住房,基本上都住满了厉鬼,在街上晃荡的是最低级的存在,这种存在完全被怨气压制着,几乎除了仇恨,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只想发泄仇恨的家伙,是在街上自生自灭的家伙。 而在这城中呆久了的存在,就会得到一间这样的房子,那是要呆多久呢?小孩儿告诉我们是二十年,当然特殊情况除外!至于是什么特殊情况,它没来得及告诉我们,就说起了下一个问题,也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样的屋子一开始是空的,但是在城中会得到环境成真的能力,而对于鬼物来说,制造影响人灵魂的幻觉,简直就和人会奔跑一样简单,难的只是自我影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如你骗人,难道你还能把自己也骗了? “当然也不是无限制的可以接近阳世,最多也就是让自己的屋子里多几件家具,摆设什么的,就是极限了!不过,你们也别小看这样的摆设,至少和阳世越相像,也就越能忘记自己已经死了的痛苦。”小孩儿是这样给我们解释的。 听着有些悲凉的感觉,可是这个能力到底意味着什么,好像与这座城的主人有一些联系(它不是制造了如此之大的一个梦境吗?),可是联系在哪里,我现在却一点儿也想不出来。 “说了那么多,都忘记告诉你们我的名讳了,我姓朱,名卓,字力之,当初爹取这么一个名和字给我,意思就是要想成为高超,不平凡的人,当努力之可是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十岁不到也就死了,怎么又能成为高超不平凡的人?后来在阳世间,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家,就不去轮回了,结果,我家又添了两个弟弟,加上我死前的大弟,我爹娘把心思都放在他们身上了,哪里还会记得我?所以名字也就不要了罢,你们叫我小子就好,懒得再去想起阳世的爹娘,没意思。”原来它叫朱卓,可看它的样子,却并不想再提起这个名字。 我敏感的感觉到,这个小孩儿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老气横秋,却压抑不了心中的悲凉,已经形成了怨气,难道这个看起来正常的朱卓也是一个冤魂? 想到这里我皱起了眉头,可是朱卓却比我还在意这件事情,它猛地跳起来说到:“我怎么会这样说?感觉在抱怨我的爹娘!大师说过不能有怨气,要懂得缘尽就缘尽,能放开的道理,我怎么又心生怨念了?难道迟早会变成那副模样?不,不行!我是走不进城内的,再变成那副模样,岂不是比死掉更加的痛苦?” 它自言自语,很是惶恐的说着,可是我却发现我一句也听不懂!可是,再听不懂,我也抓住了句中的一个关键词。 但我还没来得及发问,那边慧根儿已经问到了:“你说,这里有个大师?” 第一百零六章 新城的秘密 听闻慧根儿的发问,朱卓的神情很平静,也没有什么隐瞒,很直接的对我们说到:“弘忍大师,你们在这里呆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弘忍大师?你们这里也能有和尚?他是在这里做什么?”听闻佛门的消息,慧根儿自然比较关心,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弘忍大师为什么会在这里,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这里的城主是允许他存在的。至于和尚还能再这里做什么?自然是想拯救我们出苦海,接受他的超度!”朱卓一本正经的说到。 但这个情况未免太过诡异了,我们都愣在那里,就算想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 倒是朱卓自言自语的说到:“关于弘忍大师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是太多,只知道每隔五天,他就会出现在西城中,因为那里清醒的家伙要多一些。他会念佛经超度,也会讲一些佛法。我以前是不去的,后来偶尔去了一次,发现自己清醒了不少,也就常常去了。” “清醒了不少?”这句话说的让我满肚子疑问,不由得扬眉多问了一句。 而一直未发言的觉远,终于在这个时候喃喃的说了一句:“那他成功了吗?” “在这里,怎么可能得到超度?这里就是地狱!”朱卓的语气变得激动了起来,然后它不理觉远,对我说到:“关于这个新城,你们知道的太少了,让我慢慢说给你们听吧。” 在朱卓的诉说之下,这个充满了谜题的鬼城终于在我们面前慢慢的展开了关于它的一切,当然只是关于外城的一切,在这里还有一个存在叫内城,暂且不提。 按照朱卓的说法,在这里的鬼物大抵分为了三种,最多的是心中有怨气未解的冤魂,其次就是心中的怨气已经转化为无边恨意的厉鬼,最后一种就是错过了轮回,流落到这里的孤魂野鬼,当然,孤魂野鬼的构成比较复杂,有一些是漫长的岁月中,死在这里的人们。 朱卓就是孤魂野鬼流落到了这里。 “孤魂野鬼算是日子最好过的一种,也算是日子最不好过的一种。好过的意思是说我们是清醒的,不会像大街上那种所在被恨意冲的没有了理智,只知道重复厮杀,吞噬,自杀的厉鬼。不好过是因为孤魂野鬼的能力怎么能比得了怨鬼厉鬼?一不小心就被吞噬了。”关于孤魂野鬼,朱卓还这样补充了一句。 而这个世界上,除了跳出了六界之外传说中的神仙,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恒古存在的,自然也包括了灵魂。 鬼物的本质是什么,自然就是灵魂,是道家人都会知道一个常识,在外界,如果没有阴气的长期滋养,灵魂飘荡的久了,自然也会消散。 但在这里,充斥着阴气,没有大量的阳气冲撞的世界,自然就是鬼物的天堂,所以在这里的鬼物能存在的时间,理论上来说是很久很久的。 不过,以为这样就相安无事了吗?就是真的鬼物天堂了吗?自然不是的。 是因为阴气的纯度问题! 在这个世间纯净的阴脉太少,而需要它的存在又太多,自然就被厉害的存在把持了,万鬼之湖只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天然的聚阴阵,而形成了阴气充足之地,和纯净的阴脉比起来,相差也就太远。 这里的阴气原本就驳杂,更不要说就算是纯净的阴脉,被冤魂厉鬼这种存在‘利用’久了,也会变得阴气驳杂! 所谓阴气驳杂,就是指阴气中充满了负面的能量,而负面的能量具体的剖析,很大一部分就是负面的情绪。 这样的阴气会给鬼物带来什么后果? “后果就已经摆在了大街上,在这里的环境里呆久了,冤魂就会变为厉鬼,厉鬼就会变为疯子厉鬼。就连我们孤魂野鬼,也有变成怨鬼的趋向。”朱卓叹息了一声说到。 是的,这才是真正问题所在的地方!怪不得朱卓刚才那么激动,原来它是怕自己变得彻底的不清醒起来,或许在生前,在它错过了轮回的日子里,它固执的留在家中,看见父母的悲伤已经渐渐平息,把感情转移到了两个弟弟身上,是欣慰的,但在这里呆久了,说法却变成了,父母怎么可以忘记它的怨,这就是这里的阴气在起作用。 这个作用不见得是缓慢的,对于心中本就有强烈怨恨的存在,这个作用就很快。但对于孤魂野鬼,特别是心态比较平和的,作用就相对小很多。 朱卓在絮絮叨叨的诉说中,说它在万鬼之湖呆了两百多年,说明它的心态是比较平和的一种,毕竟身死的时候是小孩子,心思要纯净许多。 “你在这里存在了两百多年?可是这新城出现的时间并没有这么久,你以前是在旧城?”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朱卓,虽然我们身在新城,一切的线索也指向新城,可并不代表我们对旧城就没有一点儿好奇。 最关键的是,如果一定要对新城动手,旧城是什么态度?是敌是友! 关于这个问题,朱卓叹息了一声,这才说到:“旧城的问题先不提,你们新来的,听我把这里的一切慢慢说完再问吧。” 朱卓既然这样说,我们自然也是不好再问,只能继续听朱卓说下去。 在万鬼之湖的日子无疑是绝望的,在城里呆着的情况,就如同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结局会变傻,变痴呆,变得什么都不记得,而且会被恨所指使变得疯狂 可是出城去呢?更加的不现实,因为这里有一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怎么会让你轻易的出城?在很多厉鬼彻底丧失理智以前,会疯狂的想要出城,想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在这之后魂飞魄散了也无所谓。 “可是它们的结局就是消失!有一个说法更确切一些,那就是被统一的吞噬了,进入了这座城,没有鬼能够自由的出城。”朱卓叹息了一声说到。 “可是”肖承乾忍不住打断了朱卓的话,只因为我们沿途而来,不要说鬼物不能外出这种玩笑,外面简直铺天盖地的都是鬼物,湖村,湖底,就算自然大阵内的城外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这是一个秘密。”朱卓忽然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然后才对我们说到:“出去的家伙,可以说是魂魄已经不完整的家伙,就连这街上发疯的厉鬼都比不上!这个说法在咱们新城已经流传了很久了。” “再说具体点儿?”我忽然想起了那些鬼物,我一直以来的怀疑,除了鬼罗刹比较有自我意识,其它的鬼物可以从灵魂中最精华的部分消失了。 这种精华是什么?就是思想,思考能力!人类失去了灵魂,就是行尸走肉,而灵魂失掉了这部分精华,你可以理解为灵魂的行尸走肉,这样想来未免可怕了一些。 面对我的问题,朱卓摇摇头说到:“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孤魂野鬼,关于这个城的秘密,我怎么可能知道太多?你若真的想知道,就想办法入内城吧?” “入内城?”承心哥摸着下巴,眼镜之下,眼睛微微眯了眯,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这时才发现,就算是灵魂状态的承心哥也架着一副眼镜儿,莫非他的眼镜儿还是法器来着?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一些好笑,忍不住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当然知道这眼镜儿不是法器,他只不过想人们看到他这样一副形象罢了,不过和一身道士打扮还真的格格不入。 承心哥随意的自言自语,我随意的一笑,却不想再朱卓眼里却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它望着我们认真的说到:“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们肯定听说了内城的一些事,不过你们这也是有信心的表现吧,不然你为什么会笑?” 它说的自然是我,可是关于内城的事情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啊,所以面对朱卓的说法我有些茫然。 不过这热情的家伙是不会让我茫然太久的,没等我说话,它就说到:“你们肯定听说了一点儿内城的事情,可是不完全,让我来给你们讲解一下吧。” 说起来,万鬼之湖的日子是绝望的,因为结局就像写好了摆在了每个鬼物的面前,但在新城也并不是完全绝望,在这里有两个选择,可以让这个结局有稍许的改变。 第一个选择来自于那个神秘的弘忍大师,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三十几年前,他在这里执意的超度,讲解佛法,虽说没能成功的超度一个鬼物,但也有效的化解了很多鬼物的怨气,延缓了它们丧失理智的时间。 朱卓就是一个例子! “如果能被弘忍大师成功的超度,是摆脱这个结局的最好办法!但如今看来,这个办法,或者说这个选择是不现实的。”朱卓这样评论到。 它说这句话的时候,觉远不自禁的转动了几下手中的念珠,脸色变得稍许沉重了一些,但接着眼神又变得坚定,神情又恢复了淡然。 我自然知道觉远所想,也不说破,而是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望着朱卓问到:“那第二个就是入内城?” “是的,就是入内城!在内城中有最纯净的阴气滋养,最接近阳世一切的生活,甚至可以在一定的时候自由进出鬼城,这个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也是这里的鬼物最向往的选择。”说起内城的时候,朱卓的眼中有着强烈的渴望,它舔了舔嘴唇继续说到:“可是内城哪里是那么好进的,我也是想结识你们,搏一个机会。” “这个话怎么说?”难道朱卓看出我们的身份了,知道我们是外来者,如果知道了内城的存在,就算强闯也会进去?它在说这话的时候,肖承乾望向它的眼神已经有一些警惕了。 “其实入内城很简单,就是有本事的鬼才能进入内城!当然这种有本事,还得在能保持着完全的理智的情况下,街上这些疯子就算了。”朱卓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其实也只需要解释这一句就够了,有本事的鬼物一般都是厉鬼,怨越大,恨越深,所带来的能力也就越强大,你不要小看情绪激发灵魂力的作用,就算在人的世界,情绪也能让人超常的发挥出潜力,更别提少了阳身束缚的灵魂状态了。 但其中的矛盾就出现了,这种怨恨越深的鬼物,越容易受这里的阴气影响,走向疯狂的地步,但世事也无绝对,有一种情况就是例外! 那就是那个存在本身的灵魂力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压制自己的怨恨情绪,让自己不至于发疯,这种天生的情况,就算化身为厉鬼在普通的世间,也是让道士头疼的角色。 不要以为灵魂力是均等的,在同等的条件下,有的婴儿就是先天不足,而有的婴儿就是强健,灵魂力也是这个道理。 如果是这样,那么入内城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我在楼顶上,一看你们就是清醒的存在。一开始我以为你们就是和我一样的孤魂野鬼,新来的罢了可是看见你们出手,我就知道,你们很厉害,看见你们我也就有了入内城的希望。”说到这里,朱卓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说到:“如果你们愿意带上我。” 原来它对我们如此热情,除了寂寞,还有这样的原因?看来存在了几百年的家伙,哪怕是一个婴儿也不能小瞧它啊 “说起来,曾经有个女鬼也是如此的。”朱卓有些尴尬,没话找话的又说了一句。 女鬼?莫非是郁翠子?我觉得我们大概已经找对了方向了。 第一百零七章 规则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我毫不犹豫的开口问朱卓:“你说的那个挺厉害的女鬼,可是叫郁翠子?” 面对我的直接,朱卓一下子夸张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张小圆脸上做出这样的表情未免有些好笑,让我想起了年幼时的慧根儿,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笑出来,一双小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巴。 “你竟然直呼大人的名字,那可是不好的,不好的!要不小心被谁听到了,然后报给了内城,下场就是被吞噬啊。”朱卓的表情很认真。 果真是郁翠子啊,我心里暗道。说起来我相信它的灵魂力可能天生强大一些,但我并不相信这种强大的灵魂力可以让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鬼罗刹,一定还有别的玄机在里面,这玄机可能也是我们来万鬼之湖的目的。 毫不夸张的说,就以我的灵魂力强大的程度,我死后也没那本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成为罗刹。 不过,面对朱卓的认真,我的心底还是小小的温暖了一下,这是一座城,有自己的规则和规矩,甚至还有人类世界特有的各种阴谋和竞争,唯独就是缺乏真情在其中。 朱卓这样的表现,也是一种关心,在鬼城这种地方,这样的情绪就如钻石一般的闪耀。 所以,我轻轻推开朱卓的手,摸了摸它的头,说到:“知道了,我不乱说了。”心说,如果它知道,我已经和鬼罗刹交手两次,对持三次,它会不会‘吓死’? 朱卓有些不满的拿开了我的手,对我说到:“别像对小孩子一样的对我,我已经几百岁了。” 我哑然失笑,倒是忘了这一茬,可在这时,觉远忽然望着朱卓认真的说了一句:“你会得到很好的超度的。” 我知道觉远是认真的,不过朱卓不以为然,说到:“你是一个大和尚的打扮,但在这城中,无论是道士,还是和尚打扮的都不新鲜,多了去了,几百年间不知道多少和尚道士死在了这里,变成了游荡在这里的鬼,最后发疯的也不少。你别以自己生前是和尚,就可以说这样的话,放弃这样的希望吧,进入内城是要紧。” 觉远不说话了,闭目,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再睁开眼时,脸上依然是一副笃定的表情。 可是我心中却是震惊之极,死去的和尚道士?那不就是说,原来曾经进入过这里的圈内人,灵魂都没有得到解脱,反而是在这里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在这个时候我还真希望那个叫弘忍的和尚能够成功,让这些灵魂能够得到解脱。 不过朱卓已经是懒得理会觉远了,更不会察觉到我内心的震惊,它此刻的心思全被肖承乾的一个问题所吸引,正在滔滔不绝的讲着。 肖承乾的问题很简单,就一句话,你说我们有资格进入内城,那具体要怎么做? 而朱卓最关心的就是问题,自然讲得分外认真,总结起来无外乎就是两条,第一条我们已经知道,要保持清醒,当然这个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而是在一定的时间内保持清醒,这个时限最少是5年,如果灵魂力特别强大,也可以放松一点儿,不过最少不能少于三年。 “任何鬼魂,在进入城中就已经会被记得,至于是啥办法,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们清醒了多少年,内城的大人心中是有数的。”朱卓认真的解释到。 可是却听得我心惊胆颤,我此刻的状态是没有办法流汗,如果可以的话,我几乎会冷汗满身,这句话意味着我们进入新城,那个隐藏的敌人至始至终都是知道的。 如果知道,为什么放任我们在城中乱走,甚至接触这里的鬼魂?它到底要做什么? 大家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在朱卓诉说的时候,都忍不住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又装的若无其事,如果不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随着朱卓的诉说,这第二条我才发现,我们也是知道的,那就是除了保持清醒外,还必须有强大的灵魂力,要到一定的底限,才能够进入内城。 “这个底限就是打败守在内城门口的四位守城大人,就可以进去了。说起来,你们呢,只是有了进入内城的资格和底子,如果要提高,还需要吞噬”说到这里,朱卓的脸色有些黯淡,低声说到:“我自己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因为必须吞噬掉别人,别人也就魂飞魄散了!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我沉默,毕竟朱卓这种‘弱小’的存在,每时每刻提防的就是不要被别的存在吞噬掉,它过的很小心,很艰难,连出门都不太敢,从和它的闲聊中,我们早已知道,这里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所谓的房中,任何鬼物(除了内城的存在),都是不能进入房中争斗或者吞噬的,就算那些不甚清醒的鬼物也严格的遵守着这一条。 那么漫长的岁月,我可以想象,朱卓大半的时间都呆在房中,守着一天又一天,那是何等的寂寞和绝望? 在沉默着,如月无意的瞟了一眼窗外,却发现有一个鬼物抓着另外一个表现的‘奄奄一息’的鬼物进入了朱卓房间对面的那个客栈。 “啊?这个客栈不是摆设,还真有人进去?”如月惊呼了一声,引起了我们全部人的注意力。 朱卓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到:“当然不是摆设,这里每一座客栈都是我们最向往的地方,因为在这里,只有客栈的房间,阴气是比较纯净的。要吞噬一般都在客栈进行,你们看,那个奄奄一息的鬼物就是要被吞噬掉了,它在客栈会被做成菜,另外一半则是上缴给内城,做为代价,可以在客栈里住上三天。” 朱卓说话的时候,那个鬼物已经进入了客栈,交出了手中那严严一些的另一个鬼物,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开始等待起它的‘大餐’了 这种画面本身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只是仔细想来却是让人毛骨悚然,活生生的吞噬,和人类社会人吃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和鬼头之间的吞噬不同,也和四大妖魂吞噬鬼头不同,因为鬼头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自己意志,纯粹邪恶的能量体吞生魂却 朱卓见我们盯着客栈,很是认真的说:“看我,也没有招待你们什么。”说话间,就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打开一个靠墙的箱子,从里面很是珍惜的拿出了一碟馒头和一壶茶水。 这些又是什么玩意儿?我好奇的望了朱卓一眼,至于承愿则捂住了嘴,好半天才说到:“你你也是吞噬别人?” 茶水和馒头我们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是真的,联想起刚才朱卓说的话,灵魂在客栈里被做成菜,承愿这样的推测也不是没有根据。 朱卓把馒头和茶水摆上桌子,说到:“我哪有这个本事去吞噬别人,这些东西也不是灵魂力那种东西,只不过是弘忍大师布施的纯净阴气罢了,这阴气就等同于我们的食物,你们难道做了鬼还不知道?吃吧,我一直收着,舍不得吃,毕竟弘忍大师的布施也有限,我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一次的。” 朱卓这样一说,我们又再次对那个弘忍大师充满了好奇,不过也不忍心去吃朱卓的食物了,不过朱卓却不在意,说到:“你们以后可能就是内城的大人了,是我的希望啊,能够这样结识你们,是我的幸运,你们吃吧,不吃我反而不心安。” 朱卓如此说,我们还能说什么?只能分食了那碟馒头和茶水,朱卓在我们的要求下,也跟着一起吃了,我们故意少吃,让朱卓多吃了一些,看它满足的表情,我不禁有些心酸,不只为它,也为这新城的鬼物 原本是让人痛恨的冤魂厉鬼啊,此时却很难不对它们怜悯,怪不得大和尚们坚持要度化这里的鬼物,也怪不得觉远师门的考验会设在此处 纯净的阴气从灵魂的滋养是难以形容的,就算此刻的我们在吃下这些简单的食物以后,也感觉到了全身的舒适,和一种异样的满足。 “你们去申领一座房子吧,你们的能力是有资格一入城就申领房子的。”朱卓嘴里塞着馒头,忽然这样对我们说到。 接着,它又充满希望的看着我们说到:“可不可以就在我附近啊?” 第一百零八章 钟声 朱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窗外,那个等待‘大餐’的鬼物已经等到了它的‘大餐’,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跟阳间的饭菜无甚区别,它此刻正抓起一块‘烤肉’,正在大快朵颐,又不忘在大嚼的同时,给自己灌一口酒。 在这寂寞,绝望,纷乱的新城,又有多少灵魂能够抵抗这样的诱惑? “非要在客栈内吞噬,是为了把一切都做的跟阳间一般吗?”我没有回答朱卓的问题,反倒是看着窗外这样问到。 “是啊,内城的大人们说,这里一切都会尽量的贴近阳间,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新城才比旧城有吸引力啊,我觉得这样很好。就连弘忍大师布施的阴气也是阳间食物的样子,这样有时能让我感觉我还是活着的。”说到这个时候,朱卓的神情有些悲哀,又有些满足。 这一切,看得我叹息了一声,是啊,一切都做成阳间的模样,自然是对鬼物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而通过这样的规则和方式,也会为自己培养出来一批厉害的存在吧? 这个城的主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而这个城的‘主人’究竟是不是魍魉?郁翠子在其中又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其实我心中毫不怀疑,魍魉其实是有这个能力让灵魂大梦一场的如果它是厉害非常的魍魉。 想到这里,我有些抱歉的望着朱卓说到:“可能我们不会住在这里,因为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原因就不对你说了。不过,你可以相信这位觉远师傅,他说你能得到一场很好的超度,你就能。” 朱卓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黯然,更多的则是失望,可是在这座城里,那么残酷的环境下,谁都会有秘密,去打听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朱卓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问我们是为什么,只是小声问了一句:“时间会有多紧呢?” 我和季风约定的时间是三天,我认为湖村最多也不会撑过五天,若以三天为限,我们进入这个鬼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如果是以五天为限,我们的时间再多也不会多过三天的。 所以,我对朱卓说到:“我们只有两,三天的时间,我是指阳世的时间。” 朱卓‘哦’了一声,说到:“阳世的时间和这里不同,这里的时间过得要快得多,大概在这里呆上两天,相当于阳世的一天吧。”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就如同当年的鬼市,不也是这样吗?我自觉呆了很久,出来以后不过也只是一小段时间,你不能把梦境中的时间等同于现实的时间。 “这里是怎么确认时间的?”我望着窗外,窗外的天空是一种灰蒙蒙的,带着几缕淡红的天色,和外面的湖面上那种紫红色的天空有些很大的区别,我不认为这样的天色,我能分辨出白天和黑夜。 “现在是白天,天就是灰红色的,到了晚上,天就会变成黑夜,和阳世并没有什么不同,而城墙上所有的灯火也就会亮起了,等城墙上的灯只剩下八盏大灯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了,天又会变成这种灰红色。”朱卓这样说到,语气有些无奈,这样看灯起灯熄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不少了吧? “弘忍大师下一次出现会是什么时候?”我又开口问到,通过对这座新城的了解,我已经对以后行动的方向整理出来了一个大概,那就是必须进入内城。 我们没有时间去慢慢等着什么考验,然后进入内城,按照朱卓的说法,那需要按照城中的时间计算,呆上了几年才能实现。 所以,通过这一些谈话,我有了两个方向,第一个就是最直接的办法,直接打进内城。 第二个办法,就是见到那个弘忍大师,他能在这里不停的进行着超度,讲佛法的工作,一定就知道一些什么。 按照这里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2比1的对比,我们可以再这里呆个6天左右,但如果在最后两天才能等到弘忍大师,那于我们也没有意义了,因为我无法估算我们会经历怎么样的大战,而且还要找师祖留下的线索,在最后才等到他,时间就已经不够了。 看我这样问,朱卓拖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说到:“我之前说过,弘忍大师每五天会出现一次,基本上风雨无阻,很少有例外的情况。但你们相见弘忍大师,恐怕要等到四天以后了,因为他在前天才出现过一次” 我一听,脸色变了,这个情况比我预料的最糟糕的情况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我预料的最糟糕的情况是弘忍大师昨天才出现过一次。 看来,我们和弘忍大师怕是没有那个相见的缘分了,想到这里我叹息了一声。 而在朱卓这里,我们已经呆了快接近一个半小时,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这样想着,我对朱卓说到:“我们对这个城不熟悉,已经迷路了。你能不能带着我们在这个城里转转,就是从这里到内城这样子的路线就可以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很不好意思,因为我没有什么报酬可以给朱卓。 朱卓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到:“带你们去转转没有问题,可是你们也知道,我没本事,我一般活动的范围都不会出了这条街,除了在弘忍大师出现的时候,会走的远一些,还要依赖别人(别的鬼物)的保护,给别人保护费,带你们去了,我一个人可走不回来。” 肖承乾一听就乐了,说到:“小子,我们可不需要保护费。” 而我则温和的说到:“我们会送你回来的,放心吧。”以我的记忆力,只要走过一次这样的路,断然就不会忘记,送朱卓回来也不是问题,磨刀不误砍柴工,也不在乎这么一点儿时间。 既然,我们已经决定打入内城了,时间也就充足了。 朱卓重重的点点头,说到:“那行,和你们出去走一趟,这里的一些存在知道我有厉害的保镖,也就不敢欺负我啦。我也不用割肉了” “割肉是什么意思?”如月好奇的问了一句。 “就是保护费,割肉也就是割自己的部分灵魂力给它们啊,或者是在弘忍大师那里得到了布施,分一大半给它们。不过没事的,这里毕竟是鬼城,都是阴气,割肉过后,过些日子总能恢复的,弘忍大师超度的时候,也能抚平这种痛苦。”朱卓说的云淡风轻。 而我却对朱卓充满了怜悯,它是没有被吞噬,而是被当成奶牛一样的被这里的所谓强者圈养了起来,细水长流的剥削它,它在这里过得太不容易。 或者,这已经是这里的弱者的一种生存法则。 我无言的拍了拍朱卓的肩膀,说到:“相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你会得到解脱的,很快就会。” 朱卓疑惑的看着我,眼神中不置可否,显然它对于我这个说法是不相信的,人的灵魂也是人,人性就是如此,绝望了太久,就算希望真的出现了,他也不会相信,情愿保持着鸵鸟精神,继续麻木下去。 比起一直痛苦颓废的过生活,一直充满希望的过生活,显然是一件更难的事,每一天充满了希望,也是一种对心灵的炼,可惜懂的人又有多少? 所以,我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对朱卓笑了笑,然后说到:“走吧,那这就出发。” 或许我们的存在给了朱卓极大的安全感,它也没有反对,很自然的带着我们就出门了,在跟随着它走出了大门之后,朱卓还在絮絮叨叨:“我怎么就这样跟着你们出门了呢?万一你们把我扔下,我找谁说去?可我还是愿意赌一赌,我心底还是有些相信你们的。” 这种信任在这座新城里有多难得?望着满街的疯子,我认为朱卓给的这一些信任多珍贵,这个城市至少在朱卓的身上还没有完全的堕落,绝望 走在街上,我们把朱卓围在了中间,态度都对它尽量的恭敬,不为别的,就为了它接下来几天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朱卓也意识到了我们这种行为,眼神中都是感激。 就这样,我们默默的走了十几分钟,快要走出这条街口的时候,在远方忽然响起了悠远,古朴,洪亮的钟声 朱卓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 这钟声是有什么意思吗?我眉头微皱,一时之间愣住了。 第一百零九章 大师弘忍 我是愣住了,但是反观觉远和慧根儿却完全是不同的神情。 慧根儿在听闻钟声的那一刹那,一下子呆立街中,接着就闭上了双目,神情也随着悠远的钟声,变得悲悯起来,整个人竟然显出了一种庄严肃穆慈悲的气场。 而觉远的反应更夸张,在听闻钟声的刹那,竟然流泪了,在周围都是没有理智的疯子,在痛苦的嚎叫声和癫狂的厮杀声中,觉远身穿白袍,站在街中,闭目流泪的那个场景,简直就像电影里一个永恒的定格,就那么深深的刻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不清楚觉远和慧根儿怎么了,对他们的担心让我顾不上问朱卓什么,而是在钟声暂停的时候问到慧根儿:“你怎么了?” 慧根儿的神色肃穆,很认真的对我说到:“哥,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如此慈悲的钟声。” 从钟声中能听出慈悲之意?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觉远已经擦干了眼泪,对我说到:“承一,这钟声一定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高僧,快要成佛那种才能敲响的,在这钟声中包含着他的个人意志,那是一种大慈大悲,悲天悯人,舍己也要度人的情怀,听钟声响起,能感受到他那股不能度化这里的罪恶,而衍生的悲苦,我是忍不住要流泪了。” 其实,我没有搞懂的关键在于灵魂要如何流泪,只能猜测,在这整个城市都是一场梦的所在,觉远是真的非常想要流泪来表达,所以我们就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 我想我是不用问朱卓什么,也知道这钟声代表的是什么了,为了确定一下,我对朱卓说到:“可是弘忍大师?” 朱卓兴奋的点头,说到:“就是弘忍大师!你们运气真好,弘忍大师很少有这样的例外,连续出现。” 是运气好么?我有些怀疑,但也顾不得多想,对朱卓说到:“快带我们去。” 朱卓自然是愿意的,因为它自己也很想去弘忍大师那里,按照它的说法,感受弘忍大师的超度,听弘忍大师讲解佛法,能够减轻它的痛苦,和让它的灵魂清醒。 弘忍大师每次超度讲佛法的地方都是固定的,是在新城中的一处广场处,所以我们赶去的时候,发现路上密密麻麻的鬼物都是朝着那边赶去。 在这一路上,我见到了最多的清醒的鬼物,就连一些已经不甚清醒,眼睛发红的鬼物也本能的朝着那边赶去。 看见这一切,不禁让我感慨,在这个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独独缺少温暖正能量的所在之地,一个人能在这里创下这样的声名与威望,是多么的不易。 我们随着拥挤的鬼群前进,觉远在我耳边说到:“这就是真正的大慈大悲,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慈悲所带来的感染力,惨一点儿假,惨一点儿自私,都不可能有这种效果,不过是善鬼也好,恶鬼也罢,都是灵魂。而灵魂是最敏感的所在,你的善意与恶意,在它们眼里总是直接的。” 应该是这样的吧,因为在朱卓对我们莫名的信任上,我看到了这一点儿,如果不是灵魂的敏感,它何以在这种环境下,对我们几个陌生人如此信任? 就算是在那阳世间,一个好人这样遇见我们,也不可能这样冒着危险,来信任我们。 弘忍大师所在的广场离我们原本所在的那处街区不远,只是三个街口的距离就到了,朱卓告诉我们,如若不是如此,它就算再渴求见到弘忍大师,也是万万不敢外出的。 我点着头,此刻已经身在了这处广场,这广场的名字颇为恢宏,叫做集军广场,可以想象在这处宽阔的所在,千军万马集结的景象,是多么的让人震撼。 你可以感受到当初给广场命名的这位的野心,也可以在此时感受这万鬼齐聚的震撼,如果换成是军队又是怎么样一番景象? 广场四周布满了雕刻与塑像,无一不是恶鬼大将的形象,而且充满了那种厮杀的惨烈感,广场的地下也布满了雕刻,低头一看,那感觉不怎么让人好受,竟然是浮尸遍野的雕刻。 那些雕刻有的已经是风华的骷髅,有的则是将死未死的人,那感觉仿佛都是在人们的践踏下,发出了最后的嘶喊声。 这广场的一切让人不怎么舒服,可随着鬼潮的一声声欢呼想起,在广场那个类似于点将台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隔得太远,我看不清楚那个人影的相貌,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见那是一个穿着灰色僧袍有些佝偻的身影,非常的普通,非常的不显眼,可是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点将台前,我的心里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仁和之气在这广场慢慢的弥漫开来。 这广场是一个惨烈的地方,我站在这里,就感觉站在一个刚刚结束大战的战场,却不想这个弘忍大师一出现,竟然凭借自己一个人的气场就化解了这里犹如战场般充满了厮杀,残忍,暴戾,绝望的戾气,让人心生祥和。 我忽然就想到,觉远在刚才听见钟声评价他一句,已是快成佛的高僧,绝对不是信口开河,这样的大和尚是有资格去往极乐的,他却选择了这样一个极苦之地。 慧根儿和觉远望向那个身影的眼神,全是崇拜,而我却已经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在这鬼物密密麻麻的广场,我们是要如何挤到前面去,能和这位传说中的大师交谈几句? 我低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朱卓,朱卓却摇着小脑袋说到:“这是没有办法的,没人(鬼)肯让一丁点儿位置,都恨不得越靠近弘忍大师近一些,等一下弘忍大师布施纯净阴气的时候能够多分得一些,而且传闻中越靠近弘忍大师得到了‘安慰’和‘舒服’也就越多,谁肯让? 听闻朱卓这样的说法,我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点儿,莫非还要让我打进去,可是那又怎么可能?所以只得问了朱卓一句:“怎么是传闻中?” 朱卓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对我说到:“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争取到靠前的位置,上次得到布施也是因为运气。” 我无奈了,承心哥在旁边也听到了这一切,也用颇为无奈的语气对我说到:“等那弘忍大师超度完毕以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接近他吧?”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我点点头,刚想说点儿什么,却不想那个已经走到台前的弘忍大师却开口说话了,声音看似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广场:“此次来这里,不为超度,不为讲解佛法,只为见得几个命中注定的有缘人,大家都散去吧,那几位有缘人自会来见我。” 他的声音平静却充满了慈悲,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算隔着几乎一个广场的距离,我也感觉到弘忍大师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目光是落在了我们这一行人的身上。 弘忍大师说完这句话以后,就闭口不言,盘坐在了那个点将台上,我有些担心鬼物不肯散去,毕竟这几句话说的模模糊糊,人人都可以认为自己是有缘人。 却不想那些鬼物真的就这样没有任何怨言的散去了,没有半点儿纠缠不清,只有一些鬼物犹豫着上前,弘忍大师半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摇头,那些鬼物也就自觉的离去了。 看见这一幕,觉远似有所悟的说到:“在原本就一心向善的人们心中博得一个大师之名不难,难得是在恶徒心中得到一个敬重,得到一点儿信任,而他却做到了如此地步,阿弥陀佛。” 觉远的话让我从心底同意,同时也更加佩服这位佛门中人,能做到如此地步,能让觉远这种高僧都为之赞叹的人,天下间又有几个? 拥挤的鬼潮在短短不到十五分钟,就已经散去的一干二净,我们为了所谓的低调,一直站在原地未动,直到此时,才发现我们是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 偌大的一个广场,就只剩下我们和弘忍大师两拨儿人,这样隔着一个广场遥遥的相望。 “有缘人自会留下,是你们了,还不过来?”弘忍大师忽然开口,声音远远的传来,依旧是平和而慈悲的。 这本就是我们早已预料到的结果,也说不上有多震惊,只是弘忍大师如此说了,我们就朝着他走去,相对于我们的平静,兴奋的是朱卓,它已经激动到快晕过去了,一边走,一边颤抖的不敢相信的说到:“我也会和弘忍大师有缘吗?” 我们没有回答朱卓的问题,只是走到了弘忍大师跟前,仔细的看着他时,我们才震惊的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是你?” 第一百一十章 我就是 这也怪不得我们会惊呼,因为在不久之前,我们就曾经见过他,还是他把我们带来这里,指引着我们进入了这个新城。 对的,就是那个摆渡老者,之前我就一直怀疑他是一个大和尚,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一个高僧,虽然现在他的形象和外面的他的形象有所区别,没有了那大胡子,僧袍也不是打满了补丁,破破烂烂的样子,可是眉眼间总是不会错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开口发问的是慧根儿,显然他没有办法将这两个形象联系起来,一个是冷漠而看透红尘的样子,一个却是大慈大悲充满了悲天悯人情怀的模样。 至于他为什么不在摆渡的时候和我们说清楚,他怎么也到了这里,已经完全不是慧根儿问这个问题的关键了,他只是想再次证明一下,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面对慧根儿的问题,弘忍大师只是微笑的看着慧根儿,眼中颇有深意,但慧根儿如何能知道?只是愈发的疑惑,急的抓耳挠腮,倒是我,看出了其中一点儿微笑的差别,就是在外面那个摆渡老者的眼角有一条疤,像是什么严重的伤口留下的,而弘忍大师没有。 那条疤不大,也就小指甲盖儿大小,不是偶然看见,我也不会注意,没想到在如今却给了我一个答案,我脱口而出的说到:“你不是外面那个摆渡人,因为你没有那个疤!” 激动之下,我指着眼角比划着,或许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所以在我说出来以后,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倒是弘忍大师再次笑了,说到:“阿弥陀佛,到底被你发现啦。外面摆渡的是我弟弟,也是我的守护僧,他是弘业,弘忍是我。” “啊”慧根儿忽然反应激烈了起来,也顾不得礼貌指着弘忍大师,除了震惊的从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我见慧根儿憋的难受,轻轻击打了几下慧根儿的后背,才让慧根儿缓过气来。 弘忍大师仿佛是有一颗童心,看见慧根儿这个样子,露出了一个笑容,和摆渡人弘业大和尚那有些冰冷的笑容不同,他的笑容有着一丝毫不作伪的童真,他说到:“大梦一场,不知是梦也是一种痛苦,真的灵魂哪会有阳身那种被话噎住的感觉,你说对吗?” 大梦一场呵 可是慧根儿却也顾不得那许多,对着弘忍大师低头便拜,看样子是准备磕头,却被弘忍大师一把拉住,低声问到:“慧觉那小和尚可还好?” 慧大爷?竟然莫名的提到了慧大爷,此刻激动的可不是慧根儿一个人了,而是除了路山和陶柏以外我们所有人,我更是激动的全身都忍不住颤抖,只因为慧大爷总是和我师父在一起的,如今有一个人用小和尚这个称呼来称呼慧大爷,我就如见到了亲人一般,如何能够不激动? 而慧根儿被弘忍大师拉起来以后,已经是快要哭了,只是灵魂状态,除非是觉远那样忽然有所大感,否则是不可能真的掉出眼泪的,可这并不妨碍慧根儿用哭腔说到:“我已经很多年,是七年,还是八年没见过我师父了。” 慧根儿没有说出具体的原因,或许在这种时候,就是千言万语偏偏无从说起的时候,却不想弘忍大师叹息了一声,说到:“一定是随着立淳儿那个痴儿去找寻昆仑了罢,昆仑是立淳儿的执念,而慧觉和他的友情,又何尝不是慧觉的执念?人人都有执念,就如我,想度化此地也是执念,到死也不罢休啊。” 说完这句话以后,弘忍大师唱了一句佛号,最终才幽幽的说到:“心中是否有执念,就是凡人和佛陀的区别了吧。” 我不懂这执念一说,就如我不理解,对善的追求怎么也会成了执念,或许我没有到那个层次的高度,在弘忍大师的感慨中,我只注意到了一句话,到死也不罢休?难道 弘忍大师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对我说了一句:“我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灵魂留在此地,只为继续度化这万千挣扎受苦的灵魂,阿弥陀佛。” 说这话的时候,弘忍大师神色平静,谈论自己的生死,就好像在谈论今天吃饭了没有这种简单的事情,可我们却一点儿也不平静,这是何等的情怀?不管按照道家或者佛家的说法,像弘忍大师这种灵魂,是完全可以超脱的,甚至摆脱轮回之苦也不一定,他竟然留在了这个地狱? 但关于这件事情,弘忍大师不愿意多谈论,就如他不愿意多评价我师父和慧大爷的行为一般,但慧根儿终究是掉了眼泪,也顾不得弘忍大师的反对,再次跪了下去,纳头便拜,生生的磕了三个响头,双手合什的说到:“师祖在我眼前,我竟然过门而不识,如今师叔祖在我眼前,怎么也得先跪先拜了再说,回头再去给师祖磕头。” 师叔祖?师祖?这两个称呼在我心里引起的震惊就如同海啸一般,按照慧根儿的说法,我们见到的摆渡人竟然是慧大爷的师父,眼前这位竟然是 慧根儿的话刚落音,觉远也跪下了,也是不管不顾的就要磕头,却被弘忍大师拉住了,他说到:“他拜我,还是情有可原,你拜我却是受不得,因为严格的说来,我和我师弟(弟弟)是一个岔子,我也不属于你们这一脉,你是拜不得的。” 觉远呐呐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对着弘忍大师行了一个佛礼,说到:“大师虽然不属于我们这一脉,却是百年来我们这一脉所行之道中,最出色的一个人,觉远如今不能跪你,可心中的尊重却是三拜九叩都不能表达的。” 弘忍大师却摇头笑说:“活到我这个地步,世间一切礼节都已经不再重要,心中敬重就是真的敬重,若是心中不敬,临时抱个佛脚,做足全套礼节又有何用?罢了,我也当不得这最出色的第一人,法照他可还好?当年他才是那第一人吧,和道家的老李来这里真真是做了一件儿了不得的大事。” 我又再次听到了师祖的消息,原来觉远那个进入万鬼之湖的前人大能,法号法照啊,他就是和我师祖进入万鬼之湖的那个人? 面对弘忍大师的问题,觉远赶紧恭敬的答了:“师叔祖进入万鬼之湖以后,就已心力耗尽,在不久之后,就圆寂了。” 弘忍大师听闻叹息了一声,然后说到:“他也算圆满了,和老李做了那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我只能步他后尘,和师弟来到此地,为他守着这一切,你们到了,契机也就到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补充了一句:“在当年,我以为应该是立淳儿和慧觉那个小和尚,来引发这个契机的,没想到来的都是孙子辈了,呵呵” 弘忍大师又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 可我却在想,原本应该是我师父他们来的吗?看来这中间还有不少的秘辛啊,但弘忍大师却好像有些着急,不愿意过多解释一般,在我疑惑的眼神下,只说了一句话:“不过,也应该不是他们,因为我来到这里以后,才知道了老李的一个说法,说他这一辈的徒弟引发不了这个契机,还得等后辈啊。” 原来如此,看来这件事情就是冥冥的命运,牵引着我们来到了此地,而师父他们则故意避开了此地,那到底慧大爷知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在此呢?其实慧大爷一次也没在我的面前提起过自己师父的事情 弘忍大师的这番话让我脑中的念头千回百转,却每一个都没有答案,一切都指向了我那个神人一般的师祖,是他安排好了这一切,掐算好了每一个命运的节点 “我时间已不多,这次例外出来,也是耗费了代价,哪位是立淳儿的徒弟。”弘忍大师忽然开口问到。 原来时间真的不多,这到是证实了我的猜测,弘忍大师能在这里做这一切,谁说不是付出了代价,我心中虽有疑问,但弘忍大师问起,我哪里敢怠慢,连忙站了出来,应了一声:“我就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惊天一幕 “你是立淳儿的弟子?按你们老李一脉的那惫懒的性子,一脉只收一个徒弟,你就是那山字脉唯一的弟子了吧?”弘忍大师唤我过去以后,却是多问了一句,看我的神情也同看慧根儿和觉远一样,透着一股子亲切劲儿。 我对这个大和尚有着一种来自心底的尊重,连忙答了:“小子陈承一,正是老李一脉山字脉的弟子,不仅是我,我们老李一脉所有的弟子都来了。” 弘忍大师点头,对着我们所有人一一微笑,然后对我说到:“你过来罢,这次时间已无多。” 这是弘忍大师第二次催促我过去了,我有些奇怪,我明明已经离他很近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望着弘忍大师不停的冲着我招手,我只好又往前走了几步,这几步只是平常的几步,让我和弘忍大师的距离更近一些,却不想当我迈到第三步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在颤动。 干嘛,这是地震了吗?我站在点将台上,并没有什么惊慌的感觉,道家人或许少了一些佛家人的慈悲情怀,多的只是顺应天道的是非观,是那恶的,荡它个干干净净又如何? 在我心中,这座新城如此的罪恶,早就不应该存在! 看着我平静的神色,大家的神色也从最初的有些不解和惊慌,变得平静了起来,弘忍大师露出一丝欣赏的微笑,继续是坐在那里,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鼓励我再进几步。 那就索性再进几步又如何?我大喇喇的往前走,整个城市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我心中明白,这一定是接触到了了不起的秘密,这个城市才会有这种反应,我哪有退缩的理由? 晃动让我的步伐变得艰难了起来,却也是走到了弘忍大师的身旁,就差我的腿没有贴着弘忍大师的盘坐着的身体了。 “好,那你就看仔细了。”弘忍大师原本充满了慈悲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接着他的周围忽然金光大放,在这灰的天,黑的地,整个暗色调的城市里这来自点将台的金光是如此的耀眼,这是佛家人最纯净的法力化为的佛光,我身在这金光的正中,还隐隐能听到梵唱的声音,可见弘忍大师一身法力是如何的精纯。 我不明白弘忍大师要做什么,只是沐浴在这金光之中,我的心态也是如此的安宁祥和,这个城市摇晃的愈发厉害,但我的心情竟然是一片平静。 “哼”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带着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惨烈残暴的气息,瞬间就响遍了这座城市。 这个广场,是建立在一个半山的山坡上,感觉上是山被削去了一半,然后建造的平台,所以从这个广场最高的点将台之上望去,能看见这个城市的小半建筑。 随着这一声冷哼声响起,我看见目光所及之处的密密麻麻的鬼物竟然集体跪下了,不管是清醒的,还是发疯的,就那么整齐划一的跪下了。 朱卓脸色苍白,也想跪下,可是被觉远紧紧的拉着,他说到:“灵魂都是平等的,善恶才将它们划分了等级,你的灵魂比这个声音的主人干净,你凭什么要跪?” 朱卓急的快哭了,嘴上念着‘我,我”神情异常惶恐,就是说不出话来,无奈觉远虽说文质彬彬,也是有法力之人,他执意不让朱卓跪下,朱卓又怎么跪的下去。 面对这种巨大的变故,弘忍大师只是睁了一下原本闭上的眼睛,然后就又闭上了,而我就站在弘忍大师的身旁,他不让我离开,我自然是不会离开。 “弘忍,你不遵守约定。”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的出现,还是和那声冷哼一般,响彻了整个城市。 那些跪着的鬼物更惶恐了,身子埋的更低,从我这里望去,竟然看见了阵阵波动,这种波动是很多人一起发抖造成的,看到此时,我心中已经明了,除了这座城的主人,还有谁能有这种威势? 这句话不过是带着责怪,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可是竟然带着碾压的威势,让弘忍大师的佛光都隐隐有破碎的迹象。 面对这种责问,弘忍大师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开口说到:“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从来没有不遵守约定,你和我的约定并不包括我不能引动契机,就算我引动了契机,我和你的约定,就是那个赌约,依旧是存在的。” 说到这里,弘忍大师顿了一下,忽然带着嘲讽的语气反问到:“莫非是你怕了?” “放肆!”那个声音竟然被弘忍大师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反问,引动了怒火,一句放肆,竟然让整个城市地动山摇,显得恐怖之极。 看那城外巨大的护城河河水咆哮而起,卷起巨大的浪花,夹杂着痛苦嘶吼的亡魂,扑向天际,复又落下,看我们所处的这座山,竟然滚下了大块大块的黑色落石,咆哮而来 伴随着那声放肆之声的,还有一声兽吼,也是具有极大的威势,引动的我灵魂深处的傻虎忽然就按捺不住,想要冲出来,被我强行的压制住,却在我灵魂深处咆哮不已。 这声兽吼我自然不陌生,在入湖之处,就是它的一声吼叫,让郁翠子退去,也同样是它,让傻虎颇不服气的长嚎不已。 “你”弘忍大师忽然惊醒的望了一眼,然后又望向了我们老李一脉的几个人,忽然就畅快的大笑起来,叫到:“好,很好!” 我不知道好什么,可是弘忍大师也一样不解释,只是说了一句:“我在你梦中,一举一动你自然知道,你怕什么?这个新城当有一劫,早在很多年前就埋下了种子,你不是野心滔天么?你不是万丈雄心么?难道连应劫的勇气都没有?躲的过吗?” 说到最后,弘忍大师动用了法力,那一声躲的过吗?竟然也是响彻了全城! 随着这个声音的落下,那原本地动山摇的城市忽然就平静了,护城河平静了,山上滚滚而来的落石也突兀的消失不见了。 那个莫名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就完全的平息了。 我原本身处在其中,在这场无声的争斗中,不觉得有什么,但此时一切平静过后,我却发现我从灵魂深处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这就是所谓的后知后觉吗? 可是弘忍大师却不给我回味的时间,冲我大吼了一声:“陈承一,你且看好了。” 这句话说完,弘忍大师全身金光大放,接着他猛的站起身来,几乎是有些狼狈的退到了一旁,接着我看见在他身下的位置,亮起了淡金色的阵纹,以他身下的位置为启示点,这淡金色的阵纹竟然朝着全城蔓延而去,我站在点将台上,心潮激荡,这是一副何等壮观的景象。 可是这还没有结束,随着金色阵纹的蔓延,在这种城市的四个角落,忽然间冲天而起亮起了更加盛大的金色光芒,就像四道光柱,照亮了整个城市。 在这一瞬间,我发现城中我目光所及之处的鬼物都刹那间静止了,包括朱卓在内,表情定在了惶恐的那一刻! 我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因为在这一瞬间,我就知道了知道了师祖留下的契机,知道了这是一件何其伟大的事情! 阵纹蔓延到一定的位置就停止了,从我身处的位置,只看得见那是一片茫茫黑雾笼罩的地区,而四道冲天的光柱也黯淡了下来,渐渐的消失不见 “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光柱是五道,还有一道,就在我身下的位置。”弘忍大师有些虚弱的对我说到。 我郑重的冲着弘忍大师点了点头。 “这外围大阵也就罢了,多少年来,包括我在内自有守护,让它不被破坏,一切的关键都在内城,知道了吗?”弘忍大师再次对我说到。 “我要怎么做?”我心中激动,声音都有点儿发颤,那一刻的我忽然没有自信,认为我能够做好! 弘忍大师的目光落在了我手腕上的沉香串珠上,想说点儿什么,却忽然对我说到:“时间来不及了,我得遵守约定,你记得到了内城,你自然也就明白了。那光柱的位置一定要记住。” 说完这话以后,我看见一队的身影忽然朝着我们所在的广场冲来,弘忍大师淡然一笑,又走到刚才盘坐的位置,盘腿坐下,闭目,不再言语。 而刚才那蔓延整个城市的阵纹,已经完全的消失了,那些被定格的鬼物又恢复了过来,包括朱卓在内,此刻正有些迷茫的在回想,它们并不知道这个城市发生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一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慈大悲 我盯着那一队冲上来的身影,轻轻的握住了双拳,在这个鬼物的世界,更容易感觉到恶意和善意,以我的灵觉,我自然是感觉到了冲上来这队人充满了恶意。 承心哥站在我的身边,老神在在的把手拢在袖子里,神情平淡,但在眼镜后的眼睛已经微微眯了起来,他开口问我:“承一,有情况。”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来者不善。”我低声对承心哥说到。 “哦,没事儿,那就动手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承心哥啜了啜牙花儿,看起来颇有几分狠戾的样子,我诧异的望着承心哥,啥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不是温尔文雅的春风男吗? 看着我诧异的目光,承心哥忽然转头,非常愤怒的盯着我,‘恶狠狠’的说到:“陈承一,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就不该爷们的打架?觉得老子就该去魅惑别人什么的?是不是觉得老子就是一只男狐狸?” “啊?”我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看着承心哥的眼神,我‘不寒而栗’,啊了一声之后干脆闭口不言。 在我身后,肖承乾已经笑得抽筋了,成功的把承心哥刚才对我的仇恨转移到了他身上 我懒得理会这两个发神经的人,而是继续那一队身影,此时它们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这个距离,我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它们穿着黑色的斗篷,整张脸都掩藏在斗篷之下,颇有几分神秘色彩,到了这个距离,我发现这些鬼物并不是冲我们来的,它们径直的冲向了弘忍大师,它们是来找弘忍大师麻烦了。 看见这一幕,我朝着弘忍大师走了一步,却不想弘忍大师有所感,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对我们说到:“安静的站在一旁吧,这是我和这个城市主人的约定罢了。” 说话间,那队鬼物已经走到了弘忍大师的面前,领头的两个鬼物冷笑了一声,从斗篷里各拿出了一个钩子,直接而利索的钩向了弘忍大师的锁骨。 “住手!”几乎是同时的,我,慧根儿和觉远都大喝了一声,慧根儿直接是一把扯掉了他上半身的僧袍,朝前冲了两步,身上的血色纹身竟然感觉隐隐流动了起来,就如同身上的血色金刚活了过来。 那两个鬼物根本不理会我们,其中一个接连冷笑了好几声,另外一个说到:“你们什么身份,我们城主大人早就知道了,慌什么,总有动手的时候,可这老和尚的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理会的好,他也不允许你们动手的,不然你们问他?” 那鬼物说话的声音沙哑难听,中间充满了嘲讽之意,让我心头怒火陡生,眼看着那对钩子就要钩进弘忍大师的锁骨,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冲着那个鬼物怒笑了一声,下一刻就开始掐动手诀! “你们住手罢,约定是不可能破坏的,让它们继续吧,这样的苦不是苦,哪里能和我心头之苦相比?在我入城之后,这样的事情就一直在继续,我已经习惯了。”弘忍大师的声音平静,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对钩子已经穿过了他的锁骨,他连语调都不曾变过。 我愤怒的几乎是全身都在发抖,慧根儿怒目圆睁,捏着拳头,因为忍得辛苦,手臂上的青筋都已经爆出,至于觉远,则是直接闭上了双目,可是看他抽搐的脸颊,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苦海无边,但我相信总有渡尽的一日,若你们能够成功,我的苦也算到了尽头。去吧”那两个鬼物已经开始扯着钩子上相连的链子,拉扯着觉远大师,而觉远大师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站起身来,很是坦然跟着那一队鬼物走了。 “等等,你们这是要带我师叔祖去哪里?”慧根儿忽然喊到。 那队鬼物的领头人转过身来,望着慧根儿,语气轻佻的说到:“既然是你师叔祖,你难道还不知道他许下的约定?我们城主大人和他打赌,看是他先变成咱们城内的一份子,还是咱们城内的人(鬼)被他度化。所以,我们准许他每五天出来一次讲啥佛法,做啥超度,他也得接受咱们城内的刑罚,自愿到那阴气最驳杂之处接受一下‘洗礼’,不公平吗?” 听闻这番话,我的脑子嗡嗡直响,忽然就恨透了这个鬼城的主人,它看中了弘忍大师的能力,一心就想用充满了负面情绪的阴气,还有残酷的刑罚让弘忍大师屈服,同化,变为为它所用的真正厉鬼。 而弘忍大师大慈大悲,宁可忍受这般折磨,放弃灵魂前往极乐的机会,也要度化这里受苦的鬼物,顺便守护着我师祖留下的,这里的鬼物能得到解脱的契机。 这所谓的约定,到了这时,几乎是一清二楚的事情了,弘忍大师从入城以来,就一直受着各种的折磨,而慈悲的对待着这里的鬼物,甚至在阴气驳杂之地,用自己的一身功力,净化些许阴气,尽力的挽救一些鬼物,就如朱卓这样的鬼物,让它们尽量的能多清醒一些时间。 大慈大悲,真真儿的大慈大悲的高僧。 “走吧。”弘忍大师看着我们悲痛的神情,自己的神情却依旧平静,然后颇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开口说了一句话:“不止我。” “还啰嗦什么?”那边领头的鬼物已是极不耐烦,又拉扯了一下弘忍大师锁骨上的锁链,弘忍大师则不再多言,跟着这些鬼物走了。 慧根儿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火烫一片,这小子完全已经热血上涌了,我轻声在慧根儿耳边说到:“我也忍得很辛苦,所以,就更快一些去办事吧。” 慧根儿长呼了一口气,松开了自己的拳头,勉强对我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对我说到:“哥,我知道,我们现在就去吧。” 我摇摇头说到:“现在倒是不急着去内城了,因为在外城还有几件事情要办。”说话间,我就已经开始在这个广场四处的找寻起来。 “承一,还有什么事情?”开口询问我的是觉远,我看他的表情,内心的愤怒与焦急比慧根儿也是差不多的,我刚欲解释,却发现在朱卓在一旁抖的厉害,看样子很是害怕。 “小子,你怎么了?”我看朱卓这个样子,显然是怕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由得诧异的问了一句。 “你们你们是和城主大人作作对的?”朱卓抖了半天,才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叹息了一声,觉得事情怕是应该和朱卓说一下了,如今这个形势,我们和这座城几乎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没必要连累无辜的朱卓。 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帮了我们,我们大家也不介意为朱卓耽误这一点儿时间,于是我很干脆的在这广场坐下了,对着朱卓招招手,让我过来。 朱卓老老实实的走了过来,挨着我坐下了,我看得出来它是不敢反抗,在它看来敢和城主大人作对的人,一定是极有本事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要和城主大人作对的?”我尽力和善的问朱卓。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朱卓慌忙的解释到,可是对上我的目光,它又不敢争辩了,小声说到:“黑衣黑袍,是内城执法队大人们的标准打扮,它们最爱把不听话的家伙丢入那护城河内,这城里谁不知道它们啊?我害怕。” “你也害怕被丢进护城河?”我笑着问朱卓。 “嗯。”朱卓对我重重的点头,样子很无辜,在这时,它也不可以装着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了,而是变成了一个童音。 “那好,现在我也不瞒你,给你说清楚我们是什么人吧,你自己选择要继续给我们带路还是怎么样吧?”我平和的说到。 在这座城,留给我们和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能也就只剩下接下来的一点儿时间了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阵法之谜 我尽量把能对朱卓说的事情,都简单的给朱卓说了一下,就算刻意隐瞒了一些比较敏感的事情,但中心是明确的,那就是很直接的告诉朱卓,我们也许会毁了这座城市,或者说毁了这一场梦。 在这梦中,我们是极其被动的,从我们入城开始,就入了这个所谓城主的‘千秋大梦’,就如那阵纹初现之际,所有的鬼物都暂时停止了活动,就是因为它们身处在这个城主的‘梦’中,所以可以被暂时的克制行动,我们因为初入城,也就是入梦不深,又有弘忍大师的刻意庇护,才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好了,朱卓,能说的我都已经对你说了,你自己选择吧。如果你还愿意给我们带路,到时候我们若是失败,你可能就和我们彻底的撇不清楚关系,面临和我们一样的下场。如果你不愿意给我们带路,我们现在就送你回去,这样你所谓的罪责轻一些,到时候在一定会失败的时候,我也有办法让你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我会让弘忍大师保你。”我认真的说到。 是啊,如今我们都是在这个城主的梦中,这里的一切就算它不是完全清楚,至少也能清楚一个大概,这毕竟是它的梦,或者严格的说,是它以入梦的能力,造出了一场巨大的幻觉。 朱卓听闻我说完,低头开始沉思,过了好半天,它才抬头对我说到:“你刚才叫我的名字——朱卓!在这万鬼之湖,我已经呆了好多好多年啦,快要忘记别人叫我名字的感觉了。这感觉真好,比麻木的,毫无希望的呆在这里好,其实”朱卓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小了。 “嗯?” “我根本不怕魂飞魄散,那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解脱,我不介意你们失败,跟着你们一起魂飞魄散。我怕得只是比我现在的环境更糟糕的无止尽的折磨,我怕在以后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还在痛苦中一天天的存在着,也好,总算一层不变绝望的生活起了一些波澜,我给你们带路吧。”朱卓抬起头,非常认真的对我说到。 “其实,我们很有可能失败的,我没多大的把握。”我说的是实话,契机已现,可是究竟我能完成它的把握有多大,我根本不知道。 “无所谓了,不管是人还是鬼,如果一直幸福着,心中轻松,活下去倒是一件儿天大的好事儿。但是在某种环境下,无止尽的存在着,反而是痛苦,何况还求死不能,这里的城主怎么可能让你死?我已经决定了。”朱卓说到这里的时候,反倒洒脱了起来。 它停了一下,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本事,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在这建城之处,清醒的人(鬼)还多的时候,我天天都在这座城中游荡,这里的一切至少我是熟悉的。” “我会尽力保你平安的。”我也认真的说到。 但朱卓那句清醒的人还多的时候,让我颇有感慨,这座新城的主人需要的‘炮灰’怕也是不少啊,这里的阴气是它可以让它更污浊的吧?这里那些失去了思想的灵魂也是它刻意培养的吧? 谜题很多,但我总会解开它。 ————————————————分割线———————————————— 阵纹只出现了一小段时间,但由于我身处在这个广场,所以这里的阵纹我是看了个清楚,就算没看清楚也没关系,因为这个阵法从师父开始传我术法以来,就一直在教导我。 不仅是教导我,每次考校我时,这个阵法绝对也是需要考校的内容之一。 因为这个阵法复杂之极,一开始我是一部分一部分的学习,到后来,才是熟悉整个阵法,随着年深日久,加上我深厚的底子,为了应付师父的考校,这个阵法我简直是熟悉之极,如同刻进了灵魂一般。 所以,一见之下,我就把它认了出来,但我没想到它真的会存在,还有一天会活生生的就存在于我眼前。 思绪有些乱,又回到了那一年还是青年时,北京的四合大院。 “师父,你呢,要不然就是常常不在,一出现就忙着考我?你说老实话,是不是想找个理由揍我过过手瘾?”下午的四合院,慵懒的阳光,熟悉的躺椅,一壶茶,老神在在的师父,怨气冲天的我。 “不愧是我徒弟,你说你咋就这么了解我?就算你看破了我是想找机会抽你,你也得给我好好的应对,难道还跑得掉?”师父眼睛一睁,对着我屁股就是轻轻的一脚。 屁股是没有多疼,可是我还是夸张的倒退了几步,嘟囔到:“也不能有个师徒温情的时间,没有也就罢了,还尽考些没用的。” “啥意思?”师父端起茶壶,‘哧溜’一声,喝了一口茶,惬意的一叹。 “就比如说这个阵法吧,是好几个阵法复合而成,有破幻境,聚阳气驱邪的等普通的作用,不过声势也太大了,我简直无法想象出来,一旦阵法开始运转,会出现怎么样的场景!想想,我这个道士都觉得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完成有这样把普通作用无限放大的阵法,这也就罢了!这个阵法的核心之阵,竟然有着引路诀的作用,不不,是超级无敌吹破天版引路诀,是直接洞开一个阴阳之路的指引,只要阵法存在,指引就一直存在,这可能吗?你要我日日熟悉它,夜夜熟悉它,你觉得就凭我有朝一日能布阵成功?就算我布阵成功,这个阵法的十八个阵眼,还有四个核心阵眼,且不说那核心阵眼,就说那十八个阵眼,我要寻什么蕴含大法力,正阳气的东西来压阵?这个阵法是臆想的吧?”我一口气儿说了那许多,振振有词。 师父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闭着的眼睛半睁开来,望着我轻声说了一句:“超级无敌吹破天版?” 我郑重的点头,师父总算能够理解我了。 可这时,师父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抓起地上的鞋子就朝着我抽来:“看老子不把你打成超级无敌肿破天版猪头三,你个狗日的,你师祖毕生心血完成的阵法图,你敢给我说是超级无敌吹破天,你站着,你别跑!你这个不知道尊师重道的家伙,你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气死是不是?” 那日的院子里,可以说是鸡飞狗跳,我跑,师父追着我打,师徒俩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弄得乱七八糟,葡萄架子也撞翻了一角。 最后的结果,我是顶着俩熊猫眼,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考校,又再一次熟悉了一遍这个几乎已经记在灵魂里的阵法。 往事如烟,那时的狼狈,打闹何尝又不是今日回忆起来的幸福,我眼睛有些涩,嘴角却带着笑,师父的话犹在耳边:“这个阵法,你师祖交代过,是山字脉最重要的传承之一,不求弟子能够完成它,但重要熟悉记得它,让它传承下去,说不定哪日也就用上了,这是传承,是我们老李一脉的传承,传承的事情你就马虎不得,知道吗?” “三哥哥,你发什么愣啊?”如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旁,轻声问我。 我一下子回过头,对如月笑笑,说到:“没,我在找阵眼,马上就会找到。”说话间,我扯下了手中的沉香串珠,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压阵,但是弘忍大师看了这沉香串珠一眼,想必应该就是它了。 这沉香串珠我在手上戴了那么些年,除了清神破妄的作用,我着实没有发现,原来它有如此神奇的器灵蕴含其中,想起了郁翠子连续几次都是被它驱赶而走,甚至有一次因为它而受伤,我忽然觉得师父走得太匆忙,而我不了解的事情也太多了。 “不用找了,阵眼就在前面五步之处。”承真忽然走到我身边,倚着承清哥,双手抱胸的对我说到。 “咦?你也知道?”我好奇的看了承真一眼。 “不要忘记了,关于阵法的传承,一直是山字脉和相字脉共同传承的,只不过侧重点不同而已。但这种属于老李一脉的特殊传承,相字脉又怎么敢怠慢了?小时候,因为它,我师父可是狠下心来抽了我,我怎么会忘记?”承愿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惆怅,思念的神色。 呵,老李一脉原来师父都是差不多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次交锋 和现实不同,在这里,我扯下了一颗珠子,其余的珠子又自动的串联在了一起,显得稀疏了一些,但不妨碍我继续戴在手腕上。 我走到了阵眼之处,看着手掌中的这一颗珠子,珠子中间那蓝色的一团,就如一团火焰般在跃动着,美丽的惊人,而在我的理解里,蓝色是灵魂最纯净的颜色。 该不会封印了一个灵魂在里面吧?我想师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而且完整的灵魂应该不是一团火焰的表达形式,至少应该有形,原本阳身是什么形,它就应该接近什么形。 我猜测不到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是心中有些不舍,毕竟这沉香串珠我戴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到今天用了,我就将失去沉香串珠真正的器灵?虽然我是才知道它的存在。 “承一哥,发什么呆呢?”承愿在旁边轻声问了我一句。 “哦,没有。”我随意答了一句,当下也不再犹豫,把手中的珠子精确的放在了阵眼的位置,就算没有承真提醒我,刚才那一瞬间,我也看清楚了阵眼的大致所在,加上承真的提醒,应该不会放错。 因为阵纹的隐没,珠子就这样放下,就像随意的放在地上,可是一旦放下,阵法的一小部分就开始起了作用,珠子其实是被固定在了阵眼当中,要取走它,除非破了整个大阵。 不过这个阵法也非常的特殊,如果不把所有的阵眼都激活,大阵也不会彻底的运转,哪怕只差一个,它的功效也发挥不出哪怕百分之一,如果有大能要压制它还是简单的,所以,这鬼城的主人才任由我激活这个阵眼吧,只要不到最后,它都不用担心。 甚至,大阵彻底运转起来了,它也有后手?最终破坏大阵?我无法猜测。 云淡风轻的放下珠子,这只是前进步伐的一小步罢了,我心中平静,转身离开,大家紧跟在了我的身后,风吹过,我们有一种苍凉沉重却又充满了希望的心情 却不想,在下一刻,在我们的背后竟然响起了闷雷一般的轰鸣声,我们同时回头,看见那隐藏的淡金色阵纹再次出现,只是比起弘忍大师让它出现时的阵势小了许多,甚至若隐若现的有些看不清楚。 我第一次觉得阵纹是如此的美丽,可是它带给我们的惊喜却不止如此,在那声闷雷般的轰鸣过后,一道淡淡的金光竟然再次冲天而起,冲破这云雾,继续冲向这灰红的天空 奇迹就是这样出现的,那仿佛恒古不变的灰红天空竟然隐隐出现了裂肺,下一刻,它裂开了,一个在天底下我们看来,只有巴掌大的裂缝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我们再次看见了鬼城以外那紫红色的天空,尽管它只有巴掌大小,这就是希望! “哼!”冷哼声再次响起,自东面而来,站在最东边的承愿闷哼了一声,竟然朝后倒退了几步,灵魂不会流血,但在这似梦非梦的地方,它有自己特殊的表现形式,我看见承愿的嘴角竟然流出了一丝鲜血。 这看的我大为心疼,我这承受了大多苦难的小师妹岂容这里的鬼物这样欺凌,我一把把承愿拉到了身后,自己站在了最东面,大喊道:“你们都站在我身后。” 承心哥心疼的为承愿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在我耳边开玩笑般的说到:“小子,啧啧,山字脉啊,背影真伟岸,就是这样了,有你在,真放心。” 我知道承心哥是以这样漫不经心的玩笑,让我放轻松,如今并不是交手的时候,但我却没有空给承心哥开玩笑,我的灵魂感觉到了一种碾压,一种强势对弱势的碾压。 在之前,弘忍大师为我们挡住了这种压力,到如今,只有我们独自面对。 可是我老李一脉岂能被别的邪物灵魂所碾压,我捏紧了拳头,灵魂力在此时简直凝聚到了极限,在某种时候灵魂力强大与否与意志力也有极大的关系,老李一脉这四个字就是我意志中最深的东西,它支撑着我不屈的面对这股压力,毫不后退。 可惜没有阳身,否则有一身功力可用,也不用那么辛苦,但也因为没有阳身的限制,灵魂力在此刻得到了最大的发挥,而灵魂力一直是我最为依仗的存在。 在这样的压迫当中,它就如一直滴不尽的钟乳石一般,被压榨到了极限,但就是绵绵不绝。 “承一,它既然是在梦中,最怕就是醒来,这样的对峙不会有多久的。”承清哥忽然说话了,他身为命卜二脉,总是能看得清楚问题的最本质,他的话让我忽然抓住了什么,我震惊的看了承清哥一眼。 他很平静的对我说到:“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但我们的对话却被一个傲慢的声音打断了:“很好,很好,我看看你还能如何坚持” 说话间,那种碾压更如潮水般的像我用来,可是我一下子紧咬牙关,陡然感觉压力陡增,但我的灵魂力还没有到极限,它还在涌出,不多,但就是一直有。 “参精的作用发挥了,承一,合魂吧。”承心哥在我身后说到。 合魂吗?不,不是现在,它仅仅是对我压迫,我就合魂,那多对不起老李一脉的名头?我的灵魂或许不如它强大,可是道士的术法是用来做什么的? 在那一刻,我不屈的意志达到了极限,心中就如同一把火在燃烧,我那涌出的灵魂力原本就如一滴,一滴,一小股,一小股般的被挤压而出的存在,陡然就像被开了一个大口子,‘轰’的一声,如同一个大浪头般的用处。 在那一刻,我就像整个人都燃烧了一般,大喊着回答了承心哥一声:“不!”接着,我快速的掐起了手诀,利用手诀集中灵魂力,借助天地之力的作用,老子要反碾压! 没有了阳身的束缚,我第一次感觉手诀原来可以如此流畅,几乎是心到决到,心中想着手诀是什么样的变化,手上就能丝毫没有时间差的做出这个手诀 太畅快了,我怒吼了一声,灵魂力在此刻集中而凝聚,就如同一把利剑一般,朝着这股压迫之力刺去,那股力量竟然连连后退,两股力量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对峙。 对峙处,狂风大起,灰色的云层涌动,我大喊到:“不要畏畏缩缩的冷哼,用这种阴招,你tm是个王八,还是个乌龟?” 此刻,爆粗口让我如此的畅快,身后承愿有些虚弱的对承心哥说到:“这就是咱们山字脉大师兄的潜力?” 承心哥懒洋洋的答到:“他从小就灵觉变态,灵魂力自然很强大!上辈子估计是个在大仙门前扫地的童子,好歹也沾了仙气,若这点儿灵魂的潜力都没有,咱们姜师叔能收了他?” “得了,承心哥,扫地也不能掩盖咱们大师兄现在很帅的事实,承一哥,我太为骄傲了。”承真在我身后喊到。 承清哥依然默然,只不过我听到了他轻笑的声音。 无论是谁出头,都是老李一脉的骄傲。 “哼,有几分本事,勉强够资格,玩这场游戏,只不过,这一个阵眼你很轻松,是因为弘忍,下一个,就不那么轻松了,我新城的内城精英会尽出,但愿你们能活着走入内城。不,你们一定会活着,忍受那无尽的折磨。”这个傲慢的声音,此时已经有一些懊恼,说了一句威胁的话之后,那股压迫之力就忽然退去,消失不见了。 我收了术法,然后在灵魂力收回的时候,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肖承乾扶了我一把,问我:“你没事儿吧?该不会受伤了吧?” “没事儿,只是压榨了一下,感觉自己变强了,有些不适应。”我假装低调的对肖承乾说了这么一句,但事实也是如此。 肖承乾一拍脑袋,说到:“怪不得我们这一脉对你们有怨气,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我笑了,然后说到:“快,我们去下一个地方,总之不按规律来,希望这样我们能轻松一点儿,在外城我们要保留实力。” 说到最后,我的语气已经有些沉重。 第一百一十四章 障碍跑的游戏 是啊,我们是在敌人的梦中,我们能有什么优势?唯一的优势不过就是出其不意,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想到这里,我牵起了朱卓的手,在它手心不停的描绘着剩余四个点的位置,然后说到:“你知道我在你手心描绘的东西是代表什么吗?” 朱卓不笨,很认真的回答我:“我知道,我对这座城市很熟悉。” 风轻轻吹着,我的短发也随之飘扬,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渺的回荡在这广场:“熟悉吗?熟悉到大街小巷了吗?” 朱卓的声音也被吹得有些飘渺,他回答我:“是的,大街小巷,就算不是全部,也熟悉一大半吧。” “那就好。”我轻声说了一句,声音显得更加的飘忽,所有人都站在了我身后,有意无意的慧根儿站在了最后,陶柏看了一眼慧根儿,也自觉的站在了他身旁。 我听见陶柏对慧根儿小声说了一句:“弘忍大师太让你尊重,为他值得拼命。” 我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然后有手指摁在朱卓的手心某处位置,在之前,这个地方代表的是其中某一个点,我轻声的对朱卓说到:“去这里,尽量走近道,走小道。” 朱卓点点头。 而在此刻,我忽然大喊到:“出发!”这声音洪亮,就如平地炸雷一般,终于不再飘忽。 说话间,我看了一眼东面,然后一把把朱卓抱了起来,脚下开始奔跑,对朱卓说到:“我跑,你指路。” 一个残酷的游戏,在此刻终于开始。 ————————————————分割线————————————————— 我从来不知道,在一座城市的小巷中穿梭,有一种灾难般的体验。 就好比,你在迷宫中穿梭,很快就会分布清楚东南西北,甚至连左右都有些模糊,偏偏很多巷道却是惊人的相似,让人感觉永远都会穿行不出来,迷失在其中。 “就算大北京的巷子也不会有这么多,而且那里是风景,这里是重复。”风声从我耳边吹过,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同时也佩服朱卓对这里惊人的熟悉。 除了我这句抱怨,队伍里所有的人都默默无声,在这里可以模仿阳世的一切,奔跑时的风声,脚踏在地上传来的反震力,唯独模仿不来的就是阳世奔跑,一呼一吸之间所带来的疲惫。 说来,十分钟的狂奔我们还算轻松,可这轻松我知道在下一刻就会结束。 终于出现了,就在我们前方,一队穿着黑色斗篷的所谓内城精英。 朱卓在我的怀中有些发抖,我反而心安,不出现才是一直让人担心的吧?望着那队忽然出现在巷子尽头的鬼物,我没有多余的话安慰朱卓,只有简单的一句:“别怕!” 说话间,我的手习惯性的摸向了身后的那个布包,只是化形而得,它算不得器灵,不过在其中还有我的一些法器。 “我来吧,承一。”肖承乾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身旁,手中拿着他那把铜钱法剑。 “你们冲过去,这种殿后的事情我和陶柏来就可以了。”慧根儿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 也只能这样了,跑在前面的我们停了下来,整个队伍都要停下来,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跑,跑,一直不停的跑到目的地。 听闻慧根儿的话,我和肖承乾对视了一眼,很有的默契的,在奔跑的过程中,我以舌尖抵住上颚开始行符,而肖承乾则用他手中的法剑开始凌空画符。 其实舌尖符在以前常常被我运用,那不过是在受制的紧急情况下,我从来没有发挥出过舌尖符的真正作用,就比如——镇! 舌尖符其实最大的作用就是镇,在道家的说法里,舌尖代表心,心五行属火,就好比书符的朱砂也近于火,但效力哪比得上自身的一口心火?就如在荒原中,点燃一把篝火,明亮的,总有着震慑野兽的作用,相比之下,舌尖符的攻击效果只是聊胜于无。 在这里,灵魂力得到了极限的发挥,没有阳身,但道家人的灵魂长期的修行,五行之性自然会附着于灵魂,既然不是我出手,自然就是镇! 肖承乾配合的也算默契,我舌尖符,而他则用法剑凌空画符,这种方式比以指成符要轻松,而且法器成符,对鬼物的镇压,驱逐效果也比以指成符要强烈的多,指符一般是引动天地之力,攻击上的优势。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这一切都在奔跑中完成,眼看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队精英也朝着我们冲来,在那一刻我们听到了无数的鬼哭声,大片的迷雾涌来,仿佛是千军万马朝着我们冲来。 没想到有一个擅于布置一场盛大幻觉的城主,手底下的鬼物也是如此!在交手的刹那,就已经开始用环境来压迫我们。 可是,区区一队厉鬼的幻境,于我们真的只是小儿科了,我和肖承乾已经符成,也是在交汇的一刹那,我们积蓄已久的符力同时释放,肖承乾还夸张的喊了一声“给爷爷停下!”这种毫无作用的废话。 风吹过,幻境在刹那就已经消失,那一队鬼物生生的散开,行动在那一瞬间犹如置身泥潭般的艰难,到底火候还不够,如果是师父来行这一舌尖符,这些鬼物应该在短时间内动弹不得。 我和肖承乾两个人加起来不过如此罢了差得远,差得远,说起来,我也不过是占了灵魂力和合魂的便宜,有些东西只能靠时间来累积,丝毫作假不得。 我沉浸在自己是个好学生的错觉中,因为我骄傲一个小小的交手,我都能去总结所谓的心得,但是朱卓却在我怀中抖的比刚才更加厉害,直到我们跑出了好几米,它才难以置信的说了一句:“这就跑过去了?” 我笑笑,对朱卓说到:“不然呢?你回头看看吧。” 朱卓几乎是躲在我的肩膀之后,朝后方看去,而我却大喇喇的看了一眼后方,一个是擅长对鬼物肉搏的慧根儿,一个是疑似纯阳身的陶柏,这些鬼物就算精英中的战斗英,在中了我和肖承乾的符咒之后,再由慧根儿和陶柏去收拾,它们也只有一个命运了。 有些残忍,陶柏就算是灵魂也带有一丝纯阳之气,在变为灵魂状态时,我就算靠近他走路,都有一种灵魂被他带的滚烫,要烧起来了的错觉,何况在他不再压制,全力出手的情况下。 至于慧根儿,不说戒刀,连念珠都没有用,就是一双肉拳,前胸后背的血色纹身此刻又再次开始流动起来,怒目圆睁的金刚,红色的能量流动于拳头之上,我回头的一刹那,他正一拳朝着一个行动颇为艰难的鬼物打去。 没有惊心动魄的场面,那么轻飘飘的一拳,更没有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的刺激声音,但只是这么一拳,我看见那个慧根儿的拳头直接从鬼物的身体穿出,收回时,那个灵体构成的身体,竟然生生的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陶柏依旧是害羞的,我无法理解一个男人在打架时,还带着害羞的表情是不是在‘嘲讽’对手?我只是看见,陶柏的一拳一脚落在那些鬼物身上,落点之处,竟然燃起了纯金色的火焰,并且蔓延开去 “小柏是有些特殊。”路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而我的回答非常简单,就只有一句话:“我无意知道你们的秘密,想说就说,不说可以一辈子不说,这对我们的关系没有什么影响。” 说话间,我的脚步不停,朱卓已经在事实的证明下,从惊惶中恢复了镇定,不停的在我耳边说到,直走,向左,向右之类的。 慧根儿和陶柏已经飞快的完事儿,跟上了队伍。 路山沉默了良久,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如果多经历几次生死,或者就是兄弟关系了。”我的声音很平静,心中想着的是又前进了该有500米了吧,还剩下一半的路程吧?虽说要不按理出牌,我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一个最近的点,真是二货加笨蛋。 “得了,你是想用感动彻底把我们绑在你的战船上吗?好吧,你成功了。”路山忽然笑了,然后眼睛盯着前方,前方又出现了一队所谓的黑袍精英。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猪的道士 面对出现的所谓黑袍精英,我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毕竟这里不是真的传说中的地狱,这里不过是万鬼之湖,而且只是万鬼之湖双城中的一座城而已,它的影响力不过是方圆几百里或者更大范围里的一些鬼物,还不是全部,所以它的所谓精英,实在是精英的有限。 在见识过一次之后,我实在不觉得它们的出现能引起我的表情变化。 所以,我连脚步都没有放慢一些,而是抱着朱卓直接朝着前方冲去 不过十分钟以后,又是一队所谓的精英被灭。 无疑,连续两次没有费多大劲儿的顺利,让我们的士气大涨,连奔跑的速度都快了几分,队伍中竟然也有了偶尔谈话,然后大笑的声音。 在此时,我们要朝着那个光柱前进的方向已经非常明显了,我以为会出现更多的围追堵截,却发现,剩下的路,我们跑的十分平静,再没有任何所谓的精英来骚扰我们。 这样的平静正常吗?我皱紧了眉头,也有些感慨自己,真的是千军万马冲自己而来了,反倒不怕,时常怕的就是这种平静,总是有一种等待上刑场的感觉。 反观肖承乾则是神经大条的典型,一路嚷嚷着:“你看,这些家伙被我们震撼了,吓跑了,再也不敢来了。” 在他说这话到第7次的时候,承心哥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傻子!” 然后就是肖承乾和承心哥无尽的争吵。 我的内心稍微有一些烦躁,也懒得理会他们两个吵些什么,只是问朱卓:“这些黑袍人,在内城多不多?” 朱卓说到:“它们是内城的执法队,也是我们城内的军队,在新城建立之初,曾经和旧城起过两次摩擦,它们就是战斗的主力。要说多也多吧,不过我也听说,不是所有进内城的存在,都有资格进去。” 朱卓尽力的给我解释到,毕竟在它平常的日子里,只是向往着内城,并不是真的了解内城。 “那它们算不算精英呢?”我低声问到,那个存在曾经说,要精英尽出的追杀我们,我在估算着最坏的情况,我们要面对什么。 “能进入内城的,都是这座城的精英吧,它们肯定能算精英啊,只不过和内城的大人们比起来”朱卓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对我说到:“其实,我真的是不太清楚。” 我感觉自己的嘴角有些苦涩,是的,虽然黑袍人的战斗力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从朱卓的三言两语中,我就知道,它们的数量不少,毕竟是这座城市的累积。 我能猜到,我们现在的方向已经明确,它们与其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追杀我们,不如集结在一起,守在我们的目的地,守株待兔好了。 或者,它们的数量众多,也不能真正的阻止我们,可是拖延我们是完全够了,那到时候内城精英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全部集结于此 我承认我是想的太多了,但最合理的安排就是如此!毕竟按照弘忍大师对那个存在的说法,我们是这个城市的‘劫’,为了我们那个存在‘不惜血本’也是正常的做法。 在沉重的思考间,我们终于跑到了第二个点,在这里街道变得安静,没有了那些疯子的存在,所以也就没有了那无尽的自我折磨与厮杀。 在入城之后,我曾经厌恶这种环境,渴望能有一条安静的街道,可当真正有一条安静的街道出现在眼前,我反而更多的是不安。 完全仿照阳世的城市,街道两旁充满了各种建筑物,可是却空无一‘鬼’,不时有一颗颗怪异的黑色的树,被空荡荡的街道吹来的风,卷下一片黑色的树叶,落在我们的脚旁,然后又被吹远。 我放下了朱卓,让它自己去到队伍的中间,此刻奔跑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在街道的中断,一座三层的阁楼内,就是下一个阵眼所在的地方,可惜在它前面围着重重的身影,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黑袍人。 它们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街道的中间,数量应该有上百个,密密麻麻的挤在一段街道,更加显得压迫。 “我们的大部队正在往这边集结。”领头那一个忽然说话了,它的黑袍与众不同,在袖口有两道红线,朱卓没有解释这是为什么?估计它也是不了解,但傻子都知道,它的地位一定高于那些普通的黑袍人。 我没有说话,大家也都沉默,只是显得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响彻在这空荡的街道。 “你们不是没有机会的,放弃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入内城,接受城主大人的招安。”看着我们从接口一步一步的接近,那个领头的黑袍人不疾不徐的说到。 依旧是沉默,依旧是杂乱的脚步声,依旧是一往无前 “你们会有很高的地位,不仅是限于这座城!你们将见证奇迹,你们会认同城主大人的事业的,你们将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黑袍人的语气变得激荡起来,带着十足的诱惑意味,显然它已经不是在用正常的方式说话,而是带上了鬼物的一个本领,说话时开始‘诱惑’。 可惜这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是小把戏,而内心的坚持根本没有半点的晃动。 见我们无动于衷,那一边也沉默了,在双方都沉默的气氛下,我们又前进了百十米,到了一定的位置以后,那个领头的黑袍人忽然开口了:“停下吧,你们过界了,一旦过了这条界线,我们就会动手!如果你们不能很短的时间就把我们杀死,结果,你是知道的大部队。” 它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中带着一点儿戏谑与威胁。 而在这时,我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着了。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停下来,无疑是非常不利的,敌人无非是想拖延时间,让大部队聚集罢了,可是我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在这个队伍的身后,那栋三层的阁楼上,阁楼之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非常的粗犷,挽了一个道家的发髻,大胡子张扬的四处支楞着,穿着道袍,道袍地下却肌肉鼓胀的感觉,虽然面目在这个距离看不清楚,可是他给人的第一感觉,不像是一个道士,却像是一个杀猪的。 此时,我看见他举着一个酒葫芦,在灌酒,大口大口的灌酒,看见我们停在了黑袍人的队伍前方,他忽然停下了灌酒的动作,冲着我们笑。 之所以看得见他笑,是因为那一口大白牙实在晃眼。 敌人?还是我们的人?我看了一眼那个身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在这个时候,我老是想起弘忍大师的那句话:“不止我!” 那也有可能是我们的人呢?我眉头微皱,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那边黑袍人的领头人还在喋喋不休,它对我们说到:“是的,停下来了,就是这样,或许你们可以趁着现在好好的考虑一下我的提议,那可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事情哦。” 我笑了,然后毫不犹豫的朝前跨出了一步,说到:“不用考虑了,你以为我会站在这里拖延时间吗?我刚才停下来,只是因为走累了,想休息一下。” 那个黑袍人完全没想到我会如此说,下一刻就声音狰狞的说到:“动手!”完全没有刚才那个废话大王的样子。 动手么?我最不怕的就是动手这件事了,慧根儿和陶柏走到了前方,后面是我们山字脉的三个人,毕竟相比于我们,其他人不是太擅长于战斗,如果不计算合魂的话。 可在这时,楼顶上那个身影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炸雷般的声音颇具豪气的响彻在这条街道:“动手?动手怎么不问问我?老子等了那么些年,不就是为了和你们这些狗杂种动手吗?” “谁?”黑袍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恼怒,一下子回头。 看见的是一个带着笑容,粗犷的,像杀猪的道士身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英雄 “原来是你,不是正要申请入内城吗?我警告你,此次的事,你最好别添乱子,滚出去吧,难道不知道这条街已经被封锁。”一开始黑袍人的语气是有些紧张的,可是当它看清楚了来人的身影时,语气一下子变得放松且居高临下了起来。 我疑惑的望向那个屋顶上的人,他是鬼城的原住民?难道是一伙的? 可是,容不得我们多想,那个在屋顶之上的人已经开口了:“我况云中当年豪情万丈,誓要在万鬼之湖杀一个来回,却不想多年学道,到底学艺未精,身死而流落于此做了一个鬼物,眼看就要沦为那神志不清,为邪物所利用的东西,多亏多年来弘忍大师度以一口纯净阴气,而保持了我的神志清明。谁要入你那内城?我呸,在下一颗心不死,到如今仍不忘要在这万鬼之湖杀个痛快。” 我们站在街上,看着那灰红的天空之下,那个粗犷的身影,当他那一番话掷地有声的说出,我感觉到一种叫执着,叫豪情的东西。 此刻,我们望向他,他也忽然的看向了我们:“弘忍大师已经点亮了一次大阵,那就是要动手了,你们安心的激活阵法,去下一个地方吧!没有大部队会来,因为此间的变故那个狗屁城主不会不知道,几个点估计都聚集了大量的鬼物,但想必他们也会动手了。” “他们?”承清哥在我身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的,他们,和弘忍大师一直守护者外城阵法的人,都是些抱憾死在这里的僧道,聚集在了弘忍大师的手下!如今没有必要隐瞒了,你们只管前去就是了,那狗屁城主会派它的走狗前来,我们难道就没人吗?”那况云中大手一挥,豪气的说到。 而那个黑袍人的首领,此时已经弄清楚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早已失去了耐心,阴测测的说了一句:“杀了他们。” 然后大批的黑袍人朝着我们围过来! ‘澎’‘澎’‘澎’街道上接连响起了一连窜的破窗声,我们惊奇的看着,不下十个身影从周围的建筑物里冲了出来,皆是僧道的打扮,他们就这样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冲向了朝我们围绕过来的鬼物。 屋顶上,况云中仰天狂笑:“是痛快的时候了,老子这些年精心在这附近布置了一个小小雷阵,也是该用上的时候了,你们还冲进来,更待何时?” 欣喜的笑容出现在了我们的脸上,此刻那些冲出来的僧道已经和黑袍人战到了一起,在鬼城隐忍多年的他们,如今的战斗完全是一种爆发似的发泄,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威力,直接冲杀的手持法器的道士和武僧,掐诀的道士,念诵经文加持的和尚 在屋顶之下,况云中也掐动起了手诀,看样子是要引动他口中那个小小的雷阵。 此刻不走,更待何时!我明显的感觉到这些黑袍人隐藏着好些身手不俗的家伙,它们的袖子上绣着一道红线,而那个领头的家伙站在这纷乱的战斗中心,始终没有出手。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把抱起朱卓,朝着屋内冲去,而一些黑袍人开始围堵我们,可是每一个靠近我们的黑袍人都有一个身影大包大揽的替我们挡住,或者是一道术法恰巧的就落在了它们身上。 短短百十米的距离,我们冲刺着,可也如同在看一部英雄大片,在这里有十几位不计牺牲的英雄,为的就是为我们铺平一条通往希望的道路。 那个黑袍人的头领看着我们就这样顺利的冲了过去,终于出手了,它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冲到了我们队伍三米开外的位置,慧根儿受到了这里热血气氛的感染,吼叫着就要出手。 却不想从那边的屋顶上再次传来了况云中粗犷的声音:“你们只管冲,不要出手,留着力气去内城吧。” 接着,毫无预兆的,一道紫色的雷电落在了那个黑袍人首领的身上,那个黑袍人首领怪叫了一声,陡然退后了好几米,不要怀疑雷电对鬼物的杀伤力。 “去!”况云中对我们大喊到,天空没有预兆的黑云聚集,刹那间紫色的闪电就撕破了天空,在这小面积的范围内,数十道落雷滚滚而来。 “哈哈哈哈”伴随着我们奔跑步伐的,是况云中豪情万丈的笑声:“可惜了是限制在这方天地之中,老子的落雷都被阴气束缚了几分,变成了紫色,否则未必请不来天雷,劈死你个狗屁城主。”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况云中是面向东面的,这句话就是说给那个城主听的。 周围的一切就像慢动作在我的眼里上映,奔跑的风声中夹杂着一种叫义无反顾的英雄嘶吼,在这里没有空气,我却仿佛嗅到了英雄热血的气息,在那边,阵眼所在的建筑,大门就已经在我们眼前! ‘澎’的一声,慧根儿直接撞破了大门,也就在那一瞬间,我听见黑袍人首领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杀了他,别让他操纵阵法!你们,去堵住那群人” “你们这群猪,阵法一旦启动,哪用老子操纵?不用上来了,你们爷爷我来了!”我回头一看,况云中已经从楼顶越下,身形漂亮,看来失传已经的轻身功夫,这个粗犷的大汉学得不错。 而在雷阵的掩护下,那些鬼物哪里还能堵住我们?在这屋中,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阵眼的所在,我取下了手中一颗沉香串珠,毫不犹豫的把它朝着阵眼放去 再没有舍不得,再没有半分的心疼,鬼城里这些隐忍已久的僧道,他们心中不屈的佛心与道心,他们对希望的执着,对黑暗的拯救,已经彻底的点燃了我心中的热血! 闪着漂亮蓝色火焰的珠子落在了阵眼之中,在那一刻,我听到了又一声闷响响起,回头看向屋外,依旧是厮杀的战场,依旧是雷电道道可是天空已经不可阻止的出现了龟裂,又一个巴掌大的裂缝出现在了天空之上,那一抹紫红色取代了灰红色的天空。 如果是十年前,不,就算是师父没有离开的七年前,我在办完这一切以后,也会热血的冲向那个战场,但如今已经明白什么叫做背负的我不可能再做出这样的行为了。 我看了一眼朱卓,朱卓立刻会意的说到:“上二楼吧,从那边的侧窗户可以跳去另外一条小巷,那条小巷可以绕出这条街口,去下一个地方。” 我微微点头,抱着朱卓就朝着二楼冲去,大家赶紧的跟在了我的身后,只有慧根儿,我看见他身子激动的微微发抖,那血色纹身愈发的艳红,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沉声对慧根儿说了一句:“走!” 慧根儿有些不满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跟上了我们的队伍。 很快,我们就冲到了二楼,我一脚踢开朱卓所说的侧窗,站在这个高度,我才发现,城市的好几处,狂风,暴雨,落雷,闪电,烟尘滚滚就如况云中所说,他们都开始动手了,没有大部队,也没有鬼物再来阻止我们,他们在为我们铺平道路! 我的心中滚烫,眼角不自觉的就开始发涩,厮杀声依旧在楼下震耳欲聋,我忍不住在跳下去之前,转头看了一眼。 偏偏就正巧看见,一个武僧挡在了四五个鬼物的前面,其中两个鬼物的爪子已经抓穿了他的身躯,而他拖动着这样的身躯,还死死的挡住另外几个鬼物,开口朝着其中一个鬼物咬去 至于况云中在和那个头领大战,身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多了许多伤口,可是我看见他笑得异常畅快,在他身后有一个鬼物举起了自己的爪子,朝着况云中的后心抓去! “小心!”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况云中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到底没有避开,那只爪子透胸而过! ‘噗’,况云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冲我大喊:“快走!”然后,还是那畅快的笑声,他掐动起了手诀,喊到:“咱们同归于尽,未尝不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那抹鲜血刺痛了我的双眼,一切都太像阳世,未免不是一场悲哀的事情,让英雄的牺牲更加惨烈。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在发抖,我的双手就快保不住朱卓! 快走,快走况云中刚才的话响彻在我耳边,我还在耽误什么?我转头,索性不再快,毫不犹豫的从二楼朝着那条小巷跃下,下落的风声中,我几乎把自己的牙齿咬碎! 第一百一十七章 破碎 越到小巷以后,依旧是奔跑,一刻不停的奔跑,可是心中有一种叫悲痛的情绪差点把我的整颗心脏塞爆,让我此时没有阳身,却也感觉有一股热血在我的身体里潺潺的流动,烧的我浑身滚烫。 “我忽然发现我真的不是那么害怕了,就像我识字以后,看得那些英雄人物的传记,开始总是不太信的,怎么会有人不怕死了,但现在就明白了,所以我一点儿都不怕了,有时死也能变得很有意义。”是朱卓在我的怀中说话。 或许那惨烈的一幕幕,给了它不一样的生命领悟,这种领悟就算是在它身死后几百年了,可是能明白,一刻也不算晚。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一边跑一边对朱卓说到:“可没有人为他们写传记。” “又何必让人写,又何必在乎他人的目光与赞颂?我总算明白了,自己写给自己,就是一种满足了,圆满的是自己的人生。”朱卓回了我一句。 这个小孩儿,不,确切的说是活了几百年的老鬼,是第一次对我说出了那么深刻的话语。 我无言,却很为它的领悟而开心,道无处不在,甚至就在人心,何必他人来点化自己,在生活中思考,沉淀,坚持一颗正面而善良的心,自己也能点化自己。 风声,脚步声,奔跑在继续,悲痛终于从胸腔中划开,散布在全身,只是化为了一股子一往无前的勇气。 在沉默中,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跑到了下一个阵眼! 虽说是完全的模仿阳世,自成一个梦中的空间,事实上,灵体状态还是灵体状态,速度还是不可能和有阳身的时候相同,从城市的一方跑向另外一方,有阳身的时候,说不定是好几个小时的事情,在这里,半个多小时就已经做到。 这里是另外一处街道,阵眼就在街道中心一颗盘根错节的黑色大树之下。 和上一条街道一样,这里也是空荡荡的,并无任何鬼物的存在,当然,也没有黑袍人的存在,有的只是大战过后,未散去袅袅青烟,还有淡淡的烟尘。 黑袍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这个街道,或者这只是梦中的表现形式,事实上灵体状态的死亡就是魂飞魄散,再也不存在了 我不会为这些黑袍人而悲哀,我的悲哀只来自于在这些尸体当中,夹杂的僧道的身影,又是十几个,全部躺倒在地上,哪里还有一丝生的气息。 “阿弥陀佛,为何不能让我给他们一场超度。”觉远的白色僧袍,袍角在这充满了烟尘的风中飞舞,声音悲怆,眼中已经布满了红丝。 “或许,他们此刻的选择,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超度,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说不定老天不会让他们魂飞魄散,而是给予了一个灵魂重聚的机会,开始了新的一页吧。”我声音低沉的说到。 “是有这样的可能,他们当得起。”觉远的神情稍微好了一些,这种可能是佛道两家对魂飞魄散后会是什么状态的一种探讨,一种预估,事实上没法去证明。 可是,它可以用来安慰生者。 “为什么阻止我去战斗。”慧根儿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一直都知道的,从刚才我强行叫走他,这小子心中一直不忿。 我习惯性的把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平静的说到:“背负着他们的希望,去做到他们想要我们做到的事情,是比和他们并肩战斗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事情没有完成,才是对他们这样牺牲的最大亵渎,你不明白吗?” 慧根儿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到底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咬着嘴唇说:“就是有些忍不住,心中难过。” 我没有怪慧根儿,他是一颗赤子心,要他懂得在沉重,在沉痛的东西,需要时间的累积,就如我看见老回的背影那一刻,才懂得了牺牲的意义,没有牺牲的人该做什么。 我们稍许沉默了一下,在这沉默中,有个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我们的耳边:“快阵眼” 我惊喜的转头一看,发现在那个黑色大树旁边的建筑物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有一个身影正倚在那里,虚弱的望着我们。 那是一个大和尚,鲜血染红了他的僧袍,他无力的靠在那里,看样子随时都会撑不住了。 医者父母心,这次跑在最前面的是承心哥,他大步的跑过去,扶起那个大和尚,简单的探查了一下他的情况,有些沉痛的对我们摇了摇头。 “灵药自然有药灵,可以随我进来这片空间,可是没有适合他的药!如果在阳世,我或许还有办法救他的”承心哥对我们解释到。 又是一股悲哀的情绪在我的心中蔓延,我强忍着,抓住这个大和尚的肩膀对他认真的说到:“你撑住,等我们破掉这个城,就可以救你了。” “不用了。”那大和尚淡淡一笑,说到:“救我回来再成鬼物吗?我早该轮回了,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我看见刚才和我并肩作战的朋友们都飘散到了天上,他们很开心,我也要去了。” 仿佛是回光返照似的,他一口气说出这些话,竟然很轻松,没有任何的停顿,脸上还带着向往的笑容。 我们一行人无法去言说这种难过,我们平安的跑向各个点,除了一开始遇到一点儿小麻烦,这种平安就是他们用自己的牺牲,为我们换来的。 甚至还消耗了一定的内城实力,为我们接着要走的道路,也扫清了一些障碍。 “你别这么说。”在难过之下,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除了这一句,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它可以说出口的话。 “你们就是弘忍大师所说的契机了,我知道!可不可以让我看见阵法是如何被激活的,我想看见。”那大和尚低声的对我说到。 我点点头,轻轻的放开他的肩膀,然后扯下了一颗手腕上的沉香串珠,走到了那棵大树之下,定好了阵眼的位置,郑重的放下了那颗串珠。 依旧是‘轰’的一声闷响,天空开始出现了龟裂那个大和尚就那么痴痴的看着,直到那紫红色的裂缝出现在天空,他的脸上才泛起了一丝笑容,他喃喃的说到:“好多年,好多年了,虽然虽然不是蓝天白云可可是真美啊。” 我们难过的无言,他却不看我们一眼,只是痴痴的盯着那个裂缝,再轻声说了一句:“真真美啊”整个人就再无生息。 承心哥伸手抹了抹他的双眼,让他闭上了眼睛,他或者不幸,不能和同生共死的战友,一起笑着飘散到天空,他也很幸运,看见了自己牺牲的意义。 “他已经死了。”承心哥的声音,在街道响起,我的鼻子很酸,酸到我不能再看这街道惨烈的场景,只能把目光投射在了天际的远处,艰难的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又是一片紫色的天空,我们迈出了第三步。 风吹起,那咽唔的声音是给英雄最后的挽歌我转身抱起朱卓,说到:“走吧,去下一个地方,还有两处,我们就能在外城胜利。” 第一次,我说起胜利这个两个字时,发现口中满是苦涩,胜利是牺牲,胜利却也是更多人的希望,它再苦涩,再惨烈,我们也得在这条血色的道路上前行。 第四个阵眼 第五个阵眼 一路上,目睹的牺牲越多,我们心中的那股热血也就越沸腾,幸运的除了我们第一次遇上的人,就只有那个大和尚,能够亲眼看见紫红色的天空,不管如何,那总是阳世的天空。 可是,我会用行动来证明他们的牺牲并不会毫无意义! 我郑重的放下了属于外城的最后一颗沉香串珠,这里是外城最偏僻的地方,类似于城郊,在这里有一片灰色的草坪,最后一个阵眼就在这里。 随着最后一颗沉香串珠的放下,那声熟悉的闷响又响起了,可是这一次天空是不同的,那龟裂的裂纹开始无限的扩大 我们呆呆的望着天空,看着那裂纹之下,紫红色的裂缝出现,再看着那裂缝开始扩大,而其它四处的裂缝也开始扩大! 终于,随着一声轰鸣,它们横七竖八,毫无规则的联系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就以这五个点为边缘,这个城市中间一部分的天空就如同要破碎了似的 这时,一阵愤怒的笑声从东面传来,带着极端的怒火,朝着我们扑来。 “我,在内城等着你们!”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内城 那愤怒的笑声连带着话语,带着气势惊人的气场,就如同一阵暴风朝我们席卷而来,甚至不容我们反应,就疯狂的呼啸而过,震的我们每一个人都闷哼了一声。 好在这并不是第一次交锋时的那种针对,想必那种碾压式的针对,就算那个存在,也需要凝聚一下气场,所以我们只是感觉身体内翻腾,胸口发闷,倒没有怎么受伤。 而朱卓在我那一瞬间刻意的保护之下,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在这股气势过去以后,它抬着有些苍白的小脸对我说到:“我没有害怕!” 我轻轻的拍了拍朱卓的脑袋,对它说到:“嗯,我知道。” “不必赶时间了,真想坐下来抽一根烟啊。”承心哥懒洋洋的说到。 “再来一杯红酒,一定是解乏的。”肖承乾也懒洋洋的靠着承心哥,伸了一个懒腰说到。 “湖村很赶时间,走吧,内城。”我淡淡的说到,然后转身就走,我忽然间就有些明白我师父的感受了,当一切背负在身上的时候,真的片刻不能停下的,何况那些年,我这个徒弟,就一直是他最大的背负。 累吗?师父! 紫红色的天空就像夕阳,映照着我们的背影和前行的步伐,面对我那冷冰冰的‘不解风情’,承心哥微笑着抱怨了一句:“接下来就该我们出手了,你就不能轻松一下吗?” “得了,我估计他就是属于那种电影院中看喜剧片儿,整个电影院的人都在笑,他却只能脸抽筋,笑不出来的人。”肖承乾跟着补充了一句。 我很明白他们这样的插科打诨,只是想冲淡这一幕幕牺牲带来的悲伤,和即将面对的大战所带来的沉重,我能理解,可惜我悲哀的发现,在那种压力正中的我,却怎么也融入不进去。 我只有一个简单的希望,不要再有牺牲,每一个人都要好好的,就算让我死去,也不要让我看着他们死去。 内城在这座城中鼎鼎有名,朱卓对它向往了那么多年,按照它的话来说,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带着我们去玩内城。 这一次,不再是要命的奔跑,我抱着朱卓,带着大家,只是快步的在这座城中穿行,而城中的鬼物经历了如此的‘变故’,纷纷涌出屋子,议论着这些变故。 街上的打斗厮杀少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连那些不甚清醒的鬼物,我都觉得它们变清醒了几分。 朱卓在我怀中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我不解,问它:“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感觉周围的气息变了,冰凉的舒服,没以前那种那种我也说不好。”朱卓好像挺为这种舒服所沉迷的样子,竟然微微的闭起了眼睛。 我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入鬼城的时间很短,加上我们的身份特殊,都是一群修行之人,所以它那驳杂的阴气对我们的影响真的几乎于无,所以我们也体会不到朱卓的感受。 只是在我的记忆中,这个阵法并没有什么净化阴气的逆天功效,所以,我并不认为是这个阵法的作用。 但无论如何,好的改变总是让人内心欣喜,这种暴戾绝望的城市能有这种转变,让行走在其中的我们心情也跟随着稍微变好了起来。 当心中敬仰的英雄,牺牲带来了好的意义,这就是最好不过的安慰。 朝着东面一直走,我也记不清走过了几个接口,几条小巷,我们终于站在了传说中的内城。 “就是这里了。”朱卓轻声对我说到,抬头看着内城城门上巨大的两个字‘皇城’,朱卓的眼中却再没有任何的向往,有的只是一种充满了希望的紧张感。 我也打量着这传说中的内城,在它的周围没有任何的建筑物,外城的建筑物都自觉的隔离了它一里左右的距离。 它有着看起来厚厚的黑色城墙,只是一眼望去就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在城楼上,燃烧着巨大的火盆,紫色的火焰不停的吞吐,照亮了这里的一切。 原本它是笼罩在一片黑雾中,真的走到了这里,面对这巨大的城墙,我心中那个念头又不禁泛起,和一座城做对! 之前,我有一种强大的无力感,但到如今,我悄悄的握了握拳头,那些牺牲所带来的热血早已经在心中沸腾,此刻它需要一战盛大的战斗来发泄。 战斗,并不都是罪恶,只要自己做的是对的,只要还是以正义之名,那就一往无前的前进吧。 想到这里,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沸腾,我放下了怀中的朱卓,牵着它的手,把它交给了如月。 “如月,你带着朱卓留在城门外,等我们。”我不容如月拒绝的说到。 “三哥哥,为什么?小时候,我们冒险,闯祸,从来都是并肩而行的啊。”如月的神情有些不满,看得出来,她还渴望着和我并肩一战,或许是为了延续少年时那种感觉,人生总是不停的往前走,却又不听的留恋从前,任何人都抵挡不了那风景转瞬一逝的遗憾,可偏偏只能任由着人生的快车将我们带远。 “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而你以灵体入城的情况又有些特殊,并不能完全的发挥战斗力。”说到这里,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认真的对如月说到:“如月,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对我重要的人了,哪怕有一点点微小的可能,我都想避免这个情况的出现,你知道吗?以后,我们的路还长,江河湖海,我们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不要现在,好吗,如月?” 如月沉默的看了我一会儿,终于默然的牵起了朱卓的手,然后对我说到:“三哥哥,我的心情也是一样,万事小心,我在这里等你们平安。” “会的,都会平安。”我微笑着对如月说了一句,看着如月和如雪有8分相似的脸,我稍微恍惚了一下,若我这一生到最后会平安的完成了所有的事情,我会再去龙墓,只为再见你一次,如雪。 我心中默默的闪过了一个念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内城走去,大家紧跟在我的身后,如月牵着朱卓的声音也就越来越远,可是我感觉她的目光还停留在我们身上,充满了担忧。 城门外,没有一个守门人,有十来米高的巨大黑色城门带着一种特殊的金属色,矗立在我们的面前! 它紧闭着,成为了第一个阻挡我们的存在。 慧根儿在此时已经完全的扯掉了自己上半身的僧袍,仅穿着一条僧裤,他走上前去,对我说到:“我来!” 我点点头,慧根儿忽然笑着对我说到:“如果我推它不开,我就一拳一拳的把这道城门给轰烂。” “嗯,我相信。”我淡淡的笑着说到。 慧根儿也不再啰嗦,双手放在了城门之上,接着他嘶吼了一声,全身的肌肉鼓胀,城门竟然就这样被他一个缓缓的推开了。 原来这道城门并没有锁住,只是这样虚掩着关上了。 慧根儿并没有把城门全部推开,只是能够够我们通过,他就停了手,颇有遗憾的对我说到:“可惜不能打烂它。” “何必费这力气?留着等一下打架吧。”我淡淡的说到,走入了城门,慧根儿冲我呵呵一乐,也连忙跟上了我的脚步。 我们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城门通道,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却可以看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的尽头是一座类似于宫廷大殿的建筑物,而它的两旁也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一些看不清具体言之的建筑物。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里的城主真的把自己当做皇帝了吗?它想做哪里的皇帝,这个内城竟然是仿照皇宫的形式来建筑,却又并不完全相同,毕竟它还是一座城,内城!并不是真的皇城! 我们很快就穿过了城门的通道,走上了那个广场! 很自然的,几个战斗力比较强的,就把几个不太擅长战斗的围绕在了其中,不过既然能走到这里,谁又是真的不能战斗呢?除了承清哥,他让我有些看不清,毕竟从他所学和他的合魂来看,很难说有战斗力。 我们的脚步声回荡在这个空旷的广场,就这样行走了上百米,却发现一切都安静的可怕,周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肖承乾在我旁边说到:“我有一种预感,等一下一定是狂风暴雨般的战斗啊。” 我没有接话,其实一入内城,我是真的感觉到了,在这里的阴气比外城要纯净了不知道多少倍,虽说不是完全的纯净,但我却已经能感觉到来自灵魂那股比较舒服的感觉了,在外城就算朱卓说舒服的时候,我都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我沉思在自己的问题当中,却不想肖承乾的话刚说完不久,内城忽然没来由的灯火通明,到处都亮起了紫色的火焰!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拉开序幕的战斗 紫色,又是紫色?虽只是紫色的火焰,我不会去联想到紫色植物,或者紫色虫子,可这个颜色给我的莫名压力是解释不清楚的。 可也就在这时,我停下了脚步,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必要走了,看来是要痛快的打一场了。”说话的是慧根儿,他的神色兴奋,又一次扯掉了上衣,按照这种频率,我觉得他其实没必要穿上衣的。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因为当紫色火焰亮起的瞬间,从这个宽大的广场旁边的建筑物里涌出了大量的鬼物。 前方,后方,左右两边 原来是这样吗?来个十面埋伏,瓮中捉鳖?怪不得一路行来这么的安静。 无奈的是,这并不是什么阴谋,而是阳谋,就算十面埋伏,我们也不得不继续在这内城前进。 面对这涌出来的鬼潮,就如同面对大海的潮汐一般,给人以无限的压力,但同时也彻底把我们胸中一直憋着的那口热血点燃。 “承一,到中间来,如今不是你出手的时间。承真,把你的阵盘拿出,精确的定位,让承一去完成阵眼的布置,记住,我们是激活大阵,并不是为了和这些鬼物缠斗。”在鬼潮的潮汐朝我们涌来之际,一直没有说话的承清哥忽然一把把我拉在了中间,并且快速的布置到。 “承清哥,你”我很奇怪承心哥为什么忽然有这样的表现,而承清哥只是把玩着手中的三枚铜钱,说到:“难道你不知道?道家从古至今,若要上阵带兵,从来都是命卜二脉的人,运筹帷幄以千里吗?我只是履行职责。” 说话的时候,承清哥把慧根儿安排在了一行人的前方,陶柏断后,左右分别是肖承乾和路山,接着承清哥说到:“承愿和承真你们放出合魂辅助,在外围的人全力出手,承一往哪个方向跑,这样的位置就朝着哪个方向变动,慧根儿一定跑在最前方。” 承清哥三言两语就布置好了一切,我有些不解的问承清哥:“为什么是慧根儿一直在最前面?”在我的想法里,这种冲在最前面的事情不是应该是我才对吗? “慧根儿赤子心,几乎不被这种鬼物的幻象所迷惑。陶柏疑似纯阳身,万邪不侵。”承清哥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而我点点头,就安然的站在了阵中,忽然就有些明白肖承乾和承心哥的意思,充分的信任每个人,让每个人独当一面,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一个人背负的。 眼前的鬼潮看不到尽头,这个时候,我才相信是那个所谓的城主安排的精锐尽出,我不敢去细估算,但大概一眼也有不下上万的鬼物,而我们在其中不是要杀出一条血路,而是要配合阵眼杀出无数条血路。 从上空看去,我们一行人就呈菱形站在鬼潮的正中,犹如一页孤舟,随着会被这咆哮着的鬼潮浪头所颠覆,这种压力,就如同几个武林高手面对千军万马,不是亲临其中,光凭文字根本无法描述。 “全力出手么?”慧根儿舔了舔嘴角,下一刻,他闭上了眼睛,双手在胸前合十,然后用一种怪异的姿势站在了其中,口中开始念诵起我听来很陌生的咒语,抑或是经文。 在我左边的路山更加奇怪,明明是在掐动道家请神术的手诀,但身体的姿势却又是密宗的一种盘坐之法。 肖承乾最是中规中矩,在承清哥说全力出手的时候,就已经释放出了一个纯黑色的鬼头,释放出那个鬼头的刹那,肖承乾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肉疼的表情,而我却是看得一惊,光凭感觉我就知道他这个鬼头应该是奢侈的用纯阴之气培养,少了驳杂的负面情绪,纯阴之气可以轻松的化为鬼头所需的灵魂力。 而下一刻他就开始他们那一脉引以为豪的请神术。 至于陶柏比所有人都简单,他只是用一种复杂的手势开始在身上拍打,我完全看不懂他是在做什么,可是我却看见了一股纯红色的气息从他的胸口处散发,然后蔓延至双臂,站在所有人的中间,我都能感觉这股气息的灼热。 在这其间,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路山眼神复杂的看了陶柏一眼,接着又开始继续他的术法。 一切都在准备当中,但施术的时间,和鬼潮朝着我们涌来的时间并不对等,照这样下去,施术还没有完成,我们就会被鬼潮淹没,当我们是灵体的形式时,鬼物会连迷惑这一步骤都省了,会直接吞噬我们。 “承愿,承真。”承清哥罕有的在掐动手诀,三枚铜钱已经被他收起,他催促了一声承愿和承真,然后继续掐动他的手诀。 我身在其中,双手微微颤抖,其实是已经想出手到极限,合魂的话我是最熟悉的,如果我要放出傻虎,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不会像承愿和承真还需要一些准备的时间,而傻虎仿佛也是感觉到了这股澎湃的战意,在我灵魂深处长嚎不已。 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错觉,总感觉傻虎每咆哮一声,这座内城就会颤抖一下,仿佛是激动,兴奋,又对立的各种情绪,我很奇怪,为什么会从一座内城感觉到情绪,难道我是疯了吗? 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而鬼潮却一刻不停的朝着我们碾压而来,距离在不停的缩短,十米,五米承真和承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焦急,按照这种速度,不出两秒钟,我们正前方的鬼潮就会和我们短兵相接。 但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承清哥的后方,然后快速的斜着飘向前方,慢慢的实体化,终于渐渐清晰! 接着,我看见四条短腿,和懒洋洋的伸出来的脖子,白色的十块胸甲,也就是肚皮朝着我们。 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忍不住招呼了一句:“二懒龟,好久不见!” 可惜,这只懒龟根本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就重重的落在地上,四肢和脑袋在那一瞬间也缩进了龟甲之中,就如同一面巨大的盾牌落在地上。 ‘轰’的一声,随着鬼潮冲在最前方的黑袍鬼物根本来不及退缩,重重的撞在了二懒龟的背甲上,然后巨大的反震力就让这些黑袍鬼物飞了出去。 而二懒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这个时候又慢慢的伸出脑袋,眨巴着两只大眼睛,一副迷茫的状态。 “它还没有弄清楚是在做什么?本能的按照我的指挥做事而已。这只二懒龟反应太慢。”承清哥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容,下一刻他掐起一个手诀,二懒龟的身躯就急剧的缩小,又变成了那只双眼水汪汪的小乌龟,飞到了承清哥的肩膀上。 背甲上依然是那四个字——懒龟一只! 承清哥之所以那么从容,是因为在这一刻,承愿的蛟魂,承真的卖萌蛇已经出现了。 两条巨物,一出场就比二懒龟震撼好多倍,几乎是见风就长的身躯,在眨眼间,就膨胀到了数十米的身长,直径一米多的粗度,盘旋在上空。 这时我才发现承愿的蛟魂是极其好斗的,在看清了下方的形势以后,几乎身形还未稳,就咆哮了一声,俯冲向下方,如同蛟龙入海般的扎入鬼潮,下一刻再飞起的时候,盘绕的身躯已经缠绕了冲在前方的不下百只鬼物,然后冲天而起,再重重的落下 ‘轰隆’一声巨响,被缠绕的鬼物后果可想而知,那些被殃及池鱼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面对这么巨大的动静,那只蛟魂又是一声咆哮,那咆哮声竟然兴奋的如同一个小孩子在欢呼一般,我寻找的这几大妖魂都有各自非常神经病的一面,我以为承愿的蛟魂正常,事实证明,这只蛟魂在自主行动的时候,也一点儿都不正常。 好斗蛟,应该就是它了!我没想到,这一次的战斗是二懒龟拉开序幕的最艰难的战斗 第一百二十章 成长起来的.. 好斗蛟那么兴奋的出手,就影响到了一直有些阴沉沉的卖萌蛇,虽然它的身躯巨大化以后,跟萌字完全不沾边儿,就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盘在边缘,眯着阴沉沉的本就像一条线的眼睛在观察形势。 可我怕说出这句话,太打击喜欢刻意卖萌的卖萌蛇,所以一直忍着没说而已。 好斗蛟的出手,之所以我说影响到了这条大蛇,是因为它终于舍得扭动一下身躯,甩开了那些扑向它,吊在它身子上的鬼物,看得我心中一口闷气憋着,恨不得冲上去踹这卖萌蛇两脚。 可是那边承真已经抓狂了,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拍在了卖萌蛇巨大的身躯上,大骂到:“快点给老娘动起来,你一条蛇和老娘说什么谋而后定啊?你以为你是诸葛亮啊,你再这样,老娘不要你了。” 谋而后定,估计是卖萌蛇给承真交流时所找的理由,忽然听见承真说不要它了,卖萌蛇一下子转头看着承真,一张蛇脸上竟然生动的摆出了委屈,怕怕的样子,虽然我再次强调这张蛇脸和萌没有半点儿关系。 这样的表情,把本就气急的承真气得那是一个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她狠狠一脚踹在卖萌蛇的尾巴上,吼到:“威风起来,马上,必须!” 没办法,在承真的‘威压’之下,卖萌蛇终于动了起来,它没有选择好斗蛟那种粗暴的方式,而是昂扬起它的蛇首,下一刻,舒展了身子,在它蛇尾的横扫之下,鬼物嚎叫着被扫飞了一片,可这还不是结束,在那些鬼物被扫飞的同时,卖萌蛇终于张开蛇口,一口绿雾就喷出了出来。 “承真把这家伙培养的不错,灵魂力转化为了毒雾,这应该就是这爱卖萌的家伙独有的术法了。”承心哥眯起眼睛评价了一句,我看见他的表情复杂,毕竟三大妖魂都已经出手,他应该很想嫩狐狸出来放风一下,不过,嫩狐狸出来之后的后果,承心哥估计比较想哭。 不论如何,三大妖魂的自由出手,总算暂时挡住了鬼物大军的浪潮,虽然我已经看见那些建筑物里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鬼物,几个红袍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其中几栋建筑物的楼顶,在看着这一切。 承真已经拿着阵盘,在精确的定位,我看似镇定的双手背着,气定神闲,实际上心理的压力不小,看似占了上风,但在这种鬼海战术下,我们能坚持多久?还有没出手的厉害鬼物呢? 不要忘记了,还有一个存在——郁翠子,它是鬼罗刹啊,和小鬼等并列在顶级鬼物之中! 但下一刻,咆哮的陶柏首先给了我一个答案,鬼海战术并不可怕,他终于终止了全身那种奇怪的拍打与指指点点,整个人的周围已经是红光环绕,就犹如整个人在燃烧的火种站立着咆哮。 “终于释放了两道封印。”路山闭着双眼,声音飘忽的传到我耳中,我却并不清楚,他这句看似在完全无意识下,只是本能说出的话指得到底是什么? 我也来不及思考,陶柏已经睁开了双眼,此时的陶柏哪里还有半分害羞的样子,眼中闪动的完全是一种陌生的铁血的厮杀的光芒,就如同一个完全的陌生的人站在我的身后。 接着陶柏的出手却让我彻底的震惊,他终于打出了第一拳,周围的红光就如同真的火焰那般溅开,他拳头打中的那个鬼物,几乎是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为了一缕青烟,而被那溅开的红光所溅中的鬼物,也开始莫名的燃烧起来,红光迅速的蔓延,就如同燃烧的火焰,所过之处带起青烟袅袅 这是这是传说中的纯阳之力吗?可以让完全是阴之力的鬼物瞬间就被燃烧的魂飞魄散?看陶柏的样子,好像在他的灵魂力,那纯阳之力无穷无尽一般,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在我发愣的时候,肖承乾也完成了他们那一脉引以为豪的请神之术,同上次一样,一个天降带领着五个天兵,手持各自的兵器,出现在了肖承乾的身后。 “上次没有杀个痛快,现在去吧。”肖承乾的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不忘威风凛凛的嘶喊一声。 那五个天兵天将依言杀入了鬼潮之中,毕竟是天上的天兵天将的投影,在它们面前,这些鬼城的所谓精英跟乌合之众没什么差别,甚至更差,他们一出手,就如同五头狼杀入了羊群之中,简直是无往不利! 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我终于意识到我在成长的同时,我的师兄妹们,我的朋友们,还有我不知道的势力中的能人也在快速的成长,他们的本事并不比我差,如今就是他们的舞台,我还担心什么鬼海战术? 怕的只是这些精英不够多,不够杀!我的心情激荡起来,而与此同时,路山也完成了他的术法,并不是我上次看见那种景金色的光罩,而是一个显得有些‘恐怖’的虚影出现在了路山的身后,那个虚影一闪而逝,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的情况下,就已经消失了。 我只能肯定它不是一种怪物,而是一个人,说恐怖只是它身上那种神秘而悠远的气息,带给我莫名的压力有些恐惧,就如在西藏的寺庙中看见某些‘凶佛’塑像所带来的感觉一般。 那是一种灵魂的威压,人自然的就会感觉到恍惚和害怕。 我不明白路山是在做什么,明明请来了一尊看起来威力让人恐惧的佛之化身,为什么又消散了?在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道家的请神术,请来的是佛家的佛 可是路山下一刻就给了我一个答案,他抬起头时,双眉之间莫名的多了一道红色的印记,而眼睛更是变得怪异,黑色的眼眸变成了白色的,白色的眼白变成了黑色的。 “杀戮之时,不用人的双眼看这世界。”路山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变得异常陌生,但在下一刻,他的手上忽然就出现在了一张手鼓,背上背着一个号角,手上还拿着一把骨头为柄,刀身非常像藏刀的刀。 “哎”路山叹息了一声,然后举起手中的手鼓,开始按照一种神奇的节奏拍响手中的鼓。 那鼓声悠扬而悠远,带着一种颤动灵魂的神秘韵律开始在这嘈杂的战场扩撒开来,鼓声并不是针对我们,可是在场中的我听了,都感觉到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压迫感,压迫的整个灵魂都不敢稍有异动。 不过,鼓声并不是针对我们,稍许凝神就可以克服鼓声带来的影响,但那些鼓声针对的黑袍鬼物可不是那么轻松了,至少以路山为范围的方圆十米之内,一些鬼物莫名的就停止了进攻,开始变得有些痴痴呆呆的慢走了起来,甚至立在了当中,不知道要做什么。 后方的鬼物不停的涌来,纷沓而至,就因为前方鬼物的停滞,一下子在路山那一方的鬼物就变得杂乱起来,好像是在现代社会中因为人太拥挤而激动,发生了踩踏事件一般。 可是这并没有结束,路山停止了拍鼓,把那张手鼓挂在了腰间,然后取下了背上骨制嚎叫,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呜’,这号角的声音就和鼓声一样的悠远神秘,带着沧桑的岁月气息,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和牺牲之意,仿佛是佛为了人间,牺牲自己那种感觉,回荡在这广场,让人有一种膜拜的冲动。 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那些已经被手鼓控制了行动的鬼物,此刻更是纷纷跪下,开始朝着路山膜拜,但这种膜拜并不是心存感激或者是被度化,我凭借着敏锐的灵觉就知道,这是一种迷惑般的行为控制。 收起了号角,路山发出了第二声叹息,接着,他手持那把藏刀,终于开始了杀戮,对着那些膜拜的,一动不动的鬼物,开始了杀戮同样是厮杀,可是路山这边的情形就显得有些诡异。 在厮杀时的路山,完全就是异常机械的在进行中动作,眼中无悲无喜,无怨无嗔,我有种错觉,仿佛只有那两声叹息,才是路山的本意。 可是,叹息是怎么回事儿呢?我不懂,就如不懂同样是厮杀,为什么路山那边显得诡异。 在众人都纷纷出手以后,慧根儿的术法终于完成,这一次慧根儿闹出了一个惊天的动静,在他术法完成之际,两尊金刚同时出现在了慧根儿的身后。 而慧根儿身上的血色纹身,竟然诡异的不见了。 我此刻心情已经完全平静,这样的战斗力爆发出来,这内城的平常鬼物已经不足畏惧,不等慧根儿真正的出手,我就知道,我们可以正常的前进了。 因为是自由战斗,所以释放出妖魂,并不影响本人,除非是合魂。 所以,此刻承真拿着阵盘,已经对我说到:“承一哥,最近的阵眼在西北方,那里有两个阵眼,先去那边吧。” “嗯!”我淡淡的说到,说话间,我看了一眼在屋顶的几个红衣人,他们,还不出手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最后的路 在我目光望向红袍鬼物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它们的目光也望向了我,这样冰冷的对峙着,可它们依然纹丝不动。 我们这边的阵仗也算惊人,但不至于让它们觉得有出手的必要? 我懒得猜测,在那边慧根儿的身后浮现出两尊金刚虚影,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两尊金刚竟然是很少见的八臂金刚,每个手臂都持有武器。 “借武器一用。”慧根儿的神色平静,但转手就从一个八臂金刚的手中拿了一柄长刀,持在手中,口中也不知道在念动什么咒语,接着慧根儿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身上的僧裤竟然应景的跟随着破裂了一部分,那形象看起来竟然让我都有了一丝压迫。 更加诡异的是,慧根儿身后的其中一个金刚虚影,竟然淡了几分。 这幕场景看得我有些震惊,曾经听说过,血色纹身完全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慧根儿这又是什么情况?另外,虽然我们是灵体状态,何以慧根儿能从请来的金刚虚影中借武器一用。 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到:“西北方,走!” 说话间,我就毫不犹豫的朝着西北方跑去,承真紧跟在我的身旁,为我指引着方向,按照承清哥的安排,慧根儿无论是何时何地都要在队伍的前方。 面对茫茫的鬼潮,慧根儿终于挥动了手中的大刀,狂吼了一声:“让开!” ‘轰’,随着慧根儿大刀的挥舞,空气中竟然产生了气爆的声音,首当其冲的十几个鬼物,被慧根儿的大刀刀锋划过,毫无疑问的随着刀锋碎成了两半,而大刀产生的气流,竟然一击之下,掀飞了几十个鬼物。 就这样,慧根儿只是一刀之威,竟然在以他为点的半径十几米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真空的地带。 慧根儿毫不犹豫的掉转方向,跑到了我们的前方,看见慧根儿如此威势的一面,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就以现在的节奏,鬼物再多几倍又何妨。 这是一路血色的奔跑,我在队伍的中间并没有战斗,却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什么叫战场,在这个极像阳世的世界,我们几乎是每前行一米,都是那些黑袍鬼物的血肉在为我们铺路。 但这也是一场完美的配合,好斗蛟和卖萌蛇看见哪方情势比较危急的时候,就会支援出手,而最神奇的是承清哥,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那三枚铜钱,不停的在手中抛起,落下,我不明白承清哥在做什么,但每一次二懒龟总会化身为盾,在最危急的时候,为四个攻击的主力恰到好处的挡下攻击。 第一个阵眼,第二个阵眼,第三个我们一路奔跑,一路腥风血雨,靠着厮杀来推进前进的道路,竟然完成了十个阵眼。 加上外城的五个阵眼,我们厮杀到此时已经完成了十五个阵眼。 这个大阵有十八个普通阵眼,外加4个核心阵眼,如果说前进的道路是22步路,我们已经走完了其中的15步。 和外城激活阵眼不同,在内城,放上了阵眼,并没有带来任何异常的反应,就如同只是做了一场平常的事情,但我相信,但完成最后一个阵眼的时候,这里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 此时,我们深处在内城的什么地方,我已经不知道了,毕竟是跟随着承真的指挥在走,只是为了阵眼在走,深入到了什么地方,谁知道? 比起外城,内城小了一些,但也算是一个错综复杂极大的存在,里面宫殿似的建筑,就如同真正的深宫大院,不,应该比那个还复杂十倍。 那些涌出的黑袍人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怎么多了,稀稀拉拉的围着我们,还有些犹犹豫豫的不敢靠近,就如大海中的狂风大浪终于累了,渐渐的平息了下去一般。 我们此时站在一个高出其它地方的广场之前,后方就是一处极其雄伟的宫殿,敞开着大门,黑沉沉的,就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在后方已经没有黑袍人了,仿佛这个广场还有这个宫殿就是禁忌中的禁忌,那些黑袍人不敢上前,不过那些红袍人却是一路跟随我们来到了这里。 我所处的地上传来了一股因为鲜血的蔓延凝固,而产生的滑腻腻的感觉,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处厮杀的战场,到了这里以后,那些黑袍人已经不敢上前了。 慧根儿的大刀,路山的骨刀,肖承乾天兵天将手中的武器,还有陶柏的拳头,鲜血已经凝聚成了一种乌红的颜色,血滴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我的耳边传来了他们的喘息声,显然这样一路厮杀推进,他们也耗费了极大的灵魂力,每个人都受了一些伤,但完全算不得狼狈,只有肖承乾的天兵损耗了两个。 “最后的7处阵眼都在此地,其中剩下的三处普通阵眼,就在这个广场。核心阵眼在那大殿之中。”承真在我的耳边轻声对我说到。 我点了点头,恐怕这最后的道路真的不会轻松。 那些稀稀拉拉的黑袍人再次聚集了起来,但还是畏缩不前的样子,我对它们说到:“要杀就尽管来,不来,我们就要进去了。” 没有一个鬼物回答我,其实随着这场厮杀,我已经发现了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是这些黑袍人一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哪怕再多的死亡出现在它们面前,它们也一如既往的前进,再前进要知道,已经身为了鬼物,再死亡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是什么让它们如此疯狂?又是什么让它们在此处广场前停下了脚步? “孩儿们,退去吧。你们,有本事,尽管闯进来。”那些黑袍鬼物不说话,在我的身后却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我非常熟悉,就是那所谓城主的声音。 但和前两次充满了暴怒和高高在上的情绪不同,这一次是一种诡异的平静,好像前面我们取得的上风在它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随着它开口了,那些黑袍人开始散去了,而那几个红袍鬼物也跟着诡异的不见了。 “那家伙到底是输不起大多的,毕竟在这旁边,还有一个旧城在那边虎视眈眈。”承清哥把玩着手中的三枚铜钱,淡淡的说到,我深以为然。 也不知道这场战斗到最后,旧城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休整一下吧。”承心哥忽然开口了,进入内城以后,无尽的厮杀,难得能有那么安静的时候,承心哥忽然这样提议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几颗药丸,和现世的药丸不同,他手中的药丸更像是一团气体。 慧根儿他们几个人收了术法,大喇喇的坐在了广场的边缘,承心哥把手中的药丸递给了他们,叹息了一声说到:“吞下去吧,补充灵魂力的,虽然修复不了魂魄的损伤,但也是异常珍贵的药物了,否则不会产生药灵,让我带进来。” “我不用,没费什么力气的。”只有陶柏拒绝了承心哥,好像他使用的是另外一种力量一般。 承心哥也没有强硬,很淡定的收起了药丸,倒是慧根儿他们几个很直接的就吞了,过了一会儿,脸上出现了舒服的表情,仿佛刚才的疲惫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既然是休息,我也来诵经一篇吧。念力加身,倒是可以滋养灵魂和意志力,得到一些力量。”进入内场,见到了如此杀戮,一直很沉默的觉远也说话了,很平静的一句,然后盘膝坐下,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开始为我们诵经。 随着觉远的诵经声,我的心陷入了一种异常安宁的心境,在这危机重重的内城,我竟然仿佛置身于悠远的星空。 时间慢慢的流逝,随着觉远的诵经声,我也不知道是过了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总之这难得的安宁正让我留恋,我们的身后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安宁。 “喲,我们城主仁慈,给你们一点儿喘息的时间,你们倒也会借坡下驴啊?怎么样,休息够了吗?”一个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响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战(一) 我不得不说这个声音是异常讨厌的,因为在那淡淡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我们的嘲讽,以及对那所谓城主狂热的忠心,在这种安宁的时候,被这样的一个声音打断,任谁都会从内心觉得讨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承清哥,他站了起来,转身望着后方,声音平静的回了一句:“我可不会相信是你们城主的仁慈,我们之所以会有这样安静的时间,怕是有别的原因吧。” 承清哥说话的时候,依旧灵活的把玩着手中的铜钱,我看着铜钱就像一条鱼儿在他的指缝间穿来穿去,觉得很是有趣和厉害,反倒那个站在离我们百米开外的红袍身影,我倒是不在乎了。 面对承清哥的话语,那个红袍身影一阵沉默,不知道到底是默认了承心哥的话,还是懒得与承清哥计较。 “他所在的位置,就是这里第一处阵眼所在的位置。”承真在我的耳边小声的对我说到。 “应该是我出手了吧。”我望着那个红袍身影说到,在它的身后站在十个黑袍鬼物,但无一例外的,袖口上都绣着三道红线,这种黑袍鬼物,在之前的鬼潮中我们就遇见过,战斗力惊人,好几次危机就是它们造成的。 ‘砰’是铜钱抛飞清脆的声音,承清哥准确的一把接住铜钱,对我摇摇头说到:“现在真的不是你出手的时候,先过去再说吧。” 看见承清哥平静的样子,我有些疑惑承清哥为什么不让我出手?但在那一瞬间,我也从承清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叫疲惫的东西,原本承清哥的头发就是黑发中夹杂着白发,此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头发好像整体都灰白了一分。 “承清哥,难道你一直都”我忍不住说出了我的猜测。 “这是命卜二脉本就该做的事情,我做不到师父那样运筹帷幄于千里,可是在短时间内择吉避祸,上感天机,寻找最合适的做法,还是能做到的。”承清哥的语气平静。 我想起了二懒龟总是及时的为所有人挡住最危急的攻击,这才发现,原来承清哥也是一路在‘战斗’,只不过他的方式更加特别。 我们朝着那个红袍鬼物走去,短短五十米的距离,只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在相隔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住了,这时,我才看清楚,红袍鬼物的红袍非常的特别,不是那种布料的红,而是上面的红如同光影投射在白色的布料上,竟然会隐隐的流动。 它带着一张鬼脸面具,显得异常的狰狞,此刻我们两队人马就这样对峙着,风从我们中间吹过,掀起了我们的衣角,有一种异常紧张的气氛。 我们谁都没有先冲动,刚才我和承清哥的对话大家都已经听见,感念着承清哥做着这样最‘辛苦’的战斗,我们都在等着承清哥开口布置,对他全心全意的信赖。 “怎么?难道不出手,就以为能永远不出手?”那红袍鬼物讽刺的声音又在面具之下响起,我想这个鬼物在生前一定是个‘毒舌’之人,口舌如此恶毒,想必心胸也宽广不到哪里去,怪不得死后会变为厉鬼。 “就你一个,让我们出手不值。”承清哥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说到:“如果我没有算错,你们刚才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无非就是要发动此处隐藏的大阵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算计什么阴谋,但我隐约能知道这个广场早已不是我们所看见的广场,如果我所算无错,在这广场还隐藏着两个和你同样的鬼物,而不分别击败你们,我们就会深陷类似于‘迷宫’广场,永远不得前进。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就算把你们各个击破,也只不过能前进一小段,拖着这段时间,大阵就会彻底发挥作用,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很久很久。” 说这番话的时候,承清哥背着双手,气定神闲,刚刚到肩膀,随意用皮筋捆了一下的灰白长发随风飘舞,像极了一个古代清冷的翩翩书生,气度不凡。 而面对承清哥的这番话,那红袍鬼物只是冷哼了一声,说到:“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还真是一个厉害的算命的,可是你有办法破吗?” 承清哥微微一笑,背着一只手,另外两根手指轻轻的敲着鼻尖说到:“你这可是把我考倒了,破阵我是真的不擅长,可是做为一个破算命的,能搅乱天机,看得一丝真实,拿不出破解之法,那就是自砸招牌的事情,就算命定之事,还可逆天改命,你说对不对?” “哼!”红袍鬼物似是懒得再啰嗦,在那一瞬间,全身的气势开始攀升,那些黑袍鬼物也上前逼近了一步,看样子是马上就要动手了。 “这个阵法特殊,他们三个红袍人守住的只是临时阵眼,就可让这个大阵发挥作用,再拖得一段时间,真正的大阵就要发挥作用,阵眼藏在那大殿之中,那时再来破阵就已经麻烦了!唯一的办法,就破坏一小部分阵纹排列,让三个红袍人同时现身,我们快速的灭杀它们!承真,我助你看得一瞬的真实,你可有把握坏一小部分阵纹排列?”承清哥忽然急促的说到。 那个红袍鬼物哪容承清哥再说下去?忽然鬼魅的就消失在原地,在这一瞬间,承清哥就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陶柏!” 陶柏不是那个害羞的陶柏,他是如今冰冷陌生的陶柏,在刚才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收术,唯有陶柏站在一旁,身上的红色能量依旧燃烧,让人迷惑。 我不明白承清哥为什么在此时只是单单叫了一声陶柏,虽然他不再是那个羞答答的样子,可我怕他反应不过来,一直以为陶柏给我的印象就是羞涩而木讷的。 可不想,承清哥的话刚落音,陶柏竟然闪电般的伸手,一下抓住了那只从虚空中伸出的手掌,手掌还在挣扎,在顶端长长的指甲就仿佛五把锋利的匕首,还要兀自不死心的指向承清哥的胸口。 这时,红袍鬼物的身影才慢慢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实在太过阴险,看出了承清哥的威胁,竟然这样无声无息的就想杀掉承清哥,掏他的心口。 ‘哧’在陶柏抓住鬼物的手和那个鬼物的手腕间,忽然冒出了大量的蒸汽,就如同水火的相遇,火被熄灭的同时,水也被蒸腾成了水蒸汽一般,在陶柏和那个红衣鬼物之间散开。 风吹过,如同吹走雾气一般,吹走了这些蒸汽,那个红袍鬼物发成了一连窜哼哼的冷笑之声,承清哥却微笑以对的对它说到:“玩水的?那个让个玩阳火的与你玩,如何?看是水能灭了火,还是火能蒸干了水!” 承清哥说话间,陶柏已经伸手要摘开那个红袍鬼物的面具,他沉声说到:“鬼鬼祟祟的躲在面具之下做什么?你是害羞吗?” 我吃惊看着陶柏,你是当真好意思说别人害羞?路山却在旁说到:“能量带来的不止是力量,还有速度,说不定也能影响性格?天知道。” 我望了一眼路山,总觉得这个家伙太过神秘,说话也只说一小半,不过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我也不忍心再追问。 面对陶柏伸过来的手,那个红袍鬼物继续诡异的笑着,喊了一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身为校官,难道要看着将军先死吗?” “除了承一和承真,其它人自由的战斗吧。”承清哥淡淡的说了一句,其实那十个鬼物在我们的全力出手之下,真的是不够看的。 诡异的是那个红袍鬼物,竟然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忽然融化了,然后化为了地上的一滩红水,接着再消失不见! ‘哧’,这个过程极快,让人来不及反应,陶柏的手一空,手中又蒸腾起了一股子水蒸汽,下一刻,陶柏开始飞奔起来,跑到了觉远的后方,那速度几乎连我的眼睛也追不上,然后我看着陶柏挥出了一拳。 又是一阵水蒸汽,阴冷的冷笑声,还有突兀出现的红袍身影,这家伙还知道柿子拣软的捏,竟然找觉远的麻烦。 这一下看似是那个红袍鬼物吃亏了,实际上,我发现陶柏出拳的那只手臂红光黯淡了不少。 但是承清哥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于他们的缠斗上,而是大喊了一声;“承真,还不合魂?准备好,我要为你洞开这方空间,让你看得一丝真实!” “嗯!”承真极快的答应了一声,原本缠绕在承真手腕上的卖萌蛇也不做手镯的形状了,忽然伸展开来? 为什么破阵要合魂?难道承真那么快也能合魂了?要知道承心哥都还做不到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战(二) 紧张的战斗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拉开了帷幕,而我却在这关头,心中充满了一些疑问,关于灵魂的疑问。 是啊,就算是道家之人,接触过不少灵魂,也绝对不敢说了解了灵魂的全部,举例说明,就是灵魂死后会莫名其妙的带上自己的属性?这样的说法太笼统,大家不一定能理解,但是从某些电影中来举例说明,很多人都会有印象,就比如说《鬼水凶灵》中的小女孩鬼物,它的出现必定伴随着各种的水迹,水滴,因为它是死在楼顶的水桶之中。又比如说电影《2002》中也有水鬼和葬身于火海中的鬼,死于火中之鬼,所害之人就像人被烧灼了一般。 电影自然有夸张之处,但也说明了死后灵魂带上莫名的属性这一事实!但具体原因,就连道家之人也解释不清楚,只能默认这个稀少事实的存在。 红袍鬼物就属于这样的存在,所以陶柏和它的战斗,就如承清哥所说那般,是一场水与火的相遇。 此刻它们在缠斗当中,所搏斗的地方必定升腾起大量的蒸汽,让人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很特别的是,陶柏就想对这个红袍鬼物有着特殊的感应,不管它狡猾的出现在哪里,陶柏都能及时的出现在相应的地方。 这还真是冤家,我感慨了一声,也只有让这样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因为在我内心深处,已经想战斗想到了一个极致而在那边,除了觉远,承清哥,承真和我以外,大家都已经动手! 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包括承心哥的出手都让我震撼不已,他用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的飞针术,让我想起了电影里的东方不败,不过这个说法可不敢告诉承心哥,他会掐死我的。 而他手中的金针也并不是指传统意义上的真正的金针,而是他用灵魂力凝聚而成的金针,这一手功夫让我疑惑,承心哥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每一脉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拿手绝技,我问了也没有用。 相比于我和觉远的清闲,承清哥却忙碌的多,他拿出一副龟甲,做着我看不懂的复杂动作,最后如同在承真面前跳大神一般,踩着我不懂的脚步来回的围绕着承真,当承清哥的脸色终于出现了支撑不住的情形时,他忽然大喝了一声:“承真,闭眼,仔细去感受。” 此刻的承真已经完成了合魂,卖萌蛇在展开身躯以后,缠绕着承真,最后竟然在承真的身上形成了一个蛇形纹身,之所以我能看见,是因为那蛇形纹身太过明显,蛇头处正好是停在承真的脖颈和左腮之间,蛇身缠绕了承真的脖子一圈,就想一条项链。 这样的纹身不恐怖,却给承真整个人增添了一丝妖异神秘之色,说实话不难看。 只是我本身就对承真能合魂这件事情很疑惑了,更加想不到承真的合魂和我的合魂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形势,因为我的合魂是自身的灵魂融入傻虎 不过,我也能理解,在师祖给我传下合魂篇的时候,在合魂篇中就已经论述,合魂是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的,虽然本质是相同。 我还来不及多观察一下承真的合魂,那边承清哥在大喝一声过后,忽然伸出两指点向了承真的灵台,承真赶紧依照承清哥的说法,闭上了双目,接着承清哥脱力一般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承真的眉毛不停的跳动,在那一瞬间,承真看见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十个黑袍人,在大家的合力之下,转眼间就死去了大半,剩下的也已经不足畏惧,我不知道是承心哥药丸的功效,还是觉远念力的功效,在这个时候,感觉大家的战斗力都更上了一层楼! 唯一纠结的就是陶柏那一边,他和红袍鬼物的战斗,几乎是陷入了僵持,那个红袍鬼物好像存心不想与陶柏正面对敌,每一次都是偷袭一下就逃跑,依照着它那种水的属性,它确实很能跑! 反观陶柏,偶尔能击中红袍鬼物一下,大多数时候是在被牵制,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我看见陶柏不停的逼迫自身,双臂上的红色火焰,熄灭了又亮起,到这一次的时候,我察觉到陶柏双臂之上亮起的红色火焰已经不如前两次那么耀眼了,好像有些黯淡。 我微皱着眉头,就算我再傻,也能看出问题在哪里了,红袍鬼物是故意的,它看出了陶柏的弱点在哪里,他的纯阳气,或者是火属性能量,离开了肉身之后,并不是无限的,生生不息的,它的水能量或者没有陶柏的强大,但胜在绵延不绝,它就是在拖延,想耗尽陶柏的能量之后,才 我刚想开口提醒陶柏,却不想此时刚战斗完的路山却提着还在滴血的骨刀站在了我的身旁,说到:“小柏他知道的,不用提醒他什么,只是这家伙还没惹怒他,小柏也没有全力出手。”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路山,路山却举起滴血的骨刀对我说到:“你看这梦境中的世界,我们受伤会流出鲜血,斩杀鬼物也会见到鲜血,这个做梦的家伙,不知道做一场美梦,让这里受苦的灵魂得到一丝安慰,偏偏把这个世界梦的如此残忍暴戾,看来是留它不得。” 我自然知道灵魂受伤的表现无非就是灵魂变得黯淡,严重的话连凝形都做不到,根本不会有阳世间那种有伤痕,会流血的表现,不过这不是来这里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吗?无非是在那个存在的梦境中。 可是,路山这家伙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吧,转移话题! 还是那样的态度,他如果不想说,我也就不问,我识相的沉默了,却不想承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双眼,眼中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接下来承真动了,迈开一步,身形就模糊的不见了,再次出现时,已经离我们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手中已经拿着一个阵盘,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阵棋,那阵棋上绣着山河图,看起来华美之极,而且还隐隐有一层灵气流动,颇有一种镇山河的气势。 我一看就知道,这才是老李一脉的传承宝物,我身上有虎爪和沉香串珠,相字脉难道就没有拿得出手的存在吗? 只不过承真合魂后的速度却是让我震惊,就算是傻虎自带有风属性也达不到承真这个程度,这比电视上所表演的轻功还要厉害百倍。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承真时隐时现的身形,却不知承清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旁,依旧是那副淡定淡然,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神态,对我说到:“知道承真选择合魂时,为什么选择那条看起来只会卖萌的毒蛇吗?” 我摇摇头,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忙碌,这个时候才惊觉,我对师兄妹们的关怀实在是太少了。 “蛇这一类生物,对于气候地形风水的变化几乎是最敏感的一种,更何况这样一条妖蛇之魂?我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选择化蛟之路,或者心中有一举成龙的野心。但你要知道,龙行云,虎生风,蛟走水,且不说虎生风,就说龙和蛟其实是有一定搅乱或者改变风水的能力的,这条妖蛇魂也有,对于承真的布风水大阵有极大的帮助作用。”承清哥站在我身边对我侃侃而谈。 在那边,陶柏喘息的声音在我们的耳边响起,就在刚才,他拒绝了肖承乾想帮忙的意思,只是淡淡的回了肖承乾一句:“我现在还没有太神奇。” 红袍鬼物的身形也出现了,看它的样子也微微有些疲累,可是比起陶柏的情况要很好很多,至少从表面上,我没有看出这个鬼物受了多严重的伤。 信任,是我该给予陶柏的,就算此时,我紧捏着拳头,指甲已经刺的掌心的肉生疼。 “其实,这些我大概也能想象,只是承真这速度?”我为了转移注意力,这样问到承清哥,事实上这的确也是我关心的问题。 “她的速度很简单啊,合魂了,其实她是在蛇行,是卖萌蛇在行走,那条卖萌蛇的身躯有多长,她一步就能跨多远,虽然她合魂的表现形式是以她的形态为主!我们接受了自己的合魂,自然就知道了一些合魂能够做些什么,虽然不是全部。这是承真在得到卖萌蛇不久以后告诉我的。”承清哥淡然的说到。 原来是这样啊,我点点头,心中想着傻虎,这家伙别说让我知道它能做些什么,就是有了点儿反应,也是在我身上滋养了怕有20几年才出现的。 这家伙,以前到底经受了怎么样的重创?被我师祖怎么样的虐过啊? 我有些好笑的想着,也就在这时,异变忽现,在这场中,忽然莫名的就出现了一杆旗帜,随着风吹过,这杆旗帜越来越大,当大到了一个程度时,它终于‘停’了下来,旗面迎风招展,上面赫然就是那华丽的山河图 “你敢!”那一直故意和陶柏缠斗的红袍鬼物忽然就暴怒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战(三) 红袍鬼物的愤怒不仅表现在语言上,更是表现在了行动上,它大喊了一声你敢,可惜女汉子承真连回应都懒得给它,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红袍鬼物,就依旧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红袍鬼物哪里还顾得上和陶柏缠斗,几乎是头也不回的就奔向了承真,如同一开始它偷袭承清哥一般。 “你的对手是我。”在危急的关头,陶柏依旧及时的出现了,他伸手拉住了红袍鬼物一截衣袖,语气平淡的说到,可是手上的动作不慢,说话间捏紧的拳头已经朝着红袍鬼物挥去。 “滚开,你真以为我怕了你?”红袍鬼物怒吼了一声,这一次它果真不再保留,迎着陶柏的拳头,也出手了。 一直以来,红袍鬼物只是和陶柏缠斗,至少我没有见过它正面出手,至于目的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但这一次,在盛怒和着急之下,红袍鬼物终于出手了,而且出手不凡。 在那一瞬间,我听见了波涛咆哮的声音,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却发现在红袍鬼物的迎上陶柏的拳头之后,竟然翻滚着滚滚的浪涛,它全身的周围也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水的波纹。 这才是它的真正实力吗?我双手抱胸,眉头紧皱,总觉得在红袍鬼物的全力出手之下,陶柏的气势已经出于下风! ‘轰’,是它们拳头相撞的声音,接着一声刺耳的‘哧啦’一声响彻了全场,那声音就如同一大股冰凉的水泼在了沸腾的火堆上,火堆瞬间熄灭的声音。 ‘呼’大量的带着高温的蒸汽升腾而起,我们所有人都被动的洗了一次‘桑拿’,但在这时,一个身影‘噗通’一声,重重的从蒸汽最浓的地方摔出,趴在地上,喘息不已。 那个身影是陶柏,看到此时,我明白,在这一次的碰撞中,陶柏输了! 在朦朦胧胧的蒸汽当中,我听见那个红袍鬼物冷哼了一声,然后再次朝着承真去的那个方向冲去,我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召唤傻虎。 可是承清哥依然拉住了我,在升腾的蒸汽中,承清哥的表情我看得不太真切,可是他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忍着,还没到你出手的时候,相信陶柏吧,至少我没有算出这是一个必输之局。” 我咬了咬牙,沉默着退到了一边,再反观陶柏,已经没有继续再趴在地上,我四处搜寻他的身影,结果看见陶柏的全身又亮起了显得更加黯淡的红光,直直的冲向了红袍鬼物。 “让他摔打一下,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他不用封闭在自己单纯的童话世界里,一辈子都让人不放心。”路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语气比承清哥还淡定几分,我有些诧异,原本我以为看见陶柏吃亏,他会是最着急,最冲动的那一个,谁知道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可是,我没办法去细想他那句话的意思,就看见陶柏一个虎扑,一下子拉住红袍鬼物,在那一瞬间,他全身的红光都聚集在了他打向红袍鬼物的那一只拳头上,他大喊了一声:“再来!” “真是烦人!”红袍鬼物的声音透着极大的不耐烦,看来它也是愤怒到了一个极点,面对陶柏打过来的拳头,竟然不闪不避,也再次提起了自己的拳头! 这一次红袍鬼物比上一次挥拳的气势更盛,拳头之后响起的再不是波涛汹涌的声音,而是波涛怒吼的声音,而在它身体的周围,出现的也不再是水纹,却是一片浪花拍案,冲天而起的画面! 那画面似真似幻,你以为模糊不清,其实不存在,你却偏偏看得见,但你想看仔细,却又觉得它不存在! 我眉头紧皱,原来这个家伙一直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这一次算是最高的实力了吗? 在那边,承真已经插上了第二杆山河旗,同第一杆山河旗一般,这杆旗帜也是同样迎风而涨,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后,旗面招展,气势如虹!! 仔细观察那杆山河旗的图案,竟然和第一杆山河旗的图案是相连的! 第二杆山河旗插上了,广场依旧是那个广场,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改变,可是红袍鬼物目睹了这一切,我感觉到它的气势在攀升,在此刻,终于怒吼着,打出了它那气势惊人的一拳! ‘澎’,是陶柏的拳头落在红袍鬼物面具上的声音,‘呼’,在那一刻依旧是大量的蒸汽升腾而起,但在这时,两杆山河旗却带来了一个变化,就是广场莫名的起了大风,吹得我们每个人衣襟飞舞,也吹散了弥漫在广场的蒸汽,和之前一直若有似无朦朦胧胧的雾气。 那升腾的而起的蒸汽瞬间就被吹散,我们清楚的看见红袍鬼物的面具上起了丝丝的裂纹,接着‘噼啪’一声,面具的第一块碎片落地了! 跟着,越来越多的面具碎片落地,露出了面具之下,那半张异常清秀的脸庞,女的? 这是我们所有人同时的想法,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表现出了一点儿震惊,毕竟从声音上来说,我们没有听出那个红袍鬼物是个女的 面对这样的结果,陶柏也有些惊奇,可他还没来得及流露出自己的想法,那个红袍鬼物的拳头就已经打在了陶柏身上! 那一瞬间,没有任何的声息,安静的我以为时间是不是静止了?可我偏偏看见,在那只看似轻飘飘的拳头落在陶柏身上之际,陶柏全身的红光忽然彻底的熄灭了,接着依旧是大量的蒸汽,却瞬间却风吹散。 我看见陶柏脚离地了,好像飞了起来,他越飞越高,然后整个身影闪了几下,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陶柏快消失了,但他终究像风中的烛火一般,忽然了几下,身影还是顽强的挺了下来,并没有出现连凝形都不能的重伤,甚至魂飞魄散! 这样的画面无声,看似很慢,事实上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到陶柏重重落在地上,掀起一阵烟尘的时候,我才跑出了第一步! “不用去,他挺的住,那个红袍鬼物或许真的完了。”这一刻,偏偏是路山的声音在大家的耳边响起,在这一瞬间,唯一不动如山,还很平静的就是路山和承清哥! “但愿你别后悔!”我的语气中已经带着怒气了,其实我是在责备路山对同伴的冷漠,甚至有些质疑承清哥此刻的决定。 陈承一无论怎么成长,骨子里那个陈承一永远不会消失,冲动,喜欢把一切危险都抗在自己身上才安心的陈承一! “我了解他。”路山望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情,他竟然不责怪我的怒火,反倒是因为我对陶柏的担心而对我感激,可我这种偶然会一根筋的家伙已经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承一,你改不了冲动的毛病,但你可不可以像之前那样装一下稳重,哪怕只是装的。”承清哥的手指轻轻的敲着鼻子,面带微笑,对我说话的语气有些戏谑。 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退了回来,他们既然如此有信心,那我还是选择相信他们吧。 但反观陶柏那边,情况其实是极糟糕的,他再也没能像上次一样,迅速的再次凝聚身上的红光,站起来,冲去了,而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承真的一切动作,也引不起红袍鬼物的注意了,它顶着那半面破碎的面具,一步一步的走向陶柏,从它苍白的脸上,我看见它紧抿的,有些下撇的嘴角,它是极其愤怒的,这种愤怒的气场甚至引起了周围气流的变化,明明是朝着北方吹去的大风,竟然形成一股旋风,环绕在它周围,吹得它红袍飘动。 “我惹怒我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杀了你,再去杀那个女人。”红袍鬼物这样说着,速度陡然加快,只是一瞬间,我就看见它一脚踩在了陶柏的脸上! “可恶!”我哼了一声,几乎是从喉咙眼儿挤出了这两个字! “杀了你!”它抬起脚,又是重重的一脚踩在了陶柏的脸上。 “你的伙伴们抛弃你了,你看,我这样羞辱你,他们还能在那里看戏!”说话间,跟着又是一脚!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红袍鬼物一脚又一脚的发泄着它的愤怒,因为面具带来的愤怒,我牙关紧咬,整个身躯都在颤抖,忍得非常辛苦。 “好了,你上路吧!”似乎是发泄完了愤怒,红袍鬼物这次抬起脚来,身体的周围又出现了那种水纹,比第一拳的气势厉害,却赶不上第二拳,可我却认为就是这样,这一脚落下,陶柏也再无活命的可能。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路山,他脸色平静的就真的像在看电影一般,承清哥也是! 我看见肖承乾,承心哥,慧根儿,承愿,甚至是承心哥的着急,他们和我一样按捺不住了,却因为路山和承清哥强行忍耐着。 在那一刻,我几乎想闭上眼睛,不再看了,但也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战(四) 一直任由红袍鬼物辱骂,甚至一脚一脚踩在自己脸上,一动不动就像已经死去的陶柏在这关键的时候,忽然动了,他就是那么毫无预兆的一把抓住了红袍鬼物带着惊人气势踩下来的最后一脚。 红袍鬼物的嘴角微微张开,上扬!虽然仅仅是露着半张脸,我也能看得出来它相当的惊讶,毕竟它这一脚也是动用了一定的灵魂力,怎么可能说抓住就抓住? 我自问我如果到了陶柏这样的地步,是不可能抓住它的脚的,因为凝聚的,强大的灵魂力就会把我的手震开!我,是没有办法的 “你说我的伙伴们不理我?”陶柏的脸埋在地上,看不清楚表情,声音也因为有些闷闷的,但却清晰的传了出来! 红袍鬼物哪里有耐心听他说什么?在此刻,它只是不停的扭动身躯想要挣开自己被抓住的那一只脚,但它是徒劳的,陶柏的手就如同一把铁钳,死死的抓住那一只脚,纹丝不动,在手和脚交汇的地方,阵阵的蒸汽涌出,复又被风吹散 我看见红袍鬼物咬住了下唇,嘴角颤动,这一定是感受到了某种痛苦,但陶柏还在说话:“他们是不理我吗?我想不是的,一定是山哥阻止的,他一定是想让我体会一下如果落在了敌人的手上,我会遭受到多么无情的对待,而且,他一定也是在提醒我另外一件事情呢,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 说话间,陶柏忽然一只手重重的拍向自己的胸口,然后如同太极手那般的在胸口处打了一个转,手势复杂的不知道在自己胸口做着什么! 红袍鬼物脸上的痛苦神色更加的浓重了,甚至它开始惊慌,它拼命的想抽出自己的那一只脚,无奈事与愿违,它挣脱不得 “所以,我认真了,我决定用全部的力量来对付你!如果是山哥,他一定会说,一开始就该如此的!”这句话刚落音,陶柏身上忽然亮起了比刚才更耀眼百倍的红光,那已经不是单纯的红色了,而是一种绚烂的红金色,没有预兆的‘呼’的升腾而起,气势惊天! 红袍鬼物被抓住的脚踝,莫名的自燃了起来,它大叫了一声,一下子坐倒在地,相反的,脸上还带着脚印陶柏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手抓着红袍鬼物的脚,朝着路山的方向,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山哥,我明白了。”陶柏的神情平静,语气也平淡,脸上多了几分男子汉的刚毅,哪里还像那个害羞的小孩子。 “明白了就好。”路山点点头,双手抱胸,不再言语! 红袍鬼物痛苦的嘶喊声传遍了整个广场,从它脚踝处开始燃烧的火焰,竟然顺延着,燃烧到了它的小腿,它的大腿 陶柏转身,忽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了几步,在奔跑的过程中,他虎吼了一声,竟然抓着红袍鬼物的脚,一把把它高高的扬起,然后陡然停住脚步,如同扔一个破麻袋似的,一下子把红袍鬼物重重的朝着地上扔去! ‘澎’的一声闷响,我感觉脚下的地都在震颤,红袍鬼物被重重的扔在了地上,由于力量太大的原因,它竟然弹了几下,才在地上滑行了几米停住。 “还没有死掉吗?”我在心中暗想,倒有些佩服起红袍鬼物的生命力来了! 而在这时,承真的第三杆山河旗也终于升腾而起,旗面随着呼呼的风声招展开来,又是一副相连的山河旗! 应该是最后一杆山河旗了,因为我看见承真的身影重新清晰的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已经没有用‘蛇形’的状态了,而是正常的走路方式,脸上脖子上的蛇形纹身也已经不见了,看样子是解除了合魂的状态! 那么快就解除合魂的状态了吗?按说,合魂可以支撑更久的时间啊! 我看着承真,却发现承真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她一步一步的朝着我和承清哥走来,然后一下子靠在了我们身上,看样子,是累的连站立都成问题。 “我现在越发的开始佩服起师父来,他曾经为了姜师叔,连用十二杆山河旗布风水大阵,生生的改了一个地方的风水流向,我在合魂状态下,也只能动用三杆,不过三杆够了。”承真有些疲惫的对我们说到。 其实我不懂承真在说什么,可是她的说法却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儿,忍不住开口问到:“你说的,可是黑岩苗寨那一次。” 承真轻轻的点头,眼睛却望向了那三杆排列成一个不规则三角形的山河旗,在这时,我能感受到山河旗之间有一股看不见的能量在流动,可惜在没开天眼的情况下,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破了!”承真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字,就在这时,我感觉天地间仿佛震颤了一下,接着山河旗上的山水仿佛明亮了一分,接着,我看见一团不知道哪里出现的白色能量爆开,整个广场的模样忽然就变了。 在这之前,我们所见的广场就是一个空荡荡的白色广场,在尽头之处就是一处大殿,在那团白色能量爆炸以后,整个空荡的广场开始急剧的缩小,那个白色的广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外城那个点将台所在的广场一样的黑色广场。 不同的是,这个广场并没有什么雕塑,唯一的让人心惊的变化就是在广场之上出现了另外两个红袍之人。 果然,就如承清哥所判断的那样,这个广场有一处大阵,临时的三个阵眼,就由三个红袍鬼物所控制的。 在广场露出了‘真面目’以后,那处大殿,原本离我们有几百米,接近1千米的距离,如今只剩下百米左右,而两个红袍人也自然现身了。 陶柏原本在扔出红袍鬼物以后,是紧接着准备进攻的,但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他忍不住愣了一下,再回头时,红袍鬼物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一阵一阵的黑色水波冲刷着它的身体,那原本燃烧在腿上的火焰也熄灭了。 “啧啧啧清,你不仅没有守住第一个阵眼,而且还让人破坏了阵眼。”那两个红袍鬼物现身以后,其中一个同样带着面具,满头白发的红袍鬼物突然充满讽刺的开口了。 “闭嘴!”原本这只水鬼叫做清?此刻被同伴讽刺,忍不住喝骂了一句。 “啧啧啧,凭什么要我闭嘴,没守住也就罢了,自己还弄成了这副模样,啧啧啧”面对清的呵斥,那个白发鬼物不但没有闭嘴,反而上蹿下跳,嘲讽的愈发的欢快了。 它的速度很快,随着它上蹿下跳的动作,忽然身影就不见了,就像突兀的消失,比承真蛇形时的动作更快,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时,承清哥忽然喊到:“路山!” 这个敌人是路山的吗?路山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轻轻拍动了手中的手鼓,随着鼓声的响起,空气中仿佛有一阵阵波纹的荡起,下一刻,一个身影忽然从空中跌落出来,像一只大鸟一般飘向了广场边缘的柱子边,稳住了身形,朝着路山‘桀桀’的冷笑不已。 “已经决定了,你的敌人是我。”路山收起了手鼓,再次悠悠叹息了一声。 “敌人,哪来的敌人,是谁要和你动手?找出来再说吧?”说话间,那个白发鬼物又这样突然的消失了。 路山无奈,手一晃动之下,那面手鼓竟然急剧的变大,这也是在灵魂状态才可能出现的事情,然后路山的手中莫名的多了一柄鼓槌,他用单手托鼓,就这样敲动起了手中那变大的手鼓 鼓声在广场传开,或许是因为声波的震动,那个叫做清的红袍鬼物脸上还残留的半面面具很突兀的再次碎裂开来 它的面具彻底的脱落了,或许在之前,陶柏用力一扔,就已经让这面具不堪重负了! 此时,面具之下出现了一张清秀的女人脸,非常正常的一张脸,但只是一瞬间,那张脸莫名的就开始肿大,澎胀,变得恐怖之极。 “你们是一定要看见,我被淹死之后,在水里泡了二十几天的样子吗?或者,这样样子很好看?”那个清忽然就这样平静的开口了。 我眉头微微一皱,我自己是清楚的知道,在水中泡过的尸体几乎可以说是最恐怖的一种了,这样一张脸突兀的出现在面前,的确让人不舒服。 但更让我担心的是,为什么那个清的语气可以如此平静?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战(五) 人都有一种心理,在做了一个必然知道触怒他人的事情后,如果他人的反应是很直接的愤怒暴躁的,反而做了事情的人没那么慌张,但他人的反应如果是平静冰冷的,那样给予的心理压力才是巨大的。 清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莫名的平静,反而让人更加的不安,而且那火焰熄灭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几乎以为它必死的局面,它不但站起来了,还熄灭了原本在它身上燃烧的火焰。 “你的样子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天我必须要杀了你。”面对有着这样一张恐怖之脸的清,陶柏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沐浴在红金色的火光之中,犹如天神下凡,一步步的走向清,然后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是奔跑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陶柏,那个清不怒反笑,大吼了一声:“那就来吧。” 下一刻,在清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静静的湖泊之影,明明面积有限的样子,看起来却是烟波浩渺,望不到尽头的样子。 湖泊之水为黑色,其实从那虚影上来看,总是有几分熟悉的味道,我这才反应过来,它背后的虚影倒是有八分像我们所在的这个湖泊难道它是不小心淹死在这个湖泊?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湖泊只是平静了片刻,紧接着,湖泊水就跟沸腾了一般,冒出了无数痛苦的人脸,它们挣扎着想逃脱湖泊的桎梏,却一直在其中翻滚。 “从进入这里,到现在!我的湖水之中一共有736条冤魂,和我共生,你也淹没在其中吧。”在清大吼了一声以后,它身后的湖泊虚影忽然化为了实质的黑色湖水,中间夹杂着挣扎的冤魂朝着陶柏快速的涌去。 我并不认为这是真的湖水,这只不过是清强大灵魂力的一种表现形式罢了,它要弄成海水也是可以的,不过其中的冤魂却是真的,它们被清吞噬,没办法消化掉的意志就伴随着清的灵魂力共生,长久下来,已经成了怨气无比深重的一股意志,最是害人! 这才是清的真正实力吧?我长吁了一口气,红袍鬼物的实力都强大到了如此地步,大殿之中还有什么?别的不说,那个郁翠子就如同一座大山般,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心头。 同时我也担心陶柏,他真的能抗住清最后的压箱底的绝招吗? ‘哗’黑色的湖水扑头盖脸的朝着陶柏压迫而去,然后被陶柏身上的火焰蒸腾而去,陶柏依然朝前冲着,无奈那汹涌而来的湖水太过‘凶厉’,面对这样的压力,陶柏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一开始陶柏还能支撑,但随着湖水不断的涌来,陶柏身上的火焰已经来不及蒸腾湖水了,从五行相克的原理来说,火面对水,总是吃亏的。 只不过半分钟不到的功夫,陶柏的身影就被淹没在了那黑色的湖水当中。 还能再有奇迹吗?我望着那一片融入地下,把部分广场变为了水潭的诡异黑水,心中的紧张到了一个临界值,我盼望陶柏还能像刚才一样,强势的站起,可惜一切都很安静! 路山举着手鼓,第一次流露出了紧张担心的表情,但是下一刻,一个诡异出现的红色白发身影一脚就踢飞了路山,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一把扯下了路山肩膀上的一块血肉(灵魂力),然后依旧用那种怪异腔调的‘桀桀’笑声笑着,然后落地,用一种充满嘲讽的语调对路山说到:“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 路山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依旧是托着手中的手鼓,他叹息了一声,说到:“就算是鬼物,卑鄙到你这个程度的,也算少见了,不是吗?” 那个红袍白发的家伙在取得了路山一口血肉以后,原本是毫不在意的摘掉了面具,准备要吞噬掉那块血肉,听闻路山这样一说,神情一变,望向了路山,怪笑着说到:“如果卑鄙能让我活得更加开心,我不介意继续卑鄙下去,也总比一辈子被卑鄙的人欺压着”它停顿了一下,表情忽然变得异常的神经质,连语调也变得神经质的说到:“哈哈,好过最后一个怨气憋在心头,憋屈的死去,对不对?哈哈哈,你说对不对?” 说完,它一口吞掉了手中那块路山的血肉(灵魂力),用舌头舔了舔嘴角,配合它那鹰钩鼻,凹陷的双颊,有些阴沉神经质的长相,看起来嗜血无比。 “如果回头,放下,就会看见一条光明的路,神这样对人说。但人说,我已经吃亏太多,回头岂不是一切白费,我不甘,所以我恨,我怨,我再不回头了,我要一路到底,把所有的怨恨都还给来时的路。”路山站起来,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然后有些郑重放下了手中的鼓,望着那个白发鬼物,神色怜悯。 “其实还不是人自己与自己过不去,没有不甘,也就没有折磨,没有折磨,何来痛苦?没有痛苦,回头就是一种幸福,不是吗?”路山举起鼓槌,锤响了放在地上的大鼓,这一次大鼓发出的竟然不是昂扬的鼓声,而是一阵少女的梵唱。 白发鬼物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把拉下面具,再次突兀的消失了,换来的是路山的一声叹息 少女的梵唱,这是什么情况?路山那怪异的鼓中,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但在那边,一直沉静的黑水终于发出了动静,由于更担心陶柏的情况,我忍不住看了过去,才发现那动静是由于黑水表面那大颗大颗的水泡形成的。 如果水沸腾了,翻滚了,就是这样的动静! 陶柏!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的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却发现清的神情变得紧张,这种普通的表情由一张被水泡胀的脸做出来,是无比的恐怖,但这份恐怖已经不能让我动摇了,因为我发现一个更诡异的情况,清身上的红袍,那种流动的红色在快速的变淡,一身红袍在转眼间竟然变成了诡异的白袍! 此刻,我再傻,也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了,原来红袍本是白色,上面流动的红色,是厉鬼那种特有的灵魂力!看起来,清是准备在这一刻拼命了! 在它的身后再次凝聚成了一个湖泊的虚影,不同的只是这湖泊上没有了那挣扎的冤魂,有的只是纯粹的灵魂力形成的黑水,此刻更是不要命一般的压向了那原本开始沸腾的黑水 可是,已经不能阻止了,再多的灵魂力也不能阻止水面的沸腾了,随着水面的沸腾,那些湖中的冤屈意志也开始挣扎嚎叫起来,可惜逃不脱湖泊的桎梏,眼睁睁的就看着化成了袅袅的青烟。 清或许因为不支,倒退了三两步,原本就已经苍白无比的脸,变得更加的苍白了!它的眼神流露出一种叫绝望的东西,现在任谁的都看得出来,陶柏已经在‘发力’,它的失败只是早晚的问题。 终于,整个湖泊都不止是沸腾了,就如他们一开始交手一般,冒出了大量的蒸汽,那个数量之大,就连这广场的狂风也来不及吹散这徐徐冒出的蒸汽,就在这样一片朦胧当中,一个全身沐浴在红金色的身影突兀的从湖底冲出! 是陶柏,此刻他的身上缠绕着不下一百个冤屈的意志,却在他冲出来那一刻,统统被他身上缠绕的红金色光芒被烧灼,变成了一缕又一缕的青烟。 “如果只是这样,你会被杀掉。”陶柏一步一步的走向清,声音中竟然有一种陌生的,高高在上,毫无感情的感觉。 此刻,我没有办法去询问路山陶柏这样的状态是什么意思?因为路山也开始了正式的斗法!我更不可能在湖底之下发生了什么,让陶柏忽然就这样扭转了局势,让清就快陷入彻底的失败。 “不,不”清忽然失控的大叫到:“我不会失败的,我是王的大将,我还要和它一起做成伟大的事业,回到那阳世。” “已经不可能了!”陶柏的速度开始变得很快,这一次,缠绕在他脚底的黑水,对他再没有任何的阻力,只要一触碰到他,就变成了升腾的蒸汽。 但清已经彻底的疯狂,哪里不会做最后的挣扎,它调动起那一汪湖水,拼命的朝着陶柏再次淹没而去。 那一刻,我眯起了眼睛,如果我阳身还在的话,我会心头狂跳,我是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陶柏的身后好像凝聚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虚影,难道那是我不敢肯定,我也绝对不敢相信! 下一刻,陶柏身上的红光忽然凝聚成一对巨大的翅膀,然后对着汹涌而来的黑水,猛地一扇,那些黑水竟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汽化,陶柏冲到了清的面前,接着冷冷的说了一句:“我说过,已经不可能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战(六) 陶柏的话语很冷,动作更加无情,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单手掐住了清的脖子,将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清高高的提起,而他背后的翅膀还在扇动,随着那黑水完全的蒸腾,消失,他的翅膀也慢慢的不见了。 “这陶柏的真身是天使?或者是鸟人?”一直沉默的承心哥忽然开口了,然后伸了个懒腰,悠然的说到:“如果真是那样,我得揍他一顿,变回来还好,要保持那样,对我们说话也是睥睨众生,高高在上的语气,我会揍他的。” 天使?当然不是!虽然我不太明白西方那一套神学的系统,鸟人就更是扯淡!我心中翻腾不已的是我那惊鸿一瞥看见的虚影,那在我的思想中,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那虚影虽然模糊,却让我联想起了一种只会在图腾中出现的形象——朱雀! 怎么可能会有朱雀的存在?我感觉头皮都在发麻!如果真的扯上了关系,陶柏的秘密非但不能打探,哪怕听都听不得,因为这样一个消息,引起圈子震荡都是低估了。 我努力的不去想这个,当自己根本没看见,或者承心哥也看见了,他用他的态度给实诚的我指引了一条明路,那就是把陶柏当成天使或者鸟人吧,反正我什么也弄不清楚,你们要研究,得请西方的神学者,或者那啥?唔,猎魔人! “明明就不是”那边有一个比我更实诚的人——慧根儿,但是觉远带着慈悲的笑容对慧根儿说到:“就是天使,谁说不是的?嗯,你还是别说话了吧。” 觉远是慧根儿的老师,他都这样说了,慧根儿只能乖乖的闭嘴了,我笑笑,拍拍慧根儿的脑袋,那边,就要尘埃落定了。 随着陶柏手上用力,清的双眼已经渐渐的变得黯然,本身是水鬼,整个身体却莫名的燃烧,可是在这一过程中,清的脸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不再是那个肿大的样子了,变回了清秀的脸蛋儿。 “慧根儿。”承清哥忽然喊了一声! 因为这时,那个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红色身影忽然动了,朝着陶柏和清的方向冲去,承清哥这样说,也就是认定了,下一个对敌之人,就是慧根儿。 慧根儿当然明白承清哥的意思,应了一声,迎上了那个红色的身影,和清还有那个白发鬼物的飘飘大袍不同,这一个鬼物的红袍紧贴在身上,红袍之下,隐隐可以看见鼓胀的肌肉,那个式样如果我没有认错,应该是一套武士服。 慧根儿和他朝着同一个点快速的靠近,终于,在它距离清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慧根儿和它相遇了。 “让开,好歹是一个朝堂的武将,老夫总得救了它才是。”那个红袍鬼物的声音浑厚,说话间,就如同胸腔藏着一口大鼓,闷闷的,却引的整个大地都在颤动的感觉。 “助纣为虐的一群鬼物,杀就杀了,说那么冠冕堂皇又能掩饰什么?”慧根儿毫不相让的说到。 接着,两人竟然毫无预兆的对了一拳,然后那个红袍鬼物退了三步,慧根儿竟然退了十来步。 “你不是老夫的对手,现在老夫也没空杀你。”那个红袍鬼物说完这句话,竟然朝着清和陶柏那边飞奔而去。 可在这时,陶柏忽然说了一句:“你,何苦要”说话间,他竟然放开自己紧捏着清脖子的手掌,清跌落在了地上。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清全身缠绕的火焰让它的身形越来越淡,它只是黯然一笑,接着说到:“别说城主,连翠子姐,不,它是元帅,你们也打不过的。我没有什么何苦,我至死也不后悔。” 清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一句话,这时,另外一个红袍鬼物也冲向到了清的面前,它伸手想拉起清,却被清身上的火焰逼得退了一步。 陶柏身上的红金色火焰消失了,熟悉的羞涩表情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轻声的说了一句:“你何苦?”接着,竟然双眼一翻,昏倒在了地上。 在他昏倒的瞬间,清的身形在火焰中彻底的消失了,火焰也慢慢熄灭了,就如同清和那些火焰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一次的陶柏是真的连整个身形都不太清楚了,他的重伤在这个时候才爆发出来,原来使用那样的力量,陶柏也是负担很重的,看样子甚至会不一小心就魂飞魄散。 “原本老夫不愿趁人之危,无奈你杀了城主大人一员大将,少不得用你的人头来平息城主大人的怒火,所以”那个红袍鬼物一步踏向了陶柏,举拳就要灭杀了陶柏。 但它怎么能忘记了慧根儿的存在,在此时慧根儿忽然吼叫着,直接挡下了那一拳,或者是事先就有防备,慧根儿只是闷哼了一声,以后脚为着力点,生生的支撑着自己的身躯,只倒退了一米多的距离。 “你的对手是我!”慧根儿盯着那个红袍鬼物,低低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有些吃力,看来刚才那一拳,他并不好受。 可是我也敏感的发现,慧根儿身上的血色纹身更加的灵动了,那股子澎湃的战意,就连我隔着那么一些距离,也感觉到了那纹身所散发的气势。 “有点儿意思。”那红袍鬼物盯着慧根儿说了这样一句话,接着接说到:“那老夫就先和你一战,成全你慷慨赴死之心吧。” 说话间,慧根儿和那老者又战斗在了一起,这是纯粹的力与力的拼搏,速度极快,只是短短的瞬间,他们已经你来我往的朝着对方攻击了十几拳,身形也移动在了十几米开外。 慧根儿使用的是阳世间标准的少林拳法,那个老者一看也是一个武家的好手,拳脚功夫并不比慧根儿弱了去,他们之间的打斗其实相当精彩,就如同电影中的武打画面,但一时半会儿却分不出个结果。 “承心哥,去看一下陶柏吧。”我下意识的说到,却发现承心哥早已不在我的身旁了,他已经快走到了陶柏的身边,并不耐烦的对我说到:“等你想起,怕这小子已经没救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此时,才想起陶柏成了这个模样,那路山会担心成什么样呢? 就是这样一想,我才想起了路山是在战斗之中,根本应该不知道陶柏的情况吧?原来这少女的梵唱之声已经想起了太久,我听得习惯了,也就忘记了那边也是一个激烈的战场。 是的,非常的激烈,但是激烈好像就是那个白发鬼物一个人的,而不是路山的。 此刻的路山不动如山的坐在他那面鼓之前,一下一下的敲动着手中之鼓,随着他的敲动,那面鼓发出的梵唱之声连绵不绝,而在空中,那个白发鬼物不停的飞舞,时而消失,时而出现,就是不能靠近路山。 有几次它几乎都要成功了,但总在关键的时候,被一阵无形的立场所弹开。 “你这样是不行的,你的力量不足以突破这纯洁的梵唱所引来的佛之力的保护,如果你只是这样的水平,卑鄙一些倒也怪不了你,因为你毕竟要活下去。只是我叫它出来,未免可惜了。”路山在此时已经停止了敲击他手中的那面鼓,语气惋惜的说到。 这时候,距离陶柏受困到杀死了清昏倒,已经有三分钟的时间。 三分钟,这个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的家伙,竟然连靠近路山都做不到,未免有些太好笑了。 面对路山的讽刺,那个家伙竟然根本就不生气,它说到:“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努力战斗的样子总是要摆出来的,不然城主大人该生气了。” 说话间,它又消失了,它的话我自然不会相信,可是我倒可以感受到,这个白发鬼物或者是个胆小如鼠,不,应该是一个太过爱惜自己的存在,所以情愿没有危险的无尽试探,也不肯全力出手。 路山应该是在准备某种术法,他就是抓住了这个鬼物这样的心理,才能让自己从容的准备的。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白发鬼物再次出现,这一次同刚才几次一样,它突破不了路山口中的防线,但它却没有退去,在它身边,狂风大起,然后诡异的消失,它桀桀的笑到:“你以为我真的不能靠近你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吗?你太小看我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战(七) 那个白发鬼物的语气异常的嚣张,说话间,我能清楚的看见那些诡异消失的狂风竟然聚集在了它的手掌间形成一个成锥子状的小型旋风。 这就是它嚣张的理由吗?原来是一只风属性的鬼物吗?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能当上大将的家伙必定不是简单的货色。 我有些担心白发鬼物突如其来的偷袭,会给路山带来麻烦,毕竟我不知道路山的术法准备到了何种程度,但相比于我,路山这个当事人就显得镇定的多,他的表情都没有发生一丝变化。 白发鬼物既然是偷袭,又岂会给路山喘息的机会,就在我思考这短短一瞬间,它那聚集了‘风锥’的手掌已经缓缓的在靠近路山了,‘风锥’所过之处,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围绕在路山周围那种神秘能量的破碎,那感觉很奇怪,具体来说就像一把电钻生生的钻进了坚硬墙壁里。 那白发鬼物似乎有些兴奋,在这短暂的过程中,它一把拉起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嘴上带着残忍的笑容,眼中闪动这兴奋的光芒,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在那速度极快的‘风锥’离路山还有五厘米不到的距离时,路山忽然朝着白发鬼物微微一笑:“晚了,你的疑神疑鬼已经让你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说话间,路山忽然扔下鼓槌,做了一个奇怪的手诀,那面放在地上的鼓,在表面之上的空气就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一只芊芊素手最先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这是我想象不出来从鼓中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但我在一开始是知道的,在路上停下了击鼓以后,他就一直在存思沟通,却不想 在芊芊素手出现的瞬间,白发鬼物的‘风锥’就已经突破了路山最后的防线,路山岂会傻傻坐着,等着被攻击?在这之前,他就已经飘然而起,避开这一击。 只是在他站起来的同时,那一层护罩就已经消失了。 “你以为你会跑得掉吗?”那白发鬼物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怒气,对于它这种小心翼翼,生怕出错,危及自己的存在来说,被路山将了一军,心中岂会没有怒火? 说话间,它竟然快速的收了‘风锥’,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路山再次攻去,却不想失去了护罩保护的路山,根本一动不动,任由白发鬼物朝着自己冲来,脸上带着怜悯,只是摇头。 就在那一瞬间,一个身影挡在了路山和白发鬼物之间,那一双秀气的手,抓住了白发鬼物的红色衣袖,一个空灵的声音忽然出现:“放下屠刀,皈依我佛,回头即是岸。” 我没想到,在鼓中出现的存在,竟然是一位少女,她穿着异常明显的就是藏族的服饰,一张洁白的脸,光是看一眼,你就会从内心觉得这个少女是雪山上的清泉,是如此的冰清玉洁。 她的双眼似乎没有平常人的感情,有的只是一股神圣的虔诚,她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只是凭一双手就抓住了速度极快的白发鬼物,甚至让白发鬼物动弹不得。 路山双手插袋,叹息的望着天上那个身影,似乎是在对我说,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除非是不叫出她的灵魂,如果她一旦出来,那鬼物已经是没有什么胜算了!我是一个懦夫,从来能依赖的也只有她了,可是我” 路山闭口不言了,可这一切让我觉得奇怪,那个从鼓中出现的少女,我知道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但问题在于,从她出现到现在,我看见的事实只是她是一个普通少女的灵体,代表了什么吗? 路山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少女,眼神是一种悲哀的安静和追思,我不能体会这其中的情感,只是明显的看见,当路山那一句话刚落音时,那个少女身上忽然爆发出惊人的佛力,这力量之精纯,让觉远倒退了好几步,正在和另外一个红袍鬼物打斗的慧根儿也有所察觉,朝着这边看来,却不想一个不小心,被那个红袍鬼物一拳轰飞了。 “你是什么,你放开我!”那个白发鬼物确实是‘胆小’到了一个极致,声音竟然变得尖锐了起来,而且有些颤抖。 或许是那突然就光芒大盛的佛光刺痛了这白发厉鬼,伤害到了它,或许也是在那佛光背后突兀响起的梵唱,让白发厉鬼,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颤抖。 “放下屠刀,回头吧,佛的光芒会让你得到最后的洗礼,洗清你的一切罪恶,让你摆脱这痛苦的深渊。”少女并没有放手,而是轻言细语的说到,那声音虽然缺乏了正常人的感情,却偏偏温柔的如同春季的清风,让你忘却一切烦恼,心都快融化的感觉。 看着这一幕,路山闭上了双眼,我看见他眉头紧皱,似乎是很难过的样子,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没有说话,喉头滚动,终究只是留下了一声哽咽的鼻息。 我以为路山这个样子,那个空中的少女之灵,会有所感应,无奈她根本没有看路山一眼,只是用一种异常的慈悲,竟然想这样说服一个厉鬼,皈依佛门。 “啊啊啊啊”面对这样的少女,白发鬼物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它怨毒的看了一眼那个少女,吼到:“老子不会皈依什么佛门!老子生生世世都不会相信这一套,在我最痛苦,被人折磨的生命中,怎么没有见有什么狗屁佛主来拯救我?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相信力量!” 说话间,那白发鬼物扬起了手掌,那空中流动的空灵的风,再次在它手中凝聚成了一柄锋利的刀刃,它怨毒的看了一眼那个少女,看了一眼路山,接着毫不犹豫的割裂了自己的红袍,一下子消失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吗?怎么派一个奇怪的女人出来,你这个缩头乌龟,你来和我打啊。”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是那个白发鬼物的声音,听起来极度的焦躁,极度的愤怒。 “一直是我在和你打,她的出现也是因为我灵魂力在做最基础的支撑。”路山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拂去了眼角的泪,声音平静而沉稳。 那个少女温柔的声音还在响彻整个广场:“平日里心中无善无佛无虔诚,在痛苦的时候临时抱佛脚,就渴望得到拯救,那怎么可能?对虔诚了一生的人怎么公平?佛从来不拒绝给回头的人机会,但佛也从来都是公平的,天下众生,怎么偏偏就局限于眼前一世?难道那三世书也不知道吗?” 少女的话说到最后竟然有了一丝焦急,觉远在广场中唱了一句佛号,脸上流露出一丝惭愧,看着觉远的惭愧,我倒是察觉的分明,他是惭愧他对佛门的虔诚比起来还不如那个空中的少女。 几乎是虔诚到了骨子里,虔诚到了灵魂里! 相比于觉远,路山的眼中再次流露出一丝悲哀,甚至在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我不知道路山在想些什么,为何是这种表情,但我能感觉到路山的悲凉。 “放你的屁,老子只要活好当下,信奉力量一步一步往上爬!要我把命教在什么佛的手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的命只能是我的。”白发鬼物的声音依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就不会被说服的样子。 “你的命是你的,可惜你不懂生命的意义,你更不懂佛不要谁的命,它只是慈悲的想给每一个人一个机会,看清楚生命,懂得大慈大悲,回头是岸。你让我生气了!”那个少女的声音到最后真的蕴含了一丝愤怒。 听闻少女的话语,路山摸了摸衣兜,看他的样子我知道他是想抽烟了,可惜这里再像阳世,抽烟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在这里完成,路山叹息了一声,只是轻声说了句:“它完了。” 谁完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那个少女就给予了我一个答案,在她身侧漫天的佛光里,梵唱中,竟然走出了几尊凶神恶煞的恶佛,其中一尊朝着空中伸手,手无限的放大,在我还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就从一个角落,忽然拉扯出来了一个红袍白发的身影,不就是那个白发鬼物? 随着那尊恶佛的动作,路山闷哼了一声,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他苦笑了一声说到:“真狠啊,真是狂热,也不管我是否支撑的住?” 说话间,他取下腰间的骨刀抛向了空中,又取下了背上背着的号角,对着天空,悠然的吹奏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战(八) 神秘的号角之声响彻了整个广场,那个少女原本有些飘忽的虚影竟然有些渐渐的凝实。 更神奇的是,那骨刀并没有从空中坠下,而是慢慢的融入了少女渐渐凝实的身体,然后消失不见。 那个少女在这时终于回头,温柔的看了路山一眼,那眼神是挑剔不出来什么毛病的,充满了感谢与慈悲,可是路山根本不与她对视。 至于原因身为旁人的我,竟然有些明白。 如若是我任何一个重要的人,用一种神佛才会有的慈悲眼神看着我,我也不会回应这样的目光,应该它给予我的只是给予天下人的慈悲,哪里有一些不同的感情。 其余的话不用多问,从路山的表现来看,我就知道这个少女对于路山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啊你以为我就是如此,任你揉捏吗?”被抓住的白发鬼物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的疯狂了,一直小心的,不肯吃亏的它被那尊凶佛抓在手中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爆发了惊天的气势! 狂风乍起! 这个风属性的鬼物发狂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对比起刚才的清,我知道,那个白发鬼物的出手一定也不会差了! 果然是如此的,那漫天的狂风竟然在我们肉眼可见之下,迅速凝结成了一把巨大的鬼头大刀,一把被那被桎梏在凶佛巨掌中的白发鬼物抓在了手中。 “什么佛,什么神,老子就只相信我们的城主,因为它会让我成佛,成神!”在狂吼中,那个白发鬼物举起那把狂风凝聚而成的快有三米的鬼头大刀,朝着那尊凶佛的手腕狠狠的砍去。 在那一瞬间,我简直有些迷茫了,这个白发鬼物明明是小心谨慎的存在,在发狂时竟然是如此的凶悍,据我所知,佛教的信仰是深入人心的,哪怕就是厉鬼,在神智清楚的时候,对于神佛也是退避三分,礼让三分的,我还有见过有鬼物敢直接对神佛动手。 我只能佩服这座新城的城主,它成功的成为了这些鬼物的信仰。 清脆的‘咔嚓’声响起,白发鬼物那柄凶悍的大刀,竟然齐齐的斩断了那尊凶佛的手腕,那尊凶佛闷哼了一声,倒退了一步,断腕之处并没有鲜血流出,而是佛光萦绕在伤口之处,看起来有些‘诡异’! 但这种诡异是可以理解的吧,毕竟不是真的佛来了,只是虚影,我不了解佛门的法术,特别藏传佛教,密宗什么的,但在我想来,也应该和请神术之类的类似? “哈哈哈”那个白发鬼物发了疯,竟然就疯癫着不回头了,它一把扯掉了还挂在头上的面具,扔在地上,抓着那只断掉的佛掌,竟然仰天狂笑。 “在佛眼中没有罪无可恕之人,只有愿意回头,终究一个醒悟了的灵魂。我原谅你的伤害,就为有一天,你能青灯古佛,一心为善,倘若有一天真的能够人人如此,就再不用追求极乐,这个世界也已经是极乐。”面对白发鬼物的癫狂,少女依然是极其温柔,语气也愈发的怜悯。 在她说话间,佛光大盛,也朝着那尊受伤的凶佛包裹而去,很快那尊凶佛的手掌就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阿弥陀佛,这少女的心思到底是有多纯净,多虔诚,才有如此惊人的念力。”这一幕,让觉远彻底的吃惊了,但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担心。 简单的说,汉文化中的大小乘佛教,在某些地方,是没有那么极端的,可惜这种事情,身为局外之人无法评说,所以觉远才有一些担心,那个少女其实在他眼里有些极端了。 而我身为道家之人,思想最为自由,束缚最为轻微的道家之人,或者更不能理解!从道家的老祖宗们说起大道三千,殊途同归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们的自由,无非就是不管你走哪条路,总是要走到最后的自然,遵循天道之路 我和觉远在沉思,但路山的脸色更为苍白,他依旧在吹响手中的号角,嘴角却一滴一滴的开始流出鲜血,仿佛是要到一个极限了吗? 我分明看见路山不肯停止,眼中也写着一种充满了悲哀的讽刺! “闭嘴,闭嘴!你太让我烦躁了,滚你的漫天神佛,没听我说吗?我只忠诚于我的城主!”少女的慈悲并不会打动这个白发鬼物,它急躁的在空中翻来滚去,最后残忍的一笑,竟然拿起那只已经缩小金色的佛掌,朝着它的口中塞去。 “呸呸呸真难吃,吃下去竟然是烧心的感觉!”咬下一口那金色的佛掌,那白发鬼物很快就吐了出来,一副嫌弃的样子,只是那眼中的得意,分明是在意味着它的这种行为,是对少女的一种胜利。 少女不再言语,闭上了眼睛,而那几尊凶佛,也突兀的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围堵在了那白发鬼物的东南西北,还有上下六个方向,这是摆明了要瓮中捉鳖了。 ‘轰’其中一个凶佛的手掌毫不犹豫的朝着白发鬼物摁去!白发鬼物冷笑了一声,然后不出意料的消失了,但下一刻,它却脸色难看的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凶佛身边不到10米处! “我x你妈的!”白发鬼物忽然就爆了一句粗口,这时,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片空间是被这几尊凶佛彻底的‘封’住了,它想借助空中的风自由的行动,是不可能了。 ‘轰’‘轰’‘轰’,这些凶佛的手掌连续的摁下,毫不留情,白发鬼物在有限的空间里躲避的颇为狼狈!而那个少女一直紧紧的闭着双眼,彷佛是感应到了外界之事,她只是幽幽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以为老子真的怕了。”躲避了十几次,那个白发鬼物的凶性被彻底的激发了,它一把扔出了手中那把长三米的鬼头大刀,然后虚空一指,那柄鬼头大刀,竟然莫名的分裂了,变成了无数的风刃,铺天盖地的朝着几尊凶佛还有那个少女刺去。 风刃‘砰’‘砰’‘砰’的撞击在凶佛的身上,从一开始的完全没有效果,渐渐的可以洞穿而过了,被洞穿的地方发出耀眼的佛光,但和凶佛巨大的身躯相比,还算不上什么伤。 “啧啧,风刃啊,我就说西方的魔法和咱们东方的一些神话有联系吧。”承清哥推了推眼镜,就像在看一场盛大的表演,然后顿了一下说到:“到底是虚化的凶佛,不然这家伙早就被搞定了,还能容忍它风刃伤人?路山,速战速决吧,你别拖延了,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承心哥一眼,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承心哥没有看过,只是盯着脸色苍白,嘴角已经挂着一缕鲜血的路山说到:“承一,你的神经太粗了,你根本就没有路山没有尽全力,如果尽了全力,他应该精神和思想已经高度集中,不受外界影响了,怎么可能眼神还那样?” 我仔细一看,的确是如此,路山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少女的身上,眼中的眼神更是复杂,复杂到我除了那股悲凉的意味,已经读不出他其它的意思了。 照这样看来,路山只有在帮助那个少女融合的时候,才尽了全力! “路山,不能拖了,你想死吗?你的灵魂已经很虚弱了,你一定还有没有完成的事,你要真想死,我不阻止你。”承心哥大喊了一声。 或许是这一声彻底的刺激了路山,他终于没有再看那个少女,而是放下了号角,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些晶莹的粉末,他用手指挑起了一些粉末,抛向了空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拿起了号角,这一次吹出的不再是悠扬神秘的号角之声,而是一种分外激昂的声音! 在空中,白发鬼物正在发狂,它大喊着:“不够,不够,风来,风来!”随着它的召唤,狂风几乎是从四面八方冲来,在它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风刃,而在那个白发鬼物的手中,也重新聚集了一把巨型的武器,一柄长枪在风刃的保护之下,那些凶佛手掌下摁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很多,其中有尊凶佛,隐隐有了破裂的迹象! 没想到,这个白发鬼物,竟然在这种环境下,还大占上风 路山洒出的粉末,还飘飘洒洒的飘荡在空中,被狂风吹的四散,但随着路山的号角声,那些粉末陡然朝着少女极快的飘去,那个少女原本是被一尊凶佛护在了身后,在这时,如同有所感应似的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她也毫不犹豫的冲向了那粉末 第一百三十章 大战(九) 很快的速度,少女的灵魂就冲入了那些粉末当中,在接触的一刹那,那粉末发出耀眼的光芒,接着就消失不见 而在我们眼里看见这一幕,就如同那个少女沐浴在耀眼的圣光当中一般,看起来是如此的神圣不可侵犯。 路山终于放下了号角,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望着那个沐浴在圣光当中的少女,而少女就站在那里,忽然双手持于胸前,神情虔诚的开始了梵唱 随着她开始梵唱,整个广场佛光大盛,那些原本显得有些不支的凶佛,也如同注射进了一支兴奋剂一般,伤口开始消失不见,而动作则越来越快,从空气中传来的震荡来看,它们的法力也增加了! 白发鬼物的所谓风刃不再有多大的效果了 “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路山站在我的身旁再次说了这样的话。 “那个少女是谁?她很厉害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太了解佛教的划分,各个之间的差别与不同,甚至连漫天的佛陀我也不知道几个,顶多就知道个如来,观音什么的,但我至少还知道,藏传佛教那边可没有什么女喇叭。 “是很厉害呢,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否则她会更加厉害。”路山望着天空,淡淡的说到,此时在天空中,白发鬼物见风刃没有多大的效果,已经亲自持枪刺向了一尊凶佛,那副神情几乎是忽然陷入绝望以后,豁出去的表情,身上的红袍也开始迅速的变白这种疯狂看得我有些担心。 “那凶佛不会有事儿吧?”我担心的说了一句,顺便看了一眼慧根儿那边的情况,不出意料的,这小子的样子非常狼狈,但身上的血色纹身却愈发的艳红,他倔强的不想动用身上的秘术,也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坏事儿,这也算一种磨练吧。 面对我的问题,路山有些好笑,他说到:“看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我所在的佛门,不过也不怪你,没入道家之前,我也一点儿也不了解道家的一切。凶佛就凶佛吧,你觉得叫着顺口的话!我只需要提醒你一点,这些并不是真的神佛,而是她最纯净的念力沟通了神佛,所得之法力,幻化而成的。” 路山对我解释到,这时,白发鬼物的长枪已经刺入了一尊凶佛的胸口,它叫嚣到:“就是你,老子灭了你,也就能出去了!” 可惜的是,它的攻击并没有取得它预想中的效果,不顾白发鬼物的进攻,那尊凶佛竟然趁着此时,一把握住了白发鬼物的长枪,另外一只手则飞快的捏住了白发鬼物 是的,只是时间问题,白发鬼物——完了。 ‘澎’,白发鬼物被那尊凶佛狠狠的拍在了地上,它的嘴角渗出鲜血,狼狈不堪可这并不是结束,‘澎’‘澎’‘澎’接二连三的,那几尊凶佛都先后出手,一掌一掌的拍向白发鬼物 很快,因为法力的震荡,地上起了一条又一条的裂纹,白发鬼物所在的地方,被生生的排出了一个大洞,它在其中,眼见着就快不行了。 “她不会杀生的,但我也不想听见她漫长无度的说教,就这样了吧。”路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然后走到那面鼓前,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掐着奇怪的手诀,随着他动作的进行,那些凶佛开始消失不见,而少女的身影也渐渐淡去 路山收了术,少女的残影最后在空中停留了不到一秒,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鼓中。 ‘叮咚’一声清脆的响声,是骨刀落在了地上的声音,路山留恋的看着空中,刚才少女所在的位置,再次叹息了一声,施施然的走过去,捡起了骨刀,走向了白发鬼物。 他持刀,跳入那个大洞,声音清淡,只是一句:“结束了。”然后扬起了手中的骨刀 从大洞出来,路山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却不像陶柏似的,直接晕倒,从刚才承心哥提醒路山来看,陶柏应该没事儿了,虽然他现在依旧没有醒来。 路山走到了我的身边,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我伸手扶了他一把。 他笑着对我说:“没事儿,我只是在杀死那个家伙的瞬间,看见了他所有的过去,脑子一下子承受不了,有点儿乱!你知道的,厉鬼的怨气太盛,在魂飞魄散前所看见的画面,一样可以影响他人,我想陶柏也看见了那个清的生平。” “它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起那个白发鬼物张狂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一个可怜人,当了一些年的好人,却因为父母的某些原因,被村子里的人欺负,后来所谓觉悟了,开始做坏人,却因为本身没什么本事,更被欺负和看不起!再后来,上山去做了土匪,却被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出卖,死在了一处终年狂风四溢的山谷,曝尸荒野,尸体被狂风吹了上百年你知道的,总之回不了头了,它化身厉鬼后,那个出卖它之人的后人一个也没放过!原想屠村,不过没有完成,杀了村子里十几人之后,就莫名的被收来了万鬼之湖。不过,因果吧,没人能小看这因果。”路山没有说下去了。 我亦默然!这样的人生,如果是我,最后化身厉鬼的可能性也很大,看来我是小看了人生,小看了红尘炼心的残酷,也小看了一步走错带来的大因大果。 “对了,那个少女到底是什么人?”我忍不住再问了路山一次。 在那边,慧根儿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打倒,又站了起来,那个红袍鬼物似乎也是不耐烦了,沉声说到:“只剩老夫一人了,没时间和你啰嗦了。” “慧根儿,你也没时间啰嗦了,山河旗镇不住多久!这大阵真正的阵眼一旦布置好,我们之前所做的就是白费了。”承真也提醒了慧根儿一句。 这样,慧根儿应该会认真了吧,其实我已经震惊于慧根儿的灵魂强度了!在没有秘术的加持下,硬是和那个显然是以灵魂强度为底牌的红袍鬼物硬拼了那么久。 “她是什么人?”在我注意力已经被转移的情况下,路山忽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说话的时候,我看见他摩挲着那个已经缩为手鼓大小的鼓的鼓面,神情专注无比。 我沉默的看着路山没有说话,路山则自顾自的哼起了一首歌:“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只是哼唱了两句,他忽然望着我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问我:“听过吗?” “嗯,好像听过,一个女的唱的西藏歌曲?反正唱的挺好的。”我不懂路山为什么唱起了歌,为什么又和我说起了这个?只是觉得这路山看似长相平凡,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不错的。 “嗯,是唱的挺好,但如果你了解这首歌背后的所隐藏的意义,你会觉得心底发冷的。鼓声,就是那个阿姐在对小女孩说话吧,鼓声所以,我离开了我所在的宗门。承一!”路山忽然严肃的叫了我一声。 “嗯?”我其实已经头皮发麻了,虽然经历了不少所谓的恐怖之事,但是想着路山说的鼓声是一个姐姐对妹妹在说话,怎么想怎么觉得恐怖,路山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我不是傻子,我隐约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不过,我不敢想下去。 “我只是想跟你说,等这件事情完毕后,我会告诉你,我和陶柏的一些事情的。就只是这个”说完,路山继续摩挲着手中的鼓,而我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发酸,应该是一个很凄惨的故事吧,仿佛已经能够看见这就是结局,路山摩挲着鼓面的画面。 我努力的不再去想,而是专注的看起了慧根儿的战斗,不出意外,这就是我们进入大殿之前的最后一战了,如今完全没有出手的人,就只是我了,进入大殿以后,我会战斗到何种地步? 答案我不知道,只是想起郁翠子这个名字,就已经沉甸甸的压在了我的心头! “吼”那个鬼物说过,不会再与慧根儿拖延时间,看它那意思,是想杀光我们所有人,在它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已经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它黝黑的上本身。 那是极具压力与威势的身体,肌肉纠结,看起来还布满了累累的伤痕。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这种武僧,武将什么的,为什么都爱脱衣服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战(十) “老夫见技心痒,忍不住和你这小子多过了几招,却不想支援不力,接连让城主大人损失了两名大将,实乃老夫之过!如今,唯有祭上你们所有人头,方能弥补一二。”说话间,这红袍鬼物一步一步的朝着慧根儿走去,它没踏一步,身上的肌肉就膨胀一分,而随着它脚步的落下,整个大地都在颤动,这是灵魂强度强到大了一定的地步,才会有的表现,就如同阳世间一个大力士不再收敛着自己的力量走路,是一个道理。 面对着那个红袍鬼物,慧根儿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终于开始动用他的独门秘术了,和刚刚那一次入城的开术不同,他已经唤醒过了一次身上的血色纹身了,这一次唤醒相对就要简单的多。 所以,这才是慧根儿有恃无恐和那个红袍鬼物硬拼了那么久的底牌。 “什么老夫不老夫的,我说你能不能说人话?也不看看这都什么年代了!”慧根儿在施术,没办法回应那个老者什么,可是肖承乾听说那老者要我们所有的人头来祭献给城主,不爽了,忍不住呛了那个红袍鬼物一句! “哼!”面对着肖承乾的挑衅,那个红袍鬼物不满的冷哼一声,伸手虚空一抓,一柄类似于青龙偃月刀的大刀就被它抓在了手中,接着,它对着肖承乾空挥了一下手中的大刀,空气中竟然震荡了起来,然后一股劲风撞向了肖承乾,肖承乾被击中,闷哼了一声,退了两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们都来不及反应,我很震惊于那个老者的灵魂力,竟然强大到了如此的地步,就如同道家的气功练到了高深之处,隔空伤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同时,我的怒火也一下子冲天而起,那个红袍鬼物太过嚣张,就这样随手伤害我的同伴。 “记住,老夫李豪,乃一代名将,岂容你这黄口小儿轻辱!现在略施惩戒,等下再来取你项上人头,忘记告诉你一声,和它们不同,老夫是城主手下副元帅,地位只是略低于翠子元帅”那李豪说起自己的地位,倒是变得啰嗦了起来。 从承清哥开始布置大局以来,我一直隐忍着没有出手,如今遇上这个得瑟的李豪我是再也忍不住,当下凝聚起自己的灵魂力,按照道家吼功的运转方式,一句大喝脱口而出:“哪个李豪?哪个朝代的名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你”我说的是事实,确实没有听过说什么叫李豪的名将,却不想这句话像触到了那个李豪的逆鳞,它一下子愤怒到了一个极点,冲我刚喊出了一个你,吼功的威力已经呈现了出来,李豪被我的一声吼功,吼得闷哼一声,倒退了三步,也算是为肖承乾报了一个小仇! 肖承乾冲我竖起了大拇指,那个李豪却愤怒到了一个极点,挥舞着大刀就要朝我冲来。 却不想,这时慧根儿身后冲天而起了两个金刚的虚影,他淡定的睁开眼睛对狂怒中的李豪说到:“你的对手是我!” 李豪停住了脚步,望着慧根儿说了一句:“好!杀了你之后,第一个就要取他项上人头!”他大刀所向,就直指着我,大刀带起的力道,在我防备之下,还是让我灵魂深处翻腾不已,其实这个李豪不能小看。 慧根儿不置可否的从背后八臂金刚的虚影之中取下了一个齐眉棍,然后说到:“还是用棍最顺手,来吧!你想取我哥人头,还是把我打赢再说吧!从我小时候,我就觉得我哥比我厉害一百倍。” 说话间,慧根儿就朝着李豪冲去,李豪也毫不犹豫的提刀冲向了慧根儿! ‘砰’的一声,在我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棍刀相交,发出了刺耳的轰鸣之声,相交之处,爆开了大量的烟尘,滚滚而上!可见这其中力与力的碰撞是多么的强烈。 我哥比我厉害一百倍?听闻慧根儿这句话,我心中微微一暖,不管岁月如何流逝,那个圆乎乎的小男孩形象始终还是在的吧?有些东西凝聚在了慧根儿的灵魂深处,就如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慧根儿破戒了。”承心哥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到。 “什么意思?”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慧根儿和那个李豪就已经你来我往的交手了好几次,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大地震荡,天空之中烟尘滚滚,这种肉搏战可比斗法精彩了百倍。 “你什么时候比他厉害一百倍了?说不定他还比你厉害一些呢。哎破戒了,破戒了!”承心哥万分懊恼的说到。 我很干脆的沉默了,他分明就是没有出手,无聊了,在找我的麻烦,打发一下无聊,我接话才上了他的当。 不过慧根儿说不定比我厉害了,我是承认的,看着在不远处和那个李豪激烈搏斗的慧根儿,怕是连慧大爷都没有想到他的徒弟小慧根儿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吧? 连得两个传承之血的认同,自身封印了两个高僧的法力,通过特殊的纹身,也就等于封印了金刚之力,这是何等自豪的事情? 我的脸上带着微笑,望着远处的战场,在那边,那个李豪久攻慧根儿不下,明显的发怒了,哇呀呀的大叫了一声过后,和慧根儿硬拼了一记,退开了来。 “我以为五分力气,就该斩下你这小和尚,没想到,你倒有几分本事!那你就等着承受我的全力出手吧,原本还想再与你过过招的,只是形势”那李豪自顾自的说着,被肖承乾讽刺了两句,倒也没有一口一个老夫了,它原本出来的时候,一言不发,我以为它很酷,如今看来,它其实很啰嗦,而且非常爱为自己找理由! “你用十二分的力气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也正想做一件事,正好就用你来试验了。”慧根儿也收起了齐眉棍,认真的说到。 看着慧根儿认真的样子,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慧根儿是想要做什么?我心中的感觉为什么不是太好! “哥,我曾经听师父说过他和姜爷以前的往事,说他们上天入海,一起做了很多的事情,闯过鬼窝,杀过大蛇妖!一直以来,我师父都说,他是战斗在前方的那个,不管多么撑不住都要撑住,这样姜爷才能从容的施术!我的功力不如我师父,但我也想有一天,能够站在你前面,让你从容的施术!”慧根儿忽然转头,望着我再次认真的说到。 在那边李豪狂喝了一声,身子开始膨胀,那是不再压制灵魂力以后的表现!只不过灵魂力不等同于灵魂本身,少了肉身的压制作用,光是灵魂去承载这样的力量,是极其危险的。 这也就是李豪一开始未用全力的原因! 在这时,李豪已经从一个正常身高1米8作用的鬼物,膨胀成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身上的肌肉纠结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连鼓起的青筋都如同一条小蛇一般扭曲着就是这样李豪还没有停下。 “哥,你不许阻止我,你也不能出手。”面对这样的李豪,慧根儿的神色平静,只是这样对我说了一句。 然后念起口诀,掐起手诀,一尊金刚虚影消失了,变为了他前胸的血色纹身,但是另外一尊虚影,却慢慢的接近慧根儿,并且开始和慧根儿的身体融合! 这一下,我明白了,这是慧根儿要和身体里封印的力量暂时的完全融合!我想起了关于他血色纹身的一切事情,就比如这力量只能慢慢的融合,血纹身消失的一天,才是真正的融合的一天。 曾经在小鬼大战中,慧根儿融合了一部分力量,在有阳身的情况下,都不能完全承受,如今,他却要暂时的完全融合! 这种灵魂来融合力量,其实就和阳身强行融合血纹身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慧根儿,你还不能!你不需要这样,也可以的。”我大吼了一声,无奈慧根儿已经进入了融合,根本容不得我打扰和阻止了。 我太明白,就算不完全融合,只需要金刚借力,慧根儿也可以打败那个李豪,但他一定这样做,就是他意识到了以后我们的路会越来越危险,他很想证明自己能和师父一样,也同样可以和我完全的并肩作战,才 “让他去吧!慧根儿也在成长!”承心哥在我身边,对我这样说了一句。 我捏着拳头,很艰难的才点了点头,可这时,天空风云变色,整个广场之外的内城,竟然隐隐响起了震天的欢呼之声,是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殿迷云 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才让内城如此欢声雷动?难道在那一瞬间,我脑中闪过了许多的想法,但却没有一条能够让我觉得足以让我觉得信服那就是理由。 在那边,慧根儿艰难的融合已经开始,我看见金刚的虚影已经有半数融入了慧根儿的身体,但慧根儿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全身的肌肉也膨胀到了一个极限,就和那边的李豪呈现出差不多的架势! 但慧根儿却不能慢慢融合,他必须要和李豪一战!所以,忍着这巨大的痛苦,慧根儿竟然还提升了融合的速度,我看见金刚虚影在瞬间还加速融入了慧根儿的身体! “啊”慧根儿狂吼了一声,在这样的过程一下,全身很多处的肌肉裂开了,鲜血流淌了一声! 梦中的世界是如此的让人揪心,为什么要那么真实?但如果直接是灵魂的表现形势,那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分明就是灵魂要崩裂的征兆! “哥,你不许阻止我,也不能出手。”我耳边只剩下这句话,我咬牙忍着,那周围传来的越来越大声的欢呼声,我也忽略了!管它是什么,难道还能有此刻慧根儿的情况重要? 可是,世事不是我要忽略,就能忽略的,欢呼声一直像浪潮一般,一直蔓延着到了广场的下方,已经清晰的传入了我们的耳朵。 终于,在我们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头皮一下子发炸了,那个身影我无比的熟悉,不是郁翠子,又是谁? 鬼罗刹——它回来了,它竟然从那个小村回来了!那不是意味着 此时的郁翠子依旧是一身红衣,只不过从那种世俗中普通的红衣变为了一身红袍,在红袍上绣着紫色的花纹,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一时间竟然看不出来。 “郁翠子。”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我的牙缝里蹦出来的,并不是我有多恨它,而是此刻我的心没由来的紧张。 “你们到了这里,很好,还杀了我两个手下。”郁翠子一步一步的朝着我们走来,它什么也没做,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走来,就让我莫名的心中充满压力。 “放心吧,这不是变数,一切都在我的掌握。”面对我的紧张,承清哥轻声在我耳边说到。 他说这不是变数,一切都在他掌握,可是我分明看见承清哥的神情也有一丝紧张,我盯着承清哥,他叹息了一声说到:“好了,我承认,这件事有几个劫数在其中,可惜因为是牵涉到自己和你们的关系,我算不出来具体的东西,只能说” 承清哥没有说话了,站在我身边沉默,我耳边不时的传来慧根儿惨叫的声音,那声音极其的痛苦,在我听来,简直是牵连着我的心跳一般,我忍不住回头,发现金刚虚影已经融入了有三分之二,而慧根儿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此刻,他正仰天长嚎,仿佛已经痛苦到了一个极限。 相对的,那边的李豪却在狂笑,它的身体此刻已经停止了膨胀,足足有三米高,整个人站在那里,就给人以极大的压力,它显然也看见了郁翠子,狂笑过后,一下子远远的朝着郁翠子跪下了。 “元帅,属下办事不利,但属下发誓定以这些鼠辈的人头,祭献给城主,将功补过。”李豪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浑厚,就给胸腔真的在擂大鼓一般,震得我们难受。 郁翠子却在此时停下了脚步,在距离我们十米远的地方站住了,它没有看我们一眼,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慧根儿施展秘术。 我心里一紧,赶紧朝前走了一步,面对着郁翠子说到:“你要如何?”承心哥紧跟着我站在了我的身后,显然,他也准备出手。 “你以为你们是凭什么来到这里的?”郁翠子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诧异的看着它,不明白它这话里想要表达什么。 “如果有阳身存在,你以为你们能杀得死我两名手下?能在这内城闯荡?你以为你们是曾经来过这里的那个道士和和尚,带着阳身硬闯进来,留下了这个定时炸弹一般的大阵?”郁翠子的语气带着讽刺,接着它又补充到:“我在阳世,和我在这里,战斗力是不一样的,你们也跑到这里占尽了便宜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郁翠子话里的意思,是的,如果是有阳身在这里,我们是不可能那么顺利的,首先,没有了阳身,就不怕鬼物上身,再则,因为是灵体的状态,鬼物天生的能力迷惑对我们的作用也小了很多,毕竟灵魂更容易感受到真实。 这两点,让鬼物一下子失去了很多优势! 最重要的是,没有了阳身,此消彼长,灵魂的力量得到了最大的释放,道家佛家很多秘术都涉及到灵魂,这在无意中让术法的威力更大了。 最后,有秘术,甚至有器灵在身的我们,对阵面对我们优势尽失的鬼物,自然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说,万鬼围村都让我们如此狼狈,进入了新城,我们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一切都因为没有了阳身! “你这话说的不地道,我们放弃阳身,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危险,你以为还阳是那么容易吗?废话不要多说了,村子到底怎么样了?”肖承乾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三言两语就给郁翠子顶了回去,同时也问出了我们最揪心的问题。 “村子怎么样了,你们要有能耐回去,自然就会知道。你也不用与我巧辩,我刚才只不过是想说,既然来到了这里,我再送你们一程,又何妨?因为,我忘记告诉你们了,在那个大殿之中,才是我们鬼将能发挥到极致的地方,当然,你们也可以跟着捡便宜。”郁翠子的脸上流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此刻的它脸上哪里还有什么血洞,疤痕,除了有些苍白,已经完全恢复了它在人世的样子,年轻而美丽。 我总想起它在照片中的样子,忘记了去思考它那一句大殿之中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许 “啊”就在我脑子里念头纷乱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慧根儿发出了一声从开始到现在最惨烈的叫声,我赶紧回头一看,金刚虚影已经不见了,慧根儿的背上虽然大部分被鲜血遮盖,但也能看出血色纹身并没有出现,说明慧根儿已经完成了合魂,但现在这情况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叫的那么惨? 我看见慧根儿的脸扭曲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身上的青筋全部爆起,还有鲜血潺潺的从他身体流出,此刻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慧根儿已经是重伤了。 “慧根儿”我刚喊出三个字,就叫李豪提着大刀,一步一步的朝着慧根儿走去,而慧根儿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痛苦的低吟,接着竟然‘咚’的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看来,这个李豪只能我来面对了,我对着承心哥大喊了一声:“你救慧根儿。”下一刻,就掐起了手诀! 我与李豪不能角力,只能用攻击性最强的术法来对付李豪,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第一时间就掐起了雷诀。 但在这时,郁翠子阴冷的笑声在我们的耳边响起,它说到:“你忘记了我说过的话吗?大殿之中!城主,让他们进入大殿吧。” 什么意思?我心中有些乱,熟悉的雷决都差点儿掐错!唯一支撑我的,就是承心哥的那句话,这不算是变数! 可郁翠子的话刚落音,突兀的在广场响起了一阵铰链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大门在洞开,我看见李豪忽然停止了靠近慧根儿,恭敬的垂手站在一旁,而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大殿原本我没有看见任何的大门,在此时却发现有一道巨大的铜门在大殿的前方,此刻正在缓缓洞开。 大门很快就打开了,我的雷决才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 郁翠子用一种温柔却冰冷的声音对我们说到:“进去吧,既然这和尚这么拼命,就让它在大殿和李豪一战吧!” 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最后的阵眼 听闻郁翠子这一句话,我的心莫名的一慌,即使我也不知道在慌什么,毕竟已经到了这里,迟早是要进入大殿的。 可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洞开的大门忽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吸力,我眼睁睁的就看着陷入昏迷中毫无意识的慧根儿就这么被吸入了大殿之中! 而李豪狂笑着持刀追了进去,用擂鼓似的声音说到:“哈哈,很好,进入大殿之中,我就可以尽情发挥了,这个小和尚死定了。” 如果说开始我没反应过来,还有麻木,李豪这句话却让听得一股子血直往头上涌,慧根儿这个样子不是必然会被李豪杀死吗?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朝大殿冲去,却被承清哥一把拉住:“你冷静,不要忘记了大阵。” 是啊,大阵,大阵!我扭头看着慧根儿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大阵之后,心中的悲伤跟爆炸了一般,在大义与个人的感情之间要怎么选择,是根本没得选择! “慧根儿,你醒来!你一定撑住,你不是说要站在我的前方吗?你要醒来啊。”我只能这样狂吼了一句,如果慧根儿因为这件事情死掉了,我想我会疯掉的,我会毁灭这里的一切,即使因此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在我喊完这句话以后,慧根儿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大门之后,李豪在跨入大门之际,忽然停下来,对我们比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大笑着也进入了大门之后,这一个动作看得我几乎把牙齿咬碎,可惜我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 几乎是木然的,我从手上取下了一颗沉香串珠之灵,战斗到如此地步,不就是为了这里的三个阵眼吗?我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忘记了郁翠子还站在我们前方,只是握着沉香串珠,朝着不远处的第一个阵眼冲去。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去激活这个大阵?”郁翠子忽然说了一句,身形一动,就朝我追来。 而我的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吸力,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来自那座大殿! 我的脑中一片麻木,担心慧根儿已经让我想不了那么多,因为吸力的原因,我的步履艰难,可是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完成它。 也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那熟悉的感觉,让我觉得从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惊悚发冷的感觉——郁翠子! 可是想到了慧根儿,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淹没了我所有的恐惧,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回头,看着那一张脸,只是从牙缝里冰冷的蹦出了两个字:“滚开!” 郁翠子的脸上变了,下一刻就变得愤怒无比,它可能没有想到,在这里,我这个在它眼中只是比蝼蚁强壮了一些的存在,竟然敢如此对它说话吧。 但,莫名的,我没有任何的恐惧,眼神肆无忌惮的盯着郁翠子,因为在那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愤怒过度,产生了一种玄妙的错觉,我感觉在那远方,或许是不远的地方,一股力量已经悄悄的被我的情绪引动,仿佛是堵塞了千年的湖泊,终于被敲开了一个口子,一股股力量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朝着我流动而来。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亲切,有了它的庇护,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一般。 “翠子,回来,暂且不用去理会他。”我会郁翠子对视的时间不到一秒,可在那时,郁翠子已经伸出了手,手指上尖锐的指甲寒光闪闪,看样子它是准备出手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被那个声音所打断。 那个声音我是熟悉的,因为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就是那个城主的声音。 郁翠子的脸上流露出不解,可是它仍然松开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下一个就飘然而去,我自然不会认为那个城主是在帮我,可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让它这样做。 我继续朝前走,还想仔细的感受那股力量,却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迷糊了一下,就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力量,却觉得身体的周围那股吸力更加的巨大了。 ‘呵’我冷笑了一声,其实根本就不曾放弃的吧,我还以为那个城主可以大度的让我布阵,原来叫开了郁翠子,它却是变了个方法在阻止我。 根本不能前行了,那背后传来的吸力,已经大到我不能抗拒了!不要说前行一步,就是站在这里都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我回头看去,此时,包括觉远,承愿,承心哥等都被吸入了大门,我看他们根本没有怎么反抗,或许跟我一样担心着慧根儿吧? 站在大门外拼命抵抗的只有承清哥和承真了,我甚至看见承清哥召唤出了二懒龟,挡在大门之前,抵挡这股吸力! 不能小看了二懒龟的力量,至少它还稳稳当当的挡在大门之前,没有被移动半步。 在那一刻,我其实有一种放弃抵抗的想法,毕竟慧根儿的情况,我不能亲眼看见,总是担心的,可是我却看见承真在掐动手诀,山河旗发出耀眼的光芒,承清哥对我大喊到:“承一,承真施展秘术给你争取两分钟时间,你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能功亏一篑。” 和承清哥比起来,我是真的太过情绪化了,我有些惭愧,也就在这时,山河旗光芒大盛,一股力量爆发开来,暂时抵挡住了大门之处所传来的吸力,我感觉到全身一松。 却瞥见承真吐了一口血,承清哥扶着承真收了二懒龟,然后对我大喊到:“承一,快,就是现在!” 然后失去了二懒龟的庇护,承清哥和承真也被吸入了大门。 原来,山河旗爆发的力量只是庇护于我而已,在他们都被吸入大殿以后,一股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孤独感瞬间就笼罩了我,不,他们我一个都不能失去! 从我内心深处传来的坚定意念,让我的情绪不再灰暗,我握着手中的沉香串珠,开始在这个广场狂奔起来! 第一个阵眼,好,完成 第二个,好,完成! 我继续狂奔着,跑向最角落的第三个阵眼,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只有我知道,这两分钟有多么的珍贵,我不知道在这狂奔中,时间过去了多久,可是我却感觉,那股恼人的吸力渐渐的又出现了,开始影响着我的行动。 近了,近了!在我的眼中,那个阵眼的位置无限的放大,可是刚才还若有似无的吸力,到现在竟然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我的奔跑变得困难了,可是我还在坚持着! 最后还有两米那股吸力已经恢复到了最厉害的程度,三杆山河旗已经拔地而起,逐渐缩小,然后飞向了我! 我吃力的伸出手,抓住了三杆山河旗,但就那么失败了吗?不,不会的! 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抵抗着那股吸力,然后纵身一跃,扑到在了地上,伸出手,我把沉香串珠,放在了最后一个阵眼 至此,十八个外围阵眼,终于全部完成了! 我抓着手中的山河旗,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微笑,而在下一刻,我任由那股吸力带着我,疯狂的朝着大殿内冲去。 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从内城而起,一直蔓延到内城的边缘,冲天而起了十三道光柱,然后一直隐藏的阵纹,也突兀的出现在了内城。 光柱冲破了灰红色的天空,露出了外面世界紫红色的天空,外面天空照进来的光芒,射入内城,那些内城的建筑物竟然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我听见了内城鬼物躁动不安的声音,我看见出现的阵纹开始慢慢的发出耀眼的金光,内城那看似坚硬的黑色砖石铺建的土地,竟然出现了阵阵裂纹整个城市开始晃动。 还会有什么变化吗?十八个阵眼,应该已经可以让这复杂的复合大阵发挥出一定的作用吧,即使我知道是作用有限的。 可惜,我已经看不见了,我的眼前忽然就掠过了一道青铜大门,我已经被吸入了门内,下一刻,我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连同意识也开始不可抗拒的模模糊糊。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迷梦 这是一段漫长而孤独的过程,在黑暗中,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情况下,我感觉不到我的伙伴们在哪里,我也觉得时间过了很久的样子,我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是过一个门,怎么要那么久? 而我在努力,意识中也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守护着我的清明,让我不至于彻底的陷入模糊的意识。 可我也越来越无力抗拒这种模糊,因为它带给我的感觉很舒适,就如一个渴望睡眠的人,它就像一张柔软的大床,一张温暖的棉被包裹着你,在内心深处,这要怎么抗拒? 我有放弃的念头,但我的灵觉却隐隐约约的传来极大的不安,是在提醒我,不要那么沉沦,那会很糟糕的。 我咬着牙,努力的在找寻是什么在维护我的清明,在这种时候,不给自己找一点儿事情做,我是真的扛不住了。 却发现,那股守护的意识是来自于胸口,胸口有什么吗?我艰难的伸手去摸索,然后摸到了几个滚圆的珠子状的东西。 对啊,是我的沉香串珠,24颗沉香串珠,大部分都用来激活阵眼了,剩下的几颗,我在完成阵眼以后,被吸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珍惜的揣入了胸口,没想到原来是它们! 因为我身穿的是道袍,胸口是没有任何口袋的,所以我把这几颗珠子捏在手中,紧紧的捏住! 我在想这珠子中的蓝色火焰到底是什么,在想,师祖为什么亲自在这里设一个如此大局?胡思乱想中,手上传来的温暖意识仍然护着我,让我不至于陷入最后的模糊,在这种搏斗中,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在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时,我发现前方突然出现了光明 我还来不及心喜,接着就感觉自己一下子陷入了类似昏迷的状态,可是骨子里还是清醒的,接着我感觉自己在坠落,再之后,我落到了一个地方,坚硬的土地碰撞所带来的痛感,让我彻底的清醒过来,感觉那传送的过程就像一场梦。 “我x,太像阳世也不好,不然灵魂哪会因为落地产生疼痛。”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好几次了吧,骂这里太像阳世了,我有些好笑,接着才有些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好亮!”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句,我没想到这里会有明亮的阳光,手下意识的张开,珠子从我手中滚动,我慌忙的去拣把珠子放入随身的黄布包时,我才惊觉我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我根本就想象不到的环境。 这是一个小山坡,绿草茵茵,夹杂着野花,就如同一床绿色的厚毯,点缀着花纹一般,山坡之下是一个水潭,水潭之上,有一条小瀑布,哗哗的奔流不息。 而水潭的另外一方,一条小溪潺潺的流着,水流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的清澈透明。 这里很眼熟啊?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发疯一般的朝着山坡之上冲去,然后就愣在了那里!果然 翠竹依依,包裹着一片巨大的草坪,草坪的中央一栋二层的竹楼矗立其中,溪流从那里穿过,小楼前海栽种有各种的药材和蔬菜。 竹林小筑!! 在那一刻,我内心忍不住激动,毕竟这是我魂牵梦绕的竹林小筑,是我准备在找到师父之后,带他去养老的地方,我怎么会不激动? 但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我如果记得不错,我是在内城之中,一路杀到大殿广场,然后完成阵法,最后被吸入大殿,怎么可能来到竹林小筑? 再则,这里虽然努力的模仿竹林小筑的一切,但却不是完全相同,比如说这个小山坡,是的,在竹林小筑也有一个水潭,顺着一个缓坡下去,但是这个缓坡的坡度绝对没有那么大,夸张到是一个山坡了。 还有那些竹林,排列的杂乱无章,要知道,竹林小筑的竹林是师父动过手脚,刻意的做成了一个迷阵,是道家的人总能看出一些端倪,哪可能像这样杂乱无章的排列。 “慧根儿!”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不由得沉重紧张了几分,可是这里哪有慧根儿的身影?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明白这大殿之后的竹林小筑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总之要去一探究竟的。 跑在熟悉的草坪上,随着距离的接近,小筑就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我也听闻了小筑里传来了欢声笑语,那些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我很快就听出了那是我的师兄妹们的声音。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竹林小筑跑去,无论如何,只要找到了大家就好,是什么事儿让大家如此的开心?难道慧根儿没事儿了? 我‘叮叮咚咚’的冲上这栋小竹楼,进入了堂屋,发现堂屋之内不是我的几个师兄妹又是谁? “承一,你跑哪儿去了?堂堂大师兄,这么不稳重?”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坐在桌旁正在品茶的承清哥,劈头盖脸的对着我一顿骂。 “承清哥,我”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要问我跑哪里去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承心哥又接话说到:“得了,承清哥,你不要指望他有那个觉悟,能是带领我们的大师兄了。还得姜师叔多教育几年才是!承一,这次我决定了,我要去跟姜师叔告状,说你不老实的待客,一个人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怕不怕啊?” 我眉头一皱,承心哥在说什么胡话?他要去哪儿找我师父告状去? “哎呀,承一哥生气了,承心哥不准逗他了。”承真走到我身边,亲热的挽着我,承愿也笑吟吟的过来,有些亲昵的挽了我另外一只手。 原来只是开玩笑啊,我松了一口气,说到:“承心哥,别逗了,陶柏和路山呢?觉远呢?慧根儿是不是没事儿了?” 我这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大家脸色都变了,有些古怪,承真忍不住问我:“承一,陶柏和路山是谁啊?觉远师傅又怎么可能在这里?还有慧根儿不是跟着慧大爷在一起吗?” “承真,你也跟着胡闹?”我的眉头再次皱起了,慧根儿要到哪里去跟着慧大爷?在我心底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但是我不敢肯定它是否是真的,如果是,那情况就糟糕了。 “我哪有胡闹,怕是承一哥,你在逗我们吧?”承真赌气的扔下了我,嘟着嘴去挨着承清哥了。 承清哥责备的看着我,承心哥也认真的说到:“承一,我和你开个玩笑,你不至于那么认真,非要报复回来吧?” 在这时,我的内心闪过一丝悲凉,我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我不动声色,只是开口说到:“好,不开玩笑了?师父他们去哪儿了?” “师父他们?我说你真的糊涂了,春节聚过后,几位师父就说要去游山玩水一年,让我们在竹林小筑潜心修行,前几天,我还接到了师父他们的信,玩的挺开心,还难得寄了几张照片过来。”承心哥一本正经的说到。 照片?呵,我师父根本就不照相。 我的内心已经肯定了一件事情,不再说话,而是推开承愿,转身就朝着竹林小筑外走去,大家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可是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 在竹林小筑外的草坪上,我二话不说,开始掐起手诀 第一百三十五章 致命的误会 自然的,屋内我的‘师兄妹’们追了出来,看到的却是我在草坪的空地上掐着手诀,其他的人不懂,但是学了几脉知识的承愿岂会不懂?至少演也得演着像,对吧? “承一哥,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没事儿要掐动雷决啊?”果然,是承愿的声音最先传来。 接着,我听见承心哥问承愿:“雷决?威力挺大的,他干嘛忽然这样做?” 我的眼神冰冷,在我眼前的根本不是我的师兄妹,这漏洞百出的地方,这漏洞百出的人,他们指不定就是什么鬼物,或者根本就是郁翠子或者谁对我布下的幻觉 想到这里,我掐诀的速度更快,我很干脆的闭上了眼睛,就算是鬼物,我也不想看见顶着我师兄妹形象的它们,被我亲自灭杀。 “承一,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到底是在干什么?你怎么莫名其妙的?”在我闭眼的瞬间,正看见承心哥一步步的朝我走来。 我的心没有半分心软,我岂能被鬼物迷惑?我唯一担心的只是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之下,引天雷会不会不顺利?却不想,是分外顺利的,甚至比我在外界接引天雷还要顺利,估计因为我是纯粹灵体存在的原因吧? 顺利的,我已经感应到了狂暴的雷,外界的天气也开始起了变化,大风吹起,乌云盖顶! 从脚步声,我知道那个假冒的承心哥已经很靠近我了,想着是假冒我的师兄妹,我的心莫名的就升腾起极大的怒火,毫不犹豫的,引动天雷,第一道天雷就劈向了那个假冒的承心哥。 ‘轰’雷电闪动,第一道天雷从天空落下,我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承心哥惶恐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望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绝望,尽管知道是假的,在那一刻,我的心却是那么的刺痛,感觉就像我真的要杀了承心哥。 “承一,你在做什么?”承清哥的怒吼声传来,承真和承愿捂住了嘴巴。 我不能心软,我捏紧了拳头,继续指引着第二道,第三道天雷落下。 ‘轰隆’,雷电终于落下,可是在这时,却发生了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变化,雷电落下,却像是击打在了我自己身上一般,我闷哼了一声,倒退了几步,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酥麻感和刺痛感,让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原来,挨了一道雷是这种滋味?我算是苦中作乐了,接着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竟然是傻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的灵魂深处跑了出来,深深的替承心哥挨了这一道落雷! 傻虎是我的共生魂,它硬生生的挨了一下,相当于我也挨了一下,所以,在手上之上,我的雷决也不可能继续下去了,原本指引的两道落雷,因为失去了我的指引,也胡乱的落在了两个地方,炸得附近的竹子七零八落。 可是傻虎为什么会?我看着傻虎,傻虎也看着我,眼神中全是不满,冲着我低吼了两声,然后踱步回到了我的身旁。 承心哥依然是带着绝望的眼神坐在地上,或者天雷落下的那一瞬间,他也认命了吧?却不想生出这样的变故,他还兀自的没反应过来。 但也在这时,从承心哥的肩膀上突兀的出现了嫩狐狸的身影,它一出来,首先就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幽怨之极,然后很快就跑到了傻虎的旁边,咕叽咕叽的叫着,也不知道手舞足蹈的要给傻虎表达什么。 傻虎显然也不懂,不耐烦的低吟了两声,然后虎爪一挥,嫩狐狸就委屈的跑回去,再次坐到了承心哥的肩头。 而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傻虎忽然的出现,是为了保护和承心哥共生的嫩狐狸,而在我眼前的,是真的承心哥!! 一股子自责,内疚,难过,各种情绪混杂在了一起,让我望着承心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头滚动发现什么样的语言都无力。 “我从来不敢相信有一天承一要杀了我啊?如果是别人,我不会这样毫无防备的靠近,也不会就这样甘心的死去,至少也得下个毒什么的吧?但是你是承一,是我们老李一脉的人,是我大师兄,就算被你杀死,我也只有认命啊。”承心哥忽然对着我这样说到。 我更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承心哥,心里的情绪复杂到了一个极限,接着承心哥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接着站起来说到:“可我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失望难过的。” 说话间,他没再回头看我,而是走向了承清哥他们。 “给我一个理由。”但他还是给我扔下了这样一句话,即便是在生死间溜了一圈,他还是期待着我的一个解释。 这就是我的师兄妹,被我杀了,也只能说一句认命,说一句难过?这该是多大的信任和多深的感情啊?一群傻瓜!我站起来,忍不住眼睛就发酸!即使是这样尴尬致命的误会,让我看清楚了这一切,可已经值得了,值得我时时都想站在他们的身前,情愿我先死,也不要他们死的心情。 “话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啊?”承心哥扭头对肩膀上的嫩狐狸疑惑的说到,嫩狐狸极度不满,挥舞着两只小爪子,把承心哥的头发弄成了鸡窝头。 对,嫩狐狸是灵体,可是这里却是最特殊的鬼城,在一个城主的梦中,自然可以做到这样的接触。 “承一哥,我是真的生气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承心哥,你要给一个解释,我才能原谅你。”承真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承一哥,你是不是在练习法术?然后,没控制好啊?”承愿已经开始给我找理由。 至于承清哥则严肃的望着我,但眼中却没有疏离,有的只是责备。 我蹲下身体,忍不住摸了一把傻虎,一直以为这个以灵体存在的家伙,是我接触不到的,但在这梦中的世界,我反倒能够对它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 有些温暖,却刺手的触感传到了我的手心,这就是傻虎的皮毛吗?面对我忽然的亲昵,傻虎低吼了一声,我与它共生,自然感觉到了它的情绪,害羞,不习惯,埋怨我这家伙怎么忽然这样,肉麻! 我笑了,真好,站在我眼前的是大家,我站起来,大步的走过去,大声的说到:“当然是有理由的,你们还相信我吗?” “自然是信的。”没想到第一个说话的,竟然是刚才差点被我劈死的承心哥。 我的心里一热,我们老李一脉一向人丁凋零,没几个人存在,可是这股凝聚力,和师兄妹之前的情感,却足以在任何大门派面前都有骄傲的本钱。 “傻虎,我知道的你可以的,唤出所有的共生魂,快!”在走过去的过程中,我对傻虎大声的说到,我心里在想着应对的办法,但首先是要让他们相信自己是身在梦中。 傻虎虽然不情不愿,但在那一刻,却拿出了一个山林中王者真正的风范,忽然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就在这草坪上,咆哮了一声。 这声虎嚎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一种威严的意味,还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威压,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我也是,不敢相信闷葫芦傻虎还有这样的一面。 它从来是好斗,好胜的!也是闷闷的,不擅表达的!就是没有在我面前摆出过所谓的王者风范。 “承一,小心,那应该是妖物之魂。”最先反应过来的承清哥,冲我跑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保护我,不愧是命卜二脉,这样就看出了傻虎的本质。 “承清哥,可是它刚才救了我。我说,承一,你先过来。等一下,别咬我耳朵,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承心哥手忙脚乱的,显然嫩狐狸又对他不满了。 “你们别着急,这是傻虎,你们难道忘记了它是我的合魂?忘记我的虎爪?你们没发现吗?你们也有!”我大声说到。 “我们也有?”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到。 我以为承愿的蛟魂不会听从傻虎的召唤,毕竟它和众妖魂不是来自一个地方,对吧?可不想,在大家问出那句话以后,承愿的背后忽然没有来的出现了一条‘迷你’版的蛟龙,脸上有些不情愿的表情,但到底还是出现了,差点把承愿吓疯。 就算是迷你版的蛟龙,也有两米多长啊! “承真,看你的手腕,承清哥,你不觉得你的脑袋很重吗?上面趴着一个家伙!承心哥,不用我说了吧?你肩膀上的就是。”我大声的说到,正好也走到了师兄妹的面前。 “承一,我不明白了,我真的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承心哥不由得问到,脸上是无奈的表情,嫩狐狸还在咬他的耳朵。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我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摸出了一颗沉香串珠。 大家莫名其妙的望向沉香串珠,而我也愣了,莫非我是想先给大家解释,我为什么还是清醒的? 可不想沉香串珠一出现,傻虎咆哮了一声,忽然伸出虎爪,拍向了我的沉香串珠 傻虎要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傻虎是我,我也是傻虎,虽然我心中疑惑,傻虎那么剧烈的反应是要做什么,可是我终究不会去躲闪,逃避傻虎的一切作用。 面对它的虎掌向沉香串珠扑来,我没有躲开,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双巨大的虎掌扑过来 其实我错了,它不是要拍向沉香串珠,而是要拍向我的手掌,我的手掌被它的巨大虎掌一拍,有些疼,虽然这家伙已经刻意收起了爪子。 沉香串珠不可阻止的朝着空中飞去,而在此时,所有的合魂都竟然朝着沉香串珠围拢,看这几个家伙,脸上竟然出现了人性化的严肃,那样子很像是人类的在练功 可我心里明白,这些都是妖魂,它们这样的动作,其实是在调动灵魂力罢了! 沉香串珠在空中诡异的停留着,或许是因为傻虎它们灵魂力的作用没有下坠,在珠子中间,那朵蓝色的火焰越发的明亮,只因为包裹住它的模模糊糊类似于一团气体的物质竟然在慢慢的变薄,甚至有了明显的裂痕。 “哥哥”我感觉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我,清晰的,充满了童真的感觉,我第一感觉以为是慧根儿,但慧根儿小时候的陕西腔太明显,这不会是慧根儿,我下一刻看见傻虎忽然望向我的眼神,才明白,这个呼唤竟然来自于傻虎。 我没有想到傻虎能够如此清晰的传达它的意志,从来它和我的交流都在于情绪片段,各自去体会意思,说起来复杂玄妙了点儿,如今竟然可以这样交流? 我充满了惊喜,却也好笑,没想到傻虎的声音竟然是一个嫩嫩小男孩的表现形式,竟然它也清楚明确的叫我哥。 仿佛感觉到了我的好笑,傻虎的实体不满的低吼了一声,接着声音就没有那么软嫩了,而是有一种小孩儿发脾气的声音对传到着:“用灵魂力破开那颗珠子,就能出去。我们的感觉比你们的准。” 话语依旧有些简单,表达的意思也不够清晰明确,但我到底还是明白了它的意思,原来它一进入这里就比我清醒(虽然我已经是最清醒的一个),看透了这里的一切,也感觉到了珠子是破开这个‘梦境’的契机,所以才这么做了。 “我们快点儿调动灵魂力,帮它们。”我忽然就大喊到。 “它叫我用灵魂力帮忙,我要不要帮?”于此同时,承心哥也问了一句。 看来机灵可爱小嫩狐狸,就是比傻虎会表达的多,才多长时间啊,已经可以和承心哥准确的交流到这种程度。 “它是你的合魂,为什么不帮?”我瞪了承心哥一眼,然后盘膝坐下,调动灵魂力,是每个道士的基本功,哪一脉都不例外,倒不用我废话了。 “合魂?”承心哥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然后无奈的望着我说到:“你要不是我大师兄,我真的”他是想说真的会以为我是疯子,或者是不相信我吧,但他还是照做了。 “你们也照做,灵魂力的目标是那个珠子,碾压也好,挤压也好,无论什么办法也好,目的只有一个——破开它。”我大声的说了一句,然后闭目,开始调动自己的灵魂力。 我不用去看他们怎么做的,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会照做,因为我们是师兄妹,老李一脉的师兄妹。 灵魂力一接触,我才知道在沉香串珠外面包裹着的是一层不知名的力量,十分的强悍,却不具有攻击性,这个力量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只能靠灵魂力一次次的去冲撞,去消磨。 虽说是如此强悍,但我们与合魂联合的灵魂力又岂容小视?在我们加入以后,在我感觉只是过了瞬间的时间,那层力量就被消磨殆尽,因为速度太快,我竟然来不及收拢灵魂力,不小心接触到了那朵蓝色的火焰 ‘轰’,只是接触的瞬间,我就感觉到耳朵轰鸣,一股强大到让我只能颤抖的力量竟然瞬间就将我淹没,在那个时候,我感觉到的是无可匹敌的强大,感觉到的是灵魂燃烧活跃中的炙热 好在这股力量对我没有敌意,只是轻轻的将我弹开,我紧接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就已经汗流浃背 “珠子破开了。”承清哥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到,眼神中有些迷惘,然后他看见我的样子,不禁问我:“承一,你这是?” “没事儿,太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只能这样敷衍了一句,好在承心哥也不在意,看着空中那朵已经挣脱了‘束缚’被完全释放出来的蓝色火焰,又迷惘的说了一句:“我好像觉得我在努力想起什么?” “你会想起的。”我拍拍承清哥的肩膀,却看见那朵蓝色火焰直直的上升,好像触碰到了我们所在的竹林小筑的天空,接着,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多蓝色火焰,不,确切的应该说是我们所在的天空竟然燃烧了起来,那看起来小小的,弱不禁风的蓝色火焰竟然就像火星遇见了白纸一样,开始变大,变得强势了起来。 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那种感觉怪异无比,具体要形容,就好像我们身处在一幅水墨画中,而这幅水墨画竟然开始燃烧起来。 天空很快的就被烧出了一个异常巨大的大洞,蓝色火焰的火势更加的雄厚,我们望见那被烧破的天空之外,是沉沉的黑色,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身处何方。 “承一哥,我们要怎么办?”承真忽然抓紧了我的手臂,看这火势的蔓延,一朵一朵的蓝火落下,很快在竹林的周围开始燃烧起来,任谁都会担心的。 我却异常冷静,想起了我接触那朵蓝火的经历,低声对承真说了一句:“不怎么办,等着,它不会伤害我们的。相信我!” 其实,因为他们还不清醒的原因,我心中更大的焦虑没办法对他们诉说,那就是我异常担心慧根儿的情况,仿佛我能安然的站在这里每一秒,都是罪过,都是不管慧根儿的罪过,尽管我现在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很不安,总是怕每过去的一秒,都是慧根儿被杀死的一秒。 火焰蔓延的很快,蓝色火光映照着我们的脸,却让人异常的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热度,我的师兄妹们在某个时间里,已经陷入了一种迷茫而痛苦的状态,我并没有开口,因为我知道,只要这里的梦境一破除,它们的记忆自然就会回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的等待着,甚至为了担心自己过度的焦虑,而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开了一次天眼,想要转移注意力,看看这火焰的本质是什么? 却不想这只是随意的一个举动,却让我看见了惊人的一幕,在我的天眼里,我们是被包裹在一层呈雾气般的灵魂力中,挣脱不得,而事实上,根本没有蓝色的火焰,而是一股蓝色的,纯净的灵魂力在不停的消磨着那层包裹我们的雾气,让我们能够摆脱。 因为这两股灵魂力太过强大,我的天眼只窥得一瞬间,便被强行的终止,毕竟天眼也是靠灵魂力来支撑的!我心中很自然的就知道,如果不是破开了那颗珠子,释放出了那朵蓝色火焰,我就算动用天眼,也很难窥探此间的真实。 收回了天眼,我兀自还在震惊当中,我的沉香串珠里那朵蓝色的火焰竟然是一股纯净的灵魂力,我曾经说过,只有最纯净的灵魂才呈现蓝色,原来它真的是被压缩成了一朵火焰的灵魂力!因为太过强大,表现的形式都是活跃的,激烈的火焰。 “我都想起来了。”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承清哥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的承清哥却是满眼痛苦的神色,他望着我说到:“很想软弱的说一句,梦中的一切若是真的该多好?我师父没有死,师叔们也没有消失,他们老了,他们快活的游山玩水!我们小辈在竹林小筑里修习,精研各自的术法,这是多好的日子。” 我没有接话,这种痛苦我异常的理解,就如同我每次梦见师父,都是那么开心,当醒来发现是梦以后,那种怅然若失夹杂着痛苦是没办法形容的。 有时候不是不痛,不是不愿意激烈的表达什么,而是当你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后,它就变为了平常!然后你点燃一朵希望的火光,只是愿这种平常不会让你麻木的放弃,到最后接受了这种痛苦的存在,失去了追寻的勇气。 “慧根儿,我很担心。”蓝色的火光已经逼近了我们,我终于说出了心里最担心的事情。 承清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又出现了三枚铜钱,上下飞舞中,承清哥淡定的对我说到:“慧根儿算与我息息相关之人,但生死我还能算到,他活着。” 我的心安了一些。 这时,蓝色的火光已经吞噬了这里的大部分存在,这个虚假的竹林小筑就要消失了,火焰穿透了我们,并没有伤害我们。 外面?真正的大殿会是什么样子?我们会看见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最危急的局面 不管我们在大殿外会看见什么,但看见竹林小筑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湮灭的感觉,总是特别复杂的,即使明知道它是假的。 竹林小筑也许并不可贵,就如一个人美好岁月所在的地方,也说不上可贵,可贵的从来都只是那里代表的一段岁月,一段回忆。 看着竹林小筑这样湮灭,就像看着我过去的岁月真的已经消逝,无论如何我已经再也找不回来。 可真的竹林小筑还在,一直留存在那里,留存在心里,只是希望再有新的美好岁月在那里上演。 人,无论如何,总是不能放弃对明天的期许,哪怕只剩下一个明天因为一个明天也是属于自己的未来。 这片空间彻底破碎了,迎接我们的就如天空刚破碎那时,是一片黑暗!四周安静,因为是灵体,连呼吸声音都听不见。 慧根儿,慧根儿在哪里?我心中担心,虽然暂时看不见,我还是忍不住走了两步,却被一件儿东西给绊倒,疼痛在提醒我一种错觉,我已经分不清楚,这里是真的,还是幻觉?是梦中?还是梦中的梦中? “承一,你怎么了?”我绊倒的声音,当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承清哥忍不住开口问我。 我苦笑着,刚待回答,却发现四周突兀的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紫色的火焰在灯盏上跳动,忽而就把这里照的光明一片。 这里才是一处真正的大殿所在,黑色的砖石整齐的扑在地面,四周的墙壁雕刻着奇怪的花纹,我根本看不懂那是什么。 我们就站在大殿的尽头处,转头却是一片迷蒙,根本看不见任何的出口,而那一边的尽头,石阶之上,有一个巨大的王座,王座之上坐着一个异常模糊,就如一团黑影的人影,还隔了一窜珠帘,更加看不清那是一个什么存在。 在台阶之下,还站着一个红袍身影,红袍之上绣着紫色的花纹,黑发随意的披散着,它,我知道,不就是那郁翠子?! 如果只是这样,不足以让我震惊,真正让我震惊的是,在郁翠子之下,有两排人影相对而站,每一排有五个,一共是10个! 身穿红袍!10个红袍大将! “看来这一次玩大了。”承清哥轻轻的叹息一声,他的话刚落音,我就听见承愿喊到:“那不是慧根儿?啊,觉远师傅也在,陶柏?路山?肖承乾肖大哥怎么你不回答我?” “在哪里?”我听闻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承愿赶紧给我指了一下,我才发现,他们全部都停留在大殿的上空,离地有5米高之处。 诡异的是,除了他们,还有一个身影也在哪里,赫然就是发挥出了全部力量,誓要祭献我们人头的李豪!它此时也飘在半空当中。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至少他们还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就能让我冷静。 在这样的观察下,我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表情动作,就比如慧根儿是一脸不屈服的表情,但很痛苦,像在坚持着什么,忍受着什么,他的身体不停的抽搐,甚至嘴角还喷出鲜血,看样子已经快到了一个极限。 反观李豪,一脸得意之色,脸上的表情还诡异的定格在一个张狂的大笑。 而路山呢?脸上全是哀伤无奈的表情。陶柏却是害怕,胆怯,又有些可怜的痛苦,至于觉远则少有的出现了迷惘的表情,最后是肖承乾,他的表情全是一种愤怒到极点的暴躁,在暴躁什么,谁能知道? 联想起我们的遭遇,我的心莫名其妙的收紧了!我想我知道问题的关键所在了,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梦中,却并不是梦的主人,梦的主人只能是这个城的城主,它竟然能利用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内心最深处的东西,来营造一个由它主导的梦境。 在梦境里如果不能醒来,他们会在梦里或沉沦,或迷茫,或痛苦,甚至死去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自己的黄布包,里面还剩下了三颗沉香串珠(布阵18颗,遇郁翠子用一颗,战吴立宇用一颗,破梦境用一颗),如何能唤醒所有的人? “没想到有一个没有入梦的人闯入了梦境,怪不得你们能真正的进入大殿,看来要废一番手脚了。”郁翠子淡淡的声音从那边的尽头传来,随着郁翠子话语的落下,那两排红袍大将竟然同时转身,十副狰狞的面具死死的盯着我们,看样子就是要动手。 大家自觉的收拢,站在了我的身后,我眉头紧皱,如今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一个极致,难道布下了18颗阵眼也会失败吗?不,我不能任由自己失败的。 我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的,忽然开口对郁翠子说到:“还怕我们醒来吗?城主大人那么本事,不如再把我们弄到梦境里,然后轻松的玩死我们不就好了?” 郁翠子‘呵呵’冷笑了一声,却不直接回答我什么,只是声音娇媚的说到:“没想到你这个看似莽撞的小哥儿还挺聪明,不如你也来做一个陈诺?我收集了很多很多陈诺呢。” 听闻郁翠子这句话,我忽然想起了关于它的故事,关于我曾经做过的怪梦,一股凉气沿着我的脊椎直冲入我的大脑,我轻轻咬了咬牙,小声的对承清哥说到:“珠子只有三颗,你帮我算算,给谁最合理!我要他们都不死。” 承清哥轻声的说到:“你这个要求很难,很无理啊。不过,这个是珠子做不到的了,只能我亲自上阵了,你们替我护法。” 承清哥要做什么?我看了一眼承清哥,他却根本不回答我,而是从他的头顶把二懒龟拿了下来,对二懒龟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二懒龟人性化的摇摇头,无所谓也并不在乎的样子,看得承清哥有些郁闷。 既然承清哥不愿多说,我也就不问了,而是转头防备的看着郁翠子,不过心里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其实刚才和郁翠子的对话,只是我的一个小试探,郁翠子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我,但是答案却已经在我心中。 那就是,城主那逆天的造梦能力有限,如果有人从它编织的梦境里醒来,它是没有办法让人再重新入梦的,至少短时间内不能。 ‘哐啷’一声在我的身后响起,我一看是承清哥一把扯掉了他始终背在身上的黄布包袱,包袱散开,里面的铜灯之灵全部散落,正巧就发出了清脆的‘哐啷’之声。 “起”承清哥掐起一个手诀,忽然大喝了一声,正乱七八糟散落一地的铜灯竟然就真的应声而起,然后铜灯之间快速的交错,承清哥陷入了存思,看样子异常的费力,也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但想起一路上他对铜灯那珍惜的态度,我大概也能猜到,这应该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术法。 承清哥做法只是几秒钟内的事情,但郁翠子冷笑了一声,随即转身对那个王座上朦胧的身影说到:“城主,这几个人已经从梦中挣脱,看来不再浪费力量灭杀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属下但请城主下令,允许这大殿之中所有的力量出手,放弃招安计划,快速的绞杀这几人,保我新城顺利度过这一劫,最终完成城主的千秋大业。” 郁翠子快速的说着,在这时,我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对几个师兄妹喊到:“合魂,全力出手,无论如何先保承清哥施法顺利。”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们老李一脉自己了,我甚至凭我们的力量,是不可能战胜包括郁翠子在内的,这大殿上的所有力量的。 可是不拼,还有什么出路? 郁翠子说完话,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但我们如何还能等待,异常的干脆掐起手诀,合魂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如今势在必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激战开始 那个城主的反应好像有些慢,郁翠子在说完以后,它竟然久久的沉默着,事情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不过管它是怎么样,总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任何对我们有利的因素都要利用起来,就算透着奇怪,我也不会再多想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去催促它不成? 合魂的手诀虽然复杂,但对于已经拥有了共生魂,经过了那么多次练习的我们来说,却是异常熟练,加上是灵体的状态,每个人都如同手指生风一般,行云流水的就完成了合魂的过程。 我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完成合魂的,却不想,当我和傻虎合二为一,融入在傻虎之魂四处查探时,才发现第一个完成合魂的是承清哥。 此时的他正肃穆的坐在那些铜灯当中,那些铜灯按照奇怪的排列,就围绕在他的周围,我一直都很好奇承清哥的合魂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状态。 承清哥本人在相貌体型上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却莫名的在身体四周出现了阵阵甲纹的虚影,而且他给人的整个感觉变了,变成了一种异常厚重的感觉,这种厚重之感我形容不出来,只是粗看一眼,就觉得有无尽的岁月累加在承清哥的身上。 除了这些玄而又玄的感觉,如果非要说承清哥有变化,那也是有的,就是他手上用了一副龟甲,上面搞笑的写着懒龟一只,这个和承清哥庄严肃穆的神态可是太不搭了。 承清哥的口中念念有词,我也不知道它在做什么?只是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突兀的我就看见在最角落的第一盏铜灯亮起。 于此同时,那一直在沉默的所谓城主,终于面对恭敬等待的郁翠子说出了一个字:“准!” 开始了吗?我微微弓背,收紧了自己的爪子,看看周围,大家的合魂都没有完成,我将一个人面对这所有的力量,至少短时间内是。 此时的感觉怪异,我自己明明是与傻虎合魂,可另外一个自己的感觉却也依然清晰,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状态,或者不,是必须我要做一些什么! 这样想着,那个盘坐于地上的我,开始掐动起了手诀,却发现设想与现实总是有着极大的差距,由于灵魂的一分为二,这手诀是如此的难以完成。 可是我没有退路,非完成不可——中茅之术!这个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茅术的术法,是我最大的底牌,也是能不能保住大家,完成这场艰难战斗的最大依仗,我怎么可能有退路? 一声轻描淡写的准字,就如同在一潭平静的死水中投入了一颗炸弹,‘轰’的一声掀起了今天的波澜那个准字过后,那10名红袍鬼将同时冲向了这边,郁翠子在最后,比起其它的鬼将,它分外的淡定,只是那么朝着我们冲来。 不能再等了,我虎吼了一声,下一刻就朝着冲来的大将迎击而去,在冲锋的过程中,我的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能够支撑短时间的完全体态。 什么是完全体态?此时的我在这短短的过程中,了解的有些模糊,可我却清晰明了的知道,完全体态的傻虎,体积将比现在这个形态的傻虎至少大上五倍!如果是这样,至少可以拦住全部的鬼将。 做为妖兽最有好处的地方就是,任何的术法是自身的力量所决定的,并不像人类因为天生孱弱,完成一个术法需要复杂的准备来沟通天地。 所以,我这个意念一动,灵魂力就不要命的奔涌而出,按照一定的方式运转,让我在奔跑的过程中,身体自然的就越变越大。 毛发飞舞,我看见了,我两颊的毛发变为了一种流光溢彩的亮银色,我感觉我的背上生出了翅膀,这是虎生风,速度快到极致,所产生的一种灵魂表现状态,并不是说阳身也会发生这样的改变。 更让我惊喜的是,我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尽管我知道这种力量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 ‘澎’一个急刹车,让我停住了身体,横档在了大殿之中,跑在第一的那名红袍鬼物,就这样直接与我相撞了,这是灵魂力的直接碰撞,我感觉到一股痛感从我的身上传来,可我巍然不动,那个鬼物却倒退了好几步,撞在了它身后那个鬼物的身上。 如此强大啊!我无法形容内心的喜悦,完全状态的傻虎是我不可以想象的,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我相信这些红袍鬼物再多一倍我也不怕,不说灭杀它们,安然脱身总是能做到,背上的翅膀在暗示我,这个形态的傻虎与风的契合到了一个极致。 这时,我也才知道合魂到了如今,真的是进步了,而且是跨越了一大步,只因为傻虎这曾经龙墓的四大护法,在龙墓开启之时,得到了极大的好处,所以一回来就陷入了沉睡,少有清醒。 这不仅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只要我的师兄妹们使用完全状态,一眼能得到这样的信息,以及有惊喜。 嗯,他们比我幸运,得到妖魂之时,妖魂就已经得到极大的好处。 很多念头就如同过电一般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而且还涌出了许多的信息让我稍稍呆滞了一秒。 “有意思。”那个被冲撞到的红袍大将在退了三步以后,忽然凌空抓住了一把大剑,大剑上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事实上如果看穿本质,就远没那么神奇,不过是它的灵魂力凝结而成,这是一只可以控火的鬼物。 “我新城大将加元帅十四名,有属性的不过三个,听说你们杀了两个,今天就让我来替它们报仇吧!”这只鬼物毫不犹豫的举剑砍向了我,仿佛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劈砍不够气势一般,竟然还大吼出了报仇诸如之类的话语。 危机还不止如此,剩下的几名鬼将,已经纷纷冲来,举着拳头的,拿着武器的,如果不出意外,不到两秒,我就会被陷入群殴 怎么可能如此让它们得逞,刚才的信息我已经知道了,下一刻,我忽然长大了虎嘴,灵魂力跟着奔涌而去——虎之咆哮! 这是傻虎的一门秘法,极其的耗费灵魂力,但是厉害之处不言而喻,原本虎啸就具有无尽的威压,一声虎啸咆哮在山林之中时,就算是万物之灵的人类也会忍不住的胆怯,这就是针对灵魂的作用! 甚至一直厉害的妖虎,可是生生的震掉一个人的灵魂,直接控制于它。 ‘吼’一声厉虎的咆哮在那些鬼将就快接近的瞬间,忽然的回响在大殿之中,雄浑的灵魂力直接表现为奔涌的狂风,咆哮着席卷而过 我从来不怀疑傻虎在身前是一只极其厉害的妖虎,所以在此刻我也一点儿都不会怀疑这声虎啸的效果。 异常直接的,这些靠近我的鬼将被我的一声虎啸带起的狂风,吹的七零八落,纷纷闷哼一声倒退而去,最倒霉的是那个火属性的鬼将,这一声咆哮之下,面具都被直接震碎,一股鲜血从嘴角溢出,连大剑上燃烧的火焰都弱了几分! 虎啸的余音还在大殿之中回荡,每个鬼将都因为要抵抗这虎啸的余音,而驻步不前,我不是傻子,知道不能等到它们纷纷恢复,对我放什么大招。 所以,在这时,必须得趁它病,要它病!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我一个虎扑冲向前去,一个摆尾,巨大的虎尾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那个火属性的鬼物疯狂的扫去。 这可不是普通的攻击,一扫那么简单,要知道傻虎最厉害的不是什么风,也不是什么虎啸,而是它属金,带着无尽煞气的金,到了极致,傻虎的一根毛发都是无坚不摧的锋利利器! 所以,这一根虎尾,就好比一把两侧开封,锋利无比的大刀砍向了那个火属性的鬼物! “当我不存在吗?”一个阴冷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身前,是郁翠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极致 当它不存在?不,我怎么敢当一个堂堂的鬼罗刹不存在呢?可是我并不因为它出现在我的附近而意外,它有这个本事。 傻虎曾经被鬼罗刹伤过,从灵魂的深处本能的传来一丝畏惧,动作也相应的慢了下来,可如今主导合魂的是我,我强硬的压制了这种畏惧的情绪,怎么可能因为郁翠子的一句威胁而停下,所以我当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反而速度更快,虎尾朝着那个火属性的红袍鬼物抽去! “哼!”郁翠子传来了一声冷笑,我只感觉到一只有着锋利指甲的手在我的面前无限的放大,朝着我的双目抓来。 我下意识的去闪避,却感觉腮帮那一块地方传来了一阵剧痛,同时由于郁翠子的这一阻挡,我的虎尾稍微抽的偏了一些,我是先感觉到自己的尾巴划破了一个火热的物体,然后才是惨叫的声音传来。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几乎是电光火石,一秒不到之间的事情,我重重的落地,好歹稳住了身形,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郁翠子站在离我两米不到的地方,手上抓着一小块连着毛的银色虎皮,正冷冷的看着我。 在那边,那个被我虎尾扫中的红袍鬼物此时在地上滑行了将近十米,才终于停了下来,它原来本该被杀死的,但因为郁翠子的阻拦,它只是被虎尾扫中了一条腿,那一条腿毫无疑问的和它的身子分离了,因为速度太快,我看见那条腿还在挣扎,然后变得僵硬,接着开始慢慢的消失。 毕竟不是真的阳世,虎尾那一扫,只是割裂了它的部分灵魂力,自身所在的煞气也阻止了它的恢复,被割裂的那一部分灵魂力自然就会消散。 “我要杀了你!”被我弄‘残废’的鬼物在那边愤怒的大吼,全身顿时冒出了熊熊的火焰,那火焰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鞭子,朝我挥舞而来。 于此同时,那些被虎啸暂时‘震’住的鬼物此刻也陆续的恢复了过来,最先恢复的几个,又朝着我狂奔而来,在自己的城主面前自然是悍不畏死的朝着我攻击。 我感觉到了傻虎灵魂里传来的不忿情绪,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委屈,我恍惚间知道这个最强形态,并不是真正的最强形态,只是具有了一丝皮毛,各种属于傻虎的‘术’,也只能发挥十分之一不到的威力。 虎皮还被郁翠子抓在手中,上面滴答而落的竟然是红中带着淡淡金色的血液,我感觉到了鬼罗刹的攻击是如此的诡异,以傻虎强大的灵魂力都不能够恢复。 这样短暂的对峙只存在了零点几秒,现实的情况就是我不能有一刻的休息,那几个红袍大将已经朝着攻击而来。 ‘吼’又是一声虎啸,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力到此时已经流逝了三分之一,这样虎啸暂时阻止了攻击而来的鬼物的脚步,却阻止不了那条火焰形成的鞭子,看起来对郁翠子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因为它只是稍许的呆滞了一下。 这样也就够了!我在心中怒吼,重伤也好,死掉也罢,如果能为同伴多杀几个鬼物,它们也能多一些生存的机会。 在那一瞬间,我决定动作我所知的信息中,傻虎现阶段最是强悍的一招,面对那条挥舞过来的火焰巨鞭,我一跃而起,堪堪的躲过,局鞭重重的落地,所过之处竟然在这黑色的砖石上也带起了一片焦痕。 焦痕之外,有些许的火焰还在燃烧,那剧烈的温度告诉我这含愤的一击是多么可怕,如果不是我一开始的抢攻占据了优势,让人火属性的鬼物全力发挥的话,就算这个形态收拾它也有些麻烦。 而在我躲开的这一瞬间,灵魂力也是不要命的涌向了我的两个前爪,我感觉到我的虎掌麻麻痒痒,接着十根如同匕首一般锋利的金色虎爪出现在了我的前掌。 动用这样的招式,后果就是我的最强形态维持不了多久,但这有什么所谓?我就是要强攻! 不够,还不够,在落地的瞬间,我不停的挤压着剩下的灵魂力,感觉到无数的风在我身边聚集,感觉到口中的两颗巨大犬齿,也在不停伸长,这才是傻虎曾经展现过的最强形态,像远古时期剑齿虎一般的白金色巨虎。 “再来!”那边红袍鬼物愤怒到了极致,这种愤怒让它已经突破了情绪的极限,至少减少了虎啸对它的影响,它暴喝了一声,身上的红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变白,接着三条巨大的火焰鞭子从它的身边飞腾而起,从各个角度朝着我狠狠的抽来。 好吧,那就再来!此刻的我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咆哮了一声,竟然不闪不避的朝着那个红袍鬼物冲去,接着,巨大的翅膀乘着风终于展开,我一下子凌空挥出了自己的爪子! 终于这翅膀不再是摆设,而是飞了起来,让我从三条火焰巨鞭的缝隙中穿了过去,凌空挥舞的虎掌,也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了灵魂力,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虎掌之影,影子上五根尖锐的虎爪闪着寒光,就这样凌空而下,朝着那个红袍鬼物狠狠的抓去! ‘刷’仿佛是布匹被撕裂的声音,那个红袍鬼物难以置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眼神就变成了死灰色,连话也来不及说的,就仰天倒下了。 三条火焰巨鞭失去了控制,轰然落地,伤到了一个被虎啸震的有些迷迷糊糊的鬼将,让它身上的红袍瞬间燃烧起来,也让它清醒过来,不管不顾的发出了痛嚎的声音 也就在此时,那个仰天而到的红袍鬼物,身上才出现了三道可怕的抓痕,从锁骨开始,直接到了小腹,抓痕所过之处贯穿了整个身体! 这才是真正无往不破,锋利无匹的傻虎的金属性的威力吗?我心中传来了巨大的兴奋的感觉,可是从灵魂深处也传来了阵阵虚弱的感觉,刚才的爆发,几乎是耗尽了我和傻虎合魂的灵魂力,但是无妨,还有可以支撑几下,多杀几个! 我的脑中只有这个念头!毕竟在外面的世界,除了承真,没有人能够成功的合魂,到了这里,是占尽了没有阳身限制的‘便宜’,但合魂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多杀几个,争取时间,就是支撑我的全部动力。 为了节省灵魂力,我的身子在自然的下坠,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郁翠子已经快清醒了,毕竟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在战斗中,而战斗用语言来叙述,看似复杂,实际上几秒钟已经决定了生死。 他们快好了吗?我没有再看郁翠子,而是望向了我的伙伴们,这个时候,我看见承真身上再次浮现出了纹身,看见了承清哥身边的铜灯已经亮起了很多盏,来不及数了 我还想再看看,那毕竟是我力量的来源,在剧烈的战斗中心中温暖的所在,可不想在这时,我的后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红袍鬼物已经高高跃起,手举着狼牙棒,已经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后背! 比郁翠子还要先清醒啊!剧痛让我咆哮了一声,同时也眯起了虎眼,这不奇怪,刚才虎啸时,郁翠子首当其冲,受到的影响最大,我分明是瞥在这个拿着狼牙棒的大家伙躲到了最角落的一边,到现在开始偷袭我了? “战斗的时候分心,可是大忌!看来这首杀的功劳是我的了!哈哈哈”我和那个鬼物同时重重的落地,我因为挨了一下,身子有些控制不住重心,是非常狼狈的被砸在了地上,然后滑行了好几米,而它则是稳稳的站着,说话间,提起狼牙棒就已经朝着我冲过来! 好,很好!我眯起了虎眼,计算着距离,努力的协调着身体,同时假装非常疲惫,挣扎在站起来的样子,麻痹着这个家伙。 它来了,它再次高高的跃起,如果说上次的偷袭它用了八分的力量,还有着畏惧和试探的心理,这一次倒真的是趁我病,要我命的架势了,因为我感觉到了它手里那根狼牙棒上传来的沉重的灵魂力,看见了它红袍之上的红色已经黯淡了几分! 它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力量! 就是现在,在高高跃起的一瞬间,刚才还虚弱的,在挣扎的我,忽然动作极快翻身战了起来,同时也一跃而起,面对着它迎面而来的狼牙棒不闪不避,径直的冲了过去,狠狠的一撞! ‘轰’它的狼牙棒敲在了我的肩胛之处,我感觉到了仿佛在承受极刑一般的剧痛,我也感觉到了那一只前臂的灵魂力已经完全的破碎,就如同在阳世间,那一只前臂的骨头粉碎性骨折,完全碎成了骨渣! 但是这又有什么?我心中的热血在这一刻反倒因为剧痛而沸腾到了极限,在这交错的瞬间,我张大了虎口,重重的朝着那个鬼物咬去,长长的剑齿一下子就盯住了它,接着它被我咬在了嘴里,我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住手!”郁翠子的声音里有着异常沉痛愤怒的感觉,换成任何一个元帅,看着自己手下一个个的死在自己面前,也会有这种感觉吧。 但怎么可能住手?我冷冷的看了一眼,再次突兀出现的郁翠子,心中默默的高声咆哮了一声:“爆!”刚才聚集在剑齿上的能量瞬间爆开,那个红袍鬼物一下子被剑齿上爆开的金属性能量划成了无数的碎片,散落在了我的口中! 第一百四十章 禁锢与 “你让我生气了。”此时郁翠子已经处在了我的跟前,随着它的‘生气宣言’,它那冰冷阴凉就如一条毒蛇般的手竟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此刻是很大的是不是?它的一只手怎么可能掐住我的脖子?我已经陷入了极端的疲劳,所以思维也连带着变得缓慢,甚至有些乱七八糟了。 于是,我看见了郁翠子抓住我脖子的手掌是那样的巨大,‘瞬间巨大化’就算是灵魂也要遵循一定的规则,不是说想变什么就变什么的,就好比一个人的灵魂总不能变成一只狗,一只猫那样吧? 不过,这样的变化也没有让我很吃惊,只能说明这只罗刹的灵魂力已经强大到了一个极致,它是可以随心的做出这种变化的。 郁翠子就这样掐着我的脖子,缓缓的拉住着我的身体,一个王者,那片曾经广袤的,老林子中绝对的王者如今被一个鬼物这样拖动,是很丢脸的吧? 我感觉到了傻虎的愤怒,一种宁死不屈想要拼命的愤怒,可我却强行压制着,我安抚着这是你四条腿的优势,断了一条,三条腿依然能支撑你站着,如果是两条腿的人就惨了,得跪着!这不是最糟糕的,所以不要愤怒,我们我们还要等待着一个机会。 郁翠子的手在慢慢的用力,它朝着我冰冷的开口:“我是城主的元帅,我也是魅,你对城主犯下的罪行,已经不能痛快的一死了,你得发挥你的价值。” 我还能有什么价值?我此时已经非常的光棍,我只是在等待着那样一个机会! 郁翠子死死的盯着我,双眼中忽然迸发出一种迷人的光彩,像一波流动的晶莹的水波,是那么的让人沉醉。 来了吗?我深知魅是一种什么玩意儿,何况这只魅还是一只罗刹?我勉强的调动所有的力量,和心中最坚韧的意志,避开了它的双眼,我知道再看一眼,我就会彻底的沦陷。 “你避得开吗?”我的身体还在被拖动,另外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一侧的虎脸之上,我记得没错的话,在那边的腮帮子曾经被郁翠子抓出了一道伤口,此时在那里传来了尖锐刺骨的疼痛,说明这狠毒的鬼罗刹已经把指甲掐入了我的伤口,然后在缓缓的转动我的头。 是避不开了吧?我心中冷笑,看着那些聚集而来的鬼将崇拜的看着郁翠子,它们的元帅一出手,就制住了这只不可一世的大老虎,多么骄傲啊! 我得承认郁翠子的力量,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其实带着仿佛无穷的灵魂力一般,对已经虚弱的我是绝对的压制,不,就算全盛时期的我和它力拼,也是输!它的一个动作也能压制我!就如同一个十岁小孩的武功招式再精妙,他能打过一个壮年的强壮男子吗?比力气拼得过吗? 我总算深刻的理解了郁翠子的那一句话,在外面的它实力比起在鬼城里,特别是这座大殿内的它差远了,它在外面根本没有给我展示过如此强大的灵魂力,多半都是魅惑,它好像异常的喜欢魅惑,就包括现在。 所以!我残留的力量更不能浪费在郁翠子的身上,在这种危机中浪费的傻虎是可耻的,可是我又怎么能任由这些红袍鬼物得意? 那就是现在吧我的头已经缓缓的被郁翠子强行搬动的朝着它了,也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仰天咆哮了一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挣脱了郁翠子的双手,然后朝着那群聚集而来的,崇拜着它们元帅的鬼物凌空挥出了一爪。 最后聚集的灵魂力爆开,一个巨大的虎掌虚影瞬间就出现在了空中,同样五根寒光闪闪的狰狞虎爪伸了出来,狠狠的朝着那些聚集的鬼物抓去!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突然的爆发应该总会重伤几个鬼将,甚至杀掉一两个吧?我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欣慰,看着这群来不及反应的鬼将,忽然就想仰天狂笑! 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看见郁翠子出手了,它想救,凭它的速度,如果刻意要救,应该能让我这最后一击的威力减少很多,怎么可能让它得逞?! 在此时我凝聚了最后的力量,干脆的燃烧自己的灵魂力,凭借着心中那股始终不屈的意志,在郁翠子消失的那一刹那,完全凭借着我一直以来最骄傲的灵觉指引着方向,狠狠的朝着一个地方撞去。 就如同撞向了一片铜墙铁壁一般,我感觉到眩晕,可是我很开心,因为我赌对了,郁翠子被我狠狠的撞开,接着我听到了那群鬼物鬼哭狼嚎的声音,是死了几个?可惜,傻虎没有笑这个表情。 最后最后的‘阴谋’不过只是我刻意保留了那一只灵魂力还没有释放的前臂,在和举着狼牙棒的鬼物交错时,我是刻意的选择让那只已经‘发威’的前臂受伤的。 此刻,我已经完全虚弱的趴在了地上,一股力量笼罩了我,就算解除合魂也不能做到了,是郁翠子!它没有心思和我啰嗦了,我被那股立场完全的锁定,连闭眼都不能做到,我的眼神直接撞向了郁翠子的眼神! 不惜灵魂力外方来对付我啊?这就是我还保持着清醒时,最后的一个想法。 “没死的,来两个,狠狠的收拾它,不死就可以。其余的,去控制它的同伴,有威胁的,就不必手下留情,杀了便是。”郁翠子冰冷的话语在我的耳边响彻,可惜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了,郁翠子的眼神,此刻就像已经钻入了我的脑中,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好比最疲惫的人泡在了舒服的温泉里,终于可以得到休息,只是想抓住这种舒服,哪里还去管其它? 而那个还在掐着手诀的我,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情绪,因为那样的残魂施展中茅之术,如果不是这个特殊的环境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哪里还有精神去感受外界? 我想睡了,忽然就觉得那个郁翠子不是那么可怕了,甚至它很温暖,它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存在,它给了我这样好的抚慰,我怎么可以伤害它? 甚至,我是应该爱它的?我的眼神忽然就变得迷茫,眼前的郁翠子就像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我谁都想不起来了,我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混沌,就包括有两个红袍鬼物朝我走来,其中一个狠狠的踹向我,那种疼痛都不能让我的眼神转移一丝一毫,哪怕生命只剩下最后的时光,我也只想痴痴的看着它 带着愤怒情绪的拳脚潮水般的落在了我的身上,身体的剧痛比不过内心的安慰与舒适,就算我眼角的余光分明看见,有四个红袍鬼物冲向了那群人,我也不在乎了,我应该在乎吗? 下一瞬间,我陷入了一片黑暗,我的整个世界里就只存在着郁翠子,如同女神一般的高高在上,它看着我,忽然开口对我说到:“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它的眼睛仿佛是黑暗中最明亮的明灯一般,是我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我在心中早已咆哮了无数声愿意,可是一直有一个微弱的意志在阻止着我,不要说出那一声愿意,它在告诉我,只要说出来了,我将万劫不复! 这股意志,不,是什么呢?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是从我一出生就伴随着我的,我陷入了痛苦之中,而郁翠子则在不停的催促:“你愿意吗?你愿意吗?” 好难过的感觉!这种难过比身体上传来的痛苦更让人焦虑,以至于,我的耳中传来了一个分外响亮的脚步声,我都完全忽略了。 这个状态的我怎么可能去思考,在这种绝对的精神禁锢当中,为何会有脚步声传入我的耳中? 郁翠子仿佛显得有些焦急,不停的在催促着我,我已经不想去挣扎了,我抬头想说愿意了吧,这才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是却发现这片黑暗的空间中,忽然出现了两点碧光,那是什么? 我在疑惑中,看见那碧光忽然就变大了,瞬间就撕裂了这片黑暗的空间,接着我眼前的黑暗消失了,各种嘈杂的声音又传入了我的耳中,我首先看见就是一双碧绿的眼睛。 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一种力量挡在了我和郁翠子之间,让我失去的所有记忆,所有情绪潮水般的向我涌来,接着一个柔媚的女声传入了我的耳中:“虎哥哥,你好好休息吧,你累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来了 虎哥哥?那不是对我说的,是对傻虎说的!就算是合魂承心哥也不可能是柔媚的女声吧?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承心哥的合魂并没有成功。 为什么在内城还不能成功呢?意识已经彻底恢复的我,首先想到的是这种无厘头的问题,在视觉恢复以后,我看见一只巨大的三尾碧眼狐狸立在了我的身前,阻隔在了我和郁翠子之间。 接着,我看见了这个巨大的大厅之内,已经彻底的变为了一片战场,承真,承愿已经和那些鬼将战斗到了一起。 我数了一下,发现完好无损的鬼将只有两个,其它四个或多或少带了一些伤,所以承真和承愿现在对付起来,勉强还能保持一个不败之地,当然,前提是这只没有合魂的狐狸能够拖住郁翠子,傻虎在这个女鬼的手下可是吃了不少亏。 “承一,你清醒了吗?清醒了就赶快的接触合魂。”承心哥冲我大叫到。 是啊,此刻不解除合魂,傻虎怕是会真正的‘死’掉吧?我担心的看了一眼嫩狐狸,然后第一时间接触了合魂。 终于,我身体的灵魂完整了,已经大战过一场,我发现用残魂来完成中茅之术实在是太过勉强,就连手诀都只掐完了一半,更别说配合的步罡,根本一步也未踏出。 可就是如此,却让我感觉到奇怪,因为这样的完成度,应该说我必须重新施展中茅之术才是,但那在存思的世界中,那股澎湃汹涌的力量是什么? 是师祖吗?面对那股力量我感觉到的是恐惧!因为中茅之术我已经进行过很多次,师祖的力量我也已经熟悉,根本没有强大到如此地步!这个残魂无意中是把什么东西请来了? 在这纷乱的战场根本就不能出一点岔子!我根本不敢这样冒险! 在回归身体的一瞬间,我就冒出了这许多的想法,最终我选择强行终止了中茅之术,我决定自己完整的重新来一次中茅之术。 强行收了术,我闷哼了一声,术法的反噬是不可能没有的,不过现在身体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这点反噬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承一,怎么了?”承心哥听见我闷哼了一声,关切的问到。 这时,我才注意到承心哥的面前摆出了一个香炉,炉中插着三柱清香,这倒让我觉得奇怪,香炉也就罢了,这清香也有器灵,能被带进来? 注意到我惊奇的表情,承心哥幽幽的说到:“合魂失败,我抗拒,那小狐狸也抗拒,男女都不是一路的,谁也不服谁啊!所以,我决定要施展以前从未施展过的术法,这个术法是要敬天地的!这香的事情现在就不给你解释了,因为耽误不得。” 看承心哥严肃的表情,我也就决定不多问了,因为下一刻,我就看见承心哥换上了最庄重的表情,掐了一个三清指,这是最庄重的方式,然后对着香炉拜了下去 我感觉到了在我身后的一片明亮,回头发现,承清哥周围的七七四十九盏铜灯全部已经亮了起来,承清哥的脸上有一种异常疲惫的表情,而手中的龟甲已经被他抛出 承清哥是要做什么?尽管知道时间耽误不得,但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下去,那龟甲被承清哥抛出以后,那表面好像剥落了一层,然后懒龟一只那四个大字,瞬间就消失了,变为了玄龟 在这过程中,龟甲已经扩大了很多,变成了一个盘子大小,可是承清哥掐着手诀还在继续,我看见龟甲表面的一层又碎裂了承清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幽幽的说了一句:“终于” 终于什么?我来不及问,就看见那一层的龟甲碎裂之后,露出了新的龟甲,充满了一种沧桑古朴的味道,上面竟然有四个字不停的变化着:福禄寿喜 这是?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借运借命借福之术!承清哥竟然在这里施展这逆天的术法? “承一,你还在耽误什么?施术!”承清哥此时的眼睛异常的清凉,仿佛看穿了每一个人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一般?冲我大喝了一声! 我的喉头动了一下,看着承清哥没有来的一阵心酸,但也不敢多说,赶紧掐诀,踏罡,重新开始了中茅之术。 心神沉入,我没办法再关心战斗到底怎么样了,嫩狐狸能挡住郁翠子几时?承真,承愿,是否还能支撑?承心哥要做什么?承清哥施展这逆天之术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慧根儿他们能从梦中挣脱吗? 太沉重的心事,但也不能带入施术的过程中,尽管虚弱,完整的灵魂到底是比残魂厉害的,做过很多次的中茅之术,不管是踏步罡,还是掐手诀,在这种没有了阳身的束缚之下,更是行云流水。 但术法只完成了不到五分之一,时间不过过了半分钟不到,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根本就不知道术法该不该继续下去! 又来了,那股汹涌澎湃的不知名力量,怎么又来了?要知道,术法现在不过是进行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进度,我还没有开始沟通师祖的力量,怎么就会凭空出现那么一股力量呢? 那股力量沸腾在存思的世界,感觉只有一层薄薄的阻隔,只要我稍微牵引一下,就能立刻冲进我的灵魂 我该要怎么决定?此时,我清楚的听见外面传来了承真的一声痛呼声,毕竟她的合魂是以她本人为主,说明承真已经受伤了! 我心中大急,差点就被强行中断了沉思!我赶紧收敛心神,当下牙一咬,不再犹豫,开始继续中茅之术! 随着中茅之术的继续,我感觉到那股薄薄的阻碍越来越薄,那股力量的威势也越来越强大,让我这个本该是自我存思世界里的主人,只是感受了一下,都觉得心惊。 可是管不了了!我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一步步罡,然后毫不犹豫的掐诀,开始沟通 ‘轰’,随着最后一步步罡的完成,那层薄薄的阻碍竟然一下子消失无踪,那股力量根本不等我沟通,一下子就汹涌而出! 我从来没在存思的世界里听到过任何声响,但那股力量奔涌而出的时刻,我是真正的听见了如同‘洪流’一般咆哮的声音,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在恍惚中,我仿佛感觉到了一种破碎,是从这个大殿开始,然后蔓延到内城,外城,然后一股意志冲了出去,越过那紫红色的湖泊,我看见了那个界碑,我看见了界碑之中站着许多模糊的身影,有一个最是普通,并不高大,却气势不凡的身影站在最前方。 “承一,等你唤醒我们很久了。”那个身影开口说话了,那距离近得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我的头,他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强大,给人如此的安全感,他是我的师祖——老李! 他竟然告诉我,等着我的唤醒已经很久了! 我激动快要流泪,同时也满腔的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惜,在这个时候,我的意志就如同一根橡皮筋,仿佛已经延伸到了极限,终于撑不住了,开始快速的后退,一下子退回了我的身体。 “我”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嘴角激动的颤抖着,想要大声的告诉大家,我看见了师祖,师祖就在那界碑之中,却不想才刚刚说了一个字,就听见了真正的破碎的声音。 ‘轰’是来自我们的头顶,这个密不透风的大殿,顶层的天花板开始出现了裂纹,接着就出现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大洞,就像是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人,对着这个大殿砸了一拳。 然后大殿中一切的战斗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一秒,所有的存在都看见一道蓝色的能量从那个破碎的洞中穿过,朝着我奔涌而来! ‘哗’的一声,我像是一块干涸的海绵被泡入了大海之中,无穷无尽的灵魂力朝着我涌来围绕了我一圈之后,又朝着承心哥席卷而去 我们老李一脉的所有人都被这股蓝色的能量席卷了一次,看似猛烈,事实上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的伤害,至少我感觉到已经枯竭的灵魂力重新到达了巅峰,不!甚至让更强,更加的厉害,是我自己从未体会到的境界。 “终于,是见到了我所有的徒孙!”蓝色的能量散尽以后,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大殿之中,那一瞬间,我只想流泪。 第一百四十二章 约定与传术 是啊,所有人都在惊诧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想流泪,在这烟尘滚滚的纷乱中,在蓝色能量还未散尽,飘散溢出的能量就像一只只蓝色蝴蝶在飞舞干扰视线,根本不可能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只有我清楚的知道是谁来了,因为知道,所以才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我的双膝一落,就朝着那个还在迷蒙中的身影跪了下去,堂堂男儿,堂堂老李一脉,只有三跪! 一跪天地,二跪三清,三跪师门父母。 我们的老祖宗师祖来了,我为何不跪?我敢不跪? “起来吧,最是厌恶尘世俗礼,心中是敬,跪与不跪都是敬,心中不敬,就算跪上一辈子,也是不敬。要的不过是心中那份真。”伴随着声音,一个穿着老农式灰衣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咋一看,他就真的是个老农,仔细一看,却是气度不凡,一举一动,一步一行,都感觉融入了天地。 ‘哐啷’一声,是龟甲落地的声音,原本大术就要术成的承清哥竟然失败了!龟甲落地,说明心中的悸动再也不能压制,再也不能进入静心的状态,术法自然就失败! 巨大的反噬让承清哥身子一歪,捂着胸口,口不能言,可因为太过激动,他却还是忍不住在喉咙里发出了‘呼呼嗬嗬’的声音,几乎不能自己。 而承心哥依旧是跪在地上,手持三清礼,却是再也拜不下去,望着飘然而来的身影,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几乎是下意识的问我:“承一,你请来了什么?是师祖吗?还是你在玩我,弄了个像师祖的存在?” “我不知道,不知道师祖怎么来了。”我几乎也是呈呆滞的状态回答,我很肯定来人就是师祖,却不知道师祖是怎么出现的。 这一切就像一个谜! “起来,你们的师妹仍然在战斗,你们做为师兄,还在发什么呆?”师祖的身影飘然而至,几乎是瞬间就到了我们的跟前。 看着眼前站着的活生生的师祖,清楚的看见他眼中微微的责备,还有浓浓的关心,承心哥忽然仰天长啸了一声,接着竟然跪在师祖面前大哭了起来。 “师祖师父他们去找您了,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儿啊?师父,师父他们去找你了啊?”承心哥的声音分外的委屈,就像一个孩子在对长辈撒娇,就像一个孩子看见了生活的残酷,却发现这是一个误会,是一个黑色喜剧一般的泄气。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原本因为发生剧变,愣了一秒,接着就不由自主的又被鬼物拖入了战斗的承真和承愿,终于被打扰了注意力,忍不住回头一看。 恰好就看见了师祖站在我们身前的身影,听见了承心哥叫师祖。 “唔”一声,承真呆住了,被一个鬼将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在了小腹,发出了一声闷哼。 而那边,承愿合魂的蛟魂竟然在一不注意之下,被一个鬼将逮住了尾巴,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原本沉浸在激动中的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承真,承愿!” “一切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以后再说吧。”看见这一切之后,师祖忽然眉头一皱,看向承真和承愿的眼中全是心疼,而看向那些鬼将之时,眼中则闪过了一丝凌厉。 我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是在说:“我老李的徒孙,什么时候是你们这些腌臜鬼物可以欺辱的了?” 这句话,听得我内心一阵温暖激动,就如同飘零了太久的孤儿,终于寻找到了自己的长辈亲人,得到了他们的安抚和庇佑。 说话间,师祖转身在我们前面站定,忽然就开始掐动手诀,那动作只是瞬间就完成定格,在定格的那一刹那,因为动作太快,带起的残影都没有消失,还在不停的闪烁变化着。 这让我们三个看得目瞪口呆,虽说各种手诀是道家的基本功,但强悍如斯,跟术法瞬发有什么区别?在我们的概念中,那简直是神仙的领域。 “这些能量逸散了也是浪费,小狐狸接着,你让拖住那只罗刹鬼物一阵子。”说话间,师祖手遥遥一指,那些逸散的,如同蓝色蝴蝶就快消失的能量,忽而被师祖聚拢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圆球,瞬间就笼罩了那边的嫩狐狸。 这时,我才注意到嫩狐狸那边的情况,它和郁翠子的战斗最是诡异,纯粹是魅惑间的比拼,外人根本看不出来端倪,但是从师祖说出那一句话之后,我才敏锐的感觉到嫩狐狸那双精神奕奕的碧眼,已经变得有些眼神涣散,而且身形几乎是缩小了三分之一,显然是在苦苦支撑。 反观郁翠子那边,眼神愈发的明亮,神态轻松,显然嫩狐狸根本不是这只鬼罗刹的对手,至少现在还不是! 感受到了支持,嫩狐狸在那一瞬间,仿佛是抽离了一下这场魅惑的战争,朝着这边看了一眼,正巧就看见了师祖的身影,它的眼中闪过了震惊,畏惧,敬重各种复杂的情绪,最后眼神竟然变为了神奇的安心,然后专注的开始和郁翠子拼斗起来。 “你终于出现了。”一个声音忽然从那遥远的王座传出,那个沉默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城主终于是开口了。 “我没有出手针对你的任何手下,这样算不得违约吧?”师祖的眼神变得郑重而凌厉起来,声音不大,却莫名的回荡在整个大厅,连那王座之前一直遮挡着的帘子也无风自动的起来,几次差点吹开那帘子,但终究帘子还是安静了下来。 “你只要还记得最大的规矩就好,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定,不是吗?”那边的声音中有一丝戏谑,仿佛是和我师祖早就熟识,有着秘密的过往一般。 说完这句话以后,那边就安静了下来!而我终于逮到了机会,大喊了一声:“师祖,承真,承愿她们” 是的,她们的情况无比的糟糕,刚才一失手,现在已经陷入了完全的被动,6个鬼将几乎是压制着她们,不停的出手,眼看着她们就要支撑不住! 师祖背负双手,神情淡定,就如那神仙中人一般,轻轻说了一句:“我不能出手,但是无妨。” 这句无妨,让我们内心大定,接着师祖就说到:“医字脉承心,听我传术,凝聚精神力,掐xx诀” 承心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以置信,望着师祖说到:“师祖,我刚才就是在准备祝由术转伤,可这般强行施术,我” 我一听,这震惊了,道家的医字脉和普通行医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可以用精神力治疗他人的伤病,或是为他人注入生命力,相当于是用秘法开发了人体的未知潜能! 这也是现代科学正在研究的领域,人的精神力到底可以强大到何等地步?或者是大脑的作用?神奇消失的癌细胞,或者自己就痊愈的绝症,关键时刻爆发的力量,莫名左右未来的许愿只不过一筹莫展,只是遗憾的宣称人的大脑开发度太低,人类之中很多神奇的事情,甚至是特异功能,都只能归结为人体之谜。 却不知道古老的道家,早已有了这样的术法,只不过一直被视为了迷信,不靠谱的愚昧。 这是医字脉的大术,医字脉施展起来,都是颇费代价,还不一定能成功,而这转伤之术,则可以称之为逆天,承心哥刚才竟然要做这个?而师祖更扯,竟然要承心哥强行去做? 他们不怕付的代价吗?不怕转移到自身吗? “无妨,继续。”面对承心哥不自信的疑惑,师祖只是简单的四个字。 而接着,我只看见师祖的嘴唇不停的在动,竟然开始和承心哥无声的交流起来,而承心哥的双眼越来越明亮,这是精神力被逼出,正在发挥作用的征兆! 而随着师祖的嘴唇动得越来越快,承心哥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手诀行云流水,双眼明亮的竟然让我恍然觉得就像看见了两只灯泡。 这是承心哥的实力吗?显然不是!承心哥的精神力从来未有那么强大过,难道是那一开始出现的蓝色能量? 我也猜测不到,但在这时,我看见承心哥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快到了极限,师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严肃,接着随着承心哥的一声大吼,最后一个手诀的定格!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引爆 在那一瞬间,我分明是看见一个鬼将一拳打向了承真,却不想那一拳之下,承真没有受半点儿伤,那鬼将却惨嚎着一声倒退了一步,眼中竟是惊疑不定。 这是?我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气,尽管我现在是灵体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呼吸空气什么的,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做出了这个动作! 竟然是无时间差别的转伤,这怎么可能做得到?道家的古老典籍有记载这种神奇的术法,这根本就不是转伤之术了,而是反伤之术!是更为高级的术法,有大能曾批,这已经不是属于人间术法的范畴,尽管施术的各种细节有可取之处,但以人的局限,根本不可能完成。 承心哥竟然提高到这种程度了?我怎么敢相信?此时,不止是我,就连施术中的承心哥眼中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师祖却背负双手,仰天大笑了几声,大声说到:“既然它把魍魉自带的迷梦之术发挥到了极限,我们为何不能利用它的梦,来一场大闹?在梦中,只要一切术法是正确的,只要有灵魂力和精神力可以支撑,都是可以的!因为这天不是天,只是它的梦!我们就来大闹一场,又何妨?承心,此时不转伤,更待何时?” 承心哥得令,哪里还敢怠慢,手上又开始不停的掐着手诀,眼睛也越发的明亮,我麻木的看着承真和承愿身上的伤势开始转移,虽然速度极慢,但毕竟是开始了。 在反伤之下,还能转移?这是怎么一个逆天?看见师祖豪情不羁的样子,我没由来的心中大定,我相信,在这里,就算师祖带我们施展了仙术也是不奇怪的。 因为我隐约的有些理解师祖话里的意思了,这是在那个魍魉的梦中,严格的说我们不是在天地法则的束缚之中,有些术法之所以难以施展,原因就是因为受到天地法则的束缚,术法的效果越逆天,与之对应需要的灵魂力与精神力也成倍的增长,而且往往还伴随有难以支付的代价。 但是在梦中怕什么?少了天地法则的束缚,原本要因为法则要付10倍代价的东西,到如今也许只需要付出两倍的代价。就如同法则规定了一样东西的价值,一旦脱离了法则,它则还原成了真实的价值。 因为再真实的梦,它也是梦,梦境一破,一切都将消失!即使这个梦太过强大,影响到了现实(简单来说,就如小儿精神力还不够强大,还缺乏控制自身的能力,梦中上厕所,现实会尿床),它的本质仍是梦。 看来,我们真的是傻啊!师祖一来,就点破了梦境的关键,让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去施展,如果是这样 我发现我也开始蠢蠢欲动,眼中流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痴儿,你总算明白了。”师祖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情绪,忽然回头,望着我微微一笑,脸上尽是慈和的神色,我心中感动,却不想师祖却忽然对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掷地有声的说了一个:“笨!” 我一下子愣了,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心中如同跑过了一万匹神兽,终于明白我师父那不靠谱的萎缩性格是从哪里来的了。 可是那种战战兢兢的界限也消失了,换来的是无限的亲切,这才是我老李一脉啊! 有了承心哥的转伤之术支撑,承愿和承真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形势,只不过转伤和反伤之术,术法虽然强悍逆天,但毕竟承心哥就算一开始得了那蓝色能量的支持,可能力也有限,速度不可能完全跟上战斗的速度。 加上承愿和承真的攻击也有限,一时间也只能算是僵持。 如果一切是师祖亲自在这片没有天地束缚的空间来施展我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但想起了师祖一开始就明言,不会出手,又不禁黯然了下来,这样的局势该怎么破? 我看向师祖,师祖却异常的淡定,望向了承清哥,说到:“立厚最是稳重,没想到立厚的弟子在稳重之下,倒是多了一份激进,连最受天地束缚的借福,借运,借命之术都敢施展。” “师祖,我”承清哥脸上流露出一丝惶恐,但更多的绝对是激动与亲切。 师祖却大笑到:“无妨,无妨!我老李一脉的弟子,只要内心顺应天道之心,善,义皆备!只要能对得起这一颗道心!什么逆天书法不可施展?何况是在这梦中?” “师祖!”承清哥一下子红了眼眶,那感觉就像只要有师祖撑腰,只要确定自己是善的,是对的,就算大闹一场身死又何妨? 师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接下来,师祖忽然脸色变得严肃,然后转身对我说到:“承一,现在这个情况容不得我一一传术了,等一下那个家伙怕就会耐不住出手了。所以,等一下,我也会施展分神传术之术,在这之前,你需要做一件事情。” 分神传术之术?也就是说师祖等一下会神分五份,同时传我们五个弟子以老李一脉的逆天之术?何等强大! 但在这之前,师祖会要我做什么?我赶紧应了,恭敬的站在师祖的身边,师祖依旧是那幅淡定的模样问我:“沉香珠子的器灵还剩下几颗?” “三颗。”我答到,这时,我的心中也已经明白师祖要做什么了,他是要救慧根儿,觉远等人。 师祖沉吟了一下,忽然责备的看着我:“原来我这术法也是算不尽因果由来的,莫名的被你破梦境浪费了一颗,原本是想多留几颗与你防身的。” 师祖尽管是在责备于我,但语气中的那份关心却是流露无疑,我心中感动,他原来还想我多剩下几颗防身!可我同时也疑惑,难道那个竹林小筑之梦境,不该是这样破除的吗? 师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洞悉了一切我的想法,颇为狂放不羁手一指那个王座之处,说到:“它算一个什么东西?若不是规则束缚,我不能出手,哪能容它欺负我弟子,容它颠倒乾坤?它制造的困住你们的小梦境,哪里用得上一颗珠子的器灵来破除?” 我心中惭愧,但更是心疼莫名的损失了一颗珠子的器灵!师祖的话刚落音,那边王座却传来了一声冷哼之声,仿佛是不屑于师祖的说法。 师祖没有回应什么,只是冷眼看了一眼那边的王座,然后转头对我说到:“也罢,我藏于沉香串珠中的玄机,到最后连我那几个弟子,也没来得及吩咐下去。”说这话的时候,师祖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的伤感与遗憾仿佛那是不可触及的往事。 但他也只那么说了一句,就开始吩咐到:“承一,你且按照我说的做” 听闻师祖的吩咐,我赶紧拿出了一颗沉香串珠的器灵,那朵蓝色的火焰是如此的美丽,师祖看着这颗器灵,眼中流露出感慨的神色,接着我按照师祖的愤怒,用灵魂力包裹着它。 再接下来,随着师祖快速的传法,我才知道,原来开启这器灵有着独特的方法,需要一个特殊的手诀配合口诀,这也算是我老李一脉的秘传,作用其实只有一个,通过这特殊的方法,灵魂力会呈现一种特殊的形态,这也就是变相认证是老李一脉传承的秘术。 这个秘术不难,可以说是异常的简单,在师祖的指导下,我很快就完成了,发现自己的灵魂力竟然凝成了一根针的形状,只不过是几股灵魂力纠结在一起而成,感应之下有着特殊的花纹,如果是别人来模仿,是万万不行。 这样心态的灵魂力,轻易的就刺破了外面包裹着的那一层力量,探入了其中,师祖的话响彻在我的耳边:“要让这器灵真正的发挥作用,其实是用你的灵魂力引爆这里面的灵魂力,里面的灵魂力配合着外部的力量,结合在一起,才能真正的发挥作用。你们浪费掉的那一颗,磨掉了外部的力量,实际上,它的威力只发挥了三分之一。痴儿,记得,这器灵之珠,理论上可以破解一切的环境,相当于我全力出手一次,亲自破除,记得了吗?” 我连忙点头,于此同时,在那蓝色火焰之下,引爆了自己的灵魂力,我的灵魂力就如同一颗小小的火种,终于引爆了那朵蓝色火焰! ‘嘣’的一声,珠子爆开了,蓝色的能量和外部那层能量一下子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金色能量,一下子笼罩了包括慧根儿在内的所有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以为这金色的能量破梦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如同我们陷入梦境中时,是那股蓝色的灵魂力慢慢‘烧’破了整个梦境的天地,却不想这金色的能量一笼罩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神情都出现了变化,全部是一种恍然大悟的变化! 觉远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当他睁开双眼以后,身体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瞬间就已经完全清醒。 接着是慧根儿,路山等纷纷的从梦中挣脱出来,包括李豪那个鬼物也脱离了梦境。 师祖的出现就仿佛是一根定海神针,瞬间就把我们最大的劣势扭转了过来。 但师祖的画像是秘而不宣的,除了我们老李一脉,就连慧根儿也不知道师祖具体的样子是什么?在清醒过来的瞬间,大家只是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老农似的人物,流露出了一丝好奇,见没有敌意,也就没有多问。 只有觉远多看了师祖一眼,只是一眼,觉远就满脸的震撼,连忙对着我师祖施以佛礼,口中喃喃说到:“一举一动暗合天地之律,真是高人,高人。” 而师祖只是看了诚惶诚恐的觉远一眼,笑说到:“这小和尚,有意思!看来这一脉的超度之文僧,倒是找了一个不错的接班人。” 超度之文僧?这说法倒是新鲜,但觉远的脸上已经出现难以置信的表情了,对于自己的师门,觉远一向是讳莫如深,连我都没有详细的说起过,他肯定想不到师祖为何能一眼看出他的师承。 不说觉远这边,在这时的慧根儿却已经爆发!他的脸上满是怒意,冷笑着看着李豪大喝到:“失去了梦境的支撑,今天我看你如何逃脱!” 李豪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惊恐的神色,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王座那边,却惊惶的发现,郁翠子在和嫩狐狸斗法,而其余的鬼将,消失了四个,剩下的六个个个带伤,在与承真和承愿战斗,没人可以帮到它。 看来,慧根儿和李豪在梦境中就大战了一场,不难推测,在那个存在刻意制造的梦境中,李豪占尽了优势,但慧根儿还是撑住了,虽然撑的有些狼狈,但也爆发出了让李豪恐惧的力量。 不理会李豪的惊恐,慧根儿忽然望向了我,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哥,在我昏迷之时,你在门外喊的话我已经听见了,那个时候,我就成功了!” 说完这话,慧根儿几步追向了李豪,李豪原来见势不对,已经朝着那边的战团跑去,毕竟有其它几个大战在那边,多少会得到一些庇护。 慧根儿估计已经压抑了很久的怒火,哪容他能得逞?急急的追了过去,口中喊到:“哥,我说过,有一天,我会站在你前面的。” 师祖饶有兴趣的盯着慧根儿,只是说了一句:“小子真是冒险,不过误打误撞也算是赌对了。这小子可堪大用!” 听闻师祖对慧根儿有这样的评价,我的内心也颇为高兴,其实我心中疑惑,成功的融合了一尊金刚之力的为何反倒变得普通了起来?没有那种肌肉纠结的样子,也没有变得巨大无比,他如今这副模样去追李豪,看起来颇为滑稽,就像一个小孩子追得一个大汉到处跑的感觉。 可是不等我多想,却惊奇的发现,慧根儿忽然加速,那速度快到就像是瞬移一般,忽然就出现在了李豪的身后。 “你不是要拿我们的人头去祭什么城主吗?”说话间,慧根儿提起拳头,狠狠的朝着李豪砸了下去。 这一拳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威势,却看得师祖微微叹了一声,而反观李豪在慌乱中,没有办法,只有回身,用拳头硬接了慧根儿一拳 ‘砰’,两人的接拳之处竟然产生了气爆之声,慧根儿巍然不动,李豪却惨叫着一声,捂着软软垂下的手臂,倒退了好几步。 慧根儿发泄般的咆哮了一声,仿佛在那梦境中受尽的委屈,随着这一拳,已经尽皆的宣泄出来。 “好小子!”师祖难得的感叹了一声,不再望向慧根儿那边,毕竟慧根儿与李豪的战斗基本上是形势已定,用不着多看,也能猜到结果。 师祖的眼神望向了路山,路山好奇的盯着师祖,显然路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师祖问到:“还能一战吗?” 路山盯着我,我示意路山直说,路山叹息着摇了摇,师祖沉吟了一下,没有出声。 而看向陶柏的时候,师祖的脸色突然就变了,连一向淡定的他也忍不住低声惊呼了一声,然后沉吟了良久,脸上出现怪异的神色,低声说了一句:“莫非这真的是天意?”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而陶柏只是清醒了一下,又陷入了昏迷,毕竟被困梦境之前,陶柏就已经是昏迷的状态,此刻再次陷入昏迷也是情理之中。 我奇怪师祖为什么会那么大的反应,而路山的眼中显然有了一丝警惕,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满以为师祖会解释什么,却不想师祖就这样略过了路山,直接望向了肖承乾。 此刻的肖承乾看着师祖,全身都在颤抖,哪里能说出一句话来!我几乎忘了这一茬,肖承乾是那个组织的人,而那个组织的‘创始人’,姑且这么说吧,和师祖的关系还真是理不清? 师兄弟?或者,对立?那一段往事谁也没有提起,但关系确实复杂,看肖承乾的表情,他认出了我的师祖,显然他会知道师祖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多奇怪的事情。 明显,看到肖承乾的时候,我师祖‘咦’了一声,他自然想不到在肖承乾这么一个关系敏感的存在会出现在这里。 但很快师祖的脸色就变得复杂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然后对肖承乾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且听我传法。” 师祖要传法给肖承乾?我们都感觉到很惊奇,显然这是我们根本料想不到的事情,但师祖的想法岂是我们能够揣测?只能静静的呆在一旁! 师祖的嘴唇翻动,语速很快,但是肖承乾听着听着却面露喜色,然后越来越激动,只是不到一分钟,师祖就说到:“好吧,只是粗浅的说了一下,相信你也明悟了,可能一战?” 肖承乾的神色变得有些扭捏,忽然朝着我师祖跪下,就是重重的一拜,异常小声的叫了一声:“师叔祖!” 我师祖显然是听见了,神色变得哀伤了起来,他双手背负于后,也不说是否是受了肖承乾这一拜。 但肖承乾却不再啰嗦,已经站了起来,朝着战场走去,一句话飘飘忽忽的传入了我们的耳中:“我师祖他,一直,最崇拜的人,始终只是师叔祖!” 听闻这句话,我们同时望向了师祖,而师祖的神情极为复杂,但这样的神情只是一闪而逝,接着对我们大吼了一句:“这俩小子已经稍微拖延一阵,老李一脉,且听我分神传法。” 我们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凝神静听,在那之前,我只是看见慧根儿和李豪已经深入了战场之中,最后的一幕是慧根儿一脚扫向了李豪 而肖承乾已经立于战场之中,掐起了手诀,大喊了一声:“慧根儿,那边传法,你可能暂且抵挡这几个鬼将一阵?” 接着,我就闭上了眼睛,全心的凝神,静听着师祖的传法! 看师祖如此郑重的神色,我知道,这局势看似劣势已经扭转,事实上,师祖如此严肃,接下来,才是真正大战的时刻吧,这一下的传法分外的重要。 师祖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畔,冥冥之中,我仿佛在一个完全迷蒙的世界里,还看见了师祖一手一脚的在演示要传与我的道法,这种体验太过奇妙,而师祖的一言一语都充满了玄机,需要我细细的去领悟。 我已经忘了时间是什么样一个概念,完全的沉浸在了这种传法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师祖终于停止了传法,对我说到:“传法已完毕,此间事了,还会有叮嘱与你们。现在,先了却此间之事吧。”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们就从传法那奇妙的境界中退了出来,各自的脸上都写满了惊喜与震惊,原来术法还可以这样? 而在那边,我看见的是,肖承乾竟然真的请出了五个天降,与慧根儿一道正在苦苦的战斗! 看起来,时间过的不久,而真正的决定之战,这才拉开了帷幕! 同时,也终于随着这场战斗,掀开了这场惊天之局!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承真之完整形态 慧根儿和肖承乾的战斗不可谓不惨烈,在传法完毕后的那一刹那,我只是凭借本能去看了一眼,都知道鬼将,包括李豪在内,已经被杀死了两个,只剩下了四个鬼将。 可就算如此,我的大脑还不是完全清醒,还沉浸在师祖传法的玄妙之中,一时半会儿难以对外界的一切产生情绪。 “还不愿意稍许醒来吗?不怕劣势最终不能扳回吗?”是师祖的话让我彻底的清醒过来,我分明感觉到师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精神力上的压迫,可是这话却是对着那始终沉默的王座说的。 王座那边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遮挡在王座前的帘子动了几下,仿佛是在暗示在这背后的主人心情不是那么平静,可也只是如此了。 “哼。”师祖冷笑了一声,负手于身后不语,但我看见师祖的身影好像黯淡了几分,这看得我心里一紧,难道是传法让师祖的负担太重了吗? 不止是我有这样的担心,我们望着师祖全部都有这样担心,可是师祖只是淡淡的一句:“传法已毕,你们各自做事!该承担担负之事,问什么代价,管什么结果,无论什么代价,什么结果,都是逃避不了的。” 很简单的一句话,很清晰明了的道理,我却不知道师祖指的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我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师祖传与我的内容还在脑中过滤,思考了一下,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是这件事。 抱着这个想法,我反手从身后的黄布包里拿出了一支符笔,这只符笔我很少去用,除非是画紫符的时候,师父传与我时,曾经告诉过我,轻易不要动用,这是师祖传下来的最好的一支符笔,也是师祖的心爱之物,曾经师祖去大战过一场,这支符笔就在那场大战中,连画了三张金色的符箓。 当日,我听来,只是悠然神往!师祖是天人下凡吗?在大战中还能画符,而且是连画三张金色符箓! 师父却给我说到:“你师祖曾说过,那一次的战斗几乎超越了他能力的极限,如若不是这支符笔,他也完成不了,在战斗中连画三张金符。” 所以,这样的符笔有器灵真是再正常不过了,而接下来要做的这件事情,用这只符笔是再正常不过了的吧? 这样想着,拿着符笔走向了承心哥,接下来的行动,其实是我在为承心哥的斗法做一个万全的准备而已。 也就在这时,我的眼前晃过了一个身影,接着就看见一个女子已经冲入了战斗的场地之中——承真! 原来有比我还性急的人啊!我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师祖到底给承真传承了一些什么,但此时承真在我的眼中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 这就是承真合魂的最终形态吗?她道袍的两只袖子消失了,而卖萌蛇化为了一根类似于鞭子的东西缠绕在承真的手臂上,另外一只手臂则是有着一个完整的蛇形纹身,蛇头似乎是在微笑,充满了恐怖色彩的神秘之感。 在后来的后来,我问过:“承真,你当时的衣袖是怎么回事儿?” 承真是这样回答我的:“哦,第一次感受到了完整的合魂,总是要炫一下的啊。袖子我扯掉了。” 那时承真的回答让我半晌回不过神来,感慨女人的心思男人确实很难理解。 不过,在此时,承真开口说的话语却是豪气万分:“原来融合这条蛇儿,不是要一味的攻击啊!还要利用相字脉的优势!好吧,慧根儿,肖承乾,你们去休息吧,接下来我一个人出手就行了。” 一个人出手面对四只鬼将?我的嘴角再次流露出一丝笑容,却一点儿都不惊奇,完整的合魂若不得对付四只鬼将,那就是弱了我老李一脉的名头,我的心中热血也在沸腾,可是现在是不用出手的。 最后的巅峰之战,才开始而已。 伙伴之间是用来信任的,承真一句豪气的话,慧根儿和肖承乾只是对视了一眼,就快速的退出了战局,连半句询问也没有。 我拿着符笔,原本已经准备落笔,此时却停了一下,我想看看承真合魂到了最终极的形态,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表现。 同样的,所有人都是,只有承愿小声的嘀咕:“我也想出手呢?”这话,听得我微微一笑,一把揽住了在我身边的承愿,说到:“别急,有的是机会,感觉到脚下的震动了吗?相信我,此时外城和内城一定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的灵觉告诉我,这个变化不简单呢,我们有的一场大战。” 承愿乖巧的点了点头,倒是师祖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了一句:“这立淳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拣到了这个家伙,这灵觉” 师祖没再评论,可是这一句话,却让我恍惚了一下!哪里拣到的?在我家里拣到的!那时,被百鬼缠身,就快撑不下去的弱质婴儿。 这中间对话的功夫,承真那边已经出手,简直是电光火石一般的速度,那条鞭子就已经被承真甩出,在空中自动的攻击,靠近承真的鬼将都会被鞭子及时的缠绕,阻挡 而承真本人的身影却忽隐忽现,一时间在外人看来,根本不知道承真才做什么。 可是,我们却是已经心知肚明,且震撼! 一句话简单的说明,那就是鞭子是卖萌蛇所化,自动的攻击是卖萌蛇的攻击,看样子同时缠斗四个鬼将,不说卖萌蛇已经恢复到了巅峰,起码也恢复了六成的实力,况且它还没有用毒。 至于承真,很简单,蛇行的特性,和蛇类对风水变化,地形的敏感也保留到了承真的身上,任何的地方都会存在风水,不管是被任何的外物所阻隔,厉害的风水人都能看出它的本质!承真是在布风水阵啊! 就算这次的阻隔是梦境,她发挥了卖萌蛇感觉敏锐的特性,没有承清哥的帮助,她也能这样窥得一丝真实了。 这就是承真所说的攻守兼备,她和卖萌蛇终于因为合魂而各自得到了最大的发挥,承真因为卖萌蛇而得以布阵,而卖萌蛇会因阵成,得到各种战斗的优势! 我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当年老林子里,肖承乾对我说过的一个关于合魂的典故,到了巅峰时刻,合魂可以如我们本人一样——施法!那时,就已经震撼的不得了,合魂来施法,那是何等的强大? 简单的比喻,就是一个强壮的野兽,忽然会了人类的武功,可以想象吗? 承真却是真实的给我们展现了这样一幕! “唔,在这梦境中倒是有了完整合魂的六分威势。”师祖看见之后,只是淡淡的点评了一句。 我震惊的看着师祖,这样,也只是六分?那十分是什么样子?如果是师祖,他的实力,再有十分威势的合魂,那种强悍是要与神仙打架吗? 看着我的眼神,师祖慈和的说到:“如若是你们师父那一辈来和这些妖魂合魂,应该可以发挥九分的威势,只是可惜啊”师祖说到这里,眼神有些哀伤和追忆,接着他又说到:“你们这一辈,倒是幸运,得了契机!注定之事,就是注定之事,只可惜这些妖魂得到的滋养还不够,除非有特殊的情况才能恢复巅峰,否则只有用时间来慢慢将养着。” 说完这句,师祖又沉默了!其实,他不用说,我心里也清楚,合魂让我们这一代看起来分外的强悍,若是抛出合魂去斗法,我们还差师父那一辈远着呢。 可惜,他们我低头,不再多想,这样的承真,基本上胜局已定,就看那城主那边会有什么动静了。 “承心哥,脱掉衣服吧。”我捏着符笔,凝神而小声的说到。 我也要帮着承心哥出手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承心的合魂 只是脱掉衣服这句话,让承心哥和在我身边的承愿同时看了我一眼。 承愿的眼中满是惊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至于承心哥则是一副无辜的,哀怨的,防备的,微微愤怒的,然后你要做什么的表情! 我一口老血憋在了喉咙你,凶神恶煞的对承心哥吼到:“你可是要和嫩狐狸合魂?你还想不想战胜那个郁翠子?啊?如果想的话,就赶快给老子把衣服脱掉!” 承心哥看着我那张已经快抽搐的脸,无辜的‘哦’了一声!乖乖的脱掉了道袍,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 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嚣张的笑声,一回头,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肖大少爷,见我瞪着他,他依旧是毫不客气的狂笑,对着我和承心哥说了一句:“俩白痴。” 这次,反倒是无所不能的师祖不懂我们在怒什么,笑什么了,一脸好奇探究比较三八的样子,那神态和当年的师父毫无二致! 当年的他,在街上发生任何热闹,总是不愿错过的要去围观,嚷着什么遇见了就是缘分!这种‘三八’的性格原来是来源于师祖啊。 这些状况,不禁让我感慨,我们这群人可靠吗?感觉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啊。 承心哥已经依言脱掉了衣服,在那个时候,在凝神的前一刻,我分明看见师祖在和肖承乾打听了算了,我忍,当下就沉下心来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最高等的符文,并不一定要借助承载物,就如朱砂等东西,而是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力凝聚成丝,绘制成符文。这是一门最高等的计较,也要求灵魂力极为强大,在阳身的限制下,一般很难成功,况且一般的载体,也凝聚不了这种符文,就算画成功了,也会很快消散,这种符文要求的载体极为苛刻,只有少量的几种,等一下我会细说,但其中有一样载体,却是可以现在告诉你的最好载体,那就是灵魂。” 师祖传法时,所讲解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而在这时,我已经成功控制了一股灵魂力,让它凝成了细丝的形状,开始在承心哥的身上描绘起来。 “迷惑这是一门很深的功夫,其实不要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这门功夫,觉得沾染上了迷惑二字就一定是坏的。简单的说,道家的术法之中,也有不少法门是关于迷惑的,就好比要消解厉鬼的戾气,解它的心结,也会造出一个假象去安抚于它,这样迷惑是坏事吗?一直以来,人们都以为迷惑这事儿,是鬼物和妖物最擅长之事,错!如果用上道家最独特的法门,道家一样也不差,就比如” 就比如我现在所做之事吧?其实,师祖你不用讲解我也明白了。 我全身心的投入,在承心哥身上特定的位置描绘着符文,但思绪总是关不住,飘回了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一夜有没有月亮,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在点着油灯的院子里,一个老人在专心的做着纸人,而一个小孩蹲在旁边,认真而好奇的看着。 还记得老人那神乎其技的扎纸人功夫,三两笔就描绘出了一个照片中女子的神韵。 也还记得老人在做为纸人骨的竹子上描绘着符文,然后耐心的告诉我,只有这样,纸人才有灵,才能起到作用。 多少年了,我还不能忘记,师父为了李凤仙扎的那个纸人,那打开可我最开始对道术的好奇,也同时推开了我人生的另外一扇大门。 如今,我也是在做同样的事情,却是师祖传下来的更高级的术法,不用再扎纸人了,直接因为承心哥的灵魂为载体,用道家独特的法门,做出那最厉害的迷惑之事。 这就是流转的传承,一代接着一代,生生不息。 没有伤感,反倒是抛开这些思绪,更全身心的投入,那聚灵魂力为丝的功夫我越来越熟练,而随着符笔的不停起落,一个个的符文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在承心哥的四肢,脊椎,肋骨等等之处画满了符文,最后在天灵之处收笔,结好符煞,用特殊的手诀一收,承心哥身上的那些符文竟然就慢慢的隐去。 ‘啪’的一声,我丢下了符笔,这时,才感觉到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这不是灵魂力消耗太多,而是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精神力消耗太多所导致的。 “很好!”耳边响起了师祖一声赞叹的声音,我顿时就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 还是这样啊,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是渴望长辈的表扬,得到长辈的认可。 时光流转,在我们自以为很成熟的时候,往往就把最骨子里的真给掩藏掉了。但事实上,是不能忘记的吧,还是渴望的吧?来自长辈的,来自人们的,一个肯定,一个赞许!那样的满足和快乐又岂是世俗的物质所能代替的? 只不过,怕被别人看见这样的纯真,以为是软弱,所以才要掩藏吗? 我愣了一下神,却被承心哥一句:“终于要和那小狐狸合魂了。”给打断了思绪。 抬头看去,承心哥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郑重神色,再次开始掐起了合魂的手诀。 而承真呢?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一耽误,那场战斗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承真的阵法早已经布置完毕,那些鬼将明明还是在空旷的大殿中,却如同陷入了最复杂的迷阵,生生的被分割开来,一个个的被承真份而破之! 如今,只剩下了两个鬼将! 看到这里,我不禁产生了和师祖一样的想法,手下除了一个郁翠子,都快被杀完了?难道那个城主还不要出手吗?它到底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师祖,他此时也正看向那个隐藏在最尽头的王座,神色颇有些沉重,手指不停的在动,却又叹息一声,打断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这不能出手,还包括了不能算啊! 因为不知道前因后果,这些事情断然也不是我能操心的! 那嫩狐狸那边呢?在得到了师祖的补充以后,还撑得住吗?这样想着,我不禁朝着嫩狐狸那边看了一眼。 却发现情况无比的糟糕,嫩狐狸的样子比刚才还要狼狈,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洁白柔顺的一身白毛也变得根根炸起,显得凌乱无比,就快要撑不住了吗? 我担心的看了一眼承心哥,却发现这一次他合魂的手诀掐得无比的顺利,只是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就要接近完成,这比我的速度还快啊! 这让我有些迷糊,师祖到底是怎么样消除承心哥的抗拒的?还是我的符文起了作用? 可是还没等我想个明白,忽然看见白光一闪,还没看清楚,就听见了郁翠子的冷笑声,我吃惊的朝着郁翠子那边一看,只剩下郁翠子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哪里还有嫩狐狸的影子? 而郁翠子根本没有废话,见嫩狐狸消失了以后,直接就朝着承真那边走去,它的身形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快要靠近承真。 来不及搞清楚这里的一切了,我一步踏出去,就要出手,承真或许可以以这个状态力敌四个鬼将,但加入一个郁翠子,必输! 就算和郁翠子单打独斗都不可能做到!毕竟是鬼罗刹,加上魅,这两点只要想到,都足以沉重的压垮很多道士了。 “我来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一只手扯住了我的衣袖 是谁?我心中一惊,回头一看,眼中却出现了一张完全陌生,却又是熟悉的脸! 陌生是因为这张脸从来没有出现在过我的生活中,熟悉是因为我曾经见过这张脸——陈诺,这一张是陈诺的脸! 我呆滞了瞬间,接着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符文的作用,这也是承心哥的合魂形态,并没有固定的模式,而是根据每个人内心深处最大的弱点,而表现出不同的形态! 在不知不觉中,承心哥已经合魂成功了! 太厉害的合魂,想想就觉得可怕,这样的合魂哪里会有什么对手?根本就是冲着内心而去,直击内心的利器啊! 我收回了脚步,而这时一个陌生的男声,用着温柔的语气,望着郁翠子喊了一声:“翠子。” 郁翠子猛然回头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魅惑(上) 在郁翠子回头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几乎停止了!即使我现在是灵魂状态,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心跳。 在那一瞬间,我以为那就是全部了,已经这合魂已经是强大的超乎我的预料,但事实上,当郁翠子的眼光落在了承心哥的脸上时,令人感觉到神奇的变化又出现了。 我们明明就是在这个大殿之中,却不想这个大殿陡然一变,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个静谧而美好的夜晚,月光淡淡的洒下,不远处的小河静静的流淌,身边的小树立随着风的吹过,树叶发出了细密的‘沙沙’之声 在那一瞬间,我都有一些恍惚,一下子有些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现实了,却不想在这时师祖的声音响彻在耳边:“我们这一脉的静心口诀可是忘了?快点默念!” 我感觉一下子被惊醒了,才想起这是承心哥在出手!哪里还敢怠慢,急忙在心中默念起了静心口诀。同时也感慨,这到底是什么合魂啊,怎么连我这种路人甲也中招了? 随着静心口诀的默念,我的心情渐渐的平静下来,反观其它的师兄妹也是,至于肖承乾和路山也不知道师祖提醒了他们什么,他们的神情也变得清明起来,陶柏昏迷中,倒也不碍事。 最后是慧根儿,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怎么被影响,在我们所有人之中,慧根儿的心思最是纯净,是最不会被一切虚妄环境迷惑的人。 相对于我们逐渐平静下来,郁翠子则是终于流露出了一丝表情,这是它的目光落在了承心哥的脸上几乎停留了有五秒钟以来,第一次有了一丝表情。 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我根本形容不出来,只是这种情绪就算是一丝,也强烈的让我从内心感觉到沉重!因为它太强烈,强烈的让人有一种喘息不过来的感觉。 不是爱,也亦非恨,那到底是什么?我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因为毕竟是鬼罗刹,这一丝真实的表情流露,也太能影响人的心情了,我差点陷入它的情绪。 面对这样的郁翠子,承心哥的眼光却始终温柔,只是让人看一眼,就会相信他深爱着这个女人,他朝前走了几步,又轻轻的叫了一声:“翠子?” “呵呵呵”郁翠子收起了它那一丝复杂的表情,开始冷笑了,下一刻它的身形就消失了,一下子出现在了承心哥的面前,接着,它竟然一把掐住了承心哥的脖子,把承心哥提了起来。 郁翠子的粗暴,让承心哥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眼神中的那种痛苦却更加让人难过,那是一种被爱人伤害以后,难以置信的痛苦,可在这痛苦之中夹杂着的依旧是那种浓得划不开的温柔。 可是我们所有的人都紧张了,特别是我,若不是师祖的眼神及时阻止了我,我差点就冲过去了,毕竟承心哥面对的是鬼罗刹,他不可能打得过,更不要说他的合魂从本质上来说,就不是战斗合魂! 我不明白师祖为什么阻止我?内心也夹杂着一丝失望,这样就失败了吗?到底没能迷惑郁翠子啊。 “承心的合魂和承真一眼,不算完全的成功,虽然也是终极形态了。你们终究是稚嫩了一些,各方面都少了时间的累积。难道还没感觉出来,承心在合魂时,不能完美的控制精神力,只针对郁翠子一个人,所以连在场的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师祖没有就现在承心哥的困境做出任何行动,反而给我们解释起承心哥的合魂来了。 “想要迷惑于我?这天下竟然有灵体想要迷惑于我?太过可笑了!看我破了这个幻境。”而那边郁翠子也开口说话了,它并没有第一时间杀死承心哥,而是出口讽刺到,接着它的双眼变得明亮异常,看向了这个幻境中的天空,想必这就是在所谓的一力破除幻境? 毕竟迷惑这方面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懂。 随着郁翠子目光的落下,我感觉这个天地都在颤抖,渐渐的,整个天地都变得淡薄起来,就像一幅水彩画慢慢的在褪色,不管是那天空中的明月,流淌的小河,还是风中的树林 “师祖!”我着急的喊了一声,如果幻境破除了,郁翠子难道会还不清楚吗?它一定不会再被迷惑了。 师祖沉吟不语,只是摆手阻止了我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且莫心急,看下去再说。” 我又再一次被师祖压制了,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几个说话,我会无条件信任的人,其中就包括了师祖。 幻境很快就被郁翠子破除了,那个充满了浪漫气息的夜晚,只是存在了不到两分钟,又消失了,我们又身处在了这个大殿之中,我再次看见了承真,在她那边,鬼将只剩下了两个,她的神情还算轻松,胜局已定。 她倒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我猜测估计是她事先就布好了阵法,承心哥又没针对她,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情况,事后证明也确实如此。 “呵呵,真是幼稚的把戏。”郁翠子在破除了幻境以后,语气颇有一些得意,再看向承心哥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狠戾,那一刻我是真的相信郁翠子会对承心哥出手了。 承心哥会做什么?这是我在不停思考的一个问题,会放开精神力直接就像上次在船中那样和郁翠子拼斗,还是有别的新招?放弃迷惑它这一局? 可是,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承心哥却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只是那样看着郁翠子,眼神中仿佛是装上了万古都化不开的哀伤,然后闭上了眼睛,憋着气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再死一次又何妨?” 于此同时,在我身后,慧根儿忽然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表情非常的无辜。 “慧根儿,你?”我担心的看了一眼慧根儿,这小子强壮的很,莫说是灵体状态,就是他阳身状态也不会感冒啊?怎么跟感冒一眼的咳嗽了起来? “转伤之术而已,这小子倒是会挑对象。”师祖却一眼看穿了所有,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承心哥竟然运用起了转伤之术,而且让最强悍的慧根儿帮他分担了,原来如此 “真正的合魂不是极大的发挥其中一方的力量,而是综合两方的力量,利用联合起来的强大灵魂力,在转换间,让两方的力量都可以得到极致的发挥。这才是合魂最理想的状态,更是11>2的事情,明白了吗?”师祖在传术中的讲解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果然不管是承真或者承心哥都证明了这一点。 的确是如此啊,一个医字脉和一个魅惑系的配合,真是绝妙,嗯,甚至可以去挂牌当心理医生了! 我脑中胡思乱想着,却依然在担心承心哥就是一眼加一句话的功夫,能够打动郁翠子吗? 看着承心哥,听闻了承心哥的这句话,郁翠子忽然疯狂的笑开了,看那样子恨不得下一刻就掐死承心哥,可始终承心哥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却依旧活着,而慧根儿的咳嗽也没见有加剧的迹象。 终于,在这样僵持了几秒钟以后,郁翠子放下了承心哥,手却依旧停留在了承心哥的脖子上,它用一种冰冷的语调对承心哥说到:“睁开你的眼睛。” 承心哥的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毫不犹豫的依言睁开了眼睛,看着郁翠子,落在郁翠子脸上的目光依旧是温柔的,那种毫不做作,仿佛可以融化一切的温柔,恐怕只有热恋中的男孩子才会有那种眼神。 可是郁翠子根本就不会沉沦于那种温柔之中,下一刻,它的眼睛直接对上了承心哥的眼睛,从我这个角度,都能看见郁翠子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它直接用上了它的魅惑之功。 一直沉默的师祖这时终于背负着双手,朝前走了一步,轻声的说到:“这才是最凶险的一步了!如果承心儿的合魂强大于郁翠子,基本上在这一刻过去以后,就可以定下输赢了。” “师祖,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觉得承心哥有做什么,这一切虽然让人震撼,不过感觉太生活化,太平淡无奇了,还没有承心哥和郁翠子在船头的斗法精彩,精神力直接化为各种幻象的拼斗! “碧眼狐狸魅惑的境界岂是你这小子现在可以理解的?真正最顶级的魅惑,是春雨润物细无声那种,在不知不觉中的魅惑!就好比在平常的生活中,一个人坚持对你做一件暖心的事情,让你认同他一般,而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绝对是真心而全身心的投入的。岂是你一开始就让你知道其实你是被魅惑了?知情而强行的魅惑或许会让你沉沦,但到底留下了一丝心理的缝隙,终有一天会被破除的。”师祖淡淡的解释到。 但我发觉自己不是很懂的样子,只是知道,承心哥在此刻到了最凶险的时刻,谁强谁弱,在此刻就要分出一个高低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魅惑(下) 在这场沉默的对持中,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承心哥和郁翠子两人,难免也无聊,毕竟我们不同于师祖,看不出这些门门道道,所以承愿耐不住,缠着师祖说到:“师祖爷啊,你可不可以再详细的给我们说说?” 师祖看了一眼承愿,做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知道我不爱说太多的,破坏形象。” “咳”我狂咳了几声,承心哥也面色古怪起来,只有慧根儿最无辜的说了一句:“哥,你也被转伤之术了?” 其实,我们是被师祖震撼到了!怎么真实的接触起来,是这幅模样啊?!他那意思是说太多会破坏他高深莫测的形象吗?我们老李一脉这么不靠谱的性格,原来真的是有渊源的,嗯,源头就是这个祖师爷! 虽说是抱怨,不过师祖还是简单的给承愿解释了一句:“也就是说,承心儿做的不错了,嗯,应该是那小狐狸魅惑的功夫一点儿也没变弱,苦恼的不过是它那强大的精神力还没彻底恢复而已。简单的说,真正顶级的魅惑就是忘记自己是在魅惑,只在心中保留一点儿清明,全身心的投入。再简单的说,承心儿现在就是陈诺!一个承心儿一开始定下的,他心中定义的最能迷惑郁翠子的陈诺。” 再简单的说,我感觉还是不太懂啊,算了,隔行如隔山,我始终是难以理解的。 在那边,郁翠子和承心哥依然一片安静,不同的只是,郁翠子的双眼越来越明亮,而承心哥的眼神虽然迷茫,却始终保持着一片温柔的神色。 “啊”随着一声惨叫,在那边,承真已经解决了几个鬼将,女汉子一般的归来了。 “太痛快了,我没有想到有一天,相字脉也能战斗到如此地步。”承真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虽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相字脉原本就可以战斗的,而且越是大规模的战斗,越是适合于相字脉!你以为就懂了。”师祖只是简单的评价了一句,却在这时,眉头一皱,望向了承心哥那边,说到:“承心儿怕是要快一些了。” 什么意思?我们同时望向了师祖,却在这时,感觉外面传来了地动山摇的感觉,接着又安静了下来! 看着我们的目光,师祖摇头不语,只是说了一句:“世事变迁,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我不能出手,所以也算不到,只是心中忽而有感罢了。” 承清哥说到:“那我可以” 师祖只是看着承清哥说到:“不用,你留着全部的力量,等一下还需要你全力出手。” 承清哥也不问为什么,应了一声,站在了师祖的身边。 而承心哥那边的局势仿佛也是感应到了师祖的着急一般,郁翠子终于有了反应,它发疯般的一把甩开了承心哥,难以置信的大吼到:“你是陈诺?你怎么可能真的是陈诺?你说,你到底是谁?” “果然还是碧眼狐狸技高一筹。”看着郁翠子的表现,师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淡淡的评价了那么一句。 然后转头看着我说到:“承一,随时做好准备,出手吧?还记得我刚才传术时,讲解与你的雷罚之术吧?” 我看了一眼郁翠子,点了点头。 “该出手之时,我会提醒于你。”师祖的语气依旧淡然,说完这句以后,就不再多言,可我知道,这一句就已经预示了郁翠子的结局。 在那边,承心哥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5,6米以外的地方,这应该还是郁翠子手下留情的结果,可是在落下以后,承心哥却没有再站起来,而只是撑起身子,对郁翠子温柔而坚定的说了一句:“翠子,我是陈诺。” “你不可能是陈诺!”到底是郁翠子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男人,郁翠子的情绪波动极大,一下子冲到承心哥的面前,又扯住了承心哥的衣领。 “我是,即便我心里不愿意是,痛苦了很多年,我却依然是。”承心哥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追忆,哀伤,内疚,但是就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哈哈哈你是陈诺?可能?陈诺那个男人可是我亲手杀掉的!我切了他的肉,跺了他的骨,甚至吃了他的心,他被很多人分了,吃掉了?这样死掉的他,连灵魂都可能聚集不起来,他会出现在这里?”郁翠子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最深刻的恨,那表情让原本很美丽的它整个脸都显得狰狞了。 “是的,灵魂暂时聚集不起来,可还是聚集了?不是吗?死的很痛苦啊,我该化作厉鬼的,不是吗?但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在死的那刻,我才知道,我有多内疚!这么多年以来,我的灵魂徘徊在我们曾经所在的那个院子,很多年了啊那个院子早已经没有人住了,后来,就被拆掉了什么都没有了,变为了一片废墟再后来,在那里,又修了几栋楼房。可我——陈诺,依然在那里徘徊,我没有等到你回来。”承心哥望着郁翠子淡淡的说到,没有刻意的深情,没有刻意的悲伤,就是那么淡淡的,像在诉说一件平常往事。 在承心哥诉说的时候,整个大殿的环境又变了,我们局外的人也随着承心哥的诉说,看见了荒废的院子,废墟之地,和新建的楼房这种环境似有还无,那是一种神奇的境界,明明是看见,仔细看去又不存在,仿佛只是为了强调它的真实性。 偏偏这种随着看似平静的话语,浮现于眼前的事物又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就好比我回忆起和如雪的一切,我就仿佛穿透了时光,当年的我们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一般。 在这时,我有一点理解承心哥的魅惑之术了,一开始的出现,就是一个从骨子到气息都和陈诺一模一样的人,开始的优势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可却被承心哥利用到了极致! 郁翠子一开始是不相信陈诺会出现在这里的,可是一个毫无二致的陈诺,让它不忍心下手也就够了,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 再营造当初表白的那个环境,再让它心软一些,再让它疑神疑鬼一些,让它破了幻境,直接出手试验自己,接着就有了师祖说的最凶险的那一次交手。 郁翠子不忍心下手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这个陈诺太真实,还带着最初的那种温柔,无论它怎么嘲讽,质疑都不变的温柔!它留恋,可是不见得相信,如果继续这样魅惑下去,郁翠子终究会感应到什么,甚至带出恨意,直接杀了承心哥。 所以这一次的交手非常必要,郁翠子的能力很强,所以它对自己很自信,如果通过了交手的考验 就如师祖所说,承心哥赢了,在那最直接的交手中,才是最凶险的魅术与精神力的比拼,最终的结果就是郁翠子始终看不穿承心哥的真实身份,始终看见的只是陈诺! 接下来的事情,相对来说,就简单了,承心哥已经走了郁翠子的心门,接下来不过就是迷惑了,嗯,师祖所说的,最真实的迷惑。 在那边,随着承心哥的诉说,郁翠子眼中的恨意渐渐的淡了,承心哥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哀伤,他伸出一只手,有点畏惧,仿佛是试探一般的靠近郁翠子,然后轻轻的拉住了郁翠子的手。 “你做什么?”郁翠子忽然就怒气冲天,这股气场直接是针对的承心哥,承心哥闷哼了一声,紧皱着眉头,鼻子和嘴角都同时流出了鲜血,可是却借着这一次,他拉紧了郁翠子的手,不再放开了。 “唔!”慧根儿跟着闷哼了一声,显然又是转伤之术,他无辜的看着不远处的承心哥,小声嘀咕了一句:“承心哥,你要玩死我吗?先不跟你计较,这次事情完了以后,我要‘报仇’,‘报仇’!” 承心哥惨了,我心中暗道,同时也觉得好笑,不过看见郁翠子的表情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它这一次没有挣开承心哥的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平静了起来,就是这种平静让我笑不出来,偏偏在心底浮现出了三个字——可怜人。 “不做什么,这一次也会死吧。只不过,想再看见你,看见你之后,也忍不住想再牵一牵你的手。”承心哥的语气更加的平常了,平常的就如同理所当然,而偏偏就是这种平常,才显得分外的真实。 郁翠子没有说话,眼中的恨意更加的淡了,而承心哥温柔的望着郁翠子,说到:“翠子,还记得吗?还记得那个院子吗?我在那里徘徊了那么多年,那里变化了那么多,可是这个院子却是始终不能忘记的。” 说话间,这里的场景再次变了,变为了一个大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棵大树,这也是我在梦中,曾经出现过的场景,只不过是黑白色的。 如今,我终于真实的看见了这个院子,充满了那个时代的气息,还有一番不同的回忆味道。 “应该快了。”师祖再次开口,可这四个字打在我心头,却为什么有些沉重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后的心结 不管我心头是如何的沉重,但郁翠子应该是那么多年以来,最幸福的时刻吧?只因为,我第一次在它严重看见了正常人那种追忆的神色。 “我知道也许你不愿意再看见这院子,可是我还是想和你一起看看,那么多年辗转,从乡下到我去读书,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毕竟到了这个院子里,才开始了我们最安宁的生活。”承心哥紧紧的拉着郁翠子的手,静静的在这充满了一种回忆味道的院子里走着。 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真的就是如此,整个院子和天空的景色都有些微微泛黄,就像一张经历了岁月流逝的老照片。 走到了那棵树下,承心哥静静的拉着郁翠子坐下了,郁翠子依然不言不语,表情也显得有些冷酷,可是终究是看不见那许多的恨了。 “曾经在这里,你还记得吗?我们搬进来的第一天!收拾完了,都已经是大晚上了。大冬天的晚上,我执意要出来看看这院子,你跟上,我们就坐在这树下,就给我剥橘子,我对你说了一句话。”承心哥的语气依然平静,就如同老夫老妻在回忆过去,只是这一次,带上了一点儿陷入往事的温柔。 “不记得了。”郁翠子冷冰冰的回答,可是眉眼间却流露出了一点淡淡的哀伤,它分明是记得的。 承心哥没有看郁翠子,只是望着院子说到:“那个时候,你的父母是知识分子,你总看了一些闲书,你告诉我你最喜欢张爱玲,最喜欢胡兰成对张爱玲说过的那句话: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我记在了心里,那一天晚上,我不是在树下就这样对你说了吗?翠子,希望我们也能从今天开始,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承心哥的话刚落音,郁翠子的神情却突然变了,再一次的,汹涌的恨意从郁翠子的眼中流露出来,它又一次把手放在了承心哥的脖子上,它的声音是那么的冷酷无情:“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你既然愿意送上门来再死一次,你必定也知道,现在的我,杀了你,很简单。” 在深层次的迷惑中,人是不会有逻辑思维的,就好比郁翠子再相信了以后,就已经不会去思考陈诺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出现的目的是什么了?已经完全的沉浸在了承心哥的精神世界中,但承心哥也同样沉浸在其中,这就是最高等的魅惑之术。 郁翠子的再一次发狂,仿佛是在承心哥的预料当中,他神情平静,甚至带着微笑:“你杀了我,的确很简单,我总是再见到你了,也算不得遗憾了。这些年,我疯狂的内疚,能这样与你说说话,倒也好了。” “既然内疚,当初为什么还要那么做?”郁翠子眼中的恨意更浓了,手上的力气也加了一分,从慧根儿涨红的脸上,就可以知道郁翠子有多用劲了。 “做了就不可以后悔和内疚吗?只只可惜我死的太早否则”承心哥被掐着脖子,说话很困难的样子。 “否则什么?”郁翠子稍微松了手。 “否则能稍微给你一些弥补也是好的啊,后来的事情我都知道,我这条命不足以毁掉你的生命,错的是我,却连同你一起毁掉,我都看见了。”承心哥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泪水已经布满了眼眶,眼中有的只是无限的内疚还有真诚。 郁翠子松了手,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冷笑:“你也知道后悔?后悔又有什么用?” “没用,但至少我现在还有机会对你说上几句话!这么多年来,在我灵魂的最深处,一直都深深的记得几个场景,我第一次与你表白的树林,这个院子,还有就是我们最后的一顿晚饭!我已经可以想起它们,就还原当时的场景了。所以,见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幻境,毫不犹豫的毁掉它,我是心疼的。”承心哥轻轻的抹掉了眼中的泪水,然后转头看着郁翠子,说到:“那是我们最珍贵的回忆啊。” 郁翠子的神情变得柔软了起来,然后承心哥牵着她,推开了这座院子里,其中一个房间的大门,带着那个时代独有的布置和气息,就像是一场回忆扑面而来。 安静的房间,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晚餐,鱼香肉丝,红烧鱼,清炒土豆丝甚至还有一瓶当时当地产的比较好的白酒。 承心哥拉着郁翠子坐到了桌前,对它说到:“有错吗?那一顿最后的晚饭,里面的每一个菜。” 这就是符文的作用了,也就是道家最顶级的迷惑之术,完全的复制一个人的命格,自然也就带上了他的意志和一些回忆,就连当年扎的纸人于小红,也能配合着李凤仙的回忆,更顶级的符文之术,自然就带有关键的回忆,但也只是一些关键点,不可能是全部。 不过,这也就够了,郁翠子已经深信不疑,站在它面前的就是陈诺。 承心哥在桌上摆上了碗筷,然后坐在了郁翠子的身边,夹起一筷子菜,却又叹息一声放下了:“我现在是鬼,鬼能还原一些场景,可毕竟是假的,我再也尝不到它们的味道了。” 两行眼泪从郁翠子的眼中流下,师祖的声音也回荡在了我的耳边:“承一,再等片刻,就准备那雷罚之术吧。” 片刻?郁翠子的幸福也只能持续片刻了吗?我知道这个鬼罗刹身上血债累累,也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再杀它,或许就是个笑话了。我甚至知道我不该同情它,可是我的内心却就是忍不住沉重。 “是啊,尝不到味道了!可当时的你根本不懂,你可还记得在这屋子里,你对我说了什么话吗?”郁翠子没有去擦自己的眼泪,反而是抬起头质问着承心哥。 这也许就是它最后的心结,最后的晚餐,成了那年的她最后的绝望,绝望过后做什么,再疯狂都无所谓了?那一顿晚餐葬送了陈诺,其实何尝不是葬送了她自己? 郁翠子,不是被枪决的,在那一顿晚餐的时候,真正的郁翠子就已经死了。 “我记得,我说过我爱那个女人,说她有趣,说你不懂上进,说你不能生孩子。”承心哥望着郁翠子,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从始到终他的声音就没有怎么激动过。 这一次,郁翠子爆发了最大的恨意,一头黑发竟然无法自动,那强烈的气场瞬间就搅碎了面前的晚餐,屋子,院子一切的一切。 承心哥却还是安静的坐着:“我等着你动手了,想与你回忆的事情太多,从小学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到最后的晚饭,但我也知道那不现实。几个我最想回忆的地方,和你一起回忆了,我也满足了。” “那你就去死吧。”郁翠子最后一次抓住了承心哥的脖子,这一次承心哥没用转伤之术,所以我们也无从得知,郁翠子用了怎样的力气。 我也不知道郁翠子为什么忽然爆发了,而面对这种爆发,承心哥只是伸出了一根指头。 郁翠子放下了承心哥,冷笑着问到:“你还要做什么?但你做什么,也一定要死,这一次,彻底的魂飞魄散,让我彻底的知道,你这种负心人不会来干扰我了!” 承心哥咳嗽了好一阵儿,才说到:“没想过不死,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话,一句我刚才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郁翠子冷眼看着承心哥说到:“你说。” “如果我们还可以再活一次,我陈诺的人生,想从那一顿晚饭过后开始改变,想吃过那一段晚饭以后,就忘记了一切的错误,和你真正的开始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生活。其实其实是用我还有的生命,慢慢的弥补你,让你重新的快乐起来。”承心哥第一次没有再用平静的语气说话,而是激动了起来,说话的时候,不管不顾的拥住了郁翠子。 郁翠子没有动,这一瞬间,它的泪水滚滚而下,这不就是它最大的心结,最大的渴望吗?那一顿晚饭过后,一切烟消云散,她原谅陈诺,而陈诺收了心,重新与她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在最后的最后,承心哥终于直指郁翠子的心结。 “那个时候,你问我,爱她吗?我说爱!到最后,我才发现,我哪里懂得什么爱?古人说过,糟糠之妻不下堂,他们比我还明白,真正的爱其实岁月的沉淀,相互的守望,一起拉着手,走过所有的岁月。要什么激情?贪什么新鲜?我太错了。动手吧,翠子?”说这话的时候,承心哥也流下了眼泪。 但郁翠子到底没有动手,而是紧紧的抱住了眼前这个陈诺。 “承一,雷罚之术。”师祖的声音陡然在我耳边响起。 第一百五十章 雷罚之术 “说起来,这雷罚之术是一个取巧之术,比起以自身引动天雷的雷术,要轻松许多,威力却偏偏要大上许多。” “大上许多?” “道道天雷,一直到涤清那作恶之物的罪孽,才肯罢休,你说这威力究竟有多大?” “竟然有这等术法?为何我师父不曾” “罢了,立淳儿是料想不到你有朝一日会用上雷罚之术。因为施术条件太过苛刻,你若遇上这样的情况,怕是没有机会去施展这个术法,就已经遭遇不测。更何况,这雷罚之术,立淳儿也是一知半解,当年这些压箱底的术法我都来不及向他们交代” “师父他到底还是” “到底还是太过保护于你,想不到你会有用上雷罚之术的一天吧?按照立淳儿的性子,是决计不肯让你置身于这种危险之中的,只不过世事难料,谁又完全看得透天机,算得透这时间之河的滚滚洪流?!” “” “承一,你且听好,这雷罚之术之所以说施术苛刻,是因为要引动它,必须有两个条件,至少满足其一,才能引动这雷罚之术。第一个条件且是那罪恶滔天,一身血气神鬼都会避忌之人物。二则是站在这世间顶端,且已沦为恶之人物。说穿了,这雷罚原本就是上天惩戒罪恶的手段,满足以上两个条件之人物,就算我等道人不动用雷罚之术,时机一到,上天也自会降下雷罚,惩戒于他们。只不过,万事无绝对,等到时机到时,说不定已经造成世间血海滔天的现实了。所以,天道传下雷罚之术,我等道人在满足条件的情况下,可以引动这雷罚之术,提前惩戒。” “听起来很简单,好像一般的道人都可以做到,为何很少听见这雷罚之术的名声呢?” “简单?这不简单,能够真正上表天听之道人,这世间有几何?不是功力通玄,就是有天生灵觉出色的天赋。你为真童子,原本就灵觉出色,加上此时是灵体状态,发挥更为没有限制,才能勉强引动这雷罚之术,就如那郁翠子为鬼罗刹,又助那城主完成逆天之事,本身背负那么多血债,才能勉强够上被雷罚的资格。” “原来如此。” “就是如此!雷罚再普通不过,就连我修道之人也会面对,因为我等修道,原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自然就得付出代价,抗得过雷罚,自然更进一步,那若抗不过的话只是我等没有罪孽,没人能为我等引来雷罚。但上天怕那罪恶的厉害角色也通过一些手段扛过雷罚,传下这雷罚之术也算是让我等替天行道。道士,道士,道总是为先的。” 在师祖淡然的下令,承一,雷罚之术的瞬间,关于雷罚之术的一切就在我脑中过了一遍,我稍带犹豫的望向郁翠子,此刻它抱着承心哥在流泪,但脸上分明就是沉醉的幸福,如若我真的施展那雷罚之术,按照雷罚之术一旦引动,不洗清罪孽,绝不停下的性质,郁翠子怕是比魂飞魄散更加惨一点儿。 所以,我掐起了手诀,却有些迟疑。 “痴儿,一切都只不过是选择,人生的长河支流如此之多,把支流变为主流,亦或者把主流变为支流,不过是人的一念之间罢了。那一念才是她的命,谁又能改得了?天道之下,报应不爽,你为她怜,亦要为其它的生灵怜,道心道心,有几分也是公道之心,动手罢!她的命而已。”师祖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淡然之中有了几分沧桑堪破的意味。 我有些恍惚,一时之间分不清楚,这个公正到好像没有感情的师祖是我的师祖,还是那个八卦的生动的充满了慈爱和人情味的是我的师祖。 或者都是吧? 师门之令,又岂容抗拒!我终于是闭上眼睛,掐动了雷罚之术的手诀。 在那一瞬间,我听见了一个终于带着一点气急的声音出现了:“郁翠子,还不醒来?你要被迷惑到何时?” 这个声音,是那个城主的声音!它是看见手下最厉害的一名大将沉沦于幻术,终于是急了吗?一直不动如山的它在死了全部的鬼将之后,都没有如此的表现啊。 看起来它很看重郁翠子,但是承心哥一想到这里,我猛地的停止了施术,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见却是郁翠子依然闭着双眼,紧紧的抱着承心哥,眼泪早已没有再流,嘴角已经挂上了幸福的微笑。 而承心哥同样是抱着郁翠子,手轻轻的拍在郁翠子的背上,眼神中也全是安然淡定的幸福。 我在内心叹息了一声,师祖却说到:“尽管施术,一切动静都不要管。” 看见承心哥没事,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心中疑惑这郁翠子到底是中幻术太深,导致已经听不见?还是它根本就不想听呢? 我想不明白,而在这时,师祖那略带嘲讽的声音已经传入我的耳中:“是按捺不住了吗?舍得一梦醒来吗?还是要逼迫我出手?” 一梦醒来?我敏感的觉得这个词语有问题,但在下一刻,随着手诀的掐动,我必须要深度的存思,或者说是我要进行我有生之年,必须最集中的一次存思,所以我已经不能思考了。 灵觉好像在术法的带动下,蔓延的很顺利,不过在这个绝对安静的思感世界里,是没有五感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时间是过去了多久。 在灵觉刻意的延伸和一次次的触动下,我好像终于触动到了某一扇大门,或者不是门,只是一道划分在天与地之间的门槛,在思感的世界里都没有办法具象化的事物,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可是我不敢好奇。 只因为在我的灵觉靠近它的一瞬间,我就被那种恒古的沧桑所震撼,被那种永恒不灭的气场所压制,哪里还敢好奇? 在冥冥中,我好像听到了无数的声音,却又像是一个声音在我的灵魂回荡,它没有具体的语言,我却明白它表达的是一个意思,所为何事? 这就是师祖告诉我的,到那时候,自有感应吗? “到那时候,你自有感应!有感应之际,直接上表,得到允许,自然就能引动那雷罚之术。” 是该上表了,我赶紧跪下其下,执道家最高礼节,一字一句开始上表,在那个时候,尽管我是全心全意,但脑海中浮现的竟然只是郁翠子那停留在嘴角幸福的笑容。 在一种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矛盾心情下,我莫名的就上表完毕,而那存在却是久久的沉默,在我也不知道了过了多久以后,终于我又捕捉到了它的意识,它是在告诉我,事情已经查得分明,准。 查得分明是有多分明?连我上表之中没有的内容也查到了吗?毕竟,我可不知道那个城主的阴谋是什么? 面对这个存在,我莫名的有很多问题,它是什么?它身后是谁?它代表了什么?用过很多次请神术,也用过很多次茅术,我从来没有这样玄妙的感觉,也从来没有这么多的疑问。 只因为我感觉我好像接近了真正的天一般! 可是,却容不得我多想,在它的意识传到以后,我的灵觉很自然的就被轻轻拂开去,然后以一种我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速度回到了我的身体。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有些迷茫,这成了是我内心始终的未解之谜,就好像有人告诉我,陈承一,天庭真的存在一般。 师祖看了我一眼,仿佛是看穿了我一定会震撼一眼,他轻声的说到:“雷罚就要来临,你接应吧。” 师祖这声吩咐,才让我从那种震撼中挣脱出来,比我第一次动用请神术还要震撼的震撼,在施术的过程中就开始发呆,这倒是第一次。 我哪儿还敢怠慢,雷罚之术引来的全部都是天雷,我赶紧掐诀引雷。 在这个时候,一股无形的天地威压,莫名的就笼罩了这里,没有正常引雷术那种乌云盖顶,山雨欲来的沉闷和表象,但就是这无形的威压,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来气,就像在接受上天的审视。 这股天地威压,仿佛是让郁翠子也有所感觉一般,它忽然就放开了承心哥,有些畏惧的看着顶层那空荡荡的天花板。 承心哥悲伤的凝视着它,也就在这时,城主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大殿:“郁翠子,你可是背叛于我了?到此刻还不肯醒来吗?” ‘轰’一声雷鸣响彻了天空,这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我在这一刻竟然猜不透了。 不过,这还不是结束,在此刻天地之间竟然连续震动了起来,这座大殿师祖来时曾穿破了一个孔洞,此时也‘簌簌’的朝下坠落着瓦片之类莫名的东西。 我从一开始就感觉到我们还会有一场大战,而这里也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一些怪异的现象,都很快平息了下去,但此刻是终于爆发了吗? 天雷就要落下,而我完全弄不清楚状况,可是天地之间的摇动又再一次诡异的停止了,下一刻却响起了千军万马一般的声音,就在那大殿之外。 师祖的脸上一下子变得严肃,城主仿佛是最后一次再召唤郁翠子一般,大喝到:“郁翠子,我可保你活命,你还不醒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惊变 为何这个显得冷血无比的城主会那么在意郁翠子?难道那城主还真的对郁翠子有了倚重的感情?我满心的疑惑,始终不认为这个冷血的城主会对谁比较不一样一点。 而在这一瞬间,一直闭着眼,沉沦于此刻的郁翠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它留恋的看了一眼身前的承心哥,忽然脸色一沉,一下子抓住了承心哥。 糟糕,难道在这最后一刻?这个城主终于打动了郁翠子,它只是享受一下幸福,然后就反悔了吗? 可是,我却来不及再有多余的动作了!我已经感觉到了那属于天雷的,独特的威压,在下一刻就已经快要爆发,我如果不及时接引,这些天雷的能量就会逸散,落下来了也不能保证落点,更是糟糕。 在这一瞬间,我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师祖,他的脸色依旧淡然,这多多少少让我安心,所以我掐动手诀,赶紧接引了起了天雷的能量。 ‘轰隆’,第一道天雷终于朝着郁翠子狠狠的劈去,也就是那一瞬间,抓住承心哥的郁翠子忽然就把承心哥朝着我们这边抛来,然后自己只是转身望着我们这边,面对劈来的天雷连一个闪避动作都没有。 这是...我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郁翠子,看着雷电‘刺啦’从它的身上划过,它是到最后在保护承心哥吗? 其实天雷的目标是郁翠子,就算承心哥在它的身边,也伤不了承心哥,最多在第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会被小小的波及一下,跟着避开就好了,却不想郁翠子... “其实,就在刚才我已经知道你不是陈诺了。”郁翠子忽然说话了,而在这时,第二道天雷已经落下,声势赫赫的天雷带给了郁翠子巨大的痛苦,它在闷哼了一声。 承心哥被抛在了我的身边,此刻也站了起来,但他没有收术,而是保留着陈诺的样子,用一种带着深切的哀伤和不舍的眼光看着郁翠子。 “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因为这是在它的梦中,有些事情迷惑得了我,甚至能迷惑它一时,也终究会被它洞悉一切。它冒险保持片刻的清醒,叫我醒来,我就已经知道,你不是陈诺了。”郁翠子的声音很痛苦,而此时第三道天雷也正在凝聚。 承心哥依然沉默着,两行泪水从他的眼眶流出,毕竟他也已经入戏,他此刻就是他塑造的那个陈诺,而不是苏承心。 “可就算知道...”轰隆一声,第三道雷电劈出,郁翠子身上的红袍已经被劈得破烂,身形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随着雷电的劈出,它再次闷哼一声,暂时停止了说话,当电流从它身上穿过,它才缓缓的接着说到:“可就算知道,我也是不愿意醒来的。对于我来说,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但那一刻的幸福是真的。我只想从陈诺口中听到一句后悔,从他眼中再看到从前的深情,谢谢你能成全我。我这一生想要的,不过只是这个男人的感情,而我死后想要的,不过也只是这种成全。” 这时,第四道天雷开始在郁翠子的上空聚集,也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那一直在响彻的千军万马的声音伴随着这‘咚’‘咚’‘咚’的声音,感觉已经近在眼前了一般。 那个城主彻底的沉默了,但是它的沉默却是那么诡异,伴随着这千军万马的声音,反倒让人抓紧了一颗心,感觉天在下一刻就要塌下。 每个人都很紧张,除了师祖,他一向如此,我已经想不出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畏惧。 当然,也除了承心哥,他此刻仿佛眼中只有郁翠子,望着在天雷之下的郁翠子,他流着眼泪说到:“你为什么不肯躲开?” “天雷已被操纵,目标是我,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是无用的,又何必挣扎?”郁翠子竟然在天雷之下微笑了,接着对承心哥说了一句:“没想到你是真的关心我,你若是真的陈诺,那也就好了。” “我就是陈诺,我带着的是陈诺的命格,你可以说我就是陈诺。”承心哥忽然大声的喊了一句。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第四道天雷也落下了,整个郁翠子的身体都变得虚幻了起来,可是我分明能看见它眼中那种兴奋,惊喜而宽慰的目光,而它竟然顶着天雷朝着承心哥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用最残忍的办法杀了陈诺,只因为那一刻我绝望了,我知道在以后的生命中,他可能会内疚,但绝对不会再爱我了,而我想要的只是他曾经最温暖我的爱。所以,还不如就这样,我不给他可以后悔内疚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可以放下恨的机会。但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陈诺会再爱我,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多少年了,心中的恨一直让我不停的残忍,换来一丝内心的宁静,谢谢你让我没有恨了,这样的感觉好舒服,舒服到我再也不肯回到那充满恨的日子。”郁翠子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传来。 我们每个人都感觉到心中震撼,真有这样的女人吗?一生所求,所要的只是一个男人的爱,是不是从她爱上他那一刻开始,她的世界就已经只剩下他了? 我无法说出这一定就是错的,可是,生命的意义却真的不止是爱情,它包含了孕育,消亡的悟,也包含了亲情的厚重,友情的温暖,爱情的温柔各种情感带来的体验...它还包含了很多。 不过,这话对于郁翠子来说太过无力了,它可能真的已经没有机会去懂了。 ‘轰隆’第五道天雷落下了! 郁翠子的身形变得更加的虚幻了,模糊到快要看不清楚了,而它的声音还在继续:“没有恨,整个人都感觉清醒了,我甚至还知道欠下的债,我该还了。” 是啊,就算鬼罗刹也是厉鬼,对于厉鬼,如果可以,每个道士都会选择攻心为上,化解了怨气,解开了心结,它自然就不会被怨气左右行动,再做出那偏激之事,甚至还会悔悟。 李凤仙如是,点点如是,郁翠子亦如是! 承心哥此刻已经泪流满面,而一直沉默的师祖终于说话了:“虽然你魂飞魄散,化为了天地能量,但事实岂可尽算,说不定有朝一日,你的魂魄能量能再聚集成你。那也许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过再久远,也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握不住的东西,放下就可,拿着东西的手空了,也意味着你还可以重新拿起别的东西。” 师祖的话刚落音,郁翠子忽然朝着我师祖也深深了拜了一拜。 这时,第六道天雷落下,随着‘轰隆’一声,郁翠子整个原本就已经黯淡不已的虚影忽然就碎掉了,因为是雷罚之术,它连逸散的能量都没有,直接就这样湮灭在了天雷之中。 是结束了吗?我心中略松,也同时为这个女人感慨,但让我奇怪的是,我还能感觉到天雷那充满了威压气息的能量,而且根本没有变弱的感觉...这? 我充满疑惑的看向师祖,而师祖忽然沉声对我说到:“承一,注意了,继续接引天雷,万万不能停下,正主出现了。” 师祖如此严肃,说的我心中一惊,什么正主出现了?莫非是这天雷还要针对那个城主?不可能啊,天雷要针对只可能是一个存在,这已经是基本常识! 但我哪里敢怠慢,而是更加集中精神的,掐着手诀接引着天雷。 而这时的天雷根本就迟迟不落下,而是在不停的累积着能量,那巨大的金色雷球,看起来分外的骇人,只是看一眼,都会让人心生颤抖,这是来对付什么的? 郁翠子刚才消散的地方,依旧是空无一物,所有人都好奇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而师祖却是冷哼了一声:“不出现就能躲掉吗?没有灰飞烟灭之前,属于同一人的能量总会聚集的!” 师祖的话刚落音,仿佛是为了验证的师祖的话,在郁翠子消失的地方,忽然涌现出了少量的紫色火焰,这些紫色火焰仿佛是在抗拒着什么,但却还是慢慢的聚集在了一起。 我简直是震惊的看着那些紫色火焰就这样聚集着,聚集成了一个人型,我还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那酝酿已久的天雷忽然就咆哮着落下! ‘轰’的一声,那紫色的人型开始挣扎! 但跟着,我们身后也响起了‘轰’的一声,那声音就如同一道封闭已久的大门,一下子猛地打开了一般!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冲过去 “承一,变幻手诀,以你的灵魂力应该同时可控两道天雷,抓紧时间。”在这般剧变以后,师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急切。 我虽然很好奇身后发生了什么,也很好奇那紫色的人影到底是什么,但我一点儿也不能分神,赶紧依言变幻手诀,接引了两道天雷,劈向那紫色的人影。 “天呐。”我的身后响起了承愿惊呼的声音,而那紫色的人影挣扎的厉害,甚至有一丝和天雷硬抗的本事,我尽管听见了承真的惊呼,仍旧不能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可我仍然感觉的到,大地被无数的脚步踏动的震动,听得见身后千军万马咆哮的声音。 是被包围了吗?我只能这样猜测,可是刚一分神,却差点让紫色的人影挣脱了去。 “现在还能战斗的全力出手。承心,还不收术?承清暂且不要出手,承愿,承清,可还记得我传你们的秘法?不合魂之下,用自己的灵魂力支撑妖魂恢复巅峰状态片刻那个术法,就用那个。”师祖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很快的就安排好了一切。 接着,厮杀的声音就在我身后传来,伴随着无数的惨叫声,其中还有微弱的觉远的诵经声。 我相信觉远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要超度什么,他应该是在做别的事情吧。 “承一,用你的灵魂力操控,加快落雷的速度,只要在你的承受范围以内。”师祖的声音再次响彻在我的耳边。 我点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如此强悍之物,至今为止,已经落下了七道天雷,竟让只是它的身形稍微虚幻了一些。 师祖要我把这个术法施到极限,也就是我个人能力的极限,我知道我的身后应该已经是一片水深火热,哪里又敢保留? ‘轰’‘轰’‘轰’,天雷一道接着一道接连不断的落下,我的大脑开始一阵一阵的眩晕,刺痛感渐渐传来,此刻我哪里还是在操纵两道天雷,分明已经到了四道。 紫色人影终于开始有了变淡,破碎的迹象,天雷之力也稍许弱了一些,看来终于是起到了决定性的效果,但是我的内心已经是震撼到翻江倒海。 这是真正的天罚之雷,而不是普通的雷电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以硬抗天雷到如此的地步? 我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毕竟是在极限的状态中,谁又能坚持多久?虽然这并不是太耗费灵魂力,却是相当的消耗精神力。 偏偏在这时,师祖的话又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承一,你要坚持住,我传你几大秘术,最厉害的那个要等到最后才用,知道吗?如果不阻止这个城主,于世间也是一场大难。” 我咬着牙,强行分神,对师祖说到:“那个紫色到底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它是昆仑之魂,简单的说,就是因为某次劫难,坠入这世间死掉的真正昆仑人,残留的魂魄之力!意志已经消散,但灵魂力却因为太过强悍,还留在这世间了,你懂了吗?”师祖的脸色此刻也变得难看。 我手中的天雷渐渐变为了三道,两道那个紫色的人影已经越来越淡,再有几下,也就破碎了。 这时,我根本无法震撼,更无法思考,师祖这些话重点的意义在于哪儿,我只感觉我的脑后传来了一声劲风,一股危险的感觉刹那传遍了我的全身,也就在这时,一只强壮的手臂突兀的出现在我跟前,一下子抓住了一个鬼物,刚才是那个鬼物在我的身后袭击我? “不许伤害我哥!”是慧根儿的声音,在恍惚中,我觉得慧根儿好像变了一个模样,可惜我也没有办法去感动,去思考,精神力消耗过甚,让我的意识也有点儿迷迷糊糊。 “承一,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你只需要记得,郁翠子之所以那么强悍,就是因为它融入了一部分昆仑之魂,而这昆仑之魂的大部分被这个城主所融合了。你记得,接下来你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叫醒那个城主。”师祖的话语还响彻在我的耳边。 我只能麻木的下意识的死死记住了那句话,天雷渐渐的变为了两道,一道我的双眼都变得黑沉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可是我感觉到还有那最后的一道天雷。 ‘轰’,随着那道天雷的落下,我的意识也彻底的陷入了迷糊,那一瞬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昏倒了?死去了?还是继续在站着我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一股清凉从我的灵台处散发开来,渐渐针刺般的头疼感又朝我袭来,这是精神力几乎枯竭之后,产生新的灵魂力所造成的必然结果。 “承一,快醒,快醒来啊。”听见到这声召唤,我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一下子觉得异常的可怕,我怎么能在这种环境下失去意识。 这样想着,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是觉远站在我的面前,不停的在叫唤我。 “我这样多久了?”我下意识的就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一分钟不到,承心成了这个样子,连对你用药都没办法做到,我怕你也”觉远的神色沉重,简单的对我说到。 承心哥怎么了?随着觉远的话,我转头打量了一下,然后看见承心哥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在地上脸色苍白,昏沉沉的昏迷着。 “承心儿身上一定会带有刺激恢复精神力的秘药的,那药是我传下的,已经产生了药灵,我让觉远对你用药。至于承心你不用担心,他只是消耗太多,暂时灵魂虚弱了。在这梦中的世界,不需要付出代价,只要破了梦,他又能恢复巅峰状态,灵魂虚弱不会持续。”师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这时,我的灵台持续的传来清凉的感觉,经过了最初的不适后,我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舒服的清凉,那药灵真的像有灵似的,仿佛是感应到了我的适应,衍生的精神力忽然如同奔涌的河流一般滋润着我,而我却已经能够承受,而且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师祖说的昆仑之魂,师祖说的叫醒城主,难道城主一直是在睡着的吗? 我一下子望向了师祖,师祖好像明白我要问什么,颇具深意的看着我,说到:“是的,就是唤醒它!用喊魂的办法,强行的唤醒它!不过,一旦唤醒以后,也就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你明白吗?” “比在梦中还危险?”说话的时候,我转头望向了我的身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不,就如古时的战场一样,我们被千军万马给包围了! 这大殿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扇大门,一扇异常巨大的大门,从大门之外,源源不断的涌入了各种鬼物,而一眼透过大门望去,外面的鬼物更是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 “是的,比梦中还要危险,可是也就有了契机!能够破这个局的契机,你不要忘记了,那个城主融合了大半的昆仑之魂,如果不用能力来维持这场梦境,它其它的能力依旧是可怕无比的,到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它会疯狂的攻击你们。另外旧城的鬼物也来了,现在新城,旧城的鬼物联合在了一起,在刻意的指挥,操控之下开始朝着这边进攻了,不剩下最后一个,它们是不会停止的。”师祖淡淡的说到,语气一丝沉重也感觉不到。 可我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惨白,是啊,师祖刚才不就对我说了,它融合了大半的昆仑之魂吗?旧城也参与进来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有比这还糟糕的情况吗? 而且它们要攻击我们到剩下最后一个为止! “不用担心,我还在这里,尽管现在我不能出手,可我可以指引,是时候了。”师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指着城主那边对我说:“承一,就是那里,朝那边冲吧,把城主唤醒。虽然它沉睡着,我们暂时没有那么危险,但这是在它的梦境中,它还是有随时颠倒乾坤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它不醒,契机不现!” 冲过去吗?好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终极傻虎 要冲过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合魂,按照傻虎的速度,自然比我傻乎乎的跑过去好太多,迟则生变,如果迟了,我怕承真她们扛不住,而我也不能顺利到达目标。 这样想着,我就要合魂,而师祖却一把逮住我说到:“用终极合魂,你可以做到的。” “什么?”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只是叫醒城主,需要终究合魂的状态? “你冲过去时,会有变化的!记得我传你的秘法,我要求你只管冲过去,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我知道你对这里的一切都迷惑,事后会给你一个解释的。”师祖对我说到。 事后会给我一个解释?那意味着事后师祖也会留下吗?如果是这样,师父他们不也就顺利的找到了吗?我的心中竟然充满了一种不真实的喜悦。 而师祖此时却沉默不语,第一次坐下了,他没有掐任何的手诀,也没有动用任何的力量,而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坐下,但是忽然之间,身上就蓝光大盛,接着一道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就如同一道火焰在剧烈的燃烧。 这这是!我再没见识也知道师祖这是要燃烧灵魂,目的是什么呢?这会让师祖魂飞魄散的啊! “不碍事,你若担心,就只管用终极合魂朝前冲去。”师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就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于我。 这大起大落担心的心情,让我捏紧了拳头才平息下来,既然是要终极合魂,那就终究合魂吧!所谓的终极合魂,就是我的灵魂完全的融入傻虎的灵魂,那个本我会在短时间内不存在,是彻底的与傻虎合为一体,如果在有阳身的情况下,这种终极合魂需要强大的功力做为底子,强保肉身!就好比高人的尸体可以千年不腐的原理!但灵魂状态却是省去了这些麻烦,不过这也不代表我能做到。 如果做到,这只是短暂的一时吧,我这样想着,只因为终极合魂的状态,傻虎的灵魂躯壳会在我的施法之下,恢复巅峰状态,所谓的灵魂躯壳,就是傻虎本身对灵魂力的容纳能力,如果说终极状态之前是一个杯子,开启了终极状态就是一个大水缸了。 和承心哥他们的终极状态不同,他们的灵魂力弱些都可以维持在终极状态,发挥终极状态所有的能力,只不过会因为灵魂力的强弱,发挥的力量有大有小罢了。 而我在传法中就得知,傻虎是特殊的,它一旦成形终极状态,那一定就是最强悍的,所有的力量也达到了最强悍的巅峰,相当的激进,不会退而求其次,保持能力,而力量发挥有限! 只因为不到终极状态,也开启不了傻虎所有的能力,这就是傻虎的特殊。 我的灵魂力看似强大,但是我苦笑着掐动了手诀,我估计我的灵魂力只能维持终极状态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吧,我清楚傻虎,也清楚我自己,唯独不清楚,为何师祖会这样选择。 随着手诀的掐动,傻虎开始在我的灵魂咆哮,这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大,片刻,就已经从我的灵魂深处,响彻在了整个大殿。 在那一刻,原本陷入了激战中的大殿,忽然静止了,所有的存在,除了师祖,竟然都对傻虎的威压表示了臣服,包括我这个主人,我感觉到了那就是王者,王者真正的出现了。 好在是有师祖来时那道蓝色能量的补充,让我和傻虎同时恢复到了巅峰,也好在师祖在传法时,详细的再给我剖析了一次合魂这个术法,否则能否在这次唤出真正终极状态的傻虎都是两说。 ‘吼’随着一声震天的咆哮,傻虎终于出现在了大殿之中,这是我第一次唤出终极状态的傻虎,我的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它的身上。 比起之前爆发的形象,傻虎此刻的大小却变得稍许正常一些了,只比普通的东北虎大了少许,就像是一只强壮一些的老虎。 可是它的不凡岂是用大小来衡量的?白金色的皮毛流光溢彩,夹杂着如同黑宝石一般善良的黑色条纹,背部两个巨大的翅膀,仔细看去,却是由无数流动的漩涡型的风组成的。 它的身上包围了一圈金色的火焰,事实上我知道那些火焰在此刻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它也不是火焰,只是金属性的能量外溢,形成了一圈火焰型的东西,相当于傻虎的‘护身符’,这才是真正的攻守兼备。 因为此刻没有我的灵魂力注入,这些火焰不过只是徒具其形,只有当我的灵魂力注入时,它才能真正的发挥作用。 而傻虎杀伤力最大的爪子和牙齿,在此刻倒显得平淡无奇了,爪子收了起来,牙齿也只是像普通剑齿虎的牙齿,但我知道,终极形态的傻虎,不管是爪子和牙齿的攻击都会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的合魂是如此的特殊,必须唤出终极形态的傻虎,然后我才能融入它,而不像他们的合魂那样,可以在无声无息之间完成。 傻虎的吼叫过后,原本静止的整个大殿又再次沸腾起来,只不过所有存在的目光焦点都落在了傻虎的身上。 “承清,做法!承一,合魂!”这时候师祖猛喝了一声,而我注意到师祖燃烧力量的力量,竟然从那个破洞穿越而出,望出去,形成了一座窄桥一样的所在。 没时间再犹豫了,我也弄不懂师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是要做什么?下一刻,我掐动着手诀,就感觉自己流动了起来,整个身体的力量不由自主的朝着傻虎狂涌而去,接着我自己也不自禁的朝着傻虎冲去 这种彻底融合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一种什么状态,瞬间就拥有了傻虎的视觉,我感觉到两股泾渭分明的力量,却又互相缠绕,不停在填满傻虎那空虚的内体 ‘哗’是那一对风翅轻轻的挥动,那里的风终于流动起来的声音,这对翅膀此刻才是真正的风翅,和身体外的火焰一眼,刚才只是徒具其形。 ‘轰’,是身体周围的火焰终于燃烧起来的声音,没有火热的温度,反而是一片冰冷,带着那种刀刃的特殊的,属于锋利的冰冷。 我没有时间犹豫,我感觉就是这样全部的融合于傻虎,灵魂还是不断的传来空虚的感觉,根本不能完全的填充,维持在这个终极形态也只是勉强之极,看来十秒钟都是高估了自己。 所以,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个迷蒙王座,我知道自己只有抓紧时间冲过去。 寂静的,无声的,我的后腿就开始用力,背上的翅膀也开始同时扇动,整个大殿都感觉到了呼啸的狂风,而我在那一瞬间,身体如同子弹一般的朝着那个王座冲去。 距离不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这是我脑中唯一的想法。 可是在冲出去之后,我却感觉到了无数的阻力,不停在冲撞着,降低着我的速度!在一开始的急速下,我根本看不清楚这些阻力是怎么来的,就感觉身边好像划过了无数道红色的闪电,当我的速度被拖慢时,我才发现了一个让我胆颤心惊的事实,我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无数的红袍鬼将! 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它们在用自己的身体阻挡我前进的道路,跟不上我的速度也无所谓,因为它们存在在前进道路的每一个空间,天上地下无所不在,堵住了任何一条路! 而它们毫不犹豫的用身体能量来阻挡我,自然能拖慢我的速度,尽管这速度已经接近于音速! 这是怎么来的?我的内心太震惊了,这短短的数百米距离,竟然聚集了不下数千个红袍鬼将,是怎么出来的?怪不得死掉了十几个鬼将,这个城主大人压根就无动于衷,原来 灵魂的虚弱告诉我,终极状态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了,刚才的碰撞其实无意中已经损耗了很多的能量,我连害怕,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不停的往前冲。 天空中的红袍鬼将,比地上的更多,我低头,咬着牙想也不想的就选择了从地上继续往前冲! 依旧的是奋不顾身的,那些红袍鬼将纷纷朝着我涌来,不仅是用身体阻止我,更夹杂着各种的攻击! 这个时候,我身体周围的火焰终于发挥出了作用,锋利的金属性,如同一把切割之刃,轻易的就切割了任何能靠近我身体的物事可是它也在急剧的消耗。 我该怎么办?这简直出乎我的想象,一秒钟不到,我感觉我的终极合魂就要解除了。 而我才前进了几十米!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忽然而来的力量 面对这种情况,好像事情已经困难的不可为之了,但我们没有退路,师祖说过契机不现,我们会死,那就一定会死的,所以我只有咬牙继续朝前冲,能多冲几米就多冲几米。 所以感觉到了自己的合魂要撑不住了,我也没有半点停留,咆哮着又朝前冲了好几米,达到某一个点的时候,我感觉灵魂力已经消耗殆尽,身体周围的火焰已经熄灭,背上的一双翅膀也变得虚无起来。 更糟糕的是,这一停下,给了那些红袍鬼将以时间,它们铺天盖地的朝我涌来?我该如何和它们战斗? 也就在这时,一团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上空,我抬头一看,是一头巨大的蛟龙在上空盘旋,这头蛟龙我一眼就能认出是承愿的合魂,不同的是,如今的它身长达到了恐怖的五十多米,活灵活现,连身上的每一块鳞片都那么真实。 我甚至一眼就看见了蛟魂身体周围缠绕着一股股的力量,它在上空这样游动,靠近它的鬼将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力场里,行动变得缓慢起来。 我想起了师祖在之前说过的话,用秘法,输入灵魂力让承愿她们的合魂达到巅峰状态,而她们不必合魂,如今是终于用出来了吗? 也就在这时,承愿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很干脆简单的一个字:“镇。” 随着承愿的这一声镇字,在蛟魂所覆盖的范围内,那些铺天盖地涌向我的鬼将被暂时的限制了行动能力,也就是说,在这几十米的范围内我是安全的。 蛟魂之镇,这是元懿大哥曾经用过的术法,没想到承愿在这时也用出了蛟魂之镇,看来元懿大哥到底还是把家传术法传给了承愿。 我回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承愿,却发现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一起,确切的说是集中在了师祖的身边,包括还在一直昏迷的陶柏和承心哥他们紧紧的挤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那个范围被一层淡淡的蓝光所包围,在那个范围之外,无数疯狂的鬼物在攻击着,只是都被那蓝色的光幕挡了下来。 那是师祖燃烧灵魂力的力量,为大家暂时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师祖曾经说过不出手,看来在规则之下,他还是想尽办法庇护了大家,燃烧灵魂力是一种自我伤害的行为,按照师祖的说法只为指引,也没有针对谁,所以算不得出手。 而燃烧灵魂力产生的力量,使大家得到庇护,也可以算作是无心的行为,就像一件东西的附属作用让大家受益,代表不了那件东西的主观意志,因为它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个。 师祖游走在规则的边缘,让我又看清楚了师祖的另外一面,他并不是一个不知道变通的人。 这一幕让我既骄傲,又心酸,骄傲的是师祖仅仅是燃烧灵魂力,就挡住了这些鬼物疯狂的攻击,如果是亲自出手呢?心酸的是,燃烧灵魂力简直是不可逆转的巨大伤害。 在我的目光中,承愿的脸上出现了非常吃力的表情,而我头顶上的蛟魂也在痛苦的低吟着,我看见它的鳞片在镇压之中已经隐约出现了裂纹,红金色的血液正在丝丝点点的渗出。 在这停留的一秒钟,我竟然有了极大的负罪感,我是不能耽误片刻的啊?这样想着,我又朝前冲去,此刻的合魂只是外面还维持着终极形态的模样,事实上已经没有灵魂力来驱动终极形态的能力了,说白了,就是一具空壳,如果我此时解除合魂,就连普通合魂都做不到了。 所以,我再也没能力维持那风一般的速度,只能用普通的奔跑,但就算如此,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也不过几秒钟的事情。 感觉我离王座终于近了一些,但在此时,承愿的力量也已经使用到了极限,在这个时候,我刚刚跑过了几十米的范围,就听见那只巨蛟悲鸣了一声,然后那覆盖在头顶上的影子就消失不见,它终于支撑不住,退回了承愿的灵魂深处。 而那边,我听见觉远呼唤承愿的声音,看样子承愿是昏倒了。 已经战斗到了如此的地步,昏迷了三个,可形势还是在你死我活之间,甚至我们略处下风,若不是师祖的存在,恐怕从心理上我们就已经崩溃了。 我的心中无比的着急,逃避似的不再去看周围的情况,也耽误不起时间,我眼中只剩下了那个王座,每能离它近一分,我就会觉得稍许安心一份。 失去了承愿的制约,除了前方的鬼将不要命的朝我攻击而来以外,后方那几十米原本被制约的鬼将也不要命的攻向了我,这些鬼将相比于死去的鬼将是如此的奇怪,除了能力比起那些鬼将差了些许意外,更大的奇怪之处在于它们好像没有自己的意志,连行动少了一些机变灵活,感觉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或者是被下了指令的机器人。 是如此的机械,也是如此的奋不顾身。 我只是再次奔跑了几步,就已经真正的陷入了绝境,铺天盖地的鬼将已经重重的包围了我,而且在封堵了我的退路之后,开始全力的朝着我进攻。 现在还有谁能帮我?觉远没有战斗力,大家几乎在前面的大战中也消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能力,昏迷的昏迷,重伤的重伤,就如慧根儿我不知道他在我使用雷罚之术的时候做了什么,刚才回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他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血色,就感觉像是皮肤之下的毛细血管都破裂了一般,只要轻轻划破一点儿他的皮肤,他整个身体就会立刻喷出大量的鲜血。 唯一还有一战之力的就只有承愿和承清哥,但承愿刚才已经为我前进的道路耗尽了力量,陷入了昏迷,而承清哥一直在师祖的背后,看样子是在准备什么大术? 这就是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我在内心苦笑,如果是动用那招呢?可还没到师祖所说最危险的时刻,等一下又该怎么办? 那些围住我的鬼物和我的距离不过5,6米,可能一秒之后,我就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那一招就那一招吧,师祖所传秘术中那一招是相当逆天的,可是代价就算在这梦境的空间中也避免不了。 我已经决定,可就在这时,师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冲过去,无妨!” 简单的五个字,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就是这样冲过去,什么也不做吗?那一刻我的眼中尽是红色,是被那些红袍鬼将的身影所映红的。 有了师祖的决定,我的心中反而没有了任何的负担,那就冲过去吧,既然是无妨,那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我索性闭上了双眼,猛地朝着那些朝我扑来的鬼将冲了过去。 这么短短的距离,根本就是1秒钟不到的事情,我甚至感觉到那万千鬼将朝着我挥舞着拳头,所蕴含的灵魂力所带来的压迫感。 我毫不怀疑,我接着就会感觉到万千只拳头落在我身上的滋味,但也就在这时,我分明感受到了一个东西猛地的朝我身体一撞,接着一股带着友善的,欣慰的意志传递给了我,接着那个东西在我的身体中爆开,一股灵魂力猛地在我的身体之中升腾而起。 与此同时,那些鬼将的拳头也纷纷落在了我的身上,可是只有最先到的几个让我感觉到了疼痛和打击,接着我的身体就依靠着那股灵魂力,亮起了新的火光,喷出的金属性火焰,瞬间就剿碎了剩下那些鬼将的拳头。 但这还不是结束,我感觉一个一个存在朝着我的身体撞来,一股又一股的灵魂力在我的身体爆开,刹那间,我的灵魂力就被迅速的补满,可这还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着!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朝着我撞来的存在,全部带着一股清晰的意志,就是友善而欣慰的,除此之外,它们好像没有任何的想法,不,是连任何的思想都没有 很快灵魂力就多的连终极形态的傻虎都承受不了了,但傻虎终极形态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无限的容纳,因为身外的火焰和风翅可以无限的变强,只要灵魂足够强大,产生的灵魂力够多。 所以,我一点儿也没有吃撑了的觉悟,反而是把灵魂力拼命的朝着周围护身的火焰涌去! 很快,我的身体周围就出现了冲天的冰冷火焰,这火焰是如此的巨大,覆盖在了我身体周围十米左右的范围,靠近这个范围的红袍鬼将纷纷被这冰冷火焰剿成了虚无,除非它们的力量能够压制这金属性的火焰,才能够靠近我的身体。 但显然这些红袍鬼将是没有这个能力的,除非郁翠子那样的存在,才能绝对强势的以力破力! 那些存在还继续的朝着我撞来,我的心中豪情万丈,有了风翅的我,这时,也不再吝啬的使用它了,一拍翅膀我冲天而起,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这一次将没有什么再能阻止我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醒来 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傻虎的时间,由于不知名的灵魂力源源不断的涌入,傻虎的能力提升到了极限,我可以感觉甚至超越了它巅峰的时期。 我们的合魂在此刻就如一把锋利的刀切入了滚烫的热奶油一般,简直是无往不利,我也不用吝啬大招的释放了。 傻虎的一吼,一抓,一咬每一个大招之下,都会躺下数以百计的红袍鬼物,我头一次感觉到压倒性的力量是如此的让人酣畅淋漓。 短短的几秒钟,在如此的支撑之下,我就已经来到了王座之下,只要踏上那几步阶梯,我就可以接近我的目标了。 我也第一次在这时嫌弃这路程太短,红袍鬼物不够强大,不够多,傻虎还有几个压箱底的大招根本没有时间用出。 在这里,我停下了脚步,开始慢慢的踱步而上,因为一路冲到这里,下一刻就该是我利用傻虎的身体施展喊魂之术了,我从来没有试过在合魂的状态下做法,此时需要慢慢的沉静一下。 几步阶梯,依旧有零星的红袍鬼物不死心的上前扑来,但无一例外的被我身体周围的火焰给剿碎了,终于我来到了那个平台,停在了那道帘子之前,这新城的主人终于要被揭开庐山真面目了。 我的心情也莫名的有些激动,就像一道做了很久的难题,终于快推算出答案了一般,而在这时,那些存在终于没有再撞向我的身体,不停的支援我了。 但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我,师祖那里一定有答案。 回头的瞬间,我首先看见的是一路上密密麻麻的红袍鬼将的尸体,刚才一路的冲杀而来,并没怎么注意,这时才发现,那铺天盖地的红袍鬼将被杀的只剩下了零星不到数百的数量。 而在这红袍鬼潮的尽头,是一道闪亮的蓝色光幕,已经扩大到了百米左右的范围,我的伙伴们就聚集在这光幕里,光幕也挡住了所有鬼物进攻的脚步,而师祖依旧是在燃烧着灵魂! 至于支援我的力量么?我很快就有了答案,师祖燃烧灵魂搭起的指引之路,不停的有淡蓝色的身影通过这条路来到了大殿之中,或落在地上,或漂浮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奇异的景色。 我只是看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身影其实不是灵魂,甚至连残魂都不是,而是一个人凝聚的灵魂力,带着一点点意志控制着,就类似于昆仑之魂那样的存在,或许没有昆仑之魂高级,才需要一点意志来控制凝聚它。 我想起了我沟通师祖时,曾经看见过师祖的身后,那密密麻麻的人影,原来就是它们吧至始至终,我们真的都不是孤军作战啊,原来伏笔一开始早已经书写,埋下,只等待这一刻的引爆。 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我也就不再犹豫,转过头,伸出了爪子,一把掀开了眼前的帘子。 帘子之后,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在雾气之中,已经能清楚的看见那个王座的轮廓,在那其中有一个身影端坐着,一动不动。 我现在是灵体状态,而且是合魂状态,按说是应该没有心跳的,可是从站在这帘子之后的瞬间,我就仿佛紧张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之声。 ‘噗通’‘噗通’在这样的节奏之下,我迈开了步子,和那个王座中间虽然隔了一片灰色的雾气,实际上却是相隔不到十米,我一迈动步子,就已经一头栽进了那灰色的雾气当中。 那雾气扑面而来,在这雾气中我看见了很多画面的碎片,外城的,内城的,一个个外城内城生灵的,形成了如同照片那样的定格,漂浮在了我的周围。 但如今是巅峰状态,我根本不受这雾气的影响,这些东西只是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就莫名的,清楚的知道,这就是那个城主梦境的碎片吧,竟然强大到了如此的地步,泄露的气息竟然都可以梦境化实。 在感慨中,我就已经穿越了灰色的雾气,终于站在了这个王座之前。 当王座真实的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我简直是震撼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甚至一点儿也不敢接受眼前这个闭着眼睛,搭着脑袋,就在王座上沉睡的存在就是那个城主。 我看见了什么?那个王座根本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王座,而是一个完整的生物魂魄盘缩成一团形成的王座模样,那个生物是什么?是这个世界上几乎可以说是最强大的存在,快要化龙的蛟! 应该可以称之为蛟龙了,这样的蛟龙已经是属于那种走蛟成功,只差一线就可以成龙的存在了。 怎么会死掉?彻底失去了化龙的机会?然后魂魄出现在这里,成为了一个城主的王座? 可在这时,我也想起了魍魉魑魅的说法,魍魉且不说,郁翠子不就是那魅吗?至于魑有个解释——若龙,也就是似龙还没有达到龙的境界,这条蛟龙的存在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呵呵,聚集魑魅魍魉,难道这城主是想再来一次上古传说中的大战吗?在那故事般的记载中,蚩尤聚集了魑魅魍魉,摆出了毒雾阵,困黄帝大军,幸有风后的指南车 我的思绪飘忽,这古老的传说真的是毫无依据吗?这新城不就是城主的一个梦境吗?从这周围的灰色来看,就是这些雾气组成了梦的根源吧?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毒物阵? 而指南车呢?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好笑,这时,再看向城主,却发现他诡异的不见了,这让我大吃一惊,下一刻却发现,灰色的雾气聚集于此,又形成了城主的样子。 这倒也符合魍魉的说法,聚散无形,影子般的存在。 只是我看着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就如同看着一个普通人一般,我万万想不到这就是叱咤风云的城主,也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眼熟,我是为什么眼熟呢? 我仔细的搜索着我的记忆,发现就算以我的强悍记忆,也回忆不起关于这张脸的任何细节,也就只能归结于自己敏感,而这张脸太普通,就像人群中的那种大众脸,搁在哪儿都算眼熟。 这也解释的通,毕竟这张脸真的是太普通了。 想通了这一层,我不再犹豫,而是凝神,聚集灵魂力,开始了喊魂之术! 这几乎是最简单的术法,只要是一个入门的道士都会这术法,比道家的所有吼功都要简单得多,只不过术法虽然简单,但依旧是要在喊魂的过程中,加入自己的灵魂力,被喊之魂才能听见,这个就要情况,而决定需要动用多少灵魂力了。 我不敢小看这个城主,虽然现在它只是在我眼前,聚聚散散的不停的睡着,看似无害,也没有任何危险,但醒来之后呢?而且唤醒它也颇为费力吧? 所以,在第一声呼喊的时候,我就动用了大量的灵魂力,几乎是声音的震天的喊到:“醒来!” 城主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有了反应,但很快表情就恢复了!依旧是在沉睡之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喊魂的原因,总是感觉整个大殿在不停的震动。 既然有效果,那就是好的所以,我一声接着一声的不停大喊着:“醒来,醒来,醒来” 我感觉我的声音就像穿透了天空一般,大殿的摇晃也愈加的厉害,终于在我灵魂力如此充盈,都感觉开始配备的情况下 伴随着下一声的醒来,那形成王座的蛟龙忽然睁开了双眼,接着那个城主的身体动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回归 在那一刻,我紧张到了极限,只因为师祖说过,城主醒来的那一刻,就是最危险的一刻,我也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 而另外一件事情,则是来自那蛟龙,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它眼中看到的不是仇恨,而是巨大的痛苦,和一丝渴望解脱的迫切。 “承一,退!”师祖仿佛是洞彻了一切,声音从外间传来,师祖是为什么知道城主已经醒来了? 此刻,城主的眼皮动了几下,已经微微睁开了一条小缝,动作很慢,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它是在睁开眼睛。 不过,我也不能等到它完全睁开眼睛了,既然师祖喊了退,说明情况已经是危险之极,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的展开翅膀,就朝着外面疯狂的冲去。 而穿过那道帘子以后,我才知道师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叫我退! 因为外面已经一片大乱! 就如我们此刻身处的这一片大殿,此刻已经起了大道大道的裂缝,而且这些裂缝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的破裂着,而天花板上,不停的有瓦砾,砖石落下,落到半空中就已经消失不见。 通过那几条极大的裂缝,我还能看见外面,外面的情况更加的震撼,大片大片的建筑在消失,大地就如地震了一般的,忽然就起了大道大道的裂缝,然后这一切都化为了灰蒙蒙的雾气 内城是如此!由于我飞的高,还能看见外城,那情形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外城直接就是山崩地裂,灰色的雾气不停的升腾,连天空都破碎了,露出了原本的紫红色天空 这就是梦境破碎的场景吗?我的内心都忍不住在颤抖,就算知道是梦,这场景也太像末日来临的场景,在自然面前,任何强悍的存在都会觉得心惊吧,何况是我? “既然你唤醒了我,那你就付出代价吧?”在我离师祖还有百来米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我身后响起,那声音充斥着无边的愤怒,带着让人绝望的力量,只是一听,我全身一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糟糕!”一直闭目在燃烧灵魂力的师祖突然的睁开了眼睛,我第一次在师祖面前看到了着急的神色,可是师祖的话刚落音,一股绝强的力量就笼罩了我,让我动弹不得。 接着,我感觉到了头顶上的阴影,抬头一看,一只灰色的大手出现在了我的头顶,带着一种直接镇压的气势朝着我抓来。 没想到我陈承一活了三十几年,经历过不少的大风大浪,最终竟然落得个孙猴子的下场,是啊,孙猴子不也是这样被如来佛祖抓在了手心吗? 我承认我光棍,但这个时候,想到的竟然是这样不靠谱的事情,可事实上,就算是在梦境中,我也不是孙悟空,那城主更不会是如来佛祖,在这一瞬间,四道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这是我见过的,最刺眼,最盛大的金色光柱,超过了之前我见过的任何一道金色光柱,那气势之盛,不,是超过了那十八道金色光柱的总和。 在这时,我的脑中忽然传来了师祖急切的意念,在这个时候说话已经是太浪费时间了,只有意念能够瞬间让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瞬间就表达清楚要表达的意思。 “承一,它还没有彻底的醒来,速速解除合魂!快!”这就是师祖意念表达的意思。 于是,在那只大手握住我的瞬间,我一下子就解除了和傻虎的合魂,同时也感觉到了那绝大的挤压的力量从我的灵魂四面八方传来。 到底是被抓住了,但让我欣慰又奇怪的是,傻虎这一次并没有回归到我的灵魂,而是朝着一道金色的光柱跑去,我奇怪傻虎这样的行为,同时也欣慰傻虎逃脱了。 我以为这一次我会死了,但傻虎速度快的就像突然之间被吸入了金色的光柱,随着傻虎的进入,那道金色光柱周围的金光就像忽然燃烧起来了一般,一下子发出异样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所过之处,灰色的雾气一下子都被剿灭干净! 一声蛟龙痛苦的嘶吼也在这个时候从王座那边传来,我感觉到那只抓住我的灰色大手猛然一颤,然后忽然异常用力的朝我狠狠的捏来 “承一,撑过这一刻。”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听见了师祖说这句话,模糊中也看见师祖的眼中竟然有泪光。 我是要死了吗?就算是一个道士,我也从来没有这样体会过死亡的滋味,我用尽最后的意志在支撑着自己,只是告诉自己不要破碎不过,我的眼前开始快速的略过一幕一幕。 那一年,师父出现在小院门口,大手朝着我的脸色捏来,他说要收我做徒弟,他还打了我的屁股 那一年的竹林小筑,我在水潭中玩闹,师父则在岸边笑吟吟的看着 那一年的饿鬼墓,如月,我,酥肉 那一年的荒村,那一双伸出的手,握住了水中的老村长 那一年初见如雪,流光飞舞 那一年,师父离去,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所有的往事就像爆炸般的涌现在我的脑海,就像我在重新度过我的一生,也像是我自己在观看我的一生,在这种模糊之中,我心里还在想,是要死了吧?人说临死之际,是可以看见所有的往事的,我这不就是吗? 可我好像还听见师祖急喝的声音:“承清,借寿之术,趁它还没有完全醒来,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快!” 借寿之术?借寿给谁?我模糊说听见了承清哥大吼:“承一,我不会让你死的。” 难道是借寿给我吗?我的脑中刚过过这个念头,眼前的回忆就嘎然而止,停留在了师父离去的竹林小筑,接着我感觉到一股带着天地间最强悍力量的能量朝我冲来。 什么能量是最强悍的?当然是生的力量!不见那破土而出的种子,可以顶开最坚硬的头盖骨吗?这力量我没有办法拒绝,我感觉生命在重新的回到我身上! 借寿之术,承清哥竟然动用起了那逆天之术!原来师祖早已经算好了我有这一劫! 在迷茫中,我睁开了双眼,我看见师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倒是承清哥,一头头发已经变得全白,一张容颜竟已到了中年的沧桑,还在快速的老去 而在他的头顶,一个大大的龟甲不停的旋转,上面刻着‘寿’字,他在借自己的寿与我!我忽然就想哭! 在道家,有着借人一年寿,自己折寿十年的说法,总之借寿之人所处的情况越是凶险危急,代价也就越加的翻倍。 我这个情况几乎是必死的局面,承清哥又借了几年寿给我? 在那边,蛟龙的惨嚎声不停的响起,连大地都开始真正的震动起来,在我的泪眼模糊中,那只灰色的大手终于醒悟了,我已经被借寿,看来是杀不死我了,哼了一声,迅速的褪去,我此刻心里清楚异常,它的褪去应该是因为那条蛟龙的原因吧。 “承清哥,谢谢。”我在心里呼喊了一句,随着那只大手的褪去,我的身体在急速的下坠,而我看见整个新城也在急速的分解,城市在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接着,我看见了弘忍大师,原来就在这大殿的地下,周围全是深黑色的阴气,我竟然还看见了远处的湖水 嗯?湖水!城主已经彻底醒来了吗? 我却来不及思考,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拉扯着我,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略去,不止是我,还有我所有的同伴们,都是如此 我们在这快速的后退中,交换着彼此惊疑不定的眼神,更离奇的是,我看见二懒龟,卖萌蛇,承愿的蛟,还有陶柏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是怎么了? 我还来不及思考,就感觉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然后一股冰冷就将我们包围。 是冰冷吗?我感觉全身都有一种僵硬的感觉,只有心口在散发着微微的温暖,在察觉到我的意识以后,这股温暖迅速的扩大,瞬间就遍及了全身。 我的脑中快速的回忆了一遍在城中的一切,就像我是真的在做梦,当梦定格在了我从空中坠落的时候,我方才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我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抬起手,第一个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手腕上的沉香串珠! 原来,我们在这个时候,已经回归了自己的身体,而城中连番发生的大事,玄幻一般的事情,全部都是出现在梦中,是真的在梦中。 “哼,败局已定,不甘心吗?”我的身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摆渡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拳与拳的碰撞 什么是败局已定?摆渡人难道是在对我们说?才清醒过来,我的脑子还不太跟得上节奏,但我猛得想起了一件事情,让我‘赫’的一声翻身而起:“如月,糟了如月!” 我记得我们入内城之前,是让如月等在了内城门外,如今我们都还阳了,如月 “三哥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没回头,却猛然松了一口气,身上也不再冒出冷汗,如月她没事儿,她也一样还阳了。 如月明显还想说的什么,但此时我忽然感觉到一股惊天的气势朝着我们快速的冲来! 我抬头一看,才惊异的发现,我们依然身处在那块礁石之上,不同的是如今的礁石延伸了出去,一直延伸到了前方一个到处都充满了灰色雾气的大岛之上 新城呢?难道那个大岛才是新城的真面貌?我还来不及多想,就看见一只灰色的大手捏成拳头,从那个岛上的灰色雾气中伸了出来,朝着我们飞速的砸来,而那惊天的气势,就是来自于那只拳头。 怎么办?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滴落下来,这距离虽远,按照这速度,不到5秒,就会狠狠的砸中我们,而我身体里空荡荡的,灵魂力和功力在刚才的大战中已经消耗殆尽,就算用那术法 一只手悄悄的拉住了我的衣袖,是承真,我一回头,所有醒来的人都看着我,是啊,在这个时候必须是我来想办法了,连承真如此坚强的女人,也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更糟糕的是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灵魂状态,无论是施法的速度,还是施法的威力,都会弱上一大截! “哼”一声冷哼传来,原来是摆渡人,我这才注意到我刚才一晃神的功夫,摆渡人已经脱去了上衣,扬起了一只手臂,那是一只怎样的手臂啊?肌肉并不是那种发达的疙瘩肉,而是呈流线型的,咋一看,还不如慧根儿那纠结的肌肉有力感,可事实上,就连我也能感觉到这肌肉下爆炸性的力量。 更令人震撼的是,在那只手臂上纹着一只完整的龙型纹身,也是血色的,随着力量的聚集越来越清晰,就如同要活过来一般。 “十拳,小子,我能挡他十拳,接下来,在大阵彻底运转之前,你们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摆渡人的声音充满了沧桑,还有一种解脱之感。 说话间,那只拳头已经狠狠的砸了下来,而摆渡人爆喝了一声,然后遥遥的挥拳迎上。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幕,那只拳头巨大,加起来怕是有数十个摆渡人的大小,相比起来摆渡人的拳头是那么的可笑可是在他挥拳相向时,我仿佛听见了一声龙吟。 接着,我清晰的看见了一股金色的力量呈同样的拳型,迎上了那只灰色的大拳头。 只是刹那,它们就交错在了一起,天地间忽然变得安静无比只剩下一阵微风吹过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响亮的磕头声,还有慧根儿颤抖的声音:“师祖!” “你怕是见过我师兄了,终究还是知道了我这被遗忘之人的身份。可你不要提起我的法号,从那一日起,我的法号就已经被我自己剥夺,没有资格再有了。”摆渡人没有回头,依然是沧桑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凄凉之感。 慧根儿没有说话,语带哽咽,只是再次深深的磕头 也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天地,忽然在拳头交错的地方,爆开一股惊人的力量,接着下方的湖水被倒卷而起,无数船骸的残肢被卷上了天空,接着狠狠的落下。 “好,再来!”摆渡人的脸上出现了一股兴奋的红潮,豪情四溢的大喊起来。 在这时,那个岛上的灰雾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小点,一闪一闪的朝着我们接近,我想仔细看个清楚,但在这时,倒卷的湖水忽然倾盆而下,‘哗’的一声落了我们一头一脸。 待我抹去脸上的湖水,却发现岛上灰雾翻腾,十八道细小的光柱冲天而起,接着是四道巨型的金色光柱也开始缓缓的升腾。 湖水从我的眼前滴落,这时,那个灰色的小点已经无限的放大,在我的眼眸中映现出师祖的身影,他的手臂之下,还夹着一个小孩子,不是朱卓,又是谁? 看见师祖的出现,摆渡人忽然就弯下腰,深深的行了一个佛礼,抬起头来,眼中竟然有着泪光,师祖眉头微皱,说到:“罢了,人心难测,虽然天道公平,也算上了你的因果,但确实错不在你。” 师祖飘忽的落在了我的面前,而在这时,那个灰色的拳头又再度凝聚,朝着我们狠狠的砸来,摆渡人赶紧起身,扬起那只手臂,朝着那只拳头又狠狠的迎了上去。 “我就不信,十拳之内,你的本体不现,太小瞧于我了吧。今日,拼着性命,我也要伤到你的本体。”拳头再次交错,摆渡人疯狂的大喊到,这一次的挥拳,龙吟已经清晰了许多。 在拳头交错过后,在岛屿那边传来了一声闷哼之声,而摆渡人也连退了三步。 师祖来了,我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看向师祖,却发现师祖的身影已经变得淡了,至少不是刚出现时,那种真实的存在感了。 我一阵心酸,那感觉就像是我在逐渐失去我的亲人一般,而承愿心软,早就悲泣了一声:“师祖。” 师祖摆摆手,放下了朱卓,这时,我才注意到朱卓在沉睡,师祖说到:“出来之时,发现了这个小子,看到它身上,你们还有一果未还。所以,顺便把它给带出来了。” 是啊,朱卓给我们带路,我们是欠着它一果未还,面对这种情况,师祖没有多说,而是慢慢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我的目光随着师祖的目光游移,这时,我才发现一道蓝色的能量连通了界碑与那个灰雾岛,在能量之上,源源不断的蓝色身影在扑向那个岛屿。 十八道细小的光柱开始旋转,而四道巨大的能量光柱也渐渐的升空完毕,只是看了一眼那巨大的金色能量光柱,我就呆住了! 这时,整个湖面都开始晃荡,四五处的地方湖水开始沸腾,接着水柱冲天而起我很清楚,这是第二拳碰撞的余波,比第一拳的威力大了很多。 这样的震荡,让我们站立不稳,可是我的目光却怎么也离不开那四道金色的光柱。 因为在四道金色的光柱中,我首先看见了傻虎在其中一道光柱中咆哮,而另外一道光柱之中则是卖萌蛇和二懒龟的完全形态,它们缠绕在了一起,那形象只会让人想到一个存在——玄武。 另外一道光柱的情况有些诡异,是一只形象有些虚无的朱雀,在朱雀的心脏位置,有一个不太清楚的黑色小点,用眼睛是看不清楚的,但我闭眼用了一下天眼,就清楚的看见,那个黑色的小点,竟然是沉睡中的陶柏。 陶柏我沉默了,而我身后响起了路山带着叹息的声音:“终究还是”终究还是什么,路山没有说下去,这个秘密到现在路山也没有打算揭开。 至于最后一道光柱,跟其它的三道光柱比起来,显得黯淡了许多,看得出来承愿的好斗蛟在其中拼命的游动,却始终有点难以支撑的感觉。 “大阵差了一些,还难以运转!只能逼出那个城主。”师祖淡淡的说到。 可是要怎么逼出那个城主?师祖仿佛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说到:“一定是能逼出来的,因为它要你们死!它看出了光柱中封印的伪四像大多是你们的合魂,它没有本事破坏大阵,但只要你们死了,那些合魂会受到极大的反噬伤害,就再也撑不起大阵了。” “这就是最后的战斗。旧城城主已经走投无路,现在已经和新城的那个城主把力量联合起来了”师祖补充的解释了一句。 而在这时,第三次的,灰色的拳头又再次朝着我们狠狠的砸来,这一次,那个拳头比起前几次,多了几分实质性的气势,看起来,更加厉害了几分。 “承一,战吧!无所畏惧的战,这就是山字脉应该承担的!没听他说吗?十拳,在这十拳之内,他一定能逼出城主,你准备吧。”师祖的声音依旧淡然,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战吗?最后的战斗!新城城主和旧城城主的联合啊战吧! 我抬头望着紫红色的天空,终于掐动了那个禁忌性的口诀!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决战 我掐动着手诀,同时开始默念起口诀,这口诀是真正的老李一脉不传之谜,就如同这秘法一般,也是师祖真正压箱底的,最逆天的秘法。 这秘法师祖连我师父都没有传授,原因只是因为我师父的灵觉达不到这秘法的要求,而这秘法对命格也有着严格的要求。 那就是命格必须沾仙,就如我的命格是童子命,而且是道童子,按照师父的说法,就是也不知道上辈子是给哪个神仙端茶送水,或者扫地的。 不要以为沾仙的命格是多好的命格,其实大多沾仙的命格和我一样属于是命运多难那种 可偏偏也就是这种命格,才能发挥这个秘术,也只有这种命格的人,才有如此惊人的灵觉。 而这个秘术是什么?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借助天地之力于自身的秘术,就算是功力灵魂力已经枯竭的道士,通过这个秘术,也可以瞬间恢复到巅峰状态,用天地之力来补满自身。 而且因为是调动的天地之力,所以各种术法的威力倍增,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本身就是动用的天地之力施术,自然就更容易带动周围的天地之力。 甚至因为和天地之地的融合,平时施展不出来的术法,也可以施展出来! 这是真正逆天的秘术!要求苛刻至于代价,师祖也跟我交待的清楚,人并不是仙,更不是神,并没有得到天地真正的认可,这样调动天地之力补充自身,就好比一个脆弱的纸盒要去装很沉重的东西,后果是什么? 后果就是造成灵魂上永久的伤害!用的多了,灵魂就和纸盒一眼,会彻底的破碎! 这就是代价!! 符合了条件,有了对应的口诀,施术其实并不难,可是我却无心去想代价,只因为师祖说了那么一句,这是山字脉应该承担的责任,其实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各种巧合,在之前我就应该施展了这个秘术吧? 随着施术,我感觉到了那沉重的天地之力开始缓慢的流动了起来,一小股天地之地已经朝着我融合而来。 施术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我只能感觉到在外地动山摇,也不知道摆渡人和那个城主到底已经对了几拳,我只感觉到力量,充盈无比的力量缓慢的在我身体的生出,同时我的灵魂也开始承受那股力量的碾压,有一些痛苦的感觉。 “当真正的天地之力充盈自身的时候,会感觉到灵魂上的痛苦,毕竟那力量对灵魂是绝对的碾压,是副作用之一吧。” 但是有什么不能忍受的?我怒喝了一声,开始掐动了最后一个手诀,已经流动的天地之力朝着我大量的涌来,我只听见双耳传来了嗡鸣之声,下一刻,我就感觉到了力量,无穷的力量带来的安全感! 跟着我也感觉到痛苦,无比的痛苦来自灵魂,就像有无数把小刀在不停的一刀一刀切割着我的灵魂。 “啊”我疯狂的大叫了一声,在强迫自己适应这同时加诸于身的力量与痛苦,下一刻,当我停止了吼叫的时候,我发现我能适应,在不停的,疯狂的默念着静心口诀的时候,就能适应。 “承一儿!天地禹步。”师祖看着我,眼中带着几分赞许,然后口中说了这几个字。 我看了一眼师父,又看了一眼摆渡人,此刻的摆渡人样子多少有些狼狈,口角溢出了鲜血,下身的裤子也破碎了。 而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天晓得这两股巨大的力量碰撞,声势是多么的可怕。 “六拳,已经六拳了!下一拳,我就能够逼出它们。”摆渡人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皱纹就如同干枯的老树,他身后是两眼含泪的慧根儿。 我轻轻的点点头,行了一礼,轻声说到:“就拜托前辈了。” 在不远处的灰雾岛,此刻已经是风起云涌,随着大阵的不停运转,灰雾渐渐的变得淡薄,因为身上被灌注了天地之力,我可以轻易的感受到那岛上的情况,我看见了阵眼与阵眼之间,很多蓝色的身影毫不犹豫的爆开了灵魂力,然后灌注在了阵纹之中,就如同当初支持我一般 我看见了原来灰雾之中,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依旧在沉睡的鬼物,在地上的,漂浮着的全部都在沉睡,只不过从那些一一划过眼中的表情来看,它们已经有了醒转的迹象。 原来这才是自然大阵中,新城的真正的情况,城主已醒,梦已破碎,可是由于灰雾的作用,这些鬼物依旧在沉睡,也就是说依旧是在被控制之中! 这样也好,毕竟还在控制之中,不然万千厉鬼我不知道会为大战带来怎么样的后果,但也因为如此,厉鬼才不可超度,甚至那新城城主随时入睡,它们随时会再被控制! 我收回了感应,大概的情况也已经知道,我看着师祖有些为难,师祖仿佛也看出了我的为难,说到:“我传法,你跟着来!另外,我再助你一次。” 说话间,师祖一挥袖子,我的身体开始漂浮而起,腾空两米,停在了此处! 我无法形容内心的感觉,虽然只是腾空两米,但在天地之间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奇妙,比起珍妮大姐头把我背起来还要奇妙一百倍,我心中清楚这是师祖用他的灵魂力在助我,毕竟礁石之上,怎么踏那天地禹步? 在鲁凡明的密室之中,我踏出了天地四相禹步,但那只是最低级的天地禹步,停在空中,我有些迷茫,要再踏那个吗? 师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踏七星步吧!听我传法” 七星步!这是比四相禹步高级许多的天地禹步,就算此刻我身体中充满了力量,可是我依旧没有多大的信心,但是想起了那一道道蓝色的身影,想起了送我们入内城,牺牲的道佛两家弟子,想起了运转的大阵,我还有退路吗? 没有!所以,听闻师祖的声音,我只是淡淡的点头,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应承着吧。 于是,我开始凝神存思,踏动起准备的步罡 而在那边,摆渡人充满了豪气的声音也传来了,他大吼到:“你终于是出来了。一战吧,就算只剩下四拳,我也要打得你吐血才罢休!” 我在踏动步罡,对外界无所感,但通过双眼依然能看见在那边灰雾翻腾,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冲天而起,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那个身影于我来说是陌生的,是一个鬼王,确切的说,是介于鬼王和鬼帝之间,假以时日,是一定能成为鬼帝那种存在的,可以说这是一只巅峰鬼王,是无比厉害的存在!! 随着距离的接近,我能看见在那鬼王的肩膀上坐着一个身影,对比起鬼王那庞大的身躯,这个身影显得非常的渺小,因为它就和普通人一样的大小。 我只能看见外界的事物,因为高度的存思,我不能对外界的事物产生任何一丝的想法。 我只听见摆渡人连叫了三声:“好,好,好!”接着说到:“旧城,新城的城主一起出来,那我就接着了!” 说话间,摆渡人的身影竟然冲天而起,在我的眼前掠过,带起了一道残影,还有残影之后,那飘散在空中的血珠 血珠这两个字在我心中沉吟了一下,却依旧不能带起任何的想法,而在这时,随着我步罡的踏动,已经到了关键的第一步——天枢之步! 仿佛是有万钧的力量在阻挡我踏出这一步,但天地之力同时也在流动,这种阻力对我还好,我的脚步还是缓缓的落下了 瞬间,我的视线变得一片黑沉,朦胧中,一颗巨大的星球出现在我存思的世界里,缓缓的转动着! 天枢!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战 随着那一步离落点越来越近,那颗在思感之中旋转的星球也就越来越大,完全是压迫性的朝着我旋转而来! 这就是天地禹步最难承受的地方,如果说承受不住那星球之力的碾压,存思世界就会完全的破碎,这意味着施术之人的思维也完全破碎,轻则变成傻子,重则会变成植物人,而且是那种完全没有思想的植物人。 在一刻,我调动起了身上的天地之力,而身体的天地之地也和周围无处不在的天地之力之间起了共鸣,周围的天地之地缓缓的涌动,将我包围,有如此的力量支撑,这一步的碾压我完全可以承受。 所以,我重重的落下了这一步。 ‘轰’的一声,天枢星在离我最近,就快要将我压碎的瞬间,一下子旋转着远去,挂在了我存思世界里的远方,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第一颗星亮起,而北斗七星的轮廓也终于出现在我的存思世界里。 随着第一步关键之步的落下,我终于又恢复了视觉,也感觉到了在这一步的位置,一股星力自天而降,笼罩了我踏过步罡的空间。 还好,完全的承受范围以内,我面无表情,继续踏动着步罡。 而在那边,我看见了摆渡人临空而站,以右脚为支点,整个身子狠狠的朝后仰去,缠绕着龙型纹身的那只手臂托甩在身后,正在疯狂的咆哮 在他身前,那只鬼王已经伸出了巨大的脚,也在同时咆哮着,身上纠结的肌肉之下,力量如同潮水般的朝着那只扬起的大脚涌去,而在他身上端坐着的那个新城城主,此刻脸上也流露出严肃的表情。 虽然在这种状态下的我,不会有任何的想法,可是拥有了天地之力,方圆空间内的变化我是如此的敏感,我能感觉到新城城主在不停给那个鬼王灌输力量。 在我的感觉中,如果不是新城城主力量的支撑,那个鬼王受不住摆渡人的三拳,而且是前三拳。 我不停的踏动着步罡,这一切的战斗虽然看似复杂,实际上都是在很快的时间内发生,摆渡人说过撑十拳,我就算在这种状态之下,依然有着强烈的急迫感。 第七拳,只是下意识的在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啊”是摆渡人嘶喊到了最后发出的一声狂吼,接着他朝后仰的身体忽然朝前猛倾,那托甩在身后的手臂,带着拳头如同一颗炮弹被发射一般的朝着鬼王带着令人颤抖的力量,朝着鬼王狠狠打击而去。 “吼”鬼王也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声,然后迎着摆渡人的拳头,一只大脚狠狠的朝着摆渡人踩去。 “天璇。”我在心中默念到,第二颗星球出现在了我的思感世界里,依旧是旋转着,随着我脚步的落下,不停的朝着我压迫而来。 在这时,摆渡人和鬼王的拳脚相交了,鬼王那只大脚被摆渡人用一只拳头阻止了,这一瞬间他们安静的交错,鬼王的整只大腿不停的颤抖,力量在肌肉之下急剧的涌动。 而摆渡人手臂上的那只血龙纹身忽然昂扬起了脑袋! “定!”在下意识的急迫中,我狠狠的落下了那一脚,由于急切,这颗星球以数倍于上颗星球的速度朝我碾压而来,我身上的天地之力也在急速的流动,天地之间依然引起了共鸣,不同的只是原本缓慢流动的天地之力,在这个时候变得急速了起来 ‘轰’,那颗星球终于停住,然后远去了,由于引发了周围天地之力的剧烈流动,我的灵魂也传来了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痛苦,但终于北斗七星的第二颗星亮起了。 一股新的星之力从天上倾斜而来,落在了这片空间。 我的视觉再次的恢复,这时,我看见的是鬼王的身体开始变得飘忽,接着从那只被击中的脚开始身体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裂纹,跟着就是身体如同摔烂的瓷器一般,开始一片一片的破碎。 “哎”新城之主叹息了一声,从鬼王的肩膀上跳落下来,站在鬼王旁边,双手拢在袖中,语气惋惜的说到:“蠢货,终是不堪大用!当年让你旧城存在,掩饰新城的行动,风头你却哭着喊着要合作,说起合作,你却是如此的差劲儿,在我的支持之下,撑不过这个家伙七拳。” 那旧城的鬼王缓缓转头,望向新城的城主,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怒,又望向我的师祖,眼中流露出一丝后悔,它‘嗷呜’了几声,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变成了一堆灵魂的碎片,飘散于了空中 摆渡人望着新城的城主,眼中充满了让人不解的愤怒,悲伤,回忆与悲凉,唯独没有了恨意 而新城城主望向摆渡人,竟然微微一笑,原本普通的脸变得生动起来,因为他笑起来眼睛是眯着的,看起来分外的和蔼! 这原本全神贯注踏动步罡的我,心头剧震,差点被步罡之力反噬,熟悉,真的很熟悉,太熟悉了,为什么我偏偏想不起来是谁? 是真的想不起来,可是我也不敢再想,喷出了一口鲜血,我才勉强再次进入了踏动步罡的节奏。 好险,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落下,如果此刻我动用的不是强悍的天地之力,而是自身的灵魂力,我已经被反噬了。 再次进入这个境界,对于外界的一切我再次陷入了心境古井不波的境界,但几句对话却完完整整的传入了我的耳中。 “华奕,啧啧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肯放弃?其实,也是知道的你不肯放弃的了,这么多年来,你在新城之外,难道你当我不知吗?”开口的是新城的城主,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语气也是温和而无半分敌意的。 “没有华奕,不知道谁是华奕。”相对来说,摆渡人的语气生硬,直接否定了新城城主所有的话。 “哎,你可真是的,俗家名字你说没有,法号你不肯让人再叫,这是遗忘一切情谊的意思吗?可是我可没忘呢,否则你能安然在这城外呆着,你哥哥能在那城中超度。”新城城主的语气很是遗憾的样子,仿佛它很委屈,委屈眼前的摆渡人忘了情谊。 “不要攀附关系,你我的关系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彻底的斩断!你容忍我和弘忍大师,无非是你忙着你那春秋大梦罢了,到如今,梦境已破,大阵已成,你还不醒悟?”摆渡人的声音依旧生冷,直接开口呵斥到。 “呵呵呵”那新城城主笑了起来,接着他忽然收起了他那和蔼的笑容,对着摆渡人说到:“谁说需要醒悟的是我?大阵成了吗?至于梦境,于我来说,只要睡去,随时都会有。一切的反转只不过是”他的手忽然狠狠的朝着我们的方向指来,然后沉声说到:“杀了他们!” “你没有机会了,宁智风。”摆渡人的眼睛悠悠的看向了四道巨大的光柱,在其中一道光柱,一条显得有些虚弱的蛟龙忽然冲天而上,钻入了承愿那只好斗蛟所在的光柱。 是那快成龙的被新城城主当做王座的蛟魂,它与承愿的好斗蛟纠缠在了一起,那道原本相比于其它光柱有些‘虚弱’的光柱瞬间亮了起来,和其它三道光柱发出了一样的光芒。 新城城主的脸色一变,但接着又恢复了笑容:“无妨,大阵还需要大量的灵魂之力来驱动,那些灵魂之力到现在还来不及驱动大阵呢,我有时间!至于那条小虫,等下再抓回来就是了,我会给它教训的。” 它带着笑容说完这一切,忽然脸色就一变,挥拳就朝着摆渡人冲去,我看见它身上紫芒大盛,接着我踏出了关键的第三步——天玑! 视线再次陷入了混沌的黑暗当中,可是心中的急切已经深入了整个灵魂,我决定强踏,强抗! 第一百六十章 最强的一拳 ‘轰’的一声是我思感的世界在震荡,所谓强踏,就是以绝对的力量硬抗星辰之力带来的冲击,不存在任何缓冲的过程,星辰之力的冲击瞬间就达到最强。 但好在我的思感世界虽然震荡的厉害,到底是抵挡住了这星辰之力的冲击,而我周围的天地之力此时何止急促,简直变成了急流一般的咆哮,带动的我身体里的天地之力也翻腾不已。 我的视觉再次恢复了正常,我感觉整个大脑都在发胀,鼻端有些痒痒的,一滴鲜血滴落在了我的袖口! 而在我的视线中,我看见的是拳头交错在一起的新城城主和摆渡人,从姿势上来看,新城城主从上空而来,呈绝对碾压的姿势,至于摆渡人的姿势,就算我此时没有思维,也能看出,他是在仓促之下迎敌。 我脚下的步罡不停,继续朝着天权的位置踏去,相比于之前的速度,此刻我的每一步都踏动得快了三分,一直是在我的极限边缘不停的徘徊,就算这不是关键的步子,也引动的周围的天地之力如波纹一般的荡开。 我看见了在短暂的对持中,城主脸色轻松,眯着眼睛笑得有些冷。 反观摆渡人却是涨红了一张脸,只是这样停留了一秒,全身的肌肉忽然的鼓胀,然后皮肤爆开,渗出了丝丝的血迹,然后汇流成血滴,从空中滴落。 ‘叮咚’‘叮咚’在绝对的静谧中一滴一滴的滴落于湖中。 “师祖!”我的身后传来了慧根儿充满悲伤的声音,那摆渡人缓缓转头看了一眼慧根儿,然后俩人猛地分开。 那新城城主只是飘荡于空中,潇洒的躲开,而摆渡人却是狼狈的在空中翻滚了十几米,才堪堪停住了步子。 接着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吐血了吗?我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念头,我没有思考,却是潜意识中传来了这样一句话,而这样一句话却像我身后熊熊燃烧的一把大火,催促着我前进,不要停下的前进,哪怕付出任何的代价,一次一次的逼迫着自己承受的底限不停的后退。 至于我鼻端的鲜血从滴落开始就一直没有听过,道术中大脑承受的压力过大,就会导致附近的一些毛细血管破裂,应该就是我这样吧。 鼻血一滴一滴的滴落,我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踏到了第五步关键之位——玉衡! 不同于前面四颗星,从玉衡开始,星力就会变得更加的澎湃浩大,与之相对的,对思感世界的冲击也会变得更加的剧烈,但是我仍然选择了强踏! 我的脚步狠狠的朝下踩落,却感觉到了一股比之前强大许多的阻力,在阻止着我脚步的落下,思感世界中对应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星球,在缓缓的旋转,这样一个星球,如果我强踏,它就会立刻变为如风般的速度,然后瞬间碾压于我。 可是,没有时间犹豫不是吗?我紧紧的咬着牙齿,干脆的释放着身上的天地之力,以自身的天地之地为引,带动起了周围的天地之力。 这是一种放开防备的做法,相当于一座城池,撤去了城墙,把自身的城市融于了浩大的野外,这样的好处是,城市的面积看起来无限的增大了,坏处是没有了城墙,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防备,只能依靠自身的兵力守卫城市。 就如我一般,自身融于了天地,同时也要承受天地之力更大的冲击! 不过,没有选择,从开始踏这七星罡步之际,就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玉衡——强踏! ‘轰’那颗巨大的星球就如我估算一般的朝着我碾压而来了,面对如此巨大一颗星球的碾压,考验的岂止是思感世界的强大,更是心里承受能力的极限。 试想,一颗高速朝你飞来的小石子,都会让你全身不由自主的紧绷,因为你能预料到这颗石子配合上这种速度,能给带来怎么样的伤害?何况是一颗星球所带来的压力? 道术,若不是多年功力的累积,若不是心境经历千百回的锤炼,岂是能够轻易施展的?看似潇洒的踏罡掐诀,大袖飘飘,说到底不过就像是台上一分钟的表演,台下数十年的磨练。 在耳朵不停的嗡鸣声,玉衡强踏成功,与此同时我的耳朵也开始渗出了鲜血,那些疼痛伴随着微痒,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却也没时间去理会,就如同我没时间去理会刚才放开自身天地之力,所承受的灵魂痛苦。 这次已经不是锋利的小刀,而是钝刀子在慢慢的切割着灵魂了,若不是那股意念强撑着我,我甚至会因为这样的疼痛发疯。 在那边我看见城主的嘴一开一合的说着什么,却因为耳朵的嗡鸣,已经听不太清楚,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一句:“看见了吗?这就是力量带来的差距!如果我没记错,这已经是你的第九拳!可惜,你的第十拳我没有兴趣了,我要去杀了那个小子。” 杀了那个小子?这句话在我的脑中盘旋,我却没有办法思考,我依旧快速的踏着步罡,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开阳之位! 但我看见那个新城城主快速的朝着我飞奔而来。 与此同时,一直趴着喘息的摆渡人忽然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的跳了起来,大吼到:“第十拳未出,仍旧是你和我的战斗!” 说话间,他竟然嘶喊了一声,凌空朝着那新城城主挥舞出了一拳,这一拳没有直接的碰撞,但声势却是如此的浩大,一拳出,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从摆渡人的拳头之处,竟然飞出了一条五爪血龙的身影,朝着新城城主咆哮而去。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甚至不惜动用那样的力量啊!”新城城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再也没有了那轻松的笑容,它停下了脚步,面对飞腾而来的血龙身影,也是狂吼了一声,身上紫芒大盛,朝着在血龙飞临而来的那一瞬间,狠狠的砸向了血龙! 龙吟声不断的响起,那是力量的对持,新城城主身上的紫光不停的吞吐,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已是有些吃力。 摆渡人身上的伤口好像破裂的更加厉害了,从伤口处已经不是血丝渗出了,而是一小股一小股的鲜血直接流出,汇集在他赤裸的上身,裤子破碎的双腿,就像身上流淌着许多血色的小溪。 他凌空而走,一步一步的朝着新城城主走来,脸上无悲无喜,也不知道他这最后一拳已经打出了之后,还要做什么? 而此刻的我已经停留在了开阳之位,同样——强踏! 没有任何的时间耽误,有的只是不屈的信念,和硬生生的承受,山字脉,山字脉!高山厚重,一个山字就是顶天立地,注定要承受万古沧桑而巍然不动的。 我的眼前已经变为了一片血色,脸颊也感觉到了一片温热在流淌,双眼应该也是流血了吧,我踏动步罡的脚步已经有些蹒跚,可是还有最后关键的一个节点——摇光! 与我同样蹒跚的,是摆渡人,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新城城主,也看着他最后一拳释放出来的血色龙影,在新城城主紫色能量的碾压下渐渐破碎,然后他双脚一软,差点从空中跌落下去。 “十拳?哈哈哈你终究是输了,而我连伤筋动骨都算不得。”新城城主不欲与摆渡人啰嗦,大笑着喊出了这一句,然后冰冷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他转身面朝着我,正欲走来,却不想摆渡人伸出了一只手,然后在虚空中抓住了它。 “宁智风,你看,和少年时,不论你变为了什么,我依然能够抓住你,哪怕你已经是那鬼物。”摆渡人虚弱的开口了。 “雕虫小技,这天下实质抓到鬼物的道士和尚不知道有多少。”新城城主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耐烦,接着就要甩开摆渡人,却不想摆渡人将它死死的抓住,一时间让新城城主的脸色异常难看。 “华奕,如果你想死的话”新城城主望了一眼大阵之处,眼中闪过一丝急迫,语气也变得冰冷。 “呵,我只是忘了告诉你,我还有那最强的第十一拳。”摆渡人忽然抬头,接着,他毫无征兆的扬起手臂,朝着新城城主狠狠打去。 那一瞬间,我看见他手臂上的血龙纹身消失了 而我也终于踏到了摇光之位!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最美的风景 人的回忆就如同一张张的老旧黑白照片,在安谧无声的黑暗中,偶尔想起,它就会缓缓放映,但也如同电影一般,只能看着,却不能触摸,就这样带着时间的味道,一张张的翻过,一个个的定格,就是一段岁月已经翻过。 但在那黑白色中,总有那么一些鲜亮的画面,做为回忆的闪光点,永恒的定格在了那一幕。 万鬼之湖大战的最后,就是我记忆中的一个闪光点,在那光点之中,我看见了一条犹如实质化的龙缠绕住了新城的城主,看见了摆渡人的身体快速的下坠,如同一片风中的柳叶。 我看见了慧根儿含泪冲出的身影,疯狂想要接住摆渡人,我仿佛还听见摆渡人在下坠中那一声无力的嘶喊:“为你争取了最后的时间。” 接着,我看见了自己,仿佛还能感受到自己在那时来自灵魂的痛苦,不能承受的天地之力最终化为了一把大锤,狠狠的锤向了自己的灵魂,同时也能在胸中点燃一把豪情,因为我,周围的天地之力,竟然化为了一片汪洋大海,狠狠的咆哮,现实都因为这样的引动,而变得如同高温下的沙漠扭曲起来。 如此强大力量的支撑,却也不能强踏了,我的脚步缓缓落下,但与此同时,界碑之处一个黑洞也在缓缓的形成,这个黑洞带着恐怖的,神秘的未知力量,只是一眼,就能够让人不自觉的从心底臣服,那一日,我已经第二次产生了那种感觉,而第一次则来自于雷罚之术的沟通天地。 仿佛是那个黑洞刺激了新城的城主,在那时他彻底疯狂了,我是亲眼看见了那一片耀眼的紫光从新城城主的身上炸开,映紫了那一小片天空。 紫光呵,如此高贵,却也是如此漠然,高人一等的存在吗? 那犹如实质化的血龙在紫光绽放的那一刻崩溃了,化为了一滴淡金色的液体,朝着湖中飘落而下。 “华奕,你总算伤到我的本源了,可是你活不了,活不了了。”城主疯狂的嘶喊,换来的却是华奕一声微弱的声音,他是对慧根儿说的:“接住它,用你的念力牵引它” 而接下来的我,已经彻底的陷入了思感的世界,那最后一步步罡的落下,我感觉我的整个灵魂被榨干了。 摇光归位,七星亮起,七道星力接引完毕,在步罡的沟通之下,开始缓缓的流动起来,一股可怕的天地威压瞬间笼罩了这片空间,锁住了目标所在。 我虚弱的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新城城主的手,离我的脸还有十厘米不到的距离,却被星辰之力生生的锁定,再也动弹不得。 我看见了它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我扯动嘴角笑了,接着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不,从那热度来看,从心口猛地一凉的感觉来看,那是一口心头血吧。 接着,我的身体开始朝着下方的湖水坠落回忆到此定格,那最辉煌的最后一击,记忆中的闪光!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我看见了最美的风景。 ————————————分割线———————————— 当我再醒来时,是如月从背后撑着我,我的眼神有些涣散,看到的景物有些模模糊糊,感觉身上很湿,最可怕的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和那一次灵魂受创的感觉是一模一样,只是程度稍微轻微了一些。 “承一,没事的,承心那里还有些参精,可以给你补回来的。”承清哥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他们是怕我像上次一样的颓废,可是怎么会?这一次是奉师祖之命,为师祖做事,我有的只是骄傲。 师祖的身影飘荡来到了我的眼前,我有很多的问题想问,还挂心着摆渡人,慧根儿的师祖,还可是师祖却望向了远方,对我说到:“什么也别问,接下来应该有最美的风景,我精心布局,盼望了很多年的风景就要出现了。” 会是什么样的风景?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带起,如月从身后用袖子为我擦了擦脸和湿漉漉的头发,只是为了让我看得更加的清楚。 我的眼神四处游荡着,我看见肖承乾在一旁施法,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一下就能看出是这小子把我从湖里捞起来的。 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肖承乾的手遥遥一指,说到:“灰雾已经快要散尽,大阵已经相连,所有的阵眼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只等最后的灵魂力就位,马上就会开始运转了。” 肖承乾所指之处正是那个大岛,就如他所说,灰雾已经快要散尽,岛上的鬼物却已经醒来了大半,在不安的咆哮游荡,只有少部分鬼物还没醒来,不过看样子也快了。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么多的怨魂厉鬼醒来,就算旧城城主已死,新城城主被困,但还是一场灾难啊,甚至失去了控制的它们,比两个鬼主还要可怕。 但下一刻,我的眉头就放开了,我看见二十二道光柱之间,彼此已经有一道金色连接在了一起,而四道最大的光柱则一起分裂出了一丝光芒,正在缓缓的朝着一个方向延伸,而延伸的那个方向我仔细一看,是界碑的方向。 界碑之前,那个缓缓形成的黑洞已经慢慢的越变越大,依然充满了威压,是那么的神秘。 我之所以放松,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大阵有镇压之功,这些鬼物焦躁,游荡,却因为大阵的镇压而不能走出一定的范围,那么说来,是安全的。 “你做什么?”我有些虚弱的问着肖承乾,的确我不知道这小子此时做法,是要做什么? “哦,是师叔祖吩咐的,待到大阵运转,我可以用秘法借一部分大阵之力,彻底的消灭那个家伙。”他手一指,我看见的是新城城主。 此刻它被困于七道星力之中,莫说强破而出,被七道星力狠狠的镇压,它连动都不能动,而且这七道星力,还能缓慢的消磨它的力量。 只可惜我的能力有限,这个天地禹步所形成的牢笼,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否则就是这样关着新城城主,也能把它生生的关死。 这不愧是道家法术中最高端的存在,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新城城主怨毒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对着师祖吼到:“你不会成功的,你搭建好了大阵又如何?这些冤魂厉鬼会乖乖听话吗?我暗修栈道,放出去的那些家伙会回来吗?够了,其实已经够了,我已经成功了,放出了那么多的厉鬼去人间,湖村一旦陷落,你以为人间有几个人能挡住鬼潮?你们” 新城城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师祖就淡淡的看了它一眼,直接打断了它的话:“你的一切计划,你以为我不能洞悉吗?你要知道,努力的不是我一个人,嘘不要说话了,一起看风景吧。” 师祖的话刚落音,那个灰雾之岛上忽然金光大盛,那我曾经见过的复杂的金色阵纹一下子在空中浮现,笼罩了整个小岛。 接着,一团淡蓝色的灵魂力忽然升空,无声的爆开,化为了点点的光点,扑向了虚空中的金色阵纹,跟着,一团又一团,数不清的淡蓝色灵魂力在空中爆开,就如那最美丽的盛放得烟花 一片片的蓝色光点形成,飘荡在了空中,全部扑向了那金色的阵纹,那金色的阵纹金光大盛,而二十二根金色光柱开始不停的旋转起来,灰雾片片的散尽,一道金色的大桥从四道最大的光柱处生成,已经稳稳的连接在了黑洞之前。 黑洞停止了旋转,周围开始神秘的阵纹弥漫,连我都看不懂那是什么,就看见一道门框形成。 在门框之内,一片鲜红色蔓延而出,一直延伸到了界碑所在的那片山坡之上那山坡原本开满了诡异的花朵,如今全变成了鲜红鲜红的曼陀罗! 这就是最美的风景吗?我瞪大了眼睛,感觉眼睛已经不够用了,我发现我真的词穷了,我根本形容不出来此刻天地间的变化,所带来的震撼,所带来的充满了悲壮神秘意境的美,就如同风景没有经历过,你怎么能从图片上去体会它的意境? 可这还不是结束,岛上的灰雾散尽,在岛中忽然一道佛光亮起,在那佛光之中盘坐着一个身影,隔得远远的,我看不清楚是谁?但是凭感觉我就知道是弘忍大师。 在他身体的周围,有五条巨大的黑气锁链锁着他,但此刻也纷纷的破裂,不再囚禁于弘忍大师。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师祖不是说过,不是他一个人的努力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最后一步 “哈哈哈,终究不过是无用功厉鬼怎么可能主动选择指引?你到底还是输了。”阵法还在继续,弘忍大师的黑色锁链破碎之际,那新城城主放声狂笑,嘲讽着我的师祖。 师祖并不看它,而是用习惯的背负着双手的姿势看了一眼肖承乾,阵法开始运转,肖承乾已经开始施法,借力大阵之力。 新城城主自然看见了我师祖不经意的动作,忽然表情就变了,当然不是害怕,而是又换上了那种见到摆渡人时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分外的和气又和信任。 这样的表情又让我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不同于踏天地禹步的时候,我不能思考,这一次我可以拼命的思考,但我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我是在哪儿见过? 我在思考中,新城城主却是在对我师祖商量:“你用了很长的时间,静心布了这个局,也不想努力化作流水吧?” 师祖淡淡的看了一眼新城城主:“嗯?”了一声,也就算是应了。 “这万鬼之湖的自然大阵,乃是天地刻意为之的,说是天地大阵也不为过,那是破坏不得的,如果破坏了,就不是逆天那么简单了,而要成为天地的敌人。”新城城主的眼神愈发的诚恳。 而师祖却是没有接话,而是把目光落向了另外一处,那一处是慧根儿,他撑着如同血人一般的摆渡人,而摆渡人也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睁着眼睛,眼神却有些混沌。 看着师祖望向自己的眼神,摆渡人的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但他却好像有些逃避师祖的目光,躲开了去。 就像一出哑剧,师祖也什么都没有说,收回了目光,带着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新城城主,而新城城主却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的说到:“既然你是知道天地大阵不能破坏的,那么这个大阵还是会源源不断的吸引鬼物!你的阵法是厉害,简直可以称之为逆天大阵,但如何同那天地大阵相比?鬼物到了一定的程度,怕就是镇压不住了啊!况且,我还在刻意的利用这些年外围大阵修补不利的漏洞,放出了一批鬼物” 不得不承认,这个新城城主巧舌如簧,几句话就把事情说的是无比的严重,但仔细一思量,事实却是的确如此。 一想到这个,我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担心,在那边弘忍大师已经彻底的摆脱了桎梏,朝着我们这边飘然而来,我都没有注意到。 面对新城城主的说法,师祖沉吟了一声,然后盯着它,眼中分明有了一丝戏谑之意,师祖说到:“你继续说?”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禁锢我的法力,灵魂力的。放我出来,我召回我放出去的鬼物,并帮忙镇压这里的鬼物,每年固定送一些鬼物入轮回,我是能够做到的。另外,这里几乎都是冤魂厉鬼,个个都是疯子,没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来镇压是不行的,当年,这里任由厉鬼中发展出一个鬼王,也是这个意思。至少鬼王存在了,可以和人谈条件,人也不用面对一个乱糟糟的鬼湖,对吧?我积威已久,我觉得我”新城城主滔滔不绝,师祖一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可在这时,从那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别信他。” 这个声音是摆渡人!一直对新城城主的话不置可否,态度淡漠的师祖,听见了摆渡人的话,忽然就转过了头,望着摆渡人说到:“要它死还是活?” 而在这时,弘忍大师也飘然而至,到了摆渡人的身边。 摆渡人看向弘忍大师,眼眶有些发红,先没有回答师祖的问题,只是对着弘忍大师叫了一声:“弘忍大师。” “罢了,到了这个时候,又何妨你叫我一声哥哥?”弘忍大师淡淡的说到。 “都说佛门六根清净,你何苦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你始终还是我们年少时的性格,做事,总是会让人觉得,你先是我哥,然后才是和尚弘忍。只是,哥,我们这世的兄弟缘分也就要尽了。”摆渡人苦涩的说到。 “弟弟犯下的错,哥哥来弥补,这也是因果中的一环,我不来承受,只怕会殃及更多。这是我做为你的哥哥而为这个小地狱超度,则是我做为和尚弘忍本就应该做的事情,两件事情并不矛盾,都是好事,我年少时就一直是这样想的。于私心,从我舍身入小地狱开始,就已经原谅了你。用一颗公道之心来衡量,你已经弥补了你的错误,甚至付出了更多,这已经是为自己积功德了。所以,下辈子,我们还能做兄弟。”弘忍大师依旧是那毫不做作,悲天悯人的神情,只不过看向摆渡人时,多了那么一丝人情味,这个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弘忍大师还不是佛,是人的灵魂,多了一丝亲切。 摆渡人的眼泪缓缓的流出,然后望着我师祖说到:“我想通了,多年情谊,总是忍不下它魂飞魄散,一直抱着幻想,把它镇压了也好。如今听闻它对你说出那番话,就知道它已经是执迷不悟,到底都野心滔天,不会悔改的家伙了,李道长,收了它吧。” 师祖望着摆渡人:“弘业,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弘忍大师的一番话,原本只是让摆渡人流出了眼泪,可是师祖的一声弘业,却是让摆渡人激动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望天说到:“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得李道长叫一声法号,是死也值得了!”顿了一下,他望着我师父坚定的说到:“我已经是想通了。” “嗯,那就好。”师祖的神色依旧淡然,可我却是震惊,一个和尚被一个道人喊了法号,为什么那么激动?又不是佛门高僧来认可了!可他竟然比得到了佛门高僧认可还要激动。 师祖,在整个圈子里,到底是有怎么样的地位啊? “不,李道长,你是我道家人,可不能听那个没见识的和尚的,难道你不顾大局了吗?”面对摆渡人的说法,新城城主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着急,它狂喊到,看样子甚至还想挣扎,无奈星力的禁锢,在这世间恐怕只有珍妮大姐头这样的存在,可以一力破之,它怎么能行? 但说起来,我很想问问师祖关于珍妮大姐头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另外,这里的情况如此糟糕,为什么珍妮大姐头也好,还是她带我见识过的神情的王风也好,都不肯出手呢? 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那一边,师祖面对新城城主的叫嚣,忽然就笑了,只是淡淡的微笑,他说到:“我精心设局,一力要解决小地狱之事,岂能没料到你说的情况?我曾经就说过,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你看见的灵魂力,是上千道人坐化之际,封存了自己的灵魂力,送到了界碑之处。难道你以为面对这里那么危急的局势,佛家之人又不会出力?网,早已经张开,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说完话,师祖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弘忍大师。 弘忍大师走到摆渡人面前,执了一个佛礼,淡淡的说到:“弘业,我们兄弟的缘分到了这一世也就尽了。” 摆渡人伸手擦干了眼泪,分外平静的说到:“都说佛门中人六根清净,我也就不伤感了,也用不着伤感,以大师慈悲,做完这件事,总是能得善果的,我为大师高兴。我还对徒孙有一些事情要交待,就送大师先走一步了。” 弘忍大师面带微笑,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觉远的身边,细细的打量起觉远来。 “所谓念力一定是要血肉之躯来为鬼物加持,这是这世间基本的常识!除非是那西天的佛陀出手,否则没人能打破这一原则。”弘忍大师忽然开口对觉远说到。 觉远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神情哀伤,唱了一句佛号,说到:“我是知道的,给人以善的念力,能够加诸于罪孽之上,庇佑鬼物,是佛祖慈悲,给了人一个修行积德的机会,甚至可以说是捷径了。” “你懂得就好,我是灵体,万万是不能做接下来的事情了,我将把我一生的累积传于你,这样你的念力才能够勉强引动这最后一步。但我也要说明,万事皆有代价,天底下没有可以白得的事物,我传于你的累积,在这次事情以后,不仅会耗尽,还会让你的灵魂虚弱一年,你可以愿意?”弘忍大师认真的说到。 “能行如此大的功德,已让小僧心喜不已,我愿意。”觉远认真的说到。 而新城城主的脸色彻底的变了,这一次是真正的开始害怕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万鬼之湖的句号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谁会理会那新城的城主了,它的命运已经在摆渡人的一句话之下决定了。 之前,师祖之所以任由它说那么多,是尊重摆渡人的意见,留?还是不留它? 可是第一次师祖望向摆渡人的时候,他避开了师祖的目光,显然是没有做决定,师祖也就任由它说了下去,可能也是在考虑是否留它译名。 这样想起来,师祖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人,不会以大义的名声就去决定任何事物是否应该存在,他更看重和尊重的反而是人世间一些感情的羁绊,难道这不是我们修道之人应该放下的东西吗? 但我也隐隐有一丝明悟,如果摆渡人放不下,让他强放也没有意思,师祖的这种尊重恰好是给他留下了一个自己放下的契机,这比师祖去强要他放下好的多。 看来,即便是生命到了最后一刻,这红尘炼心也从来没有终止过啊。 在我沉思之际,弘忍大师的魂魄已经消失在了觉远的身体里,觉远放开了身体来接纳弘忍大师,实际上和鬼上身没有什么区别,但这也只有这样的状态,才能更方便传承吧。 毕竟弘忍大师身为高僧,要在觉远的灵魂里留下什么,是相对容易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在那边肖承乾已经完成了术法,大阵那边起了轻微的波动,一道金色的光芒化为了利剑一般的模样冲向了被镇压的新城城主。 此刻,新城城主的神色已经变成了一片死灰色,麻木的双眼显示出它已经绝望了,在这一刻,它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摆渡人,但摆渡人望着远方,分明不想再看它一眼。 利剑落下,新城城主发出了一声惨嚎,但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消灭它,肖承乾还在继续操控着术法,而在那边觉远已经完成了传承,弘忍大师的身形再次显现。 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但是灵魂本就是人类最大的谜题,谁又能够完全解读其中的奥秘?在现实中,人的交流通过语言,也许一个小时也传授不了一个术法,但是灵魂通过更高级的方式,也许短短的一秒,就已经能完成大量的信息传递。 出来以后的弘忍大师显然已经显得异常的衰老,而身上的那股神圣气息也已经消失了,他轻声的对着身上金光大盛的觉远说到:“我一声累积已经传与你,你就放手去做吧?” 觉远行了一个佛礼,眼中满是感激与感动的神色,他并未动手,而是对弘忍大师说到:“大师,您给予我最珍贵的,并不是什么念力,灵魂力的累积,而是你一声对佛法的明悟,还有对术法的心德。我当执弟子之礼,守着您走完这最后一步。” 弘忍大师有些虚弱的笑笑,并不答话,而是盘膝坐下了,那样子就和高僧圆寂之时的坐姿没有任何的区别,我心中有感,莫名的悲伤,弘忍大师怕是 第二道金色的利剑斩下,被镇压的新城城主再次发出痛苦的惨嚎,但相对于它的不平静,弘忍大师的脸色却是一片祥和的平静。 在静静的盘坐中,弘忍大师的身形越来越淡,被新城城主折磨了这么多年,他的灵魂早已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若不是一股意念的强撑,他早已经魂飞魄散。 我看着弘忍大师周围飞舞着纯净的蓝色光点,有些伤感对着师祖说到:“师祖,为什么弘忍大师这样的高僧,竟然会魂飞魄散呢?” 是的,这样形式就和魂飞魄散的形势是一模一样的,我见过了好几次!不同的只是,弘忍大师的灵魂是如此的纯净,所以才有这样的蓝色,就和师祖封印在沉香串珠里的灵魂力是一模一样的。 面对我的问题,师祖说到:“天道是公平的,弘忍他并不是魂飞魄散。” 不是?我看着弘忍大师的身形已经不能再保持完成,周围飞舞的蓝色光点越来越多,几个女孩子加上觉远已经是泪流满面,师祖竟然说不是? 第三道,第四道利剑斩下,新城城主的惨嚎声不断,但此刻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去理会它了,我们都在与弘忍大师做一个告别,虽然我们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有的人,哪怕你只是与他相处一分钟,你也会从心底尊敬他,而这种尊敬会让你从心底对他产生一份好的感情,你会不舍他的离去。 就这样,我的泪眼也渐渐模糊,看着弘忍大师最终化为了无数的光点,在这个世界上,在他圆寂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他这个人,剩下的只是那些不停飞舞的蓝色光点。 “真好。”摆渡人一直保持着惊人的冷静,在弘忍大师化为光点以后,他竟然莫名的说了一句真好。 到底是好什么?我的心中涌起浓浓的疑惑,但这时候,在弘忍大师做为的那片天地,忽然响起了梵唱之声,五色佛光突兀的出现,笼罩了那一片光点 “正果!”师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多少也听出了一丝动容。 正果吗?弘忍大师终得正果了吗?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亮起五色佛光之地,这时,随着第五道金色利剑的落下,那新城城主的身形也开始变得虚无但它不甘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五色佛光之上。 在五色佛光之中,那些蓝色的光点不停的上升,而在上升的过程中又不断的聚集,终于,当那个高度已经是我们仰头都不太看得清楚的时候,在这五色佛光中,我终于看见了一个身影。 是弘忍大师吗?距离已经远的我看不清楚身影的面目了,可我坚信那就是弘忍大师!而我也分明能看见他朝着下方,我师祖的方向,深深的施了一个佛礼,我师祖还以道家之礼。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摆渡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秒,接着他抬头,身影就渐渐模糊,消失在了天际深处,佛光的尽头 梵唱依旧没有停止,伴随着新城城主最后一声惨嚎,新城城主终于也被斩杀在了金色的大剑之下。 这种强烈的对比,复杂的心情,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我为弘忍大师最后能正道正果而开心,也唏嘘新城城主野心勃勃,终落得这般下场,消失之际,连灵魂碎片的飞舞都没有。 那是比魂飞魄散更惨烈的消失。 摆渡人一直表现出惊人的冷静,到了此时他盯着佛光,才终于咽唔了一声,轻轻的喊了一声:“哥!” 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师祖望着开始消散的佛光说到:“弘忍恐怕最终也没有想到能得成正果,可在我道家人看来,大道三千,他也算把佛门这条道走到了极致,一颗心小地狱中被磨练到了极致,该得正果。” 师祖的话掷地有声,换来了摆渡人的一声谢谢。 而在这时,眼中还含有泪光的觉远手持佛珠,朝前踏出几步,就盘坐在弘忍大师圆寂之地的旁边,忽然开始念诵起了超度的经文。 眼前的景色依旧壮观,但随着觉远的超度,更加壮观的景象出现了。 先是觉远身后佛光大声,他超度的念力竟然以可见的金色能量呈现,然后我们就看见金色能量飘向了那个大岛,然后散开 以它为引,整个万鬼之湖大阵中的各处,都漂起了金色的能量,朝着那个大岛快速的涌去。 而最大的金色能量则是来自于那个古老的界碑,它忽然就金光大盛,接着一团一团的金色能量飘出,也快速的朝着那个大岛涌去。 最后,那原本要消散的五色佛光竟然也重新凝聚了起来,一道佛光竟然朝着大岛恍然而去。 师祖的神色微微一变,忽然开口说到:“看来世事怎可尽算?没想到,天地大阵中竟然能留下佛光!看来,此地竟然得此造化,再也不用任何人去担忧了。” “师祖,什么意思?”我沉浸在这恢宏的一幕,但也听见了师祖的话,忍不住开口问到。 师祖沉吟了许久,终究没有回答我,只是说到:“等下再说。” 而这时,随着金光的涌入,这片天地之间响起的不再是觉远一个人孤独的诵经声了,仿佛是有万千个声音但伴随着觉远一起念诵经文。 有一个鬼物飘然而起,朝着那条架设在界碑与大岛之间的金色之路走去,接着是越来越多的鬼物 万鬼之湖的一切,到了此刻,终于已经快划上了句话,我望向师祖,心中却开始莫名的不安。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最终 我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不安,虽然师祖现在是灵体状态,情况也不算很好,但是以师祖的强悍,就算这个状态,也比普通的灵体强大太多,更何况,用阴器装载灵魂对道家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而且就算师祖想离开,以师祖的声望和地位,随时都会有高僧为它护法超度,就算情况糟糕到没有高僧,师祖自己怕也是有办法的吧。 既然进退都有路,师祖留下来陪我们一段时间完全是可能,我刚才在心底默默的分析过很多次了,各种情况都有分析到,那我到底在不安什么? 这一次师祖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全心全意的注意着大阵的发展,随着大阵的运转顺利,觉远带动的高僧念力,岛上和大阵最大的变化出现了。 首先是在岛上的最深处,莫名的出现在了一个洞口,洞口之内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鬼物,正在快速的朝着岛内回归。 这些鬼物的状态我是熟悉的,因为在入岛之前,我曾经见过这样状态的鬼物,没有思维,一个搭着一个朝外慢慢走去。 所以,我很快就判断出来,这是湖底之下阴气通道中的鬼物,受到了念力加身的吸引,全部都在慢慢回归,这样推断,原本围村的鬼物也会很快的回归,不要小看了念力对鬼物的吸引,这对它们的影响是深远的。 首先,念力可以解除大多数鬼物灵魂被怨气支配的痛苦,再则,越多的念力也是越多的为轮回带来福报 不同的只是,这些鬼物回到岛上以后,并没有朝着那条金色的通路走去,而是被念力超度,纷纷化成了灵魂的光点。 这是魂飞魄散了吗?怎么会是这样?我还没来得及问,承清哥已经忍不住问到:“师祖,这些鬼物怎么?” 师祖说到:“你们入新城,难道还没有发现一个秘密吗?很多鬼物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只保留了一丝本能,完全是傀儡的状态了。说的一个明显的吧,承一在最后冲向王座的时候,遇见的红衣鬼将,就是这个状态,明白了吗?” 师祖这样一说,我才发现真的是这样,不仅是那些红衣鬼将,包括那些黑袍鬼物,也曾引起过我的怀疑,表现的无所畏惧,悍不畏死,本能的战斗原来,没有自我意识,完全是本能?这比被怨气控制的怨魂厉鬼还不如啊! “师祖,你这样说,我倒是能明白了,这些鬼物也相当于一个空壳子,没有了自我意识,也就等于没有了灵魂核心,和那些帮助过我的灵魂力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念力之下,这些鬼物也不得超度,本质它们相当于是‘行尸走肉’,根本没有超度的意义了。 它们只有一丝本能,而只要有鬼物的本能自然会接受念力的超度,但实际上却不能超度,仅此而已! 师祖要通过念力‘唤回’它们的心我可以理解,只剩一丝本能,完全受到操纵的鬼物进入世间,原因不用我多说,也知道是可怕的!它们就是‘祸害’世人的机器,我想问的只不过它们是怎么来的?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师祖已经开口了:“想问它们怎么来的?很简单,新城城主的本质是魍魉,魍魉是怎么活着的?是靠吞噬灵魂,确切的说,是靠吞噬灵魂意志,它造梦的能力,依托就是无数人的思想碎片,万事岂能莫名其妙的就出现,魍魉的能力也不是莫名而来,总是要有原因的。” 这倒让我想起了传说中专门吞噬人梦的一种怪物,它能吞噬人的梦境,也能造出各种各样的梦境给人们,这是不是和魍魉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不同的不过是,魍魉的梦境更为高层次,让灵魂都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中,因为魍魉吞噬的是意识,是意志!自然也就是最接近现实的存在。 想着这些,我的大脑有些疲惫,总觉得世事太过神奇,因果环环相扣,要把这些事情都弄清楚,不知道要多聪明的大脑。 师祖解释了这一句之后,就静静的盯着那四大巨大的金色光柱,轻轻的说了一声:“快了,大阵快最终完成了。” 难道大阵到现在还是没有完成的吗?我带着疑惑也盯着那四大金色的光柱,却不想在这时,对应四道巨大光柱的紫红色天空忽然出现了四道裂纹,裂纹之后,是一片深远的黑色,莫名的充满了一种神秘而悠远的气息。 师祖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激动,紧紧的盯着那四道裂纹。 奇迹终于在我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那四道裂纹中传出了各种嘶吼,嘶鸣之声,接着我看见了四道虚影的浮现。 原本灵魂上的虚弱,让我整个人无力,只能靠如月从背后支撑着我坐着,但看见这四道虚影的时候,我终于是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仅是我,所有人在这时都激动了,全部站了起来,目光都落在了那活灵活现的四道虚影之上,脸上的表情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呆愣,甚至莫名的,有些激动的想哭的心情。 就连师祖此刻也终于失去了淡然,彻底的激动起来。 如果说有神迹,什么是神迹?毕竟这件事情没有具体的定义!可如今我们看见的,无论任何人看见了,都会承认它是神迹! 我们看见了什么?我们看见的四道虚影是四相,真正的四相虚影,而不是封印在四道金色光柱中的‘替代品’!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只要是华夏人,看见了这四个家伙,没有会不激动的! 四相的虚影在天空中继续嘶吼,嘶鸣着,我敏感的发现白虎的虚影除了气势上和傻虎有天差地别,实际上和傻虎此刻的样子没有多少的区别! 一样的旋风虚翅,一样的金属性火焰,莫非傻虎? “这世界上是有血统一说的,你的妖虎能到这种程度,并不是没有缘由的!上古发生了很多现代人没法猜测的事情,上古的血统一样都有流传,很多妖物都是继承了上古血统的。”师祖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了一句。 如月忍不住问到:“那人呢?人有上古血统吗?” “人是万物之灵,且在不停的进化发展,还要什么上古血统?人的存在已经是上天的优待了。”师祖轻声说了一句。 也就在这时,在空中嘶吼着的四灵忽然就冲向了四道光柱,开始在光柱中游动,那原本在光柱中的存在忽然就陷入了沉睡,然后飞出了光柱。 傻虎是在第一时间就回归到了我的灵魂深处,凭着我们共生的直觉,我觉得它得了一些好处。 而陶柏则是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原本他的身体一直都在昏迷,已经逐渐的冰冷,路山几次想问,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终究没有开口。 陶柏的这次回归,让他的身体渐渐的温暖了起来,但依旧是在昏迷当中,只是莫名的,他的眉心出现了一个胎记般的红色斑点,然后慢慢的淡去,这样的程度,就算除去刘海的遮挡,也是不太明显的,必须仔细看才能看得出来。 我们的妖魂纷纷回归,这时,师祖背负着双手,望着肖承乾说到:“你难道不想要一个共生魂?” 肖承乾一下子激动了,妖魂的战斗力几何,共生是如何的神奇,他是看在眼里的,面对师祖这样的发问,他激动了,几乎是声音颤抖的问到师祖:“我也可以有一个共生魂?” 师祖看着肖承乾,说到:“那条可怜的蛟魂,你按照我的办法和它沟通吧,如果它愿意,你可以和它共生,它的尸骨就埋在那个岛的深处,到时候,你带走一截它的横骨,就可以了。” 肖承乾一下子激动的无以复加,对着我师祖连连的拜,嘴上也甜,一口一个师叔祖! 师祖显然是个怕啰嗦的人,索性懒得理肖承乾,而是继续盯着大阵,有了真正四灵之力的大阵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佛光被固定在了岛屿之下,消失在了水平面下,金色的阵纹不再浮现在空中,而是渐渐的沉入岛屿,然后消失不见。 接着十八道细小的光柱也消失不见了,四道巨大光柱的能量一直沿着金色的通道传输往那个黑色旋转的洞口,接着那道金色的通道变得模糊起来,周围出现了一阵一阵的白雾,通过白雾,我隐约的看着一条路在新城。 而那个黑色的洞口也不再是洞口,而是变成了一条路,往洞口的里面延伸,看不到尽头。 最终,白雾大量的浮现,在白雾渐渐散开去以后,四道金色的光柱消失了,路消失了,黑色的洞口也消失了,最后是大量的念力聚集在一起,也消失在天空之中。 一切都被掩盖,就像大阵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般震撼的变化,让我不禁问到:“师祖,那黑色的洞口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分别之地 “黑色洞口是什么?承一儿,你熟悉这个大阵,你仔细想想,你会不知道这个黑色的洞口是什么?”师祖斜了我一眼,眼神中颇有责怪的意思,显然是在询问平日里我师父是不是有认真的按照他留下来的训诫认真教导于我,也是在询问我平日里可有认真学习这个阵法。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解释到:“师祖,我知道这个阵法的核心之阵,是一个大型的引路诀,可是引路诀只是指引之用,怎么会有那种开辟空间,出现一个洞口的效果啊?” “那就是大型的引路诀,只不过这个阵法的威力非常之大,你知道引路诀的本质吗?看似不起眼,事实上它指引的就是空间之路,不然你以为鬼物和世人会同处一片天地吗?那这阳世间不是乱套了?”师祖开口说到,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到后面竟然一副若有所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黑洞是通往地狱的吗?”如月不禁问了一句。 师祖听闻,忽然微微一笑:“那个黑洞就是一条路,指引鬼物去往该去之地的路,至于路的尽头是什么,是不是地狱?我也不能知晓。” 师祖也不能知晓的事情?这倒让我沉思起来,想起了师父船渡饿鬼魂时,提起过的饿鬼界,想起了那飘渺虚无的昆仑或者,有时我们身为道人,真的只是知道该怎么做,这样做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但真正的原因却是不知道的。 包括我认为无所不能的师祖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掩藏的全部秘密,何况还有宇宙?至于昆仑,我已经很想开口询问一声师祖了。 收回思绪,我望着师祖,此时,大阵已经全部的掩藏,紫红色天空的颜色竟然已经慢慢的变淡,露出了一丝蓝天的本质,我相信假以时日,这里终究会在这个大阵的作用下恢复正常。 师祖却避开我的目光,对我们说到:“我先带着肖承乾去收了那一条蛟魂,觉远超度完毕以后,让他休息一下,为这个小子单独超度吧。” 师祖指的是朱卓,此刻的朱卓已经醒转,只是对于自己忽然出现在这里充满了疑惑,承愿在给朱卓小声的解释,看朱卓的表情,几乎已经完全石化,它估计是无法想象,它下定决定的‘赌博’,竟然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师祖”我趁这个时机开口了,而师祖只是掐指随便算了一下,就说到:“等一下,就有一群不速之客要到此地,还是先助那小子收了蛟魂,再说其它的事情吧。” ——————————————分割线——————————————— 肖承乾收蛟魂为合魂的过程是异常顺利的,他和师祖单独去收复蛟魂,我以为总得过几个小时才能回来,却不想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和师祖就回来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失败了,但看肖承乾那异常兴奋的样子,我就知道,我想错了,应该是成功了才对。 在那边,摆渡人一直在对慧根儿说着什么,从慧根儿严肃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对慧根儿传法之类的,毕竟他是慧根儿的师祖,在这种时候抓紧时间对慧根儿指导一下,也是正常的。 到师祖回来之时,摆渡人才停止了这样的指导,由慧根儿扶着站起来说到:“此间事已了,通过大阵,这里才真正成为了鬼物的世界,一个好的世界,我们阳世人是应该离开了。” 师祖沉吟了一声,说到:“也好,就到那界碑之外吧,界碑之外才是属于阳间与这世界的交错之处。” 摆渡人点头说到:“那就让我最后在这里摆渡一次吧。” 慧根儿担心的看着摆渡人,那眼神显然是不忍心摆渡人再做这劳心劳力之事,可摆渡人却没有看慧根儿一眼,径直走在前方,抢先朝着那艘陈旧的渡船走去。 十分钟以后,我们就全部到了渡船之上,只等觉远超度完朱卓以后,就要彻底离开这里。 望着这平静如镜的湖水,望着景观已经有些许改变的地方,我心中感慨,这一战其实十分惨烈,承心哥和陶柏仍在昏迷之中,每个人都疲惫到了极限,若不是因为梦中的世界无天道的原因,我想那些绚烂的大术要施展开来,最起码也要我们付出性命的代价。 就如承清哥的借寿之术!幸好只是在梦中借寿,否则那造成的后果,我恐怕一辈子都要活在内疚不安之中 最惨的应该是我吧,灵魂受创!这其实和灵魂力枯竭有些本质的区别,根本不是参精之类的能够补起来的,是灵魂本身受创,一开始我没办法思考那么多,到如今才想到,这一次怕是珍妮大姐头再出现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吧? 可是,我没有上次那种痛苦,想法还是一如最初,这是师门之命,不要说灵魂受创,就算是赌上性命又如何?至少至少换来了这里的安宁世界。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觉远已经完成了对朱卓的超度,飘然而来了。 经过了弘忍大师的传法,觉远整个人的气度又有所不同,虽然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整个人越加的飘逸出尘,有一种独立于世间高洁之意味,但身上的慈悲之意味比起弘忍大师,还差了几分。 觉远跳上了这艘渡船,摆渡人拿起撑杆,轻轻一点,船儿便离开了岸边,朝着湖中行去。 船舱内安静,只剩下了船儿破水的声音,每个人都望着那已经彻底改变的地方,眼神复杂,那是我们用生命战斗过的地方,留下的应该不止是回忆 “佛光为底,念力浮于空中,加上大阵的镇压之力,和隐藏起来的轮回之路,只有有心回头的冤魂厉鬼,都能得到妥善的出路,冥顽不灵的也受大阵镇压,磨砺其戾气,这里就真正的成为一个世间收孤魂野鬼的中转地啦,真好。”摆渡人在前方划着船,在一片安静中忽然开口说到。 “是啊,其实我没有把握能够通过最后的核心阵眼唤来四灵的投影,估算着最多能借助一些四灵之力,却不想天道仁慈,投下四灵,有四灵压阵,这大阵平安运转千年,应该不是问题。”师祖也接口说到。 原来,投入傻虎它们进去,一开始就不是打算借傻虎它们的力量,而是想通过它们的血脉唤来四灵之力啊,不过,我眉头微微一皱,问到师祖:“那千年以后呢?” “呵呵。”师祖笑了,然后望着我说到:“江山代有才人出,那个时候自然也有你我这种人为这里的平安操劳,除非是千年以后,人类的心性不进反退,完全的是走向了偏差之路。但我不认为会这样!” 我点点头,其实又何止我们和师祖,那封印的灵魂之力,那突然出现的念力路程不长,不知不觉船儿也就靠岸了。 我们纷纷下船,而摆渡人神色复杂的摸了摸手中的船桨,然后抛下了它,叹息一声说到:“那么多年,我的船渡过很多的和尚道人,这一次终于有人可以坐上船走一次回头路了,我很开心,我摆渡这么多年到最后,能得一个圆满。” 说话间,摆渡人忽然吐了一口鲜血,想是那伤势发作了!慧根儿赶紧上前扶住了摆渡人,摆渡人一伸手颇为豪气的抹去了嘴角的鲜血,说到:“无妨,我活够了,到最终还能了却心事,做一些功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慧根儿无语凝噎,摆渡人却异常开心的说到:“走吧,那边说话,界碑之外,才是咱们阳世人该呆的地方。” 师祖点头,飘然的走在了最前方,慧根儿扶着摆渡人跟上后方,而我们则背着昏迷的承心哥和陶柏走在最后。 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红得异常美丽,配合着天际的夕阳,就像整片天地快要燃烧起来了一般,安静之中,美得惊心动魄。 这原本充满了一种异样死亡气息的天地,已经重新焕发出了另外一种美丽,说不上是生机,却像是生命燃烧到最后,能够灿烂的无憾。 山坡不高,二十几分钟以后,我们就来到了界碑之处。 这个界碑依然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这一次我终于为它找到了对比,就如那雷罚之术我遇见的门槛,就如那旋转的黑洞所负载的气息。 它们竟然是一样的存在,看着它我不禁在想,这里的自然大阵,难道真的是天地手笔?否则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界碑的存在。 手抚摸在界碑之上,此时已经少了那种让我牵挂的亲切之感,多了几分平和的庄严肃穆,我心里当然明白,那一日的亲切,是因为师祖的灵魂原来藏于这界碑之中。 我有些发愣,却被承清哥拉着几步跨过了界碑,界碑之外,就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是我们来时的路,不同的是,那些枯草,莫名的有了一丝绿意,上面附着的灵魂却已经不在,这里有了指引的路,它们也就不需要这样的附着了。 师祖站在界碑之外,背着双手,看着远方,忽然说到:“这里,就当做我们的分别之地了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解秘万鬼之湖 终于听闻师祖这句话以后,我心中的难过一下子到达了极点,毕竟有师长庇佑和没有师长庇佑,是完全的两种概念。 就算师祖是灵体状态,从此以后不能出手,什么都不能做,但只要他在,也能给我们巨大的心理安慰啊。 伴随着这种难过的,是强烈的不安,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要不安,师祖就算离去,也没有任何的危险,我为什么要不安? 我的脸色难看,呆立在界碑的旁边,在那边承真已经激动的说到:“师祖,为什么要和我们分别?你不和我们一起找我们的师父吗?他们也是你的徒弟,他们是为了找你而消失的,你难道?” 承真心直口快,听得我心里一阵烦闷,开口对承真喝到:“承真,不许再说了,难道你想对师祖不敬?” 承真红着眼圈退到了我的身后,师祖却转身望着我们说到:“她要说便说,我们老李一脉嬉笑怒骂皆自然,讲的是真,态度真的,心也会真!辈分什么的,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师祖,你既然不喜欢规矩,如此洒脱,为什么就不能洒脱点儿和我们在一起呢?”承愿此刻也忍不住开口了。 师祖说到:“我自有其原因,等一下会给你们交待。但好歹你们在万鬼之湖大战了一场,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一切吗?” 师祖既然这样说,我就想起了师父录影带里的暗示,按说万鬼之湖是有机缘的,我们战斗到现在,也没看见任何机缘的出现如果说知道了这一切,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难过的心情,对着师祖点了点头。 师祖不说话,而是望着摆渡人,至于摆渡人这时已经非常的虚弱了,他靠在界碑半眯着眼睛,慧根儿在他面前生火,仿佛是感觉到了师祖的目光,他睁开了眼睛。 “弘忍大师在时,曾经说过,能说出来的,就是已经放下的!不能说出来的,反而是心底永远的结。”摆渡人的声音有些虚弱,忽然开口说出的却是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们沉默着,慧根儿则乖巧的坐在摆渡人的旁边,摆渡人没看我们,而是喝了一口之前问我们讨来的酒,继续说到:“如今该给你们这些小家伙说说当年的往事了,说起来,你们也是帮助我解开心结的恩人。事情给你们交待了,我的心事也就了了,就该走了。” “师祖。”慧根儿低低的喊了一声,他面对摆渡人的心情,何尝不是我们面对师祖的心情。 “慧觉还好吗?从你们的言谈之间,我知道立淳儿这个当年的小家伙,到底是去寻找李道长了,按照我这徒弟的性子,应该是会追寻而去的才是啊,毕竟他没有需要守护的超度之僧。”面对慧根儿的呼唤,摆渡人忽然说了那么一句。 “我不知道师父还好不好?因为师祖你猜对了,师父是跟着姜爷去了。”慧根儿的声音越说越小,接着眼眶都红了。 “意料之中,有什么样的师父,就会有什么样的徒弟。其实就用慧觉和那立淳儿的关系做比喻吧,我和那宁智风当年的情谊,就是如此。不同的只是,我有守护的超度之僧弘忍大师,慧觉没有而已。更不同的是,我那徒弟看人的眼光比我强。”说到这里,摆渡人喝了一口酒,神色显得非常的痛苦。 我们沉默着,他们的感觉或许没那么强烈,但我却对摆渡人的这种痛苦,体会的非常强烈,毕竟我的成长轨迹中,伴随着的不止是我师父,还有慧大爷的身影,他们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没人比我更清楚,那是比兄弟还亲密,性命都可以交付的男人之间的友情,如果这种感情遭遇了背叛,两方成了敌对的关系,一方甚至必须杀了一方,那种痛苦就好比让我去杀了酥肉和沁淮。 所以,我忽然有点儿理解摆渡人到那个时候,面对师祖的询问,都不曾下定决心而回避师祖目光的心情了。 而摆渡人的声音则在继续诉说着:“弘忍大师不是爱外出之人,多半的时光都是在精研佛法。而那时的我做为一个武僧,心却是闲不住的,总希望走南闯北,多多见识,行侠仗义,快意江湖!宁智风就是我那时最好的朋友,我们有着相同的抱负,自然走在了一起,在入湖摆渡以前,我的大部分岁月都是和宁智风厮混在一起的,我们去过很多的地方,遭遇过很多的危险,也有过很大的收获,这些经历,让我们成为性命相连的兄弟后来,就连彼此收了徒弟,也不曾改变,只要彼此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放下一切,陪对方冒险。” 摆渡人说的非常的简单,但是几句话,却已经是把当时的情谊和年轻时峥嵘的岁月给描绘清楚了。 “我们这么好,但也不代表没有矛盾,这矛盾就是彼此的目的上。在我看来,外出行走,是为了一个侠义,为了一个红尘炼心,也是为了多积功德而宁智风平日里最爱研究的却是圈子里的密事,还有就是各处的神仙传说,修行有成的故事,他外出行走,则是为了各种的机缘,能够让他成就大道的机缘。我们为此辩论过,但谁也没办法说服谁,到后来,也就不提这件事了。毕竟在我看来,修者一生,不求大道,不求正果,是不可能的,他的想法也不算错,只要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就可以了。如今看来,却是我错的离谱。”说到这里,摆渡人的脸色又浮现出一丝苦涩,他灌了一大口酒。 我们全部都叹息了一声,是的,求大道,求正果没错,但一心钻到里面,忘记了最重要的心性的锤炼,非常容易走偏,那还谈什么大道?谈什么正果?就算到最后成了逆天的存在,一样不会得到正道,正果的承认,为什么很多修者悟不到这一层?又或者是修行的路上太过绝望,情愿采取更极端的方式,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还年轻,体会不到这一层的心境,所以,也就无从解开这一份疑惑。 “万鬼之湖是我们最后一个冒险的地方,在这之后,他就成了这里的新城城主,我就成了这里的摆渡人!具体的过程我不想详说了,只是到最后,我才发现,宁智风早就已经在用极端的方式修行了,很多次我和他的冒险,都是在寻找一些东西来助他的修行!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骗过去,而万鬼之湖就是他的最后一步。”摆渡人的语气变得很快,我们却听得迷迷糊糊,不懂其意。 师祖在这时叹息了一声,补充说到:“意思很简单,道家的修行是讲究形神皆备,最后的目的是形而上!这才是道家的大道,再说简单一点儿,就是肉体和灵魂相连在一起,能够得证大道!再不济,才是灵魂累积足够的功德能够得到足够的庇护,转世重修!但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可以称之为飘渺仙途,难度不言而喻。” 说到这里,师祖顿了一下,说到:“那宁智风也是一个大才之人,可怕的不过是他对大道的追寻到了一个偏执的地步!他怕生命有限,证道无力,干脆就利用自己的才能,走上了歪门邪道,成了一个专修灵魂之人,但这不是累积功德的那种正修,而是光炼功法,光修术法,单独的强大灵魂,彻底的放弃了肉体!也放弃了道人该有的道心,说明白点儿,就是开始彻底的邪修,而摆渡人无意中成为了他寻找各种资源的帮凶。”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根基不稳,大厦总会坍塌,他也会自食苦果,看一世修行化为流水。我就算做为帮凶,也只不过是不知者不罪,毕竟没有波及无辜。”摆渡人接口说了那一句,然后才继续说到:“可他怎么甘心如此?所以他骗我来到万鬼之湖,是因为他知道这里镇压有一个昆仑之魂,确切的应该说是昆仑之灵魂力吧,这种力量不该是人类所能有的,所以才被镇压在此,他最后一步就是想要融合那昆仑之魂。” “摆渡人就这样被利用了,和宁智风一起破坏了部分外围大阵,甚至破坏了一小部分天地大阵,接着就造成了这种结果”师祖补充说到。 “是啊,如若不是破坏了一小部分天地大阵,这里的阴气怎么会外泄?如若不是破坏了一部分外围大阵,外泄的阴气怎么可能最终蔓延的那么远?大阵破坏起来容易,修复起来难,就算天地大阵可以自我修复,也需要时间,在这时间里已经够他做那许多的事情了。可怜他当年骗我,这里有一个会威胁到整个华夏的邪恶存在,极力怂恿我来,却没想到我身边这个人,原来就是那个邪恶的存在。”摆渡人叹息了一声。 整个事情的过程大概就是如此,这就是万鬼之湖忽然变得动荡的真正原因,大阵被破坏,而宁智风融合昆仑之魂成功虽然摆渡人说的很是简略,甚至省略了当年的许多过程,我们也听出了一个大概。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到,既然昆仑之魂宁智风已经成功融合,他还做出那么多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孤坟 “目的,很简单,他虽然融合了昆仑之魂,得到了力量,但力量不是自己修来的,终是得不到天道的承认,他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力量,掌控这处天地大阵,然后利用天地大阵里的鬼物,展示自己的能力!再说简单一点儿,就好比是小藩国拥兵自重,希望得到大国承认它的地位,最终确认那里的土地是他们所拥有的。”师祖解释到。 我听得有些好笑,问师祖:“那意思就是他想利用万鬼作乱,来威胁上天?逼着给他一个正果,他才会老实?是这意思?” 说出这个想法时,我自己都在震惊,怎么会有人如此的疯狂?宁智风从这方面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敢直接和天道叫板,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不停的累积自己的本钱,但如果 初听觉得幼稚,觉得疯狂,细想起来,我忽然一身冷汗,想到宁智风已经做到的,其实如果任由他继续下去,他所要的一切不是没有可能! “是这个意思,其实走到他这一步,已经完全没有退路。就跟历史上许多的走上了偏道的修者一样,既然如此,他们就疯狂了,一条道走到底,妄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得以得到他们想要的。”师祖没有过多的点评,只是简单的说了那么一句。 可是这寥寥几句的对话,我忽然就感觉到人心的可怕其实无限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出卖利用朋友,至万千无辜的生灵和鬼物于不顾且不说宁智风的结局,在这一过程中,他是真的能感觉到自己得到了什么,真的觉得快乐吗? 就好像我拥有无穷的力量,无尽的金钱,但看见弘忍大师证得正果的那一刻,我依然会感觉我所拥有的是多么的空虚! 那就是物质的拥有和心灵拥有的对比!弘忍大师一直都是一个心灵的拥有者,而太多人是欲望的奴隶,追寻那些物质,恍然一生之后,会觉得空虚,空洞到了极点! “那既然宁智风融合了昆仑之魂,郁翠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这个问题是承真问的,毕竟郁翠子给我们大多数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郁翠子?当年宁智风强融昆仑之魂,融合大半已是极限,剩下一小部分,始终未得融合,然后郁翠子的到来,才融合了那一小部分昆仑之魂。说起来郁翠子才是真正得到昆仑之魂承认的人,否则以普通人的灵魂,怎么可能融合一小部分昆仑之魂?至于为什么承认我不知道,或许是命格暗合,或许是契机到了,总之它会由一个普通的厉鬼变为鬼罗刹,是一个变数,尽管它也被宁智风利用了,但其实它从来都没有对宁智风所做的事有半分兴趣,只是机械的找一个依附罢了。它的悲剧只在于它太喜欢依附,忽视了自己。”师祖给承真解释到。 从话里来看,师祖真的是一个相当坦荡的人,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也不会添加任何自己主观的猜测,尽管他的身份,让人觉得他应该无所不知。 不过,比起我们对郁翠子的诸多点评,师祖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尽了所有,这才是真正的关键,让人不得不感慨师祖的心看得太过通透。 “一切就该是如此了,宁智风得郁翠子,让我和弘忍大师更加的被动,多年来,怀有正义之心前来的圈中人也更加的有去无回,甚至被控制。如若不是李道长来过一次万鬼之湖,布下如今之局,并给我们留下暗示,恐怕”摆渡人没有再说下去了。 “其实这个局,我只是去完成了阵法,而且是一个只有阵纹的废阵,一切都要靠承一他们到来,带来的契机,才能正式的启动。而在这之前,在明朝时,就早已有高人掐算出万鬼之湖必出大乱,结局不明!为了避免这场大乱,他们早已做了很多的事情,就比如你们看见的灵魂力和念力,就是一代一代累积下来的,而我只不过是一个牵头人,还有我无法推卸,却又不能亲力亲为的责任也让我必须要这样做。”师祖简单的说到,根本没有一点儿居功的意思。 师祖就是这样的人,我做我该做的,功劳什么的,功德什么的,都无所谓,任何的事要打动他就只有一个理由——该做之事,而该做之事,就是宿命之事! 摆渡人久久不语,沉吟了许多,才对觉远说到:“觉远,你得弘忍大师传承,切记万鬼之湖如今的事情于我佛门永远未了,念力需要补充,你们一代一代,切不可忘记了万鬼之湖的超度。” “阿弥陀佛。”觉远手持着手中那108颗佛珠早已经念起的串珠,唱了一个佛号,然后说到:“这是我辈之责任,万万不会推辞。” “那就好。”摆渡人猛灌了一大口酒,然后拿出一颗佛珠说到:“那滴血液我就收在这颗佛珠之中,你回寺一趟,让他们完成最后的传承吧?本来,这是应该传给慧觉徒儿的,传给你这个徒孙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了。” 慧根儿手颤抖着接过那颗佛珠,那颗佛珠是透明的,像是琥珀材质,却又不完全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其中金色的血液分外的耀眼。 “有了这滴血液,你的身体素质会变强许多,利用起你身上那血纹身也就轻松了很多。我这个人不太会肉麻,但我也为你骄傲,为我慧觉徒儿能找到你传承衣钵而开心,能拥有两个血纹身啊,哈哈”摆渡人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喷出了一口血。 “师祖。”慧根儿含泪叫到。 摆渡人连嘴角的血也懒得去擦,直接就着血水灌了一大口酒,说到:“好啦,别叫我了,摆渡那么多年,我很累了,让我休息休息。如果,我没有再醒来,记得把我葬在这界碑之后,我要永远的守在这里,原因就不说啦。” 说话间,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慧根儿在旁边一下子不知所措,却不想摆渡人真的打起了呼噜,好像睡得很香甜。 我们全部都静静的看着,他的呼噜声从一开始的震天之声,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有梵唱的声音响起,盖过了他的呼噜之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梵唱的声音太大了,摆渡人渐渐就没有了声息。 “师祖!”慧根儿此时已经是流泪满面,声音哽咽的最后叫了一声师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我师祖也是叹息一声,说到:“虽未如弘忍一样得了正果,不过功德也得了天地承认,梵唱相送,这样下去,不出意外,终有一世会修得正果。即使未得正果,福报也大了。” 这些话能稍微的让我们感觉到一些安慰,而我们安葬摆渡人时,才发现他的眼角有一滴泪挂着,到底是为什么而流,我们却不想猜测了。 界碑之外,多了一座孤坟,有些凄凉,却也有些安然,觉远说,来这里超度的僧人会世代守护这座愤怒,不会忘记这里曾经有一个摆渡人。 只是慧根儿耿耿于怀,一直在我身边哭泣,嘴里念叨着:“哥,为什么额师父不见了,额才见着师祖,师祖也没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手习惯性的放在慧根儿的光脑袋上,心里也同样伤感,不是一样吗?我的师祖也说要离去。 此刻,夕阳已经散尽,点点繁星挂于夜空,夜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来临,看着繁星,我心中多少有些激动,有时战斗的意义很简单,就如这天空之中能看见繁星了,也是一种满足。 原本我们有很多问题要问师祖,却是怕师祖说完就要离开,所以都不敢问。 在安葬完摆渡人以后,一个个都围绕着火堆沉默,转眼就过去了十分钟。 在这种沉默中,反倒是师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到:“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难得我们相聚,你们有问题要问,就尽管,我要离开了。而我算到,天明,自然会有人带你们离开这里。” 我们来时的船还在这个岛屿的下方飘荡着,就算没有人来,我们也一样能离开,何况三天之约,三天以后,多半会有人进入这里。 这已经是第三天的夜晚了,时间不长,我们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师祖来了又要离开了。 面对师祖的话,我们没有人开口,因为千言万语,到底该说什么? “没有要问的吗?”师祖望着我们说到,然后又接了一句:“那我就离开了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补魂 “师祖,等等!”此刻除了陶柏依然昏迷,承心哥已经醒来,而他醒来的时间,刚好就是摆渡人去世之前的几分钟,加上我们的叙述,也知道了他昏迷之后发生的大部分事情。 承清哥内敛,而我这些年因为背负太多,越来越自我压抑,所以面对师祖要走的话,承心哥是最直接的。 师祖转身望着承心哥,也不言语。 而承心哥非常直接,大声问到:“师祖,你要走哪里去?是不是去昆仑?我师父他们去找你了,我们也要找师父,你说个地儿,我们把你们一起找到,咱们三辈人团聚了岂不是好?” 说完这个,承心哥生怕师祖不答应,说到:“师祖,如果你回答了我们,那你尽管走就好了,有句话不是那么说来着,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如果你不肯回答,那就不要走,你要走,徒孙说句不敬的话,情愿以死相逼,也不想过那孤独飘零,是个圈内人都想算计咱们一把的日子了。” 说完这话,承心哥还故意看了肖承乾一眼,那样子颇有怨气,肖承乾很干脆的望着天,自言自语的说到:“星星啊星星真美丽。” 承真看得好笑,干脆直接唱了一句:“明天的早餐在哪里?”接着问肖承乾:“是不是觉得很押韵,很熟悉?” “什么意思?”肖承乾一时间没搞懂。 “意思就是这是一首儿歌,你不要以为你唱儿歌,就可以撇清楚关系,你们组织欺负我们一向都是冲在最前头的。”承真对他毫不客气的说到。 “那关我什么事儿?”肖承乾怒瞪了一眼承心哥,话题就是他挑起的,承心哥斜了肖承乾一眼,肖承乾也觉得有些惭愧,说不过去,干脆的闭嘴了。 师祖看着我们笑闹,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开心,但我们闹是闹,目光都落在了师祖身上,是的,承心哥问的问题,就是我们最想直到的问题,我们等着师祖的回答。 看着我们的目光,师祖叹息了一声,说到:“确切的说来,我并不是你们的师祖。所以,你们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 这句话刚一落音,我们就集体石化了,包括不参与其中的路山也跟着我们石化了,这样的回答算什么?简直比直接拒绝回答我们还要让我们难过。 “师祖,你如果不愿意回答就算了,何必用这种话糊弄我们?传法,布阵,弘忍弘业大师的态度,哪一样都证明着你就是我们的师祖,你为什么非要说不是?”承真性子烈,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毕竟我们老李一脉从小就是这样长大,尊卑关系在我们心中最是没有界限和束缚,所以承真激动之下这样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一次,我们都没有怪承真,无疑承真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我没有糊弄你们,我不是你们师祖,也是你们师祖!确切的说,我是一缕残魂,一缕我自己分离的残魂,你们懂了吗?”师祖叹息了一声,认真的说到。 “什么?”这一次,我们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的惊呼了一声。 “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但如果用秘法在三魂七魄上各自分剥一部分,重聚成一个残魂呢?”师祖望着我们说到。 “不,这不可能,就算再强悍的人,分剥的一部分也不可能是完整的灵魂,这得不到天道的承认,因为灵魂不可复制!这是挑衅上天复制的灵魂会魂飞魄散的。”我大声的说到。 师祖说的秘法理论上可行,事实上却不能,任何的术法必须遵从天道,就算是邪修之术,也要符合天道规律,不可挑衅天道的底线。 复制灵魂,绝对是底线的底线! “看来你的道术基础学得很认真,但如果自我封印在这界碑中呢?”师祖颇有深意的望着我。 我看着这界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我凭直觉就感觉到这界碑不一般的,而师祖也恰到好处的说了一句:“这界碑是有许多秘密的,不过你们现在也不用知道。总之,你们只需要明白一点儿,我其实只是一缕残魂,封印在界碑中,多年来一直在积蓄着灵魂力,等你们到来,带来契机,唤醒我就对了。” 这如果真是如此,这完全就说的通了!仔细一想,原来这才是师祖布局的关键,当年他留下妖魂,已经算到后人会取得妖魂,而他又不知道动用了什么秘术,算出了这个契机想到这里,我不禁再次感慨,师祖真是那神仙一般的存在。 面对我们的惊奇,师祖的态度依旧很淡然,只是说到:“所以,做为一缕拥有完整三魂七魄的残魂,我拥有你们师祖,也就是我自己完整的意志,却不带有完整的记忆!只记得其中的关键点,或者在之前靠推算之术,得知一些消息,但你们的问题我确实无法回答。之所以留下残魂在此,也是我的责任如此,我必须要消弭昆仑之祸,这是昆仑之人都该做之事。” 在这时,我已经无法形容内心的失落,我喃喃的问到:“师祖,你既然这样说,为什么你至始至终都不出手呢?” “任何昆仑来的存在我都不能出手,昆仑有昆仑的铁则,其中一条就是同为昆仑的存在,在不是昆仑的范围内,互相之间不得出手,哪怕我面对的只是昆仑的一株植物,我也不能出手摘了它。这就是原因,否则哪里用这样辛苦的布局。”师祖叹息了一声解释到。 这句解释,也打消了我许多的疑惑,从恶魔虫开始就有的疑惑,为什么当年师祖不直接灭了这些虫子?而把重任转交给了师父。 “这是什么破规定嘛?”承愿简直不理解,而师祖则笑了笑,说到:“其实,在昆仑之中也不能轻易去灭杀任何的存在,除非有充分的理由。你可以理解为一种仁慈,一种生存的态度,一种更高的人性。” 我有些恍惚,师祖说的这个我不太能够理解,但莫名的却有些向往。 “那师祖,师父们已经去找你了,不管你是否愿意,而我们也没管师父他们是否愿意,去找他们了。这简直是我们这一脉的宿命,你就不愿意为我们指一条明路吗?”一直沉默的承清哥开口了。 师祖忽然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声:“就算我手段通天,竟然也算不到这些痴儿们的心思。他们果然还是” 说话间,师祖背负着双手,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不敢打扰,只静静的等着师祖的答案。 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师祖说到:“我一缕残魂又能做些什么呢?都是我至亲的徒弟,目标飘渺,前路弥漫,就算是我本人来,怕也算不出个结果,指不出一条明路。谁又能指挥人心呢?我只能利用推算之术,给你们一个答案。” 给我们一个什么答案?我们都看着师祖,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师祖忽然对承清哥说到:“承清,放开灵台,让我上身。” 承清哥赶紧依言照做,而师祖瞬间上了承清哥的声,然后从承清哥随身的黄布包里拿出占卜的工具,开始细细的推算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走,过了许久之后,承清哥的身子一软,师祖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师祖的灵魂显然又黯淡了一分,他望着我们说到:“答案已经有了。” 我们立刻热切的望着师祖,师祖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能说的只是,他们还活着。相见之日则是迷蒙不清的,那个结果我看不透。这就是我给的答案。” 师祖也看不透?我们有些失望,但同时也已经很开心了,毕竟还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师祖的一缕残魂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那么,到现在就还剩下最后一件事了,也是我要离开之事。”在我们高兴的时候,师祖突然这样说到。 “师祖,是你要和你的主魂汇合了,让我们帮忙吗?”我开心的说到,师父还活着,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儿比这让我更开心? “不是,不用汇合了,我还有一件已经计算好,必做之事,就是我的残魂会融入你的灵魂,为你补魂。”师祖认真的说到。 “什么?”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该是天意,承一儿,你我命格几乎完全相同,所以我的残魂化为纯粹的灵魂意志,灵魂力就能为你补魂,弥补你刚才战斗所受的创伤,就是如此。”师祖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来。 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师祖的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感觉身体里忽然多出了一个意志,然后忽然粉碎成为了纯粹的力量,让我一时间无法承受。 我腿一软,一下子昏倒在了地上! 第一章 再回湖村 我有过好几次昏迷的经历,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般,意识是如此的清醒,看着一段段回忆在我的意识中彻底的湮灭。 这段回忆异常的凌乱,印象最深刻的无非就是用秘法分裂自己灵魂时的痛苦,还有的就是在自我封印的岁月中,仿佛亘古不变般的安静。 在零散的记忆中,我看见了师父他们年轻时的样子,却没有具体的事件。 我也感受到了推算出徒孙辈带来契机时,所有的开心与施术后的疲惫。 最后,我看见在那段记忆深处最不能动摇的就是万鬼之湖中需要做的事情,几个存留在记忆深处要传给我们的秘术,这些几乎已经成为了灵魂意志。 不过,这些都已经消散了,在我昏迷中回放了一次,就彻底变为了他人的回忆映射在我脑海中,和我个人的意志剥离,让我不会混淆这些是我的回忆。 而剩下的则融入了我的灵魂之中,在昏迷中,我也感觉自己莫名的强大了几分。 “师祖”我喃喃的低声念了一句,仿佛这一次才是一个告别,和师祖短暂相聚后的告别,而心中的温暖和感动却莫名的溢满了我的整个身体,释放残魂的力量来保住我,这就是师祖所给予的温暖。 “你醒了吗?”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的思维在恢复中,仔细一想,就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路山的,努力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视线渐渐定格,看见在我眼前的不是路山又是谁? 此刻的路山坐在我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叼着一根烟,脸色显得有些忧郁,看着我醒来了,这样的忧郁多多少少散去了一些。 “要烟,还是要水?”看着我的目光渐渐的恢复清明,路山开口问我。 “水,然后烟。”我很简单的答到,一起经历过生死战斗的人,相处起来总是随意许多。 喝了一大碗糖水,路山为我点燃了一支烟,塞进了我的嘴里,我深吸了一口香烟,很随意的说到:“为什么是糖水,感觉跟小孩子喝完药,给碗糖水哄哄一样。” “糖水有助于你补充体能。”路山吐出一口烟雾,也是随意的解释到。 “我昏迷了很久吗?他们人呢?”我吐了一个烟圈,看着烟圈渐渐的在空中越变越大,然后渐渐淡去,我没有问这是在哪儿,因为在我清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在湖村,因为这里是郑大爷的家,在出发去万鬼之湖前,我在这里呆了几天。 “也没多久,就两天吧。断断续续的胡话说了不少,不过有用的话也说了不少。”路山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意思是我还说梦话?还说了有用的梦话?我听着就笑了,然后问路山:“我说些啥?还能有有用的?” 路山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然后沉吟了一下,才组织语言对我说到:“嗯,你大概是用你师祖的身份在说话吧,说的都是些关于万鬼之湖计划之类的。有用的是其中一段话,你说走蛟成龙,万中无一,等这个机会,就跟赌色子连中一百把大一样,如果欲寻蓬莱,必须人为的努力,这次肖承乾得蛟魂就是契机之一。” 怕我不明白,路山又解释了一句:“我们分析过了,老李道长应该是用散去意志的纯粹灵魂为你补魂,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在这过程中,他或多或少的接触到了你的一些回忆,意志。所以用残余的力量通过你传达了那么一段话出来。而其它的话应该是意志散去的过程中,说的胡话吧,毕竟万鬼之湖那些事情,感觉是老李道长残魂中,最紧要的事情。” “是吧。”我微微皱眉,路山的话和我在昏迷中所感受到的是一样,只不过我不知道师祖在散去意志的时候还为我们做了那么一件事情。 “你师祖说的话还需要好好分析,你才醒来,别想太多了。”路山掐灭了烟头,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胡乱的走着,我看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人也感觉比较烦躁。 我想起了一件事儿,我问他们呢?路山并没有回答我,想到这个,我说到:“路山,你是有什么话单独对我说吗?” 路山不说话,只是摆动着对面柜子上的一些装饰,据说是郑大爷收集的一些古董,称不上是多宝贝,但大多是一些心思颇巧的小物件儿,偶尔把玩也不错。 “路山。”我叫了一声,看他的样子,好像把心思全部放在了这些物件上,并没有听我说话的样子。 “唔。”路山应了一声,随手把这些小物件儿放在了柜子上,然后双手插袋,转身对我说到:“承一啊,外面很热闹。” “怎么热闹了?”我手中的香烟也抽到头了,随手把香烟掐灭了,扔在了路山刚才摆我床头的烟灰缸里。 “我们去万鬼之湖,当时情况不明,不是让季风去通知很多人,还有个三天之约吗?你昏迷以后,我们等着天亮带着你离开,结果,到半路上就遇见那些人了。来了很多人。”路山淡淡的说到。 “来了很多人吗?那个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在烦躁什么?”我认真的问到,而季风那边的情况稍微一推测,也能明白,说是三天,可是出于担心,季风应该兵分两路,一路修补外围大阵,等着我们,一路去寻找援兵了。 “我接到江一的命令,让我们原地等待,他会来这里。”路山说起这个,眉头立刻皱紧了,烦躁之中又摸了一支烟出来。 江一?要来?江一是怎么知道的? 我正待说话,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我听见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一定是承一小哥儿醒了,我去看看。” 这个声音是郑大爷的,他还是那么中气十足,人未到,声先至,他的忽然到来,倒让我和路山不好再继续谈下去。 路山的神情恢复如常,而我也做出了一副平静的表情,正巧,我也想问问郑大爷湖村的情况,他来了也好。 门推开了,郑大爷走进了屋子里,看起来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可我却从郑大爷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灰败,至于为什么,我暂时还想不明白。 “承一,两天了,你到底是醒了啊。”路山端来了凳子,让郑大爷在我床边坐下了。 “还费大爷您劳心挂着我,这不是醒了吗?”我随意客气了一句。 “客气啥,说起来你们这群年轻人真的是长江前浪推后浪,不仅是湖村的大恩人,也解决了万鬼之湖的危机,该是我们感谢你们啊!你还跟我客气?”郑大爷笑得很爽朗,很开心,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特别的真诚。 我也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其实哪里只是我们的功劳?仔细想来,摆渡人,弘忍大师,数百的佛道两家灵魂,还有封印在界碑中代代累积的灵魂力,念力,怎么说也不是我们单独完成的整件事。 只不过这件事情牵扯了太多,我不接话,是我不方便明说,也不知道承清哥他们解释说明了一下情况没有,看样子,应该是隐瞒了一些。 想到这里,我岔开了话题,问郑大爷:“湖村呢?被围了那么多天,情况如何?” 说起这个,郑大爷的脸色变得沉重了几分,说到:“牺牲是一定有的,但好在最关键的时候,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动用了秘术,保住了大多数人。湖村还在,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万鬼之湖的危机解除了,但我湖村一脉还是得世世代代的守护,以防阵法被破坏啊。” 郑大爷说的异常感慨,我想起了郑大爷眼中那一丝灰败,忍不住有些担心这个直爽的老人,不禁问到:“那大爷,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不碍事,反正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我们修行之人讲的是功德!能在这个年纪,还累积一把功德,我很开心了。”郑大爷并没有明说什么,但我已经猜测到了,郑大爷所谓的秘术,一定动到了他的本源,才会显出一丝灰败之色。 情况其实是很不乐观的啊。 但既然郑大爷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好多问,只是从心底佩服这个老人。 谈话暂时进入了沉默,郑大爷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站起来说到:“既然你醒了,我去通知他们,准备宴席,好多人准备见你了,你快点儿收拾收拾吧。” “我来帮忙吧。”一直沉默的路山忽然就说了那么一句。 第二章 路山的心事 路山这句我来帮忙吧,说的有些急切,也有些刻意了,弄得郑大爷狐疑的看了一眼路山。 路山倒是很自然,一边帮我整理出要穿的衣服,一边说到:“他昏迷了两天没吃东西,有些虚,所以帮他弄一下好见人,总不能叫姑娘做这个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感情可真好,那好,我就先出去了,今天一定得好好喝一台。”郑大爷念叨着出去了,而路山则真的帮我换起衣服来。 我有些不适应,一把扯过衣服,说到:“你玩真的啊?我自己能行。”但一下子起身,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没什么力气,虚的慌,与之相反的是,灵魂力却前所未有的澎湃。 路山从我手中拿过衣服来,说到:“什么真不真的,帮朋友穿下衣服而已,以前也常常那么照顾陶柏。” “陶柏醒了吗?”我问到,当然只是随意一问,陶柏这小子很强壮,按说应该早就醒了。 “没有。”路山的神情又忧虑起来,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难道陶柏有事儿?”看路山的表情,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承一,其实我想开口和你商量一件事儿!”路山又摸出一支烟,烦躁的表情又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一把抢过他的烟扔了,说到:“再抽能抽死了,你直接说吧。是不是关于陶柏,关于江一?刚才你说江一要来,我心里就感觉不好。” “你之前一直在昏迷,我这两天也睡不好,索性就随时来守着你了,我心里有事儿啊。”路山叹息了一声。 “这次叫援兵,闹出的动静应该不小,惊动江一也是正常。我能猜测到你烦心事儿的一部分,那就是我们这次行动基本上是瞒着江一的,你有顾虑是吧?”我皱着眉说到,怪不得路山的眼睛那么红,原来几乎是熬了两天的夜,也怪不得我醒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 我能猜测到他心事的一部分,虽说这一部分已经够让人焦虑了,但绝对不至于让路山焦虑到如此的程度,我静待着路山的下文。 “这也算一部分吧,不过这个我自有应对的办法。江一对我是十分信任的,你别问我这份信任到底来自于什么基础,总之你相信这个就是了。虽说,这次事件以后,这份信任会大打折扣。我真正担心的是陶柏这一次的状态,我没有把握在江一到来之前,他能醒来。”路山认真的说到。 “你情愿‘背叛’江一,也要跟着我们的行动吗?”我能感觉路山十分在意能否和我们一起,在意到情愿敷衍江一,情愿消耗江一对他的信任,也不愿意脱离这次行动。 “这样还算不上背叛吧?”路山的眉毛轻轻一扬,不算太在意的样子,然后接着说到:“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认为我有恶意,如果你真这样认为,我只能在现在给你保证一句,我没恶意,多余的解释没有,你能信任我吗?” 说话的时候,路山已经脱去了我身上的t恤,给我擦好了身子,套上了一件衬衣,看似很随意的谈话,可他的语气却是无比的认真。 我一边帮忙系着扣子,一边说到:“能称得上是朋友,之间能有什么恶意?更何况,我们曾经生死战斗过,这关系比朋友更进一步。我只是好奇罢了。” 路山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说到:“可惜我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反而要你冒险帮忙,你愿意吗?” “说来听听。”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已经倾向于我要帮路山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是看着陶柏昏迷着回来的,我希望在陶柏昏迷的期间,能够不让江一看见他,我一个人绝对做不到这个,就算与江一翻脸,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路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眉头紧皱,眼神期待的看着我,仿佛我就是他的全部希望。 “你不喜欢江一?你用上了翻脸两个字?江一是什么样的人?”我一连窜的问了路山一堆问题,自然,因为我对江一这个人也充满了疑惑。 “对江一我看不透,也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单纯的感觉他其实很危险,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至于用上翻脸二字,不过是因为陶柏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和江一翻脸。”路山低头对我说出了这番话,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微微皱眉,我知道路山没有对我撒谎,可是这话也等于什么也没说,他的秘密好像很多很多的样子,多到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放开。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只有两句话,第一,他没有恶意。第二,他至少没有欺骗。 还需要什么理由呢?不需要了吧,于是我说到:“陶柏会昏迷多久?你心底应该有数吧?如果昏迷时间很长,这事儿怕就麻烦了!如果是短时间内,我大概有些把握吧。” 拖住江一的办法很多,但拖住的时间长短绝对是一个问题。 “根据江一的话,他最多明天上午就到了。而陶柏这一次,至少会昏迷五天,也就是说,他最早醒来也会是明天晚上了,这是最好的情况,其余的情况不可估量。如果,你能拖延江一到后天晚上,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意外了。”路山认真的说到。 拖延他将尽两天?那我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到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点点头,从床边坐起,然后说到:“你最好把陶柏转移一个地方,做好两手准备,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路山扶了我一把,说到:“另外,还有一件小事儿,就是陶柏为什么受伤的原因需要隐瞒,最好大家能找到一个完好的理由,然后对好词儿,按照江一的性格,他一定会详细询问事情的经过的。” 路山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揉了揉额角,说到:“这倒是一个问题,这万鬼之湖具体发生了什么,到底只有我们知道,其中有些事儿,我不想江一知道!最好我们把所有的事儿都对个词儿吧?你先去把他们叫到一块儿,至于我,先去应付一下那些想见我的人,然后再说吧。” “嗯。”路山递给我一个刮胡刀,然后说到:“你要去看看陶柏吗?” “要,这出门我先看看他,再去应付其他的人吧。”我接过刮胡刀,走到镜子面前,开始刮起胡子,心中的感觉却不是那么平静,总觉得在这湖村应该还会发生点儿什么事情? 但是会是什么事儿呢?我又没有那种生死危机的感觉。 想着心事,沉默的刮完胡子,我和路山出了门,一开门,那耀眼的阳光一下子刺得我差点儿睁不开眼睛,在一片模糊中,我恍惚看见在院子的那头,有个人倚着柱子正盯着我,但是等我适应了那阳光之后,仔细一看,却没看见那个人的身影了。 见鬼了吗?这是不可能的,也不想想这里呆着的都是什么人?这三进三出的院子,就算郁翠子来了,也不见得能轻松的自由来去。 我有些发愣,加上身子虚,脚踩在地上有些软绵绵的,刚走一步,就差点跌倒。 路山一把拉住我,说到:“承一,你不是吧?昏迷两天,虚成了这个样子?” “没,我只是看见刚才有个人在那儿看着我。”由于灵觉的关系,我对人的目光分外的敏感,那个人我刚才没看清楚,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我身上。 顺着我指去的方向,路山仔细的看了一眼,说到:“你和陶柏住这小院,是再安静不过,一般没人来。不过,这段日子湖村热闹,听说你醒了,对你好奇来看看你也不是啥太奇怪的事儿。” 路山随意的猜测了一下,毕竟大战刚过,我们所有人的心还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不会觉得还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路山的理由也说得过去,加上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机,想了想,也就不是太在意了。 陶柏的房间就在我的旁边,我就任由路山领着,去到了陶柏的房间,站在门口,路山忽然转头苦笑着对我说到:“你等一下进房间,也就知道我为什么一定不让江一看见他了。” 这话倒是充分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而路山在前方已经推开了房门。 第三章 盯着我的人? 在这种好奇下,我飞快的走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了睡在窗下那张大床上的陶柏。 他平躺着,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呼吸一看,咋一看,睡得平和舒适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朝着屋内走了几步,我就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普通人来这里,或许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修行之人对各种气息特别敏感,更何况是我这种灵觉出色的人,在那一刻我发现了这屋子里的气息不正常。 路山倚在门边,对我说到:“你感觉到了吧?” “嗯,这屋子里充满了外泄的纯阳之气,更糟糕的是随着陶柏的呼吸一收一放,只要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人,都知道这与陶柏有关。”我尽量语气平静的说到,但心里却已经是震惊之极,一个功力深厚的修者,可以做到气息气势内敛,更进一步,就可以做到收放随心。 陶柏这个情况应该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纯阳之气,导致气息外泄,但夸张到这个地步,几乎布满了整个屋子,却是少见。 “其实这种情况我是有防备的。”路山走过来,指着屋子的一角,在那里刻画着特殊的符文,路山接着说到:“在那里,那里,那里也有!这种符文是为了防止气息外泄的,也算是我这一脉的不传之秘可也只能做到不让这些气息传出屋外这个程度了。一切异相,都要等陶柏醒来才会恢复。” “嗯。”我随口应了一声,陶柏身上的秘密比路山的秘密还让人好奇,联想起他在万鬼之湖战斗的种种,倒也可以解释的过去。 但就算如此,也总是觉得这个人特别啊,他不像是一个修行有成的高手,在平日里却可以气息内敛到我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却不想在昏迷的时候,却是这般模样。 看着我思考的样子,路山走到了我身边,说到:“承一,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很好多,知道了会活得很累很累,真的,就像我。” “就像你?”我看了路山一眼,莫非他的平和内敛深沉都是这种苦累磨练出来的? “是的,就像我。”路山苦笑了一声,然后说到:“看吧,进了屋你都能感觉到不对劲,更何况江一?如果他在想进一步探查的话” 说话间,路山走到了陶柏的床边,一把掀开了陶柏身上的被子,我一看之下震惊,我发现陶柏被被子盖住的地方通红一片,是非常夸张的红色,就如同一团火在燃烧,那些红色还隐隐的流动,就如羽毛的纹理,看恍惚了,还觉得陶柏身上有一层薄薄的红光。 “这个情况算不错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这样通红,跟煮熟了的大虾似的。如今四肢上和脸上的已经褪去了。”路山说到。 “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情况?”在万鬼之湖的时候,陶柏还算正常啊。 “就是在万鬼之湖的时候,他的魂魄从光柱里出来以后,就开始了。只不过你们没发现而已,他这样的发作,一般是从胸口开始,蔓延到全身,然后又慢慢的褪去,缩回至胸口,最后才恢复正常,在万鬼之湖只是开始,所以你没发现。后来你昏迷了,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身上大部分地方就已经这样了,好在那时还没冲上头脸,到省去了我一些麻烦。”路山苦笑着解释到。 这是什么怪症状?我从来闻所未闻,但想起了陶柏的种种,还有后来引来的朱雀之力,我还是忍不住喃喃的问到:“他是人?还是朱雀?” 这个问题很傻,陶柏明显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朱雀有可能存在吗?即使存在,估计也和传说中的龙一样,根本不可能在这片空间。 但面对我的问题,路山却认真了,他对我说到:“事实不是你猜测的那样!没有朱雀,哪来的朱雀?”说到这里,路山的态度有些激动。 我不明白路山为什么那么激动,说实话,这根本就不像路山的处事风格,估计他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波动,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到:“承一,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看这世间这么多出马仙,真真假假,世人分不清楚。可我们总是知道的道家人虽然出于很多原因,从来不去招惹那出马仙,但心里还不清楚?出马仙也是人,难道你能说他们是一条蛇?或者是一只黄鼠狼?” 路山这话别人听来,或许是莫名其妙,和我们要谈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可我知道,这已经是路山给我的一点儿答案了,这个答案模模糊糊,不能深究。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陶柏的确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点头,拍拍路山的肩膀对他说到:“这个忙我会帮,而且陶柏这孩子不错,且不论他是人,就算他真是朱雀,我也当他是陶柏,尽管我这人想象力异常的缺乏,不太能接受这世间有朱雀的事实。” 路山望着我笑了,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感动,他反拍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到:“去前面的大院儿吧?别人等久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该说了。修者中脾气怪异的,自视清高的可有不少。” “那也是。”我也笑着说到,然后和路山一起走出了这间屋子。 —————————————分割线——————————————— 我一向不喜人情应酬,特别是一屋子陌生的人纷纷装着熟络,互相嘘寒问暖,扯淡一阵儿,就好得跟生死兄弟一般的这种,我更是从骨子里应付不来。 但人情应酬这种事情,却是这世间最无奈的事情,毕竟人是孤独的群居动物,既有自我防备,希望保持安全距离的天性,也有群居交流的社会属性,所以这件事是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除非已经彻底的避世清修。 修者的圈子在普通人眼中看来神秘,事实上这人情应酬和世间普通的也没什么不同。 我有些晕晕乎乎的,应付着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这个脉,那个门已经让我的大脑险些卡壳,更别提那些名字法号,就算我出色的记忆力也开始打结了。 就如路山所说,热闹,真是热闹啊!一两百人挤满了这个院子,就跟当初湖村避难时的情景差不多。 路山那是内敛,才形容的热闹,照我心里来说,这里已经是嘈杂了。 不管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在修者这个极其讲究辈分的圈子里,还是一个小辈,而且代表的是不入世,几乎可以算上是他们眼中神秘的老李一脉,所以不管我怎么崩溃,还是得堆满笑容,接着一个一个的应付下去。 承心哥就站在我身后,看我的目光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同情’,有我出面,其他人得以解脱,早就找了理由,避开了去,就承心哥还留着,按照他的话,是想看看我这个‘山字脉’的大师兄怎么受苦受难。 这样的交际应酬几乎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说些有的没的话,都让我口干舌燥,直到快开席了,人们才纷纷从我身边散去,趁这个空挡,承心哥递了一杯茶水给我。 “没想到我老李一脉一向低调,终于由你这个第三代大师兄创出了一个热闹的名声啊。”承心哥笑嘻嘻的在我旁边说到。 “你是在幸灾乐祸吧?你明明知道,我们一向不怎么与圈子里的人交往,就算今日热闹,明日散去了,我们也不会因此就真的走入了圈子。”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是啊,我们一向不怎么与圈子里的人接触,就算接触也是与人为善。可是有些人不一定是这么想的。”承心哥的话像是有所指。 “什么意思?”我眉头一皱,仔细想来,除了一些事情本身的纠葛,真正稍许针对我老李一脉本身的,说起来只有肖大少爷那一脉,莫非还有别人? “你别回头,就装作无意的看看,在西北角,有一个小子盯着你,我一直在悄悄的观察他,从你出现,他就一直盯着你,快俩小时了。如果不是他那目光实在不怎么友好,我都以为他爱上你了。”承心哥笑着小声的对我说到,一边说,一边给旁人打招呼,让承清哥他们出来,快入席了。 “是吗?该不会是爱上你的,你赖我身上了吧。你知道的,你一男狐狸,男女通杀的。”我也小声的和承心哥开着玩笑,但是目光却装作不经意的朝着西北角看去。 就是这般不经意,我也直接撞上了一个目光,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这真的如承心哥所说,有人在一直观察我。 当我和他对视的瞬间,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他就立刻转开了头去,但我心中却一下子想到了之前,是他? 第四章 挑衅 严格的说起来,这个人和我并没有什么交集,唯一让我对他有印象的事情,也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前的惊鸿一瞥。 那时,我才从昏迷中醒来,要和路山一起去看陶柏,刺眼的阳光下,我发现了一个人在盯着我,可是没看清楚人已经不在了,弄得我当时还以为我看错了。 如今,在这里再次注意到这个人,凭借着我那强悍的记忆力,两个身影一下子交错在了一起,我敢肯定我的判断不会出错。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我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一边假意和承心哥说笑,一边悄悄的把他打量了一番。 是个年轻人,看样子和我年纪差不多,个儿中等,一张脸蛋白净斯文,就是神情有些傲气,目光也有些阴霾。 我不是相字脉,第一眼就要把人看出个所以然来,就算相字脉不结合各种具体的情况,也不敢轻易的给人定性。 不过看人第一眼的印象,总是有着很大的参考价值,我凭感觉觉得这个人不是一个大气的人,而且那么傲气,应该也是颇受师门宠爱? 这样想着,我和承心哥已经入了席,而承清哥他们也陆陆续续的到了,一张很大的圆桌,坐了20人,几乎是辈分颇高的人都坐在我们这一行人身边了。 毕竟这一次的事件,我们莫名其妙的得了一个名声,成为了这次宴席的‘主角’,就算想低调也低调不来了。 我不明白那个年轻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而且颇不友善的样子,但随着开席,几杯米酒下肚,我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原本我就不是太上心。 乡村菜新鲜,米酒后劲绵长,这宴席吃到中途,我的心情已经十分的开心!大口吃菜,几乎是来者不拒的喝酒,昏迷了两天的我就跟一个饿死鬼似的,哪怕承心哥几次提醒我山字脉大师兄要注意形象,也是被我抛在了脑后。 如果这宴席就一直这样继续下去,也不失为一次愉快经历,可世事却偏偏不是如人所料。 酒至半酣,菜也热了一次,眼瞅着宴席就快结束了,我也有些酒足饭饱想跑路的意思了,麻烦就来了。 “老李一脉原本就好大的名声,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罢了。如今到了徒孙这一辈,估计是改了心思,想要光耀门楣了,这名声更大了!就是不知道我这种小辈的人,有没有荣幸和陈承一,老李一脉山字辈的大弟子喝上那么一杯呢?”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那个时候,我正在专心的啃着碗里的一块大排骨,猛地一听这个声音,肉差点没卡在我嗓子眼里。 我是坐着的,来人是站着的,加上那语气就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话里虽然恭敬,事实上傻子能能听出来,其实是带刺儿的,配上那个明显很是傲气的语调,让人很不舒服。 我肉差点卡在嗓子眼里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下意识的想抽他,理智制止了我,这种矛盾的碰撞导致的结果。 这年轻人的话让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毕竟这桌上除了我们这一行人,都是些老头老太太,人精似的人物,哪能听不出那个年轻人的挑衅之意? 只不过人家字面上是客气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加上这里来的,应该都是和湖村有关系的门派,说不定就是那个大门大派的弟子,也不好出面呵斥,然后这尴尬就化为了沉默。 “纪清,这桌上坐着的都是些长辈,你多喝了两杯,就没大没小的跑这桌来乱什么?”在这沉默中,有一个老者忽然开口了,他的脸红彤彤的,估计三国里形容关二哥面如重枣就是这样的脸色,总之看起来颇为威严。 说起来,这个老者我也有些印象,就是一桌子的长者对我都还算热情,没摆什么架子,就独独他对我不冷不热,虽说不至于失了礼数,但也让人感觉到隔阂。 当然这只是个印象,不代表心里的喜恶,我没有自大的认为全世界的都该喜欢我,对我热情,就算第一眼看我就不顺眼都是正常的事情,这种小事本就不足以上心。 只是现在他忽然开口,明显证明他和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有渊源的,那这事情就颇值得玩味儿了。 我几口啃下了排骨,扯来一张纸,擦了擦手和嘴,眼角的余光早已经瞥见,这个年轻人就是今天一直盯着我的人,既然他师门长辈说话了,这样的事儿,我反倒不好接话了。 “师叔,我没有喝酒,没有胡闹呢。这是今天第一杯酒,想着来敬一下咱们圈子里风头最盛的年轻第一人,也是应该的。”面对这个老者,纪清的声音总算有了三分恭敬,不过看样子就缠上我了。 这番话说得这算合情合理,那老者也就没说话了,大家更不好开口,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估计也是想看看这般事情我该怎么处理?是气不过,出言讽刺呢?还是当什么也没发生。 我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伸手就端过了酒碗,不过心里膈应,什么风头啊,第一人啊这种形容词搁在我身上,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人其实是在讽刺。 但也无所谓,我是没有兴趣知道他为什么讽刺我的,除非他是直接的惹到我。 不仅是我,就连言语上从来不肯吃亏的承心哥,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就接着夹菜了,一向脾气火爆的肖大少爷正很没形象的和一条鱼较劲儿,嘴上骂了一句:“煮熟的鱼一条,刺还多,能刺人,也是鱼,而且也是被煮熟的鱼。” 那年轻人看了一眼肖承乾,眼中不满的神情一闪而过,接着注意力就落在了我身上,我大喇喇的站起来,双手捧着酒杯,简单的说了一句:“那就承蒙你看得起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酒杯强行的在他杯子上碰了一下,就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举杯示意一下,坐了下来。 这番处理就是我最给面子的处理方式了,到我坐下来的时候,明显看见郑大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的表情,毕竟给了主人家面子,没有当场发作。 说起来,年轻人,哪个不气盛?就算当场斗法,别人又能说什么? “咦,我说你啊,来敬酒,人酒也喝了,你为什么还站在这儿啊?回去坐着吃饭吧,难道嫌主人家菜不好?”在我喝完酒以后,那纪清并未离去,而是直愣愣的站在了我的身边,我是懒得理会,免得一旦接话,多生是非,但肖大少爷忍不住。 其实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 纪清看了肖承乾一眼,直接扔了一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有什么权力让我离开?” “你不用认识我,你滚不滚和我也没关系,但是你挡着我夹菜的视线了,也影响我吃饭的心情了,所以我就让你离开,可是好?”肖承乾说话间,已经一把扔了筷子,站了起来,双手插袋,那样子才是真正属于一个大少的嚣张。 那种气质配上这番话,竟然让人觉得由他说出来,那是一个理所当然,尽管事实上也相当的欠打。 此时,那个脸色泛红的老者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毕竟自己师门的弟子被人这样侮辱,做长辈的脸上也挂不住,无奈这是小辈的口舌之争,他一个长辈又怎么好插嘴?只能咳嗽了两声,望向了郑大爷。 郑大爷的脸色也比较难看,说到底他是主人家,只得站起来说到:“都坐下,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今天大好的日子,吵架多难看!不给我面子那就算了吧。” 肖承乾估计也出了气,倒是坐下了,反倒是那个纪清此时忽然上前了一步,大声说到:“其实我是想找陈承一切磋一番,既然他的朋友已经撕破了脸,我也用不着客气了,陈承一,你敢是不敢?” 找我切磋,为什么?我又在啃一块排骨,这一次肉又差点儿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第五章 热血青年的渊源 肉卡在嗓子眼儿里,跟上次的情况一样,我是很想反手抽一顿这个小子,但理智阻止了我,心里憋屈,所以肉咽不下去,只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这一次没有人应他,包括肖承乾这个家伙都没有冲动,我不知道肖承乾那一脉具体是怎么教育他的,但从我入门开始,师父曾经让我牢记在心的第一条训诫就是,道术绝不能用来好勇斗狠,更不可在普通人面前轻易展示。这是师门的两大忌讳!他问我敢是不敢,的确好笑了点儿。 我肯定是不敢的,因为在以前不管是与林辰的几次斗法,还是鬼市出手,都是事出有因,或者师父首肯,和他动手,就是犯忌了。 我咽下了卡在嗓子眼儿里的肉,又喝了一大碗米酒,擦了一下嘴,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站起来,首先对那纪清说到:“我是真真的不敢,让你见笑了。” 然后对桌上的各位长辈抱了个拳,作了个揖,很是抱歉的说到:“各位长辈,承一大病初愈,精神有些不济,这酒一多,也就觉得扛不住了,想提前下席休息一下,望各位见谅。” “也是,昏迷了两天,实在不易硬扛着,去休息吧。”首先体谅我的就是郑大爷,我到底没和纪清来一场无聊的斗法,多少也让郑大爷松了一口气,毕竟主人家在这里,斗法无论输了谁,主人家都觉得尴尬不是? 郑大爷一开口,大家纷纷表示赞同,除了那个红脸老者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做过分的表情。 一时间,要求斗法的纪清倒被晾在了一旁。 我礼貌的一一抱拳,感谢,然后就要下了席,这时纪清开口了:“原谅承一兄不敢斗法,是因为伤势未愈,不想让小弟占了便宜啊,那小弟随时候着承一兄。其实,小弟也只是想和承一兄切磋一番,让承一兄指点一下道术而已。” 这还没完了不是?刚才嚷着撕破了脸,这下又这般恭敬,我回头看着纪清,实在搞不懂这小子为什么就这般赖上我了,而他师长的态度也是这般的奇怪? “不用候着我了,我说了我不敢与你斗法。”我一字一句的对他认真说到,感觉到了这时耐心已经被磨掉了一大半。 “承一兄,鬼市一战,圈中盛传你是年轻一辈第一人!你这样推三阻四,这不是弱了咱们华夏圈子年轻人的名头?要知道,不管是南洋,东亚,甚至西方都有圈子,看咱们笑话吗?”纪清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南洋?东亚?甚至西方,你说欧洲?好可惜啊,我一个也不认识,所以就管不了他们怎么看!更没有那个觉悟要抗住圈子的名声,你去吧,我现在认定你已经是年轻一辈第一人,历史的重任,圈子的光辉交给你了。”我的耐心已经被这家伙纠缠到了极限,眉头微皱的说到。 话刚说完,肖承乾就在我身后大笑起来:“哈哈,我可不承认他是什么第一人,但就是不与你斗法,你要如何?你待如何?你准备咬人吗?”说完话间,肖大少爷站起来,整了整衣服,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白手绢,擦了一下嘴,整套动作优雅无比,然后把手绢扔在了纪清脚下。 刚才还在大笑,此时他的神情已经变得有些阴沉,就如我同他第一次见面那样,他小声的对纪清说到:“老李一脉个个喜欢讲道义,心软的跟大姑娘似的,但我肖承乾不,如果你继续惹我,让我记恨上了,我可是睚眦必报的小人,跟毒蛇似的,真的。” 或许是此刻肖承乾的神情太过阴沉,也或者是肖承乾此刻的气势有些吓人,总之肖承乾说出这番话,那纪清是倒退了一步,一下子脸涨的通红,肖承乾已经自报了家门,而以他背后的势力和他的身份,他在圈中的名头也不弱,想必那纪清是听说过的。 而肖承乾组织做事儿,就真如肖承乾说的那般,可不像我们老李一脉那样好说话。 说完这话,肖承乾转身一把揽过承心哥说到:“走,陪我睡午觉去,我这酒也喝多了。” “什么叫陪你睡午觉,请你说说清楚。”肖承乾刚说完这话,大家莫名其妙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俩的身上,估计承心哥以为肖承乾在陷害他,此刻眼镜之下的那双眼睛已经眯了起来,精光一闪的模样,让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肖大少估计是怕了承心哥,赶紧解释到:“你和我一个房间的啊?我没带钥匙,就只能拖着你了,俩大男人怕啥?难不成我还叫个女的啊。” 承心哥没有说话了,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纪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合魂的影响,那目光像极了一只狐狸在思考什么事情,最后他对如月说到:“就不劳烦你了。” 转身和肖承乾走了,这个时候的如月正在小口的撕着一块腊肉吃,听着承心哥这话,一双大眼睛眯着笑,跟弯月亮似的,点点头说到:“那也好,我自己也不用劳烦了。” 我听得一滴冷汗掉下来,玩药的,和下蛊的,如果他们想整一下纪清,估计那小子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好在他们放弃这个打算。 打了个呵欠,我到底是有些软绵绵,懒洋洋的,所以不再看着纪清,而是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可那已经被肖承乾‘威胁’的有些小怕的纪清,忽然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在我身后大喊到:“陈承一,我是不会放弃的,你等着,我是不会放弃的。” 他说这话时,我正跨过门槛,听他这么热血的一喊,差点被门槛绊倒,摔在地上。 太热血了,让我不由得想起我爱看的热血漫画中,夕阳下,男主角在手上以后,朝着夕阳大喊我是不会放弃的,然后旁边总是有个人会热泪盈眶的被感动到,说点儿什么青春真是让人感动之类的话。 我觉得我现在对那纪清也讨厌不起来了,感觉他就是个比我年轻时还二的二愣子,我简直怕了,也惹不起,赶紧‘狼狈’的跑回了后院。 —————————————分割线—————————————— 下午的阳光暖洋洋,在我养伤的那个安静小院,我们一行人聚在了一起。 一条长几,两壶清茶,几把手工的竹椅,让这个下午安宁而美好。 所有人都有些懒洋洋的样子,尽管已经是午睡过后,除了路山,他正严肃低沉的和大家商量在上午和我商量过的事儿。 却不想得到了一致的答案,这算个什么事儿?你自己想好说辞,找我们对词儿就好了!然后就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去看陶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去了。 路山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望着我说到:“承一,是不是你没告诉我一件事儿,其实你才是那个最靠谱的人?” “我?更不靠谱,不过要端大师兄的架子,不得不做靠谱的样子。”我抿了一口茶,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靠在竹椅上,随口说到。 路山也莫名的放松了,半靠在竹椅上,喃喃的说到:“是啊,你们都不靠谱。但经历过万鬼之湖以后,我就偏偏觉得你们是可以用生命来信任,托付的人。”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到:“麻烦,好好说话,别一天没事儿说电影台词玩儿。” 路山也笑了,而在那边,看过陶柏出来的承心哥和肖承乾在讨论朱雀是公的,还是母的这个问题,承心哥坚决咬定是母的,因为陶柏的性格那么害羞,应该是受到‘母’性性格的影响。 肖承乾辩不过,在那咬牙切齿的吼:“啊,你是感同身受是吧?别的我不知道,嫩狐狸却肯定是母的,你是不是也是‘母’性性格来着?” “我x,老子今天要找你斗法,要签生死书那种!”承心哥被触碰到了‘逆鳞’,一下子就怒了,吼叫着就朝肖承乾扑去。 承真,承愿,如月笑弯了腰,巴巴的靠在门边看热闹,承清哥无视,慧根儿是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两人干脆的朝着我和路山走来。 小院里一片热闹,却被一声咳嗽的声音打断,我们转头,却发现郑大爷与云婆婆站在了门边。 说起来,我们大都是三十出头的人了,这样闹腾确实不像话,见到来人了,一群人也不闹了,赶紧搬过两张竹椅招呼两位老人坐了。 郑大爷一向是个直爽的人,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到:“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应该还要几天,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我自然的想起了江一让我们原地待令的事儿。 郑大爷也不细问,只是开心的笑到:“多待几天也好,我这上好的米酒天天拿出来招待你们啊!到时候,多陪我这个老头子喝几杯。” “没问题。”我笑着说到,但同时也期待着郑大爷和云婆婆的下文,他们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我来,是想说那纪清的问题”郑大爷开口了。 “哦,其实我不在意。”我已经把纪清定义为了热血青年,说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了。 但我说话的同时,云婆婆接了一句嘴说到:“但他说起来,和你师父有些渊源。” 第六章 一个下午 和我师父有些渊源?这倒让我有些好奇了,赶紧的收起了闲适的心情,要听郑大爷和云婆婆说一下是咋回事儿? “这事儿呢,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当年他差点儿成为了你师父的弟子,到最后却被你师父拒绝啦。”郑大爷不愧为第一直爽老汉子,我刚准备听长篇故事,他一句话就给我打发了。 而承心哥正在喝茶,听郑大爷那么一句话交代完了,一个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吐了肖承乾一脸,然后连声的咳嗽起来。 “你故意的。”肖承乾一脸无辜,承愿忍着笑给肖承乾擦脸。 承心哥根本不理肖承乾,望着郑大爷说到:“这就完啦?” “嗯,完啦啊,难道还有别的?”郑大爷和肖承乾一起‘无辜’。 倒是云婆婆咳嗽了两声说到:“这事儿,是我们从他师门长辈那里打听来的,因为那孩子和你过不去,我们都看出来了,做为主人家总得问问原因吧?你师父拒绝收他为徒,估计是伤到这孩子了,所以,我们问了,就来找你了,让你不要真的同他生气。” “我不生气的。”我放下了茶杯,原本就没有生气,如今听到了原因,就更不会生气,只是会奇怪,师父虽然不靠谱,但绝对是一诺千金的人,怎么会临时拒绝纪清呢?中间的原因是什么? 但我还没来得及问,如月已经托着下巴先问了:“云婆婆,你知不知道详细点儿的事?按说姜爷绝对不是会做伤人之事的人,怎么就偏偏?” “这事说起来也不怪姜立淳,毕竟姜立淳几乎是和我们同一代的修者,名声怎么样,我们心里还是有谱的。这中间说起来还是缘分未到,当年吧,不知道为什么流传出了姜立淳要收徒的消息,然后引起了圈子里很多人的注意。你们也知道你们老李一脉虽然不爱和圈子里的人太过接近,但名声总是在那里的。”云婆婆说到。 而郑大爷赶紧补充的接话到:“所以,这个消息流传出来以后,那些有心之人纷纷挑选自己颇有天赋的后代,准备送入你师父的门下。” “你师父知道了这样一个情况,就公开说,也不知道谁放出了他要收徒的消息,其实是破坏老李一脉的规矩的。但大家如此厚爱,他也不好推诿,他说他要去撞缘,若三年后,还是寻徒未果。他就在这些人举荐的孩子中选一个最有天赋的孩子,来传承自己的衣钵。”云婆婆和郑大爷一唱一和,开始说起当年之事。 “是啊,说起来这纪清也是赶了巧,三年后,也就要到姜立淳约定的日子前十天,他出生了!那个时候圈内可热闹了,传的都是他的天赋多大强大。”郑大爷的脸上一副追忆的神色。 “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倒是不知道。但毕竟纪清的父亲是圈内人,而且就是纪清所在这个门派的人,地位还颇高,大家给面子,夸张了也不一定。总之,这个天分倒先不说,在纪清出生后,是他父亲放出消息,要让他儿子拜入姜立淳的门下,说老李一脉是圈中盛传最有希望修得正道的十几脉中的一脉,而且是单传!这对儿子的前途是最好的。”云婆婆接口说到。 “可是,这事儿吧,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声息,到后来我们也就不知道了。若不是刚才见那纪清不对劲儿,我们去打听,还真不知道这后来之事。后来之事,大概就是三年之约过后,你师父出现了,但说已经定下了徒弟,就不会在收徒了。当时,纪清的父亲不甘心,专程抱着纪清去找了一次你师父,但还是被拒绝了。”郑大爷摇头晃脑的说到。 前途很好吗?我舔了舔上唇,品味着舌尖上传来的茶味儿,心中想到的是那个不靠谱的师父是如何对待我的,他从来不与我说前途,说正道,说我该做什么,说的最多的只是随本心,求安心,这一世有修者的缘分就修,修到尽头,只要本心安然,任何结果都是结果 到后来,他还无声无息的跑了,这叫什么有前途?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事儿引起了我们的共鸣,我看我的师兄妹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但云婆婆没察觉到,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到:“我听说,那时你师父好像说了,纪清的天分不如你。好像是你师父得意过头了的无心之言,我就想着这事儿恐怕伤到了纪清。” “那纪清当时不还是小婴儿吗?”我眉头微皱的说到,再说天分这种事情真的有些飘渺虚无,又没有个统一的测试标准,谁强谁弱只要相差不是太明显,还真不好说。 我觉得那话多半是我那护犊子的师父,一时得意忘形,张嘴就乱说的吧?却没想到。 “哎,纪清父亲不是小婴儿啊?难道他不会与那纪清说?”云婆婆此刻的样子颇为八卦,看得我一头冷汗,只能连连点头应了,心中对师父曾经做下的这事儿颇感无语。 这老头儿常常教育我,莫失言,更不要图一时口快,伤人于无形,别看那小小的言语也带有大因果,他得意之下也给忘记了。 看来谁都不是圣人和神仙,就包括我那师父,这不种下了因吗?可他应该就不是圣人和神仙的,我莫名的想起了他蹲在街上看大姑娘的样子 忽然,我有些想师父了。 只是不知相见该是何日,这样的现实忽然让我有些意兴阑珊,赶紧又对郑大爷和云婆婆说了几句放心的言语,让他们安抚一下纪清,就再也没有了说话了欲望。 郑大爷和云婆婆告辞了,整个校园莫名的从刚才的热闹变得有些冷清,太阳依旧暖洋洋的,却忽然照不进我们心里了。 承真身子缩着倚在竹椅上,忽然开口对我说到:“承一哥,如果我们最终找不到师父,我们师兄妹们就这样相依为命吧?” 我有些心酸,咳了一声,望向了承清哥,他是最稳重的一个,感觉到我的目光,承清忽然掏出了一副墨镜戴在了脸上,然后转脸看向了悠悠的蓝天,说到:“也好,找不到就这么办吧?竹林小筑,一生清修,到终老时,也不会觉得孤独无助。” “那是找不到再说吧,我们不是在路上吗?没到尽头,还是不要谈论结果。”承心哥扶了扶眼镜,微眯起了眼睛,是想掩饰眼神中的些许伤感吗? “我x,整的太文艺了,你们以为在拍文艺片儿吗?”肖承乾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的喊到,接着却小声的嘀咕:“一定能找到的!我还没给我姥爷养老送终呢?但如果真找不到,相依为命算我一个好不好?我不想回去了,那里冷冰冰的,真的冷冰冰的,姥爷走以后,谁都不是真心。” 肖大少难得露出那个可怜的模样,倒少了他平日里张扬和嚣张,我看着他,摸着下巴说到:“那得让我考虑一下?” “你还要考虑啊?”肖承乾一脸愤怒的样子。 “那不废话吗?不然你给我弄点所谓的手工定制衣服?” “没问题啊。” “那什么我说不好名字的名牌也给我弄一屋子,让我穿到不爱穿?” “随你喜欢啊。” “嗯,什么山珍海味用来漱口洗脸的,我也不要求了,名贵的药材也弄一点儿来。”说话的是承心哥。 “也可以,只要那些大型的药铺有货,只要拍卖行有得卖。”肖大少爷已经开始自豪起来了。 “对了,别野什么的,也弄两栋?”我认真的说到。 肖承乾望着我终于无语了:“陈承一,你玩我呢?什么别野!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念别墅,你个狗日的” “哈哈哈”我大笑了起来,承清哥在旁边继续很酷的戴着墨镜,摸着下巴微笑着说到:“肖承乾的四川话说的一点儿都不标准,还敢用四川话骂人狗日的。” 承清哥的话让整个院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冲散了刚才的伤感,是的,我们不能伤感,我们还在路上,怎么有时间去伤感? 有时,结果真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我们去追寻过,心中就无憾了。 就如人生我来过,活过,对得起自己的本心,我还会在乎结局最终是死亡吗?怕结局不安心的人怕终究是那些心有遗憾,歉疚之人吧。 第七章 江一的要求 晚饭的时候,我没看见那纪清,连同那红脸的老者也没看见,随意的问郑大爷打听了两句,才知道他们一行人在下午,晚饭之前就离开了。 至于原因没有详细说,但郑大爷怕以为我误会与我有关,还是与我说了一句:“详细的原因我是不知道,但听说大概是因为师门那边有点儿事情。” 我应了一声,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我在当时以为纪清只不过是师父当年无心之言的一个小因果,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去登门致歉,态度真诚一些,了却了就好实在不值得一直挂怀于心。 晚饭的气氛还是非常的热闹,因为明天大多数的人就要离去了,在这天晚上大家也是放开了喝酒叙旧,说起来这湖村本来就是这些门派联合起来存在的一个村子,在这其中有很多人,曾经就来守护过湖村。 在一片热闹祥和的气氛中,不知不觉我又喝多了,我一直以为我不是一个嗜酒之人,但多年跟随师父,小时候看着他有事没事喝一杯,长大了陪他有事没事喝一杯,潜移默化下来,我才发觉我的不嗜酒只是在不上酒桌的情况下。 知道自己喝多了,那说明只是半醉,好在也只是半醉,因为就在这样的热闹之下,大门之外响起了清晰的敲门声,待有人去开门后,我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后的是江一,还有几个跟随他的人。 这里的人大多不认识江一,因为他们那个层次还接触不到江一,不过老一辈的,有些地位的却一定是认识江一的,从几个匆忙跑去招呼江一的,还有站起来纷纷要打招呼的就看得出来。 江一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回应别人的招呼也还是那副新闻联播的腔调,别人想从他的脸上,他的声音里看出一个什么,听出一个什么,那是千难万难的。 路山就坐在我旁边的旁边,在看见江一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他端酒碗的手抖了一下,接着他一口就干了杯中的酒,然后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就站起来,朝着江一走去,站在江一的面前,行了一个礼。 江一看着路山,神色包括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没什么感觉,或许是酒精已经让我忘了怎么紧张,我点燃一支烟,站了起来,对着江一招手,喊到:“唉哟,老大来了啊?等您好久了?” 我这副语气,让刚和江一打过招呼才坐下的郑大爷一脸惶恐,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用这么吊儿郎当的语气给江一说话,我在心中苦笑,冲进办公室去找江一谈条件的事儿我都做了,不这么吊儿郎当反倒惹江一怀疑。 恐怕在整个圈子里,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江一的我是头一个吧?不,应该是小辈中我是头一个!珍妮大姐头远比我嚣张一百倍。 随着我打招呼,江一看了我一眼,其实他看与不看都是那副模样,可这一次我却莫名的感觉他的目光有所不同,但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绪,他掩藏的太深,我看不懂也猜不透。 “陈承一,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啊。”路山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这小子这次倒装上了,不过想起下午我和路山商量的事儿,我也不动声色,假装轻蔑的看了一眼路山,然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无妨,老李一脉本来就是随心之人,和他们讲规矩,倒惹他们烦了。”江一依旧在‘新闻联播’,在我坐下后,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反正也听不出是真的无妨还是假的无妨,总之他说话的时候,就坐到了我的身边。 而路山却是不敢坐了,规规矩矩的站在了江一的身后。 江一这一坐下来,许多人就纷纷来敬酒了,我以为江一不会应承,他却是不动声色的一一喝了,这么连干了许多之后,他的脸色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只是在喝完了以后,对大家说了句:“江某就承蒙大家的热情了,不过还有事在身,这就不陪大家了。” 该给的面子江一已经给了,他这么说,谁又敢说个不字?都赶紧的应着了,接着江一小声对郑大爷说到:“就劳烦你帮我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好吗?” 郑大爷哪敢不应?连忙的吩咐了下去。 十分钟以后,我和路山都来到了江一的房间中,至于那几个随从则被江一打发到了其它的房间。 坐在房间的写字台后,江一的手指敲着桌面,看着我和路山也不说话。 路山站得笔直,目不斜视,而我吊儿郎当的倚在墙上,毫无顾忌的和江一对视,只不过江一的目光平静,还带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只是对视了几眼,我就莫名的站直了身子,莫名的不敢那么吊儿郎当了。 这样沉默了有一分钟以后,江一开口了:“陈承一,路山给我汇报工作,你一定要赖着跟上来做什么?” 路山依旧是那副目不斜视不说话的样子,我则说到:“我就是跟来看看这顽固不化的小子会不会说我什么坏话?” “顽固不化?”江一沉吟了一句,然后望着路山忽然说到:“顽固不化为什么这次万鬼之湖的行动,事前我没收到一丝风声?反而是事后,才从别的渠道先得到的消息?” 说完这话,江一站起来,望着路山说到:“给我一个解释?” 路山装作犹豫的看了我一眼,而江一则对我说到:“这是摆明要说你坏话了,你还是先出去等着吧?” 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根本是不容拒绝的,我假装拖拖拉拉的出去了,然后站在了外面的走廊上,点燃了一支烟。 路山要怎么说,我心里是知道的,因为路山在之前就和我商量过,他的办法不是太靠谱,至少我觉得骗不过江一,所以我出了主意,让他把一切先推到我身上再说。 在这之后,我会假装多多少少和路山有了一点儿感情的样子,而路山则表态无限的忠于江一,我们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可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我和路山的定位,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只有做成这样才是可行之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名的我有些紧张,脚下的几个烟蒂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就在我快失去耐心的时候,路山出来了,神色非常的不好看,但他悄悄的对我比了一个手势,那个手势是代表一切还算顺利。 “你可以进去了。”路山对我说到。 我点头,朝着屋内走去,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路山异常小声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很奇怪,他没提要见陶柏,反而很有可能要和你走一趟。” 我不动声色的和路山擦肩而过,走进了江一的房间中。 房间里,江一正在穿外套,一边扣扣子一边对我说:“承一,万鬼之湖大概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你陪我去一趟万鬼之湖吧?” “现在?”莫名的,听着江一说这话的时候,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子危险的感觉一下子在我心中爆炸,潜意识里已经在疯狂的叫喊,不去,不要去! 但是江一此刻望着我,那目光有一种我说不出的意味,又在提醒我,我拒绝了一样后果会很严重。 这种进退都是危险的局面我第一次遇见,但我还是没有忘记我答应过路山的事情,帮他拖延时间,现在江一没有提陶柏,不代表之后会不提。 冷汗打湿了我的手心,我装作轻松的把手放进了裤兜,一副不解加不耐烦的表情对江一说到:“现在?你叫我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去一次万鬼之湖?换谁不行啊?这大晚上的。” 江一见我说话了,终于收回了目光,继续系着他的扣子,然后说到:“就你了,为什么要别人?和我在一起,你还怕什么?如果你行动以前,通知了我,在万鬼之湖也不会那么狼狈。” 他的话没有任何的理由,但不知不觉就把我和他的关系定位在了某种程度,一起去一个地方一点儿都不奇怪的程度,如果拒绝,才显得我奇怪了。 我没有退路了,或许本身因为陶柏的原因也退却不了,所以我只能答应了。 江一非常的干脆利落,穿好衣服就带着我径直出门了,走到大门,听他的随行人员汇报,我才知道他已经问郑大爷他们借了船,原来他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是为什么呢? 江一走在前面,不回头,也不成说完。 我走在后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江一那高大的背影,心中那危险的感觉一股接着一股,但愿路山那小子机灵点儿,为我想出一条后路才好。 莫非此次还要与江一彻底的撕破脸?但为什么要撕破?他从始到终没得罪过我,只是我莫名的不完全信任他,防备他,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我搞不明白,在沉默中,我们已经出了村子。 第八章 夜谈与夜下的危险 出村以后,气温明显的低了一些,毕竟是靠近湖的地方,也毕竟是一个阴气聚集的地方。 而不同的是,大阵运转过后,笼罩这里和湖村常年不散的雾霾散尽了,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常的鬼物聚集之地。 虽然雾霾散尽,这大晚上的能见度也不算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薄云渐渐的遮住了月亮,在没有路灯的湖村之外,这条通往万鬼之湖的路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没带手电,江一也没带,可是他一步一步走得异常的沉稳,速度还很快,感觉就和白天行走没有什么区别,或者是对这里非常的熟悉。 相反的,我却走得有些跌跌撞撞。 “你是一个道士,是一个修者,在大晚上的走路,不一定要靠眼睛。”一直沉默的江一忽然说话了。 我刚才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了,忽然听闻江一那么说,我愣了,下意识的就说到:“我不靠眼睛,我靠什么?难道靠鼻子?” “灵觉,你可以靠着自己的灵觉来落下每一步,做法就是不要下意识的靠眼睛去看。有时普通人也能偶尔能做到这个程度,这是一个锤炼灵觉的好办法。”江一这样对我说到。 江一在指导我修行?尽管从他把这种指导的话说得依然要播报一条新闻似的,弄得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待我明白他的意思时,他已经走出了很远,而我看着他的在黑夜里有些模糊的背影,越发的觉得看不透这个人。 心里那危险的感觉依旧没有散去,但是我却下意识的用他所说的办法来走去,一开始非常的不适应,但到后来,竟然越走越顺利,虽然速度比不上江一,但也好过我用眼睛去看,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太多。 待我走到湖岸的时候,江一已经等在了那里,由于这样刻意的去使用灵觉,等我到达的时候,这么一小段路,竟然让我感觉精神上有些疲惫。 “很好,果然是灵觉出色,那么快就已经能适应了。”江一这样评价了一句,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让我实在感觉不到他是在赞美我。 我讪讪的笑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总觉得我和他之间有着极大的隔阂,这种对话的气氛不太适合我和他。 好在江一也不在乎我要说什么,而是径直掀开了已经停泊在湖岸船儿的船篷,跳上了那条小船,我抓了抓有些头皮发麻的脑袋,也跟着跳了上去。 我知道我为什么头皮发麻,因为那危险的感觉已经越来越浓烈,以至于我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 “我不会划船,要怎么做?”在船上,我开口说到,其实让我划,我也勉强能够划走,毕竟季风教慧根儿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看着,我下意识的拖延。 江一沉默着,脱掉了外套,拿起了撑船杆儿,朝着岸边轻轻一点,船就飘荡了出去。 “我会。”他走上了船头,划船的样子驾轻就熟。 “原来老大多才多艺啊。”我随口接了一句,总觉得这样的气氛尴尬又危险,说点儿什么能够让我放松。 “活得年月长了,会的事情就总是要多一些。你指路,直接带我去你们战斗过的地方。”江一很简单的回答了我一句。 “老大,其实我想问,去那里做什么?”事实上,我是真的想问,江一为什么那么固执的要让我带他去万鬼之湖的核心。 “看看。”江一只说了两个字。 妈的,我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开始莫名的烦躁,以前每一次的危险我都没有如此的烦躁过。 船儿划动在水面,我和江一同时沉默了下来,除了我偶尔指路的声音,整个湖面安静的只剩下风声,遮住月亮的薄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月光淡淡的洒在了整个湖面,随着水波游动。 一直以来和危险划上等号的万鬼之湖,在大战过后,终于给我展示了它柔情美丽的一面,可惜在这晚上泛舟湖上的,是我和江一,而不是我梦想的那个女子——如雪。 想到如雪,我有些痴了时光匆匆的流走,我忽然就已经记不得我是和她告别了多久,就如同那时候的慧根儿答不上来慧大爷到底是已经失踪了几年。 有的人分开再久,那熟悉的感觉一如昨天,有的人一直在身边,却走不进心里,陌生的一如既往。 什么时候,我还可以再听一次如雪在我耳边浅唱《流光飞舞》,我的嘴角苦涩,思而不能得,念而不能为,这句话到了如今,我体会的更加深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半恍惚的情况下,给江一指路,竟然也不知不觉到了万鬼之湖自然大阵之内,之前那惊涛骇浪的战斗过后,这自然大阵内竟然平静的和外边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阴气重一些,让人感觉比较冷。 没隔几天,再次到来这里,竟然让我有一种恍若隔世,天上人间的感觉。 “界碑之处,该往哪里?”江一又一次问到。 我回过神来,赶紧的给江一指路,在这个时候,莫名的,我的胃开始痉挛,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我强忍着不适,表面上勉强维持着平静,这是第一次,这种危险的感觉让我的身体有了反应。 我很明白,这是害怕的感觉,我竟然会害怕到想吐? 船儿无声的划动在水面,荡起的水花映照着月光,如果某一滴水恰好的从我脸庞飘过,会不会映照着我的一张脸害怕到苍白,眼神恐惧到极限? 我连连的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到了这种时候,慌乱是没有什么用的,至少我应该清楚这种危险是来自于哪里? 难道是万鬼之湖中还有什么威胁到我的存在?所以越靠近这里,我越害怕? 不,不可能,师祖布下的大阵绝对不会有那么大的漏洞,而且什么存在能在师祖的眼皮子底下隐藏那么久?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师祖是残魂有所不察,但我身边是谁?是神秘部门的老大,是传闻中最接近地仙的存在江一啊,他也说了,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我的目光落在了江一正在划船的背影之上——危险来自于他。 想到这里,我的手有些颤抖,我勉强从裤兜里摸出烟来,有些抖抖索索的点上了一支,然后狠吸了一口,当蓝色的烟雾带着麻痹的作用进入了肺部转了一圈以后,我那不安的心也暂时屈服于了烟雾带来的安抚。 “做为一个修者,就算偶尔饮酒,也不该抽烟的,这样对修行有什么益处?”江一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我的耳朵。 “啊?”陷入思考中的我下意识的手一抖,手中夹着的香烟差点落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江一在说什么。 “算了,老李一脉从来不按理出牌,更不会刻意的约束自身,就如你的师父,我和他说过好几次,不要抽那旱烟,他依然固我,说是修行不代表不体会人间的种种,没有体会的,也算不得真正的约束自我,这是哪门子歪理?莫非还要吃喝嫖赌一一去试一次才算真正的约束自我?当时我这样问他,可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未尝不可,只要心中的道德底线放得有那么低,感觉自己就是会受到吃喝嫖赌的诱惑,那不如去狠狠体会一次,摔一次,放不下就沉沦,这是天生和修道无缘,要不彻底的放下,一颗心已经锤炼。他不受这个诱惑,所以就不用体会了,这是自发的约束。”江一说到,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像播报新闻,而是带上了一点点感情色彩,但这感情色彩具体是什么,我却是分辨不出来。 我哪里还能分辨,我已经傻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江一‘啰嗦’,除了公事之外,说那么多私人的话,那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我刚才还在猜测危险来自于江一。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江一忽然说到:“到了。” 船儿已经不知不觉靠岸,而江一好像只是想说说,根本不在乎我会回应什么,他的反应就跟没说过那一番话一般。 第九章 山雨欲来 下船之后,我和江一上了界碑之岛,岛上一如既往的荒凉,却已经没有了之前我来那时候那种莫名的死气。 风吹过,显得整个界碑之岛有些荒凉,配合着这荒凉气息的,是矗立在岛上的界碑,依旧散发着亘古的沧桑。 我们很快就登了上了岛,站在了界碑之前,走到了这一步,我心中那危机感反而消失了,换上的是一种麻木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感觉我无法形容,但要类比,就好比一个考得不咋样又抱有希望的学生在等待成绩时,原本手脚冰凉,紧张无比,但当老师宣布了他的成绩,是一个糟糕的分数时,他反倒平静了,换上的应该就是这种麻木的安静。 也好,那胃痉挛一般的抽搐感也消失了,否则在江一面前忽然吐了出来,我才是不能解释的。 江一静静的在界碑周围游荡,很安静,我也很安静,但心里却还在不停的思考着,我这样的感觉是什么?不可能是江一吧? 怎么可能是江一?我虽然对他防备,对他隔阂,但我和他从来没有撕破过脸,我们没有冲突,甚至我还为他不顾生死的做了事,就比如小鬼点点的事情而且我师父还和他有交情,还有刚才他还指导我锤炼灵觉 我有无数个理由去相信危险不是来自于江一,但这些理由不足以让我好受一点儿,我的感觉依旧是那已经宣判一般的麻木感 “这个墓”江一沉吟着,望向了我。 那是摆渡人的坟墓,就葬在界碑之处,他说过要永远的守护着万鬼之湖,但摆渡人的一切,在我们商量对江一的说辞时,下意识的我就不想告诉江一,但江一如果来到这里,一定会看见摆渡人的坟墓,我相信路山已经按照我们的说辞给江一说了一遍。 “这个墓,就是那个无名英雄的墓,他为破万鬼之湖在这里呆了很多年,一直在努力!所幸,得偿所愿。”我尽量平静的说到,同时也在悄悄的,隐秘的观察着江一的表情。 这就是我们的说辞,一个功力高绝的无名英雄,佛家之人!这一次对万鬼之湖战斗的成功,只要就是靠他! 我隐瞒了很多细节,说到底就是为了隐瞒昆仑之魂的存在,还有不想要摆渡人的心酸和错误摆上台面去说,那是对他的不敬。 江一静静的听着,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点点头,然后说到:“没想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万鬼之湖已经那么的危险,湖村危机又让消息不能及时的外传,真是惭愧。这些年杂事太多,我想万鬼之湖有湖村守护,不说万无一失,也是” 我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有在意江一说什么,在我心里他就应该是这样,对公事万分在意才对,这个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说话间,江一忽然朝着摆渡人的墓拜了三拜,表情有些复杂。 我看着江一,他拜摆渡人确实是非常应该的,只是这表情有些不对劲儿?我微微皱着眉头,也想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儿,或者是江一这种长期没有表情的人,忽然有了表情,所以显得奇怪? 拜完摆渡人,江一来到了界碑之处,并招呼我也过去了,但是他没有跨过界碑。 我稍稍站在他身后一点儿的地方,也不知道江一要做什么,就这样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江一忽然对我说到:“给我一支烟。” “啊?”刚才他不是还在教育我说,修者不要抽烟吗?怎么会又突然问我要烟?但我还是下意识的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了他。 江一点上了香烟,说到:“听一个英雄的故事,需要烟才能平静心情。其实我不是不会抽烟,也不是不会喝酒,只是我比较克制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你师父口中那种真正的自律,体会过,再扔掉!我一向是一个自律的人。” 我再次沉默,江一的话没有任何的问题,问题只在于我是一个小辈,以他的身份为什么要忽然对我说这个? “其实也不算真的自律吧?”江一吐出了一口烟雾,然后说到:“在我心里偶然还是非常想抽烟的,只是强迫不去抽而已,你师父说的真正的自律应该是心中也再无念想才是。就比如我心中想做很多事情,但我的身份,我的目标,我的很多很多,不容许我任性妄为。” 是一个束手束脚的人吗?我忽然想起珍妮姐,她曾经点着江一的脑袋,骂江一,说他是一个顽固的笨蛋!大概是这样骂的吧? 想起珍妮姐,我莫名的又安心了几分,如果江一真的要对我不利,难道她会没有察觉?不过安心也不能消散我心中那种感觉,我算是服气了。 “就站在这里,再和我说一次,你们万鬼之湖的战斗吧?”江一夹着烟,忽然转了话题。 “哦。”我赶紧的答应了,我受够了这种气氛,即便这种时候的江一比较有人情味儿,让人感觉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一,但我情愿我面对的是新闻播音员江一。 按照对好的说辞,我又把关于万鬼之湖的一切,对着江一说了一次,我的语速很慢,因为在这其中,我要我们对说辞的每一个细节,我潜意识就从来没有放松过心中的警惕,毕竟在之前那危机感是那么的真实,我怕一个细节对不上,我可能会万劫不复。 江一面无表情的听我诉说着,连插话和问题都没有,就是安静的听我说,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总之说到最后的时候,我看见江一的神情貌似有些恍惚,感觉整个人在神游一般? 难道是我的错觉?终于,在半个小时以后,我把这里的事情大概说完了,脑中过了一遍,发觉应该没有漏洞,才轻声叫了一句一直沉默的江一:“老大?” 江一慢慢的转头,而不是那种一下子转头,原来他看似恍惚,实际上一直在听啊,如果真的是恍惚,动作应该是一下子很猛烈的。 “说完了?”江一问到。 “嗯。”我心中忐忑,但神情越发的平静,仿佛是为了巩固这种平静,我故意让自己显得很疑惑,反问江一:“不然呢?” 月光下,那一片片鲜艳的曼珠沙华更加的娇艳,风吹过就如同流动的血液一般。 江一没有在乎我的问题,而是说到:“没想到在这自然大阵内,竟然有着曼珠沙华的花海,挺美的,只不过颜色太过刺眼,让人心惊,反倒是这夜里看起来要好一些。” 这曼珠沙华按照我给江一的说辞,是本身就有的,其实这些花儿原本也是我心中的一个谜,是怎么忽然出现的?太tm违背生物界植物界的常识了,可惜这世间的事情往往很多不能追根究底,不管是普通人还是道士都是一样,一旦追根究底,会让你陷入永远得不到答案的痛苦,除非你有办法让你自己的眼界和境界再往前一大步,可这往往是艰难的,就如同古人和现代人的差距,你无法给他解释为什么相隔千里的人可以通话,靠一个叫电话的玩意儿。 “你说那个鬼王最后是死在哪里的?”江一忽然又说话了,刚才还在说风景,如今最为新城城主死亡的地点,这思维跳跃的让原本就在想东想西的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新城城主在我的描述中,成为了鬼王,我自己还需要转换一下,适应自己的谎言。 所以,我思考了一下,指着新城城主死亡的地点,对江一说到:“那儿呢。” 我指的比较模糊,江一微微皱眉问到:“哪儿?天上?” 我一下子想抽自己嘴巴,那不是糊涂了吗?怎么解释死在天上?我的说辞是我辅助那个无名英雄,用术法最后消灭了鬼王,我有什么能力蹦到天上去。 江一看着我,我无奈,只得上前了一步,借着月光指着那条通往大岛的长长礁石说到:“我指的是那,看清楚了吗?”我说话间又上前了一步,然后用愈加肯定的语气说到:“是那儿!” 这就是谎言的害处,越是说谎的人,越需要用很多的肢体语言来肯定自己的话语,所以手舞足蹈的人往往显得浮夸,这是人类的潜意识,不经过专门的训练,很难摆脱,我也一样。 也不知道自己也夸张前行两步的样子,是不是太过的浮夸?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可是身后却没有江一任何的声音 第十章 枪杀 背后的沉默让我不安,就如人在危险的环境而黑暗的环境中,常常害怕的是背后突然跳出一个什么吓人的存在,对于前方会出现什么反倒没有那么的紧张。 这是本能,但那一丝不安在心中出现了苗头以后,就如同一颗炸弹的引子被点燃,然后快速的燃烧,蹦得一声爆开,那之前已经消失变成了麻木的危机感,一下子布满了我的全身,我的身体开始迅速的冰凉,胃部开始强烈的痉挛,以至于我稍微弯了一下腰,好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我不敢转头,沉默了一秒,在这一秒钟内,我除了稍微弯腰,姿势还停留在指引的样子,我开始在心中抱怨自己,为什么要八卦的前跨两步来指引方向,也清晰的感觉到,那冰凉的感觉是从指尖开始的,然后迅速的开始蔓延全身。 我要冷静,只管只是一秒钟,思绪各种的杂乱,我还是如此的提醒自己,尽管笑容有些僵硬,我还是得笑。 我的呼吸停留在鼻腔,我怕一呼吸我就会大口的喘息,来平静心中的不安和危机,我只能选择这样,然后让自己看起来‘活泼’的转身 终于,我转身了,笑着望着江一,我想说:“老大,你看见了没?”但那一刻笑容就凝固在了我的脸上,是因为肌肉僵硬的原因,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江一。 江一是一个道士,是一个法力高绝的道士,传说中最接近地仙的存在,或者是有明面身份,仍然活动在这世间的为圈中大部分所知的,最接近地仙的存在。 迄今为止,我只见过江一一次出手,虽然厉害,但印象却不怎么震撼,毕竟体验过师祖的出手,体验过珍妮姐的神奇,我很难去对他震撼。 不过,我还算清醒,心中一直明白,一次出手绝对不足以让我判断江一的实力,更不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拿自己与江一去比较。 但就是这样一个江一,他站在我身后,他没有掐诀,没有踏动步罡,没有行咒,甚至连符咒都没有拿出来一张,更没有变成什么奇怪的存在,他还是江一,只是他用一把枪指着我。 气氛在沉默中变得僵持,或许斗法我还有千分之一的机会,用枪指着的话,这样近距离的对持,我的机会在哪里? 难道用道家的吼功?用傻虎?或许对普通人有效,对于本身就是道士,持枪的江一没有效果,在这之前,他可以从容的杀死我十次。 原来,道士拿枪,是非常可怕的,我脑中浮现出这样一个怪异的念头,但脸上的肌肉终于能活动自如了,我问到:“为什么是枪?” 在问完这一句话以后,我身体的温度开始恢复,就如老师已经宣布了,我得到了一个糟糕的分数,我还紧张什么? 面对我的问题,江一扔掉了手中的烟蒂,声音依旧没有感情色彩的说到:“只因为这样就万无一失。” “你和师父有交情?”我慢慢的站直了身体,双手插袋,望着江一,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逃脱的可能,我也怕死,但我这种人就是有些‘贱’,既然要死了,那就狠狠的好奇一把吧。 “嗯,有交情,我十分的欣赏你师父。若然不是我修行的时间比他长,若然不是他始终了,我的位置总有一天会是他来坐,前提是他如果愿意。”江一回答的很仔细,但枪上膛的声音在这黑夜里也是那么的刺耳。 “所以因为这个杀我?”我眉毛一扬。 “这个位置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重要到我要杀你。”江一的声音平静。 “那么你怕珍妮大姐头吗?”我不是为自己争取筹码,是我的好奇真的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怕。她比我厉害很多,尽管她不想出现,没人知道她在哪儿,或者她什么时候会出现,就比如现在也有可能,所以你说起她,我的心都在收紧。”江一异常的坦诚。 “那你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我歪着脑袋,像一个好奇宝宝,此刻我想我已经完全光棍了。 “这是最后一个我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时间有限。原因就是这里存在着昆仑之魂,还存在着一个新城城主,然后老李的残魂也在这里吧?”江一的声音非常的平静。 而我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江一怎么知道的?难道路山路山他是我不敢相信,我此刻心里难过的比知道自己即将要死了,还难受! 没有什么办法能接受曾经生死与共战斗过,我已经把他当成比朋友还亲密存在的人背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2b的在乎这个,我都要死了!可这就是我这个人的弱点,就好比一个商人他不在乎他的产品卖得怎么样,他在乎的是买他产品的人是否一致好评,并因此把他当朋友一样的滑稽。 那个滑稽的商人说,买卖成不成无所谓,我在乎的是情谊在不在。 呵呵,我就是那滑稽的陈承一,在这个时候,我心中很是难过,在死前这样难过是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啊,我这样想着,然后在那瞬间一下子扑到在地,然后趁着这个下坡的地势,快速的向下滚去。 于此同时,枪声毫不留情的响起,在这夜里分外的刺耳。 我感觉到子弹的穿透力,就在大腿的位置,在子弹钻入身体的一瞬间,原来是不痛的,那只是感觉身体一热,痛苦是在一秒或者零点几秒以后爆发开来的,那应该是子弹在我的身体里翻滚然后爆开吧? 我在快速的朝下翻滚着,在这剧烈的翻滚中,我体验着子弹在身体里的感觉,因为我没有办法思考别的!我只是祈祷,希望在翻滚到岸边以后,不是我的死期。 知道自己要死,和在临死前是否挣扎是两回事,我接受命运,但不代表命运一定就是那样,我总要做点儿什么,才能知道命运的答案。 朝着下方滚去,是我能到避过子弹击杀的唯一办法,我选择了如此,至少现在来看是正确的,枪声接连的响起,伴随着江一朝下冲的脚步声,但没有一颗打中我。 翻滚的时间看似很长,但事实上非常的快!只是一分钟左右,我就已经翻滚到了山坡底下大脑的眩晕让我烦躁,在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的宝贵,我要抓紧时间跳进水里,那样或者还有一线的生机。 那个此刻离我不过七,八米的岸边,对于我来说,却遥远的像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差别! 我猛的摇了一下头,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清醒,我不敢站起来,且不说大腿中枪限制了我,此刻我站起来就是一个活靶子。 所以,我也懒得管江一到了什么地方,我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快速的朝着湖边爬去。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在这过程中,我回头看了一眼,江一的身影快到了不可思议,只是这一眼,他就站在了我的身后,枪还在他的右手之上。 是啊,我怎么忘记了,珍妮大姐头是可以飞的,江一速度快一点儿又有什么奇怪?我觉得他在玩我,如果他愿意,说不定比我滚着的我能更快的到岸边。 他站在了我的前方,他的声音在我头上出现:“我不愿意用脚踩着你,尽管你和你师父都是都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家伙,但却不是值得侮辱的存在。” 好吧,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命运的答案依旧如此,我没有办法了。 我望着距离我不到两米的湖岸,苦笑着翻过了身,很直面的面对着江一,他站着,我躺着,但我不想背对着他死去,感觉这种死法很屈辱,从背后被人用枪打死。 原本就很滑稽,一个接近地仙一般存在的道士,用枪杀死了另外一个道士。 江一举起了枪,说到:“不是路山,只不过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真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路山没有背叛我!只不过,我还担心,一切都被江一看破,那路山不是危险了?可我还有什么办法?望着天上的月亮,我有些悲凉。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临死之前的错觉,总觉得月亮之前有几个阴影,几个小点儿,就好像武打戏中,轻功的高手在月下飞腾。 “如果,如果你要维护一个人,那办法不一定是要呵护他,说不定也可以亲手把他逼入险境。或者,现实的选择只能如此。”江一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还不解是何意思,就听见枪声接连响起,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子弹的钻入,而微微弹起。 剧痛让我的自我保护意识在渐渐开启,我快要昏迷了,温度在离开我的身体,而江一看了我一眼,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脚把我踢入了湖中 第十一章 危急 江一把我踢入湖中的力量用得很奇妙,感觉不到什么痛疼,整个人却已经坠落于湖中。 身上冒出来的血已经把周围的湖水染红,而我却在急速的下坠我很清楚自己现在还没有死,但情况也不会更糟糕一些了,离死也没两步了。 江一踢我的力量散尽,而水的浮力也终于发挥了作用,在我完全没有力气挣扎,做任何动作的情况下,慢慢将我托起,浮沉在湖面,随着湖水的波动慢慢的飘远 我极度的缺氧,身体也剧烈的疼痛,可这一切,随着大脑的自我保护开启,都变得模模糊糊起来。 我感觉到了傻虎的咆哮,我最后的一个念头是傻虎,别动,会死然后意识就一片模糊,陷入了沉沉的黑暗,那个时候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昏迷了,还是已经是临死状态了。 在那个时候,我恍惚记得自己做了很长的梦,在梦中一片迷雾,我不停的行走,我一直在想,鬼物都见了那么多,哪里还会怕死?只是如果有轮回,忘记了今生的一切,我会很难过。 迷雾中看不到尽头,而这个想法一直伴随着我,让我的难过到了极限,忍不住就想哭,我不要忘记如雪,我不要忘记我的亲人朋友,我更不要忘记我的师父 而想着想着,我就真的哭了出来,然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在模糊中,我看见了天上依旧是一轮明月,接着,我看见了郑大爷的脸,身体上的剧痛再次传来,刺激着我的思维,我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我还没死? 接着我感觉到了口中舌尖下传来了苦涩的滋味,我知道那是上好的野山参的味道,小时候,师父还有能力拿出珍贵的药草时,野山参我也是吃过的,所以它的滋味我是知道的 而像这种用法,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用来吊命的! “别动,千万别动,可也别睡,千万别睡。”模糊中,我的耳中传来了郑大爷的声音,在急急的喊着我。 我的脑中念头一片杂乱,想给郑大爷说点儿什么,又半分力气也没有,我只能听从郑大爷的话,努力的睁大眼睛,如果有活命的可能,谁又愿意死呢? 可是我身体的温度在急剧的消失,却又有另外一种奇妙的温暖将我包围,还有一个念头不停的蛊惑我,睡过去就不再疼痛了? “承一,你不能睡啊,你想想这个世界上最让你留恋的人活或事,想想你的遗憾,你千万不能睡,睡过去就完了。”郑大爷的声音中多少有些焦急。 我感觉到他已经把我湿的衣裤脱去,此刻正在擦拭着我的伤口,然后洒了一些什么药粉上去,在给我包扎我努力的想着师父,努力的想着这世间我留恋的所有,努力的保持着意识的清醒,任由郑大爷处理一切。 我感觉到我此时所处的位置正是我战斗过的那条长形礁石之上,而江一那边怎么样了,我却不知道,也没能力转头去看想起他,我原本该恨的,可奇怪的是,我却恨不起来。 只因为我的思维因为灵魂强大的关系,此刻还算清楚,我奇怪江一如果真的要杀我,直接打爆我的头就好了,或者从背后直接给我一枪,那么近的距离,根本不愁打不中我要害,还和我啰嗦什么? 几枪都没打死我吗?郑大爷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都让我对江一恨不起来,反而想起他,开始分析,模模糊糊的意志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疼痛也更加的清晰。 “还好啊,灵魂强大,就意味着灵魂意志强大,不会因为身体的虚弱,就阳不关阴的离体了,那样神仙也救不回来。”郑大爷一边忙碌,一边说到,看我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晰,他不由得开心,从而感慨了一句。 “身体底子也好,你小时候姜立淳是有多疼你?下了多大的本钱,这么重的伤,还能撑?不过,下手真狠,这一下怕是伤了身体的元气,以后你师父给你打下的底子,怕是没有了,只能自己慢慢的补,慢慢的练了,但如今这世道,补身谈何容易?”郑大爷显得有些啰嗦,可是我知道他这是为我好,见我逐渐清醒了,就努力的和我多说话,让我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我虚弱的想对郑大爷挤出一个笑容当做回应,却发现这件平常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如今我是如此的难以办到,也只有作罢。 但郑大爷刚才那番话却让我心绪难平,我身体底子好吗?其实只能说一般吧,小时候的遭遇让我差点儿养不活,后来是师父救了我才让我健康的长大。 到了竹林小筑以后,师父说过,别看我的个头大,实际上小时候的遭遇耗了我身体的元气,得补再之后 我的思绪飘飞,又想起了那时候的竹林小筑中每一夜都在‘咕咚咕咚’作响的煲药汤的锅子,每一夜舒服的泡在香汤中,旁边的师父在抽着旱烟 岁月难回,心里却很温暖,是这么一夜又一夜,才让我有了良好的身体底子来应付如今的情况吧?师父可能也不会想到,那些年,为了我修行顺利,日积月累所做的事情,如今成了我活命的最大理由。 在回忆中是没有时间概念的,郑大爷不停的在说些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儿船桨破水的声音传来,我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一回神,发现了一艘船正快速的朝着我们靠近。 “别担心,自己人。”郑大爷安抚着我。 其实,他不说,我也能认出来,那船是湖村特有的两艘船中的一艘,郑大爷在这里,那么出现在这里的这艘船自然就应该是自己人。 船很快靠岸了,停留在当日摆渡人停船的位置,船上跳下来两个人,快速的拴了船,然后朝着这边跑来,两个人我都熟悉,一个是季风,另外一个也是当日与我们同行进湖之人。 “天呐,承一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季风先到,看到我的样子惊呼了一声,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担心和难过,这个人真的不错。 而另外一个人也同样如此,面对他们的态度,郑大爷喝了一声,然后说到:“什么都别问,抬着他上船,快点儿,虽然我简单的帮他止了血,但他撑不了多久。” 季风他们哪儿还敢怠慢,赶紧抬起我,小心的把我抬上了船。 在这一过程中,他们虽然异常的小心,但我还是差点儿没疼晕过去,到了船上,怕我冷,他们的衣服几乎都盖在了我的身上,季风还拉下了半截船篷。 “承一,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但你再撑一下,撑到船靠岸就好了。”郑大爷对我说到,而那边季风正在卖力的划船。 我用眼神表示同意,按照我现在这个情况,就算告诉我了一切,我也没办法很具体的去思考,尽管我的思维很清晰,可是我的精神却渐渐的又开始撑不住。 郑大爷想尽办法的和我说话,好笑的事,神奇的事,恐怖的事,总之一切能刺激情绪的事情他都在不停的说,而季风和另外一个汉子为了保持最快的速度,不时的交替划着船。 我很感谢湖村这些好心人,只是此刻我说不出这种感谢。 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况越来越糟糕,我对郑大爷的话渐渐的没有什么反应了,对外界的感应也越来越迟钝,我除了知道我自己现在还醒着,竟然思维开始一片模糊,甚至好几次感觉自己快飘了起来。 我听见郑大爷难过的跟季风说:“实在不行,就用秘法强行锁魂了,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吧。” 季风几乎是嘶吼着说到:“如果身体不行了,锁魂也拖不了多久啊!” “如果还能救回来,能抢到一些时间是一些。”郑大爷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叫承一撑住,一定撑住,就快到了,都看到岸边了。”季风几乎是在咆哮了。 撑住吗?尽管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他们的话了,可我听懂了撑住撑住啊! 第十二章 局中局,谜中谜 船靠在岸边的震荡,让我快要睡过去的关头,又重新清醒了一下。 在这当口,我听到了郑大爷长舒一口气的声音,接着是有些嘈杂的人声,该有5,6个人? 季风他们把我抬出了船舱,接着,在模糊中我感觉我被移上了担架,再接着,我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这是一次漫长的睡眠,有很多次我想醒来,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能再次进入睡眠。 实际上,由于灵觉强大的原因,我是一个多梦的人,几乎是每次入睡都会做梦,而这一次的睡眠却根本无梦,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 我最终的醒来,是由身体上传来的剧痛给生生疼醒的,这疼痛比我之前中枪还要剧烈几分。 “你醒了?”我睁开眼睛,看见的一张带着口罩的女人的脸,眼睛很大,整个气质看得出来,有一种知性的美丽,可眼神中也透着疲惫,正是她在对我说话。 我没有答话,也没力气答话,只能转动着眼珠看着周围! 屋顶上的灯明晃晃的亮着,好像是什么特殊的灯,临时挂上去的,而房间却透着一股老旧的味道,一看像是乡间的民房。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消毒水味儿,而我躺在一张船上,盖着白布,脖子以下的地方被遮挡着。 身体又传来一阵疼痛,感觉是有针从我的伤口皮肤处穿过,我忍不住‘嘶’了一声,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传来了:“临时下令,准备的也匆忙,条件有限,麻药准备的不够,不,应该是我没料到你清醒的那么快。” 她在说什么啊?我一片迷茫,然后才反应过来,感情她是在给我做手术?我没回湖村?那我的同伴们呢?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大急,却又动弹不得,而这个女的,应该是医生,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又抓紧时间缝了几针,疼得我冷汗直流。 “说话可以分散注意力,你也可以尝试着和我说话的。说起来,你们这些真正的道士和尚,身体素质简直超出了常人的想象,这几处枪伤,虽然避开了致命处,但普通人要撑那么长的时间,中途还被水泡过,还能活命就算奇迹了,你倒好啊,连输血都不用就撑过了。不过,回头可得好好补补。”说话间,她哪里还等我说话,简直是飞针走线的,让我疼的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哐当’一声,是镊子扔出盘中的声音,有一个护士来为那个女人擦汗,顺便也我擦了擦汗,然后给我挂上了吊瓶,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女人好像很疲惫似的,扯下了口罩,坐到了一旁,静静的看着。 等待着护士做完了这一切,她才开口对我说到:“子弹都取出来了,你已经没有大碍了,因为每一颗子弹都避开了要害,你得感谢开枪这个人的手法如此准确,而且对人体还有深刻的了解,5枪,没这种巧合,如果不是手法准确,你总得留下点儿伤残和后遗症。” 意思是我该感谢江一?我望着那个女人,尽管我说话很艰难,但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哑着问了一句:“你,是江一的什么人?” “我不是江一的什么人,他是高高在上的部门老大,我只是一个属于特殊部门的小小医生,偶尔为特殊人士处理伤势。昨天做了一夜手术,白天还没睡多久呢,就被叫到这乡下,为你处理伤势。”那女人说话间喝了一口水,然后说到:“不过,你这情况是非常好处理的枪伤,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伤势,还得用特殊的办法,也算不是太难为我吧。” 说完这话,她放下了杯子,支走了护士,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轻声对我说到:“一个月时间,你最好想尽办法养好伤吧。你以后就没那么轻松了,至少不能用陈承一这个身份明面上活动了,那样会有无尽的麻烦。” 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想努力的问一句为什么? 可是那个女人仿佛已经很疲惫了,打了一个呵欠,说到:“包括派我出手救你,也是部门对你最后的帮助,冒着极大的风险。你刚做了手术,不适宜太过激动,有人让我转告你,你的同伴们现在还活着,现在是安全的,你好好休息吧。” 听闻这番话,我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我想喊住她,可惜她已经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了。 剩下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分割线—————————————— 一个星期过后,我已经勉强能下床活动了,而我也知道我身处的地方在哪里了! 的确是在一个偏远的乡下,确切的说是离湖村不远的一个偏远乡下。 这里的人因为贫穷,几乎有办法的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村子中有一半的房屋是空着的。 我就在一处空房中,这里的主人早在一个月以前就把房子租给了一个说是要来考察这里地理情况的外乡人,但我太清楚这就是部门的手段,感觉好像是在一个月前,就准备给我留一条后路。 这个地方民风相对外界还比较淳朴,并没有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感觉,而且消息闭塞,人们太多所知有限,我在这里相对安全,当然一个月内是安全的,除了有些寂寞。 照顾我的是一个湖村的年轻小伙子,郑大爷,云婆婆他们也会偶尔来看我,至于那个女医生,在第二天我精神稍微恢复一些,给我交待了一些事情以后,就走了。 照顾我的小伙子不爱说话,也就造成了我有些寂寞,这寂寞是因为心中有事,而无处诉说造成的。 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怎么下床活动过,所以,咋一下床,在外面自己强撑着慢走了半个小时,就感觉身体有些虚弱了。 而我却并不愿意回床上去躺着,反而是站在这乡间的小院里发起呆来,为自己现在这个情况,也为同伴们担心。 “承一大哥,还是回去躺着吧?这已经入秋了,外面凉,万一感冒了,对你恢复不利啊。”那个小伙子在我之前活动的时候,一直沉默着,见我站在院中发呆了,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事儿,我在外面呆一会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是好的,你帮我搬一张椅子在这里吧,我坐会儿。”我笑着对他说到。 那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着我的话做了,给我搬了一张椅子,也不忘细心的给我带了一件衣服出来让我披着。 我坐好了,那就小伙子进去准备为我熬药,也不知道郑大爷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还是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总之几次来看我,带来了不少对于世面上来说,已经算是珍贵的补身子的药材,叮嘱那小伙子按照严格的剂量给我弄来补身子。 而我却叫住了那个小伙子:“嘿,有烟吗?如果你没有,我行李袋里有一条,帮我开一包吧?”我的行李在我中枪那一条,季风就为我全部带来了,当时就放在船上,我所有珍贵的法器都在。 “抽烟?这个不好吧?”小伙子有些犹豫。 “没事儿,你拿来吧,心里闷的慌,就想抽一根。”我说到,那小伙子无奈了,最终还是为我拿来了香烟。 熟悉的烟味一入口,我的心情终于稍微的平复了一些,也终于在这7天以后,能够静下心来思考发生的这一切了。 我并不明白江一这样做的具体目的,但从我现在所知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在出手帮我!只是为什么要这样帮呢? 我想不出来这边的原因,只能先分析一下同伴们的情况,按照郑大爷给我的消息,那一天晚上,在江一带我离去不到十分钟以后,我们的伙伴们,包括路山在内,就匆忙的离去了,当时还背着昏迷中的陶柏。 在离去的时候,有一个细节,就是路山问云婆婆借交通工具,这让我奇怪,毕竟我们是开车去湖村的,为什么路山要问云婆婆借交通工具? 吐出烟雾,我分析了一下,大概能分析出一个原因,湖村那里不存在什么车,要说交通工具,那就只有一样最多,那就是船?除了那出入自然大阵特殊的船,湖村还有很多普通的船。 如果是这样,路山的目的也有明确了,他们是已经决定了走水路,才会问云婆婆借交通工具,走水路,那一定是有人指点的。 关键是在路山他们离开40分钟以后,那时我和江一应该还没有到自然大阵内,湖村就来了一群人,这群人的身份不明,但江一留下来的护卫对他们很尊敬,从当时在场的云婆婆的诉说中,我能知道,那群人都是修者,而且功力很高,高到云婆婆都不能看出具体。 想到这里,我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说路山他们耽误了一些时间,那后果将会是什么?是不是比我遭遇的还要可怕? 香烟燃尽,可是我却陷入了一个谜中谜,根本想不出任何的头绪,更不要说,还有更难处理的事情在等着我,那就是我现在已经不能是陈承一,我的身份已经成为了一个尴尬。 第十四章 我的身份 说起我的身份这真的是一个头疼的事情,也是一件让我颇为不忿却也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又点燃了第二根烟,在屋里为我熬药的小伙子伸头出来看了我一眼,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我抽太多了,我只能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叼着香烟皱眉继续想着心事。 “你以后不能是陈承一了,确切的说在圈中陈承一这个人已经死了,已经消失了。”这是那个女医生给我说的原话。 “圈中什么陈承一消失了对于我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就如同圈子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我在乎的是我的社会身份,我是我爸妈,亲人,朋友眼中的陈承一,难道对他们也要宣布我死了吗?别的不说,我爸妈怎么承受的来?”这是我在当时的回应。 我没有提我的功劳,也没有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对待,因为这几乎是一个很幼稚的问题,如果能告之于我,江一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至少在我看来是铤而走险的保住我。 “你爸妈那边组织上的工作已经做了,确定你为失踪人口,但我们通过和你爸妈较为熟悉的胡雪漫委婉的说了,你其实是在执行秘密任务,叫你爸妈千万别暴露。我想有你做他们的儿子,这样的事情应该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吧?”女医生是如此回答我的,然后说到:“至于你的朋友,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去知道一些真相,不是吗?” 我长呼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说法,我爸妈的确能够接受,但是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这也是给有功之人的福利吗?算再帮我一次?” 我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女医生叹息了一声,戴上了手中一直在把玩的眼镜,然后看着我严肃的说到:“我是一个医生,但我从来不给普通人治病,手术,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圈子内的医生,注定了交融于普通人的生活,却又隔离于他们。部门明面上是国家的一个部门,事实上它是独立于国家之外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嗯,不太懂。”我是实话实说。 “就是说更像是两个合作的机构,部门绝对不插手国事,但也不会做任何有损于国家的事情,要解决的只是华夏这片土地上的某些超出正常范围内的事情,是属于部门职责的事。说的再简单一点儿,华夏泱泱几千年历史,这样的机构一直存在,但却是独立于政权之外的。做为回报,国家除了为部门提供一些便利,也不会插手部门的任何事情,和过问这边势力的任何内斗,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事情了,我这样说,你懂了吗?”女医生尽量简单的和我说到。 “你的意思是,就像古时候的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不关朝廷什么事儿?”我扬眉问到。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实际上更加的复杂吧?毕竟社会在进步,对于一些神秘事件,他们也有自己的部门,但和江一统领的我们这个部门有本质的区别。而这种部门,你可以理解为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势力错综复杂,所以你惹上的事,是圈中事,简单的说,圈中大势力要整你,国家是插不了手的!所以,你的功劳其实不用拿出来说,保住你,甚至保住你的朋友,也是部门尽了极大的努力,这也叫无视你的功劳吗?”说完这话,那女声朝着我笑了笑,神情有些无奈。 但她自始至终也没有明说,江一的行为是为了保住我,也没说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就好比我的伙伴们可以通过毫发无伤的办法离开,为什么偏偏我就一定要以一个死人的身份存在? “好吧,竟然你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但我李师叔可以挂着一个国家的官衔啊?”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是你李师叔个人的行为,就算参与了国家的某些事,但也与部门无关。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说,脱离了圈中,成为了国家的人,是不是圈中的势力就会拿你没有办法,国家会保护你?你错了,除非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参与过圈中事,然后不是山字脉,国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你,但是你已经参与进来,并且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女医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遗憾,也有些欲言又止。 我却确信她是有什么重点没有说出来,她的身份绝对不是她自己说的那种圈中小医生,尽管我不知道我何时参与了圈中事,我做了什么逼得江一让我‘非死不可’,可是我却没问,从她的态度来看,她是不会说的,我又何必废话的去自找没趣。 想到这里,我冷笑了一声,说到:“那然后呢?我就顶着一个死人或者失踪人口的名声,过一辈子?你觉得现实吗?可能吗?还是你觉得我会乖乖听话,甘心做一个活死人?” “我觉得怎么样重要吗?重要的是,既然救下来了你,也就是给了你一个能摆脱这种困境的机会,具体的,真的只能靠你们自己。”女医生叹息了一声。 “靠我们自己,好吧,如果你觉得你不是在讲笑话的话!让我们几个没有长辈庇佑的小辈去和一个江一都不得不妥协的势力斗?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笑?”我已经懒得生气了,嘴角全是冷笑。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小人物也可以做出大事来,对吗?至少万鬼之湖那个大难题,是你们出手解决的,不是吗?这万鬼之湖说真的,就算部门能出手,要解决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会损失多少人不可估量,而事实上它的存在,也确实让很多圈中人进入其中,再也没能出来。可你们解决了,是吗?”女医生是如此对我说的。 “是啊,这些祸国殃民的大事儿,就是我们这种小人物来解决!然后欺压我们这种小人物,就是圈中的大人物来出手,这是什么狗屁圈子,我呸!”我怒骂了一句。 “我无法争辩,但事情远远不是你看见的那么简单,当你还是小人物的时候,做事真的要随心许多,当你走上了一定的位置,你要考虑的就是大局。我能说的只有那么多了,陈承一,祝你好运。”女医生这样对我说到。 “祝我什么狗屁好运?你要我自己破局,连怎么做也不告诉我吗?”我大吼到。 她却自顾自的收拾行李,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明面上就这么最后一次帮人了,暗地里谁知道呢?总之,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很小的,换我,我会去寻求很多的帮助,至少也要先和靠得住的朋友汇合才是,至少他们还能活动啊,知道的也一定比我多。” 说话间,她就简单的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就要离去。 “说的简单,可是他们现在在哪儿,鬼知道啊?”我朝着她的背影大声的喊到。 “我是你的话,这一月就真的会好好的,安心的养伤。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不是一颗要熄灭的小火粒儿可以做到的,至少做一个强壮的火苗吧?耐心点儿,安心点儿,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吗?”这就是女医生最后给我扔下的一句话。 耐心点儿,安心点儿,船到桥头自然直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手中的香烟再一次的燃烧到了尽头。 也许,她说的对吧?这宝贵的,安宁的一个月我是应该好好的养伤,至少我知道我的伙伴们没有事情,从她的提示中还能安心的在世面上行走,那我也应该安心才对,至少我好好养伤,对他们也是一个安慰,总不能就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吧? “承一大哥,喝汤了。”就在我想的出神的时候,那个小伙子端上来一碗药汤递给了我,上好的药材配合食材,煮出来的汤,其实看着很奢侈的。 我喝了一口,心想肖承乾这样的大少爷也不能常常喝吧,毕竟这里面有些玩意儿是世面上有钱也买不到的,我还是抓紧时间恢复吧? 而我正喝药呢,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了院子里,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包,我抬头一看,是郑大爷,他又来了,趁着恢复了一些,精神好了一些,我该和郑大爷好好的聊聊了。 至少,我该问问他为什么在当时会出现在那里? 第十五章 郑大爷的诉说 “恢复得不错啊,能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就这秋风有点儿凉了,不能坐太久啊。”郑大爷从来都是这样,人未至,声先至,人还在院门口呢,那洪亮的声音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院子。 我站起来,几乎是挪动着小碎步去迎接郑大爷,这也怪不得我,伤口还扯着疼,如果我想要大步走,那速度就是‘龟爬’,如果我想要速度快些,就只能这样‘小碎步’。 “啧啧,没想到陈承一这样的小伙子也能走这样的‘弱柳扶风’步,那敢情好,改天我给你带一张手绢来,走着走着还能做个兰花指擦擦汗。”郑大爷哈哈大笑,开玩笑也分外的没有顾忌。 可是我却一头的冷汗,因为随着郑大爷的话,我不由自主脑中就浮现出了我自己,走着小碎步,走几步,翘着兰花指擦汗的样子,然后脑中就出现了一片乱麻,想着就崩溃了的样子。 但我不会去和郑大爷的一个玩笑计较,待得郑大爷走进了院中,和他寒暄了几句,就被他强行叫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郑大爷一定要我躺着,而我坚持坐着,总觉得这样自己会恢复的快一些,至少看着精神了不少。 郑大爷也没有强求,任由我坐着了,然后从身上拿下了那个布包,从布包里掏出药材,并且叫来了那个小伙子,让他把这些药材收好。 “郑大爷,你上次带来的都还剩下一大堆,已经足够这一个月的分量了,再多了,就算是我也承受不起啊。我算不懂中医,但也明白了补过头和虚不受补两件事儿啊。”我看着又一大堆珍贵的药材从郑大爷的包中拿出,就跟拿普通草药似的,忍不住心疼,这毛病是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那时候我们师徒手头困难了,所剩的药材也不多了,师父和师叔们的关系也没有‘破冰’,而要面子的他也从来不会问陈师叔拿药材,所以他从来都是算计着手上的药材过日子。 这样说来,确实有些奇怪啊,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师父在带我参加李师叔那里的聚会以后,感觉我们两代‘老李人’之间的交流才多起来,我曾听他们含糊的提过这中间好像发生了什么恩怨,是有关于我的小师姑什么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刚才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破冰二字,才发现我们这一辈人后来因为关系好了,就没想太多,曾经错过了很多上一代的细节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起这个,直到郑大爷又用他那独有的大嗓门喊到:“总之按着方子,剂量来的,你不会补过头的,你这身子只要不补过头,也不会虚不收补。至于吃不完的,你带走,家里还有一堆呢!总之,都是你的。” 听到这里,我愣了一下,什么叫总之都是我的?郑大爷这话有点儿奇怪啊。 说起来,郑大爷是一个没什么心眼的人,看着我的眼神流露出疑惑,他一下子就心虚的低下了头,那样子就差脸上没写着我有隐瞒四个大字了。 活了那么多年,没活成一个人精,反而越活越淳朴,我看得有些好笑,但却不敢笑,反而是装出了一副沉重严肃的脸问到:“郑大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郑大爷不说话,东张西望的想转移注意力,他显然是不会撒谎的,但却又有心隐瞒。 我叹息了一声,说到:“我自问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和家人朋友都失去了联系不说,人都差点死了,到最后,郑大爷,你也要隐瞒我吗?” 我是故意这样说的,不是想用心计来对付一个老人,而是我如今这个情况,任何的信息说不定对我的帮助都很大,我不得不博取一下郑大爷的同情。 见我这样,郑大爷愣了,然后一拍手说到:“也不是我要隐瞒,而是别人打过招呼,能不让你知道,就不让你知道,以你现在的情况,知道了太多,一旦冲动的暴露出来,反而暗中想做点儿什么都不方便了,会彻底关上了你得到帮助的门。” “啥意思?”我喝了一口水,皱眉问到。 “好吧,别人也不是要我一定隐瞒,那我就说了吧!这些药材是江一的手下私下交给我的,就在我给江一安排房间的那个时候,做得非常隐秘同时带到的还有一些话,让我们出门去万鬼之湖,一个人在哪里哪里候着,一艘船在哪儿哪儿候着,到时候救你的命,而这些药材你也会用上。然后又交代了一下,救了你之后,去哪个村子,自然会有人接应。”按照郑大爷的性格,既然决定告诉我了,自然是一口气就把所有的事情说完了。 “这些事情是他手下的决定,还是江一吩咐的?”我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疼,想起江一那几枪,就算为了救我,也真够狠的。 “自然是江一的意思。原因在当时没有给我解释,在之后,不就是救了你以后回村吗?云婆婆又带给我一封信,说是江一出门之前,让她转交给我的。信上具体也没说什么,大概就是说抱歉不能给我们解释太多,牵扯进来或许还不麻烦,知道了太多就麻烦了,另外,就是叮嘱我,你多少有点儿年轻冲动,万一一不小心暴露出来了他是在帮你,反而是为自己关上了一扇门,他以后也不能帮你,让我尽量的隐瞒你。”郑大爷又一口气说完了。 而我则转动着手上的杯子,皱着眉说到:“不会暴露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是啊,我能理解江一的顾虑,演戏始终是演戏,真的情绪始终是真的情绪,中间总有区别,看起来他是情愿我真的恨他,也不愿意暴露出他这一条线,就包括那个女医生也始终只肯承认部门在帮我,而不是江一在帮我。 真是迷雾重重啊,我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我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陷入了一个必死之局。 不过,这一次江一确实是低估我了,他不知道的是,曾经有个人叫老回,他在某个仓库门口,生动的给我上了一节‘演技课’,他也不了解我具体的经历,我哪还有他才接触时那么青涩。 “不会暴露就好,承一,我也是真的担心你的处境啊,虽然我也是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江一事先有交代,那天他对你出手,我真的会站出来的!可就是出手,我也没料到他会用枪啊,真狠,简直是在赌博,这过程中一个不小心,你都会没命。”郑大爷感慨到。 是的,确实是太危险了,不过要在大势力之下保住我的命,也只能这样铤而走险吧?我试着去分析一切的细节,揣测江一的心理,但所有的信息太少,我也得不出什么结论,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被江一踢下水以后,江一又做了什么?”我问到。 “他?他望了一眼天,然后很快的离开了,他一离开,我就悄悄潜水下去救你了。”郑大爷仔细的回忆到。 “就这样?”我拼命的在回忆,总记得我在昏迷之前,好像在月亮上看见了几个小点儿,当时还感慨像武侠小说里,月下有人在用轻功跑路的场景,难道是我的错觉。 另外,我也非常疑惑,要置我于死地的势力中,不乏高人,中间一定也有命卜二脉的高手,开卦算个我的生死也不是难事,江一这样做就能彻底隐瞒吗?还是在背后,又做了什么手脚? 总之,一切的事情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而我却感觉我自己真的是一个彻底的小虾米。 “就这样了,承一,我虽然没什么心眼,去看透一切,但活了那么大的岁数,总是能知道一些圈子里的事儿,这个圈子是复杂的,各种势力的纠葛,也就注定了很多事情并不是黑白分明,处理起来也不是1加1等于2那么简单。承一,逆境谁都会面对,我只希望你不要被逆境压垮了。”郑大爷认真的说到。 “我不会的,大难不死,必有什么来着?”我忽然就笑了。 “哈哈哈,必有后福!这圈子的历史上,一样有着和你一样情况的人,忽然就被大势力所欺压,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他们都度过了自己的逆境,我相信你也可以。”郑大爷给我鼓劲儿。 我点头说到:“嗯,我也可以的!” 是真的可以熬过去的吧,我陈承一不会当一辈子的活死人,我悄悄的捏紧了拳头。 第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 有了目标,心也就安了,而安下心来,在这个小村中过日子还是惬意的,郑大爷给了照顾我的小伙一笔钱,所以每天新鲜的肉食,蔬菜我是从来不缺,而这种村中村民自家养的,自家种的东西,不知道比城里的好吃多少倍。 我天天努力的吃喝,总是记得师父那一套理论,不吃营养从哪里来,特别是修者,更需要大量的食物!而长身体的时候,养伤的时候,就更特别需要食物的补充,记得那个时候半大小子的我,在学校可是吃四盒盒饭,简直能吃到了一定的境界。 这样的吃法,加上每天的药汤,我恢复的非常之快,十来天的时候,我就已经可以正常的行动,跟普通人毫无区别了。 而二十天左右的时候,我就可以在院子里练练好久没练的什么五禽戏之类的,快速的恢复体能。 我的伤口也好的挺快,只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结痂的疤痕,那个是去不掉了。 另外,从我可以支撑起,我就开始尽量的做好每天的功课,这些年奔波的日子不少,在那样的日子里,注定了不能做功课,如今每天规律的做功课,倒是让我找回了一点儿从前的感觉。 其实是我不敢放松,在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以后,我就明白了我是处在怎样的危险之中。 这样规律而清闲的养伤日子一转眼过了二十六天,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四天。 这一天的中午,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终于飘起了绵绵细雨,原本在院中打算打完一套太极拳再吃饭的我,不得不中断了这个计划。 现在的我是在养伤期间,可是感冒不起的,在这次的事件以后,我尤其的开始注意起自己的身体,因为伤了元气,在养伤期间是不能沾染任何的小疾,那会更加的伤元气。 “承一大哥,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那个照顾我的小伙子见我进屋了,问了我一句,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把我照顾的很好,外加做饭的手艺也不错,我从心底感激他。 “先洗澡吧?”我随口说了一句,小伙之应了一声,就去为我准备热水了。 跑在木桶中,我的整个身体都得到了放松,在氤氲的热气中,我有些发愣,如今也是在乡野间,还能找到这种泡澡的大木桶了吧?每次泡在里面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怀念从前的岁月。 如今没有香汤,师父也不知所踪,可泡澡的大木桶却还是能找到,算不算是安慰? “承一大哥,快点儿,饭菜要好了哦。”小伙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随口应了一声,就准备起身,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就冒起了一股淡淡的危机感。 这样的感觉一下子让我皱紧了眉头,在这乡间呆了26天,除了一开始,一直以来我的心绪都是宁静平和的,所以就显得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是如此的明显,根本就不会是我的错觉。 长久以来的经历,让我分外的相信我的灵觉对危机的判断,至少在这一点儿上它从来没有出错过,我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在思考,这危机究竟会来自于何处? 一个月之内在这里是安全的,这是那个女医生告知我的话,如今才过去了26天,难道 在思考间,我穿好了衣服,坐到了饭桌之上。 “小项,今天午饭过后,你就回湖村了吧?”我一边大口的吃着菜,一边对那个照顾我的,叫小项小伙子说到,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如今我心中的危机感并不强烈,可能是因为距离远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时间未到的关系,但无论如何这已经足以让我决定离开,在这之前,首先是要让小项离开,因为我不能牵连无辜。 “啊?承一大哥,是我照顾你的不好吗?这还没到一个月呢?如果我就这样回去,郑大爷会打断我的腿的。”小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辜担心的表情,说完这话以后,他又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承一大哥,再说你也没完全恢复,我多少能帮你做点儿事啊。” 这孩子是郑大爷收养的孤儿,最喜欢郑大爷,也最怕郑大爷,性格也是踏实忠厚,异常可靠的,如果不是如此,郑大爷也不会找他来照顾我。 而他照顾了我将近一个月,忽然要分开了,我心里也是颇为舍不得他的,这小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成为一个厉害的道士,我平日里也会指点他一些道术什么的,如今 想到这里,我对小项说到:“不是你照顾的不好,反而你把我照顾的都像一个大爷了。只是我现在身体恢复了,有许多事情要去办,所以要离开了,但我离开是要比较隐蔽的,不方便带着你,这样才让你先走,等下我就去写一封信,你带给郑大爷,他会理解的。” “嗯。”小项原本就少言,听我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就不再争论。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小项收拾碗筷,而我快速的写了一封信,然后整理出来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材,和两件法器装在了一个小包裹里。 离别的时候,我把信和那个小包裹一起交给了小项,对他说到:“这个小包裹是给你的,里面有些药材,补补身子,对修行有益,另外还有两件法器,虽然不能把祖传的法器给你,但这两件儿曾经也是我师父温养过的,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用它们。” “承一大哥”小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去伸手拿我准备的东西。 “拿着吧,道家讲究一因一果,你照顾我是因,我给你这些是果,了个因果,也结个善缘,你还不要吗?”我认真的说到。 小项听闻这话,这才结果了包裹,揣好了信,同我有些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绵绵的小雨下得越发的有些凄凉的味道,望着小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那种孤独的感觉也越发的强烈,结个善缘而这善缘在以后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呢?我胡思乱想着,而小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村口。 小项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显得更加的空洞,我没有时间去感伤什么,而是低头开始快速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因为随着小项的离开,我心中那股子危机的感觉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更加的浓烈,提醒着我危险在接近。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现在离开!因为村子中的人几乎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在这光天白日的离开,无疑就宣告了我的存在。 在村子生活了一个月,村子里的人却几乎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有人听说了,一定会以为我是在吹牛,但事实上却的确如此,很大的关系就是因为部门为我租下的这栋小院是在村子最偏远的地方,靠近另外一个人们不常初入的村口。 而这栋院子的围墙大概有1个半人那么高,就算有人路过,也看不见院子里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村子里出出入入的事儿都是小项在办,我根本就没出过门,至于郑大爷来过几次,都是很小心的,确定没什么看见,才从村口转进来。 唯一的漏洞,是这里曾经来过几个医护人员,不过按照部门的办事方式应该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身份什么的吧,为了配合这个身份,部门一定还做了什么。 这只是我的判断,在这种环境下,我习惯性去想一件事到底有没有漏洞了,如今的陈承一是一个不存在于世间的人,我要保证村民们的口中套不出什么话来,才能让自己更加的安全。 晚上再离开,这就是我的决定,在思考中我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带好了早已让小项帮我准备好的干粮,最后把郑大爷带给我的,让人画的这附近的路线图揣进了胸口的兜里,一切就算准备好了。 做好的这一切的我,忽然就觉得无事可做了,感受着心里那股危机感,再想着晚上要赶路,我很光棍的决定,既然如此,那就再睡一觉好了,毕竟睡觉保持体力最好的办法。 这样想着,我就和衣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终于进入了睡眠,只是睡得有些浅。 而在我醒来的时候,则是被心中那股强烈的危机感给惊醒的,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黑了,毕竟经过快一个月,已经是深秋时分,天黑的比较早,村子里也远远的响起了狗叫的声音。 是什么让我感觉那么危险?我一骨碌翻身起床,下意识的就把床上躺过人的痕迹给抹平了,我没有盖被子,自然不担心被子有温度。 是现在就离开吗?原本应该很快决定的事情,我忽然犹豫了起来。 第十七章 探查之人与变数 而我的事实证明,我这几秒钟的犹豫是对的,就在我回过神来,准备还是按照原计划连夜出走的时候,门外伴随着远远的狗叫,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我要感谢这偏僻的屋子和山村安静的夜晚,让这样的脚步声分外的明显,虽然我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从那心里危险的感觉也可以判断出来来人应该不是抱着善意。 屋子里黑沉沉的,并没有亮灯,这多少给了我一点儿安全感,我现在身处在二楼的卧室,透过卧室的窗户大概可以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我不想自己太过被动。 这样想着,我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窗户边儿上,悄悄的探出了半边脸,开始观察外面的情况。 山村的夜晚很黑,因为并没有路灯,加上依旧是细雨绵绵的夜,一眼看出去只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在眼睛适应了一两秒之后,我才勉强能看清外面的事物。 在村口通往村子的路上,模模糊糊的有几个身影正在行走! 我看见他们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天太黑,路难走,其中一个人拿出了一个小手电点亮了,从而让我更加清晰的看见,来人是四个男人。 从穿着打扮来看,他们绝对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而且这个村子,也不可能同时出现4个青壮年的男人,他们几乎全部出去打工了。 我的额头出现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大脑已经开始高速的运转,在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可偏偏也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本能的整个人就朝窗户边上躲去。 我还没来得及喘息,一束耀眼的手电光就打在了窗户上,来回的徘徊了好久,才消失了! 接着,在这山村安静的夜里,几句虽然刻意压低,但是清晰的对话传入了我的耳中。 “你干什么,这样会打草惊蛇的?”是一个男子呵斥的声音。 “没,我只是感觉好像有人在窥视我们。”另外一个男子解释的声音,但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原本细密的汗珠出现的就愈发的急促,融合成了一大滴汗水,从我的额头滚落。 这句话的信息量其实很大,感觉到被窥视的人,应该是一个灵觉强大之人,否则我躲在窗户边上偷看,一般的人,不,就算一般功力深厚的修者也不可能发现。 如果有这种人出现,事情就会发生很多变数,因为我也是一个灵觉强大的人,我了解这个,依靠感觉判断事物的人,一般就会给事情带来很大的变数。 就比如说,在万鬼之湖,请师祖那一次,明显就不是中茅之术,一般的修者一定会停止施术,可是我靠着感觉,强行完成了那个术法 在我快速的思考之际,下面的对话依旧在继续,是那个首先开口的男子在小声的说话。 “你的灵觉很准,也很受组织重视,但这件事情万万不能出纰漏,所以”那个男子没有再说下去了。 而我躲在二楼,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这件事情很受组织重视?那也就是说,他们是肯定我没有死了?如果我连这层掩护都失去,我还怎么对抗一个大型组织? 但接下来,另外一个男子的插话却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组长,这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而已啊,组织上也是持怀疑的态度,本着宁肯错杀的想法来的,有必要说的那么严重吗?” 我长吁了一口气,原来那个组织并不肯定我还活着,甚至于说只是略微有些怀疑,抱着错杀的态度来的。 “可你想过没有,万一这个消息才是准确的,逮住那人,或者那人偏偏在我们手底下逃脱的两种结局?”那个男人再次开口说话了。 他这样一说,那个感觉原本不是太重视这件事情的男人沉默了,这时,那个灵觉很准确的男子又开口了:“虽说组织上层推算出了,那人已经死了,可我却感觉这条消息是真的呢?我倒是很期待见一见这个人啊,看看是他的灵觉强大,还是我的灵觉强大?” 妈的,我忍不住在心里爆粗了一句,谁有兴趣和他斗灵觉?只是原来灵觉强大的人也太tm讨厌了,凭什么就判断这条消息是真的?不过,我忽略了自己也是灵觉强大的人,这么一骂,很是干脆的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真的?”那个组长的声音有些兴奋,我当然能够理解他,这是一个想立功想疯了的人。 只是这群家伙显然太没有经验,比起江一统领的部门里那些‘老油条’来说,犯的错误相当的低级,他们以为小声说话,就很隐秘,却不想这是山村,夜晚安静,而且这里空旷,在我房屋的背后才有一匹小山,声音扩散的特别清晰。 要部门里那些‘老油条’根本就是打手势交流。 想到是这样几个养尊处优的菜鸟,我稍微放心了一些,但那组长说了一句‘真的’以后,下面的小院已经悄无声息,我皱着眉头小心的探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到了那院子的楼底,估计是在捣鼓大门。 此时,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虽然有一些冒险。 我静静的等待着,尽量的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小心的观察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两分钟以后,大门在刻意的控制下,无声的开了,4个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入了小院之中。 开始在院子里打着手电,四处的找着,观察着 这时,他们表现的稍微专业了一些,知道轻手轻脚,而且沉默,手电光尽量也控制着,尽量不影响屋内 不过院子空旷,而这个屋子也只有屋前有小院,屋后就是一道围墙,而围墙之后,就是那个小山,靠屋的地方是一个有60度倾斜的陡坡,屋外根本没有探查的价值。 我一直在观察着这些人,果然在院子里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收获,只是五分钟不到,他们就聚集在了屋门口,其中一人弓着身子,估计又在捣鼓屋子的大门。 这时候,我的手心略微出了一些汗,心跳也有些快,我不能光明正大的与这些人斗法,只因为我如果不杀光他们全部,也就等于告诉了那个组织我还活着只能被动的躲避,还是在这种劣势下,我不可能不紧张。 可我还是调整着呼吸,让自己轻轻的呼吸,声音不至于太大,在他们进屋的那一瞬间,我伸手拨开了窗户的锁扣。 我的动作不能太快,太快就会发出声响,哪怕只是细微的声响,可能都会彻底的置我于死地,因为修者的五感特别灵敏,不能用普通人的听觉对比修者的听觉,否则他们就算是在夜晚安静的村子谈话,我也不可能一字不落,听得那么清楚。 窗户的锁扣被我无声的打开了,而与此同时我心底在快速的计算着,楼下有三间房,带一个厨房,但因为这家人其实并不怎么富裕,房间很是空旷,就算仔仔细细的探查,4个人的速度,时间也不会超过5分钟,然后他们很快就会上楼,而我现在身处的房间,是楼上走廊对着第一间。 也就是说,留给我的时间最多就是5分钟,我的脑子在计算着这些,但是我的动作却很是迅速,在打开窗户锁扣的同时,我已经站起身来,开始推开窗户,窗户是那种很老式的对开窗,因为长久的关着,活页应该有些生锈,想要这个动作不出声,我更加的小心,反而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我没有把窗户全部推开,在开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我轻手轻脚的探出身子,把行李袋轻轻的放了下去。 我的房间下面也是一间卧室,而那种老式的村屋,在窗户上一般修有一个应该是挡雨的水泥挡板,如今那里就成了我的容身之地,躲过这一轮探查的唯一转机。 行李袋被我轻轻的放了下去,可我心中那股危机感也越来越重,按说时间还是充裕的,但是那4个人里毕竟有一个灵觉出色之人,那是变数,所以我想也不想的就翻过窗户,两手抓着窄窄的窗台,自己整个人也站在了那个水泥挡板上。 窗外,细雨伴着冷风,瞬间就包裹住了我的身体,因为动作太快,我稍微有些失去平衡,差点就跌了下去。 这点儿高度,不至于让我受伤,但发出的动静,一定就会暴露我,幸好在那个时候,我及时的后仰,伸手抓住了窗台,才让自己的身体勉强的稳住了。 但此时,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去做 第十八章 对话中的秘密 关上窗户,剩下的一件事就是这个,因为在来的路上,那个灵觉强大的小子曾经用手电筒扫过这间屋子,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稍微细心之人,都会知道二楼以上的屋子窗户全部都是关上的。 实际上,为了制造出这里曾经是一支所谓的考察队来住过,此时已经人去楼空的假象,我是关上了所有房间的窗户,甚至连厨房也稍微收拾了一下,造出人已经离开一两天的假象。 那个水泥挡板和窗台之间的距离不过1米多一些,我站在中间佝偻着身子很是难受,但我还是伸手勾过了一扇窗户,把它关上,然后又伸手勾过了第二扇。 在这种时候,关窗户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但我没有办法控制,这是我所处的位置和姿势决定的。 在这时,我能听见那些人匆忙上楼的脚步声,我稍微有些心慌,剩下的那扇窗户只关了一半,在心慌之下,我不可避免的犯了一个错误,用力稍微大了一些,那扇本来活页有一些生锈的窗户,竟然猛地的朝这边关来,发出了‘澎’的一声轻响。 这个错误让我背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毛子汗,一下就让贴身的t恤变得潮乎乎的,该死,这活页只是开窗的时候比较生涩,关窗的时候 那一刻我的心跳快的心脏都差点跃出嘴巴,但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需要一些运气,这就是所谓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意思 就在窗户发出声响不到一秒的时间,一声沉闷的‘澎’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原来是房间门被踹开了。 这一个几乎不算是巧合的巧合,非常‘同步’的遮盖了关窗户发出的声音,这算是我的幸运吗? 我几乎是用蹲马步的姿势站在那层水泥挡板上,紧贴着墙壁,捂着嘴巴喘息,快跳出口腔的心脏总算回归了正确的位置。 我紧贴墙壁的身子感觉到了那脚步声带来的震动,同时还有一个带点儿火气的男声,就是那个组长的声音在房间回荡:“谁让你踹门的?” 另外一个声音解释到:“如果二楼有人几乎是无路可逃了啊,我观察过,院子是水泥地,如果要跳下去,就算毫发无伤,也非发出响声儿不可这后面几乎就是一片悬崖,还是岩石的山坡,就算武家人也不一定上得去,所以” 那组长没出声,我听见了比较大的响动声,应该是在翻动这间屋子,然后才听见组长闷闷的声音,说到:“总之万事小心一些。”毕竟那个踹门的人分析是有道理的,我也在头疼,我要怎么逃跑?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房间里又进来两个人,然后那个灵觉强大的男人开口说话了:“其它房间就是两间空屋子,已经确定没人,那灰尘堆积的,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这间屋子也搜过了,没人。”是那个踹门男子的声音。 “没道理啊,难道我感觉出错了?”那灵觉强大的男子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少不,辰宁,我之前就说过,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凭灵觉来判断,毕竟这个人虽然不重要,可是关乎到好几个势力的博弈,我们还是走吧?就算他活着,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让我们找到。”那个组长似乎是在给那个灵觉强大的男子解释。 从一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好像那个灵觉强大的男子身份并不一般,那个组长虽然也会呵斥他,但语气之中并不严厉,甚至会解释一番,难道? 我有些无语,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状况下,还在意他们的人物关系,可偏偏又觉得这很关键! ‘哗啦’我的头上传来了一阵动静,然后是两扇窗子因为被用力过猛的推开,来回敲击着墙壁的‘咚咚’的声音。 难道我被发现了,我大气也不敢出,身子更加紧贴着墙壁,用手勾着行李袋的背带,把行李袋也更加的收回来一些。 接着我的头顶上传来一个不忿的声音,说到:“我的灵觉不准?呵不可能吧!我好不容易给祖爷爷申请到这次先行的机会,我就这样空手而回?其他人会怎么看我颜辰宁?” “辰宁,这个消息组织上其实都不是太相信的,你也不用太过在意。如果那个人真的死了,岂会因为一条不怎么确定的消息,又活过来让我们抓住。”是那个组长的声音。 “你是在讽刺我吗?讽刺我急进功利,幻想死人复活来立功?”那颜辰宁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几句简单的对话,就让我听出来,这个颜辰宁是个真正的受尽宠爱的,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他和肖承乾有些相似,但又不同!肖承乾这个家伙,是会坐下来和你讲道理,即使说不通,他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就如我和他第一次正式在酒吧的谈话。 而这颜辰宁却不是,他的世界里,别人就算讲的有道理,但一旦违背他的想法,他就会发脾气,这才是真正的大少脾气。 “不是,辰宁,我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只是说你的时间宝贵,也用不着为这么一条组织上都比较怀疑的消息费上太多的时间。现在两口村口都已经封锁,来这里的人几乎人人都认得那个人的样子,而且再等不久,还有大部队会来此,他如果真的活着,真的在这个村子里,是插翅难飞的。如果抓住了他,功劳最大的还是辰宁你,毕竟你的灵觉坚持感觉他还活着,组织才会组织这一定规模的行动。”那个组长解释着。 而我却一身的冷汗,意思是我还被包围了?而且拖那叫颜辰宁小子的福,阵仗还不小? 妈的,这小子为了立功,怎么那么讨厌? 我在窗台之下,恨得牙痒痒,可惜此时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憋屈的弓在这里! 组长的话让那个颜辰宁的怒火稍微熄灭了一些,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说到:“就算立了大功又怎么样?能大过我亲手抓住他?而且那个人虽然死了,但是风头不小,都盛传他灵觉如何出色,是什么年轻一辈第一人!我一直忙于练功,低调而努力,如果他死了,我要怎么证明我比他强?我的低调和努力又算什么?” 这番话听得我在窗台下直翻白眼,是生生的给恶心的,还真有人那么厚脸皮,称赞自己低调而努力?还是说这少爷一直生活在周围都是拍马屁的环境,已经分不清楚自我了?最可恶的是,老子身上就被他生生的刻上了三个大字——踏脚石! 这家伙有多虚荣,我算是见识到了。 “走吧,辰宁,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的,有他,你只是会更快的证明自己,没有他,你迟早也会出现,超过他的风头。”组长低声的规劝着,而我在心里直骂娘,这个水泥挡板本就狭窄,我那么大个个子在这里弓的很难受,要不是从小身手底子好,我得掉下去了,而他们还在那里悠闲的谈话,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也是,你们几个记得要低调,不能泄露我的身份,祖爷爷可是让我从最低层做起的。”那颜辰宁吩咐到。 “是的。”那三个男人整齐划一的回答到,而颜辰宁满意的哼了一声。 这tm是低调?一个行动,你要带着小组抢先来立大功,动不动就少爷脾气发作,还要属下时时刻刻的拍着马屁,叫低调?我觉得肖大少如果在此的话,可能已经忍不住出言讽刺了。 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在我现在看来,如果我没被抓住,我和他的交集也只有这一点点。 “走吧。”那颜辰宁低沉的说了一句,然后终于离开了那个窗台,而我手心的冷汗已经让我的手滑腻腻的,差点抓不住行李袋的背带了。 脚步声响起,那几个人离开了房间,按说此刻我应该抓紧时间翻回房间的,不然他们下楼,一个回头,就能看见我一个大活人弓在这里。 可是,我刚准备攀回房间,心中却警兆大起,一股烦躁而肯定的意志不停的在告诉我,此刻必须按兵不动。 这是我的灵觉在极限的时候,就会体现出来的征兆,会化为简单的行动指示,在我做出错误的行为时,强烈的提醒我。 我一下子不动了,可是心里的紧张却攀升到了极点,因为他们下楼需要多少时间?分分钟的事情而已,我只要一犹豫,是绝对会被发现的。 只是,我和那颜辰宁一样,坚决的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灵觉,但灵觉毕竟是一种感觉,虚无缥缈,就跟猜数字似的,并不能让人有完全的安全感,这就是生物本能。 那十几秒我过的像十几年那么漫长,就在我自己都要按捺不住的情况下,忽然又传来了‘嘣’的一声,门再次被踢开了。 接着,手电的光在房间里乱晃。 “我就感觉他在这间屋子的,没想到”是颜辰宁的声音,这小子原来还有这份狡猾。 我的脸上布满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珠的液体,在那一刻身体差点儿瘫软,感谢自己相信了这份灵觉。 没人回答颜辰宁,估计那三人是觉得他在胡闹,而颜辰宁自言自语间,又走进了房间。 我差点儿疯了,这小子有完没完? 第十九章 铤而走险 颜辰宁再次在窗口停了下来,感觉他是在四处张望,幸好现在是夜晚,也幸好窄窄的窗台下是一个视觉的死角,我暂时没有被颜辰宁发现 只是在这寂静的沉默中,每一秒中都是那么难熬,极度的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稍微的急躁一些,一定会忍不住选择反抗,而不是在窗台下死等了,毕竟挣扎的鱼和待宰的鱼,感觉挣扎的鱼比较有希望一点儿。 “算了,这次弄得这么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放一个养的鬼头进来,一切都探查清楚了,哪里用自己辛苦跑一趟?”终于,颜辰宁一句不耐烦的话打破了这种要命的寂静。 “辰宁,这个是不可以的,我们疑神疑鬼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就已经到华夏正派势力的底线了,如果放出鬼头,这房间恰好又有无辜的普通人的话,那”那个组长又在解释,他好像非常偏爱对着颜辰宁这个大少爷解释。 “好了,我知道的,凡事要计较代价,你又要说不值得为了这个撕破脸什么的,我也只是抱怨一句,你不用啰嗦了,走吧。”那颜辰宁多少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了那个组长的话,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我轻轻的喘了一口气,看来部门虽说最后一次帮我,但事实上我依旧莫名的‘享受’着他们的庇护,至少让这些人行动有个顾忌。 如果是真的放出了鬼头来探查,事情才是真正的麻烦,虽然一个小小的鬼头我不怕,但暴露我已经是完全足够了。 天无绝人之路,这时,我深刻的感觉这句话是对的,总是有一线生机。 “这次兴兵动众的,要没有一个收获,祖爷爷会怎么看我?真是很烦。” “辰宁,放心吧,你天赋最为出色,就算兴兵动众,也是为了组织,忠心可表” 终于,在这种拍马屁的对话中,他们离开了房间,这一次我心中再没有危险的感觉,用牙叼着行李袋,顺利的攀着窗台,翻上了窗户,轻轻的回到了屋中。 我感谢颜辰宁多此一举的为我打开了窗户,我刚刚在屋中站定,就看见他们四人已经走出了小楼,我悄悄的躲在窗户后面观察,在黑暗中,隐约看见一个人回头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颜辰宁,不过在没有手电的情况下,他这一眼也不可能看见躲在阴影中,只露出小半个脸的我,那个人也只是那么看了一眼,然后就随着其他三人一同走出了院子。 我一屁股坐在了屋子当中,终于可以大口大口的喘息,刚才的情况虽然没有激烈的争斗,但给予的心理上的压力真的是很让疲惫。 这样休息了大概一分钟,我从行李袋中摸出水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然后开始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从颜辰宁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我此刻的行踪是真的已经被暴露,只是由于某些原因,那个针对我的大势力对于这个消息并不确定,可由于在那个势力中有一个灵觉出色(甚至比我更加出色)的颜辰宁坚信我还活着,所以采取了比较大规模的行动。 而部门应该是和那个势力是在制约中互相对立的,就如两头差不多强壮的狮子不会轻易的争斗,一般的选择都是王不见王,否则那个势力也不会去试探部门的底线,部门也不会因为那个势力要求我假死。 我是被牺牲的棋子吗?一定要假死?或者我的分量没有重到让部门撕破脸来保护我?想到这里我有些心酸,没有师门长辈的庇护啊可我又连忙安慰自己,说不定还有别的原因。 其实,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是真的有别的原因。 我很想抽烟,但我到底没有,因为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所谓的大部队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就算例行公事,也会再查一遍这个屋子,烟味就是最大破绽。 如今要怎么办?我不停的敲着自己的脑袋,两条可以出村的大路被封死,其它的小路倒是可以绕道到村口,也可以绕道其它的山头,翻山过去! 且不说那些荒山没有路,很难翻越,就说在这种大片大片的田野上,走小路无疑就是‘送货上门’,有夜色的掩护也是那么的明显,还很有可能出门就被发现也不一定。 这简直就像一个无解的困局,我被困在了这间屋子里! 想到这里,我来回的跺步,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焦躁之中,我从口袋里翻出了那张郑大爷给我的地图,用身体遮挡着手电的光芒,开始看起地图来。 看着,看着,我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以为人处在某一个环境当中,可能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是从地图上却可以直观的看出来一些东西。 屋子背后的那座山,关键就是这个,我手指无意识的点着那里,开始思考,这座山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封闭这个村子的最大原因,出村的路都是绕过这座山的,如果我能爬上这座山那么就能逃脱他们的包围圈。 这个想法让我越来越激动,我关了手电,收好地图,就像一条焦躁的孤狼开始来回的转圈,我在不停的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那个屋后的悬崖我并不陌生,有多陡峭,我也知道,刚才那几个人也说过,武家的人也不可能爬得上去! 但那却是我唯一的生路啊! 这样想着,我拿起行李袋,小心的跑到一楼的厨房里,厨房的窗户就正对着那悬崖,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是啊,那完全就是一座石山,但山体上还是长满了一些小型的灌木丛和稀稀拉拉的小树。 而且不一定非要爬到山顶,在这悬崖的另外一边,连接着一个较矮的山坡,只要到了那里,再绕上山就容易了,村子里的人上这座山上找山货的时候,都走的那个矮坡上山,只不过那个矮坡的入口在另外一边的村口而已,我从这里通过,就一定要爬一截悬崖。 我只留给了自己一分钟的时间思考,一分钟过后,我就决定了,铤而走险,爬悬崖吧,我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 这样想着,我快速的在行李袋中摸索着,最后摸到了一个竹筒。 我手里握着那个竹筒,这已经已经是20几年前得到的东西了,在荒村的时候曾经用了一些,到后来,我就珍惜着再也没有用过它。 这就是当年那个神秘的赶蛇人送给我的驱蛇药,它代表的是一段回忆,是我初初接触神秘事件的开始,如今攀爬悬崖,终于又要用上它了。 幸好不必浪费里面的药粉,只要挂在身上就好,想到这里,我揭开了上面我自己贴上去的薄膜(为了怕药粉流失,我自己贴上了一层薄膜),然后把它挂在了腰间。 走出厨房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镇定了下来,细雨纷纷,对于我攀爬悬崖并不是好事,但我只能相信我从小在师父的磨练下,还算不错的身手和反应能力。 我首先把行李袋扔过了后墙,然后后退了几步,一个冲锋之下跃起,双手勾住了那一人半高的围墙,接着翻上墙,跳了下去。 站在墙与山体之间那不到三米的缝隙中,我再一次观察起这座悬崖,因为我不能开手电,一旦打开我就是一个‘大靶子’,无疑是在给那些宣告我在这里,我只能在上山之前,先给自己看出一条好走的路来。 这样观察了十几分钟,细雨已经将我额前的头发打湿了,我终于开始放手攀爬那个悬崖,我装作很开心的给自己鼓劲,其实还不错,毕竟这不是真正的悬崖,不是那种90度的直角,还是有一定的坡度。 我用绳子把行李袋绑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在一片细雨中,在一片黑暗中,双手借力一棵长在底下的矮树,开始爬上了这个悬崖 第二十章 脱困 有人说过,有时人并不要单纯的相信自己的眼睛,很多事情毕竟要切身体会,才能知道其中真正的滋味。 这是比较文艺的,哲理的说法,而在乡野间就简单的多了,那就是一句话,望山跑死马。 就是你看着挺近的山头,其实真的要过去,能把马儿都跑死。 而今天要多加一句,往悬崖爬死陈承一了吗?凄风冷雨中,我被一丛灌木丛给挂着,一边一身冷汗的庆幸着,一边调侃着自己。 事实上,用眼睛去测量这个悬崖,以为以自己的身手爬上那么一小段应该不是太艰难的事情,跟事实上真的去爬的体会,完全是两回事,特别是在这黑沉沉的夜里。 估算时间差不多了有一个小时了,我才不过爬了二十几米,按照直线的距离,爬到那个矮山坡上,至少还有35米最有的距离,更别提我不能直线的过去,必须拣好爬的地方,弯弯绕绕的过去。 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就算时间长一些,天亮之前,总能爬到那里的。 问题只是,我高估了自己在这悬崖上,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湿滑的岩石就不用说了,还有那刺人的灌木,藏在其中的各种虫子,甚至我最怕的蜘蛛都有,如果不是那强效的驱虫驱蛇药,我估计我已经中毒了很多次,早掉下去了,因为我看见了不下5条从我前进的路上忽然窜出来躲避我的毒蛇。 我的身体甚至压着一动不敢动的毒蜘蛛的身体爬过 这些我都可以不去想我甚至可以克服自己对蜘蛛的恐惧,有什么比对生命的渴望更强烈的意志呢?但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体力的消耗,在这冰冷风雨中的悬崖上,每一步我都能感觉自己的体力如同‘哗哗’的流水,在匆匆的流走。 这就是我高估自己的地方,我忘记了自己才受伤不到一个月,还是危及生命的重伤,我以为自己完全好了,事实上只是错觉更何况,这悬崖就算对全盛时期的我来说,要爬上去也是如此的困难。 怪不得会说武家的人也不见得爬得上去,他们条件差点儿的,常常会以为练武一身暗伤,不见得体力会比普通人出色太多,原来爬悬崖要得不是技巧,是体力啊! 就在刚才,我因为太过疲劳,没有抓紧一棵矮树,然后从悬崖上滑了下来,幸好这里有一定的坡度,沿途很多的灌木丛救了我 我身上传来了麻麻痒痒的感觉,虽说没有毒虫毒蛇来袭击我,但这些灌木的刺儿,刺在身上也不是好受的。 就如此放弃了吗?我捏紧了拳头,张口接着天下飘落下来的雨水,想了想放弃的后果,我就不敢放弃了,这就是没有退路的可悲。 深吸了一口气,我支撑着自己重新爬起来,抓住旁边的一丛灌木,再次开始艰难的攀爬。 搞过运动的人就知道,人的体力是有一个极限,有时候过了这个极限,支撑自己的就全部是意志,还有就是被压榨出来的体力,说白了,就是生命力。 常常把自己逼到极限,是会损耗生命的,所以极限的运动真正懂行的人是不会轻易去做的,但我有的选择吗? 我借着一丛灌木,稍稍的停留,从行李袋中翻出了一小截人参的根须含在了口中,这玩意儿补充精力什么的,还是管用的。 我麻木的向上爬着,早就已经支撑到了体力的极限,但为了忘记疲劳这回事情,我不得不转移着自己的想法,想些别的。 就比如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走?但这也是注定的,毕竟我太相信那个一个月的时间,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恢复的时间,甚至潜意识里相信,说不定他们告诉我一个月,这一个月代表着一种约定,一个月后谁会出现什么的,带给我转机。 我心里想着的人是珍妮大姐头,事实上是我天真了,珍妮大姐头如果真的在关注这件事情,或者不会给江一对着我开五枪的机会、 而当我的灵觉发出预感的时候,我已经最妥善的去处理这件事情了,我相信再来一次,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毕竟我不敢动手的最大原因,不过是继续给他们造成陈承一已死的假象,要能在感应到危险之时的大白天就走,我这样的躲避还有什么意义? 我在全神贯注的爬着悬崖,思绪却是如此的纷乱,简直就像分裂成了两个人,努力的再让自己忘记自己的处境,我更不敢回头去看一眼,否则那个高度会给我带来急剧的压力,我眼中剩下的只是那个矮坡,我从来没有如此的觉得一个地方,是我胜利的终点。 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这细雨都将我全身完全的打湿了,只知道我的身体越来越冷,就连那苦涩的人参汁液咽进口中,吞进腹里,也不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温暖。 就在我快要到极限的时候,我终于越过了最后的一点障碍,抓住了那个矮坡与悬崖相连的一块岩石,咬着牙齿,几乎是使尽了最后的力气,终于翻越了过去,到达了那个矮坡。 在到达安全地带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一下子仰天倒下,望着黑沉沉的天空,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我终于是把自己逼到极限,去做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这也算是一种成功了,对吗? 我想仰天长啸,但我没有,最终我只是默默的把口中几乎被我吸允成渣渣的人参根须吞入了腹中,然后强迫着自己站起来,去找一个躲雨,可以生火的地方,我不能感冒,否则就是元气大伤,这段时间的补益会流失一大半。 翻越过了困难的人,往往会幸运的,我在黑暗中找到了一间草屋,估计是上山弄山货的人搭的一间棚子,在乡村里常常有这样的建筑,并不奇怪,只是在这种时刻遇见它,给我的感动无以复加。 我冲进了那间草棚,更幸运的是棚子里有些柴禾,有一口破锅子,而且不漏雨,还有一张铺满了稻草,看起来很温暖的床,这些对于我来说,简直比别墅,比豪华大床什么的还要让我感动。 草棚的门和窗户是背对着村子的,在这里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生起一堆火,可以有热水,吃口热食,这就是生命的希望,这就是人们无意的善举散发出来的光辉。 我忍着疲惫,带着感动,生火,烧水,烤馒头,也顺便烤干了衣服最后用取了卡的手机设定了一个闹铃,然后才把疲惫的自己扔进了稻草床上沉沉的睡去。 在极度的疲惫和温暖的安全感下,我睡了一个好觉,无梦! 灵觉中的危机感已经消失,我知道那些人是不会追上山来的,毕竟绵延的山脉中要找一个人是那么的渺茫,他们也不会想到我用爬悬崖这种方式来摆脱困境,甚至他们都不确定我还活着。 这一觉睡了很久,我是被灿烂温暖的阳光唤醒的,看了看手表,我竟然睡到了中午! 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任何生病的征兆,反而觉得体力充沛,看着这深秋罕见的温暖阳光,我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样,充满了希望与灿烂的意思。 在草棚里简单的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些水,我把身上一半的钱都留在了这个草棚中,钱当然不能代表什么,也不一定到修建草棚人的手中,只是钱能给这个贫穷村子的每一个人带来一些幸福,无论是谁得到了,都是一件开心的事儿,而善是一种需要传递的力量和流动的缘分,我希望能表达一个善意,让这善传播下去,流动起来。 让人们知道善有回报,从而更乐意去善,直到它成为心底的一种习惯,一种自发的力量与行为。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走出了草棚,然后摸出地图,借着阳光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了绕道到大路上的路以后,我下山了。 第二十一章 相遇 从山上绕道到大路上,很是顺利,最要感谢的就是手里这幅地图,虽然只是一个小范围的地图,但画得相当的详细,应该是出自一个专业的人士,郑大爷为我送来这幅地图,可见他是真的很用心在照顾我的一切。 昨天经过了一场良好的休息,今天虽然四肢有些发酸,但精神始终很好,山上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路,但和悬崖比起来已经是神仙地儿般的存在,我走的竟然很开心。 所以说,人要经历了苦难,才会学会珍惜微小的幸福,陈承一要经历了悬崖,才知道山路的可贵。 这样的想着,我竟然笑出了声儿,而大道也已经近在眼前。 按照地图给的指示,从这段下山,到达的大道应该就是湖村到那个村子之间的路,而且比较靠近湖村,只要再走一个小时,就能进入湖村。 我下意识就选择了这里,理由很简单,或许看见了熟悉的人,我这个‘死人’才能更有安全感。 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之前在山坡上,我就知道这地图没错,因为模糊的看见了湖村背后那熟悉的山脉。 而走上大道之后,大道上空无一人,毕竟只是连接两个偏僻村子的路,能有多少人去走呢?说白了,所谓的大道也就是宽一点儿的,勉强可以通车的土路。 我收好了地图,此时已经不需要看地图了,毕竟大道是没有岔道的,沿着大道一直走就行了。 我的心情非常的好,灵觉之中也没有任何的危机感,从与世隔绝的村子生活,再次回到稍微熟悉的环境,我感觉就像重生了一般。 一个月前的那场‘噩梦’,我有生以来最接近死亡的‘噩梦’,已经快要渐渐淡去了。 这样的心情,让我去到湖村的愿望尤其的迫切,我想湖村这种多势力的混合体那个势力应该不会去监控,否则部门也不会放心的将我交给郑大爷。 再说,那个势力不是去监控那个荒村了吗? 最后的理由则是,除了湖村,现在我竟然想不到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家是回不成的,朋友那里也不行是有些凄凉啊,可是还有希望不是吗? 我大步大步的走着,想心事想的入神,渐渐地,湖村的轮廓就远远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的眼眶有些发热,莫名的软弱,一个月之前,我还是和师兄妹,伙伴们在一起的。 我有些愣,却不想在这时,路边的大树后忽然窜出来一个人,一把就把我拉了过去,拉出了大道,拉到了大树之后。 我的心一紧,但随后就放松下来,因为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危险,一张脸镇定的很。 然后,我才去仔细观察那个人,借着月光,我看见拉我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很正直的脸,浓眉大眼,国字脸,是那么的眼熟 ‘啪’的一下,我脑袋就挨了一下,那个中年人开口说到:“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你竟然敢在路上走神儿?” 听着那熟悉的北京腔儿,我终于想到了这个人是谁,我叫他何叔,他以前是沁淮爷爷的人,贴身那种,但不是勤务兵,身手非常不错,传闻中曾经是出色的特工。 那个时候我和沁淮皮啊,颇有些顽主的意思,不过沁淮的身份决定他真的是,而我嘛,像个伙同沁淮瞎起哄的? 总之,那个时候何叔就是我们最大的‘仇人’,经常满世界的逮我们,大多数时候是告状,偶尔亲自动手抽我们,也常常为我们擦屁股。 那个时候,我们不懂事,恨死了这个比我们才大了十几岁的家伙,如今看见他,我却是那么的亲切,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也有一些感动,年少轻狂的岁月谁又不追忆? “我没有危险的感觉,走神儿也没关系啊。沁淮怎么来这里?”我的心里很多感动,但表面上则是淡然的,我就算再笨,也知道何叔既然会出现在这里,沁淮这小子也一定在这里。 我问到这个,何叔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他一拳打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说到:“别提了,沁淮那小子不知道有多伤心,我还不能和他说真相,这事儿说来话长,先掩护你进村子吧。” “掩护我进村子?”我疑惑的皱了一下眉头。 “你以为呢?郑大爷现在一肚子火,也无奈的很,村子被监控了,出入村子,都不是太方便。一切回去再说。”说话间,何叔从地上拿起几件儿东西,我看出来了,是钓鱼的工具,说起来这段路是靠近湖边的,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需要这样打掩护? 但何叔还是激动的,一边掏出手机,一边不停的拍打我的肩膀,说到:“我就知道你这小子皮实,当年比沁淮耐揍多了,哪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掉了,真的” 看着何叔越说越泛红的眼眶,我的心里也有些感动,没想到他对这个老是伙同沁淮捣蛋的我还有这般感情,其实见到他我又何尝不是? 电话很快通了,何叔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说了一句:“来接我吧,我在老地方。” 说完,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沁淮有些焦躁的声音:“何叔,承一生死不知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去钓鱼,然后让我接你?我真的没心情,我很难过。” 说完这话,沁淮那头挂断了电话,何叔带着笑容收起了电话,对我说到:“电话的隔音效果有些不太好。” 而我眼眶却一下子就红了,沁淮这小子难道真的以为我死掉了?那他应该多难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早已经深入骨髓一般,想着他这般难过,我的也忍不住,其实我不想这样的。 我努力的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镇定下来,何叔拍着我的肩膀说到:“沁淮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有些事儿不敢让他知道,怕他藏不住,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沁淮爷爷吩咐了我一些,但他也说了,情况局势不明,因为那个部门,我们是没有什么影响力的,而他们透露给沁淮爷爷的消息也实在有限,所以,我只知道我要怎么做。” “怎么做?”虽然何叔语焉不详,但是我大概也能猜测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应该是部门在暗中接应我,找到了沁淮的爷爷,毕竟沁淮是我的生死兄弟,他能为我尽心尽力的办事儿,加上沁淮的身份,摆在台面上的身份,那个势力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去为难圈子外一个有这样身份的人,那是极大的破坏了规矩。 这应该就是组织打的算盘,但也只是为我铺路,能不能活下来,多半是看我自己,就比如昨天突发的状况,我要冒险爬悬崖,才能突破这个困局。 “怎么做?就是告诉我们,你不一定死了,让我们在一定的时间内,在这村口等待,接应你出村,要求事情必须做的非常隐秘才行!总之,如果我们收到消息,不用等了,那你就真的死了。”何叔给我解释到。 “那沁淮为什么?”我是想问,为什么沁淮来了,还不知道我没有死的事儿呢? 但在这个时候,一辆勇士越野车已经出了村,朝着我和何叔的方向开来应该是沁淮过来了。 何叔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说到:“是沁淮来了,一切还是等回去再说吧,说实话,我真的挺担心,担心这小子稳不住情绪。” “他不会的。”我笃定的说到,经历了那么多,沁淮早就和我一起成长了,只是在长辈们的眼中,我们还是那时不懂事儿又冲动的少年罢了,何叔自然会这么看,毕竟他是曾经和我们一起经历了我们最叛逆的时期。 车子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开车的主人心情不好,否则就算是越野车,正常人也不会开着车在这样的路山横冲直撞的感觉。 何叔叹息了一声,流露出了这小子果然不可靠的神情,然后提着钓鱼的工具站到了路边。 而我却不敢站出去,因为我怕沁淮这小子看见我出车祸,这样轻松的想着,可是眼眶忍不住再一次红了。 第二十二章 再次入村 车子来了一个在月夜之下,来了一个急刹车,扬起了大量的灰尘,何叔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在这种时候跳开了一步,及时的掩住了口鼻。 车子挺稳以后,一个人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借着月光,我认出来了,那就是沁淮,只不过也不像他。 乱蓬蓬的头发,胡子拉碴的脸,两颊都已经陷了下去,看起来瘦的厉害,而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穿着,根本就和印象中那个还是比较注重形象的沁淮差得太多。 可是,他是我的兄弟,我又怎么能认不出他来?我睁大了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才努力的把眼中的泪意忍了下去。 “何叔,真的明天不要来钓鱼了,我很抱歉我没有心情来接你,我真的很烦躁,做任何事情都很烦躁。”沁淮没看见躲在树后的我,或者他根本是对什么都心不在焉,他朝着何叔走去,开口说话的声音异常的嘶哑。 何叔没有说话,或者是还来不及说话,沁淮已经开始大吼大叫起来:“何叔,我真的不明白,你也算看着我和承一长大的人,你怎么就能这么绝情,天天来钓鱼,钓鱼!钓鱼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或者这能平复心情,沁淮啊,你那么大了,遇见事情不能冷静一些吗?”何叔的声音有些无奈。 “冷静个屁,我x他妈的冷静,那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我们一起经历过几次生死,我都恨不能替他去死,你说我怎么冷静?”沁淮此刻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几乎是在咆哮。 何叔叹息了一声,而我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从树后走了出来,强忍着喉头的哽咽,说到:“我都还没死啊,你一口一个替我去死,是个什么意思?如果我真要死了,你也不用替我去死的,帮我照顾好该照顾的人。” 说完,我微笑着看着沁淮,我不想太难过,因为我身边在乎的人已经为我难过了太久,我的存在不是让他们难过的,我希望我的存在能给他们帮助,能给他们保护,能让他们开心。 沁淮看着微笑的我,一下子愣住了,下一刻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眼睛一般的朝着我跑来,但是因为太激动,跑得有些跌跌撞撞,终于在离我两米不到的地方摔倒了。 然后他就这样半跪在地上,忽然朝着天空吼了一句:“天呐,我真tm,真tm”然后他竟然说不出话来,声音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哽咽。 我走过去想要扶起沁淮,其实是想哭的很,只是不想哭出来,转移注意力。 沁淮却伸手一把拉住我,一下子狠狠的给我来了一个熊抱,手使劲的在我后背拍着,打着,他喊着:“我x,热的,是活的陈承一,是活的。” 说着,沁淮就不说话了,我能感觉到他哭了,只是三十几岁的男人,已经不想再哭出声了。 我抹了一把眼睛,说到:“嗯,活的。” “活的真好。”沁淮使劲的拍了我两下,终于放开了我,然后拉着我一起站了起来,这时,他已经抹干了眼泪,望着我大笑起来:“看你这副样儿,走的是丐帮范儿?” 是的,这一个月我刻意不刮胡子,为的是以后能改变形象,而我偏偏是络腮胡,此刻胡子满脸都是,估计一下子老了十岁,而且不用照镜子,也知道那颓废的样儿。 另外,我怕悬崖,衣服也磨的破破烂烂,配合着这满脸胡子,头发也没怎么理过的样子,沁淮说我是丐帮范儿,确实是没错的。 “上车再说吧,如果这次耽误久了,那监村的人说不定会怀疑。”何叔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对我们说到。 “监村的人?你是指每天出村入村都要盘问那些人?”沁淮显然不知情,看见我活着,他高兴的什么事儿都忘了,什么疑问都没有了。 “是的,之前对你有隐瞒,那是迫不得已。”何叔解释了一句。 沁淮却出乎意料的显得并没有多计较,而是打开车门快速的上了车,说到:“那帮家伙,我说看他们不顺眼呢,还说是帮忙找承一的,天天站那儿杵着,也没见干啥鸟事儿,还啰嗦什么,快上车啊。” 沁淮催促着,何叔却摇了摇头,说到:“不能让承一那么上车,你忘了每次来回他们都得检查吗?后备箱有时也得看看。” “是啊,我咋忘记这一茬了?都为这个吵过好几次了!他们却搪塞我,说伤害承一的人太厉害,可能通过任何方式潜入村子,那时承一就真没可能活了什么的,我x!咋办,何叔?”沁淮一拍脑袋,有些懊恼的说到,见到我之后,这家伙激动过头,连思维都变得有些缓慢的感觉。 “开这车来,自然是有机关的。”说话间,何叔竟然翻起了后排座椅的垫子,在那垫子之下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可以容纳我侧身躺在里面,而且几个巧妙的小孔,让我呼吸不至于困难,掀起垫子以后,何叔看了我一眼,说到:“承一,那就委屈你了。” “有什么可委屈的?”经历了生死,爬过了悬崖,我真的不觉得呆在这个小空间里我会有多难受,动作非常麻利的躺在了里面,而何叔欣慰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关上了垫子。 其实躺在这里面,实在是颠簸的异常难受,在沁淮停车的时候,我差点没有吐出来,但是为了不露馅,强行忍住了。 接着,我听见了开车门的声音,然后一个陌生的声音问到:“何叔,今天钓到鱼没有?” “和昨天一样,一条而已,这湖里的鱼不好钓,常常没收获呢。”说完的时候,我透过小孔看见何叔拿过了鱼篓子,估计是在给那些人展示‘成果’。 这些人疑心病可真够重的! 接着,我就听见沁淮骂骂咧咧的了:“钓鱼,钓鱼,何叔你别一天到晚只知道钓鱼,好不好?还有你们,人事儿不干,天天查老子,有空去找找我兄弟啊?杵在这儿不干人事儿,是吧?” 这小子,演技见长,我在心里赞许了一下,却听见查车的人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到:“杨沁淮,别把你那公子哥儿的脾气在我们面前发作,我们这些小虾米,光脚的难道还能怕穿鞋的不成?再说,我们干什么可是上头的命令,容不得你在那里叽歪,难道你真以为我们怕你?” 这些人自然是不怕沁淮的,他们压根儿就是另外一个势力的人,却说的有板有眼的样子! 沁淮一下子就怒火冲天,然后冲下了车去,看样子是要打架,却被何叔给拉住了,如果照正常的情况,有人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样刺激他,他不生气才是不正常。 车子查完了,这帮人终于放沁淮离开了,这一次就像是故意刁难沁淮一般,这些人连后备箱都给仔细查了一次,当然,他们不会查出什么来。 车子开入了村子,在车里,何叔惊奇的对沁淮说到:“你小子没看出来啊,还挺有心眼儿的。” “我又不是真傻子,该怎么做,我知道。”沁淮的语气已经变得开朗平静起来,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再是那个焦躁又暴躁的样子了。 何叔欣慰的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了,而几分钟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就见沁淮一把拉开了上面的坐垫,对我说到:“快下来,现在周围没人。” 没去郑大爷的院子吗?我来不及想太多,赶紧的爬起来,然后从车上跳了下来,那边的何叔则一把扯过我,把我扯进了院子。 真的不是在郑大爷的大院中,而是在村子里比较偏僻的一个院子,我对湖村比较熟悉,自然知道这是哪儿? “是故意住在这里的,就是为了真的找到你比较方便。”何叔解释了一句,然后带着我进了屋。 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何叔和沁淮,看来这里原来住着的人,应该为了腾位置给他们,去郑大爷那里住了。 我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这两天的遭遇,和终于安全了的环境,让我的疲惫一下子得到了释放,整个人感觉都瘫软了,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拖沁淮下水?那是我绝对不愿意的! 第二十三章 漂泊 氤氲的热气中,泡在水中的我和沁淮都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来,接着。”沁淮点了两支烟,给了我一支,我接过来叼着,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了烟雾,此刻的放松,让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想,只想沉沦在此刻的安逸之中。 “这湖村不错,还在屋里修一个小澡池子能泡澡,承一啊,你说我们是多久没在一起洗澡,泡澡了?”沁淮的头靠在澡池子的边缘,懒洋洋的问我。 是啊,这小三层的房间能有一个澡池子倒是我没有料到的事情,曾经和沁淮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我们倒是经常一起去洗澡,泡澡什么的,还记得有一次热水忽然停了,我们俩光着屁股,身在还有肥皂泡泡,哇哇直叫的硬是在大冬天,用冷水洗完了一个澡。 想到这里我笑了,也是懒洋洋的说到:“怕是有十来年了吧。” “有时想想咱们那个时候真好,没心没肺的,也没啥顾忌,惹了事儿,还有家里长辈给擦屁股,但这青春的岁月咋就过的那么快呢?”沁淮的声音穿过热腾腾的蒸汽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笑了笑,没说话。 往事不可追,时间如果能停留,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伤痛的事情? “这就是枪伤留下的疤痕?”沁淮转过来,和我并排的泡在澡池子里问到,我遭遇到了什么,之前大概就和他说过了,而湖村的情况,何叔也大概和我说过了,郑大爷那边是被监控的最紧的,特别是郑大爷这个人,几乎没有行动的自由,天天都有人跟着。 这帮人,几乎是没有顾忌,湖村背后是好多名门势力,他们也敢这样‘冲撞’,而部门竟然对他们这样的行为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不过这样应该也是底线吧? “问你话呢?”我想事情想的出神,沁淮不满的催促了一声。 “废话,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说话间,我也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从最初承心哥给我纹的那个纹身,到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我身上真的莫名的留下了很多伤口。 “也没事儿,男人身上有点儿伤痕,挺好看的。以后打算怎么办?何叔说过两天就出发,部门早就暗示过,把你送到什么地方了。”沁淮在我旁边说到。 我拧干手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说到:“暂时就这么办吧,到了部门指定的地方,我就去找承清哥他们,先和他们汇合,你也帮我打听打听,他们是真没消息吗?” “是啊,只有在一个月以前,如月哭着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你出事儿了,可能是没命了,就没有消息了,这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当时可真是吓死我了,接完电话,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我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接到这么一个电话,说你小子死了。”沁淮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但还能听出当时的悲伤。 “我家人还好吧?酥肉那小子呢?”说话间,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我随手掐灭了,这些就是我最后想弄清楚的事儿。 “叔叔阿姨,还有你姐他们都没事儿,以为你执行秘密任务呢,我收到消息时,也是半个字没有透露,毕竟所有的消息都不是肯定,也怕叔叔阿姨承受不起,可这段日子你千万别给他们打电话。”沁淮关心的叮嘱到。 “肯定不会打。”其实打了电话,不但会暴露我没死的事儿,说不定还会连累我家人,这事儿就算我是傻子也能想到,沁淮这小子估计是受了惊吓,现在是事无巨细的担心我。 “知道酥肉那小子吗?其实我接到电话以后,在反应过来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他打个电话。”沁淮说到。 “他咋了?”我半眯着眼睛,对于酥肉这个乐天派,我很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 “呵呵,那小子比我强,至少在当时,比我乐观,在他知道以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大笑起来,我问他你笑什么啊?他竟然说先不说咱们是华夏人,不兴过外国人的节日,再说今天也不是愚人节。我当时都火了,冲他吼,你觉得我tm像是和你开玩笑吗?开玩笑能用承一的命来说事儿吗?”沁淮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然后呢?” “然后他又笑了,是那种淡淡的笑吧,我又冲他吼,你小子没良心啊?承一都出事儿了,你还笑?结果他跟我说,先不说事情没确定,而且他肯定你不会死的。我问为啥,他说他没有感觉,没有那种心里被剜了一块儿肉的感觉,他说他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性命相连,你死了,他一定就有这感觉。说的跟tm个神棍儿似的。”沁淮微笑着对我说到。 我也笑了,比起沁淮来,酥肉这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家伙,恐怕是多一些‘预感’? “但这小子就是装!”沁淮忽然骂了一句。 “怎么?”我笑着问到。 “后来刘春燕不给我打电话吗?说酥肉那天接了我电话以后,整个人就闷了,在家也不咋说话,孩子叫他都半天才能回神儿,而且好几次,刘春燕半夜都被他的哭声给吵醒了,问他啥事儿也不说。这可把刘春燕给急坏了,打电话问我到底给酥肉说了啥?更夸张的是,这小子在家写遗嘱,遗嘱上说会在家再等一个月什么的,如果一个月没有他想等到的消息,就会出去,但不保证出去之后还会回来,所以提前留下这份儿遗嘱啥的。”沁淮一口气跟我说完了。 我的心里溢满了感动,相信这遗嘱啥意思,我和沁淮都懂,酥肉那意思就是不相信我死了,等一个月还没等到好消息,他就要亲自的,放下一切的天南地北的找我,怕遇见什么危险,所以提前留给遗嘱。 “这真真tm是童话般的友情啊。”说话间,我用帕子抹了一把脸,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也不想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是啊,我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啊,所以这次你走哪儿,带上我呗?再带我过一过那惊心动魄的日子呗?再说,我媳妇儿也在你们那里,我也顺便去守着我媳妇儿。”沁淮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看着沁淮,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说到:“等一下给酥肉打个电话吧,但我绝不会带着你,听着,是绝不,这事儿没商量。” “狗日的!”沁淮用四川话骂了我一句。 ———————————————分割线—————————————— 两天以后,也不知道何叔安排了一个什么借口,我们用老办法,我躲在车的后排,离开了湖村。 在离开湖村的时候,沁淮发了一次‘疯’,演了一场等朋友不愿离开的戏,但还是被何叔强行拖走了,这样只是为了万无一失。 车子在开离湖村几公里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以后,沁淮把我从后座放了出来,我摇下车窗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回头看了一眼走过的路,终于是离开湖村了。 没想到啊,我们一行人去到湖村,最后我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没想到啊,何叔,你瞒的我好苦,打死也不和我说组织的安排,你其实在等承一,只告诉我到出事儿的地方来找找,说不定会等到消息,还说是什么内部消息,让我颓废了那么久,何叔,你能忍心?”沁淮在调侃着何叔,此刻的他精神恢复的不错,也刮了胡子,头发也整理好了,又恢复了翩翩公子哥儿的样子。 “是我没想到你这么能沉住气,之前不是怕你暴露了吗?早知道不瞒你了。”何叔开着车,回答的一本正经。 而沁淮却耍着赖,一定得要何叔赔偿精神损失。 车上的气氛热闹,我也跟着微笑,想起何叔的叮嘱,又戴上了墨镜,现在我满脸的大胡子,加一幅墨镜,就算我爸妈应该也不能一眼认出我来。 郑大爷我到底没有去找他,但何叔让我放心,他已经通过一定的方式告知郑大爷我没事儿了,而郑大爷那边也通过一定的方式暗示了何叔,他们什么都没有透露,让我也放心。 此行我们的目的地是靠近北京的x市,部门曾说过,如果何叔等到我,把我带到x市,就让我离开,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找到我,接应我。 从湖村到x市有一定的距离,如果开车的话大概要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里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只是沁淮一路上不停的恳求我,这一次的行动带上他,却被我和何叔两个人坚决的反对和制止了。 这两天的日子是放松的,但放松的日子终归是有个尽头,两天以后何叔就顺利的把我带入了x市,按照约定,我只要随便在市里什么地方下车就行了。 而何叔他们则必须离开,在车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忽然心里又有了多年以前,我离开王师叔时的那种漂泊感,有家,有朋友,却注定四处漂泊,不能停留的感觉。 我已经麻木的忘记了感伤,只是中午有些耀眼的阳光透过墨镜,也变得灰暗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接头人 “这够不够?不,不行,这现金才两千多,我看够呛,你得把这卡拿着,卡里钱不少,你取着用。”告别的时分,沁淮的反应不是伤感,而是不停的给我塞钱,他掏光了自己的口袋和何叔的口袋还嫌不够,又硬要把卡塞给我。 其实钱我有,那段准备的日子赚了一些钱,除了行动的费用统一的交给了承愿去准备以外,我自己也剩下不少,只是不敢动用自己的银行卡,因为我不敢保证那个组织的势力大到什么程度,是否已经大到了我的银行卡上金额有所变化,他们都能察觉。 我把卡还给了沁淮,说到:“或者我在城市里呆着的日子不会太久,所以拿着那么多钱也没用,手上这些也就够了,如果不够,一个电话,你和酥肉都会想办法给我弄钱的,对吧?” “只怕是我们也会被监视,不是那么方便啊。”沁淮低着头,忽然眼中就有一些伤感,这小子担心我的处境,而离别的情绪也终于涌上了心头。 长大了,到了这个年纪,各方面的束缚注定了他不能像年轻时候那般,和我一起胡闹,和我一起冒险,尽管他很想,可是他无力,或许能等着娶如月,已经是他的家族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那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老子找江一要去,你给我一张卡,让我有被包养的感觉,你还是收着得了。”我尽量轻松的调侃着。 “就那打你几枪的家伙?哥儿我要以后有机会,一定把他当成枪靶子练,也给他来一个不打中要害,就尝尝子弹啥滋味的遭遇。”沁淮咬牙切齿的说到。 哥儿我这三个字倒是挺亲切,我拍了拍沁淮的肩膀,然后说到:“他这样做,说不定是为了我好。你回去吧,别为我担心。钱不少了,两千多够一家人吃两月了(2001年),我走了。” 说完,我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子,不容沁淮说话,转身就走。 我的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发动机的声音,而我的眼前则是一片墨镜之后黯淡的阳光,我独自一人背着行囊,走在这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头,周围的人们说着陌生的方言 不都一样吗?我的神情平静,就像很多年以前,我离开四川时,那个下着细雨的早晨,离开北京时,那个飘着小雪的上午,离开王师叔时,那喧闹的火车车厢,就像那一日,师父离开时,眼中闪耀的泪光,我再也苦等不到,被迫接受的离别。 都是被迫去接受,而我已经忘记了或者是不敢再去触碰那个一直以来的梦想,山清水秀的地方,一个小院,家人,师父,如雪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三五好友常常相聚,最是温暖人间烟火。 感受这样的心情,我大步大步的走,就和很多次的离别一样,已经习惯不去回头,也是不敢回头,不知不觉就走过了一个街口,相信沁淮也已经看不见我了,我这才停下,有些疲惫的随便倚着一道墙,有些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 再之后,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该去哪儿,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如此迷茫,但想着部门说过有人会来接应我,我也就随便了。 我漫无目的的行走着,饿了就在街边随便吃点儿东西,累了就坐一会儿,直到傍晚降临,仍然没有任何人和我接洽,而我竟然不知不觉的走了大半个城市,也走不动了,就随便找了一个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下了。 我想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态,而不是沉沦在这孤独的漂泊感中,所以进了小旅馆我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用存思的方式,让自己的大脑放空,然后把自己给扔到了床上,沉沉的睡去。 我没有认床的习惯,就算是条件很差的小旅馆我也睡得很好,当然也可以说是麻木,我没有那个好心情,直到半夜时,我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首先的第一反应却是沉下心去感觉自己的有没有危险的感觉,随即就是苦笑,这样的漂泊中,我唯一可以依靠信赖额竟然是我的灵觉。 好在我的心绪一片平静,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所以我起来给敲门的人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农村来打工的汉子,见到我憨厚的笑,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对我说到:“多人间没床了,就你住这三人间比较便宜,我就来这里住了。” 我沉默着让他进来了,这种不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就是如此,常常是混住的房间,其实我是想开个单间的,但这里没有了,我也就只有将就了。 那汉子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进房间后和我搭了几句话,见我困意浓浓的样子,就自己去洗漱,然后睡下了。 在夜里,他的打鼾声响亮,而我辗转了一会儿,也终于适应了后,陷入了睡眠,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一早醒来,已经是早晨7点多了,隔壁床的汉子看样子已经离去,而我却在翻身起床时,发现我的枕头旁边,多了一张纸条。 我拿起纸条看了看,发现上面只是写着一个简单又陌生的地址,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我拿着纸条沉默了一会儿,虽然神情平静,心情却是波澜起伏,我是绝对没有想到,昨天那个汉子竟然就是我的接头人,部门把事情做来隐秘到了这个地步,意味着什么? 心情有些烦躁,我点了一支烟,顺便把手中的纸条烧了,用水冲走,拉开房间的窗帘,发现今日又是一个阴沉的天气,所以深秋是一个我爱不起来的季节。 或是阳光,或是下雨,不能直接点儿吗?干嘛老是这么阴沉沉的? 带着这样有些莫名的抱怨心情,我收拾了一下,离开了这儿小旅馆,找到一个吃早饭的地方,就顺便跟当地人打听起纸条上的地址。 地址就是这个城市的,只不过偏僻了一些,问了好些当地人,都是对大方向有概念,太具体的地址却是说不清楚,我一路走一路打听,在问了十几个人以后,才终于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 望着眼前这栋陈旧的单元楼,我心底松了一口气,虽然过程比较辗转,但纸条上的地址是真的存在,总算让我的心底有了一丝着落。 纸条上的地址是在这栋陈旧的单元楼二单元三楼,而这里因为地处比较偏僻,所以周围也没有什么行人,我张望了一下,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就迅速的进入了二单元,然后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就两户人家,单元楼陈旧,另外一户明显就没人居住,地址上记载的那一户也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我试着敲了敲门,半天都没有回应。 我坚持不懈的敲了很久,就在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门里终于传来了动静,接着门打开了,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了我几眼,没有说什么,就让我进了屋子。 屋子陈旧,但收拾的还算整洁,只不过放着几个那种人头模型,让人觉得别扭。 那个中年人很沉默,我站在屋中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坐。”那个中年人简单的说了一句,指了指在茶几前的板凳。 我依言坐下了,心里总算放松了一点儿,几次开口想问点儿什么,但那个中年人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拿着什么东西,我也没什么机会。 ‘啪’的一声,一个刮胡刀扔在了我的面前,我一愣,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一面镜子扔在了我的面前。 “把胡子刮了,不然我不好下手。”那个中年人对我说到。 “啊?”我有些愣,不懂他的不好下手,是什么意思。 “你忘记了,你昨天见过我的?”那个中年人忽然朝着我笑了。 我努力的回忆,却始终想不起我在哪儿见过他,仔细说起来,在这陌生的城市,和我插肩而过的陌生人倒是不少。 “房间里,你忘记了。”那中年人忽然换了一个声音说话,那语调一听就是方言味儿很重的普通话,而听着这话,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中年人竟然就是昨天在宾馆找房那个汉子。 想到这个,我呆住了,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和那个看似像农村的汉子,哪里有半分相似? 第二十五章 改头换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个‘易容’的高手,他有着给人变脸的神奇能力。 “现在明白了?”那个中年人看着我若有所悟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说到。 “明白了。”我认真的说到,可是脸上的肌肉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疼痛,所以我下意识的说到:“你不会动刀子吧?我是不是变不回从前的样子了?” 那个中年人听到我这个问题,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表情,然后说到:“你道家源远流长,如今失传的东西也多了,但好歹华夏人还是知道认可道家的。所以,你不懂民间的一些小玩意儿也是正常,毕竟你是道家人嘛,民间奇术对于你来说,只是奇技淫巧也不一定。” 那中年人的表情配合着他的语气让我极度的尴尬,就算他没回答我什么,我也知道我刚才问的问题有多么的傻了。 “对不起。”我站起来,郑重的对着那个中年人说到。 估计这个中年人是不会想到我会给他道歉,吃惊的看了我许久,脸上的神情才缓和了下来,眼神中也有了一丝友好,这才语气柔和的对我说到:“罢了,这也不关你的事儿,咱们华夏文化传承了几千年,许多神奇的,有用的东西都因为一些陋习而失传了,就比如什么传子不传女什么的。我只是继承了古时真正的易容术,可现在不见得有一个给人化妆的受人重视,说不定哪天我就改行去化妆什么的了。” 说话间,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然后说到:“你的胡子大概的修剪一下就行了,到时候我来帮你休整胡子的形状,等我准备好了工具,就开始吧。” 在以前我以为易容术是一件只会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的神奇事情,甚至固执的以为所谓易容,无非就是古人在脸上长个胡子,涂个颜色,就夸张的说是改头换面,那什么易容面具之类的更是不靠谱的事情。 但当那个中年人开始动手为我易容之后,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浅薄,而对我华夏的文化理解是多么的肤浅。 “最高深的易容术,其实是一件从头到尾的改造,需要的时间是很久的,最重要的就是教人怎么改变自己的气质,就比如说扮个江湖人像个江湖人,扮个文人像个文人,这需要易容师去观察这些人的动作细节,谈吐习惯等等,然后去教给被易容的人。”给我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在调一些粉末,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忽然发现其实每一门手艺都是值得敬畏的。 “不过,你不用那么麻烦!毕竟不是深入的去接触什么,只是应付一些看你眼熟的人,所以,我也只需要简单的给你改变一下。”说话间,那个中年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粉末,开始动手给我修建胡子。 “不要小看头发,胡子这些存在的作用,有时配合起来的效果,会让对你熟悉的人,一眼都不能认出你来,当然这其中也很讲究,要尽量做到和平日里的形象起来冲突的效果,就比如一个忠厚面相的人,忽然留起了鼠须,那就会起到很大程度的改变。”那中年人的手艺极好,说话间我的胡子纷纷落地,而我透过不远处的镜子,看见他给我修剪的胡型是电视上常常看见的,那种儒雅的中年人会修剪的胡型。 弄好胡子以后,那个中年人又开始为我修剪头发,我的头发一向弄的简单,就是刘海搭在额前的简单短发,而在那个中年人的神奇手艺下,我的头发变成了一个稳重的分头,然后他帮我梳了上去,又递给了我一个金属的平光眼镜,说到:“戴上我看看?” 我接过眼镜戴上了,然后拿过镜子看了看,镜子中的我显得年龄大了些,一下子整个人就变成了承心哥那种颇有斯文气质的人,第一眼之下我有些不适应那是我,但后来适应了,还是能看出那是我自己。 “这只是最基础的改变,给人一点儿视觉的冲击,第一眼就会把你忽略过去,现在则要做细节的改变。”说话间,他把那些他放在茶几上装在小碗里,调好的粉末,拿出来了一碗,也不知道加了点儿什么进去,开始弄我的头发,眉毛,胡子一个都不放过。 在他神奇的手艺之下,我的发色等发生了改变,从纯黑色变得有些微微泛黄,就像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头发自然就没那么黑了,而在头发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白发,相当的自然。 改变发色一边的理发师都能做到,可是要做到我现在这种效果,是一件真正考验手艺的事情,自然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头发,眉毛,胡子是被改变过颜色的。 “这些变色的东西,是我独门的秘方,洗头洗脸也没有关系,至少可以维持半个月。”那个中年人说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那个中年人仔细的给我做着易容的工作,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了很多关于易容的事情。 他告诉我其实每个人的长相差距是由于细节决定的,就如同头骨只要有微小的距离差距,就决定了人的长相不一样,好看与否。 什么眉间距,眼间距等等等等一个人要易容,并不是一定要动刀子什么的,只要进行一些微小的改变,整个人都会形象大变。 而且还要利用颜色,来改变脸上的一些光影效果。 他在我脸上忙碌着,一会儿用特殊的胶水什么的东西在我脸上捣鼓,一会儿在我脸上涂涂抹抹,总之这样忙碌了几个小时以后,他再把镜子递给我,我整个人都震惊了。 在镜子里我变成了一个五官斯文,脸色白净,神情稍微有些阴郁,但是又透着儒雅的中年人,大概40来岁的样子。 那个时候这个中年人给我技术上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即便到了现代,很多女孩子都跟掌握了易容术在化妆一般,卸了妆让人震撼,但是要达到这样神乎其技的手段,还是需要好好修炼,那是真正的改头换面。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非常的自然,根本看不出来是改变了容貌,除非贴在我的脸上用放大镜来观察。 “弄在你脸上的东西,都是我独门的特殊材料,如果坚持洗脸什么的,可能一个多月就恢复正常了,但要瞬间恢复,还是需要我调制的一些药水。”说话间他递给我了一个瓶子,让我收好。 我感觉这一切真的是太神奇了,可是那个中年人却说到:“药水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儿,我这个人最不爱装神,其实不过是化学反应罢了,就好比衣服上的汽油要用什么东西来洗才能洗掉,是一样的效果。” 说话间,他又进来里面为我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是一套西装,衬衫领带什么的都搭配好了,甚至还有一个公文包。 “我没有时间去教你什么气质的改变,但你记得行为稍微稳重一些就可以。你的这张脸和这套衣服配合起来,效果才能达到完美,我的工作也就算完成了。”那个中年人对我说到。 我接过衣服,望着那个中年人问到:“其实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不重要,你去洗个澡,让我涂抹在你脸上和脖子上,还有手上的颜色在自然一点儿,换上衣服就走吧。接着你可能需要的信息,在这里,部门让我转交给你。”说话的时候,他递给了我一个密封的信封,又恢复了之前我见到他那种沉默,有些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接过信封不知道说什么,但他又催促了我一句去洗澡,我就只能依照他说的话去做了。 而当我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以后,整个房间已经变得安静了下来,仔细看去,中年人留在这里的一切痕迹都已经没有了,包括他的一切工具。 我站在屋子当中有些发愣,发现这才是真正的民间奇人,而我又对华夏的真正流传下来的各种文化了解多少呢?我以为我身为一个道士,见识已经广博,有时却觉得自己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发了一会儿呆,我终于想起那个中年人留给我的那封信,我急忙的从茶几上把它拿起来,信的封口完好,真的如中年人所说那样,他并没有看过。 我拆开信,从里面找出了一张信纸,上面和我看过的那张纸条一样,同样写着一个地址,那就是我接着要去的地方吗? 我微微皱眉,不懂那代表着什么,在我自己的心里,及时找到我的师兄妹们才是最当务之急的事情,至少找到他们我才会有一点儿和那个势力对抗的底气。 可如今我又有了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要知道我对部门也不是完全的信任,就冲江一给我那几枪,一个不小心我会真的没命! 那我应该怎么办?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莫名的一下子感觉到毛骨悚然,我究竟是在害怕什么?门外是谁? 第二十六章 躲藏 这种危机的感觉是突然爆发而来的,我的灵觉从一开始没有示警,却是那么突然出现强烈的危机感,那么总结下来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那个给我带来危机的存在是突然出现的,目标也许并不是我,就如正好路过了这里然后来看看什么的。 第二,就是那个存在异常强大,强大到可以压制我的灵觉,只有十分靠近,针对性十分明显之后,我才能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而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看门的几秒钟,我基本上已经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有谁会那么闲来无事,恰好到这里来看看?而且又正好是可以带给我危险的仇人? 那我到底要不要去开门?其实此时我已经走到了门前,可是越是靠近大门,我越是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和极度的危险感,我从内心感觉到畏惧。 ‘嘭嘭嘭’,敲门声还在无情的继续,每一下都像敲在了我的心底,我的手轻轻的放在门把手上,迅速的发冷,在这一刻是紧张到了极限。 我想通过门上那个简陋的猫眼看一看门外是谁,但是直觉告诉我,不要那么做,那么做了一定会悲剧。 难道装作没有人吗?我没有把握门外那个人不会破门而入!或者,直接跑掉?但这里是三楼,跳下去的动静会很大,像上次那样躲着吗?可这里虽然偏僻,也没有什么人来来往往,但毕竟是城市,不是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农村,搞不好就被什么人给看见了,那样 我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决定,我走到门前的脚步声刻意的很轻,轻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但就是这样的小心也几乎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帮助。 “你们找谁?这是我的屋子,你们谁哪个?”就在我进退维谷的时候,一个带着强烈当地人口音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楼道里,带着强烈的疑惑和不解质问着来人。 那一瞬间,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事情总算有了一丝转机,不是吗? 我的反应很快,听见这话以后,立刻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门前,这套旧房是个简单的一套二,我进入其中一间卧室,打开那老式的黑色衣柜,躲了进去。 衣柜很大也很空,我躲进来并不显得拥挤,只是外界的声音一下子就隔绝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这样的气氛下,过去了将近一分钟,我听见了开关门的声音,还有几个人的脚步声。 “我说你们怎么进到我屋子里来了,你们到底是谁?我要报警了。”是那个当地人在说话,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指责的意思。 我听到他说话并没有人回应,反倒是那几个脚步声在屋里转悠开来了,当其中一个显得有些轻的脚步声进入我藏身的屋子里来以后,我一下子全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那感觉就像一只小鹿在面对老虎。 那是气势上的绝对压迫!这感觉就告诉我,来人非常的厉害 我一开始就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毕竟老李一脉练气的基本功夫是异常特别的,模仿龟息,最后模仿胎息,这敛息只是最最基本的,却也可以做为一样秘术。 可就算这样也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安全感,那人在屋子里转悠,我躲在黑暗的衣柜中,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过了十几秒,他停留在这间房间不动了,而那个当地人不停的在大吼大叫:“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是强盗吗?” “仔细在这个房间搜搜。”终于,我听到了这个停留在房间的人说话了,好听的男中音,带来一丝慵懒随意的气息,但就是那么一句话,让我全身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被发现了,那么就只有我暗暗的掐起了一个起手诀,这样能最快的召唤傻虎出来,是的,就只有拼命了。 我没有破门而出,因为灵觉里有一种感觉,我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随着那个声音的落下,我听见另外几个脚步声都进入了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的摆设非常的简单,就是一张大床,几个矮柜,外加这一个大衣柜。 “你们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叫人了。”那个当地人愤怒的吼叫着,接着他还真的喊了起来,有人抢劫了,快来人啊。 “你最好安静点儿。”一个显得有些暴虐的男声响彻在了房间里,然后应该是一把推走了那个中年人,因为我藏声的衣柜门发出了一声闷响,是人撞在上面发出的声音。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那个当地人的声音有了一丝畏惧,停在衣柜的门边,有些胆怯的说到。 “咦,莫非弄错了?”又是那个慵懒随意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探究的好奇,没有什么敌意的样子,就像很遗憾一个好玩的物事原来是如此的感觉,但他也没表态,到底是继续,还是就此停下。 “你让开。”那个有些暴虐的男声再次响起,那一刻我终于紧张到了极限,听脚步声应该是朝着衣柜这边走来了,而他喊让开,应该是让那个当地人让开吧? 当地人沉默了,我也不知道是让开还是没有让开,而这一秒的气氛几乎是紧张到了极限,我快要按捺不住了。 却在这时,一个匆忙的脚步声跑进了房间,带着粗粗的喘息声音,大声的说到:“快,快快” “快什么快?你这幅急匆匆的样子是在奔丧吗?”是那个暴虐男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言语之间颇为不客气。 而另一边,那个慵懒随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重点。” 接着,外面就是一片安静,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据推测,应该是那个后面闯入的人在给谁耳语之类的。 在这样安静了将近一分钟以后,那个语气慵懒随意的声音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些许严肃起来:“走,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哥,是什么事情?难道那个咳,不在这里?情报有误?”那个暴虐男,在对着慵懒男说话时,语气就变得尊重起来,感觉还颇多依赖的样子。 “唔”慵懒男并没有回答什么。 “不要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进来。”当地人忽然失控的大喊起来,看情况,应该是慵懒男在沉吟间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看来情报是真的有误,我也没有感觉到什么,走吧。”说完,那个慵懒男就率先走出了房间,估计那个当地人的表现他都看在了眼底,心中已经相信了八九分情报有误,至于最后一句,我得感谢那敛息的功夫。 “你最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这里夜里也不见得太平,你知道的。”那个暴虐男人也离开了房间,但是我听见了他狠狠的威胁。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当地人的声音已经显得异常的惶恐。 可是,那个暴虐男忽然又朝这边冲了过来,我以为他不甘心终要打开衣柜来看一看,结果我却听见了拳打脚踢的声音:“你tm像个男人一点儿,行不?你竟然尿在这儿,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看见肮脏的东西吗?可你不仅脏了我的眼睛,还脏了我的鼻子,真是该死。” “快点,不要耽误时间,除非你想输给那个讨厌的小子。”那个慵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个暴虐男才住了手,狠狠的呸了一声,然后离开了,接着估计是两三个随从什么的,也跟着离开了。 我的心终于完全的放松了下来,那一刻几乎有想哭的冲动。 房间里安静,几乎是过了一分钟,我才听见那个当地人站起来,然后关门的声音。 那一刻,我犹豫了,我是不是该出去呢?如果那个当地人发现了我的存在,按捺不住大吼大叫,我的行踪岂不是暴露了,就算此刻我已经易容了,联想起我藏在衣柜里的举动,那不就是最大的破绽吗? 我丝毫不怀疑那个当地人就是房主,毕竟给我易容的中年人已经离去,而那个当地人对于陌生人闯入屋子的表现是那么的自然。 “你还要在衣柜里躲多久?还不出来?等着真的被抓住吗?”这时,在衣柜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二十七章 来自部门的消息以及离去 这个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那个给我易容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他怎么又回来了? 不过既然是他,我就放心了,我一下子推开了衣柜门,外界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入,我‘贪婪’的深呼吸了一口,走出衣柜时,才发现双腿有些发软。 那个给我易容的中年人此时又稍许变化了一些容貌,仔细看有些像他原本的模样,但也只是有些像。 他毕竟是传承了易容的手艺,有这样的改变我并不吃惊,只是看着地上一滩水迹,还有他湿漉漉的裤子,我有些惊讶,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吧? 那个中年人看出了我在惊讶什么,并不是很在意的说到:“我们这样手艺是一种衍生的手艺,就是那种做刺探,甚至是偷窃等不怎么见得光的人发明出来的,易容的精髓永远也不在表面的改变,至少整个人要配合着,变什么像什么,这事儿很正常。” 是啊,想来也是如此,如果不是那种吓尿了的样子,那些人也不会走得那么干脆吧?说不定硬要打开衣柜来看看呢? 想到那些人,我一下子冲到了窗口,带给我了如此巨大的危机感,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在窗口之中,我看到一行走到楼下的人,一共有5个,其中三个穿着非常正式的深色西装,而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梳着刺猬头,根根头发都被固定的朝着天上,穿着一身皮衣,走路姿势颇为嚣张,看样子像个小混混,走在最前方那个却穿着湖色的唐装,留着长到颈窝的长发,看样子颇为优雅。 就是那个人带给我了如此危险的感觉,我半眯着眼睛,他的这身儿打扮,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曾经在那个我战斗过的仓库外,遇见的一个人——颜逸,他当时也是这种打扮,只不过看那个人的身形,他并不是颜逸。 颜?莫非是那个颜辰宁?不,我也看过颜辰宁,这个人显然不是。 我沉吟着,想起了那时候和鲁凡明斗的事情,遇见的那些人和事,莫非这次要置我于死地的这些人,和那时背后的组织有关? 我站在窗前沉思着,却不想就快要走去这栋楼楼下院子的一行人忽然停住了,我几乎是没有考虑的一下子躲在了窗子的背后,这才注意到,那个给我易容的中年人正站在我身后,端着个望远镜也同样在看着窗外。 我无奈的望着那个中年人苦笑了一声,他这才放下望远镜对我说到:“你倒是够机灵,刚才那个领头的回头看呢,我就是提醒你,要观察用这个东西。” 说着,他把手中的望远镜塞给了我,但是我瞥了一眼,那群人已经转出了楼下的小院,还观察个什么啊? “我觉得你有时不像一个易容的,倒像是一个卧底啊,特工什么的?你咋知道我就躲在衣柜里的?”我放下望远镜,问着那个中年人,其实在我心底是非常感激他的,他已经帮了我两次,第二次更是救命之恩。 “这屋子里除了那个大衣柜能藏下你这么一个大个子,你认为还有别的地方吗?另外,我的主职业就是易容,那是我要继承并且传承的东西,副职业的话,我还真就是个卧底啊,特工啊也说不定呢?”那个中年人咧嘴笑了,眼中闪烁着一种游戏般的目光,看得我也不好多问。 沉默了一会儿,我对他说到:“谢谢你。” “不用谢我,算我倒霉,半道上收到组织的秘密任务,就只有巴巴的回来了。再说,也不是我把他们赶走的,为的只是拖延时间,组织上另外有安排,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走得那么快?”那个中年人语气颇为不耐,仿佛不愿意受我这份儿人情,弄得我又沉默下来,无话可说。 他伸了一个懒腰,也不在乎我的沉默,说到:“尿了一裤子,幸好假装买了几件儿衣裤回来,我要去洗澡换衣服了,你抓紧时间现在离开吧。他们离去,说不定就是收到了部门的假消息,要是杀个回马枪什么的,可就不好玩儿了。” “那你呢?怎么办?”我不由得担心的问了一句,如果这样,他也必须赶快离开啊。 “你不用担心我,长期拿着高工钱,做些危险的工作,谁还没一点儿保命的本事,看你这种愣头愣脑的样子,我真是怀疑,你是传说那个人吗?怎么可能做出了好几件儿大事,还活到现在?”那中年人说话间,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那目光对我颇有探究的兴趣。 我是愣头青?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江一曾经给我透露过的一件事儿,那就是珍妮大姐头对我的庇护,我苦笑着说到:“如果你指的传说中的人是我,那么我只能告诉你,我多了一点儿运气,外加有人的庇护吧。” “陈承一,当然指的是你,虽然我本来不该说,我早就知道是你的,天知道部门会不会把我灭口,啧啧原本我想装沉默稳重的。”那个中年人嘿嘿一笑,样子感觉从一个严肃沉默的人一下子变得有些额,有些猥琐。 到底什么才是他的真面目?我发现我自己都有些昏头了,但是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也是会守口如瓶那种。 如此相信的理由没什么,就是只凭直觉而已。 所以我也随意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之前我的行李被我一起带到了那个大衣柜中,我把它拿了出来,一边拿一边问:“对了,现在到处有人在找我,我很想知道,在圈子里的传言,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如果死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找我呢?” “你别拿那个包出去了,我不是拎回来几个口袋吧,其中一个口袋,对,就那衣服下面,藏着一个比较符合你现在气质的,可以背着的皮行李袋,用那个。哦,那个袋子小贵呢,要450多块钱,算你便宜点儿,450吧,。你给我报销了啊。”中年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脱起衣服来,准备洗澡。 “难道部门不给你报销?你要双份报销吗?”我用调侃的语气问到,但说话间已经放了500块钱在茶几上,这只是一种谢意的表达,感谢他考虑到这些细节,我马上要走,如果我真的被人盯上了,那么有心人应该注意到我的行李袋,他收到秘密任务后,还抓紧时间为我弄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我是该谢谢他。 “算了,真小气,想钻你一个空子都不行。快走吧,现在圈子里的传言,普遍都是你死了。但你也知道,各大势力之间那啥,对,那啥奸细是不少的,可能是因为你太重要了,一些捕风捉影,没有证据的消息也会引起对方的注意,所以找你的人很多。在这其中呢,有些消息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我听说有人跑到海边去抓你了,哈哈”说着,说着那个中年人的语气就严肃了起来:“毕竟你死的那一幕,漏洞也不是没有。而且趁着这次事件,倒是可以在部门里揪出一些奸细,毕竟知道你真实情况的,没有多少,不会超过二十个,都是身居高位的人,部门应该也会大清洗了。” 我皱着眉头,听完了这一切,忽然觉得修者圈子里,大势力的内部原来也并不是那么的平安,原来内斗的那么严重,而我我苦笑着,我一直觉得自己在修者圈子里,真的就是一个小人物,竟然被推倒了风口浪尖,可原因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人给我透露半句。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一些不是太重要的,大件儿的东西我放在了大的行李袋里,一些重要的法器,我放在了公文包里,这样的分配,是我考虑到在必要的时刻,我可以随时抛弃那个大的行李袋。 “我走了,真的谢谢你啊。”我冲着洗澡间大声的说到。 “都是工作,谢个屁,该我倒霉,和几个人组成了特别保护引导你的小组,尽量的保护你走上正路,反正到我这一步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真是一个大麻烦,刚才那个穿唐装的人真是太吓人了,老子是真的尿出来了。”那个中年人的声音从洗澡间里传出来。 而我皱眉,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因为事情的确是由我而起,刚才那一幕确实也是暗藏惊险。 只不过,那个穿唐装的人是很厉害吗?我看他的背影还很年轻,说话也是慵懒而随意的,没有明显的敌意,也没有刻意的暴虐,却带给人如此大的心理压力。 我猜测中年人是个部门特工,这种久居风雨的人都感觉到了压力,在提醒我,那一定那个人是不凡的,至少我不也是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吗?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背上行李袋,提着公文包,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门边。 我没有再次道别,如果我是麻烦的话,还是早一些离开好了,我不想别人为了我这个‘任务’,真的搭上了性命。 下楼来,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我眯起眼睛,看着天空,这一幕的天空,就像是我的前路,充满了阴霾,还有不见阳光的未知,可我还是得走下去。 第二十七章 擦肩而过以及决定 顶着阴霾的天空,任由那已经有些凉的风夹杂着细小的就像不存在的雨点吹打在脸上,我大步的走出了院子。 或许是危险的环境,让我的神经一直处在了紧绷的状态下,也连带着我开始注意起许多细节来,就比如我走路的姿势,步子的节奏,我都在尽量的调整,用一种我不太习惯的带着些外八字的方法在走路。 那栋楼原本是处在比较偏僻的所在,要经过好几条七万八绕的巷子,感谢我那良好的记忆力,这样走出来,基本上没有走错路,只要穿过那一条小巷,基本就可以到这个城市热闹的所在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加紧了步伐。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的我总是要置身于热闹的人群中,才能找到些许的安全感。 走过一个转角,我终于走到了那最后一条小巷,在跨入小巷的那一刻,我有着那么零点几秒的呆滞,在那一瞬间,各种情绪一下子在我心中爆炸,紧张,些许畏惧,些许愤怒,还有些许的探究。 可是我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如同一个完全的路人,漠然而冷淡,我那有那么一瞬间停住的脚步也坚定不移的走上了这条小巷 是的,在这条小巷里,我遇见了他们,就是来房间里找我的那一行人,依旧是那个穿着湖色唐装的年轻人走在前面,每个人的神情都有那么一丝愤怒。 我的目光不敢肆无忌惮的朝着那一行人打量,只能望着前方,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那一行人走去,他们也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小巷里还有其他的几个过路人,可是在此刻,这些路人已经被我自动的忽略,我的脑中就只剩下这一条有些灰暗陈旧的小巷,还有即将擦肩而过的我们。 我的神情虽然平静而冷漠,但我的心里此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我想到了很多事,就比如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察觉到被假消息蒙骗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在那栋旧楼的消息,他们会不会认为是假消息?毕竟从那个中年人的口中,我得知关于我的消息从来都是真假难辨的。 另外,他们那么愤怒的回去,是已经确定我在旧楼的消息是真,还是说不死心的想再去探查一次?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那个中年人担心,因为他如果离去了,就证明我还活着的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没有离去,又要怎么应付? 其实,不管是部门,还是那个中年人,应该都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回马枪,他们一定会有应对之策,这些不该是我操心的,我心里能推测出那个中年人一定是没有离开,还会留下来周旋,否则他不会那么从容的洗澡什么的。 漏洞只是在于,如果这行人有心,应该会打听出那个房子真正的主人是谁,更狠一点儿,说不定会开始调查中年人的身份。 但我相信的是,如果部门是早有准备,在两个势力的博弈间,这一行人应该是查不到什么的,这种智慧经验的比拼,其实是不用我来为部门操心的。 想着心事,我和这一行人的距离不足一米,在这个时候,我眼角的余光已经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 那个走在最前方的,穿着唐装的年轻人,看起来就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样子说不上有多出众,最多只能说有些清秀,但偏偏整个人却有慵懒优雅,和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感觉,就算有些许的怒气,也破坏不了他那种气质,明明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关心,却像是一个中心人物的气质。 相比之下,那个皮衣男,长相就出色的多,浓眉张扬,鼻子挺直,眼睛隐藏在墨镜之下,看不清楚,但下撇的,刻意有些歪斜着的嘴角,破坏了他原本俊朗的长相,配合着他走路的姿势,让人第一感觉,就会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很暴虐,而且是那种任性的,唯我独尊的,不太讲道理的人。 至于,另外三个明显跟班的人则被我自动忽略了。 冷风在我们之间吹过,如同时间不能停留一般,我也不能停下脚步,我目不斜视和这一行人察觉而过,在那一瞬间,我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个唐装人的气场,好深厚的功力底子! 这种气场的感应,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的,就好比以前的武功高手,只有互相之间才能明了对方有几斤几两,但普通人却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中心人物的气质,或许就是受到这种气场的影响,这种气场是在告诉大家,这个人有本事,这个人不平凡。 我或者不是他的对手,就在擦肩而过的几秒钟,我的脑中莫名的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心中竟然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我以为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头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我也不会在意的,看来,我不知不觉还是受到了影响。 红尘炼心,我还差了好多,至少男人的好面子,和些许的虚荣心我还根本就没有完全的革除。 很快,在这些转移注意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下,我就和这群人无声的,漠然的擦肩而过了,在那个时候,我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或者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曾经就这样和他们擦肩而过吧? 同时,我也佩服起易容人来,这神乎其技的手艺,果然是华夏古老的传承,连一丝作伪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快要走到小巷尽头的时候,我边走边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行人根本就不曾在意我这个神情有些阴郁的中年人,只是脚步匆匆。 真是可惜,易容人曾经说过,关于我的易容,有一个不是漏洞的漏洞,就看人们有没有心?那就是我的背影还不曾改变,因为我的气质没有经过系统的改变,背影还是和我原来的背影很像的。 我可以收敛气息,可以改变容貌,偏偏留下漏洞的背影,他们却没有任何的发现,这也就是天意。 我嘴角的笑容在扩大,一路经历惊险,也遇见了两拨儿人来找我,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事实证明,这两局棋,在部门的帮助下,我是胜利了。 我马不停蹄的朝着这个城市的车站走去,在这个时候,我曾经在屋中思考的一个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这样想着,我放在裤兜里的手悄悄的撕碎了口袋里的那张纸条,记录着部门要让我去的下一个地方的纸条。 我把这些零碎的纸条分别扔在了三个沿途的垃圾桶中,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的答案让我决定,我是不会去那个地方的,接下来,我会摆脱部门,自己行动。 是啊,我现在处境是很危险,如果失去了部门的庇护,我可能会更危险。 但是且不说我对江一始终有些隔阂,对他不能完全信任,就说部门为我安排的每一步行动,到最后都有莫名的敌人出现,就让我感觉到了不安全。 虽说,中年人对我承认了部门有奸细,而且会大清洗,但我又怎么敢把命赌在这上面?赌在部门抓住了每一个奸细? 我对于什么斗争不感兴趣,甚至对政治都没有多大兴趣,但我还不至于傻到认为,什么人只要确定了是他做了什么事,就可以马上去动他的,有些人身处在部门的高位,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是说就能动的吗?恐怕这个江一心里也有数,他说不定在利用这次的事件,想要雷霆一击,可是我却不想奉陪了。 因为,最重要的,也是我最厌恶的一点儿,是我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任何势力,哪怕是善意的势力,我也不愿意! 在随便一站路,我下了公交车,然后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往了火车站,我虽然这样决定了,但现实不能让我鲁莽,我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计划。 而我最大的依仗,这样想着,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这个是刘师傅曾经写给我的一份东西,上面记录着师父的人脉关系,而且记录的十分详细,这两年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有着具体的规划,也取得了成果,所以我没有想到要动用它,可是现在,却是动用它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在出租车上翻开了这本笔记本,其实部门的每一步都有奸细泄露出去,我这样不按理的出牌,反而更加的安全,剩下的路就让我自己来吧,我会凭借着自己,先找到我的伙伴们。 车子在这儿陌生的城市呼啸而过,而我要去的下一个地方又将是哪里? 第二十八章 葛全 在火车上买一张软卧的票,其实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因为我的钱已经不算太多了,而且我还能肯定在短时间内得不到补充。 更要强调的这是在我不确定我到达目的地以后,是否能找到我要找的人的情况下。 毕竟刘师傅给我的这本笔记已经快接近三年的事情了,更何况他是一个长年不出门的人,就算给我笔记的当时,上面记录的消息也不见得是最新的,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些人和我师父的关系记录。 可是我却不得不选择软卧,第一我身处在危险之中,火车上人多嘴杂,即使我易了容,可也留有漏洞,我不敢把自己放在那么一个环境下,毕竟火车上的相处是有一定时间的,不比路人的擦肩而过。 第二,是我需要一个可以安静思考和休息的环境,随时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我在翻看着刘师傅留下来的笔记本,心中却也在分神思考着这些事情,钱不多了,如果迟迟没有着落,我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去打工吗?易容的时间毕竟有限制,我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行走多久?真找江一要钱吗?那不是又被部门牵着鼻子走? 我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一个名字上,心中的苦涩却翻腾了起来,让我的嘴角都有些发苦,但好在我是光棍的,很快就摒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而是全心全意的盯着那个名字发呆了。 那个名字很普通,就叫葛全,完全是一个路人的名字,而和师父的关系描述为良好,因为一些事情来往交易的比较多,加上师父曾经出手帮过他几次,由此建立了起了良好的关系。 但也就只是良好,并不像这本笔记本上记录的少数人,描述为友好,极度友好,生死交情。 关于这个人的记录也很简单,是一个道士,却没有多高深的功力,没有什么特殊的秘法,甚至没有特殊的技能,就比如中年人的易容术什么的。 怎么来说,我都不该在众多的名字中选择这个人,可是这个人的其中一条却牢牢的吸引了我,那就是他是这个圈子的万事通,再说简单一点儿,就是那种专门收集消息来卖的人,他的渠道配合着他的生意,越来越强大,在圈子里的名气也不小,常常会有人问他买消息。 ‘啪’的一声我关上了那本记事本,心里还是有隐约的不安,这个人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生意人,那么会不会我的消息已经有人上门找他买了呢?而且和师父那个良好关系的评价,也不足以让我完全的相信他。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迫切的想知道我师兄妹,伙伴们的下落,我就只有找他! 从部门的态度来看,是希望我们能汇合的(那个女医生所提供的建议),可是部门却没有给我透露半分关于他们的消息,可见部门也还没能完全掌握他们的行踪,才给不出我消息,我只能选择这个葛全,有时候,民间的消息比官方来得更快。 另外有一点就是,葛全这个人虽说名气在外,但有个规矩,就是一年只做十次生意,他自己称后台不够硬,所以不敢肆无忌惮的卖消息,哪天得罪了人就给灭了也不一定,所以,我还有一定的概率去赌博他就算知道我师兄妹的消息也还没有卖出去,我去找师兄妹就还没有太大的危险。 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现在没有人找他们,毕竟我的死伴随着很多传闻,一定有人是盯上了他们的行踪,守株待兔的等着我,可是他们也很聪明,完全的隐藏了行踪,至少从部门如此强大的机构都还没掌握来看,这个判断是可靠的。 我收起了那本笔记本,心中稍微的平静了一些,同时也在思量着一个问题,这葛全真的没有后台吗?没有后台敢这么卖消息?卖了那么多年?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这个人或者隐藏的很深。 往往是这样的人让人捉摸不定,他不贪,他小心,而且他还很有本事。 我唯一的,最大的依仗就只有一点,那就是师父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有错,就比如刘师傅吧,那么怪异一个人,事实证明,其实他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就是不知道刘师傅如果记录自己和师父的关系,会写上什么评价呢?可能良好也算不上吧? 想起刘师傅,就忍不住想起了很多往事,也不知道那个叫关来娣的姑娘还好不好?如今的我,就像和从前的我完全隔绝的两个人,根本接触不到从前的世界,只因为我要努力扮演的,是一个死人,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会结束。 在莫名的思绪中,我渐渐的睡着了,不是运输的高峰期,我这件软卧意外的只住了两个人,我和另外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倒是清静了一路。 到达葛全所在的城市,是第二天的清晨6点多一些,在这个深秋的季节,在这个北方的城市,黑夜更加的漫长,我走出火车站,外面的城市还是一片黑沉,忍受着已经可以称之为寒风的冷风,一时间竟然有些迷惘。 迷惘的只是那个地址,葛全是不是还在那里?如果不在,下一步我又该怎么办? 焦虑是有的,可路还得走下去,我不敢奢侈的打车了,只能默念着心中的地址,问起了路人,然后找到了公交车站,在寒风萧瑟中,望着那般我要等的车苦笑,要等到7点才有首班车,而附近连一个早餐店都没有,如果回火车站去吃一个早饭,耽误时间不说,那边的物价现在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伤不起。 更好笑的是,路上的行人只有我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西装,跟个傻子似的,可还没有办法,我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保持风格的一致。 这是为了更加显得我凄凉吗?想着,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如果没受伤以前,按照我的身体底子,是很能抗住冷的,受伤以后,仿佛对冷热都更加敏感了一些,伤了元气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但我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的男人,也就注定了我自己不能觉得凄凉,就算苦中作乐,也不能失去了希望和某种精神吗,而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和那些生死危机比起来,和那些没有自由的日子比起来。 就这样我在车站等着,终于等到了首班车,在坐进温暖车厢的那一瞬间,我觉得那就是幸福。 在经过了40几分钟以后,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附近,然后一路打听,到了葛全所在的地址。 这个地方让我比较吃惊,我没想到葛全是住在这样一个别墅区里,在2000年初,能住别墅是一件非常牛的事情,不过刘师傅就曾经随意的买下了别墅,想想这个卖消息的葛全能买上别墅,也是正常。 怎么想来想去,只有我和师父比较潦倒的样子呢?感觉穷爷们一对! 别墅区的保安还是比较负责,在盘问了一大堆,只差没有让我拿出身份证之后,才仔细登记了让我进去,我心中暗叫侥幸,我敢拿出身份证吗?这一对比,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这让我想起了又一个问题,死人还能有身份证?如果有必要,我得给自己弄一个假证啊。 走在别墅区的花园里,我又感觉到庆幸,庆幸的只是保安盘问我的同时,我也不动声色的打听出来了,葛全还住在这里面,竟然是挺出名的一个老头儿,因为他竟然带着别墅区里的一帮子人练起了太极,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中年的富人和富太太,这是怎么忽悠的啊? 此时的天已经有些放亮了,借着这晨光,我注意着每一个门牌号和路径指引,找寻着葛全所在的那栋别墅,然后来到了一座大花园。 这里有一块比较大的空地,远远的就看见有一群穿着丝绸唐装的人在练着太极。 我原本对这种晨练并没有兴趣,但想起葛全的名声,我停下了脚步!然后,在人群中仔细的张望起来,这其中哪一个才是葛全。 刘师傅给我的笔记可没有配有照片。 不过,看着看着,我却惊奇了,因为这群人所打的太极,可不是民间流传的版本,而是道家的入门级版本,难度可比民间大多了,当然如果练好了,效果也比民间太极的健身作用要大,但是没有师父的情况下,是很难掌握动作要领的。 可这帮子还打得有板有眼,虽说动作要领不是那么到位,可是已经很像样子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我竟然看入了迷,着急之下,恨不得自己去指导一下,直到这群人打完了一套拳,我才回过神来,我是来找葛全的啊? 第二十九章 两只狐狸的亲热 但是谁又是葛全呢?我心里也没有谱,不过答案在一分钟以后就揭晓了。 人们在打完拳以后,纷纷朝着一个看起来鹤发童颜,精神相当不错的老者围过去,个个都在问:“葛师傅,我今天的拳打得怎么样?” “葛师傅,我的拳还有什么动作不到位?” “葛师傅,我” 那情形热闹的很,感觉葛全在这个富贵人聚集的别墅区是相当的受欢迎,有地位。 见这情形,我倒不忙过去了,干脆走进了我身旁不远处的凉亭,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等待着。 “好了,好了,老规矩,按照顺序来,一个问题10块钱,详细讲解50块钱,独家指导100块钱。我这可是明码标价,绝不忽悠!至于效果看我86岁了,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跟我练太极的人,身体情况怎么样了,自己清楚啊。”葛全是拿着一个大喇叭在吼这番话的。 那个时候,我正在点烟,听闻葛全这番话,一下子吸入肺部的烟雾呛得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葛全不像个道家人,倒像个摆地摊的小贩子。 “好了,葛师傅,你这话每天拿着大喇叭嚷一次,也不嫌累,我们都知道了。” “葛师傅,不用作广告了,你在小区已经很出名了。” 从人们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原来葛全每天都这样做,三观又一次被震碎,但一丝笑容也挂在了脸上,这葛全有些意思,说句不好听的话,在现实中怕得从来不是真小人,而是伪君子。 这葛全爱财,明码实价,不坑不骗,反倒是人品比较可靠的证明。 “你们懂什么,这个小区的人还没有全部跟着我练习,我还要走出小区”葛全有些啰嗦的解释着,但是很快就被人们的问题所淹没了。 接下来就是葛全开始指导众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我反倒不急了,叼着烟,双手抱胸开始静静的等待。 小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没人注意我,也没人在乎葛全那里,估计这样的场景他们都已经习惯。 一直到了9点多,人群才渐渐散去,剩下葛全在收拾他的东西,大喇叭什么的。这时,我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在这里坐着,冻的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朝着葛全走去。 我走到葛全面前时,他正好收拾完东西,装在一个大包里准备离去,看我杵在了他的面前,他看了我几眼,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开口说到:“一直看你在那儿坐着,很久了,来找我的?” “嗯。”我简单的回答了一句,这时我才看清楚葛全的样貌,除了鹤发童颜,长的还颇为慈眉善目,就这模样,拉出去,头发一绾,道袍一穿,就完全是一个高人的模样,怪不得人们如此的信任他,就这第一印象就不错。 “找我练太极的,还是?”葛全说话间已经开始离开这里,我赶紧的跟上,说到:“不是,我也是道家人。” 听到这句话,葛全停下了脚步,看着我,认真的说到:“明年再来吧,今年的名额已经用完了。” 那这意思就是,今年的十个消息已经卖完了?这冬天都还没过呢!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就这样说出真相,无疑是极为冒险的,于是我恳求到:“葛师傅,我找你,真的是非常着急,能不能通融一下?” 葛全没有回头,只是不停的朝前走着,说到:“每个人找我,都是极为要紧的事情,但我这里不好通融,就如圈子有圈子的规矩,我这里也有我的规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太贪了,只怕小命也没有了。” 这就是明显的,没有回旋的拒绝,我感觉的到,我再说下去也是无用。 于是,就造成了这样奇异的局面,葛全大步的在前面走,我就大步的在后面跟着,他时不时回头,不耐烦的看我一眼,我也只有厚着脸皮跟着。 一直这样,走到了这个别墅区几乎是在最边缘的一栋别墅,葛全停下了,望着我说到:“你这是要跟着我回家吗?你不懂法律吗?不能擅闯民居的。” 说这话的时候,葛全的脸上全是不耐烦加戒备的神情,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葛某不才,势微而言轻,但各路朋友一般都会给个面子,遵守我的规矩,你再这样跟着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葛全停下了,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葛全对我的态度,已经是有些讨厌的样子,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时间,我急得背上都是细汗珠子,但好在我反应快,联想起葛全的一些行为,立刻说到:“葛师傅,这消息不是一定要买的,但我久闻葛师傅的大名,上门拜会一下总不为过吧?我知道,什么事情都有个明码实价的规矩,上门喝杯茶,和葛先生畅谈一杯茶的时间,100块怎么样?” 葛全像看神经病一眼的看着我,但脸上那种不耐烦的神情已经消失了。 “200块?”我知道这个方向是走对了,于是把价钱翻了一番。 葛全像没听见似的,只是掏出钥匙要开门的样子。 我一咬牙,喊到:“500块,就和葛先生喝一杯茶,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太便宜了。”葛全终于接了我一句话。 我松了一口气,其实要拿出500块,我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用过了,现在500块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大数目,可是我还有杀手锏,从葛全的样子来看,他一定是一个异常注重养生的家伙,所以,我看着葛全认真的说到:“葛师父,一杯茶的时间,上好的药材。” 说晚间,我把背上背着的行李袋一把拉到前面来,拉开拉链,那个装着药材的小包袱就被我扯了上来,我稍许打开了一些,露出了些许的药材,葛全要是识货,一眼就能认出来。 果然,葛全看见我包袱里露出的药材,第一次动容了,原本神情冷漠的他,一下子脸上堆满了笑容,望着我说到:“其实这位兄弟,我对你是一见如故啊,要不是碍于规矩,我早就想和你开怀畅饮一番了,你看你看,莫说是喝一杯茶,就算我亲自下厨为兄弟你做一桌饭菜也是可以的啊。不是我吹牛,我老葛有三绝” 说话间,他附在我耳边说到:“你就是这收集消息,二嘛则是养生有道,一般的道家高人虽然一肚子养生的理论,实践起来还不如我老葛。这第三嘛,就是我老葛这做饭的手艺是一绝。” 我脸部的肌肉抽动,说实话,葛全的三绝资料上有简单的记载,但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也不重视,我之所以脸部的肌肉抽动,是因为这家伙变脸的功夫实在够快,我第一次怀疑起师父看人的眼光来了,之前真小人什么的是开玩笑一般的想法,如今看来这葛全分明就像一个贪财的真小人啊。 可是,我又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只能勉强的不动声色,葛全在我耳边神叨叨的说完以后,然后带着那种有些讨好的笑容,对我说到:“就是这药材嘛” 我赶紧的打个‘哈哈’,说到:“葛师傅实在客气了,好说好说。” 然后,我们一起就在他别墅的大门口,分外真诚的开怀大笑起来,就像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估计路人看了会莫名其妙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感谢江一给我留下了那么多的药材,虽然我元气大伤,急需这些药材的补益,不过为了以后,说不定我还要卖出这些药材,从葛全手里换一些钱财。 笑完以后,我和葛全仿佛已经结为了忘年交,葛全打开门以后,竟然和我勾肩搭背的一起走进了别墅,葛全对我这般亲热,我又怎好不顺着台阶下,赶紧也是同样的态度对待葛全,一时间,看那样子简直比生死兄弟还要亲密。 而进入了葛全的别墅,我就呆住了,这些年走南闯北,有一段时间专心的赚钱,其实富家人我接触了不少,所谓的豪华我也见识了不少,但没一个达到了葛全这种境界。 咋一看,他的屋子装修是中式风格,简单且实用,没有走什么欧式豪华风,但仔细一看,屋子里每一个装饰品,包括小摆件儿都是真正的古董,而且是古董中的精品,这才是真正的奢华! 这家伙,到底有多会敛财啊?要不是,我师父传下来的东西,也有一些这种玩意儿,外加一些真正古画,我是真感觉不出来他房间里的玄机。 我在打量的时候,葛全已经殷勤的为我拿来了一双一次性拖鞋,说到:“现在这物件,我老葛都快穷死了,原本这一双拖鞋是50块钱的,但我们是啥关系,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赶紧的,快些换上了,我老葛对朋友可是极大方的。” 我感觉我的脸又在抽搐了,这种宾馆里常见的一次性拖鞋,他说50块?这比抢钱还要黑吧?可惜我有求于他,只是装糊涂,打个哈哈,就换上了拖鞋,不收钱也好,不就盯着我的药材吗? 但还容不得我想,葛全已经亲热的拖住了我的手,说到:“我和兄弟你一见如故,怎么能在这大厅招待你?走,跟我上去,在三楼是我的私人书房,外加有个小天台,被我着实用心整弄了一番,我们去那里畅谈,你一定要留下来,不仅要喝茶,还要吃个饭。” 我也跟着亲热的笑着,妈的,这是要弄光我身上药材的节奏啊! 第三十章 试探 在谈笑间,我和葛全很快就上到了三楼,这一路走来,看得出来,葛全对他屋子里的摆设还是特别自豪的,我稍微懂行,也就这个奉承了葛全两句。 这一下就显得我们更加亲密了,待到走上三楼的时候,不知情的看着葛全对我的态度,没准以为我是葛全失散已久的儿子。 “我这间书房可是轻易不待客的,如今能请得兄弟你进来,反倒是我的荣幸了。”说话间,葛全推开了他书房的大门,而我也不得不承认,葛全说话的方式很是让人受用,他待你亲密,几句话就能让人感觉心里飘飘然的舒服。 我一边应着一边笑着走进了葛全的书房,一进来,我才感受到这个书房为什么葛全如此的看重,里面全套的家具,全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打造,包括那个巨大的书架,而书架上放得书,全是线装书,我没仔细看,但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书的古色古香。 而里面的摆设装饰,则更是古玩精品中的精品。 如果说这些只是钱财堆积出来的低调的奢华,那么墙上的那些照片则说明了一下主人隐藏的实力。 那些照片全是葛全和一些人的合影,那些人我看许多很陌生,但总是认得两三个,全是圈中有名的大能,其中一个竟然是江一。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却发现挂照片那面墙,有一副画特别的显眼,放在最郑重的位置,那是一副人物的肖像,其中一个画得是葛全,比现在看起来稍微年轻一些,而另一个是我此生就算忘记所有人都不会忘记的人——我师父。 在画中,葛全亲密的和我师父并排而立,显得特别的亲密,在看见的一瞬间,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竟然伸手想要抚摸一下那副画,画中那微笑而站的师父。 “咦?大兄弟,你喜欢这画?你认识画中的人?”显然我的失态,引起了葛全的注意,他神色诧异的问我。 而我心中也是疑惑无比,葛全和我师父的关系,刘师傅留给我的笔记本上只是定义为良好,但葛全为什么会 我赶紧收回了手,学着承心哥的习惯动作,扶了扶眼镜,说到:“不是的,只是觉得在这么多的照片中,单单这一幅人物是以画的形势表现出来,有些惊奇!细看之下,觉得绘画之人,功力不凡,只是几笔就把人物的神韵展现的活灵活现,就比如葛师傅你,完全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表现出来了,真是莫非是大家之作?” 听闻这句话,葛全稍微沉默了一下,望着墙上的画沉吟了一番,然后爱惜的掸了掸画上的轻微的落尘,而这些细节全部被我看在了眼里。 “画上之人对我有恩,不过他向来低调,我想知道他庐山真面目的人也不多,看来是我想多了,小友又怎么会认得他呢?”说这话的时候,葛全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又得意的说到:“哈哈我这朋友不爱照相,生平几乎就没有一张照片,小友好眼力,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大家之作,这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我又无语了,随后心中也在沉吟,师父生平不爱照相,却在最后找寻师祖的途中,留下了那么多影像资料,我能猜测并非他自愿,除了是给我留下一些信息暗示,我猜想他也一定承受了一些压力,做自己不愿的事情,这样想来,事情反而更加的复杂。 我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此刻莫说是找到师父了,就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片迷雾,搞不定的状态。 我还想再问什么,但葛全却好像不想提画作之事了,赶紧的叫着我到来了书房外的小天台。 很快我们就坐定在这个小天台,葛全亲自动手泡了一壶上好的茶来,这茶喝在口里的滋味是如此的熟悉,不用想,我就知道是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常喝的那一种。 这些年,走南闯北,我除了李师叔的母树大红袍和那个神秘的王风给我喝的茶,再也没有喝过比师父拿出来的茶更为好的茶了,没想到在葛全这里,我竟然能在重温这种茶的滋味。 说起来,这茶师父走后,也留下了一些,只是我不敢再喝,当成是一个纪念品保存了下来。 “小友,这茶你是喝出了什么滋味吗?”显然,我沉思的表情又引起了葛全的注意,他诧异的问我。 我放下茶杯,说到:“这茶太好,一时间让我舍不得开口,只想让茶香多在口中逗留一会儿。” “看来小友是个懂茶之人,要知道,这茶我可是不会轻易拿出来待客的,因为是我一个故友送的,如今这个故友哎,不提也罢,总之这茶是喝一点儿,少一点儿了。”葛全的神色有些黯淡,我悄悄的观察着,发现他是真的在伤感,弄得我也有些伤感。 因为,我不难推断出来,这茶应该是师父送的,我从小就喝这茶,除了师父,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人会送给葛全。 “对不起,葛师傅,无意中提起了你的伤心事,难道是你的故友已经仙去?”我故意这样问到,毕竟我应承过葛全不在这里买消息,只有旁敲侧击的试探,看到最后,我是不是可以放开的说出一些事情,得到我想要的消息。 “没,他怎么可能仙去?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只不过”葛全沉吟了一下,忽然打个哈哈说到:“你也知道,修者常常就会避世而修,只不过他行踪不定罢了。” “原来如此!”我更加肯定了,葛全口中的故友又是我的师父,看葛全的样子,这关系怎么也不可能仅仅定义为良好,真不知道刘师傅怎么想的。 而葛全好像不爱谈这个话题,忽然就转了话题,说起他这个繁花似锦的小天台来,他不说不知道,一说我才知道,他这满天台的菊花,竟然全部都是名种,平常人一生恐怕也见不到一次。 “我这天台,一年四季花色各不同,能有资格在这上面开花的,不是珍惜的名种可是上不来的。”葛全的脸色颇为得意,我也只好跟着连连点头。 虽然这关于花的知识听来也有趣,不过葛全一说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眼看就要接近中午了,茶也凉了,还没进入正题,我难免有些着急。 所以,我不动声色的从背包里拿出一小部分药材,递给了葛全,笑着说到:“和葛师傅畅谈,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也长了不少见识啊!只不过,我到底是个修者,对圈中的奇闻异事更加感兴趣,不知道接下来,可否和葛师傅畅谈这个?” 葛全看见了药材,脸上堆满了笑,一双眼睛快只剩下一条缝了,他不动声色的收了药材,但脸上还是有些界碑和沉吟之意。 我赶紧说到:“说好的,我们只聊圈中可聊之事,绝不涉及到买卖消息什么的?葛老看可好?” 葛全这才开怀大笑,然后话题一转,大声说到:“小兄弟严重了,这样,你先在书房里挑一两本书看着,我去亲自下厨,为小兄弟弄一点儿家常便饭,开怀畅饮一台,岂不是更妙?” 其实我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喝了一肚子茶,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哪里会不饿?可是我再沉得住气,从遇见葛全到现在,先不说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连个正题也没有进入,我心里哪会不急?哪里还有心等葛全精心的去做一顿饭菜,又耽误几个小时? 于是我大声的说到:“葛师傅先不必操劳,虽说小弟来此买不到消息,但心中有话,却不得不先吐之才后快,葛师傅可否陪小弟畅谈一番?” 葛全原本已经走出了这个小平台,准备下楼了,听闻我的话,猛地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莫非是我太唐突了,如果惹恼了这葛全,之前的努力就算白费了,他如果赶我出去,我又该怎么办? 却不想葛全突然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笑容,对我说到:“那就要看你谈什么话题了?你知道,我人老了,容易伤神,越是费神的话题,越是需要补益啊。” 一听这话,我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的举起怀中的行李袋说到:“葛师傅放心,补益的事情交给小弟就好了。” “那你是要谈什么呢?”葛全说话间,又重新走回了天台坐下,外面天阴风凉,但这玻璃屋小天台却是温暖而安逸。 葛全笑眯眯的看着我,而我却再也不想拖延下去,很快却也是很平静的说到:“葛师傅消息灵通,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圈子最震撼的一件事儿?” “你是指?”葛全依旧笑眯眯的,不动声色。 “就是那个陈承一,老李一脉的后人,姜立淳的徒弟,传闻他已经死了?”我看着葛全,然后一口气的说到。 葛全依旧是笑着的,但是我注意到,他的眉头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而在这时,我也紧张了起来,葛全接下来的态度,显然决定了我的收获! 第三十一章 我是陈承一 “哈哈哈”我没想到的是,葛全会以一阵大笑来打断这种沉吟,看得我完全是莫名其妙,心中不免‘阴暗’的揣测,难道我死了,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儿? 我心里猜不透葛全,但表面仍是不动声色,把玩着手中的盖碗儿茶的茶杯盖儿,静待葛全的下文,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则是通过那洁白的茶杯盖儿反光,仔细的观察着葛全的每一个细节。 笑过之后的葛全,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这种不自然我一时间看不出来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只是通过茶杯盖儿看了一个模糊,在我抬头的时候,葛全的神色又恢复了自然。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的眼神,之前对我的亲密,多少有几分是真实的意思,如今已经变得异常平淡。 “我没想有想到小兄弟也来凑这个热闹,说起他的死来,出于真心,我就奉劝小兄弟一句,不该打听的,还是少打听为好,你以为他的死不是什么敏感的事儿?知道的太多未必落个好来。”葛全说完这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其实我注意到他的茶杯里,残茶已经所剩无几,还喝个什么劲儿? 看来,葛全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安,这样的老狐狸都会因为这件事情失态,而不会掩藏情绪了?为什么?他会那么在意我的死? 联想起挂在屋中的,他和我师父的画 于是,我开口了:“葛师傅,我知道这件事儿是一趟浑水,只不过那陈承一鬼市一战成名,素来被称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又顶着老李一脉的名声,我虽然不才,也没多大个本事,但这个年纪对修者圈子来说,到底是个年轻人,多少对这个消息还是在意的?” 不过葛全有多少细节有让我想合盘托出的冲动,但到底我是不敢的,毕竟我的年龄,我的经历和我身处的环境决定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冲动,我为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没想到我这番话刚落音,葛全竟然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神色,但还快一闪而过,他忽然抬头问我:“从小兄弟进门到现在,我们聊得太畅快,一时间忘记问小兄弟的名字了,我葛全素来消息来源颇多,对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有些熟悉,就是看着小兄弟面生啊?” 这番话说的很狡猾,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的意思我是咂摸出来了,心里未免有些微微感动,葛全原来是在为我打抱不平,言下之意就是陈承一虽然是年轻一辈第一人,但与你何干?连我葛全消息灵通之辈都不知道你是何人,难道你还觊觎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号,也来凑这个热闹? 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把事情合盘托出了,但刘师傅那一个良好的评定多少还影响着我,无奈之下,我只能打了一个‘哈哈’,说到:“小子名字不值一提,先说不是问葛师傅打听消息,只是单纯的想问问葛师傅对陈承一死亡这件事情的看法?总之,我是觉得他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听闻我这番话,葛全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刚见我时那种不耐烦的表情,站起身来说到:“我个人认为老李一脉的人,都是不容易死的家伙,毕竟他们神秘,低调,偶尔出手又让圈子里的人震惊,各种威力大的秘术层出不穷。不过,死了就是死了,我能有什么看法?” 他这番话已是说的敷衍,显然是不爱多谈,说话间竟然不动声色的把刚才拿去的那一部分药材放在了桌子上。 “小兄弟的药材葛某怕是无福享受了,本想畅谈一番,无奈精力不济,所谓无功不受禄,药材你也就拿回去吧。”葛全说的很是决绝。 葛全这个举动让我心底彻底有了计较,但面上还是一番惊讶的样子,问到:“葛师傅,你这是?” “我怕趟浑水,这个话题太敏感,我聊不起。”葛全回答的言简意赅,但实际上他的目光并没有多少畏惧之意,毕竟年深日久,圈子里发生过多少震撼的大事儿,陈承一的死不见得就是最轰动最敏感的一件儿,他若是怕,怎么敢卖消息那么多年? 我很快就得出了推断,他根本是杜绝谈起这个话题,找了一个完全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了,实际上他就是要保密他知道的某些事,或者说是保护?我想因为这件事情来找他的人不在少数? 我沉默不语的时候,葛全已经开门送客,说到:“精神不济,连谈话都没有了个兴致,也无心下厨了,小兄弟,就恕葛某不招待了。” 说完话,他也不管我的意见,目光强硬的就是让我离开。 我只能苦笑着站起来,朝着书房外走去,那只是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我想说的事情,只是在路过书房的时候,我看见他和师父并肩而立的画像,心里一下子有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让我停下了脚步,先是看了一眼诧异的葛全,又死死的盯着那幅画作看了起来,在葛全发作之前,我装作不经意的说了一句:“用画像来纪念和一个人的关系,想必也是和这个人关系极好的吧?” “你是想说什么?”葛全的目光忽然流露出了警惕之色,接着又说了一句:“圈内人还是要讲世俗人的规矩,小兄弟就不要越界了。葛某呢,虽然只是一个打听消息的,但能活下来,总是有一些笨拙的保命方式,也是认得一些朋友的,况且葛某的脾气又臭又硬,一旦认了死理儿,就算死,别人也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个什么来?” 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我心里苦笑,葛全这意思,莫非还把我当要打劫的坏人了?不过,想起自己易容之后,变成了一个神情有些阴郁的中年人,也怪不得葛全。 害怕他忽然动手,闹出乌龙事件,我只能赶紧的说到:“葛师傅误会了,小子哪是强人所难之人?只不过看葛师傅保留着姜师傅,姜立淳的画像,想必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但好像圈内人评价你们的关系,并没有到这个地步啊?最多也就是”我沉吟了一下,然后想出了一个准确的形容:“最多也就是一般朋友好的朋友,比较谈得来,帮过几次忙这种?” 这只是我根据刘师傅的记载揣测出来的关系定位,再也想不到更多。 而我这番话也引起了葛全预期的反应,他先是大吃一惊,接着脸上就出现了戒备之色,然后试探着问到:“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等一下自然会告诉葛师傅。但修者或多或少对人有所感应,葛师傅莫非感觉出来我对你有恶意了?我想对葛师傅真诚,葛师傅多多少少也该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吧?”我认真的看着葛全说到。 这个问题不算过分,更算不得是什么秘密问题,但只是对葛全最后的试探,或者说是我最后的疑问。 葛全沉吟了一阵儿,似乎是在思考,最后他下定决定般的说到:“立淳兄对我有救命之恩,但这世间,龙最亲密的朋友只能是龙,虎最亲密的朋友只能是虎,立淳兄一生传奇,我只是个在他身边不算耀眼的朋友,就算想亲密的来往,跟随,怕也只是没那个本事。或者立淳兄对我的救命之恩,他不算太看重,但于我葛全却是一生难报的恩情,这岁月之中,葛某也不奢望和立淳兄一起经历传奇,只是在闲暇的岁月,能和立淳兄弟有几次把酒言欢,也算是尽兴了。” 原来这就是良好的意义?只是站在我师父角度的评判?一个来往不算多的朋友我一下子懂了,来往不算多,不代表别人对你不是一片真心啊,这刘师傅的评价就和他的人一样多少带着一些冷漠的公断,毕竟刘师傅本人就是那样,除了他的女儿,对事对人,都是一来一去计算的很清楚的人。 但也或者只是我运气好,决定了要找葛全,偏偏这个葛全就是一个待我师父一片真心的忠义朋友。 我相信我这个判断,不光是靠个人的感觉,还有更多的细节和葛全的态度决定了这一切。 所以,在葛全说完这番话以后,我的神情松懈了下来,对着葛全说到:“葛师傅,我来找你,只为一个问题,我想要找到我师兄妹的下落,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 “啊?”葛全显然是对我的话没有反应过来,在震惊之后,他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你的师兄妹是哪个?你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我的师兄妹?我的师兄妹就是老李一脉除我之外的其他弟子。”我认真的看着葛全说到。 葛全被我的话震惊的倒退好几步,一下子坐在了书桌后的椅子上,喃喃的说到:“你说什么?你,你是?” “我是陈承一。”我认真的说到。 第三十二章 他们的行踪 “你,你是承一?”在我认真的说完我的身份以后,葛全的脸上先是流露出惊喜,后来竟然是不相信居多。 他的这种怀疑我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一个消息灵通的人,我的身形相貌又不是什么绝大的秘密,他一定是知道的。 陡然,我以这幅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是接受不了的。 我不想再折磨葛全的心脏,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件儿法器,这只是一把道家常见的法器,但是是师父早年的心爱之物,最是常用,接着我又不显山不露水的露出了手上的那窜儿沉香串珠,以葛全的眼光不难看看出,我手腕上的是什么货色,如果有人要假冒于我,想要找出那么一窜有年头的奇楠沉,怕也是困难的。 而虎爪,奇楠沉几乎是我标志性的东西。 “我易容了,是部门帮的忙,但部门给我的安排几乎行踪全露,我觉得不可靠,所以单独行动了,不知道葛师傅可否愿意趟个浑水,帮我一个忙?”到最后,我是用调侃的语气开着玩笑对葛全说的。 其实,不用葛全回答我都知道他绝对愿意帮忙了,当他看见我师父常用的那件儿法器的时候,眼眶就已经红了,这份情谊还需要细说吗? 葛全这时才勉强平静了情绪,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三两步的走到我跟前,扯着我的袖子,仔细打量起我来,其实我现在是易了容的,有什么好打量的? 但他就是激动的看了我将近有半分钟,这才忽然一巴掌朝着我的脑袋拍过来,他拍的其实没有多疼,但我却夸张的大叫起来,这种感觉其实对于我来说是久违的,来自长辈的一种充满感情的责备。 “你这小子,给我莫名其妙的搞了那么多的东西?为什么一开始不明说?意思是你还不信任我葛全的为人?”说到最后,葛全还真有了几分生气的意思。 我赶紧解释到:“葛师傅,这不怪我?要怪就只能怪刘师傅评价你和师傅的关系只能说是良好,你消息灵通,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又怎么敢轻易的冲动?而且,你也知道我师父那个人,或者我老李一脉的古怪,都是把弟子保护的很好,能不解除圈里人,就不解除圈里人,我也没有和你接触过啊。” “老刘那家伙?他那个为了自己女儿,已经习惯了银货两讫的人,能知道什么是感情?他已经偏执的心中全是自己女儿了。”说到这里,葛全顿了一下,然后说到:“罢了,他人也去了,我也不好多评论他,只是他算我们这一拨儿人中最年轻的一个,怎么也想不到他真的会走在前面?可他走在前面偏偏又是预料当中的事情,我哎,他年轻的时候,其实不是这样的。” 说是不评价,但说起故人,葛全的语气还是颇为惆怅,有些收不住话的意思,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怀念和沉重,联想起我后来和刘师傅的交往,他真的不是那种全无感情,只为女儿的人,只是 我也难免唏嘘,不过我能感觉到,能和师父保持某种长期的关系的人,其实人品上都是不错的,尽管大多数和我师父一样,小毛病颇多。 两人提起刘师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开口说到:“那么葛师傅,我师兄妹”我到底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就算是无根的浮萍,也总有飘累的时候,而无疑现在找到他们,才能让我有最大的归属感。 “你放心,你师兄妹的消息我大概知道一些。但你既然上门来了,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等我去亲自下厨,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边喝边谈。”葛师傅的神情还是有些激动,我也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下来。 一个多小时以后,还是在之前那个小天台,我和葛师傅再次坐定了。 此刻已经是正午时分,不同的只是那个小天台的石桌上已经摆上了三五几个菜,以我走南闯北,吃了不少美食的经历,我竟然一时间看不出那几个菜具体的名堂,好奇之下夹了一筷子吃到嘴里,那美味就好比在口中爆炸了一般,可我觉得好吃之下,还真不知道吃到嘴里的是什么? “最近对红楼梦里的菜感了兴趣,好奇之下,常常模仿里面的菜色,有些是有迹可循,可以做出来的,有些是怎么也做不出来,只能自己揣测,你觉得味道咋样?”说话间,葛师傅又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红楼梦里的菜,我不太懂,也不知道怎么评判,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憋了半天,就说出一个:“好吃,是真的好吃。”心说,和如雪那手艺快不相上下了,只是在这种场合里,我不想提到如雪。 却不想,我这么一句蹩脚的话,引来了葛师傅的哈哈大笑,有些慈爱的拍了我一巴掌说到:“真是个实在的孩子。”然后顺便给我倒了一杯酒。 菜很好,酒也自然是好酒,既然来了,也已经和葛师傅说明了身份,我也就不急在一时了,和师父的朋友聚聚,也是一种温暖。 所以,在好酒好菜之下,我们没有谈什么严肃而沉重的话题,而是说了些有的没的趣事,葛师傅原本就消息灵通,通过他的口,说出来的事情那是分外有趣,只是扯着扯着,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我小时候。 葛师傅告诉我,在收我为徒,我还没入门那段时间,师父曾经找过他好几次,次次都免不了说起我这个徒弟,如何机灵可爱,如何天赋惊人,如何如何 其实,那个时候,师父不过见过我几次,我也还是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哪里有师父说的那么夸张?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听着,心里就是开始发酸 后来,我长大了,师父也曾见过葛全,说的最多的还是我,大多是我学道术是如何的聪明,我待师父是如何的懂事儿体贴常常感慨自己后继有人什么的。 这些师父对朋友说起的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终于是忍不住一口闷干了杯中的酒,借着酒意强压下那想要红了眼眶的冲动。 “想我葛全一世都在买卖消息,除了专门的部门,就属我消息最是灵通,或者在有些方面,专门的部门也比不过我,可就算是这样,也怎么都打听不到立淳兄的下落,真是。”葛全的神色有些落寞。 可是我却不想谈起师父了,徒增伤感,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平复这些情绪,闷了很久只是问到:“我师兄妹们还好吧?” 葛师傅笑了,说到:“你小子到底还是挂心这个,但也算你问对了人,除了我,知道他们行踪的怕也只有他们自己。说起来,那还是我刻意留心,加上通过自己的推断,才得出他们的行踪的。你们师兄妹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那命卜二脉的,应该是承清吧?” “嗯?”我疑惑的看着葛师父,说他们的下落,怎么就扯到承清哥了? “他的功夫不弱啊,竟然能干扰高人对他们行踪的卜算,虽说不能全程的干扰,但永远也算不到具体的下落,如果没有他,他们的行踪怕是早就暴露了。也只能是我这种有特殊渠道收到消息,并且能通过资料分析的人,才能得到他们的大致心中。”葛师傅说到这里有些得意。 我也很是自豪,当然是为承清哥。 “那他们现在安全吗?”我忍不住追问到,这个是重点中的重点。 “放心吧,那帮小家伙聪明的很,他们很安全。虽然我猜测不了他们具体的意思,但大隐隐于市莫过于就是这个意思?”葛师傅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疑惑,接着又说到:“不过说是大隐隐于市,也说不过去!承一,总之我是猜不透了,反正他们现在的行踪还没有谁发现,至少没有任何的势力发现。” 我皱着眉头问到:“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他们,他们现在在最新召开的鬼市,而且是大市,如果你明天抓紧时间去,应该能见到他们。”葛师傅认真的对我说到。 他们竟然在鬼市?这说真的,我这下也猜不到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打算了!也难怪葛师傅猜不透! 况且,什么叫大市,我怎么没明白这个意思? 第三十三章 无人区 我在葛师傅盛情的邀请之下,在这里住了一晚。 而整个白天,我们几乎都是在聊天中度过,从葛师傅的口中我得知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整理起来,关于我的无非就是这几条。 第一,葛师傅这一年的十个名额根本就没有用完,还剩下4个,但从上个月我出事,圈子里沸沸扬扬的传开以后,葛师傅就开始对外宣称所有的名额用完,因为从他这里想买关于我的消息和我师兄妹消息的人太多。 第二,关于我的生死问题,若然不是我出现在葛师傅面前,他也是不知道的,只能凭借一些推测来猜测我有3,4成的可能没死,毕竟从他得来的内部消息来看,动手杀我的是一个大能(他并不知道是江一),针对我的势力是一个庞然大物,所以我只有3,4成的把握是活着的,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死不见尸。 第三,就是所谓的大市了,这个大市当然也算是鬼市,可也不单纯的是鬼市,和我曾经参加过那个每半年就会召开一次的鬼市不同,大市是圈中真正的‘盛事’,其中人与人之间互相交易的部分也是重点!它每五年才召开一次,基本上各大势力,甚至包括国外的势力都会去,它会召开10天,总之是圈中的人一辈子都会想办法去大市见识一次。 除开第三条消息,从前两条消息来看,对我各有利弊,有利的地方在于并没有人肯定我还活着,觉得我活着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方便我行动。 有弊的地方在于,我的伙伴们被盯上了,而我的死到底是存在疑惑的,所以我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不管有心的,没心的,都想找到我,不说别的,就是说找到我,给那儿针对我的势力‘邀功’是绝对可以的,还不要说其他的利益,毕竟这个连我也不知道的事件,让我成为极大势力都着紧的人物,如果解开这个谜,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 这些信息分析下来的结果,最终换来了我的一个苦笑,没想到我从来不关心圈子里的事情,却在某一天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枪杀,然后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可惜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在第二天一早离开了葛师傅的家,他对我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大意是他既然知道我活着了,也不能放任我这样,让我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并不是没有师门庇护的人。 不过谁来庇护我?这让我想起就是一番苦笑,但葛师傅却没有明说什么。 一个小时以后,我就已经坐上了开往c市的火车,到了c市以后,我将转车去x省,如今的我不会忘记第一个要务就是找到我的师兄妹们。 买完这次的软卧火车票,我的钱是真正的已经捉襟见肘了,和葛师傅有了这层关系以后,我当然是不好意思卖药材给葛师傅了,只能寻思着到了c市,找一个大点儿的药房,把我手中一些药材拿来卖了,在价格方面当然不要想占什么便宜,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袋,放药材那个小包被我拿了出来,我要清点出来我需要卖的药材,却目瞪口呆的发现,我的药材不但没有少,还多了好些出来。 除了这个,在那个小包里,还有两个信封,其中一个信封厚厚的,我打开一开,里面是非常厚的一叠钱,数了一下,竟然有两万之多。 而另外一个信封,打开是葛师傅给我写的一封信,信中意思简单,多年来一直没有见过我,做为长辈给个见面礼是应该的,让我放心收下,这点儿东西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也当做来自长辈的一点儿庇护吧。 我收好了信,心中的感动自不必说,这就是师父的朋友,还只是刘师傅评价良好的朋友这番恩情我自然是记在心中了。 大市是在三天以后召开,各方人马大部分都提前聚集在了那里,按照我的行程一定是赶不上召开的第一天了,甚至第二天都成问题,可是有了钱,我也不敢坐飞机,那是要身份证的,所以我只能祈祷我的师兄妹不要提前离开。 火车到了c市,已经是这一天的深夜,我马不停蹄去买车票,非常幸运的买到了前往x省的夜间大巴的票。 在车上我基本上是浑浑噩噩的睡过去了,待到我醒来时,大巴已经驶进了x省的范围。 我在l市下车,在这座神圣而传奇的城市,我却停不下脚步来感受它的一切,我没有所谓的高原反应,我只是觉得这个城市的气息比起太多地方纯净了许多,这是来自于修者的直觉,在这里是一个净化自己的好地方。 经过询问,我找到了租车的地方,可是过程却不是很顺利,因为我要去的目的地是无人区,让人谈之色变的,那广袤的无人区。 幸好刘师傅给我的钱异常的充足,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终于还是被我租到一辆车,和一个看起来异常彪悍,豪爽的藏族汉子做为司机,和我一起踏上了我即将开始的征程。 “你是要徒步横穿无人区吗?以前也有很多勇士这样做,可他们能成功回来的不多。”在安静的行驶中,在我静心感受这片天地的时候,那个藏族司机开口了,他会普通话,只是说的不怎么流畅。 横穿无人区?听起来倒是很让人向往的一件事,但显然我并不是要做这个的,我笑着回答说:“也不是横穿无人区,只是来这里看看,感受一下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受。” “听我一句劝告,那是很危险的!如果你想好好的看看这里,感受一下这里,其实可以变换路线,去别的地方的,一样不会让你失望的。”那个司机很热情,也很真诚。 无奈,修者圈子里的事儿怎么可以告诉普通人?就算很多修者,特别是散修,也不见得知道这个大市的存在。 我微笑不语,算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是真的不想见你去送命,你的装备看起来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准备。”那司机说话的时候撇了撇嘴角,显然我不是装备不怎么样,我甚至是没有任何装备的。 最终,我们没有就这个话题谈下去,相比于那个司机的热情,我显得有些冷淡,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他说起了关于这里的一些趣闻,让我都充满了旺盛的好奇心。 在某个地方,我终于下车了,经过了四天的时间,我终于靠近了这个修者圈子的盛会——大市的召开地点。 剩下的路程为了保密,我将自己一个单独前行,去到大市召开的地点。 “你确定不让我在这里等你几天吗?感受无人区,呆个几天就好了,不要走出去太远,不要迷路就好。”司机仍然很热情,在不停的说服我,或者是在招揽生意。 “不了,我只是先行一步,过几天,我朋友就会开车来这里,我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在这之前,感受一下一个人和天地相处的感觉。”我拒绝了,不得不拒绝。 “我相信你是感受不到了,为什么现在的人那么热衷于无人区,特别是近段日子?相信你会得到庇护的。”司机见我坚持,没有办法无奈的走了。 至于他最后一句话,也不是没有原因,这原本是无人区的地方,一路行来,突兀的多了很多的车子,大多是豪华的越野车,按照他的理解,只能是参观感受无人区的人多了,他怎么也不会联想到这里会有一个修者的盛会。 告别了司机,我沿着路一直前行,就如那个司机所见,忽然对无人区感兴趣的人多了,这样的路,我竟然遇见了好几拨儿人,有和我这样单独前行的,也有结伴而行的。 他们打扮的像普通的徒步者,事实上通过气息的感应,他们全部都是修者。 在这期间,还有车子偶尔也会驶过!在这段路,还是可以开车前行的,只是雇佣普通人当司机的车不能前行了而已。 这就是大市的规矩,而这规矩全部记录在了一张请帖之上。 第三十四 偶遇 想到这里,我掏出了这一张请帖,这是葛师傅给我的,按照他在圈中的能力和地位,弄到这样一张请帖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请帖没有具体的名字,就好比江湖中的信物,发出去了,是认物不认人的,拿着这张请帖前去,会在大市中得到一些优惠与便利,具体是什么,每一届不同,所以刘师傅也没有详细的说。 在请帖上除了写了一些规矩之外,附上的就是附近的一张地图,一张通往大市的地图!和不停的变幻位置召开的鬼市不同,大市的地点一直就固定在这x省的无人区。 可在这无人区常常有神秘的事件发生,按照那个藏族司机的说法,这里是真正有神和魔鬼并存的地方,所以不要说靠着一张地图,就算有最先进的设备,还是会在这里迷路,或者发生意外。 有了这张请帖,只需要走到一定的地方,就会有人接应,带领着去大市,没有的话就只能自己去,其实这么多年来,就这一点,也折损了一些修者。 这让我不禁为我的师兄妹们担心,他们顺利的去到了大市吗?刘师傅只是说他们的行程,并没有说他们已经在那里了。 怀着这样的担心,我一路走着,从下午一直走到晚上,早就没有了路,面对的只是茫茫的无人大草原和连绵的雪山了 没有具体的路,一切都要依靠那一张还算详尽的精美地图,只是我行走在其中,很难去相信,在这里还有一个修者的交易地点,而且是固定的交易地点存在! 晚上是没有办法赶路了,不过已经到了这里,我也就不急在这一两天了,在沿途到这无人区的路上,我也听从了司机的建议,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就比如说生火工具和单人帐篷什么的,晚上就准备在这里过夜了。 一堆篝火就这样在夜里点燃了,而火光总是能带给人以希望,尽管是在这无人区,这显得无比空旷的天地间。 我喝着热水,啃着干粮,盘算着明天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那所谓的接头地点,也就是开车前去的修者也必须要停车步行的地方。 却不料,在这黑暗的天地中,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就亮起了好些星星点点的篝火,有十几个吧,看起来是如此的暖心。 那些应该也是修者,和我一样去参加大市的修者,没想到大市已经正式召开了,还有那么多修者前仆后继的赶去,这大市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啊? 最近的篝火离我大概有两里路的样子,但我一样没有贸然前去打招呼什么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到了这里的修者都有些冷漠的样子,彼此之间并不亲热。 就在我吃完了干粮,喝完了热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准备去帐篷里休息的时候,一个声音远远的传到了我的耳中:“那位兄弟,可不可以好心的给我一口热水,让我可以守着火堆过一夜啊?不然我会冷死的。” 我一愣,下意识的就看向周围,然后透过火光,看见了正前方一百多米以外的地方,有一个身影正朝着我这边走来,看样子,他是在叫我? “就是在叫你啊,这位兄弟,可以吗?”那个声音中充满了渴盼与期待,还有一点点祈求。 “来吧。”我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回应了一声。 虽然自己都是身处险境,对于很多人和事应该防备,但我到底是狠不下心来拒绝,我总是会想起在我爬悬崖的那一晚,看见一个草棚所带给我的希望和温暖,我觉得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不该拒绝心底的善,就算有时得到的结果不好,也不该! 善,总是一个人内心坦然的源动力,这样的人其实是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一场美好的修行,就算他一时得不到结果,又有什么关系?而且,真正的善只是善本身,不求结果,不思报答。 这是师父在小时候,我提出为什么有时善无善报时,给我的答案。 得到了我的答应,那个人明显很是开心,连走向我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小跑了起来。 两分钟以后,他就到达了我的火堆旁边。 我打量了一下来人,是一个年轻男人,看样子不过20来岁,身材有些矮小,模样倒还清秀。 这让我有些惊奇,没想到有人20来岁,就敢孤身一人来参加无人区的大市,联想起我20来岁还有些懵懵懂懂,对比之下,更显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大哥,你真好,我都问过好几拨儿人了,都拒绝了,现在的修者圈子咋这么冷漠啊。”这个人一到了火堆旁边,就迫不及待的伸手烤火,和我亲热的说话,看样子是个自来熟。 我在火山又重新架口锅,烧起热水来,拿出了干粮递给他。 帮人帮到底,一杯热水,一点儿干粮,我总不至于吝啬的。 “谢谢,大哥,你人真的好,真的”那年轻人脸上流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伸手接过了我递给他的干粮,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没说话,静静的等着他吃完,这才开口问到:“你也是修者?怎么搞成了这幅模样?” 我们之间并不用互相的去验证身份,真正的修者彼此之间一眼就能看出,甚至能感应出来,我只是奇怪他怎么会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的就沦落到这幅模样?难道不知道大市是在无人区吗? 那年轻人倒了一杯热水,在手心里捧着,一听我问起这个,脸上浮现出了悲苦的神色,说到:“大哥,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我是一个散修,并没有门派可以依靠,从小就是和师父,还有一个师兄在一起的,自从知道这个大市的存在后,我就一直想来看看,你知道的,做为一个修者,总是渴望一些机缘的。” 我点上了一支烟,他说的自然我能够理解,毕竟哪个修者不是如此呢?除了我们奇葩的老李一脉,好像更在意这人世间感情的种种羁绊,没想过得什么正果 “但大哥你也知道,散修的日子难混,现在这个世道,没钱别谈修行,何况我们师徒几个依赖的不过也只是一个小道观而已。这次,我出来,还是师父和师兄凑的钱,我租不起车,是一路徒步走到这里的,身上准备的东西也不多,眼瞅着走到这里,就要弹尽粮绝了。”那年轻人一脸的辛酸。 看得我也有些唏嘘,他说的就是现实,如果不是有葛师傅支持我了一些钱,我又不卖药材的话,估计也是和他一样的情况,反正比他好不了多少,能不能到这里都是两说。 “生火的工具也没了吗?”我追问了一句,其实是心中比较疑惑,按说生火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没力气生火了,我饿了一整天了,就算生了火,肚子里没点儿东西,也得冷死吧?”那年轻人又是一脸的辛酸。 我没有再追问了,毕竟别人的辛酸一直打听,有用来衬托自己优越的感觉,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儿。 在沉默中,我递给了那年轻人一支烟,他却严厉的拒绝了我,并且对我说教起来:“大哥,我们是修者,生活上应该是规律而有节制的,这是基本的基本,除非是不一心向着大道的。大哥,你也别抽这烟了,就算大道渺茫,追寻过和没追寻过,总是两样的,追寻着才有希望啊。”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我师父从来只教我怎么做人,怎么走修者该走的正道,偏偏就是没教过我,该追寻一个大道的结果,我对这个没有一点儿的偏执,当然,我也不会反驳那个年轻的修者。 随意的和他聊了两句,我就已经困了,毕竟奔波了一天,还是颇费心力的。 “我先去睡了,下半夜你叫醒我吧,我们轮流着守夜,你毕竟也不容易。”我这样对那个年轻的修者招呼了一声。 他脸上立刻流露出了感激的表情,连连答应着,并且说到:“大哥,剩下的路不多了,你就带着我吧?我真的就是想去看看。” “嗯。”我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就钻进了帐篷,这样自然的答应,是不想他认为我是在给予他恩惠什么的。 夜,安静。 在帐篷中,我很快就睡着了,直到一股透骨的冰凉包围了我,然后傻虎的怒吼将我唤醒 第三十五章 小插曲 在醒来的一瞬间,我就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一个鬼头趁我熟睡的时候,想要强上我身,或者是缠住我,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想要制住我。 可惜的是,这种对付平常人,甚至是很多不备的修者都极其有效的方式,对我是没有效果的,只因为我的灵魂有傻虎的守护,等于天然有一道强大的防备,普通的鬼头对我怎么可能有效果?再来十个也不会有效果! 我的内心闪过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难过,我不是傻子,我自然知道是谁下的手,但这个不重要,如今对我重要的是,这个下手的人目的是什么? 我压制住傻虎,然后在内心默默的和傻虎沟通了一下,接着放开了自身的防备,让此刻缠绕住我的鬼头进入了我的灵魂! 这于别人来说,显然是个十分冒险的方式,不过对我来说,完全没有负担。 鬼头在进入我灵魂的瞬间,就被傻虎的灵魂力压制了,也可以说是被我自己的灵魂力压制了,接着我装作一副被鬼头上身,完全没办法弹动,甚至自己意识都不是很清醒的状态,静静的等待着 夜晚的高原无人区,夜风是那样的肆虐,吹动的帐篷外的火堆不停的跃动,连带着那个火堆前,映照在帐篷上的影子也像是在不停的跃动,最终,那个影子站了起来,朝着帐篷走来。 早就已经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到他走进来的时候,我的内心反倒一片平静,他是鬼头的主人,鬼头成功的上身,他当然知道,这样万无一失的状态,他自然会进来,我只需要伪装成受制的样子就行了。 “大哥,大哥”那个年轻人进来以后,没有忙着动手,而是连续呼唤了我两声。 “唔”我装作神志不清的样子,翻着白眼,完全是一幅被上身的状态。 他打亮了手中的电筒,先是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仔细的打量着我,几秒钟过后,他忽然就笑了,原本还有几分清秀的脸,在这样一个贪婪的笑容下,有些狰狞扭曲的样子。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在这个狭小的帐篷内打量起来,口中说到:“大哥,你也别怪我,你也知道散修的日子不好过,不打劫几只肥羊,我千辛万苦的去到了大市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样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到大市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继续装作神志不清,尽管此刻我心中已经有几分明白他的目的了 很快,那个年轻人就发现了我放在帐篷一角的公文包和行李袋,他快步的跨过我的身躯,开始兴奋的翻找起我的东西来了。 我在内心叹息了一声,我随身行李里的一些东西是绝对不想让他看见的,就比如一些法器,那会无意中泄露我的身份也不一定,所以我也不用伪装了。 “为什么偏偏找到我?”我撑起了身子,半坐在帐篷中,忽然就开口说到。 “废话,别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单独一人的本来就没有多少,还都防备心重,只有你出门在外,把笨当做好心,我不找你找谁?”那个年轻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到,接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停下了手中翻找的动作,转过头来,神色有些惶恐的看着我。 我也平静的看着他,在我内心是不会接受他的说辞,好心就是笨的,至少师父身边的朋友和我的一些经历就说明了一点,在这个圈子正道还是主流,怎么可能因为少数人而改变看法。 “你清醒了?”那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问了我一句,随后他又像仔细的感应着什么一样,接着神色就稍微的放松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我就说能孤身一人前往大市,还是有一些本事的。暂时压制了鬼头吧?那又如何,你压制它已经很费劲了,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了。”他这样对我说到。 “你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打劫我,然后好去大市交易?”我没有理会他的说法,只是再次确认了一次他的目的。 “不然你以为呢?”他的手上抓着那个我装药材的包袱,有些激动的挥舞着,大吼到:“你们这些资源丰富的家伙,怎么可能理解我这种穷散修?来一次大市都要凑路费的穷散修?我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去了大市也是白去,你以为我会甘心?凭什么那些道心不坚,对道没有追求的人可以享受多的资源?凭什么我这么努力,却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 我懒得和他争辩了,他已经偏激到无药可救的样子,彻底弄清楚了他的目的,我只是有些懒洋洋的说到:“放下你手中的包袱,然后滚,能听懂吗?” “你凭什么”那个年轻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回应他。 在这时,我灵魂深处一直制住那个鬼头的傻虎,终于咆哮了一声,彻底吞噬了那个鬼头。 做为鬼头的主人,那个年轻人自然是遭受到了反噬,在鬼头被吞噬的瞬间,他闷哼了一声,然后倒退了两步,鼻子里冒出了两行鲜血。 “现在你明白了吗?”我盯着他说到。 他有些惊恐的看着我,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包袱,忽然就给我跪下了:“大哥,我错了,我是一时贪心,大哥,我是真的很可怜的,你不要不要杀我。” 如果我狠心一点儿的话,或者杀了这个年轻人是最万无一失的办法,但事实上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杀人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件很负担的事情,即使这是在无人区,即使在这里忽然消失几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的,事实上,我也不认为他一个散修,能够发现我的身份,所以我说到:“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我再说最后一次。” 听我这样说,那个年轻人的表情变得惊喜了起来,然后生怕我改变主意一般,一边惶恐的道谢,一边连滚带爬的爬出了帐篷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再无声息的时候,这才重新躺下了,点上一支烟,我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一路行来,那些修者都是那么冷漠,或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两次吧? 大市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让很多修者不惜铤而走险呢? 我有些迷糊的想着,睡意又重新的包围了我,我没有在意那个年轻人,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小插曲,甚至连我的睡意都没有被影响。 ———————————————分割线—————————————— 第二天的一早,我又重新上路了,按照地图的指示,剩下的路已经不远,只要我再绕过前面不远处的山脉,到达那边的山脚,就可以凭着手中的请帖,一路有人带领着前往大市。 望着不远处的山脉,我的心情多少有些轻松,毕竟剩下的路已经不远,但实际上只是绕过一个小山脉也花费了我将近五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以为我来到这高原是没有高原反应的,直到绕行山脉的时候,才发现,在这里的一切活动都比我在其它的地方费力许多,绕行过一个小小的山脉,我竟然累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原来,我不是真的适应了这片高原。 这样想着,我已经彻底的绕行过了这小山脉,罕见的这片小山脉之后,竟然是与另外一片山脉夹行着的一个山谷,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小片平原。 在这小片平原上,存在着一些属于高原的野生动物,原本它们是十分怕生的,见到人或者车辆接近,就会跑开,但在这里,竟然异常的悠闲,还带着某一种好奇的盯着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所有修者都要下车步行的地方吧,我站在山谷口,也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地方,内心忽然莫名的激动 第三十六章 神秘的一切 那个地方说起来,如果放在平常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注意的,毕竟就是几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外加一大片被油布遮盖起来的车子 但是它存在于无人区这种地方,就凭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我带着激动的心情,快步的朝着那里走去,半个小时以后,终于走到了最近的一个棚子前。 还没等我进入棚子,一个神色有些冷漠的人却从棚子里走了出来,看见我,他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开口问到:“来参加大市?” 这不是废话吗?这个山谷极为隐蔽,且不说这个季节,无人区的探险者极少,就算多的话,能无意中闯到这里的概率也是极小的。 虽然暗自腹诽,但我还是在这个人冷漠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可有请帖?”那个人再次追问了一句。 我从贴身的衣物里拿出了属于我的那张请帖,递给了他,他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神色总算稍微缓和了一些,把请帖递还给了我。 “有请帖的话,就进那边那个棚子。”说完,他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棚子,然后转身就要回去。 这个情况让我有些好奇,不禁问到:“如果没有请帖的呢?” “没有的?那就立刻上路!或者付出一定的代价可以在其它的棚子里休息。”那人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就不再管我,再次回到了他出来的那个棚子。 这里的规矩真是怪异,我心中暗暗想到,但脚下还是没有停留,走进了那个他指给我的棚子。 掀开厚厚的毡布,我发现这个棚子里早已有了7,8个在里面等待,见我走进去了,其中一个看样子已经是古稀之年的老者,忽然咧嘴就笑了,拍着手说到:“第9个,这是第9个了!运气好的话,今天天黑之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那老者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我在走进棚子以后,还是朝着其他等待的人友好的笑了笑,没有贸然的发问。 相比起在路上其他修者的冷漠,这个棚子里等待的人显然要友好许多,纷纷都对我的微笑报以了回应。 棚子里燃烧着熊熊的火堆,地上还铺着x省特有的毯子,在火堆前还有一大盘肉食和一大壶热腾腾的喝的,我见有人倒出了一杯,应该是那酥油茶。 这里相比于外面,简直就是温暖天堂一般的存在。 在友好的气氛中,我在火堆前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心中正盘算着要怎么和这些人搭话,一解心中的一些疑问,却不想那个一开始说着莫名其妙话的老者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我这边走来,挨着我坐下了。 “只要凑齐十个人,我们就可以出发去大市了,我原本看这天色,心想今天能出发的希望不大了,没想到你来了,也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来这里,这个老者如此的高兴。 “可是在这里休息一夜不好吗?这里挺好的啊。”老者的热情,恰好给了我一个搭话的契机,我也就借此开口了。 听闻我的问话,大家都笑了,那个老者更是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在盘子里抓了一块肉给我,又倒了一杯酥油茶递给我之后,才对我说到:“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请帖的,但我知道,你一定是第一次参加大市。”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原本正在啃手里的肉,听到那个老者如此说,心中难免惊奇,他是怎么看出我是第一次参加大市的? “这里虽好,但是那个大市那个神奇的存在比起来,简直就是茅坑和宫殿的比较,如果你是参加过大市,你一定是想迫不及待的去到大市,哪里有想在这里休息一夜的想法?”那个老者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出了原因。 无疑,这更加引发了我对大市的好奇,忍不住开口问到:“大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存在?” 其实联想起昨夜那个打劫的年轻人,和很多人对大市的态度,我总觉得很多修者对大市有一种朝圣般的心态,有那么神奇吗? 面对我的问题,那个老者笑而不答了,另外一个中年汉子接口到:“很多东西说出来也就没意思了,反正到了这里,有请帖的,也就等于是安全了,你是百分之百的可以见识到大市,到时候自己去感受吧。” 这话说的我愣了一下,心中难免对那个神秘的大市有些向往了。 棚子里的气氛友好,毕竟因为安全了,大家能放下一些防备的去交流,我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听他们谈一些圈子里的奇闻异事,倒也不觉得等待的时间难过。 大概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眼看着天就黑了,门口那块厚厚的毡布又有了动静,一个个子看起来异常魁梧的光头和尚掀开它走了进来。 面对大和尚的到来,那个老者欢呼了一声,赶紧迎了上去,抓着那和尚的手臂就说到:“你真是今天的幸运神啊,你到了,就意味着我们等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发了。” 那个大和尚显然不是我这种愣头青,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开口问到:“意思是我是今天第10个到这里的有请帖的人?那可真够幸运的,佛祖保佑。” “哈哈哈,你就是第10个啊!本来这次时间晚了,我还担心要在这里空等个一两天,甚至错过大市,没想到不但没有空等,还在天黑之前就凑齐了出发人数,真是幸运!这年头,手中还能有请帖的人不多啦。”那个老者很是高兴,带动的屋子里其他人也非常的高兴。 当然我也是高兴的,但我高兴的原因不在于对大市有多向往,而是高兴我终于可以去找我的师兄妹们了。 棚子里的气氛更加的热闹了,或者是因为人数齐整了的原因,大家在谈话间都面带喜色,就这样过了不到十分钟,一个人走进了棚子,说到:“人齐了,出发吧。” 我注意到来人就是先前那个检查我请帖的神色冷漠之人,没想到原来是带领我们去大市的会是他。 出了门,发现门口已经停有了三辆造型有些奇特的马车,为什么说奇特呢?因为那个车子的造型就像一栋小房子。 但吸引我目光的不是那奇特的马车,而是那些拉车的马儿。 它们的眼神清亮,充满了一种人性化的色彩,甚至我能感受到它们的一些情绪,就比如比如此刻,我好像感觉到那些马儿在说,真倒霉,没想到这里凑齐了十个人,还得忙 这我一下子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却发现其中有匹马儿戏谑的看了我一眼,仿佛是在笑话我大惊小怪。 “上车吧,大兄弟,我第一次见到这些马儿的时候,反应比你还夸张,上车再说。”我一回神,原来是先前那个热情的老者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压抑着心底的奇怪,和那个老者一起上了那个造型奇特的马车,关上了马车的门,我发现车内还有另外一个人,是那个最后到的大和尚。 马车里有两排相对的椅子,椅子非常的宽大,上面铺着厚厚的皮毛,看起来十分的软和,另外还有一张固定的长几,长几上摆有一些吃食。 这样看来,大市对于我们这些有请帖的人,真是给予了贵宾待遇。 就在我打量这马车内部的时候,那个老者也上了车,关了门,一把把我摁在了椅子上,哈哈大笑的说到:“你们俩是我的幸运星,今天我就非要和你们一起坐车不可了,你们可介意?” “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 我和那个大和尚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其实这个老者的热情和真诚不似作伪,这样的人谁会介意和他同行呢? 看见我们的态度,那个老者非常的开心,一下子就从长几上抓了一个苹果,半躺在椅子上,‘咵’的一声啃了一口,然后说到:“那就好啊,刚才我看那位大兄弟对拉车的马儿十分好奇?你可是连大市的来历都不知道?” 我一听就愣住了,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些马儿很奇怪,仿佛有和人一般的智慧,但这和大市的来历有什么关系? 我的表情显然出卖了我,这次,不仅那个老者笑了起来,连那个大和尚也跟着笑了起来。 “算了,还是让我说与你听吧?免得你到了什么都不知道,自由交易的时候,别人欺负你是愣头青,让你吃亏啊。”那个老者又啃了一口苹果,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才说到。 大市的来历?我一下子提起了神儿,这倒是要仔细的听一下了。 第三十七章 大市的规矩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这大市并不是一个你想象的市场,实际上它是有主人的。”老者一句话就说出了事情的关键。 “什么?”我原本也准备在长几上拿一个水果吃,听闻这老者如此说,不由得抬起了头,震惊的喊了一句,连水果也忘了拿。 “是的,大市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它只不过是由修者的高层一致决定的一个交易地点,这就是每五年这十天,它是大市,其它的时候,这个地方是属于一众最神秘的修者的。这群修者是如今这个世界上资源最为丰富的修者,而他们的高层,被传为这个世界上最可能得道登仙,成就形而上之人,就连这些马儿,也是这群修者的高层饲养出来的,你现在了解了吗?”老者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和湖村的郑大爷有些相似,一口气就说出了大市的来历。 “这”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心中的感觉了,一群一直生活在无人区的修者?这简直是我无法想象的,就是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我震撼,而那些加诸在他们身上的形容词,我反而不是太过在意。 “这位老丈说的是大实话,并没有半分夸张,在外界的言论中有更夸张的说法,就好比这些拉车的马儿其实已经快成妖,就好比那群修者其实个个是地仙,只等最后一个成仙的契机。”仿佛是嫌我不够震撼,那个大和尚补充说明了几句。 这让我拿在手中的苹果都滚落在了地上,想起我感受到的那些马儿的情绪,我真的觉得大和尚说的那些传言也不是无稽之谈,当然,我自己也知道我灵觉出色,应该比寻常修者更容易感受到一些微妙的情绪。 “所以啊,人们才对大市趋之若鹜,因为运气好的话,可以和那些大市原本的神秘修者进行交易。所幸,我们只是错过了两天的时间,而大市真正各种交易活动的高潮,至少要等到5天以后,我真是幸运,原本是在路上耽误了的,没想到今晚就能赶到大市。”那个老者嘿嘿一笑,说起了别的话题,完全不理会我此时呆傻的震撼。 此时,马车已经开始动了起来,行走在这无人区的道路上,感觉都异常的平稳,但从窗外不断飞退的景物来看,速度也不慢,虽然没有汽车这么夸张。 这样的道路,甚至要翻越山脉,我很难想象,一般的马匹要怎么去做到?只能说这大市的高人太过厉害,才能饲养出这拉车的神秘马儿。 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撼以后,我的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毕竟我和其他人不一样,这次去到大市我是去找人的,不是去交易的,大市再神秘,再让人向往,也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在平静的心情下,我又开始和那个老者还有大和尚聊起天来了,由此也知道了很多关于大市的事情,就比如为了不让普通人误闯,所布置的阵法啊,就比如停在那个山谷的车子,一定会用油布遮盖起来,再在上面加一些雪和泥土,也是为了避开某些耳目,就好比高空中如果不小心拍摄到了大量的车子停在那里,该如何的解释 听他们的诉说,大市就好比是一个防备森严的铁通,只把它‘诱人’的面具展示给修者,而严格的把普通人排除在外,连传说都不会留给普通人。 这样也好,毕竟一个人若是接触到了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生活范围内的世界,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知道却不能融入,到底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在这样的闲聊中,马车飞快的前进着,一直到我们都困意浓浓的时刻,马车的速度也没有丝毫的慢下来。 真是佩服啊,在夜里,也能在无人区跑得那么好的马儿,难道是老马识途吗?我抱着这样的想法沉沉的进入了睡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身边的老者给推醒,对我说到:“到地方了,剩下的最后一段路,无论是谁,都要步行了。” 我揉了揉还有些酸涩的眼睛,拉开马车的窗帘,发现外面亮的刺眼,起身一看,原来是晨光映照在雪山上才有了如此的光景。 “下车吧。”车外传来了冷漠的敲门声,大和尚把门一打开,真是那个说要带我们去大市的冷漠之人。 我们纷纷下车之后,才发现大家都已经下车了,冷漠之人让我们集合等待着,然后走到几架马车也不知道做了一些什么,那几架马车拉车的马竟然自己就跑了起来,朝着远方跑去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那个冷漠之人才朝着我们走来,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跟上,然后就兀自的朝前走去。 我和那位老者并行在队伍的最后,察觉到冷漠之人的态度,我心里有一些不舒服,倒不是觉得他这样的冷漠有什么问题,关键在于我觉得他有一种高高在上,看不人的感觉。 “苏老,这个带着我们进大市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感觉不好接近呐?”我小声的问着我旁边的老者,经过了一夜的相处,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姓名,称呼他为苏老。 “嘘你小声一点儿,他这态度也是正常啊,因为他是大市的原住民,就是说他是那群神秘修者中的一员,他有资格看不起咱们的。”苏老给我解释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大和尚也听见了我们小声的议论,故意慢了两步,和我们并行而走,对我说到:“你还是学着习惯习惯吧,不然每五年就被人‘看不起’一次,那滋味还是挺不好受的,特别是别人又有看不起咱们的资本。”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了,苏老可能是怕我年轻人傲气,小声的跟我说到:“其实比起来,咱们已经够幸运了,有他带着咱们进大市,不然入门的阵法就够人受的。” “什么意思?”此刻我们已经前行到一座雪山之下,正绕着雪山前行,拐过了一个弯,发现在那雪山的背后,有一大块空地,那里聚集着三三两两不下几百人,看着我们的目光竟然充满了羡慕。 “看见了吧?这就是原因!每五年,大市召开一次,这外面的阵法就会打开,只剩下最基础的一个迷惑阵法,但普通的参加者呢,就必须自己闯阵,闯的进去就能进入大市,闯不进去,就只能困在这连绵的雪山山脉之上,等着大市结束,被人解救。我们有请帖的人,会被带领着带领着从另外一条路进去,这不就是咱们的幸运吗?”老者给我解释着。 说话间,我打量了一下那聚集在山脉之下的人群,但人群密密麻麻,我也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眼,就略过了。 “那他们不知道跟着我们走那所谓的秘密路线吗?”打量完人群,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事实上修者大多都有一些阵法基础,闯一个纯粹为了掩盖目标的迷魂阵(类似于竹林小筑门口的阵法)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这阵法如此之大,难免出一些小错,一旦出错如果是这样,跟随我们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这个谁不知道?可是秘密路线,就连我知道它的存在,也是不敢乱闯的啊!那里面才真正布置了杀人的阵法,如果没有接引人带领着,谁敢去走?而且大市的规矩就是如此,只有手持请帖之人,才能走那秘密路线。”苏老再次给我解释了一句。 “我也是这一次幸运,得到了一张请帖,以前可都是走的雪山阵法,要说起这雪山阵法虽然简单,却也不是那么好闯过的,一步错,步步错。算是对参加大市的修者一次筛选了,意思是不是什么修者都可以来参加这个顶级的市场的。”大和尚也在我旁边解释了一句。 说话间,我们已经被那个冷漠的接引人带到了人群相反的一个方向,进入了一条夹杂在雪山之间的小路,这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秘密路线了吧? 我抬头望着这小路,此刻是夹杂在雪山之间,在远一些,又绕着一座雪山绵延而上,还有岔路的延伸,总之看起来也是复杂的很。 “对了,那些人怎么聚集在那里,还不闯阵呢?”在踏上那条小路之后,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算是很啰嗦,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只有每天中午之后,才能进入雪山大阵,就算是召开大市,这个雪山大阵也是每天中午以后才会完全的打开,撤去几处阵眼,晚上又会关闭。现在还是早上,闯进去不是找死?”苏老给我解释了一句。 但他的话刚落音,前面那个冷漠的接引人已经停下了,拿下背上一直背着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一根长绳子,还有数条黑色的布条,停下来对我们说到:“规矩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规矩,还有什么规矩?我在疑惑间,已经有人上前去,拿下了一根黑色的布条,绑在了自己的眼睛之上 第三十八章 大市的真面 难道这也是规矩?我疑惑的看着这一切,看来这个大市所在的地点,对修者也没有完全的敞开雪山大阵一关,估计厉害的修者也闯不进去。 而这秘密小道,就算有更厉害的阵法守护,还要蒙眼前进,说明了他们不想要这条小道曝光。 看来这大市还真不是一个修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或许也是因为修者才对它如此的向往吧,尽管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它除了可以进行各种交易,其它的吸引力到底在哪儿? 在我正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那第一个蒙眼之人,腰间已经被系上了那根长绳,而长绳的绳头则系在接引人的腰间。 这是不可反抗的事情,如果要在这里前进,只能接受这个规矩,人们一一的上前去,拿过了黑色的布条绑在了眼睛上,我也上前照做了 最后,我们的腰间被都系上了绳子,然后接引人终于在前面开始带路,我们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凭着腰间绳子传来的拉力,去判断方向。 这感觉就和真正的盲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吧?我在心中暗想,忽然想起江一在枪杀我的那一夜之前,无意中给我说起过的一个训练灵觉的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可以照着练习一下呢? 这样想着,我也就这样做了一开始,和那次一样,有一些不适应,但到后来,我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办法,更神奇的是,我的脑中好像能大约感觉出来走过的路线,在脑海中一条蜿蜒的小路的走向竟然如此清晰。 这算不算泄密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又惹了麻烦?而腰间绳子上传来的各种感觉也清晰的告诉我,除了我,所有人都走的不是那么顺利,东倒西歪,甚至跌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但那个接引人根本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和说出任何话,又让我忍不住继续着这样的练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在我的精神和肉体都快达到一个极限的时候,前方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接引人冷漠的声音传来:“你们可以解开眼前的黑布了。”我才知道,我们应该已经穿越过了秘密小道。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坐在地上,这才解开了眼前的黑布,发现我们还是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之上,两旁是两座巍峨高大的雪山,但从我们身处的位置有薄雪来看,我们已经走到了雪线之上。 可这里异常的安静,怎么看也不像大市啊? 这时,旁边的苏老看出了我这个愣头青的疑惑,略微有些气喘的小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这还没到大市,我来过几次,你看,过了那个拐角,你会看见神奇的。” 他的表情神神秘秘,而且充满了某种向往,让我不禁奇怪,来过几次了还这样?如果我告诉他,刚才用练习灵觉的方法走路,我无意中已经记得了这条秘密小路的路线,他会是什么反应? 但我不是傻瓜,这样的事情我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去,因为我知道一旦说出去了,这个世界上要找我的人会更多!我就真的将过的永无宁日了。 在这个时候,那个接引人难得的主动去帮众人解开腰间的绳子,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他忽然盯着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这样沉默着,一直的盯着我。 我被盯的心中有些发毛,这样的动作也引来了周围人的好奇,那个冷漠的接引人忽然就开口了:“你远远比别人走的更稳,却也显得更累啊。” 到底是被发现了吗?我当然比别人更累,因为我不仅是在走路,而且是在磨练精神力,这是双重的负累! 可是,面对他这样的话,我如果不说点儿什么,反而显得我很心虚,我只有硬着头皮问到:“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接引人此刻已经不再盯着我了,而是解开了我腰间的绳子,说到:“没什么问题,我们雪山一脉根本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可以让我们困扰的。”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但其中的滋味我仔细一咂摸,就觉得心惊胆颤,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我们不怕有任何人捣鬼,找麻烦,因为我们的实力摆在那里。 看来我无意中就让这家伙对我印象不好了啊,这样想着,我不禁苦笑了一声,但也不是全无收获,对吧?至少我知道了这些大市的原住民,原来是雪山一脉。 “走吧,小楚,还楞在这儿干啥?大市就要到了啊?”在后边,苏老开始催促我,而我愣神的时间,那个冷漠的接引人已经解开了所有人腰间的绳子,径直朝着前方走去了。 而小楚,楚明是我给其他人的化名,随便取的,我不是那种武侠小说看多了,取个假名也要蕴含原名的人,我觉得那样容易暴露自己。 在苏老的催促下,我随便应了一声,就和苏老还有大和尚一起,朝着小路的尽头走去了,苏老之前就告诉过我,只要经过了那个拐角,我就会看见大市,看见一个神奇。 此刻我心中有心事,对这个也没有多在意,而我一生的经历坎坷,但见过的神奇风景着实不算少,无论是月堰苗寨,黑岩苗寨,真正的鬼市都简直可以称之为奇景,我不认为大市会让我有多震惊。 但世事往往就是出乎人的意料,在我丝毫不报期待的走过了那条小路的转角以后,我是真的看见了一个奇迹,不,是一片奇景,或者,这是一片隐藏的仙境? 此刻,我们身处的位置,是两座雪山相连之处,也算是两座雪山的山腰,前面已经没有了前行的道路,却丝毫不妨碍我们看见前方的景色。 在前方,是一个雪山合抱形成空地,简单的说,就像月球上的环形山,中间凹下去那一片空地一样。 而在空地的中间,是一大片x省特有的草原,在雪山之外也存在着这样的草原,但因为季节的原因,青草已经枯黄,有的地方甚至覆盖了薄雪,只有这里,竟然还是青青葱葱一大片的绿草原。 另外在草原之中,还有有一片宁静的湖水静静镶嵌于草原之上,清澈的就如同少女的眼眸,倒映着蓝天白云,美得让人窒息。 这还不止,除了这些美景,整个隐藏在其中的草原,还充满了生机,在草原上盛开了不少的野花,奔跑着不少的草原动物,甚至连x羚羊在这里也有好大一群。 如果说这隐藏在其中典型的草原美景还不足以让人震撼,那么正对着草原那座最高大的雪山,就足以让人为之震撼了。 因为震撼的不是雪山本身,而是那座雪山从山腰到山底的位置,被人工开凿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灯火长明,我透过那些灯火,隐约的看见洞穴中有长长的阶梯,而在阶梯之上,有很多精美的建筑物,还有巨大的石雕 这一切用仙境来形容它,根本是不为过的吧?我瞪大着眼睛,原以为我真的不会被震撼到的,可此时除了震撼,我根本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有冲动在想,这不就是我一直渴求的隐居之地吗?我要不要就在这里隐居,修炼了? 但现实是残酷的,我根本不能逃避一切,而在这时,那个站在最前方,一直很沉默的接引人忽然转身看着我,脸上带着一抹奇异的微笑,对我说到:“欢迎来到大市。” 是对我说的吗?还是对全部的人说?我心中总是感觉有些怪异,但其他人根本没人在意他这句话,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片美景之中。 而我还想再去探究的时候,那个接引人已经转身不再看我,竟然是朝着下方走去,那是没路的悬崖啊? 我心中一惊,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原来有一个常常的绳梯悬挂在这悬崖之上! “走吧,小楚,等真正的进入了大市,你才会感受到更多,感受到我们为什么对这个大市如此的向往。”苏老忽然在我身后说到,然后他走到我的前面,也慢慢的抓住绳梯,爬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洞穴 我也爬上了那道绳梯,这又是一种全新的感受,悬在半空中,狂风吹过,人飘落无依,只有一道绳梯可以抓住的感觉。 但好在这样的过程并不是很漫长,只是二十几分钟以后,我终于下完了最后的阶梯,再次脚踏实地,真正的站在了这里——大市。 而当站在这里之后,我才体会到了苏老告诉我的,为什么会对大市如此向往! 原因,就是在于这里的气息,是的,纯净的气息,每一口呼吸都可以感觉到的充足的——灵气! 什么是灵气,这个很难去解释,但是在修者的世界,这样的气息是一直被承认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它不是空气中那种被分析的成分,什么氧气啊,二氧化碳啊什么的,而是一种蕴含有灵,不是具体可以捕捉的气场所渲染后的气息,你可以认为是万事万物的纯净气场,或者说是这颗星球带有的一种原始的,纯净的,锤炼生命的气场。 就是因为有它的存在,这颗星球上才会诞生出生命。 所以,修者从来都对生命起源是因为什么星球环境合适之类的,不太认同!很简单的道理,茫茫宇宙中,生命的形势何止千万,也许这颗星球上的生物要依赖着氧气,阳光生存,其它星球上的存在就一定需要这些吗? 修者从古老典籍上留下来的解读,是认为一个地方是否有生命存在,是否有高等级的生命存在,在乎的是这颗星球是否有灵气,或者是有灵的气场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世界的灵气越来越淡薄,也是共识。 我没办法去忧心,在千百年后,这颗星球的灵气真正耗尽,星球上的生灵要面对怎么样的结果,就如师父所说,灵气耗尽,只要灵的气场还在,星球又何尝不是一场生命的轮回? 我在乎的是,华夏这片土地上怎么还会存在如此的地方?灵气如此充足,在这里修行,就算没有诸多的辅助,也会比外间的修行快上很多,怪不得苏老告诉我这里的修者拥有最多的资源当然,这只是修行的‘表’,修行的‘里’还是在于一颗心的锤炼,灵魂的锤炼,否则又哪里会有弘忍大师得道正果的事情? “感觉到了吧?小楚,到了这里,就算在交易大会上没有什么收获,是不是也值得了?可惜每次只有十天的时间,就必要要离去,真是让人舍不得啊。”苏老踱步到了我的跟前,在我面前有些懊恼的说到。 我笑了笑,是啊,这样的地方对于修者来说,还真的是难以割舍,不说别的,在这个地方就算进入了那高深的入定状态,也应该比其它地方容易许多吧? 接引人带着我们一行十人在这里等待着,沉默着,也不说要去哪里,更不提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而到了这里之后,我的内心就有些着急,着急的想找到我的师兄妹们,他这样带着我们站在这里不言不语算什么啊? 但着急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其余人都是安安心心的等着,到了这里之后,脸上都充满了喜悦之色,根本不在意这一点时间的耽误,弄得我也只有沉默的等待着。 好在这样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20来分钟以后,就有马蹄声传入了我们的耳中,原来是马车来了。 “有请帖的,都有资格入住洞中,上车吧。”当马车来了,一直沉默的接引人也终于舍得说话了,带着我们再次上了三辆马车。 马车飞速的行驶在这片草原上,我发现当真正的置身于这片和谐的美景中后,感觉又是如此的不同,发现一切在眼中变得更加的生动,更加的真实,而草原上的一些动物偶尔也会追逐着马车,追上了就会好奇的看我们两眼,一点儿也不怕生。 “这里的生灵是禁止捕杀的,这里的一切生活资源,都是这里的原住民从外面运来的,还有他们自己寻到的,栽种的一些药材,植物。”苏老对这里好像非常熟悉似的,一路都在给我介绍着。 马车在飞驰中,一路的接近着那个巨大的洞穴,而到了那个洞穴地下的时候,我才发现那里规整出来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密密麻麻的搭建着帐篷,之前在半山腰上,因为视线的遮挡,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 “没有请帖的,是没有资格住进那个洞穴的,都只能住在外面的帐篷里。不过,就算是外面的帐篷,对于修者来说,也已经算是一次难得的体验了。”苏老又及时的给我解释了一句。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此刻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大市上了,虽然我被这里震撼过,我更关心的是我师兄妹的下落,他们会不会有请帖,如果没有的话,那他们应该就是住在这帐篷里吧?可这帐篷密密麻麻,我要怎么去找他们? 时间紧迫,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最多也不过到大市结束,一个星期左右吧,如果没有找到又该怎么办? 在我满心的忧虑中,马车停下了,那个接引人亲自来为我们开了门,说了一声:“到了。” 只是在我下车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奇异的笑容,对我说到:“看起来,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和别人不同啊,别人如果能住进这里,一般都是很开心的。” 我望着那个引进人,或者因为路上到现在的表现,他对我的疑惑已深,如果我再不解释一下,恐怕会被这所谓的雪山一脉盯上。 所以,我避过了所有人的目光,认真的对着那个接引人小声的说到:“我或者是有心事,但是我对这里,对大市都没有半分其它的意思,不,是一点贪婪都没有。当然,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说完这话,我就闭口不再说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表达,但是那个接引人在我耳边异常小声的说到:“连真面目都要隐藏的人,别人是很难相信你的,不是吗?但愿你告诉我的一切是真话,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我却陡然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看破了我的伪装?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那个易容人给我弄的一切,已经失效了?从时间上来看,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啊? 我想问问那个接引人,可是他却若无其事的站在了我们前方,说由他带领着我们进入洞穴,入住各自的房间,进了房间以后,按照规矩,每个人手中的请帖就会被收走。 说完,他就带领我们进入了洞穴,当踏进洞穴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大手笔!我无法形容这第一眼的具体感受,只能说,这里如果被发现的话,会不会成为世界上的第八大奇迹? 洞穴里首先就是长长的阶梯,通往着洞穴的高处,这阶梯是用青石打造,可以十人并排而行,而在阶梯的两边,是整齐的建筑物,有着典型的唐宋时期的风格,这么随着阶梯一路而上,就如天空之城一般。 而随着我们的前行,很快就到了阶梯的尽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的两边山壁上,也用青石加固过了,但上面依然有着阶梯和一些小洞穴的入口,不知道其中有什么。 至于平台之上,有三座巨大的雕像,但是并不是道家的三清,也不是佛家的各路佛陀,而是三个修者,分别是两道一僧,这雕像雕刻的极其传神,就连人物的眼中那种淡泊,宁静,睿智的眼神也完全的表达了出来。 可是这三座巨大的雕像却看得我很陌生,完全不知道他们是谁? 在雕像的两旁,就是平台上的建筑,依照着这里巨大的一个十字被整齐的划分开来,而在雕像之后,还有通往更上层的阶梯,但看接引人停下的脚步,他是不会带着我们继续往上走了。 “我就带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会另外有人带领着你们。”他说话间,另外一个人出现了,他穿着和现代社会极其不符的白色麻袍,留着一头披肩的长发,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和那个冷漠的接引人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挂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和承心哥那个狐狸男在某种程度上有几分的相似,此刻,接引人站在他的身边,正在和他小声的说话,我清楚的注意到了,有好几次,接引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个白袍人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至始至终脸上都挂着那一抹笑容,在接引人说完以后,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才望着我们大家说到:“接下来,就由我来带领大家去各自的房间吧,大市里的一切,包括所有的活动,房间里都会有详细的说明,在这里的时间,就由大家自由的安排吧。” 说完,他顿了一下,目光似是停留在了我的身上,补充说明了一句:“当然是在不违背规则的情况下。” 第四十章 白袍人的暗示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白袍人依旧是保持着让人暖心的笑容,可是我却总是感觉那句话是单独对我说的,那意思是笃定我会违背规则,给我一个警告吗? 我挺无奈的,可是也没有办法,谁叫人家看穿了我是伪装而来的呢?换谁,也会对这样的人防备吧? 想想自己胆子也真够大的,大市高人那么多,接引人既然能看穿我的伪装,别的高人也未必不能,可是我哪里还能顾及那么多?先找到师兄妹是比较重要的! 我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而白袍人则忙着分配房间,他好像对大家是有着充分的信任,对于那些说自己知道地方的,他一般都是放任那些人自己去自己的房间。 在大和尚和苏老同我告别,去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没有被安排房间的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走吧,我知道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到大市,或者说第一次进入洞穴。”白袍人依旧带着他的微笑,走到了我的面前。 这言语说的简单,却让我心里惊了一下,这也被看出来了? 白袍人好像没有解释的意思,径直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我无奈的只有跟上,他不解释,可是我却会问的:“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白袍人没有回头,声音温和的却如同三月的春风:“我在修行方面,天赋或者就是一般。但我有一项特殊的本领,那就是对人过目不忘,确切的说,不单单是指面貌那么简单,气息我也会记住,接触过一次就会记住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白袍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依旧是微笑的脸,却感觉比接引人那种冷漠的脸更让人有距离感,因为更加的看不透,也靠不近。 我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当然我的心里也不会相信他的修行只是一般般这种话。 而白袍人也只是微笑着补充说明了一句:“这么多年来,负责洞穴里贵客接待的人一直是我,所以感觉你陌生了点儿。” 说完这句话以后,白袍人又径直的朝前走去,我也只能再次的跟上,但在这时,我的心里已经不是无奈的感觉了,而是一个模糊却让我兴奋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不确定说出来的后果,但我必须试一试,所以我叫住了那个白袍人。 他带着笑容转身了,只是眼中多了一些疑惑的神色。 “我”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一口气说出来:“我想让你帮个忙?” “我们不参与任何宾客的活动,更不会理会宾客之间的关系,或者是非恩怨。除了规则,我们什么都不负责,请恕我不能帮你任何的忙。”白袍人拒绝的很温和,让人一点儿脾气也没有,可是也让人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他甚至不让我说出想要帮忙的内容。 这个人就如我感觉的那样,虽然看起来温和,却比冷漠的人更加冷漠。 其实,我只是听说了他那个本领,要让他帮我找找师兄妹们在哪里,虽然唐突了一点儿,后果难以预计了一点儿,可这也不算太过难为的事情吧?至少我可以确定他们在不在洞穴区里。 被拒绝了以后,我和白袍人就一路沉默了,他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也不知道绕了几个弯,却还没有到我住的地方。 但我内心却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到底住哪儿了,哪怕他们给我安排的是一个破屋也无所谓。 事实上是街边的‘风景’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两旁的屋子竟然是各种的商铺,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配合这古色古香的建筑,让我有一种梦回唐宋的感觉,那是华夏最让人向往的年代。 可是又不完全是,因为这些商铺除了药材以外,买卖的大多是修者需要的一些东西,正常的唐宋集市会卖这些东西吗? 但无论如何,行走在其中,我有一种已经脱离了现世的感觉。 “其实这位贵宾,如果你能支付一定的费用或者代价,你也可以暂时拥有这样一间商铺,这样无论是你买卖东西,或者收集信息都会方便一些,这些商铺街每天上午的9点到12点,下午的3点到6点都会开放,那时候就热闹了,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来转转的。”白袍人回头,估计见到我对街边的商铺感兴趣了,对我解释了一番。 “帐篷区的也能上来租用商铺吗?”我问到,如果真的是如此,那就要好好逛逛了,说不定他们会租用一个商铺呢? “他们不能,他们有自己的交易区,贵宾可以下去他们的交易区,他们也可以缴纳一定的费用上来,但这里的商铺,他们不能租用的。其实具体的规则,在你的房间里都有一本册子具体说明的。”对于我的问题,白袍人一般都会详细的回答,可实际上他是根本不给我问下一个问题的机会。 在谈话间,属于我的那间屋子很快就到了,位置还不错,背后就是其中一条商业街,也正好能从正面看见那三尊巨大的雕像,这样说来,还算这里的‘黄金位置’了?既然对我有防备,干嘛如此优待我?我有些想不明白。 白袍人推开了我房间的大门,我也跟着走了进去,整个房间布置的简单,却古色古香,同房子的外表一样,充满了唐宋时期的风格,床,座椅,屏风每一样东西,在细节之处都做到了极致,完全的模仿那个年代。 难道雪山一脉自唐宋年间,就存在了?我心怀疑问,可这种显然是不能问的。 在我打量屋子的时候,那个白袍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我以为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再和我再多说一句废话,却不想走到门口的他,忽然停下了,还是用那副微笑的神情看着我。 “还有事?”我扬眉问到。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可能会比较少外出,除非是特殊的情况。”白袍人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了那么一句。 我眼睛微眯,问到:“为什么?” “大市,是修者界的盛事,一般在三天以后,来到这里的修者就会达到一个高峰,想想十万人也不算夸张,如此的人多眼杂,外出的话,伪装就没有意义了。”白袍人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真诚了一些。 而我却惊叹,十万人那么多?可是对比一下这个星球存在的人口,十万人又好像很少的样子,即使这里聚集的不是修者的全部,也多少是一个数量的代表,看来修者对比起某些年代,确实已经是日渐的式微。 不过,在这同时,我也理解了白袍人话里的意思,他确实是好心提醒我,而且话里有话。 我不是傻子,直接就追问了一句:“特殊情况是什么情况?” 白袍人稍微歪了一下脑袋,那样子显得颇为天真的说了一句:“看每个人的不同吧?如果是找人,那就一定不能错过明天,明天就是第四天了,这里的人数已经到达高峰,那么按照规矩,就会举行一个鱼跃龙门大会,当然,具体的规则是有说明的,可以看看放在床头的那本册子。” 说完这句话,白袍人就准备离开,可是我怎么可能就这样任他离开? “为什么要帮我?”我大声的问到,明知道我是伪装的情况下帮我,这事情无论如何透着一丝‘诡异’。 “如果你觉得我是善意的话,为何一定要知道理由呢?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那很简单啊,你是伪装而来,显然是为了躲避什么,可我们这里已经和平了太久,不会允许任何规则外的事情出现,就是如此。”白袍人回答的滴水不漏。 “可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怎么找人?”我觉得我问的这个问题很白痴,却也不得不问,如果雪山一脉是有想帮我的意思,我的事情,甚至我的处境都会改变。 “你要找人吗?哦,我才知道啊。”白袍人一脸无辜,然后一抹微笑又挂在了他的脸上,可这一次我无论怎么看,都有一些老奸巨猾的感觉了。 他离去了,我有些呆呆的站在房间,总觉得我命真‘好’,又遇上了奇怪的人和事,在闷了将近一分钟以后,才想起要去看看床头的那本规则。 第四十一章 鱼跃龙门大会 雪山一脉的人很讲究,在他们对手持请帖的贵宾态度上,在他们洞穴的布置上,房间的布置上,最后到我手里这本说明的册子,都在说明雪山一脉是很讲究的人,甚至讲究到有些‘洁癖’? 拿着这本说明的册子,我脑子里不自觉的就蹦出了这么一段话,至于怎么联想到洁癖两个字的,纯粹就是内心的感觉,也可能是我思维比较奇特。 手中的册子说不上精美,却带着悠远的气息干净而素雅,就像一本古书一般。 我心中想着那个什么鱼跃龙门大会,也来不及翻看其它的内容和规则什么的,直接就查找着什么是鱼跃龙门大会。 好在这个大会貌似也是大市中的一场比较重要的活动,很快就被我找到了关于它的说明。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关于这个活动的一切阅读了一次,在看完之后,怕自己没有理解完全,又再次的,仔细的阅读了一次。 鱼跃龙门大会说直接点儿,是一场散修和小门小派可能有机会一步登天的大会,当然参与其中的大门派也会得到一个好处,就是——人才。 在说明白点儿,它是一个擂台赛,是由如今圈中最有威信和能力的十大势力组织的。 在那一天,这十大势力会摆下擂台,广收弟子,条件只有两个,第一,你的年龄符合要求。第二,就是你能打败他们派出的弟子代表,打斗中无限制,不管你是用斗法,还是用什么别的方式。 听起来很扯淡,事实上却是一点儿都不扯淡的,说起来你完全可以用拳头来奠定一场胜利,但实际上如果让武家人和真正的修者对决,武家人不占优势,简单的说,修者的手段万千,他有很多办法让你在没近身之前,就被击倒,或者缠住了。 除非是修者之间互相的对决,只有修者才有办法去抵抗一些术法。 所以说,这些规则看似松散,实际上已经是很严格了,毕竟十大势力选择的弟子代表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至于,白袍人让我通过这个大会去找人的想法,通过关于这场大会的规则阅读,我也理解了,原来这个大市虽然说一切行动都是自由的,但只有鱼跃龙门大会,是强制性的要求每个人到大市的人都必须参加的。 因为这个大会从侧面来说也是一次修者圈子里实力的展示大会,借由这次大会,也会总结一番圈子中的事啊,方向啊什么的,就像是一个修者聚集的会议。 毕竟除了大市,还有什么地方有这样的条件,聚集如此多的修者? “是这十大势力展示自己爪牙有多锋利的炫耀大会吧?”我小声嘀咕着,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字面意思好看,实际上的本质‘龌龊’,但这与我无关,心知肚明罢了。 我要想的只是明天怎么通过这个大会,找到我的师兄妹,能够利用的其实很多,但事实上每一个办法都冒着极大的危险。 放下了册子,我的大脑在不停的运转,心情却变得稍许轻松了起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这个房间的灵气是如此的充沛,甚至远远的超过了外面那片大草原的灵气,我之前有心事,也没注意到,直到现在我才理解,怪不得有请帖的能住进洞穴是如此的高兴。 这雪山一脉手握的资源真是了不得。 在房间中无聊,我很想出去逛逛,但我心中却是明白的,白袍人提醒我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想了半天,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这房间的灵气如此充沛,我也不能浪费了,干脆在这里修行打坐起来。 而修炼无岁月,一旦沉下心去修行,时间是过的极快的,当我结束了打坐以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肚子有些饿,打开门想找个人问问,什么地方可以吃东西,却发现门前早已经放了两个托盘,托盘上都是吃的,估计是中午和晚上送来的,不由得感慨,这里对待贵宾的待遇还真是好。 —————————————分割线—————————————— 第二天的一早,我就收到了来人的通知,说是鱼跃龙门大会将会在今天上午9点正式举行,希望到时候我能够准时参加。 果然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参加的大会啊,我看了一下时间,不过也才早上6点半,就已经开始进行通知了。 吃过了送来的早饭,我开始收拾起来,关于怎么在大会上找到我师兄妹的办法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心中难免会紧张,十万人的大会啊,我其实不是那么想出风头的。 铜镜中,我的形象依旧是那个神情有些阴郁的中年人,对着镜子,我仔细的梳着头发,系着领带,实际上这里的是一个怪异的地方,或者因为有山脉的遮挡,还是因为有什么别的原因,这是气候温暖如春,已经不用穿着那厚厚的冲锋衣登山裤什么的了。 所以,来这里的人打扮的都极其有个性,反正在这里不用掩饰修者的身份,想怎么穿也就怎么穿了, 而我,还是选择了穿着那套易容人给我的西装,在这之前,我还是需要身份的掩护,只是我把那瓶药水悄悄的塞进了裤兜里。 8点不到的时候,就有一个人上门通知我出门等待了,和接引人一样,这个人是属于那种神情有些冷漠的人,我估计他也是雪山一脉的弟子,只是奇怪为什么不是白袍人来负责工作了? 在指定等待的地方等了一会儿,很快,周围就聚集了快50个人,而我们这个50个人,就由那位一开始通知我的人负责带领着走向了洞穴外的大草原。 鱼跃龙门大会9点时候就会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进行,时间会持续12个小时,甚至看情况还会有拖延,总之要到晚上,这一场修者圈子中最盛大的聚会才会完成。 从洞穴中出来,做为贵宾,我们一样是有马车接送,而相对的,那一片巨大的帐篷区的人,就只能步行前往那个大会场了。 所以,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我看到了不少密集的人流,密密麻麻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我原本是想借此找一找师兄妹们在不在的,不过,看着那密集的人头攒动,我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大草原很大,马车如此的速度在奔跑着,二十多分钟也不过横穿了三分之一,停在了另外一座雪山之下,鱼跃龙门大会就在这里召开。 我走下马车,并不能随意行动,因为我们这个50人的队伍是由那个雪山弟子带领的,我们就和小学生一样,一切的行动都要由他来指挥。 但这并不妨碍我惊叹这里的一切,原来我面对的这座雪山,山腹也被洞开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灯火通明,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环形的巨大会场,只是我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呢? 到底是雪山一脉?还是挖洞一脉?我的目光落在那个负责带领我们的弟子脸上,这一脉的人看起来也是神秘的紧啊。 由于是贵宾,我们很快就被带入了会场,并被安排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就是那阶梯型的环形会场靠前的位置。 这时,我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会场。 这个会场是环形的阶梯型会场,看起来异常的巨大,整个会场都是用青石布置而成的,包括我身上的座位也是一样,就是简单的青石条铺在了泥土之上。 但就是这样,人们依然会觉得这个会场话里,因为整个会场的周围上布满了浮雕,而雕刻的主要内容,竟然是华夏的神话故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讲的是《山海经》里的故事。 在会场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擂台,而擂台背后,这是一个个单独的房间,就像是马场里的贵宾厅,在房间之前,有一个讲话台,估计等一下十大势力的代笔人就会在那里啰嗦吧。 我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此刻在我心中更重要的事情,是完善一下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里每一个细节,毕竟这是一件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的计划。 第四十二章 韦羽 人群徐徐的进入这个巨大的会场,很快安静的会场就变得嘈杂了起来,我无意与他人多交流,毕竟很多事情是多说多错,所以一直在观察着这个会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那就是这个会场不如眼见的那边简单,特别是那些雕刻,我越看竟让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嘿,大哥,你一个人?”我虽然不打算与他人交流,但不代表他人就不会和我交流,这时,我左边的座位上终于坐下了一个人,他竟然热情的向我打起招呼来。 随着他的话语,我的目光转向了他,打量之下,竟然又是一个20几岁的年轻人,长的有些獐头鼠目的感觉,眼珠子不停的在转悠,说好听点儿是机灵,说的不好听,就是感觉有些猥琐。 我对这样子的人没什么偏见,甚至看见他有些猥琐的表情有些亲切,毕竟我师父没正形儿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这是我遇见的第二个年轻人了,第一个给我的印象实在不太好,不过这也不代表我会一竿子打翻所有的人,我只是惊奇那么年轻就能来到这里的人,一般都不简单。 “嗯,一个人。”综合上面的考虑,我稍微停顿了一秒,还是选择接了他的话。 听我说我一个人,那个小伙子的眼珠儿又转了两圈,忽然就很亲密的靠在我耳边说到:“大哥,等下你是要去鱼跃那龙门吗?咱们散人一个怕是有些麻烦啊,我能弄到门派的名额,不过是要找一个人配合,大哥,你可愿意?” 我沉吟着,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如果换成别的散人,一定是一口答应了,毕竟按照大会的规则,散人的挑战是要派在门派之后,而且报名的话,必须通过一个考验,证明实力可靠,才能上台挑战,而门派推荐的人则不用那么麻烦,挑战完了以后,就可以直接鱼跃那龙门了。 他要人配合,应该是顾忌着大会的规则,有些小门小派人丁凋零,莫说是举荐人上去,就算弟子也没有多少,偶尔有一个天分好的,估计都自己留下了,不舍得用来攀附这十大势力的关系,所以就没动用推荐名额。 而大会的规矩则是,举荐人上去,按照门派的大小,最少都要有2人才可举荐,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最大程度的挑选优秀人才,避免那些门派用稍次一些的人才糊弄。 这个主意其实是不错的,可是我心中已有计划,不想多生事端,在沉吟了好一会儿以后,才开口说到:“我是要去鱼跃那龙门,可是门派名额就不用了。” 我的回话让那小伙子大吃一惊,忍不住问到:“大哥,你这是为何?”毕竟这等好事儿,能拒绝的散人可是不多。 我摇摇头,故作深沉的说到:“有那实力,当然要多多磨练,不管是练手上的功夫也好,炼心也好,都是好事儿,何必走那捷径。” 我的话让那小伙子皱起了眉头,半晌之后,忽然一拍大腿,对我竖起大拇指说到:“大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懂了,我明白了,那门派名额我也不要了,我就过那散人关,等下咱们俩一起去报名。” 我一下子惊呆了,望着这有些獐头鼠目的家伙,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他我其实是扯淡?也想不到他有这等雄心。 可是那家伙却不以为意的自顾自开始说开了,说他叫韦羽,多少多少岁,哪里的人,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学道,说的详细之极。 我勉强忍住自己不耐烦的心情,维持着表面的友好听他诉说,可是他说着说着,又附在我耳边,小声的对我说到:“大哥,我觉得我和你有缘分,你知道为啥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为啥?只能苦笑着摇头。 他见我摇头,继续小声的说到:“我也弄到了那请帖,进到了那洞中,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想找一个合作人,可是你也知道,能有请帖的,哪个每一个门派,或者背景?所以,我挑来挑去就挑上了你,也是故意坐到你身边的,没想到你的一席话,却激起了我的斗志,让我的道心瞬间都更稳固了一层,我决定要和你说点儿秘密。” 我再一次被这个家伙弄得目瞪口呆,是有多夸张,我装b说的话,竟然能稳固他的道心?他又是有多单纯,竟然对我这样的陌生人开始说秘密了? 但我对他的秘密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可这个家伙不管啊,又一次自顾自的在我耳边说到:“你别看我是一个散人,我们这一脉也是一对一的单传,可追溯上去,我们这一脉可是神仙的传人啊!” “啊?”我惊叹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都朝着我们这边看了几眼,急得韦羽一直打手势让我保持淡定!其实不是我不愿意淡定,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面对我这样的表情,那个韦羽神神秘秘的对我说到:“你别看我这个样子,我的灵觉可是很出色的哦。” 灵觉,出色?我的脸有些抽搐了,事实上我不是对人的长相有偏见,可是当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眨巴着小眼睛,张着的嘴上,鼠须一颤一颤的,一本正经的对你说到他是神仙传人,灵觉出色,任谁都会有我这种反应吧? “大哥,你别不信啊,是真的!我可是知道很多哦,雪山一脉我都了解,就比如这会场墙壁上的雕刻吧,那可是”韦羽急急的解释着,可也就在这时,人群忽然开始嘈杂起来,喧哗的声音一下子盖过了韦羽的声音,以至于他说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 连韦羽自己也不想说了,非常兴奋的拉着我说到:“大哥,快看,十大势力的家伙入场了,啧啧,多风光啊,啧啧啧我也一定要成为十大势力的人,不,我是成为他们的首席弟子。” 我沉默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某一个入口,那是秘密入口,只有十大势力和雪山一脉能从那个入口进入,此刻,十大势力的人就正从那个入口出来。 我对这十大势力本身没有什么感觉,可这段日子,我也正被某大势力追杀,这大势力逼得江一都不得不妥协,所以我想看看,这所谓的十大势力里有没有那个势力? 人群鱼贯而入,可是那些人我都很陌生,只是感觉稍微年长一些的都故意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而明显是弟子辈的人,表面谦和,事实上却有一种隐藏很深的骄傲和自负。 “大哥,等我当了首席弟子,我一定会关照你的,我”韦羽还在我的耳边喋喋不休,但原本已经看得无聊的我,却忽然瞪大了眼睛。 我的耳边响起了女修者刺耳的尖叫声,而我的眼中却映照着出两个形象,其中一个身穿白色唐装,表情淡然,长相平凡,却自有一股领袖的气质,而另外一个长相十分的英俊,却显得暴戾而不好接近,穿着皮衣,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在这时正走入场中。 女修的尖叫此起彼伏,而我脑中却不由得回放着某一天,某一个擦肩而过的画面,是他们,就是他们,那日里追查我行踪的人!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由得指着他们问身边的韦羽:“这两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势力的?” 韦羽的脸上原本是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听闻我那么一问,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的精彩,就像看外星人一般的看着我,对我说到:“你是怎么能来到这大市的?知道这大市的人,竟然会不知道他们?” 不知道他们很夸张吗?我只能说到:“我一直都在苦修,能来大市也是偶然中的偶然,算是一个机缘,我还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这很夸张吗?” 韦羽摆出了一副夸张的同命相连的感觉,然后一把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叹息着说到:“真是的,真难为你还能搞到请帖啊!不过,大哥,我们真是有缘分,连心里的想法也一样。” “什么想法?”我有些搞不懂这个韦羽。 “当然是不忿这两个人模狗样的家伙为什么会那么受女修欢迎,你如此关注他们,肯定也是这个想法啊!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分?”韦羽那副你深得我心的样子,让我莫名的流了一滴冷汗,这是什么鬼想法?可是我只能默认了。 然后韦羽才对我说到:“那个穿唐装的家伙,叫张寒,那个穿皮衣的家伙叫郑明依,都是来自‘s’组织的人。其中那个张寒就是组织的首席弟子,而郑明依则是核心弟子里非常出色的一个。” “为啥取个外国字母当带组织名儿?”我装作不经意的问到。 “两个原因!”韦羽忽然认真了起来,而莫名的我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考验 我认真的表情让韦羽很是满意,等吊足了我的胃口,他才说到:“第一个原因是他们组织的名字太逆天,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用那个字的第一个发音来代替了。” “那是个什么字?”我追问了一句。 “神!”韦羽说这个字的表情同我一样,有些怪异,这一下我们的想法可能才一样,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组织,可以如此狂傲的取个这名儿。 深吸了一口气,我又问到:“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们的组织总部根本不在华夏,所以无所谓用不用字母。”韦羽轻声的对我说到。 “那是在哪儿?”我隐隐的觉得这个问题或者很关键。 韦羽再次附在我的耳旁说到:“在某个小岛,私人小岛,你懂了吧?但是和某些国家的势力有合作关系,你也可以认为,他们的势力不受任何国家的约束,在不涉及到任何国家的利益下,很厉害吧?不过,这是一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你别外传。” 韦羽的表情很认真,而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到:“既然是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啊,我是神仙的传人!”韦羽一副认真加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无语了,只得默默的不说话了,可是在心里却在一次次的盘算着这韦羽给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我还是刚才那个感觉,隐约觉得这对我很重要。 沉思的时间中,十大势力的人已经都入场了,坐进了那一间间类似于小房子的包间里了,很可惜我再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人,就比如在山村那一晚,追杀我的另外一拨儿人,其中有个灵觉很出色的家伙不过,就算他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认出来的,毕竟那晚我根本没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在十大势力入场以后,最后入场的是雪山一脉,这些雪山一脉的人就和他们的作风一样低调,安安静静的入场,而且全部都穿着白色的麻制连帽披风,连样子都不能看清楚。 他们低调的入场,低调的入座,只剩下了一个人,走上前台,看到是要主持发言一下什么的。 我对于这个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有些百无聊赖的等待着,按照规矩,等待该发言的所有人都发言完毕,散人就可以去报名参加鱼跃龙门大赛了。 这个发言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短,不过十来分钟以后,该发言的人都基本上说完了,除了雪山一脉的发言人简单的说了一下规则,占用了一些时间,其余势力的人都是一两句简单的鼓励,就带过了,好多势力甚至没有派人出来发言,这其中就包括了s组织。 发言完毕以后,终于是可以报名参加大会的擂台赛了,我以为参加的散人会很多,站起身后才发现在这会场的茫茫人海中,站起来的不过两三百人。 “走吧,人数一般都不会太多,除了有年龄的限制,擂台斗法本就有一定的危险性,没那金刚钻,怎么敢揽瓷器活儿,散人背后没有依靠,死了也没处找人说理去,其实这一次能有两三百人,都让我很吃惊了。”韦羽看见我的表情稍微有些吃惊,不由得也站起来在我耳边说到。 我们小心的穿过人群,走在了去报名处的通道上,我的脸有些火辣辣的,总觉得这么多人的目光此时都落在了我们的身上,有很大的压力。 所以,我尽量的放空自己的脑袋,问到韦羽:“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你参加了很多次?为什么这个人数算多?” “我一共参加了三次,前两次是和师父一起来的,我亲眼看见的,每一次不过有百来的散人参加,听师父说过,最少的一次,参加的散人不过寥寥十几人。这一次算多的,因为有一个传闻,这个传闻让很多人都想赌一下。”韦羽对我说到。 这个时候,我都不得不怀疑一个问题,那韦羽说不定真的是什么神仙传人,他见识的太多,知道的也太多了。 我一边走,一边看着韦羽,我等待着他的答案,到底是个什么传闻,让他如此上心。 “知道雪山一脉吧?想必你也听说了,他们是占有资源最多的一个门派,这个鱼跃龙门大会一般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收门人的,但也有例外,偶尔他们也会收那么一两个人。这一次,因为某些事件,雪山一脉好像急着要补充一些门人,所以这次鱼跃龙门大会,雪山一脉会收门人的可能性很大,这就是人数会多的原因。”韦羽给我解释着。 说话间,我们已经绕过了会场,从一道侧门走入了一道向下的阶梯,借着两边的灯火,我看见这个阶梯异常的华丽,蔓延弯曲的很长,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 我敏锐的感觉到了地下有不一样的气场,就感觉这个地下也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可惜的是,我们并没有深入太多,只是向下走了十来米,就到了第一个平台就停下了。 在这里,靠着边缘,开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而在洞穴的旁边,有一间小屋,在小屋之前,还有一个穿着白色麻布长袍的人在等着我们,看样子,报名处就在这里了。 一共200多个人就全部停留在了这里,待站好以后,我发现那个等待着我们的长袍人竟然是他,那熟悉的和煦笑容,让人想忘记也难,不就是一开始在那个可以称之为‘神迹’的洞穴里接待我们的人吗? 我看着他,他的目光也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接着他就说话了,语气是那么的让人舒服:“要参加擂台的大家,在那个小屋子里报名之后,就可以进入洞穴了。规则呢,很简单,只要在那洞穴里能成果十分钟的人,就可以得到参加大会的凭证了。希望大家不要有不舒服的心情,毕竟斗法无情,设置一个考验,筛选一些人,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毕竟连考验都过不了,在擂台上是很危险的。” 他三言两语就把原本看似不公平的参加条件,说成了是暖心又能让大家接受的关怀,配合那笑容,我至少看见了我身旁好几个人都流露出了感动的目光,包括韦羽那个家伙,竟然在我耳边不停的喃喃说到:“原来雪山一脉是那么的好啊。” 我面无表情,这个不是我关心的重点,我关心的重点在于我的伙伴们有没有混入参赛的散人当中,但我很失望的发现没有! 由于太过专注,我都没有在意在那个人说话的时候,有人已经从小屋出来,在发着东西,知道走到我面前,我才反应过来,被人在手里塞进了一张符箓。 “这张符箓是给大家的保命符,我希望大家不要太过深入洞穴,然后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可以动用这张符箓,贴在身上就行,可以保证你们安全的走出洞穴。”韦羽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的解释到。 我不由得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符箓,发现上面的符文我竟然完全的陌生,根本弄不清楚这是什么符箓,难道雪山一脉是外星人吗?我心中冒出一个很无稽的想法。 “道兄,可不可以说一下这个洞穴里有什么?你这样说,我们心理压力很大啊,要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进去?”在这种气氛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了。 那个人面对问题,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连微笑都不曾有一丝变化,他说到:“这个洞穴里,全是厉鬼,是我雪山一脉的弟子外出历练时收服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也不忍心伤害,只要罪孽不太深重的就放在这里,能度得一个是一个,平日里就用来磨练弟子的心志和能力了。” 他的话刚落音,我就听到很多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把厉鬼集中在一个洞穴里,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手笔?可是我却无动于衷,都去过万鬼之湖了,这样的洞穴对于我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好震惊的,稍微有些吃惊的只是他们竟然用这么危险的办法来磨练弟子。 我犹豫着我要不要第一个去参加,就在这时,我身边的韦羽已经跳了出去,十分嚣张的走入了小屋,嘴上很欠揍的说到:“十分钟,很简单的小事啊,小爷我先去了。” 随着他的动作和言语,又有十几个人站了出来,走入了那间小屋,当然也有几十个人站了出去,原地不动,表示退出了。 看来这考验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残酷的!我懒得管那么多,看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随手把那张符箓放进了裤兜里,也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那个白袍人装作不经意的走到我身边,忽然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把保命的符箓这样随手一放,看来你是很有信心啊?哪一脉的弟子如此优秀?” 我的眼角一条,脸上却毫无表情,也是小声的说到:“不就是散人一个吗?优秀更是谈不上。” 他带着笑容沉吟不语了,而我此时已经进入了那间小屋。 第四十四章 风雨将来之时 小屋中不大,只有20几个平方的样子,烛光昏黄,只能看见一床,一桌,一椅,还有靠边的墙壁上一扇小小的铁门。 在我之前进去那些人就没出去过,应该就是从这扇小铁门进入了那个所谓的洞中?我猜测着。 “喂,看什么呢?写上自己的名字,就从那里进去吧,下一个人还等着进来呢。”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夹杂在一片鬼哭的声音中,真像恐怖片儿现场。 鬼哭的声音自然是从铁门之后传来,而那个不耐烦的声音就是这座小屋的主人,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老头儿,他此刻在桌前一颗一颗的剥着花生米,神色破不耐烦。 我很奇怪的是,他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却有一种记不住他长相的感觉。 虽然心中奇怪,可这并不是我现在要探究的事情,只是感慨,还真有人能在这种环境下住下去,在他的催促之下,我很干脆的提起笔,写下了自己的新名字——楚明,只是从内心感觉有一点儿不适应。 在我签完名以后,那老头儿正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眯眼享受的嚼着,我也懒得去管他做什么,转身就走向那道铁门。 “有些意思,来这里都不肯用真名儿,若真进了什么门派,假名用一辈子吗?”那个老头儿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的脊背一僵,停下了脚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可是我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此刻说什么都不对。 “我说有人签自己的名字,笔画中怎么都透着一股子心虚劲儿,算了,滚进去吧,也不关老子的事儿。”那个老头儿忽然语气就变得有些无聊懒得探究的样子,让我进去了。 我巴不得这样,赶紧走过去,拉开了那道冰冷的铁门,快步走了进去,却浑然没有发觉,那个老头儿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我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这种无形中的压力才是真正的厉害吧?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进入铁门之后,是一条青石通道,感觉自然是阴冷的,可是经历了那么多,这种原本可以侵入灵魂的冰冷对我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我很是轻松的行走在通道内,不过一分钟不到,就进入了洞中。 在进洞的一刹那,没有开天眼的我就已经看见了起码五只以上的可以显形的厉鬼,形象狰狞,如果是普通人在此,估计就这么一下,自身所带的阳火都会因为惊吓而熄灭,能撑住不昏倒的人已经算很厉害了。 先进洞的人此刻分布在各个角落,但都是靠近洞口的位置,没有太深入,有人在苦苦支撑,而有人却是很轻松。 在轻松的那么三两个人中,其中就有韦羽。 洞中黑暗,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看见他东转西转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用什么‘力气’就扛过了这洞中的厉鬼,甚至那些厉鬼还躲着他。 我稍微的思考了一下关于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的一切,忽然觉得他真的有些神秘,不过想着也不用深交,所以就没想下去。 一晃神的功夫,洞中又涌进来一些人,我不想表现的太高调,也不想那个韦羽发现我,所以我选择了一个角落站定。 因为傻虎的存在,我的灵魂异常的强大,那些厉鬼根本不敢靠近我,但为了低调,我看了一下时间,拼命的压制住傻虎,让它的灵魂气息藏的更深,终于有几只厉鬼飘了过来,其中两只还是显形的家伙。 它们快速的缠上了我,一个离我最近的人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乐得这样,赶紧做出一副如临大敌,吃力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掐起了一个免于迷惑的手诀,口中念念有词,尽管这些厉鬼根本就迷惑不了我,更别说上我的身。 就这样,我假装和厉鬼进入了‘胶着’的状态,偶尔放开防御,让它们侵扰一下,偶尔又把它们逼出来,这样的十分钟异常的好打发,我掐算着,又拖了两分钟,这才出去。 恰好的十分钟,和太长的时间都太过显眼,十二分钟这样一个成绩有些糟糕,也绝对不显眼。 厉鬼毕竟是厉鬼,偶尔的侵扰也让我全身发冷,出去的时候,我的一张脸不可避免的苍白,嘴唇估计也变得铁青,在老头儿那里我抖抖索索的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凭证,这样就算蒙混过关了。 凭借是一个铁牌子,上面有着独特的花纹,跟雪山一脉发给我们的符箓上的符文有些相像,估计是不好仿制的,我装作珍惜又高兴的揣进了胸前的口袋,就要离去。 偏偏在这时,那个老头儿‘咦’了一声,对着我说到:“你那么没本事儿?” 我装作不忿的样子看了那老头儿一眼,那老头儿不耐烦的一挥手说到:“算我感觉错了,快滚,快滚。” 不得不说,这老头儿和那白袍人比起来,显得十分的没礼貌,可是面对这样的人到底要轻松一些,毕竟他的情绪会很直接的表露,我有些担心白袍人,总觉得他知道一些什么,那样会不会对我的计划有所干扰? 出去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在平台等待了,从他们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大部分人被淘汰了,只有少部分人取得了资格。 我站在那里等待着,身体的温度也开始慢慢的恢复,而白袍人再一次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来到了我的身边。 “拿到凭证了?”他笑着问到。 “侥幸,运气比较好。”我斟酌的回答着。 “有时候啊,太过小心,反而能看出是掩饰。”他笑着对我说到,我有些不知所以的望着他,他却说到:“算了,记得规则,其余的我也不太关心。只不过是是人都有的好奇心罢了。” 说完,他就离去了,望着他的背影,我在心中暗想,如果真的只是好奇心,那倒罢了。 最终,我们在平台上等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得以上去,因为所有通过的散人要一起行动,之所以耽误那么多时间,是韦羽那个家伙,在洞里拖了那么久的时间。 他出来以后,就得意的嚷着,我是最后一个出洞的哦,我是最后一个! 我有些无语的望着他,这样的人到底是完全没有心机呢?还是心机太过深重?但无论如何,太出风头这种事情于我来说,若非必要,绝不会去做。 我们被白袍人带了上去,因为通过了,所以没有回之前的座位,反而是被带到了场前的一排座位,在这里就是所有要挑战擂台的散人所在的位置了,和门派的那些人相邻而坐,明显感觉那些家伙有些看不起散人。 韦羽坐在我的旁边嘀嘀咕咕,大概就是不服气,而我没想那么多,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我上场的机会,这大概要很久吧。 在无聊之中,我开始观看起那些门派弟子的挑战,因为经历的太多,所以这样的挑战对于我来说,大多乏善可陈,毕竟那些应战之人,一般按照潜规则,最多用六分的本事,这样的挑战会有什么看头? 只有其中五场稍微的吸引了我一会儿,那挑战的五人把应战之人逼出了全力,也算相对精彩的多,无疑,那五人被十大势力挑中了。 而我盼望着那张寒和郑明依出手,他们始终没有,连脸都没露一下,这倒让我有些失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傍晚,门派子弟的挑战终于告了一个段落,一共有十七人被选上。 大会在这个时候暂告了一个段落,宣布休息一个小时,让大家去吃饭什么的,而我们作为散人的挑战者,则会优待的得到了一顿免费丰盛的吃食。 而我也好笑的发现,在宣布休息的那一刻,我身边坐着的韦羽竟然睡着了,一溜儿口水挂在了他的嘴角,是有那么无聊吗?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人们纷纷回到了会场,而负责带领我们的白袍人来通知了一次,让我们准备上场了。 我轻轻的握了握拳,按照我的计划,我会第一个上场,原因只是因为不想再耽误时间,却不想这时,韦羽一跃而起,眼中放光的大喊到:“开始了吗?我要第一个上去!我要取得今天的‘状元’!” 第四十五章 风雨(上) 韦羽的激动,让白袍人也稍许觉得好笑,沉吟了一阵儿说到:“原本是要抽签排号的,如果你们没有意见,那么我就让他先上场吧?” 说完,白袍人眼光扫视了一眼大家,我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儿,忽然站起来对韦羽说到:“韦兄弟,这次比赛对你很重要吗?” 韦羽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估计是想不到偏偏是我有意见,然后走到我跟前小声说到:“我们这一脉到了我这一代,已经空有本事,没有资源!师父因为意外仙去了,临终之前交代我,仙途漫漫,期待我能走得更远,再收下一个徒弟,把我们这一脉传承下去。你说这比赛对我重要吗?” 韦羽的话没有说尽,但已三言两语道尽了散人的辛酸,和坚定的志向,他的确是没有别的选择,需要用大势力的资源,传承自己的一脉。 我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到:“那好,你就先去吧,状元指不定就是你的,但希望你别选s组织。” “废话,s组织有那两个家伙,还能有女修看得上我?除了雪山一脉,我哪个势力都不想去,随便挑个得了。”韦羽对我嘿嘿一笑。 我不再言语,给了韦羽一个鼓励的眼神,退坐了回去。 韦羽上场了,按照规矩开始测试骨龄,而我的心却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伸进裤兜里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那一瓶可以让我恢复原貌的药水,指尖冰冷。 我希望韦羽能够得偿所愿,但又不知道等一下我上场,如果不小心弄乱了大会,是不是他的战绩还会有效? 如果,逼不得已的话我咽了一口唾沫,滋润了一下干涉的喉咙,不再都想了,此刻走一步看一步吧。 测过骨龄之后,韦羽的比赛开始了,因为他是冲着雪山一脉去的,所以没有刻意的挑选势力,按照规矩就是随机抽取。 他的运气较好,抽取了一个正道上颇有名声的势力,一场比赛终于成为了今夜的第一个亮点,逼出了那个势力代表弟子的全部实力,而且打败了他,引起了场中的沸腾。 我坐下台下,也是仔细观看了这场比赛,韦羽的术法奇特,比起我老李一脉的秘术也不逊色多少,而且犹有余力的样子,看起来是我小看了这小子,想起他说他是神仙之后那句话,心中莫名的又相信了几分。 台上,韦羽伴随着场中沸腾的欢呼,放出了长长的咆哮之声,接着大喊到:“雪山一脉可收我?” 白袍人站在我的前面,微微点头,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认可? 听闻了韦羽目标直指雪山一脉,场中的沸腾之声更盛,被击败的那个势力弟子脸色固然难看,那个势力的面子也挂不住,到底还是要保持风度,没有出言干扰,在场中喧哗了一分钟以后,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上场,算是认下了韦羽这个弟子。 韦羽发出大声的欢呼,也不忘对我比出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他的笑容虽然不怎么好看,可却显得很是真诚。 这也算是一段善缘吧,若不是几个小时的相处,或者我已经扰乱了会场,扰乱了韦羽的心愿,看着他高兴的神色,我忽然就做了一个决定,我最后一个上场吧,散人不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着急,而破坏了别人追寻许久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让你把自己放在别人之上的。 因为韦羽的那个笑容,让我心中有所明悟,不自觉的就退了一步,而站在我身前的白袍人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依然挂着暖心的笑容,莫名的说到:“气息也稳了几分,心念是否有所通达?” 我心中暗惊,嘴上却只是说:“没有,只是对自己没多少信心,决定最后一个上场。” 白袍人笑而不语,看似要转身,却忽然对我说了一句:“很好!我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决定。” 他高兴什么?他知道了什么?我的心开始往下沉,这个看不透的白袍人俨然成为了我最大的心事,可是他不给我解释什么,而我也没有别的退路。 剩下的时间只是等待,已经退下来的韦羽非常开心的走到我身边对我说这说那,鼓励我成功,也进入雪山一脉,但因为他已经加入雪山一脉,不能在这选手席上呆太久,还要许多事情要被交代,很快就被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以为我和他的这一小段缘分也就由此了却了,但只是当时的以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接下来的比赛比起那些门派弟子的比赛更加的乏善可陈,毕竟散人和门派的实力还是不能成为对比的,入选率更加的低,伤亡率却大大的增加,在比赛之中受伤的不少,甚至死了两个,而门派的比赛却是一个死亡人数都没有,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残酷的意味,这种残酷比修者圈子以外的普通世界更加的残酷。 时间已经指向了晚上8点半,而所有的选手都已经参加过了擂台赛,只剩下我孑然一人了。 “该你了。”白袍人伸了一个懒腰,忽然就望着我叹息一声:“现在提醒你规矩,已经是废话了吧?陈承一。”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异常防备的看着白袍人,沉声说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要做什么,暂时与我们无关,只要不要闹的太离谱。”白袍人根本不理会我,从我身边飘然而去,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忽然在我耳边小声说到:“我恰好精通除了山字脉以外的四脉,而你又是被关注的对象,命格什么的,在圈内的很多势力里已经不是秘密,甚至很多人都知道你的特征,所以推算你是谁并不难,你觉得呢?” 他望着我笑。 我也望着他,忽然就觉得唇角发干,低声说到:“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没有一点儿目的?” “对于我来说,长长的岁月难免无聊,希望你今天晚上的表演精彩,顺便提醒一句,这看台上的有心人,老妖怪什么的可不少。”白袍人又笑了,和一只狐狸似的,让我老是忍不住的响起苏承心那个家伙。 “你不就是其中一只老妖怪?”我没好气的说到。 “呵呵,年轻人真是有种。”那个白袍人估计没想到我会如此说,诧异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开了,而我始终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那边测试骨龄的人已经开始催促我了。 我走去了台边,按照规矩开始测起骨龄,这个时候的会场被一种疲劳而没有期待的气氛笼罩着,毕竟我代表着最后一场比赛了。 韦羽特意跑来了台下为我加油,而我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儿,总感觉有那么一些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可是无所谓了,那个白袍人无意中的话可能已经告诉了我某种答案,我一上台就会被认出来!之前,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现在没有再坏的结果了,我反而不用担心了,在这里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安全不是吗? 骨龄很快就测试完了,我一步一阶的走上了擂台,站在擂台的中心,我感受到了更多的目光,其中有那么一些,充满了巨大的敌意,以我的灵觉明显的能够察觉出来,看来身份已经不可避免的曝光了。 擂台之上,按照规矩走来了一个雪山一脉的人,询问我:“楚明,你是要挑战哪一个势力的弟子?” 他的声音通过台上的扩音器传到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我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随口回答到:“随便吧。” 相信通过这一句话,我的师兄妹们若是在现场怕是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了,易容改变了我的容貌,并没有改变我的声音,而我也没有刻意去改变自己的声音。 我的话刚落音,忽然就从那边十大势力的包厢中,出来了至少四拨儿人,我懒洋洋的看着他们,也好,至少我知道了我的敌人都是谁了! 第四十五章 风雨(下) “他的挑战我接着了。”走来的四拨儿人中,有两个年轻人明显的走在众人的前面,其中一个穿唐装的,我知道是那张寒,而应声的另外一个人,感觉很像肖承乾从前的样子,穿着考究的西服,竖立着的白色衬衣衣领之中塞着一根颜色鲜亮的丝巾,配合着他挺拔的身高,和颇为立体的五官,俨然和肖承乾是一种贵公子的模样,只是相比肖承乾那偏阴柔俊美的长相,他显得要阳刚许多。 我不认识这个人,可是在他没有刻意收敛气息,反而是释放气息的情况下,我心中有了一丝感应,在那个山村雨夜,有一个灵觉异常出色的人好几次差一点儿就‘逮’住我,如果我感应的不错,应该就是他。 “他的挑战应该是我接着了——颜辰宁。”张寒的面色不是太好看,而是针对那个贵公子一般的人说了一句。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个贵公子一般的人,就是那一晚的颜辰宁! “张寒,你凭什么?”张寒的一句争执,让我仿佛成为了最吃香的事物,不仅颜辰宁面带着冷笑看着张寒,连其他人一同出来的年轻人也盯着张寒面色不善。 面对众怒,张寒似乎并不在意,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一只手轻点着鼻端,说到:“我无所谓啊,我甚至都不介意我们之间先来一场混战,决出胜者,然后再决定谁来应战那个家伙。” 张寒的这段话,让很多人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下来,有的人甚至后退了一步。 只有颜辰宁几乎是寸步不让的看着张寒,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沉声说到:“张寒,你不要太嚣张。” 张寒不语,而那个穿皮衣的郑明依却取下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嘴角带着一丝邪笑对颜辰宁说到:“颜公子,你充其量也只能欺负欺负我,要是不服气,打败了我大师兄再说啊?不要以为你灵觉出色就是一切了,就很了不起了。” 颜辰宁的脸色快速的变幻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着说到:“也罢,你要抢头功,你要抢名头,那就顺了你的心意,只不过到时候输了,别太难看就是了。” 张寒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冷声对颜辰宁说到:“你以为我会输?”接着,忽然转头看着我,声音陡然变大,说到:“还是你以为?” 这时的看台已经骚动了起来,显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我上台,竟然让四大势力同时出手,已经让人捉摸不透了,更何况出来的应该全是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人士,好像还起了争执,这就让人不得不疑惑了。 原本,对于这场没有什么惊喜,已经接近尾声的鱼跃龙门大赛,人们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但是事情忽然峰回路转,人们显然提起了精神。 我根本不在意张寒问我的问题,懒洋洋的扯着那烦人的领带,解着衬衫的扣子,同时也敏感的察觉到了雪山一脉的人分成了几个小队走上了看台,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我甩了领带,脱掉了西装,露出了隐藏在西装里的黄色布包,习惯性的拍了拍它,然后才对着张寒说到:“我对狗咬狗的戏份没有什么兴趣,你们决定好了就上台来罢。我不以为你会输,我只是想提前告知你一声,就算我赢了,也不会加入什么s组织,你们没那资格。” 看台上是有特殊的扩音设备的,我的话通过那扩音设备传到了整个会场,让会场一下子沸腾了,人们纷纷开始猜测起我是谁来,竟然说出了如此嚣张的话语,说什么s组织没有资格让我加入之类的。 听闻我的话语,颜辰宁的脸上冷笑的神色更重,看不出是在嘲笑我还是在嘲笑张寒,至于郑明依则是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看着我,就像一头饿狼。 只有张寒不疾不徐,也不甚在意我话语的样子,一步一步走上了擂台,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这个男人有一股天生的领袖气质,果然不是装出来的,至少不喜形于色这份功夫,就是很多年轻人做不到的。 片刻,张寒就已经在擂台上站定,和我隔了五米的距离,遥遥相对。 “圈内老一辈的人物一直都流传着一个说法,你知道吗?”站在擂台上的张寒开口了,声音沉稳,也感觉不到太多的情绪。 我正在挽着衬衣的袖子,面对张寒的说法,只是摇了摇头,我对圈中事一向不是很感兴趣。 “那个说法就是说,你,是圈子里明面上的年轻一辈第一人,而我,应该是隐藏中年轻人一辈的第一人,但我俩谁强谁弱,没有比过,却着实的不知道了。”张寒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站在擂台上,他的话语就已经通过擂台上特殊的扩音设备传遍了全场。 这一番话犹如一颗炸弹扔进了人潮之中,比我刚才的几句话更具有震撼的效果,看台上的人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年轻一辈第一人,这个指向还不明显吗? 我很无所谓的摘掉了脸上的眼镜,扔在了地上,然后从裤兜中掏出了那瓶洗颜的药水,捏在手上,盯着张寒说到:“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还是你们头顶上那些长辈高人看出来的?” 张寒沉默不语,而眼光投向了擂台下那四大势力的年轻人之中,那些年轻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在那群人的中间站在一个神色有些卑微,长得还算清秀的年轻人,此刻正带着异样的笑容看着我。 是他,是在无人区草原的那一夜,那个预谋打劫我,却被我放走的年轻人。 我冷冷的看着他,问到:“你猜出我的身份?” “呵呵,我的鬼头是被什么东西吞噬的,我到底是有些明白的,一只厉害的虎魂啊而年轻一辈第一人陈承一最明显的一个标志,不就是一只虎魂吗?”那个年轻人的笑容愈发的阴险了,然后他低声说到:“这个消息比我抢劫到什么都有价值啊,然后我看见你参加了散人打擂的竞选哦,顺便说一声我已经被收入了s组织。” 人们能听到我的声音,却听不到那个年轻人的声音,猜测的更加热烈了,我注意到白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擂台的另外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台上的一切,眼中竟然闪烁着异样的兴奋。 面对那个年轻人的回答,我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会怎么做?答案还是肯定的,我不会杀他,因果这个事情最奇特的就是,果就如一个终点,无论怎么曲折,该是你的因果,你终究会走向那果,杀不杀那个年轻人,只要今晚我决定上擂台,我也会被人用其它的方式认出。 想到这里,我内心释然了,不杀是我自己的善,与任何事情无关,我要坚持我,否则在人群中学各种‘聪明’,我还是我吗? “没想到你们组织什么垃圾也收啊?”我打开了那瓶洗颜药水的瓶塞。 “哦,垃圾吗?本来追寻道的终点,就要道心坚定,不择手段,适者生存,顽强的家伙,我可不认为他是垃圾。”张寒平静的说到,他的话让那个出卖我的年轻人脊梁都挺直了几分。 “那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我淡淡的说到,把洗颜药水倒在了脸上,开始认真的搓洗起来。 “不相为谋,也注定是要一战,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会考虑的不是一战,而是之后怎么脱身?想了半天,也认为没有希望了,所以今晚是你的最后一战,耀眼一点儿,被人们传诵也是一件美事,用全力吧。”张寒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忽然大吼了一声:“陈承一!” ‘轰’,人群终于彻底沸腾了,我的身份在这时被张寒彻底的揭开,而在这段时日里流传最多的事情不就是我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被人杀死的消息吗?更不要说,各种的小道传说,还有各大组织暗地里的追踪,稍微敏感的人士,恐怕都知道我的‘死’引发了多大的不平静。 此刻,我的脸已经洗干净了,面对人群的‘哗然’,我很平静,原本我以为面对十万左右的人,我会紧张的,更何况他们如此沸腾的情绪! 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巾,我仔细擦着自己的脸,擦干以后,扔掉了纸巾,从今夜以后,恐怕大半的修者都认识我陈承一这张脸了。 “一战便一战,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等人,等到我该等的人。”按照时间来说,我的师兄妹们该出现了,大庭广众之下,我就是要大声的说出来,免得这四大势力用什么小手段,这是我要上擂台重要的一个原因之一。 “他们快到了,很安全。”一直在台上等着看热闹,显得很兴奋的白袍人忽然插嘴了一句。 什么意思?我望着他,莫非可是白袍人却对我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到:“擂台之上,无论有什么恩怨,就是要一战,放开战斗吧,我很期待。” 我抬头望去,几队白袍人护送了几个人快速的朝着擂台这边走来,我的眼眶一下子热了,我终于见到了他们! “战胜,雪山一脉保你。”那个白袍人忽然在我面前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第四十六章 巅峰一战(上) 雪山一脉保我?白袍人这句话虽然没有站在擂台上说,但也掷地有声,至少压过了看台嘈杂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一次不仅是周围的所有人都愣了,连我也愣住了,我什么时候和雪山一脉有这交情了? 那些前来应战于我的四大势力的年轻人冲动了,纷纷开始指责起那个白袍人,有嚣张一些的甚至叫到:“你算什么东西?可以代表雪山一脉?就算你能代表雪山一脉的决定,难道雪山一脉敢为了这个人跟我们四大势力硬磕?” 面对激动的年轻人们,白袍人没有过多的在意,脸上还是挂着招牌般暖心的微笑。 我敏感的察觉到最是冲动暴戾的郑明依反而是没有开口,只是望着张寒,而颜辰宁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于张寒只是眉头微微一皱,望着白袍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他竟然朝着白袍人施了一礼,什么也没说,退到了一边,似是静静等待着我。 而白袍人双手拢在袖中,笑容更加的夸张,连眼睛都眯起来了,望着我说到:“可好?这笔交易可是划算?” 我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可是此时一个身影已经冲上了擂台,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已经扑入了我的怀中,一双手臂把我搂得很紧。 “三哥哥,我就是知道的,你没死。”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我怀中传来,我的内心一暖,一抹微笑不自觉的就挂在了嘴角,不由得轻声说到:“嗯,活得很好。” “那就好,我也不用浑浑噩噩的活着了,我的命也回来了。”如月没有抬头,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而我在温暖之中,莫名的有些尴尬,转头却看见承心哥在冲着我微笑,只是笑得异常扭曲,原来两行泪水早就挂在了他的脸上。 我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如月却在这时,猛地放开了我,抹着脸上的泪水,说了一句:“对不起啊,三哥哥,我太激动了。” 我不知道如何去应对如月的话,只是这一下才发觉如月瘦的厉害,我只能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如月的头发,然后冲过去,狠狠的给承心哥来了一个熊抱。 “野猪一般的恢复能力,这个支撑着我,让我相信你死不了。”承心哥在我耳边说到,我还没来得及答话,就感觉到后背一疼,原来是肖承乾过来了,二话不说,朝着我背上就是狠狠的一拳,接着他自己竟然长嚎了一声,哭了起来。 “哥”我一转头,发现是慧根儿站在了我的面前。 接着我看见了一张张笑中带着泪光的脸,承清哥,承真,承愿,包括路山和陶柏都激动的笑中带着泪光。 我一把揽过慧根儿,然后努力的睁大着眼睛,对着大家说了一句:“我是活着的,从地狱爬起来了,怎么舍得要分开,舍不得你们。” 我说完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欢呼了一声,第一个冲上来,熊抱住了我,接着我就感觉我被大家抱在了中间,耳边全是兴奋的欢呼声。 在隐约中我听见承真说了一句:“咱们山字脉的大师兄回来了,以后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被挤在中间,偷偷的抹去了脸上的眼泪,设想过千百次重逢时的场景,就是没有想过,我们会在十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这样重逢。 或许我是因为逼不得已暴露出真实的身份,让江一的努力白费,但事实上我自己也曾考虑过这一步,我陈承一不愿意一辈子让被人牵着鼻子走,哪怕是江一,哪怕表面上来看他是为了我好! 毕竟从我所知的有限的线索,我也能推断出,其实江一何尝又不是被各种顾忌牵着鼻子走?既然如此,我暴露身份就是为了逼他一把,做个选择,保我,或者彻底抛弃我!在我看了针对我的竟然有四大势力以后,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定,因为我这样隐姓埋名的过着,也不见就一直无忧,到某一天曝光时,说不定我自己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灭了!这样,反倒可以逼出一些我背后的力量,大家纷纷站在明面上撕破脸吧 另外的一个原因则是,这是最快汇合我师兄妹的办法,我们在一起万鬼之湖也闯过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又需要害怕什么? 在这样的激动中,我想了很多,事实上证明我是赌对了,莫名其妙的得到了雪山一脉的庇护。 “陈承一,很抱歉打断你们的重逢,但我还等着你一战。”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硬生生的插了进来,是张寒。 我放开了大家的拥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没有理会张寒,而是望着白袍人说到:“你说的话可就是雪山一脉说的话?” 白袍人依旧双手拢在袖中,对我说到:“大概可以这样理解。” “我可是个事儿精,你不反悔?”我盯着白袍人认真的说到。 “只要是在雪山一脉的势力范围中,我的话绝不反悔。”白袍人轻描淡写的说到。 限定了范围,但这也够了,我站在张寒的面前,说到:“那我们就一战吧。”而肖承乾站在我的身后,说到:“颜辰宁,呵呵,老熟人啊!啧啧刘承权,你也在?算是彻底屈服了?还是你带着咱们承字一脉彻底屈服了?此时跳出来算什么?趁着林辰苦练,我‘叛变’,你梦想着成为年轻第一人吗?” 肖承乾的话让台下一个看起来很清俊的男人脸红了一下,接着望向肖承乾的目光竟然充满了愤怒。 原来这针对我的四大组织之中,肖承乾以前所在的组织也是在的啊。 面对这一番嘈杂,张寒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到:“无关人等就退下去吧,而陈承一,你,将成为我正名一战的踏脚石。” 我懒得与他啰嗦,只是淡然的说到:“战吧。” 我俩的对话结束,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在我这一边的擂台之下,是我的师兄妹们,而在那一边,是四大势力的年轻人。 看台在沸腾了许久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期待着这巅峰一战的开始,而雪山一脉的裁定人也走上了擂台,开始宣布起规矩。 由于我和张寒对战的特殊性,所以限制了很多秘术的使用,甚至取巧的术法和符箓也被完全的限制,取巧的术法就比如各种茅术,请神之术,要的就是完全功力的比拼,基础术法的比拼来定下这场战斗的胜负。 也就是说,我根本不能动用那逆天的中茅之术,说起来,就算他们不特别说明,我应该也不会用吧,我不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暴露某些秘密,因为我那中茅之术太过特殊。 雪山一脉的裁定人在宣布完了各种规矩以后,就走下了擂台,整个擂台之上就只剩下我和张寒。 我和他相隔了十米左右的距离站定,彼此相望,目光交错中,就像有一阵狂风在我们之间呼啸而过。 张寒一把扯下了他身上的唐装,露出了精壮的上身,在他的身上有一个很古怪的纹身,就如同慧根儿的血色纹身一般栩栩如生,那纹身是一张道人的脸,但血色的双眼看起来却像是恶魔,看见那纹身的第一眼,我就有一个古怪的感觉,觉得那纹身好像是活的,我莫名的有种心惊的感觉。 随着从上面看台传来了一声开始的声音,我们终于正式开战了。 先有行动的是张寒,他望着我古怪的笑了一下,忽然就开始掐动手诀,我自认为见多识广,却硬是没有认出来张寒所掐的手诀是什么来头? 但擂台之上容不得耽误,我心中早有计划,也开始掐动手诀,却是很普通的雷决。 在我掐动手诀的时候,看台上传来了疑惑的惊叹声,由于声音太大,有些话语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我的耳中。 “这陈承一是不是徒有虚名啊?竟然有雷决来对付张寒?” “这雷决对于20几岁的年轻人,是非常了不得了,但对于他们已经站在巅峰上的年轻人来说,算个什么?破解的方法不要太多啊!” “陈承一这算是认输吗?或者是要故意这样讨好四大势力,求得一条生路?” 各种猜测不一而足,而在此时,我却神色轻松,已经完全进入了存思的状态,这些话语只是落在耳中,却已引不起我的任何思考,要怎么和张寒战斗,在我心中已经有了完全的想法,我根本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 第四十七章 巅峰之战(下) 多年冒险的生涯中,雷决可以说是我最熟悉的术法,就算这会场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我一样可以引来雷电之力,但这些都不是我选择使用雷决的关键,关键是在于师祖残魂留给我一项术法。 这个术法说不上是秘术,甚至让别人看了或许还会认为这是鸡肋的术法,加上对灵觉的要求又高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就算扔出来,说是老李一脉的不传之秘,恐怕愿意学习的人也不多。 这个术法就是分流之术,简单的说就是把一个威力巨大的一次术法,分成十次发出,就好比我请来了一道威力巨大的天雷,而我用灵觉来分割,控制,把它变成了十道威力一般的小雷,分十次发出来! 听起来这个分流之术就是搞笑用的,可是在这个术法的解释中有一句关键的话,就让我注意到了它,并决定在这次的巅峰对决中用出,那就是经过分流以后的术法,会变成瞬发的术法,不需要任何的手诀,任何的口诀,只要控制它的灵觉一松动,它就可以瞬间发出! 因为我真正要用的术法,所需要的时间极长,我必须要用这分流之术来保证我施术时的安全。 随着雷决手诀的掐动,我很快感应到了雷电之力,因为在手诀完成的一刹那,我快速的掐动了分流之术的手诀,所以感应到的雷电之力已经聚集在一起,却是引而不发,这就是分流之术的第二个‘逆天’之处,只要你的灵魂可以承受,你的灵觉可以顺利的分割,你可以‘无限’的聚集术法的威力。 我在不停的感应聚集着雷电之力,也没有过分托大,当感应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开始小心翼翼的使用起分流之法,说简单点儿就是用灵魂力来控制雷电之力,含而不发,灵觉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就是一个准确分割,看什么程度的力量可以让灵魂力完全的控制住。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术法,我很是小心翼翼,但事实上可能是我没有过分托大的原因,做起来比我想象的容易了一些,在很短的时间内,我竟然把这道一次性的雷决分割成了七次。 左手扣住了一个手诀,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擂台上一片风平浪静,看台上传来了‘嘘’声,想必是因为我的雷决竟然连一点儿天地异动都没有引来,雷电更是不见踪影,让大家起哄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我并不在意,这一战是为了我们能得到庇护而战,又不是为了出风头,我不看重的人,就随意他们是怎么样的看法。 在我使用完分流之术以后,张寒那边依旧是在施展着术法,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到张寒的身边聚集着一种莫名的气场,因为没有试探,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的那是什么,但想张寒也不是傻瓜,可能早在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所谓的‘防御’,如果这时我贸然进攻,估计效果也不大。 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地方,我唯一在意的只是,随着张寒术法的施展,我感觉到他身上那个怪异的纹身越来越说不上来,就像是越来越有生机的感觉,看起来更加的诡异。 想到这里,在看台上的一片嘘声之中,我闭上了眼睛,左手扣住手诀,而第一步步罡终于踏下! 既然是最基础的比拼,自然就少不了各种手诀与步罡的拼斗,在我的心里并没有其它的术法能够完全的压制住张寒,除了它——天地禹步! 这个步罡我曾经踏过两次,但无论哪一次都是在中茅之术,师祖的帮助下完成,而这一次是我自己要独立完成,即便是天地禹步中最简单的——四象之步! 万鬼之湖一行,灵魂入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并非没有得到好处,那就是灵魂经过这个奇异的环境,得到了完全的锤炼。 至于我,则得到了更大的好处,师祖以残魂修补我灵魂的创伤,让我的灵魂力更进了一大步,毕竟是师祖啊,就算是一缕残魂也强大的超乎想象,除了修补好我的伤势以外,多余的好处自然是给予了我,这个情况我在山村养伤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这就是我选择要踏动天地禹步最大的依仗! 在我踏动天地禹步的时候,看台上的议论声依然不绝于耳,大致的内容无非就是陈承一雷决失败了,所以赶快使用别的术法来补救,但这个雷决都会失败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其它术法能成功吗? 依旧如同过耳的风声,我波澜不惊的踏动着步罡,在快到第一个关键步,感应星辰之力,上应朱雀之位时,我听见了一声明显的‘咦’的声音,是白袍人竟然发出了惊呼。 我木无表情的看了看了白袍人,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却听见颜辰宁用不相信的语气吼出来了一句话:“天地禹步!” 接着是肖承乾的回应:“大惊小怪的做什么?承一已经表演了好几次给我看了,没见识的家伙,才会在这里大惊小怪的嚷嚷。” “哦?表演了好几次?肖大少吹牛也该有个限度吧?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他怎么托大能踏出这个天地禹步?”颜辰宁的语气中莫名的有一种阴沉的感觉,并不是完全的针对肖承乾。 肖承乾听闻之后,只是冷哼了一声,说到:“那你就看着吧。” 他们隔着擂台对话,而在这对话之时,我已经踏到了第一个关键步,毫不犹豫的落脚了。 随着这一步的落下,一个星球出现在了存思的世界之中,旋转着落到了朱雀之位,这熟悉的感觉充斥着我的灵魂,对比起上一次灵魂力的尴尬,让师祖发挥的都有限,这一次我感觉相对轻松了许多。 随着星辰之力在朱雀位的落定,一股带着惊人压力的星辰之力出现在了擂台之上,还在朝着四周散发。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擂台之下安静,颜辰宁的神色阴郁,而郑明依则取下了墨镜,双目死死的盯着我,我看不到我的身后,我的伙伴们是什么反应,只觉得在一片安静之中响起了肖承乾嚣张的笑声,接着我听见了白袍人说了一句:“这小子,该不会真是年纪有6,70了吧?没道理啊,测过骨龄的。” 这时的看台之上,嘘声已经渐渐小了下去,忽然有一个中气十足的惊呼声从西北面靠前的位置传来:“妈呀,这小子在踏顶级步罡,天地禹步!” 这声音原本在十万人的会场中很小很小,只不过是由于靠近看台,传到了我的耳中,可是随着我步罡的不停踏动,越来越多的惊呼声响起,毕竟擂台之上已经接引了第一道星辰之力,加上天地禹步偌大的名头,到这个时候,有见识的人怕是已经认出它了。 当我要踏到第二步关键之步时,看台上已经变成了一片惊呼声的海洋。 “这陈承一普通的雷决都没用使成功?脑子抽了,踏天地禹步?” “如果是那些老家伙踏动天地禹步,我一点儿都不吃惊,他行?他怎么接引第一道星力的?那雷决为什么没有成功?” 惊呼中,自然伴随有疑问,可惜答案却不是他们现在能够猜测出来的,在我木然的目光内,张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身上怪异纹身的双目竟然像是要燃烧起来了一般。 在这个时候,就算我不存在思考能力,也在潜意识里明白,张寒的术法就要完成,我能够安心的踏完天地禹步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完成术法,我不得不分出一小部分精神和灵魂力脱离存思的世界,来应付他了。 偏偏之后踏动的禹步会难度越来越大,也无疑对我来说是一种雪上加霜的情况!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没有退路,一开始就决定如此的不是吗?所以,潜意识里所呈现的焦虑,就直接的反应在了我的行动上,我踏动步罡的速度更快了。 ‘轰’第二道星辰之力接引而下,玄武位归位! 我步罡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张寒那边,此刻不仅是纹身像活了过来,他的整个人也发生了异变,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通红,甚至有丝丝细小的蒸汽冒出,像是他整个人充满了极高的温度,他的表情痛苦,而纹身偏偏在这个时候犹如有一层能量在流动一般,要是看久了,会觉得这个纹身在做出各种表情。 “啊!”是张寒长啸的声音,接着他皮肤上的通红之色开始快速的褪去,那个纹身的异状也开始消失,在我快要进行到第三步的时候,张寒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陈承一,到底是我快了一步!你输了。”张寒此刻屹立在擂台之上,挺拔的身材配合着诡异的纹身,就真的像一个王者归来。 而我,就真的是输了吗?我木然的看了张寒一眼,一小部分灵魂力和精神力已经脱离了存思的世界。 第四十八章 胜利与异变 脚下的禹步没有停下,但随着一小部分精神力和灵魂力脱离存思的状态,我已经感受到了擂台之上的某种‘活跃’,确切的说是某种不正常的热度,就像是身处在了最炎热的城市,最炎热的盛夏之中。 ‘火’,恢复了部分的思维能力,我的心中陡然就冒出了这个字,原来张寒最擅长的是那五行之术的火之术。 这门术法关键的地方失传了不少,就连我动用火龙之术也要用取巧的方式,没想到张寒擅长的竟然是古时热门,如今生僻之极的火之术。 张寒伸出了一只手掌,一向平静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他对正在踏动步罡的我说到:“我很遗憾没有欣赏到你的能力,就要结束这场战斗,不过你可以欣赏到上古术法的重现,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同时,为了表示对你的重视,我解放了力量,你更应该开心。” 说话间,张寒开始掐动手诀,这手诀恐怕十个道士有九个都很熟悉,五行术法之中的引火之术! ‘呼’的一声,擂台之下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是郑明依在为张寒喝彩,接着他比了一个手枪的姿势,朝着我‘啪’的一声,开了一枪,预示着我已经完蛋。 反观其他的年轻一辈,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些难看,估计是看到了自己和郑明依的差距,至于颜辰宁,脸色阴沉的可怕 可是我会坐以待毙吗?之前的分流之术可不是摆设,在踏动步罡的同时,我扬手,松动了左手一直扣住的手诀 ‘轰’的一声,一道细细的雷电直直的朝着张寒劈去,张寒陡然睁眼,一扬手,一个鬼头放出,生生的抗住了这道雷电,但那普通的鬼头也显然扛不住雷电之力,烟消云散了。 这道雷电对于张寒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但相对的,他的术法却不得不因此而打断,张寒愤怒的看着我,而看台上此刻爆发出了我们战斗以来最大的惊呼之声。 “瞬发术法?我天!” “真的假的?难道说他刚才那雷决” “我x,他一定是动用了什么秘法,让刚才那道雷电此刻才发出” 各种的猜测不绝于耳,在大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场斗法竟然莫名的迎来了‘高潮’! 转瞬之间,分流的雷电已经发出了三道,而我也已经顺利的踏到了第三步关键之步,第三道星辰之力接引而来,白虎位归位! ‘噗’的一声,我喷出了一口鲜血,原本踏动这天地禹步就已经有些费力,更何况是分神而踏,已经微微触动到了我的极限。 这一口鲜血显然触动到了看台上人们的神经,各种猜测之声又开始了,大意也无非就是我是否能坚持到最后,能否踏出这真正的天地禹步。 情况是有些糟糕,我也不是完全的有信心,这最艰难的一步,还在分神的情况下是否能踏出,可是我却不能退缩,我的身后还有我们的伙伴们需要和我一起得到雪山一脉的庇护! 张寒的术法再一次被我的雷电之术打断,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暴怒的神色,看样子似乎是想冲上来揍我了,但是雷电的威力虽小,也不是能放任他冲过来的,更何况这样的巅峰之战要是成了‘肉搏’战,恐怕会成为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所以,张寒也只得忍耐,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掐动那引火之诀! 而我的压力也不小,分流的雷电在我的手上只剩下两道,可是第四步的步罡我只踏动完了一大半,只因为分神,这已经是我速度的极限。 场中的对决无意中达到了一个精彩的巅峰,在场都是懂行之人,自然能感受到擂台之上,火元素是如何焦躁的在聚集,也能感受到我的术法也到了完成的关键。 在到达最关键的第四步之前五步,我的分流雷电终于用完,而这一次张寒的引火之术我再也没有办法打断! 我只能加快了步伐,收回了分神的那一小部分精神力和灵魂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天地禹步之中 在这之前,我看见了张寒那引火之诀掐动的行云流水,甚至比我掐动雷决更加的迅速,我可以估算到他会在我踏完天地禹步之前完成这个术法,而我剩下的只有赌因为规矩,我连傻虎也不能动用,这是一场完全的能力比拼! “哈哈哈陈承一,你真的让我‘惊艳’啊,可是终究还是我赢了。”在达到关键之步的前一步,张寒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很自豪,我竟然能让一个如此波澜不惊的人,情绪激动到如此地步,无奈的是,我没有办法回应他,我正全身心的沉浸在天地禹步之中。 ‘哗’的一身,我感觉到一道炙热的气息落在了擂台之上,接着看台上爆发出了惊人的高呼之声! “他做到了,凭空引火!” “天呐,失传已久的凭空引火!不管他引来的是什么火,这一下子就足以骄傲百年了。” 而在我此刻的眼中,擂台上的确凭空出现了一道火墙,接着越烧越旺,在张寒手诀的指引之下,竟然朝着四周蔓延而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我包围而来。 我的心中此刻古井不波,已经踏到了最后一步,最关键的一步,要引动星辰之力,对于青龙之位,然后四相禹步最终就会成形! 但这一步,我迟迟不能落下,存思世界中的星辰摇摇欲坠始终是勉强了一点儿,我几乎把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 而在那边,炙热的温度逼迫的越来越近,张寒的声音再次响起:“陈承一,如果你以为我只能引动普通的火焰,那你就错了,我只要求你跪下,给我一句认输,亲自承认我张寒是年轻一辈第一人,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和机会,让普通的火焰吞噬你,否则,我会在大火吞噬你的同时,引动来一朵别的火焰,你是知道的,这火焰里有很多种,能把人的灵魂都烧没了。” 张寒不是傻子,在逼迫我的同时,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火焰的包围圈已经彻底形成,现在以很快的速度吞噬着擂台的每一寸土地,朝着以我为中心的点逼迫而来,只要十几秒 “承一,加油!”肖承乾忽然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 “承一,快点把他收拾了,我等很久了。”是承心哥的声音。 “哥,你一直以来都是额心中最厉害的,最最厉害的”慧根儿的声音。 接着,伙伴们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传来,这是一种意志的传递,最是温暖人心,而人心就是最大的力量,我陈承一做不到吗? 我忽然怒吼了一声,猛地的一脚踏下,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灵魂的震荡,和心力急速的消耗,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但这就在此时,原本摇摇欲坠的星辰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轰的一声 上应青龙位!四相归位,天地禹步,四相之步,成! 在那一刻,我睁开了眼睛,最后一道星辰之力落下,随着我的一声震字,四道力量交相辉映,四相之牢再次在我的脚下重现。 而张寒引来的火焰,此刻距离我的脚边不足一米,那炙热的温度,让我的衣衫都开始发烫吗,皮肤也感觉到了焦灼 但我成功了,在那一刻四相之牢成形,瞬间就锁住了张寒,原本还嚣张的不可一世屹立在擂台上的张寒一下子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忽然就跪下了,接着就是趴在了我的面前,一动也不能动。 他被镇压,已经不能持续的输入灵魂力控火,引火,火焰停下,开始慢慢的变得弱小起来。 我静静的等待着,眯着眼睛看着张寒,他的眼中写满了一种绝望的愤怒,在四相之牢的镇压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这时的看台上爆发出战斗以来最大的欢呼之声,看台上不知道是谁开始高呼‘陈承一’‘陈承一’,到最后,竟然满场都响彻着我的名字。 我以为我不会激动,可是在这一刻,我竟然非常骄傲,不是为我个人,还有我们老李一脉,尽管我胸口的衣襟上有着大口的鲜血,我的样子也非常狼狈! 火焰就快熄灭了,而在这时,一声冷哼之声从看台上传来,莫名的压住了满场的欢呼之声 第四十九章 嚣张如斯 “陈承一胜了吗?我说这场比赛是平局!有谁敢反对?”伴随着那一声冷哼,一个张狂的声音通过看台包厢里的扩音设备,从看台那边传来。 话音刚落,看台上一片嘘声,比起之前我用分流之术雷决未落时的嘘声大了十倍。 此时,火焰已熄,擂台上青烟升腾,让站在擂台上的我视线有些模糊,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根本没有心情享受胜利的喜悦,反而是内心莫名的焦躁起来,因为白袍人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陈承一,你最好放开我。”许是适应了四相之牢的压迫,张寒咬牙切齿的,几乎是从喉咙里逼出了这样一句话,高傲如他,如今被压迫在擂台,想必心里比杀死他更难过吧? 我不是一个狠绝之人,当然是在他人不要逼我太狠的前提下,我和张寒只是公平一战,我也对他谈不上恨,所以他这样说,我是真的就想要放开他。 在模糊的青烟当中,却传来了郑明依的声音:“你最好不要放开我大师兄,多享受一下现在的成就感,因为你后悔已经晚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皱紧了眉头,却听见一阵夸张的‘破空’之声,接着一个身影竟然从看台上的包厢激射而出,在空中翻滚了一下,稳稳的落在了看台之上,带起的风吹散了好一阵儿青烟。 这是轻功?还是在拍武侠片儿?我那时有些犯二,竟然下意识想要在空中找到‘威亚’(吊人的钢索),却被一个异常嚣张的声音打断:“呵呵,我说是平局,你们都不服气是吧?现在开始我数1声,谁还敢嘘?谁还敢?” 说到最后这个声音几乎是咆哮了,通过擂台的扩音器竟然显得分外的刺耳。 可奇怪的是,现场原本起哄的嘘声,竟然就被他这样一句话压制了,只有少量的声音还在继续。 在青烟中,我看没有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就又听见一声‘夸张’的破空之声,没有几秒,就从看台上传出了一声惨叫之声,在安静的会场分外的刺耳。 我皱着眉头转头一看,却是看见一个中年人竟然从看台上被一个身穿黄色汉服,满头白发,带着夸张的头饰的老者生生的从看台上拖了下来,因为粹不及防,摔在了地上,所以发出了惨叫声。 “我说谁敢?你竟然敢?你竟然敢?”那个怪异的老头儿夸张的大叫着,随即就对着那个中年人开始拳打脚踢,像极了街边流氓在打架,可事实上我发现他的拳脚不轻,只是三拳两脚,那个中年人就已经喷出了一口鲜血。 要知道,修者的身体素质可不是普通人能相比的,能这样就把一个修者打得吐血,可见他的手脚有多么的重! 一股愤怒从我心底压抑不住的升腾起来,欺负一个无辜的人算什么?难道要让全世界都跟随他的声音吗?我还没见过如此霸道的人,所以我几乎是不加考虑的怒吼了一声:“住手!” 而那边慧根儿已经冲了过去,他心思纯净,比我还要善良,甚至是嫉恶如仇,显然容不得这样的事情。 看着慧根儿的身影,我的心里莫名的升腾起一种危机的感觉,总觉得慧根儿如果靠近了那个老者,就会遇到极大的危险,这种事情是我不容许发生的,我大喊了一声:“慧根儿,给我退回去。”说话间,就想朝着那边冲去。 慧根儿从小就极依赖我,对于我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我着急的大喝之下,他自然停住了脚步,可是在我的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冷淡之极,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陈承一,我们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的心头狂跳,还没来得及回头,那边那个白发老者已经一把丢下了手中那个中年人,一眼朝我瞪来,大吼了一声:“真好,真正是好!我还没有来得及找你拿命,你倒是呵斥起我来!”说话间,他已经大步的朝我走来。 这时,青烟已经散尽,我的眼中印出一个身影,身穿的黄色汉服竟然是五爪龙袍,头上带着的头饰我不认识,但看那明晃晃的刺眼,我估计他顶了一斤黄金在脑袋上。 这个老人身材高大,面目有些丑陋,可是眉目之间又自有一股威压和骇人的愤怒感,留着全白的络腮胡须,根根从脸上张扬而出,他大踏步的朝我走来,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只有一个想法:“这是张飞复活了?他变白了?还当上皇帝了?” 这种光棍打岔的本性我估计我是这辈子也改不了了,却也莫名的缓解了我内心的压力。 所谓债多不愁,我只是叹息了一声,又回头,接着我看见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熟人——颜逸! 他依旧是身着玄色唐装,和他并排而行的是几个陌生的老家伙,身后跟着颜辰宁,另外还有一些老家伙,是入场仪式看见的。 他神色冰冷的走上擂台,双手轻挥之间,我的天地禹步——四相之牢所带给张寒的压力就被这样破解掉了。 因为是强行破解,自然是有反噬,我忍不住喉头一甜,眼看着一口鲜血又要喷出,可到底不想在敌人面前软弱,终究是被我强行的压下,吞咽了下去,但还是闷哼了一声,退了一步。 “天地禹步,到底是被你这黄口小儿所踏下了,可惜的是就算是神兵利器,也要看使用者的力气,才能发挥出对应的威力。你的功力尚浅,勉强踏出禹步,所引之力却是有限,若是你那师父来踏,我恐怕也要费一番手脚,你这花架子就算了。”颜逸开口自然是对我冷嘲热讽,看似承认,实则打压。 而在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伙伴们也已经冲上了擂台,站在了我身后,而承心哥则是一步上前,扶了扶眼镜,带着春风般的笑容说到:“承一,是啊,你真的就使了个花架子出来,不过一个花架子却把某人弄趴在地上,这不是算了,我都不想说了。” 到底是正版啊,那个白袍人也常常做春风笑,可惜正版一上,就立刻被比了下去。 承心哥的话让我心怀大畅,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我身后却响起了一个更嚣张的笑声,是肖承乾:“苏承心,你这个狐狸男,最让我佩服你的,就是你那一张嘴了。” 承心哥‘怒瞪’回去,我们一行人同时开怀大笑,打闹之间,根本不把这些所谓的老家伙放在眼里! “黄口小儿,尽逞口舌之利,看我不收拾你一番?!”也就在这时,我们的身旁忽然又响起了那咆哮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黄色的声音飞扑而上,挥舞着拳头朝着承心哥就轰击而去。 承心哥是个斯文人,显然被这样的方式惊了一下,我也来不及出手,就感觉眼前一花,接着一个激动之下的陕西腔传入了我的耳朵:“额说你闹锤子咧(闹xx咧,骂人的话)。” 接着,我感觉到一阵劲风扑面,然后是一声闷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慧根儿已经挥拳而上,一拳迎向了那个黄袍老者的拳头,在电光火石之间,拳头已经碰撞在了一起。 他们的拳头仿佛是交错了很久,但事实上只有一瞬间,慧根儿忽然‘哇’的一声大叫了一声,然后一股酸液喷出,竟然连退了十来步,若不是陶柏及时的拉住他,恐怕已经掉下擂台。 而那个老者竟然纹丝不动,冷哼了一声说到:“有一些武家的底子,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那一边,陶柏的声音羞涩依旧:“慧根儿,我来吧,说不定能行。” 但在这一边,那个老者已经上前一步,大吼到:“我说这场比赛是平局,你们服不服?” 呵我轻轻低下了头,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而承心哥再次扶了扶眼镜,眯起了眼睛,至于我身后那高低起伏的呼吸声,也已经代表了大家的情绪。 沉默了一秒,我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会场的顶端喃喃的说到:“师父啊,对不起,一般情况下,你不让我说脏话,但不一般的情况,你就常常给我说,骂死他个狗日的,今天这情况不一般了。” 小声的说完这句话后,我低头平视着那个老者,然后轻轻的开口,忽然大声的吼到:“我服你妈个锤子!x,龟儿哈批(骂人的话,傻瓜,智障)。” 第五十章 他们也一样 我的话刚落音,全场鸦雀无声,颜逸神情依旧冰冷,那些老头儿面面相觑,颜辰宁低下了头,张寒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而郑明依依旧用杀人般的目光看着我 只有那个老者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我,用想要确定的语气试探般的问了一句:“你你说什么?” 这时,在我身边的承心哥轻咳了一声,然后带着温暖优雅的笑容,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到:“这是四川话,如果有必要,我给您老翻译一次,大概意思是我服你个屁,中间扯上了您妈加强语气,然后x字不用我解释,雄性生物本能,最后则是您是乌龟儿子一般的傻瓜,懂了?” 那老头儿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而看台上也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忽然笑了一声,接着就如同炸弹被点燃一般,全场哄笑,还伴随着阵阵的欢呼。 面对这样的场景,那老头儿全身开始颤抖,现实微微的冷笑,接着是张狂的大笑,随后一声怒喝:“你们全部都死定了。” “我怕你?”既然已经嚣张了,我不在乎嚣张到底,那边承愿稍许有些害怕,却被承清哥轻轻拉住了手,然后承愿也跟着笑了起来。 此刻,无关生死,关系的只是我们的情谊,还有老李一脉的腰杆是不是挺直的。 面对我的挑衅,那老者并没有理我,而是怒目圆睁的一直催促着:“白老儿,我说平局,平局!” 他没有完全的丧失理智,当场轰杀于我,我觉得应该是有些许的顾忌,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个平局,我还没有想明白。 但白老儿是谁? 我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张寒已经站了起来,有些畏惧的走到了那个老头儿面前,他望着老头儿没敢说话,却被老头儿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啪’的一声就扇在了脸上! ‘噗’张寒喷出了一口鲜血,还带着估计是牙齿的碎片落在了地上,可是张寒依旧不敢出声,倒是那老头儿啐了一口:“不争气的东西。” 张寒轻声说到:“快一秒,我胜,快一秒,他胜,说到底是运气。” “呵呵。”我冷笑了一声,怎么可以那么无耻?表面看去他那一句话没有问题,事实上分流之术,存思中分神,强踏禹步,能解释为运气? 那老头儿听闻张寒那种说法,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然后大吼到:“听见没有,这就是运气!一两秒的事儿,改变胜局,也就是赌谁运气更好,这场比赛比拼的是实力,不是运气,平局很公平!是不是,白老儿?” “我也觉得该是平局。”一直沉默的颜逸也站出来说话了,冰冷依旧,可是不容置疑。 颜逸的话刚落音,一个身穿华丽道袍的胖老者走了出来,像猪一般的先哼哼了两声,也跟着说到:“嗯,就是平局。” 最后一个站出来的人,是一个身穿19世纪欧洲贵族礼服的老头儿,非常的英俊,特征很明显的是一个混血,他提着一根手杖,神色冰冷的看了一眼肖承乾,然后才缓缓转头,也开口说到:“贵族的荣誉告诉我,我不可以昧着良心说话,这场比赛应该是平局。” “呵。”肖承乾冷笑了一声,声音中明显带着仇恨。 但就是如此那个白老儿依旧没有现身,等到这些人都表演完毕,白袍人倒是慢慢的走上了擂台,依旧是带着笑容,双手拢在袖中,老神在在的样子,一直走到了我的身前才站定。 莫非他是白老儿?我在心中猜测着,下一刻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啧啧你们口口声声的叫我,要个平局,我压力很大啊。”说到这里,白袍人顿了顿,然后又是一阵儿感慨:“啧啧这世间能面对四大势力中位高权重的人同时施压,还敢说不的人,又有几个呢?” 他说完这话,对面的四个老者神色稍微舒缓了一些,但紧接着白袍人就说到:“我说过,他胜,我雪山一脉保他!你们估计是想着我雪山一脉想收这个弟子的紧,所以忍着冒天下之大不讳,也要保他,反而弄得你们难做?你们还不想和我们撕破脸皮儿吧?哎所以逼我给一个平局,好名正言顺的杀他不是?” 白袍人三言两语就点出了事情了关键,然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我身边,笑眯眯的看着那为首的四个老人。 那个黄袍老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其他两个老者神情平淡,也看不出喜乐,只有颜逸拉了黄袍老者一把,站出来说到:“这原本就是运气的问题,我说过这小子踏出的禹步也是花架子而已,你雪山一脉惜才我可以理解,不然我把我这不争气的子孙送给雪山一脉吧?陈承一以灵觉出色,他也不逊色,只要你点头,我这子孙和我颜逸,和我所代表的势力就完全无关了,从此生是你雪山一脉的人,死是你雪山一脉的鬼。” 他说话间,把颜辰宁拉到了前面,白袍人依旧笑着,看不出喜怒,而黄袍老者冷哼了一声,低骂了一句:“老狐狸。” 颜逸不以为意,继续说到:“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让步,那个陈承一早已上了我们的死亡名单,而且是排名第一的必死之人,你懂了吗?” 我x,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必死之人?看我不顺眼这个算不算理由?除了这个我真的想不出别的理由,这个必死逼得江一都不得不演了一场戏。 “是的,必死!谁保他,就是和四大势力撕破脸皮。”那个黄袍老头儿重重的一跺脚,狠狠的说到,这句话就如一颗重磅炸弹,炸响在擂台上,接着他恶狠狠的说到:“平局算不算?你雪山一脉已经很有面子,我们给出了极大的让步,若是其他势力” “好了,好了”白袍人终于摆了摆手,打断了黄袍老儿的说话,而在此刻我咽了一口唾沫,不由得紧张到了极限,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白袍人要说的话,基本上就可以决定我们的生死了,如果他不守承诺,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会用尽秘术来拼命,我要趁乱保着我的伙伴们离开,至少他们没有上什么必死的名单。 我的拳头微微握着,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而白袍人也终于在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说话:“四大势力,雪山一脉的确不能和你们硬拼,可是这是指的在外面的世界,但是在这里,特别是在这个会场,我可以说面对你们,我还有说不的资格。” “你可考虑清楚了?”黄袍老者一直怒目圆睁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而颜逸的神情也更加冰冷,至于另外两个老者也流露出了不太友好的神色。 可是白袍人的手依旧拢在袖中,忽然看向看台,大声说到:“你们是不是很想嘘他们?嘘他们没脸没皮,输了不认?想嘘就嘘吧,我雪山一脉保你们。” 白袍人的话刚落音,看台上果然嘘声一片,那个黄袍老者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脸色就一沉,擂台上莫名的就狂风四溢,而在他的身后,那几乎呈实质化的能量开始聚集。 不止是他,包括颜逸在内的三人,也都同时上前一步,不再压抑自己的气场,肆意的释放着,我站在擂台上,难受的连呼吸都不顺畅,而在我身后,几乎是陶柏一个人站在前面,用一种奇怪的力量在为大家抵挡。 “哼!”白袍人终于收起了那暖心的笑容,双手也从袖中拿了出来,他大声说到:“我说在这会场我就是有说不的权力!” 说话间,他忽然开始掐动手诀,那动作之快,连我的眼睛都跟不上节奏,只看见一片片残影,不到五秒钟,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会场中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那威压之盛,竟然引起了我灵魂中傻虎的咆哮,带着一种尊重的意味。 不仅是傻虎,从我师兄们的表情来看,他们的妖魂也有反应!我忍不住四处的寻找来源,但结果一下子让我震惊,那咆哮之声的来源,是会场壁画《山海经》中的神兽 而咆哮声不仅如此,随着白袍人手诀的掐动,越来越多各种的咆哮从四壁中响起,那四人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而白袍人也停止了手诀,喝到:“你们说,我可有说不的权力?雪山一脉虽不出世,可你们想要碾压于我们,岂是那么容易?在这里,任谁来了,都是我们说了算!” 黄袍老者哼了一声,没有出声,反倒是颜逸上前一步,说到:“会场封印上古传说的妖魂,这个传说早已在修者上层圈子流传,没想到你们竟然为了这个小子,敢于这样暴露自己的底牌,甚至不惜动用,值得吗?最多也就在这里保住他,除非他不出去,否则” 那白袍人冷哼了一声,说到:“我说过就是在这里保住他,出去以后,我雪山一脉无能为力,但请你记得,并不是只有你们的核心弟子是宝贝,那老李一脉,那陈承一,一样是有长辈疼着的。” 什么?我忍不住眼眶一热,长辈?师父,还是师祖? 而在这时,看台那边的一个入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掌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到:“说的好!” 第五十一章 庇护 听闻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吃惊的眨了眨眼睛,同时又担心起来,要知道这个声音之所以听起来那么熟悉,是因为在不久之前我才和他分别,这个声音是葛全! 我吃惊的是他怎么来了?不是把请帖给了我吗?而让我担心的是,这里个个老怪都不是好相与之辈,葛全大爷不过是一个打探消息之人,来这里为我撑场不是很危险? 但不管我吃惊也好,担心也好,内心火热的感动却是一丝不少,眼眶还是热热的,师父的朋友当然就是我的长辈,不管他是强大也好,弱小也罢,这份关怀的意义都是一样的。 全场静默,此刻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入口之上,在话音刚落不久,却见一个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的老人从入口处走了进来,精神越发的显得矍铄,这不是葛全又是谁? 他脸上带着一种坚定的神情,目光略显慈爱的看着我,然后扫过了我的伙伴们,忽然大声说到:“承一,为了来给你撑腰,我可是穿了一套最贵最有纪念意义的衣服来啊。” 我一下子就笑了,而看台上也传出了稀稀拉拉的笑声,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他来了,就代表着我们老李一脉不是孤独的。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的简单,在葛全出来以后,那个入口又陆陆续续走出来了好一些人,我发现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看我的眼光却是‘火热’。 这群人大概有三十几个,好些人都上了年纪,就算只是低调的站在那里,但从他们身边淡淡的气场来看,很多都是颇有功力的高手。 我吃惊的看着这群人,但这并不算完,从那个入口处又出来了好些人,一拨儿,两拨儿一共出来了五拨儿人,在这其中我还发现了元懿大哥的存在,他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又对着元懿慈爱的一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愣住了。 而在我身边,不论是承清哥,承心哥,承真妹子,还是承愿丫头都能惊呼出一两个长辈的名字。 最后入口处安静了,出来的人却有一百多个,对于我们这一辈来说,大多都是陌生之人,去能感觉到这些人的力量。 那个黄袍老者皱了皱眉头,不屑的‘哼’了一声:“哪来的一群乌合之众?” 而颜逸却是不动声色,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管你们是谁,但凭你们一群人,和四大势力中的任何一个势力都没有办法斗,散了吧,徒增笑柄,这也叫长辈的庇护?” 至于我们根本就不在乎黄袍老者或者颜逸说什么,只是看着擂台下的一群人,眼眶发红! 可是我们淡定,却不代表下面站着的一群人淡定,面对黄袍老者和颜逸的话,葛全站了出来,冲着台下一众人抱了抱拳,说到:“联系大家的是我,所以今天就由小老儿我上去代大家说几句,可好?” 葛全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而葛全也当仁不让的走上了台来,面对四大势力的高层,首先把我们这些小辈拉到了他背后,然后对着四大势力的高层毫不畏惧的说到:“我们的确是一群乌合之众,因为在这之前,我们都是惫懒之人,彼此之间联系也不大。可到了今天,我们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只因为我们都有了一个身份,是他们的长辈,自然是要庇护于他们。” 黄袍老者哼了一声,而那个身穿华丽道袍的胖道人冷笑到:“长辈?老李一脉名头也不弱,你们好大的口气,就攀上别人的长辈了?雪山一脉可是说了保陈承一,没说要保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雪山一脉强势尚可忍耐,但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能和我四大势力叫板?赶紧散了吧,我正好有气无处发,不要再惹怒于我。” 面对华丽道袍胖道人的一番威胁,我为葛全担心,忍不住喊了一声前辈,却不想葛全扬起一只手来,拦住了我,面对那个胖道人丝毫没有退缩了的说到:“我不知道大家,可是我在乎的可不是承一是否老李一脉,多么强大!而是他是我老朋友,有救命之恩于我的老朋友的徒弟,老朋友消失了,我自然要庇佑他的后人,这就是资格!” 葛全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而我不由自主的从师父的朋友,想到师父,这何尝不是他留给我的‘财产’?这何尝又不是他在庇佑于我? 这让我原本就有些发热的眼眶更加的酸涩,而台下站着的那些长辈已经开始纷纷表态。 “那承心是立仁的弟子,我和立仁相交,却受立仁恩惠不知有多少,我保承心当如保自己子孙,自己徒儿,谁敢动他?” “立厚不惜损耗自己,让我避劫,所以承清就是我儿子,老子岂有不护儿子的?” “承真” “承愿” 台下的长辈言语不绝于耳边,而站在台上的我们老李一脉早就忍不住流泪满面,陶柏和路山羡慕的看着我们,而肖承乾也同样如此,只是眼中多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哀伤,似要流泪,却望着天花板强行忍住。 听着这些表态,葛全面露微笑,对着那黄袍老者为首的四人说到:“这长辈可是名正言顺?” “呵呵”那华服胖道人一声冷笑,下一刻一个手诀出手,整个擂台忽而狂风四起,夹杂着无数的怨鬼厉嚎。 “我管你什么长辈,给我喂那冤魂去。”风起间,那胖道人咆哮了一声,面对那胖道人忽然出手,那以黄袍道人为首的三人,脸上对着我们那些长辈流露出讥讽的神色,特别是那黄袍老者一看见就昂首挺胸说到:“杀你们一群乌合之众,黄柳老弟一人足矣。” 我能感觉到那阴风的厉害,连我的灵魂都有被冻僵的趋势,而其中的鬼嚎,只是一听,让我也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不由得就想到一种存在——千年厉鬼,还是不断培养中的千年厉鬼才有如此威势! 我敢肯定,只要这胖道人一出手,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会被阴风中暗藏的不知道数量是多少的千年厉鬼所吞噬,被这阴风把灵魂冻僵,吹拂而散。 这些老头儿一出手,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年轻一辈可匹敌的,我不担心我自己,可是我忍不住为葛全担心,我不认为他有多么大的战斗力。 而看台上也议论纷纷,有见识之人不禁惊呼:“出手了,那四大势力十六大巨头,黄柳的地狱之门打开了,曾经传说,他这小地狱门一打开,不死个百八十个人是不会罢手的。” 听到这些议论,我更加的为葛全担心,可是葛全脖子一硬,手朝着身后一指,丝毫不畏惧的大声说到:“黄柳老儿,你倒是可以轻易的杀了我,你有本事也杀光这所有要庇护老李一脉的人,我看你是拎不清!” 葛全的这番话显然惹恼了那个叫做黄柳的胖道人,他冷哼了一声,下一刻的表情却变得阴晴不定,只因为台下那些人在瞬间也迸发出了冲天的气势,有十几个激动之人已经冲上了擂台。 “黄柳老儿,四大势力好大的风光,我xx脉在这世间也是名门正派,普通人中也有偌大的名头,你可是要杀我?” “黄柳老儿,我虽然散人一个,可手下也有两手功夫,岂容你轻辱?” “黄柳老儿”一众长辈见此刻黄柳老儿行凶,全都忍不住义愤填膺,见大家愤怒的气氛达到顶点,葛全忍不住又上前一步,说到:“你以为我们真的乌合之众?请你看清楚,在场这些人有许多背后是什么势力,就算没有的,多少也是有些名望的,就算我葛老儿不争气,长年卖消息,可要说声帮忙,也能叫出十来个不怕事的,你们今天可真敢看轻于我们?” “好!”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这一刻我连脸上的泪水都来不及擦去,心中滚动的就是只有两个字——师父,脑中反复浮现的就只有一句话——这是来自于师父们的庇佑,他们走了,消失了,可是他们却又从来没有走远。 在恍惚中,我仿佛看见在那看台的最高处,四个高大的身影矗立,是我的师父和师叔们,我师父还是那样猥琐的表情,背着个手,不屑的‘嘲笑’我:“小屁娃儿,又飙‘狗尿’(泪水),是我姜立淳的徒弟,别指望我来拉你,自己哭够了,站起来再来找我!” 师父其实你不拉我,可是一直以来,你却比谁都担心我摔得疼吧? 黄柳老儿见如此阵仗,终于收了手上的手诀,一切恢复平静,他的脸色却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那颜逸慢慢踱步过来,扬眉问到:“其他人也就罢了,陈承一可是非保不可?” 葛全还来不及答话,颜逸忽然伸出一只手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的抓向我,大吼到:“还愣着做什么?强杀这陈承一!” 第五十二章 从天而降 “这样也想强杀于我?我到底得罪了他们什么?”颜逸的动作极快,快到我只来得及思考这一个问题,却做不出任何的回应。 他伸出的那只手带着一只黑色的手套,却莫名的带起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就如当年小鬼的气场一般强大,瞬间就碾压了其他人的气势,还有一股莫名的滞力,像把我的灵魂扔了胶水中,反应能力,凝聚能力都慢了不止半分。 在外人看来,颜逸的忽然出手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而身为当事人的我竟然也呆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就像是被吓傻了的节奏! 那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在我眼中越放越大,我却无能为力,于此同时,其他三个巨头,外加跟随他们而来的老头儿,也开始纷纷出手,看样子目的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阻止我们的人在电光火石之间救下我,就比如离我最近的葛全一下子就被数十只鬼头缠住更别提其他人。 至于白袍人白老儿怒喝了一声‘放肆’,开始掐动手诀,引上古妖魂,可是没人在意于他,甚至没人阻止他,因为他就算引动上古妖魂,也已经回天乏力,救不下我了,而场中所有的焦点,集中所有的力量,也只是为了瞬间强杀于我! 颜逸的手已经离我很近了,我能看见他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我甚至还瞥见在他身后的张寒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对我比了一个口型,能清晰的读出来是‘去死’两个字! 那卑鄙的家伙,是不是我死了,他擂台之上败北的屈辱也就不见了?我死了你就恰好活在一辈子的屈辱之上,哪怕你以后再惊才绝艳,你也没有再次战胜我的机会。 颜逸的手套之上忽然就出现了五根刀刃,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刀刃刺破衬衫,贴着我皮肤的冰冷,我的胸口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我能猜到下一刻它就将刺破我的皮肤,撕裂我的肌肉,最终刺破我的心脏 死了吗?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啊!在那一瞬间,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看见一道红色的闪电从天而降,我还来不及判断那是否真的是幻觉,就感觉到那五道刀刃忽然失去了平衡一般,失去了朝前刺的力量,而是‘哗啦’一下朝下拉去,划破了我的衬衫,在我的皮肤下留下了五道伤口,不深,但鲜血瞬间染透了我的衬衫。 ‘呼’,是一个人吐气的声音,确切的说是在吐着香烟,烟雾散尽以后,一张美丽却夸张的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目光中带着责怪,却也带着关心,还有更多的是终于赶上了的释然。 我先是震惊,接着就情不自禁的咧嘴笑了,这个笑容越扯越大,最后变成了傻瓜似的呆笑:“珍妮大姐头,珍妮姐” 我喊出这一句的同时,承真和承愿已经欢呼了一声,扑向了珍妮姐,而珍妮姐在和她们拥抱了一下之后,忽然一脚重重的跺下去,她脚底下的颜逸发出了一声疼痛的闷哼,我注意到珍妮姐的高跟鞋可能有七寸! “凌新”颜逸在地上怒吼了一声,却还没有说完,就被珍妮姐手持的微冲重重的敲在脑袋上,敲出了一头的鲜血,然后喝斥到:“死崽子,别乱叫人,请叫我珍妮弗!哦,也可以叫我梦露,最近我比较热衷于模仿她的风格!” 我无语的看着珍妮姐,这也是我说她的脸美丽而夸张的原因,她确实画着一个梦露妆,而且还特别夸张的在脸上点了一颗痣,对,还有那梦露的发型! 我是吃惊,而颜逸却在怒吼:“珍妮弗,你确定你这样踩着我合适?你不怕平衡被打破,修者圈最后‘地震’?” 面对颜逸的愤怒,珍妮姐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松开了她的脚,让颜逸站了起来,说到:“你也就仗着你背后的老头子会为你出气吧?可是这踩都踩了,你说要怎么办?” 刚才的那一幕发生的太快,但已经回过神来的我大致可以判断出,珍妮姐刚才几乎是从天而降,一脚踩趴了颜逸,才让我避过了一劫,至于她是怎么来的,这是个谜,他们的世界我看不懂。 颜逸的确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踩趴下了,而珍妮姐的说法更让他为之气结,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要退下,却被珍妮姐一把扯住,在他的口袋里翻了一阵儿,翻出了一个小瓷瓶,扯开盖子来闻了一下,然后扔给我。 “把药抹在你的伤口上,不然等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小子,刚才怎么不躲一下?”说话的时候,珍妮姐手持着微冲,指向了四大势力那一群老头儿。 我无奈的看了珍妮姐一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每次都神出鬼没的出场,每次都要提一把枪!但珍妮姐的话我可不敢怠慢,赶紧打开瓶子,把药抹在了伤口上,此时我还没什么感觉,可我相信颜逸这么阴险的人,刀刃上怎么会不动手脚? 此时的看台上因为珍妮姐的出现再次沸腾,而沸腾的原因却是在猜测珍妮姐的身份,显然拿一把枪的修者就已经够奇怪的了,更奇怪的是她怎么出现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而且她敢用枪指着四大势力的人。 说起来,枪对修者的威胁很小,子弹快,扣扳机快,一个小小的鬼头更快,更神不知鬼不觉,它一旦附身,就可以让用枪的人指着自己开枪,所以枪有什么用? 但这个女人 “真是的,不是为了救你小子,我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而且还这种形象,连冲锋衣都来不及脱?”珍妮姐确实是穿着一件红色的冲锋衣,说话间,她优雅的叼着烟,把枪扔给了我拿着,然后脱去了那件红色的冲锋衣。 我拿着枪差点晕倒,用得着那么彻底吗?学梦露?连那条经典的裙子都穿上了。 珍妮姐不理我,用我手上拿过枪,继续指着那群人,说到:“要杀陈承一吗?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而白袍人白老儿这时才反应过来,长舒了一口气,带着讨好的笑容一颠儿一颠儿的走到珍妮姐面前,说到:“凌长”珍妮姐怒瞪于他,说到:“闭嘴吧,还有你想让这么多人看笑话吗?把台上这个唧唧歪歪放大人声音的扩音设备给我关了。” “是,是”白袍人依旧带着讨好的笑容,跑的那叫一个‘风骚’,去指挥人关闭扩音设备了。 扩音设备很快被关闭了,珍妮姐依旧用枪指着众人,而我在她耳边小声的在说明我为什么不躲开的原因,却被珍妮姐大骂一顿:“他那左手有猫腻,是个猪都知道!你这几年光吃干饭了?连他左手的小伎俩都躲不过?” 小伎俩?散发着小鬼般气势的左手是小伎俩?!我简直无言以对,只能挨着珍妮姐的骂无言以对。 但在那边,一直不可一世的黄袍老者终于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的对珍妮姐说到:“珍妮弗,你这用枪” 看她的话还没说完,珍妮姐就呛声到:“用枪有错吗?你也要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用枪的是谁?” 黄袍老者被说的一愣,立刻就涨红了脸,显得十分的愤怒,但又无可反驳,的确如果是珍妮姐拿着枪的话,那就对他们有威胁了,沉吟了很久,黄袍老者才说到:“珍妮弗,你那么嚣张,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们身后有人可以牵制我,也别忘了,我也不是孤家寡人!”珍妮姐吐了一个烟圈,潇洒的弹开了烟头,狠狠的瞪了黄袍老者一眼。 而在那边颜逸接过了颜辰宁递过的手帕,捂着头上却珍妮姐敲破的伤口,大喝到:“珍妮弗,你既然也知道是互相牵制,你就可以用这种流氓打架的方式敲破我的头?你确定我不会和你算账?” “啧啧别跟小孩子一样,伤了一点儿,还要撒娇!你划伤了我承一儿,我为什么不能敲伤你?”珍妮姐用夸张的表情看着颜逸,用跟白痴说话的语气和颜逸吼到。 “你也要参一脚保他?你和我们上头老头子们的事儿扯清楚了,再来趟这浑水吧?你可知道”说话间,颜逸对珍妮姐比了一个手势,然后沉着脸盯着珍妮姐。 看着颜逸那个怪异的手势,珍妮姐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沉重,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珍妮姐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开口问到:“这是他们全部的意思?” “全部!”颜逸几乎是咆哮着吼到:“否则他一个黄口小儿,能上必杀名单的第一?!神仙也保不住他!” 第五十三章 序幕 面对颜逸的咆哮,珍妮姐的眉头皱了起来,扔掉了枪,其实拿着也无用,现在大家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在珍妮姐已经认真的情况下,拿枪摆造型已经没必要了。 “为什么?”珍妮姐沉默了很久,快有一分钟了吧,这才问出一句为什么,可她挡在我们身前的身影始终没有退去,显然一个沉重的结果也改变不了她势要保我的决心。 “呵,珍妮弗,我看你是四处游玩玩傻了,或者是闭关闭到不闻世事了,你可知道你背后那小儿做了什么事儿?他唤醒了你老相好留下的残魂!灭了一缕昆仑魂!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万鬼之湖的有一缕昆仑残魂,那缕残魂为什么会放任存在到现在!老头子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知道有多震怒!”颜逸说话间顿了一下,然后说到:“这也就罢了,一缕残魂灭了就灭了,关键是我们已经确定你老相好留下的残魂,只有这小子能唤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堵断了我们的成仙路,堵断了撕开昆仑之门的最后希望,你老相好人间处处留玄机,是为了什么,你内心清楚。” 这番话颜逸说的愤怒之极,盯着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可是我还是云里雾里,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听明白了,我能唤醒我师祖的残魂?用什么?中茅之术吗? 相对于我们的目瞪口呆,珍妮姐的表情却精彩之极,最后她沉重的说到:“你刚才说什么?” “你没听清楚,要我重复?”颜逸的神情怪异。 “不,你是说承一能唤醒什么?”珍妮的表情越发的严肃。 “能唤醒你老相好的残魂,听懂了吗?”颜逸已经无奈了。 珍妮姐听闻这句话后,忽然就仰天长笑了起来,指着颜逸大声说到:“好,就冲你这句话,我没那么厌恶你了,你是一堆垃圾中比较出色的一个!”然后就忽然转身一下子抱住了我,抱完我再抱承清哥,承心哥这么依次把我们老李一脉的人都抱了个遍。 最后,她眼中含着泪水,激动的说到:“听见了吗?那个讨厌的家伙,都说你们师祖是我老相好。” 我们的神情怪异,这是长辈之事,我们根本不敢多言,而颜逸已经在那边疯了,吼到:“珍妮弗,请你搞清楚重点在哪里?这趟浑水你最好还是避开吧!你虽然是天才,能挤进这世间修者圈子最顶层,可到底你还是差了最上层的人一辈,你的力量不足以改变这个事实!而你让开,我们杀了他,老李一脉也不算断了传承,如果让这小子跑掉,要承担怒火的可不止我们。” 珍妮原本正抱着承愿,听闻这句话,她忽然转头,望着颜逸一伙人说到:“你们和我们的道原本就不同,我阻止你们,保住承一,也不算违背我的道心,更别说他还是他真正的传承,他还能唤醒他留下的痕迹!是,我确实拿那些百年垃圾没有办法,可我说过,我们相互制约总还是做得到,一切后果我担着了,今天承一我必须保住。” “呵,女人!总是搞不清楚重点啊,总是拿着那虚无缥缈的感情当做珍宝。好,你今天出现必保陈承一,可你保得了几时?我们是不会改变杀他的心思的,你还是拿出一个说法吧?”颜逸忽然说到。 “呵,不管男人女人,真正的感情就是珍宝,而真正的感情,就算最终要放下,也不能掩盖它是宝物的光华!这岂是你们垃圾一道可明白的?拿出个说法,很简单,我力保陈承一,你们上头的人要对他出手,我和我这边的人也会不顾规矩。”珍妮姐异常的爽快。 “哦,就只是制约上头的人?”那个一直沉默的混血贵族此刻像是捉住了什么漏洞,忽然有些兴奋的说到。 珍妮姐眉头微皱,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葛全就站了出来:“你们其他人放心追杀,我们也明目张胆的保他,各凭本事,如何?” 颜逸嘴边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不置可否,显然是答应了葛全的条件。 珍妮姐皱着眉头说到:“那就修者界最常用的规矩吧,追杀与力保之人互不干涉,不可相互仇杀,陈承一的命随天,他活下来就靠自己。” 说完珍妮姐抱歉的看了我一眼,但我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我对修者圈的阶层划分并不清楚,可我还是明白,相比制约住那些最危险的人物不对我出手恐怕珍妮姐已经是很吃力了。 我从她和颜逸的对话中就能得知,她其实不算资格最老的,真正的那些老家伙,她只是一个无意中迈入顶层的天才,不过可以联想,这和我师祖有没有关系呢? 对着珍妮姐的目光,我笑了,然后点头对珍妮姐说到:“这样已经够了,你都为我挡住了最大的风雨,而我们的这些长辈们又为我遮挡了一阵风雨,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如果这样都不可以活下来,找到师父们,我就愧是老李一脉山字脉的弟子。” “很好!”珍妮姐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时,白袍人白老儿终于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到:“好了,大家既然已经商量完毕,那么我代表我雪山一脉也来说说我们的立场,说过,在雪山一脉的范围内要力保陈承一,所以现在陈承一这一群人我们就带走了,你们没意见吧?” 我看着珍妮姐,看着这些长辈们,长辈都纷纷挥手说到:“走吧,走吧”而珍妮姐却是笑着一把扯开了我的衬衫。 我吃惊的看着珍妮姐,她的手指却拂过了我枪伤留下的疤痕,微微有些愤怒的说到:“这个江一做事的风格我真的不欣赏,瞻前顾后,保守无比,竟然拿你来冒险,换取势力间的平衡!可是怕什么?如果是一个毒疮,终究是要剔除的,阵痛也是必然的。呵呵,还想让老李一脉的男儿当缩头乌龟来换得平安!小鹰不经历风雨,怎么能振翅高飞?” 我听闻着珍妮姐这番话,喃喃的说到:“他也是为了保住我吧。” “如果不是他还有这心,我已经找上门去找他算账了!他这人,背负的太多,有时在走钢丝,却不自知,但愿他别掉下去了。好了,不说了,江一那边我会去处理,你们以后的行动会少了制约,但也多了危险,去吧。”珍妮姐简单的说到。 我也理解了她的意思,以后我们的行动不会有江一参与了,她会强势的阻止那个瞻前顾后,保守无比的人再拖后腿,但同时我们的确要面对更大的危险。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我明显的觉得路山那边松了一口气。 感激的看了珍妮姐一眼,我们就要离开,可是颜逸却好死不死的在我面前狞笑着开口:“你只要出了雪山一脉的势力范围,追杀就会开始。” 而葛全则一步上前,说到:“我们力保!” 珍妮姐却无所谓一般的走过来,假装是拥抱我一下,在我耳边说到:“这个修者的圈子,在上层大概按照实力划分了几等人物,我勉强算是最顶层,江一,颜逸这些人算第二层,别小看他们,他们没哪一个不是活了很久的老怪物,以后遇见这两层的人物,你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不算什么,你要躲。道家不比武家,存在什么拳怕少壮!功力和灵魂力可是随着岁月累积的,你可懂?” “那我师父算第几层?”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你师父是一个天才,对术法的理解华夏无人能及,算作第三层的领军人物吧,在发挥出色的情况下,勉强也能挤入第二层!但你师祖是个真正的巅峰人物,是个怪物,他的弟子,实力不能那么划分,你追问我也没办法回答你。” “那我呢?”我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年轻一辈第一人,实力按照整个修者圈子来说,也可勉强挤入上等,也就是上四层,不过,你命格暗连你师祖,这个更不好计算!不过,由于差距有些大,那第一层和第二层的人物你就别妄想了,躲开就是,你还年轻,不用知道那么多,不用去趟浑水。那第二层的诸如颜逸之类,如果不是今天特殊情况遇见了你,恐怕也不是那轻易出手之辈,别看正道的人没有动作,面对这场大戏沉默,他们之间一眼有制约。”珍妮姐详细的给我解释了一番,然后松开了我。 那个黄袍老者冷笑了一声,说到:“和徒子徒孙都拥抱那么久,珍妮弗,你该不会是听说他能引动老李残魂,又有什么心思了吧?” 珍妮姐微笑着转身,忽然就冲了过去,用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个耳光就扇在了黄袍老者的脸上,喝到:“叫你嘴臭!去告状啊,看看你上头那些老垃圾会不会因为这一耳光为你出头。” 好帅!我在心里高呼了一声,而白老儿却是催促到:“快走!” 无奈,我只得扔下这场好戏,一行人跟着白老儿快步的朝着看台走去,那四大势力的人,因为有珍妮姐和长辈们的制约,始终没有追上来。 而在我们行进一半的时候,看台上的人忽然在雪山一脉的组织下散场,场面一时有些杂乱,而白老儿拖着我们快速的转入了一个视线的死角,他身后的人脱下斗篷,快速的给我们披上,说到:“跟着我们,别走丢了。” 之后的冒险岁月,也就由这一刻为起点,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五十四章 远游 在多年以后,回忆起那段岁月,可以说是一场冒险,也可以说是一场逃亡。 我不知道怎么去定义它何时开始,何时从一种我个人的逃亡变成了一场集体的逃亡,只是记得在熙熙攘攘,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我们披着斗篷,被白老儿带入了秘密隧道,然后莫名其妙的开始随着白老儿奔跑起来,那个时候狭窄的隧道,风声灌入耳朵的声音,应该就是一个开始吧? 或者,那就是吹响的号角! 一切都显得太匆忙了一些,我们甚至来不及拿回心里,却在隧道尽头的一间小屋子里得到了自己的行李,我们有些吃惊,怎么可以安排的如此周全,白老儿却在我的手里塞进了一个卫星电话。 “这个电话,葛全会用来单独与你联系,你也可以联系他,毕竟联系太多人容易暴露,派一个代表就是了,这是你们老李一脉长辈们集体的意见。”白老儿不等我们发问,就给我们解释了一句。 我握着那个卫星电话,心里明白有些问题现在不问,等以后有机会再问,恐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忍不住问到:“雪山一脉为什么要帮我?还准备的如此周全?葛全大爷他们怎么会出现的?珍妮姐又是怎么出现的?” 面对我的问题,白老儿笑而不答,而是带着我们上了阶梯,彻底的走出了这条隧道。 隧道之外,是一个雪山的山脚,积雪覆盖在嶙峋的黑石上,显得更加的寒冷,只穿着一件衬衫,披着斗篷的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抬头望向整个天地,寂静的除了我们,没有人烟,又显得分外清冷。 寒风吹过,吹起了白老儿的白袍,他望着我说到:“你还不明白吗?” “我要明白什么?”尽管得到了一些答案,我还是觉得一切像一个谜,如月在这个时候为我翻出了一件防寒冲锋衣,我赶紧的批在了身上。 远处响起了马蹄声,伴随着白老儿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珍妮弗是我们雪山一脉的长老,确切的说是整个雪山一脉除了两位掌门之外,最有权势的一个人,当然如果卢长老愿意,她还可以得到更高的地位,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这难道珍妮姐知道我没有死?她一直在雪山一脉中?”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而远方,四辆马车出现在了雪山的拐角处,正朝着我们飞奔而来。 “事实上卢长老的行踪飘忽不定,是先你两天前回到雪山一脉的!她当然知道你没死,江一的冒险行动第一时间就汇报给了卢长老,江一不敢有隐瞒的。只要知道你活着,用一些力量推算出你的一些东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你的劫难和转折会发生在我雪山一脉,卢长老自然会来守护于你。”白老儿笑着对我解释到。 马车越来越近了,马蹄声也越来越响,听闻了白老儿的一些解释,我的内心温暖流动,感激于珍妮姐的一些情谊,其实她应该算是我们的师祖母吧?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她的守护是那么的强大有力。 “另外,联系你们师父朋友共同守护你们,也是卢长老给葛全出的主意,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谁真正的自由,哪怕是顶端之人,也存在着相互制约,卢长老也被制约着,不宜出手太多,所以要想别的办法护你们的周全,葛全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就是这个原因。”白老儿的话被风吹的断断续续,却也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我的耳中,无疑这更加深了我们的感动。 “别小看你们师父的朋友,你们的长辈,他们之中有的背靠大门派,有的虽然声明不显,可那实力也不见得弱了,虽不至于能和四大势力抗衡,但四大势力想要轻易的杀掉你们也不是太容易。”白老儿继续解释到,而此时四辆马车已经停在了雪山的山脚下,静静的等待着我们。 白老儿在说完这段话以后,就带着我们朝着马车前行,对我们说到:“如今这修者圈子,十大势力中完全支持着古修正道的不过两个势力,所谓古修正道也就是你们这一脉等人坚持的正道,大道!而其它的势力,那四大势力你看见了,选择的道是只求目的,不择手段之道,他们认为那也是一种道心坚定,所以无所谓正邪,至于剩下的四个势力,基本上是摇摆不定的中立派,谁能有更大的说服力,让他们动心,他们就偏向于谁。” 我静静的听着白老儿的诉说,显然对修者圈子的势力划分在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个概念。 我们已经走到了马车前,白老儿停下了脚步,微笑着对我们说到:“除了四大势力,还有一些势力非常有威慑力,就好比修者圈和世俗国家紧密相连的衙门,唔,是部门,他们虽然和国家互不干涉,但事实上长期的合作,他们还是能得到一部分国家的支持,这种势力既独立于修者圈,又相连于修者圈,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另外,就是一些在世俗中也有影响的名门大派,这个就不用我解说了,至少修者圈子里没人敢去灭了他们的道统,他们的传承。可论起实力,他们还是不能和十大势力相比。” 说话间,白老儿拉开了马车门,让我们上去,对我们说到:“如今古修正道势微,造成的原因也是多种多样,可由于上层的互相牵制,至少正道是不灭的。你们年轻人是希望,从今天的鱼跃龙门大会来看,修者圈的大多数人还是有正义感的,在历史的长河中,也有火苗微弱的日子,可是终究邪不压正,一切都会恢复到正当中来,不论是修者,还是人类,追求的始终是好的,善的。” 我望着白老儿,而白老儿也望着我,笑着说到:“不要失望,坚强的活着!活着就是希望。” 说完他就就要关闭马车的车门,我却一把拉住了车门,说到:“白老,你知道,昆仑魂已灭,我师祖的残魂也已消失,他们为什么要执着的追杀于我?” 这就是我没有弄懂的事情,我总是很执着的想要把它弄懂。 “这个你自己想不明白吗?昆仑遗祸都有那么多,你觉得呢?”白老儿望着我微笑着说到,然后不容我再问,一下子关闭了车门。 我的表情停留在了一个震惊的定格,可是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震惊,可是表情却自然的做出了这个反应。 和我在一辆马车的是如月和承心哥,他们静静的看着我发愣,而马车转眼之间已经跑出了很远,窗外的雪山草原,蔚蓝天空一掠而过,可是我却始终没有回过神来。 马车里备着吃食还有一些用皮囊装着的青稞酒,见我这个样子,承心哥叹息了一声,从马车的车壁上取下了一个装着青稞酒的皮囊,扯掉木塞,喝了一大口,对我说到:“承一你是还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明白?” 我有些木然的转过头,承心哥却一把把酒囊塞进了我的手中,说到:“昆仑之魂也许还有,咱们师祖藏着的残魂也不止一缕啊,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小子就好比一个定时炸弹的开关,随时可以引爆,还是先剪除掉的好啊。” 说完这句话,承心哥舒舒服服的把他的大长腿靠在了马车中的桌子上,长吁了一口气,而我抓着酒囊喝了一大口,心中终于稍许平静了一些。 承心哥说的对,其实在白老儿给我说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只是我不想明白而已,总觉得自己的肩膀那么单薄,怎么就莫名的担起了如此的重任。 如月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轻声说了一句:“无论三哥哥你是遭遇到了什么样的境遇,我总是陪着的。” 我笑着说到:“那沁淮还不得找我拼命?” “他是你兄弟,如果要离弃你,这样的人我还嫁他干嘛?他不会的,他会和我一起的。”如月望着我笑了。 我想起了不久之前,沁淮那张消瘦的,胡子拉碴的脸,忽然就笑了,重重的点头说到:“嗯,他不会的,他是会和你一起陪我走到最后的人。” 望着我的笑容,如月也笑了,车窗外的无人区海阔天空,那一片雪山山脉在不停的变小,如月伸了一个懒腰说到:“也不知道下一步,我们该去哪儿啊?” 承心哥说到:“我们不是备好了船吗?先上船再说,老子以后就是一个船上人家了。” 而在这个时候,我手中一直握着的卫星电话突兀的响了,我有些不适应的,带着犹豫的接起了电话,刚喂了一声,葛全那充满了精神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承一,顺利出去了吗?刚刚珍妮大姐头才带着我们搞定那该死的四大势力!我估计他们也已经有所行动了,不过你现在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 “嗯,现在很安全。”说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天高地远,除了我们,哪里还有别的人迹? “安全就好,珍妮大姐头要我转告你,马车会带着你们到一处停下,你们的车子在那里,拿到车子以后,你们不要呆在华夏了。” 我吃了一惊,我们是准备在华夏的河道上航行,去寻找线索的啊,怎么? 下意识的我问到:“那我们要去哪儿?” “先去印度!”葛全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印度? 第五十五章 出发 面对这样一个答案,我首先是异常的吃惊,接着心情就复杂起来,离开华夏这片土地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如今这样的局势,我越发的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小鱼儿,面对的是一群鲨鱼的追杀,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些庇护,形势又怎么容得下我选择?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问到:“出国哪有那么简单,我们是偷渡出去,还是?” “身份安排的事情不用操心,珍妮姐说了,有江一这样的部门老大不用白不用,证件什么的早已经替你们搞定,全部用的假名,你可以理解为‘合法’的假证件,安心去吧。”葛全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言谈之间透露着对珍妮姐无比的信任。 “好吧,可是去了印度,我们又该去哪里?要去做什么?”我忍不住问到。 “这个到时候再联系,首先是先要走出去。”葛全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感觉的到他和我讲电话的语气匆匆,显然也是异常的小心。 马车在无人区的草原飞驰,夜色下,一轮弯月映照,一切都还是安静如常,如月有些困意,靠着车壁昏昏欲睡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们要去向哪里,而面对着发愣的我,承心哥只是沉默的点上了一根烟,说了一句:“人生如果可以的话,多去一些地方,总是好的。” “好在哪里?”我终于是放下了电话,从承心哥那里接过了一根烟,稍微打开了一些窗户,也点上了。 “嗯,我会有这样的感觉,每多去一个地方,我的生命就感觉多充实了一层,有时总有一种很玄妙的想法,我们来自这大地,大地就好比是另外一个母亲,我对它看得越多,认识的越深,我的生命也就越完整。”承心哥说这话的时候,窗外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看起来他就像一个诗人。 “呵,这是在写散文吗?”我淡淡的应了一句。 “只要我们在一起,去哪里都不用担心,而且我们总会回来的。”承心哥望着我,笑着说到。 “那也是。”我忽然就心安。 马车在无人区飞驰着,感觉去往哪里,这拉车的马儿比我们还要清楚,事实证明这就是有灵性的马儿,我暗想如果拖一匹去赛马场,它是不是很值钱? 马车飞驰了一个小时,就自动的停下了,而在马车飞驰的过程中,我也问起了承心哥,在我不在的日子,他们的经历。 对比起我的经历,他们的经历就要简单的多,逃出湖村以后,他们就开始了躲藏,因为在出湖村的时候,带领他们的人有暗示,他们最好低调行事,能躲藏起来就躲藏起来,然后等我的消息。 结果,不出两天,我身亡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那时的他们正躲在另外一个省的小镇中。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最先崩溃的就是如月,这也是在这个时候,如月联系了沁淮,让承清哥发了一次脾气,并警告任何人不得联系家人,朋友。 “你知道的,你是同门,按理说承清哥是算不出你的一切的,可那一次在得知消息以后,承清哥背着我们也不知道交付了什么代价,算出了一个结果,说是你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必死之局。而我们如果轻举妄动,反而会改变你面对的局势,因为我们都是和你命格相连之人,承清哥警告我们不要小看了命格相连的作用。”承心哥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沉重,显然承清哥付出了什么代价,让他耿耿于怀。 我同样是在意的,在听闻了这个之后忍不住追问,可是承心哥却苦笑着摇头,说到:“你难道不了解我们这个承清哥?别看他沉默寡言,骨子里最是倔强的就是他,和我们那立厚师叔是一样的,他若是不肯说,恐怕这辈子到了生命的终结,他也不肯说与你听的!你不知道那一段往事吧?说起来很是有趣,就像是一个轮回。” “嗯?”我轻轻扬了扬眉。 “这一次你大闹大市会场,在曾经,很多年以前,你的师父,我的姜师叔也做过一样的事情,只不过大闹的不是鱼跃龙门大会。具体的往事我不是太清楚,但那一次是为了咱们的小师姑,也就是在那次以后,李师叔和姜师叔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直到那一次咱们的聚会,才融化了这块坚冰。”承心哥娓娓的诉说着。 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次聚会,气氛是有一些怪异,要知道在那次聚会以前,师父曾经没有带过见过几个师叔还有我的师兄妹。 师父也曾大闹大市吗?我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然后说到:“是轮回,也不是轮回吧,因为我们这一代之间非但没有任何的坚冰,反而更加的性命相连,你觉得呢?” “是啊,性命相连,比亲人更亲的同门想起来就觉得很温暖。总之,在那次以后,承清哥暂时指挥着我们躲藏,每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总之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虚弱,有时半夜也会叫醒我们,转移一个地方,知道不久以前,他忽然说到大市会有契机,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来到这里!那一天他的表情我忘不了,你知道像一个什么吗?”承心哥微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 “像什么?”我追问到。 “像一个赌徒,他说,他算出你有一线生机的卦并不是让他百分之百肯定的卦,就算付出了代价。但这一线契机就是他却很肯定,你是生还是死,就看这一线契机我们能不能等到你了。他他说,没有山字脉,他也不能是大师兄,真正的大师兄只能是山字脉的传人!感觉他比我们还要在乎你,就像立厚师叔其实比谁都要在乎姜师叔,这是师父告诉我的。承清哥那时的表情真的像一个赌徒,是真的,就好比最后一把牌,他疯狂的坚信,并告诉所有人那是一把好牌!”承心哥带着微笑,但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感动,感动于承清哥那时承受的压力,带领着大家以及对我的情谊吧。 无人区的夜晚很冷,我对着空气呵出了一口白气,同样学着承心哥眯着眼睛说到:“你说他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干什么,其实是他在施术掩藏你们的行踪呢,知道吗?你们的行踪有人在算计,承清哥凭借一人之力,掩藏了你们的行踪。”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到:“不过他那么辛苦的一个赌徒,赌到最后,还真的拿到了一把好牌,我回来了,然后我们得到了庇护,这庇护最重要的感觉就是我们不孤单。” 说到这里,我笑了,重重的拍了一下承心哥的肩膀,承心哥也笑了,同样在我肩上轻轻打了一拳。 马车停下,我们分别从马车上下来,所有人的再次聚集在一起。 老李一脉,如月,慧根儿,路山,陶柏,除了得到弘忍大师部分传承一早就从湖村离开的觉远,湖村时的阵容终于完整的聚集在了一起。 我没有管承清哥奇怪的目光,以及故作‘嫌弃’的表情,在下车以后,我就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熊抱,面对我的拥抱,他如以前一样酷,轻轻皱眉说了一声:“麻烦。” 可我却很认真的说了声:“辛苦了!” 他转过头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见风动下,他飞舞的头发中,白发好像又多了那么一些。 我们的面前停着三辆车,是改装过的三辆牧马人,在这无人区,这样的越野车显然是极为合适的,我指着这三辆车说到:“我们的?” 承心哥却摇头说到:“不是!” 显然,这车也应该是珍妮姐为我们准备的。 这时,路山已经开始检查起车子还有车子的后备箱,结果在后备箱发现了准备的比较丰富的,我们需要用上的物资。 “我来带路吧,就算在无人区,我也是不会迷失方向的。”在检查完车子以后,路山对我们说到。 在夜色下,看着这个路山,这个充满了秘密的男人,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如此有把握?” 路山的脸上闪过一丝惆怅悲伤的表情,说到:“我曾经以为我和这片高原是性命相连的,就算凶险的无人区也是我热爱的地方,因为我曾经在无人区生存过三年,知道吗?一个人,一匹马,生存了三年!我在这里有很多的故事,承一,等我们逃了出去,我们一起喝酒,我再告诉你这些故事,好吗?” 我拍拍路山的肩膀,郑重的点头说到:“好!” 路山笑了,眼中有着一些感动,我敏感的发现,在月光下,他身后的陶柏,目光中竟然也流露着一些感动,这一刻的静默,我感觉他们两个人好像又靠近了我们几分。 短暂的沉默以后,路山第一个跳上车子,对我说到:“走吧,这无人区不是阻碍,关键是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去哪里?我望了望天空,淡淡的笑着说:“哦,要走出华夏了,我们去印度。”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只剩下风声的夜晚,也让所有人都听见了,出乎意料的是,大家的反应和在车上的如月承心哥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连吃惊都没有。 而在车上的路山果断的发动了车子,只是说了一句:“上车,出发!” 第五十六章 巧遇 追杀比我们想象的来得要快,在路山的带领下,我们在无人区没有迷路,而且全部是挑的比较生僻,带探险者都几乎不会到来的路线在走,没想到还是遇见了追杀的人。 幸运的是,遇见的这一拨儿人,不过是一个五人的小团队,而且实力只是一般,在短兵相接的时候,被暴怒的肖大少给揍了个半死。 因为从始至终出手的也只有肖大少和慧根儿,慧根儿下手不轻,这孩子从小鬼事件受到刺激以后,就有了性格里冰冷的一面,但到底这种制服了之后揍人的事情,还是肖大少比较顺手。 “承一,该问的都问出来了,杀了吧。”在揍完人以后,肖大少是如此提议我的。 我倚在车旁,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 见我这个表情,肖大少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手绢,仔细的擦了擦手,然后摸出一支雪茄,接着又从随身的皮套里摸出一支雪茄剪仔细的剪起来雪茄来。 在任何时候,不能忘了生活精致的细节,这就是肖大少的习惯,在剪雪茄的时候,他淡淡的对我说到:“这群人不是知道了咱们的行踪,而是这四大势力在这无人区撒网了,懂吗?撒网般的搜索!我建议杀了是以绝后患,无人区死几个人,消失几个人太正常!再说,这些家伙一靠近就一身的血臭味儿,平日里估计也没少做坏事,至少弄点儿婴儿惨死的怨气之血来饲养鬼头的事是做过的,死不足惜!你别一天到晚像个娘们似的仁慈,爷们就该果断点儿,当是替天行道吧。” 说到最后,肖承乾微微皱眉,其他人则没有说话,都望向了我。 “把他们绑了扔这里,顺其自然吧。如果真是做了恶行,天也会趁此机会收了他们,如果能逃脱,说明就还有一线生机,咱们没必要弄得一身血腥味,以后的追杀不会少,难道见人就杀吗?若非必要,不开杀戒,这是我的底线。”我望着肖承乾认真的说到,即使知道这样的仁慈有时会让人厌烦,可人到底应该有些底线这句话我是时刻不敢忘,即使它会让我麻烦,会让我受些挫折,但能坚持的,本就不易的。 看我这样认真,肖承乾到底没有反驳,寻了一些绳子,把他们牢牢的绑在了他们的车上,然后转身离去。 那些追杀之人鬼哭狼嚎般的求饶,说这和杀了他们没有什么区别,我微微皱眉,到上车脚步到底还是没有犹豫,我不会忘记一些事,一些人,我有底线,但也明白,对恶的纵容,就是对善的残酷。 车子继续在无人区前行,因为躲避,我们注定要耽误一些时间。 去印度的路线大抵已经规划出来,按照路山给我们的说法,我们不能选择人们最常去的路线,就比如说从尼泊尔绕道去西藏,这不但是人们从西藏到印度最常用的路线,也是最方便快捷的路线。 路山给我们规划了一条比较难走的路,那就是从锡金到印度。 “我去过印度,西藏很多大和尚都去过印度去潜修,但也有别的原因,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锡金虽然是一个国家,但事实上它是印度的附属国,到了锡金也就等于到了印度,而且很少有人这样选择去印度的,这样走比较安全。”这是规划路线时,路山对我们所说的话。 我对这些并不在意,实际上我虽然曾经走南闯北,但也只是在华夏的土地上,对这些根本不了解,所以路山怎么说,那就怎么做,不在意也就是一种信任。 况且,那四大势力暂时还料不到我们会走出华夏吧,所以,怎么走,只要时间上抓紧,都应该是相对安全的。 一个星期以后,我们终于驶出了无人区,由于有车子上事先准备好的物资,改装过的牧马人也能应付大部分的路况,所以在无人区内我们并没有吃什么苦头,反倒像是旅行了一次。 除了,在遇见第一拨儿人之后,我们又遇见了两拨儿人,但轻松解决,算不得什么大事。 要去锡金,车子自然朝着西藏的边境亚东县前行,而出了无人区,我内心难免有些忐忑,害怕追杀的力度会加大,却不想幸运之神非常的眷顾我们,一路上竟然半个追杀的人都没有看见。 “快到亚东县了。”在第二天的下午,路山这样对我们说到,他开的第一辆车,在前面带路,我自然是在这辆车上,他这样说,我的内心放松了很多。 “没遇见追杀的人,真好。”如月坐在后座,显然对这一路安全到达比较开心。 “他们?估计都还没有料到我们回去印度,以为我们还在无人区呢,估计还在无人区喝西北风吧。”肖大少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不无讽刺的说了一句,引得开车的路山哈哈大笑。 我也不知道路山具体是怎么兜的圈子,总之他说在这天下午会达到亚东,而在下午两点多我们就达到了亚东县。 藏区的美景总是看不完的,就算是这个边境的小县城也美丽的不似在人家一般,小县城算不上多热闹,但蓝的天,纯净的空气,别具一格,带着强烈地域气息的建筑物,还是让人流连忘返。 这段时间的连续奔波,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些累了,而沿途的安全也让我们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所以大家都渴望在这个县城能够得到一些休整。 “从这个县城一路往西,就能够达到锡金,是要继续前行,还是在这里停留一晚,承一你决定吧。”路山如是对我说到。 此时的车子已经停下,而我们正围成一圈正在商量这件事情,看着大家渴望的眼神,我最终决定在这个县城休整一晚。 大家欢呼了几声,而我心里明白,我是想在华夏多呆一些时候,离开了它,就像离开了自己的母亲,心里总是忐忑的。 既然是休整,又是在安全的环境下,所以我们‘放肆’的找了一个较好的招待所,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路山比较兴奋,在我们洗完澡以后,又说要当一回向导,带我们去吃一下亚东县比较特色的食物。 在路山的带领下,我们并没有停留在县城,而是在县城的边缘找到了一个比较像民居的地方。 “谁都知道,亚东这里有两道美食最特别,一道就是这里野生的蘑菇清炖鲑鱼,还有一道就是四味牛肉,可是要说地道,这里才是当地人都会告诉你的最地道的地方。”路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以前,我就知道这个地方,有一些‘卑鄙’的家伙常常就背着我来这里吃‘野食’,他们并不虔诚,混进寺院,只是为了一个好的前程!而我却是一次都没有吃过,到后来的后来,我却是在这里狠狠的大吃了一顿,从此以后就离开了这片高原。” 说到最后的时候,路山有一些伤感,他的话简单,却饱含了很多的信息,我算是听出来了,难道路山以前真的是一名喇嘛?也就是西藏的大和尚? 我再望向路山的时候,他却不愿意说下去了。 走进了这家民宿一般的餐厅,一个美丽的藏区姑娘迎接了我们,但看见路山的时候,她明显的愣了一下,看着路山的脸欲言又止。 路山微笑的看着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他好像下定决心一般的说了一窜儿藏语。 那个姑娘一下子露出了惊喜的微笑,走上前来,看样子是想抓住路山,却有腼腆的收回了双手,接着又慌忙的要为我们安排座位,但还没跑出去两步,她又有些惊慌的跑了回来,急切的对着路山又是说了一窜儿藏语。 听闻着这个姑娘的诉说,路山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然后他先是对那姑娘说了一窜藏语,然后就转身把我拉到一旁,对我小声说到:“承一,对不起。” 我有些错愕,我能看出来那个姑娘应该是路山很久以前的熟人,他们再见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好在路山很快就给我解释了:“这个姑娘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熟人,确切的说是她过世的爸爸和我有些交情,在那些年,我曾经救过她爸爸一次。在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我知道我们在逃亡,不能多生事端,但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啊,看见这个姑娘,想起不少往事,也就不知不觉和她打了一句招呼,我” “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不禁打断到。 “可能是命运的巧合吧,因为今天还有另外的人在这儿吃饭,就是我说过的那群并不虔诚的人!如果他们看见我,认出了我,会有麻烦的。”路山这样对我说到。 “那离开吧?”我其实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所以和你说对不起,不能让你吃到地道的”路山的这番话还没有说完,那个藏区的姑娘忽然惊呼了一声。 而我们同时转头,一个身着红衣的喇嘛正从餐厅里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去厕所。 是麻烦来了吗?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第五十七章 他是罪人 来人是一个有些肥胖,尤其是肚子有些大的喇嘛,那肚子一看就挺‘值钱’的,因为不是常年的酒肉和安逸的生活,是养不出那么大的肚子的,尤其是来人还显得不是很年长的情况下。 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而是提着他的僧袍,看样子是要急急的朝着厕所冲。 我看出路山努力的克制,可是还是忍不住望向这个人,眼中有些仇恨的光芒,相对于路山,陶柏则显得有些迷茫,像是想想起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迷茫之中又带有一些痛苦。 面对着这个人,路山努力的咬着下唇,最终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承一,我先走,你招呼大家都走吧。” 说话间,路山拉着陶柏就往外走,那个藏区的姑娘用一种担心的目光看着路山,但只是捂着嘴,什么也没有说。 那个和尚路过了藏区姑娘的身旁,看见她这样一副夸张的表情,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呵斥什么,而那姑娘连忙的弯腰,惊慌的解释着什么,那和尚骂骂咧咧的望了我们一眼,然后继续朝着厕所走去。 他没有看见路山,因为路山在我们身后,但我敏感的注意到了路山拉着陶柏的手都在颤抖,而陶柏依旧是一副痛苦的神色。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里,我心中一动,几步向前去拉住了路山。 路山诧异的望着我,而我开口微笑着对路山说到:“这里很难忘吧?所以,明知道这里可能会遇见一些什么,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走来这里。” 路山望向我的目光颇为复杂,但大多是一种被理解的感动,他的嘴唇有些颤抖,愣了好几秒才对我说到:“是很难忘,但承一,我不是故意找麻烦给大家,我可能只是想来回忆一番,也有一种侥幸的心理吧!我们我们走吧。” “我陈承一别的不会,就挺能惹事儿的,你跟着我,虽然也有你的目的,可是到了如今,这样艰难的情况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跟着我,麻烦也应该大于你跟着我的目的了,何况你还和我一起经历过生死,没把我陈承一当朋友,你不用做到这一步。”我认真的对路山说到。 “承一”路山疑惑的看着我。 “白老不是已经说了吗?江一彻底的退出了行动,你要走,要摆脱这困境,简直有千百种理由!你路山把我当朋友,那也就不用为我隐忍,跟我直说,你是不是恨那个家伙?”我拉着路山,指向了厕所的那边。 此时,那个肥胖的僧人正好走进厕所,留下了一个肥胖的背影。 路山盯着那个背影,双眼似要冒出火来,沉声对我说到:“恨,他是我恨的人之一。” “那好,虽然我们在逃命,也不能在这个善良的姑娘的店里杀了他,可是我们还是能够胖揍他一段,来为你解气的!我说了,我的朋友不用为我隐忍,那样会叫我对不起朋友。”我对路山真诚的说到。 这时,看见动静不对的大家已经围了过来,面对我的说法,肖大少双手抱胸的说到:“就是,有仇隐忍,可以说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要是遇见了,不冲上去咬两口,那会心气儿不顺的,到时候别说是个修者,要修心,迟早会变成心理变态。” “额”路山显然被肖大少弄得无语了。 “为了自己挡着你的,就不叫朋友,走吧。”肖大少比我还积极,不容路山分辨,拉着路山就往店子里走。 那个藏区的姑娘见状,急忙的走上前来,用藏语对路山说着什么,似乎是在阻止,而路山却对她说到:“这些人是朋友,很可靠的朋友,你可以用汉语说话。” “不要去,还有几个厉害的人在里面。”那个姑娘的汉语说得不是很流利,但也表达出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会给你惹麻烦吗?”我关心的问了那个姑娘一句。 那个姑娘连连的摇头,说到:“不,不会的,我们这里是圣女庇佑着的,没有人感动这里。” 说到圣女的时候,那个姑娘的眼中迸发出崇敬的光芒,是那么的虔诚,可是我却感觉站在我身边的路山整个人都在颤抖,转头一看,他眼中的哀伤就如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坚冰。 这一次,不用肖承乾拉他,他自己就大步的朝着店内走去,他说到:“卓嘎,不用害怕,我的朋友很厉害很厉害,恶人都会得到惩罚,而我只是暂时收回一点儿利息,我要在这里吃饭!以后我还会回来的,那个时候,仇恨的火焰会照亮这里的大地,焚烧这里的恶,让圣洁的神光重新照耀着这里。” “嗯。”那个美丽的藏区姑娘不再阻止我们了,而是任由我们走进了餐厅。 这个餐厅装饰的颇具民族的特色,四周的壁画流光溢彩,就像那些华丽的寺庙,但是餐厅里却没有多少的食客,只有那边的包间里不时传来喧闹的声音。 路山的脸色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在对着在餐厅大门跟上来的服务员熟练的点着菜,我懒洋洋的倚在墙边,心里很光棍的只想着一件事,吃饱了好打架。 很快,路山就点了好菜,似乎是下定决心般的对我说到:“承一,这一伙人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身份,但他们并不是什么好鸟,而且术法颇为诡异奇特,如果他们和四大势力有牵扯,说不定你们帮我出了气以后,我们的行踪会快就会暴露。” 我无所谓的伸了一个懒腰,说到:“迟早也会暴露的,为了朋友不在乎了,再说他们的术法再诡异奇特,能够瞬息千里的传递消息,难道还比得过手机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是爱冒险,谁也别阻止我。” “手机,噗”正在喝着酥油茶的承心哥一口就喷了出来,然后擦了擦嘴,感慨的说到:“科学这个术法也蛮厉害的,人人拿着手机这种法器,一下子就把道术中玄妙无比的千里传音给比下去了啊,真是的。” “所以我师父说要科学玄学相互印证啊,说不定玄学一些高深的东西,科学正是解开它的钥匙”我也跟随着承心哥扯淡。 这个时候菜还没有上,但那个去上厕所的胖喇嘛已经回来了。 面对我们这一桌,他先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我也望了他一眼,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从细节都可以看出来,对着陌生人都可以用恶狠狠的眼神打量的家伙,可见平日里有多么的作威作福。 我的目光那个家伙显然没有在意,但很快,他就看见了坐在我身边的路山,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接着,他肆无忌惮的打量了路山几眼,目光变得疑惑起来,但到底什么也没说,走进了他的那间包间。 “那家伙已经认我了。”在那胖喇嘛走进包间以后,路山这样对我说到。 “你害怕吗?”我无所谓的喝了一口酥油茶,这玩意儿一开始是喝不惯的,但喝着喝着,却发现能喝出一点儿滋味来了。 “不怕,只是有些紧张。”路山是一个很会掩藏情绪的人,但是到了这里,我发现他有时竟然无助的像一个孩子。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放下酥油茶碗,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山冲着我微微一笑,神情总算稍微的放松了下来。 过了不到五分钟,我们点的菜总算上来了,清香四溢,鲜甜无比的野蘑清炖鲑鱼,鱼肉鲜嫩,汤汁清美,我一来就呼噜呼噜的喝了一大碗。 “底汤就早就炖好了的,客人来了,这些新鲜的鱼肉一加进去,很快就会好了。”路山在为我介绍着。 我吃的高兴,嗯嗯的算是答应着。 而随后上来的四味牛肉,却是一道‘彪悍’的菜,原来是那神秘的藏药混合着新鲜的生牛肉捣碎混合在了一起。 一口下去,可以感觉到非常原始的血冲味儿,但奇妙的是没有什么腥味儿,而且非常冲鼻,就像那日本人喜欢吃的芥末酱,却又不同,如果配上一壶酒,就连我这个地道的四川人也能被冲出眼泪来。 可是吞下去以后,兴许是藏药发挥了作用,肚子里竟然犹如一团烈火炸开,让整个人都会暖一下,舒服的我都想眯着眼睛了。 我是大吃大喝,而承心哥已经兴冲冲的开始研究这四味牛肉里到底放了一些什么藏药! 一行人吃吃聊聊正高兴,那隔壁不远处的包间门打开了,由于动作太大,门竟然发出了刺耳的吱嘎声! 几个喇嘛从那个包间中走了出来,为首的就是那个胖喇嘛。 路山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而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拍了拍路山的腿,意思是让他冷静淡定。 路山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而那个胖喇嘛已经大步的朝着我们这边走来,然后在我们的桌前停下了。 我们没有人理会他,肖大少带着嚣张的笑容,举起酒杯,夸张的对我吼到:“承一,干杯哦!” 我笑着举杯回应肖承乾。 而在这时,那个被忽略的胖喇嘛脸上浮现出了怒气,‘啪’的一声,用他那熊掌般的胖手,重重的拍在了我们的桌子上,另外一只手指着路山,用生硬的汉语说到:“你们中的这个人,是罪人,要跟我们走!” 第五十八章 属于路山的战斗 真是嚣张啊,我吞下了口中的酒,暗暗拉着已经全身微微颤抖的路山,看着那个胖喇嘛,还有他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喇嘛,慢悠悠的说到:“如果我说不呢?” 那胖喇嘛一愣,显然是作威作福惯了,没有想到我会拒绝他的要求,他看着我,目光中一片凶狠,说到:“在这里没有人可以违背拉岗寺(随意取的寺庙名字,大家不必太追究)的旨意,因为它的旨意就是神佛的旨意,若是违背的话” 他狞笑着没有说下去,我则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问到:“那会怎么样?” “那你也会成为罪人,就算用生命来洗刷你的罪恶也是应该的。”那个胖喇嘛恶狠狠的说到。 而我在心中已经开始冷笑,藏僧我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也知道其中历史错综复杂,分流支流众多,别有用心利用宗教的人也有,但如此霸道的一个寺庙喇嘛,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那胖喇嘛估计我已经被吓到了,也不再与我啰嗦,伸出他那肥胖的手就要去抓路山,而路山身边的陶柏冲动的就要站起来,却被承心哥拉住。 “想怎么做都可以。”承心哥温和的对路山说到。 路山听闻承心哥的话,微微一笑,接着忽然就抓住了那只伸过来的熊掌,然后用极快的速度,‘澎’的一拳打在了胖喇嘛的脸上。 “啊呀!”胖喇嘛发出了一声痛呼,他显然没想到路山会动他动手,而他身后的几个喇嘛见到如此的变故,立刻就想冲上前,而这时我,慧根儿,承心哥,肖承乾则及时拦住了他们。 胖喇嘛被打了一拳,似乎是有些气急败坏,抬起头来,已经忘记了要对我们说中文,张口就是一窜藏语脱口而出,然后咆哮着朝路山冲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对路山使用别的手段,而是选择了这种流氓似的方式,但很快路山就给出了我答案:“泽仁,你也知道这是圣女庇佑之地,不能使用术法玷污,难道就可以在里面动手动脚了吗?你若是要带走我,那就出去,大家划下一个道儿来,好好的拼个胜负。” 用汉语说完这一段话以后,路山生怕那个叫做泽仁的胖喇嘛不明白,又用藏语强调了一次,那个原本咆哮着要和路山一决生死的胖喇嘛竟然真的就住了手,有些气哼哼的说到:“你会得到最坏,最坏的惩罚,比之前还要坏。” 说完,他就冷哼了一声,率先走出了这个餐厅。 在后面急着付钱给餐厅那个藏区姑娘的肖承乾则在那里嘀咕:“这家伙小学语文没学好吧,说个话跟小学生写作文似的,还最坏最坏的惩罚,完全没把咱们放眼里啊。” “那我们也给他们一个最坏,最坏的惩罚吧。”承心哥站在肖承乾身边,扶了扶眼镜,眼睛里精光一闪,看得我一声鸡皮疙瘩。 从餐厅里出来,我们径直朝着城郊走去,在地广人稀的x省,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小山坡,这里有一片空寂无人的草原,还有一片清澈的湖泊。 “泽仁,你不用往前走了,你是想在寺庙里呼唤救兵来吗?”路山皱着眉大喊到。 那个胖喇嘛听闻路山如此说,停下了脚步,冷笑着转身说到:“对付你这种叛徒,哪里用得着救兵,我们几个人就足够了。” 见此场景,我小声的对路山说到:“如果单打独斗,你有几分赢他的把握?” 路山望着泽仁不屑的说到:“他就是一个仗着关系在寺庙里作威作福,混吃等死的货色!他身后的几个喇嘛,相当于是他的护法,保镖,倒是有几分本事!如果是他的话,我一个人可以打他十个。” “想单独揍他一顿吗?”我低声的问到。 “很想!”路山回答的也简单。 得到了路山的答案,我上前一步,指着泽仁说到:“我们是路山的朋友,在我们汉族里有一句话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我们是不会看着你们几个人对付路山一个的,但是也不想亵渎你们寺庙的旨意。所以,你这个泽仁,你若想带他回去,那你就和他单打独斗,打赢了,路山随便你带走。” 面对我的提议,泽仁费了很久的劲儿,加上旁边一个喇嘛的帮助才算彻底的听懂,他用一种好笑的神情望着我,显然把我看成了一个傻瓜。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再次上前了一步,靠近了这几个喇嘛,灵魂中刻意放开了对傻虎的些许束缚,而傻虎和我心意相通,也就在这个时候,故意发出了一声凶威震天的咆哮之声。 空寂的草原忽然就狂风四起,仿佛是一只真的猛虎随时就要从天而降,而伴随着傻虎的威势,我驱动着自己的灵魂力,几乎是没有底限一般的释放着属于自己的力量和气场,面对着我的示威,那几个随行喇嘛的脸色稍微有些沉重了。 可是这就算完了吗?紧随其后的,我老李一脉的其他人也走到了我的身边,同时放松灵魂对妖魂的束缚,那一瞬间,嫩狐狸的诡魅,二懒龟的厚重,好斗蛟的强势,卖萌蛇的‘阴毒’全部都让这些喇嘛感受到了。 其实肖承乾也想来凑个热闹,无奈他从万鬼之湖得到的另外一条蛟魂还在修养,不宜此刻拿出来显摆,所以他恨恨的忍了。 至于慧根儿根本不在意我们做什么,忙着摘野花给如月戴上,花儿映照着如月的一张脸显得无比的美好,那一瞬间,我有些晃神,如此相似的五官,老是让我想起那个清冷的女子,在我的心里唯一留下爱情印记的如雪,只不过如月天生的明媚和如雪是那么不同,只是一瞬间,我就清醒了过来,知道这个美好的女子是如月,永远不是我心上的那个如雪。 想到如雪,让我的心里一阵闷痛,心情也不是那么好了,对待泽仁那一伙也就少了些许的耐心,我吼到:“你自己选择吧,他们出手,我们也会出手,而且我们会一开始就全力的对付你。” 那个泽仁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是修者,并不是普通人,或者是不能接受路山有这样厉害的朋友吧? “我们走,罪人总会受到惩罚的,神佛的光辉无处不在,不用我们刻意的找回这个罪人的。”泽仁在沉默了一阵子以后,竟然打算逃跑了。 可在这时,路山上前了一步,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面古朴的手鼓,对着泽仁说到:“这不是寺庙最看重的法器吗?想从我这个罪人手里收回来的东西吗?不要了吗?任由我拿走了吗?” 泽仁只是当没有听到,眼神怨毒的看了一眼路山,脚步更快的就要退去。 路山冷哼了一声,收回了手中的手鼓,然后快速的开始掐动手诀,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这手诀于我来说是如此的怪异却有熟悉,是密宗的手诀,而他口中的口诀,应该就是配合手诀的真言,这和道家的手诀和咒言是何其的相似,但事实上区别却是很大,施术的效果也是有很大的不同。 相比起道家摆在明面上的五行之类的,他们的手诀施术的效果更加的诡异! 路山应该是个天才吧,我站在一旁看见他掐诀的速度,感受着掐诀不可避免带来的天地能量异动,就得出了如此的结论,却想不明白,如此一个传承的天才,为什么会被逼得远离这片高原? 显然路山的施法不仅是我们感受到了,胖喇嘛一行人也感受到了,其中一个护在胖喇嘛身边的人就想出手,却被承真刻意释放出的卖萌蛇的部分力量给打断。 “我说过,你们出手,我就会全力出手。”我双手抱在胸前,一字一句的说到,弄得那几个喇嘛神色阴晴不定,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是否该要出手。 眼看着路山的手诀就要完成,那个胖喇嘛是猪也明白了,根本不是他要找路山的麻烦,而是我们这一行人要找他的麻烦,根本就不想让他脱身,在身边人受制的情况下,他无奈的也匆忙出手了。 但比起路山名正言顺的用手诀,他拿出了一件法器,是一件颜色怪异的金刚铃,我从来没有见过颜色是惨白色的金刚铃,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路山摇动起来。 在下一瞬间,路山的手诀已经完成,他看着胖喇嘛手中那件法器,眼中的仇恨更甚,但不得不承认,那件法器是极其给力的,在路山和他的直线距离的中间,大地发出了一阵颤抖,接着是一声声的闷响,最终烟消云散,他用法器的威力挡住了路山的术法。 “哼,对待卑鄙的人,我怎么能光明正大,我看看你的金刚铃能够使用几次,那个人给你的庇护会不会用完。”说话间,路山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柄骨刀,这把骨刀我曾经见过,那不就是路山在万鬼之湖用过的吗? 看见这把骨刀,泽仁的脸色陡然变了。 第五十九章 快跑,他们来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一边倒般的‘虐待’,路山拿出了那把骨刀以后,只是简简单单的别在腰间,泽仁手中的金刚铃就完全没有了效果。 我不知道这法器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但是我乐得看见路山殴打泽仁的画面,只因为我自觉这个泽仁就不是什么好人,这画面就跟我小时候看坝坝电影,英雄痛打坏人一般的痛快。 叼着一根草根,我静静的坐下,如月在这个时候戴着一个花冠朝我走来,问我:“三哥哥,这好看吗?慧根儿给做的哦。” 在那个岁月,我是慧根儿的哥哥,如月就是一直是慧根儿的姐姐,他对如月的感情并不比对我的感情浅,花冠的映照下,如月的容颜也如花,两相衬托,映衬的娇艳无比,确实是很好看,所以我的目光暂时从路山那边移了回来,静静的看了如月一阵子,说到:“好看,慧根儿为什么想起给你做这个?” “因为我那天和慧根儿聊天,无意中说起了小时候,我我和姐姐常常就这样,互相编花给对方戴,我想如雪姐了,慧根儿就这样做了,我想他是想让我快乐一些吧,其实他说,不要在你面前提起我姐姐。”如月的声音越说越小声。 而我强忍着心中的难过,面色平静的一笑,说到:“说什么傻话呢,如雪一直在我心里,无论提起还是不提起,我都已经能够习惯,知道吗?在心里就好。” “嗯。”仿佛我的这番话也给如月带来了安慰,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再坐在如月的身旁,我怕一不小心,我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哀伤,好在这时,肖承乾走了过来,有些忧虑的对我说到:“承一,你看看要不要阻止路山,这小子疯了,再这样下去,他就是要虐杀这个喇嘛的节奏啊。” 让肖承乾这样的人都流露出这样的担心,路山到底做了什么? 我这才回神,转头一看,此时的路山正坐在泽仁的身上,拳头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不停朝着泽仁落下去,他像是不知疲惫,整双眼睛竟然通红,周身散发出来的暴虐,仇恨的负面气场连我只是看一眼都能感觉的到。 而反观泽仁,却是被他揍的口吐白沫,都有些意识不清了,我丝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泽仁会被路山打死! 我自然不会在意泽仁的生死,虽然路山什么也没说,但从路山和那个藏区姑娘的态度来看,从我心里敏锐的感觉来看,这个泽仁手上的人命,所做的恶事也不会少,死不足惜。 但现在他不能死,他如果死了,我觉得就算有所谓圣女的庇佑,那个小店也会染上麻烦,另外,我们在逃亡,不轻易杀人也是我的底线,如果要杀,我希望是以后,路山给了我一个充分的理由以后。 这样想着,我站了起来,快速朝着路山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路山再次提起的拳头,沉声说到:“路山,够了。” 路山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由于一时没有克制住内心仇恨的情绪,连带着看我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疯狂的仇恨。 “别让你的心魔将你控制,如果真的有刻骨一般的仇恨,就如你所说,我们会回来的,那个时候仇恨的火焰会照亮这里的大地。”我大声的朝着路山吼了一句,而这时陶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我的身后,用一种怯生生的眼神望着路山。 路山眼中的血丝渐渐的消散,脸上仇恨的表情也终于渐渐变得平静,他先是朝着陶柏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才握住我的手,对我说到:“承一,谢谢你,我差点让仇恨焚烧了我的灵魂。” “没事!”我拍了怕路山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 路山就这样扶着我,从泽仁肥胖的身躯上离开,脚步有些虚弱,我感觉的到,刚才那一场痛揍,已经让路山脱力,可是仇恨不停的支撑着他继续。 我也为泽仁庆幸,如果不是他的那一身脂肪,估计他已经被打死了,现在多半也受了内伤。 见我们离开,那几个喇嘛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泽仁,准备离开,我没空理会他们,而路山没走两步,却忽然一下跪倒在地上,望着这湛蓝的天空,忽然撕心裂肺的长嚎起来,接着竟然开始失声痛哭。 我们静默不语,任由路山痛哭,在这个过程中,路山不停的喊着一个名字:“白玛,白玛”从一开始的小声,到仰天声嘶力竭般的呼唤,路山那种如果千年寒冰一般化不开的悲伤神情,又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陶柏站在路山的身边,随着路山的嘶喊哭泣也跟着流泪,很是难过的样子。 见状,最讨厌悲情的肖承乾一把拉开了陶柏说到:“你跟着哭什么?你也认识那个白玛?” 陶柏摇摇头,说到:“我不认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这个名字,心底就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这时,如月走到了陶柏的身边,轻柔的给了陶柏一个拥抱,说到:“我稍微懂一些藏语,白玛这个名字的寓意就是莲花,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但听她的名字,就感觉她如同雪山上的雪莲花一般的圣洁高贵啊,她应该很美好吧。” 陶柏有些茫然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到:“她应该就是很美好的,虽然我不知道她。” 而唯一知道白玛的路山,此刻却陷在巨大的悲伤中,我想他是不会有兴趣给我们说起这个白玛的故事的。 湛蓝的天空下,阳光温暖,宽阔的草原,连绵的雪山山脉,天地悠远。 如同宝石一般的湖水映射着迷人的光线,这个深秋难得的好天气,路山却把悲伤尽情的宣泄在了这里。 除了他的哭声,天地安静,胖喇嘛一行人已经走远,却在这时,天空中突兀的飞来了一只苍鹰,发出了一阵一阵的嘶鸣。 这只鹰的出现有些莫名其妙,原本天空没有任何的存在,它就像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我从内心觉得我看见这只苍鹰,我应该高兴才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它一阵一阵的嘶鸣,内心有些烦躁,加上不安。 路山原本正在恸哭,宣泄着自己的悲伤的情绪,但此刻却诡异的安静下来,用一种怪异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天上的苍鹰,就这样过了两秒之后,路山忽然动了,他先是下意识的一把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眼泪,用一种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朝着我们跑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他用了五秒不到。 在阳光下,我看着路山朝着我们飞快的跑来,然后朝着我们嘶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苍鹰的嘶鸣声太过于烦人,我竟然迷迷糊糊的听不见路山在对我喊些什么。 不止是我,连我身边的如月,承心哥也是同样的表情,呆呆的看着路山,远处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有陶柏,用力的摇了我一下,才让我清醒过来,对我说到:“承一哥,你没听见吗?路山哥让我们快跑?” 快跑?我的脑子如同响彻了一阵炸雷,然后这个世间的声音才潮水般的恢复过来,风声,草丛的沙沙声,湖水的水波声,还有路山大声的嘶吼:“承一,快,我们快跑,小心那只鹰,他们来了,再不跑来不及了!” 他们来了,是谁来了?我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内心却莫名的发慌,下意识的就拉着如月和承心哥朝着来路跑去。 如月和承心哥这时的表情才恢复了正常,我大声说到:“去叫其他的人跑!”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可是我觉得就应该这样做。 而天上,那只苍鹰依旧嘶鸣不已! 第六十章 抹杀 从小,我一直对自己奔跑的速度很有自信,即使我不会所谓的轻功,但是轻身的功夫(和轻功有本质区别)在师父有意无意的锻炼下,总是有点儿基础的。 加上,常常为了逃避师父的铁拳,在山上山下上蹿下跳的‘训练’,我跑步的速度是极快的! 可是,现在我听着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却感觉自己的速度是那么的慢,特别是还要顾忌着身边的同伴,速度更加的快不起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在着急之下想多了! 现实是,我再快又有什么用?就算恢复了那时候武家巅峰的轻功,比如什么一苇渡江,踏雪无痕我做为一个人,也不可能跑过一只苍鹰,这玩意儿可是天上飞的。 我强忍着急速奔跑,肺部缺氧的感觉,跑到了路山的跟前,大声的说到:“我先不问你为什么,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路山一边跑,一边脸色难看的对我说到:“这只苍鹰被寺庙的高人附灵了,它可能伤害不了我们,但会一直对我们的精神进行干扰,就像刚才那样,而且最糟糕的,我们的行动会一直处于它的监控之下,跗骨之驱啊。”因为说的太快,路山一边跑,一边大喘息,不由得就顿了一下。 可我听了之后,却不吃惊,而是心中一团乱麻,我竟然遇见了这样的术法? 曾经,师父要我研究过密宗的手诀,说是了解一些密宗的手诀,对道家手诀的理解和运用也会有一定的提高。 既然说到了密宗,师父那时也就顺道说起了藏佛教,还有关于这里的一些趣闻和术法,其中一个术法师父特别的提到过,那就是精神力强大的僧人可以对这里的生物进行附灵,让这些生物变成他们的眼睛,甚至他们的攻击利器! “关于与生物之间的一些东西,西藏的僧人比我们做的好,甚至远远的高于我们道家,源头就在于他们对于生命的尊重和尊崇,远远大于我们汉人!你知道,在西藏有的地方不吃鱼,有的地方不吃蹄类,带爪的生物,有的地方不会吃天上的鸟儿,这就是一种敬畏的尊重,所以附灵生物的术法,他们远远高于我们道家,我也不会奇怪。” 那个时候的我,正沉迷于师父收藏的一本关于西方术法的书籍,当时听了还不以为然,只是说了一句:“那太好了,咱们华夏不也有德鲁伊了吗?那个就是沟通自然的种族。” 当时只是不在意的一句玩笑话,如今遇见了,才知道厉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们一群人都号称年轻一辈的高手,竟然都全部中招了,这是什么样的力量?而且生灵的种类多样,这根本就是防不胜防的术法啊! 想到这里,我不仅是内心一团乱麻,头皮也跟着发麻,不禁大声的对路山说到:“别介绍这玩意儿了,说办法,办法啊!” “简单的说,破除这个术法,就一句话,用精神力破除精神力!就是用绝对强大的精神力,抹杀附着于那只苍鹰身上的精神力。”路山气喘吁吁的说到。 可是这说了等于没说啊,如果被附灵的生物是一只猪什么的,离我们不到五十米远,用精神力抹杀附着于它身上的精神力,那绝对是一件不怎么难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 但问题在于,这只苍鹰在天上,我要用什么办法?难不成我也飞到天上去?虽说精神力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但是它比起灵魂力限制却大得多,灵魂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精神力是附着于人肉身产生的一种力量,是有具体限制的,就如同一个植物人,他是没有精神力的,可是他如果还残留有灵魂在身体内,你不能说他没有灵魂力! “那可以用灵魂力去绞杀吗?”想到这里,我大声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如果你的灵魂力能杀死那只苍鹰,附着的精神力自然也会散去。”路山大声的对我说到。 如果是这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傻虎上天入地都是可以,我完全可以让傻虎去做这件事情嘛。 想到这里,我内心稍微松了一点儿,路山却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说到:“你召唤傻虎出来也需要凝神静气,也要施术,你能抗住那玩意儿的干扰吗?” 关于路山的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停下了,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这只苍鹰并不能像刚才那样影响我的思维,但我只要一尝试着进入存思的状态,那只苍鹰的嘶鸣就会响彻我的整个脑海,根本没有办法成功! 好厉害!我长吁了一口气,只是附着了一抹精神力在这只苍鹰身上,就能把我们影响到如此的地步,如果那个僧人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走的越远,经历的越多,我就越发现自己像一只井底之蛙,知道的太少太少! 可明显如今不是感慨的时刻,而是要解决的时刻! 就好比现在,我停下了,大家也跟着停下,那只苍鹰也就跟着停下了,在我们的上空盘旋不已,就算路山不说,我也知道,如果不快点儿解决它,正主就来了,不然何必监视我们?情况危急呐! 冷汗密密麻麻的不满了我的额头,如果不能进入存思状态,我就是一个‘残疾’人,除了依靠符箓,任何术法都不能施展出来,该怎么办? 而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而在这时,跑在我们旁边大概是听见了我们对话的承心哥,忽然走了过来,用一种诡异的语调,对大家说到:“一只小鹰鹰吗?我来试试。” 温柔魅惑加上些许轻佻和轻蔑的语气,还有小鹰鹰?我不禁看了承心哥一眼,他这是嫌弃我冷汗不够多吗?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却在一看之下,承心哥的双眼隐隐的透着碧色! 这不是承心哥,是嫩狐狸!这家伙又出来了,它仿佛习惯如此,总是在我们以及它的主人承心哥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现。 结合上次万鬼之湖的情况,我分明能感觉到这只嫩狐狸的某种性格特征了,那就是异常的好胜。 不过,既然它出现了,这只苍鹰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只是,我还是忍不住‘怜悯’的看了承心哥一眼,此刻真异常优雅的用钥匙上的指甲刀修着指甲,小指微微翘着话说优雅是优雅了,但 我决定不把承心哥这样的形象告诉他,我怕他清醒以后会召唤出嫩狐狸,接着掐死它! “小鹰鹰很厉害的吗?瞧你们这副狼狈的模样。”修好了指甲,承心哥对着阳光举起了他的手,在打量着他的指甲,但在这时,我感觉到了承心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粘腻,这是精神力到达一定的高度,外泄于身体之外,实质化的一种表现,就好像在水波中看人一般。 而他的双眼,碧色更重,而本身的黑色却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晶莹剔透的程度,感觉很是诡异。 看似在无意的修指甲,原来嫩狐狸那个家伙已经在暗暗的准备了,在无限的提升聚集自己的精神力!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阳光下的承心哥在打量自己的手指,但也只是这样停顿了两秒,那只阳光下的手猛地一握拳,然后快速的收回,这个时候的承心哥终于爆发了。 他的双眼紧盯着那只苍鹰,双手插袋,整个人眼波流转,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显得整个人充满了魅力又充满了魅惑。 在那一瞬间,天上的那只苍鹰明显的嘶鸣声就不对劲了,在一片空间内反复的上下飞舞,已经不能左右移动了,看起来就像被困住了一般。 看承心哥的表情轻松,这一次的斗法,对于他来说不算负担太重,连狐耳和狐尾都没有露出来,可事实上我知道,千百种的斗法中,精神力之间的相斗最是危险不过,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彻底的傻子,没有了精神力,魂魄中的魂也会受到伤害,甚至散去。 可它偏偏在没有凝聚幻象的时候,看起来就是那么波澜不惊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承心哥的表情始终保持着一致,弄得肖大少有些烦躁,在我耳边不停的说:“这苏承心要装邪魅娟狂的男子装多久啊?” 我颇为无语的等待着,在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以后,那只苍鹰忽然发出了一声惨鸣,然后快速的下坠,挣扎了几下,又重新飞上了天空,朝着远处飞去了 “这?”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路山却挥舞了一下紧握的拳头,说到:“承心成功了!” 成功了吗?我转头看向承心哥,此刻的他正不满的撇着嘴,在嘀嘀咕咕的说到:“这个苏承心在搞什么嘛,浑身上下镜子都没有一块儿。” 我打了一个冷颤,再次发誓绝对不把承心哥如今的模样告诉他自己。 而路山却一下子如同反应了过来一般,吼到:“快,再跑!这下梁子已经结大了,趁现在暂时安全,我们快跑!” 第六十一章 珍妮姐的安排 路山说梁子已经结大了,我完全能够理解,所谓的附灵术并没完全没有代价,就如如今这种情况,承心哥强行抹去了附在苍鹰身上的精神力,那个附灵的主人自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 如果说,承心哥的精神力再足够强大一些,通过这番拼斗,甚至能直接把对方弄成傻瓜。 可惜,就算是我们师父辈的长辈来此,也不见得有这番能力,能附灵之人无一不是强大的。 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发呆,在路山的提醒下,我们又是一番‘夺命狂奔’,毕竟这样的事情出现了第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 或者是我们的反应速度很快,亦或者是我们足够幸运,总之剩下的路程,还算一路平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藏区的县城原本人口就不多,在这样的下午,街道上更是没有多少的行人,我们这样狼狈的一群跑进县城还是颇为显眼,引得路旁的店铺好几个人探头观望。 “回回旅馆去拿东西另外拿拿三个人跟我去取车,我们马上走。”尽管跑得气喘吁吁,一入县城,路山还是怕我们松懈,一边喘息一边忙不迭的提醒我们。 我稍微放慢了一点儿速度,对路山说到:“县城里还不安全吗?”说实在的这些日子我身心疲惫,非常渴望能在床上睡上一觉。 “安全,他们不敢在县城乱来,可是这方圆百里,繁华一些的就是这里,就算不用附灵之术也很快能找到我们,更不用说附灵之术的主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样子。”路山停下了脚步,对着大家开始解释,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到:“他们第一个查找的目标就应该是这里,说不定现在就在赶来的路山,不要怀疑他们的实力,就算到了锡金,我们也不一定安全,但总比在这里好,先跑出去再说吧。” 路山解释的有些语焉不详,但三言两语总是道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出于对同伴的信任,我们不再啰嗦,兵分两路,匆忙的赶回旅馆去拿了行李,然后上车,有些急切的逃离了这座县城,一路西区。 到了车上,路山一路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可也没放松到哪里去,一路开始他一路跟我说:“承一,三辆车的目标太大,这方圆百里的生物都可能成为他们的眼线,如果真的遭遇了,就难免是恶战,甚至我们全部都会被杀死。” 我在车上正在整理着珍妮姐为我们弄得各种‘假’证件,听闻路山说起这个,我不由得一扬眉,说到:“告诉我这个干嘛?如果要战,难道还能避免吗?” “我只是想提前做个提醒。”路山有些讪讪的说到,接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承一,你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 “不觉得这事儿,是我惹出来的吗?”路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此时我已经整理好了手中的证件,轻描淡写的说到:“如果要说这个,我比你还能惹事儿,请问你怎么看?” “呵呵!”路山一下子就笑了,连带着车上的陶柏也跟着羞涩的笑了起来。 至于承心哥则一直在看他的指甲,很认真,在我们笑的时候,承心哥忽然很认真的问我:“承一,我是什么时候剪过手指甲来着?还是这种怪异的形状?” 说话间,他伸出他的左手,我冷汗的看着承心哥的指甲,很整齐的锯齿状,这嫩狐狸的审美有些怪异啊,可我该怎么对承心哥说,难道说你又像上次一样发作了吗? 就在我脑子乱成一团的时候,我放在车座旁边的卫星电话再次响起,惊出了我一身冷汗,但好在也暂时可以转移这个尴尬的话题。 “喂,葛老吗?”这个电话,白老曾经对我说过,只会是葛全和我单独联系,所以我接起电话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给葛全打了一声招呼。 “葛老个头,是我!清秀贤淑,内心温润的我!”我估计我的脸上起了三道黑线,清秀贤淑,内心温润,珍妮姐怎么什么时候都那么的幽默啊? 但话说怎么会是珍妮姐打来电话?印象中她真的很忙的样子。 可是心里虽然疑惑,实际上我哪敢有半点的怠慢,赶紧咳嗽了一声,问到:“原来珍妮姐,什么事儿?” “我只是想说,你真是长本事了,还没出国门呢,又惹上了一帮比邪修还心狠手辣的人,你可不可以给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珍妮姐的声音丝毫不带停顿的,虽然隔着电话,我仍能感受她那种激动,仿佛那一瞬间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 可是一帮心狠手辣的人,是指?我心里稍微过了一下,看了一眼路山,就得出了答案,莫非珍妮姐说的是那一群喇嘛? 这样想着,我自然的严肃了起来,对珍妮姐说到:“珍妮姐,我不是很确定你说的那帮心狠手辣的人是什么势力,但如果说起惹事,在一个多小时以前,我们倒的确是惹上了几个喇叭,然后莫名其妙来了一个会附灵之术的家伙监控我们,不过,话说,珍妮姐,你这是天眼通,还是天心通啊?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的确很好奇珍妮姐那边怎么会如此快的就收到消息! “放屁,老娘是道家人,什么时候会那佛门的手段了?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过问,你当老娘信息通,电话信号强好了!总之,我猜你现在也是在跑路,就提醒你一声,那就跑快点儿,进入了印度之后,你们去一个叫赖布尔的城市,找到一个叫强尼的印度人,然后你们就可以暂时安全了。”珍妮姐的语气颇为幸灾乐祸。 “强尼?印度人取个洋名儿?”我不由得打趣到,其实内心很是忧郁,珍妮姐给那么一点儿线索,我要去哪里找人啊?再说偌大的印度,我就知道一个孟买,赖布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城市,我内心一团乱,还不要说,我们还要穿越锡金。 “如果说出他的本名,按照印度人那乱七八糟的我也弄不清楚的人名儿,我可能说上一个小时也说不清楚,而按照你的智商,估计也很难记清楚!记得,找强尼就对了!具体的,我会让葛全和你联系。”珍妮姐飞快的说到,然后我在电话这头开始深度怀疑起我的智商,连个人名儿也记不住。 “珍妮姐,你现在也知道我们被一帮你口中心狠手辣,穷凶极恶的家伙追,你多少也帮帮忙啊?”其实面对别人眼中如此强大的珍妮姐,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很放松。 “帮你个头,那是一个大毒瘤,我现在也动不得,更何况动他们会牵扯到藏区的许多势力。不过,他们很不对劲儿,你如果肩负着你师祖的传承,总有一天会和他们势不两立吧,但现在不是时候,你跑吧!说起来,你这次惹事,也不是全然无作用,至少让我知道了一点儿关于那些喇嘛的秘密,我不妨告诉你,现在和四大势力合作最紧密的就是他们。估计你不惹上他们,你也是他们的眼中钉。”珍妮的语气罕有的有些严肃,加上有些犹疑。 咦?这就是命运吗?我只是帮路山出头来着啊! 我握着电话,忽然发现,我其实哪里是什么事儿精?事儿精明明就是我师祖,他把他未来得及惹的事儿全部传承给我了才是。 我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珍妮姐却在那边飞快的说到:“好了,承一就这样,跑快点儿,尽量不要遇到他们的大部队,否则你就自求多福吧,我很忙,帮不了你。” 说话,珍妮姐就挂了电话,我拿着电话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望着开车的路山说到:“路山,你怕是要好好给我说一下,那些喇嘛是什么人了!如果可以,你也可以顺道说说你的故事。” “嗯?”路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我这么一问,他忽然一惊的样子,车子差点儿冲出了马路。 第六十二章 草原狼 路山如此激烈的反应,但到最终,也没有给我讲出问题的答案,不是他不愿意讲,而是已经来不及讲,因为在前方前进的道路上,诡异的出现了三条狼。 草原狼是神秘的,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只有在阿里地区有草原狼的存在,怎么在这靠近边境线的地方也会有狼? 一般的狼崽子我并不怕,就如在老林子里遇见了规模如此宏大的狼群我也没有多大的恐惧,可是草原狼不同,小时候师父爱与我谈天说地,这草原狼的故事师父说了不下5,6个,每一个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对这种草原狼有一种淡淡的恐惧,在我的眼里它们就是狡猾,残忍,坚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代名词,而且毛骨悚然的是,我认为它们的智慧并不输于人类多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边境的公路上突然出现三只草原狼,这个概率比彩票中大奖还要低,要知道藏区明确有狼分布的地方,要遇见一两只狼都不容易啊! 如今这三条略显瘦削的狼就这样或坐,或爬在公路的中央,隔着两三百米远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它们冰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吱’,路山紧急的停住了车子,这三条狼突兀的出现,显然也给了路山极大的压力,车子在道路上滑行了一定的距离,才稳稳的停住。 我转头看着路山,此时他的脸色有些惨白,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额头上莫名的出现了很多汗珠。 其实,路山不用说什么,我也知道这些狼恐怕也和那些喇嘛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就如那苍鹰一样,是附灵之术下的傀儡,但路上怕成这个样子是否夸张了一些? ‘吱’‘吱’,我们身后连续传来了两声夸张的停车声,通过车前镜,我看见后面一辆车上,慧根儿在朝着我们不停的挥着手。 我来不及询问路山什么,赶紧摇下了车窗,然后问慧根儿:“怎么了?” 慧根儿对我们喊到:“后面路上,山上都有狼跟着!” 这条路会经过草原,也会经过连绵的雪山山脉,此刻我们的车子就在雪山山脉脚下,经由慧根儿的提醒,我一下子抬头一看,再转头一看,山上,路后,果然有稀稀拉拉的狼出现,大概三十几只的样子。 这些狼和森林狼不同,浑身上下都透着彪悍的气息,还有一种别样的妖异气息,见我们停下,它们也根本不慌着跟上来,而是不紧不慢的朝着我们聚拢,就像是在包围我们。 “完了,这是曼人巴的狼,我们逃不出去了。”路山的语气中有着无比的颓废,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车子放出了响亮的鸣笛之声,他都丝毫察觉不到。 “谁是曼人巴?”到底是什么人,让路山有着如此深刻的恐惧?这是我好奇的地方,但我并没有觉得怎么恐惧,毕竟比起老村长,比起恶魔虫,比起点点我几乎不会对什么人产生恐惧了。 除了那草原狼,我从来没遇见过的野兽,会让我有那么一点儿感觉。 面对我的问题,路山终于抬起了头,这时我发现他因为害怕,连嘴唇的颜色都变得有些发白,他喃喃的说到:“曼人巴是整个势力内最残忍的一个人,如果要落在他的手上,我宁愿选择罪恶的死亡方式——自杀!他的狼出现在了这里,说明他的人不久也会出现。”说到这里,路山转头有些无助的望着我,嘴唇颤抖的说到:“承一,相信我,那个曼人巴比起你在会场上遇见的那四个老头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差,甚至因为他手段残忍,他还要强悍很多。” “那他来了吗?”我不在意的说到。 “没有!”路山看着我,此时,趴在公路中央的狼好像也有些不耐烦了,一个个懒洋洋的站起来,朝着我们慢慢踱步而来。 包围圈正在渐渐的缩小! “万鬼之湖的城主,大家伙,真正的大家伙,你明白吗?”我没有直接的说什么鼓励的话,反而是问了路山一个问题,然后手重重的拍在了路山的肩膀上:“如果你明白,那就听我的,冲过去,咱们那么多大活人,难道还会怕了狼崽子?” “可是,这些狼,承一你不知道”路山看着我,眼神中还有畏惧和犹豫。 “冲!”我大喊了一声,忽然不顾路山的阻拦,直接提起了手刹,挂上了档,代替路山猛踩了一脚油门! “承一,你疯了?松开,这些狼是妖狼啊!”路山大声的嘶吼着,拼命的控制着方向盘。 我脚死死的踩着油门,就是不松,同样也对路山大吼到:“拖延只会消磨你的勇气,不要和我说什么妖狼,在老林子里我见过很多真正的妖狼!” 车子飞快的朝着那三只草原狼冲去,如同一头脱缰的野兽,而那三只草原狼竟然不闪不避,忽然仰天开始嘶吼起来。 我无法形容那一种吼声,一张口,带着无尽的嗜血苍凉之意,重要点是在那悠长的狼嚎中,我好像听见了无数少女在哭泣! “承一”路山嘶吼了一声,忽然双眼就失去了焦点一般,再也控制不了方向盘。 而在那一瞬间,我也仿佛被无数少女的悲伤所淹没,只想在这一刻和她们一同哭泣,管它天堂地狱还是什么环境,都已经与我无关。 但好在我还有一丝的清明,勉强的控制住了方向盘,松了油门,一脚踩在了刹车上,车子受惯性的冲击,朝着那些妖狼冲去。 而也在这时,其中一条妖狼猛地结束了长嚎,竟然不闪不避的朝着车子飞奔而来,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 “承一,挺住!”承心哥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可我知道,此刻只有他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他在呼唤着我,如果这样下去,我们不是被狼包围,就是车毁人亡! “傻虎,帮我!”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我也不知道该求助于谁,只能不停的呼唤沉睡中的傻虎。 听到我的呼唤,傻虎如同猛地惊醒了一般,忽然在我灵魂的深处发出了一声震天的虎吼之声,这声虎吼是百兽之王的威压,在那一瞬间,消磨了妖狼的嚎叫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我的眼神在那一刻恢复了清明,却眼睁睁的看见那只妖狼不可思议的在车子如此高速的滑行中,跳上了车前盖,然后一头朝着车前的挡风玻璃撞来! 这一刻,我简直惊到了,它这到底是想自杀,还是想杀了我们?可是,现实的情况根本不容我有丝毫的犹豫和惊奇。 所以,我几乎是不加思考的,凭借着本能,猛踩了一脚油门,拉了一下方向盘,巨大的惯性一下子把这只妖狼甩了出去,但在这之前,它的头已经稍微撞上了一点儿车前的挡风玻璃,发出了沉闷的一声闷响,在这之后,它才被重重的甩下车去。 我不知道这时,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竟然看见了车前的挡风玻璃在那狼撞击之处,开始冰裂,形成了一小团蜘蛛网一眼的裂痕! 老天!!我在心里惊呼着,要知道这挡风玻璃还是有一定的强度的,更何况这玻璃上还有一定强度的贴膜! 这到底是什么狼啊?我在心里咆哮着! 在这时,承心哥已经一把把陷入迷糊状态的路山抓到了车后座,对我吼到:“承一,快控制车子,除非你想我们是死于车祸这么扯淡的理由!” 我哪里还有犹豫,用极快的速度,几乎是跳跃般的跳到了驾驶座,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拍动作片,更让人惊奇的是,我竟然做到了。 在我跳过去的那一刹那,车子有那么短暂的失控,但好在我及时打转了方向盘,踩住了刹车,才让车子漂移一般的滑动了数米,速度慢了下来,直至停住。 我一下子瘫倒在驾驶座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承心哥也抹了一把汗水说到:“你这也不叫冲动,叫野兽般的直觉,晚一点儿这些狡猾的狼就会跳过来,撞破挡风玻璃,然后咱们就完了!” “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承心哥朝后看了一眼,忽然对我吼到:“夸你也好,损你也好,tm的现在快开车!” 我愣了一下,连原因也不问的就发动了车子,这该死的,到底让不让人消停了?从车前镜里,我看见,后面的两辆车也发疯般的朝着我们冲来,外加很多条追命一般的妖狼! 我要庆幸它们此刻没有嚎叫,否则后面两辆车不知道会不会冲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 第六十三章 边境 车子在高速的飞驰,在后座,承心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路山弄清醒了,而路山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陈承一,你tm的是个疯子!” 我嘿嘿一笑,却也不以为意,只是开口对路山说到:“你了解这些狼吗?它们多久会嚎一次啊?如果反应过来,老嚎老嚎的,咱们就车毁人亡了。” “只有那三条将狼有这本事,其余的狼没那本事!而且那些将狼也不是想嚎就嚎的,得隔一些时间才行,除非真正的头狼在这里。”路山有些不满的对我撇撇嘴,但解释的还算详细。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挡风玻璃龟裂的纹路,心想再来这么一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不过,将狼这个说法还真新鲜。 “头狼呢?”承心哥随口问了一句。 “得庆幸没有看见它,它在,那曼人巴就绝对在,最远也不会超过200米。”路山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这叫人狼情深吗?”承心哥随意的调侃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看着他那锯齿状的指甲,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这本是随意的一句调侃,却不想路山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而且很想呕吐的样子,放下车窗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渐渐平息下来,然后才说到:“承心,你最好别开这样的玩笑,如果我告诉你这群狼,头狼非常特殊,是条母狼,你会有什么反应?” 此刻,承心哥正在专注的剪着指甲,嘴上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小声的在自言自语什么,面对路山忽然的提问,承心哥抬起头来,皱眉随口就说了一句:“说明这群狼尊重妇女地位呗!” ‘噗’,刚才的惊险让我口干舌燥,我正在喝水,可是苏承心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我口中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车子再次歪扭了一下,又把我惊出一头冷汗。 面对这句话,陶柏都笑了,低着头,双肩颤抖,依旧是陶式风格的笑容。 可是路山的脸上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甚至更加的严肃了,通过后视镜,我看见路山抬起头,望着车顶长吁了一口气才说到:“承心,这真的不好笑,我的意思是说,那条母狼,寺院里的很多人都传说是曼人巴的爱人曼人巴这个人无法对人类产生感情,他的感情都用在了狼身上!所以,他特别的残忍,残忍到令人发指。” 人和狼?我的胃部也开始翻涌,承心哥也再也开不出玩笑,连陶柏也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承心哥才开口说到:“我x,要不要这么刺激啊?人狼恋?”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这也不算最奇怪的事儿。”路山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也不知道这片土地到底给了他什么样的回忆? 而我对这群草原狼的感觉则更加的妖异了,透过后视镜,我下意识的想看一下这群狼,却发现它们已经渐渐的跟不上车子的脚步,或者说是想放弃了,竟然朝着山脉上跑去。 “我想我们是摆脱它们了。”看着这样的场景,我开口说到。 听闻我的话,路山放下车窗,也伸头出看了一下后面的场景,可脸上却没有轻松的意思,他说到:“就算是普通的草原狼,也不可能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目标,何况是这群家伙,我不认为我们摆脱它们了。” 我沉默了,不管怎么样,这本就是逃亡之路,能暂时的安全也是好的,我渐渐放慢了车速,让自己稍微缓一口气。 而在这时,路山的手却重重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承一,谢谢你。” 忽如起来的感谢?我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路山却垂下头,竟然不让我通过后视镜看到他的眼睛,低沉的开口说到:“人们都说近乡情怯,这里是我的故乡,有着我太多的回忆,再次回到这里,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情怯!但除了这个,回到这片土地,我还有恨,还有胆怯,太多黑暗的回忆收走了我的勇气,让我只能徒劳的恨,甚至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路山有些说不下去了,我沉默着,同样想起了心中那个不敢回去却又时时思念的地方——竹林小筑,忍不住开口说到:“每个人都有回不去的时间,而有的人则还要面对更多,那就是不敢去的地方,我能理解你。” “但还是要谢谢,因为你的失踪,让我重新踏上了这片土地,因为你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友情可以战胜胆怯,让我面对不敢面对的地方!又是因为你,让我有了第一次发泄仇恨的机会,甚至在刚才反抗了没有勇气反抗的人,虽然是被逼的,也没做什么,可终究是面对了,不是吗?”路山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笑容有些苦涩。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到:“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才会做这样的傻事儿,让你去发泄仇恨,暴露我们一行人的行踪。而处于上层的所谓智慧人士,就特别会选择吧,就比如说牺牲一个人,保全一群人,我却常常做不好这样的选择,因为在我心里,我想对得起每一个人,这其实很难做到。所以,逼急了,我就宁愿苦自己,甚至自己光棍的去死也行。而幸运的是,这一次和我一起上路的都是一群这样的普通人,不,普通傻瓜,我了解他们,他们也了解我,我们都一样,有时候会放弃所谓的‘智慧’,而选择内心的坦然,别为让你发泄仇恨的事情感谢我,虽然我没开口问过大家,这就是大家的意见,感谢大家吧。” 路山看着我,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过了很久,他才重重的捏着我肩膀说到:“承一,从现在开始,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傻瓜,你们是我一辈子都不可以分离的朋友。” “少肉麻。”承心哥抬头吐槽了一句。 “同上。”我微笑着也说了一句,顺便叼了一根烟在嘴里,路山终于跟着笑了,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东西,分别给了我和承心哥一拳。 而陶柏却在这个时候,怯生生的小声说了一句:“我也要是一个普通的傻瓜。” “哦,你不是普通的傻瓜,你是极度害羞的傻瓜!”承心哥一把揽过陶柏,而陶柏的头低得更低了,整个人都一副不太适应,快要抽风的样子。 看到陶柏的表现,我们顿时在车子里笑成一团,气氛温暖而和睦,差点儿就忘记了我们其实是在逃亡的路上一般。 车子在继续前行,路上已经变得安静,连车辆都见不到,那些狼群诡异的出现又诡异的消失,让刚才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到乃堆拉,进入了乃堆拉山口,就能进入锡金境内了,那样的话,我们就暂时安全了,他们不敢追杀至锡金的。”随着距离边境线的接近,路上整个人终于稍微轻松了一些。 “怎么?我看这些喇嘛无法无天的,他们不敢追杀至锡金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锡金虽然也是国,可是是一个特殊的国,它也可以说成是印度的一个帮,锡金帮!是印度的附属国,你认为印度这样的宗教国家,会没有自己的势力延伸到锡金吗?这帮势力再无法无天,也不能到那么巨大的一个势力的国家范围内去追杀他人,前提是,如果珍妮姐给我们的特别出入锡金的出入证有效的话。”路上这样对我解释到。 我‘哦’了一声,心里也跟着陶柏放轻松了一些! 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擦黑,越是靠近那所谓的乃堆拉山,天气越是阴冷无比,尽管车内有暖气,我都能感觉到外面的寒意。 这样就顺利的让我们越过边境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忽然忐忑的起来。 有些黑暗泥泞的道路上,车前灯的灯光显得是那么的明亮,而在灯光延展的尽头,我看见了在那边立着一个异常庞大的声音,而在他的身边,好像站着一头小牛犊! 第六十四章 路山与曼人巴的交锋 “终究还是来了。”路上的身影不仅我看清楚了,连坐在后座的路山也看清楚了,他忍不住重重的锤了一下座椅,整个人伏在了我的椅背上,语气颓废的说到。 路山并没有说明是谁来了,可是傻子也知道,这个飘着细雨阴冷的天空下,立在这里的人就是曼人巴,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不觉细细密密的渗出了一层冷汗,滑腻腻的。 路山这样描述过曼人巴,我虽然对他不至于恐惧,但心理压力总是有的,我在快速的盘算着我该怎么办,按照路山的说法,他的战斗力可是和颜逸等人一个层次的,我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 雨细细密密的下着,空气中,车厢内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就是那雨刷单调的‘刷刷’声,越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我的内心压力就越大。 这个曼人巴还没有出手,只是这么静静的站立在这里,就‘挑逗’到了我内心深处最敏感脆弱的神经,那一瞬间,我有一种疯狂的想法,不如我一脚大油门,让车子冲过去,撞死他算了! 我想我只有这个办法,这也是被逼到极限,才会有的疯狂而偏激的想法。 “下车吧,我们硬拼,在车上已经不是办法了。”承心哥靠着车窗,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在这种时刻,他比我要强悍的心理素质再一次展现了出来。 我没有说话,好不容易的重聚,我不想大家都死在这里,一定一定还是有什么办法的吧? 可是,情况并没有因为我的着急,而出现转变,反而朝着越加糟糕的方向前进,在山边上跃下了几条狼,接着越来越多的狼朝着路中间的那个身影聚拢这下好了,在数量上我们也不占优势了。 “停车吧。”承心哥在我身后淡淡的说到。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承心哥说到:“不了,路山,你来开车,我下车!等一下,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过去,也有办法保住我自己,你们记得来那个所谓的寺庙救我就好。” 其实我哪有什么办法?!更没有什么底牌,只是自信能用秘术拖住曼人巴一段时间,让伙伴们强行突破,毕竟有车也是优势! “我不会同意的。”承心哥扶了扶眼镜,通过后视镜,我看见他的表情异常的坚定,陶柏也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只有路山,手颤抖着,掏出了一支烟叼在嘴边,却并不点上,脸色铁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是大师兄,哪容得你同意还是不同意!路山,来开车承心哥,你要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我死了,也需要人来报仇,不是吗?”我大声的说到,此刻车子行驶的速度尽管很慢,但离曼人巴也不过五十米左右了。 车灯已经能大致看清楚他的身影,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壮的人,身高恐怕有2米,体重恐怕有250斤,却不是肥肉,而是大块大块狰狞的肌肉。 另外,他身边那一头小牛犊,我也看了个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一条大灰狼,真正的‘大’灰狼!只是异常冷幽默的在头上戴了一个藏区姑娘会戴的头饰,看起来怪异无比! 可是,就是这样一条狼,非常冷幽默,却让谁也笑不出来,只是内心更加的恐惧。 面对我坚持的话语,承心哥的脸色异常难看,却也无从反驳,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能叹息了一声,说到:“路山,你去开车吧。” “不!”路山一把扯掉了嘴上叼着的烟,异常坚决的拒绝了,我转头奇怪的看着路山,对于这个曼人巴,最感觉到恐惧的不就是他吗?他怎么 “承一,把天窗打开吧,我有办法。”路山像是下定了异常大的决心,忽然坚毅的对我说到,眼神也不再颓废恐惧。 打开天窗?路山是在站在车里和他斗法吗?我心中疑惑,嘴上也说到:“路山,如果你要做傻事,我不会同意。” 同时,我踩住了刹车,距离已经不能再近了,我们相距曼人巴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我可以看见呲牙咧嘴的狼群,还有它们幽绿的冰冷的眼睛,我没有去看曼人巴和那条母狼,我怕自己顶不住这压力,先崩溃,然后做出异常冲动的举措了。 “他还是这样啊,喜欢精神上折磨敌人,轻易不出手,先让别人害怕到了极点再说。”路山叹息了一声,可眼中却没有了恐惧,反而是正视着我的目光,对我说到:“承一,相信我,别耽误了,等他出手,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无言的看着路山,最终打开了车子的天窗,而路山一下子站起来,半边身子从天窗探出了车子。 我们身后,另外两辆车子也随着承心哥的挥手示意停了下来。 我呆呆的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灯看着前方的曼人巴,此刻他的模样在灯光的照耀下已经无比的清楚,浓密的络腮胡,铜铃大的眼睛,眼角都像快要裂开,两道扫帚似的眉毛,凌乱的支楞着,鼻孔很大,鼻梁却很高,呈一个奇异的弧度,像是一个半圆。 他的嘴也很大,嘴唇是怪异的猪肝色,不过像失血的猪肝,此刻他看着我们停车,是微笑着的,只不过,这笑容在他脸上,半点和煦,优雅也没有,莫名的嗜血感。 那么冷的边境,如此冰凉的细雨,他也只披着半露肩膀的红色僧袍,胸口的毛发卷曲着,看起来倒像是雨夜屠夫,我很难想象,这人的形象不会吓坏信徒吗? 同时,我也难以想象,路山会有什么办法说服这个只是看一眼,面相就能吓哭人的残忍之人。 “放我们过去。”路山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也回荡在这个雨夜,要求很直接,语气却很无力,我甚至听见他话语里的颤音。 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恐惧,而我则低声对路山说到:“不要勉强,如果不行,就让我下车吧。” “没有不行。”路山轻声回应了我一句,声音奇异的平淡了下来。 曼人巴依旧保持着他那骇人的微笑,熊掌一般的大手却开始抚摸他身边那条‘大’灰狼,大灰狼温柔的蹭了蹭曼人巴,舒服的低吟了两声,而曼人巴在这时也看了‘大’灰狼一眼,眼神中满是温柔。 这一幕原本正常,有宠物狗的家庭常常也会有这样一幕场景,可是联想起路山的话,我硬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待到曼人巴回过头来时,他嘴角的微笑弧度明显的扩大了,接着仿佛是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咧开,最后他是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在这雨夜中狂笑。 路山静静的看着他笑,而我注意到路山的手已经伸进了他随身的背包,拿出了那一面手鼓,静静的握在手中。 曼人巴这样狂笑了起码有半分钟,这才慢慢止住了笑,然后盯着路山,开口说到:“次仁邓珠,你逃出了这片高原,难道是人逃了出去,却把智慧扔在了这里吗?竟然会对我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 和我想象的粗鲁不同,曼人巴说话颇为文雅,也不暴躁,可是却充满了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冰冷杀意,给人的感觉仿佛只是觉得猎物好玩,想要挑逗一下,增添一些乐趣。 面对曼人巴的疑问,路山只是沉默。 而曼人巴对待路山的沉默,也并不着急着动手,反而是摇头晃脑的说到:“亲爱的邓珠,不不,你其实可以提出很多的要求,除了无理的,都可以提出来,就比如说,你想选择哪一种死法,我都会满足你,但在那之前,折磨你多少天,可是我说了算。” 说这话的时候,曼人巴的眼睛忽然‘亮’了,整个眼眶里流转的都是兴奋的目光,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他身边的母狼也跟着兴奋的嚎叫了一声,只是轻轻的短嚎了一声,却让我们所有人都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曼人巴上师,我可不是提出无理的要求,鉴于你对我的嘲笑,在这个要求之外,我还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才能够满足我。”曼人巴的嘲笑没有让路山畏惧,反倒是理直气壮了起来。 而我的感觉却怪异了起来,是什么让路山有了如此的底气? 同我一样奇怪的还有曼人巴,他不笑了,也不和路山玩什么斯文游戏了,而是脸上出现了一种狰狞的神色,沉声说到:“我赶来这里,可不是看你精神错乱的,次仁邓珠!如果你没有说服我的理由,那么代表着惩罚罪恶的我,可是要动手了。” “理由?不,我要给你的不是理由,而是利益!”说话间,路山一样子扬起了他原本垂在车厢里的手,而那手上我知道有什么,是那面鼓!那面路山奉若珍宝的鼓! 第六十五章 交易 此刻,我是傻子,也明白了路山想要做什么,那面鼓应该就是路山最大的底牌。 心中闷闷的有些难过,但我同时也知道此刻是最关键的时刻,曼人巴翻脸与否就看这一刻了,想到这里,我一下子熄了车子的火,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走下车子。 刚走出车门,车外的寒气就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细雨纷飞,我拉起了冲锋衣的帽子,同时也看见了曼人巴的表情变得奇异,是那种努力的想装作不在乎,却又不能阻止眼中流露的贪婪地表情。 我靠着车子,知道路山赌对了,但我没有上车的打算,而是点上了一支烟,低声的对路山说到:“哥们儿,没有必须奉献出对你如此重要的物件。我会难过,也不安心!” 路山盯着我,微微一笑,也是低声说到:“叫我一声哥们儿,就别阻止我,我相信自己的选择。”说话间,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那面鼓,忽然大声的对曼人巴说到:“放我们过去,外加一个问题,这面鼓我就交给你了。” 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能避开路山的目光,转头看向曼人巴,曼人巴的脸竟然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那是想拥有到极限,已经不能控制自己面部表情的表现,可是他显然又不想放过路山,所以一时间没有开口。 “如果你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取得这面鼓,那么我就只能选择拼命了,我自然不能对你造成太大的威胁,可是我这群朋友也愿意为我拼命,你懂吗?到时候,你会付出代价!”路山加重了筹码。 而曼人巴猛地瞪住路山,说到:“你说的对,你可以拼命,但同样,我杀了你,一样能拿到那面鼓!不是吗?”说着曼人巴露出了残忍的微笑,不等路山说话,又继续说到:“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垃圾,若不是因为你手中的圣器,我才懒得千里迢迢的来追杀你,可是,我到底也是一个懒人,这样吧,交出你手中的那面鼓,你可以过去,你的朋友也可以过去,唯独他不能不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曼人巴伸出了他那蒲扇一般的大手,跟胡萝卜似的手指忽然就指向了我。 我面无表情,深吸了一口烟,心里想着果然如此,果然是有勾结的,珍妮姐在之前告知我的话总算是得到了印证! “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可能!你杀了我,是可以得到这面鼓,但我同样有本事在你杀我之前,彻底地毁去它!就算退一步来说,你及时的阻止了我,可是你不要忘了,在密室里一样有我的一盏命灯,透过那盏命灯,自然有人会看见我的生死。”路山语气坚定的说到。 “命灯?”曼人巴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望着路山说到:“你想要表达什么?” “我活着,说明鼓就还在我的身上,真正拥有它的人,就会被隐藏起来,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吗?属于寺庙的圣器,和属于你个人的圣器,是相同的事吗?”路山的语气已经彻底地镇定下来,再没有了之前的慌乱,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至少克制了自己的恐惧。 路山的话刚落音,曼人巴的神色就变了,那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那么大的个子,呼吸声本来就重,此时我和他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也能听见他跟牛似的呼吸声。 “曼人巴上师,你身为寺庙的高层,不会不知道这圣器与我的关系吧?我得到了圣器器灵的承认,可以轻易的沟通它,也可以轻易的毁掉它,同时更可以自我中断那一丝联系,让圣器变为崭新的空白的!曼人巴上师,这也是第二点,你就算让我活着也于事无补,没有了器灵的圣器,还能称为圣器吗?这也是寺庙一直没有追杀我到最后的原因,他们还在想办法呢?但如果你得到了这样的圣器”路山说到这里忽然闭口不言了,望着曼人巴。 曼人巴的呼吸越加的急促,到最后他指着我,喃喃的说到:“可是他同样也很重要?我要怎么办?” 面对曼人巴这样的说法,我一点儿也不紧张,对着天空呼出了一口烟,然后扔掉了手中的烟蒂,伴随着我这个动作,路山的话语声也响起:“你自己想想吧,只要用三年时间温养,就能彻底成为你的圣器重要,还是你所说的他重要,我一点儿也不想干涉你的选择,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叫我一声,但千万别过来,包括你的狼也是,我现在很敏感,也很害怕,你一靠近,我怕我忍不住对这个圣器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说完这句话,路山缩回了车子里,我站在雨中看了一眼真的陷入沉思的曼人巴,也转身上车了。 车上,路山的表情平静,就如我最初遇见的那个人,冷静,充满了心机与智慧,反倒是陶柏和承心哥担心的看着路山。 我扯下了帽子,双手靠在方向盘上,没有看路山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路山,如果跟心口割肉一样的疼,就不要继续这样的交易了。我们已经习惯了一路拼命,但就是没有习惯牺牲朋友。” “不,不是牺牲,是甘愿!只因为我相信在三年之内,你们能为我拿回它。”路山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没有把握一定能拿回来。”我低声的说到,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欺骗朋友。 “但三年之内,你们愿意试着为我去拿回吗?承一,其实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如果定下了三年之约,你一定会去做的。”路山整个人靠在了后背,喃喃的说到:“拿不回来,也没有关系,我会留下手脚,总之不能让‘她’成为曼人巴的工具,永远也不。” 路山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哀伤,不沉重,只是坚定。 他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陶柏的头上,莫名的说了一句:“说起来,这小子也长大了,十八岁了啊。” 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尽管路山表现的很正常,但我还是开口说到:“三年内,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的回来,我会试着去为你拿回这件重要的东西的。尽管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会拼上性命去做这件事情。” “这就够啦。”路山说完这话,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而在雨中,曼人巴还在思考着这一件事情他该怎么选择? 雨下得愈加的猛烈了,有些狼懒洋洋的走到了路边上去避雨,那一头牛犊子一样的母狼月仿佛是站累了想要趴下,而曼人巴阻止了它,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张毡布铺在了地面上,才放心的让这条母狼趴下了。 此刻的曼人巴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好人。 过了约莫十分钟,雨水已经打湿了曼人巴的僧袍,他终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次仁邓珠!” 路山没有太多的激动,伸了一个懒腰这才让我打开天窗,站了起来:“曼人巴上师,你可是考虑清楚了?” “我如果没有抓住他,我将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你也是从寺庙中出来的人,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曼人巴强调的说到。 路山则平静地回复到:“我不要废话,我只要结果。” 那边的曼人巴沉默了一秒钟,说到:“我要圣器,只有我的仁慈才能让圣器发挥最大的作用,得到最好的归属!我放你们过去,但我也说,没有抓到他,我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所以你要达到你所说的全部条件,否则” 曼人巴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那一刻,天地间莫名的来了一阵狂风,卷起了细雨,噼噼啪啪的打在车窗上,配合着曼人巴忽然阴沉的表情,感觉我们是在面对一个魔鬼! “自然会做到全部的条件,给你一个崭新的空白的圣器,但我们需要协定交易一下,因为我们彼此谈不上什么信任!”说到这里,路山顿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到:“你也别忘了我的条件,我们过去,还要有一个问题,我现在先拿一点儿定金,问个问题,好吗?” “但愿你的问题,是我能回答的范围之内,你也知道,不要逼我太狠。”曼人巴低沉的说到。 “那好,问题很简单,那就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追杀他?”路山终于问出了他的问题,风雨中,路山的手指指向了我,正坐在驾驶座上的我。 第六十七章 生死攸关 不得不说,路山问话的方式很有技巧,看似一个问题,实际上可以拆分为两个问题,第一就是曼人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他不是神仙,按照正常的速度,他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堵截在才惹事不久的我们的前面。 第二,就是为什么会追杀我?如果曼人巴要回答路山的问题,难免会涉及到这个问题。 路山的问题让曼人巴松了一口气,从他的脸上的神色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估计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毕竟没有涉及到他私人的问题,就比如,那条母狼是不是你的爱人之类的,有的人除了自己,并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 “你们在今天伤害了泽仁,泽仁用特殊的方式通知了络容登巴,次仁邓珠,你作为曾经寺庙里的希望之星,不会不知道泽仁和络容那个老家伙之间的关系吧?他一定会为泽仁找你讨一个说法的,更别说你身上还有圣器了。更巧的是,我们寺庙里迎来了尊贵的客人,恰好又提起了你的朋友,就是他”说话间,曼人巴指了我一下,然后接着说到:“不仅是他,还提到了你们一群人,你们的样子寺庙所有的高层都知道了,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就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路山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努力的镇定着,虽然和曼人巴达成了交易协议,但他并不想让曼人巴察觉到什么,毕竟从曼人巴的话语中来看,他对我们还所知的不多。 “这只是偶然中的必然,要知道,当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得知了你们的消息以后,派出了5架直升机拉网一般的寻找你们,而恰好我放在镇子周围的狼儿们优先找到了你们,所以我就出现在这里。”曼人巴的脸上有着得意的表情,显然他很满意他的狼。 “所以你就独自来抢这个功劳了?”路山用嘲讽的语气问到,其实是在试探有没有其他人恰好和曼人巴一起。 “我当然愿意为尊贵的客人服务,但不想别人来占我的便宜,那是亵渎我真诚的心。”曼人巴回答的冠冕堂皇,我们却松了一口气,幸好如此,否则这场危机还不知道怎么度过,毕竟路山手中的圣器只有一件。 “尊贵的客人是谁?”路山追问了一句。 曼人巴眯起了他的牛眼,说到:“不要忘记了规则,你的问题只能有一个。” 路山叹息了一声,说到:“那好吧!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决定我所在的这辆车子最后才离开,让后面两辆车子先走!” 曼人巴很直接的就带着他的母狼让开了道路,说到:“如你所愿,亲爱的次仁。” 路山没有理会他的假情假意,而是转身招呼着慧根儿他们赶紧的走,不要耽误。 那两辆车子里的人自然也目睹了这一切,在车子和我们险险的擦肩而过时,车上的人对着我们流露出了担心的表情,而路山一一说到:“放心吧。” 而我则暗示他们有多快开多快,尽量先进入锡金境内,与‘魔鬼’交易,先能安全多少人,就安全多少人,我们并不能完全的信任曼人巴。 很快,另外两辆牧马人就穿过了曼人巴的身旁,朝着乃堆拉山口快速的开去,只是一小会儿功夫,就已经看不见了他们的车尾灯了,可是我们还在耐心的等待着,我握着方向盘,观察着曼人巴的表情,好在他还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十多分钟以后,曼人巴终于达到了耐心的极限,走上了公路,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看起来是不可能再拖延了,好在这里已经靠近边境,十几分钟也是很大的优势了。 “你们的朋友已经离开很久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曼人巴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凶光毕露,显然我们刚才这个故意拖延的作法,也‘刺激’到了他,他也不是完全的信任我们。 面对曼人巴的质问,路山开口说到:“你的狼没有跟踪我的朋友吗?” “我的狼数量有限,之前被你们甩开那一部分还没有跟上来,在这里的也已经是我全部了,我的狼虽然神奇,还不至于能追上车子,次仁,你是在找借口吗?”曼人巴的言语中隐隐有了怒气,他身边的母狼也站了起来。 “不,我没有找借口,只是你的狼太厉害了,我不能不防备一些。”路山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追问到:“你说你是做直升飞机来的,那么飞机呢?” 曼人巴深吸了一口气,说到:“飞机自然是停在了该停的地方,等着我的信号,然后来接我,这个你也有疑问吗?” “当然有,我们都怕对方反悔或者耍花样。圣器我一定是会给你的,但是一定要到了边境才交给你。”路山在和曼人巴谈着条件。 “不,到了边境,那么近的距离,我没有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制住你们,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曼人巴拒绝了路山,但语气已经变得冰冷,仿佛下一刻,一言不合他就会动手。 放走了慧根儿他们,曼人巴并不吃亏,毕竟关键只在于我,还有路山手中的那一面鼓! “那好,圣器我可以给你,但我暂时不会解开和器灵的联系,我知道你的速度,我们会把车子开得很慢,让你跟上我们,在我们进入边境以后,我就会为你解开和器灵的联系。”路山认真的说到。 “如果你不解开呢?”曼人巴的神情不置可否。 “我保证在进入边境的一瞬间为你解开器灵,而你也明白,虽说在锡金那边你不方便动手,但只是在边境那一小块儿范围内要追上我们,并杀掉我们,你可以做得到的,不是吗?无论你是用你的狼,还是用你的术!”路山认真的说到。 曼人巴沉默了,显然这一场互相并不信任的交易,让双方都很为难,只能选择一个折中的方式。 当路山提出这个要求以后,我们也在紧张的等待,终于一分钟以后,曼人巴开口了:“好,但愿你不会选择触怒我的危险,否则,就如你所说,不论是我的狼,还是我的术都可以杀死你们。” “很好!”路山说了这一句,爽快的把手中的鼓扔了出去,扔出去以后,路山甚至没看一眼,很快就坐回了座位,可是我听见了路山的喘息声,那场景就像心脏病发作一般,他捂着胸口,一时间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而也就在这时,曼人巴身边的那条母狼忽然一跃而起,如同一道闪电一般扑向了那面手鼓,待它落下时,手鼓已经被它轻轻咬在了口中。 母狼快速的朝着曼人巴跑去,而我也在那一刻重新发动了车子,车速不快,但也很快就从曼人巴身边经过。 路山锤了一下胸口,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并没有看曼人巴一眼,而我则看见曼人巴从母狼嘴里接过了手鼓,爱惜的摩挲了好几下,忽然就仰天狂笑了起来,那一刻,路山忽然‘唔’了一声,一下子弯下了腰。 “路山”承心哥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儿,别管我,我只是胸口很疼,要恢复一下。”路山沉闷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车内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我慢慢的开着车,想要安慰路山两句,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太清楚路山的故事,只能从一些细节猜测出一个大概,但就是这样,我也能明白,那面手鼓对路山的重要性,我还记得在万鬼之湖,我曾经见过的鼓中的那个少女。 美丽,圣洁,高贵,慈悲 就这样静默着,车子缓慢的在路上开着,我没有看见曼人巴的身影,但我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在跟着我们。 终于,那边境狭窄的山口已经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两旁的铁丝网,荷枪实弹的边境守卫,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要离开华夏这片土地了。 “等一下,是生是死就是关键了,承一,你要注意曼人巴的狼。”此刻的路山忽然坐直了,表情也重新变得冷静了起来。 我点点头,手心有些微微的汗意,其实就算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我们真正的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了。 第六十八章 别了,华夏 锡金作为一个印度的附属国,又是一个和华夏接壤的边境国家,无论是在政治地位上,还是在地理地位上都是十分敏感的。 所以,进入锡金国境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是一个不怎么开放的国家,一般要去印度,都是选择尼泊尔绕道,或者是直接去,锡金这条路线是异常冷门的。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手里的通行文件异常的难得,可以说是特别批示的证件,检查也就格外的严格,无论是锡金方面的驻守,还是华夏方面的驻守。 我站在车下,靠着车子等待着,冷风细雨让我的原本因为紧张有些冰凉的手指,更加冷的麻木。 可就是如此,我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检查的一切细节上,而是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头,在那里,曼人巴和他的狼就立在山头,冷风吹动的他得僧袍烈烈飞舞,连他身旁的母狼毛发被吹动的波动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两辆牧马人就停在边境线上,我们的证件只能让我们的人通行,车子自然是被扣押在这里,按照流程,等待我们回答华夏时,才可以取回。 我不在乎这个,在乎的只是车里的人,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厢,和寂静狭窄的乃堆拉山口边境通道,心里暗想慧根儿他们也还算聪明,没有在这里等待,而是选择了第一时间离开。 “承一,曼人巴不会遵守规矩的,作为这里的喇嘛,因为宗教之间的联系,其实他在这边境有一定的自由。”路山靠在我的身旁,拉低了他的鸭舌帽沿,声音低低的对我说到。 “这意味着什么?”我也小声的问到,这时我们已经通过了华夏这边的边境检查,正在等待着锡金方面的检查,一个边境守卫官过来用英语和承心哥谈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和路山,而陶柏依旧是有些害羞的躲在车里。 “意味着按照他的身份,他可以在能力范围内,杀了我们,抓住你,就算我们进入了锡金边境,也是一样。”路山说的很简单,事实上他在车上就已经提醒过一次,只是没有说的那么详细。 而有的问题,更不用白痴般的多问,按照曼人巴的身份,用‘那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杀死我们,边境的守卫是不会管的,普通人不会参与修者圈子的恩怨,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再说他们管也管不了的,到时候自然会有相关人士将事情压下来。 所以,路山的意思我大概能够理解了,曼人巴在这边境一定的范围内,行动是自由的,所以我们在打出了最后的底牌后,关键就是怎么离开这一定的范围。 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我的眉头微微皱着,而路山的脸色依旧苍白,神情依旧哀伤,只是对我说了一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只能在华夏的范围内出手,我们被制服住了,他才能出入边境1公里内的距离带走尸体或者活人。” 我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那边承心哥不知道和那边境的守卫官在谈些什么,看样子交流的还不错,承心哥甚至转身上车,拿了一条香烟悄悄的塞给了边境的守卫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边的检查工作总算完成了,那边的士兵将一切的证件还给我们,而那个守卫官则和承心哥拥抱了一下,用英文说到:“你们可以过境了。” 我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一公里的距离,能不能抗得过去?如果曼人巴派他的狼出手 但在这时承心哥却开口用流利的英文对那个守卫官说到:“可不可以用你们的车送我们一程?我们的要求不高,只需要进入最近的镇子就可以了。”说话间,承心哥摘下了手上的那个样式简单的金戒指塞入了守卫官的手中。 我的脸上流露出懊恼的神情,其实这一切的困难如果按照世俗的方法,解决起来时异常简单的,可我怎么没有想到? 在承心哥的‘热情’请求下,守卫官愉快的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派出了一辆军用吉普让我们上车,我和路山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在上车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矗立在山头的曼人巴,隔着一定的距离,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却敏感的感觉到他所站的那一个位置,周围在凝聚着一种异常冰冷残忍的气场,那是杀意。 路山一把把我推上了车,而自己站在车外,看了一眼曼人巴,然后开始掐动一个复杂的手诀,随着路山手诀的掐动,我坐在车上,看着曼人巴周围的气场渐渐变得平和起来,至少杀意没有那么重了。 而路山的手诀掐动了有五分钟,惹得车上的那个开车士兵和守卫官都好奇无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问。 我静静的等待着,同时也看见路山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加的哀伤,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润,随着最后一个手诀的完成,路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他转头,用嘶哑的声音对我说到:“承一,拉我上车,让车子快些启动。” 我一把把路山拉上车,而承心哥则催促着车子快一点开起来,军用车的性能自然是民用车不能相比的,车子启动的很快,瞬间就开出了十几米的距离。 “你把与器灵的联系解除了?”我关心的问到路山,路山则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手心放在唇上一吻,接着放在胸口,低低的说了一句:“白玛,对不起,不得不和你短暂的分别了,等我下次再回来时,我将亲自把你送去美丽的佛国。” 说话间,车子又开出了一百米,我看见曼人巴身边的母狼已经快速的冲下山头,那速度比起车子丝毫不慢,反而更加的灵敏。 于此同时,路山终于掐动了最后一个手诀,‘哇’的一声又喷出出一口鲜血,这一次伴随着喷出的鲜血,还有路山脸颊的泪水。 随着这一次路山手诀的完成,我敏感的感觉到路山整个人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我能察觉用一种温暖而圣洁的力量在那一瞬间抽离了路山的身体。 车外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呼哨声,回荡在这冰冷寂静的边境线上,那是曼人巴的呼哨声,我回头看见曼人巴的狼徘徊在边境线,阴冷的看着我们车子离去的身影,但终究没有追上来。 此时的车子已经开出了五百米的距离,再一个转弯之后,就将离开乃堆拉这狭窄的山口入口处,曼人巴派狼追上来的意义也不大了。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做?”我看着脸色已经呈一种灰白色的路山,忍不住开口问到,同时眼睛却在不停的回望,转过这个山口,我就将看不见华夏的土地了,离开它,才发现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和隐痛,目光流连在那片土地,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舍,再回来,需要多久的时间?我心里并没有底。 “这边的边境部队送我们,就意味着曼人巴不敢动手,他再胆大,也不敢动普通人,更别说是邻国的边境部队的人!可是,你以为他会甘心拿到一个半废的圣器吗?我不敢赌他不会铤而走险。所以在上车之前,就开始施术中断和器灵的联系!让他安心,不会认为我们跑了。但同时,我也留了一手,离那‘魔鬼’距离太近,总是不安全的,那种距离下,我也不敢赌他有没有办法不伤到普通人,只是针对我们!所以我强行中断了手诀,让最后一步引而不发,牵制着曼人巴,到一定的安全距离后,他无论是放狼还是施法都有难度的时候,才把这最后一步做完。”路山的声音有些虚弱,说话的时候,泪水几乎没有中断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路山,同时也为他捏了一把汗,他这样做,看似平常,其实凶险无比,这种关系到灵魂的手诀,谁敢轻易的中断? 可我还没有开口,路山却又带着奇异的微笑说到:“白玛是庇佑着我的,强行中断手诀,灵魂却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她是庇佑着我的。” “嗯,白玛,我们会找回她的。”我安慰着路山,其实我想问,既然已经到了安全的距离,这个约定其实是可以不用遵守的,不中断和器灵的联系,多少也能制约曼人巴,不会彻底地控制器灵。 况且,这样忽然中断,也会冒险的触怒曼人巴啊? 但路山如此悲伤,这个问题我到底没有问。 可路山却如同看出了我们的想法一般,喃喃的说到:“我没有选择,这种手诀一旦开始施展,不做到最后,我会因为反噬而死去,这个道理我清楚,曼人巴也清楚,所以他才强忍着没有动手。白玛啊,我就算死掉也不想中断和你的联系,可是我的命还要留着,留着来带回你,然后”路山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然后带你到你一直向往的佛国。” 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路山并不是对我们解释,而是如同精神不正常了一般,在对白玛解释。 车子在这个时候,已经驶过了山口,彻底的进入了锡金的国境,华夏的土地已经看不见了。 我的心莫名的变得惆怅起来,暂别了,华夏! 而在异国,我们又将面对的是什么?望着飘着细雨的天空,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的迷惘。 第六十八章 异国第一夜 锡金的国土面积很小,小到大约就是华夏一个大城市面积的大小,就比如上海市,锡金比上海大不了多少。 可怜我们之前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关于它的这点儿常识性知识,也是通过承心哥和那个锡金的边境官员交谈才得知。 知道了这一消息后,承心哥又开始和那个官员沟通起来,按照承心哥的意思,既然锡金不大,那么可不可以一路送我们到锡金的首府,在那里比较方便我们转道印度,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并不愿意过多的耽搁。 想要得到这样的方便,自然是少不了必要的好处,为了方方面面的考虑,我们的钱也通过一定的渠道,换了一部分美元,而美元是通用的,承心哥动用了一点儿,就得到了这个便利。 而也在这时,我们终于看见了之前先过境的大家,他们就等待在路边,一路步行,离边境线也不过5公里的样子。 一辆护送的车子显然是坐不下那么多人的,自然这个问题又是用钱来解决的,在收到了足够的钱以后,那个官员也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办法,又调动来了两辆车子,这样才得以继续前行。 不过这一次,慧根儿却再也不愿意和我分开了,强行的让承心哥坐去了另外一辆车子,而他则和我坐在同一辆车里。 “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要不是承清哥前行让我们往前跑,我都想跑回来了,承清哥坚持说你们没事儿。”慧根儿一坐在车上就对着我喋喋不休,显然在路边的等待,也让他们的心理饱受了折磨,而这一次稳定大局又是承清哥的功劳。 我的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沉默着没有言语,过了很久才说到:“我们没事儿,只是你路山哥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此时的路山面色依旧是那种绝望的,没有光泽的灰白色,双眼无焦点,而嘴上一直在喃喃自语,说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就算旁人仔细听,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锡金的道路情况并不好,一路摇摇晃晃,路山的身子跟着上下摇摆,就好像他是一片风中的落叶,对自己的身体都完全没有了自主权。 路山的样子显然吓到了慧根儿,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路山一眼,才小声问我:“哥,路山哥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有些哀伤的看着远方,那在夜色下并看不清的风景,低声的说了一句:“他失去了生命中太重要的东西,那种失去的疼痛并不必我失去你如雪姐的时候要轻,让他静一会儿吧。” 慧根儿懂事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而我说出这句话,大部分也只是猜测,路山并没有告诉我他的故事,只是我能感觉这一种失去的哀伤和我失去如雪时是同一种罢了。 我们到底没有一路直到锡金的首府,而是在中途停下来,那个官员随便为我们找了一个地方过夜,理由是鉴于这里的道路情况,并不适合夜路,加上今天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夜晚。 对于这个决定,我们都没有过多的反对,事实上疲劳快要将我们压垮,有这样一夜安然的休息也是好的。 我甚至没有看清楚那个官员到底为我们安排的是什么地方,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就陷入了沉睡,可是在半夜敏感的醒来,却发现路山坐在窗边发呆,眼睛亮的跟一只猫头鹰似的。 我很想去安慰安慰路山,却觉得在这种时候,旁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索性也就沉默了。 起身披衣,我给路山递去了一包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快乐可以互相传递,共同的伤感也能互相感染,路山的这种难过自然也勾起了我的心事。 细雨在这半夜里已经慢慢的停了,推开窗户,一轮皎洁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上了天空,照耀着这个雨后初停的夜晚,远方的山影,近处滴水的芭蕉叶,湿漉漉的天地,潮湿的心情,原来我们休息的地方,是一处大的民居,但这也是异国的第一个夜晚。 如雪,你在龙墓还好吗?你还是最初一直一直没有变的如雪吗?还是在那样的环境里,你是否已经超脱了世间的羁绊,忘记了我? 随着这样的伤感,我脑中的画面也不停的变幻着,那一个用生命背负我生命的柔弱身体,那一个夕阳下无比美好的背影,那初见时,转身的一眼万年,那一张我笑容僵硬的合照,还有每个冬天注定没有办法完成的约定。 “我们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来看一场电影,好吗?承一!” “承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承心哥强行的抱着我的头,把握往外拖。 可是,回不回头,那个背影也渐渐的消失在了龙墓深处,不是吗? 我的泪水终于模糊了眼眶,连吸入肺里的香烟也没有办法抚慰我此刻的伤心和思念,而在我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眼泪掉得跟傻瓜似的男人——路山。 我仰起头,一把擦掉了眼中的泪水,转身手重重的拍在了路山的肩膀上:“还有时间,可以去找回白玛,拿回那面鼓,重要的只是你要有希望。”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望着表情有些松动的路山,继续说到:“我曾经有一个很心爱的女人,我知道她在哪里,可是那却是一个我一生可能都再没希望达到的地方,可是我告诉自己,我还是得去,那是我安慰自己的希望。你懂吗?” 路山看着我,手有些颤抖,他疲惫的揉了揉脸,说到:“要我懂人要有希望吗?” “不,我要你懂的是,你有实实在在的希望,有我这样一个兄弟承诺你,上刀山入火海都愿意和你一起去闯的希望。而不是像我这样,只有一个安慰自己的希望,连根基都没有。难道这一辈子,你还无法走到曼人巴的跟前吗?”我低声的说到。 “兄弟?”路山抬起了头,眼中流露着感动的目光,看着我。 “从你带我们入边境开始,我们就是兄弟了,在我们心中,你和彼此的地位已经没有差别了,因为我们懂得你牺牲了什么。”我认真的说到。 “可是,你并不知道我的一切,如何知道我牺牲了些什么?”路山站了起来,和我一起看着窗外。 “是的,我不知道你的一切,我依然等着你告诉我。但,你的难过又怎么可能是假装,偏偏这种难过我同你一样经历过。”我装作不在意的说到,可这一刻,心里的苦涩如同海洋一般在翻滚,蔓延到全身,我几乎不敢再想如雪这两个字,我怕自己会疯掉。 “承一!”路山的手忽然重重的拍在了我肩膀上,忽然就泣不成声的说到:“无论无论她是活着还是已经变为了圣器我总是与她相伴着的我不曾离开她她是胜放在我心底最纯洁最纯洁高贵的雪莲!可是如今”路山把自己的胸口拍得‘澎’‘澎’作响,然后说到:“如今这里很空我感觉不到她她得存在了。” “那就找回来!不是吗?活着,就有希望,追寻过希望,不管如何,到死了,都可以笑着放下,我的人生只要如此,我就可以无憾的,微笑着长眠。你需要休息了。”我低声的说到。 “嗯,我是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路山再次揉了揉脸,这一次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颓废的绝望,眼中终于点燃了一点点希望。 “是啊,希望总是可以让人好过的,至少因为它,不会浪费有生的日子。曾经有这么一个女人,为了给我希望,给我定下了下一辈子一定在一起的约定,我接受了,路山,你比起我,是不是幸运很多?”这个时候,一个温和的如春风般的声音忽然插入了我们的谈话,我一回头,是承心哥。 他倚在房间的门框上,眼中也泛着伤感的目光,他说的是那个叫沈星的女孩子吧?那个冷静,睿智,淡淡的女孩子。 我长呼了一口气,这是一个伤感的异国之夜,却也以伤感为柴禾,为我们点燃了一把叫希望的火把,照亮着前方。 我望着承心哥笑了:“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和路山一个站在这里,一个坐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流泪的时候。”承心哥也笑着回答。 只是在月光下,他的腮边何尝不是有泪痕,怕也是难以忘记在那一间房间里,那阴阳相隔的拥抱吧? 我们三人沉默了,然后几乎是同时的说到:“累了,去睡了。” 夜,总会过去,明天不管是否有太阳,天色总会亮起,路,走下去,就累积了一种叫做记忆的经历,锤炼着我们这一颗心。 第七十章 进入印度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在锡金这片靠近华夏的土地,这种思想一样有着广泛的基础,至少那个收了承心哥钱财的锡金国官员严格的遵循了这种思想。 在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三辆民用的普通小车,停在了我们休息的民居外,此时正在给承心哥解释,为什么不能用军方的车辆,一路把我们送到锡金的首府。 对于这些人情往来,我并不在行,也不在意,有专家承心哥去做,好过我这个‘半吊子’去操心这些。 我照例在晨练,但比起慧根儿晨练那个‘呼呼哈哈’活金刚的架势,我简直像个在吟诗作对的诗人。 而如月在旁边看着我面对慧根儿有些尴尬的样子,笑得异常开心,眼睛像月牙儿一般弯起,明亮了这一个早晨。 雨后初晴的天气,总是会给人一种美丽的心情,我看见一大早起床的路山也稍微的恢复了正常,此刻正在帮陶柏整理衣领,他能有闲情做这些,说明他已经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伤痛,我也就不用多言,也不用特别担心了。 我们的早饭时菜浇面,是一种锡金的特色食物,但吃起来和西藏的面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好在这里处处透着原始与淳朴,所以吃到嘴里的东西,反倒有一种早期华夏乡村新鲜的滋味,我吃了两大碗。 吃罢早饭,我们上车,一路向着锡金的首府甘托多驶去,在这样晴朗的阳光下,我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这个相邻华夏,却对于我来说,异常陌生的国度。 道路在山谷中穿行,又在山上盘山而上而下,道路两旁的青山上覆盖满了亚热带植物,在雨后初晴的天气中,湿漉漉的,充满了一种原始的生机。 在山中偶然点缀有民居,建筑的风格异常的朴实,那感觉就像工业发展以前的华夏,处处都是风景。 而在沿途的小镇上,我更体验到了一种别然不同的风情,就如同整个人穿越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没有任何的电子产品,电视,流行音乐那种代表着现代的一切都没有,在那里有着卖茶的小摊,也有卖果汁冷饮的店铺,也有当地的居民沿街摆卖着新鲜摘来的野菜,青翠欲滴。 “如果要进行一场寂寞而原始的旅行,这里是天堂。”看多了锡金的风景,我忍不住对身旁坐着的承心哥说到。 承心哥扶了扶眼镜,说到:“如果这里真的要开发什么旅游景点的话,最好别被咱们华夏人知道了,到时候,你以为还看得见这样的风景?看人头差不多。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人为破坏的因素少,现代文明‘入侵’的范围小,才能保留成这样的。” 承心哥的话不无道理,但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抱着的只是一种既然已经走出了华夏,那就多看看,多体验的心情。 可乌龙的是,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才知道,去首府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只因为一开始固然的带入了一个国家的首府自然是一个国家经济最发达的城市这种想法,以为那里的交通自然是四通八达。 但无情的现实,却告诉我们,我们错了,在甘托多这个地方,交通一点儿也不发达,不通飞机,不通火车,甚至连班车都没有!如果不是承心哥偶然和开车的司机交谈,我们还不知道犯下了如此愚蠢的错误。 “承一,怎么办?”承心哥无奈的望着我。 “既来之,则安之!总之都是躲事儿,逃命来着,也不在乎了。”尽管在我心底也想早点儿去到印度,找到那个叫做强尼的人,但出门在外,就不能太过计较,否则人会显得更加没有依靠。 承心哥无奈的叹息一声,也就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锡金不大,但道路情况非常不好,这么小的面积,我们也是摇摆了很久,才在下午时分到达了它的首府甘托多,在看见这个首府的一瞬间,我有一种我是不是到了缩小版重庆的感觉。 这个城市是依山而建的,整个城市就依照着山势层层叠叠而上,人站在城市的下面,看到城市的最上方,恍然有一种天空之城的感觉。 城市很小,很干净,却也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人味儿,很美! 甘托多主要只有三条街道遍布着行人,其余的小街小道也不算太多,随意的逛一逛,用不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里花钱花不出去,因为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买的东西,请随行的司机加上我们那么多大吃大喝了一顿,也只用了将近50美元,所幸,我们并不是旅行购物,所以,对这些我们并不在意,却为体验到了不通的风情而感到满足。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里最主要的食物和特色竟然是华夏的饺子!嗯,蒸饺!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些那个边境官员找来的司机,在吃了我们一顿,拿了我们的一些钱以后,开始变得热情起来,相比于华夏人,锡金人更加的实在,这些司机热情的为我们指出了最快去到印度的道路,并表示愿意送我们去到坐火车到达印度比较大的城市加尔各答。 我们并不想在甘托多过多的耽误,进入第一个异国,该有的体验已经体验过了,那么就离去吧,毕竟什么地方再美,再好,不是自己的家和故土,就没有太多停留的理由。 我以为去坐火车,应该不会太远,就如我们大多数人所在的城市,打个车,用不了一百块钱都可以达到火车站一般,就算这里的首府不通火车,相邻的地方总有吧? 但无情的现实很快击碎了我的想法,在锡金坐火车到印度的大城市加尔各答,要去锡金和印度的边境坐火车才行,这一下,我们又在车上摇摆了将近5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叫西里古里的小镇下了车。 这个小镇就是锡金和印度交汇的小镇,在这里就有直达加尔各答的火车,之所以要选择这个印度的大城市,是因为我们没有别的大城市可以选择,对于印度我们也陌生,抱着去大城市好办事儿的心理,我们不愿意去别的地方。 按照承心哥的规划,到了加尔各答,至少我们可以直达赖布尔,不用再辗转,至少印度不会像锡金一样,大城市应该是四通八达的。 面对承心哥的规划,肖承乾颇不以为然的说到:“要是在欧洲,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乱七八糟的规划,那里老子熟悉的就像老子的后花园一样。” 承心哥扶了扶眼睛,对肖承乾说到:“对不起,可惜这里是印度!” 肖承乾被这一句话堵的无话可说了,只得唔了几声,闭上了嘴。 幸运的是,我们达到这里了,虽然是晚上,却意外的坐上了火车,在这里火车时刻表几乎作用不大,坐不坐得上火车,真的就是靠运气,我们能够那么巧合的不用等待太久,就顺利的坐上了火车,确实是运气强悍的‘逆天’! 如果说在锡金,我们并没有特别的感受到出国的气氛,那么在这个火车上开始,我们就真的体验到了在异国的滋味。 毕竟锡金人长的和华夏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而印度人则和华夏人区别就大了,随着火车沿途停靠的加多,火车上的印度人开始增多,火车上也变得拥挤不堪,在强烈的气味刺激中,在叽里呱啦的各色语言中,我们一行人就如同大海中的孤岛,被隔离出来,又是那么的显眼。 在火车这样摇摇晃晃了14个小时,我都坐得头昏脑胀的情况下,终于火车在加尔各答的车站停靠了。 一下车,一直坚持着没吐的我,却在走完出行的通道后,吐了个一塌糊涂。 肖承乾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吹了一声口哨,对我说到:“欢迎来到印度,亲爱的陈承一!” 我瞪了他一眼,全然没有注意到在那边有一大群人正朝着这个方向极速的走来,其实也不用在意,这里是候车厅,有一大群人不是正常吗?毕竟就算是大城市,在2000年,这里的火车站还是乱得一塌糊涂! 第七十一章 哀伤之花的盛放 吐完以后,我整个人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如月在一旁体贴的为我递上了一张纸巾,我接过擦嘴。 印度,这个古老神奇,外加有一些宗教浪漫色彩的国家,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它的魅力,就已经被这个火车站的乱象给弄昏了头,一时之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竟然有一种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昏头的感觉。 “承一,不出站吗?至少我们也得先出去找个歇脚的地方啊?”看着我有些发愣,肖承乾用手绢轻轻的捂着鼻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到。 此时,刚才那一大群人离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我内心莫名的开始不安,一边答应着肖承乾,一边下意识的朝着那一群人看了一眼。 那是应该是一群忙着乘坐火车的本地人吧?大多数都带着行李,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小孩儿掺杂其中,动手抢着那群人手中的行李,有的被扔了两个钱打发,有的则被不耐烦的推开了,跌倒在地,又嬉皮笑脸的站起来,继续追上去争抢着行李。 我虽然不了解印度,大致也知道了这些小孩应该是在火车站讨生活那种,就像华夏那个时候随处可见的小小卖花童一般,是很让同情的一类存在。 可不论如何,这群人怎么看,都是正常的一群人,那么我的不安来自于哪里?要知道,经历了那么多,我对我的灵觉已经深信不疑。 这种带着哀伤的不安到底是来自于哪儿? 难道是我不够仔细?这样想着,我又闭眼微微感觉了一下,来人明明就是一群普通人,其中根本没有任何一群人有那种修者特有的气息,莫非危险不是来自这群人? 我微微皱眉,下意识开始打量四周,而走在前面的承心哥已经开始催促我:“承一,你难道想在这个火车站过夜吗?” 没有什么发现,我只好‘哦’了一声,快步的追上承心哥他们,恰好和那群人擦肩而过,内心再次不安的猛烈跳动了几下!我猛地一回头,这群人已经朝着进站口快速的走去,哪里有什么特别? 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在这种疑神疑鬼的状态,难免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下意识的狂吼了一声‘谁?’,回头一看,却看见被我吼的满脸无辜的如月。 “三哥哥,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如月看着我,问话间,如月忍不住做出了一副被惊吓的样子,吐了一下舌头,让我有些恍惚,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古灵精怪的如月。 这些回忆让我内心温暖,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如月的背说到:“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不安,所以紧张了一些,我们走吧。” 面对我的回答,倒是如月一本正经起来,带着郑重的语气问我:“真的吗?三哥哥,你这感觉确定吗?” 如月算是对我知根知底的人,自然知道我灵觉的特殊之处,我说有不安的感觉,她肯定会非常的重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月,毕竟在这异乡,又是逃命,就够让人没安全感了,加上如月是女孩子,这种情况此刻,我内心那种不安已经消失,换上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哀伤,哀伤让我想流泪。 如月还在等着我的答案,我们的脚步没有停下,面对着我忽然的沉默,如月忍不住催促了我两句:“三哥哥,你倒是说话啊?”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强行稳下自己心中这种哀伤的感觉,决定还是不隐瞒如月:“我也不确定这种不安的感觉是不是灵觉在报警,因为它现在已经消失了。” “那是怎么开始的呢?”如月下意识的逮住我的衣角,有些紧张的不肯轻易忽略这件事情,这也不怪她,毕竟身在异乡,任何人都会敏感一些。 “就是,看见刚才那一大群人。莫名的开始不安。”感觉到了如月的情绪,我尽量装作随意的说到,并顺便指了一下身后,望向了那大一群刚才正走向进展口的人。 在这个时候,那一大群人已经散开,因为那些乘火车的人已经进入了进站口,那些小孩儿也一哄而散,变成了十几个一小群的这样子,而其中几个小群正朝着我们这边快速的跑来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情况,毕竟我们所走的方向是出站口,那些孩子应该也会在出站口招呼一些‘生意’什么的吧。 所以,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回了头,但还是注意了一下,的确只是一群普通的穷苦孩子,在这个时候,我心里还在盘算,我要不要他们过来的时候,把不重要的行李交给他们拿着,让他们赚取一些微薄的收入。 反倒是如月,在我说了这话以后,频频的回头,看着那一群散开的孩子的动向。 “三哥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再次回头以后,如月语气稍微轻松的对我说到。 “何以见得?”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但想起刚才吐舌头的如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忍不住逗了她一句。 “因为啊。”如月俏皮的皱了皱鼻子,然后才笑着说到:“我藏着的那一只最敏感的虫子,都没有发现任何人身上有不正常的修者气场,它很安静呢。”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如月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一样,又回头了。 此时,一拨儿孩子正与我们擦肩而过,如月的声音从我稍微身后的位置传来:“再次证明,没有” 可是如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我就感觉到她整个转到了我的背后,然后用手肘狠狠地撞了我一下! 这是发生了什么?在那一瞬间,我刚想转身,却不料,‘轰’的一声,在那一刻,我心中巨大的哀伤忽然的爆炸开来,让我整个人莫名的僵硬了半秒,我带着颤抖的语气,快速的喊了一声如月,并且就要转身 却感觉一个身子撞在了我的背上,带着一种莫名的颤抖和抽粗的感觉。 我猛地的一转身,就看见是如月撞到了我的背上,她为什么要颤动和抽搐,下一秒我的目光下移,瞬间就看见,一个身高不足1米3,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正在用刀快速的在如月的身上插着! 我看见了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如月身上淡蓝色的衬衫,如同一朵朵带着残忍笑脸的地狱之花! “不!”我狂吼了一声,一下子抱住如月,伸手就要去抓住那个小孩子拿刀的手,却不想那个小孩子的动作异常的迅速,手一扭,刀花一舞,在那个时候晃花了我的眼睛,我没有拉住他的手,反而被他手中那凌厉的刀子划破了手掌。 我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只能感觉心中那巨大的疼痛就快让我喘息不过来,所以我顺着刀刃想要抓住那个孩子的手腕,不要再刺如月了,不要她会死的! 我的呼吸粗重,我从来没有那么全神贯注的想要抓住一个人,还真的被我握住了那个手腕。 可是从手上却传来了一种异常滑腻的感觉,那个手腕用一种奇异的角度弯曲,从我的掌中逃脱,那一刻,我看见那个小孩子抬头,印入眼帘的并不是一张童真的脸,相反我看见了一双带着冰冷毫无波动的残忍双眼,像狼! 挣脱了我,他转身就跑了,很快就消失在人群! 我的手上混杂着鲜血,留下了一种莫名的黑色,从如月被刺到现在,这一切不过发生在10秒钟以内,在这个时候,我大声的吼出了一声不,竟然没有人反应过来,注意我们一眼。 “三哥哥”在我的怀中,如月开口了,带着一种我说不出的微笑,叫了我一声。 “不,别说话,稳神。”我的声音颤抖,下意识的就去捂住如月的伤口,可是伤口好几个,我捂住这个,那个怎么还在流血? “三哥哥原来流血的感觉,就是就是连同温度一起流出流出身体啊。”如月的笑容越发的虚弱。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要疯了,一只手紧紧的抱住如月,一只手捂着如月的伤口,终于忍不住跪在了这个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发疯般的大吼到:“救命啊,他妈的,救命啊!!谁能告诉我,医院在哪儿?救命啊!” 第七十二章 陌生的来人 随着我疯狂的嘶吼,人群开始朝着我们这边聚拢,可是指指点点的,议论的,看热闹的,就是没有一个上前提供帮助。 是啊,我已经忘记了这是在异乡,我用中文吼着有什么用?一种油然而生的无助感和孤独感一下子包围了我,深刻就如同刻在了灵魂之上,让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沉痛里。 这时,承心哥他们已经听见了我的嘶吼,冲了过来,看见红着眼眶,状若疯狂的我,承清哥一把就要拉开我,理智的处理方式就是这样,免得我一时受刺激过度,心火上涌,反而会受到创伤。 至于承心哥只是呆滞了一下子,就赶紧蹲下,移开我捂住如月伤口的手,开始为如月处理伤口,并且快速的对已经愣在当场的承真她们说到:“快,去和当地人交谈一下,医院在什么地方?或者报警电话,急救电话也行。” 就在承心哥拖动我的时候,如月一只带血的手却忽然扬起,有些无力,却又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衣领,有些恍惚有些虚弱的说到:“三哥哥,不不走” 我一下子抱紧了如月的肩膀,声音颤抖的说到:“我不走,我在这里,没走!” 说话间,我移开了承清哥的手。 承清哥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到:“承一,我只希望你现在冷静,相信我,无论用什么‘逆天’的道术,我们都会救回如月。” 我点了点头,比起刚才,伙伴们的出现,已经让我从那种沉痛的感觉中稍微挣脱了出来,至少整个人会用理智来思考了,是啊,如果如月真的有什么事儿,即便是当场用锁魂术,锁住如月的灵魂,不让如月断了一线生机的事情我也会去做! 在这种时候,我不会怕旁人的围观,更不会怕这种锁魂术,强留离去灵魂是逆天而行,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承心哥在快速的为如月处理着伤口,承真她们开始找寻当地会英语的人交谈,好在是在印度这个地方,英语几乎是官方语言,否则我们会更加无助。 而我则是不停的在如月耳边小声的呼唤着她,和她说话,在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让如月失去意识。 承心哥的医术熟练,很快就为如月简单的包扎好了伤口,并上了一些随身携带的药粉,具体是什么作用,我却不知道,只是看见承心哥抬起头的时候,脸色非常的沉重。 承心哥这样的脸色让我的心‘咯噔’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望着他,嘴唇颤动着,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发问。 此时,如月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是拉住我衣领的手还是没有放开,承心哥扶了扶眼镜,略微叹息了一声对我说到:“如月身上的伤口很深,而且伤口周围有一种很奇怪的毒,这些都需要紧急处理,而我身上所带的药有限,这里的条件也现在至少需要一间安静的病房。” “有救吗?”我只是问到。 “如果用特殊的办法,自然有救!但你也知道”承心哥顿了顿,我知道他说的是转伤之术!可是,这不是在万鬼之湖,也不是灵魂状态,这种代价更大的术法怎么敢轻易使用? 两个结果,一是转嫁给动物植物,如月伤好,但该她死她一样会死,就算没有任何病,任何伤。 第二,是转嫁给他人,而在这过程中,他人受到的创伤会比如月还重,姑且算作利息,而承心哥做为施术人,一样也会付出代价。 “如果不行,就转给我,她是为了救我。”我语气坚定的说到,说话间握住了如月有些冰凉的手。 在发生的一瞬间,我不会忘记,如月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如月只能做出这种仓促撞我一下的反应,只是我想起那灵活的动作,飞舞的刀花,奇异角度扭曲的手腕,冰冷淡漠的眼神,现在已经冷静的我,就忽然得出了一个结论——国际级的专业杀手! 这种存在的神秘一点儿也不比修者差,有的甚至有各种特技,甚至传说有特异功能的人加入其中,甚至也有修者,比起他们专业的杀人技术,我们为了强健身体,而练习的武学又算作什么? 本身中华的武学,是先求健身,再求搏击!除非是专业的练搏击武学的武家人,身为道家人怎么可能去练那种反而伤身的武学呢?也怪不得身手比普通人要厉害灵活很多的如月会中招! 这样想着,我下意识的抬起了我那受伤的手掌,黑色的痕迹还残留着,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个细节,那个‘小孩儿’被我逮过的手腕,留下了白色的痕迹! 黑色是染料?他是白种人? 我沉思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我伤口的周围已经出现了一种奇异,让人看一眼就不舒服的颜色,而且有些肿胀,有些微麻的感觉!那是什么颜色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有些微微泛蓝! “我x!你什么时候也受伤了?”我的身后一下子传来了承心哥的声音,抬头一看,承心哥的眼中流露出愤怒,仿佛我是在刻意隐瞒他一样。 “我忘记这件事情了。”我轻描淡写的说到,却被承心哥一把抓住了手腕,然后拿出一把刀,毫不留情的在我伤口上飞快的划了两刀。 “如月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抵抗力在抵抗着这种毒素,所以,我只是沉重,还不慌乱,相信如月能撑住一些时候,只要不让她失血过多,及时抢救!可是,你身上有这种抵抗力吗?我觉得那是如月的蛊虫什么的在起作用?你有吗?陈承一,你可不可以不要找麻烦,让我稍微省事儿点?”承心哥快速的说到,而且拼命的挤着我的伤口,从伤口处流出了颜色怪异的血,但是疼痛感却变得很弱,我有一种那只手不是我的错觉。 承心哥在观察着我的手臂什么的,在这时,承真已经带着火车站的警察快速的走向了这边,一边走一边急切的交谈着。 我感觉身上的某一处传来一种奇特的感觉,微微颤动,想了很久,才从随着的衣兜里摸出了一支竹筒,仔细的确定着,感觉的确是从这竹筒上传来,它怎么会有反应? 我在奇怪的时候,承真已经带着警察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承心哥示意我抱起如月,他快速的走到了警察的面前,也开始交涉,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间救命的医院,但愿这里的警察能够快速的帮助我们。 如月此刻的意识已经越来越微弱,每个人都是强绷着不敢难过伤心,必须要理智的处理这一切。 在经过一番交谈以后,我看见承心哥又使用了金钱的攻势,那两个警察显然就积极了很多,我抱着如月,一边小声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边不停的对她说,撑住,就快有救了,你一定要撑住! 其实我的内心已经紧张到了一个极限,抱住如月的手都在发抖,我怕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如月离开我们,让我连施术都来不及,毕竟各种秘法不是解决一切的根源,而我们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这些逆天秘法,基本上就会宣告违背了圈子里默认规则的最高法则,会站在整个修者圈的对立面。 “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口中默念到!老李一脉或许最不怕的就是站在任何对立面,只要是做我们认为对的事儿,对得起自己的一颗心,怕什么? “可是,如月,你最好撑住,如果你不想我们与所有的修者为敌。”我絮絮叨叨的对如月念着,忽然感觉如月抓住我衣领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我心中惊喜,看来如月最深处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明白我在说什么。 但也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奇异口音的声音,说着中文在我们身后出现。 “是陈承一你们吗?我来晚了,但我想,你们还是需要我的帮忙。”这个声音彬彬有礼,带着一些莫名的亲近我们的意思。 可是它却是完全陌生的,是谁?我一下子转过了头 第七十三章 沃尔马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典型的印度男子,棕色的皮肤,考究的当地服饰,模样也十分英俊,唇上还留着一抹一看就经过精心修建的八字胡。 “事不宜迟,跟我来吧,陈承一先生。”见我回头,他依旧是用中文与我说话,口音奇怪,咬字却十分的清楚。 可是,我并不认识这位热情的先生,这根本是件不需要确定的事情,我不认识任何的印度人!所以,我怎么可能跟他走? 不想再节外生枝,我抱着如月就跟上了警察的脚步,可是这名突然出现的印度人却有着异常坚持的精神,他快步的追上了我,对我说到:“陈承一先生,也许你并不认识我,事先也没得到任何人的提示,我会来这里迎接你们。可事实上,你们不是也没得到提示,会在这里遭遇到麻烦吗?” 我原本无心说话,只是沉默的抱着如月,和大家一起在这纷乱的火车站中穿行,尽管大家包括那两个警察,都对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人而感到好奇,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好像是知道什么内情一般,所以我转头看了他一眼,看见的是他脸上透着真诚。 “这位小姐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这些警察办事儿并不算牢靠,相信我吧,陈承一先生,我的车就等待外面!”见我转头,那位印度人急切的说到,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真诚,仿佛他对如月的伤势,比我还要着急。 “我叫沃尔马。”在我沉默的时候,那个印度人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是另外一位尊贵的先生吩咐于我,在这里给你们提供最大的帮助!而那位尊贵的先生,在你们华夏,不,在这个世界的修者圈内也有高贵的地位,他叫阮庆秋。” 沃尔马?超市?!原谅我那时的无知,不知道沃尔马这个姓属于仍保留着种姓制度的印度社会一个高贵的姓氏,属于刹帝利阶层,而且是一个古老的刹帝利姓氏,这样的地位可以给我带来多大的帮助。 所以对于沃尔马的介绍我完全无感。 只是走了两步之后,真正让我停下脚步,决定跟随着沃尔马走的是阮庆秋这个名字,尽管一开始因为他奇特的口音,我没有认识到他说的人是那个阮庆秋! 事情证明,沃尔马是一个玲珑的人。 在火车站外果然停着好几辆高级的轿车,显然他考虑到了我们一行有很多人。 没有多余的废话,我们上车以后,沃尔马就安排我们朝着医院赶去,甚至在中途,就有一辆设备完全的高级救护车与我们相遇,及时的把如月弄到了救护车上。 “原谅我唐突的决定,看那位小姐,应该是如月小姐吧?伤势严重,就在路上通知了救护车来接,但愿没有给你造成困扰。”沃尔马依旧是那么的彬彬有礼。 “不,你不用那么客气,你非但没有给我们造成困扰,而且是我们应该感激你。我想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怎么?”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萍水相逢,天上掉馅饼一般的热情,让我并不能完全去信任这个沃尔马,尽管他说出了阮庆秋这个名字。 “一切疑问都会为你解答,但先赶到医院去再说吧,车上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沃尔马客气的说到。 我没有再说话了,而是有些疲惫难过的靠在了椅背上,连续的奔波,如月的遇刺,让我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我此刻担心着如月,的确也没有心情去询问那么多。 ————————————————分割线——————————————— 最终我们被带到了一家高级的私人医院,这是一家并不对外开放的,真正的只属于上层人物的医院,环境清幽,设备先进,如月被及时的推进了抢救室,承心哥也坚持的,一路跟了进去。 至于我们其他人,在医院内得到了几间豪华的休息室,我在安慰了大家几句以后,就让大家先休息着,等如月的消息,至于我,想单独呆上一会儿,事实上是我心情难过内疚,暂时不想与任何人说话。 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我发了一会儿呆,努力的想静心,脑中却反复的出现着两张脸,一会儿是如雪,一会儿是如月,我想上辈子她们是不是欠了我什么,以至于这辈子要这样为我牺牲,一个用生命带着我跑出黑岩苗寨的地下洞穴,一个要为我挡刀子,可是我又为她们做了什么? 另外,我该怎么给沁淮交代如月此刻的情况?怎么交代? 这样的心情让我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忍不住双手抱头,一时之间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那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苦闷,比流眼泪还要难受! 而在这种时候,我贴身的口袋里,又传来了那种颤动,比之前在火车站里还要强烈许多,这样的事情暂时中断了我苦闷的情绪。 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竹筒,这里面就是如雪在东北老林子里交给我的东西,她之前的本命蛊! 我一直随身带着,在思念成狂的时候,它就是我最好的安慰,毕竟它曾经也是如雪生命的一部分,是如雪留给我的最珍贵的纪念。 可惜的是,这只胖胖的蚕子,一直很懒,连同精神都有些萎靡,任何时候,我让它出来‘放风’,它都是一副不怎么搭理的样子,只是该吃吃,该睡睡,好像很勉强的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如今这样的反应倒是第一次。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打开了竹筒,习惯性的想要‘驱赶’这只胖虫子出来,却不想才打开竹筒,却只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胖影从我眼前掠过,下一刻,那只胖蚕子就呆在了我手上的伤口之处,身体不停的拱着,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它是要做什么?我无法理解胖蚕的想法,毕竟能与它沟通的只有如雪!就算是如雪,沟通的也有限,毕竟相对于如雪牺牲的那只本命蛊,这只胖蚕还是一只幼虫。 所以,我只是呆呆的看着,而那只胖蚕仿佛很执着一般,就是反复的在我伤口游移着,不愿意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它抬起了头,那对黑溜溜的小黑点一般的眼睛正好与我对视,在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一种猜测,就让我冲动的解开了缠绕在伤口的纱布它想要接近伤口? 这只是猜测,但事实证明我做对了,那只胖蚕一见我解开了困扰它的纱布,立刻异常兴奋的趴在了我的伤口上一动不动了。 在这个时候,我能感觉它的口器在轻轻的蠕动,就像是一个小朋友在对着我的伤口轻轻吹气,带着微痒的感觉,给我带来安慰一般。 我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了,就在这一只虫子不经意的安慰下,而这种微痒的平静,终于让我忍不住渐渐的睡去了。 在梦中,我又回到了东北的老林子,再一次遇见了那奇异的龙墓之门我一路攀登,一路奔跑,幸运的再次进入了真正的龙墓 我终于又到了我和如雪分别的那扇大门之前,我颤抖着双手就要推开它只要一推开这扇大门,我就能见到我那朝思暮想的身影吧?她会用怎么样的目光看着我? 可我又要怎么和她说,如月受伤了? 在犹豫中,我的手迟迟不敢用劲,却在这个时候,被一双手给推醒,从梦中的世界跌落回了现实! 在醒来的那一刻,我看见的是承心哥异常疲惫的脸,我立刻反应过来,问到:“如月怎么样?”但心里的失落却无法平息,为什么在梦中也是这么黏黏糊糊,要知道在如雪离开以后,我连做梦都很少能梦见她,即使是在梦中相见一下也好啊?!天知道,这一刻我是多么需要如雪的安慰! 强忍着心中的失落,我看着承心哥,尽管是失落,但在这种时候也无法压制我一下子蔓延全身的紧张。 承心哥看着我说到:“如月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在那一刻,我一下子就瘫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感觉放松了。 “可是”承心哥忽然皱起了眉头。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是什么? “可是她的情况也非常的不好,非常的奇特!我却无能为力。”承心哥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整个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第七十四章 他的身份 随着承心哥的叹息,我的心里也像是装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刚才的轻松荡然无存,换上的是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点上一支烟,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我问到:“如月怎么了?你说吧,我能承受。” 承心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抢过我手里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并解开了两颗衬衫的扣子,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这才吐着烟雾对我说到:“她的刀伤没有问题,伤到的地方已经及时的抢救过来了,也没有失血过多,这家医院不错,血库准备也很充分。该死的是那毒,这个医院的医生束手无策,就连我也认不出那是什么毒,只能大概的做出一个方向性的判断,那是属于巫蛊的毒。” 说到这里,承心哥又大口抽了一口烟,接着说到:“咱们道家的医字脉最怕遇到的就是巫医,配合他们的蛊术知识,我们是处于下风的,不说救人的本事,只说毒人的本事,他们绝对是强过我们的,遇到了他们下手,我们常常就” 承心哥没有说下去了,而我的指尖又变得冰凉,只是喃喃的问到:“如月有救吗?” 承心哥取下眼镜,抹了一把脸,有些沉闷的说到:“巫蛊一脉也出手了,咱们到底是把这些狗日的得罪的有多深?呵呵修者,杀手,巫蛊一脉!那狗日的颜逸也不说清楚,咱们师祖的残魂关他们个屁事啊!” 承心哥都开始骂骂咧咧,可见他受到的刺激有多深,我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也悄悄捏紧了拳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月也是属于巫蛊一脉,所以现在的情况我束手无策,只能靠她自己抵抗这毒素!我简单的替她把了一下脉,发现此刻应该是一种僵持的状态吧,如月暂时处于下风!我不知道事情发展下去会是怎么的情况,也不知道如月何时会醒来?这就是对于医生来说非常不好的事实这也就是如月的情况,但更糟糕的应该是你吧?不行的话只能动用禁术了!”承心哥说完这句话以后,再次叹息了一声,而这一次,我发现他眼眶中也有血丝。 我?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伤口,也同样中了这样的毒素,下意识的抬起手,却发现伤口已经变得正常,那丝诡异的蓝色已经消失,而胖蚕不见了。 这我楞在了当场,承心哥也显然注意到了这种情况,‘霍’一声的站起来,一下子抓住我的手,开始仔细的观察起来,然后又难以置信的为我把脉,而我心不在焉,开始在四处张望起来,然后一眼就在沙发下面看见了一只软绵绵的虫子趴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诡异的变胖了一圈,身上隐约有些泛蓝。 “承一,你身上的毒,它”为我把完脉,承心哥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却无心关心这个,而是一把去拣起来了那只胖蚕,看它那一动不动的样子,我怕它死了,毕竟是如雪给我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当感觉到它依旧绵软的手感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曾经因为这只虫子精神萎靡,我请教过如月关于它的问题,因为我怕它这样下去会死。 如月逗我,说这家伙生命力顽强,我死了它都不会死,并且告诉我,将死的胖蚕身体会慢慢的变硬,只要虫子还是绵软的,那么它就一点儿事也没有。 也同时在这时,我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猛地回头望着承心哥,问到:“你是说我好了?”我的语气带着不确定,因为我实在无法相信,胖蚕还有这本事!所以反应会如此慢半拍,就连看见我的伤口,我都没有联想到这里来! “你才知道?”承心哥无语的看了我一眼,但眼中却有了明显的惊喜,一把逮过我的手,开始观察起我手中那微微泛蓝的胖蚕。 “我的确是才知道,我不知道这只胖蚕有这作用啊?”我抓了抓头,也笑了,既然我的伤势好了,如月的伤势也就有希望了,我的心情轻松了起来。 “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亏我还是医字脉!”承心哥放下了我的手,然后拿起桌上的眼镜,又重新戴了上去,说到:“苗疆蛊术里最厉害的蛊就是金蚕蛊,但金蚕蛊并不是指一种特定的蛊虫,而确切的说应该是蚕蛊中的一种变种,或者说是蚕蛊中的王者,它们统称为金蚕蛊!但是,作用却并不相同,就好比,有的金蚕蛊以速度和剧毒为长,有的金蚕蛊以控制能力为长(相当于是一种对人的精神控制),而有的金蚕蛊更为难得,可克万毒,在它成长起来以前,谁都不知道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金蚕蛊!如雪这一只这是天意啊!”承心哥说完习惯性的扶了一下眼镜,当他心情平静时候,他才会有这个动作。 “你怎么了解的?”隔行都如隔山,何况道家和巫蛊是很不相同的两个体系。 “一本生僻的医书上看到的,说金蚕蛊是可解万毒的无敌灵药,当时认真,后来只是当趣闻!你知道那时候,我常去月堰苗寨,为这个事还请教过凌青奶奶,她说过这个是存在的,可这种金蚕蛊稀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了,让我当传说也好,当趣闻也好,就是别太当真。”承心哥带着追忆说到,可能也是想到了当年的岁月。 “呵”我笑了,如雪,这是你刻意留下来给我和如月的庇护吗?我看着手中的胖蚕,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它现在这模样,没事儿吧?” 我指的是它身上那种蓝色! “没事儿,它还是一只幼虫,需要慢慢的消化这样的剧毒,时间一过,就好了,这种毒反而有利于它的成长,很神奇吧?”承心哥微笑的看着我。 我终于完全放心了,把这只吃饱喝足懒洋洋的家伙塞进了竹筒里,一把递给承心哥,说到:“那还等什么,拿去给如月用上吧,你一定比我知道该怎么用?” 承心哥接过了竹筒,对我微微一笑,说到:“看你急的。”说完,他就风一般的冲向了房门,他不是一样着急?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承心哥忽然停住了脚步,握着门把手对我说到:“对了,还忘记了一件事儿,那个沃尔马想和你谈一下,已经等你很久了,刚才见我进来,又表达了一次想法,你看?” “哦,那你让他进来吧,我也正好想和他谈谈。”如月就要没事儿了,我的心情也放松了,自然刚才的疑惑又涌上心头,也有了谈话的欲望,决定是该和这个帮了我们大忙的沃尔马谈谈了。 “印度人名儿怎么那么有性格,难道他真实的身份是沃尔玛超市的老板?”承心哥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句出去了,而正在喝水的我却被承心哥的这句弄喷了,这家伙,敢不敢不要那么嘴毒? 不过,擦到嘴边的水,我又陷入了沉思,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印度人会和那个阮庆秋有瓜葛! 阮庆秋是什么人?说实话,我也没有和他接触过,仅仅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即便关于修者圈子的很多知识,我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白痴’,也不能不知道他的大名! 他,严格的说来也属于十大势力的人,只不过他是势力最大的正道势力的核心高层。 我们老李一脉也是正道势力,所以可以不知道别的大势力具体有些什么高层,但最大的正道势力那些核心高层,多多少少是有些耳闻的。 阮庆秋为什么要帮我?阮庆秋和印度人?这样的联系不是有趣了点儿吗? 我捏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而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应该是沃尔马来了吧?我赶紧起身去开门了,而门外站着的英俊男子,不是沃尔马又是谁? “很抱歉打扰你了,尊贵的陈承一先生。”沃尔马看见我,首先就是行了一个礼。 我很想告诉他,你其实可以放松的,好好的说话,那样不必你和我都那么累,可到底显得有些唐突和不太礼貌,只得客气的笑了一下,然后让沃尔马进来了。 我们双双坐定在沙发上,彼此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将近有五分钟,要在快要崩溃的时候,沃尔马这才终于切入正题:“陈承一先生,其实我来找你谈的目的,主要是想转告一下师叔想要带给你的话。” “师叔?”我楞了一下,印度是一个宗教国家,国民几乎都有着自己严格的信仰,这种信仰基本上是来自本土的宗教,这沃尔马忽然冒出一个师叔,我怎么可能不吃惊。 “是的,师叔!我的师叔就是阮庆秋。”沃尔马说起阮庆秋的名字,双眼散发出不同寻常的光芒,那是一种崇拜。 我的脸色古怪,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你是道家人?” “怎么,不可以吗?”阮庆秋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显然对我这种反应不理解。 “不,完全可以。”我笑着说到,道家文化能影响到印度人,我怎么不开心? “陈承一先生,事实上,现在你们的情况是非常危险的,你知道吗?”沃尔马在得到了认可以后,直接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先是一愣,有些搞不懂这个沃尔马,有时客套到啰嗦,有时又直接到跟个二愣子似的,哪个才是他? 问题是,他说的危险是指什么? 第七十五章 风口浪尖 我有些不明白沃尔马的意思,索性也就沉默的等待着沃尔马的答案,但眼神中流露的疑惑我还是表达的恰到好处,我怕沃尔马刚才的直接只是昙花一现,等一下又开始了客套的啰嗦,所以用眼神暗示他一下。 沃尔马没有注意我的眼神,但也没有啰嗦,而是直接的说到:“你们的行踪暴露了,在你们的边境。所以,这个让你们处在危险的境地。” 我想起了边境的遭遇,抬头问到:“在边境我们是遇见了一些麻烦,你的意思是那些喇嘛把我们的行踪彻底暴露了?” “是啊,根据这个圈子里各种密布的情报网,一个消息的传播速度是恐怖的。不然,你们不会在火车站就遇刺,也不会遇见我。”沃尔马的中文说得不错,但到底有些别扭的感觉,好在我听懂了他的意思。 说起遇刺这件事儿,我的心里就火大,我问沃尔马:“刺杀我们的是什么人,你清楚吗?” 听闻我的这个问题,沃尔马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这才望着我说到:“陈承一先生,确切的说是刺杀你,其他人死或者不死,都不是那么重要的,那个叫如月的姑娘,应该是被你连累的。” 沃尔马的话让我的心头又涌过一阵儿内疚,他要不然就不直接,直接起来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在如月的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这能让我稍许轻松,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我大概知道被刺杀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我,但关键的那是什么人?” “我想按照你的见识,你心中也应该有了答案了吧?是国际顶级的杀手组织,如果我的情报不错,应该是代号,用你们中文来说,叫‘死神之镰’的组织,这个组织背后支持的势力,应该是修者,而且应该是修者的顶级势力,你可以用针对你的四大势力里考虑。”沃尔马给了我详细的资料,尽管大多是猜测,不确定,但这种属于机密情报的东西,谁又敢百分之百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 “既然如此,那倒是真的很危险了。”我有些落寞的叹了一口气,杀手这种东西是防不胜防的,就算我的灵觉能够警示,可是芸芸众生中,我怎么去确定谁是杀手?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刺杀我?火车站的事儿显然就是一个教训。 “你不用担心太多,因为你不是孤立无援的。实际上这句话,也就是我师叔阮庆秋要我带给你的话。”沃尔马认真的说到。 “嗯?”其实在雪山一脉的鱼跃龙门大会上,正道势力并没有做出什么明确的表态,如今在印度,让一个印度人跟我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显然我还不能理解。 “是这样的。”沃尔马说话间,整理了一下他白色的衣领,这才郑重的说到:“我沃尔马在道家的修者中,论起道术啊,实力啊不怎么样,但在我的祖国,在这个地盘上却能给你提供足够的庇护。虽然我讨厌该死的种姓制度,从心里向往打破阶级的枷锁,给人们更多的自由和平等,但我的姓氏是祖先的赐予,而附带传承的权力和地位真的能够给你们提供足够的庇护,我是刹帝利,真正的刹帝利!印度以外的人以为已经消失了的,纯正血统的刹帝利,就如我的姓氏一般纯正。” 我无语的看着沃尔马,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而且鬼晓得刹帝利是个什么?莫非要告诉我超市是个纯正的刹帝利什么的吗?我只能抱歉的摇头,对沃尔马说到:“我从来不怀疑你的实力,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师叔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要知道正道并没有明确的表态支持我。” 面对我的说法,沃尔马拍了一下脑袋,又开始了客套的抱歉,而我则开始了客套的表示了不在意。 直到这种客套进行了又快是一个三分钟,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稍大的说了一句:“沃尔马,实际上我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客气?” “啊?”沃尔马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实际上道家人讲究自然,特别是道家的男子,应该大块吃肉,大块喝酒,大声而豪爽的讲话,不需要特别的注重礼节。”我说的实际上是‘土匪’,不过为了沃尔马不要再用那么奇怪的说话方式与我交流,我不得不选择这种方式了。 “啊?”沃尔马有些不安,过了好些时候才对我说到:“我的师父并没有特别的给我讲过这些,而我本身的姓氏注定了我是一个贵族,我” “从现在开始也不迟。”我在心中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沃尔马一副领悟了的样子,沉默了很久,忽然站起来,一把就扯开了他那白色的,半长的,有些类似于衬衫的袍子,露出了棕色,略微强壮的胸膛,然后重重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到:“是不是这个样子?他妈的,应该就是这个吧?如果你告诉我不是,那就真他妈的!” 我无语的看着沃尔马,好吧,希望沃尔马的师父师叔什么的别怪我,土匪的表象,也不能掩藏善良的本质,我在内心迅速的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然后硬着头皮说到:“大概吧。” “他妈的,你要问我师叔这句话他妈的是什么意思,我就他妈的告诉你吧,现在邪道的势力他妈的大大的加强,和一个神秘的人物有关,他为邪道注入了他妈的新鲜理论和血液,采取了一种更新奇的道家和科学结合的方式!我他妈的弄不懂那是个什么,反正大概就他妈的是这样吧。所以,邪道拥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压制着正道,正道他妈的现在日子也不好过,虽然说不上是自身难保,但他妈的已经没有从前的话语权,为了勉强保持他妈的微妙的平衡,所以正道现在算是异常的谨慎。但我师叔说,你所在的师门是他妈的英雄,你也是个英雄吧,我们正道不能他妈的放任你们不管,只能这样暗中的进行了,这就是我师叔让我转告你那话的意思。”沃尔马非常快速的,豪爽的说完了这段话。 在这期间,他一脚踏在沙发上,另外一只手夸张的挥舞着,配合着口沫横飞,慷慨激昂的样子,把我看得目瞪口呆。 我已经数不清他这一段话里说了多少个他妈的,只能快速的琢磨他这番话的意思。 “我学习的还好吧?”沃尔马有些忐忑的望着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打断我的思路。 我忍不住笑了,开始有些喜欢起这个有些单纯的印度家伙,于是站起来,帮他整理了一下露着胸膛的衣服说到:“还不错,只是太过夸张了,不需要扯衣服什么的,另外,你可以少说几个他妈的。” “可是,你们中国话实在太复杂了,你知道的,印度的男人有时豪爽的说话,难免带上一两个骂人的俚语,可中国话骂人的,我只会这句他妈的。”沃尔马显得特别的无辜。 “如果你不想骂人,可以不骂的,自然为重,你懂的。”我不知道我脸上的肌肉是否已经开始抽搐,但实际上我觉得我把这个单纯的家伙‘忽悠’的太过分了,但愿阮庆秋不会因此收回他要帮助我们的决心。 “嗯,我会慢慢的领悟,掌握其中适当的度的。”沃尔马面对我的话,异常认真的说到。 我拍拍沃尔马的肩膀,说到:“不论如何,帮我跟你师叔说,谢谢他了。我们老李一脉该承担的道义,该做的事,不管是怎么样困难的情况,我们都不会退缩。”说话间,我的语气渐渐的严肃了起来。 面对我的认真,沃尔马也认真了起来,对我持了一个标准的道家礼,说到:“你们是值得尊重的,你的话我一定会转告给师叔。” 和沃尔马简单而愉快地谈话就进行到了这里,在短暂的告别以后,沃尔马就走出了我的房间。 在关门的刹那,其实我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仔细琢磨着沃尔马的话,我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来自正道的庇护,这件事情当然是好的,但是从这件给予我们庇护的小事儿上,实际上也代表了正邪两道正式开始博弈,按照情报网,以四大势力为代表的邪道不可能不知道正道的作用。 牵一发而动全身,压力就来自于这里,我虽然不知道我们具体要做什么,但我明白,一旦我们失败,就意味着正道的失败,那个时候,我几乎可以预见,正道会面临着几千年以来,最严峻,最式微的局势。 万鬼之湖一行就像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我们一行人无意中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甚至称了博弈的焦点 “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啊。”我重新做到了沙发上,并顺便从酒柜里拿了一瓶中国产的白酒,打开盖子,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 关键的是,我还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唯一明确的只是要找到那个强尼。 前路漫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前路一片迷茫,而我们一开始只是为了找到我们的师父罢了。 想到这里我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酒意上冲的时候,我的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异常的急促。 难道是沃尔马又回来了?我带着疑惑,打开了房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脸色难看的承心哥。 第七十六章 无望的挣扎 “承一,行不通。”承心哥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失败感。 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承心哥说的这句话,只能关系到如月,是如何一个行不通?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把承心哥拉近房间,说到:“进来再说吧。” 承心哥走进房间,一下子就摊在了沙发上,说到:“肥蚕对于如月很排斥,我不知道为什么?” 排斥如月?怎么可能?!如雪的虫子怎么会排斥如月?我一下子转头看着承心哥,同时也皱紧了眉头。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是真的排斥如月。”说话间,承心哥把竹筒扔给了我,示意我打开看看。 我打开竹筒,对着屋内的灯光看见胖蚕就懒洋洋的就趴在竹筒里,面对我打开竹筒的动作也毫无反应,丝毫没有想要‘放风’的觉悟。 我只能把它倒了出来,倒出来是什么扭曲的姿势,它就将就着什么扭曲的姿势趴着,反正一副大爷我懒得动的样子,如果不是手上传来的绵软的手感,我几乎又要怀疑它是死虫了。 但就算如此,我还是注意到,胖蚕身上那淡蓝的颜色已经消失了。 “你看见了,金蚕蛊作为蚕蛊中的王者,能力是极其厉害的,就算是一只幼虫,消化你身上的剧毒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按理说,如月身上的毒也应该不成问题!因为按照我所知的一些东西,越是剧烈的毒,对这种类型的金蚕蛊越是有好处,如月身上的毒对它来说应该是一场饕餮盛宴。”承心哥徐徐的对我解释到。 我看着手中懒洋洋的胖蚕,坐在了承心哥身边,说到:“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说它排斥如月?” “这个就是我了解的地方了,莫说是为如月清毒,就算靠近如月,它也不愿意,反应异常的剧烈!甚至可以感觉到它暴躁的情绪!在那种时候,我是不敢碰它的,相信我,如果碰它,它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一下子,就算它不是以毒性见长的金蚕蛊,它的毒一样比你和如月身中的剧毒烈。”承心哥说话间从桌子上拿起了我打开的酒,也给自己狠狠地灌了一口。 我沉默了,其实这毕竟就比较为难承心哥,他是道家的医字脉,并不是巫医,这种事情也难怪他束手无策。 “不然,我们想办法联系月堰苗寨的人问问?”我试探的问到。 “没用的,金蚕蛊做为月堰苗寨最高的蛊虫,根本不是一般的养蛊之人能够接触的到的,唯一有身份接触它们的只是蛊女!那是蛊女的不传之秘现在月堰苗寨的蛊女还小,凌青奶奶失踪了,如月这个样子,而如”承心哥一下子打住了,有些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我的眼中闪过一抹哀伤,捧着虫子,有些无奈了,问到:“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其它寨子的人呢?” “就算你现在赶回华夏,找到其它寨子的人,而且必须是和蛊女有相当地位的人,又愿意告诉你关于金蚕蛊的相关事情也没用!承一,我不是打击你,我对巫蛊的了解比我多一些,每个蛊苗的寨子,培育蛊虫的方式都不一样,更何况是金蚕蛊这种顶级的蛊虫?不一样的培育方法,会导致蛊虫有各种不同,你问了又有什么用?”承心哥的心情非常不好,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我的心情也跟随着变得沉重。 “没有办法,必要的时候,各脉的禁术都上吧,总之不能让如月死了,更不要说死在异国他乡。”承心哥的眼中是异常坚持的目光。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如果到最后都没有办法,就转伤在我身上吧。”我拿过承心哥手中的酒,想也不想就连灌了好几口,辛辣的酒流进喉咙,冲入胃里,泛起的却是一片苦涩,为什么偏偏是如月?为什么又偏偏是巫蛊之毒?这天杀的巧合! 承心哥看着我,神情难过的说到:“如月为你挡刀,本身就是你应该背负的因果,我不会反对你的做法,总之我会尽一切能力救你!只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转伤之术是很不能把握的术法,讲究的是代价均等,而且要付出利息!如果转移到你身上,轻易的就被你的金蚕蛊所解,那就不是转伤了!到时候,我也无法把握会变成什么让你难受,让我们为难的东西,加上‘利息’的原因,它不会轻松,只会更加的难以对付。” 说完这句话,承心哥再次叹息了一声。 我摇头说到:“死了也没关系,如果不是如月,本身该死的就是我,你以为我完全没有防备,背对杀手的情况下,他一刀刺不中我要害吗?我是拣来的一条命。” 说完,我不再说话了。 而承心哥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异常为难的神色,还有懊恼和难过,他几次想开口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来,而是重重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到:“如果当初最难掌握的灵医术之意念疗病,我能稍微掌握一些皮毛都好啊!到底是师父不在,到底是师父比我厉害很多啊。” “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要说道家的传承,就算是简单的事情,只要关系到技术,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到底还年轻。”我说完,也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沙发上,再次感觉非常的想念师父们。 没有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心底的无助感,就连成长都变得磕磕绊绊。 到现在,连找他们的自由也被剥夺,莫名其妙的被推倒了风口浪尖,而师父们,你们究竟在哪儿?还在地球上吗?这个无稽的想法,让我的心底再次泛起了一片苦涩。 ——————————————分割线—————————————— 三天的时间匆匆的过去,就如沃尔马所说,我们得到了很好的庇护,至少在印度的境内,没有所谓的杀手再找我们的麻烦。 我们在这家私人医院呆的很好,沃尔马后来几次的聊天也给我们谈起过,让我们放心的呆在这里,多久都不成问题,这家医院是他的产业,外加印度本身特殊,是一个最大的宗教国家,本身就有自己独特的修者势力,所谓的世界修者圈子几乎不怎么渗透的进来,而鉴于他的身份和地位,那些杀手绝对不敢放肆。 安心的呆在这里?难道就在这里呆一辈子吗?我叹息了一声,为在病床上守夜的如月掖了掖被子,思绪凌乱。 昏黄温暖的灯光下,如月的睡颜很平静,在这种时候像极度了如雪,只是脸上的苍白,让人从心底感觉到不安,特别是今夜看起来,连嘴唇的颜色都变得有些苍白了。 医院动用了最好的营养液维持着如月的生机,而在这间病房,承清哥的铜灯,承心哥的祈祷之物都摆放好了,只要如月有任何支撑不住的迹象,我们就会开始施法。 至于我已经在如月的身上用特殊的红绳绑好了锁魂结,在最紧急的时候,我会催动术法,让这锁魂结彻底地发挥‘逆天’的作用。 要知道绑结只是针对‘生人’,身体还有生机的,锁住他的灵魂,对于身体生机渐消的,必须动用特殊的术法!那才是真正的锁魂。 真的要到那一步吗?我习惯性的摸了摸如月的发丝,或许是因为支撑的很难,生机已淡的缘故,手中传来的再也不是以往那种顺滑的手感,而是有些干枯的味道了。 这种发现让我的心中涌起莫大的心酸和悲哀,强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我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对如月说到:“如月丫头,你别闹了,快醒来吧。大家都等了你三天了,我们的日子虽然漂泊,但也精彩!你不想和三哥哥一起去冒险了吗?不是小时候,你就会鼓动着我去饿鬼墓吗?” 依然的,如月没有任何的反应,我难过的别过头,长夜漫漫,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化解这种悲哀,我想我需要出去抽一支烟。 病房外,香烟的味道为我带来了些许的安慰,我又忍不住掏出随身的竹筒,盯着它发呆了,一是因为想念如雪,这种时候,不止是我需要她,如月也需要她。二是因为我想知道这只金蚕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对如月如此的排斥,尽管在和承心哥谈话以后,我也用这胖蚕试了无数次,它就是不肯。 想了一会儿,没结果,我把竹筒又塞进了裤兜里! 今夜该我守夜,我给大家已经打了招呼,任何情况都不要通知我,除非是生死大事儿,其实也是我在逃避,因为在我守夜之前,我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个情况通知给沁淮,但我不敢亲自去对沁淮说,只能拜托承心哥。 我不敢保证没有最坏的情况发生,就比如我死也救不回如月!而沁淮作为如月的未婚夫,我的兄弟,我没有隐瞒他的理由,否则他真的会恨我一辈子。 好在以沁淮的身份,修者圈子的人也不敢动他,因为修者世俗一般的情况下都两不干扰,杀了沁淮这种高管子弟,引起的震动简直可以遇见!只有黑烟苗寨那种逆天又野蛮的寨子才敢打沁淮的主意,可是这个世界上黑岩苗寨毕竟只有一个。 加上我们的行踪反正已经暴露,也无所谓沁淮来这一趟,不涉及到多余的事情,沁淮是安全的。 思考间,香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看着如月病房的门,我想我是应该进去了。 第七十七章 如雪的笔迹 进入病房,灯光依旧昏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睡颜还很平静地如月此时微微皱起了眉头,嘴唇也微微的张开,像是在说什么,却又苦恼的说不出来的样子。 她是梦到了什么吗?我疑惑的看了如月一眼,却感觉到有些微微的凉意,回头一看,原来是虚掩的窗户被风吹开一部分。 可能是如月觉得有些凉了吧?我这样想着,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了,虽然是在印度,但毕竟已经是冬天,加上这里昼夜温差较大,小心些总是没错。 如月现在虚弱着,对冷暖敏感了一些也是正常。 房间安静,我就坐在如月病床前的沙发上静静的守候着如月,床头科技仪器正在监控着如月的生命迹象,而在这边,承心哥和我也布置了一些道家的手段来监控着如月的生命迹象,一切都为了如月不要发生任何的意外。 异乡的月亮和华夏的月亮并没有什么分别,一样的清冷却又迷人,只是不知道在同一轮月光的照耀下,我牵挂的人们又在做着什么? 师父,父母,如雪我的思维发散到很远,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以往这些一想,就会让我困意全消的人或事儿,今日想起,忍不住一阵阵的困倦,难道是我这些日子太疲惫了,需要休息吗? 不,我还要守着如月,守着她不能出什么意外? 我强打着精神,守在如月的身边,可越是这样,越是抵抗不住那一阵一阵的倦意,终于在我自己也不甚清楚的情况下,我趴在如月的手边,沉沉的睡着了。 没有梦,只是很困很困,在无色的睡眠中,我的心中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焦急,冲动,异样的疑惑,说不上来的莫名情绪,却怎么也醒不来。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是觉得在最后,我竟然开始模模糊糊的做梦,梦中的场景依旧是在这昏黄灯光下的病房,有一个身影静静的坐在如月的身边,握着如月的手,带着一种温暖的目光凝视着如月。 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只是按照感觉知道她的目光很温暖,而我只是看着这个身影,心中就莫名的心痛。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心痛?尽管是在梦中,我也忍不住开始思考!心痛毕竟分很多种,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引起我这种带着酸涩感心痛的女人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如雪! 可是怎么可能是如雪?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但我应该是在梦中吧,如果是在梦中,那就没什么问题。 忽然间,我又释然了,我很奇怪我自己这种状态,异常清楚自己是在梦中,想醒来却也醒不来此时,就更是不愿意醒来,我把那个身影当成了如雪,我愿意她多在这里呆一会儿,陪着我和如雪,哪怕只是在梦中。 因为有了如雪的存在,病房的气氛变得安谧又温暖,她只是静静的握着如月的手,没有说什么,我就感觉心中平静了不少。 偶尔,她会轻轻的摸摸如月的脸,偶尔她会为如月整理一下发丝,这种安静的守护,让我甚至愿意这个梦永恒下去。 但梦又怎么可能永恒?只是过了一会儿,那个身影就站了起来,再看了如月一小会儿,就轻轻的要走出房门,在那一刻,我在心中狂吼,如月,不要离开,甚至我能听见现实里的自己也呻吟出声了却又生怕这个梦散了。 奇异的是,那个身影好像听见了我的呼唤,忽然转身轻轻的朝着我走来,而这一次我看清楚了,那个身影就是如雪,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清淡表情,我在心中想了千百次的身影,我怎么可能看错? 她走到我的身边停下了,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我看见她举起了一只手,似乎是想摸摸我的脸,但又停在了空中,许久不曾放下。 如雪,你是怎么了?因为必然要分开的原因,在梦中也要对我这么‘吝啬’吗?你知不知道,失去了你,我差一点就永恒的沉沦在了那个北方的边境小城? 我觉得委屈,面对爱的女人,忽然就想哭!因为梦太真实,甚至我的泪水真的就滚落在了脸颊,我能感觉它温热的温度。 终于,那只手还是轻轻的放在了我的脸上,稍微有些冰凉的手指,多么熟悉的感觉,为我拂去了那一颗泪珠,又轻轻的落在我的脸上,从我脸上的皮肤划过。 “如雪,不要走!”我开始在心中不停的喊着,如雪,不要走,如雪,你留下,如雪 “如雪,不要走!”终于,我喊出了声音,但也一样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一看,哪里有什么如雪的身影,一抹脸上,泪水划过的痕迹却还在 我是思念成狂了吗?我有些痛苦的笑了一下,算是自嘲,却发现如月的脸上也有泪痕 这!我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莫非如月也和我一样梦见了什么哀伤的事情吗?我不敢奢望那个梦是真的这样想着,我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张纸巾,为如月擦去泪痕,为她拉拉被子,却忽然发现在如月被子的一侧有一封信。 信?什么时候来的?我的心先是狂跳起来,接着就迎来了一种异样的紧张! 狂跳是因为我还是忍不住首先想起的就是,梦是真的,紧张却是因为梦中并没有看见如雪放下什么信,联想起我们处在危险的环境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封信,那么放信的人要是有心做什么?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可我竟然还在这种时候睡着! 我忍不住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接着就从床头拿过了那封信,迫不及待的拆开。 信很简短,我只是花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就看完了,但是看完以后,我就疯了,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就按动了如月病床上的呼叫铃! 因为是私人的医院,单独负责如月的护士就在隔壁,不到半分钟就出现在了病房,我急急的对护士说到:“帮我看着她,一有情况,就通知我的其他伙伴,我要出去一趟。” 护士不懂中文,有些迷茫的看着我,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可是连一句话的时间也不想耽误了,只能用英文吼了一句,看着她,就冲出了病房。 走廊空荡荡的,可是压抑不了我几乎瞬间疯狂的情绪,我在走廊狂喊到:“如雪,如雪”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死一般的安静,还有另外一个值班护士探出头来,带着些惶恐的看了我一眼,因为我是沃尔马重要的朋友,到底没有阻止我。 而我又哪里顾得上这些,一路在医院狂奔着,一路疯狂的,声嘶力竭的呼唤着如雪,直到冲出了我们所在的医务别墅,冲到了外面漂亮的大花园里。 我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开始又在花园里狂奔,依旧是疯狂的,声嘶力竭的呼唤着如雪,可还是没有回应! 我愤怒了,愤怒了到想哭了,我一路冲刺着,最终跑出了医院,站在陌生的,安静的异国街道,还在大声的呼唤着如雪,但哪里又可能有什么回应? “如雪,我知道你来了,你出来!出来啊为什么不见我,你真有那么绝情?你就算忘了我,就算对我没感情了,你亲自对我说一声啊!如雪,如雪”喊到最后一声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喉咙承受到了极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一股咸甜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口腔,该不会是把喉咙都喊破了吧? 我一下子跪倒在递上,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封信,就算喉咙喊破了你也不愿意出来见我吗?那一刻,一种别样的愤怒简直充斥了我的整个灵魂! 也就这时,一双手猛地把我拉了起来,我一看,是肖承乾,他的脸上还带着愤怒,在他的身后,几乎所有的伙伴们都出来了,除了承心哥,他应该去如月的病房了吧? “陈承一,你现在还嫌情况不够乱吗?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承受不住压力疯了,我是不会相信你就这么疯了的。”肖承乾责骂着我,但眼中却忍不住流露出担心的情绪,而在他身后的伙伴也是。 我的喉咙很痛,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只是看着肖承乾,还是不能掩饰眼中的痛苦,喘息着。 “陈承一,你不是吧?你不能疯的!”肖承乾着急了,一把扯着我的衣领,有点着急的吼到,吼完之后,他仿佛又怕惊吓到我,松开了我,假装开朗的一把揽过我,说到:“承一,我知道你没事儿,走,回去休息吧。男人总要缓解一下压力,我呢,就是喝红酒,你没事儿喊喊如雪也是可以的。” 提起如雪,熟知我往事的大家都流露出了有些难过的表情看着我,除了路山和陶柏有些迷茫,但是也在担心我。 大家想说些什么,却被肖承乾给阻止了,我听见他三八的小声对大家说,现在不要多说什么,免得刺激他。 真以为我疯了吗?我的喉咙现在还是没有缓过来,但是我扬起了手中的信,递到了肖承乾面前,终于能嘶哑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没疯,她的笔迹,救如月的办法,她来过!” “什么?”肖承乾拿过信,再次用看疯子的眼光打量着我。 却被承真一把抢过去,说到:“我看过如雪姐的笔迹,我能认得。” 第七十八章 又一次的离开 最后这封信被大家传阅过了,证明就是如雪的笔迹。 让我疑惑的只是那个梦,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说如雪不愿意见我,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但已经没有答案了,除非如雪本人来解释。 而大家疑惑的重点则和我不一样,谁都知道如雪在那神秘的龙墓之中,怎么可能突然来到印度? “我觉得信上说的方法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儿好,毕竟如雪姐的笔迹不是什么秘密,万一是有人模仿呢?怎么敢随便在如月身上试验?而这方法本身就有危险。”在大的会客厅里,发表意见的是承真。 因为解释不了如雪为什么会到这里的迷,所以大家对信的事情争论不休,承真这是在总结发言。 说完后,承真转头望向我:“承一哥,你的意见呢?” 我摇摇头,我能有什么意见?我自己都处于深度的迷惘当中。 承真保守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毕竟关于如月我们之前就准备了自己的一套办法,处在这种环境中,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保守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我赞成使用信上的办法。”一直有些沉默的承心哥在大家都要同意的时候,忽然开口了。 面对大家疑惑的目光,承心哥说到:“首先,我对巫蛊之术有些了解,虽说了解不深,但也知道信上所说的一切根本不是胡编乱造,而是有确实的可行性,虽然由我们这些外人操作起来,比较困难!第二,你们都没有经历过龙墓,但那却是我和承一亲自经历过的地方,我这样说吧,那里那里是一个不能用现实来衡量的地方,是空间之谜一个见证的地方,我和承一走同一条道路,会莫名的出现在别的地方,你们懂吗?如雪完全有可能来到这里。” 是啊,如雪完全有可能来到这里,前提是龙墓最深处的地方,她已经能够了解一些,并能够运用! 在之前我师祖曾留给她进入龙墓最深处的办法,而师祖也曾说,龙墓最深处,是一个空间极其不稳定的地方,曾经有一条龙想在那里回到昆仑。 这根本就是现代的神话,但确实也发生在我眼前。 “我赞成承心哥的意见。”我声音嘶哑的开口了,承心哥的话让我回忆起了老林子的一切,虽然那是我最不愿意去回忆的,但我直觉承心哥的话是对的。 “可是”承真还是不能信服。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的,医院内是有监控的。”这一次的讨论我们没有回避沃尔马,他毕竟是这里的主人,在我们讨论的时候,他一直很饶有兴趣的听着,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他忽然说出了一句决定性的话语。 “什么?”这次连一直很冷静的承清哥都震惊了,眼神中带着对沃尔马的责备,大意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 沃尔马面对着我们‘要杀人’的目光,无辜的说到:“你们说的太他妈的有趣了,我听入迷了,事实上我是一早就想说出这件事情的。” 大家无语了,而肖承乾走到沃尔马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说到:“我记得你是一位绅士,怎么从几天前开始,他妈的就不离口了?” “哦,那是承一教我的,一个道家人该有的说话方式,必须直来直去,要非常的男人。”沃尔马骄傲的说到。 ——————————————————分割线———————————————— 最终,沃尔马调出了医院的监控视频,而在监控视频里,我们共同见证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雪真的来过这里! 她出现的画面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就是走过医院带有监控的走廊,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而在那段视频里,如雪走过的走廊,在过了三分钟以后,才是我狂奔而出的身影。 “如果不是如月姐住在一楼,或者如雪姐出现的画面会多一些。”承愿看我反复的看着那段画面,是这样安慰我的,或者她也找不出再多安慰的话来了。 我冷笑了一声,终于伸手关掉了视频,既然真的来过,为何要如此选择?连见我一面,说几句话都如此吝啬?我现在是已经完全冷静了,这种冷静是来自内心的冰冷,感觉是内心深处一种最珍贵的感情之一被永远的冻结了。 看着我的表情,陪着我一起看视频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两个人感情的事,外人又怎么好过多的评论?最终只是肖承乾鼓起‘勇气’对我说了一句:“承一,无论如何,男人都要尊重女人的选择,但愿你放下。” 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比疼痛更可怕的是心冷,即便我忘不了,那忘不了的也应该是进入龙墓之前的如雪吧?或者进入了龙墓之后,真正的如雪就已经不存在了,是真正的一入龙墓弃凡尘了,变为了一个陌生的只是有着如雪躯壳的女人。 这种想法让我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希望破碎的沉痛让人内伤,可是我必须去接受。 我用五秒中强行握住了自己有些颤抖的手,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对大家说到:“如月那边进行的顺利吗?有没有人去看看?” “我去看看吧?但愿如月姐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一关。”说话的是承真,说完之后,她转身走出了我们这间客房。 按照信上所说,胖蚕之所以不能为如月疗毒,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如月本身有自己的本命蛊,胖蚕排斥。第二最重要的原因是如雪在交付胖蚕给我的时候,其实已经通过一定的办法,让胖蚕接受我的存在,否则以我一个外行,怎么可能控制拥有的了这种顶级的蛊虫?说明白点儿,我是胖蚕的半个主人,它为我疗毒是自然,按照它的‘骄傲’,怎么可能再为如月疗毒? 所以解决的办法有两个,第一就是我彻底成为胖蚕的主人,能够指挥胖蚕为如月疗毒。 第二,就是把胖蚕变为如月的本命蛊,那样胖蚕就自然会为如月疗毒了。 第一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是道家人,身份就注定了我不能接受苗寨的这种传承,苗寨对我再友好,也不可能将最顶级的金蚕蛊种在一个‘外人’身上,带着它没问题,想种蛊也可以,除非你正式放弃道家的身份,成为我苗寨之人。 那么能够选择的就是第二点了,在这其中,如雪简单的写了取蛊与种蛊的办法,不是太难,就算让外人来进行也是可以的,难的只是取蛊会让如月瞬间对那个身上的剧毒没有了任何的防备能力(一直以来,和那剧毒对抗的是如月本身的本命蛊),如月必须在金蚕蛊种上之前,自己扛过一阵儿。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金蚕蛊不是人人种得的,否则金蚕蛊那么厉害,很多蛊苗苗寨多多少少培育一定的数量,那不是人人都可以种上了?这其中有什么奥妙,我们都不是太清楚,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如月如果承受不了胖蚕,结局一定会很惨。 整封信的内容大概就是这些,在信上如雪并没有加上自己的任何评语,就比如如月是否能够承受的住,几率有多大什么的,只是简单说明了方法。 弃凡尘,或许她还没有弃掉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可如此冰冷的信那也是快了吧?我发现恨会让人的想法阴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不去恨?陈承一到底也只是普通人,各种情绪和怨恨依旧会有,但愿此后能够真正的放下。 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分割线——————————————— 五天以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如月也在这样的日子里醒来了。 我倚在门框边,看着病房中沁淮握着如月的手,惊喜万分的样子,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心想这样算不算也是一个圆满? 沁淮是两天前赶到印度的,看见我,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承一,我很想揍你,但并不是因为如月受伤的原因,而是做为你的兄弟,我只想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能亲口对我说,即便是天塌地陷的事情,也要你亲口对我说,你明白吗?” “大概能明白了。”我是这样回答沁淮的。 “很多年了,我太了解你,因为太重视身边的人,有些时候反而是可恶起来!但是逃避和让自己受伤会是一直的办法吗?承一,你不要永远这样黏黏糊糊下去,你师父从小不就让你不要这样吗?” 师父?在这样的阳光里,我在心中默念了一声这个词语,而接下来,就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吧? 去到赖布尔,找到一个叫做强尼的人。 第七十九章 贫民区的神秘寺庙 如月才醒来,毕竟是虚弱的,总需要休养一些日子。 我们原本的意见是让如月跟随沁淮回到华夏,毕竟四大势力的主要目标是我,跟随着我才是最危险的,跟随着沁淮,反而会因为沁淮的身份,如月变得安全。 但如月拒绝了这样的安排,她告诉沁淮,这一次的冒险有了结果以后,无论是否找到想找的人,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沁淮结婚。 而她告诉我们,不要留下她,让她的生命留有遗憾。 面对如月这样的说法,无论是沁淮还是我们都没有办法拒绝,原本是想立刻启程去赖布尔的,到底还是决定留下来一些日子,让如月好好休养一番,才出发去赖布尔。 沃尔马是个热情的人,见我们暂时要停留在这里,就不禁带着我们到处走动,毕竟来了一次异国,总是要体验一番它的风情才是。 加尔各答很美,虽然它也有着印度国家特有的环境问题,但是印度古老的历史在这里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无论是建筑还是人文,你总是能感受到一番时光的味道,那是完全的区别于华夏的感觉。 我有想过,如今的华夏走在街上,千篇一律的城市,我们还能体会到多少华夏的历史?感觉到多少华夏古老时光的痕迹? 一个星期以后,如月在最顶级的医疗条件下恢复的不错了,按照计划,我们再有三天就会出发去赖布尔。 而沁淮却不得不离开了,他不可能跟随我们冒险,而他在国内毕竟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送别了沁淮,我们又在加尔各答停留了三天,如月已经能够自由的下地走动之后,我们才和沃尔马一路前往赖布尔。 “我不能离开你们,你们也知道那个杀手集团是多么的厉害,如果我不在,你们很难平安到达赖布尔的。”这就是沃尔马坚持要同行的理由,尽管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也对赖布尔的强尼一无所知,可他的理由我们无法拒绝。 有了沃尔马的帮助,我们总算不用去挤印度那要命的火车,而是可以坐在舒服的轿车里前往赖布尔。 由于一开始对印度的地理并不熟悉,这时上路才知道加尔各答和赖布尔其实有着很远的距离,按照印度的路况,就算开车前往,也需要大概两天的时间。 一路上的行程乏善可陈,只是不停的赶路,或许是因为有了沃尔马的陪伴才没有别的插曲发生。 只是在距离赖布尔还有几十公里的时候,我那一直安静的卫星电话才再次响起。 接起来,我以为是葛全,可没想到的是,这个电话依旧是珍妮姐打来的,可是这一次的珍妮姐却显得很匆忙,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只听她说了一句,要在赖布尔找强尼,就去赖布尔的寺庙多看看,最好每一个寺庙都去,自然就会找到强尼。 说完,珍妮姐就挂断了电话。 这让我的心里有一些迷惘,印度的寺庙大多是人来人往的,我怎么能知道谁是强尼?可没有人给我答案,在我把珍妮姐的话转告给大家以后,大家的看法也只能是找找看! 相比于加尔各答,赖布尔就是一个小的多的城市,不过比起加尔各答,这个城市显得异常的干净。 而到了赖布尔以后,我们直接就被带去了一个私人的别墅休息住下,沃尔马骄傲的对我们宣称,这也是他的产业。 果然沃尔马是印度真正的土豪,我们表示惊叹,只有肖大少爷对于这个表示淡定,甚至有些淡淡的不屑,开口给我说起他欧洲拥有的古堡,于是我好奇的问到:“那古堡呢?你离开了你的组织,跟我们一起混着,谁帮你管理?” 结果肖大少爷尴尬了,耸耸肩膀对我说到:“那群该死的家伙,我外公离开以后,他们连我的财产也开始干涉,不过你相信我,这只是暂时的,我会找回我的外公以及长辈,到时候带你去我的古堡玩。” 我明白肖承乾的无奈,只是笑笑用一句话结束了这稍微有些尴尬的谈话:“其实我觉得什么古堡都差不多吧,竹林小筑才是最好的地方。” ——————————————————分割线—————————————————— 在赖布尔沃尔马家的别墅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就踏上了需要强尼的行程。 印度是一个寺庙很多的国家,无论是哪一个城市都一样,赖布尔也不例外,别看这个城市有名气的寺庙只有那么几间,但是真要去找遍这个城市大大小小的寺庙,可是一件不小的工程。 因为有的寺庙深藏在民间,或许就只有一间屋子那样大小,但一样会有人去参拜。 我们先是从名气大的寺庙开始找起,接着慢慢的渗透,但是直到三天以后,我们找遍了比较大的十几间寺庙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由于珍妮姐提供的线索有限,我们有时也不得不跟傻子一样,见到有‘可疑’的人物,都会上前去询问一声:“你是不是强尼?”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失望,甚至有好几个人以为我们是借机搭话的骗子,对我们一点儿也不友好,如果不是沃尔马的存在,我想这寻找强尼之旅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当失望变成一种习惯时,人就会麻木,只是机械的继续着要做的事情,我以为三天是一个很久的时限,结果那三天只是一个‘霉运’的开头,一直蔓延着,整整半个多月我们还在寻找着强尼。 询问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强尼,连名字巧合的都没有! “赖布尔这个范围也就太大了,和你们华夏一样,一个城市也有属于它的县和农村什么的,如果这剩下的贫民区,依旧找不到赖布尔,就只能深入那些地方了。”面对这种失望的寻找之旅,沃尔马是最感觉失望的一个。 我不知道他的师门给他说了什么,他总是以为跟着我们会充满传奇,但事实上却是这种无聊的寻找,让他感觉到梦破碎了一样。 而印度的贫民区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触目惊心的‘脏乱差’,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就如同生活在垃圾场上一般,衣衫褴褛,甚至社会的秩序在这里也变得模糊,像是一个犯罪的天堂,我很难想象这里也会有寺庙的存在!也不知道印度的法律是否允许寺庙存在于这样的地方。 可是偏偏就在这里,我们真的就找到了一间所谓的寺庙,贫民区的人在收了沃尔马的钱以后,神秘兮兮的告诉沃尔马,这间奇怪的寺庙没有什么人气,事实上它属于一个异教徒的寺庙,要不是因为寺庙的主人太过神秘和强大,周围的人不敢举报,它早就应该消失了。 而当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们要找的强尼或者就在这间寺庙! 于是,为了这个消息,沃尔马付出了更多的钱,让这个贫民窟的原住民带着我们寻找这间寺庙,在走过了七弯八绕,比道家普通阵法还复杂的路以后,我深刻的认为强尼这个决定是对的,如果让我们来寻找这一间低矮的铁皮屋子,这所谓的寺庙,我们是铁定找不到的。 “就是这里了,但我可不敢进去,传说那个可怕的异教徒是西方来的黑巫师,供奉着真正的魔鬼,就只能送你们来这里了。”尽管是在冬季,这里白天的温度依旧算得上是炙热,站在这几间练成一片的铁皮屋外的巷道里,顶着阳光下臭气熏天的气味儿,那个原住民如此对我们说到。 仿佛对于这间铁皮屋有着深刻的畏惧。 但偏偏是这种畏惧,激发了沃尔马高昂的兴致,他甚至连骂着这里脏乱差,骂着印度制度的兴趣也没有了,高兴的掏出一大把钱塞给了那个原住民,兴奋的说到:“那你离开吧,记得我们是来做调查工作的,不希望有多的流言传出去,你明白吗?” “明白!”这个原住民收了钱以后,立刻就离去了,他如果智商还算正常,应该不会泄露什么的。 而我没想到,有些二的沃尔马也有如此机灵的一面。 敲门的声音很快在这里铁皮屋外响起,敲门的自然是自告奋勇的沃尔马,可是持续了一分钟,屋内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沃尔马又持续的敲了半分钟,这个时候铁皮屋的门才打开,确切的说是非常快速的开了一下,然后又关上了,从里面飞出来一个酒瓶,准确的砸在了沃尔马的怀里。 “如果你想见我,那么拜托带这个牌子的酒来,记住,我只要这个牌子!否则,你就给我滚蛋吧!”屋内传来一个略显暴躁的男声,听声音并不苍老,却有些沧桑。 而沃尔马拿起酒瓶,一时间有些迷茫,只有我清楚的看见,那赫然是一个五粮液的瓶子! 第八十章 我不放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有些唏嘘,莫非强尼也是中国人?否则怎么会喜欢中国的白酒?但珍妮姐并没有这样说过,他应该还是印度人。 感谢有沃尔马一路同行,在印度因为宗教信仰的原因,并不是一个喝酒卖酒很自由的国家,平常的酒弄到也需要一定的渠道,更何况华夏的名酒? 沃尔马拿着酒瓶子还在迷茫,过了几秒钟才问我:“承一,那屋里的先生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得糊里糊涂?” 沃尔马这样说,才让我想起一个问题,屋里的人说的应该是英语,但是不是那印度英语,英语在这个世界上普及,但由于各国口音的差异,同是英语,说不定英国人是听不懂印度人那充满了独特口音的英语的。 沃尔马一直和我们说中文,但说英文的时候也带着浓重的印度味儿,可屋子里这个人显然说的不是印式英语,反而像是华夏人在说英语那种腔调,难怪沃尔马听得糊里糊涂。 “额,他说的英语,但是调调和你们不一样,大概是让我们买到同样的酒,才能来见他,我说沃尔马,你有办法弄到吗?”我简单的给沃尔马解释了一句,显然更关心沃尔马是否能在印度弄到一瓶五粮液。 “华夏的名酒?”沃尔马这时才想起拿起手里的瓶子来观察一下,开口就认出了手中的酒瓶,果然是土豪,见识不俗。 “他妈的,贫民窟里怎么会出现这种昂贵的华夏名酒?一般人有钱也弄不到,可这却难不倒我沃尔马,最多明天就能弄来,如果需要的话,甚至可以弄许多。”沃尔马的眼中闪烁着骄傲的神采。 这充满了自豪的话显然被肖承乾听见了,他一扬眉,异常骄傲的走到了沃尔马面前:“既然能搞到酒,不如帮我们弄几瓶红酒,我也不挑,就普通的拉菲吧,不要大家都追捧的1982年的,忒俗,给弄几瓶1959年的就好。” 沃尔马眨巴着眼睛,一时不懂肖承乾是什么意思,而肖承乾还在手舞足蹈的说着:“红酒呢,最好就是配奶酪,沃尔马,你还得弄点儿可以入口的奶楼,59年的拉菲要配...” 承心哥走上前去,一把捂住了肖承乾的嘴,抱歉的对沃尔马笑了笑,说到:“不要理他,他发病了。” “他有病?”沃尔马异常的惊奇。 “大少爷病。”承心哥笑得异常优雅。 “你们快点滚,不要在我门口吵闹,不知道可怜的人,唯一的乐趣就是睡一个下午觉吗?”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铁皮屋内又传来了一阵儿英文的叫骂声,弄得我们不敢说话了。 我心中一动,不由得上前一步大声问到:“嗨,能问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强尼?” “去你妈的问题,一切都等酒带来再说。”屋内人的脾气似乎十分的暴躁,面对我的问题,不仅不回答我,而是直接的骂了我一句。 弄得我有些尴尬,但又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线索,只能沉默了一下,招呼着大家离开。 ————————————————————分割线—————————————————— 不得不承认,沃尔马是十分有本事的,原本说第二天才能弄到的五粮液,在当天晚上就有人上门,非常恭敬的送来了一件五粮液。 “我想这应该够了吧?”沃尔马弄到酒以后,十分得意的来朝我邀功,我还没来得及赞美两句,就发现如月来到了我的房间。 “三哥哥,聊一会儿?”如月这样对我的说到。 然后沃尔马就抱着酒意兴阑珊的走了,但我分明看见他走了几步,又变得开心起来,因为他朝着肖承乾的房间走去了,估计是找肖承乾要赞美去了。 如月也同样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对我说到:“沃尔马这个人挺有趣的。” “是啊,我们的日子虽然不怎么平静,有趣的人倒是遇见不少。你的身体还好吗?”我随口问到。 “恢复的还不错,回寨子里以后,得找大巫想想办法,去掉疤痕才行,我害怕会留疤。”如月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担心的样子。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寨子里的大巫应该会有办法,实在不行,让承心哥想办法把这疤痕帮你转移了。女孩子就是麻烦啊,我觉得沁淮不会在意的。”我半是开玩笑,半是安慰的对如月说到。 这话说的如月脸一红,忍不住啐了我一口,说到:“谁在乎他在不在意了?是我自己在意的。” 看着如月此时的模样,就如小女孩一般的娇憨,还带点儿任性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又想起了她小时候,情绪波动间,忍不住习惯性的去摸了摸她的黑发,认真的说到:“丫头,你以后会很幸福的,沁淮是个不错的人。” “你就兴为着你兄弟说话了。”如月白了我一眼,然后认真的说到:“可是,三哥哥,你也要幸福才是啊。” 我不置可否,幸福?我要的幸福似乎离我很远,远到我已经不想去奢望了,更何况曾经被我寄予了幸福的那个女人,才用她的冰冷给我泼了一盆冷水,我现在拿什么来说幸福?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了,然后问到如月:“丫头,你是要找我谈什么?” “就是谈你的幸福。”如月的神色变得认真的了起来,望着窗外幽幽的说到:“三哥哥,我们的日子现在过得虽然漂泊,虽然是普通人不可想象的,但无论是怎么样精彩的日子,到最终也会回归到平静的岁月,那也许才是真实的岁月,就好像每个人普通人一样,有一个家,有一个伴儿,能陪着父母,养育儿女什么的,是不是?” “是吧,可这样的日子离我现在似乎遥远了一点儿。”我吐了一口烟,然后又淡淡的问到:“丫头,你今天晚上不对劲儿啊,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我是想要说,三哥哥,你放下我姐姐吧,忘了她。”如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口气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抗拒这样的话。 “三哥哥,你有父母,你终究要在父母跟前尽孝,也要...总之,你该找一个温暖的女孩子陪着你走下去,陪着你过平凡的日子,而不是一直对我姐姐念念不忘。”如月见我沉默,干脆又加重了语气。 “好了,我今天晚上有些累了,不想谈这个。”我是心冷如雪对我的态度,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爱她,愿意放下她,她就如我心中最不可触碰的地方,一碰就疼,而疼痛会让我暴躁,我不想发作。 “三哥哥,你能不能不要逃避?明明已经没有希望了,你这样是在折磨两个人。”如月根本不理会我的抗拒,反倒是进一步的说到,戳的我心口生疼。 “折磨两个人?哪两个人?”我忽然声音就冷了下来。 “我姐姐,不是吗?”如月不理会我的态度。 “你认为她会受折磨?你难道不知道她出现以后,连见我的意思也没有?” “既然没有希望,见了也是枉然,你难道不明白?这并不代表我姐姐不心疼!况且...三哥哥,是你吧,你根本就没有放下想和我姐姐在一起的希望,才会有这样的怨,若你不怨,能像旁观者那样冷静的知道我姐姐不见的原因,那我也不用今晚特地来对你说这番话了。或许你也知道,可是知道了也不能抵消她不肯见你的怨吧?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可能会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就当我心疼我姐姐吧,心疼她在那与世隔绝的地方,还要牵挂着一个不肯放下她的男人,内疚着他的不肯放下,怕耽误了他的幸福,你就忍心让她背负这个?”如月说话的时候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出去!”我第一次对如月发了那么大的脾气,直接把如月推出了房门,我知道这样做很不理智,可是爱情这种事,若能理智,只怕是不够情深! 我必须承认我爱这个女人到,连别人劝说我忘记放下都抗拒到灵魂里,谁也不能湮灭我的希望,不管我是心冷也好,怨也罢,狠也行,但就是不能,不能放下她。 “三哥哥,你忘记了姜爷爷对你说过的吗?红尘练心,放下就是一种锤炼,你这个也不要了吗?”如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背靠着门,叼着烟,看着窗外的月光,眯着眼睛,不肯开口。 “三哥哥,我曾经也不能放下你,我都不知道我嫁给沁淮以后,是否能安心的和他在一起!可是,我一直都在强迫着自己去做,直到前些日子,我为你挡了刀子,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好吧,喜欢着三哥哥的如月从那天开始就死掉了,如果是前世欠你的情,今生在那一刻就还清了,醒来后,我看见沁淮,我就真的能够接受他了。三哥哥,你不要抗拒好吗?你试着去做吧。”如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显得分外的可怜。 而我听见这些话,已经觉得不对劲,忽然就拉开了门,看着如月,说到:“是谁让你来和我说这些话的?你在从前根本不曾这样劝过我!” 如月先是看着我,听见我这样问,忽然就低下了头,然后说到:“是我自己,三哥哥,你仔细想想吧。” 说完,如月就下楼了,而我看着如月的背影,嘴角苦涩,如雪,你这又是何苦,让如月这样劝我? 窗外,月冷风清,难道你要我像很多年前,对师父那样,也对你说一句:“我不放。”吗? 说: 今天三更,第一更送上,其实这一更的内容呢,后半段吧,表面是谈情,其实已经预示着一些什么了,看看大家怎么想吧。 第八十一章 微妙的转机 第二天一早,天阴阴的飘起了小雨,尽管如此,气温还是稳定在一个数值,这里的冬天在白日里并不寒冷。 我们一大早就出发了,当然是带着那一箱五粮液,而我和如月并没有因为昨夜的谈话而尴尬,依旧是有说有笑,仿佛忘记了昨夜那一场谈话。 阴雨天的贫民窟比晴天里更加的难行,各种泥泞让脚下湿滑,而且由于脏乱的关系,脚下还有一种黏黏腻腻的感觉,只是相比于晴天,这里的臭味终于不再那么刺鼻。 我的记忆力一向出色,由于昨天来过一次,所以这凌乱的贫民窟再是七弯八绕的,还是让我给找到了那间铁皮屋。 ‘嘭嘭嘭’敲门的是我,不过在敲门的同时也免不了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因为这个铁皮屋摇摇欲坠的样子,随着我的敲门整个房间都在颤动。 “是谁?这还是上午,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很快屋内就传来了回应,依旧是那个暴躁而又沧桑的声音。 我有些无语,下午要睡觉,上午也懒懒的不起床,难道这个人的生活就是睡觉吗? 尽管是这样,我还是用英语大声的回答到:“是我们,昨天来的人!” “该死,难道你们没有听明白我的要求吗?没有带酒就赶紧滚。”声音透着极大的不耐烦。 “先生,事实上我们已经弄到了你要的酒,而且是一箱,你愿意见我们吗?”我大声的回应着,故意的强调了一箱这个量词。 屋内沉默了,难道是震惊了吗? 就在我猜测的时候,那扇铁皮门忽然就打开了,因为速度太快,还带着一阵儿微风,也适当的释放了一些来自于屋内的臭味,我吞了一口唾沫,强忍了! 这时,我才看清楚,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纯正的印度人,比沃尔马还要黑的皮肤,平凡的长相,皮肤已经显出老态,乱糟糟的花白头发和胡子让我想起了师父,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一双大眼睛,明亮而充满了色彩,就如同初生婴儿那般的感觉。 我很吃惊,一个成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难道这个人的灵魂其实和婴儿一样纯净? 我在观察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可这人已经急吼吼的冲我吼到:“酒呢?酒在哪里?你最好不要戏弄我,你要戏弄我的话,那后果可是很严重。” 我不敢啰嗦,连忙从沃尔马那里抱过了那一件酒,打开了箱子,递出了一瓶给那个老者。 那个老者一见到这酒,两眼放光,一把就抢过了过去,拧开盖子,嘴上还嘀咕着:“能在印度弄到这酒,算你们还有几分本事儿,可不要想用假的来糊弄我,我只需要闻一下,就能分辨出来,事实上我比最厉害的品酒师还要厉害。”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穷凶极恶’的样子,忘记了提醒他一句,事实上厉害的品酒师为了保持‘职业’的鼻子,是不喝酒的。 “真货。”这个老者在拧开盖子,深深的闻了一下之后,忍不住露出了陶醉的表情,接着提起酒瓶,就要开始给自己来一口。 但在这时,我瞅准了机会,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酒瓶,并且一屁股坐在了剩下的那箱酒上,摇晃着酒瓶说到:“嗨,我们是来找人的,并不是上门来给你送酒的,你想要喝这一瓶酒,至少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知道吗?” “回答你什么问题?”眼见着到手的酒被抢了,这个显得有些沧桑的中年老者(我不知道该定义他为中年人,还是老人)露出了猫捞心窝子一般难受的表情,但他到底没有无赖般的来抢,更没有说任何威胁的话。 只是一个细节,我就知道其实眼前这个人是极其有原则的人,不是他的,就算他有本事强取豪夺,他也不会,连之前不离口的威胁话也不会说半句。 “你知道我们是来找人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强尼?”我认真的问到,其实在我心里已经有八九分的肯定,眼前这个人或许真的就是强尼。 听闻我的这个问题,他的神色平静,然后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不是!” 不是?他竟然不是?我的心一下子失望了,但还是把手中那瓶酒递给了这个中年老者,然后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去,而沃尔马在我身后,忙不迭抱起剩下的酒也要跟着离开。 在这个细雨纷纷的上午。一次充满希望的线索难道就要这样断了吗? 但在这时,我们的身后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你难道一定要把那一箱酒都抱走吗?看你的穿着,就知道你是一个那么有钱的人,难道你忍心就这样抱走一箱带给可怜人生活希望的酒吗?”是那个中年老者的声音。 “你最好松开我的裤子,我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我虽然他妈的有钱,可我也懂得不要浪费,你能松开你的手吗?这裤子可他妈的不便宜。”沃尔马的声音则显得十分的无奈。 我的心情失望,但还是转头看了一下,正巧就看见,那个中年老者抱着沃尔马的大腿,不愿意沃尔马离开,那双盯着沃尔马手里的酒箱子的眼睛闪闪发亮,见我看着他,他又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这一眼一下子打动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睛纯净的让人无法抗拒,又含有一种真正慈悲,却又悲苦的沧桑,所以那一刻我忍不住对沃尔马说到:“算了,给他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来支付这一箱酒钱。” “啊?”沃尔马忍不住吃惊的望着我,说到:“他其实已经白喝了一瓶了,承一,你不了解印度的贫民窟,这里的人自甘堕落,带来了很多社会问题,你不该同情他们的” 沃尔马喋喋不休,可我的眼神非常的坚持。 沃尔马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放下了酒,说到:“好吧,如你所愿!但我就不收你酒钱了,毕竟你是我师父师叔都推崇的小英雄。” 我感激的朝着沃尔马点了点头,然后叹息了一声,看着那个中年老者像抱宝贝一般把酒抱在了怀里,终究沉默的转身就离开了。 大家跟在我的身后,心情都不是太好,最有希望的一次,被无情的现实所击败,任谁都有一种挫败感吧? 但没走出几步,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那个中年老者的声音:“嗨,那个年轻人,我想问你找强尼到底是要做什么?” 听见这句话,我还没有转身,但已经忍不住流露出惊喜的微笑,然后才转身大声的问到:“难道你认识强尼吗?” “没有比我还更加熟悉他的人了,如果我们说的强尼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个中年老者忽然朝着我微笑了,那一口白牙异常的闪耀,果然皮肤黑,牙齿就白,我在心里无聊的想着。 但人已经快速的跑了过去,真诚的对那个老者说到:“我们能进去聊吗?事实上我找强尼,是长辈指点的,如果你能帮忙”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中年老者已经打断了我,疑惑的说了一句:“长辈指点?”接着,他不容我说话,就抱起那一箱子酒,转身进屋了,声音从铁皮屋内传来:“既然如此,那就先进来再说吧。” 事情有了转机,大家都很开心,那个中年老者发出了邀请,我们立刻一窝蜂的就钻进了这几间摇摇欲坠,低矮的铁皮屋,再也不敢嫌它里面气味太重了。 而进入屋内,就如我们想象的一般脏乱,破旧的家具,乱七八糟的杂物,我甚至看见和袜子一起堆在地上的内裤。 那个中年老者不理我们,一直朝着屋内走,其实就是朝着相连的另外几间铁皮屋走,我们也只好跟随着。 一直走到他乱七八糟的卧室,我们才发现,在这个卧室的最里面,有一扇上了锁的铁门,是通往最里那间铁皮屋的。 “这外面太乱,不是说话的地方,幸好这屋子还有地方是整洁的,我期望在这贫民窟内,有人能到这里来参拜,接受新的思想和信仰,可惜做得很不成功。我们就到这里来谈话吧。”说话间,这个中年老者打开了那扇上锁的门,第一个走了进去。 而我们面面相觑了一眼,莫非真是什么黑巫师,供奉魔鬼?带着这种好奇,我第一个跟上了他的脚步。 第八十二章 强尼 铁皮屋内供奉的是三清! 在进入铁皮屋后,一个转身,我就看见了一张供桌,而在供桌之后,是三幅标准的三清画像。 所以,我来不及对那个中年老者说什么,第一个动作就是持道家之礼,恭敬的参拜了三清,而跟上我的大家,只要是道家之人的,全部都恭敬的参拜了三清。 道家的规矩比起别的宗教算是很少,但是见到祖师爷不拜,是绝对不可行的。 在所有人都恭敬的做完礼节以后,那个中年老者看我们的目光也亲切了很多,这个时候他再也没用英文和我们对话,而是换上比沃尔马还标准的中文,问我们:“你们也是道家的人?”接着,更加吃惊的看着沃尔马:“连你也是?” “当然。”沃尔马一副我是道家人,我骄傲的表情! “是我没有想到,在这赖布尔的贫民窟内,竟然隐藏着一间道观,这真是让我吃惊。”面对这个中年老者的惊奇,我同样也表达了自己的惊奇。 可是我这样说,反倒让他疑惑了:“你的长辈指引你们来找强尼,难道没有说明强尼是道家之人吗?这个你们也会吃惊?” “我们长辈的确没有说明,她只是说让我们来印度找强尼。”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略微有些尴尬,如果是正常人恐怕会怀疑我们了,对强尼一无所知,甚至来找强尼做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可是那个中年老者却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反而是在这间相对干净,采光和通风都不错的铁皮屋内拿出了一张矮几,丢出了几个蒲团,让我们坐下。 我们很快就围绕着矮几围坐成了一圈,而沃尔马的目光很快就被那张矮几所吸引了,他盯着那矮几看了很久,忽然就惊呼到:“这是华夏的文物啊,这木料是黄花梨啊,这做工应该清朝官造的家具吧?你把这一张矮几拿出去卖了,也不至于住在贫民窟啊?” 面对沃尔马的惊叹,那位中年老者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我却一点儿也不怀疑沃尔马的专业眼光,实际上,他们家的产业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关于文物的,而且范围是全世界!沃尔马之所以会成为道家弟子,都是因为他父亲曾经沉迷于华夏的古董带来的机缘。 这么说来,这个中年老者身上还藏着不少秘密啊?这样想着,我看他的眼光也就多了几分探寻的意思。 可是这个中年老者不仅完全无视了沃尔马,更是完全无视了我,在我们坐定之后,他只是拿着刚才就没松手的那瓶酒,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才满足的叹息到:“白酒的滋味,华夏的味道!说起浓烈和醇厚两者兼备的酒,就只有华夏的白酒了啊。” 他说话间,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过了很久才说到:“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能弄到这个酒,或许这也就意味着是我躲不掉的缘分。无论你们怎么可疑,既然带你们进来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说到:“说吧,你们的长辈是谁?能否见到强尼,这个很关键。” 说话间,他又灌了一口酒,脸上依旧是那种怀念而向往的神色。 我直觉对于这个人,是不可以隐瞒的,于是对他说到:“让我们来找你的长辈,叫珍妮弗。” ‘噗’,我的话刚落音,正好灌了一口酒进去的那个中年老者,不知道为什么反应异常的激烈,以至于一口就把口中的酒全部给喷了出来,然后是连声的咳嗽。 我们再次面面相觑,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在咳了很久以后,那个中年老者才抹了一把嘴,抬起头来说到:“你是说珍妮弗,哪个珍妮弗?如果这个女人不是中国女人的话,你就当我没问,如果她是的话,请你告诉我,她的中国名字。” 珍妮姐的中国名字我自然是知道的,老者这个问题虽然奇怪,但我也是丝毫不加考虑,然后郑重的说到:“凌新燕。” 咳那个中年老者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但脸上的神情却是那种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的神情,那为什么反应还会如此的剧烈呢? 我们耐心的等待着,直到他那拉风箱一般的咳嗽声停息以后,我才问到:“看样子,你是知道珍妮姐的,这样我们可以见强尼了吗?” 我以为他还会绕几下圈子,或者问我们一些什么,没想到他却是喝了一口酒之后,对我们说到:“可以了,见到强尼之后,再问你们的身份吧?”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沃尔马这个家伙表现的比我们这些当事人更加的着急,仿佛在下一刻他就能成就他的道家英雄梦一般。 “不用出发了,我就是强尼。”说话间,那个老者的眉间流露出一丝苦涩,又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你就是强尼?”我带着巨大的疑惑,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老者会骗我,他的眼睛让我相信他是一个诚实的人。 “以为我骗你了吗?”那个老者瞟了我一眼,然后忽然的就站了起来,朝着这间铁皮屋的其中一堵墙走去,这堵墙挂着一张黑色的布,很干净,我原本也是好奇,但想着属于别人的私密,也就没有多问。 在走过去的过程中,那个老者说话了:“其实我说不是强尼,的确没有骗你,我现在有个很普通的名字,叫做辛格,你也可以像贫民窟的其他人那样称呼我,烂人辛格,魔鬼辛格我都不介意,强尼这个名字只是曾经。” 说话间,那个老者又喝了一口酒,让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好酒量,一瓶高度的五粮液就这样喝去了半瓶,说话间他的手已经停留在了那张黑色的布帘上,一下子拉开了这个黑色布帘的一角。 而在这布帘之后,竟然是照片,整齐的排列着十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是黑白色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而照片中的主人公都是一个看起来气质不凡,优雅的年亲人,他穿着华丽的衣服,眉眼间都是意气风发。 虽然已经是物是人非,可我们大概还能认出照片中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我们眼前站着的这个中年老者,只不过对比太强烈,一时之间让我们不敢相认,倒是沃尔马惊呼了一声,忍不住走上前去,仔细的看起了那些照片。 中年老者不说话,只是用青筋毕露的手轻抚过那些照片,低声说到:“这个就是年轻时候的我,那个时候我叫夏尔马。” “夏尔马?”在强尼身边仔细观摩着照片的沃尔马大惊失色了,然后说到:“我一直说怎么那么眼熟,你难道就是那个阿布瑟科.夏尔马?天,高贵的神之子,有着最纯正的婆罗门血统,号称最接近神的宗教天才夏尔马?” “这些很重要吗?”强尼不置可否,只是模糊的回答了一句。 “也只有夏尔马才能穿上这个等级的祭祀之服!你一定就是!”沃尔马语无伦次,然后又一拍脑袋说到:“不不,怎么可能是?那你得多大的年纪了?可是,多大年纪又有什么关系?我师父都他妈多大年纪了?这个是不能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的。” 沃尔马一个人在那里语无伦次,但无意间也暴露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强尼的年纪可能大到超出了沃尔马的承受范围,他才能发出如此的惊呼之声。 我们看着这戏剧化的转变,不知道该说什么。 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在印度呆了那么一些时间,我们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些印度的种姓制度,也知道婆罗门和刹帝利是高等种姓,是印度的贵族,尽管已经进入了现代社会,这样的种姓制度在印度依旧强势的存在着。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原因就是最高贵的婆罗门,怎么会流落到贫民窟,过上这样的日子?更何况他还是所谓的神之子!或者,珍妮姐是让我们来听强尼说故事?、 面对沃尔马的大惊小怪,强尼表现的就要淡定许多,他只是让沃尔马冷静下来,然后才说到:“曾经的事情太过久远,我已经不记得了,这面墙就是我一生的痕迹,闲暇的时候看看!我只是佩服你这个小伙子对历史如此了解,甚至于连我这种在时间的长河里只是惊鸿一现的人,你都还能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沃尔马再次大声的说到:“虽然我是道家人,但多少应该对您保持尊重,我为我之前的言行抱歉。” “那个没有关系,实际上夏尔马这个身份并不值得我太多的去怀念,真正快乐的是我是强尼的日子!珍妮虽然还称呼我为强尼,可是在内心来说,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了。”说话的时候,强尼又拉开了一点黑布。 黑布之后又露出了一张新的照片,依旧是黑白照片,只不过比起之前那些照片,清晰了许多。 照片中,是一个显得成熟稳重的强尼,只不过那股优雅却是依旧的,他穿着笔挺的老式西服,身边站着一位西方的姑娘,很美! ‘刷’的一声,强尼拉上了黑布,然后转身对我们说到:“好了,我已经证实了我并没有撒谎骗你们,我就是强尼,是的,你们见到我了,那你们又是谁?怎么和珍妮弗扯上关系的?” 第八十三章 强尼的指引(上) 我们是谁,以及和珍妮姐是怎么扯上关系的,这两个问题如果放在华夏是很好回答的,可是在印度,这个强尼知道老李一脉吗?至于怎么和珍妮姐扯上关系的,这个问题更加的难以回答,因为珍妮姐是凭空出现的,出现的时候,我就从江一口中得知她是我们的庇护人,如果实在要说有关系,只能模糊的知道珍妮姐好像和我师祖之间有点儿什么故事。 但这样招实说出来,这个强尼会不会以为我在扯淡? 这样想着,我还是开口了,直觉告诉我是不能骗强尼的,一切只能照实说,我只能往详细里说:“我们的身份很复杂,但你也看出来了,总的来说是修者,主要是道家和佛家两脉的修者,像我们五个人”我指着承清哥他们说到:“在华夏,称之为老李一脉,为什么叫老李一脉,是因为我们师祖的关系,我们师祖叫李一光,人称老李,是他创立了我们这一脉,所以叫老李一脉。” 我尽量详细的介绍着,同时也敏感的察觉到当我说出老李一脉四个字时,这个强尼的脸部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眼神也变化了一下,只是很快的一瞬间,但就是被我看见了。 说完我们五个人,我又大致介绍了一下其他人,然后总结到:“总得来说,剩下的人是我们老李一脉生死与共的伙伴,我们不知道前路要做什么,但是珍妮姐指引我们来找你。” 强尼不说话,只是神色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他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问到:“那和珍妮弗的关系呢?” “我不知道珍妮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但是无论是从别人的口中,还是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都是我们的庇护人。”说到这里,我的神色稍微有些难过,声音有些低沉的说到:“我们的师父都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我们,确切的说是失踪了,老李一脉唯独剩下我们年轻的五人,珍妮姐就是我们最大的一个庇护人,感觉就像我们的师婆一般。” 强尼听闻了我这番话,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变得深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我们在等待强尼给我们说点儿什么,而强尼却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手中的酒,直到7,8分钟以后,手中的那瓶酒见底。 饶是强尼酒量惊人,在没有任何下酒菜的情况下,喝光这么一瓶高度的白酒,棕黑色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两抹红晕,此刻的他竟然看起来莫名的有种放松感,我不明白他是在这一刻放下了什么吗? ‘啪’的一声,强尼把酒瓶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透过这铁皮屋的窗户看着窗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望着我说到:“你总是要给我证明一下,你们是否真的是老李一脉的人。” 这个是应该的,我不动声色的取下了手上那一窜儿奇楠沉,递到了强尼的面前。 强尼看到这窜儿沉香,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眼光有一种纯粹的沧桑,像是穿越了时光的隧道,再回顾从前一般。 就算如此,他还是取过了桌上那窜沉香,仔细的看了起来:“奇楠沉,珍贵的东西!但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要造假,弄来那么一窜儿沉香也是可以的。不过我的老朋友在这其中可是动了一点儿手脚,要是假的,那可骗不过我。” 老朋友?这窜沉香是我师祖的!他竟然说他和我的师祖是老朋友?莫非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这显然不可能,我的师祖从各个证据来看,都是明朝的人,但他已经失踪了很久,我从心理上是不能接受一个和我师祖同样年纪的人坐在我面前,这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都快被颠覆了。 强尼拿着那窜沉香,闭上双眼,不到几秒钟,整个人就已经进入了存思的状态,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也就在这时,我悄悄的问沃尔马:“你说过,他的年纪太大了,你能不能给我说一下,按照你所知道的,这个强尼到底多少岁啊?” 沃尔马贼眉鼠眼的望了一眼强尼,然后献宝似的跟我说到:“按照我所知,他有150岁了。这不是不能接受的年纪,可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沧桑了些的中年人。” 我点点头,没有再和沃尔马说话了,150岁,对于修者来说,完全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年纪,就算现在的修者圈子,达到这个年纪的也有好一些人,只是不为世人所知罢了!就是和强尼对比起来,他们显得苍老多了,要知道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可是按照严格的养生之道来安排自己的生活。 可是这个强尼,却住在贫民窟这种环境里,毫无‘灵气’可言,从他的生活习惯来看,养生也与他完全不搭界,甚至还‘滥酒’,半个小时喝光一瓶高度白酒而不醉的人可不多见。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大概是5,6分钟吧,强尼终于睁开了眼睛,把手中的沉香窜珠交给了我,神色变得对我们亲切了许多,但也有些古怪。 他问我到:“这窜珠子的秘密你发现了?或者说你用过了?” “嗯,是在不久之前发现,也用过了,如今它就是单纯的一窜沉香珠子了,其中只有很少的几颗还着师祖遗留的力量。”我对强尼解释的很详细。 强尼听闻却呆滞了一会儿,然后摸着脸说到:“怪不得珍妮会叫你们来找我,有些秘密已经被揭开了,命运的转轮终于运转到了这一步啊。” “什么意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也顾不得礼貌了。 一直以来,我们都对找强尼这件事情有些迷茫,主要就是不知道找到他要做什么,可从强尼的这句话来看,他分明就知道珍妮姐的目的,我怎么可能不激动? 面对我的唐突,强尼并没有怪我,而是用双手揉了一把脸,有些疲惫的站起来,又走到了那张巨大的黑布面前,再次拉开了一些。 这一次,我们又看到了一张新的照片,依旧是黑白照片。 在照片中,强尼本人比上一张和那美丽的西方女子合影时,更加的成熟了一些,穿着却变得普通了起来,一眼看去,那股优雅的贵族气质不见了,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厚重沧桑。 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强尼这张照片是合影,在他旁边有一个看起来显得很不自在的人,穿着是华夏民国时期风格的衣服,很普通的大众衣服,普通的脸,咋一看就像一个老农,可是看仔细了,却发现这个人的有一种奇异的魅力,他站在那里,就像是融于了天地。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无论站在这世间的哪里,都是合理的,相衬的,一点儿也不突兀的感觉! 这个人这个人是我的师祖——老李! 强尼的手抚过这张照片,低声的说到:“他看起来很不自在吧?这真的是一张珍贵之极的合影,因为他很抗拒照相,这恐怕是他存留在世间唯一的影像了。是在我强烈的要求下,他推诿不过,拍下来的。” 强尼在低声的诉说着,而我们老李一脉的年轻弟子却哪里还敢坐着?面对师祖留下的唯一影像,哪怕是一张合影,我们也不能坐着,而是一个个的跪下了 “他是谁,你们做为徒子徒孙的,想必应该知道。可是真的不用跪拜,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师祖生平最不讲究的就是这些繁文缛节吗?”说话间,强尼已经拉起了黑布,师祖和他的那张合影,又隐藏在了黑布之下。 而我们有些讪讪的,承心哥却说到:“师祖不讲究,可我们却不敢造次,只因为关于师祖的传说听得越多,我们对他就越是崇拜和向往。” 强尼又重新坐回了桌子面前,此刻我们对强尼也感觉亲切了许多,毕竟是师祖的朋友啊,还是能留下合影的朋友,那么关系一定不一般。 这时,我也能够理解,为什么强尼在证明了我们是老李一脉之后,神色间会对我们变得亲切了。 “他的确是一个能让人崇拜和向往的人。”强尼对承心哥的说法表示赞同,然后望着我说到:“至于你,刚才问我的那句什么意思,现在还不是详细说的时候,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窜奇楠沉是我当年送给你师祖的礼物,你师祖说过,既然是朋友送来的珍贵礼物,那就把它做为一件可以传承的重要法器,传给后代吧。然后才有了你手上这窜沉香珠子!” 强尼对我解释了一句,而我听得分外认真,原来这沉香窜珠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说话间,强尼咂了咂嘴,又要伸手去拿酒,但拿出一瓶五粮液,脸上又出现了舍不得的神情。 沃尔马看见这一幕,则表现的非常人精,赶紧说到:“你尽管喝,以后要喝多少五粮液,我沃尔马都会给你提供的。” 强尼哈哈一笑,拍了怕沃尔马的肩膀,然后说到:“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喝了你的酒,咱们又同是印度的道家人,总是少不了一些好处给你的。” 沃尔马立刻眉开眼笑,而强尼则又拧开了一瓶酒,喝了一口对我说到:“可你知道吗?关于这窜珠子是一件什么样的法器,怎么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师祖知道!所以,不管是不是巧合,你拿出了这窜珠子,即便是用过了它,也能留下老李的痕迹,我就能肯定你是老李一脉的人,另外” 说到这里,强尼沉吟了一下,说到:“而珍妮弗要你来找我,恐怕也是这窜珠子的原因。” 什么? 第八十四章 强尼的指引(下) 我的确不能理解强尼这句话的意思,这窜沉香窜珠竟然会成为珍妮姐要我来找强尼的原因。 它对我来说是很珍贵,但最珍贵的一点只是在于它的纪念价值,它是师祖传下来的,它也是师父给我的生日礼物!尽管我也知道它很值钱,不过对于修者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可以特别注意的理由! 如果说没有经历万鬼之湖一役,强尼这么说,我还会以为这里面藏有什么秘密,但是经历了万鬼之湖一役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强尼呵呵一笑,喝了一口酒说到:“你怎么这么笨?难道你还没听出来吗?我在刚才说过,这窜珠子的真正用法,只有我和你师祖知道。这涉及到一件很重要,很隐秘的往事,你师祖是在这种背景下,制作了这窜珠子,它预示着一个缘分,传人中开启了这个缘分,才能知道珠子的真正用法!你拿给我的珠子是已经用过的了” 这就算我再笨,听闻这句话,也懂了强尼的意思,抬起头来,看着强尼说到:“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看见珠子用过了,说明我已经达到了某些条件,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其实不是说珍妮姐因为这窜珠子的原因让我来找你,而是指这背后的条件,或者说是缘分,对吗?” 说话间,我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师祖遗留在那石碑内的一屡残魂,四大势力追杀我无非就是因为这个,难道珍妮姐让我来找强尼也是因为这个吗? 强尼点点头,目光变得悠远起来,又灌了一口酒,然后说到:“看来你也不是很笨啊,恐怕你心里也明白了一些什么事情了!我醉了,今天已经不适宜和你们交谈太多了,再谈下去,我会变成一个啰嗦的,喋喋不休的,不停提起往事的,让人烦的老头儿了明天吧,明天你们再来。” 额?莫名其妙的逐客令!事情明明已经说到了关键,这个时候又让我们走我有些不甘心,或者也是因为身处的环境让我着急,所以忍不住说了一句:“强尼大爷,不然就别喝了,我们继续聊?我这就去给你买点儿醒酒的东西?” “哈哈哈强尼大爷,这个称呼好!这个称呼不错!你以为这里有华夏的醒酒汤吗?这里最多的就是咖喱我最怀念华夏的美食啊!最怀念那英国的美人儿,alina你知道你师祖曾经做过一道醒酒汤吗?鲜鱼羹啊浓浓的羹汤,鱼肉弄成肉糜,化开在羹汤里一口下去”强尼根本不理会我的话,忽然就趴在桌子上开始胡言乱语,说的都是一些毫无逻辑,乱七八糟的东西。 alina是谁?师祖做过鲜鱼羹?我要疯了!也不知道强尼是不是故意的! 还想说点儿什么,强尼却已经握着酒瓶子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还夸张的打起了呼噜,这简直比演戏还夸张! “算了,承一,明天再来吧。”看我不甘心,一直很沉默的承清哥忽然说话了。 “可是”我看着强尼想说,他明明就是在演,醉酒的人我见过那么多,就没见过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忽然就醉了的人,这多少需要一个过程吧。 可是承清哥却强行的拉起了我,说到:“我能明白你内心的焦急,但强尼是师祖的朋友,咱们说什么也该多尊敬!而且,他恐怕想起了一些伤感的往事,难道你看不出来,这种时候,人是不想说话的。” 我点点头,不再争辩了,说起情商,和察言观色的本事,承清哥比我和承心哥都强! 所以,我们选择悄悄的走出了门外,承真甚至细心的帮强尼带上了门。 门外,纷纷的细雨已经停了,艳阳重新高照在这个天空,只是在贫民窟,看什么都有些灰蒙蒙的。 我抬头,就这样看着这灰蒙蒙的天,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好像明天一切都将不同,好像从明天开始,我这前半生经历的很多事,解不开的乱七八糟的线索和谜题,都会开始进入一个解开的阶段。 而师父,我能找到你吗? ———————————————————分割线———————————————————— 第二天,我们起了一个大早!因为心中挂着强尼那边的事情,我们连沃尔马家的佣人做得精美早餐都顾不上吃,就赶往了贫民窟。 这个清晨有着薄薄的雾气,当我们达到强尼的住所时,雾气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越发的浓厚起来。 可奇异的是,强尼的那几间铁皮屋门是开着的,而我们在门外呼唤,也没有强尼的回应。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命运一向不顺,这样的场景让我联想到了很多,强尼出事儿了?还是那些杀手?我的脸色阴沉的就像雷雨将来之时,但我不会去想强尼跑了,想起强尼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我就觉得他不会是那种骗人的人。 看到我的脸色不对,承清哥走到我面前,他的脸色也比较难看,但还是勉强镇定的对我说到:“既然如此,只有进去看看了。” 这样说着,我们走进了那几间铁皮屋,屋外依旧是乱七八糟的一团,但是进到里面,我发现最里面的那一间铁皮屋已经没有上锁了。 这个场景让我呼吸都不顺了几分,我加快几步,走进了最里间的铁皮屋,然后看见的是一片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了三清的画像,没有了供桌,那张矮几,那块黑布也被扯落,露出了黑布后一大块空墙,仿佛我们昨天来得根本就不是这里。 “这是在搞什么啊?难道强尼是遇见追债的了?”肖承乾第一个沉不住气,吼了一句。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感觉我的整颗心都凉了几分。 但也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如果我欠债了,你能帮我还钱吗?这就是你们这些小辈的礼貌?竟然敢污蔑我欠债?” 是强尼的声音,听见的刹那,我激动竟然有些两脚发软,险些站不稳! 不能怪我这样没出息,一直以来都是不顺,这一次以为也是这样了,但是峰回路转,我是真心从内心感觉到开心。 伴随着强尼洪亮,而习惯的有些暴躁的声音,强尼人也走进了铁皮屋。 进来之后,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朝着肖承乾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一下,并且说到:“我会欠债,我的钱多到你数不清,只是对我已经没意义了!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你敢乱说话,就要忍受我的怒火。” 这一下敲的可不清,我们所有人都听见了明显的,跟敲西瓜一般‘澎’的一声闷响声,可怜肖大少那么嚣张的一个人,面对强尼这种强势暴躁的老爷子,也只能抱着个脑袋,委屈的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我也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庆幸自己不是以前那种二愣子,稍微能沉住一些气,否则挨敲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而沃尔马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般的说到:“我是绝对相信强尼大人的话的,就凭夏尔马这个高贵的姓氏,也注定强尼大人不会贫穷的,我发誓!”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才懒得理会沃尔马,而是看了一眼强尼,今天的强尼和昨天的他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胡子已经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特意的去打理过,整齐的梳了上去,笔挺的西服,洁白的衣领,那股照片中曾经有过的优雅贵族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从哪里看也和昨天那个沧桑,贫困的中年人没有任何的联系。 “强尼大爷,你这是?”我搞不懂强尼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强尼整了整西服,说到:“难道我还要住在这里吗?你们的出现,意味着我人生又要开始一段旅程了,我要离开这里了,而你们也要跟我走。”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补充了一句:“强尼大爷这称呼我喜欢,请保持对我这样的称呼。”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朝着屋外走去。 而我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忍不住开口问到:“走?去哪里?” 强尼却根本不回答我,大声的说到:“哪来这么的问题?赶紧的跟上,难道晚了一分半分的,我就会不告诉你了吗?” 我们面面相觑,但到底还是快速的跟上了强尼的脚步。 而当我们走出贫民窟,才发现有一些人已经在往一辆小皮卡上装着行李,强尼就守候在一旁,看见我们跟上了,才转身说到:“幸好我有感觉,你们会来很早,所以回去看了一眼,否则,你们将等到我很久,至少也得这些行李打包完毕,那个时候,你们不会以为我跑了吧?” 我无奈的望了一眼天空,真是一个怪异而暴躁的老头儿,明明是自己的错,没通知一声就开始搬家,却说的好像是我们小人之心了一般。 但是他又会带我们去哪里?给我们揭开一个什么样不同的秘密呢? 第八十五章 拉开序幕的终极秘闻(上)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肖大少说强尼欠债,惹恼了他,总之这个老头儿在告之我们他要去的地方以后,就气哼哼的不再理我们了。 甚至待到行李收拾完毕以后,坐上那一辆皮卡就扬长而去,留下我们一群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这么小气,也不知道怎么和师叔祖这等人物成为至交好友的。”面对皮卡留下的一溜烟儿尾气,肖承乾撇撇嘴,表示不慢。 承心哥慢条斯理的走到肖承乾的面前,微笑着,忽然就不动声色的在刚才强尼敲过的地方,又敲了肖大少一下,说到:“小气?这勉强可以理解为可爱!哪像你,一身臭毛病,我是怎么和你成为至交好友的?啧啧特别是这张嘴。” 肖承乾的痛处再被敲了一下,忍不住哇的大叫了一声,但到底没和承心哥计较,他说看在至交好友四个字儿的份上。 承真夸肖大少大气,他就在一旁乐得跟个傻x似的。 我无奈的望着这群人,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办法等到他们扯淡完毕之后,才商量正式,转身去找沃尔马,却发现承清哥和路山早就在和沃尔马沟通,要车,跟上强尼那个脾气暴躁,性格小气的老头儿。 沃尔马在展现自己的办事效率上,是从来不遗余力的,不到十分钟,几辆轿车,甚至连同我们的行李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算一算,应该是飙车过来的。 “我想这一次应该就是开展冒险生涯了,所以把我自己的行李也带上了。”此时的雾气已经散尽,印度惯有的在冬日都多少有些毒辣的阳光倾泻而下,沃尔马就站在这样的阳光下,笑得有些张牙舞爪,一口白牙差点闪瞎了我的眼睛。 “额无语了,你以为冒险生涯是啥咧?瓷马二愣的!”看着沃尔马那个得瑟的样子,一直在努力表现稳重的慧根儿终于忍不住骂人了。 但因为沃尔马听不懂瓷马二愣,压根儿没有还嘴,让慧根儿感觉到这次骂人很寂寞! 沃尔马准备的车子不错,清一色的奔驰,驶出城外不久,很快就追上了装着强尼行李的那辆皮卡,然后就这么跟在了后面。 而赖布尔所在的邦是印度森林覆盖面积最多的邦,所以出城没多久,天地就给我们展现了一路好风光。 沃尔马难得自己亲自开车,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掉在车窗外,手在车窗变打着拍子,哼起了一首印度的歌曲。 唱得非常不错,让人不得不相信印度人都是能歌善舞的。 “唱得是啥?”肖承乾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坐在车后座也架着一副墨镜,开始询问起沃尔马歌词的内容。 “是一个即将冒险的旅人,给自己打劲儿,鼓起,对未来充满了向往的歌。”沃尔马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再次笑得张牙舞爪。 肖承乾无奈的拍了一下额头,我再次发现原来我们是多么不靠谱的一群人,索性拿出一顶帽子,拉低了帽檐,在车子的副座,打起了瞌睡。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一大桩心事得到了解决,所以这一觉我一直迷迷糊糊的睡到黄昏才醒来。 这个时候,一抹夕阳已经挂在了天边,气温已经微微转凉,那有些毒辣的阳光已经褪去。 入眼的是已经稀疏了的树林,远处是一大片的微黄的草地,里面有稀稀拉拉的树林。 在草地的外围,是用沙棘树枝圈起来的栅栏,偶尔能看见牛羊,真是说不出的美好风光。 “这里应该是一片私人的庄园,其实这样的庄园我也有,一座而已。”沃尔马开着车给我们解说着。 我一边应者,一边看见前面那辆皮卡明显已经放慢了速度,朝着这条大路的另外一条支路行驶而去,我们赶紧的跟上,而沃尔马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座私人的庄园该不会就是强尼大爷的吧?他那是什么爱好?拥有如此大规模的美丽庄园,却要住在城里的贫民窟?” “当财富让你疲倦时,偶尔体会一下别样的生活,是非常有趣的。”肖承乾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话,然后补充到:“你还没有富贵到一定的程度,自然不理解这种人在高处,人生寂寞的感觉。” “那意思是你富贵到了一定的程度?那是什么样的境界?”沃尔马的表情异常的好奇。 肖承乾还想再答,却不想承心哥毫不留情的咳嗽了一声,说到:“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你说对吧,肖大少?还是跟着我们这一群穷人混吧,别怀念昔日富贵了!” 结果,肖承乾听完之后,就和承心哥在后座‘厮打’了起来。 沃尔马皱着眉头说到:“我有时候真不理解华夏人表达友情的方式,就像我还不了解道家人说话为什么一定要带上他妈的一样,但我一定会适应这种方式的,对吧,承一?” 说话间,沃尔马非常无辜的给我肚子一拳,我幽怨的看了沃尔马一眼,你要不要有样学样那么快?我这算不算是教沃尔马学土匪说话的报应?更可恶的是,人家这是在学着表达友情,我还不能打击别人。 我们打闹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庄园的门口,这是一道相当大的铁门,旁边分别是5米左右的砖墙,墙头上开满了我不认识的鲜花,大朵大朵的,红的,紫的,蓝的,异常美丽。 强尼从车上跳了下来,冲着门上的监控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印度话,那道铁门就打开了。 “欢迎来到我家。”铁门打开以后,强尼冲着我们大声说了一句,然后又健步如飞的走到我们的车子面前,敲打着车窗。 承心哥放下了车窗,强尼忽然就冲肖承乾大吼了一句:“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会欠债的人吗?像吗?” 肖承乾已经无奈到死了,只能求饶的说到:“强尼老爷子,我错了,行不行?您需要记挂那么久吗?” 强尼却哼了一声,说了一句:“请叫我强尼大爷。”说完就转身走开了,那模样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公鸡。 ————————————————分割线——————————————————— 为了欢迎我们的到来,强尼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桌上的菜没有一道是印度本地菜,反而是以西餐为主,华夏的菜色为辅助。 我无法形容这个庄园,只因为我没有时间去参观一番,我只知道这个私人庄园很大很大,而这庄园内的主体别墅,里面异常的奢华。 就以我们所在的餐厅为例,吊灯是繁复而奢华的水晶吊灯,旁边古色古香的辅灯托盏,一眼看去就知道就黄金镶嵌宝石的。 所用的餐具碗碟都是上等的华夏骨瓷,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古玩,但看精美程度,也知道价值不菲,而手中所用的刀叉筷子什么的,都是纯银镶嵌各色宝石的,强尼用实际的细节在告诉我们,他是一个比沃尔马还要土豪的人物。 “实际上,我很少来这个庄园,这里的下人也如同流水一般,每三年就会换一次!除了我的贴身管家,还有照顾我饮食起居的贴身佣人,他们的家族是一直留在这里的,我活了100多岁,感觉到岁月漫长,已经懒得去记具体年纪了,而这些最亲密的下人也换了三代人!可他们永远是忠心耿耿的,永远为我保守着任何的秘密,甚至不会去问我为什么那么老还活着,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这个庄园里?我是他们的神话,可我却常常感觉到生活的无奈,和不得解脱的困苦。”强尼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在和我们吃饭的时候,就给我们讲起了一些关于他,关于这座庄园的事情。 说完这些,他呷了一口水晶杯中的红酒,然后又吃了一大块鲜嫩多汁的牛排,才接着说到:“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实际上,在印度也有自己的修者圈子,用尽一切力量保护着修者的隐私,和华夏一样,一些活得很长的老怪物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没人怀疑什么,没人询问什么,包括子孙后代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了,最多以为失踪了!只不过这里的保护限于自己所信奉的宗教。我后来成为了道家人,我被排斥了,我用自己的办法隐藏着自己,我还不想惊世骇俗,因为我的家族很大,我还顾忌到我的家族,我是曾经的族长。说起来,我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但他们去世了,很久之前就没了,现在活跃于我们家族的是我嫡系四世孙了,他们不知道我还活着,甚至因为时间的久远,我很怀疑我们是否还存在有亲情这一个说法?” 强尼说着说着,我们都不自觉的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开始全神贯注的听了起来,看似很普通的话,却涉及到了这个圈子真正的,最顶级的生活状态和隐秘,也让我们感觉到了一丝最深远的悲凉,只不过100多年的岁月,却可以让人寂寞孤独到如此的程度,连亲情都隔离了。 强尼仿佛没有注意到我们一般,尽管的大口吃肉,香甜的喝着红酒,末了才说到:“这座庄园是我唯一用一些手段为自己保留下来的事物,他人不得染指,连子孙后代也不能动它一丝一毫的歪脑筋。但不久之后,我就应该没有牵挂了,这座庄园将交给我最忠诚的仆人们,我将要进行我人生最辉煌的一次旅程。” “强尼大爷,你这话是指?”我的心没有来的狂跳了起来。 “你们既然找到了我,难道不知道吗?我会带着你们去到蓬莱,真正的唤醒你们的师祖!”强尼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水晶杯,红酒在灯光的映照下,鲜艳如胜放的玫瑰。 “什么?蓬莱?怎么会扯到这个的?天,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最沉不住气的是肖承乾,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弄得他身旁的杯盘碗碟一阵乱响,显得异常的失态。 “什么意思?”这下是强尼比较吃惊了。 而我的手却忍不住的颤抖,我强行掐了自己一下,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把把我身边的肖承乾拉来坐下了,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说到:“亲爱的强尼大爷,我能不能问你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嗯,当然可以。”强尼的眼中还闪烁着好奇的目光,但他比较沉得住气,静待我的问题。 “你说蓬莱,就说蓬莱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假设没有你的带领,有人可以真正的去到蓬莱,然后踏上昆仑之路吗?”我死死的盯着强尼,尽管这很不礼貌,可是事关到师父的行踪,我顾不上这些了,我想到了某一种可能,担心已经快将我整个人吞噬掉。 第八十六章 拉开序幕的终极秘闻(中) 我的这个问题问完以后,强尼整个人就陷入了沉思,只是手还在无意识的晃动着红酒杯。 整个餐厅的气氛因为我的这个问题,陷入了一个异常沉默紧张的状态,包括陶柏还有路山,这么久以来的相处,他们自然之道了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我们的上一辈人,生为生死与共的朋友,他们自然也紧张。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是我人生中神经最紧绷的一分钟,我感觉到最后我连呼吸都变成了喘息,精神上仿佛已经承受到极限时,强尼才‘啪’的一声放下杯子。 然后目光闪动的望着我,说到:“小家伙,看来我是避世太久,错过了很多精彩的故事,你的问题我现在不能笼统的回答你,你必须要给我说一下发生了什么?” “你难道都不联系珍妮姐他们的吗?”强尼说出的话让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没有完全的否定什么,而我担心的无非就是师父他们的安危,但是我很好奇强尼怎么可能封闭到如此的程度,信息的来源连沃尔马也不如。 “印度的修者圈子原本就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修者圈子,也可以说是世界的修者圈子中流亡修者的天堂,你懂我的意思吗?”强尼说话间,又开始继续吃着他的那份牛排,我很惊叹于他那惊人的食量,每一份看起来有一公斤的牛排,他不知不觉已经吃到了第三份,夹杂还吃了很多其它的菜。 “你的意思是,你因为是道家人的身份融不进印度的修者圈子,偏偏又不愿意离开印度,所以造成了信息闭塞吗?”我说话间,也大口的吃了一口牛排,忽然发现吃东西能很好的缓解压力。 索性,我也开始一口红酒,一口牛排的大吃起来。 强尼赞赏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为我大吃的行为,还是因为我的回答,他一边嚼着牛排,一边说到:“是的,你分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当我重要的人,包括爱人,朋友和亲人都相继离开我以后,我就已经封闭起来,拒绝和任何过往的人再联系了,那只会让我沉痛!所以,我情愿当一个叫做辛格的烂人,随性所欲的活着,却总是不得要领,我赶不上你们师祖的境界,或许再活一个100多年,也会差很远,他曾经”强尼的目光中流露出追忆的神色,全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老了,话太多而带偏了话题。 而我却不好催促于他,只能暗自等待,骂自己干嘛没事儿多嘴问那么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 “是了,他曾经说过一句这样的话,最理想的人生状态是人,百无禁忌,心,总存敬畏!很好理解,却很难做到,实际上很深沉的一句话,用哲学的口吻来说,就是要做到一个对立的统一,这就好比道家的八卦图,分离,调和,对立,统一,这种人生的态度太难太难!”强尼这么评价着,把我们都说愣了。 因为师祖的这句话,也让我们思考起来,什么叫做人可以百无禁忌,心却总存敬畏?难得不是这句话,是这个度的把握,能够做到这其中微妙的细节,是不是已经是神仙? 可强尼却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抱歉的看了我们一眼,说到:“我的话太多了一些,一提到这个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就总是这样。好吧,刚才说到我已经封闭了很久,不知道很多消息,不知道你这个小辈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 这个时候,我也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哪里还敢怠慢,啰嗦?立刻把师父离开以后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以及关于师父离开以后,我们的分析,以及各种线索,反正所有能说的,我都说了。 这不是病急乱投医,而是因为强尼主动说起了蓬莱,他将是我们迷茫的未来里最大的指引。 发生了很多,所以这番话我也说了很久,将近一个小时,都是我在大说特说,其他人做着补充,我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或者线索,我怕因为这些,就改变强尼要给予我们的答案。 强尼一开始听得并不是很在意,还是一边听一边大吃大喝,可是听到后来,他就已经忘记了吃喝,中途打断,让佣人们撤下满桌的杯盘碗盏,然后把我们带到书房,泡上了几杯咖啡,这才让我们继续。 而听到后来的时候,强尼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一直到我说到逃亡来印度的经历以后,强尼终于挥手打断了我,端着咖啡杯,站起来,在房间里反复的踱了几步之后,才又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脸色颇为郑重的说到:“你们的师父,我曾经见过两次,那个时候李还没有失踪,不,是所谓的失踪。他消失的背后,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部分的真相。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说你们的师父,李在消失以前,曾经秘密来见过我一次,他是这样对我说的,几个弟子情长,他让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牵挂,以及深深的无奈。” 说到这里,强尼叹息了一声:“那个时候的李是真的无奈,做为他的老朋友我能感受到的!他也是第一次有了这种情绪!他没说太多,却说已经知道徒弟们命运的支流,却无力改变,因为缘分不是落在几个弟子身上这是他尘世的债与孽,他说第一次发现,知道太多,也是一种痛苦,看不清未来,反而是一种痛快。我在当时不能理解他,你们现在说起这件事情,我联想起当时,我认为那个时候的李恐怕已经算出,在以后他的徒弟会为找他,踏上一条艰难的旅程。” “这意味着什么,师父他们去蓬莱有什么后果?”问题终于绕回了最初,我的心再次紧张的无以复加。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李,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尽管是亲密的,可这也不影响我对他的崇拜,以及他在我眼中的无所不能立淳他们几个孩子踏上昆仑之路,连李也没有办法去阻止,改变他们的命运,我也很抱歉,无能为力啊。”强尼摇着头说到。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暗,因为我从强尼的口中听见了一种不好答案的预示。 ‘澎’的一声,承真端着的咖啡杯一下子从手中掉了下来,咖啡洒了承真一声,被子‘咕噜,咕噜’滚到了一边,承真半天没有反应,过了几秒,她忽然就哽咽了。 “不,承真,你要冷静!”承清哥一下子站起来,扯出几张纸巾,一边递给承真一边又要手忙脚乱的去捡咖啡杯,他也不冷静了。 而纵观所有人,或多或少情绪已经产生了激动的变化,只有我扶着强尼所坐那张沙发的扶手,还能勉强稳住情绪,声音颤抖的说到:“强尼大爷,其实你可以说直接一点儿?” “好吧,实际上,在我真正隐姓埋名以前,有一段岁月异常的疯狂,那就是和你们师祖在做一件大事儿,我清楚的知道,没有我的指引,没有必要的条件,踏上蓬莱的可能性,百分之一都没有!通过走蛟上蓬莱,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这只是条件之一,甚至可以说不是必要条件,只不过是寻找到蓬莱的办法而已。从你所说的线索,立淳他们已经找到了蓬莱,可是这之后,我无法给出你任何答案,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们踏不上蓬莱,更加去不到那对于我来说,都是飘渺的昆仑。”说到这里,强尼的眼中闪烁着的是抱歉的光芒。 听到这里,我莫名的有一种心碎的感觉,不是以为师父们最终遭遇到了不测,而是为师父他们最终竟然是这样功亏一篑而伤心心碎,接着,我抬起头来,却发现屋子中大家的抽泣声一片,老李一脉的人包括承清哥,竟然全部都流泪了。 ‘呼’我长叹了一口气,忽然站起来,大声说到:“哭什么?强尼大爷只是肯定我们师父踏不上蓬莱,而不是死了,你们哭什么?眼泪擦掉,振作起来。” 在这种时候,我身为老李一脉的大师兄,我必须抗住,并且振作大家的情绪,尽管我的内心一样的煎熬。 “是的,其实师父们不一定死了,我我”一直沉默的路山忽然站了起来,神色激动的想要说点儿什么,却我了半天,没有说出来。 我疑惑的看向路山,问到:“路山,你是想要说什么?” 路山的脸涨的通红,深吸了一口气才对我说到:“承一,对不起,曾经说过有空的时候,坐下来和你说我的事情,却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奔波去锡金,印度,如月受伤,我会说出来,但还是等强尼大爷把一切都说完吧。” 这时候,强尼放下了咖啡杯,用一种沉着冷静的语调说到:“承一说的不错,我能肯定的答案只是你们师父到不了蓬莱,可是世事无绝对,加上立淳这个家伙,我虽然只见过两次,但绝对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人,你们不用太过难过。蓬莱之路,你们也要去走一回,相遇相聚说不定就在这路途之中。甚至,你们真的不用太过执着,就如我的一生,眼见着至亲之人都一个个的离开,但我还是活着,固然是因为我有着对朋友的承诺和使命,同样也是我在学着练心,学着拿起之后的放下。” 强尼的话显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也给了我们莫大的安慰,加上路山莫名的跳出来说了那么一句,大家的心情总算平复了很多,开始冷静下来,继续听强尼接下来要说的话。 很重要的,踏上蓬莱,真正的唤醒师祖?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句话的惊悚,什么叫唤醒师祖? 我们都安静了下来,但强尼的神情却莫名的变得沉重,他看着我说到:“承一,在你给我说的一席话中,有一个人没有经常出现,你却经常提起他,对吗?” “你是指?”强尼的思维分明太过的跳跃,我们在等着他的下文,他却莫名其妙的问起了我问题。 “一个叫杨晟的人,请你详细的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这个非常的重要。”强尼认真的说到。 我一愣,又扯上杨晟了?他是一个科学家,怎么连蓬莱,昆仑这种道家里都算神话的东西也能扯上他?一个多小时的诉说,看起来是相当的长,但我不可能去详尽的说每一个人物,关于杨晟也只是提到了几点,没想到强尼对他那么上心。 我努力的回忆着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却不想沃尔马在这个时候却站了起来,大声的说到:“哦,杨晟,我终于记起来了这个绕口的名字,承一,我不是曾经给你说过一段关于正道态度的话吗?其中提起了四大势力的一个关键人物,给他们带来改变的关键人物,就是杨晟!杨晟啊!” ‘轰’的一声,我的脑子不知道为什么麻了一下,种种往事一下子在我脑中呼啸而过。 没想到,最终逼我走上决斗台的是他,更没想到,走上去之后,直面我最终的敌人也竟然是他。 我深吸了几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用一种自以为平静的表情对强尼说到:“杨晟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还是个少年,那个时候” 第八十七章 拉开序幕的终极秘闻(下) 诉说起和杨晟的往事,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剥开伤口的过程,尽管纠葛的时间已经变得久远,但回忆起来依然有阵阵的疼痛。 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感情从来不是这样衡量,毕竟他算是我成长过程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用结交朋友来定义的人,而不是像酥肉那种少时一起成长起来的玩伴,然后变成兄弟。 各种往事如同电影的老画面,一个一个的定格,初时,练拳,别离的承诺,再见的欣喜,恐怖的荒村,坚韧的静宜嫂子到后来,我的诉说不免掺杂了各种个人的感情,这个没有办法控制。 我也不知道自己诉说了多久,半个小时还是四十分钟?总之我说完以后,整个屋子的人都变安静了 “没想到你和那个杨晟还有这样的往事,他竟然还给你写过那样一封信。”承心哥在一旁评价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杨晟是我最不愿意提起的一个人,一段往事,就连身边亲密如承心哥之类的,也不知道我和他全部的事情,所以他才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这个人”承清哥沉吟着,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我知道的所有来看,杨晟应该是对他老师遗留的一切太过偏执了,我个人感觉这个人很没有感情,却没想到他在你身上还多少有些人情味儿。”路山也知道杨晟的一些事情,毕竟关于杨晟的秘密往事还是他告诉我的,只是他没有接触过杨晟那么人性化的一面。 强尼用手指拖着下巴,一直大家都发表完了感慨,这才望着我说到:“只是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还想你回答一下。” “嗯?”我心情有些闷,点燃了一支烟,烟雾袅袅升腾,可郁闷却没有随之散去。 “那杨晟以后还有再去看过那个叫静宜的女人吗?还有他的儿子,如今也快10岁了,他有没有去看过?”强尼认真的问到,的确这个问题无关紧要的样子。 “他没有去看过静宜嫂子,至少在我知道的情况下没有,至于他的儿子一次都没有。”我摇摇头说到,只是感慨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的无情? “这心态已经是入魔了,看似一种理想的全然放下,实际上是一种魔怔,没有拿起过,毅然就全然抛弃,偏执的追求,根本不是真正理想心态,虽然如此,但承一,我很抱歉你有这样一个命中注定的宿敌,是可怕的,任何的东西一但成了一种心态上的‘道’,哪怕是死道,也是可怕,会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强尼如此评价了一句。 “为什么我要和他是命中注定的宿敌?”尽管之前我有这种猜测,但我没有想过杨晟会被冠上‘宿敌’这种称呼,毕竟我们一开始接触时,是真心相互欣赏的朋友。 命运的宿敌这种词语,我直觉用在张寒啊,颜辰宁之流的身上恐怕更合适一些。 “就是命运的宿敌,这个事情没有疑问。终于可以说出这一段往事了”说话间,强尼的手指敲打着沙发的扶手,开始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的强尼还不是强尼,他是夏尔马,是印度高贵的婆罗门,也是一个真正的印度教徒,而且还是神之子。 “我那时候应该是最狂热的宗教徒,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将不再信奉印度教,而变成一个道家人,当然尽管改变了自己的信仰,我也不是说曾经所信奉的宗教不好,只是说道家的一切让我觉得更加的贴切,而改变的我关键人物有两个人,一个自然是你们的师祖老李,至于另外一个就是alina,她是我毕生的所爱。” 说到这里,强尼顿了一下,闭上了双眼,看起来是在回忆往事,我以为他会有长篇大论,却不想他真的只是一笔带过:“关于种种的往事,我现在没有谈论的兴趣,只是感慨印度是我的故乡,而因为李的关系,华夏就像我的第二故乡,所以我的普通话发音甚至比你还要标准(他指的我,始终带有川味儿的普通话),至于alina,她让我执着的爱上了牛排,哈哈哈幸好那个时候,我不再是印度教徒,而是道家人。我发现一个人的信仰其实和一个人的感情还有经历有关,信仰是一种柔和的安抚,来自精神的力量,总是要贴切着这个人,才能让他从灵魂去信奉一样东西。就如你们华夏,表面看起来几乎是没有信仰,其实关于道家的一切已经深埋在他们心中,一个契机,或许就可以唤醒这种古老的信仰,这毕竟是几千年的文化种在你们心间,一种最贴切你们的信仰种子。” 强尼说完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说到:“总是想起了往事,忍不住啰嗦了两句。不介意?”他冲我调皮的眨了一下眼镜,这个时候都快不像那个暴躁的老人了。 我摇头,表示不介意,其实哪里会介意,他这番话简直深得我心。 “之所以说你和杨晟会是命运的速度,那是因为关系到我和你们师祖的一段往事,知道你们师祖,就是李的真正唔,确切的说是真正的使命吗?”强尼问我们。 关于这件事情,我们是隐约有猜测的,但并不敢肯定,所以静待着强尼的下文。 “在我看来,他就像是一个清道夫,一个神秘的来自昆仑的清道夫,执着的想要清理干净昆仑遗留在这里的‘垃圾’,懂吗?就比如,你们见过的,紫色植物,紫色的虫子等等明白吗?其实李给我说过一件有趣的事情,他说这些该死的东西不见得在昆仑就是紫色,只是到了这里,统一的就慢慢变成了紫色!这是有原因的,因为紫色是什么意思?代表着高贵!它们这些来自昆仑的东西,自以为是高贵于这个世间的一切的。这是李告诉我的话,但我不知道是否有根据。”强尼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带起了一丝微笑,就像是真的在诉说一件很有趣的事。 “这个我们已经隐约有猜测,但是重点在哪里?”我其实有些不解,不明白师祖为什么要执着于此,更不明白这件事情真正的重点在哪里? “重点?重点在于危害,对人类这个种族根深蒂固的危害!打个比喻来说,就算是一个强壮的婴儿,你也不能让他学着奔跑,就算是一个健康的成年人,你也不能让他一次吞下好几棵真正的野人参,一步一个脚印是真理,特别是对于一个族群来说!任何拔苗助长一般的行为,带来的结果都是毁灭性的的。更何况,来自那里的一切对于这里可没有认同感和丝毫感情,就像把你变小,放置于一群蚂蚁中间,你能有认同感和感情吗?利用它们,也会被它们反利用,你觉得这是不是毁灭性的的灾难?我打个比喻,我是说——昆仑之魂!”强尼认真的说到。 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昆仑之魂,哪怕是一丝残魂有多可怕,我都是见识过的!造出了一个城主,造出了一个郁翠子,郁翠子是因为心中的感情已成魔,留下了不可逆转的弱点,而城主则是因为师祖留下的残魂,否则 “看来你是懂的,但那个昆仑之魂只是一个小家伙,有大家伙呢!告诉你们恒河底下就有一只,当年是我和李亲自镇压,你们相信吗?”强尼说起这个好像很轻松,没有负担的样子,可是我就是从他的话中体会到了一种惨烈。 他没详细说,我就没问,我知道关于恒河底下那个存在,他一定会在之后仔细说的。 “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是矛盾的。”果然,强尼转移了话题,显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就比如昆仑来的祸害,只有接受了昆仑传承的人才能收拾,可是接受了昆仑传承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昆仑人了,必须遵从昆仑最高的法则,那就是昆仑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不得互相伤害,哪怕是一草一木,皆不能!你的师祖任何事情都不能亲自动手,总是绞尽脑汁用着各种办法去清除,厉害的存在,就想办法镇压。可是镇压并不是长久之计我和你师祖的往事无非就是当年,镇压恒河底下那个存在的是我,你师祖指导的!他一直在等,后来他消失了,就换成我一直在等,你师祖曾经说过,他在最后会用一个办法来彻底解决这些家伙,不过要借助他人之手,一个命格与他相连的弟子,他说他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这种等待就变成我了,这个秘密,其实只有珍妮弗那几个少数的顶端修者知道。”强尼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他那个眼神的意思,就是问我理解了吗? 这个时候,我总算是理解了很多事情,摸清了很多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忍不住说到:“所以杨晟会和我是宿敌,他执着的想要利用来自昆仑的一切让人类走捷径,而我的宿命注定是要承载师祖的意志,清除来自那里的一切,四大势力会和我对上,也是因为万鬼之湖一战,我暴露出了这种承载,他们的希望偏偏都放在了昆仑之物上”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然后说到:“毕竟你说是顶端的修者知道,我想他们之中,一定会有知情人。” “就是这个意思,了解吗?你和杨晟才是真正的命运的宿敌!而你命运的转轮从万鬼之湖就开始了,你将面对各种的可怕,最后还要到蓬莱,在蓬莱的周围,你师祖做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利用蓬莱本身的力量,镇压了一个最厉害的家伙!那个家伙怎么说呢?是一个可怜的家伙,它自身的形态已经不得昆仑的认可,它是不适于昆仑接受的范围的,事实上所有的昆仑之魂都是,可是它的力量又在哪里,如果不把它弄灭了,于世间才是一场灾难,你师祖说,很难想象它附身于一个伟大的人物身上,将会给世界带来怎么样的改变,偏偏有一群那么自私的人,为了一己私利,拼命的想要释放那昆仑之魂真是糟糕。”强尼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我太过闭塞了,没想到这样的人已经出现,并且得到了那么大的势,这个人就是杨晟,他不出现,你就不会承载上这样的使命” “可是,我你说唤醒我师祖,我实在没有办法揣测这件事情的具体意思。”我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还不懂吗?每一个镇压的地方,都有你师祖的残魂,他最后所做的事情,就是分解了自己的灵魂,固守在每一个镇压之地,等待着你去唤醒!”强尼认真的说到,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你”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忍不住说到:“你该不会是说我师祖其实已经已经不在了。” “不,我不敢肯定!他是一个神奇的人,我和你们的师父一样,更加相信他是回昆仑了,尽管这是一种美好的希望。”强尼说的更加认真。 而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这一次才发现心中有一种真正想放声大哭的冲动,师祖不在了?尽管强尼说他更相信师祖回了昆仑,可是把自己的灵魂分解成残魂的人怎么可能还存在? 第八十八章 既将出发的早晨 事实上,师祖大概已经不在了这个消息,不仅是我,而是对于整个老李一脉都是一次深刻的打击,感觉上像是遗失了心底最坚实的依靠,那种心底空落落的感觉,根本不是笔墨能够形容的。 我们悲伤,可是强尼却是中毒,和我们的师父们一样的中毒,他执着的自己相信,并试图让我们相信,我们师祖是回到了昆仑,尽管他说不出什么证据,只是告诉我们他忘记不了我师祖最后一天离开时的脚步。 这个是理由?这个是一句我连意思都不能懂的‘废话’! 可是,事实结果再怎么让我们悲伤,该做的事情却一样的要继续,我们只是等待着强尼告诉我们该怎么做?毕竟师祖留下的种种,只有强尼最清楚,我们知道了要做什么,大方向是要去往蓬莱,但具体的却是不知道。 在这个时候,我有理由相信师祖所留下的三根锁链根本不是什么去到蓬莱啊,昆仑的地图,而是关于昆仑之物的指引。 想到这里,我拿出了那三根锁链,并弄出了上面的图,交给强尼观看。 “这图,在我这里”强尼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到:“也永久的保存有,它其实就是记录了昆仑疑祸所在的地点。” 我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如此,怪不得我们当时看不懂,只知道这些水面下都隐藏着故事和传说,以为是指向蓬莱原来真正的秘密是在于这个,师祖记录的原来是这些。 “不过”强尼看我陷入沉思,忍不住追加了一句:“这上面记录的东西,很多都已经清理了,而又有一些新发现的不在其中,很早很早的东西了。其实你师父应该是知道它的,因为他也有出手做这该做的事情。” 强尼并不是很在意这三条锁链,只是随口评价了一句,并说明我们没有看懂那条锁链,并不是大海什么的,而是陆地上的分布图。 我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可是仔细一想,却觉得不对劲儿,不由得对强尼说到:“你是说我师父知道它?” “应该是的,老李说过,他生平若没做完,弟子总是该继续的,所以传承下来了这柄拂尘。因为记载的是让很多人眼红的昆仑之物,所以采取了那么秘密的方式。”强尼跟着再解释了一句。 我一下子震惊了,半天都回不过神儿来,直到承清哥忍不住叫了我一句,我才喃喃的说到:“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你们直到这拂尘我是从哪里找到的吗?是龙墓啊!说明师父留下拂尘的意思也是继续叫我做这件事情,看来师父也并不是以为它是指引着蓬莱啊,或者昆仑之路你们想想师父们留给我们的影碟,他们战斗过,他们”我说着说着有些找不到重点了。 而大家也跟着疑惑起来。 我叹息了一声,说到:“只是我大概的猜测,师父们这一次失踪,并不是完全冲着寻找师祖去的,那最后一张照片,师父执意要上蓬莱,也不一定是因为师祖,说不定师父们也背负起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完全有可能如此!毕竟,他们也没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测。” 若然真的如此,只能说师父们太护着我们了,希望我们好好的传承老李一脉,他们老一辈 这个说法,让大家的心情都变得异常复杂起来,就算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但想起这种长辈们承担一切的心情,怎么能不让我们心情复杂? “好了,既然一切都是推测,总是要见到他们本人才知道。我说过,或许在一路上,你们可以相聚相遇,事情不适合再耽误了,明天我们就出发了。”强尼的神情有些疲惫,看样子是今天说了太多,想起了太多的往事,耗费了他的精神。 而我看着路山,他不是刚才也有话要说吗? 路山看着我的眼神,终于是开口到:“那么在散之前,我也说两句吧?当然,没有时间去说我的故事了,那是一段太长的话,承一,等到有一天你陪我找回白玛的时候,我们再说,好吗?” 我点头,这一切自然是路山的自由,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路山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支笔,我认得的一支笔,因为那是我从天池下的洞穴找到,并带给路山的,我不知道他此刻把它拿出来是一个什么意思? 路山摸着笔,不疾不徐的说到:“其实这支笔关系到白玛的身世,因为笔的主人是白玛的父亲!中间涉及的一些事情我暂时就不说了,重点是他当年就是跟随你们师父们随行的人而他跟随着姜爷他们,表面上是记录,实际上是为了救白玛,不惜一切代价的救白玛!后来,他失踪了,所有的记录都停留在姜爷登上蓬莱那一刻为止,按照官方的说法,对于你们的说法都是一样,那就是没有靠近蓬莱,回去了!但事实上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具体的原因是因为他并没有回来,是真正的失踪了,连部门也在寻找他我之所以说姜爷他们没有遭遇不测,是因为我曾经收到过一封密信,是在他失踪两年后。” 听到这里,我舔了一下嘴唇,看来关于师父他们的秘密还有很多啊,但多少我还是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听路山继续的诉说。 “这封信不是白玛的父亲写的,却是一个自称知情人的人写给我的,信上主要的内容是说,他在海上看见了白玛的父亲,是在一片大雾中,模糊的看见!周围还有其他人原本这样突兀的信,我是不相信的,可是这件事本身就是秘密,什么人会拿这个开玩笑?所以,我就信了一大半。所以,我刚才说出了那番话,那是根据信中推测的,如果白玛父亲突兀的出现在海上,身边还有人的话,那会是谁呢?只能是姜爷他们啊!”路山认真的说到。 “所以,你要我找到笔什么的?”我扬眉问到。 “我只是想通过这些小东西来找线索,毕竟线索来自于细节!白玛的父亲想救白玛,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可是他走之前,白玛还没有变成”路山说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到:“总之,白玛白玛的父亲是我现在唯一的最大的希望。” 我拍了拍路山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尽管没有明说什么,可我能感觉到他的绝望与心痛,有什么比重要的人变成了一柄法器更加让人痛疼伤心的事情了呢?路山能做到现在这般坚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信呢?”手放在路山的肩膀上,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线索的信,因为无论是信里的字,还是信内的字都是打印的,没有邮票,没有邮戳,是突兀的出现在我家门缝底下的。”路山摇头苦笑到。 但无论如何,这个谜一般的事件总是带给了我们更大的希望,而今天的谈话也无疑解开了一直笼罩着我们的疑云。 人是有些疲惫了,但未来总算是有了方向而我感谢,无论是传承的使命还是我私人情感的执着追求,都重合在了一起,指向了蓬莱!无论这是不是命运,我都得感谢。 而人,总是会有感谢命运的时候,不是吗?就比如,初遇时无论是初遇的父母,朋友,爱人,那都是你应该对命运最大的感谢。 感谢我和师父的遇见。 这样想着,一弯明月已经高悬于天空! ——————————————————————分割线—————————————————————— 第二天,我是被强尼在屋外呼呼喝喝的声音给吵醒的,而感谢今天出发的日子,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翻身起床,洗漱收拾完毕,才发现强尼原来已经在风风火火的指挥着人搬运行李,我趴在窗前忍不住招呼了强尼一句:“强尼大爷,该不会又要回贫民窟吧?” “该死的贫民窟,你不用提这个!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在恒河上航行了,天知道,水上的生活是多么的不易,要准备多少的东西,你别趴在那里说风凉话,否则我不介意冲上来代替李教训你。”强尼果然是一点就燃的‘炮仗’,昨天谈话时的温和全然不见,又变成了那个火爆的老头儿。 我赶紧缩回了身子,鉴于肖承乾的教训,我可不敢惹这个老头子,但脸上却不自觉的挂上了微笑。 新的一天,新的目标,新的冒险,真好! 但只是想了一下,我的脸色就不对劲儿了,难道我和沃尔马是一路货色?按照慧根儿的说法,那就是你以为冒险是啥咧? 呵呵不管怎么样,心情总之很很好的,套上了牛仔裤,我吹着口哨下了楼,遇见了强尼大爷忠实的佣人正在准备早饭,忍不住用英语打趣了一句:“美丽的夫人,就麻烦你准备多一些的早饭,我觉得我饿的可以吃下一头牛。” 结果,却换来了一阵白眼,外加一句‘谩骂’:“你们这些和老爷一样的恶魔,以为吃牛肉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说着,她尖叫了一声,发疯般的说到:“可是我不能背叛老爷,烹制了这么多牛肉,真是洗刷不清的罪恶啊。” 我无言的看着这个大妈表演,忽然觉得包括强尼大爷在内,他这一屋子的人都是那种火爆型的演技派。 一个可爱的早晨,既然要出发的早晨。 第八十九章 我们的船 沃尔马的确是一个道家人,因为他修有一个最厉害的术法——抱大腿!上车之前,肖承乾是这样抱怨的。 的确,这一次的冒险我们是不想带上沃尔马的,虽然很感谢他之前的庇护,让我们没有再次遭遇到来自杀手的威胁,可是没有和我们一起经历过冒险的人,根本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危险,我们不想把这个可爱的,爱说他妈的沃尔马给拖入这场危险中,所以在出发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委婉的劝他离开,他有着自己优渥而幸福的生活,不是吗?就算沉迷于道家,信仰道家,也有个强大的师门,不是吗? 可现实却是我们这样的行为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沃尔马听闻以后,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口一个他妈的跟我求情,在我招架不住以后,他估计四周肖大少的大腿长得比较粗壮一些,就一路抱着肖大少的大腿,死乞白赖的跟上了车。 所以,肖承乾就有了以上的抱怨,而沃尔马在混上车以后,就一把抹去了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并且得瑟的说到:“师父说过,在寻道的路上,不管是耻辱,还是艰难,都是磨练自己的大石头,我终于踏上了寻道的路。” “你tm寻道就是抱我大腿?”肖大少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沃尔马才不理肖承乾的怒骂,坐在这辆商务车上只是开心的大笑,慧根儿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糟了,他傻了!”就拉低了帽檐,一副不忍再看的样子。 车子带着准备的行李,和我们很快就出发了。 沿途风景还是那么的美好,只是前路会是什么样的,谁也没有把握。 强尼告诉我们,要去的是恒河,只是具体是恒河的哪里,强尼并没有说明。 之前,我们在加尔各答,我也见过这条印度母亲河的支流——胡格利河,那也算是恒河的一部分吧?所以说,恒河那么长,那么大,强尼到底要带着我们去哪儿?可惜,强尼并没有给我们一个答案,我们也只能静静的跟随着强尼上路。 这一路,仿佛行驶了很久,从郊外到城市,再从城市到郊外,途经了许多的乡村和镇子,大概是行径了两天左右,车子才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很偏僻的地方。 这里具体是属于印度的哪个邦,我不是很清楚,毕竟这里不是华夏,我对于这里的地理弄得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穿行过一个看起来很贫困的农村以后,我们来到了恒河的岸边。 强尼穿着一些野外服装,首先就走下了车,他对我们说到:“这里就是我和李当年来过的地方,很久了,和现在比起来,那个时候,这里更加的荒无人烟,连那个村子都没有呢,感谢有了这样一个村子,让我们上船之前,还可以采购一点儿新鲜的东西。” “很远吗?如果很远的话,我们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下车?再说,我们要怎么出发?”我站在恒河的岸边,这里因为人迹罕至,长着长长杂草,并没有因为冬季而枯萎,只是有些泛黄。 风吹过,杂草簌簌的作响,伴随着眼前的恒河水静静的流淌,有一种恒古寂静的味道,我怎么看也不知道我们该如何在这恒河上冒险。 强尼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到:“你是笨蛋吗?去到水上,当然要船,不过我们来早了一点儿,船应该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至于远不远,我没办法给你答案!当年我和李是在这里镇压某些东西的,但事实上这个阵是镌刻于目标上的活阵,就是说目标在哪儿,阵在哪儿,我无法给出你答案。” “什么意思?”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是承心哥先反应过来,立刻说到:“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目标是一个活动的目标?” “就是这个意思。”强尼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铁皮酒壶,畅快的喝了一口,神色很轻松,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我们的心情就不同的,活动的,一般在我们的脑海里就等同于活的,再联想一下活着的,被镇压的,还存在着的活物,那不是强大的逆天吗?想想就是很很怕的事情,可强尼还能如此的轻松。 看着我们一脸震惊的表情,强尼拧上了酒壶的盖子,把酒壶塞进了裤子的后包里,说到:“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你们一定是想到某种生物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这个被镇压的东西额,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你们到时候见到了就知道了!它会移动,但速度不会很快,由于某种原因,它也只会在这恒河的范围内,它是我们第一个要克服的困难,去到蓬莱之前,一共要克服五个这样的困难。没有关系,李教过我怎么找到它的我有办法。” 强尼语焉不详的说了一大堆我们不太能理解的话,然后在我们目瞪口呆,像看火星人一样不能理解的看着他的目光下,打了一个‘哈哈’,然后说到:“趁着现在去采购吧!如果想在船上还能偶然吃到新鲜的肉食,我指的不是鱼!事实上,恒河里有许多地方的鱼很恶心,如果你们要吃的话,我也不介意。” 说话间,强尼朝着车子走去,看样子,他是要开回之前那个看起来很贫困的村子,买点儿什么。 我们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慧根儿枕着脑袋说到:“真麻烦,额又不吃肉的,记得多买点儿鸡蛋。” 而承心哥则扶了扶眼镜说到:“河里钓起来的新鲜鱼,多好吃啊?为什么不能吃鱼,恶心?我最爱吃鱼了。” 强尼看了一眼承心哥说到:“这里的丧葬风俗你不知道吗?和你们华夏西藏某一些丧葬风俗是一样的,水葬啊!而且是不经过任何处理,一整个人就这么抛下去的水葬!懂吗?西藏人少,印度人多,西藏的水葬会经过一些特殊的处理,这里不会!所以,恒河的很多河段里,鱼是吃死人肉的,你确定你要吃这样的鱼?” “额”承心哥的脸一下子扭曲了,然后蹲到了杂草丛里,求饶似的对强尼说到:“强尼大爷,我求你,别说了” ——————————————————分割线——————————————————— 由于强尼的事先提醒,我们真的在村子里大肆采购了一番,就怕遇见了突然的情况,不得不去吃那种什么鱼! 主粮什么的倒是不用,新鲜的鸡鸭却很是买了一些,强尼说他会想办法把它们养在船上的,毕竟如果途经了城市,我们还能够得到一些补充。 “实际上,就算是在贫民窟的日子,我对吃的东西一样也很讲究!尽管在那里,为了追求最真实的生活,我常常窘迫的手上只剩下土豆和白饭,但我一样能做出好几十种不同味道的咖喱,让我的食物与众不同。”强尼对于这一次采购很满意,事实上他怕我们觉得他太讲究,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我感觉这个老爷子在尽力的撇清他的贵族身份一般,不想自己身上带着享乐这个标签。 这些小细节没人会去在意,如果有钱,享乐也是应该,道家人很自然的认同这一点,只是肖大少不知道哪根神经又抽抽了,说了一句:“三十六种咖喱的做法,说到底不还是咖喱吗?” 然后,不可避免的,肖大少脑袋上又挨了一下,强尼大爷一样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肖大少只能痛呼着前行。 再次来到这个仿佛恒古寂寞的岸边,让我们惊喜的是,船已经到了! 不同于那种动则就很大的货轮,也不同于那种有很多座位房间的客轮,这是一艘真正的民船,就像是常常出现在什么亚马逊流域冒险电影里的那种船,有一个简单的前后甲板,有几间房间,还有驾驶室只不过相比于电影上的版本,这艘船要大上三分之一,新的多,看起来也舒服的多。 看见我们来了,船上下来了三个强壮的小伙子,二话不说的,就开始默默的帮我们搬运起行李。 待到行李都弄上船,分配到每一个人的房间以后,三个小伙子只留下了其中的一个,其余两人则是开着我们来时的两辆商务车回去了。 剩下的那一个小伙子,皮肤黝黑,眼睛很大,同时嘴唇也很厚,但是鼻子高挺,是典型的印度人长相,强尼拍着他的肩膀说到:“他叫辛格,是真正的辛格,不是我这个烂人辛格,这一路上就是他为我们驾驶着这艘船!还有应付水上的一切。实际上他是我刻意培养的,也是属于三代人都服务于我的忠心耿耿的好小伙儿,他还会英语,你们和他交谈不成问题的。” 说完这话,强尼让辛格用英语和我们打了一个招呼。 辛格有些害羞,但还是带着憨厚的笑容与我们招呼了两句。 我们对这个小伙子的印象很好,连带着,对即将开始的水上生活竟然也充满了期待! 第九十章 我们所要做的 船的大小有限,以至于我们每个人不可能奢侈的单独有一个房间,大多是两三人共处一个房间,至于辛格和强尼只能睡吊床。 辛格常年在水上生活,对于这样的安排倒是无所谓,慧根儿这孩子善良,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对强尼说到:“强尼大爷,不然你来睡额的床?额去睡吊床?” 面对慧根儿的好意,强尼的眼中多少流露出了一丝感动,说到:“你不了解我,我是一个喜欢把事情做到极致的人,既然是在水上生活,那就要完全的体验水手一般的生活,我是故意这样安排的。” 此时,辛格已经驾驶着船离开了岸边,朝着恒河的中央缓缓的靠近,这样说来我们已经正式了。 我的心情多少有一点儿激动,其实如果不是发生了被江一枪杀的插曲,此刻我们也应该在华夏的江河湖海中航行了,我们这些年赚的钱,让我们也买下了一艘自己的船,可惜的是我还没有见过它什么样子.....人生的际遇真是奇特,我们没想到第一次的水上生活竟然是在印度。 看我感慨,站在我旁边的强尼为我递过来了一小瓶威士忌,说到:“航行的生活怎么可以没有酒呢?” 我道了一声谢,接过了强尼递给我的酒,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却发现这威士忌的味道异常的纯正,入口微酸,然后辛辣在口中爆开,带着一股橡木的味道,火热的流入胃中,回味却能发现有小麦甘甜的味道.... 这是我一次对洋酒产生了一点儿好感,不由得拿起瓶子看了一眼,麦卡伦12年。 “苏格兰的牌子,我一直认为这里产的威士忌口味最是正宗,不是贵的,但对于我们的水上生活却是对的,你觉得呢?”强尼冲着我眨了一下眼镜。 我微微一笑,抬眼望去,水面宽阔,水流平缓,阳光映照在波光上,如同一条条的金色小鱼在游动,两旁是显得有些荒凉的平原,风吹草动,却又充满了原始自然的气息,伴随着口中威士忌的味道,忽然非常认同强尼的某些做法,既然已经是冒险,我们何不苦中作乐,把一切变为享受和旅行。 此时的强尼已经转身去拿了一个小凳子固定在了甲板的边上,二话不说的撑开吊杆,看样子是要钓鱼。 船上没有空调,有些热的肖承乾脱掉了上衣,露出还算壮实的上半身,走到强尼身边抱怨:“强尼大爷,你的钱大大的有,干嘛不弄一艘游轮,哪怕是小型的游轮来呢?这船简直是....” 强尼这时正在专心的弄着饵料,面对肖承乾的问题,忽然就分外和善的笑了,冲着肖承乾招手到:“你想知道原因?这可涉及到一个秘密,你过来,我告诉你。” 肖承乾一听有秘密,赶紧的过去,把耳朵凑到了强尼的嘴边,强尼望着肖承乾诡异的一笑,忽然就伸手一推,把肖承乾推倒了水中,然后冲着水中破口大骂:“不许侮辱我的蓬莱号,你可知道它才是对的,你以为恒河的每一个河段都是如此平静宽阔吗?很多危险的地方只有经过了改装的蓬莱号才最适合!你这个只懂享受的白痴,在水中泡一会儿吧。” “为什么又是我?”肖承乾这时才从水中浮起来,一脸的无辜加无奈,肖大少再有脾气,也不敢冲着强尼大爷发作,只能忍着一肚子的郁闷。 承真在我身后,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沃尔马躲在承真的身后,笑得也是一脸灿烂。 我眯着眼睛,带着微笑,再次喝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心说,酒不错,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它会在我的记忆中闪光,冒险中的快乐,峥嵘岁月中的宁静.... ————————————————分割线—————————————————— 不知不觉,我们的水上生活就进行了一个星期,蓬莱号,我已经习惯这么称呼我们的船早已经行驶出了一开始那一段比较荒凉的河段,途经了好些地方,有热闹的小城,有淳朴的乡村,当然也还是有同样荒凉的地方。 其实我们的航行速度不算快,这是辛格在我们闲聊的时候说的,就像我们的船是经过了特别改装的,最高速度可以达到28节(56公里/小时),简直是秒杀了所有的这种类型的杂货船。 可是强尼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让辛格把船的速度放到很慢,让我们的航行速度一直压平均6,7节的速度上,让辛格这个小伙子私下常常产生某种幻觉,那就是其实他不是在驾驶机械船,而是在划船,对的,用船桨划船那种。 辛格说起这个的时候,弄得我们大笑了一阵子,但实际上我也有思考,转眼这水上生活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虽然这样的生活让我充满了新奇与快乐,可实际上我也弄不到强尼到底是要做什么?用如此慢的速度航行,天天只是钓鱼,看见城镇,甚至村子都会靠岸去转悠一圈,这会让人感觉,我们只是来恒河进行了一个水上的旅行。 所以,这一天的午饭过后,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午觉的情况下,我终于按捺不住了,决定起身去找强尼。 强尼就和平常一样,坐在甲板的小凳子上钓鱼,进入早春以后,在这个地区,午后的阳光是如此的炙热而刺眼,可是强尼乐此不疲。 我走过去,递给了强尼一个杯子,杯子里有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强尼冲我微微一笑,接了过去,我顺便就在杯子里为强尼倒上了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强尼拿着杯子抿了一口,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威士忌很不错,可是我还是喜欢五粮液,其实说起来我更喜欢老窖酒,但是我没有办法弄到真正的有年份的窖池酒,就比如华夏那出名的老窖酒,有传说中400年的真正老窖酒。” “实际上,可以弄到的,就在前年,99年的时候,有开窖池,弄了一些出来拍卖,只是你不知道。”我心不在焉的接了一句话,但心中却是在盘算着我要怎么样问强尼的问题。 “是吗?那真是遗憾。”强尼一口喝了半杯威士忌,然后忽发奇想的说到:“我身上还有五粮液,可是这炎热的天气并不适合去喝它,我觉得这样会让我的五脏六腑燃烧起来的,但是白酒加冰会不会很奇怪?在你们华夏有这样的喝法吗?” “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这样喝,但我认为会破坏白酒本身那火辣爆裂的气势,懂吗?酒的气势!但是该死...强尼大爷,我现在其实不是来找你说酒的。”我终于是忍不住了。 “那你是想来说什么?”强尼扬眉,一副不解的样子。 “实际上,我很想了解,我们到底是要做什么?一个星期了,我感觉我无所事事。”我认真的说到。 听闻我这样说,强尼先是一愣,然后就看着我,这样沉默了,大概有5秒钟的样子,强尼眯起了眼睛,接着再开口说到:“是很想给自己找点儿事吗?如果我是你,我会珍惜现在这样的宁静!但传说一出现,当我手上的吊杆弄上来了不同寻常的家伙,就意味着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什么意思?其实,强尼大爷,我的理解能力有限,我希望你能说的详细一些。”我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顺便在挽起脚下的裤子在强尼身边坐下了,溅起的水花打在我的脚上,一丝丝的冰凉让我的心情也稍微淡定了一些。 “意思很简单,不寻常的东西总会留下痕迹,实际上是对周围有影响的。当年李和我封印那个存在的时候,李告诉我,不能完全封印住它的气息,它的气息充满了暴虐,会影响到水中的事物,你懂吗?你其实应该知道,水中最多的是什么。”强尼没有隐瞒,而是喝干了手中的威士忌,一口气对我说出了他想要做什么,当然他也没忘了,伸出手来,让我再给他倒上一杯。 “水中最多的自然是鱼,难道你是想通过钓上来的鱼然后?”我觉得这个办法真是... 但也顺便给强尼满上了,原来强尼一早就开始进行了,原来他钓鱼是这么一个原因?可是这靠谱吗? 说: 今天两更,第一更为大家送上,船长路飞留!以上!等等,你们跟着我上船了没? 第九十一章 沃尔马所带来的传说 我的疑惑自然被强尼看在了眼中。 他接过酒,很自然的说到:“不要怀疑,就是这样,它早就没有停留在我和李当年封印它的地方了,鱼将是我们最好的向导,懂吗?速度放这么慢,是因为我不想错过一点点线索,每一个地方都停留,当然是想问问靠河的当地是不是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李当年留下了一个法器,可以感应我们当年布下的阵法,可实际上,你要知道,这只是小范围才能做到的定位,这个小范围我们只能通过大范围去寻找。” 强尼的表情很是认真,然后对我说到:“其实我的饵料很特别,那可不是什么一般钓鱼的饵料,只有最暴虐血腥的鱼才会喜欢我的饵料,我保证。” “实际上,这河里的鱼都是和平主义者吧,你钓了一个星期,一无所获。”我无奈的说到,忽然发现我们的行程好飘渺啊,靠着这样一个办法,但是又能有其它的办法吗?水下不是陆地,我们不可能一直在水下搜索吧? “强你大爷,我认为你避世太久了,传说是真的有,就比如我们下一个要达到的地方,曾经就有过传说。”忽然一个声音插进了我和强尼的谈话。 我们回头一看,是沃尔马! 他此刻穿着可爱的史努比睡衣,带着一顶我认为很滑稽的睡帽,上面的花纹同样是史努比,正在激动的嚷嚷。 这家伙穿着如此‘靠谱’的睡觉装备,不睡觉,竟然在偷听我和强尼的谈话?我无奈的摇头,而火爆的强尼大爷却一下子放下了鱼竿,走到了沃尔马面前:“你的意思是我孤陋寡闻了?但如果你不给我说一点儿靠谱的,或者说下一个即将要达到的地方传说和我们不沾边,那我不保证你的脑袋上不会起一个大包。” 面对被点燃的强尼,沃尔马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以至于他的睡帽尖尖一下子搭在了他的脸上,他赶紧弄开,异常诚恳的对强尼说到:“强你大爷,我发誓是真的,而且这个传说很有可能与我们有关,我沃尔马的消息是灵通的。” “你说详细一点儿?”强尼大爷的火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显然沃尔马这小子一脸的真诚打动了强尼这个实际上有点儿单传的火爆老头儿。 “是这样的,我以前就听过一个民间流传的传说,说是一个小伙子,一个游泳技巧非常棒的小伙子,在某一段水域游泳,当然不是他一个人,那里实际上有非常多的人一起在水边玩着,和游泳!然后你猜发生了什么?”沃尔马的语调非常的夸张,配合着他的表情,我看得好笑,感觉这小子真像一个在危言耸听的神棍儿。 而强尼大爷在旁边一脸期待的天真表情,就像那即将要被骗的无辜群众。 “然后呢?”强尼大爷不停的催促着。 “我渴了,你等一下。”说话间,沃尔马就像只猴子一样的窜进了船上我们开饭的房间,然后从那个房间里拿了一个玻璃杯,又从冰箱里拿了一大块儿冰块儿放进杯子里,走到我的面前,异常顺理成章的对我说到:“承一,倒上。” 我看了一眼沃尔马,我忍!其实,我也是那期待着的天真无辜群众,所以只能乖乖的为沃尔马倒上了一杯威士忌。 沃尔马夸张的大声和上蹿下跳那杯子的声音,自然是惊动了其他人,连锁反应之下,所有人的午睡都被搅乱了,变成了聚集在甲板听沃尔马讲故事。 此刻的沃尔马非常的得意,就像一个宴会的‘交际花’被所有人所环绕。 而他很享受这种状态,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手舞足蹈的又把刚才那段话讲了一遍,虽然身上依旧是史努比,可这不影响他此刻出色的发挥。 “到底是怎么样了?该不会看见一个貌美如花的裸女,正在下游什么的地方洗澡?”肖承乾不耐烦,他催促的分外急,不过这催促的内容却让人‘吐血’。 特别是强尼大爷,忍不住望着肖承乾说到:“你是如何有这种神奇的想法?” “废话啊,武侠小说不都这么写的吗?”肖承乾大手一挥,很严肃的说到。 “武侠小说,真是一个神奇的小说。”强尼大爷一脸崇拜的说到。 真是....我们集体陷入了无言,忽然觉得强尼大爷身上也有不靠谱的因子在其中,果然老李一脉吸引的都是这类型的人。 而沃尔马忍不住呼喝了两声,喊到:“哪里是什么下游有裸女在洗澡,没有这么香艳的故事,这实际上是一个恐怖的传说。”显然沃尔马不甘心被裸女抢了风头。 “那你倒是说啊?”慧根儿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顺便啃了一口鸡蛋,厨房里随时备着的,因为慧根儿强调他可怜,不能喝酒,不能吃肉的,厨房应该给他常备熟鸡蛋,善良的辛格就一直这样做着。 “好吧,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有趣,就是很多人看见这个游泳技巧非常好的小伙子,一下子消失了!是一下子就消失了,被拖入了水中,甚至连挣扎都没有的,眼睁睁的消失在众人的面前。”说到这里,强尼喝干了杯中的酒。 而我忍不住对身边的路山说到:“难道这个游泳的小伙子穿越了?” “是啊,说不定有这个可能!就比如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原来在埃及的尼罗河游泳,不远处法老王正巡游到那里。”路山也一本正经的说到。 “嗯,好像有一本漫画有说这么一个内容,但那漫画是给小女孩子看的。”我也在认真的思考着。 可是沃尔马在那边却不满意了,嚷嚷到:“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很多人证明,其实当时起了水花,像什么东西在快速的下沉,我发誓这是真的,因为这是一个悲剧,那个小伙子的恋人也在和他一起游泳,是亲眼看见自己的恋人就这样被无声的拖入了水中!是水中的家伙做的,当地人说是河神,对,说是河神不满了,因为祭祀不够,所以吃人来表达不满。这件事情的最后,是当地的人又重新请祭司来祭祀了河神。” “这可真惨,河神好冷血。”承愿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而我忍不住说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当时的人们就没有想过救人吗?或者在水下搜索一下?” “当然是有,可是去寻找的人们都说水下很平静,至少在小伙子消失的那一段河下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是,有人说不敢下潜太深,总是从内心感觉到恐惧,有被窥视的感觉。”沃尔马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说到:“不要怀疑这个民间的传说,当时我听见的时候,大感兴趣,特意去让人去探查了一番,确定就是发生在我们下一个要达到的地方,就是那个镇子附近。是许多人亲眼所见的,但是很多人把这个当做了不靠谱的传说。” “你为什么那么感兴趣?你也以为是河神?”我不禁问了沃尔马一句。 “不,我当时认为是河中藏有大蛇或者蛟什么的,天知道,我是有多想看见一只活着的蛟。”沃尔马耸耸肩。 强尼在这个时候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皱着眉头,沉默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呷着杯中的酒。 我心中一动,对强尼说到:“强尼大爷,这该不会就是你和我师祖封印的家伙吧?” “显然不是,那个家伙哪有那么简单?不过沃尔马所说的传说绝对是有参考价值的,我可以认为是那里的鱼有问题吗?”强尼大爷还是对鱼念念不忘。 “你认为是鱼可能做到?”我不禁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如果是沾染了某种气息的鱼,当然可以做到,半点都不夸张。”强尼忽然就叹息了一声,眼神中竟然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我不禁跟着沉默了,忽然想起了长白山的天池,那夸张的水怪,它就是被紫色植物的果实改造成那样的,如果...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忧虑的事情,而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参加我们故事大会的辛格忽然从驾驶室跑了下来,来到甲板,对强尼说到:“主人,如果计算不错的话,我们将在半个小时以后,就到达xx镇,一样要在那里靠岸停留吗?” 强尼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用一种坚定而洪亮的声音说到:“要,怎么不要?魔鬼已经展露了它的气息,我们自然是要去一探究竟的。” 说: 今天的两更完毕,我发誓重点绝对不是沃尔马身上的史努比睡衣,对吧?船上的生活还好吗?亲爱的各位? 第九十二章 当地传说的真实 船在印度这个小镇靠岸了,在靠岸之前,强尼再三的和沃尔马确定:“你确定那个传说就发生在这个地方?” “当然不可能是这个小镇,确切的说应该是属于它的某个村落,我没有亲自来过,你知道的,其实我不是缺乏勇气,因为我实在太忙”在要靠岸之前,沃尔马总算换下了他那套史努比,穿上了平常的便装,只是我很佩服他强尼每一次问他确认,他都能手舞足蹈的滔滔不绝。 强尼大爷暂时的好脾气终于被沃尔马磨到了尽头,一把扯住沃尔马的衣领,咆哮到:“没什么人关心你为什么不去那里,我要求你说重点。” 沃尔马立刻收起那副宴会王子的嘴脸,用一种非常严肃的口吻说到:“事实上问当地人打听一下,一定知道发生在哪个村落。我确定就是这个镇子附近。” 强尼大爷白了沃尔马一眼,放开了沃尔马,率先走下了蓬莱号。 沃尔马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对着岸边看船靠岸,看热闹的几个孩子,用印度话嘀咕了着什么,却换来这群孩子嬉笑的声音,然后一哄而散。 承真好奇心重,忍不住问正在忙着做一切停船琐事的辛格:“沃尔马说了一些什么?” 辛格憨厚的一笑,用英文对承真说到:“他对那些孩子说,他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只是保持着谦恭的美德,不想与老人计较,所以任由老人这样对待他,让那些孩子不要看热闹了,要跟他学习。” “呵呵。”承真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对辛格说到:“沃尔马可真幽默。”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辛格脸上的笑容依旧憨厚,然后小声的对承真说了一句:“我想如果主人愿意,他可以在狂暴的时候,一个人痛揍10个沃尔马。” “哈哈这个想法非常靠谱。”承真忍不住大笑了几声,走在前方的沃尔马就像有感应似的,忽然回头,用一种天真的目光望着承真,说到:“承真,你不快些下船,在那里笑什么呢?” “哦,她笑刚才看见一条笨鱼,被这船撞了一下,结果那鱼得意的和其它的鱼说,我不想和那船计较,否则老子撞翻他。”肖大少大声的回应了沃尔马一句。 沃尔马一脸不理解,最后耸了耸肩,一边嘀咕一边走了:“真是听强尼大爷说鱼的事情,让这群可怜的人入魔了,竟然妄想鱼会说话。” 接着,肖承乾体会了和慧根儿一样的寂寞,原因是一样的,沃尔马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分割线———————————————— 这是一个不大的镇子,但却拥有一个极其拗口极长的名字,因为不是印度本地人,我们一行人实在说不好那个镇子的发音,干脆就叫这个镇子为河镇,因为沃尔马之前给我们说过,这个镇子的名字翻译过来,是一位河神的名字。 小镇真的不算大,主要的街道也不过4,5条的样子,而我们一行人走在其中,却多少有些不自在,只因为一路上围观的人太多,甚至有些孩子就干脆的跟在我们屁股后头。 原因的话,我个人认为是因为我们一行人衣冠整洁,穿着比较现代,引起了这些人的围观,事实上,这的确是一个贫穷的镇子。 和印度的很多城市一样,这里的环境很脏乱,随处可见的垃圾堆,到处游荡的不知道谁家的牛,以及牛的排泄物牛粪,而且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的尘土飞扬。 不同的是,城市总有它光鲜亮丽的一面,这里却处处都是这样。 或者是被这些围观的孩子看烦了,强尼随手打发了他们一些钱币,对我们说到:“很抱歉让你们看见我的祖国不够好的一面,我喜欢华夏,也喜欢欧洲,但对比起来,我对这里是深爱。” “其实我不介意。”我认真的说到:“华夏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可我对它也是深爱。”我无法忘记车子驶离边境线时,我那种无助迷惘慌乱的心情,华夏是我永远的母亲。 “哈哈你理解就好。那我们就去那边打探消息吧。”强尼手一指,指着的是一个吃饭的地方,看起来非常的简陋,不过却聚集了不少的人,看来这个镇子的人热爱这家饭店。 在强尼的带领下,我们很快也进入了这家饭店,不可避免的还是被当地人上下打量了个遍,我极度的忍受着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在强尼的金钱攻势下,店的主人终于答应为我们在这家本就不大的饭店里加了一张桌子,在坐下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这里,总比站在店中央被人打量来的好。 相比于我的不自在,沃尔马却是如鱼得水一般的很快就和当地人搭上了话,在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嚷嚷着了:“你们直到这家店为什么让当地人那么热爱吗?因为在这里有摊的最正宗的薄饼,配上果酱,会好吃的让你把舌头都吞到肚子里,对了,这家的烤鸡也不错,承一,你知道烘鸡吗?实际上是我们印度的一道名菜,叫谭多力,我没想到这样一个小镇能有这道菜,听说这家店的主人手艺非常好,实际上我怀疑他来自旁遮普邦(谭多力的发源地)。” 这个沃尔马实在是太啰嗦了,这么大一窜儿话让强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把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并警告他最好安静一点儿,不过,在菜上来之后,他又坐不住了,端着装满果汁的杯子,又去和当地人热络了。 这一次,强尼没有阻止,静静的在博饼上抹着果酱,说到:“我刚才也许是错误的,事实上有了他,我就不用烦恼怎么开口打探消息了。”说话间,强尼已经卷好了手中的薄饼,很是惬意的咬了一大口,声音清脆,他也咀嚼的十分香甜。 “不错!”看着强尼吃的香甜,我也忍不住给自己弄了一张,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是我在印度吃到的最好吃的薄饼。 “当然好吃,一般能买到的都是火烤的,这种用平底锅摊的,只能是家的味道。”强尼冲我眨眨眼睛,然后热情的大家说到:“尝尝这个烘鸡吧,印度的名菜,这可是我也复制不出来的美味。” 在强尼的热情招呼下,我们自然也不会客气,确切的说,这鸡真的不错,皮酥里嫩,有一种吃北京烤鸭的感觉,但因为香料的不同,它入口用些微微的辛辣,作为一个四川人,对比起来,我自然更喜欢这种辛辣,不知不觉,竟然吃了不少。 在我们大快朵颐的时候,沃尔马已经成功的和当地人大成了一片,不一会儿,竟然带了两个人坐来了我们的桌子,他对我们说到:“他们会英文,也知道当年的那个传闻,我想我们可以和他们交流一下?” 强尼对沃尔马比了一个大拇指,对沃尔马的做法表示赞赏,接着就热情的为两个当地人倒上了一杯美味的姜茶,热情的招呼他们在我们这里吃喝。 饭桌上是一个容易拉近感情的地方,加上有沃尔马这种宴会王子的存在,不到半个小时,这两个当地人就已经和我们消除了隔阂,相谈甚欢了。 我们的身份在强尼的刻意引导下,变成了什么电视节目的制作人,来发掘奇闻异事的,所以在这样的身份下,话题自然就扯到了那个传说。 提起这个传说,当地人自然是知道的,其中一个人甚至表示他是那次事件的亲眼见证人。 这一个巧合不得不说是上天对我们的帮助,我们立刻热情的邀请他详细的说一说,而那个当地人也不推迟,开始回忆起那一次的事件。 他说的一切和沃尔马说的大致相同,不同的只是这样的事情其实不止一次,而且发生的时间各不相同。 “最开始一次,是在很多年前了,我想想,应该是在十几年前,具体是15年,还是16年,我已经记不得了,那个时候我都还是一个少年。那一次,是在河边戏水的一个孩子失踪了。”那个当地人是如此对我们说的。 旁边另外一个当地人急忙补充到:“是的,那一个孩子失踪并没有人具体看见是怎么失踪的,你们也知道,河边戏水,每年淹死几个人非常正常,尸体漂流到其它地方找不到也不奇怪,这个孩子的失踪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情况就是这样,人们总是麻木的,以至于后来每隔一两年都会失踪一两个孩子,他们都没有联想到是得罪了河神。只有一次,大概是9年前吧,有人亲眼目睹了一个孩子忽然消失在水面,这件事情才引起了人们的探寻,不过也就是疑惑了一下,毕竟和那个忽然消失的年轻人不同,那个孩子忽然消失在水面,只有一个人亲眼看见。”那个当地人说着这些年的事情,语气很是感慨。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到:“所以这样的事情就一直发生着,直到7年前,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被拖入水中,这件事情才终于闹大了那么多人看见,甚至还有他的恋人,是一件想压也压不住的事情了,然后才由镇子上,好几个村子里的人凑钱,举办了一场大型的祭祀活动,结束了这个噩梦。” “所以河神是不能轻慢的,你们这样打听,是想找河神吗?如果是这样,我劝你们回去吧,神是不可能被摄像机捕捉的,而贸然的打扰,说不定又会让悲剧发生在你们身上。”在那个当地人说完以后,另外一个当地人有些神经兮兮的补充了一句,显然这一连串的,持续了十几年的噩梦,给当地人心里留下了深重的阴影。 可是强尼却并不在意,确切的说,我们这一桌的人没有任何人在意,甚至沃尔马已经压抑不住兴奋。 强尼对那两个当地人说到:“由全镇的人凑钱,还有邻近的好几个村子,意思是事件并不是发生在一个地方,一个村子?”显然,强尼抓住了更加重要的重点。 “当然,是发生在附近,好些村子都遭遇到了同样的事情,包括镇子附近的河段也发生过一件。十几年来,河神吞噬了整整12个人!可是12个人,能引起什么样的重视呢?每一年戏水游泳淹死的人那么多,所以别的地方笑话我们编出来匪夷所思的故事,他们认为河神发怒,应该会以成千上百的人性命为代价的。只有我们当地人才确信那是真正的噩梦,没有看见,不会感觉到可怕,水下未知的存在,那么无声无息的,一下子就把一个人拖入了水中!没有呼救,连挣扎也没有的那种无声的可怕。”那个当地人说起这个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也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当地人无意中说了一句:“所以,就让那些嘲笑的人也感受一下那种噩梦吧!我听说,河神的怒火蔓延到了其它的地方,在某一个地方,河神甚至拖下去了一头牛,一头牛,知道吗?” 这一下,连我也忍不住动容了,虽然这只是一句无意的话!我连忙问到:“你确定这是真的?其它地方也有这样的传说?” “不,我不确定,只是偶然听说的,这样的事情谁也不希望一直发生,但愿受到灾难的地方感激的举行一场祭祀,解决这场灾难。”那个当地人是这样回答我的,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没有撒谎,他的确不确定,只是道听途说。 我皱紧了眉头,在思考这意味着什么。 而强尼却插口到:“这样的道听途说,是说的哪里?” “唔,好像是说的我们下游的某一个地方,实际上那里已经是恒河的另外一条支流,我不能确定的告诉你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当地人无所谓的喝了一口红茶。 他却不知道,他无意中的一句话,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线索。 第九十三章 水下的存在 因为这一顿午饭吃了太久,所以我们在下午时分才回到船上,当然,我们没有忘记跟当地人打听那个青年人出事的村子是哪一个村子,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们定然会是去看看的。 回到船上,强尼就吩咐辛格起航,按照当地人指引的路线,顺水去到那个村子,毕竟恒河的支流很多,顺着主河道,就算在附近的村子也不一定能够找到。 站在甲板上,强尼的目光有些深沉,我站在强尼的旁边,欲言又止。 “其实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的。”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强尼开口说到。 “强尼大爷,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去那个村子吗?按照刚才的谈话,我们其实可以得出一个很重要的结论。”强尼喜欢直爽,所以我的话也说的很直接。 “什么样的结论?看看你和我的想法是不是一致的?”强尼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当地人那不敢肯定的,道听途说的传闻,就是一条最大的线索!你说过,你和我师祖封印的那个东西是移动的,对吧?其实我认为在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了,是因为那个东西移动了,注意,是顺水移动,正好移动到下游了我的意思是,那个被封印的家伙已经不在这里了,其实我们反倒可以根据传闻的线索,把它最终定位,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事实证明,它离开这里了。”我把我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强尼。 我不愿意耽误多余的时间,是因为我想回华夏,毕竟强尼给我们揭开了很多秘密,注定我们要回华夏,不管那里再危险,都必须回去,那何不快一点儿?我想念我的故乡也期待着在蓬莱之路和师父的重逢。 面对我的说法,强尼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忧伤,沉吟了很久,这才转身对我说到:“承一,其实我和你的判断是一样。但我必须去看看,李曾经对我说过,因为他不能亲自出手,那个存在就只能封印,可是封印却不能完全的封住它,它的气息会污染到水下的生物!当然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才可能产生这种异变你知道吗?我害怕。” 我皱着眉头,其实我一开始就不能理解强尼大爷为什么要把说过的重复给我强调一次,但细想来却忽然另有一番滋味,加上他最后的那句他害怕,我忽然有些理解强尼大爷了。 我也沉默了一会儿,说到:“那就去看看吧,但愿不是太可怕的存在!如果我的故乡河里造就了这样的存在,我也不会心安的。” 强尼拍拍我的肩膀,眼神中是感动,他说到:“抱歉,是我的自私让你们和我一起去冒一场其实无意义的险,可我不得不去确认一下。这一直都是我的噩梦,因为李说一切的情况不确定,就是说他也不能肯定什么,所以我才一直不安。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相信李,相信到了放弃我自己的信仰,跟随李的信仰吗?” 强尼大爷忽然话题一转,说起了这个,之前他和我们的谈话也一直没有提起这个。 “因为李出现的那一年,恒河发生了很大一场神秘的灾难,当然在那个时候信息不发达,不知道你们是否听闻过那场灾难总之,这该是修者圈子出手解决的事情,我们却一筹莫展!直到李的出现。”说到这里,强尼沉默了,从上衣兜里摸出了一个烟斗,然后开始装填着烟丝。 “是我师祖解决了这一场灾难吗?”我没有打听这是一场什么灾难,但从强尼的表情来看,这件事情一定很惨烈。 “是的,就是李!而那场灾难只是一件往事的开始,最终的结局,是很多年以后,我和李一起封印了它。李的能力折服了我,而真正征服我,让我成为道家人的,是李的心境!一种说不出来的大义,一种道家人独有的潇洒,一种勘破世间红尘的沧桑,却又有一种谈笑间又可以为这勘破的世间牺牲的真诚。这是一种很复杂的人格魅力,是一种什么样的信仰,没有多大的束缚,实际上却把一个人的灵魂规正到了如此高的境界呢?所以,我成为了道家人。”强尼缓缓的诉说着,点燃了他的烟斗,深深的吸了一口。 当烟雾吐尽,强尼回头对我说了一句:“当然,我不后悔!” 这句不后悔,让我的心也忽然就暖了一下,望着远方,一切也就尽在不言中。 毕竟是附近的村子,船在缓慢的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靠近了那个地方,不过那个村子所在的河面是主河道分出的一个短支流,相当于是绕过了一个河滩再回归主流那样,我们的船并不能直接去往那个河道,因为那里的水流地形,蓬莱号开不进去。 所以,我们只能停泊在这附近,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一大早,再步行入村。 早春的夜晚多少还是有些寒冷,因为第二天决定要去冒险,所以我们竟然全无睡意,都披着毛毯围坐在甲板上,伴随着静静的恒河水流声,通过谈话尽量让内心平静。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忧虑,经历了冒险的人,不是故事里那样胆子越发的大,反而会越发的小心谨慎。 只有沃尔马换了一身加菲猫睡衣,是明显的兴奋,二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非常的快乐。 强尼大爷一直在给我们重复着,我们师祖不能判断发生什么,是他最大的不安,看来对师祖的信任,反而是他内心最不能摆脱的一道执念,让他这个直爽的人都变得啰嗦了起来。 我们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让他一遍一遍的诉说,发泄心中的情绪,但越是这样,沃尔马这个家伙就越加的兴奋 终于,到半夜的时候,我们还是各自睡去了,和以往一样,一个安静的夜晚,伴随着水流带来的微微摇晃,我竟然罕见的一夜无梦。 ——————————————————分割线——————————————————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来了,按照计划,除了辛格留在船上,我们全部都步行入村了。 这里离村子不远,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就进入了这个小村! 这是一个真正的小村,房屋不多,但每个家庭的人口却众多,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们和镇子上的人不同,只是用一种麻木的眼光看了我们几眼,就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了。 或许生活的困苦,让他们已经没有多大的好奇心了,更别说关心一行外来人的目的,有什么好关心的?贫困到了这种地步,就会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就是因为这种情绪,所以连沃尔马问他们打听河岸怎么走,他们也漠不关心那个曾经出过事的敏感地带,为什么有外人来问,敷衍的指了一下路,连问询的兴趣都没有。 这样也好,我们做事会免于被打扰,其实我内心是真的担心水下出现什么惊世骇俗的怪物,毕竟连我师祖都不能肯定的事。 按照沃尔马所打听的路线,我们终于顺利的来到了这一段河面,在出村的路口一里以外就是。 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这段河面的岸边,是一个岩石裸露的石滩,偶有杂草点缀其中,而河面的水流自上而下,比起主河道的水流,这里的水流显得急促许多,一直到汇入再下游的那个河湾处的深潭,才慢慢的变得平缓起来。 而深潭之后的那一段河面就已经彻底的平静了。 强尼大爷沿着岸边向上走去,一路在观察着,而我们也赶紧的跟上身后,走了大概有两里远,站在河岸上游的位置,强尼大爷说到:“这上面应该不会有什么探查的价值,水流太急,而且岩石裸露,应该不会是那个存在能停留太久的地方。” 我们也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的确是如此,这里的河道狭窄,时不时就有一块巨大的岩石裸露在河道当中,却也被水流打磨的平滑,我很难想象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曾经通过这段河道,进入这个村子。 可惜强尼大爷并没有揭秘的兴趣,而是又从上游走了下去,一直到了那个深潭边上。 “事实上它已经离开了,但被它的气息‘污染’过的存在,如果还在这里,应该就是在这深潭之下!毕竟出事时,当地人探查过,水下并没有异物,他们没有专业的设备,自然不能探查到这深潭之底,可我们能,去看看吧,是什么样的家伙,吃人上瘾了。”强尼说话的时候,显然有一些愤怒,按照他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这种愤怒理所当然。 强尼这样说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放下了随身的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专业的潜水服而已,由于强尼有钱,这比我在长白山天池所用的设备还要高级和专业。 按照约定,应该是我,强尼大爷,肖承乾,承真,还有沃尔马下水! 承真是要下去观察一下这里的风水走势的具体,看看那个存在的飘逸和这个有没有关系,但沃尔马则是硬抢了承心哥的名额,要去见识一番。 承心哥无所谓,见过稀奇古怪的事物太多了,不差这一次。 很快,我们就换好了潜水的设备,然后和强尼一起走入了这个深潭! 水温很凉,越是下潜,就越是如此,不过比起天池,我觉得这里称之为温泉也不过分,而且因为没有火山灰的漂浮,这里的潭水也显得要清澈一些,能见度也比天池好了许多。 不过,越是下潜,我就越是震惊,因为这里比起天池还要‘寂寞’,毕竟天池里偶尔还能看见一两条来自邻国投放的冷水鱼,这个深潭,我们很快下潜了十几米,竟然什么生物也没有见到。 漆黑的水里,我们的强力水下电光是如此的显眼,不可能有生物我们会没发现。 显然,强尼也发现了这种不对劲儿,在这种几乎没有人为捕捞的河岸怎么会没有水生物的存在?他对我打了一个手势,那意思是表示来对了地方,继续下潜。 自然,这个不用强尼说,我们也会做的,这种奇怪的情况已经充分的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心,所以我们几乎是在加快了速度下潜。 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这个深水谭是如此之深,一直下潜了二十米都没有看见潭底在哪儿,就算强尼给我们的是专业设备,我们的身体素质又分外强悍一些,也最多能下潜到50米,如果那样还没到头的话,只能用更加专业的设备来探查了,而我有理由相信强尼会这样做。 在这种担心下,我们再继续下潜了10来米,就已经快到极限了,而幸运的是,通过强力水下手电的光芒,我们已经能够勉强的看到潭底了。 这里已经变得狭窄,强尼和沃尔马堵在前面,我就不太能看清潭底的事物,我很好奇潭底到底会不会有些什么? 就在我在这里漂浮等待着的时候,我看见沃尔马在前方的沃尔马跟一只受惊的公鸡一般,忽然就手舞足蹈,连动作都乱了的,拼命朝着上方划来,强尼伸手逮住了他的脚,拼命用手势示意我让沃尔马平静下来。 我察觉到了强尼的着急和小心,所以我一下子游过去,抱住了沃尔马,几乎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抱住了他,过了好几秒,他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而这时,强尼示意我过去,我带着好奇心,赶紧的下潜了过去,然后我就通过手电光看见了惊人的一幕——鲶鱼,非常普通的鲶鱼,在深潭底下起码有十几条,但可怕的是最小的一条,都有2米左右的长度。 看到这一幕,我也和沃尔马一样,有一种想立刻浮上去的冲动! 第九十四章 水下激斗 其实说起来,鲶鱼是多么平常的存在,我小时候甚至没有少捉过它们,只因为我师父那个家伙非常爱吃大蒜烧鲶鱼,可是当一个平常的存在变得异常巨大时,无论是谁见到了都有巨大的心理压力。 就好比美丽的蝴蝶,变成了巨型的存在,它再美丽,你的第一反应还是害怕。 在手电光的映照下,这一群巨大的鲶鱼都有些懒洋洋的,贴在潭边的岩石壁上,或者沉在潭底一动不动,看得久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意思,更勿论有什么参考价值了,只不过面对这群最小的,‘个子’都比我‘高’的存在,我还是不敢太过靠近。 可是,强尼却做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举动,他挥手示意跟下来的其他人先浮上去,而他在沉静了半分钟以后,竟然再下潜的深了一点儿,朝着那一群巨大的鲶鱼游去。 我原本也是准备浮上去的,可是无意的转头看见了强尼的这个举动,不由得胆战心惊,他为什么要靠近那群家伙,不要小看鱼,它们在水中的力量是比人大很多的,而且我根本不清楚这种巨型鲶鱼的习性,万一激怒了它们,我毫不怀疑它们那巨大的提醒,可以吞下去一个人的! 这个镇子的惨剧其实在我们看见这群鲶鱼的时刻就已经有了答案,肯定是这群鲶鱼做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鲶鱼要攻击吃人到上瘾的程度!以前没有听说过 这样想着,我停止了上浮,急急的朝着强尼游去,可是当我终于可以拉住他胳膊的时候,他已经异常靠近一条巨型鲶鱼了,相隔不到半米的距离。 这是水下最大的一条鲶鱼,体型至少有3米左右,强尼在它面前,就像一个真正的矮子!我甚至怀疑所谓的世界纪录太肤浅,3米长的鲶鱼他们至少没有记载而我却亲眼所见。 这个时候的强尼伸手了,我不清楚他是不是想抚摸那条鲶鱼,可是在这之前,我终于拽住了强尼了胳膊,我阻止了他。 我拼命的摆手,然后指着上方,示意强尼和我上去。 但是透过潜水镜,我看见强尼的眼神异常的坚定,他用手势告诉我,他必须接近这群鲶鱼,这件事情异常的关键! 关键个屁!我想破口大骂,无奈是在水中,只能怒视强尼,就算你道术高明,对着一群鲶鱼有用吗?在水中能够施展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置身险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是我的长辈,因为你是师祖那么好的朋友,从师祖愿意和你留影一张就能看出来。 可是这些话我无法对强尼表达,而且我发现在水中强尼的力气也大得惊人,竟然在我们的拉扯间,猛然的发力,一把挣脱了我,手终于摸到了那条巨型的鲶鱼。 在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差点停止了,这些鲶鱼可不是那种懒洋洋的,吃饱了就一动不动的家伙,这些家伙极具攻击性,吃过人啊! 我全身紧绷,脑子也在飞速的运转,整个人只有一个念头,等一下我要怎么去救强尼! 可让我吃惊的是,面对强尼的抚摸和靠近,那条鲶鱼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仍然只是懒洋洋的靠在一块岩石上,就如同吸附在上面一样,一动不动。 而强尼却在鲶鱼的身上仔细的观察着,甚至小心的摸了一下这只鲶鱼的小眼睛,我不明白强尼要做什么?可是,我还是紧紧的跟在了强尼的身后,准备一有异动,也好第一时间帮助强尼。 这时,由于我们两个不速之客,闯入鲶鱼的世界已经太久了,水下的鲶鱼有两三条已经有了反应,开始不耐烦的游动了起来,动作不算大,但是巨大的身体却搅的潭底的水浑浊了起来我的心再次狂跳,整个人再次紧绷,动起来的它们比静止的它们可怕多了。 但是强尼依旧没有上浮的意思,又再次游向另外一条个子也不小的鲶鱼,开始继续观察起来,而卧跟在后面紧张的像个小孩子!人面对没见过的家伙,这种反应也算正常。 由于鲶鱼的游动,潭底的水已经越来越浑浊,我们即使有强力手电,也影像了能见度,最好的消息就是这些鲶鱼只是游动了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强尼已经观察完了第二条鲶鱼,这个时候,长期的深潜水加上氧气的供应量都已经不能让我们在水底呆太久了,我忍不住再次拉了拉强尼,示意他上去。 强尼这一次没有再坚持,他比划着,甚至用嘴型告诉我,再观察一条,给观察过的留下记号,就上去,然后他再下来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在水下显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在这时,我发现强尼的脸色忽然变了,我也能感觉到身后传来了水的波动,很强烈! 我原本并不是太在意,刚才那几条鲶鱼游动的时候,水同样也是这种波动,可是它们并没有攻击我们,但这一次强尼的脸色却让我的心跳快到了极点 而我基本上又是一个很‘贱’的人,看强尼的脸色,明知道身后可能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正常人就会逃避般的不回头看,而我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鲶鱼头,夸张的张开了嘴,两排恐怕的尖牙,已经一双与众不同的微微泛血红的眸子,离我不到2米的距离! 它的头已经有我身体的一般那么大吧?我的全身僵硬而冰冷,我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却没法控制不靠谱的内心,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还去想这条鲶鱼的脑袋有多大这个无聊的事情 接着,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拉到了一旁,是强尼在关键的时刻,把我拉开了去。 当我反应过来,回头想要救强尼的时候,就正好看见那条鲶鱼已经靠近了强尼,一张大嘴毫不犹豫的朝着强尼咬去 不!我在水中无声的狂吼了一句,氧气嘴从口中掉了出来,浑浊的潭水灌进了我的嘴巴,可是除了这一声不,我根本无法做任何事情!而在那一刻,我清楚的看见,那条土黄色泛灰的大鲶鱼,在脑袋那里,有几条并不是很明显,稍微有些黯淡的紫色纹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我也是因为角度的问题,这才惊鸿一瞥的看清楚! 难道我的心中巨震,但此刻更该关心的是强尼的情况,却发现这个火爆老头比我想象的灵活许多,身体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堪堪避过了这条鲶鱼的撕咬,一下子滑到了鱼腹之下。 瑜伽高手?我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也陡然浮起了一种对瑜伽术的敬佩,事实上师父曾经也给我赞许过这种异国的体术,说非常的神奇,不但对人的身体有着神奇的作用,而且能让人快速的进入存思状态,还有着许多的神奇,实在值得称道和研究! 如今我亲眼目睹了它的神奇,没想到还可以有这样的作用! 尽管强尼避开了这危险的忽然攻击,但事实上危机并没有解除,那条鲶鱼可能震怒于自己突然的攻击没有作用,也并打算放过我们,身子一扭,一条巨大的鱼尾就开始朝着朝着我甩动而来! 我不怀疑被扫中了,我会昏过去,所以一直在注意着那条鲶鱼动向的我,一下子就灵巧的避开了去,虽然比不上瑜伽术的神奇,但动作也算得上是敏捷,而这时强尼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匕首来,一下子扎进了那条鲶鱼巨大的身体,并以此为基点,紧紧的抱住了那条巨大的鲶鱼。 而那条鲶鱼吃痛,忽然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搅起的巨大水浪带起的力量,让我都有些头昏眼花!所以,联想起抱住鲶鱼的强尼,我想他的情况更加的糟糕。 在这种时候,鲶鱼攻击不到在鱼腹下的强尼,只能朝着我直直的撞来,我一边朝上浮动,一边避开这条疯子鲶鱼,在险险的错身而过之际,在鱼腹之下的强尼忽然又扭曲了一下身体,在一个绝不可能抓住的我的情况下,用他的瑜伽术抓住了我。 然后他和我的脸相对,他一口吐出了口中的氧气嘴,用口型坚定不移的告诉了我两个字——吼功! 道家的吼功,对于这条疯子鲶鱼能有用?我心中疑惑但是水下这种情况根本容不得我去犹豫,这条鲶鱼的力气如此之大,动作也不慢,我和强尼坚持不了多久的! 而且,我们不知道这条鲶鱼被刺破了身体,所泛起的血腥味,会不会激发其它鲶鱼的凶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强尼绝对是要葬身鱼腹了! 所以,当强尼放开了我的时候,我干脆停止了躲避,趁着鲶鱼转身的刹那,快速的运转着自身的功力,然后在那条鲶鱼朝着我冲来的时候,大喊了一声:“滚开!” 水灌进了我的口中,水下无声模糊不清的声音根本没有任何气势,但不影响这吼功本身就不是声音的功效,咆哮的能量夹杂着精神力,在水中荡开一股绝大的水波,像极了冲击波,重重的撞上了那条巨大的鲶鱼 第九十五章 被拖上岸的大鱼 有没有效果?我的内心很紧张,因为这种在水下的吼功多半是作用于灵魂的,我根本不知道一条鱼是否有灵魂。 关于这个师父曾经给我说过这样一种判断,天下万物有灵,但这个有灵,不一定是指完整的灵魂,或者可以这样说,它们的数量会累积成一个强大的灵魂,就如万千条同种类的鱼,会累积成一个强大的鱼灵诸如此类,毕竟关于动物之灵,植物之灵的话题,永远还是道家人,甚至西方的灵学家在研究的问题。 只是一个事实可以稍许的证明一下这种观点,那就是一个人屠杀某种生物多了(屠夫这种职业除外,并不是因为本身的杀心),就会遭受到一定的报应!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有伤天和,用专业的观点来看,就是死去的生物行程了强大的灵,自然会来清算! 所以,我的紧张就是源于此,一条单独的鱼,在我的理解里完整的灵魂都没有,我作用于灵魂的吼功怎么会起作用? 我脑子里的念头乱七八糟,与此同时,受吼功影像的水波无声的荡漾开来,那条鱼之前还在剧烈的挣扎,可是在水波荡漾过去以后,一下子变得呆愣了下来! 起作用了?我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是强尼已经从鱼腹从爬起,翻身上了鱼背,提起他那把寒光闪烁的匕首,狠狠的戳进了这条巨型鲶鱼的鱼眼之中! 如此剧烈的攻击,让那条鲶鱼瞬间清醒了过来,再次开始了剧烈的挣扎,可是一切已经晚了,关键的不是鱼眼,而是刀刃通过鱼眼插入了它的大脑,强尼自有一股狠劲,甚至搅动了几下那把匕首,然后才抽了出来! “走!”强尼对我比了这样一个手势,然后同我一起快速的上浮。 那条疯子鲶鱼的生命力顽强的可怕,在我和沃尔马上浮的时候,仍然在剧烈的挣扎,掀起了水波彻底搅浑了潭底,让我错觉自己好像呆在泥浆当中! 我生怕那群鲶鱼发狂,估计强尼也是同样的心思,我们就跟赛跑似的,拼命上浮,原本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在我们看来犹如一个世界那么漫长。 ‘哗’的一声,我和强尼终于破水而出了,来不及给岸边流露出担心眼神的大家说点什么,我和强尼又拼命的朝着岸边划去,直到爬上了石滩,完全脱离了水面,我们的神情才稍有放松。 承心哥一把拉起了我,而承清哥拉起了沃尔马,我们两个总算顺利的走上了岩石滩,把身上的氧气管一放,伴随着‘咚’的一声脆响,我们两个一下子就趴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喘息着,就如同夏日里奔跑过后的大狗! 我不想这么形容自己,可现实的情况就是如此,在水下和大鱼搏斗,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它们的力气大得超乎你的想象,就如同第一次钓鱼的人总有错觉自己钓到的是一条大鱼,拉上来一看,不过如此!水的阻力,加上鱼的力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你们真的惹到那一群发育过度的鲶鱼?”肖承乾此时已经脱掉了潜水服,换上了便装,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也顾不得擦,就开始调侃起我们来。 “我认为没有,那还能活命?这些鱼看起来比孟加拉虎还要生猛。”沃尔马心有余悸的样子,看周围人的眼神,这家伙上来以后,估计已经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潭底的所见。 我喘着气,翻过身,眯着眼睛,望着天说到:“显然我们是惹不起一群发育过度的鲶鱼的,不过莫名其妙的惹上了一只,我和强尼干掉了它。” 强尼此时已经坐了起来,一叠声的嚷着让沃尔马拿酒来暖一下身体,听闻我这样说,愉悦的哈哈大笑,然后说到:“是的,干掉了它,一只真正被污染的家伙!” “吹牛!”沃尔马此时递过了一瓶龙舌兰给强尼,并殷勤的切了两片儿柠檬递给他,但也不忘了言简意赅的表达了一下子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的话刚落音,水面上起了一阵波纹,一个巨大的泛灰白肚皮浮出了水面,第一个发现的承愿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她没有下水,没有见过这些大家伙,所以看见了如此大的鱼肚皮,彻底的惊住了! “我x!是真的!”这时,肖大少哪里还顾得上问什么,拿起一把强尼准备的大鱼枪,就冲向了水边,然后发射鱼枪,刺中了这条鱼,试图把它拉倒岸边。 强尼惬意的大笑,然后脱下手套,抓起一片儿沃尔马切好的柠檬,猛地喝了一口手中的龙舌兰,然后把柠檬片儿扔进了自己的嘴里,直到柠檬片儿干瘪以后才吐出来,非常舒爽的叹了一口气。 “你来试试?”强尼把手中的龙舌兰酒递给了我,然后说到:“这是仙人掌酿出来的烈酒,正确的喝法应该再配点儿盐,倒在手背上,喝之前,先舔一舔,然后一口喝下去,再吃一块儿酸酸的新鲜柠檬片儿,非常的过瘾。” “那么复杂?”我接过酒,犹豫着是不是要试一下去吸干一块酸到极点的柠檬片儿,但强尼却眯起眼睛说到:“哪里复杂?这样的喝法能让你体会到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就像人生,不是吗?你会爱上它的!尽管我也不认为它能取代白酒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和强尼经过了一番搏斗,需要放松,自然就想到了酒,在那边说着无关紧要关于酒的话,还是被沃尔马偷听了去,忍不住白了我和强尼一眼,说到:“有柠檬片儿,都是我他妈的周到了,你们还想要盐?自己舔岩石去,听说岩石里也会有盐分。” 我和强尼哈哈大笑,劫后余生的心情让我们不想和沃尔马计较,而在岩石滩下,肖承乾正在大呼小叫的让承心哥去帮忙拖鲢鱼,他一个人很吃力! ——————————————————分割线———————————————— 我们捕捉到的巨大鲢鱼终于震惊了麻木的村里人,在让他们帮忙我们处理这鲢鱼的尸体,要把它烧掉的时候,很多人表示了震惊,以及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的愤怒,因为沃尔马已经在对外宣传,这条鲢鱼就是吃人的凶手。 我和强尼站到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承心哥站在我们的旁边,问强尼:“既然水下如此危险,为什么不早一些带鱼枪下去?”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水下有这么一群鲢鱼,在我的想法里,这种巨型鲢鱼恐怕在越南和非洲要多一些,没想到恒河之下也隐藏着这种寻在,而且我不知道发生异变的会是什么家伙,异变会让它们产生怎么样的改变,万一是一只螃蟹呢?总之,在我的想法里,先调查,却没想到直接就对上了。”强尼无奈的说到,是啊,如果一早判断到这种情况,有一把鱼枪我们要安全的多。 我没有说话,而是蹲了下来,摸出一支烟叼上了,早春的温暖阳光晒得我暖洋洋的,对比水下的冰冷,这样的温暖让我非常想睡觉。 那一边,那条巨大的鲶鱼已经被‘五马分尸’了,一大块一块儿的鱼肉看起来和普通的巨型鲢鱼并没有区别,可我却不能忘记在水下它那微微泛红的眸子,以及我看见的紫色条纹。 在它被拖上岸以后,我们自然已经好好的观察过它,尽管不明显,但是我们所有的人还是看见了那几条紫色的条纹。 “这就是鲶鱼吃人的秘密。”强尼是这样评价的。 但是我还是不能很好的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可在此时,沃尔马已经打呼小叫起来,因为村民在清空鱼腹了,在它的胃里发现了好一些生物,就比如说水蛇,一条狗,甚至还有一只兔子,天知道它是怎么样弄到这些食物的,也怪不得沃尔马大呼小叫! “鱼腹里又没有人,你叫个屁。信不信老娘揍你?!”承真早就不耐烦沃尔马的咋咋忽忽,终于发挥了她的‘男儿本色’!却不想沃尔马委屈的一撇嘴,说到:“我的老娘在新德里,你不能是我的老娘,这可是不敬。” 承真无言的叹息一声,强忍住想暴打沃尔马的冲动,叹息了一声,估计也一样体会到了慧根儿和肖承乾的那种寂寞。 而承真随意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强尼了兴趣,他叫过一个村民,询问到:“村子里在祭祀以后就没有再死过人?” “没有,没人愿意在这河神发怒过的河面再活动,包括孩子们,我们甚至不会在这里捕鱼。水葬也会在别的地方进行,这里不祥,祭司是如此说的。只是偶尔妇人会来这里洗衣服。”那个村民很老实的说到。 强尼点点头,然后让他离开了,强尼把这句话翻译了给我,然后说到:“看吧,危险其实一直都还在,有一条被污染的鱼并没有追随离开,这样的情况真是让人担心。” 我总感觉强尼还知道一些别的什么,不然他不会有下水探查那个行为,所以我说到:“强尼大爷,你还知道一些什么,能否说得详细一些,如果我们迟早要面对你和我师祖封印的东西,至少也要做到知己知彼吧?” 第九十六章 将要面对的地狱 面对我的问题,强尼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表示了一句回船上再谈。 事实上我们在这个小村也没有再多逗留的理由,该探查的已经探查过了,那一条害群之鱼也已经死了,并且妥善的处理掉了,所以在接近傍晚的时分,我们就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会担心我们的行动被泄露出去吗?”夕阳艳红,映照着这个贫瘠的小村,也拉长了我们的背影,走在这虽然简陋却充满了自然风情的路上,承愿忽然挽着我的手臂,问了我一句。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多话的沃尔马已经开口了:“不可能被泄露,这里的村子闭塞,村人迷信,还有些麻木,这样的事情他们传播不出去的。” “应该是这样的,只不过我们要担心的并不是普通的人知道什么,无非就是一条大鲶鱼而已。而是,我相信有心之人绝对不会死心的问题。”强尼大爷是那种无酒不欢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又掏出了他那装着五粮液的铁皮酒壶,抿了一口。 夕阳的光芒打在他的侧脸,他轻皱的眉头,微眯的眼睛,显得是那样的沧桑,忧虑,弄得我的心情也跟随着沉重,我们的行动应该是保密的,四大势力在印度这样独特的修者圈子里,应该没有那个本事,查出来一些什么吧? 回到了船上,辛格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简单却分量十足的晚餐,只不过他是典型的印度人,做什么东西都离不开咖喱,连慧根儿的煎蛋都被他好心的弄上了一点儿咖喱调味儿。 但劳累了的一天的我们吃得非常的香甜,慧根儿举着他的姜茶高呼着:“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吃咖喱就没来过印度。” 惹得我们哈哈大笑!在这天空已经泛着墨蓝,几点繁星已经出现的初夜,晚餐的愉悦仿佛已经让我们忘记了白天种种的惊险刺激。 晚餐过后,照例是每晚的甲板会议,‘贤惠’的辛格把一个烧得旺旺的火炉摆放在我们的中间,然后给每人都倒上了一杯威士忌,沃尔马抿着酒非常的愉快:“如果这就是冒险的岁月,我但愿这种岁月永远不要结束。” 懒得理会兴奋过度的沃尔马,我只是抿了一口酒,望着强尼说到:“强尼大爷,你说过的一切回船上再说,现在差不多了吧?” “也不知道你这心急的性子是和谁学的。”说到这里,强尼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让辛格给他倒了一杯之后才说到:“李从来都很沉得住气,但愿到你四十岁的时候,能够有李一半的沉稳。你以为我有什么隐瞒你的地方,事实上没有,再之前我其实是将一切都告诉你了的,就是李也不敢保证发生什么异变,只不过有一句话,我当时没有说,因为在见到被污染的怪物以前,这句话说了没有意义。” “是什么?”我放下酒杯,为自己点了一支香烟,这几乎已经成为习惯,在思考和认真的时候,总是需要那么一支。 而我的态度,让大家也跟着认真起来。 “那就是李曾经说过,不论被那个存在污染的生物产生什么样的异变,总会带有昆仑独有的紫色!所以我一下水是在观察这个,现在也可以确定被污染的生物变得嗜血而凶残,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你能想象大象变为食肉动物以后的后果吗?”强尼说到这里微微叹息了一声,望着甲板外悠远的夜空说到:“我很担心恒河下布满了这种怪物,会给这片土地的人带来多么惨烈的后果!但事实上,今天的发现也证明了李的一个推测。” “我师祖曾经还有过推测?”我吐了一口烟,这样问到。 “是的,他曾经说过,被污染过的生物,就好比沉迷于鸦片的人,总会想要鸦片,那些生物也大有可能追随者污染源!我敢肯定,以前吃人的鲶鱼不止一条,才会发生了那么多的惨案,但今天我们在水下,确实只遇见了一条,这就从侧面说明,曾经在这里游荡的吃人鲶鱼,已经跟着那个存在离去了其实,我现在很担心,那个存在现在停留的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地狱吗?但愿不要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强尼说完,再次喝干了他杯中的酒。 我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可以想象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很多条这种吃人的鲶鱼,甚至于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强尼:“除了鲶鱼,别的生物也会吗?” “任何生物!你不知道,那个存在其实是”强尼再次微眯起了眼睛,目光显得无比的深邃,然后决定不再隐瞒,而是直白的说到:“那个存在其实是一具尸体,明白吗?装着它的这个我真的无法形容,只能你们亲眼看见才能体会,如果非要我说,我只能说那是一艘奇特的船。” 说完,强尼大爷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走到了船头,他的声音伴随着风声飘到了我们的耳中。 “这确实是可怕的异变,知道吗?这种巨型的鲶鱼事实上并不可怕,它们最多的存在于越南的湄公河,非洲也有很多,我敢肯定华夏的长江里说不定也藏有这种巨型鲶鱼,只不过除了印度,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地方发生过鲶鱼吃人的事情。”说话间,强尼的手指头轻轻的瞧着蓬莱号的栏杆,继续说到:“是的,在印度的确有非常古老的丧葬习俗,就比如说水葬,让这里的鱼有那么一些与众不同,但如果这个推论成立的话,那水葬越多的地方岂不是越危险?这不是鲶鱼改变的理由!在那些地方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习惯于吃死物,食腐的动物,是几乎不会去碰活物的就好比秃鹫!所以,你们觉得这种异变可怕吗?在越南几乎是处于被捕猎的巨型鲶鱼,在印度变为了杀手,创造了那么多的血案,如果它们失去了制约”强尼的神色忧虑,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然后他走过来,重重的坐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对我说到:“承一,不能再等待了,我必须阻止,哪怕我要去面对地狱!这种污染是灵魂污染,这是李告诉我的,之所以今天让你在水下用作用于灵魂的吼功,无非就是这些被污染的动物,沾染上了一些昆仑遗祸的灵魂力,吼散它,也就能暂时制止它的凶性!其实,我估计真的到了那个存在的沉眠之地,这些被污染的存在是被控制的,就好比它们都在共用一个灵魂这个概念或者非常的抽象,但我但愿你明白。我已经不能等了。” 我自然是明白的,就好比师父给我说的鱼灵的概念,万千条鱼产生一个强大的鱼灵,而这些被污染的动物,事实上可以理解为每个存在分了一点儿昆仑遗祸的灵魂力,它们就好比是同一个种族了,甚至可以理解为一体,自然会被主魂所控制。 至于没离开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追随着离开居住地,就好比今天那一条鲶鱼,毕竟世界上各种机缘巧合的事件太多,我不能一一都要求一个解释,但是我可以得出一个小小的推论,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污染源的远离,它身上的凶性,或者是污染物就会慢慢的淡去,毕竟从它的胃里发现的是各种小动物,不再是人,要知道,就算村子里的人不下水,镇子上呢?其它村子呢?它执意要吃人,总是能吃到的!可是没有 另外,它面对潜入它老巢的我们也没有第一时间攻击。 我不知道我这个推论是否正确,在询问强尼的意见时,他却表示赞同,他说到:“不会消散的是灵魂,而并非灵魂力,你的推论自然是成立的。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可是真正的炸弹却还隐藏着,等待着我们去解除。” “是啊,那个地方我无法想象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这是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也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我们并没有听到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说明它漂流在了一个无人地,并不是一个人口密集的地方,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我安慰着强尼,但事实上我们要面对的危险一点儿也不会少。 “是的,这算是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希望我们能够顺利而你也成功的取到你师祖的第一缕残魂。”强尼认真的说到。 而我沉默了,之后呢?之后还有四缕残魂,然后我就要面对靠近蓬莱的真正凶物吗? 第九十七章 禁忌的河段 不管前路可以预见是如何的艰辛,但日子终究还是要每一天过下去,无痕的,就如同这恒河水一般,静静的流逝而去 转眼,已经是三个月以后,春的脚步就要离去,夏日的味道通过那头顶上毒辣的太阳,已经散发在大地。 这几个月的航行,让我对蓬莱号已经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就如同接受了自己在这片土地上逗留了将近半年,被嗮黑的皮肤。 “这样或许更男人一些。”早晨起来,洗漱完毕后,望着镜中的自己,我忍不住微笑的自我安慰了一下,就习惯性的就去拿酒杯了,几个月的航行生活,也给我带来了一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对于酒非常的依赖。 端着酒杯,走上甲板,勤劳的辛格已经在清洗着甲板,强尼依旧是在钓鱼,而慧根儿看了我一眼,不满的说到:“哥,没吃早饭,就开始喝酒,额觉得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走过去,习惯性的把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说到:“人,有时也不是为了好习惯而活着的,不是吗?特别是在见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水下生物以后。” 慧根儿撇撇嘴,不再说话了,如同喝酒一般的‘咕咚’‘咕咚’一口气灌完了一大杯牛奶,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我们这几个顺着传说漂流,尽管有时会下水探查,有时不会,但的确是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水中生物,有鱼,有乌龟,水蛇唯一相同的地方都在于它们极具攻击性,是被污染了的生物。 三个月的漂流,其实并没有固定的路线,有时会在支流,有时又会回答主流。 而到如今,我们再也找不到神秘的水下杀人传说了,只是顺流而下漂流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强尼说,在今天就会祭出我师祖留给他的一件法器,最终定位。 这不是慌不择路的选择,事实上,在三天前,我们经历了最后一个传说发生的地方,在那里,沃尔马差点儿在水中丧命,被一群残暴嗜血的鱼围攻,其中有一条就是那巨型鲶鱼,要不是力大如山的陶柏忽然发威,沃尔马肯定就在水中回不来了。 尽管如此,他依旧对着冒险生涯非常的执着,并且热烈的盼望,想见一下最终的存在。 可是想到这里,我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敏感的发现我们现在所在的地点是一座小城,按照强尼的地图,小城过后,将是一大片荒芜的地区,恒河将经历一段无人区,强尼判断,最终那个存在所停留的地方,就是在无人区的一段河岸之下,但是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别的深意呢? 在我思考的时候,辛格热情的为我送上了一份早餐,非常西式的早餐,煎蛋,土豆饼以及培根,因为简单,而且非常能填饱肚子。 我由于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找强尼求证一下,于是端着盛早餐的盘子,叼着土豆饼,走到了正在钓鱼的强尼跟前。 “这个培根其实很香。”强尼见我在他旁边坐下,毫不犹豫的在我的盘子里抓了一条培根,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而我并介意,只是在强尼面前说了一下我的判断:“强尼大爷,你认为呢?那个存在是不是有智慧的?选择荒芜的地方避开一些什么?可是却又如此的靠近一座小城?” 强尼的表情原本很愉快,听闻我的问题以后,神情僵硬了一下,嚼着培根的动作也停止了,然后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他沉默了很久,才转头对我说到:“不要做出似是而非的判断,我不愿意想起这个!更不愿意回忆起一些事情既然不能逃避,是否可以让心情轻松一些呢?” 这话什么意思?我在强尼大爷这边得到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心中反而些许的沉重,只要一提起那个存在,强尼总是语焉不详,我们现在得到的最可靠的信息就是这个存在是一具尸体,其它的完全不知道。 可是是什么样的尸体?老村长那样的尸体吗?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如果是老村长,我也不想面对第二次。 此时,是清晨7点,大家陆陆续续的起床,因为此时的阳光也已经非常的毒辣,让人热得不能再睡下去了。 蓬莱号经过一夜的慢速航行,也已经彻底的脱离了小城的范围,正式的进入了荒芜的无人区,确切的说,在这边远地带,除了偶尔一见的分散村庄,几乎已经见不到人烟了,而再前行,大概就是百里长的真正无人区了。 不知道为什么,船一航行到这里,我的心情就变得有些阴郁起来,这强烈的夏日阳光也驱不散我心头这股阴霾。 不止是我,好像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这样的心情,以及一些危机感,承清已经在反复的擦拭着法器,而承清哥则一样一样的把他那些瓶瓶罐罐排列整齐,路山,陶柏和慧根儿早晨在甲板上的晨练也比以往更卖力了一些 所有的人都感觉像是在做最后的准备,除了沃尔马和强尼。 沃尔马是完全不明白危险的处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定义,至于强尼是真正的淡定,他还没有拿出师祖流传给他的那件法器,只是感觉钓鱼更加认真了一些。 我长呼了一口气,抓起一张凳子,坐在了强尼的身边,问到:“强尼大爷,那什么时候,你会展开法器搜寻?” “当我收获多起来的时候。”说话间,强尼大爷瞟了一眼身边的鱼兜,和一路上的一无所获不同,在鱼兜里已经有鱼儿两三只,我提起鱼兜来看,发现这些鱼在鱼兜里挣扎的厉害,只看一眼就给人一种狂暴无比的感觉!甚至有一条差点儿咬到了我的手指头我当然不会忽略这些鱼身上若有如无的紫色痕迹,只是也发现了,几乎被污染的都是肉食性鱼类。 “原本它们的天性不那么具有攻击性,除了对待自己的猎物!现在每一条都会攻击人,这段河面幸好除了偶尔来往的货船,并没有什么人烟的存在。”强尼大爷的眼神很是忧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始终不肯开口的往事吗? 所以,我聪明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问到:“那什么才是收获丰富呢?” “那就是这种特殊的饵料,会让我每一杆下去,不出5分钟都会引来一条鱼,那就差不多了。”强尼淡淡的说到。 这时,我才注意到强尼的饵料,是一种泛着淡淡红色的饵料,以前因为没收获,一直都没有这么注意过,我捻起了一丁点儿,放在鼻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让我从灵魂里渴望又抗拒,终于我忍不住问到:“这究竟是什么饵料?” “这里面有特殊的符灰,而这符是你师祖留下的,具体的他没有详细的说明,只告诉我,这种符是用一种特殊的血液书写的,如果到时候要确定大范围,可以使用这个来探查,被污染的生物一定会对这个敏感然后,我就决定把它烧成符灰,和在饵料里。”强尼大爷抿了一口酒,平静的解释了一句。 “真是天才的想法。”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而与此同时,强尼大爷的鱼竿一沉,又一条鱼上钩了,而在远方有一条比我们小一些杂货船也正好经过,船上的船员在对着我们挥手。 辛格驾驶着蓬莱号,稍微靠近了一下那条杂货船,那船上的船员招呼着我们:“是不是新手,第一次走货啊?那我奉劝你们,最好沿着前面的支流绕过这一段河面,不要想着走近路,我们都是刚刚才绕行回来,这一段河面可不怎么太平,住着脾气不怎么好的河神。” 强尼在一边给我翻译着那个船员的话,而这边辛格已经说了谢谢,扔了一瓶酒给那个热情的船员。 那条杂货船开走了,我忍不住问强尼大爷,为什么辛格连一个为什么都不问?强尼大爷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头说到:“这其实与我们要找的存在无关,是一个关于航行的非常古老的传说!有一些河段,船是不能去的,那是河神的禁忌之地,前面那段无人区恰好就是这样的地方。” “为什么偏偏会在那种地方,这是巧合吗?还是那些河段里有什么?”其实从内心来说,我自己都不会相信是巧合。 但强尼明显的有些暴躁了,他大声说到:“我又不是万事通,不要什么事情都来问我,禁忌是自古传下来的,不是我决定的。” 说话间,他的鱼竿又一沉,又一条嗜血鱼上钩了! 第九十八章 诡异之地 我和强尼大爷的谈话到此就结束了,因为没有继续再谈下去的必要,做为旁人,不仅是我,就连慧根儿这个神经粗大的小子都能体会到强尼的烦躁,何况是我? 船再次放慢了速度,几乎已经是放弃了自己的动力,顺水在漂流,我抬头看见辛格在驾驶室内,脸色严肃,能感觉他很小心的样子。 我心里一动,‘蹬蹬噔’的跑了上去,进入了驾驶室,我问辛格:“关于禁忌的河段,你一定是知道什么的吧?” 辛格没有强尼那火爆的脾气,相反是一个温和的人,他看了我一眼,带着那种惯有的憨厚表情对我说到:“禁忌的河段,是指有神灵不得侵扰的河段,船只什么的经过,会侵扰神灵,发生不好的事情。我个人不是教徒,我曾经在两段禁忌的河段航行过,在我看来,那里一般就是水流急促,暗礁林立,比较容易出事的河段。” “那前方有什么?你一定听说过的吧?”我站在辛格的身边,从驾驶室往外望去,前面的河段依旧是平和而安静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明明是阳光那么强烈的上午。 我对雾气没有什么好感,总是会想到荒村的一切但明显这种若有似无的雾气,和荒村那种雾气又是不同的。 “其实前方的河段没有问题,但是在那片河滩之后”辛格拿起身旁的酒喝了一口,然后指着很远处的隐约能够看见的一片河滩,然后说到:“在哪里有一个支流,在那里因为地形的落差,行成了一个很大的深潭那里才是真正的禁忌之地。船就算不经过那深潭,经过那附近的河面,都常常会出事。” 地形落差,深潭?这岂不是和我们第一次下水探查吃人鲶鱼的地方有几分相似吗?这是巧合吗?我一边想着,一边问辛格:”之前那些禁忌河段,你都认为是自然的原因,那这个深潭呢?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具体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按照那些老水手的说法,经过那里丝毫不能停留,是一个容易被迷惑,被蛊惑的地方这里涉及到一个传说,说那深潭埋葬了一个殉情的女子,可是殉情的原因却是禁忌,没人敢说起,总之,她日日夜夜在深潭徘徊,哭泣,人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她迷惑,最后船毁人亡”辛格毫不保留的给我讲了原因,我们的声音不算小,就连楼下甲板上的大家都多多少少听见了一些。 我看见强尼大爷抬头瞪了辛格一眼,想说点儿什么,但终究还是转头钓鱼去了。 可我心里却叹息了一声,这事儿真复杂,得,还涉及到女鬼了!但为什么强尼大爷的反应会那么大? 我还在思考,辛格已经小声的对我说到:“其实我从小被老爷送出去接受高等的教育,我的心里是崇尚事实以及证据说话的方式我一点儿也不迷信,虽然认为信仰也是一件没错的事,但我也是矛盾的,其实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就比如我们那神奇的老爷,在他面前,我心中的坚持就会变得粉碎,我会认为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辛格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收起了他那憨厚的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 而我却没有反应过来,辛格这话是什么个意思,辛格忽然就笑了,然后语气放轻松的对我说到:“我原本的看法是那个深潭可能产生了什么物质,就比如说带毒气的雾啊,或者特别的植物啊,可以使人致幻,我打从心底是不会相信女鬼殉情一说的。但是这次是跟随老爷,我心中却没把握了,我说了那么多废话,只是希望我们最终停留的地点,不要是那个深潭,没有深入过它的船都会出事,如果我们在那里停留,我怕有人会出事,大家都是那么好,我一个也不想你们出事。” 辛格说到这里,我多多少少是感动的,我也拿起辛格的酒瓶灌了一口酒,然后说到:“辛格,其实这几个月来,我们多少还是学会了驾驶这艘蓬莱号,不然你在这附近下船吧,或者我们调头把你送回小城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解释,你和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其实应该知道我们,我们不是普通人。在我看来,这一次航行的终点十有八九是指向那个深潭,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去冒险懂吗?你在小城等我们!我会和强尼解释,他应该不会怪你的。” 面对我的说法,辛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异常坚定的笑着,摇头拒绝了我,他对我说到:“你不了解这里的家仆制度,特别是婆罗门所属的家仆,为主人献出性命也是正常的事情,就像西方的骑士守护着自己的主人与城堡那般,而且这不是我的使命,还有我个人心甘情愿的意思你看,主人也没有叫我离开,我相信他是有信心的。” 对于辛格这样的说法,我不好多说什么了,但是对于强尼的做法我却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到最后都让辛格跟随,难道他不知道危险,一个普通人跟随根本没有办法应付吗? 于是,我下去,试图就辛格的问题和强尼谈一谈,但依旧得到的是他粗暴的回答:“这件事情我一点儿也不想谈,辛格是我的家仆,我自己有权力决定他的一切,我知道什么是正确的。” 我无言以对,在我心中,强尼大爷虽然脾气暴躁,但并非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为何快到了航行的终点,会变成这般模样呢? ————————————————分割线————————————————— 无疑,这一个上午非常的不愉快,而我也试图尽量不把它放在心上,只能归咎为强尼大爷一切都有安排。 转眼到了下午时分,不管船的速度是如何的慢,我们终于还是航行到了那片河滩,只要转过那片河滩,就是强尼口中的那个禁忌之地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要朝着远方看去,就一直有淡淡的薄雾围绕,可是抬头看,却依旧是青天白日,阳光刺眼炙热的吓人一直在钓鱼的强尼大爷似乎收获颇丰,我只是瞟了一眼,就看见他那个大型的鱼兜里,起码有几十条热血沸腾的‘疯子鱼’,只不过没有大家伙而已。 “辛格,就在这里停船,另外,把这些鱼都烧了!!彻底的烧掉我要下船一趟。”在午饭过后,强尼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说法。 “下船,老爷,你要去哪儿?”辛格在收拾着碗碟,听闻强尼的说法十分的诧异,这里充满了危险,呆在船上,和大家一起不是更好吗? 可是强尼已经在动手解着蓬莱号上绑着的逃生小船中的一条,他还是那么烦躁,有些不耐烦的说到:“辛格,打听我的事情,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我不介意告诉你,我要去最终确定是不是那个该死的地方谁也不用跟我去,承一,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与我同行。” 我站在甲板上,转头望了望,河滩的尽头依稀可以看见一条如水口,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深潭应该就在那条入水口之下。 我自然不会拒绝强尼的提议,我认为不管是我和他都应该有自保之力,就算按照辛格所说,那里有一个迷惑人心,日夜哭泣的女鬼。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跳上了那条小船,跟着强尼一起出发了。 就算是逃生船,也配有一个发动机,强尼在这些细节上从来不会省钱,在我上船以后,强尼就启动了那个发动机,只有两个人的小船乘风破浪倒是开得非常快! 强尼坐在船尾的位置,操作着发动机以及船的方向,他没有说话,但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神色忧郁,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的悲伤,不停的在给自己灌酒。 我不认为在这种时候还不停的喝酒是一件好事,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阻止到了这里以后,变得有些怪异的强尼,在沉闷的气氛中,我试图和强尼找话题:“为什么要选择和我一起去探查?” “你身上有澎湃的力量,最重要的是,你是山字脉的传人,不是吗?你在,可以帮到我少许,而且根本不用我操心。承一,原谅我,我很心烦意乱,现在不想说话,你让我沉默吧。”强尼叹息了一声,那个神态和模样显得格外的苍老。 我没有开口了,因为强尼身上所体现的那种苍老和疲态,是让人不忍心再继续打扰的。 于是,就在这只有发动机轰鸣,却无言的压抑气氛下,我们这条动力十足的小船,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那个支流的入水口。 找了一个地方,我们停了船,强尼提着钓鱼的工具首先下了船,朝着那个入水口走去,而我紧跟其后。 由于停船的位置很近,我们不到几分钟就走到了那个入水口之处我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这里如水的位置狭窄,水流比较急促,但也不是那种很危险的急促水流,只是前面短短一百米不到的河面,就有三处弯道,而在一百米之后,是一个极大的转弯处,再往里就已经看不见了。 和恒河的其它地方充满了平原和滩涂不同,这里的河道两面都是山脉,确切的说是小悬崖,黑色的悬崖看起来怪石嶙峋,几乎是没有多少植被,只有一簇簇的荒草时不时的在随风摇曳。 总的来说,抛开我内心的很自我的感觉,这条河道也显得荒凉,带着那么一丝危险的味道 而我个人的感觉,则是很华夏,很道家的感觉,这个地方阴气十足,加上两岸怪山封闭气息流动,有水流经过,成深潭,聚阴气这根本是一个十足的阴地,换一个简单的说法,那就是养鬼地,鬼物在这里会十分的十分的‘舒适’,以及借阴气变得强大! 那河面上不时飘荡起的雾气,就和之前我看见的那种朦胧似是而非的雾气不同了,这里是清晰可见的,成团的雾气,那是阴气太盛,化形而成,和老村长所在的荒村情况有几分类似。 只是一分钟,我就看出了这里的不同,不由得撇撇嘴,感叹了一句:“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这个时候的强尼已经撑好了鱼竿,坐在了凳子上,开始专心的钓鱼,忽然听见我这句感慨,他转头望了我一眼,然后低沉的说到:“你也看出来了,这里的确不是一个好地方!我不希望是在这里,如果真的是停留在这里,一切就太过讽刺了,不是吗?我还那么费心寻找干什么?我难道不能猜测一下,就应该是这里吗?或者,是我不愿意去猜测” 我不懂强尼话里的意思,只能双手插袋,沉默的站在强尼的身后。 可是强尼忽然从他随身的鱼箱里掏出了一叠东西,塞在了我的手里,说到:“身为山字脉的传人,应该会简单的超度吧?洒掉这些纸钱,随便念诵一点儿超度的祭文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之后,应该就不会了。” 我看着手上,强尼塞给我的竟然是一叠纸钱,可是他要我超度谁?而且用华夏道家的方式,超度有信仰的印度人,恐怕也是不合适的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我的疑问,强尼就说到:“不管是什么国家,道家的超度总是有念力的,你不用忌讳太多,表达心意不用在意方式,任何地方的神都会原谅这份真诚,以及你不用问我给谁超度,就当是超度可怜的孤魂野鬼好了。” 强尼的说法非常的奇怪,但我不能拒绝,于是一扬手,一把纸钱就乘着风,朝着天空洋洋洒洒的飞去,我踏着特殊的步伐,开始诵念超度的祭文,在这充满了荒凉的阴气之地,显得是那样的悲凉 而不到两分钟,就在我手上的纸钱快要洒完之际,我看见强尼忽然朝着水面冲去,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 “强尼大爷”我忍不住喊了一句,就要过去。 “别管我,洒完你手中的纸钱,把它超度完毕,我还能撑住!”强尼冲我狂吼,我看见水面浪花翻腾! 第九十九章 前进 这场看似随意的超度有那么重要吗?我皱着眉头,看见在浪花翻腾的水面,露出一条巨大的乌漆漆的脊背,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大家伙,看样子应该是一条巨型的什么鱼。 强尼的火爆倔强,我们都有体会,我不能试图去说服他,或者停下手中的事情,只能踏起步伐,念着祭文,继续洒着纸钱,尽快去完成这场莫名的超度。 不管是处于什么样的环境,我还是以真挚的心情完成了这场超度,而这时的强尼已经被拖入了水中一米左右的距离,急促的流水淹到了他腰部的位置,也不知道是水还是鱼的力量让他有些东倒西歪。 可强尼的脸上根本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怒目圆睁,破口大骂,用的是印度话,我也不知道他骂些什么!总之是一副和那水中的生物对上了的感觉。 这样的强尼让我想起了那篇经典的名著《老人与海》,也不知道那个最终捕获大鱼的老人是不是就是强尼这幅模样,但同时也哭笑不得,不知道他在倔强什么?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我几乎是在冲向强尼,一边跑一边喊到:“强尼大爷,扔掉鱼竿,被拖下水你不是它的对手。” “不!我不!你见过枪手丢掉枪,渔人扔下船的吗?我要把它弄上来!”强尼倔强的说到,说话间又被拖下水了一点儿距离。 再这样下去就危险了,此时我已经跑到了水边,只能毫不犹豫的也跟着下了水,明明就是炎热的夏天,可是那入口处的水流一沾到我的皮肤,那种刺骨的冰凉竟然让我起了一串儿的鸡皮疙瘩。 聚阴之地的水! 我的脑子里蹦出来这样一个念头,但是整个人却脚步不停的走到了强尼的身边,帮他一起握住了鱼竿,与那条大鱼对持。 事实证明我们的努力根本就是徒劳的,尽管我们的力气都不小,但根本就不知道那条大鱼的对手,在要真正被拖入河中的关键时刻,我趁强尼不注意,一把把他手中的鱼竿扯了过来,然后扔进了水中,然后不管强尼的咒骂,强行的把他拖上了岸。 但这个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那一条巨型的大鱼在拜托了束缚以后,试图要报复我们,在我拖强尼回去的过程中,我分明看见它翻腾起水花,一个转身就朝我们冲来,乌黑的脊背是那样的显眼,但庆幸的是它的动作晚了一步,我把强尼顺利的拖上了岸,并死死的摁在河滩上。 ‘哗’的一声水流声拍打在岸边,大鱼最后的冲刺让我看见了它的头部,又是鲶鱼,一条巨大的鲶鱼,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看见这条鲶鱼头部的紫色条纹是如此的清晰,整个眼眶都是红色的,张开的嘴,锋利的牙齿,异常的恐怖。 “看见了吗?强尼大爷,这条鱼比我们一路上所看见的都变异的厉害,你不一定要把它弄上岸,也能看见这个,是吗?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就是这里了,对吗?你知道从进入这段河面开始,我们就没有见过大鱼,一条也没有。”我一边用小心的语气和强尼说着话,一边试探般的轻轻放开了强尼。 被我放开后,强尼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用印度话咒骂着,然后一把推开了我,非常暴躁的朝着船那边走去,我连忙的跟上,大声在强尼背后喊到:“强尼大爷,你不觉的一到这里之后,你整个人都变得不可理喻,难以接近了吗?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你要记得我们现在是伙伴,同生共死那种伙伴,你不可以这个样子。” 走在前方的强尼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背影僵硬了一秒,然后猛地转过身来,我看见了一张怒火冲天的脸,那一刻,我认为强尼要揍我。 我在心中暗想着,他是我师祖的朋友,是我的长辈,就算此时的他再不可理喻,再暴躁,就算动手,我也不能还手,只能承受着,再试图说服他。 ‘呼’,出于意料的是,强尼并没有揍我,而是用那种愤怒的表情看了我好几秒之后,自己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他的表情变得稍许平和了一些,终于开口,对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我笑了,然后走过去揽住了强尼大爷,说到:“我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莫非你还敢和我计较?或者我刚才真的该揍你?”强尼又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 我赶紧收敛了嬉笑的表情,认真的说到:“开个玩笑而已!强尼大爷,我以及我们都能察觉到你的暴躁,但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你计较,哪怕是有一丝生气。我们都试图理解你,虽然我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强尼看向我的目光稍微有些感动,接着他低下头了,一边走一边说到:“我刚才,我刚才只是太想把那条鱼给弄上来了,看看是发生了什么异变好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承一,一个人的一生总会发生那么一两件事,让你这一辈子都印象深刻,我只是来到这里,想起了太多的往事,以至于它们带动了我的情绪,影像了我的思考能力。李曾经说过,失掉了冷静是可怕的,但是我不是李,我没有他那份心境,有些事情到底还会让我不能淡然,否则我也不会常年的呆在那贫民窟,试图接近一些什么,忘掉自己的悲伤。” “强尼大爷,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的难过?”在强尼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我能体会到强尼的悲伤,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此时,我们已经回到了船上,强尼拉起了发动机,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他大声的对我说到:“你终究会知道的,可是现在我却没有诉说的心情。” 船很快的再次在水面飞驰,望着那渐渐远离在视线中的入水口,我的心底涌起了强烈的不安,又一次危机感弥漫了我,这是每一次进入险地之后必有的感觉,只不过它只是提示我危险,并不会告诉我究竟会发生些什么?我只希望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每个人受了再重的伤,我们都能活着出来。 终于,我们回到了蓬莱号,丢了鱼竿,湿淋淋的衣服,这模样让每个人都很疑惑,我们只是去探查,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强尼依旧很沉默,又恢复了他那种不耐烦的淡淡烦躁感觉,去换衣服了。 剩下我面对大家疑惑的目光,只能微笑着说到:“我们遇见了一个大家伙,我们没有把它钓上来,反而是它差点把我们两个都拖下去!那里绝对不是一个钓鱼的好地方,反倒是一个鱼钓人的好地方。” 我试图用轻松的方式缓解这种紧张,可是却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承愿小心的追问我:“承一哥,是那里吧?那里就是我们航行的终点?” 我点点头,然后用一种抱歉的目光看着站在甲板一角的辛格,说到:“我很抱歉,那个魔鬼之地,确实就是我们的终点。” 我的话刚落音,就看见辛格望着天空吐了一口气,说不上来是一种放松,还是一种沉重。 承心哥开始还有些许的紧张,看我点头以后,再次懒洋洋的靠在了他的躺椅上,削着一个芒果,说到:“魔鬼之地,辛格已经告诉我们了。看来,我们的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 此时的河面,远方出现了几艘货船,应该是从那边绕道而来的回主流的货船,辛格看了一眼,忽然说了一句:“真是羡慕他们,回程的路。” 但强尼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望着辛格,平静的说到:“别说丧气的话,我们也会回程的,但现在,我们必须要把船开到那里去了”强尼伸手遥遥的指着那边不就是那个魔鬼之地吗? 大家听闻之后,沉默了一秒,然后就散开了。 辛格快速的跑向了驾驶室,而其他的人都开始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诸如法器一类的东西,还有鱼枪,沿途的教训,让我们在某地又采购了不少鱼枪,精良的,大型的鱼枪,说起来,这比法器更让我们安心。 蓬莱号第一次用上了高速,它的发动机第一次发出了如此有力的轰鸣,排开了一道又一道的水浪,却是带着我们朝着最危险的地方驶去。 我站在甲板的前方,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强尼站在我的身旁,有些犹豫,但却又坚定的对我说到:“承一,那里面应该是不平静的,有着鬼物的吧,你到时候一进去,就出手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强尼的眼中又流露了一丝痛苦。 其实,我很奇怪,做为一个道士,看见鬼物出手不是很正常的吗?不管我是要镇压它们,驱赶它们,超度它们,都不可能任由它们在世间游荡啊? 更何况辛格那个故事,让我确信着在那里面有厉鬼!加上那个神秘的存在也停留在那边,那个厉鬼也许会阻碍我们,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出手啊? 可是,强尼特地的强调一番是为了什么? 蓬莱号的速度很快,过了不久,就已经绕过了河滩,那个神秘的入水口终于再次出现在我的眼中。 第一百章 危机爆炸的开始 到了那个入水口,辛格终于放慢了速度,我抬头看了一眼,在驾驶室中的他,虽然咬着下唇,有一些紧张,但是目光到底是坚定的。 对上了我的目光,辛格忽然开口了:“嘿,我不是害怕,只是这个入水口以后的河道狭窄,我必须放慢速度,小心一点儿驾驶才好。” “你很棒,没人会以为你是胆怯。”承真用流利的英语回应了一句辛格,辛格的脸上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之前我注意到他稍微有些颤抖的手,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但是承真是如此轻松的面对辛格,转脸面对我的时候,语气却变得沉重的起来:“承一哥,这是一个聚阴地啊,为什么那个存在会停留在这样的地方?” 承真做为相字脉的传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里的不对劲儿,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我也不知道,不过万鬼之湖的那缕残魂,不一样停留在阴魂聚集的地方吗?或者,有什么原因?” 强尼在一旁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忍不住说了一句:“没有任何的关联原因,这只是一个巧合,真正的巧合!” 巧合?强尼大爷为什么如此的肯定? 此时,我们的船已经正式的驶进了入水口,航行在了这条狭窄而蜿蜒的河道,我没有注意这些,而是听见了强尼大爷的话想要追问,但是我还没有开口,蓬莱号就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站在甲板边缘的沃尔马差点被甩了出去,心有余悸的望着辛格,喊到:“辛格,你的驾驶可不可以小心一些?不能再喝酒了,那是酒驾,酒驾” “难道是暗礁,可是以我的经验判断,这水面下应该没有暗礁啊?”船的震动显然给了辛格不小的心理压力,他的神色有些惶恐。 “经验可不是万能的,只能小心,小心,再小”沃尔马不介意任何时候,给人充当导师,可是不幸的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蓬莱号又来了一次剧烈的震动! 这一次沃尔马可没有那么幸运,直接滑到在甲板上,两只脚直接甩了出去,上半身还停留在甲板上看那个样子就要掉入水中了。 “抓住栏杆,我来拉你。”我喊了一句,然后飞快的朝着沃尔马靠近,而沃尔马的反应也不慢,立刻抓住了身旁的栏杆,阻止了自己的继续下滑。 不好的预感一直都伴随着我,但我心里清楚,即便没有这预感,那条入水口的大鲶鱼也告诉我,这段水面非常危险,万万不能掉入水中。 “辛格!”在我跑向沃尔马的过程中,强尼忍不住喊了一次辛格,其实言语中并没有什么责备,更多是询问。 “我”辛格探出了半个身子,神情明显的局促不安,可是他还没有说出什么,船忽然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这一次,不是一下一下的震动,而是连绵不断剧烈的震动。 “天呐,承一,我要掉下去了。”这样的连续震动,换来的结果就是本来就已经快掉出水面的沃尔马,再也稳不住自己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朝着水面滑去,他的手紧紧的抓住栏杆,青筋毕露,看样子也是支撑不了多久。 “妈的,就好像厨师颠菜的锅子,但是很不幸的,我们是菜!”我咒骂了一句,很显然这样剧烈的震动,让我根本不可能正常的在甲板上行走,连稳住身子都不可能! 眼看沃尔马就要撑不住了,他要放弃了:“承一,看来我只能下去洗个澡了。” “不,千万别松手!下面危险!”我声嘶力竭的大喊到,尽量的稳住身子,周围没有人可以帮我,因为大家都必须要抓住栏杆才能稳住身子。 “可是,你他妈的快点过来,你以为我能抓住多久?”听说水下危险,沃尔马的一张黑脸都吓得苍白了,忍不住高声的呼喝。 我咬着牙,正常的方式肯定过不去,眼看着沃尔马就要撑不住,我干脆选择了一个极度危险的方式,一下子飞扑了过去,在身体下滑的过程中,看准了位置,用脚紧紧的勾住了甲板上一根巨大的铁链 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我终于拉住了沃尔马的手,于此同时,这拉力的冲击让巨大的铁链都移动了半分,连带着我的脚也跟着微滑了一下,差点儿就要勾不住那根铁链。 “承一,拉我上去。”此刻,沃尔马那只抓住栏杆的手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松开了栏杆,又是一句巨大的拉力传来,我咬着牙尽量的稳住身子,脖子上青筋凸起,眼眶发热,我估计我的整张脸都涨红了。 我尽量的稳住身子,用另外一只手去握住沃尔马刚才握住的栏杆,然后憋着一口气对沃尔马说到:“你伸手上来,必须再次抓住栏杆,快啊!” 沃尔马一只手忙乱的挥舞着,在挣扎中终于也抓住了栏杆! 船依然在剧烈的颠簸中,可是我却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可以借力的地方,我开始和沃尔马一起努力,试图把他拉上甲板。 “主人,这绝对是不正常的,根本不可能是暗礁,而是有东西在撞击蓬莱号。”辛格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有些惊恐,但是他尽量镇定着,这撞击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连驾驶室的他也必须牢牢的握着方向盘才能稳定身体。 “这个你不应该向我汇报,做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你应该自己去处理。”强尼大喊了一句,但不过,他这句话显然是对的。 “那我们只能高速的冲过这个地方,可是有危险,因为这里的河道很狭窄,转弯的地方又太多,我”辛格的声音不是那么的自信。 “知道吗?小伙子,你在我眼里一直都很棒,否则我不会选中你,知道吗?”强尼大喊了一句。 而承真此刻整个人紧紧的抱着甲板上的篷子的粗大柱子,忍不住补充说明了一句:“是的,我也这样认为,辛格,你很棒!” 或者是强尼和承真的话给了辛格强大的信心,蓬莱号的发动机忽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原本因为颠簸而减缓的速度陡然就加快了起来 颠簸不再那么剧烈了,但是因为船不是在稳定的情况下加速,惯性让船速度极快的情况下,方向却开始偏离,眼看着就朝旁边的岩石悬崖冲去了。 “不,承一,要死你也把我拉上来在甲板上死。”和我一起在努力的沃尔马也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而我趴在地上看了一眼辛格,此刻的他全身关注,飞快的转着手中的轮盘,要用机械的力量来抵抗这股惯性,这一刻的辛格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船长。 ‘哗’一声巨大的水声,船终于在离那悬崖还有5,6米的距离时,艰难的调头了,处在冲击第一线的承心哥忍不住对辛格伸手比了一个大拇指,如果撞上了悬崖,按照承心哥所站的位置,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水下传来的撞击也没有了,显然刚才船的高速抽离,加上急转弯,搅起的水波,甩掉了船下这些莫名的存在,至少我是这样判断的。 我也松了一口气,平稳之下,力量也能得到发挥,我一手撑着栏杆,一手开始使着大力,要把沃尔马拉起来。 蓬莱号下水花翻滚,纷纷才能直立的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情况一切似乎变好了起来,可是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沃尔马忽然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叫绝望的东西。 “沃尔马!”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忽然手上就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连带着把我也一起往下拖去。 我的脚原本是勾着一条巨大的铁链,此时却也开始慢慢的划开,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却听见沃尔马用一种悲凉的语气对我说到:“承一,事实上刚才有什么东西跳起来,咬住了我的脚,知道吗?是一整只腿,包括大腿,都被它咬住了。” “我x,管它是什么东西,你别放手!”我大喊了一声。 可是,水下传来的巨力再一次发力,这一次连同我也一起被快速的拉了过去,脚是再也勾不住铁链了! “慧根儿!陶柏!”我声嘶力竭的大喊到,于此同时,我看见这两个力气最大的家伙已经冲了过来,大家都朝着这边冲来。 而跑在最后的承真,却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惊呼声! 又发生了什么?我咬牙支撑着,这时,慧根儿已经扑过来,抓住了我的身子,我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蛇头已经搭在了栏杆上,看样子,是想爬上我们的船! 这他妈的是在印度,是在恒河,不是在亚马逊,难道要给我上演《狂蟒之灾》吗?我在心里大声咒骂了一句。 也在这时,我感觉沃尔马在慢慢松开我的手:“沃尔马,你他妈的在做什么?” “我他妈的支撑不住了,我感觉我的腿快被它咬断了,另外,我他妈的不想大家一起被拖下水,这是一个他妈的大家伙。”沃尔马忽然就哭了起来,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我喊到。 第一百零一章 最激励的搏斗以及最危险的选择 可是,我怎么能放弃沃尔马?他在关键时候帮助了我们,也是一个非常有趣,讨人喜欢的家伙,重要的是他是我们的朋友,如果我放弃他,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可是沃尔马却一根一根松开了手指,眼泪鼻涕都糊在了脸上,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舍身成大义,是道家的精神,师父,我会升华的” “闭嘴!”我狂吼了一句,然后握紧了沃尔马的手腕,但是失去了他本人的力量,我相当的吃力。 那边,一条颜色诡异的巨蛇已经爬上了我们的甲板,确切的说是小半截身子窜上了甲板,正吐着信子,我丝毫不会怀疑它下一刻就会攻击! 我这一声闭嘴,让巨蛇的注意力转向了我,冰冷的一双蛇眸也盯上了我。 可是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对慧根儿厚道:“抓住沃尔马!我想办法救他。” 慧根儿忙不迭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冲过去,小心的趴好,用自己的皮带扣住了甲板的栏杆,然后一手抓住了沃尔马的背,一手抓住了沃尔马的手臂,但同时他也惊呼了一声:“好大的家伙!” 见慧根儿抓住了沃尔马,我松开了沃尔马的手,然后站起来,拿了一把鱼枪,朝着甲板的边缘狂奔而去,在这混乱的甲板上,我始终能感觉一股冰冷锁定了我,让我的背上莫名的就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应该是那条蛇吧? 此时,除了我和慧根儿,没人能再帮忙,因为巨蛇的忽然闯入,让大家都避之不及,加上它横陈在甲板,除了一开始就抓住沃尔马的我,还有快速冲过来的慧根儿,其他人都过不来! 我们是修者,但我们毕竟不是猎人,这样的巨蛇,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 所以,我一定要救沃尔马,沃尔马生的希望就在我身上。 想到这里,我狂吼了一声,冲到了甲板边缘,终于清楚的看见了咬住沃尔马一条腿的是一条巨型的大鱼,但不是鲶鱼,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鱼,我不是专家,而水下的生物又太过千奇百怪,我只知道这条鱼很大,大到浮出水面的就只有一个狰狞的脑袋,有些像鲶鱼,但又完全不是,关键的是此刻沃尔马的一条大腿在它的嘴里,它那锋利细碎的牙齿死死的咬住沃尔马,鲜血从伤口流出,流淌在整个鱼头,显得这条鱼更加的恐怖。 “我x,放开!”我举起鱼枪狂吼了一声,无疑,沃尔马的伤口刺激了我,让我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同时也举枪开始瞄准这一条大鱼。 可是由于沃尔马的位置挡在前面,这增加了难度,我怎么瞄,都觉得没有把握在不伤害沃尔马的情况下,杀死这一条大鱼。 “承一,我的腿快断了。”沃尔马虚弱的声音从我的身下传来。 “哥,那条鱼在发力!好大的力量!额都来不及动用术法,额放不开手。”慧根儿的声音也同时传入了我的耳中。 情况乱七八糟,我举着鱼枪,一滴汗从我的额头落下,要怎么办?我不仅不能接受沃尔马失去生命,也不能接受沃尔马在这里失去一条腿。 更可恶的是,巧合之下,我的眼睛和那只怪鱼的鱼眼对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它的眼中读出了嘲讽的情绪,以及它根本就不畏惧我这把鱼枪! 那一刻,沃尔马充满绝望的脸,慧根儿涨红的脸,还有那条怪鱼冰冷而讽刺的眼神在我脑中剧烈的翻腾着,我几乎把自己的牙齿都咬碎,一股怒火简直是压抑不住。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大的‘承一,小心’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耳膜炸开,我回头却只看见一个巨大的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我的身边。 张开的嘴,忽然窜过来,竖立而起的身体,冰冷的蛇眸我只是看见喊我的是在那一边的承心哥,可是刚才太过认真的在想眼前的局势,我此时还要怎么小心? ‘澎’我重重的摔倒在了甲板上,鼻子被撞的生疼,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在关键时刻,是强尼大爷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把我拉到,避开了那条大蛇忽然发动的攻击! 可是蛇一旦开始发动攻击,就不会停下来的,一击未中,它立刻扭转着身体,又朝我席卷而来而我甚至来不及站起来。 “啊!”一声怒吼的声音传来,我看见一个身影飞扑而上,一下子抱住了大蛇的小半截身体,生生的阻止了大蛇! 是陶柏,在这种时候,这个害羞的男孩出手了,短袖下,他的肌肉一块块的鼓胀起来,在这种时刻,他竟然选择要和这条大蛇肉搏! 大蛇陡然被抱住了蛇头以下的部分,先是楞了一秒,接着就开始剧烈的翻滚起来,显然是想把陶柏从它的身体上甩开去,可是陶柏一边怒吼着,一边用手臂紧紧的挎住大蛇的身体,腿也用力的夹住了大蛇的身体,然后腾出一只手来,开始一拳接着一拳的使劲砸向那大蛇。 陶柏的力气不会小,那条蛇估计也是被疼痛刺激了,开始在甲板上毫无规矩的胡乱翻滚,甚至偶尔还会扬起身子,没人跟得上这一人一蛇剧烈的速度,就算想要帮忙也是插不上手。 甲板因为人蛇的搏斗,又开始变得震荡起来,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可是,我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喊了一句:“陶柏,你撑住!”然后一下子站起来,甩开自己脚上的鞋子,拿起鱼枪,冲到了甲板边上! 此时的沃尔马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用一种分外可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当然,那条可恶的大鱼也在注视着我 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挑衅一般,在我冲到甲板边缘的时候,它忽然开始剧烈的活动起来,就像是一只正在吃着自己猎物的狮子,为了撕扯掉一块坚韧的肉,咬着猎物不停的甩动脑袋那样。 那条鱼的动作更加的夸张,搅起了大量的水波,一小截身子甚至也快跃出水面! “我的腿”沃尔马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喊声,冷汗瞬间布满了他的脸。 原本我还想做一点儿安全防护的措施,此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原本累积了太多的怒火,已经彻底的爆发开了,我再次嘶吼了一声,拿着鱼枪,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水! “哥!”慧根儿狂喊了一声。 而我入水的声音,还有慧根儿的喊声显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在落水的瞬间,我听见肖承乾大喊了一句:“承一,这水面下是地狱,你疯了吗?” 这段河面的水笔我想象的还要冰冷,在入水的瞬间,我就感觉到全身都被这种带着阴寒的冰冷刺激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冲入水的惯性,让我下沉了一段,在这个下沉的过程中,我勉强睁开眼,在激烈的水流中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以及在不远处很多的巨型的影子! 我只能够看清楚那么多了,那个巨大的阴影就是咬住沃尔马的大鱼,比我们曾经在那个深潭里遇见的巨型鲶鱼还大上许多,甚至我觉得这个体型应该是鲨鱼,或者是鲸这种动物才应该拥有的。 ‘哗’的一声,我浮出了水面,此时蓬莱号航行的速度极快,好在落水只是一瞬间,我没有偏离太多。 我能看见在甲板上依旧和大蛇搏斗着的陶柏,我能看见大家的身子纷纷伸出栏杆,在对我喊着什么但我什么都顾不上,甚至来不及抹一把脸上的水,就一手握着鱼枪,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爆发在了这一刻,朝着那条怪鱼和沃尔马奋力的游去,不远不过两米左右的距离! 我一定要救下沃尔马,而我自己的身体,那鸡皮疙瘩根本没有消去,我心里清楚不是因为冰凉的河水,而是因为这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了我。 肖承乾说的对,这水面下是地狱! 第一百零二章 摆脱 师父曾经说过,越是在关键危险的时候,脑子里越是要保持空明,不能多想!集中的精神力只能朝着一个目标,而事情往往就会迎刃而解。 不要怀疑人精神的强大,就好比老是去想一件坏事儿,往往真的会发生一样,在关键危机的时刻就不要想着坏的可能,只想着自己的目标也就好了。 所以,我不会去想不远处那些水面下的存在,我也不会去想蓬莱号的速度有多快我只想着我要接近那一条大鱼。 事实上,我并不是一个游泳的健将,但在这一刻精神力的指引,不屈的意志,却让我的身体爆发到极限,我能感觉自己在水中的速度,几乎是一道离弦之箭,在瞬间就接近了那条大鱼。 在澎湃的水波中,我努力的稳住身体,伸出手举起了鱼枪,那条大鱼仿佛是感应到了这一次是真正的危险了,开始剧烈的挣扎,搅起巨大的水浪,试图把我抛开,却换来了沃尔马更痛苦了呻吟声。 不得不承认,它这一招是有效果的,有好几次它那巨大的身体撞击到我,若不是我及时靠住蓬莱号,就已经被抛出去了,在它这种挣扎下,我根本没有可能举枪射击! 而不同的是,它不在乎时间的流逝,而我却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 它没有停下对我的进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更不肯放开沃尔马,在这纷乱的情况下,我想我只有拼了!当然,我还需要一些运气 又一次的,那条大鱼开始翻腾,身体扭曲着,再次朝着我狠狠的撞来,这一次我靠着蓬莱号,在这一瞬间,扣动了鱼枪的扳机,鱼枪上的鱼叉发出了‘澎’的一声闷响,以惊人的速度刺向了那条大鱼。 感谢这条鱼实在是太大,目标明显,所以在慌乱之中的一枪,竟然准备无误的刺中了它的身体! “沃尔马!坚持住,马上,十秒,我保证!”我紧紧的握着鱼枪,对仍然悬挂在船体的沃尔马太喊了一声,沃尔马无力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可仍然虚弱的对我微微点了一下头。 大鱼被鱼叉刺中,挣扎的更加剧烈,但同时,它也无法甩开我了,我可以利用鱼叉和鱼枪之间那条坚固的绳子,接近大鱼,稳住身形,再也不怕被甩开了。 这是我的冒险一赌,但同时也是我让沃尔马坚持的原因,因为我预料到大鱼会挣扎的更加剧烈。 深吸了一口气,我咬住鱼枪,然后拉住那根绳子,猛地一发力,终于接近了那条大鱼。 我紧贴着它,感觉到了它那滑腻冰冷而巨大的身体,我用两腿夹住它的身体,它更加剧烈的挣扎,在这个时候,我狂吼了一声,几乎用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的夹住它,对抗着这股力量。 然后我抓住了鱼叉的尾端,在那一刻肌肉膨胀到了极限,然后伴随着一声怒吼,拔出了鱼叉。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我伸手抓住了那条大鱼的嘴唇,它那锋利的牙齿同时也刺进了我的手掌,我必须这样固定自己的身体,而疼痛已经被我忽略了。 终于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开始到现在压抑的怒火,终于彻底的引爆,我高高的举起鱼叉,在这一刻用上了这辈子我最大的力量,然后随着‘咔嚓’一声微微的脆响,我把鱼叉刺进了这条大鱼的脑袋。 那一刻,大鱼剧烈的挣扎,但随着我搅动鱼叉,它全身的力量开始快速的消失,身体慢慢的变得僵直可是它的牙齿依然死死的咬着沃尔马,我松开鱼叉,顾不得那么多,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这条鱼的大嘴,然后狂吼着,双手同时用尽,努力的掰开这死掉了仍然很紧的鱼嘴。 “啊”我嘶喊着,听见了鱼鳃破裂的一声声脆响,鱼的血,沃尔马的血,我的血交织在一起,连剧烈波动的水波一时也清洗不干净,我大喊了一句:“慧根儿,快,拉起沃尔马!” 慧根儿哪里还敢耽搁,也是大喊了一声,一把就把终于脱困了沃尔马扯上了甲板,在那一瞬间,我看见沃尔马的整条大腿都已经开始发白,如果不及时的处理,恐怕这条腿真的就要废了。 但愿我是及时的,我松开了手,在水中抹了一把脸我看见承心哥已经从慧根儿的手中接过沃尔马,同时,也看见那条之前还剧烈的挣扎着的大蛇的一截身体已经有气无力了,我没看见陶柏的人,却能看见疯狂挥动,时而高举的手臂。 一切平息了吗? “哥,把手给额,额拉你上来。”慧根儿伸出了他的手。 我冲着慧根儿微微一笑,然后也伸出了手但在这时,漂浮在我身旁的那条大鱼忽然动了,它的眼睛在这一刻忽然闪现出了一丝凶狠的目光,然后整个身体忽然剧烈的摆动了一下,巨大的身体忽然就腾空而起,脱离了水面大概一米,然后重重的落在了离蓬莱号大概十米左右的位置。 而这股突然爆发的力量,也让毫无防备的我被这股力量带起,水波的冲击也让我的身体跟着腾空而起,随着大鱼一起掉落在水面,甚至被它掉落水面所产生的水波推得更远,然后极速的下沉 糟了,这是我落入水中的第一个念头,因为我看见了蓬莱号的船尾,就算离船尾我也有七八米的距离,更不要说蓬莱号一直没停下来过! 接着,我开始极速的下沉,在下沉的过程中,我挥舞的手臂甚至碰到了一直巨型鲶鱼的头部,但因为下沉的速度太快,我与它擦身而过! 掉到这些凶鱼的窝子里来了,我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但在这种危机中,我还是忍不住奇怪,被鱼叉绞碎了脑部的鱼怎么说也是完全的死掉了,最后的眼神已经最后的爆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想不出来原因,在下沉到一定的位置以后,水中巨大的浮力已经快速的将我拖起,一下子我又再次出现在了水面! 就算是再绝望的环境,也不能坐以待毙,在浮出水面的一瞬间,我任何想法都没有的,开始用力甩动着双臂,配合着脚与身体的律动,开始快速的朝着蓬莱号游去! 我看见蓬莱号已经放慢了速度,这是要停下的前兆,估计我被抛飞的那一幕,大家已经看见,并且及时的做出了反应。 我耳边响过哗啦啦的水声,我不能忘记下沉的时候,跟我擦肩而过的巨型鲶鱼由于下沉耽误了一定的时间,蓬莱号距离我更远了,大概已经有十几米,二十米的距离了。 而这段距离就是决定我生死的距离! 我尽量的放空自己的大脑,只管拼命的游泳,在经过了那条大鱼浮尸的瞬间,我看见那里红色的水波翻滚,竟然有不下十几条凶鱼在撕咬着它的身体! 这也就是我没有第一时间被攻击的原因吧?这也算运气! 我咬着牙,继续的划动着,这时候,蓬莱号已经在前方停下了,我远远的看见慧根儿他们站在了船尾,慧根儿手上拿着一个绑着绳子的游泳圈,正在大声的冲我呼喊,让我快一点儿! 但同时,我也能感觉到,我的身后水波的波动是如此的不正常,毕竟这条河面狭窄,那条鱼尸被那么多凶鱼围住,就没有了其它存在的位置,后来而上的家伙显然是盯住了我! 我拼命的滑动着,能多一米的距离也是我生的希望,而到了一定的距离后,慧根儿挥舞着那个游泳圈,朝着我抛过来:“哥,抓住!” 游泳圈划出一条巨大的抛物线,然后落在了我身边不到一米处的水面,在那一刻,我感觉身后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家伙的东西已经非常的接近我了,可我还是没有回头,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在水中扑了过去,然后抓住那个游泳圈! 接着,巨大的拉力传来,在蓬莱号上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用力拉动着我,比我自己游泳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 我快速的朝着蓬莱号接近着,一直到了船尾,我几乎没有伸出手,他们直接就拽着绳子把我拽了上去! 我刚刚扶住栏杆,结果蓬莱号又传来了一声剧烈的震动,被他们抓着的我倒是没有掉下去,但我第一次回头,看见原来又是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鱼在撞击着蓬莱号,这应该就是我身后的存在吧? 原来,刚才我是那么的危险!那一刻,我心中再次产生了怒火,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运用了吼功,大喊了一声:“滚!” 才一开始,就遇见了这样的危机,那接下来,又要面对什么呢?在吼完以后,我心中暗想着,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那条船下大鱼的眼神。 第一百零三章 暂时的安宁 所以在这样的不在意之下,我刚被慧根儿拉了船,忽然一股带着强烈清晰意志的灵魂里朝我铺天盖地的涌来,在我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强迫性的挤入我的灵台,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一股子带着高傲意味的挑衅,然后这股力量在我的灵魂深处狠狠的震荡了一下,才迅速的褪去。 这样的震荡还不至于对我的灵魂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但也足以让我呆滞好几秒钟,当我昏昏沉沉的恢复意识时,一时间竟然有些失聪,看见周围的人纷纷对我说一些什么,可就是听不见,但失去了一样感觉,就注定了别的感觉会更加的灵敏,在那一瞬间,我不知道的,就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目光从我的身体扫视而过,让我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在下一刻,我就找到了目光的来源,竟然是来自于河面的那条大鱼,那一刻它给我的感觉根本不像鱼,而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生物,在居高临下,带着挑衅意味的凝视我,警告我 这一刻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面对这样的目光,我竟然有一种发自灵魂的畏惧感,但意志却不容许我屈服,我紧皱着眉头,一点儿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但却支撑的非常辛苦。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一秒,直到听见如月在耳边不停的呼唤:“三哥哥,三哥哥”我才陡然惊觉过来。 耳朵还是‘嗡嗡’作响不停的鸣叫,但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却已经消失,我还来不及送一口气,那边慧根儿就喊到:“哥,这条鱼怎么死掉了?” 我低头一看,可不是,那条刚才那很嚣张的撞击蓬莱号的大鱼竟然开始慢慢的翻出它的肚皮,怎么就死掉了? “刚才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伴随着耳朵的嗡鸣声,强尼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接过如月递来的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苦笑,说到:“刚才,刚才感觉它好像也对我施展了一次吼功。” 这是事实,感觉上我施加在鱼身上的吼功,被这条鱼完全的还给了我,这件事异常的滑稽,看着从头发上滴落的水滴,我又补充说明了一句:“而且,我和它对视了一眼,那个时候我我感觉这条鱼不是鱼,非常的人性化,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感觉。就算之前那条鱼最后的爆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强尼的神色变得非常难看,摸了摸自己唇上的优雅的八字胡,最终低声呢喃了一句:“来自帕泰尔的控制,是他。” 帕泰尔?我第一次从强尼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却从心底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悸动,当然是伴随着一种危险和恐惧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强尼的脸色影像了我,还是我本身的感觉,直觉这个帕泰尔恐怕就是这一次最难以面对的敌人。 我没有出声,而强尼抹了一把脸,说到:“到甲板上去说吧,顺便看一看沃尔马的情况。” 于是,我们一行人回到了甲板上,在甲板上,最明显的还是那一具蛇尸,此时已经完全的死透,就这样横陈在甲板之上,在一旁是显得有些疲惫的陶柏,靠在栏杆上,显然还没有回缓过来。 我看了一下那一条水蛇的尸体,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条蟒蛇吧,虽然没有森蚺巨大的那么夸张,但也是7,8米长的一条粗大长虫,让人不得不惊叹于陶柏的力量。 “很累吧?其实刚才我很想帮你的,可是你和那条大蛇纠缠在一起,大蛇挣扎的那么厉害,速度又那么的快,我没有办法在百分之百不误伤你的情况下,去帮你弄死那条大蛇。”看见疲惫的陶柏,路山蹲下来,温和的说到,习惯性的摸了摸陶柏的头发。 陶柏依旧是很羞涩的样子,根本不像刚刚才打死了一条大蛇的勇士,低着头小声说到:“路山哥,不用谁帮忙,我自己就可以的。” 路山微微一笑,然后手停在陶柏的肩膀上,凝视着大蛇的尸体不语。 而在那边慧根儿已经用一种惊叹的语气在和我说,陶柏和大蛇搏斗的经过,感觉是异常的激烈,而陶柏抓住了每一个契机都在狠狠的攻击大蛇,在旁人根本插不上手的情况下,竟然生生的打死了这条蛇。 “我还想等这条大蛇被陶柏揍的差不多的时候,拿着鱼枪给它那么一下子呢,被承愿吓的那么惨,结果陶柏不给我这个机会。”承真看似抱怨了一句,实际上却对陶柏伸出了大拇指。 “你很厉害啊,陶柏。”我也夸赞了陶柏一句。 可我们这种夸赞却弄得陶柏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低着头竟然呐呐的不知道怎么回应。 “去看看沃尔马的情况吧。”我也不想让这孩子继续害羞下去,然后转身就来到承心哥的面前,看起沃尔马的情况。 沃尔马此刻的意识还是清楚的,只是一张脸显得非常的苍白,而且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他腿上的裤子已经被承心哥剪开,大腿上一排惊心动魄的细密齿印,而这条腿比起他整个人还要苍白许多。 我蹲下来问承心哥:“怎么样,沃尔马这条腿能保住吗?伤到筋骨什么的没有?” 承心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能感谢咬住沃尔马的不是一条鲨鱼,不然凭借着鲨鱼惊人的咬合力,还有那种长而锋利的两排牙齿,沃尔马这条腿当时就能被咬下来。” 这话让我想起了那条大鱼的牙齿,是细密而尖锐的,就是那种密密麻麻的尖牙,而不是大而长的尖牙,否则就算不是一条鲨鱼,也能咬掉沃尔马的腿。 “可是大鱼拖拽了沃尔马那么久,怎么,沃尔马有没有伤到筋骨什么的?”我仍然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拉伤是一定有的,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毕竟沃尔马的腿是泡在了水中,和鱼本身就没有多大的高度落差,而鱼也是跟随着船的速度在前进,并没有一个静止的环境让它全力的去拉扯沃尔马的腿,怎么可能凭借拉扯力将沃尔马的腿扯断?别把人体想的太脆弱,骨骼肌肉如果那么容易被撕裂,人体的韧性也就太差了吧?更何况沃尔马还是一个修者,身体的强度和韧性比普通人强吧?你想想五马分尸吧?马要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奔跑,才能做到这样的效果,那如果你用绳子绑住一个人的一条腿,然后让马朝着一个方向跑,就算在高速下,人的腿也很难被拉断吧?再说,你救沃尔马也很及时,不过就两三分钟的时候,而慧根儿是拉着沃尔马的背,也抵消了一部分的力量总之,一切情况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一条鱼再怎么变异,骨骼结构也注定了它没有那么惊人的咬合力,拉扯力就更别说了,别忘记了水的浮力,鱼并没有往下潜,只是沃尔马当时一定很痛就是了。”承心哥一边给沃尔马处理着伤口,一边啰嗦的说了一大堆。 我无奈的说到:“我只是随口一问,你怎么说那么一大堆?” “我只是让你放心,沃尔马的腿还是很有希望能保住,最需要担心的是失血过多的问题,接着是怕那么细密的伤口,又是夏天,容易感染,最后才是拉伤的问题,韧带什么的是一定伤到了。这小子最幸运的地方在于,这条鱼牙齿不长,没有咬到他腿部的大动脉,否则神仙也救不回来。”承心哥的语气不是多么的沉重,让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连带着躺在甲板上的沃尔马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我拍拍沃尔马的肩膀,对他说了一句:“好好养伤。” 而沃尔马虚弱的回应了我一句:“谢谢。” 一场激烈的战斗就终于暂时告一个段落,而蓬莱号在一定速度的行驶下,也暂时摆脱了这些凶物的骚扰,我们得到了暂时的安静,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地方才一进来,我们就会面对如此激烈的场面,或者说我们在那几分钟是被这些凶物弄了个一个措手不及,否则怎么会那么狼狈? 强尼站在船头观察着什么,而辛格在这样的速度下,全心全意的控制着蓬莱号。 我走到强尼的身边,说到:“强你大爷,你要不要说一下帕泰尔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一百零四章 夜半歌声 “帕泰尔他是一个传奇,是属于在我的那个时代,确切的说,应该是我还是夏尔马的时代。他是一颗在印度修者界耀眼的新星,他在圈内的光芒甚至盖过了我,但在民间知道他的人却不多,你知道的,因为种姓制度,他作为一个最低等的达利特,就算他的光芒再耀眼,这边的修者圈子也要掩盖他的存在。”说到这里,强尼大爷的眼中流露出追思的神色,悠远却又带着洗刷不掉的痛苦。 所以,他忍不住摸出酒,喝了一大口,继续说到:“没有地方有绝对的公平,而印度这个国家,在强大的种姓制度面前,更是不可能公平,这是我要对帕泰尔承认的事实,就算时光流逝了多久,我也必须承认。” 看起来,又是一段异常纠结的往事,我想听强尼大爷继续说,可他却异常简单的总结了一句:“我们这一次要面对的是,应该用敌人来称呼,就是帕泰尔!当年李和我一起封印的,也就是帕泰尔的尸体!” “听起来,他很厉害。”我这句话没有半分轻慢的意思,是发自内心的。 此时,船已经转过了那几个急转弯的地方,来到了山后的一段水面,这段水面很长,加上雾气缭绕,一时之间直直的水面都有一种望不到尽头的感觉,而它的一侧依旧是陡峭的悬崖,另外一侧则是连绵不断的矮山山脉 水流依旧很急促,阴寒的感觉更加的厉害,在这炎热的夏天里,一转入这段水面,我的脖子上竟然冒起了鸡皮疙瘩。 “有点儿冷吧?去批件衣服。”强尼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一段无关紧要的话,淡淡的关心。 我搓了搓脖子,说到:“没有关系,强尼大爷,你多和我说一点儿关于帕泰尔的事情吧?” “也没有什么多说的,毕竟他再也不是活着的帕泰尔,而是一具尸体,但因为昆仑遗物和他扯上关系,所以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异,我并不知道!如果你硬要我说,我只能告诉你,李曾经说过,活着的帕泰尔比死去的帕泰尔要可怕,毕竟一颗跳动的,充满了野心的人心才是最不可预料的东西。而帕泰尔最厉害的本事,在于沟通和利用,懂吗?沟通和利用某一种族群的生物,就好比水中的鱼!这是属于神的本领,这也就是帕泰尔当年为什么是一颗最耀眼的新星的原因。看着那些鱼惊人的反应,我想,就算他变成了尸体,这个能力都还在,想想就实在太可怕了。”强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到:“承一,必须要注意这个,到最后,我们可能要面对的是汹涌的水下生物群。” 死了还保留能力?这个的确真的太不可以理解了!难道又是一个厉害版的老村长?我也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在我们逃亡的路上,遇见的那只苍鹰,不就是同样可以类比的事情吗?只不过比较起来,一个族群那样恐怖的力量,把帕泰尔称之为修者界天才中的天才也不过分。 “承一,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在我思考的时候,强尼忽然语气沉重的开口了。 “嗯?”我转过头,发誓是第一次看见强尼如此严肃郑重的脸色。 “承一,我活了漫长的岁月,按照修者界的规律来看,能和时间进行角力,突破生物规律的存在,无一不是最顶级的修者。但我不是”说到这里,强尼忽然自嘲般的笑了一下,然后拿出酒壶,喝了一口,才接着说到:“我的意思是说,我也算是很有天分,但这种天分不足以支撑我到顶级修者的地步,我活了那么长,其实是因为李用了秘术,为我转了寿,就在当年李准备分解自己灵魂的时候!我受了伤,那一次惨烈的战斗,到最后封印帕泰尔,我受了很沉重的伤,这个伤几乎断绝了我往上攀爬的一切可能。” “强尼大爷,你是想说什么?其实,我并不在乎你是不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这不影响你是我长辈,我该尊重你的事实。”我不理解,强尼为什么要如此严肃的对我说一段关于他的往事。 “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李当年利用逆天大术转寿给我,是必须要做的,我就算再不情愿,也是必须要接受的。我是想说,承一,我的残伤留到现在,我虽然活了那么久,也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那一直保存着的最后一次出手。”强尼尽量组织着语言和我说明他话里的意思,尽管我还不是很理解。 “强尼大爷,我没有想过要你出手来摆平这件事情。”我说这话的时候也很认真,就算我没有听清楚重点,但这一点我的内心却异常清楚。 “我很遗憾我不能出手,但承一,当年李和我费尽心思的保留的这最后一击,我一定不会有所保留承一,我已经活得太久,久到我连子孙后代都可以放下,用一种淡然的心态来看待,唯一却不能遗忘自己要做的事,和那条触目惊心心灵上的伤口,或者说,你们的到来解救了我,我会全力以赴。”说完这句话,强尼大爷走开了,下了甲板,走到了船舱中,看样子是想休息一会儿。 可我还在回味着强尼大爷的话,这其中埋藏着太多的秘密,同时,也忽然解开了心中长久的疑问,毕竟和强尼大爷相处了那么久,我实在没有感觉到他做为一个修者的能力,原来是有那么一段隐藏的往事。 毕竟是一段单独的支流,所以就算用比起之前快很多的速度来航行,但也不能一下子达到终点。 从下午进入支流,到现在我们航行了几个小时,终于在黄昏的光晕淡去以后,夜晚悄悄的来临。 强尼在晚饭之前,就拿出了一件奇怪的法器,确切的说有些像招魂幡,但事实上又有着巨大的区别,竖立在了甲板之上。 “这就是李留下的法器,可以精确的定位我们要找的存在最具体的位置,做到丝毫的不会偏差!同时,也会在险境之中为我们提供一点儿平安。”强尼插上这杆‘招魂幡’的时候,这样说到。 “提供平安?”承清哥在仔细的看着这杆‘招魂幡’上的复杂反复的阵纹,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产生了一点儿疑问。 “是的,提供平安,李曾经说过,天道仁慈,就算是任何绝境,总是会留一线生机,当然这不是指的个人命运,而是整个天地大道!也就是,再险恶的地方也总有那一点平安,生机之地。帕泰尔的封印之地一定是充满了险恶的,但同样,也有相对平安,可以让我们喘息的地方,这法器就能准确的找出那样的地方。”说话的时候,强尼说出了这杆‘招魂幡’的用法。 其实也并不复杂,简单的说,在念动咒语催动它的时候,它会给持幡的人一种传达,这种感觉是玄妙的,不能言传,可是传达的信息又是准确的,能让人一下子就体会。 强尼不能动用任何的手段,自然这杆‘招魂幡’就交给了我来感应,在催动咒语,握上它的一瞬间,我就有一种清楚的感觉,我们距离那一处的封印很近很近了。 还能感应这一路的危险,那种星星点点密布在河面之下的紫色能量在不停的游动,是那些凶猛的水下生物吗? 可是,在这夜里,我还是通过招魂幡找到了一个平安之地,那是一处靠着矮山山脉的回水处,那里的波动是如此的平和,在这凶险之地就如同一个世外桃源那般的存在,我一点儿也不奇怪,会有这样的存在。 就如同万鬼之湖也会有一个亘古的界碑矗立于那里,这是天道仁慈留下的生机,任何的力量都不能对抗! 我们把船就停在了那里,休息一夜,而明天天明,蓬莱号应该就可以顺利达到最后的封印之地,这样其实是让人心安的,毕竟修者也是人,任何人都不想在黑暗的夜里,却对付恐怖的存在,因为青天白日的光亮总会带给人希望。 蓬莱号静静的停泊在水面,如同以往很多的日子一样,轻微的波动,没有任何的凶物来骚扰我们,也没有那种阴寒入骨的感觉。 我和强尼大爷在讨论白天的事情,就如面对这种凶物的时候,我们可不可以用妖魂来轻松的应对这件事,毕竟当时情况危急,并没有想到利用妖魂,突发状况下,颠簸的甲板上,也没有施法唤出妖魂的时候和环境。 但就算如此,强尼大爷还是给了我否定的答案:“就好比在深潭下的那条巨鲶,你用吼功只是震散了作用控制于它的灵魂力量,却并不是杀死了它,只是让它有了瞬间的呆滞,我才有时间去杀了那条鲶鱼,可是你要知道,那鱼本身没有死,而且生物不存在灵魂,是灵!这个是有天道保护的,毕竟万千的灵,行成一个强大的物种灵魂,毁掉灵,就好比毁灭一个族群那样!所以,一般针对灵魂的术法不作用于动物,就是如此,它们不像人类有单独的灵魂所以,我想,你当时放出妖魂,最多也就是克制附着于它们身上的灵魂力量,而对它们本身没有作用,也解决不了危机,所以这条捷径你是不用想了,知道吗?” “可是,那铺天盖地的凶物,强尼大爷,我到底应该怎么对付?”我有些头疼。 “船到桥头自然直,但你就是万万不能轻易的放出妖魂要面对那些凶物,到今天你还没有发现吗?帕泰尔那可怕的控制之术,可以分担,也可以瞬间击中,作用于你。你放出妖魂,就是直接在和帕泰尔对峙,而不是一个单独的凶物。你认为你的妖魂能强过帕泰尔?”强尼认真的说到。 是这样吗?我绝对不认为我的傻虎能够单独的对持昆仑的存在可我开想开口说点儿什么,静谧的夜里,在流淌的河面之上,忽然传来一阵歌声,让人听见心碎的歌声。 第一百零五章 11点以后的恐怖 这歌声只出现了几秒钟的时间,又忽然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急促的水流声在耳边萦绕,天地间安静的让我以为刚才突然出现的歌声只是我的错觉,可是心头还回荡的淡淡悲伤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承一,你怎么了?”强尼大爷的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我们明明是在畅谈,可我突然发楞,然后皱眉,这行为明显不正常。 难道强尼大爷没有听见?甲板上除了强尼大爷和我,当然还有其他人,我抬头看向其他人,除了路山若有所思,其余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们没有听见什么吗?”我疑惑的问到。 大家都莫名其妙的望着我,肖承乾甚至揶揄到:“你想在这充满了凶鱼的河道里听见什么?我倒希望有一个性感的洋妞,在我耳边对我说eon’,当然加一个‘baby’我会更开心,最近‘黑珍珠’见多了。” 肖承乾口中的黑珍珠是指印度妹子,漂亮的五官,可惜皮肤黑了一点儿,不符合肖大少的审美。 如月瞪了肖承乾一眼,这小子和他深入接触以后,哪里还有以前那种刻意装出来的风度与优雅,言谈举止更像一个土匪。 但我没有心思理会肖承乾的调侃,我不相信自己会产生错觉,我站了起来,朝着甲板边上走去,我想歌声是从河面传来的,那甲板边上能够听得更加清楚,却在这时传来沃尔马有气无力,却是那么急迫的声音:“别把我一个人扔在房间里,我只是腿受伤了,拜托,我害怕。” “你怕什么啊?那么大个男人难道还像小孩子一样拍黑?”肖承乾回应了一句。 “我不是怕黑,我刚才忽然听见一个女人唱了一声,该死,那条鱼一定有毒,神经毒素,才让我产生了错觉,但总之,谢谢你们,把我弄到甲板上。”沃尔马是如此的急切。 但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儿,承心哥甚至不满的哼了一声,说到:“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莫非你中毒了我看不出来?别找借口,好吗?” 沃尔马无奈的呻吟了一声,可是我的心却猛地一动,转头说到:“不,沃尔马没有找借口,慧根儿,去把那家伙抱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慧根儿最是听我的话,见我这样说,立刻应了一声,去到船舱把沃尔马给抱了出来。 被弄出来的沃尔马对我异常的感应,一边赞美着慧根儿的强壮与大力,一边对我说到:“承一,我就知道,在这其中最善良的就是你,连三个女人都没有你善良。” 他不知道他的话无意中得罪了三个女人,脾气火爆的承真下一刻就想要‘收拾’他。 可是,我却制止了承真,很认真的问沃尔马:“你刚才听见有人唱歌?” 沃尔马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他这个,有些无辜的眨着他的大眼睛说到:“只是好像,我根本不敢肯定,那歌声就出现了一下子,唱了一声?”沃尔马神情疑惑,最后对我耸肩说到:“抱歉,承一,我真的不知道。” 我没有对这个答案失望,反倒是望着沃尔马说到:“我其实一直都很疑惑,阮庆秋所在的势力为什么会收你为徒,如今我有一个猜测,你必须老实的回答我,好吗?” “没有问题。” “你是不是灵觉非常的出色?”我认真的问到。 “是的,至少我师父是那么说的,灵觉出色的人都是有天分的人,不说别的,至少代表了灵魂强大,灵魂力强可惜,承一,你知道,我的家庭可是罕见的独生家庭,用你们华夏的话来说,我可是一颗独苗苗,我一年中要有很长的时间在印度,偶尔才能去”沃尔马的神情得意,他仿佛已经忘记了下午受伤的事情,开始滔滔不绝。 我感觉像是有一群乌鸦在我的耳边呱噪,忍不住说到:“好了,你不用给我解释你为什么在道法上那么菜的事情,我觉得我没有兴趣知道。” 的确,沃尔马在道法的各个方面都很菜,连最简单的基础手诀和步罡都很勉强,更别提高级的术法,但他忘记了,原因他曾经说过,第一入门时间尚短,第二能够修习的时间有限,他的家族有很多事情也需要他的处理。 这样突然的出现就像一个短暂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我们没有注意到强尼大爷的脸色在那个时候变得难看了几分,也没有注意到了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或者下午的遭遇,让我们心有余悸,没有那么想睡觉的意思。 接着,我们又开始喝酒,谈天,商量之后的行动计划。 时间不知不觉的指向了11点,河面上不知道为什么起了大团大团的白色雾气,在这之前,我又听见了好几次断断续续,不甚分明的歌声可是,因为没有任何影响,我不想加重大家的心理压力,所以没有再次提出来。 其中有两次,沃尔马明显也有动容,但是被我暗示阻止了他说出来。 因为,这歌声终于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进入这段河面之前,辛格给我说的那个传说,一个殉情的女子,日夜的游荡,杀人的动人歌声 “好了,我想我们还是需要休息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强尼大爷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终于在喝完了手中的威士忌以后,提出了要休息。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刚刚11点正。 面对强尼大爷的提议,大家或许也是感觉到了疲惫,纷纷说好,但却在这时,一阵从未有过那么清晰的歌声,从河面的深处传来。 这歌声的声音很小,但是却是如此的清晰,那是一首印度歌曲,曲调不像普遍的印度歌曲那么欢快,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哀伤,而唱歌的女声是那样的空灵,飘渺,夹杂着强烈的个人情绪——那是一种绝望的哀伤,让人在瞬间也就跟着悲伤起来。 “承一,夜里11点以后,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出现了。人要懂得避讳,所以每晚最好在11点之前安睡,如果不能做到,也尽量做到不要在11点以后出去晃荡,不是说一定怕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应有的尊重。”师父的话再次浮现在我的心中,那是小时候他给我讲对万事万物敬畏时所说的一句话。 可是,在我长大以后,却发现,越大的城市,越失了这种敬畏,要也没有用了,因为人气太过集中,人类强势的碾压了有些存在的空间,它们不出现了,敬畏也就不需要了,原本,这样的划分是平等而公平的,白天和黑夜各自的存在。 我不知道,在大的城市里,这样的事情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抛开这些杂乱的想法,我依旧朝着甲板变走去,11点,出现了吗? 这一次,不再是我一个人听见了,而是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哀婉的歌声,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最怕的自然是沃尔马,躲在大家的中间,有些瑟瑟发抖,其他人的反应不算大,只是有些疑惑。 可是,我,路山,承心哥等几个人却是不一样的,从共有的神情上来看,我们被勾起了心事,想起了失去的恋人,一种苦涩的绝望开始在心中翻腾。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蓬莱号停在安全的地方,而我们做为修者,都被这远远传来的歌声勾起了情绪,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所以,我大声说了一句:“不要认真去听,大家默念静心诀。” 却不想我的话刚落音,刚刚还怕的瑟瑟发抖的沃尔马,和比他好不了多少的辛格,忽然神情就变得迷茫起来,然后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这里正是甲板的边缘,朝着那边的河面。 “阻止沃尔马。”强尼大爷的声音传来,他的神色哀伤而痛苦,但是他一把拉住了辛格,随便抓起身边一瓶没有喝完的酒,劈头盖脸的就朝辛格倒去。 而我自然也会阻止一瘸一拐走向我这边的沃尔马,拉住了他,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辛格和沃尔马顿时清醒了过来,承清哥踏步在甲板上,大声的开始诵读《道德经》,做为一个修者,承清哥肯定是有念力的,抛开这个不说,《道德经》本身的经文就有一定的说不清楚的力量,是一种超越性的力量,在诵读的时候,自然可以抵抗歌声带来的影响。 这样,对于沃尔马和辛格这种做不到口诀精心的人来说,是最好的一种帮助。 歌声仍然在继续,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因为不用开天眼,我也看见了,在河面上那一大团,一大团的白雾之后,走出了好一些游荡的鬼物。 第一百零六章 失去蓬莱号 显然,长久的困在这条充满了凶戾之气的河面,这些鬼物都不再是普通的鬼物,而是有了一定能力的鬼物,虽然达不到厉鬼的境界,但是随便哪一只让普通人遇见并且冲撞到了,都是轻则大病一场,霉运缠身,重则丧命那种。 它大多数还保留着生前的形象,一看就是典型的印度人,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水手之类的人,不过这些穿着还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时间跨度不小,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时光。 随着歌声的回荡,它们的脸上有陶醉的神色,可是目光中却有着不可言说的痛苦,畏惧以及浮于表面的凶狠。 它们在河面上游荡,在雾气中的身体看起来是如此的虚幻,没有了充满血气的阳身,它们的脸色就如同其它鬼物一般,苍白到恐怖。 其实对于见多了鬼物的我来说,这些鬼物虽然凶狠,但模样并不算吓人,但是对于辛格和沃尔马来说,这简直就是对毕生胆量的挑战。 比起沃尔马来,辛格这个人的普通人表现倒还好一些,他还勉强能站在强尼的身边,只是忍不住捂着额头,不停的说到:“我的天呐,但愿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可是沃尔马却已经哭爹喊娘的摊在慧根儿的背上:“不,冒险一点儿都不好玩,我讨厌那该死的长满了牙的大鱼,也讨厌这些影子,是影子吗?嗯,它们就是影子。” “冷静一点儿,至少我们现在是安全的。”我微微皱眉,低沉的说到,我已经可以预见我们这次的行动可能有了一点儿变数,确切的说,在我们的目标之外,还有别的存在——那个女鬼!看来传说是真的,我只是难以想象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巧合,一个地方竟然有两个可怕的存在。 关键是它们要怎么相处? 在我的沉思中,已经有一个鬼物靠近了我们的蓬莱号,看见这种情景,辛格已经站不住了,而沃尔马这个没用的家伙已经开始惊声尖叫,我很淡定的站在甲板边上,而慧根儿不得不安抚沃尔马,说到:“你根本不用害怕,在这里无论是谁出手,这样的鬼物都可以轻易的收拾,额觉得,其实你的叫声可怕多了。” 慧根儿说的的确是事实,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来说,根本不用怕这些鬼物,所以才能那么淡定,没有什么好紧张的,而那个靠近蓬莱号的鬼物也奇怪,就如同没有看见蓬莱号的存在一般,在我们停泊的水弯处附近游荡了一圈,又游荡到了别的地方。 师祖留下的法器果然神奇,找出了一处生机之地,就真的是凶险之中的真正福地,连普通人在这里都能得到庇佑。 “哦,它们不敢来这里,我想我是好多了,我敢打赌这一次冒险过后,我的胆子将会比天还大。”沃尔马终于能站直了,停止了他那可怕的‘嚎叫’。 而辛格脸上的血色还没有恢复,一直在喃喃的说到:“原来传说是真的。” “其实没有什么好在意的,等歌声停止了,我们就去休息吧。或者,现在也可以去休息,不过辛格你来和我一起睡,沃尔马和肖承乾一起吧。”我安排了一下,毕竟有我和肖承乾两个山字脉的人守着,也不怕他们被歌声影响的太深。 而且,看样子,歌声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因为我直觉那个发出歌声的存在,能力远远不止于此。 “去睡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脸疲惫的强尼大爷忽然出现在我的身旁,在甲板上坐下,开口算是做了一个决定。 在我们之中,强尼大爷有着绝对的威严,所以他做了决定,我们自然不会反对,各自都去睡了,只有我脚步迟疑,看着强尼大爷,说到:“强尼大爷,这里面有着什么故事吗?” 强尼大爷又出现了下午时的那种暴躁,对我说到:“没有什么该死的故事,有的只是一堆毫无趣味的烂往事,谁也不愿意去想起,谁也不愿意去提起。你还是去休息吧!” 我不想试图去挑衅强尼大爷的脾气,尽管心中一肚子疑问,但到底还是回去休息了。 事实上,这一夜我睡得并不是很好,因为在船舱中我听见了强尼大爷唱歌还有哭泣到大半夜,那歌声非常的熟悉,因为它的曲调应和着河面那个神秘的女子歌声,根本就是同一首歌,我觉得强尼大爷心中一定压抑着非常痛苦的往事。 ——————————————————分割线———————————————— 第二天,我赖床了,一直到早晨8点多才起床,我以为我是最晚一个起床的,走到甲板上才发现,大家都是才起来的样子,甚至还有两三个人没有起床。 最活泼的依旧是沃尔马那个家伙,他在绘声绘色的诉说,昨天又多了一个男鬼,唱着和女鬼一样的歌声,他用他的灵觉保证这一切都是真的,还有就是那个男鬼的声音非常的像强尼大爷。 沃尔马这番话让大家的神情都有一些古怪,显然,除了沃尔马这个笨蛋,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昨天又唱又哭的就是强尼大爷本人。 至少甲板边上歪倒的几个酒瓶子就可以证明这一切,无奈沃尔马根本无视这些,仍旧在绘声绘色的说着,只是在他一旁的强尼大爷都表情淡定,我们这样的旁人就不好说什么了。 任何人都能看出,强尼大爷并不想提起这一茬,就算除了沃尔马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还是不愿意捅破这一层纸。 在吃过辛格准备的早饭,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之后,大清早就开始喝酒的强你大爷充满了朝气的喊了一声出发,就像昨天折腾到半夜的人真的不是他一般。 蓬莱号从安全的港湾驶出,朝着这条危险的河道继续出发了,由于接受了昨天的教训,蓬莱号一直保持着高速,在这样的速度下,除了非常偶尔的狭路相逢的水生物会来攻击一下,蓬莱号也算一路平安。 在路上,我时不时的会手扶‘招魂幡’去感觉一下,从上面传来的信息,我发现最多不过一个小时,我们的蓬莱号就会达到最终的目的地。 上午,10点。 夏日的阳光真正发挥威力的开始,蓬莱号终于驶到了这段平静河面的尽头,一个转弯过后,我们看见了那个传说中的河水聚集的深潭。 在这里,毒辣的阳光仿佛也畏惧而显得萎顿了,在蓬莱号进入这个深潭的边缘,我仿佛已经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有的只是一种刺骨的冰冷。 “我看不见东西,我无法驾驶蓬莱号过去。”辛格有些惊慌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 这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奇怪,明明就看得很清楚,怎么是看不见东西呢?我闻言,第一个跑进了驾驶室,这些日子的航行岁月,我也经常在驾驶室和辛格聊天,对于船只简单的驾驶还是会的,如果说辛格真的是受到了什么影响,我还能驾驶蓬莱号。 进入了驾驶室,我特意看了一眼前方,驾驶室的玻璃很干净,前方的一切都显得非常的清楚,怎么会看不见? 此时的辛格扶着舵,忽然的失明让他异常的痛苦,我先把他扶到了一旁,一边安慰他这也许是这个特殊地方的影响,一边很自然的把手扶了舵上! 但此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之前还在我眼前一片清晰的外景,忽然就变得模糊起来,夹杂着一层蒙蒙的紫,让人看不清楚,就像一个近视眼摘掉了眼镜一般,我的内心也有些慌乱,眨眨眼睛,想努力看清楚的时候,发现什么外景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片蒙蒙的紫色。 “我能看见了。”辛格的声音在这时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叹息了一声,说到:“可惜的是,我看不见了。”在此刻,我心中已经心知肚明,是一股影响到灵魂的力量在阻止蓬莱号的进入,关闭了灵魂的感应,有眼睛也一样看不见外界,就好像被伤及了灵魂的人,往往有极少数会不明原因的失明,就算现代如此昌明的医学也找不到原因。 虽然是这样判断,可我们一群人还是不甘心,反复了试验了很多次,证明蓬莱号真的没有办法驶入这片深潭之中。 “辛格留在船上,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凶鱼攻击蓬莱号了,我们徒步前往吧,既然帕泰尔想赶尽杀绝的话。”强尼大爷显得更加的苍老了,忽然就做了一个决定。 第一百零七章 原始的办法 赶尽杀绝,这个形容词用的真好,在水上我们最大的庇护就是蓬莱号,它带着我们前进,提供我们活动的场所,甚至在关键的时候,还能带着我们逃跑,在精神上带给我们可以依靠的安全感,但深潭中的这个存在,明显就是要逼迫着我们放弃蓬莱号。 这就是赶尽杀绝般的办法,让我们连退路也没有,可是我们还是必须得前行。 在深潭的入口处,一边依旧是悬崖,而那矮山山脉也就绵延到此地算是尽头了,如果我们要步行进入深潭,只能沿着矮山山脉的尽头走,要进入深潭的位置,恐怕就只有下水。 在出发之前,我下意识的沟通了一下那一杆立在甲板之上的‘招魂幡’,感应到湖中那多如繁星的点点紫芒,还有一团耀眼的紫色光芒存在,心中苦涩。 那些点点紫芒在游动,自然代表了大部分凶鱼聚集于此,而那团耀眼的紫芒自然就是我们的目标所在。 下水吗?赶尽杀绝这个词语再次浮现于我的脑海中。 让辛格把蓬莱号朝着矮山靠近,我苦涩,而强尼大爷却淡定,仿佛这一切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 幸运的是,只要不前进,只是朝着旁边移动,辛格并没有受到那种来自灵魂的影响,顺利的把蓬莱号靠在了岸边。 我们沉默的收拾齐整下船了,强尼大爷是第一个下船的,辛格站在他的身边想说一些什么,但没有敢说出口,而到我下船,和辛格擦肩而过的时候,辛格忽然拉住了我,把我拉到了一旁。 我没有反抗,而是跟着辛格来到了一旁,转头看着辛格,发现他的眼眶红了,他小声的对我说到:“你们一定不要失败,更重要的是保护好老爷吧,他其实很好,就像我的第二个父亲,我也是一个达利特,是种姓之外最低级的种族,甚至连姓名都不配拥有,上层的人羞于靠近我们这个种族,认为我们是不洁的人,而我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说话间,辛格掉下了眼泪,他一把擦干眼泪,继续对我说到:“可是老爷从来不嫌弃我们的家族,待我们如亲人,特别是我,从小就受到了老爷的培养,相信我,这不是为了利用我,事实上除了这次航行,他根本没要求过我做任何事情,可他却给了我太多太多,甚至动用自己的能力,给了我一个美好的身份,让我做为一个达利特,也成为了一个有社会地位的人。承一,我了解老爷,他一直都不怎么眷念生命,我都已经习惯了,但这一次不一样,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东西,感觉到他在爆发之后,就要真正的离开我了,承一,我没有办法,我很无奈,请保护好他。” 望着在这个时候,突然动情,泪流满面的辛格,我无言以对,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尽一切力量保护好强尼,不说别的,一个晚辈对于长辈就应该这样做,可是,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的,就比如如果强尼的寿命是我师祖转给他的,那么耗尽了他依然会死亡,除非用逆天的术法强行的维系,但那样其实在害强尼,因为后果太过惊人。 以上这些原因,就是我对辛格无言以对的根本,但想到强尼大爷会死,我的心也不可避免的痛了一下,最终我拍了拍辛格的肩膀,说了一句:“在老天的允许下,我会尽我一切的能力,让强尼大爷活着。” “谢谢你。”辛格再次抹了一把眼泪。 而走在最前面的强尼大爷像有所感应一般的,大喊了一句:“承一,你快一点儿,辛格,你没发现你的废话太多了吗?” 辛格赶紧抹了几把脸,咳嗽了几声,用尽量正常的声音对辛格喊到:“老爷,我只是一个人害怕,需要承一安慰一下我。” 强尼深深的看了一眼辛格,没有说什么,然后转身走了,走了好几步之后才说到:“够了,辛格你安心的守在船上,承一,你应该来了。” 我看了一眼辛格,然后转身走了,辛格的声音依旧从我背后传来:“我是多想和你们一起,但我只是一个拖累,我很明白” 我忍住心中翻腾的心绪,下了船,其实一直以来,我害怕的并不是冒险本身,和许多的未知,怕的从来都只是我会失去,失去一个个重要的人,对这个我怕的要命,偏偏无法阻止。 从小,师父的教育就让我从来不会情谊的向老天祈求什么,但这一次,我从心底向老天祈求,强尼大爷能够平安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分割线————————————————— 师祖留下的法器,一直都是我手持着,感应着我们最终目标的位置,到了这个面积宽大的深潭以后,我就已经清楚的知道,我们的目标很无奈的在接近深潭中心的位置。 这篇深潭的景物乏善可陈,只是深绿色的水,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深不可测,另外,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深潭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石头,上面开着一多孤独的红色花朵。 花朵不大,按照深潭上雾气朦胧的能见度来看,按说我们根本就应该看不见这朵艳红的花朵,可是偏偏就是看得那么清楚,红到刺目。 “真是一朵奇怪的红花。”我试图说起这朵有趣的花,让沉默前行的我们气氛轻松一些。 要知道,这绕着深潭半圈的矮山山脉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道路,我们前行的很艰难,强尼大爷拿着一把劈山刀,执意的要走在前面,为我们一群年轻人披荆斩棘,我们阻止,他也强硬的拒绝。 他说只有不停的活动着,劳累着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生命的光辉,可惜以前的他给不了自己活动,劳累的理由。 这句话我们不能理解,可是却分明感觉到悲凉。 就是这样的气氛让大家更加的沉默,所以我才说起这朵红花,大家也试图接过我的话展开讨论,却不想走在前面的强尼大爷突然停下了脚步,掏出身上的铁皮酒壶,竟然一口气喝干了壶中才灌满的酒。 然后他一把扔了手中的铁皮酒壶,说到:“我想我应该在这里告别我的老朋友了,尽管它陪伴了我很长的岁月。另外,你们可不可以当没有看见那种红色的花,你们不觉的它看上去很哀伤,很无助,很孤独吗?” 我们无言以对,强尼大爷已经越来越让人搞不懂,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可是偏偏又能直直的打向人心,让人从心底对他的话产生一种共鸣。 看着强尼大爷在朦胧的日光下,显得有些悲壮的侧脸,我发誓我不会再提那朵什么红花了,再次沉默了行走了一阵子,我说到:“根据师祖留下来的法器,我们距离目标已经非常的接近了,可是,强尼大爷,我们是要下水吗?” 强尼大爷听闻我这样说,也停下了脚步,说到:“是直线的距离吗?” 这个深潭是极其不规则的形状,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说是不是我们所在的矮山,到那个目标位置最短的距离。 我细心的感受了一下,然后对强尼大爷说到:“现在还不是,但是再前行几十米,就是正对的直线距离了。” “哈哈哈,很好!我们当然是要下水!”强尼大爷莫名的开心,我不明白他在开心一些什么。 说话间,他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扔下了随身背着的那个巨大的,不肯让我们动的行李袋,然后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它,说到:“你们这些小辈说不定就在猜测我带着一大包的法器,不,我可没有,我是一个除了那一击之外,使不出任何术法的普通人,带那个东西有什么用,这是工具,我早已经准备好的工具,我知道一切都不会顺利,有时候,要依靠的是原始,那个是最可靠的。” 我仔细一看,原来强尼大爷的背包里,用好几捆看起来不是很粗,但是一眼就能看起来很结实的绳子,另外就是两把中型的电锯,他竟然带着这个? 但下一刻我就反应过来了,他这样的准备,应该是要做木筏吧? 而我的猜测显然是对的,在那边强尼大爷已经拉动了电锯,说到:“别愣着,谁都不想拖到晚上,所以全部都来帮忙,我们扎一个筏子,一个就够了!” 木筏,我嘴角泛起了危险,好东西,至少比我们自己下水要多了那么一些安全感。 可是一个什么保护也没有的木筏,能让我们在那么凶猛的鱼群中存活吗? 第一百零八章 渡水 做一个筏子并没有浪费我们太多的时间,仅仅一个多小时,一张看起来异常结实的木筏就在我们的手底下完工了。 从开工之前,就扔掉酒壶,全情投入工作的强尼大爷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比起在船上明显感觉有些焦躁的时光好多了,他甚至有心和我们半开玩笑的说些不着边的话,就比如说我们没有常识,把以烧油为动力的锯子,竟然叫做电锯,这是一种无知。 我不明白强尼大爷的心情为什么会突然的开朗,事实上辛格的话我还放在心上,对他莫名的有几分担心。 但是,在对木筏做着最后收尾工作的强尼大爷仍旧是一副专注的样子,至少这个时刻,他看不起来不是一个生无可恋的人。 “我想我们可以下水了。”拍了拍完工的木筏,强你大爷的脸上有一种骄傲,站起来,露出一点儿追思的表情说到:“很久以前的曾经,我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人,总是梦想能扎一个木筏,一起冒险漂流到很远的地方。那个时候真是快乐可惜我们还是孩子,没有那个本事去扎这样一个木筏。如今,我一个人也能完成这件事,真的,这很开心。” 一个木筏而已,强尼大爷脸上的骄傲却是如此的真实,快乐也是真实的,我站在强尼大爷的身边,总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好像放下了非常沉重的某种包袱,这原本应该是好事儿,我怎么会感觉有一丝丝悲哀呢? 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看着强尼大爷说到:“下水?我看这个木筏最多可以承载三个人而已,我们不多扎几张木筏?” 我这样的话自然是合情合理,可是强尼大爷的脸上却流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那神情感觉就像输光了,却在最后一把拿了一副绝大牌的赌徒,忍不住激动,忍不住迫不及待的要最后一赌,他对我说到:“我想不用,就这一张吧,除了沃尔马,其他人都由我把你们送过去,送过去,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很简单的事情?这话是开玩笑吧?不说别的,就算通过师祖留下来的法器,我也知道,这水下是多么的恐怖。 “为什么我不能过去?”沃尔马有些不满。 可是强尼大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沃尔马,却好像还没有玩过瘾一般,忽然拿了一根看起来比较直的树枝,把它绑在了我们木筏的前头,然后脱下他的白色短袖衫,用一块泥土在上面写了几个印度的文字,又绑在了那根树枝上,看起来就像一面简陋的旗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对沃尔马说到:“第一,你受伤了,行动并不灵活。第二,你有天赋,可并不是一个努力的孩子,带你来,是不想浪费你的灵魂力,到最终可能需要你的接应。老实的呆在这儿,可以吗?” 沃尔马的神情并不满意,但他到底没有勇气违背强尼大爷的决定,只能撇撇嘴,委屈的做到了一旁。 这一件小小的事情,却让我发现,我其实看轻了沃尔马,一直以来沃尔马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追求新奇的富家子弟,一个有天赋却不怎么努力的道家小子,和我们一起冒险,在我眼里也是在他追求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可事实却证明不是,他受了伤,甚至面对了生死危机,也知道这水潭下有多危险,如果说是为了新奇,那么到此也该打住了,可是他此刻的不满一点儿也不似作伪,其实就算他到最后不跟来,也没人会因此指责他,或是不满他却还是充满了勇气和热情的想要朝着真正的危险出发,并因为有人阻止他而不开心。 我忽然发觉,沃尔马其实是在磨砺自己吧。 想到这里,我走到了沃尔马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我觉得以后你会很厉害的,就算在华夏也能成为一个厉害的道士。” “真的吗?”沃尔马的脸上流露着惊喜。 “当然是真的,这一次只是你的起步,不用做的太过激进,看着就好了,说不定关键时候就如强尼大爷所说,需要你的出手呢?如果你介意,可不可以告诉我,强尼大爷在那白衫上写了什么?”我安慰着沃尔马,顺便转移了一下他的注意力。 沃尔马果然非常的单纯,一下子就去注意强尼大爷写的字了,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神奇古怪的对我说到:“上面写着强尼梦想号,你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吗?” “我我想应该就是梦想的意思。”其实我也越发的不懂强尼大爷了,只能如此解释了。 ————————————————分割线———————————————— 在强尼大爷的执意下,我们就做了这样一个木筏,他安排我们分批前进,先去到水潭中央那块大石上再说,而我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可以直接下水的。但相信我,已经有办法收拾水下那些存在。承一,你最后一个去,我想你一入水潭,会引起‘了不起’的反应,到时候,我也不阻止不了的反应。”强尼大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可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强装的。 但我也故意轻松了回应了一句:“有多了不起?” “水下的那些家伙暴动,你认为呢?”强尼大爷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叫上如月和慧根儿下水了。 他们下水的方式很奇怪,只有如月和慧根儿站在了木筏之上,而强尼大爷则是整个人推着木筏进入了水中,看那样子,他根本没有上去木筏的打算。 尽管我信任强尼大爷,信任他那一句,送我们过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事实上,在他们下水的那一刻,我的心情还是紧张到了极点,水下的那些凶物哪一个不是能吃人的存在?还有那莫名的歌声,成群的鬼物 但是木筏在水中安静的前进着,被雾气温柔的包裹着,在这天地之间剩下的声音仿佛只是木筏推开水纹,传来的水波声。 强尼大爷一边游动着,一边推着木筏,慧根儿和如月站在木筏之上,微微有些紧张,其实这一幅幅的画面就像是在迷幻的电影中,让人在这种氛围下,渐渐的把心情放松,不会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所以,我注意到了一个微妙的细节,那一朵开在巨大岩石上的红花在微微的颤动,仿佛是被一种剧烈的情绪所带动,而忍不住身体在发抖。 一朵花也能有有情绪吗?我微微吐了一口气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了好一会儿,强尼大爷终于推着木筏要接近那块大岩石了,我的心情又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可是强尼大爷却哼起了一首印度的小调,低沉,婉转,哀伤我的心情也跟着起伏,我分明记得,这首小调,是强尼大爷在昨晚哼过的,当时他情绪激动,又哭又唱。 沃尔马这个傻子,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了真相,惊讶的在那里咿咿呀呀,拉着承心哥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却无心理会这个事情,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强尼大爷把慧根儿和如月送上了那块大岩石。 “你们不要接近那朵红花。”强尼大爷是这样吩咐到的。 然后,跳上木筏,这一次他没有自己下水去推动木筏,而是用我们准备好的简陋的船桨,划动着它回来了。 下一拨儿人,是路山和陶柏 就这样,仿佛是每一个都要进入那充满迷雾的电影一般,强尼大爷来回的奔波,送我们过去,让我们走进那一幅安静而迷幻的画面。 那一朵看起来很是微小,弱不禁风的红花一次次的颤抖,就好像是终于忍不住在哭泣。 从上午很早出发,到了中午11点,终于,强尼大爷把大部分人都送过去了,只剩下了我和沃尔马还留在矮山之上,奇异的是,就如强尼大爷所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木筏再一次回到了矮山这边,强尼大爷全身湿漉漉的走上岸来,他身上穿着的牛仔裤已经完全的湿透,他裸露的上半身看起来就像一个强壮的中年汉子,可是在那一刻,他朝我走来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气场围绕着他,像一个英雄最辉煌的末路。 “承一,该你了,我们一起去迎接那了不起的风暴把。”强尼大爷是如此对我说到,脸上带着一种异常安宁的微笑。 那微笑,就像是那个拿了一把好牌的赌徒,赢了!所以,内心安静了! 可是强尼大爷赢了什么? 心中虽然疑惑,可是我到底还是微笑着给强尼大爷说了一句:“好!”然后,安静的走上了那张木筏。 了不起的风暴吗? 第一百零九章 鱼死网破的觉悟 在踏上船之前,我心中就只有这样一句话,说没有忐忑是假的,可是当我真正的站上了这张名为强尼梦想号的木筏,心情却莫名的安静了。 和带领别人过湖一样,强尼大爷带我过去,也依旧是下水推行着木筏。 随着强尼大爷的用力,木筏再次缓缓在水中荡开了,我听见强尼大爷微微的喘息声,忍不住说到:“强你大爷,好几趟了,累吧?不然换我来?” “如果你下水,就跟扔了一个炸弹在水中一样没有区别!我不累,事实上,我很强壮你见过到我这个年纪还能背那么多东西的人吗?两把油锯,那么多工具,还有绳子,我虽然已经不算一个修者了,可是到底底子还是在的。说不定,我可以去拍一部《兰博》之类的电影。”强尼大爷和我开着玩笑。 其实,在入水不久以后,我就感觉到一股窥探的力量在扫视我的灵魂,我是故意说话来缓解气氛的。 强尼大爷的反应也很配合,我估计他一定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吧? 可是,想着强尼大爷在我身后,我的心情就是莫名的平静,任由那股力量窥视着我,心情没有任何的起伏,反而因为强尼大爷的话流露出了微笑。 那股力量很快就离开了,在它离开的那一瞬间,这个深潭的上空莫名的就起了风,是一股逆风,却也吹得船头那一面简单的旗帜烈烈作响,旗面展开以后,强尼梦想号那几个字是那么的醒目。 原本在深潭上随意飘荡着的大团雾气,却并没有因为这阵怪风而被吹散,反而是朝着我的身边聚拢而来于此同时,水面也开始不平静,我看见大圈大圈的波纹在水面荡开。 “看来帕泰尔真的是不太欢迎你。”强尼大爷的语气轻松。 我站在木筏之上,被雾气包围,就像是被万年的寒冰包围那样,阴冷无比。 在那一瞬间,我已经默默的开始运功来抵御,但也敏感的察觉到这一股风是逆风,无疑是在阻止着强尼大爷推着我前行,这也算是一种情绪的表达吗? ‘哗’,水面的波纹被破开,一只长相古怪的大鱼,巨大的鱼头浮现在水面之上 ‘哗’水面的波纹又一次被破开,这一次,是一条目光冰冷的水蛇在水中昂扬起了蛇头,同样的特征也是巨大,目测比陶柏上次打死那一条,大了很多 ‘哗哗哗’水面连续想起了破水的声音,各种水下的凶物上浮,我们这一张木筏被轻易的包围在了其中。 雾气在这个时候莫名的散去,那股要命的阴冷也跟着脱离了我的身体,这时的水面分外的清晰,除了这些冒头的家伙外,我看见了在木筏之下游动的巨大阴影。 这算什么?十面埋伏,只等我上钩吗?但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慌张,到了这一步,我还不能拼命吗?我们不是没有底牌,实际上在上船之前,强尼拉我上木筏的时候,就悄悄的在我手心写了一个字。 ‘电’! 如果我们抱着一起被电死的决心,这满湖的存在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引天上之雷的威力,可不是普通的电鱼器械那么简单的!我敢打赌这深潭底没有一个生物能够抵抗 而在那边,肖承乾已经开始掐动手诀行咒,看样子是真的准备一搏了!估计强尼大爷也给肖承乾私下吩咐过什么吧? 看似沉默的对峙,其实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水下的强尼大爷却发出了震天的大笑之声,然后他从水下破水而出,跳上了木筏,对着那些包围了我们的水下凶物说到:“每一个都是你吧?帕泰尔,或者我不应该称呼你为帕泰尔,而是昆仑来的怪物吧?我知道你通过它们在看着,可是你就只有这一点儿勇气吗?连让这个年轻人上那块巨石也不敢!” 深潭上的狂风吹拂的更加的厉害,水面上的那些凶物仿佛是被强你大爷的话给刺激到,开始变得焦躁,看着它们,我觉得好像下一刻,它们也会不管不顾鱼死网破的来攻击我们。 肖承乾行咒的声音更大了,就像是在刻意提醒这样的后果! 我心下轻松,这倒也好,雷诀虽然是我最擅长的法术,但要做到被攻击之前就行咒成功,也要耗费不少,我至少不想把力量耗费在这种地方。 但到底,那些凶物是没有上前来攻击我们的,它们只是适当的表现出来了愤怒,和包围对峙的决心。 风,更大了,吹得我和强尼大爷头发飞扬,随着肖承乾的行咒之声,原本在雾气之中显得朦胧的晴天也开始渐渐变得阴暗,我能感觉到乌云正在这深潭的上空聚集。 强尼大爷在此刻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英雄,站在木筏之上,有力的上前踏出了一步,喊到:“帕泰尔,婞娅看着你,也看着我,何不让我们过去了,来一个真正的决战!你想让婞娅心碎到死吗?你这个该死的,死了也不消停的东西,你是错的,错的!一直以来就是错的,今天我依旧要证明给你看。” 强尼大爷的话,让水潭的表面起了巨大的狂风,一个平静的深潭竟然起了一米高的大浪,浪花中竟然有不少看起来凶狠而嗜血的凶鱼,只不过是那种小鱼。 我们的木筏不可避免的跟着这大浪而飘荡起来,就像狂风中的小船,可是强尼大爷强硬的拉着我,让我和他一起在木筏上尽量顶天立地的站着,他用一种愤怒的语气喊到:“帕泰尔,你曾经说过这些鱼儿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你的能力,让你是它们的神!可是,你这个他妈的疯子,看看吧,你把可爱的鱼儿变成了什么样子?要死吗?一起死吧!电死这些终究会成为祸害的鱼,让它们为你陪葬!” 仿佛是为了配合强你大爷,肖承乾的雷术也到了最后的关头,乌云已经聚集,豆大的雨点开始‘哗哗哗’的落向水潭,打起一个又一个的水纹。 ‘哗啦’一道闪电撕破长空,竟然让人从心底觉得痛快! “好啊,那就一起死,一起去陪葬!”我忽然也跟着嘶喊了一句,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的喊到:“我发誓会引下天雷,连这里游荡的鬼魂也一起扫个干净!” 我是故意这样说的,我直觉这样说,好像会有着更好的效果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说这话的时候,强尼大爷看了我一眼,眼中竟然是很浓的悲哀,可他到底没有阻止我,而是任由我真的掐动起了雷诀,而他则拿起了一直别在裤腰上的一把巨大的开山刀,那意思就是要拼命。 仿佛是要给这一触即发的紧张场面加上一把烈火,在那边,承心哥拿出了一个瓷瓶,静静的放在了身前,我不用去想也知道那是剧毒的药粉有伤天和,也做了吗?承心哥的表情很坚定! 而如月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胖蚕子已经在她的手心,围绕着胖蚕,好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飞舞,从它们鲜艳的颜色来看,应该是剧毒的毒虫,下蛊给这些凶鱼吗?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月要做什么? 还有路山,陶柏,承真总之,每个人就准备现在战斗了! 我看得很清楚,如果真的是要在这时,开始鱼死网破的决斗,那么下一刻那些凶鱼就应该展开剧烈的攻击,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般,我们会真正的同归于尽也不一定。 很奇怪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还不忘记看一眼那岩石上娇艳的小红花。 它的每一个花瓣都颤抖着,仿佛是已经真正的在哭泣 雷鸣电闪之下,乌云盖顶,大雨瓢泼之下,一朵哭泣的红花,一群和狰狞的凶物对持的人,深潭终于迎来了最不平静的一刻! 第一百一十章 开局 ‘嗡’的一声,那是拉紧的弓弦被放开之后震动的声音,却并没有一根锋利的羽箭射出。 一声空响,就是我们如今的情况,在电闪雷鸣之下,在就要爆发之中,那些巨大的水下生物竟然默默的退去了,甚至连一个凶狠的威胁的目光都没有留下。 我停止了掐动手诀,承心哥收起了药瓶子,肖承乾慢慢收术,胖蚕消失在了如月的手中最后,是强尼大爷仰天大笑,收起了手上的那把开山刀! 雨势渐小,乌云随着风而散尽,朦胧的眼光再次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一切又莫名的平静下来。 强尼大爷停止了他那畅快的笑声,抹了一把刚才落在脸上的雨水,转头微笑着对我说到:“我赢了,第一局!” “那么恭喜你。”我也笑着对强尼大爷说到,目光却停留在船头那面旗子的几个字上,微风吹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在刚才那样的大雨下,那几个字却依旧的清晰。 “我终究是会惹怒他的,我们还是免不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只不过赢了一局的感觉很畅快。”强尼大爷回应着我的话,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手紧紧的握住了脖子上的一根项链,之前,他裸露上半身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的脖子上有一根闪耀的漂亮金链。 链坠是一个好看的,别致的,打造成皇冠的盒子,上面镶嵌着美丽的钻石,只不过那很显然是女人的首饰。 对于这个细节,我没有多说什么,习惯了强尼大爷的脾气,我知道他很厌恶别人打听他不能诉说的往事。 水潭再次恢复了平静,确切的说,不是完全的平静,有一股风始终在吹着,甚至是在推动着我们的木筏,朝着那块巨大的岩石前进,这是来自帕泰尔的妥协吗?我不这样认为,那个水下的神秘存在,可能更希望之后的一战,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 强尼大爷却始终微笑的看着岩石上的那朵红色花朵,握着脖子上的项链,没有做出任何的评论。 ‘澎’是木筏靠上岩石,发出的轻轻撞击的声音,终于在经历了一场强尼大爷口中的了不起的场面之后,我们顺利靠岸了,有惊无险,深觉平安是福。 承清哥伸出一双手把我拉上了岩石,每个人都带着一种幸福的胜利微笑,一群光棍全然没有‘脑子’,只‘沉醉’于刚才的胜利,丝毫没有等一下会有威胁到生命战斗的觉悟。 可是,我喜欢这样,生命就是这样,眼前能够快乐,我为什么要收起这种快乐,从这一秒开始就为下一刻开始忧伤呢? 岩石有些滑,我也是费了一些力气才爬上这块岩石,站在上面,我才发现,这岩石之上非常的平整,大概有大半个客厅那么大,当然我指得是强尼家里那个巨大而奢华的客厅! 而在岩石之上,布满了青苔的痕迹,仿佛是在诉说一段时光。 站在岩石之上,强尼大爷满足的叹息了一声,那感觉就像是一个舞者,找到了满意的舞台,我特别的注意了一下,那朵奇特的红花就在岩石的边缘,它只有简单的花瓣,简单到就像小孩子的简笔画,可是这不妨碍它的美丽,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幻。 一时间,我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是要在此刻下水吗?我习惯性的看了强尼大爷一眼,没想到这段日子形成了对他的依赖,看来我真的是一个很懒的家伙,习惯于依赖长辈,这感觉很熟悉,就像当年的我和师父。 我也分不清楚我真的是无意的,还是刻意的只是在寻找那一种温暖的熟悉。 “暂时先在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按我的吩咐去做。”强尼大爷没有让我失望,很快他就提供了‘依赖’,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很随意的从牛仔裤背后掏出一个用塑料布仔细包好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图纸,然后递给了身旁的承真。 “看得懂吧?你们是李的徒孙,一起去完成这个!”说话间,强尼大爷拿起他那把开山刀,走近了那朵小红花,然后停下,在岩石上面划了一条线,接着说到:“两句话,第一,还是无论发生什么,该做事的做事,没做事的等着。第二,把那图上的一切,都复制在这线以外。” 说到这里,强尼大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低沉的说到:“我不想打扰她的安宁。我可爱的婞娅。” 婞娅吗?我依旧没有去追问什么,就如强尼大爷所判断的那样,宁静只是暂时的,在这之后,水面再次翻起了波涛,那些刚才潜下去的凶物再次浮出了水面,甚至比刚才还要多 更让人不平静的是,在深潭的入口处,那个雾气尤其浓重的地方,水流是那么的不平静,其实,从偶尔跃出水面的身影开看,有很多凶物都在朝着这这个深潭涌来。 它们游向这块岩石,很快就密密的将我们包围了,这才是真正的斩尽杀绝吧,如果我们使用任何办法都杀不完它们,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或者被它们所杀! 它们守住了每一个地方,让这里彻底的变为孤岛。 甚至有几只凶物跃跃欲试,在深潭的水面上巨大的身影一跃而起,展示着力量。 我很想说,其实这个画面非常的恐怖,狰狞的巨大身影在水面上划过一道弧线给人的心理压力是无法言说的。 “其实帕泰尔根本不怕我们杀掉这些鱼吧?不要忘记了我们在入水口的遭遇,死去的鱼尸在控制下,也差点把承一弄死了。”承心哥忽然有些忧虑的望着水面,其实它放我们过来,不见得就是一种屈服,反而是阴谋的味道更浓,不知道为什么强尼大爷偏偏要利用这一点。 可是如今的强尼大爷只是握着脖子上那一条项链,坐在那朵小红花五米远的地方,轻轻的哼起了那一首哀婉而凄凉的歌,原本脸上坚硬的线条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而温柔。 “不要去想那么多了,还是看看这个吧,真的很了不起。”承真摊开了手上的那张,强尼大爷给她的图纸。 上面毫无疑问的是一个阵法,阵法的每一笔线条都刚劲有力,在图纸的一角,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字——李!这就是师祖所留下来的阵法,我只是看了一眼,凭借着我对阵法的一些知识,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阵法,简单的说是一个融合的阵法! 一个融合所有人的灵魂力,却巧妙的不伤及灵魂的阵法中间好像还隐藏着什么,可惜不说我,就连承真这个相字脉,按说应该对阵法很是精通的人也看不出来。 师祖留下的东西,果然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 “怎么,有难度吗?”强尼大爷的声音非常的平静,在凶物的包围下,只有他才能那么淡定了吧? “没有!毕竟是按照图纸照着做而已,几个关键的地方,是我们老李一脉嫡传的布阵之法,我们还是能做得来。”虽然不是很完全的了解这个阵法全部的作用,但是真的要按照图纸,在这个岩石上布置出这个阵法,对于我们来说还是能够做到。 就连压阵的法器也没有问题,我们身上哪个不是带着师祖传下来的好些法器呢? 所以,承真干净利落的回答了强尼大爷! “那就去做吧。”强尼大爷的声音无比的平静,温和,到了这里以后,强尼大爷所有的焦躁彻底的消失了,这种改变有些让我不安,辛格到底是在我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着手布置这一切了,可是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安静的环境,而水下的那个存在显然也不是摆设。 也就是在这时,我们同时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念在岩石上回荡,那是在告诉我们,在水下等着我们,不,确切的应该说是在水下等着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岩石上的守护 不得不承认,这股意志有一种异样的蛊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人真的有一种不顾一切跳入水中的冲动,尽管此时的水面上依稀可见各种凶恶的水下生物,甚至偶尔游过的巨大阴影。 好在我并没有真的这样做,按照我的能力抵抗这种蛊惑还是能够做到的。 我不认为这是水下存在帕泰尔真的出手了,只是一种试探罢了。 可是,这种看似‘平和’的试探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我们合力完成第一个阵纹的时候,‘狂风暴雨’就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当时的感觉,只是记得当我用朱砂画下那个第一个阵纹的最后一笔时,我们所在的岩石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我没有体会过地震,但那一刻岩石的剧烈晃动,就让我感觉是真的地震了一般,有一种人在天威之下异常无力的感觉。 尽管这块岩石很大,但这种晃动还是让我不由自主的站立不稳,身体不能控制的朝着岩石的边缘滚动,我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发现其他人全部都是如此,这种晃动会把我们全部都震入水中的! 而我莫名的受到的影响最大,我所在的位置震动最为剧烈,就算我趴下,也不能抵抗这股力量,我在朝着岩石的边缘不断得靠近,滑腻的青苔在这个时候也成为了‘致命杀手’,我没办反让这一切停下来,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停被这种震动所移动。 就算靠近我的人也无力阻止这莫名的剧烈震动,他们也无能为力,在这种仿佛天威的‘地震’面前,他们连控制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做到。 就在我距离岩石的边缘还有半米不到,就要滚落下去的时候,一双手终于拉住了我的身体,是强尼大爷,在我们所有人都被这剧烈的震动所影响时,只有他巍然不动,好像感觉不到这剧烈的震动一般。 他的神色平静,语气却十分轻松的对我说到:“你滚过去的速度真快,我从那边跑过来,刚好赶上。” “强尼大爷,我很佩服你在地震中也能跑得那么快是帕泰尔出手了吗?它很厉害。”我眼角的余光瞟见在岩石之下,已经有十几条水下的凶物游了过来,等待着我的滚落,一边心中暗自侥幸,一边却逞强的想要显得轻松。 “如果帕泰尔这般厉害,能够引发地震,来对付它的就不是我们了,而是那些每一个超级大国,早已不问世事的镇国之人了。关键是你们没有看穿这个把戏,岩石根本就没有振动,是它在你们毫无防备的时候,影响了你们的灵魂!就好比一个眩晕的人,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所见的景物也是晃动的,甚至会感觉到大地倾斜这是来自灵魂的感觉,需要你们用意志去抵抗。”说话间,强尼大爷把我拉了回去,然后放开了他的手。 “试试用你们的意志去抵抗,你们完成了第一个阵纹,让它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李的气息,它自然不会让你们轻松的得手,要知道,李可是不可一世的帕泰尔此生最害怕的人。”强尼大爷如此的说到。 在强尼大爷放开我手的一刹那,我还是本能的感觉到剧烈的晃动,但也就如强尼大爷所说,看穿了这个把戏就没有什么,用意志去抵抗这来自灵魂的影响,很快这种震动就平复了下去。 “安心的完成阵法,我会守护着你们。只要是在这块岩石上,帕泰尔就不敢乱来,因为这里有婞娅,那是它唯一的顾忌,它不敢打扰婞娅的安眠。”强尼大爷的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去流露出一丝伤感,我发现他其实是在强行的让自己冷静。 在消除了帕泰尔带来的灵魂影响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问到:“强尼大爷,尽管这是你的隐私,但我真的很想问,婞娅是谁?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又是什么?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说,但这也许对我们很重要,是我们收复帕泰尔的关键。” “你们是真的想知道?”强尼大爷这一次罕有的没有发脾气,而是很平静的问到。 “那是当然,一切的机缘都只有在所有的前因后果里面寻找。”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师父对我说的,机缘看似巧合,但事实上也是一种果,它的根源当然要在前因后果里面寻找,任何的事情都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你种下的因,你承受的果,注定了你的一切。 “很有道理,事到如今,我也不准备隐瞒了,你们先去完成阵法,你们会知道一切的。”说到这里,强尼大爷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那一朵显得有些虚幻的红花,轻声的说到:“如果不是婞娅在这里,你们刚才要承受的攻击比这个猛烈十倍,帕泰尔让你们来到岩石之上,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因为它有很多种办法让你们去到水下,乖乖的葬身鱼腹!就算躲过了这些恶性的鱼,你们最终也要面对水下的帕泰尔尽管承一你的气息会让它不安,但在它眼里,你们终究只是小虾米。” 我沉默,小虾米吗?或许真的是! 说完这话,强尼大爷转身了,可是他的声音却依旧传到了我的耳中:“我们所说的一切,它,帕泰尔都能听见。可是,我不怕给它宣告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在和它赌博,这群小虾米也有埋葬它的本事。我,夏尔马,也是有恃无恐的,我所依靠的就是婞娅,帕泰尔,如果你愿意,尽管可以不顾一切的,甚至伤害到婞娅。” 强尼大爷的话刚落音,在岩石之上忽然吹起了一阵阴冷的狂风,吹乱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头发,而强尼大爷却猛的转身,怒喝到:“你还会愤怒吗?你看看,你把我可爱的婞娅影响到了什么地步?你没看见这河上的冤魂吗?你完全可以继续,这岩石之上的是一群修者,再怎么也比婞娅孤独的灵魂抵抗力强你试试看!你这胆小鬼,一嗅到了关于李的任何事,就让你感觉到害怕了吗?你不是天下无敌,不可一世吗?你不是偷了圣物,最终得到圣物的承认吗?你这个该死的卑鄙的老鼠!” 强尼大爷大声的咒骂着,如果是别人来看,他就像一个疯子一般,对着呼啸而过的狂风咒骂,可是这一切真的不好笑,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他其实是在一个神秘的,强大的存在——帕泰尔对话。 就如强尼大爷所说,婞娅让他有恃无恐,这般的咒骂,却让这张狂呼啸的阴风停下了,朦胧的眼光洒在这块岩石之上,洒在那朵微微颤动的红花之上,一切又平静了下来,而画面却定格在强尼大爷愤怒却也伤感的脸上。 “去完成阵法吧,很抱歉让你们这些小辈看到了我如此失态。”强尼大爷的声音有些疲惫。 而慧根儿正是充满了好奇心的年纪,是再也忍不住大声的问到:“强尼大爷,婞娅到底是谁?” 强尼大爷没有回头,而是再次走到了那朵红色花朵面前坐下,用一种疲惫却充满了柔情的声音回答到:“婞娅?婞娅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我爱她,就像人们热爱这天上的太阳,热爱这流淌在印度土地上,静静的恒河。她是我们每一个人心中最美丽的占博伽(印度佛教圣物金色花,为木兰所结花朵,是一种金色的碎花)。” 妹妹?终于我们从强尼大爷的口中得到了一个答案,原本我们以为婞娅是强尼大爷的恋人来着,但不想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但谁都能看出强尼大爷的疲惫,所以没有人再继续追问,而强尼大爷也答应了我们,完成阵法,会为我们揭开当年的那一幕,让我们在前因后果之中去寻找一份机缘。 于是,岩石上再次恢复了一种安静的状态。 强尼大爷低沉而伤感的印度小调,微风吹拂的声音,水下的水波声,以及偶尔凶物搅动水流的声音,还有就是我们认真而投入阵法当中,所发出的的呼吸声 这就像静谧的午后,一幅幅静谧的画面,可这也是我们剩下的最后的宁静。 或者是提起了婞娅,帕泰尔没有再来捣乱,我们的阵法在两个多小时以后,顺利的完成了! 这让我们不得不感慨师祖的神奇,有阵法图,我们完成阵法,就像是小学生照图绘画一般,但事实上,我们真的没有估算到,就算我们五个一起出手,还是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完成了这个阵法的全部。 在阵法完成的那一刻,天空阴霾了下来,或许只是雾气遮挡了原本晴朗的天空。 其实,进入这个深水谭,我们莫名的就已经看不见外界的天空,只能看见头顶上这一片天空,就好像井底之蛙,我敏锐的觉得这里的天气就像是帕泰尔的一种心情表达。 “完成了吗?”强尼大爷询问了一句。 我们在阵法上花了多少的时间,他就在红花面前守护了多久的时间,在他询问我们的那一刻,我真的有些怀疑,那朵红花就是婞娅,尽管这想法多少有些荒谬。 “嗯。”承真轻声的答应了一声,仿佛是不忍心对强尼大爷大声的说话。 一直以来,我们没有他是一个老人的觉悟,因为他总是火爆的,充满了活力的,甚至是强装的,只有这一刻,强尼大爷给了我们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所以承真才有这种不忍,怕大声了都会惊扰他。 “唔。”强尼大爷答应了一声,然后那带着疲惫和伤感的声音再次在岩石上响起:“来吧,答应过你们的前因后果,是应该再次提起的时候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往事(上) 风,静静的从岩石上吹拂而过,伴随着强尼大爷的声音一起吹拂到我们的耳中。 “这就是婞娅,或者说这就是婞娅最后的寄托之所在。”这就是强尼大爷的开场白,它说的婞娅是那一朵在岩石边缘上微微摆动的红花。 尽管早有所料,可听到强尼大爷真的这样说,我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惊讶的,强尼大爷的妹妹魂魄真的寄托在一朵红花之上?这么多年的岁月,为什么强尼大爷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来? 在那一刻,我有一种想开开天眼,看看红花背后的真实到底是什么?会不会让我看见一个美丽的印度女子才是它真正的形态? 可是我到底不会那么做,其实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开天眼窥探灵魂,鬼物是一种不礼貌的,甚至是挑衅的行为,它是强尼大爷的妹妹,我这样做,强尼大爷也不会同意。 仿佛是窥探到了我的心思,强尼大爷望着那朵红花,竟然这样说到:“很想看看美丽的婞娅吗?那么到晚上歌声响起的时候,你们就会看见它。等一下,说不定你们也会看见它,但现在先收起好奇心吧,不要打扰它的安宁。” 强尼大爷说到这里,那朵红花再次开始轻轻的摇摆,就像是在回应强尼大爷,而强尼大爷则站起来,看向这深潭的远方说到:“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久远到就像我自己在看另外一个人的故事,相同的只是,不管是我的故事,还是别人的故事,再次翻开这段过往,心灵的最深处一样会滴血。我从来不认为我没有错,只是要承认自己的某些错误,真的太难太难,最难以接受的是,当你真的面对了错误,可是代价已经付出了。” 说这话的时候,强尼大爷习惯性的想去摸酒,可是他那个被他随便乱扔了很多回的铁皮小酒壶,这一次却是被他真正的扔掉了,他哪儿还找的出来? 所以,他只能尴尬的笑笑,然后蹲了下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那朵摇曳的红花,然后低沉的说到:“该从哪儿说起呢?很小很小的时候吧” —————————————————分割线———————————————— 1872年,特里帕蒂.夏尔马出生在印度某座大城近郊的庄园。 那个时候的印度,仍然在英国的殖民统治下,但这一切并不影响夏尔马一出生就可以得到的优渥生活,夏尔马这个古老的姓氏,早就注定了他的高贵,而他的父母并不是那种空有高贵的血统,而手中没有实权和财富的人。 “我的父母很善良,在我看来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世界无疑是水深火热的,科技的变革注定会带来世界格局的改变,到处都有战火在蔓延,到处有被科技强大的新一轮的新兴国家,在征服着古老的,富裕的有着悠远历史传承的国家。我的国家无疑是陷入了这种征服,它让我的父母痛苦,却也无能为力,一心更加的寄托在宗教之中,而真心的信奉,让他们比其他贵族多了一些善良,但也只是多了一些善良。总的来说,我的家像一个世外桃源,父母保护之下的世外桃源,他们没有让我在童年过多的接触这个世界,甚至是他们的痛苦,就比如明明痛恨被殖民,却为了权力与财富,或者是平安,不得不逢迎,以及和那些英国佬周璇”强尼大爷是用这样一句话,概括他童年生活的。 无论如何,那个时候小小的夏尔马却这个世界,对于自己的父母没有这样深刻的认知。 他只是在这样世外桃源的环境下,有善良底线父母的呵护下,快乐的成长着。 他有优渥的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以及宗教的洗礼而他的童年也并不孤独,因为他有一个玩伴,叫做帕泰尔,无论他在做什么,总是有着帕泰尔的陪伴,因为这种陪伴,帕泰尔得到了和夏尔马一样的条件,就比如说好的生活,好的教育,以及好的宗教洗礼 “如果说出真相,这一切在别人的眼中一定是不可思议的,但我们一家并没有向任何人说出这个真相。那就是帕泰尔其实是一个达利特,在种姓制度下,比最低等的种姓还要低等的人。你们可以理解为‘贱民’,或者是‘被奴役的不洁的人’。包括最低等的种姓也不会靠近他们,因为他们是污秽的,他们不配拥有姓名总之,太多太多的规矩来践踏这个最低等的种族。在我小时候,一样不知道帕泰尔是一个达利特。”关于帕泰尔的出现,强尼大爷这样说到。 是的,小小的夏尔马并不知道帕泰尔是一个达利特,事实上,知道又如何呢?在孩子纯真的世界里,对一切的判断都很简单,他和我谈得来,我们一起玩得很开心,他对我很好,就已经足够建立起友情了。 身份,地位,金钱,差距统统不是理由! 在夏尔马眼里,帕泰尔是一个长的很英俊的小子,并不止如此,他还有着强壮的身体和聪明的大脑,甚至接受宗教洗礼,学习宗教的一切的时候,帕泰尔也表现的比夏尔马有天分,尽管夏尔马的天分已经让人们惊呼不已了。 可这一切并不让夏尔马妒忌,因为很快流淌过去的八年成长记忆,让夏尔马知道,帕泰尔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之一,他就像一个守护弟弟的哥哥,守护着夏尔马,就算是顽童之间的争执,他也总是挡在夏尔马的前面,就算自己被揍的头破血流。 “你下次可以不这么做,我也一样可以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我的拳法,甚至瑜伽已经学习的很好。帕泰尔,你不能总是让自己受伤。”夏尔马曾经如此对帕泰尔说到。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帕泰尔眼中深深的悲伤:“就算你很厉害了,可我一样不能让你受到一点儿伤害。夏尔马,你并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不同,好吧,就算没有这些不同,从我内心来说,我也愿意这样做,我感谢这样的生活。” 这番话,夏尔马在当时并不能理解,可第一次聪明的他却感觉到了帕泰尔和他的距离,以及帕泰尔那不可思议的早熟。 时光静静的流淌,也是在帕泰尔十岁,夏尔马八岁那一年,夏尔马的妹妹出生了,瓦利西亚.夏尔马,另外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名——婞娅! “婞娅是一个可爱天真善良到让人心碎的女孩子,原谅我用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形容词堆砌在她的身上,因为她值得拥有这样的赞美她的出生给我们一家人都像是带来了阳光,也给我和帕泰尔的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东西,唔,是什么呢?两个男孩子阳刚的世界里,忽然多了一个柔软的,善良的属于女孩子的美好。我和帕泰尔都很疼她,爱她,在乎她。”提起婞娅,强尼大爷的语气就不不自觉的温柔,我们都能感受到他对妹妹的这一种心爱,真诚的,来自于一个哥哥的心爱。 那是一段最快乐的成长岁月,两个聪明而强大的哥哥,一个对他们充满了崇拜的善良美丽的妹妹。 他们快乐的生活,一切美丽的就像童话,他们‘冒险’的足迹踏遍了整个偌大的庄园,甚至是附近的属地,每一次收获的都是一辈子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 可这世界上,最无情也最有情的就是时间,无情的是它能带走你的一切美好,有请的是它也能抚平你的任何伤口,它很公平的存在着,并不因为谁伟大一些,就让谁的白天多一分钟,夜晚少一分钟。 一转眼,夏尔马十八岁了,帕泰尔也已经二十岁了,那一年的婞娅十二岁。 在那个年代,按照帕泰尔和夏尔马的年纪应该是需要有一个妻子了,可是它们并没有,只因为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一点儿不一样的事情。 “那是一个秘密,我们一家人都守口如瓶的秘密!在印度这片土地上,是真的存在有厉害的宗教之人他们有着各种神奇的法术,或者是能力。现在我当然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修者,可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修者圈子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这个宗教国家,有着高不可及的地位,我有这种天赋,同样帕泰尔也有,甚至比我更出色。可是,我们的待遇并不相同。”强尼大爷这样说到。 那个时候夏尔马已经知道了帕泰尔的真实身份,是一个达利特,之所以能这样从小和夏尔马一起成长,是源于他父母的善良,一点儿与别的贵族不同的善良。 帕泰尔的父亲曾经救过夏马尔父亲的性命,并为此献出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帕泰尔成为了这个幸运的孩子,可以和最高贵的婆罗门在一起成长!尽管婆罗门一般都是属于宗教人物,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权有势有财富,甚至因为种姓,让他们得到这一切更加的便利,所以帕泰尔这敏感的身份让不少人嫉妒,也让不少人猜测 可真相永远只是夏尔马一家人知道。 “你知道的,人出生有高低贵贱之分,在很多人看来一个奴隶维护他的主人,并献上性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在我看来,就算低贱的生命也是生命,我们应当感激,帕泰尔的父亲不仅救了我,在当时也感动了我。而抚养帕泰尔并不是一件多么为难的事情,我觉得这是我应该有的报答。”夏尔马的父亲是如此对夏尔马说的。 就是这么一点儿善良,让父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这番话听在夏尔马的耳朵里,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儿别扭,感觉像是施舍。 但种姓制度是那么的深入人心,那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夏尔马也觉得帕泰尔这个家伙足够幸运。 所以,尽管帕泰尔的天分比他出色,对外的神之子依然是他,夏尔马也觉得无可厚非,甚至,如果是帕泰尔成为神之子,是一种不幸,人们若然知道他是一个达利特,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后果。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往事(中) “这一点儿不一样的事情就是如此,我和帕泰尔都有修者的天赋,这个天赋比世俗一切的事情都重要,财富,地位,甚至是婚娶。你要知道,人们一旦根深蒂固的信奉宗教,那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宗教上的事情重要了,更何况是成为宗教的核心人物。我和帕泰尔没有婚娶,没有任何人指责我们,甚至我父母觉得非常欣慰,我还记得那一顿晚饭”对于改变自己一生的事情,强尼大爷此刻娓娓道来就真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云淡风轻,没有诉说婞娅时那投入的感情。 在之前提过,尽管都是天赋出色,甚至帕泰尔更胜一筹,但他们得到的待遇终究是不相同,夏尔马成为了最光荣的神之子,将会去印度最神秘的一座寺庙修行,在那里得到伟大的传承,而帕泰尔则是去一个秘密的宗教学院修行,自然那个宗教学院也是顶尖的,但是比起夏尔马的传承终究是逊色了几分。 按照前路的安排,夏尔马最终将成为整个印度教的领军,头号人物,他将是印度修者圈子里的中流砥柱,而帕泰尔的地位也不会太差,他将成为夏尔马的左肩右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是何等光明的前途,夏尔马为自己高兴,也为帕泰尔开心,没有任何的不真诚,他认为一个达利特能取得今天的成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这样的认为没有任何看低帕泰尔的意思,你不能忽略一个民族长久以来的习惯,那是深入灵魂的东西,尽管这种习惯是丑陋的,但它已经深入人心!这和人品无关,和彼此之间的感情无关,种姓制度终究随着岁月也深入了夏尔马的内心,他不能摆脱。 好像每个人也是那么认为,看帕泰尔的眼光中有了不一样的尊敬,但更多的是一种不能确定他种姓的疑问,为什么有那么好的运气?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会缺乏妒忌的人。 可这有什么关系?夏尔马是真的开心,这种张狂的开心在父母为他们送行的晚餐上表现得尤为明显,面对着父母的欣慰,他口口声声的说着,让父母放心,他和帕泰尔两兄弟一定会是他们的光荣,或者现在已经是了。 整个晚宴上,只有一个人不开心,那就是婞娅,因为两个挚爱的哥哥就要离开她的身边,开始一种很了不起的学习,尽管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个属于家庭的晚宴完毕以后,一向严肃而内敛的夏尔马父亲表示要分别和夏尔马还有帕泰尔单独谈谈 “这一场晚宴,是我和帕泰尔人生的高潮,毕竟是家庭权贵,而我们又少年得志,春风得意但人生不总是高潮,往往在你以为是顶点可以看尽一切风景的时候,你就忘了看脚下,顶点之下,一定是一条很陡峭的下坡路会给你的人生带来很大的而不同,懂吗?那场晚宴结束后,一切就开始了,我该怎么说呢?”强尼大爷陷入了回忆,眯着眼睛沉吟了很久:“事实上,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很多,知道吗?我和帕泰尔原本联系在一起的微妙的东西,第一次开始产生了一点儿裂痕。” 所谓分别的谈话,其实是有区别的,这个真相在当夜夏尔马就知道了。 单独的和帕泰尔谈话,不过为是为单独的和夏尔马谈话找个借口,谁让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帕泰尔得到的只是一些鼓励的话语,以及不要忘记家族荣耀之类的期许,而夏尔马得到的却是一些真相。 “我没想到当年无意中的一个善举,竟然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机缘,尽管在我认为神明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无意中让帕泰尔有了那么好的天赋。我没有亵渎神明的意思,毕竟神明是仁慈的,说不定被帕泰尔的父亲,那个虽然身为贱民,却有着闪光思想的达利特所感动了。”夏尔马的父亲是那么的直接,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开门见山。 这让夏尔马愣住了,虽然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与帕泰尔的差别,可是他不习惯父亲这样说话,在他的心中,父亲虽然严肃而内敛,但到底是善良的,至少在表面的待遇上,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与帕泰尔有什么不同。 那个时候的夏尔马毕竟是年轻而气盛的,有什么也就直接脱口而出了,他对自己的父亲说到:“不,爸爸,你怎么会这样说话?你不认为帕泰尔有这样的天赋,甚至比我还出色的天赋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虽然制度的隔阂,让我们不能得到相同的待遇,但他始终是我们的家人,我们应该为他有一个好前途而开心,而不是想到什么神明的差错。” 这是夏尔马第一次在言语上微微的顶撞了自己的父亲,但他以为自己是没有错的,而他更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善良而睿智的父亲一定会为刚才说的话而感觉到抱歉。 却不想,那一天他第一次在父亲的脸上看见了一种冷漠的笑容,看向他的目光是怜悯的,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儿子的幼稚。 这样沉默的冷笑,在他父亲的脸上持续了几秒钟,然后才变成了勃然的怒火,父亲狠狠的拍了桌子,然后对夏尔马说到:“我一直不告诉你我心中的想法,是因为我想让你保持一种靠近神的圣洁,可是圣洁往往也需要一些坚持,而不全是怜悯,否则怎么坚守自己的信仰?就好比神不会对魔鬼有所怜悯,那只会为害世人!达利特就是达利特,他们的肮脏之血是天生的,不可洗刷的原罪,就像人类出生和神灵出生的区别,人类的出生就是带着原罪。” “父亲,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夏尔马是那样的不知所措,显然,这样的父亲是陌生的。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口口声声的说你和帕泰尔是兄弟,在晚宴上我并不想让整个气氛尴尬,让我可怜可爱的婞娅过早的去接受一些残酷,所以不忍心开口。你只要记得婆罗门就是婆罗门,是神的代言人,你的天赋是理所当然。而达利特只是达利特,不管他有再出众的天赋,也只能走在你的身后!懂吗?他的天赋,是神对这个罪恶种族偶然的一些怜悯,但还需要婆罗门的带领,你怎么能说和罪人是兄弟?难道我十几年来对你教育是如此的失败?让你连最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楚?”夏尔马的父亲显然是真的愤怒了,语气也变得分外严厉。 这种严厉让夏尔马是如此的不适应,他呐呐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鼓足勇气,说了一句:“父亲,可我们的感情,就真的像兄弟一样。我”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夏尔马的脸上,夏尔马的父亲已经不能再保持冷静淡定的对夏尔马说话了,他几乎是咆哮着对夏尔马说到:“你难道非要我说出事实?你是神之子,以后会成为那高高再上的,众神的唯一最高代言人,而帕泰尔是什么?他终生只能是你的神卫,懂吗?只能是你的神卫!在很久以前,如果说我对他的收养,是神教化我的善良,那么在之后,我发现这个孩子有着不同于其他达利特的出色,对他的培养,就是我为你所铺陈的道路,因为你需要一个随时为你献上性命的,忠心耿耿的,却也非常有能力的影子,知道吗?” 夏尔马此刻已经完全的愣住了,他有些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难道一切都只是阴谋? 可是夏尔马的父亲已经为儿子那‘愚昧的固执’而彻底的愤怒了,或许他在自责自己平日里掩藏的太深,或许他在懊恼自己以为夏尔马年纪还小,所以没来得及给他灌输一些‘正确’的理念,或者他是在着急只有一夜的时间,该怎么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明白这一切? 所以,他不管此刻夏尔马是否能够接受,干脆的说出了一切:“夏尔马,你以为我是错的吗?你以为我的善良是虚伪吗?不,从来都不是!对一个达利特的收养,许他姓名,就是真的最大的善良,你以为神明会收养魔鬼吗?神明不会!你以为宗教就会批判我吗?让他做你的神卫,让你压制他,就是宗教的决定,他们不能放弃这样的人才,可也不允许一个达利特掌握如此的能力,毕竟他身上流着罪恶的血,需要高贵的婆罗门去看守他,你明白了吗?” 夏尔马此刻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被颠覆了,他无辜的看着父亲,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应该哭泣,哭泣自己一直以为的某种东西崩溃了。只是听到宗教的决定,他稍许得到了一些安慰,他从来没有认为宗教会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那是不可能的。 咆哮之后的夏尔马父亲内心或许平静了一些,他走过去拍着夏尔马的肩膀说到:“原谅我刚才的愤怒,我亲爱的儿子我只是不想你愚昧下去,要记得原罪就是原罪,那是洗刷不干净的东西。我不否认达利特也可以善良,甚至要帕泰尔一样拥有天赋,可是他们真的需要婆罗门的压制,否则他们会脱轨,会真正的被灵魂深处的罪恶给点燃。你以后就会明白什么是神卫的,只要他是神卫,你这一辈子都可以轻松的压制他,这是宗教的人告诉我的。你并不一定需要这样做,但你必须这样防备,我亲爱的儿子,我此生最大的希望,我希望下一次不要在你口中再说出,你和他是真正的兄弟这样愚蠢的话语了。” 从父亲房间出来的时候,夏尔马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在年轻的他看来,父亲的话也许是对的,可是接受起来还需要时间,毕竟这么多年形影不离的长大,那一份感情不是假的,它是平等的。 为什么在宗教面前,感情就显得如此的苍白而无力呢?或者,这也是人类的原罪?而宗教不是说过,要放下七情六欲吗?自己一直错了吗? 夏尔马在郁闷中,并没有回房间,而是随意的行走在自己家的后花园,而在这里,他看见帕泰尔,还有婞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往事(下) 月光下的花园,静谧的夜晚,熟悉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个人,如今忽然在这花园遇见,本应该像往日一夜愉悦的招呼一声,然后自然的玩闹到一起,可此时,夏尔马的心里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说不清楚这种变化是什么,只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知道怎么面对帕泰尔的心思。 而帕泰尔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清冽的月光之下,夏尔马总觉得帕泰尔看自己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距离,或者这个距离一直都有,只是夏尔马从来不曾在意,也就不曾发觉。 两个人相隔十米的距离,就这样沉默的对望着,往昔纯真的一切,好像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变得开始遥远,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片刻的时间内,夏尔马总是想起小时候的那一场对话,帕泰尔忧郁的眼神,说着我和你不同的话语,让人感觉怪异的早熟。 “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呢?”唯一感觉不到这种微妙的变化,是婞娅,在两人沉默的当口,婞娅就如同一只蝴蝶一般,翩翩飞舞过来,扑进了夏尔马的怀里。 “你们要离开了,我可真难过,我会很想你和帕泰尔哥哥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婞娅柔软的声音从夏尔马的怀中传来,夏尔马的心情也跟着婞娅的声音一起柔软了起来。 他轻轻的抱住了婞娅,三人在一起的快乐往事,在那一瞬间远离,可又因为婞娅,仿佛再次靠近了那么一些,他对着帕泰尔微笑了。 而帕泰尔柔和的声音也传入了夏尔马的耳中:“婞娅难过了,我刚才一直在花园安慰她,她说有一些话一定要等你来了之后,才对我们说。” “是吗?婞娅?”婞娅一直是夏尔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低下头询问婞娅,而婞娅此刻也正好仰起头对上了夏尔马的目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带着泪光,是如此的清澈,直接的打动到人内心的最深处。 在那一刻,夏尔马觉得就算他和帕泰尔之间有再大的隔阂,只要有婞娅存在,他们之间都不会走得太远,管它什么该死的种姓,该死的规矩,他们的心可以不远离的,从小一起长大那份真挚的感情可以不改变的。 想到这里,夏尔马的心情有了那么一丝明朗。 在此时,帕泰尔也已经走过来,轻轻的牵住了婞娅的手,婞娅则拉着夏尔马的手,这才认真的说到:“我想说,等我长大了,你们也就回来了,那个时候我们要永远永远的不分开,我们要在这里快乐的生活。我的心里很难过,可这样想着,我就会重新变得快乐,哥哥,帕泰尔哥哥,你们答应我,好不好?” 伴随着小女孩稚嫩的声音,花园里吹拂过阵阵的微风,所有的花儿随风摆动,仿佛是在低语羡慕这三个年轻人之间美好的依恋,纯真的感情,而微风也像是吹气了月光,洒落了他们满身,为他们此刻的美好镀上了一层永恒的记忆。 那一幕永远的停留在了夏尔马的心中,伴随着那个认真而稚嫩的声音,那个时候我们要永远永远不分开。 “那一夜真的很美好,在我的一颗心遭受了重创,一切都被推翻的粉碎以后,婞娅却无意的安抚了我,告诉了我什么叫简单,可是如此深刻的一夜,我却忘记了我和帕泰尔是怎么回答婞娅的了,那记忆毕竟已经很久远了我以为有了婞娅,也许一切都不会是那么糟糕,会因为婞娅而变得很好,在第二天和帕泰尔拥抱告别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在寺庙修行的时候,这种想法也不曾改变,可是,那已经是最后的美好了。”强尼大爷的声音带上了伤感,那是因为一切美好的破碎吗? 只要是修者,都应该知道一句话,修行无岁月。 就如同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的日子,一眨眼,就如流水般的是去,可忆不可追从三人分别开始的时光算起,当夏尔马再次踏上家乡那个庄园熟悉的路时,又是一个八年过去了。 这一年帕泰尔二十八岁,夏尔马二十六岁,而婞娅则到了如花的年纪,十八岁最是美好的时候。 “再次见到帕泰尔的时候,我竟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八年的岁月,他的容貌变得更加刚毅了一些,好像还长高了那么一点儿,其实那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他刻意留起的胡须让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他的气度好像也变得稳重深沉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的双眼好像变得深邃而让人看不透。至于婞娅,我当然也见到了她,最美丽的年华,最美丽的姑娘,那耀眼的光芒一定让不少的男孩子行动,那一刻看见婞娅,我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曾经跟在我和帕泰尔屁股后面,还稚嫩的叫喊着我们,有时会流鼻涕的小姑娘,但是我和婞娅没有那种距离的感觉,和很多年前的习惯一样,一见到我,她总会忍不住像一只蝴蝶那样扑进我的怀抱。”强尼大爷的脸上带起了微笑,仿佛那一刻,他还是年轻的夏尔马,而他那美丽的妹妹婞娅,此刻正扑进他的怀抱。 这一次的回归,夏尔马已经修行有成,寺庙特意让他回来一次,当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召唤帕泰尔一起去,完成某种仪式,也可以说是术法,在那个时候,帕泰尔就将正式成为夏尔马的神卫。 关于这件事情,夏尔马不知道如何对帕泰尔开口,想必多年在修者圈子里最顶级的学院学习,帕泰尔非常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不是一个公平和对等的仪式,其实是通过某种秘术,让一方完全的控制另外一方。 “就好比李曾经说过的,苗寨的蛊术一般可以控制人,神卫秘术做为印度修者圈子里最高的秘术,效果比蛊术还要强悍,这是李亲自验证过的事情。可这的确也不公平,李是这么评价的但他还说,这是因果。”说到这里的时候,强尼的声音变得低沉,再次开始诉说着往事。 三个人的重逢依旧是在那个后花园,满腹心事的夏尔马觉得只有婞娅才能带给他最大的安慰,在婞娅扑进怀抱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忘记了这些烦恼,同时回忆起了他和帕泰尔的感情。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帕泰尔的感情,需要婞娅的存在,才能有那么一丝丝温度,让人从心底感觉温暖。 他抬起头来,想对帕泰尔真挚的微笑,看得的却是帕泰尔微微低头,一种礼貌的疏离,他的微笑在脸上僵了一刻,然后变成了礼仪般的微笑。 “欢迎你回来,夏尔马。”帕泰尔走了过来,夏尔马本以为会有一个拥抱,可是帕泰尔只是微笑的望着他,保持了一米的距离,然后说到:“老爷在房间里等着我们,他安排了晚宴。” 这个时候婞娅也终于放开了夏尔马,很是自然的拉起了夏尔马的手,又稍微有些犹豫的拉起了帕泰尔的手,在那一刻,脸上通红一片。 帕泰尔的身体在那一刻也稍微有一些僵硬,随即就恢复了自然,宠溺的看着婞娅微微笑了笑。 这样的细节,夏尔马是看在了眼里,可是从小他们三人就是如此,而他的生命中除了友情和亲情,根本还没来得及经历别的,他没有多想,而这个细节却成为了以后一切都‘爆炸’的根源! “父亲知道你要回来,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哥哥,你不知道今天晚上的饭菜有多么的丰盛妈妈都激动的哭了。”婞娅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在这种时候,夏尔马和帕泰尔总是高度默契的一致,那就是都带着宠溺的微笑,愉快的听着婞娅那快乐的诉说。 “你又不像帕泰尔哥哥那样,每年都能回来一次,你所学习的地方离我们太远了。哥哥,我不得不抱怨你,学业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都不想回来看看你可怜的妹妹。”说到这里,婞娅用那双美丽而无辜的大眼睛幽怨的看着夏尔马,微微卷曲的头发,嘟起的小嘴,惹得夏尔马哈哈大笑,他也就忘记了注意一个细节,帕泰尔每年都会回来一次。 而悲剧的开端,总是因为种种的细节开始剥离出它的本来面貌。 夏尔马不曾注意那些细节,所以当悲剧来临时,他是如此的措手不及,如此的愤怒,失态! “可是早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该发生的一样会发生,不是吗?而那个时候的我,不论是早知道一些时间,还是晚知道一些时间,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以前说起这个的时候,总是很痛苦,可是李却是那么的冷静,他说因来自人的内心,你战胜不了自己的内心,得出现实的结果,你战胜不了自己的内心,就像妄图改变这天定的因果吗?哈哈哈”说到这里强尼大爷苦涩的笑了,然后伸手抚摸了一下那种岩石边缘的红色小花,低沉的询问到:“你那个时候,很迷恋他,是吗?或者,我该公平的说,他是一个值得迷恋的男子,英俊,高大,成熟,而又有才能,重要的是,他唯一的真心相对的,就是你吧?” 强尼大爷说完这话的时候,那朵红色小花开始摇摆的厉害,而一阵狂风猛地朝着强尼大爷吹过去,原本只是风,我却能体会到一种别样的愤怒,一种说不出的愤怒。 可是强尼大爷却非常的冷静,他站起来,望着空旷的水潭说到:“帕泰尔,在后来,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有想过要逃避。不管今天你和我已经对立成了什么样子,这一句迟来的道歉,我应该给你,当然也要给我心爱的婞娅,原来我,婞娅,原谅我,帕泰尔。”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卫 强尼大爷抱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旷的水潭,可惜已经没有两个当年人再给他做出任何的回应了,剩下的只是摇曳的红花,还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平静下来。 在这期间,强尼大爷一直背对着我们站着,不曾回头,直到一切平息下来,强尼大爷才转过头来,我发现他的脸上有两行泪水,他声音有些沙哑的对我们说到:“抱歉或许已经没有作用,长久以来我都是这么认为,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直到刚才我才感觉到,那是有用的,至少那是对自己人生的一个态度,内心会平静许多。到了现在,我认为任何可怕的事情都没有内心的折磨来得厉害,那才是一种无声无形的徒刑。” 我们沉默的站着,不知道应该回应强尼大爷什么,他讲了许多,我们都为这个故事一开始的美好善良入迷,也为他们三人之间微妙关系的变化而担心,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毕竟不知道,强尼大爷在激动之下,还没有说出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在深潭中央的巨石上,我们已经完全不到阳光的炙热,倒是在没有乌云的天空,天气莫名的阴沉。 在这样的沉默中,强尼大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自言自语的说到:“时间过的真快,我是不想拖延到晚上的,看来我要说快一些了。其实刚才那些细节你们也应该有所猜测了,是的,可能就和你们的猜测一样,帕泰尔和婞娅相爱了我不知道婞娅在这其中是怎么转换心态,不再把帕泰尔当做哥哥的,我不了解他们是怎么样相爱的细节,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帕泰尔一年回来一次,至少给孤独的婞娅内心带来了莫大的安慰,爱情或许是这样发生的。” 他们相爱了?我是有这样的猜测,但在真实的听见强尼大爷说出这个结果以后,内心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这个故事很美好,是关于到三个优秀年轻人最纯真的过往,但是这个故事一直笼罩着一个阴影,只要用心都能感觉到,那就是始终横恒在他们之间的地位差距,确切的说,是用种姓分隔了他们的血统,让他们的内心从脱离了美好时代开始,就始终不能再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 而强尼大爷的父亲,看似善良,实际上内心那种固执的见解根本无可摧毁,甚至是一个卫道士,这样的爱情该是怎么样的悲剧?我有一种不忍心再听下去的心情。 可是强尼大爷的述说却还是在继续。 那一次回去之后,实际上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是置身其中的三个当事人毫不知情罢了,在那一晚的饭桌上,夏尔马始终没有开口的事情,却由他的父亲说出来了:“帕泰尔,这么多年的时间,我很欣慰你学有所成,尽管我进入不了那个神秘的圈子,可是我亲爱的朋友曾经给我带来过无数的消息,说明你的天赋以及努力,甚至你取得的成果震惊了很多圈子里的大人物。到了如今,你的成果是应该开花结果了,做好准备吗?我已经收到了消息,你将要成为一名肩负着使命,最光荣的神卫,所以这一次你和夏尔马同行吧,去接受这个神圣的职业,去得到那个光明的前途。” 这番话由父亲的口中说出来,非常的美好,可是正在吃饭的夏尔马手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连口中的饭菜一时间都吞不下去,他没想到父亲会在吃饭的时候说出这么一件事情,说的如此顺利以及冠冕堂皇,深知神卫的性质到底是什么的夏尔马,当然不会被这样的话所蒙蔽,内心开始不安。 帕泰尔一定也是知道的吧?夏尔马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帕泰尔,此时的帕泰尔正在给婞娅拿着一个什么菜,脸上始终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他的手也很稳定,在父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稍微的颤抖都没有,他只是说到:“老爷,正该如此,这一次回来,就是等着夏尔马回来,然后和他同行,正式成为他的神卫。” 帕泰尔的话语很平静,甚至带着适当的开心,情绪表达的恰到好处,但不知道为什么,夏尔马始终觉得他的那两个字,帕泰尔是加重了语气,说的他本人内心发烫,可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导致他的内心这样,夏尔马不想深究。 而婞娅却在这时,充满好奇的问到:“什么是神卫?”又让夏尔马的内心再次颤抖了一下。 “神卫?那是一种宗教职业,地位非常高,我很荣幸能有这样的前途。亲爱的婞娅,知道吗?这个就好比西方的骑士。”是帕泰尔回答了婞娅的问题,恰到好处而且平静的描述了这个职业。 可是夏尔马的内心却更加难受,因为这一切由帕泰尔来回答,在他听来,非常的非常的讽刺,可是他不知道他能做些什么。 “好了,关于这个话题,我们就不用多谈了。我只是很开心两个一起长大的孩子,我夏尔马家族的双杰,可以一生还这样在一起,形影不离,互相依靠。我不能喝酒,但不我介意为这件事情,干掉这一杯香浓的姜茶,我亲爱的妻子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哈哈”终于,是由夏尔马父亲结束了这一场对话,一场真正导火索的对话。 而在这个过程中,帕泰尔表现平静,情绪也恰到好处,可是夏尔马却忽略了一件事情,在整个过程中,帕泰尔和他的眼神始终都没有交错。 在家里呆了三天,夏尔马和帕泰尔就要一起上路了,这三天的感受夏尔马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帕泰尔好像变了,却又好像没有,他还是会和他亲密的走在一起,甚至偶尔会抒情的说起过往,可是两人之间的相处始终像是缺乏了某一种东西,夏尔马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有在婞娅在的时候,他们的相处会更和谐一些。 另外还有就是,夏尔马敏感的发现,婞娅好像和帕泰尔总是会有那么一些时间单独呆在一起,以前当然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频繁。 看来八年没有回家,始终和婞娅走的远了一些,比起每年回家的帕泰尔,或许婞娅已经更喜欢这个哥哥。 夏尔马微微有些心酸,可他并不妒忌,他只是告诉自己,在学成自由以后,一定要多陪伴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她曾经说过,永远也不想和他们分开呢。 最后,夏尔马还忽略掉了一点,就是除了那天晚上的晚餐,在之后的三天,他始终没有再说起过神卫的事情,他本能的觉得他该说些什么,但又本能的逃避。 夏尔马和帕泰尔就这样上路了。 “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帕泰尔很平静,很坦然的接受了神卫的仪式,没有任何抱怨,更没有任何的反抗。而关于那个仪式,我已经记不得具体了,只是不能忘记在那个仪式中,我和帕泰尔都很痛苦,因为那是一个涉及到灵魂的仪式,那个仪式会让我的灵魂永远的压制帕泰尔,他成为了我身边不能叛变,只能无限忠心下去的神卫。”说到这里,强尼大爷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灵魂对灵魂的压制?”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术法具体是什么样的原理我不能还原,但是我可以推演一下,简单的来说,就好像在一个人的灵魂里种下了一颗‘炸弹’,而开关却放在另外一个人的灵魂里。 说起来很神奇,但实际上和下蛊的本质没有区别,那颗炸弹具体是什么,很简单,可以是一股强大无比,却充满破坏力的精神力蛰伏于其中,也可以是一股强大的,可以彻底破坏一个人意志的另外一股意志,如果一个人的意志被破坏,灵魂自然就会毁灭,因为它不将再有依托。 而帕泰尔可能就放开了灵魂,接受了这样外来的存在,而夏尔马的意志里则有可以操纵这种存在的力量。 不要怀疑这种东西是否可以放入一个人的灵魂,催眠其实就是一个现实里最简单的例子,已经是他人的意志或者精神在介入自己了,只不过术法更加的神奇,它能保留强大者的精神力或者意志,它能转嫁第三方的这些东西。 可这很残忍,想想世间那些本质上是灵魂被破坏了的疯子,就会觉得这个术法残忍我忽然有些理解强尼大爷当时的那种逃避,也能理解一点儿帕泰尔的处境。 “看来你是想到了什么吗?承一?”强尼大爷深深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这个自然不需要隐瞒。 强尼大爷苦笑了一声,说到:“你是山字脉的传人,理所当然应该想到,觉得很残酷,是吗?” 我没有办法否认。 “是啊,我也认为很残酷,从古到今,禁锢他人的自由,是一种很极端的惩罚,何况这种禁锢是一辈子的。我承认我无法反抗,因为在内心我还认同种姓制度的存在,帕泰尔同样也无法反抗,因为他只是一个人罢了,而且,他还想要高贵的生活,他还有更多的野心,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强尼大爷继续的诉说着。 从神卫仪式以后,帕泰尔就能留在夏尔马所修行的那个寺庙修行了,因为他已经是忠心耿耿的神卫,就算是一个达利特,也有资格留在印度修者圈子里,这个最高存在的寺庙修行了。 在这里,帕泰尔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甚至沟通族群的术法,也是在这个时期才从他身上挖掘出来的,这是了不起的灵魂天赋。 可是,谁在乎这个事实呢?不管帕泰尔再怎么出色,他始终是一个达利特,他只能是并且已经是神卫了,而光荣的神之子,以后站在最高点的只能是夏尔马。 就算帕泰尔本人也不在乎,他在这里,只是沉默稳重,一直保持优秀的学习着,放低了所有人的防备,连最固执的长老,都愿意称赞他一句,这是一个达利特种族里最优秀的人,在以后的轮回中,说不定他能成为一个高贵的婆罗门,或者他这一世只是变为达利特来接受更多的磨练。 非常了不起的称赞,夏尔马是这样认为的,仿佛只有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夏尔马才会觉得他和帕泰尔本人靠近了一些。 “不是因为鄙视达利特,而是他人越称赞帕泰尔,我越觉得我与他之间的鸿沟在消失,我以为一切终将改变,回到从前,直到我看见了他和婞娅。”强尼大爷的神色开始变得痛苦。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己的命运 从强尼大爷说他看见婞娅和帕泰尔的时候,我心里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来了印度那么一些日子,就算我对这里不是太了解,但道听途说也算知道了关于这个国家的一些事情,严格的种姓制度自不必说,尽管消除种姓之间的歧视与不公,已经写进了宪法,也消除不了来自人们内心的隔阂,几乎是于事无补,而在这其中逆种姓通婚,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情。 所谓的逆种姓通婚,就是指高等种姓与低等种姓之间的婚姻,在他们看来,是一件‘污染’血统的事情,根本不能容忍发生。 那么帕泰尔和婞娅如果真的 想到这里,我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强尼大爷仍然在痛苦的诉说,而我的心情也仿佛和强尼大爷一起痛苦起来。 “那是一个平常的休息日,就算严格的修行中,也必须让人放松。那一天,我原本是有安排的,这个帕泰尔也知道,只不过他推说有事拒绝了我们集体的活动。或许是上天想让我知道点儿什么,那一天的安排因为临时的事情取消了。在无聊之中,我去找帕泰尔了,可是他的房间并没有他的存在,倒是一个一起和我们修行的人给了我一点儿线索。” “夏尔马,我不是想传播帕泰尔的小道消息,但你知道吗?我怀疑帕泰尔有了一个动人的情人,是这样的。”有一个修者如此对夏尔马说到。 在严格的印度教中,有很多禁忌,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是在任何宗教都禁止的,自然也包括印度教。但那永远是台面上的东西,事实上对这一群顶尖人物的约束不大。只要不是太出格,都只是流传在圈子里的‘八卦’而已。 所以,对于这个消息夏尔马并没有多在意,帕泰尔到了这个年纪,又如此优秀,有一两个女人自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夏尔马认为简直是合情合理的,就像他,也经历过了一些女人。 只是夏尔马没想到的是,帕泰尔竟然对他保密,这也算是关系隔阂的证明吗?或者,自己应该去见一见帕泰尔,顺便看看他可爱的情人,这样或许他们的关系还能得到进一步的缓解,男人之间如果互相知道了一点儿隐私,是极其容易再次亲密起来的。 夏尔马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朝那个修者多打听了一些。 自然,他也得到了答案,原来那个修者在某个高级的地方,确切的说是宾馆,两次看见了帕泰尔和一个可爱的女人在一起,样子很是亲密,但是帕泰尔并没有注意到他。 “夏尔马,我对你保证,帕泰尔的情人太美了,真是羡慕他。去看看吧,这个休息日,这个小子又不在,在那里或许又能再次看见他。”那个修者这样形容帕泰尔的情人,惹得夏尔马在想要缓和关系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好奇。 “具体的寻找帕泰尔的过程我记不得了,我只是记得那一个下午,下了很大的雨,原本就有些脏乱的城市更是泥泞一片,我很狼狈,衣服上沾满了泥点子,差点被那个高级宾馆的外国经理驱逐出去,我只能证明我的身份,就在我和他纠缠的时候,我看见了帕泰尔,他从宾馆的走廊出来,那一刻看见他的脸,我很开心,想要大声的叫他,但在下一刻,我就看见他的左边,还有一个女人挽着他,他们在亲密的说着什么,笑的很开心,帕泰尔的眉眼间全是幸福,以至于在这人来人往的豪华大堂,帕泰尔也忍不住亲吻他旁边那个女人,要知道,当时印度的风气还很保守在那一瞬间,我就好笑的觉得帕泰尔已经真正的陷入了爱情,我该为他开心,可是当我看见那个女人以后,我差点儿疯了”说到这里,强尼大爷的表情更加的痛苦,他用手抹了抹脸,然后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到:“我看见了那个女人,是婞娅,我可爱的妹妹婞娅。” 在那一刻夏尔马第一感觉是一种背叛的感觉,帕泰尔已经彻底的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家族,不然为什么会在明明知道他和婞娅身份的差距下,不顾一切的这样和婞娅私会?这明明就不可能有结果,他的父亲更不会同意婞娅嫁给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一个达利特,至少他的父亲是知道的。 而婞娅如果不顾一切的下嫁帕泰尔,那后果更是严重之极,甚至会让他们的家族都蒙羞百年不夸张的说,婞娅的一生也会彻底的毁掉,连帕泰尔那个家伙也会被毁灭,不可能容忍的! 一切都像是慢镜头,帕泰尔宠溺的眼神,嘴角的微笑,婞娅幸福的样子,盛开的笑颜他们慢慢的从离夏尔马不到5米远的地方走过,而还在和那个经理争执着什么的夏尔马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天旋地转的感觉。 “帕泰尔,我要杀了你。”盛怒之下,夏尔马喊出了这样一句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的。 而帕泰尔和婞娅的幸福也在这个时候定格了,破碎了,他们同时回头,看见了怒吼中的夏尔马。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他们的表情,帕泰尔好像是很惊吓到了,可是他的眼神却冷静的可怕,在那一刻甚至有一种预料到会如此的淡然。而婞娅是真的害怕了,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惊恐,一张脸苍白到了极限,她想哭又不敢哭,用一种甚至是祈求的表情望着我。”强尼大爷仿佛沉浸在了那一刻,我看见他的眼中竟然有了泪光。 “我发誓我是爱婞娅的,就是因为这种疼爱,让我不忍,也让我手足无措,在那个时候我唯一的反应竟然只是要痛揍帕泰尔一顿”强尼大爷吸了一下鼻子,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的诉说着。 可是婞娅阻止了他:“求求你,哥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吧,不要打帕泰尔,一切都是我的错,哥哥” 夏尔马不能看着婞娅如此伤心的样子,长久以来,婞娅都是他的天使,他生命中的阳光,和他同一血脉的妹妹,所以他放开了帕泰尔,此时的帕泰尔已经挨了夏尔马几拳,眼角红肿了一片,甚至流了鼻血。 但他没有还手,至始至终有一种惊人的冷静,这是很久以后强尼大爷回忆起来,才得出的结论,是的,他非常的冷静而也在很久以后,帕泰尔证实了强尼大爷的这个想法,但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无关当时的混乱。 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夏尔马在极度的混乱,烦躁中,听完了婞娅和帕泰尔的诉说,如果抛开种姓制度,这是一个简单而美好的爱情故事,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在得知了一直崇拜的其中一个哥哥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以后,感觉就开始微妙的不同。 而在那个时候,那个姑娘又正是最寂寞的时候,成长的青春期,从小相伴的两个最亲密的人都离开了自己,去求学了。 在这种孤寂下,那个哥哥回来了,而且是每年回来一次的相伴,让原本就已经有些微妙的情绪开始发酵,最终酝酿成熟,他们不顾一切的相爱了 “哥哥,你原谅我,帕泰尔一开始是不接受的,是我执意的。”婞娅的哭泣是如此的痛苦。 婞娅的痛苦让夏尔马的心也碎了,他尽量冷静的说到:“这不是我是否原谅你的问题,而是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懂吗?不可能!难道你不明白吗?” “哥哥,爱情是一件单纯的事情,为什么要和一个人的地位相连?甚至要和姓名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难道不荒谬吗?哥哥,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别人不理解都可以,我只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婞娅异常的执着,而往往女人执着起来都是如此,比男人更加的坚定,更何况由于显赫的家庭,婞娅从小就接受的是先进的西方教育,思想更为的开放,自由! “可是你以后要怎么办?取得了我的谅解又如何?你认为你还能取得别人的谅解吗?这个社会根本就没有你和帕泰尔爱情的容身之地,这就是事实!趁事情还不是太糟糕,放弃吧。”夏尔马用最后的冷静劝说到,事实上心中的烦躁就快要将他淹没,是因为对妹妹的爱,让他还能保持这样的克制。 “我没想过要在这片不公平的土地上取得任何的谅解,我和帕泰尔可以离开!去英国也好,去西班牙,葡萄牙也好,我们可以离开,在那里没有任何的不公平,帕泰尔的优秀也会得到最大的承认。”爱情的力量是如此的大,大到婞娅竟然有离开故土的打算。 而在这场谈话中,帕泰尔始终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不安,而且又没有立场发言,实际上,强尼大爷结合回忆还有帕泰尔后来说出的话,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看一场好戏。 无疑,婞娅的这个决定点燃了年轻的夏尔马的怒火,他不可能容忍妹妹漂流异乡,只是为了她那‘伟大’的爱情。 谈话不欢而散,而夏尔马则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的妹妹,他给了婞娅一个耳光,帕泰尔在这种时候阻止了夏尔马,变成了他们两个的混战。 确切的说,是帕泰尔任由夏尔马揍了自己一顿。 “到如今,我也分辨不出来当亲情和爱情冲突的时候,哪一方是正确的,做为一个哥哥,我不忍妹妹一生漂泊异乡,希望她能够得到被祝福的婚姻,一生幸福,有错吗?做为妹妹,执着的追求自己的爱情又有错吗?这世间的感情交杂在一起,往往就是因为谁也不觉的自己有错,就促成了当事人一生的悲剧。但妥协,又应该怎么妥协?谁能保证一方妥协后,事情就是圆满?到如今,我也看不透。”强尼大爷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而我则想起师父的一段话,忍不住说到:“强尼大爷,我师父曾经说过感情是债,所以只能是付出的因由,不能是束缚的借口。而唯一能左右自己命运的只有自己,可这世间他人往往就因为心中的一份感情,试图去左右他人命运,这其实是不合适的。婞娅的幸还是不幸,只能是她一生锤炼自己的过程,自己有所得,有所放,有所失,有所悟,才算圆满。而人们常常看重的却不是这种圆满,看重的不过是所谓的幸福,至于这种幸福到底是不是心灵上的幸福,越来越没有人在意。” “什么意思,你能具体一点儿吗?”强尼大爷忽然愣住了。 “我我也说不好。”其实因为修行的岁月有限,而我修心的事情上,师父已经批注了是我的弱点,所以我的感悟或者不是那么深,不敢妄自的对强尼大爷说出什么。 “说不好也说说。”强尼大爷很是迫切。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到:“我想他人的祝福也好,爱情的圆满,亲情的温暖也罢,这些都可以看成是幸福,但谁能保证这个幸福一直的持续?就比如祝福终究会淡去,爱人也许会离开,亲人也不一定能伴随着自己的整个人生。那还剩下什么?就是心灵上的满足和平静一种放下之后的释然和无憾如果就像你当年那样对婞娅,她还能剩下这种心灵上的幸福吗?我想不能!一个人的人生,我认为最大的幸福就是不管任何事,自己追寻过,面对过,才能最终形成心灵上的圆满他人的不放手有时是一种残忍,打着为了你幸福,为了你好的残忍。” “哈哈哈”听完我这段话,强尼大爷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时候眼中竟然带着泪光,笑完以后,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到:“当年的李,对于这样的事,只是这样说过,我不放,而让婞娅也没有了放的机会。我不理解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世界的破碎 我很为强尼大爷遗憾,到了这种时候他才能明白,可是我自己又如何?在炼心上又多高深,多能看透吗?不,不是这样的!这个世间太多人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对强尼大爷的故事听得再沉迷,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才能说出这番感悟,若是换成我自己,能够对自己做到旁观的角度,那么就已经是修心的大成。 其实古人早就说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是一种修心的极高境界。可惜,不以物喜也就罢了,不以己悲,世间能有几人? “那后来呢?”导火索已经点燃了,那后面的故事该是什么?我们大多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致,但慧根儿和陶柏眨巴着眼睛还想听,可能因为阅历的关系,他们还期待着一个美好的结局吧? “后来?”强尼大爷平静下来以后,神色变得平静了,这一次的平静不是强壮的平静,而是一种真的平静,毕竟对往事的一次诉说,何尝又不是对自己的一次磨练,这一次的诉说或者在很大程度上平复了强尼大爷一直背负着的一些东西。 “后来,不是一个怎么好的故事我无法阻止婞娅的情况下,把这一切告诉了我的父母,在我看来,那是最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虽然婞娅会受到压力,但我想我的父母总不能把婞娅怎么样,做为父母,他们比我更不忍心伤害婞娅。” 是的,强尼大爷的预料是对的,父母毕竟不会伤害婞娅,他们只是在愤怒之下,暂时控制了婞娅,把她‘关’在了那座庄园,强行的阻止了她和帕泰尔联系,并以最快的速度为婞娅定下了一门亲事,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也没有责备帕泰尔,隐忍的可怕。 夏尔马隐约能猜测到父亲的心意,无非就是已经把帕泰尔培养到了这个程度,不想和帕泰尔翻脸,再说帕泰尔已经成为了神卫,更无所谓帕泰尔会怎么样,只是在情感上不想太逼迫帕泰尔,让他依旧对夏尔马不得不一直忠心下去。 这就是最好的报复,这也是减少损失的最好办法。 夏尔马也承认自己的父亲很聪明,这样的做法最不近人情,也是最近人情的做法,做为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可是多年的情谊,不是这样就能消磨的,夏尔马又开始觉得帕泰尔可怜,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安慰一下帕泰尔,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在自己心里的最深处,当他是兄弟,躲过当他是神卫。 但帕泰尔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淡定的可怕,每天的修行,吃饭,睡觉还是那么的规律,就连每一次的休假也是合情合理快乐的度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除了不再给夏尔马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看起来正常无比,连和夏尔马打招呼时,微笑的弧度都不曾改变过。 这样的帕泰尔,不管是宗教势力还是家族势力,都对他的表现无比满意,很乖,不闹事,安分。 唯一对这样的帕泰尔感到不安的就是夏尔马,这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往往会出现在互相熟悉的人之间,夏尔马就是直觉这是暴风雨以前的宁静,帕泰尔就这么甘心了吗?还是就这样容忍了一切? 可是夏尔马找不出帕泰尔会做什么的痕迹,他是如此的自律,自律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甚至不介意休假的时候,总是一大群人在,就算这一大群人里,有有心‘监视’的夏尔马。 实际上,夏尔马的直觉没有错,帕泰尔从来就没有甘心过,只不过这一次掀起风雨的不是他,而是婞娅。 就在婞娅订婚前的一个日子,婞娅从那么偌大的庄园中跑了,然后失踪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夏尔马差点儿疯了,他第一时间回家,看见的是差点崩溃的母亲,还有苍老了十岁的父亲。 “她把我们家族的脸都丢光了,如果可以我真想明天就宣布,从此以后和她彻底的断绝关系。”父亲见到夏尔马后,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伴随着是母亲的哭泣声。 但接下来,父亲却软弱了,他想站起来,可是那一刻他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需要夏尔马去扶着他,他竟然靠在自己儿子的肩膀上开始哭泣:“不,夏尔马,我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父亲,婞娅是我的天使,我怎么能和她断绝了关系?夏尔马,这太残忍找到她,找到你妹妹,我怕她在外面受苦。” 夏尔马无法诉说自己当时的心情,在悲伤,担心中又充满了对婞娅的抱怨,为什么要不顾年迈的父母,做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在多子的印度,母亲就是因为身体不好,中年才相继有了他们两个孩子,这是冒着生命危险要来的两个孩子,这是多么大的恩情? 而随着对婞娅落跑,蛛丝马迹的调查,夏尔马又发现了一个秘密,婞娅的落跑和帕泰尔有关,因为婞娅是在庄园的小树林里逃跑的,但当时至少有5,6名仆人跟着婞娅,在这种情况下,婞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没有办法逃跑,但出奇的是那一天跟随婞娅的佣人都在婞娅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以后,就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为了推卸责任,他们当时没有承认这一点。 但夏尔马做为一个修者,自然是有办法让人说出潜藏在灵魂里的真相,这是一个禁术,对于道家人来说也是禁术,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夏尔马顾不得了。 在得知了这个真相以后,夏尔马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怕太过刺激他们,他知道父亲是看重帕泰尔,而母亲对帕泰尔是真的有几分感情。 他只是安慰了父母,婞娅很快就会回来,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寺庙。 之后,他在寺庙‘抓’住了帕泰尔,然后他们有了一场单独的谈话。 “帕泰尔,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卑鄙的人,你竟然怂恿婞娅逃跑!”夏尔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帕泰尔冷静的站在夏尔马的面前,不置可否的样子。 “帕泰尔,我已经知道了,婞娅的逃跑是你做的,我可以帮你隐瞒,但是我要求你劝说婞娅回去,必须,马上,知道吗?”帕泰尔的样子让夏尔马更加的气愤,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到,他不肯定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帕泰尔非常干脆的回绝了夏尔马,对于整件事情他甚至连否认和辩解都没有,只是回答了夏尔马一个非常干脆的‘不’字,在说这个字的时候,夏尔马第一次看见帕泰尔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那一刻,仿佛他的腰杆都挺直了一些。 “你说什么?”夏尔马先是一愣,然后在反应过来以后,愤怒的火焰差点就把他吞噬,他一下子冲了过去,嘴上嚷着:“你这个混蛋!”然后一边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可是一向对于夏尔马纵容的,打不还手的帕泰尔面对这样的夏尔马神色忽然变得阴沉,在那一刻,他动手了,他抓住了夏尔马的拳头,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夏尔马,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到:“我说不,难道你没有听明白吗?” 夏尔马这一次是彻底的愣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帕泰尔,他连愤怒都不会了,有的只是满心的迷茫。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要离开了。”帕泰尔放下了抓住夏尔马拳头的手,很干脆的就要离去。 这时,夏尔马所有的情绪才被轰然的点燃,他对着帕泰尔的背影吼到:“帕泰尔,你把婞娅还来,如果你拒绝,我不惜干掉你!然后再翻遍印度的每一块土地,把婞娅找回来,帕泰尔,你真的惹怒了我。” 听到夏尔马这一句话,帕泰尔的脚步停下了,从他的背影来看,他好像对这样的话有所动容了,可是回过头来,夏尔马看见的却是一张冷笑的脸,是的,帕泰尔不屑一顾冷笑的脸。 他,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到了夏尔马的跟前,用一种不屑的目光打量了夏尔马几眼,然后才感叹的说到:“果真达利特的命是不值钱的,对吗?就为了你妹妹的出走,你就不惜干掉我!果真,无论再怎么相处,在你这个——高贵的——婆罗门眼里,达利特的命就是不值钱的,对吗?” 夏尔马当时是愤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帕泰尔说出这样的话时,夏尔马竟然感到心痛,愧疚仿佛他还能看见小时候,那两个小男孩形影不离的身影,他为他挡在身前的背影。 他下意识的说到:“不,帕泰尔,我只是” “不要找任何借口,我亲爱的,高贵的神之子——夏尔马!”帕泰尔并没有任何的动容,而是一把把夏尔马摁在了椅子上,然后弯下腰来,脸离夏尔马很近的说到:“你认为我配不上婞娅吗?可你从来不认为你自己不优秀!可是抛开你那个可笑的家庭,你觉得你什么比我优秀?是比我英俊,比我强壮,比我聪明,比我有天分,还是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家庭,可我为自己争来了一份美好的前途,但是在你的眼中,还是配不上婞娅,对吗?” “帕泰尔,这不是我认为的,这是制度,这是婞娅的幸福,她会不被祝福的。”夏尔马有点软弱的说到。 可是帕泰尔却一把推开了夏尔马,然后望着他说到:“我才不在乎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让你认同我和婞娅,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不见得是我要折磨你的工具,可是聪明的你却真的拣起了它来自我折磨了,真是可笑愚蠢的一家人,和种姓制度一样可笑!” “你在说什么?”夏尔马听不懂帕泰尔的意思。 “你不用明白的,高贵的神之子!”帕泰尔依旧冷淡,然后拍了拍他华丽神卫服的尘土,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大声的说到:“你要杀我,尽管来,我现在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这是你依靠你那高贵的身份争来的权力,但我也不妨告诉你,婞娅早已对我死心塌地,如果我死了,通过特殊的方式她会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她会陪我上路。你自然可以怀疑你妹妹没有这样的决心,我根本不介意你赌一把。记得,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拒绝。” 帕泰尔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夏尔马却捂着胸口,一下子坐下了。 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世界的破碎。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爆发的边缘 “这是爱情吗?利用自己的恋人,为自己的野心争取到一个喘息的空间。帕泰尔爱婞娅吗?”最容易被爱情打动的往往是女人,因为她们注定比男人感性,我承认我自己对夏尔马的处境感到唏嘘,可是我还没有去想过婞娅和帕泰尔之间爱恨的问题,可是如月却想到了。 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承愿和承真和如月靠在一起,从她们两个脸上的表情来看,显然她们也是关注这个问题的。 我认为这个问题是愚蠢的,有什么样的男人会利用自己的爱情,来为自己营造一个‘安全’的环境?除非他根本就是不爱,我以为强尼大爷会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却不想强尼大爷的答案却是如此的肯定:“帕泰尔是爱婞娅的。” 仿佛是看出了我内心的疑问,强尼大爷的目光显得有些沧桑,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承一,这世间爱情的形态千奇百怪,你是李的弟子,也就注定了你的心在真正锤炼完成之前,充满了弱点,因为你会很像一个孩子,喜怒哀乐,还有对感情的执着与表达都少了成人的掩藏,少了看似睿智的处世态度,不要奇怪,李本人也是这样,真到非常天真的地步,可是又深到世人看不穿。如今的你,只有真,却没有那份深,你也理解不了帕泰尔的爱情,因为在你看来,爱就是爱,纯粹而没有杂质,可你哪能明白这世间有的人即便是爱到了骨子里,一样有那种他认为的理智,让一些事情凌驾于爱情之上,既然在爱情之上了,利用它也是未尝不可,即便这种利用会伤到自己,可他认为值得,因为他用他的‘理智’判断过,他所得到的,大于他所失去的爱情。帕泰尔就是这样的人。” 我无言以对了,是的,强尼大爷对我的定位很准确,就如同师父从小给我批注的那样,情关难过,会造成我心性上的弱点,我不能理解也是情理之中,因为我会认为帕泰尔所追求的东西价值不会大过一份纯真的爱情,世间事如浮云,权力,金钱,地位都是如此,唯有那个时候感情的真挚不可以改变,再回头,已经难求。 这样的看法,或许又会被师父评价为痴儿,痴于感情,不能放下,和帕泰尔痴迷于自己的野心没有区别。 可是都看透了,也都是神仙了,还哪来这红尘万种?不停的焚心火焰锤炼着这世间的千奇百态呢?师父一样是置身于其中,才会执着的投身于昆仑路。 不管我的心中有什么样的想法,夏尔马和帕泰尔的故事还在继续。 他们处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中,和以往没有撕破脸温情的相处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因为维持着这种微妙平衡的都是婞娅。 至于再以前,那种他们两人之间的真挚相处,已经久远的让人快想不起来了,夏尔马心中明白,在那个月光被风吹起,婞娅说着永远不分开的夜晚,他和帕泰尔之间的真挚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他们恢复了彼此之间的平静,是一种不得不平静的相处方式,因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同的只是他们都卖命的,发疯般的在修行着,帕泰尔是为了什么,夏尔马还不是太看得清楚,可是自己是为了什么,夏尔马却太清楚,是为了心中那一份危机的感觉,他不能让失控的帕泰尔超过自己太多,尽管他明白帕泰尔的天赋,注定了他不可能跑在帕泰尔的前面,但总不能落后太多吧? 这是夏尔马给自己的目标!因为灵魂上的压制这个优势,已经被帕泰尔化解,如果他还超越自己太多夏尔马不敢想象这结果,他总觉得这背后有一份说不上来的危险随时会爆炸。 时光如同流水,一转眼又是5年过去了,他和帕泰尔都早已告别了青涩的时代,步入了30岁,这个象征着男人应该成熟的年纪。 婞娅还是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消息也没有,就像这个天使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 可是夏尔马清楚,婞娅还在某个角落里活着,因为帕泰尔是那般的从容淡定,就足以说明一切!难过的是,夏尔马并不能从帕泰尔的口中得到任何的消息,因为帕泰尔说过对于他的任何要求,他都会拒绝。 所以夏尔马过的比帕泰尔难受,他不得不在父母面前编织美丽的谎言,让他们难过煎熬的心得到些许的安慰。 “父亲,婞娅在英国过得很好,你不知道,那些英国佬有多喜欢她。当然,我们的婞娅得到这样的喜爱是理所当然的。” “父亲,婞娅准备游历一下世界,她写信告诉我,这样会让她的生命更加的充实。” 这样的谎言夏尔马不停的在编织着,显得更加苍老的父亲和母亲会带着微笑倾听,但夏尔马也敏感的察觉到,这比代表聪明的父亲会被完全的蒙骗,他会问,那婞娅什么时候回来?婞娅的信呢?我能不能看看? 每当这种时候,夏尔马都应付的分外艰难,他有时不得不怀疑,父亲根本就没有相信他的话,只是强逼自己去相信,这样沉溺于谎言的话,内心会舒服一些。 父母有多爱婞娅,夏尔马太清楚,有什么心情会比一个失去了女儿的父亲的心情更加的难过和焦躁呢?每当这种时候,夏尔马甚至会有一些恨婞娅,为什么如此残忍?看见父亲头上的白发,和母亲眼角的皱纹了吗?可曾认真体会过他们流出来的眼泪?在印度,女性的地位一向不高,能把女儿宠爱成这般的父母,是有多爱自己的女儿,难道还需要想象吗? 而这并不是夏尔马唯一的折磨,更大的折磨来自于帕泰尔,他还是会回到那个庄园,就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在父母思念婞娅不能压抑时,他一样把他们一家人的悲伤看在眼里,每当这种时候,夏尔马就感觉他想立刻杀了这一条冷眼看戏的‘毒蛇’!难道多年的养育之恩他根本就不曾放在过心上吗? 夏尔马就是这样度过了5年,勤奋的修行,痛苦的折磨,但5年以后的他却更加的绝望。 “寺庙有自己评判能力的一套标准,5年的勤奋修行,让我在修行上的成就惊叹了寺庙里所有的长老。可和帕泰尔比起来,这一切又黯淡无光了,因为种姓的问题,长老们不愿意表达他们的赞赏,可他们必须得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帕泰尔所取得的成就耀眼的可以和历史上任何的天才比肩,甚至能力超越了寺庙的长老。除了那一位圣雄称呼都匹配不上的天才他望尘莫及,帕泰尔的光芒可以掩盖任何人。”强尼大爷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而他口中的那位天才,从他们信奉的宗教来看,我只能想到一个人乔答摩.悉达多,那是谁?那是佛教至高无上的人啊——释迦牟尼! 强尼大爷对帕泰尔的评价到了如此高的程度?我简直难以置信,帕泰尔是一个多么光芒耀眼的人。 这段故事是如此的压抑,让人完全看不到希望的阳光,我并非是用偏激的眼光去看待帕泰尔的成功,只是我从帕泰尔和夏尔马的对话中,就知道帕泰尔的心性和他的能力并不成正比,他的心性偏激到了一定的地步,如果是这样的人无限的前进,从而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会引发一场灾难的。 “是闻到了灾难的味道吗?”强尼大爷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洞悉我的心事了,或者并不是洞悉我的心事,只是故事发展到这个程度,人们都会考虑到的一个问题。 强尼大爷这样问,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点了点头,强尼大爷苦笑着说到:“是的,的确是一场灾难,阻止它继续发展,蔓延的,就是你们的师祖——李。不过,在这些纷乱的事情发生以前,我和帕泰尔有过一场对话,一场无比重要的对话。” 在那一次寺庙的实力评判过后,夏尔马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情绪当中,因为帕泰尔已经越走越远,脚步快得他快跟不上了,他为他的家族担忧,为自己担忧,也为帕泰尔的危险性担忧但婞娅又是他的软肋,限制着夏尔马不能做任何事。 在这种绝望之下,夏尔马觉得他必须和帕泰尔谈一谈了,尽管这种方式是最软弱无力的方式,却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利用的方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仇恨燃烧的开端 那一场谈话是在夏尔马的房间进行的,夏尔马采用的是一种帕泰尔不能拒绝的方式,邀请了这一场谈话,他在一次寺庙的聚会上,所有的长老面前邀请了帕泰尔。 除了他们两人,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产生的微妙变化,所以帕泰尔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他也不想把事情彻底的摆上台面,宣告他和夏尔马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这对他没有好处,婞娅可以掣肘夏尔马以及夏尔马的家族,可不见得能掣肘宗教的势力,他们一样是一群对种姓制度严格信奉的家伙。 在夏尔马的房间中,帕泰尔和夏尔马终于有了5年后的又一次谈话。 比起5年前,帕泰尔锋芒毕露且嚣张的态度,这一次的帕泰尔内敛了许多,坐在夏尔马的房间里,他只是平静的说到:“为什么想到再一次和我谈谈?你认为有意义吗?” “我就是觉得没有意义,所以在过去的5年当中,都没有想要找你谈话的意思。可是事情在这样的拉锯中,总是要有一个结果,我也不想无休止的等待,不如你直接告诉你想要什么吧,帕泰尔?”夏尔马有一种疲惫的感觉,这种疲惫让他面对着帕泰尔不想绕任何的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想要什么?很简单,我想要有一天能够超越你的地位,想要你风光的把婞娅娶进门,当然这必须是你父母心甘情愿的!另外,让我的父亲成为一个真正的贵族,你的家族则成为我的附属家族。我暂时想到的只有这些。”帕泰尔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很理所当然。 可是夏尔马却笑了,他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这样望着帕泰尔笑着说到:“你认为这可能吗?” “我认为没什么不可能的。”帕泰尔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每天天都会亮这么一件事情一样,会平常,也很笃定。 夏尔马沉默了,他有很多理由可以反驳帕泰尔,可是他找帕泰尔谈话并不是为了陷入和他无休止的争论,所以面对这样的帕泰尔他只有沉默。 “你让我来谈话,只是为了问我这个?”帕泰尔扬起眉毛,显然他有些不耐烦了。 夏尔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帕泰尔说到:“显然不是,你的野心和我无关,我只是想说,你想要爬到什么位置上去,我都不会成为你的掣肘,你懂我的意思!我只想请你放过婞娅,还有我的家族,就算不念其它的情谊,请看在我父母把你抚养长大,为你提供了那么多优越的条件让你成长的份上,求你答应我的要求吧。” 求,夏尔马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内心也感觉到一种苦涩,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和帕泰尔说话,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愤怒,高贵的婆罗门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达利特说话?这简直侮辱了所有人! 可是夏尔马却不在乎,他看得很明白,婞娅,家人比他的尊严来得可贵! “哈哈哈”面对夏尔马的请求,帕泰尔笑了,笑得非常的肆意,笑得非常的张扬,夏尔马看着这样帕泰尔,在他的记忆力,帕泰尔除了童年时代,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笑过,是如此的舒心,如此的畅怀。 “啧啧我没有想到,有一天高贵的夏尔马少爷也会如此的恳求于我。不,是求我!这让我很开心,这比较能让我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很可惜的是,你如果不提你们家族给予我的,那可笑的情谊,说不定我会考虑你的话,毕竟你很讨厌,如果我前行的路上少了你,我会舒心很多。但是你一提那可笑的情谊,那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你的请求我拒绝,因为我想要的一切,我自己也能拿到,有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都是一样的,虽然你的存在会让我麻烦那么一点儿。”帕泰尔冰冷的拒绝了夏尔马。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尽管夏尔马预料到了帕泰尔一定对自己的家族有所不满,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从夏尔马的话中听到的却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为什么?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亲爱的夏尔马?!我所得到的待遇是我父亲用性命换来的,而你那高贵的父亲在施舍他善良的同时,也不忘了利用我,就在发现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才以后,不是吗?你们的家族对我从来没有平等相待过,培养我只是为了成为你的左肩右膀,成为你的神卫,这是在葬送我的一生!你认为会有任何天才甘心追随一个不如自己的庸才吗?不仅是你的家族,就连这可笑的宗教势力也是如此!我以为你会不一样,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给了你机会还记得你那次为了我成为你的神卫那件事情回来吗?那就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在你父亲提出的时候,你没为我争辩一句!没有提出反对!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你甚至把事情当做了理所当然,半点不曾提起就算这样,夏尔马,我还没有对你完全的失望。”说到这里,帕泰尔停下了他的诉说,深深的看着夏尔马。 而夏尔马在帕泰尔这样的目光下,竟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知道帕泰尔所说的都是事实,可中间却有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不对劲,他一时间还说不上来。 但帕泰尔有些烦躁的一挥手,根本不给夏尔马反驳的机会,继续说到:“你以为如果我想隐藏,那些可笑的小丑会发现我和婞娅的事情吗?我是故意透露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你先发现这个事情,所以有了你见到我和婞娅在一起的一幕。可是我亲爱的夏尔马,你再次让我失望了,你首先做的就是看不起我,强烈的反对我和婞娅在一起,你让我对你还能保有什么幻想?你和你的父亲是一路货色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什么你偶尔流露出来的真情,现在在我看来恶心的可笑!你的家族都该受到惩罚,让你们成为我今后的附属,就已经是仁慈,是给婞娅的安慰,否则你们可以去死一万次了。” 说完,帕泰尔再次深深的看着夏尔马,那种眼神中跳跃的竟然是刻骨的仇恨,面对着这种眼神,夏尔马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揉着额头,喃喃的说到:“不,帕泰尔,从始到终都不是这样的,不是!” “说什么不是呢?可惜的不过是,从小我就比你有才能,虽然你情谊就得到了器重,得到了神之子的地位,可才能这种天生的东西,你却不能依靠你的家族,你那可笑的姓名得到!还有婞娅的爱情,她偏偏就是要给我,你又能如何?求上天阻止吗?现在才可怜兮兮的来求我,不嫌晚了一点儿吗?当然,我还在危险之中,你可以随时利用你拣来的力量杀了我,但你也要赌上你妹妹的性命,这会让你痛苦一辈子,能让痛苦一辈子,我也值得了,因为这几十年来,你阴影一直笼罩着我,灰暗了我的人生,我很开心能这样报复你。”帕泰尔此时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看着夏尔马,又是那种笃定的理所当然。 可是夏尔马终于抓住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站起来说到:“帕泰尔,是,我必须承认你所受的委屈,可是这一件事情,你不能怪罪我父亲所起的善良念头,毕竟他决定抚养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儿,并没有任何的能力值得他利用,难道善良就应该受惩罚吗?你要知道,在这个社会里,不管社会地位如何,一个人为另外一个献出了生命,所得的人该付出怎么样的回报,并没有任何的约束,除了道德。你不能报复我父亲的道德!就算他想让你成为我的帮助,可是也从来没有想过虐待你,不是吗?反而是给了你一个不一样人生的机会,这难道不是吗?更何况,我的妈妈对你,是真心的感情!还有婞娅,你说要娶她,却又利用她,难道婞娅对你付出的纯真感情又是错吗?她该被你这样利用来对付我吗?至于我,你口中的阴影,我承认我没有勇气和整个制度抗争,可是帕泰尔我有害过你吗?一切都是被动的接受而已,你说我反对你和婞娅,难道你生在这个社会,你不懂你和婞娅的结合,带来的是什么后果吗?我做哥哥的希望婞娅幸福,有什么不对吗?帕泰尔,你可以说这不公平,但你不能这么偏激,报复从给予你恩惠的人开始做起,你可以抗争,不见得我就不会支持你,可你怎么能伤害我们?怎么能?” 说到最后,夏尔马激动的抓住了帕泰尔的衣领,已经是在质问帕泰尔了。 可是帕泰尔的神色始终冷漠,他扯下了夏尔马抓住自己的手,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冷漠的说到:“我不会改变我的任何决定,不要说什么恩惠,就算我痛恨这个社会,但第一个要开刀的也是你们,因为伤害是从你们开始的。说我冷血也好,偏激也好,我所能记得的,就只有仇恨。为了它,我愿意献祭我自己,而这仇恨的开端,并不是我人生的开始,而是从我的父辈,祖辈就一直燃烧的仇恨,只是他们不愿意觉悟罢了。” 第一百二十章 真正的魔鬼 “在帕泰尔和我谈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了,因为有一种人并不会因为恩惠而心软,只会把仇恨记得特别深刻。而你偏偏还无法指责他,只因为他说的不公平都存在,而他报恩与否也并没有什么约束,只是个人的道德问题,显然帕泰尔认为这个道德不值一提,早已抛弃了它,或者被他用恨的理由给掩盖了。但无论如何,那个时候,和我最后一场谈话的帕泰尔还能让我感觉到一丝人的味道,但在我绝望的过了又一个3年以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帕泰尔彻底改变了。”强尼大爷的诉说已经到了最后,语气也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 “改变了什么?”我轻声的问到,这件往事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其中牵涉到整个社会的不公平,让人一时难以判断往事里的主人翁到底谁对谁错,只是让我们看到了黑色的结局,我这样问,是因为我觉得事情已经到了最后,而我的师祖可能快牵涉进事件中了。 “改变了什么?那就是他彻底变了,变得完全没有人情味,整个人高贵的眼神就像蝼蚁般的看待所有人。这样的帕泰尔带来了很大的一场悲剧。”强尼大爷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加过多的形容词,但是颤抖的声调已经说明了那是一场很可怕的回忆。 没有人情味,高贵我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点,一下子抬头看着强尼大爷。 “你心中所想的没错,这样的改变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我们的寺庙里秘密的或供奉,或镇压着许多神秘之物。其中有一组特殊的存在,既是供奉,也是镇压,寺庙里的大祭祀说过那是来自神灵的灵魂,可同时也是危险之极的灵魂帕泰尔偷偷谋划了多久我不知道,但在一个晚上,他偷偷的融合了它。”强尼大爷的声音充满了苦涩。 我想起了在万鬼之湖的城主,以灵魂的状态融合昆仑之魂都是如此可怕,而帕泰尔一个活人!我能够说什么?我只能说,他是一个天才,一个疯狂的天才,我仿佛也可以预想强尼大爷口中的惨剧是什么。 果然那是最痛苦的回忆,在说起接下来的事情时,强尼大爷再次痛苦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他说到:“融合了神魂的帕泰尔谁还敢动他?他果然是做到了,把自己的地位攀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不是所有人愿意承认他这样的地位,毕竟他是一个达利特,又是偷偷的融合神魂,问题的关键在于没人能够压制他了,包括我!因为在那个时候,不知道神魂为他注入了什么样的力量,我发动不了埋藏在他灵魂深处的那个‘炸弹’。” “你是说,到了那个时候,你已经放弃了婞娅,准备要动用那力量杀死帕泰尔了?”承真低声的问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某种怜悯,我明白她是在怜悯婞娅,这一个本身无辜的女孩子,到这种时候竟然被放弃了。 强尼大爷站起来说到:“没有办法不放弃婞娅,我那时已经做好了事后承担一切的准备,包括婞娅的性命。你没有目睹那一场惨剧,根本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几乎无路可退的地步。帕泰尔不知道在做什么,利用宗教的力量,开始让无辜的人献祭自己的生命,每一天都会死去至少十个人,这些人是婆罗门和刹帝利之下的种姓,但偏偏没有达利特,在这种时候帕泰尔的借口是,达利特的血液是不洁的,没有资格献祭。我不明白是他自己也看不起达利特,还是说他的报复已经开始,总之这种趋势已经没人能够制止。宗教的修者势力派人暗杀帕泰尔也好,还是准备联合制裁他也好,都以失败告终,因为他一天比一天强大,我成了最后的最后的力量。” “难道整个印度的修者圈子都没有办法制止一个帕泰尔?”承真追问了一句,看来同为女人,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牺牲婞娅。 “如果动用整个修者圈子的力量,当然可以制止!但那样的代价太大了,会动摇根基那个时候的事情牵扯到许多,我没办法详细的说明,就比如宗教本身要为帕泰尔的献祭遮丑,就比如那个时候的印度并不是能够自己做主的印度,还比如总之,我修行的寺庙变得血腥一片,帕泰尔为自己建造了一个血池!这根本不是圣洁的寺庙,变成了一个真正魔鬼居住的地方知道吗?总是要有人牺牲的,我和婞娅都是已经准备送上‘祭台’的牺牲品,因为处于道义也好,处于仁慈也罢,还是各方面的压力,都注定了我要出手,可是我却失败了。”强尼大爷苦涩的说到。 这应该就是帕泰尔所造成的惨剧了吧?大批的人被献祭,被牺牲但是也是被历史掩盖的惨剧,应该只是小范围的人还记得这件事情,毕竟没有书写下来的历史,会随着时间渐渐把真相掩盖。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个的时候,路山的全身都在颤抖,一直沉默的听着强尼大爷故事的他,忽然开口说到:“我理解强尼大爷,如果是我,也必须这样牺牲了,没有亲眼目睹那献祭惨剧的人,不懂得其中的残忍。” 强尼大爷叹息了一声,用这样的声音来附和着路山的话。 而我也仿佛看见了帕泰尔‘辉煌’的那个时代,成批的无辜生命被拉上祭台,被愚昧的献祭,血流成河,铸成了帕泰尔所谓的血池! “那他那些偏激的愿望达成了吗?”如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短短三个月时间,他要的一切都已经达成了,他为自己的身世开始正名,追溯到自己的祖先其实是一个血统异常纯正的婆罗门,他被冠上了婆罗门的姓氏,而他强硬的逼迫我的家族成为了他的附属,没人能有办法!他还为自己准备了一个仪式,在那个仪式上他就会正式的公开自己的身份,宣布我们的家族成为附属,然后他会登上宗教势力的顶点,并且迎娶婞娅。”强尼大爷几句话就说出了这些,可能是不愿意回忆当时的痛苦,他并没有说出他的家族人在那个时候承受了什么。 印度教并不是佛教,所以婚娶自然是被允许的,一切都阻止不了帕泰尔和婞娅结合了,就算是不允许婚娶,帕泰尔恐怕改变规矩也会迎娶婞娅。 “如果是那样,至少婞娅可以得到幸福了,不是吗?”在我们的沉默中,强尼大爷这样用自嘲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接着说到:“那段时间,我已经不顾宗教的约束,天天开始借助酒精,把自己灌的烂醉,知道那种生活在痛苦中无能为力的感觉吗?我那时候就是这样!而婞娅的幸福成为我唯一安慰自己的借口。安慰自己至少帕泰尔从来没有否认过,他是爱婞娅的,他有地位了,可以给婞娅幸福了可是,一个变成了魔鬼的帕泰尔又怎么可能给婞娅幸福?” “那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如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显然婞娅的命运牵挂着女孩子们的心。 “怎么样了?帕泰尔的那个伟大仪式就定在一切都发生的一个月以后,他是那样的迫不及待,而在他的仪式要开始的十五天以前,婞娅回来了,回到了我们的庄园。可惜她能见到的只是被一切打击的重病的父亲,和因为思念过度,加上打击已经在几个月前去世的母亲的坟墓了。对了,还有我这个变成酒鬼的哥哥那个时候,帕泰尔已经让所有人都乱了,没人再关注我这个神之子是否违反了规矩,变成了酒鬼这种小事了。”强尼大爷的眼泪从脸颊滑落,落在那朵一直在不停颤抖的红花花瓣上,就像婞娅也在哭泣。 “那婞娅一定很难过吧?这些年她到底去了哪儿?”承愿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仿佛能体会到婞娅那种锥心的痛苦,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回来看见的却是一片狼藉的家,深爱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变成了那个样子。 “很可笑啊,原来她一直都被藏在我们寺庙的附近,那个普通的镇子上,藏在众人的中间,我们竟然找不到她当然,她也一定过着深居简出,不见天日的生活吧?否则,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她是那样的深爱帕泰尔,才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吧?我见到她时,也是醉着的,因为酒精的作用,我对她破口大骂,我对她剩下的在那个时候,只有深切的抱怨,当然,我很难恨她,因为我曾经是如此的爱她!我说婞娅没救了,变成了魔鬼的帕泰尔,她也一样深爱着吧。”强尼大爷快说不下去了,但他强迫着自己说下去:“我可能再那个时候刺伤了婞娅吧?但我没有办法!帕泰尔的确变成了魔鬼,整天裹在密不透风的华丽袍子里,披着遮脸的斗篷,建造血池他的一切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而是真正的魔鬼。” “接下来呢?”承真追问了一句,声音有些颤抖,在整个故事里,最可悲的无疑就是婞娅了。 强尼大爷抹了一把眼泪,望着深潭说到:“接下来,婞娅在家里呆了三天,那个时候的她早已经没有了小时候的活泼可爱以及纯真,她依然美丽,可是瘦了很多,也变得非常忧伤。她几乎没有存在感,因为她不愿意说话,只是沉默的陪着重病的父亲,即使父亲情绪激动时,会让她滚开,滚去那个魔鬼那里!快一点儿和那个魔鬼结婚!直到三天以后,婞娅才告诉我,她走了,她说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如果自己还能阻止帕泰尔,她愿意牺牲自己的一生,去时时的规劝约束帕泰尔。” “我以为她还是想嫁给帕泰尔,不过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而且在我心里很明白,婞娅对帕泰尔是很重要,但是没有重要到能干涉他的一切行为。我只是让婞娅走可我哪里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婞娅。”强尼大爷的声音哽咽了。 “为什么?”泪水也挂在了如月的脸颊,其实这明明是可以猜测的结局,如月只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还能有为什么?帕泰尔拒绝了婞娅的劝解,对他的行为执迷不悟,婞娅已经彻底的绝望了,所以选择了自杀这个原因,是婞娅在自杀前写给我的一封长信里提到的,她是那么痛苦,夹在爱情和亲情的中间,几年的抗争让她失去了亲人,爱人也变成了魔鬼,她那么无辜的说她竟然什么也做不了,改变不了!这种痛苦她已经承受不了,所以她选择了自杀。我可怜的婞娅。”说到这里,强尼大爷已经开始抽泣。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拉开战斗的序幕 婞娅自杀的地方就在我们所在深潭的不远处的那段河面,这里曾经是强尼大爷家族的属地,曾经他们三个人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夏天,按照强尼大爷的说法应该是最快乐的一个夏天。 但随着关系的渐渐冰封,没人再想起这个相对贫穷却充满了自然生机的属地,或许是不愿意在触景伤情。 在婞娅自杀的那一天,很多人都曾经目睹过一个美丽的女子在这河岸的附近游荡,原本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行为,可是因为婞娅太过美丽,面纱也遮掩不住她绝世的风华,所以注意到她的人多了一些。 再后来她把自己葬送在了这奔涌的恒河里,再后来的后来,这一段的河面会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夜航的水手们会听见,附近的人们会听见。 到了最后,这原本只是吓人的哭泣声,变成了‘杀人’的哭泣声,因为听见它的人们会被迷惑,特别是航行的船只会失踪,这里彻底成为了禁忌的河段。 而在婞娅的悲剧发生时,夏尔马的人生仿佛也走到了绝路,父亲受不了婞娅自杀的打击去世了,婞娅没了,自己的家族变为了附属,而自己如果不是一段仇恨支撑着夏尔马,他恐怕也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有时候痛苦太痛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坚韧到没有底线的接受它,不是每一颗心都经受的住它的锤炼。 夏尔马最后的仇恨来自于帕泰尔的淡定,那么多人目睹了婞娅的自杀,纷涌而来的消息都证明自杀的人就是婞娅,已经不需要怀疑,可是帕泰尔还是那么的淡定,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想起婞娅为帕泰尔付出的一腔真情,夏尔马就恨不得一块一块的把帕泰尔的肉撕下来,生吞活剥了。 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软弱的恨着,他不能结束自己的生命,怕这复仇的火种从自己这里彻底的熄灭。 不,帕泰尔也不是谈定,他只是变得更加疯狂,每一天没献祭的人更多,在那个仪式举行之前,那个血池真的汇集成了一个充满了血腥臭味的池塘! 终于,在仪式举行的前三天,在夏尔马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他们相遇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深夜,夏尔马烂醉以后的街头,那个人就是我的师祖——老李! 我师祖和夏尔马的相遇,以及遏制帕泰尔的事情又将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不乏惊心动魄和斗智斗勇而故事的最后结尾是,帕泰尔终究没有举行得了他那个仪式,身亡被封印!血池被毁灭 而夏尔马和师祖在一起的日子里,也改变了信仰,因为在最绝望的时期,拯救他的是一个道家人,而他闪耀的思想也折服了夏尔马,把夏尔马从仇恨的深渊拉了出来,不至于走上了偏激的路,夏尔马成为了一个道家人。 故事最后是一片萧索,父母去世,婞娅自杀,帕泰尔的尸体被封印,只剩下了孤独的夏尔马按说,经历了这些风雨,夏尔马的前途应该光明至极,家族也恢复了昔日的荣光!可是夏尔马却放弃了自己光明的前途,潜心打理了家族几年,然后开始在世界游历。 “到最后的最后,我遇见了alina,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知道吗?她是一个西方的修者,她的职业是一个屠魔者!我和alina在一起了,然后我变成了强尼那又是一段故事,而故事太长,我已经没有讲下去的力量了。总之,不是每一件事情都需要有一个结局,就比如你们在贫民窟看见的我,也不是我最后的结局。”说话间,强尼大爷松开了他一直握着的颈链,带着笑容说到:“这是alina留给我的东西,在坠子中装着她的一小缕头发,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是我没有早一点遇见alina,让婞娅也和她遇见,或者她的智慧能够拯救那个时候在苦海中的我们,而不是这样凄凉的命运。” 说到这里,强尼大爷站了起来,然后说到:“你们做好准备吧,我将要做一件事情,彻底的拉开这一场战斗。而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做超度的事情。”他这句话是冲着慧根儿说的。 慧根儿沉默的点了一下头。 “而至于你们,阵法已经完成,怎么样运转你们也应该知道,怎么样战斗也只能靠你们自己。但我会在需要的时候,给你们最大的帮助,那是我生命中保留的最后的一击。”真正要开始战斗了,强尼大爷的语气反而平静淡定了起来,反倒是我们有一些紧张。 风从岩石上吹过,或许是感应到了我们要准备开始战斗,刚才还伤感的气氛已经变得肃杀了起来。 我们不知道强尼大爷要做什么事情拉开战斗,也不知道那个被封印的帕泰尔接下来会做出怎么惊心动魄的举动,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默默的在那个复合的阵法上各就其位,然后目送着强尼大爷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朵红花,背影有一些萧索,而慧根儿跟在他的身后,因为要进行超度,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庄严起来。 庄严与萧索的碰撞,就像是一副抽象的画,看在我们的眼里,心头竟然涌上来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站在阵法的中央,也就是阵法的主位,在这里我将接受来自阵法各个位置灵魂力,精神力,甚至是功力的支撑,但我主战!这是在绘制阵法的时候,我们所得出的结论,毕竟什么东西看一眼没办法完全了解,只有在绘制的过程中,才能够更有体会。 在那幅阵法图的背后,有一段咒语,是让阵法彻底运转的咒语,不过只是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这咒语不完整,还得配合老李一脉秘传的一种行阵的咒语,才能让阵法完全的运转。 可是,当我站在主位的时候,阵法明明没有开始运转,但我已经感觉到了各种力量开始随着阵纹开始流动师祖留下来的阵法玄妙到这个地步,果然不是我们能够完全理解的。 在我感受的阵法的片刻时间,强尼大爷和慧根儿就已经走到了那朵红花的跟前,慧根儿盘膝坐好,手持念珠,一副肃穆庄严的样子。 而强尼大爷站在红花的跟前,静静的看着它,久久的沉默不语。 在这个空档,承真在给如月,路山等不是老李一脉的人讲述着共同行阵一些要注意的地方。 这个复合阵法的复位极多,可是说每两条阵纹的组合就可以形成一个复位,就是说它可以容纳很多人的力量汇集,但我们人手有限,就算算上了不是老李一脉的伙伴们,也远远没有达到阵法行阵的最高负荷,但对于帕泰尔这种可怕的存在,再多的人也不会嫌多。 强尼大爷在沉默良久以后,终于开口了,是看着那幽深的深潭开口了:“帕泰尔,我知道你就在这水潭底下。那么多年以来,我以为你对婞娅只有利用,爱情少的可怜,但在我知道你最后选择的停留之地,竟然是婞娅最后所在的地方,我能感觉到你对她的感情或许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原谅我,一直以来的逃避,从来没有想过来到这里,找寻婞娅最后的痕迹,只是想让她安息,因为我没有办法面对所以得知这个也就晚了一些,给你们的抱歉也晚了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强尼大爷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却饱含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深情在其中,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忽然大声的说到:“可是,我认可的是爱情本身,而不是帕泰尔你的方式。你最终辜负了婞娅,你让她失望到失去生命,在那种绝望的时候,你甚至不明白你是她最后的支撑。我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要触怒你,因为我要带走婞娅的灵魂然后超度可是我怕什么触怒你呢?就如同我当年既然封印了你,也知道许多年以后,注定还有一战,那就让这个成为战斗的开始吧!” 强尼大爷的话刚落音,深潭之上的天空忽然就被一种灰黑色的云层所笼罩,如同乌云盖顶一般,朝着我们压迫而来。 而我们所在的岩石开始剧烈的震动,这一次不是灵魂错觉的震动,而是整个岩石真的开始震动,而整个深潭就如同沸水一般的开始沸腾起来,现实大片大片的波浪莫名的涌起,接着那些水浪开始越来越大,竟然咆哮着翻涌着,冲天而起有3,4米的高度,卷起了一些体型较小的凶鱼,夹杂在其中! 我们站在阵法当中,受到了一股力量莫名的保护,还能稳住身形我还没有深究那是什么,却看见在那朵红花的范围内也能保持着安静和平稳。 而强尼大爷神色复杂,一只手已经颤抖的伸向了那朵红花 第一百二十二章 魂现 随着强尼大爷的动作,整个深潭的气氛变得更加狂暴,冲天而起的浪头拍击到了我们所在的岩石,然后破碎,剧烈的水花淋了我们一头一脸,还有偶尔被卷上来的凶鱼,重重的摔在岩石上,不停的挣扎着,就算如此,也想要疯狂的袭击我们。 岩石震动,天空中灰暗的物质被忽然而起的狂风卷得不停的变幻着形状,整个深潭莫名的响起了‘呜呜’的声音,也不知道声源是来自哪里?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摘花动作,强尼大爷的却做得分外吃力,伸手的过程中,牙关紧咬,整个脖子青筋暴起,仿佛是有巨大的阻力在阻碍着他的动作。 我们不能生生的承受这种狂暴,承心哥看了一眼强尼大爷那边,说了一句:“承一,启动阵法,开始抵抗吧。” 却不想话刚落音,强尼大爷就转头吼到:“先等一下,现在斗法会伤及婞娅的灵魂的。” 面对强尼大爷的要求我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点头答应,好在无论天地怎么狂暴,阵法的力量还在保护着我们,只是这股力量也显得有些薄弱了,事实上,我在刚才仔细了感应了一下,这守护我们的力量并不是来自阵法本身的力量,而是我们众人的力量在阵纹中流动,是我们自己共同的力量在守护着我们。 如果强尼大爷的时间拖得太长,这股力量显然在阵法没启动的情况下,就承受不住这种狂暴了。 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只要静心感觉,都能知道这狂暴的背后其实是灵魂力的作用,灵魂力行成意念,影响物质!帕泰尔真的太强大,想想老林子里,吴老贵那可怜的物质能力,只能举起一些轻微的物件,一对比之下,帕泰尔简直就是厉鬼中的厉鬼,还在它被封印的情况下。 “婞娅,这又是一次选择了,如果你要跟我走,你帮我。”强尼大爷嘶喊着,或许他也知道我们的情况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须快一些带走婞娅的灵魂。 面对强尼大爷的话语,那一朵在风雨中显得那么微弱的红色花朵剧烈的颤抖着,我不知道它表达的是一个什么意思,但在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哀伤的灵魂意志弥漫在了整个岩石之上,我仿佛感觉到了一个女人最伤心,最无助的感觉。 是回应强尼大爷了吗?在那一瞬间,我看见强尼大爷伸出的手一下子抓住了那朵红色的花朵,我的心忽然有些欣慰,在婞娅死后那么多年,她终于再一次做出了一个选择。 惊天的大浪在那一刻忽然静止了,变成了水花‘哗哗’的落回了深潭,狂暴的风也像是被谁摁停了开关一样,忽然变得轻柔起来,轻柔到有些哀伤,发出了类似于哭泣的咽唔声。 这种悲伤和岩石上的那种伤心交织在了一起,或许就惊动了天地,变成了泪水一般的细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深潭。 这雨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错觉,竟然夹杂着淡淡的红,整个深潭也弥漫了一些非常淡薄的血腥味,而身处其中的我们,只体会到了其中的悲伤之意,却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这一切天地的变化就像开始那般,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强尼大爷一直握着那朵红色的小花,脸上的神情复杂,泪水却一滴一滴的滴落,他的声音颤抖,低沉的说着:“婞娅,你终于做出了选择,一切都还不晚。你知道,就算一千年以后,你回去,只要你肯敞开心扉,家人都还是会原谅你。回到家族的墓地吧,爸爸妈妈等了太久” 说话间,强尼大爷忽然猛地一用力,那一朵红色的小花被强尼大爷从岩石上拔起,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懂行的人都知道,人的灵魂如果寄生在某种物质上,物质被移动,也代表了灵魂被移动,如果灵魂不愿意被移动,在这种时候应该就会显形抵抗。 一切都很安静,红色的小花连带着根须,就静静的躺在强尼大爷的手中,我感觉我们所在的岩石在此刻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就像是一个人非常的伤心,心脏忽然就重重的跳了一下那样的感觉。 但没有更多余的了,天空依旧是那种淡红色的雨点下得细细密密,就像是除了哭泣,已经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开始超度吗?”慧根儿此时坐在那里,或许心境已经沉淀到了某种境界,双眸里竟是慈悲的淡然,仿佛看透一切,只是要做该做的事情。 可强尼大爷摇摇头,望着天空说到:“帕泰尔,他,竟然伤心到了一部分灵魂本源的力量都散开了,这是来自血池里提炼的精血还有怨恨之气的力量,红色的雨啊。” 强尼大爷想要表达什么?我不明白,只是看着天空的细雨,若有所思至少这句话里说的意思我能明白,就好比一个人伤心到极点,会忍不住吐出一口心头之血,而灵魂的形态伤到极点,意志发散,不足以凝聚所有的灵魂力,就会散去一部分本源的力量。 “帕泰尔,你总是喜欢一个人阴暗的猜测,我们对你所有的感情都是利用。在今天,我要超度婞娅了,但是我想要婞娅和你做一个告别”强尼大爷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很费力,一字一句中间停顿的时间是那么的长。 深潭上莫名的起了雾,在雾气中一个个的身影出现了,在深潭的水面飘荡,想要朝着我们靠近,却又仿佛是畏惧着强尼大爷手中那朵红艳的鲜花,不敢靠近。 出现了,那一晚曾经在河面上飘荡的冤魂,在婞娅被移魂的这一刻,它们终于出现了,这是婞娅背负的又一笔债务。 强尼大爷完全无视了这些,只是望着手中的红花温柔的说到:“婞娅,他对你的感情在那么多年以后,证明是真的,不论如何,与他道别吧?还有那些无辜的人我想你也应该去解开,虽然那不是你的本意。” 雨水一丝一丝落在那朵红色的鲜花上,就像是在最后的亲吻与拥抱它,那一朵被连根拔起红花却开始微微的颤抖。 雾气全部朝着岩石上涌来,而在一团一团的雾气中,那一朵红花从强尼大爷的手中飘落,在落地的一瞬间,我们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出现在了雾气之中。 那是故事里的婞娅吗?我也忍不住关注了起来,听了那么久的故事,我就好像跟她很熟悉一般,她的出现也预示了她最后最后的结局,我怎么可能不关注?尽管这关注中有一些些的伤感。 雾气在婞娅出现的那一刻慢慢的变淡了,雨下的更加猛烈,那雨中淡淡的红色仿佛也变得更加浓烈了一些,深潭上,雾气中的冤魂开始集体的哭嚎,嘶吼眼中带着迷茫的迷恋与深深的畏惧,在深潭的水面上想要躲避,却被力量禁锢着,无法躲避。 终于,婞娅的身影完全的清晰在了这片天地之中,虽然有着灵体固有的那种虚幻的感觉,可是掩饰不了她的美好。 我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怪不得强尼大爷用众多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她,她是如此的美丽,象牙色的皮肤,整个身形的曲线袅娜,有着迷人的,闪动着哀伤的盈盈秋水一般的双眼,高挺而精致的鼻梁,红润小巧的嘴唇,完全的脸型。 这是一个会让男人疯狂的女孩子,可她的身上还有着一种傻傻的单纯和天真的气质或者也就是这份单纯和天真决定了她的悲剧。 她出现以后,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强尼大爷,脚步移动了一步,或许是想要像当年一样扑进强尼大爷的怀中吧。 可惜阴阳两隔的距离已经不能让她那么做了,所以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哀伤,她望着强尼大爷,也不知道用意念对强尼大爷说了什么,强尼大爷的泪水不停的滑落,他忍不住捂着脸,也低声的说到:“婞娅,不,哥哥也一直是爱你的。” 面对强尼大爷的表白,婞娅笑了,就如同鲜花盛放那般的笑容,她的目光在强尼大爷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朝着岩石的边缘走去。 这个时候,风也停了,原本还有些许波动的深潭变得安静的诡异,只是雨下得更大了。 婞娅在岩石的边缘站住了,然后慢慢的坐下,终于轻轻的开口了并不回避我们每一个人的意念。 第一百二十三章 狂暴 意念是一种玄妙的交流方式,不受语言的限制,就能让人明白它所要表达的,就如同当年的吴老贵,它如果愿意,也可以挣脱东北口音的桎梏,纯粹的用意念来交流。 在婞娅‘开口’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在帕泰尔诉说,尽管她并没有表达这些话,她是对帕泰尔说的。 意念很玄妙,并不能用具体的语言去形容,我只有在心中不停的整理,才还原了婞娅的本意,而在这种意念的传达中,我仿佛听见了婞娅那充满了哀伤的,幽幽的声音,穿越了百年的时光,在今昔再一次的重新。 “这是一片充满了信仰的土地,而我曾经的信仰是‘爱情’,它是我全部的生命,因为在这背后的原因,不单单只是希望爱情的圆满,还有着对公平和自由的向往。这一点,家人不曾了解,哥哥也不曾了解,我以为你了解的,帕泰尔。” “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就是一次美好的胜利,穿越了种姓和门第之见,充满了自由光辉的爱情,我可以宣告,这片土地在我身上终于绽放了公平。这种希望就是力量,最终变成了我的信仰。我用生命去成全这份信仰,可是我却输了!感谢你,帕泰尔,用谎言给了我那么美好的几年,不停的稳住我,编织着美好的希望,并且你口口声声说,和我有着同样的意志。却用叛徒一般的方式,成全了你的野心,宣泄着你扭曲的残酷,让我回家才看见了我们家族的惨剧那是我沉沦在你谎言中的几年,后来才你根本不是我心中的斗士,你只是一个充满了野心,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始终逃不过种姓而你带来自卑的可怜人!把自己变为深恨的高贵的种姓,帕泰尔,我要如何心疼的怜悯你?怜悯你根本就不曾放下,掩藏的很好的自卑?” 婞娅的话娓娓道来,一字一句敲打在我的心头,在故事里,我以为的婞娅是一个纯真天真被蒙骗的女子,可听她说话,我才知道根本不是,她是如此的有思想,如此的有内涵,她让人沉迷的根本不只是她的外表。 原来在整个故事中,至始至终的斗士根本不是帕泰尔,而是这个看起来柔软的婞娅,帕泰尔只是想把自己变为上层,而婞娅却渴望用自己的爱情来抗争一次整个社会的不公,哪怕只是微小的胜利,或许她也能看见一点绽放在祖国的希望。 这个胜利的意义就算微小,也很不平凡,可能会在社会中也会产生影响,因为她是最高贵的婆罗门,有着婆罗门最古老的姓氏,在婆罗门中都是贵族!而帕泰尔,是最低贱的达利特这种反差才会是最震撼的‘对抗’。 可惜的是,婞娅是女人,她还是有着女人的弱点,哪一个女人也逃不过甜言蜜语的包围,就算是谎言,也不一定被识破,只因为她们愿意去相信。 “哥哥,还记得一个没有名字的女孩子吗?她是我们家的奴隶。”婞娅的意念继续在我们的脑海中回荡,她的思维仿佛很跳跃,忽然就说起了一件完全无关的事情,而被点名问到的强尼大爷却完全茫然的摇了摇头。 “唔”婞娅叹息了一声,然后坐在岩石的边缘上自顾自的说到:“你肯定不会记得了,那个女孩子只是附属在我们家很多奴隶家庭中的一个普通孩子,你又怎么会记得?可就是她点燃了我心中的一把火焰。哥哥,在你们离开之后,她是我唯一的玩伴,我不介意去接近她,不在乎她是低等种姓者,因为我们家连达利特都收养,还会在意去和一个低等种姓接触吗?我以为我的父母是不同的,我以为你,还有帕泰尔都是不同的,那是我还懵懂的童年。” 说到这里,婞娅再一次微笑了,带着苦涩,可依旧不影响她的笑容还是像一朵盛放的鲜花。 “她是一个美好的女孩子,不必我差。她的皮肤虽然黑,却如同天鹅丝绒一般细腻,她有我一样的大眼睛,甜美的笑容。她上进,害羞,善良我们在一起也很快乐,她弥补了你和帕泰尔离开在我心里扯开的一个空洞。可是你想知道她的结局吗?哥哥在我悄悄带她参与了一次上流宴会以后,以贴身佣人的身份,她的生命就凋零了。因为她的美丽,她被几个披着人皮的饿狼给在事后,她在家里上吊了。那几条饿狼是高贵的呢,他们都是刹帝利!知道吗?原本是没有任何惩罚的,一个鲜活美好的生命在被肆意的糟蹋凋零以后,摧残她的人竟然没有任何惩罚!”说到这里,婞娅回头看着强尼大爷,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到:“是我在家里强硬的对抗父亲,利用父亲的权势,才换来了一点儿可怜的惩罚,一些金钱上的补助,你觉得可以告慰逝去的她吗?” 强尼大爷无言以对,眉眼间是深深的忧虑还有,那种忽然理解了妹妹的心疼。 “不怎么美好的往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起过,除了你,帕泰尔。”婞娅的意念是如此的平和,可是深潭微微的起着波浪,却像是有些激动的在回应着什么。 可是婞娅没有去在意那些波浪,望向远方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我以为你听懂了这个故事背后的意义,你要成为我台前的英雄,为了逝去的人,也为了我们的爱情,进行一场力量不对等的英勇对抗。帕泰尔我还有什么好和你告别的呢?我心中的英雄早已经死去了!而我用生命去弥补我的错误,并不是说对爱情的失望,我的信仰从来没有失去过,爱情背后的自由与公平,我弥补的只是做为一个受尽了宠爱的女儿,却让父母伤心到如此的地步,伤心到我在膝下尽孝都不能接受了,还要承受你变为魔鬼以后的折磨!我以为我的死,可以让你停下的,可以唤醒你一些良知的,这才是我死的意义,这是我唯一能为父母做的事。” “你的死最终也没有让帕泰尔醒悟,原谅他,到了那么地步,他已经收不了手了。”强尼大爷的声音充满了哀伤和遗憾,回荡在岩石之上。 他们家人之间有太多的误解,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婞娅把信任全部给了同为低等种姓的帕泰尔,她以为他是英雄。如果误解能够解开的话但生命中就是没有如果! “我知道,因为自杀,我的灵魂得不到解脱,我当然知道他没有收手,其实他的灵魂已经融合了‘魔鬼’,又怎么可能收手?”说到这里,婞娅站了起来,轻声的说到:“我不为我的决定所后悔,毕竟我还有燃烧生命,为我的错误弥补的勇气,尽管那也错了。哥哥,还记得那封长信吗?信中我是一个逃避者,只是为了不让父母太过伤心,在我去了以后,或许对我失望会让他们的痛苦少一些。但我”说到这里,婞娅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哀伤,就像是要哭泣,可惜灵魂是没有眼泪的。 “但我如果再有一次从前,我想多陪伴他们几年。” 婞娅说到这里,强尼大爷的眼泪再次的滑落,还是那一句生命根本就没有如果。 婞娅收起了哀伤的表情,叹息了一声:“该如何与你道别呢?帕泰尔!如果还有下一世,我希望我爱的人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他会顶着所有的压力,牵着我的手,在这片土地上不停的战斗,哪怕是付出了生命,我也会追随他而去。帕泰尔,我很谢谢你为我带来了一颗花的种子,红色的,不知名的野花,你还记得那是你送我的第一朵花,采摘在路边,羞涩的递给我可是帕泰尔,你生前用谎言让我做了一颗棋子,做下了很多莫名的,原本不是我意思的事情。死后,你竟然这样的找到我,用你身上魔鬼的气息影响我,让我的灵魂也带上了‘魔鬼’的力量,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深潭的水再一次的翻腾起来,开始时的细雨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这是帕泰尔面对婞娅的心情吗? “生前,我做了一个逃避的人,沉迷在谎言,到最后不得不用生命去阻止,希望悲剧停止死后,你还要我去还债这些无辜的被我禁锢的冤魂。”婞娅一字一句的说到,然后忽然转头对强尼大爷说到:“哥哥,你别阻止我。” 我已经预测要发生了什么了,这些冤魂因为婞娅而死,所以不管婞娅愿意与否,他们的灵魂都被婞娅被动的‘禁锢’了,就好像在阳世杀人者的身边最会跟着无辜的灵魂,成型的胎儿被打掉,也会跟着自己的父母,除非超度而婞娅这一种情况,她要解开这种禁锢,就不止是超度那么简单她必须要燃烧自己的灵魂,来解开这种禁锢。 “婞娅”强尼大爷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痛苦。 而在这个时候,整个深潭终于沸腾了,一个沙哑而陌生的声音忽然在整个深潭响起:“不,婞娅,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没有可能!” 狂暴的风忽然吹起,那红雨诡异的开始聚合,朝着深潭的某一点儿狂暴的倾洒而去,那是帕泰尔的停留之地! “承一,动阵!”强尼大爷嘶喊了一句。 哪里还用得着强尼大爷的提醒,我此时已经端坐在阵中,开始和大家一起念动口诀。 第一百二十四章 疯狂的碰撞 帕泰尔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得多,强尼大爷的话刚落音,我们的咒语才行进了一小部分,就感觉到一股强硬的灵魂力忽然冲天而起,然后朝着我们阵法的所在快速的撞击而来。 因为全心的行咒,我的眼睛是闭上的,但这并不妨碍我的感知中一片夹杂着黑色条纹的紫色力量,行成一把巨锤模样的东西,朝着我们这里狠狠的砸来。 这就是帕泰尔吗?直接而野蛮,没有任何的预兆,抛弃了所有华丽的迷惑,术法一来就是这样,异常直接的灵魂力碰撞! 在我思感的世界里,灵魂力具象为巨锤,可见这就是没有一点技巧的灵魂力运用,直接碾压似的碾碎!如果说加上了技巧,在思感的世界里,灵魂力或者是针,或者是剑,务求最小的力量,最大的攻击,以点破面我只能说如此的挥霍灵魂力,帕泰尔疯了。 可是他就算疯了,我们的处境也一下子就被拖到了危险的悬崖边缘,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帕泰尔这样庞大的灵魂力相比,而阵法的合力还根本没有形成。 没有办法启动阵法了,在那一瞬间,我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只能采取牺牲式的办法,可是有个人动作比我还快,手诀掐起,一只懒洋洋的大龟凭空的出现在了深潭的上空承清哥在第一时间就召唤出了二懒龟! 我们没有时间交流,在这莫名其妙就进入最激烈对战的纷乱情况中,只是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但我明白承清哥是在告诉我,让二懒龟先来,它原本就是以灵魂防御见长。 二懒龟才出来时的模样,有些呆呆的,如果它能产生眼屎这种东西,就能更好的说明它的状态——刚刚睡醒。 但毕竟是强大的妖魂,在被召唤出来的一瞬间,它立刻就感知到了在这片空间里,有一股霸道的灵魂力正正朝着我们碾压而来,下一刻,这只懒洋洋的大乌龟,双眼中立刻就有了精神,昂扬着脖子,不满的嘶吼了一声,那股意志表达的态度是对承清哥的不满。 大概意思应该是,你把老子生生的叫醒,然后就是叫出来这样惊吓的? 可不满归不满,二懒龟在这种生死之间,还是不敢怠慢,身上的背甲瞬间就变成了深黑色,那让人哭笑不得的懒龟一只四个大字也变成了充满了沧桑古朴气息的玄龟二字! 一秒的时间,二懒龟就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它也只能一秒的时间,在这个时候,帕泰尔的灵魂力行成了紫黑色巨锤已经狠狠的朝着挡在我们身前的二懒龟狠狠的砸下。 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二懒龟猛地竖立起了身子,四肢和头猛的缩回了背甲之内,然后就和帕泰尔的力量开始了最直接的碰撞。 天地在那一刻仿佛无声了那么一瞬间,接着我看见那柄紫黑色的大锤静静的龟裂开来,二懒龟还是巍然不动,可它背甲的情况我却看不清楚 “行咒!”我低声喊了一句,没有可以犹豫的时间,他们的咒语相对较短,而整个阵法主要的行咒人是我,我必须完成完整的咒语,我是担心二懒龟的情况,可是我更没有时间耽误。 我重新念起了咒语,在这一瞬间,在我思感的世界里终于听见了一声仿佛是山雨欲来,闷雷响彻天地的声音。 接着,破碎的狂乱的灵魂力,忽然在二懒龟和帕泰尔碰撞的地方激射开来! ‘轰’仿佛是飓风响起的声音,乱流的灵魂力铺天盖地的朝着我们每个人汹涌而来,我们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在灵魂深处,每个人都感觉像是被突然摁进了深水之中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压力。 ‘哗’深潭的水也在这一刻冲天而起,就如同海啸一般的场景,整个巨大的波涛就像一幅忽然被拉扯开来的巨大幕布,竖立着,中间夹杂着数不清的凶鱼,给人一种原始的天地威压扑面而来的感觉。 可我不敢多想,这些灵魂力的乱流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以内,我必须强忍着完成这个大阵的运转。 在那一刻,我的思感集中到了极限,我重来没有尝试着那么快速的念诵咒语,几乎是脑中有所想,口中立刻就跟上的这种状态,简直是考验人类大脑的极限。 尽管我知道,下一刻那冲天的水波就会像包围般的瞬间淹没我们所在的岩石,但我不能停下。 在这绝对的集中下,我还是能感应到周围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就和踏天地禹步的状态一样,我的心境莫名的在这个时候陷入了一种古井无波的状态,不能对任何的事情做出回应。 我感觉到了二懒龟在这个时候才被激射而出的力量推出了老远,身上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黑色背甲,碎裂成了好几块,整个魂魄的状态看起来是如此的萎靡不振,做为主人的承清哥‘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共生魂自然会被承清哥也会被连累但他任由二懒龟回归自己的灵魂,连嘴角的鲜血也不曾擦去,继续念动着咒语。 我也感觉到了强尼大爷提起了鱼枪,忽然跑到了阵法的前缘,疯狂的叫喊着什么感觉到了婞娅的灵魂开始自我燃烧,那美丽的白色火焰,开始一丝丝的蚕食着它的灵魂,而慧根儿那充满了庄严肃穆的诵经声也同时响起 ‘哗’‘啪’那冲天而起的水浪终于狠狠的落下,其中一小半的力量是朝着我们所在的岩石狠狠的落下。 就算在绝对的沉静中,我也感觉到了水的力量带来的巨大冲击,在它落下的瞬间,我整个人仿佛是被从天而降的重物砸中,五脏六腑在那一瞬间,都强烈的震动了一下,喉头一甜差点就中断我的行咒。 我强硬的把涌上来的鲜血咽了下去,在这种时候喷出鲜血的后果,就好比在比武的时候,吐出了一口气,力量就会散去我必须继续行咒!但我本身也意识到了只是一击的力量,帕泰尔就让我们吃了大亏!二懒龟受伤,我们被灵魂乱流击中,灵魂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连同身体也被巨浪冲击造成了内伤,状态一下子变得有些糟糕。 但对抗才刚刚开始。 在岩石之上,强尼大爷仿佛疯了一般的用鱼枪疯狂的刺杀着刚才巨浪带上来的凶物,而在这时,陶柏第一个完成了行咒,在阵法彻底运转之前,离开了大阵,也加入了强尼大爷! 幸好是在岩石之上,这些大多为水生物的凶物发挥不了什么,除了一条巨大的水蛇会给我们带来威胁,其它的只是挣扎的厉害。 行咒根据不同的位置,有长有短,陶柏所在的位置恰好就是所需行咒最短的位置,而幸运的是,这种巨大的凶恶的水生物,只有充满了力量的他和慧根儿能够对付,慧根儿在超度中,显然不能,陶柏完成行咒,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在我们阵法中间的岩石,婞娅还在继续的燃烧着灵魂,随着她的灵魂被白色的魂火所吞噬,越来越多的冤魂挣脱了束缚,接着就被慧根儿诵经所带来的温和慈悲念力所包围,消失在了天地间,走上了该去的正规 “不,不婞娅,你停下来婞娅”化作痛苦嘶喊的意念回荡在整个深潭,是来自帕泰尔的声音。 它无法阻止婞娅的自我燃烧,除非突破我们还没运转的阵法,它的一击没有效果,这让它焦躁而疯狂,整个深潭的水就犹如被高温煮沸一般的沸腾,大片大片的冒着水泡,在水中的凶物受到了波及,有些在这杂乱的力量下,翻起了白肚皮。 “婞娅那么多年的守候,你第一次出来见我,竟然就是燃烧自己的灵魂!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我会带着你去到永生,和你永远都不分开婞娅你知道我守候的痛苦吗?”帕泰尔的声音在深潭里回荡,燃烧中的婞娅仿佛有所动容,原本承受着巨大痛苦也显得平静的脸,忽然变得哀伤起来。 灵魂燃烧有两个办法可以停下来,一个是自我停止,一个是另外一股强大的灵魂力加以阻止,帕泰尔刚才失败了,阻止不了,它期望婞娅能够自己停下来。 可惜它的深情已经晚了,婞娅的哀伤只是在脸上转瞬即逝,接着就闭上眼睛,脸上的神情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强尼大爷一边疯狂的刺杀着岩石上的凶鱼,一边开始发泄般嚎叫着的大哭伴随着我们行咒的声音,慧根儿超度的声音,显得那样的痛苦无助。 而帕泰尔终于彻底的疯狂了。 “那就毁灭吧,即便是要伤到你,我绝对不允许你消失在天地间!”它的声音伴随着绝对不回头的意志忽然咆哮在这深潭上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各自的激斗 疯狂就意味着毫无保留,不计后果的攻击,这条定律在战场是绝对适合的,而帕泰尔所展示的力量让我从内心感觉到‘恐怖’! 刚才那一击的力量就破碎了二懒龟的绝对防御,这一下从4个方向冲天而起的灵魂力分明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山哥,我可不可以”陶柏的喊声从阵外传来,充满了焦急,我想除了路山没有人知道他可不可以什么? 路山没有回应,他同我一样,也是全身心的投入了阵法当中而帕泰尔的力量在集结。 “我想不可以的。你的力量一定是禁忌。”肖承乾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些懒洋洋的意味,长时间的接触,就算有些秘密没有说破,但大家多少也有些了解。 从他开口说话,表明他的行咒已经完成了。 陶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在肖承乾说了不可以以后,没有再出言争辩什么了。 至于肖承乾看了一眼压抑的天空,忽然就转身对我说到:“承一,四道力量啊,其中一道就交给我吧,但愿你们能快一些。” 而我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给肖承乾任何回应,在冷静的思感世界中,我也想不出来肖承乾有什么办法硬抗帕泰尔的灵魂力,可是完全沉浸的心神让我连阻止都没有办法。 一丝焦虑差点扰乱了我古井不波的心态,行咒又一次差点儿被打断,但肖承乾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不要担心,为什么要硬抗它的力量?我会想办法让它的力量没有办法集结。” 相比于我的焦虑,肖大少显得从容许多,在话音刚落,就已经开始有些生涩的行咒掐诀,这原本是我们这一脉秘传的召唤妖魂的方法,在肖大少拥有了那条曾经被奴役的蛟魂以后,我自然是教给了他,这是他第一次召唤妖魂。 毕竟是山字脉的传人,又是四大势力的人,肖大少的基础还是不错的,这第一次的召唤虽然生涩,但是却分外的顺利,随着行咒掐诀的完成,那一条曾经被奴役的蛟魂咆哮着出现在了天空当中。 “哇哦!”肖大少兴奋的大喊了一声,显然第一次召唤妖魂给了他极大的新鲜感和成就感,他这一刻仿佛是感觉不到危险一般,仿佛只是兴奋。 原本陷在哀伤里的强尼大爷也被肖大少的情绪所感染,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浅淡的微笑,望着肖大少说到:“李的秘技,曾经的李有一条了不起的妖魂!肖,你还等什么?帕泰尔可是等不及了。” 肖承乾收起了初始的兴奋,看样子应该是在和他那条蛟魂进行沟通,而在下一刻,他的蛟魂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上去,巨大的魂体在空中缠绕住了帕泰尔正在集结的力量 肖承乾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也瞬间暴起,共生魂显然力量是相连的,在蛟魂力量不够的时候,显然要借助肖承乾的力量!可见帕泰尔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好家伙!承一,你最好快点儿,我觉得阻止他力量的集结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肖承乾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对我嘶吼了一句。 我反而平静了下来,我的行咒已经完成了一半还多一些,看样子,肖承乾是能支撑住一会儿的,而按照这个时间来计算,除了阵法中心点的承心哥和承清哥,其他人也已经都快完成了行咒。 我的猜测没有错,在肖承乾之后,路山,承愿,承真,如月都先后完成了行咒面对帕泰尔集结的力量,各自开始施展开来,除了承清哥的蛟魂,没有人可以和帕泰尔的灵魂力硬碰硬,所以能采取的方式都是拖延 “真是一群幸运的小家伙帕泰尔在疯狂之下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正确的方式,按照它被封印的力量,一次性凝聚4道灵魂力速度会变得缓慢,给了你们喘息准备的机会。”此时,岩石上的那些凶物已经被强你大爷和陶柏清理完毕了,在把它们的尸体抛入水中的时候,强你大爷感慨了一句。 的确是如此,比起第一道力量那风雷一般的速度,这一次帕泰尔凝聚力量显然慢了很多,不然也不会给我们机会,有时间去行咒完毕,阻止它力量的凝结。 卖萌蛇被召唤出来了,看着这天空中带着巨大威压的灵魂力,它也顾不上保持它那卖萌的形象了,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蝮蛇,选择了和肖承乾蛟魂同样的方式,缠绕住了帕泰尔正在集结的力量不过,从承真的表情来看,她比肖承乾显然吃力一些,毕竟相字脉不属于战斗之脉,功力,灵魂力什么的,来得没有肖承乾深厚,优势只在于卖萌蛇被承真温养的时间长一些,魂魄比肖承乾的蛟完整有力一些。 承愿的好斗蛟也紧随承真的卖萌蛇被召唤了出来,相比于卖萌蛇,这条疯子蛟一出来就兴奋的多,我常常是怀疑它智商有问题,在它的思维中,打不打得赢根本就不是问题,重点是在于有得打,有得斗承愿这么沉静淡定的女孩子,竟然也扭转不过来它智商上的硬伤,它在一出来之后,甚至不用承愿指挥,急吼吼的就冲上去了。 可是帕泰尔的力量哪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完全没有准备的好斗蛟,在缠绕的时候就吃了一个大亏,差点被帕泰尔的力量弹开,让身为它主人的承愿闷哼了一声,它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终于没有那么冲动了,而是在集结了自己的灵魂力之后,才慢慢的缠绕而上 三方的局势很快就稳定下来了,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剩下的那一道力量,失去了圣器的路山能有什么手段?而如月擅长的是用蛊,这种灵魂力的博弈,我不知道蛊苗是否能够有什么办法? 但很快,我的担心就证明是多余的了,和我一起战斗过的家伙,都是不简单的。 路山拿出了他那把我见过多次的骨刀,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力量,竟然把坚硬有余,柔韧不足的骨刀生生的插进了那块巨大的岩石中,然后用怪异的姿势开始了祈祷般的行咒。 而如月显然向我展示了蛊苗的另外一种能力,她祭出了胖蚕,然后开始吹响了口中的竹哨,胖蚕先是在空中飞舞,然后停在如月的肩头静止不动,原本显得有些滑稽的胖蚕在那一刻竟然变得有些‘威压’起来,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虚影从胖蚕的身体里抽离,然后如同箭一般的冲向了帕泰尔正在集结的力量。 相比于其它三道力量,这道力量已经集结的快完成了,至少我感觉到了来自灵魂力特有的威压,但那道白影是什么?竟然毫不畏惧的冲了过去? 可能是怕完全沉浸在行咒中的我因为担心被影响,如月开始娓娓道来:“三哥哥,不用担心,你看见的是金蚕的虫魂,它是虫王,有完整的魂魄!而用虫蛊的最高境界,是能驱使它们的灵魂,就和猫儿蛊,犬蛊是一个道理。胖蚕子是无毒不吞,无毒不解的而帕泰尔的灵魂力里缠绕着大量的怨气,那些黑色的条纹就是!这是灵魂之毒,胖蚕子是可以吞噬那一部分的,虽然速度慢了一点儿,但一样也可以起到阻止的作用。” 听如月这样说的,我就安心了,这时我也看感觉清楚了,帕泰尔集结的灵魂力上趴着了一只微小的灵魂,只不过就体型而言,也是胖胖的,原来这家伙的灵魂也是一个胖子! 它的体型和帕泰尔庞大的力量相比,显然就如同蝼蚁和狮子一般的比较,但不妨碍它的气势并不比帕泰尔微弱多少,它是虫王!可我在沉静的思感世界里,只感觉到它疯狂的进食欲望!!这家伙根本没有战斗的觉悟 在如月完成了驱使金蚕蛊的之后,路山那边的骨刀祭祀也终于完毕,我没想到的是,随着祭祀的完毕,路山的骨刀中竟然冲出了一道巨大的刀影,仔细看去,竟然是由数不清的灵魂密密麻麻集结而成的刀影。 这些灵魂确切的说应该不是灵魂,而是那种只剩下灵魂力而失去了灵魂意识的存在,更接近于鬼头,它们的力量威压竟然比我们老李一脉的妖魂也弱不了多少。 而路山在此刻,忽然拿起一根针,刺破了心头,用特殊的方式,弄了一滴心头血献祭于骨刀之上,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有些萎靡了起来。 “承一,这才是我真正的法器,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流传到我手中就是如此了,但我会记得用原本罪恶的它来做正确的事,我也珍惜这里面可怜的已经没有意识的灵魂,用自己的心头精血来滋补它们。”路山静静的说到,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起这个。 而那边,巨大的刀影已经高高的扬起,朝着帕泰尔集结的力量狠狠的砍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针芒大锤 极限对战 随着路山的行动,4股帕泰尔正在集结的力量被成功的拖住了,这还是大家并不敢用全力的结果,毕竟阵法还需要大家的力量来支撑。 各种的战斗和经历让人成长,可以说现在我们的战斗力和最初集结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一个等级了。 一种莫名的安心在我心中蔓延,我相信我的任何一个伙伴,即使此时的帕泰尔正在怒吼,蝼蚁的挣扎支撑不了片刻,我们都将是害死婞娅的凶手,而它不会原谅我们。 咒语从我口中不停的念出,随着接近完成的咒语,阵法传来莫名的震荡,竟然自动溢出了一部分力量这让我莫名的吃惊,莫非阵法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完成?怎么汇集的力量还会逸散去一部分? 但是下一刻,我发现溢出的那部分力量竟然在阵法的作用下,自动的沟通着天地之力,仿佛是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可是这一部分竟然是我不能了解的。 “承一,我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力量会枯竭的,到时候阵法也是摆设。”在我暗自惊心于阵法的变化时,肖承乾大吼的声音再次出现,我微微的感应了一下,肖承乾缠绕帕泰尔力量的那条蛟龙,已经被帕泰尔膨胀的力量拉伸到了极限,很多地方都有灵魂力微微的渗出,就像是人类的皮肤被拉伸到了极限,有血丝渗出那般。 而反观其他人的状态也不是太好,毕竟不敢全力以赴的对付帕泰尔,能做的只是尽力拖延,撑个半分钟几乎就是极限了。 承真和承愿的蛇与蛟,就出现了和肖承乾的蛟同样的情况,而如月的胖蚕也从一条原本只是肥肥胖胖的蚕子变成了一个小饼似的东西,身上浮现出淡淡的黑气,如月虽然没说,但从胖蚕的这个状态,几乎就可以看出它不能再‘吃’下去了,而路山的骨刀之灵,上面集结的灵魂,竟然有开始破碎的迹象,这些灵魂一旦彼此之间的联系分散,被各个击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情况又一次变得危急起来,但我没办法回应肖承乾什么,我口中的咒语越念越快,随着我最后几乎嘶吼般的行咒,阵法的震荡也越来越厉害,情况或许也不是那么危急,因为行咒就快完成。 随着最后两个音节在我口中念出,帕泰尔或许也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你们让我彻底的失去了耐心。”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弥漫在了我的心头,那一刻,阵法刚好彻底的运转起来,我立刻睁开眼,大喊了一句:“归阵。” 我的话刚落音,帕泰尔集结的力量就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在一瞬间膨胀到了极限,我看出来了,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帕泰尔会选择自爆灵魂力,这和自我燃烧灵魂力是一件异曲同工的事情,以它的力量哪怕是自爆一点点灵魂力,拖出它的几个人都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但我不知道帕泰尔再谋划什么,它竟然这个时候才这样选择,难道是舍不得灵魂力吗?或许吧它毕竟没有了阳身,又被封印,灵魂力对于它来说是有限的资源,它对婞娅的爱到底是屈服在它个人的利益之下吧?还是有别的原因?我忍不住胡思乱想了一下。 相比于帕泰尔的行动,我的那句归阵也来得异常及时,在帕泰尔真正这样做之前,肖承乾几个人就先后快速的收回了妖魂,回到了阵法之中,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了在所有人归阵以后,阵法就如同一架充满了能量的发动机,在被启动以后,瞬间就爆发出了强悍了力量,开始高速的运转起来。 一股股澎湃的灵魂力开始快速的充斥着我的灵魂,只是瞬间就让我的灵魂膨胀到了极限而因为肉身的限制,一个人对灵魂力的容纳能力是有限的,否则就会出现我小时候那种情况——阳不关阴,会因为阴阳的不协调,肉身受到极度的损害。 但是这没有关系,因为有巨大的麻烦等着我去解决,关于直接用灵魂力对战的术法,每个传承都记载了不知道有多少,我快速的掐动手诀,下一刻,那些找不到宣泄出口的灵魂力,就通过我的手诀在我的周围集结 于此同时,整个深潭回荡着帕泰尔带着嘲讽的冷笑,它冷酷的意念在我们的周围响彻:“你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没有浪费我宝贵的力量,那是我带着婞娅通往永生的力量,你们的性命赔不来。” 可它也并为因得意而忘记自己应该做什么,摆脱了束缚的四道力量几乎是在我掐诀的同时,就已经快速的集结完毕,这是比上一次‘试探’般的攻击更加澎湃的四道力量,还是聚集成了碾压式的大锤模样,带着惊人的气势朝着我们阵法的所在狠狠的砸来,但刻意避开了婞娅所在的位置。 “又是那个李层出不穷讨厌的,让人弄不明白的东西吗?以为我真的怕了吗?如果不是他阴谋太多,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被封印了那么久的岁月?”帕泰尔疯狂的吼叫着,而四柄大锤,仿佛是自天而降的力量,瞬间就快逼到了我们的眼前,不用碰撞,就能让人感觉到那窒息般的压力。 但我的心还是能保持在一个冷静的状态,术法最后的一个手诀已经在我手中结出,此刻我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原本这帕泰尔根本不是托大才把灵魂力集结成如此粗糙的形态,而是相比华夏的道法,他所信仰的宗教,对于灵魂力的运用还在一个极其粗糙的地步根本不懂得精细的利用它们! 而如果一个普通人在场,恰好又是那种感觉比较敏锐的人,闭上眼睛,可以能就在思感里发现帕泰尔的力量压迫而来的时候,我的身旁被我宣泄而出的灵魂力,已经变成了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的细针,浮在我的身旁随着最后一个手诀的完成,这些细针忽然变得更加的凝聚,由原本缝被子大小的大针,变成了细如牛毛的针芒闪烁着灵魂特有的微蓝色的光芒,虽然数量很多,但是和帕泰尔压迫性的力量对比起来,气势显得是那么的微弱。 但我可不那么认为,随着最后一个手诀的完成,我忽然大喊了一句:“师祖对术法的理解和运用,岂是你能够理解的?不要把你的无知当成了别人的阴谋!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自卑的毛病,什么时候也才能学会不会自己找理解!”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帕泰尔怒吼了一句,四柄大锤的速度忽然加快,就和第一次出手的速度变得一样!显然帕泰尔被我激怒了,更别提强尼大爷在旁边大喊的那一声,承一,你说的很好! 面对这呼啸而来的力量,聚集在我们的周围,我感觉天空了好像被这力量所遮挡,阴暗了几分,我不敢在耽误,手诀一动,浮现在我身边,细入牛毛的针芒忽然就激射而出,迎着帕泰尔的灵魂力还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可笑!”帕泰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真的是可笑吗?那么多细如牛毛的灵魂之针对上帕泰尔的力量之锤,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在第一批针芒和帕泰尔的大锤接触的瞬间,连让它的力量停顿一下的作用都起不到难过帕泰尔会这样认为。 转瞬之间,大锤离我们的距离就不到十米了,上面澎湃的灵魂力对我们的肉身都产生了影响,我们的头发被吹得乱舞飞扬,可是针芒的运用原本就不是如此的。 所以我看着那压迫性的力量,忽然冷笑了一声,对帕泰尔说到:“真正可笑的怕是你。”话刚落音,那些牛毛针芒忽然一根一根的在帕泰尔的灵魂大锤上爆炸开来! 这才是这个术法真正的力量,利用了爆炸,溅射的力量,以少对多的消耗灵魂力,秘密就在于,这每一根细如牛毛的针芒并不是纯粹由灵魂力组成的,而是暗含了一丝精神力,把灵魂力凝练到了极限! 毕竟这个阵法是全力的支持,从灵魂力,到精神力,到功力都是流通的小爷的精神力也终于奢侈了起来! 而加入了精神力控制的灵魂力,就好比子弹里加入了火药,依靠的可不是那一点儿铜壳的作用,而是爆炸的作用,如此精深的运用,怕是帕泰尔这个粗糙的家伙理解不了的! 爆炸很快就练成了一片,而这种力量所产生的伤害,在瞬间就发挥了作用,帕泰尔的灵魂大锤被爆炸阻挡了‘脚步’,一点一点的停顿,一点一点的后退,表面的一层灵魂力在急剧的减少,而聚集的大锤也开始了有了不稳定的迹象! 但来自于阵法的支持,涌向我的灵魂力还是那样的源源不绝,我嘴角带着一丝笑,手诀又开始掐动,以少换多的买卖,谁不愿意做?帕泰尔,你来多少力量,小爷就接着了。 这样想着,我手上的手诀掐动的更快! 而在针芒爆炸的作用下,帕泰尔的其中一柄大锤竟然碎裂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压抑的火山 “非常不错!”看见这样的微小胜利,强尼大爷忍不住高喊了一声。 而我却是时刻不敢放松,我以为会像第一次那样,逸散的灵魂力会行成灵魂力乱流,那个带来的冲击也是不小。 可是我却预料错了,在第一柄大锤裂开以后,帕泰尔一声狂吼,那些碎裂开来的灵魂力又开始凝聚,帕泰尔竟然要重聚灵魂力!但同时,在我身边又再次浮现了密密麻麻的针芒。 原来彼此的想法都是一样,这不是一场遭遇战,只要一个回合把对方打趴下就行了,这根本就是一场拉锯战,比得是谁能坚持到最后。 我大概可以预料到帕泰尔融合了昆仑之魂,但有没有万鬼之湖城主融合的那一个厉害就不得而知,帕泰尔具体还做了一些什么,我也不是太知道,毕竟强尼大爷没有详细的说过,但无论如何,它的灵魂力都应该比我们强大,即使是在被封印的情况下。 我对战帕泰尔唯一的优势只是我对灵魂力运用的技巧,注定要打一场以少胜多的战争,我能依靠的也只是技巧。 ‘澎’‘澎’‘澎’,我身边浮动的第二批针芒又朝着帕泰尔的大锤激射而去,在第一批的针芒爆炸完毕以后,帕泰尔的四柄巨锤都破碎了一次,但都被它重聚了,这是第二次的正面对决 婞娅的灵魂还在持续的燃烧,伴随着我们这一场惨烈战斗的是慧根儿庄严慈悲的诵经之声,越来越多被婞娅灵魂束缚的冤魂在消散,而婞娅本身的灵魂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黯淡原本美丽的让人窒息的脸也开始模糊不清。 在这一次过程中,我和帕泰尔对拼了三次,我的额头布满了冷汗,连续不停的三次掐诀,对于我的整个人是一场巨大的负担,而我身边的伙伴们也好不了多少,一个个脸色都呈现一种异样的苍白,这是全身的力量开始枯竭的表现,从涌动到我身上的力量就可以知道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如同澎湃的江河,而是变成细小的溪流。 这还是在我运用最节省的技巧之下的结果!形势变得有些糟糕,但值得欣慰的是,帕泰尔的灵魂力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的损耗,相反他凝聚的大锤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小了很多,显然和我们的对碰中它的损耗也很大。 深潭上的雾气已经变得很淡,这是冤魂先后消散,已经只剩余了零零散散十几只,阴气慢慢变淡的结果而我眼角的余光还能看见婞娅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灵体已经快淡的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人形的火焰!这般美好的女子我的心也忍不住微微一痛,莫非注定的结局就是消散在天地间吗? 于此同时,我身边再一次的浮现出针芒,比起前几次,这些针芒已经稀疏了很多,毕竟可用的灵魂力与精神力已经不多了。 而帕泰尔这一次凝聚的大锤也变得有些模糊,没有了那种凝实的架势,而且上面密布着裂纹,它也有些有心无力了。 难道只剩下几次对撞,战局就可以决定了吗? 慧根儿的超度声还在继续,一只又一只的冤魂不断在消失我的心情却莫名的沉重,我有一种这才是开始的错觉,如果这才是开始,那整个战局是不是显得我们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了呢?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办? 我的头一阵一阵的刺痛,可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比起其它的术法,针芒是最节省灵魂力,也是攻击效果最好的,可它有一个弊端,就是非常考验施术人的精神力,毕竟要操控这么多的针芒,我的依仗是大家提供给我的精神力,但就是这样,也避免不了过度的集中精神,身体所产生的本能反应。 第四次的对撞开始了,气势已经弱小下来的双方这一次的对撞简直没有什么看头,依旧是同归于尽的结果,而速度比之前却是快了很多,因为双方的损耗都很大,剩余的灵魂力对撞能持续多久呢? 深潭水面上密集的冤魂已经被慧根儿超度完毕了,原本雾气笼罩的深潭变得清明起来,可是依旧被灰黑色的云层压抑着,涌动着呼啸的风,看起来是如此沉重的一副画面,唯一的亮色竟然是那一团燃烧的魂火。 我依旧在掐动着手诀,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几次都慢了很多,因为过度透支的冷汗布满了我的整个身体,连带着身上那一件衣衫也被浸透,被冷风一吹,黏黏腻腻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帕泰尔再一次被击碎的灵魂力此刻诡异的静止在空中,竟然没有开始最后的凝聚,难道是它已经到了底限,不能再继续了吗? 事情的结果恐怕没那么简单,在深潭压抑的天地,仿佛就像在酝酿着暴风雨以前的平静 “婞娅”强尼大爷的声音充满了悲苦,显然冤魂超度完毕,婞娅的灵魂也已经燃烧到了极限,就快要消散了。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不会!是你们逼我的。”在强尼大爷悲声的同时,帕泰尔的意念再一次疯狂的响彻在整个深潭,我的心开始不停的往下沉,我的灵觉告诉我,这个时候的帕泰尔才开始真正的危险起来,虽然从事情上来推断这不符合逻辑,但灵觉的预测的确就是如此。 在这个时候,慧根儿超度的念力没来由的包裹住了婞娅,金色的念力涌动之下,婞娅白色的魂火熄灭了,而她的灵魂看起来是那样的虚无,只要有经验的道家之人一看都知道,这恐怕是无力回天,随时要消散的征兆了。 如果不是慧根儿的念力包裹住了灵魂,下一刻婞娅的灵魂就会消失在这天地间。 深潭的水面再次涌动起来,没有之前那种狂暴,却让人感觉有一种异样危险的暗涌在流动,仔细一看,是密密麻麻的水下凶鱼聚集在了一起,从入水口处我甚至看见了更多的凶鱼,比起之前它们涌入那一次,这一次显然规模更大的宏大,竟然从水面上都可以看见那密密麻麻的鱼鳍!如果有一个捕鱼人在此,随手一抓,就能抓起一条鱼,当然这只是我形容凶鱼的密集程度! 帕泰尔想要做什么? 这时我停下了掐动手诀,我知道下一次就不是靠针芒这种技巧性的东西可以解决的问题了,我能感觉到帕泰尔在嘶吼完毕以后压抑的愤怒,就如同汹涌的火山将要爆发。 承心哥默默的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了一瓶药丸,开始分发给每一个人,说到:“这个药丸的作用,我想承一就不陌生了,它有着强烈的刺激作用,可以刺激出我们每一个的潜力,各种潜力!但就如同过度劳累会透支生命一样,我们的潜力也会被透支!后果呢,有些严重承一,全力施展你那作弊术吧,这问题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这药丸你们要不要吃,你们看着办吧?” 作弊术是承心哥调侃我的说法,因为人家一脉的中茅之术请来的同门师祖谁能同我们的师祖比?这样反倒显得中茅术比传说中的上茅之术还好用了,不是作弊又是什么? 只有我心里清楚,我的中茅之术自从在地下密室发生了异变了之后,就已经完全的脱离了中茅之术的范畴,反倒是像师祖的意志在刻意的配合我,不,应该不是灵魂意志,而是魂魄,就是残魂的感觉!!我搞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我到如今唯一的依靠只能是它。 我拒绝了承心哥递来的药丸,并非我不吃,而是我身上有更好的药丸,那是师父留下的,效果‘变态’的药丸,曾经在黑岩苗寨的洞穴中我服用过一次,给我留下了非常大的后遗症,可这次我也不得不拼了,只因为上次在万鬼之湖我得了师祖残魂的好处,无论是灵魂承受力,还是灵魂力比起以前都强大了许多。 接下来的战斗更加残酷,每个人都分到了药丸,没有一个人拒绝,大家都明白,也拿出了拼命的架势。 “帕泰尔,住手吧。”于此同时,婞娅那虚弱的意念忽然再次响彻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脑海。 “婞娅” “婞娅” 这是强尼大爷和帕泰尔同时呼喊了一句,声音都同样充满了悲伤,不同的只是帕泰尔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暴虐。 而在这时,我忽然也感觉到了阵法传来了异样的波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她的结局 这股波动非常的微弱,微弱到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所以在这难得暂时平静中,我看了一眼其他人,他们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反倒是一个个捏着药丸,盯着的看着眼前的局势,婞娅最后到底想要对帕泰尔说些什么,是不是对我们的局面有所扭转? 而最冲动的肖承乾,看他捏着药丸那个样子,倒是想马上吃下去的意思。 “先别吃!”我莫名的喊了一声,肖承乾吓了一条,手中捏着的药丸咕噜噜的滚到岩石之上,正好落在我的脚边,我拣起了那颗药丸,也不明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喊一声。 也就在这时,阵法再次传来了一阵波动,这一次的波动比上一次的强烈多了,这是我下意识的看了一天天空,手上的药丸一松,再次咕噜噜的滚到了深潭之中,激起一层层的涟漪,然后消失不见了。 “承一,看你做的好事儿!”肖承乾激动的骂了我一句。 我却来不及解释什么,因为此刻婞娅的意念再次出现,是那么的虚弱,打断了我们之间这个微小的动作,我只能摆手示意肖承乾暂时安静,毕竟人家帕泰尔都安静了下来,咱们比礼貌也不能输给帕泰尔啊! “帕泰尔,我到底是欠你一个道别的,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的感情,就请你停下这一切吧。”婞娅的意念充满了一种真挚和萧索的味道。 真挚是因为即将消散,还有什么好隐藏的呢?而萧索也是因为,婞娅的灵魂也走到了尽头,这一次是真正的消散。 “婞娅,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真挚的爱情,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能走进我的心里!但你怎么能让我停止?每一个人都有梦想,我为它付出了那么多,直到身体的死亡也不曾放弃,难道就这样停止吗?婞娅,你是我梦想中最重要的一环,我还有办法保住你的,哪怕付出一半的力量,请你不要再做愚蠢的事情了我来不及告诉你的是,什么制度,公平,自由,屈辱都再也和我没有关系,这是后来的我接触了更高的存在,才明悟的一件事情!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低级,我只想带着你一起走到更好,更幸福的地方,就只有我们两个相守,什么都无法再打扰我们婞娅,这难道有错吗?难道你就不能支持我一次吗?”帕泰尔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同样它也是真诚的。 “你根本就是受到了魔鬼的蛊惑,你说的一切根本就逆天的!李曾经说过,不属于这里的强大力量,就是魔鬼的力量,人们追逐它的过程中,会连人心都失去!婞娅,不要相信它,它会把你拖入更深的深渊的!”强尼大爷忍不住大喊了一句。 而婞娅那边却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沉默 至于我,一边感受着阵法的波动,一边开始有意识的聚集这种波动所带来的力量,但同时我也明白强尼大爷话里的意思,昆仑遗祸本身就存在对错,就好比曾经在黑岩苗寨的恶魔虫,也只是想凭借力量,突破空间的限制,回到昆仑,但唯一不同的是,它们对这世间的一切没有感情,而且是用高傲的思想去看待这个世间,我们的存在就如同蝼蚁人心被这样的力量所蛊惑,那不是魔鬼的蛊惑,魔鬼的力量是什么? 其实这是一个让人唏嘘的事实就好比我们看待蚂蚁的世界,一根指头就能压死无数的蚂蚁,难道我的同类会因为我压死了蚂蚁而指责我的不正义吗?可是蚂蚁如果有思想,那又会怎么样?肯定会认为我是一个充满了力量让它们害怕的魔鬼,代表着邪恶! 世间事的因果对错就是那么的纠结,放大了来看,竟然没有绝对的对错,可是总有一点要承认的是,蚂蚁不能反过来这样对待蚂蚁,人雷不能视其他的人生命为蝼蚁,生存进化如果是天道中最基础的道,那么一个族群之间不能大规模的互相伤害,就是要遵守的最基本的原则,那是一种自我伤害,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人类总是在不停的犯错,代价其实也已经在付出只是人类也在进步,至少变得越来越尊重同类的生命,在如今已经轻易不会战争,战争也不会出现令人发指的屠杀,和大规模生命的消失。 每一个势力都开始懂得了对生命的尊重,更多的人在觉醒! 可是受到了魔鬼蛊惑的人,又应该怎么醒来?比如说帕泰尔?又比如说那个让我刺痛的名字——杨晟! 在短暂的沉默以后,婞娅开口了:“帕泰尔,从漂流到我的身边,我们相伴了那么多的岁月,虽然我从不曾出来见你,和你交流,可是我能感觉的到我哥哥说的话是对的!你的灵魂力驻扎着魔鬼的力量,这样的力量那么的强大,以至于连我的灵魂都受到影响和感染,灵魂力竟然充满了如此大的杀伤力,引来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这段河面,被凶鱼所吞噬,而鲜血涌来滋养你,我说的对吗,帕泰尔?你为了追求你所谓的力量,连我的灵魂都在利用,可你说你对我的爱情是真挚的。” “婞娅,我以为这是你和我的默契!婞娅不是你想象的利用如果要得到所渴望的东西,就包括没有压力的幸福爱情,就注定了要付出更多,你难道不明白吗?这个世间原本就不存在公平,人们也是如此的丑恶,我不去做的事情,他人也一样会去做那为什么我不为自己争取!” “伤害到他人也无所谓吗?” “我不伤害别人,不代表别人就不来伤害我!难道从小到大我受到的伤害少吗?连灵魂也受到了伤害,成为了那该死的神卫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保证,只要得到了我想要的力量,我就会住手,其它的一切纷扰都再也与我们无关,婞娅,我保证!” “帕泰尔,我和你没有默契,这么多年来,我被动因为你而伤害的生命,我在此时已经偿还了,幸运的是,还让它们得到了超度!我一个女人都有偿还的勇气,可你却永远在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帕泰尔,我和你是永远走不到一起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眼里看见的永远只有恨,被无限放大的坏,所有的好都被你忽略而我眼里看见的却有爱,还有很多的美好,所以所有的恨都被我放下!你因为恨而变得充满了攻击性和狭隘,只能允许别人无限的好,不能忍受别人的错误,加倍的报复,恶毒的面对而我却因为爱而得到了解脱,哪怕是灵魂消散,可我心坦然。你又怎么能明白坦然的心情就像是天堂般的美好?” “婞娅,你怎么到最后还是不明白!所谓的爱都充满了目的性!他们” “帕泰尔,不用说了。如果在很远的未来,你和我还有相遇的可能,我希望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你的心中向往的是更多的爱,你为了它们而抗争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你,我对你的爱已经燃烧到了最后,我很遗憾到最后我也不能改变你。”婞娅的声音也开始变得虚无飘荡起来,此时慧根儿的念力也不能维持婞娅的灵魂了。 “婞娅!”帕泰尔疯狂的嘶吼了一声,整个深潭变得异常的狂暴,到处都是激流的水浪,朝着四面八法疯狂的扑打,在那一刻,我忽然看见了瞬间出现了湖底,在两块岩石的中间,有一个怪异的类似于船型的棺木就固定在那里 具体的我看得不是太清楚,毕竟只是一瞬间,但我明白,那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被封印的帕泰尔!! 但同时,我的心中也充满了悲伤,婞娅的结局难道就是如此吗?虽然她得到了解脱和内心最珍贵的坦然,可这个女子是不应该消散在天地间的 强尼大爷已经跪在岩石上,整个人趴下来,开始无声的哭泣婞娅却不可逆转的在渐渐消散。 “这一场功德,是你的。”就在这种时候,慧根儿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双手掐着一个复杂的手诀,身后出现了一种迷蒙的金色光芒,和念力的光芒不同,这种光芒充满了一种让人迷醉的正能量,此时正飞快的从慧根儿的背后涌出,涌向了婞娅! 这种光芒我有些眼熟,在恍然之后,才觉得我好像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那个人是——弘忍大师!在他得道的时候,所闪烁的金色光芒就是这样。 光芒很快包裹住了婞娅,奇迹终于发生了,婞娅的灵魂竟然停止了消散,而是不停的又凝聚了起来然后飘向了一个未知的远方。 在那一瞬间,我看见她微笑,她看了一眼已经被奇迹震撼的强尼大爷,说了一声我亲爱的哥哥,再见,又看见了一眼我们所有的人,特别是慧根儿,说了一声谢谢 但那一声谢谢已经如此飘渺,因为她的灵魂瞬间就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我知道,那是她真正走向了轮回! “婞娅,不!你留下来!我的梦想中不能没有你!”帕泰尔疯狂了,原本消散的灵魂力忽然聚拢成一只紫黑色的大手,想要抓住婞娅的灵魂 但回应他的,竟然是一道充满了天地威亚的闪电!一下子击散了帕泰尔的那只灵魂之手,天道轮回,怎么可能让帕泰尔干扰?!就连我的师祖也不能干扰这一过程!! 婞娅,终于得到了一个真正属于她的美好结局一朵显得那么虚弱的红色小花,静静的留在了岩石之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疯狂聚集的力量 看着那一朵显得有些孤独的小红花,我很难否定帕泰尔对婞娅的爱情,即便这爱情中充满了自私的占有欲,但那也是爱情的一种情绪吧,只是有人把爱情中的正面能量放大,而有人用负面情绪主宰爱情。 婞娅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息在天际,但愿下一世她可以生存在一个相对自由公平的地方,让她这个有火一般热情,纯白的善良还有鲜明个性的女人,能够在那里活得张扬而放肆,美好的享受着生命。 而帕泰尔的灵魂之手被击碎以后,竟然变得无声无息,四分五裂的灵魂力就这样诡异的停在空中,整个天地都像静止了一般。 只有一个人是这绝对静谧中移动的点,那就是强尼大爷,他带着欣慰的表情,未干的泪水,伸手拣起了那岩石之上的小红花,郑重的放在了重新穿上的上衣的口袋里。 随着强尼大爷这个动作的结束,安静的画面破碎了,是被帕泰尔的意念‘敲’碎的,他张狂而肆意的笑声充满了这深潭的每一个空间,任谁都能感觉到这笑声背后压抑涌动的怒火,以及疯狂的恨意。 “夏尔马,你这个软弱的家伙一如既往的没有变化啊,连婞娅燃烧灵魂你都不去阻止,现在拣起这朵已经没有意义的红花能代表什么?对,它倒是可以让你这样软弱的人寄托一下无用的思念!你也只能如此了否则,你怎么会那么多年连踏足这里的勇气都没有。”帕泰尔说话的时候,原本聚集在深潭里密密麻麻的凶鱼开始一条一条,接着是一小群,一小群的产生着某种变化,有的死去了,而有的开始变得呆滞,接着是疯狂的挣扎,想让离开这里。 我敏感的察觉到这些凶鱼身上原本附着的灵魂力开始消失,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变化,承受不住的死去,能承受住的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鱼,尽管它们其中有一些外表被‘影响’的,外表并不能变回来! 气氛有一些诡异,我大概知道帕泰尔在做什么了,这些原本散布在凶鱼身上的星星点点的灵魂力开始疯狂的朝着一个地方聚集!这才是帕泰尔真正的实力吗?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去,这些力量聚集起来,有多可怕,我是可以预料的。 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因为我也在聚集某种力量,其他人就算察觉到了这种异常,也没有办法阻止,且不说这些力量原本就是属于帕泰尔的,就说这些力量原本就是分散而零碎的,任谁也没有办法把它们一一湮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疯狂的汇集。 强尼大爷也注意到了这种异常,风吹起他的花白的头发,他的容颜显得是那样沧桑,他的语气很平静,丝毫不为这种异常所震惊,用仿佛早已料到的语气对我说到:“承一,帕泰尔已经疯了,婞娅的离去刺激的它终于舍得动用一些力量了,一些它聚集的力量。但这还不是真正的帕泰尔,最终的危险还没有开始,我希望你能挺住。” 我周围的力量已经聚集得有一些规模了,天地间的波动终于让身旁的人也察觉了,最先察觉的自然是药丸被我掉入水中的肖承乾,他吃惊看了我一眼,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承一,你” “阵法的作用,原本逸散出去的灵魂力,竟然通过阵法沟通了天地的力量。”我安静的说出了答案,这才是师祖阵法真正神奇的地方,借助我们的灵魂力勾动了天地的力量,就像我们施展五行术法,原本就是通过自身沟通天地那般,只是这阵法要厉害的多,沟通的天地之力是那样的澎湃,我已经暗中聚集了那么久,天地之力才开始在阵纹之间流动,远远没有到它承载的极限。 也就是说我和帕泰尔又开始了一轮力量的聚集,只为了下一次更猛烈的碰撞! “怪不得你让我别吞药丸”肖承乾呆呆的说了一句,显然师祖神奇的阵法再一次震撼了他。 “我一个人承载,镇压不住那么多天地之力,在我动用这股力量之前,你们千万不要离开阵法,否则我会被这股力量掀飞,运气不好,灵魂都会被挤爆,知道吗?”天地之地的汹涌,让我感觉自己就像要被淹没了一般,彻底的感觉到了它的威压,可怕与无穷无尽,忍不住喊了一句。 “好了,我们不是白痴,让我们一起来帮你聚集力量吧,赶在帕泰尔之前,或者更有优势。”肖承乾没有说话,倒是承心哥说了一句,反观务实的承清哥已经开始掐动手诀,帮我聚集天地之力了。 这种聚集天地之力的手诀是每一脉的基础,任谁都会,毕竟哪一脉都要用到天地之力!只有如月和陶柏不会,有些茫然但是无所谓了,他们自身做在阵法当中,就算不会聚集天地之力,但做为修者的灵魂也能容纳一定的天地之地为我减轻压力! 我们这边在疯狂的聚集着力量,阵纹神奇的开始变得渐渐发亮,发出了迷蒙的七彩色的光芒。 而帕泰尔那边也同样是这样,凶鱼朝着深潭不要命的涌来,很多被抽取了力量变为普通鱼类的鱼也来不及离去,这原本不小的深潭竟然在一时间拥挤的不像话,水里自然的开始缺氧,很多鱼都翻起了白肚皮原本,死一两条鱼对于人类来说,算不得什么残酷的事情,可是当鱼一群群的死去,你才能体会死亡的阴影是那般的可怕。 可是帕泰尔不在乎,他要的只是聚集他的每一点力量。 “帕泰尔,你的灵魂特殊,可以和水里的生物沟通,曾经你微笑着告诉我,它们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触觉,甚至你的身体,因为它们可以带上你的一部分灵魂,它们就是你!你是那么珍惜它们每一个的生命,你甚至不吃鱼肉不吃在水里的每一种存在!而我,也因为你的这份珍惜,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和你一样不去碰它们,可到底是怎样的魔鬼在蛊惑你啊如今你竟然可以忘记你的这些美好,残酷的看着它们一群一群的死去。”强尼大爷一开始根本无视帕泰尔的话,可是如今他站在岩石的边缘,看着一群一群死去的鱼,忽然表情伤感的感叹了一句。 “任何的成功者都是踩着无数的尸体堆砌的高山,一步一步的踏上巅峰,何况是一些水中的鱼,它们连思想也没有,怎么配得上我的怜悯?更何况,怜悯这种无用的感情我已经抛开了,它只会让我想起你们对我的怜悯,变质为了利用和压制!不过,我应该给这些鱼一些适当的尊重,毕竟这么多年,是它们不停的为我收集着人类的鲜血,维持着我的力量软弱的夏尔马,你还没有回应我一开始的话呢。”聚集力量的过程,帕泰尔显得比我们轻松,在回应强尼大爷的同时,水面开始翻腾起来,翻腾的水浪掀起的波涛,让一部分鱼的尸体跟随着波涛从深潭的出口处飘了出去。 就像是帕泰尔随手拂去了一些没用的垃圾,让它们不要占据那么多的位置。 “软弱?曾经的我是的,躲避着过往的一切伤痛!可是如今的你,没有资格和我谈软弱,我能面对着婞娅无憾的离开,而不是强留下她,这就比你坚强了一百倍。帕泰尔,你让这些无辜的鱼儿为你收集鲜血,我很好奇,你到底收割了多少人命?力量就那么让你沉迷吗?”强尼大爷说到最后,话语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哈哈哈这种事情需要我记得吗?这片土地上那么多平庸的生命,拥挤不堪,谁还会在意每天死去多少人?一路漂流,我记不得了,一千人?两千人?我只知道还不够多!因为那些力量还不足以让我破解封印但是没有关系,等我杀死了你们,你们的鲜血会让我获得更大的力量,如果不够,我还会继续下去。”帕泰尔的声音充满了疯狂,显然婞娅的离去,已经让它失去了最后的束缚。 强尼大爷沉默了,或许他始终对帕泰尔还有一些割舍不下的感情,才和帕泰尔有了那么多的对话,可如今他已经彻底明白了,帕泰尔已经没救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入水口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已经没有更多的凶鱼涌入了,但是深潭之上却漂浮着无数的鱼尸,这是让人震撼的‘天才’,是何种强大的灵魂,才能分割那么多的灵魂力在水中生物的身上?怪不得强尼大爷会评论帕泰尔的天才仅次于那个圣人! 可是,就连注重修身的道家人都承认,修身只是其次,一颗心跟不上永远也成就不了大道!一颗人心的区别,就已经注定了一个是光耀历史,不可磨灭的圣人,而一个只是沉沦的魔鬼,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流里。 天地之力还在不断的涌来,阵纹的光芒开始刺眼,我们维持阵法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到了极限,可是我感觉阵法的容纳还没有到极限,如果我施术,这样的压迫就会得到缓解,但是面对这可怕的帕泰尔,我还想支撑一下,让力量达到最高峰,所以我看了一眼在那边休息,稍许有些虚弱的慧根儿,大喊了一句:“慧根儿,进入阵法中来,分担一部分天地之力。” 慧根儿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小跑着进入了阵法又添加了一位生力军,我们的压力暂时得到了一些缓解。 而帕泰尔那边光点聚集的速度也开始变慢,但整个深潭的水竟然微微泛起了紫色。 第一百三十章 雷神落 “哥,额受不了了。”进入阵法帮助我吸收天地之地的慧根儿,还没有5分钟,就狂吼了一句。 这倒不是慧根儿差劲儿,只因为我们几个都是‘饱和’的状态,就他还是‘空’的,天地之力都涌向了慧根儿,能支撑接近五分钟,已经算这个小子厉害了。 深潭的水已经明显的变为了紫色,还有稀疏的星星点点的能量在朝着深潭之水聚集,一波又一波的死去的水下生物被浪涛推了出去,整个深潭终于显得不那么‘拥挤’,一些活着的存在,明显感觉到了这深潭里不通寻常的力量,拼了命的朝着外面游去,仿佛非常的畏惧。 连水下生物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我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深潭水面下含而不发的力量。 我怕我们对抗的力量不够,我感觉阵法对天地之力的贮存也快到了一个界限,只差一点点,所以面对慧根儿的狂吼,我也忍着被天地之地淹没的难受,对慧根儿吼了一句:“小子,在坚持一下,就一分钟。” “怎么坚持啊?”慧根儿对着我回喊了一句,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但到底还在咬牙坚持。 “那就转移注意力,和我说话吧。”我脑子疯狂的运转着,然后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对慧根儿吼到:“你最后是怎么救了婞娅的?” “不是额救她,是她自己救了自己,燃烧灵魂释放怨魂,额才有超度的机会,额只是用秘法把超度的功德转给了她!如果因由不是因她而起,这功德用啥秘法也给不了她!加上她生前还是善良的,又忍受了灵魂自燃的痛苦反正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哥,额真的受不了了。”慧根儿在天地之力的压力下,语序不清的给了我说了一句,终于算是支撑到了极限。 而阵法在这个时候,能引动的天地之力也到了极限,运转之下,七彩的光芒冲天而起,我一下子站起来,喊了一句:“那就不用承受了,全部给我放出来。” 话音刚落,我就开始在阵法中踏动步罡,掐动手诀,以自己的灵魂为引,运用这阵法中充沛的天地之力,开始了一项秘术说起来,这项秘术,我师父曾经施展过的一次秘术相似,是在黑岩苗寨的后山山谷,那个十方万雷阵。 可是,那是布好了阵法,并请了许多修者一起才完成的,我一个人要完成十方万雷阵,显然是不可能的,之所以说相似,那是因为在短时间内,这项秘术所达到的威力,几乎和十方万雷阵不相上下,甚至还能超越,逊色的是,十方万雷阵可以坚持很长的时间,而这项秘术能坚持的时间不过短短5分钟。 不过,这正好适合我和帕泰尔的‘对撞’,激烈的,不留余地的! 这项秘术就是雷诀中最高级的术法——雷神落!简单的说,就是请神术和雷诀的集合,用请神术沟通雷神,然后用庞大的天地之力聚集成雷,请雷神的虚影亲自引动这含而不发的雷电!经由雷神的雷电,就不再是普通的雷电了,而道道都会变成致命的天雷,连绵不绝的落下。 这就是缩小精简版的十方万雷阵!至于师祖传下的雷罚之术,我有阳身的限制,不像是纯粹的灵体时,灵觉那么出色,根本没有办法使用,不然有那雷罚之术,倒是对付帕泰尔的一个极好的办法。 雷神落,是我第一次使用如此高级的术法,在踏动步罡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比较忐忑,术法的原理说起来简单,但事实上,请动雷神,已经算是请神术里非常高层的请神了,对灵觉的要求苛刻,而要雷电引而不发,也对灵魂控制力有着极大的苛求,幸好我曾经用过分流之术,这一点儿倒还稍许有一些信心。 这些条件满足了,我最大的依仗也就是阵法聚集而来的天地之力,如果引动的天地之力不够雄浑,雷神落也就成了一个笑话,不要说那天雷,甚至会因为雷神的存在,普通的雷天也释放不出来能量就消散了,因为威力没有达到天雷所需要的能量,雷神是不会释放的。 如果不是这个阵法,这个术法我是完不成的,只因为真正的雷神落,要求是一边沟通雷神,一边聚集天地之力,然后转化为雷,加以压制,引而不发。待到雷神就位,才开始真正的爆发。 阵法为我省去了最后一步,实在是我的幸运! 随着我步罡的踏动,狂风开始吹起,吹动的我口中祈求雷神降临的咒语也变得断断续续,深潭之上那一层消散不去的灰黑色物质也开始被吹散,外面的天空开始凝聚起一层又一层厚厚的乌云。 雨水毫不犹豫的落下,先是一点一点,接着是伴随着那些已经很稀疏紫色的光点,一片一片的一同落入这深潭的水面之上,清脆的雨滴声,就如同擂响的战鼓之声。 仿佛是为了回应我这边的气势,原本宁静的深潭开始翻滚,这一次没有带动任何的水浪,反倒是像沸腾的开水那样,翻起了大片大片的水泡,映射着诡异的紫光! 雷电已经聚集,最后的请神术还在继续,我的情绪这随着这天地的变化,达到了一个兴奋之极的顶点,这是战斗过的人才能体会的情绪!那种战到热血时,手中的刀剑只想痛饮敌人鲜血,一往无前,就算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的,一种叫做热血沸腾的兴奋。 这种兴奋让我的施术到达了一种玄妙的集中,不论是步罡,还是手诀,行咒,变得分外的行云流水,我弄不清楚自己的速度有多快,只是通过感知,看见肖承乾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然后对承心哥说了一句:“承一这是吃了兴奋剂,对吧?你给他的,是不是?否则怎么可能在施术时,忽然到这种境界,啊,就是快身法合一了,我外公一生中也只有过几次这样的状态啊!” 此时,在天空中的紫色光点已经完全的消失,深潭之水翻滚的更加厉害,就像开水刚刚到了一百度的顶点那般,然后在持续了一秒钟之后,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却更加的可怕,这是火山爆发前忽而的宁静,给人以无限的压力。 每个人都受到了这种气场的影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不是恐惧,而是身体对危险本能的反应。 就如我内心一片平静,可是颈椎上却传来了冰冷的微麻感,那是自己的身体本能的起了一窜儿鸡皮疙瘩。 我已经沟通到了雷神,此刻咒语也行到了最后的部分,祈求雷神降下意志,附身于我,涤荡世间的罪恶而在这时,紫色的深潭水面上忽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在深潭的水面上还在无限的膨胀,任何的光芒都不能掩盖那个巨大的气泡所散发出来的诡异的紫色反光! 整个气泡违背常理一般的膨胀了5秒钟,就已经到了非常巨大的程度,直径怕是有十米,最边缘的地方已经靠近了我们所在的岩石,然后再一次静止不动。 于此同时,第一道闪电终于划破了天空,瓢泼大雨中,我那行咒的声音伴随着雨声异常的悠远,还带着一种疯狂般的兴奋,天的尽头显出不正常一般的红色,这是请神术请到了高等级神明的象征。 ‘澎’的一声,水面上的气泡毫无征兆的爆开了,激荡起巨大的水花,溅到了已经踏动步罡,走到岩石边缘的我脸上,一股带着恐怕气息的能量冲天而起,一个男子的虚影,伴随着这股能量,也同时从水面下冲出,停在了深潭的水面上空! “帕泰尔!”强尼大爷失声的喊了一句。 而那男子的虚影渐渐的凝实,整个人呈现一种诡异的紫色,竟然没有灵魂那种很虚无的感觉,是如何强大的灵魂才能做到这一步啊? 它没有对强尼大爷失声的呼唤做出任何的回应,而是目光闪动,落在了慧根儿的身上,随手一指,一股澎湃的灵魂力就以让人难以察觉的速度朝着慧根儿呼啸而去! “啊”淬不及防之下,慧根儿惨叫了一声,刹那间,裸露在外的血色纹身就浮动了出来,和那股能量碰撞在了一起,然后同时消散在空中。 慧根儿整个人一下子躺倒在岩石之上,大口的喘息,忽然而然的来自灵魂的攻击,让他吃了亏,应该是大脑感觉到了昏沉,其它应该没有问题,他的血色纹身在关键的时候保护了他,我能感受到那股来自帕泰尔的灵魂力的湮灭,并没有实质上的伤到慧根儿,否则慧根儿会立刻失去意识的。 “是你带走了婞娅,就拿你先开刀,我看你身上的力量能够保护你几次?”说话间,帕泰尔又抬起了它的手,这一刻它的神态高高在上,兴许真把自己当成了神。 于此同时,天尽头的红色消失了,一道雷神的虚影忽然降临,在我的身后凝聚,我感觉到身后强烈的力量波动,大喊了一句:“帕泰尔,你的对手是我。” ‘轰隆’,在又一道闪电撕破天空之后,一道纯金色的巨大雷电,朝着帕泰尔直直的落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后一重变化 金色的天雷落下,没有惊人的气势,只是无声的碰撞在了帕泰尔的灵体之上,才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电火花‘滋滋’的声音,缠绕着帕泰尔的灵魂,窜流而过,帕泰尔的灵魂力就这样被消磨了一部分,而在雷电缠绕之下的它,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它显然没有想到华夏术法的神奇,竟然请来了天雷,这几乎是世间一切邪恶的克星,越是一身血债的存在,受到天雷的打击也就越大,帕泰尔背负的血债太多,注定了天雷对它的打击非常之大,所以在第一道天雷落下到劈中它身体,然后穿流而过的时候,它的表情都维持在一个惊恐的定格。 “请神术的亲儿子果然是灵觉,竟然请来了雷神。”我的身后响起了肖承乾酸溜溜的声音,他们那一脉的请神术在整个修者圈子里都颇为有名,请来雷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怪不得肖承乾会酸溜溜的。 可是我却没有空理会肖承乾,雷神落已经在进行中,我必须全身心的维护我身后那道雷神的虚影,时间能拖得越长当然越好,毕竟从帕泰尔那强大的灵体来看,天雷的数量不够,根本不足以完全的湮灭它。 或者根本不能湮灭它,因为强尼大爷说过,没有到最危险的时候!那最危险的时候,会是什么? 我想不出答案,只是操纵着天雷一道一道的落下,和帕泰尔多次的对撞中,只有这一次在天雷的威力下,我完全的占据了上风,帕泰尔被一道接着一道的天雷打击的完全不能动弹,只能被动的承受着这种打击,连躲避都做不到! “啊”帕泰尔的惨叫回荡在这深潭上空,如此强大的灵魂,就算发出的意念也让我们感觉到了大脑仿佛是在震荡,被影响的仿佛是在和它一起痛苦,我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天地之力的支持,完成了雷神落的术法,和这样的存在硬碰硬,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转眼间,就过了将近3分钟,而在这3分钟内,起码有不下五十道天雷落下,帕泰尔的灵魂在这样的打击下,它现有的形象已经完全的破碎了,变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紫黑相间,形状和脸都模糊不清的灵魂体! 这倒不是说帕泰尔的灵魂力变强大了,反而是说明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连维持基本的形貌也做不到了。 可我的心情却没有因为这样而轻松,透过闪烁的雷电,这样的帕泰尔反倒让我心里沉重,只因为它的灵魂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在如此打击之下,露出了本来的‘面貌’,竟然是如此的庞大,几乎遮挡住了我们面前一般的深潭,连同我们头顶上的天空都带上了阴影! 应该要怎么办?我的大脑极速的运转着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异常沉重,又是一分钟过去,帕泰尔那庞大的灵体在天雷的打击下,又消减了三分之一,但同时天雷也变得稀疏起来,我通过感应,知道那澎湃的天地之力已经变得稀薄,最多还能支撑一分多钟! 这剩下的一分多钟根本不足以湮灭帕泰尔的灵魂,但我竟然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我脸上的神情,只有至始至终的站在我身旁不远处的强尼大爷看在了眼里,他望着我,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帕泰尔带着痛苦嘶喊的嚣张大笑而打断。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尔马,最后胜利的是我!是我!”在深潭的上空中,帕泰尔的灵魂带着疯狂的神色,尽管这疯狂的背后是巨大的痛苦。 可是没人能够反驳它,因为不是傻子都能看出雷神落的威力到底不够,根本不能完全的湮灭眼前的帕泰尔。 帕泰尔却不理会我们的沉默,继续疯狂的大笑,然后嘶吼到:“原来我还能剩下力量,原来你们连接近我都不能做到,总有一天我会突破封印而出,我发誓那个时候,我会在印度的大地上添加一个死亡之城以一个城市的人为我的血祭,然后哈哈哈” 死亡之城帕泰尔已经完全的疯了,我头皮发炸的想象着这个结果!它要制造出一座死城吗?就如同1922年忽然发现的那座名为‘莫亨乔达罗’(死丘)的城市一样吗?那也是一个曾经印度的城市,如今属于巴基斯坦,它辉煌于3600年前,却是一夜之间被毁灭,原因难明,帕泰尔竟然疯狂到又要弄出一座死城!如果是那样,且不说是整个修者圈子都难以承受的压力,那些活生生的人命都会成为本世纪最大的惨剧。 如果真的发生,这个世界怕是要变一个模样,因为隐藏在背后的一些事实,恐怕再也无法对普通人隐瞒了这会造成多少人的恐慌?又有多少人会自杀?毕竟知道了有灵魂存在后,很多存在逃避心理的人会选择放弃现有的生命!而自杀是相当大的罪孽,于天道不符,那时候 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滴落,怪不得师祖的一生执着的要磨灭昆仑所留在这世间的一切,力量会让任何存在都疯狂的,而世界原本应该有它的运行规律,提前得到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好事! “承一,阵法有三个变化,最后的变化需要你的一滴精血来勾动它。”强尼大爷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取精血是需要时间的啊,为什么强尼大爷现在才说出来?我看了强尼大爷一眼,他却说到:“没时间解释了,在这之前,需要有力量拖出帕泰尔。” 还有什么力量拖住帕泰尔?这一次其实是我们集体作战!每个人几乎都掏空了各种力量原本慧根儿还是一个生力军,无奈的是,刚才帕泰尔第一个针对的就是慧根儿,就算他没有大碍,要恢复起来怕也要一定的时间。 帕泰尔疯狂的笑声还在继续,仿佛此刻的天雷越是让它痛苦,等一下它的报复就会越加的疯狂。 “哥,我去试试吧。”慧根儿站了起来,灵魂刚才被帕泰尔打击过的他脸色还有几分苍白。 我看了慧根儿一眼,此时天空落下的稀稀疏疏的天雷已经容不得我犹豫了,最多还有半分钟 可不想在这时,一声轻轻的叹息在我们的耳边响起,路山开口了:“陶柏,如果你想去就去吧,如果说要去找回白玛,你的存在迟早会被他们发现。” 什么意思?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听见陶柏开心的‘嗯’一声,然后对我说到:“承一哥,让我去吧,我封印的力量还在!” 封印的力量?我忽然想起了在万鬼之湖的大战之中,陶柏忽然发威的那一幕,那带着火红翅膀的灵体,再那之后,陶柏的本体发生了一些变化,路山还让我去看过,但没有具体的说明什么原因,我只记得那一天,陶柏昏迷的屋子里,充满了一片纯阳之气。 而纯阳之气是除了天雷之外,对一切邪恶或者是灵体最大的克星! 还没等我说什么,陶柏已经跑过来,站在了我的身旁,一把就扯掉了他那薄薄的上衣,然后用一种复杂的手势开始在胸口的某个位置怕打起来,曾经我在万鬼之湖也见过他这个动作,不同的是,那时候,我们都是以灵体的形式存在的,没有如今他在我身边做这个动作那么有真实感。 而我也注意到一个细节,在陶柏的胸口位置,有一个羽毛状的纹身,那是一片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的羽毛,是异常好看的金红色,栩栩如生,只是那么一片羽毛就让人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炙热。 朱雀之羽我忍不住就这样想到,可是也想起了路山激动的话语,哪有什么朱雀,根本没有朱雀! 我脑中的念头纷杂,可是在此时‘轰’的一声,已经是最后的一道天雷落下了,它缠绕住帕泰尔的瞬间,我身后的雷神虚影已经彻底的消散了 “哈哈哈哈”帕泰尔发出了我们对抗以来最嚣张的笑声,等这道天雷散去,就是它看来,就是它疯狂报复的开始! 我看了一眼,持续了五分钟的雷神落,消磨了帕泰尔将近一半的灵魂力,此刻的它已经没有最开始不能维持人形时那样的庞大了,可是剩下的力量依然不是此刻虚弱的我们能对付的。 只能让陶柏拖它一些时候了,张狂大笑的帕泰尔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到陶柏的变化,那周围逐渐变得炙热的空气,还有胸口处若隐若现的红光 完成雷神落,我的大脑一阵一阵的发晕,那是完成术法后的后遗症,我的消耗非常之大!可是我根本不敢有半分的耽误,而是赶紧的盘膝坐下,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了一件稍微锋锐一些的法器,我要取自己的精血,完成阵法的最后一重变化。 第一百三十二章 震撼的终极 “知道吗?承一,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说阵法的最后一重变化!而是在我和李的预估中,这最后一层变化将会是配合着我的最后一击,彻底的消灭帕泰尔可是,婞娅在这里是一重变数,而婞娅的死又刺激了帕泰尔,让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李毕竟不是神仙,不能完全的算计到一切。对不起,承一,我只是没有想到阵法的两重变化,都还不足以让我们靠近帕泰尔的本身,但也不见得这是坏事。”就在我取自己精血的时候,强尼大爷解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帕泰尔的本身是什么?”此刻,那件锋锐的法器已经刺进了我的胸口,我疼得闷哼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僵尸。”强尼大爷的语气很沉重,可我的心情更加的沉重,竟然是这样的存在?又一个老村长? 于此同时,缠绕着帕泰尔的最后一道天雷已经散去在深潭半空中的帕泰尔之灵魂,甚至来不及喘一口气,伴随着它疯狂的笑声,一道灵魂力就朝着我们冲击而来。 这一次并不是简单的灵魂力冲击,在那一瞬间,我仿佛一座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尸山,尸山之下是一片流动的血海,无数的亡灵在挣扎嚎叫,而我被拉扯进了这片空间。 在这空间的最高处是帕泰尔矗立的身影,在这里它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袍,就和我在强尼大爷的铁皮屋里,曾经看见过的,强尼大爷年轻时的照片中,那一身华丽的长袍一样,应该是神之子所穿的服饰。 “到这里来,臣服于我,献祭你的灵魂,我将带你走向永生。”此时的帕泰尔就像一个真正的王者,站在那高高的尸山之上,居高临下的对我说到。 我站在尸山之下,旁边就是翻滚的血海,浮沉着一张张痛苦的脸庞,在这地狱般的空间内,帕泰尔的意志是如此的强势,强势到根本不容人拒绝,即使我知道这只是灵魂必有的攻击方式! 就算再强大的灵魂,攻击方式不外乎也就是几种,一种是给人幻觉,一种是灵魂力的冲击,不然就是直接挤入人的阳身当然,修者的灵魂不同,还有属于自己的术法。 但是像信仰强烈的宗教所走出来的修者,一旦被自己的信仰所抛弃,很多术法是不能施展的,就好比帕泰尔,他早就被他所信仰的宗教所抛弃,与宗教相关联的术法自然也是不能用了,这算是我们不幸中的万幸。 在面对迷惑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自身的心志不动摇,说来简单,但这也要看对方的力量强大与否,就好比普通鬼物所带来的幻觉自然比不过厉鬼,像帕泰尔这种存在,完全是厉鬼中的厉鬼,在我淬不及防的情况下,明知道是幻觉,也无法破除这种影响,走不出这片空间。 但到底我还不至于被迷惑到献祭自己的灵魂! “你要反抗我吗?”尸山之上的帕泰尔愤怒的高呼到,我紧紧的咬着牙关,死守着自己的心志,不为那股不容抗拒的意志所动摇。 “你要反抗我吗?”帕泰尔再次高喊到,于此同时,它的身影忽然极快的从尸山上漂浮而下,一只手无限的在我眼中放大,仿佛下一刻就要捏住我的脖子。 “敢于反抗我的人,都要死!”帕泰尔是如此叫嚣到! 而我不能动弹,毫无办法,在动用了雷神落,灵魂力早已空虚的我,除了心志还能保持一丝清明,已经没有任何的术法可以助我突破这幻境但在这时,我感觉到了炙热的温度,抬头一看,一点金红色的火星出现在这环境中天际的一角,然后沸腾成为一片金红色的火焰,开始快速的燃烧!只是一瞬间幻境的天空就被破除了大半! 这是来自陶柏的力量! “可恶!”帕泰尔嘶吼了一声,然后消失在我的眼前,而我感觉到自己快被炙热包围,一阵恍惚中,我终于从来自帕泰尔灵魂的环境中清醒过来,神智再次清明时,已经重新到来了现实中。 一片冷汗布满了我的额头,也不知道是取精血给疼的,还是被刚才所经历的给惊的!看似经历了不短时间的幻境,在现实中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让我震惊的不过是帕泰尔的灵魂力还没有冲击到我们,就已经把淬不及防的我们带入了幻境,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 而用我们这个词语,是因为在下一刻我就发现,脸色难看,明显是刚回过神来的人明显就不是我一个,而是包括了陶柏之外的所有人!可以说,是陶柏的忽然爆发救了力量已经空虚的我们。 我周围的温度依旧炙热,抬头一看,原来是来自陶柏身上的温度,此时的他并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表现,只是在他裸露的上半身浮现了大片大片的纹身,都是那种像火焰状的羽毛,那状态就像慧根儿的血纹身,不同的是只有在他胸口那片羽毛的纹身带着不同寻常的微微光芒! “哎,这股力量一定会引起远方某一处地方的共鸣的。”此时的陶柏紧握着拳头,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可以想象,在刚才我们都被拉入环境,不可避免要承受帕泰尔灵魂冲击的时候,是陶柏一拳粉碎了帕泰尔的灵魂力! 陶柏的力量那么惊人?就算知道纯阳之力对某些事物的克制力几乎等同于天雷,我还是避免不了的震惊了一下。 但在我震惊的同时,路山却说了一句那么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是远方的共鸣。 “没有关系,有承一哥他们在。”陶柏的声音依旧带着羞涩,那语气中感觉依靠我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同时又有着麻烦我们不好意思的害羞。 我不明白他和路山到底是在交谈什么,但还是点头‘嗯’一声,于此同时,用秘法催动而出的精血已经从胸前的伤口渗透了出来,红得耀眼!带着比平常鲜血更炙热的温度。 精血一出,我感觉整个人都萎靡了几分,我看了一眼空中的帕泰尔,可惜一团模糊的它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神情的变化,只是看见又一道更加巨大的灵魂力冲击朝着我们呼啸而来! 帕泰尔明白我们是不死不休的状态,根本无须和我们废话! “陶柏,顶住。”我用指尖接住了这颗滚烫的精血,忍不住对陶柏大喝了一声,如今的情况是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我不想再被拖入那个可怕的幻境。 而陶柏呼喝了一声,然后对我喊到:“承一哥,这股力量我只能动用三次,你要快!”话音刚落,我就看见陶柏再次朝着那股迎面而来的灵魂力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一股火热的力量从陶柏的胸口滚动到了陶柏的手臂,然后是拳头之上! 随着陶柏挥拳的动作,然后对着帕泰尔的灵魂力倾泻而出。 在这个时候,我看了一眼强尼大爷,强尼大爷立刻会意的说到:“把你的精血抹到你身下的那一道阵纹,最关键的中心阵纹。李说只要是他的传人,就会明白中心阵纹是哪儿?” 我当然明白这个阵法的中心阵纹是哪里,我在阵眼的位置,中心阵纹就在我的身下,我此刻毫不犹豫的把精血抹在那道阵纹之上。 在那一瞬间,原本已经接引过天地之力,几乎停止运转的阵法,猛然的再次运转起来,不同的是,这一次并不是整个阵法都在运转,而只是运转了围绕着我的那一部分接近阵眼的阵法。 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力量,反倒是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我猛然睁大了眼睛,然后在熟悉的感觉之下,还隐藏着一道强烈的吸力,而吸力的源头竟然是我的灵魂! 这第三重变化到底是? 与此同时,陶柏的力量已经和帕泰尔的力量对撞在了一起,那一刻的天空一下子爆开了一大股金红色的火焰,嗤嗤作响的一下子就包围了帕泰尔的灵魂力,像一团盛放的礼花。 “我看你能挡几次!”帕泰尔不是傻子,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我这边的异常,忽然疯狂的叫喊了一声。 接着,它竟然一连发出了三道灵魂力朝着我们冲击而来! 而与此同时,一股意志已经降临在了我的身上,原本静静蛰伏在我灵魂深处的傻虎忽然威风凛凛的站了起来,咆哮不已。 “合魂的最高状态,是可以借用所有的力量!这就是初步的终极合魂!”师祖的声音忽然就出现在我的灵魂之中。 这就是阵法的第三道变化!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决斗(上) 一听见师祖的声音,我内心自然的感觉到喜悦,我已经习惯了在关键的时刻,总有师祖通过各种方式神秘的现身,解救我们于危局之中,否则光是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闯过这一道又一道的难关。 可瞬间我又察觉到了不同,因为这一次师祖的降临,没有那种熟悉的强大的灵魂力附着于我,而这道意志也显得过于冰冷,没有以前那种充满了感情色彩的味道。 就比如会叫我承一儿什么的,就是非常纯粹的意志,好比一段留言。 这是?还不容我多想,我就感觉到一股陌生的灵魂直接的闯入了我的身体,我还没有弄清楚那是什么,紧接着又是一道灵魂闯入了我的身体,但这两道力量都很奇异的异常乖顺,好像被傻虎所压制。 但就是这样,也让我内心感觉到紧张,毕竟比起肉身来说,灵魂是更重要的存在,这样莫名的挤入了两个陌生的灵魂,任何人都会感觉到不安吧? “沉静心神,速速使用合魂的口诀,但在咒语的后半段”师祖的声音不停的从我的灵魂深处传来,他催促我使用合魂,我下意识就没有去管挤入我身体的两道灵魂,然后照着师祖的吩咐去做了,但合魂的口诀我已经使用了多次,这一次我随着师祖的口诀走,明显感觉口诀的后半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随着合魂的进行,我才发现挤入我身体的两个陌生灵魂,一个是嫩狐狸,一个竟然是二懒龟不止如此,卖萌蛇也来了,接着是好斗蛟难道这就是师祖一开始说的借助所有力量的初步终极合魂? 容不得我多想,我看见属于老李一脉的五个妖魂,力量开始随着我的行咒,奇异的融合在一起,那已经没有了具体的形象,而是一股纯粹的力量。 “融合自己的灵魂!”在我感慨这种合魂状态神奇的时候,师祖的一声呼喝瞬间让我清醒了过来,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但帕泰尔最后的一击显然不是陶柏能够抵御下来的,我必须快一些融合自己的灵魂。 可是这一次的融合比我想象的困难许多,因为按照我的灵魂强度竟然难以融入这股经过初次合魂的力量,感觉根本没有办法驾驭这股力量。 而因为这次合魂和以往不同,口诀几乎是师祖临时传授的,我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跟上师祖的节奏,所以连基本的感知外界都做不到,现在与这股力量不能融合,又想起外面可能发生的情况,在这风雨未停的天空之下,我的汗水也一下子布满了全身。 “沟通主灵,就是你本身的共生妖魂,先与它融合”仿佛是能预料到如今的情况,师祖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的从我的灵魂深处传来。 在此时,我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一股纯粹的师祖的意志,不能沟通,更不存在依靠一说我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着急,但更不敢放开基本的感知,去知道外面的情况,那会影响我此时合魂,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冷静,然后去完成这一个对我来说相对陌生的术法,才能真正的扭转现在这个局势。 深吸了一口气,我开始试着沟通傻虎,和以往一样很快就得到了傻虎的回应,然后我用自己的灵魂试着和傻虎开始融合,和刚才不同,这一次的融合异常的顺利,毕竟傻虎和我是共生魂,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阻碍。 在和傻虎合魂以后,我才开始试着慢慢的融合这股力量,按照灵魂深处师祖留下的信息,在灵魂强度不够的情况下,正确的方式应该是先融合主灵,之后的力量再各个的融合。 看起来,师祖像是预留了两种方式,一种是直接和这股力量融合,一种才是灵魂强度不够的情况下‘各个击破’!我有些汗颜,显然我现在的水平根本没有达到师祖的预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完成了这个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些超出承受范围的终极合魂之术,在术法完成了一刹那,我几乎有一种灵魂快要被挤爆的感觉!睁开眼的瞬间,我却看见了一片血腥。 陶柏早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样子,慧根儿就蹲在陶柏的身旁,身上的血色纹身就像真的要滴出鲜血了一般,大口的喘息,明显也是到了极限。 在他们的身后,是肖承乾,他同陶柏一样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此刻挡在阵法之前的是路山和如月,他们正在努力的对抗帕泰尔汹涌而来的灵魂攻击,但显然也快支撑不住了。 我没有再犹豫的时间,下一刻我身体的意识就陷入了迷茫,而灵魂随着合魂的释放,一跃到了深潭的上空!视角转换成了傻虎的视角! 合魂的形式依旧是傻虎的形态,可在释放出来的一刹那,我就感觉到了不同的力量在我的身体涌动,在一瞬间我就知道了该怎么去运用它们! 我并没有直接的迎上帕泰尔,而是在瞬间,利用傻虎的速度,冲到了如月的身前,在那里如月正在用胖蚕对抗帕泰尔的一股力量,无论是她还是胖蚕明显都已经支撑到了极限,比路山那边的情况要糟糕许多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我咆哮了一声,扬起了虎爪,带着浓重的煞气,一下子抓向了帕泰尔的那股灵魂力于此同时,随着虎尾的甩动,一股原本是属于好斗蛟的缠绕的力量,又缠住了帕泰尔的另外一股灵魂力! ‘澎’帕泰尔的这一股灵魂力在我的眼前爆开了,而另外一股力量在缠绕之下,也没有办法挣脱开去!而我冷眼的看着那一股灵魂力,虎吼了一声,选择了直接吞噬只有这样才能发泄我的怒火,在睁眼的刹那,看见伙伴们血战成这样的怒火! 但帕泰尔岂会甘心我这样,在电光火石之间,它那庞大的灵魂就撞了过来,直接将我撞飞了三米之远它冷冷的看着我,说了一句:“珍贵的祖魂力量,岂能被你吞噬?” 祖魂的力量?那明明就是遗落在这世间的昆仑之魂! 我没有和帕泰尔废话的兴趣,实际上它刚才的撞击并没有对我的灵魂造成任何的伤害,因为在我涌动的毛发之下,覆盖了一层龟甲,那是属于二懒龟的力量——绝对防御! 在下一刻,无数的狂风在我的身边聚集,行成了狂暴的旋风,而在旋风之中,漂浮着无数的锋锐的‘刀刃’,那自然不可能是真的刀刃,这只是属于傻虎的力量,锐利的金和煞气结合之下,行成的一种灵魂攻击的形式! 早在之前,我就已经决定了,要不就不出手,一出手必然是让帕泰尔不能翻身的‘雷霆一击’!这终极合魂得到的可不全是其它妖魂的能力,还有它们澎湃的力量! 傻虎的特色攻击,已经能以这样非常高级的形式来发挥了! 帕泰尔显然感觉到了这股来源于我的澎湃力量,一下子转过了身,可惜如今的它面目模糊,我也看不清楚它的表情,只是能感觉它的郑重! 它显然不明白傻虎是怎么出现的?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都把我们打残了,怎么还会有如此生猛的力量加入我们?但战斗就是战斗,它还没有忘记只要对立的就消灭这一原则。 在我聚集力量的同时,帕泰尔的身边也浮现出了无数的紫色光团,一团一团的就像一个个紫色的拳头,但这力量并不松散,反而凝练无比,在这些光团浮现出来以后,帕泰尔那庞大的身躯就开始急剧的缩小,变为了正常人形的大小。 再一次的,它原本的面目露了出来,一个英俊的,眼神中却充满了阴霾,暴戾,愤怒等各种负面情绪的男子,这样眼神坚持破坏扭曲掉了它那张英俊的脸蛋。 奇异的是,它本体的灵魂不再是那种浓重的紫色了,而是黑色中微微的泛着紫色。 我眯起了眼睛,因为震惊,连虎爪也微微的收拢了一些,低低的咆哮着,怪不得说帕泰尔是天才,这一招和我第一次与他对撞时,所使用灵魂针芒何其的相似?帕泰尔竟然体会过一次,就懂得模仿得像模像样了? 如果它有精神力,如果再能凝练一些,我毫不怀疑,我将面对数量数不清的针芒! 而从帕泰尔的状态来看,它几乎也动用了全部的力量了,只保留了部分力量护住了它本来的灵体,就是那个黑色的灵体! ‘吼’我狂吼了一声,在身边聚集的三个狂暴的旋风朝着帕泰尔席卷而去,与此同时帕泰尔身边浮现的紫色光团也铺天盖地的朝着我们涌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决战(下) 狂暴的旋风卷起了深潭水面上的水,带着奇异的‘呜呜’声,在一瞬间就和帕泰尔的紫色拳芒交错在了一起,那一瞬间的相遇,就好比两颗小当量炸弹相遇,首先爆开的就是激荡的被卷入空中的水流在这阴沉的风雨天里,像一朵盛放的透明之花。 接着紫色拳芒就被卷入了旋风当中,然后和旋风中隐藏的力量相遇了,‘澎’‘澎澎’,先是一声脆响,接着是一窜激烈的脆响开始炸开,好比战场上最激烈的爆裂声,瞬间就充斥了整个深潭的上空! 力与力的碰撞,带来的是激烈的震荡,整个深潭都在微微的颤抖,同时也是最美的极致,每一次的碰撞爆裂,都有一团紫色的光芒炸开在天空之下,就像整个阴沉的天幕之下,在一朵一朵,一片一片的盛开着一朵朵紫色之花。 交战瞬间就到了最激烈的巅峰!可这还不够我低低的吼叫着,帕泰尔以为我没有余力了,可它没有料到老李一脉压箱底的秘术到了终极的形态,肯定远远不止如此!我还有余力,我要攻击它的本体! 经过了几轮的消耗战,帕泰尔的力量无论如何也被削弱了至少一半,但它一直都很谨慎,不肯放出全部的力量。 而这次与傻虎的对决,或许它认为就是我们的终极杀招了,几次的对战下来,它的耐心也消磨到了它的底线,所以它想一次性的解决问题了,毫不犹豫的放出了全部的力量! 它是猜测到了事情的本质,这个合魂就是我们最后的杀招了,可他没有猜测到事情的细节,那就是合魂的能力远远不止如此,毕竟是巅峰五大妖魂的合体,如果说对付一个半残的帕泰尔都只能做到如此的程度,那也就太对不起妖魂的名头,也对不起压箱底秘术这五个字了! 帕泰尔的脸上闪烁着得意,按照它的设想,最终它的拳芒会获得压倒性的胜利的,毕竟从消耗的速度来看,它的拳芒占着明显的优势,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我面无表情,就在帕泰尔以为胜局已定的时候,我收紧了自己的爪子,一个匍匐,忽然就朝着帕泰尔激冲而去。 “哦,不!”在我冰冷的双眸里,帕泰尔的表情定格在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惊恐状,接着下一刻,我张开了嘴,一口就咬住了帕泰尔的手臂! 对于灵体来说,咬哪里并没有区别,都是灵魂力的构成! 但实际上骨子里那奇怪的,应该是傻虎的习惯,让我是想咬住它咽喉的!无奈帕泰尔躲闪的速度也不算慢,被它本能的挣扎遮挡了一下,只咬住了它的手臂! ‘呜’咆哮在我的喉咙深处咽呜,帕泰尔身上原本还覆盖有一层紫色的能量,此刻剧烈的流动起来,聚集在了手臂上,阻挡了我锋锐的牙齿! 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强大,可用这个来阻止我还不够,我只是紧紧的咬住帕泰尔,然后亮出了爪子,然后帕泰尔的身上狠狠的抓去,随着一声惨嚎,我尖锐的虎爪在帕泰尔灵体的胸口处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差一点儿就透体而出! “该死的!”帕泰尔狂吼一句,而这时我的牙齿也发挥了作用,虽然不如剑齿形态时候厉害,但终究在五大妖魂的支持下,它还是能发挥的极为出色。 代表着锐利,无物不破的金!傻虎的最大的五行属性,这样的能量在牙齿上不停的聚集,然后在帕泰尔的话语声刚落的时候,忽然爆发开来就像一把弹簧跳刀忽然出鞘,我的牙齿刷的一声就咬穿了帕泰尔涌来防御的紫色力量! “不!”此时,在帕泰尔有心的召唤之下,无数的紫色拳芒已经快速的朝着帕泰尔聚集,它这样的状态根本不是终极合魂的对手,可它没想到的是,这些代表着它力量的紫色拳芒还未来得及回归,我已经咬穿了它的手臂! 我本能的撕扯了一下,帕泰尔的手臂就这样被我扯下来了一小截,连接处代表着怨气的黑色气体不停的喷吐着,这样的灵魂让傻虎都不屑,一口吐掉了它的手臂! 就算是灵体的状态也没有办法再恢复的,因为我的牙齿上有卖萌蛇的毒,作用于灵魂的剧毒,毒性是异常剧烈的,这样的剧毒或许对毒杀帕泰尔的灵魂还弱了一点儿,但是让它神志迷乱一段时间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在这样的战斗中它敢神志迷乱吗?所以它只能把这种剧毒压制在伤口处,也就意味着就算灵魂力足够它的手臂也长不回来了! 不要以为是灵体失去了一条手臂是小事,至少它失去了一只可以用来攻击,或者防御的手,那个地方一定会成为它的弱点而剧毒也压抑着它不能化为别的形态! 一击得手,我开始绕着帕泰尔缓慢的踱步,紫色拳芒的回归是不可避免的,我只是在寻找着下一个最佳进攻的机会,这是傻虎的本能,每一击都希望是致命的一击! 随着紫色拳芒的回归,帕泰尔已经无法阻止那狂暴的旋风,而能量也不可避免的被消耗了很大一部分,重新聚集起能量的它,看起来比起之前已经小了太多。 而旋风呼啸而来,帕泰尔狂喝一声,显然是想凭借着力量硬抗这旋风,毕竟它不傻,经过刚才剧烈的交战,旋风的能量也消耗了极大的一部分!它的力量还是占据优势的 但我的本意就不是凭借着旋风绞杀于它,而是趁着旋风和帕泰尔交错的一瞬间,我又再次扑了上去! 似乎是对我一直有所防备,帕泰尔在我扑过去的一瞬间,剩下的手臂忽然一动,从身体凭空抽出了一把紫色的长刀,朝着我的身体狠狠的砍来! 呵真的是天才帕泰尔,对灵魂力运用的学习果然是极快的,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冷笑,但这又有什么用,我本身就不是要咬它的! 我的身体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激射而去,帕泰尔的长刀落空,在风暴的中心身上受到旋风的攻击不能的‘噼啪’作响,它迷茫的看了我一眼,而下一刻它的身体陡然被两条缠绕而上的力量给锁紧了! 这才是我的目的,在它判断错误,我和它交错的一瞬间,彻底的释放出了好斗蛟与卖萌蛇的力量,这两个家伙趁它不注意,彻底的缠住了它! 而好斗蛟更是在缠绕住帕泰尔的瞬间,一个巨大的蛟头就狠狠的撞了帕泰尔一下,它天性好斗,如果在这种时候不攻击一下,它是不会甘心的。 尽管好斗蛟是一只土属性的蛟,镇压缠绕才是它的强项,至少比卖萌蛇这方面的本事强了好几倍! 帕泰尔疯狂的挣扎着,可是它又怎么可能挣脱的了?我眯着眼睛,所有预想的战术都在战斗中一一达成了,我再也没有犹豫的扑向了帕泰尔,接下来就是硬碰硬的血战,那紫色的力量并不是说我占尽了优势,就可以任我宰割的! 但是在扑向帕泰尔的一瞬间,那之前熟悉的尸山血海又再次笼罩了我!而在这一次,比上一次我所见到的空间要广袤的多!至于矗立在尸山之巅的帕泰尔在这里是一个高大无比的‘怪物’,正在冷冷的俯瞰着我。 可是我会怕这个?下一刻,我的眼眸就变为了淡淡的碧色,感觉眼眶里流动着一股炙热的能量,带着不可抗拒的精神威压,一下子就盯住了站在尸山之巅的帕泰尔 帕泰尔的身躯一震,然后它喃喃的声音响彻在这片死寂的空间:“婞娅婞娅”接着,它又在尸山的巅峰,开始疯狂的手舞足蹈,对着黑暗的天空嘶喊着:“我才是最尊贵的那一个,我才是,我才是!” 帕泰尔内心最深处的东西轻易的就被嫩狐狸剥离了出来,肆意让它们释放了出来,在迷乱之下,帕泰尔怎么可能还有坚定的意志支撑这片代表着迷惑的空间,只是瞬间的交手,它的这片空间就破碎在我的眼前。 竟然迷惑嫩狐狸我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下一刻,帕泰尔的本体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眼神中还有刚才被嫩狐狸迷惑过后的迷乱这一次,我毫不犹豫的再次冲了上去! 这应该就是最后的决战吧?!事情就快要尘埃落定了吧?如果失去了灵魂,就算在那深潭底下沉睡的是千年尸王,也会变成一具真正的干尸,而没有了它该有的力量! 我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情绪却在我心中无限的蔓延开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底牌 算尽了战局,用尽了优势,但我和帕泰尔之间的战斗仍旧是一场苦战,毕竟昆仑残魂的力量是可怕的,并不是一些优势就可以占据绝对的上风。 雨下得纷纷扬扬,在这样激烈碰撞的战斗中,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我知道的只是卖萌蛇和好斗蛟已经不能再战,缩回了我的本体,它们几乎被帕泰尔忽然爆发的力量弄得灵魂碎裂,而我皮毛之下覆盖的属于二懒龟的防御甲壳也几乎存存碎裂,勉强还能附着于身体之上。 至于嫩狐狸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比起魅惑的本事,帕泰尔是拍马也赶不上嫩狐狸,它不能迷惑嫩狐狸,但同样对嫩狐狸的魅惑有着极大的抵抗,这一点足以让嫩狐狸‘精疲力尽’,偏偏我和帕泰尔的战斗中,依靠嫩狐狸化解危机的次数不在少数。 而我的本体傻虎也是战斗到了极致,身上留下了很多不能依靠灵魂力修复的伤口,本身的力量也几乎快要耗尽,多亏了卖萌蛇的毒,才能让我在和帕泰尔最直接的‘肉搏’中,占了那么一点儿优势。 天空越加的灰暗,我和帕泰尔又是一连串的搏斗以后,再次分开。 此时的帕泰尔庞大的身躯是真正的只剩下了正常人形的太小,黑色的本体上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紫色力量,还有一只残臂显得异常狼狈,它用一种狠戾的目光看着我,但终究没有冲过来的勇气。 而我还是缓缓的围绕着帕泰尔踱步,寻找着最佳的攻击角度,我是勉强着维持这种节奏,我不能让它看出来,其实按我现在的状态,就连这种缓慢的踱步都是一种异常巨大的负担。 我在拼命压榨自己的潜力,我无法计算这场战斗的结果,即使现在的帕泰尔看起来是如此的容易对付,但我们每一个人何尝又不是战斗到了极限?这根本就是一场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团体战,没有每一个人出手的机会,因为必须集中力量才能有和帕泰尔对等战斗的资格。 先前那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被我抛到了脑后,不是说我不在意来自我灵魂深处的感觉,而是在这种战斗中,根本不容许人有半点儿的分神,哪里还顾得上记挂什么不安? 战场安静,我和帕泰尔的对峙还在继续,其实我们这样对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因为我们彼此都需要一点儿喘息和恢复的时间,而在这样的战斗中,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紧张,我的胜利或者是失败决定了所有人的命运,所以没有人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次进攻了吧。”纷纷扬扬的大雨并不影响我的视线,看着不远处的帕泰尔,这就是我心中唯一的想法,我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就算再压榨潜力,也只能维持这样一次进攻了,我唯一能依靠的只是强尼大爷口中的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击,在我和帕泰尔的战斗中,他始终不曾出手,我只能想着他在等着我完成最后的一击,然后再出手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习惯性的收了收自己的爪子,然后低沉的一声咆哮,再次冲向了帕泰尔,这就是最后的一次进攻。 面对着我虎扑而来的身影,帕泰尔眼中怨毒的神色更加的浓重,但它没有选择,只能硬生生的面对我们再次战斗到了一起,而这种战斗的级别已经非常的可笑,就像两个怨魂之间的战斗,看谁最终能吞噬谁一般。 我相信这里只要出现了一个稍微有一点儿本事的术士,能成功的把我和帕泰尔都收了去! 我已经快没有力量举起自己的爪子了,连撕咬都感觉快张不开嘴,至于帕泰尔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对我的每一次打击和撞击感觉,放在之前,估计只能算上捞痒痒的程度可到现在,却已经是它的最强力量。 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我看着帕泰尔,我相信只要再有一次有力的打击,帕泰尔就会烟消云散,而帕泰尔看向我的眼神更加的玩味,难道?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怪物,但是你完蛋了。”帕泰尔的声音嘶哑,忽然这样对我说到。 “呜”回到它的是我的一窜咽呜声,此时的我正死死的咬住帕泰尔腰的部分,我还在积蓄着力量,只要我的牙齿能咬穿这里,我相信帕泰尔再没有多余的力量凝聚自己,但我不得不承认帕泰尔的话让我的心有些沉重。 “你以为我是在说笑吗?”帕泰尔看向我的眼神忽然认真了起来,它的手一扬,忽然一把紫色的力量凝聚出的匕首在它的手中出现,我的心陡然沉重了起来。 而帕泰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望着我,用残忍的语气说到:“神明魂魄的力量,岂能是你们这样的凡人能够战胜的?我没有告诉你的秘密是,我已经彻底融合了一些神明魂魄的力量,懂什么是彻底的融合吗?就是它的魂魄和我的魂魄完全的融合了一部分,它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你也可以理解为它就是我!” 仿佛是为了享受此刻的胜利,帕泰尔挥舞着手中的那把‘匕首’,却迟迟没有落下,在诉说着自己的伟大,可我的心却一点点的沉重起来,昆仑残魂的力量我不是没有见识过,就好比郁翠子,好比那个能让人一梦万年的城主。 但我却知道帕泰尔此时状况和它们的区别,就好比郁翠子和城主,昆仑残魂和它们融合的状态,更像是在它们的身体中寄君,也就是说和我与傻虎的这种共生状态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所以,在当日郁翠子魂飞魄散之时,才会留下一抹紫色的残魂接受雷罚之术而那城主是连同昆仑残魂一同被囚禁的,所以这个状态并不明显!但当日我一直看到它最后灰飞烟灭之时,本身的意志早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是一团紫色残魂被斩灭 所以,帕泰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简直不可想象,它所说的这种彻底融合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就好比我和傻虎融合一般,让我不可思议,难道就类似于我和傻虎这样的合魂吗? “我的肉身要复活,所以我一直不想使用这样的力量融合之后的魂魄可是你不可想象的!你很好,逼我动用了最后的力量,我原本是想要更多的融合这样的力量的。”帕泰尔嘶哑的声音犹在耳边,但它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的落下,昆仑魂魄的灵魂力凝聚的匕首,自然毫不费力的插入了我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我注意到了它身上原本覆盖的那一层薄薄的紫色力量已经不见了,这把匕首就是那最后的紫色力量凝聚了。 而帕泰尔本身根本就还有底牌,那就是它已经融合了的紫色力量!他和我们对战所用的灵魂力一直都是没有融合的力量 想通了这一点,我猛地抬头,是帕泰尔残酷的笑容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冰冷,转头看向强尼大爷,他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犹豫的神色,但为什么还不出手? “让你看看本质吧!”帕泰尔疯狂的笑着,一阵风呼啸而过,仿佛是吹开了它身上缠绕的层层黑气,在黑气之下我看见了一抹淡紫色的存在,帕泰尔附身在我的虎背上,低声而冰冷的说到:“这才是真正的融合,传承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惜要通过肉体才能彻底的发挥,你的术法在这股力量面前只是小儿科,你不知道它的传承有多么的伟大!只等破开封印那一天,就是我帕泰尔复活的那一天,可惜我还想通过秘术复活婞娅的。” 帕泰尔说这话的时候,手中的匕首也没有忘记在我的身体上猛地一划,一条长长的伤口留在了我的身侧,来自灵魂的剧烈疼痛,让我痛苦的咆哮不已,还有没有力量?还有没有力量让我利用?!只要能斗过这最后的紫色力量,我还可以阻止一些事情的 至少从帕泰尔的话中,我清醒的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融合的魂魄需要身体才能发挥最强的力量,如果是魂魄的状态,可能没有多大的力量,只是比一般的魂魄强悍许多罢了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需要肉体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因为于我们修者来说,如果抛弃了肉体,所能用的术法应该是比有肉体时更加强悍的 可惜,没有人给我答案了如今的局势要怎么扭转?没有人还有力量可以和这个状态下的帕泰尔一战了,难道我的不安就是在说明这一战的结局?我们终究会失败? 雨,悲伤的下着,失败明明意味着死亡,我的心却异常的麻木,没有快要死去的觉悟,反而是觉得头顶上的乌云更加的浓重了一些或者,天地都在为我预示? 但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乌云根本不是凭空出现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逃脱 忽然出现的闪电让我和帕泰尔都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而在这时,在剧痛之下一直忍耐的我,终于也爆发出了力量,嘶吼了一声,抬起了爪子,聚集了最后的能量,虎掌上的虎爪带着锐利的属性拍向了帕泰尔。 ‘噌’的一声,帕泰尔不得不拔出匕首,挡住了我的爪子,在虎掌上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道伤痕,但那要命的匕首却从我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我们再次快速的分开,这一次,我匍匐在深潭的上空,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全身留下的创口无一不在剧烈的疼痛着,提醒着我这是来自于灵魂的疼痛,必须用更大的坚韧意志去忍受! 我眼前模糊一片,再也没有力气扑向那帕泰尔,帕泰尔同样也没有追击我,天空中闪耀划过的闪电让它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吞噬了你,我损失的力量也能弥补一些。”尽管如此不敢轻举妄动,帕泰尔仍不忘盯着我冷冷的说到。 我依然以低声的咆哮回应着帕泰尔,尽管视线一片模糊,我仍然找到了这闪电出现的根源——沃尔马!此时的沃尔马就站在两根勉强绑在一起的浮木上,掐动着雷诀,他手诀掐动的是那么蹩脚,动作完全说不上标注,但也不至于偏离的失去作用,而低低传来的行咒声也不是那么流畅,而是像小学生一样哽哽咽咽,让人感觉他随时都可能记不起来行咒的口诀。 可就是这样,他竟然成功的聚集了乌云,引来了闪电,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引来落雷! 之前,我和帕泰尔血战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几乎被遗忘的沃尔马,但没想到的是,我和帕泰尔这样程度的战斗,他竟然也有勇气来插一脚。 帕泰尔自然是不敢去打断沃尔马,毕竟我还存在着,从一定程度上制约着它的行动。 我自然也不敢散去合魂,第一是因为我散去了合魂,沃尔马这个乱来的家伙就危险了。第二则是沃尔马如果请来的不是天雷,只是普通的雷电,对于此刻的帕泰尔是能造成一定的打击,可是根本不足以完全的打倒帕泰尔,我还在不停的抓紧时间让自己休息,恢复一些力量,希望能给帕泰尔最后的一击。 所以,原本两人的对峙,变成了三人的对峙,尽管沃尔马是那么弱小,但此刻他是依旧有着全力的人,倒成了很重的一道砝码。 我的心很紧张,看沃尔马这个样子,怕他的雷诀进行到最后,却因为各种各样的生涩而导致不成功,但实际上这个家伙的运气很好,靠着蹩脚的手诀,断断续续的行咒,竟然成功的完成了雷诀,下一刻就是接引雷电落下了。 帕泰尔怨毒的看了一眼沃尔马,或者它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是这一只真正的,异常弱小的,它随时都可以碾死的‘蚂蚁’来搅了局,可是此时一道雷电已经落下,帕泰尔只能无奈的散去手中的紫色匕首,去抵挡雷电。 紫色的能量再次覆盖了帕泰尔,不同的只是这一次薄薄的能量显得更加的薄弱了,几乎就要覆盖不住它的全身,它的表情有些紧张,但在看到雷电的一刹那,目光却变得轻松外加狠毒的看了一眼我,再看了一眼沃尔马 我也无奈的低吟了一声,我完全理解此时帕泰尔的轻松,沃尔马召唤而来的是一道普通的雷电,这个且不说了,我没有寄希望他能无意中召来天雷,问题是他召来的雷天就像一根歪歪曲曲的树枝一般粗细,整个一个营养不良,帕泰尔能不轻松吗? 我看了一眼天空中乌云的厚度以及能量的波动,心中再次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普通人第一次完成雷诀,至少能召来十道落雷,但沃尔马这个雷诀,最多只能召来四至五道落雷 可是,在那边沃尔马却一脸兴奋,掐动着手诀,指挥着落雷狠狠的朝着帕泰尔劈去! 雷天从帕泰尔虚无的身体穿行而过,自然给帕泰尔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也只是一定的伤害非常有限!至少那层紫色的薄薄能量还完整的覆盖在帕泰尔的身上。 帕泰尔的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但沃尔马浑然不觉,依旧兴奋的指挥着第二道落雷 罢了,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能在这个年纪召唤来一次雷诀,沃尔马也能算得上是一个有修道天分的人了,毕竟他灵觉出色,也是请动雷诀的最大原因,他这么懒惰的修习,能做到这个程度,也足以让很多修者妒忌了而这种对帕泰尔的打击至少聊胜于无,也从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我的危机,给了我喘息的空间,让这场战斗还有得打。 我努力的调动着全身的力量,在那边我的本体也在沟通着承心哥,等到沃尔马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就把我背包里的那颗药丸塞进我的嘴里就是那逆天的压榨潜力的药丸,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 不是我不想提前服用,而是这要的药丸发挥的时间有限,还要根据潜力剩下的多少来决定,我认为连番的大战我已经没有多少潜力可挖了,那么药丸刺激所带来的时间也就弥足珍贵,只能等到那一刻! 现在是不能进攻帕泰尔的,否则我也会受到雷电的波及,因为我现在是灵体的状态。 雷电一道接着一道的落下,每一道都是营养不良的雷电,这是在沟通雷电之力的环节上出了问题,没有引到足够的雷电之力我无奈的看着,沃尔马却一直都很兴奋。 很快,雷电就落下了四道,沃尔马引来的乌云却还没有散去,稀薄的样子,看起来应该还有最后一道雷电。 承心哥已经拿出了那颗药丸,放在了我的嘴边,我们等着最后的决斗了!从我的本体再接引来一部分力量! 在那边,帕泰尔已经开始嚣张的大笑了,帕泰尔的四道雷电,连消磨它最后的紫色能量都不能做到,事实上,连三分之一都没有消耗到 风吹过,雨变得小了伴随着帕泰尔嚣张的笑声,只有沃尔马还是坚持着他的兴奋不退散,信心十足的接应着最后一道落雷! 最后一道闪电划过,那一朵属于沃尔马的薄薄的乌云散去了,但最后一个落雷连影子都没有,天地沉默着,仿佛这最后一道落雷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和沃尔马开了一个玩笑! “哈哈哈”帕泰尔笑得更加的张狂了,承心哥在这时捏开了我本体的嘴沃尔马却一脸茫然的看着天空,这最后一道落雷呢? 我眯起了眼睛,协调着刚才放松下来的身体,准备着最后的一击,却不想在这时,天地间忽然聚集起一股熟悉的狂暴力量! “承心哥,先别忙!”我立刻沟通了承心哥,而承心哥也感觉到了这股力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股熟悉的狂暴力量,我们应该都不陌生,那是属于真正的天雷的力量! “沃尔马,快点接引,是天雷!”承清哥大声呼喝了一句! 沃尔马显然还没有搞清楚天雷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或者是不相信自己竟然无意中引来了天雷,只是茫然的开始接引着雷电‘轰’的一声,天地间爆出一道金色的雷电,完全没有营养不良的样子,从释放的威压来看,这就是正宗的天雷! “胜利了!”我的心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而岩石上还清醒着的人已经开始欢呼,只有强尼大爷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严肃,而另外一个存在的神情却是一种绝望。 绝望的自然是帕泰尔,它忽然高喊了一声我不服,然后身上的紫色能量流动而出,行程了一面盾牌,挡在了它的上方、 天雷还是毫不留情的落下了,只是瞬间就劈碎了帕泰尔的盾牌,剩余的能量冲向了帕泰尔的本体,只要雷罚落下,是上天入地也没有办法躲开的帕泰尔嘶吼着,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道力量! 天雷过去,帕泰尔的整个灵体还没有消散,却已经虚弱到了极限,这已经是强悍无比的力量了,毕竟硬抗了半道天雷。 接下来我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样的帕泰尔我应该能够抗衡了吧?毕竟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休息,却不想帕泰尔只是怨毒的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然后它的灵魂就径直的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 而强尼大爷的声音幽幽的传入我们的耳朵:“我就知道,帕泰尔是没有勇气进行最后的战斗的它一定会选择回去!就算它还坚持战斗,它有胜利的可能!承一,麻烦还没结束,之后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候。” 第一百三十七章 活着的僵尸 合魂散去了,战斗到如此的程度,老李一脉的几大妖魂恐怕在短时间内都要在我们的灵魂之中沉睡,温养了。 回归了自己的本体之后,我总觉得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脑子里回荡的也是强尼大爷那句之后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候,可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却让我仰面躺在岩石之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深潭上空有些灰暗的天空,但是那种灰黑色的物质已经彻底的散去,此时的灰暗只是因为一次又一次雷诀召来的乌云遮盖了天空,雨还没有下完,乌云也就还未散去,这淅淅沥沥的雨仿佛是为了彻底洗净这里的天地。 深潭的水面还漂浮着一些鱼尸,但由于分散在鱼身上的灵魂力在之前已经被帕泰尔收去,所以那种充满了暴戾的,主动攻击的凶鱼已经没有了。 “帕泰尔不会再出来了,这深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安全了,我去接沃尔马过来。”强尼大爷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跳下了岩石,在岩石的一侧,经历了那么多次连番大战,强尼梦想号却完好如初。 由于岩石突出的边缘有遮挡的作用,所以连简陋的白色旗帜上几个大字都没有模糊! 忍着疲惫,承心哥掏出了一些药丸,分给了我们,我接过药丸也没问这药丸有什么作用,直接塞进了嘴里,很快药丸就化为了一股苦涩中带有微微回甜的药汁被我吞入了腹中 过了不到几分钟,一股温暖的气息就从身体里扩散开来,滋养着我已经疲惫到极限的灵魂,连精神也开始慢慢恢复,大脑渐渐清明起来,只不过这一过程非常的缓慢,如果是在战斗中,效果就不算明显了。 “滋养精神力,灵魂力的药丸最是珍贵了!缺少药材的话,就要用秘术连调配药丸这个至今也只有师父才能完成,我却还是做不到。存货不多了,便宜你们几个了。”承心哥懒洋洋的说了一句,也很随意的躺在了岩石上。 话语简单,可是寥落的语气中,却隐藏压抑着对上一辈的思念,看着灰暗的天空,我何尝不是一样,在想念着师父?如果他在,我不用一次又一次战斗的那么辛苦吧? 淅淅沥沥的雨渐渐的小了,变成了细细的雨丝,接近黄昏的时分,我竟然在这深潭的上空第一次看见了一缕淡淡的阳光。 “快天晴了。”我对身旁的承清哥轻声说了一句。 “雨后总是会天晴,不是吗?”承清哥难得的接了一句话,颇有深意,我转头看着他,他却望着天空说到:“就好像想念着什么,虽然苦涩,但过后心总是充实的一样。” 是啊,心有挂念,才是一路活过来,经历过的证据没想到承清哥偶然也会诗意一番,却被沃尔马咋咋忽忽的声音打断了:“承一,你看见了吗?我引来了天雷,是真正的天雷啊!我很厉害吧?” 原来这一小会儿时间,强尼大爷已经把沃尔马接过来了。 ——————————————————分割线—————————————————— 我们在岩石上生起了一堆篝火,跳跃的火焰,温暖了我们被雨淋湿而有些冰冷的身体,也带来了滚烫的热水还有热的食物。 深潭这边的温度总是有些低迷,即便是帕泰尔被打退,阳光也终于能丝丝缕缕的照进来一点儿,但还是没能驱散这里聚集的阴气,这是地形的原因,也因为帕泰尔还存在在这里。 一个危险的僵尸所在的地方,就算本身不是聚阴地,也会变成聚阴地。道家人都知道,僵尸是最难对付的存在,很多道家人情愿去度化收服十个厉鬼,也不愿意去面对一只僵尸,哪怕只是白凶这种入门级的僵尸。 那么说起帕泰尔算是几级僵尸?旱魃吗? 想到这里,我喝了一口手中温热的水,不由得笑了,泡在水中的僵尸怎么可能是旱魃?按理说,僵尸都不可能泡在水中,但我遇见的两个都是如此,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被水侵泡腐烂身躯之前,它们就已经成为了僵尸,而且是非常厉害那种。 老村长如是,帕泰尔也如是!不同的是,帕泰尔是被师祖封印住的僵尸,否则 我想事情想的入神,回过神来的时候,沃尔马已经开始吹嘘第三次他请来天雷的经历了,其实事情并不离奇,我们战斗到如此程度,沃尔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只是想着自己还没有出力,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却不想真的成功的掐出了雷诀。 至于他为什么会请来天雷,我认为是一个迷,任何原因都有可能,但沃尔马却一次又一次的强调是因为他的天分,直到大家的眼神中都带有‘鄙视’的意味了,这小子才抓抓脑袋承认了一个事实:“我师门中命字脉的师叔祖曾经给我批过命格,说过我是有大运之人,常常能逢凶化吉,也能偶然的能人所不能!咳可是修者嘛,就是要讲个机缘,机缘是什么,也就是运气!所以运气肯定是实力的一部分,这个就算是承一也羡慕不来。” 我被沃尔马的话呛到了,这岂是羡慕不来的问题,我这童子命,别说运气,就是不倒霉,没有常常遇见血光之灾我都要偷笑了。 “辛格还在外面等着,但愿明天过后,我们能顺利的踏上归途。”强尼大爷忽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低沉的说了一句。 因为已经安全的原因,强尼大爷去船上拿了一些东西,就比如吃的,还有些餐具,自然也是见到了辛格,但他还是坚持蓬莱号停留在了入口处,辛格也不能过来,只因为明天还有更凶险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破封印,收师祖残魂,最后彻底的消灭帕泰尔。 事到如今,强尼大爷已经给我们完全的说明了所有的事情,原来最危险的事情就是要破除封印,放出帕泰尔的那一刻 “之所以要破除封印,是因为李的一缕残魂在其中,他当年是特别强调过,必须收集齐他的残魂,才能踏上蓬莱。当年,之所以没能一举消灭帕泰尔,第一是因为李不能亲自出手,第二是因为当年的那一场惊天大战,有战斗力的都已经战到了极致,而唯一能依靠的我在那时,出手的条件也不成熟,另外受伤很严重。所以,帕泰尔只能被封印了!李曾经说过,封印随着岁月,能消磨帕泰尔很多的实力,但封印终究不是解决的办法,而且随着岁月,封印也会慢慢的失效所以,是时候了。”强尼大爷说到这里的时候,喝了一口手中的热水,这是他说过戒酒以后,坚持的最久的一次,至少也有大半天了,他真的没有碰酒。 我无法想象当年的大战是有多么的惨烈,只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帕泰尔在那个时候很厉害吗?” “我怀疑他是活着的僵尸,即便至始至终李都没有给我说过真相到底是什么。”强尼大爷眯着眼睛,开始追忆起当年。 活着的僵尸?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帕泰尔在活着的时候,就把自己变成了僵尸?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概念,我首先想到就是老村长,接着竟然是另外一个人——杨晟!无端的,我的心里笼罩了一片阴云,然后沉默了。 见我沉默,强尼大爷以为是我不相信,不由得补充说明了一句:“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是有什么活人会建立血池来‘滋补’自己呢?我不知道帕泰尔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只是后来后来的战斗中,它的一切表现都太像僵尸了!总之,我能肯定,它战死以后,被封印的尸体是很确定的已经僵尸化。” “会比旱魃厉害吗?”慧根儿在一旁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说能够耗尽一个国家为单位的修者势力的全部高端战力,不说旱魃,至少也得尸将这种级别的存在了,慧根儿的好奇也是正常的。 旱魃严格的说来,根本不是僵尸的一种等级划分,五行尸,只不过旱魃作为火行尸,特别厉害了一点儿,表现的形式也太过明显了一点儿,才广为民进所流传!而且民间也喜欢动不动就把旱灾算在旱魃的身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比较,我只能说帕泰尔如果真的是活着的僵尸,那按照等级去划分它,已经失去了意义,它是特殊的存在。”强尼大爷低沉的说了一句。 而慧根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到:“我知道,就好像老村长。” 慧根儿的话刚落音,岩石上莫名的起了一阵风,岩石下的深潭之水也开始哗哗作响,我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冷颤。 因为明天开棺的人,必然是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秘纸人 经过一些时间的休息,大家多多少少都恢复了一些,就连之前昏迷的陶柏与肖承乾也醒了过来,但为了避免又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们今夜也注定只能在岩石上过夜了,帕泰尔太狡猾,怕得是它还留存有力量,在夜里又弄出什么事情来。 明月缓缓的从天边升上了天空,待它完全的停留在天空的某一个高点,清冷的月光淡淡洒下时,岩石上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微微的鼾声,转眼夜已深。 我没有睡觉,而是在跃动的火光面前一根一根的削着竹子,这是强尼大爷从蓬莱号上拿来的一些材料,目的是要扎一个纸人,做为山字脉的传人,这件工作当仁不让的是我来完成。 小刀不停的挥舞着,我手中的竹子飞快的变成了一根根的篾条,在这安静的夜里,小刀和竹子之间碰撞产生的‘刷刷’的声音,非但没有破坏这种静谧,反而显得这夜越发的寂静悠远。 寂静悠远到穿越了很多岁月让我恍然觉得仿佛眼前正在削竹子的人不是我,仿佛我所在的地方也不是这片深潭上孤寂的一块岩石,而是在那一年,故乡的温暖小院,在月光下,在油灯旁的师父,而年纪小小的我正好奇的蹲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着竹子纸片在师父的手中飞舞。 这样的往事让我有些恍惚,它们好像已经发生了很久很久,久远到回忆起来,都染上了一层记忆的昏黄,就如同古老的照片,它们又好像只是发生在昨天,近得我连那时师父的每一个表情都记得那么清楚。 ‘嘶’,在这样的晃神下,我手中正在削竹子的小刀划破了我的手指,指尖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这才从往事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没关系吧?”在我身旁的强尼大爷忍不住问了一句,并且飞快的拿过酒,原本想自己喝一口,然后喷在我手指上帮我消毒了的,但到底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酒递给了我。 我笑了笑,这老头儿,有时倔强起来还是挺可爱的,然后喝了一口酒,喷在了正在流血的手指上,又顺便再喝了一口,让酒带来的火辣辣驱散一点儿深夜的寒冷。 “这样不休息,明天能坚持住吗?”强尼大爷忍不住问了我一句。 “没有问题的。”此时我需要的篾条差不多够了,我正在一根一根的收拾,最难的工作就是在上面绘画符文,只要出了一点儿差错,扎好的纸人都不会起作用! 我没问为什么一定要扎个纸人,因为强尼大爷至始至终都不肯说明原因,就如同他一直没有解释,为什么今天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也到底没有使用他所说的最后也最强的一击。 他只是在大家都入睡了的时候,忽然叫醒我,指着一堆材料,让我扎纸人,说是为了明天做准备的工作,并给了我另外一张图纸,上面有些纸人要求的形象,还有在纸人的‘骨头’上,所需要画的符文。 这符文一般是根据命格来绘画的,否则就没有任何的作用,虽然我不是命卜二脉的,但是一般看见这种符文,也能大致知道所画纸人的命格,可这些符文是如此的纷繁,且不符合命格排列符文的常理,我根本就看不出这其中蕴藏的命格,只觉得一眼之下,这符文不是我们道家所学的那些,好像更高级一些,就如师祖所布的阵法。 但我没有任何疑问,因为在图纸的下面依旧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李字! 一切都在无声的进行,在画符文的过程中,不能有任何的打扰,即便我只是在按图索骥,也因为这符文的陌生,必须全神贯注的投入。 经历了一个多小时,才完全了全部的工作,在这一个多小时以内,我和强尼大爷并没有任何的对话。 在完成符文以后,我长吁了一口气,拿起身旁的酒喝了一大口,又点上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两口,疲劳才稍微得到缓解,强尼大爷原本是让我休息一会儿才继续扎完这个纸人,但最关键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我想还不如一口气完成它。 在图纸上的那个形象和我们一般所扎的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不论是身材的比例,还是脸型五官,都比世间的绝大多数人完美很多,这不是说长的英俊什么的,就是一种和谐的完美感觉,让人感觉人就应该长成那样,才是最端正的人,只不过是纸面上的形象,看那么一眼,都让人觉得看起来很舒服,有些移不开眼睛的感觉。 “感觉很神奇吧,李说,世人以为的高一等的所在,也不过就是这样的形象。”强尼大爷在我的身边说到,然后停顿了一下,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看起来很不错啊,我怀疑昆仑上住着的人,就是这副模样。” 我没有说话,只是大概有一些猜测,师祖安排的是什么了,想到这里,我望着强尼大爷说到:“为什么到现在才把这个拿出来?” 火光映照着强尼大爷的脸,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到:“如果我们在白天的时候,全军覆没了,拿出这个也没有意义,不是吗?有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就好比我该拿出这一张图纸,可是理所当然之下,多少也有些苦涩和不舍,虽然这不代表那些苦涩和不舍就让我退缩。” “什么意思?”我已经开始扎起了纸人,虽然不是全神贯注的在听强尼大爷说话,但我思索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还是没有听懂。 面对我的问题,强尼大爷微微一笑,很安然的样子,然后说到:“承一啊,你也不用什么事情都要去懂,去问一个为什么的。”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扎纸人是和师父从小就学习的一项技能,所以做起来也不算慢,很快纸人的大概雏形也就出来强尼大爷看得异常投入,到这时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道家人总是很神奇的样子,感觉还懂一些艺术。纸人纸马什么的,当年你师祖开祭坛,用纸人纸马借阴兵阴马,我就觉得很神奇了!主要是我难以相信一个道人,还能做出这么栩栩如生的东西。” 懂艺术?我的脸色变得怪异了起来,想起了师父留下的那些布阵灵玉,上面刻画着的不知所云的乱七八糟东西,甚至还有火锅,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旁边歪歪扭扭的刻上一句这是火锅我就觉得艺术这个东西和我们压根儿不沾边,就像师父三两笔就能勾画出纸人的神韵,我大概也能做到,但让我们脱离了做纸人本身去画一个什么,那绝对 不过师父还有‘代表作’,那就是师祖的画像,那几乎是用上了他画纸人的全部功底,加上对师祖刻骨铭心的记忆,才能成就那副画作,至于我也就画画纸人吧。 为了转移这个尴尬的问题,我很干脆的问强尼大爷:“你说明天是最危险的时刻,是指开棺的时候吗?”这本就是一句废话,任何僵尸都是开棺的时候最危险,哪怕是在阳光下开棺,僵尸一沾染了生人气,都会瞬间起尸,可我也想不出来什么别的问题了。 “说是危险,其实应该只是一瞬间,只要过了那一瞬间,就没有危险了,只要你制服住帕泰尔。你说开棺的时候是最危险的,那是不对的!你知道,不是所有的僵尸都怕阳光,至少帕泰尔不怕!危险,是破除封印,你师祖残魂被收取的那一瞬间。”强尼大爷低声的说到,这是他第三次重复这句话了,但每次说的时候,都很是沉重的感觉。 他并不能给我说要怎么做,因为师祖当年就没有给他说明在破除封印的那一刻要怎么做,只是说了,以后来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基本可以肯定是他的传人,和他有着相同的命格,如果作为他的传人,来怎么对付僵尸起尸都不知道,也就妄为他的传人了。 不过,强尼大爷还是交给了我一包东西,打开来那是一包血色的糯米,我很奇怪糯米为什么会是血色,一闻还的确有浓重的血腥味儿,强尼大爷只是淡淡的给我解释到:“这糯米,是我精心保存下来的。它们怎么说呢是每个月都会被我,用我自己的鲜血浸泡一次,懂了吗?” “为什么是你的鲜血?”我不解的是这个。 “或者,我的鲜血比较好用!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强尼大爷不愿意过多的解释,只是认真的看着我。 我一收手,收起了糯米,说到:“那我就不问了。” 强尼大爷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岩石上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火光在不停的跃动,还有在火光旁忙碌而沉默的两个身影,仿佛在这一刻,是互相依靠着的,长辈与小辈之间的淡淡温暖。 第一百三十九章 水下诡棺 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入睡的了,只因为完成了这个纸人以后,太过疲劳,连时间也没来得及看,却和强尼大爷莫名的看了纸人好久。 我没有想到一个刚刚完工的纸人竟然有如此的’吸引力’,让我和强尼大爷看着它,半天都移不开视线,立体的它比平面上的它看起来至少要真实的多,几笔勾出的眉眼仿佛都暗含了某种韵味,让人看着莫名的觉得舒服。 “我我觉得人应该就要像这个样子吧?”我忘记我盯着它看了几分钟,只是忍不住喃喃的如此说到。 却不想强尼大爷比我要先‘清醒’,一把把我拉开,对我说到:“李曾经说过,不曾达到却又渴望的东西,是内心中的一种‘邪’,但不能称之为‘恶’,因为它能够转换为正能量的动力,促使人不断的向前,可也会一不小心变成没有办法克制的欲望,让人沉沦。” “突然说起这个?”我打了一个呵欠,暖洋洋的火堆,让我的疲惫终于爆发了。事实上强尼大爷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既然是师祖的观点,师父在小时候也曾对我说过,我不能很好的理解,就到现在也只能体会其中的意思,却不能做到其中真正的韵味。 “就是说,别盯着这个纸人看了,忘记它。李曾经说过,它挺邪的”强尼大爷一边说,一边在岩石上铺好了一块厚厚的地毯。 他拉着我躺了上去,我笑着说到:“还不至于,我就被一个没有灵魂的纸人迷惑。” 强尼大爷给我盖好了一床毯子,说到:“那也是,不过以防万一吧,你不是说了,就觉得人应该那个样子吗?这就是被感染动摇的证据,我不想你出任何的差错,李曾经也说过小心纸人,特别是” 强尼大爷没有说下去了,而是颇有些神经质的拿过一床毯子,盖在了纸人上,低声说到:“在明天使用以前,谁也别看它了。” 在这时,我已经迷迷糊糊了,总觉得强尼大爷太过小心,但同时,内心也涌动着一些温暖,给我铺床盖被子,这件事,除了家人,还有师父,并没有谁为我做过,没想到,进入了而立之年,在强尼大爷身上又体会了一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一夜无事的睡眠就已经足以让我判断,帕泰尔是真的没有余力再来捣乱,而经过一夜的睡眠,我们每个人的状态也算是恢复了一些,但从实际情况来说,大概也就是巅峰状态的一半。 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接过了如月递过来的早饭,虽然只是简单的干粮,但经过了一夜好睡的我,还是大口大口吃得非常香甜。 深潭已经有了些许的改变,不再是那种阴沉沉充满了雾气,让人一看就觉得神秘带着些许恐怖的地方,在它的水面上也微微泛起了阳光才能带来的金色波纹。 今天是一个晴天,这里虽然只能照进来丝丝缕缕的阳光,毕竟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啊。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心情就很好,忍不住嘴角就带起了微笑。 “午时三刻开棺,承一,这个时间必须要把握好。”这时,肖承乾走到了我的身边,关于怎么样对付起尸,师祖并没有留下具体的办法,而强尼大爷这个道家人,是半途‘出家’的道人,对于这些,他还没有我们有经验,所以这件事情在商量的几乎是我们这些小辈。 昨天也就商量了一个大概,今天肖承乾尤自不放心,见我傻笑,又走过来对我强调了一句!按照计划,下水捞起棺材的,就是我和肖承乾,所以这个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的肖大少,今天罕有的认真了起来,也是昨天帕泰尔灵魂的力量给我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导致的。 “放心好了,一定会在午时三刻开棺的。”我恰好吃完手中的干粮,喝了一大口谁,回应了肖承乾一句。 午时三刻是一个很重要的时间,在这一个点上,阳气达到了巅峰,可以镇压许多的气息,就比如煞气,怨气等等更重要的是彻底的压制阴气,能够避免厉鬼即刻成形!过了这个时间,阳气会陡然的减弱,然后让人进入昏昏欲睡的正午,之后阳气才会在下午接近2点的时候恢复过来所以,掌握好这个时间点非常的重要。 在午时三刻开棺,就算棺材里的僵尸起尸,也会被阳气镇压,消磨掉许多的阴气,煞气,免得人被僵尸的起尸时,喷出的第一口尸煞所冲击,即刻失去意识。 对付一个厉害的僵尸,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可,午时三刻就是我们的天时。 吃过早饭,我才想起看了看时间,由于昨晚睡得晚,此时已经是上午快要10点的样子了,一切都耽误不得了。 随意的在岩石上做了一下简单的热身动作,我就叫过肖承乾,和他一起换上了潜水服,准备下水了,但在下水之前,我带上了墨线,这是道家人走南闯北必带之物,毕竟道家人最顾忌的就是僵尸,有墨线在身,可以封棺,让僵尸一时半会儿不能起尸破棺。 而道家墨线本身就是用勅墨,公鸡冠子血,朱砂混合成的液体淋在棉线上做成的至阳之线,加上它本是工匠用来丈量天地方圆之物,代表着横平竖直的绝对正气,绝无偏差,在气息上也是压制僵尸之物。 “原本就要开棺,你带墨线做什么?”肖承乾对于我这一举动,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在棺材里的是帕泰尔,又不是普通的僵尸!虽然被师祖封印,可我们要去背棺上来,很难保证它接触了我们的生人气,会变成什么样子!即便是隔着棺材。”我淡淡的说到,其实心里还是颇为沉重的。 我这样一说,肖承乾也沉默了,脸色难看,显然他的心情也开始沉重。 道家之人并非说一定就是胆大至极的人,只不过恰好学会了克制一些邪物,鬼物的办法,但谁又能保证其中没有偏差和意外? “好了,该来的也躲不掉,咱们尽人事,安天命吧。”我随意安慰了肖承乾一句,然后带上了头套,咬住了氧气管,首先爬下岩石,下水了。 肖承乾叹息了一声,也跟在我的身后,和我一起下水了。 这个深潭的水比起恒河其它地方的水,显得要冰冷许多,在水面上还漂浮着些许的鱼尸,抬头就能看见,莫名的就为了这个地方多添了几分死亡的气息。 水中也有活的生物存在,样子颇有些奇异的鱼还别的什么,但因为已经没有了帕泰尔邪恶的灵魂控制,这些奇异的家伙并没有攻击我们,即使它们中有许多体型巨大,看一眼就给人带来无限的心理压力。 我和肖承乾尽量不去注意这些家伙,只是闷头不停的下潜,深潭的水深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深,只是下潜了三十多米,还没到下潜的极限,我们就已经下潜到了深潭的潭底。 在潭底是一个绝对安静的世界,淤泥之上零星的分布着一些岩石,而在岩石的缝隙中,一些不知名的水草在随着水波飘荡。 我和肖承乾打着水下的手电,开始仔细的搜寻,因为师祖留下来的那个类似于招魂幡的法器,我曾经感应过棺材的位置,加上那一天斗法卷起了极大的水流,在那一瞬间,我曾看见过一眼那个棺材,所以我对棺材所在的大致方向,还是有了解的,这让我和肖承乾有了正确的搜寻方向,不至于漫无目的的搜寻,反而耽误了宝贵的时间。 有了正确的方向,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们远远的就发现了棺材所在的位置。 它的确就是卡在两个岩石之间的,而这一次我也总算把它看了一个清楚!这是一具奇异的棺材,并不是传统棺材的形状,而是船型的棺材,至少从侧面看去,就像一艘沉没的小船。 而棺材的颜色也是五彩斑斓的,画着一些什么,由于距离的关系,我们看得并不清楚,只是在这黑暗的水下,陡然看见这五彩斑斓的颜色,莫名的觉得有些恐惧! 在发现它的瞬间,我和肖承乾就对视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棺材游去,午时三刻!这个时间不停的在提醒着我们不能耽误 很是诡异的,我和肖承乾越是靠近那具棺材,周围的水温也就越加的冰凉,我们身上穿的明明是非常好的保温潜水服,也挡不住那刺骨的冰凉,让我们的全身都变得有些僵硬!从心底发冷 我和肖承乾都明白,这根本不是自然界正常的冰冷,而是阴气融入了水中,产生了这股冰凉,能在封印之下,对水温都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可见棺材里的僵尸厉害到了何种程度! 我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可在那一刻竟然老是想起帕泰尔曾经建立血池的事情,一个晃神,我竟然仿佛看见了前方就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散步着浓重的血腥味,而在血池中有很多痛苦的灵魂在挣扎这幻觉是如此的真实,我怕自己瞬间就被迷惑,赶紧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这才清醒过来。 可清醒过来的一刹那,我却发现我竟然已经诡异的游动到了棺材的边上,一看身旁,肖承乾也是,在手电光下,他的表情也异常的难看。 更不要说在这时,棺材竟然莫名的微微震动了一下。 第一百四十章 托棺 冰冷漆黑的水下,诡异的彩色棺材,而且还明知道棺材中有一具厉害的僵尸,这些东西叠加起来,无论如何都会让人心底发寒,更别提就在眼前棺材微微震动了一下。 我自问见过的大场面就多了,已经快不懂得什么叫害怕,但这里的场景却成功的勾起了我心底的一丝畏惧。 就是这么震动一下,让我和肖承乾都僵硬在了当场,一时间竟然不敢去做什么动作。 大概过了两三秒种,肖承乾才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在询问我到底要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被一具棺材吓得就回去了吧?我从身后的背包掏出了墨线,意思也就很明显了,封棺,然后背负这具棺材上岸,什么也不要想。 看我拿出墨线,肖承乾点了点头,游动到了棺材的另外一侧,准备和我一起绑墨线。 这时,我也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棺材,从离它不到一米的距离,到彻底的靠近它,伸手就能触摸到,在这一过程中,棺材再也没有产生什么诡异的变化,让我的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 抖开墨线,我准备开始封棺,肖承乾也拿住了墨线了一头,开始和我一同动手,但事情根本不入我们想象的平静,在墨线接触棺材的一刹那,棺材开始非常明显的抖动起来,感觉就像是这具棺材在挣扎一般,没有心理准备的我,被这忽然的变故惊了一下。 如果是有经验的道士,一般都会认为这是要起尸的征兆,这一刻的僵尸是最恐怖的,一般都会避开,可是我和肖承乾在水下根本没得选择,在这一刻,肖承乾又看了我一眼,我一咬牙,示意肖承乾继续。 整个封棺的过程并不愉快,那一具诡异的棺材时而会剧烈的震动,时而又安静,而且在漆黑的水中总是回荡着若有似无的冷笑声,仿佛就像是背后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看着我们做这一切,嘲讽着我们的不自量力。 我心中不停的默念着静心口诀,尽量让自己封棺的手稳定,其实我并不是怕什么僵尸,它如果真的起尸了,和我搏斗起来了,我反而会冷静下来,让人畏惧的其实是这种明知道有僵尸,它不停的提醒着你它的存在,却一直不起尸,又出现起尸症状这种情况,这会让人的心一直悬着。 等到考试成绩的心情,比知道成绩后的心情难熬许多。 我也不知道封棺的时间用了多久,只是当墨线的最后一个线头绑定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全身几乎都快僵硬了,这里的水温是有那么冰冷吗?唯一的好消息是被绑了墨线以后,棺材终于不再诡异的震动了,那若有似无的冷笑声也消失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明显的感觉身后的氧气罐里氧气少了一小截,可见我其实是憋了多久,透过手电光,同样可以看见肖承乾的脸色苍白。 我不想在这水下耽误了,手扶住棺材的两角,示意肖承乾和我一起起棺。 棺材没有想象的沉重,加上水的浮力帮忙,我和肖承乾一起用力,终于搬动了这具棺材,可是当我们俩一起把它举起来的刹那,一股肉眼可见明显的黑气一下子就从棺材的底下冒起,在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千百人凄厉呼嚎的声音,接着就是真正透骨的冰冷。 这冰冷和水中的冰冷不同,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几乎将我冻僵在那里,而在这时,我和肖承乾同时举起来,举过头顶,准备托着上浮的棺材,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重,陡然的重力,竟然一下子压得我半跪在了水底的淤泥里,肖承乾也是同样的情况,偏偏我们还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而在跪下的一瞬间,手里的差点没握住的手电,歪歪斜斜的光芒正好照在了刚才棺材所在的潭底,我竟然看见在那潭底的淤泥里,陷了不小二十个头骨而头骨空洞的眼眶仿佛都在‘看’着我们,明明就没有眼睛的存在,我却感觉到那黑洞洞的眼眶里饱含了怨气和心酸! 在那一刻,我也明白了,刚才冲天而起的那就是怨气,被这具棺材一直镇压吸收着,我和肖承乾抬起棺材的那一刹那,一不注意,被如此强烈的怨气冲撞,难怪身体会陡然的僵硬。 至于棺材忽然变得沉重,应该是棺材中的僵尸在捣鬼,配合着怨气瞬间用它的尸煞气镇压了我们的气场,其实重量根本上没有改变,只是我们的气场被怨气冲撞以后变弱了,然后再被镇压一个人的气势气场弱了,会很玄妙的觉得什么都很沉重。 我和肖承乾几乎同时想明白了这一点儿,做为一个道士,这种情况要是不会紧急的应对,就不算一个道士了。 我和肖承乾并没有放下棺材,而是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运转着功力,在水中无声的呐喊了一声,这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吼功,而是一种在瞬间提升自己的气场的办法,就如一个懦弱的人,在被逼急了以后,忽然大吼了一声,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会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的气场提升了,本能的就会觉得不要再招惹他了,本能的觉得要退缩了。 尽管那个人并没有瞬间变得力大无穷之类的这种提升气场的吼叫方式,就是根据这个原理来的,只不过比起普通的发泄般愤怒的吼叫,道家这种方式讲究的技巧就多了许多。 气场的提升,让我和肖承乾摆脱了这种沉重的压力,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 我们没有多余的交流,几乎是同时选择托着棺材向上游去,还没有开棺,这具棺材就闹出了诸多的诡异,再耽误下去,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只不过,我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那埋着人头骨的淤泥,不知道挖下去,会挖出多少人类的骨骼,那里面应该有被婞娅无意中迷惑的人,但应该也有凶鱼为帕泰尔拖来的人,这个潭底其实就是另外一个‘血池’,只不过流动的水带走了这里罪恶 在返回的路上没有再发生什么多余的事情,但整具棺材不停的传来的冰冷气息,还是把我和肖承乾折磨的够呛,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早已在上浮的过程中就已经彻底的被冻僵,然后和棺材一起再次沉没到水底了。 我和肖承乾是在凭着自己的底子硬抗! ‘哗’的一声,我和肖承乾终于浮出了水面,在看见阳光的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阳光是那么的温暖,尽管在这深潭中只有丝丝缕缕的阳光,也仿佛在瞬间就化解了我从心底产生的冰冷。 在水面之上,这具棺材终于‘正常’了,上午的阳光尽管并不强烈,却饱含着十足的阳气,至少可以暂时镇压一些‘异动’,毕竟棺材里的僵尸是被师祖的封印镇压着的,它还闹不出太大的幺蛾子! 我和肖承乾托着棺材,渐渐接近了岩石,强尼大爷也在这时恰到好处的扔下了一卷绳子,毕竟棺材里的僵尸已经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了我和肖承乾两个人的生人气,再接触更多,起尸的时候也就会更加的厉害,这种情况必须得避免,除了我和肖承乾,其他人是不能再触碰棺材了。 我和肖承乾拉过强尼大爷扔下的绳子,绑好了棺材,然后趁着强尼大爷拉着棺材的时间,赶紧的爬出水面,爬上了岩石,然后连潜水服都来不及脱,就和强尼大爷一起逮着绳子,把这棺材一起拉上了岩石。 在岩石之上,除了我们三人,所有人都避开了棺材之外两米左右的距离,并且在他们所站位置的外围,洒了一层混合着黑灰的糯米!糯米自然不用说,那黑灰则是至阳的植物,就如菖蒲之类燃烧出来的灰烬,其实在这里面还混合有鸡蛋液,毕竟鸡也是至阳之物,鸡蛋中也蕴含了十足的阳气,只不过世人知道的很少罢了,在大量需要鸡血,又不想伤生造诸多杀孽的情况下,一般都是用鸡蛋代提鸡血,虽然效果不是那么好。 至于黑狗血,道家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用的,那样的杀孽太重,即便黑狗血对破除邪术的效果是最佳。 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了,我看了看时间,离午时三刻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于是和肖承乾就放心的脱掉了潜水服,我们不急,把这棺材拖到上午的阳光下暴晒一下,并没有什么坏处,还能一定程度的压制一下这个家伙,唯一遗憾的只是这里阳光明显不足。 点上了一支烟,我抓紧时间恢复着体力,而强尼大爷也为我和肖承乾递上了一碗姜汤。 “承一,就是起尸的一瞬间,记得那一瞬间一定要压制住帕泰尔,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看我和肖承乾喝着姜汤,强尼大爷犹自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句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事情。 但我们并没有嫌强尼大爷啰嗦,他的紧张我们能够体会到,这时,师祖之前用来定位的,那个像招魂幡的法器也被竖立在了岩石之上,就如同真的要招魂了一般。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棺 离午时三刻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我体力终于恢复了一些,站了起来,靠近了那具诡异的棺材。 此刻的肖承乾已经后退到了用糯米包围的圈子里,在起尸的那一刻,生人需要尽量避开,免得在混乱中误伤,另外,也是避免忽然蒸腾的尸煞伤到了更多的人。 在棺材附近的只有我和强尼大爷两个人了,他此时看着棺材,少有的叼着一根香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插在他胸前口袋里的那朵红色小花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至于我,则是被棺材上那些彩色的画所吸引了,直到现在我才看清楚,棺材上面那些彩色的画严格说来并不是什么画,而是栩栩如生的图腾,但是具体是什么神的图腾我并不认识,毕竟印度教几乎是信奉满天神佛,供奉的神之多,不是资深的教徒恐怕根本记不住。 而这些画在棺材上的图腾之所以吸引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在上面竟然感觉到淡淡的法力在流动。 这是正统的修者的法力,而不是什么僵尸的力量 “感觉到了?”香烟升腾的烟雾让强尼大爷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深沉,忽然这么问了我一句。 “嗯啊,这些彩色图腾上还有淡淡的法力波动。一开始就觉得很神奇啊,这么多年了,棺材没有变形,没有泡烂倒也罢了,这上面的图案竟然都没有怎么退色就是因为这个吗?”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放在岩石中央的棺材不时的波动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因为太过靠近,我都加了一件外套,只有强尼大爷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般,我们这般无聊等待着,还不如聊一点儿什么,即便是要开棺,这些图案已经没有作用了。 “这棺材的材料不是普通的木材,而是用特殊的木材制成的,非常珍贵,知道吗?阴沉木”强尼大爷低声的说到。 阴沉木?!那的确是非常珍贵,价值不下于极品的沉香,它是做棺材的极品材料,但一般帝王也不见得能用得起,可见其奢侈到了什么地步,但我就算身为道家人,也没听说阴沉木有什么克制僵尸的作用,为了封印帕泰尔竟然这么奢侈? “这阴沉木是李带来的,没有经过处理的阴沉木当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经过处理供奉的阴沉木,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知道为什么吗?其实阴沉木基本上是炭化的木材,最容易吸收各种气息和气场!这是别的木材做不到的,这段阴沉木在真正的封印帕泰尔之前,不仅经过了李的处理,更是在我们最高等的寺庙供奉了半年,天天都会为它举行祭祀,接引神力!所以,这是一段饱含了神力和各种能量的木料,用以压制帕泰尔的力量”强尼大爷淡淡的诉说着这段了不起的木料的来历,但基本上开棺之后它也废了,毕竟盛装了一个强大僵尸那么多年,这已经是用不得的木料了。 我正为这棺材的木料而唏嘘时,强尼大爷又说到:“至于这些图腾的色彩经久不掉,固然是有附着于上面的法力没有散去的原因,另外你知道这些图腾都是经由那些人的手画出来的吗?是大祭司,宗教里最顶级的大祭司,用自己的鲜血加上珍贵的颜料调色而画出来的图腾,所以它们的颜色哪有那么容易被磨灭?就比如这淡粉色,中间用有镪水融掉黄金来绘画之所那么奢侈,是因为这样画出来的图腾,可以接引一定的神力附着于图腾之上,进一步的压制帕泰尔。” 我无语的看着这具棺材,它即使不是黄金铸造的,从价值上来说,都比黄金铸造的珍贵一百倍,其作用竟然只是为了压制帕泰尔,那个时候的帕泰尔到底是有多了不起?我想起了帕泰尔说的那句话,它继承的力量需要有身体才能发挥出来。 所以,我忽然觉得我们能打败帕泰尔的灵体就像做梦一样,简直是不可思议。 强尼大爷的表情却很平静,扔掉了手中只剩下烟屁股的烟蒂,吐出了最后一口烟雾,然后说到:“那一年的大战,根本不是我们这场战斗可以比拟的,那是属于神仙等级的战斗了吧?我一直是这样想的!我们面对的只是被封印削弱了起码十倍的帕泰尔,而灵魂攻击也不是它最擅长的。我们应该说一声幸运,这个珍贵的棺木也是在每时每刻的用自己用蕴含的力量消磨帕泰尔的力量,否则凭我们怎么敢开棺,取走这棺木中隐藏的最强的力量,你师祖的封印?” “不是为了消灭它吗?”我不认为取封印比消灭帕泰尔更加的重要。 “当然是为了消灭它,各种用于镇压它的力量快要消磨干净了,现在正是它本体最弱的时候,再过些日子,它就该走上恢复的路了,其实它一直在这么做,用那么多的人命血祭它!李说过封印迟早要打开,不打开封印根本没有机会彻底的消灭它,你取走封印只是必要的一步,最重要的”强尼大爷忽然看着天空,眼神变得是那么的捉摸不透,然后才说到:“还是要消灭它啊!”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但大概也能猜测到一些师祖的安排,由师祖残魂坐镇的封印,自然是最强的封印,但当封印和帕泰尔的力量互相消磨然后失去作用的时候,师祖留下的那一缕残魂就危险了,随时会成为恢复过来的帕泰尔大补之物!就算师祖的残魂再逆天,也不可能强过恢复过后的帕泰尔,毕竟那个时候的帕泰尔可是差点儿让印度的修者界人才凋零的。 而算到一定的时候破封印,既可以消灭帕泰尔,又可以让传承者(老李一脉)拿走残魂,踏上蓬莱,消灭最后的存在这显然是最有利的办法,师祖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在那么多年以前,就做好了局,等待着它一一实现,就好比万鬼之湖的局面。 想到这里,我沉默了,总觉得世间事万千变化,竟然有这样的人存在,可以看透纷纷扰扰的命运乱流,设下一个必中之局,简直是不可以想象的,毕竟随着岁月的增长,我越是经历的多,也就越是敬畏命运!师祖所做的一切,让我觉得即便这个人是我师祖,都感觉难以想象 见我沉默了,强尼大爷也沉默了,看了一下手中的表,又看了看天上显得有些朦胧的太阳,然后对糯米圈子内的承清哥说到:“承清,推算一下正午时三刻,毕竟用手表来衡量精准的午时三刻可不是那么可靠的。” 我看了一下时间,大概也就剩下两分钟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放在一胖的铁撬,又递给了强尼大爷一根,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面对强尼大爷的话语,承清哥点了点头,开始推算起属于这里的精准的午时三刻一切都变得安静,我握着铁撬,已经插入了棺材缝隙,至于绑在上面的墨线,在我休息的时候,已经被肖承乾解开了。 阳光依然朦胧,微风过处,水声潺潺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静默短暂的等待中,我竟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开棺!”忽然承清哥大喊了一声。 我和强尼大爷一听,一刻也不敢耽误,毕竟午时三刻的正时,也不过短短的一分钟不到! 我们同时大吼了一声,手臂的肌肉膨胀,一下子摁动了铁撬帕泰尔被封印了那么多年的棺材,终于被我们打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棺材中的帕泰尔 ‘澎’的一声闷响是棺材盖儿被暴力撬开的声音,接着一声‘咚’的闷响,是棺材盖儿落在岩石上的声音。 在棺材被彻底洞开的那一瞬间,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力量好像顺着铁撬传递到了我身上一般,在棺材盖儿落地的一刻,我手臂上起了一窜儿鸡皮疙瘩,连同手中的铁撬也一起落在了地上,放出了‘叮咛’一声脆响。 反观强尼大爷倒像是没事的人一般,握着铁撬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除了铁撬上传来的异样冰冷感觉,根本没有任何的力量影响到我,真正影响到我的只是来自于内心的恐惧。 道士和僵尸的关系是奇特的,没有谁一定能克制谁,都是各凭本事,道士或许是僵尸心中的阴影,但千百年下来,丧身在僵尸口中的道士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说僵尸也是道士的阴影。 师父就曾经说过,这世间邪恶的物事,不能想象的存在何其多,但最难对付的一定就是僵尸,既成形,又力大无穷,还带着满身的阴气,偏偏又没有思想,不可沟通而僵尸成型又需要大量的阴气,血气等等各种因素,所以就算偶尔遇见一个高级的,可以沟通的,都在这些负面气息的影响下,成了类似疯子一般的极端者。 总结起来,就是不能沟通的家伙,是最难对付的! 再加上老村长的事件,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我必须承认僵尸是我心底的一片阴影,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激发我害怕的情绪,就只有僵尸。 这一秒很安静,只有我面对强尼大爷目光的些许不好意思,强尼大爷刚想开口说什么,可下一刻却一把拉住我,爆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把我们早就准备好的口罩,捂住了我的口鼻。 这口罩中以糯米和木炭为主料,缝制在其中,还在里面添加了不少正阳的植物粉末,防得就是那尸气冲天而起时,冲撞到了人,这尸气最是阴毒,被冲撞到了,救起来是分外的麻烦,越是厉害的僵尸,那冲天而起的尸气也就越是厉害开棺时的莫名静谧,我还以为这棺材中没有尸气,却不想这尸气简直是瞬间爆发了。 是可以用爆发这个词的,因为在爆退的过程中,我抬头看了一眼,就算在民间的描述中,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尸气,简直像一个小型炸弹爆炸一般,冲天而起这样的场景完全就像一个极品聚阴地被挖开时,阴气冲天而起的影响。 我和强尼大爷一下子退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我把口罩戴在了脸上,但透过这几乎是‘加强版’的防尸口罩,还是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血腥腐朽的味道,这样的气体吸入了身体可不好,我只能小口的呼吸避免多吸入这样的气体。 与此同时,岩石上就算在圈内的人也同时带起了口罩,由阳气最旺,几乎是万邪不侵的陶柏点燃了分别放置于棺材四个角落的火堆! 这火堆中加入了大量的菖蒲叶还有艾草,主要的染料是桃木,在这种时候,只能利用流传了千百年来的古老方式驱散尸气,这是没有任何能取巧的办法的,幸好强尼大爷知道这一次是来做什么的,蓬莱号上早就准备了这些东西,只是我们平常不翻动,不知道而已。 火堆燃起,大量微微泛黄的烟也升空而起,和几乎呈纯黑色的尸气缠绕在了一起,我注意到了这尸气浓厚的程度,连这里的阳光都不能够穿透,当然也有这里的阳光太弱的原因。 好在不管是什么样的僵尸,它所产生的尸气,都会被火堆所产生的烟雾所克制,所以尽管消散的很慢,但它仍然是在消散。 对付帕泰尔这种僵尸,桃木桩什么的是没有用的,一捆红绳早就捏在了我的手里,我只需要制服它一瞬间,所以要凭借本身的力量来压制。 我静静的等待着,此时棺材中还在冒着淡淡的尸气,但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很快就会彻底的干净下来。 “果然是杀了很多人啊,帕泰尔!这股尸气”透过厚厚的口罩,强尼大爷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坐在他身边的我还是听清楚了强尼大爷口中的呢喃,忍不住跟随着他的目光朝着天空看去。 离岩石十几米的天空之处,黑色的尸气正在和其它的正阳之气缠绕,奇特的是那些黑色的尸气组成了一张模模糊糊的人脸,仿佛是在挣扎,恐惧,嚎叫看着就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感觉。 “那是被杀害的人怨念掺杂在了尸气当中,它们的灵魂都被帕泰尔所吞噬,只留下了这样的怨念!被高级的僵尸吃掉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啊。”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我也没有危言耸听,僵尸的魂魄是残缺的,进化就需要吞噬大量的魂魄,来完整自己的魂魄,就算是魂魄完整的高级僵尸也需要镇压大量的生魂在自己的魂魄之下,随时的吸取灵魂力保持魂魄的完整。 这个是没有为什么的,如果硬要解释,就只能说这是老天对僵尸这种强悍的生物给的巨大限制,否则僵尸就可以不叫僵尸了,它们得换个名字,叫——超人!力大无穷,刀枪不入,除非弱点,否则打击也没有什么效果,另外厉害的还可以飞天遁地 就像老村长当年不也拘谨了整个村子的人的生魂吗?但帕泰尔想要进化,想要更强,我不用猜测都可以知道,这些人的生魂早已经被帕泰尔吞噬干净了,帕泰尔所造的孽比起老村长还要不可挽回。 面对我的话,强尼大爷选择的是沉默,他提起这个话题,自然也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而我们在谈话之间,棺材中的尸气已经完全的散发完毕,剩下的在天空中的,正阳之气和阳光会自然的驱散,就不用我们担心了。 尸气就如此的浓厚,那一口含在帕泰尔口中,起尸时会喷发的尸煞之气呢?我不敢细想,和强尼大爷一起朝着那具敞开的棺材走去,在开棺的瞬间没有起尸,就是我们极大的幸运。 可对于这一点,我认为是必然的,毕竟有我师祖的封印镇压,帕泰尔如果那么容易起尸,师祖的镇压就显得太弱了。 “你这个小子,身上还有剩下的雪茄吧?”路过肖承乾身边的时候,强尼大爷忽然问了一句。 肖承乾警惕的看着强尼大爷,而强尼大爷却毫不在意的说到:“拿两支过来。” 肖承乾脸部的肌肉抖动了一下,还是从身上一个精巧的盒子里,摸出了两支细雪茄扔给了我和强尼大爷!也不能怪肖承乾这个样子,这是他离家出走以后,身上就剩下一盒这种特制的雪茄,这是外面的世面上买不到的,所以已经不是肖大少的肖大少对着雪茄是非常舍不得抽的,一般都是买点儿别的雪茄来代替,偶尔也会拿出来闻一闻。 在这里,肖大少身上自然没有带有别的雪茄,就只能摸出这随身带着的雪茄给了强尼大爷。 当着肖大少快要哭的脸,强尼大爷把两支雪茄点上了,然后递给了我一支,我不解的看着强尼大爷,为什么非要点上一支雪茄?可是强尼大爷有点儿愉快的对我说到:“靠近棺材味道重,雪茄的香味儿也浓烈,正好可以克制一下。” 肖大少一听满脸‘怨毒’,很干脆的自己也摸出了一支点上,并且说到;“老子这么珍惜,你们用来抵抗臭味儿,不管了,我也要抽一支过瘾。” 我和强尼大爷愉快的笑了几声,这样一个插曲也算是缓解我们两个紧张的心情,我也分不清强尼大爷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叼着对于我来说,气味有些太冲,让人有些昏沉的雪茄,我和强尼大爷终于走到了棺材的面前。 帕泰尔就平静的躺在棺材中,但是只是看了一眼这样尸化的帕泰尔,就让我从内心感觉到恐惧,根本不想在看第二眼由于和帕泰尔的灵魂战斗过,帕泰尔生前的形象我是知道的,除了眼神不对劲儿,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英剧的男人,可在棺材中躺着它却不是这模样。 他的肌肉已经完全的脱水了,呈一种干瘪的状态附着在身上,包括面部的肌肉,第一眼看上去就像实验室里那种纯粹的人体肌腱讲解模型而它的皮肤光滑,并没有生出任何的白毛黑毛,呈一种仿佛是大量的血液干涸以后的暗沉褐红色,没有长毛不代表就是好消息,要知道黑白双凶只是入了流的僵尸里最低级的那一种。 只是一眼,我就能感觉到这干瘪的身体里蕴藏的巨大力量。 更不要说,帕泰尔的嘴已经包不住的长长犬齿,狰狞的露在嘴外,只是有些微微泛黄,根本没有半点要石化的痕迹而它的手,确切的说应该是爪子,平静的放在小腹处,上面十根尖锐的指甲竟然微微泛着寒光。 这样的形象描述起来或者还能淡定,但是要亲自看一眼,无论是胆子再大的人也会心底发寒,只因为那种扭曲和变形但这都不是我在意的关键,关键是帕泰尔的那双爪子上,有道道的,看起来干涸的时间不同的血痕,这样的发现让我惊疑不已,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仔细看它的指甲里还有一点点黑色的,类似于血肉留下的东西。 我转过头,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想用来平复心中的情绪,却不想雪茄的味儿太重,哪能这样吸?反倒弄得自己一阵昏沉帕泰尔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半点腐化,甚至身上穿着的华丽衣袍都因为莫名的力量而显得还是那么光鲜亮丽。 棺材里进了一些水,它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就这样平静的躺在水中不知道等一下会产生怎么样的变化,而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发现师祖的封印在哪儿? 而强尼大爷又仿佛陷入了某一种情绪,看着棺材中的帕泰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已经入神的忘记了说话我只能忍住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再次看向了棺材中的帕泰尔! 可是依然没有任何的线索,我叫了一声强尼大爷,他没有回过神来,我没有办法,只好戴上了手套准备摸尸了!这是必须的,因为等一下为了防止起尸,一切的工作都要由我来做,迟早都要接触到这个恐怖的家伙,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把嘴上叼着的雪茄放到了一旁,我略微有些紧张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当我接触到尸体的一刹那,就感觉像是摸到了一块冰冷却没有动硬的肉,它的肌肉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僵硬,而是诡异的柔软,这种触觉传到脑中,是如此的糟糕,我情愿它硬一些! 这样想着,我的手顺延而上,如果是表面没有发现封印,那么封印最可能在的位置就是胸口处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感觉到毛骨悚然,下意识的一转头,我就看见一双阴沉的眸子,确切的说是黄中带黑的眼球,已经死死的盯着我了,刚才刚才还闭着眼睛的帕泰尔,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深陷的恐惧 人生若是快乐的时候,恍然回头也许就是数年的时间过去了,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时间漫长。人生若是痛苦的时候,一秒钟也像是缓慢的钟摆,迟迟不肯到位落下,度日如年也不足以形容它的漫长。 在我和帕泰尔对视的那一秒钟,我开始深刻的认同这句话,因为这一秒对于我来说实在太痛苦。 这么多年以来,我经历过无数的事情,看过无数双的眼睛,体会过无数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就比如李凤仙绝望而疯狂的眼神,饿鬼残忍而狡猾的眼神,老村长充满恨意的眼神,恶魔虫带着高贵优越感冰冷的眼神,点点带着残酷天真,却又封满了怨恨在其中的眼神但我从来没有过和帕泰尔的眼睛对视,感受它眼神时的那种难受。 那是一种残酷,一种真正冰冷的,不能被说服的残酷眼神,只是一眼,就让人感觉到在它的背后无数人在咆哮,尸山血海堆积的血腥最难过的,是那种真正的不能被说服,不能被感化的感觉,就像柔弱的手触碰冰冷的岩石,想要打破它找到一个出口,才发现那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情。 对,帕泰尔的眼神,是给人深刻的绝望而因为肌肉的萎缩,它的眼睛实际上已经不成型了,黄黄的眼球,黑色的眼仁更加清晰的突出了这种意味,让人瞬间就感受到了地狱。 这就是真正僵尸的眼神吗?怪不得师父说过一句,曾有道人杀僵尸数十,却听从师门祖训,绝不和僵尸的眼睛对视,越高级的越是避讳当时我还小,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师父则回答我,僵尸一般不睁眼,能睁眼的僵尸都很厉害,眼神会瓦解人的意志,当一个杀僵尸的道士因为它的眼神而感觉到害怕时,还怎么和僵尸斗? 是的,残酷的让人害怕,那一秒钟我脑中的思绪万千,可偏偏却陷入了一种恐惧的呆滞。 没有任何的对话,在这种绝对的安静中,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逮着我的衣领,一把把我从棺材边扯开了去,因为着急的缘故,力道控制的不是很好,以至于我重重的摔落在岩石上,疼痛从身体传来,却让我真实的感觉到了一种活着的意味,第一次觉得疼痛是一件好事。 刚才帕泰尔的残酷,让我看见了真实的死亡。 可我还没来得及喘气,已经走过来的强尼大爷就掰着我的头,让我看向了棺材,在那一刻,我看见帕泰尔的一双手已经伸出了棺材!在光线的折射下,那一双干枯的,带着锋利的指甲的爪子让人惊心动魄,宽大的袖子因为手臂的上举而褪了下去,露出了同样是暗红色的手臂,因为肌肉的萎缩,青筋毕露,纠缠着,就像一颗生长在死亡之地的怪异老树 难道起尸?我原本因为那一秒的对视,就已经密布了冷汗的身体,不由得再出了一层冷汗,衣服瞬间就变得潮湿,黏黏腻腻的粘在了身上。 “为什么那么不小心?为什么要擅自去碰它?我给你的那一包糯米呢?”强尼大爷仿佛是很生气,几乎是在我耳边咆哮。 而我有些呆呆的看着帕泰尔伸出的手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强尼大爷的问题怎么回答?最幸运的是,帕泰尔的尸体只是伸出了手臂,却不是真正的起尸,它还没有坐起来。 强尼大爷在我耳边叹息了一声,忽然说到:“你一定看见了它的眼睛,它在你的内心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当年很多高深修为的人也中了这一招,当心中恐惧的种子生根发芽时,他们连对帕泰尔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就已经深深的陷入了畏惧。但幸好有我在!”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强尼大爷没有对我解释,而是一把拉过我,低声的对我说到:“看着我的眼睛。” 为什么要看强尼大爷的眼睛,但出于信任,我还是立刻照做了和强尼大爷相处了几个月,其实他的眼睛甚至于眼神我都早已熟悉,那是一双写满了沧桑了,压抑了些许痛苦,却又充满了岁月沉淀下来的平静与温和的矛盾眼睛,但此时我再看它时,却又发现了一种新的‘东西’存在于其中。 我很难说清楚那是什么,只是感觉到一种坚韧的意志,甚至能读懂那是一种必须要压制帕泰尔,消灭它的心情,在慢慢瓦解我心中的恐惧,感觉有一个人如此的坚定毫不畏惧,我也就不是那么怕了。 这样的对视进行了将近了一分钟,我终于常长舒了一口气,帕泰尔刚才给我带来的恐惧已经在我心里消除了痕迹,我很疑惑,强尼大爷的眼睛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强尼大爷没有回答我,而是站起身来,拣起了我刚才放在棺材一边的雪茄塞进了我的嘴里,这才对我说到:“这并不是我的力量,而是因为帕泰尔曾经是我的神卫,那传承了很多年的神卫术法是不可逆转的逆天术法,一人一颗种子埋在我和帕泰尔的灵魂深处,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化解,我对帕泰尔有天生的压制!但很多时候也仅此而已,因为它越来越强大,要引爆那颗种子,是越来越不可以做到。” 很多时候?我有些疑惑,强尼大爷的话并没有说死,那么言下之意就是特殊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做到的,莫非强尼大爷的所说的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击就是这个? 我心中忽然隐隐的不安,连同之前有一次和帕泰尔决斗时的那种不安一同被勾起,这是两种不同的不安,一起纠结在我心底,可是我甚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雪茄的烟雾带着麻痹的作用,稍微让我恢复了一些,本着对自己灵觉的相信,我站起对强尼大爷说到:“强尼大爷,我不希望你做任何对你自己不利的事情,僵尸总是有办法消灭的,更何况它还被我师祖封印着” 强尼大爷此刻却已经在解着扣子,脱去了他的上衣,这时我才发现强尼大爷的胸口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画了一个类似于道家符文,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图案,因为所有符文的线条,文字组合起来又像是一个图腾,而从线条的走向来看,全部指向强尼大爷的心脏。 面对我有些紧张的样子,强尼大爷忽然笑了,他说到:“我绝对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尽管心中还是不安,但我出于对强尼大爷的信任,没有再开口了!我更愿意相信这个不安,应该是什么别的事情,至少我没有从中体会到生死危机,并且我也明白,每一次我只能体会到不安,但要发生的事情我始终是无法阻止的,就好像我的灵觉给我危险的预警,但危险始终会发生。 “好点儿了吗?”强尼大爷此刻把上衣已经放在了一旁,那朵红色的小花已经略微有些枯萎,此刻就被郑重的摆在了上衣之上。 “我想我可以重新面对帕泰尔了。”强尼大爷对帕泰尔压制的眼神,的确是非常的有用。 “其实也是我的错,想事情想的入神,忘记了提醒你要先用那血色的糯米封住帕泰尔的口鼻眼耳,才能放心的触碰它。至少那个可以阻止它睁眼!或者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刚才如果不是我回过神来,你会被帕泰尔的爪子抓中的。”提起这件事情,强尼大爷的语气中依然有着懊恼,尽管我没有出事。 “我只是想找到封印在哪儿?”我低声的,有些愧疚的说到。 “唔不必这样,我只是太担心你出事了!你有着和李异常接近的命格,换个角度来说,你是李对某些事情的希望,就比如昆仑遗祸。我肯定不能接受你出事的至于封印它在帕泰尔的胸口之处。”说到这里,强尼大爷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换了一种异常郑重的表情对我说到:“承一,我马上就要进行一个术法的准备,已经不能帮到你了。接下来的情况,就必须你自己完全的应付了懂吗?我的帮助只是告诉你,用血色的糯米封住它,也只能仅此而已。” “嗯。”我的神色也变得郑重。 “只有封印解开之后,我才能感应到帕泰尔的那颗种子,对它发出我最后的一击!那一瞬间”强尼大爷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此时,那根细细的雪茄烟已经快燃烧到了尽头,我扔下了烟蒂,然后对强尼大爷说到:“好吧,就都交给我吧。”绿叶飞鸿同学自制的道士手链。 绿叶飞鸿同学自制的道士手链。绿叶飞鸿同学自制的道士手链。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封印(上) 面对我算是承诺的话语,强尼大爷并没有多说话,而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退到了一旁,坐下了,接着开始了一种我看不懂的术法,或者是仪式?我想这是印度修者特有的一种东西吧?在进行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强烈的灵魂波动,一波一波的堆积起来,就像在等待着最后的爆发 我看了一眼强尼大爷,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走向了那口棺材,事到如今我和强尼大爷已经不用多说什么了,他那最后一眼所流露出来的信任,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站在帕泰尔的棺材旁边,我尽量不去看它的眼睛,而是一件一件的掏出了要用了东西。 帕泰尔的双臂依旧直直的向天举着,显得正具尸体更加的狰狞。 第一件要用上的就是强尼大爷给我的血色糯米,我抓了一把,蹲了下来,不可避免的,我还是要和帕泰尔的脸正面接触,它的眼神依旧那么骇人,那对眼珠很难让人相信它是一具尸体,因为它们竟然会随着我手的动作转动,明显就是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只是无奈身体被封印住不能动罢了。 我尽量让手不要颤抖,忍着从棺材中传来的强烈的腐朽和血腥味儿,把第一把糯米塞进了帕泰尔的双耳之中帕泰尔那双残酷的眼眸在糯米进入它双耳的时候,闪现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接着整个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要强行的挣扎坐起来一般。 如果说我不畏惧,那是假的,但在这时,我感觉到从帕泰尔的胸口处传来一阵强力的力量,是以灵魂力为引,引动的天地镇压之力,陡然的加诸在了帕泰尔的身上,一时间我竟然听见帕泰尔从咽喉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声,接着全身再次僵硬,在浸水的棺材中静止不动了。 那股引导的灵魂力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只是瞬间我就知道那就是来自师祖的残魂封印果然是在胸口。 但与此同时,我也察觉到了封印的‘无力’了,我感觉那股力量想强行的压下帕泰尔生出的爪子,但最终没能成功。 我的双手因为帕泰尔尸体本身的影响,变得冰冷,但师祖的力量出现,让我安心了许多,我又抓起了一把糯米,牙一咬,直接放在了帕泰尔那双令人恐怖的眼球之上。 尽管隔着手套,那眼球独特的触感还是传递到了我的手心,然后直达大脑,原本触摸到眼球就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那种充满了奇异弹性的触感,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更何况我手底下的那对眼球是冰冷的 ‘嗤’,糯米一放在眼球之上,竟然冒出了一股黑烟,伴随着从帕泰尔的咽喉中传出来的怪异嘶鸣,让我从心底感觉到一阵酸麻,这并不是恐惧,而是那种仿佛自己眼球破碎的酸麻感,帕泰尔融合了昆仑魂的魂魄真的很强大,竟然能让我产生如此的感觉。 黑烟在空气中散去,幸好我事前就戴上了特殊的口罩而帕泰尔本身带给我的影响,我无法消除,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默念着静心口诀,强行的让自己心静,虽然总有那么一丝来自帕泰尔若有似无的影响,我无法消除。 我只能任由自己麻木的做好一切的工作,帕泰尔的双耳被封住了,双眼被封住了,鼻腔被封住了,最后就是嘴看着突兀的獠牙,我知道那是最危险的地方,可是那却是一个对付任何僵尸都必封的地方,我没得选择。 血色的糯米貌似是强尼大爷计算好了数量一般,到这时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把,我看了看那边的强尼大爷,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全身的肌肤开始泛起怪异的红色,然后可以感觉到一股一股充满生机的力量流动到了他胸口那个怪异的图腾之上强尼大爷的表情也很奇特,很痛苦,却充满了一种痛苦中的宁静,虔诚让你不得不认为他是在进行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收回了目光,盯着帕泰尔那锋利的獠牙看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定,颤抖的伸出了一只手,捏住了帕泰尔的下巴。 出人意料的是,我没有遇见什么反抗之力,只是轻轻一捏,帕泰尔的嘴就微微张开了,我可以看见在咽喉的伸出,那一缕纯黑色的,让人一看就胆战心惊的尸煞之气我抓起最后一把血色的糯米,开始朝着帕泰尔的嘴缓缓的送过去。 这把糯米不是说放入帕泰尔的口中就完事,而是我必须要把手伸进去,放进它的咽喉伸出,堵住那口尸煞之气,也堵住它起尸时,暴起吸食人的阳气的可能!因为咽喉被堵住,它就吸不进去 这样想着,我捏着帕泰尔下巴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帕泰尔的嘴张得更大了,那股尸煞之气就在它的口中盘旋,在没有起尸的时候,我倒不担心它会从帕泰尔的口中跑出来,尸煞之气是起尸时,才会自然喷出来的气体只不过,我的冷汗停留在额角,还是要把手完全的放进去啊。 终于,我的手还是进入了帕泰尔的口中,在进入的一刹那,我的整条手臂不受控制的就出现了一窜鸡皮疙瘩,那感觉就像是把手放入了鳄鱼张开的嘴中,而那鳄鱼则随时会合上那一张大嘴,用它那惊人的咬合力咬碎我的手。 无奈的是,我还必须在帕泰尔的口中摸索到咽喉的位置,把血色的糯米堵在那里! 我无法形容帕泰尔口腔中的冰冷,而且是那种黏黏腻腻的冰冷,因为它的口腔中有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存在,另外还有那几乎化为实质的尸煞之气环绕着我手掌的感觉我摸到了它的咽喉位置,那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我无法放置糯米进去我只能握紧手中的糯米,忍着心中的恶心,伸出两根指头,夹住那一团东西,强行的把它从帕泰尔的嗓子眼儿里扯了出来! 至始至终,帕泰尔都表现的很温顺,任由我在它嘴里折腾,但那团东西扯出来的瞬间,带着强烈的腐臭,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吐了那是一团腐烂的心脏,因为帕泰尔是僵尸,冰冷的身体相当于起了一定的保存作用,它才没有完全的化为尘土,在帕泰尔的喉咙里保留了下来。 而从心脏的大小来看,这分明就是一颗人心的一半至于另外一半! 我不敢想象下去了,我忽然有些明悟,帕泰尔手上的道道血痕是怎么回事儿了,也知道它指甲里那团团的黑色物质是什么了,应该是人血和人肉吧?我握着糯米,几乎是发疯般的开始在棺材中摸索。 棺材中灰黑色的浑浊液体被我的手拨弄的到处都是,终于我在帕泰尔的身下放下了一个洞一个并不是很大,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洞!它被帕泰尔的身体挡着,所以我没能发现,在水下那种昏暗的环境里,这么一个棺材底下的洞,我们也来不及发现至于上岸以后,我们立刻就爬上去拖棺材了 而棺材里的水则因为被帕泰尔的身体堵住了这个洞口,所以暂时没有流出来 发现那个洞之后,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就直接跪在棺材旁边,吐了一个昏天暗地直到最后吐出来的全是清澈的酸水了,可还是压抑不住心里那股翻腾! 帕泰尔比我师祖预料的还要可怕,它根本没有被完全封印住!!它一直还是一个‘活’着的僵尸!它之所以有力量,在被封印了那么多年以后,还和我们战斗成那个样子,是因为它一直在吃吃人,吃人心,吸取那人心里最精华的几滴心头之血! 我原本以为,它只是指挥着那些鱼,把鲜血泼洒在自己的棺材上,利用少量的鲜血滋润自己这个棺材根本没有彻底的封住它,根本不知道它用什么办法在棺材上抠了一个洞出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原本准备的防止它起尸的办法根本就不可行,我必须赌上我自己!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勉强压住自己依旧在翻江倒海的胃,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我再次面向了那充满了腐臭的棺材,然后死死的捏住了帕泰尔的下巴,再次把握着糯米的手伸了进去! 这一次愤怒让我没有了任何的畏惧,我非常直接在帕泰尔的口中捣腾然后摸到了咽喉! 正准备放下糯米的一刹那,我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早有心理准备的我,在那一瞬间,一下子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捏住帕泰尔下巴的那只手上力气大得我的指头都泛出了一股用力过度而显得异样的青色! 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还是传来了,那是下颌骨被捏住,还是要强行闭合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我才发现帕泰尔的力量有多大,我几乎是摁着它的下巴了,但我还是没有忘记把手中的糯米一把塞进了它的咽喉!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封印(下) 咽喉被塞进糯米的帕泰尔仿佛很痛苦,用仿佛二字是因为我已经具体的看不见,听不见它痛苦的表现了,因为到此为止,它已经七窍被封,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而封印的力量制止了它的挣扎,只不过它的灵魂比一般僵尸强大太多,痛苦的情绪竟能影响到我,让我感受到一点儿。 可是我却没有空去管它痛苦与否,因为我也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它的力量太大,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渐渐的快不能阻止,放入它口中的手被卡在那里,到如今强行扯出来,我不能保证经过牙齿的时候,不被咬住,或者划破我的手套,然后划破我的皮肤。 被僵尸咬一口,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人的牙齿都有微毒,更别说僵尸的牙齿,我丝毫不会怀疑帕泰尔尸毒的厉害!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只能大喊了一声:“陶柏!来帮我!” 陶柏的阳气旺盛,对僵尸应该有一点儿克制的作用,但同样只要是活人都有生人气,接触越多,帕泰尔起尸的时刻,就会越加的厉害,叫陶柏来帮忙已经是我万般无奈的选择。 听见我的叫喊,陶柏应了一声,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来,然后就看见我的手被卡在帕泰尔嘴里的场景,他很震惊,估计也是被帕泰尔的形象吓了一跳,忍不住说了一句:“承一哥,它” “来不及解释了,先帮我一起掰开它的嘴。”我大喊到。 陶柏也不敢怠慢,皱着眉头,忍住这棺材内让人恶心的气味,用手捏住了帕泰尔的下颚,同时也摁住了它的下巴,开始使劲的掰开它的嘴。 我敏感的注意到陶柏的手接触到帕泰尔的瞬间,帕泰尔仿佛非常的抗拒,于此同时,陶柏的神色也异常的难看,我也能感觉到陶柏对帕泰尔的极端抗拒,极阳极阴的碰撞就是如此,但说起来也是帕泰尔得了便宜,再次接触到了旺盛的生人气,我发现它皮肤的血色更加的浓重,原本像干涸了的鲜血的暗褐色皮肤,竟然隐隐泛起了微红,身体竟然能再次微微的挣扎。 “承一哥,它”陶柏明显也有些畏惧,毕竟面对怪异的尸体,它还有‘活’着的迹象,就算任何人也不能保持淡定,即便是有心理准备。 我却咬着牙,陶柏的力气很大,总算和我一起把帕泰尔的嘴掰开了那么一些,就是现在我终于一下子扯出了自己手,戴在手上的手套却滑稽的挂在了帕泰尔的牙齿上,塞在了它的嘴里。 我满头的冷汗,坐在棺材的旁边大口的喘气,这才对陶柏说到:“它虽然没有起尸,但它和别的僵尸不一样,没起尸就是‘沉眠’的状态!它是活着的,知道吗?” 陶柏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只因为棺材中的帕泰尔接触了新的生人气,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被塞着手套的嘴角竟然微微的向上勾起,很轻微,却真的很明显,像是在诡异的笑。 “别看了,你先过去吧。”我低声对陶柏说了一句,陶柏在这里呆的越久,帕泰尔接触的他的生人气也就越多,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陶柏担心的看了我一眼,但到底苍白着一张脸回去了,因为距离的关系,在圈内的人只知道我在棺材边上捣鼓,并不知道我具体的在做什么,但陶柏回去明显的告诉了大家,大家看向我的目光也充满了担心,同时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但我却懒得理会这些,重新拿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拿起了我事先准备好的符,继续封尸。 和电视电影上的不同,用符封尸,主要是封住僵尸的口鼻处,而不是贴在额头上什么的,像帕泰尔这种情况,七窍都得想办法封住,但随着第一张符的落下,我就沉重的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些符根本就封不住帕泰尔。 一接触到帕泰尔的身体,符上面的符文就变得黯淡,意思也就是说变成了一张没有作用的符,勉强贴上去也没有任何的效果。 我不甘心的又试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没有任何的惊喜出现,我看着棺材中帕泰尔还在颤抖的尸体,知道这一招没用了,估计对于帕泰尔这种特殊的僵尸,也只有经过强尼大爷特别处理的血色糯米才有用吧?如果是符的话,估计要更高等级的,但封僵尸的符是一种特别的符,不要说更高的等级,再高一个等级也是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儿了。 叹了一口气,帕泰尔这样也算是勉强的封住了七窍,其余的我是无能为力了,没有符的封印,起尸的时候显然会危险很多,但我也只能扛着了。 这样想着,我终于郑重的拿起了放在地上的红绳,这一捆红绳和我平常用的红绳不同,是师祖曾经用过的红绳,我们老李一脉经历了三代,三代都在继续的供奉这红绳,把它放在三清像之前,埋在香灰里,外加时不时的会用道家特有的方式处理一下,所以它是效力非常强悍的红绳,轻易是不会动用的,以免磨损它的神性,一般都是用普通红绳。 之前,我打算用这捆红绳,绑最复杂的锁魂结,锁住帕泰尔的灵魂,然后用墨线封住已经开棺的棺材,用这样的办法来阻止帕泰尔帕泰尔起尸时的力量,拖住那一瞬间,但知道帕泰尔是活尸之后,我就知道这个办法不可行了,我必须赌上自己去阻止帕泰尔。 拿起红绳,我开始在帕泰尔身上打结,脑中却想起了遥远的往事,饿鬼墓中曾经发生的事情,在我们出去以后,师父和慧大爷所遇见的事情师父曾经说过,打了特殊的绳结,连接起了他和那个起尸的僵尸,然后一路用自己的灵魂压制着僵尸,一路把僵尸带出了饿鬼墓,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往事。 我如今要打的就是这个绳结,它原本也是锁魂结,但不同的是,就好比留了一个‘活扣’,也就像是一个出入口,随时可以连接到我的灵魂力,在关键的时候,锁魂结已经起不到作用的时候,就要用我自己本身的灵魂力,还有自身的阳气什么的去压制帕泰尔这个绳结绑起来要复杂了很多,我也是第一次绑这样的绳结,所以全神贯注的分外投入。 同时,更加佩服起那时的师父来,竟然靠着这样的一个绳结,压制了那具跳尸三天两夜,生生的把它带出了饿鬼墓而我只是需要压制帕泰尔一瞬间。 我快速的打着绳结,在此时我不可避免要和帕泰尔面对面,保持非常近的距离每锁住它一个魂窍,绕回来的红绳就要绑在我自己身上相对的位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帕泰尔通过红绳把灵魂相连了起来,等一下的瞬间,如果我压制不住它,我的结局就和魂飞魄散差不多。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师祖说过道家人要守住大义,师父人做人要有一点儿底线,也就注定了我必须背负起这个责任。 太过全神贯注已经让我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我和一具恐怖的僵尸面面相对,忘记了这棺材难闻的气味儿,也忘记了我可能要面对的危险 打绳结是师父最拿手的功夫,我相对笨拙,但在半个多小时以后,竟然也完成了,这简直是我超常发挥,浑然不觉,当最后绑在胸口的绳结打完时,我的汗水在这种冰冷中也已经打湿了全身,这其实是一件相当耗神的事情。 红绳的长度够长,我和帕泰尔之间,预留了两米左右的距离,整个绳结完成,只需要最后一步,用一根单独的红绳,分别挂住我和帕泰尔的脖颈,意味着连通阴阳路,绳结就正式起效了。 那个时候,师父是直接把绳结打在他和那具跳尸的心脏位置,是这种绳结的简易版,因为时间紧迫,而我则是用的完全版,也就是说,在某的一瞬间,我的灵魂力,甚至灵魂都会全力的,不留余地的压制帕泰尔。 用手臂蹭了一下脸上的汗,我没有停下,但也去做那最后一步而是拿起了墨线,开始封棺等封棺完毕以后,我才会连接起‘阴阳路’,正式的抽离封印中我师祖的残魂,破除封印 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墨线就按照特殊的排列方法,把棺材口封闭了起来! 在这一过程中,大家都无声的看着我,拿起一件又一件的东西,在棺材旁边忙碌着,在事后如月曾经形容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投入又忙碌的我,估计在她的印象中,我老是斗法去了,这种类似于‘法事’的事儿,却偏偏很少做。 最后一步了,由于忙碌和投入,我的脸上再起了一层热汗,汗珠从鼻尖上滚落落入了棺材里的污水中,但我顾不得擦一下,拿起一根单独的短红绳,开始在自己的脖子上打了一个红绳,然后另一头绑住了帕泰尔的脖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瞬间 至此,封印帕泰尔的所有工作我都已经做完,剩下的也就是最关键的一步,破除封印了。 至于怎么破除封印,唤出师祖残魂的方式,在之前我以为是要用到中茅之术,但在和强尼大爷之前的交谈中,他告诉我,不必这样做,只要我拿起封印正中的那块养魂木,师祖的残魂感应到我的气息,自然就会去它该去的地方。 什么是师祖该去的地方?当时我对这个问题非常的疑惑,强尼大爷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沉香串珠,然后说到:“这窜沉香串珠在曾经封印有你师祖的灵魂力,你师祖的残魂自然会在这里沉睡,懂了吗?” 回想起我和强尼大爷的对话,收取师祖的残魂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呐,可事实上,在之后我却要面对生死。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有些麻木,只是俯身透过墨线的缝隙,开始解开帕泰尔尸体上所穿着的衣服,强尼大爷告诉我,那是标准的神之子所传的衣袍,在我看来,非常的华丽,可是它的扣子也异常的复杂难解,这么多年因为帕泰尔的原因,这件衣服没有腐坏,如今倒是非常的考验我的耐心。 我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棺材的污水中,也滴落在帕泰尔的尸体上,我刻意的不去注意帕泰尔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变化,那就是它的嘴角上扬的越来越明显,就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开始阴冷的微笑。 这比之前它接触到陶柏的生气时,那种若有似无的笑容明显多了! 它是知道的吧?已经忍不住得意了就算我不去注意,可这样面对面的寻找,眼角的余光还是能够看见,我只能这样判断,但我已经不害怕了,等一下它注定会起尸,我还怕什么呢? 忽视了帕泰尔诡异骇人的微笑,我的手稳定的解开了最后一颗复杂的扣子,到此应该就能扯开他上半身的衣服了,这样想着,我扯开了帕泰尔胸前的衣服,这么久了,我第一次看见了师祖留下的封印。 这封印看起来异常的复杂,按照我对阵法的基础知识,竟然一时间都理不出来阵纹的走向路线,对于封印的能力更是摸不着头脑,但我能看出这封印的特殊之处,那就是它并不是画在帕泰尔的身上的,而是刻在帕泰尔的皮肤之上,划破了帕泰尔那褐红色的皮肤,微微露出皮肤之下干瘪泛着诡异灰色的肉。 虽然阵纹的走向我理不清楚,但所有的阵纹都是围绕着帕泰尔胸口那块木头来的。 那是一块黑沉沉有着奇特纹路的木头,被雕刻成了木牌的样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李字,比起我师父刻件儿那诡异的风格,我师祖的风格总算正常了许多。 只是看一眼那块木牌,我就感受到了其中纯正的阴气,难得在一具僵尸身上呆了那么久,都没有被污染,要知道它并不是普通的放置在帕泰尔的胸口,而是镶嵌在了帕泰尔的皮肉之中。 另外,这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天然的养魂木,所谓的养魂木都是选择适宜承载吸收引起的木材,可以培养而成的,我当然能判断出帕泰尔胸口这一款养魂木是极品,师祖一定为了它费了不少心思。 只是这样看了封印几秒钟,我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些念头,在这一过程中,帕泰尔分外的安静,我想它是在期盼我快些,再快一些的破除这个封印吧。 我也没有再犹豫什么了,伸出手,抓住了那块养魂木雕刻而成的木牌,它在帕泰尔的皮肉中镶嵌的有些紧,与此同时,我也能感觉到帕泰尔皮肉的那种坚韧,就像最顶级的橡皮那般以至于我的指头抠入了帕泰尔的皮肉中,才猛地用力,顺利的扯出了那块木牌。 木牌入手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灵魂力猛地离开了木牌之中,围绕着我的手腕盘旋了一圈,然后就飞快的消失不见,再也感应不到。 没有我预料的那样,师祖的身影会出现,甚至连意念的沟通都没有,师祖的残魂出现的是如此平淡,但我却一点儿也不失望,反而有种心安的感觉就算此刻是感应不到了,但我清楚的知道,在某一瞬间,它是进入了我手腕上的沉香串珠,我终于收集到了第一缕师祖的残魂。 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时间让我去高兴什么,木牌入手仅仅一秒,帕泰尔的变化已经开始了,首先是一声长嚎从它的口中发出,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声音,倒像是丛林中某种凶恶的野兽刚刚舒醒,发出了一声压抑许久的咆哮 我一翻手收好了手中的养魂木,该做的已经做了,注定要起尸,我也只能面对。 但在这之前,我看了一眼强尼大爷,仿佛是感应到了帕泰尔已经‘起来’了,强尼大爷整个人忽然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气场,原本裸露的上半身是通红一片,现在这些红色已经在慢慢的退去,朝着胸口的图腾快速的集中着。 ‘哗啦啦’棺材里响起了这样的声音,让我的目光从强尼大爷那里收了回来,然后我就看见声音的来源竟然是糯米,我放入帕泰尔七窍中的糯米,被不知名的力量给喷发了出来,就像漫天的细碎子弹,从棺材中射出 这是这是在一一破除我的封印吧?我的神色紧张,岩石上的大家同样也是如此我不敢耽误片刻,赶紧盘膝坐好,掐动着手诀,随时准备全力以赴用自己的灵魂镇压帕泰尔。 糯米喷出的速度极快,原本是血红色的糯米,竟然变成了黑色的糯米,不到两秒就散落了一地幸好我和帕泰尔保持了两米的距离,否则这些吸满了尸毒的糯米,只要一颗打在我身上也是麻烦之极的事情,我会瞬间就中尸毒。 只是坚持一会儿,是吧?我耳中不停的传来‘嘭嘭嘭’爆裂的声音,那是绑在帕泰尔身上的锁魂结一个个失去效用,被帕泰尔的灵魂力强行冲开的声音,只要它的灵魂能够在身体里没有束缚,那么它的身体就会彻底的跟着灵魂的自由而自由 我已经记不得我这是第几次出冷汗了,连掐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这个时候距离我拿走木牌不过十秒钟不到,就已经发生了如此的剧变,锁魂结的爆裂声响彻在耳边,就像敲打在心上,全魂封锁,一共九个结,如果我没有记错,已经爆到了第五个结强尼大爷所说的一瞬间我能坚持住吗? 巨大的压力仿佛也是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动力,在高压下,我的灵魂力也开始阵阵的波动,比平日里更强悍的,随时准备倾巢而出,镇压帕泰尔。 ‘澎’锁魂结继续爆裂着,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也就在这时,原本僵立在空中并没有动弹的帕泰尔的爪子忽然就动了起来,它收了回去,竟然带起了一阵风声,下一刻,这双干枯的爪子竟然抓在了我绑在棺材口的墨线之上。 ‘嗤’好像冰冷的水浇在了降息的火堆之上,帕泰尔的爪子和墨线一接触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可是帕泰尔好像并不在意,而是再次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下一刻封印在棺材口上的墨线就这样被帕泰尔一下子扯破,撕裂 如果没有听过僵尸的吼叫,你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如此可怕的声音,这是帕泰尔突破了锁魂结之后发出的吼叫声,比起之前那声,更具有一种震撼人灵魂的力量,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神都差点动摇,差点就忍不住转身就跑。 但到底我还是坚持了下来,掐诀的手心湿漉漉的,可是我必须得面对! ‘哗’的一声,墨线彻底被扯破了,我连眼睛不敢眨的盯着棺材,这一刻像是沉静了许久,却又像根本没有沉静下来,伴随着一个‘咔咔咔’的声音,一个身影已经猛然的坐起! 帕泰尔终于彻底的起尸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根本不敢迟疑,灵魂力开始不要命的涌出,强尼大爷那边还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面对这凶悍的帕泰尔我根本不敢丝毫的怠慢。 但是,帕泰尔坐起的一瞬间,我连它的样子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感觉一阵风吹过了我的脸颊。 我的眼眸中忽然就出现了一双尖锐的爪子,快速的在我眼中放大! 瞬间,帕泰尔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它是怎么过来的?这双爪子要看就要抓住我的脖子在那一刻,我根本不敢在有丝毫的保留,所有的力量都倾巢而出! 这一次,不单只是灵魂力,连我的整个灵魂都朝着帕泰尔镇压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倾尽全力 这已经是属于不要命的镇压了,就连合魂我也不能让自己的魂魄全部离体,就连普通人也知道这个常识,魂魄离体的时间如果太久的话,人就会死! 在万鬼之湖那是特殊的情况,何况在那时,我们的身体有摆渡人照应。 魂魄离体具体多少时间人会死亡,这个是因人而异的,在上古,修出元神的道家之人魂魄离体时间再长也没有关系,可是有的人,却是魂魄离体瞬间就会身亡,这种事情没有定论,但我也没得选择。 ‘轰’的一声,在我魂魄离体镇压的一瞬间,我整个灵魂就感觉像撞上了一块大石一般,传来了沉痛的感觉,那是我和帕泰尔的灵魂对撞上了,但瞬间汹涌而出的灵魂力还是让我牢牢的用自己的力量锁住了帕泰尔的灵魂!它伸向我的爪子诡异的停在了距离我还有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身体前倾,脸离我更近 我的视觉奇异的不受影响,那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视觉,只是灵魂奇异的感知! 我‘看见’绑在我和帕泰尔之间的红绳在剧烈的抖动,那就是我和帕泰尔的力量在交锋的地方。 镇压住了吧?我是这样想的可是还不容我缓一口气,我看见帕泰尔的爪子竟然掐出了一个奇异的手诀,连我都不能认知那个手诀到底是什么,就感觉来自帕泰尔的灵魂波动忽然就变得强烈了起来。 ‘澎’我感觉到灵魂一阵震动,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冲撞而来,撞碎了一部分我的力量,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帕泰尔的那奇异的手诀又是一变,又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撞碎了我又一部分力量 那是纯粹的灵魂力被撞碎,而我竟然只能憋屈的被动承受,我根本不知道我坚持了多长时间,只是随着帕泰尔手诀的不停变化,我镇压在帕泰尔身上的灵魂力竟然全部破碎掉了。 失去了所有的灵魂力,我的灵魂在那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难道用整个灵魂直接镇压吗?这个念头一出现,那种巨大的生死危机感一下子就布满了我的整个灵魂,这一次的直觉分外的清晰,如果我敢于这样镇压,我的灵魂会被帕泰尔毫不犹豫的吞噬! 而已经快要挣脱我镇压的帕泰尔,在我的感知里,那阴沉诡异的笑容又出现在了它的脸上,我看见它的喉头耸动糟糕,尸煞之气我怎么忘了这个,尸煞之气,是它一直没有喷出来的啊!如果中了高级僵尸的尸煞之气,死亡反而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但更大的可能就是我也被莫名的感染,变成僵尸,而且永远是跟随帕泰尔的僵尸。 根本没有时间容许我选择什么?在那一瞬间,我的灵魂立刻就回到了我的本体,然后我几乎不加考虑的就捏住了帕泰尔的喉头灵魂的虚弱一阵阵的传来,让我整个人都想马上疲乏的睡去,可是肉体的力量还没有消失,这个时候,纯粹是一股意志在支撑我的所有活动! 我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简直是拼了命的挤压自己的力气,帕泰尔的脸就距我不到三十厘米,张开的口中,可以看见黑色的糯米还堵在嗓子眼儿里,丝丝的尸煞之气从中透出,它刚才是故意没有吐出口中的糯米吗?只是为了麻痹我?它想把我也变成僵尸吗? 各种的念头在我脑中千回百转,我想我脸部的表情也扭曲了,脸上全是热而滑的汗水,我忍不住的嚎叫,在逼迫着自己阻止这一切。 由于捏住了帕泰尔的喉头,一时间它的咽喉中的东西不能顺利的喷出出来,但已经彻底失去了镇压的它别的地方还可以动,它就像在戏弄我一般,整个身体顶着我手臂的力量缓缓的朝着我靠近,只要再近一些,它的一双爪子就可以绝对的抓住我! 我手臂上的肌肉剧烈的抖动起来,我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的力气大到了如此的程度,这短短的瞬间就已经让我难以承受,可是这还没有完,距离那么近之下,看着帕泰尔的脸也是一种折磨,恐怖的僵尸脸,特别是眼球上,鼻孔里不满了细碎的颗粒状的黑色点状伤痕,让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是血色糯米给它造成的伤害。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就罢了,问题是它的表情是那么的丰富,带着冷酷残忍的笑容,充满了各种情绪的疯狂眼神,更像一块大石一样压在我的心头,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手臂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我已经要到极限了,帕泰尔那长长的指甲已经快触及我颈部的皮肤,虽然还没有碰到,我都已经有了一种火辣辣的快被划伤的错觉,以及不可避免的再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人来得及帮我,因为这一切的对峙搏斗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如强尼大爷所说,真的只是一瞬。 而也没人敢过来帮我,因为更多的生人气,只能让帕泰尔更加的厉害! 我简直像是在面对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因为帕泰尔的尸体根本没有任何取巧的办法可以消灭,火烧,会烧毁封印它的木牌就算当年也不行,因为是师祖的木牌才彻底的镇压了疯狂的帕泰尔,到时候没有烧毁它强悍的尸体之前,那木牌就已经被烧毁用暴力毁灭尸体也不行,因为里面还藏着昆仑之魂如果毁灭了帕泰尔的尸体,那帕泰尔融合了昆仑之魂的灵魂就真的逃跑了,它之所以让我们找到,也是舍不得这具经过了很多鲜血祭炼的身体罢了如果没有了,它也就没有任何的留恋与顾忌了,它逃跑我们去哪儿找去?只有那罪恶的灵魂还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师祖当年选择封印它的尸体也是这个原因吧?不能亲自出手毁灭昆仑之魂,只能封印着尸体,来困住昆仑之魂 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硬抗啊!想到这里,我莫名的火起,又疯狂的吼叫了一声,下一刻,我舌尖抵住上颚,飞快的行了一个取身体阳气的收阳之符,然后一狠心,一口咬破舌尖的特殊位置,属于我本身的阳气还有鲜红的,也只充满着阳气的舌尖精血一下子喷在了帕泰尔的脸上。 血落之处,再次发出了难听的‘嗤嗤’声,但多少属于我的阳气,还有珍贵的舌尖血对它有一定的阻止作用,我捏紧着它的喉头,它不能大叫,可是从眼神看得出来,受到了一定的伤害,很痛苦! 原本是用力靠近我的身体也稍微的停顿了一下。 之前,我就取过一滴精血,引动阵法,如今又咬到特殊的位置,喷出了一口舌尖的精血,在这样阻止了帕泰尔以后,我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力量也到了极限,任谁都可以看出我的胳膊抖动的像癫痫症患者一样。 快没有办法了啊?强尼大爷我在心中呐喊着,这样最后的办法也不过让帕泰尔的动作停滞了两秒不到,我无疑中看了一眼我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总共阻止了帕泰尔半分钟左右,就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 强尼大爷所说的一瞬,真的是异常漫长的一瞬。 没有办法了,帕泰尔再次恢复了行动这一次它貌似不想再玩弄我了,那一只爪子搭在了我的手臂之下,那冰冷的触感,让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手臂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这是要直接扯断我的手臂吗? 我自己也来不及收回了,也没力气了,一丝苦笑浮现在了我的脸上。 但在这时,我的身后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炙热的就像燃烧的火球,然后一声几乎是要撼动天地的巨大吼声从我的身后传来:“帕泰尔!”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尘埃落定 强尼大爷终于我的心中先是一松,接着一喜,但是接着又沉重了起来,因为我现在的情况,强尼大爷就算舒醒了,又能改变什么? 这只是瞬间的心理变化,在我的认知你,我和帕泰尔这种相对的状态,就算是五秒钟,帕泰尔也足够要了我的命,在这之前,还可以顺便撕掉我的手臂但总算,我也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感觉,竟然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等待命运的最后一刻。 可是没有我预料的剧痛传来,也没有什么更加激烈的事情发生,一切安静到了诡异。 我的心跳动得异常剧烈,虽然不过是短暂的两秒不到的安静,却已经让我察觉出了异样的味道,手臂上帕泰尔的爪子搭在上面冰冷的感觉还在,只是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帕泰尔竟然呈一种呆滞的状态,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迫住了,出现一种短暂的静止状态。 而它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仿佛是在努力的摆脱这种压迫。 “还不快走开?!”强尼大爷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已经面临了太大压力的我,此刻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哪里还敢犹豫,赶紧收回了自己捏住帕泰尔喉头几乎已经快脱力的手臂,一下子撑起身子来,头也不回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虽然不知道强尼大爷是怎么做到的,可瞬间的轻松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竟然什么都不想去想。 “记得之后要做的事情。”我跑向了强尼大爷,还未跑到之前,强尼大爷的声音就传入了我的耳中,我一抬头,就看见了眼前的强尼大爷,忽然发现他好像瞬间就苍老了不知道多少,而这种变化还在持续下去 “强尼大爷,你”我忍不住心惊的开口。 “什么都别问,退到后方去,这是我和帕泰尔了结恩怨的时候了,在之前感谢你们帮我顶住了那么久,我只有这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强尼大爷说到这里,我的身后忽然再次响起了帕泰尔的嘶吼声,然后我看见了在强尼大爷身后的圈子里,大家陡然变化的脸色,接着是脚步声 帕泰尔挣脱了强尼大爷的压制,站起来了?和它正面近距离相对过的我知道它有多厉害,刚才轻松的心情荡然无存,脸色瞬间就变了。 “哪有这么容易?”强尼大爷忽然朝着我的身后大吼了一声,然后双手结起一个类似于道家献祭,敬神明的手诀(但在细节处差别很大),指尖朝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大喊到:“我说了,我只有这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击!” 接着,就站在强尼大爷面前的我,忽然感觉到从强尼大爷心口的位置涌动起了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这力量不是凭空出现的,而仿佛是从天而降,落到了强尼大爷胸口的位置,带着无比沧桑悠远的岁月气息。 “他们来了。”强尼大爷的双眼爆发出异常明亮的光芒,接着我好像听到了身后那急剧后退的脚步声,然后一声若有似无的,微微的爆裂声在强尼大爷的胸口响起。 那一刻,头发原本已经全部变白,皱纹布满脸部的强尼大爷瞬间就萎靡了下去,更加惊人的变化出现了,他原本还算健壮,充满了肌肉的身体开始萎缩下去,变成了那种真正老人枯瘦,孱弱的身体,苍白的头发也一根根的脱落,变得稀疏我张大眼睛看着,心里涌动着莫名伤感的情绪,就这样看着原本像个中老年人的强尼大爷在我面前瞬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将行就木的老人! 我喉头滚动,很想说点儿什么,可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一股绝大的只带着毁灭意志的强大灵魂力忽然从强尼大爷的身体里爆发开来,冲过我,朝着我的身后快速的冲去那一刻,我被那股绝大的力量震撼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股力量强大到了惊人的地步,引起了物质世界的绝对变化,又快得不可思议,我分明是感觉到在它爆发的时候,有一阵狂暴的风从我的身侧吹过,但硬生生的过去了瞬间,我才被这风力带倒,跌坐在了岩石之上 我听见身后传来了‘呯澎’的沉闷声音,忍不住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一具棺材被狂风卷到了天空同时,我也看到了帕泰尔的身影,它此刻已经到了岩石的边缘,好像要跳下水去,但在这一刻我就算没开天眼,也看见了那股力量一下子冲进了帕泰尔的身体。 天地静止了一瞬间,接着是一声巨大的落地声,那具珍贵的阴沉木的棺材从天空跌落到了岩石上然后发出了四分五裂的破碎声。 接着,我看见背对着我们的帕泰尔忽然转过了身来,恐怖的一张尸脸上,表情凝固在惊恐的一刻它看着强尼大爷,竟然开口说话了:“我终究还是没有逃过神卫的命运吗?” 他的声音让我全身发冷,我无法形容这种属于僵尸的干枯声带所发出的声音,尽管帕泰尔说出的英语那么纯正,发音也那么的标准,可是在当时我真的无法形容! 这个声音,在许多年以后,我偶然听到了一首西班牙的黑色歌曲,那首歌曲的背景故事,是讲述一个在海边悬崖的恐怖城堡,少女在城堡内遇见到了恐怖的巫妖,在吟唱的中间,那个男歌手巫妖的身份败露,然后忽然就用巫妖的声音开始说话忽然到让人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连我瞬间也被惊吓到。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男歌手模仿巫妖的声音,就像此刻帕泰尔说话的声音,像是纯粹的肌肉骨骼碰撞出来的声音。 “没有神卫的命运,有的只是你自己的命运。”我还沉浸在帕泰尔的声音中发冷,但此刻强尼大爷的声音已经响起,比起曾经的强尼大爷,这声音已经变成了真正的老人声,沧桑,平静,些许的虚弱,还有一种看透夹杂在其中,却莫名的让我内心一暖,挣脱了这种发冷的感觉。 “你可知道,我不服?”帕泰尔的脸上此刻已经没有了惊恐的表情,而是变成了一种充满了极端的痛苦,看起来非常偏激的表情。 我知道它不服的是什么,因为我猜测强尼大爷的最后一击,应该就是利用了当年帕泰尔变为神卫时,在他们两个身体里埋下的种子的力量,帕泰尔是被这样的力量击败的,它觉得强尼大爷无论说什么,都是在狡辩,它输在神卫的身份上。 我以为强尼大爷会给帕泰尔解释争辩什么,却不想强尼大爷只是摇摇头,非常简单的说了一句:“帕泰尔,我们都老了,到现在也就该死去了,可是你觉得你幸福吗?甘心吗?坦然吗?如果都不是,换一种人生,你觉得又会是怎么样?” 帕泰尔看着强尼大爷,第一次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了一些,像是在思考什么? 可是强尼大爷却没有给帕泰尔思考的机会,只是看着天空那丝丝缕缕的阳光说到:“我只是说,如果当年你选择的是和婞娅一起去国外,又或者我们从来不曾被选中,还是在庄园里生活着或许还是会发生许多不愉快,但也可能真的就争取到了各自的幸福,但人生没有如果,是不是?到头来,你所追寻的,手中是不是一抹空!剩下的心情,会不会只是像一句华夏传来的句子,人生若只如初见?” 帕泰尔看着强尼大爷,脸上罕有的竟然流露出一丝悲伤,它没有再开口,而是有些神经质的,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然后,一声微不可闻的爆裂声从帕泰尔的身体里响起,接着又是一声再接下来,连绵不断的爆裂声从帕泰尔的身体里响起。 它的身体先是微微的颤动,接着开始剧烈的抖动,奇异的是它好像平静了下来,连那一双恐怖的眼球也变得平和了许多,它只是看着强尼大爷,仿佛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此刻已经无声 “收魂。”强尼大爷站在那里,就如同风中凄清的一棵枯木,声音异常平静的对我说到,但目光只是看着帕泰尔。 可我分明看见强尼大爷说话的时候,鲜血不断的从口中涌去,他不在意,连擦掉那些鲜血的意思都没有。 我已经没有力量收魂了,而是看了一眼肖承乾,肖承乾会意,走到了那杆师祖留下来,类似于招魂幡的法器面前,握住了它,随时准备开始招魂,然后收魂 帕泰尔身上的爆裂声不断的响起,到了最后,爆裂声终于不再响起,帕泰尔的眼神也在那一瞬间变得黯淡了,身体也就在那时,仿佛是失去了支撑一般,重重的朝着强尼大爷的方向扑了下去,扬起了一片飞扬的尘土 这就算是尘埃落定吗? 这时,一股纯紫色的能量从帕泰尔扑落的身体里溢出,在天空集结,然后飞快的就要消失与此同时,肖承乾招魂的行咒声终于响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遗愿 强尼大爷的这一击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在这之前,我们经历了太多的辛苦战斗为铺垫,而这一击让强尼大爷本身风静静吹过,吹在老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强尼大爷身上,也吹起了他稀疏白发中的一缕,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此刻就真的像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了。 他走向了帕泰尔的尸体,每一步都那么艰难,却拒绝我们的搀扶,看着他蹒跚的身影,这就是他一击的代价。 而天空中,随着肖承乾的行咒,那一抹紫色像是被什么力量缠绕住了,再也动不了了,这应该就是招魂结合师祖留下来的法器发挥了作用,这也是我们最后的目的,通过师祖留下来的法器,收回昆仑之魂,然后彻底的毁去它。 刚才为了应付尸气而点燃的四个会火堆依旧在熊熊的燃烧着,火堆中升腾的烟雾也还在徐徐的飘向天空,而慧根儿走到一旁,掀开了一个角落里的毯子,拿起了毯子之下的东西,我昨天夜里扎的纸人,走向了肖承乾。 纸人的脸被一块布覆盖住了,慧根儿把它立在了肖承乾的‘招魂幡’之前,才一把揭开了盖在纸人脸上的布,退到了一旁。 这是强尼大爷为免我们被这个纸人‘迷惑’而做的最后工作,按照事先的计划,最后的昆仑之魂会被收进这个纸人里,然后就会被自动封在里面,最后帕泰尔的尸体会被烧掉,而纸人会在雷诀之下彻底被击毁。 到了这一步,一切就真正的结束了。 在稀薄的阳光下,跃动的火光中,强尼大爷走到了帕泰尔的尸体前,我看在他蹲下来,在帕泰尔的脖子上取走了一件儿东西,帕泰尔的尸体我曾经近距离的接触过,在它的脖子上带着一根普通的项链,金色的链子,应该是黄金铸成的,可是链坠却是一个普通的木刻雕像,雕得是一只飞翔之鹰。 我没有太注意那个东西,因为就是在敏感的我看来,那也是一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项链,那个木制雕刻没有腐坏,也不过是因为帕泰尔本身是僵尸,才让它身上的一切没有腐坏。 我不知道强尼大爷拿那个东西做什么,他只是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向我们,他扔掉了那根金色的链子,只拿着那只木刻的老鹰。 纸人在竖立在‘招魂幡’前以后,那紫色的魂魄终于不再是束缚不懂,而是缓缓的朝着纸人飘荡而去,速度虽然慢,但结果已经是不可逆转,它会被收进纸人当中。 强尼大爷就站在岩石之上,望着天空中那一抹缓慢移动的紫色,然后脸上的疲劳化开,像再也走不动了一般,在原地坐了下来,然后朝我招了招手。 我之前没有反应过来,但强尼大爷再次对我招了招手,我才知道他的确是在叫我过去。 我赶紧的跑了过去,心中庆幸又忐忑,庆幸的是强尼大爷并没有因为这一击而死去,忐忑的是他看起来那么虚荣,老到随时要离去的样子,看来离开了这里之后要想一点儿办法啊! 我在强尼大爷的身边蹲下了,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却艰难的转头看着我,说到:“把那朵花儿给我拿来。” 他说的是他在做法之前,拖下上衣,放在上衣之前的那朵红色野花,一天的时间过去,那朵花明显的枯萎了很多,但我明白那朵花曾经承载了婞娅的灵魂,对强尼大爷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于是二话不说的赶紧拿了过来,递给了强尼大爷。 他行动有些迟缓的接过那朵野花,干枯老迈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紧紧的握着花茎,那力量大的不像一个普通的老人。 “承一,我要死了。”强尼大爷的声音虚弱,我必须伏在他耳边,才能听清楚他说一些什么,可我没想到,强尼大爷一开口,竟然是说这个。 这话让我的心里忽然就难过的像针扎一样,我和强尼大爷相处的时间不长,短短几个月,可我真的把他当成了我的长辈,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而且有的人,你和他相处,并不是以时间来论感情的相处的一幕幕,在这时不禁浮现在我的眼前,从最初的那个脏兮兮的暴力中老年人,变成庄园里的那个贵族,再变成蓬莱号上类似于船长的存在,忧伤的他,嗜酒的他,钓鱼的他,充满了迷的他,但时时给我们关心指导的他,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月下他陪着我,为我铺好垫子,给我盖在被子的那一幕到之前为止,他都那么强壮,如今他对我说,他要死了。 我觉得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有些激动的说到:“强尼大爷,你别说了,你不会死的,承心哥是最好的医生,不行我还可以让承清哥做法,我借寿给你,我”说到最后,我越来越激动,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可是强尼大爷伸出他苍老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我因为激动而挥舞的手臂,此刻他的手是如此的没有力量,比刚才脱力的我还没有力量,抓在我的手臂上,那手掌也粗糙干枯的如同一块儿老树皮。 他慢慢的摇摇头,说到:“没用的,我的寿命仅限于此。知道吗?李借寿我那么多年,我一直不敢放松对自己身体的调理与锻炼,因为李说过人的身体和灵魂也是一个阴阳般的组成,阳身强大,血气充足,灵魂才有强大的成长基础这一切都是为了温养我曾经受伤的灵魂,并且让它更强大,好调动这最后一击!我等待了很久,存了很久的力量,我没告诉你的是,魂种随时都有用,调动它的力量越强,它爆发的威力也就越大,甚至能请来庇护神之子的历代天神和先祖的力量,毁灭帕泰尔的灵魂。” 我静静的听着,嘴唇有些微微的颤抖,我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答案,可我不敢说出猜测。 强尼大爷却脸上带着微笑,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到:“我年轻时,之所以杀不了它,是因为我能调动的力量不够,它吸收了那恶魔的灵魂,会帮它挡住,即便那个时候还没有融合后来受伤,再后来就等到了现在,我的累积够了!我刚才调动了那股力量,几乎献上了我全部的生命力,还有灵魂力,如今的我只剩下单薄的灵魂了,它在等着解脱!你知道吗,这里快碎了,(强尼大爷指着的心口),是真的要碎了,绝强的力量由我心中藏着的那颗种子引爆,我的心脏也承受了那股力量,若不是修者的体质,我也坚持不到现在,它要碎了” 说完这句话,强尼大爷吐出了一口鲜血,弄弄的血液中夹杂着说不清楚的碎块,我不敢想象那是什么,但泪水却在我的眼中快速的堆积着,就快要滚落下来。 这一击的代价比我想象的还大。 但我还盼望着强尼大爷骗我,他不是真的要死了,我握住强尼大爷有些冰冷的手,忍着哽咽,低声的说到:“你不是说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吗?” “是啊,我做的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啊,那就是了结心中的恩怨有利并不一定说是我必须要活着,是吗?人对生命的追求不一样。”强尼大爷的声音已经虚弱到了极限。 而在这时,那一抹紫色也快被收进那个纸人里了,我扶着强尼大爷,他靠着我的手臂,看了那边一眼,嘴角再次上扬,然后对我说到:“太累了,承一,我坚持到现在只是还有一个遗愿”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得不快贴在他的嘴上,才能听见他那微小的声音,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他的遗愿,泪水终于从眼眶滑落,落在了强尼大爷的脸上,在岩石之下,强尼梦想号被微风吹动,轻轻随着水波上下浮动,那一面白色的旗帜,微微招展,上面还留着强尼大爷留下的几个字——强尼梦想号。 到最后我已经泣不成声了,模糊的泪眼中,那抹紫色的昆仑魂终于被收尽了纸人当中,在那边肖承乾为了保险起见,快速的在纸人的额头处贴上了一张封魂符。 大家都察觉到了这边的不对劲儿,开始朝这边走来,而我怀抱着已经苍老到瘦小的强尼大爷,是很分明的感觉到,他的手在那抹紫色昆仑魂被收进纸人的那一刻,无力的落下了,轻轻的敲打在了岩石之上,手中还握着那一朵快要枯萎的小红花。 面对着走来的众人,我无力,无助且麻木的摇头,然后说到:“强尼大爷他去了。” 走在最前面的,性子急躁的承真一下子站住,第一个落下了无声的眼泪悲伤的气息在这块大岩石上蔓延,以至于天边传来了嗡鸣的声音,和一个突然出现的黑点,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第一百五十章 已经开始的交锋 “我该是带你去蓬莱的指引者因为五处残魂的遗留地只有我知道,好在我已经告诉你了,找到全部李的残魂,就可以去到蓬莱,咳咳咳如果以后见到你,告诉他,帕泰尔的力量比他想象的强,所以所以我没能没能陪你们一路去蓬莱”这就是强尼大爷在说完他的遗愿以后,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以后,他就去了。 我抱着强尼大爷的尸体,其实很想告诉他,我想你应该不会对没有陪我们去蓬莱这件事情感觉歉意,我想你肯定和我一样,也只是有些遗憾难过,不能再多陪我们走一程,再过几天像在蓬莱号上的日子,悠闲的早晨,谈笑的下午,各式各样的酒,开怀舒爽的笑你也是多想过几天那样的日子吧?很温暖的日子! 想到这里,我就非常的难过人的一生快乐总是很短暂,就如你安静流淌而过的童年,那被风吹起的月光映照在三人身上的夜晚就如在蓬莱号上的每一天可是,快乐是会在回忆里凝结成永恒的吧,那是强大的力量,在痛苦的时候想起来,就能构成人生的希望和追求,因为还想追寻这样的快乐,也就压过了当时的痛苦。 每个人的快乐都会是这样强大的力量,不能被忽略的心灵力量。 永远记得它,这是师父对我说过的话,如果忘记了怎么快乐,就是心灵输掉的开始,人可以输给各式各样的事情,但一颗心永远不能输。 所以,强尼大爷,我一定会永远记得你,记得我们经历过的快乐的每一天。 你也是,到了灵魂的归处,在进入轮回的时候,请记得我们笑过的每一天。 想到这里,我放下了强尼大爷的尸体,然后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回头是我的伙伴们,我对着每一双泪眼,给了一个安慰的笑容,也仅仅只能这样了,我们的一路上,从来不缺忽然的变化,和跌宕起伏的任何事情接着,我就皱起了眉头,对肖承乾说到:“承乾,用雷诀吧。” 肖承乾也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际的远处,然后点了点头,只是说了一句:“承一,我相信你的任何判断。” 说完这句话以后,肖承乾后退了几大步,我们自动的散开,等待着肖承乾施展雷诀。 风吹过我的脸颊,吹乱了我的头发,我双手插袋,望着天空静静的等待着刚开始因为太过悲伤根本没有注意啊,但愿现在不算晚。 大家站在我的身后,都和我一起等待着,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擦干了眼泪,又要迎接一次新的未知的事情,在天际的远处,那个黑点已经由远及近,能清楚的看见是一架直升机了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那直升机特有的轰鸣声。 “承一,为什么要那么快的动用雷诀?”承心哥上前了几步,站在了我的身旁。 “在战斗的时候,就感觉到心里的不安了,这一刻更加的明显。消灭昆仑残魂,是我们最终的目的,这个机会也是强尼大爷用生命换来的,在变故发生之前,我不想这一切白费。大部分的残魂都已经被我们打散,但愿承乾普通的雷诀可以消灭掉这这里最后被封印的昆仑残魂。”我给承心哥解释了一句。 “你以为来人会是谁?”承真也站到了我的身旁,强尼大爷去世以后,明显我再次成为大家的主心骨,我必须首当其冲的背负更多,包括一些判断猜测大家也非常的依赖我,或者说依赖我的灵觉。 “我不能肯定来者是谁,这么强烈的不安加上直升机,我会想到一件往事,一个人,那不是怎么愉快的回忆。或者,等一下承乾施展完雷诀,我应该问问当年他们是怎么把直升机开到荒村,然后在水底取得紫色植物的。”说完,我抿着嘴唇,皱着眉头,心里莫名的在沉重中夹杂着一丝沉痛,话已至此,那么了解我一切的师兄妹恐怕已经明白我在说什么事,说哪个人了。 是的,杨晟以及关于我和他在荒村的往事。 岁月让人成长,当年在荒村,也是我和肖承乾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的我差点用出雷诀,被肖承乾的师长打断,那个时候肖承乾还不忿我为什么能用出雷诀,而如今的他使出雷诀却再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甚至很快! 乌云很快就在我们头顶的上空聚集,在这个时候,直升机离我们还有一定的距离,虽然它在不停的靠近,不停的下降。 雨水点点的落下直升机已经能够看得非常清楚了但在这时,闪电也已经划过 ‘轰’,第一道落雷终于落下,打在了置放在岩石之上的纸人身上,纸人破碎,却能看见在纸张覆盖的竹篾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紫光感觉是在挣扎,却被牢牢的吸附,金色雷电过处它们就变得微弱了一些。 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虽然普通雷电的效果不是很强烈,但是昆仑残魂已经很弱,毕竟只是从帕泰尔灵魂中脱离的非常小的一部分被融合的昆仑残魂,按照肖承乾功力对雷诀的支撑,完全可以彻底的消灭它。 雷电一道接着一道的落下,只要成功的发动了雷诀,落雷的速度是相当快的。 我忽然很想笑,于是也就任由自己微笑了,然后看着那架直升机停留在湖面之上,原来是水陆两用的,考虑的真是周全,笑容挂在我的脸上,因为我已经从直升机开着的舱门里,看见了几个老熟人,看着他们难看的表情我就很开心。 雪山一脉,鱼跃龙门大会,四大势力,最是拔尖的年青一代吗?来了好几个啊,我说的老熟人就是其中的三个,张寒,郑明依,还有颜辰宁张寒依然是站在一众年轻人的身前,还是那副大将气度,郑明依的样子还是那副痞子加暴躁的样子,至于颜辰宁随时都装着优雅贵族样唯一相同的不过难看的脸色罢了。 他们应该看见了已经慢慢踱步到岩石边缘的我的笑容,在电闪雷鸣,大雨纷纷之中,脸上更加的难看,冲动而暴力的郑明依好像开口喝骂了一句我什么,因为直升机的轰鸣我也听不见,但是看见他被张寒看了一眼,就安静了下来。 站在机舱门口的一共是五人,除了我认识的三人,其他两个人我并不认识,感觉那两个人很低调陌生,虽然站在张寒的身后,对他却没有什么恭敬的意思,而张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对我冷笑了一下,难看的脸色也变得平静了一些,然后带着这些年青一代转身走回了机舱,过了一小会儿,一艘小船从直升机的机舱里被扔出来,扔在了深潭的水面上。 接着,那年轻一辈的五个人跳上了小船,后面还跟着两个老者,除了他们,就是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压得低低的帽子,带着口罩和墨镜,显得异常神秘的人,另外他拉着一个更加神秘的,全身包裹在斗篷之内的人。 其他人出现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在意,可是看见那个身影的时候,我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同时又感到窒息,像是被什么东西握紧了一样。 即便是这副打扮啊,可是从这个身影上来看,我还是能认出这是杨晟。 在长白山天池底下的秘密洞穴,到现在,应该是我们第二次正面对决了吧?他简直像一只灵敏的猎犬,哪里有关于昆仑遗祸的存在,哪里基本上就有他的身影。 相比于其他人,杨晟显得非常低调,就默默的双手抱胸,坐在船尾,但我能感觉到那些人对他的恭敬与顾忌,我没有说话,目光只是落在了杨晟身上,他抢走了多少东西,这次我看了一眼肖承乾,雷诀已经进行到了最后,而那层紫色的光芒淡薄的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当年我之所以会被打断,是因为雷电未落,但当雷电落下,就算是神仙也不能打断,这是对老天爷的挑战,你好比你能把老天爷要落下的雷电堵住吗?如果你有那个逆天的本事,那也不至于打断一个雷诀了。 但这些人显然没有那个本事! 他们无力回天的,昆仑之魂被毁灭是不可逆转的命运了。 无声的交锋,就这样开始了他们一群人对上我们一群人那艘小船很快就驶到了岩石之上,而那架直升机也开始重新缓缓的升空了。 他们开始爬上岩石我们也没有阻止,那很幼稚! 既然已经来了,剩下的,不就是面对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震撼性的转折 现实的事情总是非常的戏剧性,到他们登上岩石的那一刻,肖承乾的雷诀正好也施展完毕,最后一道落雷落下,纸人里封印的昆仑残魂已经不知道何时,彻底的消失干净了。 岩石之上显得有些狼藉,帕泰尔的尸体,破烂的纸人,雷电落下的焦痕,破烂的棺木,已经燃烧殆尽的火堆还有‘安睡’在我们身后的强尼大爷 加上落雷之后,免不了的细雨纷纷,两拨儿人就在这样的岩石之上对峙了。 没有人开口,彼此之间的气氛是沉默且僵硬的,凝滞的连风都不会从我们相对的中间吹过,只是卷起了我们彼此的衣角。 我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这应该说是我面对杨晟的第一次‘胜利’,因为从荒村到长白山,他都顺利的抢走了昆仑遗祸,而这一次他注定是要扑空。 “你的笑容很讨厌。”开口的是张寒,他的神情淡定,语气平静,明明是很挑衅的话语,在他这样气质的人说出来,反而像是一件笃定且平常的事情。 “是吗?”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笑得更加灿烂,说到:“反正我也没要求你喜欢。” “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张寒明知故问的样子。 “我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那就要问你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我认为两件事情有必然联系,你觉得呢?”我收起了笑容,但神色也很平静,语气和他同样淡定,面对这种心机深沉的家伙,最好也就是这样,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猜不出来。 张寒沉默了,而肖大少在我身后,偷偷对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我稍许有一些得意,看来说话犀利的不止是承心哥,原来我也可以啊,想到这里我又笑了。 “陈承一,我说过,你的笑容真的很讨厌。”原本沉默的张寒看见我再次笑了,微微皱眉,打破了沉默,仿佛他是真的很讨厌我的笑容。 “不要废话,如果你们是想抢什么东西,抱歉,你们注定会一无所获!如果你们是追杀我追到了这里,那就拼命吧,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拼命,你说呢?手下败将?”说这话的时候,我双手插袋,歪着脑袋,死死的盯着张寒一行人,脸上的表情却学着郑明依,一副痞子的样子。 摆明了就是,如果你生气,我就会好开心的。 但是我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张寒,我的目光看似在盯着张寒,实际上却是暗暗的注意着那两个至始至终沉默的老者,还有就是他——杨晟,我心底对他压抑着不知道究竟是仇恨,沉痛,惋惜,悲哀的那一种情绪,可是我厌恶这样的情绪。 至于另外一个裹在斗篷里的人,我始终对他的存在没有任何危机感,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恶意,反而忽略了。 “你!”果然一提手下败将四个字,张寒的脸色就陡然变了,变得异常的阴沉,眼神也变得异常的阴狠,可他毕竟还是张寒,那个备受推崇的四大势力年轻一辈第一人,他只是失态了那么一小会儿,想说什么也只是说出了个你字,就闭口不言了,脸色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份心机简直不是这个年纪的男人会有的,我自叹同样的情况,我不会做的比他好,因为骨子里我比他冲动。 “打败你的陈承一,和我想象很接近。”年轻一辈的来人一共有五个,这一次开口的是两个陌生人中的一个,这个人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平常的身材,平常的长相,连穿着也很平常,如果硬要说有什么能让人记住的,就是他的胡子好像蛮重,所以他刮过的下巴,青色儿很重,远远看去就像青了半张脸。 我不认识他,貌似肖大少对他也有些陌生的样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为我介绍这个人是谁,只是皱紧了眉头在沉思。 至于另外一个陌生人,在这个青下巴的人说完话以后,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打败张寒不稀奇,而他才是我的对手一般。 这个人相比于青下巴,有非常明显的特征,那就是他的脸上有三道伤口,像是凶猛动物的抓痕,贯穿了整个脸,不过这不让他显得难看,即便他的五官很平常,但是却异常的硬朗,这抓痕倒是和他本人的气质异常的相配。 发现我在看他的脸,这个冷哼的人朝我看了过来,眼神中倒没有什么仇恨,只有那种浓浓的战意,他忽然指着脸上的伤痕对我说到:“陈承一,听说你们有几大妖魂,你们依靠妖魂,而我却是杀妖的!这脸上的抓痕,是妖怪给我留下,你相信吗?” 说完这话,他忽然恶狠狠的朝我笑了一下,即便是在雨中,他的那一口白牙也异常的耀眼,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犬齿比别人长一些,是僵尸吗?完全不像! 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我所能应对的也是平静以对,在这种对峙中,大战过后的我们并没有任何的优势,冲动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要废话了,老站在这里摆什么造型,真以为是华山论剑啊?要做什么直接一点儿,我摆poss摆累了。”沉默了许久的承心哥伸了一个懒腰,终于说话了,开口依旧犀利,比起光棍精神来,在嘴上,他比我强一百倍。 做什么?那帮年轻人反而没有话说了,那两个老者也异常的沉默,仿佛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而在这时,一直站在后方的杨晟忽然朝前走了两步,而他的地位和威严在这个时候也就完全的体会了出来,他朝前走了两步,所有的人都让开了一条道路,这些年轻人哪个不是家世显赫,传承悠久,心高气傲,桀骜不驯的?对于杨晟却完全不敢有任何的放肆和不满,反倒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恭敬。 杨晟就这样默默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于此同时,他仍然带着那个披着斗篷的人。 我和杨晟终于再一次这样面对了。 我可以面对其他任何人沉住气,可是面对杨晟,我的心情始终难以平静,我老是会想起静宜嫂子,想起那一年的荒村,在风中轻轻的挽着耳边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这样的她的身影。 凄清中,带着异样的坚韧她是蒲草,可磐石到如今证明真的无法转移,她的坚韧她的守候到底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而这个男人,我封闭的农村生活外,第一个外乡的男性朋友我对他曾经何尝不是充满了信任?还有投入了满腔的友情?我曾经以为我会仗剑江湖,而他会是陪伴我的那一个,可以两肋插刀的那一个 所以,我没能保持平静,也无法沉默,开口说到:“杨晟,你又何必装神秘?变成了什么怪物,已经是不可以掩盖的事实了,难道你还羞于见人?” 杨晟戴着墨镜和口罩,他沉默,我也看不出他神色的变化,倒是一直跟着他的两位老者,听见我这样的话,示威般的朝前迈了一步。 可我不在乎,望着杨晟,嘴角带着冷笑说到:“曾经收到过一封这样的信,信上有人大概这样说,再一次面对我,大概就不会心软了,而是会生死相对的情况。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在长白山的天池之下,这一次应该也是一样吗?如果是为了追杀我而来,那么就请动手吧。” 说完这话,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身体里剩下的力量也在快速的集中,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是杨晟只是轻轻的转了一下头,环顾了一下岩石之上的一切,然后用一个类似于麦克风的东西,抵住了喉部,然后他那已经完全变声,嘶哑难听的陌生声音就从那个东西里传出来:“那具尸体我还有点儿用,带上它吧。” 他的话音刚落,那两个老者就上前去,眼看就要拿走帕泰尔的尸体,我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面对在意的人和事,到底改不了骨子里的那份冲动,不禁冲上前去两步,目光冷了下来,沉声说到:“凭什么?” 那两个老者冰冷的看了我一眼,只是径直朝着尸体走去,而我大怒,就要动手,我身后的伙伴自然也会响应我的一切。 但杨晟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我这边走了两步,当然带着披着斗篷的人,他也没做什么过激的动作,只是一把扯开了那个斗篷人的斗篷 第一百五十二章 狂风暴雨 不知道为什么,在杨晟掀开斗篷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跳陡然很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悬而又悬的心情,感觉那斗篷之下,几乎和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有必然的联系! 那对如今的我来说,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自然是想找到师父,共享天伦 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斗篷人的,为什么会这样?黑色的斗篷被一拉扯之下,飘飞起来,像一面张扬的大旗,我的心也跟着飞舞,当斗篷落下以后,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风霜满面且憔悴的样子,重要的是他的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的焦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那症状就像我带着失望的心情叹息了一声,但心里还是浮现出某个想法,那症状就像魂魄不完整。 可是杨晟给我们看这样一个人做什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也还没来得及问杨晟什么,就听见在我的身后响起了撕心裂肺的一个声音,他是纯粹在发泄般的呐喊,就是单纯的一个‘啊’字音,夹杂了很多说不清楚的情绪。 我甚至都没有回头,就知道这个声音是肖承乾发出来的。 “承乾,你”我回头,看见的一张双眼通红,激动的不成样子的脸,此刻的肖承乾甚至无视我的问题,只是全身颤抖着,一步一步的超着那个人走去。 然后他很快就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情况下,走过了我的身边,然后速度越来越快,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这平整的岩石之上,他竟然跌倒了几次,甚至最后一次跌倒,他都懒得站起来了,好像是怕耽误时间,他干脆就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的心再次跳动起来,‘噗通’‘噗通’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了我的心跳之声,我联想到了一件事情,看着状若疯狂的肖承乾,我不敢开口问他,我发现在这一瞬间我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我几乎站立不稳,却在这个时候,一个身体靠在了我身边,是承心哥,他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而是脸色严肃的对我说到:“承一,我站不稳,靠一下。” 承心哥的心思何其的敏捷,恐怕他在我之前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而承真啜泣的声音也在我的身后响起,女孩子比较不容易控制情绪,恐怕此时也想到了什么。 至于承愿,反应可能慢一些,她问承真:“姐,你哭什么?”可是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也变成了哭腔,这丫头终于联想到了某种可能。 我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我仿佛自己都能感觉自己的骨头与骨头的碰撞,我想到了很多可能,我没办法平复自己的心情,捏紧的拳头是我如此情绪唯一的发泄口。 承清哥仰天叹息了一声,李师叔没有踏上昆仑之路,他估计也想到了很多,一向淡定的他望着天空的时候,两行泪水从眼眶滑落。 没有任何征兆的,两个老者在肖承乾接近那个陌生人的时候,挡在了肖承乾的面前,这个时候优雅的肖大少哪里还有半分优雅,他激动到甚至连说话也不会了,盯着那两个老者,喉咙里竟然发出暴怒的,犹如野兽般的咽呜声,眼神中竟然有一点儿疯狂。 那眼神简直是要生吞了别人的眼神,如果那两个老者再挡下去的话。 如果肖承乾要拼命我默默的朝前走了一步,表明了我的态度,这个斗篷下的陌生人对于我们来说,太过重要了。 “让他过去。”杨晟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可是在其中我还是听出了一丝掌控大局的得意。 而杨晟的命令显然是不容抗拒的,那两个老者让开了身体,肖承乾终于冲过了最后的阻碍,几乎是爬着过去的,然后一把抱住了那个呆滞的老者的腿他抬起头想明显是想说点儿什么,可是话到口中却变成了‘呜呜’的声音,那是哭泣的声音。 接着,肖承乾干脆就抱着那个老者的大腿嚎号大哭起来,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又像是压抑了几十年的情绪,在这一刻要全部的发泄完毕。 两拨儿人都沉默着,细雨阵阵,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肖承乾在风中不停的咽呜声我的眼睛也感觉发热,看着杨晟,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勇气还是难以聚起 肖承乾这样的哭泣大概继续了两分钟,才慢慢的收声,他站起来,双手搭在那个呆滞老者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着那个老者说到:“大表哥,你真的是我大表哥吗?” 那个老者就像没听见似的,对肖承乾的问话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落在肖承乾的脸上,依旧空洞的盯着前方,双眼没有聚焦 肖承乾的脸色有些微微变了,但他还是堆砌起勉强的笑容,然后盯着那个老者认真的说到:“大表哥,我是承乾啊,你不记得我了?虽然你和我年纪相差了快四十岁,但从小我最粘你啊我们关系很好的,你比我爸妈还疼我啊,你” 那个大表哥对肖承乾的问话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我看见肖承乾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我再也不能淡定,这样下去,肖承乾必然会伤了心神,如果胸中那个郁结之气不吐出来,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承心哥是医字脉,显然比我更快的看出问题,在我准备行动的时候,他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于此同时,肖承乾已经快克制不住了,他放下了搭在老者肩膀上的手,又流露出了那种野兽般的目光,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杨晟,咬牙切齿的说到:“你对我大表哥做了什么?啊,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杨晟仿佛是看不起肖承乾一般的,根本就不理会肖承乾的问话,他的脸是对着我的,我估计在那墨镜之后的眼神也是落在了我的脸上。 而肖承乾显然受不了杨晟这样的态度,已经情绪失控的他,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下,忽然就朝着杨晟冲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动手,这种激动之下,他甚至忘了他是道家人,只是凭借着人类的本能,像世俗一般的动手。 守在杨晟身旁的两个老者动身了,如果肖承乾冲过去,后果一定很不好,也在这时,承心哥赶到了,他一把拉住了疯狂的肖承乾,不待肖承乾反应过来,就用特殊的手法在肖承乾的后背拍了几下。 ‘哇’的一声,肖承乾吐出了一口鲜血其实那是胸中的那股翻腾的郁结之气被吐了出来,虽然有些伤身,但休养一下总是会好,否则那气息冲入脑子里,就说不好发生什么了。 “你冷静一点儿。”承心哥扶起了肖承乾。 吐了一口鲜血的肖承乾总算好了一些,情绪相对也冷静了一些,他知道我们不会害他,他也终于想起了在他的身后还有我们这样一群伙伴站着。 但肖承乾的脸色依旧难看,他任由承心哥扶着,然后看着我,在我的目光之中肖承乾脸色苍白,嘴唇都在颤抖,这样持续了十几秒,肖承乾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对我说到:“承一还记得吗?我们我们这一脉跟随着你师父,也失踪了一些人几乎顶梁柱一般的上一辈都失踪了由于我们是以家族的形式传承,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承一呐,我是抱着希望去寻找的,这和我在组织里的地位也许有关,但更多的是失去亲人的痛苦驱使我那么做的。” 细雨中,我静静的听肖承乾诉说着,他原本就有一种阴柔的俊美,有些偏女性化的长相,如今看起来更是凄楚不已。 而他始终也没有说到重点,可我的心却一点一点的证实着某件事情,那激动的情绪也快要将我淹没,我勉强的维持着。 “承一啊大表哥也是当年失踪的人之一,可是可是他这么变成了这样?”说完这话,肖承乾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再一次的望着天空,痛苦的大叫了一声,仿佛此刻只能用最激烈的情绪才能发泄心中的各种情绪。 而我终于忍不住倒退了两步,扶着肖承乾的承心哥几乎也是同样的动作,虽然早已经有了猜测,但此刻事情一旦证实,我们还是被这种情绪的狂风暴雨包围了。 跟师父一起失踪的人,出现了?为什么是杨晟找到的? 我终于想起来要问杨晟什么?但我应该问什么? “陈承一,那你现在说,我有没有资格带走这具尸体?”一直在冷眼‘看戏’的杨晟也终于开口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谈判以及筹码(上) 面对杨晟的问题,我又一次发现我输了,每一次好像都会被他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压制,然后让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唯一让我安慰的只是,在他赶来之前,我提前销毁了昆仑之魂,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吗? 我此刻的情绪不能平静,显然不适合和杨晟谈话,在细雨中,我对杨晟说到:“你给我们半个小时时间,然后我们再谈吧。” “你以为你有资格?”杨晟的手指向了那个老者,也就是肖承乾的大表哥。 我沉默了一会儿,情绪的激动显然还没有完全的消磨我的智慧,我说到:”你我的情谊全消,我不认为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带他来打击一下我们,你用不着那么费事,你完全可以直接杀了我们。你也有事要和我谈吧?” “不杀你们,完全是因为他。”杨晟的手指向了夏尔马,然后慢慢的说到:“他的家族在印度修者圈子里也有一定的地位,加上那个已经死了的老头儿,影响更大!否则你以为你在印度会安全?” 杨晟的言下之意就是,沃尔马和强尼大爷庇佑了我们在印度的安全,否则我们早就死了,也是在暗示我,是因为沃尔马和强尼大爷在印度修者圈子里的影响够大,所以他由于忌讳一些东西,不能在这里动手。 杨晟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一个被国家都看重的少年天才,而他的智慧稍许用在别的地方也同样的出色,就比如说谈判之类的交锋以前的他因为太过沉迷于他的研究,以至于连生活也不能自理。 如今那么多年过去,看来他也变了,变得很会谈话,一下子把主动权全部握在了手里,显得他根本毫无顾忌,只是因为在别人的地盘上才不杀我,而他带来了大表哥,相反我必须要求着他。 我真的就快要相信他所说的了,毕竟不论是沃尔马的家族,还是强尼大爷的家族在印度这个相对独立的修者圈子里,是真的有这样的影响。 可是荒村的往事不停的浮现在我脑海,那时,他也是那么的真实,甚至在分别的时候,是那样的真情流露,但他到底还是骗了我,那个直升机下,离去的背影,几乎是我一生的阴影,只因为那是我人生中经历的第一次背叛,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所以,我本能的不想去相信他,这样的情绪之下,我很快就发现了谈话中的一个漏洞,那就是既然只是因为制约不想动手,又何必跟我废话?又何必做出这一幕?又何必句句话都在暗示着要我求他? 因为他知道,我必然会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只不过不想我看出他的目的。 想到了这一层,我的心稍安了一些,我对杨晟说到:“我必须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另外你带走那具尸体,我想你不会介意我们带走他吧?”我指的是肖承乾的大表哥,我也是在试探杨晟。 我说出了这句话之后,肖承乾一下子激动起来,显然他很想带走自己亲人的,失踪了那么久,他不会甘心只是那么见一见的。 杨晟沉默了,以他的聪明不会不知道我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他也许是在想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这是人之常情,我完全可以等他。 刚才的激动已经开始平静了,毕竟我是主心骨,面对交锋,我就算强迫自己也必须冷静,而在这等待杨晟的过程中,各种不利的情绪消失的越来越快。 “好。”杨晟最终吐露的就只有这一个字,然后不再言语了,相反的,那些年轻一辈纷纷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弄不清楚杨晟为什么会这样答应我,可是他们好像非常害怕杨晟,一个个露出不忿的神情,却终究不敢去质疑杨晟。 大表哥被已经冷静的肖承乾警惕的牵了过来,而整个过程中,大表哥就像完全没有意识一般,只是任由肖承乾牵着走,半点情绪都没有表露。 我看得出来肖承乾很难过,在牵回大表哥以后,他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我走过去拍了拍肖承乾的肩膀,对肖承乾说到:“你冷静一些,既然人回来了,那就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走,很多人要找,你懂吗?你不能倒下,每一个伙伴兄弟都是那么重要,我们不能失去你,同样,你永远也不会失去我们。” 我的话显然让肖承乾有些动容,他感动的望着我,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把刚才拣起的斗篷批在了大表哥的身上,以免雨淋湿了他,然后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了大表哥的身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太多。 然后我走到了承心哥的面前,对承心哥说到:“让大家都坐下来,想办法平复大家的情绪。” “那你又要做什么?”承心哥问我。 “我觉得静心口诀不够,我要想个办法让自己完全的冷静下来,才能和杨晟谈话。”我认真的说到。 说完以后,我就开始发神经了,我无视任何人的目光,开始在这岩石之上做起各种极耗体力的运动,什么俯卧撑,深蹲,仰卧起坐在做的过程中,我一直在心中默念着静心口诀。 我没说的是,因为之前和帕泰尔的交锋,我的灵魂力耗尽,一直都很想沉睡,不是三番五次的刺激,我真的就睡着了,但我现在需要一个真正的可遇而不可求的深度睡眠,所以才这样的折磨自己。 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下,我疯狂的运动了十几分钟,然后忍着疲劳对承心哥说到:“滋养的药丸,给我一颗。” 承心哥非常疑惑的递给了我一颗药丸,我接过了以后,一下子就塞进了嘴里,药丸还没有化开,我就已经一下子扑到在了岩石上,迷迷糊糊的说着:“谁都不要打扰我,时间一到叫我。” 深度的睡眠在整个睡眠的过程中恐怕能有一个小时都是幸运的事情了,而深度的睡眠恰恰又是恢复人各种能力的最好办法,甚至能带来很多正面的情绪,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长,人起床以后精神状态就好,心情也愉悦,情绪也平静,如果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少,哪怕就是一个人睡了十几个小时,情况都会相反。 深度睡眠甚至也是道家人孜孜不倦的追求,按照理论,能随时进入深度睡眠的人,一天只需要睡眠两个小时就够了,而且比那种睡了很长时间的人精神都要充沛,办事效率都要高,这简直是变相的在延长生命,道家人怎么会不追求? 我为了绝对的冷静,和大脑的能够快速的运转,应付杨晟,我故意这样的刺激自己,就是为了能够在极大的倦意下,进入真正的深度睡眠,这绝对是一个可行的方式,只是过程不可复制,毕竟这一天的经历是如此的跌宕起伏。 一趴在岩石上我就睡着了,简直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当承心哥叫醒我时,我甚至以为我睡了起码几个小时,伙伴们好心给我盖上的外套打湿了,我就将就的用来擦了一把脸,整个人就完全的清醒了。 在清醒的瞬间我就知道,我刚才的一番折腾,是真正的让我进入了深度睡眠,因为如此的疲惫,竟然也恢复了很多,大脑也感觉运转的灵活的多了,而杨晟要做什么,我竟然想到了一些线索。 他一定是想通过我寻找昆仑遗祸,他不知道从哪里的消息渠道,知道了我和昆仑遗祸息息相关! 这样想着,我就像握住了一张最好的底牌,面对杨晟时,心中也踏实了。 我慢慢的走向了杨晟,在距离他有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了,然后说到:“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消息渠道是什么?” “没想到你为了和我谈话,竟然还进入了深度的睡眠,脑子是好用了一些。可是到底还是一些低级的玩意儿,太过不可复制,偶然性也太大,对人类没有任何的帮助,不是吗?陈承一。”杨晟显然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转而谈到了其它。 “不要和我扯你那变态的科学,你如今连见人都不可以了,你认为你是成功的吗?”我的嘴角带起一丝冷笑,很明显我一点儿也不想掩饰对杨晟嘲讽的态度。 “呵,走在前端的人,自然与众不同,但当大家都一样时,那自然也就不存在问题了。”杨晟说的非常淡定,我的内心却感觉到了一丝恐怖的意味。 我想我已经不能和这个人扯淡下去了,他的话让我仿佛看到了末日我只能选择抛出底牌和他直接的对话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谈判以及筹码(下) 既然这样想了,我就很直接的说到:“你们是想杀了我的,但得到的消息,让你在我身上又看到了另外一种希望,对吗?那就是我能灭了你需要的东西,也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你杨晟如此聪明,我在你眼里就是危险与利益并重的存在,是一把双刃剑,你还舍不得放弃。” “呵,你说的很对,但我也带来了筹码,不是吗?我很想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筹码的出现,你只有被杀的价值!我很开心,我终于找到了可以威胁你的东西,而你无法拒绝。”我看不清楚杨晟的表情,可是他那已经变化的,难听的声音出卖了他,他很高兴,也很得意。 “那你想怎么样?”虽然很是苦涩,但我必须问出这个问题。 我承认,杨晟的筹码够重,重到让我知道了一切,也只能被动的接受。 “带上昆仑遗物来找我,我就给你一个线索!你认为如何?”杨晟的声音中充满了算计的味道。 “那你不留下一点儿让我相信你能给出答案的证据,你以为我就真的会受制于你?”我也低沉的说到。 “陈承一,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不过是想在我的口中套话而已嘛,可以,我今天完全可以给你一个线索,很大的线索,这个线索就是证据,但你知道了也是无用。”杨晟意外的直接,这倒是让我愣住了。 原因很简单,以我和杨晟几乎已经势同水火的架势,他怎么会不讨价还价就给我一个线索,直接的让人简直不敢相信。 我默然的看着杨晟,心里还在盘算着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但杨晟已经自顾自的说到:“陈承一,我不仅给你线索,还给你一个最大的线索!那就是”杨晟有些神经质的一挥手,带着手套的手,扬起手指,就指向了肖承乾的大表哥。 “我们是在哪儿发现他的。”说完,杨晟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突然发现我很没有优势,他戴着口罩和墨镜,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就算想从神情里知道一些什么破绽都不可能,而我是‘赤裸裸’的面对他,那么以后我是否也要注意到戴上墨镜谈判这个问题? 原谅我的胡思乱想,只是因为太过震惊杨晟会给这样的线索,不得不转移注意力来分散自己的震撼,免得又让杨晟察觉到什么,趁机‘加价’。 我聪明的选择了沉默,而杨晟则重新把手揣进了风衣里,然后对我吐露了三个字:“鬼打湾。” 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一下子抬头死死的盯住了杨晟,只是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你确定不是在玩我?”因为这个答案的威力就像在我心中投下了一颗原子弹,丝毫不算夸张,我连震惊什么的情绪都被炸没了,只能想出这样一句话。 “我是否在玩你?你回了华夏,可以去买消息打听打听啊,对对对,那个卖消息的老头儿不是你这一方的吗?你可以回华夏以后好好打听,打听,你们是熟人,他会给你打折的。”杨晟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和我说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变了,从前的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调侃人他是不会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以为我看清了事实,这个答案却把我订在了更被动的位置上,可杨晟则继续说到:“这个线索足以让你证明我是否有筹码了,我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条件也非常简单,一个昆仑遗物,一个线索,说不定还能换得一点儿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 “是,你可以赌一下我手上还有没有别人?”杨晟就像是故意在挑动我的情绪,每一句话都想让我疯狂。 我脸部的肌肉都在抽动,勉强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冷眼看着杨晟,说到:“如果你想要昆仑遗物,那么你最好告诉我你手上还有些什么人?” “两个给了你一个,还有一个!不保证将来会更多,你会跪在地上求我一个个的换回去。”杨晟很简洁的说到,然后转身:“另外一个没记错的话,也是那家伙那边的人,我们不废话了,就这样吧。” 说完这话,杨晟已经开始移动着步子,朝着岩石的边缘走去,如果是要胁迫我,显然他达到了目的,他给我的线索如果是真的,也对我毫无价值鬼打湾,呵那是一个连确定都没办法确定的传说中的存在,而且就算确定它存在了,谁知道要怎么去? 所以,也就注定了我以后不论是要人还是要线索,都必须像杨晟说的,捧着昆仑遗物去找他。 看着杨晟的背影,我的心中仿佛是一团火在烧,我大声的说到:“为什么肖承乾的大表哥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以为我会高兴告诉你?”杨晟连头也没回,倒是走在他身后的张寒回头看了我一眼。 “杨晟,你为什么那么开心,你以为你真的会笑到最后?”我这句话很幼稚,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冲动,让我必须得说出它才感觉到痛快。 却不想,我这句话偏偏让杨晟停住了脚步,他转头说到:“我高兴根本不是因为是否能笑到最后,我高兴只是因为这一天,你陈承一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你为我动摇了,你站在了我的立场上。” “才不是站在你的立场上。”我愤怒的大喊了一句。 “你有的选择吗?”杨晟再次转身,这一次,他干脆的跳下了岩石,重新回到了那岩石下的小船之上。 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痛感,难道这就是当年的感情剩下的剩下的最后的羁绊吗? 杨晟你是这样想的吗?我在乎你这个朋友,所以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和我同一立场,如果做不到,换个方式,威胁也好,恐吓也罢,如果做到了,我同样会很开心。 这样的想法让我不禁朝着岩石的边缘冲了过去,此刻,那两个跟随杨晟的老者已经解开了缆绳,准备划船了,其中张寒在用专用的设备通知着什么,大概是直升机吧。 “杨晟,你真是懦弱说服不了我,就不惜用这种方式?何不与我堂堂正正的对决,你大可去收集,我大可去毁灭,咱们看看谁笑到最后?你连男人的方式都不敢吗?你现在一定很开心,但我不准备让你这么开心,我想告诉你,无论你是任何的方式,我永远不会被你说服,永远也不可能和你站在同一立场。”我冲着杨晟的背影大喊了一句。 “我讲究效率,你别用激将法来激我,什么男人的方式对我不管用,我只会用有用的方式!至于你的永不妥协,我真是太遗憾了陈承一,现在还不是我放弃你的时候,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在你面前证明我是对的?我唯一的朋友是应该这么说吧?所以,我还等着说服你的那一天。如果”杨晟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回头,但说到这个如果的时候,他猛然转身了。 这个转身,让那艘小船都跟随着他的动作,在微微的颤抖,他却稳稳的站在船头,望着我继续说到:“如果你终究不被说服,那么我情愿将你毁灭!就如科学的道路上,得出了错误的结论,那么之前一切的论证都会被推翻感情也是那么回事儿,最终证明是错的,那就把它消灭掉,而你我之间除了感情,你应该是被消灭一百次的对象尽管现在看来充满了利用价值但一切也不过是我的一个念头。别以为只有你知道昆仑遗物的所在,我也能感应到,虽说慢了你一步。” 小船已经开始划动,他立在船头,我立在岩石的边缘,谈话的距离越拉越远看起来,就好比在讽刺我和他的现实。 这样的场景让我苦涩,我大声说到:“你个孤独的可怜虫,那么希望我低头认可你吗?去你妈的!这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我若是你,一定会回去看看自己可怜的妻子,从未见过父亲的儿子,终止错误,情愿终生悔过。” 可杨晟此时已经冷漠的转身了,他的声音却飘入了我的耳中:“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我的信仰。” “那又何必一定要让我低头?”我大喊了一句。 但杨晟已经不回答我了,小船只是快速的朝着深潭中一块宽阔的水面划去,直升飞机的声音再次在天际那头响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强尼大爷的漂流 直升飞机最终接走了杨晟一行人,虽然在那时我们所有人都累得很沉默,但依旧觉得杨晟一行人的出现想一场梦,更像是一出闹剧,要不是帕泰尔的尸体已经真真切切的被他带走,这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让人心里恍恍惚惚的,真的不能接受这种剧变。 试问之前还是一种希望,对于能否成为现实心中没底的那件事——找到师父他们,到如今莫名变成了一件触手可及的事,甚至失踪的肖承乾大表哥就站在我们中间,谁能够马上接受这种变化? 直到肖承乾一行人走了十分钟以后,承清才做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轻轻叹息的说了一声:“鬼打湾,这答案和之前我们没有把握的时候,有什么好大的区别?可是承乾的大表哥又的确站在这里。承一,怕是我们的计划要发生很大的改变啊。” “承一,我还有另外的亲人在他们的手里,我”说到这个,一直握着木然不动的大表哥的手,表情忽悲忽喜的肖承乾也忍不住开口了。 我的内心没由来的一阵烦闷,从如今这个情况看起来,追杀令应该已经解除了,很可笑的是在杨晟认为可以威胁我以后,就这样解除了我自己也想不到原来四大势力真正核心的人物是杨晟! 命运是真的很巧合,在我们在华夏容身不得的时候,偏偏被杨晟找到了师父一行人的线索,并真实的带回来了两个可这么天大的喜事,如今却成为了胁迫我的借口之前的我是不得不被追杀,即使我能找到所有的昆仑之物,也是一样,因为我是‘毁灭者’。 如今我是他们找昆仑之物的工具,因为他们有了我不得不低头的筹码,尽管杨晟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很是在意,他对昆仑之物竟然有感应可真的事实只是如此吗? 到底是被追杀好?还是被胁迫好?这样的岁月相差又有几何? 加上莫名的,偏执的,也是快乐的,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可以说服我的杨晟还有莫名又变得迷茫的未来我根本无法给自己一个不烦闷的理由。 “承一。”肖承乾叫了我一声,用几乎是祈求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站起来拍了拍肖承乾的肩膀,我不能敷衍我的伙伴们,只能低声对肖承乾说到:“给我一点儿时间,好吗?我现在也理不出关于未来的头绪。”说到这里,我的目光落在了强尼大爷的尸体上,有些苦涩的接着说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命运注定坎坷,刚看到了一点儿希望,就比如强尼大爷给了我们五处残魂地址,如今甚至还破了一处,只要这么走下去,就可以走到蓬莱,见到师父他们但偏偏出现这样的莫名转折真的,我很乱,给我一点儿时间。” 肖承乾站起来,同样拍了拍我肩膀,什么也没说,莫名的信任,一切只是尽在不言中。 “谁去让辛格把船开进来吧,强尼大爷还有最后的一个遗愿。”不管未来是什么,眼前还有一件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这个。 突然的变故打断了我们的悲伤,如今我再说起,大家的心情再次变得悲伤而沉重,承愿哽咽着小声说了一句:“如果强尼大爷还活着,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会告诉我们怎么办的吧?” 这话说的我心头一阵难过,是啊,这个暴躁却可爱的老头子,没有了他,我竟然又出现了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心里莫名的惶恐!我承认我的依赖,但这绝对不是懦弱,就像有一天我很老了,我爸妈依旧在世的话,我依然觉得我是有依靠的,否则这是一种心情,不能言传只能意会。 最终,是慧根儿和陶柏去叫来了辛格,之前强尼大爷做的强尼梦想号还在,就如最初一般完好,自然还是能用的。 ————————————————分割线———————————————— “承一,你答应过我,是要带回主人的。”蓬莱号上,辛格激动的扯着我的衣领,用几乎不能连贯成句子的英语大声的对我吼叫着。 他看着强尼大爷的尸体几乎不敢相认,或许不能接受,昨天还来船上拿过东西,仅仅是一天不到的时间过去,强尼大爷就衰老成这个样子,并且已经死去了吧?辛格的脸上泣泪横流,哭泣的已经不成样子,他的情绪或者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能一股脑儿的倾斜在我的身上。 我的整个人有些恍惚,我也并不在乎辛格的怒火,只因为回到了熟悉的蓬莱号上,我的眼中仿佛充满了幻觉,偶尔会看见在甲板边缘钓鱼的强尼大爷,偶尔会看见在船头喝酒的他,偶尔会看见这里的一切,充满了他和我们一起生活过的气息,回到熟悉的地方,心痛和遗憾就更真实几分,却偏偏充满了矛盾的虚幻。 一切都不能和辛格详细的解释,我之前就告诉自己,他的怒火我来承担了,尽管我也非常的难过。 在情绪失控中,辛格哭泣了半个小时,终于稍许的安静了下来,他蹲在地上喃喃的说到:“他是我的主人,可在我心中,却也是父亲一般的存在,怎么可以就这样去了?我一直以为他会存在到永远的永远知道吗?就是有一天我死了,他依然会这样存在。” 没人能够接辛格的话,我们每个人眼中都含着泪水,我走了几步,从蓬莱号熟悉的地方摸出了一瓶麦卡伦12,拧开盖子,狠狠的喝了一口,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强尼大爷给我介绍它时那说话的语调,眼前仿佛还能看见他神情的细节。 “我不该怪你的,承一!”辛格在喃喃的说了很久的话以后,终于思维稍微的清醒了一些,很是抱歉的看着我。 我灌了一口酒,说到:“我不在意的,我只是想你知道,我也是真的很难过。” “不,这只是我自己失控的问题。知道吗?主人回来拿了很多东西,在离开之前,他告诉我,他不知道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情况,或许会死但无论是什么情况,你们一群人始终是最可以相信的人,让我相信你们就要像相信他一样我刚才”辛格的神色中充满了愧疚。 而我却又喝了一大口酒,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简单的说了一句:“把强尼梦想号想办法带上。”听闻辛格刚才的话,其实我已经难过的不想言语。 蓬莱号的速度很慢,拖着强尼梦想号一直把它拖出了深潭,拖出了这条支流在中途我们并没有停留,尽管经过了连番大战以后,这里既没有凶鱼,也没有冤魂了我们只是不想停留,这是一件关于强尼大爷遗愿的事情,我想尽快的完成它。 从下午到深夜蓬莱号终于回到了恒河的主流,月光之下,恒河静静,孤独的蓬莱号,莫名其妙孤独的一群人都只因为我们失去了一个人。 蓬莱号停靠在了一段偏僻河段的岸边,我们一群人神色肃穆,强尼大爷的遗愿其实只是一个属于他的美好葬礼,如今我们就要实现这个葬礼了。 强尼梦想号依然绑在蓬莱号上,在水波中,慢慢的浮动着,我抱着强尼大爷的尸体,淌水走了几步,把他的尸体放在了强尼梦想号上辛格为他擦拭着身体,而承心哥他们则为强尼大爷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在整个过程中,我们都很小心,不敢碰到了那朵脆弱的红色小花,因为到死强尼大爷都把它紧紧的握在手中我们也很安静,葬礼上其实不该太过悲伤,甚至正确的心态应该是为他的解脱而开心,祝福他前往幸福的彼岸可是,如果谁都能够做到那么正确,这世人也不用在红尘的熔炉中浮沉了。 很快,强尼大爷的尸体就已经被处理好了,干净的脸,干净的衣服他的要求就是如此,什么也不带走,只要干净就好。 “这是婞娅。”我指着小红花,对强尼大爷低声的说到。 然后拿出他在死前塞给我的那只木头鹰,说到:“这是帕泰尔,你说这是你十岁亲手做来送给他的,他戴着,这上面寄托了所有帕泰尔的美好,足以代表帕泰尔了。” 说话间,我用一根小绳子,小心的系上那只木头鹰,把它戴在了强尼大爷的手腕上。 最后,我指着强尼大爷胸前那个坠子说到:“这是alina,你的妻子。亲爱的强尼大爷,你所说的人都齐了,强尼梦想号可以起航了。你说了,带着他们一起去往梦想之地” 说完这句话,我走过去,解开了强尼梦想号的绳子,然后我们一行人同时下水,推动着强尼梦想号,一直把它推倒了可以自己漂流的位置,然后才松开了手。 我浑然不觉,两行泪水已经挂在了我的脸上。 这就是强尼大爷的遗愿,带着婞娅,帕泰尔,alina,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四个人一起在强尼梦想号上漂流漂流到幸福的彼岸,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远离俗世的纷纷扰扰,在那个地方,没有种姓,没有阶级,没有不公平,有的只是相亲相爱,互相依赖的无限幸福。 “很小的时候,主人他们去过一片家族的属地那是靠近恒河的一片属地” 很多年前了,尚且幼稚的夏尔马和帕泰尔,带着幼小的婞娅来到了一片属于家族的属地,不同的是,这里是靠近恒河的一片属地,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伟大的母亲河,在之前,他们一直都在庄园生活着。 “哥哥,这就是恒河吗?”婞娅的手被两个人牵着,脆生生的问到。 “是啊这就是恒河。”夏尔马有些激动的回答到。 “它是我们的母亲河,传说中是从天上而来的河水,它的每一滴水都是神水。”帕泰尔蹲下身子,轻轻的搂着婞娅,又轻声解释了一句。 “那我们可以顺着它去到天上吗?婞娅很想去看看。”婞娅听了帕泰尔的很开心。 “我们没有船啊,否则我也想在这恒河上漂流呢,说不定就到了天上!”毕竟是小小的年纪,夏尔马忽然懊恼了起来。 “是啊,一艘木筏也好,可惜我们没有力气去做,大人们也不会同意的。”被婞娅和夏尔马的情绪感染,帕泰尔也跟着叹息了一声,稳重的他很少流露出这种少年的童话梦想。 “那我们以后一定扎一艘木筏,在这恒河上冒险吧,说不定我们就真的到了众神所在的天上。”夏尔马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真的吗?哥哥,帕泰尔哥哥,我们拉钩” “拉钩”“拉钩” 月光静静,薄暮笼罩着蓬莱号,它渐行渐远,这一夜的月光和那一夜一样吗?风吹起它,覆盖在了你们每一个人身上?是的,是一样的!当年誓言里,多了一个alina也一定是更加幸福的事吧。 这是你,强尼大爷对我说的,多了一个,幸福就多了一分,你们一起去漂流。 第一章 如月车站以及鬼打湾的传说 事件发生在2004年的1月8日,开始于一段日本著名论坛上的对话。 一名叫莲实的男子在深夜搭上了一列回家的电车,由于时间的关系,电车上的人很稀少,一列车厢内只有那么稀稀拉拉两三名乘客。 但一切都很正常,深夜和稀少的乘客也没为灯火通明的车厢带来什么恐怖的气息。 莲实也很安心的坐在这列电车上,照常玩着手机,直到11点多,他发觉了那么一点儿不对劲儿。 可是整个寂寥的车厢内,相隔很远,稀稀拉拉的乘客并没有谁可以交谈,因为他们都睡着了,于是拿着手机的他,登陆了日本某个著名的论坛。 对话是这样开始的。 莲实: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但大家能听我说吗? 某位网友:总之请吧。 一段普通的对话,慢慢的开始发展,越来越多的在线网友开始加入这次对话,最终在论坛上引起了一片‘哗然’,也就成就了日本一段非常恐怖的都市传说——如月车站事件。 那如月车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就是故事的主角莲实因为玩手机错过了下车的时间,后来才惊觉原本只要7,8分钟停靠一次的电车,在那一晚开了20分钟,都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车上原本稀稀拉拉的三两个乘客都在睡觉,无奈之下的他只能登陆了某著名的论坛,在论坛上向网友求助。 一开始网友并没有多在意这个事件,有网友认为莲实把普通列车和特快列车搞错了,建议他向车长求助,可是在他照做以后,发现车长室被窗帘遮挡了起来,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以后,他的感觉开始从无奈转变为不安,恰好这时行进了很久的电车在经过了一条陌生的隧道后,终于有了要停靠的意思。 莲实:現在停靠在如月站,從來沒聽過的站名,我該下車嗎? 网友:下车看看吧。 当然也有网友建议直接坐到终点站什么的,不要下车,可这时的莲实已经下车了,也就来到了之后在日本著名的,流传甚久的地方‘きさらぎ駅’,也就是翻译成如月车站的地方。 这是一个无人的车站,空荡寂寞无声,忐忑不安的莲实从出站口出去以后,发现竟然也是一片无人的地区,根本不知道是在哪儿,用手机也搜寻不到位置。 已经感觉到十分害怕的他,顾不得和论坛上的网友闲聊了,而是听从网友的建议开始打电话向家人求助,并希望家人能帮助报警很可惜的是,警察认为这只是一个可笑的玩笑,并不受理这个事件。 无助的莲实只能回到空无一人的车站,继续在论坛上向网友求助,这时大家七嘴八舌的也给不出太好的办法,时间就这样到了凌晨两点,原本空无一人的车站终于迎来了一个陌生人,那是一个单腿的老伯,在他远远出现的时候,远处响起了铃铛还有太鼓的声音,像极了日本祭祀活动时的声音,又像极了日本超办法事的声音。 莲实照实在网上说了这一情况,惊觉不对的网友叫他千万别靠近那个单腿的老伯,而是让他顺着反方向的隧道跑出车站。 无助之下的莲实照做了,而照着这个办法,他真的跑出了这个车站,并且看见了商务旅馆一样的东西,然后还遇见了一个好心的司机,愿意送他到附近的车站,一起诡异的事件看似完美的解决了。 可是事情却并没有因此真的结束,因为那个司机带着他,车开始开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司机也慢慢的开始不再说话。 莲实:手机的电池快没电了,样子不太对劲,我打算找机会逃走。那人(司机)从这时已经开始喃喃自语一些奇怪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这是我最后的留言。 整个事件到此为止,莲实再也没有出现在那个著名的论坛,他的那个id也再也没有登录过。 这就是日本著名的都市传说——如月车站的雏形。 在这之后,还陆陆续续的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比如出现第二名,第三名受害者啊,就比如一个疑似莲实的账号登录留言之类的,但是都充满了哗众取宠的意味,也被诸多网友识别到了破绽。 除了一开始的莲实事件,其它的好像都不那么可信呐,这是很多日本当地人的看法。 可是,在多年以后看到这个事件的我,却认为一开始的莲实事件也并不真实,我不是一个有耐心去推敲细节的人,单凭一点儿就可以判断整个事情的真假,那就是关于他的手机信号问题,无论他遇见的是平行空间,还是之后疑似恶鬼的存在,都会强烈的干扰任何信号,并不可能从始至终顺利的在论坛上发言,就算日本的手机技术相比于世界都是非常先进的,更别提打电话这种说法了。 所以,日本的修者圈子,也叫灵异圈子根本就不注意这个事件,而与他们有些关联的特别警察部门也把这次事件没有放在眼中,毕竟凭空失踪一个人口,完全可以列入刑事案件了。 因为他们的关系,就连普通的警察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据我所知,在日本有的都市传说,可是真真实实的有着能力者(日本的叫法,在这里成为修者)介入,因为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事,而生生的压了下来,和华夏特殊部门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之所以在多年后,我会特别注意这样一个看似无稽的如月车站事件,是因为它从某种角度倒出了鬼打湾这个地方的真实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想到这里,就算现在的我也不由得一阵恍惚。 鬼打湾,在有江有河的地方,有很多河面江面的地段都会被冠上这一名字。 在现实里,这种叫鬼打湾的地方,从地形上来说一般是一个弯道,而在这里是一段回水的地方,也就是说,在这里的水流会行程漩涡状的流动状态,就像打了一个圈再继续流动说起来根本就不神奇,但之所以这样的地方会被常常叫做鬼打湾,是因为很多死在江河中的尸体会因为这里特殊的水流状态,聚集在这里,聚集得多了,也就会出现怪异的事件,毕竟每一个死在江河里的人不见得心里是没有冤屈的,久而久之,这样的地方因为这样的特殊,就被人们称之为鬼打湾。 有经验的捞尸人一般会在人们在江河里出事以后,遍寻尸体不见的情况下,去到附近这样的地方寻找尸体,有些聪明的人们则利用回水这个特性,把它当做运输木材的一种方式,木材从上游顺流而下,一般都会因为水流的力量,聚集在这种地方。 在解放以后,越是大型的鬼打湾,就越是会被改造成木材调运处增舔了许多人气,也从那里的工人口中增添了许多怪异的传说,毕竟常常在打捞木材的时候,也会伴随着异样恐怖的浮尸很多老工人,到最后,甚至都对浮尸见怪不怪了。 这就是现实世界里的鬼打湾,却不是修者口中的鬼打湾,因为修者口中的鬼打湾是一个进去了,几乎就没有办法再出来的地方,除非是机缘巧合在那个名为鬼打湾的地方埋藏着很多秘密,甚至事关到一些遥远的谜题。 那是一个令修者都畏惧的地方,而它第一次以鬼打湾的面目出现在修者的眼中,流传在修者的口中,是因为一起著名的事件引发的。 在那一夜,在黄河边儿上的某个小村消失了!对外的说法则是被忽然而来的洪水给淹没了。 在当地有很多传说,什么走蛟,什么得罪河神,什么河底怪鱼可是前去调查的部门和修者,却从这一事件中,一个莫名逃出的‘疯子’口中,得知了一个神秘的地方——鬼打湾。 和一个恐惧到极限,让人唏嘘到感慨的故事——鬼打湾的传说。 第二章 鬼打湾的传说(一) 1956年10月。 一个地处大西北的黄河贫穷小镇,已经能感觉到冬天的气息了。 由于水土的流失,小镇的郊外是遍地的黄土,晚秋瑟瑟的秋风,扬起的尘土也吹进了这个小镇,在这夕阳如血的黄昏时分,整个小镇都显得分外的萧索,寂寥。 林建军就是在这样的下午,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回到了小镇。 在小镇的边缘,有他安生的一个简陋窝棚,尽管晚上漏风,雨天漏雨,比起木材调运处那木头建造的宿舍都差了很多,可他还是情愿住在那里。 “老林啊,你说你去一个没人的破窝棚住着干啥?咱们这宿舍不好吗?听说年底会换砖瓦房了,还通电灯,到时候那白墙黑瓦的房子啧啧比镇子上最好的房子都好,你还不来住吗?” “不来,我习惯住窝棚里了。” “老林,你到底是哪门子毛病?分配的房子不要,一定得住镇子上?咱们这儿离镇子也不远啊你悄悄给我说实话,是不是镇子上有你相好的婆姨了?” “呸我住镇子上,那是因为人气旺,哪有什么相好的婆姨?我在家乡,可是”老林说到这里,忽然闭口不言了。 而和他对话的同事却并没有在意这个细节,只是笑嘻嘻的听老林又说起了那一套说辞,镇子上人气旺什么的,忍不住又一次逗老林:“你老说这人气旺,人气旺这人气旺可是有啥好处?能换一顿肉臊面吃不?” “这人气旺啊,好处可是多的,人多阳气重,阳气护体啊,不沾邪事儿,没运气的倒霉事儿也不会轮到自己在这地儿干活,得有人气护体。”老林还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到。 结果围观的工友一听到这熟悉的说辞,纷纷哈哈大笑,甚至有人会开口调侃着‘教育’老林:“咱们这新中国,不信这封建迷信的一套,毛主席都说要相信科学你这说这人气儿摸不到,看不着那就是封建迷信。老林啊,你这可是思想落后户我说这先进啊,咋总也轮不到你。” 虽然是调侃,可这话已经相当的不友好了,在那个人人追求先进的年代,谁落后都不是个好名声。 但老林,林建国也不恼,只是跟随着‘呵呵’的笑两声,呼呼啦啦的吃几口饭盒里那和白水煮面差不多的面条,跟没听见似的,工友们觉得无聊了,也就散了。 总是这样,没事儿就来调侃他两句,好玩吗?不好玩走在尘土飞扬的镇子里,想起白天的事儿,林建国‘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嘴里沾满沙子的唾沫,低声骂了一句:“啥都不懂的一群傻子!” 在木材调运处工作,那可是能常常捞着尸体的,不住人气旺的地方咋行?以后邪门的事情找上门来了,躲都躲不掉真以为没有邪门的事儿吗?有的人那是一辈子没碰上而已但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好像自己的家乡那些事想到这里,在瑟瑟的秋风中,林建国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想了,只是裹紧了衣服,继续在寒风中行走,再次低声骂了一句:“这鬼天气,还没立冬呢,风凉得跟冷刀子似的。” 在骂声中,林建国终于走到了镇子的边缘,在那里孤零零的立着一个窝棚,离镇子最近的房子也有一百多米的距离,那也就是林建国临时的‘家’,工友口中的破窝棚。 打开那个有些锈迹的大铁锁,林建国‘吱呀’一声推开了窝棚的柴门,其实在那个刚解放的年代,人们分外的单纯,哪里会有什么小偷,莫说林建国这个破窝棚,就是红墙白瓦的大宅子不锁门也不会遇见什么小偷,可是林建国就是偏偏把门锁得好好的。 说起来,房中也没有什么家当,除了一点儿粮食,就是一些锅瓦瓢盆之类的生活用品,由于林建国是孤身一人,这些东西都是‘破烂’货,很多都是镇子上好心的人们不要的,送给他的,这寒酸的家里,这样看来更没有什么锁门的必要了。 可是林建国觉得有必要,因为他有秘密! 伴随着那显得有些破落的开门声,林建国走进了屋子,和预想中的一样,这个四面漏风的窝棚已经被吹进了一屋的沙子,可是林建国不介意,反而是愉快的哼着一首不知名的黄河小调调开始收拾起屋子,先把那床打着补丁的旧被子拿起来抖一抖,再用帕子扫扫床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做着,林建国的心情始终愉快的很,每次回到这个‘家’,他都会很愉快,尽管这是一个破窝棚,谁都瞧不上,说是在镇子里,可也是边缘得不能再边缘了,除了一个灶,一个炕,啥也没有,但也够了。 “边儿上,就算在边儿上,也能沾染人气儿啊。”林建国对人气这个东西分外的执着。 而他喜欢这个窝棚的原因,不仅是人气这个原因那么简单,还有一点儿是这个窝棚让他感觉安全。 嗯,安全林建国打扫完了屋子,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他想起了一片黄河的滩涂,滩涂上风中摇摆的,枯黄的,稀稀拉拉的杂草,滩涂之上的那个村子,袅袅炊烟几声黄河号子,夕阳下,一群捕鱼归来的男人们,那窑洞之中的家 乡愁,谁没有?再贫穷的地方,只要被打上了家乡的烙印,在每个游子的心中总会为它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在记忆中闪烁着独特的美丽。 可是,在林建国的回忆中,家乡总是笼罩着一道阴影,挥之不去不能再深想了,林建国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摇摇头,赶紧的从灶头旁边的缸子里舀出一瓢面粉来,又非常珍惜的加了一点儿沉淀了很久的干净水,开始和起面来。 “这面啊,还能下乡用点儿钱来换,反正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钱。可这水啊,得小心点儿用,话说这什么时候才又能下雨呢?”林建国忙碌了起来,不仅如此他还是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看起来有些寂寞的哀伤,却又有些神经质。 他不得不如此,只有这样,他才能让他的大脑中塞满东西,才不至于去想一些不该去想的事情。 很快,这个吹着冷冷秋风,飞扬着尘土的小镇夕阳已经彻底的淡去了,家家户户点起了油灯,但袅袅的炊烟也开始升腾此时的林建国已经端着一大碗油泼辣子面蹲在门口,稀里呼噜的大口吃起来。 在这个镇子上,最‘富裕’的人就是木材调运处的工人们,老天爷赏饭吃,在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回水湾,加上这个镇子虽然偏僻,但靠近某一处港口,祖国的建设又需要木材所以,就富了这里的工人们。 所以,对比起来,能一个月有大半个月天天吃上面条的工人不算富裕,谁还能算富裕?话说厂里还管顿饭,都是这白面条,白馍的别说这镇子里的人,就算附近城里的人都挤破了头,想进这个木材调运处。 人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外乡来的一个农民,看起来还像是逃荒的,就能进这木材调运处?不过,镇子里却有少数的知情人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他们知道这其中可不是巧合,但是由于某些原因,这些人知情人可是对那件事情绝口不提,这个社会已经不兴提这个了,烂在肚子就好。 刘二爷就是林建国为什么能进木材调运处的知情人之一,在这个傍晚,他早早的吃完了晚饭,开始出来溜达了。 这是刘二爷的习惯,除了狂风暴雨的天儿,他总是要这样出来溜达溜达的,为了消食,也为了健身这人老了,总是分外的惜命的。 在这个时候,风已经停了,在镇子里飞扬的尘土也落到了地上去,踩着有着‘沙沙’的声音,一轮清月挂在了显得有些苍凉的天空,照耀着大西北莽苍荒凉的土地,刘二爷一边看着远处的景致儿,一边就习惯性的溜达到了镇子的边缘,林建国所在的那个窝棚。 此时的林建国正蹲在门口吃着他的油泼辣子面,见到刘二爷来了,抬头,露出一口白牙,一脸憨厚的笑,随便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 但刘二爷并不会因为林建国这样的笑容,就放低几分心头的敬畏,人老了,半截黄土埋着身子的人了,什么都不看重了,却对身后事儿,一些悬乎的是奇怪特别在意起来,更何况在知道了一些秘密以后。 林建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有本事,有大见识,这就是刘二爷对林建国的评价! 第三章 鬼打湾的传说(二) 面对林建国憨厚的笑容,已经对林建国有了至高评价的刘二爷自然不会怠慢,在脸上堆砌出一个最好友的笑容之后,刘二爷走到了林建国身边蹲下了。 这位置是有讲究的,离着蹲在门口吃面的林建国有个大概一两米的样子,既不显得生疏,也不会过分靠近他身后那没有点上油灯,显得有些黑洞洞的窝棚,那是林建国的禁忌。 别人不知道这个禁忌,刘二爷可是知道的,不管是谁,只要一靠近林建国那个窝棚,他的脸上总会流露出不高兴的意思来,有好几次,镇上不知情的人无意中进入了林建国的窝棚,刘二爷总是看见林建国黑着一张脸,勉强保持平静,可那双手捏成拳头,还在不停的有些微微发抖。 这个细节,是刘二爷无意中注意到的,在刘二爷看了一眼之后,林建国好像就有察觉似的,把拳头塞进了裤兜里。 说起来,林建国的窝棚里是什么也没有的,这个一眼就能看个通透的窝棚,能藏得住个什么啊?最开始不知情的刘二爷也进去过,肯定里面没有什么,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林建国会如此的紧张在意,甚至反感! 刘二爷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或者说是底层人民独有的一种‘狡猾’,在发现这事儿过后,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而是自己默默的闷在了心里,他自认为是镇上最了解林建国的一个人,也是关系走得最近的一个他不想别人洞察了这些,特别是另外几个知情人,然后和林建国的关系走得比他还近了。 刘二爷没什么特别坏的心思,就是想自己如果有一天百年了,林建国能亲自来操办一场丧事,越是有本事的人,越能让灵魂得到安息和超脱,虽说现在反迷信了,但这些观念在老百姓心里还是根深蒂固的。 林建国低调刘二爷心里琢磨着,和他关系近的人多了,他也许就不会答应自己这个请求了,因为操办了自己的,那以后还能不操办别人的啊?华夏人讲个人情,这事儿一旦开始了,就收不了尾。 可如果他关系和自己独好的话,还能有个托词。 这就是刘二爷唯一的小心思,想到这里,刘二爷望向林建国的眼神越发的友好了,看见林建国的一碗油泼辣子面吃到见底了,赶紧的裹上了一杆旱烟递了过去。 “饭后抽一杆儿,带劲儿,来吧。”刘二爷分外的殷勤。 林建国憨笑着,也不推迟,放下碗说到:“二爷,你吃了吗?我去给你弄一碗?这面可香。” 刘二爷咽了一口唾沫,就算是镇上的人,吃上一碗油泼辣子面也是件儿听奢侈的事,毕竟托儿带口的,谁能像林建国那么潇洒,更何况他还是木材调运处的工人。 但怎么可好麻烦人家?这好印象不能因为一些小事给破坏了,刘二爷笑得殷勤,摆摆手,然后说到:“不吃了,老太婆晚上烙饼子,吃得可饱。抽烟吧,我这不是闲着无聊,又来找你唠叨两句了,不烦吧?” 林建国点燃了刘二爷递过来的旱烟,抽了两口,憨笑着摇头,然后和刘二爷随意的聊了起来,其实他身上有更好的纸卷烟,他还是乐意接受每一天刘二爷的殷勤,他只是太想有一个能说话的人了。 月光下,破落的窝棚旁两个蹲着的身影,多少比一个孤零零的蹲在这里的身影,多了那么一些温暖。 没有什么娱乐的年代,人们总是早早的入睡了,天南地北的扯了一会儿,刘二爷按照着平日里差不多的固定时间就告别了,林建国看了一眼刘二爷的背影,眼光很深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也起身进屋了。 破烂的窝棚,月光透过缝隙照进了屋子里,倒是显得不那么黑暗,林建国就借着这微弱的,清冷的月光,摸到了油灯,划燃了一根火柴,点燃了油灯。 当昏黄的油灯灯光亮起时,总算为这间冷清清的窝棚增添了一丝温暖,按说在这种时候,人总会感觉到内心踏实,放松所有的防备,可是灯光分明映照出的是林建国那一张显得有些痛苦畏惧的脸。 他抬头,通过窝棚顶上的缝隙看了一眼天上的月光,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手抖抖索索的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包卷烟,摸出烟丝,用里面配得白纸给卷了,就着油灯的灯火点上了,深深了吸了一口,脸上的畏惧才消退了一些,痛苦却依旧存在。 走了那么一些年了,伢儿应该也大了,是不是可以带着婆娘,连着伢儿一起接出来了?这个年纪的伢儿7,8岁了,懂事了,应该不会乱说话了吧?再晚再晚就像自己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能过9岁那个坎林建国脸上痛苦的神色更重了。 只是苦了爹和娘他们会得到咋样的下场啊?林建国想到这里,忽然埋下头,痛苦的抓着头发,口里发出低低的‘咽呜’的声音,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那一弯清冷的月亮升得更高了,原本趴在破烂桌子上痛苦咽呜的林建国,突然像感应到什么了一样,一下子直起了身子,连脸上那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都来不及抹去,就跟着了魔一样的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神情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痛苦畏惧了,而是换上了一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机械麻木,然后身体也配合着脸上的表情,机械麻木的走到了窝棚里那唯一的一张炕面前,然后在昏暗的油灯光映照之下,蹲下了身子。 这一幅画面是如此的诡异,夹杂着一丝恐怖的意味在其中摇曳不定的油灯灯光,清冷的月光,面无表情的,机械的一个男人要知道,就算是充满了痛苦的表情,野兽般的咽呜,那也是属于人类生动的情绪啊,不像这般这时的林建国像一个没有办法形容的存在。 他伸出双手,摸索着进入了火炕的炕洞,因为还没有入冬,所以这个炕洞里堆积着厚厚的黑乎乎的炕灰,他的双手在炕灰里扒拉着,动作非常熟练,不到两分钟就从那堆厚厚的炕灰里扒拉出了一个包得很精细的包裹。 包包裹的布是典型的那种农村的花布,但看得出来很厚实的样子,应该是那种结婚才会用到,用来缝制被面儿的‘奢侈’布料,在翻出这个花布包裹以后,林建国麻木空洞的脸上忽然出现一丝诡异的笑容,在这样一张脸,忽然这么笑了一下,如果有人在场,可能会吓一大跳,然后会选择匆忙的告别离去。 但这里是空无一人的窝棚,没人看见林建国的笑容,也没人能解读出来林建国脸上的那一丝笑容是带着一种莫名安心的意味在其中,他就这样拿着包裹,回到了桌子面前,然后原本空洞麻木的脸上流露出了那么一丝畏惧之后,才忽然又恢复了诡异的表情,一下子打开了包裹。 在那个花布包裹之类,赫然是一尊塑像,可不同于华夏大地到处供奉的神像,就哪怕是山鬼也不会让人感觉恐惧,包裹里的这尊塑像,在被打开的一瞬间,确确实实是带着一种恐怖的气息,映入了林建国的眼帘。 这是一尊骷髅的塑像,但不是人的骷髅,而是鱼的骷髅,确切的说应该是鱼头和人杂交起来的,怪异的骷髅塑像,塑像呈黑色,栩栩如生,表情狰狞,张开的嘴里,尖锐的牙齿,空洞的黑色眼眶背后,仿佛还有那种冰冷的眼神在盯着它面前的林建国。 可怕的其实不完全是这些,而是骷髅上那斑驳的血色,林建国看了一眼那个骷髅塑像,然后双手颤抖着拿起那尊塑像,走到了房屋里的一角。 在那一角的墙上,镶嵌着一个木板子,上面空无一物,但也不特别的引人注目林建国就把骷髅塑像放在了那块木板之上,然后恭敬的跪了下来,对着塑像开始三拜九叩,嘴里开始哼唱着一首诡异的小调,婉转曲泽又凄凉,就像恐怖电影的配乐。 做完这一切后,林建国一下子扯开了自己的衣裳,在腹部处赫然是乱七八糟的伤口,新的旧的叠加在一起,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 而林建国却像没有任何感觉似的,从裤腰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腹部划去 第四章 鬼打湾的传说(三) 锋利的小刀划破了那布满伤痕的皮肤,伤口不算深,没有伤到厚厚真皮下的血肉,但也不算浅,至少那伤痕密布的皮肤是完全的划破了,鲜血从伤口里溢了出来,瞬间就流淌成了一道细细的血流。 林建国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但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 他用一只手接住流淌的血液,快速的站了起来,拿起了那尊恐怖的骷髅雕像,然后放在了自己的伤口之上,血液很快的,诡异的渗进了那个黑色的雕像,连同手上的,林建国也没有浪费,全部抹在了黑色的雕像之上。 他发出了痴傻般的‘嘿嘿嘿’的笑容,看起来腹部的伤口仿佛不在他身上,流淌的鲜血仿佛不是他的一般而这笑容也非常的神经质,在精神病院才能常常看见这种笑容,疯子一般的笑容,眼神没有焦距的傻笑,却带着一种莫大的安心的成分在里面。 这个诡异的仪式很快的结束了,林建国的伤口不再流血,伤口处的皮肤泛着一种诡异的苍白,像是那一处的血液已经流淌干净了一般。 林建国在此时终于放了手中的黑色塑像,那个塑像明明吸足了鲜血,但是斑驳的血迹却仿佛更黯淡了一些,可林建国却不管这些,而是慢慢的站了起来,重新用那张花布把塑像包裹了起来,放在了炕洞之中,再用炕灰把它彻底的掩埋了起来,这才捂着腹部,痛快的呻吟了好几声。 然后他站起来,在枕头底下翻出了一个布包,布包里全是干净的白布条,还有一瓶子酒,他拿出酒喝了一大口,接着‘噗’的一声喷在了伤口之上,酒精消毒带来的剧痛,让他又哼唧了一声,仿佛是吃药似的,赶紧吞下口中的残酒,苍白憔悴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微红,这才好了一些。 咬着牙,林建国用白布条绑在了伤口之上,这才完全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忽然神经质的抬起头来,嘴里喃喃的说到:“不对,刚才流了那么多血,我得补补必须得补补” 于是,清冷的月光之下,破落的窝棚里,又响起了烧火做饭的声音 ——————————————分割线———————————————— 刘二爷每天晚上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踏进家里的门槛,进门那一刻自然家里的老太婆少不得一番抱怨。 “每次吃了饭,扔下碗筷就走,你说你都干嘛去了?”女人的嘴总是很快的,即使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男人的沉默也不能改变女人的嘴快啰嗦,就如女人也改变不了男人的沉默。 面对老太婆每天的‘必修课’,刘二爷也一如往常的选择了沉默,带着讨好的笑容进了屋。 但好像今天老太婆并不打算放过他一般,嘴上依旧的数落着:“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干啥去了吗?不就是去找那个林建国去了吗?每天吃完饭,碗筷也帮忙收拾一下,雷打不动的去,白天里,活儿也不好好干,逮着机会就往他那儿凑人家倒是在木材调运处工作,不愁吃不愁喝的,你呢?别忘了,咱们家小儿子还没说媳妇儿呢!再说呢,那个林建国怪的很,他” 刘二爷的脾气不错,而他老太婆的脾气却颇有些泼辣,在这大男人主义盛行的大西北,他家却是有些女强男弱的架势。 所以刘二爷就一直蹲在门口,带着笑容,叼着旱烟,任由自己的老太婆数落,可是当老太婆数落到这句的时候,刘二爷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而是虎着一张脸吼到:“婆娘家家的,做饭洗衣就是本分,头发见识短的,不懂的瞎嚷嚷什么?” 老太婆傻眼了,不懂为什么今天刘二爷今天敢这样顶撞她,一下子就炸毛了,立刻冲过去吼到:“啥叫我头发长,见识短?老娘一天到晚家事儿没少做,活儿也没少干,你别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养家!今天你还横上了,是不是?咋?就不允许人说你那林建国半句?你俩啥关系?比老婆儿女还要亲?该不是在搞那啥见不得光的事儿吧?你不要我说,我偏要说,那个人好好的地方不住,非要” 刘二爷怒了,这林建国是有大本事的人,能兴这么乱说吗?都怪自己平时太纵容这婆娘,连这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就不怕想到这里,刘二爷的胆儿也雄了,冲过去就对撒泼的老太婆吼到:“你给老子闭嘴,信不信我今天就收拾你?” “你敢?你动老娘一下试试?老娘今天就偏要说了,那林建国”五十几岁的老太婆撒起泼来,不是一般的厉害。 被逼得没有办法的刘二爷终于按捺不住了,冲过去,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就扇在了自己老太婆的脸上。 这一耳光清脆响亮,弄得两个人都愣住了,最后,还是老太婆先反应过来,这一下可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她冲上去就扯住了刘二爷,然后大喊到:“老娘和你拼了”说话间已经脱下了自己的鞋,劈头盖脸的朝着刘二爷的脑袋上砸去。 “够了,住手!”刘二爷被逼得没办法,大喊了一句,却换来了更加狂风的‘攻击’,连在家的小儿子都惊动了,出来不知所措的看着打起来的爸妈,刘二爷没办法了,只能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婆娘,然后在婆娘耳朵里小声说到:“别打了,都是有原因的,这林建国是有大本事的人。” “你说啥?”老太婆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狐疑的看着刘二爷。 “我还能做没有原因的事儿?”刘二爷懊恼的说了一句,然后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吼了一句:“在这里立着干啥?滚回屋子里去!明天不上工了咋的?” 刘二爷怕老婆,儿子们却怕刘二爷,见刘二爷这样吼自己一句,小儿子默默的低头,转身回屋了,刘二爷这才对老太婆说到:“这件事儿,我准备烂在肚子里的,我估计知道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可今天,你看看你我没办法了。” “到底啥事儿?”刘二爷越是这样,老太婆脸上的疑惑也就越重,她了解自己的男人,这般神情,这般话语,看来是真有什么大事儿了。 刘二爷抬眼看了看周围,然后再次了叹息了一声,拿起刚才打架扔地上的旱烟杆儿,对老太婆说到:“进屋说吧。” 屋子里,点起了一盏油灯,刘大爷和老太婆双双盘膝坐在炕上的小桌子上,刘二爷又重新点起了旱烟杆子,两人相对无言了很久,也不见刘二爷开口。 “刚才还神神秘秘的,现在咋不说话了?”老太婆耐不住性子,首先开口了。 刘二爷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这才抬起头来说到:“弄壶酒给我。” “你这是找理由喝酒呢?” “我找啥理由喝酒?有些事儿,不喝酒壮点儿胆吧,就没法说。”刘二爷无奈的对老太婆说到。 老太婆虽然有些半信半疑,却还是从屋子里给刘二爷端来了一壶酒,顺便将就晚上的剩菜弄了点儿下酒的小菜,抓了点儿花生米,这才放在了炕上的小桌。 刘二爷拿起酒壶,顾不上倒在杯子里,就哧溜喝了一口,也没动那下酒的小菜,这才对老太婆开口说到:“还记得林建国咋来的不?” “逃荒来的咱们这儿吧?”老太婆回忆了一下,然后不确定的说到。 “是,是看起来像逃荒来的,可关键是他为什么进了木材调运处,你仔细想想,那一年,就他来的那一年还发生了啥事儿?”刘二爷说完这句话,脸色变了变,赶紧的,又抓起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而老太婆却陷入了沉思,发生了啥事儿吗? 第五章 鬼打湾的传说(四) 林建国是三年前出现在这个黄河边儿上的小镇的,那也是一个晚秋接近初冬的时节,在一个尘土飞扬的下午,他就这么拄着一个木棍儿,木棍儿上挂着一个碗,背着一个小包袱,衣衫褴褛的走进了这个小镇。 那个时候,他不叫林建国,镇上的人都叫他狗剩儿,以至于他的大名林富贵都被人们遗忘了,他不太喜欢别人叫他大名,反而是别人叫他这个粗糙的小名时,他会笑得很憨厚,答应的很欢实,所以人们也就习惯叫他狗剩儿了。 这不丢人,毕竟农村人都信奉粗糙的名字好养活娃儿,在那个二狗,狗娃,狗剩儿满地跑的年代,这样的名字叫着反而很普通。 初来的几个月,狗剩儿是住偏僻的小巷或是随便一个什么挡风的地方,后来才住在了那个无人的窝棚里。 镇子上的人不算多,但在那个年代,到底单纯善良,那个窝棚是他们指引狗剩儿去住的,虽说荒废了一些年了,但好歹四面有个挡风的墙,比起睡大街总是强上很多的。 于是,狗剩儿就高高兴兴的去了,一直就住到了现在也没有搬出去,镇上某些老人就说狗剩儿是个记恩情的人。 到这镇上的一开始,狗剩儿的生活还是难的,毕竟他在这里没有任何基础,只能帮别人做做零工,到别人家里打打下手,混口饭吃,没有活做的时候,就意味着饿肚子,好心人能给口饭吃,就吃,没有那就忍着 可是他总不离开这座小镇,到更大的地方,更好的城市去讨生活。 于是有人就问了:“狗剩儿,你这是逃荒从你家乡出来的吗?” 这种时候,狗剩儿就会捞捞头,憨憨的笑,表示某一种默认。 “那狗剩儿,这镇上也不大,讨生活难,咋不去大点儿的地方呢?毕竟在大点儿的地方,就算就算讨饭也比这里好啊?”问话的人小心的组织着措词,就算是个逃荒者,也不想伤了别人的自尊,那是那个相对单纯的年代,人与人之间才能有的友善。 “不去大地方了,熬几年,以后总是要回去的,走远了,我怕就回不去了。这里人气儿已经不错了,再远再远也没意思。”不管谁问,狗剩儿的答案都是那么千篇一律,但人气儿是个啥东西?镇上的人不太懂,琢磨着是不是指镇上的人已经很多了,比村子已经好了太多的意思?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镇子上的人也不好过多的劝狗剩儿,只是在心里暗自感叹这么一句。 “我以为这林建国会一直在咱们镇子上逃荒,然后攒点儿钱票什么的,就该回去了,谁知道别人有去木材调运处的运气。但这也根本不是运气,是别人有本事,而机会总是给有本事的人的,这林建国是深藏不露啊。”说到这儿,刘二爷抿了一口老太婆已经帮他倒在杯子中的酒,感慨的说到。 “我说刘二,你兜了半天圈子,也没有说到重点,这狗剩儿,不,是林建国到底有啥本事啊?”老太婆有些不满了。 刘二爷停下了喝酒的动作,直愣愣的看着老太婆,把老太婆的心里盯得毛毛的,直想骂人了,刘二爷才叹息了一声说到:“问你想起了什么事儿,你想不起来,我就明说了吧?还记得魏大汉不?就是咱们镇子东头的魏大汉。” “啊。”老太婆应了一声,然后一拍大腿,说到:“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魏大汉,魏东来。咱们镇子以前最有力气,也是最胆大的人儿,是咱们镇子里第一个到木材调运处上班的人,可惜那么好一个小伙子,第一年去上班就死了!但这事儿” “林建国来那一年,就是木材调运处在咱们这儿成立的第一年,也是魏大汉死的那一年这事儿是有联系的。”刘二爷叹息了一声说到。 “咋?你意思是林建国算好了时间来咱们这里,好到木材调运处上班?”老太婆有些不解。 “不是这意思,这倒是巧合,你急什么啊?你慢慢听我说啊,这木材调运处你以为不邪乎吗?”刘二爷仿佛爱上了叹息这件事儿,说完这句话又叹息了一声,然后说到:“魏大汉不是第一个出事儿的人,坏就坏在他胆子忒大了,所以第一个出事儿就轮到了他。” “木材调运处邪乎?”老太婆貌似没听说过这一茬。 刘二爷端起酒杯,也不在卖关子,开始娓娓道来 说起刘二爷这人,以前在镇子里还是颇有一些人缘的,因为在解放前,刘二爷的爸爸是个半路道士,本事儿不知道有没有,但哪家操办一个红白喜事,总是让刘二爷的爸爸出面给操办的,后来刘二爷也子承父业,做起了这个,也就在镇子里得了一些人缘和威望。 后来解放了,政府宣传科学,还给人们弄啥扫盲班,慢慢的,这一套就在人们心里不是那么重要了,刘二爷这营生也就淡了下来,政府也给他分配了一个到机关单位守大门的差事儿,刘二爷也算是落得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表面上是这样,可是刘二爷心里的想法可不是这样,他父亲是一个道士,虽然是一个没有什么本事的道士,但对有些东西的‘迷信’是根深蒂固的,这种思想无疑就潜移默化给了刘二爷不说多的,很多忌讳和规矩,在刘二爷心里是万分重要的,就这么一竿子打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啊。 但整个社会的趋势是如此,聪明如刘二爷也不会站出来和整个社会唱反调,他就安安心心的在机关单位守起了大门,直到两年后,根据这个镇子的地形优势,木材调运处在这里成立了 这是一件镇子上的大事儿,当时在整个镇上都‘轰动’了,因为木材调运处招工给出的条件是那么的好,镇上的每户人家都是挤破了头想进去。但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人家一般只招有力气的青壮年连女工人都招的很少,只招了几个负责后勤的,就像做饭什么的。 这就显得名额更加的珍贵,毕竟镇子上别的没有,有力气的年轻人还是大有人在的,老太婆以为按照刘二爷在镇上的好人缘和威望,自家的大儿子条件又合适,进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他家大儿子偏偏就没能进去,这招工时没进去,以后想要再去那就难了,为此老太婆没有少责备刘二爷。 “这事儿我是故意不上心的,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有给你道破,你以为木材调运处是个好去处吗?绝对不是的那里建在回水湾啊?回水湾是什么地方?又叫鬼打湾,那是水打班儿(浮尸)聚集的地方,阴气森森的,你以为能好?不是那个命硬的八字,根本就克不住,去那里上班哎折福减运都是小事儿,身体也因为长期接触阴气,会跨得很快的。 木材调运处邪乎就是那么一个道理。”刘二爷打开了话闸子就有些收不住了。 这是他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想法,连自己的老太婆都没说的想法,在今天也忍不住一股脑的说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故意不让咱大伢儿去上班的?”老太婆还是第一次知道刘二爷心里真实的想法,瞪圆了眼睛。 “那不废话吗?别忘了我爹是做啥的,就算没啥功力,使不出啥真本事,难道忌讳还不知道吗?我才不会为了钱,不小心让儿子送了命,我悄悄看过我家大伢儿的八字,并不是啥命硬的人!知道吗?这木材调运处从成立以来,第一年就捞起来了十七具尸体,个个都没找到家属你以为他们不信啊?有些晚上我不是半夜才回来,和你说跟谁谁喝酒去了吗?那是扯淡,其实是那边的负责人找我做法事去了。”刘二爷说到这里,又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有这事儿?”老太婆有点儿害怕了。 “我还能骗你?那鬼打湾以前没成立木材调运处的时候,你说咱们镇上的人会去吗?都知道那里邪乎,每隔几年总得淹死那么几个人才能算数!要以前没人管吧,那些水打班儿浮得久了,自己不是沉了,就是再次飘走了这哎直说了吧,魏大汉就是死在这个事情上!因为那一年不是捞了十七具尸体吗?最后一具尸体可邪乎出事儿就是这最后一具尸体,我当时都想和你商量搬家了,我看那架势,不死个二三十个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最后,你知道谁给解决了吗?”刘二爷放下手中的酒杯,认真的看着老太婆。 “你的意思是林建国?”老太婆有些不太肯定的问到。 “就是他!不是他出手咱们这小镇就准备办白事吧,不出现那种家家有白事的情况,那是绝对不会收尾的。”刘二爷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老头子,你没有吹牛吧?”老太婆不相信了,没发生的事儿,谁敢这么肯定? “我吹牛?呵呵,你要不嫌害怕,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你听。”刘二爷或许是多灌了两杯酒,脸上浮现出两坨酡红,脾气一上来,也就顾及不了那么多了,给自己的老太婆说起了那年差点儿把他吓破胆的事儿。 第六章 鬼打湾的传说(五) 木材调运处离镇子大概有3,4里的路,由于是大路的原因,也不算远,徒步走的话大概半个多小时,就能从镇子走到木材调运处。 原本在解放前,这里有一个村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迁走了,荒芜了二十多年,直到这里成立了木材调运处。 一开始,木材调运处的一些办公用房就是用的村子里的老房子,工人的宿舍也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房子全部都推倒了重建,刘二爷听说是林建国私下给调运处的高层出的主意。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只有实实在在的事儿,才能证明一些什么,刘二爷是个实在人。 所以,他说第一年木材调运处大半年打捞出了17具尸体是一点儿也没夸张的,老百姓怎么想,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层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懂些忌讳的,在打捞出第一具尸体的时候,调运处的某个高层就悄悄的找到了刘二爷。 “刘二爷,听说你以前都帮镇上的人办些红白事儿?”那一天,调运处的领导并没有直接找上门来,而是在一个下午,托机关的人把刘二爷带到了这里。 “哦,哈哈..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大家办红白喜事儿嘛,都图个热闹,而我不就是混个饭吃吗?那个时候的日子难呐,还是d好,让我有了好日子过,再也不弄那些营生了,我现在可是追求先进的,还主动参加扫盲班,帮助大家认字儿呢。”刘二爷弄不清楚这个调运处的二把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刘二爷做为镇子上为数不多的文化人,可是个人精儿,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他可是懂的。 “嗯,追求先进是好事儿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咱们是应该取其精华的..刘二爷能有这种觉悟,不愧是个文化人。”二把手打着官腔,表扬了刘二爷一句,但接着就话锋一转说到:“不过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现在有很多咱们还应该慢慢探索,刘二爷啊,你那一身的本事,可不能荒废了。” “啊?”这下是刘二爷琢磨不出领导的话究竟是个啥意思了。说有问题吧,人家说话滴水不漏,说没问题吧,什么叫自己的一身本事不能荒废了,自己有啥本事儿?大不了就是知道红白事的标准流程,知道咋才能不犯忌讳之类的..当然,这其实也算一样本事,毕竟这种东西学起来是繁杂的。 “刘二爷,直接说了吧,现在人民需要你啊,但这事儿必须办的低调才好,毕竟无名英雄也是英雄呐。”面对疑惑的刘二爷,二把手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刘二爷是什么人?人精似的人,他明白这是木材调运处需要自己办事儿了,而且是不能拒绝的事,这样想着,刘二爷的心里颇有些沉重,他沉吟着:“给组织办事儿,那我绝对没说的,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得了啊?” “这个找到你,肯定是你能办得了的事儿。”二把手也不明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端起他那大茶缸子喝了一大口茶,这才说到:“昨天,调运处的工人捞起一具尸体,泡得很烂,估计也找不着是谁了,说要安葬了吧,这多少得有些讲究,刘二爷,这事儿你有经验,你有什么看法?” 二把手始终不明说到底是啥事儿,但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刘二爷懂了,这个时候也是需要自己表态的时候了,当下他也不再犹豫,直接说到:“既然组织需要,看法我就不多说了,我直接把这事儿办了吧,今天晚上就办,那尸体停久了可不见得是好事儿,就这样吧。不过,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有些东西就麻烦组织帮我准备一下...” “好,那就这么定了。”二把手很高兴的样子。 就是这么一番谈话,直接确定了刘二爷的一个副业,就是帮着木材调运处做一些法事,超度一些被捞上来的浮尸,不管怎么样,至少从心理上也能给木材调运处一个平安,这事儿也算是双方合作的不错。 刘二爷从来没有耽误过法事,木材调运处也悄悄的给刘二爷一些补助,在和老太婆说这事儿的时候,刘二爷还悄悄的从某个角落掏出了一个小包儿,小包里层层藏着的竟然是各种票据,不仅有粮票,布票,甚至油票,肉票也不算少。 “好你个刘二,你竟然敢瞒着我藏着这么多票?”老太婆看见这些,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我能拿出来吗?拿出来能说清楚吗?这可是秘密的事儿,你又爱和那些妇人聊天,万一暴露了咋办?大家都不好办呐,这是我为小儿子结婚准备的,心里琢磨着一直到时候再想个办法说出来,不然我能咋办?老婆子,不是我胆儿小,这事儿今天算我藏不住了,给你说了,但你千万别到处乱说啊。”刘二爷的脸上异常的严肃,从结婚到现在,他还没有用那么严肃的脸色对着自己的老婆说过这样的话。 老太婆不傻,虽然文化不如刘二爷,但精明可是比刘二爷还精,她一把抢过了那些票证,白了刘二爷一眼,然后说到:“你继续说啊。” “有啥好说的?这事儿不就这么办了下来吗?咱们这木材调运处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总之大半年就捞起来了十六具尸体,听二把手说,有的木材调运处运气好,一年也碰不上一具尸体。但也有更倒霉的,听说二把手有个战友,也是在一个木材调运处当领导,有一次捞上来一具邪乎的尸体,那个调运处连死了三个人,重伤重病了好几个..最后是请了一个无名老道士才把那事儿压下来的。这也就是二把手一定要让我办事儿的原因呐。”刘二爷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自己没有太大的本事,但对很多忌讳深信不疑,看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那你运气好,没遇见邪乎的事儿。”老太婆也挺震惊,不过想着自己男人没事儿,不好好的坐在自己面前喝酒吗?心里也就放下了心。 “没遇见?你忘记我刚才说的了?后来不是捞上了第十七具尸体吗?那就是真正的邪乎东西!我只是运气好,刚好遇见镇上有林建国那么一个高人存在,否则第一个死的是魏大汉,第二个死的就是我了。”刘二爷认真的说到。 “咋回事儿?那么严重,你可得好好说说。”老太婆也上了心。 那是一个冬天的上午,一起床就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看样子是要下雪的天儿,那黄乎乎的看起来就快压下来的天都那样持续了快一上午,也不知道雪什么时候才能下下来,总之这样的天气,任谁看了心情也不好。 那个时候,林建国已经逃荒来到了这个镇子,刚住进窝棚不久,不过在单位守着大门的刘二爷还和林建国不熟悉,他不可能在乎那么一个人,他那天在乎的是这雪是该要什么时候下下来啊,这天气看起来就像书里描述的冤气聚集天儿一样,看起来不是那么吉利。 可是刘二爷终究没在门卫室里等到雪下下来,因为不到中午的时候,他又被木材调运处的人喊了去。 在路上,他就有一种心惊胆寒的感觉,觉得这一次的事情说不定不一般。 人,总是有点儿直觉的,何况是刘二爷这种操办了法事这么多年的人。 果然,还没到木材调运处,在那单位的大门口,他就远远看见了二把手,他的神情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他手里夹着一支烟,来回的在大门口走着,就让人觉得他很焦虑。 一看见了刘二爷,这二把手一下子就笑了,跟见到了亲人一样,把烟一扔,就快步的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刘二爷的手,说到:“刘同志,你总算来了,你懂古文,我这自我学习遇到点儿麻烦,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刘二爷常常来做法事,这事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木材调运处高层的几个心腹,这事儿是绝对保密的,至于找个借口那是难事儿? 很快,刘二爷就被二把手带进了办公室,办公室早就坐着几个人了,全是木材调运处的领导,当然还有三个工人,其中有两个都是领导信任的心腹工人,这阵势,刘二爷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啊,心里的感觉就更不好了。 调运处的一把手是个沉默的人,见到刘二爷来了,才松了一口气,但他也说不出来个什么,只是寒暄了两句,就让二把手处理这事儿了。 天冷,办公室里烧着热乎乎的火盆,原本是温暖的,二把手却上来第一句话就把整个办公室的气温都弄得下降了几分。 “刘二爷啊...我看咱们这次遇见邪乎的事情了,不,确切的说是终于碰上了一具邪乎的尸体,这事儿恐怕不好弄啊。”二把手的语气是如此沉重。 在他这句话说完以后,刘二爷就像感觉不到屋子里火盆的温度了一般。 可是二把手一声叹息,不打算缓和一下气氛,直接对那个陌生的工人说到:“牛大壮,尸体是你捞到的,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原来是这个工人捞到了尸体啊,刘二爷的眉眼不自觉的抬了一下,这工人不是镇子上的人,是木材调运处带来的工人,眉眼陌生,可刘二爷却只是那么看了一眼。 顿时,就觉得心惊肉跳! 说: 半夜醒了,补上了第二更。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大家早晨来就能看见,再去小睡一会儿,今天早上又是8点多得办事儿... 第七章 回水湾的传说(六) 刘二爷严格的说起来是一个没有功力,没有术法的道士,只知道道家的一些法事操办和忌讳,应付一些平常中邪的情况,但也只是知道怎么做,不知道其原理。 所以严格的说起来他并不算道士,只能说是一个民间的‘江湖术士’,他不可能有什么开天眼的法门,也没那个天分,但长期这样的术士身份,加上红白事儿做的不少,偶尔还会处理一下中邪的情况,他自然也累积了不少独到的经验,还有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 这种直觉说不清道不明,甚至是朦胧不清的,但是刘二爷就是能够感觉到,他之所以见到那个叫牛大壮的工人心惊肉跳,那就是他的直觉让他‘看见’了眼前这个人几乎是‘阴气冲顶’的情况了。 说的明白一些,就是这人的额头上缠绕着一层黑气,刘二爷把这个事情叫做‘阴气冲顶’。 这情况吧,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但那黑气都是淡淡的一层,刘二爷要闭上眼睛,仔细感觉才能察觉到一点儿,可是这人的额头上的黑气,是咋一对眼,就让刘二爷觉得眼前一黑,仿佛那黑气要传到了自己身上似的,他咋能不心惊肉跳? 这种直觉带来的只是一瞬间的感受,下一刻,刘二爷眼前就恢复了正常,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皮肤黑黄黑黄的壮实汉子,一切都很平常,毕竟刘二爷不会真的开天眼,直觉能带来的感受就只是一瞬间。 不过,这种心理感受还是直接影响到了刘二爷的行为,他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下面的凳子,手里的茶缸也差点儿端不住,屋子里坐着的一屋人都颇有些奇怪的看着刘二爷,毕竟他的反应太大了。 “刘二爷,你这是?”最精明的就是二把手,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儿,没事儿。”大庭广众之下,刘二爷总不能说这人面带黑气的事情,在这种社会环境下,做做法事还能被大众接受,说的悬了,恐怕就是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不管事情怎么邪乎,自己要稳重。 刘二爷端起茶缸喝茶,轻轻的掩饰了过去,只是一把手和二把手看着刘二爷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牛大壮是个粗人,虽然觉得刘二爷的行为有些奇怪,但到底没有多想什么,接过二把手递过来的带过滤嘴的香烟,他就高兴了,点上那支香烟,抓了抓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就说开了:“说起来也没啥,谁都知道冬天这河有些地方得冻住,咱们木材调运处是靠水力,冬天就没那么忙,但多多少少有些存木是要忙着搬运上来的,这眼看着到年末了,大家都想快些弄完了,好高高兴兴过一个春节吧” “你直接说重点嘛。”二把手不满意的打岔了一句。 牛大壮又是憨厚一笑,不知道咋的,这笑容看得刘二爷心里有些不舒服,难受,当下沉吟着在心中拿定了主意。 “好吧,就这几天大家都在加班,昨天夜里不是我的班儿,但老王临时有事儿,就叫我顶上了,前半夜倒也没啥,我们上工的十几个人还有说有笑,可是干到这后半夜,心里就老不舒服了,也说不上来为啥,就觉得冷飕飕的,谁也不想说话,那那感觉一说话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因为这样吧,这工地上就特别安静,原本也没啥事儿,后来吧,轮到我和老张下水捞木头的时候,就不对劲儿了,我们俩老听到一个女人哭。”说到这里,牛大壮小心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个个都是官儿,万一说自己宣扬迷信呢? “没事儿,你继续说。”一把手听得入了神,烟屁股烧到了手指头才回过神儿来,像想到了什么,他鼓励牛大壮继续说下去。 这下牛大壮有了胆子也就不顾及什么了,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到:“我肯定那不是错觉,那女的哭得嘤嘤嘤的特别伤心,现在说起来我是有些后怕,但当时我不知道咋的,还真不咋怕,就想着谁家婆姨受了欺负?大半夜跑这河边儿哭来了,胆子忒大了下意识的四处看,还真让我看见一个女的坐在一木头上哭。” 这话听得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先不说大半夜,女的,哭这几个敏感字儿,就说这木材调运处的木头平日没搬运上来的时候,都是泡水里的,回水湾的水不会结冰,但也冻得够呛,谁没事儿跑水里坐木头上哭啊?这事儿不对劲儿,真真的不对劲! 刘二爷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他相对来说镇定一些,问到:“那女的穿啥色儿的衣服?” 牛大壮抓了抓脑袋,估计现在回想起那晚的情况害怕的有些厉害了,说到:“有点儿远,模模糊糊也看不清楚,像是红色儿吧,又像是黑色儿!对,那尸体不是捞上来了吗?是红色儿的喜袍那”牛大壮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亏他那黑红黑红的皮肤也能呈现出这种苍白来。 刘二爷的手一抖,茶缸盖儿‘啪’的一声就盖在茶缸上了,这不是绝对的厉鬼吗?厉鬼啊!他不懂太多,但是黑色衣服的男鬼厉,红色衣服的女鬼厉,这种基本认知还是有的还能显性出来迷惑人,这根本不是他刘二能解决的啊。 茶缸盖儿合上的声音吓了屋子里的人一大跳,二把手小心翼翼的问到:“刘二爷,你看这?” 刘二爷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该回答二把手什么,直接就说到:“你让他说完,说完啊” 牛大壮的一支过滤嘴儿吸到了烟屁股,扔了,脸色难看的说到:“那还有啥说的,我当时也不觉的害怕,就径直的过去了,那根木头离岸边就两三米的样子吧,水也不是太深,我过去了,老张也跟着过去了,结果哪儿有什么女人?当时,我还和老张开玩笑,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婆姨了,刚才竟然听见女人哭,看见一个女人坐在这根木头上哭结果把别人老张吓到了,拉着我就走,可我走不动啊,身子像是被啥东西给勾住了。” “然后呢?”刘二爷其实不想听下去了,他已经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个事情绝对是超出了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儿,他只是下意识的那么一问。 “然后我低头一看,这才真正的吓到了,我那工作服,就是那防水裤被一只穿着红鞋的脚给勾住了,我还想下意识的去弄开,就是全身没力气当时吓傻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大声的叫老张,指着那里给老张看,那水面上,清清楚楚一只脚勾着我的工作服,也不知道咋给勾上的!老张也吓傻了,大声的叫人来吧结果大家都来了,没人敢去碰那脚,七手八脚的把那木头给推岸边了,那只脚也就不勾着我了,结果”说到这里,牛大壮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屋里的人。 “说。”一把手的话语非常简单。 “结果那木头在岸边自己翻了个个儿,把朝着水下的那一面给翻出来了,那是一根大木头,总之我一个人抱不过来,翻个个儿吧,那下面就是一具女尸,死死的抱着那根木头穿着喜袍,看起来像是一个要嫁人的姑娘家,我不明白她怎么这样死的,反正那双手紧紧的抱着木头,我想起先前的事情没敢细看,总之瞥了一眼,就看见一张脸都完全的青了,可能给冻的?总之吓人的很,就像新死不久吧?再后来,大家就叫来了那天值班的队长,再后来,就给抬到那破木房子里去了,以前发现尸体不都往里面搁吗?”牛大壮终于把尸体的发现过程详细的说了。 “就这么过了一夜?”刘二爷心跳的‘突突’的。 第八章 鬼打湾的传说(七) “不然能咋的?谁也不愿意靠近那破木房啊就放着等上级处理吗?能找到家属就找,不能找到还不是就找个地儿给好好埋了。就是这次的事儿有点儿吓人。”牛大壮心有余悸的样子。 刘二爷刚想说点儿什么,却已经被二把手给打断了,他摆摆手说到:“嗯,叫你来详细说这件事情,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呢,只是一件普通发现了浮尸的事情,可因为那天是晚上,你又受到了惊吓,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这才详细的来询问经过了。当然,我们不是没理由这样说的,这位刘二爷呢,是镇子上懂一些,咳,怎么说呢,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事情的,他能对这事儿有个判断,今天叫他来,就是想听听他的说法,好让你安心。” 说完这话,二把手避着众人的目光,使劲儿的给刘二爷使着眼色,刘二爷心里其实不愿意,他觉得要这样安抚牛大壮是害了别人,但还是身不由己的说到:“咳,这事儿是这样的,回水湾容易聚集一点儿阴气,毕竟这里的死人多,你白天干活,晚上干活,就容易受影响。你呢,这是被影响了,所以产生了幻觉,你看,别人不就没事儿吗?没啥大事儿,回去休息几天,啥事儿没有。” “所以,这事儿你就别到处宣扬了,知道吗?这要过年了,别闹的大家心里不舒服!咱们要相信科学,总有一天科学也能说明阴气是什么的,知道了吗?”二把手严肃的说到。 牛大壮没啥文化,被两人这么一‘忽悠’,也就真的相信了,脸上的神情也就放松了。 只不过刘二爷心里打定了某个主意,当时也就没有再开口了。 牛大壮被问完话,就出了办公室,他一走出办公室,刘二爷知道办公室剩下的就是‘自己人’了,这才放下茶缸,一拍大腿,喊了一声:“这事儿可糟糕了,你们咋能把那尸体独自留在那里一晚上呢?” “那咋了?”刘二爷的话刚一说完,第一个有反应的不是二把手,而是那个一把手,他很激动的样子,以至于‘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尸体是昨天半夜发现的(不按12点计时,就是纯粹的白天黑夜计时),那到今天上午,有人靠近过那个破屋没有?”刘二爷脸色严肃的问到。 “还没呢,谁没事儿愿意靠近那里啊?”一把手有些奇怪,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那和我走,一起去看看,要没啥异常还好,有啥异常,就给工人放假了吧,就说春节提前休假,这事儿麻烦啊。”刘二爷叹息了一声。 ————————————————————分割线——————————————————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天色变成了一种怪异的铅灰色,而压抑了一上午的雪终于落了下来,先是细细密密的雪点子‘啪啪’的打在人身上,过不了多久就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 中午时分,工人们都去不远处的食堂吃饭了,整个工地显得冷冷清清,而停放尸体的小破木屋在工地的那一角,要翻过一个小山坡,在回水湾的边缘处。 刘二爷一行人有八个,刘二爷,加五个领导,外加两个工人,没有一个女人,全部清一色儿的男人,但在纷扬的雪中看见那栋冷冷清清显得有些凄凉的小木屋时,都感觉到了全身鸡皮疙瘩直冒。 “要过去?”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干部这样说了一句。 “那你不过去?”一把手脸色难看,似乎是在叫他不过去,似乎又是一句反问句。 那个戴眼镜的干部估计不想得罪一把手,闭口不言了,尽管有些害怕,但到底还是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叫魏大汉的工人,刘二爷就紧跟在他的身后,从看见小木屋到走到小木屋跟前,众人一共用了十几分钟。 其实距离哪有那么远?不过是磨磨蹭蹭的磨叽到了这里,然后在距离小木屋有十米远的地方,大伙儿都停了下来。 “我去看看吧。”刘二爷如是说到,毕竟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跑江湖的术士要遵守的规矩中最重要的一条,否则因果缠身,后果比普通人要严重一倍,刘二爷不敢违背这个规矩,所以再危险也得上!就像电影里的道士一旦收了人钱财,哪怕是厉鬼僵尸也得冲在最前面,不然就是一个没有身份,不懂规矩的假道士。 大雪下了快有半个小时,此时小木屋前面的一小块儿空地上早就铺了一层薄薄的雪,但这样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一些痕迹还是没有办法消除的。 刘二爷在院子前面仔仔细细的看,只是看了几分钟,胆战心惊的感觉又冲上了他的心头,他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最终招了招手,把二把手叫了过来,尽管都是自己人,这种事情就不宜大张旗鼓。 “咋了?”二把手走到了刘二爷的身边。 “看着地上,跟着我走。”刘二爷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二把手狐疑的看了一眼刘二爷,但到底还是朝着地上看去,在这个时候,刘二爷适时的指着地面的某个地方,咳嗽了一声。 二把手的目光也就恰好的顺着刘二爷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看了这一眼,二把手立刻就忍不住‘啊’了一声,因为地上赫然是一个清楚的脚印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的脚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踩的,有些湿漉漉的感觉。 要知道,这里是黄土地,有些沙化的样子,如果是湿脚一踩上去,留下的印记那时分外清楚的!一层薄雪哪能掩盖这些脚印? 二把手不敢看了,也不敢跟着刘二爷走了,可是刘二爷是一个非常有‘职业道德’的人,既然心中有了想法,他觉得还是给当事人交代一个清楚的好,他干脆走了两步,拽着二把手的胳膊,一路走了十几步,一直走到了那个破木屋的门口才停下。 “看清楚了吗?”刘二爷对二把手说到。 二把手哪里看清楚了什么,只觉得一层冷汗湿漉漉的从全身上下都冒了出来,粘在身上,连外面是冷是热都分不清楚了,可是他怕刘二爷拉着自己再走一遍,只能掏出一张手绢儿,边擦汗边说:“清楚了,看得可清楚了。” 刘二爷叹息了一声,拉着二把手走到了一个远离木屋的僻静处,双手一摊,无奈的说到:“我也不怕你说我宣扬封建迷信了,这里面不是鬼不鬼的东西那么简单了,而是一具活尸,知道吗?活尸可是吃人的,这玩意儿我只从祖传的一本祖籍上看到过,比僵尸还麻烦。但无论是厉鬼,还是僵尸我都收拾不了,更何况这玩意儿,没办法了。” 二把手顿时没了主意,木材调运处是国家安排在这里了,难道能说搬就搬?工人也不可能无限期的放假下去,难道要?想到这里,二把手知道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情了,干脆把一把手也叫了过来。 相比于没了主意的二把手,一把手要镇定的多,他叼着烟卷,沉吟了很久,说到:“刘二爷,你是真没办法了?如果这事儿不能解决,怕只有上报上级之后,让部队来了。” “部队管用?如果用人命去填倒是管用。”刘二爷摇头叹息了一声。 “这你就别管了,曾经也有别的木材调运处发生过不好的事儿。不过,现在接近年关了,这上报的事情还有些麻烦,你能不能想个办法稳住里面的家伙几天?这上报总是要时间的。”相对于二把手,一把手的思路是清晰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刘二爷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但一把手好像没有打算放过他,只是目光烁烁的盯着他,看样子这是要逼刘二爷想出一个办法。 刘二爷无奈了,只能背着双手在雪地里来回踱步,过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到:“有真本事的道士,那是高人,可遇而不可求!我就是半个把式,对付不了这玩意儿。但是我祖上学道不是没有一点儿机缘的,曾经还有两张流传下来的老符纸,也不知道能不能镇住” “这事儿只能这么办。”一把手叹息了一声,现在打官腔没用了,他算见多识广,人脉也广的人,见过听说的事儿不少了。 “别,这不安全邪乎的东西还得阳气重的东西来镇压,两张符不保险波及到镇上了,那可就是大事儿,你得派十来个壮汉子来守住这屋子才行呐。”刘二爷再次叹息了一声。 一把手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说到:“顶多也就十个人,多了我不能保证人多嘴杂,你知道有些事儿是不能外传的,相当敏感啊。” “暂时就先这么办吧。”刘二爷很快就和一把手确定了方案。 第九章 鬼打湾的传说(八) 从那个诡异的木屋回到家里,一路上刘二爷的心里都是极不舒服的,一种是来自心里的不舒服,另外一种则是来自自身感觉的不舒服。 自身感觉的不舒服刘二爷自认为很好解释,那就是靠近那所谓的活尸近了,沾染的阴气太多而导致的,至于那种淡淡的,诡异的被盯上的感觉,刘二爷则刻意去忽视了。 而心里不舒服则是关于这件事情的无奈,明明知道守‘活尸’有多么的危险,却不得不让十几个精装的汉子去守着,为了维持表面的安宁,还得对他们隐瞒真相这些人身上说不定已经被打上了‘牺牲品’的标签,可是刘二爷小时候就爱看个史书传纪什么的,还特别爱看野史,明白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多不胜数,一道选择题而已,要选择大的,有时就得牺牲小的,相比于那十几个人,不管是木材调运处还是镇上人心的安宁都是无比重要的,搞不好桶到国家去了,流言散开了,谁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这天气。”想到这里,刘二爷的心里就越发的沉甸甸的,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他的步子却诡异的转了个圈,没有朝着家里走,而是再次朝着木材调运处走去。 他径直来到了工人宿舍,打听了一下牛大壮住哪儿,就敲开了他的门。 牛大壮一开门,还是让刘二爷眼前一黑,不过过了两三个小时,牛大壮脑门上的阴气越发的浓重了,就跟乌云盖顶似的,一张脸苍白着,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有一种让人‘讨厌’的感觉。 当然,牛大壮本身并不让人讨厌,只是阴气缠身了,人的本能就会下意识的避忌这个人,没缘由的讨厌!以为地下的职业真没有影响吗?就像盗墓的能风光走在世上吗?不可能,他们身上阴气沾的多了,注定人缘不好,人们不爱靠近他们,就凭本能。 但牛大壮是躺枪。 “您进来。”对于领导看重的人,牛大壮自然是尊重而殷勤的,赶紧闪身想让刘二爷进屋,屋里还有其他两个人,刘二爷只是瞄了一眼,就觉得不太好,估计也是被‘连累’了。 “不进来了,有些事情还想问问你,咱们出去谈?”刘二爷咳嗽了两声,人畜无害的样子,邀请着牛大壮。 牛大壮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披上了厚厚的军大衣和刘二爷走了出去,走在了工人宿舍外的雪地上,一路上牛大壮都瑟瑟发抖,那么壮一个人,穿得又比刘二爷厚实刘二爷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说到:“你若信我,就赶紧的去乡下找些东西来洗澡,配方是菖蒲,艾草” 刘二爷说了一大窜儿的名字,牛大壮疑惑的看着刘二爷,说到:“你说这些我知道,这不是端午节洗澡用的玩意儿?” “端午节?你知道吗?真正的端午节是毒日,恶日,才有了这禳解灾异的习俗,你以为这方子怎么来的?这方子是那时候道家的高人传下来造福于民间的最是驱阴赶毒,你必须每七天泡两次,连泡七七四十九天。多的话我也不想问你,你肯定自己也能感觉到很多不对劲儿的地方,不信你可以挽起你的裤腿来看看。”说完,刘二爷也不再与牛大壮啰嗦,而是朝着家的方向,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 在纷扬的大雪中,牛大壮打了一个颤,他其实知道刘二爷说对了,他的腿上,就是那夜被勾住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起了一个乌黑的印记,可是有些事情不能乱想,有些话不能乱说,就算是牛大壮这种粗人也是知道的他心中感动,知道刘二爷是冒了风险。 “这段日子最好别呆在厂里,就在乡下吧,躲得远远的至于身上的那个黑印,会慢慢淡去。”刘二爷的到底不放心,又多说了一句。 牛大壮心中感激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是下跪磕头,在这工人宿舍的附近又太过张扬,只能看着刘二爷的背影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高人。 自然在真正的道家人看来,刘二爷这半个把式对整件事情里的许多事情判断是有错误的,可是他却有着真正道家人的良心与底线,他没有放任牛大壮去死,而是冒着一定的风险去提醒了牛大壮,这就是一种精神。 而牛大壮得了提醒,也可能是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竟然在当天下午就出发离开了木材调运处的工人宿舍,也算是逃脱了一条性命。 ————————————————————分割线———————————————————— 站在自家的门前,刘二爷并没有急着进门,而是望着大门沉吟了许久,才唤出了老婆儿子,一定让他们准备了一个火盆放在大门前,他跨过了火盆才肯进门。 老太婆嘴里抱怨这做法可不吉利,但是一想起对比着自己家的老头子,自己能懂什么啊,于是又闭了嘴。 想去找刘二爷详细的问点儿啥,可是他一回来就忙忙碌碌,又在他那间放满了稀奇古怪的杂屋里捣腾,所以老太婆也没机会问,但那间杂屋呢,放的就是他以前帮人办红白事时,需要的一些物件儿 晚上,刘二爷也泡了一个去秽澡,除了这个,他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就算写张符箓的能力都没有,不过想着自己始终也没进屋看过那尸体一眼,心中觉得这样做了,也算是安心了。 夜里,老太婆自然免不了询问刘二爷一番,他只打发说今天去了一个乡下朋友那里喝酒,经过一个乱葬岗,感觉心里不舒服了,所以回来做为了一番。 老太婆迷迷糊糊的骂了一声迷信,也就翻身睡了,她还不至于想象到木材调运处出了大事儿。 与此同时,那一座放着尸体的破屋外,也聚集了十个壮汉,点燃了一堆熊熊的烈火,开始在门外守着了。 到夜里,这雪也没停下,这些汉子没有办法,只能搭了个临时的简陋篷子,躲在了下面。 其实,长期下雪的地方都应该知道,下雪的时候不算太冷,一般化雪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冷,可今天就邪乎了,只是下雪天,就冷得这些汉子一个个牙齿打颤,背上莫名其妙的起鸡皮子。 “我觉得我穿得够多了,咋这冷啊?靠近也火堆都不觉得热乎,可邪了门了。”其中一个汉子忍不住感慨的说到。 “嘘,别在这地儿说不好的词儿,你知道的,这破屋里放过多少东西吧?”另外一个他身旁的汉子不满意的推了那个汉子一把,原因是因为那个汉子说了一个邪门,在这种冰冷的夜,渗人的地方,人们的神经都分外的敏感。 “呸,你搞什么封建迷信?哪有那么多忌讳?不就是一具尸体吗?领导都说了只是有科研价值,让咱们守着,别给特务盯上了,你们一个个的还是男人呢,咋这么怂?”两个人的对话对魏大汉听了进去,忍不住骂了一句。 魏大汉算是领导的心腹工人了,也是这次守夜的工人头头,很多工人私底下议论,明年如果有提干的名额,魏大汉免不了就是一名干部了,所以平日里的接触,很多工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巴结他。 他这么吼一句,自然大家都不敢议论什么了,而是低头闷声开始喝起劣质酒,解除寒气至于心里是不是相信这一套说辞,那是另外一回事儿,只能说领导给的条件太好,他们也算是一批和领导走得近的工人,没办法拒绝这件事儿罢了。 不过,事前领导那神秘兮兮不准他们外传的样子,又让他们有那么几分相信,说不定就真有什么猫腻,不定就是科研价值呢? 见大家不议论了,魏大汉满意了,自己也灌了一大口酒,他今天下午也在办公室,对整个事情知道的更加详细一些,可也不算完全知情,只是知道这具尸体要处理,处理之前不能闹出一点儿什么事情来。 对于领导这些做法,魏大汉表面恭敬,心里却有些不屑,他觉得这样邪门的尸体,早些烧了就好了,这样拖拖拉拉的太怂了!再说,能搞出什么事儿来,他魏大汉是出了名的胆子大。 关于他胆大的光辉事迹,那是说也说不完,什么为了打赌,在停尸房里和十几具尸体睡了一夜,什么在乱葬岗过夜之类的这可不是吹牛,而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一群怂蛋儿。”魏大汉不知道想到什么骂了一句,至于骂的领导还是工人,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半夜的破屋外,显得有些惨淡的火堆,映照的一群汉子脸上忽明忽暗,而那黑沉沉的破屋上面的窗户,就像是一双诡异的眼睛,在默默的看着这十个汉子。 第十章 鬼打湾的传说(九) 凄冷而带有丝丝恐惧的夜晚最是难熬,就算是十个壮汉聚集在此地,还有几瓶子烈酒的陪伴,也同样如此。 雪夜,没有月亮两瓶酒见底,每个人脸上都多了两团酡红的颜色,微微有些醺了,时间也就过得不是那么缓慢了。 “几点了?”某一个工人拿起火堆旁一瓶未开的烈酒,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顺道咬掉了酒瓶的盖子,被火堆的温度带得有些温热的烈酒,火辣辣的灌进喉咙,吐一口气,胆气儿总算壮了一些,但依旧不敢看那个破木房子一眼。 平时不这样的,但说不清楚为什么,在今晚,总觉得在那房子的窗户背后躲着一双冰冷的窥探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只要与之目光对上,就有异常恐怖的事情发生。 这是事后,每个人都形容过的感觉,除了魏大汉,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死去,没有再开口说话的可能。 安静了那么久,除了‘咕咚咕咚’的灌酒声,还有呼吸声,这声几点了算是一句打破沉默的声音,在这个地方,越是夜深,人们就越是失去说话的勇气,包括魏大汉都有些沉默,这个问话的人不是因为比别人多喝了几口,不见得有这种勇气。 没有人回答他,第一是因为那个年代的手表可是个稀罕物儿,不是人人都能够用得起的,第二是实在没人想在这里开口说话,在这里有的只是默默的流动着的恐怖。 “x,就没人能说声几点了吗?好让人有个盼头儿,熬过了今天晚上,回去就有婆娘弄得热面糊糊汤喝,喝完了,那炕头火热,还能抱着婆娘舒舒服服睡一会儿。不给说个时间,老子现在就回去。”这个问时间的工人,刚才一不小心又喝下去小半瓶烈酒,这下是有些醉了,而醉了的人胆子总是大一些,敢在这个恐怖的地方骂骂咧咧了。 他身旁有一个工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总觉得这个工人这么骂骂咧咧,已经引起了某种未知的东西的注意了,可是想拉住他,又觉得有些胆怯。 周围依旧是一片沉默。 “嘿,魏大汉,你不是有表吗?咋说个时间也不敢?不是胆子说了名儿的大吗?怎么这回也怂了?”估计是被那种无声的恐惧逼到了极限,在酒醉以后,偏执的情绪想要发泄,那个工人不依不饶,一副不得到时间誓不罢休的样子。 平日里,不要说是在这个恐怖的地方闹腾,就算是青天白日的工地上,借他两个胆儿,他也不敢这么对魏大汉说话。 “老子是怂了吗?老子是不想在这地儿和你闹,这是领导布置的任务,不是儿戏你别tm灌两口黄汤,就闹事儿啊。信不信,老子楸你到那屋子里过一夜?”毕竟是平日里被工人们追捧惯了,魏大汉怎么可能容忍有人这样对他说话?加上,在镇上魏大汉胆子大的名声也响亮,他怎么能容忍被人说怂? 要不是在这地儿,魏大汉可能真的有些害怕,他说不定已经扑上去揍人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今夜不敢,只是站起了吼了两句。 可是那工人已经醉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句楸你到屋子里过一夜深切的刺激到了他,他打了一个酒嗝,有些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斜睨着魏大汉说到:“我是怂蛋儿,我不敢到那屋子里过夜。可你也别逞英雄!你说楸我过去,你自己敢不敢过去?我怕你是连进屋都不敢吧?” 魏大汉沉默了,他挨着死人睡过觉,乱葬岗过过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屋子他真的有些不敢靠近。 可魏大汉偏偏又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在惨淡的火光中,所有人的沉默中,他总是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儿都变了,不再是那么崇敬的感觉,这让他的心比刀割还要难受。 就这样,都沉默了一会儿,魏大汉忽然走过去,推了那个喝醉的工人一下,从他手里把那瓶温热的烈酒抢了过来,二话不说,‘咕咚咕咚’就灌了半瓶子下去! 那可是有60多度的高粱酒啊,比烧刀子还烈,这么快速的喝下去,就少有人不醉的,魏大汉也很快就有了反应,他摸出一根儿烟卷儿来叼着,吼到:“这天下就没有老子不敢去的地儿,今天老子就划下个道儿来,如果等一下老子进去溜达了一圈,那么今天我也非把你楸进去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魏大汉红着个眼睛,表情凶狠,像极了一头愤怒的公牛,这副模样把大家都吓住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一下魏大汉是绝对认真了。 “咳老魏,我看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小孙也只是喝醉了,你和灌了两口黄汤的人计较个啥?”见事情有些收不住了,有个年纪稍长的工人忍不住来打圆场了,不管这是个提倡什么的社会,见多识广的老工人总是有些见识的,他认定了这破屋里的‘东西’邪乎,不想节外生枝,能好好熬到天亮,完成领导的任务就算完事儿。 说这话的时候,有两个工人赶紧去拉住了魏大汉,而估计是魏大汉凶狠的表情和话吓住了那个叫小孙的工人,也估计是凄冷的北风一吹,他的酒稍微醒了一些,这小孙忽然就害怕了,赶紧走过去,哭丧着脸拉着魏大汉说到:“魏哥,我错了不行?刚才就是喝酒多了说话不经大脑,你别和我计较,这天儿这么冷,这地儿又”说话的时候,小孙缩了一下脖子,是真的快哭出来了,然后陪着小心继续说到:“魏哥,你看就算了吧?” 要放平日里,魏大汉可能也就真的不计较了,但今夜或许大家都有些压抑,加上半瓶子烈酒的酒劲儿哪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他依旧瞪圆了眼睛,根本就不理会小孙,而是一把推开拉住他的两个工人,还顺道踢了小孙一脚,嚷到:“老子魏东来,遇见啥事儿都不曾怕过!就算是那鬼,也要避讳老子三分,今天我非得把你这孙子楸进那屋里去一次不可,你给老子等着,等着看看什么才是汉子,什么才不是逞英雄。” 小孙被魏大汉踢了一脚,窝在雪地里半跪着,一时间也爬不起来,看样子魏大汉是用了大力,动了真怒,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伸手去抓魏大汉也没那勇气。 另外几个工人想去抓魏大汉,都被推了回来,回忆起来那一夜,每个工人都说魏大汉的气力比平日里还大几分,根本就逮不住,但真实情况是怎么样,恐怕只有死去的魏大汉自己才知道了。 工人们原本还跟着魏大汉,但魏大汉好像是铁了心,脚程极快,原本距离那个破木屋就不远,这一番折腾下来,魏大汉就来到了破木屋四五米开外的地方,工人们不敢跟了,魏大汉则‘呸’了一声:“一群怂货。” 在惨淡跳跃的火光中,魏大汉一步一步的就走到了那个小木屋跟前,刚入夜时领导特地派人到刘二爷家里去拿的两张符纸,还是他亲手贴在门上的此刻也分外的显眼,黄的底儿,鲜红的字,那叫一个刺眼。 工人们就这样隔着四五米看着魏大汉,呼啸的北风中,总有人觉得破木屋里有什么响动,却又像听得不那么真切,不敢肯定。 此刻的魏大汉并没有着急进这个破木屋,而是绕着这个破木屋打起转儿来,谁也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是处于下意识的,都往后退了两三米这个时候,一开始惹出是非的小孙也走了过来,站在大家的中间,有些傻愣愣的看着魏大汉,不知道要说什么。 很快,魏大汉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破木屋的背后,大家的心跟着提了起来这背后眼睛里看不见,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儿吧?小孙决定,如果魏大汉从那背后窜出来,说什么也得把他拖回来,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得负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两分钟,就在大家耐不住,商量着要去找魏大汉的时候,他从破木屋的后面窜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魏大汉神色分明变得轻松了许多,小孙本想上前去拉他,却不想他此刻就站在破木屋的窗子前一动不动了,看着那跟眼睛似的窗子,小孙的步子有些迈不动,他不知道为啥,怕那两扇窗户,他只能颤巍巍的喊了一声:“魏大哥?” 可是,魏大汉根本不理他,而是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哗’的一声推开了那窗户,整个脸色就杵在了那窗户跟前儿,看样子像是在打量里面,没人看得清楚他的表情,因为那破木屋的窗户也开得奇怪,是开在侧面的。 在这时,一个站在最边儿上,离魏大汉最近的老工人忽然‘啊’了一声,吓了大家一跳,当大家望向他时,他又捂着嘴,摆着手,不说话了。 “叫叫个啥?”魏大汉忽然就不再朝窗户里面看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只有那个老工人指着魏大汉,不知道该说个什么? 但魏大汉却没事儿人一般的朝着大家走了几步此刻,风正急,雪也越发的大了。 第十一章 鬼打湾的传说(十) 那一刻是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当晚在场的所有工人都想把它忘记了,可是有些回忆并不是你想清除,它就能被忘掉的,所以这才导致了有些似是而非的故事流传下来。 朝着大家走来的魏大汉那一时间是正常的,和平日里那个脸上带着一点儿傲气,一点儿硬气,一种说不出来的浑气的魏大汉没有任何区别,甚至酒精对他的影响在那一时间都已经看不出来了,至少从身后的火光中,他的双眼不再是那种酒精上冲的通红。 “我要进去看看。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进去一下。”魏大汉说这个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平静。 大家沉默的看着这样的魏大汉,就是因为他太过平静正常了,反而找不到阻止他的理由,才导致了这样的沉默。 “不,魏大哥,回去了吧,守着火堆还暖,我不问你几点了。”小孙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冲上前去拉住了魏大汉,在那个时候,他只知道事儿是因自己而起,说什么也得劝住魏大汉。 在很多年以后的回忆中,他这样对自己的妻子说起过,那是我离那间破木屋最近的时候,我真的能感觉到那里面藏着一种可怕,就是整个屋子丝丝儿的朝外面冒着凉气儿的感觉但我不敢深想,你也知道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我妈小时候对我说过,不管遇见再可怕的事儿,也不能自己吓自己,这人吧,自己一吓住了自己,就什么精气神儿也没了,准完蛋,我当时只想把魏大汉劝回去。 可是,小孙到底没有成功,他那么大力的拉着魏大汉,竟然被魏大汉轻描淡写的一下子就推开了。 在当时小孙就错愕了,魏大汉只是胆子大,为什么力气也那么大?最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无意中碰到了魏大汉的手,那手冰凉,比天上飘落的雪花化成水时还要凉。 就在小孙错愕的那一瞬间,魏大汉已经转身朝着那个门口走去了,在他接近那破木屋的柴门时,之前那个捂嘴的老工人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用一种带着颤音的,惊恐的声音喊到:“老魏,别真的别进去。求你” 他的话好像引发了大家所有的情绪,在那个时候,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喊着让魏大汉别进去,小孙是最有勇气的一个,至少他还敢朝前走几步,其他人是一步都不敢靠近那个屋子只能在那里焦急的大喊,不要怀疑人类的本能,当本能觉得不该靠近什么地方,或者全身发冷的时候,那一定是有危险的,或者是和人本身相冲的物事存在。 也在这时,魏大汉的手放在了那扇破烂的柴门上,柴门上破了几个洞,黑沉沉的看不见里面,火光中魏大汉放在柴门上的手竟然显得分外白净,他回头了,这一次不是平静的表情,而是带上了笑容,一种让众人看见就毛骨悚然,不禁噤声的笑容明明就是很正常的笑,为什么会如此的空洞? 工人们没文化,自然想不出空洞这个词儿,这只是根据他们事后的感觉总结出来的词儿罢了,如果有一个有经验的道士在此,听到如此的叙述,恐怕已经会得出结论,魏大汉根本不是进入破屋以后死的,而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救了! 为什么?魂魄已经被完全的控制,他在那个时候根本就已经不是魏大汉了! “外面风大,一个屋子还能挡风,我就在这里面睡了,你们别叫我。”带着笑容的魏大汉说出的是这样一句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话,然后毫不犹豫的推开门走进了那栋破旧的木屋,头也没回。 所有人都吓傻了,因为那笑容和那句毫无逻辑的话,谁也没有注意到门被打开之后,那两张贴在柴门上封锁门的符纸,也随着魏大汉推门的动作,应声而破。 魏大汉的身影钻进屋子里就不见了,仿佛那门背后是无尽的黑暗,转瞬就将魏大汉吞没了,最让人恐惧的还不止如此,是在魏大汉走进门以后,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门就那样缓缓的,带着破旧的门特有的‘吱呀’声关上了,是魏大汉?还是门后有人?所有人都不敢想了! 就这样九个壮年的男人,全部都被吓傻在了门前,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那个老工人,他忽然扯了身旁的人一把,然后声音颤抖的说到:“别慌,我们我们现在全部都后退” 说话的时候,他自己首先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控制不住的就脚步越来越快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往后退,由于巨大的恐惧,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般,到了后来,根本就是争先恐后的朝后跑去! 一直跑到那个火堆前,众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其实根本没有人想停下只是魏大汉进了那间屋,大家一时间觉得丢下他就跑了从根本上来说是件儿不厚道的事儿,但是谁也没有勇气进屋去找魏大汉,所以才停在了火堆周围。 这个时候,带着温暖和光明的火就是所有人最大的安慰了。 “怎么办?”小孙第一个蹲了下来,恐惧已经让他忘记了哭泣之类的情绪发泄,只是神情麻木而惊恐的问了一句。 此刻,还是老工人最有主意,他抓起那瓶打开的温热的烈酒喝了一口,然后小声的说到:“我不能隐瞒了,如今看来这事儿绝对不简单。刚才,还记得刚才吗?我站的位置离那个窗口最近,你们还记得吗?” 大家都惊慌失措,哪里还会记得这种细节?只有之前劝魏大汉的另外一个老工人相对镇静,说到:“大概记得,你拣重要的说啊。” “我也不是太确定,就是当时魏大汉不是朝着窗户里面看吗?他脑袋伸进去,我在那一刻好像模糊的看见窗户里面有一张脸,正好和魏大汉的脸对上了!再仔细一看,又是黑沉沉的一片,我当时就吓傻了,不是啊了一声吗?”那老工人回忆起这个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又灌了一口酒。 “哥诶,你咋这个时候才说呢?”另外一个人工人听了这个太害怕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而又两行眼泪真的从他眼睛里飚了出来,这个时候哭算不上丢脸了,除非是对恐惧完全没感觉的人,正常人这种时候还能哭出来都算一种勇敢了。 ‘啪’,那个老工人说完,另外一个老工人从他手里抢过了酒瓶子,喝了一大口,把酒瓶扔到了火堆旁,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他咬牙说到:“咱们不能等在这里了,要是那玩意儿,咱们人再多100个也是送死,这事儿不是咱们能解决的了,等下去魏大汉更没救,去找领导去!” 事到如今,还是老工人在慌乱中还能拿一点儿主意,众人也巴不得如此,谁也不想在这恐怖的地方再呆下去了,虽说没有具体的看见什么,但这种折磨还不如直接见鬼了来得痛苦! 终于,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跑了,在这风雪的夜里,速度还异常的快,就像后面随时有什么东西要追上来一样。 他们不敢落单,而是相互扶持着跑下山在这种时候,谁也不知道身后那栋破木屋的门在什么时候又突兀的开了,魏大汉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麻木的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晃了两晃,然后伸出一只手,猛地摔倒在了门口 ————————————————————分割线————————————————————— 从凌晨3点开始,刘二爷就开始不停的做梦了。 那是一个他看不透的梦,梦中是滚滚的黄河,一群群人,不分男女老少的带着诡异的笑容,一个个排队上了一艘艘看起来很喜庆的船儿 而在远处,是一片看起来很富饶的滩涂,周围吹奏着一曲凄凉哀婉,却矛盾的像是喜乐的黄河调调,那唢呐的声音绕耳不绝仿佛是在进行最后的庆典。 这是在做什么?我是在哪儿?在梦中,其实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可是刘二爷就是从心底感觉到发冷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有人推了他一把,一下子就把他推入了那排队的队伍里。 是谁那么做的?刘二爷在惊慌中转头看见的却是一张异常恐怖的脸,被泡得有些微微发胀被冻得铁青的一张脸是个女人,看不出来美丑了,最显眼的是她穿着喜庆的红色礼服,要嫁人的婆姨才这么穿的吧? 但谁要娶这种形象的女人?刘二爷吓得整个人都恍惚了,在那一阵恍惚中,那张恐怖的脸还不忘对他微笑了一下。 那铁青的脸上赫然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没头没脑的让人觉得心都被揣紧了刘二爷忽然反应过来了,这形象不是不是那具被发现的尸体,牛大壮不就是那么说的吗? 刘二爷想喊,可是身后的人在推推嚷嚷,眼看他就莫名其妙的要被送上了那艘喜庆的船 第十二章 鬼打湾的传说(11) 那一夜的梦是如此的诡异,即便是在多年回想起来,刘二爷依旧对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对子孙留下了那么一段话:“当时我不清楚是在做梦,可是醒来后,一个念头却随着日子的过去越来越肯定,就是那天在梦里吧,我要真被推上了那艘船,我就回不来了。” 但这只是刘二爷一个坚定不移却没有办法验证的想法,因为在那天夜里他并没有上到那艘诡异的船,他只是在梦中看见,烈烈的风吹起了遮住船舱的厚厚布帘的一角,从那一角里,可以看见几双穿着红色喜鞋的女人脚,和穿着黑色布鞋的男人脚。 不恐怖,只是充满了诡异他僵硬着身体不肯上船,后面的人却像是迫不及待的从后面挤着他的身体,推着他上船,他也不敢反抗,因为那个全身发青的古怪人就在不远处在看到船舱中的一角以后,刘二爷的身子要看就要被推上了甲板也就在那个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 在那一刻,刘二爷现实中的身体如遭雷击一般的颤抖了一下,在黑暗中,猛地的睁开了眼睛,才发现不论是盖在身上的杯子,还是垫在身子底下的褥子,都被自己的汗弄得润润的 “大半夜的,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作死啊?”老太婆骂骂咧咧的翻了一个身,在被窝里带起一阵儿凉风,又继续睡去,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才让刘二爷彻底的回过神来,感觉到了一丝活着的气息。 刚才那个梦里,恐怖的红衣青肤女子就不用说了,除开她,整个梦境中那么多人,都充满了一种苍凉,死寂的感觉说不上是为什么,那个梦里的色彩是绝望 刘二爷差点儿哭出来,猛地就有了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而下意识的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一件儿衣服,就摸索着要点亮油灯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是怕的,可他敏感的觉得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他在梦中最关键的时候,偏偏就有一声巨响把他吵醒,巨响的声音应该是来自自家院外的巷子,他觉得无论如何应该探查一下! 应该是好意吧?不然自己在梦中就要被推上船了刘二爷在心里自我安慰着,于此同时,油灯也被点亮,温暖的黄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 在床上睡觉的老太婆又骂了一句,大概是骂刘二爷半夜三更的点什么灯,但好在没有醒来,又一次睡去了,正愁怎么解释的刘二爷松了一口气,但是在下一刻就变得脸色惨白,冷汗瞬间就布满了额头。 因为老太婆无意的骂声,让他看了一眼炕上,眼光移动中,他赫然发现炕边的地上有两个脚印外面下着雪,那个脚印就像是踩了一脚的雪泥,然后走到屋子里,留下的脚印脚印不大,分明就是女子的脚印,而且这个脚印这么的熟悉,那不就是他下午看见过的那一双女子的脚印吗? 这还了得?刘二爷连想象都不敢,他在熟睡的时候,一具诡异的尸体就站在自己的炕旁只是稍微动一下心思,刘二爷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死在这屋子里。 这个时候,院子的大门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闷响,已经被吓疯的刘二爷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冲进了院子里,做了那么多年的‘道士’,刘二爷基本上还是有一点儿直觉的,就如他刚才下意识的起床想要出外探查,就是没有感觉到危险,一般人遇见这种情况,打死也不会出去的。 “外面那个人可以救自己。”刘二爷就是这个想法。 所以冲进了院中,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打开了自己的院门,然后他看见了一个身影坐在自己的院门前,从屋子里传来的光亮下,此刻正转头看着他,一张脸很脏的样子。 那一刻刘二爷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胸口,虽说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是说完全不害怕也是假的,但是下一时间,当他看清楚了门口的这个人之后,心中剩下的就只是满心的惊疑不定了。 怎么会是他?那个逃荒到了这个小镇的狗剩儿? “狗”刘二爷犹豫着开口了,刚说一个字儿,他又觉得叫人狗剩儿怕是不那么合适了,在他心中此刻已经隐约的将狗剩儿和高人划上了等号,毕竟他从小就爱听父亲讲故事,在父亲的故事里,道家的高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自由不羁的,最爱以什么乞丐啊,老农啊之类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 “没事儿了,我只是有点儿累,在你家门口靠靠你家没事儿了,你安心睡吧,我要去一趟木材调运处。”没等刘二爷说什么,此刻狗剩儿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脸脏兮兮的,也看不出是不是真的疲惫,只是他的笑容很让人捉摸不透,不在意的,却又透着沉重的那一种矛盾的笑容。 可是说起木材调运处刘二爷的心陡然又沉重了,那具尸体自己要不要提醒狗剩儿一声?但万一别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提醒不又显得可笑? 就在犹豫间,狗剩儿擦了一把脸,就准备走,而在这条巷子的尽头,却响起了纷沓而至的脚步声,还有星星点点手电筒的光亮。 刘二爷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手电筒的光亮就打在了他的身上,而站在他身边的狗剩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借着手电的光亮,刘二爷看清楚来人是二把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二把手有些慌乱的声音就传入了刘二爷的耳朵:“到底出事儿了啊” 尽管从屋子里的脚印来看,刘二爷早就预料到木材调运处会出事儿,但陡然一听见,身子还是忍不住一僵,毕竟出事儿也分大小,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儿? 而在这时,原本退在刘二爷身后的狗剩儿忽然叹息了一声,朝前走了一步 ——————————————————————分割线————————————————————————— 雪夜,手电光静静的照亮了这一片儿破木屋前的空地,原本就快要熄灭的火堆又被重新的添加了柴禾,重新燃烧了起来。 魏大汉的尸体就被摆在了火堆的前面,还没来得及通知家人,因为并不知道怎么通知家人,解释魏大汉此刻的死状。 这比起之前都要好些了,之前他的尸体就在破木屋的门口,瞪大着眼睛,明明是很惊恐的表情,却带着诡异的微笑,七窍里都有血丝儿冒出。 上半身没穿衣服,背上和腰上却分别有一个紫黑色的手印儿,那手印不大,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手印他就这么趴在门前,伸出了一只手,也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 更让人惊恐的是,原本魏大汉是一个壮实的大汉,身上的肌肉结实,看见他的尸体时,却发现他的肌肉都有些萎缩了,整个人都小了一号,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更没有人敢靠近魏大汉的尸体,靠近那栋破木屋。 来人不算多,除了守夜的几个汉子,就是知情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他们身后跟着刘二爷,刘二爷身后跟着狗剩儿。 这事儿不能声张,能来这么些人都已经是极限了。 狗剩儿跟来,二把手原来是不同意的,狗剩儿没有辩解什么,倒是刘二爷的一再坚持,狗剩儿才能跟着‘大部队’来到这里。 在没人愿意靠近破木屋的时候,却偏偏是这个狗剩儿站了出来,毫不在意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破木屋 “别”想起刚才的惨剧,其中一个守夜的工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但狗剩儿就跟没听见似的,只管朝前走,二把手看向刘二爷,刘二爷咬着牙说:“让他去,除了他,这个镇子上怕是没人能担起这个事儿了。” 于是,没有任何的意外,人们看着狗剩儿把魏大汉的尸体搬了回来,搬到了火堆前,还看着他进到了小木屋,找出了魏大汉身前所穿的衣服,仔细的给魏大汉穿上了。 这一切,大家都沉默不语的看着,只有狗剩儿说了一句:“死者为大,总不能衣冠不整的就去地下报道了,算我为他做点儿事吧。” 没人敢接话,都被魏大汉尸体恐怖的样子镇住了,直到狗剩儿处理完一切,大家都还在沉默 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了刚才的场景,不知道怎么去通知魏大汉的家人,因为穿上了衣服,肢体恢复了正常,眼睛也被狗剩合上了的魏大汉尸体,还是那么诡异。 首先是那一抹笑容,怎么都还存在,另外就是整个尸体竟然开始慢慢的变色儿,布满了一种淡黑色,就跟中毒了一般。 “尸体你们怎么处理我不管,也管不了。但你们都走吧,今天晚上,我就在这木屋里住了我就两件事儿要说,第一,这事儿严格保密。第二,谁都别靠近这里,方圆两里之内都不行,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点儿什么事。”在沉默中,狗剩儿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了。 “你你要住这破木屋里?”刘二爷忍不住接了一句。 “不然呢?让镇上血流成河吗?”狗剩儿朝着那破木屋走去了,一句解释也没有,他也没有回头。 借着手电的光芒,刘二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大着胆子朝着木屋里照了一下,赫然发现,木屋竟然是空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屋子里的一对儿脚印。 “她”刘二爷忍不住急急的开口了。 “会回来的。”狗剩儿没有回头,却仿佛是看穿了刘二爷所想,简单的四个字就道出了所有的答案。 第十三章 鬼打湾的传说(12) 那一夜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那座破木屋所在的山坡一面是有些陡峭的悬崖,悬崖下是已经结冰的黄河水,只有那靠近木材调运处的缓坡,才有一条小道儿上去。 一把手带着所有的知情人,一直就在几里之外的小道守着,一是怕再有人上去,二是怕再出一条人命,三是寄托了希望在狗剩儿身上,如果他不行,这事情的后果 这三个原因加在一起,就算这是一个冰冷的雪夜,就算站在这里也感觉到无限的恐怖,一把手还是带着人坚持留下了。 时间是那么的难过,可是时间却从未停止,一把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来回踏了多少步,抽了多少烟,直到他伸手再去摸烟盒儿,已经空了的时候,这才发现东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冬天的早晨总是来得晚许多,这样的一丝白,说明时间至少已经接近7点了。 狗剩儿还没下来么?一把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中打算着,是不是要上去看看?但他实在没有那种勇气,而且周围也没人有那种勇气。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一把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 这个时候是刘二爷站了出来,下定决心般的对一把手说到:“要不,我上去看看?” 一把手有些感动的看着刘二爷,既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实在怕再出一条人命,就那尸体诡异的模样,多了还怎么混过去? 就在一把手犹豫的时候,有个工人惊喜的喊到:“看,那边儿是狗剩儿下来了。” 一把手和刘二爷抬头一看,果然不是那狗剩儿下来了么? 此刻的早上,雪后初晴,天已经完全的亮了起来,刘二爷心中一辈子也忘不了狗剩儿下山时的那个模样,背着双手,一步一步稳稳扎扎的慢慢走下山来,地里是雪,背后是初晴的阳光他很淡定,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中的沧桑高人呐! 这就是刘二爷心中的想法,那种淡然,那种悲天悯人的神情,那不是高人是什么? 从那一刻开始,狗剩儿是高人的想法就已经定格在了刘二爷的心中。 再后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起来,按照狗剩儿的吩咐,连同那栋破木屋也被一起烧了他说尸体在木屋里! 之前不敢随便烧尸,怕得是烧了尸体,有冤魂不散,但既然狗剩儿说解决了,大家巴不得烧了尸体,毕竟天塌下来有高人顶着狗剩儿就是那个高人。 除了最初发现的几个人以及惨死的魏大汉,没人看过再看过那具尸体,但所有人包括刘二爷都深信不疑,尸体是被烧掉了因为在那一夜以后,这件事情就真的彻底平息了下来,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出于多种考虑,狗剩儿被一把手弄到了木材调运处上班,一开始狗剩儿并不是太愿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也就愿意了,只是有了一个奇怪的要求,那就是他说以前没过过上班的日子,如今上班了,是一种新生般的全新生活,所以连名字也改了吧。 于是一把手就亲自为狗剩儿改了一个大名——林建国,然后这个小镇上就再没有逃荒者狗剩儿,只有那个木材调运处的工人林建国。 ——————————————————分割线———————————————————— “你说的都是真的?”听完整个故事的老太婆煞白着一张脸,还是不太肯定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难不成我还会编个假的来吓你?”说完了整个故事,刘二爷的心中也轻松了不少,他的语气很平静,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让自己最亲近的人相信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你是说曾经有一个鬼来到了咱们屋子里?就站在咱们的炕前?”老太婆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靠刘二爷近了几分,她想着都实在害怕。 刘二爷安抚性的拍了拍老太婆的背,说到:“事情这不都过去了吗?你就别怕了我就是想说,这世间吧,很多事情是咱们普通人琢磨不透的,好不容易遇见一个高人,就算不是巴结别人吧,也想情不自禁的亲近亲近,以后身后事儿如果他肯来操办,去了以后也会少受些苦,多一些念力加身。你看你,现在还敢乱说话不?” 老太婆一听,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忍不住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说到:“看我这嘴,高人不会和我计较吧?” “人家是高人,咋会和你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婆姨计较?你宽心,只是以后不要轻易的” “哎呀,肯定不会了!看来这木材调运处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让咱们儿子去了!还有啊,你可得好好的结交结交建国,不然明天叫他来咱们家吃饭?我给他做肉臊子面?” “你别瞎操心了” 刘二爷和自己的婆娘谈话间,外面的夜色已经渐深,在院外就只能听见两个人‘叽叽咕咕’的声音,已经没有再激动和争吵,相反变得温情和平和,刘二爷家短暂的小风波,在说出了某个被埋葬的秘密以后就彻底的平息了。 而在镇子的边缘,那个破旧的窝棚里,林建国已经再次吃完了一大碗面,洗好了锅和碗,收拾干净了屋子,坐在他那张破桌子前面发呆。 油灯跳动着,配合着从缝隙里照进来的月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的有些空洞的眼神儿,又会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在发呆。 就这样呆坐了十分钟,林建国忽然叹息了一声,然后从上衣里摸出了烟盒儿,为自己卷了一支烟,叼上了。 当烟雾吐出的时候,他的口中仿佛是念叨了某一个名字,可是声音轻的又像是他根本没有念叨什么,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抽完烟,就去睡了吧。”林建国忽然这样开口自言自语的说到,并且已经开始铺床了,一个人住的久了,也就习惯了自言自语。 “这个季节就不用烧炕了,还能抗的住,这个窝棚也不错啊里面还有个这么好的炕明天”林建国持续的自言自语,他当然不知道此刻镇上又响起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跑在最前面的是那个有些白白胖胖的二把手。 此刻的二把手表情有些惊慌,布满脸上的热汗冒着热气儿,在深秋的天气里出那么一身儿汗,只能说明他跑得有多么的急。 他们并没有直接找到林建国,因为林建国这个人不好接近,整个镇子上只有刘二爷和他关系最好,而且刘二爷也是当年的知情人。 ‘嘭嘭嘭’的敲门声回荡在刘二爷家的院子里,刚刚才和老太婆聊完,准备睡下的刘二爷很是疑惑,这夜已经深了,还有谁这么晚来找他?听声音还很急的样子! 这样想着,刘二爷打开了门,看见的是二把手那惊慌的脸。 “刘二爷,又捞起来一具尸体。”二把手开口就是这样的话,刘二爷的心开始猛地往下沉去。 可他还能勉强保持着镇定,咳嗽了一声,先把二把手等几个人迎进了屋子,他说:“进屋说。” “不进屋说,就在这里说。”二把手很是着急的样子,在他的身后,是几个木材调运处的高层,也勉强算是当年的知情人,可二把手还是颇为顾忌,他没有大声的声张什么,而是趴在了刘二爷的耳边,开始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 刘二爷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其实从林建国到木材调运处上班以来,木材调运处这个地方就很神奇的很少再捞起过浮尸了,林建国来上班的两年多,总共也就遇见了三具普通的尸体。 从二把手特意这么赶过来,说起捞出了尸体这事儿,刘二爷就心知不简单,不是来找他做法事的了。 他原本是抱着这样的希望,才勉强冷静,让二把手进屋说。却不想事情哪能尽如人意? 这一次,又飘来了一具诡异的尸体,和上次那具女尸一样,是抱着一根粗壮的木头来了,而这一次是一具男尸! 第十四章 漂流在黄河上的故事 到底是男尸厉害一点儿,还是女尸厉害一点儿?刘二爷带着二把手等几个人前往林建国那破旧的窝棚时,心里竟然是这样无厘头的想法。 他并不是不害怕,想起曾经出现在屋里的那一对儿脚印,刘二爷心里也怕到了极点,只不过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控制范围,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抱住林建国这一根救命的稻草,然后忍不住幼稚的对比起哪一具尸体会更厉害这种事情,目的只是猜测林建国能不能对付? “哎,难道是这小镇上有啥东西犯了冲?你说木材调运处这平静了没几年,咋又”二把手一路念叨着,忍不住又再次在刘二爷身边嘀咕了几句那尸体的特征,和那具女尸一般也是全身冻的发青,只是这个时候是深秋,并不是那个时候的深冬,所以青的不是那么厉害! 微微有些泡胀,却没有胀多夸张的地步,像新鲜死去的一般。 “抱着树啊穿着一身儿黑绸子缎面儿衣服,系着大红的腰带,就是那个时候娶婆姨时才会穿的衣服,知道吗?你说上一次飘来一个新娘子,这次就整来一个新郎官儿?那下次又会是什么?”二把手嘀咕着,显然整件事情给了他极大的心里压力,非得不停的说点儿什么才能缓解这种压力。 “别说了。”刘二爷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忍不住呵斥了一句,他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梦中诡异的船被掀起了布帘,那一双双脚男人穿着黑色的布鞋 人和人不同,有的人需要不停的去说点儿什么才能缓解压力,而有的人面对压力却是喜欢安静的思考,刘二爷做为一个喜欢安静的人,被二把手刺激到了痛处,所以也就爆发了。 但吼完之后,刘二爷和二把手两个人都楞了,先是刘二爷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你看我这确实是因为心里太烦躁,这对不起啊” 刘二爷有些语无伦次,而二把手却忽然释然一笑,拍了拍刘二爷的肩膀说到:“我能理解,一样一样啊!所以,我才不听的啰嗦,这谁都还希望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啊。” 说到底,都是给吓的!两人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林建国的窝棚。 “就在这儿等吧,建国他不喜欢人靠近他的窝棚。”停在窝棚十米开外的地方,刘二爷如此对二把手说到。 “嗯。”二把手此时也没什么官威,面对死亡,谁都是普通人,更何况只是让他站在这里等等。 深秋清冷的月光下,刘二爷独自一个人靠近了那个屋子,然后敲响了窝棚的门。 ——————————————————————分割线—————————————————————— 同样是深秋的季节,看着细雨纷纷的打落在略显昏黄的河面上,我有些出神儿。 葛全要说的故事已经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可我就是回不过神来,只是盯着葛全发呆。 “承一?”葛全在我面前叫着我,我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葛全说到:“完了?” “什么完了?”葛全有些不解。 “故事就这样完了?”我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那具男尸到底怎么样了?那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神奇的林建国到底是什么人?木材调运处的所有人是否安全?另外,这个偏远的镇子有没有遭遇灭顶之灾?刚才发呆也就是因为我想不到故事怎么就这么完了,兀自回不过神来。 要知道建国之初,是一个‘妖魔鬼怪’横行的年代,太多的破坏,坏了原本的来不及重建,又有太多的事情让人们无暇分身,在那个时候,一整个村一整个村的消失的事情很多,甚至有很多老一辈记得,消失一个镇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当然,那种影响大,人口多的地方,还是必须得守住的。 我为故事里那个黄河岸边儿上不远的小镇担心,显然它还不符合这种特征,却偏偏遇见了有能带来‘灭顶之灾’能力的存在,自然结果就让人担心。 我从始到终都不认为那个林建国是一个道士,因为在故事里我没从他身上感受到道士的‘味儿’。 “跟你说了很多次了,这不是故事,而是一段绝密的往事。你能听到这一段儿已经算你幸运了。”葛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得瑟,估计又是在提醒我他的本事,圈子里的线索第一人。 我笑笑没有说话,就算是真事儿,时隔多年,也只能当故事来听,尽管这是一个很让人牵肠挂肚的故事,但和我的现实又有什么关系了?若说起华夏的秘辛,暴露出来似是而非流传在民间的,还是没有暴露出来,只是少数圈内人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个个都去念念不忘,岂不是很累? 更何况,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寻找鬼打湾这个神秘的存在上,即便被这个故事牵动了情绪,我也会很快把它忘记。 “葛大爷,我们是在问你要鬼打湾的线索,你讲了一个木材调运处的半截故事算什么啊?那是现实里,被人们叫做鬼打湾的地方,你莫非要告诉我们那个木材调运处就是鬼打湾?如果是,你好歹得把故事给讲完了啊?”相对于我的淡然,肖承乾就要着急的多,他显然不会以为那个木材调运处就是真正传说中的鬼打湾,他这样说的目的可能也只是想听完一整个故事,为我们辛苦的漂流生涯带来一点儿乐趣。 为强尼大爷办完葬礼以后,我就决定带着大家回国了,即便杨晟的忽然出现和他的承诺并不可靠且带着诡异的色彩,但我凭直觉判断,我们应该已经暂时摆脱了在国内被四大势力追杀的处境! 这个世间,一切都是利益,如果赌上的是去到昆仑这种利益,为它疯狂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以前,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去到昆仑路上的‘破坏者’,如今他们找到了一根可以套在我脖子上的绳子,就算不是十分的‘安全’,但巨大的利益(我可以找到昆仑遗物)也足以让他们放弃追杀我,去赌能不能试图控制我了。 这就是我决定带着大家回国的最大原因和依仗! 而那一次回国,我们是走的正常路线,而不是再从老路回去,毕竟在那边境上来自神秘宗教的追杀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师父的最大线索出现以后,我暂时还不想去找任何麻烦。 为此,我和路山进行了一场对话:“路山,给我一点儿时间,我说过我会” “我相信你是那种可以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的人,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放在前面来解决吧,我还等得起!白玛的灵魂哪有那么容易屈服于曼人巴?”路山说的很真诚。 “谢谢。”对此,除了谢谢,我想不出来其它的词语了。 “原本打算给你说一下我和小柏的事情啊,看来,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烦恼就已经够了,一颗心是不适合装着太多事的。”路山用这样一句话就结束了我们简单的对话。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有一些温暖,路山这个家伙只不过,我们现在所面对的事情真的就那么简单吗? “杨晟控制四大势力不杀我,真的只是因为他要让我屈服于他,为他寻找昆仑遗祸吗?”每次想到这个,我总有一些不靠谱的感觉,若然如此,为什么抛出鬼打湾这一个线索?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知难而退的如果让我们先进入了鬼打湾,他们还怎么控制我们? 这一点儿是我事后回想起来,才想到的一个细节,总觉得杨晟和我谈话充满了某种阴谋的味道,但除了这一个细节,我没发现任何的破绽,包括杨晟这个人本身应该有的情绪,都没有破绽。 一旦陷入了沉思,我就忽略了身边的事儿,自然也就无视了肖承乾和葛全的对话。 直到那一句:“我葛全什么时候会只是讲一个和线索无关的故事?这个故事就是鬼打湾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线索。” 葛大爷掷地有声,而我却叼着烟一下子回过头来,原来如此吗? 第十五章 你们亲自去 之前,肖承乾和葛大爷说了一些什么,我并不在意,但是这句话我却没有办法不在意!哪怕它只是带给我希望后的又一次失望 从初夏到如今的深秋,我们回国也已经三个多月了,一直找寻的就是鬼打湾的线索,结果不过是一无所获,我都懊恼到想要去鬼市买消息,可是最近举办的鬼市规模莫名其妙的有些小,想要买到消息的可能微乎其微,另外我也不认为,我可以和四大势力比‘财力’,我能想到的办法,他们自然能想到。 一切似乎陷入了僵局,我们又一次陷入了寻找的怪圈。 尽管这一次回国,和之前我们仓皇出逃的形势不同,一切风平浪静,我们甚至得到了极大的自由,就是和各自的亲朋好友相聚也不会被打扰,但事情的本质却并没有改变,我们还是走在不停寻找的路上。 鬼打湾的真实所在,契机是黄河,这是圈内公认的一个说法,为此,我们终于坐上了之前就准备的好的船,漂流在了黄河。 这艘船是改装过的渔船,之前强尼大爷的是蓬莱号,而这艘船就叫梦想号,这是为了纪念强尼大爷,也是我们的第二艘船。 “葛大爷,你真的没有在开玩笑?”葛大爷一句话,震惊了所有的人,我回过头的时候,船舱中的大家都盯住了葛大爷。 “你们千辛万苦的找了我两个月,难道就是为了请我上船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而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明知道你们找了我两个月,我就上船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葛大爷有些气哼哼的样子,当然他并不是真的和我们生气,毕竟他也知道这半截故事,很难看出来这个和鬼打湾有什么联系。 不过,两个月了吗?我们回国各自都耽误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和家人相聚,处理各种琐事等,到一切都处理完毕以后,才重新的相聚因为线索的缺乏,我们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去找葛大爷,这个圈内线索第一人。 却不想,葛大爷在那段时间里,竟然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包括偶然和我们联系的珍妮大姐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不过没有危险的了,哈哈哈放心好了,圈子里敢动葛全的人可没有,他是万事通,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找他买消息的时候,他是特殊的存在,动了他会犯众怒的。”珍妮大姐头在电话里大大咧咧的如此说到,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从卫星电话里传来的背景声音是嘈杂的人声和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天知道她是在哪儿给我打电话。 “你问我鬼打湾在哪儿?你以为老娘是万事通?这世界上我不知道的地方多了去了?有一天你是不是也得问我马里亚纳海沟(世界上最深的海沟)是什么模样,里面有些什么?老娘可没那个本事潜下去看看那里是不是传说中的地狱入口小伙子,得靠你自己,懂?话说鬼打湾我也很好奇,找到了记得告诉我。”而关于线索的事情,珍妮大姐头比任何人看起来都更加的不靠谱。 只不过在最后,她还是不忘提醒我一句:“承一,尽管你们师父那一行人出现了一个,你也记得不要放上所有的希望,我怕你失望。” “我知道。” “另外,不要被任何的事,任何的人所控制,那样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珍妮大姐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变得严肃。 而我自然明白其中的分量,郑重的答应了珍妮大姐头。 既然在珍妮大姐头那里也无法找到葛全,又得知他是安全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遗憾的先踏上了梦想号,开始了在黄河上的漂流,直到昨天靠岸的时候,葛全才莫名的联系到了我们,然后出现在了我们靠岸所在的某个镇子上,跟着我们上了船。 他没有说他消失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提别的事情,一副很累的样子,在船上休息了一夜之后,在今天早上,吃过了船上的早餐以后,才给我们说起了刚才那个故事。 而他如果不强调是两个月的时间的话,我都已经不知道我们竟然在这黄河上已经漂流了两个月。 时间真是匆匆啊,想起肖承乾大表哥的模样,我真担心我师父等不到我,心里的急躁莫名的冒了出来,又被我生生的压了下去在我想心事的时候,承真已经过去拉住了葛大爷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说到:“葛大爷,你又不是真的生气,有什么你就别卖关子,给我们说了吧。你也知道都两个月了,我们在黄河上也漂流了两个月了,传说听了不少,怪事儿也遇见了几件儿,担惊受怕的,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黄河水上人好辛苦的。” 葛大爷似乎非常的习惯承真这丫头,她一撒娇,葛大爷就受不了了,毕竟不是真的生气,当下脸就绷不住了,而是和蔼的笑了起来,拍了拍承真的脑袋,说到:“好了,好了,我说!看在承真的面子上,就不问你们要买消息的钱了。” 这个老狐狸财迷!原来还打着这个主意,我忍不住鄙视的看了葛大爷一眼,他却根本无视于我,而是背着手,在船舱里来回走了两步,才说到:“我失踪两个月其实是为你们找线索了去了,你们也知道关于任何事的线索,我有自己的特殊渠道而你们刚才听到的这个故事,就是我得到的最大线索。你们仔细想想看,故事里真的没有让你们联想起鬼打湾的点?” 他这么一说,我们都皱紧了眉头,开始沉思!故事明明讲的就是两具诡尸的事儿,和鬼打湾显然联系不大,只是故事的背景发生在木材调运处,这个和现实里人们传说的鬼打湾有着一点儿联系可这个就是值得我们注意的点吗? 显然不是的,我习惯性的去摸烟,被如月打掉了拿烟的手,意思是让我别在船舱里一直抽烟,影响空气,而是这无意中的一打段,却让我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是抓住了什么线索。 我一下子激动了,连同手中握着的烟盒也被我捏扁了,我不自禁的对葛大爷说到:“难道是那个梦?” 葛大爷看了我一眼,微微有些吃惊,说到:“你说来看看?”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刘二爷那天晚上的诡异梦境,是不是就是梦到了真正的鬼打湾?”说完,我自己都皱起了眉头,发现自己这个说法有些不靠谱,梦里的世界原本就是稀奇古怪的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刘二爷怎么会梦到鬼打湾? 可这种从心底冒出来的想法又该怎么解释? 听完我的回答以后,大家都有些觉得有些‘神奇’的看着我,葛大爷也笑了,说到:“承一,真不知道你脑袋里的奇怪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原本想说的是,故事里最大的,值得注意的点是林建国这个人,你们不觉得诡异了一些吗?他在窝棚里做些什么,原本并没有人知道,可是给我这个故事的人,却讲出了他在屋子里拜‘邪性’事物的细节,这是为什么?只有一点,那就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所以他说出这个的时候,一定带有什么其它的消息一起说出来的。” 葛大爷很快就解开了我们的疑问,也极大的引起了我们的关注,至于刚才我提出的那个刘二爷梦到了鬼打湾的说法,连我自己都给自动忽略掉了。 “所以呐,你们这些年轻人毛毛躁躁,这些细节注意能力都没有!我也懒得卖关子了,在听到这个故事的同时,我还同时收获了一个简短的消息,是关于林建国的,那就是林建国这个人,正是来自于真正的鬼打湾。”说完这句话以后,葛大爷就闭口不言了,接下来的事情是要我们自己消化。 原来,故事里值得注意的从始到终就只有林建国啊我没怎么吃惊,因为我对鬼打湾根本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可是知情的人却表现的很不同,就比如说见多识广的路山,就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问到:“鬼打湾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那里面怎么会有人?而且那里面出来的人还到了隔壁的镇子?” 葛大爷望着路山说到:“很遗憾,你的问题我也不能回答,我的能力让我只得到了这一个消息,和这半个故事。我来找你们,是想你们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和听完这一个故事。” “去哪里试试?”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故事发生在那个小镇上,你们自然要去那个小镇试试了。”葛大爷颇有深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十六章 镇子 “还真有那个小镇?”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总会出现故事里的那一幅画面,黄沙漫天,残阳如血,林建国孤独的走在冷清镇子里的样子,这应该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不过能去到故事里的地方感觉总是很奇妙。 “是有那个小镇啊,它并没有遭受什么灭顶之灾,这算不算告诉你故事的结局了?单纯的去那个小镇,是得不到什么线索的,你们得找到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刘卫军,我的消息最终来源就是他,可惜的是,我没有亲自见到他本人,他的防备心很重,我总觉得在他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葛大爷这样对我们说到。 “刘卫军?”我下意识的念叨了一句,然后就敏感的想到了一个人,抬头看着葛大爷。 葛大爷冲我点点头,说到:“对的,这个刘卫军就是故事里刘二爷的小儿子,我遍寻线索,发现整个事件,唯一知情的也就是他这个小儿子了。他的其他家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小儿子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具体是怎么不好,我不知道,就得你们自己去了。” “葛大爷,你不陪我们走一程?”承心哥靠在船舱的边缘,看了一眼窗外仿佛是永远也停不下来的秋季细雨,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明白承心哥的意思,或许我们还没从失去强尼大爷的心伤中走出来,总是觉得需要一个年长的长辈在身边才能安心的样子。 葛大爷却摇摇头,说到:“你们也明白,你们看似自由,其实盯住你们的人从来都不少,我来你们船上走这一遭,估计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接下来,肯定会有很多人找上我,或者根据我之前行程的一些蛛丝马迹来调查我给了你们什么消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我还得继续‘失踪’,就等一下,你们找个地方,哪怕是荒郊野外,也把我放上岸吧,我自然有办法解决的。等你们真的找到了鬼打湾,我才出现吧。” “要是我们找不到鬼打湾,你不是得失踪一辈子?”承清哥在一旁,终于是担心的‘憋’出了一句话。 “哈哈哈你们知道吗?我老是怀念老姜那个家伙年轻时的样子,仿佛这天下间就没有什么能难住他,让他愁苦的事情,顶天立地的汉子莫过于此!这样的人想让人不相信都难啊同样,我也相信你们这些小家伙,不会让我失踪太久的。”葛大爷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如此开怀,仿佛是真的回忆起了当年他和我师父一起走过的一些岁月,他没有丝毫的担心和负担,给了我们极大的信任。 我们终究是不可能把葛大爷放在什么荒郊野外的,而是找了一个相对偏僻,却离几个小村不远的地方,把葛大爷放下了船。 在我们挥手告别的时候,葛大爷走得很是潇洒,却不想他走了十多米以后,却忽然回头,朝着我们跑了几步,望着站在甲板边上的我说到:“承一,记得把老姜那个家伙给带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忽然就有些酸涩,望着葛大爷充满了希翼的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 师父,你是真的在鬼打湾里受苦吗? 秋季的细雨纷纷,葛大爷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而梦想号也重新启动,继续在这黄河上的某河段上漂流,而这一次却是有了具体的目的地,葛大爷在下船之前,给我们讲了那个小镇所在的具体位置,从地图上来看,完全可以走水路过去。 毕竟和走陆路相比,地形决定了走水路的监控要少得多,尽管不能完全的避免,至少在消息传播的时间上,我们能争取一定的时间差。 ——————————————————分割线—————————————————— 十多天以后,梦想号终于靠岸在某个显得有些破落的小港口,在这里也零零落落的停着一些小型的货船还有木制的捕鱼船,整个港口莫名的有些萧索的味道。 按说有港口的地方应该都多少是有些繁华的,这么破落的一个港口还真的是少见。 处理完一些停船的琐事以后,我和如月,还有承心哥就先下了船,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下了船,他们选择三三两两在一起,自由行动。 这样做的原因第一是葛大爷告诉我们刘卫军这个人的防备心很重,我想我们太多人去找他,恐怕连交谈的机会都得不到。我们没有葛大爷那种本事,就算不见面,也能从别的地方套出一些消息。 至于第二点,就是人员分散的话,对于我们的行动有一定的掩护作用,至少得到消息来监控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重点。 港口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小小的县市,脚步有些匆忙的走在这里,我发现这个地方非常的贫穷,可能在华夏所有2000多个县级行政区里,都算是靠后的那种贫穷,整个县城的感觉还不如我见过的一些大点儿的镇子,怪不得这里的港口有一种萧索而破败的感觉。 而葛大爷给我们所说的那个镇子,就属于这个县,我大概就能勾勒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镇子了。 县城的交通并不是很发达,尽管是上午,我们都没有买到去那个镇子的车票,只能高价雇佣了一辆很破的中巴车去往那个镇子。 尽管道路的状况不好,破旧的车子也有快被颠散架的‘嫌疑’,但已经在水上生活了太久的我,还是觉得满心的舒服,毕竟人是适合呆在陆地上的生物,离开的太久了,会从骨子里想念土地的。 从车窗望出去,这里已经是典型的大西北的风光,满眼的黄中沉淀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虽然缺少了绿色的秀丽,但一样的震撼人心。 在大西北呆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一直认为一个男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去大西北走一趟,因为那种沧桑和厚重,包括的漫天的风沙,都应该是属于男人眼里的风景即便贫瘠,也有属于自己的厚重,这是男人该从大西北的风光中所领略出来的品质。 不要为了所谓的权财,反而失去了一个男人真正该有的本色。 杂乱的思绪太多,而车子竟然也就那么一路颠簸颠到了目的地,整整两个小时如月下车时,已经被颠到吐不出来任何的东西了。 “前面的路不好走,说修也大半年也没人来修,就算坐客车,也只能送你们到这个地方的。但不远,你沿着这条路,再走个半小时,就能看见镇子了,那镇子上没什么人烟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你们是来旅游的吗?咋会挑中这个镇子?没什么风光的。”开车的司机很热情,在数着我们给他的车钱时,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个镇子,没有什么多余的形容词,却能感觉到这个镇子在衰败,进入迟暮的一种悲哀。 我抬头看去,也能感觉到这个镇子的偏僻,四面都是起伏的黄土高坡,如果不是因为黄河的主道流经此处,我想这里也很难形成一个镇子。 告别了这个热情的司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沿着这条破旧的公路徒步而行,只是走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唾沫中充满了那种细细的灰尘,好在在转过一个靠山的弯道以后,我们就看见了在山坡下的镇子,也看见了从镇子旁边奔腾而过的黄河。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站在这山坡上看了一眼这个镇子,心里就陡然觉得有几分沉重,我无法形容那种气息,恐怕要相字脉的承真才能具体去形容笼罩在一个镇子的气息,但我能体会到那种气息是一种暮气沉沉的死气,给人以很不好的感觉。 探索这种死气的来源,我一下子就看见了在镇子的边角上,有一个大的弧形内收之地,那个地方的色彩只能用简单的灰黄两个字来形容。 “一个镇子怎么会有死气?还被影响到这种程度?”我皱紧了眉头,心说要是承真在这里就好了,毕竟以我浅薄的风水知识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我总会知道一个地方,包括村,镇,县,城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水之气,风水之气如果败落,这个地方迟早也会败落。 想起那个司机说的话,我想这风水被破的影响也是其中之一吧。 “这个镇子给人的感觉不好呢。”望着下方的民居,连如月也察觉了。 我没有说话,而承心哥则扶了扶眼镜说到:“算了,我们也别深究这个了,先下去再说吧。” 第十七章 处处诡异 在下午4点左右,我们终于走进了这个传说中的镇子,如果不是事前就知道了那个传说,如果不是站在山坡上,莫名的感觉到了整个镇子的死气,就这么走进来,我不过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破落的镇子。 就像华夏的历史上存在过又消失的无数小镇一样,除了让人从心里凄凉一下,是无人可以阻挡这种脚步的。 在深秋,下午4点的阳光已经不够温暖,而在这个时不时吹着西北风,卷起风尘的镇子,阳光更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的感觉。 这里没有多少时代的痕迹,一切都像一张老旧的照片陈旧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典型的五六十年代的建筑,墙上模糊不清的标语,甚至还有特殊时期留下的标语都还停留在这个镇子上。 就如那个司机所说,在这个镇子里走了十几分钟,我们都没看见几个年轻人,大多都是步伐慢悠悠的老人,偶尔会有几个孩子,下午的时分,除了几个小卖部,整个镇子上连一个正在营业的饭店都找不到。 “今晚要住哪里?”承心哥对在这个地方,找到一个旅馆之类的存在不抱希望了。 “借宿吧。”我也无奈的说到,其实我很想去看一看那个传说中林建国住过的窝棚,他在里面做过那么诡秘的事情,我很想去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即使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应该也可惜的是,这个镇子虽然不大,巷道却多的让人眼花缭乱,我根本不知道林建国的窝棚具体在哪儿,所以就更不可能找到了。 其实也不知道过了那么久,它是否还存在?只是看见这个镇子那么老旧,我才动了这份心思。 既然已经决定借宿了,我们也就没有再在镇子里乱晃,而是真心的想找一户人家借宿,可是在这个镇子里我们的借宿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因为没人愿意让我们借宿,即便是那种看起来很大的屋子,带院子那种,也不愿意。 这个镇子上的人好像防备心都很重,甚至有个老人对我们说:“我们这个镇子几乎没有什么外人来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你们还是找一辆车去别的地方吧。这里几乎就没有外地人在这儿过夜。” 连碰钉子的我们一边觉得尴尬,一边心头更是觉得奇怪,连承心哥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镇子上的人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连在外地的亲戚都没有吗?那亲戚来了该咋办?也赶走了吗?” 却不想这话被一个看起来还不算太老的大爷听见了,他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还亲戚,要外地有亲戚,想到办法能出去的,都出去了,谁留在这里?农民都好歹有个土地可以过活,这里有什么?” 这一句话,倒是道出了这个镇子的心酸之处,以前这里应该是靠木材调运处支撑着的,现在不要说这里,就算整个华夏的木材调运处都没有存在几个了,这个镇子失去了最大的支撑,竟然也没有看到有别的产业发展起来,所以落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搭话的借口,从这大爷接我们话就可以看出来他没有这个镇子上其他人的防备心那么重,所以我就说到:“大爷,那有钱你赚不赚?让我们三个借宿一下,一天给一百怎么样?” “你们是不是坏人?”那个大爷打量了我们三个几眼,好在我们三人也算人模人样,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是坏人。 而如月则笑盈盈的说到:“大爷,你觉得我们像吗?” 那大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思了一会儿,说到:“算了,反正我一个孤老头子,无儿无女无财的,你们也图不了我什么,赚你们几个钱,还能买酒喝,就去我那里吧。” “真的,那就太谢谢大爷你了。”如月一听借宿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非常的开心。 可是我却总是感觉这个镇子上的人连说话都透着一股颓废的味道,而且他们很怪异,防备心是重,但那种防备却只是不想你接近他们的生活,而不是好奇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你们是什么人?他们冷漠的,连对人的好奇心都快没有了。 这里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至少在故事里,我觉得这里就是个普通小镇,这镇上的人也是很普通的人,而不是这种状态存在着的。 心中疑惑,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开谜题的,而在这时,走在前面带路的老大爷忽然转过身来,有些诡秘的看着我们,说了一句:“你们既然要住在这里,我也不能阻止。但我要先说,这里的晚上可跟其它的地儿不一样,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啊?”走在我身边的承心哥被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这话有多么吓人,而是配合着那个老大爷忽然转身,接着又诡秘的表情,让人吃了一惊。 但那老大爷说完这话,也不容我们多说,也不容我们多问,径直背着个双手,微驮着背走在了前方,我们三人只能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跟上了他。 毕竟是镇子上土生土长的人,这位老大爷对镇子异常的熟悉,那些歪而八曲的巷子在他眼里就跟根本不存在一样,脚步快的我们几乎都跟不上他的步子,有好几次都必须让他停下来等等,我们几个年轻人才能跟上。 不过,在这途中倒是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那就是这个老大爷好像遇见了一个什么熟人的样子,看他带着我们三个人走在镇子上,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把那个老大爷拉到了一旁说话。 这里的方言很重,我们和这里的人交流基本上都用的普通话,而他们也能勉强说出吐字清晰的普通话,可是他们一旦用方言交谈,又避讳着我们,我们就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 只是我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虽然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他们的方言还能勉强听懂一两句话,加上我听力一向不错,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听见了两句模模糊糊的断句,在我自己的脑补之下,得出了这么一小段儿对话内容。 “你咋为赚钱,啥都答应啊。” “我不像你们还有个儿女亲戚之类的,我一个孤老头儿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这是没良心啊。” “什么没良心,我不收留他们他们” 我就只听见了这么一小段儿对话,其余的我实在是听不清楚了,但越是听,我的心里就越迷糊,敢情从另外一个老头儿的嘴里,收留我们还是一个错误的行为了吗? 他们大概说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也不知道答应我们留宿的那个大爷最后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好像是说服了另外一个老头儿,那个老头儿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有些悻悻的走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那答应我们留宿的老头儿,看了一下我们的表情,确定我们没有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表情没有什么异常以后,又走在前面带路了。 这里的一切怎么会那么的诡异?在故事中,这明明就是一个正常的小镇啊!一路上,我没有机会告诉承心哥和如月,我发现的对话内容,只能等一下看安顿下来,能不能抽空赶紧的告诉他们了。 胡思乱想中,那个老头儿终于停了了脚步,在一座显得有些灰扑扑的,像个废品收购站的院子前,转身对我们说到:“到了,我家就是这里,房间够多,你们随便住。就两点要记得,第一是一百块钱一天,至于第二那就是夜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要大惊小怪,别给我添麻烦。” 老头儿说过的话,又强调了一次,弄得我们莫名其妙,不过见识的多了,我们没有说什么。 而在小镇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第十八章 过了今夜再说 这屋子没进去之前,我就觉得像废品收购站,进去之后,我才知道比废品收购站还不如,活脱脱的一个垃圾场! 那么大的院子,堆满了酒瓶子还有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在模糊的阳光下散发着一股馊味儿,进屋的瞬间,就让有洁癖的承心哥一下子皱紧了眉头,如月尽量克制,但也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只有我还能勉强表现出适应,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野生动物’,恢复能力惊人,适应能力也惊人。 ‘粗糙的男人’,承心哥一度觉得这五个字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走在前方的老头子可不管我们什么反应,径直就打开门走进他自己显得有些黑黝黝的屋子,出来后扔给我们两串钥匙,说到:“这是东厢房和西厢房的钥匙,你们爱住多久住多久,钱每天一结,现在先把今天的钱给了吧。” 说完,他伸出了他的手,大喇喇的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也没有推辞,直接拿了三百块钱给他,就算这里是垃圾场,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收到了钱,老头儿明显很开心,回头把他的主屋锁上了,就要出门了。 只是出门之前,他忽然又转身对我们说到:“看你们不缺钱,也不是坏人的样子,我的屋子你们可不要随便进去。”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我有些郁闷,这种事情根本不用给我们打招呼吧? 而这时,承心哥已经拿了钥匙,把东西两间厢房的门都打开了,还没进屋,就被里面刺鼻的味道给熏的连声咳嗽的退出来了,接着整个下午,这个有洁癖的男人和如月两个人就化身为了‘清洁工人’,开始对整个院子还有东西两件厢房进行了大扫除。 按照承心哥的话来说,如果不打扫一下,他根本没有办法住在这里,会被熏死在这里的,还怎么找师父?既然老头儿只打了招呼,不能进主屋,那么其它的事儿就是可以的。 如月是女孩子,当然赞成承心哥的说法,只不过苦了我,生生被逼得为他们打下手。 不得不说,为这个老头儿打扫屋子是一件‘重体力’劳动,这样的忙碌让我们分不出心思再多想一些别的,而当整个院子和屋子都焕然一新,到可以住人的程度时,一轮弯月已经挂在了天空,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在这个时候,整个小镇已经分外的安静,诡异的是连狗叫都听不见一声,如果是平常的地方,在这种时候,不说非常热闹,各家各户电视的声音总能听见一些,老头儿住的地方又不算偏僻,可是在这里根本听不到半点儿这样的声音,仿佛这里的人连现代人类平常的活动都没,过得是古代的生活。 打扫完毕,稍微清洗了一下的我们,此刻正坐在东厢房吃着干粮,这样的怪异我们怎么可能没注意?这倒让我期待晚上会发生一点儿什么,在我的记忆中,比这里还颓废的地方就是黑岩苗寨周围的村子,而夜里不能随意外出的,则是万鬼之湖外的湖村,这两个地方都掩藏着恐怖的真相,莫非这里也是? “真是有趣。”承心哥不是一个事儿精,不过却是一个‘三八’之人,总是爱凑各种热闹,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他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舔了一下嘴边的干粮碎屑,这样评论了一句。 样子真‘变态’,我在心里腹诽的一句,我是男人,他的容貌对我可没杀伤力。 如月懒得理会我们两个家伙,只有她表现的像个正常人,脸上全是担忧的神情,思量了半天,忍不住对我和承心哥说到:“三哥哥,承心哥,这个镇子这么诡异,葛大爷都没提起过,这事情会不会我们三个人不行啊?不然过了今晚,我们联系大家再来一次?” 我摇头说到:“探查的时候都那么大张旗鼓,恐怕是不行的。” “这里又不是真正的鬼打湾,咱们三人能行的,小如月。你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那头能打的野兽,还有你的胖虫啊。”承心哥温和的安慰着如月,只是他说话越来越恶趣味,一声小如月让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却淡定的很,我估计他这风格是在灵魂深处受了嫩狐狸的影响。 如月还是有些不安,毕竟女人对诡异的事情抵抗力总是比男人要害怕一些也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想起了开门的声音以及有些踉跄的脚步声,我忍不住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老头儿拎着一瓶子酒,嘴里念念叨叨的回来了。 看见干净整洁的院子,他嘴里念叨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方言,然后转身又歪歪倒倒的往外走,走了两步,他又像想起什么来了,转过身仔细的打量起这个院子来。 在这时候,我们三人已经走出了屋子,主人回来了,我们还缩在房间里,多少有些不合适,虽然只是交易,毕竟这是第一天,我们还是得表现的礼貌些,否则在这镇子上,我们就真的只能住大街了。 “你们打扫的?”月光下,那个老头儿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大舌头,但他的思维还清晰,显然不是醉得太厉害。 那语气虽然不屑,但借着月光,我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感动。 我没有说话,倒是承心哥在我身后靠着墙,抱着胸,懒洋洋的说了一句:“你这里不打扫,跟住垃圾场都快没区别了。” “反正你们打扫了,我也不会少收钱的。”老头儿撇过脸,想努力装得硬气和不在乎,可是他侧脸挂着的一滴晶莹剔透的东西却出卖了他。 我看着这老头儿,忽然就有些好奇,这个镇子上的人冷漠无比,这老头儿不仅冷漠还有些无赖,为什么打扫一个屋子能把他感动成这副模样? 但显然这个老头儿是不会给我们答案的,他的酒好像也醒了不少,他用自以为我们看不见的动作抹了一把脸,然后大踏步的朝着他的屋子走去,接着重重的关门,再没有了动静。 “怪人。”承心哥耸耸肩,评论了一句,然后转身进了屋,我也跟着进了屋,只有如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老头儿关上的大门,才跟随着我们进了屋。 吃过干粮,闲聊了一会儿,夜就不知不觉的深了,7点多久没有任何动静的小镇,到了现在9点多,就更加的安静了我们也适应了这种安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陪着如月一起去老头儿的厨房烧了一些热水,准备洗漱过后,就休息了。 按照安排,如月一个人住西厢房,我和承心哥就住在东厢房。 因为如月一个人害怕,所以在等着水烧开的时候,一定要我陪着,在这过程中我们说着闲话,冷不丁的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那个老头儿来到了我们的身后。 他看着我们,也不说话,弄得我倒是非常的诧异,忍不住问了一句:“您有事儿?” 他还是不说话,从怀里掏啊掏的,然后掏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还有一些零散的散钞,一把塞在了我的手里,语气有些生硬的说到:“现在是晚上9点多,你们连夜离开吧,我不收留你们了。你们给我的钱,我用了四十七块钱买酒喝,买下酒的东西吃,没钱还的,但你们下次来,找到我,我一定会还给你们。” 我拿着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我倒不在乎四十几块钱,问题是我好奇没钱你是怎么在镇子上生活的?而且我一点儿也不因为他的话而惊慌,而是又把钱塞回了他的手里,说到:“交易这回事儿,讲究的是钱货两讫,落地生根!你还给我们,我们也不会要了,自然人也不会走,赶也赶不走,至少得过了今夜再说。” 那老头儿愣住了,他没想到我这种看起来斯文的城里人会耍无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一个老头儿要硬赶我们三个人走也不现实的。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恰好水烧开了,我帮如月把开水从灶上拎了下来,而如月则忙着打凉水,竟然没人理会这老头儿。 这老头儿见我们这种态度,猛地一跺脚,说到:“你们真的离开吧,不走就嗨你们有你们的好生活要过,跑这里来做什么?” “你们不也在这镇上活得好好的吗?说的那么吓人干嘛?”我看着那老头儿,笑得很无辜的样子,其实我心里明明就知道不对劲儿,但不这样说,恐怕套不出一些话来。 “呵,活得好好的?你觉得这个镇子上的人活得好吗?你觉得哪里正常了?听我一句劝,你们走吧!在这里看到的,感受到的,都别外传否则惹祸上身谁也帮不了你们。”老头儿说的非常认真严肃。 我看着那个老头儿说到:“难道你们与世隔绝吗?这个镇子总不止我们三个陌生人来这里,难道就没人发现不对劲儿吗?” “呵”那老头儿忽然长叹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说到:“我可是劝过你们的,无奈你们不听,能怨得谁?” “没有金刚钻,哪里又敢揽瓷器活儿?”我忽然接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 那老头儿一下子回头看着我,深深的看了半天,然后说到:“过得了今夜再说吧。” 第十九章 诡异之夜 过得了今夜再说?这句话听起来很沉重的样子,我心不在焉的和如月一起把水端进屋子里,心里怎么也猜不出来在镇子的夜晚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起尸的僵尸出来活动?还是百鬼夜行?阴兵借道?不不不,最后一条几乎没有可能,没有灾荒,没有战争的年代,没有大批的亡魂,哪里会有阴兵借道一说?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夜晚到底会发生什么?而长年的经历,让我几乎没有什么畏惧的事情了,就算李凤仙站在我面前,我都是麻木的,估计老村长能让我吓一跳,但也仅此而已,我会很快镇定下来的。 就是因为想不到村子的夜晚到底会发生什么,这样的猜测竟然能让我麻木的心生出一丝丝恐惧的味道来,我咂摸着这丝滋味儿,真不容易! 出神间,我就被承心哥的嚎叫声给打断了:“承一,你实话说吧,是不是见不得我比你帅,比你比女人受欢迎,你就想把我烫成残疾人,一出心中的恶气?” “啊?”我没回过神来。 而承心哥一张斯文白净的脸已经扭曲了,指着我说到:“你还倒?”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才发现我想事情想得入神,一边想着,一边在往我们洗脚的盆子里加热水,竟然忘了停下,可怜承心哥想‘占个便宜’,先洗个脚,泡在盆子里的脚却被我出了神一般的加热水,而烫得个通红,跟褪了毛的猪蹄似的,上面又是滚烫的开水,不敢拿出来。 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如月已经赶紧过来把我手中的壶抢了过去,然后笑个不停,我看着在那里对我呲牙咧嘴的承心哥,没好气的说到:“对不起了,就当我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吧。” “我就知道。”承心哥瞪了我一眼,如月笑得更加收不住。 可就在这气氛刚刚放松的情况下,我们虚掩的门又冷不丁的被推开了,那老头儿涨红着一张脸又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把我们三人同时惊了一下,怎么这老头走路不带声音的,又喜欢忽然出现,有心脏病的不得给吓死? 好笑的是他的神情,明明是自己的屋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却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你们真的还是走吧。”那老头儿不死心一般,看我们三人沉默,只是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他好像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到:“我出来院子烧水,听见你们三个在屋子里笑得开心,你们的生活那么好,不想毁了你们,你们真的走吧。” “你觉得我们一定就是被毁掉的?”承心哥扶了扶眼镜,嘴角上又挂上了他的招牌笑容,温和,不紧不慢,让人舒服的语调却不容反驳,当然他的动作搞笑了点儿,正在小心的擦着被烫成褪毛猪蹄的脚。 “年轻人总是好胜,以前不也来过人吗?解决不了,送命的也不是没有,连原因都没有查出来,就不了了之这个镇已经是个死镇,在这里活着的人,已经都毫无希望,能走的都已经走了,可怜的只是孩子。”那老头儿的神情忽然变得伤感,但伤感也只是转瞬即逝,换上的又只是一副麻木的冷漠。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承心哥酿着他那一双猪蹄脚,但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温和,这笑容仿佛给人以无限的信心。 “算了,我是真的劝不了你们了。那我就提醒你们一句吧,如果晚上发生什么事,别反抗,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如果一些事情没有效果,那就不要有好奇心,别管闲事,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我言尽于此真的,你们解决不了的,如果只是想来见识一下,见识了就走吧,来这里的很多人还是聪明的。”说完,这个老头儿转身走出了我们的屋子。 留下我们三个非常的沉默。 过了许久,承心哥才说到:“你们说这个镇子难道就真的没有陌生人来,发现什么问题吗?一个镇子不可能与世隔绝的。” 这也是我刚才提出的问题,却不想如月撇了一下嘴说:“那很正常啊,从来人们都向往繁华,一个这样偏僻的镇子通常是没有什么流入人口的,除了机关单位,基本上很多镇子上都是原住民,很少有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来的,就算风景美好的地方,如果偏僻,在没被开发以前,也是这样啊。你们真是孤陋寡闻,在华夏,有很多小镇,村子是相当封闭的。” 如月的话让我好想抓住了点儿什么,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有些反应不过来,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想不出个什么来,也只能放弃了,看来真的只能一切过了今夜再说。 ————————————————————分割线————————————————————— 老头儿的房间经过了一番打扫,却总是还缠绕着一股霉味儿挥之不去,由于没有什么铺床的东西,身子底下的炕也很硬。 由于地域的原因,我们不会烧炕,在这深秋的夜晚我和承心哥和衣而睡,盖着一床潮乎乎的薄被,窗外西北风呼呼的吹着,两个大男人血气那么旺盛,竟然都冷得不得不蜷缩起身子来。 这样的各种原因加在一起,我根本就睡不着,但承心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也睡着了,微微的鼾声不停的萦绕在我耳边。 整个夜晚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我睁着眼睛直到承心哥在我耳边打了一声喷嚏,才想起来在我们的行李中翻几件衣服搭在身上顺便抽根烟。 厚被子给了如月,但这老头儿的被子总有些潮乎乎的感觉,也不知道如月是不是睡得好?我站在窗户口抽烟,总是有些牵挂这个又牵挂那个的感觉又发觉其实站着比躺着反而要暖和些。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起初才起身抽烟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但一根烟燃烧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这风声大得有些不同寻常了而这样的风声总让我有一些不好的联想,就比如那个时候在荒村的夜晚,风也是这样的吹着,鬼哭狼嚎一般。 我眯着眼睛,心中还算一片平静,看着黄沙飞扬在这个小镇,渐渐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了阵阵雾气,竟然是起雾了。 深秋的夜晚起雾是再正常不过,可是我偏偏是个道士,而且是个灵觉强大敏感的道士,一眼就看出来,那哪里是普通的夜雾,这灰蒙蒙的雾气分明就是阴气在聚集,然后在整个小镇蔓延。 问题有些严重啊我扔下了手中的烟蒂,忍不住再点上了一支,如果这小镇夜夜如此阴气聚集,这里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在这蔓延的阴气中,我分明感觉到了森森的鬼气,也就是说这阴气中有鬼物的存在。 莫非还真是个百鬼夜行? 承心哥嘟囔着翻了一个身,我抬头看了一眼那雾气蔓延的速度很快,原本还在那头的天空,很快就朝着我们这边的院子蔓延过来我忽然觉得这个镇子的诡异可不止是聚阴鬼游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如果想要完全的知道,还是装作没有防备的样子吧。 这样想着,我掐灭了手中的烟,把装着法器的布包扔进了被子里,整个人也缩进了被子里,也不管承心哥是否能听见,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到:“承心哥,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律装傻。”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虽然这影响了我的视觉,并不影响我的灵觉,闭着眼睛,反而能让我把有些事物感应的更加清楚。 做完这一切,雾气终于蔓延到了我们这个院子因为我感觉到了整个院子陡然的阴冷下来,脚步声在小院中响起。 第二十章 神秘人 鬼物是不可能有脚步声的,如果它想让你听见那种黑暗中不停响彻的脚步声,让你恐惧,那只是作用于你的大脑,在这种情况下有很多种办法可以摒弃这种声音,比如说最简单的,就是根本不去在意,或者是集中精神想别的事情总之,这个要视鬼物是否强大,对于人的影响力是否大,采取不同的办法。 但对于我来说,除非是鬼物成长到了一定的级别,够记载在道家关于强大恐怖事物描写的典籍上那种存在,能够影响我!其它的都可以无视。 可是那脚步声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做到消除它的存在,反而是越来越清晰,过了不到一分钟,竟然我听见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是有多厉害的鬼物?我闭着眼睛,微微皱眉,但是在感知的世界里,我只能感觉到一片代表着阴气聚集沉沉的黑,却感觉不到任何上了级别的厉鬼存在的气息,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推开大门,发出脚步声的——是人! 人,这个判断,让我的思绪一下子有些乱,关于这个小镇的谜题,就更加的难解了。 更让我担心的是,如月睡在另外一个房间,虽然在睡之前,我给如月说过,为了探查小镇的秘密,只要不受到实际伤害,能够抗过去的事情,一定就不要打草惊蛇,但也不知道如月能不能撑住毕竟莫名的出现了人,这事情就更加的复杂了。 那脚步声在进入院子以后,就停下了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只是莫名的让人紧张。 我的脑子不停的猜测着,可是还不到几秒钟,我就感觉无数的阴风吹进了我和承心哥的房间,下一刻,我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整个房间热闹了因为一下子涌进来不下五六只鬼物。 毕竟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没有开天眼,只是闭着眼睛感知,我也不能让这些鬼物具体的现形,它们好像也不是为了吓住我们,而故意想让我们‘看见’什么,总之,我只能感觉到这五六只鬼物是灰扑扑的一团,在进屋之后,就扑向了我和承心哥。 原来如此从承心哥的呼吸声中,我已经判断出承心哥醒了,估计我躺下之前给他说的话,起了作用,面对忽如其来的异变,他没有任何的动作,此时鬼物扑向我们,我怕他会反抗,不由得轻轻捏住了他的手臂,暗示他不要做出任何的动作。 ‘鬼压床’,它们想做的只不过是这个,用鬼物本身的灵魂力压迫我们,让我们不能从睡眠中醒来而已很快,这几只鬼物就分别压住了我和承心哥,我闭着眼睛,感觉到的是自己的身体被灰扑扑的一团东西所缠绕,如果是开了天眼,瞬间就可以看见有鬼物压在我的身上或者四肢,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画面,我情愿就这样看不见。 被压的一瞬间就全身发冷,这种冷是从胸口开始的,和一般的睡迷到了那种不能醒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可因为自身灵魂的强大,这种程度的鬼压床根本不能克制我,为了演得逼真,我假装哼哼了两声,开始刻意的想要动动手指什么的但很快,我感觉到屋子里又进来了很多的鬼物,然后不要命一般的朝着我压迫缠绕而来。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受,就像胸口被压迫了重物,全身沉重,却偏偏没有办法醒来,如果选择睡去,又感觉会永远的醒不来这是我当道士以来第一次被鬼压床,没想到滋味是如此的难受,而在这种时候,我必须要保持的是内心的一丝清明,否则等一下就真的没办法挣脱醒来。 我心中太清楚,这个做法是唯一正确的做法,不仅适合于我,也适合于普通人,就像普通人如果暂时无法醒来,也一定要保持这样的一丝清醒,不要慌乱却必须意志强烈的慢慢挣脱如果选择了放弃,而鬼物却一直不打算离开,很有可能你得到的结局就是彻底的‘睡’死过去,而医学判断你可能是死于什么心肌梗赛之类的原因。 我胡思乱想着,这也是保持神智清醒的一个办法,因为灵魂强大,我比较倒霉,身上压迫了不下八九只鬼物,而且只只都是怨气冲天的等一下解决这些家伙的时候,但愿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必须要快! 我全身一动不动,心思却活跃的很,但在这种时候,表现的已经是被完全的压住了我身旁,承心哥的情况我不知道,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如月那边也没发出什么特别的动静我已经不担心了,毕竟在如月身上,能够无声无息克制鬼物的蛊还是有很多的,再不济,她唤醒胖蚕,也瞬间能够搞定这些压床的鬼物,相比起来,如果等一下挣扎起来,她甚至比我还有优势。 不再有新的鬼物涌进来,而院子里的温度也降到了最低,估计雾气已经完全的弥漫在了这里,但外面也没有新的动静,沉默的时间总是难熬,我不知道为什么,生怕院内一直没有动静的那个人发现了什么异常,所以在这种被压迫的情况下,心跳也因为紧张,变得很快。 在这样熬过了大概十秒左右,我听见院子里响起了一声‘冷哼’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再次响起来压迫在我身上的鬼物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影响我的思维,不停的在催眠我,暗示我一切都只是梦境,我只需要安睡,放弃任何的抵抗毕竟鬼压床影响并不单纯只来自于身体和四肢,更有意志上的压迫。 但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被它们‘催眠’,心中那丝清明不动,在这种沉默的对持中,我还在注意着院内的情况。 脚步声停留在我们的门前,那个院中的存在好像试着推了推我们的门,无奈这房间已经被我和承心哥反锁,他就算有钥匙也进不来,所以大门只是响动了一下,就没有了声息。 可很快,脚步声就来到了我们的窗口,我才想起窗户并没有关上,是虚掩着的,因为刚才躺回床上的时候太过匆忙。 敏锐的灵觉让我能够感觉院中的那个人停留在了我们的窗口,视线落在了我和承心哥的身上正在观察着什么,可惜我根本无法看见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能够感觉他的动作。 他很快就拉开了我们虚掩的窗户,窗外的冷风一阵阵的灌进屋子里,他动作灵活的翻过窗户,我听见了他落地在屋中的响声。 然后他走向了我和承心哥所在的炕边,静静的站在我们的炕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明明非常的紧张,可是还是要不停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显得很平静。 好在道家最基本的功夫,就是练得一口气息,这种控制我和承心哥都做得来,一切都还在控制当中。 那个人就这样一直默默的站在我们的炕前,全身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冰冷,这种冰冷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气息,莫非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只僵尸?这样的猜测,让我全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紧绷了起来,我是极力控制,让没有让自己冲动的做出什么来。 可是,他就是这样站在床边,所带来的压力也是无比巨大的,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若无其事’我还能伪装多久? 好在这时,院内又有了新的动静,是‘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声音竟然来自于那个老头儿的屋子,然后院中就响起了那个老头儿的脚步声。 我感觉我们炕边的存在好像回头看了一眼,身体的转动带起了一丝微微的风,接着他就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走向了窗户,再次从窗户那里翻了出去。 院中响起了老头儿说话的声音,依旧是用的这里的方言,我们根本听不太懂,但零散的几个句子,我还是能猜测出来,大概意思是,没有什么问题之类的吧? 面对老头儿的话,那个人依然很沉默,到最后,我只听见他说了一个‘走’字,然后老头儿就和他一起走出了院子,然后大门再次的被关上了。 这是哪一出?我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在这时,我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我必须要跟上去! 第二十一章 夜行 我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在等了大概五分钟之后,估计着那人和老头儿已经走远了,才一下子爆发了一直压制着的灵魂力,强行的挣脱了这些鬼物,一个翻身从床上站了起来。 虽然被压床的时间不算长,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影响,陡然站起来的我,就像熟睡中一下子翻身起来那样有些晕晕乎乎的难受,外加四肢冰凉。 那些被弹开的鬼物,瞬间就下意识的朝我反扑而来,而我岂会让它们如意?当下就从黄布包里拿出两张符,反手就贴在了窗户和大门之上,封住了这些鬼物的退路,接下来也不过是关门打狗的事情了。 房间里加上缠住承心哥的,一共有10只左右的怨魂,这样的数量我动起手来,还算轻松,只不过这时我才发现一个小小的问题,这些鬼物和万鬼之湖里的那些鬼物有些相似,那就是纯粹的鬼体,自我意识却已经很淡薄了。 但不同的是,这些鬼物并不想万鬼之湖那里的鬼物是自我意识慢慢的被消磨,然后完全被城主所控制,但这里的鬼物给人感觉好像是从变为鬼物开始,自我意识就变成了这样或者说,我把手中收有鬼物的符纸折叠成三角形,收在了随身的背包里,却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恨不得立刻把符纸打开来,放出一只里面的鬼物来研究一下,可是事情急迫,我也来不及做这些! 我的想法是——这些鬼物的魂魄根本不完整,最关键的主宰思维的魂魄根本就不在这里,它们是残魂。 这种状态,为什么会让我如此动容,是因为它们让我想起了肖承乾的大表哥,跟随着我师父一起寻找昆仑的他,在后来被我们带回去之后,仔细检查了他的状况,结果发现大表哥的情况非常之惨,整个人只有魄,没有魂! 所以他可以做出任何的动作(七魄分别对应人的五感和动作),甚至对外界有感知,可惜没有了魂,就根本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和对事物做出反应的能力!如果不是身体还是活着的,他可以说是僵尸的形态!只剩下本能 这不是和这里的残魂何其相似吗? “承一,你在想什么?”我收拾这些残魂的速度很快,不过是短短的两分钟不到,承心哥由于是医字脉,在对付这些家伙上没有我的优势,这时才彻底从鬼压床的后遗症中清醒过来,但看着我在屋子当中发呆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询了一句。 “情况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直接回了承心哥一句,这时,院中响起了如月的声音。 “三哥哥,承心哥,你们没事儿吧?” 我赶紧开门,看见如月这丫头已经从她的房间中出来了,此刻正在院中,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我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让如月进来后,我快速的说到:“整个镇子都不对劲儿,我怀疑镇子里的原住民很多是知道情况的!我要出去一趟,但你们不要跟着。” “你一个人去?”承心哥有些错愕。 “是啊,三个人去的话目标太大,而且我隐约觉得这个事情关乎到一个重大的秘密,我们虽然还没有找到刘卫军,但我觉得在这之前,我们可能也会有巨大的收获!不过只要关乎到秘密,肯定都伴随着危险,我一个人去,如果到凌晨5点,接近天亮的时候都没有回来,你们就立刻离开,集合大家找救兵来,知道吗?”我的语速越来越快,同时看了一眼窗外弥漫的雾气(阴气),我快速的从布包里拿出了红绳,开始手法熟练的在自己身上绑起绳结。 绳结是我师父最擅长的一种术法,可以说其中几种绳结的邦法,是我们老李一脉的独门秘传,就好比这锁阳结,运用很多,却最是神奇!很多其它脉,甚至大脉传承的道家人,必须要用蓝色以上的符箓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为什么神奇?因为它的作用相当于是‘隐身符’,这个意思是指在鬼物或者僵尸面前隐身!因为它锁住了阳气,在这些存在面前,我也好比是一只鬼物,游魂! “承一” “三哥哥” 听见我这样说,承心哥和如月同时担心的叫了我一声,毕竟从我的话语来看,这次的事情或许真的非常危险,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这次的事情事关着师父他们的下落,由不得我们任性妄为,一切都以大局为重,要是我们被一网打尽了,外面的人就得不到消息了,知道吗?”我绑绳结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阳气被锁住,我的身体开始冰冷起来,我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那好,为了以防万一,现在我和如月就一起呆在这里,等你到凌晨5点。”承心哥一咬牙,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毕竟他是男人,相对于女人来说,多少要果断理智一点儿。 如月则还是担心的看着我,我此刻已经绑好了绳结,用冰冷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一下如月的头发,说到:“没事儿的,再多的危险我们不是都一起过来了吗?” 说完,我也不敢再耽误时间,头也不回的开门,冲进了小院,也冲进了这弥漫着雾气的茫茫夜色之中! ——————————————————分割线————————————————— 小院安静,弥漫的雾气让这里的温度比屋子里面至少低了很多度,就像四川的冬天那么冷了,为了不影响活动,我身上的衣服不算多,又因为阳气被锁,进入小院以后,我更加的感觉到冷。 我本来想立刻就打开大门出去,不过,一回头却看见老头儿的主屋大门开着,想要进去看看的想法怎么也克制不了,在白天他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们不要进屋,我还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以后,我不得不怀疑这屋中可能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时间不容许我犹豫,毕竟老头儿他们已经走远,我根本跟踪不了,只能自己探查,这就需要时间!加上锁阳结在身上打久了,我的身体也会因为缺乏阳气而后患无穷,甚至死去,所以我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我窜进了老头儿的主屋,因为没有开灯,这里一片黑暗,同样弥漫着因为长期没有打扫,而散发出来的一股腐朽的酸馊味儿,雾气挡住了月光,我什么也看不见,又不敢开灯,只能摸出打火机,照亮了屋子。 屋子在打火机的火光下,终于亮堂了起来,可是映入眼帘的第一幅画面,就让我惊了一下。 在老头儿的屋子里,有一个类似于神龛的东西,在里面竟然摆着一具半个人大小的骷髅,黑色的,上面有斑斑的血迹人的骷髅!!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林建国,他曾经供奉的东西可是,这又和老头儿供奉的不同,因为他供奉的应该是一个怪物的骨头,而老头儿供奉的是真真切切的人骨! 这我沉默着,然后举着打火机四处打量,发现墙壁上还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全家福,一张是夫妻照,还有两张分别是两个孩子的合照。 照片中我只认识一个人,那就是那个老头儿,应该是他年轻时的样子,而照片中的其他人应该是他的家人,那两个孩子是两个男孩儿,我很吃惊,明明有两个儿子,为什么说自己是孤老头儿?难道说,除了他自己,他的家人都死去了? 我想不出答案,想仔细探查这屋子,却发现时间耽误不起,大概值得深究的秘密也只是这些了,我沉默了一下,转身就要走出屋子却发现屋子的旧沙发上,随意的扔着两件儿东西,我想了一下,拿起其中一件儿东西,大步的走出了屋子,然后打开大门出去了。 我拿在手中的东西是一件儿黑色的斗篷,如果只有一件儿的话,我定然不会去动它,可是发现有两件儿,我就想着会不会是这老头儿经常用到,才会准备这么一些? 那这种怪异的东西,肯定不是白天用的,那么联想起他半夜出门的行为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就随手拿了一件儿。 关上了大门,大门外面的巷子和院子中一样也是雾气弥漫,我抬头四处望了一下,发现雾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小镇,而整个镇子黑沉沉的一片,偏偏出门以后,却能听见从远方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有很多脚步朝着一个地方涌去。 可是老头儿住的地方却是分外的安静,这里有几户人家并排着,难道说都出门了? 没有目标可以跟,但这难不倒我,在发现了巷子里游荡的鬼物的气息以后,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我找到跟踪的目标。 那就是——开天眼! 第二十二章 缓坡之上 说起天眼,从我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着我,而第一次洞开则是我6岁时一次无意的夜宿竹林到如今,那么多年了,天眼自然也会随着我灵魂力的增长,而跟着变得强大起来,天眼也是分等级。 我如今的天眼就是在不特别做法的情况下,也能看见一个镇子气息的流动,这就是比师父天赋厉害的地方,当年师父就算要看清我们一个小村的气息流动,也得特别的开坛踏罡 而人有生气,从细碎的脚步声来看,这个镇子的人有很多都应该朝着一个方向前行,所以在天眼之下,我只需要看清楚生气流动的方向,就能找到我要去到的地方。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我洞开了天眼,整个世界一如既往的变得模糊起来,而流动的气流却变得清晰了起来,各种隐藏在暗处的存在更是显形在了眼中。 天眼的世界,我还是比较能够适应的,可是这个镇子的‘真实’,却让我只看一眼就已经皱起了眉头。 之前,站在山坡上,我觉得这个镇子充满了死气,这个时候才发现在镇子里的某一处简直就是一个死气冲天的所在,这种死气并不是指什么死亡气息,而是说一种衰败的气息,一旦这种衰败的气息彻底的占据了整个镇子气场的主流,那么这个镇子就已经无力回天的将变为一片无人之地。 如今这种衰败之气就已经占据了上风,包括此时阴气弥漫在这个镇子,就连阴气之中也不可避免的夹杂了丝丝衰败之气。 而凡是有人居住之地,并传承了一定的历史,证明是可以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都有一定的地脉之气,最好的当然就是鼎鼎大名的龙脉之气,天眼之下是一种充满了生机的金绿色,如今这个镇子的地脉之气,就被死气所缠绕,说是奄奄一息已经不为过,让人看着有一种触目惊心的味道。 当然,让我皱眉的远远不止于此,因为我发现死气的发源之地,竟然也是阴气的发源之地,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仔细回想,应该就是我在山坡上看见的那个巨大的内弧之地,我微微叹息了一声,内弧之地,那就是黄河的回水湾,也就是说那是木材调运处的所在莫非是当年那具男尸没有解决吗? 我冷眼看着眼前的小巷,不过二三十米左右的巷子,竟然游荡着不下二十只冤魂鬼物,这就是我皱眉的最大原因,我原本以为冤魂鬼物应该没有那么多,因为我们三个是陌生人来镇子,所以来到院子那个神秘的存在是刻意带了那么一些怨魂鬼物来镇压我们的却不想是这种情况,根本不用带什么怨魂鬼物来镇压我们,这里到处都是。 一个人类生存的镇子,一到夜晚,阴气弥漫,鬼物遍地,这里的人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这里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根本就成了一个鬼镇! 生气流动的方向我根本就不用去特意的感应了,因为太过明显,竟然全部都朝着死气,阴气弥漫的地方而去——木材调运处啊 在我沉思的这么一会儿,一个冤魂经过了我的身旁,眼神空洞,神情却凶狠,它看了我一眼,冲着我咧了咧嘴,然后无意识的朝着另外一个地方飘荡而去我自然不可能怕它,当是和鬼物那么近距离的面对面,总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沉默中,我将黑色的斗篷披在了身上,然后低头在这个巷子中前行,此时,小镇谜一般的巷道再也不是我的阻碍,跟着气息的方向就能达到那个木材调运处。 至于刚才和鬼物的‘惊鸿一瞥’,让我已经断定一个事实,它们真的是没有思考能力的游魂,它们最重要的魂到哪里去了?应该不是三魂残缺,否则它们无法维持形貌,会变成鬼头一般的存在,可它们残缺的是哪一魂?魂又在哪儿? 更让我奇怪的是,刚才那个鬼物的穿着是典型的大西北的穿着,白色的对襟褂子,灰布裤子,一条腰带绑着,头上还有羊肚子头巾包着可是,那年代应该算久远了吗? 这样想着,一个鬼物又和我擦肩而过,这个鬼物却穿着藏青色的一身儿中山装,自然不是笔挺的那种,就是粗布做的,可那却是五六十年代,也可以算作七十年代的人很常见的穿着 我抿着嘴,沉默着,越来越多的谜题环绕,我竟然一点儿头绪也理不出来,也就在这时,我遇见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一样是披着黑色的斗篷,无声的从我身后和我擦肩而过,步履匆匆的转过我所在这条巷子的转角,然后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天眼的状态,可以看见人特有的生气,我差点儿以为这也应该是一个鬼物,我很奇怪这个斗篷下的人怎么做到的脚步无声,也很奇怪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如此冷漠,擦肩而过连交谈也没有? 斗篷上都缝制有一个巨大的帽子遮盖着脸部,我也看不清楚这斗篷底下是一个什么人,不过不交谈也好,免去了我不少的麻烦。 就这样,一路我故意放缓着脚步朝着木材调运处赶去,我不敢追上大部队,甚至不敢让人落后于自己,如果最后到,我还可以躲在暗处观察,但一旦有人在我身后,发现了我,那后果则非常的严重 可以这样说,我可以面对百十个厉鬼,可我怎么去面对百十个人?难道都杀了不成? 就这样磨磨蹭蹭,感应着镇子里流动的生气几乎都涌到了木材调运处,我这才加快了脚步朝着那边赶去,到这时,锁阳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一路上我遇见了不下上百个怨魂,心里总有些悲哀,他们的背后代表着一条生命,既然是如此游荡在人间,几乎不可能是正常的死亡。 身体越来越冰冷,此刻我自嘲我自身的温度已经几乎和一具尸体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而木材调运处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猜测没错,就是这里,以前属于工厂的大铁门还矗立在这里,斑驳的锈迹,门上模糊不清的几个大字说明了它年代的久远看来这个木材调运处已经倒闭了很有一些日子了。 大门没有关上,而是敞开了一个缝隙,可以容两人通过的样子,大门的背后黑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就跨了进去,此时在天眼之下,我感觉到所有的生气就聚集在了一个地方,而那里仿佛还有些别的什么,可让人惊疑不定的是,我的天眼竟然都看不清楚! 整个木材调运处充满了一种腐朽的气息,整个场地杂草丛生,曾经的设备也早已不见,只剩下一些腐朽的木头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有些已经长出了灰白色的蘑菇,不过也为我提供了一些方便,随时可以藏身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朽木之后。 到这个时候,我放缓放轻了脚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总还是能听见自己的鞋子踩在杂草之上‘沙沙’的声音。 但没人注意我,他们都聚集在某一处小山坡上,此时我已经看见了那边透亮的火光,那些人围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是靠近?还是就在这里观察?我有些为难手也有些微微发抖,如果就在这里,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些什么,但如果靠近的话,那个光秃秃的小山坡,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遮掩我的存在。 难道又这样回去?我显然不甘心!看着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我一咬牙,还是决定冒险。 这样决定了之后,我不容自己多想脚步加快,大步流星的朝着山坡那边奔去我怕自己一犹豫,就错失了去探查的勇气!可锁阳结还是不敢解开,有斗篷的遮掩,人不认识我,可是那些怨魂就不一定了毕竟刚才它们没有攻击这个镇上的人们,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方式可以认得吧? 我心里颇多的想法,这个属于木材调运处的山坡却已经近在眼前只有唯一的一条小路可以上去,而那些人全部都聚集在山顶的一处缓坡还是没有人特别注意到山脚下的我,因为他们已经开始怪异的跳跃了起来,就像原始人最初的舞蹈一般,却没有那震撼人心的鼓点,很诡异的在无声跃动着,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我此刻已经紧张的喉咙发干,手微微颤抖了但已经到了这里,我怎么还有退路,我很是干脆的眼一闭,朝着那山顶上的缓坡走去! 第二十四章 祭祀 一路上,我不敢盯着那个缓坡,只敢盯着自己的脚下,一直走到了路的尽头,我终于到达了山顶的缓坡,而刺眼的火光和刺鼻的味道,一时之间让我有些迷茫,眼睛酸涩的要流泪的感觉,让我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 可是没有人询问我任何话,却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入了正在跳动着怪异舞步的人群,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竟然呆呆傻傻的站在人群当中,显得分外的显眼。 而这种诡异的舞步是不停的移动着的,在我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推入人群的时候,已经被后面移动着的人推搡着不断的前行了,我根本不知道这种舞步要怎么去跳,一时间全身就布满了热汗,这样被推搡着的我只怕显得更加的显眼吧? 人群还是很安静,但是一声冷哼的声音却从上方传来,我一边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一边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个人们围绕着的巨大火堆背后,有一个用木材搭建的台子,台子上也站着几个身披黑袍的人,冷哼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这些人怎么?此刻我已经解除了天眼,可是还是察觉到他们流露出来的气息很是怪异,总之已经不像是人类的气息,而台子上还有别的东西,我还来不及仔细看,就又被人群推搡着前行。 在这时,我的身边响起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祭祀时必须专心,上一次有人不专心,就被提前丢入了黄河那一幕你不知道有多可怕专心啊。上面的人已经发怒了。” 我根本不知道我身旁的这个人是谁,因为同样披着黑色的斗篷,谁也看不清楚谁是谁,他恐怕以为我是镇子上的原住民,出于好心来提醒我,但却让我发觉这个镇子上的人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冷漠啊? 这个时候,注定了我不能糊弄下去了,好在从小为了强身健体就修习了多套武学,身体也算灵活,我开始注意旁人的动作,跟着模仿这种怪异的动作和脚步,虽然显得还是有些笨拙,但是却不那么显眼了。 上方又响起了一声冷哼,让我全身一紧,可是过了两分钟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让我知道这一次我算是糊弄过去了,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这古怪的舞步也不过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像是在一边划船一边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掏出什么东西,丢弃在地上(或者水中?),然后又虔诚的祭拜那样,所以我很快也就熟悉了。 只是随着这种熟悉,怪异的感觉也开始浮现在我的心中,从自己身上掏什么东西?仔细揣摩着手的动作,我才发现是五行内脏的位置,接着是四肢血肉,最后是送上自己的脑袋,这是tm的什么啊?我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诡异的感觉立刻遍布全身!这根本就是一个邪异的祭祀,有什么祭祀是献上自己的血肉内脏的? 我联想起他们对骷髅的崇拜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舞步还在继续,我熟悉了这一套动作之后开始观察起那个火堆背后的高台,可惜,火堆只被人们围绕在中央,光亮被遮挡,而高台之上,只在前方的中央点着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之上是一个陶瓷的大碗,大碗上面散发着袅袅的青黑色烟雾,那怪异刺鼻的味道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而那个火盆因为被悬吊的高,却因为角度的问题,我只能看清楚高台之前那几个站着的黑袍人,后方的阴影让我认定有东西,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样的祭祀还要进行多久啊?就算靠着火堆,不停做着怪异的运动,我的身体也依然越来越冰冷,阳气被锁住,可不是简单的血液流动起来,靠近温暖的地方就能恢复身体温度的,我的心已经开始有些着急,如果有必要我必须解开锁阳结了因为且不说有生命危险,随着身体冰冷,肢体就会僵硬,我还怎么糊弄? 可是,锁阳结才绑过一次,马上再绑第二次伤害就大了我心乱如麻,忽然有些后悔这样的冒险,弄得自己忽然就没有退路。 也正在这个时候,高台上忽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中年汉子的声音:“点火!”接着,我身边的人们开始齐齐的吼了一声,接着从他们的口中开始哼起一首怪异的调子,喉咙中模糊不清的吼着什么语言,我也听不清楚可这调子真是听得人毛骨悚然,就像西游记里邪恶的妖精要出场的音乐,又像鬼片儿里,诡异的场景配乐,鬼随时会出现的调子。 这个镇子的人是中邪了吗?竟然哼唱这种调子? 我无语的跟着张嘴,但低声的哼哼唧唧根本就是敷衍,反正也没人注意我,倒是我发现一声点火之后,高台上陆续亮起了好几个铜盆,终于把整个高台照得通明。 接着,我终于看清楚了高台上的存在,可那个发现却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在高台的正中摆放着一艘木船,整艘木船被涂抹成了血红的颜色,扎着代表喜庆的红色大布花,在船中坐着4个看起来不过5岁左右的清秀小孩,两男两女。 男孩儿穿着黑色绸缎儿衣服,带着清朝时的小盖帽儿,帽子上插着两只代表新郎官儿的红色羽毛,身上扎着红色大花,而女孩儿则穿着红色的嫁衣,梳着新娘头四个小孩儿惊恐的坐在那艘血红的船上,脸上都抹着白粉,擦着大红的胭脂,在这已经是文明的年代,怎么看怎么怪异! 而在他们的周围,则放着几个巨大的盘子,一个盘子上堆砌着大颗的血淋淋的心脏,一个盘子上堆砌着大颗的血淋淋的各种内脏,至于另外一个盘子上则放着成堆的血肉,光是看着这些盘子,我都想吐了,那是什么玩意儿? 人群还在转动,正好就轮到我转到靠近高台的一方,我忍着恶心,仔细观察了一下,原来这些血淋淋的东西只是木头雕刻出来的模型,只是上面淋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鲜血可是孩子怎么能承受这个? 我的心忽然就愤怒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把孩子放上高台做什么?可是我感觉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人们还在我的周围哼着那怪异的调子,可是我觉得我应该要做些什么了,可是我该做些什么?我又要怎么做? 却在这时,高台之上站在中间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却忽然扬起了双手,然后高喊了一句:“停下!” 刚才还在舞动念唱的人们就像忽然被摁住了按钮一样,全部停了下来,一丝动静也没有了,接着又动作整齐划一的朝着高台跪下了。 我再一次的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跪下,整个人群中,站着的我分外的突兀,可是要我跪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邪恶家伙,我根本就做不到。 那高台之上的人这一次又注意到了我,其中一个站在中间那人旁边的人冷哼了一声,看样子就要跃下高台,却被中间为首那个人挡住了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就知道一切没有那么简单,深吸了一口气,我开始悄悄的解着绑在自己身上的锁阳结,这种绳结不能一把扯开,忽然扯开会导致阳气一下子涌出,造成气息不畅,所以只能按照特殊的方式解开,不过这对早已经熟悉的我却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我在解着锁阳结,而我的裤子却在被旁边的人悄悄拉动,用极小而焦急的声音提醒着我:“跪下啊,你快跪下”看得出来,身旁的人是真的担心我而且并不是和刚才提醒我的人,是同一个人!我再次觉得这个镇子上的人也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冷漠。 “童子已经选定,送入圣村,至于他,则是新的河神祭品。”高台上,中间的那个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冷漠,拿捏我的生命,就像在拿捏一只蝼蚁的生命。 躲在斗篷的阴影下,我怒极反笑了,是吗?要拿我当祭品。 也在这时,十几个脚步匆忙的步伐在我们的身后响起,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也从我们的身后传来:“不许再咳咳造孽了!” 第二十五章 尸吼 来自我身后的这个声音是那么的苍老虚弱,但在这里却像有无尽的威严,我以为这样的阻止会在这里引发爆炸性的后果,不想,这里的所有人只是一片沉默。 尽管是披着斗篷,我还是能看着有些人微微低下了头,只有高台上那几个黑衣人沉默不语,却也没有任何表示。 雾气弥漫的夜晚安静,只有身旁的这堆巨大火焰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可是所有人都好像被这个声音压制住,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番变故,无疑给了我一点喘息的空间,在熟练的手法之下,锁阳结在这时已经被我解开了,被锁住的阳气释放,我的身体开始感觉到了一点儿温暖,也在这个时候,我有空能转头打量了一下来人。 那是十几个相互搀扶的老人,他们在这里并没有披上神秘的黑色斗篷,只是穿着正常普通的衣服。 在中间的那个老人好像很累,从说出那句话以后就一直不停的咳嗽,虚弱的喘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刚才那一声不要造孽了,是他喊出来的。 我重点打量了一下这个老人,他非常的瘦,相貌普通,显得比其他人要苍老许多,配上虚弱的样子,让人怀疑他随时都会死去偏偏就是这样十几个老人,却震住了在场的大概200个左右的人。 一直走到高台的前面,这群老人才停下了步子,站在中间那个老人被人扶着,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跺,对着高台上的人说到:“把孩子放下来,这一次你们的行动,我一定要阻止!” 他的话刚落音,高台上惊恐的孩子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开始哭泣起来,挣扎着想要从那艘血红怪异的船里跑出来,而站在高台上的其中两个黑衣人却及时制止了这四个小孩,一人强行的抱住两个,把他们控制在了高台之上。 “他们今夜就会被送走,使者等一下就会来,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也在这时,站在中间那个一直沉默的黑衣人也开口了。 “咳咳狗屁的使者,一群吃人的怪物,你们你们这些麻木的人,还不醒悟吗?看看看看我们的镇子成了什么样子?”那个老人极其的愤怒,以至于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 可是中间那个黑衣人却根本不理会他了,而是指着我说到:“把祭品抓上来,祭祀完毕以后去河边迎接使者。” “不准!”那个老者着急的大喊。 但人们根本不理会他,我周围许多人开始慢慢的朝我走来看样子是真的准备把我抓上去做什么祭祀? 而在这时,那个黑衣人仿佛还不满意,继续说到:“把刘老爷子这些人都送回去,他们又糊涂了。” 他的话一说完,一部分人又开始走向那一群老人,看样子是真的想强行把他们送走。 我无奈了,虽然术法一般是用来对付鬼物妖孽的,而我也不准备用来对付普通人,但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强行出手了对付他们用到的术法,也不能太狠,只能是用请神术,请来数量足够的低级鬼灵,暂时迷惑镇压他们的灵魂,制止他们的行动。 不过,在这之前,已经有几双手抓向了我,我只能先出手摆脱这些人 这些人的力量非常普通,甚至还不如普通的成年人,而且他们出手也根本没有章法,就是普通人乱七八糟的出手,怎么可能抓得住我,很快,我就放倒了两个人,然后冲出了重围,速度飞快的跑向了在高台之后的那片悬崖之地,我争取在那里,能够施展请神术其实我完全可以趁乱跑下这片山坡,按照这批人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我。 无奈,我的心被那四个孩子牵挂着,看着他们不停的在高台上挣扎哭泣,如果我在这个时候不出手救下他们,我的心里恐怕就会留下一个永远的阴影,道心在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圆满,我无法对他们视而不见,我不认为会在他们身上发生什么好事儿。 风呼呼的在耳边作响,其实我根本就不担心这些普通人,就算再多一些,在强大的术法面前,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我担心的是始终在高台上冷眼旁观的几个黑衣人,我不能忘记,第一次的接触,我就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了那种似人非人的冰冷气息。 在悬崖的边缘,我紧急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见追赶我的人们离我大概还有七八十米的距离,也就是说还有十秒钟左右就可以追上我,在这种受限的地形里,我不可能再跑出更远了,而十秒钟也不足够我施展请神术,在这种时候,我只能唤醒了傻虎 “镇住他们!”我和傻虎灵魂相通,在傻虎醒来的一瞬间,我只这样吩咐了几个字,傻虎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前。 这些普通人是不可能看见傻虎的灵体的,但我却是能看见,傻虎看向这些普通人的眼光中充满了不屑和疑惑显然,它是没有想通,我唤醒它竟然只是为了对付二三十个普通人。 可是,下一瞬间,傻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共生的特性,我经历的事情也等同于它经历的事情,尽管在很多时候,它是在沉睡。 所以,在我已经开始施展请神术的那一刻,傻虎已经朝着那群人扑了过去,同时张开了它的大嘴,开始了在普通人听来,无声的咆哮! 虎吼,原本就对人的灵魂有着压制的作用,在山林中遇见了老虎,很多人可能原本还能勉强站住身体,也能够及时的做出反应,但是一声虎吼之后,很多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被吓得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变得呆傻,这就是虎吼对人类灵魂的压制更何况傻虎是虎中之王。 如果我想要杀人,傻虎所过之处,可以利用强大的灵体,瞬间就逼出普通人的灵魂,然后吞噬但如果那样做了,就是拉着傻虎和我一起通向了地狱之路,再没有回头的可能否则,这两百人又算什么?道士术士想要杀人,后果是极其可怕的,不同的只是就算是邪修也顾忌天道的惩罚,不敢随意出手,更何况我? 所以,在不能伤寒这些普通人的情况下,傻虎本身的灵魂威势,也就只能勉强镇压住这追赶我的二三十人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为我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在傻虎的镇压之下,这追赶在前方的二三十人就像被施展了定身咒一样,陡然停下了脚步,开始变得呆傻,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而我冷眼看着,已经开始踏动请神术所需的步罡。 高台之上的人暂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而是盯着人们在扭送那十几个老人下山所以我的术法施展还算顺利。 而低级的请神术对如今的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复杂的术法,很快我就沟通到了十几个低级鬼卒的意志十几个鬼卒的意志,暂时镇压这两百的普通人应该是完全的足够了。 但在这时,高台上的其中一人终于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然后开始朝着高台之下吼着什么,更多的人扑向了我。 同时,他也在对中间的那个人说着什么,原本一直在关注那十几个老者的那个人忽然就望向了我,尽管我们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而我也还在施展请神术,可他忽然盯上我的那一刻,我的感觉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给盯上。 毫无预兆的,中间那个人忽然朝着我这边狂吼了一声那声音是我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正在被施展的术法也差点被强行的中断! 那声音是——尸吼!可是却并不完全相同如果是真正的尸吼,恐怕这个时候的我不要说是施展术法,如果不防备的话,整个灵魂都会受到影响。 怎么会是这样?我的额头立刻布满了一层冷汗,我有阳声的保护倒也还好,可是镇压着那些普通人的傻虎却是受到了实在的影响,为了不让灵魂受损,傻虎只能被动的防御,一分神,镇压就失败了。 这些原本变得迷迷糊糊的人,一下子又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然后朝着我冲来好在此时,我的请神术已经接近完成,我第一时间唤回了傻虎,然后在这样不利的环境下,强行的保持着心境的镇定,快速的掐动最后的手诀,为沟通到的意志,指引一条来我这里的‘明’路 可我也仿佛听见了那个高台之上,发出一声尸吼之人的冷笑声呵的一声,响彻在我耳边。 第二十五章 惊悚 那一声冷笑让我全身冰冷,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我仿佛嗅到了一个埋葬很多年的秘密的味道,已经走入了一个漩涡,而漩涡里充满了某种让人畏惧的未知。 请神术在这一瞬间完成了,沟通到的鬼卒意志开始四散飘去,开始为我所请的请求行动,暂时镇住这些普通的人们。 立竿见影般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原本混乱的场面,群魔乱舞一般的人,一下子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有的人在扭送老人的过程中斗篷已经被揭开,眼神停留在惊恐的一刻。 我松了一口气,心中也闪过一丝内疚,既然请到的是鬼卒,这样类似于迷惑的‘催眠镇压’,一定是充满了某种恐惧的,以后也说不定会给这里的人留下心理的阴影,可是在这种时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天也会原谅我想要救出那几个小孩的心情。 这样想着,我掀开了一直盖在头上的黑色斗篷的帽子,深秋的夜,莫名的寒风吹起,我一步一步的朝着高台走去。 刚才那个发出了奇特的类似于尸吼的黑衣人就这样一直看着我,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向高台,没有任何的言语,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像一个木头人一般,倒是其他几个黑衣人紧张的围在了他的身边。 他好像是很镇定,对于我瞬间压制住了所有人的事,也没有丝毫的动作,敏感的从他冰冷的气息中,我也感觉不到他对这件事情的丝毫在意却像是静静的等待着我送上门一般的感觉。 我的心情有些乱,看着高台上那些‘恐怖’的祭品,火盆中跃动的火光,越发的觉得那个高台就是一个恐怖的所在,心里也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尸吼是一个道家人到如今也不能破解的谜题啊。”记忆中的竹林小筑,师父拿着一本描述各种妖魔鬼怪的典籍,在给年幼的我讲解。 “为什么是不能破解的谜题啊?” “因为僵尸本身就是灵魂残缺的,甚至有极少僵尸因为某种异变,连灵魂都没有,就能光凭起尸。可是一旦它们起尸,然后活跃了一定的时候,沾染了人血,成为了真正成型的僵尸,它们的吼叫就对人类有着极强的压制作用,一只成型的僵尸,哪怕是在深山老林里吼叫,如果是被方圆十里的人听见了一点儿声音,也会勾起内心最深刻的恐惧。知道吗?恐惧就是对灵魂一种极大的伤害,就像人忽然被吓到,产生的后果也会因为恐惧的程度而不同,甚至会威胁性命一般。灵魂畏惧恐惧。可是只有灵魂才能对灵魂产生作用,僵尸怎么能发出这样的尸吼?难解啊” “啊,师父,尸吼这么厉害?那我以后遇见僵尸尸吼了,不是要被吼死?” “心存敬畏,自然心中无惧。就算不是道人,没有灵魂防御的法门,普通人做到这一点也不会受到影响。” “什么意思啊?师父?” “心常存敬畏之人,一言一行坦荡于天地,不负于万事万物,天佑之人,何畏之有?臭小子,去泡澡看来你根本就只知道傻抄道德经,根本没有理解其中深意,等一下泡完澡,给老子抄一百遍。” “臭老头儿,我绝对不干” 回忆在深秋的冷风中,到高台之前,戛然而止而回忆的温暖忽然就消除了我的畏惧,让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丝微笑,甚至没有注意到在这时,有一只苍老无力的手拉住了我。 “不要上去。”我转头一看,不就是那个虚弱的老人吗?刚才请神术的成功,让他们一行十几个老人终于摆脱了那些普通人,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阻止我,而我好像听见有人叫他刘老爷子。 “为什么?不是要救孩子吗?”我的眼中充满了诧异,他的到来不也是为了阻止这些人把孩子怎么样吗? 我们全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对话有些奇特,我没有问他是谁,他也没有问我是谁,就这样熟悉的说话,全因为我们在此刻有个同样的目标。 “刘继望,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他可是我的祭品,这个祭品很有意思,十年前,这样的祭品出现过一次,很是让人满意啊你难道想破坏吗?你以为你所有的庇佑,能让你放肆到破坏这样的祭品?”我没有想到我和老人简短的对话,竟然会触动这个一直很沉默的中年人,他竟然前行了几步,走到了高台的边缘,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和这个虚弱的老爷子,和别人不同,这个黑衣人不仅穿着斗篷,脸上还戴着一个面具,但他说的话充满了各种的信息,我已经陷入了思考,没怎么注意他脸上的面具。 祭品,满意,十年之前我又想起了那个租房给我们的老头儿,他说过的某些话不是没人来过这里怎么怎么样! “魏东来,今天我就算付出所有的代价也要阻止,你要怎样?”在我思考的时候,这个虚弱的老爷子忽然爆发出了一股强硬的气势,尽管身体还是那么虚弱,可是眼神中充满了某种坚定,强硬到就如同一块巍然不动的岩石。 可我已经目瞪口呆了,两个问题在我的心中炸开,第一个是惊悚的魏东来?魏东来!!如果我记得不错,在葛老爷子给我们讲述的故事当中,他是个死人啊!!他明明就在那一夜死在了破屋的门口,他第二个,是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刘老爷子,会如此强硬的要保护我?不让我成为祭品? 这个镇子到底我的喉咙发干,我以为我接近了真相可是事实上我又发现自己一无所知了。 “哼我自然不能怎么样,可是等一下,圣村的船就会到来,我自然会如实的将一切告之那个时候再说吧。哈哈”说到最后,魏东来开心的笑了几声,原本冰冷而没有感情的他,为什么会如此的开心?难道是因为终于压制了刘老爷子? 魏东来这句话说完以后,刘老爷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高台上四个哭闹不止的孩子,一咬牙说到:“我们走。”说完,拉着我也要走! “可是孩子”我不知道镇子上发生了什么恩怨,但是我却不想被这些恩怨所左右,我本来就是来救孩子的,我自然要带着他们离开。 之所以没有强硬,是我不忍心推开这个拉着我的虚弱老人,可是他又怎么拉得动我?我告诉自己,我必须要救孩子! “救了你,就救不了他们,就算付出我所有的代价走吧”刘老爷子的语气充满了悲伤和无奈,可是我根本听不懂。 “算是还识相,数十年来,你总共破坏了7次祭祀,已经够可以的了,不过这一次,你以为你付出所有的代价,又能避开带走祭品的责罚吗?自以为是就算你那死鬼老爹” “魏东来!”刘老爷子一下子生气了,拐杖再一次重重的跺在地上,于此同时,他的手颤巍巍的伸出,一直握着的拳头忽然松开,在那拳头之中,赫然是一小截指骨,黑色的,散发着一种邪异的,却又诱人的光芒。 那是什么东西?我越发迷茫的看着这一切,而高台之上不可一世的魏东来忽然就诚惶诚恐的低头,然后整个人双膝跪在了高台之上。 他的动作充满了敬畏,可是嘴上却怨毒的说着:“刘继望,你永远也只能靠着这个来庇护于你,你只能靠着这个今天以后,你就会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你会死,你会死!” 简直是恶毒之极的诅咒,可是刘老爷子却并不畏惧:“人总是会死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看透了,有什么好畏惧的?你用这个来威胁我,才是错了,有什么屁用!我们走” 说话间,刘老爷子又来拉我,并想对我说点儿什么但在这时,从旁边滚滚的黄河之中,忽然似有非有的传来了一阵儿鼓乐的声音 “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刘老爷子一下子变得非常着急! 第二十六章 迎亲的船 什么东西来不及了?我虽然不知道,可是那若有似无的鼓乐之声却让我的心莫名的惊惶,颤抖仿佛从那声音响起的瞬间,一个惊悚的秘密,就正式的在我眼前拉开了帷幕。 “孩子暂时不会有事的,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死。如果你是真的有心来救出所有人,而不是为了好奇探秘而来到这里,那现在就跟我走,如果不是,也跟我走,你成为祭品,只会让邪恶的更加有力。”刘老爷子急促的话语让在听到河中传来的鼓乐声而呆滞的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莫名的相信了这个老爷子,虽然我并不是来探秘的,更不是来救人,只是为了寻找师父的线索,可是遇难而不救,从来就不是我们老李一脉的风格,我们的道心之基就是大义与底线,如果破坏了它,也就别谈什么道了。 莫名的,来到了这个村子,我就又背负上了有一个沉重的责任 在刘老爷子的催促下,我看了一眼4个哭泣的孩子,默默的在心中抱歉了一声,终于挪动了步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得失取舍,多年的成长,终于让我学会了拿捏。 我们离开了在魏东来的冷笑之中,他的话语还萦绕在我的耳边:“走不掉的,总是会看见的。” 刘老爷子根本不与魏东来争辩,只是拉着我快步的走下山坡,可惜这一行十几个人都是老人他们的步伐注定了不会很快,我就算能背着刘老爷子离开,其他人呢?我只能跟随着他们的步伐离开。 鼓乐的声音越来越大,咚咚咚的擂鼓,高扬的唢呐,带着大西北独有的悠扬之味儿,形成了一首欢快的‘迎亲曲’,这应该是迎亲曲吧?我不能确定不知道是不是唢呐吹出过太多哀伤的乐曲,就好比‘兰花花儿’,我总觉得在其中有一丝丝哀伤的意味。 更可怕的是那种哀伤的神秘,因为这些乐曲虽然清晰,却不像世间的乐曲,是那么清晰透彻的,反倒是像从天际未知的空间传来,带着那么一些飘渺的意味儿!我很难想象是一群什么人在黄河之中敲敲打打,是踏水而来,还是乘船而来? 即便我真的是见多识广,这也超出了我的认知,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象。 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光是听见这乐曲,就会让我有如此沉重的心情,一直走在我身旁的刘老爷子打着手电,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是看到了我难看的脸色,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问到:“你听见了?”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搞不懂刘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有听见什么吗?”刘老爷子开口有些艰难。 “我有听见很大的鼓乐声儿,这么大声难道不应该听见吗?老爷子,你还是说的别的声音?”我有些无法确定,刘老爷子问的到底是不是这个? “你真的听见了”刘老爷子的脸色也变得难看,和我一样难看,但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低声喃喃的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方言,其他十几个老爷子看我的眼神也忽然充满了同情的神色,我不明白这个到底代表什么?忽然自己也有些莫名的心慌,难道不应该听见? 说话间,山坡已经下到一半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那一刻,我感觉到我所请之鬼卒的意志已经回归按理说不应该那么快的?到底是谁随手就破了我的请神之术?魏东来? “吉时已到,神圣的圣船,伟大的使者也来了,我们送亲去。”一个响亮的声音也同时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响起,甚至压过了人们的欢呼声,是魏东来的声音。 破除的请神术,清醒过来的人们,却没人想着来追究我的责任,此刻仿佛就是他们的狂欢魏东来的一句话,让人们的欢呼声更加的响亮,渐渐的变成了有节奏的一声一声的高呼,魏东来大笑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魏东来等几个黑衣人已经抱着孩子跳下了高台,也顺着山坡而下。 我的心越来越迷糊,在舞蹈时提醒我小心的人,在我没有跪下时,着急的拉我裤脚的人,租住的房子中,老头从怀中掏出的皱巴巴的钱对比着此时疯狂的欢呼,孩子哭泣的脸,清晰的鼓乐之声到底哪一个才是镇上人的真面目?到底他们是善良还是邪恶?清醒还是麻木? “哎”刘老爷子悠长的叹息响彻在我耳边,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可是没人对我解释什么,而我满腔的疑惑,差点儿把我的心弄到爆炸。 要命的是,那鼓乐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鼓乐声的,还有那来自黄河之中的人言声,仿佛真的是一个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来朝着这边醒来,那虚无的欢声笑语既真实又虚幻我能听见它,可是我好像又是在看电影一般,那只是电影之声。 在那虚幻的,欢乐祥和的声音之中也有哭泣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的绝望,可是越是哭泣,人们的笑声越发的响亮,就好比逗弄了一个小孩子,让他哭泣,那小孩子可爱的样子,越发的让大人们高兴。 我仿佛还能读懂其中的情绪,是在嘲笑哭泣之人的不惜福,可是我脑子里的念头越来越乱七八糟,而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山坡之下,在半坡上,是镇上所谓送亲的人们他们欢呼的那么真诚和发自肺腑,但同样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几声压抑的哀哀哭泣的声音。 “走。”看我回头,刘老爷子的脸上也充满了痛苦,他仿佛是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拉着我朝着木材调运处的出口走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激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手电的灯光下,他明明充满了熟悉的木材调运处,他也被一块腐朽的木材绊倒在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抱着脚,半天站不起来。 周围的人关系的围拢过去,刘老爷子眼中的泪光更甚,他几次挣扎着想站起来,口中只是喊着:“走,快走!”可惜,他根本站不起来。 我不明白如此悲哀焦急的一幕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能走上前去,一把扶起了刘老爷子,把他背在了背上,说到:“背着你走吧。” 但也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不同寻常的欢呼之声,伴随着这个的是船儿熟悉的破浪之音难道是我的错觉,还真有什么迎亲的队伍?我的心莫名的惊惶,爆炸的好奇心让我忍不住的回头 “罢了,你毕竟也听见了。”刘老爷子无奈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而我抬头看见原本是一片黑暗的黄河,忽然亮起了莫名的光亮,像是火光,却又那么虚无。 我的脚根本就移不开步子,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此时,那群送亲的人,已经走下了山坡,走到了近在咫尺的黄河边上,然后安静沉默了下来,接着就是全部的下跪了。 我分明看见有几个身影不愿意跪下,却被生生的拉下来跪着了,那压抑的哀哀的哭泣之声就是从他们的口中传来的。 魏东来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身边的几个黑衣人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童男童女,几个孩子在那几个黑衣人的手中挣扎哭泣可是没人站出来,他们的哭泣无济于事,这一幕看得我的心莫名的生疼。 可是,下一刻一艘巨大的红船莫名从回水湾一侧的弯道驶出无声的停在了回水湾中,接着,又是一艘跟着后面还有 这些船的出现,根本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安心,反倒是充满了某种诡异的味道,船上隐隐约约好像站着很多人,而欢快的鼓乐之声,就是从船上而来! 我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眼中看到的一幕,只因为这些相对来说巨大的船,我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第二十六章 送亲 多年的经历,已经让我相信眼睛里能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可是,这回水湾里一共停泊的3艘大船,却是那么细致,我不得不用上这么一个形容词,只因为它的一切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我怀疑如果我走上前去,跨过这几百米的距离,我甚至连船身上的木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典型的华夏木船,两层船身,有着浓浓的华夏古风,但又不同于江南画舫那种精致,别有一股粗犷的味道。 如果这样的船被人看见说是假的,那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可如果说是真实的话那层层的薄雾中,穿着黑袍敲敲打打的人,船上熙熙攘攘的人为什么一点儿都看不清楚? 我觉得我有必要开个天眼去看看这船到底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如果那样做的话,会很危险,那些船上原本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会被我吸引全部的注意力,即便此刻我是绑上锁阳结的,也无法阻挡。 就是这样,在一片迷蒙的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喜船,张扬的喜乐,淡淡的薄雾想把一切都装进了银幕,让我在分不清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的情况下,我忍不住问到背后的刘老爷子:“这些船” 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身后的刘老爷子忽然咳嗽了好几声,才在我耳边说到:“没人上去过,没人知道它们到底是否真的存在只知道每两年它们都会出现一次,但不能靠近它十米以内。” “靠近了会怎么样?”刘老爷子的话信息量很大,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问,只能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曾经在镇子上有外来的人,强行靠近过那几艘大船然后”刘老爷子沉默了,我知道他不是在隐瞒什么,而是在努力的想找出准确的形容词,过了大概好几秒钟,刘老爷子才说到:“然后他就忽然消失了就是消失在我们大家的眼前有人说他上船了,可是第二天,他的尸体就漂在这黄河上,我和我的这些朋友一起去为他收尸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那张脸,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惊吓,才能让一个人的脸扭曲成那个样子。” 我沉默了在这一刻,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几艘大船绝对不是真实的存在,不管是船还是船上的人,说不定都是某种可怕的存在,但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老爷子,既然这船这么诡异,他们是要把孩子祭献给这船吗?” 我有些搞不懂这送亲迎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刘老爷子告诉我,孩子暂时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也模糊的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这些孩子是要送往所谓的圣村的,难道是上这船? 可是刘老爷子又说这船没人可以靠近,靠近的人会浮尸黄河,那孩子这一刻,我在想,如果孩子有危险,我拼尽全力也会救出孩子的,这个是原则,没有办法去放弃! 但刘老爷子很快就给了我答案:“孩子不是祭献给这船,而是要送往某个某个神秘的地方!这船也不是接孩子真正的船。” “那?”我皱着眉头想不清楚了,既然这船不是接孩子真正的船,难道要直接把孩子抛入黄河吗? 这一次刘老爷子没有直接的回答我,而是说到:“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夜风越发的凉了,而吹在大西北的风从来都没有南方那种‘缠绵’的意味,更像是一个疲惫的汉子,疲惫后粗重的喘息,直接而凛冽,刮得脸上都有些微微的发疼,每个人的发丝衣角都在飞扬 那一边的喜乐在这样的风中,越发的激烈,薄雾缠绕不散,长跪不起的人,被高高举起的孩子让人恍然,人生如戏。 在这般的场景中,清月之下,忽然传来了微微的破水之声,在那些华丽的大船之后,一艘显得有些简陋的乌篷船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那不是江浙那种乌篷船,而是属于大西北风格有些粗犷的乌篷船,宽大的船身,漆黑的乌篷,一个戴着斗笠,穿着典型大西北羊皮袄子的人在船头不停的划动着这艘船而在船头绑着一朵硕大的红色绸花,绸花两边下垂的布料就这样缠绕着船身装饰了一周,给这艘朴实无华的船增添了一丝喜庆的意味。 但和它周围那些华丽的大船比起,这艘船看起来就像在一群鲜衣怒马的将士中,那才从沙场走下来,满身疲惫的老兵,莫非这就是 “使者到了,这才是真正接亲的船啊,你难道没有发现有不同吗?”我刚刚有猜测,刘老爷子已经趴在我的背上说出了答案。 是啊,是有不同,相比于那些华丽的大船,这艘船才像是现实中划来的船,尽管它们在眼里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充满了立体感与细节感,可是那种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不同,就如你在银幕上见到的人,和在现实里见到的人,总是有区别。 在那一刻,我有些恍惚,再次看向那些华丽的大船时,我忽然觉得在它们的周围,空气都有些扭曲,就像炎热的沙漠中,蒸腾的气息,在镜头中扭曲了一切的景象。 这我第一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抬头再看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与此同时,魏东来那充满了激动与奉承的声音在这片荒芜的地方回荡:“迎亲船到,送亲。” 说话间,那艘乌篷船徐徐的划向了岸边,而那些大船依旧停泊在回水湾里,离着岸边有二十几米的距离。 在乌篷船靠岸的那一刻,那几个举着孩子的黑衣人把几个孩子举得越发的高了,他们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向那艘乌篷船,人们跪得更加的低了,几乎已经是五体投地的姿势。 在呼呼的风声中,在哗啦啦的黄河水声中,几个孩子仿佛意味到了这是一条不归路,终于开始嚎号大哭起来,显得格外的凄凉无助。 我的心莫名的开始抽痛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先开口,忽然叫了一句:“妈妈,爸爸,奶奶”接着,几个孩子带着哭声叫唤亲人的喊声响成了一片。 这样的场景,让我在心痛之中,忽然愤怒的无法呼吸,难道说孩子们的亲人也在那一群斗篷人之中? 我很想问问刘老爷子,但我还没有把话问出口,就看见那一片跪伏着的黑衣人中,忽然站起来了一个身影,不要命的冲向了那几个举着孩子的黑衣人,却被周围跪着的人群猛地拉住。 于是,人群中又多了一个女声在嘶喊:“不要让我的虎子去,咱们虎子不去了,咱们虎子不去了”伴随着这个女声,其中一个男孩儿哭得尤为大声,在月光下,可以看见他不停的伸出小手,喊着:“妈妈,妈妈” 可是,这一切根本就无济于事,有人已经捂住了那个女人的嘴,这对母子的距离也只能渐行渐远的拉开人群中还响起了几声来自别的地方的哭泣声,可相比于那个虎子妈,那些人显得克制的多。 我想起了走下那个山坡时,人群中哭泣的人,难道就是他们?他们就是孩子们的亲人?他们怎么可以?我的双手发抖,想起了自己父母的慈爱,从小就不顾一切想要救自己的心情,我忽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克制了,眼前这么一幕人间惨剧,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 我是背着刘老爷子的,我的双手颤抖,他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的叹息在我的身后响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到这个时候,才来悲伤,还有什么用?可是还能伤心,说明没有完全麻木!你不要动手,动手也是无用,救人不是说这样救了就算,救人是要救人心,否则你救回了孩子,还是会被他们再送去!” 我紧紧的咬着牙齿,呼吸都变得粗重,我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人心,又要怎么救?” “只能捣毁一切的根源,才能让麻木的人渐渐的清醒。走吧,不要再看了,再看下去,更让你心痛的,不是几个孩子的遭遇,怕是这些人,曾经在一个镇子上生活着,彼此熟悉的,活生生的人。”说完这话,我感觉到我的脖子凉了一下,原来是一滴泪落在了我的脖颈之上。 从眼中留下的热泪,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已经被风吹得冰凉刘老爷子哭了,可是泪冷了,他的心究竟冷没冷? 清月薄雾夜风之下,几个孩子被船上那个穿着羊皮袄子的人接过,已经送入了船中,喜乐声声这艘乌篷船又无声无息的荡开,离开了岸边。 第二十七章 半夜的狂欢之镇 在手电光的伴随下,我背着刘老爷子,身后还跟随着十几个垂垂老矣的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木材调运处之外走去。 不知道哪儿来的薄云遮住了朦胧的月光,让这夜越发的黑沉我的心中莫名的悲凉,这样的一群老人能做什么?可是镇上只剩下这样的一群老人还敢抗争吗? 风中,一个走在我前面的老人,步履蹒跚,如果子孙也是那黑袍人中的一个,他又是如何的心情? 我觉得自己多愁善感的像个女人可这样也才是陈承一,我不敢自诩为悲天悯人,可我真的不敢麻木的活在这个世间,与其去当个冷血的高高在上,我还是情愿是那个常常眼中含泪,为了一些在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事情,拼到性命危急,总是狼狈,让人不能理解甚至为之着急的自己。 我甚至想起了老回,曾经在他的墓前,小北说起了他的往事,说起了这个看起来邋遢的孩子,也是一个爱哭的人,一个被遗弃的孩子都能让他红了眼眶,而他也从来不掩饰自己这样的情绪,小北在最后这样给我说到:“不哭未必就是真英雄,反而我觉得真正的英雄是善感的吧?如果不是有一颗敏感而真情的心,他如何能感受人间的疾苦,而为之赴死呢?老回一定深有感受吧。” “孩子们上了船,就没用动静了?”往事不可追,在这样的冷夜里,我停止了自己的思绪,开始拼命的找着话题,我不想这样悲伤沉默的气氛笼罩着这一群老人,我甚至不用去猜测,都知道他们肯定失败了很多次,每一次的失败,也许都是沉重的打击,我怕他们的心冷下来。 “进了那个船舱,我就没有见过出来的孩子,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吧?”刘老爷子回答了我一句,声音依旧是虚弱的,可是我还感觉不到其中有颓废,想要放弃的意思。 我嗯了一声,继续沉默的走着,一直到走出了木材调运处,走到了镇子上的街道,我才说到:“我原本不是为来救人的,更不是为了探秘,解谜,然后张显自己的名声。我来这里,是为了一些我长辈的线索可是,看见了今天晚上的这一切,我觉得救人可以放在我心里更重要的位置,我的意思是即便是没有本身的目的,我也愿意去救人。我不知道我的能力有多大,但我只是愿意而已。刘老爷子,镇子上还有你们那么一群人,我很感动,也没想到,我只是但愿但愿你们别放弃。” 听完这一段话,所有的老人都吃惊又感动的看了我一眼,却没人说话,连我背上的刘老爷子也很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说到:“年轻人,你是不是一个真正的道家人,就是道士?” “是啊,我有传承的,我真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道家人。”背着人一个人走了那么远,我有些热了,呼出的气息,在这冰冷的夜里,行成了一股股的白色雾气,却感觉在雾气中有一股从我胸腔溢出的骄傲在流动。 “那就对了,曾经是道家人就对了!曾经咱们镇子上也有一个没什么本事的道士,他跟随着一个神秘的男人去了那个邪恶的地方,没有再回来!在平日里,我看不出他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有小心思,一样的有小毛病,但在关键的时候,他那么英雄让我觉得吃惊,怎么一个小人物,会懂得大义的取舍?他告诉我,他有道家人的传承,知道什么是道家人心中该有的底线,他说他走的正道,有正才有道,那么什么是正?他心里早已经琢磨出来了滋味儿,呵呵”刘老爷子忽然给我讲述了那么一个人,三言两语之间,一个鲜活的形象就勾勒在了我的眼前。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不由得开口说到:“你说的是是不是镇子上的刘二爷?” “你知道刘二爷?”刘老爷子显然吃惊了。 “嗯,来之前听了一个故事。来这里,其实是想找刘二爷的小儿子,刘卫军之前,我以为你就是!不过,你的名字叫刘继望吧?”我心中早就笼罩了这个疑问了,在这个时候,正好说了出来。 “你听了什么故事?你还知道更多?你找卫军?从辈分上来说,我应该是卫军的二表叔,你以为我是领头人,其实领着咱们这群人的始终是卫军,只不过他的情况很不好,所以今夜来不了。”刘老爷子先是一连窜的问题,但很快也回答了我的疑问,我没想到,他竟然是刘卫军的亲戚。 葛大爷曾经说过刘卫军不好接近,我却想到有这样的机缘,看样子,找到刘卫军,找到真正线索的事情怕是有着落了,这样想着,我今天晚上的心情第一次有了一些放松,一边背着刘老爷子走着,一边说到:“很多事儿,现在说不清楚,那老爷子,你能不能带我先去见见刘卫军啊?这些事儿我也肯定会说的。” “那没有问题的,但是这夜里已经不方便行动了,这镇子上的人才送了亲,怕又是一个情绪激动的晚上,你明天白天来找我吧,我带你去见卫军。”说话间,刘老爷子忽然像反应了过来似的,又问了一句:“你是住哪儿?这个镇子怎么会轻易让你一个外来人留宿?” 不愧是镇子上的人,刘老爷子一下子就找到了关键的点,我这才发现我留宿那个地方,我竟然不知道那个老头儿是谁?姓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苦笑了一声,然后大概的给老爷子讲了一下我住在哪儿? 刘老爷子听了之后,有些沉默,半晌才说到:“罢了,也无所谓,毕竟今天我看见你出手了,很神奇啊!不像刘二爷是个没什么本事的道士也不怕王老头儿对你做什么,何况你还有同伴,明天来找我吧!就在这儿,这儿我就到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了好远,那十几个老人不时的轻声提醒我该走什么路,七万八绕的走到了一个巷子,刘老爷子指的就是巷子里,一栋老旧的筒子楼。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这栋筒子楼,势必要把它记住,因为这是我明天就要来的地方,同时我也放下了刘老爷子。 “除了卫军,我们现在十几个人都住在这栋楼里,因为镇子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不屈服的人了,住在一起,互相也好有个帮扶,你明天来罢。”刘老爷子望着我认真的说到,眼神中莫名的有些期待。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时,风吹散了笼罩在月亮上的乌云,我看见月光下,刘老爷子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分割线————————————————————— 是两个老爷子把我送回了我住的地方,他们很沉默,很多事情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但简短的交谈却也让我知道,原来我住这个地方的主人姓王啊。 “他叫王向军,曾经他的一对儿女被同时选中,送进了那个邪恶的地方。”这是其中一个老人对我说的,言谈非常的简短,一句话却道出了不少的内容。 这让我想起了在出发之前,我曾经到这个老头儿的房间里去过,房间里除了那个诡异的骷髅,还有几张照片现在我可以肯定,照片上应该真的是他的妻儿了! 我没有看见他的妻子,我只是心里莫名的愤怒,为什么儿女被送走了,生死不知,他还能称为镇子上麻木的一个呢? 这样想着,我们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两个老人像是有什么顾忌似的,给我道别了一声,就匆匆的离去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是刘老爷子临别之时给我说的,什么今天送亲,镇子上的人有些激动? 带着满腔的疑惑,我推开了院子的大门,这才一有动静,就看见如雪和承心哥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承一!”承心哥有些激动,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然后奇怪的打量了我一眼,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穿着这么怪异的斗篷。 而如月也过来了,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同时拉住了我。 看着他们,我满腔的话要说,却在这时,忽然就听见了镇子上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在这深更半夜里,分外的刺耳。 承心哥和如月面面相觑,显然搞不懂这半夜镇子上闹出这些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像办什么喜事儿一般,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听见隐隐约约的传来人们疯狂的呼喊声,同时不知道谁在镇子上还点燃了一串爆竹,在夜里噼里啪啦的炸响。 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承心哥却望着我说到:“这咋了?是电影里演的那种世界末日,镇子上的人尸变了?还是我记错日子了,其实是过春节了?” 听闻承心哥的话,如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却无奈的说到:“我恐怕知道了什么叫情绪不稳定了!” 第二十八章 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那真的是一个疯狂的夜晚,白天还死气沉沉的镇子,在这样一个夜晚变得莫名的‘生机勃勃’,莫名其妙就开门的店铺,反常的喧闹街道就像一场末日狂欢。 各种疯狂的笑声,嘶喊声不时传入我们所在的这个小院,在这样的背景陪伴下,我详细的把所见的都告诉了承心哥和如月,换来的是久久得沉默,不管事情如何的迷离,中间永恒不变的只是人性,简单的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不管是战争,还是小到家庭矛盾,本质都只是人性罢了,一切的一切,纷纷扰扰 很多事情看得多了,听得多了,内心会有想要改变,却不得其法的焦躁和无力,但往往其中一两个的闪光点,又让人不忍心放弃某一种希望,就像是饥寒交迫而绝望的街头乞丐,也总会有感受那么一两个带着询问和同情的温暖眼神,弯下腰,给予一张小小纸钞的尊重 我们都有这种矛盾的心情,所以承心哥和如月的沉默,我感同身受的理解。 夜风很凉,我脱下了身上那件黑色斗篷,总觉得它是代表了一种麻木的堕落,三个人的呼吸都在空气中行成了弥散的白色雾气,我忽然开口说到:“出去走走?” 承心哥笑了,依旧是温暖,清清淡淡的说到:“也好,看看魑魅魍魉,也是一种心境上的历练。” 而如月已经打开了小院的大门,回头,明亮的双眼依旧如同小时候初见,她转身一手一个挽住我和承心哥说到:“感觉好像小时候的冒险啊,不过很难过的是,那时候是地下昏暗的墓地,如今却是在人间。” 如月的话让我们三人又同时沉默了一下,但脚步不停,已经走出了这个小院,走到了院外的巷子。 月光穿透雾气,洒落在这条巷子里,算是有些偏僻的这条巷子里,竟然也有三两个人,看样子已经喝醉,一个坐在地上,靠着墙傻笑,两个勾肩搭背,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对话,其实应该彼此都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却依然好像说而来什么默契的话而大笑。 “好像这个时候,谁要是不张扬的快乐,谁就会被唾弃,这个镇子疯了。”和这样的三个醉鬼擦肩而过,承心哥扶了扶脸上眼镜,低声说了一句。 我双手插袋,任由如月挽着我,微微的抬头看着这朦胧的月亮,也是低声回了承心哥一句:“如果不这样放肆的发泄,拼命的让自己大笑,好像很快乐的样子,又怎么掩盖内心的痛苦?今天送出去的是别人的孩子,明天谁能清楚又要葬送掉身边最珍贵的什么?对于已经选择了堕落的他们来说,不如忘记这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三哥哥,所以你在说有时活着比死了痛苦?”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出了这条巷子,一转弯相当于是镇子上的主街,白天明明是萧条的样子,如今整条主街却灯火通明,两旁那些大门紧闭的铺子都已经开门了,街上到处都是游荡的人,每一个人都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般的放肆大闹,丑态百出看着这一幕幕,如月忽然问我。 我们信步在这条主街上走着,时不时的就有人点燃一窜爆竹,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还是就是备着准备这个时候用的,在这种喧闹下,我对如月说到:“有时活着自然比死了痛苦,红尘炼心,炼字的旁边可是火啊,那是用痛苦在锤炼心灵,!可是你觉得这些人是活着的吗?不敢直面痛苦的人,自然感受不到痛苦,还谈什么锤炼?他们偶尔能感受到的只是抱怨,然后继续麻木。抱怨和痛苦可是不同的,就好比在一件事情上言语和行动的差别,你懂吗?这些人不过只是行尸走肉,麻木的存在,只是存在,不是活着。” “唔。”如月轻轻的答应了一声,不再言语,而一双灵动的眼睛却不是的扫过两旁的店铺。 而这些店铺,大多是些食肆和赌坊,里面充斥着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和赌的双眼赤红的人,不能去直面痛苦,或者为了什么不能说的利益甘愿堕落和麻木的人,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忘记,他们的笑容张扬,张扬到了甚至扭曲的程度仿佛这一刻已经快乐无边。 我们在这个镇子里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就仿佛已经是看尽了百种的堕落和麻木,怎么样的方式都有,甚至有在街上就肆意亲密的男女可越是这样,就越是感觉到一种刺痛。 承心哥打了个呵欠,忽然就眼神涣散,他对我说到:“回去吧,累了,不看了。” “我也是。”如月也很疲惫的样子,然后忽然又轻声说了一句:“三哥哥,承心哥,你们说那些把亲人送出这个镇子,或者是逃出这个镇子的人,到底是勇敢,还是什么呢?” 我和承心哥也不知道答案,所以就沉默了下来,一路三人又这样忽然依靠着,走回了那个小院。 关上院子的大门,一切稍微变得清静了一些,而在关上大门的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轻松,那感觉就像是从炼狱回到了人间。 我们没有多余的言语,互相淡淡的招呼了一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彼此回到房间,想要休息了我想尽量保持一种安然的心情入睡,却总是辗转反侧,在这样带着不能入眠的淡淡焦躁下,我听见院子的大门被撞开踉踉跄跄的脚步声,醉鬼的呓语声 后来,我就听见了主屋里持续的传来王老头儿的哭声,还有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声,莫名的就折腾到了天快亮 ————————————————————分割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镇子昨天晚上太过于‘快乐’,所以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就下起了绵绵的细雨。 总是有风啊但至少在雨水的冲刷下,再也扬不起那黄色的洗尘,可就算如此,这个镇子的天空也总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我看了一眼,心里感慨,怎么连下雨天也是这样迷迷糊糊的朦胧。 按照约定,我们出发去了刘老爷子所在的地方。 和夜晚的疯狂不同,这个镇子在白天又恢复了那种恹恹的气息,偶尔的三两个人,脸色也是带着狂欢后的疲惫,懒洋洋开张的寥寥可数的小卖部,看起来像是一个‘死镇’,但就算这样,总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正常的气息,好像这个镇子的人总算清醒了一些。 我还是不大认得这个镇子的路,或许是因为心事太多,平日里那出色的记忆力在这时也没有发挥作用,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不想再问这个镇子上的人什么事情。 毕竟,昨夜,我拉下斗篷的时候,也已经很多人看到了我的样子,只是这个镇子的人彼此都习惯了压抑某个秘密,我和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不能说穿的微妙平衡,我又何必去问他们什么,自找没趣。 好在,那栋老旧的筒子楼,那个样子我总是记得很清楚的,在走了很多绕路以后,我们还是成功的找到了那栋筒子楼。 在楼下,有两个老者已经在等着我们,看着我们的到来,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有了很大的放松。 我们走过去,好像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了的样子,在打过招呼以后,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们就带着我们进入这栋筒子楼。 由于楼房的样式老旧,设计的问题,整个楼采光的问题也不太好,尽管是白天,走在楼梯间里,也是非常的黑暗,甚至有些看不清楚脚下的楼梯。 我们是年轻人,倒也还好,我明显感觉两位带路的老人,一步一步走的非常费力。 “为什么不开灯?” “为什么不住矮一些?” 承心哥和如月几乎是同时问到。 面对这样的问题,一个老人很沉默,另外一个老人却是一声叹息,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哪有电开灯?住矮一些不安全。” 短短的一句话,十来个字,却让我内心感觉到莫名的沉重,只能无言的低着头,一路慢慢的跟着他们上行,一直走到了最上面的那一层,我看见了一道有栅栏的铁门,锁住了楼梯间的入口,其中一个老人掏出钥匙,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了铁门,我们才得以进入。 又是一个简单的细节,我却感觉到了他们生活的不易! 在铁门之后,依旧很是黑暗,好在一个转角,看见了筒子楼的走道,两旁的墙上都悬挂着点亮的油灯,总算告别了这样的黑暗。 走道的两旁是相对的一间间房间,房门都是开着的那位开门的老人说:“我们就住在这里,这样生活着,有的人已经生活了很多年,有的人却是没几年,其实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看见的那样老。” 什么意思?我陡然抬起了头,看着他。 他却苦笑了一声,对我说到:“我才四十几岁而已。” 第二十九章 抢劫犯 四十几岁?苍老成这个样子?我的思绪在剧烈的波动,一个问题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我的意思是,你们只是容颜体力苍老,寿元不变?还是说连连寿元也变得短暂?” 那个老爷子不,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明明就才四十几岁。 他苦笑着看了我一眼:“人都那么老了?你以为能活得过几岁?我们之中很少有人能活过五十岁的!这个镇子其实哪里才止这些人,以前繁华的时候,几千人总是有的,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走的走了,剩下的不是疯子,就是我们这种半残。” “半残?”我不太能理解这种称呼。 “老的那么快,几乎是三十几岁一过,就失去了劳动能力,不是半残是什么?”那个老者自我嘲讽了一句,不想再说,只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走在前方,带着我们继续前行。 可是我的心在此刻却再也不能平明,寿元,命格,运气等东西几乎就是天定的东西,那是人类不能插手的禁忌,所谓的不能插手,就好比是一场考试你不能通过作弊取得好成绩,那是违规的。 不过,如果你事先复习了功课,取得了好成绩,那绝对是天道规则之下允许的。 就比如一个人善良,正直,而且不吝啬慈悲,天道就会给你判定一个号成绩,或者奖励寿元,或是原定的命格可以朝着好的方向改变一些,或者运气变得顺畅但是用其它的手段,就比如说道家的禁法去做这些事情,被发现的代价,就是原有的成绩也会清零,那是很大的罪孽。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存在,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夺取那么多人的寿元,又是通过什么方法去夺取他人的寿元,道家当然有借寿借福这种术法,可这种大手笔,怕是我师祖复生也不敢做出来吧? 这些想法,让我震惊不已,这个时候,再看这一条点着油灯的通道,心情陡然变得异常沉重看着这两个男人的背影,也莫名的有些心酸。 这条通道不长,两边的房间相对着却有十个左右都是那种单独一室的房间,洞开着,却没有人存在,那两个男人的脚步也没有在任何的房间存在,而是径直朝着尽头走去。 怎么会没有人?我心中尽管疑惑,但还是强忍着疑惑,跟随着这两个男人朝着通道的尽头走去。 在那里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走到房门之前,其中一个男人对我说到:“卫军叔就在里面,昨天我们回来就给他说明了一些情况,他一直强撑着等着你的。”说话的时候,他同时敲响了房门。 强撑着等我?刘卫军的情况很糟糕吗?我自己算了一下时间,葛大爷讲述的故事发生在五十年代,那个时候的刘卫军是刘二爷的小儿子,还没有娶媳妇儿(那个时候的人普遍娶亲早),也就是说他顶多大我二十岁了不得了,按情况也是50几岁,结果几乎说起过他的人,都说他情况很糟糕?到底是怎么一个严重法? 莫非他也像这些人一般被剥夺了寿元? 我胡思乱想着,这间房间的大门已经打开,是刘老爷子站在了门口,看见我,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显得非常苍老的微笑,然后说到:“在楼下就已经看到你们来了,快,快点儿进来。” 我们三个沉默着走进了房间,才发现这个房间和其它的房间有些不同,不是那种大的单间,而是一个套一的房间,其中里间的门紧闭着,而外间不大的一个客厅,这个时候却挤满了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大约有二十几个吧,举目看去,全部都是一些老人,最年轻的,看着也像是六十几岁的人了,而且都是那种显得虚弱的老人。 客厅里没有任何的家具,就铺着一层厚厚的垫子,这些人就沉默的绕墙一周,坐在这垫子上,在中间有一口大锅,正在熬煮着什么,一个老婆婆样的女人此时正在锅里搅拌着,很是专注。 房间里充满了一种呛人的味儿,因为锅子底下是一个煤炭炉子,并不是天然气,在这挤满了,又狭窄的屋子里,尽管开着窗户,也自然会充斥着煤炭味儿。 “让你看笑话了,我们的身体不好,开火做饭对我们其中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了,每户人自己煮食物都不现实只能集中在一起吃东西,你们也吃点儿?”看着我诧异的目光,刘老爷子在一旁对我解释了几句。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这些靠着墙做着的人们手里都拿着一个碗,一双筷子在等待着。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锅子里,熬得是那种稀饭,里面加着一些红薯,可能还有很小很小的肉粒儿,分量不是太多的样子,我莫名的有些心酸,抬头问刘老爷子:“这个是全部人的分量?” 刘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说到:“是啊,米就不多了,红薯还有一些,肉来得更不容易,没电,也没法长期的储藏,这些是腌肉。我们体力不好,镇子上的人你也知道的,是不肯卖任何东西给我们的,再说,我们没有劳动力哪又有很多钱去买吃的喝的?这些是来自外面的支援,就是一些从镇子上出去的人每隔一段时间,托人捎带来的。另外,就是平日在这楼后面弄了几块地,种些吃的。” 我沉默着站起来,然后走到了窗户边儿上,这里是背对街道的一面,我看见在楼下果然有十块左右整齐的菜地,菜地的周围修着围墙,还有三个老人在围墙之外站着,像是守护着菜地的样子。 只是一眼,我就明白他们是在防备着镇子上的人来做破坏,这些菜地是他们的宝贝! 同时,我也有些心酸,看着那围墙,应该是他们好不容易,想尽办法才砌起来的吧?看了一眼远方,可以看见黄河奔腾的流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问到:“你们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靠着镇郊,能够种菜?” “也不全是这样,在镇郊,受到的伤害和影响要小一些,毕竟都住在镇子上,已经形成了水火不容的两拨儿人,我们人少力单,就算有卫军保护着,也可得躲着一些。”刘老爷子说的非常平静。 但站在他身后的如月已经红了眼眶,忍不住说了一句:“既然那么难,为什么不离开这儿?要坚持在这里过着这样的日子?” 刘老爷子沉默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回答我们,过了很久他才说到:“这个镇子总还得要一些人守着,等着也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待会儿卫军就会告诉你们所有原因的。” 刘卫军?我这才想起来,进屋了那么久,我还没有看见刘卫军在哪儿?莫非是在锁着的屋子里? “可不可以现在就见见刘卫军?”这屋子里是如此压抑和沉重,我的心情也莫名的变得急切起来,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立刻知道所有的事情,然后解救这个镇子,解救那些被送去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孩子,还有这些可怜的老人们。 “不行的,现在卫军还不能见你们,不过他是从早上就等着了。但不赶巧的是,你们这个时间才来,卫军偏偏就这个时间是不能”刘老爷子没有说下去,动了动嘴唇,有些苦涩的样子,然后才说到:“不过还好,大概还有四十几分钟,你们就可以见卫军了,先吃饭吃饭啊。” 我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强忍住心中的难过,身体却没有动,早上起来我们也没有吃东西,肚子有些饿,但我怎么忍心去吃他们那些可怜不易的口粮。 同样的,承心哥和如月也没有动,如月甚至红了眼眶,她咬了咬下嘴唇,忽然说到:“我要出去一趟,三哥哥,承心哥,你们和我一起。” 然后她又对刘老爷子说到:“等我们一会儿,一定会在刘卫军见我们之前回来!” 说完,她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我和承心哥出门了。 在下楼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如月:“你要做什么?” 承心哥叹息了一句,说到:“陈承一,你还真是迟钝,如月这个样子,典型是要去给这些人买东西啊!” “可是他们能卖给我们吗?”我想不出这个镇子的人对我们友好的理由。 “不卖,那就强买,我更不介意这一次当一次抢劫犯。”如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梯间,我忽然就笑了,笑得很开心。 没想到,我的人生有一天会当‘抢劫犯’,而且是心甘情愿那么开心的当一个抢劫犯。 第三十章 一切的从头 当我们把成袋的面粉,面条还有各种杂物放在老人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眼中的激动神色我怎么也忘不了,感觉忽然办了一件儿好事的我,那隐隐作痛的拳头也变得好像没有感觉了。 事实上,在这个镇子上买东西不可能是愉快的经历,我和承心哥不得不使用了暴力,揍了好几个小卖部的店主,才顺利的买到东西。 按照如月的话说:“当然是买,我们可是有给钱的。” 的确,我们找来一辆小推车,几乎搬光了几个小卖部,但给出去的钱只多不少。 “谢谢。”看着堆积在这个屋子里成堆的东西,还有放不下的在别的屋子里时,刘老爷子竟然哽咽了,含着眼泪踌躇了半天只对我说出这两个字。 “今天中午放开肚皮吃吧,管饱。”承心哥第一次笑得那么憨厚,如月的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儿。 不管是在什么年纪,做一件好事的心理愉悦是怎么都不会减少的,这就是真理。 这时,有人倒了几杯水递给我们,我们接过还没有来得及喝几口,就听见里间的屋子传来了几声摇铃的声音,我正奇怪,就发现整个屋子的人忽然就变得安静了,眼神变得期盼而紧张 原本正在与我们说话的刘老爷子也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然后掏出钥匙,转身把那扇紧缩的门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进去了虽然是如此小心的动作,但是站在外面的我,还是看见那间屋子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刘卫军就住在那样的环境下吗? 我们三个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疑惑,但在这时,一个老人却从那口锅子里盛出了三碗饭给我们,嘴上说着:“先吃一点儿,卫军过一会儿就能见你们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我对承心哥和如月使了一个骚安勿躁的眼神,强压下心中的急躁与疑惑,很干脆的接过碗,就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干脆的吃了起来。 兴许是饿了,也兴许是刚才强买东西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这奇怪的红薯腌肉粥,我竟然吃的分外香甜但到底没好意思再要第二碗,也不忍心要第二碗,只是在吃完以后,靠着墙默默的等待着。 在等待中,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或许是二十分钟,或许是半个小时,都让我觉得漫长的像过了很久很久。 但好在在我的耐心要到临界点时,刘老爷子脸色颇为沉重的走出了屋子,整个屋子的人都望着他,他对那些人说到:“快到底线了,但如今还是安全的,我们我们还能活着。” 他的话说完,屋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我却紧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刘卫军也是个修者,能保大家的平安吗? 可不容我问什么,刘老爷子已经对我说到:“承一(之前闲聊我说了自己的名字),进去吧,但就你一人进去吧,卫军的状态不好,需要一个清静点儿的环境,也适应不了太多的人在他房间,你” 刘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而我却很干脆的答应了:“好,就我一个人进去吧。” 事实上,我一个人进去和我们三个人进去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区别,没有必要让刘老爷子为难。 ——————————————————————分割线—————————————————————————— 如月和承心哥留在了外面的屋子里,我跟着刘老爷子进入了那个看起来很神秘的小房间,同样是只把门打开一个只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刘老爷子先‘挤’了进去,我跟在后面‘挤’了进去。 一进房间,我的眼前就变得一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从光明的环境忽然走到了黑暗的环境,眼睛显得还没有适应过来。但我的鼻子却敏感的觉得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一种很难闻的味道,那是一种发霉的味道混杂着说不清的一种味道。 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一个人难闻的体味儿。 这种味道冲的我鼻子有些发痒,我却不好意思捂住鼻子,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如果捂住鼻子会很没有礼貌。 短暂的沉默了两秒,屋子里就忽然响起了一个非常难听的声音:“表叔,帮我点上蜡烛吧,来了客人,总不能让人摸黑。” “好。”刘老爷子应了一声。 可我却被这声音刺激的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因为这根本不是正常的从声带发出的声音,却像是某个得了喉部疾病的人,用发声器抵着喉咙在说话。 屋子很快就变得有些微微光明了,那是刘老爷子点亮了蜡烛,他好像对这里非常熟悉,即便是这么黑暗的环境,他都能顺利的找到蜡烛并点亮它。 借着蜡烛的光明,我终于看清楚了这间屋子,之所以那么黑暗,是因为它的四周都被厚厚的黑布给包裹了一层亦或是几层,总之阳光是不能透射进来的。 而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之外,还有一个挂在墙上的凸出的方形盒子一样的东西,被黑布遮着,看不清楚是什么?除了这些以外,整个屋子就空无一物了。 蜡烛就放在桌子上,而在那张老旧桌子的背后,就坐着一个人,全身披着厚厚的毯子,在这样的屋子里都戴着帽子,压低着帽檐儿,沉默的坐在那里,莫非那就是刘卫军? “你们聊吧,我出去了。”刘老爷子在点亮蜡烛以后,关切的看了一眼刘卫军,然后就出去了。 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刘卫军,彼此的陌生,让我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满肚子的话堆积在喉咙里,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坐吧。”相比于我,刘卫军自然的多,在刘老爷子出去以后,原本侧坐着的他转过了身子,对我这样说了一句。 声音一如既往的难听,可我这次却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之前只是我想形容他的声音,却没想到他真的是用那种发声器抵住喉咙在说话 我依言坐在了刘卫军的对面,他也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这时,我才看清刘卫军的长相并不老,就跟平常的四十多岁五十岁左右的人是一般的模样,只是他带着发声器,还戴着墨镜显得分外的怪异。 “让你见笑了,你相不相信,我身上至少有十几种病,而且全部都是重病你相信吗?活着太痛苦了,可是我却不得不活下去,如果我不活着,外面的那些人坚持就没有了意义,人生也没有了希望,甚至会死我背负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所以这么难过,也必须坚强的活着。”我没有开口,刘卫军却说了那么大一段话,只是他说话说的很慢,这么一段话,他一字一句的说,说了整整一分钟。 他的声音让人听了是那么的不舒服,可是话里的内容却不能让人忽视,我想起了昨夜那些人,再看看他,我很难对他不产生一种敬佩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我说到:“你活得很精彩,真的,你父亲说过的正道,在你身上真正得到了传承。” “呵呵,谢谢我不是道家人,很多事情不完全是因为我的父亲,只是要感谢他,让我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而已。”说到这里,刘卫军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到:“你要想知道些什么呢?我们直入主题吧,我的状态注定我说不了太久,也说不了太多。” 我知道刘卫军没有给我撒谎,出于他的身体情况,我很干脆的说出了我来时听过的那个故事,然后对刘卫军说到:“关于这里,我有一肚子的疑问,现在我想要知道全部的一切,你能告诉我吗?” 刘卫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直接的说到:“父亲出去做了什么,原本是隐秘的而一切必须要从魏东来这个人说起了。” 第三十一章 没有阳光的镇子(一) 刘卫军那通过发声器,沙哑又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黑暗到空寂的房间。 慢慢的,我似乎也已经适应了他那难听的声音,随着他的讲述,沉浸在了其中,时光在这一刻流转,恍然间,我仿佛是跟着刘卫军又回到了1957年的那个镇子 那一夜,被匆忙叫出的刘二爷,和大家一起去找林建国了,他走得是如此匆忙,以至于来不及回头看一眼跟着一起出屋,才知道了某些震撼真相,眼神中流露着担心的老伴儿,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还有一个身影悄悄的出了屋,看着父亲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身影就是刘卫军,那一天父母大吵,他被父亲强行的吼回屋,其实并没有睡着,身为人子,多多少少是担心父母的情况的,更何况,父亲反常的想要避开他,当时已经16岁,快17岁,已经懂事儿外加性格有些敏感的刘卫军怎么可能不好奇? 在夜里,他悄悄的爬起来,看着父母的房间灯光亮着,传来叽里咕噜说话的声音,终究是掩藏不住好奇,轻声的走到了墙角,偷听起父母的谈话。 那一夜,也是刘卫军三观被颠覆的一夜,他生在崭新的华夏,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科学是一切的生产力,总之用科学的眼光看待任何的事情是绝对的真理,在刘卫军的心里,任何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科学是大过天的。 可是,父亲说了什么?似是而非存在的鬼魂,僵尸,活尸,莫名的死亡,神秘的林建国,一切的一切,都让刘卫军觉得在听天方夜谭。 那是寒冷的深秋,刘卫军偷听的时候只穿着秋衣秋裤,可是父亲的话语却像是为他打开了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门,他的心充满了怀疑,却莫名的火烫起来,连寒冷的天气都不能感觉了,只是反复的思考着一个问题——真的?假的? 多年来,对父亲的了解,让刘卫军觉得父亲不会说假话,可是,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又要怎么相信? 父母渐渐的没有了声音,睡下了。 可是无意中偷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的刘卫军回到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心里甚至有一个冲动的想法,要不要明天他也去和林建国拉近关系?父亲说他是有大本事的人啊! 辗转反侧中,刘卫军是比刘二爷还要先发现镇子深夜的动静的,他听见了人群走路的声音,是匆匆忙忙的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刚才才听完父亲说过那么恐怖的一件事儿,刘卫军心里有些怕,下意识的就不敢去深究,而是扯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后来,那群人敲响了自己的家门,刘卫军才知道来的是木材调运处的干部。 他当时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旁,悄悄的看着,看着父亲脸色难看的与其中一人对话以后,就回屋穿好衣服匆匆忙忙的出去了,隐约中他知道父亲是去找林建国了,而在那一瞬间,一种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念头开始充斥在刘卫军的心中,冲动的让他根本没办法再安然的躺在床上。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年轻人对一件事情的行动力,待到母亲回屋以后,刘卫军就匆忙的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悄悄跑出了家门。 那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整个镇子异常的安静,深秋冷冽的空气随着奔跑不停的被吸入肺部,可是这样的寒冷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是不停的刺激他,让心中越发的兴奋,对的,刘卫军当时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参与父亲的这一次行动。 他一个人提前跑到了木材调运处的大门口,等着父亲一行人的到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而我哥哥却身在异乡毫不知情的原因。”诉说往事的时候,刘卫军很平静,从他的语气中根本就感觉不到当年他知道真相后,匆忙决定的那一份冲动。 “卫军叔,你后悔吗?”随着交谈,我对刘卫军的称呼,也变成了卫军叔。 “人的一生有什么好后悔的,你是道家人,难道不明白命定?而且对着发生过的事情呼天抢地的后悔,能悔过的也不过是当时的心情,对事情的本身根本无法改变。既然如此,又何必后悔,更何况,这样的守护是我心甘情愿,父亲所没能做的事情,当儿子的去做,不是很好吗?”刘卫军依旧用他那特有的缓慢的腔调,对我说着自己的态度,没有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有的只是一份淡然的执着。 我很奇怪的是,到底是要守护什么?但故事才刚刚开始,我只有耐着性子继续的听下去。 刘卫军蹲守在木材调运处,只是过了不到二十多分钟,包括父亲在内的一行人,就到了木材调运处。 那个时候木材调运处的门外有着路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今夜到现在都没有熄灭,站在门口,倚着墙的刘卫军远远的就看见父亲那一行人的脸色异常的沉重,但其中有一个人是那么的不同,他的脸色非常的平静,让人难忘的只是那一双眼睛,流露出来的眼神非常复杂。 那个时候年轻的刘卫军只读得出来其中一种味道,叫做沧桑,是的,就是沧桑,像是经历了许多过后的沧桑。 “到后来,我才知道,那眼神其实是一种悲凉,还有一种背负着罪恶的沉重。其实,那个时候林叔就已经知道了咱们镇子即将面对的命运吧。因为知道了,所以才会没有恐惧,才会平静他早就知道,他能选择的是什么。”卫军叔是这样对我说的。 可是我却不明白,抬头望着他的脸,墨镜后看不清楚的眼神,很疑惑的问到:“那他能选择的是什么?” 卫军叔并没有直接的回答我,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到:“一个污浊的河塘,能长出洁白的荷花,所以,最邪恶的环境里,也一定有个会醒悟的人,否则,人类怎么可能从当初的混沌走到今天?懂吗?林叔那个时候的选择只能是反抗,抗争。” 其实,我不太懂背后的事情是什么,可是我懂这种心情。 我觉得我面前的卫军叔其实不像那个年代走出来,没有读过多少书的人,他的话睿智而充满了深意他仿佛也察觉到了我的心思,说到:“这些年,很寂寞,寂寞到只有看书,书里的很多道理,结合着自己,总是会有许多想法,但也不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可心中的大方向却怎么也在坚持,因为那不同于想法,我认为一定是对的。” 这些,只是故事之外的题外话,我和卫军叔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然后故事依旧在继续。 在刘卫军看到刘二爷一行人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刘卫军,第一个发现刘卫军的竟然是看起来非常平静,平静到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林建国。 “你家卫军来了。”林建国这样对刘二爷说到,然后刘二爷等一行人就看见了等在木材调运处的刘卫军。 接着,就是一场纷乱的回忆刘二爷大怒,所有的人也反对这么一个半大的小子莫名其妙的扯到涉及到机密的事情中。 可是一切都因为林建国的一句话平静了下来,他说:“这都是命,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跟来吧。” 林建国说这句话的时候没给出任何理由,但因为特殊的地位,他说出来的话总是有着特别的威压,他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了大怒的刘二爷。 “那一天,我看见爸爸的眼眶红了,我明白他是在为我担心,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发怒。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腿上的皮肤火辣辣的,因为那天夜里,他狠狠的踢了我一脚。可他常常说自己是一个道家人,自然很能接受林叔那一句,这都是命可能那一刻,他红了眼眶,是体会到了做为一个父亲对儿子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才那么痛苦吧,他不想这是我的命,他觉得那不是好事儿。”卫军叔说起这一段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其实无论大怒还是红着的眼眶,都是来自父亲的温暖。 也许,这是任何人到了一百岁也不能遗忘的温暖。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确不是好事儿但刘卫军已经不可避免的参与了。 镇子的异变,从第二天开始,那一天以后,清晰的太阳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镇子里,没有阳光的以后 第三十二章 没有阳光的镇子(二) 刘卫军被代入了木材调运处,进入了木材调运处,刘卫军感觉这里既冷清又热闹。 冷清的是这里的白天总是有许多的工人,熙熙攘攘的在忙碌着,即便是晚上,也会有大约白天一半那么多的工人在上工,因为忙着木材的调运,可是今天,这里没有一个工人,灯火通明之下,只有一些类似于杠杆的工具在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热闹的是,这里虽然没有工人,却多了一些看起来很紧张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手里都拿了武器,就比如步枪什么的,他们或许是工人,或许不是,但是他们的存在,总让人觉得空气中有一种让然窒息的压力。 林建国走在最前面,大家跟在林建国的后面,一步一步的朝着木材调运处的那个山坡走去。 因为女尸的出现,那个山坡上的破木屋早就被烧掉了,但或许是因为习惯,也或许是因为那里特殊的地理位置,只有一条路可上可下,总能给人心理上的安全感,所以在那具尸体被发现了以后,赶到了二把手还是招呼发现它的工人,把它运到了那片山坡之上。 在路上,二把手就已经第很多次的重复自己的心情了,他说这男尸的出现没有女尸那么诡异,至少在上工的工人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他在女尸之后就下了命令,只要发现了尸体都要汇报他,所以他才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只是第一眼啊,我就觉得这具尸体不对劲儿,穿着那黑色的绸缎衣服,胸口绑个大红花,一看就是要娶新娘子的嘛!这能让人不联想吗?而且它还抱着树我看了它一眼,我差点就尿裤子了,啧啧没法形容,最厉害的就是我觉得它好像瞪了我一眼,我站不稳啊,是扶着旁边的几个工人才勉强站稳的。” “可我是当领导的人啊,我得压着秘密,我还得在工人面前做出淡定的表率,我是想着建国才勉强能说话的,我就指挥着这些人把尸体抬上那片矮坡可是谁知道我那时差点吓疯了,心里早就崩溃了,我要不是强压着,我能尿裤子。” 二把手说这些话的时候,哪有什么领导的威严,倒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在寻求安慰,刘卫军敏感的察觉到应该是要来自林建国的安慰吧。 可是林建国听了只是抽动了一下嘴角,笑笑而其他人也没有多大的反应,看样子恐怕已经听过了很多次,只有第一次听见的刘卫军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既觉得紧张又觉得刺激。 他没有什么觉悟,只是单纯的觉得在高人的保护下,一切的事情都是见识,而不是冒险,他更不会想到,从那天以后镇子上就会迎来暗无天日的生活 “那个时候我觉得林建国就像古时候的大将军。”卫军叔回忆起林建国,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总感觉有淡淡的崇拜添加在里面,我想要理解这种情绪,恐怕只能听完整个故事才能明白吗? “为什么像大将军?”对于林建国这个人,我是充满了好奇的,只因为在故事里他明明是一个行事诡异的人,参拜的也是充满了邪性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如今已经蔓延了整个镇子,就比如我在王老头儿家看见的那个人骷髅,可为什么卫军叔回忆起他,却充满了某种嗯,至少是正面的情绪。 “我说过啊,那天晚上的木材调运处到处都是拿枪的人,他们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紧张也是因为领导的紧张而紧张,可是当林叔走在前面,经过每一个人的时候,每一个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和神情都会放松,都会轻轻的呼一口气就像是要上战场的新兵蛋子,看见了身经百战的无敌将军,立刻就安心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其实,当时我看着他的背影也觉得安心,我想那不是因为听故事的原因,就算那天晚上我没有听见父亲说这个故事,我觉得那背影依然能让我安心。”卫军叔是如此回忆林建国的。 其实我不知道林建国是一个什么人,有着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我思考了一下,却给出了这样的答案:“知道吗?卫军叔,一个人是有气场的,你懂这个意思吗?就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女人,会分外的可爱美丽一点儿就像是一对决心赴死的战士,身边总有着一种肃杀义无反顾的气息。嗯,这个是能对人产生影响的,就好比也许那一队一百个战士里,有那么一些人,没有赴死的决心,可是当这股气场蔓延开来以后,他们就开始坚定了。你说过,在那个时候林建国只有一种选择了,当他已经决定了以后,或者就让你们产生了安心的感觉。即便,在当时的木材调运处,很多人并不知道真相。” “有些道理。”刘卫军陷入了沉思,在这场谈话中,刘老爷子告诉我他不能支撑太多的时间,可是在缓慢的谈话中,我感觉到他不疾不徐,好像能有很多的时间,就这么和我谈下去。 继续的故事中,刘卫军就这样安心的看着林建国的背影,和着这一群人,异常安心的跟着走上了那个山坡。 在呼呼刮过的西北风中,好像父亲的叹息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他要见识不同的世界,这就是一个少年的天真。 在山坡上,莫名其妙的还有二十几个人,这些人和山坡底下那些人不同,都穿着统一的军装,刘卫军是个军事迷,在那个时候分外向往着部队,所以了解的也特别多,他可以从军服上的一些细节,就比如肩章什么的,快速的判断出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部队可是,这部队的着装却让他迷惑了。 淡蓝色的肩章是一个什么意思? 相比于山坡下的其他人,这支部队的人就显得要淡定许多,他们三五成群看似没有章法的站在这片山坡的平地之上,有的抽着烟,有的擦着枪,有的擦着子弹,看起来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可是这个时候刘二爷的脸色却变得严肃的不得了,这个时候的刘二爷仿佛有了某一种觉悟,开始放开了心里的某一种限制,他拉过刘卫军张口就小声的说到:“你看这些人好像是不像样子,其实他们所站的位置是有讲究的。” “有什么讲究?”刘卫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一边和刘二爷说着话,一边打量着这里。 在这里燃烧着熊熊的火堆,在火堆的不远处,应该是那个以前用来放尸体的小破屋‘遗址’吧,扎着一个白色的布篷,布篷上贴着看起来非常古老的符纸,除了这个,还有看起来很繁复的花纹红的刺眼,那是用朱砂画的,看起来触目惊心却又充满了神秘感。 刘卫军觉得这一切简直太神奇,太新奇了。 而刘二爷显然没有这种心情,他低声对刘卫军说到:“有什么讲究我看不出来,我实话对你说了吧,你爹我就是一个半吊子道士!但即便我看不出来,也能大约知道这其实应该暗合天地星辰的一种阵法,这是道家神奇的阵法。” 说到这里,卫军叔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抬头望着我,问到:“说起这个,你是道家人,对不对?你会不会阵法,感觉很厉害啊。” 我稍微愣了一下,没有其它的原因,只是我没想到一直守护着这个镇子最后的‘清醒’的领头人,竟然是一个连道家阵法都不懂的人,他到底是凭什么在守护? 我下意识的就说到:“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阵法了,当然也懂一些。可以说的是,阵法厉害的,非常之厉害是我都无法想象的,那是一门用一生都无法探究完毕的学问,这还是指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要自己亲自去画出一个什么新的阵法,那恐怕需要逆天之才了。” “这么厉害?”这个时候的卫军叔还是充满了孩子一般的好奇,说着话,他忽然就盯着我看,虽然他的眼睛被墨镜遮掩住,我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我总觉得他在那一刻好像真的是把某种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原本不甚在意,只是等着故事的继续,但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低呼了一声。 卫军叔不由得问了我一句:“怎么了?” “你是说蓝色肩章的部队?会阵法?事先还处理了尸体?”这个发现让我的心跳加快起来。 “是啊,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卫军叔追问了一句。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暂时还判断不出来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只是知道,那是秘密机构的部队,这样说吧,是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部队。 不要以为他们不存在,他们是真的存在!! 第三十三章 没有阳光的镇子(三) 我之所以了解,是因为我从小就和这样的部队接触过,一个在记忆中带着温暖色彩的人不可抑制的出现在我的脑海——胡雪漫,胡子叔叔 这样的回忆让我有些恍惚,可我很清楚,他就是真正属于秘密部队的人,我曾经看过他穿过一次秘密部队的制服,那特别的淡蓝色的肩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不是像现在,为了更加的隐秘,反而没有那种非常突出的与众不同的标志了。 就像小北他们的制服,江一部门里那些穿着的制服都是很普通的,只是在编号的细节处有微小的不同,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我是那么的震惊,原因很简单,说明国家一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情,为什么会任由这个镇子走到这个地步呢?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卫军叔还在等待着我的答案,可是我的嘴角却发苦,我该怎么说?说是国家其实发现了你们这个镇子上的不对劲儿,还派人来管过吗?那蓝色肩章的部队就是!他们是专门的处理这些灵异事件的部队如果这样说了,他会不会特别的失望?觉得自己的坚持特别的孤独? 所以,我沉默了良久,才说到:“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会有部队出现?还是带着蓝色肩章什么的,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说这话的同时,我也在暗想,我要怎么去套出关于这个小镇的镇政府的一些东西,如今看来这个真的是太关键了。 “这个应该不奇怪吧?因为我爸爸曾经说过,当年木材调运处的负责人,就是那个一把手,是向上级上报过木材调运处的事情的那个部队应该是上级调派来的吧?我也不确定,反正自从木材调运处解散以后,这个镇子也没有人管了就连”说到这里,卫军叔苦笑了一下,那样子好像不知道说什么。 我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按照秘密部门的风格,一件事情如果不能完全解决,是一定不会轻易的撤退的,如果是遇到了他们也无法解决的事情,或者是判断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不那么着急需要解决的事情,那么就会把那件事情的根源长期的封存,然后掩盖就好比当年的饿鬼墓,就是我师父亲自去封的,后来被挖开了,才不得不亲自出马去解决。 当然出于能够理解的原因,秘密部门会长期的‘监视’着有秘密的地方,就比如当年胡叔叔是一直‘监视’着我们村饿鬼墓的,才能在事发第一时间做出及时的反应而级别更高的事件,这个地方的政府机关应该都会安插秘密部门的人,有时候甚至会来当一把手。 这个镇子的事情,秘密部门应该有详细的资料才是,那么这么诡异独特的事情,应该是级别很高的事件了吧?肯定不是光解决了那具僵尸就算数了那为什么? 此时的卫军叔欲言又止,我敏感的察觉到这里的镇政府恐怕也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了,我脑中有个奇怪的想法,在这个镇子事发的时候,秘密部门的主事人会不会是江一呢? 我强压下心中的种种疑虑,没有去接卫军叔的话,总觉得卫军叔是敏感的,会从我的话里抓住什么而感觉到失望,而具体的事情我必须要听完整个故事才能做出判断。 所以,我习惯性的摸出了一支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平静的对卫军叔笑了一下,说到:“可以抽烟吗?就一支,烟瘾犯了。” “呵,抽吧,一支烟还是可以的!很怀念香烟的味道啊,可惜我现在一身的病,根本就不能碰能再次闻一下也是好的。”卫军叔倒是很豁达的样子。 于是,我点燃了香烟,成功的扯开了话题,在黑屋中,袅袅升腾的烟雾中,故事又开始继续。 刘二爷对刘卫军说的话虽然小声,但语气却是十分夸张的,仿佛是在鼓动着刘卫军的情绪,让他对道家的一切事情感兴趣,刘二爷的情绪做为外人完全能够理解,因为陡然发现儿子陷入了这种恐怖的事件,做为父亲的,一定是想让儿子开始接触和学习一些能够应付这种事件的知识,哪怕只是临时抱佛脚,哪怕不能做的太明显,但他还是不得不这样做了。 可是,刘二爷的苦心,刘卫军的年纪是不能理解的,相比于什么阵法,什么符文,他还是对部队的蓝色标识比较感兴趣,对这些看起来懒洋洋的士兵比较感兴趣。 如果,那个时候的刘卫军如果深究的话,一定会发现什么不同的,也就不会有了今天他只是对那个部队的肩章有兴趣的诉说了。 只因为,面对着这样的部队,林建国站出来了,他走过去,对一直和部队一起守在这里的一把手说了一句话:“这些人来这里,没用。” 简单的几个字,却挑衅出了部队几个负责人的情绪,他们走向了林建国,好像不服气要吵架的样子,却被敏感的一把手,把这几个人都拉到了一边。 刘卫军好奇的看了几眼,但以他的地位,肯定是不可以过去的,站在平地的边缘,只能听见夜风中,断断续续传来了几句争执的声音,具体说些什么,根本听不清楚,只能听见语气有些激烈,在中间,林建国的语气却一直平静。 那一场谈话进行了接近二十分钟,再之后,那几个部队的负责人脸色铁青而沉重的回到了这里,再之后,二话不说,竟然就把守在这里的队伍给解散了,而他们留了下来。 “你,也一起和部队下去。”林建国是这样对刘卫军说到的。 “为什么?”少年人,一旦被引起了好奇心,是异常的执着的。 “不为什么,接下来的事情你不方便在这里,我不会害你的。”林建国的双眼好像能看穿一切,他的话也总是平平淡淡,即便是面对一个少年也没有多余的解释,有的只是不容更改的结论。 刘卫军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执着的只愿意住在窝棚里的男人的魄力!原来他是这么的爷们!刘卫军觉得面对这样强硬的成年男子,他连再坚持的话都不敢说,只能默默的点头,然后答应了。 那一次,他是很遗憾,为什么没能见一见那传说中的新郎官儿的尸体好奇大于恐惧,这就是少年人。 另外就是,刘卫军觉得自己的父亲比自己幸运,因为他被林建国留下来了,林建国是这么对着刘二爷说的,那句话刘卫军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到现在都能一字不忘的背出来。 “老刘,你也留下来吧?之前,你身上就被种下了印记留与不留其实都影响不大了,重要的是,你是我这一辈子第一个朋友,我觉得在我的能力之内,我不愿意抛下你。” 这就是林建国的原话,刘卫军根本就不能理解,他只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在听闻了这句话之后,首先是脸色变得很难看,接着却又变得很感动,然后望着林建国连原因都没问,只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接着,刘卫军就跟随着那些士兵一起下山了,他们停留在了山坡的底部,在那里守着,不容许任何的人靠近。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们开始讨论了起来,什么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特务的一个秘密基地,什么难道特务连木材调运处也盯上了?难道是想窃取祖国的资源?总之那声音刘卫军觉得很大,大到恰到好处的能让周围的人都能模糊听见的这个样子。 这让刘卫军很不能理解,这是讨论秘密的节奏吗?分明就是在宣扬,有好几次他都恨不得去捂住那些士兵的嘴,做为一个少年人在当年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做法的。 唯一让刘卫军没有那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自豪的觉得自己听说了整个故事,这些士兵讨论的都不对。 “很幼稚对不对?那个时候竟然以为只有自己知情,那一个神秘的部队却不知情。”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卫军叔的脸上竟然泛起了笑容,接着又说了一句:“不过,这是部队不能解决的事情,只有林叔能够解决,所以他们在第二天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是真的不能够解决吗?还是另有隐情,在这个时候,我的香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我笑了一下,没有接话,不了解秘密部门风格的人,一般会因为有鬼抓鬼,有尸杀尸,弄完就了事吧? 在我沉思的当口,卫军叔又说了一句:“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满脸不屑加不忿的表情,被一个士兵叔叔看见了,他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了一句,小伙子不懂事儿,但也要懂得什么叫该说不该说的,否则这命啊,就长不了。当时,还笑着给我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想是在暗示和提醒我吧。”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说到:“确实是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给吓住了,因为这个事情爸爸也说是秘密吧。” 我没有接卫军叔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问到:“然后呢?怎么又扯到魏东来的?他们那一天晚上顺利吗?” 第三十四章 没有阳光的镇子 当我问出了这句话,卫军叔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沉思了很久。 我表面上耐心的等待着,其实内心却异常的焦躁,我知道一切的关键应该就是在那一晚上。 所幸这样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卫军叔嘶哑着嗓音开口了:“那一夜对于我来说,是没有答案的” 那一夜的刘卫军在等待中渐渐的不那么心安了,他和那些看起来很高深的士兵并不能很好的打成一片,他不能理解他们,他们同样看他的眼光都带着一种让刘卫军不能理解的高高在上的嘲笑。 多年以后,或许才能领悟那是一种成熟的人看幼稚的人的好笑吧,可是那个时候的少年刘卫军却不能领悟,他只是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息,他们怎么还不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卫军这样的焦躁影响了周围的人,慢慢的那些在默契的,刻意的宣传着某一种‘真相’的士兵也变得慢慢安静了起来,越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安静的气氛就变得越明显,它逐渐的蔓延,渐渐的就影响到了整个人群。 一开始这样的安静还没有谁觉得不对劲,可是这样持续了一分钟以后,一个叼着烟卷的,看起来年级比较大,显得比较稳重的士兵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他忽然一把扔掉了嘴里的烟卷儿,然后说到:“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脖子后面都觉得发冷,我直觉上面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刘队他们咋样了?” 这个士兵在这一群士兵中好像很有威严的样子,他的话刚落音,大家竟然都微微紧张了起来,其中另外一个士兵对那个士兵说到:“李哥,你的灵觉是我们之中比较厉害的,难道那还啰嗦什么,走吧。” 刘卫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切,他不明白,刚才看起来还是淡漠的,懒洋洋的,甚至有些轻松的士兵怎么就会忽然的激动起来,还有灵觉是个什么东西? 可是林建国不是让他们在下面等着吗? 刘卫军觉得自己像是今天才认识林建国的一般,当父亲讲述了那个故事,当走入木材调运处那一段短短的路,林建国整个人散发出莫名的气质以后刘卫军就觉得莫名的崇拜林建国,他下意识的就不想违背林建国所说的一切。 但,他却没有办法阻止这些士兵,他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虽然在这个时候,刘卫军也感觉莫名的毛骨悚然,就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已经跑出去,开始在整个镇子上蔓延的感觉那一刻刘卫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整个镇子,好像原本黑暗却安宁的镇子忽然动荡了那么一下。 那一瞬间的感觉让刘卫军的心就缩紧了一下! 士兵们此刻已经全部站起来,在那个最开始叼着烟卷的士兵带领下,整装待发了。 但就在这时,山坡上出现了几个人影,一出现,就疯狂的朝着山下跑来其中一个士兵下意识的就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在手电光的映照下,那几个冲下山坡的人,不就是一开始留在那个地方的人吗? 林建国,刘二爷,还有三个部队的领导他们此刻的表情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深入骨子里的焦急这种表情让在山下的大家都很错愕,以至于一个士兵下意识的就迎着他们跑过去,想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没有想到这一行五人的速度是如此的快,仿佛是爆发了生命中最猛烈的速度,很快就像风一般与那个士兵擦肩而过,然后在大家错愕惊奇的表情下从队伍的身边跑过,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刘卫军也看见了这一幕,他是这群人中最吃惊的一个,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也可以爆发出这样的速度,那么山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像这种紧急的情况,刘卫军不知道如何处理,可是那些士兵中却有人反应非常快,朝着已经跑得快消失不见的几个背影喊了一句:“队长,我们要怎么办?” “上去,处理掉一切。”夜色中,远远的飘过来这样一句话。 “如何处理?” “平常对待二号类任务的处理办法。”因为距离,声音越发的小了。 不过,这句话的每一个字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当时的刘卫军很疑惑,二号类任务是什么? 士兵们接到了命令,很快就朝着山坡上走去,刘卫军傻傻愣愣的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是跟着父亲和林建国来的,但是这两个人一跑就没影了,士兵们又要上山坡去,他该去做什么?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士兵,走过来拍了一下刘卫军的脑袋说到:“既然你是跟着我们的,那就跟着我们上山去吧,算你小子有眼福,可以看一下很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场景。” 刘卫军这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只有跟着那些士兵上山了。 山上的夜风更加的冰冷一些,火堆依旧熊熊的燃烧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上面写满了神秘符文的白色篷子已经不见了,而是变成了随意散落在地上乱七八糟的白布。 地上有血迹,在这黄土地上分外的显眼,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血迹,因为刚才跑下来的五个人并没有见到谁受伤。 之前,刘卫军还遗憾,并没有见到那一具尸体,但现在刘卫军在上山以后,第一眼就见到了那一具传说中的新郎官儿的尸体,这个由不得刘卫军不看见,因为那具尸体就倒在火堆的旁边,面朝下,双腿扭曲成一个人类根本不可能扭曲的角度,一只手深深的抠在黄土地里,一只手向上举着,曲指成爪状,看起来分外的触目惊心。 刘卫军以为自己的胆子很大,可是看这尸体的第一眼,就差点把他给吓哭了,即便他没有看到这尸体的脸。 他永远忘不了那伸向天空的爪子,和那尸体身上灰白的皮肤色,上面有大块大块的尸斑,还有一些青色的痕迹,这就是尸体该有的颜色吧?但重点根本不是这个,重点是一具尸体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如果可以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具尸体之前自己动过,一想起这样的可能,刘卫军就觉得自己吓得快尿裤子了。 但相比于他,那些士兵就镇定的多,他们竟然有胆子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尸体,然后有个士兵说到:“完全的死尸,已经被处理过了,没有再变化的可能。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处理” 说话间,一个背着大背包的士兵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然后洒了一些在尸体的身上,弄完以后,另外一个士兵拿着随身的军用水壶,把里面的水倒在了尸体的身上然后让刘卫军终身难忘的一幕就出现了。 那个尸体身上开始发出‘嗤嗤’作响的声音,接着就冒起大颗大颗的泡泡,接着就溶解了起来。 其中一个士兵思考了一下,还是拿出了一张符,扔在了尸体之前,一切就这样安静而诡异的进行着那化尸的声音,和尸体融化时产生的味道,简直是刘卫军终生难以忘记的事情。 “是不是觉得很神奇?”卫军叔讲到这里,事情还没有揭开迷雾,但是一切也非常的神奇了,忽然冲下山的几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另外,他可能会觉得二号类任务奇怪,觉得那些粉末奇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化尸粉,这个其实对于我来说,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二号类任务我早就知道是指僵尸类的任务,僵尸从建国以来就是特别麻烦的事情,所以‘地位’也特别的高,可以排到二号类任务,至于一号类任务,要那片沙漠啊,昆仑啊,还有隐藏在海里的某些门才有资格派上,当然更高级的话,就直接是特级任务了。 至于那些粉末也不是什么化尸粉那么神奇,只要一点儿,尸体就可以化为水学过化学的人,知道镪水这一存在,就不会觉得这种粉末神奇,的确是处理一具曾经尸变过,但是已经完全变为死尸的尸体最好的办法。 我没有就卫军叔这个问题纠缠,而是忍不住问到:“然后呢?” 卫军叔看了我一眼,说到:“然后魏东来不就出现了吗?如果你听过那个故事,你应该知道他是死了一两年的人了,他出现在了镇子上!” 第三十五章 没有阳光的镇子(五) 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你最想要知道的事,聪明的做法不是追问,而是赶紧的闭嘴,听别人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一夜,士兵很快处理好了那具恐怖的尸体,原来破屋所在的平地上,再次变得安静起来百无聊赖的士兵们开始围绕着火堆抽烟,吹牛,仿佛那里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具恐怖的尸体。 至于刘卫军被刚才的刺激吓得有些恍惚,士兵们不在意那具尸体,可是他不能不在乎,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己就像强迫症一般,看着那具尸体在火堆面前化为一堆黄色的液体,然后慢慢的渗入那黄土地里。 这的确不是他想看的,因为看完过后,刘卫军的胃就开始抽搐,翻江倒海一般的抽搐,然后他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 有的士兵开始哄笑,刘卫军懒得理会,他觉得空气中一直弥漫着一股子怪味儿,他觉得是那滩黄水的味儿。 原本就阴沉的夜,在这个时候月亮彻底的隐去了,细雨开始飘落,原本雨贵如油的地儿,刘卫军总是习惯了在下雨天分外喜悦的心情,可是这一夜的细雨却不能让他开心,他已经彻底的陷入了呕吐,一直吐,直到吐到胃里没有东西,只剩下酸水还是停不下来。 士兵们只是笑,甚至有的人在调侃着,他们第一次也是这样,所以刘卫军该受这种罪这让习惯了父母关爱的少年特别的难过,眼泪都包在了眼里。 也就在这种时候,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开始轻轻的拍他的背,并且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抹了一下嘴。 熟悉的旱烟味儿,刘卫军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自己的爸爸,刘二爷来了,刚才一直强忍的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他抬起头来,叫了一声:“爸!” “我老刘家的男人是不哭的,卫军啊,今天晚上过去,你就真的要成为一个男人了。”刘二爷此刻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而且显得更加苍老沧桑了一些,只是望向刘卫军的双眼里写满了慈爱。 刘卫军不明白刘二爷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神情,他刚才明明就看见了那具恐怖的尸体化成了一滩水,父亲还这样的表情,是在担心什么呢? 这时,在蒙蒙的细雨中,刘卫军发现那一行五人全部回来了,那几个军官正在给林建国说着什么,一向淡定的林建国这一次的脸色也分外的难看,很久之后,他才听见林建国用很大声的语气说到:“这件事情,你们问了也没用,我不会说什么的,也不是你们能解决的。再问下去,一切会变得更糟糕,我保证。” 还是那样,林建国的语气不容置疑,更不容反驳,就是异常肯定,根本不给人任何回转的余地。 这让刘卫军对林建国的佩服更加深了一分,敢和军官叫板,而且是那么神秘部队的军官。 同时他也为林建国担心,那军官要发火了怎么办?可是没有刘卫军预料中的怒火,那几个军官只是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其中一个说到:“我们的身份和能力也的确管不了什么,事情会如实的上报,总之上面” 那军官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刘卫军也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了,总之他还是很好奇的。 因为注意这里的事情,他完全忽略了站在身边的刘二爷,直到他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了,他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刘二爷,发现刘二爷的神情变得更加的忧虑了。不过,和刚才不同,刘二爷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和军官的对话大概进行了十分钟,林建国就没有说什么了,而是走了过来,站到了刘二爷的身边。 至于那几个军官则是收拾好队伍,提前就走下了这片山坡很快,这个原本还显得有些热闹的山坡就变得空寂冷清起来,不过因为有林建国的存在,刘卫军觉得分外的安心。 林建国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望着悬崖下奔腾不息的黄河水发了半天的呆,抽了两根烟卷儿,然后才扔下了烟蒂,对着刘家父子说了一句:“走吧,我们回去。二爷,我对你说的话,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吧。这一去,恐怕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还能有什么考虑的,事情都变成了这样,你说的追踪者都已经跑了,不赌一把,这个镇子也是彻底的没救,我自己这条命也得搭上再说,这已经是第二个了,以后难保不接二连三的来,恐怕”刘二爷叹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番沉重的谈话听得刘卫军也充满了担心和沉重,但依然是好奇的,他实在不明白林建国和爸爸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说的直接明白一点儿。 可不想刘二爷却话锋一转,又说到:“我没啥本事,就是一个半吊子的道士,跟着你去了,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就是再有本事的道士去,也不是一样没用吗?我只信任你,我让你去,只是证明心中的一个想法。或许,我救不了我自己,但我也总得想办法,保一下这个镇子啊。算了,当着孩子的面儿,别说那么多了。明日,你若要与我一起去,那就早晨6点在镇子口等着吧。”林建国简单的说完了这番话,就变得沉默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下了这片缓坡。 细雨依旧蒙蒙,刘二爷把手有些爱怜的搭在了刘卫军的脖子上,声音有些痛苦的说到:“卫军,你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从今天晚上过去,你就要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因为爸爸明天要同你林叔一起去办一件儿大事。一个月吧,一个月以后可能会回来一次,如果回不来,那就” 一直都表现的有些没心没肺的刘卫军有些慌了,他转过头看着刘二爷显得有些沧桑的脸,忍不住喊了一句:“爸” “别担心我,应该是会回来的!总之,我不在这一个月吧,你好好照顾着家里,照顾你妈妈!镇子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你都要记得,等我回来再说,不要有任何的惊惶不坚定,也不要受任何的蛊惑。知道吗?”说完这句话,刘二爷又补充了一句:“我说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刘卫军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男人了,面对这样的刘二爷,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林建国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件儿东西塞在刘卫军的手里。 刘卫军看了一眼,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牌,上面雕着一个林字,颜色很是陈旧,隐隐有些泛红林建国对刘卫军简单的说到:“保你平安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你一定要平安着。” 刘卫军忽然觉得手上的木牌有些沉重,但他还是默默不语的把木牌戴在了脖子上,上面还有一些温热的温度,让人安心。 而那一夜,刘二爷对刘卫军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写信给你哥哥,不管你撒什么谎,这一个月,让他千万别带着家人回咱们这个镇子,知道吗?” 刘卫军再次点了点头! 那是一次罕有的,细雨下了一整夜的天气,刘卫军的记忆是那么深,因为回到家以后,他也听见自己的妈妈哭了一夜 ————————————————分割线—————————————————— 第二天的小镇天一亮,刘卫军就没看见自己的父亲了。 而他抬头看着整个小镇,发现莫名的雾蒙蒙的,却又不像是那种正常的起雾。 原本雨天过后,这是一个应该放晴的日子,天空中的太阳却看起来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也就是在这一天,魏东来回来了。 第三十六章 没有阳光的镇子(六) 其实说起来,那一天除了有一些朦胧的太阳,已经离开的父亲,刘卫军觉得一切都是非常平常的。 当红着眼睛的妈妈把热乎乎的面条端给他的时候,早上起床那种莫名的心悸感已经没有了,像日子又过回了从前,父亲十天以后也会回来,他感觉不到自己要承担什么? 镇子上开始慢慢的热闹起来,早起上工的人,上学的孩子,空气中飘荡的早饭香气吃完早饭的刘卫军放下碗,特意去了一趟木材调运处。 昨晚那个还弥漫着莫名恐怖紧张的地方,这个时候又是一片沸腾热闹的开工景象,这让刘卫军恍惚了一下,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梦?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刘卫军在镇子里东游西荡,却发现一切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就连人们每天生活的轨迹都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如此,时间到了晚上。 刘卫军记得那一天,他已经彻底的放松了心情,而事发的当时,他正在陪着烧水的妈妈随意的说着话,宽慰着她,然后准备洗脚。 就是这样平常的一幕,相信那时的小镇,百家千户都在上演,却被一声突兀的尖叫声而打断了。 那声尖叫是如此的凄厉,莫名的划过了夜空,因为距离的原因,刘卫军那时还没听见,可那声尖叫就如同是一根被点燃的引信,蔓延着引爆了炸弹,小镇从某个角落开始不平静,接着就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嘈杂声开始在这原本平静的镇子里出现 “我咋觉得外面有些闹腾呢?”刘卫军所谓的安心也不是真的安心,他的耳朵好使,所以听见了隐约传来的喧哗声。 “咦,我没听见什么啊?”刘卫军的妈妈奇怪的看了刘卫军一眼,毕竟人老了,耳朵不是很好使。 这就是刘卫军在平静以前最后的对话,接下来,他们的对话就被院子里传来的急剧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敲门声,刘卫军的心突突的跳了好几下,而妈妈也是很不安的样子,想起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爸爸让自己从昨夜起就要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话,刘卫军勉强的对妈妈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强壮镇定的去开门了。 从厨房到院门,只是短短的一段路,伴随着激烈的敲门声,刘卫军竟然走得双腿发软,走到大门前,几乎是鼓足勇气拉开了大门。 “刘二爷在吗?”一打开门,刘卫军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听见一句喘着粗气,非常急切的话。 然后,刘卫军才看清楚来人是谁,那是一个木材调运处的工人,本人是镇子上的人,所以住在镇子上,不过和自己爸爸来往确实是不多的,刘卫军很是诧异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个时候上门,如此急切的要找自己爸爸。 几乎是下意识的,刘卫军回答了一句:“我爸不在,要十天后才能回来。” 那人一听,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接着竟然愣在门口,有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惊恐,看着来人的表情,刘卫军的心情跟着有些紧张,咽了一口唾沫,想着昨天父亲的话,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到:“其实你可以”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个工人用恍然醒悟的声音说到:“对了,可以找林建国,这人不好接近,你爸爸和他有交情,你也和他有交情吧?” “林叔也不在,和我爸一起出去了,也要十天以后才能回来。”刘卫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有些抱歉的样子,但他也实在太好奇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等那工人失望,就张口说到:“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吧,至少” 他没有至少出来什么,毕竟他自己没有什么本事,部队在昨夜好像就已经连夜离开,林叔和父亲都不在,整个镇子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依靠,那一刻,刘卫军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沉重了。 “还记得魏东来吗?死在木材调运处的魏东来,他回来了。”那个工人的语气变得失落,无助,但还是告诉了刘卫军答案,说话间他又叹息了一声,说到:“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刚才镇子上很多人都看见了他,很多人被吓到了他现在在回自己的家。” 魏东来也原本是镇子上的人。 而听闻这个消息的刘卫军却惊呆了,联想起昨天林叔和父亲的沉重,今天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竟然就回到镇子上来了? “是不是觉得非常的震惊?”说到这里,卫军叔望着我,神色异常的平静,或者是在这个镇子上坚持了这么多年,再想起当年的往事,已经可以平静的面对了。 我是很震惊,但又不是十分的震惊,毕竟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而且在现代社会中,所谓假死的现象也层出不穷,中间的原因不可细探,毕竟民间流传的各种说法已经够多,只要不是对现实社会造成了影响,那是个人的因果,专业人士也不必插手,这几乎是圈子里默认的一种态度。 可以说,也是这种默认成俗的规则克制了我的震惊,但是这件事情根本不可以细想,死去那么久的人复活了,除了事情本身的恐怖意外,这背后一定牵扯着极大的秘密按说,尸体也早就该腐烂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勉强镇定的说到:“有些震惊,可是更好奇,那个工人为什么就会直接来找你?” “很简单啊,他就是当年守夜那十个工人中的一个,多少知道一些内情。” “接下来呢?你去见到魏东来了吗?”我很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见到了,那一夜”卫军叔又开始讲述起当年的往事。 在那一夜,那个工人如此说了以后,刘卫军先是害怕,但接着害怕的情绪就被好奇心淹没了,毕竟镇子上那么多人,还有很多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阿姨,是熟人,这多少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去看一看那个复活的死人这个念头强烈到他已经忘记了父亲的叮嘱,无论镇子上发生什么事情,让他都不要过问。 “去看看吧。回来我也好和林叔还有爸爸说。”刘卫军找了一个很烂的理由,但那个工人也没有拒绝,其实根本没有拒绝的必要,因为迟早也会看见的。 “妈,我出去一趟,很重要的事,是爸爸吩咐的事情。”刘卫军给妈妈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然后不等妈妈回答,就和那个工人匆匆忙忙的奔入了夜色当中。 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小镇,一件事情的流传速度快得是相当不可思议的,尽管那时根本没有相对发达的通讯方式。 在刘卫军和那个工人赶到魏东来的家时,他的家已经层层叠叠的围了不知道多少人,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在其中。 魏东来的家是临街的一栋小楼,根本没有院子,这样层层叠叠的人挤着,刘卫军相对单薄的少年身体根本就挤不进去,也就看不到所谓的魏东来到底是不是复活了? 而目光穿透人群,刘卫军也看见魏东来家的大门紧闭,好像根本就不想接待这些围拢的人群。 可是,生死是人类最大的问题,而死而复活则是对人类最大的诱惑,尽管魏东来家大门紧闭,可是人群依旧不肯散去,甚至有些激动的人们开始去敲魏东来的大门,场面变得有一点儿不可控制。 看着这纷乱的场面,刘卫军的心莫名的变得有些惊慌,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也就在这时,刘卫军家里那栋二层小楼的平顶忽然亮了起来,陡然的灯光有些刺眼。 刘卫军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是魏东来的家人举着两盏灯上来了,同时还在屋顶上摆放了好几个油灯,在其中有一个身影,在这夜里,有些神经质的举着一个火把。 在那一刻,刘卫军有些恍惚,他分明看见那个举着火把的身影就是魏东来本人。 那就是死而复活的人吗?除了脸上苍白一些,和他生前的样子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脸型五官,高矮胖瘦都是一模一样这根本不是别人可以伪装的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刘卫军总觉得在魏东来出现以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怪味儿,说不上是难闻,却异常的刺鼻,就像进入了一个多年没有人住的老屋子,对,就是一种腐朽的气息。 “我知道大家不太能接受我就是魏东来,但我魏东来在这个镇子上呆了那么久,街坊邻居认识我的不少,也发生了很多事儿!如果你们想证明我是不是魏东来,尽管证明好了。”魏东来说完这句话,人群安静了一下。 而在火光的映照下,魏东来忽然笑了,那笑容看得刘卫军心里发凉,可魏东来却浑然不觉,而是用一种魅惑的语气接着说到:“之所以要给你们证明我就是魏东来,那是因为——我有一个重大的秘密要告诉你们。” 第三十七章 血腥之始 什么重要的秘密?我直觉这就是事情的关键了,所以屏住呼吸,越发的不敢打断卫军叔的诉说。 “我的复活是因为真正的神已经降临,将我从地狱拉了出来!也是经历过,我才知道真正的神是什么,我也才知道我们信奉它,是发自内心的信奉,所以我们要祭献它!真正的神是不会白白的接受祭献的,它会给你们想不到的回馈。尽管现在你们是不相信的,那我欢迎你们先来证明我是不是魏东来。” 那一夜,魏东来根本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说出了一番让人震惊不已的话语,带出了他的目的。 他原来是要人们去信奉一个未知的神,然后许诺了莫名的,没有说清楚的好处。 “那接下来呢?人们相信吗?”我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随着卫军叔的诉说,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神秘的未知的存在,对这个小镇的阴谋正式的拉开了序幕而小镇中的人们被网罗在其中,大网已经开始收网。 “你觉得呢?这么无稽的事情,又是在大家都信奉科学的社会大前提下,谁会一来就深信不疑?”卫军叔反问了我一句,但接着他出了几秒钟的神,又说到:“可是大家的内心却很动摇啊,因为,你知道的,一个死去的人又活生生的站在人们面前,有什么比这个更加震撼的?” 人心是多疑的,但往往由于某种人灵魂里的‘劣根性’,很多人一旦相信了某一件事情,就会变成这件事情最忠实的‘拥趸者’,就算最后这件事情诸多疑点,就快要被证实是一个谎言,但这些人也会自觉的去维护,因为很多人一旦付出了某种心情,就不肯去承认自己‘输’了,也没有勇气直面自己的错误。 镇子上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 刘卫军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的情景,人们争先恐后的向魏东来提问,问题尖锐异常,那感觉就像是卯着劲儿的要去证实眼前人不是魏东来,可是又很怕证实了眼前人不是魏东来。 但魏东来的表现却是‘完美’的,根本没有任何的破绽,刘卫军也相信这个道理,就算这个世间有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但也不可能有两份一模一样的记忆,如果是这样,那根本就只有一个可能,不存在两个人的,只能是那个人本人。 那一夜,站在屋顶意气风发的,就是魏东来本人。 证实了这一切的人们沉默了,而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原本就不是一个大镇子,随着消息的流传,几乎镇子上所有的人都出现了,包括木材调运处的人,包括镇政府的人以至于后来,魏东来不得不用一个喇叭来应答着所有。 “快上万人吧?全部挤在一团!消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流传着,你知道吗?那种场景怕是很多地方,发生了极大的事件也不能复制的。”卫军叔回忆着那一夜的场景。 而我的心却在颤抖,快上万人了?而我观察现在这个镇子,最多也就一两千人吧?人呢?不可能是全部离开了镇子,既然阴谋已经展开,离开镇子哪有那么容易?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吞噬着一条条无辜的性命。 “我能想象。那一天几乎是镇子上的所有人了吧?都被魏东来宣传了所谓的神吧?”尽管内心颤抖不已,可是我还是想继续的听下去。 “是的,就是这样!魏东来告诉镇子上的所有人,神给人最大的恩赐,其实就是生命,活着才是一切的基础!如果想像他那样从死亡中走出来,就必须信奉他说的神!越是虔诚的信奉,得到的就越多,那得到的是什么,就是寿命,越来越多的寿命,直至永生!”卫军叔说这一段话的时候是平静的。 可是我却感觉到头皮发麻,生命吗?岁月吗?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抵挡的诱惑,如果一个人有了无尽的岁月,那我简直可以想象那可怕的场景,因为岁月的无尽,传承也就没有了意义,甚至很多人会以为子女也没有了意义,有什么能大过自己活着?是的,这想法很丑陋,很是很多人要直面自己的话,会颤抖的发现自己真的就会这样想。 用最大的诱惑,引诱出人性深处最大的丑陋,接着就是疯狂的信奉!那在这个镇子上是有多少孩子被送往那个所谓的圣村? 我抿着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得需要多坚强的意志才能抵挡这种诱惑?得需要多真挚多深厚的情感才能让人保持理智,不堕落为疯狂? “是不是联想到了昨晚他们那疯狂的祭祀?”卫军叔这样问我。 我木然的点点头。 “昨晚,算不上疯狂吧?其实哪里才止是小孩?这镇子上有很多人很多人遭遇了同样的命运!你知道那种无助吗?被自己疯狂的亲人,朋友,爱人献祭给所谓的神,送往未知恐怖的那种无助?这种感觉你不能去想,一想就会觉得对这个世间异常的绝望!可是,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让人们那么疯狂的信奉也不是一个魏东来有这样的说服力的。”卫军叔叹息了一声说到。 魏东来出现后的十天,是一个疯狂的十天。 神奇的,恐怖的事情一再的上演在这个小镇,就比如一个异常信奉魏东来说法的老人忽然变得精神了,缠身的疾病也没有了,而一个对魏东来抱有怀疑态度的人忽然就变得虚弱,甚至疾病缠身这样事情不是巧合,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层出不穷的让人们从最初的惊叹变为麻木了,而所谓的信仰也一次次的在人们内心被巩固着,再被巩固着。 魏东来几乎已经成为小镇真正的主人,所谓的镇政府也开始为他服务,召开全镇的会议,按照魏东来的要求,严格的勒令镇子上发生的事情必须保密,不得外传。 事实上,那个时候的通讯不发达,不像如今这种岁月,一件事情的传播只要通过网络,就会取得‘爆炸性’的效果,再不济一通电话,也可以让事情的流传出现不可控制的后果! 这个小镇的地理位置本来就偏僻,人们最多的通讯方式不过就是写信,但邮局是被谁把握的? 剩下的,无非是本人亲自出镇子去宣传这一件事情,可是人如果乐于分享,这个世界也不会产生如此多的纠纷,这个镇子上的人本能的,没有原因的就想要捂紧这个秘密,谁会想着去传播? 所以,事情的一开始就被严格的控制在了这个镇子里! 可这也像被装入了瓶子里的水果,总有一天就会发酵,不由自主的变成了酒这样被捂住的事情,也不可避免的会变了性质!所以,人们本能的想保密,也只是一开始 因为魏东来的要求越来越多了,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就比如人们要开始准备大型的献祭活动了,就比如献祭的东西越来越奇怪了,从一开始被剥离的粉碎的家禽,变成了大型的牲畜到某一天,竟然变为了人!而且,第一批被牺牲送上那诡异之船的不是别人,正是魏东来的儿女! 刘卫军一开始也被这种诱惑弄得有些疯狂,那十天分外的漫长,他不停的在与自己做着思想斗争,一方面是林叔沧桑沉重的眼神,父亲痛苦悲伤的脸,还有他们的嘱咐,一方面又是来自生命的诱惑! 直到第九天,开始的疯狂献祭,才让刘卫军的心里彻底的清醒过来! 他才知道这个镇子疯了,这个镇子上的人们疯了,而自己也差点跟着发疯! 那根本就是一个血腥的夜晚 第三十八章 回魂 有的回忆总是痛苦,你想要逃避,却不能遗忘,这种记忆大概就是人灵魂内的刺。 那个疯狂献祭的一夜,大概就是卫军叔灵魂里的刺,可是对镇子里的许多人来说,却是第一次的神迹! “我想你也看见了吧?那虚幻的大船,听见了那其实听了让人很心慌的喜乐吧?那一夜,是那些东西出现的第一次”说起这段回忆,卫军叔的表情都变得非常的痛苦,而我的情绪也随着他的痛苦,仿佛看见了那一夜的画面。 在跪拜的人群中,那虚幻的大船出现,魏东来带着残忍的笑意,亲自把自己尚且年幼的三个孩子亲手送上了那神秘的小船。 在岸边,是第一个被祭献的人,他的尸体还孤零零的挂在高台之上,胸腔从小腹的位置被刨开,内脏拜访在前,血仍未完全的冷却,还在滴落 那一个被献祭的人就是最反对魏东来‘装神弄鬼’的一个人,在卫军叔的叙述中,那是一个倔强的男人,他始终坚信着魏东来是用什么办法弄出了这一切看似‘奇迹’的事情,揭开原因后,那会是一个可悲的骗局,而他竟然被自己的弟弟,还有最熟悉的街坊亲手绑上了献祭台。 人性的最恶一面,在某种时候爆发开来,那是绝对惨不忍睹的惨剧。 “在那次献祭以后,终究是有人清醒了。或许是怕这样的命运落在自己身上,也或许是怕这样的命运落在自己亲人身上,亦或者只是血腥的一幕刺激了他们的良知我还记得那一晚上,有这么一段对话,我始终不能忘记。”卫军叔继续的诉说着。 那是魏东来把自己的孩子牵上船时的一段对话,其中最大的一个孩子9岁了,是个女儿,她这样对着自己爸爸说到:“爸爸,我害怕,可不可以不上那个船?” “” “爸爸,上了那个船以后,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还回来做什么?爸爸是送你们去好地方。” “爸爸,可是我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见奶奶,妈妈了?”这时,魏东来的大女儿已经开始哭泣。 可是魏东来却紧握着自己孩子的手,并且暗示另外两个牵着自己孩子手的人一起加快了脚步,沉默着把孩子往船上‘拖着’,是的,已经是拖着了,孩子们不肯走,从大女儿开始哭闹,他们呼喊着自己的亲人,呼喊着熟悉的叔叔阿姨,街坊邻居,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刘卫军在那个时候是很想站出来的,可惜他害怕了,他怕破坏了这一次的祭祀,会被周围愤怒的人所‘淹没’,他没有勇气站出来。 “谁都不是圣人,谁都要痛苦的面对自己的怯懦,只为了一个随大流。在一片错了方向了流水中,能站出来的都是真正的英雄,如果还能坚持自己,那就可以是圣人,但大多数人都只能假装随着大流,才悲哀的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那时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就是一个平凡人。”卫军叔自我调侃的说了一句。 “可你现在是一个英雄,带着一群人始终在坚守。”我望着卫军叔认真的说到。 “现在吗?不是我是英雄,而是我的爸爸回来以后,我明白了,如果我是他的儿子,我就必须要承担一些责任,你懂吗?”卫军叔认真的和我说到。 “刘二爷真的回来了?”我诧异的看了卫军叔一眼,我以为刘二爷从那次以后,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嗯,他回来了。”卫军叔淡淡的说到。 那一夜过去以后,镇子就彻底的变了,魏东来成为了镇子真正的主宰,而镇上的人对于杀人这种事情也麻木的觉得平常了,那不是给神的献祭吗?就包括镇上的政府,各种机关里的人也是如此莫名的诱惑,彻底的颠覆了这个镇子。 刘卫军却在那一天晚上失眠了,那是和自己的妈妈在一起,守在空旷的房间里,彻底的失眠。 那个被杀男人的惨叫声,那血淋淋的开膛破肚的刺激,让他整个人都恍惚,不要说睡觉,他连闭眼也不敢,因为一闭眼,他仿佛就能看见一片血色,自己也被人群推搡着,送上那个祭台 他始终忘不了,在献祭的最后,魏东来的目光似乎是落在了他的身上,恶狠狠的,还咧嘴笑了一下,那样的发现让他一想起来,全身都发抖。 那一天晚上没有睡,第二天白天刘卫军也不能闭眼,就算整个镇子安静异常 因为魏东来的出现已经彻底的改变了整个镇子,人们不再勤奋的生活工作,而是变得神经兮兮,无所事事起来,除了他们所要信奉的神每天必要的拜祭以外,他们好像真的找不到任何的事情做。 “有了悠长的生命,一切的事情不就可以无限的推诿吗?或者是这样!你看见的如今的镇子,人们不事生产,却还能活着,因为有莫名其妙的钱来养活着他们,我觉得像是在圈养牲口,可是却让这里的人们更加信奉所谓的神。”卫军叔给我解释了一句。 “莫名其妙来的钱?”我不解的扬眉。 “是的,那个使者除了带人走以外,偶尔也会出现一次,送来大量的金钱,而这些钱有专人打理着,这些人是镇上真正的‘高层’,而镇子上的人就被这样的钱养活着,每天定时的去吃饭,每次献祭以后则可以随意的吃喝,甚至领取一定的金钱来娱乐。所以,才有了你看见的狂欢之夜。”卫军叔说的语气很平淡,可我听来却像是一个天方夜谭。 这背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甚至还有金钱来‘圈养’一个镇子的人?谜题越发的深重,我需要答案,而刘二爷的回归会不会带来答案?我继续的听卫军叔说下去。 一个黑夜和一个白天的失眠,让那时的刘卫军精神出于完全崩溃的状态,而极度的惊恐则随时的折磨着他,以至于让他忘记了今天就应该是父亲和林叔回归的日子。 因为忘记了,所以没有任何的盼望,却在深夜的时分,持续的失眠中听到了院中传来的动静。 “谁?”几乎是同时的,他和妈妈一起听到了院子外的动静,然后喊了一句。 “是我。”刘二爷的声音传入了刘卫军的耳中,充满了疲惫和压抑。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声音,也让刘卫军的心中得到了莫名的安宁,他一下子冲出了屋子,看见院中站着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又是谁? “爸”刘卫军激动的喊了一声,就要走过去。 却不想刘二爷却莫名的退了一步,对刘卫军还有冲出来的自己的妻子痛苦的说了一句:“不要靠近我。” 刘卫军的妈妈在这个时候拉亮了院中的灯,看见站在院中的刘二爷一身的尘土,像是在黄河的滩涂里打了一个滚一般,眉眼间写满了疲惫和哀伤,就这么和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远远的站着,看着他们。 “为什么不能靠近你?”刘卫军不解的问了一句,因为一天一夜的失眠,他的脾气也不太好,说话的言语之中也充满了某种愤怒。 仿佛是为了发泄这种愤怒,他朝前走了两步,非要和刘二爷对着做的样子。 这些天他那么无助,好不容易父亲回来了,却莫名的不允许他靠近,这是一个什么道理? 可是不出意料的,刘二爷又退了两步,然后用一种更痛苦的声音对刘卫军说到:“我会害你吗?让你不要靠近,你就不要靠近!如果你还想和我说说话,你就真的不要靠近我。” 刘二爷是如此的痛苦和无奈,这种情绪甚至不需要说明,就已经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 毕竟是父子连心,刘卫军的心痛了一下,他终于站住了,就这样含着眼泪,有些呆呆傻傻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他的身后,他的妈妈莫名其妙的开始哭泣,声音先是很小,后来变成了大哭,但为了不让邻居听见,他妈妈用袖子堵住了自己的嘴,只是压抑的哭泣着,让院中充满了一种哀伤的气氛。 “卫军,镇子就靠你了,这个镇子里的人都中了‘毒’,一个都没有办法跑掉了,可你必须得守着这个镇子,知道吗?当做最后的防线守着它,否则这种‘毒’会蔓延开来,毁掉很多人,到时候就不止是我们的镇子要面对这样的命运,很多地方都会一样!这里,不能变成人间地狱。”看着自己的儿子,刘二爷一字一句的说了这样一段话。 可是,刘卫军却完全不能理解,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信一封,这是我给你交待,你一字一句仔细的看着吧。”说话间,刘二爷把一封信摆放在了地上。 刘卫军又是悲伤又是难过,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看什么信,可是刘二爷竟然在把信摆放在地上以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爸”刘卫军追了两步,却听见妈妈一下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妈,你不去追爸爸,你哭什么?” “傻儿子,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你爸已经死了,刚才回来的是他的魂啊!” “什么?” “我开灯的时候,看见你爸没有影子!” 第三十九章 决定 说完这一段,卫军叔开始久久的沉默,然后望着我说到:“你叫陈承一,对吗?我就叫你一声承一吧,你是一个道士,你来告诉我,那一天晚上我看见的真的是我爸爸的鬼魂吗?” 我看着这样的刘二爷不知道说什么,我无法形容那种伤感,十天以后的再见,本以为能得到依靠,却不想是和自己的父亲生死两隔。 我只能这样对卫军叔说了一句:“他是心愿未了,来还自己的执念。” “他的执念就是这个镇子,还有这个镇子里所有人的安危吗?” “他是一个真正的道家人,他懂得什么是道义,他明白正道的。”我想起了那天刘老爷子跟我说他是一个英雄,看来真的是,从始到终,这个小人物的表现竟然一如既往的义无反顾,把整个故事连接起来,你会发现他根本没有考虑过的就是自己。 “呵呵,谢谢你这样评价我的父亲,我很骄傲。我要跟你说的故事,到这里就说完了,还可以告诉你的就是,在镇子里坚守的我们,是一群被剥夺了寿命的人,你也知道,在屋外的那些可怜人活不过五十岁,可是为了不让这种‘毒’害了自己的血脉亲人,他们必须坚守在这个镇子上,等待着有一天到来的光明!至于我,没有被剥夺寿命,可是我却被剥夺了健康,这还是在所谓的‘庇护’之下总之,我祈求祭拜一次,我就要付出一个代价。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上有不下十几种病,呵呵,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拉我去医院检查,会发现我患了不下五种各类型的癌症。”卫军叔说了那么久,疲惫了,最后一段话说的尤其费力,说完以后就已经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 我震惊又难过的看着这个人,心里的感受简直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竟然被十几种疾病缠身,还这样坚强的守护着,虽然我不知道是在守护什么,故事也结束的莫名其妙,我依旧从内心尊崇这个普通人。 我根本不能够想象,被十几种疾病缠身的人是要承受何种痛苦,要知道这个世间,光是身患一种癌症,或者一种病症的人都觉得简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啊!可是他还活着,就这样活着,为了心中的守护而活着。 “你是一个英雄,能活着有时就是一个英雄。我觉得不空虚的生命,怎么都是有意义的,你把这种意义演化到了极致。”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赞美,而是内心有一种冲动的情绪不得不发泄,我说的不止是真诚,而是一种虔诚了。 在他面前,有的人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简直就是卑微的对比。 “有时候,某种正确的坚持,会让任何人都成为英雄,我很开心人们始终都还追寻着,梦想着英雄,这是这个世间最正的能量。看看这个吧,可以慢慢的看,明天再告诉我,你的决定!我能为你说明的,解答的就只有这些了,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完全的解开每一个谜题,但愿你能。”说话间,卫军叔有些费劲的从身上很是珍惜的掏出了一件儿东西,郑重的摆放在了桌子上。 我看见那一是一封泛黄的信,从折痕上来看,已经被阅读过很多次了。 我知道,这就是刘二爷鬼魂的执念,在约定的时间内回魂也要送回来的信,所以我也抱着一种郑重的心情,拿起了桌上那封信,小心的收好。 “还有问题吗?”卫军叔喘息的厉害,看来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我虽然于心不忍,可是有些问题是必须问的。 “卫军叔,这个镇子的政府?” “不要指望了,他们的人,其实换过一次政府,我总觉得其中几个人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但后来变成了他们的人。” 得到这个答案以后,我的心中忽然抓住了一个关键,如果推断没有错的话,这里的情况应该是被上报了的,但要是接管人欺上瞒下的话,可是我皱紧了眉头,心中在盘算着某件事情,不肯定自己要不要这样做。 我沉默了一下,继续说到:“这个镇子的情况那么特殊,来这个镇子的人不会说出去吗?还有,就是这个镇子不是出去了一部分人吗?他们不会说出去吗?” “你知道生活在一个地方的人,他的亲朋好友大多是这个地方的人,就算有不是的,慢慢的淡了往来,也就是陌生人了!而且,你也来到了这个镇子,你觉得来这个镇子的人,会有机会说出去这个镇子上的一切吗?在政府机关都是保护伞的情况下?不能的,就算从这个镇子走出去的人都是不能的,人们都中了‘毒’,中了诅咒,出去还想好好活着的话,就最好不要提镇子上的一切,否则会死得莫名其妙,一切都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监视着。” 听到卫军叔如此说,我的后背都感觉到发冷,我看着卫军叔,发现这个镇子的事情细想起来真的异常恐怖,而怀里的这封信就变得异常重要。 “另外,卫军叔,这个镇子上会不会来一些和常人不同的人,你知道,我指的是我们这样的人。” “会来的,可是很多人的目的,其实也和这个镇子上的人差不多,是为了,为了长久的,甚至永恒的生命。可他们都是有去无回,你懂我的意思吗?” “卫军叔,我明天会给你一个答案的。”我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大概已经明白了想要知道的,然后站起身来,郑重的对卫军叔说到,我没有迫不及待的去读这封信,我需要在完全冷静的情况下,仔细的读完它,卫军叔说的是要一个答案,显然这关系到我的某一种决定。 “嗯,我期待你们就是带来光明的人,我等着你的答案。另外”卫军叔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容,然后对我说到:“其实,我也是在那个所谓的神的庇佑下,才能抗争到如今!确切的说,那是林叔留给我的庇佑这真是讽刺啊。” “如果你是正确的,方式是什么不重要。”这是我能给卫军叔唯一的安慰,但也是真诚的安慰,我知道这是他的心病,他想摆脱这个。 卫军叔挥了挥手,表示要休息了,一个时时承受着如此痛苦的人,能和我说到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我怀揣着那封信,轻轻的走出了房间,内心莫名的沉重和难过。 ——————————————————分割线—————————————————— 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那些老人已经散去了,房间里还弥漫着淡淡的呛人烟气和食物的味道。 刘老爷子,如月还有承心哥在等着我,见我出来,他们围了过来,刘老爷子是没有说什么,这个镇子上的事情,他比我清楚,而如月和承心哥看着我沉重的脸色,却莫名的多了几分担心的神色。 “晚上,可以住在这里吗?”我开口问到,从我们走进这一栋陈旧的筒子楼开始,就已经注定这个镇子的人恐怕容不下我们了。 “住在这里吧,有空房间的。在上个月,我们的人又老死了4个,又空出了房间。”刘老爷子的语气中有一些伤感。 沉重的心情让我点上了一支烟,走到了窗户边儿上,看着这个镇子的郊外,那远处的黄土山脉,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刘老爷子,这个镇子上如今还剩下了多少人?” “不多了,一千人?两千人?总之能去参加祭祀的,就是骨干分子!站在高台之上的,就是核心人物。”刘老爷子知道我要问什么。 烟雾熏的我眯起了眼睛,然后说到:“可能要劳烦你们继续守护镇子一段时间了,我们要离开的。” “怎么?”刘老爷子的神色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失望。 我取下口中的烟,看着刘老爷子,认真的说到:“没有别的意思,因为这个镇子毕竟不是源头。” “你的意思是”刘老爷子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怪异且激动莫名起来。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即便是没有读那一封信,也不影响我的决定,那封信顶多能给我一些答案罢了,之所以刚才在屋子里没有对卫军叔那样说,原因在于一种尊重,对刘二爷的尊重,如果没有仔细读过他的信,就下了决定,总是显得很唐突的。 刘老爷子沉默了,最后只是喃喃的说了一句:“你也是一个真正的道家人。” 我笑得很灿烂,说到:“那是当然。”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拍着承心哥的肩膀说到:“如月留在这里,你想办法走出这个镇子,通知大家集合到这里来吧。” 承心哥没有多问我什么,这时的他已经收起了担心忧虑的神色,抱着胸,懒洋洋的依着墙说到:“嗯,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如此吧。我其实也很好奇,那个圣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们要寻找的鬼打湾是不是就在那里!” 第四十章 揭开一角的谜题 转眼又是夜。 这已经来到这个小镇的第二天晚上了,这两天一夜过得太‘刺激’,以至于我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漫长,明明只是几十个小时,我却感觉在这里就像度过了充斥着压抑与绝望的几个月。 温暖和光明什么时候能够重临呢? 这样想着,我有些疲惫的伸了一个懒腰,在这间摆放着两张床的屋子里,如月和承心哥一左一右已经睡得很香,这个白天他们够累了,抱着为这些可怜人们尽量多做一些什么的心思,一直都在忙碌。 我一直以为我不是一个做‘杂事家事’的料,除了小时候被逼‘照顾’师父,我几乎没怎么再碰过这些事情,却不想有做得如此愉快的一天。 这些‘老人’太可怜,由于身体的虚弱,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不是悉心去做某些事情,很多人无法想象他们居住的环境如此糟糕,甚至有些肮脏,看着难免就为他们心酸。 卫军叔给我讲的一切事情,我在做事的间隙就已经告诉了承心哥和如月,承心哥原本坚持想为卫军叔治疗一番,却被刘老爷子带出了卫军叔的一句话,他这不是病,是某种力量所致,他自己算到了,恐怕能治也是害了别人,不如就算了,这样的话让承心哥久久的沉默。 过了很久,他在擦着一张桌子的时候,才小声的对我说到:“太像转伤之术,可是我根本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这样肆无忌惮运用转伤之术,而且这样” 承心哥沉吟不语了,他此时震惊的心情就和我知道这里存在一个大型的借寿之术一样震惊,可是亦无解,因为凭我们的能力根本想象不到这种类似于禁术的术法能够这样的被运用。 再细想,就可以联想到我们是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和怎么样严峻的未知,所以干脆不想,由一种‘麻木’的状态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比较好。 在昏黄的油灯之下,我收起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在桌前坐下了,这个时候自己的最是清醒,也终于有空详细的读这一封由刘二爷留下的信了,承心哥和如月在睡前也郑重的跟我说过,明天一早一定要告知信的内容。 信不算很长,短短两页纸,我却读得很慢,一开始我读信的神色是轻松的,可是后来眉头却慢慢的皱紧,到最后信内的内容沉重的我不得不点上了一支烟来平静自己的情绪。 我用半个小时看完了第一次,发了十几分钟的呆,又拿起信看了不敢相信一样的看了第二次,接着又看了好几次。 等我最终放下信,不得不确认某个事实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一点了。 严格的说来,刘二爷的信并没有太大的去解谜整个事情,却包含了几个重要的线索。 第一,那神秘的林建国就是那个所谓的圣村的人,他消失的十天是和林建国去了圣村,他没有在信中讲述他是否到了圣村,怎么会以魂魄的方式送来了信,这封信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但他异常肯定的说,那个圣村肯定存在,而且生活着不少人,有着我们想象不到的生活状态。 第二,所谓的‘毒’,其实就是那个来自圣村的‘神’的能力,它太强大,能够让人生老病死,这是天道的禁忌,可是这个圣村的存在却是反天道而行,刘二爷在信中强调一定不要怀疑那个‘神’如此的能力,而他也悲哀的说到,这种可怕的能力能够通过血脉蔓延,意思就是一个人的亲人,可以追溯到五代,只要是在五代内有同样的血脉,就会被这种能力给蔓延。他和林建国最重要的目的只能阻止蔓延,却保不住镇子,这个镇子需要刘卫军去做最后的保护。 第三,则是告知刘卫军镇子上的人以他也不知道的方式,每一个人都染上了这一种‘毒’,而且不会因为相隔万里就能逃离,因为他和林建国,暂时能够阻止这种毒顺血脉蔓延,但是却不能阻止下一代新生的孩子身上不中‘毒’,除非是孩子的父母放弃去信仰这个‘神’,然后远离这个镇子,才有可能阻止它的蔓延,可是于此同时,孩子的父母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有悲伤的命运,但具体是怎么样悲惨的命运,刘二爷并没有详细的说明。 第四,就是告诉刘卫军怎么守护这个镇子,他在信中说其实神的能力因为某种制约,也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强大,如果可以的话,完全可以由一群人来集中承受‘毒性’,也就是说准备放弃信仰逃离的人,可以留下其中一个,来承受一家人的‘毒’,保证孩子的成长,也保证离开亲人不发生悲惨的命运。他在信中告诉刘卫军在林建国曾经住过的窝棚里那个大炕底下,埋葬着一尊有着‘神力’的神像,刘卫军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像它祈求,而得到这种转移的能力,但与此同时刘卫军得付出代价,就是每做一件与神意志相违背的事情,刘卫军就会遭受到一种折磨。 这就是刘二爷信里所有的内容了,看了这封信,这个镇子上的迷基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可是这也太可怕了。 说白了,我更可以理解为这个镇子的人在不知不觉当中中了某一种术,可以理解为诅咒术,也可以理解为禁术‘剥夺转移术’的结合,在这个镇子上,如果有不愿意放弃亲人还有良知的人,必须选择离开,否则这种祸害就要蔓延到下一代。 但离开的人,在一双无形之眼的监视中,所以只要稍许提起镇子上的事情,就会被死得异常凄惨。 接着,那种完全自私,想得到悠长岁月而且无病无痛的人,则必须献祭自己的下一代,或者献祭一些别的什么,送入那个圣村,来换取自己的得到。 最后,就是最惨的一批人,为了保证离开的亲人得到平静的生活,选择一个人承担加诸在亲人身上的术就是我看见的刘老爷子这一批人,他们留在这个镇子,的确就是为了某一种守护! 这个镇子的情况简单的来说,就是如此。 人性在经过最初的诱惑疯狂后,终于还是呈现几级的状态被分离了出来,有伟大的,甘愿为自己的亲人牺牲奉献一切的,有保有良知的,不会为了自己的欲望,去牺牲自己重要的人,但也有堕落的,眼中只有自私这种劣根性的。 我那个时候怕刘老爷子他们心冷,原来他们早已经经历了这种人性的分离,也为了守护不能心冷,只能坚持! 因为他们看似是被压迫在镇子上最低层的一部分人,但是他们却是整个镇子当中,站在人性最高阶级的一群人,因为这种闪光的灵魂,他们不仅为了自己的亲人守护,还一次又一次的阻止献祭,这就是光明,这个连阳光都变得模糊的镇子,没有散去的光明。 轻轻的叠好信,我的心久久的不能平静,有的人看见一些黑暗,就会彻底的否定一切,而有的人却会因为看见一些光明,就一直抱着希望坚信美好。 怎么样的活着,怎么样的态度,只取决于自己的一颗心,生命不是享受着来逃避死亡,而是锤炼着来得到升华,可惜能明白的人太少。 收起杂乱的思绪,我又点上了一根烟,诱惑让人性剥离这是表现,而作为专业的人士,我必须看到本质,其实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太匪夷所思,可是从术法的角度来说,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就比如说,血脉五代会因为一个人中术,而被牵连,这样的术法就是命字脉和山字脉顶级术法的结合,为什么是血脉五代,那是因为同一血脉之人,命格中必有相同之处,用遗传学也可以说明这个问题,那就好比相似的容貌,性格中的优点与缺点。 如果用逆天的推算之术,推出五代相连之人命格之中的相同之处,那么就可以沿着这条线用山字脉最顶级的诅咒术一同诅咒这些人,或者剥夺这些人的某些东西。 本来道术就源于巫术,最顶级的道术往往就是大型的巫术。 道家人不轻易与人说自己的命格,就是害怕在无声无息之间被人借命,转祸,借运,借福 理论上可行,只是想象起来却是太不可思议,玄学五脉两两结合而用,本就是太过逆天的事情,更何况是本身就高深无比的命字脉和最难修习的山字脉?再加上这样的复合术法用在一人身上都已逆天,更何况是整个镇子? 我想我师祖都不能做到这个程度! 中间的谜题更大的是,林建国有凭什么阻止?难道他是比我们还厉害的存在? 而肖承乾的大表哥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么也就我的手陡然一抖,也就是说在如此逆天的存在下,他变成这个样子简直是情有可原。 我开始不可抑制的为师父他们担心起来,他们是不是都卷入了这个漩涡?如果是,为什么会?现在又如何? 第四十一章 强行入村(上) 所有的谜题不是猜想就能得到解答。 第二天一早,在得知了信的内容以后,承心哥只说了这样一句话,看来,我们冒险进入那个圣村已经是必然了。 我记得那一天的天还没有完全的亮起来,而承心哥已经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发了,原本是不用那么麻烦,但我们在第一晚就发现,手机在这个镇子里几乎没有信号,所以利用现代的通讯工具根本不可行,唯一的办法只能走出这个镇子。 而我不想回想那一天出镇的惨烈,在镇子口等着我们的竟然是全副武装的所谓镇子派出所的人! 最终,承心哥还是出了镇子,在那些老人的庇护下,或者说是在卫军叔又一次的强硬下得以顺利的出了镇子。 其实,我怀疑他们是根本不在乎我们出镇的,这个镇子上以前也常常来些修者,他们拦住我们应该是为了‘泄愤’,发泄我们和这些老人站在一起的愤怒,越是堕落的人越是想得到别人的认同,或许是这种心理? 回到筒子楼的时候,无非是我的头被打破,血流满面,而卫军叔身上的某一处又多了一点儿隐疾。 但我很痛快,因为在这个镇子的压抑和痛苦,让我在争执起来的时候,也格外的疯狂,至少有三个所谓镇子上的那些疯子,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狠狠的发泄了一次自己的情绪。 等待的日子有些漫长,不过陪着这些凄苦的人们,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安慰,我和如月也不觉得日子怎么难打发。 我们又知道了镇子上的很多事情,就比如那些所谓的‘精英’,可以参加祭祀的存在,原来的年纪最小的都有60几岁了,可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却还都像一个中老年人,并不显得苍老,而且活得无病无痛,好像很开心很幸福的样子。 另外这个镇子逆天的地方在于,每年竟然还有生育的名额,就是说,这里的人就像喂养的牲口那样,必须不停的为那个圣村生育着。 “人伦的关系也全部乱了,一堕落,就好像什么底线都没有了。我无法启齿那些事情,总之信仰那个存在越深的人,就堕落的越深,已经不存在什么固定的夫妻关系了,全是乱得。”这番话是刘老爷子告诉我的,我想起那个夜里,在那条街上就开始缠绵的男女,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听得越多,我发现自己就越是烦躁,若不是还在等待,我每时每刻都想离开这里,去往所谓的圣村。 但承心哥并没有让我等待太久,三天后,他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自然还有我们所有的伙伴。 他们都来了,来的时候有去每天探听消息的老人提前发现了他们,通知了我,我去镇子的巷口接他们,永远忘不了,一看见肖承乾走在前面的嚣张模样就笑了。 他提着一个棍子,看起来就像一个黑社会,在镇子的街道上嚣张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吼:“你们还有脸打人?你们这一群牲口都不如的东西!你们懂得人字儿咋写?都给小爷我出来,看我不把你们都狠狠的敲一次,不把你们打疼,你们他妈的不知道什么叫做锅子是铁打的。” 陶柏有些羞涩的走在肖承乾的身后,不停的问肖承乾:“承乾哥,这样好吗?”他也提着一个棍子,想努力的装凶狠,无奈天生羞涩的小模样,不时的低着头,怎么看都跟一个大姑娘似的。 “得,你拿出点儿气质来,好吗?等一下,你冲前面,你那牛力气,可是头号打手。”说完,肖承乾又挥舞着棍子,凶恶状的大吼,无奈他的长相原本就是阴柔俊美那种,根本没有彪悍的气势,和陶柏完全就是搞笑二人组。 承清哥和路山在后面一脸尴尬,承真和承愿挽着手,磕着瓜子,像是观光旅游团来的,至于慧根儿,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抱着脑袋,撇了一眼肖承乾和陶柏,然后用他那陕西腔骂了一句:“瓷马二愣的。” 走在最后的是承心哥,他只是温和的对我笑笑,然后说了一句:“都来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分割线—————————————————————— 圣村在哪里,这里的人没人知道,这几天呆在镇子里,我倒是知道这个镇子也所谓的管理高层,应该就是镇政府里面的人,他们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但出于特别的顾虑,我不想在节外生枝。 因为收拾这些人,必然惊动到江一,而对于江一这个人,我的感受复杂,如果能不惊动他,我尽量的不想去惊动他!尽管我肯定,在这里维护着所谓一切的人,基本上是已经背叛了部门。 那要如何去到圣村呢?商量过后,我们发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祭祀只有通过祭祀才能去到圣村。 这里的大型祭祀,是每两年一次的,很不幸的是被我们之前就遇见了,那一次是献祭了几个孩子,刘老爷子告诉我,送往圣村的人,如果是大人,那就是小型的祭祀,如果是孩子,反而会是大型的祭祀,那诡异的大船就会出现。 而大型祭祀的时间是固定的,每两年一次,最少都要送上4个孩子,最多则不限送上去多少个孩子。 小型祭祀的时间则不定,总之是看需不需要献祭成年人去圣村,频繁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有一次小型的祭祀,而不频繁的时候则几个月都可能没有一次。 我们很着急,显然不能等到几个月那么久的时间,这个时候卫军叔说话了,他让我们放心,最多三天内,会为我们争取到一个小型祭祀的机会,具体怎么做,他让我们不要多问。 “祭祀的机会我会为你们争取,但是你们说要上船,我却是没有办法,因为圣村的船根本不会让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上去,否则也不会有人强行上船想闯入圣村而身亡的悲剧了,你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可能小型的祭祀比起大型的祭祀危险要少很多,但我没有看过使者出手,你们”说到这里,刘老爷子没有说下去了,他其实是在我们说这第一步的危险。 可惜,没有看过祭祀现场的肖承乾根本丝毫不在意,他最近玩棍子玩上瘾了,听闻刘老爷子的话,他丝毫不在意的说到:“不让上船?那老子就把那个所谓的使者敲晕过去吧。” 刘老爷子目瞪口呆,我和慧根儿同时打了一个呵欠,确实是无奈。 说是三天内要为我们安排一场祭祀,卫军叔就真的这样做了,在第三天的晚上,整个小镇再次被薄雾所笼罩,那些游荡的游魂又再次出现的夜晚。 刘老爷子叫醒了正在睡觉养神的我们,神情有些悲伤的对我们说到:“今晚,就会有一场祭祀,一定会有一条来接引的船出现的,出发吧,等一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我不明白刘老爷子为何那么悲伤,但还是叫醒了大家,一起穿上了那黑色的斗篷,准备朝着木材调运处出发。 我们的计划就是混入那群黑袍人,在他们没有发现之前,强行上船走在深秋清冷的巷道里,我但愿着一切顺利,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些可怜的老人一个都没有跟着我们出发,而是让我们单独行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很快,我们就到了木材调运处,在斗篷的遮盖下,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我们,这种清点人数的事情,恐怕是要等到所有人都集合了,高层的事情吧。 但我们也没有轻易的轻举妄动,而是在木材调运处一个隐秘的地方等待着,这里靠近回水湾的岸边,这样的距离适合我们突然爆发,强行突破。 比起那一次的大型祭祀,这一次祭祀的动静小了很多,毕竟在缓坡之上,我们也听闻不到什么,只是在夜风中隐隐约约的有惨叫声传来,我的内心莫名的开始悲伤和不安我只但愿是自己受到了影响产生的错觉。 等待了半个多小时,那所谓的祭祀就已经完毕了,隐隐约约的喜乐声再次飘渺的传来,人群开始下山,而走在最前面的则是被绑着的准备献祭的祭品。 只是看了一眼,我的心就开始猛然的抽痛,因为那些祭品竟然是和我一起生活了几天的老人中其中四个。 可让我心痛到已经热泪盈眶的却不完全是这个,而是因为前方有几个人举着几个托盘,其中两个人抬着的那个最大托盘上,能够隐约的看见一具尸体。 我看不清那是谁,可是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了下来。 “人类的抗争从来都是伴随着牺牲,没有牺牲的血肉铸成的路,又怎么走向光明的前方?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有牺牲,因为这是人的光明面和黑暗面的碰撞,是人类对自己劣根性的一次战争是每一次的抗争都是战争!” 第四十二章 强行入村(下) 伴随着我的滚滚热泪,祭祀的人举着火把从我们的面前走过。 在泪眼朦胧中,我才看清楚,被送上祭祀的是一个老婆婆,或许称之为老婆婆根本不合适,我对她是有记忆的,因为在这几天内,我曾经和她聊过,她告诉我,她49岁了,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随时可以死去,只是但愿她的丈夫还有两个孩子在小镇之外平安,她说为了他们,她什么都愿意做。 “当初我和男人是商量过谁留下来的,我说我留,他说他留,后来我告诉他,他是一个男人,到了镇子外,生存容易一点儿,哪怕是下力气,也能让日子过得好一些,这是为了孩子,所以他出去了,我留下。”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安然,我从她的神情中竟然看出一股子幸福感。 我记得第一天的时候,我们抢回了很多食物,她双手捧着碗,笑着低声说了一句:“今天中午可以吃饱了,很高兴啊。” 这只是一个和我交集了几天的女人,甚至是一个话不多,有些沉默的女人,如今她被开膛破肚的分装在了托盘里,我的泪水竟然不能停止,短短交集的几幕越是回想,就越是哽咽。 而流泪的不止是我,我们这一行人都知道这群可怜人的存在,如今他们假意的‘投降’,牺牲了自己,只是为了给我们一个机会,坚信着我们能为他们带来光明。 我咬着手背,实在是忍得难受,可是我必须得珍惜他们的心意,我必须得忍着。 风从黄河的岸边吹过,那些斗篷人已经从我们的眼前走过,我一把抹干了眼泪,然后站起来,动作轻柔而速度的混入了他们的队伍,我的伙伴们也如法炮制,毕竟在夜色的掩盖下,斗篷的遮掩下,这些人又不会回头,混进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容易了那么一些。 走到黄河岸边,队伍停止了前行,那些托盘被放在了岸边,那些原本举着托盘的人开始念着古怪的祭祀祷文,然后一点一点的抛洒那个可怜女人的一切,黄河水回应着几声不大的沉默响声,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如月忽然就站不稳,我听见她低声说了一句话:“她的丈夫和儿子知道了,该是多么的难过。” 那一刻,我已经没有泪水涌出,只是愤怒的捏紧了拳头,硬硬的指甲刺得我掌心生疼,仿佛这样沉重的心痛才能够缓解一些。 随着祭品被抛出,那若隐若无的喜乐声开始变大了,人群开始沸腾起来,或许因为这次献祭的是几个‘老顽固’,这些人的心情分外的兴奋,欢呼声竟然比我上次遇见的大型祭祀还要大,至于刚才抛洒的是什么,他们可能根本就没在意过。 喜乐声临近了,船儿破水的声音终于隐隐可闻了,这时兴奋到极点的人们一个个的开始下跪,我们这一行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望向了我。 我看了一夜今夜无月的夜,有时和生命的沉重比起来,一些事情恐怕已经轻如鸿毛我默默的跪下了,只要能进入那个圣村,捣毁那个源头,回报这一群可怜的人们,跪下又如何?我在心里跪的也只是他们没有放弃自己是人的底线。 随着我的跪下,我们这一行人纷纷都跪下了,和那些堕落的人黑压压的趴成了一片。 祭祀的主事人依旧是魏东来,随着船的临近,他那激动献媚又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没有兴趣听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是在赞扬一场‘伟大的胜利’,说明着这一次的祭品有多么的不同。 伴随着魏东来啰嗦结束,船也已经靠岸了。 果然是没有那神秘的大船出现,来得只是两艘当初那种真正装人的小船,依旧是那种装饰,顶着喜庆的红色大花,出现在了这里。 两艘船上都有一个掌舵者,和上次出现的那个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穿着有些年月的典型大西北着装,戴着斗笠,静静的等待着。 这时候的风更大了一些,那几个被绑着的准备送入圣村的老人,开始被一些人推着前行,不停的靠近着那圣船,我在心里默默的数着123,然后忽然暴起,大喊了一句:“就是现在!” 河滩并不是太平整,上面有一些硌脚的小石头,硌的我脚板心生疼,风吹我脸上刮过,身上穿着的黑色斗篷也被高高的扬起,但这些都不能减慢我的速度,如今我的眼中只有那充满了神秘色彩的所谓接引之船。 由于速度太快,原本跪着的人跟着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待我们已经跑出了十几米,有些人才抬起头来。 极快的速度让我们就跃过了那些被推着前行的老人,虽然来了两条船,按照计划我们不可能被分散,到那种神秘未知的地方还是抱成一团比较好,所以跑在最前方的慧根儿和陶柏都跃上了第一条船。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使者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只要是有物质形体的,让力量最大的人去总是没错的,这样才能保证瞬间制住那个使者,让他带着我们去往圣村。 “啊!”陶柏和慧根儿虎吼了一声,朝着那个使者扑去,原本面对一切的变故有些木然的使者也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倒有些像魏东来的咆哮声,朝着慧根儿和陶柏一样的扑去。 奇异的是,另外一条船上的所谓使者竟然全无反应,还在等着人们把那几个老人送上他的船。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奇怪那条船的使者为何是这种反应,此刻的人们已经彻底的清醒过来发生了什么,对于我们这种对使者不敬的行为,他们愤怒无比,就像我们亵渎了他们的祖宗一样。 为了避免被这些疯狂而愤怒的人群缠上,我们一个个几乎都是不加考虑的跳上了那艘因为三人的搏斗,摇晃不定的小船。 甲板并不是很大,我们这么多人站在上面,会有颠覆的危险,所以我们一个个的都冲入了船舱,我因为要最终控制着,监视着这个使者,所以没有跟着进去,但我也没有闲着,很干脆的拿起了撑杆,朝着岸边轻轻一点,然后这艘摇晃不定的船一下子飘荡开去,离开了岸边。 岸边的魏东来在愤怒的大喊,至于喊些什么,我根本就不在意,但忙着让这艘船离岸的我却非常在意的听见,最先冲入船舱的肖承乾和正在和所谓使者搏斗的慧根儿同时爆了一句粗口。 船舱的门帘被肖承乾掀了起来,他此刻的眼神都有些迷迷糊糊,他强撑着对我说到:“承一,别进来,这里面有东西让人神志不清,承心哥都中招了。”然后肖承乾就‘噗通’一声向后倒去,门帘又重新封闭了船舱。 而我还来不及担心肖承乾,就看见那个使者的斗篷已经被掀开,终于露出了所谓的‘真面目’,看见的第一眼,我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我x’! 这简直是我见过的最不像人的人,我没有想到在宽大的衣袍和斗笠之下,掩藏的竟然是这么一张脸,如果要形容,一句话就可以很贴切,就如得了‘厌食症’到了晚期的人。 他根本就不成人形,干涩的皮肤紧紧的贴着骨头,显得就像一具骷髅包了一层人皮!可看他和慧根儿陶柏的搏斗,偏偏力气还奇大无比,这样的一幅身躯,是如何迸发出如此的生命力的? 只能说这群‘吸血鬼’! 我在发愣的时候,这时的船已经越飘越远,那个连搏斗都沉默的使者忽然开口,用一种干涩沙哑带着摩擦之音的声音对我们说:“你们如果要去,那便去,没有打斗的意义,不要妨碍我撑船。” 慧根儿和陶柏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我说到:“那就放开他吧。”这只是凭直觉做的事儿,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慧根儿和陶柏有些犹豫的放开了这个所谓的使者,他面无表情的拣起了斗笠又重新戴上,然后撑起了船桨:“你们都进去,否则没有办法带你们去,这不符合规矩。” “不,我必须留在船头。”我很坚持。 “那随便你。”那个使者冷漠的就像没人人类的感情。 而我们就由这样一艘船开始,飘飘荡荡的进入了所谓的圣村。 第四十四章 初入圣村 没有月亮的夜,深夜的黄河河面。 我坐在船头,除了两岸的远山黑乎乎的剪影,和偶尔反着微光的眼前的水流,什么也看不见。 而那个使者偏偏速度是极快的,又非常的沉默,除了哗啦啦的破水之声,空气中安静而寂静,我所有进入船舱中的伙伴都悄无声息。 但我知道,除了我们这条船,另外一条船也跟上了,就在我们的后面,即便是这两个使者如同机械人一般,连划船动桨的频率都是一样,破水声重叠,但始终都有稍微的不同。 这个想法让我有些苦涩,那些可怜的老人到底还是被送往了这危险重重的圣村,但愿他们能够因为我们逃脱一劫。 无聊之中,我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点亮了它,希望微微的光明能够驱散内心稍许的沉重和不安,我第一次有这种坐着木船夜行在黄河的经验,总是感觉在水下,在黑沉的后方,有个什么巨大的,危险的东西跟着我们,在火光的映照中,我看见那个使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取掉了自己头上的斗笠,一张跟骷髅似的脸,嘴角上扬,这个表情就感觉在一直冷笑,嘲笑着我。 “我的人没事吧?什么时候能醒来?”我忍不住开口了,他的笑容总让我感觉到巨大的阴谋,但我又想不出来在哪儿,只是本能的担心起我的同伴来。 “到了自然能醒来,既然敢带你们去,自然不会在路上动什么手脚。”我以为那个沉默的使者不会回答我什么问题,但他居然回答了我,只是嘴角上扬的角度更加的厉害,感觉对我的嘲讽之意更深。 一时之间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明之前就是我们占着优势,此刻我也不怕他,但他就有一种居高临下始终淡定的感觉。 在沉默中,船一个剧烈的转弯之后变得颠簸起来,水流发出雷鸣般轰隆隆的声音,我们进入了一段水流急促的河面。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颠簸,瞬间在甲板上坐稳都难,只能趴在甲板上才能勉强的稳住身子,可在这个时候,我模糊的看见那个使者突然停止了划船了动作,稳稳的站着,转过身来看着我,我警惕心大起,刚想有什么动作,就看到他手一扬 他要做什么?这个时候我刚刚稳住身子,准备站起来,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甜香,随着我的呼吸温暖的将我包围,我的身体不可抗拒的开始产生一种困倦,意识也开始模糊我努力的咬舌想要清醒,却根本没有办法摆脱。 我一下子重新趴倒在了甲板之上,心中升起一个怪异的念头,圣村之中有很厉害的医字脉的人吗?这个药很厉害啊接着,浓浓的倦意就将我包围,在我彻底的陷入睡眠之前,我听见了那个使者冰冷的声音。 “既然你们存心要来成为祭品,我自然不会阻止你们,但怎么可能让你知道我们的所在。” 我动着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却感觉来自身体的倦意已经蔓延到了灵魂,接着我不可避免的沉沉睡去。 ——————————————————分割线—————————————————————— 这一次的睡眠分外的沉,可是光怪陆离的梦却接连不断,一会儿我梦见原来那个圣村里住着的全是妖魔鬼怪,而这些妖魔鬼怪竟然是我小时候爱看的西游记里全部出现过的,一会儿我又梦见师父衣衫褴褛的站在雾气蒙蒙的圣村当中,神情悲苦,我拼命的朝着他靠近,可是怎么他也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怎么也不能接近 我在梦中都能感觉到自己那仿佛源自于现实的悲伤,可身体却没有对外界的任何体验,这种压抑让我拼命的挣扎,然后随着这种挣扎,我陡然睁开了眼睛。 我的身体在飘荡,眼前是一片充满了生机的绿,清晨的薄雾笼罩在这片绿意当中,就像南方的山村晨雾朦胧的清晨。 “我这是在哪里?”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接着我听见了身后响起不断的呻吟声,就像宿醉以后头疼的醒来那种声音,我下意识的望着身下一看,是硬硬的木板,我猛然想起我是在船上被那个所谓的使者给迷晕了,这种回忆,让我猛地翻身坐起,头却不可避免的有些疼痛。 “承一。”我身后传来了承心哥的声音,此刻船舱的门帘已经被承心哥拉起,他正站在船舱看着我,在他身后是我纷纷醒来的伙伴们。 看着他们都醒来了,我稍许有些安心,然后长呼了一口气,看着神情有些怪异的承心哥说到:“我们好像到了所谓的圣村。” 承心哥没有接我的话茬儿,而是继续保持着怪异的神情说到:“医字脉的高手,绝对有医字脉的高手存在,光凭味道,我竟然连这种粉末的主要药材是什么都闻不出来,他巧妙的利用其它的味道去掩盖了主料的味道,这种迷药的成分我竟然” “得了,到了这里,你难道还想去弄个什么方子吗?先保命再说吧。”此刻肖承乾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了承心哥一句。 我猜他们接下来都会争执,懒得理会他们,而是忍着头痛,和船随着水波微微的飘荡给我带来的眩晕感,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停泊着船的小小港口,有一座延伸到水中的长长木桥,木桥的桩子绑着一艘又一艘和我们这艘同样的小木船,大概有二十几条船的样子。 而船下的水流清澈平和,河面并不宽敞,咋一看就像是南方那种常见的小河 在木桥之后是一片大大的滩涂,但是和其它地方苍茫的黄土地不同,这片滩涂上不知道什么原因长满了绿草,即便这是深秋,它们仍然绿意盎然,就像南方的草一般,到了冬季也不会全部的枯萎,仍然是绿的。 滩涂的背后是一座巨大的山脉,只要是入眼的,全部都是绿意盎然的,一点都没有荒芜沧桑的样子。 而那山脉绵延着一直到了前方我看不见的地方,而我们的身后这是一座座山脉,只是相比那座山脉,身后的山脉才像是大西北的山脉,黄土层层叠叠的覆盖着,显得苍劲而沧桑,所有的怪异都只在我们眼前这片山脉存在着。 河流延伸到前方,也被山脉挡住了,我也不知道在这里到底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拐弯,还是说汇集成了一片湖泊,因为那里汇集着层层的薄雾 总得来说,我们就是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三面环山,平静的支流(应该是黄河的一条小支流),一面的山像南方的山脉,一面的山却保留着大西北的风貌,怪异的对比和冲击,可是眼前的景色却着实的不差,和我想象的那个仿佛地狱中的圣村有着根本的不同。 这个时候,一切安静,我看了一下所有的船里,除了我们的船里有人以外,其它的船里有安静的可怕。 “额肚子好饿。”慧根儿也来到甲板上,伸了一个懒腰,在我面前,这小子一直没有什么危机感,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他想到的竟然是肚子饿。 “就是,这算什么意思?把我们扔在这儿就算完了?那把我们带来干嘛。”肖承乾也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让我也觉得奇怪,把我们扔在船上算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话,而是弯腰用清澈的河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水带来的刺激让我的头疼一下子得到了缓解,感觉思路也清晰了几分以后,我才站起来说到:“无论如何,我们先下船看看吧,我想他们没有随便把我们带到一个地方,这里就是圣村的所在。” 说完话,我跳下了甲板,跳上了那座绑着船的长长木桥,就准备带着大家朝前走。 “鬼才晓得那个村子藏在哪儿?”肖承乾懒洋洋的蹲在甲板上洗脸,嘴里不满的说了一句,不过他也相信我们没有被随便带到一个地方,只要观察一下这些绑着大红花的‘迎亲船’就知道,这里绝对是属于圣村的一个港口。 接着,所有人都洗了一把脸,跟随着我跳上了那座木桥,正准备走,却听见从我们正面的山脉里传来了‘滴滴答答’‘吱呀吱呀’的声音,声音很远,所以显得有些模糊。 可是,这样的声音却让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马车或者驴车什么的声音,来人了? 第四十五章 怪道 在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了解,莫名的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说实话也不知道前进的方向在哪儿,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说明是有人来了,不管来人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总也给了我们一个指引的方向。 索性,我就带着大家站在木桥上安静的等待着。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伴随着这样的声音,我看见了一队人仿佛是从山脉的缝隙中穿了出来。 这恍然的一眼让我有些奇怪,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是从后方绕出来的,说明这山脉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山谷。 怪不得这样奇怪的一个村子不为人知,原来从地形上就异常的隐秘。 那一队人马不过十个人,几个人坐在那种马拉着的木车上,一个人拉着车,还有几个人戴着斗笠的人跟随着步行,速度不快,但由于是平平的滩涂,他们还是很快到了我们面前,然后在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下来了。 在看到这些人的第一眼,我的心里就有些微微的吃惊了,那几个戴着斗笠的人倒也罢了,拉车的是个穿着羊皮袄子的中年汉子,除了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好注意的地方,让我吃惊的是车上的几个人。 那是几个穿着道袍的人,就如当年我见我师父一般,咋一眼根本就看不出来年纪,似乎是中年人,又似乎是老年人,说是中年人,只因为岁月的痕迹不太重,说是老年人,是因为双眼流露出来的沧桑,一眼就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年纪不到的人可以拥有的眼神。 但和我师父不同的是,这几个人似乎非常的注重形象,道袍虽然不新,但却隐约透露着华丽,非常的干净,头发挽了一个发髻,就是道士标准的发型,现代的道士已经很少那么打扮,但这发髻也被他们弄得一丝不苟,感觉好像抹了头油似的。 这几个人很奇怪,让人看一眼觉得眼熟,又不太记得住长相,这种情况不是因为他们大众脸,就是说明他们的功力已经修到了一个非常高深的地步,暗合天地,所以不突兀和谐的出现,既让你觉得眼熟,又觉得如同浮云一般捉不住。 我在打量着这几个人的同时,这几个人也在打量着我们,只有坐在最中间那个道士半闭着眼睛,没有看我们一眼。 气氛非常的沉默,对于突然出现的这几个人,我们不知道开口说什么,他们也不说话,只是看我们的眼神让人猜不透,因为奇怪到我也无法形容。 这样过了十几秒钟,那个坐在中间的道士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瞬间就落在了我身上。 只是那么一眼,我就感觉到了莫名的巨大的压力,而且我发现我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除了莫大的压力外,我觉得这个人仿佛是看透了一切,他那一双眼睛所流露出来的某些东西,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让人感觉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而是一个活了很久的老妖怪一般。 我的额头莫名的就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骨子里一向倔强着的某种不屈服,也在快速的瓦解,直觉就对这个道士感觉毫无抵抗之力,甚至应该给他几分尊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情绪是怎么来的? “陈承一。”那个老道莫名的开口了。 “啊?”我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惊呼,一抬头不可避免的就迎上了这个道士,或者说是老道的目光,脑子里如同过电了一般,他怎么知道我叫陈承一? “山字脉的传人是你?”那老道说话有一种强势和莫名的简单,不给人任何解释,却只是步步逼近的直接问他想问的那种 我吞了一口唾沫,而我身后响起了大家都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这种压力恐怕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回答了,心里隐约有些屈辱,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不停的给自己鼓着气,终于是有勇气看着他,问出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的?” 原本我是想说你怎么知道我的一切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我的勇气根本就不足以支撑我说完这句话。 “推算。”没想到的,那个老道却给了我一个答案,尽管答案只有两个字,却已经道明了一切。 推算?我忽然想起了那个镇子里可怕的一切,莫非,莫非是他? 这个想法让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有些惊恐的抬起头看着这个老道,他亦平静的回望我,可他的眼神却像是有莫大的吸力,我只看了一眼,却根本不能自由的移开我的目光。 “你很好,还有反问我的勇气。”我已经不能说话,我身后的同伴们,原本也是一群骨子里骄傲倔强的人,也根本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可这老道却淡定自若的开口了。 他说的话我感觉不出来语境和情绪,分不清楚他是在夸奖我,还是我触怒了他,总之在深秋这样的天气下,我的汗水也湿了一背。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我这样的感觉,但我就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江一,他的一切就像是如此,新闻播报员一般的声音,情绪掩藏的很深,可是跟这个老者比起来,他就显得是故意做作一般,而这老者那么自然的就隐藏了所有。 我还是望着他,只因为我根本无法移开目光,他则继续说着:“选择,你来做。留在这个村子,成为这个村子里的存在,跟随我。留在这个村子,待到一定的时间成为祭品。选。” 此刻我的细汗已经积累成了汗珠,从额头的边缘滚下,这老者说话不带任何的废话,到了任何承接词和转折词都没有的地步,可我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生,就是跟随着他,成为‘助纣为虐’的存在,死,那就在这里被献祭。 而除了这两个选择,从他的话里,根本就听不出来还有任何转寰的意思。 我捏紧的拳头也渗出了汗水,我多少次面对过死亡,甚至和死亡擦肩而过也没有感觉到过这样的压力,可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尽管我会感觉到畏惧和软弱,但不能改变和磨灭的是我的灵魂。 我忘记不了那些可怜的老人们,忘记不了他们的守护和坚持,甚至奉上性命想得到的一丝光明我怎么可以利用他们用生命为我们铺就的路,走到这里,然后变为另一个‘屠杀’他们的‘侩子手’?? “人,总是要有点儿底线的。”师父淡然的话语在我脑中响起,没说完的是,就算这个底线要用生命的代价来守护。 “道义,道义,道与义相连,义既是大义!”师祖曾经这样教训过肖承乾的长辈,也就是跟随我师父一起失踪的那个吴立宇。 我是不能忘记这些的,在压力下,我的呼吸都变得困难,全身的汗水滚滚而下,就如同刚刚在水中捞出的一般,但莫名的勇气涌出,让我可以望着那个淡然的老道,一字一句的说出:“我,不会选择跟随你。” “好。”那老道连问第二次的意思都没有,转而望向我身后的人,问了一句:“你们?” 我身后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但是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每个人都在艰难的摇头,他们或许在压力下说不出什么,但他们毫不犹豫的和我选择了同一条阵线,这让我心中坦然,却不感动,因为我们走过了生死,彼此了解,这不是必然的事情吗? “很好。”那老道又眯起了眼睛,气氛再次变得沉默起来,但随着他闭上眼睛,我感觉压力也骤减,终于能够顺畅的呼吸了。 在这种时候,我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比我还要轻松,那就是陶柏,他莫名的抗拒过了这种压力 再次过了十几秒,那个老道终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但他又一次开口了:“肖承乾,带过来。另外,那一个,有意思,带过来。” 他指着的是陶柏,为什么又单独的要点出肖承乾?? 这圣村我觉得我已经深陷在了泥潭,发现周围的一切我都看不清楚了。 第四十六章 被带走的 肖承乾站在我的身后,自然是不肯过去的,不过他也没有了往日那种飞扬跋扈,只是沉默着,若是往日,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而陶柏则站在路山的背后,除了往日的羞怯,还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路山下意识的护住了陶柏。 可是,那老道非常的淡然,只是微闭着眼睛,手一挥,那马车上另外几个道士就跳了下来,径直的走过来,看样子是要强行带走肖承乾和陶柏。 是要动手了吗?我下意识的就要出手,可瞬间却也迷茫,我该用什么样的术法?我根本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术法才能压抑这些人,这是我第一次斗法如此的没有信心。 但是,根本就不用我迷茫了,那个坐在马车上的老道只是随手一挥,我们所在的这片天空就风起云涌,眼看就要累积成厚厚的乌云 瞬发的雷诀?我想起了我的师祖,我才知道我的反抗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可是就这样任由肖承乾和陶柏被带走也是不可能的我咬着牙,决定使用秘术拼命了就像上次那样,用自己的灵魂引动天地之力! “肖承乾,我不会伤害。至于他,很快就会和你们汇合,因为也只是一个有趣一点儿的祭品。”看我掐动手诀,那个老道再次说了一句话。 此时,天空中的乌云已经成形,闪电划过雷诀引而不发,我很奇怪这个老道为什么要与我解释一句,但接下来他马上就解开了我的疑惑:“斗法无眼,我不想伤害这么优秀的祭品,你还是安心等待着被献祭罢” 我怎么可能安心的等待,可是下一句他的话就彻底的瓦解了我的意志。 “如果,你想与你师父见面的话。” 师父!师父我一下子就停止了掐动手诀的动作,双眼在瞬间就失神,见面两个字就如同最重的重锤一下子狠狠的敲击在我的胸口,直接震碎了一切的防备,直达内心的最柔软然后引爆了各种情绪,却偏偏身体僵硬的不能再动。 “我和他去。”肖承乾忽然直接从我身后站了出来,走向了那几个道士。 我这才清醒过来,一下子逮住了肖承乾的手臂,生死与共的兄弟怎么可以放弃?就算是和师父见面这种事情也不能成为理由,我说:“不,再难,就算死了,也不会出卖你。” 肖承乾却回头朝着我一笑,说到:“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直觉他应该不会伤害我,另外有一种感觉告诉我,该跟他去。” 我沉默,但手却没有松开,无论任何情况下,我不能放弃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 “是真的,承一!如果,你真是为我。”肖承乾很平静,可是眼神却真诚而坚定。 我此刻的感觉混乱,平日里出色的灵觉也预知不了什么一切都像一片混沌之中,迷惘的看不清楚前方,而那马车上的老者不紧不慢的只是说了一句:“我没有骗祭品的必要。” 肖承乾稍微用力挣开了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从衣兜里拿出他那盒珍爱的雪茄,塞给我,说到:“没办法保湿,味道一定不如精心呵护过的雪茄那样,不过见到姜爷了,给他一支,让他评价是不是比香烟好。相信我,你能见到姜爷的,而我,也一定会平安。” 我捏紧了手中的雪茄,指节发白,然后长呼了一口气,把雪茄放进了衣兜,信任和托付,这个时候给彼此的只能是信任和托付,然后看着肖承乾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肖承乾大步的朝着那个老道走去,嘴上喊着:“我去好不好?但是,那个孩子就不要去了吧。” “也罢,一个祭品而已,不用带上了。”那个老道好像对肖承乾的话还有稍微的几分重视,竟然莫名的同意了肖承乾的要求,我看见路山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我的身边,看样子是想要与我解释什么。 肖承乾被那几个道士拉上了车,看样子他是很想潇洒的给我挥挥手,但想必是那来自老道的压力,让他很不自在,最终只是非常轻微的摇了一下手,一句放心也没有说出口,只能看着他的口型动了一下。 “你不如他,天赋。”那老道莫名的对肖承乾说了一句,肖承乾忽然缩了一下身体,看样子是有些畏惧老道说话的压力,但下一刻他又放松了,看来老道是刻意收了自己的气场肖承乾忽然就大声的说了一句:“是啊,我输给过他,一直想着赢回来。” 那老道却漠然的并不说话了,或者我们这种祭品在他眼里,输赢都像是蝼蚁的斗争。 马车的缓缓的转向,然后又慢慢的前行,那些戴着斗笠的人开始朝着我们走来,我全无感觉的等待着只是盯着那慢慢远离的马车,心中充满了各种疑问,担心和迷惘。 “你对我,难道不是熟悉的吗?呵呵”那老道没有回头,却是莫名的轻轻转身一指,手指向了我,然后笑得异常的怪异,让我呆立当场,我为什么会对他是熟悉的? 可惜,除了这句话,他根本就再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在晨光中,一行人就这样沉默的远离了,而肖承乾也没有转头看我们一眼,这个时候多几眼,也怕增加我们的担心,这应该就是他的想法吧? “跟我们走。”那几个戴斗笠的人,在我们发呆的时候,已经无声无息走到了我们面前,冷冰冰的一句跟我们走,就是领头那个人说的。 如月轻轻的拉住了我的胳膊,或许刚才莫名其妙的事情让她本能的害怕了,毕竟那老道带来的压力是根本没办法形容的,那会让人产生一种无形的畏惧。 拉住了我的胳膊,如月仿佛才有点勇气,她看着这些斗笠人,问了一句:“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祭品该去的地方。”其中一个斗笠人淡淡的说了一句。 ———————————————————分割线—————————————————————— 在那片像南方的山脉背后,原来是真的有一个山谷,夹在两山的中间,初入就像一线天一般,只是在两山中间夹着一条羊肠小道。 我们默默的跟在这几个斗笠人身后走着,而这条原本像羊肠小道的路越走越是开阔,两山间的距离也渐渐变得远了起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像路了,而是像走在一片渐渐开阔的平原里。 我很奇怪的是,那个老道一行人也不过比我们多出发了不过十分钟不到,我们走在路上却始终没有看见过他们,他们又去哪里了? 可惜,这个话是得不到答案的而路山一直走在我的身边,想给我解释什么,但因为忌讳着那些斗篷人始终还是没有说,倒是我的师兄妹们,还有陶柏和慧根儿彻底的轻松下来,一路谈笑风生,像又到了一个新鲜的地方旅游。 只因为一直把玩着手中铜钱的承清哥说了一句:“肖承乾,平安。” 他们就安心了,有时候,承清哥的卜算之术比我的灵觉靠谱,只是简单的测一下吉凶,即便是身边人,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毕竟肖承乾和我们的关系要远一层。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我们一路的走着,一直到了一个非常开阔的地方,四周都是矮矮的山坡的地方,那群斗笠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们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村子,一个典型的大西北的村子,除了几栋显得有些突兀的砖房,所有的房屋几乎都是建在那些矮山山坡之下的窑洞,原来这里就是圣村吗? 看起来非常的普通,却扑面而来一种说不出的时间的味道所谓的圣村,我们终于来了。 第四十七章 迷之圣村生活 挖掘在黄土下的窑洞,比我想象的要干净舒适温暖,房间里遗留着不知是属于谁,哪户人家的生活用品,没有具体的线索,平常的用品,只有一件被遗留的蓝色碎花外套泛着白,留着时光的印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我住在所谓的圣村已经三天了,单独的一个窑洞,很明显这里以前是有‘主人’的,只是不知道去了哪儿,如今成了囚禁我的‘牢笼’。 在门口有一个院子,那是我可以自由活动的地方,在这个下午的时分,我蹲在墙根儿晒太阳,叼着一根烟,慵懒的似乎在昏昏欲睡,其实心里却一直异常的活跃,在思考着这里的一切。 因为,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真正的‘圣村’,反而更像是一个监牢,在这里生活的人,都过着类似于牢狱里的生活。 从被带进来的第一天开始,我和我的伙伴们就被彼此分隔了,既然这里叫一个村,面积也就不算小,总之我不知道他们住哪个窑洞,他们也不知道我住哪个窑洞。 不过,也不是绝对不可以见面,见面的时间只能固定在早中午三顿饭的时间,我们必须安静的吃饭,彼此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交谈。 接下来的时间,在上午会被无限的‘洗脑’,信奉这里的‘神’无所不能,然后会教导一套古怪的法子来锻炼自身,其实我一眼就看穿这是根据道家常用的健身拳改编的,在其它的地方似是而非,关键的地方还是有用,常年坚持锻炼,也有作用。却变成了神的功劳。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要求我们锻炼身体,但却明白另外一件儿古怪的事情,那就是每天必须专心致志的拜神一个小时,这应该不仅仅是虔诚的原因,而是一个比较简单的道理,当一个人被‘洗脑’之后,越是专注于一件事情,灵魂越是‘纯净’,这个‘纯净’并不是指望高尚,纯洁就像一片黑色,那也是纯净的。 这样做专注的灵魂,意志集中,灵魂力也会强大一些,就像某些宗教的‘狂信徒’。 这个事情比用那古怪的法子锻炼身体更加的重要,总之是每天的重中之重,每次去那所谓的‘参拜’室,总会有一个核心人物来守着,这个核心人物的称呼很有趣——村干部。 呵,村干部,那就姑且叫做干部吧,其实每次那戴着神秘面具的村干部出现时,我都能很敏锐的感觉是一个修者,倒不一定就是道家人,总之和我们初入村时,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这里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掌控的天地。 或者,那个老道是村长? 想到这里,我吐出了一口烟雾,眼睛几乎快要合上了,在外人的眼里,我这个样子就像是在阳光下已经舒服的要睡着了,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巡村的几个村委满意的看了我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我就像没有看到他们一般,继续理顺着自己的思路。 因为每次的参拜都村干部的存在,就连我也不敢弄虚作假,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只在内心保持一丝清明,尽量不被那种虔诚所‘洗脑’,其实只要有修者在,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作假,全身心的虔诚的参拜其实就类似于存思了,一个人进入那种状态以后,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和假装的是不一样的,这个区别就算没有修者去仔细感应你的气场,平常人恐怕光凭眼睛也能看出一二来。 何况,所谓的村干部还有办法分清楚,你内心集中的意志是不是对着他们所谓的神?这倒有些古怪所以,我在内心保持着一丝清明,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长此以往,难道我也会被洗脑成为这个‘神’的狂信徒吗?显然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三天只是为了蛰伏观察,或许会进行更长的时间但我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香烟燃烧到了尽头,我掐灭了它,这个村子虽然像是一个古老贫瘠的大西北的普通村子,事实上物质生活却并不匮乏,在这里货币没有用,有用的只是村干部分配给你的一种虔诚点,就比如你每天听话,不发生意外的过了一天,通常都会得到15个点数,如果表现出了特别的东西,就比如说参拜时特别虔诚啊,强身健体颇有成效啊,或者是举报那个村民有二心啊,会得到格外的奖励,总之可以得到奖励的途径很多。 这些点数可比外面的钱值钱多了,3个点数就能在村子的‘超市’,姑且就叫超市吧,反正功能差不多,换来一包算是高档的香烟,这是什么概念?说明这个村子可能非常富裕,因为超市里只要关于享受的物资都应有尽有,只要你有点数,甚至还有专门的娱乐室。 同样是圈养,这个圣村的手笔可比那时候黑烟苗寨周围的村子好了一百倍,出手财大气粗,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时候,是下午的自由时间,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窑洞里自由的活动,我反正也无所事事,才来三天也没有点数去什么娱乐室消费,所以又点上了一根香烟,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坚信,这个所谓的圣村根本不是我所看见的那样,甚至这个‘牢笼’都比我想象的要大,三天时间,我已经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所谓的超市这个村子不止有一个,而是分区分布的。 每天下午,我有一个小时时间能在超市闲晃,我一次也没有遇见我的伙伴们,说明他们故意隔离了我们,如果不是有足够多的‘区域’,如何完全的隔离我们? 我在总结着。 第一,这里绝对是一个牢笼,但是为了安抚人心,条件非常的好,而且用规律又‘放纵’(娱乐室)的生活来麻痹人。 第二,他们需要的是身体强健且灵魂纯净的人,目的?我打了一个问号,因为镇子上的人是献祭来圣村,圣村要他们又是在做什么?特别还要孩子! 第三,这里应该是一个外围所在的地方,绝对不是真正圣村核心的所在!就比如那些修者根本没有停留在圣村,除了特定的时候,我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们又在哪儿? 没有任何的缓冲,从来的第一刻开始我就被逼强迫的融入这个所谓的圣村,进入绝对规律的生活,这就是我三天以来的收获。 不过,这里还是黄土高坡啊,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双手插在裤兜里,在院子里懒洋洋的走着,来的时候这里是一片青山绿水,原来只是表象,真正的内部还是大西北的风貌,这里的主人花大力气改造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命题,我想着就勾起了一丝笑,或者是一个心境上的缺憾? 院子外响起了一个醉鬼‘嘟嘟囔囔’的胡闹声,怀里搂着一个女子,笑得异常张扬,一看就是去了所谓的娱乐室醉生梦死,并从那里带出了一个比村民地位还低的‘村奴’,是准备发泄吧? 对了,我差点儿忘记‘村奴’的存在,这些人比村民地位更低,我不知道有多少的‘村奴’,总之只知道娱乐室存在着一些,他们为什么是‘村奴’,村民和‘村奴’是凭什么来区分的,我还一无所知,看来这里我还需要多了解啊? 显然,这个醉鬼的喧闹,引来了巡逻村委的注意,而这个醉鬼高呼了一声:“我的灵魂是属于圣神的。”那几个村委就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离去了。 我站在院子里,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我也能分辨那个醉鬼是真心而虔诚的所以,他这样的样子也就是一件可以忽略的小事儿。 这里,需要的只是虔诚! 第四十八章 突破口 这里仿佛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细想也对,当一切都变得规律以后,人就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一生的生活都那么过下去,哪里又有什么时间的概念?如果把这一套搬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实际上都是成立的,但却具有不可复制性。 就连军队的士兵也有假期,监狱的犯人也是群居,可以放风,只是为了防止人崩溃掉,因为在世界的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这么一个‘神’,去培养人们那么疯狂的信仰来支撑这种规律,这就是不可复制性。 那三天过去以后,时间又流逝了七天,可越是到后来我越是恍然未觉。 我感觉到了内心的一丝松动,常常会在脑中冒出一个念头,这里的神明可真的是有本事的,然后就被这种念头惊得一身冷汗。 其实这个念头并没有存在任何的感情色彩,或者有半分虔诚的意味在其中,但也是变相的一种承认细想起来,就觉得恐怖,就连我这种算是心志坚定,又有目的支撑,外加可以保持内心清明的人都受到了这样的影响,那么这里的村民呢? 而且长此以往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我不能再等待了。 到了这里以后,就如同与世隔绝,不要说一开始就被带走的肖承乾,就连伙伴们除了每天在那个巨大的饭堂可以偶然的看见,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其实,我个人很奇怪,这么巨大一个村子怎么掩藏?但仔细一想却又释然,就算排除有势力特殊关照的原因,它想要隐藏也是正常的,毕竟华夏存在那么多无人区,其实根本不是时时刻刻在监控之下的就好比亚马逊丛林充斥着各种神奇的物事,但要在里面哪怕是考察一个所谓的‘食人部落’也必须要冒着各种危险层层的深入,如果地球上的一切都能用现代科技去监控,所有的事情不是变得简单了吗? 更何况,这里有修者的存在当年就是诡异的荒村也能影响电子设备,那么这里呢?真正的鬼打湾极其可能存在的地方加上修者,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如果再有背后势力的保护伞呢? 越是这样去理清自己的思路,我就越是觉得这里的可怕,或许我的自投罗网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就如同蚍蜉撼树一般的可笑? 可是啊我悄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镇子上那些可怜人的样子,那一夜风中被献祭的那个勇敢女人,师父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让我放弃。 “走快一点儿,愣在这里做什么?老子的肚子很饿了!要老子踢你一脚吗?”我在晃神,但身后的人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我回头看了一眼,催促我的人正是七天前我看见的那个醉鬼,正呲牙咧嘴的瞪着我,样子非常的凶狠。 我的胸中滚动着一股怒气,但村委的目光飘过来,我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快步的走了几步,然后把手中领到的一个大的空的餐盒交给了那些负责给我们盛饭舔菜的村奴。 我必须要忍耐,因为这个醉汉是村民中颇有地位的。 来这里十天,虽然说行动完全不自由,但多少会对这里的人和事熟悉一些,在其中,一些能自由出入娱乐室的村民地位会很高,他们常常有些放肆的行为,也会被监控着这个地方的村委所容忍,原因我尚且不知道,但是惹了这些人,一般的村民下场会很惨,我如今正是蛰伏的时候,是不宜发作惹事的。 接过餐盒,我找到一个位置默默的坐下,开始吃饭,这里的饭菜如同往日一样的丰盛,至于口味比外面的很多饭店都要好一些,除了在这里严格的禁止说话让人不舒服以外,在这里吃饭事实上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整个偌大的饭堂都很沉默,除了村委来回巡视发出的‘咔嚓咔嚓’的脚步声,我没有抬头,但眼角的余光瞟见如月捧着餐盒从我的身边走过,我们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但我敏感的感觉到了手背一痒,接着我看见一只不大的有些奇形怪状的虫子趴在了我的手背上,然后‘哧溜’一声钻进了我的袖子,不见了。 我认得这种虫子,以前如雪就给过我,曾经追踪鲁凡明的时候还用过,不过这一只和以前给我的那种颇有一些不同,但是我不懂蛊,也分辨不出有什么不同,我任由虫子趴在我的袖口里,表面上不动声色,仍然是默默的大口大口的吃着饭,我想如月应该是想出了办法,要有所行动了,这和我的想法倒是契合。 我怎么能忘了这丫头,我一边吃饭一边吐出了口中的一根骨头,这里虽然充斥着看起来很厉害的修者,但是蛊术这种东西还是极其隐秘,很多修者所不了解的,除非是专修蛊术的,但蛊术的修习在修者圈子里一向生僻冷门,因为不涉及到长寿啊,长生啊这种东西,所以 说不定,如月能在这次的行动中,起到关键的作用! 胡思乱想中,我餐盒中的食物已经吃完,在这里吃饭的好处就是只要你感觉没吃饱,随便吃多少都可以,所以我又站起来要了一盒饭,这个邪恶村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而且在下午我还有一个必须要实行的计划。 ——————————————————————分割线———————————————————————— 除了前三天以外,剩下七天的时间我并没有去过那个所谓的超市,就连烟什么的都抽得很节省。 明明在规律孤独的日子,人总是会依赖物质来缓解内心的压力,可是我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只因为我想去一次所谓的娱乐室。 我不是为了发泄什么欲望才想要去那个所谓的娱乐室,去那里只因为我在院子里晃悠的时候,无意中听过两个从娱乐室里出来的人说过那么一句话,能和别人痛快的说话真是舒服。 这让我内心一动,莫非娱乐室就是一个突破的契机?至少在那里我可以打探消息,不用呆在这个分外沉默的村子里,凭着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一切,这样的效率太慢了,我想不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突破口,更别提反抗这里的一切,难道等到天荒地老吗? 下午自由活动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和往常不一样,我没有在屋子里练功,也没有在院子里瞎晃悠,默默的观察着村子里的一切,而是看起来颇为愉快的走出了这个院子。 我异常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村务的注意,其实一直以来我就是那些村务重点监控的对象,我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要去哪里?”其中一个村务见我出门,很快就走了过来,沉闷的声音从面具的背后发出,显得更加的沉闷,而且有一点儿怪异。 “去娱乐室。”我很镇定的看着村务,顺便眼睛扫过了那几栋显得‘特立独行’的砖瓦房,那里就是这里最与众不同的建筑,除了所谓的超市和娱乐室以外,基本上监控这里的人员都是在这些建筑里的。 当然,他们是否流动的,我并不知道,因为穿着一样的衣服,带着一样的面具,头发高矮胖瘦几乎都相差不多,十天的时间哪能去具体分辨他们? 面对我的说法,那个村务异常的沉默,倒不像别人只要是朝着那个所谓的娱乐室走去的,一般他们都不会过多的过问。 “怎么?我不可以去?这里是讲规矩的,难道规矩在我身上不适用?”我淡淡的说到,然后扬眉,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个村务,轻声说了一句:“或者,你们怕我?” 这句话一说,仿佛给了那个村务莫大的信心,他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然后说到:“一个人再怎么也不会怕一只蝼蚁,尽管还是一只没有老实的蝼蚁,你当然可以去娱乐室,跟上吧。” 竟然是要他带着?不过我知道这已经是底线,所以也就不再反抗,跟随着这个村务一起走到了那个非常大的建筑,所谓的娱乐室。 站在大门口,那个村务并不要我进去,相反是要我等待,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我默默的站在门口,不到几分钟,那个娱乐室的大门打开,村务带着一个人出来了。 第四十七章 新嫁人 这个人一走出娱乐室的大门,我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但是不是那种可以压迫我的,具体的说就是如果我不刻意压抑自己,释放的气场就是和他差不多那种,半斤八两?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他身材高瘦,和这里的村务是那种同样的板寸,穿着也差不多,都是那种有些类似于改良唐装的黑色上衣和裤子,戴着同样的面具,不过一看见这个人就有些呆愣的我,直觉都觉得这些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对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这感觉哪儿来的?我死死的盯着他的面具,眼睛位置的背后是一双黑亮的眸子,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而他面具之下的脸和表情我更加无从的得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看见我会是什么反应?总之,从肢体语言来看,一切都没有破绽 “你不老实,所以进去之前,得让大人先检查一下。”那个村务的语气不那么友善,我自然是觉得好笑,莫非我还能带个炸弹,炸了这个娱乐室不成?所谓的检查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时,一直趴在我手臂上的虫子懒洋洋的动了一下,这倒让我有些紧张,但愿这个别被发现。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大人,只是马马虎虎的看了我几眼,打量了我几下,然后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示意了一下没问题,转身就重新进入了娱乐室。 留下那个村务有些呆愣,他显然没有想到那位大人这么敷衍的就放过了我,看着村务的样子,即便我看不到他的脸,此刻也明白了,哪里需要什么检查,修者本身就是危险的,娱乐室里面自然有人维持着次序,他让人来检查我,纯粹就是找我的麻烦,可没想到这个大人没有找我任何的麻烦。 我微微皱眉,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我的表情就变得平静,然后对那个村务说到:“我可以进去了?” 那个村务似乎有些不甘心,但他到底是不敢质疑那位大人的,只能推开了大门,让我进入了这个所谓的娱乐室。 一走入院子,一股酒肉的香气就飘入了我的鼻子,伴随着的还有疯狂刺耳的音乐声,院中仿佛是开酒席一般,摆着桌子,围坐着一些人,好笑的是村民的男人通常都搂着揽着一两个女人,而是村民的女人也有大部分找那种男性村奴靠着,挽着 这是一种孤独了太久,极度需要陪伴的表现?我没有过多的去想而是站在院中,先观察起来了这个所谓的娱乐室。 院子中布置的不错,三三两两的绿植点缀,还有一些风景性的布置,是一个露天吃饭的地方,在一旁摆着各类的酒,明码标价着各种所谓的点数,摆着的看起来很精美的下酒菜什么的,倒是免费的 而在院中有很多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明确标示了是什么地方,诸如赌厅,酒馆等等各种各样,几乎社会上有的娱乐方式这里都简单的囊括了,甚至还有所谓的ktv我基本上是一个没什么娱乐细胞的人,想想还是那个类似于酒吧的酒馆比较适合我,所以信步就走进了那里。 尽管现实中是白天,但走进了这个酒馆还是比较黑,就像极了真实社会的酒馆里面人声嘈杂,天知道这个大村子到底有多少人,因为里面为数不少的桌子都坐满了人。 或许是在平日里的生活太过压抑了,在这里这些喝了酒的人交谈的格外放肆无忌,我猜测只要是不谈到什么忌讳的事情,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吧? 我的进入并没有引起这里的人们多余的关注,而我也不认识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想了想,还是在吧台坐下了。 我的点数有限,而这个所谓的酒馆里,各种酒水并不‘便宜’,仿佛这里的存在就鼓励人们多挣来点数,然后来这里消费,忘记村子里生活的那种寂寞规律的痛苦,再直接一点儿,也是变相的逼迫着人们对所谓的神虔诚。 要了两瓶啤酒,我慢慢的喝着,看似心不在焉的样子,其实是在听着这里人们的各种谈话,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好特别注意的内容,这里的人们高声喧哗的竟然大多是自己对那个所谓的神如何的虔诚。 什么神?我感觉好笑,因为我从来在世界上感受过如此害羞的神,我拜了它十天,我连它具体的形象都不知道,就连参拜室里的神龛,都用一层黑布蒙着,只知道黑布之下就是那个神,其余的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知道这里的酒为什么比外面要贵一些吗?”吧台背后,一个酒保正在擦着手里的杯子,可能见我一个人无聊,莫名的开始和我搭话。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这个人不是村奴,因为他没有村奴那种明显的标志,就是在侧面的脖子有一个黑色骷髅头的刺青。 这个话题我并不感兴趣,所以喝了一个手中的啤酒,摇了摇头。 那个酒保却对我神秘的一笑,说到:“因为这里就是整个外村里说话最自由的地方,其余的地方是不可能的。” 外村?我心里一动,但还是不动声色,假装很惊奇的问到:“自由吗?我是第一次来,我以为这里也只是为了表达忠诚的地方。” “不,不不。”那个酒保摇着头,说到:“在这里表达对神的忠诚,自然可以得到点数的奖励,常来这里喝酒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好让他们吃惊的消息可以交流了,知道吗?你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你来到这里,通过交谈可以发现,你会对这里了解的更多的。” 我心中暗想我果然来对了地方,其实细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事情,这个圣村隐约展现的实力已经可以让它无所顾忌,这里村民就像网兜里的鱼,根本没有再逃出去的可能,所以有些鱼有好奇心,满足它们就是了。 所以,我笑了,假装呆呆的样子,说到:“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好了解的?” 我故意这样说的,因为按照人的心理和说话的习惯,他一定会抛出一个比较震撼性的消息让我信服他。 果然的,他面色神秘的对我说到:“真的不感兴趣吗?对于自己什么时候被选为‘新嫁人’也不感兴趣吗?” ‘新嫁人’,什么东西?我的内心开始震动了,只因为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故事里的存在,那诡异的男尸和女尸,他们都是穿着新婚的礼服,然后出现在了镇子上,莫非 越是想,我越是头皮发麻,酒瓶举在半空中,就是迟迟的忘记要喝,这个时候就算想装作不在意,也是不行了。 恰好又在这时,酒吧里响起一阵巨大的喧哗声,人们好像在喝彩,勉强可以掩饰我的震惊,我装作不在意的转头,在已经适应了的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发疯的散另外一个男人的耳光,另外一个男人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并不敢还手,也不敢说什么。 我看不清楚那个被扇的男人的眼神,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是不服气的,可就是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人们就是在为那个男人喝彩,而我也敏感的发现,这个酒保也不是所谓的完全‘开放性’的,在角落里,也很是低调的站着一些村务打扮的人,但是对于这种明显破坏规矩和次序的举动,他们好像无动于衷,只是戴着招牌性的面具冷冷的看着。 我的目光停留了几秒,下意识就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真是非常巧合的事情,那个扇人耳光的男人,就是那个醉鬼,今天在饭堂里,他也喝呼了我,他好像真的非常嚣张啊,不仅在村里嚣张,在这个娱乐室他也是那么的嚣张。 就像一场刺激的游戏,那个男人好像被人们的欢呼所鼓励,动作越发的过分,到后来,他竟然拿起一个酒瓶,一脚踢翻了桌子,又踢倒了那个挨打的男人,然后酒瓶子就要狠狠的落下。 这个时候,那些村务终于出手了,其中一个村务拉住了那个男人的手,那个男人激动的说到:“不要忘记了,还有七天,我是有特权的。” 什么特权?这个时候,酒保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又传入了我的耳中:“看见了,这个男人就是我们这个区域被选中的‘新嫁人’。” 我的心猛然动了一下,全然没有注意到酒吧亮了一下,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进入了酒吧。 第五十章 大人 看着我震惊的眼神,酒保好像非常开心,但偏偏就如一个看着猎物已经上钩的狡猾猎人,他闭口不言了。 但我怎么能任由他闭口不言,不得不追问到:“嫁人?一般都是女人才会嫁给别人吧?怎么男人也会是什么‘新嫁人’?” 那酒保只是神秘的笑,并不接话,而那边人群的喧闹声已经渐渐的平息,虽然有点诡异,就像是一个水龙头的开关,被人猛然拧上了,水不再流出,可我已经没有心思关心那边的情况了。 可是酒保看了一眼那边,神色却变得严肃,轻声说了一句:“这人闹得太不像话了,把大人都惊动了。就算有特权,就算很高兴,也不用这样吧。” 嘟嘟囔囔的抱怨声,虽然小声,情绪也不明显,但我也有一丝明悟,这个酒保是忠于圣村的,他这么钓我胃口恐怕是有一定的目的。 尽管如此,大人这个词语还是让我敏感,想起了进门遇见的那个人,那莫名的熟悉感觉所以,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个人出现在了这里,而他好像有莫大的威严,他的出现,很快就平息了局势。 没什么热闹好看的了,也就是一个在圣村有地位的人,解决了一件儿恐怕在他眼里连事儿都算不上的争端。 “再买几瓶酒,如何?”酒保恐怕也觉得没什么好关注的了,忽然这样朝我建议到。 我心中一动,恐怕明白他钓我胃口的目的了,假装感慨的说到:“这里的酒可不便宜,我显然不是那么富裕。” “有酒聊天才能畅快,我工作也不易啊,对吧?”酒保笑着这样对我说到。 我无声的点头,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了几张所谓的点数纸,然后递给了酒保,在这个生活被严格限制的村子里,这样的点数纸谁想要复制,显然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它是这里的绝对货币,却也没想到一个在这里工作的酒保也有所谓的‘任务’,尽量多赚取人们的点数纸,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逼迫人们更加的忠诚以及虔诚。 酒很快就被摆上了桌子,连我莫名其妙的觉得肉疼,因为在这里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穷人,还是本能的会因为消费而感受到难以承受。 “哈哈,果然你做为一个新人是痛快的,不过不是新人的话,又怎么会问我‘新嫁人’是怎么回事儿呢?”酒保笑得有些阴险,不紧不慢的拿起属于我的酒喝了一口,好像很是畅快了一把,才有些严肃的说到:“知道吗?这个村子是为神所存在的,在这里没有所谓人间卑微的感情,就如友情,爱情,亲情和对神的感情比起来,那些算什么?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属于神的。” 我喝了一口酒,眼中适当的流露出一种带着迷茫的赞同,心里却默默的骂了一句‘疯子’,然后继续听他诉说。 “属于神,你明白吗?哦,既然你是咱们这个伟大村子的人,一定能明白这个意思可是,在这里,不是每一个人想靠近神,就能真的靠近神的。”说到这里,酒保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隐秘的神秘,悄悄附在我耳边说到:“神是真的存在的,居住在神的地方,和我们那么近,又与我们那么远。” 什么意思?我的心‘突突’跳动着,可是脸上却出现了欣喜的,疯狂的表情,然后一幅已经非常按捺不住想要询问的样子,以至于酒保不得不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性的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后说到:“这在这里可不是一个秘密,咱们伟大的神可是仁慈的,自然允许了咱们村子纯洁而虔诚的人们有靠近它,走向一个更高世界的机会!你明白吗?这样被选中接近神,去到神的地方的人,就等同于已经把自己彻底的奉献给神了,本来就是属于神的,有朝一日可以接近神,那就是彻底的嫁给了神,这就是‘新嫁人’。” “真的?那真是太不了起了,要怎么样才能成为‘新嫁人’,我真的太迫不及待了。”我努力装作已经激动的无以复加了,看着酒保。 而在这时,我身边响起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声,带着一种看穿的意思,要不是我听力一向不错,可能就已经忽略了在这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中的笑声了,我偏偏听见了,却不能转头,眼角的余光却发现那个所谓的大人也坐到了吧台,可是我不能有任何的表示,只能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见到那个大人来了,原本还在和我说话,给我洗脑的酒保立刻就无视了,异常殷勤的跑到那个大人身边,一边说着大人辛苦了,大人怎么想着来坐坐这种毫无意义的废话,一边就拿出了这个酒馆里上好的红酒给那个大人倒上了一杯。 可是那个大人好像没有喝红酒的意思,沉默的示意着要了一瓶啤酒,他那个面具好像很精巧,轻轻的往上一推,就能刚好的露出嘴和下巴的一小部分,他就这样沉默的拿着啤酒喝着,一幅很不爱说话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恨不得能站在那个酒保的位置,因为我对那个所谓的大人一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侧面,我的余光只能看见他推起了面具的一小部分,露出了脸的一小部分,可惜面具的边缘挡住,我根本看不清楚那一小部分脸到底是什么样子。 酒保还在那个大人面前转悠着,可那个大人好像性格怪异,不但不怎么爱说话,而且好像很喜欢一个孤独独处的样子,只是挥手不耐烦的让酒保离开了。 酒保的脸上悻悻的,到底还是回来了他说了一句话来自我解围:“看起来大人兴致不高。” 我没有怎么在意,还是盯着他,我等待着他给我的答案,不可避免的,我又被他忽悠着买了几瓶酒,几乎要把身上的点数纸给花光了,这个酒保才又对我说到:“‘新嫁人’的选择,只有内村的大人们才知道规则,岂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明白的。总之,接近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人不是神,想要去到神的地方,总是要经过重重的考验的,要付出代价的,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一件实现追寻目标的事情。不过,即使如此,也是想要被选作‘新嫁人’的啊。” 买了酒,酒保自然没有什么保留,一口气就说出了答案,可能他也不在意,附送了我很多消息,什么外村,内村的我的心里此刻其实也异常的清楚了某件事情,所谓的‘新嫁人’原来就是祭品,为什么献祭,中间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很明白的看清了这群被‘洗脑’的人悲惨的命运。 看酒保向往的神色,我的嘴里都在发苦,仿佛刚才吞下去的啤酒根本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爽快的意思,反倒是只留下的了苦味,为了洗刷去这种苦味,我只能大口大口的吞了几口啤酒,而脸上还不得不做出一幅即便如此,也向往的神色。 放下喝空的啤酒瓶,我问到:“如果没能接近神,后果是什么?我也只是问问,其实我不担心,我相信神会庇佑我的灵魂就算再惨烈的后果,灵魂也最终得到它的庇护,我只是纯粹的好奇。” “你很虔诚啊,当然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是极其正确的,没有所谓的什么后果,最终也会得到庇佑!不过,没成功嘛这个,你如果有机会观礼过一次献祭仪式,你自然就会知道了。”酒保随意的回答了我一句,不像回答其它问题那么直接了。 我想,他在这里用消息‘引诱’着每个新人,也是有一定的忌讳吧,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是界定的,就比如说,不能说出‘吓住’新人的话。 在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自由,说话的自由也没有,一切都是被限制的,包括这个宣称着交谈自由的酒馆,这里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不是吗? 我没有再追问什么,在这里想问的,想知道的,无非也就是这些不过,这个娱乐室是一个好地方,我想我也需要放松,来拯救自己时刻紧绷的神经,免得在这种规律和沉闷之下,不可避免的滑向了所谓的‘信仰’。 默默的喝了一口酒,却在吧台的另外一边,响起了一声起身的声音,看来是那位大人要走了,他站起来的时候,面具已经拉上了,他拿着手中的酒瓶,不轻不重的跺在了我的旁边,仿佛是微不足道的方便递给酒保,他很有风度,不介意这样做。 可是,看似不动声色的我,却感觉到他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轻轻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我的一条腿上,我不动声色的放下手,盖住了那样东西。 第五十一章 传信 估计那个酒保也看出来了,我快被他‘榨干’了,所以对我说话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更没有什么新鲜的消息透露给我了,如果我想要再知道点儿关于这个村子的事儿,恐怕还得拿出那个点数纸来。 我之前以为自己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了,事实上,细想之下,我发现我想要知道的却又是太多,比如这个外村到底有几个区域?因为每天的饭堂吃饭都是分了时段,每5000人的样子只能占用一个半小时,这样轮回着来。 前三天我是运气好,才能在那么多人里,看见我所有的伙伴,后来才发现吃饭的时间是每天按照‘流水’一般的时间来的,大概三四天一个轮回,每一次我也不是能看见我所有的伙伴了,我才知道这个村子比我想象的大得多。 毕竟这是是连绵的黄土山脉,几乎算是无人区一般的存在,在这种茫茫大山之中藏个几万人,其实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时间的不定,我根本算不出来这个村子有多少人,那么有多少个区域就是我迫切想知道的事情,只有那样才能确定伙伴们的位置。 另外,内村又在哪儿? 村里的等级是怎么样的划分?在内村的都是些什么人?全是修者吗?或者是道士?有没有背后的势力在支撑着这个村子?如果有,那又是什么样的势力?献祭在哪里?神的区域就是内村吗?如果不是 越想问题是越多,后来我都不敢想下去了,只因为很多恐怕也不是这个小小的酒保能够回答的问题了。 我一边喝酒,一边感受着手里的东西,是一颗丸子一样的东西,摸了摸,就像是蜡丸,我很是自然随意的掩饰了一下,就把这个丸子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而那个酒保意兴阑珊的样子,也根本不会再怎么注意到我,又怎么会发现我这个隐秘的小动作呢? 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的被那个大人勾起,其实已经不想在这个嘈杂的酒馆呆着了,可是为了表现自己是一个新人,我还是装作很爱惜的喝完了我买的所有酒,出于一些考虑,我也装作很豪爽的请酒保喝了两瓶,他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感激,但我也不在意,我只是想在这个危险又神秘的地方,处处给自己埋一点儿伏笔而已 终于把所有的酒都喝完了,我装作已经半醉的样子,有些步履轻飘的走出了这个所谓的娱乐室。 大门之外,又是那个沉寂的村子,那个娱乐室的一切就像和这个村子隔绝了一个世界一般有几个巡逻的村务,有意无意的望向我,我并不在意的哼着歌,一副愉悦的样子朝着我的窑洞走去。 不同的是,在今天我看见了在那边一大片的平地上,由几个女人带领着一群孩子站在那里,然后在这些孩子的前面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是一个村务,不过我对他稍微熟悉一点儿,那一套强身健体的古怪动作,就是他教的,那些孩子 由于距离的关系,我也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没有镇子上的孩子在其中,不过,来到了这个地方,我多少明白,这个村子不停的让镇上献祭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从小在这样被‘圈养’长大的孩子,该有多忠诚和虔诚,根本就不用想象,很多孩子原本就是一张白纸,比起成年人,他们更容易被渲染!所以,他们也就更被重视! 而这样的事情,从195几年就开始发生,假设他们在圣村生活,有了后代,这么一代代的我的身上忽然就出了一身细毛子汗,这个饲养场有什么区别?献祭的源源不绝,个个都是无脑而忠心的 同时,我开始心酸! 可能是看见我注意到了那边孩子的情况,这些村务并不开心,之前那个村务就说过我是一只并不老实的蝼蚁,想必他们之间也互相交流过了,所以特别的注意了我一点儿看样子我在窥探,所以想要驱赶我的样子。 我装醉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非常自然的,眼神没有聚焦的转头,然后满不在乎的,摇摇晃晃的走了,一个醉汉的思考能力和反应能力都慢上那么几分,他们应该不会和我计较吧? 看我走开了,这些村务也没有特别的注意我,我就这么轻飘飘的一路走回了自己的窑洞,倒也没有人来过问,一直到我进入了窑洞,关上了门,自己才得以完全的放松,终于没有再做出那副样子。 长吁了一口气,我赶紧从那个放在一边的大缸里舀了一瓢水,然后洗了一个脸,浇了一下头,赶去了剩下的酒意,让自己完全的冷静清醒下来,在这个村子,需要的就是时时保持警惕。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屋子里并没有任何的监控,或者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在窑洞里装上监控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不现实,又或者是他们根本不担心我们知道什么,只要不会逃出去,怎么都无所谓,所以 我没有去思考太多,毕竟来到这里,只是从地形上来说,逃出去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程,那唯一的一线天入口加上周围环保的连绵高坡,上面几乎没有什么植被,比起我以前爬悬崖逃出包围还要困难。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从衣兜里掏出了那个丸子一样的东西,之前我摸着像蜡丸,没想到就真的是一个蜡丸。 我举起来看了看,一眼就看见,这蜡丸里隐藏着一个卷起来的纸条,或者怕一张纸条不好传递,不容易引起我的注意,才刻意的用蜡来把它封住。 我猜测着这个神秘人的心思,然后毫不犹豫的捏开了蜡丸,拿出了里面卷起来的纸条,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展开。 上面的字迹我很陌生,就是一排钢笔字迹,一笔一划都有板有眼,显得这个字迹的主人是一个很有自制力,很有自我规划的人,而内容则是三天以后,月下屋前见。 唔?我皱起了眉头,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已经把目的时间地点都说的清清楚楚,那个大人要见我?还用那么隐秘的方式?可是屋前见不是太张扬了吗? 我用打火机把纸条烧了,剩余的灰烬也抹去了,直到没有了任何痕迹才放心的站了起来,拿出一支烟点上了。 到这个村子来,面对强大的势力,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依靠,光棍的不能再光棍了,也就无所谓再多出一个神秘人物什么的要见我,那就见吧。只是,不可避免的,我还是会通过字迹去猜测主人的性格,再慢慢的回想我认识的人有谁会是这样的性格? 肖承乾?这原本是我最怀疑的一个人,不过,他吗?我苦笑了一下,肖大少爷其实是一个不怎么有谋略的人,而且性格和他那英俊显得有些阴柔的脸完全是背道而驰,根本就是个土匪 因为酒意,我迷迷糊糊的就想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合衣在窑洞的炕上睡着了,下午的自由时间,没人管我是在睡觉还是在发神经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饭时分,我是被进来探查情况的村务叫醒的,在这里一切都不能违背规矩,哪怕是你不想去吃饭,也必须按照时间去饭堂。 我无所谓和这些细小的规矩做对,很干脆的就和那个村务走了。 晚饭之后,又有所谓的参拜,锻炼莫名其妙的杂事儿,完了以后,我回到自己的窑洞,习惯性的在隐秘的地方划上一道,记录自己又过去了平淡的一天,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一直趴在我手臂上的虫子剧烈的动了起来。 我原本捏着一块黄石头的手停下了,看来今天不是那么平静的一天啊 第五十二章 相聚 在这个圣村看似规律,实则诡异的生活下,其实有很多的事情让我烦心,但最烦心的莫过于他们统一配发给村民的衣服。 白色的羊皮袄子,白色的里衫,白色的裤子,如果在夜里出去,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探照灯那么明显。 尽管这里的夜晚,因为电力的紧张,而是夜夜都用油灯可色彩的对比就是如此。 我以前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那是因为没有一个夜里我需要外出,而今天挽起袖口,看着在手臂上不停爬动焦躁不安,不停的指引着方向的虫子,我才发现外出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就算这样都已经够显眼了,何况还有24小时在夜里交替巡逻的村务? 可是,却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个村子‘规律’到甚至没有任何可以供我换洗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由村务一个星期统一收洗一回。所以,就算是危险我也只能去闯一闯了,这样无限期的困在这里不能突破也不是一个办法啊,说不定如月想到了比较好的办法。 茫茫的夜色中,整个村子安静无比,已经是所谓的夜寝的时间,在这个规矩严格的村子里是不允许说话的,所以一切都显得安静的有些过分。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是极其光棍的,因为到底不能避开,不如选择快速的到达想要去的目的地,所以冲出屋子的时候,我就没有避忌什么,既没有躲闪,也没有放慢速度。 因为有过用这种虫子的经验,所以我只是低着头快速的按照它指引的方向走着,让我奇怪的是,这一路上我竟然没有遇见所谓的村务,直到走过窑洞密集的生活区,走到一个有点儿荒僻的地方,我都一路平安。 这个荒僻的地方在我看来非常的陌生,月光洒落在黄土之上,反射出一种说不出颜色的光亮,我看到在这里四周都是那种低低矮矮练成一片的土坡,我所在的位置就是被土坡包围的一片儿空地。 可是,没有我想象到的如月也在这里,不过在这安静的四下无人的环境里,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放松,一点点自由的味道我并不担心如月,因为虫子虽然不再指引方向,但是依然很活跃,这就说明携带着同样虫子的人是没有事情的。 随意的蹲在一个矮坡下,我静静的点上了一支烟,一支烟还没抽完的时间,细碎的脚步声就响起了,我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所以只是抬头一看,发现来人不是如月,竟然是路山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路山就快速的走过来,蹲在了我的旁边。 即便分开了十天,彼此之间熟悉信任随意的感觉并没有磨灭,路山从我这里拿了一支烟,很随意的问到:“承一,你也收到了如月的虫子?” “嗯。”我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心说怪不得和以前如雪给我的虫子不同,这个虫子不是子母虫那么简单啊。 然后,我和路山低声的交谈起来,无非也就是交换一下在这个村子得到的信息,在交谈中这才发现,其实彼此知道的竟然差不多,他也在默默的观察着一切,不同的只是,我去了一趟娱乐室,在酒保那里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在我和路山谈话的期间,大家都陆陆续续的来了,慧根儿是尤其的兴奋,因为他以为这样的聚集,是我们要有所行动的,他的心思相对单纯,没有我们观察到的那么多,所以没有感觉到来自这个神秘村子的巨大压力,以为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什么地方都可以凭借着我们一行人强行的突破。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某些力量,就算是搭上性命也不是我们能够颠覆的,为什么不放弃的原因却不愿意去想,是始终想走向光明,即便只有一点儿微末的希望吗? 比起大家,如月反而是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随着她的到来,分开十天的我们总算再次完整的相聚在了一起,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相比于被困在村子,隔绝了一切外界的联系,‘孤苦无依’的感觉,有着伙伴可以依靠,总是能给心灵带来巨大的慰藉。 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奇迹,却没想到这个奇迹是如月创造的。 “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如果说让我一个人顺利的来到这里,是巧合,让大家都顺利的来到这里,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如月笑得很甜,然后对我们说到:“还能因为怎么回事儿?因为我会用蛊啊。分发给你们的,其实是我身上最珍贵的一窝蛊,确切的说和子母虫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经过特别的培育,它们形成了一个以母虫为中心的家族,不像子母蛊一般不会超过四只,而母虫就被我放在了这个地方,所以我们就能在这里聚集了啊。” 如月说的轻描淡写,但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细想起来有很多值得疑惑的地方啊。 看着我们大家都很好奇的眼神,如月随手挽了一下垂在耳边的一缕秀发,然后说到:“你们知道的,我和本命蛊是性命相连的,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它感受到的就是我感受到的,这个地方有道家的高人和修者,但不一定有蛊术的高手,无意中,我就想到既然我不能用我的眼睛去看这个地方,可以利用我的本命蛊啊。” 如月指的是如雪留给她的那只胖蚕子,没想到本命蛊的作用是那么的大再细想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胖蚕不是一般的虫子,最独特的就在于因为它自身‘等级’的关系,我猜测它应该是拥有灵的,异常强大的灵,虽然称不上是灵魂而那种性命相连的感觉又是那么奇特,相当于如月的一部分灵魂也寄托在了胖蚕的身上,种本命蛊最高等的办法也是那么种的,所以胖蚕就是如月的眼睛。 其实傻虎也可以做到这些,无奈的只是傻虎太过‘显眼’,这里又有道家的高人,相对起来,如月的胖蚕发挥的作用更大。 想明白了这一节,我的内心隐约有一些兴奋,看着如月说到:“这样说到,关于这个村子的一切地形信息,你是知道了?那”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更多。”如月让我们稍安勿躁,然后把她知道的一切都细细的道来了。 首先,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遇见任何村务的原因在于,如月通过胖蚕每一夜的观察,发现了一个奇特的规律,那就是每天夜里在我们做完所谓的参拜以后,村务一般巡逻所在区域一遍,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以后,都会神秘的消失一到两个小时。 只是因为我们夜里一般都被这里的规矩所制约,从来没有想过外出打探,就以为村务一直在巡逻,这是一个在规律下造成的思维误区,所以也压制的我们异常的小心。 如月通过胖蚕发现了这个规律,所以就放心大胆的让我们外出了。 至于为什么神秘的消失,去了哪里,如月卖了一个关子,暂时没有说明。 然后,如月让我们大家聚拢过来,她接着我们轮流点亮打火机的光芒,开始给我们画了一个奇怪的地形图。 “所谓的村子就是这样的,在这片夹在山谷中的大平原里,其实中心的位置是这样的。”她简单的画了一个柱状物在中间,然后说明:“这是在这片平原里一个独立的山,旁边是高高矮矮的黄土坡,从这里进入,就一座小小的矮山。” 如月在这个柱状物的某一个地方画了一条线,表示是路径虽然如月的绘画功底不怎么样,画的异常抽象,但我们还是大概明白了意思。 就好比一个蛋糕,中间放了个草莓,草莓就是矗立在平原里的山,而其它地方自然就是我们居住的平原,由于我们不是在空中俯瞰这里,自然也就不能发现这一点儿 “而所谓的村子,其实分为了九个区域,都是围绕着这个矮山呈圆形排列的。你们过来的时候,我通过母虫的感应知道,三哥哥在这里,承心哥在这里”如月挨个的比划着,很快就清晰的画出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自然我也明白了,她让我们相聚的地方,应该是一个禁忌的地方,正好是那条代表着进入矮山路径的入口,如月说她画的很小,其实这里很大,入口处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被环抱着的平地。 入口处?可是入口在哪里,我举目四望,根本就没有发现! 第五十三章 跟他走? “这个入口是隐藏在这几片山坡的背后,很隐秘,我也只是大概知道是这个地方,具体的还没查明,不过给我一些时间,我”如月没有说下去了,仿佛为了这件事情很内疚。 我倒是无所谓,笑着对如月说到:“如月丫头,就这样你已经很厉害了啊。” “三哥哥,其实你是不知道,这条路很关键的,因为我怀疑中间那片矮山,就是这个村子里最秘密的所在,你之前不是说了什么内村吗?我觉得内村就应该在那片山?”如月的语气不是很肯定,但多少是有了一定的把握。 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心里也有些不确定,如果是这样,内村是在山上?但心里总觉得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人类有一种难受的情绪就在于,明明对一件事情异常的在意和好奇,偏偏却一时半会儿不能得到答案,心中挂念的感觉,我不想陷入这样的情绪,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于是,我很干脆的问如月:“对了,你刚才说每天夜里,这个村子里的村务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一两个小时?为什么?” “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一两个时候仿佛是禁忌的时间,不仅村子里的村务会消失,就是村子里大部分的高层也会消失。我之所以换衣中间那个矮山就是内村所在,因为他们每次都是聚集在这里,然后通过那条我们查明的路走进去,消失的。”如月咬了咬下唇,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疑惑。 我沉默着,有一种感觉,仿佛这个消息异常的重要,但具体重要在哪儿,我却又是说不上来,完全是没有根据的感觉,只是凭借着灵觉的本能,可是我相信我的灵觉,也就把这件事情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一时间,大家无话,慧根儿习惯性的蹲在我身旁,半靠着我,在我们讨论完所有的问题,交换完消息以后,他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对我说到:“哥,这样等下去也是不行的,其实我感觉我这一次的事情是不一般的,我” 我原本就是一边谈话一边在思考,慧根儿这样说,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到:“什么意思?” “不一般的意思就是,我也有急躁的感觉,我觉得这一次我说不定真的能够见到师父?我不肯定。”慧根儿的一双大眼睛里流露出伤感,他的眼睛一直都很像孩子,虽然不是小时候那种圆溜溜的感觉了,但一如既往的大而明亮,从这样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总是能格外的牵动人,何况他是我的弟弟,从小对我如此的依赖和信任。 我习惯性的把手放到了慧根儿的光头上,这个习惯恐怕已经不能改变了,然后思绪却飘得很远,那个哭鼻子说再也不吃蛋糕的形象和如今这个带着童真的青年形象重叠在一起,相比于我们慧根儿因为修佛的原因,一直较为淡定,很少有他显露急躁的时候。可是那个慧大爷啊,恐怕也是这颗赤子心中一根最拔不去的刺,最大的结,背后的原因是在乎和深深的感情,所以不能真的如佛门中一样看透缘去缘散呵,慧大爷,我也能再次见到你吗? “哥”见我沉默着发呆,慧根儿有些委屈的叫了一声,一双眼睛里除了伤感,真的是流露出一种他自己也迷惘的急躁。 我拍拍他的光头说到:“我知道你不想这么等下去,想行动了。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这个村子比你想象的可怕。不过,也等不了多久了吧,因为等待下去也不能改变什么,我只是希望能再知道多一些。” 原因我没有再解释,我直觉我们根本没有颠覆这个村子的力量,就那个怪道都已经让我感觉一丝半点儿的机会都没有!我觉得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一个关键,然后在那个关键中寻找一点儿渺茫的机会,这就是我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 慧根儿对我的信任是无限的,见我这么说,他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盯着月亮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 倒是如月,也去拍了拍慧根儿的光头,她对慧根儿的感情和我一样,也是慧根儿认定的姐姐,她柔声的对慧根儿说到:“其实我们已经争取到了很大的机会,每个人手中都有了一只虫子,这就是我们一起行动的契机啊。” 对啊,一起行动的契机,但是想到苦苦寻找的亦师亦父的师门长辈可能就和自己聚集在了一片土地上,只是苦苦的蹉跎,而不得见,每个人的心中都不是那么平静,焦躁如同火烧,在如月的话以后,每个人竟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大概商定了一下,下一次聚在一起就是行动的时候,但如果二十天内没有行动,那么就再相聚一次,交换一次信息。 我们没有逼迫自己行动的时间,可是在这一刻恐怕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疑惑,我们能等到二十天吗? 相聚的时间过去的很快,只是那么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也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如月告诉我们,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快一些散去,回到各自的地方,这就是这个村子唯一的破绽,被我们抓住了,分外小心些总是好的。 我们没有耽误,各自散去,在这种看似无望的生活下,一次相聚能带来的内心安慰不言而喻,对某些‘洗脑’性的东西抵抗力也更大,我始终没想到在这个村子的突破口竟然是柔柔软软的如月找到的,但愿我们以后的一切能够顺利。 只是,在这个我生平觉得最诡异的村子中,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太多,太多,偶尔回想起往事,也觉得自己那个时候有些天真了,其实早就被放置在了钢丝之上,别人需要看得只是我们这一群人怎么走钢丝表演 ————————————————————分割线—————————————————————— 有了这次的相聚,我在村子里的日子过得仿佛没有那么的无助和焦躁了。 而每次在饭堂相遇,我和我的伙伴们眼神中都会多了一丝我们彼此之间才懂的默契和安稳。 我没有再去娱乐室,可能能知道的消息也就仅限于此了,再多,按照我在这个村子被重点监控的地位,恐怕就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在没有行动之前,我情愿把自己隐藏起来,越是低调才越好。 我没有忘记那个约定,三天后的夜里,那个让我感觉熟悉的神秘人会约我见面。 我其实奇怪自己上次的聚会,竟然会忘记了说这一个消息,深想其中的原因,恐怕是不确定的事情,又怕伙伴们担心,在相聚的那一天出现,节外生技而觉得没有必要先说出来把? 因为没有再去探听什么,在这个规律的村子下,日子也是乏陈可善除了再见到几次孩子们被‘洗脑’‘培养’的景象,其余的一切都是这样无味,在时间体会不是那么明晰的情况下,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三天后的夜里,我如同往常一样平常的进了屋子,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 事实上,在进屋以后,我连油灯都没有点亮,就默默的站在了窑洞的窗户背后,静静的等待着,观察着院中的一切。 由于知道了,每夜村务都会消失的规律,所以我也明白了那个神秘人为什么会那么大胆的约我在夜里见面了! 他应该回来的吧?既然那么冒险的为我送来一张纸条我在内心掐算着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大概也到了那些村务该消失的时间了,我的心跳莫名的加快,我觉得那个神秘人应该快要出现了! 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下,我点上了一支烟,可是点烟的动作还没有完成,我就看见一个身影站在了我的院子外面。 一身黑衣,如果不是银色的面具反光,我差点就没有发现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把烟重新放进了烟盒,然后才步履不快也不慢的走出了房门而那个神秘人也一直站在院外默默的等待着。 他来得那么早,应该是着急的,可是我并没有在院子中等他,他却也还是不疾不徐的等待,说明见我的心情应该很坚定。 那他会是谁?在思考中,我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相隔着一层黄土的院墙,我们距离不过五米,他银色面具下,那一双眼眸看起来分外的黑沉。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挥舞了一下手,那意思就是跟他走。 第五十四章 揭开 我要跟他走吗?细想起来,好像贸然给他走是一件比较轻率的事情啊,不过这个人好像很有把握一般,对我示意了一下,就自己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虽然脚步不快,但很笃定我会跟上一般。 我原本在三天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在这个村子里我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所以刚才细想的稍许犹豫很快就烟消云散,很快就走出了院子,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好像很不爱说话,我也找不出什么好说的,所以我们沉默的走着,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怪异的原因就在我明明感觉和他很熟悉的样子,却好像因为一张冰冷的银色面具就拉开了距离,让我偶尔有些恍惚,会以为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一种错觉。 我们就这样信步的走着,巧合的是他竟然也把我带到了那个所谓入口处的一小块被环绕的空地之中。 不过,略微想一下也能明白,在这个呈圆形环绕的村子里,唯一能避人耳目的也只有这个地方了。 走到了空地中央,这个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天空也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我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就把我叫出来,所以我也就沉默的等待着,也是好奇这个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却不想,他在望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以后,忽然就转身,依旧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瞬间就开始踏动步罡,掐动起手诀来这算什么?在那一刻我稍许楞了一秒,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关于五行法术的引火之术。 他要杀我?这是我下意识的反应但是在下一刻,我也不敢怠慢,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同样开始踏动步罡,你用引火之术,那么我就用呼风唤雨之术吧。 说是呼风唤雨的确夸张了一些,至少现在的道士,珍妮大姐头那个层次的我不知道,没有几个能够实现出这个法术的最大效果!可能连十分之一的效果都不能发挥出来,不过用来应付引火之术的确是绰绰有余! 想起来,三国时期确实发生的过的借东风的真实,那是令人向往的一种境界,在那个时候的顶级谋士,大多得了道家的传承,山字脉中的几术是确确实实饱含了‘兵’之一术,不过现代的热武器时代,让它彻底的没落了。 我不敢胡思乱想,说起这呼风唤雨之术比起引火之术还难了一个层次,当年师父带领我们进攻黑岩苗寨,需要大规模的呼风唤雨之术,也是借助了多人之力,我就算施展个小威力的也必须要快一些了。 这样想着我集中了精神,脚下的步罡踏动的速度开始加快,同时开始行咒,配合着手诀也开始掐动,越是大型的术法,越是难以操作,就是因为需要很多件事情同时进行,而每一件事情必须全心投入,分心三用,这已经是道家心法技巧非常高的层次了。 我以前也能这样,可是注定了速度不会太快,可是如今那么多年的磨砺让我可以同时的施展起它们,速度也得到了提升。 当年,就算施展雷诀,也是步罡先行完毕,手诀和行咒才能进行。 不过,让我震惊的是,和我距离不远的那个人好像也是在进行着同样的事情,分心三用,同时进行看样子,也不是很困难。 我不能观察的太细,因为分心三用基本就快是我的极限,能分出一丝心思来观察他人的状况,都让我差点到崩溃的临界点,可我知道这是一场残酷的斗法,我必须和这个人抢时间。 我全情的开始施展术法,当这个地方的周围空气越来越炙热的时候,我都已经震惊于这个人的施法速度,因为这比起当年的我初次动用引火之术要快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好在,当这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炙热的时候,这片小小的空地之上也吹起了阵阵的旋风,虽然风势不大,可是在这片空地上打着旋,带着轻微呼啸的声音也颇有气势。 于此同时,天空之中也开始聚集起乌云,很引动雷诀那种乌云不同,这是纯粹的雨云并不是引动天雷时,附带的风雨,那种雨势和风势对于引火之术来说太过微弱,没有什么作用,特意的呼风唤雨之术,是可以小范围的集中风雨的威力的。 看样子,好像还是我快了一步,我心里微松,此刻手诀已经掐动完毕,剩余的只是步罡和咒语还没有彻底的完毕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心思也稍微的松动了起来。 因为刚才无意中的一个意识闪过,比起我当年第一次引动引火之术我第一次用这个术法,应该是在鬼市?那一次我一下子有些恍惚了,发现自己有一种不敢想下去的震动。 而术法还在继续,空气中的炙热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这种临界点让我毫不怀疑,就算没有当年我那种引火符的取巧之术,也能凭空引来火焰而与之对抗的阵阵雨意,也蓄势待发,泾渭分明的和这种炙热对抗,莫名的斗法把这片空地分为了奇特的水火并济的空间。 步罡也已经踏动完毕,就在我准备念诵完最后的咒语,完成术法,然后最终激烈对抗的时候,对面那个一直很沉默的神秘人忽然大喝了一句:“够了,收术!” 弄得我有些愕然,只要有点儿术法常识的人都知道强行中断施展的术法会反噬自身,除非用特殊的收术手法,可是他这是个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对我出手,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让我收术这算个什么意思? 不过对面那个人好像是心怀诚意的,在大喝一声之后,自己就主动开始了收术要知道这样做分明就是 但我下一刻也毫不犹豫的开始收术,之前他陡然的让我收术,我有些震惊,而忽略了一些细节,但是到现在我已经彻底的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我是熟悉的,我也应该不会忘记那个男人——林辰! 那一夜,在艾琳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一晚,只身闯入月堰苗寨,执意的抱走艾琳尸体的人那一天,在鬼市,身上带着艾琳魂魄的男人那一个,在艾琳一声叹息,罢了,失魂落魄,黯然走下山去,嘴里无意识的哼唱的男人还有,那个在鬼市和我张扬斗法,说一定会赢我的男人。 回忆纷涌而至,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竟然是他?可是,我又怎么可能想到,竟然是他会在这个地方! 比起施法,收术自然要快得多,也不能说是完全的没有影响,当收术完毕以后,我还是沉默的站立了好久,来平息体内翻涌的气息,而我对面的林辰也是一样! 空气的炙热没有了,风也停止了呼啸,原本低低的聚集在这片空地上空的乌云也渐渐的散去,那一弯月亮又重新的明亮了起来。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已经确定身份的黑衣男子,好像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在平息了气息以后,很是干脆的伸手,然后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哐啷’一声,面具被扔在了地上,放出了一声轻响,我的眼前又出现了林辰这张熟悉又稍显陌生的脸,还是刀刻般的深邃五官,眼眸里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种凌厉而带点骄傲的眼神,相反写满了某种沧桑,这种沧桑就是这个男人看起来陌生的原因。 我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的思绪很乱,很多问题涌上心头,反而一时间就理不顺了。 而林辰却是望着我笑了一下,这一笑倒是有当年那个骄傲男人的影子,他开口对我说到:“刚才,又是我输了?” 我沉默,那一场输赢早已被我淡忘,却不想他依旧那么的执着。 可是,他好像也不想得到我的什么回答,只是背起了双手,用一种捉摸不定的眼神再次看着天空,用一种我不能理解的分外落寞的语气说到:“陈承一,我是多么的想赢你一次。” 第五十五章 报答 我不知道接林辰的话,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一种想法,如果他这么在乎我与他之间的输赢,我在知道是他的情况下,何妨又能刻意的输给他一次? 如果,这已经是他的执念。 在我的沉默中,林辰忽然收回了目光,直直的看着我:“是不是在想?如果知道是我,输给我又何妨?” 其实论起心计,恐怕两个陈承一也赶不上一个林辰,洞彻人心的本事,他是比我强悍许多他在那个环境下长大,面对家族传承似的肖大少所在的组织,一个‘外人’,能走到这一步,估计这已经是他的生存本能。 我无言以对,而否认于如今的我和他来说,其实都是一句很幼稚的话。 可林辰好像一定想问我要一个答案,我只能选择真诚,认真的说到:“或许,和你不同的是,我不在乎这个。” 林辰好像有些激动,但瞬间又平复了下去,他依旧背着双手,显得身材更加的挺拔,他轻笑了一下,不过相比于刚才,这个笑容多少显得有些苦涩,接着他才说到:“你应该不是轻蔑我,你的确是不会在乎的。如果在一个人,一个门派里,你的地位不至于用一场场的胜利,一件件处理完美的事情来奠定,要的只是长久的感情,你又需要在乎什么输赢?人贱就贱在,忽略已经拥有的,得不到的才是最重要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猜我后悔吗?” 他的神情让我的心中多少也有些苦涩,只因为我和他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我们曾经深爱的那个女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寨子,而且她们同样的是芳踪难觅,不同的是,我有一点儿微末的希望,而林辰在得到一句罢了以后,彻底的绝望。 “不要再想了,斯人已逝,缘聚缘散不由人师父曾经说过,如果是有缘的人,或许在下一个路口,还能相伴着再走一段,看远一些吧。”我不知道这些安慰是否苍白无力,但这常常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慰,可也仅仅只是安慰罢了,就像止疼药暂时缓解了痛苦。 那一句思而不能得,念而不能为那一年说出这句话的师父,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是吗?”林晨不置可否,有些痛恐怕是最特效的止疼药也已经没有作用,一句是吗,他竟然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追忆,也似乎只是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而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依旧只是沉默。 相比于之前的相遇,我和他又是成熟沧桑了一番,各自的生命不同,但几年时间可能也是沧海一切简单的话语与沉默就已经够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林辰朝着我走了几步,在我身前两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找我出来,我自然之道肯定不单单是斗法那么简单,我和他的交情奇特,说不上仇恨,说不上讨厌,说不上很多偏偏也有一丝若有似乎的惺惺相惜,如果只是想要斗法,定然也不会选择如此麻烦的方式。 “你走吧。”林辰看着我说出了这样三个字,好像是怕我不能理解,他又补充说明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离开这里。”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对他说了一句:“或者我不走,但你帮我?” 这句话仿佛是触动了他的笑点,他的嘴角再次开始上扬,他望着我说到:“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不可能走,既然我已经来了。”我很认真的说到。 “真的是又臭又硬,如果你们这一脉传承一万年,这句评价会一万年也有用。”林辰的眼中有一些怒意和无奈,因为我的眼神平静的很,平静甚至连一丝表达自己意志的坚定都没有。 “或许吧,这也不见得就是一个很烂的评价。”我微笑着对林辰说到,故人相见的感觉总是奇特,毕竟生命的基础构成是时间,人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时间,倘若在一个人身上花了些许的时间,总是要记得的,因为那个人就成了生命的构成。 一个真正善意的微笑,不算是示弱,这也就是但愿相逢一笑,恩怨了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林辰转身就走,接着冷冷的抛下一句,我想你会认得回去的路,没有危险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摸出了刚才见他就准备点上的香烟,点燃吸了一口,神情却有一丝轻松或许,很多事情不是没有希望的,这样想着,我也转身朝着我村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可是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林辰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陈承一,我失去了艾琳,所以也就越发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更加的珍贵,你懂吗?因为失去了错过了真正最重要的为代价,就附加了得不到的东西的价值。” “嗯。”我转头看着林辰。 “但,这只是不懂后悔,也不愿意后悔的人的做法!后悔是一种情绪,为的只是指引现在和未来,而不是人们所理解的要去改变曾经。这是我这些年的一点儿领悟。可惜,我还是不懂,也不愿意后悔。”林辰说的话有些深,也有些莫名。 可是,我懂,我转身看着林辰说到:“你这是在解释不帮我的理由吗?因为不甘心,所以更要追寻你想要的一切,只因为你失去了艾琳,对吗?更加不能放了,对吗?可你知道吗?你这不是骄傲,反而是懦弱的一无是处,因为你连自己本身的意志都迷失了。” 林辰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看着我说到:“你又能懂我本身的意志是什么吗?或许,我本身的意志就是这个呢?” 我呵呵一笑,有些无奈了,沉默了很久才继续说到:“那才真的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接着,我转身准备再次离开了。 “可是,我还是有些还你情义的能力,就比如你的半个师父在内村。”林辰忽然对我这样说了一句。 半个师父,在内村?我的内心开始剧烈的震动,那一刻我差点连站立的能力都没有了,在之前,一切只是凭借着一个执念去追寻,在之后,仿佛是有了接近的希望,但从来没有如此过,有个人忽然带给了我的那么异常肯定的消息。 我呆愣在当场,林辰好像也不是很着急,静静的看着我。 那一刻,我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时间空间往事未来无限的在我脑中纷杂着,我甚至不知道时间是过了多久,等到我勉强能平静自己的情绪以后,发现林辰已经倚着矮坡,一支香烟都快要抽完了。 “什么意思?”千言万语,我也只能化作这么一句话。 “字面意思,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个了,陈承一,值得你曾经对我的情义了。言尽于此吧。”林辰掐灭了香烟,这一次他干脆的离开了,在这仿佛迷宫的矮坡之中,他的身影消失的很快。 而我,再一次,软弱的莫名其妙的流下了两行眼泪,若是从前,应该是会大哭一场吧。 我的拳头捏得很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我激动的想马上冲进那所谓的内村的冲动可是同时我也凌乱了,我分外的想念着我的伙伴们,因为林辰的一句话真的把我吓住了。 什么叫半个师父在内村? 这样想着,我再也不能克制自己冲动的情绪,我跑出了这片儿空地,但是我没有朝着自己所在的村子跑去,而是朝着离我最近的,承清哥所在的位置跑去! 好在是承清哥啊,好在是冷静的承清哥离我最近啊我脑中下意识的就只有这个念头,由于奔跑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呼啸的风不停的吹落我脸上凝结的泪水我是不想哭的,可是已经不能控制,如果是人都不能控制吧? 这根本就不是简单的找到师父那么简单,而是代表了从他离开以后,我多少年岁月的思念和寻找,各种的情绪,各种的际遇,各种的人或事爆炸开了,也就止不住泪水了。 呵呵,半个师父在内村! 第五十六章 炙烤 我冲进承清哥所在的窑洞的时候,眼泪已经擦干,但是眼睛却是红的吓人。 也幸好是承清哥,仿佛是早有等待,端坐在窑洞那张小小的桌子前,油灯正亮,仿佛是在等待我的到来。 其实我知道他的习惯,因为长期被失眠的痛苦所折磨,又有‘半强迫症’的他,一般都会逼迫自己的在规定的时间内上床,然后清空思绪,哪怕只是无聊的数绵羊也会在床上躺着,而且这种无聊绝对不会允许人打扰。 今夜,早已过了他的规定的时间,可他看样子就是在等着我。 “知道吗?”承清哥依旧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把握着他摆放在桌上,已经摩挲的异常光亮的三枚铜钱,不紧不慢的对我说到:“长期去接触命数的人,多少会对命数有一些感应,今晚,到底是心绪难宁,小小的卜上一卦,应了一个变字,却因为身边皆是亲近之人,不敢推测到底应在谁的身上,干脆等着,没想到等来了你,也恐怕只能是你。” 承清哥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其实是在安抚我的情绪,我知道我冲进屋子的样子一定很吓人。 他开玩笑一般的说我是事儿精,希望也是能轻松一下气氛。 或许这样清淡的承清哥永远能给人的心灵带来一缕清风,我稍许平静了一些,靠在他的门口,长呼了一口气,说话不急在一时,我的确需要冷静。 “时间不多了。”承清哥收起了桌上的三枚铜钱,提醒我,可是却并不是催促我。 我明白我和林辰的一场相遇耽误了一些时间,当下也不再啰嗦,而是直接对承清哥说到:“一个消息,很可靠,我的半个师父在内村。” ‘叮咚’,是铜钱落地的声音,承清哥愣住了,刚才云淡风轻的样子已经不在,这样沉默了几秒,他才‘霍’的一下站起身来,对我说到:“去找如月。” 说完,他开始快速的朝着门口,朝着我走来,拉着我就出了门,可是走了几步,他又对我说到:“不,分头去通知。” 如月是离聚会的地方最远的一个人,承清哥是想到这一节,才觉得分头通知,恐怕才是最节约时间的做法。 他也乱了,可是没有我乱的厉害。 或许,这样的消息刺激了我们,当我们再次相聚在那一片相对安全的空地之时,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如果是今天,太过仓促。我真的奉劝你们,过几日,把握大一些了,再进入内村吧。”面对已经疯狂的一群人,能保持清醒的只有路山和陶柏,劝说我们的是路山。 这个其实怪不得他,毕竟和我们一起是因为各种奇特的原因和命运,但本质上,路山没有和我们一样失去什么重要的人,所谓旁观者清,他体会不到我们的情绪,自然要用理智的想法来阻止我们。 “我不知道要怎么忍受。”承心哥一向比我淡定,但显然也半个师父的说辞也刺激了他,他表现的比我还要冲动。 毕竟,我和林辰相会知道这个消息,多少比他们早了那么一些,得到了一些缓冲,才能勉强的镇定。 看着承心哥不再优雅的样子,路山也顾不得许多了,冲过来拉着我的肩膀说到:“承一,无论怎么样,今天晚上真的不行,就算不想再要多余的消息了,这内村在哪儿?内村怎么去?你师父会在内村的什么位置,这总要知道的吧?你难道忘记了那个怪老道”路山的样子很焦急,然后又急急的说到:“好吧,就算这些都不需要知道,总是要好好谋划一下,不在乎再多等一两天吧?” 我看着路山,我的思绪其实很乱,可是我已经渐渐的冷静下来了,我知道路山说的都是对的,只是知道一直想要寻找的人近在眼前,半个他这种想法,会让人想着他在受苦,于是就刺激的人想发疯,如果能够完全理智,人类恐怕已经进化成另外一种物种了吧? “承一,还有所有的大家,我不怕陪你们去同生共死,尽管我最重要的人并不在那什么内村,而是被封进了一面鼓里,我们也是这么一路走来的。可是,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冷静一点儿,这就是我最后的劝说吧。全凭你们决定,总之,无论什么决定。”路山也有些动情,双手扶着自己的腰,眼眶有点儿泛红,然后说到:“我路山陪着就是了。” “我也是。”陶柏依旧是那副羞怯的样子。 我的内心有些感动和动容,承清哥想要说什么,可这种时候,我才是真正的大师兄,他一直都很看重,并且维护这个所以,他只是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再一次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了,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只是说出了一句话:“忍着,现在都散了吧。从今天开始,我们每两天聚会一次。” 其实,我不想利用这个漏洞太过频繁,但如今明确了一些事情,我不得不这样做,同时背负着一些东西的我,必须冷静的做任何的决定。 我的话刚落音,路山松了一口气,而大家没有一个人对我表示反对,从承清哥开始,大家默默无声的开始散去,这是一种默契,每一个人都被翻起了情绪,如果要诉说什么,那就太多,不如沉默的离开,躲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夜晚空间里,默默的,默默的 而我不知道的事情到底太多,以为我们只是无声的聚散,可是这个世界到处都有一双带着有趣的眼神,窥探的眼睛。 —————————————————分割线—————————————————— 在那个夜里,仿佛又是一场掀开回忆的盖子,然后再自己用力猛然去盖上的‘战争’。 我总是思绪恍然的看见那个下午,阳光下,师父似乎带泪的双眼,听见那一首,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啊头接着,就是那一夜寂静无声的竹林小筑,然后是整整一天坐在长廊前无望的等待。 这样的疼痛不得不让我痛苦的躺在炕上,无声的蜷缩起身体,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一夜无眠,可是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我却过得有些焦躁。 我们开始每两天就一场的相聚,甚至因为某种焦虑,变成了每一天都相聚,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带来有任何价值的消息,我把主意打到了娱乐室上面,我想要打听更多,我甚至想要找到林辰,却发现我身上根本没有足够的那所谓的点数纸。 那下一步我是不是要放下一些坚持,然后去赚取那个点数纸呢?在焦躁之中,我又多了一些挣扎! 而每个人都和我一样,我们的聚会开始有了争吵,有好几次,都有互相说话带刺的人差点动手,却又因为后悔懊恼不已,我们一群人因为半个师父的消息,就犹如被置放在了火堆上炙烤一样,是活生生的被炙烤。 这种日子根本毫无时间的概念,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天,好像过得很快,但又好像过得分外的漫长。 这样的我们,在时间的流逝中,怎么可能注意到圣村即将要开始一场大事呢? ‘新嫁人’要嫁给所谓的神了,这就是圣村雷打不动,一等一的大事! 这一天的早上,天气分外的寒冷,一转眼,日子已经由深秋进入了冬或许是为了迎接冬的到来,在这一天天空下起了细细碎碎的小雪。 而我不是被那每一天熟悉的,就像小学广播体操的音乐吵醒的,这天,吵醒我的,是吹锣打鼓的声音。 第五十七章 大事(上) 听到这个声音,我没有从床上起来,睁眼后第一个反应却是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了落雪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密的仿佛打进人内心最柔软的深处,而一个雪字也寄托了我太多的感情,这样的情感之下,即便是睡着,我也能听见落雪的声音,仿佛得到极大的安慰,可以睡得很安静。 在今天,却不想被这敲锣打鼓的声音给硬生生的打断,所以我下意识还没有思考是什么事情,就已经皱起了眉头。 窗外还黑沉沉的,在平复了一下自己懊恼而烦躁的心情之后,我爬起床来,点亮油灯,看了一下手表,不过凌晨5点半,比平日里起床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而大脑终于完全清醒的我,还是反应过来,这平日里波澜不惊,就如一潭死水的圣村,怕是迎来了什么大事儿? 可是再大的事情,大的过师父在这内村的消息吗?我越发的不敢想那半个是什么意思,一想就会想起肖承乾的大表哥痴痴傻傻的样子,连自我安慰都不会了,诸般的压抑情绪,让我竟然对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但在这个村子,万般事情‘村民’的意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我逃避般的还想蒙头大睡,却不想还没有回到炕上,我那窑洞的门就被很用力的踹开了。 “换上,来饭堂前集合。”进来的是一个村务,踢门的动作很是不客气,我这不老实的蝼蚁自然得不到他们的什么好脸色,我也犯不着跟他们计较。 门陡然被踢开,伴随的是一下子涌进屋里的寒风之声,除了这个,屋里分外的沉默,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被扔在炕上的东西,是一套全红色的褂子加裤子,刺眼的一塌糊涂,要穿这个东西? 不过我还是默默的换上了,只是看了一眼窗外已被细雪覆盖的大地,心中叹息了一声,不冷么? 看我老老实实的换上了衣服,那个村务好像很满意,转身走出了我这个窑洞,只是临到了门口,回过头来警告了我一句:“你心里什么想法,我不想知道,也不感兴趣,只是不嫌命长的话,今天就最好老实一点儿。” 我不语,因为此刻忙着扣那难弄的系扣,一身儿红色,呵。 换上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就朝着那个村务所说的地方走去,在饭堂前就是村子我所在的区域最大的空地,既然是在那里集合,恐怕就是一场惊动全村的盛事,换做以前,我可能会对任何的变故都异常的在意。 可是,如今,我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沉默的在风雪中前行甚至想不起曾经是谁模糊的说过,老子还有7天的特权,这个时候算下来,不正是那7日之期吗? 在完全不知情,也不感兴趣的情况下,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那个所谓的饭堂空地。 原本应该是完全的一片黑暗的地方,在这个早晨竟然是一片灯火通明,平日里舍不得开的悬挂在饭堂空地周围的大灯,全部都被点亮。 我来的比较晚,看着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人人都是一身红色的衣服,就像一片血海,而我默默的混入了其中,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难得用电紧张的村子那么‘奢侈’,今天这事儿,是要发电机全开吗?那得耗多少油这种无聊的事情。 等待了大概十分钟,就自有村务来清点人数,末了,我隐约听见有人说,这是第3批,人齐整了,出发吧。 出发,又是要出哪儿?一番耽误已经是上午快7点的样子,天光有些隐隐的泛白了,我终于从一种神游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而内心的某种感觉也随着我的清醒完全的复苏。 我一下整个人忽然就楞了,因为这一次的感觉是如此的奇怪,莫名的窒息,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声音。 这是什么感觉?我活了三十几年,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窒息而心悸,是危险还是平安都全然不知道。 可是,不容我仔细的思考,那些维持次序的村务就如同赶牲口一般的催着我们出发了,我只能在人群中默默的跟着走渐渐的就走出了我所在的区域,走出了村子,走出了进来时的平原,走进了那个一线天般的羊肠小道 一片红色,我望着头顶上狭窄的天空暗想,从天空下看下来,这像不像是血液在流动? 这个想法很无聊,但总算稍微缓解了一下我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因为压抑的太过难受。 走出那一线天,就来到了我们最初达到圣村时的那片绿草地,很奇怪的景色,草色还在泛绿,就已经被白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脚印,说明在我们来之前,这里就来过人了。 我终于想起了第三批是什么意思,原来我们这批人已经是第三批了,看来真的是全村出动的大事儿啊。 而在这时,被刺激的已经完全回过神的我,终于想起了‘新嫁人’的这件事,仔细的回想,才察觉出来就是今天!在如此寒冷,穿着也单薄的情况下,我一想起这件事,蓦然就流了一身冷汗至于为什么,好像今日里有些反应慢,思绪也不集中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这种情况,让我感觉自己有些无助,心慌的厉害,我下意识的举目四望,想在和我一起这批人里找到伙伴们,哪怕只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也能给我带来莫大的慰藉,可全是陌生人,一个熟悉的伙伴都没有,我的心感觉更加的凉了下去。 在我一个人慌乱的时候,那个长长的码头也是分外的忙乱,来来回回的船正在一批一批的往上装人,然后朝着那个看起来是被山挡住的死路滑去。 今天出现的船比那一次我来的时候更加的多一些,这到底只是感觉来来回回的穿梭如织很多,还是真的多了起来,被负面情绪包围,完全不能冷静的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我只是麻木的随着人群前行,感觉也没有等待多久,我就走上了那个长长的木桥,一晃神,就到了桥的尽头,一艘挂着好几朵夸张红色大花的船已经等在了那里。 “比到镇子里‘迎亲’,还要隆重许多啊。”我看着那打扮的夸张的船,又止不住的开始走神儿,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如果这般思绪难以集中,我怕是连一个最简单的术法都使不出来吧? 这样想着,我的心又慌乱了一分,不知道到底是一股强大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气场在影响我,还是说我本人出了问题。 “快点上船!”一直守在长桥尽头的村务对我可没有任何的耐心,见我表情变幻不定的在发呆,他根本就懒得与我废话,催促之下,一脚就踢了过来。 力气比我想象的大很多,我一下子就被踢到了船头的甲板上趴着,而那村务显得有些暴躁的声音还在耳边:“快点滚进去,不要让我再踢你第二次。” 我沉默的站起来,因为心中背负了太多的情绪,我根本没有对那个走狗一般的村务有半点儿的愤怒,只是沉默着走进了船舱。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种大乌蓬船的船舱,比我想象的大了许多,大概能坐20-25个人那样,我找了个位置沉默的坐下,而那船在装上了20个人以后,船头立着的那戴着斗笠,沉默的有些过分的艄公就点开了船,开始在这水波中划行。 仿佛是已经习惯了在村中沉默的生活,和我在一条船上的人们也分外的沉默,长久的压抑,让人已经养成了不说话的习惯,到这船上也不会改变。 那艄公也是同样如此,不同的只是,在那斗笠下面——他应该长着和正常人完全不同的类似于骷髅的脸吧。 我这样想着,头靠在了那略微柔软的乌蓬之上,眼看着尽头那好像挡住水流的青山就近了 第五十八章 大事(下) 这是村口那座青山的一部分,一直绵延到此。 原本青山给人的感觉总是好的,我初来此地也不甚注意这山,只是奇怪一片黄土的世界里为何会有青山绿水般的存在?难道是这里主人的特殊爱好? 如今,这船步步逼近了这青山,我才感觉到了莫名的压抑,距离越近,我越觉得这山青绿的表象之下好像隐藏着什么,这片青绿也不是那么正常,就像写意的泼墨山水画非得给硬染上一层绿色。 不论是绿色本身还是山脉,都是那么的不合! 我皱起了眉头,船行径到此时,我各种的负面情绪都莫名的消失了,又开始恢复了正常,这其中的原因我却觉得自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个念头,但我尽量不去想,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怪山之上。 相比于怪山,我们所乘坐的这艘船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在我凝神思考的时候,这渺小的船就好像用尽全力的在朝着这怪山撞去。 这种巨大的压力,连我也不得不停止了思考,莫名的屏住了呼吸,眼看就要撞上的一刹那,船身忽然贴着这怪山陡峭的山底一个急速的转弯,然后再继续前行。 不得不说那艄公的技术很好,但这样一个急速的转弯,然全船默然坐着的人全部跟着东倒西歪,但好像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一般,在船平稳以后,全部都默默的站起来,又沉默着重新坐好! 这一段河流的水流已经稍微的湍急了一些,不过相比于黄河的其它河段还算是平静,我不知道为什么船要贴着山体的下方前行,但是前行了一阵子以后,我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原来这座山脉根本没有完全的挡住水流,而是留有蜿蜒曲折的缝隙,由于视觉的盲点,一眼看去,就好像是这座山脉完全挡住了水流,贴着山体前行,完全是因为这一段河面蜿蜒曲折,如果不贴着山体前行,就算这乌蓬船也很难经过这段河面。 在这些沿着山体的蜿蜒曲折的水道里,水流就更加的湍急了,水也变得昏黄,在这个时候,你才能感觉出原来人是在黄河,才能感觉出黄河的气势。 我只是惊异于这艄公的技术真的很好,在如此恶劣的水面环境下,他却一直把船把握的很平稳,就像真正生长在黄河岸边的水上人家一般,不,比这个还要出色,是圣村刻意培养的吗? 我又想起那张骷髅一般的怪脸直觉这些艄公应该人人如此!可是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在思绪凌乱的时候,船忽然进入了一段最狭窄的河面,狭窄到最多只能并行两条这样的乌蓬船,水流急到不可想象,一直非常沉稳的艄公也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他戴着斗篷,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我出色的听力却可以听见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起来。 这样的水流,控制一艘船怕是很累的吧?我这样想着,也跟着这船身子开始东倒西歪,接着剧烈的晃动,让我已经无法思考。 好在这样的河面并不长,在我忍耐到极限,已经忍不住想吐的时候,船突然从狭窄的河面中穿行了出来我努力的深呼吸,平息着体内不停翻腾的眩晕,接着我就听见了水流的咆哮声,还有嘈杂的人声。 我到哪里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观察起周围,发现从那段狭窄的河面穿行出来以后,我们竟然到了一段儿开阔的水面,昏黄的水流咆哮着前行,这才是真正的黄河。 而举目远望,发现在前方有一个不可想象的巨大的回水湾,这段奔腾的河面到那里就渐渐的平息下来。 在回水湾的旁边是一片带着典型大西北特色的巨大的半月形滩涂,贴着滩涂的内侧则是用青砖扑了很大的,也是半月型的一片空地,这应该是圣村的手笔,果真是大手笔,不过也够闲的! 嘈杂的人声就来自那片青砖空地上,此刻那里也快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密密麻麻的人站在那里,越是接近,就越能听见震天的喜乐声。 在空地之后,好像有一个阶梯似的看台一般的东西,上面也坐着一些人,我想要仔细观察,无奈离得有些远,只能暂时作罢。 船就朝着那片滩涂前行着,此刻我才知道,那段宁静的河流之所以存在,是因为那一座山脉挡住了激烈的水流,我才会以为那是南方的清澈河流。 说起来黄河上也有很多相对宁静的支流,它应该算是其中一条很小的,不过也因为怪山的遮挡,那个在黄河中相当于‘天堂’般存在的宁静支流,也被隐藏的很好。 怪不得,连带着整个村子也被隐藏的很好。 仿佛是解开了一个小小的谜题,我的内心有了一丝开心,而这时,艄公已经非常的操作着乌蓬船接近了滩涂,然后在青砖空地的边缘停了下来。 “下船。”早已经等在这里的村务不耐烦的冲着船里的我们吼了一句,尽管喜乐震天,也遮挡不住他这充满了某种暴虐的,中气十足的声音。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个狗腿村务是个什么态度,顺从的跟着人群一起下了船,然后等待又一批乌蓬船靠岸陆陆续续的聚拢几百人后,那个村务才带着我们走上了那青砖平台,融入了那一片红色的海洋。 没有坐下的自由,所有人都只能站着,人们好像没有什么抱怨,而我也借着人群的掩护,开始观察起那个所谓的高台。 这个时候,我发现在高台的最高之上,是修建的一个道家样式的大型祭台,在祭台之下,是一排整齐的间间类似于马场vip包房的存在,而在看台之下则是坐着地位很高的‘村干部’,层层下来,是那些村务。 看台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总之这些属于圣村的高层人物核心人物几乎都在这阶梯看台之上,可我知道,最神秘的存在应该在那一间间房间之中,这让我想起了雪山一脉的巨大山中场地,也是一样,最顶级的人物都是有这样的待遇。 可是想着也觉得好笑,最顶级的人物就注定是不能见人的吗? 在这个时候,我莫名的想起了肖承乾,他被那个怪道带走之后,就没有了消息,而我们的处境艰难,心中的焦虑也太多,一时半会儿也就没有那么挂念他的事了,其实是我始终坚信他是安全的在就是今天,我很想知道他的所在,可是看台上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发现肖承乾那一张熟悉的脸。 这样的聚集过程比较长,毕竟圣村离这个神奇的地方也有一定的距离,加上河道难行,交通工具也是原始的,所以我还是得面对相对漫长的等待,才能看见这一场把人嫁给所谓的神的圣事儿是怎么回事儿。 在等待中,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着,从早晨五点半就被叫醒,折腾到现在,雪已经停了,天有些白晃晃的刺眼,不知不觉就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也是在这种等待中,一些村务也不知疲倦般在人群中来回的巡逻着,我完全不在意他们,所以当一个村务走到了我身边,说了一句:“跟我走。”的时候,我全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更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这个时候,随着最后一批人的到来,这个聚集的过程已经接近尾声了。 圣村所谓的大事已经开始,而我却面对着一个要带我走的村务,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在稍许的犹豫中,那种窒息般心悸的感觉又快将我包围。 第五十九章 死局 最终,我还是去了,因为不要说圣村的顶级势力,就算如今站在大坝之上的‘红色海洋’,也可以轻易的将我淹没,当然是在我试图反抗的前提下。 村务走的速度并不快,我也就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一张脸看似平静,实际上内心那种窒息般的心悸感,让我手脚都变得冰凉。 穿过‘红色海洋’,我被带到了看台处,看台上同样密密麻麻坐满了圣村的所谓高层,可是没有人关注我,而是每一个人看向那一片巨大的回水湾,面具之下的眼神都能感觉到一种狂热,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到了这里,那个村务嚣张的态度就立刻变了,有些谨小慎微的样子,他不敢向上走去,而是恭敬的在中间的台阶之下等待。 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一个身穿道袍,同样带着面具的人下来了,他像赶苍蝇似的对着村务挥了挥手,村务就立刻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平静,心跳却分外的快,就像要跳出喉咙那般。 可是那个穿着道袍的人却并不着急着要怎么样,而是感觉非常感兴趣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才冷漠的对我说到:“跟我来。”然后转身朝着阶梯之上走去。 我有些木然的跟了上去,我以为他会带我进入看台最上面的房间,却不想,他是直接把我带到了最顶层。 最顶层在之前我就看见过是一个方正的,标准的祭台,这个看台原本就是倚着滩涂之旁的矮坡修筑而成,最上方被整理的平整,就铸成了这样一个祭台。 在这祭台之上,全无遮挡,所以风显得有些大,我眯着眼睛,其实在内心有些羡慕,这种祭台无疑是道士最好的施法场所,在古代,也非大术士不能拥有,因为任何的法术基本上都有一个上表天听的过程,这个且不说,这种专门的祭台,也可以更好的沟通各种能量。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还有心思想这个,在如此的环境和重压下,可我明白,如果说我有一个自己也称道的优点的话,那就是面对重压,常常到极限的时候,反而放松了,虽然这一次不同,那种心悸的感觉仍然存在,可是并不影响我又开始光棍起来。 在祭台的正中,此时已经设好了一个法坛,那是一个最高标准的法坛,任何的法器祭品一样不少,在法坛的正中一个小小的香炉,三柱清香正在燃烧,轻烟袅袅升腾,从空气中飘荡的味道来看,这是最顶级的祭香。 可是,那么大的法坛就只有我和那个穿着道袍的面具人两个人,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他偏着头,好像并没有怎么注意我,惹得我有些心思活络,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但这个念头刚刚在我脑中浮现出来,嘈杂的脚步声就响起在我的耳边,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却是看见一群人拥簇着一个人正朝着祭台之上走来。 而那个被拥簇的人竟然是那个怪道。 他没有带面具,还是那副不甚引人注意,仔细一看又从他身上挪不开目光的感觉,依旧是明明看在眼里,却又记不住长相的模样,说不上是普通,也更不是张扬。 跟随着他的人大概有十个的样子,和最初我们出现在圣村的时候不同,他这次带的十个人并不全是道士,其中还有穿着僧袍的大和尚,但明显其中一个藏传佛教的弟子,他走在怪道的身旁,只是略微让了半个身子,看起来地位颇为不低。 这些人都没有戴面具,一上来的气场,让天空中刮过的风都变得凝滞起来,显然个个都是强大无匹的存在,在没有刻意收放气场自然的状态下,让我都感觉到双腿有些发软,更别说普通人站在这里了。 面对他们,我显得是那么的势单力薄,那么的渺小,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的倔强和骄傲在发挥作用,我竟然咬着牙,强迫着自己盯住他们,我不想示弱,我是老李一脉的山字脉弟子,我得站着,还得站得笔直。 就是这样的一份倔强,让我把他们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然后我震惊的发现,肖承乾竟然也在其中,只不过走在最后的位置。 此刻的他同样穿着华丽的道袍,配合他的样子,倒也显得颇有道家弟子的潇洒和风骨,我看着他,很想喊一声,可是他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我的脸上,眼神显得分外的冷漠。 这副模样,让我止住了内心想要叫他的冲动,可是我并没有怀疑他任何事情,我不相信曾经生死相伴的伙伴会背叛,我只是猜测他有顾忌,我没必要在这种时候给他添乱,即便我也疑惑一件事情,他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地位,在这圣村?会跟随这些明显是顶级的人物一同走向这个祭台。 “村长,时辰就快要到了。”一直守在我身边的那个道人见到这十一个人走上祭台,赶紧小跑的两步,弯腰执手,态度异常恭敬的说到。 “嗯,我自然省的。”回答他话的是那个怪道,依旧是言简意赅的谈吐,颇有古风,只是想不到这么一个人物,竟然会有一个称呼叫村长。 我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貌似和村长颇为有缘,第一次跟随师父出任务,见识这个大千世界,遇见的就是老村长,而这一次,在一个看似我完全不能反抗的地方,我又遇见一个村长。 面对那个怪道的回答,那个道人自然不敢多言,弯着腰缓缓的后退,像极了对古代帝王的尊重,退到一定的程度,他才转身走下了祭台。 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光凭着气场,我就知道这些人我一个都不是对手,珍妮姐曾经大致给我了讲了一下修者的实力划分,这些人应该已经是接近最顶级的存在,而那个怪道 我不敢猜测,嘴角发苦,可是一个念头还是怎么也压抑不住,那个怪道怕已经是顶级的存在了,在顶级中是什么程度,那恐怕就不是我现在的眼力能够衡量的了。 “给他。”那个怪道看了我一眼,既不冷漠,也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仿佛他就该那样看我一眼。 他这样一说,在他身后那十个人中,立刻有一个穿着很平常的衣服,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类型的修者的人物站出来,‘哗’的一声,一个包袱就扔在了我的面前。 此刻,我因为想起村长一说而浮现在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看着那个包裹的时候,亦是一脸平静。 “你应该很高兴,竟然要劳烦我亲自为你送上那么一套衣服。”把包袱扔给我的人,仿佛是很骄傲的样子,他整个人就给人一种十分注重形象的感觉,无论是头发,鬓角,胡须都修建的恰到好处,就像一个优雅的中年成功人士。 我没有接他的话,他自骄傲他的,可那份骄傲却落不到我的身上,因为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默默的走上前去,拣起了那个包裹,还未来得及打开,那个人又说到:“也罢,算是为你还有胆笑的奖励,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呱噪。”那个怪道似乎有些不满,又吐了两个字出来。 那个中年人却是面色一惊,赶紧退了回去,看来这怪道在这个村子里是有着绝对的权威。 我懒得理他们唱什么戏,而是快速的打开了包袱,在包袱里,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套上好绸缎的黑色唐装,摆放着一根红色的腰带,和一朵应该是要挂在胸前的大红花。 我笑了,原来我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竟然就这样被选为了所谓的新嫁人! “换上。”那个怪道轻描淡写的对我说到。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笑了,然后说到:“你不觉得天气有些冷吗?” “换上。”怪道依旧如此说着,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灵觉一向出色的我,却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情绪中分明就波动着一丝的怒意。 为什么而怒?如果修为到了他那个地步,心境自然也是极高的,就算他是个歪门邪道,也绝对不影响这份淡定,为什么会为我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怒? “村长,是已经决定了吗?”在他身旁那个喇嘛说话了,说话的咬字很奇怪,带着一股浓浓的藏语味儿,显然他不太习惯说汉语。 不过一向说话简洁的怪道却对他有一份儿在意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解释了一句:“他的灵觉天赋自然是要被抽取的,可他的人也不要浪费,送过去罢。” 我原本已经脱掉了那件儿红色的上衣,套上了黑色的唐装,陡然听见这个怪道那么一说,手一下子再次变得冰凉? 抽取,我的灵觉天赋?想着为什么那么恐怖?因为本来就无助,我不自觉的目光就落在了在这里唯一一个我信任的伙伴肖承乾的脸上,他依旧淡漠的样子,可是在他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 第六十章 送行的人 可惜在这种情况下,肖承乾不能给我任何解释,而且他发现我看着他,他避开了我的眼神,然后低下头沉默,按照我对他的了解,恐怕是面对面,他也不想给我这个解释。 我的心猛然有一些冰凉,可是这份信任我却不愿意放弃,我始终坚信人都是有感情的,也相信人性里的美好我认为这不是天真,更不是幼稚,只是一种我的人生态度。 所以,尽管内心有些莫名的冰凉,但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开始一颗一颗系着黑色上衣的扣子,同时脑子飞快的转动,在想我还有什么本钱可以翻盘?在任何时候,我都不愿意坐以待毙,就算只是拿鸡蛋碰石头,也总比石头来碾碎自己来得强。 黑色的上衣很快就穿好了,我却还是想不出任何的希望,在祭台的边缘,滚滚的黄河水从下面咆哮而过,那喧哗的声音搅得人心更乱。 “当众脱裤子,我会害羞的。”我用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对那个怪道说到,这是我故意的,我也许实力在他面前微不足道,可是意志上我从来未有屈服过,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死得太难看。 “你以为,这里会有女人看你么?”说话的又是那个优雅的中年人,这时的他正在懒洋洋的修着他的指甲,在天光之下,他的手看起来很特别,异常的修长有力,手指很长,看起来非常好看的一双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注意这个细节,总是觉得这个人非僧非道,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他的一双手。 可惜,发现了这个细节又有什么用。 至于那个怪道,面对我的挑衅一般的发言,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微阖眼,看起来好像要入定一般,可惜的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异样。 虽然这祭台上都是大男人,可是我不会真的脱了裤子,那样太难看,而是选择把裤子套在了外裤之上,然后三下五除二的随意系上了腰带,那朵大红花则拿在了手上。 “挂上挺傻的,等下你们强迫我这弱小青年的时候,我再勉为其难的戴上吧。”我随意的说到。 “臭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你不要逼我在你死得很难看之前折磨你一顿。”一个异常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我,我注意到是跟在怪道身后一个魁梧的就跟张飞似的男人在威胁我。 他很高,很壮,又很黑,两百多斤的样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好像是不屑去用气场遮盖自己,反倒一眼看得清楚,长得十分粗犷,一身华丽的道袍勉强裹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和不搭,我怕他一用力,这可怜的道袍就碎裂了。 感觉像是张飞,他还真的像,我看得好笑,干脆冲他一乐,然后说到:“我陈承一这辈子就没娶过媳妇儿,你们却逼我‘嫁’掉,甭管嫁给啥玩意儿吧!这爱好我都不好说了!只能说明了你们是一群低级的人,一群纯粹的杂种,一群没道德的人,一群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一群有害于人民的人。啧啧” “你是真的想死了。”那个张飞大怒,举步就朝着我冲过来,而那群僧道看我的眼神也陡然变冷下来,肖承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那个怪道却始终阖着眼,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我是故意激怒他们的,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乱七八糟的情况下,或者我才能得到一线生机,尽管这群人的心境都已经到了一个十分高端的地位,激怒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如那个张飞看似很愤怒的朝着我冲来,可是他的眼神流露出来的却是一种冷静,一种对我的不屑。 “退下。”那个怪道陡然睁开了眼睛,而下一刻他的眼神就朝着我看来,气势陡然一收,集中在了双眼。 他只是冷冷的扫过了我一眼,我却整个大脑如遭雷击,先是麻木的空白了一秒,然后就像是一整天没有睡觉,一直在存思那般,开始晕眩的剧痛起来。 “唔。”我抱着脑袋,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接着那种让我连身体都不能有效控制的眩晕,然后一下子半蹲在了地上,胃里剧烈的翻腾,由于最近一次次东西都是昨天晚上了,所以吐出了一地的酸水。 可我还来不及擦干酸水,由于脑内压力剧烈升高的颅压,然后我鼻孔内的毛细血管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两行鼻血从我的鼻子流了出来。 真够狼狈的,我嘲笑了一下自己。 这就是怪道的实力吗?集中了自己的气场,用自己的精神力直接碰撞于我,就产生了这样的效果,我拿什么跟他斗? 他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存在,可以厉害到这种程度? “口舌之利,小小教训。”怪道扔给我了八个字,然后又阖上了眼睛。 倒是那个张飞退了下去,而肖承乾始终低着头,连看我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是啊,口舌之利,什么时候我陈承一也只剩下这个了,伸手擦干了自己的鼻血,我有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再怎么也得站着吧?由于带着眩晕的剧痛还没有消失,我用虚弱的声音说到:“别折腾了,人也来了,衣服也换了,要我去死就赶快,对着一个弱小青年炫耀什么实力?!”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那个优雅的中年人此刻已经完全的修饰好了他的指甲,把手扬起来,对着天光,眯着眼睛,好像很满意的样子,然后才笑着对我说到:“有人来为你送行的。” 谁?我的内心陡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接着,我就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朝着看台上飞奔而来,然后我看见了我所有的伙伴们,他们被五花大绑的带上了这个祭台。 “哥。”慧根儿叫我了一声,鼻青脸肿的样子,看得我异常心疼。 他们此刻都换上了一身所谓‘新嫁人’的衣服,看来这个圣村是打算把我们一群人都嫁给所谓的神啊! 看见我眼中的心疼,慧根儿却是眼神平静,他很轻松的对我说到:“哥,额有反抗,可额打不赢nia(人家)非逼着一个和尚嫁银(人),额是没辙咧包社咧(不说了)。” “呵。”我笑了,也不管这些人的目光,径直的走到慧根儿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除了小时候的时光,他已经很少用这种纯粹的陕西话和我说话了,让我想起了慧大爷,想起了师父。 难道人生真的就是这样吗?最接近希望的时候,往往就是最绝望的时候。 这样想着,我开始不顾这些人的目光给慧根儿松绑,带着他们上来的一群修者立刻对我怒目而视,我头也不抬,说到:“怕什么?我们不是一群蝼蚁吗?你们还怕我们反了天不成?有这么怕吗?” 那个怪道没有说话,这群修者也不敢怎么样,所以任由我把所有伙伴的绳子都解开了。 最后解到如月的时候,她红着眼眶看着我笑了,忽然对我说到:“三哥哥,如果是这样去死,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我不怕,真的一点儿都不,就像小时候在饿鬼墓那样,你拉着我跑,其实挺幸福的。” 我沉默着,我很难对如月诉说,曾经在黑烟苗寨的地洞内,有一个女人用自己柔弱的背背着我,一步一步的爬向生命的希望,我真的没有办法诉说! “时间。”一直沉默的怪道说话了。 “还有半个时辰。”有人恭敬的回答到。 “送他到祭坛之前。”怪道吩咐了一句。 然后,这一次是怪道身后的两人直接走向了我,一个是那个张飞,另外一个则是另外一个道士。 与此同时,祭台之下的人群沸腾了,我下意识的回头,看见一艘华丽的大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驶出,那不是虚幻的船,而是真实的船。 像极了古代帝王将相才能坐的最高等级的船,而且整个船十分的喜庆,这就是属于新嫁人的大船吗? 第六十一章 神乎其技 在一片沸腾的喧哗中,大船慢慢的停在了回水湾,船的整个颜色是一种怪异的红色,离得太远,我根本看不清楚为什么那片红色那么怪异,但大船整体的华丽也多少掩盖了那片红色带来的不适感,毕竟是一艘送亲的船吧。 这个时候,两个要带我到祭台之前的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面对他们刻意释放的强烈气势,别说反抗了,我就连呼吸也困难,同时也没有办法再去观察那艘大船了。 他们的那种强大,让我想起了曾经在雪山一脉,打败了四大势力的年轻一辈第一人之后,那个身穿皇袍的老者忽然出手给人的强大感觉,原来这些人在不压抑自身气势的情况下,已经达到这个等级了吗? 我心里有些苦涩,堂堂四大势力也不过寥寥几个这样的存在,这个怪异的村子为什么会聚集了那么多?我想起了隐秘存在的部门,就算整个部门倾巢而出,也没有实力和这个村子对抗吧?因为这里顶级修者的数量实在太多。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他!” “三哥哥” “放开我哥” 所有人都大吼了起来,我注意到原本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沉默,莫名畏惧的路山忽然也被这一幕刺激的激动了起来,也跟着大喊了起来,冲动的想要冲过来拉我,可惜这些制住他们的修者实力就不俗,数量也众多,何况这里还有顶级高手的存在,就凭我的伙伴们根本就无法反抗,反倒被这些修者瞬间压制。 一向害羞的陶柏也激动了起来,他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望着路山说到:“山哥,我不管了,拼了吧,是死就死个痛快,那么多年了,只有跟随着陈大哥的这些日子,我才感觉到我们俩活得幸福痛快了一些日子,山哥” 我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害羞的陶柏竟然说出了那么动情的话,而且一向异常保护陶柏的路山也是几乎没有犹豫的说到:“反正也是个死,那就拼了吧!这一次我不会阻止你。” 看着大家激动的样子,我忽然就红了眼眶,有一种我陈承一这辈子也值了得感觉,但我知道,如果我们其中能活下来一个,也算是希望,所以我大喊到:“都给我安静,不会有事的,你们安静!”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变得平静,但其中的坚定却是不言而喻,因为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原本那个一直站在怪道身旁,闭目养神,仿佛一切与己无关的那个喇嘛,忽然睁开了双眼,然后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就落在了路山和陶柏身上。 虽然暂时他还没有什么表示,但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路山和陶柏的秘密一定是惊人的虽然情况已经不能再糟糕,可是我还是下意识的想保住一些东西,即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安静,求你们。”我看着强压着自己情绪的大家,语气低沉的又说了一句。 而承清哥最能理解我的情绪,他的眼中闪动着某种压抑的仇恨,然后忽然抬手,也同时示意大家冷静,而每个人那种强压痛苦的样子,莫名的让我们一群人多了几分悲凉的色彩,还有出路和希望吗? 这个时候那个喇嘛附在怪道的耳边,小声的给他说了几句什么,那个怪道忽然也张开了眼睛,再次打量了陶柏和路山几眼,其实一开始怪道就对陶柏表现出了一点儿兴趣,只是被肖承乾给阻止了,而那个喇嘛的话让怪道再次注意到了陶柏。 他一边打量着陶柏一边就像是在思量着什么,最后他说了一句:“那个小子的确奇怪,不过做事必须舍得,祭献吧。” 那个喇嘛好像很不甘心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动了动嘴唇没有说什么,再次变得沉默,怪道的一句话再次决定了陶柏的命运,至于路山,怪道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这样,我稍微有一些放心,对那两个要带我去祭台之前的人说到:“我自己过去吧。”然后就朝着祭台之前走了过去。 如果我陈承一死之前,是被人架着过去的,我觉得我会有一些不甘心,我对逃脱没有了任何的希望,我只渴望自己能够在死之前有尊严一些。 一直走到了祭台之前,我才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祭台之上有着复杂的,隐形的纹路,因为雕刻的很浅,所以在刚才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发现。 “转过身去。”怪道如此对我说到。 我沉默的转过了身去,如今这种情况,目光落在哪里,也是一样的。 我感觉到怪道朝着我走来,而我已经根本不在意,眼光只是落在那艘华丽的大船上。 此刻,祭台之下的那片红色海洋已经彻底的沸腾,喧腾的喜乐响得震天,那拨高儿的唢呐声,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在高扬的音调下,隐藏的一丝淡淡悲伤,或许是我心境有问题,听什么也觉得是送给自己的一曲挽歌,这一生不是值得了吗? 由于大船很大,加上回水湾旁边有巨大的滩涂,注定岸边水浅,大船无法靠岸。 所以,此时有几艘乌篷船已经在那个巨大的回水湾里划行着,朝着停泊在回水湾中的大船前行。在船上坐着的应该是这一次送去的‘新嫁人’因为已经一艘乌篷船已经靠岸,大船之上的人放下绳梯,正在把那些穿着礼服的新嫁人一个一个的接上船去。 我无法看见那些新嫁人的表情,更没有办法知道他们此刻是在想些什么,可是他们真的就甘心吗?真的就不害怕吗?还是被洗脑洗成了无知者无畏? 我真的无从揣测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伙伴们,他们的表情越加的痛苦,流泪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其实我不感觉我被怎么了,只是觉得怪道在围绕着我忙碌,这种情况下,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心里却异常的震惊,熟悉的红绳,一个个的绳结快速的在我身上各个关键的点开始编织而成。 那速度比起我师父还快了不知道多少! 绑绳结本来在道家就是比较少见的法门,更何况这个绳结我的眼中流露出巨大的震惊,因为这绳结的绑法,根本就是老李一脉的不传之秘!几乎我是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你”我忍不住惊骇的对着怪道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可是他根本就不会理我,只是低头忙碌着,好像怕我承受不住他的气势,他刻意收敛了气息,此刻就像一个平常老人。 在这时,他的长相才在我的眼中行成了一个具体的印象,有些沧桑,中年的样子,不显老,看以看出年轻时也有一些俊美,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的凌厉和冰冷,而且有一种说出来的,几乎快接近偏执的坚定感,好像他认定了目的,就算撞死在南墙也不会回头那种。 绳结在我身上快速的行成,我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冰冷,但也不完全是这样,可怜我从师父那里传承了我老李一脉所有的绳结秘法,竟然认不出来这怪道究竟在我身上绑的到底是什么效果的绳结。 因为他采用的竟然是复合绳结的绑法,就是说常常一个结里,包含着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绑法,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因为我知道绳结根本不知道绑好就有用那么简单。 就跟符一样,照着画出来,也没作用,必须存思凝神结符煞,这一点相当的关键绳结其实每一个成型之前,也要用特殊的口诀接引力量,也可以理解为就像符完成之前,结煞的作用,锁住其中真正起作用的能量。 但是一个结里,两种不同的力量就很难维持微妙的平衡,更何况是两种以上! 这怪道难道是神仙? 我几乎无法思考,而这个时候,绑绳结已经开始接近尾声 第六十二章 撕心裂肺 尽管这个时候,怪道在我身上绑绳结已经接近尾声,但我除了全身感觉有些冰凉以外,还是没有多大的感觉,而那种冰冷甚至不如锁阳结绑在身上来得冰冷。 我不是太清楚怪道要做什么,不过联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说要抽取我的灵觉天赋,总觉得应该就是和这个有关联。 不过灵觉是可以抽取的吗?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不过想到运,命这种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能被‘借用’,我又觉得或许这个是有可能的,虽然这是属于我灵魂层次上的东西,也是暗合在我命格中的东西,想起来可能比借运什么的复杂很多,但是这样的祭台,这个怪道来操作 我竟然觉得这不是有可能的事情了,而是我的灵觉真的会被抽取。 从小就跟随着自己的东西,被抽取这种感觉是比死亡还难受的,况且这份灵觉我并不是因为它给我带来了什么天赋而重视,我在意的只是因为这样的灵觉,成为了我和我师父的缘起,承载了太多回忆,事到如今竟然要被带走可我自己却无能为力! 但是为了伙伴们,我还必须要忍着,他们是希望,而我被怪道盯上,俨然已经绝望,我很接近过死亡,但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绝望。 我拼命的转移着注意力,不去想那么悲伤难过的感觉,所以我干脆看着下面那场盛大的祭奠好了。 此刻,下面的欢腾声越发的震耳欲聋,所有的‘新嫁人’都被送上了那艘华丽的大船,而那大船在人齐整以后,就毫不留恋一般的朝着这个巨大的回水湾以外划去 我有些奇怪,不是我们也被选为‘新嫁人’了吗?为什么不等着我们一起出发?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奇怪,在大船离开的那一刻,下面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忽然就消失了,整齐的就好像被人摁停了的录音机一般。 然后我看见那片红色海洋陡然矮了一片原来是人群齐刷刷的跪下来了,所有人都头贴着地,我能感觉一股带着狂热虔诚的气场!一个人或者不那么明显,可一群这样被洗脑的人聚集在一起,这种气场是那么的强大又明显。 那大船带着浓浓的南方精致风格,行驶在这黄河上是如此的不协调,也不知道为什么,船的行驶速度非常的慢,慢到我盯着船看都感觉快要睡着一般。 所以,我干脆居高临下的看起河面上的风景,反正也是死定了,重要的东西也会被夺走,我为什么不放松一秒是一秒呢? 目光内,在回水湾的两旁,几乎是被高高的黄土高坡包围着,水流绕过这两旁的高坡,一边稍许平缓的流入,一边是急促翻滚着的流出站在我这个位置可以看见绕过这高坡的河面 不过因为视觉的盲点,被黄土高坡遮盖的那一段河面我是看不见的。 我无聊的叹息了一声,朝着大船这样的行驶速度,这得猴年马月才能驶出回水湾,到黄土高坡背后的那一段河面吗?或许,我只是同情下方那一群狂信徒会这样头贴地的跪拜很久而已。 此时,怪道已经绕到了我背后,我感觉他是在我背后的某个位置忙碌着,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某种气息来看,此刻的他也非常的认真严肃,或许还有些压力的样子。 毕竟一个人的气场太强大,只是稍微流露出那么一点儿,也能让周围的人察觉到。 最后一步那么关键吗?竟然让这个怪道也到了有压力的程度,而在我的周围,此刻围上了一群道士,开始用红色的朱砂描绘地上原本已经刻好的那些符文。 直到颜色浮现出来,我才陡然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复杂之极的阵法,不要以为这些人只是照着纹路描绘异常的简单,实际上每根线条的粗细,长短都是讲究一气呵成,而且转折汇集之处都有极大的讲究,所以这个阵法才会要那么多人同时去完成。 每个人几乎都只负责一条阵纹,而且很多人迟迟不敢落笔,显然有些极大的压力,这是非常考验阵法基本功的。 最夸张的是,中心的阵纹竟然是怪道身后的两个道士来负责,这可是顶级修者般的存在啊! 而且再仔细看,朱砂的颜色也有些不对劲儿,根本不是我们常用的那种普通朱砂,因为普通的朱砂也暗含有至阳气息,这朱砂没有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 忽然发现自己不懂的好多,不过自豪的是那么多人为我忙忙碌碌,包括那个怪道,我觉得这死法也算光荣了。 这样的忙碌持续着,而那艘大船依然用一种可以称之为悠闲的状态慢慢的行驶着,我竟然莫名的陷入了无聊等待的状态,直到那一艘小船出现为止。 那一艘小船给人的感觉阴沉沉的,而且全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感,但这艘黑色的船,那么冲击显眼的颜色驶入这回水湾时,我第一眼竟然都没有发现,看了很久,也才陡然惊觉有一艘船进入了这里。 和一切喜庆的气氛不同,这艘船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但是它一出现,所有人的头跪得更低了,因为站在我这个位置,明显又感觉这片红色的海洋‘矮’了一层。 然后同时,那虔诚的气场更加的强大,几乎快要连我的心境都影响到了,在某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也应该膜拜。 好强大,在这种境地下的我都忍不住发出了这种感慨,可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我忽然感觉一股根本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忽然锁紧了我的全身。 “唔!”只是一瞬间,我就忍不住为这种挤压性的力量给弄到痛苦的低吟了一声,要知道绳结只是细细的绳子,根本不可能对我产生什么被捆绑住的感觉,我的身体甚至能够非常自由的行动,可是我的灵魂深处却传来了一种强烈的被捆绑住的感觉。 就像一根绳子越勒越深,而且整个人就像被捆粽子一样的被捆住,根本挣扎动弹不得,偏偏还有很大的力量拼命的拉着绳子,那种层层深入的挤压感觉,而且是细细密密每一寸的灵魂都逃不过那种感觉,除了灵台以外。 那里是唯一的出口! 可是我的灵魂却又偏偏被另外一种力量束缚着,之前的那种冰冷感,根本就是错误的错觉,这个根本就不是锁阳结,应该叫做索阴结吧,同锁阳结锁住阳气同理,我属于阴性的灵魂力量被紧紧的锁在了身体里。 而且还有其它别的力量在发挥作用,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在一层层的割离不痛苦,只是一种剥离灵魂力和灵魂本质的感觉,就像把衣服从身上拿开。 阵纹已经绘制完毕,我看见有几个修者恭敬的拖着几个被黄布盖住的托盘走上前来。 这一次又是那个怪道亲自上前,掀开了黄布黄布之下的东西并不显然,是几面显得有些陈旧的阵旗,和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玉石。 我在这种多重力量的折磨下,也根本不能分辨这些东西好还是不好,在一开始我还能压抑自己所承受的痛楚,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忍不住喘着粗气,仰天长嚎! “哥”“三哥哥”我仿佛听见是有人在哭泣的喊着我,可是连听力都模糊不清,尽管我的身体是自由的,灵魂被锁住了,没有了它的支撑,我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弹。 偏偏这个时候,我还被几个道士强行的扶住身体,不能倒下,哪怕是躺下也不会那么难受吧,我脑中只有这个念头。 怪道不慌不忙的拿起那些陈旧的法器,开始在这个复杂之极的阵纹下安插着法器,根本就不看我一眼,这些法器很快的被安插完毕,也没有什么惊天的变化出现。 这个时候,他才不慌不忙的走到我面前,很淡很淡的对我说了一句:“你若不是表现的那么淡定,或许你受的折磨会少一些。何必强逞英雄,不重实质。” 我在这种痛苦的情况下,根本就听不清楚任何的话,无奈他就是有那个本事,一字一句的传入我的耳中,虽然我根本没办法思考他是什么意思。 “承乾,过来,他的天赋灵觉从此以后是你的了。”怪道好像对肖承乾有一种别样的不同,对他说话时,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温情。 可他也好像是故意要我听见一样。 我眼神涣散的看着肖承乾一脸平静的一步一步走向我,我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竟然感觉心里的痛苦仿佛更大,肖承乾,难道不是我可以信任的,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伙伴? “肖承乾,你他妈终究还是白眼狼啊不,是黄眼狗吧!总之都是畜生!”承清哥在那边疯狂的大骂,却很快被人拖住。 “闭嘴。”肖承乾回头看了承心哥一眼,那句闭嘴说的无比冰冷。 而承心哥也如他所愿,被人捂住了嘴! 呵呵这也是一种失去吗?就像当年师父离开我的时候那种失去吧 我的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什么了,灵魂的挤压来得更加的强烈而傻虎终于也在灵魂深处感觉到了这种逼迫,陡然睁开了眼睛,寒毛直立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 一起 傻虎只是一缕残魂,和我相伴快接近三十载,这才恢复了一些。 它没有身体,自然也就不可能真的有毛发,那只是一种傻虎的表现形式,它在害怕,在担心,在寻求我的依靠又想保护我的一种情绪,在某种形式上,傻虎可以说是我的‘哥哥’,一种比血脉相连更加亲密的共存形式。 我在剧烈的痛苦中,其实已经有了一种一心求死的心,而我模糊的意志中,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傻虎,我能够完全的释放它的残魂,可惜在这种痛苦中,我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的做完这一件平日里对我简单之极的事情,老是被那种我已经不能忍受的痛苦给打断。 ‘嗷’由于命格相连,傻虎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我的痛苦,开始发出疯狂的咆哮,即便在这个时候,痛苦还没有加诸在我灵魂深处的傻虎身上。 “咦?”那个怪道忽然沉吟了一声,原本准备走向祭坛的他,一下子又转身大步的走向了我,然后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 我已经懒得理会他的眼光是什么意思,而站在我面前的肖承乾则说到:“他的灵魂深处有一只共生魂,一只普通的妖虎而已。” 那个怪道的眼神听闻以后,眼神忽然变得我更加看不懂,最后停留在他眼中的情绪竟然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怒气,可是他也只是说了一句让人听不懂,但却意思明白的话:“果然你先接受它的灵觉,等一下共生魂也是你的。” “嗯。”肖承乾淡淡的说到。 肖承乾自己是有共生魂的,他要我的傻虎做什么?而在那边我的伙伴们可能原本也想说这个,我迷糊中看见好几次如月欲言又止,但他们终究没有说出来。 和我一样的心情吧,肖承乾如果不把刀子捅进我的心口,我就始终不肯相信他会背叛,尽管心很痛,尽管这就已经是赤裸裸的现实承心哥大骂,也是因为他平日里虽然老是和肖承乾吵嘴,但这两人的感情莫名其妙是最好的,希望放得太大,所以难免情绪也就越激动。 在茫茫的河面上,那一艘黑色的小船已经停留在了回水湾,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在这边,一个属于怪道身后十大顶级修者的人已经站了出来,用一种薄薄的,但却是很宽的刀子分别插进了我身体里的七个地方,丝丝的血从我的身体溢出,很快就让衣裤上起了七团雪花,让我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极快,亦或许是因为我灵魂上太过痛苦,总之我已经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苦。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法门,总之这刀一进入我的身子,我就感觉在灵魂被挤压的同时,还更加多了一重镇压之力就是感觉灵魂里的一些东西在被锁住的同时,又被压住,可是有什么东西却被单独的剥离了出来。 而还有一个十大顶级修者中的一个,在我和肖承乾之间连接了一条看起来很怪异的金属链,链子细细的,上面贴满了不明的符箓,缠绕在我和肖承乾身上,而在链子的两头是很细小的尖锥,可能比绣花针大一些,最终刺进了我的肖承乾的心口。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没有模糊,而那些挤压力还在层层深入,终于也深入到了傻虎残魂所在的位置。 “嗷吼”傻虎刹那间就爆发出了一声惊天的咆哮,这咆哮几乎犹如实质,响彻了整个祭台,在我模模糊糊的视线中,我看见祭台上,包括那些顶级修者的脸色都有所动容。 其中几人在说着什么,可惜我听不清,最终只听见怪道用一种明显的,不能克制的,带着不满与妒忌的语气说到:“不管是什么,他灵魂里有用的东西都会是承乾的,祭奠结束以后,把那些人也检查一下。” 其中一人好像说了什么。 怪道冷哼了一声,说到:“那就留下老李一脉的弟子,下次祭献就好。其余人祭献” 这是怪道说话最清楚最明白,也是话最多的一次我不知道傻虎的存在怎么就刺激到他了。 接着,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怪道好像去了我身后的法坛,不知道开始忙碌一些什么。 而肖承乾始终在我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这一刻我的意识好像轻松了片刻,我想起了很多人,师父,如雪,爸妈,姐姐,沁淮,酥肉那是此刻不在我身边,却是我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 师父,终究还是不能再见到你了,即便我们的距离第一次如此接近 如雪,如果你苦守龙墓,知道我已经死在这里,你是否会为我流泪,还是你已经彻底的忘记了我,就如同那一夜在医院留下的清冷背影,纵使相逢也不肯再见 爸妈,我准备在我的命格稳定之日,就长伴在你们膝下尽孝的 姐,我不会忘记小时候你们对我的疼爱,可是我没办法还清这份疼爱了 沁淮啊,酥肉,你们是在对着我笑吗?喊着我一起喝酒吗?别再笑了,怎么看着他妈的难受,沁淮啊,如月会平安回去的吧?酥肉,我的干女儿,我没办法去好好疼爱一下了,你会不会等她长大跟她说起我? 我的眼眶彻底的红了,风变得更大,刮过苍茫的天空,原本停下来的细雪,在这时忽然洋洋洒洒的再次落下,被风卷起,飘洒在这个祭台伴随着怪道忽然开始行咒的声音,为我陈承一的生命写下最后一笔苍凉。 阵法好像是开始运转了,我感觉灵魂里的某种东西开始汇集凝聚,然后会流逝出去的吧?我根本就不清楚! 我的五感模糊,我只是能感觉到我的伙伴们在疯狂的大叫,而一直低着头的肖承乾终于说话了:“我最后的情意,就是让你们等一下能扶着这个男人,上到那条等待的船,因为他很快就会变得没有思维,行动也无法自理能送他一程,难道不是最后的情谊吗?” 原来,那条怪船是为我准备的?我为什么能那么清楚的听见肖承乾的声音?潜意识里,我知道,那是怪道使用了什么法门,让肖承乾和我灵魂相连,这样也才能拿走我的东西吧? 算了,不去想了在一片空白中,我只听见怪道行咒的声音越发的激烈,我只知道他也很吃力的样子。 终于,我灵魂里某种东西好像凝聚在了一起,开始缓缓的朝着绳结故意留下的那个‘缺口’,灵台流动而去,至于傻虎则被具体的压制。 流动的东西就是我的灵觉吗?这一个我好像把整个天地都看得无比清楚,细雪,狂风,水流的波动它们那么抽象,在我眼里都有如实质,如果我的灵觉发展到极致,就是这个地步吗?看见不一样的,更实质的世界! 快了,就要到灵台了,我知道下一刻,它们就会从灵台涌出,然后通过那条怪异的细细链条,彻底变为肖承乾的东西。 我心平静了如果死亡,就用放下的心情去坦然的走这是师父常常念叨在我耳边的一句话。 可是一直低着头的肖承乾却猛然抬起了头,他看见他刚才一直冷酷的脸忽然变了,变成了平日里的样子,他望着我笑,目光中充满了歉意,可是笑容就是我熟悉的那样子。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可是这笑容真好,简直消除了我要死亡之前唯一的遗憾,我下意识的也朝他笑笑。 但肖承乾好像不止要笑一下那么简单,他忽然用一种极快的速度,伸手就朝着我抓来,具体的说,他是抓住了我身上细细的红绳,一下子就扯断了它。 ‘噗’‘噗’‘噗’,祭台上同时响起三声吐血的声音。 怪道被反噬,肖承乾因为和我灵魂被链条所连接,所以我们也同时被强行中断的法门所冲击,绳结必须按照一定的方法解开,这样粗暴的扯断,无疑就像在深海中承受着压力的身体,在瞬间就冲出了海面! 压力的巨大反差,弄不好就会死人的肖承乾还真是胡来啊。 “我们还活着。”绳结被弄断了,我的痛苦在瞬间就解除了,所以我看清楚了肖承乾的脸,他笑着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我转头看着他,同样是笑,接着我听见肖承乾说:“就算我是死,我也不能在你身上抢去任何东西,不是吗?怎么能抢兄弟的东西,是吧,兄弟?” “胡来啊。”我也笑了,然后手搭在了肖承乾的肩膀上,气息一阵翻腾,然后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相连的肖承乾也是。 原来,兄弟可以一起喝酒,一起胡闹,一起同生共死,还能一起吐血。 第六十四章 惊天震动 这样的峰回路转,让祭台上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显然肖承乾的忽然‘叛变’,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圣村之人都有些承受不了。 他们先是呆滞,然后脸上全部浮现出了怒意,一时间正在‘悠闲’吐血的我和肖承乾成为了众矢之的。 有人愤怒,自然就有人高兴,肖承乾扯断我身上绳结的那一刻,我的伙伴们同时爆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声,而最克制的反而是承心哥,他的嘴角又浮现出了他那招牌一般的春风笑容,只是眼眶红红的,莫名的任由眼泪流着。 “刚才谁骂老子是白眼狼,黄眼狗的?嗯?”肖承乾和我终于结束了吐血,我开始一一扯断身上的绳结,而肖承乾却开始‘质问’。 “是我,从本质上来说,我只是在配合你的演技。”承心哥的笑容越发的温暖,话说的淡定而理所当然。 “是吗?”肖承乾扬起了眉头,一副怀疑的样子。 承心哥扶了一下眼镜,摇摇头,用一种可惜的语气说到:“啧啧事实上,你对剧情的设计是出色的,可惜演技太差,或许面部的神情不能到位,眼神的情绪太过的肤浅,以至于你只能用冷酷来掩饰你的僵硬,用低头来遮盖你内心真实的想法。眼看就要出漏洞了,我只能用我的演技来弥补你的错误,让人们成功的转移注意力的重点。不然,你以为一切会那么顺利吗?” “真的?”肖承乾脸上的神情已经表示他开始相信了。 “当然。”承心哥的笑容开始在温和中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真诚,然后说到:“别忘了,嫩狐狸是我的‘私宠’,而嫩狐狸是‘混’哪口饭吃的,你不知道?” “也是啊。”肖承乾显然相信了承心哥的话。 而我只是笑着,懒得理会他们扯淡,把身上的红绳全部给扯开了,扔到了一旁,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刺入肌肉里的薄刀子是那么的疼,甚至让我的行动都有些不便,因为从灵魂深处还传来阵阵的压制感。 所以,我忍着疼痛开始把这些薄刀子一把一把的拔出,然后扔在了地上。 承心哥和肖承乾谈笑自若,而我也是一副悠闲整理的样子,让众人的怒火更盛,或许到他们这个地位,根本无法容忍修者圈子里的小辈,新人如此的‘嚣张跋扈’吧。 可是,他们一个个都很克制,只因为受了反噬之力的怪道此刻正在闭目养神,连嘴角的鲜血都没有擦去,他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些人自然不敢怎么样? 而我知道肖承乾之所以隐忍到现在,才敢这样做,他肯定是有什么依仗,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把缠绕在我和肖承乾身上的锁链扯下,扔掉以后,我开始大步的朝着我的伙伴们走去,肖承乾亦是跟在我的身后。 “承一,如果你今天表现的冲动点,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这件事情。”在走过去的过程中,肖承乾好像‘邀功’似的对我说到。 “冲动,怎么冲动?我很想出手,可是那个村长怕是比珍妮姐还厉害的存在,我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压制,只能绝对的冷静,不要轻举妄动的保住大家。实力不够,这样的事情也是正常。”其实,我很能认清现在的形势,脑中在不停的转着,下一刻我该怎么脱身? 沉香串珠里,师祖的残魂吗?那个是绝对不能动的,因为我不会忘记所谓的蓬莱,还有一个师祖一力要消灭的存在,师祖如此的安排,必然有其道理,如果我擅自动用残魂 另外就是,我也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动用这缕残魂,难道又是我那似是而非的中茅之术吗? 要破僵局,除非我有充分的时间施展几种自伤的秘术,那样不过,肖承乾扯断绳结,我们没死就是幸运,其实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承受了一定程度的伤势,需要静养,动用秘术的效果也 在沉吟之中,我和肖承乾已经走到了伙伴当中,此刻我们开始激动的拥抱,有什么还比死而后生更值得开心的事情,尽管我们还是在如此的困局当中。 “肖承乾,过来,你这是在表明你的态度吗?”终于,是有人开口了,是那个一直话很多的优雅中年男。 “是又怎么样?”肖承乾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那个中年男问了一句废话。 “妄自村长对你那么好,难道你要我出手亲自杀了你?”中年男的神色变得阴沉,开始抬起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揉搓他的手指。 “他对我好?还是让他交代一下我的外公去了哪儿吧?论起血脉,怕是我外公和他更加接近,更加浓厚吧。”肖承乾的声音也陡然变冷。 我皱起了眉头,事实已经指向,师父他们一群人是真的在这里啊血脉,这怪道难道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惊人的想法,然后震惊的看着肖承乾。 但肖承乾却来不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又对那个中年人说到:“你最好不要动我,不然亲爱的村长醒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那个中年人的脸色疑惑不定,终究还是不敢出手,肖承乾怎么会如此特殊?还能压制这些顶级修者? “承一,我只能做到让他投鼠忌器,可是我没有任何翻盘的能力,如果要翻盘,只有你冲出去。我会想尽办法护住大家的。”肖承乾认真的对我说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感觉肖承乾比我知道的多的多。 “可能没时间说了。”肖承乾看了一眼在那边调息的怪道,然后遗憾的对我说到。 此刻,是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怪道的气势在恢复,他就要清醒过来了。 “他是谁?”这个问题我一定要问,必须得问。 “谁?你,包括你们老李一脉的弟子,都应该叫他一句师叔祖,而我应该叫他师祖。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吧?”肖承乾看着我,忽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什么?!”这一次不仅是我惊呼,连我身后所有的人都开始惊呼。 我们对怪道的身份有众多的猜测和疑惑,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我师祖的那个神秘师弟,是肖承乾一脉的老祖——吴天! 他为什么不主持肖承乾他们那一脉,接手那个组织?而是躲在这里?这一切又是为什么?而我们初见时,他说我会对他熟悉,又是为什么? 我还在无比的震惊中,肖承乾就一把扯过我跑了起来,我们是朝着祭台的边缘跑去的而在高高的祭台之下,是滚滚的黄河。 肖承乾还来不及对我说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怪道就忽然张开了眼睛! 我们并没有看着他,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他张眼的动作,可是他的气势太强了,强到他如果愿意,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感受到。 他是我的师叔祖,他根本就是超越珍妮姐的存在,他我和肖承乾同时转身看着我,而他亦平静的看着我们,眼神中看不出来喜怒,显然肖承乾刚才的行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他根本就不想表露。 “陈承一,李一光一脉三代弟子,山字脉传人。莫非李一光真的得天独厚,算到姜立淳收下你,就是特意为了克制我而来?”吴天背着双手,终于从祭台缓缓踱步而来,朝着我和肖承乾走来,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是这一刻,有一个人走出来,对吴天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他平静的说到:“时辰还未到,自然也不会耽误局已破,多说两句也无妨。” 他到底要对我多说什么?为什么要说我是克他的? 我只能沉默的看着他,我自问实力也就是在年轻一辈中拔尖儿,而这个世界上总是天外有天的,我没有妄自菲薄到以为自己能打赢他,所以对这个说法是相当的疑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你最好别过来,让他走,你知道的,你用了什么秘技,他死,我也会受到巨大的牵连,你不想看到吧?”肖承乾很是紧张,就算威胁吴天也是气势不足。 “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老祖?”吴天似笑非笑。 而肖承乾吞了一口唾沫,莫名的手有些发抖,显然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废物,终究是不如李一光的弟子出色,否则我怎么会费尽心机?”吴天看了肖承乾一眼,然后望着我说到:“陈承一,你可还记得饿鬼墓?难道你对我还不熟悉吗?村子里的人都戴面具,我也有。”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那一张脸 往事纷涌而至,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吗? 第六十五章 万分之一 思绪悠悠,吴天那张戴着面具的脸渐渐的也在我眼前模糊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墓室,尚还年少的我从墙上撬下了一块古玉,玉上雕刻着一张表情怪异的脸,似笑非笑又想起了在荒村,似乎是在那架带走杨晟的飞机上也有这样的标志,还有东北老林子,嫩狐狸的‘家’,也有这怪异的面具 都是吴天吗? 看见我的反应,吴天好像很满意,即刻摘下了他那张面具,他说到:“陈承一,你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失声的说到:“饿鬼墓原来是你?” 吴天看着我,反问了一句:“很想知道一切吗?你能活下去再说吧。” “活下去?即便是牵连我,你也不想他活下去?”听闻这句话,肖承乾有些失态,估计他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所以着急成了这副模样。 吴天看了一眼肖承乾,即便是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可是仍能让人感觉到他对肖承乾的话感觉到有几丝好笑,他说到:“我原本以为你不够聪明,不过今天做出这样的事,倒是出乎我意料,你是隐忍着等到这一刻,才出手,不过是因为为了你更好的拿到陈承一的灵觉,我会施术让你和陈承一暂时灵魂相连,到时候会因为投鼠忌器不伤害陈承一。” 原来是如此,怪不得肖承乾会等到那个时候再出手。 “怪不得我开卦推算此局,有极大变数,只是事关己身,算不到变数是你。”吴天最后也只是淡淡的总结了一句,这么费心的一件事情失败了,还遭反噬,他还能保持这份淡定,是会让人觉得这个人非常的了不起。 大风吹过,雪越下越大,我和肖承乾同时沉默,在这样的吴天面前,任谁都会感觉到无力。 而吴天跟肖承乾说完这几句话以后,才转头看着我,说到:“小局破,大局未必就破你自己也会去送死的,肖承乾可是清楚,只有你冲出去才有破局的可能,不过你冲出去也会面对死局,你还不得不去。破局的可能根据卦象,万中无一。” 什么意思?我皱紧了眉头,而肖承乾则是脸色一下子惨白。 “我透露的不过是一点点想法,你就自以为是,我这后半句没有透露的话,你可有什么想法?”吴天或许还是愤怒的,这句话他是对肖承乾说的,感觉就像故意刺激肖承乾,而肖承乾呆愣愣的看着吴天,莫名的一下子双手着地的跪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绝望的姿态。 肖承乾一定知道更多的事情,可惜如今在吴天的面前,他根本没办法对我诉说,或者他因为什么忌讳也根本不想说。 而吴天却懒得再理会肖承乾,而是看着我说到:“即便只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会让你走下这祭台,我或者会好好思考怎么利用一下你,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吴天说完这句话,朝着身后望了一眼,原本跟随他的十大修者中的两人就朝着我和肖承乾走过来,看样子,事情变了几变,终究还是像人手里的鱼,挣扎了几下,也无法挣脱被逮住的命运。 更可怕的是,吴天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一切的谜题好像解开,又像有更大的迷雾笼罩着我如果到死都要死在这种迷惑之中,确实是很可怕。 在纷扬的雪花当中,那两个修者朝着我们走来,吴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始终不曾出手。 我那一群原本放松的伙伴们,此刻再也没有了轻松的表情但是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肖承乾忽然抬头,然后猛地转身,使劲的把我望着祭台的边缘,那个陡峭的黄土坡上推去。 虽然只是黄土坡,但因为陡峭的原因,根本就像是一个悬崖,我重重的落在黄土坡上,那一瞬间有些失神,我当然相信肖承乾对我的情义,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其实对于事情又有什么样的帮助? “吴天,可别忘了,时辰已到。”肖承乾嘶喊的声音飘荡在风中,而我的身体不自觉的朝下滚落。 “承一,你师父在鬼打湾,上那艘船,那艘黑色的船,即便万分之一的希望,我相信你,去破局吧。”在滚落的过程中,肖承乾显得有些模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能感觉到他怕我听不见,所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喊,而在滚落的过程中,由于这个土坡陡峭,我不停的翻滚落地,根本就没有办法去仔细思考什么,只是任由那沸腾的情绪布满了全身! 师父在鬼打湾?而我要破局? ‘咚’,我重重的掉下了一个巨大的陡坡,落在了陡坡之下相对平坦的缓坡之上,这才停止了翻滚。 ‘哗哗哗’的黄河水在我身下不到十米的地方奔腾流过,而这时,却有另外一个声音相对更大的宏大,是人群的声音,具体的内容我听不清楚,但能判断,那是一种祈祷的声音。 这也可以看做是行咒的一种,咒言极大基础里,祈祷也是其中的一种,而万人以上的祈祷,那其中的念力简直不可以想象。 我全身剧痛,试着动了动四肢,或者因为这个黄土坡并不是岩石的结构,我并没有伤到骨头,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或者,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是要去到那个所谓的鬼打湾。 我没有去关心那些人的祈祷,也懒得去震撼什么有什么事情,还比我师父在鬼打湾更震撼吗?即便之前我在林辰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我的半个师父在内村,肖承乾又说师父在鬼打湾里,好像有些矛盾,可是我根本不会去丝毫怀疑肖承乾的做法! 而鬼打湾,那个神秘的鬼打湾,没想到真的隐藏在这里,我当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但是肖承乾已经交代的够清楚,要我上到那艘黑色的船。 由于全身剧痛,我走的有些踉跄,几乎是拼命的挣扎着朝着黄河边上走去我下落的位置正是滩涂的边缘,而滩涂的之后,就是那回水湾,黑色的船就停泊在那里,此刻已经开始缓缓的开动。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上这条显得与众不同的黑色之船。 跳下陡坡,走过有些陷脚的滩涂,我顾不得冬日的寒冷,一头扎进了这冰冷的黄河水中人群都在祈祷,没有人理会我这个‘变数’,我挥动双手,开始拼命的在水中游动起来。 速度能再快一点儿吗?我咬着牙,拼命的游动着,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式。 好在回水湾的水流相对比较平静,否则会被这滚滚的黄河之水冲到哪里去,我内心也没有底。 可是就算黑色的船航行的再慢,也不是我靠游泳能跟上速度的,况且就算是水流相对平缓,也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水流波动,冰冷的水,有些僵硬的身体,我莫名的觉得有些绝望。 我不想浪费肖承乾好不容易给我争取到的一丝机会,我知道我背负着那万分之一。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不能放弃,但也只是不能放弃而已 可是,事情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那艘黑色的船忽然停了一下,然后朝着在水中还是拼命划动的我驶来! 我抬头震惊的看着,为什么?难道黑色的船是不受圣村控制的?它是在帮我?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第六十六章 船上怪人 诸多疑问涌上心头,让我在那么一瞬间以为那黑色的船朝着我驾来,可能只是错觉。 但是这黑色的船朝着我驶来的速度和刚才不同,是非常快的,所以我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它已经离我相当之近了。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平台,祈祷的人们还是在祈祷,看台上的人也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至于祭台之上会发生什么,我根本就看不见可是这不妨碍我感应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在朝着那回水湾的大山背后穿梭而去。 那个祭台不是上表天听的?我稍微有一些愣神,因为如此规模的祈祷,原本这种力量是应该冲着天上而去的啊,为什么我想起了那怪异的朱砂,总觉得这件事情里有更多我想不通的怪异之处。 同时,我的心也跟着警惕了起来,总觉得这一切里是不是蕴含着什么阴谋,连同肖承乾也同时被‘耍’了,否则怎么会让我如此顺利的登船? 可是,时间却不给我多大的思考功夫,水流忽然变得震荡,原来是那一艘黑色的船已经停在了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船上有一个全身穿着类似于汉服,头上一样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正站在船舷的边缘,盯着我。 彼此之间无声的沉默了一秒,那黑衣人忽然朝着扔下了一捆绳梯,那意思就是示意我上船。 即便是怀疑有阴谋,我也没有任何的选择,只因为肖承乾那一句话,师父就在鬼打湾里。 所以,我快速的游动了过去,贴着船体,拉住了绳梯,就准备爬上这条怪异的黑色船。 只是,在靠近船体,拉住绳梯的一瞬间,我差点吐了出来,因为这黑色的船竟然有一种浓重的血腥味儿,陡然的冲入我的鼻子,就让我起了本能的反应。 怎么会那么浓重的血腥味,我转过头,吸入了两口从西北方吹过来的寒风,才感觉从胃部传来的不适稍微好了一些。 然后忍着这种气味,我抓着绳梯开始朝着甲板上爬去,等到我爬上甲板,刚刚站定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一身黑色儿衣服好像染上了一层暗红的颜色,我也分辨不出来,毕竟是黑色的衣服 下意识的我就用手指头去捻了一下衣服,手指头上的确被染上了颜色,就是那种暗沉的红,像极了干涸的血液,不,应该就是血液。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脚下的甲板,也是那种黑沉沉的颜色,发现了这么一个细节以后,我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那种纯粹的黑,而是红得发紫,紫得发黑这么夸张的事情,让这艘船的颜色看起来像黑色。 那是得多少的鲜血才能把船体沾染成这个颜色啊?这样的想法着实震惊了我,让我有些惊恐的一抬头,正好就看见那个黑衣人,不过他好像不怎么在乎我,只是站在船头,看着手上,也不知道他的手中有什么东西。 “如果不想死,就去船舱。虽然去了船舱也不一定能熬得过,总好过站在甲板上。”好像是感觉到我在看他,黑袍人如此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很平和,带着些许的沧桑,但是并不想圣村那些戴着斗笠的人,说话有一种说不出的‘死人味儿’,感觉连声带都干枯了的感觉。 我莫名的对这个黑袍人没有什么恶感,虽然我充满了好奇,想要站在这甲板之上,看看这船是怎么从一个正常的地方驶入鬼打湾的,可是肩膀上的那万分之一的责任,让我知道,我最好不要多事儿,要‘惜命’。 所以我沉默了一下,然后默默的走进了船舱。 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还是萦绕在鼻端,不过在这条血船(此刻应该叫血船了)的船舱中,要比站在甲板上要好很多,因为在这船舱中点着一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香,一直在散发着一种让人闻了很舒服,不浓烈的香气,冲淡了这血腥味儿。 甚至让人有一种越闻越上瘾的感觉。 整个船舱看起来也不像船舱,地上铺着类似于日本现在常常铺地的草席,不过我也知道这是我华夏唐代的风格,在草席之上也是摆放着唐代风格明显的家具,那神奇的香就在那矮几之上,透过一个精致的香炉袅袅的升腾。 这里更像是一个布置虽然简单,却透着精致和古风的厅堂。 整个船舱就只有我一个人,根本没有看见其他的任何人在这种神奇的香的安抚下,我的情绪竟然得到渐渐的放松,疲惫也涌了上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躺在了草席之上,任由湿漉漉的衣服贴着我,我虽然警惕这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又有一种不管是什么玩意儿,我都迷恋它香气的感觉。 船航行的很平稳,而我并不知道这船要航行多久,鬼打湾究竟是在哪个神奇的地方,有多远的距离。 在香气的安抚下,我全身的剧痛也缓解了不少,我竟然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给吵醒了,原本我就是躺在地板上的,所以这脚步声才对于我来说,是分外的清晰。 我迷迷糊糊的睁眼,感觉自己睡得很舒服,然后才彻底的清醒过来,发现是那个黑袍人已经走进了船舱,此刻正站在我头顶的上方看着我。 我莫名的有些尴尬,下意识的就翻身而起,原本干净的草席之上,留下了一个有些脏的红黄混合的,湿漉漉的人型印记。 黄的自然是从黄土坡上滚落下来的,一身的黄土,经过水一泡,就变成了泥浆,虽然冲刷过,也不可能完全的干净。至于红的,自然是在船体上蹭的那种不知名的鲜血。 “你弄脏了我的地板。”黑袍人开口,说话间,他取下了头上戴着的斗笠,淡淡的走到矮几之后坐下了。 我这才看清楚他,长着一张方正的脸,眼神中透着说不清的沧桑,是一个中年人,手上不停把玩着的是一截乌色的木牌。 他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样子,拇指轻轻的摩挲着那乌色的木牌,然后坐在矮几之后,拿出摆放在矮几之上的笔墨纸砚,开始一字一划的练字。 “你应该呆的船舱是在下面,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头也不抬,平静的对我说到,想着,又放下了手中的笔,指了指在一个地方。 他所指的地方是这个船舱的窗户,带着浓烈的古风的窗户旁边,挂着一幅硕大的字,上面写着:“上船之人,下行。” 而我顺着字往里看去,果然是有一个半是遮掩的屏风,屏风之后有一个方形的洞口,猜测那洞口之内就应该是下行的楼梯。 这倒是我预料之外的事情,我原本脸皮就薄,想到这里,不由得解释了一句:“我太疲惫了,进来没有注意而且,这香的味道太好闻了,我就不知不觉” 那个中年人也不甚在意的样子,拿起矮几上的香炉说到:“你说这个吗?确实很难得的东西,至少现在这个世界上是找不到这个东西了,必须得特殊的地方才会有吧。” 特殊的地方?什么特殊的地方不也还是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的确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到底是什么香啊?” “龙涎香,你可以这么称呼它,不过这可不是鲸鱼肚子里的那种,是”说着,他眉头微皱,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香炉,不欲再说下去,也不知道又陷入了什么沉思。 我和他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默,他回过神来,才不由得提醒了一句:“你该下去了。” 我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但我的确没有多呆的理由,只能转身朝着那个方形的洞口走去,只是走过窗户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了外面的景色,还是透着一股沧桑大气的黄土之山,看起来那么眼熟应该就是环绕着回水湾的那山。 这个发现让我一愣,不由得又仔细看了一眼,的确就是那个山体啊? 难道说,我只睡了十几分钟?是在香的作用下,才睡得那么舒服吗? 尽管知道不礼貌,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先生,请问我睡了多久?” 而那个男人一开始并没有理会我,而是摩挲着那个木牌在自言自语:“你已经死掉了很久,可是我还不由自主的活着,连样子都不曾改变。”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第六十七章 绝望 在我沉默的皱眉中,那个男人好像终于回过神来,收起了木牌,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到:“不算多久,三个小时左右吧。” 三个小时?三个小时这船还刚刚过了回水湾,在这高坡后面游荡?这船到底是个什么速度? “很吃惊吗?”那个中年男人扬眉问了我一句。 “是啊,很吃惊这船的速度。”我有些迷迷糊糊,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因为我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 “是吗?”那中年男人也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摩挲着手中的牌子,不咸不淡的反问了一句,然后才抬头对我说到:“你该下去了,过一会儿,船不会太平,在船舱中活命的机会总是要大一些。” 我总觉得这事情隐约透露着不对劲儿,一种强烈的想法不停的在脑中盘旋,当我已经快走进那个方形的洞口时,我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想法,忽然一个转身,然后朝着甲板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是速度的问题,肯定不是速度的问题!我脑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在我看来,搞清楚这个非常的重要我甚至在脑中想起了我在祭台之上看到的一幕,那就是那个高坡之后的水面,我有一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感觉,那就是这条船永远也到不了那里。 我忽然爆发的动作,让那个中年人吃了一惊,他陡然的站起来,快跑了两步,叫了一句:“你” 可是船舱根本不算大,他反应过来阻止我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我已经冲出了屋子,冲到了甲板之上。 然后我生怕他阻止我,一个箭步的冲向了船舷的位置,然后看着船舷之下的水流,开始愣愣的发呆。 ‘哗哗’的黄河水响彻在耳边,另外一种更强烈的‘哗啦啦’的声音是这条血船破水的声音,能发出这样的声音说明船的速度根本就不慢,而我脸色有些难看抬头朝着远方看去,发现山坡在前方行成了一个转折,但是不阻碍我能隐约看见之前在祭台上看见的那一段河面。 而望向远方更能感觉到船的速度,这根本就一点儿也不慢,正快速的朝着那个山转折的弯道航行而去。 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我脸色有些难看的回头一看,不就是那个中年人吗?他望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有些怜悯,又似乎有些无奈。 “何必呢?如果知道的太多,会很痛苦的。这条船在这条道上航行了那么多年,你是第一个不守规矩的人。”中年男人淡漠的说到,可是言语之中只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并没有带有丝毫的怒气。 “如果不守规矩,后果是什么?”我问出了这个问题,我想进入鬼打湾,如果这个中年男人要对我做什么的话,就算天皇老子,吴天再现,我也会和他拼命,最后的万分之一的希望,不能放弃。 我怎么能忘记还留在祭台上的——我的所有伙伴?还有内村中可能存在的半个师父?我要破局,我还要回去! “没有任何的后果,因为我只不过是一个守船带路人而已,我没有对任何人惩罚的权力!如果说一定要有后果的话”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眼神落在船外的景色之上,眼神又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我也下意识的跟随着他的目光朝着船外看去,这个时候船正在过那个山坡的转折之处,这里的转折有些巨大,也许远眺能看见转折之后的景色,可是走近了转折,近景却只能看到眼前。 我松了口气,无论事情怎么诡异,我们到底航行到了这里,就要过那个山坡的转折,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那就是过了转折之后,会一切平安。 “如果说一定要有后果的话,那只会是来自内心的痛苦,也就是说,当一个人不怕死,却发现再也回不去时,那种绝望。”中年男人说的声音很轻,有些小心翼翼,感觉就像是怕刺激到了我。 我不懂这话的意思,但这时,船已经航行过了那个转折,没有了高坡的压迫,天光大亮,我刚想彻底的放松,却内心发紧,我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不可抑制的一屁股重重坐在了甲板上。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我不知道怎么用文字去形容自己的所见,简单的说来,就是过了那个转折,以为必然会到的新的地方,原来根本不是,而是重新回到了原地! 是的,重新回到了原地,就算我陈承一再疲惫也不会认错眼前的景物,一模一样的高坡,每一根沧桑的线条都没有变,一模一样看起来很远的转折之处,连弧度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我很想笑,很想自我安慰,就像那句诗词里写的话,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不定这背后就是这样的,看似一样的风景,让人以为迷路了,只要过了下一个转折,就发现原来只是山穷水复而已。 于是,我倔强的沉默着,捏紧着拳头,死死的盯着远方船的航行速度根本就不慢,在船舱的最底部有好多的船桨伸出来,奋力的划船,怎么可能慢?这是我一开始爬上船就知道的啊?刚才觉得不对劲儿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吧? 所以,船飞快的航行着,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又到了那个转折处,我的心跳开始剧烈的加快,捏紧的拳头中也渗出了冷汗,紧张的喉咙干渴 很快,转折再次过去了,我在那一瞬间闭上了眼睛,然后呼吸粗重的缓缓睁开,然后慢慢的抬头,发现眼前又是一片同样的景色。 在这个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低嚎了一声,一拳重重的砸在了甲板上,甲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咚’的一声,我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头。 “所以,又是何苦?”中年男人摩挲着手里的牌子,静静的朝着船舱走去,一声叹息从他的口中淡淡的散发,然后消散在空气当中。 我终于理解那一句话了,不怕死,只怕是再也回不去,如果诡异的场景,每个人如果发现了真相,都能体会到这种绝望。 可是我忽然想到了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一下子爬了起来,朝着中年男人那看起来有些落寞的背影追了过去,我大声的说到:“是不是还有办法的?是不是?就比如船可以调头,走回头路?对吗?” “你会失望的。”中年男人转头看着我,眼神中的怜悯更甚。 “难道说,我们就会一直在这里漂流?不老也不死?就一直这样?”绝望之中我问出了一个毫无逻辑的问题,如果他回答是的我,我会选择毫不犹豫的跳下船去,自己游泳也好,怎么样也罢,总之我不想自己困在这绝望之船上。 “自然不是,但也不知道要这样航行多久,就算到了目的地,也是出不来的。你不觉得吗?”中年男人的态度似乎很好,面对我的狂躁,也没有半分的波动,而是选择耐心的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话有些晦涩不明,却又分外的明了,那意思就是船是通过如此诡异的方式航行到目的地的,那么你以为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我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无休止的这样航行,总还是有点儿希望的,就算目的地是刀山火海,在经历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之后,我也觉得是天堂。 中年男人见我情绪平静了一些,静静的说到:“下去吧,去你该呆的地方,我也说过,知道太多,比不知道要来的痛苦。” 而我却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忍不住大声的说到:“事情怕不是这么简单吧?如果回不去,你怎么会出现在回水湾?如果那” 我也不知道要问什么,有一个可能我明明是感觉很接近的,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 那中年男人再次停住了脚步,看着我说到:“最后一次重复,知道了一切比不知道要来得痛苦,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告诉你?” 第六十八章 林建国 他不告诉我,我还真的没有办法。 他转身朝着船舱中走去,我也只能闷闷的跟上,呆在甲板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难道看着这些山穷水复的风景吗? 船舱中安静,这个中年男人也没有留住我的意思,我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忍不住还是朝着中年男人问了一句:“你说到目的地到底会是多久?没有一个定数吗?我之前听你小声念叨,你却死不了,没有变,难道在这种怪异的事情中,时间也是停留的吗?” 可是船舱中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看来那个中年男人的耐心也是耗尽了,不想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我自觉无聊,也没有办法,只好有些失魂落魄的朝着船舱下面走去。 但在这个时候,我又听见那个中年男人在非常小声的自言自语。 估计他是不想被我听见,所以声音压得很低,不过我听力一向出众,还是听见了他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声音:“又一个何时才是我越发的无力刘二你还相信我” 其实他是说的很大一段话,只不过这几个关键词也大概能揣测出一些意思,我听见了,只是下意识的组织他这些话语里的意思,可隐约却觉得话里有什么关键点被满腹心事的我忽略了。 一步,两步我默默的朝着船舱走去,可是当第三步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我猛然的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然后回头,目光有些狂热的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还在皱着眉头,低低的自言自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但在这时,我却觉得我忽然看这个人顺眼了许多。 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始我和他的对话,也在情绪冲动之下脱口而出喊了一句:“林建国!” ‘啪’的一声,这个中年男人手中的木头牌子掉到了那张矮几之上,他先是低着头,好像要整理一下情绪,然后才陡然的抬起头,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然后才有些苦涩的说到:“林建国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人这样喊过了。” “你果真是林建国?”我的情绪忽然变得兴奋,来到圣村那么多诡异的事情,我的脑中一直就没消停过,所以也就快忘记了曾经诡异消失在镇子上的林建国与刘二爷,我是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在这样一艘诡异的血船上与他们相遇。 外面那些不停重复的风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生还是这样的,在山穷水复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另外一个点,也就是人生跌宕起伏的乐趣所在,所以说现世难忘,难割舍也就是因为这些吧。 “你如何知道我是林建国的?其实圣村的人就算知道我,也不过知道的是我另外一个名字林金贵难道?”林建国想到了一个可能,微微皱起了眉头,但立刻自己又摇头否定,说到:“不,不会的你还太年轻。” “没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我是从那个镇子来的!我听见你叫了一声刘二,那么应该就是刘二爷了所以才判断出你是林建国。”我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林建国的对面,有些兴奋的说到。 如果真的是他,破局还说不定真的有希望,这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男人,恐怕就是我能破局那万分之一希望的关键。 林建国听闻我这样说,略微有些激动的看着我,过了好久才说到:“原来你真的是从镇子上来,那里曾经承载了我所有的希望,可是却也成为了我所有的愧疚那个镇子还好吗?不,你不用告诉我,应该是不好的,我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我是清楚的。” 的确是不好的啊,林建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放在矮几上的乌木牌也开始微微的震动,之前它气息内敛,我也就一直就没有注意到这个被摩挲的很光滑乌木牌,如今我才发现这里面释放着强烈的灵魂气息这个我仔细看去,这是上好的养魂木! 几乎已经绝迹的,真正的没有经过人工处理的养魂木,天然的! “这里面是我所有重要的人,家人,朋友我能提供的唯一庇护就是这个了。知道吗?这里面睡着我的二女儿和小儿子,我的妻子,我的小舅子还有我唯一的朋友刘二。刘二,既然你激动了,就出来一见吧。”林建国爱惜的拿起那块乌木牌,对着牌子轻声的说到。 这样一块养魂木,住上几个灵体简直可以说是奢侈,我一点儿也不怀疑林建国所说的话,但还是避免不了,为他话的内容所感悲凉,所有的重要的人都以灵魂的形式住在一块木牌子里啊,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悲伤的事情? “收敛一下你的气息。”林建国这样对我说到,然后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能感觉到刘二吗?” “其实不用开天眼,它在养魂木里住了那么多年,也足够强大了,我能模糊的看见它,也能听见它。”我一边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一边认真的说到。 “唔,我忘了,你是一个修者,也只有修者才能坐上这艘船。”林建国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淡,不过对我却是亲切了很多。 很快,我就看见在林建国的身后模糊的出现了一个身影,那就是一直守着正道的刘二爷吗?虽然只是模糊的看见他的模样,可是眉眼间的方正之气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就算已经是属阴的灵魂,依然是如此。 “刘二爷。”我带着尊敬的喊了一声,但是就只是喊了一声,却不知道怎么样说下去了。 “镇子镇子还好吗?我我的家人朋友”而站在林建国身后的刘二爷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态度是否尊敬,它一出现就激动的提起了镇子和镇子上它熟悉的人们,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它的灵魂都有一点儿不稳定,有种摇晃快要消散的感觉。 当然这并不是真的要消散,只是激动所致,我想起了那个压抑小镇的一切,一时间望着刘二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着我这样的态度,刘二爷沉默了许久,才叹息了一声,说到:“早有所料,不然也不会冒险让建国带着我回去送信一封,你说吧,我都承受的住。” 话已至此,我确实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诉说起镇子上的一切 这样山穷水复的航行就像永远没有终点,连天光的颜色都不曾变过一丝,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到我说完的时候已经是口干舌燥,而刘二爷却是呆立当场! 气氛在这个时候变得分外的沉默,过了好久,刘二爷的魂魄才忽然弯腰拍腿,悲凉的大喊了一声:“我儿啊!我可怜的小儿啊” 那声音夸张的就像是戏剧,可事实上那是真的满心的悲伤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更让人不忍的是,它明明就是那么的难过,在我的眼中有些模糊的脸上连表情都扭曲了,却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这样的惩罚为何要给予一个这样的好人? 是天道不公?还是一个快有果和业的人,注定就是要承受更多的磨砺与艰难?才能经过天道严酷的考验? 我没有答案,天道也不是我可以揣测,我和林建国都沉默着,任由刘二爷发泄,在过了许久之后,刘二爷或许是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在我和林建国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径直的回了养魂木。 在有些情况下,人的确是需要一个人安静的。 “我是那个镇子的人,用生命送出来的唯一希望。”我看着林建国严肃的说到。 林建国沉默不语,双眼莫名的透出一丝悲伤。 “而且我还背负着我伙伴们万分之一的希望,另外还有一个我很重要的人深陷在鬼打湾。因为我刚才有一件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如今是终于想起来了,我们的目的地恐怕是鬼打湾吧?”我又追加了一句。 “是!”林建国简短的说到。 “帮我,只有你了。”我认真的说到。 “帮你?为什么是我?”林建国的神情有些恍惚。 “你刚才说你重要的人都在养魂木里,二女儿,小儿子,妻子,亲人,朋友唯独,你没有提到你大儿子。”我看着林建国,眼神不容他躲避。 而林建国莫名的全身巨震! 第六十九章 鬼打湾的隐秘之说(一) 看着林建国的反应,我知道我抓到事情的重点了,以前师父就说过,一件事情不知道前因后果,就没法从乱丝中抓住一个线头,然后抽丝剥茧的理顺,再解决。 就如鬼打湾的存在,那么神秘,甚至是流传在修者圈子里的传说,没人说得清,道得明那一年被淹没的村子,前往调查的失踪修者,一个进得去,出不来的地方,一个‘疯子’口中曝光的住着神仙的地方,然后令修者圈子疯狂,却苦寻不得,为此搭上性命的大有人在。 这些都是关于神秘鬼打湾的传说,总之明面上从来没有人知道它在哪儿,更不会知道原来关于鬼打湾的契机会是在一个镇子上,我们一行人无意中闯了进来,一直都迷迷糊糊,我是第一次有机会得知鬼打湾的全部事情,我怎么会错过? 在我的目光下,林建国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抬头看着我,沉默了很久,忽然问我:“为什么是大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如果第一个是女儿,你不会称长子为二儿子的。林先生,我真的需要知道关于鬼打湾的一切,如果你真的不想说,又何必和我左顾而言它?”面对林建国的问题,我莫名的焦躁,忍不住说了这样一句话。 其实,这种焦躁也是可以理解的,一直以来就像是蒙着眼睛在黑暗中寻找出路的人,并且已经陷入了好几次绝望,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拿开蒙眼的布的情况下,谁会不着急和焦躁呢? “你比我以为的要聪明,可是凭你根本没有办法颠覆整个悲剧,你甚至连走出鬼打湾的能力都没有,我告知你一切,又有何用?”林建国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股冰冷的失望迅速的弥漫在了我的心,我有些着急,但还必须自己勉强淡定,我说到:“我身上还背负着镇子上人的希望!” “如果说没有根基的希望,那只是妄想。这么多年,我看得很明白又何必多生是非,如果你安分,说不定在鬼打湾还有一丝活着的机会。”林建国叹息了一声。 “你说出不来,可是我在你身上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力量,你都出得来”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然后恳求的望着林建国说到:“如果你肯帮我的话。” “如果我肯帮你的话?这句话,在两年前也有这么一行人中的一人对我说过,他们让我看见了希望,可是他们却陷入了绝望吧。”林建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内疚,接着说到:“其实不用高估我,我也不能高估我自己,我能自由出入,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你口中,那个我的大儿子。” 说完这句话,林建国站起来,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了两个杯子摆放在矮几上,然后拿出身旁一直放在小炉子上的精致小壶,分别在两个杯子里加满了水。 热气袅袅的升腾,雾气中我有些看不清楚林建国的表情,因为我根本没心去看,兀自陷入了悲伤。 两年前的一行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师父他们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念头,但我几乎不用思索就是肯定这个念头,他们陷入了绝望,不就是我伤心的理由吗? 但毕竟林建国没有说他们死了,我好歹还是有希望的,再说这鬼打湾我去与不去,已经不是单纯的为师父他们的理由了,我是必须要去。 想到这里,我强忍住内心的各种情绪,对林建国说到:“那就讲讲你的大儿子吧,不管我是不是有希望,至少你没有任何的损失。你不用怜悯我的性命,你要知道对于有的人来说,苟活不如痛痛快快的死,至少不遗憾,这类人中就有,比如背负着所有人希望的人。” 林建国端起杯子,似乎是想要喝水,又似乎是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才放下了杯子,对我说到:“好吧,既然如此,你心意坚定,那我就讲与你听吧。” 我其实很想再问一下,那一行人的事情,但到底好像缺乏了一点儿勇气去问这个,即便我肯定那一行人是我师父他们。 不论怎么样,先听明白鬼打湾是怎么一回事儿再说吧。 ————————————————分割线———————————————— “关于鬼打湾这件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因为这关系到我们这个村子的历史我们村子,怎么说呢?我姑且叫它盗村好了。”林建国开始平静的叙述。 “盗村?不是圣村吗?为什么一个村子会有那么奇怪的名字?”尽管我一再的告诫自己耐心下来听林建国说,可是这第一句话就让我忍不住了,什么村子会给自己取一个如此不雅的名字? “就是盗村,因为这个村子的里所有人的祖先,是一批来自黄河上的挖沙人说是挖沙人,事实上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盗墓的只不过活跃在水上的盗墓人,没有活跃在陆地上的盗墓人那么显眼罢了。”林建国慢慢的开始诉说。 随着林建国的诉说,我开始和他一起走入了盗村的历史。 之前,并没有盗村的存在,只有十八个挖沙人聚集而成的一个小势力,他们有各自的家庭,平日里分散在各个小村落里,只有在有‘行动’的时候才会聚集在一起。 所谓的挖沙职业已经是很古老了,以前就是驾着一条船,从河道里挖出沙子,靠着船的运输弄到岸上,卖钱这一种营生。 林建国并没有说这十八个挖沙人是哪个年代的存在了,但从他的语气来看,恐怕至今也有两百年左右的历史了吧? 挖沙人这种职业自然是困苦的,但这十八个挖沙人却是非常的富裕,只不过他们富裕的低调而隐秘,因为他们的职业见不得光,他们实际上是盗墓者,利用挖沙人这种身份做掩饰,干着盗墓的勾当。 “不要小看了黄河,历史上黄河多次改道,淹没了很多土地甚至还有城市,你说黄河底下会隐藏着什么呢?不要说我们村子的祖先,就算是普通的挖沙人也会从河道里面挖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很多人不懂得有些东西的价值!我们村子的祖先却不同,他们并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由一个叫林二的人带着,有着一身绝活的盗墓贼,他们挖沙只不过是为了探点儿,然后从水下获得有价值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盗村最初的老祖宗。”林建国给我解释了一下其中的因由。 “那么盗村是怎么来的?”我不由得问到,其实祖宗的历史和圣村怎么扯上关系的,这其中的关节我并没有想明白。 “很简单,就算再低调交易的次数多了,也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一段的历史我不是很清楚了,总之是盗村的祖先又弄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宝物,终于引来了有心人的追杀,我们村子的祖先带着家人仓皇的逃窜,凭着对黄河水路的熟悉,勉强的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杀。可惜追杀他们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集结在一起的,其中好几个人是非常有势力那种,这种追杀并不是一次一次的逃窜可以躲掉的在有一次,我们祖先都绝望了的情况下,却莫名的迎来了希望。”林建国简单的讲述了那一段历史。 听起来就像武侠小说的桥段,可是我清楚在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新鲜,所谓的小说都是来自于生活,我只是惊奇这个村子还有这样的来历。 而从林建国的话语中我也大概猜测到了,他们的希望恐怕就是找到了盗村原始地所在的地方。 林建国喝了一口杯中的水,然后说到:“看你的表情,我猜你也可能猜测到了,我们祖先在又一次的逃亡中,从一条异常隐秘的水路中,又发现了一条更加隐秘的支流,按理说,对于这种隐藏的很深的支流,在黄河上生存的人都比较忌讳,不管是传说也好,忌讳也好,一般都是不会轻易进入的可是,我们的祖先在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进入了那条支流然后就发现了原来圣村所在的地方!” 这样发现的吗?听起来很让人吃惊啊,我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静静的听着林建国的诉说。 而他也不啰嗦,继续的说到:“不是很完美吗?隐藏的支流,隐藏在山背后的一片平原,进去的路也是那么隐秘,一条一线天那样的存在,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被敌人发现了,那唯一的入口,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就是圣村最初的来历。一群盗墓者落脚在了这个隐秘的地方,那个时候,它并不是圣村,而是盗村。” 盗村,原来圣村以前是一个这样的村子。 “那接下来呢?有一些谣传,就比如说,被水淹没的村子什么的,难道被淹没的不是你们之前那个盗村那”来历我是知道了,可是难免有更多的疑问涌上心头。 林建国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对我说到:“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祖先是做什么的,躲过了风头,自然还是要做老勾当的,何况他们也不会别的事情,只能做这个。不过有了这个隐秘的盗村所在,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因为没人可以找到他们了。” “嗯。”我能想象一群盗墓贼在有了一个隐秘的落脚点以后,会怎么样的肆无忌惮,但圣村的一切与他们后来有关吗? “这就是圣村最初的来历,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我们村子那十八个祖先没有关系了,他们只是留下了传承,让子孙后代继续做着在黄河上挖沙盗墓的勾当,甚至在那个战乱的时代,我们村的先辈也活跃着,而且战乱也没有影响到我们这个村子,甚至因为干的是这种勾当,所以村子里的人活得是无比的富足那个时候,盗村甚至成为了盗墓圈子里的神话,甚至有的盗墓贼说我们村子是盗墓者的圣地,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处存在,里面住着盗墓贼的祖先”林建国说起这个的时候,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的确,说起来很辉煌,但这段历史根本不怎么光辉,难怪他会一声叹息。 “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况是动死人的东西?更何况,对不起华夏这片土地老祖宗的事情,我们村子的先辈也做了不少,就比如在那段战乱的时期,把我们华夏老祖宗的东西,华夏这片土地上珍贵的文物卖给外国人,还有涉及到利益的事情都是血腥的,我们村子的人行走在外面世界的时候,双手沾血的事情也没有少做。这些孽行累积起来,终于遭到了报应”林建国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觉得事情可能到了关键点了。 “那是192几年的事情了,我们村的一个能人,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在我们村‘门口’就隐藏着好东西。”林建国的语气变得沉重了起来,然后接上了一句:“然后这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鬼打湾的大门也打开了” 第七十章 鬼打湾的隐秘之说(二) 随着林建国的诉说,我才知道重点就在那片滩涂,在某一次黄河莫名的改道之后,露出的那一片滩涂。 “黄河改道从来都是灾难,可是那一次改道寂静无声,甚至我们村的人过了好些日子都没有发现。”林建国淡淡的说到。 我是不了解黄河改道该是怎么样的灾难,但是想想也是恐怖,莫名的改道会淹没多少无辜的人?说起来这寂静无声的河道小小偏移,这种事情究竟是巧合,还是说天道的意思? 我无从揣测当时到底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村子里的人好些日子都没有发现日夜在身边流淌的黄河改道了? 可是不用我问出口,林建国脸上就流露出了怪异的表情,然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继续说到:“一般人都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村子里的人要好些日子才发现了黄河改道,实际上改道的那片滩涂所在之地一直有问题。” “你是说就是祭台那个位置?那个回水湾?”我终于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是的,没有露出那一片滩涂之前,那片回水湾更加的大,可是你知道古往今来回水湾是个什么地方吧?黄河上的冤魂不少,年年都有不少人葬身在黄河里,回水湾一般就是聚集死尸的地方,如此巨大的回水湾,村子里的人偶尔路过那里,几乎都会发现浮沉的尸体也有专业的捞尸人会长期活动在那一带。可是,你知道吗?如果要去那里捞尸,家人给出价格绝对是不一样的,会是平常价格的好几倍。”林建国认真的对我说到。 “为什么?”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一句,虽然我对这个为什么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因为那个回水湾常常会失踪人和船,莫名的就会出不去这样的事情几乎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个一两次,所以捞尸人如果活动在这一带,自然会多收几倍的价钱。”林建国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而我已经懂了,开口说到:“所谓的出不去,是不是和我们走了一样的路,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大概是的吧?也可以永远的就这样重复着不停的走在了这条水路上?情况我不能肯定,终点不是谁都能到达的,到达了不过也是一条死路。”林建国的语气有一些唏嘘。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让我觉得细细想来极其的恐怖,永远的重复吗?刚才我就体会到了那种绝望更让人绝望的是,从林建国的语气来看,终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原来熟悉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回去了。 看着我的表情,林建国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继续说到:“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常常会失踪人和船,村子里的人认为是这些人被回水湾聚集的鬼物吞吃了,所以如非必要,肯定是不会走那条密道去到那个回水湾所在的地方,这就是村子里的人过了好些日子才发现那里露出一片滩涂的原因。” “没被其他的人发现吗?就比如说捞尸人?”我问了一句。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那里的事情这么持续的发生了几十年以后,你觉得还会有几个捞尸人冒险?这里本来就算是黄河比较偏僻的地方,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村所在的地方也就越发的安静了。”林建国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说到:“我们发现那个滩涂也是一个巧合,是因为村子里某一个人为了走近路去到某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说是有好东西,他想抢在别人的前面,才发现黄河的河道发生了小小的偏移,露出了这么一片滩涂。” “这个发现让那个人极其惊恐,立刻就调头回村了。你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夸张的事情,靠着黄河吃饭,在黄河上生存的人都是极其敬畏河神的,所以这么一点儿小小的偏移,下意识的就会认为是河神的警告!你知道的,我们村子之所以传承了那么久,活得那么逍遥,全部是依赖我们村隐秘的如同世外桃源所在的地方对于这种警告更是在乎,怕河神一个发怒,就淹没了我们村子的所在。”林建国继续的说到。 而我则是点了点头,没有笑话这些人的迷信敬畏是存在在华夏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地方的,不管这种敬畏是否荒谬,你必须得承认,有敬畏的人,内心才会有所约束而人心一旦失去了约束,那种可怕是不能想象的。 “所以,当那个人把消息传回村子以后,村子里的高层,就决定全村出动,举行一场大规模的祭祀,敬畏河神。”林建国说到这里,表情流露出了一丝痛苦,但他还是很快收起了这种情绪继续说到:“那个时候,我已经出生了,还是小孩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也会成为一个在黄河上盗墓的盗村人,可是意外偏偏就发生了。” “那是怎么发生的?”我无法想象一场祭祀就可以引出惊人的意外。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能人吗?那个人就是我们村的村长,他有一双非常毒辣的眼睛,别人看不出端倪的事情,他却能一眼就看出不同的地方,他判断的什么河面下东西,什么滩涂下有名堂,那基本都不会走空他自己说,自己有望气的功夫之类的,反正我也不太明白,那一天我跟随村子里的人到了那片滩涂,准备祭祀,去看见他激动的无以复加,他像疯了一样的兴奋,告诉我们全村的人,露出这片滩涂不是河神的警告,而是河神对我们的眷顾和赏赐。” 林建国并没有具体说出当时的情形,只是三言两语的描述,我却仿佛可以看见那个所谓村长的激动,同时心里也震惊,望气的功夫,那不是和承真是同行,不过没听说过承真有这本事,一眼就能看出水下的古墓高手在民间,就是这个意思? “总之,结果就是那村长十分肯定的告诉我们,那滩涂下隐藏着惊人的好东西,所以,我们要挖开那片滩涂,村子里的人,人人有份,因为河神的赏赐,是不能独得的。我还记得那位村长十分的激动,说如果运气好的话,滩涂下的东西会让我们整个村都逍遥好多年大概是这样的吧。”说到这里,林建国苦笑了一声。 “结果呢?挖出了什么?”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挖出了什么?”林建国微微的皱眉,然后用手指敲打着矮几的桌面,沉默了很久才说到:“那个村长没有说错,我们很快就利用特殊的办法,在滩涂里挖出了一个墓道,下去之后,也不知道是谁的墓,总之里面的陪葬非常的丰富也非常的古怪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孩子,是没有资格参与到具体的挖掘中去的,总之我记得那时,村子里的人都被墓里的一切给震撼了,因为古怪的地方太多那时候,我的爹娘也还在,我记得他们回家,一开始也说的,墓里怎么样怎么样了,后来就三缄其口了所以,我对那些知道的不是很具体,我知道是最后挖出来的那个东西,颠覆了一切。” “最后挖出来一个什么?”我觉得这个故事分外的复杂,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又是怎么与林建国的儿子联系在一起的。 “那是一个藏在棺材底下的东西,是推开棺材以后才发现的我没见过那个东西,我只是听说,那是一个八卦型的盒子。”林建国如是对我说到。 盒子?我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疑惑的表情,显然我已经被这段神奇的往事深深吸引住了。 “大概就是一个盒子吧,总之,那个墓里本来就非常的神奇,布满了各种我们村的人看不出来的符文,那个盒子更是被保护的严密,据说当时在棺材下面是贴满了各种的符纸,盒子上面镶嵌有一块玉,据有经验的人说是一块玉符,其实具体我不知道”林建国抱歉的看着我。 玉?我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我内心涌出不好的预感。 我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可是始终却不得重点,可是内心莫名的紧张已经让我手指发凉。 第七十一章 鬼打湾的隐秘之说(三) 但我这样的情绪并没有让林建国感受到,只是一个无端的情绪,没必要去诉说什么。 而林建国则依然在诉说着那一场变故,那个盒子被镇重其事的带了出来,自然是放在了盗村的村长家中,至于村长怎么处理的,村子里的人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察觉到在几天以后,村长的情绪变得有些不正常,深居简出的,还一个人自言自语,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如果盒子里封印的是一个灵体,这种情况就非常的典型,应该是人被灵体影响了可是,在我的判断中,盒子上的那块玉才是关键,我直觉那对我们来说应该很重要,可是我的猜测太匪夷所思,所以一时间也不能做出判断。 “那个时候,那个墓的挖掘已经接近了尾声,基本上能搬出来的东西都被咱们村的人搬出来了,村里的人也闲了下来。村长呢,自从把那个盒子从墓里带了出来,就没怎么去过那个墓了,人们忙碌,除了少数人,没人注意到村长的异常,只是在事后回想起来,才会发现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不对劲儿了。”林建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到:“直至7天以后,事情又发生了转折” 还会发生什么转折?我凝神的听着。 “那个时候,村里该忙的都忙完了,已经有些变化的村长忽然就再次召集了所有的村里人,说是要在全村的人面前打开那个盒子,他说盒子里应该有了不起的东西,要全村人一起见证,那个时候,做为一个半大孩子的我也参与了那次活动盒子就在那一次被打开了” “盒子里有什么?关键是关键是”我还没有等到林建国把话说完,就忍不住急急的打断了,由于太过着急,我重复了两次才说出来:“关键是你之前不是说,盒子上有一块玉吗?玉你有没有看见,玉去哪儿呢?” “玉?”林建国皱起了眉头,然后用有点儿怪异的神情看着我:“我真想相信这一切是巧合,关键是我无法把这一切理解为巧合,你是第二个问我玉在哪儿的人,知道吗?之前有一行人,其中有一个老头儿也追问了我这件往事,而且也是在听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问我玉在哪儿?” “什么?”我的喉咙一下子干涩发紧了,这么明显,这么明白,还能是谁?之前原本就有过猜测,只是不敢去追问,如今林建国主动说起,我的情绪再次波动极大,师父我竟然又一次和他走上同样的路,可是他却一直想避开这种轮回想我安稳一世。 可是,这就是老李一脉的命运,如何去安稳一世?天定的命运,就像一双推手,怎么可能以人为的意志为转移?何苦,要这样去分别这么悠长的岁月?一起面对不是更好,我情愿是一辈子当那个看着师父背影的陈承一。 “陈承一?”林建国忍不住叫了我一声,在交谈中他已经得知我叫陈承一了,我知道了自己失态,连忙回过神来,他却奇怪的看着我,问到:“你为什么要哭?莫非你真的与两年前那一行人有关系?你知道吗?他们曾经是我最抱有希望的一行人,可是” “那一行人,可能是我的师门长辈。其它的你不要与我说下去,等要到达目的地,你再告知我吧。我不想放弃希望,我一定要找到他们。”我神情认真的说到,我生怕林建国告诉我,他们都死了,如果是那样,我还有什么勇气去到鬼打湾? “希望总是有的,至少他们没有死。”林建国看了我一眼,仿佛猜测到了我的想法,忍不住带着安慰的性质给我说了一句话。 “嗯,这就够了。”我摆摆手,表示这个时候真的不想再听这个话题,免得自己内心焦躁,而是转了话题问到:“你继续说说那块玉吧?” “回答自然是和两年前一样的,那就是开盒子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所谓的玉存在,而且我可以补充回答你一句,免得你到时候再问,那就是那个墓里挖出的一切东西,都被后来就是你看见的所谓圣村的高层收走了,收进了所谓的内村。”林建国回答的非常直接。 “所谓的内村?那个时候没有内村吗?”我没有问那些高层是不是盗村的人,他们是修者,自然不会是之前那个盗村的人。 “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你听我讲下去就知道了。”林建国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后继续说到:“开盒子那天,我的印象是很深刻的那个盒子之前是被一块黑布蒙着,郑重其事的放在了村子里用来祭祀的案几上,后来,村长亲自去揭开的黑布,黑布被解开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就刮起了一阵大风,当时那一阵风真的很大,吹迷了人的眼睛,我记得我是站在我爸爸身后的,都依旧被那阵风吹得睁不开眼。” 天道意志的表现,因为盒子里的东西是逆天的,这就是我第一个念头。 而林建国则完全陷入了回忆,继续的说到:“按说狂风应该吹散乌云,而且原本就是晴朗的天儿。却不想,那一阵狂风吹了一会儿以后,当风停时,天就立刻变得阴沉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乌云,就聚集在咱们村子,当时明明是暖春时候,我穿着衣衫竟然觉得冷。” “这样的异样,难道村子里的人没感觉吗?”我想就散是普通人,看见那么明显的‘预示’,恐怕也会心生不安,这是人本能的,潜意识里对天道的感应,根本就不会磨灭,更何况是一群心里有着敬畏的人。 “怎么会没有感觉,就连我当时在那里,也本能的觉得盒子里应该不是好东西!如果是好东西的话,怎么一出现的气氛,就和故事里出现妖怪一样的情景是一样的?当时,自然就有胆小的人阻止村长,可是村长根本就不听,他用非常强硬的态度对我们说,任何的好东西都是遭天嫉的,就是要用咱们全村的人命来逆天,非得把这好东西弄到手不可。”林建国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而我根本就不去问他结果是什么,如果没打开那个盒子,这个盗村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模样?且不说村长原本在盗村就是有威严的,那句重宝怕也是能让很多人忍不住铤而走险的,人性的贪婪是人最大的劣根性之一,一旦被放出,会延伸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村长的话显然是起了作用,村子里没有人再劝了因为过去的很久了,我的记忆细节也有些模糊,我只是记得那一天村长一步一步走进那个盒子,每走一步,几乎就发生一个变故,天下雨了,天闪电了,天打雷了而且那雷电是直直的劈在村长的身旁也好像想劈那个盒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也劈不到。然后村长就走到了那个盒子的面前,抱起了盒子,就像疯子一样的,要我们全村的人每人都放血,放在事先准备好的铜盆里”林建国皱着眉,似乎想把细节给我回忆的仔细一些,无奈也只是说出了这些。 可是,我却心知肚明,这是要用血气来滋养盒子中的存在,另外还有用众人的气息来遮掩盒中那个存在的意思,总之,这样的办法,绝对不是那个盗村的村长能够想到的,应该是盒中的存在蛊惑的。 在林建国的诉说中,我知道,村子里的人也蒙了,总之就像着了什么魔一样,村长说这样做,在狂风暴雨之中,每个人也这样做了,放出的鲜血很快就覆盖了大半个铜盆,然后村长就抱着那个盒子,在不停的要落在他身边的电雷中前行,很快就把盒子泡在了那个铜盆中。 当盒子浸入铜盆的瞬间,雷电似乎变小了,因为这么多人的血气气息混杂在一起,已经遮盖了盒子里的存在的一些气息,这就是大隐隐于市的另外一种理解利用众人来掩饰。 然后在这个当口,村长就打开了盒子。 “看见了什么?”我好像也被代入了这个故事中,忍不住想快一些知道结果。 “呵,你根本就想不到那个盒子被打开以后,盒子里是半盒子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水,让所有人都看得一阵儿失望。可是,村长却在这个时候,郑重其事的跪了下去,并叫我们所有人也跪。可是,村长就算再有威严,也不能强迫村里人这个,毕竟就算是盗墓贼,也是有脊梁的,除了天地祖宗,哪能轻易下跪?村长只是叫了几声,见没人下跪,也就懒得理会我们了,只管自己跪着,然后过了一会儿”林建国说到这里,又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仔细回忆当时的时间,然后才说到:“具体是多久,我不记得了,反正也没过几分钟吧,那盒子里的黑水就起了变化,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一样,接下来的,你可能就想象不到了。” “那是什么?”我问了一句。 “从盒子里爬出了一条蛇,一条很小的,大概就大拇指粗细的蛇!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怪异的蛇,底色儿是灰白色,一种死尸才可能有的灰白色,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是在那样的颜色上,却有着非常艳丽的紫色我形容不出来那种紫色,总之两种颜色非常的不协调。”林建国说起那条蛇的时候,就像回到了当初的场面一般,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而我是打死也没有想到,从盒子里竟然爬出的是一条如此怪异的蛇! 可是,紫色我发现简直是我一生也不能避开的颜色,我的命运好像就注定与它相连。 第七十二章 鬼打湾的隐秘之说(四) 在说出了这一幕以后,船舱中的气氛出现了些许的沉默,我是听着觉得诡异,而于林建国那边应该是回忆起灾难的开端太过痛苦。 直至过了很久,血船又转过了那一个拐弯的地方,再一次走入重复的路径,我才有些艰涩的开口问到:“那一条蛇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没有怎么样?它身上带着血迹,绕着我们村子的人所站的位置爬了一圈,就自己爬走,不见了。听起来是不是很平淡无奇?事实上你如果经历了那一幕,你绝对不会这样认为首先是那条蛇的眼睛,充满了各种你猜测不透的情绪,但是又冰冷无情,我看过一眼就不敢再看,我总觉得它根本不是一条蛇,而像是一个个高高在上的魔鬼,我们则是魔鬼眼中低贱的存在,这种感受就算我语言说给你听,但是根本不是看见过的人不能体会的。另外,你还记得那个铜盆吗?就是装满了村子里人鲜血的铜盆?”林建国问了我一句。 我轻轻的点头,表示记得。 “那条蛇爬出来之前,曾经在铜盆的鲜血中游走了一圈,出来以后绕着我们爬行了一圈,地上直接就是一道道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我当时很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血迹留在地上,难道是那条蛇自己的鲜血吗?可它看起来不大,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鲜血后来直到那条蛇消失以后,我才发现铜盆里的鲜血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而地上”林建国好像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我脑子一动,忍不住问到:“其实它应该不是乱爬的吗?那些血痕代表着什么吧?” “之前是不知道,后来我们村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它看似无意的爬行了一圈,实际上是把我们村的人都圈入了某种阵法当中,应该是阵法吧,我是不太懂,可是在后来,我却从某个人口中得知,从他出现的第一次开始,就通过鲜血熟悉了我们村子的血脉,利用秘法已经控制了我们村子的人,那是一个诅咒,我不知道。”林建国苦笑着。 可是,我却觉得他说这句话根本语序不通,因为明明爬出来的是一条蛇,为什么就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还告诉林建国他第一次出现做了什么?这根本我开始是迷惑,后来仔细一想,我忽然震惊的抬起了头,内心在颤抖的问到:“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是你的大儿子?” “没想到你竟然能联想到这个!是的,就是我的大儿子。”林建国唏嘘的说了一句,然后有些疲惫的说到:“那条蛇消失以后,我们全村的人就开始做梦,梦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在告诉我们,他是我们的神!在十五年以后就会回来,亲自降临伟大的神迹,而现在也会有小小的神迹出现,让我们信奉他。”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好像能把所有圣村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了,除了不明白为什么吴天会出现在这儿。 “想不到吧?我已经无法诉说那一段往事,简单的说,我们的村子真的出现了各种的神迹,这种神迹就和你所在的镇子里出现的神迹是一样的可是所谓的神迹一直都需要代价,那就是我们必须供奉活人。一开始是村子里不信任那个所谓神的人,到后来我们村子的人开始利用手中的金钱贩卖人口献祭只因为这个神迹最好的发生在了一个人身上,让村子里的人越发的对那个所谓的神深信不疑。” “一个人?你是说打开盒子的村长?” “就是他,在说这段往事之前,我忘了告诉你村长的年纪,他已经是70几岁的老人了,而且在挖开滩涂之前,他是身患重疾的他当时主张挖墓,只不过是想在自己临死之前,干一票大的,好给子孙后代多留一些家底罢了。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从那个神出现一个,重疾消失了,精神奕奕的活着,他自称是得神恩最大的一个人,将永远祀奉我们的神,那他也将永生!你知道吗?他疯了,是从内心开始腐坏那种疯狂,但村子里的大家都已经不清醒,觉得他那样是正常,他之前是多爱自己子孙的一个人啊,可这样活久了以后,自觉有了悠长的生命,他对神祭献了自己最爱的一个男孙。”林建国说起这段时,闭上了双眼仿佛这种痛苦根本无法平息,必须这样才能缓和自己的情绪。 “那,应该是疯了。当一个人的眼中只有自己,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好重要的了。不过,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再多人的世界,也变了一个人的世界,那样很是冰冷吧。”我忍不住评价了一句。 林建国听了我这一句话,忽然睁开了眼睛,说到:“你说的很对,就是这种感觉!真的就是这样的感觉从前我们的村子,所做的勾当并不光明,可是因为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村子里的大家总是很温暖的,我从来不认为他们是坏人,就像我小时候,父母出去,吃百家饭,都能感觉这是一种理所当然,也能感觉到村子里那种类似于亲人的淡淡温暖,可是在这之后,变了,全部都变了!每一个人,都之关心自己能够得到多少的神恩,因为神,夫妻不像夫妻,兄弟不像兄弟,甚至母子之间都不像母子在这个村子人性的自私被发挥到极致!贩卖人口那有什么?神最喜欢的是不到十五岁的幼童,而且有一定的要求,他说他喜欢旺盛的生命力!” 旺盛的生命力吗?呵我想我应该看透了本质,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一个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却利用这个世界上无辜人的生命力‘活’着,嘴角剩下的残渣却培育了一批冷酷无情的,已经快失去人性的人。 这就是这个村子的本质。 我的心开始烦闷,我是烦闷人们的不坚定,一有诱惑,就不自觉的偏移向恶的一端,可是我自己呢?君子当一日三省,我忽然发现这句话异常的痛苦,因为审视自己本来就是一件难过的事儿。 我只是发现我自己,如果涉及到我在乎的东西,说不定我也会失掉某些原则怪不得圣人从来都要斩去七情六欲,最后斩向自己的‘三尸’(私欲,食欲,x欲),彻底的清洗自己,只剩下干净的本心,最后得以证道,回归天道。 不过,如果是这样,人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或许不是的,因为上天还赋予了人一样东西,那就是克制力,如果斩不断,那就克制,利用克制来锤炼自己,在痛苦的以后,一颗心也会干净。 我的思绪凌乱,因为被这个村子的疯狂所震撼,其实还震撼什么呢?那个镇子不是让我见识了吗?不同的是,那个镇子还有一群有着重要守护的人,这个村子却像是彻底的疯狂。 冷静了一会儿,我问到:“那之后呢?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之后?在这之后,就已经是十五年后了,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我忘记了告诉你,那个时候的我已经结婚了,妻子是村子里最善良的一个姑娘,那个时候我还有了一个儿子我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个神的回归会与我的儿子有关系。”说到这里,林建国更加的痛苦,忍不住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接着说到:“你觉得我是清醒的人吗?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我没有承受所谓的神恩,可是我也不抗拒它。我只是在想,等我老了以后,总是会向神祭献的,然后换取我想要的生命,继续的活着。我只是没有想过祭献的方法而已” “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到。 “意思就是村子里的人都像畜生,被神‘养’着,一边贩卖着外来的人口,一边拼命的生育孩子成了祭献用的东西,因为不到十五岁的少年,是最好的祭品,懂吗?虽然神给了我们漫长的生命,但是有一点儿你必须要知道,一个人所能生养的孩子是有限的,不管你有没有把他(她)生下来,但是你一生能有几个孩子是注定的!我没有结婚之前,我有阴暗的想法,希望自己的子孙缘旺盛,那么我就能活得越久。”林建国说起这个的时候,嘴角上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他是在嘲讽着自己。 “为什么会改变想法?甚至逃出这一个村子?”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其实现在的林建国,我并不觉得他卑鄙可怕,只因为难得是他在泥泞中的挣扎和醒悟。 “你忘记了吗?我说过,我有一个最善良的妻子我的妻子是村子中的孤儿,她的父母在某一次的事情中丧身了,我们村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光荣的事儿,确切的说是在一次盗墓中丧生了。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你记得我之前说过,在神出现以前,村子里总是温暖的就像事情有两面性,有恶必然也有善,如果发展成了一个极端,那不是得以升华,就是走向极端。我的妻子是在大家的照顾中长大,所以她分外的感恩,分外的善良。我们结婚以后,我就能体会到她这种品质了,并且感染我,她和我说过很多话,就包括怀念从前的村子,希望我们以后不要走上献祭这条路,安稳幸福一生不也是一种活法吗?在她的影响下,其实我和她都成了‘异教徒’,这个村子悄悄存在的‘异教徒’。这样说,你明白了吗?”林建国望着我,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 “我明白。”我的内心也有一些感动,原来在任何地方,哪怕是罪恶之源,善良也总会存在的。 “我们幸福的生活着,我的心也渐渐变得清明,我们有了第一个儿子,接着又有了第二个儿子,小女儿也在我妻子的肚子里孕育着”说到这里,林建国的嘴角泛起一丝幸福的微笑,沉浸在这段回忆里,久久不愿意回神。 我也不忍心打断他,毕竟幸福的时候是那么珍贵,我又何必残忍的提醒他,让他回神?尽管我很想知道答案。 “可是,十五年的回归就像是一个恶梦,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应在我大儿子的身上!我妻子是那么的善良,根本就不应该这样啊!”林建国是自己回过神来的,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他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第七十三章 圣村的隐秘之说(五) “在你大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办法想象那个存在的回归方式,只能轻声的这样问了一句。 由于此刻的林建国特别痛苦,我连自己问出这个问题都不敢太大声,甚至我希望他听不见。 但安静的船舱中,林建国到底听见了我的问题,他用不经意的动作悄悄的抹了一下眼睛,眼眶有些红的说到:“其实发生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记得在那一个晚上过去,第二天我的大儿子就变得陌生了。在那一个早上我妻子叫他起床的时候,发现他盘坐在床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甚至是烟雾的情绪冰冷的看着我妻子,你知道那种眼神有多可怕吗?他当时明明才6岁,可是这么一眼,就吓得我妻子差点摔倒在房间里,她尖叫着呼喊我的名字,说我们的儿子出事儿了。” 我沉默着,我无法想象林建国的痛苦,一夜之间,明明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还依赖着父母的小孩子忽然变得陌生。 “接下来的事情很复杂,详谈也没有意思。总之,他很快就在村子里证明了他就是十五年前的那个神。这种证明很简单的,呼风唤雨也好,晴天霹雳也罢,这都不是一个小孩子,我的那个之前并不是很引人注意的儿子能做到的。他离开了我们家,他说这个身体里还隐藏着的‘残痕’让他厌恶,就是那种对父母的感情,其实他很想杀了我们的就是我,我妻子,他的弟弟妹妹,因为我们这些低贱存在的情感羁绊,他认为是侮辱了他。可是,我的儿子”林建国捂着自己的脸,那么大一个男人竟然开始低低的哭泣,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静静的坐着,任由他软弱的哭泣,只因为我心里比他还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就比如说一个灵体要上一个人的身,并不是无所顾忌的,因为每一个人的命格都是独特的,就算相似,也不可能完全的相同如果没有大法力的灵体,轻易上身,是一种互相伤害的事情。 就算有大法力的灵体,这样做了,甚至是采取更极端的‘夺舍’,也会有比较严重的后果,比如说对灵魂的伤害,那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的,除非采取邪恶的术法。 紫色,自然是相关于昆仑的存在,这样去夺取一个我们所在世界的人的身体,自然不会有多契合,留下之前那个身体原本的灵魂痕迹,那是必然,甚至还有更多我想象不到的后果 总之,可以说这样情况,那就是林建国的儿子还残留了一小部分,这的确很残酷。 又是一阵儿沉默,林建国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了自己压抑的低泣,任由脸上残留着泪水,对我说到:“他是神,也是我的儿子。只不过我那可怜的儿子,怎么也斗不过那所谓伟大的神,所以神的一面在我儿子身上一直表现的很强势,偶尔,他会回来悄悄的看我和妻子,小时候,是哭泣着说想我们了,长大了,就会来吃一顿饭,说会保护我们我的儿子他一直都在的,他太可怜我” 林建国说不下去了,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却道出了一家人的痛苦,还有身为父亲却无能为力的帮自己的孩子的无奈。 基本和我判断的情况一样,甚至比我想象的问题更‘大’,那就是林建国儿子的灵魂可能一直存在,那个身体是一体双魂!而林建国一家得以活下来,甚至在村里里有特殊的地位,一切都依赖着他儿子灵魂的存在。 这也就是说,那个无所不能的神,其实是有弱点的,弱点应该就在林建国儿子的灵魂上,否则一个普通人的灵魂怎么可以‘胁迫’昆仑遗祸? 这一点应该就是关键!因为激动,我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可是这一切对于林建国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问题的突破口,竟然是他那个可怜儿子的灵魂! 可是这个事情却没有可是,因为结局是注定的,不是破开这一切浓重的黑雾,就是人们被黑雾彻底的吞噬,不管是圣村的人,镇子上的人,还是我们这一行人还有,我的师父他们一行人。 “呼。”林建国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是要调整低泣带来的呼吸凌乱,他接着说到:“再后来,我的儿子十岁了,我们没得选择,只能继续着这样的生活。他会很温情的对待家人,但在他是那个神时,我们一家人也受尽了折磨,包括我另外的孩子你不能想象那样的日子,我们恨,可是我们也爱着他,每次他回来的时候,那愧疚的眼神,思念的情绪,就像割在我们心上的一把刀子。有时,想着死去才是解脱,可是神根本不会让我们死去,这原因我并不知道我以为这样地狱般的日子,我们会一直的持续下去,因为神既然能赋予村子里的人悠长的生命,那它自己一定是不灭的直到有一天” “有一天?就是你离开村子的事情?”我扬眉问到。 “是的,那一天,我的儿子又回来了。他莫名其妙的对我们说,时间差不多了,他必须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在这之前,神要办一件儿大事,到时候,会有一群人来咱们村子的,如果那群人来了,他也保不住我们。他要我先离开,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以后,再把我的家人接过去,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于是你就去了那个镇子?” “是的,那个镇子并不引人注目,可是挂念着家人,我又不想离开太远。其实,走出这个村子并不容易,因为在神出现以后,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中了‘诅咒’,是不可以轻易离开的,就算暂时因为别的事情离开,就好比贩卖人口,也必须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回来,所以,我猜想我能出走,我的儿子一定是付出了代价,这个代价就是那样偶尔回来看我们的日子也没有了在我出走之前,我一次也没有见到过他。” “你的儿子很早熟。”我这样下了一句评论,不同的成长环境,自然会造就不同的人,更何况是这种特殊的情况?我只是猜想林建国以前的家庭一定很幸福,才会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对父母有那么深的依恋可惜这样的幸福消失的太快,我能看出林建国几乎是用一生来怀念着这种幸福。 “他是很早熟,也很懂事,我觉得他承受的痛苦比我们多,可是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到后来的故事,你知道了,我去了那个镇子,结果却并没有逃脱所谓的追踪,即便儿子给了一个庇护我的东西,也不能逃脱这个命运毕竟我儿子的对手是那个神。”林建国苦涩的说到。 “给了你庇护的东西?是什么?是你给刘卫军的那个东西吗?”我追问了一句。 “是的,那一具怪异的骷髅就是庇护我的东西,我的儿子并没有把事情说的太明白。他只是告诉我,动用这里面封印的力量需要付出代价而不用的时候,也要用鲜血来供奉它什么的。”林建国似乎不是很在意那庇护的东西,只是简单的评价了两句。 我脑子里的念头却很复杂,不过一时间也不知道问什么,毕竟林建国也说明了,关于这个东西,他的儿子并没有给他说的太过明白他或许知道的也有限。 我直觉这个东西也许还隐藏着秘密,只是这个秘密是什么,恐怕我也只有到了真正的鬼打湾,才能知道吧?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两个问题,不由得追问到:“那么,在镇子上出现的两具尸体是什么?另外,为什么镇子上的人要供奉骷髅?” 林建国苦笑着说到:“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献祭,必然是要问这种问题的,那两具尸体其实献祭过后的人,你懂吗?就是说,他们经过了磨难,是真正从鬼打湾出来的存在我其实懂得不多,无法给你解释!只要你明白,只要通过了献祭,都还能保留着尸体的人,那就是神选者,他们的尸体被安放在内村,偶尔他们也会行动这不也就是一种永生?至于为什么供奉骷髅,等一下你看过那条船,你就会明白的,那时候,我再给你答案吧。” “唔。”我被林建国的话说得迷迷糊糊,但也只能先答应着了。 “再后来,你知道,我灭掉了第一个所谓的前来追踪的神选者,利用的就是我儿子给我的‘庇护’,那个时候,其实我很紧张,但在灭掉了它以后,就觉得没有事情了,我没想到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灭掉它因为在里面藏着一丝神魂,你知道吗?简单的说,第一个来的追踪者,就已经盯上了这个镇子,并且做了手脚,而第二个来的追踪者则是引爆了所有的问题,按照你的说法,它应该附身在了那个魏东来的身上。”林建国认真的对我说到。 他并不是道家人,了解的可能也只有这些,但我却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了。 剩下的一个问题只是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魏东来就已经抢先着说到:“我不得不再次回到村子里,第二个追踪者的灵已经跑掉,我知道那个镇子完了,会发生和我们村子一样的悲剧,我愧对那个镇子,毕竟一切是我引去的,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等我回到村子,一切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七十四章 进入鬼打湾 变化?其实不用林建国说明,我就已经知道,他口中的变化,应该就是以吴天为首的那一批人了,他们来了圣村。 而且之前,通过他讲述的故事,他儿子不也说过,村子里会来一批人吗? “就是现在把持着整个圣村的人来了吧?”虽然已经有了答案,我还是问了一句,来确定这件事情。 “是的,就是这样!这些人一出现,我儿子也就消失了,确切的说是去到了鬼打湾,因为那些人有办法让鬼打湾稳定的开启他们和那个神之间有什么协议我并不清楚,但我觉得那群人也是不见天日的存在,你知道吗?真正的内村就在那座山体里,他们成天整日的躲在那里”林建国稍许犹豫了一下,对我说到。 躲在那里?要躲什么呢? 我正在皱眉思考的时候,船又再一次过了那个大转折,我以为又会进入重复的风景,却发现这一次有了一丝不同,因为整个天地间莫名其妙的起雾了。 林建国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忽然就冲着我喊到:“快,下去,回到船舱里去。” 我一下子愣住了,其实我本能的就知道,这个时候这条血船应该快进入真正的鬼打湾了,我愣住是因为不明白林建国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下去,我还有问题没问林建国,就比如他和他的家人,包括刘二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鬼打湾里又是怎么样一个存在,我师父他们在哪儿?他应该知道的吧?甚至,我还很想看一看,血船是怎么驶入鬼打湾的。 可是,见我没有反应,林建国竟然冲我大喝到:“不想死就下去,这个船里存在的都是修者,应该不容有闪失,所以船舱下面会有一些保障的!你如果还想要保住命,做你想做的事情的话。” 雾气弥漫的很快,刚刚还是微微起雾,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成为了漫天的大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雾气中,我还能看见一条宽阔的水流异常自然的和这片水流相连,也是有些浑浊的河水,可是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看不清,雾气的遮挡让我连那边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分不清楚。 “快下去!尽管我不认为你有希望,可总还是忍不住寄托,你懂不懂?”林建国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我说到。 我不敢再犹豫了,看了林建国一眼,虽然心中奇怪他为什么不怕,但还是转身朝着那个下行的通道跑去,在那一瞬间,我看见窗外,船已经驶过了那个转弯处,看见了雾气弥漫的天,听见了不一样的风声,也瞥见了那浓厚的雾气冲进了船舱。 沿着下行的木梯下去,是一个狭小的屋子,在里面点着油灯,这个小屋子连着另外一间大屋子,在大屋子的门口就有复杂的阵纹,那阵纹繁复的我竟然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感觉雾气已经笼罩在了上方的出口,不知道为什么那雾气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当下什么也不想了,一咬牙冲进了那间大屋子。 大屋子里点着许多盏油灯,发出温暖的,昏黄的光芒,而和上面那个华丽的船舱相比,这里就简陋了许多,就像一个木板房,空空的,两旁随意的铺着一些席子,在席子上坐着五个人。 我来不及观察这些人,因为我已经被船舱内密布的复杂的阵纹所吸引,我依旧看不出这阵纹有什么名堂,但从阵纹的一些排列方式来看,这是我们老李一脉独有的排列方式,或者,现在不应该说是老李一脉,因为吴天不也是我师祖的师弟吗? 我就这样傻乎乎的站在船舱中看着这些阵纹,毕竟学道几十年,自然的就会对道家高深的东西感兴趣,对于其它的事物就完全忽略了,甚至我这样突兀的闯入船舱中,那些人都在打量着我,我也不知道。 “陈承一,你是陈承一?”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有一个声音在叫我,这语气是吃惊,但是并不算是友好。 这个声音对于我来说有些陌生,但莫名的却有些熟悉,我本能的回头,先是看见雾气已经弥漫在了这个船舱的门口,我之前所在的小屋子里,之后,我才看见有一个缩在角落里的人在喊我。 这里也会遇见认识的人?我很是奇怪,然后目光落在了那个人身上,一张白净斯文的脸,中等个儿,眼神中却流露着一种焦虑和憔悴的感觉。 这是谁?我先是疑惑,然后仔细想了一下,这张脸才渐渐和记忆中的某一张脸重合这个不就是纪清吗?曾经在差点儿成为我师父的徒弟,却因为我错过了这场机缘,心中不忿,然后在湖村挑衅我,想和我一战的人。 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是因为曾经的他脸上写满的是一种傲气,仿佛天下都不放在眼里,哪里是如今焦虑憔悴的样子?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心中疑惑,一边感慨着人生何处不相逢,一边也忍不住好奇。 “呵,陈承一曾经应该我是姜爷的徒弟的,然后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如今我在这条船上,你又一次莫名其妙的出现难不成,你我命格是真的相似?可惜”纪清看我的眼神有些阴沉,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如此。 但他的话没说完,那句可惜还没有说出来,船就开始剧烈的颠簸起来。 我淬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然后随着船的颠簸,重重的撞在了一边的木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的声音。 我差点儿忘记了,这已经是进入了鬼打湾,原本就不可能这么平静的可是,船外有什么,会引起如此大的颠簸?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船只是平静了几秒钟,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不同的是,在这个封闭的船舱中,我也听见了巨大的破水声,还有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的,洪亮的嘶吼的声音。 难不成这船外有着恐怖的巨兽?可惜,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想下去了,因为这一次的颠簸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船舱中的所有人都开始在船舱中翻滚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哪里还有心思想什么?只能拼命的趴在地上,拼命的稳住自己的身体,如若不这样,几次翻滚碰撞,就会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自然,我和纪清也不能交谈了,即便是交谈,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重点吧?我能敏感的察觉出他对我真的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比上一次见面更加的讨厌我。 就这样,船在剧烈的颠簸中前进,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总是听见隐隐约约的有行咒的声音,还有别的噪杂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一切才安静了下来! 不过,船舱中的每一个人还是躺在地上呻吟着,我也喘着粗气,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即便是船现在安静了,可是我仍然觉得眼前是在晃动,身体也稳不住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彻底的平静下来。 坐了起来,我又看见了纪清,他此刻也坐了起来,只不过脸色更加的阴沉,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陈承一,这一次你是抢不走我该得到的,我只是可惜你是来送死的。”在沉默的气氛中,纪清莫名其妙的说了那么一句。 我真是无奈,为什么每次这个人都是纠缠不清的样子,我来这里是抢东西的?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这个漩涡,我会来这个什么鬼打湾吗? 我不知道要怎么接他话,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是不是被人骗了,并不清楚鬼打湾的本质,我还是提醒他一点儿什么吧? 但在这时,船舱之外响起了脚步声,我转头,看见弥漫在船舱门口的雾气已经淡了许多,一脸疲惫的林建国就出现在了船舱的门口,他又戴上了斗笠,声音异常冷漠的对我们说到:“休息一下,就上来吧。目的地的入口已经到了,现在你们在甲板上去等待吧。” 还没到鬼打湾吗?如此的一番折腾,只是到了入口吗?我一边想一边站了起来,而纪清早已像抢什么似的,抢着跑出了这个船舱,而其他几个修者,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也跟随着走出了这个船舱。 只有我,心里翻涌着巨大的不安,有一点儿不想出去的感觉,但我能不出去吗?显然是不能的这样想着,我无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跟着走出了船舱。 第七十五章 大船 站在甲板上,我怎么也想不到眼前会是这样一幅画面,难道这就是鬼打湾吗? 微风轻轻的吹过,空气中的雾气如梦似幻,天空说不上晴朗,可是也绝对不是阴沉,而是一种在雾气朦胧的笼罩下,却蓝得透彻的感觉。 我站在众人的最后,却发现自己的眼睛不够用。 船下是静静的流水,非常的平缓,河面宽阔,两岸是类似于原始森林的密林,随着一个缓坡斜斜的向上,绿得层层叠叠,偶尔夹杂着一些红的,黄的颜色,美得让人沉迷。 再望向远处,却因为朦胧的雾气,而看不太清楚了。 这里真的就是鬼打湾?不是现实中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加上朦胧的雾气,可能说是仙境也有人相信。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而船上的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不说他们具体是否知情,就凭鬼打湾这个名字,就知道此行绝对应该凶险,没想到颠簸得行来,竟然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如果不是船行时,诡异的反复,我真的会以为我来错了地方。 林建国静静的站在我们的前方,背着双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于我们,除了最初对美景的震撼以外,心绪都难以平静,毕竟这里是鬼打湾啊,再美的风景也不能掩盖它的本质,更何况只是过了几分钟,我就发现了这里的诡异之处,那就是偌大的林子,我竟然没有听见虫鸣鸟叫 但水下却时不时的传来让人不安的,不正常的‘哗哗’的水流声,细想起来,这里根本不是表面的美景能够掩饰的恐惧。 莫非逃到那林子,就是安全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心隐隐的渗出冷汗,已经开始思索退路。 “来了。”在这种绝对的安静无声之下,林建国忽然这样低沉的说了一句。 什么来了?我变得分外敏感,他这么一句来了,把我吓了一跳,差点就没有下意识的低吼出声,捏紧了拳头,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同的是,站在船上的另外几个修者,却全部都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最夸张的一个人甚至一把拉住了身边的另外一个修者。 在这其中纪清发出的声音最小,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他却转过头来恨恨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哼’了一声。 什么意思?我觉得我摸不透这个人的想法,所幸的是我对他根本算不上在意,除了内心隐约防备在鬼打湾这个这么危险的地方,怕他做什么以外,他怎么想的,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纪清的想法我是不在意,但这个地方我却变得重视了起来,如果只是隐约透着诡异,是不可能给人那么大的心理压力的,如果对修者都造成了一惊一乍这种影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里绝对隐藏着什么? 我默默的防备,因为随身的背包早已不在身上,从早上出来换衣服时,我就悄悄的把它藏在了屋里,我剩下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只是背包里有很多的传承法器,也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有用,但愿肖承乾能帮我保住它,我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在刻意的转移思绪下,我的情绪果然平静了很多,林建国莫名的转身,似乎是向我看了一眼,但是他戴着斗笠,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在看我,如果是,眼神里又是什么意思? 但我已经注意到了,在前方朦胧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巨大黑影的轮廓这就是林建国说的来了吗?那来的到底是什么? 甲板上安静,每个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除了林建国和我相对平静,其他人都紧张到了一个极限,因为谁也不知道雾气中将要窜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时间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流逝,本来恍如仙境的美景,在我眼里也变成了一幅乏味的死板油画一般,莫名的想快点儿逃离这个地方,哪怕是刀山火海的地狱,至少我还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可是,再难受的等待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随着‘哗啦啦’的破水声渐渐的清晰,那个巨大的黑影终于在雾气中露出了它真面目的一角,那是一个华丽的船头,但是船头的装饰却显得诡异和恐怖,竟然是一个在挣扎嚎叫,栩栩如生的骷髅头。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先我们之前的那艘大船,只是我在当时离得太远,根本就看不出来它的船头装饰原来是这样诡异恐怖的图案。 船滑行的速度不慢,在露出了船头以后,很快就渐渐的露出了整个船身。 和我们所在的这艘小船比起来,那艘大船显得庞大了很多,我们船的船高大概只有它的一般,在宽阔的河面上,这艘巨大的船和我们错身而过,我们能看见的只能是巨大的船体。 可是,这船体却显得那么触目惊心,大片大片的血迹就像随意的泼洒上去的一般,可是船体却没有任何的伤痕。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看得目瞪口呆,没想过献祭是如此残酷的一件事情。 由于看不到甲板,我也不知道具体上面的人怎么样了,但船的船桨还在诡异的动着,说明船内一定有人存在我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艘大船,脑子里忽然就乱成了一团麻。 没有任何预兆的,林建国忽然冲着那艘大船挥了挥手,结果那一艘大船竟然无声的,诡异的就停了下来。 林建国也没有多余的解释,冲着那艘大船吹了一声口哨,那大船上也不知道是谁,诡异的扔了一捆绳梯过来林建国试了试那绳梯,然后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和我一起过去。”林建国声音低沉的对我说了一句。 话刚落音,身后就传来了纪清有些恼怒的声音,冲着林建国喊到:“你这样做怕是不合规矩吧?” 林建国让我抓住绳梯,示意我荡过去,然后一转头,对纪清说到:“在我的船上,我就是规矩!” “你不怕我去告发你这些行为吗?”纪清依旧不依不饶的样子,这个时候我已经抓住绳子荡了过去,有些沉闷的撞在船体上,但到底稳住了身子,接着就听见了纪清的话。 这让我有些无语,有些怀疑纪清这二十几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怎么说话非常没有智商的样子,在门派里他这种愣头青的性格,难道不被别人所讨厌吗?还是说,他是真的‘天才’惯了,已经习惯了这样? 我抓着绳梯开始往上爬,对于纪清这个人有些莫名的担心,虽然他屡次对我非常的不友好,可是我对他还真的说不上讨厌,但愿他在鬼打湾能活下去。 “如果你能活着回去,再想告发我的事吧。”好像林建国也不愿意和纪清过多的纠缠,平静的说了一句。 可是纪清在那一刻却好像有些崩溃的样子,开始大吼着,你说什么?什么叫活着回去?不是在里面有着道家最高级的传承吗?之类的话,可任由纪清说什么,林建国也不再开口。 听着这些,我心里忽然有些明悟,大概知道了这些修者是怎么来的了,以圣村的资源,要去骗一些修者来到此地,心甘情愿的献祭,还是能做到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非常突兀的想到了雪山一脉,或者想到这里,我却想不下去了,因为我真的想不出这里的一切和雪山一脉有什么关系?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爬到了船舷的位置,一个伸手,就翻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看眼前的一切,林建国就冲着我大喊到:“站在那里别动,把绳梯扔给我。” 我不敢怠慢,只得赶紧把手中的绳梯扔了过去,而伴随着林建国声音的,是那些修者的大吵大闹,想来他们和纪清一样,也是被‘忽悠’过来的。 我突然对他们有一些同情,可是我在这里都是自身难保,我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我是背对着大船的甲板的,莫名的就感觉后背隐隐的发凉,我不敢多想,只能看着林建国也荡了过来,跟着爬上了大船 “走吧,我为你解开最后一道谜题,然后你就进入真正的鬼打湾吧,你能感觉到这里的异常,让我多看到了一丝希望。”上船以后,林建国如此对我说到。 第七十六章 最后一个秘密 最后一道谜题?那会是什么? 我的脊背后心都还在隐隐的发冷,但是林建国已经轻轻的拉着我的手臂,让我同他一起转身。 “嘶。”我的牙缝间下意识的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在转身的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人间炼狱。 扯破的喜服,大片的血迹,碎肉,还有已经变成了一俱俱骷髅的人,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啊。 “你是一个道士,你肯定能明白,如果一个人冤死在什么地方,他的魂魄总会在这片儿地方徘回不去。但你仔细感觉一下,你能感觉到丝毫的痕迹吗?哪怕是残留的灵魂碎片?还是一些其它的什么,我不懂的。”相比于我,林建国比较平静,或者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看多了,所以能够平静的面对了。 我忍住胃里一阵阵的翻腾,真的仔细去感应了一下,才发现比死气环绕的地方更可怕的是一片死寂的荒凉,在这船上除了我和林建国,根本没有丝毫生命存在的迹象,即便我指的生命并不是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些生命的痕迹,就比如逸散的灵魂气息,人在这世上活着自身所带的各种气运等等。 有的,就只是荒凉。 “感觉到了吗?”林建国看我睁开了眼睛,看着我问到。 “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些骷髅。”我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的苦涩。 “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祭拜这些骷髅了吗?因为承受过神恩的都是这副模样!当然,这些骷髅也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想让人对自己的行为彻底认可,可以用一种别的方式。”林建国拉着我的手臂,继续的在甲板上行走着。 脚下的一些血已经半凝固,从鞋底传来的触感,用一种黏糊糊的滑腻感,我的鸡皮疙瘩从脖子上一直蔓延到脸上,可是我还在兀自强忍着。 林建国的话让我思考,他虽然语焉不详,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我神做了一些事情,让人们自主的对恐怖的骷髅都能崇拜,他是让我猜测神到底对人们做了什么 可是我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行事诡异的神行为模式到底是什么?如何能猜测的到答案? 林建国也没指望我能猜测出事情的真相,只是自顾自的说到:“为了让人们认可他的行为模式,他做了这么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制造出了一些不一样的骷髅!就比如一些颜色是黑色的骷髅,在上面附着着一些他不需要的‘食物’残渣。” “‘食物’残渣指的是什么?”我微微皱起了眉头,此刻,我们已经穿过了如同人间炼狱的甲板,进入了船舱之中。 “这个我不太懂,我只是偶尔从我儿子在的时候听说过一种说法,那就是一个命里不该这样死的人,被强行夺走了自己的命,除了本质的灵魂外,还有属于这个人的一些气运,神用不上这些普通人的气运,所以就附着在了骷髅上随着这艘船送出去。就说是神恩供奉这些骷髅,等于把另外一个人的气运加诸在自己的身上,那么自己的气运自然更强,这种事情其实表现很明显的。久而久之,这船上的每一具骷髅都成了人们争相供奉的对象。第一,他们生前毕竟近距离的接触过神。第二,承载有所谓的神恩。不仅这里有这种骷髅,偶尔镇子也会得到这种骷髅,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林建国望着我说到。 我当然懂了,把自己残忍的行为掩饰为神恩,那个神做的就是这种事情。 此刻,我们已经身处在这艘船华丽的厅堂内了,整个厅堂里摆着好几张大桌子,桌子上还有剩下的残酒剩菜,非常丰富,而整个厅堂也布置的很美,就像一个真正的喜堂,可是本质上却和死刑犯临死之前吃一段好的一个道理。 而在一个角落里,堆着几口像棺材一样的大箱子,林建国指着那些对我说到:“我想你不会有兴趣去看的,那些箱子里装得就是不一样的骷髅。有的骷髅里甚至会付有神封印的一些能力,但那个就不同了,使用是需要代价的。内村的那些修者自然会懂得说明分配。” 我摇摇头说到:“别人的气运哪里是那么好用的,不付出代价,一个人怎么可能两个人气运加身?” 之前,林建国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了。 面对我的问题,林建国皱眉思考了一阵子,然后才说到:“你知道我本质上是一个普通人,懂得根本就不多,所知的也是偶尔从我儿子口中得知的。总之,神是一定有自己的办法,你不要以为所有送去的人都会变成一具骷髅,有的也不是的,就比如下面划船的这些人,他们就会变成那种类似于追踪者的存在。”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轻轻敲打着自己的眉心思考着,说是活尸,绝对不可能!那种逆天的东西,就算是昆仑残魂我相信也没有能力造出来,那应该是什么? 一切的谜题都太多了,恐怕只有到了鬼打湾才能迎刃而解。 “船舱之下就不去了,划船的是傀儡,就算是以我的身份,也不能轻易的冒险。我之所以带你来参观这里,说是为了解开我能知道的最后一个谜题,实际上我是为了引出一个秘密告诉你。”说话间,林建国停下了脚步,随意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并且示意我也跟着坐下。 我依言坐在了他的面前,他取下了斗笠,神情严肃的看着我,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这个所谓的秘密一定非常的重要。 “陈承一,我必须要告诉的秘密,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小心骷髅。”在我坐下以后,林建国是附在我耳边对我说这个秘密的,声音非常的小,几乎只是一种气声,来告诉我这个秘密的。 小心骷髅?这算什么秘密?我疑惑的抬起头,看着林建国。 而林建国却摇头说到:“详细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是一次我儿子无意中给我透露的一件事情,透露以后,他就喊着完了,完了,说了不能说的,一定会很痛苦的。总之,那一次他说了这一句话以后,我就隔了很长的岁月都没能见一次我儿子。后来,我儿子也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情。我知道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一句话,所以我必须给你带到上一次,你说可能有你师父的一行人,我都忘记了告诉他们这句话。” 我沉思了一阵,发现此刻我根本理不出这句话的任何头绪在哪儿?只能暂时作罢,因为要进入鬼打湾了,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林建国。 “你说所谓的神,为什么会那么残忍,食人血肉?直到剩下的全是一具具的骷髅?”这是我最想问的问题。 大船上的血迹,小船干脆就被染成了一艘血船,所以我认为在里面一定会有非常惨烈的搏斗,我必须要问清楚。 “鬼打湾不是神一个存在的地方,这些人可以说是合理的分配给了他以及另外一些存在,神或许不食人血肉,但是另外的一些存在对血肉可是非常的感兴趣。”林建国认真的对我说到。 “那到底另外一些存在是什么?”我认真的问到,心里忽然沉重,原来我要面对的敌人根本不止所谓的神一个。 “我不知道,我只能生活在鬼打湾外围一个很小片的地方,剩下的路要你们自己去闯。” “那么为什么要分两条船进出?”这个问题我是一直很想问的。 “因为前面那些普通人并不珍贵,他们就是神用来和某些存在瓜分的,死亡了也没关系,反正神要的东西只是一些对于常人来说飘渺虚无的东西。而你们修者却是珍贵的,不是每次献祭都能有修者,懂吗?如果可以的话,神想让你们活着到他的面前。”林建国认真的说到。 我摸着下巴,仔细的思考了一番,这话里的意思我恐怕还要好好琢磨一下,尽管林建国并不想把话说的深奥,他只是所知有限。 而且,那里有什么所谓的神,有的,不过是来自昆仑的遗祸罢了!比帕泰尔更厉害的昆仑残魂 第七十七章 鬼打湾 我和林建国的谈话到这里就基本上结束了,因为能解释的,林建国都对我解释了。 其实,我想问问所谓的神是什么模样?我到了鬼打湾又该去哪里找他?可在这时,整个大船忽然开始震荡,林建国一下子站起来,脸色有些难看的说到:“不能再说下去了,时间差不多了。” 说话间,林建国就已经站了起来,急匆匆的朝外走去,我很纳闷,但也只有跟上他的步伐。 “时间耽误的太长,里面的存在已经在提醒我了。”林建国不忘给我解释一句,因为甲板上太滑腻,走得急,他好几次差点儿摔倒,都是我及时拉住了他。 “你是说那个神?”我追问了一句。 “呵,除了他,还能有谁?”林建国淡淡的回应了我一句,这个时候双手已经抓住了绳梯,开始往下爬。 “神在鬼打湾的什么地方?”我这时也抓住了绳梯,开始往下爬,看林建国的样子,时间紧迫,我也不敢耽误,但是我还是抓紧时间问我想问的问题。 “你不问,在下船之前我也会告诉你的。”林建国显得非常着急。 “那神是什么样子的存在?”我再追问了一句。 林建国抓住绳梯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然后才说到:“我儿子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 我一下子就沉默了,因为这个问题显然触动了林建国的伤心事,即便我不是故意的。 ‘咚’‘咚’两声沉闷的响声,我和林建国又跳回了这条船上,船上那些修者的脸色一个个都很难看,刚才他们吵吵嚷嚷了很久,并没有得到林建国的任何回应,也是知道吵吵嚷嚷没用。 而进入鬼打湾的时的诡异经历,让这些人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么大的动静,傻子才会相信水下是平安无事的。 “该走了。”林建国叹息了一声,然后打了一声呼哨,这条血船就开始再次划行起来。 林建国站在甲板上对我说到:“不用好奇,这船里划船的人也和那条大船是一样的。” 我点点头,注意到在小船划动的开始,大船也同时开始划动林建国是要告诉我,这些划船的都应该是类似于活尸那种存在。 “你要给我们说清楚,到底是要带我们去哪儿?不然我们不会下船的,我们会一直跟着你。”我和林建国简单的对话,显然引起了纪清的注意,他一步上前,开始再一次找林建国交谈起来。 和刚才的态度比起来,这一次的语气虽然也不太好,到底是不敢这么嚣张了,话中也多了几分理智的感觉,应该是他们几个人共同商量出来的结果。 “你是想得到什么而来的,可是这世界上哪有这样就轻易让你得到的好事儿?下船与不下船其实都一样,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林建国这次没有不理会纪清,而是简短的说了一句。 “你是说,我想要得到我渴望的,我就一定要承受危险的代价,是这意思吗?哦,哦,我懂了!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纪清自己好像把林建国的话悟出了另外一种意思,豁然就开朗的样子。 “但是,你也不能只帮他啊,你好歹也得帮帮我们啊,我的天赋其实不比他差的...你的主人说不定就比较满意我的。”在他自以为是的领悟之后,他的态度变得积极了很多,开始按照自己想象的那样和林建国攀附起关系来。 林建国好像被纪清打败了,除了回应了一声叹息,就不再言语。 其实,那感觉就像不怕水清澈鱼被逮住,就怕鱼自己蠢,根本就不知道躲避... 我看得有些着急,如果不提醒纪清和这几个修者几句,我觉得我良心过意不去,想了一下,我说到:“纪清,他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告诉你,要经过什么考验和磨难,才能得到所谓的传承。他是在告诉你,这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这....” 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纪清就粗暴的一挥手打断了我,说到:“陈承一,你不用用言语来迷惑我,你有那么好的传承,还冒险来这里做什么?可见你这个人有多贪心?你是想故意这样说,让我放弃吧?我告诉你,山不转水转,这一次的机会是我的!我根本就不必你差。” 我一下子无言了,下意识的就问到:“你至于那么讨厌我?” “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改变了你的命运,你觉得你会讨厌他吗?”纪清反问了我一句。 我一愣,下意识的说到:“那就是命运啊,是命里有或者没的,是你的总是你的啊。” “哼,虚伪。”纪清一甩袖子,一副我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看来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不会听我说什么了。 而他强硬的态度自然影响了那些修者,于是那些修者以为我们之间是有恩怨的,而纪清多半说的是真的....所以,也就一个个老神在在的安心下来。 我没有办法,只能说了一句:“总之,你们自己小心,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传承,有的只是无尽的危险。”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理会我。 船在这时,已经航行进了那片迷雾,整个船身就像被一个巨大的怪物完全的吞噬掉了。 在迷雾之内,能见度并不好,但是我隐约能看见和迷雾之外没有什么不同,两岸隐隐约约的还是那种原始密林一般的存在,雾气笼罩的水面依旧是安静的,天色却显得更蓝,蓝得让人有一些不适应,这种天空根本就只该存在于动画片儿里啊。 和外面的安静不同的是,这里充斥着各种声音,隐隐的水流声,就像有什么大型的动物在水下游过,密林里的怪声,让你根本没有办法判断那是什么? 让人不得不紧张的来面对这一切。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抱着一丝希望吗?”林建国忽然再次开口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林建国该告诉我的,已经告诉我了,为什么又忽然提起这个。 “其实刚才在外面隐藏着一个可怕的存在,所以那里才会寂静无声。这个鬼打湾根本不是完全封闭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里面的存在就可以出去。就是因为那个存在在外面霸了入口处,所以...”林建国低声的说到。 “外面有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林建国一提起这个,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灵觉告诉我外面这个存在应该非常的厉害,才会让我起了如此的反应。 “你最好还是不要看见,不要多打听。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存在非常的隐秘,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到,可是在当时,我在观察你,你却异常敏感的察觉到了它的存在,我当时看了你一眼,是非常赞赏的看你一眼的。”林建国淡淡的说起。 “只不过是感觉敏锐一些而已。”纪清又不服气的插嘴了一句。 可是林建国根本不理他,而是自顾自的对我说到:“其它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好像神对这样的人非常的忌讳,至于为什么忌讳我却是不知道的。” “唔。”我点了点头,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而在这时,船忽然晃荡了一下,停靠在了一块儿靠近岸边的礁石处,然后林建国对我们说到:“到了,你们可以下船了。” 在这里就到了吗?看这个地方,除了迷雾多一些以外,其它的根本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下船之后,你们只管朝着南面的山坡走,而在那里,有一片木屋,就是你们最终要达到的目的地。”林建国简单的吩咐了我们一句。 而修者们面面相觑,显然对于如此简单的交代并不满意,但林建国不理会,只是叫住我对我说到:“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要记得,黄河上的传说很多,黄河中见过奇怪水怪之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你有想过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吗?多的就不说了,你知道应该小心什么?” “水怪?”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也不尽然,黄河上飘荡着多少的冤魂和奇怪的东西,并不一定只存在于水里。可能老天才会安排这么一个地方存在来收纳吧。”林建国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知道了。”我回应了林建国一句,尽管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船为什么会被鲜血染红。 然后,我就告别了林建国准备下船,却不想还没有迈出步子,就听见了一阵儿非常不正常的喧闹声,很原始的那种鼓声。 第七十八章 灰眼人 听见这样的声音,我本能的站住了,那几个原本准备下船的修者也停住了脚步,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林建国。 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任何风声鹤唳,都会让人草木皆兵...不是连我也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吗? “怎么来的是他们?”林建国皱起的眉头,从他沉重的语气上来看,这次来得恐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在那鼓声之下,还有人声鼎沸的嘈杂之声....只能从这个判断是来了一群人,可是单纯的来一群人,怎么会让林建国的语气如此的沉重? “你们最好合作一下,如果抵抗不过就分头跑吧。”林建国如是的说到,我想也是因为我的存在,林建国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来提醒所有人。 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林建国分明就是在告诉我,这个事情不能善了,所以就只能动手。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些存在都是来自于密林,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用的就是用引火之术来阻挡他们一下,说做就做,我在船上就开始踏动步罡,掐动手诀...而相反,另外几个人则不停的要林建国开船离开这个地方。 但林建国一直默然无语,显然他也是有着什么顾忌,行动并不能自由,只是到最后被催的急了,只是答了一句:“你们最好抓紧时间,这里的任何一个存在都不是好相与的,如果你们还想活着的话。” “你如果不开船离开这里,我就不客气了。”终于有一个心机相对深沉的修者,对林建国发难了。 毕竟修者之间互相都有感应,对于林建国不是一个修者这种事情,恐怕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之前是因为在人家地盘上,必须表现的低调点儿,如今在莫名的危机下,自然会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也恐怕只有这种翻脸无情的人才会被骗来这种地方吧? “不用管我,你继续施术。”在这种情况下,林建国开口提醒了我一句,可能他也察觉到了我要打断术法来救他。 我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船儿一阵剧烈的波动,然后像是一件儿重物落在了船的甲板上,然后就是那个修者惨叫的声音。 这样动荡的环境下,让我踏动的步罡都差点儿被打乱,可是让我惊喜且庆幸的是,在这里和外部的世界不同,在这里沟通天地的力量要容易许多,可以说只需要一半的力量就可以办到同样效果的事情。 所以在术法差点被打断的同时,那股被我沟通的力量还没有逸散。 “求你,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在这个时候,那个惨叫的修者声音再次响起在我的耳畔,不过声音怪异的像是从空中传来。 “你们最好快点儿动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林建国不理那个修者,而是极快的催促到。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掐动起了手诀,那施展引火之术时,所熟悉的炙热开始在空气中波动,同时我再次惊醒的从这种波动中感觉出来,在这里施展术法的效果比外面又要强上那么一些,这引火之术如果能够顺利的施展出来,恐怕就不止一条‘火龙’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空气中另外几股能量的波动,应该是另外几个修者也终于出手了....从这里的环境来看,我们并非毫无胜算的。 “这些家伙非常的卑鄙,恶毒。承一,等一下不要手下留情。”林建国冲我大喊了一句,他或许并不知道,在施术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接收外界的一切事物,我只是本能的听见。 可是,当下一刻,随着手诀和行咒的完毕,所有的炙热都聚拢在一起,只等我最后一个手诀掐出时,引火之术就会彻底的完成...我就已经从那种存思的状态中剥离出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建国话里的意思,那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只要等待着那些存在出现,我含而不发的引火之术就会彻底的爆发。 “放我下来啊,求求你了.....”因为太过专注,我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那个修者的再次惨叫,让我才想起有那么一茬事儿,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我用手诀聚集的天地之力差点儿逸散。 因为我看见一个巨大脑袋,出现在离我上空差不多三米远的地方,那个修者就被这个脑袋叼在了空中,或者是林建国不想让他死,所以他被叼着的就是衣服而已。 但是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那个巨大的脑袋滑腻腻的,轮廓像蛇,实际上又更像一种鱼,或者是像鲶鱼?我根本就无法形容。 它的脖子很长,所以才会把那个修者叼起来三米高的高度...至于脖子底下是怎么样的存在,我根本就不知道? 大量的粘液从它的口中逸出,偶尔会有那么一团滴落在船上,从它冰冷却贪婪的眼神来看,它分明想吞了这个修者,只是一直忍着。 我无法形容这种惊心动魄,还有巨大的压力...林建国却对我说到:“它一直在我们的船下,跟着过来的。否则,怎么可能凭我押送了无数的修者?我跟你说过黄河之中很多水怪,它也算...承一,注意...” 林建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陡然的变化给打断了,我有些麻木的转过头,简直无法想象,在我乘坐的这条血船之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存在。 可是,当我转头的瞬间,却更加的震惊了,连续变化了好几次补救的手诀,才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灰眼人!是他们,我不会看错,曾经在长白山天池下的那个洞中,我们查探几个鬼物的记忆,在那记忆力看见的灰眼人。 侏儒一般的个子,冰冷无情的灰色眼睛,其它和人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那个时候肖承乾会想和我说灰眼人的事儿,却因为后来的各种变故,我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没想到,我在这里竟然会看见灰眼人的存在!!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他们,肖承乾是如何知道的?想起他的出生,我有一些恍惚... 但是在这个时候,林建国却大声的再次提醒我:“陈承一,快点儿,不要手下留情!他们就是恶毒,阴狠,残忍的化身,杀一个都是替天行道,快啊,不然等他们的大巫冲出来就来不及了。” 是这样吗?其实我从来没有亲自动手去杀过‘人’,灰眼人也算人的一种? 我稍许有一些犹豫..但是已经冲出了密林的十几个灰眼人看见我们,忽然开始兴奋的大叫,他们就像人类拍摄的纪录片中,那种原始人一般的打扮,身上画着奇怪的图腾,看起来是分外的狰狞。 就是那么一小下的犹豫,‘澎’‘澎’‘澎’,甲板上就多了好个绑着石头的所谓像石矛的武器....那个叼着修者的水怪愤怒的一声大吼,‘咚’的一下扔下了那个修者,冲着灰眼人咆哮了一声。 那是像牛吼的一声大叫,震得我耳朵都在发麻! 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我只是庆幸灰眼人个子如此的矮小,否则那几个石矛会真的扔中我们,在没有热武器的世界里,根本不要怀疑它们的杀伤力! 我根本不可能犹豫了,索性的眼睛一闭,掐动了最后一个手诀。 ‘轰’的一声闷响,热气聚集,凭空出现的一道火焰,一下子在离我们不远的岸边燃烧起来,并且逐渐蔓延,行程了一条庞大的火龙.... 这就是在这里施展术法的威力! 因为是朝着灰眼人去的,火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蔓延..那些灰眼人开始惊惶的吼叫我听不懂的语言,而望向我们的眼光更加的愤怒仇恨! 让我莫名的有一种心惊的感觉。 第七十九章 逃散 “不要手下留情。”林建国就像不放心一般,再次的对我强调了一句。 亦或者,是那些灰眼人仇恨的目光让我心惊之余更加的心悸,所以我一个冲动,手中掐动的手诀控制着的力量异常干脆的完全释放,那条本已经看起来十分壮观的火龙,猛然的又发出了两声类似于风助火势的闷响,忽然就爆发般的一下子再次壮大了很多。 原本冲在前面的灰眼人已经在逃跑,只有少数几个灰眼人被蔓延的火势伤到,吱哇乱叫着在挣扎,但如今火势忽然的蔓延,一下子几乎把所有的灰眼人都淹没了,卷入了大火之中。 再加上是密林的原因,给了引火之术最得天独厚的条件,就算我收了术法,火势一样会顺势蔓延开去,至于怎么会熄灭,就不是我能够操心的事情了。 在这样的火势中,那些灰眼人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加上被大火吞没的密林,我的心里一下充满了一种罪恶加上震惊的感觉,我从来没有想过术法在到了一定的程度上能有如此的威力,更没有想过在刻意的运用下会如此的残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承一,你不必有罪恶感,因为在这里的存在,几乎都是把人当做食物,或者食物都有它应得的尊重,在这里是没有的,是你想象不到的残酷至于这里是你这一场区区的火势毁不去的,这里是天造存在的地方,你就安心吧。”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所想,林建国忽然开口安慰到,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莫非以前也有到这里的修者,做过同样的事情?所以林建国才能猜测到这份心事? 当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细节,我相信的只是这个地方是天造的,不然怎么会术法的威力在这里提升了一倍有余的样子? 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修者也施术完毕了,非常巧妙的是他运用的是呼风之术,在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下,在他施术完毕的同时,一阵儿狂风就席卷着朝着我之前引出的火龙而去风助火势,让这一带沿岸的一片,全部被大火熊熊的包围了。 果然是不能小看任何人,这个修者出手心思缜密,知道与我的引火之术配合,施术的威力也不低,阵阵的狂风到现在都没有停歇,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存在。 看着如今的形势,我的心头微送,这样的情况足以吓跑这些奇怪的灰眼人了吧? 另外几个修者的术法还在施展,其实我心底隐约有些期待一向自傲的纪清会施展什么样的术法,可是当我转头时,却看见的是林建国显得有些忧虑的神情。 “怎么?”我忍不住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关于纪清会施展什么术法,也不关心了。 “如果来得是他们的一个小部落,这种程度就足以阻止了,就算他们之中最厉害的大巫来了,也不足为虑。但如果来得是一个大型部落,那就”林建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那就怎么样?”我追问了一句,在那边的密林里虽然是逆风,但在这时,也隐约传来了焦臭味儿,估计是已经烧死了几个灰眼人,我的心跳很厉害毕竟用术法这样,我是第一次。 “那就分头跑吧,凭你们是敌不过的,跑入林子是生是死,就看命了!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可以解决这一切的人,你总会活着的。”林建国声音低沉的说到。 说话间,第二个修者的术法也完毕了,相对于引火之术,和呼风之术,这个修者可能能力有限,施展的术法也平淡无奇,他施展的是类似于请神术,是召唤力量,融合自身,不像是华夏特色浓重的术法,更像是东南亚那边的‘神打’。 会在第一时间变得力大,抗打击能力也会强大,也就是说是一种近身防备的术法,当然和曾经的老回,还有慧根儿施展的术法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也不一定是他要施展这种平淡无奇的术法,细想起来,这个人可能更加的‘狡猾’,选择的是最有利于自身,明哲保身的术法? 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施展一个毫无帮助的术法,我自然会忍不住多想一下但在这时,一阵阵震天的奇异鼓声和一种说不出是什么乐器发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密林,伴随着的还有更加喧闹的灰眼人的嘶喊声。 “果然是来了。”林建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进入鬼打湾以后,他就取下了斗笠,所以他这个表情,几乎施术完毕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我第一时间就知道是林建国口中的那个大部落来了,而在之前林建国就给我打过招呼,如果遇见这种情况,最好就是分头跑路,我转头下意识的问林建国:“你要怎么办?” 林建国摇头说到:“他们是这个地方最不讲规矩的怪物,但是也不至于敢动我!你们快点分头跑吧?别在这船上再挣扎了,知道这条船为什么是这样的血红吗?就是曾经的修者和这里的各种怪物搏斗的鲜血染红的只要遇见了,就一定是一场血战!但这一次遇见的是这种灰眼人,就真的没必要了,他们是最讨厌的垃圾。” 从语气中,我发觉林建国对这种灰眼人几乎是深恶痛绝,可是我却来不及问原因了,在林建国说完分头跑以后,那两个施术完毕的修者已经匆忙的跳下船,在浅水中飞快的,跌跌撞撞的朝着岸边跑去了,另外一个刚才被那巨大水怪叼在口中的修者也是同样,翻身起来就跑,此时刚刚跳入水中,哪里还有之前那副被吓傻的样子? 只有纪清不知道为什么,一脸坚持要施展他的术法,从天空中聚集的云层来看,他竟然是想要施展雷诀,可是关于雷诀,除非是大规模的聚集,否则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多大的帮助,又不是单打独斗。 我下意识的想跑,可是看见纪清那张坚持的脸,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在那边,又是一群灰眼人冲了出来,很自然的,他们被岸边蔓延的大火所包围,同样是飞蛾扑火一般的被大火所席卷,可是我发现了,这群人就像蚂蚁过河一般,根本无所谓‘牺牲’,一个一个所身体去扑火,为后来的灰眼人争取着一条通道而他们这样做,是的确有效果的,至少现在已经有少量的石制武器开始凌乱的抛向我们所在的这条船,砸得船身‘咚咚’作响。 “果然是不讲规矩。”林建国有些恼怒,和他同样恼怒的是那条水怪,再次发出那种牛吼一般的嚎叫,震的我头晕,似乎是在警告那些灰眼人别太过分,不要惹到他们。 “走,别在施展术法了。”我冲着纪清大声的喊到,尽管我也很烦自己这样,可是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提醒他两句,见死不救的话,我的心怎么也过意不去。 可是纪清根本就不理我,依旧坚持在原地不动,如果我去强行打断他施术,是会让他被反噬的,虽然他是存思状态,但凭借对周围的所感,完全可以做出最基本的判断,停止施术的。 “你快走吧,你已经尽力了。”林建国很看重我,见我在那里犹豫,忍不住踢了我一脚,催我快走。 “那个神如此重视修者,难道就任由修者被杀?”我没有办法,只能转头朝着船舷跑去,但这个问题我憋了好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在这个地方,总不是什么怪物都怕神的,懂吗?这种偶尔抢夺食物的小事,不足以让他们翻脸。”林建国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总是让人觉得有几许悲凉难过的意思,食物,我们只是食物。 此刻我的双手已经攀附上了船舷,正准备跳下船去。 可这时从密林里传出了一阵古里古怪的,类似于大巫行咒时,却又不完全类似的声音,不过那种暗含天道的节奏感却是比大巫行咒时更加的强烈。 “糟了!承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别再朝着密林跑了,逃过以后再上岸。”林建国忽然对我大声的喊到。 我原本就要跳下船了,一听见林建国的呼喊,强行的稳住了身子,但都差点掉下水去。 于此同时,纪清的雷诀终于施术完毕,天空中乌云滚滚,原本在现实世界里应该是细雨的雨水到这里成了瓢泼大雨,一道闪电划过,第一道落雷就要成型! “不要!”林建国只来得及喊了这一句。 而我正好从那边的船舷跑过来,准备从另外一边的船舷跑下水 第八十章 灰眼人的残酷以及... 林建国的这句不要让我稍许回了一下头,正好看见的是林建国伸出手,朝着纪清跑过去的一幕。 可是怎么还来得及?纪清的第一道落雷已经落下,狠狠的劈在了一个正朝着这边不知道扔什么东西的灰眼人身上,那个灰眼人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毫无疑问的就倒地不起 “算了,你死定了,已经没救了。”林建国这时收回了手,目光中对纪清多少流露出一丝同情。 可是,纪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疯狂的大叫了一声,天空中的电闪雷鸣更加的厉害,一道道闪电撕破了乌云,然后一道接一道的落雷一次次的劈在那些冲在最前方的灰眼人身上。 “还不快走?”林建国转身望着我,目光变得有些凌厉,显然我三番五次的犹豫让他非常的恼火。 那一边那个所谓的大巫行咒已经完毕,很突兀的从密林中就传出了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吼声,按照我的眼力也只看见了一道灰影飞速的从密林中窜出,然后一下子消失不见。 我可不认为那道灰影是什么好打发的东西,我也来不及给已经有些恼火的林建国解释什么,而是毫无预兆的转身,然后快速的跑向了纪清。 “啊”我还没有跑到纪清的身前,纪清忽然疯狂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全身开始颤抖了起来,嘴角也开始抽搐,吐出了一些白沫我看得出来他想努力的再控制落雷,但是颤抖的全身,连手指也跟着不受控制,如何还能保持掐诀的状态? 天空中的落雷少了这一层控制,开始胡乱的落下。 如果不是纪清倔强的想要保持雷诀,天空中的雷云应该散去自然他也会遭受到反噬。 “陈承一,你做什么?”林建国对我的怒火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程度,以至于所谓的护船兽,那只水怪也转头冰冷的看着我。 我一把就拖过纪清,然后一个耳光强行的把他从某种沟通力量的境界中唤醒,之后就一脚朝着他强行的踢了过去,把他朝着那边的船舷踢了很远。 我见识到了纪清这个人的倔强,不得已只能有这样的办法,至于为什么用那么粗暴的方式,是因为陈承一也不是圣人,总得发泄一下。 ‘澎’,纪清狠狠的摔落在甲板上,由于强行中断术法的反噬,‘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可是这根本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情况是,他全身已经抽搐到扭曲,十根指头已经呈一种怪异的姿势张着,就像十根怪异的树枝,身体也同样是扭曲而颤抖,嘴角混着鲜血不停吐着白沫,双眼已经开始翻白 任谁看这也是一个将死之人,在这种环境下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没有回头,而是冲过去拖着纪清的衣领,对身后恼怒之极的林建国说到:“我知道这样的陈承一让人讨厌啊,妇人之仁,看不清楚大局!但如果是没有妇人之仁的陈承一,那也就是不是陈承一了。而且,不管是不是有我主观的原因,我曾经破灭了这个小子的一个希望,抢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个师父。” 说话间,我已经把纪清拖到了船舷的边缘,毫不犹豫的扔了下去,然后我站在船舷边缘,依旧是没有回头的对林建国说了一句:“对不起,让你看到了希望。可是,我承担这些的同时,我不能失了本心,我要仍然是我。” 说完,我也跟着跳进了这条看似平静,雾气笼罩的河水中,而开始下沉的纪清在这个时候正好浮上来,我再次拉住了他,然后有些吃力顺流而下,并且尽量朝着河的对岸划去。 “陈承一,河里非常的危险,避开了这些灰眼人以后,就尽快上岸,至少在岸上你还有争斗的余地!这个小子恐怕是活不成了,大巫的诅咒已经降临在了他的身上实在不行,记得放弃。”林建国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的耳中是‘哗啦啦’的水声,而带着一个全身不停在扭曲颤抖的人,我也根本没有余力回应他的话。 “陈承一,我是一个罪人。尽管不是我自己想的,尽管我是为了镇子的‘毒’不再蔓延下去,可是我还是带着一批批无辜的生命到了这里。陈承一,把我从罪恶中解救出来吧,把我从漫长的生命中解救出来,你知道吗?我”林建国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我怕他出事,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看见他痛苦的抱住头,然后又放下双手,忽然发泄一般的对我大喊到:“我已经受不了我自己满身的尸臭味了,我根本就不是一个该活着的人。村子里的人也是,根本就是一具具的尸体。” 失神之下,我转过了头,一口冰冷的河水灌进了我的口中,我忍不住呛了一口水,可是脑中的思维却停不下来,原来是这样吗?享用别人的寿元,其实自身早已身死我想起了刘师傅的女儿,想起了我曾经见过的,她腐坏的身体都是一样啊!所谓的神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没有任何的事情不付出代价,要么没有遗憾的死去,要么腐朽的活着一生的意义根本不在于时间。 我挥动着双臂努力的在水中划动着,就算借助水流的力量,我的速度也不可能太快,刚刚划出了离船身不到十米的距离,我就再一次的听见那个大巫的行咒声停止。 我怕是纪清又会遭殃,忍不住看了一眼他,却看见已经跑在那边,避开了火势,想窜入密林的那个给自身加诸了术法的修者,抱着脑袋痛苦的倒下了。 他仰天长嚎了一声,然后出现了和纪清同样的症状,早已经开始追逐的灰眼人立刻包围了过去那个修者也意识到了危险,强忍着,状若疯狂的和最开始冲过来的灰眼人搏斗起来。 我知道他身上加诸了类似于神打的力量,应该说近身的搏斗占尽了优势,可是这种灰眼人看似个子矮小,却凶狠异常,力量也不是我能估算的。 这样的一个修者,就算有那所谓的诅咒干扰,竟然也只是勉强制住了一个灰眼人,就被那些冲在前面的灰眼人包围了! ‘呜吼吼’灰眼人发出兴奋的,怪异的,应该算是欢呼的声音,对着那个修者一拥而上,接着我听见了这一生听过的最惨烈的惨嚎声。 因为那个修者被围绕着,一时间我看不清楚,但是过了不到五秒,我就看见一个灰眼人窜出来,兴奋的举着一截血淋淋的肠子,在蹦着大吼大叫,然后一边把那一截肠子塞进口中 “唔!”尽管泡在冰冷的河水中,我也忍不住一声干呕,更残酷的是,我终于看见了,那个修者并没有死去,他被开膛破肚了,还活着,那些灰眼人好像懂行,根本不去碰那个修者最致命的地方。 而且,一些灰眼人对那个完全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修者一拥而上,趴在他的身上就开始啃噬。 那一幅幅骷髅架子就是这样形成的吗? “咳咳”我开始大口的呛水,怪不得林建国对于这些灰眼人深恶痛绝,他们比动物还要残忍,动物捕食,都是尽量的咬住咽喉等要害,致命以后再吞吃,没有那一种动物有喜欢专门吃活物的习惯,听着猎物的惨嚎声在享受怪不得林建国说,他们连对食物的尊重都没有! 于此同时,那个所谓灰眼人的大巫咒语还在响彻,更糟糕的情况是,这一次行咒的不止一个大巫,而是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我的冷汗密布了额头我怕我也会是中了诅咒的其中一个,我第一次觉得那么的恐惧害怕,忍不住使出全身的力气划水,因为我看见其中一个灰眼人已经在对着水中的我咆哮,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 尽管如此,我抓住纪清的那只手却是更紧了紧,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如果我此刻放下纪清,是一件更会让我恐惧和害怕的事情吧。 我的脑中已经麻木,但一直在发抖的纪清此刻有了一丝微弱的反应,他那扭曲的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我抓住他的手臂。 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我只想逃出这些可怕的灰眼人的包围,但在我的耳边却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陈陈承承一,和和你斗法,是是在斗法!你看看不起我,我我就就这样和你你比,我我的我的师父是我我的。” 我的心一紧,原来他刚才如此的坚持,竟然是要和我斗法?换这样的方式在我争斗?他的师父?这个人怎么 我不知道是该说他傻,还是怎么,扪心自问,我是真的有看不起他吧?或许是,我忽然眼眶有些发热 纪清忽然一下子剧烈的挣扎起来,大口大口的开始吐出白沫,然后口中诡异的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声音,但听起来非常接近于猫叫——瞄的一声,但是凄厉无比! 情况非常的糟糕,糟糕到我全然没有注意,在水中一道黑影已经默默的跟上。 第八十一章 何谓因,何谓果 显然,纪清忽然发出的猫叫,让我心都紧了一下。 更糟糕的是,他显然已经不能在水中控制他的身体,开始蜷缩着,做出了一副类似于猫的样子。 原本就在水中,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方便我带着他游出水中,这样下去,不要说逃出灰眼人的追踪,搞不好会两个人一起沉下去。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根本就不应该救人,别人也可能不理解我这样的行为。 但是我始终不能忘记师父曾经说过一句师祖的教诲,如果通俗点儿说,那就是一个人,自己首先要是自己,才能是别人眼中的自己,不要前路如何,背负着什么,有着怎么样万千巨大的理由,都不是自己可以违背自己的理由。 这才是一种真潇洒,真性情,真正的随着本心自然而走。 陈承一不是争霸天下的枭雄,陈承一也不需要是别人眼中的英雄,陈承一更不是小说中要不停变强,冷静理智从不吃亏的主角,陈承一,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坚持着自我的普通人。 答案就是如此。 若今天,不救纪清,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就真的愧对师父告诉我的,在世间总是要坚持心底的一点儿真善,在这基础上,再谈自己的行为行事,是否是坦荡君子。 所以,当纪清变成了这样,我兀自还有自己的一分坚持,也犹如爆发一般的,强行的用手臂挎着纪清的胸口,强制性的让他不能挣扎,然后拖着他不停的朝前游去,速度还快了几分。 这就是一种坚持的力量吧。 水花打在我的脸上,而对面的河岸也越来越近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些灰眼人大部分都去追逐另外几个逃跑的修者,对于水中的我,虽然也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几次吼叫着想要下来,可是不知道在顾忌什么,始终不曾下水,只要游到对面的河岸,那就应该会安全了。 同时,这个时候,纪清也变得安静了一些。 难道,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但事情远远不会那么简单,就只是这样过了一分钟左右,在我离对面的河岸还有几十米距离的时候,原本已经安静的纪清忽然异常激动的挣扎起来,我以为是他又在发作了,刚才的症状只是让我想起曾经在黑岩苗寨的猫灵但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次的挣扎,根本不是抽搐一般的挣扎,而是那种很正常的人在挣扎。 我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同之处,忍不住转头吼了一句:“不想死就别动。” 但不可避免的就同时注意到,原本翻着白眼的纪清眼神在忽然间已经变回了正常,甚至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澈。 在此时,我们的姿势是一个面朝着对岸在朝前游动,而另外一个则是被我挎着胸口,和我背对 “陈承一,我是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纪清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口了。 我根本没有力气和他对话,即便我不懂他在这个时候,忽然的说这句话是个什么样的意思? “陈承一,其实我自己比谁都更了解自己,我根本就不骄傲,我很自卑!因为,从小在我的周围,很多人都嘲笑我,不是要有高人收为弟子吗?原来是自己不要脸幻想的之类难听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纪清在这个时候变得极其清醒,连说话的逻辑都变得异常清楚,他竟然在这种危急的时候开始回忆起往事来。 尽管现在的形式根本不是很好,但我却莫名其妙的听着他的话内心触动,也不知道曾几何时,我曾有那样一个念头,我师父种下的因,要我这个弟子来还。 我不知道纪清是背负着这样的过往长大,也因为这样的过往,变得太过于自我保护,所以那样的自卑就变成了一种表面极其自傲的表现。 每一个人都有执念,而执念是一种常常会与理智相违背的东西就如我陈承一的执念就是必须要找到师父,师父的执念是追寻师祖的脚步,即便希望渺茫,即便看着我们好像是在做傻事就像纪清,他的执念就是我,这个一直压在他头上的阴影,他情愿连命都不要的去证明。 我很想说一句,我很理解他。 可是我还没有说出来,纪清已经自顾自的说到:“可是,陈承一,不管我怎么自卑,骄傲是怎么伪装出来的。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欠下的,就是你的人情!因为,你是我一直想要超越的一道阴影,我从小的记忆也伴随着你这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一起成长,你知道那么多年以来,有多么沉重吗?” 什么意思?我不由得看了纪清一眼。 可是,纪清忽然望着我非常坦荡的笑了,我和他交集不多,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容,更无从猜测他这样的笑容是否从前有过,我在那一刻甚至有一点儿发呆,弄不懂纪清为什么会这样笑,在这样雾气缠绕的河面之上,笑得就像一缕阳光忽然照向了他。 “陈承一,人情我现在就还给你”说完这句话,纪清忽然就像爆发了一般,双手的力气变得异常的大,在猛地的一下子,就甩开了我挎住他胸口的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又猛地转身推了我一把。 原本就顺流,原本我就是在朝前,被这样一把推过去我不由自主的前行了好几米。 接着,我听见一声巨大的破水声,在我的瞳孔中映出了这样一个画面,由于反作用力不由自主朝后划动而去的纪清,脸上还是那样坦荡的笑容,破碎的水花之中,一个巨大的头颅,比刚才的护船怪兽更加的巨大狰狞,就像是蛇与恐龙结合那样的头颅它此刻已经张开了巨大的嘴,在这样蓝得透彻的天光下,那口中的牙齿显得狰狞却又锋利无比 纪清的整个身体和它比起来,显得如此的渺小,可在那一刻又在我的瞳孔中无限的放大 他的笑容消失,他的双眼又开始翻白,他好像又有了抽搐的症状,可我还听见他对我说:“人情还给你,是爷们就别回头” 不回头?不回头!我的脸上满是河水的水花,所以那热热的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在那一刻,就像所有的血液倒流,心脏猛然爆裂开来!我猛地的转头,开始发泄般拼命的游动,我哪里敢回头,我根本不能回头如果回头,那就是彻底的辜负,真正的辜负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样,一边痛苦的大声嚎叫着哭泣,一边拼命的在水中游动?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在这一刻我忽然变得迷茫无比,师父辜负的因,让我结下了救他的果,救他的果,又变成了另一个因,他还了我一个有活着机会的果那接下来还有什么因果纠缠可了? 他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我从来没有为陌生人这样过,也没有想到过,一个念头之所起,变成了这样的结局,这是善报吗?或许,善报有时候也是苦涩,只能说,不能放弃自己所坚持的,就是所有的理由。 身后变得安静,那个巨大的怪物和纪清怎么样了,我根本就不敢看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那个怪物的声音也变得全无。 我已经靠近了河岸,我的身体怕在浅水层,我狼狈无比的湿着身体,四肢都不协调的在往岸上爬,一边爬一边痛哭,我不知道我此刻应该想些什么?或许是想他就真的不想欠我人情,会比较好过? 这就是人,偶尔做出的事情不理智,不绝对,一点儿都没有让旁人理解的道理,可也才是人真正可爱的地方?那个纪清,那个坦荡的笑容。 我爬上了密林之中,趴着抱着一颗眼前的树,任由自己的泪水混合着泥土,哭得无比大声。 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人从密林走出,站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然后静静的看着我,看着 第八十二章 重逢 我从来没有如此伤心过,如果说是我重要的人为了我而牺牲,我可能会活不下去,痛彻心扉,那是因为一种情感的羁绊。 我不会认为这样的行为可以构成我现在的情绪,就比如说伤心,懊恼,内疚毕竟是重要的人,我同样也会为他(她)牺牲,那是理所当然。 我只是到现在还不能接受,是一个陌生人就这样为我牺牲了,就算是他口中那个理由,为了还人情。 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可是我的路却必须继续,不管是如何的沉痛,也必须咬着牙走下去,就好像人生,不能因为你失去了什么,时间就会为你停留,你依然要面对第二天早晨的太阳,一睁开眼,还是自己的人生,自杀永远是罪孽最深重的一种行为。 这样想着,我一把抹干了脸上的泪水,手很脏,因为脸上混合着大量的泥土,估计我自己现在的脸上这样糊弄了一脸,也非常的狼狈吧。 在河的对岸,有为数不少的灰眼人依旧在对我嘶吼着,一个个张牙舞爪贪婪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吃掉我,却就是不敢过河。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在水里吃掉纪清的存在,是让他们顾忌的根源,不过这样想着,心口又痛了一下,呼吸也跟随着停滞了一下,我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想小心的靠近河岸看一下,纪清是不是还有希望? 我其实很怕看见大一片的血色,纪清被撕咬的凌乱的尸体可是河面静静,除了对面的灰眼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的双眉微皱,忍不住又靠河岸近了一步,却不想淬不及防的,一个脑袋忽然突兀的出现在河面上,朝着我就冲了过来 在那么快速的时间里,我只看清楚那根本不是刚才那个怪物,而是一条巨大的水蛇,因为太过巨大,我忽然觉得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森蚺什么的,都是笑话 我不知道这平静的河面底下会隐藏着这样的凶物,而且是违背常理的忽然朝着人发起进攻,下意识的我只能后退了两步心里说不上怕,毕竟如果只是一条水蛇,即便是大一点儿,我还是有办法去对付的。 但与此同时,忽然从密林里传来了一连窜儿笑声,就如少女般天真烂漫的语气,可是音色的本身却是有些老气的。 “哈哈哈太好笑了,你这个人是大花猫吗?”连话里的意思也是那么的充满了童趣。 我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是这样的语气,和这样少女娇憨的感觉,我实在想不起我在哪里和这样的人对话过?更无奈的是,现在一条莫名其妙的大蛇进攻我,我根本就无暇转头,即便在那个声音出现以后,那条大蛇的动作忽然停滞了一下。 “我记得哦,我记得是要封正的,入江为蛟,下海为龙。入江为蛟,下海为龙是不是啊?是不是啊?”那边的女声嬉戏般的说着,仿佛是觉得特别好玩儿,甚至是开心的拍起了双手。 入江为蛟,下海为龙!!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尽管此刻的情况不好,可是我的思绪就是控制不住,曾几何时,那饿鬼墓之前盘踞的一条蛇灵,师父封正的身影在我发呆的这一两秒,那条大蛇竟然莫名其妙的又潜入了水中。 我有些奇怪,忍不住瞥了那大蛇一眼,我竟然从它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畏惧,非常人性化的,不愿意惹事那种畏惧。 这是?我已经顾不上对那条大蛇好奇,相比起来,更让我好奇的是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我一转头,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只大概体型类似于巨型蜜蜂,但是五色斑斓,显得有些狰狞却又艳丽的虫子。 那只虫子在空中飞舞着,透过密林中斑斑点点的光线,它始终环绕着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此刻还在兴高采烈的蹦着,跳着娇憨的就像一个未满十岁的小女孩儿,可是她的整个人却显得不是那么好,头发散乱,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脏成了一缕一缕的纠结着,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说不上是衣不蔽体,可是比起这个也好不了多少。 而整张脸更是黑乎乎的,脏兮兮的,她笑我是大花猫,她其实比大花猫还不如因为笑起来的时候,牙齿白得耀眼,是和黑乎乎的脸对比的效果。 我呆呆的站在河岸边上,我发誓刚才经历了一场伤心,我根本就不想再哭,但此刻的泪水先是一颗一颗滴落,跟着是一窜一窜的掉落,最后是忍不住犹如决堤了的河水一般的漫出眼眶。 我声音哽咽,我几乎不能呼吸,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只是知道我要靠近她所以,就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过去。 我的全身就如同被抽去了力气,连简单的走路走快要做不好,走得踉踉跄跄,甚至是歪倒在地上,要连滚带爬。 “你哭什么啊?你走不好路啊?你是受伤了吗?”她蹲下,奇怪又同情的看着我。 此刻的我,几乎是爬过去的,就半跪在她面前,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任由着自己哽咽着她看我的眼光则更奇怪了,而那只五色斑斓的‘蜜蜂’,则是停留在她的肩膀上,是那么警惕的看着我,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可是警惕危险什么的,还有什么重要?此刻我已经不能压抑自己的情感,就这样半跪着,快速的又朝着她前行了一步,然后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所有的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奶奶,凌青奶奶,到底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谁!!” 我说不出自己的痛恨,说不出自己的伤心,说不出自己的思念,我只是想紧紧抱着眼前这个人,她不是虚幻,她终于是真实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的,她就是凌青奶奶,和我师父一起,失踪了那么多年我们遍寻不见的凌青奶奶。 “啊”对于我的动作,凌青奶奶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开始眼神迷乱的挣扎起来。 一直守护着她的那只蜜蜂开始发出‘嗡嗡’的鸣叫声,一下子就冲向了我。 如果我不放手,一定会被攻击,但是我根本就不想放开手,这样意外的重逢,我做梦都想不到,我怕是一松手,凌青奶奶就会消失不见。 “小花,不要咬他,不要咬他”出乎意料的,就在那只虫子要扑向我的瞬间,凌青奶奶开口制止了那只虫子。 这样的转折让我既惊且喜,莫非凌青奶奶刚才是在和我开玩笑?她已经认出我来了? “凌青奶奶,你知道我是谁了吗?我是承一啊,承一!你知不知道如雪和如月有多想你?奶奶”我迫不及待的诉说着,可是说着说着,我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因为凌青奶奶的眼神从始到终都是迷茫的,好奇的,她歪着脑袋打量我。 嘴上无意识的念叨着:“承一?如雪,如月又是谁?啊为什么说起这几个名字,心里那么不舒服呢?但是好亲切啊,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一股无力感一下子在我的心里炸开了,比无力更加厉害的是那种心酸心痛的感觉,我的泪水再次在眼眶里打转,凌青奶奶怎么再次见到你,会是这样的一副模样?怎么会你是如此爱干净的一个人,如此的睿智淡定坚韧,有着自己强烈主见的一个人。 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我努力让自己的双手不颤抖,我很认真的看着她说到:“奶奶,我就是承一,陈承一。我师父你一定不会忘记,姜立淳,知道吗?你是一定忘记姜立淳的,对吗?” 第八十三章 没有夜的密林 “姜立淳?姜立淳”我师父的名字显然让凌青奶奶起了不一样的反应,她原本有些不省人事,天真到让人无奈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思索的神情。 难道我师父的名字,能够刺激一下凌青奶奶? 我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这么多年了,我是第一次如此真实的能见到他们中的一个,如果说凌青奶奶都在这里,我师父应该就会在附近?或者,也在一个什么地方看着我,就像凌青奶奶这样出现? 这样想着,我都变得很激动,而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眼睛酸涩,凌青奶奶变成了这个样子?那我师父会变成什么样子?难不成也是10岁的样子?如果是这样,那么应该是我要回报他了,做为弟子,也是儿子,我必须要照顾他就像小时候在竹林小筑的岁月。 那挥之不去的,温暖的一幕幕,会不会那个时候,就变成已经长大的我,和已经老了,却忽然变小的师父? “啊脑袋好疼,我想不起姜立淳是谁?我不想,我不要想,你是坏蛋,你让我头疼。”在我期待的目光下,凌青奶奶的神色却变得越来越痛苦,到最后竟然抱着脑袋发出了这样的喊声。 她这样的心理年纪,不说十岁,可能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什么都不会伪装。 我看见了凌青奶奶眼中流露的痛苦,一下子说不出来的心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我的师娘,师父如果是我的父亲,她也算是我另外一个母亲,这样的她我怎么能不心疼? 强行的忍着鼻子发酸,喉头发痛的感觉,我轻轻的抱住了凌青奶奶,就跟哄小孩儿一样的拍着她的背,轻声说到:“好好好咱们不想,不想就是了。” 在我的安抚下,凌青奶奶稍许平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大哥哥,你带我玩吧?那么大的林子,我只敢在这一带玩,找东西吃。其它的地方有好多东西好可怕啊,只有这个地方的大怪物怕小花,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有的时候好害怕啊。” 大哥哥?什么时候,我就成为了凌青奶奶的大哥哥?如果如雪和如月此刻在这里,看着这样的凌青奶奶,说不定会喊她们姐姐,她们又是什么样的感受?这个念头一冒出脑海,我就忍不住用头使劲蹭了蹭自己的衣袖,然后只能用和凌青奶奶能够接受的方式,牵住她的手说到:“好的,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一起吧。” “你要和我拉钩吗?”凌青奶奶望着我,眼神中全是天真,她的手被我握在手中,明显就是已经苍老了的手,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可是岁月的痕迹扔在,但这眼神 “嗯,拉钩。”我的鼻音很重,我是真的克制不了。 拉完钩,一转头,我又在自己的肩膀上使劲蹭了蹭自己的眼睛。 她一定是还会记得我的吧?否则怎么还不能忘记那亲切感?多少年以前,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家乡的镇子上,她那么优雅的出现,那么漂亮,带着如月,如今的她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我有太多的情绪需要消化,只能拉着凌青奶奶静静的坐着,时间在这样的情形下,一下子流逝的异常模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想起抬起手来看了一下表。 我的手表是防水的,此刻的时间显示,已经快接近夜晚8点钟,可是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里,好像天光永远是蓝得透彻,根本没有半点儿像要天黑的迹象。 而和天光同样坚持的,是那些灰眼人,他们还在对岸嘶吼着,叫着好像不把我吃掉,不甘心一般,我根本就无法想象另外几个修者是什么命运。 河水依旧平静,就是这份平静让我相信,纪清是不是还有一点儿希望?自我安慰也罢,自我麻痹也好,我是真的不希望他死。 至少,我们师徒都应该给他一个抱歉,尽管不是我们主观,可是我们造成了他从小岁月的阴影,并一直活在这个阴影之下。 这个人性格怪异,可是我必须得承认,他是一个真正的爷们。 我的思绪凌乱,和凌青奶奶重逢的情绪,在此刻终于稍许平静了一些,可以理智的去思考一些事情了,而凌青奶奶或者是累了,靠在我的肩头,竟然非常无辜的睡着了,或许是一个人呆得久了,她在睡觉的时候,紧紧的抓着我的衣领,非常用力。 我想让她睡得舒服一点儿,去掰她的手,竟然发现轻易的一下根本就掰不动。 不过,我这个动作倒是惊醒了她,她有些睡眼迷蒙的醒来,不解的看了我一下,我怕她难过,正待安抚她,却不想她伸了一个懒腰,忽然笑着对我说到:“大哥哥,你饿不饿?小花肯定找到吃的了。” 小花找到吃的了?我说有什么不对劲儿,原来是那只像蜜蜂的虫子不知不觉的不见了啊。 凌青奶奶也不给解释什么,蹦蹦跳跳的站起来,然后也开始在这片密林里东找找,西找找林子里有很多落叶,层层叠叠的堆积,有的地方长满了灌木丛,还有一些地方怪石嶙峋可是凌青奶奶的脚步却非常的快,我一个年轻的大男人都必须全神贯注的跟着,才不至于跟丢了。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摔了好几次,被灌木丛挂破了衣裳,才狼狈的跟上想到这里,我有些难过,从这样的熟悉程度来说,凌青奶奶应该是在这里生活了多久?才能达到这个程度?一直就一个人吗?师父他们到底在哪儿?为什么不管她? 可是和我不同的是,凌青奶奶却显得非常高兴,时不时的就弄来一朵蘑菇,或者一颗小果子,嘴上嘟囔着:“这个蘑菇没毒呢,可以吃。这个果子甜呢”之类的话。 就算她倒退成了这般小女孩的心性,可是做为多年的蛊女,一身本事简直成为了她的本能,辨毒什么的,简直对于她来说,是小儿科,也就是凭借着这个,还有小花,应该是本命蛊?才在这里活下来吧。 其实说起小花,我模模糊糊的有些印象,之前在饿鬼墓,我和饿鬼王搏斗时不是在昏迷之前看见过一个五色斑斓的虫子飞来吗?是不是这只小花?忽然间对这只虫子也充满了亲切感。 能够这样找到长辈,是真的好。 很快,凌青奶奶就找到了一小堆蘑菇啊,锅子啊,野菜啊什么的东西,无比信任的交给我,让我用衣服兜着我直觉差不多的时候,她忽然在原地蹦跶了起来,再一次双手直拍,然后高兴的喊着:“小花找到肉吃了,小花找到肉吃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像一只兔子似的,忽然就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我赶紧的跟上。 总之在林子里七万八绕的,大概跑了十分钟左右,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来时的路,她才在一个地方停下来,然后手上挥舞着一条看起来乌漆漆的,体型也不小,怕是有两米左右长度的蛇兴高采烈的对我招手。 我赶紧跑了过去,凌青奶奶指着那条蛇对我说:“小花叮过的头不可以吃,只能吃身子,吃了肉可以很久很久都不冷的。” 我看着她,正准备接过蛇帮她打理,她对自己找了一块看起来锋利的石头,一下子弄断了蛇头,把那半截蛇身子递给了我。 “吃吧,吃吧”她很大方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吞咽着口水。 我看着血淋淋的蛇身,不是恶心的感觉,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再次在心底爆炸,说我多愁善感也好,情绪敏感也罢,我只是无法接受为什么凌青奶奶要这么苦的生活在这里,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 一时间,我再次酸涩的说不出话来,可是她却误解了我的意思,拿起血淋淋的蛇身就要吃,也顾不得脏或者什么。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那蛇抢了过来她没有生气,只是奇怪的望着我,说到:“你又要吃了?” 我忍着心里的悲伤,很勉强的堆起一个笑容,对她说到:“我可以把这个变得很好吃的,真的!以后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凌青奶奶好像对我有着无限的信任,再次高兴的欢呼起来,而小花就停在她的肩头,仿佛这只虫子也在跟着一起伤心。 在这个时候,密林里缓缓的起了雾,伴随着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咽呜声,这里没有黑夜,但在这个时候,我就感觉好像黑夜在一瞬间降临了。 第八十四章 温暖的回馈 我的内心涌起不好的预感,抬头望去,这天光依旧蓝的刺眼,可是那种被阴影笼罩的感觉却是挥之不去。 那若有似无,有时像是近在耳边的,有时又像是远在天边的咽呜声,根本不是密林里什么地方让人误会的怪声,而是分分明明的鬼哭声。 从这种让人阴寒入骨的感觉来看,这不可能只是一只普通的鬼物,至少也是厉鬼,甚至超越厉鬼到鬼王级别的存在! 常常人走在密林里会听见奇怪的声音,只是本能的不去想,或者自我安慰这声音只是林子里什么动静而已也就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可是,这种明显的咽呜声是过不去的,因为绝对是非常厉害的存在,会顺着人味儿找来的师父从小就告诉我,遇水不过,遇林不入,特别是在夜晚,因为这两处地方的鬼物会是最厉害的。 只是瞬间,我就乱七八糟的想到了这些,背上莫名的就起了鸡皮疙瘩,在这个怪异的鬼打湾,如果没有鬼,才是奇了怪的事情了。 我下意识的就觉得做为山字脉的传人,绝对就应该保护好凌青奶奶,也就是我的师娘,我想把她护在身后,让她快走却不想,我还没有做到,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一下子把我扯远了,开始朝着丛林的另外一头跑去。 我回过神来发现,原来是凌青奶奶在扯着我跑,我对她是一万分的信任,自然就任由她这样的扯着我。 “里面有好可怕的东西,有一次我遇见了,要不是小花,我就要死掉了小花为了救我,好久都没醒过来”天色的光线斑斑点点的洒在密林之中,凌青奶奶拉着我奔跑如风,而我却跌跌撞撞而奔跑起来的风不停的吹拂着我们的面颊,忽然就觉得这样很幸福。 是到了这个程度,也不能忘记庇护我们这些小辈的本能吗?就算这样,也是可以依靠的吗? 我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是这么多年以来,最安心的一次,可是眼眶却依旧是红的差点死掉吗?在这个危险重重的密林中,感觉就像是失去了智慧的凌青奶奶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像是再次跑回了我刚才上岸的地方,看着应该也相距不远。 凌青奶奶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拍着胸口,喘着气夸张的说到:“就这里最安全了,我和小花都不会害怕哦。不要太深入林子里去了哦,也不能过河的,过河都有很多要吃人的怪物。” 我听着凌青奶奶的话,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在了对岸,就像承心哥的习惯那样,微微眯起了眼睛。 此刻,对岸的河边已经安静了下来,那些灰眼人是终于失去了守候猎物的耐心吧?总之,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不敢就这么放心,但是说对岸不去,是肯定不现实的,因为我不敢忘记林建国的话,那个所谓的神就在河的对岸,密林深处一直朝南,就能找到。 另外,凌青奶奶如今这个模样,肯定是对找师父他们没有帮助的,我直觉要真的找到师父他们,我还是必须去直面那个‘神’。 可是,如果我去,凌青奶奶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和她重逢,如果我一个人去了,这几天她偏偏出事儿了?不仅我师父,如雪如月不会原谅我,就算我自己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但要带她去的话我怕会是羊入虎口 好像有一些纠结,不过事情总归要解决,我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收回了思绪,看见又开始在密林里活蹦乱跳,摘花扯草的凌青奶奶,眼中却泛起一丝温暖,不管他们变成了什么样子,始终是我心中要守护的人。 之前,是他们守护着我们这些小辈,如今该我们来守护他们了。 就算事情纠结,但我在内心中始终有一个明确的事情要做是非做不可。 ——————————————————分割线—————————————————— 河岸安静,我费劲各种力气才生好的火堆,此刻正在熊熊的燃烧着。 因为在水里泡了一次,身上的打火机什么的早就不能用了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去生火。 我一点儿都不嫌弃麻烦,再次费劲力气去把一块很合适的石头,弄了一个很深的凹槽,就像一口薄薄的石锅,然后想办法架在火堆上,这口不小的石锅里此时正‘咕咚咕咚’的烧着开水。 那条巨大的蛇,被我用磨得很锋利的石片儿打理的很干净,此时也架在了火堆的边上我脱了上半身穿着的那件黑色衣服,只剩下身上套上黑衣之前穿着的那件红色衣服,正在和一根树桩较劲儿。 而我做这一切,凌青奶奶都一直很有兴趣的看着。 树桩被我成功的挖了一个洞以后,石锅里的水也烧开了,我抓起衣服走到河边,用衣服汲满了水,然后把水拧到了树桩的大洞里。 如法炮制了十几次,再小心的想办法取下了石锅,待它稍微凉一会儿,就用几层衣服抱着石锅,一口气把热水加了进去。 这样,终于有了‘一大树桩子’的温和热水,我扯下了衣服的一片袖子,然后招呼着凌青奶奶过来,她对我充满了无比的信任,原本正在和地上一只不知名的小虫较劲儿的她飞快的跑了过来。 我用那片袖子沾满了温热的水,开始给凌青奶奶洗脸,她乖乖的就像一个孩子,任由我这样的帮她擦洗着,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我自顾自的说到:“凌青奶奶,你知道吗?以前的你好漂亮的,年龄都没有成为你的劣势,反而让你更加的有气质。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是全华夏最漂亮的嗯,奶奶?怪不得我师父喜欢你。” “喜欢我,嘻嘻”凌青奶奶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只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觉得有人喜欢她好开心,她真的忘记了,那一句曾经对我师父说过的话,我总是要跟着你的。 随着温水的清洗,凌青奶奶的脸开始变得干净起来,但是对比起从前保养的很好的样子,此刻她的脸上真的多了很多的细纹,甚至还有几条触目惊心的伤口,都不知道怎么弄的。 她没有以前漂亮了,可是那一份亲切的动容,是随着岁月的流逝都不会改变的。 我强忍着心酸,开始哄着凌青奶奶洗头,在这里没有什么洗头的洗发水之类的,连一把木梳都没有,可是我知道她爱干净的其实,所以我只能一遍遍的兑着温水,反复的为她洗头,一缕一缕的绑她整理着已经花白的头发。 这是对待妈妈的方式,这样对她也是应该。 出奇的,整个过程中凌青奶奶都很耐心,任由我打弄着她,知道我已经尽了全力,把她弄得干净了一些。 如果是师父,我会为他洗个澡,但是师娘就不行了。 不过,我再次准备好了温水,对凌青奶奶说了一下该怎么样擦洗一下身体,至少我明白,做为小辈,不能‘欺负’长辈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习惯,就敷衍的对待。 所以,我耐心的准备了最多的水,然后详细的跟凌青奶奶讲了怎么擦洗身子,然后把之前我刻意弄干净,烤干的那一套所谓的‘黑色嫁衣’放在了旁边,又耐心的和她说怎么穿。 “穿得干干净净的,凌青奶奶,明天说不定就见到师父了。”我是这样对她说的。 她毫无感觉,只是装作很乖的样子,不停的对着我点头。 可是曾经的她是多么深爱我的师父,一定是不能容忍自己非常邋遢的见到我师父吧? 香烟被我放在火堆前烤干,我忍着有些微微的凉意,抽着烟坐在密林的另一侧,等待着凌青奶奶过了很久以后,我回来看见她竟然把我留给她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这到底是女人的‘天赋’? 在那一刻,我甚至以为那个凌青奶奶回来了,但终究我叹息了一声。 然后招呼着凌青奶奶在火堆前坐下,缺少盐味儿的烤蛇肉,还有野菜蘑菇汤,她竟然吃得狼吞虎咽,我却是有些吃不下的感觉恨不得全让给她吃了。 听着她不停的说着好吃,我的心竟然一片柔软。 这叫鬼打湾的地方,不停嘈杂的怪声,蓝色的天光竟然也透出了一丝温暖的感觉,明天,是真的就能见到师父吗? 第八十五章 这一夜,凌青奶奶在我为她铺的柴床上,睡得很是安稳,或许是温热的水抚慰了她在这片地方流浪,疲惫了很久的心,她竟然发出了微微的鼾声,连小花也跟随着她的鼾声有节奏的煽动着翅膀,好像一起睡着了一般。 我一直坐在火堆前,守护着她,却无甚睡意。 这样的日子我多想陪她多过几天,可是时间在不停的追赶着我,灰眼人,密布的怪物,伙伴们的希望,为我死去的纪清,长辈们的脸,不停的在我眼中交错,一直到我迷迷糊糊为止。 在这样的迷糊中,我好像一直在听着一个声音。 “陈承一,你不该来了吗?” “陈承一,朝南走!” “陈承一,不用害怕,你朝南走,带着那个老太婆朝南走!” 是谁?我在这样迷迷糊糊的情况当中,都不自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个声音冰冷,无情,高高在上,偏偏洞彻了我所有的心事,知道了我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是有那么厉害吗? 可是我就是没办法醒来,在一片迷蒙中,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看不清楚的,穿着白色衣服的身影,背着双手,背对着我,我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身影,连是高是矮都看不清楚,只是觉得就是这么一个背影都高高在上。 我心底始终有一份清明,知道这个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神,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属于梦魇的一种,可是我就是无法挣脱,我没想到我和师父学艺以来,竟然也会碰上这样的情况,在梦中被人强行的控制。 这和飞机上那一次,那个古怪的人入梦于我不同,毕竟是那么近的距离,他凭借着雄厚的精神力很容易影响我,甚至催眠我这么远的距离,洞悉一切,并且影响我,而且还挣脱不了,我简直无法想象。 但那个身影好像很奇怪,很突兀的‘咦’了一声。 接着,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忽然出现,一直直达我的内心,就像一个强力的发动机忽然‘嗡鸣’了一声,产生了强大的力量,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那一刻,我才发现冷汗已经沾湿了我的全身,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让我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凌青奶奶微微的鼾声,却莫名的让我安心,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去摸了一支香烟,被水泡过的香烟味道其实很怪异,不过我也不在意了。 这个梦魇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却在无意中为我指明了一点儿方向。 好像那个神是真的很在意我要不要去找他这件事情啊?而且,凭借他的本事,为什么要我们自动送上门?这里这么多的‘抢食者’,他一定不愿意他费尽心机送来的‘祭品’就真的被一些不守规矩的给抢到,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护送’一下? 另外,他也没有说谎什么的,他说很安全,那一路朝南就很安全。不是我相信他,而是我真的感觉到了他对我的那份重视! 是不是因为,所有的修者都被灰眼人给拦截了?所以才会如此在意我? 我想不明白,却在香烟快要燃烧到尽头的时候,看了一眼凌青奶奶,在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分割线—————————————————— 当时间指向上午10点的时候,凌青奶奶终于满意的伸了一个懒腰,睡得非常好的样子,看来不叫她,任由她睡倒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整夜恐怕只是睡了一个囫囵觉,但也觉得精神状态还不算糟糕,我想我是不适应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分明,所以才睡不好吧。 尽管很难开口,我还是艰难的给凌青奶奶表达了我的意思,那就是我想带着她过河,然后一直朝南走去。 我没有告诉她,我要去找所谓的神,因为说了她也不理解只是我在表达完了我的意思以后,我看见她猛地退缩了一步,然后眼神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惧和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份神情看得我很是难受,天知道受了怎么样的痛苦,才会表现的如此畏惧?那么我的师父呢?其他的长辈呢?就比如说慧大爷他们? “不然,你就不去了?在这里,就听我的,哪里也不要去,我为你准备很多烤肉?”我试探性的问到,我承认在这份难过面前,我是一个很没有原则的人,我不想硬拉着凌青奶奶去面对她的这份儿恐惧。 尽管这样的重逢,让我根本就不想长辈们再离开我半步。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一直拉着我的衣角,摇头不要我离去,并且开始很痛苦的克制自己的恐惧,表示一定要跟着我走。 我叹息了一声,世间真的就是一个轮回,在当年,我们也是多想拉住长辈们的衣角,表示无论多么恐惧,也想跟着。不同的是,我们没有这个机会,而如今体会了这种痛苦之后,才知道,如果她要跟着,就一定带着她吧。 既然如此决定了,我就弄断了一颗小树,坚持的让凌青奶奶趴在小树上,然后我下水,推着她开始慢慢的过河。 河里有多么恐怖的怪物,我是知道的昨天纪清快要被吞噬掉那一幕,我是怎么样也难以忘怀,在水中,我不得不承认,我整个人都绷紧了所有的神经的,而且还不停的四处张望,就怕出现像昨天同样的情况,有个巨大的水怪,无声无息的跟着我,我都不知道。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平静的河面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就连大水蛇那种应该算是低级的存在,就没有出现过一直到我带着凌青奶奶爬上岸,我都有些恍惚,这一切是真的吗? 这边的密林和那边的密林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灌木丛生,同样的铺满了落叶,怪石嶙峋。 就是因为太过相同,这里又没有太阳,其实很容易迷路,而凌青奶奶到了这片林子,就好像失去了她在那片林子的灵性,开始变得畏缩不前,很多时候,我都只能背着她走。 其实,我曾经在东北老林子呆过那么久,当时也多少学会了一点儿辨路的办法,可是在这片奇异的空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所以,入了林子一个小时,我都几乎没有走多少路,因为生怕就迷失在了这片诡异的密林当中。 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鬼打湾啊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不会发生?所以,当一个莫名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若有似无的响起,指引我方向时,我的心脏已经完全的麻木了。 我下意识的就跟随着那个声音前行,我知道又是那个神,他在迫不及待的指引我去见他。 而我竟然还能非常神奇的面对他的不满,就比如我在路上看到了尸骨,从一些特征和穿着上来看,我十分肯定那就是和我同行修者的尸骨如果见到了不掩埋,那确实也太冷血,所以我会停留下来,让他们不至于暴尸荒野。 尽管只是一副骷髅架子了,但我也只是尽人事。 每当这种时候,我总能听见一声冷哼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故意的,每次都会刺得我脑袋生疼我一共遇见了2具尸骨,就在第二次的时候,我也倔强的选择了对抗,尽管我觉得只是鸡蛋碰石头一般的对抗。 可出奇的是,那个所谓的神根本没有步步紧逼,反倒是由着我了。 这样在莫名的指引下,我们从上午10点出发,一直在这片密林中步行了7个小时,当时间指向下午5点的时候。 我好像看见了密林的边缘,这就是要到了吗? 第八十六章 瞬间清醒 在密林的边缘,是一座不高的山脉,相比于层层叠叠的密林,这里的风景更好。 一个斜斜的缓坡上面绿草萋萋,翠竹摇曳,偶尔点缀着三五野花,倒让我恍惚像回到了四川的家乡,看起来和竹林小筑有三分的相似。 可是就算如此,我并没有任何这里是美景的感觉,甚至心中连一点儿触动都没有,只因为刚才经过密林的时候,我感觉到好多让我胆战心惊的气息,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的事物来招惹我。 如今这个缓坡看似平静,给我的危险感觉却比那个密林更甚,我坚信这不是我的错觉,因为一直拉着我衣角的凌青奶奶不停的在发抖,眼神流露出让人看了也跟着心惊的畏惧。 我们站在密林的边缘,凌青奶奶拉着我的衣角,怎么也不肯前行了。 我轻轻的拉着凌青奶奶的手臂,尽量温和的说到:“不然你就在这里等着我?” 她畏惧的摇头,强烈的表示不愿意,而眼中的怯意更甚 那该怎么办?我的眉头皱起,如今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们根本就没有退路,如果不按照那个所谓‘神’的旨意去办,我恐怕就算退回密林,我们也会遭到围攻,再说我一直直觉在这里,就应该是最终找到师父他们的关键。 所以我不可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那个‘神’不知道又用什么办法再次沟通了我,没有更多的语言,只是不停的催促着我前进,让我走上那个缓坡。 凌青奶奶虽然神智不清,心性和智商都倒退到了只有六七岁小女孩的样子,可到底她还是凌青奶奶,就像有的小孩子六七岁的时候也学会了察言观色,有几分懂事那般,她察觉到了我的为难,不禁撇撇嘴,非常委屈的对我说到:“大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又是大哥哥,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拉住了凌青奶奶那双已经变得苍老粗糙的手,很温和却异常真诚的说到:“放心吧,无论有什么情况我都会保护你的。” “可是,可是这里面,好像有个很凶的人,很凶很凶”凌青奶奶任由我拉着朝着缓坡走去,嘴上却带着颤音这样说到。 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因为我知道凌青奶奶畏惧,可是仔细一琢磨,我却深感不对劲儿,我从遇见凌青奶奶开始,就觉得她像一张白纸,完全没有有逻辑的记忆,有的只是零散的片段,就比如会冒出师父封正时说的话,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任何有逻辑的记忆。 如今这句简单的话,却是分明的记忆,在告诉我,这里有一个很凶的人。 诧异之下,我转头看了凌青奶奶一样,也感觉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她牵住我的手,已经变松,变成根本没有自主动作,而是机械的任由我牵着那种。 而且她的眼神也变了,之前是那种清澈的小女孩般的天真无知,如今变得涣散,就像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那样。 “凌青奶奶?”她这副样子看得我有些担心,还有莫名的心惊,忍不住叫了她一句。 对话之间,我们已经爬过了三分之一的缓坡,走进了山腰一直蔓延到山顶的竹林丛中,可是除了竹林‘沙沙’作响的声音,凌青奶奶根本不回应我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这样走,走着走着又忽然说到:“那就是一个很凶的人,他打我,我打不赢他,我所有的蛊都死在了他手里,除了小花” “他怎么打你了?”听闻她的话,我心里一紧,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喜欢折磨人,他折磨很多人,在他眼里我是没用的,所以被他赶了出来,自生自灭。有人救了我,是有人救了我”凌青奶奶的神色变得非常的痛苦,她的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抚住了自己的额头。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即便心里是很想知道一些什么的,可是还是不由得的用双手轻轻的揉着凌青奶奶的太阳穴,不停的轻声安慰到:“凌青奶奶,你别想了,什么都不想要,我们在这里休息,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这一次凌青奶奶并不接受我的好意,她木然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推开我,靠着一丛竹子,非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说到:“不,不要在这里休息,这里不能停留,他随时都会出现,那个很凶的人随时都会出现。” “那个人是谁?”我的怒意已起,我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直耽误到现在,那个神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那个人是谁?”凌青奶奶陡然的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更加的涣散,可是下一刻,她抱着脑袋,越加的痛苦,望着我的眼神忽然多了几分清明:“可问题的关键是,谁救了我?是谁救了我?” 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救了凌青奶奶?在我看来,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此刻她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像之前那种小女孩的语气了,而是变得非常正常,虽然没有当年凌青奶奶那份睿智淡定,可是 “凌青奶奶。”我忍不住喊了一句,几步朝她走去,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非常的危险,我必须不能让她这么想下去了。 在那一刻,我不能避免的想起了肖承乾的大表哥,他的情况可以说是‘失魂落魄’的典型,一开始我认为凌青奶奶也是,只是情况比他轻得多。 如今我有一种觉悟,那就是凌青奶奶的魂魄是完整的,她变成这幅模样的原因,是因为被伤了神因为我不是医字脉,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我应该开天眼看看的。 这样想着,我的内心变得火热,如果真是我判断的这种情况的话,凌青奶奶是有得救的,只要承心哥在此 可是,当我走近凌青奶奶的时候,她忽然一下子神情变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开始望着我,原本她的双手是捂住脑袋的,这个时候也因为发呆,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她看我的眼神从不可思议变得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一种激动和亲切,这种眼神看得我‘心惊肉跳’,一种我根本不敢相信的可能浮现在我脑海,难道凌青奶奶她认出我来了? 由于这样的想法,让我呼吸都差点儿停滞,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非常紧张的看着凌青奶奶,我生怕这是我的错觉。 反观凌青奶奶,缓缓的放下了抱住头的双手,然后两行泪水从脸上滚落,她站直了身体,任由脸上的泪水滚落,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我,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停住,一只手忍不住颤抖着伸出,摸在了我的脸颊之上。 “承一,是你吗?”终于,凌青奶奶开口了,她的眉头紧皱着,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显然在激动之余,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这一句话于我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我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任由凌青奶奶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喉头哽咽了好几次,才说到:“奶奶你想起来了吗?是我啊,我是承一啊,陈承一!我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我们都在找你们?” 凌青奶奶的呼吸变得急促,显然这样的状态给了她极大的负担,放在我脸上的手也在颤抖,泪水还在一直的流,可是她忽然把我朝着竹林的边缘用力的推去,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对我大喊到:“快点走,快点离开!你怎么到这样的地方来了?快走啊你们全部都回去!怎么是那么不听话的一群孩子?” 我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凌青奶奶推得接连后退,身子不稳,一屁股坐到了草坪上,我不理解凌青奶奶的情绪为何会忽然那么激动,但是我根本不可能离开,我大声的说到:“凌青奶奶,有很多事,我必须到这里来,我们必须要找到你们。” 凌青奶奶此刻已经非常的虚弱,她难受的朝着我走来,无力的拉着我的手,有些语序散乱的说到:“你走啊快一点儿不要找不要找!你师父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你,你知道这个就够了快走” 师父,无时无刻在想念我? 我整个人听见这句话,犹如悲伤在爆发在全身的每一个地方,我怎么可能走?我一下子站起来,还要说什么?可是在一抬头,却呆住了,望着前方有点儿难以相信。 而凌青奶奶看见我的眼神,一回头,忽然抱着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第八十七章 见面相斗 我难以相信的原因是因为,这片竹林一开始明明就没有人的,即便是丛丛翠竹让目光不能望到很远的地方,但也不至于周围五十米左右的事物我会看不清楚。 所以,我突兀的看到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我的确是难以相信的。 况且,这个人气定神闲的朝着我走来,一举一动比起在圣村的吴天更显得和谐自然,而且无害的样子,如果稍微有一丝不清醒,甚至会恍惚觉得他本来就该在这里。 一看之下,这个人不会让人有防备心,没有吴天那种压迫性的气质,可是在细想之下更加的让人害怕。 我原本也是对他的出现没有任何的恶感的,可是凌青奶奶突兀的尖叫声,瞬间就让我的脑海里冒出了这诸多的念头。 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唯一记得凌青奶奶此刻的状态很糟糕,我要安抚她。 于是,我刻意的去忽略这个人,身上却莫名出了一声的冷汗,我下意识的把凌青奶奶拉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揽着她,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大哥哥,我害怕,我害怕”凌青奶奶又恢复成了那种小女孩的状态,在我的安抚下虽然停止了尖叫,可是却不停的颤抖着向后退,躲在了我的后背,抓着我后背的衣服,不停的发抖,然后碎碎念。 我用手臂护住她,然后直面着那个男子,可是却觉得这样的动作根本就是软弱无力的,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那个男子并不说话,只是朝前又走了几步。 这个时候我才清楚的看见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色儿的绸缎衣服,不是唐装,倒像是改良版的汉服,腰间随意的系着一根黑色的柔软腰带,这样简单颜色的搭配,看起来倒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他的个子比较高,大概有1米85以上,却不给人太多的压迫感,好像这样的身高正合适。 皮肤白净,脸显得很嫩,像一个少年,却又有着中年人的气质,五官并没突出,看起来很普通,但却一点儿都不讨厌。 头发是那种非常简单的寸头,打理的很干净的样子。 此刻,他歪着脑袋看着我,神态中有一丝少年的天真,眼神中又带着一丝玩味儿,我却感觉他就像一个主宰,而我则是一个让他感兴趣的玩具。 “不错。”他开口很突然的说了一句。 我却不懂他这句不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防备的看着他,而心里则在快速的计算着,如果到了这里非要动手的话,应该用什么样的术法,可以争取到一丝的生机。 可是他的注意力只在我身上停留了那么一会儿,目光就穿过我,落在了我身后的凌青奶奶身上。 看到凌青奶奶的一瞬间,他的眼神中就流露一丝厌烦的表情,他好像很喜欢把情绪外露,就像根本不屑于掩饰,然后他抬起了手。 就是那么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我一下子全身都紧绷了,那感觉就像毒蛇扬起了头,雄狮忽然站直了身体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我瞬间就一把把凌青奶奶推开,开始掐动起手诀。 这个手诀是禁忌的手诀,是那一次师祖的残魂为了补魂以后,留下的几个秘术之一,这比用自身力量为引,调动天地秘术更加的逆天,因为这个术法施展起来极其简单,只需要三个手诀动作,就可以彻底的施展。 效果却是灵魂力会在瞬间‘爆炸’,这个爆炸不是普通的那样灵魂力瞬间就攀升到极限,而是压榨灵魂本身力量的爆炸,说白了是透支灵魂的潜力,事后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根本不可想象。 你只需要想一下,这是透支‘未来’,就明白了这个术法的逆天性,而且如果继续的补充后续的七组手诀,可以把你的寿元,气运,灵觉等等一切抽象的东西都用到一次施展的术法里。 可以说,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后的压箱底牌,却一直也不敢打出来的一张牌。 面对我忽然开始施展术法,这个男人根本不在意,这一抬手,就对凌青奶奶说了一句话:“呱噪!”然后眉头微微一皱,我看见他的手好像动了一下,接着,一股带着巨大压迫力的力量竟然实质性的卷起了一阵儿狂风,带起了铺满了竹林的枯萎黄叶,席卷着朝着凌青奶奶刮去。 这个时候,我的第一个手诀还没有掐动完毕,我下意识的横移一步,想帮凌青奶奶挡住这阵狂风,可是这力量就像极其有着自己的主见那一般,从我的身侧刮过,带起我的衣襟,擦着我的耳朵和脸庞,然后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凌青奶奶。 我的心中大急,这种急切和担心是我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状态,竟然变为了一股支撑我的力量,然后施术的动作又快了几分,我仿佛又找到了某一种状态,掐动手诀的时候,手指竟然带起了一片残影。 同时几乎福至心灵的,我竟然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动作,他的手微微一动,其实分明是在瞬间掐动变化了两个单手手诀! 我的脸和耳朵火辣辣的痛,我感觉有液体从我的脸上溢出,刚才的那阵狂风刮过,竟然在我脸上带起了一道伤口看来这个男人真的是很残忍,对凌青奶奶出手,顺手也伤了我一下,仿佛是他的乐趣。 “啊”凌青奶奶的叫声痛苦,从声音来听,就像承受着什么酷刑一般,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她抱着脑袋,非常可怜的在竹林的草地上趴着,我看见就连她肩膀上的小花也跟着微微的抖动着翅膀,在那一刻我竟然能感觉到小花的简单情绪。 它也在承受着痛苦,就是不愿意从凌青奶奶的肩头上下来。 他要杀了她们,就是随口的一句呱噪,他就要杀了我那么重要的人!一股愤怒在我的心中爆炸开来,这样的心境几乎已经脱离了施术时原本应该无悲无喜的心境,危险的就像走钢丝。 但也不是说这样完全不好,因为有一小部分可能会让这种情绪转化为施术的动力,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而更大的可能则是施术人会因此走火入魔。 但我怎么能顾忌那么多?我根本无法让心情平静,我只感觉手指一阵阵的传来痛苦的感觉,就像是骨折以后,还被反复的搬动那种感受,可是我根本停不下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动作。 直到那个男人有些惊奇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才察觉到我可能做了一件稍微有些‘了不起’的事情。 对于我,那个男人一开始是不在意的,可是这个时候他竟然对我没有半分的废话,朝着我再一次的举起了他的双手。 在平常人看来,他的双手好像就是举起来交叠在一起,眼里好的人可以看见他的手在微微的晃动,可是在我的眼中,却看见这个男人在那一刻,手上起码掐动了三个以上的复杂双手诀。 他的手诀极为奇特,有一种原始古朴的气息,就像是道家的手诀和密宗的手诀相结合的一种怪异手诀。 他的嘴唇微动,我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下,竟然能微微的听见,他是在行咒,一种不完全是道家的行咒方式,因为还着巫家的浓厚特色。 我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反而因为这种愤怒进入了一种分外清明的状态,我竟然无所畏惧,脑子思考的异常清楚,我根本不畏惧他手诀掐动之间,天地好像微微起了变化。 因为第一组的三个手诀已经被我施展完毕,我的灵魂力量在那一刻就爆发开来了,没有丝毫的痛苦,发倒是有一种全身微微发热,就像泡在温泉里的舒适感,有一种天下我皆去得的力量感。 这种状态实在太为难得,所以在那个男人对我施术的同时,我又趁机掐动了又一组补充手诀,这一组手诀中我融入了自己的寿元,意思就是借自己的寿元祭献,来求得更大的力量。 在手指无比的疼痛间,我已经施术完毕,我的眼睛血红,完全没注意那个男人的手轻微的摇动间,天地已经变色,原本湛蓝的天空,变得黑沉而狂风四起。 “我不会杀了你的。”那男人此刻就像天地间的王,嘴角勾起一丝轻笑,尽是不屑。 凌青奶奶的惨叫声,就像是我们一见面就斗法的背景之声,激得我心口一片生疼的感觉。 我的脑中真的只剩下一个想法,他要杀了凌青奶奶我必须救凌青奶奶,可是我并没有冲昏头,反而是有了一个赌博性的想法。 在力量如此充沛的情况下,我竟然动用的是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平常道士都能施展的小术法——喊魂! 第八十八章 跌宕 风,四面八方的朝着我挤压而来,此刻竹林里的翠竹随着狂风乱舞,不时的有噼里啪啦竹子被折断的声音传来。 就像古老的时候,人们最早使用的‘爆竹’,燃烧竹林发出的声音来庆祝节庆一样。 从翠竹承受不起的狂暴来看,这风逝就是如此的凶猛,而我就是风暴的中心,承受着这股凶狠的力量。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术法吗?术法还未成型,就有了如此的威力我根本就不能等待,这股疯狂的力量,就像把我赤身放入了深水之中,承受着巨大的水压,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到极限,只要再一下,就会碎成肉沫,从口中喷出来。 所以,顶着巨大的压力,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开口喊到:“林富瑞。” 是的,林富瑞就是林建国大儿子的名字,在我的交谈中,他无意中给我提起过,我当时也没太上心,可是不妨碍我能记住这个名字,我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细节,如今成了我最大的依仗。 我刻意用了一点儿吼功的技巧,很简单的那一种,带着对人灵魂镇压之威的吼功,我不指望能镇压如此强大的灵魂,但是这样的好处是,这个声音直指灵魂!所以就算我的声音被狂风吹得断断续续,就像一段破碎的片段但不妨碍这喊魂的效果。 当我的话音刚落,那个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神色就发生了莫大的变化,带着一点愤怒,一点震惊,或者有一丝畏惧,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由于他施术暂停了那么一下,挤压我的狂风威力稍微小了一些,连竹林的‘狂暴’也稍微平缓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在轻松了一下之后,我知道我赌对了,我不能给眼前这个男人任何一点点喘息的机会,我猛地一整衣衫,脚下步罡踏开,标准的拦魂,喊魂之步,然后面容一肃,大喊到:“林富瑞,林富瑞何在?何在?九天玄女,接魄童子林富瑞,魂兮何在” 我喊魂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但是和普通的喊魂不同,普通的喊魂是从旷野中把人失掉的魂魄给喊回来,而我这是从生人身上生生的把魂魄喊出来,一般也用来对付上身的情况,自然就是经过了改编的,甚至是属于老李一脉独有的喊魂法。 “啊”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生生的中断了术法,同样遭到了术法的反噬。 可是他没用像平常道士那样,受反噬必吐一口喉头热血,而是忽然抱着头,仰天长啸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我眼神出了问题,还是说他带动了周围的气场,让我看见了什么,总之在我眼中的他,身体好像在不停的扭曲变形,就像是有好几个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一样,而他在强行的压制。 而我的面容不悲不喜,随身并没有带来法器,所以,我干脆以手掌互击,打出了喊魂应该用特制的筷子与水碗相击的节奏,然后凛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声比一声更加的冰冷无情,一声比一声更加的声声凌厉,急迫:“林富瑞,林富瑞” “啊,啊”那个高傲的男人竟然抱着头,被我在灵魂爆炸的状态下喊魂之后,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我的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就是他,高高在上的神么?你早就是该跪下了,为了被你害过的万千圣灵,那个凄凉的镇子,那个变态的存在,你是早就该跪下了 看来这个根本在别的道士眼中没有什么威力的喊魂术,是击中了这个神所谓的‘要害’,和我之前在船上猜测的一些想法相同。 所以,在这种‘打击’之下,那个神的任何术法都没有办法进行了,施加在凌青奶奶身上的术法也同时解除了。可是,却不知道凌青奶奶从前受到了多大的阴影,在压力解除了以后,竟然还是一幅畏惧之极的样子,赶紧的锁紧了一丛乱竹中,卷缩着身体,躲着瑟瑟发抖。 看到凌青奶奶没有再承受伤害了,我的心稍稍松了一下,可是看到凌青奶奶这个样子,我的心又被搅的生疼到底是承受了怎么样的折磨?我师父他们又怎么样?慧大爷,师父 不过也能想象吧?一开始的冲突,那个神就表现的分外冷漠,暴力他能怎么样对待别人? 这样想着,我心中那股一直压抑着的无名火就像忽然爆炸开了一样,脚下的步罡也开始起了变化,我开始封锁四周,如果喊魂真的能够成功,我决定用独特的步罡之法锁魂 可是我到底是‘天真’的,毕竟我面对是连吴天都要与之合作,甚至说不定要稍微弱势一点儿的神,他怎么会如此脆弱的就被我轻松的击败? “啊”在我改踏步罡的时候,这个男人忽然发出了受到喊魂术以后最大的一声的呼号,然后在我有些惊诧的目光下,他猛地一拳击打在地上,借此爆发的力量,一下子站了起来。 ‘啪啪啪’,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甚至听到了他全身骨节作响的声音这种声音听起来比战场上刀剑的声音更加的有震撼力,也更让人心惊。 “呜呜大哥哥,走大哥哥,我害怕,也带我走”凌青奶奶咽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是一种畏惧到极限的声音。 我的力量如今还充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却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可是我不愿意放弃,我用双眼直视他的双眼,这样的喊魂更加具有压迫力,就是压迫着一个人的灵魂,然后再强行拉扯出来的意思。 可是就一眼,我的整个人就忍不住‘蹭蹭蹭’倒退了好几步,之前踏动的步罡全乱了,喉头发甜,被我好不容易给咽下了那口血。 这就是差距,就是碰撞的威力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脸色泛紫,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 特别是他的双眼,从刚才的看似平和无害,变成了一种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凌厉,那种收不住的力量从眼神流转中律动,就像是实质性的光芒。 那是什么力量?灵魂力?精神力?我根本猜不透,比吴天的更加带有侵略性和压迫性而我知道,当一个人的气运糟糕之极时,或者说死气缠身,已经到了一定程度时,那些气息就会外溢连普通人都会看出来不正常。 可是,这紫色?是灵魂力外溢的表现吗? 那一刻,灵魂爆炸的力量还在,可是我的身体却好像被重锤碾过,极其的无力喊魂根本没办法继续下去,只是这么一眼,我感觉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铜墙铁壁,试问我怎么从铜墙铁壁里把他的魂魄拉扯出来? 但我不能放弃,我放弃不起自己,因为背负着希望,更放弃不起凌青奶奶的性命,所以,我下意识的就朝着凌青奶奶那边跑去。 那个男人站起来以后,根本没有看我,而是手抬起来,用极快的,我这种状态下肉眼都捕捉不到的动作,开始在身上的三十六处位置,用怪异的手势连拍带点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陈承一,你倒是比我预料要聪明厉害一些,和你的师父一样难缠啊。”神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和我的师父一样难缠?我的脚步跌撞了一下,看起来,我师父也曾经和他一战? “不付出一点儿代价,想让你服帖,看来是不行啊如果不是你不错的话,你这样冒犯我,你可以死一万次了。不过”说话间,神忽然闭了嘴,眼神一动,竟然是看向了凌青奶奶。 他的手缓缓的再次抬起来我的心猛地一下沉,然后几乎是不要命的一跃,朝着凌青奶奶扑了过去。 大喊了一声:“你不要动她!” 第八十九章 混沌 可是我喊有什么用,这一次,这个男人出手的根本不是什么精神压迫,而是挥手之间,乌云就笼罩在这片竹林,闪电划过,一道惊人的雷电在乌云之中浮动,聚集成了雷球在滚动着 我丝毫不怀疑这道雷电的威力,可以生生的劈死一个人! 这一招我曾经见吴天使用过,挥手之间,引雷之术这个男人使用出来,比吴天的威力更加的让人震惊。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心酸,一个个的长辈高人欺负小辈吗?师祖,你又在哪儿?曾经,你也是有如此风姿吧?师父曾经,你谈笑间,引天雷,潇洒不羁 ‘轰’,一道粗大的雷电毫不留情的就落下了那个冷漠的神再次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而在我的眼中,凌青奶奶那一张惊恐的,害怕的,无助的脸无限的放大。 是真要如此吗?我陈承一的结局我自己忽然就笑了,或许笑得有些凄凉。 这样的引雷之术,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改变方向的,就是说针对的对象是谁,那就必然会劈在谁的身上。 可是,世事无绝对,修者既然能引雷,自然也有强行改变雷电落点的本事,就比如用自身的灵魂之力,却强行的接引雷电。 在那一刻,我毫不犹豫的就这样做了释放自己的灵魂之力,然后集中精神,在存思的世界里,朝着雷电包裹而去在力量和雷电相撞的那一刻,我感觉从灵魂里都是麻和痛的。 可是我忍着那一刻这种折磨,一把推开了凌青奶奶,疯狂的嘶吼了一声:“过来!” “我x你妈!”我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神也会在这么一瞬间,惊慌变色了这种落雷之术,只能用自身为引,去强行改变它的落点,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做。 我很开心,我恍惚的意识到好像我对他有几分重要,能这样打击到他,何尝不是一种痛快? 更重要的是,凌青奶奶活下来了她转头,那一刻,我看见了她的泪眼如果再见到大家,帮我说声对不起吧。 如果,是见到如雪,有好多话能转达吗?不,如果只是有几句话,很想告诉她我喜欢的你是寂静的,仿佛你不在这山河岁月里。你在远方听见我,可是我的声音却无法抵达你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就已足够。 曾经我们一起看过的一首情诗,如今就是所有的心情。 真好,师父他们有了下落,再也不用我这样一直挂怀了,他们,大家会来的吧? 雷电落下的瞬间,我脑中的念头纷杂,只是很开心,这一次必死的局,我面对死亡,竟然就这样微笑。 ‘轰’的一声,那粗大的雷电丝毫没有停留的落了下来,那一刻,几乎是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我只是感觉灵魂在瞬间就从身体里漂浮而出好像是有别的感觉,可是那巨大的压迫性的力量,一下子就让我全身麻木,然后陡然昏迷了过去。 伴随着那个神不停的咒骂声,还有一声好像很迷糊的,凌青奶奶呼喊‘承一’的声音。 —————————————————————分割线——————————————————————— 在一片无尽的雾气中,我醒来了我睁开双眼,静静的躺着,看着我所在的地方,心绪平静。 在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分割,没有界限在这里就是传说中,这个世界最初的最初——混沌吗? 原来死亡了以后,是要来到这样混沌的世界吗?我慢慢的站起来,身死恩怨了,身死则消散一些今世的缘分,如今我该是平静的接受吧? 我慢慢的走在这一片雾气之中,刚才还平静的心绪却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如果朝前走,到了路的尽头,就是我陈承一的下一辈子,重新的开始,那么我还想记得一些人呢。 我要记得谁一张张脸庞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我好像谁都不舍得忘记。 所以,在雾气中行走着,我就忽然变得伤感了而这里是没有人的吗?任何的景物都没有吗?在伤感之中,我的心就慌乱起来。 我情愿自己去的是地狱,也好过这种亘古无声的寂寞啊?至少牛头马面这个时候看起来也异常的亲切啊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痴儿”就在我心绪难安字迹,我听见了一声仿佛是震动了这整个混沌世界的声音。 痴儿?谁是痴儿?我吗?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熟悉! “痴儿”又是一声这样的呼喊! 这一次,我听出来了,这声音分明就是就是我师祖的声音! 可是,我已经死了啊,难道我师祖寻我寻到这个混沌世界来了吗?这个想法让我的心情难以平静,仿佛是注入了一针兴奋剂一般,让我开始寻着声音的来源,发狂的朝着那个地方奔跑而去。 “停下来,朝上看”仿佛是感应到了我的一举一动,师祖的声音指引着我。 我好像也不累,在如此的速度下奔跑也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师祖一说,我就停下了脚步,然后抬头朝着茫茫雾气的上方看去。 上方还是一片沉沉的雾气,只是随着目光搜寻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好像看见在朦胧的雾气中,有一座孤峰矗立在雾气之中。 那一座孤峰不高,却因为突兀的出现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孤独的立着,给人一种心理上高山仰止的感觉我呆呆的看着这孤峰,下意识的就朝着它慢慢的走去,因为我看见孤峰之上,仿佛是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混沌世界安静,师祖的声音不再指引着我,而是任由我朝着孤峰走去终于,走到了一定的距离,我停下了脚步。 那座孤峰在我的眼里就是一整块巨大的岩石,我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不如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孤峰之下就好,因为我已经看见师祖的身影。 此刻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汉服,背负着双手,衣襟飘飘,融于天地,说不出的潇洒和不羁就那样站在孤峰之巅,这么静静的看着我。 他的身形有一些模糊,脸上的表情什么的,我看不清楚,却能感觉到他的疲惫与虚弱 “师祖,我是死了吧。辜负你精心设局的一切,我不能完成了。”我低沉的开口,内心满是自责,陈承一总是任性啊,可是如果不救凌青奶奶,那也不是陈承一了。 “既是痴儿,就跟随着心痴的方向走吧。若你不救,又何苦是陈承一,是我老李的徒孙,立淳儿的徒弟。”师祖的声音没有责怪,有的只是淡然,仿佛天地之间,我所做的这一件事情就是理所当然。 我的心一下子也跟随着师祖的声音坦然了,是啊,就是这样,不自立,何以在人心中立?而这自立,是自我的塑造! “而且谁说你死了?我老李的徒孙就那么容易死?”师祖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我却震惊了?我没死?那样一道落雷,我都没有死? 那我又在哪里? “我要传法,彼时,你将和立淳儿并肩战斗!” 什么?仿佛是嫌我的震撼不够一般,师祖又说出了一句让我震撼不已的话,他要传法,之后,我将要和我师父并肩战斗? 师祖从来不说谎,那意思就是,我快要见到师父了? 第九十章 长河一滴水 我的心情难以言表的激动,在我心里,只要师祖出现,一切就有了逆转的可能,哪怕是走入了地狱一般的绝境,只要有师祖在,也会为我们指引一条重回人间的路。 安心,就是师祖给我最大感觉,想到他就是安心。 我想问很多细节的事情,就比如我为什么没有死,我在哪儿,师父的情况什么的,我全然忽略了师祖的疲惫和虚弱,这不是我对师祖‘不孝不敬’,而是在我的心里师祖无所不能,任何的困难都能克服。 我一肚子的话想说,面对师祖又那么放松,正在组织语言,却不想迎来的是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是如此的震撼,夹杂着师祖少有的强烈情绪,就如同从亘古的沧桑岁月,悠远的寂静空间而来,让原本处在情绪兴奋顶端的我,一下子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整个人从皮肤到心口都变得冰冷。 “师祖”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了这样一句话。 而师祖一向是那不爱解释的性子,我等不到他的回答,却见他只是盘膝坐下,然后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集中精神,我传法与你。” 我的心情复杂,师祖的叹息是那样的让我不安,可是传法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敢有半分不认真的,于是立刻默念起静心口诀,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的心境变得空灵一片,不喜不悲。 我不知道这一过程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师祖的耐心似乎很好,好像也在感应到我在静心,一直到我的心情到达了一个理想的境界,他那平静却带着一丝沧桑的声音才在我的脑海中响彻 我此刻其实已经有点儿明白了一个状态,那就是我虽然不知道这片混沌的空间究竟是什么地方,但这种交流方式,是绝非正常的交流方式,而是灵魂与灵魂的交流才可以做到。 所以,不管是我还是师祖,应该都是灵魂状态,即便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即便是又如何?只要师祖在,就算是发出那样叹息的师祖,也是我安心的本源。 我安静的听着师祖传法,全身的沉浸在其中,在听到兴奋之处时,会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比划,印证在这种状态下,我根本没有去思考师祖传来下的这些术法是什么样的术法,威力是怎么样的威力,我只是完全的沉迷在这些术法一招一式施展的过程之中,深怕遗漏了一点。 在这片混沌的空间里,地域仿佛是没有界限的,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概念。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师祖说了一句:“这三个术法,就是我老李一脉最逆天的秘技,或者应该说是禁术最贴切。当用不当用,相信你和立淳儿在不同的情况下自有判断,传法就到这里罢。” 在师祖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兀自呆滞了好久,才从接受传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此刻,我没有多余的语言,心中这才反应过来,师祖说的话没有丝毫的,半分的夸张,这三个术法称之为禁术也不为过,让我心中震撼,没想到我老李一脉也有着剑走偏锋到极致,然后威力逆天之极的术法。 要知道正道的术法一般厚重,踏实却偏温和,就如同君子剑一般真正毒辣的剑法,极致的效果,那剑锋是一定要偏移的,才能如同吐信的毒蛇,一击致命。 沉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即便是师祖,传法也是恩。 从始到终,我这个徒孙就从来没有机会正面对他表示过心中的敬与爱,所以我此刻站起来,执我道家最大之礼,徐徐的对师祖拜了下去。 师祖从来不爱这些繁文絮节,不过这一次,他沉默的受了这一拜。 可我再抬头时,却发现我师祖的状态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身形模糊到我几乎看不清楚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心中的情绪一下子复杂到极点,但最大的是震惊和难过要知道,在万鬼之湖一场大战,师祖的残魂要散去时,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态啊。 好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情绪,师祖又是一声叹息:“痴儿,何必执着于我的一缕残魂。这世间没有真正的湮灭,即便魂飞魄散,属于一个人留下来的意志不散,它就藏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亘古存在。无数滴的水才能组成河流奔腾,什么时候能坐于长河之岸,聆听到那一声长河之中的清脆钟声,什么时候就是悟了。” 我低头不语,表情惶恐,这样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明白。 “不明白也罢,本就是水滴,痴痴粘连成水流,就是红尘万种,何以谈跳脱于外?我也只是一滴水,看什么岸边的风景?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每一个脚步记录在世间的长河,那就是通过你做过的事,来展现你的意志,记得,就把脚印流清晰,走得正因为那是亘古。”师祖的话就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响彻在我耳边。 我的头埋得更低,心中说不上来的情绪,想为师祖的话兴奋到手舞足蹈,却有感受到其中淡淡的一种叫悲凉的沧桑。 一席原本应该似是而非的深刻道语,师祖三言两语就让我明白了一个‘正’字,坚持这一个字,留下自己的永恒,有什么好怕,好遗憾的。 “弟子谨记。”我异常的恭敬,朝问道夕可死这种情绪第一次出现在我心间,我甚至都遗忘了师祖说什么我执着于一缕残魂的事情了。 “我是镇压帕泰尔的那一部分残魂,原本残魂齐聚,可登蓬莱一战如今注定是要残缺。世间本就是如此,哪有完美的布局,老天也不容于完美吧?我料想不到,你会遭受雷劫,你为他人挡雷之时,我为你挡雷成全好一个因果,痛快,哈哈哈哈”师祖说到这里,笑声豪放。 而我低头,感应到那不羁的潇洒,自叹不如之时,心中的感动已经无法完全的表达了。 我明白师祖说我未死,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原来在那一刻,是师祖残魂的力量为我消弭了雷电的巨大能量我以为这残魂是‘沉睡’的,一定要到残魂齐全才可唤醒师祖,原来而如今师祖的状态,应该就是雷电的伤害所致。 可他完全不在乎,他在乎的竟然只是在我身上演绎了一段完美的因果,让我更加深刻的明白了一因一果的报! “师祖”再一次的,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对师祖的呼唤。 可是师祖的笑声仿佛响彻于天地之间,我这一声呼唤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一般。 良久,畅快的笑声停止,师祖的残魂越发的淡薄,他沉寂下来说到:“你在哪里,想必已经清楚,不过是我藏魂之处,你手上的窜珠而已。不必在乎空间是怎么样表达的形式,你看什么,什么既是什么,也不是什么。就如你等一下要面对这世间,你把那所谓高高在上的存在看着一个乞丐,他也就是你眼中的乞丐,即便他不是。这就是一种心境,面对高山,大河该有的心境,不妨碍你认真的走,心理上却轻松。这缕残魂就要消散,但蓬莱一战必须完成。我的不完美之局,当由你和立淳儿来补” “那师祖,师父他”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路是你的,人生是你的,我传法,你面对,自己去看,去发现一切吧。该是你遇见的,该是你失去的,该是你面对的都是你的。”师祖说完这句话,重新的盘膝坐下。 那一缕残魂竟然开始缓缓的消散。 我的身体也开始急剧的后退,在无数的雾气中,混沌的空间里,不停的后退直到那一座孤峰在我的眼中再也看不见。 第九十一章 我所在的 我仿佛是听见了‘澎’的一声,然后整个空间在我的眼前消失,有仿佛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就忽然的穿透而过。 总之,之前在我心里那根本没有尽头的混沌空间就这样突兀的消失了。 师祖残魂已经不全,之前强尼大叔告诉我的隐秘,师祖的几缕残魂是再也不能齐聚了吗?我的内心焦躁,悲痛且沉重就如同一个对你重要的人,他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你心里宽慰我没有彻底的失去他,可你一样会为他而心痛无比的感觉。 我心中的情绪如同快要喷发的火山,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万千的情绪都只让我想在呼唤一声师祖可是我感觉自己在掉落,轻飘飘的飘荡在一个不知道高度,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 然后到了某一个点,使劲的一坠,然后全身剧痛,喉咙干渴的就快要冒出青烟,我喊不出师祖两个字只是在朦胧中听见了自己那模糊不清的呻吟声。 接着,我有一种意识开始清醒,灵魂开始舒醒的感觉我非常想痛骂,谁让我躺在这里的,躺在铺了一千根针的地方?刺得我全身生疼?是那个神吗?他的新一种酷刑? 我当然能想起一切,那挡雷的瞬间,混沌空间的传法我很清醒我没有死,在面对世间的瞬间,人生的车轮又开始滚动,剧痛烦躁的情绪上涌,同时一种牵挂的忧思也出现,傻傻的,让人不放心的凌青奶奶怎么样了? 可是,想起了师祖那一番话,该是我的心绪在波动之间又有了一丝平静。 感觉自己好像一直想要说话,听见的却是脆弱而虚弱的断断续续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分外清晰的出现在房间里。 ‘咚,咚,咚’一步一步是如此有规律,听来就像每一步走过的距离都经过了精心的丈量,如此的一致。 那个脚步声走到我所躺的地方就停下了,我不知道这是谁,要做什么?是那个所谓的神?我立刻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来人不仅没有那个神看似不惊人,却影响到人极致的气场,反而有一种感应不到一个普通人都该有的气场的僵硬。 那又会是谁?我的大脑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思考能力,只是剧痛和沉重让我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来。 可是,下一刻,我就感觉我的身体被一下子扶了起来,动作快,用力也是那么均匀,又是一种标准化的模式我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我被扶起来了,直到身体陡然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低沉的痛呼了一声,我才认清这件事情。 接着,不容我思考,我就感觉一个碗状的东西放到了我的嘴边,我的下颌被捏开,力道又是恰到好处,让我合不拢嘴,也不至于太过用力而疼痛接着,一股带着奇异香气的,实则苦涩的液体就被缓缓,慢慢,非常有节奏的倒入了我的口中。 每倒入口中一点儿,我就会听见放碗的声音,接着喉头就会被抹一下,是让我顺利的吞下这些液体。 我很想反抗,无奈全身不仅剧痛,而且力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连动都不能动加上喉咙的干渴,原本就很渴望水,即便是苦涩的液体,那也能滋润一下,所以也只能就这样被动的吞了下去。 这种液体应该不多,那个来人如此慢和仔细的动作,也只是几分钟就让我喝干净了碗中的液体,而且从他的动作来看,好像这液体非常的珍贵?因为这动作小心的完全一滴液体都没有浪费。 这样的折腾应该完了吧?我以为是这样的,却听见了我所在的地方,又响起了两个规律的脚步声,又停在了我所躺的位置。 然后,又是灌水,这一次是真正的水不过那滋味,一口就能喝出来是加了蜂蜜,那纯正的滋味应该是上好的蜂蜜。 相比于那苦涩到异常的液体,这蜂蜜水对于还是干渴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最美妙的东西,我开始不由自主的主动吞咽。 不过比起那苦涩的液体,这蜂蜜水的数量好像是管够的,喂我的人动作也随意了许多,反正直到我喝不下去,呛出来了不少,这些人才停下了动作。 我再次以为完事儿的时候,一碗温热的,散发着醉人香气的东西又端到了我的鼻端,接着,一勺软和好吞的粥就进入了我的口中。 我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我的舌头却能感觉出来,这粥里应该有肉?有菜?还有不知名的药香味儿总之,好吃到极点,而且每一口吞下去都感觉温暖爆炸在了肚子里,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我贪婪的吃着,直到我听到碗空的声音,心里还遗憾的很。 可惜和蜂蜜水不同,这个粥也就这么一些,再没有了。 这一切的事情非常繁琐,却能感觉出那种精心照顾到小心翼翼的状态,我心中奇怪,我到底是在哪儿?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仔细的照顾着?难道我的心突突的跳着,是师父他们出现了,在照顾我? 可是下一刻这个想法既被我否定,师父不论是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认得的,因为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味儿’,这种‘味儿’指的是一种感觉! 这些人空洞而僵硬,没有那种味儿的。 我的身体再一次被重新的放下,这次我没有了躺在一千根针上的感觉,嗯,少了那么两百根?总之,还是刺痛的很难受。 这些人也并没有离去,而是开始在我身上捣鼓着,我感觉是在一层一层的剥绷带的感觉,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x,莫非我变木乃伊了?”因为这种自己被剥开的感觉实在太过奇怪了。 但是下一刻,我又享受了起来,因为一种冰冰凉凉的膏体被抹在了我的身上,一触碰到我的肌肤,就如同我是滚烫到难受的火山,而一场润物细无声的细雨在抚慰我一般,让我的刺痛也跟着缓解了不少。 这些人的手指会偶尔碰到我的肌肤,我感觉的出来应该是男人的手,不过却冰凉的可怕我猜测不出来我所处环境究竟是什么?当然也就猜测不出来这些人是什么?只能随遇而安的去顺应或者,是因为太过舒服,我竟然就沉沉的再次睡着。 无梦安心的睡。 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只记得这样繁琐的事情在不停的沉睡中又发生过几次,具体几次也懒得去记。 因为我感觉我的身体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刺痛的感觉越来越轻,换上的是一种麻痒的感觉我记得某个时刻,我真的痒得受不了,我的手指也能微微动弹了,我又一次听见了脚步声。 这一次那些规律的脚步声变得轻了,好像是畏惧又好像是恭谨?因为在这些脚步声中夹杂着一个看似平和,却带着无尽霸气的脚步声出现在了我所在的地方。 好痒,痒到了极限,我必须要去抓抓,我根本什么都顾不上,只是想着去抓好像全身上下都在痒的地方。 终于,我能抬起手了,可是刚刚举起来,却感觉我原本就有些无力的手腕被一只手抓住了,他好像漫不经心不太用力的样子,可却不是现在的我能挣脱的。 从他抓住我的一瞬间,我就有想冷笑,接着跳起来再和他斗上一场的冲动,因为还能是谁?那个神呗我感应到了他的气场。 我真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呢?原来到底是落在了他的手上,尽管他如此精心的照顾我,让人奇怪。但我绝对不会认为他有什么良好的动机,因为他的性格和冰冷,我已经见识过了。 “陈承一,你是很痒吧?所以,你更不要去动你身体的任何地方,因为这是恢复的状态。很开心,你没有浪费我珍贵的药材底子不错,所以恢复的也不错。我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了呵呵”那个所谓神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忍着全身痒的感受,眉头一下子就微微的皱起,我分明在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贪婪,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精心照顾我背后的目的吗? 好像我的境况有些不妙,而各种的状况堆积在一起,我沉重的眼皮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在挣扎了许久之后,我终于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眼中模糊映入的就是神那一张被放大的脸,得意的笑容,贪婪的眼神 第九十二章 小院中的神秘来客 尽管眼睛可以睁开,可是我却说不出话来,那个神见我睁开了眼睛,放开我的手,气定神闲的站起来,一背手,神情很是满意的样子。 “陈承一,我是谁?在这个世间我就是神,无所不能的神。你就算想死,也没有资格。”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敲打在我的耳边,我反倒没有想和他说话的冲动了,我不以为他是神,他也就真的什么也不是,自以为的,也只是自己眼中的,难道还能立在别人的眼中吗? 先自立,这个神根本就没有立正自己。 师祖说的话萦绕在我耳边,其实他并不是要我把谁真的看成是乞丐,他只是在告诉我,看任何人你都可以看成‘赤身裸体’,拿掉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切,他和你并没有不同,这样你自己自然可以心态平和,不卑不亢,不羡慕亦不看低,不争辩亦不迷茫。 “好好照顾他,我看再有三天,这小子就彻底的恢复了。到时候我再开坛做法”见我没有任何的回应,表情平静,神倒是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无趣,他说完这一句就走了。 他一走,整个房间里压迫的气场就没了,我是没有和他说话的冲动了,但如果说话可以顺利的话,我其实真的不介意告诉他,我要死不死,和你是不是神没有关系,是我师祖救了我。 我的法器被拿走,唯一剩下的也不过是随身带着的虎爪和沉香串珠。 我可以理解吴天不拿走,因为他本就和我师祖是一个层次的人,这些东西自然没有放在他的眼中。 至于这个神,应该更骄傲? 我不是很清楚他,不过我终于可以打量我所处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木屋,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天然木料特有的香气,原本这样的屋子应该朴实,一两点画龙点睛之笔就能突出整个房间的格调,可是房间的主人好像欣赏能力与众不同,这样的一间房间竟然被他弄得‘金碧辉煌’,处处透着富贵。 就比如那墙上的画,我觉得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一挂就是一整排。 这样的房间我很难去欣赏,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然后打量起房间里站着的三个人。 这些人的打扮和圣村人的打扮一样,都是穿着黑色的唐装,带着一个看不清楚脸的斗篷,就算注意到我的目光在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站在房间的角落,一动不动。 这些人身上完全不能体会到生气,只是站在那里都能感觉到一股机械僵硬的气息。 我想起了那些所谓的追踪者,这些人也应该是? 总之,这里的一切如今对我来说都是迷,我知道如果不亲自探索一番,光凭想象也是不能知道什么具体的,我还不如安心养伤,一切谋而后定吧,既然一场轰轰烈烈的寻师之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不急在一时了。 这样想着,我又闭上了双眼,心中不停的在默念着静心口诀,这样做是因为身上那种奇痒的感觉又来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强烈到让人觉得如果不去狠狠的抓挠痒发泄一下,简直就可是我也明白那个神说的有道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伤口正在朝着良好的趋势发展,默念精心口诀,只是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抓挠它。 不管神是有什么目的,而我却是明白,如果不能痊愈,一切都是枉然,这样的我能做什么? 之前,在睁眼的刹那,我就看清了自己的情况,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几乎都涂抹着一层淡绿色的药泥药泥之下,有很多皮肤都触目惊心的样子,被雷劈了,想一想都会是这样的,好在总算已经可以不绑着厚厚的绷带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前些日子那个神应该是在我身上用了作用奇好的,并且异常珍贵的药,才会有那么快的恢复速度。 我心里挂念着凌青奶奶,因为我在神这里,凌青奶奶她不过,我并没有那种悲伤的直觉,那应该就说明凌青奶奶没事儿,我相信我重要的人如果出了事儿,再怎么我的灵觉也会给我一点儿提示的。 在一次又一次的默念静心口诀后,我就渐渐的忽略了身上奇痒无比的感觉,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而接下来的日子泛善可陈,就是每天吃饭,吃药,抹药,养伤我表现的分外安心和安静,既然急不得,我就利用神给予的一切条件,来恢复自己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样无聊的养伤日子,神也来探查过几次,他不关心别的事情,唯一担心的只是我的伤势恢复问题,我总觉得他是有一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三天以后。 我的伤疤开始结痂脱落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个神给我用的到底是什么药,新长出的皮肤除了稍显得白了一些,并没有什么突兀的感觉。 而我也可以自由的活动了,当然在那三个黑衣人的眼皮子底下,也只是在房间内走动走动。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神对我比较放心的缘故,所以那三个黑衣人除了白天我需要照顾的时候,夜晚我睡觉以后,都会离开我的房间。 每当那种时候,我就会走出这个‘金碧辉煌’的屋子,到屋外去转悠一下,也当是熟悉环境。 第一次出去的时候,我的心里还会有些紧张,怕遇见个什么人是神的眼线,后来我才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我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一个非常大的院子,独门独户,夜晚除了我一个人外,这个偌大的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安静的连任何的动静都没有,包括鸟叫虫鸣都没,像一幅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画,一切都是静止的。 院子很大,也很华丽,中间翠竹,花园,山水,长廊错落有致,可是出去的第一晚我就发现了,这些布置看似随意,其实暗合了某种阵法,第一眼以为没有防备,事实上这阵法很精妙,那夜,我只是随意的走动了几步,就发现自己绕了一个小圈子。 这让我惊疑不定,绕圈子是小事儿,但是在几步之间,就能让人绕一个圈子,这可就是大本事了。 我站在院中,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再仔细朝着院子里的一切布置看去,就越发的觉得看不透这重重阵法的精妙,推演不出这些阵法的布置结构,毕竟对于阵法我也是粗通,水平绝对算不得很好的。 不过,这院子里是复合阵法,我怎么也是能看出的,至于复合了几重阵法,暗含了一些什么机关,我却是不能知道了。 所以,这个神根本就不是自信,而是他真的不需要特地派人来防备我,只是这么一个院子,就可以把我‘关死’在这里,他或许就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我又怎么甘心坐以待毙?每一天的夜里,我都会出门,仔细的推演院子外的阵法,争取一点一点的破阵,到如今,既然已经急不得了,我就当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就有时间了。 尽管我对阵法算不上大师,可是好歹基础是扎实的,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我就当自己是在学习,总有一天也能把这阵法给破了。 于是,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五天,一切都相对的平静,除了神来得分外频繁了一些,我感觉到了他不仅贪婪的情绪在外露,也有了那么一丝急切夹杂在其中。 这让我暗中警惕,表面却越发的不露声色。 而这一夜,我又照常在那些黑衣人离开以后来到了院子中,再一次的开始推演这院中的阵法只不过,或许因为太沉迷其中,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这一夜,院中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儿不同。 因为几个晚上的精心推演,我在院中已经能够顺利的前行到池塘的位置,而不走任何的错步,不触动任何的机关。 说起来,从屋门到池塘的距离也不过十七步,不过这十七步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站在池塘的边缘,我俯下身去,捧了一捧清澈清亮的池水,想洗一把脸,清醒一下因为太过全神贯注而疲惫沉重的大脑可是水刚泼到脸上,我却听见了一阵儿鼓掌的声音,我警惕的抬起头,忍不住问了一句:“谁?” 然后,我看见在月光下,一个身影就站在离我不远的,池塘中的假山上,身穿着合身的黑袍,一头长发随着夜风微微的飘扬。 这是谁?我不动神色的站起来,表面上很是淡定,可是心里却是异常的防备起来。 第九十三章 什么都没有 我的小心思很多,在这个地方,我也不得不如此,压力和危机总是可以逼迫一个人变成如此的。 这个穿着黑袍的人,很明显就是一个女人,她也没有可以遮掩自己的容貌,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出她的五官很是清丽,不过神情间却是另外一种妖娆的感觉,妖娆的异常刻意,反倒显得有一种阅尽人世的沧桑。 如此特别的一个女人,如果见过一次应该就是会记得的,可是我的记忆中却并没有这个人。 我的双手背负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她,其实暗中已经开始准备掐动手诀毕竟,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院子里,并且观察了我那么久的一个人,肯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感谢那个神的奇药,让我的一切都恢复的不错。 那女人毫不在意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眼波流转,看似魅惑,实际上却是在传达某一种情绪,就比如你不用那么防备,其实你的小心思我都看透了。 而之所以会让人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情绪,是因为她好像和那个神一样,对人的精神有着无比强大的影响力,而且同样好像不屑去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 如此的联想,让我不禁又对那个女人注意了几分,然后又让我发现了一个细节,她身上那个黑袍的样式和神穿着的白袍是同一个款式,不过是一黑一白的男女款汉服,难道是古代情侣服?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而那个立在假山之上的黑袍女人却是巧笑倩兮的模样,任由我打量,在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以后,她才用那个立身的假山之上,飘然而下,动作轻灵 从假山上下来以后,那个女人出现在了池塘的另外一侧,和我遥遥相对,大概隔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根本没有任何停留,就这样信步沿着池塘朝我走来她的步伐很快,身形也很飘忽,忽左忽右就跟喝醉了酒一般走不了直线,可是在那一刻我的心却‘突突’的直跳,只因为我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喝醉了,而是这院子中布有阵法,她只不过在走‘正确’的路,我费尽心思的研究了那么多天,也不过突破了十几步的距离,如果 这样想着,我瞪大了眼睛,在那一刻思维集中到了极限,就是想记清楚这个女人的步子,还有走位。 可是她的速度很快,加上这个院子布置的极其复杂,很多亭台楼阁,假山怪石都能造成视觉的盲点,我哪能去记得很多?可只要记住几步,也能省却我不少功夫啊? “呵呵呵”那女人笑了,在我仔细着急的去记她的脚步时,她何尝不是在看着我?对于我这样的行为,她根本没有刻意的去回避,反倒发出这样一窜让人不明意味的笑声。 我任她去笑,只是用心的去记她的步伐,可惜的是对于熟悉这个院子的人来说,五十米的距离就算绕着走,也不会是多远的距离。 所以,不过三分钟而已,这个女人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安全位置’,还是带着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我。 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是因为刚才集中精神强行的快速记忆带来的负担导致的,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也不在意她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只是问到:“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我说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你信吗?”那个女人双手抱胸,很是随意的倚在了一颗树上,简单的动作也是风情万种,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六姐。 也不知道六姐现在是否过的还幸福,想起这么一个老朋友,我忍不住恍惚了一下,随后就开口说到:“我信啊。” “不知道是想着谁说的呢?”那女人笑得很甜美,不过怎么看也带着一丝凄凉在其中,她抬起头,也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着天上的月亮幽幽的说了一句:“我是很可怜啊,我信仰般的追随他,他却追随死亡。”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追随谁呢?那个神吗?可是那个神会追随死亡吗?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嫌弃自己没有活成老妖怪才是啊。 听不懂,我也懒得去打听,也同样倚着身后的一颗大石头,静待她的下文,所为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以为一个陌生的女人闯入这危机重重的院子,就是为了来和我说这么一句充满了文艺色彩的话的。 好在她也不打算继续抒情,而是很直接的看着我,然后说到:“前些日子就听说,有一个家伙彻底惹怒了这里的主人。” “你说我?”这里的主人自然是那个神,可是我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的日子就有将近半个月,所以我根本没那个觉悟认为是我。 “你说呢?听说这个人惹怒这里主人的方式很特别,听说他自觉自愿的去挨了一下雷劈,你觉得有意思吗?呵呵呵”仿佛是真的在说什么好笑的事儿,那女人笑得极惬意,而意思就明显的是在说我了。 我摇头说到:“我挨雷劈,碍着他什么事儿了,何苦生气呢?” 不动声色的,我已经在套话,尽管和那女人只是短短的几句对话,透露的信息却是说明,这个神秘的女人应该在这里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知道的也应该不少。 那个女人又用那种看透了你的小心思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不过嘴上却是说到:“神是什么?自封的当然不能作数。传说中不也需要一个封神榜,由天而封吗?这里的主人只是人,充满了缺点,一靠近就能感受到的人。他同样的贪婪,占有欲那么强,你看看满屋子堆砌不下的东西,能感觉到吗?名画挂不下,干脆就挂上一墙,古董多不可数,干脆就摆满任何角落他为你愤怒,你觉得会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忍不住在背上冒冷汗,脑中已经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只因为,在他眼中,你已经是一件对他来说很珍贵的物品,当然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所以,最好的,世间难寻的药,亲自动手来医治他是容不得你的身体有半点损失的。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你的身体很快就不属于你了,而会变成他的身体,至于你的灵魂说不定也是颇有补益的呢。”那个女人在说一件恐怖的事情,可是语气却天真如同一个少女,一边说,她一边打量着自己的手,玩着自己的指甲,很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我却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尽管有着各种猜测,我却没有想到,神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就如同‘鬼上身’一般,想要彻底占有的竟然是我的这副躯体,不,应该比鬼上身更狠,我的灵魂也要成为他的补品。 怪不得凌青奶奶如此怕这个神,根本就是冷血冷酷暴戾到了极限。 在这个神眼中,没有生命这个概念。 “吓到了?”那女人忽然收回了她的手,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着说了一声:“的确。” “你是一条不怎么老是的鱼儿呢?总是想着怎么咬破网住自己的渔网,对吗?其实,从你出来这个院子第一天起,我就一直无聊的在那边的围墙观察你了哦?”此刻她仿佛累了,靠着树神了一个懒腰。 “那你的确是无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该死的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 “你大概是以为自己的时间很充裕,然后可以慢慢的研究这个院子的阵法吧?可惜,你很笨啊,等你研究透彻了,你恐怕早已消失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吧?”那个女人歪着头,笑着看我,眼神戏谑。 我学道以来,第一次被人说笨,不过这个不算关键,关键是她分明就在提醒我,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个事实,让我一下子心脏都缩紧了,我之前想着的还是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有时间。 到头来,却发现,原来我连时间都没有了。 第九十四章 神仙倒 可是这个发现未必就会让我完全的失去冷静,失去方寸,一切都只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我从来不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幸运的主角,也从来都不认为在这样一个地方我就必须得遇见一个什么好心人来帮助我。 所以,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现,然后告诉我这些,一定是有其目的的,我相信世间的美好,同样也相信世间的现实。 这也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毕竟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平等而各取所需的交换是构建一切关系的基础。 这种想法让我刚刚一下子紧张的心冷静了下来,靠着大石头舒展了一下子筋骨,然后语气轻松的问到:“你需要什么?” 那女人饶有兴趣的打量了我几眼,然后说到:“我以为自己去挨雷劈的人,总是脑子有些短路的,没想到倒不是一个冲动派,有意思。” “其实你不必夸奖我,我要么很深沉,要么就冲动的像个傻x,单纯的一面活着不是太无聊??”我懒洋洋的说到。 “呵呵有意思,我觉得我不是那么抗拒你了。”那个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真的不再是那种刻意的妖娆,反倒有了一分清澈,尽管我不知道这分清澈意味着什么。 “你就当我是人活着,总得有些追求吧。不必理会我冲动的原因你会愿意帮我的吧?”我微微眯起了眼睛,我不想与她扯无聊的事情,把话题带了回来。 “也是,你说什么原因,我都很难想象你的追求就是挨雷劈。还有,你不要眯起眼睛耍帅,你这全身疤痕的样子真的不适合。”那个女人终于不再靠着那棵树了,而是朝着我走来。 “疤痕很快就会好的,但是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爱美的权力,也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有耍帅的权力吧?”看她朝着我走来,我莫名的全身紧绷,其实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简单,甚至有些危险,可是我和她在言谈间其实已经建立了一种脆弱的合作关系,我不能轻举妄动。 她在离我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停下了,被夜风轻轻吹的飞扬的头发扫过我的脸颊,连同她的呼吸也轻轻打在我的脸上。 这是一个让人不怎么舒服的距离,因为人怕孤独,所以会构建一个社会,行成一个群居的大环境。可是不安却又是人的一种本能,无论任何人都有,所以往往又抗拒别人离自己太近。 一米就是一个安全的距离,也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这个女人离我那么近,我自然会本能的抗拒。 可是她好像却并不怎么在意,任由我僵硬着身体,却故意的,轻轻附在我耳边说话:“是的呢,疤痕很快就会好,因为神可是一个偏执到变态的家伙,如果有必要,他不会允许瑕疵的存在。可是,我却很难适应你,懂吗?” 我自然是不懂,有些脑子短路一般的看着她。 她却不会给我解释,柔软无骨的手如同一阵缓缓流淌的水流划过我的胸膛,然后我感觉有一件儿什么东西就被她放进了我的衣衫里,她并没有拉开和我的距离,反而是继续在我耳边说到:“刚才记我的步子,记得很辛苦吧?其实有更轻松的办法的。” “唔”我无言以对,或者说面对这么一个女人,呼吸痒痒的打在耳边,我的感觉异常奇怪,非常不安。 可是她却觉得我无趣一般,很快脸颊就恢复了冰冷,很快的拉开了和我距离。 “需要我做什么?”此时,我已经从衣服里拿出了她刚才塞进来的东西,原来是一张图纸,上面很精确的画着这个大院子里的一切,中间用显眼的红线标示出了一条路,路旁有蝇头小字做了详细的说明。 就比如这条路该怎么走,往什么地方左移几步,或者右移几步得到这样的东西,我自然是欣喜若狂,我没有了时间,可是我在手上却莫名的握住了一张底牌。 这时,这个女人却没有说话,只是很利落的拢起了她的头发,从随身挂着的一个充满了古风的小皮囊里拿出了一小瓶酒,对着自己大口的喝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到:“看来,适应你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难到我情愿冒险去帮你好了。” 我不懂这是一个什么意思?只能奇怪的看着她。 她根本不想解释,只是看着我很爽快的说到:“神在你身上下了大本钱,你的伤势最多还能拖延七天。我给了你挣脱牢笼的‘钥匙’,或者之后我还能给你一些帮助。而你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全力的破坏神的计划。” “比如?”我扬眉。 “就比如他其实夺你的阳身,不过是为了夺你童子命的命格你不要让他成功。”那女人三两口就喝完了小瓶子里的酒,然后开始转身离去。 “其实我真想知道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我破坏这个?又为什么是我?”说我没有好奇心,那绝对是假的。 “两个原因,第一,只能够是你。第二,那就是能让神愤怒的人都不简单,就比如两年前的一个老家伙。至于原因,更简单,我信仰般的追随他,而他追随死亡。可是他是我的追随,我怎么能让他去死?”说完这句话,这个女人的步伐再次变得极快,比之前走近我的时候快了很多很多。 两年前,老家伙?莫非是我师父,我喉头一动,忍不住想开口打听我师父的消息,可是她已经走远了。 算了吧,我有些颓废的叹息了一声,她说过或者还会给我帮助,下次再问?而且,我应该感谢命运,让我看见了那么一个转机。 我握紧了手中那张对我来说异常珍贵的图纸,我必须去记熟它,然后毁去。 ——————————————————分割线———————————————————— 我剩下的日子只有七天了,但是我每一晚还是会来到院中,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这一条‘逃生’的路。 我和那个女人还有会面,就像是在下一局围棋,我和她已经开始布局但到底是我们被吞噬,还是对方吞噬我们,总是要棋子之间有了纠缠碰撞之后才知道 从倒数第五天开始,神开始每一天都来了,不止一次,有时甚至两三次。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身上的结痂已经开始大量的脱落,每天脱掉衣服,都能极不适应看见,衣服上一块一块的老化而掉的血壳儿我正在快速的恢复着,但是我表面平静,内心其实已经焦躁到了一个临界点。 我好像知道了一些事情,那个女人告诉我的一切事情,关于我师父的,关于我那些长辈的。 可是我必须隐忍,因为双方的架势已经摆好,短兵相接的时候却远远未到更何况是为了怕我更加的焦躁,那个女人说的并不详细。 除此之外,我还要忍受,忍受什么呢?那就是那个神的目光。 他已经越来越不能克制了,他来到这个房间,很多时候只是坐在这个房间某一个最高的位置上,沉默的看着我,就像满足的看着他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又像在欣赏另外一个自己。 他已经不需要掩饰他的贪婪,在这个世界里,他可能觉得自己就是真正的主宰,没必要掩饰他的任何心情吧。 可是,对于我来,被人当做一条案板上的大鱼,最成功的猎物来欣赏,并不是一件什么愉快的事情,我需要舒缓心理压力。 而方式则是,只要能和那个女人见面的晚上,我也会问她要一小瓶她常喝的那种酒。 入口及其的轻,香甜,爆炸是在喉间,返回来的气息却是冲上整个大脑的烈一小瓶就已经足够让人似醉非醉,她说这叫神仙倒。 “明天,就是你我相见的最后一晚,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她说这话的时候,递给我了两瓶神仙倒。 明天吗?我拧开盖子,迫不及待的就喝了一口,我需要这种烈酒来让我忘记神的目光以及即将到来的开局 以为我记得每一个日子,就好比,明天是第七天,而神不会等过后天。 第九十五章 法坛之下 “为什么是两瓶?”我接过酒,有些疑惑的问到,对于这种酒,她一向极其的吝啬,无论我再怎么哀求,永远递到我手上的都只有一小瓶。 “原本呢,也不是小气,神的身子不好使,你是知道的。但这不代表他不敏感,再多了,他就能闻出酒味儿了。”那个女人慢悠悠的对我说到,却并不说给我两瓶的原因。 我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拧开了酒瓶的盖子,一开口,就灌下去了一大口,当熟悉的暴烈回荡在脑海中时,我长舒了一口气,微醺的感觉让我的神经彻底的放松下来,看来,人要沉迷一件事情或者是东西,真的是很容易,只要是有一个理由。 太苦的时候,谁又能是硬扛?扛过去的,应该都成为了圣人吧? 那个女人很悠闲的坐在池塘边上,赤足,脚丫子一晃一晃的打着池塘的水,看着我喝完了一瓶神仙醉,然后才说到:“今晚你可以喝醉的,按照你的酒量,两瓶也就差不多了。之所以可以让你放肆一次,是因为神明天不会来,他会布置法坛而那些木头来一百个也没办法看出来你醉了,我只希望你不要醉的太厉害,放松之后还有几分清醒,听我说明天要告诉你的事。” “嗯。”此刻我的双眼已经微微有些发热,也是脱了鞋,任由自己的双腿泡在这池塘中,晚风吹拂,烈酒过喉带不走的却是这满腹的心事。 “我走了。”她放下了裤子,却不想穿鞋子,一双布鞋在手上晃晃荡荡。 “等一下。”我拧开了另外一瓶神仙倒,却忍不住叫住了她。 “什么?”那个女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凶,眉眼间也尽是不耐烦。 可惜我们相处了那么几天,加上酒意,我根本不在乎她的语气和神情,只是说到:“后天,也就是一场开局,是生是死谁知道?好歹,你也说一下你的名字吧?我不习惯到时候死的时候,在心里留下了记忆的某个人是没名字的。” 那女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很简单的说了三个字:“林晓花。” “噗”我口中含着的半口神仙倒一下子喷了出来,烈酒涌上了鼻腔,让我忍不住连声咳嗽。 我其实没有看不起这个名字的意思,只是这个女人如此的风情万种,比开花店的六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是很难想象她会有个名字叫小花? “我是村里来的。”她说完这句话,扔下我就走了。 村里来的?呵有意思,我擦掉了刚才呛出来的酒,拧着神仙倒再次喝了一大口。 结果,就如林晓花所说,两小瓶神仙倒足以让我醉倒,第二天,我是醒在池塘边上的神处的地方或许比较特殊,在这里不像鬼打湾外面那样,只有蓝晃晃的天,因为在这里,会有黑夜,甚至会看见月亮,唯一不能看见的就是太阳。 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那蓝晃晃的天,发了好一阵子呆,然后进屋去睡了。 神仙倒是好酒,至少宿醉以后也不会头疼,可是我却莫名的觉得全身心的放松。 我任由自己在屋子里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就发现桌子上摆好了饭菜,估计是那些林晓花口中的木头人送来的。 我很安然的过了一天,当然没忘记抓紧时间恢复着自己的一切,体能,精神力,灵魂力,功力在没有法器的情况下,我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在这里,没有什么季节之分,就如池塘里的荷花莫名的常开不败,而每到晚上8点,黑夜就如同席卷一般的会来到这片地方。 我早早的就出去了,习惯性的坐在那块大石上等待着林晓花。 她今夜也出现的很早,秉承一贯的风格,我是不可能知道她是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的,等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是坐在我们最初见面的那座假山上,正在呆呆的看着月亮,手上是一瓶神仙倒。 “今天没有你的了,因为你昨天已经喝完了今天的份。”她开口这样和我说到。 “我也没打算要和,神经太过放松,我就怕明天的事情办糟糕了,你知道我一点儿败的理由都没有,也承受不起失败的结果。”我很随意的说到,可是语气却并不随意,很是认真。 “恢复的不错。”林晓花淡淡的说到。 “必须恢复的不错,我等得及,他也等不及了。”我说的他当然是那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神。 “那也是,反正迟早都是一刀,对于你来说,还不如早些上刑场,牵肠挂肚,坐立不安的等待也是一种最高刑罚。人最难过的事情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那你觉得更难过的事情是什么?”林晓花说话一向犀利,搓我的痛处是她的强项。 “是什么?”我心里及时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师父他们的事情了,我们之前布局的时候,本着一种莫名的信任,我简单的告诉过她,我和师父的事情,她也很肯定的告诉我,如果我描述正确的话,我师父还活着,比我想象的活得好,而且就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再多她却不肯说了。 她告诉我,是好大一群人。 可是就算如此,我还不得不顺着她的话说,只因为她的性格古怪,一个不高兴,她可以兜好大一个圈子,然后说的话还似是而非。 “更难过的事情自然是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她说完古怪的笑了。 而我很奇怪,摇头说到:“大多数人并不是这样啊。” “那是因为他们没感觉到生的痛苦,特别是在心灵不圆满的情况下,就不要想着活成一个老妖怪了,自以为很快乐。”林晓花的语气忽然变得沧桑,言下之意是在告诉我,她那句的意思是说,一个人活到不想活了,偏偏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是一件更难过的事。 她又在说这个了,可我真的不知道她说的是谁?总之,我绝对不会以为是那个贪婪的神。 “告诉我,我师父的事情!这是计划中的一环。”沉默了良久,这句话我终究是不能体会的,很干脆的问出了我牵肠挂肚的事情。 “他们那一大群人活着,也可以说是半坐化的状态,神暂时拿他们没办法。或者,你再晚两年来到这里,就毫无办法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林晓花喝完了手上的神仙倒,说话倒也直爽了几分。 半坐化的状态?这个词用的真好,真能安慰人,我的手指冰凉,做为一个修者,说一句这样的状态,就好比是普通人变成了植物人。 是活着,可是醒不醒来就是关键,醒来后能不能恢复,又是两说,这样说来,凌青奶奶的情况还要好很多了。 是的,凌青奶奶的情况也是林晓花告诉我的,神最终没有杀掉凌青奶奶,而是把她囚禁了起来,因为我挡雷的那一下,的确‘威胁’到了那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神。 他怕我又做出同样的事情,不肯好好养伤,所以就这样囚禁了凌青奶奶。 而神的性格一向是多疑的,他怕我最后才来发难,为了他的大计顺利,他是准备明天法坛之上,用凌青奶奶来威胁我配合着完成的。 因为,他认为我既然敢为这个老女人挡雷,那自然也愿意为她去做任何事情,在神的眼里,任何事情都可以用代价来衡量,他认为这样一向是精准的。 深吸了一口气,我望着天上的月亮,这儿为什么就偏偏不下雨呢?抛开这个古怪的想法,我问出了一直以来,我最想问的问题:“我师父他们到底在哪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如果顺利,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我说的那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我就没有办法了。那好吧,就告诉你这个笨蛋吧,他们就在法坛之下。”或许是最后一夜,林晓花分外的干脆,一句话就给我说出了答案。 法坛之下,这些年,我朝思慕想的人们,原来最后竟然一直在一座法坛之下。 在绝对的静谧中,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可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简单的一句:“嗯,我知道了。” 第九十六章 开局 林晓花可能有些好奇,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反应,歪着脑袋看了我半天,没看出个什么名堂,也就放弃了。 我们沉默的相对了一会儿。 林晓花再一次从假山上飘然而下,说到:“计划就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可笑的。好在,那个神还不是最绝对的力量,我们就使用使用计谋吧,不用太过,简单的就是有效的,加一点儿运气” “我们就能成功吧。”我望着天上的月亮说到,最近是越来越爱看着月亮了,因为我莫名的开始想念外面的世界。 “不对,是有一点点成功的可能。”林晓花再一次站在了和我隔湖相对的地方。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我不满的撇撇嘴。 “对不起,我这人天生灰暗,明天见吧。”林晓花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准备离开。 “喂,你一心想坑那神,可是你信仰般追随的人又是谁?”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晓花回头看着我,犹如和我初见时候那般的巧笑倩兮,然后开口轻声说了一句:“不就是我想坑那个人吗?” 我一下子愕然,还真是那个神想死?这简直就好比一个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一边对人说我最不爱吃的人一样可笑。 “怎么?不敢和我合作了?”月光下的林晓花笑得越发的灿烂,清丽的脸显得更加的风情万种。 “没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心里犯着嘀咕,可是嘴上却说得大义凛然,其实根本也就没有退路了,何必再想那么多? “陈承一,看来你一直是像个傻x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机灵来着你说这话没有底气哦,明天到底要怎么样,看你吧。”林晓花走的很潇洒。 莫名的,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我竟然有三分安心,抱着胸,倚着树,竟然在这样一个开局之前的夜晚,脸上真心的浮现出了一个笑容。 ————————————————————分割线———————————————————— 和晚上八点的时候,夜会来一般,这里的早晨也是那么固定。 在上午7点的时候,那蓝晃晃的天就会准时的出现,挤走属于这里的黑夜。 而在7点的时候,那些穿着黑衣,戴着斗笠的人也会准时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为我送上一份丰富的早饭。 今天同样也是如此,早餐就有碧粳粥,一碟玲珑包子,三样儿精致的小菜,不知道加了什么调料的蒸蛋看一眼就觉得复杂,我也懒得去管有多少种花样了。 只是惊叹这米是真正的碧粳米,做出来的粥那翠绿的颜色让人看了就舍不得吃。 我也不明白在如此紧张的早晨,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去关心这种不着边际的细枝末节,难道我是在感慨神比较会生活和享受?或者,他已经开始把我当成他了? 这样想着,我大口大口的吃完了桌上所有的食物,拍着很饱的肚子,想起一句朴实的老话,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吃完饭,照样是有一个黑衣人负责收碗,在这里如果不是一个被囚禁的身份,日子不要过得太舒服! 不同的是,在收拾了碗筷以后,那些黑衣人一般都会默默的离去,在今天却是站在那里不动,而另外一个黑衣人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我的面前,盒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字的力道十足,光是看那勾勒的笔画,就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一股霸气。 “换上衣服,等待三个小时,我来接你上法坛。” 这是神的留字吗?我看了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默默的把纸条放在了一边,然后打开了那个盒子。 在盒子里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套白色的汉服,至于式样就和神穿的那一件是一样的,之前我以为他穿着朴实,手摸上去才发现这绝对是顶级的丝绸,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一下,一眼又看不出来丝绸那种独有的光泽,倒是显得朴实了。 我没有什么好抗拒的,这汉服是经过了简单的改良,穿上倒也不影响行动,所以我也就干脆的换上了。 看了一看时间,不到八点的样子,神说三个小时以后就会接我上法坛,那么现在出去运动一下吧。 我这样想着,走出了院子,和往日毫不理会我做什么不同,那些黑衣人在今天好像对我看得分外的紧,简直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我在院子外面打了一套拳,他们就跟在后面半米不到的地方,偶尔被我挥拳,踢腿打到了身体也不在乎。 和这些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那么久的时间相处,我太明白他们的做事风格,林晓花用木头来形容他们都是给了他们面子,或者,这些人本身就不正常,完全就是行尸走肉? 从他们的身体上传来的触感是不正常的冰冷,这让我打从内心里感觉到不舒服。 一套拳打得也不算尽兴,很快我就进了房间,擦了汗,洗个澡,解决了一下个人的问题,穿好衣服,再次的来到院子外面。 同样的,那些黑衣人依旧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只是站在屋前的走廊沉默着。 “知道下围棋最是需要考验耐心的,但原因呢?”林晓花给我说起整个计划的时候,是如此开口的。 “为什么?”我从小就喜欢和师父还有慧大爷下象棋,对于围棋算是兴趣缺缺,了解有限。 “因为落子无悔,而有时一个子儿落的位置又往往能决定大局,所以举着棋子迟迟不落,是正常的,如果等待的那一方没有了耐心,说不定就输了。” “那你是要我有耐心吗?” “错,我是在告诉你,其实神是一个相当有耐心的人!你遇见了这样的对手,就下快棋,说不定能把他给蒙住,既然决定了,落子不妨就像下雨一样的快,他反而会惊疑不定这就叫措手不及吧?” 决定了,就快点儿去做吗?我望着蓝蓝的天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我的脚步迈出了一步。 我当然知道那是正确的一步,在这个小院中的那么多夜晚,那张图纸上的线路已经被我练得分外熟悉,我没有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的本事,但是我至少可以很快的走出去。 就如同料想中的一般,随着我一脚踏出去,那些黑衣人也跟随着迈出了一步我脸上带着冷笑,很快的就跨出了第二步第三步,接着我在大院中飞快的行走了起来。 和计划中的一样,那些黑衣人的动作非常的慢,他们应该是被严格的训练过院中阵法的走法的,可是就如同你给一个机器人输入了程序,它也不可能如人那般的灵动,所以只是走了三十几步,我和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计划一旦执行,那就是落子无悔。 此刻我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莫名的就没有了,我只是全神贯注的在院中飞快的行走,我知道我错不起,当我绕过那个池塘,走过长廊,跨过亭台之后,我终于走到了大门的面前。 而反观那些黑衣人才走到了池塘的一侧。 我看了他们一眼,第一次双手扶到了大门之上,接着毫不犹豫的‘吱呀’一声推开了大门。 ‘哗’的一声,一股浓烈的雾气扑面而来。 “出门以后,是没有任何的阵法的,小子,你就放心的横冲直撞吧。”林晓花的嘱咐还在耳边。 所以,我也就没有任何犹豫的,扑进了这茫茫的雾气当中,这是被神拘禁了那么久以后,我第一次走出了这个院子。 第九十七章 大地之力 外面是雾茫茫的一切,不要说路,连一切的景物都看得模糊不清。 我只依稀的知道这外面应该是一大片竹林,因为在雾气中成片的竹子若隐若现,其它的,我根本看不清。 “怎么那么浓的雾?”我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这简直和那个大院内的世界是两个世界,那里面连一丝雾气都没有。 可是,这个也无所谓了,我随便的认了一个方向,就没头没脑的朝着那边胡乱的跑去。 计划的关键根本不是我在这里做什么?只要我一路疯狂的跑着,在如此浓厚的雾气中,就连对面有人也必须跑到两米左右的距离才能看见。 所以,一路上我几乎看见了7,8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几乎都需要短兵相接的冲撞,我才能够跑过去。 他们看见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会伸出双手来拉我,有优势的地方在于,这里雾气浓厚,他们根本就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我,必须很近的距离,再则,他们的反应好像真的很慢,好像都必须看着一件事物,直到两三秒后才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于是,我一般遇见了这些偶尔出来拦路的黑衣人,几乎都是非常暴力的横冲直撞而过,这种时候他们几乎来不及捉住我。 在雾气中跑了大概有五分钟,我就感觉到身体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即便是采取这种‘粗暴’的方式避开了被捉住的命运,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些黑衣人有着让人‘恐怖’的一面。 就比如撞上他们就如同撞上一块儿冰冷的铁块儿,而且他们的力气真的奇大无比。 他们这样的存在,让我想起了道家山字脉中一个隐秘的支脉——炼尸道人,几乎已经断了传承的一门术法——炼尸之术。 因为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僵尸,更不是故事中刘二爷故事中所说的逆天的‘活尸’,他们的一切表现都更像是一具炼尸。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简直就是尽管这里的雾气是没有‘生气’的,根本就不像外面普通世界的晨雾那样,会沾湿人的衣衫,可是这个想法还是让我的衣衫潮乎乎的,是被身上的冷汗给打湿的。 要知道,僵尸多少还有本能,越是高级越是有智慧,就算比炼尸厉害,凭这一点也有弱点可寻,打不过的时候,吓一下,惊一下,虚张声势一下,也能给自己寻得脱身之机。 可是,这炼尸根本就完全的毫无弱点,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他们。 一具都还好,那么多如果全是炼尸的话越是深想,这个想法让我越是心底焦急,这是林晓花根本没有告诉我的事儿,在她口里,这些黑衣人都是她轻描淡写的木头,她根本 林晓花这女人真是的,我忍不住低声哀嚎了一声,或许我也能理解她,她要的不过只是她追随的人不去追随什么死亡罢了,成功的阻止了某件事情就好,这些炼尸对于她来说,真的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这个女人太过特立独行了。 我脑中的念头乱七八糟,可是脚下的步子却丝毫不敢停留,或许是因为想得太过入神,一直到很近的距离,大概就是一米左右的距离,我才发现我前面又立着一个黑衣人。 不同的是,这个黑衣人的胸口绣着一条紫色的蛇,是那么的刺目,看在眼中就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我除了本能的生出这种感觉,心里已经来不及有任何想法了,更来不及停下脚步,只能一咬牙,还是选择硬冲过去。 但这个黑衣人根本不像那些黑衣人一般,反应速度很慢,在他出现的刹那,他就伸出了一只手,朝着我的衣襟抓来,我本能的扭转了一下身体,他跟着斜了一下身体。 到底是我要快些,在错身的一刹那,他抓住了我的衣角。 ‘刷’的一声,这套其实很名贵的汉服就被这个黑衣人扯掉了一个衣角,但是他的力气太大了,以至于他在拉扯掉我衣角的瞬间,我的人不自禁的跟随着他的力气,朝后趔趄了一下。 还好没有摔倒,不然根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但是那黑衣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停顿,随手就扔掉了手中的衣角,速度极快的再次朝我抓来。 我因为身体打了一个趔趄,这次再没有任何避的可能,下一刻,我就感觉到一只铁钳一样的手一把就扯住了我胸前的衣襟,扯着我朝着某个我不知道的方向走去。 完全是无法抗拒的力量啊,这个紫蛇黑衣人是更高级的炼尸吗?我轻轻叹息了一声,我输不起,这次的行动也没有任何可以输的余地。 之前,我是不想出手的,只一心一意的想保留自己的力量,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再次叹息了一声,师祖传我的秘术,有一个就是针对身体上的,虽然道家人最重的应该是大功力,这所谓的大功力是指灵魂力,精神力,气力(本身练气所产生的功力)等综合。 师祖在传法时,我曾经想过他为什么要传一门针对身体的秘法,此时却不得不感慨师祖是‘神人’。 所以,我任由这个紫蛇黑衣人拖着我走,与此同时,我口中已经开始默行咒语,体内的一股气息开始按照特定的方式朝着后脑冲去。 这也就是我说剑走偏锋的原因,后脑是一个十分脆弱的位置,如果用重物打击后脑,基本的情况就是一个死。 而用内气冲撞后脑,一不小心也会把自己弄成‘瘫痪’,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术法,我也根本不敢这样做。 但是,这个术法之所以会产生奇效,也必须是去‘刺激’后脑,众所周知,后脑是主管人的‘行动之脑’,在某种刺激下,它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然后发疯压榨人体潜能一般的压榨人。 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出现了不少奇迹,举起汽车的母亲,忽然就能背起氧气筒的老人就是这个原理。 我小心翼翼的按照特定的方式运气,配合着口诀,在外人看来,我整个人的眼神已经涣散,只是被这个黑衣人拖着走但是这个术法完成起来是极快的,随着气息在蛰伏停顿了一下以后,猛然撞上了我的后脑我的脑中一下子开始‘嗡鸣’起来。 接下来,我就和喝了世界上最强效的兴奋剂一般,全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我猛地一下子停住,按照术法的最后一步,猛地一跺脚,一股更加庞大的力量一下子充斥了全身。 如果只是自身的潜力,怎么可能称之为老李一脉的秘术?大地最是厚重有力,自然蕴含一股力量,就像大地的脉动,能引发最灾难的地震! 人要引大地之力,就要‘打开’自己的身体,这钥匙就是在人的后脑。 随着我狠狠的三下跺脚,这股力量一下子充满了全身,瞬间达到了极限,我伸出手去,一下子握住了那个逮着我前行的紫蛇黑衣人的手。 “够了,该停下了。”被忽然的力量刺激,我的神智有些兴奋到我不能控制,人也变得暴躁,这是这个术法不可逆转的副作用,师祖曾经就有过说明。 可是,那个黑衣人怎么可能放开我?他的手依旧紧紧的抓在我的衣襟上,还一下一下试图拉着我走。 我冷笑的看着他,然后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握住他的手不自觉的就用上了更大的力量,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我说够了,你难道听不懂?” 伴随着我声音的,是令人牙酸的,骨头和骨头摩擦的‘吱吱’声! 就算这样,黑衣人也愿意放手,可是我瞬间爆发的力量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在我的带动下,他的手慢慢的被我从我的身体上离开了,他的手掌上还挂着我的一片被他刚刚扯破的衣襟。 细碎的破碎声渐渐的变大,变成了就像一个人在‘咔嚓咔嚓’啃骨头的声音。 如果是活人,怎么可能承受这粉碎性骨折一般的后果?可是黑衣人好像毫无感觉,吼叫声,另外一只手又朝我抓来。 “真是的。”我叹息了一声,然后猛地的一用劲,一拉扯。 ‘咔嚓’一声,黑衣人的手臂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活生生的被我拧断了,背在了身后。 然后,我一下子冲了过去,撞开了他的身体,在他一个趔趄未稳的时候,换成是我抓住了他的衣襟,然后把他活生生的举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就是秘术的力量而且我只打开了后脑,师祖说,到极限,是72个大穴位全部打开! 第九十八章 入局(一) 可是任何事情不付出代价,就想要到一个极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开72个穴位,那只是一个理论上假设存在的可能,实际上普通人体能承受洞开5穴就已经是身体底子极好的了,随意的洞开,到时候力量上冲,你付出的代价不止是生命,还有可能是灵魂被冲散的代价。 而且,这个秘术无论是洞开多少穴位,第一个刺激的必须是后脑,洞开的穴位越多对后脑的刺激也就需要越大。 从术法的深推来说,对后脑这样刺激,绝对也会影响到大脑,人的行为也会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这也就是师祖要我和师父看着去使用这些秘术的原因 浓雾中的竹林安静,那个胸口绣着一条小小紫色的黑衣人被我摔倒在地以后,斗笠滚到了一边。 曾经,在渡船到圣村的时候,我见过那个划船的圣村使者一张隐藏在斗笠下的脸,那张脸就和人肉骷髅似的,但好歹能看出来是一个人。 但看到这张斗笠下的脸时,我在如此刺激,情绪冲动的情况下,也忍不住楞了一下。 说起来,这张脸虽然也是皮包骨头,但是比起那个圣村使者还好那么一点儿,让我愣住的是,这个黑衣人的脸色,是一种完全铁青的颜色,不夸张的说,是青色占了主导,颜色的改变让他看起来不怎么像个人,而且从脸一下,他的脖子处已经有细密的黑色绒毛长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个炼尸的人术法逆天,竟然把普通的炼尸朝着僵尸的方向发展即便只是最低级的黑白双凶,即便根本还没有成功,标志性的尸牙都还没有,但 在冲动暴虐的情绪控制下,我也没有办法深想,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一脚踢翻了这个黑衣人,让他背朝着我,接着我一下子单膝跪在了他的背上,不让他挣扎,然后伸手一下子抓住了他脊椎的某一个位置。 对付炼尸,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如此,破坏它的神经,它也就完全的失去了活动能力,整个炼尸也就被破坏了。 不然也可以选择破坏它的脑袋,不过头盖骨的坚硬,这个办法其实得不偿失必须完全打爆,那是需要非常巨大的力量,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轻易就能敲碎脑袋,甚至几颗子弹打进去也是没有用的,只要没破坏到它可以活动的神经都是没用的。 我冷着脸,一用力,手就陷入了这个黑衣人冰冷的身体里,然后捏住了他的脊椎骨,‘咔嚓’一声毫不留情的拧断了它。 那个黑衣人不动了,我之前并不能完全肯定这是炼尸,这下却是完全的肯定了。 炼尸的身体里没有血液的存在,却也有说不清楚的黏黏腻腻的东西,我把手随意的在那个黑衣人的身上擦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这个术法不需要特别的解除,刺激的强弱也决定了术法持续的时间,这一次小小的试验一下,最多持续三分钟不到,也就差不多了。 我再次奔跑在路上,没有去特别的在意这件事情,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雾气慢慢的变淡了,举目望去,竟然可以看见另外一片大得惊人的平坦草坪就在不远的地方,在那个草坪之上,依旧是翠珠依依,三五丛的点缀着。 更多的是大型的建筑物,一栋栋,一片片,全是华夏的古风建筑,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小型的宫殿,不过因为地型缓缓的落差,显得比平地上的宫殿更加的华美。 但是比起真正的宫殿,就如紫禁城,它又少了几分庄严,多了几分华丽,还有刻意营造的仙气。 我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看见在宫殿之后,也就是地型的最高处,是一阶阶的阶梯,阶梯之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再多了也就看不清楚了,可是我的心却在这个时候异常激动的‘咚咚咚’剧烈跳动起来。 法坛一定就在那里,师父 ‘噗通’一声,我的身子一软,在这么激动的时候,我竟然扑到在了地上,全身的肌肉就像被一只只蚂蚁小口啃噬一般,又酸又麻又痒又痛!而且根本使不上一丝的力气,连挣扎着站起来的可能都没有。 如果没有力气都还好,但是肌肉传来的那种感觉简直是比酷刑还折磨的事情,它出现的一瞬间,我就忍不住咬紧了牙齿,但就这样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出现了,这个秘术使用过后,强烈的副作用出现了,而且我只是小试了一下,幸运的不会留下永久的副作用! 我原本全身没有力气,但是这感觉开始越来越强烈,在一个人完全无力的时候,都可以痛苦到在地上翻滚,手指深深的陷入了泥土里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啊?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额前的留海因为汗水也紧紧的贴在了额头上,身上的衣服几乎全被汗湿了,可是这痛苦还在持续着。 一秒钟都是难以忍受的事情,何况我还看不到结束的曙光这一小片草地都被我滚得不成样子,旁边的竹子也被我因为翻滚而撞得东倒西歪。 我没法去计算时间,每一秒都过得如此漫长,在后面稍微好了一些,我无意中看到手腕上的表,才发现快过去了三分钟也就是说,我的术法持续了多久的时间,可能接下来的痛苦就要持续多久的时间。 和我预想的一样,终于在三分钟过去之后,这种来自每一块肌肉的感觉终于慢慢消失了。 我大口大口的仰天倒在地上喘息,这才发现全身脱力的感觉更加的严重我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费劲儿。 这算是计划之外的事情吗?我忽然就笑了,人算永远不如天算啊不过我的心情真是没有一点儿沉重,一局棋不就是这样摆开棋局的吗? 由于刚才那样的搏斗,我都没有太过的注意周围的细节。 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已经翻滚到了那片草坪的边缘,我身处的地方还有着薄薄的雾气存在,身后则是一大片厚重的雾气看不到尽头,一种刺耳的鸣叫声回荡在其中,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意思? 而事情如果开始糟糕,人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也许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往往从坏事的开始,还会伴随着更坏的事情发生。 “呵,你还真是能糟蹋东西。我对你厌恶又加深了一层。”一个平静却真的好像对我充满了讨厌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之上。 我连抬一下眼皮,看一下是谁的力气都没有了,其实也没有看得必要,因为这个声音就是那个所谓的‘神’的。 话音之后,才是一连串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看起来来的根本不是神一个人。 至于糟蹋东西?我糟蹋了什么?是草坪,还是翠竹?我已经懒得去思考了,我也不想看见这个神。 但是脚步好像很快,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我周围一两米的地方停下了,这个神讨厌的地方就在于,我明明不想看见他,可是他偏偏喜欢绕到我的眼前。 他自以为非常高高在上的出现在了我的正面,如此高大的身形,我的目光想避开他都不可能。 此时,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吗?这白色的袍子,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有资格穿。你说,你不是糟蹋东西,是什么?” 第九十九章 入局(二) 气力终究是在缓缓的恢复,不过面对这个似笑非笑,说话奇怪的神,我始终不知道说什么? 抬眼,望着天空,依旧是一片蓝蓝的天,是被逮到了吗?我的心情莫名的轻松,甚至忍不住想笑...眼角的余光瞟见了一个穿着黑袍的女子身影,她此刻眼珠子斜看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一张嘴,吐了一个唾沫泡泡,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林晓花,比起这个女人,我的演技是不是算太差了? 我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却看见神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了林晓花一眼,忽然一挥手,说到:“把他弄回去,换一身儿衣服。至于你.....回去,今天结束之前,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 此刻的光线下,林晓花口中的唾沫泡泡正好破碎,她的眼神流露出了一丝夹杂着慌乱的哀伤,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那个神的脸上出现恼怒的表情,忽然前行一步,拉住了林晓花的手腕,低声说到:“不要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待到我更自由的时候,你惹到我,我一样不会让你好过,你最好相信这句话。” “干嘛不杀了我?”林晓花笑得分外妩媚。 我看见神的侧脸,一下子就愤怒到了极点,甚至可以看见因为牙齿咬得太紧,腮帮子高高的鼓起,他一把扔开了林晓花的手,然后对着身边两个穿着紫色袍子,戴着斗笠的人说到:“看住她,一步都不要她离开你们的视线。” 那两个紫色袍子的人也不说话,只是按照神的吩咐快速的走到林晓花的身后。 我的心一下子有些冰凉,而林晓花则第一次流露出了那种很在意的愤怒,最终还是忿忿的转身离开了,两个穿着紫袍的人就当真如神吩咐的那样,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林晓花的身后。 我和神同时注目着林晓花的离开,当她的身影随着几丛翠竹的遮掩,转身消失不见的时候,我们才同时收回了目光。 我注意到神面对林晓花的神情总是有些复杂的,不像他面对其他人时,无论怎么样的不屑掩饰情绪,实际上都带着一份平静。 好像林晓花这么一段儿插曲,让神缺乏了某种想要‘戏弄’我的心思,他用一种非常厌弃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挥手,几个黑衣人就赶紧的过来,扶起我,朝着之前小屋的方向走去。 我发现这几个黑衣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和之前我看见的不同,他们的黑衣上都盘踞着紫色的暗纹,仔细看来是一条蛇..... 这些是更高级的练尸?或者,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这些人逮住我身体的手,并没有其他黑衣人那种冰冷的感觉,但也或者是因为他们戴了手套。 不过,这些应该就是这个神身旁的核心人物了,我不能观察的不仔细,因为林晓花这几夜和我的会面,很多信息给的很笼统,我却害怕细节决定成败。 我终究被带回了那个神秘的院子,然后莫名的在几双眼睛的监视下,再次的洗澡更衣,当然换上的又是那一套神才可以穿的白袍。 在这过程中,神再次的来到了我的房间,依旧是坐在那房间里突兀的,高高在上的那个位置上,手指敲击着座椅的把手,一双眼睛看着我,毫不掩饰对我的愤怒和讨厌。 “你耽误了我整整半个时辰。”忽然的,神就开口说话了。 那个时候,我正在穿着裤子,我几乎已经习惯了神这样的注视,不过他说这样的话?我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淡漠.... 他‘霍’的一声站了起来,仿佛是为我这样的淡漠而愤怒,但他很快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有些烦躁的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才说到:“任何事情总会付出代价的,我的半个时辰,岂是你可以耽误得起的?你是托了林晓花的福吧?可是,你终究还是我手里的鱼,你的命运也改变不了。” 此刻,我已经穿好这套白袍,依旧不接神的任何话,只是脸上流露出了适当的沉重,动作也越发的无力....不过,也同时觉得这个神真的很不同,不要说和真正的神仙比,就算和普通的高人比,他也显得异常的神经质,好像是多重人格分裂了那样。 “呵...你果然还是知道害怕的?为你改变不了的悲惨命运吗?因为这半个时辰,我保证你会更加的惨。看你样子,是使用了某种秘术吧?我倒是很有兴趣,不过你不用说给我听,我都会知道的。”那个神根本不管我是否回答他的话,只顾着自己自言自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一份紧张,才会这样不安的自言自语着什么? 可是我已经懒得听他啰嗦了,依旧是平静的说到:“不是已经耽误了你半个时辰吗?难道你还想要耽误更久?” 这句话本是普通平常,却忽然像刺激到了那个神一样,他忽然冲到我的面前,一下子逮住了我的衣领,用几乎能把我耳朵震聋的声音对着我咆哮到:“说,你为什么如此平静?你是不是有什么我没猜到的底牌?” 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看起来像一个疯子,然后说到:“你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吗?掐指一算,不就能算到我有什么底牌了吗?” 在我看来,这句话才是能激怒神的话,可没想到我说完这句话以后,那个神忽然就平静了,松开了抓住我衣襟的手,然后还伸手帮我抚平了衣襟上的皱痕,这才说到:“如此有底气,那我知道了,你的底牌不过就是林晓花那个女人,我知道她就不会老实的。” “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你不是....”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身子因为发软,连站也站不住,‘蹭蹭蹭’的倒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了身后的床上。 看我的反应,神忽然就笑了,说到:“你以为林晓花能来救你?能破坏我?谁也不能阻止我的!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林晓花是不可能出现的了,相比与你,我恐怕要重要的多。” 说完这句话,神显得异常的神清气爽,一背手朝着屋外走去,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屋中:“你说的对,时间已经不能耽误了,走吧。” 接着,那几个穿着紫色暗纹的黑袍人就毫不留情的抓住了我,拉扯着我朝着屋外走去。 我的身体越发的发软,也只能任由着他们拉扯着,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运...连整个神情都变得呆滞。 ——————————————————分割线————————————————————— 再次穿过了布满浓雾的竹林,穿过了那一片巨大的草坪,我被这些人拉扯着走进了那一片类似于宫殿的建筑。 或许是嫌我这样太过耽误时间,在进入那片建筑的时候,就看见几个穿着灰袍的人抬着一个类似于‘滑竿’的东西等着我,接着我就被那几个穿着紫色暗纹的黑袍人给扔了上去,然后被这些灰袍人给抬着走。 我们开始穿梭在这层层叠叠的华丽建筑中,我脸上的神情一直都很灰暗,被神揭开了最大的底牌,不是吗? 但我还是忍不住去观察,发现这些抬着‘滑竿’带着我走的灰袍人,竟然是真真实实的人,有意志有生命的人,怪不得他们没有带上那斗笠...只是他们的神情太过奇怪,是一种被压抑了许久的麻木的平静。 而这些建筑很多是开放式的,我发现根本不是我想象的,这里全部都是神一个人住的,几乎是每一个大型的建筑里都有人,同样也有身穿灰炮的人来回的忙碌伺候着,我偶尔就看见了一个身上穿着淡青色袍子的身影,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我。 无论如何,这一番景象,总是会让人察觉到今天是会有大事发生? 大事不就是我吗? 我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却又忍不住去想这里好像习惯用衣服的颜色来划分人的等级什么的,而这里的一切比我想象的还要...... 那些灰袍人的脚程极快,我还没有具体去想清楚这里的一切,我已经被他们抬到了那个巨大平台的阶梯之下... 第一百章 入局(三) 到了这里,所有人的脸色莫名的都变得肃穆,包括那个神。 我在滑竿上,样子看起来十分虚弱,脸色也难看到极点,可事实上我根本无法言说内心的震撼。 一切都只因为那阶梯之上巨大平台之上的天空在这个叫鬼打湾的空间里,外围是没有黑夜的,在神所在的地方,我能看见黑夜,而在这个巨大平台之上的天空,我看见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在一片沉寂的蓝色的包围之中,雾气缭绕之地,天际在平台的边缘开始交错那一边是层层叠叠的蓝,颜色渐渐的变深,在你目光不能捕捉的细微中,就变成了夜空的深蓝。 对的,平台之上就是一片夜空,星辰闪烁,我在外面的世界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大颗,大颗的星星,清晰明亮到流光溢彩,仿佛是在滚动而一股股属于未知的,宇宙的天地之地,也交错在其中,如同平缓却磅礴的河流在流动,轻轻一闭眼,就好像能被这样的力量包裹。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初来鬼打湾之时的斗法,术法效果强力无比,施术也顺利无比的事情,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下看见这片神秘的,力量滚动的夜空,我忽然就明白了原因。 这里到底是哪儿?这个想法一直在我的脑中环绕不去,可惜这个问题是天地留下的,我想那个所谓的神也不能回答吧。 所有的人脸色肃穆的,开始一步一步走上阶梯,我原本是沉浸在那片夜空之中,可是随着人沿着阶梯缓缓的上升,我忽然就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是想哭?我的内心没有答案,只因为那一刻的悲伤已经淹没了我所有的思维,我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此刻,脸上眼泪的滚落就像这天地间最自然的事情,当那些人抬着我最终站在了平台之上,我在不知觉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站起来时,我终于明白了那样的哀伤从何而来,在这里我感受到了熟悉的熟悉的味儿,根本不存在,却一直在耳边不停呼唤的声音——三娃儿,承一承一,三娃儿我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在这里我天生就出众的灵觉也被无限放大了。 我感受到了师父的存在! 那一天,阳光下,师父回头的那一眼,我以为那就是永恒的离别其实我没信心,只是在寻找中不停的安慰自己。 如今,我终于是靠近了你吗? 我忽然就想弯下腰来,俯下身体,轻轻贴着这个平台,感受这法坛之下,师父所在! “你其实不必怕成这个样子的。”神此刻的语气有一些轻佻,轻佻的得意。 如果他认为是怕,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我伸手一把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可能此刻我的神情是努力的想不怕,实际上又像畏惧到了骨子里吧? 这时,我才看见了这个平台之上,和鬼打湾之外,圣村那个平台一样,刻满了繁复的阵纹,不同的只是,两相比较起来,圣村那个平台就像一个才学会几招的小孩子,这个存在却像一个站在巅峰的武林高手。 我之所以有这样强烈的对比,是因为,那些繁复的阵纹,我只是看了一眼,竟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神知道我在观察这些阵纹,有些好笑的看着我晃了晃身体,眩晕的样子,他的眼中竟是得意,忽然开口对我说到:“你可知,这阵纹在昆仑也是最顶级的存在,我在这里,这个特殊的地方还原了它,你知道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吗?” 他莫名的开始和我炫耀起来,这是应该他做的事情吗?或许我的眉头微皱,已经开始了吗? 但终究是不动声色的平静了下来,而在平台之上有一座方形的法坛,四面不高的阶梯围绕,我看着它,就知道,这里应该就是师父他们最终的所在。 神在此刻有些癫狂,他的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看向了那座法坛,也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一些什么,总之我只能清晰的听见一句,我终将自由,这个世界应该被颠覆 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力量开始轻轻的翻起‘浪花’,就如同原本平缓磅礴的河流终于因为狂风暴雨,开始急速的上涨,爆发 在这种变化的开始,神也忽然变得有些癫狂,走过来,一把扯过我,眼神狂热的对我说到:“你是真的不需要害怕,你终究和我一起走向辉煌的巅峰。” 我们两个穿一样的白袍,此刻因为力量的忽然爆发,平台上狂风肆意吹起了我们的衣襟,和你一起走向辉煌的巅峰?还是终究你我之间必然毁灭一个?我的内心也开始激动,可是脸上却依然是那样的表情。 平台之下,一群穿着青色衣袍的人缓缓而上,狂风也同样吹起了他们的衣襟。 这些人身上的气息,我一下子就能辨别,是修者个个都不弱,但也强不到哪里去,至少比不上吴天身边的那些人,也不知道神留着他们是一个什么意思? “涨潮开始了。”神忽然就说出了这句话,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这平台之上滚动的天地之力,瞬间狂暴之气,仿佛就听见浪花拍案的声音,‘哗’的一声,即刻冲向一个巅峰。 连呼吸都能感受到的天地之力,那么一个普通人在这里,只要能知道咒语,做出手诀,那么也可以使用术法,甚至不用存思! 多么独特的空间,多么神奇的存在 神在这刻兴奋到了极点,拉扯着我开始朝着法坛走去,而我很平静的扯开他的手,低声的说了一句:“我自己上去。” 神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了然的大笑,然后说到:“臭道士,到最后也喜欢表现所谓的风骨,自以为悟道,却是活得束手束脚,你随意吧。” 他根本不怕我在这一刻还能掀起什么浪花,我脸上那种脱力的苍白在他眼中应该是假装不来的。 他兀自潇洒的一背手走到了前方,我在他的身后也是一步一步的跟着。 他踏上阶梯,风吹白袍,意气风发的气场一开始被压抑,后来却狂放的布满了整个平台。 我跟在他的身后,同样亦是风吹白袍,却仿佛能感受到这个法坛之下,最亲切的心跳在不停的跃动。 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变得不重要,我们在各自的思绪中,终于走上了这个法坛。 法坛之上,一片空旷,原本也就不大,总共不到20平米的空间,除了我和那个神,什么都没有。 我早已知道了一些,如今站在这法坛之上,却更加真实的感受到了林晓花对我描述中的法坛。 “在这里,一切都简单到极致,只有9条阵纹,却是最重要的阵纹哦。”林晓花说这话时的神态,我都记得,歪着脑袋,一副搞不懂的样子,就是单纯的对我说。 “不要问我,为什么只有9条,你觉得我像一个懂很多的人吗?他说,这9条阵纹是任何人都描绘不来的,只有接引天地之力,自然形成,你懂了吗?”林晓花拖着下巴,眼睛不停的眨巴着。 呵,这个女人我的脸上不自觉的乏起一丝微笑,目光再停留在那些阵纹之上,却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情绪,因为来自天地的沧桑亘古之气已经彻底的淹没了我。 在这个不大的法坛之上,我竟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这法坛给我的感觉,竟然让我想起了那个界碑那个矗立在万鬼之湖的界碑! “这一刻,我终于是等到了。”神原本是背负着双手,看着夜空,此刻叹息了一声,回过头,看着我缓缓的说到。 我脸色平静,仿佛是已经认命,心中却是在想,那么两条鱼儿都入了各自的局,短兵相接,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了吗? 我也忍不住悠悠叹息了一声,从那种沧桑亘古的气息中挣脱,我知道,接下来的是厮杀,不对等力量的厮杀,可终究也逃不开的命运 第一百零一章 短兵相接(一) 如果说我和神之前的气氛,还算有一种奇异的融洽,那么从神说他等到了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如同碰撞出了火花。 几乎是同时的,我们开始掐动手诀。 我是满脸的紧张,而神却是轻松中带着一丝‘鄙夷’。 在这里的天地之力太过充沛,是我唯一感觉到轻松的地方,在这里斗法也不需要花哨的五行术法,要的就是最直接最惨烈的灵魂力,精神力的碰撞,就如同我们在那个深潭和帕泰尔的大战一般。 我明明以为是有胜算的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澎湃,我几乎能够预见我的力量化为一把利剑,狠狠的和神在空中厮杀不管胜败也好,至少是属于男人的惨烈。 可是,我根本就连和他交手的机会也没有,下一刻他的力量就化为了一把‘尖锥’,一下子贯穿了我的灵魂,钉住了我的灵魂原本灵魂力就如同奔涌的河流,就要化为力量,去直接的碰撞却因为这一下,就如同挡住河流的礁石,一下子让我的灵魂力撞击在了上面,然后再也不能流动。 瞬间堵塞膨胀的力量,让我的灵魂一下子就像一个充气的气球,瞬间就难受到了极点。 这种难受直接反应在了我的身体之上,我的脸涨到通红,脖子上也青筋鼓胀,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有了胜利的希望,如果我再坚持掐动手诀,凝聚灵魂力,我的灵魂会爆炸的 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强行的收诀,在到极点的难受中,我猛然的收了手诀,因为是太过狼狈的情况,收诀完成的是如此匆忙,在灵魂力回缩的瞬间,一口鲜血从我的口中喷出,点点洒落在白袍的衣襟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相较于我的狼狈,神显得是那么的潇洒,单手背于身后,另外一只手优雅的举过于头顶,我不知道他那是什么手诀的开手式,只是恍然看见手指的律动间,力量就如同一曲跃动的音律跃出,在某个高潮的部分,集结成了一把又一把的尖锥,锋利的椎头全部都朝向我 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式术法精妙到了极点,这不单单只是碰撞,不像帕泰尔对灵魂力的运用如此粗糙,他的力量会恰到好处的锁住我的灵魂的点,压制我的力量,这才是这式术法真正的‘杀招’。 这一点就要求了一种异常玄妙的精准,不是功力到了一定的地步,对灵魂的理解到了一定的地步,根本就不能做到。 要知道灵魂的本质是一种虚无不能说清的存在,根本不像身体有着如此明显的目标。 再则,就是对力量的压缩到了一个让人仰视的地步,不然凭什么一把力量凝聚的尖锥就可以阻挡我奔涌的灵魂力?只能说明,这尖锥之中凝聚的力量是惊人的,而他对力量的掌控也是惊人的 神真的可怕,我和他之间惊人的差距,只是凝聚的一把尖锥就可以说明,那个没有任何的取巧之处,就是力量的直接差距你看他,还在凝聚着一把又一把的尖锥。 看见我狼狈的样子,神尽管还在施展术法,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笑意,仿佛是在嘲笑我,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敢与他动手? 我却只是苦笑,当真这样的硬碰硬,只是鸡蛋碰石头吗? 可是神是学不会怜悯的,已经倾斜的胜利天平,也不会让他有丝毫的放松,他手指的律动越发的快,连残影都没有,只是感觉他的手好像动了又好像没动,比那一天他出现在竹林的时候,动作还要快的惊人。 我的嘴角鲜血还在滴落,就看见他的手猛然的一握,道道凝聚而出的尖锥,毫不留情的朝着我贯穿而来没有剧烈的疼痛,唯一疼痛的瞬间不过只是尖锥挤入灵魂那瞬间的刺痛。 让人难受的不过是灵魂被锁住的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灵魂的节点,神都毫不留情的给我锁住了。 这比吴天用绳结锁住我的办法更加的神奇,我就像被定格在了法坛之上,丝毫不能动弹,说句不好听的,我连倒下的自由都没有。 可这并不是结束,神高高在上的看着我,最后一道尖锥,也是最小的一道,可是几乎凝聚为实质的一道,带着破空之声,毫不犹豫的朝着我的丹田刺穿而来。 这是一种玄妙的伤害,因为没有任何的伤口,甚至血液也不会流出,我就感觉到了自己的破碎,是的,力量集中之地的破碎,或者说是深刻的压制,这个时候,别说是灵魂力,我连任何的力量都使不出来了。 神完成了这一切,脸色也稍微有一些病态的红润,我盯着他,我相信这种病态的红润并不是因为他对我施展了这样的术法而不支,他只是只是在自我压制罢了。 呵呵,摆开的棋局。 但是,神好像并不在意我的目光,他的神情在此刻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眉毛轻挑,看着我说到:“陈承一,我都不想问你是有什么样的勇气和我出手,因为就算临死的鱼儿也会挣扎两下。我只是料想不到,你还保留有如此的力量,我以为你很虚弱的。”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看着那个神,并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我的灵魂被他钉住,我连说话都不能。 他好像也并不想听我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到:“一定是那个诡计百出的林晓花教你的吧?可惜,你很笨,把这些力量留不到最后一搏。她只不过是想坏我的大事,可惜的是,你知道吗?” 神此刻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容,眼睛微微弯曲,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然后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我说到:“她舍不得我,她是我的女人,她终究不能完全的让你来伤害我。” 我的脑中一片乱麻,乱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林晓花根本就没有和我说起过和神的任何关系,我只知道她有着一个追随的人,那个人无时无刻的不追随着死亡,我没想到神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个林晓花其实,神会说她是他的女人,我也一点儿都不惊奇,只因为此刻在脑中回想她的一举一动,所有的顾盼神态之间,都完全的演绎了什么叫女人的风情。 我缓缓的呼吸着,我知道其实自己没有退路,我只能相信。 因为法坛之下,我的师父他们还在,只是这一个理由,就值得我赌上所有。 说完这句话,那个神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个人在法坛之上来回的走动,然后有些焦躁的说到:“罢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等不了多久了,十分钟?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我要防备的从来都不是你这样的弱者,从来都是那个女人,林晓花。”此刻的神像是已经完全的癫狂,在法坛之上走动的更加快,仿佛是不这样走动,他就发泄不了内心的情绪。 我沉默的,静静的看着,十分钟吗? 那么快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麻烦!可恶的是,为什么要这样,每个我,每个我都要受到她的影响。”说话间,神好像愤怒到了极点,猛然的停住了他的脚步,神情变得异常可怕和扭曲。 我以为他会动手揍我吧?却不想他猛然的朝着自己的胸口一拍,同样也是一口鲜血喷出,那一道鲜血洒落在法坛之上,恰好的就落在了其中一道阵纹之中。 我虽然完全的被制住,可是从那隐隐有着荧光的艳红颜色,我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属于神的精血,真正的心口精血。 “开始了。”神望着我说这句话,嘴唇上还带着鲜血。 是的,已经开始了,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被制住的我,还是忍不住在内心叹息了一声 第一百零二章 短兵相接(二) 九条阵纹,用精血来描绘,看着那个神越发苍白的脸色,我就算不知道这个阵纹意味着什么样的阵法要启动,也知道这个阵法的效果是一定逆天的,否则那个所谓的神怎么也会如此的吃力? 法坛之上的气氛沉默,只有不停流动狂暴的力量在提醒着我,这里即将产生一场剧变。 神全神贯注的描绘着阵纹,这个时候的他看来是‘虚弱’的,可惜我全然无法动弹,只能默默的看着。 在法坛的下方,传来了明明很宏大却显得有些飘渺行咒之声,却莫名的充满了力量感。 而这种力量却只是向上天祈求的某种力量,是非常简单的祈祷之言,只不过行咒的所有人都是修者,所以显得分外强悍。 在这种既肃穆又诡异的情况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心开始渐渐的从紧张,激动,兴奋,不安变得莫名的平静起来。 神的脸庞越来越扭曲,我能看出来他在努力的压抑控制着什么,虽然描绘阵纹的手始终稳定无比,可也快到极限的样子。 终于,他划过了最后一笔,法坛之上响起了他一声带着满足的叹息,仿佛已经是支撑到极限,他迫不及待的扔下手中的笔,一下子盘坐在了法坛之上,双手掐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呼吸从异常急促的样子渐渐的变得悠长 他是在稳定自己。 这是一个其实我早已经知道的答案,不过,在这时,法坛之下响起了脚步声,上来了几个青袍人,他们搬动了我的身体,让我面朝着法坛的下方,神的一切情况背对着我,我也看不见了。 在我面朝法坛下方以后,这几个青袍人就匆忙的下去了,而法坛下方的平台之上,呈现了一种热火朝天般的忙碌,祈祷的青袍人,描绘阵纹的青袍人,还有来回布置着各种法器,不懂要做什么的青袍人。 其实,这种高高在上看着的感觉很好,而神是不是最终追求的就是感觉,而且想要它不朽? 我没有具体的答案,只是当下方的红色阵纹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玄妙的流动,这种玄妙我说不出来,如果硬要形容,那就是每个人的命运皆是在这阵纹中流动 而命运是什么?包含的东西也就太多,比如说一个人的寿命,气运,定数如果这些东西可以流动的话就算被制住了,这个想法出现在我脑中的时候,我的脸色也不由自主的变得震惊。 那么一切不就可以解释了吗?那一双翻云覆雨的手,随意的操控着别人的命运,借寿,借运原来背后的依靠全部是来自于这个大阵! 那个小镇如此,圣村如此,被祭献的人也是如此他要的原来真的只是人,只要人足够多,可以‘借’出来的,可以用来为自己所用的也就越多,这是无本生意,这也是真正的赤裸裸的剥夺。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切,全身莫名的冰凉,我甚至无法想象,在一个不知道属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角落,竟然有这么一个逆天的大阵,可以让命运流动。 目光所及之处,看不见再远,在这法坛之上,除了整个平台是清晰的,其余远方的一切都被朦胧的雾气笼罩。 下方的阵纹完成度已经越来越高,而在我的身后响起了神癫狂的声音,如果是一个其他人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吃惊,可是局已经摆开,对于这样必然会出现的场景,我却是内心越发的平静。 “我不管,我的日子到了,我要去见我的父亲。” “什么时候都行,唯独今天不行。你难道不知道吗?只要过了今天,就会成全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你是说?不,在你身上,任何事情的实现都是用许多别人的东西来换的,你是让我背上一身的罪孽。” “你觉得你会有任何的资格背上罪孽?你今天给我安静!” 这句话几乎是神嘶喊着吼出来的,接着我听见了一连窜手掌拍到身体上的声音,让我想起了竹林斗法时,神也是如此做的,他那泛着紫色光芒的脸庞如今的情况,只怕是 我的身后安静了,那奇异的自言自语已经结束,换成了一连窜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声,仿佛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此刻,下方的阵纹就快完成了,因为基本上整个阵法已经完全的成型了这时,我原本平静的心开始心跳加速,我开始盼望着一个身影的到来。 可是,远方依旧是蒙蒙的雾气,那个我盼望的身影还根本没有出现。 祈祷的声音越来越大,而在这时,随着描绘阵纹的最后一个青袍人忽然扔下笔,癫狂的大叫,整个阵纹终于完成了。 在那一刻,我的神思一下子变得恍惚,我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抽离感,就像我还有这里的所有人的命运全部交融在了一起,然后开始混乱无序的流动,我清晰的感觉到了在这里只有一个能抽身事外的人,可以调度着这一切,那就是我身后的那个神。 不过,他的喘息那么急促,也像是分外吃力的样子。 “要完成,一定是要完成的,非得完成不了。”神的声音在颤抖,像是在自我鼓劲,也像是在自我安慰。 这个大阵完成的这一刻,根本没有什么逆天的迹象发生,但事实上,在我心里才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逆天。 我的身后响起了神的脚步声,看似凌乱,实则上却有一种奇特的规律,他的口中在哼着什么东西,根本不像道家的咒言,就是最初我听到那种像是道家与巫家结合的东西。 在这种施展之下,我感觉那混乱的无序开始有了一种玄妙的变幻,就是那流动的命运不断的被抽离,然后消失在天际深远之处 这是一种献祭!和那遥远的时代,帝王做最高层次的献祭,需要献祭活人的生命那样的献祭,实际上没有本质区别,只是献祭的更加彻底,把一个人的灵魂连同命格一同献祭了出去。 我看着平台之上的青袍人,莫名的一个接着一个倒地,身体想要剧烈的颤抖,可是悄悄握紧的冰冷拳头,却不停的在阻止自己这样做。 就要到了,时间就要到了,我必须要忍住。 “够了吧?”神的声音也罕见的有些不确定,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然后在说完这句够了以后,他开始悄无声息。 命运还在阵纹中流动,但在这时,我感觉到自己被定格在了某一处这种定格很难形容,就好像我和神的距离是很近的,但这只是物理距离,而此刻的定格,就像是我的命运开始要和他交融。 神是悄声无息,但在此刻我也感觉到了他的混乱,是的,他的气场开始混乱,就像是好几个人在某一个身体中要剥离,冲出来,他已经对自己没有了主导权一般。 “安静,安静!下去下去”神的声音几乎开始癫狂。 然后,我感觉到一股力量如同奔涌的大海一般朝着我‘撞’来,要拼命的与我的命运交融,在同时,我的灵魂传来了挤压的感觉,这就是侵占吗? “林富瑞” “富瑞” 终于,在这个时候,平台之下传来了两声呼唤的声音,这两个声音我都很熟悉,一个就是林晓花的声音,而另外一个则是林建国的声音。 “阻止他们。”神开始疯狂的大喊。 然后,那种玄妙的相融感觉,和灵魂的挤压感,变成了狂暴的,赤裸裸的侵占那种急切的想要完成的侵占。 而我,终于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不是内心的叹息,而是从喉咙的深处发出的叹息,原本僵硬不能动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已经瞬间恢复了。 是的,一切都不用在演绎了。 第一百零三章 短兵相接(三) 其实去看着一个人崩溃的神情,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 绝望又有什么好欣赏的呢?因为记得师祖的话,所以在我面前这个穿着白袍的男人,他的情况无论有多么复杂,但他从来不是神,而只是人。 所以,他崩溃而绝望的样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崩溃而绝望的样子罢了,没有任何的区别。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叹息这么一声,总是觉得这样忽然的走到他面前,是有些残忍的事情。 “是这样就想打败我吗?”神不甘心,可是身体却不太受控制,林建国的出现,让他的脸扭曲,身体明明是想站起来,可是颤抖着压抑自己就是不想站起来。 我想,想站起来的是林富瑞而已吧。 我看了一眼神,一年之中,机会也只有那么一天中的两个小时,于他是,于我也是。 因为这两个小时,林富瑞会出现,林晓花对我说的话也还历历在耳。 “其实呢,在这里的生活很无聊。每一次献祭就是最好玩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林晓花坐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两只洁白的脚丫子在空中不停的晃荡,她好像很喜欢用唾沫来吹泡泡,显得她说话很不经意。 “献祭为什么会好玩?那是那些人的命,你那么残酷?”我被她的双脚晃得眼花,完全不以为她是在和我商量什么大计一般,同时也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残酷,喜欢献祭,却莫名的对她讨厌不起来。 “我在意的不是那些人,你知道吗?一个人对一件事情无能为力久了,自然也就麻木了,会转移注意力,你可以认为是我的软弱呢?”林晓花拖着腮,微微有些沉思的样子,好半响才跟我说到:“其实我之所以喜欢献祭,是因为这里寂寞太久了,而献祭带来的有时不仅仅是人,还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就比如说是书什么的,我最爱看书了。” “重点。”我揉了揉太阳穴,难道所谓的大计就是讨论这些有的没的。 “重点就是我曾经看到过一本书,倒是可以说明一下这里主人的情况,你要听吗?这可是大计哦。”林晓花的声音就像是在说悄悄话。 这让我无奈,但也只能点头,这个女人好像已经不能普通的活着了,她活着就是为了表达一种叫做风情的东西,虽然我认为商讨大计的时候,不应该用这样的神态语气以及动作。 “那本书呢,是一本心理学的书,说的是多重人格的故事。多重人格多有趣啊,就好像其中一个人格是强大的杀人狂,另外一个人格却是懦弱羞怯善良内向的弱者就好比这里的主人,他很强大,对吗?可是你就当他是一个多重人格的患者啊,当他弱的人格出现时,你就可以狠狠的欺负他了。”林晓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斜睨着我,看似不经意,可是我的心跳却猛地漏跳了一拍。 “你发什么呆啊,不明白吗?不明白,我就这样告诉你吧,他的控制欲很强,包括对自己,是啊,你可以理解他也想妄图控制自己的多重人格。他确实是那么做的,可是有些事情就如同你们这些臭道士口中的天道规则一样,你可以无限的避免它,可是你依旧要生活在这种规则之下。就算这里的主人也办不到完全的控制啊,每年总会有两个小时,他不是自己的时候,或者,是完全的,是他软弱自己的时候,这样你更加明白了吧?”林晓花难得认真了一次。 “可是,他那两个小时的时间,是禁忌吧?我怎么可能遇得见?”我的眉头紧皱。 “那肯定能遇见啊,因为,那两个小时对他来说也是机会,一个分离自己的机会。”林晓花此刻的眼神带着哀伤,我却莫名的起鸡皮疙瘩,因为看起来就像一条正在吞噬着什么,却偏偏流泪的鳄鱼。 我的思绪从这样的混乱中收回,却完全已经无视神的目光。 我拣起了地上之前被神丢弃的那一只笔,听着神疯狂的喊了一声‘不’,眼光却落在了平台之上,我觉得我真的不能去见一个人的崩溃,就如死人临死那一刻的眼睛不能去和他对望。 在平台上已经乱成了一团,此刻的林晓花就走在中间,她双手抱胸,左顾右盼,脸上带着笑容,就像一个在看着有趣电影的旁观者。 在她身旁走着的是林建国,此刻的林建国表情却是复杂的,但任何的复杂都抵不过他脸上的那种急切,就是急切想见到自己儿子的心情。 在他们的身边,是一群黑袍人,其中两个是神命令去看着林晓花的此刻,这些人成为了林晓花最忠实的打手。 对的,林晓花这个女人底牌无数,她一直都很镇定的看着一切,安排着一切,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才掀开可以打败对手的底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恶趣味。 “拿给我!”在我看着平台上的一切,有些愕然时,神忽然扑了过来。 他的动作狼狈,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目光明明是停留在平台上的林建国身上,可是却像是用尽了全力就想抢夺我手中的笔。 我愕然是因为我不知道林晓花还能控制这些炼尸,但不代表如此狼狈的神对我还有什么威胁,我不想推开他,只是轻轻的朝着旁边一躲闪,就避开了他抢夺我手中那只笔的动作。 ‘澎’的一声,神扑到在了地上。 可是他依旧异常的不甘心,他的眼神流露出了最大的愤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我说到:“你杀不了我,你杀不了我的!最多还有十分钟,你会死的很难看可我的机会还有,还有”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同时又忍不住用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爸晓花” 那个声音根本就不是神的,分明还带着稚气与软弱,这个声音才是真正林富瑞的吧? 与此同时,匆忙的脚步声响彻在法坛的边缘,然后林建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现在了法坛之上一把就扶起了在地上显得那么狼狈的神。 “爸,爸”神一把抓住了林建国的衣襟,表情是那么的痛苦,就像是他根本不想靠近这个男人,可是不受控制,那种眼神明明是对我的愤怒和痛恨,可是却又是一种疯狂的思念得以实现的释放。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林晓花此刻站在一旁,倚着法坛的矮墙,分明是不想在意,可是,竟然有两行清泪从脸上滴落。 “晓花我想你了。”依旧是神在说着这句话,不,此刻更该是林富瑞吧。 林晓花望着天,伸手,抹去了脸上的两行泪。 神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却被林建国狠狠的抱在怀里,林建国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在感激什么,但此刻已经不能再耽误了,我低声说到:“时间不多了,先把他带下去,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这最后的一笔,带他下去,多争取一点儿时间是一点儿。” 林晓花显然比林建国镇定许多,她听了我的话之后,立刻走过去,扶起林建国的同时,也在拉着那个全身颤抖,愤怒的看着我,几乎要咬碎牙齿的神。 可是她拉不动,只能叫过了一个黑袍人,把神几乎是连拉带扯的拉了下去。 “不,不,绝不”神开始疯狂的嘶吼起来,同时,又开始软弱的靠着林建国,流着眼泪喊着爸。 这么矛盾的一幕,我深呼吸了一下,微微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再睁开眼睛时,我毫不犹豫的用特殊用自己的力量,狠狠撞击在了自己的心口,然后用特殊的手式开始拍击自己的胸口。 这一招是林晓花教给我的用这样最特殊的办法来取心口的精血! ‘噗’我的一口鲜血也喷出,艳红,带着微微荧光的颜色心口莫名的剧痛了一下。 可是,师父,我快见到你了吧? 我手稳稳的握住了那只描绘阵纹的笔,这已经是关键中的关键了。 “嘿,呆子,你知道为什么九就是极限之数了吗?你们道家有别的说法吗?我好像听过一个哦?”那一夜,林晓花喝着神仙倒,看似不经意的对我说到。 “倒是有一个说法,十是极致,懂吗?十全十美就是完美了,完美却是遭天嫉的,任何事情都要留一个缺口,不能到极致除非有极致的福分和心来承受这种极致。这样说来,九就已经到顶了。” “那你说,在九条天子阵纹上,再多画出一条,又是什么结果呢?” 对啊,又是什么结果呢? 第一百零四章 成功与失败之间 天地自然生成的阵纹,凭我的本事绝对不可能化成一条相似的阵纹来让它达到10的极致的。 但事实上神之所以会那么惊慌失措,而我也有信心敢于去破坏这样的阵纹,其实是因为我们都明白,在‘鬼打湾’这个世界里,9条阵纹实际上就已经是一个极限,谁要去多画一条阵纹‘画蛇添足’的话,就会破坏这个由九条阵纹行成的阵法核心的‘和谐’,从而彻底的破坏它。 因为它本身就已经很完美,就好比一幅画明明就是完成品了,谁再在上面加个什么,整幅画的意境也就彻底的被破坏。 “是的,不需要做到太高深。”我拿着描绘阵纹的笔,深吸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明白,如此天地行成的阵纹,我起码也要拿出自己的最好水平,在它们之间多添加一条阵纹,才能引起那种其妙的‘共振’。 我能做到吗?做不到也得做! 在这个时候,我无比怀念精通阵法的小北,可惜除了我自己,此时没有人能依靠。 下面依旧是乱成一团,但在我眼中,一切都已经变成了不存在一般,喧闹时而惨嚎的人声不存在,奔走搏斗的人们不存在,就如同我知道在角落里一定有一个僵立不动的‘练尸’也不存在了 我的心神从未有如此集中过,拿着笔的手稳定无比,呼吸也变得平静,一条阵纹开始渐渐的在我笔下成型但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了灵魂承受的巨大压力。 这条阵纹绝对是我在压力之下的超水平发挥,可能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比描绘布置一个阵法更加的消耗心神。 在阵纹完成一大半的时候,我的眼神就已经开始变得恍惚,可是却莫名的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就好像是凭借本能也会完成这条阵纹,这条阵纹就好比就来自我灵魂的一跟线条,我描绘它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明白这种境界是异常的难得,很多时候悟道成逆天大术时,这种境界才会偶然的出现。 我这个应该算是爆发吧,多年累积的思念,长久以来的压力,急切,盼望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的爆发。 终于,一条不长的血色阵纹到底是在我的笔下成型了,在最后收笔的那一刻,笔尖离地的瞬间,我一下子就从那种似恍惚未恍惚的境界中脱离了出来,我的眼光落在我所描绘的阵纹之上,发现竟然是自己也看不懂的玄妙。 相比较之下,那些天地行成的阵纹,我除了感觉到那种沧桑古朴的气息外,我是发现不了有任何玄妙之处的。 我肯定不会以为我自己画的阵纹比起天地自然行成的阵纹还要高深,我知道那根本就是因为境界相差太远,我看不出来天地阵纹的玄妙罢了。 ‘啪’的一声,我的脸上一下子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让我的心神从这些阵纹里挣脱出来,那一下,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猛地就从我的心口,一下子蔓延到了我整个人。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这倒不是什么心头精血,不过是因为超越了承受的极限,一口压不住的热血罢了 血迹从我的嘴角滴落到我胸口的衣襟,在我的身旁林晓花懒洋洋的靠在墙边。 整个平台依然是那副乱得不成样子的感觉,青袍人和那些炼尸还在搏斗,一个个的想冲上这个法坛,在那边角落,身穿白衣的神是那么显然,他的目光一直朝着我们这边望来,可是又任由林建国拉着双手 星空还是那样的星空,似乎是滚动的星辰,流动的力量,夹杂在其中的命运之河,都还是一样的未曾发生任何的改变。 “你打我一耳光?”我的声音带着叹息,手撑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白衣胸口那鲜血滴落行成的‘血花’分外的显眼。 我在寻找一个可用的工具,我觉得现在必要要一个可用的工具,这种必须要的心情,让我整个人都跟着急切起来。 “如果我不打你一个耳光,你会沉迷在这些阵纹当中,永远醒不来了。这些阵纹对神来说都很危险”好像起风了,风吹起林晓花随意披散的长发,让她的面目有些模糊不清,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 “沉溺在其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好过我面对失败。”法坛上空空如也,根本没用一件我想要的合适工具。但是,我望见在那个平台上散落一地的法器,有些甚至是重型大型的法器,我忽然就笑了起来 我忍着全身的疲软,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想朝着那个平台走去,我内心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能不能完成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去做,我就很开心。 那就是找到一件重物,砸开这个法坛,我想要见我的师父,见慧大爷,见到我的师叔 “谁说你就一定失败的,等等吧。”一双手拉住了我,语气是少有的轻柔和认真,风越发的大,连同我和林晓花身上的袍子都被吹得猎猎作响是林晓花拉住了我。 “你是说,我或许还没有失败?”在刚才看见一切都没有变化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开始变冷。 我有的不过是十分钟的时间,神一定会想尽办法压制自己,再卷土重来,在那个时候,没人可以再阻止他了,就像他说的,他还有机会我忘记不了他说不过十分钟 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不可能有两个小时那么奢侈的时间,而今我也不知道十分钟过去了多久。 在我的理解里,林晓花说没有失败,可能是因为她想要我抓紧时间再重新画一条阵纹什么的可是我太清楚我自己已经没有这个力气,甚至时间也不够了。 我之所以会认为时间也不够了,是我看见了在那个角落,神忽然一把重重的推开了林建国,上前两句,看样子是想掐住林建国的脖子 “啊”整个平台回荡着神嘶吼的声音,他好像非常痛苦,在我和林晓花同时望向那边的时候,他终于还是不能伸出手去掐死林建国,而是看了这边一眼,飞快的朝着法坛跑来 真好,如果是他这个时候要掐死林建国,恐怕我是来不及救林建国了,免得临死前还留下遗憾,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现在剩下的真的就是砸开这个法坛吧,就算砸不开,我不遗憾亦不后悔。 “终于还是失败了。不是吗?”我挣开了林晓花的手,要朝着法坛下面冲去,神奔跑的非常快,一路撞开了很多人,炼尸也好,青袍人也好统统被他撞开。 风更加的大,却吹不散我的叹息。 异常忽然的,林晓花忽然就用很大的力气拉住了我,整个人一下子抱住了我,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嘴唇就贴了过来,贴上了我的嘴唇我瞪大了眼睛,我不明白在这种时候,林晓花为什么会这样。 却听见在平台的下方,一个人发疯咆哮的声音,状若癫狂,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那个声音清晰到我们站在法坛的上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呵”林晓花离开了我的嘴唇,流转的眼神魅惑如丝,嘴角还带着我的鲜血,那是我刚才吐出一口鲜血时,未来得及擦干的血迹。 “他疯了哦。”林晓花这样对我说,整个人却紧紧的贴着我,非常刻意的不离开我的胸膛。 ‘哗啦’,一道闪电从这神秘的天际划过,伴随着星辰的闪电,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我忍不住抬头望向夜空,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内心忽然开始‘澎澎澎’的跳动起来。 难道我死死的盯着头顶上那片夜空,还来不及想什么,林晓花却抓住我的衣襟,一下子掰过我的头,强行让我看向她。 在那一刻,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连眼神都开始迷茫,可是我却觉得她其实是想哭。 她却望着我笑,说到:“味道还行,二愣子的血谁说你失败了,这不是成功了吗?你看他” 说话间,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我仿佛看见原本流动的力量一下子变得狂暴无比,彼此之间开始互相的撞击,夹杂在其中的命运之河也开始倒卷着波浪,冲破了两岸想湖水一样的散漫开来 ‘哗啦’‘轰隆’几乎是伴随着第三道闪电同时落下的,是一道惊人的落雷。 在这样的电闪雷鸣中,我看见穿着白袍的神,抱着自己的脑袋,异常痛苦的在嘶喊,疯狂的嘶喊,但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为你争取了时间哦。”那一道落雷,落在法坛之上,威力大的炸开了法坛的一角,乱石飞舞中,林晓花望着我这样说到。 一滴泪从她笑颜如花的脸上滚落,然后我听见她幽幽的说到:“其实,我自己不就是最好的武器吗?” 第一百零五章 那就死在他们身边 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让神发疯吗? 原本控制林富瑞真正的灵魂就不易,加上林晓花给予的刺激,情绪上的波动,就让神一时失控控制不了了自己是最好的武器,林晓花就是这个意思吗? 但是林晓花这样做,我根本无法压抑自己内心异常奇怪的感觉,可我也来不及问什么,因为一道异常激烈的闪电划过,我本能的就觉得危险,所以一把拉过林晓花,发疯般的朝着法坛之下跑去。 ‘轰隆’,我们的身后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那声音就像是真正的炸弹爆炸开来的感觉。 我忍不住一回头,看见乱石被炸起,飞舞着朝我们冲来那个时候,我拉着林晓花还跑在法坛的阶梯之上,已经来不及躲了,只能一把拉着林晓花伏下身去,狼狈的摔落在阶梯之上。 由于本是慌乱中的动作,更是控制不住身体,一起从阶梯上滚落了下去。 这动作原本算不上暧昧,可是我却听见神那近乎于疯狂的咆哮声:“陈承一,我要你死,我绝对要让你死!” 林晓花却是忍不住的轻笑,我根本不知道这女人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仿佛总是很混乱的样子。 可是,我却顾不上她,因为此时我看见了一队灰衣人上来他们中间有一个慌乱的,可怜的被绑着的,在不停挣扎的人。 那是凌青奶奶。 我几乎已经忘了这一茬,神还握着这张底牌! 在原本的计划中,时间上掐的点是非常精确的,可是没想到描绘最后一条阵纹的时候,来得这么慢,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拿出了这一张底牌 轰隆,轰隆风云突变一般的,大片大片不知名的乌云终于遮盖住了这片星空,伴随着的是雷电不停的落下的声音,法坛就是那风暴的中心,不停的被落下的巨雷轰击着。 我根本没有办法去形容身后的景象,青烟升腾,被击碎的乱石四射。 在这种情况下,聪明的话,就应该找一个地方老实的趴着,可是我根本做不到,扔下林晓花,不要命的朝着凌青奶奶那边飞奔而去。 我绝对受不了凌青奶奶那慌乱无措的眼神,我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不管凌青奶奶。 顾不上注意身后的变化了,更顾不上乱石四射打在背上的疼痛,我硬生生的承受着,林晓花在后面喊着:“呆子,老实的趴着,很快”也被我直接抛在脑后。 或许是终于可以威胁到我了,神开始从那种不能控制的癫狂中,好像清醒了一点儿,他朝着我绝望而疯狂的大笑了几声,看着我不要命的朝着凌青奶奶那边跑去,忽然就对着那些灰衣人吼到:“掐死那个老太婆,掐死她” 掐死她?我的脑中一下就像被炸开了一样,怎么可以? 这一次是换我发疯了,大喊到:“不”然后更加不要命的朝着那边疯狂的奔跑。 可是,那些灰衣人怎么可能听我的?他们只会服从神的指令,凌青奶奶那么无助的被绑着,其中两个灰衣人就死死摁住了还在挣扎喊着害怕的凌青奶奶,另外一个灰衣人的手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凌青奶奶的脖子掐了过去 “陈承一,你毁了阵纹,我他日可以再重建你毁不去这个鬼打湾!哈哈哈陈承一,我放弃你了,所以和你所有有关的人都去死吧,去死,去死” 神的声音疯狂的在我身后咆哮此时的他可能也处于最困难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亲自动手。 不过,在他看来,也许只要能打击到我,那就是最好的办法。 我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因为在我的眼中,只有那一只掐上凌青奶奶脖子的手被无限的放大我看见了那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就掐在了凌青奶奶的脖子上,然后收紧 凌青奶奶的样子是那么的无助,她下意识的看着我流泪,我的心就像被撕扯一般的疼痛。 “不,不不,不要!”在这一刻,我要做什么?好像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只能下意识的朝着那边飞奔,如果凌青奶奶这样死了,我想在下一刻我就会彻底的发疯,根本难以预料的后果。 在这么一片纷乱中,一道小小的影子从凌青奶奶的身上飞舞而出那一刻,死死盯着那边的我,感觉有些眼花缭乱,但下一刻心就放松了少许,是那只也唤作小花的虫子,原来,它还在,神根本没有收走它。 那些灰衣人只是普通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有小花在凌青奶奶就是安全的。 和我预料的一样,那只小花飞出以后,就朝着那个掐住凌青奶奶脖子的灰衣人疯狂的飞去,我甚至捕捉不到它的动作,就听见那个灰衣人发出了一声惨叫的声音,然后倒地不起 接着,小花四处的飞舞,那些看住凌青奶奶的灰衣人,一个个的都纷纷倒地,开始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 “小花,别这样了,你会累死的”凌青奶奶忍不住哭喊到。 “凌青奶奶,到我这边来。”此刻,那些灰衣人已经顾不上凌青奶奶了,纷纷躲闪着这些致命的虫子,从他们的表现上来看,他们至少还是清醒的人。不过,这些人怎么样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此刻我必须提醒凌青奶奶过来,只有到我身边来,我才放心。 凌青奶奶带着泪,看了我一眼,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朝着我这边跑来。 纷纷的乱局当中,我觉得我已经看不到希望在哪儿,神说要放弃一切,和我相关的人都要去死,可是,至少也得死在一起吧?我只有这个想法。 随着凌青奶奶的跑开,那一只叫做小花的虫子也跟随着凌青奶奶飞了过来在拼命的奔跑中,我终于接近了凌青奶奶。 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后响起了一声叹息的声音,那声音是神的声音,从开始到现在,我第一次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清醒的意味,我的内心涌起了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可是,我顾不上。 “陈承一,你实在不值得我这样做,我没想到你这样一只小虫子,可以把我的地方破坏成这番模样。当然,你不要是以为你厉害,厉害的不过是那个女人罢了。我会收拾她,不过在这之前,你真的会死。” “陈承一,你快站住。你等着我。”于此同时,林晓花的声音也响彻在我的身后。 可是,我不可能站住,凌青奶奶已经冲了过来,我一把抱住了凌青奶奶,小花也同时停留在了凌青奶奶的肩膀上。 “没事了。”我是这样对凌青奶奶说的,然后开始迫不及待的解开凌青奶奶的绳子。 原本平台上的大阵就由这些青袍人完成了,此刻,忽然我听见神一声比一声痛苦的低吼,在这种痛苦下,他竟然还能行咒平台上的大阵莫名其妙的大亮 我此时解开了凌青奶奶的绳子,那些灰袍人也冲了过来。 看着这些麻木的脸,我的愤怒就像是无法压制的火焰,冲天而起,我冲着他们大吼了一声:“滚开!” 或者,他们到底只是一些普通人,又或者,此刻的我更像一个疯子吧?他们竟然莫名其妙的停住了脚步我一把把凌青奶奶揽入了怀中,天空滚滚的雷电还在不停的落下,伴随着法坛破碎的声音。 我还记得,师父他们就在法坛之下,神已经被我彻底的弄到了愤怒的极限,他要不计代价的杀掉我还有和我相关的人,这是计划之外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法坛被破坏,师父他们会出现,那么至少让我死在他们的身边,我要把凌青奶奶也带过去。 在我看来,真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师父会醒来的话,他会救凌青奶奶的。 我揽着凌青奶奶转身,望向了青烟乱石笼罩的法坛,此刻它已经被雷电劈的不成样子,在一片狼藉中,我模糊的看见了法坛之下,一道黑色的大门露了出来 而在这样混乱的背景中,林晓花不要命的朝着我跑来。 第一百零六章 真相 师父他们就在那个黑色大门之后吗?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进入半坐化的状态?那神又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建筑一个法坛? 这些事情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了,因为我根本不奢望在我不能做任何事情的情况下,我半坐化的师父会醒来,然后给我说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我还是忍不住的想笑,这算是多年以来,终于有了一个结果吗? 我相信师父他们不会有事的,就像两年前神也只能这样用法坛镇压住他们,而不能轻松的杀了他们。 “凌青奶奶,我们过去吧。”我揽着凌青奶奶,那些炼尸依旧还在和青袍人搏斗。 或者是已经斗出了真火,很多青袍人已经开始施术,各种纷乱中,那个神此刻已经盘坐在混乱平台的正中,他的手此刻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拍击着,我只能看到他在念着咒语,拍击,其实他具体的动作太快我看不清楚。 只是察觉到他的表情越来越平静。 “大哥哥,我们过去。”凌青奶奶依旧叫着我大哥哥,却异常的乖顺,我在她身边,她好像真的不那么害怕了,尽管她贴着我的身子还有些颤抖。 那个在那天,清醒了瞬间的凌青奶奶就好像是一个遥远的梦境,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我们的脚步反倒是从容,我想看一眼小花的情况,刚才凌青奶奶说它会死,我也忍不住有一些担心,尽管只是一只虫子,但这艰难的岁月,毕竟是小花伴随着凌青奶奶一起度过的。 小花显得有些虚弱,原本一对漂亮的透明翅膀,也有些耸拉着的样子我想凌青奶奶如果恢复的话,应该会有办法的。 只是我看着小花的眼神也禁不住透出一丝怜悯,没想到,还有一只虫子会跟随着我一起死。 神此时的气场已经逸散开来,我不认为我有半分希望能够和神斗下去了,任何精妙的计策都不行了说起来,林晓花是真的很聪明吧,她和我一起制定的这个计策,除了时间上的点掐不准以外,一切都掐准了,连同神的心理都掐算的一清二楚。 从一开始我跑出那个院子,其实就没有打算逃脱,目的无非只有两个,第一个是引起神的注意,让神知道我逃跑了。第二,则是拖延神的时间。 林晓花告诉我,神几乎是算无遗策的,只要是不牵连到自己的命运,基本上要‘坑’他,‘骗’他很难。 就算神仙也不能掐算自己的命运,那样会引发命运的乱流,也就是说原本的主流变成支流,而一条微小的支流却会变成主流命运乱了,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不要说这个神,就算传说中真正封神的仙人也绝对不敢这样做。 神的命运连接着林富瑞的命运,其实已经混乱,他连关于自己的吉凶都不敢去掐算。 林晓花跟我说,所以神不敢精细的去掐算她的一切,因为她也是神生命中重要的人,他做不到。 可是,林晓花毕竟不是神,神不敢把她掐算的太细致,可是大致总是有一些察觉的,就比如林晓花接近了我第一个目的引起神的注意,也就是通过这个方式告诉神,其实林晓花和我的‘阴谋’不过是她告诉了我怎么跑出院子,她帮助我逃跑。 “直接告诉一个人,或者会让他怀疑。但是用一个虚假的事实让他看见,用自己的惊慌让他感受到,那就不一样了哦。你要知道,一个多疑的人往往就不爱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偏执的喜欢去分析自己所看到的。说起来,这个就要靠你的演技了。”林晓花是这样对我说的。 是的,第一个目的就是掩饰林晓花和我整个计划中真实的目的。 至于第二个目的就是这样跑出来,会拖延神的时间。 在每一年神总会发作‘两个小时’。而那两个小时的神,可以说有一大半不是他本人,而是变成了林富瑞。 “他会选择在这两个小时,来占据你的全部的,除了灵魂。”林晓花很自信的说到。 “为什么会选择在最虚弱的时候来进行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当时的我自然是不相信这个说法。 “因为你知道吗?神的本质是什么?好像我也不太能说清楚,你只要记得神的本质实际上是‘他’这个整体和林富瑞已经不能避免的把任何事情都纠缠连接在了一起,这种连接可不是连体婴儿一般那种连接,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可以说神是林富瑞,林富瑞却不一定是神。他很厌恶这种纠缠,他习惯对任何事情绝对的掌控,所以实际上也是他在掌控一切,不过这两个小时就是漏洞总之呢,是我不知道的原因,他们纠缠在一起的事情,总有两个小时的分离,这种分离,让神掌控不了一切,不过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你懂了吗?”林晓花尽量给我解释的详细了一些。 话听起来虽然很玄妙,但是我也很快弄懂了其中的因由,说起来非常简单,那就是神想要摆脱这种纠缠,想要一个更好的‘发展’,他看中了是童子命命格的我,想要彻底的抛弃林富瑞。 不过他们原本纠缠在一起,这种抛弃很难做到,只有这两个小时,他不能绝对掌控的分离里,他才能去完成这样一件事情。 因为要占据我的命格,只能同林富瑞完全分离时,他才能够从本质上真正的摆脱林富瑞,不然只会让他和林富瑞纠缠的同时,同我这个人也呈那种奇怪的状态纠缠在一起。 “我懂了,那拖延时间有什么用?两个小时对他来说是机会,对我来说也是!如果拖延过了那两个小时,我岂不是更没有机会?”我当然记得林晓花之前给我说过的人格论,神最虚弱的时候,是我唯一的机会。 “自然不是拖延过两个小时,也拖延不了那么久的,因为就算你跑出了这个院子,你也逃不了多久,你知道吗?这里到处都是神的各种布置和眼线,他很快就会知道的。你需要的是把他施术的时间给拖延掉。”林晓花的神情显得是那么的狡黠。 “什么意思?”我不解。 “其实那两个小时,神不能完全掌控,却有很多种禁术可以去压制。你和他之间的事儿,在他看来那么重要,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使用某一种禁术,能把林富瑞压制到极限的禁术。即便是付出代价”林晓花很认真的对我说到。 “你知道那种禁术?”我扬眉。 “或许,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林晓花不想就这个问题过多的纠缠,而是从一直坐着的树枝上跳下来,冲着我一笑,然后说到:“其它的禁术倒也罢了,其中有一种,我们做任何事情,恐怕都不会对他影响太深。反正呢,你只需要了解,这种禁术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必须要在法坛那个他口中所谓的借力最大的地方施术才行,毕竟于他来说,那个代价也很大的我的意思很简单,不给他施这种禁术的时间。” “你的意思就是我尽量去拖延时间,让他找到我的时候,已经非常接近他发作的两个小时了,他来不及施展那一个绝对压制的禁术,就算成功了。”我其实觉得这个办法是绝对的可行。 “那当然,到时候,我会想尽办法的去影响他,让林富瑞这个人格占据绝对的优势。那是为了防止他在发现了一切不对劲儿以后,立刻不顾一切的去施展禁术,你知道吗?如果林富瑞的人格完全占据优势,抗拒他的话,他至少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完全就处于弱势地位,想要施术也很困难呢。而这时间,就是你完全自由的时间,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晓花的手指划过我的脸,脖子,一直到胸口停留着打转充满了某一种不知名的诱惑,让我的心跳也情不自禁的加快,她确实能让任何的男人迷恋,说是神迷恋她,也是完全可能的。 只是,我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还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如今想来,那一段时间,就是我可以自由描绘阵纹,神却完全无奈的十分钟如今,神终于开始施术了吧。 还是不能去完全的逆转局势啊尽管在这其中,我自己以为把自己的害怕,无奈,惊慌已经演绎到了极致,还是不能。 如果阵纹的共振来得慢一点儿,我是真的还可以做些别的,去扭转局势呢这一瞬间,我想的入神,停留在小花身上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后方,却有些难以相信的看见,那些灰袍人在急剧的变得衰弱,有几个竟然莫名的长出了白发 而也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子猛地撞入了我的怀中,让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是林晓花 第一百零七章 雨中的震撼 我不明白林晓花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她的目的其实不过是破坏神的这次计划,如今阵纹已毁,神已经不能这样做了,何况他已经发誓要杀掉我,更不可能去实现这个计划了。 可以说,林晓花是完全的成功了。 她应该是幸运的吧,她可能制定这个计划也不是完全的有把握,幸运就幸运在,师祖传我三项秘术,其中一项就是‘转伤’。 这是彻底的‘转伤’,和医字脉的转伤有一点儿相似,却并不是完全的相同,因为医字脉的转伤限制的条件太多,而且也不关乎本人,就是说这种转伤不需要医字脉的人付出太多的代价。 而我这种转伤的本质却是找一个‘替身娃娃’那种效果,就是说如果承受者愿意,我所承受的一切,瞬间都可以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个术法可以说不但偏激到了极致,甚至有一些灰暗卑鄙的意味,至于代价,没别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事前献祭自己的寿命,那么这个替身之术,瞬间就可以发挥作用。 所以,我在提前一天晚上,就已经献祭了5年的寿命如果没用上那替身之术,我的寿命会还回来三年这也是这术法的偏激之术。 原本应该是多少?十年,还是十五年?我也是幸运的吧,因为所承受伤害的是炼尸,灵魂不完整的炼尸,如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话,代价自然会更大。 师祖救像为我准备好了底牌一样的,消解了我的担心,也消解了林晓花最大的担心。 因为她也没料想到,可以如此‘轻松’的去破坏那个阵纹。 但如今,她扑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她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我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她却用双臂紧紧的搂着我,一点儿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我惊诧于灰袍人这诡异的情况,但直觉又与神有关系,抬眼看去,果然神那一边,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润他睁着眼睛,冷冷的看着这边的情况,眼底是冰冷的,愤怒的火焰。 我感觉到一股明显的能量在流动,就是朝着神涌动而去。 其实,神一定是在施展林晓花口中那种‘禁术’吧?原来,还要这么多人命的代价可惜,此刻的我也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 我轻轻推开林晓花这个我搞不懂的女人,然后叹息了一声,说到:“我要去那边。” 我指的是法坛那边。 此刻,天空中的电闪雷鸣已经渐渐的缓和下来,乌云却变得更加的厚重,看起来这个一层不变的地方都好像要下雨了。 烟尘翻滚中,法坛已经被彻底的劈坏,变成了残垣断壁,碎石到处都是,却露出了里面一个奇怪的黑色建筑物的一角,上面有着精致繁复的法纹,其中那道黑色的大门紧锁着,如果打开就是我这些年的追寻。 想到这个,我的心跳就忍不住的加快,至于林晓花说和我一起去,然后紧紧的挽着我的手臂,靠着我,我都不怎么在意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走在这个纷乱的平台上,没有人在意我们,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逐渐减弱的电闪雷鸣之中,那厚重的乌云仿佛是再也承受不住沉重的重量,终于散落成雨,哗啦啦的落在了这个平台之上。 “呵”看见落雨了,林晓花一下子变得非常快乐的样子,立刻放开了我的手臂,冲入了雨中。 她张开双臂,笑得异常的快乐,整个人止不住的在雨中一边转着圈,一边蹦跳着前进,神态娇憨,像极了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 我的嘴角也忍不住泛起一丝微笑,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快乐,既然已经连死都不怕了,我为什么会让自己连笑和快乐的权力都没有? 我们一步一步的接近法坛,这种时候已经没有跑的必要了,实际上,我也只是想让自己走的从容一些,死的从容一些这个时候,我能开心的笑,连凌青奶奶也被林晓花的快乐感染,身子不再发抖,也跟着笑出了声儿。 我没在意神那冰冷的眼神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我,在雨中高兴够了的林晓花甚至甩掉了鞋子,快乐的在雨中走着她不在乎这散落在地上的雨水中还混合着平台上打斗留下的血迹她跑向我,勾着我的脖子快乐的喊着:“陈承一,我终于发现你了不起的地方了,我来到这里以后,就没有看见过雨。” “是吗?”我随意的回答了一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个法坛,我们已经离它很近了。 “是啊,陈承一。”林晓花又冲入了雨中,任由渐渐下落成大雨的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可是却伴随着神的一声冷哼。 只是简单的一声冷哼,却如同最冰冷的毒蛇一下子抬起了头,在那一刻我的身体忍不住的有些僵硬,可是我的脚步却依然非常的从容。 在漫天的大雨中,我终于离法坛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平台上那纷乱的打斗已经停止了那些穿着黑袍的炼尸忽然的就聚集在了一起,呈包围的姿势向我们围拢。 其中那些就在法坛之前打斗的,干脆的就拦住了我们前进的道路。 这样的突变,让原本在雨中快乐的像个精灵一样的林晓花忽然停住了脚步,下一刻,她转身回望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阴郁,她走向我,挽住了我的手臂,轻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原来,我知道的也不够多。” 我没有在意这句话,只是同样轻声的说到;“我知道你对神有很大的影响力,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无所谓死。只有两点要你帮忙,第一,希望我能够死在里面。”我指了指那道黑色的大门。 然后接着说到:“保住她的命,她是我师娘,也是我半个母亲。” 林晓花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她此刻转头,目光落在了一个不远的地方,在那边神已经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又是那样居高临下的样子,正看着我们。 “陈承一,此刻杀了你,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不是吗?”神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哗哗’下落的大雨当中,分外的清晰。 他没有立刻动手,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我估计他没有立刻动手的原因是因为林晓花,想着我自己最后的两个愿望,我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林晓花,如果她可以帮我做到,就不需要我最后的时候选择鱼死网破的拼命了,因为凌青奶奶是我的顾忌。 我怕凌青奶奶到时候在混乱中被误伤。 之前,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也是真心放不下凌青奶奶,毕竟小花已经虚弱成了那个样子。 朝着我们围拢的不止那些黑袍人,那些青袍人也朝着我们围拢过来我此刻也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神。 他眼中的愤怒越发的冰冷,可是这种愤怒不止针对我,还有林晓花。 对于我的暗示,林晓花就像是直接无视一般,她只是轻笑着看着那个神,而那个神好像也觉得大局已定,很忽然的抬头,然后深呼吸了一次,对着林晓花喊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过来。” “我不。”林晓花回答的简单直接。 “呵”那个神怒极反笑,然后声音冰冷的说到;“那也好,那我就先杀了他吧,你知道的,我有很多种办法可以立刻杀了他。” 我全身紧绷,如果一定是要这样死的话,那我也不介意拼命了,我悄悄放开了揽住凌青奶奶的手,随时准备趁乱把她推远。 “哦?那我不介意这样。”说话间,林晓花忽然的反身抱住了我,抱的很紧,看样子又一次的要吻上来。 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啊? “那好,你也一起死吧。”那个神很忽然的愤怒了,那爆发开的气场,让滚滚而落的雨水也像是猛然停滞了一样。 林晓花转头,似乎是轻蔑的看了神一眼,依旧是毫不犹豫。 我仿佛听见了神咬牙的声音,我的眼中,林晓花闭着双眼的脸越靠越近。 与此同时,一声沉闷的‘吱呀’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我的心跳忽然加快,忍不住转头 第一百零八章 师父 纷纷的雨幕中,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么一幕变化。 我惊呆了,更多的是紧张,随着大门的缓缓打开,仿佛是听见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噗通噗通’响彻整个天地。 我能感觉一直紧紧靠着我的,有些痴痴傻傻的凌青奶奶身体也在颤抖。 她明明就神志不清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那一定是至亲之人,难道真是我的师父?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了,我的灵觉在这个时候一点儿用都没有了,我什么都预感不出了,我忍不住在想,这玩意儿难道也跟算命一样,搁在自己最要紧的事儿上就不灵了? 我脑中的念头乱七八糟,紧张到喉咙干渴的想吐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平台,唯一对法坛之下门打开不在意的就是那些黑袍人了,就连刚才那个无比张狂的神也摆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法坛的门缓缓的打开。 我以为是这样的,不过我想错了,还有另外一个人根本就不在意。 那就是——林晓花。 在这种我明明无比紧张的情况下,我竟然感觉她的双手抚上了我的脸,然后用力的掰着我的脸,望向了她。 其实,在那一刻,我真的很火大,无奈这个女人的力量比我想象中的大,加上我为了画那个阵纹,用了心头血,耗费的心神又太多,一直处于一种勉强支撑的虚弱状态,更别说之前还使用了禁术 所以,我根本无法抗拒她的力量,偏偏对于这个帮了我的女人,我不能骂又不能打。 事实上,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异常奇特,她有一种让人,至少是让男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至少我不太弄得清楚 所以,在那一刻,我眼中映入的是一张娇嗔无比的脸,带着三分的埋怨,七分的羞涩,朝着我越靠越近,尽管我着急的想看向那边,可是就是摆脱不了她的力量,一时间脸憋的通红。 而在那边,原本因为那扇大门被打开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神忽然就像爆炸了一般,竟然忘记了优雅施展他的术法,而是莫名其妙的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他的脚步声盖过了‘哗啦啦’的雨声,‘咚咚咚’的显得分外沉重。 比他脚步声更沉重的是他的语气,他没有嘶喊,只是低沉又带着几分绝望的说到:“林晓花,你住手!陈承一,你真的会死” 这一幕看似‘香艳’,实则闹剧的事情,显然除了当事人,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黑袍人不会有感觉,青袍人也不在意,凌青奶奶更没有任何的‘觉悟’,就连这纷纷的大雨摆出无视我们的态度,下得越发的大了。 闪电和雷鸣依旧没有停止,只是频率变得越发的慢了,威势也小了很多。 在纷扬的大雨下,天空中猛地又闪过一道闪电,片刻轰隆隆的雷声再次响彻整个平台。 不过,它已经不再暴戾的破坏什么了。 在这一瞬间,神离我们的距离不过十来米,凌青奶奶颤抖的越发厉害,就如同背景一般的黑袍人和青袍人,一样巍然不动,最后,是林晓花离我越来越近的脸,和明显已经打在我脸上的呼吸 和刚才那一刻快速的亲吻了我一下不同,林晓花好像很享受这样慢慢靠近的感觉,以至于我在挣扎不了的情况下,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雷声划过,在模糊之间,我好像听见了一个声音。 “凌青啊,这三娃儿这么不像话,你怎么不管一下?我的意思是,至少你朝着他的屁股狠狠的踢一脚才对啊。” 明明雷声就不小,我为什么会听见这样一个声音?我难道是幻听吗?因为在雷声的掩盖下,那个声音是如此的模糊 只是就算是幻听,在那一刻,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的我受不了,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我的眼帘,我明明是不介意大笑痛哭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就是不想哭出来。 我努力的睁大着眼睛,用力的微微仰头,让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炙热的眼皮之上,好努力的缓解这种炙热带来的内心的疼痛。 奇异的是凌青奶奶在这一刻忽然就停止了颤抖,而林晓花却是歪着头诧异的看着我,可能她不解我为什么就一下子热泪盈眶吧。 接着,我感觉一只脚不太用力的,真的踢在了我的屁股上,我原本就有些虚弱,加上情绪激动没有注意,身子就忍不住的一个趔趄,而林晓花在这时偏偏没有良心的放开了捧着我脸的手 在这种惯性的作用下,我不可抑制的朝着地上扑去,在地上冰冷的雨水扑到我脸上的时候,我眼中饱含已久的热泪终于忍不住混合着这地上的雨水,几乎是奔涌而出。 “凌青,你还真的踢他?”这一次声音是如此的清晰,我的拳头一下子握紧,因为我想努力忍住从喉咙里窜出来的,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变成了细碎的呻吟声。 “不然呢?你有什么意见?”这一次声音清晰的是凌青奶奶。她,不是痴痴傻傻的吗? “当然没有,你只是踢的太轻了。”那个声音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以为自己又是在看什么神秘的光碟,才能如此清晰的听见他的声音。 “呵,别掩饰了,你是心疼承一吧。”凌青奶奶的声音夹杂着一声叹息。 心疼我吗?是心疼我吗?我的喉头哽咽的就像是忽然发炎了一样,沉痛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开口,更可笑的是我现在甚至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我怕一转头原来就只是梦一场。 而我模糊的视线也同时瞥见,那个属于神的身影停留在了离我五米远的地方,他为什么停留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到了他那种紧张的,蓄势待发的气场,这样如临大敌的神我从来没有感受过。 即便是在刚才我刺激他到绝望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 大雨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电闪雷鸣在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了,在我耳畔响起的,只不过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敲打在我的耳膜,漫不经心的,却是有独特节奏的,那么熟悉的脚步声,就这样的靠近我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我的心跳的厉害,厉害到快要跳出我的咽喉了,可是,我还是僵硬到没有回头看的勇气不过,那脚步声在我身旁停了下来,我感受到了一种味儿,一种让我恍惚的味儿。 竹林小筑的夜晚,那个我泡香汤,他在旁边抽着旱烟的味儿,那个早晨我在晨练,他在旁边端着一个茶杯的茶香味儿,那个我在抄道德经那种混杂在一起,熟悉的,深刻在灵魂里的味儿,此刻终于再次将我笼罩。 我将头埋在双臂之间,终究是没有抬头的勇气,面对着冰冷的地板,咽呜的厉害! “就知道哭哭哭你说你这些年长进在哪儿?”一脚踢在了我的屁股上,准确,疼痛,却是熟悉的力量。 “你在干嘛?老子在里面受苦,你在外面抱着大姑娘亲嘴儿?”又是一脚踢在了我的屁股上,我忍不住呲牙咧嘴,连哭也顾不上了。 “问题是,这大姑娘长得不错,你咋不叫我一声?你一个人就占了,你知道啥叫尊师重道不?”还是一脚踢在了我屁股上,这下我是真的忍不住痛得痛呼了一声。 “呵,还好意思叫?是多少年没挨抽了?我告诉过你,抗打击能力,抗打击能力,看你就荒废了!”不用想,仍旧是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 “立淳,够了。”凌青奶奶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身后。 “额那小慧根儿咧?让额也踢两脚过过瘾咧。”又是一个我永生难忘的声音响彻在我的耳边。 我x,我想骂人了,刚刚明明就没有要哭了,此时,怎么眼泪又掉了出来? “算了,老子懒得和你计较,给老子抄道德经去,一万遍。”呵,师父啊,还是道德经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个时候,神的声音不自觉的插入了我们之间。 “老子管徒弟,你一边儿玩去!”师父很自然的给骂了回去。 我终于忍不住转头了,在大雨中,我再一次看见了那熟悉的脸,可是他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第一百零九章 痛打落水狗 面对师父的挑衅,那个神罕有的没有说话,磅礴的大雨还在下着,在这个没有阳光的地方,我看着师父的侧脸,内心在这么多年,却第一次觉得有一束阳光照了进来。 我不可能一直趴在地上,雨水顺着我额前已经湿漉漉的刘海模糊了我的视线,打湿了我的脸,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还有泪水的痕迹,用双臂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就像是从来没有分离过一般,我看着师父,师父也看着我。 “三娃儿,过来。”师父望着我,咧嘴笑了,目光却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晓花。 “嗯。”我也笑了,很简单的走了过去,站在了师父的身后。 穿着灰色的袍子,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支愣着,很熟悉的背影,莫名的安心,我背着双手老老实实的站在师父的身后,脸上的微笑好像是怎么也褪不去了。 从此以后,就算天塌下来,又有什么关系?不是我要依赖师父,这么多年岁月过去,我早已忘记了依赖,记得的只是那种有依靠的温暖,是从今以后,天塌下来,心中不会空着一大块了。 “额的慧根儿咧。”我转过了头,多年不见的慧大爷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同师父一样,多年不见,除了老了一些,背稍微驼了一些,他的样子还是没有多大的改变,他笑着,看起来依然同师父一样,是猥琐一派的,可是目光中的思念和牵挂却是真的。 “慧根儿在这外面的村子,他很想你。”有时候太浓厚的思念,表达起来反而淡淡的,因为早已发现,说太多也说明不了,还不如不说,懂的人自然懂。 这句话刚落音,在那边师父的耳朵已经被凌青奶奶揪住了,大概是在挨骂,说他一出来就盯着大姑娘看。 师父夸张的叫,我笑。 早已习惯了他师父不像师父的样子,我和慧大爷都选择了无视。 “三娃儿,你不和额打招呼咧?”慧大爷好像有些不满意。 我二话不说,走过去,一把就重重的拥抱了慧大爷,他的身上充满了一种味儿,就是那种沾满了尘埃的味道,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忽然醒来,但是我却是知道,他们在这法坛之下,被困了至少两年。 这种灰尘的味儿,应该就是这样沾染上的。 “抱啥抱咧,不行,老衲不近女色,更不近男色。三娃儿,你削(学)坏了。”慧大爷夸张的叫着,像是要推开我的样子,却反而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背,然后才推开我,转身,望天,手快速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我一脸黑线,近男色?这么多年以来,这老头儿还是那么的不靠谱。 “那老和尚自己哭了,不好意思,反倒挤兑起别人来了。三娃儿,你理他个屁。”师父的一边耳边通红,目光却是不敢再落在林晓花的身上,他开口依旧是用奚落的语气评论着慧大爷,想看着我,又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看着我。 这么多年了,好像只有刻意的去维持一种曾有的熟悉,才不至于在这一刻让伤感崩溃。 果然慧大爷的反应也很夸张,跳起来就吼着要找师父单挑,同样的,师父也不甘示弱,两人说话间又要打起来的样子。 我和凌青奶奶同时叹息了一声,那扇黑色的大门之后,再也没有出现什么别的人,这让我有些挂心,师叔们呢?还有跟随师父一起走的,肖承乾的长辈们呢? “够了,不要在我的地盘上装疯卖傻了,来了师父,又来徒弟,我们之间不可能善了,是要怎么样,划下道儿来吧?”或许,我们这种无视的行为,终于激怒了那个神,他开口说话了。 和师父重逢的喜悦,让我差点儿就忘记了这个神的存在,这时候才恍然想起,当真我们是在一个头疼的处境当中啊,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我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脑子习惯性的开始思考对策,但在下一刻,我的眉头又舒缓开来了,师父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呵呵,你也知道不能善了?”在我眉头舒展开来的一瞬间,上一刻还在和慧大爷闹腾的师父,在下一刻语气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一步一步的从我身边朝前走去,背着双手,每一步都走的很稳,非常的从容。 面对他的话,神冷哼了一声,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我觉得有些奇怪,按照这个神的脾气,从来都是高傲惯了,甚至容不得他人有一丝的忤逆,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容忍师父这样的态度。 直接动手不就好了吗?他对凌青奶奶也是如此的。 “你这个法坛带走了多少人的性命?外面那个村子的人全部都被你弄成了怪物双手为你沾满了多少罪恶的勾当?”师父站在离我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师父,如今还有一个镇子也陷入了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他阻止,恐怕某些事情就蔓延下去了。”我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想师父可能直接是从圣村出发,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情况也异常惨淡的镇子,同时也指了指在角落里神情显得有些恍惚的林建国。 “还有一个镇子?”师父的眉头皱了起来,同时望了望林建国,叹息了一声,点头算是招呼过了,他和林建国原本就是熟人,这样的招呼也不算突兀。 面对师父的招呼,林建国的眼神依旧落在那个神的身上,手中还是反复的摩挲着那块木牌子,有些恍惚,几乎是无视了师父。 师父也不在意,继续转头对神说到:“我和你算有什么恩怨?只是天道不容你,自然会收你,我恰好担了这个责任,因为师父留下的事,徒弟来还,再正常不过。就如我的徒弟也终究是找到了这里。” “弱肉强食,再正常不过的丛林法则,难道因为羊可怜,就不许狼吃肉了?天道不容我?你这老头是个什么道理?”神今天显得无比的耐心,竟然还和师父论起道来。 “人的世界中自然也有弱肉强食,我一直以为这就是自然之道。可是这种弱肉强食,却是覆盖上了文明,善良,正义的光辉,你懂吗?那是一种生存进化的竞争,而不是你强词夺理的狼吃肉!你以为把你所做的事情覆盖上弱肉强食的这个理由,就能掩盖它血腥,赤裸的掠夺本质了?生命是天道赋予万物的权力,不是你可以所以剥夺,玩弄的,而且你永远都忘记了,你眼中的羊,是我们眼中的人。”面对神的话,师父回答的分外认真,就如同小时候,他喜欢给我讲清楚任何事情的本质。 看着师父站在前方挺直的脊梁,我的脊梁也忍不住挺直了几分。 “哈哈,精彩!我和你们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你眼中看人是什么?与我何干?在我眼中蝼蚁就是蝼蚁。就算你师父是李一光,你叫嚣着要为他做什么都好,你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神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不过眼中却有些许的试探。 “哎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你善了,更不打算说服你什么。你和我一样不过都是在拖延动手的时间,我还需要适应适应,拜我的好徒儿所赐,你的状况也不太好吧?”师父话锋一转,其实交锋从一开始就开始了。 “你也知道?不要忘记了,内村可是有你的命牌,半个你都在内村。不若今日你们离去,我也懒得在这次和你们计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神的话锋也一转,非常的奇特,好像他很宽宏大量一般。 难道一场注定的战斗,就如此被化解了?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另外,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辰会告诉我,半个师父在内村,是一块命牌?可是命牌又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师父忽然仰天长笑,那个样子竟然有了几分师祖潇洒不羁的神态,笑过以后,师父忽然转头冲我,慧大爷,还有凌青奶奶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这个家伙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他好像不知道一句话。” “那就是什么叫——痛打落水狗!” 第一百一十章 并肩 痛打落水狗?!我先是一愣,之后忍不住和师父一起大笑了几声。 其实我内心还有些担心,如果师父接受了神的要求,我要怎么去说服他?他是没有见过小镇那些可怜的老人,还有那些被无辜残害洗脑的孩子如果我们错过这次机会,以后要搬到这个神那就困难了。 可是师父就是师父,他永远是我内心的一根标杆,在那一刻,我都在自责,是不是和这老头儿分开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他的坚持。 “是啊,痛打落水狗”一声带着一种独有颓废的声音从大门那边传来,我一转头,看见的就是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头儿,那不是我的立朴师叔又是谁?他这种显得有些滑稽的愁苦长相,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特色。 外加那懒洋洋的,显得有些颓废的口音在立朴师叔身后站着的,是我的立仁师叔。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我简直无法言说我内心的喜悦,就像是曾经失落的,如今又全部抓在了手里。 可是,眼前的形势,是根本不容我开心的,师父这句痛打落水狗是彻底的得罪了那个神,他冷笑了一声,说到:“姜立淳,莫以为我真的怕了你,这里到底是我的地盘,你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说完,那个神竟然一挥手,不管不顾的扭头就走,而那些穿着青袍和黑袍的人慢慢的朝着我们围拢,这种压力根本无法言说。 “师兄,我要画阵,以变阵,你保护我。”立朴师叔说话非常干脆,这散落一地的法器,画阵的工具不知道有多少。 师父点头,看着立仁师叔说到:“保护凌青,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自保能力了。” 立仁师叔笑笑说到:“你们先撑住,吴立宇那一帮子人也应该快醒来了。” “呸,他们那帮家伙,还是只能仰望我老李一脉”师父的话中有七分玩笑的意思,却是有三分骄傲是真实的。 几位师叔同时大笑,慧大爷在旁边拢着手,竟然用京腔儿说了一句:“得瑟,对,吹牛得了吧。” 师父也不真和慧大爷计较,大喊了一句:“承一儿,我知你得传三项秘法,你和那老和尚一起挡着,我施法去。凌青,立仁,立朴来我身后。老和尚,开路吧。” 面对众人围过来的压力,师父全然无惧,一句话安排了所有人该做什么,然后就朝着那个破碎的法坛冲过去。 在这一瞬间,一个人冲到了师父的前面,大喊了一声,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就朝着其中一个身穿黑袍的炼尸砸去。 那不是正常的挥拳,而就是硬生生的砸去,我听见了一种非常强悍的破碎的声音,接着就看见那个身穿黑袍的炼尸,从一个直立的人,几乎瞬间变成了直角90度,一下子坐了下去。 那不是正常的坐下,看样子应该是脊骨生生的被砸碎,而人再也站立不稳,才用那种看起来如此诡异的姿势坐下了。 然后那个身影停在了我的前方,转身,一把先扯了过了凌青奶奶,吼了一声:“过来!老姜,你跟上,承一儿,把立仁和立朴带过来。” 说话间,他狂喊了一声,整个人就如同发疯的公牛一般,猛的冲向了重重人潮的包围,就像压路机一般,所过之处,不管是黑袍人或者是青袍人,纷纷都被撞开了去,离得近的,全部都被撞倒在地,或者撞飞了开去这种包围生生的被他撞开了一条口子! 战斗武僧——慧大爷。 我又看见了那熟悉的,被扯开随意扎在腰间的衣服,纠结的筋肉,熟悉的,栩栩如生的彩绘怒目金刚的纹身,那个曾经在黑岩苗寨让我震撼的身影,在这一刻再次的重现。 我不知道上一辈的长辈遇见了什么,这些年来,我们在成长,他们好像也还是在成长,慧大爷这爆发一击的威力,绝对比以前我印象中的还要厉害,莫非,这些年我以为我们小一辈已经接近了上一辈的能力,但在如今还是要仰视?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师父,他是怎么知道,我得传三项秘法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在思绪纷纷的情况下,我已经开始运气准备再一次的洞开后脑秘穴,来一场真正痛快的大战。 却不想这个时候,原本应该跟上慧大爷的师父一把拉住了我,跟随着慧大爷的身影朝前跑去,他说到:“立仁,立朴,你们先跟上,别傻站着。” 我不明白师父是什么意思,也只能跟着他跑。 在跑动间,师父把一个瓶子塞到了我的手里,低声说到:“这一战,事关重要。我将拼尽全力,你也要拼尽全力,不过,我看你虚弱,你还是吞下这药丸吧,因为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不对的话,你凭借着还有余力,就一直朝北跑吧,刚才那看起来有几分心眼的小姑娘应该会帮你。” 我也没问师父这瓶子里是什么,只是低头打开了瓶塞,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那种熟悉的药丸,曾经师父给我留了一些,我也真还剩下了一些,可惜随身的背包根本不在身上,我哪里又会有这种东西。 我想也没想的,就放了一颗在嘴里,然后吞了下去,然后开始再次默默的运气,说到:“师父,有生之年,能够重聚,我就没有想过再分外,另外” 我忽然就得意的笑了,就像是小时候考了好成绩,就下意识的想在师父面前炫耀,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心情,我几乎是大喊了一句:“另外,师父,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名头也不弱,知道什么是年轻一辈第一人吗?那是我!所以你一定不要小瞧了我。” 师父一听,一下子转过头来,用一种温暖温和但是却充满了欣慰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说到:“天下的事儿,岂能尽如人意。师父都为你骄傲,那就一起——战吧。” “不会再分开。”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然后猛然停住了脚步。 药丸入腹以后,那熟悉的爆炸性的力量就开始从丹田发热,然后一下子传遍四肢百骸,我在跑动中运气,此时已经默念起口诀,那股冲向后脑的气息开始再一次的蛰伏不动,随时准备冲击了。 师父停住了脚步,站在了我的身边,连同立仁,立朴师叔也一起停下了。 这个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为我护法,在那一瞬间我内心的感动也说不出口,但气息比上次还要顺利的冲撞到了后脑莫非是熟能生巧? 体会着内在爆发的力量,就像是烈酒入腹后,那一刻身体传来的火热,让人振奋而兴奋。 可是,这样还不够,传说中的穴位我是打不开那么多,但是单单洞开后脑,应付这情况应该不够,我睁着的双眼,是慧大爷那伟岸的身影。 他此刻就如同一个战神,已经拉着凌青奶奶跑到了安全的位置,然后站在凌青奶奶的身前,虎吼着,几乎是以一当百的面对着所有的敌人,没人能充满他的防线。 和这样的男人并肩作战,怎么可能只是洞开后脑这个最基础的秘穴? 我也狂吼了一声,体内奔腾不已的气息朝着下一个,在脊椎位置的穴位冲去开就像撞碎了一堵墙,我闷哼了一声,但是内心那种冲撞而开的爽快却也无法形容。 再开又是一堵墙的破碎,我感觉到力量在汹涌,身体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还来我感觉自己在自己的体内,就像一个发疯奔跑的人,不停的在突破,对于任何的障碍都是横冲直撞的爽快。 “啊”我仰天长嚎了一声,我觉得那汹涌的力量,像是天地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急需要发泄,狠狠的发泄。 此刻的师父正一脚踢开一个冲来的黑袍人,然后大声对我说到:“三娃儿,够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谁的背影? 师父既然说够了,那就够了吧。 此时的我停止了再次洞开穴位的举动,收了术才看见我肌肉上根根青筋突出,只是一眼就感觉那力量就要在身体内爆炸了一般。 这可不是什么良好的信号,毕竟比起慧大爷,慧根儿这种战斗武僧来说,做为道士的我们身体底子还是弱了很多,这种情况无非是在提醒我,我的极限肯能不远了。 如果是由慧大爷,或者慧根儿来完成的话不过,秘术不能外传,这是规矩。 在清醒过来的瞬间,我内心不免遗憾了一下自己能承受的极限,当身体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黑袍人朝着立仁师叔扑了过来 而立仁师叔并没有看见这个情况,他的手指间灵活的转着一根看起来很诡异的银色长针,刚好正一针刺在了一个和他正纠缠的黑袍人背上,那个点是如此的准确,一针下去,那个黑袍人竟然就软软的趴倒了 看着立仁师叔温和的微笑,看起来异常没有杀伤力的银色长针,我忽然觉得得罪什么也不能得罪医生,他那笑容应该就是承心哥一脉相称的笑容,可是带着这样的笑容去打斗,好像也是他们俩师徒喜欢的风格有点儿让人起鸡皮疙瘩。 脑子里虽然在想七想八,但在这时,我还是飞快的跨出了一步,挡在了立仁师叔的左边,可能是太向往慧大爷那爷们的方式了,也可能是全身奔涌的力量太需要发泄,我也虎吼了一声,拳头直直的朝着那个黑袍人砸去。 也是一声破碎的声音传来,比起慧大爷弄出的动静稍许差了一点儿,但那个黑衣人还是身子一歪,一下子朝着右边倒在了地上。 “比起那老和尚,力量的控制不行,他集中弄碎了这些炼尸的脊椎骨,你这一下,唔,是敲碎了他的肩胛骨,唔,看样子,肋骨也断了几根”立仁师叔看了一眼,说的云淡风轻。 “学什么不好,学那老和尚的战斗风格。”师父不满意的哼了一声。 我的脑子不可避免的发热,那股子冲动需要发泄,加上刚刚重聚,也不好意思和师父斗嘴,所以非常干脆的,一拳一脚,把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黑袍人都给撞开了。 “不然呢?学你的战斗风格?一边看大姑娘一边施术这可行?”王师叔的声音懒洋洋的,看他们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在战斗,反而像是在一边闲聊,一边活动活动身体。 “我看行,大姑娘赏心悦目的,一看心情好,心情好,术法威力也大许多。”师父才不在乎的回了一句。 我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也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那个一边看着大姑娘,一边施术的场景,然后冷汗就冒了出来,不能再任由这帮老头子扯淡了,我一把就拉住了立仁和立朴师叔,朝着慧大爷刚才跑过的方向跑去,并且大喊了一句:“师父,跟上。” 然后,我感觉自己的力量简直奔涌到了极限,低头,朝着那边的炼尸群冲去。 是的,炼尸群,那些青袍人都是修者,这种激烈的肉搏不适合他们,早就到一旁去施术去了。 在这个时候天地流动的,犹如实质的能量纷纷被抽取,别看这些青袍人一个个单独的个体,能力不怎么样,但是集体出手的话 ‘嘭嘭嘭’,我奔跑的速度不停,也没办法去观察那些青袍人到底在做什么,会采用什么样的术法?是单独施术,还是会集结在一起施术? 因为和刚才的慧大爷一样,那些拦在前面的黑袍人纷纷都被撞开,而我却有一股子在胸中不得不发泄的情绪,让我忍不住在这种畅快中大吼了一声,我哪有时间去管他们?他们是师父的事儿! 在这一刻,我才算是知道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冲锋陷阵的,采用最激烈的肉搏来战斗,即便身体不行的男人,也喜欢这种原始的,野蛮的方式。 这是男人从未退化的,掩藏在深处的一种雄性动物本能啊那真的是比单纯的斗法痛快了一百倍。 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了这种秘术。 在痛快的发泄了一下之后,我发热的大脑才稍微冷静了一些,这才发现我已经动身了五六秒,在拦截下都跑出了三四十米,师父竟然没有动身,在我撞出的一片空地中有些发呆的样子。 “师父,跟上啊!”我着急的大喊了一句,因为在意,抓住两位师叔的手也忍不住用力了一些。 弄得立朴师叔一直叫唤:“承一,你轻些,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 师父被我一喊,就像忽然回过神一般,然后在这终于渐小的雨中,咧开嘴笑了,一口白牙,很痛快的样子,然后又有些落寞的说了一句:“三娃儿,你真的长大了,大到有一天,我要看着你的背影,跟着你的脚步了。我好像错过了你太多的岁月了,又记得小时候的你,那可爱的样子。” 师父是不爱抒情的,他只会用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来掩盖他所有或喜或悲的情绪,不然也不会在当年出走,还选择‘调戏’妇女那么扯淡的方式了。 这句话是我极少的听见他忽然抒情了一句,刚才就一直压抑的悲伤,一下子冲的我心口发疼,师父老了吗?在我心里,就算他一百岁了,也是无所不能的!而我的背影尽管是脑子发热,我把自己的牙齿咬得生疼才压制下了那汹涌而来的悲伤,像小时候一般大喊了一声:“臭老头儿,你肉麻死了!赶紧跟上,别和我说你老胳膊,老腿的跟不上。” “狗日的三娃儿,你忘记要叫师父了?看老子追上你,不踢死你。”师父忽然很生气的样子,但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了,他一下子快步的追了上来。 我转身,如果发泄一般的,用肩膀朝着一个距离我最近的黑袍人狠狠的撞去,‘咔嚓’一声,那个黑袍人的胸口下陷,而我拉着两位师叔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这一次我的脸上没有泪水,但是那股悲伤却是狠狠的发泄了出来,我很想对师父说,不论你错过了我多少岁月,重要的是,现在你在我身边 “啊,啊”一声声的长嚎伴随着我,一路跑过去,上百米的距离,最狠的冲撞,最直接的力量对决,让我一声的白袍沾染上了不知名的,充满了某种冰冷腥臭的,乌红泛黑的痕迹。 慧大爷就在我的眼前,不停的跑动着,一次次的挥舞着他的拳脚,背上的肌肉,流动着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的颗颗水珠,那个怒目金刚越发的愤怒,像是在下一刻就要活过来一般。 而在他身后,那一片空地,法坛破碎之处,凌青奶奶很安然的坐着,目光却是落在我的身后,温柔似水,我的身后自然就是跟上来的师父。 我一把把两位师叔推了过去,慧大爷一闪身,他们也出现在了那片碎裂的法坛之地立仁师叔对我说到:“别跟野牛似的,咱们老李一脉可是优雅的道士。” 我痛快的一笑,可是却觉得仍然不够发泄,看着慧大爷的身影,身上这件肮脏的白袍不要也罢,我一把扯烂了它,碎裂的衣袍垂下,随风在腰间摆动,慧大爷一个奔跑,冲了过来,正好用背撞在我的悲伤,他吼了一句:“好小子,男人就该这样。和额一起打架吧,也不知道额的小慧根儿,现在能不能打。” “放心,能打的要命。”我笑的异常开心,和你们并肩,这不是我曾经梦回了多少次的事情吗? “哈哈,好,好好!”慧大爷大笑了一声,一脚踢出,一个黑袍人远远的飞开了7,8米。 我也笑着,朝着另外一个黑袍人狠狠的甩出了一拳,正想喊声痛快时,师父恰好跑过我的身边,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哼了一声,说到:“学什么不好,学这老和尚,扯衣服,甩流氓。” 我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身后的大门 可是师父这样说了,也是一副并不‘甘心’的样子,干脆又回身,力道不大的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个时候,我正好揪住一个黑袍人,一拳打在他的脊椎之上,他软软倒下的瞬间,师父这一脚不轻不重的,差点儿让我在力道来不及收回的时候,扑到一小堆炼尸里去。 “喂,臭老头儿,这样会出人命的。”我不满的大喊了一声,一个回身,几乎是有点儿狼狈的收回了身体,然后又是转身一脚,踢开了一个黑袍人。 没有办法,这些黑袍人太多了,大概有几百个吧,而且是那种无惧疼痛,悍不畏死,只要没打到要害,就一定再会冲上前的。 可是谁又能保证一定在这乱潮中,招招毙命的打中这些黑袍人的要害?加上他们也不是纸做的 我和慧大爷两个人虽然战斗的异常勇猛,可是面对挤压而来的人潮,也是渐渐的越来越力不从心但是,我们还是必须要挡住,我相信到最危急的时刻,我不会不顾一切的去拼命,就比如洞开穴位到自己能承受的极限。 我也相信,慧大爷有压箱底的秘术。 “年轻一辈第一人啊,哪有那么容易出人命?交给你和老和尚了。我要施术,承一,护法。”师父的声音轻松中带着严肃,说出年轻一辈第一人几个咬字的时候还有几分骄傲。 听闻这话,我正好撞开了几个就要趁乱过去的黑袍人,心中也涌动着一股骄傲。 承一,护法这几个字师父在离开以前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如今,这样轻松的对我说起,这就是认可和做为师父的自豪吗? 我趁着稍微喘息的空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或许,这真的就是! 战斗时的疲惫,特别是冲在第一线,赤裸裸的肉搏的疲惫,那种感觉如果不亲自体验,根本是任何文字都形容不出来的。 三分钟过去在洞开了几处穴位的情况下,这个时间是远远没到限制时间的,可是我的喘息已经开始粗重,动作也变得有些缓慢。 不仅我是如此,连慧大爷也是如此,面对汹涌而来的黑袍人,一眼望去,竟然有一种他们是无穷无尽的无力感。 可是,身后是必须要用生命守护的,每一个都很重要的人,我们不能退缩,即便是这包围圈已经越缩越小,这些黑袍人离师父他们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更糟糕的情况不止如此,因为战斗了三分钟,我早已察觉到,这些冲上前的黑袍人,都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炼尸,就像是我受了雷击以后,那些在房间里机械的,担负着照顾我的炼尸。 我曾经用这个秘术和一个黑袍上绣着紫蛇的炼尸战斗过,感觉到他们的动作,力量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另外,还有更高级的呢?明明,林晓花上来的时候,我是亲眼见过几个高级炼尸的啊?而且,这些就是这里全部的炼尸吗? 这些问题一想起来,呼吸都好像更加粗重了一些,我不是要给自己增加什么心理负担,可是我却不得不考虑,我和慧大爷是不是要换一个方式? 在我们的身后,一切都很安静,师父行咒的声音就像一曲特殊的乐曲,伴随着我们战斗的节奏,因为这咒言太过陌生,我趁着战斗的空隙,曾经转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的是那么一副场景。 凌青奶奶依旧是安然而温柔的,坐在法坛一块大的碎石之上,眼神只是落在正在施术的师父身上。 而王师叔,身边乱七八糟的放着他收集的法坛周围的一堆画阵材料,还有一把符笔,已经专心致志的投入,这边纷乱的战斗根本与他无关。 至于陈师叔,背负着双手,好像是一副看风景的样子,在看着我们战斗,不管情况如何糟糕,他的眼中竟然只是一片安然,只是一直在手指间旋转的那根银针,时而会转动的非常快,让人眼花缭乱。 最后是我的师父,他此刻踏着我看着有些陌生,却很复杂的步罡,掐着的手诀自然也逃不开基础手诀的范畴,可是不同的手诀组合却是道术中最难的事情,他这样掐诀的组合我根本就没有看过。 我们重聚,根本没有时间去交流太多的信息,就匆忙的投入战斗他们不知道我们这些小辈身上发生了什么?同样的,我也不知道在这些长辈身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不变的只是信任,否则,怎么会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有些这份安然? 在平台之上,滚动的力量越来越‘紊乱’,因为不同的人在抽取,术法快要成型,或者逐渐成型,让这种‘紊乱’行成了爆炸以前一种微妙的平衡,我毫不怀疑,再拖延两三分钟,这里会变成一个‘烟火绚烂’的平台,因为术法就要开始正式的对撞。 青袍人不算多,但是也有上百,我们被黑袍人的人潮围绕着,但也不妨碍在这没有什么障碍物的平台上,偶尔通过空隙,看见这些正在施术的青袍人我毕竟是一个道士,我看见好些青袍人集结在一起,他们上空的能量聚集尤为恐怖,果真是选择了‘合击’之术。 如果是这样,师父几乎是以一敌百,那行吗?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不会忘了我自己也是一个道士,在这种时候,我必须要想办法快点儿结束这边的战斗,有机会帮到师父。 肉搏下去是不行的,这些炼尸恐怕需要的是想到这里,我忽然对着和我一样战斗的很辛苦的慧大爷喊了一句:“慧大爷,这样下去不行了,速战速决,弄个压箱底的秘术来整吧。” “额正好也这样想,你先,我掩护。”慧大爷回答的异常简单,但话中的含义却是清晰命了,给彼此争取施术的机会。 与此同时,我感觉我的身后感觉是如此的不对劲儿,就像是什么东西扭曲了,被打开了一样。 这绝对是师父施术的效果,那这又是什么术法?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想起师父给我的那瓶药丸,虽然不是药效最强烈的那种,可是再吞一颗的话我没想过后果,想的只是效果虽然不如第一颗,但好歹也聊胜于无,我现在要的就是极限。 在这样的战斗下,关于任何对形式的判断根本不容人犹豫,想到,我就拿出瓶子,毫不犹豫的吞下了第二颗。 有力量在丹田处爆炸的感觉真好,那种疲惫之后,缓缓挤压出来的力量又填满四肢百骸的感觉美妙的简直无法形容我回头,大喊了一句:“陈师叔,帮我。” “真是胡闹。”陈师叔自然是知道我要他帮什么,医字脉如果不能用金针秘法刺激人体的潜能,也就不叫医字脉了。这一招,承心哥会施展,陈师叔一样会施展。 “什么胡闹,这是在拼命!陈师叔,你用金针刺穴的时候,我用秘术冲穴,不影响吧。”我要抓紧任何的时间,在这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宝贵。 “不影响,但不要太过,到时候我也给你调理不回来。”陈师叔拢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说话云淡风轻,却是充满了一个医字脉传人的自豪与骄傲。 “嗯。”我简单的点了点头,就快速的退到了陈师叔的身旁去。 既然是要拼命,我必须调整到自己的极限才好啊陈师叔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整齐的排列着细细的金针。 而第一个金针的落点,竟然选择的就是危险之极的后脑我很安然,亦很放心,就如同陈师叔此刻的手一般稳定。 我又要开始冲穴,而在这一刻,我抓紧时间,看了一眼师父我差点叫出声来,惹得陈师叔忍不住不满的喊了一句:“别动” 我立刻稳住了身子,可是呼吸却粗重异常,因为我看见了师父身后似有非有的,真实又模糊的出现了一扇扭曲的大门。 这是什么秘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要我杀 看来师父他们的经历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才会出现如此奇怪的秘术。 其实我的成长也很多,甚至得到了年轻一辈第一人的虚名,但我明白,其实这与我们不停的在奔波,甚至是好几次死里逃生的斗法有关系。 也就是说,是这样的生活磨砺了我,而不是我天才的了不得由此可以推算,师父他们经历的也一定不比我们年轻一辈的少,我总想起照片中,师父那憔悴的脸,带着血迹的衣衫。 想到这里,我有一些心酸,为这一路我们两辈人都在受苦而感到心酸,与其是师父说的,我们走上了轮回的宿命,不如说这原来是早就注定的,我们老李一脉的宿命。 连接着那个虚无缥缈的昆仑,担上了取不下来的道义,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从肩上取下。 我的心情开始莫名的平静,常常以为一个师门传承的是技,艺发现真正需要传承的是某种精神和责任,这才是本质!可惜我泱泱华夏,很多人忘记了这种本质 陈师叔的金针还在不停的刺入我的皮肤,有一种微微的麻痒,稍许的疼痛,慧大爷支撑的有些艰难和狼狈,我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下一刻,在这种平静的心情下,我又再次开始了冲穴 ‘轰’,又一个穴位洞开,这一次的感觉不像是自己在飞速的奔跑撞墙,感觉上是撞碎了一块铁块全身传来了不真实的闷痛。 可惜逼出来的力量不能让我满意,我咬紧牙关,又一次的冲向了下一个穴位 ‘轰’‘轰’,别人看来也许是无声的事情,却在我的脑中连续的轰鸣,因为那种迟缓的闷痛,让人感觉太难受了我干脆咬紧牙关,直冲破了两处穴位。 我还想再次冲击,但是我身上的肌肉开始不正常的膨胀起来,而且一块一块的开始发抖这个时候,我根本感觉不到绝大的力量出现,反而是一种重压负在身上,出现了不正常的酸痛的现象。 “你今天的状态不好,所以也快到极限了,道士也不适合去肉搏的,除非用上灵魂意志,够了吧。”陈师叔的声音温和,停止了金针刺穴的动作,温热的手指很真实的在快速按摩着我的身体,伴随着拍击。 这一套动作差不多用了一分钟,我的全身才停止了颤抖。 这一分钟已经相当的奢侈。 “好了,尽情的去发泄力量吧。”陈师叔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在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我身上的金针给收了起来。 在肌肉停止了那持续的酸痛感以后,我这时才感觉到了全身澎湃到了极限的力量,药丸,金针,冲穴,三大作用综合起来,我现在的自我感觉简直就是一个巨人! 看了慧大爷所在的位置,我立刻冲了过去,由于力量太大,我奔跑起来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噔噔噔’的声音,感觉整个巨大的平台都在因为我的奔跑而颤抖,在这过程,我的心忽然变得有些恍惚,只感觉一座火山在我的内心爆炸,我必须急着要去发泄我狂吼了一声。 一路飞溅的积水,我高高的跳起,然后一拳朝着慧大爷旁边一个疲于应付的黑袍人,挥出了拳头。 仿佛只有跳起这样多余的动作,才能完全的让我尽情的发泄内心的那一座火山我的拳头重重的落在了那个黑袍人的脸上,我感觉到我的拳头在挤压,然后碰撞,最后炸裂那一刻,我就是在突破障壁,接着竟然进入了冰冷的一片黏腻当中 而声音却出现在我的感觉之后,我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这个黑袍人的脑袋竟然被我轰碎了,飞溅的不知名存在不可避免的弄到了我和慧大爷的身上。 那个黑袍人毫无疑问的倒下了,我没收回的拳头则滴落着黑红色的液体,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我随意的甩干了它。 这是第一次我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去击败一个敌人,即便这根本不能算人,只能说是一具活动的尸体! 但胸中的那片火山却让我觉得分外发泄和痛快,或许这就是秘术的副作用了。 我竟然还可以冰冷的吐出一个量词:“一个!” “好小子!”慧大爷是今天第二次叫我好小子了,他忽然笑得异常的痛快。 “你是老和尚啊,怎么可以这么不仁慈。”我随口回了一句,那一边,抓住了一个黑袍人,绝大的力量让他挣脱不得,然后一个膝盖顶上去,咔嚓,又是脊椎骨破裂的声音。 两个! “你知道什么是战斗武僧吗?又知道什么是杀戮金刚吗?有些时候,杀就是最大的仁慈。”慧大爷的声音忽然变得肃穆,那平日里的陕西腔也没有了,他大喊了一声:“如果天下道义要我杀,那我就杀,杀,杀哪怕背负万千血债,只身入地狱。” 在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一道闪电从我的眼前划过,然后看见了那个在地下密室,拿起了戒刀的慧根儿从那一刻开始莫名成熟的慧根儿。 我刚才还以为的不是一个轮回,在此刻即刻被推翻,也许有时候,传承又何尝不是一种轮回?不经过轮回的千锤百炼,有一些东西和精神,又怎么可能传承下去? “承一,守住。”慧大爷如此对我说到,然后朝着后方跑去。 我沉默的点头,所谓并肩,那就是从今日开始,我不再是小辈,我就算不成为上一辈的依靠,可是我要有资格和他们并肩。 我已经麻木的忘记,我到底挥出了多少拳,踢出了多少脚战,眼中血红的只剩下一个战字! 天空的乌云再次开始聚集,那么多的青袍人,一定会有人使用威力绝大的雷诀,如今这乌云盖顶的样子,等一下会迎来怎么样的闪电和落雷?我仿佛看见自己好像被万千雷电劈下的一瞬,可是身边倒下的,几乎要重叠起来的黑袍人尸体,让我感觉到了生命在尽情的灿烂,一种属于守护的灿烂。 ‘澎’,又是一拳,再次,一个黑袍人倒下,这个时候,我感觉我们这边所在的地方,天地之间的能量在急速的被抽取,因为抽取的太快,以至于连空气都因为这能量的剧烈流动,产生了扭曲就好像炙热的沙漠,在镜头前的那种效果。 发生了什么?这一次,是一道真实的闪电撕破了天空,我狂吼了一声,用后背撞开了一个企图缠住我的黑袍人,那边青袍人的术法一个个都快成型了。 狂风起,衣袍猎猎,发丝飞舞中,我应该已经污血满身我闻不到任何的气息,我一边战斗,一边看向了让我担心和奇怪的那一边。 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师父正掐动着一个定术的手诀,站在法坛的残迹正中,同样的在狂风中,乱发,灰炮随着狂风乱舞,此刻的他宛若一个天神,因为他身后竟然清晰的出现了一扇玄之又玄的大门,他就是在这门下,被存托的像一个天神。 我看见的或许只是大门的一角,因为再多的,就笼罩在雾气当中根本看不清楚,那门是真的存在吗?因为门上的纹路,应该是法纹?简直精妙到我无法想象的极限,对的,就是极限。 此刻,大门正在缓缓的打开,师父的脸上憋到通红,隔着一定的距离,我都可以看见他脖子上鼓胀的青筋。 “哈哈哈”一声豪爽的笑声传入我的耳中,那一刻,我以为我看见一个传说中的‘巨力神’出现了,是慧大爷,他身上的灰色裤子下摆几乎全被撑裂肌肉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怒吼的盘龙。 身上的怒目金刚不见了只因为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刚虚影,我的天眼不自觉的被这种气场所影响,自觉的洞开。 只是和金刚闭着的眼睛对视了一眼,我感觉到了一片血红的杀意,就快将我淹没。 “承一,杀!”慧大爷随手一扔,一个冰冷的东西被我接住,是一根不知道什么的,棍型的法器,冰冷的金属触感。 “杀吧,杀个痛快!”慧大爷狂喊了一声,而他身后的金刚陡然睁开了双眼。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以一敌百 平台之上,一种肃杀的气氛已经到了某个临界点。 ‘哗啦’一道刺眼的闪电,伴随着重新落下的瓢泼大雨,就像拉开了一切的序幕。 在那一刻,我高高扬起了手中那根金属棍子,慧大爷嘶吼了一声金刚借力紧接着,我师父的一个开字,响彻了整个平台。 我已经忘记了那是一场怎么样的厮杀,拳头,棍影,血肉,嘶吼已经把自己弄到极限状态的我和慧大爷,已经不单单只是防守在我师父他们身前,而是冲入了黑袍人当中去厮杀,在我们周围一平方米左右的空地中,竟然行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因为靠近的都已彻底被毁灭。 尸身横陈,大雨冲刷着乌黑色的黏腻血迹,变成了红色的血水,伴随着异样刺激的腐朽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平台。 如此难闻的味道却刺激着我的整个神经,让我觉得心中的火山已经彻底的喷发,如今要的只是一个痛快。 我已经杀红了双眼,而和我比起来,慧大爷还始终能保持一份淡定,不同的只是他身上的杀意越发的浓厚,那个金刚虚影,越发的栩栩如生。 那让我有一份错觉,那个怒目金刚,是由浓厚的杀意凝聚而成,所杀之罪恶越多,这金刚也就越发的凝实。 在这样最野性的厮杀当中,我以为已经是壮丽的极限,而师父却给我看见了另外一种神奇。 在那一瞬间,我听见了最悠远的洞开之声,古老的,沧桑的,仿佛是来自于岁月伸出的一声‘吱呀’之声声音没有多大,甚至有一些掩藏的,刻意低调的模糊,可是却如同敲打在人心上。 彼时,我手中由于最激烈的厮杀,已经变型的金属棍儿,正被我插入一个黑袍人的胸口,撞碎脊椎,对穿而出彼时,慧大爷正一手逮着一个黑袍人,大吼一声,将他们的脑袋互相撞击在一起,然后在空中,两颗脑袋爆开最血腥的‘烟火’ 而彼时,那些穿着不同黑袍,一直在围观的炼尸,也一步一步挪动着步子,正准备加入战局在无意当中,原本密集的黑袍人已经被我和慧大爷杀的零零落落。 至于那些青袍人,他们的术法很多已经到了一个成型的极限,就要开始爆发了 可是随着那一声古老大门洞开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这一秒陷入了一个停顿。 我和慧大爷同时转头,那些黑袍人张牙舞爪的动作好像在这一刻被停滞,那些高级炼尸停下了脚步,而已经蓄势待发的术法在这一刻也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停留的凝滞 “那是什么?”我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整个人的神思却陷入了一种迷惘当中。 在我的眼珠之上,映出的是这样一幅画面,那扇玄之又玄的门被打开了,可是只是半开,相对于门的巨大,那条被打开的缝隙或者半开都算不上。 从门缝中间吹出了狂风,倒卷着,一下子就吹散了平台上由于术法的施展而出现的狂风而那狂风的速度极快,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平台,在吹拂过我和慧大爷的时候,我那热血沸腾的身体,也不自觉的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冷,极其的冷深入骨髓和灵魂的冷!这就是我所有的感觉在第一时间,我就判断出来了,那是阴风,真正的众鬼之地行程的阴风! 而师父依旧站在门下,整个人掐着手诀,背后的风吹动的他衣襟飘荡,在那一刻,他整个人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始终是师父啊,无论我踩着你的脚印,走到了何种地步你始终还是能够留给我一个背影,告诉我,你还是那个从小就能保护我的人,就算不依赖,也能依靠! “这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慧大爷扔下手中的两具炼尸,低声的说了一句:“老吴一脉,请神术接近终极的巅峰——众鬼之门。也可以说,是结合了下茅之术的终极请神术!” “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师父施展的是老吴一脉的顶级术法?结合下茅之术的请神术,还是巅峰术法的众鬼之门又是什么?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看下去不就明白了?”慧大爷估计也很难解释。 他的话刚落音,一只青黑色的巨大手掌就抓住了门缝,随着那一只手掌的出现,刚才在平台上好像被‘摁’了暂停的一切,在这一刻又重新恢复了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狂风重新吹起。 众法门中,施术最快的雷诀首先发威,一道落雷吼叫着朝着师父所站立的位置毫不留情的劈去。 “不!”我狂吼了一声,不由自主的就要朝着那边跑去。 但是我身旁一只手拉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是慧大爷用一种轻松的表情看着那边,然后随意的对我说到:“一道落雷,那算什么?” 一道落雷算什么?对于肉体凡躯来说,一道落雷已经是威力无限的存在,这个我最清楚,因为来到这里时,我就被一道雷电差点弄死了。 就是这么对话的一瞬间,我惊诧不已慧大爷为什么那么轻松的瞬间,一声疯狂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平台,我被这声嚎叫声震撼的灵魂发抖,因为以前常常动用下茅之术的我,当然知道这一声嚎叫意味着什么。 那是我动用下茅之术能请到的众鬼之中最高级的存在——鬼王! 对的,那就是鬼王独有的嚎叫之声这种震惊到极限的心情,让我忍不住回头一看,我和慧大爷说两句话的功夫,从那个门里已经走出来一个巨大的虚幻存在。 青面獠牙,青黑色的巨大身躯,充满了力量感的身体,这是鬼王中最常见的一种,大力鬼王! 这个力量,是指的灵魂力分外凝练,灵魂强大无匹的意思。 此刻,那一道落下的雷电,被那个鬼王硬生生的承受了,所以才发出了这样一声震天的嘶吼! “去!”此刻,师父的表情却再也不是平日里那幅猥琐,无所谓的样子了,那一张满是乱蓬蓬胡子的脸,显得是如此的威严,正经他大喊了一声去,那个承受了雷电的鬼王就咆哮着朝着那一群青袍人冲了过去。 “这”我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内心的震惊了,原来术法可以这样使用。 但这远远不是结束,一个个的鬼物纷纷从那一扇玄之又玄的大门中冲出,鬼王,鬼将,鬼卒一下子生生的涌出来了上百只。 这个时候,天空中也爆裂出了我预想的最盛大的‘烟火’,电闪雷鸣,狂风肆意,不知道从那里落下的点点火光,还有那些青袍人请来的各种‘存在’,包括鬼头等等一下子布满了整个平台。 “我老李一脉,以一敌百,又有何不可,有何不可?!哈哈哈”师父身后的大门徐徐的关上,师父收起了手诀,背着双手,双胎打开,忽然狂放的大喊了一声,接着就是一窜豪爽的笑声。 我和慧大爷的身旁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各种术法,可是我们的身边也围绕着两个鬼将,几个鬼卒,帮我们抵挡了这一切。 是啊,我老李一脉的男儿,以一敌百,又有何不可? 我跟着师父大笑了几声,在这一刻,心中的那座火山才感觉宣泄的酣畅淋漓,我扔掉了手中的金属棍,一下子用头撞开了一个靠近的黑袍人! 对啊,就是这样,我老李一脉,以一敌百!!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寻找的句号 “老李一脉以一敌百,用的可是我老吴一脉的秘术。”在漫天的‘战火’中,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其实这个声音我异常的耳熟,不是吴立宇又是谁? 不过这种语气,倒是调侃的意味居多,并没有半分那种字面意思的忿忿不平。 “哪里还有什么老吴一脉?你家老祖宗眼中有的只是自己,哪里还有你们这些徒子徒孙,外加是后辈的存在。如果是这样,何以说的上是老吴一脉?”师父有些懒洋洋的,而这种懒洋洋的却是掩饰了声音上的疲惫。 此时,黑袍人已经被我和慧大爷杀的零零落落,原本有几百人的规模,现在剩下估计就不到一百多人了。 这样我和慧大爷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所以我有空回头去看,发现果然是吴立宇穿着和我师父同样的灰袍,已经从那个法坛之下的黑色建筑中走了出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五个看起来异常陌生的人,一女四男,我一个都不认识。 这些都是肖承乾的长辈吗?我想应该是的。 终于,失踪的上一辈,所有人都齐聚在了这里,我们的寻找之旅在这一刻也算有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尽管此刻我们还陷入了一场未知的战斗中 “战局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你才舍得出来,吴老儿,你有羞没羞?”那边慧大爷踢开了一个黑袍人,这样对吴立宇说到。 原本被我师父说的哑口无言的吴立宇在此刻对着慧大爷的挑衅,却是毫不客气,他斜了一眼慧大爷,大声的说到:“难道是我不愿意出来吗?你说话好没意思来着,慧老头儿。” “额开个玩笑,你才好没意思来着。”慧大爷毫不客气的抢白了一句。 可是我却微微笑了笑,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关系,他们的话看似‘针锋相对’,实际上饱含着一种随意的调侃,这是建立在信任之上才会有的东西,就像我和肖承乾的关系那般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担心,我在这个鬼打湾已经耽误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过的怎么样了,肖承乾那小子应该很苦吧?扛着那么大的压力,保护着大家而我在这里又终于与长辈们汇合了,我忽然很迫不及待的想出去。 但是,神呢?那个神去哪里了?我不认为那个神会轻易的放我们出去,而这鬼打湾一向不太平,根据我一路过来的经验,我肯定除了那个神,这里还有着很多可怕的存在。 我想的有些多,却并不担心,毕竟师门长辈在的感觉,和自己孤独的奋斗完全是两回事儿,我有什么号担心的? 这时,又有一个黑袍人冲向我,尽管已经是尸体满地,可是这些炼尸并不知道如何是害怕,他们永远是这样悍不畏死,让人烦躁。 我习惯性的提起了拳头,准备迎上那个黑袍人,可是在那一瞬间,我却发现右臂的肌肉针扎一般的疼痛,忽然就有一种脱力的提不起来的感觉冷汗一下子布满了我的额头。 这都多久了?我和慧大爷起码持续了这样的战斗十分钟,我的秘法已经到了极限吗? 我来不及思考那么多,那个黑袍人的速度是极快的右臂有脱力的感觉,我又想抬起左臂,却发现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如同潮水一般的流逝,瞬间就爆发了的虚弱,让我不要说做出任何动作,就连站着也吃力。 我很想喊,可是发现那种蚂蚁钻进肌肉里在咬噬的酸痛感瞬间又淹没了我,我一下子就呆立在那里,摇摇欲坠,冷汗一下子就布满了整个背部,然后凝聚成汗珠,从我的背上滚落 那个黑袍人距离我越来越近,眼看着我们就要冲撞在一起,这个时候,一个强健的身影一下子斜着从我身边窜出,然后一肘子撞开了那个黑袍人。 在此刻,我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上,结果,一只大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三娃儿到极限了,过来接他。”慧大爷高声的嘶喊了一句,他倒是很了解我的情况,的确是到极限了啊。 今日的连环诡计,一次又一次的施展秘术,大悲大喜的心情,加上试着接近自己的极限,我能撑到现在也的确算是极限了。 说话间,慧大爷已经一把扛起了我,朝着那边安全的地带走去,我忍着全身那种异样的酸痛感,意识都有一些模糊 慧大爷一边战斗着,一边快速的朝那边冲去,还不忘一边对我说到:“三娃儿,你小时候,额常常这样抱你,还记得?你考试不好的时候,那神经病姜老头儿要抽你,你找额救命,额就是这样扛着你跑的。” 尽管此时我全身那个感觉异常的难受,甚至在不停的颤抖,可是慧大爷这样一说,我还是忍不住虚弱的笑了一声,那些回忆我又怎么可能忘记?最温暖的,关于在竹林小筑里的回忆 “可是你现在长大了,又沉又重,没开启这秘术,额也不知道能不能扛的动了。”说话间,那边已经有个陌生的男人走向了我,看起来应该是肖承乾的长辈,非常的强壮,此刻他无声的从慧大爷手中接过了我,背着我朝着师父那边走去。 真是安心啊,有人照顾着的感觉,我的内心温暖,就像是一轮暖阳照射在了心间,我此刻被难受的感觉淹没,说不出什么话来,可是我很想告诉慧大爷,就算有一天我长成了一个大胖子,我都相信,在生死危机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的背起我 纵观整个战场此时已经不自觉的朝着我们这边偏移师父召来的众鬼之门,放出的各种鬼物,就已经彻底的压制了那些青袍人,抵过了第一轮的术法。 而这些鬼物也是异常难对付的,这些青袍人是无论如何都自身难保,更别提还能弄出第二轮的术法了。 至于这些黑袍人,我和慧大爷也已经消灭了大半,最让人担心的那些高级炼尸,不知道此刻为什么又偏偏再次静止不动了。 总之,战局基本已定,各路传来的惨叫声,都是敌人的,这是一件让人很痛快的事情。 我被那个沉默的,强壮的陌生男人放在了地上,陈师叔就赶紧的过来了,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瓶子,到出了一点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膏,然后涂抹在手上,开始对着我的肌肉进行按摩。 在一边按摩的同时,一边他又拿起金针,开始在我身上扎针。 我的肌肉涌起一股火辣辣的感觉,暂时压过了那种让人难熬的酸痛,这也是一种舒服,让我不自觉的长吁了一口气。 “既然慧老头儿说我没出力,剩下的事情就由我和师妹来解决吧。”在这个时候,吴立宇站了出来,在我被背回来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是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一句话。 其实,我内心清楚,他应该是想问问肖承乾的消息?可是想着我们两脉的关系,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和肖承乾已经是生死兄弟那么亲密的关系了。 可惜,现在我没有多大的力气去说话,只能软软的躺在地上,接受着陈师叔的照顾,事后才对他说吧。 这个时候,师父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开口想说点儿什么,但也是什么也没说,反而是一下蹲到了我的身边,伸出手来,有些犹豫,但到底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有些别扭的,快速的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他老了,我大了,已经不适合这样去表达感情了,可是,我这虚弱的模样可能真的有点儿惨?让这老头儿心疼了?谁知道? 这个时候,凌青奶奶走了过来,伸手为我擦去脸上的汗和雨,然后又温柔的帮着师父擦汗。 师父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对吴立宇说到:“别光说不练,你去解决剩下的事情。” 吴立宇倒也干脆,说了就一步跨上前,二货不说的开始施展术法,在那边,那个陌生的女人也开始踏动步罡 这样的感觉真好,就算是在纷乱的战斗中,我也贪婪的享受着这样的温暖。 在陈师叔的一番照顾下,我身上那难受的感觉在渐渐的消失,身上也不再不停的颤抖了,冷汗也稍许的没流那么多了,我开口问师父:“师父,局势已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师父没有看我,而是死死的看着远方,说到:“谁说局势已定,正主儿还没出来,三娃儿,你快些恢复,等一下和师父一起斗法吧。这么多年了,我常常就想着和我这个大徒弟一起并肩施术一次,很多时候恍惚了,就觉得一回头就看见在我旁边那个欠抽的样子。” 呵,欠抽的样儿。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块石头 火,漫天的熊熊烈火终究是吞没了我眼前的一大片平台,席卷着包围了那些黑袍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焦臭的味道,那些炼尸竟然也能发出似乎野兽一般的惨嚎慧大爷站在火光的边缘,就如同一尊真正的战神,守着出口,防止着那些被火光吞噬的黑袍人冲过来 吴立宇收术,脸上有着淡淡的得意,看了我师父一眼,说到:“我老吴一脉的引火之术可是好?” 师父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到:“哪有老吴一脉?你又昏头了。” “你”吴立宇为之气结,在那边,那个被他唤作小师妹的女人还在施展暴风之术,风助火势,火光越发的浓烈,很多黑袍人渐渐的没有了声息,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我必须得承认,吴立宇和他小师妹配合的这一招,其实有着极大的威势,就算巅峰时期的我也绝对差了好几分的功力。 “你也别生气,咱们其实不该分作老李一脉,老吴一脉的,严格的说起来,咱们都是昆仑之子。只不过,我们这一脉的老祖还有人性,你们那一脉的没有所以”师父也没说了,只是望着那火光蔓延之处,有点呆愣的样子。 倒是吴立宇发出了一声叹息。 昆仑之子?我们都应该算作昆仑之子吗?这个说法倒是有些新鲜,我好像又在哪里听过不过,我也没深想,在陈师叔的帮助下,静静的恢复着。 我还记得师父说过,要我和他一起斗法,因为这里的正主儿还出来至于正主儿,除了那个神,还会有谁? 雨又一次渐渐的小了,在纷扬的小雨当中,已经再没有半个黑袍人在活动了,这些炼尸终究还是被大火吞没了。 至于青袍人那边,又怎么敌得过师父召唤出来的各种高级鬼物,纷纷逃散,没有逃散的,自然被鬼物吞噬了灵魂这个术法说起来也很残酷,这一次我发现师父根本就没有留手。 陈师叔还在为我按摩着,只是在中途给我喂下过一些药粉,这药粉有着异常熟悉的一种味道,因为在之前,承心哥也配置过这样的药粉,不过主材料却是——参精! 这样熟悉的味道?陈师叔也弄到了这逆天的东西? 药粉混合着唾沫被我吞入了腹中,经过特别调制的药粉一滑入腹中,就扬起一种暖洋洋的能量,弥漫在我的体内,我还来不及问什么,却已是听见师父忽然用一种很沧桑的语气对我说话了。 “三娃儿,可是觉得师父这一次没有留手?出手就是那么多人命?” “师父总是有原因的吧。因为你曾经对我说过,万事留一线,就是最大的仁慈,这个我不敢忘。”我沉默了半天,才这样回答了师父一句,多年以来,这一直是我做事的准则,又怎么敢忘? “是啊,万事总得留一线,是留给别人,也是留给自己有时,却是留给大义的!你懂了吗?有时,你在这边处理了干净,就是给众生留了一线。我发现人一辈子要把握好这一线怎么留,却是天大的难事。”师父的声音有些感慨。 “什么意思?”我却不懂这留一线为什么会引发师父那么大的感慨。 “这世界上没有完美,如果一个总是想做到不负如来不负卿,那才是最大的残忍。因为一颗心不定,既负了如来,也负了卿,最终还会负了自己。承一啊我只是后悔自己当年走得太绝,教会了你留一线的仁慈,却没有教会你有时候果断也是一种仁慈。可能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没明悟这一点儿吧。”师父说话间,不自觉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却呆住了,在师父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有了如此的感慨?可是,这感觉又那么熟悉就如同小时候,师父总是会借助生活中发生的任何事情来给我讲道一般,让我更深刻的去体会。 “明白了,师父。”我这样回答了师父一句,心中却是在反复的回味一句话,师父说的果断应该是在告诉我一种人生的选择,如果说人生到了一个选择的关口,清楚了那一线是要留给谁?剩下的就应该是果断,而不是拖泥带水的想求一个完美。 选择关键,果断亦是关键! 他其实是在说我吧?从小就这样黏黏糊糊,拖泥带水的性格或者,事到如今,他也还不放心我? 想着,我的心就乱了可能是对某些东西失而复得,反而没有什么安全感,才会这样胡思乱想吧? ‘呼’狂风出来,原本天空中已经变成细雨的雨幕,忽然又变大了,这一次直接就是倾盆大雨,铺天盖地的覆盖了整个平台。 在这个时候,师父站了起来,陈师叔也停止了给我按摩的动作,轻轻的把我扶了起来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以师父为首,聚集了起来,站在了师父的身后。 这大雨来得莫名其妙,一时间淋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我的力量在陈师叔短暂的调理下,已经恢复了一些,至少站着还不需要谁扶着了,想着,我站直了身体,一把抹去了脸上的雨水。 却发现天空中的雨幕在朝着一个方向集中,然后变成了直接练成一片的水幕,铺天盖地的朝着刚才吴立宇引来的大火浇去。 在这样的水幕之下,大火很快就熄灭了,青烟还在袅袅的升腾,地上一片伏尸战后的狼藉与凄凉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身穿白袍的高大身影,沿阶梯而上,慢慢出现在了我们的眼里 那个身穿白袍的人自然就是那个所谓的神,我相信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也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他动用了术法。 他走在最前方,身后是一排身穿着不同黑袍的炼尸,那些高级炼尸原来,他们在一片混乱中消失,是被那个所谓的神给召唤去了。 而我,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走在神旁边的,是林晓花 之前,我师父出现以后,我就顾不上注意她了,此刻,她怎么又会出现在了神的身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样的混乱?我发现我有些搞不清楚了。 在大火熄灭以后,这倾盆的大雨就彻底的停下了,连细雨也没有了,整个天空又变了,变成了那永恒璀璨的星空。 神在走上平台以后,站定了身上的白袍一尘不染,难道他刚才失踪,就是为了重新换上一件白袍? 不过,我看见他的手上拿着一块比搬砖大一些的石头,那块石头的样子异常的不规则,不过看上一眼,却让我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你们走不出这里的。因为,做为这里的主人,我已经彻底的恢复了,或者,我还需要再恢复一些力量,来给你们证明一些什么?”神的声音根本就不大,隔着五十米的距离,却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入了我们的耳朵里。 说话间,那些穿着不同黑袍的炼尸忽然又从阶梯上上来了一批,不同的只是,他们每一个手上都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绑着好几个青袍人,就像拉着一窜儿糖葫芦似的。 我只能想到这样的形容词。 “为我所用,或者被我所杀。就是你们必须要做出选择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浪费我太多的时间。”说话间,这个人一抖自己的白袍,把手中那块怪异的石头,摆放在了身前,然后盘坐在那块石头之前,竟然开始闭目,行咒 ‘轰’,这里的天地能量在被抽取了以后,竟然又开始重新的聚集,流动接着,我又感觉到了命运之河的流动,这 “关键,就是要抢那块石头,上一次没有成功,这一次,就不能不成功了。”师父忽然也开口说话了。 原来,一切的关键,竟然是一块石头?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召集 可惜师父并没有说明那块石头是什么?我们就已经看到了异常‘恐怖’的一幕活生生的在眼前上演。 那就是那些青袍修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取’着什么不同的是,这些青袍修者脸上并没有半分的恐慌,反倒出现一种信仰者才会有的狂热。 我想起了那些在圣村或者是镇子上被刻意培养的小孩 “分别抽取自己能融合承受的福禄寿喜甚至灵魂力量那么剩下的就融入上面那条命运之河,凭借阵纹的力量,再当做恩赐发放给为自己办事的信仰者,这个神真的无视任何生命。”面对神的举动,师父这样评论了一句。 那阵纹?阵纹不是被毁了吗?刚才是由我添加了一条‘多余’的阵纹,亲自毁去的啊。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问到:“师父,难道不要阻止吗?” 毕竟这一幕在我眼里是残忍的,被生生抽取了气运的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虚弱感,比大病中的人看起来还要憔悴几分,更何况这个神根本就一点儿也不‘浪费’,还会抽取这些人的寿元,让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最后,在一定程度时,整个灵魂都会被抽取他用不上的都会融入上空那条命运之河。 最后,剩下的肉身倒下时,身体里只残留着一点儿灵魂的残片,和一些剩余的灵魂力。 这种感觉比一个人被生生的吞下还要残忍,因为就算被野兽吞噬,最多也就是这一世的阳身没有了,可是这个神的这种方法,是把一个人累世的东西全部都压榨了。 至于到最后,为什么要剩下一点儿残渣,我也搞不懂这个神是什么意思? 所以,看着这些原本还是敌人的青袍人一个个的倒下,我只能下意识的这样问师父,不要阻止吗? “承一,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是什么?就是让一个人失去思考能力,只剩下狂热!那样的存在你认为还是人吗?如果是可以扭转的,那还有挽救的余地,如果是不可以的,留下是异常可怕的祸害。注意到他们的表情了吗?承一。”师父的回答果断而又坚决。 我自然注意到了这些人的表情,被这样压榨的时候,都是一副心甘情愿的,莫名的兴奋的狂热表情,其实这种表情才是最让人叹息的地方看着有一种内心冰冷的感觉。 但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竟然莫名其妙的和师父的叹息混合在了一起,他忽然对我说到:“承一,毁掉那块石头,毁灭这个神,才是阻止一切的根源,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师父,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我的内心莫名的紧张,因为我看见那个神就盘坐在平台之上,随着青袍人一个一个的倒下,脸上泛起一种异样的光彩,这种感觉就让人觉得他是不可战胜的,异常强大的。 “谁说我们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在等待着你王师叔。”师父看着盘坐在那里的神,这样对我说了一句。 王师叔?我猛然回过神来,刚才他就一直在描绘阵纹,我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莫非就是在为了这一刻做准备?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了王师叔一眼,正好那一刻王师叔也抬头,目光和我对上了。 依旧是那副愁苦的表情,只不过从黯淡无光却又分外专注的眼神来看,王师叔已经沉浸在某种境界当中了。 “两年被禁,冥思苦想的,只有这个曾经失败过的阵法而已,这一次应该会成功。”王师叔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是师父莫名的点了点头,对王师叔说到:“这一次没有失败的可能。” 听闻师父这句话,王师叔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莫名的笑容,然后埋头,又沉浸在描绘阵法当中。 我注意了一下王师叔所描绘的阵法,粗粗一看,好像是很多个简陋之极的阵法所组成的,但是细细看去,却发现自己就像陷入了异常复杂的数学计算题那样,需要数不清的,重叠的公式才能解开一般,偏偏还没有头绪 “不用看了,小心心神失守。”是师父拉了我一把,才让我从这种迷乱中清醒了过来。 我一回神,看见的依旧是师父的背影,面对不远处那个那么强大的神,他是那么的淡然,如果是我,在此刻一定会异常着急的去阻止那个神,可是就是因为有师父在,我就安心的相信着,师父此刻按兵不动,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一切呈现一种诡异的对持状态,神在抽取着力量,而我们这边却是沉默。 要说中间有一个唯一活泼的人,那就是林晓花,她百无聊赖的样子,抱胸,坐在一张不知道是那个炼尸端给她高凳上,双脚晃呀晃呀,时不时还对我挤眉弄眼。 搞得好几次,师父狐疑的转过头看着我,问我:“你确定你和那姑娘没有半分‘奸情’?” 这种问题问的我一头冷汗,我应该怎么对师父说,他才相信?毕竟他刚刚出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林晓花和我那样子的一幕,要怎么解释才解释的清楚? 而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我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师父竟然从来没有提起过如雪那又是为什么? 或者,时机不对?他还来不及问我什么? 在胡思乱想当中,我的身后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我回头一看,正好看见的是王师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让我心头一紧,原本也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事,可是这也分明就是心神消耗过度的征兆啊。 但在这种时候,却偏偏不能打扰,如果强行的中断,就和强行收术没有任何的区别。 我回过头,正好也看见师父正在回头关心的看着王师叔的情况,而吴立宇在一旁说到:“老姜,怕是差不多了吧。” “再等等。”师父的脸上波澜不惊,可是我看见他背负的双手捏紧了拳头,在微微的颤抖,显然也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吴立宇好像非常信服我的师父,师父这样一说,他竟然就真的沉默的退到了一旁。 在这个时候,这片星空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力量澎湃的状态,不同的只是在这股力量当中,那个由命运流动组成的河流也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我可以看见不同的命运在组合碰撞,掀起巨大的惊涛骇浪 而中间不停的有‘水流’在朝着那个神涌动,他在贪婪的吸收着,那种‘水流’对他的‘滋润’简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强大着他。 这种情况让我慌乱,忍不住喊了一声:“师父” 师父自然是明白我的意思,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的对我说到:“看见那些炼尸了吗?与其去阻止他现在的行为,不如为我们自己也争取一点儿时间。因为要突破那些炼尸来阻止他,也是需要花费时间的,不如做好了准备一锅端。” 这原来就是师父的打算吗? 我强行的忍住了内心的那种慌乱,却在这个时候,平台的下方响起了一种节奏诡异的鼓声,站在平台之上,我也看不见这鼓声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随着鼓声的敲动,师父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我知道,师父是一定知道一些什么的,看着师父的脸色,我也忍不住心中烦躁,问了一句:“师父,那鼓声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召唤这里的‘帮手’啊,这个神是真的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分给那些存在的‘利益’不也是准备好了吗?”师父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然后看着我,忽然目光变得慈和,然后对我说到:“承一,你怕吗?” “不怕。”我看着师父,莫名的心安,然后忍不住说了一句:“师父,你不在的这些年,就算生死我也面对过了不知道多少,我” “我知道,你是我的徒弟!我都知道!”师父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心疼。 而在这时,大地开始莫名的震动是什么东西出现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答案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那是一个实际上‘不存在’的家伙。 说是不存在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来的家伙它没有真实的身体,所谓的大地震颤,也只是它的灵魂力太过强大,给人造成的心理错觉。 不是鬼王,更不是鬼帝那般的存在,来者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怪物的魂魄。 我仔细的盯着那个怪物,总觉得它就像人们描述的黄河里曾经有过的那种怪物,但是我根本没亲眼见过,我也说不上来。 那个怪物的魂魄就这样伴随着大地的震颤,飘到了平台之上,它和神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交流,只是目光贪婪的盯着那些倒了一地的青袍人尸体。 仿佛是有约定的默契一般,它化作了一阵狂风,当风停以后,不多不少,刚好二十具尸体化作了彻底的干尸也就是说,残留的灵魂残片,灵魂力,生命力全部被这只怪物所吸走了。 这一幕描述起来其实非常的简单,但事实上却是异常恐怖的。 小时候,常常会听到这样的传说,鬼吃人什么的后来当了道士以后,才知道这根本就是荒谬,鬼是一种飘渺虚无的存在,怎么会吃人呢? 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的眼界已经很高了,就如看透了世事,明白了一切可是后来经历了许多,又知道了其实鬼吃人这个说法是真的存在,但是那种‘吃人’的鬼物,都是比较高层次的鬼物,可以吞噬人的灵魂,任何古老的传说都不是空穴来风的。 可在今天,我又算是长见识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还能这样吞噬一具没有完全死透的尸体残留的点点生命力的存在。 这种发现,让我觉得从内心感到恐怖,这鬼打湾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甚至忍不住重新思量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师父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阴沉的就像快要下雨可是这一切远远不是结束,随着鼓声的不断敲动,这个平台之上又来了三五只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家伙的存在。 有活生生的怪物,一身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中爬起来的,长相比那只护船兽还要奇形怪状。 也有像最开始出现那个怪物的魂魄那样,纯粹的灵体,其中一只甚至是人类的灵体,不过从身上缠绕的丝丝黑气来看,分明就是造下了无数杀孽的厉鬼!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想起了郁翠子。 对的,这个厉鬼是不亚于郁翠子的存在或者说,差那么一些,因为毕竟没有昆仑残魂那样的强度。 但无论如何,这些家伙的聚集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我甚至下意识的开始衡量自己的能力,能不能敌过其中的一只家伙?如果是这样,师父他们又要怎么做? 就算是这样,那要人命的鼓声也没有停止渐渐的,我听见了喧腾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让我从心底感觉到发冷,因为他们曾经让我看见过这世界上最残酷的一幕,如果我猜得没错,来者应该是——灰眼人。 就像不好的预感往往会成真,在那鼓声终于停止的一刻,平台上果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灰眼人,大概有几百个的样子。 矮小,凶残,冰冷,嗜血他们站在那里,就像是所有极端词语的集合体,看着就让人喘息不过来,而在这几百个灰眼人当中,有十几个被那种简易的树枝做的抬床抬起来,看起来好像高高在上的存在。 从他们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灵魂波动,这些就应该那些灰眼人中地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大巫吧。 我没想到仅仅召唤来了几百个灰眼人,大巫存在的概率有那么高,可见神召唤来的,一定是最强悍的灰眼人部落。 我的手心渗出了冷汗,紧紧的盯着这些家伙,不同的是,这些家伙根本不在乎我们,它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青袍人的尸体,一个个如狼似虎的都在瓜分那些尸体。 我再次看见了灰眼人上演的残酷,就连被那些灵体吸干了的干尸也不放过,生吞活剥的吞噬,最最贪婪残忍的吃相我的胃在不停的收紧,我很想吐,我甚至弯下了腰,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胃。 在我这么难受的时候,平台上却传来了一声‘嗤笑’的声音,这声音显得是那么嚣张,在一群如狼似虎的怪物当中,在那么紧张的对持当中,能够若无其事的笑,不是嚣张又是什么? 笑声自然是林晓花发出的,在灰眼人制造的一片血腥和残酷当中,她是那么的若无其事,她的食指放在口中,她若无其事的咬着指甲,就是这样望着我轻笑了一声。 我不懂她在笑什么,可是却看见她的口型,无声的对我吐出了三个字:“胆小鬼。” 可是我却来不及和她计较,因为下一刻,一直盘坐在我身边闭目养神的慧大爷,忽然张开了双眼,他身上的衣服残破,可是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却是那么的威风凛凛。 “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肖老八,你要和额同战吗?”慧大爷这一刻的声音低沉,就如同在胸腔中敲响的低沉鼓声那样。 “嗯。”那个叫做肖老八的人也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句。 而那个肖老八就是刚才从炼尸堆中,把我背出来的那个壮实的男人,难道他也是一个擅长肉搏的人?我也不太知道。 “承一,秘术我已经传给过他们,不过我那里不是完整的版本,你再抓紧时间讲解一次关键点吧。”师父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不过语气却甚是认真,感觉师门的不传之秘就这样传了出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但是这个我还真的不在乎,师父就是父亲,他一言,我就一行。 让我真正错愕的不过是,在那片神秘的空间,师祖传与我的秘术,师父又怎么会知道一个不完全的版本呢? 尽管心中疑惑,但师父不愿意解释,我也就没有多问,而是走向前去,小声的开始讲解这个秘术传术其实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毕竟各种的东西靠的是个人的基础与理解。 更何况站在我面前的是两个长辈,他们之前也修习了不完整的秘术! 所以在问答之间,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但是在这五分钟,这个平台上的所有青袍人全部都死去了,而尸体也被瓜分了个干干净净满地的狼藉,残破的尸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把这里生生的变成了人间炼狱。 那些家伙还在贪婪的‘吞吃’着,可是已经吃过的家伙,目光已经冰冷残酷的盯上了我们。 “老陈,那点儿药来。”在我讲解完毕以后,慧大爷忽然伸手朝着陈师叔说了一句。 陈师叔苦笑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两颗鲜红的药丸,这药丸我认得,是那种效果最为强烈,后遗症也最为厉害的药丸,以前师父不是说仅存了三颗?为什么陈师叔这里还会有?就如我不解,参精陈师叔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东西吃多了不好。”陈师叔把药丸递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啰嗦了一句。 慧大爷很干脆的结果,扔给了那个肖老八一颗,说到:“我还能不知道?可是,老陈,走到了我们这一步,还会在乎这些?什么都早已经不在乎了,在乎的只不过是痛快,和一些舍不下的牵挂。” 一本正经的时候,慧大爷就会说标准的普通话,可是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听来,竟然有着莫名的心酸。 但是慧大爷不给我心酸的机会,就像扔糖豆似的,把药丸扔进了嘴里。 ‘轰隆’一声,莫名的平地响雷,在我身后,传来了王师叔几近癫狂的笑声。 “天劫之阵,哈哈哈天劫之阵!!”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承一,可愿... 什么是天劫之阵?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来自平地落雷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我转头一看,看见这些闷雷一道接着一道的轰击在王师叔已经画到几乎成型的阵法之上,在毁灭阵法的同时,一道道玄奥的看似没有规则的纹路也渐渐的在阵法当中成型。 我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下意识的担心王师叔的阵法会不会由此被毁? 但是反观王师叔此刻不但不担心,反而笑得如癫似狂,嘴角挂着鲜血也来不及擦一下,却只身游动在雷电之间,符笔不停的挥动,一道道阵纹竟然沿着雷电留下的痕迹,不停的在成型。 那一刻,我感觉王师叔疯了,但同时也感觉到这个阵法好像活了过来。 “承一,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说,在这个世间,广义的修者(不单指人,也有动物,植物),一旦取得了一定的成就,都会遭遇雷劫。这是劫,也是炼,应劫以后,自身也会经过雷电的淬炼,消除重重因果冤孽,还得一个水晶剔透身。得到天道承认的东西,最终也会经历天道的考验,天劫之阵背后的含义也就是说这个阵法已经暗合天道,在经历天劫的考验不用为你王师叔担心,这几乎是他一生所追求的巅峰,而不疯魔不成活,有时,要达到极限,人总是要疯魔的。”师父的话语淡淡的萦绕在我耳边,他仿佛是看出了我对王师叔的担心,在给我解释这一切。 已经是达到这种境界,一个阵法都要应劫了吗?我忽然发现,我越发的看不懂上一辈的师父他们了,我以为我自己走的很快,可是他们到底又走到了何种地步?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在那边忽然传来了慧大爷一声震天动地的狂吼我转头一看,发现慧大爷全身的肌肉在不停的颤抖,身上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红色,伴随着这种颜色的,还有那不同寻常的炙热温度。 这是肉眼可见的温度,因为慧大爷的身上竟然升腾起了道道的蒸汽,这时在刚刚下过雨还有一丝冰冷的空气,碰撞到慧大爷炙热的肌肤所造成的情况。 秘术是我传的,自然是能看懂其中的关键,慧大爷如此不正常的情况,让我吃惊之余,忍不住喊出了一句:“十三门。” 开穴就是开门,慧大爷竟然洞开了十三门?这根本就是我无法想象的极限 同样在慧大爷身边的肖老八,情况也是同样的惊人,他好像比较沉默,也没有发出什么震天动地的吼声,可是他全身不停的颤抖,身上也是道道蒸汽蒸腾,十一门! 这个貌不惊人的肖老八也洞开到了十一门。 “痛快啊金刚现。”慧大爷狂喊了一声,然后双手连连掐动,随着手诀的掐动,那一尊熟悉的怒目金刚再次出现在慧大爷的身后。 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怒目金刚有如实质,我就算没有洞开天眼,也能把这怒目金刚看得一清二楚,更加惊人的是,慧大爷全身通红,这个怒目金刚也是全身通红,而且手上还拿了一个降魔杵。 它一出现就威势惊人,可是慧大爷好像并不满足于此,在这个时候,他的手诀又在不停的变幻,那个原本只是凝聚在他背后的怒目金刚好像开始自己活动了,渐渐的,那个怒目金刚就凝聚成了实质一般,在慧大爷手诀的连连掐动当中,竟然开始自由的活动起来。 “去!”慧大爷大喊了一声。 怒目金刚随着这声去,竟然朝着那一开始出现的那个怪兽残魂狂奔而去而慧大爷就紧随其后。 我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感觉刚才还对持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慧大爷拉到了混战的临界点,所以紧张的窒息。 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因为我发现我一直没有怎么注意到的肖老八,身后竟然也出现了八个大力山神的虚影,同样的扑向了那一边集结的各种怪物,肖老八也跟随着慧大爷的脚步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在这个时候,那些怪物已经瓜分完了青袍人的尸体,在慧大爷和肖老八冲过去的时候,它们几乎也是同时抬头,冰冷而贪婪的目光望了一眼我们,接着咆哮声震天动地,它们也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灰眼人,而灰眼人中的大巫,又开始了那古里古怪的行咒之声。 ‘澎’,是那个怪物的残魂和怒目金刚相遇了,直接就是赤裸裸的相撞,毫不客气,也毫不相让两股绝大的灵魂力量撞击,引来的是天地震动,尽管只是另外一个层面的力量碰撞,但是因为过去强大,终于引发了天地的共振。 这一声共振就是大战的序幕终于被拉开了 慧大爷和灰眼人相遇了,肖老八和灰眼人相遇了最直接的血腥对战拉开了。 对待残忍的,也不必仁慈,救无可救,那就杀,把残酷的杀演绎到仁慈的极致,不就是慧大爷做为战斗武僧以来一直的追求吗? 我的胸口也开始沸腾,好像刚才雨中大战那种淋漓尽致的痛快又重新溢满了我的胸腔但在这时,师父却拉住了我微微颤抖的手臂,对我说到:“信任他们,等一下,就是你和我共同施术的时刻你我师徒,将共踏天地禹步,接下来,你还记得你师祖所传第三项秘术吗?” 说完这话,师父微笑的看着我,我却是有些惊奇的望着师父,说到:“你是说,我们要共同完成第三项秘术?” 那一项秘术我只是得传法,实际上连推演都不敢,总是觉得理论上能够行通,实际上根本没有办法完成,师父如今竟然这样对我说? 师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在这个时候,以吴立宇为首的一脉已经站了出来,对我师父说到:“那么我们也应该出手了。” “嗯,是该出手了。”师父淡淡的应了一句,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还在那边如癫似狂的王师叔,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承一,替身之术,由我来施展吧。你讲解其中的关键。”一直沉默的陈师叔也开口了。 毕竟有转伤之术的基础,替身之术由陈师叔来施展是再合适不过,可是这项秘术是需要献祭寿元的啊,我有些犹豫的看着陈师叔。 他的脸上却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了三个只有半个手巴掌大小的娃娃,放在了地上,对我说到:“别问这是什么,但一个可抵十年寿数,你尽管放心。” “放心就好。”师父在旁边也附和了一句。 什么娃娃,一个竟然可抵十年的寿元?我简直无法想象有这样的存在?老一辈的人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他们的话我是没有道理去怀疑的,当下也不再迟疑,尽数的把替身之术的关键讲解给了陈师叔。 打斗的声音越加的震耳欲聋,在我的前方,狂风肆意中,吴立宇一脉齐齐的施法,竟然引来了这里天地的不稳,有一种这里随时会裂开的错觉。 而慧大爷和肖老八已经全身浴血,在他们的身前倒下了不知道有多少的灰眼人但是此刻,慧大爷已经和其中那一头像是来自水中的怪物缠斗在了一起,感觉就像是远古世纪的两只巨型恐龙在不停的碰撞,整个平台竟然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纹。 至于在他旁边掩护的,则是肖老八,慧大爷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了他,他们配合的是那样默契,一定是有着长期的战斗配合,才能有如此的默契。 这真的是人力可以做到的范畴吗?在传法的时候,我都有了这样的错觉我甚至感觉站在我面前的,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师父他们了,他们已经走到了一种我不能理解的境界,有一种生命之火燃烧到最旺盛,已然升华成了另外一种存在的感觉。 我传法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因为只需要讲解出其中几个关键点就可以了,陈师叔对于替身之术的理解在我讲解了之后,竟然比我还要融会贯通,我感觉师祖这三个秘法根本就不是为我所准备的,而是为了这一场战斗的每一个人所准备的。 ‘轰’,一声巨大的雷声响彻在我们的身后,刚刚传法完毕的我,都被这雷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王师叔呆立在阵法之中,脸上还保持着癫狂的笑容,嘴角还挂着鲜血,忽然的就轰然倒地了。 “王师叔。”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却又听见身前响起了一声沉闷的轰鸣之声,眼光转去,却看见一道看起来朴实无华,却有眼熟的大门出现在吴立宇几人身后。 我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又担心着王师叔,在这一场大战的开始,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心乱。 却在这个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承一,可愿与为师共踏这天地禹步?” 第一百二十章 携手,羁绊 和师父共踏天地禹步?我自然是愿意的,我做梦都想有和师父并肩作战的一天。 “只是,王师叔”看见王师叔轰然倒地,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他没事儿,心神消耗过度而已。这是他一生中的一个巅峰,他很高兴。”师父的语气平静,仿佛我们置身在这场大战当中,只是云淡风轻。 当然,我不会忘记在这其中,还有一个更云淡风轻的人,那就是那个神,他一直盘坐在当场,仿佛这轰轰烈烈的大战跟他半分关系都没有。 不过,我不在意他,看着师父的眼神,我忽然就豪情万丈,忍不住抓住师父的手臂,当下就说了一句:“好,师父,咱们就供踏这天地禹步重北斗!亮北极!” 是的,天地禹步,有很多种变化,以我的能力至多也只能踏出北斗七步,但如果能够两个人同踏北斗七步,到完美的境界,力量重合,俗称重北斗,则就可以引发这古老的天地禹步的至高变化,接引北极之星的星力。 而北极之星,从华夏最古老的记载里,就是一颗最特殊的星辰,众星拱之星力是为最强。 这个星星在道家这里也是一颗神秘无比,预示着诸多喻意的星辰,如果能引来它一星半点的力量我其实都不敢想,我和师父一起重北斗,是否能引发这一重最终极的变化。 “哈哈那好,那就随我来吧。”在我抓住师父手臂,内心期待又不安的时候,师父却也同时揽着我的肩膀,大笑了两声。 他引领着我,或者应该说我们俩师徒就这样相扶走到了王师叔已经成型的阵法当中,分别隔了一米的距离站好。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阵法当中共踏天地禹步,只是站在其中,我就觉得这个阵法是活的,每一条阵纹都在隐隐流动的感觉,而落雷并没有停止,偶尔还会有一道落在这阵法当中。 神奇的是,这个大阵仿佛到了此刻会吸收落雷之力,每一道雷电落下,都会被这个大阵吸收,然后化为大阵之中流动的力量我和师父置身其中,看似是在雷电中穿梭,其实一点儿危险也没有。 “那就开始吧。”师父轻声说了一句,在我点头之际,我们俩师徒终于在这一刻,一同踏出了天地禹步之北斗步的第一步。 ‘轰’的一声,随着第一步的落下,一股绝大的力量简直要把我的灵魂碾碎,让我一下子僵硬在了当场,在绝对存思的情况下,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火烫,应该是涨红了一片。 怎么会这样?连第一步都承受不了?我的冷汗布满了额头,差点从存思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其实是我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不要说在这片星空笼罩的平台,就算是在鬼打湾的其它地方施法效果和施法速度都会分外的强悍难道说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平台,这片神秘的星空我顿时有了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却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了我的后背,我下意识的转头,却看见是师父微笑的脸,眼中明明是存思状态的迷蒙,却流露着信任与鼓励尽管此刻我也是在半存思的状态,莫名的却心中一片温暖在流动,也是下意识的就感觉到了师父的情谊,回手竟然也轻轻的抓住了师父的手臂。 我无法言说,这是怎么样的师徒羁绊,即便是在存思的状态下,下意识的动作,就给了无限的鼓励和力量。 此刻师父开示踏动第二步,我仿佛是能感觉到师父的一举一动,下意识的也跟随着踏动了第二步依旧是绝大的力量碾压而来,可是这力量又怎么能大得过搭在我后背上那只粗糙大手的力量? 在那一刻,我的心境古井不波,却是有着一个明确的意志,那就是跟随着这个人,一步一步的踏出,亦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哪怕前方没有了路,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甚至地狱 天枢星亮我的青筋鼓胀似乎到了极限 天璇星亮我无意识的喷出了一口鲜血放在我后背的双手似乎紧了紧,贴近了我一些,内心一片安然。 天玑星亮我的双眼一片血红,鼻端也是痒痒的七窍流血吗?唔,我似乎是忘记了这是我第一次以个人的力量来踏动天地禹步中的北斗步,没有任何的秘术,没有师祖的帮助可是我要走不下去了吗? 放在我后背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我,似乎是小时候哭泣时的安慰,又似乎是无限信任的鼓励,似乎是担心,似乎又是让我勇往直前他又在迈动步子,轻轻的踏出了下一步。 我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跟随着又踏出了下一步。 我感觉到灵魂里某一种东西在涌动,只是好像这种涌动封闭在一层薄膜之下,急躁,却不得其门而出,那是什么?我根本没办法思考。 存思的世界里,三颗星辰散发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辉,照耀了整个黯淡的夜空,那股力量我简直无法直视。 而在现实的世界里,我无意识的看见,在吴立宇一行人身后,那道朴实的大门打开了,却没有任何有具象的东西出现,而是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从门后流动而出那是什么?我的问题只是无意识中出现的,就像是一个人看见青梅口中生津那样的反应。 但是在记忆中,对于那道大门熟悉的痕迹却是找到了。 那是多久以前了,在那个万鬼之湖,曾经的一场大战,神秘的雷罚之术,需要上表天听,我的意思无限的延伸,仿佛是触到了一道似门而非门的存在,更像是一道门槛,无法言说的一种界限,在那里我听到了一个绝对冰冷的声音 这扇吴立宇一脉请出来的大门,竟然和那个界限一般存在的大门(或者是门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就像是从那扇大门之上分离出来的一个小门罢了。 我没有想到这样的一扇大门打开竟然是一片虚无,什么具体的形象也见不到,所能看见只是一片虚无,却能感觉到一股绝对的力量在流动。 我看见了那些灰眼人的大巫,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声嘶力竭的在施术,我看见那些带有恶毒诅咒的力量有如实质,却和那大门之内涌动出来的力量一次一次的对碰消耗被压制! 我轻轻吐气,有一种了不起,亦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随着步伐的继续,视角一转,却又看见浴血奋战在第一线的慧大爷和肖老八,他们就是那古战场上最光芒万丈的英雄,千军万马中杀了几个来回的勇者我无法言说这种属于男人的肉搏,应该是怎么样的壮烈,因为地上倒下的尸体就可以见证一切。 在那边,怒目金刚也好,大力山神也好,和那些强悍的灵体也斗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灵体上的伤痕甚至比肉体上的伤痕来得更加的触目惊心,可是却毫无退路,也毫无退意,就仿佛是一场关在铁笼里的生死战! 步伐继续的踏动,视角继续的偏移,我看见了陈师叔此刻的他就盘坐在战场的边缘,身边的三个替身娃娃已经破碎了两个,不知道这种替身转伤之术他是施展在了何人身上,用在了何种地方。 我看见他眼中布满血丝,神情莫名的憔悴,可是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战场,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在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光辉,就像是在血腥之地盛放的一朵仁慈白花,医者,总是要一颗仁心,就算是他在使用偏激到极致的替身之术,也掩盖不了这本质的光芒。 不知不觉,又到了关键的步伐,天权之星是要踏动这一步了,我和师父的步伐都同时停滞了一下。 我感觉手臂发热,双腿发泄,一股股热流爆裂开来,刺破皮肤,流动在了我满身我无法看见自己的形象,心中却下意识的闪过一句,唔,是不是我流血了? 我甚至感觉不到刺痛,却在眼中映射出一个柔弱的形象,风中,一个女子抱膝而坐的身影,温软的目光永远停留在他的身上,无限的信任,无限的依恋,生,不喜,死,亦不悲。 如果是决定了同生共死,有什么喜悲好言? 凌青奶奶! 我不知道师父是否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只是看见师父重重的落下了一步,然后‘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我也随之踏出了那一步,一层薄膜好像碎裂开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莫名 那层薄膜是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因为这一步的落下,根本就是本能的跟随师父。 那是一股绝大的心灵力量,是一种纯粹的意识行为,忽视了所有的压力,也忽略了身处的环境可是这一步的落下,让我顿时成了一个‘血人’,即便是在存思的极限,根本就只剩下潜能的状态下,我也能感觉全身热流划过,热量流逝的那种鲜血流出的感觉。 师父的手还贴在我的背上,估计我的鲜血也流过了他的手背,我茫然的转头,只是本能的想看着师父,正好也迎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尽管没有任何的自我意识,可是那丝心疼我却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感觉。 我感觉他的脚步迟疑了,停滞了他甚至在挣扎,我在这个时候没办法思考,但就是很清楚,他是在因为我的情况而犹豫,他就是下意识的想要避免我受到伤害,他可能觉得是到了我的极限。 我感觉到了破碎,可是我没有办法对师父明说什么因为我自己也不能说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从来未发现过在我的灵魂深处藏着这样的一层薄膜,也从来不知道在薄膜之下有这样一层焦躁难安的力量。 薄膜慢慢的起了裂痕,我莫名的能感觉这薄膜其实是比什么都坚韧的东西,但它到底是什么我却一点儿都不清楚如果那薄膜能破,薄膜之下的力量我的意识中划过这样一个念头,可是我没办法思考,我空有着急,只因为薄膜破碎的很慢,就像一块坚固的玻璃在慢慢的冰裂,谁都不知道它何时破碎? 难道我和师父的共同踏罡之行,共同斗法之举只能走到这里了吗? 在绝对压迫性的力量下,我已经踏不出下一步了,我曾经以为施法效果强悍是一件绝对的好事儿,却没有想到在这里却成了压垮我的‘刑具’,我能感觉到自己流出的鲜血顺着脊背流过,在双腿汇集,然后流过脚背,在我站立的地方汇集成了一个小血洼。 我站着,师父也站着,这绝对不是他能力的极限,即便在这样的平台施法,他也吐出了一口鲜血可是,因为我到了极限,他也跟着不再前行,我甚至感觉到他放在我脊背上的那只手,微微的颤抖,就感觉好像是在这一刻我和他在一起的师徒路走到了尽头,他还有路可走,可是他却情愿这样不知所措的留下来,因为我是他最深的羁绊。 我们无法言说这其中的微妙,因为是太多相依为命的岁月累积的东西难道真的就这样了吗?一层薄薄的膜依旧在破碎,可是速度却是那么慢,而在这种没有目标的情况下,空旷的存思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修道之人一定了解),如果不及时摆脱出来,我和师父都将成为白痴。 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说着果断,要明白这一线的位置留在哪里的师父,说着果断是仁慈的师父,也是‘果断’的不知道怎么选择了吗?只能和我呆呆傻傻的立在这里了吗? 如果没有斩断,看透那都不是神仙,所谓的果断与淡定也是果然的不能和在乎相连,直抵内心深处的东西,恐怕是狼狈到极限,被万人所咒骂,甚至站在选择的路口久久犹豫,也是不想放的呢。 那个荒村夜晚,喊着不放的我,换来了师父的一声叹息。 如今,这个手搭在我背上,和我共同呆立的师父,何尝又不是在说着我不放? 所以,成仙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斩断的时刻不知道有多么的撕心裂肺,拔出灵魂深处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 可是,我们就真的这样,会一直的站在这里?然后等着神醒来,选择一起战死吗?我不甘心,我不愿意这样,只因为我知道等待的人不是我一个,在这鬼打湾之外,还有一群同样和我艰苦寻找的人在等待等待一个团圆,哪怕一秒也是永恒! 这种不甘和愤怒让我体内的薄膜加速的破裂,可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我和师父要不然就是彻底的收术,要不然就是彻底的变成傻子但是在这时,一声咆哮声终于在我的灵魂深处响起一直沉睡的傻虎终于醒来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地方特殊的原因,这一次醒来的傻虎有了那么一丝不同,之前之所以叫它傻虎,是因为它总是这样,如同一个我的‘傻兄弟’,没有多大的自我意识,只顺着我的‘指挥’,本能的去做任何事。 它就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尽管有些‘显赫’的身份,行成了它最威压的气势,可是它还是小孩子啊。 至于我,则像它的一个大哥哥,可依赖,可信任,甚至是性命相连的相依它给我的就是一个小孩子对着自己的至亲所有的感觉,模糊的,表达不明的,纯真的,却是没有过多思考的。 但是这一刻的傻虎在醒来以后,在灵魂深处与我对视,我感觉到了它双眼的灵动那种模糊的,直接的情绪表达没有了! 它望向我的目光威严,清醒,果断,却依然是温暖,甚至依赖它咆哮以后,就安静了,它没有像以前那样总是来回不安的走动,等待着我的召唤,而是这一次自主的身形变得模糊 我一开始不明白这样的傻虎要做什么,可是下一刻,我却分明的感觉清楚了,毕竟我们是共生魂它是要与我合魂,原来合魂这种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它也可以,只要觉醒到了一定的地步! 莫非鬼打湾这个地方更加的适应傻虎?让它觉醒的那么快? 我无法揣测原因,只是感觉从合魂这个角度来说,傻虎比我更加的厉害,融合的更加的彻底,不是我合魂的那种战斗状态,而是在一种古井不波的状态下,它的灵魂力和我彻底的融合,灵魂意志也和我彻底的融合。 就是说,在这一刻,我有了和傻虎相连之后,彻底重叠的力量而我也在瞬间明白,如果这一次我的灵魂要是因为承受不住重压而破碎的话,傻虎也会跟着彻底的破碎,连一丝逃脱的可能都没有! 这就是和以往不同的状态! 我就像是傻虎的赌注,可是我又怎能让它的这一份信任彻底的输掉呢?重新获得了力量的我,就如同重新获得了行动的自由在这一刻,我原本握住师父手臂的手下意识的微微用力。 就如同之前他带着我一样,这一次,是我跨出了再一步而灵魂深处的那层薄膜,我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应,那叫命运轮回的屏障!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应,却在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原来吴立宇他们动用的是请神术的最巅峰,付出了绝大的代价,请来的是一丝,极其微薄的一丝,但是确实纯粹的法则的力量! 法则的力量一直都存在,天地之间,就包括所谓的科学,也是法则的力量,就好像圆形会滚动,直线会延伸规则就是法则,那是不可错乱的。 而道家之所以遵从自然,说直白一点儿,那就是对法则力量的尊崇! 可是,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为什么会忽然对这些有了明悟?我却是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在一步步的踏动步罡,我只知道,在我和师父身前的每一个人都在战斗,逼自己到极致的战斗我也知道,那个神的眉头微微皱起,看来好像是要醒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醒来 但是,我是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只残存着本能的意识,也就是说我和师父在踏动这步罡之间神,醒或者不醒,他做什么都好,我和师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有任何的做为。 随着步罡的继续踏动,视角的不停转换,神的身影只是在眼中不停的若隐若现,他还没有真的醒来,他只是表情变得丰富,仿佛是对外界的一切有所感,但并不是真的能醒来,他好像贪婪的舍不得什么,又或许觉得这样的情况,还不值得他醒来。 由于傻虎的加入,我的灵魂强度得到了极大的补充,所以全身流血的那种情况已经止住,踏动步罡不见得比之前顺利,但也没有再感觉到吃力,至少在踏向玉衡位的时候没有如此。 但是一开始的难度又怎么和现在相比?毕竟在存思的世界,灵魂的深处,控制着四道已经被接引下来的星力 尽管不能思考,尽管视角不停的转换,我和师父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战场! 战场已经完全的疯狂,慧大爷洞开了十五门我是知道的,潜意识里看一眼就知道,而且我不仅知道慧大爷洞开了十五门,就连他身后那个怒目金刚好像也与他有着神奇的联系,也同时洞开了十五门。 难道纯粹的灵体也能洞开关联着身体的穴门?我不得而知,或许做为战斗武僧,慧大爷是有什么秘术的吧? 同样的,和慧大爷一样疯狂的还有肖老八,他做为一个身体素质远远不如慧大爷的道士,也竟然洞开到了十二门。 他们已经彻底的豁出去了,就像之前画阵的王师叔一样,竟然在战斗中也有种不疯魔不成活的狂热血已经不能渲染他们身上那种莫名的悲凉色彩了,他们身上已经有了恐怖的道道伤口,因为那些不惧死亡,不畏疼痛的高级炼尸已经加入了战局。 最彻底的肉搏,两个人,面对几百个灰眼人,不知名的怪物,还有那些高级炼尸!那是怎么样的意志在支撑着他们? 在那一边,八个大力山神,已经消失了五个,同样的,怒目金刚的身影也变得淡薄 陈师叔的替身,转伤之术已经不能完全的控制局面了,因为把握着整个战局,就只能把好钢用在刀刃上,就如同真正的战地医生,会珍惜手中的每一点点药物一般。 而视角的继续转换,则让我看见了陈师叔,三个神秘的娃娃已经完全的破碎,而王师叔口中念念有词,掐着我也看不懂的手诀他一定是在献祭着什么,应该不是寿元,但具体是什么,我却根本不清楚。 但是在那一刻,我就算是只剩下意识在支撑,也能看出陈师叔憔悴到了何种地步,脸上常常挂着的笑容不见了,眼神中的淡定温和变成了一种深深的疲惫,那一刻我甚至有一个意识在告诉我,他是献祭不了寿元! 这个想法让我莫名的心痛,为什么会献祭不了寿元?原因却不能去思考,亦或者这是我的错觉! 接着,我又看见了吴立宇一脉,他们一脉的几人已经完全的按照某种神秘的排列,盘坐在了地上,只是一眼,就应该能够看出,是所有的人在完全的支撑着吴立宇。 而身处阵中的吴立宇,也好像是到了极限一般,连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颤抖,可是他一直咬牙坚持着,身后的大门竟然已经完全的洞开原本在门中神秘流动的力量竟然浑厚了那么一丝。 所以这样的力量和那些大巫的诅咒之力,纠缠在一起,竟然渐渐的占了上风! 快接近玉衡位了,又是一道仿佛难以逾越的关口,到后面三位时,踏动步罡承受的压抑会是几何级数一般的增加,也就是说之前需要承受比上一位一倍的压力,到了这里会变成两倍,五倍,到最后甚至变成十倍 可是,我们又哪里有退路?! 这是一个特殊的角度,在我的眼珠上出现了林晓花的身影,在这样纷乱的战场中,她依旧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眼前的战斗好像是她欣赏的风景,她摇晃着双眼,还是无聊的吐着唾沫泡泡,看着它碎裂在眼前,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和她身影重叠的是凌青奶奶,凌青奶奶的目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师父,这段持续了接近半个多世纪的恋情,让她有什么还不能淡定的? 凌青奶奶是完全的无视整个战场,眼中只有一人,相比于林晓花却莫名的更加的从容。 可能是我只剩下了潜意识吧,所以也才能更加的分明一种感觉,那就是无所谓不能掩饰灵魂深处的落寞和无所依为什么林晓花的身影和凌青奶奶一重叠,就显得是如此的孤零落寞,甚至有一种随意放弃般的放肆呢? 但是,随着玉衡位最终的到来,林晓花和凌青奶奶的身影也从我的眼中消失了但这并不是完全不可以割舍的一次短暂道别,因为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场伟大的胜利,因为那些被集结而来的家伙竟然退却了。 是的,其实退却是必然,这一场伟大的胜利,是由慧大爷的怒目金刚开始的,它手中残破的降魔杵,破碎了那个怪物的残魂 没有想象中更厉害的反扑,反倒是那些奇异的家伙纷纷退却,其实如果在当时我能思考,也一定能想到后来我所能想到的理由,也许这些家伙会表现的不遗余力,毕竟这里‘食物’难得(不知道是什么空间的存在,也许不在刻意为之的情况下,食物原本就难得,何况是灵魂力强大的修者),但本质‘食物’给予各个存在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生存亦或者是强大,这些家伙根本没必要为了‘食物’去拼上性命。 怒目金刚的胜利,毁灭了这里一个也许存在了很久的家伙,或者就给了这些贪婪的‘掠食者’一个教训。 它们竟然毫无章法的退却了,第一个逃跑的就是那个看似强盛的灰眼人部落。 因为好笑的是,它们在这一场斗法中,倒下了起码七名以上的大巫,因为不停的施展着那个有关于诅咒的巫术,竟然脱力了 它们逃跑的异常狼狈,接着就是那个堪比郁翠子的厉鬼,还有我的眼眸写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可是我下意识的就知道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或许我们真的还有机会。 我的脚步重重的落下,玉衡之位那一瞬间,当玉衡星旋转着亮起在我的存思世界里,我的整个世界差点颠覆。 只因为,那颗星球的星力被接引之时,我的整个存思世界差一点儿就破碎了。 可是,它终究旋转着停下了,然后极速的后退,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我的整个存思世界暂时的稳定了,摇摇欲醉,可是我在意的却是那一层薄膜,龟裂在那一刻加速的蔓延,仿佛是下一刻,第一块崩裂的碎片就会出现,然后我渴望却又恐惧的力量将会破口而出,蔓延在我身体的每一寸。 但,那一层薄膜终究没有破碎,我只是听见师父再一次呕血的声音,我的手指颤抖,下意识的收紧,这一次应该不是稍微用力的握住师父的手臂,而是一种在现实世界里叫紧紧握住的状态,我不能再失去它。 步罡仍旧在继续,仿佛我的昨天,就是师父的今天,在我迷茫的双眼当中,师父的具体形象已经不存在,因为走在身边的是一个血人。 又是一场漫长的踏动步罡可是平台上已经变得相对安静,那些奇怪的家伙已经退却,唯一坚持的就是那些高级炼尸。 命运之河流扔在流动在平台的上空,不过已经接近枯竭,在我们踏到开阳位的一半时,一直安然不动的神,忽然睁开了双眼。 在那个时候,我和师父并没有面朝着那个神,但是他一睁眼,仿佛就是无尽的黑暗中,亮起了两道刺目的炫光,根本让人不能忽略。 一声悠远的叹息响彻在整个平台,在这个角度,我和师父都同时看见,那个身穿白袍的身影站了起来,他的眼中略微带着一些同情,轻声的开口说到:“到底是要我来亲手终结你们吗?可是我不太身负太多的因果呢。” 在这一刻,他要杀我们,却仿佛这是一件优雅且带着他同情的事情。 我没办法有所反应,但是我的没办法,不代表所有人的没办法,肖老八忽然上前了一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肖老八 我们并不知道肖老八要上前去做什么?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我和师父并没有过多的思考能力,连出言表示一句关心都做不到。 毕竟顶级步罡天地禹步,岂是那么好踏的? 我和师父一步比一步踏动的更加艰难,毕竟同时踏动步罡,接引的是双重的星力,这力量是会互相影响的,不说是一个人要承受两份压力,但也绝对不是单单只承受一份巨大的压力。 在这样的压力下,我和师父每一步都要停留很久在这一次的停留中,我们就看着上前一步的肖老八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此时看起来不可一世的神走了过去。 神毫不在意,嘴角带着掌控一切的微笑,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落在肖老八的身上,而是看着林晓花。 林晓花歪着脑袋,看着远处的某一个地方,并没有回望神一眼,而那个神似乎有一丝恼怒,转过头时,神情已经变得冰冷,而一只手却是云淡风轻的举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原本是一步一步走的稳健的肖老八忽然朝着神猛冲了过去,也不知道在这一刻是不是需要给自己一点儿勇气,一直沉默异常的肖老八大吼了起来。 “烦人。”神的眉头微微皱起,可是依旧没有看肖老八一眼,但是被肖老八召唤出来的残留的两只大力山神,却是先于肖老八冲到了神的面前。 神那修长的手指似乎动了一动,那两只大力山神甚至还没有完全的靠近神,就已经湮灭在了神身边不到半米的地方。 ‘咚咚咚’,看着这一幕,我的神情不可能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却仿佛在万古寂静的存思世界里,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潜意识里只有那么一句话,这才是神真正的实力? 是啊,如果是这样的大力山神,我面对其中一只,都会费一番手脚才能除掉,怎么可能让它连靠近自己都不能,就被自己周围溢出的灵魂力,强大的气场给剿灭呢? 不过,这到底费了神稍许一点点的时间,嘶喊着朝前冲去的肖老八已经非常的接近神了。 这个时候,神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肖老八的身上,可是根本不是正眼看着肖老八,而是用眼神斜睨着肖老八,神情越发的冰冷原本扬起的手,忽然握成了拳头,开口说到:“力气很大吗?让我来看看你的灵魂能承受几次打击呢?” 不要这个时候,我下意识的在心里就蹦出了这两个字,也同时能感觉师父搭在我后背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就是颤抖了一下,如果不是随时着紧的感受着那只大手传来的力量,我根本就不会感受到那只大手这么颤抖了一下。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 这一步终于踏了下去,迈开步伐,又是新的一步要走下去,角度的再次转换,我们看见的是肖老八的背影,神的正面。 听到神最是冰冷的话语:“身上那么脏,不要靠近我。”话音未落,神的手就这么虚空一拳,朝着肖老八云淡风轻的挥了一下。 怎么可能是云淡风轻呢?那一拳挥出,那单人汹涌的灵魂力第一次在现实的世界带出了猛烈的‘音啸’声,就如同万鬼聚集之时,现实里的世界气场怎么也会受到影响,刮起疯狂的阴风。 接下来是没有任何的声音,肖老八距离神还有3米不到的距离,神的一拳挥出,他的身体猛地震颤了一下,然后没有征兆的停了下来由于太过突然,带起了地上大片水渍 我们能看见陈师叔的半个侧影,听见他忽然在这寂静之后,幽幽的一声叹息,接着陈师叔站了起来,用一种莫名的祈祷之姿,掐动着一个莫名的手诀,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面对忽然停下来的肖老八,神的神情根本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是斜睨了他一眼,接着握成拳头的手又轻轻松开了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战场中,终于徒手撕裂了最后一只炼尸的慧大爷,忽然毫无征兆的一下子仍开了手中的炼尸,一个看起来突兀的转身,也朝着神冲了过去。 陈师叔的行咒之声,伴随着慧大爷‘咚咚’的脚步声,就像一曲黄昏最沧桑的战歌但是,在这个地方是没有黄昏的,就如这战歌不是唱响给黄昏的,而是唱响给战场之中的一个人。 这个人他就是肖老八,在那一刻,他静立的身体忽然趔趄了一下,眼看就要倒下,却忽然撑着自己的膝盖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是异常低沉的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我来!” 他来?又是新的一步步罡踏出,我和师父距离开阳位越发的近了视角的再次转换,让我们只能看见神和肖老八的侧影。 在那一刻,我看见肖老八在吼出了一声我来之后,慧大爷猛地停住了反而是肖老八又朝着神冲了过去,他的侧影看起来是如此的厚重,每一步踏动的大地震颤,带起大片的水渍,仿佛是在诉说,男儿在某种时刻需要的只是——一往无前。 我不用思考,也知道慧大爷猛然的停下来代表的意思,那不是袖手旁观,而是一种成全,一种尊重。 就如同当年在荒村,元懿引动雷诀之际,他需要的也只是我看着,尽管在那个时刻我是不得不看着。 在这样的侧影中,我看见那个神终于微微转过了头,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听见他轻声的‘咦’了一声,这一声中包含一丝丝惊奇的意思,不过他也终于肯正眼的看肖老八了。 没有任何的交流,神好像有些烦躁,他的气场此刻正是巅峰状态,他一烦躁,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他好像是在烦躁自己要做的事情再次被打断。 所以,他那修长的手指又收了起来,再次握成拳头,接着又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一拳朝着肖老八虚挥而去。 比起上一拳,这一拳发出的音啸之声更加的猛烈,就如同破膛而出的子弹,带动起的‘音爆’之声。 肖老八跑动的身影再次震动了一下,可是他仰天长啸的大吼了一声,跑动的身影竟然没有任何的停留,又朝着神坚定不移的跑动了一步。 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了,神的烦躁好像也达到了极限,他不再云淡风轻,也不再去维持那种刻意的优雅而是双手握拳,竟然连连朝着肖老八挥拳而出。 就如同被子弹击中,肖老八的身影连连震动,眼看着就要倒下这个时候,我和师父新的步伐终于落下,巨大的压力让我和师父都同时闷哼了一声,或许,这一声闷哼根本不是因为步罡所带来的压力,而是我们太过担心,不得不这样闷哼一声,来发泄情绪,稳定心绪。 肖老八终于躬下了身子,但他的双手仍然倔强的支撑在膝盖我和师父异常默契的停留在了这一步,在这个时候,慧大爷再次跑动了起来,而吴立宇那边,却是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跟随他的其中一人从阵法中站了起来,也朝前走了几步 那扇古朴的大门依旧洞开着,我能感觉到莫名的力量正在集结。 可是,我的眼眶却在发热,鼻子酸涩的要命,随着体内那层薄膜龟裂的痕迹越来越多,我的视角也莫名的在起变化,那就是把一些东西看得更加的分明。 我看见了肖老八残破的灵魂,被巨大的灵魂力轰击之后,那千疮百孔的残破灵魂我以为他会倒下了,可没想到,他再一次撑着自己的膝盖,猛然的站了起来,几乎是用向前倒去的姿势,猛然的扑向了那个神。 神再次的想挥出一拳,却不想肖老八壮实的身影用这样的方式扑向了自己,他下意识的想后退一步,他曾经嫌弃过肖老八一身血迹是那么的‘脏’,可是肖老八他一双手臂却猛然抱住了神挥拳的手臂。 “我到底还是靠近你了。”肖老八说这话的时候,喷出了一口鲜血,在神崭新的白袍上,显得是那么触目惊心。 神或许是被激怒,伸出一只手,猛然的掐住了肖老八的脖子,我看见大量的灵魂力在他的手掌中汇集,他倒是不用扭断肖老八的脖子,他只是想捏碎他的灵魂。 “哈哈哈哈”肖老八忽然狂笑了两声,然后在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之下,右臂猛然抬起,那充满了力感的拳头忽然就朝着神狠狠的砸去。 “我不但可以靠近你,我tm还可以揍你一顿,哪怕只有一拳。”说话间,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朝下倒去,这原本应该打在神脸上的一拳,随着他的滑落,有些无力的落在了神的胸口。 再次留下了一道血红的印记。 神依旧掐着肖老八的脖子,冷声说到:“你惹怒我了,所以” 不要我潜意识再次发出了一声呐喊,差点把完全平静的心境彻底的破坏! 第一百二十四章 挡(上) 我以为肖老八会这样就没了,在这个人身上,我看到了一点儿肖承乾的影子,那就是一旦相交,就可以交心,就可以托付,就可以坚持的本质。 所以,我本能的对这个肖老八感到亲切,我不想他就这么没了。 所以,我的心境才差点被破坏。 我感觉到师父的手在这个时候轻轻的拍了我一下,我本能的就感觉到了师父的意思,那就是让我将步罡踏下去,骚安勿躁的意思。 我的心神被强行的拖回,偏偏又是落下下一步的点,在这种心情激荡之间,这一步落下,存思的世界都差一点儿不稳,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在那一刻,我差点儿被激荡的力量压到趴下。 可是,我不能趴下,步罡步罡,可以理解为暗合天地的‘步子’,人要立,才能行如果趴下了,步罡也就会完全的失败。 只能硬生生的承受,这一步简直就堪比我之前在踏星位承受的压力,而且是在淬不及防的情况下,我强行的站住,口鼻渗出鲜血,我以为我的灵魂都会因此破碎,奇异的是,我听见‘咵嚓嚓’的声音,那一层莫名的薄膜就如同被重击了的玻璃,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碎纹,那样子就像是轻轻的一震,它就会完全的破碎。 在薄膜之下,汹涌的到底是什么?我的内心忽然面对那些‘力量’(是力量吗?)有些不安,但相比于这个,潜意识里的我更关心肖老八的情况,所以在这一步落下之后,又下意识的朝着那边看去。 此刻的时候不过一秒之间,一步落下而已,我怕看到的是一幕惨剧,看见的却是一道看不清楚的力量落在了肖老八的身上,快速的滋润修补着他的灵魂。 我甚至没有思考,我为什么能看见这个?下一刻,我就已经看见那个巨大的怒目金刚已经到了神的跟前,那看起来已经破破烂烂的降魔杵,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个神的脑袋狠狠的敲去。 “该死。”神到底是不能忽略这个忽然到来的怒目金刚的,而肖老八又得到了莫名力量的‘滋润’,可能也不是他一把能掐碎他的灵魂的,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只能一把扔下了肖老八,颇有些狼狈的双手交替,一连两拳朝着怒目金刚挥去。 ‘轰’‘轰’空气中响起了巨大的‘气爆’声,如同两阵旋风刮过,激荡起地上大量的积水,水滴从怒目金刚虚幻的身体中穿过,落地破碎瞬间之后,整个巨大的怒目金刚竟然变得更加虚幻,就如同空中淡淡的剪影,眼看就要散去。 “老伙计,回来。”与此同时,一个雄壮的身影高高的跃起,在风中,下颌白色的胡须飘荡,一只充满了力量的腿,横空踢出,而目标则是神的脑袋。 怒目金刚的虚影一下子消散在空气之中,接着慧大爷的背上又重新出现了那个栩栩如生的怒目金刚的纹身,只是比起之前,那纹身的颜色竟然也有些黯淡。 “哼。”神朝着慧大爷怒目而视,身边的空气激荡,我竟然能看清楚,在瞬间神的力量气场不满在了他的身侧,慧大爷一脚提出,让神周围的防护如同水幕一般的激荡开去,摇摇晃晃,但到底也没有破碎,甚至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噗通’,慧大爷摔落在了地上,然后一个漂亮的挺身,又潇洒的重新站起好一个老当益壮的战斗武僧。 “凭你,也想踢到我的脑袋?”神在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了他的‘高贵’,忍不住呵斥了慧大爷一句,可惜慧大爷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而是以极快的动作,一把扛起了肖老八,朝着不远处的吴立宇一行人比划了一下,大吼了一声:“接住!” 肖老八的体格健壮,身形也不算下,但是在慧大爷的一抛之下,整个身体就如同一条抛物线一般的朝着吴立宇那边飘去,而吴立宇那边端坐在阵法中的一个高瘦男子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挥动之间,一下子接住了肖老八。 看起来很神奇,实际上这是对‘太极拳’的深刻运用,利用回旋的力量抵消一部分力量,也就是所谓的‘四两拨千斤’,说起来容易,实际上非常的难,我从小也打太极拳,但要说让我达到这种境界,根本就是扯淡。 从一个简单的小事就看出,这个高瘦男子实际上是一个基础异常扎实的人,对于道家用来强身健体的太极都有如此深刻的境界和理解,那么其它的 肖老八受伤的主要是灵魂,身体倒也无大碍,被那个男子接住以后,我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 或许是慧大爷的那一脚威势到底也是惊人的,至少神应对的没有表面那么轻松,所以慧大爷快速的让肖老八脱离了战场,神竟然也没有阻止。 可没有阻止不代表他不恼怒,下一刻,他就举起了一只手,说到:“我的猎物,是你能抢?” “瓷马二愣的,给额闭嘴。”慧大爷转身的瞬间,一个横拳,朝着神毫不留情的‘甩’去,那一拳之上,凝聚了慧大爷绝大的‘力量’,那力量自然不是指单纯的力量,而是灵魂力和慧大爷毕生的功力混杂。 神不敢怠慢,从属性上来说,神还是接近巫道的施法者,让一个战斗武僧那么靠近,其实是‘忌讳’的,如果是纯粹的肉搏,慧大爷一个可以打他十个。 所以在这一瞬间,神凝结了一个奇怪的手诀,一下子他周围的‘障壁’变得坚固无比。 ‘噌’,慧大爷的拳头,神的障壁,在碰撞之间,竟让响起了让人牙酸的金属撞击之声,神的障壁纹丝不动,而慧大爷的手臂却鼓起了条条吓人的青筋,他在强行的突破却丝毫没有作用,在僵持了一秒之后,慧大爷的鼻端静静的流出了两道鲜血,然后‘蹭蹭蹭’的后退了好几步。 在这个时候,我和师父已经连续的前行了两步,角度不停的转换之间,开阳位已经越来越近,一步之后,就是开阳位的星位了。 在之前以为很遥远的摇光之位,如今看来也分外的近了只是,我们能坚持到那里吗?神的障壁! 在这其中,我始终没有思考过我的双眼为什么会把这场战斗中的任何细节,包括力量的调动,都看得那么清楚的原因,在之前我并没有这个能力。 不过,我毕竟是在存思的状态下,没有思考能力,也才忽略了这个细节。 又是一步跨出,这一步比起刚才那心神不稳的一步,其实显得异常的‘轻松’,虽然我同样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还不至于让我有那种走不下去的感觉。 莫非是我和傻虎合魂的威力有如此大的效果,早就超越了11等于2的范畴,才会如此吗? 我的手抓着师父的手臂,为这样的轻松而感到高兴,下一步的开阳之位,看来我们也可以踏下去,可是我却莫名的感觉到了师父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这颤抖是什么意思?我下意识的觉得是师父承受的有些困难。 不过,联想到自己的情况,我又觉得应该不是这样,我都承受的如此轻松,为什么师父会承受的困难? 我丝毫没有想到,在现实世界里,如果一块玻璃龟裂成那样,是不可能完全的挡住雨水的‘渗入’的,那么那一层韧性十足的薄膜,在布满了‘龟裂’的痕迹之时,是不是也有丝丝的力量渗出? 我和师父这边的情况,我认为还好,但是相对于我们,慧大爷那边就陷入了一种惨烈的激斗! 神的障壁未破,连连后退的慧大爷却不肯‘退缩’,他不给神一个喘息的机会,或者说他和肖老八一样是在为我们争取机会,所以他的身形还未站稳,就已经再次的冲了上去,而神在这短短的几秒,只是不停的连续变换着手诀 我看得清楚,是神在变幻手诀,就连他一连做了17个手诀,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在手诀的变幻间,他身边的障壁不停的在起着变化,一道道玄奥的符文在固定那道障壁,而不是靠他的灵魂力和功力一直的维持,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会看得见这个?这一次,我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可惜也只是能感觉,却不能去思考其中的原因而这个时候的慧大爷是真的已经疯了,在神变幻手诀的同时,他已经一步冲上了前去,双拳连连挥舞,一口气打出了七八拳! ‘澎’‘澎’‘澎’,接连的撞击声不断的传来,慧大爷的拳头当然不是小孩的‘玩耍’,在这样七八拳的打击之下,神的障壁也在不停的摇晃,不过他的障壁充满了一种奇特的韧性,摇晃之间,却始终不会破碎在最后一拳的时候,我看见慧大爷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那层障壁被慧大爷挤压在极致,离神的身体只有不到3厘米左右的距离,可这一点点距离就如同天堑一般,任凭慧大爷怎么努力,都不能再接近丝毫! “你以为我就真的任你这样?”神快速的完成了最后两个手诀,看向慧大爷的眼神冰冷。 慧大爷对神这样的话语回答的却是一声同样不屑的冷笑他其实已经快到了极限,因为站着的双腿都在颤抖,可是我却‘看见’,慧大爷在逼迫自己,挤压着最后的,也是最澎湃的力量。 第一百二十五章 挡(下) 在我小的时候,心里永远有两座大山,只有它们的存在,就算天塌下来了,我觉得我依然能在山谷间快乐的成长。 这两座大山,一座是我师父,一座是慧大爷。 其实在肖老八刚才生死一线间,慧大爷及时赶到的时候,我就莫名的心安,因为他是大山啊,在我心里他是不会倒下的,嗯,最多吃一个鸡蛋就能恢复。 所以,我一直坚信着,即便是这个号称自己是神的男人,面对慧大爷时,也不会如他表现的那么轻松,而到最后,慧大爷能成功的为我们拖住时间,让我和师父从容的踏完这天地禹步,他会没事儿的。 是的,就如我判断的那样,神并不轻松,即便他身体的周围有着他加固的障壁,但依旧是他的灵魂力在维系,所以他此刻抬起一只手臂,伸出一根手指的动作是那么的缓慢 只不过,这一抬的动静和刚才气势惊人的拳头比起来,常人看来可能显得平静了很多,但我看起来,内心却在微微的颤动,因为他这一台,一直盘旋在上空的命运之河,开始变得不那么平静,就如静静流淌的河面之上,吹来了一阵大风,河水中流动的水流开始‘狂躁’起来。 慧大爷就在离神半米不到的距离,此刻的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有规律和节奏的律动,我能清晰的看见,那是他在极限的压榨自己的灵魂力,甚至——生命力,然后汇集在他的双拳之上。 相比于神的慢动作,慧大爷的动作始终要快了那么几分,在神还未完全抬起手臂的时候,他全部的力量就已经汇集在了双拳之上。 半米不到的距离,只需要跨出一步就可以了,慧大爷没有再急躁,而是从容的跨出了一步。 在那一刻,原本由于秘术而变得高大威猛的慧大爷,气势回落了,又变成了平常时候他的样子,一个看起来稀疏平常的光头老和尚,可是他握紧的拳头却是让人不敢正视的‘厚重’。 “三拳而已。”慧大爷站在了神的面前,然后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神的面部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又表现出了那份高傲与淡定。 这个时候的慧大爷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曾经在万鬼之湖的摆渡人,他曾经在万鬼之湖打出了让人惊艳窒息的十拳,他是慧大爷的师父,他纠缠在一段和一个叫宁智风的人的恩怨里他唯一比慧大爷不幸的地方在于,慧大爷的伙伴是我师父,而他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慧大爷这件事呢,不过,等他见到慧根儿以后,慧根儿会告诉他吧? 在我和师父踏动到开阳位的时候,慧大爷的一拳挥出了,没有惊人的气势,没有那种夸张的后摆造型,就是普通的抬臂,挥拳却在拳头和神的障壁接触之时,猛烈的吹起了一阵如同龙卷风的旋风,呼啦啦的刮过这片亘古寂静的星空,吹落了我和师父身上的血珠儿吹起一种叫做情谊和担当的东西,飘散在空中。 含着自己生命力的一拳哪有那么简单,明知道,自己就算能阻止一下神的脚步,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却还是如此执着想要去伤害那个神,哪怕一丝丝,为的不就是我和师父到时候能够轻松一些,一丝丝伤害,不就代表着一丝丝希望吗? ‘哗啦啦’,狂风过后,清脆的破碎声响彻在这片平台,一拳之后,神的障壁开始破碎了,就如那一层藏在我灵魂深处的薄膜,布满了龟裂的痕迹。 “哈哈哈”慧大爷笑得如此爽快,他是不会给神机会的,几乎是眨眼之间,手臂抬起,第二拳就这样轻轻淡淡的挥出了。 这个时候,神的手臂抬到了胸口的位置。 这一次,静默了半秒,就如同我和师父踏到了开阳的星位,抬起了左脚,却迟迟落不下去。 压力巨大的压力,这一次不是自上而下,而是在我们的周围任何一个空隙都充满了这种压力,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根本没有任何的死角只要我们一行动,这压力就会朝着我们行动的方向挤压,这个时候,我感觉我的脚下就像踩着一个不停在跃动的巨大怪物,我就要被它掀飞。 而我如果顺利的被它掀飞,在意识的判断里,那反倒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我强行踏下,反作用的压力就会破碎我的灵魂。 可是,我和师父必须踏下去,不管是我还是他,如果有一个人成功的踏动了这一步,那么另外一个人的压力也会减少许多,毕竟两人共踏,是一个人承受两人共同的压力,如果踏下去了,压力就会减少一份。 但是要怎么踏下去?这一次,还是要师父为我挡着吗? 显然,师父是有这个心思的,我感觉的到他正在为之努力,我身上是干涸的血块,在身上黏着很不舒服,就像穿了一层薄薄的盔甲束缚着自己,很想把它打破,可是如今却在背上的某一块感到了一点鲜血的湿润和黏腻 不是我,是师父终于,他也出现了和我之前一样的‘狼狈’,全身被压力压到‘破碎’,而缓缓流出了鲜血。 于此同时,一阵狂暴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起,一下子就迷离了我的双眼接着,在这种呼号当中,我听到了一片儿碎片落地的声音,仿佛是一曲音乐的开始,当第一个音符跃出的时候,代表着这曲乐曲就要进行下去。 第二片,第三片在呼号的狂风当中,这清脆的碎片落地声越来越清晰,就真的如同一窜儿美妙的风铃演奏的乐曲一般。 在迷离中,我完全是看不清楚周围的景物的,甚至因为角度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慧大爷那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在这一刻,我的意识里非常想强烈的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我的脑中就真的浮现出了神和慧大爷的对持。 神的屏障破了,是真的被慧大爷完完全全的轰破了此刻,正在一片一片的碎裂,然后开始大面积的倒塌。 我以为神的表情会有些惶恐,却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指到了慧大爷的胸口处看起来平淡无奇,却又触目惊心,难道是因为他脸上浮现出的那种掌控一切的表情? 我不知道却看见慧大爷此刻再一次的全身浴血和师父真的就是这样的伙伴吗?当我师父全身浴血的同时,他又变成了这样?甚至比我师父更加的狼狈只因为拳头有时候也可以看做是枪械,威力越大的枪械,后坐力就会越大,慧大爷这一拳的威力十足,他的身体也承受了相对的作用力,所以血管爆裂了。 不止是毛细血管,从他身上血流的速度来看,有些大血管也破裂了鲜血滑过他的肌肉线条,这番惨烈,却也掩饰不住他豪爽痛快的大笑,接着,另外一只手臂毫无预兆的一下子朝着神甩了过去! 第三拳和前两拳的平淡相比,这一拳就像武打片儿里的标准动作,又快又狠,力量感十足。 狂风已过天地再次恢复了清明,我期待这一拳会有再次惊艳的效果,因为这一拳带动的慧大爷身后的怒目金刚也一下子消失,在他一拳挥出时,一个金刚的虚影出现在他的手臂处,双目愤怒的就如同要喷出火焰。 我想起了摆渡人的最后一拳,缠绕着一条真正的华夏之龙果然,他是他的弟子,所以也打出了这样让人窒息的拳。 可是,面对这样攻击,神的表情清清淡淡,他的口中只吐出了两个字:“剥夺!” 是要剥夺什么?我来不及反应,就看见慧大爷这一拳根本不可能收得住的拳,一下子停留在了半空之中,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不会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在这一刻,我却清楚的看见了。 神的手指就如同一个黑洞,凝聚在慧大爷拳头上的所有东西,不管是灵魂力也好,功力也好,生命力也罢,开始被神那一根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手指抽离,而且是快得惊人的抽离。 与此同时,在上空咆哮的命运之河开始倒卷而下,带着恐怖的命运嘶吼之声,一下子落在了神的身后几乎和神连为一体,仿佛那条河就是他的‘神光’。 而慧大爷被抽走的力量,就这样通过神的一根手指,传到了那条命运之河当中。 在那一刻,慧大爷的面容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也一下子憔悴了不知道多少倍,他抬眼,像是看向远方的虚空,声音疲惫的说到:“如果再快一点儿的话我就成功了。” “怎么可能?”神的声音冰冷无情。 慧大爷不可抑制的像肖老八一样,朝前倒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曙光 面对慧大爷朝着自己倒下来,神的脸上出现对肖老八一般厌恶的神情,可能还有更多的是一种愤怒。 毕竟慧大爷打碎了他的障壁,这可能挑衅了他的‘高贵’,所以他对慧大爷有那么一丝愤怒,这一次所以他不玩什么花样,直接伸手握拳,身后那条命运之河的波涛汹涌,神一握拳,一小股来自命运之河的能量就汇集在了他的拳上,他毫不犹豫的朝着慧大爷打去。 他的拳头上面是驳杂的灵魂力,并不精纯,但是数量极多,被神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压缩在了一起,这一拳下去,我相信慧大爷不死,灵魂也会碎裂的不成样子。 这个时候,不是踏步罡的问题了,是我和师父几乎是同时连呼吸都停滞了,如果慧大爷在这一瞬间出事儿,我和师父会立刻因为情绪的波动剧烈,从存思状态中强行脱离,术法强行中断,而天地禹步这种顶级大术,带来的反噬是惊人的。 先不说我和师父是否有性命之危,就说神吧,这一次针对他的行动就会彻底的失败。 不是我们不相信吴立宇一脉的能力,而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承担了最后击败神的重任,如果这样失败,他们也很难再一次施展什么逆天大术了,因为神已经用上了他厉害的大术,来不及了! 所以,在这种压力之下,我和师父的呼吸才会同时停住,就算知道千种万种后果,我们都没有办法不牵挂慧大爷。 不同的只是,我的眼睛发生了我自己也知道的异变,我看到的或许比师父多一些,那就是我看见慧大爷倒下的瞬间,他的右拳还闪烁,萦绕着一层力量,凝聚之极! 所以在神挥拳打向慧大爷的同时,慧大爷忽然稳住了一下扑到过去的身体,然后在和神几乎是错身而过的瞬间,一拳猛地朝着神的腰间砸去至于神打向他的那一拳,被他完全的忽视了 “额说三拳就三拳?瓷马二愣的咧。”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慧大爷如此说。 果然这才是慧大爷的风格啊可是我的心就像提到了喉咙口,师父反倒在这个时候平静了,就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但我就是知道他平静了。 至于为什么平静,下一刻就有了答案! 慧大爷的近身一拳,威力几何?我不知道,但这个神如此的‘爱惜’自己,以至于我常常有错觉他‘爱惜’自己到了‘爱慕’自己的地步,否则在那个时候,也不会坐在那个高位上一看我,就是很久的时间,毕竟我的身体是他想要占据的。 所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忍受一只蝼蚁伤害自己一丝一毫呢?即便慧大爷在他眼中是一只强大一些的蝼蚁! 他可没有慧大爷这样的光棍,在慧大爷出拳的同时,他根本来不及提取那命运之河的力量了,只能在仓促间收回了自己的拳头,有些狼狈的,也是硬生生的摊开手掌,去下意识的抓住了慧大爷的拳头。 很普通的动作,就算普通人打架也会用到的动作,也没有所谓激烈的碰撞,却在这个时候,让神一下子惊叫出声了,那声音惨烈到如同受到了最大的伤害。 平常人可能不解,但是我却看得分明,那根本就是慧大爷最后一拳的力量击碎了神随意调动的那股力量,然后剩余的力量直接伤害到了神。 而且慧大爷的拳头本身就是充满了力量了,这是纯粹的肉体力量,在这样的撞击之下,神的手腕可能受伤了,瞬间的压力甚至挤破了神手掌上的表皮,鲜血一丝丝的从他的表皮里渗出,这才是慧大爷纯粹的肉体力量 伴随着神的尖叫声,接下来那是那些相互碰撞破碎的力量四散溢出,原本天地之间陡然变色,又是一阵狂风要吹起在这个平台,却莫名的被吸入了神身后那条河流力量的狂风顺着河流的轨迹,吹上了天空中悬挂着的命运之河,翻滚起几波波浪,然后就盘旋着消失在了河流之中。 “哈哈哈”慧大爷的声音仿佛已经到了破碎了地步,其实这是把自己压榨到近乎破碎的地步,才会出现的声音。 ‘轰’,慧大爷轰然倒地,我的心也跟随着慧大爷一起倒下,此刻,还能有什么转机?师父何以会那么平静? 虽然神受了轻伤,可是神毕竟挡住了慧大爷的一拳啊那 这个时候,我感觉师父只想用力的踏下这一步,根本就不作他想了,可偏偏这一步仿佛就是师父力量的临界点一般,他总是万般努力的踏不下去,我甚至感觉到了他的急躁。 那可能师父的希望在陈师叔身上吧,我下意识的就闪过了这个念头,在想起陈师叔的同时,我的脑中又出现了清晰的视角,那就是陈师叔盘坐在地上的身影。 可此刻的陈师叔垂着头,微微的风吹过,扬起了他的白发,白发?!陈师叔保养的极好,一头头发,原本是黑色的多,白色的少,此刻怎么变成了全白的颜色? 而我分明就清晰的感觉到,他此刻根本连自我意识也没有了,陷入了一种也是压榨过度,而昏睡过去的状态,甚至连躺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师叔这个状态?怎么可能是希望所在? ‘滴答’‘滴答’,水滴落不,应该神的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此刻在我的耳中分外的清晰,我一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边心神不稳到了极限,我找不到希望所在,可是我没法放弃慧大爷! 难道师父已经看穿了生死,认为只要达成了目的,他死,或者慧大爷死也不在乎了吗?若然如此,他刚才怎么可能呼吸停滞?若然如此,为什么他会如此的担心我? 可惜,我根本没办法和师父交流,即便他清醒的状态,我也不能,存思中,我的状态和梦游差不多,所有的情绪都是本能,所有的‘思考’都是潜意识! 不过,现实不会因为我的着急而改变,神陷入了呆滞,只是看着自己软绵绵的,抬不起来的手,看着自己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 他身后的命运之河此刻自主的分离出一股股代表着生命的生命力涌向了神受伤的手腕,他却是像气疯了一般,就像是一个街头小混混一般,完全是癫狂的一脚朝着慧大爷踹去。 激动之下根本没有用任何的力量,就是那么纯粹的踹去,就是极端的情绪发泄! “你竟然敢伤我?你竟然敢伤到我?”神几乎是癫狂的大喊着,一脚踹到了慧大爷的背上,但是与此同时,天空莫名的在神的上空那一片儿范围变成了赤红的颜色但神在激动之下,根本毫无察觉,他又是一脚踹向了慧大爷,大喊到:“瓷马二愣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管什么意思?你能用来形容我?形容我这么高贵的人?!” 这时,一直托着下巴,仿佛事不关已的林晓花发出了一声嗤笑的声音,也不知道她在笑谁,难道是在笑神听不懂瓷马二愣的意思吗? 可是,我却没有她那份闲适的心情神在慧大爷身上踢了三脚,就如同踢在了我的心上如果可以!这三脚,我要我还没来得及想下去,我身旁的师父忽然无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吼叫,放在我身后的手也因为用力过度,而蜷缩了起来。 他在强踏开阳之位! 可是,我为什么感觉这是我师父的极限了呢?剩下的路还要怎么走? 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火红的天空在这一刻仿佛消融了然后一朵炙热的烈火,从天空中飘落,接着,就是一朵跟着一朵就这样飘落在神的周围! “五行力量,你不能吸收的,我说的没错吧。”一个女声响起。 而我,在这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直觉告诉我,如果这开阳之位,不是我强踏下去,师父可能会因这一步受到重伤。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那就,强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力量 在神周围漫天的赤红是什么?在那一刻我有了答案,原来就是吴立宇的小师妹动用的引火之术。 只不过她功力深厚,加上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施展,引火之术已经彻底的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种更高级的术法,才有了如此的效果。 神的命运之河原来不能吸收五行之力,而在我决定强踏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就是这条所谓‘逆天’的河流,能吸收的只是最飘渺虚无的,却也是更高一层的东西,或是关于灵魂的一切,或是关于气运命的一切 “你以为这个可以奈何于我吗?”一朵火花静静飘落于神身前不到三米的地方,落地之后轰然炸开,朝着神蔓延而去,好看的很,威势威力都惊人的很,可是神根本就不在意。 还是那修长洁白的双手,已经握于胸前,在三秒不到,手诀就已经变化了五个之多命运之河中,一股股莫名的力量不停的朝着神的身上涌动,他镇定自若。 天空中的乌云再次聚集,原本吹动在这里的微风也变成了阵阵大风,打着旋阻止着自天而来的火光下降 如若是之前,我恐怕也只是能看见神的双手动了动吧?我的脑中莫名的冒出这个念头然后一直承受着压力,僵持不懂的左脚再也不顾后果的狠狠踏下。 ‘轰’,这一脚强踏下去之后,我的大脑如同遭遇了重重的一拳,双耳都开始同时嗡鸣了起来,那声音就像十几个响锣同时敲响在我耳边,震耳欲聋,让人昏沉的同时,还余音不绝。 我下意识的就想捂住耳朵,可是我绝对不能这样做我的脚步还未落下,我咬着牙,承受着这种不适,脚步强行的下落。 包裹我和师父的压力就如同最可恶的反作用力,我用强,它亦强,把我的灵魂挤迫的厉害,在这种时候,我原本变得莫名‘厉害’的双眼也不变得一黑在难受的嗡鸣和黑暗的世界中,我就如同被剥夺了五感。 师父放在我背上的手,手指动了动,那是他在阻止我强踏,他或许不能对我的感受完全的感同身受,可任谁也知道,五感的消失,那绝对是灵魂受伤的表现,而我们此刻同踏天地禹步,感受本就有一份莫名的相连,我的灵魂受伤他是绝对知道的。 自小到大,对于师父的话,我都是听的,即便是小时候皮,长大了刻意的叛逆,但骨子里也是在意,最终会听的。 可是,此刻对于师父的阻止,我却强硬的置之不理了,我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只有踏出这超越我极限的一步,我才能在这个看似困难的战局中赢得一丝机会。 我的脚步还在缓缓的下落,在那一边我感受到了师父的焦急,他也开始强行的踏下这一步,是想追赶在我之前,分担我的压力。 我的牙齿发酸,或者已经渗出了丝丝的血丝,在那一刻,我看见了薄膜的龟裂已经蔓延到了极致落下!落下去我在心底狂吼,终于,整个人拼力到了极限,左脚终于踩到了大地。 一颗巨大的星球在我脚步落地的一瞬,一下子在我存思的世界中亮起,它飞快的旋转,每一转都带起巨大的力量而每一分力量都在搅动我存思的绝对幽静世界,我这原本亮起五颗星辰的存思世界竟然开始支离破碎 我已经看不见外面世界的情况,却在此刻分外分明的感受到了自己内在世界的情况,破碎彻底的破碎我的存思世界一下子七零八落,然后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灵魂,被一股巨大的压力入侵,一寸寸的开始被碾压,压力过境之处,灵魂竟然开始寸寸的碎裂,而且是一小片一小片的碎裂。 灵魂是根本的东西,它的碎裂,代表的不仅是陈承一的彻底消失,更是陈承一的背后,经历轮回的生生世世消失。 在那一刻,我彻底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脑子里只剩下一个下意识的念头——莫非,强踏天地禹步是我错了?我就这样丢失了性命? 师父放在我背上的大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我想我如果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偏偏他无法阻止,恐怕于他的生命中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师父一定很难过吧?我的下意识的难过起来,可是没办法的哪里只有他,还有我自己我也只能看着自己的灵魂片片的破碎,以惊人的速度蔓延 四肢,躯干,心口那压力就如同一个最仔细的人挥舞着一把重锤,丝毫不放过我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渐渐的朝着灵台逼近我的意识开始模糊,那是彻底的模糊,因为灵魂的破碎,可是我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看着! 此刻,什么外面的世界,以至于什么薄膜,我统统感受不到了我只知道当这股压力逼近灵台,我的存思世界会彻底的破碎,到时候溢散的另外五道星力,将联合着这股压力,彻底碾碎我藏于灵台的灵魂核心,然后这些被碾成碎片的灵魂都将统统飘出我的身体,消失于空中,接着我就将彻底的消失,而我现实世界中的身体在那一刻就会轰然的倒地。 甚至于傻虎也畏惧的呻吟,我内心的内疚无法形容,终究还是连累了它,让它输了这一场赌博 这个过程其实不痛苦,因为太快了,快到我无法形容这到底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还是不到一秒的时间。 脖子,口鼻力量还在继续的蔓延,我耳中的嗡鸣之声越来越大,真的已经无力回天了因为在这一刻,我竟然听见了连续破碎的声音,‘哗啦’‘哗啦’‘哗啦’就像承受了最大的压力的玻璃,终于开始纷纷的碎裂开来这是什么声音,是在‘讽刺’我灵魂破碎的声音吗? 我下意识的这样想,却在瞬间眼前一个模糊,好像隐约中看到了最是朦胧的雾气,层层的白云,在这些雾气白云之间,好像是有建筑的存在,却又好像不存在可是,有一种感受却最是分明,那就是在我看见的这些莫名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最是威压神圣的道场独有的气氛。 什么东西?我竟然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疑问?可是下一刻,一股莫名的力量冲天而起,就像是一直被关押在笼子里的猛兽,终于发现了自由出口的所在,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 天地禹步,北斗之步?需要如此困难才能完成?我开始讽刺着自己,可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个踏法根本就不对踏步罡,又怎能忘记忘记什么?踏法为什么不对?我自己也开始莫名其妙! 然后我的记忆被快速的翻动,曾经存在于后脑触目惊心的红色胎记,孱弱的小时候,百鬼缠身,遇师,饿鬼墓一声充满了童稚却又显得分外老沉的叹息之声莫名的响彻在我耳边。 这就是我要承受的种种劫难吗?这是一个反问句,却又是一个肯定句的语气,我干嘛对自己说这种话?我更加的迷茫了。 而有时候人的念头或许是比光更快的东西,在那一瞬间,这些莫名的念头还没消失的时候,那股冲天而起的力量却在快速的‘反击’,只是一瞬间,就用一种莫名的方式驱赶了挤迫在我体内的压力,所过之处我的灵魂竟然开始愈合,那感觉就像原本就该愈合而且更加的凝视。 存思的世界和一个人的灵觉有关,灵觉越是强大,存思的世界也就是越是‘凝实’,这就是师父敢和我同踏天地禹步的根本原因,也是师祖附身于我,敢在我那么‘弱小’的情况下,就踏天地禹步的根本原因。 我一直以为我的灵觉很强大,至少我颠沛流离的生活没有遇见一个比我强大的人,但在这一刻,我感觉我的灵觉真的不强大,这对比是来自于此刻的自己,因为在这一瞬间,我的灵觉莫名其妙的强大了至少两倍,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我的存思世界同灵魂一样,开始快速的‘愈合’,原本漆黑的世界也重新开始凝视开阳星还在持续的旋转,但在这时,它旋转搅动的力量,却是完全的在我承受的范围以内! 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轰’,这个巨大的开阳星终于被我的存思世界所束缚,在这一刻旋转着朝着存思世界的天空快速的飘动而去而我竟然在踏步罡的时候,自己目瞪口呆,莫名其妙起来! 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化繁为简 可是这一切怎么回事儿,确实不是我能思考的! 我的世界开始重新的恢复,第一下感受的就是冰冷的雨滴,打落在了脸上的感觉,接着就是师父还在颤抖的手,他的情况十分的危急,随时都能从存思的世界里脱离。 我的手用力的回握了师父的手臂,告诉了他我的平安,而他恐怕也感受到了我灵魂的恢复,也有几分诧异。 至于随着开阳星的归位,其实大部分压力已经由我承受,师父的手平静的瞬间,他也终于踏出了这一步。 开阳位终于踏过 “踏动天地禹步之际,存思中,应该将存思的世界旋转”我的声音不大,估计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能听见,但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相信师父在此刻已经清楚的听见,哪怕只是有潜意识,他如果听进去了,就应该会照做。 真正感到惊奇的是我自己,应该我竟然开始给师父讲解起天地禹步的‘正确踏法’,这曾经是师祖都没有给我讲解过的东西?我的话语就感觉不是我自己说出来的,因为我自己在诉说的同时,自己也在领悟 说出来其实并不玄奥,就如同吴立宇一脉,之前那个高瘦的男子用太极的方式化解肖老八被扔过来的巨大力量,从而接住了肖老八。 我讲解的东西,也是一种利用道家太极本身的特性,化解巨大压力的一种办法,那就是最初始的——圆! 灵魂力的圆润流动,可化解平常步罡所带来的压力,而存思世界与星辰的共同旋转,则可以化解星辰归位时产生的巨大破坏力! 这才是天地禹步真正的踏法,将最基础的东西融入最高深的东西,就如同最简单的基本公式一个个的构成去解开最复杂的题目!而且是最实际,最简单的解法,甚至不用思量,稍懂之人,一听也就明白。 原来还可以如此?师父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迷茫的惊奇只因为这简单的讲解就是对道术的至高理解,化繁为简总是要有强大的基础,就如对道家一切术法,包括基础中的基础,甚至道家思想的深刻理解。 这根本不是我能达到的境界。 可惜,此刻我没有办法给师父解释,就算可以解释,我自己也解释不了,我哪里来的这一份理解在经历了刚才的‘狂风暴雨’之后,我感觉自己除了灵觉强大无匹以外,最多的就是一份莫名的从容,好像看透了一切的术法一般。 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再特别的感受,就比如灵魂力变得强大,功力变得深厚之类的 毕竟只是最简单的方法去解开最复杂的事物,比起我师祖让我用秘术来承受天地禹步带来的压力还要简单实用,所以我对师父的讲解也不过短短的几句话。 其中,在灵魂力的运用上,既然都可以把它化为根根细针,让它圆润的流动旋转起来,自然也是简单不过的事情至于存思世界旋转,则在于自己的思感,这个有一定的难度,可是我和师父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算太困难,难的只是跟上星球旋转的速度而已。 其实,也不必跟上它的速度,能有一点点的旋转,都能化解极多的力量。 在讲解完毕以后,我的灵魂力自然的开始圆润的流动起来,甚至在那一刻,我知道了,理论上灵魂力可以分割成‘无数’份,在面对压力的时候,分割自己的灵魂力,同时的旋转,可以无限的将压力最小化。 做到这一点,自然要灵觉强大才可控制,没有强大的灵觉,不可能做到‘分心多用’。 这一个又让我惊诧不已深刻的理解,我自然也是理所当然,下意识的开口说给了师父听,我甚至都怀疑在自己动起这个要讲解的念头时,我已经在开口讲解了,我根本就感觉自己分为了两个人,一个未知的我,站在令我仰望的高度。 又是一步踏了下去,我的灵魂力在这一瞬间,分割成了七个等份,开始旋转,自然的化解着压力,从一开始的有些生涩,变成了异常的熟练。 我真的是觉得好笑,从小就打太极,没想到它还可以如此运用,可能做梦也没有想过现实中的一种拳法蕴含的对道,对太极本身的理解,竟然可以作用于灵魂我们早就拿到了珍宝,却不自知,只因为固步自封,很多事情自己想复杂了罢了。 也好在从小练习的基础,让我很快熟练了起来。 至于师父,他比我更加的熟练许多,这一步踏下去,他比我还从容很多倍。 我们终于看见了最接近于胜利的曙光,可是现实的情况却分外的糟糕吴立宇的小师妹倒下了,她的引火之术终究敌不过神信手拈来的风雨之术,接着,吴立宇一脉的又一个人倒下了,雷云还没有形成,便被神唤来的狂风吹散 我必须要承认,这是我所见过的五行术法的最高对决,更要承认的是,神的能力高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太多他们用自己的全部,甚至生命来拖延神的步伐,为下一个人争取着施术的时间,可却轻易的被那个神化解,一步一行,几步之间便倒下一个。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和师父踏动天地禹步到了最后,给他的压力,神好像并没有兴趣花费太多的时间去杀那些倒下的人,他不是傻子,任何一秒钟的拖延,都可能改变整个战局,又或者,他根本不屑浪费时间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蝼蚁身上 此刻的神,看起是分外的潇洒,衣襟飘飘,行走之间,一个个敌人都无力的倒下,他的神情看似平淡,但其中的得意与骄傲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很快,在我和师父利用莫名而来的办法再次踏动了三步步罡之后,他已经走到了吴立宇的身边,离我们很近了。 面对自己师兄妹(应该是的吧,或者是亲人)的相继倒下,吴立宇显得异常平静,比起之前费力维持那道门的狼狈样子,吴立宇此刻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就好像老僧入定,已经不是旁人可以揣摩猜测的境界了。 仿佛是对吴立宇身后的那道大门有些许的忌讳,一直走得非常潇洒从容神终于停下了脚步。 “让开。”他看了一眼还在踏动步罡我和师父,然后眼神落在了吴立宇的身上,说了这样两个字。 最后一颗星辰,是摇光,可因为点亮最后一颗星辰要承受的压力绝大,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所以这最后一个星位的步罡,在到达星位之前,所需要的基础步罡是之前的一倍,也就是说,假如之前需要踏动六步,在这个星位上就需要踏动十二步基础步罡。 尽管我和师父比起之前踏动步罡要轻松了许多,但是压力还是存在的,化解也需要时间何况方式和理论说起来简单,但是要瞬间做到切割旋转,这中间的技巧也是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的。 我和师父只是入门罢了也只能把压力化解到我们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所以,我们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神是算准了这一点儿吗?如果吴立宇让开,我和师父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没有了! “你觉得我会让开吗?”面对神的要求,吴立宇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非常直接的回答了一句。 神没有多余的废话,在那一刻抬起了手,而吴立宇在同时也开始掐动了手诀随着吴立宇手诀的掐动,一股比之前都要‘粗壮’,显得是被压缩过的力量在门口处缓缓的成型。 而神的身后,命运之河的波浪开始翻滚,无数的水花飘起,在河流的上空凝结,不停的凝结,不停的压缩。 “去!”这一次,吴立宇的动作竟然比神快了那么几分,显然他是准备已久要这样做了 “你以为,只有你能唤来本源力量吗?人是万物之灵,人身上的一点儿灵,包含着各种力量的一点儿灵,才是天道中高级的本源力量。”面对瞬间就到自己跟前的力量,神冰冷的开口说了那么一句。 那一丝力量碰撞在神的跟前,丝毫不得寸进,反而是在消磨原来之前,神从命运之河抽取的水滴,化为了一道水幕,完全的遮挡在了神的身前。 与此同时,我和师父终于来到了摇光之位。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平倾斜之瞬 吴立宇召唤出来的本源之力,终究是不敌神的力量的,一丝丝的力量在慢慢的消耗,失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我站在摇光之位时,和吴立宇恰好是正对面,在那一刻,我看见了吴立宇的奇异表情,我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奇异的表情,就算我的这双眼睛现在能看清楚场中战局,每个人的每一个招式,但是我看不透的,是每一个人内心的想法。 “这是一个好地方,在这里,我的召唤之术到达了顶峰,我终于理解了王疯子的感受。”吴立宇平静的站起来,在他身后,那一扇大门摇摇欲坠,已经开始破碎,可是他开口说出这话时,脸上带着一丝满足却又有一点儿癫狂的微笑。 王疯子?是说我王师叔吗? 神不理吴立宇,一步接着一步的朝前走着,他的步伐不快,是因为吴立宇召唤的本源之力,虽然是在消耗,但并没有完全的耗尽,他是顶着这一丝力量在朝着我和师父靠近,尽管这丝力量并不能伤害他,可是压力总是存在的。 “你要知道,你并不是打败了我,你也不是所谓的神。你唯一会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剥夺他人的所有,为自己所用。我很想知道,除了这些你自己有什么本事儿吗?”吴立宇说这话的时候,是歪着脑袋看着神的。 说实在的,这样的动作如果是由一个孩童做出来,那是会显得天真可爱的可是,吴立宇做出来,却显得有些怪异。 但是无所谓,我能清楚吴立宇要表达的情绪,只是一种刻意的不屑来鄙视神罢了。 我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让存思的世界旋转起来,就是踏出这最后一步的关键,我的脚步已经落下,存思的世界自然跟着旋转起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去凝神想着一件事物的不停旋转,是多么辛苦的事,何况是整个存思的世界? 我有一种摇摇欲醉,想要呕吐的眩晕感,但在这种时候,还必须保持内心的清明,毕竟要控制星辰归位。 但是,就是这种状态,我也无法收回自己对外部世界的清晰感知,只因为莫名强大的灵觉,就像你多出了一双闭不上的眼睛,无论你是想看还是不想看,都必须看见视线所及的地方。 这是一种影响,无法消除,可我还必须得全心全意。 只因为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吴立宇挡不住神多久了 面对吴立宇的话,神有些恼怒,可是他好像又懒得和吴立宇废话,他肯定知道,我和师父的天地禹步已经到了嘴关键的时刻,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神的这番表现让我知道,至少我和师父是做对了,他对这个天地禹步是十分的忌讳,不像面对其它术法时的那种毫不在意! 脚步落下吧,我咬着牙,在拼命的争取着时间,在我心里期盼着,这远远不是最后,但愿我和师父这一步落下,摇光归位以后,那颗最是强大的北极可以亮起,然后被接引在我们的星空。 北极会给我怎么样的压力?我不知道可是,我始终觉得如果要万无一失的话,必须北极星亮。 ‘嗤嗤’,伴随着这样刺耳的声音,吴立宇召唤出来的本源力量终于耗尽在了这一刻,这个时候,神距离吴立宇还有三步的距离,距离我和师父的距离已经不到十米了。 这其实是一个就算普通人跑过来,也不过眨眼的距离,我和师父的脚步还未真正的落下去,更何谈摇光归位? 神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轻松,好像对吴立宇的话也不是那么恼怒了,他的眼中又出现了一丝那种‘你是凡人我是神’的不屑,对吴立宇说到:“收集未尝不是本事,败了就是败了,也就只有你这样卑微的凡人才会给自己找理由。” 吴立宇闭上了眼睛这一刻看起来好像有些悲凉,他身后的大门已经开始破碎,在他身上竟然有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第一次在吴立宇身上看见了肖承乾的影子,第一次在和肖承乾走近以后,认可了吴立宇就是肖承乾的外公,他们其实都有一种草莽英雄的气质。 我只是疑惑,这样的男儿为什么会是那个毫无感情的吴天的后人? 神抬起了手,那片因为和本源力量对撞也显得有些残破的‘水幕’,在他的指尖之下收拢,化为了一柄短短的,却显得异常锋利的利剑。 “你召唤出了本源的力量,那么让这样的力量为你送行,也当是我对你的尊重。”神抬起了下巴,无比居高临下的样子,他难道不明白吗?尊重这种东西怎么可以用恩赐的态度来给予? ‘轰’,我的脚步落地了,摇光终于出现在了我存思的世界里,这最后一颗星球甚至没有上一颗开阳星巨大,不过它一出现在我存思的世界里,那旋转的速度就几乎是肉眼不能捕捉的。 尽管我存思的世界在我接引它之前,就已经在跟随着旋转了,但是和它的速度比起来,我那可笑的旋转速度,就好比是一个幼儿在和成人赛跑一般的可笑。 这样的旋转带着惊人的破坏力,更别说接引摇光之时,承受的压力从这一刻才开始‘爆裂’开来,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灵魂被挤压到了极限,但因为我的灵觉变强,也从另外一个角度无限的加固加大了我的存思世界,才让我的灵魂堪堪的承受住这样‘爆裂’开来的压力。 可是我的肉身却不能避免这种力量的真实压榨了,不要以为星辰的力量是虚幻的,它是真实存在,并能影响现实世界的,就如月亮潮汐! 所以,在那一刻,我一下子七窍流血,我在全神贯注之下,都能感觉几道热流喷出的温度。 我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细血管再一次的破裂,比之前才踏天地禹步血管破碎更强烈的破碎一种血液特有的温热一下子包围了我! 甚至连我的肌肉,每一寸都在一下一下的颤抖感觉是整个人在颤栗的感觉,随时都会被压垮,可是我还必须顽强的站着。 “该死!”我听见了神咒骂的声音,因为这一步的落下,是神预料之外的事情,但是落在我眼中的他,焦躁只出现了那么一丝,却复又轻松,可能看见了我这个样子,他觉得我要彻底的接引摇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 天地禹步,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从古至今,想要踏全它的道人,死在这步罡之上的不知有多少。 长时间的困在一个星位,三日三夜不能动弹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神可能觉得他的时间再次变得从容? 我其实莫名的有些担心吴立宇,只因为那柄短短的利剑已经在神的指尖成形,他不打算放弃杀了吴立宇的想法,估计吴立宇刚才的话已经彻底的挑衅,触怒了他其实,神只是一个假装大方,实际上一点儿都不大方的小气鬼而已。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去担心吴立宇,全力的接引摇光,是此刻的我迫不及待的事情,我甚至在这一刻才感觉我师父的手已经从我的后背滑落,可是我却无法再分神去感觉师父的情况。 我和他同踏天地禹步,偏偏因为同接引星力的缘故,在我和他之间充满了这种力量,就好比一道屏障,我无法去探查师父的一切。 吴立宇身后的大门已经完全的碎裂成片,而神带着一丝胜利者独有的,可以掌握一切的微笑,手轻轻一扬,就好比是假装射击的动作,那一把短短的利剑就朝着吴立宇的灵台,毫不留情的激射而去 一片大门的碎片迎了上去,并没有改变利剑的轨迹我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灵觉可以如此强大?快到肉眼都无法形容的轨迹,竟然被我用放慢镜头一般的视感,看得那么清楚? 如果肖承乾失去了他这个外公?我忽然有一种不能对肖承乾交代的感觉 而偏偏就在这时,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强大的声音,我的声音,在告诉我,太极,自然! 第一百三十章 星力与河流 无论是太极还是自然,我都接触良多,但是我不懂在这种时刻,内心深处涌起的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其实从那层薄膜碎裂以后,我的状态就不正常,我根本就不是平常时刻的我,要怎么去理解‘自己’的话语,我无从知道。 可是我担心吴立宇,肖承乾把所有希望交付于我的样子,我不能忘记,所以在这一刻,我只能超出自己极限的去旋转着存思的世界,跟上那颗转动的摇光,努力的抵消它进入存思世界的力量,让它归位。 但来得及吗?事实上根本就是来不及,就算在我的眼中那把短剑是慢动作,实际上却快得惊人不过事情却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碎片! 对的,如果说第一片碎片出现,恰恰挡住短剑运行的轨迹是巧合,那么越来越多的碎片瞬间聚集在吴立宇的身前,一片一片的挡住那把短剑就不算是巧合了? 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神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看向吴立宇的目光多了一丝恼怒。 或者,我是神,我也应该恼怒,从他醒来,到他走向我和师父,不过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却一路都是他眼中的蝼蚁奋不顾身的阻挡着他,为我和师父争取时间。 这些蝼蚁成功了吗?自然是成功了至少,我和师父已经踏到了摇光之位。 更憋屈的是,他一步一行之间,这些蝼蚁还互相‘帮助’,让他应接不暇,又要争取时间,到头来,这些冒犯他的蝼蚁,他一个也来不及杀掉好不容易决心要杀掉一只最为嚣张的蝼蚁,却又发生了这样的异变!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神也来不及做什么,更何况他还顾忌着我和师父,他不想因小失大 ‘呯呯呯’是碎片一一破碎的声音,这些碎片只阻挡了这把小剑短短的时间,可是这些时间已经够吴立宇将大量的碎片凝聚在一起,陡然的移到了身前。 这些碎片凝聚在一起很是粗糙,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形状,就像是乱七八糟蹂躏在一起的,可是在这一刻,它们却毫不留情的和神的短剑对撞在了一起 本源的力量对撞会是什么效果?我现在根本就无法去预判,因为要强行跟上摇光的速度,我的世界已经一片天旋地转,我的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深度的眩晕当中,胃抽搐到极限,只要一动念,我怀疑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停下来呕吐。 我只知道整个‘世界’在本源力量对撞的时候,静默了一秒不到的时间?或许是一秒不到然后在这片平台之上出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掀起了巨大的气浪以对撞的地方为点,整个平台竟然在方圆五十平方米左右的范围内出现了大量的龟裂痕迹。 陡然爆发的气浪将站的笔直的吴立宇一下子掀飞开去,可是在空中,吴立宇却发出了一声声异常畅快的大笑,然后他落地,滚了几滚,恰好就在我和师父的身旁。 至于那个不可一世的神,一直背负着双手,只有在施术时才会举起一只手的神,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双手护住了脑袋,在他身后那条命运之河自然的流动下来一波能量为他阻挡了爆炸的瞬间巨大的气浪。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仓促之间,狂放的风尘至少也从神的身上席卷而过,待他放下双手之时,原本只是染上肖老八和慧大爷血迹的洁白白袍,顿时变成了风尘仆仆的样子,他的脸上也沾染上了很多的灰尘。 “呵呵呵,那扇大门的凝聚何尝又不是本源之力?我第一次将它们重聚,尽管只是那样的形态。”吴立宇趴在我和师父的旁边,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可他好像一点儿都不为他的性命担心,语气中竟然充满了得意。 神的脸色阴沉,看样子是经过了极大的克制,才勉强不让自己马上擦去脸上的灰尘,脱去这件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白袍。 他阴沉的看了我们这边一眼,然后迈步朝着我和师父走来,一开始只是很慢的踏出了一步,下一刻,他的身形飞快的移动起来,跑出的风声来我都听得清楚。 “交给你们了。”在这一瞬间,吴立宇只来得及说了这样一句话,就静默了下来。 想必这样的术法也耗尽了他的心神,可他的话音刚落,那个神终于走到了我和师父的身边,在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伸出了一只手,选择用最粗暴的方式,那修长的手指瞬间就触碰到了我的喉结 他是想要掐死我吧?可是这一路行来,每一个人拼命的身影,不屈的信念,最后化为了一句交给我们了,我又怎么好意思让他们这样的付出落空? 所以,在神的手指触碰到我喉结的一瞬间,我的目光同样冰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摇光归位,七道巨大的星力自天而落,在神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七道星力瞬间就朝着神聚集而去 ‘轰’一声‘轰轰轰’两声三声四声我闭上了眼睛,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就如同听见了最美妙的一首交响乐,恨不得手舞足蹈来表示自己此刻的兴奋。 神的身体连连的后退,却又被身后而来的星力阻止,只能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承受住了这些星力,当那星力下落的巨大声音停止时,我看见了一个被禁锢住的神,他的表情停留在了诧异的那一刻,修长的手指还停留在我的喉结,喉结滚动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手指那种冰冷的触感,没有人的温度。 “你算是什么神?笑话罢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口中冒出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话音刚落之时,心中竟然涌起一种对神强烈的不屑,这应该不是我本人的情绪,因为我自己其实没有资格对这个神不屑。 可我已经习惯我的不正常了,既然这说了,那就说了吧,在我身后的师父悄声无息,我想我更担心他的情况。 我带着‘蔑视’的眼光从神的身上划过,转眼就落在了我师父的身上,他还活着,他的脚步已经落在了摇光之位上,他脸上的肌肉在颤抖,看样子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眩晕,可是他还在为之努力着。 可能投入了全身心的努力,所以他的手才无力的从我身上划落。 师父没事就好,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战局算是已定了吗? 我直觉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念头就像我不该去想一般,因为在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的时候,我的身后竟然响起了一片惊涛骇浪的声音,就仿佛我处身于大海的深处,而此刻的大海却遭遇了最狂放的风暴,就要沸腾了。 发生了什么?我一下子有些慌张的回过了头,首先看见的不是神这个人的存在,而是那条所谓的命运之河在这个时刻沸腾了,自天而降,行成了一条环绕着神的大河,此刻涌起了惊涛骇浪,包围了在河正中的神,同时也包围了平台上的所有人。 “天地禹步,果然是顶级的道术,很了不起啊。”神此刻神情非常的平静,可是眼中的愤怒却是我第一次看见,就好像双眼中藏了两座火山,此刻已经冒出了浓浓的黑烟,就快要喷发了。 我看着神,在我的心中,不,应该是在关于道术的记载当中,天地禹步的确就是顶级的道术,在那个遥远未知不可考的年代,甚至有记录中,天地禹步可困‘神’,困尽万物!难道这个‘伪神’能在这样的顶级道术中耍出什么花样吗? 我心中明明在自我安慰,却涌起巨大的不确定感,那感觉就好像此刻明明是一条巨大的河流在我面前汹涌咆哮,我要被淹没,可是掀起的巨大浪花却是虚无的穿过了我的身体,根本没给我带来任何伤害。 难道,我的天地禹步也就如这虚无的浪花,根本囚禁不住神? “可惜的只是,天地禹步也分等级,蝼蚁还能踏出这漫天银河吗?你那师父恐怕也是困在这步子当中了。”神的语气异常的平静,在我的瞳孔中,无限放大的是他非常慢,非常慢抬起的一只手臂。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算什么神?你有什么资格?”在下一刻,神语气中的平静就被他巨大的愤怒打破了。 火山喷发之极,他终于开始咆哮,而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竟然盖过了漫天的波浪!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谁是可怜虫? 而漫天的波浪仿佛为了回应神的愤怒,在这个时候,掀起的波浪竟然开始分离,在其中一种看起来就如同最洁净的泳池中,冰蓝色的水流开始奋力,然后朝着神一股一股的涌去。 我看清楚了,那是澎湃的灵魂力,最最纯净的灵魂力,从它们分离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看清楚了它们的本质。 吴立宇曾经说过,这个神就是一个收集者,可是我说不对,他更厉害的地方在于承受! 感觉上,他的灵魂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可以吸收太多的力量,而让我们普通修者去吸收那么多的力量,一个不小心就灵魂爆炸了。 神的愤怒让他弄出来的这一幕威势惊人,我以为我会本能的有些畏惧,却不想在内心涌起的却是一种异样的骄傲,和完全平静的心情,我开口望着这个神,说了几句自己都理解无能的话:“对于我的话,难道你不服气?你承认吗?你只是躲在这片空间的一只缩头乌龟,你所依靠的只是一颗天纹之石。你有道心?还是你在术法上有惊人的造诣,和深刻的理解?你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称神?就算在这个世间,可以俯视你的修者都太多,包括在外面和你接应的吴天,你以为你能驾驭他为你做事?真是可笑。” 什么是躲在这片空间的缩头乌龟?什么又是天纹之石?为什么吴天可以俯视这个神? 我说出来的话,竟然让我自己在理解无能的同时,也同样觉得云里雾里,好像我自己知道很多秘密,但却不知道这秘密的本质是什么? 可是我的这番话,却让神用一种不甘的,愤怒的,甚至带着惊慌的目光看着我。 他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我?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在我身后传来了师父一声一声的呼吸声,失去了往日里悠长的节奏,显得有些急促。 显然,对于摇光的接应,师父也到了紧要的关头我帮不上忙,亦不能打扰他。 所以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神的愤怒我很平静,面对神这样莫名的目光我却有了一丝未知的惊慌。 “哈哈哈”或者是被刺激的深了,神反而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过之后,他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但是可怕的却是他的眼神,说是冰冷,却也不是,我根本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如果硬要形容,他此刻看我,就像看一个死人。 那种被人这样看着的异样感觉到底刺激了我,一股愤怒从心底油然而生,无论如何,他现在被禁锢住了,或者我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就如轻易的杀死他,再用别的办法禁锢他的灵魂,再去细想怎么磨灭他的灵魂 我必须承认我这一刻的茫然无措,甚至忘记了星力之下,我也不能靠近,除非我的灵魂能承受星力的镇压,虽然星力是冲着神一个人去的,可是在一定的空间内,接近神周围(就如触碰到神的身体),都要承受溢散而出的星力镇压。 可是,我还在四处张望着,然后目光落在某一个点上,找了一件看起来尖锐的法器,然后有些急急慌慌的朝着那边跑去。 “哈哈哈你怕什么?”我的身后响起了神的笑声,他仿佛看穿了我的目的,毫不留情的质问嘲笑我,让我的后背发冷,而我跑过去,握住了那件法器,才稍微的心安,几乎是带着一种自己灵魂最深处的愤怒和不安,然后又朝着神跑过去。 “承一。”一个声音在我的身后呼唤,我有些急躁的回头一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坐在一处,凝视着师父的凌青奶奶站了起来。 我就算对所有的人发火,我也不可能对我的长辈不礼貌,所以我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勉强而脸色苍白的看着凌青奶奶,堆起一个笑容,说到:“凌青奶奶,没事儿的,他就完了,他就快完了。” 我口中所说的他,自然就是那个神,但是说出来,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安慰凌青奶奶,还是在安慰自己? 在我说话的同时,凌青奶奶朝着我走来,她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我握法器的手上,轻声的说到:“星力之下,能通过的,只有天道的本源力量。就如同灵魂力,五行之力等等,你这么一个尖锐的法器能靠近他吗?” ‘哐当’,我手中的法器落地,我就像失去了一份安心,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凌青奶奶?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说是因为神看死人那种目光看着我,让我愤怒是一个理由的话,那根本不可能成立! 因为一路走来,想让我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什么时候这样怕过?我其实很清楚,我怕的是在我说出那番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话时,神那种复杂的眼神,他知道什么?而他知道的东西触动了我内心的最深处。 凌青奶奶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些许的怜惜,她的手放在我的脸上,轻声的说到:“我和你师父一声心灵相伴,发乎情,止乎礼所以,也就没能有一个孩子,但是说没有,也是不对的,你就是我们的孩子。你师父说过,你命中最大的劫难是你自己。可是,他还说过一句话,你知道吗?” “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就是不论如何,你还有他,你还有我怎么都不会放弃你。”凌青奶奶的声音温和,我不知道她这句话的深意,却能读懂她话里表面的意思,那就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我,我陈承一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想法很奇怪,什么叫陈承一这个人的存在?我有些越发的搞不懂自己,可是也越发的委屈,忍不住说出了一句:“那为什么当年要毫不犹豫的离开?” 面对我的质问,凌青奶奶的神情依旧平静,她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依旧是温婉的说到:“你当你师父不清楚,不明白么?他所做的事情根本没有结果!但是,一切还是让他给你解释吧。记得我的话,你该安心。” “我该安心什么?”我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迷茫。 “至少现在是安心的等他完成步罡,你们师徒不是要共同斗这个不知所谓的神吗?”凌青奶奶笑了,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师父,看见的却是一个背影,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依旧挺拔,我莫名心安。 我是应该安心啊我忽然就这么想到,原本莫名慌乱的心境,开始渐渐的平静。 “我知道了。”这一次我是真的对着凌青奶奶笑了笑,然后转身朝着神那边走去。 在神的身侧,命运之河分离出来的灵魂力依旧像是最狂风的波涛朝着他涌去,他的脸上却始终带着一种看死人的表情,好像又很欣慰的看着我。 他像疯子一般的狂笑,慢慢抬起的手臂尽管没抬起一小点儿都那么困难,却依旧慢慢的越抬越高。 我走在师父的面前,背对着他,正对着神,盘膝坐下,其实步罡完成以后,是可以操控星力的,只是在一般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因为这种操控的力量比起星力本身其实是微弱的,我只是直觉我应该这样做。 “有什么用?哈哈有什么用?你就算现在暂时的禁锢了我?可是你拿我有什么办法?你能使出半个对我有威胁的术法来磨灭我吗?不你不行的!就算你行,你也不知道吧?在这里,我是无法被磨灭的,不信,你去问你那师父啊?哈哈哈”看着我坐下,神没有半点儿的慌乱,反而是笑得越发的嚣张。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开心,我只是想沉默,安心的等待师父,保持心境不受到影响,却不想我却睁眼,用一种自己都能感觉到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到:“缩头乌龟尔,打破你的龟壳,不就好了?” 这又是什么话?我的心又涌起了一丝慌乱,而神却是再次的恼怒,可是看着我,他又笑了。 他忽然很是认真的望着我,说到:“这些年,我活得很不快乐,因为我不是完整的自己,但你知道好在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他的话里的用意,只是下意识的看着他,我觉得我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此刻,那些分离的灵魂力蓝光映照着神的脸,让他显得分外的狰狞,他却带着疯狂的笑意接着对我说到:“就好在我自己对我自己到底还能掌控绝对的部分,不像你,马上就是一个自己不是自己的可怜虫永远的可怜虫,永远彻底消失,再无痕迹的可怜虫。” 说话间,神的手忽然的抬起,疯狂的嘶吼了一声,刚才足够多的灵魂力,让他抬起的手掌行成了一个巨大的虚影他这是要做什么? 我已经无法思考,因为神的那句话,彻底的扰乱了我的心神,我感觉全身都变得冰冷。 第一百三十二章 轮回的障壁 自己不是自己的可怜虫?永远的可怜虫?再无痕迹的可怜虫? 神这是在说我吗?我本能的觉得不相信,因为我不想相信他所说的一切是比魂飞魄散更恐怖的一件事情。 可是我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但心神却没有办法不乱,只因为本能是本能,而内心深处真正的潜意识却是无法控制,潜意识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真的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神用一种好笑的眼光看着我,当然他不会同情我,看着我再次变得苍白的脸和惊慌失措的神情,他是真的非常开心。 更糟糕的是,他抬起的手,出现的巨大虚影,已经彻底的凝聚成了一只深蓝色的手掌,那是蓝色的灵魂力层层的重叠的太多,而形成的特殊的颜色! “你以为你还能禁锢我多久呢?”神望向我的时候,眼神无比的嚣张,说话间,他猛地一伸手,朝着虚空一握让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竟然要用自己的力量摆脱这星力的禁锢?!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我不敢相信这个神竟然张狂到了这个地步,可是我脑子里不停回响的却是神的那一句话,人是万物之灵,人身上的那一点儿灵气才是天道中高级的本源力量如若是这样,灵魂力是不是也是一种可以和星力媲美的力量?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那只深蓝色凝实的大手已经牢牢的抓住了其中一道星力然后在那一刻,神的脸忽然就憋的通红,然后大喊了一声:“你们这些蝼蚁永远都不明白,我在这里就是真正的帝王,只要我身后的命运之河不枯竭,我就永远不会被你们所打败,所消灭” “起啊!”说话间,神大喝了一声,而我以为磅礴无比的星力竟然被那只大手的虚影慢慢的抬了起来。 不,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神真的挣脱了禁锢,我们所做的一切,那一个个前仆后继的身影为之所付出的努力不都是白费了吗?尽管此刻我的心情很乱,但我仍然知道我要做什么? 所以我赶紧盘坐好,掐动了和天地禹步配合的手诀,并且开始行咒,原本星力是自然的镇压,但是配合这一些‘辅助’的手段,星力的镇压可以起到很多变化,但只是一些变化,并不是星力的力量会有所变化。 神随手一抓的,是离他最近的天璇星之力,我在这边配合着口诀,调动了天璇星之力旁边的天枢星之力,然后两星之力重合,再次狠狠的朝着神镇压而去。 “啊”神发出了一身嘶吼,原本只是涨红的脸,太阳穴都鼓了出来,身后的命运之河咆哮的更加厉害,越发多的灵魂力朝着他涌去。 没想到两星合力的镇压,却是又被他顶住了他望着我笑,然后再次吼了一声:“可怜虫。” 我的心往冰冷的地方一直的下坠,但是手上的手诀却是不停的在变化,既然两颗星都不行,那就 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在手诀的不停变化间,一颗接着一颗星的星力不停的朝着神镇压而去。 其实这样非常的危险,破坏了星力自然镇压的‘阵法’,囚禁的作用就会减小很多,而神的做法同样危险,七道星力原本只是镇压他,但是他强行突破,很有可能被叠加的星力压碎灵魂。 可是,在这样的拉锯战中,我和神都根本没得选择,他疯狂的同时,我也同样的疯狂。 此时的我双眼通红,操控星力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好比是稚嫩的孩子去挥舞一柄大锤,光是举起来就要消耗很大的力气,我操控星力,除了全身心的投入,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反观神,他的样子比我还狼狈,身上的白袍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碎了,全身的青筋都鼓胀了出来,原本直立的身体,现在已经倾斜,一个膝盖差点儿被压倒在地上,另一只腿在苦苦的支撑。 我们使用着最顶级的术法,看起来却像是两个男人最原始的角力这其中的过程痛苦又让人焦虑。 “陈承一。”在这种时候,不要说说一句多余的话,就连有一个多余的想法,都是让人觉得费力的事情,我却是没有想到神喘着粗气,竟然这么叫了我一声。 我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着他,我没有答话,其实在这样一场拉锯战中,我并没有那逆天的命运之河做为后盾,我比神吃力很多。 “你禁锢不了我的,就如天地禹步,它能禁锢住一人?两人?那么十个人?二十个人呢?所以”神说话的同时,命运之河咆哮的更加厉害,之前是一滴滴的蓝色水滴从河中漂浮而起,聚集成力量涌向神,现在则是一股股的从河中漂浮而起,疯狂的朝着神涌去。 然后他再次疯狂的嘶喊了一声,七星合力的镇压在这个时候终于松动,不停的摇晃着,竟然被他缓缓的抬起。 他用一种阴沉的笑容看着我,而我在这个时候,却是想不出任何的办法,难道就这样在这种时刻,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师父,如果星力被抬起,出现了一个空隙,他就可以从容的摆脱天地禹步的镇压,师父怎么? 在我回头的那一刻,我看见原本一直静止不动,显得异常吃力的师父忽然张开了双眼,下一刻又是同样的七道星力自天而降 ‘轰’‘轰’‘轰’同样仿佛是最激昂的乐章奏响,看着师父睁眼的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前所未有的放松然后开始快速的收术,让七道星力回归原位。 “x他妈的!”一向刻意的让自己风度翩翩的神在这个时候竟然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后那只深蓝色的大手直接被重叠的力量压碎,逸散在了空中,复又回归了命运之河。 “我就是慢了一步,你就在这里欺负我徒弟?”师父一步一步的朝着神走过来,声音虽然有些疲惫,语气却听起来格外的轻松。 可惜的是,师父和我共同完成的天地禹步,并没有什么异相出现,所谓的亮北极,到现在看来,应该算是失败了? 两道七星之力在归位以后,重新纠缠在了一起,在这个时候把神终于完全的禁锢了起来,但同样的,他身后的那一条命运之河是不可能被禁锢的,依旧在他的身后,在这片地方,盘旋流动着 事情至此就了结了吗?我忍不住这样想到,从我出逃开始,到现在大战至今,我已经有了一种身心疲惫的感觉,真的是希望这场大战至此就结束了。 可是重新被禁锢的神,那忽然镇定下来的表情,却让我觉得可能这种想法真的只是我美好的愿望,师父走到我的身边停住了,和我一样,一身血迹,显得是分外的狼狈,可能是眩晕的感觉还没消失,也可能是太过疲惫,师父停在我身边的那一刻,却是摇晃了一下。 我赶紧伸手扶住了师父,但在那一刻,我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就是这个人真的值得我那么尊重吗?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他是我师父啊,他为什么不值得我如此尊重?这是我的念头吗? 我有些晃神,而在我身边的师父好像洞察到了我内心的想法一般,忽然伸手在我扶着他的手上拍了拍,说到:“我到底是老了,承一,你走在了我前面。” “师父”其实我并不觉得我走在了师父的前面,在这其中,有着别样的原因,可是这原因我却说不清楚,难道说有另外一个我来帮助了现在的我吗? “无论如何,你有我。”面对我的话,师父莫名的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冷眼看向了神。 “哈哈哈,好一个师徒情深!你这做师父的也真好意思,你要对你徒弟隐瞒到何时?还是你觉得你有资格去做一个即将出现的真正的道童子的师父?不过,也是,你的徒弟要真正消失了,你在这个时候不舍一点儿也是正常。”我和师父几句简单的交流被神打断了,而他说出来的话,让我握住师父手臂的手陡然收紧,而整个手臂却也开始忍不住的颤抖。 我快要彻底失去冷静了我一直刻意去忽略的事实终于被这个神完全的拖出了水面,逼着我去面对了。 “承一,冷静。”师父握住我手的手也陡然用力,他忽然的一声大喝,双眼认真的看着我,强行的让我冷静下来。 “哈哈哈,你这个当师父的怎么不说?你不要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当年你我大战,你徒弟的命格可是我借着你的存在才推算出来的,你心里恐怕一清二楚这个事实啊。”我不知道神是为什么,反复一再的刺激着我,也刺激着师父。 难道他刺激我们,就能从这双重的天地禹步里脱身而出了吗?刚才他和我拉锯战的时候,我其实能感觉到,对抗星力,几乎用尽了这条命运之河里的灵魂力! 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也彻底的愤怒了,冲着神大喝了一句:“你tm的闭嘴!” “怎么?你也有感觉了?害怕了?如果是另外一个你现在出现,断然不会这样大骂的啊,他会冰冷的看着我,然后说一句,你有资格评价我的事?哈哈哈应该是这样的,其实他就快出现了,除非你不要在这片空间使用任何的术法。”神笑得张狂,而我被刺激的慌到无以复加,那种感觉包围着我,让我恨不得冲过去,狠狠的揍神两拳。 但在这时,师父却再次用力拉过了我,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他认真的看着我说到:“承一,我们需要休息。只要这条命运之河在,这个神就永远的不会被消灭,你别被他乱了心神,你不要忘记了你师祖传你的第三个秘术。” “可是,师父,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我彻底的乱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冷静。 师父叹息了一声,一下子拉着我和他并肩坐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子,说到:“先把这个吃了,这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可以让我们短时间内恢复一些力量,而没有什么副作用。我们需要时间去彻底完成这件事,而他也需要时间和我们最后的决斗,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我的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了师父递过来的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两颗暖黄色的药丸,然后和师父一人一颗的分吃了。 被唾沫化开的温热药汁入腹,我稍微冷静了一些,可是内心那种巨大的不安还是让我的双手发冷。 “承一,还记得你小时候吗?就是最初的最初,你刚刚降生不久的事儿。可能你是不会记得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听你爸爸妈妈说起吧?”药丸吞下去以后,师父忽然开始说起了我的小时候。 那也是一段值得回忆的往事,我和师父最初结缘的开始,我参与其中,却因为是小小的幼儿而毫无记忆,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但回忆总是让人温暖,他这么一说,我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内心竟然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那个时候的你,瘦弱的跟一只小猫儿一样,你爸爸妈妈用尽了办法,都没能阻止你衰弱下去原因,你肯定是知道的,因为那个时候的你被百鬼缠身,至于你为什么会被百鬼缠身,是因为” “是因为我是童子命。”这些事情我爸念叨过很多次,多到我都快背下来了,我忍不住打断了师父的话。 师父看了我一眼,眼中尽是回忆的温暖,和对我的慈爱,接着对我说到:“其实,你不必害怕什么那个神说的情况无非就是你触动了你的上一世,灵魂最深处的东西涌动了出来,简单的说,就是你打破了轮回之间的障壁,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没发生过!这个家伙是想要占有你的命格,要的这也是你这灵魂深处的东西!” 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世今生 其实在整件事情当中,我一直都有疑问,那就是关于我的命格,为什么这个神会如此的执着? 在这之前,我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对我莫名执着的事情,那就是在黑岩苗寨,遇见的波切大巫执意要取我的鲜血来喂养恶魔虫,但这个还能理解,毕竟我灵觉强大,从另外一方面来说,鲜血中所蕴含的灵气也就十足。 可是,我的命格注定一生波折,缝三遇劫,情路坎坷,甚至随时一个不小心就会‘挂’了,这神夺我的命格做什么? 没想到师父却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神要的正是童子,我命格中的‘道童子’。 我有些恍惚,想起了在薄膜破裂的瞬间,我看见的云雾缭绕看不清楚事物的地方,想起了那属于道观特有的神秘,神圣与庄严莫非那就是我的前世所呆的地方? 不过这个想法太过荒谬了,我骨子里倔强,即便知道这世间光怪陆离,但前生今世的事情我未亲见,到底没法证明,更何况,我已是今生,怎么又会扯到前世?可忽然强大的灵觉怎么说?对道术的精湛理解怎么说? 在我失神的时候,各种力量也在缓慢的恢复,让我惊奇的是那种疲惫感的消失,按说,经历了连番大战,我早已疲惫不堪,为什么盘坐了这么一会儿,疲惫感就快要消失了? “承一,你可以想通了?”师父关切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我一下子回神,看见的正是师父平静温和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让我稍许的心安,但还是摇头,所谓轮回的障壁,其实我想不通。 “其实,这个并不是难以理解,这种轮回的障壁淡薄在小孩子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特别是经年累月的”师父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合适的形容词给我解释这么一件事情,然后才说到:“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他的几世轮回都在做一件事情,恰逢轮回的障壁又淡薄的话,那么在他新的一世出生时,就会对这件事情表现的特别有天赋。这种天赋尤其表现在艺术造诣上,嗯,而为什么是艺术,那是因为无论是书法,诗歌,音乐,绘画等东西,都是容易打动人心,在灵魂上留下深刻印记的东西。” 我还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师父,其实我大概能理解了,但是理解却不是那么深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莫非道童子也是一种艺术? 师父看我不太能理解,有些急了,不由得说到:“很多事情是值得人怀疑的,知道莫扎特吗?4岁会作曲的那个天才还有一些各式各样奇怪的少年天才!这些从道家理解的角度出发,都是灵魂层面的东西,不会执着的认为那是他们的大脑与众不同,就像你,从小灵魂力强大,这也是一种天才” “师父,说直接一点吧。”不是我没有耐心听师父讲完他所要说的话,而是到现在原本咆哮在整个平台的命运之河忽然平静了,而神也平静了,让我敏感的察觉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尽管这件事情师父没有察觉,可是我就是能肯定,一场巨大的风暴将要酝酿开来。 在这个时候,凌青奶奶也终于走了过来,在师父身边坐下了,恰好听见了我们一部分的对话,她干脆握住了师父的手,顺便也接过了师父的话,对我温和的说到:“承一啊,这意思还不明白?真童子,其实轮回的障壁都弱,所以从小就表现的与众不同,在性格上就很明显,或是孤僻,高傲,或是童真不改,或是情感强烈,因为注定就是要到红尘历劫而你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在极大的压迫之下,轮回的障壁破碎了,如果加以时间” “呵呵呵如果加以时间,他就会想起道童子一世的所有往事!而他的前世强势,所以他前世的意志会覆盖他今世的意志原本灵魂就是一种空白物,累世锤炼,为的是什么,只能问天道不过从某一方面来说,轮回为何苦?那就是因为生生世世回归空白,所有经历烟消云散的苦,修者一生所求也不过为跳出轮回。天道不喜完美,也就如天道不喜灭绝,万事留一线所有灵魂印记其实都由轮回的障壁封印,或者到了某一个地步,所有障壁才会破碎,行成一个真正完整的真我。陈承一,你真是可怜身为修者,你不会不知道灵魂的核心是个人意志吧?你远远不是能到真我的境界,只是一世意志被上一世覆盖,也就是说,你比魂飞魄散还消失的彻底。哈哈哈”我们的对话,那个神不是没有听在耳中,他忽然插话,说的我内心冰凉。 其实我并不怕死,因为从小就知道经历了,无悔了,我所走过的历史不会磨灭,重要的是一颗心的锤炼,和灵魂的升华 可是,我却不能接受,从今开始,我的经历和属于陈承一个人的意志被完全的覆盖,这种事情是比死亡更加残酷的事儿。 越想到这个,我的身体就越忍不住的颤抖,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这一次才被真正的埋了一个炸弹,我甚至情愿魂飞魄散 但也就在这时,我的双手分别被两只手一左一右的给握住,凌青奶奶也是起身坐到了我的身旁。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能妄谈对天道和灵魂的理解?你可明白一个道理,不带在人长辈面前这么吓唬人的,就好比你这种东西,如果有爸妈,你小的时候,我也不能在你爸妈面前欺负你。”面对这番话,师父选择的并不是安慰我,而是对神‘破口大骂’。 至于凌青奶奶则对我说到:“承一,别怕在这个特殊的地方,轮回的障壁破了是不得天道承认的,事情并非不是没有转机。我和你师父曾经就计较过这件事情,你要相信我们。” 说话间,师父和凌青奶奶握住我双手的手又分别紧了紧,仿佛是在给我传递他们的力量,而师父又接着说了一句:“就算是天道也不可以磨灭时间,就如命运的长河流过的轨迹,即是存在!承一,不要忘记师父曾经给我说过,无悔一生,既是最高心境这天大地大,不能磨灭老子曾经来过的痕迹,行得正,走得端,内心就无惧,怕什么?” “哈哈”对啊,这天大地大,不能磨灭老子曾经来过的痕迹,而端正亦让内心无所畏惧,神神鬼鬼也好,前世今生也好,一个人若然内心无惧,那真的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师父的话让我豁然开朗,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几声,那份自己要完全磨灭的恐惧竟然烟消云散。 “真是一帮会给自己灌麻药的家伙,我”被禁锢的神又想说一点儿什么。 却是被师父一眼瞪了过去,大喝了一声:“你是犯贱还是怎么回事儿?说过,在人长辈面前,最好不要去恐吓人家的小辈,否则!” “否则什么?”此刻神的双眼猛地阴沉了下来,而在他的眼中,我仿佛看见那火山又活了过来。 “否则就是找打。”师父此刻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而我在这一瞬间也感觉到了某一种能量在飞快的聚集,一种巨大的危机感猛地在心中爆发,让我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或者真正的,最后的决战在此刻就到了。 这样的想法让我有瞬间的恍惚,接着,我忽然就看见了在那条命运之河平静的水面之下,出现了很多个巨大的被堵塞住的漩涡,这些漩涡与神紧密相连,就像一张张骇人的巨口。 面对师父的强势,神斜睨了师父一眼,然后开口说到:“姜立淳,你或者还没有老糊涂到不知道一件事情吧?那就是命运之河不枯竭,我是永远不会被磨灭的。而之所以选择呆在这里,更深的原因,你猜猜是什么?” “没有什么事情能永远。”面对神的挑衅,师父表现的异常平静。 “呵可是,你现在就来打我啊!”忽然神爆喝了一声,那命运之河下,堵住漩涡的莫名东西猛然的打开 在那一刻,一声惊天的咆哮之浪花声陡然响起,这真的就是最后的决斗!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作之合 而在那一刻,我看见了一种东西,叫做命运的爆炸是由一块石头引发的命运的爆炸。 那块石头就是神之前拿出来的那一块石头,师父曾经说过要把这块石头抢过来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个‘我’舒醒的时候,曾经提起过这块石头的名字——天纹之石! 我不清楚这天纹之石具体意味着什么,可是当那些巨大漩涡同时洞开的时候,那一块天纹之石正好从神破烂的白袍中滚落出来,看似平凡无奇,却在下一刻,上面的阵纹开始莫名的流动,爆发出惊天的气势! 它没有任何的光泽,只是阵纹在繁复的演变流动,渐渐的无限扩大,覆盖了很大一片空间。 而漩涡洞开的同时,整个命运之河的‘河水’都朝着漩涡涌去,而漩涡中的水流则流过阵纹所覆盖的地方,演变成了一种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异常纯粹的能量。 在那一刻,瞬间被抽干的河水,发出了巨大的水流声,仿佛是不甘心就那么枯竭在那一刻,天空中电闪雷鸣,可奇异的是,看着这些电闪雷鸣,就像是隔着一块巨大的玻璃在看,根本不用担心它们会进入屋内的感觉。 那些不知名的能量包围了神,一下子为神在这个绝对禁锢的空间内挤出了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狭小’氛围,神一下子就盘膝坐下了。 这样的变故只是在瞬间不过五秒的时间就发生了与此同时,师父也同样发出了一声叹息,而凌青奶奶则自动离开了这片范围在这真正的最后决战,她知道她在这里,或许帮不上什么忙,还可能让师父分心。 看到这种场景,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师祖传法的最后一个术法下意识的就想要施展,却不想被师父一把拉住,他很平静的对我说到:“再等等。” “可是,师父他”我却是没有办法等下去,这一次我知道神应该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底牌,为什么我们还要再等。 “最后一个术法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凭我们现在的能力施展终究勉强了一些,能多恢复一些,那就多恢复一些吧。”师父的声音依旧镇定,那是要多强悍的心境才能这样处惊不变啊? 最后一个术法我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甚至我很想说,就算是我和师父巅峰时期,也不见得能够施展出那个术法!我都不明白师父哪来的这一份信心,觉得我们可以施展出那个逆天的术法。 所以,在这样的心态下,我认为我们恢复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么关系?拼命罢了 可是,我却无法去违背师父的命令,尊师重道是我入门以来第一个就学习到的精神,我只能默默的忍耐,看着神盘坐在其中,手诀在瞬间就变化了三十六个。 仿佛这样的手诀变化也是神的极限,毕竟这么短的时间,这样的手诀变化已经超出某种人类可以做到的范畴,他的双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但是那些经过了那块所谓的天纹之石变化的能量却开始疯狂的在神的面前聚集然后渐渐的凝实。 “实在是很难得一见啊,纯粹的属于人的本源之力。”师父站直了身体,背负着双手,语气清淡,我不明白他刚才明明那么紧张的站了起来,到现在却在说起本源的力量,就像一个纯粹来参观风景的人一般。 不过,师父这么一说,我在心中就瞬间明悟,一个人身上的‘灵’包含的天道赐予的东西就太多,灵魂力本身不谈,就说寿,命,运等等,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那都是天道规则下赐予的一种固然的东西,就好比一件正确的事情会带来正确的结果,这就是规则,也就是天道的力量。 说起来玄奥异常,但你也可以把这个看成是一种天道的高级力量! 神运用的就是这种能量,他利用那块石头,把整个驳杂不堪,包含着各种能量的命运之河彻底转化为了一种天道最本质的能量。 “师父,还要等多久?”我的心却始终没有办法平静下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在神面前凝聚的能量化为了一柄巨大的大锤,然后朝着其中一道纠缠的星力狠狠的砸去。 这是最纯净的本源能量的对碰,瞬间,星力之柱上起了层层的裂痕,那柄大锤上也起了层层的裂痕比起之前神想要脱困而出,这次却是最本质的破坏。 面对我的问题,师父却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我也只能静静的站在了他的背后,无奈的跟随着等待 “好像有些不够啊”神在这时候也睁开了双眼,冷漠的看了一眼大锤,又看了一眼星力之柱,在这一刻,他是真的不像那个性格乖张的神,不含感情的双眼,倒像是一个真正的,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的存在。 随着他这一声好像不够啊,阵纹流动的更加迅速,越发多的通过转换的力量朝着铺满了整个空间,朝着那柄大锤涌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嘴角发苦,我觉得第一道星力之柱撑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澎’‘澎’‘澎’,又是连续撞击的声音传来,却如同是敲打在我的心上,让我的整颗心都在颤抖。 事实比我预估的更加残酷,第一道星力之柱,只是短短的半分钟就破碎在了我的眼前,但由于天地禹步踏出的七星之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阵法,所以只是破坏一个‘角落’,并不足以让神破阵而出,其它的星力会填补这个破碎的一角。 只是阵法的威力会下降许多。 神再次睁开了眼睛,轻蔑而又似掌控一切的朝着我一笑,那柄大锤越发的凝实,又朝着下一个星力之柱敲打而去我的眼睛对上他的眼睛,在那一刻几乎喷出火花来。 最难受的事情并不是面对糟糕的局面,而是面对糟糕的局面之时,什么都不能做! 可是,师父依旧闭着双眼,难道他真的是在等所谓的,我们的力量恢复?那还不如打坐,至少恢复的快一些可是要彻底的恢复需要大量的时间,这一点点时间究竟能够做什么? 看着地上累累的尸体,斑驳的血痕,平台的裂痕,还有一个个昏迷不醒的长辈,大战已经打到了这番地步,师父究竟在等什么? 那犹如隔着玻璃的电闪雷鸣还在继续,而神的破坏活动也是在继续,那‘澎’‘澎’之声不绝于耳,星力之柱一道一道的被破坏,短短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星力之柱就被破坏了四道。 我相信接下来神的破坏工作会越发的轻松,因为毕竟整个七星之阵已经被他破坏了大半,虽然没有再多余的能量产生,但那柄大锤看起来还绝对承受的住接下来的‘破坏工作’。 看着这一切,我的喉咙都开始干渴,真的想喊一声师父,却在我准备要开口之时,天空的电闪雷鸣陡然变大了起来,其中一道特别的响雷,就犹如爆炸了一般的响彻在整个上空,奇异的是,它好像是真的触碰到了一块极厚的阻挡一般,然后在爆炸的响声过后,发出了无力破坏,然后电流散去,滚动在上面时,那种特有的‘滋啦,滋啦’的声音。 接着,在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后背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头上的头发都传来了一阵儿发麻的效果,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听见了身后传来电火花爆炸的声音。 一直闭着眼睛的师父忽然睁开了双眼,然后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到:“三娃儿,转头去看看,你觉得有这个天劫之阵相助,那最后一个术法可能完成?” 什么意思?我却是转头一看,看见的却是整个天劫之阵的阵纹变成了道道活动的雷电,开始剧烈的流动起来。 我一看,脑中就在下意识的推演最后一个术法所需要的步罡,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接着,我再细想最后一个术法的‘原理’,忽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王师叔这个天劫之阵,就像量身为最后一个术法所打造! “如何?”师父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微笑。 我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从口中吐出了四个字,除了这四个字,我想不出别的形容词:“天作之合!” “那好,那你就去吧。”师父的语气平淡,看了一眼正在拼命破坏七星之阵的神。 “我一个人?!”我不敢相信师父竟然要我一个人去完成最后一个术法。 师父却伸手推了我一把,说到:“堂堂道童子,难道你还怕完不成吗?为师这一次为你护法!”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后一张底牌 是根本不容我拒绝的,师父推我这么一把,已经是恰到好处的把我推入了阵法之中。 整个阵法之中雷电流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我所在的位置恰好就是一个阵法的空隙之处,应该说我所站的位置是整个阵法的原点,只有在这个地方,不会被阵法中奔袭的雷电所侵扰接下来的过程,只要步罡稍许有一步踏错,可以说我就会陷入‘万雷轰顶’的结局。 这不是夸张,应该这个天劫之阵,对应最后一个秘技,效果本就是如此,一旦不能完成,反噬的效果也是惊人。 我站在阵法之中,停顿了几秒,我原本以为我肯定会有些紧张,一个人独当大任,完成这个术法,却莫名的在这停顿准备施术之时,多的是一份从容。 ‘哗啦啦’碎裂的声音传来,那个神又再次破坏了一根星力之柱,散落的星力碎片已经飘荡在了整个平台,时间真的不多了,师父一声催促的声音传来:“承一,还不快赶紧行术。” 我的心神中传来淡淡的厌烦,那是讨厌被师父指挥的感觉,可是在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儿的情况下,我反倒平静,毕竟如今我的意志是主导,所以师父的催促之下,我终于淡然的迈开了第一步。 “除非你不再使用任何术法。”神的话还萦绕在我的心中,在此刻我终于能深刻的理解,为什么我使用术法,就会遭遇到‘糟糕’的结局,因为对于术法的理解必定是我前世所谓的‘道童子’比今生的我深刻许多,在这种时候就相当于是让他的意志强势的‘入侵’,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之前还不能深刻的体会意志入侵的恐怖,在这种时候却是完全的理解了这种状态,就如一个身体或许可以容纳两个甚至以上的灵魂,但是任何的灵魂只能容纳一个意志,意志就是灵魂的核心,多个意志存在的情况是不可能的。 就算我的前世洞察我今生所有的记忆,他也不可能是我,因为意志的不同就决定了本质的不同,我的存在在意志更替以后,说是一本书也不为过,他可以翻看每一页,但他已经不是我。 之所以体会到这种恐怖,是因为第一步的落点就比我自己之前预判的落点要精确很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句话也可以用于术法当中,就像一个手诀掐动时的微小差别,就可以决定了术法从威力上的根本不同。 我的内心充斥着淡淡的恐惧,可是在第一步落下以后,我的心神就已经完全被师祖传下来的这个秘法所占据。 “有趣,真的是有趣。竟然是破碎空间的秘法,即便只有短短一瞬那让我来印证是否到底可行。”此刻我的心中无悲无喜,冒出来的竟然是这个想法。 对的,师祖传下来的最后一个秘法,就是短暂的破开所谓空间的秘法,不论是道家还是佛家,在知道的思想中,笃定无疑的就是空间论,而现代的科学也在印证,所谓的一维空间,二维空间可是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也共同指向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空间与空间之间的重叠是飘渺虚无,不可捉摸的。 再通俗一点儿的说法,就是空间之间的障壁是难以打破的,甚至你连它在哪儿都不知道,何以谈的上去打破它? 但是师祖传下来的最后一个秘法,却是取巧之计,利用的却是天劫! 是的,在这个世间,或者是别的空间(只是猜测),任何事物一旦突破了天道置于这个空间的某种法则,都会遭受到所谓的天劫,天劫的形式其实异常的单调,除了所谓的心劫,单一的表现形式就是雷劫。 师祖这个术法,利用的就是雷劫破空的这一特性,因为从古至今,天劫就是不可以躲掉的,只要该它来临时,何时何地都会降落,人可以有意的去渡劫,可是天却只管按照法则行事。 从这个事实就可以推论,雷电是有穿越空间的特性的!师祖的最后一个秘技,竟然就是要行成天劫之雷,短暂的穿越空间。 这个秘技听到挺逆天的,打破空间的障壁,想一想就会让人热血沸腾,其实却不然,雷电短暂的打破空间障壁,对施术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这样短暂的打破空间障壁,作用又在哪儿? 一个没有目的的术法,即使理论上很逆天,也让人难以理解,何况施展这个术法是那么的困难,最困难的一步就是聚集万雷,在瞬间爆发,以达到天劫之雷的效果,最重要的是那股气势。 “有了这个阵法,倒也可以一试。”我感觉踏出步罡的完全就不是我,在我一晃神的功夫,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已经连踏了七步。 七步之后,我踏过的阵法雷纹已经不再流动,而是开始了恐怖的聚集,就像是跨过之后的地方,变成了一个‘雷池’,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这么形容,但是现实里正在踏步罡的我,却是对术法又有了一重新的理解,那就是既然是依托阵法成术,那么就在阵法当中聚集更多的雷电之力,在阵法承受的极限不断的重叠压缩这些雷电之力。 我很想阻止自己这样做,因为对师祖的术法乱做更改是我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第二则是雷电是如何狂暴的能量?又怎么可能对雷电进行压缩? 但是在施术的过程中,道童子的意志是占据着绝对主导,我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而他却是像那种完全沉溺于术法中的狂人,并且雷厉风行,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要马上去施展。 所以,在踏动步罡的过程中,他竟然开始掐动手诀分心二用之术的极致,步罡手诀同时进行。 而手诀竟然是我现有会用的雷诀改编版,就是说他临时改动了手诀,让所有的雷电之力聚集,含而不发然后利用阵法之力吸收,至于怎么重叠力量,他竟然准备改动步罡,以自身的灵魂力为引,调动天地之力压制。 疯子,我的上一世是一个绝对的疯子,这根本就不是在施展术法,而是在玩火! 这种奇怪的自身思想都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我反而像一个闲人,在‘无所事事’的情况下,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师父,此刻的师父就盘坐在阵法之外,在他的身前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小人儿’。 是的,就是一个‘小人儿’,却不是真正的人,只不过巴掌大小,因为太过栩栩如生,还隐隐有一股人类特有的灵气在流动,所以咋一眼看上去,就和一个真人似的。 不过,这个‘小人儿’却让我有一股眼熟的感觉,因为在这之前,陈师叔也拿出了这样三个小人儿,只不过比起师父这个,感觉‘死板’了许多,陈师叔却利用它们来施展‘替身之术’。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我内心疑惑,师父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寻来的这些小人儿?可是我的疑问刚刚冒出头,在我自己的心里又涌起了一股‘羡慕’之意,好像很清楚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可惜的是,下一刻那一个我就全身心的沉入了术法之中,根本就没给予我任何的答案。 道童子执掌术法,整个术法进行的很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完成了一半,而且是在他自己擅自的改动之间,我以为事情会非常的顺利了,但在这个时候,随着最后一声激昂的爆裂之声,最后一道星力之柱彻底的破碎了。 在漫天飞舞的星力碎片之中,衣衫破碎的神就站在那里仰天狂笑,那条已经彻底的枯竭的命运之河也好像他也不再放在眼里。 “这一次,看你们还有什么资本阻挡我?”他一步一行的靠近师父,而师父始终盘坐在阵法的边缘纹丝不动。 只不过这一刻的师父掐动起了一个奇异的手诀,身上也是一股莫名的能量在集结。 ‘哗啦’一声,神扯碎了身上的袍子,只穿着一条白色的裤子前行,他的声音冷漠:“我曾经说过,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可不是为了让别人都以为我是缩头乌龟躲起来,而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我的” 说话间,神也开始掐动手诀,风云变色,无数的咆哮之声,从远方的高山大川传来,充满了愤怒而绝望的嘶吼可是神的神情冰冷,高傲,仿佛他就真的是这一片空间的王者。 在我的双眼之中,看见无数的巨大能量冲天而起,然后朝着这个平台飞快的聚集而来,伴随着那种彻底绝望的嘶吼,也伴随着神冲天的一声大吼:“命运之河永远不会枯竭!” 在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神的意思,他的命运之河原来可以靠这里的‘土著’来补充,而这里的‘土著’个个都是强悍无匹的存在,真正的命运之河终极版应该就是这种能量的集合! 神为了和我们决战,终于掀开了最后一张底牌,一张绝大的,几乎不可能输的底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极致 那一刻是神的巅峰,一步一成型的术法,漫天盖地。 风气,云涌,雨狂,雷落在那平台边缘的天边甚至还有漫天的红色,像极了艳丽的晚霞,可是那惊人的能量告诉我,那是一个厉害的火型术法在成型。 更让人震撼的是平台传来的震动之感,失传已久的土型术法,严格的说来更被相字脉所擅长的土型术法,这个神也施展开来了。 而术法集中的施展对象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师父。 可是,师父却纹丝不动,术法加诸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都奇异的流转开去,只是他身前的那个‘小人儿’身上开始了起了浅浅的裂痕。 而在这种时候,师父也没有闲着,双手开始不停的掐动手诀,奔涌的灵魂力不断的溢出,在他的身前凝结师父当然不傻,如果和此刻巅峰状态的神比五行术法,自然是不行的,若要为我争取时间,不如直接用自己的灵魂力来阻挡神的前行。 面对师父的顽强抵抗,神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他探寻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我的身上,眼中闪烁着疑问和惊奇。 惊奇的应该是我竟然可以手诀步罡同用,这种分心二用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就算是道童子,估计神也很难理解能到这个境界。 至于疑问,应该是他也感觉到了这种万雷聚集的狂暴能量,但他或许不明白这样做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可是,清楚也好,不清楚也罢,这并不能阻止神前行的脚步。 或者是明白了师父身前的那个小人儿不凡,神没有浪费神力去施展什么所谓的五行术法了,在师父的灵魂力为我凝结成了一道屏障以后,他直接轻松的一挥手,一道灵魂力凝结成的长矛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长矛毫不留情的朝着师父灵魂力凝结的障壁冲去,狠狠的撞在了灵魂力的障壁之上,而师父经过了那么多年岁月的洗练,对灵魂力的运用已经到了极致。 所谓大工不巧,看似只是一道简单的障壁,却在神随手凝结而成的长矛撞击上去的瞬间,所有的灵魂力朝着那一个撞击点汇集而去 ‘砰’一声清脆的轰鸣之后,长矛碎裂在了障壁之前。 “呵”神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脚步在那一刻停住了。 下一刻,一根接着一根的长矛在他的身前凝聚,然后一根接着一根快如子弹的朝着师父凝结的障壁狠狠的撞去,在那一刻,师父的状态古井不波,每一道长矛撞上去的时候,灵魂力都快速的集结在某一点儿,撞上去的长矛都纷纷碎裂。 在那一刻,我身体里的两个意志竟然在想法上得到了高度的统一,那就是对师父的敬佩。 要知道,这一种对灵魂力的运用简直就是极致,每一点精准的防御,这个并不是说功力高深就可以做到,而是一种对灵魂力运用的领悟,外加精神的高度集中!要知道,神的长矛撞上来的速度并不比子弹慢多少。 而这种集中防御,可以减少对灵魂力的耗费,师父每一点的计算,无不显示出他的老辣。 让我惊奇的反而是神,他没有选择强破师父的灵魂障壁是个什么意思? “如此说来,如果是强破,毕竟涉及到灵魂的直接碰撞,神不敢,说明他的灵魂本身有问题。其实破这种防御,只要他没有,说明他很珍惜他的力量,是用来对付我吗?可惜,想太多,不果断,反而成为他此次斗法的弱点。”就在我脑子里的念头乱七八糟的时候,一个清晰的想法就浮现在我的心头,分析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楚。 这绝对不是常常犯二的我能够做到的,在如此纷乱的战场,还在施展术法的时候,得出如此的结论,甚至我还能感觉到那个我,连一丝慌乱的情绪都没有。 在那一瞬间,我发现我对前世的我忽然有了一些了解,相比于神来说,他没有固然的高傲,却有一种化不开的冷漠,这种冷漠是相对于平凡众生来说的,而且他的感情波动几乎没有,理智的就如同一台机器,只会给出最正确的方式。 所以他修改术法也是如此,没把握,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这样的我,和这一世黏黏糊糊,优柔寡断,情感波动强烈的我简直是两个完全相反的对比,是不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这一世这样降生?到红尘里来历劫呢?可惜的是,他能翻看我的记忆,可是他的记忆我却丝毫不能触碰。 而在这种分析里,我感觉自己的脚步更加的快,几乎是步步不停的踏动步罡,在步罡的踏动之间,雷电的能量已经必须要靠别的力量来稳定了,而我感觉到我的灵魂力通过特殊的方式引动了天地之力,这种引动天地之力的方式和师祖传给我的秘术比起来粗糙了很多,就感觉是瞬间强行的沟通,天地之力如同滚滚的洪流朝着我淹没而来。 到底是比不上师祖‘精雕细琢’的秘术的,这样的强引根本就会压碎灵魂。 可是那个我根本没有丝毫的惊慌,在下一刻,灵魂力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速度并不快在最初的天地之力进入之时,就被这样厚重而缓慢的灵魂力转动而带着跟着转动了起来,这种转动就像一个不停融入的过程,好像天地之地化为了己身的力量 随着天地之地的不停融入,这种转动才越来越快,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这种转动却不像我踏动步罡之时那么费力,反而有一种越来越轻松的感觉,我仔细的去体会这种感受,才发现,随着圆形的不断碰撞的转动,这已经是一种异常自然的转动,就像扔出去一个圆形的物体,它会根据自身的特性(圆),而不停的滚动,只需要在力竭之时,再轻轻拨弄一下就可以了。 太极,自然!!原来如此!!用太极的原理化解巨大的力量,用自然的规则来运用太极! 其实天道的至理从来就蕴含在平常的事物中,我恍然想起了小时候常玩的陀螺原来,道这种东西,规则这种东西,高深却又不高深,你所需要做的不过是顺应,而掌握其规则。 “真是愚笨,现在才能搞清楚太极,自然四个字。”我的心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诡异的就像自己在和自己对话,但事实却就是如此,分明就是前世的我在嘲笑今生的我如此愚笨! 随着天地之力的涌入,雷电被不停的压缩。 “不出两分钟,那个人必败,我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够了!虽然遗憾不能完美的完成这个术法。”此刻我的心情依旧是古井不波,有的只是冰冷理智的计算,而所谓的那个人分明是指我的师父。 师父必败吗?看起来,神好像有些头疼,不能突破我师父的障壁啊 但是,万事无绝对神好像已经感觉到了我在进行一个惊人的术法,在下一刻,一向疑神疑鬼,想法颇多的他终于不再犹豫,下一刻,他抬起了一只手,在他的身前浮现了几百只灵魂力组成的长矛,他狂喝了一声:“这一次,我看你怎么挡!” 在那一瞬间,他身后的命运之河几乎小了三分之一,可是他已经完全的豁出去了,双手又开始不停的掐诀,之前才安静了一点儿的远山大川又传来了那种绝望疯狂的咆哮之声,甚至大地再次开始震动。 应该是这里的‘土著’被彻底的惹毛了,要开始朝着神这不顾规矩的行为放抗了! 而在那一刻,我的心情却越发的淡定,万千的雷电压缩在这阵法之中,连阵纹都开始有了隐约不停的震动,快是要到极限了吗? “可惜,挡不住,那么多灵魂力,看来我自己也要费一番功夫。”一声叹息悄悄的响彻在我心间。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地绚烂 是的,师父怎么可能挡的住那么多灵魂力凝结而成的长矛? 我下意识的就担心,可是在这前世意志为主导的身体和灵魂里,我的担心才冒出来就被另外一股莫名淡定的情绪压了下来。 我感觉整个阵法中被压缩的雷诀有几处地方在隐隐的松动,还来不及担心就已经知道,对付灵魂力最好的能量自然是雷电‘我’是准备亲自动手,来应付师父抵挡不住的长矛。 这是一种很其妙的体验,我的身体里两个想法,互相的交融,可这也很恐怖的体验,自己永远在猜测自己的想法,自己和自己对话,除了强烈的不能自控感,还有就是那种被入侵的感觉。 尽管前世今生哪一个又不是我? 念头总是最捉摸不定,也最快的东西,在我脑子里纷乱的时候,神身前浮现的几百根长矛已经激射而出朝着师父的灵魂力障壁狠狠的撞去。 在这一瞬间的我,正好加紧踏动了一步步罡阵法里松动的雷电也蓄势待发 ‘砰砰砰’,无数清脆的声音爆裂在我的身旁,伴随着灵魂障壁碎裂的声音可是让我震惊的是,竟然没有,一根长矛也没有突破师父的灵魂力障壁。 “三娃儿,完成最后的事。”我听见了师父虚弱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喷血的声音。 尽管我的身体还在冷漠精准的不停踏动着步罡,可是这一次属于陈承一的意志分外的强势,一定扭头看了一眼师父那边的情况,正好看见的是师父盘坐的身体倒下的场景而那灵魂力障壁的残影还在,我看见被扩张到了极致,伴随着长矛的碎片一起飞舞在空中,就如同一个永恒定格的画面。 “完成最后的事,就是不辜负,哪来这么多无用的情绪?”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心底抵触着我本身的情绪,瞬间就把我从这个定格的画面拉回现实。 这也就是前世那个完全理智的我所有的情绪,强压我的担心和悲伤。 在无数飞舞的灵魂力碎片中,神亦步亦趋的朝着我走来,身后是那条不可一世的命运之河,流动的声音是此时的安静沉默中唯一的背景之声。 “终于你还是输了。该叫你陈承一,还是道童子?”神的脚步很快,转眼就到了我身前5米开外。 而在这个时候,我正好落下去一步步罡,严格的说来,这一套步罡我并没有完成,完成下去会承受什么样的压力我也不知道,因为此刻阵法聚集的雷电之力已经很恐怖,我接引的天地之力根本就不够完全的镇压,必须接引更多的天地之力这已经是一个超越极限的范畴,是一个用任何术法都不可能取巧承受的范畴。 “哎”一声叹息在我的喉中发出。 而此刻的神,身后的命运之河在不停的翻滚着,力量汇集,牢牢的一层又一层将他包裹。 至于他的指尖在此刻亮起了一道黑沉沉的光晕,他的笑容骄傲而得意,他说到:“我一直没有动用的一招,也是最后的一招,就送给你吧。这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技,毕竟道童子是可怕的,不是吗?” 除了那声可惜的叹息,我揣摩不到此刻的‘我’心里有任何的想法,只是感觉身体在律动,在神做这一切的时候,我又强顶着压力踏出了两步步罡。 “这身体原本就不济,还在这场大战中被压榨了如此多次,是极限了。”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想法,精确的计算着一切,‘我’说是极限的时候,我就能强烈的感觉到,再踏一步,就将万劫不复。 “哎”又是一声叹息之声,这一次是那个一直站在远处不动的林晓花发出的,她的这声叹息中充满了可惜的意思,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甚至动也没动,目光却哀伤的像是在为我送行。 神根本就无视了这一切,在他抬手的瞬间,那个黑洞陡然的扩大我感觉到我自己在流逝快速的流逝,一些属于我的飘渺虚无的东西,能具体感觉的只是身体,那种快速的干枯的感觉。 这是什么样的一招?之前不是有过吗?抽取青袍人,抽取灰衣人?为什么神会说这是他一直没用出来的一招? 但在下一刻,‘我’就为自己解答了,神的一切吞噬都只能通过命运之河,如果在对方强势的情况下,命运之河不见得能吞噬对方的力量,就好比这个平台之上的青袍人,就已经是命运之河吞噬的极限,除非献祭一些什么为代价,才能吞噬和自己接近,甚至相仿的存在,就好比之前那一次吞噬这个鬼打湾里的家伙。 可是,神此时却是自身直接对我的吞噬通过了那块天纹之石,这样的吞噬比命运之河要稳定的多,甚至可以付出一些代价,吞噬比自己更强的所在,缺点是吞噬的力量会逸散,不会被他所用。 想想这一切就是合理的,如果命运之河没有限制,神就真的会是无所不能的神了,至少在这个地方,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食物’被这里的‘土著’所打劫。 而之前,面对慧大爷等人,甚至面对师父,面对天地禹步,神都没有用出来的这一招,对‘我’用了,原因不外乎两点,第一他真的也可能到极限了,不想再节外生枝。第二,他对于道童子这个身份给予了最高的重视。 或者,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以为尘埃落定了,用最强势的一招,来结束这一切。 在被吞噬的过程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可是我感觉苍老却是瞬间的事情,我能看见自己的手逐渐的失去年轻特有的弹性,变得干枯,粗糙,苍老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我不害怕,是因为,一个身体两个意志的事情都发生了,我还有什么好怕? 不过,只是强烈的不甘心,都打到了这个地步,最终的结局,会是我灰飞烟灭来结束吗?天道一直公正的天道又在哪儿? “我们的出现即是天道!你对道的悟太浅薄,难道还不明白天道不插手,从来只会安排命运。有条不紊,环环相扣,我们的出现即是天道。这最后一个手诀,我可是很期待。”在我感叹命运不公的时候,我那开始快速苍老的身体终于动了。 速度并不快,只是眼神淡然的看着神,开始一指一动的掐动着手诀。 我们的存在即是天道?也就是说,每个人的存在即是天道,因为在你身上的责任,一生的责任,终究只能自己完成的责任,是不可以假手他人的,也不可以抱怨天道不公。 就比如一个人一生,有人是要担大任,有人则是承担着自己的孝顺,抚养儿女这才是真正的天道,原来真的只是有条不紊,环环相扣。 我说我们老李一脉为什么会那么无助?原本这只是天道安排给我们的责任,换句话说,怎么又叫无助?就比如我的父母还能别人来孝顺吗? 真是好一个道童子一言的深刻,可以堪比师祖。 在这时,我也明白了,术法的不完全,不能让我瞬间的做出反应,毕竟把天地之力彻底的控制,保证在瞬间释放狂放的雷电之力,才能够做出这个最后放雷的手诀。 这是冒险,却也是最正确的解决方式,而这样的一个术法,就算是道童子也不能完成,因为配合的是我的身体! “结束了。” “结束了。” 几乎是同时,我和神都说出了这句话,神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指尖的黑洞瞬间扩张到最大,我感觉到了灵魂在被抽取。 而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满是敬佩之情,脑中回荡的只是一个声音,原来人间有如此人物,竟能传承如此神奇精妙的术法!去触碰空间的禁忌! 手诀收势汹涌的天地之力瞬间就爆发开来,就如同一颗埋藏已久的炸弹完全的引爆,然后烟尘散去的瞬间,天地之间就出现了一秒的停滞,包括神的那个黑洞。 万雷齐发,比起十方万雷阵更加轰轰烈烈的万雷齐发!! 这一刻,天地绚烂!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之道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站在雷暴的中间。 是的,这种万道奔雷直奔天际的场景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落雷来形容了,只能用雷暴来形容。 那巨大的嗡鸣之声,让我的双耳都短暂的失聪,我看见神张大了嘴,在说些什么,可是我完全的听不到。 在同时,我也感慨这个阵法的奇妙,在运转当中,竟然把万道奔雷击中成了4个不同的角度,朝着天际猛轰而去,而站在阵法当中我和神却毫发无伤。 因为目标本就不是我们,在这里也不可能浪费一丝能量在无用的目标上,毕竟天劫的能量和气场岂是那么好营造的,更何况也还是一个不完全的术法? ‘轰隆隆’,天地的绚烂就在那一刻,我在全身受雷电的余波影响麻痹,双耳完全失聪,双眼也被晃的一片黑的情况下,感觉完全的置身于黑暗。 可是,这并不妨碍我这一刻的期盼与紧张,真的能营造出天劫的效果吗?虽然我不知道营造出这样的效果,破开空间的作用到底在哪里? 万雷齐发,说是很壮观,美到极致的景象,但事实上就如烟火一般,太美丽震撼的景色总是不能长久,一瞬间的绚烂只是留在人心的永恒罢了这样的场景也只是维持了瞬间,也就烟消云散了。 在那一刻,我并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双耳还在持续的嗡鸣,身体还在继续的麻痹,只是眼睛的光感慢慢的恢复了。 我下意识的抬头,因为空间是不是破碎了,我觉得应该是从天上开始而且,这一次是自己一个亲自完成的术法,尽管是不同的我,如果在这一刻我能看见空间的破碎,我想我此生应该没有遗憾。 在双耳的嗡鸣声中,双眼终于渐渐的恢复,映入我眼中的还是那一片神秘莫测的星空,我的心开始快速变凉,就如此刻我的身体正在快速衰老神癫狂的大喊,黑洞全开,在吞噬我,我也毫不在意了。 如果我们不能阻止他,天道一定也会安排其他的人或者事情出现吧?只能说,我们不是那注定之人真是遗憾啊,拼尽了全力,牺牲了那么多可是,在历史上每一次进步,破除压迫或者黑暗的斗争,又不是充满了牺牲呢?从来也不会缺乏我一个吧? 我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笑容,如果这一次必死的话,我想在场倒下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和我一般笑着吧,努力过就无悔这句简单的话就已经说明了一个至理,人生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很多事情同样如此,求的只是一个努力过的心安。 “真是无用的感触,下一世怎么能如此待我?难道还看不出一切结束了吗?”我很厌烦这种感觉,我的任何念头都被洞察的感觉,只是瞬间的念头,那个古井不波的‘我’竟然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一切结束?是啊一切结束都还能淡定,我还真的佩服我的前世,可能已经到了把一切看透,再难起情绪的地步? 可是,下一刻,在我的眼中,那绚烂的夜空竟然开始破碎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开始龟裂,但速度却快的惊人在我以为它会变成碎片落下的时候,却不是那样,只是在那龟裂的当中,突兀的出现了一点儿蓝色。 那种蓝不是这片空间里那种纯净的蓝,而是我在外面的世界常常看见的那种蓝天白云的蓝,这点儿蓝色很快的就氤氲开来,开始渐渐的扩大,接着一束阳光打进了这片空间,斜斜的照进了这片空间。 阳光?我多想念它啊我下意识的伸出干枯苍老的手,想要抓住这一缕阳光,却看见空气中的微尘在我的指尖跳舞。 原来结束是这个意思?空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破开了?在这里,竟然在这里,打开了一个破洞,开始与外面的世界相连接?‘我’原来指的是这么一个结束,我们到底是成功了,成功了 可是,这个成功怎么带来一切的结束?那个‘我’安静无比,并没有给出我任何的答案。 倒是在这一刻,那个神忽然开始嘶喊了起来:“不”然后,他愤怒的看着我,指着我:“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原来你们算计好的一切竟然是这个意思。” “不然你以为能是什么意思?拿走我的一切现在该还给我了吧?”‘我’淡淡的转身看着他,心中既没有愤怒,憎恶,亦没有高兴,喜欢根本无视于这个神,也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在‘我’的话刚落音时,一种其妙的感觉开始弥漫在这片空间,或者说是一种玄奇的力量开始快速的充斥在整个空间。 这种力量我曾经在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身上体会过,那一次,是在万鬼之湖上表天听,一个给我回应的声音身上就充满了这种力量!不同的只是,如今弥漫在这空间里力量更强大,更纯粹,更让人想到了亘古不灭的,一直在运行不能破除的一些东西。 是什么?是天道 ‘澎’,沉闷的一声,神之间的那个黑洞首先破碎了就如‘我’所说的,所有拿走我的一切开始快速的回归我的身体。 而神的术法被强行打断,受到了反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在那一瞬间,他身后的命运之河也停止了流动。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失败?”神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我却不知道他是如何判定他的失败的。 “取巧的,借助他人的,玩弄命运的都是于天道不符的!你不走向失败,难道还能是天道吗?”‘我’淡然的开口了,而在这个时候,我也知道了真正的答案。 神之所以敢这样的玩弄命运,夺取人的灵魂,一切都依仗于他在这片特殊的空间,我并不知道这片空间是如何形成的,可是在这里竟然能够躲避天道的探查,躲避我们所在那个世界的规则。 我所做的破碎空间,其实就是给打开一个‘洞’,让在外面的天道洞悉这一切,就如要成正果的人,如果不是走的得到天道认可功德的路,一定就会遭遇天劫,因为他构成了天劫的条件。 神同样也破坏了天道的底线,玩弄命运,他也构成了天劫的条件,原来天道赋予我们的责任,是为‘它’引路,引来这个属于神的天劫。 破碎空间,原来师祖留给我的最后一个术法,竟然蕴含了这样一重深意。 “真乃神人也。”那个‘我’再次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感慨,而在这个时候,神身后的命运之河开始快速的蒸发,而他本人却被一股力量束缚着,不能弹动,这远远是比天地禹步的束缚更强大的束缚,连神哀戚的表情都被停留在了这一刻。 原本氤氲开的蓝色,如今开始变得乌云滚滚在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当命运之河第一次咆哮之时,我所看见的雷电沸腾,为什么会像隔着一层厚玻璃那样,劈砍不进这片空间。 至于王师叔的天劫之阵,为什么又会引来天劫呢?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个‘我’又给予了我答案。 “这片空间已经日益完整,想必很多人已经看透,这里或许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但是谁知道?谁又能洞悉所有时间与空间的奥秘?连天道为什么会安排这样一个空间存在,或许我们都不能知道。唯一能告诉你的,其实是那个画阵的疯子,引来的是这里的天劫!而这里又究竟是哪里?”这是我第一次在道童子的我身上感觉到了情绪的波动,竟然是一丝迷茫,迷茫着这里到底是哪里? 可是,比起他的迷茫,我远比他洒脱,我也许不用搞懂世间所有的事情只记得这是我的人生路罢了。 我唯一明悟的就是,神玩弄了规则,他不属于这里的天道,却偏偏躲在这里这里不能管他,因为他构不成这里天劫的条件,他多少年来夺取的都是外面世界人的一切,唯一一次夺取这里的生灵,只是发生在刚才。 而外面世界的天劫又管不到他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一些绕可是终究还是能解释了这一切。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被送进来,应该不是破开空间,而是利用一种空间重叠的取巧方式?既然我师祖能传下破开空间的术法,那么吴天的大阵应该就是能利用某些规则的大阵。 我忽然发现道无止境,我以为我走的很远,原来也只是一只站在山脚下的可怜蚂蚁原来这世间的风景如此壮丽,我看到的还远远不够。 心情激荡之下一道细细的雷电已经在天空中成型,在命运之河干涸的瞬间,那些能量纷纷朝着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涌去,本就是抽取的这个世界生灵的力量自然也应该还回去。 ‘轰’,那道细细的雷电落下了,被禁锢的神发出了疯狂的嘶吼一颗石头从他破碎的白袍中再次滚落出来,那一颗天纹之石。 我想起了师父的话,下意识的就要过去,却不想那个‘我’动作更快,已经冒着第一道天劫未消的威力走了过去。 可是,我们太过专注,终究是快不过一道身影,她纤悉的手拣起了那块石头。 林晓花。 第一百三十九章 直觉 我停住了脚步,确切的说,是道童子停下了脚步,只是静静的看着林晓花。 而林晓花却没有看我一眼,她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一块石头,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这么重要的石头被林晓花拣走,神的神情竟然非常的平静,这个神在平静什么,我有一种迷茫的感觉,有的天劫是历练,有的天劫却是不死不休,神显然属于第二种天劫,难道在这天劫之下,他还有可能逃脱吗? ‘轰隆’,又是一道雷电落下,依旧是那种细细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威力的雷电,再次落到神的身上。 此刻的神被完全的禁锢,或者没有被禁锢也没有任何办法,天劫一旦来临,即便你躲到天涯海角也是一个道理,失去了命运之河的神,也只能撑起灵魂力来阻挡这一次的天劫。 神支撑起的灵魂力泛起淡淡的紫色,更加证明了他是来自于昆仑,而他本身的灵魂力也是强悍无比,如果按照珍妮姐的说法,他这样的力量也应该接近顶级修者,不过相对于昆仑之魂本身来说,这样的力量是不是太弱了? “嗯,专门针对灵魂的雷劫。”比起我的各种复杂想法,另外一个‘我’的想法却是单纯了许多,竟然分析起了雷劫。 而我也相信这是专门针对灵魂的雷劫,因为两道雷电落下,神的肉身竟然没有什么损毁,只是起了一些焦黑的痕迹。 这样的雷电看似威力很弱,事实上,神这看起来比较雄浑的灵魂力,在第二道雷劫落下之后,竟然就消耗了一大半。 在这个时候,神的神情才稍微惊恐了一些。 天劫一般以三,六,九为数,每增加一次基数,威力就要大上许多而每次增加的时候,会有一小个空隙时间,但是在其它的时候,天劫之雷落下是会很快的。 特别是神这种不死不休的天劫,会无限次的循环,直到神完全的灰分湮灭为止。 但是事情无绝对,如果神有打散劫云这份功力,那这次天劫就算过去了,但是下一次天劫依旧会找上他。 不过,神有吗?他连最小威力的天劫中第二道劫雷都抗不过去,他是不会有这份功力的,我只是好奇他见林晓花拣起石头的平静是怎么来的? 但不等我想透这个问题,第三道天劫之雷又再次降临。 这一次的神表情虽然有些慌乱,可到底还是嘶吼了一声,几乎是使尽全身的力气,抵抗了这道天劫之雷当雷电散尽以后,神的脸色变得灰白,灵魂力早已经散去,看样子灵魂也受了一定的创伤,下一道雷劫,就应六之数,威力成倍增加,神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也是抗不过去了。 笼罩在天上的乌云更重了,天地之间阵阵旋风出来天劫之下,满目疮痍的平台竟然更添一分凄凉的景色。 不过,在下一道劫云行成之前,神多少有了一点儿喘息的空间。 “晓花,帮我开启天纹之石,没人能够阻止你了。他们全都力竭了。”在这个当口,神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可是却充满了某种奇异的信心。 他说的对,在整个场地中,战斗的人除了我和神还站着,已经没有有战斗力的存在了就算我灵魂里有属于‘道童子’的意志,可是没有任何力量可用,单纯一股意志又有什么用? 而林晓花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是神秘莫测的,她到底有几分实力,我是猜不透的。 “林晓花,你不要”我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几个字,但却生生被道童子的意志压下来了,我觉得这天纹之石神秘莫测,神之所以那么平静就应该与这天纹之石有关,而他现在赤裸裸的说出来了,我更不能让这种事情出现。 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一路拼命,怎么能因为林晓花功亏一篑? 我这个时候恼恨道童子的意志阻止我,但也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搭出了我的肩膀,声音柔和的在我耳边说到:“承一,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我转头一看,正是凌青奶奶,她笑容慈和的看着我,竟让是要我去休息,她也这么放心林晓花?或者和道童子一个想法? 不过,还不由得我做出什么反应,我的身体已经自主的和凌青奶奶走了,这是道童子的意志主导着我这样做凌青奶奶带着我走到师父的旁边坐下了。 师父还在昏迷当中,不过从他平稳的呼吸来看,他是没有事情的,风萧瑟的吹过,凌青奶奶只是扯下了一片碎布,仔细的帮师父擦着脸上的血污,好像丝毫不担心林晓花和神那边的情况。 “晓花,快一点儿,不然时间来不及了。那个时候,不管是我,还是林富瑞都会灰飞烟灭,你知道我们是分离不开的。”神的声音异常的温和,但也有一些急促夹杂在其中。 原本,林晓花只是在静静的抚摸着这一块天纹之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闻神的这句话,忽然就抬起了头,她的长发随着乱风飞扬,我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是她声音平静,带着一种天真烂漫的语调的说了一声:“好啊。” 好?这林晓花到底在搞什么啊?我的眉头下意识的微微皱起,却听见凌青奶奶温和的话语传入我的耳中:“承一,你太不懂女人的心思了。这个女孩儿看似看不透,习惯把自己掩藏,事实上,她的眼神却一直流露中一种信息。” “什么信息?”我是真的看不透林晓花这个女人,我总觉得她行事诡异,爱恨无常的样子,凌青奶奶是怎么看透的。 “那就是如果不是一股隐藏很深的恨意支撑她,估计她已经是心如死灰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难道你看不透?”凌青奶奶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 道童子在我的灵魂力道了一句无聊,然后就悄无声息了,而我却是下意识的抓了抓头,这个爱喝神仙倒的女人心如死灰?这个魅惑的女人心如死灰?我是真的看不出来。 恐怕有时候只有女人才懂女人吧。 但就算是如此,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心如死灰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 凌青奶奶笑了,这个时候,师父的脸被她擦的干干净净,她拣来一些碎布垫在地上,然后把盘坐的师父放下,让他舒舒服服的躺着,然后才摸着我的脑袋,就像我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说到:“你不知道一个女人恨的力量有多大,比最厉害的术法还要厉害。而你也不懂一个女人的直觉,你就当相信凌青奶奶的直觉吧。” 凌青奶奶的手温和的抚摸在我头上,让我觉得分外的安心。 我才发现,灵觉强大有时也没用,因为它看不透人心,有时还比不过一个女人的直觉。 这样想着,我看了一眼师父,他又懂女人的心吗?却发现师父竟然微微发出了鼾声,原本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我下意识的去握住师父粗糙的大手,就像小时候他牵着我时的感觉。 在不远处,林晓花已经郑重的把天纹之石摆放在了地上,跪坐在之前,背影对着我,也不知道在做一些什么。 我心安宁,只是在想,这次事情过后,若侥幸我还是我,是否能够就真的和师父再过一段安宁的岁月? 在这个时候,那个冰冷的道童子意志竟然没来打扰我只是沉静在我的灵魂,当天空中的劫云越积越多,眼看着下一道天劫就要来临之际,林晓花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一下子跌坐到了一旁。 我下意识的朝着那边望去,此刻的林晓花面色苍白,嘴角还带着一丝鲜血,从那鲜血的痕迹上来看,应该是含着一点儿精血的颜色。 而原本灰蒙蒙的天纹之石,此刻已经染上了血色,显然是林晓花的精血涂抹在了其上,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精血浸染过的原因,整个天纹之石上的纹路竟然分外的惊喜,一股冲天气势竟然从那颗石头上散发出来。 那股亘古沧桑的时间气息,竟然不比天道力量进入这片空间的时候弱,那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四十章 信仰 “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的灵魂至纯,精血的力量竟然可以洞开天纹之石。”就在我惊异于那颗石头之上不平凡的气息时,一直沉寂的道童子意志又发出了那样一道信息。 这让我惊奇,我不是认为林晓花是个坏女人,只是也不会认为她是至纯的,因为她行事大胆,作风我又想起了在祭台之上的一吻,还有在雨中,她拥抱我,慢慢靠近我的脸 虽然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判断人的标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灵魂至纯。 所谓至纯的灵魂,简单的说明,就是不起坏念的灵魂,这一点非常的难得,在这个世间,至纯的灵魂真的很少了。 何况我更难想象这个女人在凌青奶奶的口中抱着极大的恨意,竟然连一个坏念头都没有起过。 接着,我还想到了那个精密的计划,竟然让我孤单一个人就把神‘坑’了一把没想到制定出这个计划的女人,竟然是一个灵魂至纯之人。 但此时她的行为是在做什么?打开了这天纹之石,应该是对神有好处吧?我看见随着那颗石头发出惊人的气息,神原本有些惊惶的脸色,慢慢变得平静,甚至一丝冷笑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陈承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到底是失败了,你觉得你还能打开这个空间几次?等着吧,陈承一,你等着吧!”伴随着那一丝冷笑,神忽然充满恨意的朝着我吼了一声。 仿佛此刻才是大局已定之时,他已经完全的得意了。 我也看着神,心中却是一片宁静和冷漠,这是道童子的意志在主导,被天道的力量禁锢着,也意味着我靠不近他,和他口舌之争,完全也是不必要的浪费行为,所以我也只是那么看了神一眼,眼神自然也是平静和冷漠的。 而那颗天纹之石,在林晓花的精血覆盖之下,竟然像完全的活了过来上面的阵纹流动,比王师叔描绘的天劫之阵还要灵动了许多倍,让人一看就转不开眼睛。 林晓花就半趴在天纹之石的旁边,一张脸显得越发的苍白,原本一个人的精血就不多,陡然用了那么多,来覆盖天纹之石,就说不接近全部的精血,但也耗费了大半,这样的虚弱也是应该。 我的心里忽然浮现出异样的感觉,她的恨是恨谁?如果是恨那个神,她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啊?几乎算是牺牲自己来救这个神了。 但是这样的想法不容我过多的思考,就被道童子的思维强行的打断,带着一股嘲笑的意思,仿佛是笑我沉溺于红尘的情感纠结中,接下来,我却是从道童子的思维中,知道了天纹之石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严格的说来,天纹之石根本就不是石头,而是骨头,至于是什么骨头?道童子给了我一个震撼的答案,是不会属于这人世间的骨头,如果再精确一点儿,可以理解为神仙的骨头。 这世间是真的有神仙吗?我不知道就算是道童子这样的说法,也让我怀疑的很。 总之,天纹之石就是那么一块骨头,原本就是悟天道极深的存在的骨头,再结合一些特殊的原因,在上面行程了原始的天道阵纹,然后成型的一块石头。 这种天纹之石,存在极少,每一块的作用也各不相同,要因为上面的阵纹而定,而这一块天纹之石,说不上是顶级,因为上面的纹路是应该有关于命运之类的,但绝对是很粗糙的纹路,否则神会依靠这块天纹之石做出更逆天的事情来。 除了这个作用以外,天纹之石,因为本身是骨头的原因,还是一个极品的魂器,在这样的魂器里,可以保的灵魂不死不灭,甚至因为天纹之石本身就蕴含天道的气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彻底的掩盖灵魂,让天劫找不到目标,也就是说它可以抵消天劫! 得到了这样一个信息,我一下子就不能淡定了,心情也激荡起来,若是如此,林晓花打开天纹之石,就是让神躲进去? 可在这时,道童子只是冷笑了一声,而凌青奶奶也察觉到我情绪的异常,用手轻轻摁住我的肩膀,对着我摇了摇头,她很坚定的对我说:“那个姑娘是个可怜人,你且相信她,让她自己做完该做的事情吧。” 就连我一直握着师父的手,师父好像也是下意识的握了我一下,好像就是在告诉我,相信凌青奶奶的话,也相信林晓花。 我转眼看着林晓花,她这时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和我对上了,竟然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凄楚在里面我的心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老是想起在祭台之上的那一吻,竟然也有些微微发疼。 我很逃避这样的感觉,却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却再次被灵魂意志里的道童子耻笑,好像觉得有这么一个今生让他无语加轻蔑。 天空的劫云就要再次的成型,在这个时候,天纹之石的光芒也亮到了极致神忽然发出了一声疯狂的大笑,在那一刻,竟然有一股异常强悍的灵魂力从他的身体流动而出! 我瞪大了眼睛,这才发觉事情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做为一个昆仑之魂,他之前抗雷劫的灵魂力弱了一点儿,说是接近顶级修者,但这个顶级并不是指珍妮大姐头之流的特殊存在,只是上层的那一群人,这应该是昆仑之魂的表现吗? 想想帕泰尔的强势吧! 原来,他只是在一直保留着力量,在这一刻爆发,爆发是来做什么呢?是为了抵消一部分来自天道的禁锢,争取一小点儿时间只为了让他的灵魂出窍。 灵魂出窍对于一个入了门的修者真的不算太难的事情,只要一小点儿时间那也就够了。 这个神真的是到了疑神疑鬼的极致,思虑之多,让人叹为观止!也或者说,他就一直怕着天劫,所以才准备了那么多底牌,情愿和我们大战的时候,全部依靠命运之河的力量,情愿在抗雷的时候,还保留着一部分灵魂力 至于对林晓花,他始终那么客气,难道就是因为林晓花能打开天纹之石?还是有一点儿别的? 我不能理解,只是忘记不了林晓花眼中那一抹凄楚神的灵魂终于从他的身体里出现了,紫色的灵魂飘荡在这无色的空气中,是那么的明显。 这灵魂有些残破,估计是刚才天劫造成的伤害,但是这不妨碍我看出来,这个灵魂比帕泰尔身上,甚至是万鬼之湖城主身上的灵魂要强大! “唔,吞噬过别的——昆仑之魂。”道童子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灵魂,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然后静默不言的看着那一抹紫色的灵魂几乎是以雷电的速度窜进了那一块天纹之石。 “哈哈哈”空气中残留着神嚣张的笑声,而在他脱离的那一刻,神原本的身体轰然倒下。 “晓花。”在神的灵魂抽离的那一刻,那身体,不,此刻应该完全是林富瑞了,他虚弱的发出了一声呼唤,林晓花则转头静静的看着林富瑞,我却看不清楚她的神情究竟应该是怎么样。 “他抛弃了你。”林晓花的声音很平静,却是说不出来的哀伤,仿佛到了这一刻她的心神都已经耗尽。 “只要离开了这个身体,他当然可以抛弃我的灵魂。”林富瑞的声音里有一丝苦涩,接着他说到:“你打开天纹之石,就是为了救我吗?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透,他根本就不可以信任吗?” “不,我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为了成全你。”林晓花的声音越发的平静,可是那哀伤也越发的浓重。 在这个时候,一道比刚才的天劫之雷大得多的雷电从天空中落下,却是在劈到林富瑞身前的一瞬,出现了一个短暂的静止,然后默然的散去了! 伴随着这道雷声的,是林晓花显得那么静默的声音:“我如信仰般的追随你,而你却追随死亡。你那么想死去,然后一了百了,你是我的信仰,我怎么可以不成全你。” 第一百四十一章 坦荡 林富瑞会死吗?林晓花的信仰原来是林富瑞?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两个念头,然后自己兀自的不敢相信。 从逻辑上来说,神的灵魂抽离了林富瑞,林富瑞还是一个完整的人,不论是灵魂还是躯体,之前大战所受的伤害也不足以让他死亡,他怎么会死? 另外有一点,我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是,心底微微有一点酸,不敢相信林晓花如信阳一般爱着的人是林富瑞我对林富瑞了解的不多,最多就知道他是神的一个‘承载者’,从林建国的三言两语中知道他是恋家的,其它的或者是很平凡?毕竟他整个人的性格表现都是神的。 唯一一次自己的性格表现,是在祭台之上,他的意志浮现时,那声软弱的呼唤林晓花,林晓花转过头流泪,还有就是对林建国的依恋。 总之,林富瑞在我心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性格鲜明的人,而林晓花却是一个风情万种,柔媚入骨,却又显得那么特立独行的女人,我不想用不公平的眼光去看待某一件事情,可是我总觉得林晓花爱的男人应该是卓尔不凡的,不该是林富瑞这样的。 我为什么会微微发酸?难道是我忘不了林晓花和我那么接近的一次亲吻?毕竟是那样的接触,心底总会有悸动这肯定不是爱情,或者说连喜欢也算不上,但是那一刻是有心跳吧?我也说不清楚自己。 或许,这也才是人性的复杂。 “呵,天劫过后,秩序恢复,所借之寿运一切归还欠下的债会用生生世世弥补,直到还完所欠之人为止。林富瑞所欠最多,天劫过后,第一个死的就是他。”道童子的意念很快就给出了我一个答案。 想必这一切神他们,包括林晓花也是知道的也就是说,那些靠着别人的寿运等东西活着的人,包括圣村,包括那个小镇的该死之人,在这次天劫过后,都会死去不会死的,也会还清从别人那里抢夺的。 只是为什么是林富瑞欠的最多?毕竟神占据他的身体,一切都不是他所愿啊。 “天道只看因果,不问原因。就如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在这世间或者讲一些因由。但天道是绝对的公平,毕竟别人的寿运,甚至灵魂力都是加诸在的林富瑞身上,这个没有道理可讲。天道最大的仁慈在于,它没有把林富瑞当成罪人,天劫不加其身,仍然许他轮回去偿还。只是偿还,不是惩罚。你可懂?”道童子三言两语讲道,浅显却也颇有深意,罪不罪,恶不恶另论,欠下的该还,却是至理。 毕竟是我另外一个自己,我对这个道童子很难有什么负面的情绪,即便知道自己的意志可能会被他占据,而他对我却也是如此,好像特别热衷于给我讲解天道,像是在刻意培养自己的今生,却是对自己意志可能侵占我的事情只字不提。 我感觉我的前世就是一个热衷于追寻天道至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一思一想,都让自己接近天道,所以才会这样的冰冷疏离,绝对的理智可是,这样就真的好吗? 我这样对前世的自己提出了疑问,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反倒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一道意志才在心底浮现:“真是可笑的感情,不能公平理智的看待世间的一切,竟然投入千丝万缕的关系中,自己的局中,对眼前这个女人动心。不应该反省吗?” 我该反省?我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这种痛苦并不是我觉得我那一刻的心跳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因为师父从小的教育,让讲究自然的我,知道自己的任何心情只要是自然发生,就应该顺应,沉淀之后,再去思考。 这痛苦是源自于我想起了如雪我能够肯定的是我的深情全部给了她,即便是我和她之间有的只是绝望,也没人能够代替她,可是我为什么? 我陷入了这种痛苦,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如雪的形象,然后厌弃自己,可是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却莫名的猛痛了一下。 这一下疼痛,我肯定不是源自我自己的意志,难道是他?我下意识的觉得好笑,不可能,道童子这么冰冷无情的前世,不要说根本没有见过如雪,就算是见了,又哪会来什么心痛的感觉?他可能连感觉都不会有吧。 可能是我自己太过难过,所以心才会猛痛了一下。 我没有察觉到的是,道童子翻看我的一切记忆,偏偏不触碰的就是关于爱情那一块儿。 此时的林晓花还在我的眼里,半伏在地上,一手握着天纹之石,一手握着林富瑞的手,脸色苍白,眼中含泪,一头秀发依旧在风中飞扬。 我的眼帘渐渐的模糊,不是泪水,而是思维涣散和痛苦带来的一种自我厌弃,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甚至忍不住抱头发出了一声呻吟。 凌青奶奶注意到了我的情况,忍不住关切的回头看了我一眼,问了一声:“承一,你是怎么了?” “如雪”我只能痛苦的回答出这两个字,然后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凌青奶奶叹息了一声,握住了我的手,也不知道是开解我,还是自言自语的说到:“我和你师父的感情伴随一生,可是在这长长的岁月中,你师父为很多其他的女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小小的瞬间动心的事情就太多了。他没有隐瞒过我,那只是很自然的心动,那是人性的一种本能,如果克制不了,就自然的去体会,终会明悟什么的。” “我不明白。”这个时候,第二道天劫之雷落下,映照的在场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分外沉重。 劫雷依旧在触及到林富瑞之前散去,即便失去了目标,这第二重天劫一旦开始,也会完成六道劫雷才会停下的。 “你自然是不明白,就像一个人始终对着的只是另外一个人,他何从去考验他的忠贞?就如书里所写苦等小龙女十六年的杨过,也是经历了许多美好的女子,才发现了一生所爱,值得等待的是谁。对感情的忠诚自然不是要和谁比较,而是一份经历了红尘万种之后,心的沉淀。就如红尘炼心,没有经历,哪来锤炼?承一啊,道的含义没有强迫,而是自然,天道也不讲究完美,你不能刻意的去追求完美。任何精益剔透的事物也会有瑕疵。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动心,但是所爱就是所爱不需要束缚,也能让你明白,你对美好事物的心动,只是单纯的心动发乎情,止乎礼,坦荡荡,就好像看到电视剧,喜欢电视剧的人物,但深爱的依旧是她。携手一生的,依旧是她。感情从来也是不需要强迫你去怎么样完美的。”凌青奶奶对我娓娓道来,却让我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痛苦也渐渐的散去。 是啊,凌青奶奶所说确实是事实,从小和师父相依为命,我早就明白师父的作风。他是真的不会拒绝任何美好的‘大姑娘’,毫不掩饰的表现自己的欣赏,可难道师父不明白他要相守一生的人是谁吗?而他也是真正的发乎情,止乎礼 而我也明白,我一生深爱的是谁,也没想过要和林晓花发生什么!我为什么要那么钻牛角尖的去抗拒那一瞬间自然的心动,坦荡的面对自己就好了啊。 有时面对复杂的人性,需要做的真的只是一份坦荡。 “无聊。”道童子明显又站在制高点上,去评价了这一切,而我却是完全的放松了,也任由自己对林晓花这一切流露一分心疼。 第三道劫雷就要落下,这个时候,林富瑞的手紧紧的握着林晓花的手,他的脸色是那么的难看,整个身体都有一些颤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追寻死亡,但如今的这一份颤抖,是为了就要实现愿望所激动吗? 相对于林富瑞这太过夸张的表现,一直平静的是林晓花,她的目光落在林富瑞的身上,真的就是柔情似水这个时候,天上隐约有第三道电光闪过,第三道劫雷就要来了。 “晓花,帮我。”而在这一刻,林富瑞忽然失控的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在他话刚落音的瞬间,第三道劫雷落下,映照的林富瑞的脸苍白无比,也有些扭曲。 帮他什么?我下意识就皱紧了眉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间,万种红尘 这一次,再看向在电光之下,林富瑞的脸,我就觉得心中充满了异样的感受,之前是觉得苍白和扭曲,这一次再看,却是觉得因为某种渴望,而显得有些狰狞。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能帮的?总觉得看着林晓花瘦弱的肩膀,能承担这一切吗? “帮我”林富瑞的身体因为虚弱站不起来,他只能急急的朝着林晓花费力的挪动了几下身体,用双手握住了林晓花的手,眼中的渴求几乎化为了实质,还带着莫名的慌张和急切。 林晓花的眼神却是温柔似水,柔柔的落在林富瑞的脸上,她这种眼神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习惯用一种叫妩媚却置身事外的漠然来掩盖一切情绪,她这样的眼神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能这样看着,水雾迷糊了她的眼睛,最后化作一滴泪滴落在林富瑞的手上。 泪滴滑落之际,林晓花平静却仿佛像是带着叹息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你要我帮你什么呢?” “让我进这块石头,你是不是有办法的?”听到林晓花的回答,林富瑞的眼中一下子闪烁出希望的光芒,握着林晓花的手,声音虽然虚弱,却透出了一种叫希望的急切。 林晓花默然不语。 而我却是震惊,我当然不能忘记我和林晓花相处的夜晚,林晓花第一次提起他时,所说的信仰,他是她的信仰,而他的信仰却是一心求死,可是林富瑞明明就 天上的第四道劫雷正在聚集,林富瑞更加的急切,就算如此虚弱,声音也忍不住高了几调:“晓花,快来不及了,你知道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为什么要我来承担这一切?为什么他没事儿,我马上就要死?晓花,你舍得看着我老死在你面前吗?你舍得我就这样消失吗?” 林晓花脸上的泪仿佛不能停止,面对林富瑞急切的请求,她忽然就笑了,带着三分的媚意,七分的凄凉,却好像一片姹紫嫣红中盛开了一朵有些虚弱的白花,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不是一样会在一会儿就消失,你可有舍不得我?”尽管脸上的泪水不能停止,林晓花的声音却非常的平静,明明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那么哀婉,她怎么可以用如此平静的声音 “我当然舍不得你,只要我还在,你就会一直存在,不是吗?只要我只要我能躲过这一劫,我就能让你长久的活着。”林富瑞语无伦次的说着,神情已经到了一种不能言说的焦躁,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跑得踉跄的身影。 林建国,他还在这儿?这么一场大战,他难道一直就躲在一个角落,看着他的儿子吗? ‘啪’的一个耳光落在了林富瑞的脸上,是林建国激动的站在了林富瑞的身后此刻的林建国嘴唇颤抖着,眼神全是沉痛,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打自己儿子一个巴掌? 我的心莫名的叹息,在这个时候,就算那个一直冷漠的道童子也情绪微微的有些波动,只是微微的波动。 我听见心里的一道意念:“这就是人间,红尘万种吗?”接着,就陷入了沉默,仿佛是想继续的把这人间的红尘万种看下去。 “爸,你打我?你打我做什么?你是不是也想我消失?是不是?”林富瑞在这一刻彻底的癫狂了,他转过头,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对着林建国大吼大叫起来。 而林建国却是嘴唇颤抖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有些颓废的蹲下来,一双手覆盖着脸,声音伴随着泪水从指缝中溢出:“儿啊,你不能对不起晓花的。” “我怎么对不起她了?难道你们都不能理解一切都不是我愿意的,是那个神,那个神”林富瑞的声音是那么的急切,可是从天而降的第四道劫雷,却以惊人的气势打破了他的嘶喊。 这一次雷电离林富瑞很近,很近近到就要劈到林富瑞了,好像这一次雷劫是要针对林富瑞一样,把林富瑞吓得不由得缩了一下身子。 雷电过后,林建国重新站了起来,他又朝着林富瑞走近了半步,看样子他还是想说点儿什么,却被林晓花摆摆手,示意林建国什么都别说了。 面对林晓花,林建国好像也有着特殊的情感,林晓花这样示意,他就真的停住了脚步,只是用一种沉痛的目光看着林富瑞,什么也不说了。 林晓花松开了林富瑞的手,手指轻轻的触碰着林富瑞被刚才的雷电惊吓的更加苍白的脸,轻声的说到:“是啊,什么都是他做的。你被迫的与他灵魂纠缠了那么多年,他强势,可是情感上还是要受你的影响。你呢?是不是也已经刻画了他的痕迹?所以,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也习惯了和他纠缠,哪怕是躲进一块石头里?” “晓花,帮我,为什么死的会是我?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他而且,我明明就还是我。”林富瑞的声音变得软弱,或许他始终觉得这一切的后果是他在承担。 “是啊,你还是你可惜这些年,我的记忆已经太模糊,总是停留在那一天你出现的夜晚,对我说的那句话。既然你如此想,我就彻底的成全吧。”林晓花放开了抚在林富瑞脸上的手,然后拿起那块天纹之石站了起来。 林晓花这是要做什么?真的是要把林富瑞也弄进这块天纹之石里吗? 我有些怔怔的看着林晓花,心里却莫名的能体会她此时的这份凄楚,如果一个人死了,那你至少可以怀念,最怕的只是那个人还活着,却早已不是你心中的他,有什么比这个还要痛苦? 而林晓花伫立在这越来越猛烈的风中,却是从胸口掏出了一个挂坠。 这是什么?难道又是一颗天纹之石?我下意识的这样想,却被心里道童子的意念给打断:“你以为天纹之石是大白菜?想出现几个出现几个?” 我被道童子这样一说,这才发现林晓花胸口的吊坠是一块金属的吊坠,有小半个巴掌那么大,是那种可以打开的,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是一张符纸。 林晓花看了林富瑞一眼,而林富瑞则是充满了希望的看着林晓花,林晓花笑了,在这一刻,她伸手静静的抹干了脸上的泪水,然后把手指放进自己的口中,似乎是很娇媚的样子,可是鲜血却从她的手指溢出。 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摊开那张符纸,用自己的鲜血在符纸上描绘着什么。 这个时候,除了呼呼的风声,一切都安静极了或者是这样的安静太过于安静,林晓花静静的开口了:“这些年,神总是弄一些修者进来。或许是岁月太无聊了,我也就学了一些东西。总是学不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过异样画葫芦总是可以的。” “晓花,你学了什么?”林富瑞以为此刻林晓花在和他聊天,所以尽管不耐烦,还是问了一句。 “阵纹啊。”林晓花抬起头来,又是熟悉的笑容出现在脸上,充满风情的,却是毫不在意的。 可在这时,她手中的那块天纹之石却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而林富瑞开始并没有认真的听林晓花在说什么,看见她手中的天纹之石震动起来了,他才猛地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失声而出:“什么?阵纹?不,不,晓花,你不要!” “这些年和神在一起,你知道的也不少呢?”林晓花笑得如此娇艳,却在天纹之石震动到最剧烈的时候,把那张符纸映在天纹之石上! “不!”林富瑞在这一刻,竟然挣扎着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 可是,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在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毁灭 那就是林晓花要彻底的毁灭这颗天纹之石! 这让我想起了祭台之上的那阵纹,九为极数,林晓花要我上去添加上一条莫非 “发现了吗?我早就知道会如此。她身上隐藏了一条阵纹纹路,波动隐晦,若非不是因为灵觉的关系,我也看不出来。而这条阵纹纹路只要用朱砂或者鲜血描绘一次,就可以形成一条精妙的阵纹。而天道之阵纹,一般以三,六,九为数。在这里祭台都承载了九条阵纹,你以为天纹之石这种高级别的东西,上面会是几条阵纹??这女人很有心机,从一开始就要毁了这天纹之石。”道童子简单的评价了一句。 这让我回想起了一个细节,在林晓花拣起天纹之石的瞬间,我的身体停下了脚步,生生的就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我阻止都被道童子的意志压制了,原来他通过惊人的灵觉,洞悉到了阵纹的波动,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那阵纹恐怕就是和天劫之阵一样,出自同一个人。毁去这天纹之石,倒也够了。”道童子再次这样淡淡的评价了一句,意志又重新归于沉寂。 而在我的眼前却是彻底崩溃的林富瑞,他站了起来,尽管脚步不稳,还是扑到了林晓花的跟前,他此刻的神情哪里还有半分温柔,他停在林晓花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嘴上一直嚷着:“你害我,你害我”然后伸出手来,看样子是要抢那块天纹之石。 而那块天纹之石在林晓花的手中剧烈的震动,符纸飘落而下,而那道血色的阵纹却是彻底的映在天纹之石上。 从天纹之石上传来了神癫狂的声音,可笑的是他竟然吼的是同林富瑞同样的话:“林晓花,你害我,你害我!” 这一刻的这一切,多么的讽刺,讽刺到我的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流露出了一丝冷笑,不管是神,还是林富瑞,他们谁又有资格对林晓花壤出这么一句话来? 天纹之石还在震动,可是上面的纹路却开始慢慢的出现了一种死寂的气息,石头上也开始隐约有了龟裂的痕迹。 ‘轰隆’,第五道天劫之雷落下来的时候,林富瑞终于把那块天纹之石抢到了手上,他拼命的用自己的手掌擦着上面的纹路,可是阵纹一旦形成,就算擦去了上面的颜色,又怎么可能擦去阵纹成型的轨迹? 雷光中的林富瑞疯狂了,他一把扔下了那块珍贵的天纹之石,在雷光散去之时,他冲到林晓花的面前,高高的扬起了自己的右手。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身体动了一下,就要站起来,却被凌青奶奶拉住,对着我轻轻摇头,低声说到:“江湖恩怨江湖了,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就这两人了吧。” 我轻吐了一口气,坐下了。 而与此同时,林建国也冲了过去,大喊了一声:“畜生,你敢,晓花她” 可是,林晓花却用眼神阻止了林建国,而失去理智的林富瑞毫不犹豫的朝着林晓花狠狠的扇去,我只是震惊,这么虚弱的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看起来这么惊人的朝着林晓花打去? 雷光散尽之时,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啪’声,林富瑞的耳光落在了林晓花的脸上,林晓花显得有些瘦弱的身体在风中摇晃了两下,到底站直了。 这一耳光毫不留情,我看见林晓花的左脸瞬间就肿了起来,红色的,刺目的鲜血也从她的鼻孔缓缓的流出,如此的狼狈,她却莫名的笑得很开心。 “小瑞哥哥,还记得小时候,你在我家,我一直这样称呼你吗?放不下的,不过一直是小瑞哥哥而已如今,也好,一个巴掌彻底的扇碎了一切,也算是你我之间情分已了,罢了,我也累了。”林晓花说这话的时候,平静的要命,那种心死的平静,让人听起来是如此的害怕。 她轻轻的拭去了脸上的血迹,却因为手掌的抚过,血迹氤氲开了一脸,可是她不在乎,竟然再次朝着林富瑞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着我这边走来。 林富瑞踉跄的退了两步,这一次他脸上的苍白却能看见不是因为虚弱,而是来自心底的苍白。 直到林晓花走了几步,林富瑞才像想起什么一样,大喊了一声:“晓花,不,你别走!”他脚步虚浮的想追上去,可是那一耳光就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只是追了一步,就颓然的跪倒在地上。 而在这时,那颗开始破碎的天纹之石中也传出去了异常强烈的意念:“林晓花,哈哈哈林晓花!你费尽心思算计我,到底还是输了?你怎么就看不明白,这些年主导的意志是我,是我!对你好的是我,顺着你,依着你的是我!根本不是这个林富瑞他根本就不配,你却算计我,算计我” “一群疯子。”道童子似乎看不下去了,彻底的陷入了沉寂。 可我却无法想象那是怎么样一个故事?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而遇见林晓花,三个人纠缠至今?那是怎么样的痛苦?那高高在上的神也动了凡心?还是他只是被林富瑞影响了情绪?亦或者不甘心林晓花始终不把他放在心上? 我不是当事人,我没有答案,我只是万万想不到坏事做尽的神,在这毁灭的一刻竟然在意的这个? 可是,为什么这两个灵魂都号称爱着林晓花,却在生死之间,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是否能活下去,选择了抛弃,甚至迁怒于她呢?或者,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一个人。 林晓花没有回头,有些事情只是当时,当时已过,也就心如死灰。 她只是走到了我的身边坐下,然后看了我一眼,说到:“陈承一,现在的我不怎么好看,不过,你介意让我靠一会儿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声的说到:“不介意。” 林晓花叹息了一声,把头轻轻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说到:“那就好,可惜我没有神仙倒用来感谢你了。” “那个,没有关系的。”我的眼中是林富瑞半跪在地上,看着林晓花的样子,此刻,最后一道劫雷已经成型林富瑞却是看着林晓花流泪,他在说着什么,声音很虚弱。 可是结合着口型,半猜半听的,我大概能知道他在说着,晓花,我怕,我真的怕。 “你怕什么呢?死掉还有轮回这才是对你的解脱。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晓花的一片苦心呢?”有一双手轻轻的握住了林富瑞的肩膀,然后就像抱住一个小孩子似的,把林富瑞抱进了怀里。 这个时候还能有谁?只能是林建国! 到底是对自己的儿子恨不起来的,到这个时候,林建国看着软弱的林富瑞,眼里只剩下疼惜。 “爸,我怕爸,我怕啊!”林富瑞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林建国的衣领,在林建国的怀里竟然也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大哭了起来。 其实林富瑞的身材很高大,1米9左右,而林建国却只有1米75左右,可是,在此时,林建国怀抱着林富瑞,却真的就像是一座大山那般,让林富瑞依靠。 “没出息,有什么好怕的?今天,就算是死,不也有爸爸陪着吗?而且,还有家人,还记得你妈妈,你的兄弟姐妹吗?活了这么久,你难道还看不透,活的长与短,都不如活的幸福,踏实,开心吗?所以,怕什么?”林建国安慰着林富瑞。 在天劫之后,死亡也一定会降临到林建国的身上,他同样也欠下了一身的债,可是相比于林富瑞他坦然许多。 在这个过程中,林晓花一直闭着眼睛,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林富瑞,或者是林建国,就如她所说的,她可能是真的累了可是闭上眼睛不看,心里就不记挂吗? 她靠在我的肩上,我早已经感觉到她的泪水再次不停的滑落。 其实,她做的已经够了,给了林富瑞一个解脱的机会,也用自己的力量和隐忍惩罚了那个害了林富瑞一生的神。 “其实,事情要从哪儿说起呢?陈承一,你知道吗?我以前可是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丫头呢,因为我有病,是真的有病,是瘫痪?还是什么?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只能躺在床上” 一个声音萦绕在我耳边,是林晓花开口说话了。 而在这时,第六道劫雷终于落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殇 这第六道劫雷是天劫开始以后最大的一道劫雷,落下的瞬间,声音震耳欲聋,生生的打断了林晓花的话。 闪烁的雷光,映照的在场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凄凉。 就算我和凌青奶奶是置身事外之人,眼看着这幕人间凄凉的惨剧,也忍不住动容。 劫雷过后,一直笼罩在天空中的劫云开始渐渐的散去,但是一股莫名的气息却开始笼罩在整个平台,当这股气息弥漫在平台之上时,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力开始产生。 这吸力根本没有作用于我,但是我就是能敏锐的感觉到这股吸力的存在,我身边的林晓花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但只是瞬间,又复归平静。 而在那边,当吸力出现的时候,林富瑞的整个身体,甚至连嘴唇都在颤抖,但也在这一刻,林建国紧紧的抱住了林富瑞,相对来说,他是几人中神情最平静的一个。 “富瑞,你一直都是爸爸和妈妈最心疼的一个孩子。其实我很早就想死去了,知道吗?很早虽然你强行的赋予我寿命,但不能阻止我自杀。可是,我终究舍不得,因为如果我也死去了,不是亲人一个都没在你身边了吗?”林建国沧桑的声音在整个平台回荡,父爱压抑,但这一次却是如火山一般的喷发了。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林富瑞莫名的不再那么颤抖了,他任由林建国揽着自己,什么也没说,只是闭着眼睛好像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这股莫名的吸力究竟是什么,但是却在这一刻看见了它的作用。 林建国一直是一个中年人,在这一刻,头上的头发却开始灰白,脸好像也不那么平整了。 至于林富瑞的形象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此刻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沧桑。 我的心莫名的一阵紧张,忍不住转头朝着林晓花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生怕看到林晓花的变化,还好的是,林晓花此刻看不出来什么大的变化。 “富瑞,爸爸一直很想陪你到最后一刻。但看这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了富瑞啊,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不可以放下的了。就如,很多年前,我就早已经原谅了你,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在那件事情以后,你妈妈伤心的自杀,可我若不是因为原谅,也不会陪你至今。”林建国的声音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可是脸上的皱纹却是更深了,那么惊人的事实他却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是因为到了死亡的这一刻,一切都已经看透了吗? 难道杀死林建国家人的不是神,而是林富瑞自己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下意识的看了林晓花一眼,此刻,却发现她的青丝之中莫名的掺杂了几根白发,这个发现让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如果我和你说话,请你不要回头,丑了,老了,不想让你看见的。”可能是感觉到我在看她,林晓花闭着眼睛开口了,疲惫的声音尽是调侃之意,她的样子根本不在乎生死,却是在乎老了,丑了 或者,老了,丑了,她也不在乎,只是不想让人看见这个快速枯萎的过程。 反观林富瑞,在林建国说出了那么震撼的事实以后,却也是平静的,只是更朝着林建国的怀抱靠了靠,就如林建国所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放不下,不能面对的?如果真是他做的,到死前的谎言还有意义吗? “爸,你都知道了。”林富瑞的眼睛也闭上了,仿佛同林晓花一样,此刻的他也是疲惫到了尽头。 “是知道啊,你想独占着我和你妈妈,容不下你的兄弟姐妹,所以想个办法杀了他们。原本,我们都很想去相信这一切是神做的,与你无关。可惜的是,那么多年以来,我们了解你,也了解神,他怎么可能连看一眼你兄弟姐妹被杀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扔下一块养魂木,留了他们的灵魂?他只会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建国的声音越发的虚弱,他娓娓道来,也越发的像在说一件平常事。 此刻的他虚弱是因为苍老,是的,短短的几分钟,林建国就已经开始苍老,也不知道是被抽去了什么,他比一般的老人还要脆弱一些。 “是啊,我只想让你和妈妈牵挂着我,我妒忌为什么我的兄弟姐妹就可以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其实,我不想这样的,我以前也很爱他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觉得他们不配,爸,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林富瑞依偎在林建国的怀里,轻声的念叨着,泪水再次从他苍白的脸上滑落。 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林富瑞也很可怜,可惜这种可怜我该怎么言说? “真是可惜,别人看似很惨的遭遇,却是给他一个最大的炼心机会。如果他能够克制神对他的影响,始终保持自我的本心,甚至以强势的本质来压制神,他的心境会到一个极高的地步,甚至得到天道的承认。可惜天道之下,就没有绝对坏的事情,也没有绝对好的心情。因为好事也可能让心境蒙尘,坏事却可能让心境升华。世人却只看表面,追逐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可悲,可笑。”在我忽然有些同情林富瑞的时候,道童子的意念再次出现,但是只是冰冷的评价了那么一句,就再无声息。 这番话让我深有领悟,可是此刻说给林富瑞听,却也是晚了,但愿最后的悔意能够让他的生命得到升华。 “是啊,你不想的。这么多年,支撑着我一直活下去的念头,就是你也不想的。我常常安慰自己,两个人就算住在一起也会相互影响,何况是一个身体里,灵魂纠缠在一起?富瑞啊,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你了,可是我为人父,我却到死都没有办法放弃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该打晓花吗?只因为,还有一个人,她始终也舍不得放弃你,一心想让你得到解脱,那就是晓花啊。”林建国此刻已经不能用苍老来形容了,而是一种干枯,他的寿数快尽了。 相对的,林富瑞年轻的容颜也变得苍老了起来,在林建国说起这个的时候,林富瑞转过头了,睁开了眼睛,朝着靠在我肩头的林晓花看了一眼。 林晓花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我不知道林晓花有没有看他,因为林晓花不想让我看到她老去的模样。 “晓花,下辈子让我还你。”林富瑞这一句话充满了哀伤和真诚,但也沧桑至极,他也差不多快到时间了。 但林晓花始终默然不语,哀莫大过于心死,心已死,就算还在疼痛但死去的又怎么能够复活?所以,对于死去的存在,还还是不还?还有意义吗? “晓花”林富瑞的声音在颤抖,伴随着的是林建国的一声叹息,这种事情谁又能去帮忙?就算父亲也不能! “晓花,下一世还有机会再见吗?我不敢奢求在一起,只要能再见,哪怕只是一天也好?”林富瑞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的厉害,他看向林晓花的眼睛是那么的哀伤,容颜却是在极速的苍老,有一种一眼即是沧桑的感觉。 “儿啊,爸爸不行了,你也放下吧。不要再为难晓花,不要了”林建国的声音渐渐的虚弱了越发的小声了,他执着的抱着林富瑞的手,也在缓缓的,力不从心的滑落了。 林晓花始终没有回答什么,始终沉默着,我知道她不平静,因为我的肩膀几乎都被泪水打湿了,混在伤口中,有些疼痛。 “爸?爸”林富瑞一下子收回了目光,有些无助惊惶的看着林建国,而林建国抬头努力想对林富瑞做出一个笑容,但是嘴角却停留在上扬的角度,就动不了了。 ‘澎’是手轻轻落地,触碰地面的声音,林建国的头一下子垂下,这一生,他对林富瑞这个儿子的陪伴也到此为止了。 “不爸,爸啊,啊”林富瑞一下子反身抱住了林建国,抬头仰望着苍天,似乎也是在问,自己这一生何以走到这种境地?我很想把道童子的话告诉林富瑞,可惜的是有些东西,心境不到,未必就能领悟。 或者,今生的伤口会带到下一世,而下一世的他会更懂的,本心的某一种基础叫做珍惜? “都要走了,我也要走了可惜,我还有很多故事想说呢。不能啰嗦的说了,简单的说说,陈承一,你想要听吗?”林晓花的声音也充满了哀伤,她原本一直平静的,她此刻是在为林建国的离去而伤心,还是为林富瑞的凄凉? “如果你想,那我就听着。”我也闭上了双眼,忍不住一滴泪滑落,其实我不想听的,哀伤的事情总是让人喘不过气,我很想平静,也只能把抓着师父的手再紧了紧。 第一百四十五章 晓花(上) 林晓花的声音变了,之前她的声音是清脆中带着丝丝媚意,如今却是低沉沙哑的,带着一丝沧桑和掩藏不住的疲惫。 难道林晓花此刻也在慢慢变老吗?我开始为这个女孩子心疼可是我还能做一些什么? “你应该已经猜到,我和林富瑞都是一个村子的,都是出生在那个不怎么光彩的村子——盗村”林晓花开始慢慢的讲述起来一段纠缠的往事,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多了,所以她讲得非常的简洁。 但我也从她的讲述中,理清了这个纠缠不休的故事。 那要从林富瑞被神上身的时候说起了,曾经林建国和我说起过,自从他的儿子上身以后,就去了别的人家生活,而这家人恰好就是林晓花的家。 “盗村的人大多姓林,就如很多普通的村子一般,往往一个村中总有一个大姓。我和林富瑞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但是他在我们家却是享受着最高的待遇因为我爸爸妈妈是神的狂热信奉者。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神身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而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小小年纪就不会走路,大了一些就更加的严重,大多数时候只能躺在床上等人照顾,病情却是不知道的。我爸爸很爱我妈妈的,而我妈妈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不能再生养,那谁又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健康呢?那个无所谓不能的神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成了狂热的信奉者。” “或许是因为这个,也或许是因为我们家的情况相比于其他家要简单,没有什么亲戚,也就我,爸妈三人。神在选择‘长大’的落脚点时,选择了我们家。这也就是纠缠的开始。” 从林晓花的叙述中,我能想象神在他们家得到了是一个怎么样的高高在上的待遇。 但事实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夸张,盗村的人富裕,在生活上肯定是华夏这片大地其它村子不能想象的即便是在乱世的时候,他们也过的安稳又富足,其它的不说,就说衣食两样,穿的就算不是绫罗绸缎,但也是讲究的,吃的不是山珍海味,但也是大鱼大肉的。 可是对于神,林晓花的父母怎么敢让他过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的生活?总是要高出很多的。 所以,从神来了以后,林晓花家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最好吃的以前是给林晓花的,神来了就给了神,甚至很多还是林晓花以前都没有见过的,吃过的。 制什么衣服,也总是先给神,而且是最好的。 “我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常常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儿,同其他的小孩子一样,我的世界很简单,没有什么神不神的,也不懂什么地位的差别。和其他的小孩子不同的是,我的世界也很孤寂,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我有的只是我的爸爸妈妈。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单纯,我什么也不懂,就是觉得爸爸妈妈爱他不爱我了。你知道的,那个时候的神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形象。”林晓花的声音很寂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小小年纪只能躺在床上的寂寞。 我能想象她那个时候的心酸,却偏偏也不敢和爸爸妈妈过多的哭闹,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的疑惑。 天生有缺陷的孩子,如果不是偏激,那就是畏惧敏感早熟的,显然林晓花是属于后者,她不安有一个看起来很健康的哥哥抢走了她的爱,但比起来这种不安,更大的是畏惧,害怕被爸爸妈妈所抛弃。 “那个时候,总是不懂爸爸妈妈给予的爱,也根本不知道,他们如此对神的根本原因都是因为我。可惜的是,他们走的太早,我又懂的太晚。”林晓花的声音透露着一丝伤感,和不可挽回的悔意,但相对于林富瑞,这个女人要洒脱的多,在这沉默以后,自己却是轻笑了一声,淡淡的说到:“不过,这天道总是有轮回的,我欠下他们的,迟早也会还,我不急,我只是想还。” 这个女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这份心境真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值得我仰望。 可是我却是疑问,林晓花的父母如此待神,为什么还偏偏会走的早?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晓花却不疾不徐的玩着自己发梢,对我说到:“总是要讲的,你这个呆子,急什么?” 我始终没有转头去看林晓花,可眼角的余光却不小心的看见林晓花的发梢,触目惊心的灰白我没有什么其它的感觉,唯一有的感觉只是心疼,有什么比这还要残忍,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在我面前凋谢,我却无能为力。 林富瑞那边已经归于沉寂了,他抱着林建国,到底是已经去了,还是还活着,我也不知道风从他们互相依偎的身体吹过,带起了衣襟发梢,仿佛也是在诉说,生前恩怨了,逝者已逝,送上一份告别的哀思。 但是林晓花却始终没有看一眼,有一种心死是可怕的,尽管她还在诉说着他和她的故事。 不哭不闹,只是默默不安的小女孩,讨好的父母,和一直冷漠,高高在上的神,在这样的屋檐下相处着,直到两个月后的某一天,事情发生了一点点微小的改变。 那是在一次饭桌上的一个小细节,那一天的很平常,饭桌上依旧准备着一道特别的菜,是给神的。 是在大西北很少的一种东西,总是由于记忆的模糊,林晓花也不记得了,只是记得当时强烈的想吃的愿望,可是她又怎么敢闹?她怕看见爸爸妈妈责怪的眼神,看见神高高在上的冷漠,根本无视她的蔑视。 可是,那一天,神却转过了头,眼神第一次很温和,也带着一点点好奇的看着被抱在林晓花妈妈怀里,被喂饭的林晓花,很轻声的说了一句:“你想吃这个吗?” 那一句话,林晓花记了很久很久,因为神到了她家,根本就没有和她说过任何一句话,看她的眼神也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男孩子还能用这样柔和的眼神看她,说话的时候也是轻轻的,温和的。 “或许是因为孤独了太久?除了父母没见过别人对我温和的样子?又或者是因为他一直都是那么高高在上,忽然放低了架子,这样问我,而我也‘贱’的就受宠若惊了,总之那一眼,那一声问话,我忽然觉得他好亲切,好好看,就再也忘不了了。”林晓花说起这个时候,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很微小的美好,从幼小的年纪就这样被放入心中的一颗种子。 面对如此温和的问询,林晓花的世界就像被照进了一缕阳光,而赋予了她勇气,她竟然愣愣的‘嗯’一声,全然忘记了自己告诫自己的,要懂事,要更乖,不能和小哥哥争什么? 林晓花的这声嗯,却是让林晓花的妈妈惊慌了,她下意识就拍了林晓花一下,不重,可是急,她一叠声的说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一边又对神露出了歉意讨好的笑。 是歉意讨好的笑吗?林晓花只是自己的猜测的,可是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看着爸爸也投来责怪的眼神,她觉得她下一秒就要被抛弃了。 可当她的妈妈再次扬手时,却被神抓住了手,他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别打她,她很乖的。”然后,放开了林晓花妈妈的手。 接着,他伸手夹了好几筷子林晓花想吃的那盘菜,然后温和的对她笑着说:“一起吃吧。” “这是我生命里永远不能忘记的画面,也是我和林富瑞的第一次相遇。你应该猜到了,两个月之中,我见到的一直都是神,因为林富瑞清醒的时候,总是要回自己家的,那一天他没有回去,我和他的一次相遇,是在这两个月之后。我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感觉,在绝望之中,一双手把你拉了出来,并温和的成全了你小小的愿望。在那一刻,他才是神,而神从来都不是神。”林晓花声音里的笑意更重了,如果此刻我可以看着她,她的眼睛是睁开的。 会不会流露出来的,就是化不开的情意呢?但偏偏可怜的就在于,回忆之中的他那么好,现实里的他却已经不在,那又是怎么样的痛苦? 风吹过,林富瑞和林建国依偎着的身影,那就是林晓花眼中最后的他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晓花(下) 林晓花显然是不会评价这个的,在心死以后最后的伤痛,我想没有人愿意拿出来给别人分享,那只能是自己品尝的滋味。 “接下来的故事,说简单倒也就简单了第一次见,第一次埋下的种子,在以后成长的岁月里,我就能分清哪个是好哥哥,哪个是坏哥哥了。不要以为小孩子你很难给他(她)解释很多事情,其实用他(她)单纯的视角来看东西,反而简单,反而接受起来那么快,因为他们的思维还没有固化,还没有学会拒绝别人的言论,保护自己的世界和安全感我那个时候没想的那么复杂,也不觉得有任何怪异。我只是固执的把那个人分为了好哥哥和坏哥哥。”林晓花淡淡的讲述着,慢慢的,沙哑的声音也开始蜕变,变得有些厚重。 是那种区别于少女和年轻女子的声音。 风吹过,林晓花就这样在回忆中老去了。 关于好哥哥和坏哥哥,实在不用过多的细节回忆,一个是冷漠的高高在上,带着轻蔑的神情。而一个是亲切的温和温暖,带着阳光的气息,这样两极的差距,会给一个小女孩子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其实可以想象。 坏的越发的坏,好的越发的好,孩子的判断就是如此简单。 林晓花没有去说成长岁月的太多细节,挑挑拣拣只说了两个她第一次有记忆的走出院子的大门,是好哥哥带她的,她伏在她的背上,被他背着走出了小院。 背着她走了很久,很远她接触到了很多人,带着尊重的目光,客气的言谈,只因为她是趴在他的背上。 “或许小时候,我也被抱出去过?看病?或者是别的什么?也或者是我选择性的遗忘,只记得他那天背我出去的时候,外面蓝蓝的天,暖软的风走到村外时,哗啦啦的河水声,那是我从来没有到过的‘远方’的世界。”林晓花对于这一段的评价就只有那么一句话。 而另外一个细节,是两人都是少年时了,那一个半夜,林富瑞突然‘醒’来了他去到林晓花的房间,在那一夜,两个不成熟的少男少女却有了第一次最深入的交谈。 彼此的难过,悲伤在那一夜,林晓花第一次看见了流泪的林富瑞,第一次感觉到强烈的想安慰一个人时,词语是那么不够用,语言是那么的匮乏。 如果说,小时候播下了一颗种子,在那一夜就长出了嫩芽,扎根在心间,就再也不能忘。 “不要说我的世界只有他,因为整个爱上他的过程,哪里又只是这两个细节?日夜相处的点滴,还有那种极端的心境,就是那个人明明在你眼前,却偏偏不是他,你极度的渴望他出现,倒久了,就成了病,而病态的依赖伴随着懵懂的爱情是最可怕的,只因为它们的根须太强大,会细细碎碎的就扎根在心底的最深处。怎么拔去?连根拔去,就会扯掉整个心脏。”林晓花的语调是那么的平静,却是在和我诉说一段刻骨铭心爱情的开始。 我很沉默,这世间的爱情分外了很多种,但是无论是怎么样的开始,怎么样的曲折,或平静或激烈,最怕的也不过是扎根心间,就如林晓花所说,那还怎么扯掉?或者只能是任其枯萎?但是长在肉里,血液浇灌,哪有那么容易枯萎,终究是耗费了自己那么多的心血,也就留在了灵魂里。 再接下来的故事,林晓花也讲的异常的简洁,无非就是他们长大了,林晓花的病在神的帮助下,治好了一半。 为什么只是一半?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毕竟我知道,神的各种多多少少会受林富瑞的影响,而林富瑞那个时候也应该是爱上了林晓花。 因为在整个成长的岁月中,孤寂的不单是林晓花,同样还有林富瑞更可怕的是,林晓花还有自我认知,知道自己的存在,林富瑞却连这个也没有,只因为别人认知的,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 除了在神刻意的控制下,相见很少的家人能认知他的存在,剩下的就是林晓花了。 更不同的是,林晓花不仅给了他认知,还有依赖,崇拜,信任爱情!面对这样的感情,加上成长的岁月,一个一直以来被压制的有些懦弱的男孩子有什么不回应,不接受的可能? 更何况,林晓花本就是个动人的女子,尽管她的身体在那个时候那么糟糕,却不能掩埋她的光辉。 否则,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怎么也会听之任之?他如果不承认林晓花,以他的霸道和强势,绝对会想尽办法阻止林富瑞的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是同一个人。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神只肯把林晓花治好一半? “很简单啊,神和林富瑞最大的不同在于控制。在那个时候,他要来这里他怕我不跟他走,所以只肯治好我一半。另外还有两个原因,第一,在外界,他不敢太过分的始终天纹之石的力量。第二,用这个来给我父母施压,要带我走。”林晓花说的非常简单。 或许时间真的不多了,她已经不能去讲述太多的细节。 但事实上,如果没有林富瑞的存在,神肯定带不走这个因为身体的残疾,所以在成长的岁月中,内心磨砺的无比坚韧的女孩子。 她和他走了走的很干脆,最大的原因是,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理解她父母,觉得他们只是献媚于神,对自己的爱在神来以后,就磨灭了许多,她心里不可能没有怨。 “我的父母在我进入这里以后不久,就双双去世了,我不想详谈那个时候的悲伤。只是还记得是林富瑞告诉我的真相,因为神怕我对外面的世界还有牵挂,不肯安心的呆在他的身边,所以干脆就使用一点点小小的手段,让我父母早亡了。也在那个时候,我才从林富瑞的口中知道真相,那就是我的父母那么讨好神,一切都是为了治好我。至于林富瑞怎么知道的,是因为进入了这里以后,他和神越发的融合了。”林晓花终于说到了她父母的这一段,可是她很冷静,眼中没有泪。 因为这个女孩子早就已经决定了,欠下的就还,她坚定了这个决心,还有什么太过悲哀的? “是不是你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很睿智的女人?其实不是,在意的就会乱,就会残酷,就如我看不清楚父母对我的一片苦心。因为我总觉得人心是残酷的,残酷就在同样一件微小的错误,心不会和陌生人计较,觉得既然你是陌生人,你犯错是应该,因为你没有义务对我好。但是却是会和在意的人计较,觉得我都在意你了,我也对你付出了,你为什么要对我犯错?所以,我也残酷因为他们是我父母,更多的爱我觉得是理所当然,如果陌生人这样养大我,我自然是感激涕零,那父母呢?我竟然有责怪和不甘后来我就在想,对于在意的,关心的,熟悉的人不是应该更包容吗?一生缘分不易,都能给予陌生人的理解,为什么不能给予他们?让感情更加的升华?毕竟对你好与否是自然的事儿,而你对他人好与否,原本也是自然的事,加上了得失心,就不是这样了,开始看着回报了。”林晓花这段话说的特别长,或许她不是决定了还以后,就真的不痛了,只是这个隐忍的女孩子习惯了掩饰。 若然真的不痛,怎么会有如此的领悟? 我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的风扬起了细微的大战过后的碎屑,传来的阵阵血腥味儿,带着凄凉,我能说的却只有一句:“不,经历让你更加的睿智,至少比我这个你口中的呆子强很多。” “呵我的废话有些多了。剩下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讲,不过就是三个人在这里无尽的纠缠,特别是神发现我的精血是他保命的一张底牌以后。你可能听出来了,我刻意去回避了神对我的一些行为和日常的相处,因为我觉得不值得去记。因为他说的爱我,更大的原因是在于他的绝对控制欲,他连我爱林富瑞这件事情都想控制当然,也是他的高傲,在他眼中,我怎么可以去爱卑微的林富瑞,而不是他呢?这就是一切的答案。陈承一,如果我还有什么要告诉你的,那就只有一件事情。”林晓花的声音说到此时,已经非常的沧桑了,其实不用刻意去想,也知道,在这一刻,她彻底的老去了。 我眼角的余光瞟见她的发梢,已经彻底的白了,难道这就是朝如青丝暮成雪的悲伤吗?我的心在莫名的颤抖。 “知道我为什么说他追寻死亡吗?那是我和他的一个界点,过了这个界点他就慢慢不再是他了。”林晓花的声音仿佛带着穿透的魔力,让我看见了她和林富瑞的一个夜晚。 第一次林富瑞在他面前哭,是少年时。 而那一个夜晚,是林富瑞第二次在林晓花面前哭他告诉林晓花他已经不能抑制的越来越像自己最恨的那个神,他告诉林晓花,这一世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求得一个死亡,因为死去了至少还有轮回,还有希望。 他还告诉林晓花:“这一世,我什么都愿意放弃,只求一死,但是我连自杀都不能,他会醒来。你要理解我,不是我愿意抛下你,而是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再面对自己都不是自己了,这样的我又怎么爱你?晓花,你愿意相信吗?下一世,我一定记得你,下一世我还是你的小瑞哥哥。” “这就是你如信仰般的追随他,他却追随死亡的由来吗?”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其实我能理解,甚至我能成全,把他的梦想当做我的梦想来完成可是,哪个女人要的又会是虚无缥缈的下一辈子,而不是能相守眼前,哪怕一分钟的幸福呢?常常叹息呢,但到底成全了他。”林晓花轻声的说到。 “可是,他到最后,不想要这份成全了啊。”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想要这份成全的不是他,从那天晚上以后,他已经病入膏肓,然后慢慢死掉。我目睹了他死亡的过程,我艰难的活着,或许抱着一丝他还是他的希望,你知道的,没有一丝希望会活得更加艰难。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我不过在完成他的遗愿,他那一耳光打碎了希望,我还能剩下什么?这一世借他温暖,还他希望,纠缠至今,也就够了。”林晓花的声音仿佛是要睡去了。 “其实你哪里是在完成他的遗愿,你到最后还想给他一个解脱,如果不能选择死亡,他永远都是被神压制的可怜虫,甚至彻底消失。你怎么可能忍心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终于忍不住‘揭穿’了林晓花的轻描淡写。 “呵呵陈承一,天纹之石毁了,神的灵魂被彻底的禁锢在里面,然后就会慢慢的消散,什么也不用做因为有大的好处,面对失败,就一定有大的害处,这是神的秘密呢?你看他多喜欢我陈承一啊,如果我累了就不再说话了嗯,那也就是我死去了。” “陈承一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因为,我那么爱过他他这一世的存在在人眼中却只是神我怎么忍心他不在除了家人的任何人心里留下痕迹?” “陈承一我很自私吧就这样没头没脑的告诉了你其实爱了他一生到最后也觉得你这个小家伙挺挺” 林晓花到底没有说完所有的话,整个身体软到在了我的肩膀。 凌青奶奶一下子捂住了我的眼睛,对我说到:“承一,别看成全这个可怜姑娘的最后愿望吧!待我给她盖上头巾,你再睁眼吧” 而我的泪水不自觉的从凌青奶奶的指缝中滑出。 再见,林晓花,但愿来世能再和你共饮神仙倒。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战过后 “就把她葬在曾经那个祭台之下的秘室吧,那也算是入土为安。”当凌青奶奶松开我的眼睛时,林晓花已经被规整的躺在了地上,脸上盖着一张干净的布,也不知道凌青奶奶从哪儿找来的。 她衣衫覆盖下的身躯,显得比之前要‘枯瘦’了一些,看不到脸上脖子,一头散开的白发也被凌青奶奶给稍微整理了一下。 也是,入土为安。 我忍着心中的悲凉,抱起了林晓花的尸身,风吹过,吹的盖在她脸上的布微微飘动我的脑中,还不时想起初见时,她在月光下的身影想起她灵动而无所谓的眼神,仿佛她还在那里,晃着脚丫,吐着唾沫泡泡。 人生很难以说的清楚,上一刻还幸福,下一刻也许就天塌地陷可是,人生却总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吗?我很佩服这一个将勇气蔓延到下一世的女子,她说她还要还恩。 师父他们曾经入定的密室要下阶梯,暗沉的底下,一个不算大,可也不算小的空间。 我把林晓花摆放在了这里,我觉得我有些话想对她说,毕竟她是我在遇见如雪之后,第一次有动心感觉的女孩子,这也算是一种特别吧? 可是,在黑暗的地下室,我的喉头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叹息一声,离开了这个地下密室。 走出地下密室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林建国父子也葬在这里,想了想却还是算了,林晓花说了,他们这一世恩怨了,又何必同葬?于规矩不合。 我重新关上了那个地下密室的门,在那扇暗沉的大门关上以后,我知道我已经彻底的同林晓花告别。 但是没有关系,我会记得她。 她在我记得林富瑞在这个世界上所留痕迹的同时,我也一样记得了她。 ————————————————分割线——————————————— 在平台之上并没有时间的概念,这里和这里空间的其它地方一样,其它地方是永恒的蓝天,这里则是永恒的星空。 我和凌青奶奶有些费力的把师父他们拖动到了一起,然后用平台上的乱石为林建国父子堆砌了一个坟墓不管怎么样,林富瑞是一个可怜人,而林建国也绝对不是一个坏人,甚至帮衬了我一些,实在是不忍心把他们暴尸在这平台之上。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很累了,趴在师父的身边,听着他安稳悠长的呼吸,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连番的大战,心底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爆发开来,只因为这里有一种‘味儿’,属于师父的‘味儿’,当可以静下来感受它的时,彻底的安心就再也压不住身体和灵魂的疲惫。 这种疲惫让我只想着睡觉,剩下还有许多的问题,就比如我们要怎么出去这种绝大的问题,我也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细想,只是内心隐隐的焦躁。 我知道,大家都还盼望着见到自己的长辈。 但在这时,凌青奶奶温暖的手抚摸在了我的头发上,声音温和的传来:“如果累了,就睡吧安心的睡。” 凌青奶奶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温和的抚慰着我,在这一刻,所有的焦躁都离我远去,但我又怕这一切是梦,长辈们都围绕在身边的感觉是梦,特别是师父我怕醒来再次失去他。 就像他当年离去,明明就是一个平常的下午,他就再也没回来。 所以,在闭眼之前,我下意识的再次握住了师父有些粗糙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这才安心的闭上了双眼,下一刻,疲惫就将我淹没,我几乎是立刻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这一觉没有梦,反而有一种越睡越温暖的感觉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舒服的不想醒来。 直到后来我被剧烈的饥饿感和莫名的香味儿给刺激的再也睡不下去的时候,才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 可那个时候,我还迷迷糊糊,就感觉背上被拍了一巴掌,微微的疼痛,让我下意识的抬眼一看,看见正是师父蹲在我面前,歪着脑袋看着我的一张脸。 乱蓬蓬的头发和胡子,熟悉的眉眼,看得我一阵恍惚,有些迷糊的脑子过了许久才想起我是找到师父他们了,我是找到了! 而能醒来就看见他的感觉真的很好,我忽然就内心一阵想流泪的冲动,却还来不及表达什么,背上又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原本连番的大战就让全身有一种莫名的酸痛,师父这一巴掌,让我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哪里还记得想哭这回事儿啊? “你个臭小子?你看看你睡了多久?十几个小时老子不在,你就这么能睡?这么些年?你还想得起晨练是咋回事儿吗?你还想得起”师父一连窜的话就如对我的批斗一番,连珠炮似的炸得我头昏脑胀。 而小时候被他‘压迫’久了,而养成的习惯,让我下意识的竟然就想着完了,时间晚了,然后就要起来晨练,直到师父被笑着的凌青奶奶拉开,我才反应过来。 我晨练个屁,我明明就是连番大战累的睡了一觉,不小心被师父给绕进去了。 “哈哈哈哈承一从小就笨蛋,没有额的小慧根儿机灵你看他那瓷马二愣的样儿,还真准备晨练咧。”接着,我旁边响起了一窜开心的大笑,我不用看,一听就知道是慧大爷,然后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狗日的慧觉,我徒弟哪儿笨了?有你个笨蛋标本在那里杵着谁在这儿都是聪明的不得了?你好意思笑别人?”果然师父的声音跟爆炸似的传入了我的耳朵。 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细节,一件有些破烂的,还带着血迹的衣裳盖在了我的身上,随着我起身的动作,从我身上滑落了下来。 我拿起衣服,还来不及想什么? 就听见一个激烈的,带风的起身的声音,然后一窜比爆炸更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说啊个(那个)是笨蛋标本咧?姜立淳,你个瓜货(傻货),额要和你单挑!” “单挑就单挑,老子活了这快百年的时间,可是怕过你?”对啊,师父和慧大爷两个随时单挑,他们谁怕谁啊? 凌青奶奶就蹲在我旁边,和我相互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儿,可再一次的,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一个老实憨厚的声音插在了慧大爷和师父的中间。 “额说,你们包社咧(不要说了),包社咧,在娃子面前打起来多不好咧。” 是谁啊?他说的袜子应该是我吧?好在我和慧大爷相处的时间也不少,知道袜子是孩子的意思只是忍不住就乐了,怎么还有个慧大爷的老乡在这儿啊? 然后抬头一看,竟然是肖老八,在之前的大战中,我对他勇猛的形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绝对这应该是个寡言少语沉默如山的汉子,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一脸焦急的插在师父和慧大爷之间,脸都急红了。 “老八,过来坐着,他们两个长期这样,让他们打去呗,扯头发,抓胡子,扯脸都可以。你咋每次都憨憨的上当呢?”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也插了进来,我一看,不正是吴立宇的小师妹吗? 这个时候,我也在注意到,在我们中间生了一堆火,火上正在烤煮着什么,吴立宇懒洋洋的缩在火堆旁,手上拿着一个茶杯,跟喝红酒似的,晃啊晃的,然后轻蔑的看了一眼我师父和慧大爷,然后哼了一声,说到:“一点儿风度和优雅也没有,果然是流氓不懂什么叫贵族。” “你闭嘴。” “你闭嘴。” 师父和慧大爷同时指着吴立宇愤怒的吼了一声 而在这纷乱的场景中,我竟然莫名的感动,熟悉的画面再回来,就不要再离去了我的生命不能再承受一次不告而别。 “承一,你睡觉时,你师父执意要把他的脏衣服给你盖上,说是有他的味儿,你睡的安心。也不舍得放开你的手,直到你翻身,松开了他的手,他才舍得换一个姿势。承一啊,你师父这些年真的很挂念你。” 也就在这时,凌青奶奶温和的话语也传入了我的耳朵,我的手忍不住用力,把手中这件脏脏的血衣握紧了一些。 第一百四十八章 等了很久了 晚餐其实很丰盛,甚至有一小锅单独的熬得浓浓的药汤。 师父递给我,执意让我一个人喝,他说:“这个地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好东西好像不少的,我挑挑拣拣的好些东西。反正有你陈师叔在,也不怕药性冲了你的身子,赶紧喝。” 我接过药汤闻了一下,其实味道算不上好,毕竟药味儿有些冲鼻的感觉,可是我却闻出了熟悉的,温暖的味道。 仿若竹林小筑的一夜又一夜,他亲手递到我手中的药汤。 “为什么你们没有?”师父执意只让我一个人喝,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么多长辈在场,我怎么好意思一个独自喝? 不用想也知道,这锅汤里的好料不少。 “承一,你喝吧。你师父早就把好东西收起来了,说是你断药很多年了,为你多准备一些。”陈师叔笑得温和,微风吹乱他的发丝,已经全白了,这就是大战的代价。 面对陈师叔的话,我没说什么,而是低头开始慢慢的喝起这锅药汤,热乎乎的感觉从喉间一直暖到胃里,这都多久了?熟悉的关怀曾经肆意享受的,然后失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心底就多了一份忐忑的珍惜。 饭食,干净的衣物都是长辈们醒来后,从平台下神的‘宫殿’拿来的,我们在吃饭的时候谈起,我才知道,在我昏睡的时候,神的宫殿人几乎都跑光了。 其实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牵扯太多的人,那一场大战,神所有的战力都拿了出来,不管是炼尸还是青袍人,剩下的都是一些普通人,也就是灰袍人。 他们应该也是神的忠实拥护者,见神失败了,第一个选择就是畏惧的逃跑,其实这样真的正确吗?在这片危机四伏的空间里,恐怕是呆在神的地盘上还能活得久一些吧? “师父”想到这里,我欲言又止,毕竟那么多人的性命,师父是不是应该提醒一句,让他们呆在这里? 师父好像洞察了我的心思,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拿出了他的旱烟杆,然后很是珍惜的拿出一个装着烟叶的纸包,小心的装了一些剩下不多的旱烟叶,点上了,吸了一口,待到浓浓的烟雾吐出时,他才说到:“承一,是不是怪我没有阻止?” 我却有些沉入了旱烟的味道,毕竟这是曾经伴随着我整个童年和少年的味道,在师父离去以后,我有一段时间,也试着去抽两口旱烟,想念的就是这种熟悉的味道。 但是我却找不到,只因为师父抽的旱烟叶子有些特别,一般的途径根本弄不到,而具体要从什么地方去弄到,我却也不知道。 见我不说话,师父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到:“其实逃跑的不止是那些灰袍人,在神的宫殿里还禁锢着一些少年,应该是外面的圣村送进来的人,你知道吗?这些人是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师父,一下子想到一个问题,他们出不去了,是不是我们也? “是的,出不去了,可是你其实要相信人的繁衍和生存能力,就像在远古的时候,环境比起这里,也不见得有多么的安全,可是人类还是存活下来了!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也没有任何的庇护给远古的人类我其实是想说,尊重自然吧,他们躲在这里,说不定面对的还是一场灭顶之灾,不如早早的去面对一下这地方。或者,你就把这里看成是一个世界。”旱烟的烟雾飘起,微微有一些刺激的味道,让师父眯起了双眼,烟雾中师父的脸有一些深沉。 有时候,保护也不见得是一种慈悲,如果不能永远的保护,还不如让被保护的对象,早一点学会面对。 这个道理可以从一个人身上扩散到一个族群师父只是在给我说这个。 多年的老毛病改不掉,逮着任何事情,总是会给我说道,其实师父一说我就能理解了,但我好奇的是,师父为什么会把这里说成是一个世界?这让我很难想象。 我有限的思想,不足以让我理解这些,但我知道师父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所以我下意识的说到:“一个世界?” “是一个世界,或许我也不能完全的给你解释只能说,在茫茫的天地中,我们所在的位置那么小,抬头仰望着天地,又能看到多少呢?”师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我总觉得消失了快十年的师父,变得比曾经深沉了许多,好像了解的太多,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什么,喝完的药汤被我放到了一边我抓起一块烤的恰好的烤肉,在慧大爷喝着白粥妒忌的眼光下大口的吃了起来,我其实应该担心一些什么,可是我大口大口的吃着烤肉,直到吃完以后,随意擦了擦手,才问师父:“师父,是不是我们也出不去了?” 师父嘿嘿的笑了一声,然后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中一直把玩着一块石头,那不是被林晓花破坏的天纹之石吗?他拿着这块石头干嘛?如今神已经被灭了,这块石头还有什么用? 可是师父好像没有给我解释的意思,只是随意的抛玩着手中的石头,咬着旱烟,竟然笑得有些‘奸诈’的意思,又或者眼神里还透露出一丝忧虑,可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不敢肯定。 ————————————————分割线——————————————— 我们在这平台上呆了三天,我也不明白师父他们为什么执意的呆在这里,然后非常安心的等待,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在这三天里,我们好像一起达成了一个默契,就是绝口不提当年事,还有在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时间去交谈这个,只因为老一辈的人好像莫名的有些紧张,在这三天里都想尽办法,抓紧时间恢复着自己的状态。 弄得我也莫名的跟着紧张起来,抓紧时间恢复着。 其实我有问过师父,为什么不到平台之下的房间里去呆着,去弄了很多被子褥子回来的师父只是简单的和我说了一句:“这里不刮风不下雨的,有没有屋子也不是很重要。” 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我过得很安逸,即便是用功的恢复,我也没有师父他们积极,常常他们还在打坐的时候,我就已经百无聊赖的醒来了,有时躺在地上看看头顶的那片夜空,有时就蹲在师父面前,扯一下他的胡子,看看他打坐。 我不是刻意的去‘童真’,而是在师父面前,总觉得想要找回那一份当年的感觉。 我其实心里有很多疑问,就比如内村的半个师父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凌青奶奶见了他,会突然的清醒?可是,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好像不够用似的,根本就忘记了这些问题。 这是从小遗留的毛病,不想事儿,一切有师父。 三天以后的这一天,很是平常,师父他们依旧在沉静的打坐,早早醒来的我,就随意的靠着师父的背,百无聊赖的看着那片仿佛是永恒的星空,却在忽然间,感觉师父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他说:“时间差不多了,来接我们的人估计已经到了。是时候走了。” 来接我们的人,那是什么意思?我下意识的想问师父,但看见师父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大家都纷纷站了起来。 特别是吴立宇,神情有些怪异,但他还是拍了拍衣裳,说到:“那就走吧,等了很久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灵的力量 我不明白师父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说起这个的时候,站起来的每一个人都神情严肃。 “师父,到底会是谁来接我们?”我想象不到我们困在这里,会有什么好心人来接我们?吴天吗?我觉得不可能。 “走吧,到时候就明白了。凌青,干净衣衫准备好没有?去见‘老朋友’‘长辈’,礼数可不能少了。”师父一向是如此对我,小时候问他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也总是喜欢对我保持神秘。 他认为这是对我的一种保护,不想让我心里承受太大的压力,没想到这个习惯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师父吩咐了一句,凌青奶奶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衫,这当然也是从神那里拿的,各自换好之后,师父手持着天纹之石走在了前方,而我们一行人就默默的跟在了后方。 我知道这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有很多外面世间没有的存在,我总想起初入的时候,那绝对静谧的空间,应该隐藏着什么,却不想我们一路走来,竟然安静的让人都不敢相信。 “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本心,本心就是天道想让万事万物还原的一颗玲珑剔透心。就算是随风舞动的植物,也有心的气场这是我小时候给你讲过的道,承一,你都还记得吗?”我们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在这个时候已经能听见潺潺的流水之声,看样子是快要接近我们来时的那条大河了。 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严肃的给我说起这个,在他严肃的时候,我自然不敢插科打诨,赶紧正色到:“徒儿不敢忘。” “不忘就好。我知道你一定见识过这里‘土著’的穷凶极恶,我想你也一定奇怪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没有遇见任何‘土著’的攻击。这其实是它们的感恩,你知道吗?”师父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就想到了当时神的命运之河,抽取的是这片空间里的‘土著’的力量,然后我们消灭了神,难道这里‘土著’是因为这个感激我们,所以? “我想我明白了,师父。”我认真的回答到。 “承一,你身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煞气,这种事情你自己没办法感受,可是我却从看你的第一眼起就感受到了。我想我不在的这些岁月,你一定也过得不宁静,打打杀杀的事情应该不少,才在身上有了这淡淡的煞气。我说这个,不过是为了提醒你,就连这里凶残的土著偶尔也会有本心的流露,而本心是什么,我想我已经不需要给你解释。你做为我的徒弟,做为一个修心为重的道士,你不要忘记了无论何时,心比术重,不要让打打杀杀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无止境的追寻更高的术。”师父说话的声音平静,而眼看着那一条大河就已经在眼前。 我身上已经围绕了一层淡淡的煞气?我听着忍不住呆了一下,然后再仔细想起师父的话,回想这些年的岁月,好像就真的如师父所说,在我的心里,术所占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各种眼花缭乱的秘术反而是能让我震撼的东西,而心灵的力量和感动,我是不是已经慢慢的淡薄了?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重新找到了师父?那我以后会不会也走上了一条邪路? 师父见我发呆,忍不住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说到:“承一,你的轮回障壁已破,就算这片空间的规则和我们的世界不同。就好比,在这里的事情,不会被那边所承认那边的事情,也不会影响这里,是你唯一也是可靠的生机。但天道之下,不同的世界细则不同,却有大法则覆盖全部,那就叫原始,为师也很难悟透原始,只是轮回障壁这种事情应该是接近原始天道的某种规则,我想你在无意中钻了一个漏子,但大法则之下,总有影响。” “师父,或者你直接说?”我不知道为什么,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冷汗。 因为,这些天来,道童子的意志太过于安静,以至于我都快忘记了这件事情,师父这么一提起,我的心理压力陡然的加重。 我必须承认,我是在留恋,我舍不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完全的消失了,眼看着老一辈的人找到了,我怎么舍得就这样消失了?我还没有等到所有人都团圆在一起。 “直接说就是,你的轮回障壁变得薄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你必须要记得一句话,人这一生实在是没有什么足以依靠的东西。就如钱财可能会散去,不散也不能带来温暖,不能阻止生死病死,就如他人总会离去,就如很多所以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心灵的理想!一颗剔透玲珑的本心如果是最好的,这一世无法触及的高度。那么,你要做的,就是无限的去接近它,它会成为你最终的依靠,只属于你陈承一的意志。”师父的声音分外的严肃,或许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抓着我肩膀的手也变得有些收紧了,抓的我肩膀有些生疼。 道童子的意志存在这种事情,师父不可能不在乎,因为如果真的发生了,师父的痛苦恐怕会大致和林晓花的痛苦相同,那就是我在他面前,而我已经不是我。 心灵的力量吗?我相信师父所说的每一个字,可是一时间我也无从去把握什么叫心灵的力量,但只要有一个方法可以依靠,就无形中给了我巨大的信心,其实我大约能触摸到一点点线索,那就是属于陈承一的坚定的意志。 “好啊,如果你心灵的力量能同化我,或者彻底的隔绝我,那我的这一世也不算是白修。”在我充满了信心之际,已经沉寂了许久的道童子的意志忽然出现了,吓了我一跳。 好在这种自己和自己对话的模式,在大战的时候,我就已经稍许习惯了,冷静下来之后,发现还挺有意思,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也不会寂寞?却不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一种自我存在的方式。 我们已经走到了那条平静大河的岸边,师父和简短的讨论以后,一路上也只是沉默的朝北走着,神所在的地方是一直朝南,如果是一直朝北,是不是就接近我们所在的出口? 还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出口,只是那一片空间是唯一的一个节点? 我跟随着师父沉默的走着,越是朝北,风景也就越是熟悉渐渐的我看见了我和凌青奶奶曾经呆过的那一片小森林,甚至模模糊糊的看见了船的影子。 那一艘血船,还停留在那里! 我望着静静的河水,不可抑制的想起了一个人,原本很沉默的我,再也忍不住开口了,叫了一声师父。 师父诧异的转过头来看着我,眉毛微扬,问到:“啥事儿?” “师父,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可以的话,你会再收一个徒弟吗?”对,我想起了纪清,当日他让我逃脱,他却被水中的某种不知名怪兽拖入了水中。 在那之后,河面就恢复了安静,我没有见到最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所以我一直自我麻痹的觉得纪清还活着,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我绝对这种希望根本就已经是绝望,但是在他逝去的这个地方,我觉得有必要问一下师父,给他一个交代。 “我?应该不会咱们这一脉随缘,但弟子缘薄。除了和你有师徒之缘,还有和元家那小丫头有一点儿师徒之缘外,我再也感觉不到我还有弟子缘。”师父回答的很是简短。 我欲言又止的看着师父,然后沉默了几秒,才对师父说到:“师父,我想给你讲一件事,你能在这里和我单独聊几句吗?” 师父很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说到:“也好!让大家在船上等我们吧,我们总是要乘着那艘船出去的。” 很快,在这静静的河边就只剩下了我和师父,我终于开口对师父说到:“师父,我才进来这里的时候,差点被水中的怪物杀死。而之所以没被杀死,全是因为一个人救了我,一个想成为你徒弟的人。” “啊?”师父的表情流露出诧异。 “他的名字叫纪清,师父,我为你讲讲这个人的故事吧。”说到这里,我开口一五一十的把纪清的故事告诉了师父。 在叙述故事的过程中,河面一直无风,可是当我讲到纪清身亡的那一刻,莫名的河面却起了一阵微微的清风,吹起了我和师父的衣襟。 难道,这就是在告慰纪清?还是说,他能感知到?他的灵魂还存在于这里? 第一百五十章 迎接之人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灵魂存在的气息,我只能把这一阵清风当做是天地之间的巧合,当做是天地为愿意为纪清送上一丝悲悯。 在我讲述完了一切沉默的同时,师父也沉默了,过了半天他才问我:“真有这回事情?” 师父自然不是不相信我,他只是不相信自己以前无意中的一个行为,为纪清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可是这种事情他又如何去弥补? 我和纪清的一来一往,原本可以弥补纪清一些什么,可是纪清也是如此的骄傲,他到死都不愿意欠下我,而成为师父的弟子,几乎快成为他心底的一个执念。 我不知道应该对师父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师父有些怔怔的发呆,过了好半响,师父才叹息了一声,说到:“我心里有数了,走吧。” 这算一句什么样的回答?我实在猜想不到师父会给出这样一句答案,可是看见他有些沧桑的背影,我又不忍心追问了。 只能看着这静静的河水,对纪清道了一句哀思,然后跟随着师父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其余的长辈们早就在那艘血船上等着我们,如果说神还留下了一些炼尸,就是这来来回回的几艘船上的了,这些炼尸应该是失败品,只能机械的划船,也造不成什么伤害,我们也还需要它们,所以也就没去管它们了。 来到第一层熟悉的船舱,那种让人迷醉的香味还萦绕在船舱中,只是我还是忍不住微微难过了一下,这里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不过,这也不是值得难过的事情吧?能守着自己的儿子死去,能解脱,未尝不是林建国的心愿? 我沉默的盘坐在了船舱的一角,还是习惯性的紧紧挨着师父,我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辈想的办法,竟然顺利的让这船前进了,那所谓的护船兽也没有出现,一切都异常的安静。 我不知道这一次我们能不能顺利的出去,但是师父既然说有人来接我们,那就安静的等待吧。 或许是同江河湖海结下了不可磨灭的缘分,这一次在船上的日子却是我不可以想象的漫长,我们竟然随着河流,在船上呆了整整五天。 外面的风景不停的变化,可是一切却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我感慨这个地方真的能称为一个世界,因为这样漂泊了五天,不停变幻的风景,我也没有感觉到这河流就到了尽头。 我有些焦躁,我们都不知道漂泊到了哪里,却一点儿也没有看见出去的希望,我们能出去吗? 除了师父,慧大爷和凌青奶奶三人以外,所有的长辈都和我一样的有些焦躁,但是师父常常老神在在的,什么也不说,大家也只有静默的等待。 转机发生在第五天的下午,那一天下午也是平常的在河道上航行,可是在前面的一个转角处,终于盼来了我们期待已久的事情,风景开始重复了,无限的重复。 我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觉,毕竟这个世界就算再好,它也不是我原本的世界,我感觉自己被困在了这里无法出去,内心焦躁,但终于被我找到了一扇可以出去的大门,怎么可能不高兴? 在这样无限的重复的无聊中,每个人竟然都变得开心起来,激动的一次又一次的朝着船外张望,只有一直淡定的师父,此刻显得更加的淡定,还有吴立宇,他一开始最是焦躁,到现在却是一次都没有到甲板上去过。 和进来时一样,这样的重复大概过了几个小时,终于变了船舱外开始出现浓浓的雾气,除了水声,然后剩下的就是莫名的静谧。 师父终于起身从船舱中走了出去,我下意识的就赶紧跟上,然后发现,我们竟然来到了之前进入鬼打湾时,那一段平静的河道。 师父立在船头,忽然开口对我说到:“承一,这里就是出口了很神奇的一个地方,只要我们的船驶过这段河道,经过一个拐角,就能回到熟悉的地方。这里的人只能进,不能出没想到我们还真的能出去了。” “师父,既然没有人出去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的?”我忍不住奇怪,而且敏感的发现,师父说话的声音好像刻意压低了。 “我知道,是因为林晓花。另外,承一,你灵觉如此出色,该不会感觉不到吧?这一片地方最可怕的存在就隐藏在这里,所以你说话的时候,声音稍微放小一点儿。”师父在眉眼间好像很忌讳这里隐藏着的某个可怕存在。 “林晓花?师父,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竟然不知道师父还有这么一段隐藏的往事没有说。 船还在静静的行驶着,而从这里进来过的我知道,只要驶出了这片浓雾区,就可以看见一段平静的水道顺利过去之后。 而师父见我提起林晓花,然后追问他,竟然又拿出了他的旱烟,点上了之后才说到:“林晓花是个不错的姑娘,我们在入定的岁月里,多亏有她的照顾。那是一次巧合,她进入了我们入定的地方然后对着入定的我说了许多话,大概就是她和神的那些恩怨,我都听见了,我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然后就和这个姑娘联系上了很多事,以后再详细的说吧。总之,这个地方不可以出入,只有一个例外,就是神偶尔会出入这个入口处,这些神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林晓花,有些忌讳是林晓花告诉我的。” “那在这里有什么忌讳?”我也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追问了师父一句。 我没有想到师父和林晓花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可是现在想起这个特别的女孩子,心中的伤感还是很重,所以只能选择绝口不提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忌讳,总结起来就只是一句话,这里这个存在没人知道是什么,因为它出现就必杀死所有见过它的但是它好像很平和,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的出现所以,一切都不要惊扰它为好。至于怎么才会惊扰到它,这个没有太过固定的说法,可是我想安静的过去就好,说话的声音也不要太大。”师父没有再说下去了,他的神情隐隐出现了一些忧虑,至于他是在忧虑什么,我并不知道。 很快,船就行驶到了浓雾区的边缘,在这里雾气终于渐渐的变淡了一些,但是视线所能看到的还是有限。 我和师父立在船头,我下意识就感觉到了内心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而师父的脸色也越发的严肃。 “哦?竟然还有那么一个不是人的家伙等在前面?他是怎么做到的?不太可能啊。”在我感觉到内心的不安以后,我心底那沉寂已久的道童子忽然发出了一声疑问。 可是,当我想追问的时候,船就已经驶出了浓雾区,我感觉体内属于道童子的意志被压制了下去,在那一刻我仿佛看见无数的碎片在我灵魂深处涌出,然后行成了一道新的薄膜覆盖在了某一种力量之上。 道童子再一次的被轮回的障壁封印住了?师父那一番关于心灵力量的话又响彻在我耳边,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而这一次薄膜再也不是当初那一层轮回的障壁。 我来不及出思考自己太多的问题,因为这艘不大的血船驶出这一片区域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内心的不安来自那里。 在我眼前出现了一艘金碧辉煌的大船,当初的那一条迎亲之船。 我还没有来得及去观察什么,就听见一连窜鼓掌的声音,接着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陈承一,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的,把你这个变数放入鬼打湾,就会产生让我惊喜的结果。” “杨晟,我很想问你,你还记得你当初说话是什么声音吗?”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原来,来接我们的人就是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交锋 “我当初说话是什么声音,那有什么好重要的?姜爷,你手中那块天纹之石拿出来吧,你知道我要什么的。”对于我的问题,杨晟根本就不在乎,而是盯着我师父,慢慢的说出了这句话。 看来一直提当初,当初的根本只是我,随着我和杨晟的渐行渐远,他恐怕早已经忘记了当初。 而整件事情我隐约也有一些串联起来了,杨晟放出大表哥给肖承乾的事情,或者根本就是一个阴谋,而这其中是不是有吴天的配合?如果有吴天的配合,那吴天为什么要杀我?至于师父拿着天纹之石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师父又知道一些什么吗? 我在疑惑中抬头,看见的正是杨晟立在船头的身影,同样的是带着面罩,穿着一件包裹的严实的风衣,两手搭在船舷上,带着手套。 而和杨晟同站的竟然是吴天他 至于在他们身后自然是吴天和杨晟的人,我又看见了那熟悉的十人,还有所谓的四大邪派的顶尖年轻一代。 让我心惊肉跳的是,我没有看见肖承乾。 我有很多话想和师父他们说,我开始懊恼,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时间,我都不提起一点儿经历,好像是怕打破这种默认成俗的,他们不问,我也不说,我不问,他们也不说的尴尬。 但现在想说,显然是不合适了。 我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战斗力,发现两方对峙的话,我们必输无疑。 我的手在微微的颤抖,难道大团圆就只是‘梦想’?我自觉和杨晟已经走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们要要做的事,恰恰就是他最大的阻碍,我想不出他有什么放过我们的理由? 不过,和我稍许有些担忧的表现比起来,师父却是异常的自在。 还是那一杆熟悉的旱烟,他不紧不慢的装上了最后剩下的烟叶子,慢慢的点上了,转头把旱烟递给慧大爷,说到:“要不要来一口?” “额不要,有本事给额弄几个鸡蛋来,好些日子都没吃咧,嘴里淡出个鸟来。”慧大爷对师父的旱烟一点儿都不领情。 师父似笑非笑的抽了一口旱烟,很是享受的闭上眼睛,然后才说到:“你不识货我不怪你,我这烟叶子不是特殊的渠道,可是买不到的。你说你没吃鸡蛋,嘴里淡出个鸟来,你倒是吐一只鸟出来看看啊?” “额说你个死牛鼻子,你没事儿找额麻烦干啥咧?你是要单挑?”慧大爷总是经不起师父的两句挑拨,单挑这个词儿又从他的口中蹦了出来。 “傻的,没看抽旱烟呢?”师父斜睨了慧大爷一眼。 完了,我知道又是一场‘惨烈’的单挑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了,我下意识的叹息了一声,如果说师祖是光棍精神,那么师父则是把光棍精神发挥到了极致,越是这种沉闷紧张的对峙,他越是要扯淡,而慧大爷有时二愣二愣的,硬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被师父拖入局。 而在这个时候,肖老八又一次的站了出来,看他那深深忧虑的样子,估计又是要劝架了。 整艘船上,只有吴立宇和我是一样的表情,他好像不敢往船上看,眉头微皱,那种复杂却是担忧焦躁的情绪怎么也掩饰不住。 “咳,姜爷,你不必故意这个样子吧?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内心极其有谱的人,何必又做出一副玩世不恭,万事迷糊的样子来哄骗大家呢?”杨晟或许是不想啰嗦,开口打破了这一出我师父故意的闹剧。 这个时候,慧大爷也不和我师父闹了,转头看了一眼杨晟,说到:“额说谁呢?我只记得以前有个老实敦厚的杨晟,没想到是瞎了眼咧。” 慧大爷就是这样的直肠子,不过,师父却是在慧大爷身前摆了摆手,冷静的说到:“我内心有谱,和我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一件事,面对我的人生,那是我的事儿。我这人没有什么大的追求,想做就做,对得起良心和底线的基础上,快乐就好,和老慧插科打诨是我喜欢的事儿,为什么不做?” “姜爷,你那口才还是一样的厉害啊。”杨晟的声音嘶哑,却开始装模作样的鼓起掌来,掌声清脆的回荡在两条船之间。 “不敢不敢,做内心想做,说内心想说而已。倒是你,不必装模作样的叫我一声姜爷,你还有叫我姜爷时的那份心,你还是叫我姜爷时的那个你吗?你是在自我否定,还是在自我打脸?当然,我也不否定你就真的是真心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让路,别挡着吧。”我师父说到最后语气严厉了起来,旱烟升腾的烟雾迷蒙了他的脸,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呵呵呵呵”面对我师父的话,杨晟干笑了几声,然后忽然语气就严厉了起来:“既然你要撕破脸,我也不用叫什么姜爷了。姜立淳,我今天来了,就是解决一切隐患的,而那块天纹之石,你交不交出来也都无所谓,你以为我拿不到吗?” 杨晟的话语里明显有了几分威胁的意思,就像他说的,既然撕破脸了,大家也不必虚伪了。 “本来就已经撕破脸了,从你搭着直升飞机离开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还有脸面的存在吗?只是我徒弟傻,为你伤心难过很多年,不过不值得的人和事的确也是没必要。天纹之石已经废了,我相信你要的也不是它,是这里面的昆仑之魂吧?”说话间,师父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拿出了那块天纹之石,随着的抛玩着,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杨晟却显得有些激动,忍不住朝前前倾了一下身子,明显,师父说中了他的心事,而看见天纹之石的同时,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其实,我看着杨晟,忽然有点可怜他,当初他只是想完成他老师毕生研究的愿望,走到现在这一步,可能事情也出乎他的意料了吧?他就像是被自己的执念,和自己选择的命运这两双手不停的推着走。 偶尔,他会不会也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想要回头呢? 可是,很多人都是一种不能付出代价的生物,付出了,就想要得到回报就像爱情里付出越多的人,越是松不开手!有时,可能已经不是爱了,不甘心的只是自己的付出。 这个道理可以放在很多事情之上,如果看不透,就算有些事情想回头也会自我否定。 壮士断腕,为什么那么惨烈?就是一种舍弃自己的付出,这是巨大的心理难关,看透的能有几个?付出时无悔,只是因为想要付出。放开时无怨,只是因为了放开的时候。 所以,我望着有些激动的杨晟沉吟了,我想他也一定有个艰难的心理过程,否则不会用几次救我来彻底的清算我们的感情。 我很想说声晟哥,回头吧,可是我却知道,说了也只会徒增伤感,毁灭我心里其实深埋的那最后一丝情谊。 在我的念头百转千回的时候,杨晟已经恢复了正常,面对师父拿出来的天纹之石,只是贪婪的看了几眼,最终才说到:“姜立淳,我其实很好奇,你是怎么破解了命牌,拿回了你们被禁锢在内村的魂魄的?如果不是如此,我今天还真的不用动手,就算情谊已经不在,咱们毕竟还是熟人熟事儿的,打起来到底难看了一些。” 说完的时候,杨晟在弄着自己的手套,仿佛在检查是不是没有戴好,他的语气有些轻佻,可是一直沉默的站在他身后的人,气场却不一样了,一股压抑的战意开始弥漫在整艘船上,看样子,局势是一触即发! 可是,这种那么严肃的战意,却被师父的一声嗤笑给打断了,他摇着头说到:“杨晟,你既然知道我能破命牌,我身为道士,对灵魂也有深刻的研究,那就好办事儿了。天纹之石给你又何妨,你敢拿吗?” 说到最后,师父的语气忽然变得平静却严肃了起来,这时候,言语上的交锋已经到了临界点。 不过,杨晟已经没有最初的激动,他只是看着师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难道会怕?在圣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的徒子徒孙都还在呆着,现在是好吃好喝,之后我却不能保证了。” “祖上,你难道就真的那么忍心,这样对待我们?”也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吴立宇忽然激动的开口了。 他叫祖上,自然就是吴天!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斗胆一问 我能听出来吴立宇的声音带着颤抖,也是饱含了某种不能言说的感情,还带着一丝卑微的希望。 可是吴天就好像事不关已一般的,微微半合着眼睛,根本就没有看吴立宇一眼。 倒是杨晟转头看了吴天一眼,吴天感觉到了杨晟的目光,说到:“我等道家之人讲究缘分,既然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都说明你是对的。那从今往后,自然可以一同谋事。” 没有理会吴立宇,吴天倒是给杨晟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让我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肯定杨晟是找过吴天合作的,但是吴天自诩道家之人,昆仑真传,自然是要信什么缘分的。 当日,他是真的想杀我,可惜机缘巧合之下被我逃脱。 他见证了杨晟的说法,相信了我就是那个变数,所以从今往后就选择了与杨晟合作。 至于合作什么,目的是什么,我却是猜想不出来了。 能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已经不错了,毕竟杨晟说起关于我师兄妹的消息时,我的心已经乱了。 在那个时候,我觉得就像一条待宰的鱼一般,就连反抗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只因为心有牵挂,又如何做到义无反顾的去拼命?我只能说,杨晟这一招太狠,而当时的我们又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在这种混乱的思绪之中,我下意识的看了师父一眼,师父依旧叼着旱烟,升腾的烟雾中,我第一次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但又平静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杨晟的任何话,却是朝着吴立宇走了过去,一把拉起半伏在船舷上的吴立宇,开口说到:“你难道还没有死心?还嫌不够失望?你还是好好的站着吧,站直了!至少这样不会太难看。” 吴立宇朝着师父有些颓然的一笑,说到:“最想不通的自然是我,就如你师父是你的梦想,我们那个曾经辉煌的祖上又何尝不是我的梦想?我的家人,师兄妹看来是已经想通了,而我可能是执念太过深重。” “既然你也知道是执念,那就试着放下,我不催你。但我也陪着你。”师父的话说的轻轻的,就像安抚一般拍了几下吴立宇的背。 吴立宇冲着我师父感激的一笑,沉默了好几秒,也只是说出了一句话:“老姜” “你叫我姜立淳好了,你这样叫我,我会觉得加点儿葱蒜之类的,就可以炒一盘菜了。”师父调侃的说了一句,然后笑了,随手磕了一下手中的旱烟锅,然后扶起了吴立宇。 吴立宇跟着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默默的进了船舱,他没回头,只是说到:“如果真的要打架,就算我一份儿吧。” 他可能是现在还没有彻底面对的勇气,但已经表明了立场。 但是师父却收起了旱烟杆儿,说到:“你放心吧,打不起来的。” 吴立宇却是摆摆手,没有说话。 我好像很分明的知道,吴立宇是想说就算如今打不起,以后呢?就能避免吗?我的立场已明,你随意折腾去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洞悉吴立宇的想法,我想我也是不在意这个的,甚至我连原因都没有的略过了这个想法,只是佩服师父身上有一种安慰人心的淡淡温暖以及安稳人心的力量感。 师父是不知道我此时的想法,和做为一个弟子对他的崇拜,他只是看着杨晟说到:“不错,你找准了我们在意的点,可同样的,杨晟,我也找准了你在意的点,既然咱们都投鼠忌器,是不是可以谈一下条件?” “你觉得我们的条件对等?再说,吴天前辈就在这里,你的什么手段你觉得他不能破解?”杨晟的话很强势,可如果真的强势,我想他也不用和我师父对话。 而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吴天却是看了我师父一眼,说到:“尔等小辈,好像已经失了礼数。” 我师父却是没有理会杨晟,而是恭敬朝着吴天一躬身,然后才说到:“我等在您面前自然是小辈,原本一身风尘,狼狈不堪,也自然不敢如此见您,只得收拾齐整了,才敢面对您。我等这样的心情,可是失了礼数?另外,立淳有一问题斗胆问您,可否一答?” 我很少见到师父如此肃穆的表情,想起师父临走前,特意让我们更衣!我也相信,对吴天,师父是真心的不肯失了礼数,不过吴天的所作所为,想要让师父去执弟子之礼,跪拜于他,怕也是难。 “好一个不失礼数?我那师兄是怎么教导弟子的?连师叔都不肯叫一声?”吴天其实是一个很少有什么情绪的人,至少在看我看来是如此,但这一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激动?竟然在这个当口教训是我师父礼数的问题来了。 他连自己的小辈都不在乎,为何会在乎我们老李一脉的礼数? 我隐隐约约的觉得,其实吴天根本在乎的就不是我们这一脉是否有礼数,他根本在意的就是我师祖老李,而且这个想法一冒出头来,就让我异常的肯定。 我越发的觉得自己好像能洞悉一些事情了,不过自小就灵觉出色的原因,这种事情我也只是奇怪了一下,就被师父掷地有声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师叔?我自然是想满心亲切的叫您一声师叔?也好宽慰一下我们这些小辈失去师父以后,多年无靠思念的心思。立淳如今就是想斗胆问一句,我等有这个心,而您是否又真的把我等当做小辈?如若真是当做小辈,怎么半点爱护之心,维护之意都没有?就当您生性淡漠,看透世间缘分,斩断情根,那我又敢问,为何处处与我等为难,甚至加害于我们这些小辈?好吧,就算如此,我就当我们这一脉自然是我师父老李维护,最后斗胆问一声,为何能对自己的至亲骨血也毫不留情?您如今和我谈礼数,我直道尊老亦当爱幼,如果有人为老不尊那又如何?” 师父说完这话以后,陡然站直了身体,双眼只是死死的盯着吴天,而环绕在师父周围老吴一脉的人,却是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悲凄的表情,而看向我师父的眼光中竟然闪烁着感动。 这个时候,我明白师父是在给老吴一脉的人要一个公道来了。 只是面对吴天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没有压力?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吴天时的压力,师父他此刻的吴天眼睛已经完全的睁开了,那股无形的气场在刻意的控制下慢慢的散发。 我就站在师父的旁边,都感觉到了某一种压迫,可是师父不退不惧,硬是挺直了腰杆,没有退缩半步。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辈,看来我是要替我那师兄训一下弟子了。”说话间,吴天就扬起了手!如果说神是很厉害的话,他到底是依靠着那条神秘的命运之河,比起对于术法的理解,还有功力的累积,自身的实力,他是万万比不上吴天的。 那一刻,我全身绷紧,可是师父却是若无其事,只有我看见他的额头上其实布满了细汗。 “吴前辈,教训是应该的。不过,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先把正事谈了再说。”就在这时,杨晟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吴天的手,这个动作让我震惊,那一年的杨晟还是一个连最基本的炼体之术都不会的人,如今的他是怎么做到,举手之间就阻止了一个强大的蓄势待发的高人? 要知道,这样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吴天看了一眼杨晟,似乎不是很满意,但到底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又微微半闭着眼睛,然后沉默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而我师父隐晦的吐了一口气,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晟说到:“看来你还是清醒的!有时候,在秘术面前,高人也不一定有解决办法,除非强破!可是你敢赌吗?你总归还是知道,我师父虽然和那个人是师兄弟,但到底传承不同,否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又怎么会被我破除命牌的禁锢?杨晟,谈条件吧!” 师父的话刚落音,好像一切都要得到解决了的时候,在这里的水面忽然开始不平静起来,两只船都开始微微的晃动,一直很平静的河面竟然翻起了不大的浪花!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最终的存在 这些变化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有我注意到了,那种很感觉很微妙,就像我第一次感觉到薄膜之下力量的感觉。 也就是说我莫名的感受到一股绝大的力量掩藏在水面之下。 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存在,我正想告诉师父时,发现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有一些微变,包括那个一直半合着双眼,装作淡定的吴天也陡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水面,只是看不出有什么神情的变化。 师父就站在我的前方,这样的变化他肯定也感受到了,因为这种变化来的很快,从发生的当时到现在,已经变得异常的剧烈,我们所在的这艘血船也在从微微的晃动变成剧烈的晃动。 我看着师父,师父也无奈的看着我,忽然他就对我说到;“三娃儿,我发现你真的是个事儿精,前方已经遇见群狼,这时又跑出来个大老虎。只要有你在,什么事儿都能中个‘头奖’,这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我微微一笑,很直接的一抱拳说到:“谢谢师父夸奖。” 师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一巴掌轻轻拍到了我脑袋上,然后笑骂了一句:“这些年不见,油嘴滑舌的功夫倒是见涨了。可有时吧,不是怕有事,就怕不来事因为变数往往是发生在事与事之间的。说不定,我们能得到一个更好的结果破局。” 这是师父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了担心的情绪,是啊,就算用天纹之石压制杨晟,出了这里,换回了师兄妹等人,那接下来呢? 就看一看杨晟带来的这群人吧,悲观的说,凭我们现在的能力,是杀不出这个‘重围’的,杨晟等人根本没有打算放过我们,因为我们就是他们前行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按照师父光棍的性格,一般到了这种难解的局面时,他就不会想太多,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会走一步看一步,因为这样总比完全的原地不动,坐以待毙要好。 如今莫名的惹来了一个在这里强悍的存在,在这种难解的局面中,竟然会被师父认为是一个变数。 我和师父简短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水面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让船身剧烈的晃动,我们每个人连站稳都成问题,更何况谈话?偏偏要命的是,这要的晃动是那个强悍的存在带来的,每一个人还不能想办法去压制。 在这种时候,如果我们和杨晟的对持有一种微妙的平衡,那么谁先得罪了那个存在,谁就将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处于劣势,微妙的平衡也将被打乱。 所以,不轻举妄动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在此刻不止是我们,就连杨晟那一方,明显大于我们的力量,也选择了沉默不作为,静静的等待着那个存在的出现。 河面的水波越来越大,翻滚的浪头竟然打到了船上来,这让我想起了初入鬼打湾时,那颠簸的进入过程,我一身的衣服都被打湿,有些狼狈的半趴在甲板上,只是这样,也看见有巨大的身影出现,让人惊心动魄。 是啊,怎么可能不惊心动魄,巨大的怪鱼,类似于蛟蛇的存在,它们在水面翻腾,时不时巨大的身影就会超过船身,浮现在我们的眼中。 我曾经看过关于黄河水怪的描述,其中好几种生物不就是那些描述中的水怪吗? 而一开始,我进入鬼打湾时,我以为这里是一个‘收纳所’,就是说不容于我们那个世间的一切,就会被这里所‘收容’。 后来,师父却告诉我这里是一个世界! 我下意识的就想到空间交错之际,是不是这里的存在就流落到了我们那个世界但现在看来也不是尽然,因为我想起了小时候,师父船渡额鬼魂那一次,我此刻无比笃定的相信饿鬼界的存在。 我觉得好像这些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在界与界之间应该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在说明着什么,可是我现在无法洞察,只是看见了某一种证据。 此刻发生的一切,瞬间就变得惊天动地,这些河水之下原本静静蛰伏的家伙忽然出现也是我们始料未及。 让我们震惊的是,它们好像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这样的集体出现反而像是在示威,一种有预谋的示威一般,可就是这样的气势,正主儿还偏偏没有出现,更加的让人感觉到惊心动魄。 ‘哗’的一声,一道翻滚的大浪打到我的头上,把我淋了个湿透,口中也被灌入了一口水,我吐出了口中的水,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师父,你确定这就是所谓的变数?” 但是,浪花的声音太大了,师父根本就听不清楚我说什么,我看见他对我大喊,我也听不清楚,只能看见口型,大概是在问你说什么? 我朝师父那边爬了两步,这种惊人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可怕,我觉得我真的必须要和师父商量一下,哪怕只有简单的几句,也好过那个可怕的强大存在出现以前,我们毫无对策,束手无策。 可,还不等我爬到师父的面前,刚才那些河面之下出现的巨大存在忽然就瞬间安静了,接下来,翻滚的巨浪也渐渐变小剧烈晃动的船身也渐渐的平复下来,而且在这蓝蓝的天空之下,竟然吹起了阵阵的微风。 这是什么意思?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个翻滚就从甲板上爬了起来,却在这时听见了一阵悠扬的歌声,这歌声没有具体的词,却是一种韵律非常的吟诵之声沉入歌声里,仿佛就被带到了一种异常神奇的境界,飘渺虚无当中,感慨天地,感受天道 但对于这曲调我一点儿都不陌生,就如佛家有佛歌,道家自然也有类似于歌曲吟诵的经韵就比如步虚韵、澄清韵、大(小)启请等等! 我老李一脉的早课并不是十分严格,但小时候师父为了给我竖立心性,让我更好的去感受冥冥之中的天道,感受这世间的一切自然,甚至哪怕是一朵花开的声音所以在早课之时,总是由他带头在喉间辗转吟哦这些道家的经韵。 也这是为以后的行咒打下一个基础。 那个时候,由师父‘唱’出来的经韵总是有一股天地自然的气息,让人心神不自然的就被带入宁静,而我不过只是鹦鹉学舌。 到现在,这些经韵我都还记得,我也深知从经韵吟诵吟哦出来的效果,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修到了何种地步,我自问现在也‘唱’不出师父那种韵味儿,可是事到如今,我忽然听闻这个人的经韵,发现他的境界竟然是师父也难以启极的。 这只是一首简单的步虚韵,竟然不止是让我简单的沉静,甚至是被带到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仿佛感受到了,在这天空之中,天道规则在缓缓的流动。 我想沉迷在这种境界之中不醒来,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小,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境界。 反观我周围所有人都是这样,沉迷在这种经韵的韵味之中,就连佛家的慧大爷也是一样,双眼平和,感受天地,发现这世间一切的纷纷扰扰,其实何其渺小,很多甚至是在庸人自扰。 但很快,这奇妙的境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若是杨晟惊扰了您,小子给您道歉了。” 我心中懊恼,在那个时候恨不得对杨晟破口大骂,有时候心境的感悟就像是一个最是易碎的玻璃球,轻轻一碰,它滚落于地,就碎来了,这个杨晟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打断? 这个时候,就连吴天也不满的对杨晟哼了一声,可是杨晟毫不在意,不在意的原因,应该是他不能沉入这道家经韵的境界之中吧? 而想着他说的如此恭谨的话,也能让人明白,他是在拉拢来者想先下手为强我的内心微微有些悲凉,曾经的杨晟是一个醉心于学术研究,根本不懂人情世故,连照顾自己都不会的人。 他吃饭时洒落在身上的饭粒儿是我至今都不能忘记的画面。 可是如今的他,身上那一种急功近利的味道怎么也掩饰不住了,甚至世间的各种油滑,他也开始完全的掌握! 是的,他聪明,掌握什么都很快可是,他回头看看自己的路,真的不觉得自己走偏了吗?他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其实又何止是他?这世间被红尘万种,功利金钱蒙蔽了双眼的人还少吗?哪个还敢有空沉下心回想自己最初的美好? 我知道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我无法再与走到极致的杨晟沟通,但目光却随着杨晟望去的目光,看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玄沌子 目光所及之处,是已经平静下来的河面,只是微风过处,有些些许的鳞波荡漾。 而在这样的河面之上,有一个声影从河面上徐徐缓缓的踏浪而来,渐行渐近这个距离,我只能模糊的看见来人穿着的好像是一件灰色的道袍,行走之间极为潇洒,衣袖飘飘,速度看似不快,实际上每一步都感觉离我们近了好多。 来人是个高人,而且是个道家的高人! 在看见这个声影的第一眼,我就下了如此的判断,就不用他行走的姿态,那种自然潇洒暗合天地的气场,就是之前那一首吟诵哼唱的经韵,也让人折服于他的境界。 而且,这和吴天以术暗合天地的气场不同,来者是一种非常自然,感觉整个人就已经融入天道的感觉。 这种气场我曾经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那就是我师父。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他为何能在河面上行走?就算是道家的高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毕竟飞天遁地,下河入海只是存在于传说中,可能武家的高人能够借力渡水,但是道家的 眼看来人渐渐的近了,可是这个问题还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师父在我身边发出了‘咦’的一声。 我下意识的就问到:“师父,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师父的眉头微皱,用一种不是太肯定的语气和说到:“来者其实不走,也能在这河面上吧,走只是一种姿态,因为我觉得他脚步略浮,根本就是飘在河面上的。但这形体,奇怪,奇怪” 师父这番话让我有些不懂,于是忍不住说到:“师父,你说直接一点儿?”可是刚说完这句,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一句话再次脱口而出:“师父,你的意思是,来者根本不是人?是鬼?!可是鬼怎么会有这样的形体?!” 是的,这形体有如实质,我们一群道士远远看着的时候,都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这是一件何等奇怪的事情? 面对我的疑问,师父不答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来者,待到他走到离我们只有100米左右的时候,师父才用一种自己也感到感慨的语气说到:“恐怕是的了,来者是鬼,而且是境界极高的鬼修。” 鬼修?!我当然知道这样的存在,就如吴老鬼的仇人也可以算作是鬼修的范畴,可这到底是不同的毕竟,它只是利用秘法存在着,而不是能提升自己的境界。 而如眼前这个人,不,应该是一只鬼,身上莫名的却有一股属于道家的正气,这的确让人费解。 不过,天地之大,任何奇异的事情都会存在,何况这里还是另外一番天地,再说,师父从小就和我说,天道其实是公平的,天道之下,万事万物都可修,包括顽石一块!人虽然是万物之灵,又何尝不是数世的福分才能换来为人一世? 顽石可修,鬼物自然也可修! 在我脑中念头纷杂的时候,来者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船前,速度快得让人无法思议而他的脚步并没有停留,而是走到了我们两船的中间,才默默的站定了身影。 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就在他的身影之后,好像还有一道淡淡的虚影存在,直到他站定以后,那道虚影才慢慢的浮现出来,形体这才稳定。 而我在仔细看过以后,心跳陡然就加快了,忍不住脱口而出:“纪清!” 对的,跟在这个来者身后的身影竟然是纪清和来者相比,此刻的他明显就是灵体的状态,他我心中既欣喜,又宽慰,但也有淡淡的焦急,纪清这样面无表情的站在来者的身后,到底 我想起了我们师徒二人和他的莫名纠缠,心中忽然就像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只因为,我还能记得,他到底也不愿意欠我的那一份倔强,如今看见了我师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的话并没有引来纪清的什么反应,却引起了两个人的反应,一个是我师父,他忽然就沉吟了一声,另外一个则是那个神秘的来人,他微微皱着眉头,转头淡淡的问纪清:“徒儿,你可是认得他?” 来者那个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我,而他叫纪清徒儿只能说明,纪清和他的关系应该是非常亲密了,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道家,注重道统的任何人,都是不可能轻易认师徒关系,也不可能拿这件事情开玩笑的。 面对来者的询问,纪清则是一脸的恭敬,然后躬身,沉默的和来者相对,毕竟做为灵体的存在,他们要说什么,不一定非要用语言来表达,意念也可以交流。 我的心跳莫名的加快起来,而我师父的脸色也略微变得有些沉重,背着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下意识的去观察来人,原来距离近了,还是能看出他和常人的一些区别,只不过应该只有道家人才能看出,他的脸色过于苍白了一些,而且有一层薄薄的,属于鬼物的特有的黑气环绕在脸庞。 这一层黑气,我觉得是师父也不一定看得出来,我也是依靠强大的灵觉才看出来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他很完美,我是说的在形体上,已经完美的接近了存在于阳间的世人了。 纪清和来者交流的很快,至少在我悄悄的观察来者完毕的时候,纪清已经直起了身子,站在了来者的身后,纪清的神情一直都很冷淡,也看不出什么变化来,而相比于纪清,来者的神情更是云淡风轻。 只是他的目光游移,从我身上渐渐放到了我师父的身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手执了一个道家之礼,忽然开口说到:“在下玄沌子。” 他所在的位置是正对两船的中间,所以他这一礼也不知道是对谁所执,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物哪一个是简单的?很轻易的就看出来者的绝对强大,面对他这一礼,哪个又敢怠慢?都赶紧的还礼,然后自我介绍了。 只不过这么多人一起自我介绍,场景难免乱了一些,可是这个叫玄沌子的鬼修,极其的有风度,面对如此纷乱嘈杂的场景,竟然也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淡定,在大家还礼以后,又是一礼。 在我认知中,道号中加上了子字,就代表是有一定成就的修者了,真正讲究的门派这个子字可不敢随意的许人,玄沌子既然敢自称为子,绝对也不是盲目的自负。 我相信他的强大,但他这般的云淡风轻,不动声色却是让人更加的担忧。 在这样莫名的开场白以后,大家又莫名的沉默了,毕竟来者意欲何为,现在没人能猜透,我甚至想起了师父告诉我的,这里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没人知道是什么?因为见过的都死了,难道所指就是玄沌子? 我觉得看起来不像,可是万事万物都不能貌相,何况是一个心思复杂的人(鬼亦是一样)。 在这片沉默中,玄沌子倒是一直都异常的淡定。 “果然是我徒儿的执念,刚才最早看出我身份的也是你吗?姜立淳?”他竟然这样开口了。 这个到底是在责问,还是在表达不满?玄沌子云淡风轻的脸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但我为师父担心,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走上前去,对着纪清说到:“纪清,我” 是的,我以为我和纪清之间多少有一点儿微薄的情分,那是建立在生死之间的,即便他到最后还了我一果,可是也应该记得这一点点微薄的情谊吗? 我只敢认为是微薄的,毕竟纪清的执念深重的几乎伴随了他为人的一生。 我是想找纪清求情但我的话还未说完,师父已经一把把我拉到了身后,他开口训斥我:“陈承一,我是从小教导你如此没有礼数吗?前辈于此问我话,你一个小辈插口,是否失了我老李一脉的礼数?” 我来不及争辩什么,只是有些着急的看着师父,却只见师父一抖衣袍,几步就走到了船头,然后俯身拜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骷髅 师父这是要拜谁?难道是为玄沌子的风姿所折服,或者是有什么别的想法,然后想给玄沌子一拜? 可我没有想到,师父朝前一拜的竟然是纪清。 要知道,道家还是非常讲究某些礼数,断然没有前辈拜小辈之理,中间的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只不过这个讲究也是流传了许久,就算前辈犯错,也断然没有给小辈拜服之礼,师父这是? “大丈夫坦荡于天地间,纪清,当日我未收你为徒,以为几句话说清楚了,也就算了结。却不想造成你一生执念,这执念是我姜立淳种下,所以如今三拜于你,是为当日之错。之后,我也自当于你有个了结。” 师父说完,果真对纪清拜了三拜,而纪清面无表情,不要说还礼,就连一句话也没有。 而玄沌子在整个过程中,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没有任何的表态。 师父说完这些,就退回了我的身旁,我担心的看了一眼师父,他要与纪清怎么了结?可惜,师父也是一脸沉静,从始到终,师父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而玄沌子并没有表态,情况不见得对我们是有利的,甚至说,从纪清的表情来看,这情况甚至对我们不利。 从简短的对话里,杨晟好像抓住了什么契机,与吴天交换了一下眼神,在这个时候吴天施施然的上前一步,然后对玄沌子执了一礼,玄沌子见状还礼,但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倒是在这时,吴天开口了。 “贫道吴天,与那姜立淳的师父同出一脉,说起来,他也算我同门师侄,我不知道玄沌子兄的爱徒与我师侄竟然有这般恩怨,看来是当日我师侄负了纪清。做为师门长辈,我十分痛心,我脉门下竟然出了这等事,而道家讲究因果,做为师门长辈,门下弟子所犯之错,我等自当义不容辞。在此,吴天用传授纪清三项我脉秘术,弥补当日师侄所犯之错。”说完,吴天目光真诚的看着玄沌子,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知道的人只怕真以为他在为我师父的行为所痛心。 还有比这更加卑鄙无耻的吗?一股怒火立刻就冲上了我的脑门,我忍不住一下子又站了出去,我很想大声说,我们一脉的事儿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他什么时候把我们这些小辈放在了眼里?就连自己的至亲骨血都可以残害如今却来装乖孙子? 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我师祖的师弟的? 可是师父却一把逮住了我,此刻的他看起来面容有些落寞,他开口对我说到:“三娃儿,天气自有正气和公道,与他人争辩,心中不免陷入狭隘,沾染一股恶气流动于胸。君子坦荡荡,而不是君子善辩退下去吧。” “可是,师父他分明就是”我毕竟没有师父那份气度和休养,就算已经不是少年心性,但遇不平事,让我沉默以对,我还是做不到。 更何况,吴天这一出分明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想想吧,如果纪清答应了吴天就算不答应,但是一个长辈都如此真诚表态,不是更显得我师父不对吗? “陈承一,退下去。不对的事情就是不对,授之他人以话柄,也得承受,这就是果!给我下去。”见我不忿的样子,师父发怒了,他的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起来,尽管他是很少这样,但他一旦这样,就代表这是不可更改的事情,我根本无须争辩半句,只能乖乖照做。 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这是从小就默然的默契我再也不敢争辩半句,默默的退后,站在了师父的身后。 而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玄沌子开口了:“生死恩怨了,做鬼之时,除非宿怨未消,甘愿自化厉鬼,否则,任何因果纠缠会放在下一世。如今纪清已为我徒,自当不会化作厉鬼,而是加入我鬼修一脉。所以,他生前的宿怨已结。你,不用在之后了结,你,亦不用为你师侄承担什么。” 玄沌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其的自然,不像是有半分虚伪在其中,一句话就已经云淡风轻的拒绝了我师父,还有吴天。 同时,也极其隐晦的表情了他的立场,不会因为纪清的事情,影响接下来的事情。 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相信他这样出现,如果不是因为纪清的原因,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吴天拉拢不成,自持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玄沌子道兄大胸怀。”便退了下去。 而我师父却只是一声叹息,也没有任何的表态,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师父心里在想什么? 这些反应,玄沌子应该看在了眼里,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上前一步,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贫道自从损落在这里,成为这里的鬼修以后,就已经和那个世界断了恩怨牵挂如今守在这入口处,不过也是留一些念想,还斩不断自己前世罢了。贫道也看出你们有一些恩怨,不过你们的恩怨我无意参与,如今来到这里,只为一件事情,事情办妥我就离开,你们在这里要怎么样,贫道也只当视而不见。” 玄沌子的这番话看似说的温和,实则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已经表明了,我们的任何恩怨他不参与,但是他要办的事情,是绝对要办到的。 他的一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办的是何事,对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情况有什么影响?可是,出于对玄沌子的顾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倒是杨晟好像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很是干脆的问了一句:“不知道玄沌子道长要办的事情是?” “哦,也不是什么具体的事情。只不过那位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厚着脸皮来要了,毕竟我等鬼修最是凄惨没有阳身,为了这个,就算厚脸皮也是无奈了。”玄沌子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似笑非笑的指了一下我师父。 显然,他要的东西就在我师父的身上,而根据他的话,再根据自己的道家知识,就不难联想到他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那一块天纹之石! 道家讲究的是肉身飞升,鬼修一途,修到极致,当重塑肉身!就像华夏古代的传说,也不乏重塑肉身的传说。 这其中究竟怎么做,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天纹之石的本质,它是一块神之骨啊就算是被林晓花毁去,上面的天道阵纹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但其本质不变,玄沌子需要,甚至是渴望它也是正常。 答案不言而喻,玄沌子要得就是天纹之石! 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番结果,就如师父所说,狼群未散,又召来一只猛虎下山。我只是奇怪,当年天纹之石在神手上的时候,为什么玄沌子没有出面去要? 按照玄沌子的本事,他应该不怎么忌讳神才对? 不过,我这番疑问只能压在肚子里,倒是杨晟在这个时候,音调变了,用一种稍显轻佻的语气问到:“不知道玄沌子道长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因为刚巧我也想问那个老头儿要一件东西呢?” “那块天纹之石。”面对杨晟这样类似于挑衅的轻佻,玄沌子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语气却是坚定的很。 “那可巧了,这块天纹之石也是我想要的东西呢?道长,你说怎么办?”但是罕有的,杨晟却并没有发火,而是忽然语气严肃的把问题丢给了玄沌子。 玄沌子并没有接杨晟的话,而是上下的打量着师父,而师父的手中此刻还捏着那块天纹之石此刻,场中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河面下的水流再次的开始变得微微有波动。 这种波动太细微了,我想在那时,就算师祖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的! “道长,天纹之石只有一块!其实,在这其中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具体的说,我要的是天纹之石里面被禁锢的那缕残魂。你要的是天纹之石本身,不过那个老头儿以天纹之石要要挟我,是不肯轻易交出的。道长,你是一个聪明人,不会不懂我的意思?我敬你是一个强者,自然不想与你翻脸,但是也不可能把天纹之石就这样轻易的让你拿走,那老头儿也不会肯,那是他的保命底牌!这就是场中的形势,道长,你懂了吗?”杨晟的声音平静,但是三言两语就分析清楚了场中的形势! 我的冷汗一下子布满了额头,他的这番话只要仔细思考一下,恐怕就知道结论是什么了?他根本就是要玄沌子和他合作,一起杀了我们这些心腹大患,然后他们在瓜分天纹之石。 而在这时,玄沌子也开口了:“你意欲何为?” 杨晟忽然就鼓掌笑了,可是他的笑声未落,水面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破水之声,在淬不及防的情况下,让杨晟也呆了一下。 我看见了骷髅,很多的骷髅 第一百五十六章 瞬间激战 在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些骷髅铺天盖地的从水中冲出,不,那感觉就像一颗颗隐藏在水中依旧的大炮,终于发射了炮弹,而那些骷髅就是被发射的炮弹。 我只能这样来形容这些骷髅有多快了!其实它们的数量并不多,大概二三十个?就这样包围了小船,一下子从水中窜了出来,但因为事出突然,竟然给我造成了铺天盖地的印象在此刻,我脑海中只回荡着林建国曾经告诉过我的一句话,小心骷髅!! 我差点儿已经忘记了这一茬,可是在那个时候,神还存在,这个时候的神肉身已经死去,剩下的残魂也被禁锢在了我师父手中,怎么骷髅在这个时候出现? 冰冷的骷髅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只不过那是人类最后存在的痕迹,总是莫名的会让人觉得狰狞。 就像很多小孩子在最初的时候,一想到妖魔鬼怪的形象总是骷髅,下意识的恐惧,是对生命消逝后,残留痕迹的悲戚 这个变化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回神,只有一直站在中央的玄沌子忽然暴喝了一句:“小辈,尔敢?”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这只有玄沌子做出了这样的反应,毕竟这些骷髅来的太快,尽管能在这个地方对持的谁也不是弱者!从这个侧面也说明了,所有人当中,真的只有玄沌子最强? 但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玄沌子也只能这么暴喝了一句,当他话音刚落,这些骷髅已经落到了我们船所在的甲板上!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慧大爷和肖老八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这些骷髅是怎么会活动的,不过毕竟只是骷髅,论起抗打击能力,还不如一个真正的活人! ‘咔嚓’一声,慧大爷直接的一拳就砸碎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骷髅,然后一个扫堂腿,就直接踢断了那个骷髅看起来纤细的腿骨那个骷髅挣扎着就倒下了,诡异的是还在活动。 慧大爷也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本能的就要去踩碎骷髅的脑袋! 但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慧大爷的脚刚接触到骷髅的脑袋,忽然诡异的一股力量从那里爆炸开来慧大爷淬不及防,忽然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连退了三步,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我自然是知道慧大爷的强悍,能让他这样的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在担心之下,我忍不住朝着慧大爷冲了过去,如果说是肉身搏斗,我也可以,在这一瞬间,我已经准备开启秘术了。 可是,慧大爷却摆摆手,勉强支撑着身体,吼到:“不要冲过来,这些骷髅它们会爆炸!是灵魂爆炸!” 说完这句话,慧大爷就支撑不住了,摇摇晃晃又连续退了几步,被在身后的王师叔一把扶住。 论起忽然的战斗,陈师叔和王师叔都是不行的,吴立宇那一脉我不了解而灵魂爆炸有多么可怕,我也是知道的。 就算一个普通人不管不顾的灵魂爆炸了,也是一股极其恐怖的能量,就算被‘烧’的失去理智的厉鬼都不会这样做我为什么说它恐怖,试想一下,普通的铁片会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可是通过爆炸以后呢? 这就是灵魂爆炸的威力,而让慧大爷这样强悍的人都一下子承受不住的,绝对不是普通人的灵魂!即便是在来不及反应,不设防的情况下,也足以证明它的威力。 师父一把拉住了我,这个时候他在我的耳边说到:“三娃儿,保护肖老八。” 我知道师父的意思,毕竟和这种走肉搏路线的,甚至其它脉的比起来,山字脉的灵魂是绝对的强悍的师父在提醒我,用自身的灵魂力给肖老八加一层保护。 我哪儿敢怠慢,停下了脚步赶紧激发自己的灵魂,行成灵魂护盾,挡在了肖老八的眼前。 可是这些骷髅是完全不要命的,而且很快就集结在了一起,就如同大军压境一般的朝着我们冲来而它们的目标异常的明显,就是我师父! 玄沌子怒了,这个时候,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些骷髅是冲着我师父手中的天纹之石来的玄沌子怎么可以允许这些骷髅抢走天纹之石在那一瞬间,我才知道玄沌子的愤怒有多么的恐怖。 他快速的掐动着手诀,比起神的速度还要不着痕迹我只是觉得一瞬间,这条平静的大河,河水就倒卷了起来带着震耳欲聋的声音朝着我们这条小船扑了过来! “趴下!”一阵强烈的意念在瞬间传入我们的耳中,是纪清的声音! 面对滔天的水浪,我们也根本别无选择,几乎是不加考虑的全部都趴下了而在这时,我身边的师父发出了一声惊叹:“古术法!道家失传已久的,古老的五行术法!!” 师父的话刚落音,铺天盖地的水浪就已经重重的打在了我们所在小船的甲板上巨大的水浪冲刷上来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将这些骷髅冲的七零八落! 还有一些脆弱的骷髅根本来不及灵魂爆炸,就直接被冲入了水中! 而在这时,水中响起了巨大的咆哮之声,那些刚才对我们示威过的巨兽,突兀的在水中出现,其中一条巨大的怪鱼,一跃而起,张开了血盆大口,就一把咬住了一个脆弱的骷髅! ‘澎’依旧是灵魂爆炸,那条怪鱼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落入了水中,行动还算自如的潜行了下去真是强悍的让人震惊。 我被这滔天的水浪,也冲到了甲板的一侧,在这个角度,就刚好看见了那条恐怖的怪鱼发威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很是担心的看着这些长辈,毕竟水中的怪物又出现了,我担心他们落入水中。 我隐隐的觉得这些怪物都应该是受玄沌子压迫的,但是玄沌子态度不明,让人不得不慎重,免得到时候真的投鼠忌器,万一他接受了杨晟的要求呢?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长辈都还好,虽然被突如其来的大水冲的七零八落但是都还在船上,不过我却看见另外一幕那就是杨晟行动了,他忽然从那高大的迎亲船上一跃而下,带着让人不敢相信的速度和力量,朝着我们的船跳来! 眼看就要力竭他的身体一个下沉,竟然踩着一个水中怪物的脑袋借力,又朝着我们的船跃过来! 他根本就是要趁乱,快速的抢夺天纹之石,那些骷髅他根本就不担心那条被杨晟踩过的怪物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然后下意识的一个转头,就伸出长长的脖颈,朝着杨晟毫不客气的咬去。 而此刻的杨晟再次踩到了另外一只怪鱼的头上,面对那个袭击而来的怪物,同样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然后一个转身忽然借力跳了起来,挥拳朝着那个怪物狠狠的甩过了一拳! “尸吼”正好被大水冲到我身边的一个属于吴立宇一脉的长辈,听到杨晟的吼叫以后,忍不住双眼失神的喃喃的说了一句。 是的,尸吼在杨晟吼叫的同时,蓝色的天空忽然都变得灰暗了一下,隐约有闪电要落下却是含而不发,这种异常明显的天地异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杨晟这一声不仅是尸吼! 只有僵尸中顶级的存在,才能发出这样的咆哮!这种咆哮天然就有一种威慑的作用,特别是作用于人类,传说中还可以夺人心志! 就连那个强悍的怪物也忍不住一下子动作猛停了一下,双眼出现了失焦的现象而在这时,杨晟猛地的一拳已经砸到了怪物的脑袋上! 他身上那‘脆弱’的风衣,因为这一拳的威力一下子裂开了露出了杨晟青黑色的手臂!上面还有条条的红痕,红痕之中就翻开的血肉而且那条手臂膨胀的厉害,充满了力量! 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老村长,吞下紫色植物的老村长腐烂的掉落的肉,新生长的肉混杂在一起的脸! 杨晟,他竟然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噗’冲天的血花就像天在下雨是那个怪物一口喷出的血雾杨晟就站在这血雾当中不停的嘶吼咆哮 可是,我第一次发现,他离我真的就像隔着宇宙的距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争夺 在那一瞬间,我脸上,头发上的水滴滴的滴落,我的眼睛却从杨晟身上移不开视线。 我的整个人在这么危急的瞬间,却忍不住的发呆,我的脑中画面在不停的变幻,那个饭粒儿落了一身的杨晟,那个告别的车站时的杨晟,那个重逢时拥抱我的杨晟荒村离开的背影,黑岩苗寨用手枪危急中提醒我们的他,车中冷漠的侧脸,最后决裂的信 很多很多的画面,最终停留在这个在血雾中咆哮的尸王让我的心猛烈的抽痛。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站起来,忽然冲着杨晟大吼到:“杨晟,你他妈死了,你他妈早已经死了!!你竟然把自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他妈的一个僵尸!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让你儿子叫你一声爸爸了。” “吼”在杨晟面前,那头巨大的水怪在喷出血雾以后,头一歪,软软的倒下了可是杨晟好像极其痛苦一样,在自己那新肉和腐肉交错的手臂上,有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抓了一爪。 没有鲜血,只有翻滚的皮肉下,那红黑交错的肉他好像很痛苦。 在我的嘶喊中,他回头,那一刻,怪物倒下的尸体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脸上的面具滑落可是在那一刻我却闭上了双眼,已经不能再看,这张面具底下是一张怎么样的脸。 从离去以后,第一次真正的正面相对,看清楚他的脸,就意味着回忆的彻底破碎,残忍了一点儿我情愿不看。 但是在这一瞬间,我身旁的那个长辈忽然拉了我一把,力气绝大的,把我拖离了原地我陡然睁开眼睛,发现在我闭眼的刹那,那些重新站起来的骷髅,竟然有一只冲到了我们刚才的位置 骷髅本身的攻击力并不可怕,但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和这些会灵魂爆炸的家伙硬碰硬,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开始对自己充满了一种懊恼的情绪,为什么在这样危机的时候,还任性的充满了情绪? 这些骷髅还剩下十几只的样子,此刻正在快速的集中,朝着师父那一边跌跌撞撞的冲去而我们的人也在快速的集中,对于这种会灵魂爆炸的骷髅,只能人员快速的集中,一起抵挡。 比起骨架子,还是人跑的比较快所以,我们很快就集中到了师父的身旁。 而在这时,玄沌子终于发来了大招他单手握成拳,在拳头挥动之间,空中真的有强大的灵魂力组成的一个拳头,充满了压迫性的威压朝着那一群骷髅砸去。 “天纹之石交予我。”玄沌子说话时,他那由灵魂力组成的大拳已经随着他的动作落下,和他的人一般,云淡风轻可是,灵魂力的碰撞本就如此,又不是现实世界中的物理打击,会带来惊人的效果。 而玄沌子本身的意思,也就是通过灵魂力的碾压,压碎这些骷髅里的灵魂! 于此同时,所有的水怪都朝着杨晟所在的地方聚集而去,速度异常的快,由于这些巨大的水怪庞大的身躯在河底之下如此剧烈的运动,这条平静的大河终于掀起了狂风骇浪我们这一条飘摇的小船,开始剧烈的晃动,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就连那一条金碧辉煌的迎亲之船,也是如此所有人都站立不稳,东摇西晃不要说施术,就算站稳不掉入河中,已经是巨大的幸运了。 情况还能再乱一点儿吗? 杨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带上了面具,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在水怪堆中上蹿下跳,竟然有一种所向披靡的驾驶。 而吴天此刻也终于睁开了眼睛,拿出了一直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就要开始施法至于那些骷髅,我发现有着惊人的组织能力,面对玄沌子的灵魂力直拳,竟然懂的运用‘战术’,那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灵魂力自爆。 我之前就知道,这种自爆是不可忽略的力量,就算玄沌子如此大能之人,使用的术法,在这样的自爆面前,都会停滞一下。 不过,我同时也真的再一次见识了玄沌子的强大,面对这样程度,连二连三的灵魂力自爆,他术法所形成的灵魂力大拳,竟然纹丝不动,连丝毫的损耗都没有,除了停滞,继续朝下碾压! 鬼修的灵魂力原本就强大,没有了肉身的束缚,纯修灵魂,怎么可能不强大?加上玄沌子本身又是高人! 可是,这些骷髅的自爆战术也是有用的,只是拖延了一点儿时间,它们就冲到了我们眼前它们的目标是师父,在这个时候,我们都不要命的,使出了各种手段,把灵魂力行成防护加持在师父的身上,因为这些骷髅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澎’‘澎’,冲到我们跟前的骷髅,连续自爆了两只首当其冲的师父在防护之下,也忍不住被爆炸的余波冲击,脸瞬间就憋成了酱紫色来自灵魂的痛苦总是比肉体的痛苦要放大很多倍的。 “天纹之石交给我。”玄沌子再次喊话了一句,师父的脸色开始犹豫不定,这不怪师父,任何人在这种时候做出决定都是艰难的。 而在这时,吴天罕有的没有动用瞬发之术,而是开始念动了一窜晦涩的咒语那是我们老李一脉根本就不熟悉的咒语,我异常的佩服他,在如此颠簸的情况下,步罡竟然踏动的如此稳定! 让吴天这样准备的术法效果一定是惊人的,玄沌子可能也感受到了压力,在一叠声的催促我们。 反倒是杨晟,虽然强大的无可匹敌,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就算要解决这些接连不断的水怪也需要一些时间的。 终于,在骷髅还剩下五只的时候,我们加持给师父的灵魂力护盾,终于破碎了在这个时候,只能用自己身体去阻止,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只因为失去了天纹之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得死! 第一个冲上前去的就是吴立宇,我们是准备一人拖住一只骷髅的但在这时,这些骷髅竟然再一次的改变了战术,在这个时候,其中四只骷髅竟然选择了同时灵魂力自爆! 在那个时候,我听到了耳中一阵未知的嗡鸣,就如同一个炸雷在我的身边炸开接着,就感觉到了无形的冲击波直接撞入了我的灵魂! 那一瞬间的感觉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沉闷,让人想吐的,眩晕的沉闷,我‘蹭蹭’的倒退两步,下一刻就弯下了腰不过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这个时候,我身体的那一层已经显形的薄膜也受到了冲击但是这种爆炸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冲开它反而是不停的震荡! 竟然吸收了大部分爆炸的力量这样莫名的幸运,让我从爆炸的冲击中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我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玄沌子愤怒的大喊,然后化拳为指,朝着最后剩下的那一只骷髅‘戳’去而我所有的长辈都受到了这种灵魂爆炸的攻击,在这一刻,全部都吐出了一个鲜血。 有的人一下子就陷入了爆炸冲击的眩晕,我师父的情况是最好的情况,不过在这一刻,他也半跪在地上,站不起来而那一只幸存的骷髅,此刻毫不犹豫的抢走了师父手中的天纹之石! 竟然让这一群骷髅成功了我脑子里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而那只骷髅好像充满了某一种狡黠的智慧,知道这样一群人都是不好相与的,在拿了天纹之石以后,竟然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朝着河水之下跳下去。 它竟然还知道趁乱逃走不过可惜的是,它对我是毫无防备的,它在那一瞬间经过了我的身旁! 我在那一刻,毫不犹豫的伸出了双手,几乎是扑出去的,一把抱住了那具光溜溜的骨架子,在那一刻,我竟然感觉到了这骷髅传来了明显的震惊情绪! 这么一耽误,玄沌子的灵魂之指已经毫不犹豫的贯穿了这具骷髅 在这种时候,这具骷髅应该自爆的,可是它竟然没有,它竟然抗住了一下玄沌子的攻击,我感觉到它身上爆发出惊天的恨意,我下意识的想要防护自己的灵魂。 却没想到,在这么一瞬间,那骷髅忽然伸出了它那一只干枯的骨手 第一百五十八章 控水之术 出神入化 如果说人的身体腐烂了只剩下骨骼,按理说手部的骨骼没有了经络,肌肉的连接,是会散落的可是这一只骨掌却是那么的完整。 在那一瞬间,我竟然还有心情细看了一眼这只骨掌,发现在关节的连接处,是装上了某种金属指尖那么锋利原来也是套上了一层金属的指套! “妈的,道术到高深了,倒是能改装机器人。”我是抱着这具骷髅的,它的动作是那么快,我几乎是避无可避,我脑子里竟然冒出那么一个无聊的念头。 “承一!”我在这个时候听见师父焦急的呼喊,我下意识的转头,就看见师父几乎是飞奔着朝我扑过来,一只脚伸出来狠狠的朝我踢来。 此刻我的灵觉已经被危机感弄到爆炸的感觉了,这么浓重的危机感,我以为我会死,看着师父扑过来的动作,我还来不及想什么,就感觉胸膛心口的位置,一阵剧烈的刺痛! 我低头一看,那只骨掌已经插入了我的胸口,而且毫不犹豫的在继续深入!接着,师父非常用力的一脚踢在了我的侧身 这是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那只插在我胸膛的骨掌也不能抗拒,师父这老头儿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想象一下吧,一把锋利的刀子刚刚插入身体,然后被一股从侧面来的力量给带歪了,也来不及拔出来就会在身体上留下长长的伤口! 我的情况就是如此,被师父一脚几乎是踢飞了然后侧身滚了出去,一直撞到了船舷才停下重重的撞击才我吐出了一口鲜血,或者这是我胸腔涌出来的鲜血因为我感到受伤的地方,鲜血在急速的累积在我胸腔。 好疼剧烈的疼痛,几道明显的伤口几乎横穿了我半个胸膛,由深入浅我剧烈的咳嗽,无法形容来自心脏的剧痛!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却觉得一呼一吸那么痛,那么困难可是,我必须努力呼吸。 “这个老头儿,如果说这是我们师徒的最后一眼,他竟然是在踢我?”我想到这个,忽然就笑了,一笑,扯动着伤口,又吐出一窜儿的血泡。 我呈大字型的躺在甲板上,我仿佛感觉在生命在急剧的流逝,温度也在急剧的流逝我听到一个不甘心的声音,我转头,是那一具骷髅,再一次的,玄沌子的灵魂之指又戳了上去。 “陈承一,你坏我大事,可你最终还是得死,哈哈哈!”那具骷髅里竟然发出清晰的意念,在那个时候,我没想到我死前还会再次的震惊一次,因为那个意念所传来的声音,是‘神’的! 神竟然还存在?它竟然 说话间,那具骷髅已经僵硬的倒下,一缕紫色的残魂从骷髅的头部飘散而出神竟然在这具骷髅里还存在着残魂! ‘咚咚咚’,一连窜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第一个跑到我面前的就是师父,他的眼中明显悲痛又焦急,慌乱中一扯袖子,就要擦去我口中的血:“承一,不要说话,那个神不过用秘术,分裂了自己的一缕残魂,封印在这个骷髅里!你不用在意它原本就吞噬过一缕昆仑残魂。” 师父的袖子被我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在颠簸中陈师叔也跑到了我的身旁,他开始用特殊的手势在我的胸口周围拿捏什么的,我也不懂,而师父也着急的掰着我有些冰冷的,软弱无力的手,他对我说到:“承一,止血指!” “承一,你忍着,打出一个止血指啊。”师父几乎是在对我喊。 却被陈师叔一把拉开了他,说到:“有我截脉,点穴可以止血的,你先一边去吧。” “陈承一,你就这样?要死了?”在这个时候,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声音十分的巨大,带着震耳欲聋的振动,我不用转头也知道是杨晟。 他是什么意思?嫌我死了,就不好玩儿?我已经懒得去想了,我在迷糊中,被陈师叔在舌根底下塞入了一片儿参片儿,苦涩的滋味溢满在了我的口腔我看见那缕紫色的魂魄飘荡向天空,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被一双大手所抓住。 我看见师父陡然站了起来,却在这个时候,听见纪清清楚的意念:“师父,救他吧,让他们走。” “只要他们肯拿出天纹之石。”玄沌子无悲无喜的声音,最后的一缕神的残魂真是被玄沌子的灵魂力大手握在了手中。 “我交出天纹之石,我要出去,我要救我徒弟。”几乎是与纪清的话同时,师父也吼出了这么一句,说话间,他已经跑到了那具骷髅的身前,从那骨掌中拿起了那块天纹之石。 杨晟怒吼的声音传来,但是没人在意这个。 “好!”玄沌子答应的干脆,但是师父更加的干脆,非常直接的把天纹之石就扔给了玄沌子,在这中途,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水怪,忽然从水中跃出,一口咬住了那块天纹之石,就沉入了水底消失不见! 杨晟见状,急急的就要去追,可是被越发多的水怪困住的他,分身乏术 这应该是玄沌子安排好的一出儿,接下来,他又要怎么救我们脱困?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却感觉陈师叔在我的身上不停的忙碌,各种的药粉,各种的手段 起雾了,莫名的大雾笼罩了这片河段在雾气中,我隐隐约约听见了喜乐敲打的声音,好熟悉的喜乐,不就是在圣村听见的迎亲之乐吗?我还记得那虚幻的船,船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影。 “咦?”玄沌子咦了一声。 却又听见吴天的声音传来:“你不必去寻找,刚才我种了一点儿印记在那怪物和天纹之石上。我施法到了紧要的关头,你拖住这些怪物就好。” 那喜乐之声是吴天召唤而来的? “看来吴天没有少利用神来为自己饲养‘生魂’。”师父带着叹息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此时,我的眼皮子已经沉重的再也睁不开,徐徐的就要闭上。 却听见玄沌子忽然吼到:“你们抓稳了,我送你们出去!” 想必玄沌子这样的人,如果答应了什么,是必然要做到的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被师父他们快速的拖动进了船舱,而船舱的门也被一个长辈关上了! 杨晟忽然吼到:“吴前辈,你还不叫你手下的人出手,就这样让他们跑了吗?你防备于我,这不至于这样保存实力吧?” 呵,吴天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在迷糊中,我想笑,杨晟的吼叫也没得到任何的回应!我却感觉船身在急速的升高,带着巨大的水花之声纪清在最后的关头,竟然说了一句师父,救他但愿 我很想对纪清说点儿什么,可是这种情况已经无能为力我透过船舱的窗户,看见窗外的浪花已经不能是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了简直是要朝着天空卷去 是用什么样的方法送我们离开?我还在想着,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惊人的声音,铺天盖地的从后砸向我们的船一股剧烈的震荡我感觉到了腾空 不,这不是感觉,而是整个船真的腾空了,外面急剧变化的风景就说明了一切,我们的船竟然离开了水面,腾空而起 而我还来不及稳定自己震惊的心神,又感觉一股滔天的巨浪朝着我们的船后方打来那汹涌的水一下子就冲入了船舱,而师父紧紧护着我,不想让我被水冲到。 可就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出神入化,控水之术!” 第一百五十九章 生死梦回 我们的船就这样在玄沌子神奇的控水之术下,借助水的力量被推上了高空。 而狂放的浪花一波接着一波,推动着我们的船在高空就好像在飞行那般,这就是玩的就是心跳吗? 可是我的心就快要跳动不起来了,虽然此刻它跳动的非常急促,但是我能感觉它和平时那有力的律动不一样变得非常的虚弱。 就算此刻我们以极快的速度身处在高空当中,可是这样的危险也不能刺激我了,我的眼皮沉重的再也睁不开了。 我听见师父在呼唤我的名字,让我千万别睡过去,但那睡眠的甜香,沉沉的黑暗就像是最大的诱惑让我根本没有办法抵挡。 师父的手紧握着我有些冰凉的手,在给我不停的传递温暖我就这样抓住这不会熄灭的温暖,终于是闭上了眼睛。 在那一刻,我感觉到船再一次重重的落入水中,引动的我身体一阵不能控制的颠簸,胸口或者是心脏吧?传来的剧烈疼痛,就像要把我撕裂。 我能听见自己呻吟了一声,甚至能感觉到船下的剧烈水流在推动着船快速的前进应该是利用水波的力量,直接的跃过了杨晟他们,然后飞出一段距离,再用流水的力量,把我们快速的送走吧。 ‘控水之术,出神入化’,尽管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浮现出了师父评价这句话。 尽管,我好像意识还清楚,可是我的双眼的确已经睁不开,我感觉我整个人就像陷入了沉沉的黑暗泥沼,已经不能脱身当我被淹没的时候,我的意识也将熄灭。 左手传来的不灭温暖,是我唯一的依靠,我忍不住用力握紧了一些,然后黑暗就将我淹没。 —————————————————分割线————————————————— 那是不知道时间的一个梦,或者那根本不是梦。 在梦中,我没有什么具体的思维,更看不见什么具体的景象,只是感觉到我脚下是一条路,四周都是沉沉的黑,而且那一种黑犹如实质,行成了穿不透的障壁,我只能沿着脚下这条路走,走到何时,我自己也不知道。 在这样不停的行走中,我异常的麻木,没有疲惫,也更没有寂寞感觉这样的行走只是本能,至于目的地是哪儿,我根本没去思考。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自然也就无法去计算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终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丝的亮光在看见那一丝亮光的一刻,我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我的思维也在那一刻复活了一部分。 因为那不单单只是一丝亮光,而是在亮光的背后有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如果我穿越到了亮光之后,我就能摆脱这万年不变的黑暗和无边的寂寞。 我忽然就发狂的奔跑了起来,在这里原本也就感觉不到疲惫,不过那丝亮光的距离有些遥远,奔跑了好久,才感觉接近了它那么一些不过,它的存在就像是我的希望,我不能放下的执念,除了追寻它,我别无它想 终于,那丝亮光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在我距离它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我忍不住伸出了手,去触摸那一丝亮光。 呵,和冰冷阴沉的黑暗不同,那一丝亮光是如此的温暖温和,我迫不及待的就要投入它,在它之后,会是一个五彩斑斓的幸福世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但在这时,我的身体却变得僵硬,我看见在我灵魂的伸出,一张薄膜浮现,平静的就如一汪湖水,一滴水滴落在上,荡起涟漪一股股莫名的力量从中溢出。 我感觉到了是那一股力量在阻止我,我内心说不出的愤怒,强烈的想要挣脱,可是在这时,我的心里却陡然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断喝:“跨过此门,断绝红尘万种,若你要过,那便过吧。反正,你即是我,我亦是你。”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什么你是我,我是你的在这种黑暗中,我的思维完全被限制,我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意念中的声音让我觉得奇怪。 “哎罢了,万事皆缘,我强求了随你要怎么做决定吧。”那个声音之前是不带丝毫感情的,就算字面上很严厉的提醒,语调也是平静。 但这个时候这一声叹息,却仿佛饱含了沉重的情绪在其中而我耳中却在嗡鸣着万事皆缘这四个字。 话音刚落,那意念就如同潮水般的消失,原本荡起涟漪的薄膜也瞬间变得平静,消失在我灵魂的深处与此同时,那股束缚我的力量也如同潮水一般的消失了,我的身体又可以动了。 我终于可以靠近那亮光了吗?我由衷的欣喜,下意识的就往前挪动了一步可是,我的内心却莫名的想起了那个意念所说的话,想起那一句断了红尘万种,我莫名的开始心痛。 可是这一点儿心痛根本无法阻止我对那光亮的渴望,因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心痛,更想不起红尘万种具体的是什么人,什么事儿所以,我又朝前跨了一步。 却不想,在我刚站定的时候,那一点心痛就忽然爆炸开来了,一瞬间痛的我根本没办法前行,一下子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伴随着那种心痛的,是强烈的不舍,没有什么不甘,就是浓烈的化不开的不舍。 我在不舍什么?我根本想不起任何的事情,但在内心的最深处,好多声音不停的交错着。 “三娃儿,你给老子起来晨练了。” “三娃儿,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调皮?下次你爸揍你,妈不给你求情了。”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承一,好听吗?” “承一”“承一” 无数的声音交错在一起,那心痛在不停的连续爆炸,可是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终于受不了了,大吼了一声:“如果我不跨过去,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我是谁?” 寂寞的黑色空间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但是我再也不能去跨过那一丝光亮我开始一点点的挪动后退,离那一丝光亮越远,我的心痛就越轻一些。 终于,我站了起来,开始头也不会的朝来时的路走去,我的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和那丝充满希望的光亮比起来,是如此的面目可憎,但同我的心痛比起来,却又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先是走,然后开始狂奔就算让我永无止境的陷入这无边的黑暗,我都不要再那样的心痛。 在我的心底想起了一声叹息:“痴,痴,痴我竟然是如此这般的。哪一个才是我?” 我根本无法去思考这个声音这时说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要逃离那种割肉,不,应该是割去灵魂一般的心痛! 再一次的,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不知疲惫,没有寂寞的世界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甜味从嘴里散发出来,接着,越来越多的感觉在恢复我的脸好像被人摩挲着,我的嗅觉中闻到了葡萄的香甜,我的心口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但那不是心痛的感觉,而是一种纯粹来自肉体上的刺痛! ‘轰’的一声,在那一刻,我的思维被打开了,回忆就如同洪水般的冲入我的脑中最后一个画面就定格在鬼打湾,我们的船飞起来的那一刻!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所有,我,我是陈承一!我之前被那个神差点贯穿了心脏,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身体的感觉恢复,伴随着刺骨的痛,但我也感觉到了眼皮的沉重,慢慢的我听见了耳边抽泣的声音,口中又被塞进来了一个什么东西,软软的,甜甜的,我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啊?”我耳边的抽泣声一下子变成了微微震惊‘啊’声。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我的喉咙在不停的动,我几乎是费尽了全身的气力,终于从喉咙里吐出了一个字:“姐” 对,那一声‘啊’字是二姐发出来的声音!我的二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眼睛却还没有睁开,却听见耳边一下子响起了痛哭的声音,接着是匆忙的放下手中什么东西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兴奋的大喊的声音:“承一他说话了,承一他叫我了!” 我的眼睛在这个时候也陡然睁开了我无意识的打量着我所处的环境,心里却下意识的喃喃念叨着:“竹林小筑。” 第一章 如果这就是结局? 竹林小筑,在我这些年漂泊的岁月中,梦回了千百次的地方,在心里念叨了千百次的名字,所以就算是我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还能知道这是哪里? 幽幽的竹香沙沙的风吹竹叶之声,这应该是一个晴好的下午,温暖的淡淡阳光从竹窗斜斜的照进来,打在我的脸上,一切如此的安静和美好。 我的思绪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整个人的意识都还很淡,只是嘴里不停传来的甜味儿提醒着我,刚才有人在喂我吃东西,这味道是葡萄的味道而葡萄的味道在我的记忆里是那么的美好。 时光的一再的倒流,我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的老房子,二姐坐在床边,一颗一颗的仔细把葡萄皮剥了,喂我吃葡萄二姐!我的思维在瞬间就恢复了大半,我刚才明明是听到我二姐的声音的! 我二姐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是竹林小筑,我怎么又回到竹林小筑了? 我的内心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像置身一个幸福的梦中,而太过于幸福就麻木了,我只是下意识的就想坐起来,我想看看刚才跑出去的脚步声到底是不是我二姐,结果才刚刚一坐起来,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当时,就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倒在了床上。 接着,我就听见‘哐当’一声,是瓷碗摔落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我就看见一个人双眼含泪,嘴唇颤抖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怯生生的,就像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不敢面对,只能从还有干渴刺痛的喉咙里咕噜出一个“妈”字 是的,站在门口的就是我妈妈,这些年,我光顾着去找师父,总觉得父母双亲有姐姐们照顾,加上自己命格的原因,也总不敢离父母太近,和他们太亲密想想这些年和他们相处的记忆,几乎就是一片空白,甚至连电话都很少打去。 如今,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竟然是这副快死了的重伤模样,从我头部传来的昏沉感,我就知道我昏迷的时间不算短。 这样一直让父母牵挂着的我,其实是多么的不孝?所以,我才不敢面对 在喊出这一声妈之后,我的思绪复杂想了那么多,重要的就是心酸的感觉,可是我妈却已经三步并两步的冲了过来,不管不顾的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也是30好几的人了,这样陡然被妈妈抱在怀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从妈妈身上传来的熟悉味道,却莫名的让我安心,我很幸福的是,这个世界上有好几个无私爱我的人,而爸妈自然是其中两个。 其实,我妈妈有些激动,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动作牵扯到了我的伤口,让我有些痛,可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强忍住了。 就这样,妈妈安静的抱了我几秒钟,从她脸上滚落的泪水,滴落在了我的颈窝,一片温热我的内心酸楚,不过却强忍着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慰她,应该一个笑容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但我妈又一下子推开了我,双手放在我的肩上,开始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我。 在我的眼中,她的头发已经一片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更加的深了这些日子,或者因为担心,神色憔悴,眼睛也熬的通红我看得心疼,忍不住就想伸出手放在她的脸上。 却不想如此简单的一个抬手的动作,却扯动到了伤口,那种剧烈的疼痛,让我再一次的忍不住‘嗤’了一声,人也一下子坐不住,软软的倒在了床头。 “秀云,你在干啥?你弄到三娃儿了?”随着纷乱的脚步声,一个戴着激动的,压抑不住大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了,我抬头一看,密密麻麻好像来了一大群人,首当其冲的不就是我爸吗? 我静静的看着他,和我妈比起来,他老的更加的厉害,整个头发几乎全白了,原本黝黑的脸上,皱纹深的就跟刀刻的似的他眼下有着深深的眼袋,眼睛也是一片通红。 想必我昏迷的日子,他的担心不必我妈妈少。 而和女人不同的是,男人的心事更深重,不像女人多少还能够用哭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压抑的情绪,所以我爸也就显得更加的苍老。 我看着爸爸,刚才强忍下去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模糊了眼眶,又咬牙硬生生的忍住,我始终坚信在这种时候,一个笑容才能缓解他们的担忧在强忍泪水的一片模糊中,我爸身后站着谁,我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我很想和我爸解释一句,但是现在的我多少有些虚弱,说话的反应也慢。 在这个当口,我妈已经忍不住着急的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怕碰到我伤口,手又落的分外小心,一叠声的问到:“三娃儿啊,是不是妈妈碰到你哪里了?你哪里疼,跟妈说说?你不知道,这半个月,妈过的都是啥日子啊?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和你爸怎么活啊?” 说着,我妈已经忍不住开始捂脸,轻声的哭了起来,而我爸爸好像很毛躁似的,一脸坚强的样子,背着手走了过来,口中却是在骂:“你说你,咋越老越不中用,肯定弄到三娃儿伤口了,他才叫的啊!你说你哭啥?哭啥?三娃儿才醒,你说你在他面前说这些干啥?哭啥?” 我妈和我爸几乎一辈子都是这种说话的模式,而我妈的性格也一向刚强,我爸骂她,她从来也是不服气的要还嘴的,这次却罕有的不还嘴,还赶紧的一把抹干了眼泪。 我爸却是不依不饶的念叨着,眼睛却始终落在我身上,流露出浓浓的担心和关心,我感觉他似乎想哭,却又不好意思,不停的看我一会儿,又把脸转向窗外,深呼吸几次。 我看着爸妈的样子,内心说不出来的心酸,忍着疼痛一把握住了妈妈的手,然后吸了一口凉气,对我爸爸说到:“爸,我自己扯到伤口的。” 说完,我就开始大口的喘息了几下,因为当所有的思绪和感觉恢复以后,实在是太疼了,我忍不住这种疼痛应该是致命伤吗?我也不知道。 “看看你,骂什么骂?你这不是纯粹让三娃儿担心吗?”我妈这时终于忍不住了,用力的回握我的手,骂了我爸一句,然后手放在我的脸上,对我说到:“你别急,我和你爸就是这样的,你跟他这个一根筋解释个什么?” “好了,爸妈,你们先让三娃儿休息吧,你们也别斗气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插了进来,先是一把扶着我爸坐下了,然后又走到了我面前。 是大姐 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也插了进来,说到:“就是,大姐说的对,爸妈,你们别这么激动了。”这时,我看见二姐也走到了我的旁边。 在我的记忆中,我的大姐和二姐的样子,永远都还停留着在那个她们扎着辫子的年代,不管岁月如何的变迁,她们是变得如何成熟与优雅,那个时候的记忆也是不可磨灭的。 我不能多说什么,只是看见两个姐姐同样也是熬得通红的双眼,憔悴的脸,就忽然觉得我分给亲人的时间太少了我有千言万语,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这样的我也没有力气去说那千言万语。 “算了,我们先散了吧。承一需要休息,让他们一家人也聚聚。”从门口传来了又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沁淮,他也来了? “就是,就是。我们先出去,等三娃儿和他家人聚一下。他狗日的,常常一走就是一年半载的,妈老汉(爸妈)都是丢给我来照顾了,喊他好好给叔叔阿姨认个错。”呵,酥肉! 我满心的激动与亲切,可惜现在我也不能对他们说什么,大姐,二姐,妈妈围坐在我的床边,爸爸坐在不远处的地方,挡住了我的视线,也让我看不见他们现在的样子,和门口到底站了一些什么人。 那么师父呢?思绪恢复以后,我最后的记忆就是那飞在天空中的船我忽然开始不安起来,我怎么没有听见师父的声音,师父去哪儿了? 或者是以前的不辞而别,给了我太多的心理伤害,我是真的很没有安全感我怕再一次的师父又走了。 我的眉头微皱,可是我还不敢问,怕围坐在这里的家人担心妈妈的手还在我的脸上,大概是以为我还在疼痛,所以做出了这副表情,她还在低声的说:“刚才给你熬的流食也洒了,三娃儿,饿不饿?妈妈还熬有鱼汤,对补伤口可好了。毕竟姜师傅给你喝的都是药汤,你嘴里一定苦着呢。” 姜师傅?给我喝药汤?那么,师父他没有离开肯定是!我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再一次的,我握紧了妈妈的手,曾经,我就梦想过这样的日子,我的师父,我的爱人,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简单却知足而幸福的活着而如今,这一切就像梦一样,就全都快要实现了。 我的心有些疼,因为我想起了如雪。 可是我的心又不敢不虔诚的满足,如果这就是我人生的结局,我应该是会笑着闭上双眼的。 第二章 小筑之夜 和家人相处了大概40分钟,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因为重伤初愈,我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多久。 在这其中,一直都是我的妈妈,还有两个姐姐在说话,我爸爸都是带着一点儿傻笑坐在旁边,想插话又插不上的样子,几次他有些激动的摸出了香烟想要抽,但忍了几次,到底放了回去。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分明就是怕我再受到一点点对伤情不利的伤害。 在这40分钟内,我简直得到了最好的照顾,三个女人都抢着来喂我喝汤吃药的这应该就是亲情的味道,在最平凡的事情中最温暖的流淌。 可惜,我每说一句话都费劲儿,也没有跟他们交谈太多,但我想我的眼神和表情,已经把我所有的情绪都表达了,有些事情不一定需要言语来表达的。 这一觉我睡得分外安心,在所有重要的人包围之下,在最熟悉的竹林小筑的房间,我怎么可能不安心? 特别是我妈和我闲话家常的时候,就已经和我提及我的师兄妹们,还有重要的伙伴们也是在这里的原来,他们已经安全了啊,这简直解决了我最大的心事,我感觉这幸福简直来的太不真实。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醒的,在最熟悉的味道下醒来的。 当时,夜凉如水,竹窗外一轮弯月悬挂在窗下的凳子上,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被月光和黑色的光芒映射出一个清醒的剪影。 在剪影之前,一点儿火光一明一灭,这就是最熟悉的味道的来源,师父的旱烟味儿,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他应该就去弄到了那种熟悉的旱烟叶子。 在那一刻,我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一定要问师父这种旱烟叶子是哪里弄到的,我没有什么安全感,我怕他再离开,而这种熟悉的味道可以承载我的思念。 这样的一幕太熟悉,而失而复得,回到最初的地方这种心情又无法言喻,所以我不敢出声,想多在这样的时光里沉迷一会儿,让我能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境。 无奈我可能睡的太久,醒来就发现了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忍不住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发出了轻微了动静,扯动的伤口也让我轻哼了一声。 “别乱动,对伤口不好。醒了,就和我说一声呗。”月光下,师父并没有回头,而他的话在这安静的,只有竹叶的沙沙声还有虫鸣的夜晚,显得分外的清晰。 而就是这种清晰,才能让我触摸真实。 “我,还没习惯。”我千丝万缕的情绪不知道如何表达,到了口中却变成了一句这样让人误解的话,我其实只是不习惯这样的幸福,以至于有些小心翼翼罢了。 “是啊,我离开你太久了,是不是久到你已经不习惯了我了?”师父灭了旱烟,有些落寞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玩世不恭,却无比硬气的男人,他很少这样表达落寞啊,悲伤啊之类的情绪,好像这些情绪一旦表达出来,就会让他软弱,今晚这样的直接异常少见。 “没,我是不习惯这样的幸福。”我说话依旧有些费力,可是比起刚醒来的时候已经要好很多,毕竟承心哥曾经说过我是野猪一般的恢复能力,外加这一次有陈师叔和承心哥两个人帮我调理身体。 师父沉默了,只是默默的走来我身边,然后把我扶了起来,用枕头垫着我的背。 在这过程中,我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也恍惚感慨生命真的是一个轮回,从小的时候他照顾我,到我找回他,依旧是要让他这样照顾着啊。 而枕头垫着我的背,让我感觉舒服多了,说话也觉得胸口的气息顺畅了一些。 师父是个极端的人,至少在说话这件事情上,要不然就是话极多,要不然就是极其的沉默就像在这个时候,他把我扶起来坐着,他拿根凳子坐在我旁边,我们两个也是相顾无言。 但我却真的是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到话题,只能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到:“师父,是几点了?” “不习惯戴表,但估摸着也是夜里两点多了吧?”师父不确定的随意回答了一句,想着又起身拿了一件儿衣服准备给我披着。 我的身体被师父小心翼翼的挪动着,他的力度很适合,我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疼痛,我也随口问到:“两点你还不睡?怎么想着到这儿来了?我现在应该不需要人守夜了吧?” “我睡不着,来你房间坐坐。”师父并没有过多的说明什么,但是这一句简单的话却透露了太多。 毕竟我已经醒来了一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离我这么近,在给我批衣服,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一样红的吓人,就和我的家人一样。 这说明,我的家人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他就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甚至,到了今夜他依旧不放心。 我醒来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就是想留点儿时间给我的家人吧,可是师父也是我的家人啊! 师父,总是这样,不习惯用任何直接的方式去表达感情,想想却又有些好笑,他怎么就收了我这么一个黏黏糊糊的徒弟啊? 想着,我就觉得好笑,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极端吗?师父则抬头问我:“你笑什么?” “没!”我看了一眼窗外,月光清幽,睡了太久,觉得身体都快生锈了,我忽然对师父说到:“师父,我躺好久了,能不能出去走走?” “你个臭小子,你不好好养伤,就想着想要活蹦乱跳了?”师父自然是不肯答应的。 我只能换了一个办法,很直接的问到:“师父,那我是昏迷了多久?” “大半个月了。”这一次师父回答的很直接,眼中有淡淡的难过,我一看就知道他在自责他没照顾好我,让我受了那么重的伤。 从小,他就把我保护的太好,这一次依旧如此,我在他眼前受了这样重的伤,他的内心该是怎么样的煎熬?那在我昏迷的日子里,有多少个这样安静的夜晚,他是这样在我房间里默默的坐着,一整夜一整夜的沉默呢? 想到这里,我也有些伤感,可是我不想师父的情绪沉浸在这种自责里,很干脆的转移了话题,对师父说到:“那师父,换谁躺了大半个月能受得了啊?让我出去走走吧?” “唔”师父有些犹豫了。 “师父,会憋疯的。”我恳求到,就像小时候每一次和师父耍赖一样,而到现在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 师父没有说话,而是很干脆的站了起来,把我扶到了床边,让我坐在床边,给我小心的穿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这才说到:“那就出去走动一下吧,夜里凉,你别又弄出啥毛病来。” “嗯。”我飞快的点头,又忍不住笑了,哪知道点头的太用力,扯动了伤口,让我忍不住哼哼了一声。 “乐极生悲,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师父一边数落着我,一边却扶住了我,让我把手靠在了他的肩膀,这样等于是我的整个人都是师父在支撑着。 我笑,但是却不答话,我不觉得这是乐极生悲,我觉得这是一种让师父表达情绪的方式,来自长辈的关怀,我缺失了太久,一点点疼痛能让他表露,就是再疼一些又怎么样呢? “你伤到的位置是心脏,小心一点儿你这小命啊,如果当时那爪子再深那么一些,神仙都救不回来你了。”我走动的很慢,师父一边扶着我,一边念叨着,然后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现在点点都不能让心脏受累,累了就要直接说。” 我点点头,和师父已经走到了竹林小筑的走廊,这个地方是我们曾经经常会坐着的地方,喝茶也好,下棋闲聊也罢,承载了太多的回忆。 如今,月色如水般的滑落在这里,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的没变竹林小筑仿佛就永远是那个竹林小筑,只不过在它旁边,搭建了几个临时的屋子,想必那么多人,竹林小筑是挤不下的。 “小声点儿,这段日子大家都没睡好,别吵醒了他们。”师父一步一步的扶着我下楼梯,一边叮嘱着。 我也尽量把动静放小,心中流动的是感动,大家没有睡好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我的伤势吧? 可是,我却有莫名的沉默了,忍不住的有些难过。 “怎么了?”师父察觉到了我的情绪。 而在师父面前,我也无须掩饰什么,只是低沉的说了一句:“师父,我想如雪了。” “那丫头”师父一下子沉默了,好像有着话想说,却有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接着只是扶着我朝着水潭边走去。 我的心跳却止不住的加快了,我知道师父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吧?关于如雪的 第三章 几度轮回恋恋不灭 我和师父的脚步声安静,可是我的心跳却像最强烈的鼓点,剧烈的跳动让我整个胸口都在疼痛。 这种疼痛并不是身体上的伤害带给我的疼痛,而是我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我的幸福只差一点点有完美了,我的幸福真的只差一点点就完美了!” 是的,我承认我的‘贪婪’,人总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渴望有一天能不再为食物而奔波,就能痛快的吃个饱,在凄风冷雨的时候,就想有一个厚实的遮挡物,能让自己安心的睡。 当有一天真的可以痛快的吃饱,不奔波的时候,当有一天真的有了厚实的遮挡物时。 想要的可能就是第二天也可以继续这样随意的吃饱,想要的可能就是身下有一个能睡的舒适的床。 可是,老天,如果你能听到,那就听我说,我真的只要再有一个人,我的生命就完美了,我情愿吃着粗糙的食物,过最简单的生活,只要再有一个人就好,我绝对不再贪婪。 我多么渴望这份我生命中的‘完美’,哪怕只是有一天。 “在想什么?”师父此时已经扶我走到了水潭变,看我愣愣的发呆,表情却是有些痛苦的眉头微皱,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是担心我。 “在想一份完美。”我的脸色有些苍白,或许是因为疼痛所致,却因为太过虔诚,说起完美两个字的时候,嘴角却忍不住挤出了一丝笑容,仿佛那份完美就在我的眼前。 “老天并不是容不下完美,而是一份完美需要多少世的善良才能享到一时啊?所以,人要知足,要懂得欣赏不完美,世世随缘的累积一份善心,也许你想要的完美就不期而至了吧?”师父把我扶到一块大岩石坐下。 想了想,又拉我起来,脱掉自己的外套,铺在了这块已经有丝丝绿痕的岩石上,才又让我坐下,他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别凉着了。” 外套还带着师父的体温,却让我恍惚其实当年在竹林小筑里,我们师徒俩的日子过得挺粗糙的,大老爷们能有多细致?师父那放纵不羁的性格更别说什么细致了,可是在我身上他总是这样。 那一夜一夜红泥炉子上熬煮的药膳,那一夜一夜他亲手做的大木桶中升腾的香汤蒸汽直到现在我身下这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也许,他一生中总是有细致的,但是全部给了我。 师父在我身边坐下了,再一次安静的点上了他的旱烟,那抽旱烟的身影依旧是有些佝偻,什么时候这样的?以前他在的背影总是那么挺拔可是朝成青丝暮成雪的事情又能有多少? 就像如今的我,额前的流海中也有了丝丝的细碎白发,我和师父终究是错过了太多的岁月,所以有些问题也就不必问了。 眼前的深潭,流水潺潺叮叮咚咚的响彻在耳边,这块大石,这个深潭,几乎是童年少年的画卷中一副不褪色的画面,可是画面不褪色,身下这块因为那时长期坐着而显光滑的大石,却加重了颜色,到底长出了绿苔,诉说的也是一份守候等待的寂寞吗? “师父。”我开口了,当那旱烟烟叶的气味再次包围我时。 “嗯?”师父微微扬眉,吐出了一口旱烟,白色的烟雾在黑色的夜色中成团,却又很快散尽聚聚散散可能也就是人生。 “老天能不能容下完美我不想去考虑,多少世的善良或许我也没办法看到那么远我只是在想,老天之下,能不能容下一份我想要的幸福?那个,很奢侈吗?”我的话语声响彻在这安静的夜里,伴随着水声虫鸣,却是那么的寂寞。 可是师父却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叹息了一声,轻声的念到:“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我谓萍飘路转,爱恨亦匆匆,萍踪浪无影,风剪玉芙蓉承一,此话你听来,可曾有一丝苦涩?” 我沉默了。 “我等虽是道家人,其实我刚才所说之词也终究可以总结为一句佛禅‘风无定相,云无常态’,你执着的去追寻一份你想要的幸福,只是说明这红尘把你锤炼的不够,痴儿,你是要任由执念在你心里成痴吗?”师父的话语中有一丝无奈。 他只是想告诉我,人生最终的境界只是一份自然,遇路则走,遇水则度心中有定,其岸自现。 而这个定只是坚定走下去的定,不是那一份我一定要走到哪里的执念,执念成痴,人亦成狂而人一旦成狂,哪里还看得见什么清明的方向? “师父”我说不出话来,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懂,但我那一年说着我不放,这一年,未必我就是一个能放下的人。 “罢了,你本童子命,情路颠簸不顺亦或者这红尘万种生成的执念于你心,也是一份锤炼。就如那个林富瑞一样,到底是他的福缘或者是他的劫难,都只是一念,但这个炼的过程却必不可少。更何况,你是我的徒弟,刀山火海,红尘深渊,我这个师父也只能闭着眼睛陪你走下去了。”师父说话间,眉头紧皱,又是大口吸了一口旱烟。 而我忍不住抓住了师父的手,感受着其中粗糙的老茧,一时间竟然再一次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日子,你昏迷中有几夜,我在你身边莫名睡去。但却又似梦非醒的样子,我好像看见如雪那丫头,坐在你的床前垂泪可是我不敢肯定。”师父终于还是说出来,伴随着一声叹息。 我的手一抖,抓着师父的手情不自禁的用力,我想起了在印度的那一夜,那个梦,那个监控器中匆匆而过的身影,如雪她 想到这里,我的嘴唇也忍不住的颤抖,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在这个时候,万般心情在我心中缠绕,我能说出什么来?若是要彻底断掉,又何必一个人悄悄牵挂?或者,如雪已经执着的认为,这份爱情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因为,那一年在茫茫的白雪林深中,她与我之间的承诺竟然是一份别离。呵,别人相守,我们却承诺别离 “承一,如雪在哪儿?之前凌青就一直在问,可是没有人愿意回答,包括如月那丫头也只是哭。”在之前师父绝口不提我们分开以后各自的经历,可是看着我那么不正常的脸色,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或者,如雪这种状态太过奇怪,连师父也不能解释他必须问我要一个答案。 我望着眼前的深潭,连喉头都忍不住颤抖,半天才吐出两个字:“龙墓。” “龙墓!是了,我早该想到的,师父说的话又怎么会有错,那拂尘你是取到了?”师父的眉头一扬,眼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震撼和疑惑。 “嗯。”我心乱如麻,也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详细说起这份经历。 “那和如雪那丫头又有什么关系?”师父的疑惑就是这个,对啊,龙墓一事,本是我师祖早期游历所留下的一处印记,怎么会扯上如雪? “因为有一种虫子,很可怕。几乎是不死不灭,只有带到龙墓,才能彻底的让它们消失。如雪她是守墓人。”那一段的往事在我脑中反复的上映,最后一次又一次的定格在那漆黑的大门中,那个坚定不移走过去的身影,我痛苦的嘶吼,被承心哥强行的拖走。 事过了那么几年,那伤痛依旧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我一想到仿佛又沉溺进了当年的痛苦。 “守墓,是守在哪儿?”师父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无法想象如雪怎么就成了守墓人。 “那具真龙骸骨的葬身之处。”对于师父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痛苦的回答了一句,把头埋在了双膝之间,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缓解来自胸膛的剧烈痛苦。 “啊?你说什么?”师父一下子从岩石上站起,眉头之间都是忧虑,接着他失声说到:“曾经,那一条真龙在那里,准备真正的破开虚空,重返昆仑!失败以后,那里的空间极度不稳定那里,人怎么可以呆在那里?” 可是,师父啊,如雪就是呆在那里啊!那一个我再也去不到的地方。 不过,我还来不及说什么,我的内心忽然开始抽痛起来剧烈的抽痛,这种疼痛我无法形容,就像是有两个灵魂同时在痛。 我灵魂中的那层薄膜开始剧烈的变形,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但是一时间根本挣脱不了那层薄膜。 我痛苦的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在这剧烈变化的短短几秒,我脑中反复响彻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真要若此吗?再度轮回,也要若此吗?到底是要几度轮回,才能灭了这它,斩断它?!呵,几度轮回连连不灭?” 第四章 一幕 这是谁的声音,什么几度轮回恋恋不灭?难道是那个道童子可是我已经不能思考更多了,我从来不知道这种抽象的心痛会比真实的心口受伤的疼痛来得更加让人难受。 我的人还坐在这块大石之上,可是我的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已经痛到呆滞的状态,意识都开始模糊。 模糊到眼前的深潭,月色,远处的竹林黑色剪影我都已经看不分明。 可是,我却听见耳中有模糊的飘渺经韵之声,云雾中,山峦之上一道模糊的声影若隐若现,望着我,望着我而那眼中的眼神却是我读不懂,那种带着伤心的不相信,最是戳痛人心。 可惜的是,我看不清楚他(她)的样子,身形所以我连他(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只是被这眼神深深的击中了内心。 然后我感受到我心中的怒火浮动,仿佛是为这种莫名的情绪而焦躁,我的脚步那么沉重,却是坚定的踏了出去,我听见我自己用一种最是坦荡的语气,朗声的说到:“我要与你斗法!” 斗法?我为什么要与这个人斗法?不要斗法他(她)好像都那么难过了。 但是,我这样的视角太过奇怪,我好像身在其中,却又只是像置身事外的观看,我明明能感受到我不愿,但是偏偏自己又非要与他(她)斗法不可陷入了一种仿若水火的情绪。 “若是我,定然不斗!”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坚定无比,坚定到压下去了所有纷繁的思绪,所有强韧的意志,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剑一下子刺破了所有,独立于云霄之上一般。 这是我的意志,属于陈承一的意志第一次那么坚定。 不过,这代表着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眼前的画面忽然破碎,变为了点点的散发着微光的寸芒,在一片黑暗中飘远。 我的眼前景色恢复了,又是那月色下的深潭,可是心痛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却是变得更加的疼痛,我忍不住捂着胸口,‘哇’的一声,莫名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承一!”这一切好像是很久,那一眼哀伤的眼神,仿佛就像凝聚了万年一般,实际上这一切发生不过短短的几秒之中,师父还在沉浸于如雪是守墓人的震撼之中,忽然见我吐血,师父忍不住有些失措的喊了我一声,然后一把扶住了我。 可我却笑了,我没想到一口郁结在心头的鲜血吐出来以后,心中那种抽象的疼痛竟然消失了,我大口的呼吸,就像是劫后余生,忍不住望着天上的明月,喊了一句:“痛快!” 我的这句痛快,让师父莫名其妙,但越是不正常的表现越是让师父担忧,终于原本并不想打扰他人的师父失声喊了一句:“立仁,立仁!” 那声音带着一丝惊惶划破了夜空,不过刚才的疼痛,仿佛就是来自灵魂,经历了这种疼痛,就像抽干了我全身的气力一般,我就这样很是木然的躺在了大石之上,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我想睡觉,很想。 但我知道师父担心我,迷迷糊糊中,我说了一句:“师父,我没事儿。” —————————————————————分割线—————————————————————— 我是真的没有事情,那夜以后,我只是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伤势却在陈师叔的诊断之下,恢复的并没有任何大碍。 我无法和师父提起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云雾之中的山巅,那一双带着强烈不相信的哀伤双眼,是否只是我在疼痛之下,臆想出来的一个幻觉。 时光匆匆,一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是我幸福延续的半个月,感觉自己几乎漂泊半生,在这半个月内才体会到幸福给人的最大感觉,原来不过是一份安心。 我恢复的很快,而早春已经过去,转眼就是暖春的季节。 四川的山水总是缠绵的,因为一年四季山色总是青翠,而暖春时节更是惹人爱,只因为那新抽芽的黄绿变成了嫩绿,充满了生命之始的一种希望。 竹林小筑的竹子也不会忘记春天的‘盛筵’,竹叶绿的喜人,竹笋冒头脚踩在地上的枯萎竹叶上,发出一种让人舒服的清脆之声,闻着竹林里特有的气息,我满足的叹了一声。 转头,看向远处,慧根儿提着两块巨大的,临时做成的石锁正被慧大爷追的满地跑,他不敢放下石锁,嘴里却是叼着半个鸡蛋,慧大爷在他身后骂骂咧咧:“抢额鸡蛋,你四(是)包(不要)被额追上,否则,看额不打死你。这个臭小子,跟谁削(学)咧,越来越不孝。” “哈哈哈”慧根儿狼吞虎咽的咽下口中的半个鸡蛋,很是开怀的笑了起来,连同那一颗光头都跟着闪耀起来,不过乐极生悲,却被鸡蛋噎到,一下子只能扔下石锁,剧烈的咳嗽起来。 慧大爷‘冷笑’着扑向了慧根儿 而在那边阳光正好,陈师叔正在处理师父从神那里搜刮来的一些药草,捣药的声音‘哐啷,哐啷’节奏行云流水很是好听,而承心哥带着他的招牌春风暖笑,在旁边认真的看着,时不时扶一下眼镜,低头恭谨的和陈师叔说两句。 而又时不时的师徒俩同时沉思,又同时相视点头,微笑。 “真是斯文的一对师徒,对吧?”我靠着一丛翠竹,肖承乾就在我的身边,嘴上叼着他最珍贵的雪茄,却并不点燃。 之前,我们在圣村告别,他把这盒雪茄交给了我,后来,大家相聚,我的伤势无碍以后,他竟然厚着脸皮又给我要了回去,他说他不是肖大少了,这雪茄不好搞到了,还是珍惜一点儿吧。 所以,他叼着过瘾,然后和我一起抽香烟。 面对肖承乾的问题,我只是笑笑,承心哥真的是温润如玉的斯文男吗?怕是长期和他斗嘴的肖大少比我更知道承心哥的本质是什么? 我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动作却是不敢太大,刚刚恢复,还是怕扯动到伤口阳光太温暖,以至于我嘴上的笑容都变得懒洋洋的,而目光随意的游移着,却是看见最是喜欢摆出一副愁眉苦脸样儿的王师叔,跟着承真师妹的身后,苦哈哈的大声说到:“我的徒弟,我的宝贝儿,师父这错了还不行吗?” 承真气鼓鼓的,却是不买账,大声嚷嚷着:“哪有你这样的师父,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一点儿不对就骂人?” “好好好,不骂!师父再给你讲解一下这个风水阵,在这一处地方不能像你这样布置的”王师叔的声音渐渐的变得小了,神情也从苦哈哈变成了认真。 承真在他旁边,和他一起蹲在地上,一起摆弄着什么,写写画画,只不过一分钟不到,就听见王师叔大怒的吼到:“猪啊你你师父我一生看人面向,阅人无数,就怎么没见过你这样人脸猪相的。” “完了。”我和肖承乾同时说到,然后忍不住一起笑出了声儿。 却听见在另外一边,我师父温柔的声音指导着承愿:“小愿儿,你这个基础知识不扎实,都是我离开的太早,这手诀你怕是得还要多练习几遍,要知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不过,你不错,不错比承一那臭小子聪明多了,嗯,强一百倍。” 而守在师父和承愿身边的,是凌青奶奶,她微笑着看着师父很是认真的给承愿讲解着一些什么,而如月就坐在凌青奶奶的身旁,头靠着凌青奶奶的肩膀,手上是已经莫名长出了一对透明翅膀的胖蚕,她时不时的举起手,指着胖蚕给凌青奶奶说着什么,而凌青奶奶这个时候才会收回目光,给如月低头,慈祥耐心的说几句。 两个人微笑很美,而凌青奶奶会在这样和如月对视的微笑中,轻轻伸手抚摸着如月的一头秀发。 在如月身后的不远处,酥肉和沁淮在弄着什么蒙古烤肉,酥肉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吃货,盯着那烤肉,眼神炙热的都要冒出火来了,和小时候一样,他不怕被爸妈揍,就怕没饭吃而沁淮心不在焉的,眼神时不时的就落在了如月身上,温柔的眼神散发的光芒,就连和温暖的阳光相比,都要明亮几分。 “狗日的沁淮,你能认真一些?你帮忙弄火势,就好点儿弄,老子的肉没烤好,老子和你拼命!”酥肉不依了。 “啊?你说啥?哥儿我听不懂四川话的,酥肉,你说啥?”沁淮转过头,一脸‘天真’的傻样儿。 酥肉火大,冲了过去就和沁淮闹成一团,嘴上吼到:“狗日的,老子要和你单挑。” “哎呀,酥肉啊,你学啥不好,你非得学姜爷和慧大爷啊?” “哈哈”我和肖承乾看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笑。 而在温暖的阳光下,竹林小筑也显得是那么的写意,肖承乾的一众长辈,就坐在我和师父曾经最爱坐的位置,品茶,下棋,我爸爸也参与其中,他们的神态是那么的平静安宁,我不禁想,曾经在那个肖承乾所在的帮派,他们呼风唤雨,却可有过这样的时光? 那边,慧根儿和慧大爷终于闹完,才想起了一脸无辜的,低着头羞涩的,追在慧根儿和慧大爷身后的,想说话,却又不敢说话的,说好和慧根儿一起力量练习的陶柏。 而路山只是笑着摇摇头,看着这一切无奈的很,可是当目光落在陶柏身上时,却是满面的平静温和。 炊烟袅袅,为这一幕风景增加了几分人间的色彩,是我妈妈还有两个姐姐在厨房里忙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香气侵润在这份温暖之中,让我已经恍然如梦中。 最是不舍是人间,不放的理由,还原到最初,不过就是这些温暖吗? “要找我谈什么?”我这时才想起了肖承乾这是在约我单独谈话。 “没事儿,看着,再幸福一会儿吧。”肖承乾的目光也沉迷,脸上写满的也是沉沦在了这种幸福。 第五章 在那波澜壮阔之前(上) 风悠悠的从竹林吹过,我和肖承乾的头发也随着风微微的飞扬,吹面不寒杨柳风,说的就是这种来自暖春的风,好像能化开阳光中的淡淡燥热,让暖阳能够均居的温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我和肖承乾就在这暖阳,微风中看着这幅画面,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肖承乾才开口对我说到:“走吧,我们在这竹林里散散步吧?” “在这里散步?你不怕迷路?”我想起了小时候的经历,第一次见到阵法的神奇,就是这片竹林带给我的。 “这种入门级的阵法能让你迷路?还是让我迷路?别扯淡,行吗?”肖承乾珍惜的把他的雪茄重新放进了盒子里,然后摸出一根香烟点上了,原本是想给我一根,想了想又收回去了。 我却执意的抢过来,点上了,说到:“我只是受伤而已,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肖承乾微微一笑,也没多说什么,低着头越发的沉默。 而我却说到:“快点说吧,等一下我去陪陪承清哥。” “嗯,他又去到李师叔的坟前自言自语了?”肖承乾吐了一口烟,声音回荡在整个竹林,伴随着他话语声的是我们脚踩竹叶‘沙沙’的声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老李一脉和老吴一脉的这些后辈已经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彼此的长辈也开始师叔,师伯的叫了。 只是彼此之间,还暂时不能习惯师兄,师妹的叫,可是心底其实是已经认可了。 “是啊,不止是他,师父他们也常常这样。那天晚上,我看见师父提了一坛酒,在李师叔的坟前说话,又哭又笑的说了一晚上,硬生生的把自己给灌醉了。我听他说小师妹什么的结果第二天早上我想去扶他进来睡觉,却发现陈师叔和王师叔也醉倒在了李师叔的坟前。”我随意的说着,可是心底却是压抑不住的伤感。 在我的裤兜里装着一枚铜钱,那是李师叔送我的礼物,一枚珍贵的天成元宝,我其实常常把玩,铜钱已经变得光滑无比,有一种特殊的明亮有时候思念的表达,就是这种微小的细节或者是微小的动作吧。 习惯的背后,有时候代表的是某一种情感,就好像一个人走到哪里,最想念的也是妈妈做的饭菜的味道,那就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有的感情太深,反而是言语不能表达出来的了。你知道吗?那一次的见面,在圣村”我和肖承乾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在这里有一块极大的,又平整的岩石,我和他不约而同的就选择这里坐下了。 温暖的阳光被竹叶分隔成了细碎的光点,映照在了我和他的脸上,肖承乾叼着烟,微微侧头,眯着眼睛,是又想起了那一天的重聚。 那一幕场景已经我已经停了好几次了,可是每一次听见,我都忍不住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陈承一这辈子肯定有或大或小的遗憾,有的重要,有的不甚重要,不过这一次因为昏迷错过了那重逢的画面,却是我很重要的遗憾。 我静静的听着肖承乾又不自禁的说起了那一次的重逢,像这样自己错过的遗憾,听太多次都是不够的。 “那一次的见面,在圣村我是真的不知道,长辈们就这样出现了,就好像从天而降。我在圣村撑的好累,毕竟在那里,只有我能够保护这些重要的人,但有时我怀疑吴天的耐心几乎快被我磨到底线了,很多次我都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或者睡着了也被惊醒,因为我觉得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别人?有时吧,想着干脆大家一起‘壮烈’算了,但那也只是逃避的想法,日子总是要继续的,就算是活在炼狱当中。”说起那一段日子,肖承乾的声音变得低沉。 那应该是他最难的日子,我能够感同身受,就像师父他们失踪以后,做为山字脉的大师兄,我把责任扛起来的时候。 我们经历了很多的岁月,足迹踏遍了很多的地方很多艰难的时候,人就会特别的脆弱,但第二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而责任则会鞭笞着你不能回头的往前走,就算是生活在炼狱。 我自问从来没有想过要逃避,尽管内心很多时候会软弱,但那不是矫情,因为我很自豪我们经历了狂风暴雨,经历了生死,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而感情的表达,更加的不会吝啬,因为失去过,才知道有些情分就尽量的去表达,人生的岁月有限。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怕有的情分来不及说和表达,人生就已经过去了。 人不经历,又怎么会体会到那份粘稠厚重的感情?这和本身行为的坚强并不矛盾,就像小北曾经告诉我的那句话,内心若不柔软,连哭都不会的男儿,怎么能够成为英雄?因为他没有那样悲天悯人的心,又怎么会有那担负大义的行? 至少,我理解的成熟和潇洒,是能哭能笑,甚至能对也能错,但绝不逃避,还知道背负的是什么的男人。 我想那种去年抹干眼泪,今年就变得冷酷铁血,继而战而不胜,创造神话的男儿或者和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那种天神一般的存在,我只能仰视不管是我,还是肖承乾,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会是因为生活逼迫不停前行的人罢了,我们有的只不过是心中那份底线,求的是一个安心和非做不可的责任。 “是啊,说起来他们这样出现,我们应该感谢的是玄沌子,如果不是他利用出神入化的控水之术,把我们送出圣村,拖住了杨晟和吴天那一帮子人,我想师父他们进出圣村也不会那么的顺利,救出你们也”这其中真的是侥幸,玄沌子送走了我们,因为要争夺天纹之石,杨晟一行人也顾不上我们逃出了鬼打湾,才争取了这一份时间。 毕竟吴天就是圣村最强的存在,而他又把他最强的十个‘跟班’带在了身边,圣村的力量被抽空了一大半。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全无征兆,你知道吗?圣村有些很‘臭’的存在,但是非常的厉害,平日里都躲在内村就是那些本该命绝,却借了别人寿的修者!之说以说他们臭,是因为他们早就该死了,却还强行的活着身上都带着尸体腐臭味儿了,还强行的活着。这些人,在那段日子里出现的异常少,到后来,吴天带人走了以后的几天里,他们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两次维护圣村的次序,奇怪的是,每次出现的,都是相对年轻的那么一两个人。”肖承乾手中的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他的眉头微皱,脸上的神情也微微疑惑,好像在表达当日里他就是这样的疑惑。 看着肖承乾这样的表情我就笑了,说到:“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什么吗?当时吴天带着得力干将出行,圣村那些维护持续的老古怪又像消失了一般?你难道就不敢拼一把?” 我所说的拼一把,肖承乾应该明白,就是趁着这空挡之际,带着大家出逃。 果然肖承乾一听我的问题就笑了,说到:“承一,换做是你?你敢这样去赌吗?每天能够让大家继续活下去,已经是不容易的事儿,在那样的压力之下,谁还能有冒险精神?这就是所谓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重要的是,你怕我从鬼打湾出来,会回圣村,而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我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是啊,不仅是他,大家也应该是如此吧。 毕竟所有人在一起,还可以拼一把,如果我一个人,那就和案板上的鱼没有什么差别了。 “你明白就好,又何必说出来?”肖承乾苦笑了一声,然后接着说到:“就是那么苦,那么难的日子,长辈突然出现在了圣村,你说我是什么感觉?我记得那一日,他们出现的时候是下午那一天慧根儿受了点儿伤,刚刚被抬回圣村所谓的禁闭室” 我再一次的沉默,其实我走后,他们的日子我是知道的。 除了肖承乾,所有人都被吴天给囚禁了起来,想过之前那种平凡的外村生活也不可能了,他们瞬间就称为了最低层的犯人,在圣村任何人都可以折磨一下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肖承乾的存在,他们连命都保不住,也是因为肖承乾的存在,这种折磨还在底线之上,否则我不敢想象。 可是,肖承乾在圣村的地位也仅仅是如此了,就算折磨在底线之上,不也是折磨吗? 第六章 在那波澜壮阔之前(中) 鬼打湾毕竟是另外一个空间,在那里的时间和我们所在的世界大致一样,不过也有一点差别。 我在鬼打湾里呆了几个月,具体是多久?我已经没有概念了毕竟在那个地方很多时候白天黑夜都不分,我也就渐渐的忘记了时间。 但待到我们出来时,在外面已经是深冬的天气了。 之前肖承乾就告诉过我,在圣村,大家都是过着被折磨的日子而在其中,慧根儿的日子尤其难过,比起其他人来,慧根儿的脾气更加的刚直火爆,承受的折磨也就尤其多。 “几乎每隔两三天,慧根儿就会被那些老怪物弄去毒打一次,要不是他身体底子好,我想就是那几个月都能给他留下永久的伤害了。”肖承乾是如是说的。 我师父他们出现的那一天,也就是我们逃出鬼打湾的那一天,是一个飘雪的下午阴冷的天气让黄河河段的很多地方都结了冰,但由于回水湾的水流端急,倒还能正常的流动。 而在那一天,慧根儿又一次被毒打了一次,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上紧绷到了极限,承受的压力也到了极限,所以第一次慧根儿从那个可怕的刑罚室出来的时候,不是站着出来的,而是半昏迷的状态被抬着出来的。 肖承乾是在下午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在担心之下,决定再次触犯圣村那些老怪物的底线去探望慧根儿,顺便为慧根儿送一些伤药。 “反正我保护他们,这在圣村也已经不是秘密了而是一件几乎被挑明的事情。圣村很多人,都觉得应该连我一起被囚禁起来,只是被吴天一语否定了。我还在内村过着看似‘逍遥’的日子,实际上也是一种软禁。我其实没多大能力的,每一次的行动,都像是在挑衅圣村那些老怪物的底线,可有时候我又不得不做。”肖承乾是如此描述当时他的处境的。 事实上,我也理解肖承乾这种处境,到今天我们有机会私下谈话,我才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这么说来,那个吴天看起来对你不错啊?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中包含的内容也就太多了,以至于我都不能详细的问起了,但我想肖承乾懂。 “呵,他对我不错?你知道原因吗?其实,在他这么多的后辈中,只有我和他的命格最是相合,他是想和神合力,借助一种逆天的术法,占据我的肉身,得到青春,相当于是‘夺舍’,相当于是借我重活一次你懂了吗?说起来,在鬼打湾神被灭,天纹之石失去效用,那个秘术也就无法完成,如果顺利回来的不是你们,而是被吴天他们抢先回来,我也就失去利用价值了啊。” 原来如此原来吴天会对肖承乾那么好,而对其他后辈如此冷漠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而失去利用价值的后果是什么?不用肖承乾细说我也能想象到。 只是作为一个先祖会对后辈如此狠心,还是令人难以相信看到我的神情,肖承乾不禁冷笑了一声,补充说明了一句:“承一,你知道吗?我们这一辈对吴天的崇拜,还有那种誓死的追随之心并不比你们这一脉对李师祖的心要冷当初初见他,当他对我说明身份时,你并不知道我有多激动你以为我没有犹豫过?挣扎过吗?可事实是什么?我想你也知道了,事实就是他毫不掩饰的告诉我,我的长辈们是被他送进鬼打湾献祭的,他说没用的东西也只能如此,他只容得下最优秀的后辈,而我外公他们这些后辈的成就太令他失望还有他看好我之类的。从那时开始我对他的心就冷了。” 事实上的原因真的如此吗?或许是有,但还有原因就是吴立宇他们与我师父他们‘搅合’在了一起,恐怕长年累月的生活下来,互相影响,吴天的‘道’可能已经难以让他们接受了吧? 那么在吴天看来,与其留着这些‘没用’的后辈,那倒不如献祭给合作伙伴‘神’,想必神如果能成功的吞噬了我师父一行人,恐怕会功力大增。 只不过,中间出了岔子,神并未能成功,而我师父他们却莫名的陷入了‘入定’的状态,凌青奶奶她这中间的谜题太多了,而师父并没有和我说起过,因为我也没有问,看来是时候要好好问问了。 至于看好肖承乾?这个谎言不是被肖承乾戳穿了吗?原本吴天还想隐瞒,接着肖承乾就告诉了我,到后来,因为吴天太过在意他,让他摸不清楚头脑,也就越发的留意吴天的一举一动,从很多细碎的线索拼凑出来,吴天可能要利用他。 “其实之前我都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可是到后来你被带上了祭台,他要抢夺你的灵觉给我,你还记得吗?他就为了这具属于他的身体更完美一些。”肖承乾说话间又点上了一支烟。 我沉默了,被先祖这样对待一定是很痛苦的吧?而我觉得巧合的是,神要拿走我的身体,而吴天则想要肖承乾的身体,看来在‘自我’之道上走到极致的人,所犯之‘恶’也是一样,那就是把自私这个人本身的劣根性发挥到了极致。 我拍拍肖承乾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而在我从祭台上出逃,逃到鬼打湾之后吴天对肖承乾就根本没有丝毫隐瞒了,他觉得肖承乾就是该牺牲奉献于他,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是,那个时候我已经进入了鬼打湾,神一直在筹谋得到我的童子命命格,所以把吴天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 没有神的配合,吴天无法完成这个逆天秘术所以因果机缘都是环环相扣一般的连环,肖承乾舍身救我,从某一种角度来说,则是莫名的救了自己。 “总之,我在圣村的事情就是这样接着说下去,就是那一天下午,我带着伤药去到了禁闭室,由于那些老怪物出了问题,反而是出奇的顺利大家都被关在一间禁闭室,说是为了方便看管,待我去的时候,慧根儿依旧是昏迷不醒,那时甚至发起了高烧。你知道的,以慧根儿的体质,发烧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神话’,那个时候我很怕,觉得这普通的发烧简直就像一个征兆一般,代表慧根儿是真的撑不住了”说到这里,肖承乾皱紧了眉头,有些心烦意乱的大口抽了几口烟,情绪才平静了下来。 接着说到:“而我,根本没有办法阻止那些变态的老妖怪对他们的折磨,特别是慧根儿这脾气我怕这样下去,慧根儿就没了,我该怎么对你交代?慧根儿是你弟弟啊” 从肖承乾的叙述中,我也感觉到心惊肉跳般的难过,如果我是肖承乾,恐怕当时的情绪比他更激动,更崩溃毕竟慧根儿从小就几乎是‘粘’着我长大的,特别是在失去慧大爷以后,他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我是真的都会受不了,何况发生这种情况? 我的手心中都是冷汗,忍不住从肖承乾那里拿了一支烟点上了。 而肖承乾则继续说着:“这样下去自然是不行的,禁闭室里阴冷潮湿,那一天的雪又下得分外的大慧根儿一直说着胡话,念叨着师父,姜爷,喊着哥当时大家都被折磨的不行,看见慧根儿的情况情绪都很不稳定,几个女人在哭,你要知道她们其实都是很坚强的,很少哭而承心抱着慧根儿,神情都有些呆滞了,其他男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但我可以给你形容一下,每个人身上都戴着沉重的枷锁,而陶柏是直接被锁住的锁在墙上!在那种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大家唯一的希望,慧根儿也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也不知道哪儿来力气,一把背起了慧根儿,我要带他出去,在那一刻我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拿什么做为交换,先救慧根儿并且让那些人承诺不再折磨大家。我知道,那些人的承诺不可靠,但至少可以拖上那么一些时间拖到你回来,你是在那厚重的绝望中,唯一的希望。” 说到这里,肖承乾的手不自控的有些颤抖。 从我离开以后,不就一直是深沉的黑暗吗?而在那一刻,就像黎明快要到来时,黑暗越发的浓重,让人看不到夜色的尽头,也就只有冰冷的绝望。 “呼”肖承乾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抱歉的说到:“我激动了,可是那个时候真的是觉得已经走到了绝路。不过,慧根儿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怎么了?在我背起他的那一刻,他忽然语气变得清醒了一下,他在我耳边说‘来了,我觉得我哥回来了,我觉得师父他们也跟着回来了’。” 第七章 在那波澜壮阔之前(下) 说到这里,肖承乾看了我一眼,带着笑意的问我:“这话你听过不止一次了吧?是不是每听一次都觉得很神奇?” “是每听一次都会觉得很难过。”我叼着烟,看着此时的暖阳,微微晃动的竹叶,点点细碎的阳光,很干脆的躺倒在了这块平整的大石上,此时的一切是如此的安宁美好,可是不经过狂风暴雨,又怎么能体会到它的珍贵? “难过?”肖承乾微微扬眉,好像不太懂我这样的情绪。 “是啊,难过。”我躺在平整的大石之上,阳光照进我的眼睛,让我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然后说到:“你我皆是道家人,难道没有听过一个说法吗?只有当肉身特别虚弱的时候,就如大病之中或者,属于个人的意志特别软弱的时候,灵魂的感觉才分外的敏锐吗?慧根儿这小子不属于灵觉强大的人,你说他忽如其来的这份感觉,说明了什么?呵只能说明他在当时那个处境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太刚易折,说的就是慧根儿这小子吧。” 我此刻的语气平淡,可是难过的心情却并不平淡慧根儿小时候可爱到了极点,可是这种可爱只是表象,骨子里这孩子就是那种仅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典型,在鲁凡明的地下室,他拨出戒刀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把这种刚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肖承乾沉默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口说到:“当时,慧根儿说这话的时候,是那么的肯定,语气也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像嘟嘟囔囔的胡话,可是没人相信。可能是绝望的有些久了,希望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种本能的等待,当它真的来了的时候,反而一时间觉得只是安慰和虚妄。不仅我如此,大家也是如此大家都觉得慧根儿已经烧到糊涂了,更加的难过,我记得在那个时候,如月倚在墙边,强忍着不想哭出声,把下嘴唇都咬破了。” “我背着慧根儿出了禁闭室当然是有人阻止,在那一刻,大家都像发了疯。你能想象吗?一群戴着沉重枷锁的修者,就像街头混混那样的打架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混乱,那几个看守禁闭室的家伙差点被打死幸运的,也必然的是,在那时并没有所谓的老妖怪出来阻止除了陶柏,我们一群人就这样出了禁闭室。外面的风雪很大,吹迷了人的眼睛,大家把我护在中间,因为我背着慧根儿那些圣村的人围住了我们,不过就是那些普通的人吧,修者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但是不敢冲上前来,我想当时我们那疯子一样的神情吓住了他们?”肖承乾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语气已经稍微恢复了平静,但在风雪之中,那一种悲壮悲凉的场景仿佛就在我眼前。 下定了决心要救慧根儿,事实上不也就是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就算赴死也要完成的一种意志吗?后果是什么,每个人都清楚,包括肖承乾一开始所说的交换,也是一种后果。 他没有过多的说明,但背后意味着什么我是清楚的。 “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在圣村之中,当时没有过多的想法,就是想找一个温暖的屋子,让慧根儿在那里休息,然后去找药,找些营养的东西让慧根儿吃。你知道的,在禁闭室的日子,那些老怪物刻意的,让他们吃的就是‘猪食’,可怕的是就是‘猪食’也吃不饱啊!围着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在要走进村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开始鼓动,那些人要对我们动手了而村子里所谓的‘村官’也已经飞快跑向内村,估计是去‘告状’了吧。我以为在那个时候,剩下的只是拼命了我其实已经做好了等不到你的准备。可是”肖承乾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笑容。 我也笑了,这一段我听过了很多次,忍不住接口说到:“可是,我师父他们出现了,是吧?” “是啊他们出现了!最先就是听见慧大爷的声音,好大的一声‘那群人围在那里做什么?我的徒弟呢?’,在最初听见的时候,我还有些迷茫,毕竟在之前,我和慧大爷接触的不多,对他的声音也不熟悉,他又是用官话吼出来的,没用他那陕西腔调,所以可是,我却记得,一直昏昏沉沉趴在我背上的慧根儿忽然就扭动了几下身体,像是要挣脱跳到地上一般,可是他没什么力气了,我开始听见他喃喃的喊着‘师父,师父不就是来了吗?’,然后一股一股的泪水落在我的颈窝,很烫,被风一吹,又很凉。”很难受的情绪,却是让人听见忍不住想笑着哭。 就像黑暗了太久,第一缕阳光终于照射在为了追寻它而跋涉万里的人们脸上,除了笑着哭,还能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迷茫,可是在场有很多比我清醒的人我就看见走在我前面的承心忽然就跪在了地上,一拳锤在雪中,喊了一句‘天呐’,忽然就泣不成声,看见站在我身旁的承清忽然望着天空,很想保持平静,脸上的泪水却一直在流,看见承愿捂住了嘴,背后承真抱着她,想安慰,两个人”肖承乾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有些说不下去了。 “总之,我很乱,在飞扬的大雪中,我看不清楚每个人,可是却忽然有了一丝明悟,恐怕等待了许久,找寻了许久在这一刻,天终于是亮了吧?我也忍不住了,几乎是背不住慧根儿,只是觉得全身发抖,甚至是全身发软我听见人群中传来了惨叫的声音,看见在围绕的人群边缘处,有人影不断的倒下,或者是被夸张的抛起落下接着人们就让开了一条路,是畏惧的让开了一条路,我看见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站在最前面。”肖承乾说到这里,忽然情不自禁的,装作不经意的抹了一下脸。 那是泪水吧?不能忘怀的深刻回忆与不能复制的深刻情绪所刺激出来的泪水吧? 我只是当做没看见,在这种时候,男人总需要留一点儿面子,我是,肖承乾也是。 平静了一会儿,肖承乾才继续说到:“那个男人是我八叔你知道的,肖老八!因为我们这一脉特殊,吴姓与肖姓长期通婚,外加还有另外几个家族,只是没有我们两族在这一脉中地位那么高所以叫法也乱,你别在意。” 家族式的传承就是这样,特别的凌乱,和世俗的家族不同,修者的家族还要讲究天分,所以是不是一定正统的姓吴,倒也不重要,只要是一个血脉的就成。 我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而肖承乾继续说到:“在那个时候,你知道吗?我见到八叔的那个时候,就差点疯了,慧根儿原本在我背上,被我一不小心就落在了地上,我下意识的又手忙脚乱的想要抱起慧根儿,却半跪在地上,看着我的八叔,叫了一声就再也动不了了,在那一刻,除了那一片一片的雪花,我什么也看不清楚,我不是哭了,我就是就是看不清楚吧?” 肖承乾说到这里笑了笑,是不是哭了其实不是很重要,谁又还会追问? 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掩饰可能太过牵强,自己也忍不住笑着说到:“可是,我八叔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一下子推开到了一旁,接着我看见了慧大爷,他死死的盯着慧根儿,忽然朝着人群怒吼了一句‘谁把我的徒弟搞成了这个样子?’,承一,你是没有亲眼看见,那个时候的慧大爷极度可怕,那绵延的怒火跟烧到了天边似的,在场的,硬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其实,不用看见我也知道慧大爷在那一刻会是怎么样的愤怒,也知道这种愤怒会给人造成多么震撼的后果! 我继续笑着听,这种不能亲历的遗憾让我这件事情听上一百次,我也不会腻的! “但是接着,慧大爷的话刚说话,我就感觉到一阵风像扑到了眼前一般,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紧紧的一把抱在了怀中,我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抬头,是的,我其实是哭了,因为不用抬头,我也知道那是我外公我小时候就是家族中最有天赋的那一个,因此外公特别疼爱我,我最幼小的岁月几乎就是在他的怀中度过的,因为他特别喜欢把我抱在怀里。你说,这样的怀抱的感觉,我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我当时应该很不平静吗?其实,我却是很平静的在想,唔,外公回来了。可是,就是忍不住哭,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以为重逢会有千言万语,可是,我只是听见外公说了一句话,承乾,你瘦了一些,可是从家族出来,日子过的不好了?”肖承乾说这些的时候,眼眶已经变得通红。 其实哪里又需要什么千言万语?就像我和师父再见之时,他对我表达思念的方式,就是在屁股上狠狠的踢了我几脚,然后呵斥了我几句。 我的心里也哪有什么过多的激动想法,反复回荡在脑中的,也不过两个字——师父! 接下来的根本不用肖承乾诉说,我也知道那其中的几句对话,因为我已经听了很多次。 慧根儿是被慧大爷抱了起来,在迷糊中,慧根儿叫了一句:“师父,你来了,可是额好像病了。” 而慧大爷则是这样说到:“额回来了,你肯定是鸡蛋吃得少,这身子骨咋不行咧?” 至于承心哥则是被陈师叔扶了起来,平时如此‘毒舌’,因为显得‘伶牙俐齿’的他在那个时候竟然对着陈师叔说了一句:“师父,我眼镜掉地上了。” 陈师叔则是说:“师父在这里,你待会儿再拣眼镜吧,让师父好好看看你。” “可是,没有眼镜我看不清楚你。”说完这句话,承心哥就很没有形象的开始大哭,要知道,他一直可是优雅的春风男啊。 至于承真和承愿则是被王师叔一手一个拉开的,他说到:“你们这是在为我哭丧呢?我不是还没死?” 可怜两个小丫头面对如此没谱的王师叔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月是扑在凌青奶奶怀里的,她有更多的千言万语,毕竟如雪在那时已经一个人留在龙墓了,可是到头来,她也只是说出了一句话:“奶奶,我好苦。” “没事儿,奶奶回来了。”凌青奶奶摸着如月的长发,只是非常简答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紧紧的把如月拥在了怀中。 那一刻的重逢即是永恒罢而在这样重逢的场面中,最后一句话则是我师父站出来说的:“咱们走吧,你们这些人,能离开这里就离开,若是执迷不悟,想要阻止我们,也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我那徒弟,性命还在旦夕,我实在没有心情和你们再多说一句道理!” 是啊,那时的我还在性命危急之间,师父就这样站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根本不用细述,随着神的覆灭,圣村里的老怪物根本就没有战斗力了,而这些普通人或者普通的修者又哪里是我师父他们一行人的对手?! 所以,在救出了陶柏以后,一切都还算顺利的逃出了圣村日夜匆忙的赶路,回到了竹林小筑。 在对往事又一遍的回忆之后,肖承乾忽然对我说到:“现在听到这一切,是不是觉得幸福来之不易,相聚更显难得?” “如若不是这样,为什么每个人,不管是长辈也好,还是我们小一辈的也好,怎么可能绝口不提发生的过往?因为幸福是宁静的,当它来的时候,我情愿纯粹的幸福,这不是逃避,我只是,不,大家也只是想纯粹的幸福一些时间罢了。”我平静的说到,嘴角也带起了笑意。 可是肖承乾却一声叹息,说到:“是啊,是这样的。可是,平静的幸福恐怕要结束了。” 第八章 前因 其实关于未来,我一直有一种觉悟,那就是在某个时间段以前,我想要的平静幸福可能一直都会是镜花水月,存在,但并不长久,甚至有些虚幻。 而在某个时间段以后呢?是不是只是平静了,而要的所谓幸福却也只是充满了遗憾? 我不敢想的太仔细,只能模糊的预想一下,算是为自己做好一个最坏的心里打算,可是当肖承乾忽然那么说起的时候,我拿烟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手指间夹着的烟一下子滑落,然后从我的脸上滚落,烫的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一下子从那块平整的大石上坐了起来。 又因为动作太激烈,扯到了胸口,在坐起来的瞬间,忍不住抚了两下胸口,抽了两口凉气。 肖承乾看得好笑,语气有些轻佻的说到:“你至于那么大的反应?” 我没有理会肖承乾,而是等到胸口的阵痛平息下来以后才说到:“烟烫到而已,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万事缠身,这样的幸福,和偷得浮生半日闲没什么差别,有过就已经很满足了。不过,你说话不要只说一半,说直接一点吧。” “直接一点,就是我们要离开这里,亡命天涯了,你怎么看?”肖承乾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从那块大石上跳了下来,拍了拍双手,盯着我。 他的神情想努力的轻松,可是眼神中的却无比的认真,甚至稍微有那么一丝沉重。 亡命天涯?是这么严重吗?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吧我没有直接回答肖承乾的问题,而是看着他说到:“你外公也回来了,如果说亡命天涯是我们这一脉的事情,你跟着参合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回去,拿回属于你的地位,拿回你的东西吗?” 听我这样说,肖承乾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丝怒火,然后大踏步的走过来,一把就用手肘勒住了我的脖子,大声说到:“你是事儿精,我招惹上了你。姜爷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我外公招惹上了他你觉得我们还可以置身事外吗?那种大少的生活和从你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老子过不了了甚至老子一直以来认定的道,都因为你们改变了。你就和我说这个?” 肖承乾越说越激动,我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涨红着脸,只能使劲一下子掰开了他的手,咳嗽了两声,忍着胸口被咳嗽撕扯的疼痛,然后才说到:“你是要杀人,还是想抢劫?老子要叫人了啊!” “那你叫啊!”肖承乾因为生气,脸都鼓了起来,看得我有几分好笑。 也从大石上跳了下来,然后拍着肖承乾的肩膀,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其实,我知道。” 肖承乾长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和我生气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到:“我外公说,那地方不回去也罢了。” “其实回去不是更安全吗?”我认真的说到,毕竟那是一个组织,可以借助的人力物力很多,甚至财力上也可以提供一些帮助,至少比和我们一起亡命天涯来得安全。 听完我这话,肖承乾忍不住转身了,他双手插袋,很认真的看着我说:“承一,话不是这样说的。组织也不是原来那个组织了,从我外公这次回来通过秘密渠道收到的一些消息来看,真正属于我们势力的人已经被彻底的架空了。你从小身处的环境单纯,说起来师门里加起来也不过10个人不到你不懂得斗争的残酷,就好比争皇位,一旦坐上了那个顶峰的位置,还有人愿意让开吗?加上外公已经离开的太久,我们根本就回不去了,回去也是自投罗网。” 这些事情可能我是真的不理解,因为我觉得这个组织既然是老吴一脉的后人一力创造的,那么就应该是属于他们的,怎么会变成这种情况?可是我也不想要理解这些纷纷扰扰,就如同有的人的生活,追求的是一种权力与物质的顶峰,而有的人却觉得一茶一饭,就已足也。 不能说是谁对谁错,只能说追求不同时,也不必要面前去理解对方的世界,反而为自己的‘纯粹’增添一丝迷茫。 生活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随心而动的,心境是什么态度,生活自然就是什么模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肖承乾:“你想回去吗?”我其实更想问,我们为什么就要亡命天涯了,可是,做为兄弟,我更应该关心关心肖承乾的想法,至少我不想他活的勉强。 肖承乾叹息了一声,站到了我的身侧,抬头看着阳光下摇曳的竹林,有些落寞的说到:“我当然想回去,我有很多雄心壮志,就比如组织里的那么多人,我很想再一次的去清洗一次他们的思想,不怕坦然的承认,我们之前所追求的,所认定的道是错的,我想带领着组织走向一个新的方向我甚至想把它变为一个从此匡扶正义,有着分明底线的组织!再不济,从此隐世,成为雪山一脉那样淡薄的存在也不是不可以承一,我能理解我壮士未酬的心吗?” “能!”我轻轻的点头。 “可惜,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听外公说着组织里的一切,然后痛心!完全已经和其它三个邪派并行了,说直接一点儿,就是都疯狂的追随着杨晟,我就不知道tm的这个杨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肖承乾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不应该怀疑杨晟的智商,从第一眼看到这个人起,我就觉得他是那种,想要做什么事,一定就能做到极端极限那种。因为他真的够聪明,不然不会被说成是少年天才,第二你能理解他的执着吗?那种执着,为了科学研究,连生活都不会自理,或许他只是不屑去理会这些不重要的细节?”我之前的认识其实也没有那么深刻,而我自己说出来的时候,发现这样又聪明又执着到偏激的人,真的可怕。 天才都是偏执狂,那杨晟是不是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肖承乾不会怀疑我的话,只是听见我这样说,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一些,最后才无力的低吼了一声,有些暴躁的一脚踢在了地上,然铺在地上的竹叶纷纷扬扬的飞起在竹叶纷纷下落时,他才说到:“可能我是年少轻狂,面对自己苦心经营的组织,走上了这样的道路,外公却比我淡定的多,他告诉我‘缘法’,悟道什么时候都不晚,他只是感谢姜爷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情分,不一样的义,不一样的坚持我也感谢你让我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可是我总觉得不尽人事,怎么又能就安天命了呢?但是,外公却告诉我,尽人事,就是已经在做,而不应该用一颗焦虑的心去看待,死守结果,不用去看结果,就尽而已,我还不能理解。” 说完这句话,肖承乾再次有些烦躁的又要点上一支烟,而我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拿过烟,揉了一把,扔掉了。 我说到:“你不明白你外公的话,我明白啊。他其实已经是选择在做了,就算和我们亡命天涯也是一种对抗和阻止,你难道看不明白?” “是这样吗?”肖承乾忽然有些无助,却又带着希望的看着我。 “当然是这样,你自己去想吧。你外公不过想和我们一起‘掐’到那‘恶’的源头,再选择回去吧。”我认真的说到。 “我想我有点儿明白了。”肖承乾看着我忽然笑了。 我也笑了,一把揽过肖承乾,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为什么那么快就要离开竹林小筑?为什么又要亡命天涯?” “是姜爷让我特意找你谈谈的,就这事儿,鬼打湾一战,杨晟已经彻底的和我们撕破了脸你知道吗?现在拥护杨晟的势力有多大?”肖承乾说到这个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这种事情好像一提起就让他很为难。 “四大势力?”我不肯定的问到。 “那只是明面上的最大一股势力,暗地里,我听姜爷和我外公谈话,偶然提及了一句,那是不可估算的。”肖承乾说这话的时候,脚无意识的踢着地面,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转移压力。 “既然是这样,那倒是非杀了我们不可。当然,如果我们愿意归顺的话那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就找到我们?我的意思是从鬼打湾出来以后。”我声音也变得低沉。 “你以为他不想?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他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顾上我们。至于第二,那就是我们这边还是有人稍许插手了一下,拖延了几口喘气的时间给我们。”肖承乾认真的说到。 “是谁在帮我们?”我能想到的,恐怕只有珍妮大姐头,在这种压力下,恐怕真的只有她了。 “这个你恐怕就要具体问姜爷了。”肖承乾叹息了一声。 “什么时候走?”其实,走又能走到哪儿去呢?这个问题我不敢想,也不敢问,如果真如肖承乾所说,那铺天盖地的势力啊。 “我不知道。”肖承乾只是低声的这么对我说了一句。 第九章 最是相思 肖承乾这样说,就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了,忍不住拍了一下他脑袋,吼了一句:“你不知道,你和我说个屁啊?” 肖承乾被拍了一下脑袋,一下子就火大了,赶紧伸手去弄了一下他的刺猬头,反拍了我一下,吼到:“就算老子不知道,你也不能拍我的头啊!” “你的头咋了?”我莫名其妙,以前这小子没这忌讳啊。 “我x,你对得起老子吗?老子这发型都换了多久了,敢情你一眼都没看?”肖承乾怒火冲天的,看样子是很认真的揪住了我的衣领。 在我的视线中,肖承乾的头发根根直立,就跟个刺猬似的,我是不在意什么发型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万年自然流海了,不过我还是真心觉得肖承乾以前那稍长一些的头发适合他。 “我有看,我有看!”看这个小子认真了,我没办法,只能赶紧的求饶,因为这个话题实在太无聊。 “这还差不多,这个发型挺有男人味儿的,省得承真这丫头说老子就长的跟个女人似的。”说话间,肖承乾忍不住又用双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喃喃自语的说到:“这县城里的定型水不好用咋的?怎么刚才风一吹,我感觉头发跟着摆呢?” 我实在觉得这个话题有损我的智商,非常干脆的转身就走,我很想说,你这快有10厘米的头发这样立着,你倒再多定型水,风吹也得动啊!但到底我觉得还是不要和肖承乾讨论这么‘低级’的问题了。 “喂,陈承一,你跑啥?这个发型苏承心说不错的哦你还没给意见呢?”肖承乾不甘心的在我身后吼到。 我的脸都快抽搐了,我估计肖承乾这小子快被承心哥坑死了都还不知道,我没有回头,只是说:“我师父让你找我谈,又不说什么时候走,这不扯淡吗?” “应该快了吧,我相信姜爷会安排的。”说起这个,这小子倒是没有提他发型的事儿了,而是认真的回答了我一句。 我摆摆手,没有再多说了,那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就是这次谈话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收到了这件事,也接受了。 ————————————————分割线—————————————————— 李师叔的墓地就在竹林小筑的一处背阴地儿,这其中是有讲究的,埋葬的地势是承真亲自给李师叔选的,她说竹林小筑的风水也还不错。 我不懂‘阴宅’的讲究,不过承真跟着王师叔那么多年,应该是不会错的。 在竹林小筑里,是一片阳光灿烂,微风悠悠的晴好天气但是走到李师叔的墓前,阳光就稍许黯淡了一些,风也稍许大了一些,我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竟然有一些凉。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承清哥的背影,穿着平日里常穿的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唐装,站在李师叔的墓前。 风吹动着承清哥的衣服下摆,也吹起他那快齐肩的头发长发中丝丝的白发是那么的刺眼,也显得那么的落寞和寂寞。 在我的印象中,我从未看过如此萧瑟的背影,承清哥这样的背影给了如此强烈的震撼,第一次如此清晰的体会到了萧瑟这个词的意境。 我轻轻的走过去,传来的是鞋子与青草摩擦的声音,承清哥甚至没有回头,就轻声的问了一句:“承一?” 我不想气氛那么凝重,故意笑着说:“承清哥,你没回头咋就能知道?你算出来的?” “这件小事,需要算吗?每个人走路的脚步声都不同,我有个小毛病,就是爱听人的脚步声,记下这种节奏。像我师父的,就是每一次抬脚之前,稍有停顿,像要考虑好每一步不能走错,而跨步时却分外有力,因为从落地的声音就可以听清楚。”承清哥的声音淡淡的。 而在这个时候,我已经走到了承心哥的身边,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而他的手上就拿着一个酒杯,地上还摆着一个竹筒,里面就装着酒,而在那竹筒的旁边,还歪倒着一个竹筒。 我特意的弯腰,拣起来晃了晃,里面还有一点点残存的酒液,我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竹筒。 师父就常常用这种竹筒打酒,一节大概就是一斤的样子,难道承清哥一个人在这里就喝了那么多?一斤酒下去都不停?会喝出事儿的! 这样想着,我就一把抢过了承清哥的酒杯,仰头喝下因为受伤,我太久没有碰酒了,这辛辣的酒液流过喉咙,竟然呛的我连声咳嗽。 承清哥不紧不慢的抢过了我手中的酒杯,然后很淡然的说到:“你受伤了,不该喝酒。” “那你就应该喝那么多?”我隐约有了怒气,我理解承清哥,可是我觉得他不该这样伤怀,是的,李师叔不在了,他还有我们啊即便从感情上我们不能代替李师叔,也不可能代替,可是,他这样的孤独又算什么?显得 这种话我说不出口,说不出承清哥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显得那么孤独,就好像热闹是我们的,温暖是我们的,而他只是一个人。 面对我的质问,承清哥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对我说到:“我其实没有喝那么多,你看地上。” 说完,他手指了一个地方,我一看,地上果然是湿漉漉的,而且传来了浓烈的酒气,那应该是酒洒在了地上传来的味道。 我看着承清哥不知道说什么?而他从竹筒中倒出一杯酒,然后开始朗声念诵到:“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我不解承清哥的行为,只能静静的听着,我知道这应该是一首宋词,不过具体是谁的,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承清哥这个时候背诵这个做什么? 承清哥也不打算给我解释,只是声音有些寂寞的念诵着这首宋词,念完以后,他把杯中的酒洒到了刚才那个地方,接着又倒了一杯,自己一口喝下,这才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的说到:“酒菜不相离,可是谁知道,有时候好的文字,不管是唐诗宋词还是元曲,甚至一篇散文,都是最好的下酒之物呢?我师父爱宋词,受他的影响,我也爱宋词,刚才我背诵的是南唐后主李煜的一首浪淘沙(词牌名),师父最爱他后期的词,那种人生大起大落,从深刻的悲哀中想要悟到真谛,想要求得内心安宁,却又挣扎不出的彷徨,他觉得就像世间人的写照,但世间人难得的是一颗想悟的心。” 我静静的听着承清哥说着,也看着他脸上其实有了酒意上涌的潮红,他如此淡然的一个人,这样的情绪倒是非常少见的,有时候任情绪发泄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儿,我所需要做的,也真的只是静静的听着。 而承清哥也只是打算诉说,他那落寞的声音继续响彻在我耳畔:“承一,你可知道?师父说他一生不见得道远,因为只是束缚在某一个职位,可是却任重。难得清闲之时,总是喜欢与我这样对酒当歌,以词为肴,喝个痛快我们习惯了,一首词,一杯酒,就如喝下了万般滋味。如今,我只是想再陪陪他。” “承一,你一定会怪我,你们对我的心重,我却如此孤独落寞,是不是伤了你们的心?其实,不是,不是这样的!师父在那一年,就算准了自己撑不过去,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承清哥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 “说什么?”刚才的那杯酒,从胃里传来了热辣辣的气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再想喝一杯,忍不住从地上拿起了竹筒,给自己猛灌了一口,其实,我也想李师叔了,那个严肃的,和承清哥一样的,感情从不爱外露,却分外重情义的男人。 否则,我在北京读书时,在学校做了什么破事儿,他怎么会打听的一清二楚。 果然,人最怕相思,不能回忆过往的细节,会陷进去的! “他说,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曾经,会很担心我一个人孤苦,可是自从那一次北京的聚会以后,他就再也不担心了。他说,他们几个师兄弟同为师祖弟子,看似不同,实则一心,我是跟着他,可是他绝对相信师叔们对我的心同他没有差别。而我自己的师兄妹们,也有一颗赤子之心,老李一脉不收不懂情之一字之人,就算一生为情所困!这情自然也包括师门之情他说,一生幸运,入老李之门,让我切不可在他走后,对他相思过重,到时候会负了你们的心。”说完这句话,承清哥没有再往自己的酒杯倒酒,而是和我一样,抓着竹筒灌了一大口。 然后吐着酒气接着说到:“其实,我一路跟随着你们找师叔,何尝又不是在寻对师父的一种思念,按照师父所说,这种思念就落在了三位师叔身上,找回了他们,我就找回了师父!” 说完这句话,承清哥的身子几乎站立不稳,而我一把扶住了他。 第十章 之前 承清哥的身子软软的歪倒在我身上,而我的鼻子已经开始发酸。 其实不管思念落到了谁身上,也终究不是那个人了,不是吗? “可是不对,师父骗我所有的回忆不是和师叔们一起经历的啊?我要怎么去找?我很羡慕你们,很羡慕因为这样的重逢我也多想要啊,可惜,师父先走一步我要和他重逢,只能等下一世!”承清哥已经醉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承清哥,烈酒在我胸膛烧的火辣辣,可是我只想再喝。 有时候,怪不得男人之间的感情有一种特别的表达方式,就是沉默的相对着喝酒,在某种时候,言语已经无用,一种陪你醉的意思,也就表达了,风雨同路,我体会你的痛苦,我和你一样难过,与你一同走下去的意思。 酒液顺着我的嘴角,滴落在我的衣领,火辣辣的一片从喉间一直滚落到胸口,到胃,到小腹,再冲上大脑承清哥并没有阻止我去喝酒,可能在这种寂寞又失落的时候,有个人陪着一起喝酒,也是一种安慰吧。 “承一,你说,我也能和师父重逢的,就是和你们比起来,时间晚一些,对不对?”我扶着承清哥往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袅袅上升的炊烟已经停止了,饭菜的香味儿传来,看样子已经是快开饭了,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带承清哥回去吃饭,让所有人温暖他,面对他问我的问题,我非常坚定的回答到:“对!”只要他好过,怎么都是对的。 “承一,姜师叔说咱们要亡命天涯了,我就是想趁着现在多陪陪师父,是该多陪陪,对不对?” “对!” “承一,亡命天涯以后,可能也就回不来了,你别避讳这个,谁能保证?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多陪陪,醉了又何妨,对不对?” “对!” “承一是不是死了也好,至少重逢可以早一点儿来?”承清哥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不是,承清哥,一切皆是缘。咱们风雨同路,你怎么寂寞了?你可以羡慕,但是你不能寂寞。”我一把擦干了嘴上的酒液,这一次我没有再说对,借着酒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也是,我是大师兄,你们真麻烦,特别是陈承一,你这个事儿精,你最麻烦!我得照看着”承清哥的口齿开始不清。 “我才是大师兄!”我一下子跳脚开始反驳。 承清哥却嬉笑着一把扯过我,揽住我的脖子说到:“说了我是大师兄,我是!我是!” “我是!” “我是” “哈哈” 承清哥终究是没有吃这顿午饭,就睡倒在了床上,这个冷冷淡淡的家伙,我是第一次看他喝得这么醉,不过也好,压抑着心事不得发泄,人会内伤的。 在这中途,师父和师叔们都来回去看了承清哥几次,有一次,我甚至看见陈师叔在给承清哥擦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陈师叔在掉眼泪,而我师父站在一旁,望着窗外李师叔的坟墓之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在走出来的时候,师父莫名的说了一句:“醉了也好,比不知道醉好很多,不知道醉才可怕。” 是吗?那那个时候师父走了,我大醉一场是不是也比不知道醉要好?或许是这样吧,否则,我想我会疯掉的吧。 —————————————————分割线—————————————————— 竹林小筑的清静日子不知道还有几天,总之当晚上承清哥醒来的时候,师父都一直没有提过要离开的事情,而大家也都坦然的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各自聊天这就像一个不能说破的秘密,明明大家都知道,就是当它不存在。 转眼就是深夜,我在陪着爸妈姐姐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准备入睡的时候,师父来找我了。 “跟我来。”师父只是这么简单的说了一句。 而我不知道师父究竟是要做什么,但还是默默的站了起来,跟随在师父的身后,跟他一起走了。 夜色安静,师父的背影在前,而我在后,路是熟悉的,那不就是竹林小筑之后,我那个小时候常常去泡澡的棚子吗? 事实上,我们也是望着那里去的,走进去了以后,一股子熟悉的香味就窜入了我的鼻子,看着蒸腾的热气,一直以来都告诉自己不要轻易再哭的我,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这是我多少次梦回的事情啊,小时候,那一夜又一夜安静的泡澡时间,如今是真的可以? “还愣着做什么?脱衣服,进去泡着吧。陈师弟说你的伤口恢复的很好,泡香汤已经不碍事了。”师父端过来一张凳子,放在了那个熟悉的大木桶旁边。 我当然不再楞着了,赶紧把衣服什么的都脱了,只剩下了一条短裤,一下子就跳进了木桶之中熟悉的香味儿,熟悉的温暖一下子就包围了我,而那熟悉的提神醒脑,却有让人全身放松,昏昏欲睡的感觉也在同时包围了我,我舒服的长叹了一声。 师父在这个时候,也点燃了他的旱烟,终于终于齐整了,香汤的香味儿混杂着旱烟叶子的味道,这就是我小时候最安静最温馨的夜晚的味道,这种满足让我的眼眶再次泛红,我忍不住捧起一捧水,使劲的朝着脸上浇了两把,努力的忍下去那股奔腾而上的泪意。 “傻样!”师父骂了一句,然后叼着旱烟杆子,拿过一张毛巾,沾了水,开始为我擦拭身体,他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这个大木桶我以为废了,却没想到还很干净,用热水烫一烫就能用。就像初回竹林小筑的时候,我以为一定是荒芜的,杂草丛生的其实还很整洁!这几年,应该是你爸爸妈妈在打扫吧?” 我闭着眼睛,心中满是暖意流动,却是懒洋洋的说到:“师父,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或许是吧?” “唔,那就应该是了。”师父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说到:“承一,我一生漂泊,当年搭建这个竹林小筑,真不知道会对它有如此深的感情。莫名的,这里倒成了一个家一样的地方,曾经我以为有师父的地方就是家。” “师父?”我不懂师父为什么忽然说这个,忍不住低声的询问了一句。 “人老了,恋家!我是打个比喻,如果有一天我老了,老到人事不知了,我想要在这里养老,你可是要陪在身边。”师父忽然这样说了一句,竟然流露出了无比的软弱师父从来不会这样的啊! 我一下子就像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刺了一下,忍不住大声的说到:“师父,你问的什么问题啊!当然要为你养老!你年轻的时候,有师祖的地方就是家,你年老的时候,当然有我的地方就是家了!你要喜欢,咱们就在竹林小筑呆着,你怎么可能老到人事不知,道家人不会这样老去的。” 师父为我擦身子的动作忽然就停下了,他有些愣愣的,这倒让我着急了,刚想问为什么,却感觉到脑袋上一阵疼痛,原来是师父拍了我一下。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你的孝心,你这个臭小子,出生我就操心,小时候相当于把你带大!老子还是要看看你是不是有孝心了,难道不行?”师父不满的说了我一句。 我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你至于吗?没孝心会满世界的找你啊。”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这一次你也知道我们就要亡命天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师父一把把湿热的毛巾搭在了我脸上。 我拿下毛巾,拧了一把水,然后搭在了额头上,靠着木桶,舒舒服服的说到:“管它呢,亡命天涯未尝也不是坏事儿,比起四处寻找你们无依的日子,我情愿亡命天涯。” “想的那么简单。”师父又坐在了那根凳子上,忍不住用旱烟敲了我一下。 我嘿嘿一笑,说到:“师父,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立宇那个家伙呗,你当他经营多年,当真是没有一点儿人脉在这组织之中吗?差不多是时候了。”师父抽了一口旱烟,浓浓的烟雾随着热气一起蒸腾到了棚子的屋顶,行成了一颗颗的水珠,滴落在地上。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帮咱们拖延这些日子的又是谁?”我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而师父却沉默了,忽然就再次拍了我一下,吼到:“好好泡你的澡吧,帮咱们这人,现在还不好说,至少明面儿上帮咱们这个人,我是有想法的!” 第十一章 你们快走 明面儿上这个人?师父指的是谁? 可是师父却咬着旱烟杆子沉默了,眉头微皱,显得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一些。 见我跟着发愣,他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背上,说到:“你跟着发什么呆,泡澡吧。” 在师父不愿意说的情况下,再多的追问也是没用的,这种对话明显的就是拒绝我了,但我也乐得这样,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种温暖中,我知道有些事情在生命中,是很少有机会再复制了,它不像每天都会重复的吃饭和睡觉一样。 我很留恋这种温暖,而接下来的时光里,我和师父都很沉默,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一夜又一夜温暖的时光。 这种无形的温暖却像是有形的力量包围着我,一直让木桶里的水变凉,我竟然都毫无知觉。 ————————————————分割线———————————————— 夜的黑,夜的沉,会让人绝望的人更加绝望,却也能给人一个最安宁的逃避和安睡的温暖这一夜,我是迷迷糊糊被师父从木桶中扶起,和小时候不一样的是,他再也不能像小时候每一次,我在泡香汤时睡着,而他背起我了。 他扶着我,我在迷迷糊糊之中,任由他帮忙擦干身体,批上衣服,被他送回了床上。 一夜安眠,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莫名的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赤裸着上身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的看看胸前的伤口,已经结成了红色的肉疤终究这么重的伤也好了,有时候会感慨生命真的是个奇迹。 “承一,起来了吗?快出来吃饭吧,大家都坐上桌子了,就等你了。”我还在打量着自己,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我的房间。 “哦,妈,马上就来。”我回头,微笑着答应了一声,总是觉得看着妈妈很心酸,这么大,我到底在她身边守护了多长的时间?恐怕这个是不能细算的,有这样一个儿子,有时候是不是比没有也好不了多少? 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一定会被妈妈骂的吧? 我还在这样想着,我妈妈已经走过来,麻利的抓起了一件衣服,就开始为我穿起衣服来,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妈妈却很自然的给我整理着衣领,很自然的拉着家常:“你不知道你才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快死了。姜师傅半夜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当真是吓死我了,看着他吧,我又高兴吧,可还来不及高兴呢,就被他说你伤重的事儿给吓着了。” 我笑:“妈,你吓什么呢?受伤了总可以治好的嘛,又不是要死了。” “可不许瞎说,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我就不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啊?”妈妈帮我整理好了衣领,又在帮我扣扣子,然后说到:“你还说的轻松,你知道吗?在那天,姜师傅让你承清哥在外面都摆上了49盏长明灯,随时要为你强行借命那天,姜师傅一直在念叨,他这辈子就没干过强行逆天的事情,为了你,反了天都行。” 我楞着,任由妈妈帮我扣上扣子,点49盏长明灯借命?那真的是逆天之事啊,我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也有想要强留我,想要逆天的时候这是师父要做的事情吗?简直不可以想象! “那,那我伤好,是因为”我下意识的就想问。 却被我妈妈嗔怒的拍了一下肩膀,然后说我:“怎么可能?我反正也不懂,总之有一天,姜师傅就说你到了生死攸关的关头了,就让你承清哥去准备49盏长明灯,说是和老天爷抢,也要把你抢回来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吧,姜师傅又说你熬过来了,不用了。反正那之后,没过两天你就醒了。” 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我昏迷之中的梦境,在那个门前,想要跨进去,却被强行拉回的一幕我忽然有了一种明悟,如果我那天跨进去,是不是就 在这个时候,妈妈已经帮我整理好了衣服还有头发,然后拍了拍我的背说到:“还愣着做什么啊?去洗漱一下,吃饭吧,都等你啊。” “哦。”我愣愣的答应了一声,机械的跑去洗漱了,莫名的惊出一声冷汗,忽然无比清晰的想起,那个道童子的意志提醒我的话,如果跨过了那道门,我就要和今生的红尘万种做一个告别了。 我没有跨过去,那为什么道童子的意志又要阻止我?那意志其实是冰冷的,我不觉得我做为这一个今生,有什么能让他好在意的! 直到出去的吃饭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还有些愣愣的,可是在今天却是没有人在意我,反而整个吃饭的气氛有一些压抑。 每个人都很沉默,包括默默在我身边喝着酒的师父,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 饭菜的味道其实很好,可是每个人都像没有什么食欲,仅仅是半个小时不到,很多人都放下了碗筷,看样子是已经吃饱了,只有一直在喝酒的师父浑然不觉,只是低头喝着闷酒。 “姜爷,额想出去在深潭里游泳。”慧根儿坐不住,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下,尤其这样,忍不住提了一句。 要是在平日里,师父肯定手一挥就答应了,毕竟在这里,师父无形中已经成了一个决策人了,可是今天师父却是有些愣愣的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这让慧根儿忍不住抓了一下脑袋,又急急的叫了我师父一声。 师父这让反应过来,有些木然的放下酒杯,然后才说到:“今天先别去了,我有事情要说。” “嘛事儿要说?”慧根儿的性格一直以来有些二愣子,却被慧大爷在旁边瞪了一眼,说到:“给额闭嘴,好好坐着,什么德性!” 被慧大爷这一呵斥,慧根儿不敢说话了,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严肃了起来,其实师父要说什么事情,只要是明眼人,恐怕一下子就能知道了吧? “老陈”师父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首先叫了我爸。 我爸也是在喝着酒,被我师父那么一叫,忍不住酒杯就抖了一下,杯子里的酒也随着这一下手抖,洒出来了,在他面前倒在了桌子上,又顺着流到了我爸的裤子上,我妈一看,忍不住手忙脚乱的帮我爸擦起裤子来。 可是我爸却不理会我妈,却只是自顾自的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了,然后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然后才说到:“姜师傅,你啥也别说了!吃晚饭,我就带着老太婆和承一的两个姐姐下山。承一从小是交给你照顾了,这大了也要劳烦你照顾着,咱就什么都别说了。” “爸,就要走?可是承一他?”我大姐忍不住疑惑的问了两句。 我爸瞪了我大姐一眼,说到:“都一个多月了,你工作不管了?你家不管了,你孩子不管了?是该下山了。” 大姐被我爸说的一愣,眼眶忍不住一红,说到:“可是从弟弟离开家以后,我根本没有和他相处多久啊,这难得” 我二姐也同样有些忧心的看着我爸,我爸一向大家长作风惯了,也不爱解释,眼看着就要发脾气,倒是我妈把我两个姐姐给扯了出去,估计应该是给她们讲具体的原因去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我两个姐姐就回来了,眼眶红着,倒是真的没有再反对,只是担心的看着我,可能亡命天涯的事儿,她们也应该知道了。 我师父原本就是一个不喜欢过多废话的人,然后在这时收起了酒杯,为自己盛了一碗饭,然后大口大口的吃饭,装作很经意的说到:“今天晚上就出发,也不知道这竹林小筑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 师父就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都明白应该做什么了。 在午饭以后,我的家人就下山了,而剩下的每一个人都在收拾着行李,从今往后,亡命天涯,落脚点在哪儿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不知道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 在下午的时候,在大家的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准备晚上出发的时候,在竹林里忽然传来了我爸大声的呼喊:“姜师傅,姜师傅你们快走!” 第十二章 射杀 从竹林小筑通往外界,据我所知,唯一的路就只有,那就是经过面前的竹林。 在那之后,就是绵延的群山,那里是没有路的就算从乱石嶙峋,杂木丛生的山壁上爬了上去,进山也非常容易迷路。 从这一点上来说,竹林小筑的位置是得天独厚的。 不过,这些问题都是我在事后才想到,在当时,我已经热血冲进了脑子,因为那个在竹林之外喊的人是我爸,而在血脉至亲的亲人之间都有一种特殊感应的。 从我爸喊第一声姜师傅的时,原本正在整理我随身黄布包的我(在圣村的法器已经被拿回),就已经开始忍不住全身颤抖了,因为从听到那一声开始,我就觉得我爸是在努力镇定,我爸其实很害怕。 这种强烈的感觉让我在第一时间就放下了手中的法器,想也不想的就冲出了屋子,在我身边的师父先是犹豫了一下,在我放下的法器的瞬间,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老陈怎么又回来了?” 可是在我冲出屋子以后,我爸喊着姜师傅,你们快走的时候,师父也跟着我跑出了屋子。 我没有想过要怎么办,那一刻的本能是冲向我爸,我对于我的亲人一直都很安然,因为我知道修者圈子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能动世俗里的亲人,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的亲人会受到连累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凭借自己的本能,觉得必须要靠近我爸。 “承一!”我奔跑的速度很快,师父没有追上我,可是却是在外面的吴立宇一把拉住了我。 他和我没有这么熟络,所以这一声承一叫的有些生涩,可是抓着我的手却很紧,表明了某一种态度。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冲动,可是我的亲人只是普通人,在这种很明显是被胁迫了的情况下,换谁都没办法冷静,我也顾不得吴立宇是长辈了,压抑着火气,很生硬的说了一句:“放开。” “承一,你听”吴立宇显然也是明白外面的情况的,而他也是明显的想劝说我,可是我哪里听得进去,我的手已经拉住了吴立宇的手,脸色发冷,开始用尽全力,一根一根的掰开吴立宇的手指。 在这种分外着急的情况下,我的力量就像是爆发了一般,吴立宇被我强硬的掰开,他还想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我,脸色是那么的不安,可能我那时候已经压抑不住我想要发疯的情况。 我没有去猜测如果那一刻吴立宇真的抓住我会发生什么后果,因为在当时我师父已经追了上来,他说了一句:“老吴,放开他,我陪他一起去。” “老姜,这恐怕不合适吧?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犯这条忌讳吧?他们只是利用这个威胁承一罢了。”见我师父来了,吴立宇显然安心了很多,而我则一把被我师父拉到了身后,他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个眼神的含义是刀山火海他都会陪我去,现在要我冷静。 我控制不住我身体传来的微微颤抖,但我开始尽量的深呼吸,在这个时候竹林外传来了陌生的叫喊声:“陈承一,缩头乌龟吗?你妈妈和姐姐还在村子里留着吃晚饭,是要我们带着你爸爸进来吗?” 师父抓着我的手臂,有些用力,这是强迫我冷静。 那个竹林,普通的迷阵是肯定困不住修者的,竹林之外的人就是这样故意的,见不到反而是更有心理压力的,他们故意不进来,就是为了刺激的我更加着急。 他们根本不需要在意我们全部的人,我们老李一脉只要任何一个人被控制住,就等于控制住了全部,因为让我们放弃谁都不可能,这也许就是在这些杨晟派来追杀我们的修者中特别可笑,和可以利用的一点。 杨晟既然已经正式开始了追杀我们的行动,哪有不让属下‘做功课’的道理? “老吴,看来你的消息有误啊。”师父没有过多的给吴立宇解释什么,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然后抓着我迈步朝着竹林走去。 而吴立宇在我师父的身后喊到:“老姜,你这样做是不是冲动了一点?你真的不考虑我的话。” “杨晟恐怕已经是个疯子,而他现在也自我膨胀到极限再说偏执的人想做什么,你觉得他会在乎规矩吗?”师父没有回头,此时已经拉着我走进了竹林,这也算是给吴立宇一句解释,可是却让我更加的担心。 “放心。”可是对我,师父没有过多的解释,唯一有的只是放心二字。 可就是那么两个字,却让我觉得分外的安心。 这时,在我们的身后响起了纷沓而至的脚步声,是大家都听到动静出来了,而师父却说到:“都回去,我和承一两个人去就够了。立朴,竹林小筑有一条‘暗道’,你修相字脉,你应该懂,带着大家走。” “可是师叔,我们在哪里汇合?”在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不是冲动热血的时候,大家的脚步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停下了,但是肖承乾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一切听老吴安排。”师父这样说了一句,就再也没有多余的交代,而大家的脚步开始朝着竹林小筑快速的退去,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尽快的离开。 尽管我现在很急,但我不傻,师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吴立宇的消息有错,我就能判断出来,杨晟的人早就开始行动了,而不是留给了我们从容的离开时间否则,我的亲人不会一出竹林小筑就被控制住。 看来,帮我们拖延的人也不能做到什么了原本我相信师父应该是为了从容离开而有所准备了,却没想到一张网陡然的收紧。 而师父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想到了同一点,忽然叹息了一句,说了一声:“到底是有问题的。” 但什么有问题?师父却是没有详细的说明了,我也来不及追问什么,因为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已经快要走出竹林了,围在竹林外面的人影,已经能够清楚的看见,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 “姜师傅,承一,你们回去啊,他们”我听到我爸的声音是那么的着急,却看不见他人在哪儿,但那声音明显是挣脱了什么,强行吼出来的,但还不容他说完,感觉又被人控制住了。 这时,我不是冲动的全身血液发烫的感觉,而是全身血液冰冷的就要结冰了。 我爸妈都属于那种特别善良,几乎是与世无争的普通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杨晟怎么下得了手?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在这一刻,我才深刻的体会到恨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种恨冲的我脑子发昏,脚下的步子也忍不住快了一些,却被师父拉住,他反而刻意的放缓脚步,对我说:“一切听我的安排。” 我是从灵魂里信任师父的,尽管他此时的步子慢得让我着急的牙齿都在痒痒,可是我没办法去忤逆他,明明可以直线走的步子,他非要左右不定,左一步,右一步的去走,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其实,在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急昏了头,越是想着我的亲人我就越不放心,哪里会注意到师父有一些刻意的细节? 不管师父是怎么样的故意拖延,但剩下的一段路到底还是走完了,我们刚走出这郁郁葱葱的竹林,站在再也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地方,我还来不及看一眼我爸在哪儿,就猛地被师父一下子拉倒,扑在了地上。 ‘砰’‘砰’‘砰’,在扑到的瞬间,我听见了一连窜的枪声我还来不及反应,最近的一颗子弹已经在我的身旁炸的我身旁的土地泥土飞扬我们所处的地方虽然没有遮挡物,但到底是一块凹地,而那些人可能也想不到我们会那么快的扑到,枪几乎是平射的,所以我们侥幸在那么近的距离下,躲过了一劫。 如果,刚才再反应慢点儿,我毫不怀疑,我听见这十几声连绵的枪声,会把我和师父都打成‘筛子’。 我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但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冰冷感从四面八方扑来,带起了狂风,狂风所过之处,我觉得我的骨头快要结冰了。 只是瞬间,我就听见乱七八糟的喊叫声开始响彻在我的耳边,接着我听见了我爸的哭喊声:“承一,姜师傅,你们有没有事?天呐” 而这一切变故来得太快,不过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我是彻底的懵懂在了那里,却被师父一把扯了起来。 他说到:“暂时安全了!” 第十三章 意想不到 暂时安全了?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应该是的。 我在竹林小筑生活了那么多年,这片竹林我也来来回回进出了那么多次,我从来不知道在这片竹林里隐藏着那么厉害的‘鬼头’。 是的,要我来评价,那就是非常厉害的鬼头,比起我曾经在老林子里遇见的那些邪修刻意饲养的‘鬼头’,都要厉害,我不敢保证是比全部的厉害,但至少是绝大部分。 我自问如果是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样的鬼头缠上了,也是会费好一番手脚的,甚至就完全被控制了。 情况就是这样,我站起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十几个人全部被莫名出现的鬼头缠上了,处于神志不清的情况,哪里还顾得上射杀我们?师父没有控制鬼头让他们产生幻觉,互相残杀就已经算是非常仁慈的情况了。 而在这个时候,我也看见我爸爸,此刻的他正跪在地上哭泣,我连忙几步跑过去,一把就抱住了他。 我知道刚才的那一幕,我爸还能支撑到这个情况,已经算是非常坚强了。 我爸不善于表达感情,可在我抱住他的这一刻,他抬头看了一眼是我,忽然就一下把我的抱得很紧,用几乎是泣不成声的声音说到:“太好了,太好了如果你如果你就这样死在我面前我活不活不了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就像我爸忽然这样强烈的情感表达,我不知道怎么应对一般,只能用手轻拍着他的背,让他缓和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到:“爸,我没事儿,有师父在呢?” 提起师父,我爸的情绪算是真的冷静了下来,在他的印象中,师父的每一次出现都能救我于危难之中,我相信就算天塌下来,我师父对我爸说一句,他要保住我,我爸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师父就是那么可靠的,刚才要不是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我的背上才出了一背的冷汗,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师父,你是怎么会有这样的防备的?”我扶起了我爸,想来觉得很神奇,师父的每一步简直比掐算还要准确,一般的修者哪里会料到对方会用枪这种东西来射杀自己? 师父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始用那些被鬼头迷住心神的人的裤带把他们绑了起来,一边绑一边说到:“第一,杨晟下定决心要杀我们,你觉得最直接最有效,甚至对普通人来说最了无痕迹的办法是什么?斗法的话,动静不大吗?第二,什么事情值得老陈这样着急的提醒?只要细想,就会想到这样的方式!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得用上百分之百的防备。我一出来,就拉你趴下,又不损失什么。毕竟出了竹林就没有遮挡物,不是杀我们的最好时机吗?” 是啊,因为竹林的遮挡,我们连这些人带着枪一时间都没有看清,更何况他们要射杀我们,在竹林里是很好躲过的,但出了竹林就不好说了。 “那那些鬼头?”我问出来以后,忽然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真的很蠢。 “以前是没有的,没必要!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些鬼头自然是我收集的上等货色,就用一定的方式压制在这里了,我刚才出竹林的时候,刻意放缓脚步,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是在踏某种阵纹之步吗?(这种步子在特殊的阵法时,可做解开阵法之用)然后就放出了鬼头,其余的不用我详细说了吧。”师父回答的很淡然,但是这看似简单的答案,在这其中要费多大的心思啊,我忽然发现,我以为我成长了,距离师父还差得很远。 怪不得他会从容的出来和我应对,怪不得他能给我那么大的安心感,原来是无限的事实建立起来的坚不可摧啊。 “姜师傅,秀云她们”我爸这话说的很犹豫,说的时候,刚才脸上的泪痕也来不及擦掉因为我爸就是一个不爱求人,欠人人情的人,除了为了我小时候,和我二姐的事情求过师父,他几乎就没有开过口,为任何事求过任何人了。 在我们都这么艰难的情况下,他更是不想麻烦我师父可是那是我的亲人,也是他的亲人,他不得不开这个口啊。 我的心里也很担心,如果师父这个时候要走,我肯定不会怪师父,但是因为涉及到我的亲人,师父这个时候要带我走,我是肯定不会走的,因为我爸会被这样挟持,我的妈妈和姐姐们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况且,关于杨晟的偏激,我比师父的认识更加深刻。 “爸,有我呢。”在师父没开口之前,我就抢先这样说了一句。 我忽然就觉得,关于师祖的志向和重任,关于这些势力纷纷扰扰的纠缠斗争,关于我们被追杀的困局这等等纷杂的事情没有我可以,但是不能没有师父,我坚信只有师父才能带着大家拨开云雾见青天 所以,我不能把他拖进去杨晟这一次的决心有多大我见识到了,半句废话没有的就开枪,这一定也是杨晟的吩咐。 那就是所有的情谊都撕破,剩下的只有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了。 “那你也回去吧。”我爸的神情忽然变得坚定了起来,而我根本不想和我爸辩解什么,只是拉起他就走,我只是说了一句话:“我是你儿子,你觉得我可能回去吗?师父回去就好了。” 我爸还想坚持。 我轻声说:“爸,他们要的只是我,你该为我妈,我姐,你的两个外孙着想了,不是吗?” 我爸的表情有些楞,他恐怕知道我这句话的深意,不要为了我,就对别的亲人自私了,这个困局只能这么解开了,一想通这一点,我爸忍不住老泪纵横,恐怕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就被他摊上了。 手心手背,哪一块儿不是肉?而我却举得,总是家人为我牺牲了许多,难道这一次不该我为他们牺牲一次了吗? 几句对话间,我已经拉着我爸走了很远,他非常痛苦,而我唯一能给的安慰就是:“爸,这不是必然我就要去死的困局,谁说又没有机会?” “这些人不是一般人,不是。”我爸的泪水沿着脸上的深纹滚落,他不知道怎么样表达,也只有这样表达了。 能搞到枪,这样肆无忌惮开枪的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就不是一般人了,何况能找上我的,能有什么一般人?我莫名的觉得老子也挺‘轰烈’的,忍不住嘴角就带上了一丝笑意,心里竟然也轻松了下来。 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也算最高待遇。 “是啊,能找上我们师徒的能是什么一般人?”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轰烈’里的时候,忽然从我身后师父冷不丁的开口了。 我吓一跳,我爸也吃了一惊,两个人同时转身,我爸喃喃的说到:“姜师傅,你怎么来了?这个事情怎么还好再麻烦你?这竹林小筑里,大家还等着你呢。” “老陈,我们认识了几十年,你可不该和我说这个!承一也是我儿子,咱们说起来应该比亲兄弟还亲啊,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说话间,师父拍了拍我爸的肩膀。 我爸本来就是一个有些木讷的人,忽然被我师父这样一说,更有些言语匮乏的不知道该说啥,只能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可是我师父对我爸客气,对我可不是那么客气,一脚就踢在了我屁股上,让我忍不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完全不顾忌我受了伤,可见这一脚踢的有多重! “老子就是去绑个人,你就带着你爸先走?能耐了?本事了?以为你能以一敌百,真英雄了?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葱?老子白培养你那么多年了?看你去送死的?”师父说话间仿佛还不解气,朝着我的脑袋,背上又是狠狠的几巴掌,那粗糙的手掌就跟铁砂掌似的,拍得一口气差点儿喘不上来。 他倒是潇洒,把手一背,就朝着前方走去了还不忘吼一句:“臭小子,你还不给我跟上?” 我和我爸爸其实心里都流露着感动,师父不把我当外人那是肯定的,他也从来没有把我家人当成是外人啊。 一路上,我师父都很淡定,除了向我爸打听村子里的情况,我爸不是很清楚,但也只能尽量表达,从我爸那里,我和师父得到了一个信息,这一次在村子里至少来了三五十个人,这三五十个人进入一个村子太显眼了,但是他们却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为他们就藏在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曾经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地方——饿鬼墓! 第十四章 入村 竟然藏身饿鬼墓,这让我不得不再次感慨生命真的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轮回,我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会踏入那个地方,可是 竹林外初次的遭遇就是枪弹相向,我不觉得我和师父再次进入饿鬼墓会有什么和平的局面,莫非那里会是我和师父的葬身之地? 不过师父的神色平静,我也就安心,当我们一行三人进入村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整个村子,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显得平静又祥和而我的内心却不平静,这是我从小长大的村子,感受着它此刻的人间烟火,我有些恍惚,如果说我注定是要死在这里,那算不算是落叶归根呢? 晚饭时分,村子里的大道并没有多少的人,加上时光匆匆流去了这么多年,认得我的在村子里已经不算多了,不过认识我爸的却还有那么一些人,偶尔遇见一个会和我爸打招呼,我爸只能勉强的敷衍两句。 我和师父都没有问我爸那些人是怎么挟持我家人的,如果修者要挟持普通人,能用的手段就太多了,我们只是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饿鬼墓的所在。 饿鬼墓这里曾经的曾经是一片竹林,竹林中就是村里的坟地,在这里我不会忘记有个悲剧的厉鬼——李凤仙,后来几经变迁,被清空的饿鬼墓被封堵了,在这里曾经存在过一片小厂,在后来小厂由于经营不善,又留下了一片厂房,人去楼空,暂时没有着落,总之就这么荒着了。 说起来,如果半夜这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这里来,倒真的不会让村子里的人有什么察觉。 “在饿鬼墓里,还是在这荒废的小厂里?”我们一行三人走到这里,已经是人迹罕至,站在荒废小厂的门口,师父冷不丁的问了那么一句。 “一些人在上面,一些人不知道为什么藏在那墓里。”我爸想了想这样回答到。 “那好,那就进去吧。”师父很淡定,迈步就要走进去,我犹豫了一下,拉住了师父,说到:“如果进去,他们又?” “放心,他们乱动修者的亲人就已经被圈子所不容,要还在这普通人的地界儿乱开枪,那就是在挑衅整个世界修者圈子的底线了,这里离村子也不算远嘛,村民总会听见动静的。杨晟再疯狂,也不敢吩咐手下那么做!连斗法也有顾忌,咱们这自投罗网,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讲,也算是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师父说话时很轻松。 有时,我真的不得不佩服师父,看似对万事都如此不上心,甚至有些不靠谱的人,心思会那么的细腻,想到的方方面面会那么周全。 “不用怕,咱们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走进去,只要不是没得谈,什么事情就一定有转机。别忘了,咱们那里逃出去的那些人,对杨晟也是一种威胁,他动了普通人,他也怕真的宣扬了开去,世间毕竟只有死人才真正的能保守秘密。”说话间,师父已经迈动步子踏入了这个荒凉的小厂,我连忙的拉着我爸一同走了进去。 整个小厂已经荒废了许久,杂草丛生,荒草萋萋,各种荒废的建筑物就在这些乱草之中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得有一种萧索的意味在其中,我们三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安静无比,根本就没有看见人烟的痕迹。 可是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人从四面八方的建筑物里走了出来,陡然二三十个修者的气势聚集在一起,还是异常的有气势。 我和师父,还有我的爸爸就站在一片荒草空地之中,从上空俯瞰,就像被包围了一般。 暖春的风吹过,明明是轻轻扬扬的好风,却吹不散这紧张的气氛,那些修者沉默着看起来像为首的一个人,轻轻的扬了扬手,我就看见这些修者竟然都摸出了一把手枪,上膛的声音,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就指向了我们三人。 我自问见过了不少大场面,这样的形式自然是吓不住我的,难能可贵的是,一直被我拉着的爸爸也勉强的很镇定,至少没有任何的过激反应,其实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电视上才能看见的场景。 至于我的师父则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在川地,春天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微的燥热,这个为首的修者却穿得分外的严实,黑色的裤子,黑色的衬衫,扣子一直系到了领口,甚至很神经质的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 他戴着帽子,脸上和这些修者一样,都带着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面具,这是属于吴天的手笔。 其实也不奇怪,四大组织追随杨晟,吴天和杨晟合作以后,以吴天的地位,加上他那十个看起来非常不简单的跟随者,他在四大组织的地位一定也不必杨晟低,这些人应该戴上‘吴天牌’面具也属正常。 “我笑明明是修者,却是耍刀弄枪,明明不敢在这里开枪,又是威胁谁来着?”师父很是轻松自然。 可是那个为首的人却说:“杀死你们用不了几枪,不见得就能惊动这里的人。” 说完这话,他好像不愿意多废话了,一挥手转身就走,而其中几个被他示意的人就要朝着我们开枪。 “我们的人走了大半!你确定不要谈?还是你可以擅自做主?如果我早有防备,你几枪杀不死我们呢?想想你带上去那些人。”在这一瞬间,师父又快速又大声的说了一句话。 那个为首的人陡然回头,喊了一句:“等等!”而在他身边的某个人已经忍不住开枪,而那个人为首的人出手极快,也只是来得及拉了一把。 子弹自然是打歪了,落在了我们身旁不远处的一个建筑上,伴随着‘砰’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建筑上原本蒙尘残破的玻璃,立刻起了一个戴着龟裂的大洞,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我爸的身子软了一下,是扶着我才勉强站直了,他低声在我耳边说到:“儿子,扶着一点儿我,我不想在这帮龟儿子面前服软。” 我听见就笑了,不管我爸是不是一个强者,是不是孔武有力,但在这一刻,做儿子的为他骄傲。 “你跑不掉的。”那个为首的人稍许松了一口气,却是色厉内荏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或许,我师父,甚至我的大名早已挂在了他们的耳边,就算我们没有底牌,一副神秘莫测,淡定从容的样子也足以让他心生疑惑了。 而组织办事和个人办事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个人办事是毫无牵挂的,不管后果是好是坏,都是一个人承担,而组织办事都多了许多可以钻的空子,好的结果人人都抢,负担不起的事儿自然是要推给别人,杨晟就算再能耐,也不能百分之百的控制人心。 这个为首的人显然就是这个心理,他要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就表示他已经在想办法把这件棘手的事情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了。 “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跑掉。我相信不管是杨晟还是吴天,都很愿意和我直接谈点儿什么的,这件事情你负责联系,可算你一功,你要不要?”师父此刻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我没想到师父还有那么狡黠的一面,就像他说的,什么事情既然有得谈,肯定就有转机。 那个为首的人非常的沉默,显然杨晟对我们下的是必杀令,这种必杀令我猜测甚至可能是不要废话,直接杀的命令。却让他遇见了跑出了大部分人的棘手情况,他一时间也不好判断,是要冒险抢功呢,还是要无功无过的平安度过。 或许,是为了掩饰内心挣扎的想法,他冲着我们吼了一句:“真是大胆,竟然敢直呼二位圣祖的名字。你以为跑出去的人能跑得掉吗?我不怕告诉你,这整个华夏我们都布下了天罗地网,要不你们就龟缩起来躲藏一生,再别冒头做什么事儿,要不你们总会被哼哼” 他的话没有说完,师父只是望着他笑,这种话连我都觉得幼稚,师父要理他才有鬼! 可能是这么吼了一句,那个人在心中也下了决定,说到:“反正也不怕你们跑掉,至于你们要和杨圣祖谈,我做不了主,去见刘圣王吧,到时候他对你们是打是杀,我可不管。” 圣祖?圣王?这杨晟到底是要做什么?陡然一听,我还以为我穿越到了什么朝代,不过也暗自好笑,这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家伙倒也有几分小聪明,知道有些东西虽然好,却长在悬崖上,为了这些东西,一不小心就摔得粉身碎骨,不是什么划得来的事。 有多大的能耐,办多大的事儿,安分守己这一准则他倒是执行的很好。 不过,让他就这样带我和师父去见什么所谓的圣王,显然也是不现实的其后的结果,是我们三人都被五花大绑起来,绑得异常结实,连我无辜的爸爸,只是一个普通人,也逃不掉这种命运。 我们还被搜身了一遍,但我和师父原本就没带任何的法器,师父呢,身上也就只有一件儿多余的东西,就是那一杆子旱烟杆儿,那个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随手就插在了师父的身上。 师父随他去检查,一副坦然的样子,我也很坦然,因为我知道师父的旱烟杆没有任何的玄机。 但师父究竟是要怎么做,我心底却没有谱,而且我到现在也没看见我的妈妈和两个姐姐但师父没开口,我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在意,反而是中了敌人的下怀。 就这样,我们被绑好以后,被推推搡搡的带进了那个熟悉的饿鬼墓。 第十五章 谈判 快二十年的时间,再一次的‘旧地重游’,走在那个曾经让少年时的我,酥肉还有如月惊魂不定的地方,如今依旧昏暗,再次审视,感触很多,当日里那惊魂不定的心情却一丝也没有了。 这倒不是因为这饿鬼墓里已经没有了恐怖的存在,而是因为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再回想起饿鬼墓里这些家伙,现在是觉得真的不可怕。 全身被绑的死死的,走路不是那么方便,身后的人在推推搡搡,让我的脚步也有些乱,这倒丝毫不影响我一路‘怀念’的心情,就像走过曾经的虫室,如今已经没有那奇怪的罐子,被培养的饿鬼虫,走过那转角处,也没有所谓的拦路鬼 和我并行的师父自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也只是微微一笑,这饿鬼墓里何尝又没有他的回忆呢? 绳子勒在肉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在这原本就像迷宫的巨大饿鬼墓里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手臂传来了麻麻的感觉时,那些带领我们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是饿鬼墓里一个比较大的厅,燃烧着火把,倒显得灯火通明的样子。 只是地下的空气到底比不过地上,我不明白这些组织里的‘头面人物’,包括什么圣王,为什么喜欢呆在这样的地方? 我和师父,还有我爸,我们三个人被推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里面这个墓室的大厅铺着厚厚的地毯,还像模像样的摆着几件儿家具,里面坐着十几个人,冷冷的看着我们三个。 真是搞不懂这些人是什么爱好,住在这里不说,还要在这里享受?人隐蔽的入村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费心费力的要把饿鬼墓布置成这个样子?如果只呆一天呢? 或者,当有的人失去了什么,才必须借助物质上的某种奢侈,才填补自己吧。 我是这样猜测的而这些人冷冷的打量着我们的同时,我也在打量这些人,除了当中坐着的那一个,其他人都和地面上那个领头人一样,包裹的严严实实,而当中那一个,我看着很眼熟,看着他那熟悉的修建手指的动作,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吴天十天跟班中的一个吗? 那个手异常特殊的中年人!我没想动这一次的收网行动如此郑重,吴天那个爱惜羽翼的人竟然把这个人派出马了。 “哟,又见面了。”那个人用一把戳刀懒懒的修理着指甲,挑眉,抬眼,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师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打量着这里,我却接口说到:“是啊,没想到劳烦您出马了,我特有面子。” “呵,你以为故作轻松就是真潇洒?”这个中年人一开始的语气很轻,到后面忽然变得严厉了起来,收起了戳刀,忽然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自然不是平常的扫视,而是那种特别的精神力功力,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闷哼了一声,和这些吴天的顶级追随者比起来,我还算是‘嫩’,所以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 不过也仅仅是闷哼一声,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而已,一会儿也就恢复了没给我造成任何的伤害。 “杀了,带来见我做什么?”那个中年人又懒洋洋的低下头,开始修着他的指甲,根本就不在意我们,也懒得解释为什么是他出马的原因。 “杀了?你确定你能做这个主?”师父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中年人,他根本没有列出任何的理由,只是那神情分明就是胸有成竹,反倒让人更加的惊疑不定。 “为什么不能?”那个中年人的眼中隐约有怒气。 师父非常无所谓的抬头看了看墓顶,然后淡然的说到:“你自然地位很高,对,不是什么圣王吗?但圣王到底不是圣祖,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去问问杨晟和吴天的意见的你说是吗?” “对,你一定是有方式和他们联系的。”师父又跟着补充说明了一句。 那个中年人听闻师父这样的说法,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暴风雨将来的天空,我在不停的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如果他真相杀我们,我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我不知道那些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战斗力,但是擒贼先擒王,我在衡量那个中年人是什么战斗力,如果我和师父出手到底有几分胜算,虽然现在我们被五花大绑,但是动用一些秘术的话,这个显然不是问题。 是实话,在墓底下,反而没有过多的顾忌,可以放肆的斗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枪对我们的威胁更大。可是,反过来说,枪是人使用的,修者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有很多种办法可以搞定枪手,有时候枪又是对我们毫无作用的。 我心里在想些乱七八糟的,其实是在缓解内心的紧张,那个中年人的沉默就像压抑的火山让人不安,如果不到那一步,谁会选择鱼死网破的拼命,况且情况对我们并不利。 那个中年男人不说话,其他人就不敢说话,好像有些畏惧他,在这样的沉默中,我也不知道是过了三分钟,还是五分钟,被绑着的我,感觉脚站的都有些麻了(因为血液流通不畅),那个中年人才停止了手指敲打椅子扶手的声音,阴沉的脸变得稍微平静了一些,然后‘霍’的一声站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我知道下一刻就是宣布一个选择的时刻了,他果然是开口说到:“看好他们,等一下我来了再做决定。” 说完,他就走出了这间大厅,转过一个转角,身影就消失不见而我则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我和师父赌赢了,这个中年男人一定是想办法取联系杨晟或者吴天了,而在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笃定,杨晟或者吴天是一定会和我还有师父谈判的。 这一点,师父也非常的笃定。 站的有些累了,师父很干脆的坐在了地上,并嘱咐我和我爸也坐下,对于我们三个这样的动作,其中几个包裹的严实的黑衣人也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他们略微调整了一下位置,总之是从四面八方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又是快一个小时左右,那个中年男人回来了,对那些人说到:“把他们带上去,圣祖要和他们说话。” 再一次的,我师父又估算对了,我们又一次被推推搡搡的带出了饿鬼墓因为我也猜不到师父究竟要做什么,准备怎么破局,就干脆不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了,而是在想,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呆在阴暗的地下?原因是什么? 可惜的是,我发现这个问题也非常的‘复杂’,我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只是从他们包裹的如此严实来看,我隐约有一点儿猜测,这种猜测和杨晟有关,却又不是太敢相信总觉得如果是到了这一步,未免就有一些匪夷所思了!可内心却不免沉重,我想起了那个仓库,曾经我战斗过的仓库,最后被烈火烧毁我猜测这些人被杨晟‘改造’了。 这样的猜想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灰暗,直到走出了饿鬼墓,我都有一些浑然不觉,是夜晚的凉风迎面一吹,才让我的脑子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被带了出来。 “承一,你妈妈她们?”一直忍耐着的爸爸终于忍不住了很小声的问了我一句,看他的脸色有些灰白,这样被严严实实的绑了两个小时,做为老人的爸爸已经是受不了了。 “别急,妈妈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办。”我安慰了爸爸一句,但从心底冲上的怒火却让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那个中年男人转过身来,有一种不耐烦,压抑着怒火的眼神看着我,我却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大声说到:“给我爸爸松绑。” “为什么?你准备拿什么来说服我?”那个中年男人挑眉,有些轻佻的看着我。 “承一,算了,我还能撑住。”我爸爸小心的劝解着我。 而我却毫不示弱,我怎么能任由自己的父母受这种苦,我大笑了一声说到:“我没有理由,你只是笑你好本事,连一个普通人也要这样绑着,才显得你更像缩头乌龟吗?” “哈哈,说得好!”师父忽然大声赞了一句。 而那个中年人一下子变得怒气沉沉,他走过来,忽然朝着我虚空捏了一下,我一下子感觉到从灵魂传来了一股刺痛,然后猛地弯下了腰。 第十六章 条件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有人可以用手‘攻击’人的灵魂,这显然不符合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可是能跟在吴天身边的人一定有不凡之处,而这个世界上我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了他这一招虽然吓人,但可能是出于顾忌,也可能是出于这一招有什么局限性。 我是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疼痛,很痛,可是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而我师父在这个时候,不可能不出手,他朝前迈了一步,凝神,只是‘哼’了一声,那随意调动的灵魂力就如同一把尖锥朝着那个中年男人刺去。 那个中年男人不可能无视我师父的攻击,只能‘松开’了捏住我灵魂的手,仓促了应对了我师父的攻击。 我师父这样随意的攻击自然不可能给那个中年男人带来什么影响,即便是仓促的应对,也轻易的化解,师父不过是为了解决我的困境。 于此同时,我也发现师父的‘进步’让我更加的看不清,竟然可以不用任何准备的随意调动灵魂力攻击,这些年他又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倒是忘记了,绑住了你们的人有什么用?对于高等修者来说,绑住了也不过是不能掐手诀而已,真正鱼死网破一般的攻击倒是不起作用啊。”在化解了师父的攻击以后,那个中年男人忽然冷笑了一声,然后让人捉摸不透的说出了这番话。 但他就像会变脸术一般的,忽然脸色就又变得阴沉,声音平静但是有些阴测测的说到:“我希望你们不要惹怒了我。” 师父却是冷静,淡淡的说到:“杨晟还在等我们电话,我想你给老陈松绑吧。第一,他只是个普通人,说出去倒是你们让别人笑话了。第二,他还是个老人。” 那个中年男人阴晴不定的看了我师父一眼,但最终还是说了一句:“给他松绑,顺便把他带去和那几个女人一起。”说完后,他转身就走,我和师父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跟上了他的脚步。 在这之前,我不忘对一直担心的看着我的爸爸说了一句:“爸,你放心。” 我爸爸被带走了,从那个中年男人的话来看,应该是带去和我妈妈她们在一起了,这样其实比跟随我和师父要好很多,至于我和师父则被那个中年男人带到了一个那个小厂废弃的建筑物内。 这个建筑物应该是以前这个小厂的员工住的地方,里面倒是被这些人给打扫干净了,不过也简单的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而已,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机,看样子是接通的。 中年男人带我们进来以后,就示意小屋里原本的两个人出去了,然后他看着电话说到:“不是要和圣祖说话吗?去说吧。” 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和杨晟说些什么,干脆就沉默的站在那里,而师父却是一步踏出,说到:“我来说吧。” 中年男人则是把电话拿起,拿到了我师父的耳边。 我不清楚杨晟在电话那头说些什么,但是我听见了师父如下的说话。 “如果不和你通话,我怎么能表达我的想法。” “我和承一从此以后跟随你,其他人怎么做我就无权干涉。” “你自然可以选择不相信。其实,我也自己也不相信。” “理由?我只是为了承一,这就是我所有的理由我会说服他。” “难道你害怕?你杨晟现在在修者圈子里的势力几乎达到了一个顶峰,你会害怕?” “当然,你有更省事儿的选择,就是杀了我们师徒两个,一了百了。而也可以选择让我们跟随,我相信你会很有兴趣的,你要什么,我知道我是可以在你路上成为障碍的人,也自然可以是给你帮助最大的人。” 师父的话就说到了这里,然后他看着那个中年男人,说到:“杨晟要和你说话。” 中年男人接过了电话,然后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避开我们,站在屋外去接电话了而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师父,因为我不太敢相信,师父执意的要和杨晟通话,说出来的竟然是这个,我们要去跟随杨晟? 从骨子里我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师父任何的事情的,这种从来自灵魂的信任,就好比,师父指着前面一片明明是火海的地方对我说:“走过去,那里是仙界。” 我就会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并且当做那里真的就是仙界! 所以,我只是不解,却并没有任何的疑惑,而面对我这样的目光,师父并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用一种异常坦荡的目光看着我,只要是这样的目光也就够了,我的内心也跟着一片坦然。 和师父在一起那么长的岁月,我早已经习惯师父什么事情不喜对我明说,只是用行动一次次的证明给我看。 况且,在这里,还有隔墙有耳的顾忌。 那个中年男人,所谓的刘圣王,并没有接多久的电话,我和师父静静的等待了五分钟不到,他就走了进来,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我和师父一眼,然后说到:“圣祖说,带你们去圣堂再说。马上就出发。不过,在这之前” 杨晟到底选择了让我和师父去跟随他,这中间有没有感情的因素在里面我不敢想,不过抛开这其中的‘利益’关系,杨晟应该有一种很强烈的‘征服感’吧?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和我们一直南辕北辙,他却一刻也没有放弃,至少对我,他是一刻都没有放弃过所谓的‘说服’。 他想要认同,可能他之所以会选择冒险的‘妥协’,这一点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分割线—————————————————— 当夜,我们就离开了村子,而我的家人我都没有来得及见一面,说上几句话,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被放了,离开了这里。 那个时候,在小厂的门口,我妈妈和姐姐们还有些犹豫,迟迟不肯走,而我爸爸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果断,他毫不犹豫的拉着我的家人走了,在中途至于要怎么解释,我相信我爸爸能够做好。 他比我妈她们懂的,家人是我最大的顾忌,如果他们平安,我才可以平安,有时候磨磨唧唧的留下或者犹豫反而是一种拖累和残忍。 尽管,我从来不会觉得他们是我的拖累。 我相信杨晟不会再轻易的对我的家人用什么手段了,有些事情禁忌就是禁忌,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着他们平安离开了,我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我和师父在离开之前被松了绑,但是却被做了更厉害的禁锢,那就是利用秘法,禁锢了我和师父的灵魂力,这种秘法我没见过,但凭感觉和锁阳结类似,可是没有锁阳结效果那么大,只是感觉灵魂力被禁锢在了身体里,生涩而凝滞,根本不能调动。 不止是灵魂力,还有修者可以动用的一切力量,都被禁锢了。 方式很残热,在我和师父身体的七个地方,钉了一种一寸长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做的钉子,总之扎进肉里,很疼,不过,却是不影响行动。 在做完这一切后,我们就被带离了村子,在深夜夜色的掩护下,走的全是小道,一切都很平静的样子,没有惊动任何人。 而出了村子以后,这三五十个人就各自的散去,毕竟在华夏,如果三五十个人一直走在一起,绝对是一件异常引人注目的事情,所以分开走,也不失为一个聪明的方式。 但跟随我和师父的显然是其中的重要人物,就包括那个刘圣王,还有几个全身包裹的很严实的人在村口,我们就被带上了一辆很大的商务车,然后朝着我熟悉的那个镇子开去。 我和师父一路无话,也不可能有什么过多的交流此去,有一种前途未卜的感觉,而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就要真的去那个圣堂,去见杨晟? 那么之后呢?又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之中,车子已经趁着夜色的掩护,驶出了镇子,朝着未知的方向,一路前行! 第十七章 小行动 实际上,这真的是一段莫名其妙的旅程因为每一天出发的时间都是在夜里,至于白天这些人会随便选择一个什么荒郊野外,然后露宿荒野,吃饭睡觉,晚上又重新出发。 说是每一天,其实是我夸张了,加起来也不过两天。 但是两天也可以看出很多问题,至少我看他们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而在这两天里,我和师父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毕竟在7,8双眼睛的注视下,我们要深入的交流是不现实的。 行动还算方便,被打入了钉子的地方,伤口也被护理的很仔细,至少在这有些燥热的天气里,并没有出现什么伤口发炎的情况不过偶尔的疼痛是不能避免的,但是痛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日子就是这样的过去,我觉得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我是指的完全无思考的日子,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至于该上路的时候,自然就是上路。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是怎么来的?如果一定要问原因,应该是来自于师父在身边吧,我想放任自己彻底的去依赖一次,这样的感觉也挺好!直觉告诉我,我应该这样做,虽然我自己觉得这样的直觉怪怪的。 夜晚赶路的速度自然不比白天,因为在夜晚的视线问题,车子的速度怎么样也比不过白天,而且他们挑选的路尽是一些偏僻的路段,有的路段甚至已经快要废弃了都不见什么车辆,也不知道这算一个什么意思? 难道以杨晟的势力,还需要这样做缩头乌龟吗?毕竟修者只要遵守一定的规则,一般国家是不愿意多涉足和过问其中的。 不过,既然是不愿意多想的状态,我也懒得去深想这是为什么?在荒郊野外宿营的日子也不错,因为这些人尽管行为怪异,在享受上却是一点儿都不犹豫的,帐篷也会布置的很舒服,吃的也非常好,我过的还算舒服。 速度再慢,两天的时间,车子也开到了川地的边境,在这里更加的人迹罕至,依旧是露宿在郊外很快第三天的白天就要过去。 晚饭吃了个什么鱼子酱,很佩服他们在这种时候还记得‘奢侈’,不过那个玩意儿我吃不太习惯,囫囵的吞了,全当填饱肚子,因为我只是凭直觉,觉得今天的师父不太对劲儿,别人感觉不到,可是我能感觉到,师父好像在准备着什么。 他习惯性思考的时候,总是喜欢捏自己的手指,今天这个动作已经出现了很多次。 晚饭过后,这些人开始轮流的睡觉,也催促我和师父去睡觉按照他们的习惯,一定要晚上11点以后才出发,白天总是精神恹恹的,我们去睡觉,这些看守我们的人就好偷个懒,打个盹什么的所以催促的分外积极,他们自然是不会管我和师父能不能睡着的。 川地的荒郊野外多得是蛇虫鼠蚁,再说,在这样的天气之下,这些家伙更加的活跃蛇鼠蚁什么的都还好,只是那蚊虫什么的是露宿荒郊野外的最大障碍,任何驱蚊的东西都不管用,这让我开始怀念,那一年驱蛇人送给我的那一个竹筒。 里面的粉末真的是有奇效,这么多年岁月过去,里面的粉末还剩下一些,可惜我和师父走的太仓促,这个东西并没有在我的身上。 被蚊子弄的很烦,我根本就睡不着,倒是那些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好像已经超脱了普通人的范畴,根本不在意这些,总之,没见到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妈的,有些家伙太臭了,连蚊子也讨厌。”我低沉的骂了一句,内心却更加的烦躁,连伤口也隐隐作痛,干脆爬起来坐在了帐篷里面。 “你怎么出来了?回去睡觉去。”我听见了帐篷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应该是看守我们的其中一个人,接着我就听见了师父的声音:“你们想偷懒,还能强迫人睡觉?这大山里的蚊子奇多,我睡不着,我要出来抽袋旱烟。” 这两天师父一直都很‘老实’,叫吃饭吃饭,叫睡觉睡觉,今天这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我一听也更加的睡不着了,加上心里隐隐约约有预感,也出了帐篷,刚出来,就听见其中一个人说:“你怎么也出来了?” “睡不着,我抽根烟。”说话间,我走到了师父的旁边。 这么一闹腾,那个刘圣王从他那个超大的帐篷中走了出来,那两个看守我们的家伙立刻就不说话了,而是看着刘圣王。 那刘圣王今天晚上‘享受’了鱼子酱,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只是很冷淡的看了我和师父一眼,淡淡的说了句:“那抽完就老老实实的去睡觉了,这路上奔波着,谁也辛苦,就别互相找麻烦了。” “嘿嘿”师父笑了一声,也不表态,随便的找了一块儿干地儿坐了,开始从旱烟杆子上的烟袋里拿出了旱烟叶子,细细的卷起来,开始装填旱烟了。 我则蹲在了师父的旁边,摸出了香烟点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淡淡的紧张。 刘圣王倒是不甚在意,我们两个在他眼里就是被封印的家伙,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危险物件’儿,在他眼里是翻不了天的,不过他也没有挪动步子,反倒是朝前走了两步,就在我和师父五米的范围内,看着我们。 然后装作不经意的说到:“你们想跟着圣祖做事儿,这一路上也是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别弄些不应该的事情出来,坏了彼此的心情,懂吗?不然可能连唯一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话间,那个刘圣王又开始打量自己的双手,修剪的整齐的指甲,修长有力的手指,仿佛这双手给了他无限的信心,对自己力量的信心。 师父也不说话,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仔细的装填着自己的旱烟,装好以后还满意的磕了一下烟锅,然后说到:“至于吗?抽一袋子烟,狗日的,走的时候匆忙,这一袋子烟等省着点儿,抽不了两次。等到地儿,这烟指不定就没了。”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应刘圣王的话。 不过那刘圣王对于烟不烟的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趣,也不理会我师父的话,就是这么站在我们不到五米的距离,淡淡的看着我们,不停的摆弄着自己的手。 师父摸出火,点上了他的旱烟,闭着眼睛好似迷醉的吸了一口,烟雾再次袅袅的升腾可是在那一刻,我却叼着香烟,一下子楞了一秒,然后立刻低头抽烟。 我当然不敢表露出过多的异样,甚至庆幸那个刘圣王一心的去欣赏自己的手,没有注意到我瞬间变得诧异的神情,尽管那只是一闪而逝,但如果坏事儿就糟糕了。 我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因为旱烟的味道!对的这个升腾起来的味道,的确是旱烟的味道,却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奇特味道夹杂在其中,这种奇特的味道到底是有什么用,我不知道,至少现在看来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从小呆在师父身边,已经习惯了,甚至依恋师父抽的旱烟的味道,我是绝对不会去研究什么旱烟叶子,也就闻不出来这旱烟叶子的味儿不对的。 这甚至都不是师父平常抽的那种烟叶子,只是普通的旱烟叶子,只是那股味儿,普通的烟叶子也不会有啊? 我几乎已经‘休息’了三天的呆滞大脑从这一刻开始飞速的运转,我总觉得一切的玄机就在这旱烟之中我依旧叼着香烟,一口一口的吸着,来稳定自己的情绪,实际上手心已经涌出了汗珠,是给紧张的。 幸好,这燥热的天气也为我做了一些掩饰,让我脸上的汗珠不至于太难以解释。 一切还是很平静,直到那边有一个人忽然不大不小的叫了一声:“我x,这家伙胆子还真够大的!” 刘圣王回头看了一眼,是他的一个手下,从帐篷中窜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条不停在扭动的,五色斑斓的毒蛇他随手一扯,这毒蛇就断成了两半,然后被他扔掉了。 他兀自的骂骂咧咧,刘圣王却又毫不在意的转过了头。 师父还在继续的抽着旱烟,抽得很慢而我在感慨,那家伙真的是人?那条毒蛇看起来也有接近两米的距离,也不细,就随着扯断了? 一切似乎都很安静。 第十八章 蛇群 可是,真的是安静吗?师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专注的抽着旱烟,仿佛那烟太香甜,他一刻都离不开的样子而我也搞不清楚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香烟不比旱烟,已经很快燃烧到了尽头。 我脸上平静,实际上微微有些焦躁的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只间隔了不到五秒,又摸出一支香烟来点上了。 “哟,烟瘾还挺大的。这也算是和我作对吗?”那个刘圣王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我们的头顶传来。 其实,我没说明的是,他在一路上都是如此,颇有些给我们摆下马威的意思,只是我和师父都不接他的‘茬儿’,又‘老实’,所以他也颇为无趣。 没有说明,也只是因为不在意,没想到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样子,言语间又开始挤兑人了。 我想,他是不是因为我和师父要去投奔杨晟,所以自然的产生了‘危机感’,怕我们得到重用,然后忍不住挤兑两句? 可是这一次,我却因为焦躁,还有不得不在外面呆的理由,回了他一句:“瘾大,可不可以?” 那个刘圣王愣了一下,脸色又变得阴沉,刚想说什么,这荒郊野外的密林间却传来了‘簌簌’的声音,在一片燥热之中,还起了一阵阵很微弱的凉风,难道是老天爷也体恤到我的焦躁,所以让一阵儿风来帮我平复一下心情吗? 但事实显然不是如此,只不过三五秒的时间,宿营的营地就传来接二连三的惊呼声。 刘圣王惊觉不对,一下子转过身来,而我也摁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然后我看见了蛇,好多蛇,在这么一个只有两个帐篷的,小小的宿营地里,一下子挤满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蛇,我粗略一看,起码有三十条以上。 这些蛇并不是固定的哪一种品种,我对蛇这种东西不了解,虽然‘亲密接触’过它们之中很恐怖的存在,到化蛟级别的了可是,我还是只能粗略的分辨出毒蛇,和没毒的。 总之,圆脑袋的是没毒的,尖脑袋是有毒的我凭借着这点儿仅有的常识就一眼分辨出来了这个,其余的,也只是下意识的呆呆看着。 “我x他妈的,我们闯进蛇窝了?”有一个人忍不住放声大骂了一句。 毕竟是修者圈子里的人,不要说三四十条蛇,就是再多一倍,也不会让人恐慌特别是这些包裹的严实无比的家伙,好像异常的神秘。 他们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几乎是一出手就‘捏’死一条蛇,动作极快,比这些对他们疯狂发起攻击的蛇还要快就算不可避免的被咬了一下,他们也丝毫不在意。 面对这样的情景,那个刘圣王第一反应就是怒气冲冲的看了一眼我和师父,但是我只是好奇的看着那边,而师父也只是瞥了两眼,继续老神在在的抽着旱烟,毕竟几十条毒蛇,我师父这反应也在正常范围内。 总之,我们身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我们被封住了力量,甚至只是在无辜的抽烟,又有什么可疑之处呢? 所以,刘圣王也只是这样看了我们一眼,下一刻估计觉得不太可能,就转身对那几个下属说到:“蛇而已,快点儿处” 他估计是想说快点儿处理掉,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从林子,草丛的深处,又涌出来更多的蛇,这一次不再是几十条的规模了,而是一下子涌出来几百条这样壮观的景象,我只有在小时候那处养阴地看过那个时候,我依稀还记得,是驱蛇人祖孙驱走了那群蛇 如果是这样多的蛇,我想我们会有危险的,至少修者还是肉体凡胎,是抗不过这些蛇一口一口撕咬的,我第一反应就是拉师父进帐篷,师父则是叼着旱烟,看了一眼刘圣王:“杨晟的脾气我了解,你负责护送我们,希望你能毫发无伤的把我们送到地儿了。” 接着,师父站了起来,看样子旱烟也燃烧到了尽头,他任由我拉着他进了帐篷我也弄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弄出来的。 只是看见刘圣王被我师父的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一条不大的毒蛇在这个时候,一下子冲向了他,是从背后,但他根本没有转身,只是有些不忿的看着我师父,然后随意的举起了手,两根指头很强硬的伸出来,像是夹住了什么一样。 我就诡异的看见,那条毒蛇就在空中被抓住,挣扎了还不到一秒,就绵软了下来,刘圣王收回了手指,那条蛇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看来你本事不错,就不用我担心了。”师父很是轻松的说了一句,就和我进了帐篷,当然没有忘记牢牢的拉上帐篷的门。 刚才还轻松的师父,在转眼之间,神色就变得有些忧虑,他很小声的喃喃自语:“他比我想象的强,这也只是一个手下而已。” 他是谁?这么愚蠢的问题我没有追问,显然就指的是刘圣王,在三天以前,他曾经对我出手,那一次已经让我震惊,但也只是震惊而已,他怎么凭借双手虚空的攻击人的灵魂的。 而刚才,他应该不是刻意的炫耀,只是无意中的一次出手,却实在的让我震撼。 我不是很想承认这种感觉,因为承认自己的敌人很强,这种压力带来的感觉会让人窒息可是我却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我想师父一定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可是师父也只是这么嘀咕了一句,然后就拿过了一张我无聊时看过的报纸,还有随手扔在帐篷里的一瓶矿泉水。 接着,他把旱烟烟锅里刚刚熄灭还在滚烫的旱烟灰倒在了那张报纸上,再把报纸卷成滚筒,拧开矿泉水的盖儿,把这些灰尘小心的倒进了矿泉水瓶子里,再拧紧了盖儿,使劲的摇动搅拌了一番。 瓶子里的水在师父这样的一番炮制下,很快就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灰白颜色,他仔细的看了一眼,然后打开瓶子,把里面这种灰白颜色的水分别泼在了我和他身上。 师父做一切的时候,手脚很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很安静直到做完了这一切,师父才安心的嘘了一口气,声音很低的说到:“不用我解释什么了吧?” “问题出在旱烟里?”我也小声的问了一句。 师父也不说话,拿过那一根旱烟杆儿,手指灵巧的动着,也不知道他是触动了什么机关,我在发现那个烟锅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可以弹出来,里面还装着一些黄褐色的粉末。 “就是这个粉末?”我有些惊奇的问到,同时也感慨这根旱烟杆子的精巧设计,上面雕刻的花纹也恰到好处的掩盖了这个隐藏的小机关。 “好戏在后头,慢慢开吧。”师父没有具体的回答我什么,而是掀开了帐篷窗户的一个小角落,新鲜的空气进来,缓解了我的燥热,可同时也传来了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好像是属于蛇类特有的那种腥味儿,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应该是蛇的血? 除了这个,就是越来越强烈的‘簌簌’的声音,这时我才反应,这根本不是什么风吹动林子和杂草所发出的声音,而是这山林里的蛇爬动时,发出的特有的声音。 我之前还在奇怪,这么小的风怎么可以引起这么强烈的反应?不过,转念一想,爬动的声音造成了如此的动静,那该有多少条蛇啊? 师父抽那一袋烟,该不会把整个山林的蛇都引来了吧? 外面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何况这是漫山遍野的蛇呢?但我也相信,刘圣王一行人应该不会这样坐以待毙。 果然,我们帐篷的门被一下子拉开了,刘圣王脸色异常难看的对我们吼到:“走,这里不能呆下去了。要敢趁乱做什么,小心老子丢下你们喂蛇!” 第十九章 急转直下 面对刘圣王这样的话,师父适当的做出了有些焦虑又想掩饰的神情,而我看见师父的神情,自然知道该用什么神情来配合。 “快一点!”刘圣王有些焦急的叫了一声,我和师父装作无奈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磨磨蹭蹭的走出了帐篷。而在这期间,我们看见有无数条的蛇攻击向刘圣王,但是却被他身边莫名其妙的力场给碰撞开去。 这样的方式看起来很轻松,事实上如果真的那么轻松,刘圣王也不会如此的催促我们。 可能也是承受这样接二连三的攻击,让刘圣王也顾不得我们了,他只是指了一下我们,警告我们,就朝着山林之下跑去在他心里可能觉得这种危险的情况,我和师父也得跟着他跑吧。 另外,在这种混乱之下,保住自己的命,是人的本能。 其实,我们根本就不在山林的深处,就是在边缘的位置,这是一条他们挑的偏僻路段儿,就贴着山林,我们露营的位置实际上离车子也没有多远,大概朝着这个下坡跑下去也不过五十米以内的距离。 他们应该是想上车,然后快速的离开这里。 我和师父故意有些磨蹭,这些蛇虽然多的吓人,不过这几个人一心想跑,是绝对能跑掉的。 至于我和师父为什么那么磨蹭,是因为师父刚才已经悄悄和我说了那些液体的功效,就是这些蛇不会攻击我们,只要我们一出去,他们有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极大的破绽,而显然现在还不是与他们撕破脸的时候。 不过再磨蹭,我和师父到底还是出去了,只有一出来,才能体会到那种漫山遍野都是蛇的恐怖之感,就算这些蛇不会攻击我们,而我其实也不怕蛇,可是看着密密麻麻的一片,我身上还是起了鸡皮疙瘩。 五十米以内的距离,说起来应该是非常近的了,可是在蛇群的围攻下,谁也别想跑的快。 就包括我和师父在内,也是一样!虽然蛇群不会攻击我们,但我们必须异常小心的走,如果踩到一条,这些被刺激的暴怒的蛇,说不定就会给我们来一个口。 我和师父都是如此,所以刘圣王他们的情况可以想象五分钟以后,才前进了不到10米的距离。 而蛇群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这里几乎变成了一个真正蛇窝,不,应该是蛇山来形容更加的确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其中刘圣王受到的攻击尤其多,多到他已经顾及不上我们。 我不知道师父打的是什么算盘,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趁机逃走,他还亦步亦趋的跟着这群人。 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师父看了我一眼,小声说到:“这是他们不愿意拼命,因为要防着我们。如果愿意的话,这点儿蛇是困不住他们的。我们还得再等。” 我拉着师父,也是慢慢的一路慢慢的下山,一边防备着这些人,一边小声的对师父说:“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师父小声的对我嘀咕到:“这是赌运气的事,懂吗?这些蛇不足以让我们脱困,我是在赌运气。” “运气?”原本山路就不好走,还四处都是蛇,听师父这一句话,我差点摔倒在地上,我忽然觉得师父不靠谱的本性又暴露了出来,我们这样的处境,他竟然要赌运气。 在这般危急的情况下,师父还不忘了趁机教育我两句:“人,只能做到该做到的。我算计好了一切,但始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以,人生不可以强求,老天爷不给你的,你始终不会有,该是你的,那始终会是你的。如果因为老天爷不‘赏’你,而陷入了惆怅,苦恼,甚至偏激的心境,你想想那不是失去了更多?因为没得到,你没损失什么,但如果心境陷入了那种情况,你就是大大的损失了。” “我懂,心境淡定,其实人生不得亦不失。”我小声的对师父说到,而密林间‘簌簌’的声音好像变小了,我有些担心。 “少给老子文绉绉的,最讨厌故弄玄虚,那是说给谁懂的?真正的道理,都是言浅而意深。”师父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听闻师父这样的说法,我还想给师父说句什么的但在这时,刘圣王冷不丁的回过头来,冷冷的看了我和师父一眼,说到:“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 我和师父说话的声音异常小声,没想到还是被这家伙给听见了,还有一点就是好像蛇群涌入的没有那么密集了,所以他有这个‘闲空’来‘关心’我和师父了。 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我和师父原本‘嘀咕’的正开心,看他这样转头来看我们,都不由自主的楞了一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而刘圣王也不是一个很傻的人,只是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我们的情况,他的脸色就忽然变了,大吼了一句:“那些蛇怎么不攻击你们?” “或许,看我们比较顺眼?”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师父却毫不在意的扯淡了一句。 其实情况非常的明显,刘圣王就是那么一回头,也有三五条蛇朝他攻击,而我和师父站在这里楞了一下,根本没有任何的蛇来找我们‘麻烦’,甚至从我们身边爬过的蛇,都自动绕道,分成两边儿,朝着他们爬去。 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办法争辩,可是我也想不到师父会说出如此扯淡的话。 “是你搞的鬼,是不是?”这个时候,刘圣王再傻,恐怕也知道忽然泛滥成灾的蛇,和我们有关系了,他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异常平常,可是这种平静中的阴沉,却是可怕到了极点。 在这一刻,刘圣王的气势彻底爆发了,原本这些蛇群围攻他,他还有些手忙脚乱的,但在彻底爆发以后,那些蛇群竟然不能靠近他,有一两条比较靠近他的,竟然深深的被压迫在地上不能动弹,蛇头被挤扁,流出了血液 这是什么情况? “恐怕这个刘圣王天生就有不同的能力,也可以当做是特异功能。”师父收起了旱烟杆子,脸色也变得严肃。 刘圣王发威了,其他几个跟随着他的人也纷纷回头,朝着我和师父跑来这个时候,他们好像也懒得掩饰什么,回头我才看见其中一个人的面具掉了,露出了他的一张脸。 那还是人脸吗?这张脸让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杨晟不同的是,这脸并没有那种新旧的肉芽交替的痕迹,只是干枯失去了人类皮肤特有的光泽,如果经常到‘地下’活动的人,恐怕一眼就会失声喊一句‘这是僵尸脸’。 对的,这完全就是僵尸脸!这些人竟然已经不是人,变成了类似于僵尸的东西。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谁还顾得上惊诧?我们的情况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因为他们显然要向我和师父发动攻击,而我和师父是被锁住了功力,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并且不能强行的拔掉身上的钉子,那个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就像要爆炸的定时炸弹,你强行去拆除,结果就是爆炸。 “跑!”师父只是对我说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字,然后几乎是同时的,默契让我和师父一起朝着后方跑去,希望借助蛇群的帮助,能够拖延一定的时间,和他们拉开距离。 总之,现在除了跑,我和师父谁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山路难行,此刻的我们也顾不得什么踩不睬到脚下的蛇了,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的跑入真正的密林,借助地形,看能不能脱困! “想跑?”我们身后响起了刘圣王冰冷的声音,可是我却没办法回头,猜测他想要做什么? 不过,如果不幸,那绝对是接二连三的,因为我没有跑出几步,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传来了一股强烈的拉扯的感觉,就像下一瞬间,我的灵魂要被拉出了体外一般。 怎么可能?冷汗从我的额头滴落,而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跑? 第二十章 蛇王现 我努力的抗拒着这股力量,却发现根本就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扯住我的灵魂,而那力量实际的去感受,是一股绝大的灵魂力组成的拉扯的力量,混杂着精神力捣毁人的意志。 其实不用深想,我就知道,这是那个刘圣王出手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吧?让人意想不到的,直接拉扯人的灵魂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而且和吼功对人灵魂的影响不同,刘圣王这个是直接针对强悍的修者灵魂的,而且是一招毙命,因为灵魂被拉扯出来了,相当于就是直接‘杀死’一个人了,我想他有资格成为吴天的‘十大亲侍’,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一杀招吧? “承一,你怎么了?”见我状态不对,师父停下了脚步,转头担心的看着我。 我看不见自己此刻的脸色,但这种拉扯的痛苦,却让我能感觉到一股股的汗水从我的脸上滴落汗水夸张到这个程度,可见我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师父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儿,着急的开口就对我说到:“承一,用意志坚守自己的灵魂。” 说完这句话,师父猛地转身,竟然朝着刘圣王的方向跑去。 此刻的师父,和我一样是被锁住了一身功力,他除了是一个强壮点儿的老人,简直没有任何战斗力,怎么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我心中大急,无奈灵魂被拉扯,根本就动弹不得,我是知道的,在后方除了那个刘圣王,还有几个不正常的僵尸人,师父如何是对手? 在这一秒,我觉得简直到了人生最糟糕的极限,而我在拼命抵抗的同时,我很清晰的察觉到,在我的灵魂深处,那一层薄膜在不停的激荡。 道童子,我无法分辨这一个‘我’到底是什么想法,可是我知道薄膜如果在这现实世界再次碎裂,陈承一就真的不会存在了,这结果可能比我死去还要可怕原本顺利的一切,因为蛇群忽然异样的减少,变成了这样,难道就是天意? 或者,师父说的赌运气,就是我们的运气不好,这密林里的蛇太少了? 文字叙述要很长,但这一切的变化不过一秒之间罢了,在我痛苦异常的时候,偏偏密林里响起了一声声模糊不清,却偶尔又分外清晰的竹笛声。 是竹笛声吗?仿佛不成曲调而且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怪异,甚至有些刺耳,让人听得有些晕乎乎的。 由于时断时续,所以我都怀疑这是我的幻听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我却看见师父跑回到了我的身边,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竟然拉着我急速的再次朝着后方跑去。 师父拉着我,速度自然不会快,可是比起被那么多蛇缠住的那些人来说,已经算快了。 因为是被拉扯着,所以我的身子换了一个方向,我看见刘圣王正伸手,脸色严肃的像是在拉扯着什么,在他身边,有两个他的手下,在拼命的为他抵挡着蛇群而他专心致志,仿佛在他的眼中,目标只有我的灵魂。 “唔。”我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牙齿紧紧的咬着,用自身的意志抵挡着这种拉扯,却因为师父拼命的把我往后拖去,而显得更加的痛苦,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身体在远离刘圣王,灵魂在身体和他之间拉锯,加重了我的痛苦。 我很想开口让师父别动我,自己先跑可是我说不出话来,而且我也了解师父,绝对不会扔下我不管,我说了也是白说。 除了原地不动的刘圣王,和为他‘护法’的两个下属,其余的几个人都在追赶我和师父,尽管因为蛇群,速度快不起来,却也是在他们不顾代价的情况下,慢慢的接近。 鉴于这个情况,我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师父分心,我只能咬牙承受着这种痛苦。 感受到了我的痛苦,师父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在我耳边轻声说到:“承一,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我们赌赢了。现在要做的只是——在那之前,我们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的意识因为痛苦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拉扯成了绷紧的皮筋儿,而灵魂力的那一层薄膜,也跟随着被拉扯到了很紧张的程度。 我感觉它的韧性比我的灵魂还要强大,我在想,我的灵魂因为这种拉扯而破碎之前,它会不会破碎。 我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是临死前的人想要多吸两口氧气,来拼命维持自己的生命一般,尽管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可是我还是能分辨周围的动静,就是那蛇群来袭的‘簌簌’声已经变得微不可闻,而之前大量涌出的群蛇也变成了零星的几条。 这样的情况,师父为什么会说赌赢了?!难道是 此时,之前我听见的那个竹笛声已经越发的清晰,除了这一点儿异象,我已经想不出什么地方是我们赌赢了! 时间放佛静默在了这几秒,下一刻我忽然听见山林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动静,这个动静就像是一台压路机在毫不留情的碾压过这片山林! 在我有些模糊的双眼中,我甚至看见大片大片的杂草纷纷扑到在这其中,有一道花色的闪电在快速的流动,朝着这一片地方大力的奔袭而来! 这这我的脑子转不过来,因为这远远不是最高潮,在那道‘花色的闪电’之后,好像还有几道更加巨大的闪电朝着这边快速的袭来我发誓,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模糊的视线,我却认为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蛇! 比小时候见过的蛇灵,甚至比我见过的‘蛟’,还要大!它们是山林之王吗?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森蚺算什么最大的蛇?这些深山老林中才隐藏着人类的未知! 它们出现只是短短的几秒,还让来不及思考,我就感觉我们身处的这一片地方突兀的起了一阵狂风,接着,在最靠近我们的一个僵尸人身后,一个巨大的蛇头突兀的出现是花色的蛇头,光是头就像一口铁锅一般大小。 它的出现让那些僵尸人出现了片刻的恐慌,一下子暂停住了脚步,却还来不及反应,那条大蛇就猛地一个翻转,卷起了那个它身前的僵尸人! “我x!”忽然的变故,让那个被卷起的僵尸人发出了一身惊恐的呼喊,在这种情况下,显然爆粗口是唯一的选择可是他也不是全无反应,在那一瞬间,紧紧的抱住了蛇身,拼命的去找到七寸的位置。 而其它的僵尸人还来不及反应,又窜出来几条巨大的大蛇,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始朝着他们猛攻同样的方式,人蛇在这片空间展开了搏斗,在这个时候,刘圣王身边的下属也被波及,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刘圣王了。 可是,刘圣王好像全然不受影响,反而是猛地握紧了自己拉扯我的那只手,做出了一个异常吃力的朝后缩的动作,这样的动作直接反应在了我的灵魂上,我感觉一股更大的力量在拉扯我的灵魂,我忍不住痛呼了一声,但却找不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那些僵尸人比想象的厉害,和那些巨大的蛇竟然搏斗成了拉锯战,他们的力量大的简直无法想象这难道是因为杨晟‘改造’的结果? 我已经快昏过去了,却听见一阵阵异样的响动在这个时候,一条毫不起眼的蛇出现在了刘圣王的面前。 毫不起眼只是因为它的外形,乌漆漆的一条,咋一看,就像是一条再平凡不过的乌梢蛇,但事实上是不同的,那毫不显眼的蛇皮之下,仿佛是包裹着一层火焰一般。 如果这样还不足以引起人的惊奇,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它,那么它出现的方式就是最好的解释。 它竟然是腾空出现的! 第二十一章 螣蛇与神秘人 “螣蛇!”我脑子里如同闪电一般的划过了这个念头,然后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蛇在道家传说里是神物,有一种蛇可以不化蛟,只历天劫就直接成龙,说的就是这种螣蛇,也就叫它腾蛇的一说,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无翅而飞。 而关于它的说法众多,道家很多东西都和它有不可避免的联系,占卜,奇门甚至在传说中它也是高高在上的神物,十二星将,火神,五象中最神秘的隐而不现居中主土的中位之神物因为隐而不显,所以人们一般认知里都只会说四象。 总之,在那一刻我完全懵懂了我一生坎坷,见识不少,连昆仑蓬莱我都接受了,但如何让我去接受一个传说中的‘神兽’真的存在这一事实? 那岂不是要告诉我《山海经》是真的?那岂不是我还要去相信有玉皇大帝?就算我信奉三清,不见得我能接受漫天天神的存在! 我只能告诉我自己那是一条‘异种’,是我自己没见过的神秘生物但它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刘圣王的面前,刘圣王估计也被惊到了,竟然连退了两步,不敢直面这一条怪异的小蛇。 他这样一退,加诸在我身上的术法也就失效了我的灵魂在那一刻猛的一震,感觉如同潮水般的涌回了我自己的身体,但这样突如其来的回归,就好比绷紧的橡皮筋被放松,会弹到肉一样,我的灵魂也受到了少许的震动伤害。 而腾飞在刘圣王面前的螣蛇竟然停留在他面前,非常拟人化的人立而起,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嘶嘶声,一时间我竟然感觉到空气在发热。 “别看了,走!”师父拖了我一把。 尽管我对那条蛇充满了万般好奇的心情,但是也不得不跟随师父的脚步,朝着山林的深处跑去。 大概跑了有一百多米,已经进入了密林,我听见了刘圣王一声惨嚎的声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实在忍不住好奇,回头瞟了一眼,却看见那边火光冲天。 “难道真的是螣蛇?”我忍不住喃喃自语。 师父一边跑着,一边对我说到:“这个世间隐藏的东西就太多了,曾经有一个大脉,有真正的神兽之魂守护。你说我该是信还是不信?不过,这条蛇儿,就算是螣蛇,那也是一条幼蛇,真正的螣蛇就算吴天来也不会那么轻松就过去了。” 密林里并没有路,杂草荆棘丛生,在中间坑坑洼洼,还夹杂着石头我和师父跑的跌跌撞撞,无比费力,由于灵魂受伤,我整个人的状态并不好,一边跑的气喘吁吁,一边感到无比震惊,我好像想到了点儿什么,但心思还在那突兀出现的螣蛇身上,我忍不住问师父:“那真的就是螣蛇?如果是我们跑什么?不用跑就算是一条幼蛇。” 在我的想法里,最好就是能劫了车,然后和师父‘远走高飞’,和大家汇合,这荒凉的无人山林,连螣蛇都出现了,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好去处,我和师父迷失在里面怎么办?我们还是两个被封了功力的人,只是强壮一点儿的普通人,在里面就算遇见个什么野兽,也 但师父却说到:“你不要以为那个刘圣王是个好相与的人物,你的灵觉强大,灵魂也强大?刚才却是什么感觉?” 提起刚才的感觉,我的冷汗湿了一头,我忍不住说到:“刚才刚才我感觉只要再晚一刻,我的灵魂都要被拉扯出来了。” “那就是了!他其实防着我,看似全心全意的收拾你,其实并没有尽全力。而那条蛇儿就算是螣蛇,你难道还不懂,天生的优势也要经过后天的成长,它一出现虽然惊人,但是我能感觉在气势上它压不过那个刘圣王。”师父跑的比我轻松,说话也还流利,很奇怪的是,他好像知道该往哪儿跑,在这密林中,一点儿都没有无头苍蝇乱撞的感觉,非常淡定的带着我。 “那你是怕他们再追上来?”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这个原因,这些后面出现的蛇才是事情的关键,可是这些蛇已成灵,不可能真的为我们牺牲了,顶多也是拖延一些时间。另外就是,吴天的十个大将,我听得一个消息,那便是有明面儿上办事儿的,也有暗地里接应的。”师父拉着过一起跳过了一条已经干涸的深沟,又对我说了一件事儿。 我却不太能理解,问师父:“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从不单独办事,总是一明一暗的出现,彼此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刘圣王在明面上办事儿,那附近不远处总会有另外一位圣王。我们就算没有发现,也不得不防,你懂了吗?”师父这样给我解释了一句。 现在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我和师父在奔跑中并没有带着手电,就算我感觉师父好像认识路,但速度也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甚至师父也跑的跌跌撞撞了起来。 但师父的话却让我在如此奔跑中,也忍不住后背发凉,一个刘圣王都如此难对付,如果再来一位圣王?那后果况且,师父说螣蛇也不可能真的能收拾得了刘圣王,就算能收拾,那些蛇儿也只是为我们拖延时间 这情况,想到我就有巨大的压力,非常想快速的奔跑起来可是,在这山林里,速度又怎么快的起来? 师父却也不打算瞒我什么,再告诉了我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他说:“在钉上我们身上的钉子上,留有‘暗门’(隐藏的法门),在一定的距离内,都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知道我们的位置。我们要逃掉,时间很紧!” 还能够再糟糕吗?我还以为我们已经逃出生天了呢!如今这情况,却是在这个时候,我恨不得能生出四条腿,可惜的是这却是比让我看见山海经里记载的全部异兽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我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师父也变得呼吸急促起来但是这密林,杂草丛仿佛没有尽头,月光下,各种怪异的叫声充斥于耳,让人越发的绝望。 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身上钉住的那神秘的钉子开始微微的颤抖,一开始是微不可察,到后来确实震动的异常明显! 因为它就钉在我的肉里,我不可能忽略它,只是无助而又慌乱的看了师父一眼。 能用的招数我们都用了,为了摆脱这个困局,连师父都不得不说了‘谎言’,暂时欺瞒杨晟,如果这一次,我们再次被‘逮’住,那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能死拼,而结果却一定是我们输! 而输就意味着我们要死掉,正常的情况,谁又会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我这一眼得到了师父的回应,他正好也看了我一眼,然后苦笑了一声,说到:“看来那个刘圣王已经脱困,这个时候正在找我们的位置。不然这钉子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那距离到底是多少?”我喘息着,在这种困境之下,想给自己一点儿希望,就像没有尽头的奔跑,和有目的的奔跑,后者会让人更有动力一些。 “我不知道。”师父苦笑了一声,但是望向前方时,他还是说了一句:“只有跑下去,总之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嗯!”我答应了一声,和师父继续在这密林里跌跌撞撞的奔跑。 因为是绵延的大山,所以我们跑的算是上坡路,更加的累人而我自己在想,后面如果有追兵,应该已经追了上来,他们应该跑的比我和师父轻松吧,因为利用秘法追踪我们,我们简直就像黑夜里的两盏明灯。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灯这个词儿给了我暗示,我一下子后背发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真却看见离我们还稍许有些距离的远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追兵来了?那么快?而他们有照明的工具,追上我们是迟早的事情。 “师父。”我忍不住无力的喊了一声,师父一听,也陡然回头,他自然是看见了这个情况,脸上的胡子都跟着抽搐了一下,却是叹息了一声,对我说到:“打起精神,继续跑!” 除了这个,又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抬头望天,深呼吸了一口气,但此时天生的月亮都显得有些惨白,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 却也是在这时,我又听见了那若有似无的竹笛声响起,仿佛是在前方指引着我们的道路。 “是了!承一,加把劲。”师父忽然变得兴奋了起来。 而我终于是忍不住了,对师父不满的问了一句:“师父,那到底是谁?不完全是因为那个药粉吧?是不是有人在帮我们?” 第二十二章 小丁 面对我的问题,师父一边拉着我往前跑(由于灵魂受创,我的体力比起师父已经先不支了),一边很直接的说到:“自然是有人帮我们,你而且还见过。” “是谁?”其实我隐约有猜测,毕竟从蛇群就能得到线索,只不过不敢肯定。 因为毕竟这次的蛇群来了那么多的蛇灵,甚至还有一条道家传说中才有的螣蛇,那个驱赶的人一定非常的有本事。 而我对驱蛇人自然是有认识的,就是小时候见到的那一对爷孙,或许是师徒,因为年代久远,我记忆也有些模糊了,可是从那个时候的印象来看,他们不可能 师父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没头没脑的就拍了一下我脑袋,说到:“你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个天才?很多人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就是他,你小时候还笑过别人,吹竹笛吹不出声音来。” 师父这么一说,我的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那么一个当年的形象,一个清秀寡言,又有些羞涩的少年,穿着洗的发白得军装,一顶皱巴巴的破军帽扣在脑袋上,低头吹着竹笛的形象。 当然,还有他的师父,或者是爷爷?那个老的有些恐怖的老头儿,师父的朋友! 师父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相信他指的就是那个少年人,我努力的回忆他们的名字,这才想起,那个驱蛇老人叫老吴头儿,而那个少年人叫小丁。 这些回忆如同给我展开了当年的画卷,让我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岁月,还天真的我,充满了好奇,挖出的蛇群,神秘的蛇灵,封正的师父一切的一切,带着微微泛黄的颜色,让我的心猛地暖了一下。 也是在这时,我们攀爬上了这座山峰的峰顶,那竹笛声已经变成了异常悠扬的声音,传入我们的耳膜,这是正常的曲子,带着夜色的寂寞,让人温暖又寂寥。 师父站在山顶,回望了一下山下,那些追兵已经快到了半山腰,速度不可谓不快,他却是不在意的长舒了一口气,感慨到:“这个小丁已经越来越厉害了,蛇门的不传之秘竟然能带入平常的生活。” 山顶微微有风,让我被汗湿的,贴着后背的衣服也微微的鼓动,心里竟然在压力过后,有说不出的舒爽。 可是我却不明白师父的话,什么叫蛇门的不传之秘带入生活?师父莫名的大笑了两声,忽然抹了一把汗说到:“轮回与传承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下一辈都成长了起来,属于你们轰轰烈烈的时代已经来临,也正在进行。我老了,可是我觉得我的徒弟三娃儿长大了。” 我莫名的看着师父,师父却一把拉着我,朝着下方的山谷跑去,因为竹笛的声音明显就是从山谷中传来的,声声动人。 “小丁了不起,你没有忘记吧?小时候,他吹竹笛,你笑别人吹不出声儿,后来你才知道,那是吹给蛇听的,人自然是听不见。可是蛇门传说中,有一种极厉害的驱蛇控蛇之法——心音,由心而生的之音,只传达于想传达的对象,这竹笛声儿,我想只有我们俩师徒能听见吧。”和山坡的路比起来,这下坡的路跑起来是那么的舒服,这是一片缓坡,只是遍布着杂草,却意外的没有坑坑洼洼。 我被师父拉着一路下行,竟然有一种乘风而起的畅快感,属于年轻一辈的大时代吗?我竟然心生热血,听到小丁神奇的功法也心生向往。 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一些微妙的原理可以解释,就像别人看见道家神秘的术法,也觉得很神奇,但其实一些事情说穿了,并不是不可解释的或者是那么神秘的。 不过,这既然是蛇门的不传之秘,我想我也理解不了,只是觉得如此神秘的法门,名字也如此的美好,心音,真的让人莫名的愉悦。 年轻一辈,轰轰烈烈的大时代啊这个小丁也会是其中的一员吗?我忽然有一种人生的每一幕,每个人都被串联起来的感觉。 这个感觉,让我觉得最美好的就是,我们成长了,是不是有一天,就可以守护老一辈?而在我们共同守护的信仰,原则面前,我们会成为中流砥柱,这感觉真的太神奇。 所以,师父也会生出如此的感慨,轮回和传承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就像大自然中的生生不息 或许是一样的想法,莫名的默契不需要言说,只能意会,我和师父却因为这个,在跑下坡的路上,忍不住都放声大笑了起来,感觉有一种肆意的放肆,而什么追兵,什么圣王,统统被我们抛在了脑后。 人生的活在当下,一瞬间的痛快也是当下,又何必去想那么多? 我们很快跑到了山坡之下,跑入了一道狭长的山谷,在这里因为地形的原因更加的黑暗,我一时间眼睛适应不了,有些迷茫,而偏偏竹笛声在这个时候停下了,师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多年不见了啊,姜爷爷,陈承一。”也就在我们摸摸索索随便根据刚才声音的方向,找了个方向前进了不到三分钟,一声清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此时,我的视力也终于适应了这样的黑暗,忽然听见上方的传来的声音,忍不住抬头一看。 在月光之下,我看见了一个身影,很长的头发,在脑后随意的扎了一下,脸上没有胡须,苍白却显得异样的干净,在月光下,模糊的能看见脸上有一些纹路,增添了一些沧桑,可是清秀的眉目却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不断的在重合。 气质已经改变了不少啊,当初的羞涩变成了如今的沧桑中带着从容和淡定。 而曾经他也有少年心性,才会选择穿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军装,尽管洗的发白如今却是穿着一件很长的对襟褂子,虽然有些旧了,却也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飘逸的感觉。 和他的气质相符,此刻的他手握着一根绿的发亮的竹笛,就这样站在一块比较高的岩石上,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小丁。”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虽然交集很少,但人与人之间,倘若少年相遇,那一份回忆总是带着温暖,不可磨灭,莫名的心生亲切。 “你还记得我?”小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然后衣袖飘飘的从岩石上跳了下来,显得有几分潇洒。 “你不也记得我?”我抓了抓脑袋。 “哈哈,其实姜爷爷以前总是会来看我和师父的,他每次都免不了提起你,我当然记得你。我却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小丁又笑了,这笑容却是充满了那少年时的影子,显得腼腆,稍稍羞涩。 不过和陶柏那‘神经质’一般的羞涩却是有本质区别。 “好了,别忙着叙旧了。”就在我和小丁忍不住念叨两句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师父忽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接着又看着小丁严肃的说到:“小丁,你知道我如果用上了这种‘蛇药’,就是有极大的麻烦了。你能相帮吗?如果不能,指引一条明路。” “我过世的师父,也是我爷爷,曾经给姜爷爷你这蛇药时,说过什么?姜爷爷可还记得?”小丁看了一眼我师父,眉眼间尽是真诚,不过提起老吴头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伤感。 我也莫名的伤感了一下,想起当年送我那个竹筒的老吴头儿,竟然过世了?而这一切师父并没有告诉我。 “他说”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疑,但小丁却是一把拉住了我,却又拉住了师父,侧耳仿佛在倾听着什么,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一条乌黑发亮的,我也根本不认识的异种蛇突兀的从地上缠绕着从小丁的腿上蜿蜒而上,爬上了小丁的肩膀。 这条蛇不长,却给人感觉异常的凶悍,‘嘶嘶’的吐着蛇信,眼中充满了异样的灵性,就像在与小丁诉说着什么。 小丁沉默了大概有五秒的样子,然后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对我和师父说到:“姜爷爷,三娃儿,追兵都好像很厉害,我们暂且不要多说,你们随我来吧。” 第二十二章 蛇门一脉 说话间,小丁就拉着我和师父迈步朝前走去。 我自然是没心没肺的就跟着小丁一起朝前走去,而师父在这个时候,脸色却变得严肃,低沉的叫住了我:“承一。” 我一愣,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师父这个时候是何意思。 但师父却是朝着小丁郑重一礼,然后说到:“这蛇药是你爷爷在世时给我的,你们这一脉传承最珍贵的一种蛇药!说危急之时,可助脱困,而如果他在附近,定全力接应,不惜一切,同生共死。这是爷爷当年的话没错吧?” 面对师父的话,小丁稍许有些着急,对我师父说到:“姜爷爷,能不能一切等到先离开再说?” 我也不太理解师父,明明情况就已经非常紧急,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拖泥带水’起来,按说师父原本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啊。 可是师父的神情却非常严肃,就立在原地,说到:“也不差这几分钟,小丁,我想表示的意思是,我和你爷爷共同经历过生死,这是属于我们上一辈的承诺。我和承一现在陷入困境,在这里,自然是需要你的帮忙,这个忙可能只是需要你稍许帮我们拖延一下,指一条可藏身的明路,而不是去实现你爷爷对我的承诺。你也知道,这批追兵不一般,这也是个大麻烦,如果力有不逮,千万别勉强,我不能对不起老友。” 原来师父是这个意思我一瞬间就明白了,师父是不想拖小丁下水,而走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让小丁帮忙,已经实属无奈,却是不想让他陷入更深。 我能理解师父的心情,就像我和我这一代的伙伴们可以互相为之牺牲,并没有任何的负担!但是,涉及到我们的下一代,这个换谁也做不到的。 所以,这样一想,我也站住了脚步。 而小丁在听闻了这些话以后,却是不容拒绝的拉住了我和师父的胳膊,然后强行的让我们前进了一步,他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只是一句话:“这好歹也是我的地盘儿,我怎么能容得下我爷爷的朋友在这里,安危出了问题?你们走出这一片之后,我确实力有不逮,可我蛇门一脉在自己的地盘儿上” 说到这里,小丁打住没有说了,他有他的骄傲,可是本身不是太骄狂的人,有些话也说不出口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师父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再挣扎了,毕竟婆婆妈妈并不是师父的本性,可是做为一个长辈,他再次朝着小丁郑重的一礼。 小丁连忙扶起师父,说到:“之前是我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如何再受姜爷爷一礼?爷爷会托梦骂死我的,走罢。” 到这个时候,我才有些恍惚,仿佛又从眼前这个小丁身上看见了曾经小丁的影子,原来一个人骨子里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分割线—————————————————— 之前的路,师父很熟悉,可是进入这条峡谷以后,师父却是不熟悉路了,反而是小丁拽着我们行走,他并没有低头看脚下的路,却是带着我们行走的异常顺利,就仿佛脚下有一条青石板的小路一般。 在耳边有些微微的‘簌簌’声,我相信这里隐藏了不少蛇类,至于是什么蛇,我觉得我不会有兴趣去看的,毕竟就算不怕,蛇也算是一个吓人的玩意儿。 一路上,师父在和小丁说起一些关于老吴头儿的往事,之前我还疑惑,为什么老吴头儿和小丁不是一个姓名,却是爷孙。 后来才知道蛇门一脉的传承,有些像肖大少那一脉的传承,一般都是血脉关系为纽带的,小丁并不是姓丁,而是有一个隐藏的很好的大名,叫吴添丁! 因为老吴头儿总是想蛇门一脉发扬壮大,恨不得家里多一些人丁,可是奇怪的却是,他们偏偏是人丁稀少,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蛇门一脉的传承,所以到了小丁这一代,这剩下小丁这一个独苗了。 “自从你们搬到这片山上定居以后,我还是常常来看你们,之前的路就熟悉,这可是我第一次睁着眼睛走进这山谷啊。”聊着往事,师父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怪不得到了山谷以后,师父就‘抓瞎’了,原来他熟悉的只有之前的路啊。 “是啊,这片密林原本就是我们蛇门一脉的圣地总之这里的守山人去了,总要有新人来守山,之前是我二爷守在这里,后来是我爷爷,如今就只剩下我。那么规矩是我定,倒也不碍事的。”小丁的性格和气,而且感觉好像没有多大的防备心,几乎是一五一十就道出了一些外人所不知的事情。 我听得好奇,却是问到:“以前师父只要走进这片山谷,就要蒙眼吗?这山谷就是真正的圣地了吗?” “这山谷倒不是,却是隐藏了一条密道而已,一般我们蛇门一脉不欲出世,自然是要保守秘密一些。再说,之前,定下这里规矩的是二爷,我们又怎么好违逆呢?”小丁淡然的说到。 “那有密道,可我和师父身上有这个东西啊。”说话间,我拉开了衣服,赫然在一处明显的要穴上盯着一个钉子,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月光下是这么的明显,小丁也一眼看见了。 “那又有什么?”小丁不解的扬眉,询问了一声。 师父接话说到:“幸亏承一提醒,我才想起这一茬,这个钉子上留有暗门,那些追兵可以通过这颗钉子找到我们的位置,那不是暴露了你们蛇门一脉的秘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世代守护在这片山脉里是为了什么,但我觉得一定是了不得的秘密。算了,小丁,你” 可在这时,小丁却摆摆手,示意我师父稍安勿躁,他笑着说到:“如果姜爷爷担心这个,那真的是大可不必,我蛇门一脉虽然人丁稀薄,可是也不是容忍轻辱的,而且着紧的秘道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儿防备?” “你是说?”师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微微扬眉,不过并不敢肯定的样子。 “我蛇门一脉,一向与道家一些门派交好。姜爷爷是否还记得其中有一个门派,叫明阳门?”小丁就当是闲话家常一般,和我们扯到了很远的地方。 对啊,其实由于小时候师父不愿意我进入这个‘恩怨江湖’,认为所有杂事都该在他这一代结束,所以对各种势力传承对我讲述的很少,秘辛讲述的就更少,所以我对这个明阳门根本就是听都没听过,所以认为小丁扯远了。 但师父显然不这样认为,他有些吃惊的惊呼了一声:“明阳门?你是说那个不显山不露水,曾经在不入世的道门传承中名声很大,辉煌无比。后来却因为选徒条件苛刻,导致人丁稀少,最后门派没落的那个传承?” “就是那个传承啊,我蛇门有幸,在上几代的老祖中曾有人和明阳门的人交好啊。”小丁笑的有几分开心,看得出他是随时都很为他们蛇门一脉骄傲的。 “和他们交好?那不容易啊!而他们”师父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一拍脑门说到:“而他们则是以各种阵法出名!比我老李一脉相字脉的传承更加高深的阵法传承啊,难道说你们的秘道有他们的阵法守护?” “就是此意啊!姜爷爷,你觉得这些人在钉子上留下的暗门,还会暴露我们的秘道吗?”小丁笑说到。 而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峡谷的中央地段,这里不仅杂草丛生,更神奇的是乱石嶙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岩石森林一般,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更加的让人眼花缭乱。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边我们下来的山头,那些追兵还没有追赶上来,看来时间还算比较充足,小丁的话也让我分外安心,因为在道家的术法传承中,这种追踪的法门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下来。 而作为一个守护阵法,首先要防备的就是这种追踪的阵法,如果说师父如此推崇的阵法门派,连这样追踪的小暗门都防不住,那才真正的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怪不得小丁那么从容,以他这样的不是高调的性格,也会说出在蛇门的地盘容不得这些我们出事儿的豪言了。 这样,我和师父彻底放了心,觉得这才是算是从最危险的困局里解脱了,而小丁却已经是带着我们走入了那一片乱石之林在行走时,他紧紧的拉着我们,跟着他的步子。 我敏感的发现,这乱石之林原来也是一个阵法的排列而在七万八绕以后,小丁带着我们停留在了一处夹在两根石柱之后,毫不起眼的山壁之前。 第二十三章 隐藏秘道的震撼 站在山壁之前,我打量着这块山壁,上面杂草蔓藤丛生,看似到了绝路,但我心里却不以为然,因为见识过,知道可能会有出其不意的变化,心中倒也没有多少不安。 这个时候,隐约已经听得见从那边的山谷上方传来了人声的喧哗,想是那些追兵就快要到山顶了,不过已经懒得回头去看。 小丁就带着我和师父停留在了这里,冲着我和师父抱歉一笑,然后说到:“涉及到一些我脉的隐秘,就麻烦姜爷爷和三娃稍等了。” 郑重其事的说话,喊的却是我小名,这感觉倒是挺新奇,我无所谓的冲小丁一笑表示不在意,而师父则更加不可能在意了。 小丁得到我和师父的理解,冲着我们抱拳表示了一下,然后就独自走到了前方十米左右的山壁,在这之前,他不忘示意我们站在原地别动,可能这十米左右的距离也涉及到一些机关吧。 如果那些追踪者到了这里,一定会吃亏的,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暗爽。 却看见小丁在山壁面前站定,举起他一根绿的发亮的竹笛到了唇边,山谷微风,吹起了小丁那一头长发和陈旧却干净的长发,这样吹笛的背影,让我有一种穿越时光的感觉,仿佛看见了古时的翩翩佳公子。 但不同的是,竹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小时候我第一眼见到小丁那种感觉,他脸红脖子粗的在吹一个短竹笛,却没半点儿声音,被我在心里嘲笑,扯个叶子,做个竹哨儿,也比他吹的响亮。 小时候的温暖回忆,让我脸上刚刚挂上了一丝笑容,却被山壁不正常的抖动给吸引了注意力,只是几秒不到,我就看见一条类似于银环蛇的大蛇从那山壁的杂草中爬出。 那狰狞的样子确实吓了我一跳,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毒蛇是不可能长那么大的,可那条蛇身上的花纹确实和银环蛇一样,一圈银色一圈黑色交错,三角形的脑袋,不同的是,这个蛇在七寸处有一圈五彩斑斓的颜色,而且脑后有一个拱包,不过还没有行成肉冠子。 长有4米左右,比我的手臂还粗上一圈总之那阴冷的气势就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那条蛇从山壁上游下,在小丁身边懒洋洋的游动了一圈,然后竟然人性化的扬扬脖子,就游走了其中最靠近我和师父的时候,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直觉这条蛇毒,剧毒!就算修者能利用各种力量压制毒性,也敌不过这种剧毒,让人感觉十分危险。 但小丁却并不在意,而是走到了山壁之前,捣捣鼓鼓的过了一会儿,山壁之中传来沉闷的响声,竟然是开了一条可容两人通过的缝隙。 “好了。”小丁冲我和师父走来,温和一笑,然后依旧是拉着我和师父跟随着他的脚步,一起走到了山壁之前。 山壁之后应该就是那条秘道,我心里充满了好奇,抬腿就想进去,却被小丁拉住,入口处垂下了丝丝蔓藤,小丁却也不恼,只是轻声提醒我:“跟着我进去,你要小心啊。” 我要小心什么?却看见小丁的手指了指那些蔓藤,借着月光,我首先看见一双晶亮的细眼,细看之下,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密布了额头,我看见在那些蔓藤之中,隐藏了大概有五条只比筷子粗一些的小蛇。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那种小蛇呈灰绿色,三角形的脑袋就像一个锥子一条条此刻昂扬着脖子,正警惕的看着我,只要我再上前一步,我不怀疑它们会毫不犹豫的攻击我。 这些是什么蛇,我认不出来,但是这种小蛇给我的感觉并不比那条刚才像银环蛇的大蛇要安全,甚至还要危险一些,因为它们太具隐藏性了。 但是小丁却并不是太在意,手轻轻一扬,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些蛇儿就游走开去,小丁拉着我和师父进入了山壁之后。 山壁之后一片黑暗,我完全看不清楚内部有些什么,只能看见山壁之外那清冷的月光而小丁依旧是让我和师父站在原地别动,又在门口捣鼓了一些什么,山壁就完全合拢了。 这个时候,月光也看不见了,山壁之后完全是一片黑暗。 小丁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只电筒,点亮以后,照亮了山壁的里面我开始不适应,下意识的遮挡了一下眼睛,师父也是,却在这个时候,被冷不丁走过来的小丁一人手里塞进了一只手电筒。 我眯着眼睛摁亮了手电筒,适应了几秒钟,睁开眼睛,结果我看到了惊喜,看见了一片神奇的世界。 我没有想到这条所谓的秘道,竟然是置身在一个钟乳石洞里面,在手电光的映照下,这些洁白的钟乳石和钟乳石上的水滴折射出迷幻的光芒,美得让人叹息,在这些道道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之间,一条整齐的铺着石板的小道就在其中。 而惊喜不止有钟乳石,这个洞穴里竟然有一条地下的暗河在其中,不宽的河面,水流量也不大,平缓的流淌而过,怪不得刚才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很漂亮吧?”小丁的声音温和,却还是带着一丝丝骄傲,毕竟这是他一生要守护的地方,为之骄傲太正常不过了。 “嗯!”我忙不迭的点头,发现人生在任何时候都可能出现惊喜,也许上一秒你觉得走到了绝境,但坚持了下来,没有选择自我放弃,下一秒你就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我没想到在这样的一处连绵山脉,荒野密林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风景。 “走吧,但是紧跟我吧。毕竟有阵法守护其中,里面还有不少老祖宗呢!”小丁轻笑一声说到。 我发现这小丁虽然笑容腼腆,倒真的是很喜欢笑呢,忽然发现有点儿喜欢这个人了,因为独守荒郊的寂寞,还能常常露出笑脸的人,总是乐观而温暖的,谁又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这样想着,我对小丁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因为他那直接的性子,让我问话也少了几分顾忌,说到:“老祖宗是?”不是说蛇门人丁稀薄,小丁已经成了唯一的守山人,怎么还会有老祖宗? 面对我的问题,小丁笑而不答,忽然神秘的朝我一眨眼,对我说到:“你要看看老祖宗吗?” 看老祖宗?我莫名其妙,而师父却老神在在的再次叼起了他的旱烟,这一次他是抽真的旱烟了看他一点儿也不新奇的样子,显然他是见过所谓的老祖宗的。 我还来不及问什么,小丁已经拉着我走到了地下暗河的旁边,示意我收起手电筒,而他却是把手电筒往暗河里轻轻照了过去,我顺着手电筒的灯光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因为我看见一条巨大的蛇就趴在地下暗河里,大半截身子在水里,连头和小半截身子懒洋洋的搭在另一边岸边,光是头就比我刚才看见的那几条出来搏斗的巨蛇头还要大。 如果非要形容,就有农村里那种常用的大水缸一半那么大,而它头上没有肉冠,倒是在正中鼓起了一个小包儿(相对于大头,算是小的),和外面那条感觉危险的‘银环蛇’那个鼓包软绵绵的垂着不同,这条老祖宗的鼓包显得异常坚硬。 它全身呈白色,但不是那种耀眼的洁白,而是一种沉沉的灰白,和钟乳石的颜色差不多,怪不得我刚才一眼没有看见它呢。 小丁收回了手电光,和我继续行走在小道上,我被震撼,简直只是在麻木的跟随着小丁行走,心里却想的是华夏人民知道在这一片片无人区里还隐藏着这种存在吗? 小丁却是在我耳边说到:“这是这洞穴里的老祖中里,脾气最好的一位呢?你看见它刚才的眼神没有,那么温润温和。” 我哪里敢看这大蛇的眼睛,光看体型,就已经震撼的‘吓’到了,我自问见过的大蛇不少,蛇灵也不止一条,可是却没有小丁让我见识到的这些蛇给我的感觉那么震撼。 “是不是在奇怪门口那些蛇儿?”小丁说起蛇来,总是滔滔不绝的。 “嗯,从来没见过啊。”我当然好奇。 “呵,能来守秘道的,为老祖宗守门的蛇儿,哪能是凡物,变种的蛇啊而且自在山中有修行,当然不凡。要知道变种的异种蛇,天生有灵,修行起来比那些凡蛇可是强多了。”小丁说着话,又笑。 然后望向师父,却是问到:“姜爷爷,你是怎么想到到这里来脱困的?” 是啊,师父是怎么会算计到这些人会到这片山脉来的?这倒是一个问题了! 第二十四章 师父的赌博 其实小丁这个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毕竟车子行驶的路线一直都是刘圣王那帮人在定,我们怎么会这么巧合,在这里就会得到小丁的帮助而脱困? 面对这个问题,师父嘿嘿一笑,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无论是人生还是任何顶级的谋略,最讲究的就是顺势,也就是说顺应天道和形势而定,利用一切天时,地利,人和我只不过是顺势,顺势罢了。” 说的这么高深,其实等于什么都没有说,望着师父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恨的牙痒痒。 而小丁就直接了,不解的看着我师父,直接就问了一句:“姜爷爷,你到底在说什么?” “哎!”师父有些懊恼的一拍脑门,无奈的看着小丁,说到:“你这孩子真是的,从小就一根筋,在你面前幽默一下,或者装一下深沉都不行。” “装x吧。”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发誓真的是异常小声。 可没想到我师父真的是一个‘顺风耳’,这样小声的嘀咕也被他听见了,毫不留情的一脚就踢在了我屁股上,这一脚可不轻,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狠的摔了一个‘狗啃屎’。 手中的电筒也掉了,歪斜在了一边。 “真是没大没小,几天不收拾你,你的皮子就会痒。你说我老姜一生正直,咋这倒霉,收了你这么一个喜欢被揍的‘犯贱’徒弟呢?”师父骂骂咧咧的,小丁在一旁很想装淡定,但终究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小丁想来扶我起来,却被师父一把扯走,说到:“管他干嘛,又不是纸做的。让他自己站起来得了。” 我没办法,也不敢反驳,只好在心里把这个无良老头儿狂骂了一次,然后自己爬起来,但是在拣手电的过程中,我无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手电光也跟着歪斜了过去,然后我就愣住了,一身冷气直冒。 我吸了好几口凉气,才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对视的巨大压力,让我根本动弹不得,冷汗顺着额头流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小声的叫到:“小丁,小小丁。” 是的,这一站起来,我看见了洞穴的顶部,就像是一片钟乳石的森林,而在这些纵横交错的钟乳石中,有一根最大的钟乳石,式样奇怪,看起来就像一颗巨大的石数,可能五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 在洞穴的最高处(距离地面大概二十几米)一直连接到地底而我看见在这颗巨大的‘石树’上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蛇,比刚才我看见的那条‘老祖宗’还要大。 它在石数上盘绕了好几圈,明显还剩下了一部分身子不知所踪,我一开始是这样以为了,但是因为对视了太久,我才发现,在这个石洞的顶部,有很多风华的缝隙或者是小洞,这条蛇的‘失踪’的身子原来是藏在顶部一个看起来较大的小洞穴里。 这里的地形和美景不亲自来看,是不能理解的,我描述不出来,不过这样的三言两语已经可以衡量这条蛇有多大了。 之前那条白蛇我没有看见它的眼神,但整条蛇就算巨大,也不会给人那么大的压力,反而能体会到它身上那种温和的气质,但这一条蛇就不同了,它浑身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暴虐的黑色为底色,中间夹杂有条条火红的暗纹。 这个不说了,在我看着它的瞬间,它一下子扬起了巨大的脑袋,冷冷的盯着我,在我们的对视中,它明显感觉到了我的害怕,忽然朝着我吐了吐蛇信,然后一下子张开了它的嘴,头也猛地朝着我这个方向探出了一定的距离。 我简直无法形容我那一瞬间的压力,好歹也是经历过那么多的人,我还不至于被吓到闭上眼睛,但也忍不住嗓子发紧的再喊了一声:“小丁!” 之前呼唤小丁,估计他就已经听见了,这一声喊出来之后,小丁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正好逮住了我的胳膊,一把拉起了我。 “它,它”我站起来还觉得脚发软,不说其它的,就说这样巨大的体型也会给人以强烈的压力。 小丁却又是笑,对我说到:“这老祖宗脾气是好的,但也是最调皮的,它看你怕它,它就是故意逗你玩儿呢。” “逗我玩?”我兀自不相信,可却分明看见,这条巨蛇已经收回了身体,眼神中却明显的出现了一种‘阴谋得逞’的调皮味道,还有一种明显的情绪能让我感觉到,那就是它觉得没意思了,小丁那么快就揭穿它。 我竟然被一条蛇给玩弄了?而在那边,我那无良师父已经开口‘哈哈’大笑! 小丁无奈的对着那条巨蛇说了一句:“哎哟,我的老祖宗喂,你就别吓我朋友了,好好去休息吧。” 那条巨蛇好像真的听懂了一般,竟然人性化的似乎是朝着小丁点了点头,又再次懒洋洋的盘踞在那颗‘石树’上了。 我擦了一把冷汗,心想今天我是不是‘犯太岁’了,先是和师父狼狈逃跑,又接二连三的被这些怪异的蛇吓住,最后还被这里的‘老祖宗’之一给玩弄了一番? 这样想着,我和小丁已经并行着,走到了师父的跟前,这个无良老头儿还在望着我夸张的笑,小丁这个老实孩子看不下去了,对我师父说到:“姜爷爷,你也别笑承一了,你以前第一次来的时候,不也被这老祖宗给吓到了吗?” 师父原本还在张狂而夸张的笑,被小丁这么一说,他的嘴里就像被塞进了一个鸡蛋,一下子是笑也不是,闭嘴也不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我脸抽搐着,尽量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师父,然后拍着师父的肩膀,说到:“师父,我理解其实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师父无话可说,有些讪讪的埋头前行,而老实孩子小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憋了一分钟,走到一个转角处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朝着一块石壁放声大笑。 在这秘道里穿行,我没想到气氛会这么的愉快,三个人轻松的穿行在其中,师父也说明了为什么会那么巧合的在这里遇见小丁,破局的原因。 这个事情看起来很神奇,解释起来却就很简答了,如果要说关键的一句话,那就是师父提前的防备。 “吴立宇毕竟是离开了那些组织,虽然说有忠心的下属安插在组织里当内线,但那些人终究不是最核心的人物,收到的消息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没有任何错误。我能肯定的只是杨晟一定会追杀我们,但如果提前了,在我们来不及防备的时候呢?毕竟正邪既对立,又交错,还有一些看不透的人物夹杂在其中,事情是瞬息万变的,所以在这些考虑下,我必须要提前思考对策。”师父淡淡的说着。 而我联想起自己,在竹林小筑就安心的享受着‘幸福’,没想到师父却已经是考虑了这么多事情了,可能在我受伤的时候,他一夜又一夜陪伴我的时候,思考的就是这些吧。 想起那一天,事发突然,师父陪我一起去面对的时候,那份从容,原来并不是说他逞强在从容,而是他已经有了计划。 “多余的考虑我就不说了,一切定计的基础就在于,我知道杨晟的老巢大概在什么地方。我就在想关于这一点儿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呢?后来我就想到了无论他走哪条路,一定会路过这边的边境的。而这边的边境无论哪条路,都会经过你们蛇门的圣山山脉!所以”师父解释到这里,事情的脉络大概也就清楚了。 “姜爷爷,你的话是有道理,可是你是怎么就会算计到这条路的?离我们圣山山脉的圣地那么近,毕竟这片山脉绵延不断,那么大,如果是其它的地方,我不一定能赶来相救呢。”小丁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句。 “其实,这是一场赌博。”师父很是平静的说到,然后接口说了一句:“但幸运的是,我赌赢了。” 第二十五章 圣地仙境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完美的计策,毕竟世事变幻无常,计策能决定的只是大方向,却决定不了细节。我一开始打算的也只是利用你们蛇门最顶级的蛇药,在这片山脉中使用,召唤群蛇以脱身。”师父这样解释了一句,说明了能来到这里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为什么要在这片山脉使用?”我有些不解。 “是为了最大的效果!南方多蛇虫,川地也是如此!这片山脉是蛇门的圣山山脉,当然蛇是更多而且我知道,在这里由于蛇门的存在和守护,这里会有有很多异种蛇,对于我们的脱身更有利!但是这个计划我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为我不太了解杨晟会派什么人来,能力有多大就像今天,承一你就差点陷入了最大的困境。我只能去算到某一种可能,然后赌博,其中最大的一点儿就是赌杨晟这次的事情必须做的隐晦,应该不会大大咧咧的走大路,可能会选择偏僻的路段来走而其中一段路段,就接近圣山中的圣地!谁都知道蛇门隐晦,谁会想到,蛇门的圣地竟然靠近一段路段呢?”师父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丁则瞪大眼睛说到:“肯定要靠近路段啊,我们也是要生活的啊平日里的吃穿住行,都需要出世去采购,难不成还在圣山里种田吗?” 这个天真的小丁,我无奈的呻吟了一声,我要如何给他解释,师父的意思是别人算计不到蛇门其实所谓的隐世,也是离这个世界很近的。 师父可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转话题,说了一句:“总之,任何的计策,都需要一点儿运气的。天道匡扶正义的,这是永恒不变的,多做善事的人,运气总是会好一点儿。不报今生,也会福报子女,亲人,下一世,总是报的。” “师父,你想表达什么?”我问了一句,这话题扯的。 “表达老子是正义的使者。”师父拍了一下我脑袋。 “确实,你蹲街上看大姑娘那表情,我觉得也是充满了正义使者的气势的。”我认真的点头,表示认同。 小丁又不解的望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到:“看大姑娘也是正义的。” 师父猛地的咳嗽,然后胡乱的扯淡:“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简直无法言说师父的不正经,同时也感慨小丁的那份最纯的天真,毕竟是隐世门派,常年在大山与蛇为伴,相比于人,动物总是简单,哪怕是冷血动物小丁也一定是因为这样,四十岁左右的人,既然还是少年一般的天真。 岁月也许在他脸上留下了一点儿沧桑的痕迹,却从来没有在他心上留下这种痕迹。 我们在秘道中继续穿行着,在我的刻意要求下,小丁没有让我看见更多的老祖宗,他只是对我说:“不看也好啊其实老祖宗都是有自己的性格的,有的温和,有的调皮,有的沉闷总之,就和人一样!有的脾气也不好呢,还是不要打扰的为好。” 脾气不好!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想起了那条‘调皮’的大黑蛇,如果是真的脾气不好,指不定给我什么教训呢不过小丁确实说的也有趣,这些个性各异的蛇,反倒给人一种亲切感,我相信这些有灵的蛇有这样的智商,但同时也相信它们的简单,只有简单,表现出的个性才那么直接而单一。 小丁如此天真的个性,也是和这些单一的家伙呆在一起,才形成的吧。 看不尽的美景,就会让人忘记疲惫在这个洞穴里,也是充满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比如小丁就会时不时在的在暗河里看看,有一次就捞上来两三尾鱼,透明的,看着长长的,尖尖的非常的神奇。 这里竟然还有菌类,毕竟这种环境也适合菌类的生长,不过那些菌子我却是认不出来。 “这鱼是盲鱼,而这一种盲鱼,可能只有我蛇门才有,爷爷说滋味连出名的刀鱼也不能比,真的美味的很,但爷爷又说不可多吃,因为珍贵稀少,就让它们让这里繁衍,壮大种群吧!这个菌子也是,这个洞穴里独有的爷爷说,菌子最能吸收灵气,所以才有灵芝等灵武的产生,这洞穴里充满了灵气,老祖宗们才爱呆在这个地方所以这吸饱了灵气的菌子,就是白水一煮都好吃的很。”小丁的话不少,可能一个人孤寂太久了,所以忍不住有些‘啰嗦’。 可是我却听得津津有味儿,我绝对相信菌子吸灵气这一种说法,毕竟关于吃,民间一直这样流传,四条腿的不如两条腿的,两条腿的不如没有腿的,没有腿的不如一条腿的。 这里说的就是猪,牛等物不如家禽,家禽不如鱼类,而鱼类不如菌子。 “唔,说起来,这里还有一种盲虾,更加美味洗干净了,就是剥开生吃,那滋味儿不过也不能多吃,甚至不能这样吃啊,因为爷爷说太残忍,还是用上好的米酒让它们醉死了才吃比较好。”小丁还在找找寻寻。 而我听见了‘咕咚’‘咕咚’的声音,竟然是我师父在一旁吞起了口水。 我乐了,我相信师父一定是吃过小丁描述的这些美味,所以忍不住自己唾液的分泌了而小丁的话里充满了自然的仁慈的意思,忽然也让我羡慕,这样简单干净的活着,就算天真,是不是也很幸福? 我没想到的只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亡命之旅,最后竟然会变成了‘游山玩水’,吃美食的最高享受。 我不知道我们在洞穴里穿行了多久,一两个小时?总之走到最后的尽头,我的腿都开始发酸,而洞穴里的美景我却是还没有看够,而洞穴里还有许多分支,小丁告诉我,那些分支的洞穴,蛇门都没有完全的弄清楚地形,只不过神奇的地方也很多隐藏着很多奇异和奇迹,以后有机会,总是会带我去看的。 说的我心痒痒,可他却又不详细的说是什么,他说形容不出来的神秘存在和神奇景象。 看来蛇门隐居的地方真的是好地方啊,我这样感慨,师父却是笑了一声,说到,你的见识就太少,我道门的隐居之地,也是充满了神奇的,有灵的地方就有神奇!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珍妮大姐头曾经让我体验了一次神奇的‘飞行’,然后带我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王风!他的隐居之地,我呆的时间并不长,体验没那么多,可是我想起了那好吃的桃子,神奇的兔子一切就像梦幻一般。 我发呆的时候,又听见了山壁‘轰隆隆’的声音,一股属于外界的丝丝燥热的空气吹进了洞穴,抬头已经看见清幽的月光。 “出来罢。”小丁转头对我和师父说到,然后又显摆一样的说到:“外面就是我们蛇门真正的圣地了,很美的。” 这个住满了老祖宗的神秘洞穴不是圣地,竟然外面才是圣地,我感觉很是让人惊奇。 我很想出去看看这个所谓的很美的圣地,可是迈动脚步之前又犹豫了,小丁难得也有‘机灵’的时候,看着我好笑的说到:“这个出口没有蛇儿的,因为不需要,你放心走出来就好。” 小丁虽然这样说,我走出去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的在走出了这个洞穴以后,好一会儿才恢复。 洞穴之外,是一个狭窄的山谷,就像某些地方的一线天一般,在这里我是感受不出什么美景,只是觉得大自然很神奇就是了,在一线天的之中,那轮明月分外的清晰,看起来很是奇特。 心境不同,看风景也就不同,之前在亡命逃亡的时候,我看这轮月亮,就觉得充满了一种惨淡的惨白。 这个时候再看,月光已经柔和起来,昏黄的光芒,竟然让人内心温暖。 小丁在前面走着我们在他身后无声的跟着,在走出了一线天,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小丁忽然转身对我笑着说到:“到了!” 这个需要特别的提醒吗?我也跟着转身走出了这个转角,然后就楞在了那里! 人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地方?我所见的,是一片开阔的草坪草坪的一侧是造型奇特的树木行成的一个小树林,周围则是山壁,像是拥抱着这片草坪其中小树林的后面,是一道小型的瀑布,‘哗哗’的奔流而下 这些都不是最让我震惊的,最让我震惊的是,在小树林的前方,有一颗巨大的树,比我刚才在洞穴里看见的石树还要大而整个小树林和大树的下方,亮起了或是一片一片,或者星星点点的嫩绿色光芒,时不时的会飞舞起来一点儿绿色的微小光点。 可能这里是有萤火虫,这些绿色光电和萤火虫温暖的黄色光电交错,就像是仙境。 我这是到了哪里?难道是西方传说中精灵居住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 大时代 但显然不管是任何的神话与传说,和现实的生活总是有差距的。 就算我发出了这里是西方传说中精灵居住的地方这样的感慨,可我心里清楚这种绿色的东西,应该是一种菌类,因为它是确实存在的,就在物种丰富的亚马逊丛林中就有这种菌类,甚至别的国家也有发现,会发光的菌类不止一种,大多是绿色的光芒。 而飘在空中的光电,或许就是它的孢子。 我曾经是在什么书上看过这种菌类的介绍,一直念念不忘想要见识一番,毕竟有记载被发现的,大多是西方的国家,或者是以亚马逊丛林里的发现为主,我从来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我会在我华夏,这样的一个美丽的不像话的山谷里发现。 “是不是很漂亮?如果不是晚上,是看不见这样的风景的。”小丁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始为他的蛇门圣地骄傲了。 面对小丁这样的得意,我只能木然的点点头。 在这样如梦似幻的绿光下,我看见在那颗树干粗壮,树冠如同半个球场那么大的树下,就是一座由几个房间组成的木屋,原木色的外墙看起来简单却又那么的干净舒服。 那就是小丁的一直住的地方吗?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认为竹林小筑已经是最美好的存在了,实际上在我心里它也是,可是若论起风景的神奇和秀丽,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让人过目难忘,比起竹林小筑更让人震撼! “那就是我住的地方。”小丁的笛子已经插在了绑住长褂的腰带上,手上提着他窜好的盲鱼等东西,有些‘三八’的样子,热情的指引着。 我和师父其实这样一路也很疲惫了,在看过了美景以后,确实需要休息了,也就顺势在小丁的带领下,走了过去。 远看是如此的美好,置身其中却更能感受它的美好。 当我终于可以坐在房间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觉得的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自然的,淡淡的原木香气,而全木的结构,房间里摆设简单,除了床和一点点简单的柜子,几乎就没有什么家具的存在。 房子和竹林小筑一样挑高了两米左右的距离,在大厅有一个很有特色的火塘总之这里的一切就是干净而舒服的。 而窗外,点点的绿光,飞舞的萤火虫就像把我们包围,坐在火塘旁用干草编织的草垫上,我忍不住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 小丁在给我和师父烧热水,我们太过疲惫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享受这份安宁和美好,毕竟神经已经绷紧了好几天,这份属于现在的时光就尤为难得。 也不知道这样安静了多久,当挂在火塘上的锅子里水已经咕咚咕咚响开的时候,从敞开的大门外爬进来一条蛇。 在这个地方,我对于蛇都已经麻木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反倒是小丁望着蛇,笑眯眯的还招了招手,眼睛竟然眯成了月牙儿,这个男人竟然笑厉害是月牙眼儿,这倒是第一次发现。 那条蛇对小丁很亲热,小丁招手它就爬的更快了一些,很快就顺着小丁的手臂缠绕而上,一样盘踞在了小丁肩头。 我有趣的看着这一幕,却发现这条蛇眼熟,就像我们初见小丁时,山谷里的那条蛇而动作也是那么的熟悉,它附在小丁的肩膀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不过,我敢肯定,这应该不是同一条蛇,这条蛇还要小些,是明显的比那条蛇小一些。 那蛇的感觉就像在和小丁说话,而小丁则也很配合的一边点头,一边发出一些‘嗯’‘啊’‘唔’,表示知道了的声音。 我不禁觉得神奇,难道蛇还可以说话?小丁也可以和蛇交流?不过,看小丁这个样子我也不能去打断他。 这样的情景大概持续了有两分钟吧,那条蛇从小丁的身上爬了下去然后爬出了屋外,而小丁也没说什么,而是从屋子里拿出了两个木制的杯子,给我和师父一人倒了一杯热水。 热水里加了一点点茶叶,很熟悉的味道,师父端起来嗅了一下,表情忍不住有些许的伤感,说到:“这茶叶是我送给你爷爷的吧?” 对啊,这熟悉的味道我当然不能忘记,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就常常喝的是这种茶叶,师父很珍惜这种茶叶,大概每个月会拿出来喝两三次,其余的时间,都是用其它的茶叶代替。 只是其它的茶叶没有那么特殊的香味,所以在我记忆中熟悉的香味就是这个茶的香味。 师父这么说起,小丁也有些伤感,在一旁说了一句:“是啊,这是爷爷留下的,这些姜爷爷送他的茶叶,他还没来得及喝完,就已经走了。” 一时间,我有些沉吟也为小丁难过,我能想象,他爷爷也是他的师父,对他的陪伴,就像师父对我的陪伴一样,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死去了,应该是会很伤感吧? “不过,爷爷是没什么遗憾的,他走的时候很安详,就像睡着了,老祖宗们,圣蛇都来送他呢。”说完,小丁又带着伤感的笑了一下。 如果是那样,的确也真的不是一件太伤感的事,除了思念有些难熬。 看见气氛有些伤感,小丁立刻转移了话题,他一边‘贤惠’的拿出一个木盆,为我和师父弄热水,一边说到:“看见刚才那条蛇了吗?它们是智商很高的一种蛇,它为我带来了消息,那些追兵追丢了你们,但是不想放弃,现在已经分散了,在漫山遍野的找你们呢。” 他说的很轻松,我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抬头看着小丁,说到:“他们该不会误打误撞的就找到这里吧?” “不会的,秘道都有阵法守护,何况是圣地呢?放心好了,这种几率很小的,除非他们有本事找遍整个山脉。”小丁不是太在乎,他没有具体说出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守护,但想也是很厉害的。 毕竟这里存在那么多异种蛇,又有阵法,说不定还有其它的,好像蛇门跟道门很多隐世传承都关系交好。 至少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个明阳门,而且和我们老李一脉也是有这么深厚的交情的。 但,万事总是存在着变数,我从来不敢小看杨晟的师父看起来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他也比较严肃的对小丁说到:“这是蛇门最珍贵的地方,也是你们这一脉最珍贵的守护,我不能容许它出意外。如果可以,我和承一只呆一天,明天以后就会离开这里。” “可是”小丁有些担心的看着我师父,毕竟这漫山遍野的追兵,要离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吧? “没有可是,即便我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不可能拿三娃儿的性命开玩笑。小丁,应该有比较隐晦的路,秘密离开的方法吧?”师父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自然的摸了一下我的头,这种细节上我从来都能体会到来自于师父的爱。 心中微暖,我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师父的问题,让小丁稍许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像下定决心一般的看着我师父说到:“姜爷爷,其实我蛇门有很多秘密,就比如像这片山脉的地形图也是一个秘密,因为中间包含有隐藏的小道,暗道,甚至秘道的各种信息。最重要的秘道自然是老祖宗们所在的地方其余的倒也罢了。按照你和我爷爷的交情,我可以给你画出一部分地形图,你拿着这个,自然可以稍微安全的走出这片山脉。我也会让蛇儿守护一下你们的。” “如果有这个,那也就够了,完全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师父的眉头舒展开来了,一副轻松的样子。 小丁看着我师父,不禁又问了一次:“真的是没有问题吗?姜爷爷?” “真的是没有问题,小丁,等一下,你为我和承一准备一间屋子,不要让你的蛇儿来打扰我有一些事情必须处理,这个没有问题吧?”师父想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到。 “没有问题,事实上这个地方,除了我”小丁稍许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到:“还有圣蛇,其它的蛇儿如非要事,是不能轻易的进来的。” 圣蛇?小丁已经是第二次提起这个词语了,但是我觉得涉及到他的师门隐秘,也就没有多问,我不能‘欺负’人小丁单纯啊。 “唔,那就好。”师父点点头,忽然看着小丁,有些认真,又有些刻意轻松的问到:“小丁,马上在修者的圈子里,就会有一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来临,你不准备参与其中吗?你也是一个罕有的年轻一辈的天才啊!你是真的就准备隐世不出吗?” 又是大时代?师父再一次这样说起了那到底又会是怎么样一个大时代呢?我端着茶的手莫名的颤抖了一下,我发现只要师父提起这个词,我总是忍不住心中的热血会沸腾一下,眯眼,那会是怎么样的轰轰烈烈呢? 第二十七章 方向 可是师父根本没有明说大时代到底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时代?到底会发生一些什么?他又怎么如此的断定一个大时代会这样来临? 第一次他说起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心情激荡之下随口说出的一个大时代,如今在小丁面前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起,我相信这个大时代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可是在这里,师父这样追问小丁之下,我却无法追问。 面对师父的问题,小丁有些愣神,大概是沉默了半分钟左右,才说到:“我不懂什么大时代,可我是暂时没有考虑过离开这里的圣蛇在成长的关键期,我总是要守着才好的。” 说到这里,他稍许有些脸红,低声说到:“我爷爷毕生的愿望就是愿我们家丁兴旺,门派壮大。原本我该在十年前就去完成人生大事的,可没想到圣蛇提前这事儿也就耽误了下来,总想着等着圣蛇这关键的成长期过了,才出山。姜爷爷,这” 师父听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关心的表情,不禁问到:“小丁,蛇门不能就此摔落!虽然我大华夏驭蛇,驱蛇一族也就好些传承,但你们算是其中的翘楚,这个事情,你” 这种原本属于私人的问题,问多了反倒是不好,所以师父也只能说到这里,就沉默了下来。 毕竟小丁看起来年轻天真,实际上的年纪比我还大那么一些,已经快四十岁了。 师父这样有些担心着急的说起,小丁反而再一次羞涩的笑了,这一笑比之前那些笑容更加羞涩,他抓了抓脑袋说到:“其实这事情也不急的,就像我爸爸也是四十七岁才有了我,我爷爷他也是差不多的年纪才有了我爸爸我蛇门的人在这山野里活着,倒也长寿。再说再说那个小龙一脉,有一个姑娘也一直在等我,因为我们已经定下婚约,她知道我在这里守护圣蛇,她” 小丁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就没有再继续的说下去了。 小龙是蛇的别称,听闻这个门派的称呼,也知道是与蛇有关,原来小丁是有未婚妻的。 “小龙门,唔”师父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才说到:“小丁,是他们的圣女吗?我追问一句你个人的隐私,你是否有蛇门里传说中的某种血脉,就是‘蛇人’的血脉?” “啊?”师父的话刚落音,小丁还没有回答,我反而忍不住啊了一声。 在我面前,小丁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正常人,全无半点蛇的特征,师父竟然说他是‘蛇人’,那‘蛇人’具体又是什么?我不禁想起了我曾经爱玩的仙剑,其中那个半人半蛇的‘boss’,唔,狐仙洞里,如果小丁是蛇人,那个圣女莫不成是‘狐仙’?那李逍遥遇见的事情是真的? 这个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师父和小丁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同时看着我,小丁连声‘我’‘我’的想解释,却半天解释不出来。 而师父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我脑袋上,说到:“小丁是人,百分之百的人所谓的‘蛇人’,在他们蛇门是一项尊称,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血脉的,这种是指天生能与蛇沟通的人。” 原来如此,与蛇沟通!那确实是蛇门求之不得的血脉,或者是异能。 这让我想起了在印度的那个帕泰尔,他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能与水里的鱼沟通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真的不是匪夷所思,我甚至觉得人类的血脉中就会隐藏着这种‘灵’或者‘潜能’。 如果硬要用科学来解释的话,那就是屡见不鲜的‘狼孩’(被狼养大的孩子),‘猩孩’(同理)也自然有了与狼啊,猩猩啊沟通的本事,即便他们回归人类社会,这种本事一样不会消失。 我相信这种上古血脉的存在,只不过与蛇沟通稍微神奇了一点儿。 见我师父帮他解释了,小丁松了一口气,说到:“是的,这种血脉在我身上得到了延续,18岁以后就彻底的出现了在这之前,我的天赋也不过平平。爷爷曾经说过,我蛇门最初就是由我们的先祖,一对孪生兄弟创建的,他们就有与蛇沟通的能力,而这种血脉会时不时的出现,有时是隔了好多代,有时候则是连续几代,血脉也会有强有弱” 小丁这滔滔不绝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一说把师门秘密又说出来了,师父也觉得好笑,赶紧摆摆手,阻止了小丁说下去,而师父则说到:“蛇门‘圣童蛇人’配小龙门‘圣女’是老规矩了,不过你既然有这血脉,大时代的事情也不用我劝你了,命运总是规避不开的” 这话说的再次没头没脑,不仅是我奇怪,小丁也奇怪的望向我师父,我师父却不欲再说下去,只是说到:“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小丁,赶紧为我们准备一间房间吧,我去处理一下身上这东西,即便是有阵法守护,若是有人误打误撞来了这里,近距离之下,这钉子还是能生出感应的。” “好。”小丁答应的很干脆,站起来为我们收拾房间去了。 ——————————————分割线———————————— 秘法之所以称之为秘法,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而秘法往往最被人称道的在于,它并不一定受功力高低的限制,也就是说不是功力高的,就能破解秘术,当然可以强破,但如果强破的话,效果自然不会完美,会有什么‘后遗症’,这个是说不好的事情。 在蛇门圣地的房间内,师父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这样,强破刘圣王弄在我们身上的秘法。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每一颗钉子的拔出都是无比的费力,毕竟不懂秘法的原理,强行的抵制,就一定会是这样的效果。 而这些钉子本质上是通过某种秘法,钉在灵魂之上的,除了费力以外,每一颗钉子拔出,都伴随着灵魂沉重的疼痛! 当这些钉子被完全拔出的时候,我和师父的汗水把衣服都全部打湿了,望向窗外,天际的边缘竟然也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原来,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了。 我和师父拨出钉子的伤口带血,看着地上十四颗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钉子,不自觉的对望苦笑了一声是的,在这些钉子全部拔出完的瞬间,我们就已经感觉到了灵魂受到了压制和一定的创伤。 创伤是因为强破秘术造成的,而压制是因为这些钉子拔出以后,它本身锁住一切能力的效果也没有完全消失,特别是对灵魂的压制性还存在,但是在慢慢的消失。 我估计应该在五天以后,这种压抑才能完全消失,至于这灵魂的创伤并不是伤到本质的创伤,但要完全自然的恢复到巅峰状态,我看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可是在这种满世界被追杀,前途未卜的情况下,我们这个状态真的好吗? 我和师父相对苦笑,继而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也是因为疲惫让我们一时间不想说话,然后我才说到:“师父,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自然是和失散的人汇合。”师父倒是没有多少迷茫,仿佛他洞悉了一切,胸有成竹的样子。 “但是,要到哪儿去汇合呢?”我难免疲惫,一下子躺倒在了地上,在这蛇门圣地的房间,木制的平整地板,躺起来非常的舒服,而原木的香气也在一丝丝的缓解我的疲惫,却缓解不了对未来的迷茫。 师父也疲惫的一下子躺倒在了地上,脸上却是淡定的笑容,然后说到:“承一,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必须为你指引方向,在你长大了的时候,我必须为你塑造人格这是做为一个师父的责任。只是在这其中,还有很深很深的感情。” “嗯?”我不明白师父要说什么?只是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师父显得有些沧桑的侧脸。 “承一,我只是想说,在你以后的人生中,有我在的日子里,我怎么舍得让你对未来迷茫不定,只是本能的就想让你感觉有我在,一切的方向自然就在。”师父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眼睛中闪烁着难得看见的慈爱的光芒。 “师父。”我的心中感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下意识的叫了一句师父。 “其实汇合的地方早已定下来了,杨晟追杀我们一定不敢去的一个地方。”师父一字一句的说到。 “什么地方?”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雪山一脉!”师父说出了这样四个字! 第二十八章 蓬莱之门 雪山一脉?师父也知道雪山一脉? 我有些惊奇的看着师父,这个问题是怎么也按捺不住,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知道雪山一脉?”没想到师父反问我的也是这个问题。 “我当然知道,我那个时候”我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巧合,忍不住把当年的往事拿出来说了一次。 其实,我原本只想简单的说一下,可是对着师父我怎么也省略不了,渐渐的就忍不住把细节越说越详细,但到底精力不济,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渐渐疲惫起来。 “师父到最后我赢了我其实挺不好挺不好意思的,被他们称作年轻一辈一辈第一人但是,四大势力欺负人,他们”我讲着讲着,意识就已经变得模糊,后来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 却是在睡着之前,听见师父一连窜豪爽的笑声,颇有些轻狂之意的说到:“我老李一脉的承一儿,年轻一辈第一人,哈哈哈了不起,我的大徒弟。” 大徒弟是非常亲切的称呼,就像北方的老人称呼自己的孙子,老爱在亲热的时候称呼一声大孙子一般。 师父很少这么叫我,除非是情绪非常激动的时候。 可惜,我已经一夜没睡,这个时候的意识已经不止是模糊,而是根本支撑不起了,原本心里有微微的温暖,想和师父说些什么,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意识里最后感觉的,是师父停留在我的头上的粗糙大手。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是觉得打在身上的阳光有一些晃眼,就连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它的亮度,还伴随着一股股奇异的清香,让我不自觉的从睡眠中挣脱出来。 才醒来,我整个人不甚清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中的光源,敞开的窗户,外面明晃晃的阳光说明这是一个晴好的天气。不过,这里的天那么蓝,我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总之整个人懒懒的。 空荡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师父不知道走哪里去了,我的身下传来淡淡的草香味,混合着从外面传来的奇异香气,很是好闻。 我低头看着我身下,原来是编织的厚厚草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师父挪到了这个当做床的草垫上,身上传来的温暖则是师父的衣服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担心此刻师父不在房间,因为已经完全清醒的我,知道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我只是下意识的去找寻香气的来源,原本就很久没吃东西的我,被这股香气撩拨的肚子‘咕咕’直叫,循着这股香气,我打开门走出了门外,穿过木制的小走廊,就来到了我们昨天晚上所在的有火塘的厅堂。 厅堂中就只有小丁一个人,火塘的火在熊熊燃烧着,在火上架着一口锅,而奇异的香气就是从那口锅里传来的,而他身旁还有一个盖着盖子的盘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我直咽口水,觉得肚子饿的心慌,想起了小丁昨天在秘道里收集的那些食材,不禁觉得我饿的可以吞下一整头牛。 “饭还没好呢。”小丁正在专心的煮着汤,抬头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诚恳的说明了一句。 我咽了一口口水,肚子不配合的‘咕咕’叫了几声,让小丁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指着门外对我说到:“姜爷爷在洗澡呢,你也去洗洗吧,朝着瀑布那边走就可以了。对了” 我正举步要走,小丁犹豫了一下,又叫住了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小丁。 “就是就是如果你在瀑布那边看见什么,你就当没看见吧。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喊一声小丁来了吧。” ‘小丁来了?’那么奇怪的话,但我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觉得再在这屋子里呆下去,我会被这撩人的香味儿折磨疯的,所以也没有多问,举步走出了门外。 屋子后是那一颗大树,近看比远观更加的让人震撼,因为这么近的距离才能体会到它的巨大,从树上垂下了条条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蔓藤,随着这里舒适的微风在轻轻飘荡。 走入小树林,才发现这里的树木长的并不密集,只是树冠比较大,阳光斑斑点点的从树冠的缝隙投下,倒为这稍微有些燥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丝阴凉,树木之上有很多菌类,我想昨天发光的就是它们吧?我不禁走进了观察了一下,却并没有贸然的去触碰,原来这种在晚上这么辉煌的菌类,白天看起来也平淡无奇。 树林的草皮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的整齐,行走在其中,异常的舒服,我的脚步轻盈,很快就走到了树林的深处,瀑布哗哗的水声显得更大声了。 我莫名的有些兴奋,小时候玩水的记忆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而且奔跑,疲累了那么久,我非常想好好的洗洗。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了瀑布穿出树林,我就看见一条不算大,却异常有气势的瀑布从头顶的山崖垂落,在瀑布之下是一个清澈的水潭水潭的水清澈见底,其中还能看见一些鱼儿游动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些深潭的水又将流向哪儿? 这水实在是喜人,加上这一处风景和竹林小筑的深潭也有几分相似,虽然规模要大了好多,但到底也是亲切,我看得心痒痒,开始快速的脱起衣服来,而我也一眼就看见在深潭一侧的浅水,师父正在里面泡着,擦洗着身体。 我脱到只剩下一条裤子,就迫不及待的跳入了深潭,那冰凉的水刺激的我全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但还是忍不住欢畅的笑了一声,然后洗了一把脸。 “来了。”师父挥手招呼我过去,只是一句淡淡的来了。 我习惯师父这样的说话方式,也不觉得冷淡,倒是很畅快的游了过去我以为按照师父的性格,又会给我一个巴掌什么的,然后和我笑闹,却不想他就像小时候一般摸了摸我的头,平和的说了一句:“小子,出息了啊。” “什么意思?”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师父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说话,有些疑惑的看着师父。 “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声啊。”师父笑眯眯的,眼中尽是骄傲的神色。 曾几何时,我最渴望的就是师父这样为我骄傲的神色,如今真看见了,心中却是忐忑,师父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头的?他会不会怪我太出风头,所以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师父,我不是虚荣,那些是圈子里的人胡乱叫的,我” “你昨天给我说了雪山一脉的事情不过没有说完,你就睡着了,傻小子。”师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啊?”师父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我昨天晚上的确有和师父说过雪山一脉的事情,只是说到哪里我忘记了,难道师父在这个时候又想问?这样想着,我在‘啊’了一声,紧接着又说到:“师父,你是想让我说完吗?” 师父看了我一眼,拿着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毛巾,沾了水,让我坐在他身前,他为我洗头,一边洗一边说到:“现在不用说那么多,等有一天,咱们汇合了,是该好好说说一些发生过的事儿了。那么多日子忍住不问,也是因为时机不成熟,总是要所有人聚齐的,可是在竹林小筑吧,太幸福,也就不想去想这些红尘杂事儿。不过,承一,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是想听的。” “嗯。”我轻声的答应了一声,师父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又何尝不想听? “承一,这一次我们去雪山一脉,其实除了汇合,是还有其它的事情的。”师父看似漫不经心,话语里沉重的意思却能听闻的出来。 “我都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要去那里汇合?”我随手的玩着身边的水,随口问了一句,师父话里沉重的意思我不是没听出来,可是安心中的我,不愿意气氛那么沉重。 “那就是和杨晟对抗,我的信心不大,我需要更多的力量。在这其中,雪山一脉无疑是最合适的,如果他们肯出世”师父为我搓洗着头发,然后这样对我说到。 “为什么就一定要是雪山一脉?那些正派的力量呢?难道就愿意杨晟把圈子搞的混乱成这样?”我的语气有些不忿。 “呵呵。”师父只是笑了两声,却没有正面回答我,在笑完以后,他忽然说到:“总之去雪山一脉的考量很多,除了我刚才说的,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必须去到藏区的一个秘密宗教,在那里” 师父犹豫着没有说了。 “在那里怎么样?”我追问了一句。 “在那里才能真正的再一次打开蓬莱之门。”师父的声音变得严肃了。 蓬莱之门?我原本捧了一捧清澈的水在洗脸,听闻这个消息,我把水不小心吸入了鼻子,开始连续的呛个不停。 第二十九章 再见 咳嗽起来真的非常狼狈,可是无良的师父竟然在一旁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几乎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我才稍微平静了一些,无奈的看着哈哈大笑的师父,他看我看他,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远方开始吹起口哨来,好像刚才那个笑我的人并不是他。 我也懒得和他计较了,这么多年岁月,我如果还不适应他那偶尔不靠谱的性格,那才扯淡。 所以我也装作忘记了刚才的事情,问师父到:“师父,你说要在藏区的一个秘密宗教才能真正的打开蓬莱之门,为什么?我知道蓬莱是在海上,在藏区怎么可能?只有跟随走蛟,而是是走蛟顺利那种,才有可能见到真正的蓬莱!” 师父用毛巾在水里拧了一把,然后擦开了脸上的水珠,很是逍遥的靠在一块石头上,这才对我说到:“沧海桑田,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深沉的含义是指时间的变化,表面的意思却是曾经沧海的地方在如今也会变成一片桑田的意思藏去是如今海拔最高的地方,可是在那里却发现了远古海洋生物的化石,你怎么看?” 此刻,我也平静下来了,拿过放在岸边的衣裤,摸出其中的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师父话里的意思太明确了,我吐了一口香烟,说到:“我明白的,师父你的意思是藏区在很久以前,很有可能是一片大海,对不对?就算肯定是,如今它也是陆地了,按照道家的典籍,蓬莱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陆地的。” 师父从我这里抢过了我手里的香烟,有些犹豫的抽了一口,又扔给了我,笑骂了一句:“这东西的劲头差了旱烟十万八千里,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抽习惯。” 我笑笑,也没说话,在我记忆中,灵魂里的师父永远是叼着旱烟的身影,如果换成了抽香烟,我会很别扭。 刚才那个也只是小插曲,师父只是笑骂了一句有继续说到:“我说的在那里才能真正的再一次打开蓬莱之门的意思就一定是在那里打开蓬莱之门吗?上古的大海,总是会在那里遗留一些什么,你说对吗?如果拿到了那些遗留物,是可以真正的,必然的打开蓬莱之门的。所以” 师父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可是我却眉头微皱,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在秘密宗教,那一定是别人非找着紧的东西吧?那上门去讨要,有那么容易吗?如果打起来,也不是显得我们很没道理?说起来,还不如寻找一只快成龙的蛟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师父,我觉得” 师父好像看出我的所想,摆摆手说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首先,快成龙的蛟你以为是大白菜,说找就能找到?而且走蛟是一个残酷的过程,其中的艰辛和磨难说起来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况且成功的几率也不大上一次还是我们幸运!另外,我们通过走蛟成龙这件事,靠近过蓬莱,其实是天道不允的,下一次也就没那么容易了甚至我们这一群人根本可能再没有机会通过这种方式靠近蓬莱了。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等待了,我们必须通过这个必然的方式进入蓬莱。” “但是,师父,除非那个隐秘的门派特别的大方,你也知道关于蓬莱的遗留物总不是什么普通物品吧?他们会借给我们。不然,难不成我们去抢别人的不成?”这是我心里最大的担心。 说起来有些好笑,做为徒弟倒担心师父为了某些事情,太过于激进,有了‘邪路’,虽然在内心知道,师父是特别有谱的人。 师父说到:“如果是名门正派,倒也真不担心他们不会借出这件儿东西!因为会发生的事情对整个修者圈子,或者世界都是有一些影响的。所有正直的修者都知道,修行是逆天而行的一件事,而上天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许咱们这群特殊的人存在,是因为上天要我们担了更多的关于道义的东西。而在这个世界现在有很多错误的观点,就好像一个人说拯救世界,回报社会,就会被人看成是傻瓜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明白,在生命中思考,我对这个社会做了什么?我的生命如流星划过那么短暂,而生命的意义却在于对整体做出的贡献,哪怕是一小点点的推动。” 说到这里,师父停顿了一下,笑说到:“我扯远了,只是说起这些就停不下来。总之,他们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没有一种担负道义的责任!相反,这个门派其实早就应该被拔出隐秘的传闻中,他们所做的事情惨绝人寰。就算不是为了蓬莱,也当是我们做点儿正义的事情吧。” 师父这样说,我忽然想起了陶柏和路山,想起了我们在藏区边境的遭遇,我忍不住心中一动,刚想说点什么。 却看见师父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些许的激动,些许的小心,整个人僵在那里,更多的是紧张。 师父干嘛忽然这样?看到师父这个表情,我原本一肚子的话都给生生的憋了回去,而师父的眼光是盯着一个地方的,我看师父这个样子,我也不敢问师父什么话,只能顺着师父的眼光朝着同一个地方看去。 那是在深潭靠近瀑布一个地方,在那里有一块矗立的岩石,大概有一人那么高,师父的目光就停留在那一处。 原本晃眼一看,我没发现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仔细一看,目光也再也挪不开。 因为在那里盘踞着一条蛇,不大,就算盘踞着目测也只有1,2米的长度,很不起眼的乌漆漆的颜色,一不小心还真不容易注意到,就跟一条乌梢蛇似的。 可是一旦看见了,就让人再也挪不开眼睛就像很多人都知道珐琅彩,同样的颜色,珐琅彩给人的感觉就是流光溢彩,因为珐琅料的颜色是由矿石磨碎了烧制而成,如果用普通的颜料造假的东西,一看就没有那种流光溢彩的感觉。 同样的,乌梢蛇给人的感觉很平常,就是乌漆漆的一团,但是这条小蛇儿就给人一种在它的蛇皮之下流光溢彩的感觉,并不发光,就是流动着一种华丽的宝石色。 而那种乌漆漆的颜色中蕴含着一种反光的红,恍惚中一看,就像是一团火焰包裹着这条小蛇儿。 其实,我和师父对它并不陌生,在我们仓促的逃亡时,就曾经那么惊鸿一瞥的看见过它一眼,并判断它为螣蛇! 此时,我和师父看着它,它盘踞着身体,昂扬着脑袋也看着我们。 相对于我和师父的全身僵硬,这条蛇儿的动作和表情都让人哭笑不得,哪有蛇昂扬着脖子,然后歪着个脑袋看人的?特别是这条蛇的眼睛比一般的蛇的眼睛要大少许,就有点儿像承真那条卖萌蛇,刻意卖萌的样子。 当然,别人(或许应该是‘别蛇’)是天生的这个样子,虽然大眼睛却没有卖萌蛇那么夸张的大,只不过这样一双眼睛流露的情绪太过丰富了,那看我们的眼神分明是玩味儿中又有点儿好奇,充满了某种新鲜感,但是没有恶意的样子。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故意的,我和师父不动还好,稍微有一些动弹的意思,它的脖子就会跟随着来回的移动,这种感觉就像眼镜蛇要攻击目标一样。 我和师父是道家人,对螣蛇这种存在原本就有一种敬畏的,所以看见它这个样子,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深潭的水原本很凉,我和师父大半个身子泡在潭水里,原来应该是很凉爽惬意的,可是这条奇怪的蛇儿出现以后,我和师父却是都在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知道为什么,暴露在潭水之外的空气都感觉炙热了几分。 “这条蛇不凡。”师父忽然小声的对我说到。 这不是废话吗?螣蛇还有‘凡’的吗?这样僵硬的样子实在太难受了,我也小声的说到:“这不就是螣蛇吗?小丁说要守护的圣蛇应该就是它。对了,我临走之前,小丁曾经给我招呼过,看见什么都当没看见,不用去在意和招惹的意思。实在不行,就大声叫他应该说的就是我们可能看见这条螣蛇?” “是不是螣蛇我也不敢肯定,毕竟是蛇门的师门秘密,但应该是他们的圣蛇没有错。如果小丁这样说过,那我们走吧?被这小家伙看着,我为什么内心发虚呢?”师父说话间,已经试探着要慢慢站起身子了。 我也是同样的感觉,于此同时,我也试探着开始要慢慢的站直了身体但我总预感要发生一点儿什么?可是又会发生什么呢?毕竟,我暂且还感觉不到这螣蛇的恶意。 第三十章 一场误会 师父竟然已经试探着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我也开始做同样的动作,我的目光尽量不去注意那条蛇儿,不知道为什么,同师父一样,就是被这条蛇儿看的发虚的感觉这种感觉倒不是我们有多怕它,而是拿它无奈,就像被它‘打’了,出于敬畏也不敢还手的感觉。 可是它实在太引人注目了,让人的目光根本挪不开去,所以我眼角的余光也不自觉的望向它。 “哈哈哈”我发誓我实在不想笑的,可是随着我们慢慢站起来的动作,那条蛇儿因为盯着我们,‘脖子’也跟着慢慢越伸越长,当我们已经完全从水中站起,慢慢爬上岸时,它大半个身子都跟着竖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竖立着太累了,它的身子在竖立到某个点的时候,忽然‘啪嗒’一声就落了下去,搭在了岩石上,接着它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委屈。 要知道,它是在高处啊而且哪有这样看人的?如果是人这样伸长的脖子看人,我估计脖子会折断的。 那样子实在有些好笑又可爱,配合着它那不走寻常路的大眼,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哈哈哈”我发现笑的不止我一人,连我师父也忍不住了。 可是,好像知道我们是在笑它一般,这条螣蛇竟然‘怨恨’的看了我们一眼,张嘴忽然发出了怪异的,就像婴儿啼哭,但是声音要小的多嘶嘶声! “糟了,惹到这个小家伙了。”师父一下子捂住了嘴,我有些‘不忿’的看了师父一眼,他怕惹到这小蛇儿,为什么笑起我来的时候,如此肆无忌惮。 但师父根本无视我的目光,在快速的穿着衣服,毕竟哪里有蛇会这样?发出类似于哭声的‘嘶嘶’声。 对的,这条蛇太奇怪了,分明就是‘嘶嘶’的声音,为什么会让人感觉到就像是一个婴孩或者小孩在哭? 我也知道师父绝对说对了,我们的确惹到这条小蛇儿了,所以我也只是‘不忿’的看了师父一眼,然后没有多余废话的在快速穿着衣服,直觉告诉我,最好尽快离开,惹到这条小蛇儿后果很‘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我和师父就像比赛似的在穿着衣服,可是已经迟了因为我们发现在瀑布下落的缓坡,有一块‘地皮’好像在移动‘地皮’移动?这种事情太考眼力了,等到我和师父发现的时候,我们的耳边已经响起了明显的摩擦声。 确切的说,那摩擦声就是巨大的身体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我已经欲哭无泪了,今天难道是‘流年最不利’的一天?什么都是后知后觉?我和师父在那一瞬间已经放弃了穿衣服的动作只因为那块移动‘地皮’的速度陡然变得很快,而且已经昂扬起了身子,露出了它的真实面目,竟然是一条灰褐色的大蛇! 我在秘道中见识过老祖宗的巨大,可是这条灰褐色的大蛇身型竟然不下于老祖中,而且这是一条什么蛇啊,原本灰褐色的颜色,就和这瀑布周围的石壁不太分辨的出来了,身上竟然还长了一层青苔,还有薄土的覆盖,上面竟然还长着一些草啊,野花啊鬼才看得出来在瀑布石壁的缓坡之上藏着一条蛇。 这条蛇昂扬着身体,打量了一眼我和师父,那巨大的头看起来十分恐怖,可是它的眼神却是温和,就和那条我看见的白色‘老祖宗’一样。 就算我和师父先惹到了那条小蛇儿,再引出了这条大蛇,但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事儿就是有些‘麻烦’罢了。 在我和师父被那条大蛇打量,一动不敢动,愣神儿的同时,那条小蛇儿‘哭’的更加厉害了,那感觉就像是小辈看见长辈,受了委屈,迫不及待的告状,故意哭的更加夸张的感觉。 那条大蛇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心疼,接着我和师父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一道巨大的力量已经不可抗拒的速度快速的朝着我和师父扫来,在我和师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先后被‘噗通’‘噗通’扫进了深潭之中。 真是狼狈啊,在淬不及防的情况下,我和师父落入深潭,先后都呛了两大口水,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浮上来。 却是听见那小蛇得意的‘嘶嘶’声,和看见那条扫我们如水的大蛇,正‘严厉’的看着我们。 是的,只是严厉,却并没有半分恶意和攻击的意思我当然知道,刚才扫我和师父入水的是那条大蛇的尾巴,速度快的惊人,我和师父才没有反应过来,如果它纯心想要伤我们的话,我和师父就不会那么轻松了,至少会感觉到巨大的疼痛。 而如今,只是被它扫入了水,连疼痛都没感觉到半分。 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觉到这条‘地皮’蛇的不简单,速度极快,而对力量的控制也到了一个精妙的极点。 在小蛇儿那明显让人感觉到得意的‘嘶嘶’声中,我和师父面面相觑,然后很有默契的,几乎是同时大喊到:“小丁!小丁!” 没有办法了,被蛇‘欺负’了,只能求助于小丁了。 结果没有喊几声,我们就看见小丁从那片树林里急急的窜了出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我和师父,然后转头看着那条正在得意‘嘶嘶’叫的小蛇儿,有些头疼无奈的说到:“小腾,别闹了。这是我和爷爷的朋友,是两个大好人,你不许和别人瞎胡闹。” 那得意的‘嘶嘶’声没有了,我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那条小蛇儿,它正抬着头看着小丁,眼神装着无辜,脑袋左摇右晃的似乎是在撒娇。 但小丁却做严肃状,声音比较淡薄的说到:“小腾,闷爷爷宠你,我却是不能!我们蛇门守护你几代人,都觉得要重点塑造你的品行,不做罪孽之事,尽量多造功德。等天劫来临那时,你也少受一些苦果,早日成龙。我怎么能任由你任性?!” 说完这话,小丁又朝着我们的前方,就是那条灰褐色大蛇所在的位置,躬身深深的一拜,然后换了一种恭敬的语气说到:“闷爷爷,对不起,我和爷爷的朋友给你惹麻烦了。还请闷爷爷原谅则个,让他们上岸小丁在这里给你有礼了。” 那条大蛇看了小丁一眼,眼神中有些许的责备,但更多的是温和,然后默默无声的再次朝着悬崖上的缓坡爬去。 小丁赶紧接着说了一句:“闷爷爷,还请不要太过‘宠爱’小腾,免得它成年之日,多几分忍心和骄横。” 那条大蛇没有什么回应,过了好几秒才看见它似乎微微动了动它那巨大的头,似乎是在点头,然后就这样悄声无息的爬上了那片缓坡。 我和师父在水潭里泡着已经相当的狼狈,在这个时候,赶紧的游动上岸了,还没来得及擦身体,就再次看见了那条叫做小腾的小蛇儿此刻装嫩一般的腾于空中,摇摇晃晃,显得有些‘笨拙’的游动于虚空中,朝着小丁游动而去。 这家伙!我已经无奈了在当时出现在刘圣王面前时,明明在虚空中移动是如此的迅速,这个时候竟然做出这么一副样子? 我和师父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它已经乖巧的停留在了小丁的脚边,一个小脑袋不停的磨蹭着小丁的裤腿,似乎是在撒娇般的求情。 小丁颇有些无可奈克的望了我和师父一眼,然后伸出手来,语气近乎是有些宠溺的对小蛇儿说到:“好了,好了,上来罢。” 那条小蛇儿听闻小丁如此说,颇有些得意的就顺着小丁的腿蜿蜒而上,然后缠绕住了小丁的手臂,蛇头停留在小丁的肩膀,磨蹭了几下小丁的脸颊,然后头趴在小丁的肩膀上乖乖不动了。 真的是灵性十足,就算刚才故意和我们恶作剧了,我竟然对这条小蛇儿也没有半分的恶感,反到是从心底感觉到几分的喜欢,因为这小家伙的可爱竟然不下于嫩狐狸那家伙。 说起嫩狐狸,我又想起了我的傻虎从鬼打湾出来,再次莫名的沉睡到现在,无论外界有什么刺激,竟然都不再舒醒。 我以为这个家伙出了什么事儿,很多次刻意的着急查看,但是每一次查看,都感觉到这家伙的灵魂在不停的凝实,好像每一次都变得强大了一点点,可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三十一章 离去 想起这个,我就忍不住有些发呆,回过神儿来,却看见小丁已经在和我师父说话,大意是无奈的抱歉之类的,而那条小蛇儿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执意的赖在小丁的肩膀上,一双眼睛里尽是无辜。 看到我回过神了,小丁朝着我一笑,说到:“三娃儿,你也差不多洗好了吧?我菜也做好了,去吃饭吧。” 提起吃饭,我的肚子就开始不争气的极度饥饿,而那条小蛇更加的激动,之前还在装没事,装无辜,此刻却是不停的在磨蹭着小丁的脸颊,小丁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我和师父,只好无奈的说到:“好吧,好吧今天就允许你去我住的地方玩一玩。你可控制好自己,别把房子给我烧了。” 小蛇儿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 而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小丁在这里的生活似乎也不那么孤独,而以己度人,好像是显得我的目光有些狭隘了。 很快,我和师父就换好了衣物,然后跟随着小丁一路走出了小树林。 在路上,小丁的话还是不少,一直在和我们说那个‘闷爷爷’的事情,说它是条善良蛇,是这一段岁月里负责守护小腾的老祖宗,不过是最闷的老祖宗,如非必要,可以趴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很多年。 其实,我很好奇这些蛇平日里要吃什么? 可是这些蛇都应该是‘蛇灵’级别吧?总之我见到的每一条老祖宗都应该比我在那片竹林里,饿鬼墓之前见过的蛇灵厉害而那条蛇既然都可以一动不动仿佛冬眠似的蛰伏那么久,这些老祖宗应该也差不多吧? 到了蛇灵的境界,可能已经是‘食气’为主的境界,食物倒是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想起这个,我有些汗颜,如果我和师父是一心清修那种,可能对食气,辟谷那种境界还有望在有生之年达到。 可是我们好像走了另外一条路,就是以术为重的出世之路,很多圈子里的隐修认为这是一条偏路,已经偏离了修者的主道。 其实事情不是这样,清修是不沾因果,不染红尘,只强健已身,练气为重。 而入世则是累积功德,担负道义,也是一条正路,就好像弘忍大师忽然一日得证正果! 我的汗颜只是在想,蛇类虽然也是一种颇有灵气的存在,但比起人类修行不易,蛇类况且如此,穿越重重阻碍,时刻不得放松而我在奔波中连早晚两课都不能保证了,是不是太过懈怠了? 在胡思乱想当中,我们已经走到了圣地的木屋,而没还进屋,我就已经感觉到香气扑鼻的味道,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分割线————————————————— 我不得不说,在圣地里的这一天非常的美好,而在这样的荒山野岭,我没想到能吃到人家美味的极致。 就像这一锅汤,是那个盲鱼和不知名的菌子熬制的,鲜美到了极点,只是一口汤,竟然让人喝出了幸福的感觉师父评价到,饱含灵气的食物,才能单纯,简单的做出来,就能引发人的愉悦。 说的好像异常高深的样子,可是我却不在乎这些理论,觉得只要好吃就是合我心意的。 我对那个盲鱼早就好奇了,所以才喝完一碗汤后,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盲鱼在碗里,轻轻抿一口,那鱼肉就滑到了嘴里无刺,一点点腥味也没有,反倒是说不出来的一种特别的鲜美,中间还夹杂着一丝丝微弱的甜味,而且不用嚼,就感觉那细嫩的鱼肉仿佛化作了水一般,就这样滑动到了喉咙里。 接着,满口的余香爆炸在嘴里,回味悠长,这滋味我根本无法形容,好吃的我都快哭了。 就像曾经的如雪,那一手做饭的手艺被很多人称道,小丁的做法是如此的粗糙,可是如雪凭借巧手却也做不出这样滋味的食物。 所以,食材本身的味道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最重要的,但是也如在一旁一边吃,一边不停啰嗦的师父所说的一般,在这世界上,饱含灵气,本身的味道已到极致的食材已经是越来越稀少了,甚至遍寻不得,恐怕这种口福也是要修几辈子的福分的。 对啊,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吃到的一顿饭,我自然分外珍惜,况且这顿饭除了盲鱼,那些菌子啊,还有盲虾啊也是无上的美味。 因为这些珍贵的食材,我和食物最后连小丁烧的一大锅干菌子和一大盘腊肉都吃的干干净净。 在这其中,那条小蛇儿也没闲着,小丁会时不时的喂它一些东西吃,这其中包括了盲鱼,盲虾和菌子,少量的,其它的东西,就如腊肉啊什么的,小蛇儿表现的再渴望,小丁也坚决不会给它吃。 除了这些,我看见小丁喂食小蛇儿的还有一些经过处理的东西,我一时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倒是师父一脸抽搐,颇为心疼的看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小丁喂食小蛇儿的竟然是一些到现在已经能称之为天材地宝的东西,只是磨成了粉末,加了一些小蛇儿爱吃的肉干粉末,用鸡蛋调和了以后,做成这个样子的。 嗯,新时代除了狗粮,猫粮,还有小丁牌特制蛇粮,只不过那些狗粮,猫粮比起小丁牌蛇粮真是弱爆了。 在饭后,师父是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小丁一句:“小腾是螣蛇吗?” 小丁很直接的就说到:“对,小腾就是一条螣蛇,也是我们这几代守护的圣蛇,我们渴望着它在我蛇门一脉的守护下,一朝成龙!这也算我们蛇门一脉最大的心愿。” 我和师父本来就有所猜测,在真正得知了以后,才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毕竟猜测和真正证实了是有差距的。 所以,在后来一次的闲聊中,我忍不住问师父:“师父,山海经里的记载难道都是真的吗?” “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这个我也不知道,你明白的,我华夏有一段成迷的历史得不到承认,从那个传说中的大夏就开始了在大夏之前的炎黄时代更是不可考,但又流传了那么多典籍下来。在我道家的记载里,那是一个轰轰烈烈的大巫时代各种神奇涌现,其实如果螣蛇真的存在,我内心才是激动的。因为,我已经开始对那个轰轰烈烈的时代向往了。”师父是如此回答我的。 而我,又何尝不对那个时代所向往呢? 人生最是留不住的是时光,在这与世隔绝,却无比美好的圣地,时光仿佛流逝的更快一些,当这个圣地如梦似幻的发出绿色荧光的菌子再次亮起的时候,也是我和师父该要离开的时候了。 “我送你们。”小丁的眼中流露出不舍,可是话语却是简单,他手上抓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的是那被我和师父拔出的十四颗钉子。 师父说过,废物也能利用,这十四颗钉子会给我和他带来一些安全的。 “嗯。”师父沉默,而我也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句。 告别总会到来,我们这种常常需要面临告别的人,早就知道了在这一刻该如何处理。 一路上有些沉默,小丁带着我们走的是另外一条秘道这一条秘道也是地下通道中的一条,不过和老祖宗们呆的那个秘道没法相比,但在里面,却依旧存在着各式各样怪异的蛇,不愧是蛇门圣地。 但这些蛇是没有灵性的,所以小丁带着我们走这条秘道的时候,也是带着一些小心的,竹笛不离手,还准备了一些药粉,时不时的抛洒,估计是用上了蛇门驱蛇的一些手段。 这一次在秘道里同样也行走了两个多小时,当我们走出秘道时,看见天空中的一轮弯月时,完全不知道是在这座山的哪儿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希望能和姜爷爷还有三娃儿再见。”小丁站在月光之下,飘逸的样子还是像一个翩翩公子,只是眼中流露的伤感却显得有些浓重了。 “一定会的。”这一次不是我回答的,而是师父,他是那么的笃定,而这份笃定就是他所说的所谓大时代的命运吗?谁知道? 小丁没有接话,却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卷纸,递到了师父手中,说到:“姜爷爷,地图!还有这些钉子,我会找一些蛇儿,分别胡乱的带到任何地方的。” “嗯。”师父接过了地图,仿佛是不愿意面对这离别的伤感,带着我转身就走。 在某种时候,不需要说谢谢的,需要的只是把一份情谊记在心中! 但走了没两步,师父却又忽然回头,对着月光下还未离去的小丁说到:“我们真的会再见的,很快!” 第三十二章 师父的安排 和小丁很快就会再见吗?为什么?契机是什么?难道就是因为那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 可是师父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前方走去,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哪个荒山野岭,根本没有路,能这样行走也已经是不错的事。 和小丁相处的时间真的不长,但这个小时候就和我有交集,如今再因为神奇的缘分聚在一起的人,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生死都曾依托给他,所以我内心充满了不舍。 我不时的转身一直在和小丁摇手,在月光下,小丁也一再的冲我摇手,直到走过了一个乱树丛生的转角,看不见小丁的身影了,我才轻轻的放下了手,有些无言。 这种短短的时间内,产生情谊深重的事,在我身上发生了不止一次。 那第一次显然就是给了如月和杨晟,一个如今我们的感情已经深厚到超越了友情,类似于亲情了。 至于另外一个则成为了我心中的永远遗憾。 我很多时候自问自己,为什么就会对杨晟产生这样的情绪,明明相处时间就不长,究其原因,他是出现在合适的时候,毕竟从小的经历让我同学对我充满了好奇,真正走近的不过只是酥肉一个人。 而如月和杨晟,是我第一次交朋友,并且得到了友情的感觉。 记忆中那个细雨纷纷的车站,则让我第一次那么深刻的感受到了人生离别的无奈和伤感,让少年的我第一次知道了人生远不止相聚,在很多时候,离别比相聚更长。 如果在你身边有一个相聚比离别要长的人,不管是爱人还是老友,都要记得惜缘,那是莫大的福分。 总之,人生中第一次的一来一去,让杨晟这个人在我心中扎了根可没有想到,会带给你伤害的人,在你心中扎下的是带刺的根,不要说拔出来,牵扯一下都很痛。 有时候夸张的表现不过是因为牵扯到了内心,而牵扯到了内心的事情,伤痛再深重,都值得自我原谅。 来时一轮明月,走时依旧一轮明月,我沉默的紧,走在我身旁的师父不禁问到:“在想什么呢?” “在想人生的一来一去。”我小声的回答着师父,在这荒山野岭,杂声混杂,却实则寂静的环境中,我莫名的说话不敢大声,莫名的体会到了某种人处于自然中的敬畏。 而这种敬畏,不到一定的年纪,不真正的静心下来,不真正的去身处在一次大自然(非人头攒动的风景旅游区),是体会不到的。 这是人本能对于天地,对于山川河流,自然的敬畏! “是啊,人生的一来一去很多但本质上,生命何尝不是一来一去?可却不是简单的来时你来,走时你走更不在于你带走了什么,而是在于你留下了什么?终究也带不走什么,只能是留下什么?可是很久很久了,很多人以为只要留下了一堆血脉,就是最大的留下了,那个人的价值在哪里?自己生命的价值闪耀在哪里?”师父的声音也很小,却仿佛穿透了层层的黑夜和荒山,在说与上天听。 “师父啊”我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臂,和他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荒山之中,我忽然若有所思的想起了曾在我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记的一句话:“师父,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的摇滚范儿吗?” “嗯,为什么忽然提起那个时候?”月光下,师父的脸充满了疑惑,却也充满了温情的回忆。 “重点不是那个时候是后来,我不是迷上了一个叫beyond的乐队吗?你还常常骂我,唱的什么词儿,听不懂,还不如听个京剧什么的?”我的脸上带着笑容,想起了遥远的过往和触动内心深处的一句话。 仿佛这些东西是充满了某种能量的存在,温暖在心中,让我在荒山野岭,充满危险的追杀和搜寻中,也分外的安心。 “嗯啊,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说重点?”此刻师父已经在一处敞亮的地方停了下来,月光洒下,稍许能看的清楚一些,师父拿出了地图,在一块岩石上铺开,拿出了小手电,看样子也是准备要仔细研究这地图了。 “重点就是,后来我有一次无意中看电视,看见了记者采访那个乐队的主唱,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你向这个社会需要一些东西的时候,第一个步骤你先问你自己给了些什么给这个社会,我给了音乐’。师父,这句话曾经在我内心停留了很久,很久”我轻声的说出了这段在我年轻时候在我心间萦绕了很久了话。 师父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问我:“是一个唱歌的说的?” “嗯。”我重重的点头。 他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然后认真的对我说:“这话说的很好,很好!我真的希望我,亦或者是你,在走到某个必须要离开的时候,也可以这样审问自己一次,给予了什么,哪怕只是对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一份小小责任,总之是给予了什么?说的很好啊这就是生命的一来一去,留下了什么?” “嗯。”我第二次重重的点头。 而师父已经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打起手电开始仔细研究起地图来。 山岭寂静夜,再一次变得寂静起来而我不停的抛完着手中的一个竹筒,这里面装的是驱蛇虫的药,在很小的时候,老吴头儿曾经给过我一个,如今小丁再次赠予了我几个,所以走在这荒山野岭,我也不怕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会就隐藏在我脚边,靠近我了。 师父研究地图很是仔细,过了大概有二十几分钟,他才小声的叫过我,而我指了一条路。 从蔓延的群山当中,这条路有些绕了,并不是直接出山,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最快的路,在地图上我无法去丈量距离,但是如果是真的要这样走的话,我大概判断也至少要三天我们才能出山。 “师父,为什么不走这里?可以很快出山,就到有人烟的村子了啊。”我指着另外一条小丁标示出来的安全路线,轻声的问着师父。 我不知道这茫茫的山脉里有什么,小丁还要刻意的标示出安全路线,但是我相信小丁有其理由,甚至我知道这份地图已经透露了蛇门很大的秘密了,因为这些路线中,有很多直接就秘道这样存在的。 秘道不就是蛇门在这片他们的圣山中极大的一个秘密吗?可师父选择的这条路,所谓的秘道少,走在‘光明正大’的地方时多。 我不知道杨晟派出了多少力量来搜寻我和师父的踪迹,但我至少也知道杨晟这样偏激的人,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搜寻我和师父的。 那么走在‘光明正大’的地方不是很危险?就算准备工作做的再好,也有那么一些几率的确是会遇见的啊! “这样选择,是有两个原因的,先说一个比较明显的原因吧。那是因为这个村子几乎是从这里出山最近的一个地方,非常明显的靠近这片山脉的村子我们入山的位置其实离这里也并不算太远,从地图上的标示来看,大概也就20几公里。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安全距离。试想,杨晟如果带人埋伏在这里怎么办?”师父看了我一眼,说出了第一个理由。 我仔细想了想,也对,按照惯性思维,人多半都会选择这个村子出山就算不是,敌方如果搜索无果,在那里设下一些人手埋伏也太正常,至少有备无患。 这样想着,我点了点头。 而师父则继续说到:“我选择的出口是一段路段,这样的路段围绕着这片山脉很多,出其不意的路段,自然可以破了他们预先的埋伏。不过我也早就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这样都倒霉遇上了,那也是没办法,但至少我们在山上可以远远观察情况,再退进深山里,也算是一条预防的小措施吧。最重要的是这点,这里距离这段秘道很进,我们还有摆脱的机会。” 说话间,师父手点着地图上的某一点,若有所思的样子。 “哦,师父,这就是你选择的两个理由?”我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心中却是有疑惑,类似情况的路段不是没有,为什么偏偏是这段?或许是巧合? 而这个路段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却不是进入藏区最快的路段。 “当然不是!”师父很简单的说到:“我还没说第二个理由了,第二个理由是因为我准备带着你,下个目标是取道湘西先去那里啊!” 什么?不是说好的雪山一脉吗?怎么是去湘西? 第三十三章 搜索 我有时觉得我真的跟不上师父的思维,跳跃的厉害。 就比如此刻,忽然就从雪山一脉转到了湘西让人摸不着头脑。 “师父,不是说去雪山一脉吗?为什么就成了湘西?”我没法跟上师父跳跃的思维,也就只能这样直接问了。 师父看了我一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最终的目的地自然是雪山一脉,但在这之前,我们去什么地方?我说过吗?” “可是,师父”我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无力的发现,师父的话我真的无从辩驳,事实就是如此啊,师父只是说去雪山一脉,根本没有说过在中途会不会去别的什么地方。 “哎,我姜立淳聪明一世,怎么教出来这么笨一个徒弟。这就是命啊”师父对月长叹一声,满脸惆怅的样子他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埋汰’我。 我在心中暗骂到,那么爱演,怎么不去拍电影?好歹出名了,大姑娘不是随便看? 可惜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当着师父的面可是不敢说的,否则他说不赢,直接就是巴掌伺候了。 所以想了想,我很老实的不搭他话,而是直接的问到:“师父,那我们为什么非得去湘西走一趟?”这样直接转成严肃的话题,让师父自觉无趣,简直是收拾他的最好办法。 “你忘了强子吗?”师父斜了我一眼。 “强子在湘西?”怎么师父会比我清楚?当日小鬼一战,和强子分别以后,我陷入了连续的奔波,想起来真的是好久没有强子的消息了,也没具体的去打听过强子在哪儿,师父却知道,不是太奇怪了吗? 不过,我确实是没有忘记强子,如果是平常的生活,我肯定常常联系他,可惜我常常所在的地方都非正常 “他应该是在湘西。这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该参与的人,一个都跑不掉。承一,就像一个人的命运应该是征战沙场,总会遇见自己的将领,巧合的就像命运的既定!承一,我老李一脉担负着某种道义,而这也是你的命,你从小到大接触的人聚合在一起,也是偶然中的必然其实这也是一种传承啊,就像你认识的人,大多是从我这一辈就开始的交情。”师父忽然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我却一时间不能理解。 之前,我是觉得我们面对杨晟势单力薄的,可是如今,才遇小丁,又上湘西恍然回头,我也觉得我身后站着很多人啊,这些都是生命的际遇。 “可是,师父,真的就在湘西吗?那个什么大时代如此之悬?能让强子都在湘西?”我看着师父,惊奇的问了一句。 师父直接踢了我屁股一脚,对我吼到:“悬个屁!强子师从大巫,巫术虽然很多大传承都断了,但事实上和道术相比,一样是博大精深。你以为不要用一生来学习吗?每年夏初到秋初,强子都会在湘西的深山寨子里学习巫术的。” 是这么一回事儿?我有些汗颜,发现我对强子的了解,真的不如我师父那么多。 在这个时候,师父已经收起了地图,熄灭了手电,对我说到:“走吧,也不知道要在这大山里行走几天呢。” ——————————————分割线————————————— 夜晚赶路,白天休息,是我和师父不得不做出的选择,毕竟白天视线较好,远远的就会看见我和师父了,两相权衡之下,我们只能选择夜晚赶路。 而且,在夜晚赶路,为了怕暴露目标,我和师父还不得不摸黑,只能借着月光赶路,更是一件‘凄惨’的事情。 两夜下来,对比地图,我和师父才走了短短的一小段路,按照这样的脚程,我们走出大山,走到师父既定的目标,恐怕得十天,亏我之前还想着三天就能走出这片茫茫的大山。 这一天的白天,在清晨就下了一场雨,到我和师父上午找到了休息的地方时,已经是狼狈的全身湿透,被脚下的泥泞滑到了好几次。 好在重要的东西都收在了怀里,就比如小丁给的药粉,说起来我和师父匆忙的出逃,身上也只有这个东西算得上重要了。 我们休息的地方,是一个枝繁叶茂的树上,在荒山野岭的日子,根本什么都不能讲究,想要找一个干燥点儿的山洞都要靠运气,能有一颗大树让歇脚也算是很好了。 毕竟我们是不敢直接在地面上休息的,万一遇见了杨晟的人躲都来不及。 这样的日子多少有一些狼狈和憋屈,可我和师父却从来没有提起这茬儿,就像黎明到来之前都会有最浓重的黑夜,我和师父有着那么重的希望,忍耐也变成一种乐趣,又何不苦中作乐?干嘛老提丧气的事情? 我们想的最多的只是,很幸运啊,两天赶路都没有遇见过杨晟的人。 其实,我没告诉师父的是,这样和他相依为命的日子,在失去过后,我更加的珍惜,哪怕只是亡命天涯一般的逃亡。 我们所在的大树,树干很粗,我和师父分着吃完了一块小丁给我们准备的肉干,和干饼以后,就用身上能用的东西把自己绑在了树干上。 就算树干再粗,也注定了我们不能躺着睡,免得睡着了一个翻身,就摔了下去我们只能趴在树干上,两腿夹着树干,这样就相对安全了许多至少睡着了,不小心掉落的话,用东西绑着,我们一下就会醒来。 “承一,再坚持坚持,走入秘道以后,我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至少吃顿热食了。”师父忽然这样对我说到,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是眼中的心疼却是掩藏不住的。 有一句话说,父母对儿女的心思总是绵长的,只要他们在,哪怕儿女也已经是老人,在他们眼里也是值得心疼的孩子。 我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师父竟然自然流露出对我吃苦的心疼,这样的心思就和父母的心思一样绵长。 我很疲惫,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也压抑不住睡意,特别是当感觉到师父的手习惯性的摸了摸我的头发时,那困意更是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一下子就包围了我。 心中带着师父关怀的微暖,我迷迷糊糊的应了师父几声‘嗯’,竟然这样趴在树干上,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那一刻,我终于理解急行军时,那些士兵为什么随地一躺,哪怕五分钟,都能深深的睡一觉,甚至做梦! 这一觉我睡的很沉,感觉有好几次我都从树干上滑了下去,幸好被绑着,一下子让我清醒了一瞬,我又会趴好继续睡,幸福的是有小丁的神奇药粉,我们洒了一些,在这深山里,竟然没有任何的蚊虫来骚扰我们。 原本是湿淋淋的衣服,有些冷,睡着睡着,竟然也感觉到了温暖的意思,尽管是在深沉的睡眠中,我也恍惚觉得这是太阳出来了。 这趴在树干上的一觉,竟然让我睡出了幸福的感觉。 可是这样的幸福却被背上不停推搡的手给打断了我有些不耐烦的挥手,可是那一只推搡我的手仿佛是更有耐心,不停的一直推搡着我,直到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看见是和我头对头睡着的师父,在推搡着我。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睡了,而是坐在树干上,神情严肃而郑重,而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师父已经给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难道我的睡衣一下子全然消失,眼睛也一下子睁开了,刺眼的眼光晃得我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 可是眼睛模糊,却不影响听力,随着意识的清醒,我一下子就听见了从树林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还有那种不经意聊天的声音。 “算我们这个小队倒霉,被派到那么远的地方?你觉得能搜到那两个麻烦人物吗?”这是其中一个男人抱怨的声音。 “能不能搜到,还是得尽力搜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那些大人的能力,咱们不尽心,难保他们不知道啊。”这是另外一个男人无奈的声音。 “这我知道啊!可是咱们搜到了说不定小命也没了,要知道,这俩人可是从刘圣王的手下逃出来的啊,不知道搞了什么鬼,弄来了漫山遍野的蛇”说完,这个声音顿了一下,用一种有点儿怕的声音说到:“不要说这蛇,看着也是吓人,不小心被咬一口,后果难料啊!何况这山里没被发现过的怪蛇不知道有多少。” “别说了,好好搜吧。”又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显得冰冷平静了许多。 终究,我们还是遇见了杨晟的人!可是尽管是有几率遇见,为什么偏偏就那么巧合的遇见了,还是有意搜索? 我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原本吊在树干上的腿,也下意识的收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隐藏的重要信息 那个声音有些冷淡的男子说话了,这群人就没有什么‘唧唧歪歪’的废话了,开始在这一带仔细的寻找起来。 我和师父的位置是在一棵大树上,是今天早晨费劲才爬上来的,所以视野很好,随着他们搜索范围的扩大,我们已经渐渐能看见这群人,而我们在大树树荫的遮盖下,他们如果不借助专业的工具,刻意的朝着这课树看的话,是找不到我们的。 这是一个六人的小队,每个人都穿着野外服装,在这么热的天气下,袖口裤腿都扎的很好,看来没有少受蚊虫的困扰,他们可能也真的是怕杨晟,搜索的也异常尽心,目力所及之处,明明是无人的地方,他们也会把灌木丛,草丛扒开来看看,甚至树木下也会看一眼,摇晃一下树木。 这种尽心尽力的搜索,看得我心中焦急,如果是这样,他们迟早会搜索到我和师父的。 如果说被这群人发现,就算我和师父不是巅峰状态,也一样可以脱身,我怕的重点是在于这群人层出不穷的手段,会立刻就把发现我们的消息,和我们的具体位置传了出去。 我和师父毕竟还是人,靠的是两条腿走路,就算能潜入秘道,总是要出来的吧?如果杨晟收到消息,把人重点都集中在这一片区域搜索,我和师父迟早除非我和师父像珍妮大姐头一样,可以飞起来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形势很严峻,在雨后伴随着蒸汽,有些闷热的阳光下,我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挂在了额边。 看了一眼师父,他的神情也流露出些许的焦虑,看样子也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就像他说的,就算是算无遗策,但是成事在天,我们偏偏就这么遇上了,能有什么办法?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蜷缩在这树上不动,期待着能侥幸的躲过,,无论如何,这个可能总还是有一定的概率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群人搜索的异常仔细,可能大半个小时吧,也不过搜索了方圆几十米的距离但渐渐的也朝着我们这边靠近了,而且人员也在渐渐的收拢,当他们再次聚集的时候,已经离我和师父藏身的大树不远了。 我不知道此刻的时间,不过抬头望去,太阳已经西斜,看来也是下午要近黄昏的时候了吧,这样一想,这一觉睡的时间也不少了。 “队长,现在也已经快6点了,咱们搜索了快一下午了,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在树下,其中一个队员说到,听声音就是刚才劝解那个抱怨之人。 “嗯,休整一个小时。7点钟,把下一片限定的区域也搜索一次吧,晚上10点我精神比较好,可以加大搜索范围,不要想偷懒,你们是知道上面的手段的。总之这三天,这一片区域,我们要反复的搜索。”那个队长原来就是那个声音比较冰冷的人,怪不得他一说话,其他人都不敢说什么了。 我躲在树荫后,看见那个队长如此说,那些队员都流露出苦不堪言的样子,可是面对队长的威严,这些人也不敢挑衅,只能默默无言的算是默认了。 另外,我还敏感的注意到这个队长也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难不成也是杨晟培养的那种类似于僵尸的怪人?怪不得一到晚上就喊着精神比较好就像我和师父一路行来,那些人也总是白天休息,夜晚赶路,不是说白天就不可以活动,而是白天总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除了刘圣王!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吗?我一时间还想不透彻! 我都不敢想象杨晟到底培养了多少这种怪物出来,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啊! 说过了休整,这些疲乏到了极点的人一下子都东倒西歪的席地而坐了,只有那个队长好像很有精神,站的笔直来回的走着,还时不时的扭头看一看周围。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穿着实在太热,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人对那个队长说到:“队长,实在太热了!我们去那棵树下休息吧。我看那树下面比较平整,也没有什么杂草,我们也好凉快一下。” 听闻手下的人这样说,那个队长抬头看了一眼我们藏身的这棵大树,我情不自禁的就缩了一下身体,毕竟有些心虚。 好在那队长很快就低头说到:“那好,就去那边吧。你们不要只顾着休息,赶紧把晚饭也吃了罢。” 说话间,这行人就真的来到了树下,然后开始了他们的休息和晚饭。 我和师父简直是无奈,这就算是运气坏到极点的遭遇吗?按照这群人的习惯,会不会我们所在的这棵树就是第一个被搜索的目标啊? 而这些人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就在他们的头顶,还在若无其事的说着话,其中那个之前抱怨的人,在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对身旁的人说:“你说咱们这几天在这里能找到那两个人吗?从昨天开始,咱们就把这片区域搜索了一遍,连地皮都差点儿翻过来了,根本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这人是活动的嘛,昨天他不来,不代表着今天,明天他不来嘛。”他旁边那个人好像有些顾忌那个队长,反正是比较油滑的说了那么一句。 “照你这么说,那也有可能他们前天就离开这一片儿了啊谁能知道这些?咱们又不是专业的,还能发现个脚印啥的再说,这荒山野岭的,今天上午又下了一场大雨,有啥痕迹也没了。”那个抱怨之人有些强词夺理的意思了。 不过,他倒是乱说对了一点儿事实,那就是我和师父走的都非常小心,尽量没有留下活动的痕迹或许是这场雨帮了我们,但更多的原因在于这茫茫的荒山野岭,只要有心的小心一点儿,要掩藏活动过的痕迹太简单了。 我沉默着,而树下除了那个抱怨之人说话,竟然一时间也没人开口,好像是有什么顾忌一般。 可是那个抱怨之人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说到:“把我弄到这里来,真以为是什么好事儿?说什么那两人自诩正道人士,不会轻易杀人,发现了他们也就是大功一件其实就是在这荒山野岭当无头苍蝇吧?有这闲工夫,我不如跟着我叔父多练练,多学学” “第一你可以闭嘴,第二你可以现在马上就走,你敢吗?”在一片沉默声中,那个声音冰冷的队长终于开口了。 站在他的角度来说,那抱怨之人说的话的确也是过分了,最少能影响到他手下那些人的人心了,如果不开口阻止,那才是怪事一件。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不闭嘴,你拿我怎么样?而且,你让我现在一个人离开,在这荒山野岭中,你是想害死我吗?你什么居心?”那个抱怨之人毫不示弱的说到。 我是一个局外之人,此刻还处在危机之中,不过看到树下这一番争吵,也不禁觉得有些意思,至少再笨也能感觉到这个说话嚣张之人怕是有些背景了。 “张正,既然我是队长,在外的一切决定自然是由我做主。你不要以为你叔父是一个圣将,就能保你的一切。在咱们这里,规矩是什么,想必你也心知肚明,到时候我说你故意影响人心,破坏搜索行动,你担的起这个罪吗?你叔父能保的住你?况且,我有没有说谎,你以为两位圣祖会不知道?”那个队长面对那个叫做张正的挑衅之人,态度也强硬了起来,而且丝毫不留余地。 我在心中暗想,这杨晟到底是想做什么?圣主,圣王,圣将的?难不成他还想在修者圈子里建一个‘朝廷’不成? 我在这边暗想着这些事情,而树下,那个语气嚣张的抱怨之人,也变得沉默了。 或许是这个队长的话真的威胁到了他,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可是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忿忿不平,毕竟他的叔父是一个什么圣将,如果真的让这个小小的行动队长给威胁到了,岂不是很不甘? 但那队长是个聪明之人,我都能感觉到的这个人的情绪,他又如何感觉不到,或许是不想太过得罪这个叫张正的人,他忽然开口说到:“张正,你师父是堂堂圣将,这手下的人又怎么会不关照你一点儿?你看看我们这个小队的人,哪一个又不是有点儿背景之人?只不过你的背景最大罢了。你仔细想想,这其中没有一个原因吗?” “什么意思?”那张正显然被这个队长的话挑起了兴趣,连抱怨和忿恨都忘记了,一心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 而我和师父也同样对这话感觉到了好奇,我总觉得,接下来这个队长会说出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而事实证明,我这样的直觉是对的,在强大的灵觉之下,我的直觉几乎都没有出过什么错误,这一次也是。 第三十五章 神秘人物 面对那个叫做张正的人,那个小队长也没有隐瞒什么,而是非常直接的说到:“搜索自然是一件苦差事,但是这两个人圣主非常在意,发现了自然就是大功一件,苦差事中也有大契机。” “这不是废话吗?你就和我说这个?”张正明显是不满意了。 “这自然是一句废话,但是我重点要说的不是这个,重点是我说这片区域,这几天的时间内,我们几乎有必然的把握能搜索到这两个人,你们怎么想?”这句话无疑是一个重磅消息,炸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树上的我和师父。 其实我和师父一直以为他们出现在这片区域,只是巧合,只是杨晟洒开了大网,恰好也布置了这一片区域而已。 我没想到一个小队长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找到我和师父是必然的事儿?这背后蕴含的信息量可就大了。 我不相信什么事情是必然,就算命运还充满了支流但偏偏这样的事情就是这样巧合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显然和我同样不信的还有那些所谓的队员,在震惊了以后,开始议论纷纷,特别是那个张正,有些怀疑的说到:“你该不会是骗我吧?凭什么要这样说?那么肯定?” 那个小队长冷笑了一声,从地上站起身来,说到:“我这样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你该不是说那些安插在他们身上的秘术吗?那根本就是他们的诡计,因为我们已经先后发现了不少这只能证明这两个人还活着。”那个张正也变得有些激动了。 如果说这大功一件看着有些希望,到头来又变成了镜花水月,岂不是很让人失望的一件事情? “看来你的消失很灵通啊?”那个小队长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而是颇有深意的对着张正说了那么一句。 “我叔父自然也是会叫人关照我,随时给我一些信息的。”张正急忙的争辩到,涨的脸红脖子粗的,看来他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身份的。 “可是我要说的证据可不是这个而是你们都知道两位圣主之下,有十八位圣王,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在圣主和圣王之间,还有一个人,他的地位可是高于圣王,仅次于两位圣主的。”那个小队长的声音变得神秘了。 “什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我叔父会不知道?”张正因为激动,声音都变得有些尖厉,只不过在激动了以后,他稍许的冷静了几分,又追问了一句:“再说,这和我们搜索这件事情,有什么必然联系?”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多了。”那个小队长来回走了两步,才望着张正说到:“的确是有那么一位存在的,而且这位存在在卜字脉的建树可不是常人可比。那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可是那个存在亲自透露给圣主的消息。你们现在明白了吗?” “是真有这事儿?”张正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而我和师父则是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看得见的,明确的敌人自然是可以防备的,甚至知道他们一些性格弱点,可以针对性的想一些对策。 可是这种看不见的敌人,甚至还精通卜算?!想起都让人内心颤抖而且他是谁?了解我和师父吗?我和师父的行踪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他出于对我和师父的了解,得出的结论! 还是通过那卜算之术得出的结论? 但是无论哪一种,都对我和师父是极其不利的,第一条对我们的了解就不说了,想想,这种了解建立在什么基础上?非得是熟悉我们的人才行啊!而隐藏在身边的敌人不是最可怕的吗? 如果是第二条,也相当可怕,修者原本就是逆天而行的存在,所以命运在一定程度上是‘乱’的,不是说修者就没有天道给出的命运,而是说修者原本就是想跳脱命运,才选择修行这条路所以命运的可能,也就是支流就更加的多,有时会有细枝末节脱离命运河流也不一定,所以算修者的信息,是普通人难度的至少十倍。 而修行的程度越精深的,那么被卜算的难度也就越大,我和师父怎么说也不是‘菜鸟’,再加上李师叔虽然已经去世了,但好歹承清哥也不会完全不做防备工作,我们的命格其实都被承清哥在竹林小筑时,抽空用秘术遮掩了一番。 承清哥的功力在命卜二界自然算不上顶级,可是我李师叔却是鼎鼎大名的存在,所以承清哥在年轻一辈中绝对也算翘楚 这种种情况加在一起,如果有人用卜算之术算出了我和师父的行踪,那不是很恐怖吗? 此刻,已经是夕阳漫天,太阳就快落山,温差原本就有些大的荒山野岭也吹来了阵阵的凉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我越是想,越是身上发冷,竟然在后背冒出了冷汗。 我下意识的看着师父,师父也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却充满了不敢肯定的疑惑。 我罕有的看见,师父的额头也挂着汗珠相信他也把事情深想了一次,得出了和我相同的结论!只可惜在此刻,我们根本不能交流。 相比于我们的担心,树下的那些人可就是高兴了,他们的话语络绎不绝的响在耳边,我和师父都懒得去注意了,知道那个张正又冒出了一句话:“修者的信息难以卜算,这是公理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物,就算没有战斗力,光凭借这份能力,得到一个高地位也绝对不是难事。我自然是相信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种瞎话你可不敢乱编可是,为什么这么大一个消息,我叔父不知道,偏偏是你知道呢?而且怎么那么轻易的透露给我们?” 那个小队长看了张正一眼,然后说到:“你们一个个都是有背景之人,为什么偏偏我是这次行动的小队长?我的消息渠道自然比你们广至于为什么敢透露这个消息给你们,是因为这个消息也不用再隐藏什么了,在不久以后,圣主自然会亲自宣布这个神秘的大人的。知道了吗?” 这个人要浮于台面之上了?为什么?隐藏在暗处不是更有利吗?我和师父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那个小队长也知道的够多了,再多消息他要是知道,我都会怀疑是某位圣王亲临了。 但是,圣王可都是活生生的人,绝对不会把自己弄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的那个小队长我观察了一下,绝对不是人了,不是因为面具,而是因为吃东西,他竟然和一路看守我们的几个人一样,爱吃生食! 别的队员都是吃的生食,而他吃的竟然是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打来的,血淋淋的野兔。 之前,我不理解一路守护我们的几个人为什么煮东西,都喜欢煮到半生不熟,现在才明白,那几个人或者在我和师父面前还特意压抑,掩饰了一下什么的。 所以,这个小队长应该不是人,更不会是什么圣王亲临,只是一个有着深厚背景,却懂得低调的不简单人物。 显然,我想到了这一点儿,那几个队员也想到了这一点,看向小队长的表情就变得不一样了,特别是那个张正,竟然从嚣张变得有些畏惧起来。 但那个小队长却毫不介意的样子,对张正说到:“如果不是想大家卖力,我自然也不会说出这些的。其实背景什么的都无所谓,自己要有能力和功劳,才能在组织里站稳脚跟重要的是,在自己没有强大之前,要学会低调,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个小队长刻意的拍了一下张正的肩膀,显然是一副不计前嫌,还提点张正的样子这个张正一下子就感动了,做出一副哽咽状,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和师父已经无心去注意这一幕了,也更不在意这个小队长刻意收拢人心,开始在组织里现在就培养自己势力的行为。 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我们自己就心乱如麻,更重要的是现在就快过去一个小时了,等下搜索开始,要怎么脱身?就算杀人,也堵不上这些人的嘴,更何况,在这些人眼里,我和师父已经被定为了不会杀人,只会带来大功劳的人物。 而在树下。 “好了,好了,不必过多的在意”小队长随便安慰了张正两句,然后正色到:“已经快7点了,大家精神点儿,为了大功劳准备出发了吧。” 就要开始了吗?我全身的肌肉不自觉的开始紧绷,等一下是坐以待毙,还是主动出击,可能就是我和师父唯一剩下的选择了。 毕竟他们如果不靠近这棵树,我们还有一点点机会如果开始搜索,他们我心中苦笑,忍不住随便的看向远方什么的,想缓解一下心中的压力。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我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是预料之中会有的转机! 第三十六章 脱困 因为我看见在距离这些人不到两百米左右的缓坡之上,有一条巨型的巨蛇正朝着这边以正常的速度游动过来。 这条巨蛇的身形是那么的熟悉,黝黑的蛇皮那不是曾经我在秘道中遇见过的那一条所谓‘性格调皮’的老祖宗吗? 小丁说过会给我们‘保驾护航’,我没想到他竟然把老祖宗给请来了。 我看见它,心中激动,因为老祖宗给我的感觉都是懒洋洋的缩在秘道里的,如今忽然出现在这里,一定就是为我们解围的,至于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恐怕只有以后问小丁了。 但同时我又有些微微担心,因为我们当初逃脱就是依靠的蛇群,老祖宗就算为我们解围了,会不会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杨晟还是会重点关照这片区域? 不过,有的转机总比没有好,在树下,这些所谓的队员已经开始陆续的收拾,穿衣,准备出发了。 师父和我的面色都有些微微激动,因为我看见了老祖宗,师父在我小心的提醒下,也看见了老祖宗我们知道关键的时刻就快到了。 “张正,这棵树这么大,我们按照老办法,爬到树上去看吧。”树下,那个小队长已经开始开口吩咐了。 “好!昨天我们也探查过这棵树,还真是在,在这荒山野岭也能算头一份儿了。”张正在被小队长大棒加甜的收拢了一番以后,态度已经殷勤恭敬了许多,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小队长的手段,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可是我却没有心思去佩服他这个,只是在心中暗自侥幸我之前还抱着一点点希望,他们会放过这棵大树,原来对于这种‘大型目标’,他们采取的办法竟然是直接上树搜索。 是啊,这种枝桠很多,又枝繁叶茂的大树,在树下能看清楚什么呢? 树下,小队长和张正的一问一答之间,这些队员已经纷纷开始打开背上背着的行囊,拿出绳子之类的东西,看样子是准备爬树了。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巨大的动静传来,调皮老祖宗终于现身了! 这声动静我觉得应该是老祖宗刻意弄出来的,之前它爬行几乎就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蛇一旦有灵,爬行起来就算如此巨大的身躯,都会如此安静总之,我只知道老祖宗是刻意为我和师父解围。 这一声动静我和师父在树上听见了,树下这些人自然也都注意到了。 第一个看见老祖宗的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啊,蛇!’就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老祖中,毕竟在秘道中光线有限,所见的也有限,这时,在自然的光源中,我这样清楚的看见老祖宗,心中也觉得颤抖! 太大了会不会有五十米?这个长度说出来会不会太过吓人?说是一条龙,是不是也有人相信?我目测光是它的脑袋就有半个人那么大小了而且在它刻意的‘发怒’之下,脑袋之下竟然出现了类似于‘翼’的东西,简单的说,就像眼镜蛇脖子是扁的那种造型! 张口的大嘴,锋利的尖牙,蛇眼中是阴冷而沉静的目光让人看一眼就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这和在秘道中‘逗’我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想如果让我陡然发现身后出现一条这样的怪蛇,我想我的表现比树下那个第一个发现的队员好不了多少。 “快退!”相比于看见老祖宗惊慌失措的队员们,那个小队长就要镇定许多,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喊出一声快退。 可是退的及吗?相比于我和师父,老祖宗要干脆果断的多在这些人稍微反应过来之际,张口竟然就吐出了一股透明的液体我不知道这液体是不是毒液,但是在老祖宗喷吐出这种液体以后,空气中竟然有淡淡的刺鼻味道。 我只是吸了一口,竟然感觉鼻腔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捂住了鼻腔。 而这液体的速度极快,在老祖宗的刻意控制之下,异常准确的落在了一个队员的身上 “啊!”那个队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上就开始发出‘嗤嗤’的声音,然后冒出大股大股的白烟,他一下子就开始在地上翻滚,连惨叫都再也发布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嗓子受到了这种液体的‘荼毒’! 我一转头,有些不忍心看下去,这液体无疑就是厉害的毒液了,我没想到竟然有类似于‘王水’的效果,那个被喷中的队员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这样‘腐蚀’了! 是有些太过残忍了,那些队员,包括那个小队长在这种惨烈的气氛下,都吓得有些愣住了在这种时候,不仅是我不忍心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被毒液迅速的腐蚀的都露出了白骨,就连师父也看不下去,微微别过了头。 毕竟老祖宗还是蛇类,杀人对于它来说,可能就和捕杀猎物没什么区别可能是因为‘修行’的原因,它不会轻易的造杀孽,避免以后的天劫会来得异常厉害,可是该出手时,它可没有人与人之间那种‘怜悯心’。 但是又怎么样?有的人可能残忍起来比蛇类更加的残忍,至少老祖宗是干脆利落的杀死了这个人。 在反应过来之后,这些队员开始鬼哭狼嚎一般的发出了惨叫,然后连方向都分不清楚的开始四散逃开,看样子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长出了八条腿,只要比别人跑得快就行了。 那个张正在这种时候,竟然稍微保持了一些清醒,坚定不移的跟着小队长跑,但是这种清醒恐怕也是他的极限了,他带着哭腔边跑边说:“听说不少小队都遭到了蛇袭,我们为什么也会遇见啊?不是特别的关照我们吗?为什么啊?为什么?” 仿佛只有这样喊才能缓解他的压力,但是那个小队长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收拢人心了,只顾埋头快速的在这山林中奔跑,可能因为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他的奔跑速度比起那些队员快上许多,渐渐的就和张正拉开了距离。 而张正却是哭喊的更加厉害,山林中回荡着他一连窜的为什么? 不过,他们这样的情况,我和师父自然是不会去管,可是这个张正的口无遮拦多多少少再次为我和师父带来了一些信息,那就是这些所谓的搜索小分队很多都遇见过蛇袭。 这让我和师父不得不感叹一句小丁的有心了,为了避免某种情况过于‘突兀’,他竟然安排了这么多场的袭击,全力的保住我和师父。 看来当年他爷爷对我师父的承诺,小丁也是在尽心尽力的做! 可能是这个老祖宗故意的,总之在这些人跑了一定的距离后,它才懒洋洋的开始追击,这样做显然是为了给我和师父脱身的机会,免得在这茫茫的山林中再遇见这些四散逃开的人。 其实它可以果断的将他们全杀了,但到底是一条修行已经到‘蛇灵’级别的大蛇,它果然还是不想造太多的杀孽。 只是简单的行动,就可以看见这老祖宗的智慧我相信在那之后,它一定会刻意的驱赶,将这些人赶出我和师父将要行进的路线吧。 我和师父在树上等待着这些太阳已经完全的下山,天空渐渐的变得灰蓝,剩下最后几丝白天的光亮,而刚才还喧闹的山林也变得渐渐寂静下来。 “走吧,承一。”师父长舒了一口气,大致确定了一下情况之后,这样对我说到。 “那老祖宗真是厉害。”在缓过来以后,我发现我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了,这种毒液连树下这个修者都没有一点点抵抗能力,而且喷出之间又那么迅速,不是厉害又是什么? “想想不管是我华夏的龙,还是西方的龙,在描述中都能喷吐一些什么吧,华夏的龙可以吞云吐雾,西方那个叫龙息!这条蛇灵的毒液带有如此浓重的气味,闻着都觉得火辣辣的,怕是至少要到真正成蛟的范畴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蛟,蛟也分三六九等的。”师父只是这样给我解释了一句,然后率先朝着树下爬去。 我也赶紧朝着树下爬去,蛟也分三六九等吗?我想起了月堰苗寨的护寨之蛟,又想起了很多很多,真的发现这个世界太大,而我的眼界太小 此时,夜色已经渐渐浓重,夜色中,师父已经在树下等我了,我跳下树去两师徒再次在茫茫的夜色中出发朝着未来的路上,继续的脚步不停。 但愿,这种陪伴能够持续到我时间的尽头。 第三十七章 他出现了 在山林中穿行的日子,所受的苦也就不必一一细言了。 不过,换个说法,我和师父也应该感恩,至少有了小丁的特殊药粉,我们没有受到山林中最常见的蛇虫鼠蚁的骚扰,应该说光是这样在山林中穿行的苦楚就少了一半。 而在老祖宗为我们解围一次过后,我们也再没有遇见什么搜索小队,我估计是我们大部分时间穿行在秘道的原因吧,是的,除了前五天,后面将近一个星期的行程,我和师父几乎都是在秘道中穿行。 至于这最后一次,我们在秘道中呆了几乎两天,才走出这条长长的秘道。 出来的一瞬间,外面刺眼的阳光几乎晃的我眼睛都睁不开,到底是流了好久的眼泪,我才适应了这种刺眼的阳光。 看看周围,再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师父在我身旁打量了半天,忽然开口说到:“是了,差不多已经快走出来了。” “师父,你还没看地图,怎么就那么肯定?”说话间,我抓了抓脸这将近小半月的时间,我和师父都在山中穿行,吃上一顿热的熟食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更别提什么洗漱的问题了,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们只想快点儿走出这深山。 所以,现在我和师父的形象应该比乞丐还要糟糕,头发打结,满脸胡子,衣衫也破破烂烂,就是因为太久都过的是这种野人日子,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痒痒。 “傻子,你看植被啊靠近人烟的地方,植被总是要稀疏一些的,这是经验之谈。”师父说话间也拿出了地图,不是很肯定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这经验之谈是不是扯淡? “唔,不错,翻过这匹山头,咱们就应该到地方了。山下就是大路,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师父收起了地图,忍不住一边笑一边说到,毕竟在山林里穿行了太久,还是很想念人间烟火,这是人灵魂里的本性,想要摆脱,太难。 师父笑着,我也开心,忍不住跟着师父傻笑而我心底太渴望能吃个炒菜,洗个澡什么的,一边笑着,一边就拉着师父朝着前方快速的走去。 这半个月习惯了翻山,所以就算没有路的山路对于我和师父来说也等若平常了,在刻意加快脚程的情况下,我们很快就翻过了这座山头。 山头下方就是一个缓坡,坡下就是一条蜿蜒而行的公路,在公路的另外一旁,是稍微缓和的洼地,间隔着稀稀拉拉的农家房屋。 我和师父站在山顶上,见到这一幕,就忍不住激动了,毕竟是久违的人间烟火啊。 激动的对视了一眼,我和师父立刻就朝着山下跑去,至于跑下去要做什么,到底是在公路上拦一辆车,离开这里,还是去农家小院休整一下,几乎是全无计划。 因为跑的太急,我和师父都先后摔倒,然后顺着缓坡翻滚了好几次,要不是缓坡上的树木挡着我觉得我和师父能一路摔倒公路上去。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的顺利,可是在我心中却莫名有种危险的预感,越是接近公路,越是如此,所以在我们要彻底出山之前,我一把拉住师父,心中犹豫了! “怎么了?”师父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师父,我是因为灵觉出色,你才收我为徒的吧?”我很严肃的看着师父说到。 “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个?”师父原本想要与我调笑两句,但是看见我严肃的脸色,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神色也变得郑重了起来。 “虽然这里很安静,我就是直觉很危险,师父在你离开以后,我的灵觉越来越灵验,怎么说就是直觉危险的时候,没有一次不应验!师父,我知道你计划了很多事情,我们也快”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说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只能着急的解释,总之我的感觉就是不能靠近那条公路。 而且这种危险的感觉是越来越重。 却不想师父却大手一挥打断了我的解释,很平静的对我说到:“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你是我徒弟,不管你灵觉是否出色你说什么我都是信的。如今,你说怎么做吧?” 在那一瞬间,我心中感觉,忽然有了一种被师父依靠的感觉,我也不再犹豫的对师父说:“暂时不要靠近那一条公路,我们退一些,等!” 师父竟然没有反对意见,转身就往回走,要知道此刻这条安静的公路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只要出山了,我们就能想办法取湘西,师父却毫不犹豫的就退回了这个让我们走到‘吐’的荒山。 我很感激师父这种无言的信任和依赖,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言行,让我心理就像瞬间成熟了十岁,感觉到了肩膀上某一种重重的责任,而我终究担负起来,或者这是比师父身上更重的责任。 我们一路快速的后退,直到退到几棵小树和一丛乱草的凹陷处,我的内心感觉才稍安了一些。 “师父,我们暂时藏在这里吧。”我很果断的对师父说到其实在这缓坡上,到处都是树木的遮挡,根本就没有藏身的必要,可我下意识的就这样说了。 面对这么‘滑稽’的要求,师父竟然也没有半句反对的意见,很平常的就藏身在了乱草丛中,也跟着钻入了乱草丛,然后趴下了,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条公路,下意识就告诉我应该这么做。 说是乱草丛,其实里面还是荆棘丛生,虽然没有蚊虫骚扰我们,但那些荆棘的小刺扎在肉里,还是麻麻痒痒的,所以趴在里面的感觉其实很难受。 但是我一直盯着公路,没有任何的动作,师父也就耐心的趴在我的身旁,头顶的太阳毒辣辣的,六月的天,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汗水渐渐的就从我们的双眼滴落。 我很感谢师父没有问一个为什么,而时间也没让我等待太久大概十分钟以后,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就传入我的耳中。 听见这个声音,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心跳加快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手下意识的就抓紧了一丛乱草,握紧了它。 “怎么了?”一直很沉默的师父,看见我这个样子,终于非常小声的开口说话了。 “师父,听见汽车的声音了吗?我觉得只要那辆汽车一出现,那危险的感觉是为什么就有答案了。”这句话是我凭借本能说出来的,但说出来以后就变成了一种肯定。 “嗯,应该是这样。”师父也给了我一种肯定的信任。 而那一辆汽车好像开得很慢,早就听见的汽车声,直到我和师父简短的交谈完毕以后,这辆车子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一辆黑色的改装过的大型敞篷越野车。 当它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的心跳就快到了一个临界点我一眼就看见车子上坐了八个人,其中两个人分别举着望远镜,朝着这山上山下仔细的探查着,而另外几个人看似无所事事的,但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其中两个我认得,应该是跟在吴天身边的十大打手,不,现在应该是圣王了吧?这两个人中,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喇嘛,我记得吴天好像也很看重他,那一次出现,他仅仅站在吴天身后半步的位置。 另外几个我不认得,但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仅仅是出现在视线中,都感觉双眼被刺的生疼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面具人。 如果说这些人我都不在意的话,那么坐在副驾驶那个人,我却不得不在意了,不要说别人,就是他一个人出现,我也会因此心跳加快的因为坐在副驾驶那个人虽然用围在领口的围巾包住了脸,戴上了一副墨镜但是我怎么也能认出他来——杨晟! 我没有想到杨晟竟然亲自出马来到了这个荒僻的地儿看起来,我和师父的面子还真大啊。 我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冷笑,而在公路上,杨晟忽然手一挥,车子竟然停了下来。 毒辣辣的日头下,充满了鸟叫虫鸣的山林间,我听见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第三十八章 应对之策 这样的心跳声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很紧张,原本就很炎热的天气,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我的汗水几乎打湿了全身,已经非常脏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全身上下更痒痒,可是这种情况下,我感觉到异样的压迫,别说去抓一下痒痒,就是连动都不敢动。 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一道目光,眼角的余光扫过,是师父的目光,这目光中是征询的意思,就像要在我这里求到一个答案,求得一个安心。 曾几何时,不就是不久之前,这样的目光常常是我在无助的时候望向师父的,我没想到有一天,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也能感受到师父这样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就像在我肩膀上压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却又激发出我内心最坚定的意志,让我瞬间的冷静下来,我觉得我长大了,师父老了,终有一天,我将是中流砥柱,成为师父的依靠,就要像师父那样每一次都没有让我失望过的依靠。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常常的吐了一口气,手掌轻轻的放在师父的背上,我没有回头,小声的对师父说到:“他们会离开的,我肯定,现在重要的是,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不离开?退回秘道里会不会更加安全一些?”师父并没有否定我的话,而是征求性的给我提了一句意见。 而我在没有立刻回答师父,在最冷静的思考以后,说到:“就在这里吧,如果现在离开,反而是打草惊蛇的举动,他们之中一定有人会发现。按兵不动倒是最好的选择。” “承一,你长大了。”师父轻声的说了一句,声音甚是欣慰。 几乎同时,我和师父开始收敛了气息,道家气功最高的境界自然是胎息之境,我和师父做为以术为重的老李一脉,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境界,就连龟息之境,我们都不能长久的坚持。 所以,我一直没搞懂,在那个神秘的鬼打湾,师父他们是如何做到入定那么久的。 但是现在,我和师父却是同时选择了龟息之术来收敛自己的气息,在这样的气功之下,心跳,呼吸,甚至血液的流动都会变得异常缓慢,有功力的人自然还可以保持思维的活跃,不过初入门之人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我和师父都不是菜鸟,自然还可以保证思维是‘活’的,我们的气息变得分外微弱,微弱到我们身上本来有药粉的气息,蛇虫鼠蚁不近身,但在这个时候,一条慌不择路的细蛇儿竟然从我和师父的身上匆匆爬过。 估计只是把我们当做了一块冰冷,有着难闻气息的岩石吧? 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杨晟,在我和师父小声交谈的时候,他就已经跳下了车子,在车子旁边来回手动,目光也时不时的转头朝着山上望一眼,然后他转身对车上的人说话,由于距离太远,我也听不见他说些什么。 总之,在他说话以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是那两个举着望远镜的人,开始用望远镜在山上搜寻,我下意识就埋下了头,一下子把师父的头也摁了下来。 这样躲在草丛中,我的眼睛除了眼前的杂草看不见任何的东西,龟息之下,我身上的热度由于心跳的减缓,也慢慢散去我心知肚明,道术神奇,有人可以通过神念来探查人的气息,我只是但愿杨晟这一行人中,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心中危险的感觉依旧没有减弱,可是直觉告诉我是可以抬头了,我让师父别轻举妄动,然后自己慢慢的抬起了一点儿头,然后通过杂草的缝隙,看见那两个举着望远镜的人此刻正放下望远镜,走向在公路边上正在来回踱步的杨晟,然后摇着头,正在恭敬又小心的汇报着什么? 杨晟的脸被围巾包裹着,又戴着墨镜和帽子,我根本看不清楚杨晟是什么表情,会有什么样的情绪,但是我看见他好像在听完两个人汇报以后,看似随意的踢了一脚车胎,那个车胎竟然被直接的踢穿,然后泄气,一下子瘪了下来车身开始往一边歪斜。 看起来,杨晟是很火大的样子。 这个时候,那两个人战战兢兢的,生怕杨晟的怒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但杨晟好像没有发怒到需要杀人来缓解自己的愤怒,只是好像吩咐了一句什么,这两个人就去拿车后的备胎去了。 然后杨晟转身对着车里的人说着什么,那车上的人纷纷跳下来,目光都望向这座山上,看样子是想到山里来搜寻。 我轻轻的吞了一口唾沫来滋润干渴的喉咙,难不成第一次师父这么放手的依赖我,我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一刻我几乎颓废的想放弃! 是,这片山坡的面积是不小,搜索起来的工程量简直可以无限的延伸,但是这也要看来搜寻的是什么人?在杨晟的带领下,还有两个圣王,加上几个其他全身上下充满了危险气息的人,这样的队伍一旦上山,找到我和师父只是迟早的事情,而面对这样的阵容,我和师父就算强拼?获胜的几率又有几分? 所以,这样的情形我怎么可能不自我责怪,外加有些颓废?但师父在我旁边非常的安静,出于对于我的信任,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说任何的话,既然已经做出决定,我必须要相信自己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样的坚定意志下,我的情绪终于稍稍的缓和了下来,呼吸再次变得平稳,我的目光依旧轻轻落在杨晟一行人身上。这时,我看见之前一直在车上安坐不动的那个喇嘛下车了。 他缓缓的踱步走到了杨晟的身边,然后附在杨晟耳边说些什么?杨晟好像也是比较尊重这个喇嘛的意见,在喇叭说了几句之后,他竟然叫回了所有的人手。 在那一刻,我几乎怀疑这个喇嘛是老天派来帮助我们的了,可是下一刻,我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那喇叭盘坐在车子的旁边,然后双手怪异的点向了两旁的太阳穴,整个人忽然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沉寂了下来,恍惚一看仿佛不存在于这天地间。 这是要干嘛?我一时间猜不透,可是我的注意力全部在这喇嘛身上,一个意识仿佛在告诉我,闭上眼睛来感受。 我下意识的就遵从了自己的意识,心思全部放在那个喇嘛的身上,然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我以为我自己需要开天眼,在这种时候却感觉自己的眼前先是一黑,然后灵觉变得分外敏锐。 我知道如果开天眼就会破坏这份灵觉的敏锐,所以我尽量保持平静的心态,慢慢的去感觉,渐渐的在我灵觉的思感世界里,我好像感觉到了那个喇嘛的存在。 我感觉一股股的神念从他的身上分离而出,然后蔓延成一片片的,最终形成一个十平方米左右的‘神念之触’,缓缓的朝着这片山坡探寻而来。 竟然真的让我遇见了这样的事情?我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原本就汇聚在额头上的汗水,终于形成了一颗颗的汗珠,滴滴滚落在了身下的泥土里我原本应该欣喜,我第一次这样运用灵觉。 可是这糟糕的处境如何让我欣喜的起来? 有了第一次这样的开发,灵觉好像变得更加敏锐了一些,这下我甚至不用闭上双眼,都能感觉那个喇嘛的神念开始一点点的探寻着这片山坡,进行到了什么地方? 从施展这个秘术以后,这个喇嘛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严肃吃力的样子,这种秘术在辉煌的上古修者年代,被描绘的神乎其神,就是强大的修者在瞬间就可以释放神念,搜索一片地域,根据功力的强弱,搜索的地方可大可小。 我知道历史从来不乏夸张,和人为的主观意识但我至少也明白,这个喇嘛施展这种秘术还是非常吃力的,赶上古的修者差远了。 可是那又如何?我很懊恼就算这半吊子的秘术,我也无法破除我要怎么解决我和师父如今的困局。 但在这时,在我的意识深处却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哼,如此强大的灵觉,竟然怕这四不像,半吊子的秘术,真是让人失望。” 这冰冷的声音我太熟悉了——道童子! 第三十九章 道童子的术法 我对这个道童子没有半分讨厌的感觉,即便知道如果他彻底出现的时候,就是陈承一本来的意识灰飞烟灭的时候,我也生不出什么讨厌的感觉。 因为他说话虽然‘讨厌’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事实上他每一次出现都是在帮我,我甚至有些明悟,在竹林小筑恢复的日子,我差点就死掉了,在那关键的一瞬,是道童子的意志拉回了我。 从根本上来说,他其实就是我,我亦是他的另外一个折射,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也很难对他有什么负面情绪,就像人要真的讨厌自己,很难,很难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对自己责怪,也很多时候是一时的情绪。 道童子对我说话没有客气过,一开口那意思不是讽刺就是责怪,总之变着花样觉得我无能。 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我很想大骂一句,你行你来啊但到底自己骂自己很奇怪,也就忍着了。 可是我忘记了一点,道童子的意志一旦出现,就是融于我的灵魂,什么话我不说,就是在心里想,他也知道所以我这种忿忿不平的想法,他当下就知道了,很是轻蔑的‘哼’的一声。 刺激的我没办法,只能把手中的杂草握的更紧了一些! “在当世的修行,很少有神念修行的概念了,所以涉及到神念的术法,总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是,你做为我的后世,在这世间,不说是灵觉第一人,但也绝对是顶级人物。从某一个方面来说,灵觉就是神念的基础,你如何要怕他那个半吊子法术?”因为深知道童子的秉性,我索性不和他做口舌之争,果然他也就很快说出了他的答案。 我其实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深知道童子的秉性,我们这种‘接触’,应该算是接触吧,根本就没有几次,但我就是那么肯定。 而道童子果然也是按照这个‘步调’说话的。 “你既然知道很少有神念修行的概念,那你说什么废话?灵觉再出色,也还是灵觉,难道还能当做神念用?而且我不会任何神念的法术!”这种熟悉的亲切让我和他说话也是毫无顾忌,他说的倒是轻松,可是关键是要做到什么啊。 “哼,无知!”道童子轻松的甩了一句这种话出来。 我干脆以头撞地,直接发泄了一般,忍住了心中想要大骂他的想法,能不能不这样啊?先装逼装够了,才说个解决的办法? 道童子估计也是站在‘制高点’的位置站爽了,这才说到:“如此出色的灵觉是可以当做神念来用的,临时磨刀的办法虽然不至于让你的神念就出色了,但是集中一点儿来抵挡他这种半吊子的神念感应术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道童子一副不屑的口吻,我想我已经习惯了,稍微感应了一下,感觉到那个喇嘛的神念搜索范围已经离我们很急了,我终于是急了,在心里大喊到:“怎么办你倒是说啊,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吗?” “救人不救人与我有何关系?这人要是活的下来,是自己的缘法,非我去救,这人要是活不下”道童子的声音越发的平静,可是在我看来也是越发的装逼。 “你能不能不啰嗦?你理解的道法自然就是这样?我觉得要放现代社会,你就一个死读书的破孩子?!亏还说自己对道的追求到极致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懂自然的含义,你去救也是他的缘法,你可懂?算了,现在解释不清楚,快说!”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几句,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些明悟前世的我为何会有今生的轮回。 显然对道这一词的理解,无意中走上了一个‘偏激’的极致,刺激的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就因为他是我自己,说出这种看法,在这危机的极致,我也是忍不了。 我以为道童子又会来不屑的辩驳我,却不想他此刻却分外沉默过了一会儿,我竟然脑中自然就有了应对的办法,如果运用灵觉来抵挡神念的搜索。 这种不需要我仔细去读,就像自然的刻画在我脑子里的。 我太明白这种事情也不是我‘取巧’了,因为道童子就是我的前世,就像他赋予了我前世的记忆,我会这样一个术法,就是自然的事情。好比,前世是个音乐天才,后世对音乐的理解和掌握自然就异常的快。 简单的再说就是,这是记忆,甚至不需要我去研读,去学习。 在知道这个办法以后,我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古怪了灵觉竟然可以这样运用?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可是神念的搜索距离我和师父已经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了,按照这个喇嘛搜索的速度,最多不用一分钟就要过来了。 我只能一把拉住师父,小声的跟师父说到:“师父,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反抗也不要动。” 说话间,我就按照道童子所给我的方法,开始慢慢是释放自己的灵魂力,均居的覆盖在我和师父的身上,在师父那里,灵魂力甚至要微微入侵他的灵魂,覆盖到表面一层。 这也就是我叫师父无论发生了什么,不要动的原因。 按照道童子所教授的办法,灵觉这种东西如果不按照神念这个方向去修,单独剥离是很困难的,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灵觉是蕴含在灵魂力一种的一种力量,我首先做到的就是要释放它。 接下来,配合上特殊的口诀,我需要存思这个存思,就是让我面色古怪,然后觉得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的来源。 因为,必须配合想象,想象自己是一个什么? 说白了,道童子教我的办法,是一种利用灵觉掩盖自身的办法,原理就是灵觉强大的人可以很大程度的影响他人,就好比在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如果是灵觉稍许强大一些的,很容易就把灵觉一般的人带入自己的喜怒哀乐,很多人是有过体会的。 而修者的灵觉普遍都比现实中的普通人强大太多了,倒不是上天眷顾修者,是因为修者是要修灵魂力的,在这其中灵觉就会跟随着不知不觉的强大,所以这种带来的影响更大一些。 就好比,灵觉本质是一种强大的,异样化的精神力,和精神力不同的是,它有着对未知的特殊感应但又没有消除精神力对他人影响的本质,甚至更加的强悍。 精神力不能化为灵觉,但灵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更为强大的精神力,只不过它是朝着神念方向去修的,这个几乎已经失传。 我必须用我的‘存思’去影响他人,这就是这个术法的本质。 我在心中暗自的腹诽着,但在下一刻丝毫不敢马虎,配合着特殊的口诀,在我的存思世界里,我不停的想象着我和师父都是一块杂草中的岩石。虽然我自己认为这也有点儿扯淡。 渐渐的,我就感觉到我和师父真的化为了两块杂草中的岩石,寂寞却也不懂寂寞,只是沧桑孤独的立在这里。 慢慢的,那个喇嘛的神念接近了而我在存思的世界里丝毫不受影响,只是觉得坦然的在面对,我就是一块岩石那个喇嘛的神念已经接触到了我和师父。 师父只是纹丝不动,他没有我这种灵觉,自然是感应不到喇嘛神念的靠近只是本能的听我说的,发生什么都不要有动静。 而我感觉到那股神念扫过身体,却也只是觉得稀松平常,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神念其实很薄弱。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两分钟,那股神念渐渐的就远离了,偏移到了其它的地方我才按照这个术法接触的咒语慢慢的退出自己的存思世界。 因为道童子留给我的记忆特别说明了,不能强行的去退出术法,人会受到比较强烈反噬最糟糕的结果就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简单的说,就像精神病院里的病人,会老觉得自己是只猫,或者是个什么一样。 待我完全的解除术法以后,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应了一下,那股神念已经远离了我们将尽两里,看看山下,那个喇嘛全身都开始抽搐,估计已经快到他的极限了吧。 “师父,这一关我们混过去了。”这也算是彻底的解除危机了,我小声的对师父说了一句。 “嗯。”师父的表情平静,他相信我是真的做到了,然后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了我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道童子道童子忽然又出现了。”我对师父自然没有什么隐瞒的,但是说起这个的时候,我也面色古怪,只因为那层薄膜出现以后,我一直能在灵魂里感应到。 那薄膜明明就还在,也没有任何的裂痕,道童子是如何出现的? “道童子?”师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然后下意识的抓住我手臂,说了一句:“承一,你” 说完这句话,师父就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了,因为这个时候连他的手臂都在颤抖。 “师父,我是陈承一,好好的陈承一!这事儿太奇怪,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到时候给你详细的说吧。”的确,尽管已经混过去了最危险的一关,但杨晟他们还在这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师父看了我半天,终究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然后和我一起注视着下方。 在这时,那个喇叭终于熬不住了,闷哼了一声,收回了术法,然后一个起身站起来,就扶着车子开始呕吐,不管是灵觉,神念,精神力都和大脑有关,这种事情是会给大脑造成极大的负担的,呕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杨晟就等在那个喇嘛身边,等喇嘛稍微好了一些,杨晟开始和他谈话,喇嘛对杨晟说着什么,杨晟不停的转头朝着山上看来。 最后喇嘛好像比划了一下,大致应该是他搜索的范围,然后就坐上车去休息了,而杨晟则是站在车下,久久的看着山上,也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个时候,我反而没底了,难道还没有混过去?杨晟发现什么了? 第四十章 英雄汉的尴尬 我的心情又陡然紧张了起来,但让我安慰的是,我心中那股危险的警兆却是慢慢的淡去了。 而在山下,杨晟起码停留了5分钟,一直在朝着山上张望,他的脸都看不见,按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绪,但是我分明就感觉到他在张望的过程中充满了某种疑惑,犹豫的情绪。 最终,杨晟还是一个转身上车走了,但是在上车前的瞬间,他忽然又转身,朝着山上望了一眼,这一眼让我心惊胆颤,因为我感觉他分明就是朝着我和师父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在那一刻,我心中危险的警兆也大起,头也忍不住低了一低。 但杨晟到底转身上车了,已经换好了车胎的车子再次启动,朝着公路的另外一头驶去,而车上那两个带着望远镜的人依旧在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 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路,我和师父所在的位置是制高点,我一时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车子转过了一个大转角,根本就不可能再看见我们之后,我才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师父看我站了起来,也跟随着我一起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草屑,问我:“安全了?” 我心中一片平静,根本没有任何危险的预兆,于是对师父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多余的废话,不约而同的同时朝着山下冲去,毕竟杨晟一行人是开着车子,应该是在这一带搜索,保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师父,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能在公路上走,先去那户人家吧。”我指的是山对面那片洼地,稀稀拉拉的房子中的一栋。 “好。“师父回答的分外简洁。 呼呼的风声从我们的耳边吹过,而我和师父比之前更加狼狈,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山,而我干脆是直接跌坐在公路上的然后再爬起来,一刻不停的朝着那片洼地跑去。 这样让我难免心中苦笑,看看吧,我们被杨晟逼成了什么样子?而终有一天,我们还得最终面对他。 那片洼地的路比山坡上好走多了,毕竟有人烟,就有那种不规则的小路,但是我和师父跑的更加紧张,因为这里不像山坡还有一个遮挡物,我们生怕在跑动的过程中,杨晟一行人一个调头,又开着车子回来了,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紧张。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我和师父终于跑到了那栋房子面前,我们一个闪身转到了屋后,按照我们的身体素质,在这样疯狂的奔跑下,都忍不住‘吭哧’‘吭哧’的大喘气累到双双呈大字型的躺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过了几乎快三分钟,我们才稍许恢复了一些然后同时坐起来,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怕惊扰到屋子里的人,我们不敢尽情的发泄这样的情绪。 只有经历过一次次危险之后逃生的人恐怕才能体会到这种喜悦。 笑过以后,师父的神色却是在第一时间变得疑惑起来,低声的说到:“按说杨晟应该是僵尸,接近或者已经尸王的身体了,而僵尸这种东西灵魂一向是弱点,还需要特别的养魂,可是这一次” 师父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是在思索。 而我毫不犹豫的接口,师父你是想说:“可是这一次,他好像灵觉很强大的样子,对不对?我也有这种感觉,那就是是杨晟察觉到我们躲藏在那片山坡,才会搜索的那么认真。因为后来车子离开,经过了那么大一段距离,反而他们是慢慢的开过去了。” “是啊,这感觉太过奇怪了,杨晟在之前的接触中,我也没有感觉到他有这本事啊。”师父拿出旱烟,想抽两口,可惜他身上已经没有烟叶子了。 我习惯性思考的时候想摸出香烟,却也发现身上哪里还有什么香烟,在山里呆了那么久,我早就没有香烟了。 “嗨”师父叹息了一声,收回了旱烟,我也只能讪讪的收回了手,吞了一口唾沫说到:“可是,师父你不要忘记了,杨晟身边有一个神秘的,精通卜算的人啊。” 我只能把原因归结为这个但师父摇头说到:“不是卜算,绝对不是卜算如果说卜算出大概,让他亲自在这条路上‘巡逻’,我还信毕竟异常精确的卜算修者的事情,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你没发觉杨晟那情况好像是自己有感应吗?那这就说明了他灵魂强大起来了,他” 师父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起来,慢慢的就低不可闻了,而我也抓着脑袋,陷入了思考忽然我和师父同时抬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天纹之石。” 事情的关键当然不是天纹之石,而是天纹之石里锁着一个昆仑残魂如果说杨晟的灵魂变得强大了,一定是与这个有关吧。 但具体是怎么有关系,我和师父却是想不出来。 有时觉得世事是异常神奇的,像是科学解决证明不了的问题,就比如说精神力,心灵的力量,甚至是灵魂,玄学之人却能具体的感应到,甚至去解决这一方面的问题。 而像昆仑留下的一切,至少修者圈子里的人不甚在意,就算在意也不知道怎么运用,竟然被杨晟利用科学这种学术,然后其实我也不知道是然后怎么了,至少杨晟做到了我们不敢想象的一幕。 我想起了路山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地下的实验室,神秘的蜥蜴,然后变异的科学家杨晟手中还有他老师的笔迹,一定极其的珍贵吧? “算了,不要想了。我们这个样子恐怕要想办法解决一下了。还有”师父看着我,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什么?”我抓抓有些痒的头发,能明白师父指的我们这个样子,是我们这个样子,到哪儿都会被这样是乞丐吧?而藏区茫茫之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去吧? 至于师父不好意思说的事儿,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 “那就是,承一,你身上有钱吗?”师父憋红了脸,才说出了这一句话。 “啊”我下意识的在身上翻找起来,可是哪里有钱的影子。其实大家在一起还好,就像承清哥,承心哥,特别是承真师妹,他们都是‘圈钱’机器,我们以前为寻找之旅弄来的钱大多就是他们赚的,甚至现在还剩下不少。 我是不管钱的,而这次和师父出来,是在那样被逼迫的情况下,而且还是收拾行李的情况下,我身上怎么会刻意的装钱?有也是一些零钱可是这些零钱也神奇的失踪了。 说是神奇,其实也不难想,我们在山里奔波了那么多天,钱在什么时候失落了也不一定而且我们衣服破破烂烂,衣兜都不知道什么破了,这也是钱会掉的一些原因。 不过掉与不掉,关系都不大,因为也就是几十块钱零钱无论如何也支撑不到我和师父去到藏区!何况雪山一脉隐藏的那么深,至少我知道要走一段无人区的路,我和师父该怎么去? 如果是一路乞讨过去,这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我的脸也一下子涨红了,这些年四处奔波,我根本就没怎么考虑过钱的问题,总觉得这个与我基本上没有多大关系,如今和师父面面相觑,才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哎。”师父叹息一声,站了起来,对我说到:“无论如何,问人家讨口水喝,讨点儿饭吃吧。运气好,看能不能弄两身旧衣服,也好过现在这野人一样的样子。 “嗯。”我也跟随着站了起来,却觉得这屋子清静的要命,总之我在心里打定主意,这种开口求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师父吧,他经验十足,以前小时候在我们村,他就这副‘德性’了。 师父已经朝着屋子的院子走去,我跟在师父身后,可是刚走两步,我忽然感觉到天旋地转。 第四十一章 再现 忽然的天旋地转并不是因为我要晕倒了,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因为灵魂忽然传来的剧痛,这种痛来的太过猛烈,我又在走动当中,自然觉得天旋地转。 这种剧痛我并不陌生,因为在上次在深潭旁边我就体会过了一次,我还记得那一次在剧痛中我好像还看见了莫名其妙的幻觉。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一下子弓下了身子,就算是这样,我觉得我的身体也不足以支撑我站着,我‘噗通’一下趴在了地上,但我还是下意识的叫了一句:“师父” 剧痛让我的视线模糊,我看见师父一下子转身接着,我的意识都因为剧痛而一片模糊,什么都不清楚了。 再一次,我感觉自己身处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我好像是站在一个类似于古时候书院的建筑之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苍翠的青山,我模糊的知道,我好像身处在半山腰的一片建筑当中。 在耳旁,悠悠的钟声余音尚在,我竟然清楚自己是刚做完了必做的早课。 我觉得这个类似于古时候书院的地方,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和现代的道观也不同,里面特别供奉有三清泥塑,或者是别的神仙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饮食起居,清修的地方。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些,我没有去深想,我只是感觉到这里空气微微有些冷冽,但是却充满了一种异样的灵异。 我很想去那类似于书院的道观看看,我却发现我的身体并不受我的控制,只是在书院门前站了一会儿,就迈步开始前行。 我能看见的只是这是一个清新的清晨,薄雾蔼蔼东方晕开的微红,空气中已经有阳光的味道。 山路蜿蜒曲折,我身穿青袍踱步其中,而随着山路的每一转,风景都各有不同时而是奇峰险峻,时而是小溪潺潺,时而是瀑布激腾,再时而云雾混合着雾霭,似乎是仙鹤的鸟儿飞过,让人眼睛也看不够。 我心中认为这才是华夏应该有的山水,钟灵俊秀,而山腰上的那些华夏古风建筑物才真正的和这些山水相形益彰,我其实特别不懂为什么华夏人会放弃古风建筑,我觉得那才是华夏的味道啊。 这里莫非是仙境?越走越我是发现,我是多么的向往这个地方可是,走着的那个我却淡定非常,只道是寻常。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走多久,直到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我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片山谷平地,绿草茵茵,一条清澈的小溪穿流而过,在整块草坪上有一个郁郁葱葱,看起来充满了灵气的大树非常清新淡雅的地方,而我就停留在这里,然后若有所思。 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思考的到底是什么?因为我根本理解无能只能从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的思考中,我能大致知道是一个高深的道术,仅此而已。 搞什么?跑到这里来思考道术?我这样想着,那个我身形却已经动了起来,行云流水,飘逸灵动,步伐之间丝毫生涩都没有,我再傻也能感应到这是在踏动步罡,我只是没想到步罡竟然还能踏成这样,潇洒而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之美。 其实,我个人来说,老觉得踏步罡的动作只要稍微一夸张,就很像跳大神!可能民间提起道士,就觉得是跳大神,恐怕就是这么来的。而我又很不想说,跳大神是巫家之术。 但这样的胡思乱想我很快就停止了,只因为随着步罡的进行,我做为一个道家的弟子也很快被这高深的步罡所吸引了,沉浸其中,虽然我不知道这步罡所对是何术,但只是感受到这种踏动步罡的节奏,都让我觉得受益匪浅。 “唔”就在我自己感应到这步罡快要踏动到一个极致,就等着爆炸开来,引动术法的时候,‘我’自己忽然停了下来,再次陷入了某种思考。 这让我非常着急,就像是砌一栋房子,已经砌好了全部,只等着上漆,就能看见一栋崭新的房子了,却忽然停了下来罢工的感觉,这感觉能让人舒服吗? 所以这一次,‘我’思考的时候,我也静静的,尽管不懂,也完全沉浸于术法之中,只想等待着有一个结果。 这思考是那么的入神,直到身后响起了一声轻微‘咦’声,我才猛然的回过神来。 记忆中仿佛又蔓延起了层层的雾气在雾气之中,一个身影施施然的朝着这边走来,儒衫白裙,脸上蒙着一层轻纱,一双眼睛却分外的明亮,充满着打量的好奇,看起来来人并不想掩饰这种情绪。 是她?!在对视的一瞬间,我就想起了这双眼睛,因为我想起了那一场我以为是幻觉的情景,那一双哀伤绝望到极限的眼睛,不就是此刻这双眼睛的主人吗? 只是此刻的她充满了好奇,而这种情绪却反而显得她的眼神更加的干净,因为只有孩子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来人显然并不是孩子,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她是一个女人。 忽然的发现让我想惊呼一声,上一次不是要斗法吗?这一次为什么会充满好奇的出现在这片草坪之上?我觉得我有很多的话想说,我对这个女人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可是那个我却是微微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心中的情绪显然是不满思考术法被打断了。 可是那个我尽管心中不快,却是不忘礼节的,似乎是分辨的出来来人并非‘恶’人,所以点头,施礼,却是做的极好。 但来人却是没有还礼,反而继续好奇的打量着我,她仿佛无视了这个礼节,只是忽然的开口:“看你的打扮,应该是那边道观的童子。怎么是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地方呢。” 她说话也是极为的直接,没有什么多余的礼数感觉是想问什么就问了,但是是人都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有的只是自己情绪单纯的表达,好奇而已。 而我却又是让人不察的微微皱眉,然后平静的说到:“不知冒犯,小道退去便是。” “喂,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来这儿敢什么呢?”来人似乎不依不饶,总是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才罢休。 可我似乎已经不怎么想回答,但又觉转身就走,有失道观颜面,只能耐下性子说到:“小道天一子座下童子,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清幽,悟道习术不会被过多打扰。却不想,无意踏入了慈心斋的地界,小道这便退去。” 说完,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匆忙施礼,转身就要离去,却听见身后噗嗤一声笑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习惯性的就叹息了一声,在这如梦似幻的场景里,我仿佛从这声笑声中就听见了某种叫做纠缠的东西开始蔓延,如果不想要这种纠缠蔓延,我下意识的觉得应该迈步快速离开。 却不想一向冷静淡漠的那个‘我’却微微有一丝很小的气恼,偏偏是停住了脚步,转身,语气稍微有那么一些不淡定的问到:“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我只是问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却连你是谁,是谁座下都说个一清二楚,你说是好笑不好笑?我就说呢,这隔山的道观弟子一个个严肃的紧,一举一动都一板一眼,怎么会跑到别人的地界上去,看来果真你是不知道,也跟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似的。”那个女孩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真的眯了起来,眼神就尽是快乐的光芒,纯净的没有一丝其它。 “那便就是石头。”‘我’古井不波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一再被这个女孩子挑起些许的情绪,尽管这个情绪只是小小的气恼。 “呵呵,你是生气了吗?真好玩儿既然你都那么坦白,我也告诉你吧,我叫魏朝雨,慈心斋一莲上师座下弟子你还会再来这里吗?小石头?”她的眼睛还是笑眯眯,快乐依旧是那么直接。 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被一股剧烈的心痛搅动着心脏,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叫魏朝雨我叫魏朝雨你还会来这里吗?你还会来这里吗? 我的耳边反复萦绕的仿佛就只剩下这些,然后眼睛的环境竟然开始片片的碎裂开去而师父的声音开始出现在我耳边:“承一,承一” 第四十二章 出行 师父的声声呼唤到底是把我从那梦的幻境中唤醒了过来,而在我迷茫睁眼的刹那,我的眼前仿佛还飘动着一片片破碎的记忆碎片。 记忆碎片,原本多么抽象的四个字,如今却那么真实的破碎在眼前,就算清醒,都能看见它们零落的样子,这种抽象的体验根本无法与他人细说,就包括师父。 我的灵魂此刻已经摆脱了那种剧痛,但就像强烈的剧痛过后,总还会余下一些淡淡的抽痛,时不时的让我难受一下。 不过和之前昏迷之前,那种强烈的剧痛比起来,这种时不时的小抽痛已经算是幸福了。 我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清醒,在这种时候,我还以为我看见的是幻觉那我就是傻了,这应该是道童子的记忆吧,为什么他的记忆中总是会伴随着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那个叫做魏朝雨的女人? 他是有意的让我看见这段记忆吗?还是什么别的意思?而梦中的地方又是什么地方?传说中的仙界? 我想不明白这些事情,索性就不想了,今生都是麻烦不断,如今更是狼狈,谁又有心思去管前世的事情?况且我还和师父陷入了最世俗的问题——钱的问题。 鼻端传来的是一股股的霉味,我这时看见的是师父关切的脸,还有就是周围显得灰尘气很重的背景,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我还能看见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师父,我们在哪里?”我开口说话了,至少能思考,能说话,就是在给师父传递一个信息,我现在没事。 “刚才怎么回事儿?”师父没问我现在没事儿吗?反而问的是我刚才怎么回事儿,就显然收到了我传递的信息,这是一种默契,不用啰嗦的言明。 “我要是能知道就好了?应该是每次道童子出现的后遗症?”其实我也不敢肯定这种说法,上次在深潭边至少就不是因为道童子出现了,而是而是因为我想起了如雪。 提起如雪我又一阵恍惚,连师父在身边忍不住叹息一声都给刻意忽略过去了,听见师父在说什么,这事要好好的对待,恐怕要和陈师叔商量什么的了,可是我半晌都没有接话。 ‘啪’的一下,师父又习惯性的打了一下我的脑袋,才让我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师父叼着已经没有烟叶的旱烟,担心又责怪的看着我,问到:“你一点儿都不担心你自己的这个问题,又在想什么呢?” “我没有感觉到我那个前世的意志有什么危险,我觉得我不担心。”我没有回答师父我在想什么,而是异常直接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这确实就是我内心的感受。 师父听我这样说,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是过了一会儿,他才对我说到:“也不知道是我们幸运,还是我们不幸?没发现吗?这是一间无人的空房。” “啊?”我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不过在这个年代,农村里,出现这样这样的空房也实属正常,外出打工的,甚至全家出动的不知道有多少?何况是这种偏僻的地方,看地势,也不太适合农耕 我之所以轻呼,倒不是因为这房子没人,是因为在山里穿行了那么久,我实在太想念一顿热饭热菜,外加想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开口求人难,甚至会被拒绝,但如果要是没人的话,那岂不是这一切都泡汤了?我和师父还得这么‘将就’着。 “一开始我也失望,但当时你那情况我又顾不上其它,疼的脸色都苍白了。不过,到后来,你的呼吸和脉搏都渐渐平稳,我知道你已无大碍,所以四下翻找了一下,我觉得这屋子的主人也应该是举家走了没多久那样子,屋子里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到底有我们急需用得上的一些东西。”师父不疾不徐的说到。 我苦笑了一声,这可真够狼狈的,我和师父闯进别人的屋子,然后在别人人不在家的情况下,拿别人的东西,这其实本质上就是‘小偷’的行为,这杨晟逼的我们要从道士变成小偷吗? 说话间,师父已经从身后拿出两套有些潮润,陈旧的样式也过时的男士衣服放在了我面前,接着说到:“柴房里还堆着一些柴禾,受潮了,看想想办法能不能烧些热水用吧。不过得晚点儿,至少也得让我看见杨晟他们的车子再经过这里。” 这的确就是我们急需的东西,洗个澡,换一身衣服想必师父翻找出来的衣服就是这家男主人的,而师父说话的意思我也理解,大概就是杨晟的车子去了别处,总会还回到经过这里,为了以防万一,现在还是不要搞出什么动静。 我自然是赞成师父的,而我注意到我身下是一张铺好的床,也不知道是不是师父翻找出来床单被套给我铺好的。 我已经懒得去思考这无人的房子师父是怎么进来的,灵魂的剧痛换来的就是灵魂的疲惫这种疲惫很快让我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分割线———————————————— 第二天上午10点的样子,我和师父离开了那间无人的空房胡子我们已经刮了,是在房间里找了一把刀子磨了一下,将就用的,代价就是我脸上多了几个血口子。 身上在用光了几大锅热水的情况下,也总算洗了个干净,穿在身上的是这家男主人留下的衣服,只能说将就着穿,总之穿在我身上是袖子短,裤子短的,穿在师父身上则是有些肥大。 好在我们现在也就是偏僻农村村民的形象,我把裤腿袖口挽了一下,倒也说的过去。 我们昨天是轮流睡觉的,为的就是观察杨晟一行人是不是刻意的在这一代寻找我们发现真的是这样,总之那车子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出现一次,时间也不固定。 为了稳妥,我和师父这一次出发,刻意是选择在他们车子离开了大半个小时以后才出发的,这个时间段怎么算也是安全的。 我们从洼地走上了公路,然后两人就并行着走在了公路的边上,这条公路比较偏僻,车辆来往真的不多,我和师父的打算是拦车离开这里,也只有边走边等了,如果实在倒霉很久都不遇见车,我们还得估算着时间上山躲藏,预防再次遇见杨晟的车。 还能再辛苦一些吗?但那也只是最坏的情况,这条公路虽然偏僻,但也不至于几个小时都没车,我们只是尽可能的把一切小概率事件计算在其中。 “师父,你觉得那家人回来以后,会看见我们的留字,和在意我们留下的东西吗?他们应该不会相信那药粉的价值吧?”走在路上也是无聊,肚子也非常的饿,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和师父随意的聊起了这个。 “总之我们拿了别人的东西,用了别人的东西,住了别人的房子,就是已经种下了一个欠的因,不管还与不还,这个果多么的微小,甚至别人都不在意,我们还是必须的了结这段果。就像水滴汇流成河,一个人的身上还是不要缠绕太多的因果,有时往往很多小因果就会汇聚成大纠缠影响就远啰。”师父背着双手,走在我的身侧,语气也是淡淡的。 是的,走的时候,师父把小丁送与我们的蛇药留在了那无人的空房里,并用烧过柴禾在显眼的房间地上留了几句话,大意也就是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又说明留下了一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对于师父这个说法,我自然是赞同的,我也非常相信小因果汇聚成大纠缠,所以古人才会说莫以恶小而为之更不要觉得欠别人的一丝情,一分钱就不叫欠,世人有些因果是关系人情,那是由不得自身的锤炼,而有些恶因恶果却是实在没必要,唯有端正己身才是最好的做法。 这样说着话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已经走了二十几分钟,车子是没有遇见,但是肚子已经饿到不行加上昨天,我们几乎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我咽着唾沫对师父说到:“我现在觉得身上要有两块钱也好啊,可以买四个大馒头,这样就可以吃饱了。” “没钱的时候,一分钱都是奢望,你还想要两块钱?”师父没好气的说到。 “实在不行,我们只得回到山上去,再抓一个兔子什么的吃吧,不过希望在抓到兔子以前,我还没被饿死。”因为饥饿,我的脚步都变得沉重。 而在这时,我们身后远远的响起了汽车特有的声音 第四十三章 又一个熟人 我们最终是坐上了这辆汽车,就是车后来的这辆车,师父说不能再等了,非坐它不可。 那只是一辆拉货的小货车,仅仅比双排座大一些,师父为了拦住它,直接站在了公路中央,张开了双臂,当车子紧急刹车的时候,距离师父只有5米远。 “我们不能再等了,早一步离开这里是最好,但是在这种偏僻的路段,司机一般都不愿意停车载人,所以”当我们看清楚身后那辆小货车时,师父就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接着就冲出了公路,在我目瞪口呆之下,硬生生的拦截了这辆车。 接着在师父的指使下,我们几乎是半强迫的拉开了车门,上了别人的车,那司机一脸惨白,还以为遇见了抢劫的。 但我们搭上了这辆车,最终没有去湘西,反而是朝着川地的省会成都驶去。 师父说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一开始打算的计划,就没有考虑钱的因素,如今只好临时改变计划,先去成都,为的就是钱。 而我却说,师父当‘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士太久了,任何周密的计划,却没想到是因为钱的因素不得不做出改变。 不过,这些却是后话。 在路上的过程就不必多说了,总之那一个司机原本不是去成都的,而是开车空车去湖南,但在师父的‘忽悠’之下,临时改道去了成都。 我不得不承认师父很会说,他在‘花言巧语’之下,竟然许诺给别人司机两千块钱的报酬,那之前还以为被抢劫的司机,竟然听信了师父的话,真的就去往了成都。 在那个年代,2000块钱是很多白领一个月的月薪了,很不少了。 我一路被追杀的忐忑,但都没有师父给别人说下这话的时候忐忑,我们连两毛钱都拿不出来,更何况2000块钱?而且那司机看我们这穿着也信? 可是那司机不但信了,还把自己的手机借给师父打了一个电话,我问师父这是打给谁,师父直接说到:“秘密。” 我无奈的看着窗外,其实心知这是因为司机在,师父不好说话,不过我已经不在乎这个了肚子饿的我都已经麻木了,只不过劫后余生以后,从车窗外吹来的风,都让人心情那么的愉悦。 ——————————————————————分割线——————————————————————— 车子在行驶了一天之后,终于到了成都。 在这一天之内,我总之是默默的跟着师父,跟着那司机‘混吃混喝’,师父说了,双倍结算饭钱给别人,言语真诚。 总之,一天之内,我默默的算了一下,我们不仅身上半毛钱没有,还倒欠了估计2500块钱,我在心里都默默的快哭了,但是饥饿的人哪里能经得起饭菜的诱惑,和师父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直接把那司机看呆了。 估计看着我们吃相的那一刻,这个司机在心里肯定默默的怀疑了一下,但是无奈已经投入了,只能继续选择相信。 成都,这个城市我不仅不陌生,相反,还非常熟悉,因为我临时的家就在这里。 但是多久没回去了,我也不知道了相信一切都是酥肉帮我照看着到了这里,我有太多的办法可以弄到钱,就包括回家,说不定也能翻出一张有钱的存折来,可是因为杨晟的关系,我根本就不敢回去。 至于酥肉则是更有钱了,在竹林小筑的日子,连他自己和我闲聊都说不知道有多少钱了,感觉那谁谁说的对,钱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一个数字而已了。 那谁谁反正我忘记是谁了,只是酥肉再有钱,我也不敢去找他,原因自然不消细说。 反而我还担心他,那天匆忙的逃离,酥肉到底是跟着他们一行人,还是回归了正常生活?我现在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我唯一有把握的就是,杨晟不敢弄酥肉,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总之,在靠近成都的时候,我的想法就乱七八糟,也实在搞不懂,在熟人都可能被监视的情况下,师父还来成都做什么? 在胡思乱想之间,车子就已经接近了成都市区的边缘,这里比较清静,但我却远远的看见有一辆看起来很低调的豪车停在路边上之所以认出来是豪车,是因为平日里无聊也多少对车有些兴趣。 这车停在这里干什么?我还在疑惑的时候,我们的车子就已经接近了那辆豪车,而那辆豪车的车门已经开了,从上面下来一个人,直接就挥手示意我们停车。 那个人人高马大的,这么热的天气也是西装革履,不过我看了一眼,却发现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倒是师父淡然的喊了一声:“停车!” 那司机有些疑惑的停车了,那个年代,私人轿车远没有现在普及,就算司机认不出来这是一个什么车,但肯定也没联想到我们会和这样看起来就觉得有钱的人来往。 车刚停稳,师父就下车了,那个人高马大的人倒是退到了一旁,从车里却是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见到我师父就施施然的躬身抱拳,开口就是一句:“姜爷!” 师父扶住他,摆手示意不用那么客气。 那个人又转头望向我,然后忽然就冲我笑了,说到:“这样说起来,我和承一接触还多那么一些。第一次他还是个小娃娃,我都还记得那个时候他穿着一身儿土黄色儿的衣服,他”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赶紧上前一步,喊了一句云叔,好久不见,打断了他的话,那土黄色的衣服简直是不堪的回忆,验证了师父那奇葩的欣赏能力,是欺负我小时候不懂事,不懂欣赏吧。 我很难回忆那个时候穿上是什么感觉,但愿别人不要以为我是一个移动的土疙瘩。 原来师父要找的是他啊,云小宝,我自然记得他,我第一次进省城,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卖玉事件,就是和他接触的。再后来,我记得我和酥肉去揭穿了一个骗钱的假道士,也和他接触了一次。 曾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中年汉子,如今也已经是一个老人了,让人不得不感慨时光的无情,很多事情只是一晃眼,就已经物是人非。 “姜爷,承一,既然已经等到你们了,那就走吧。上车,上车,这一次我们要好好的一叙。”云小宝分外的热情,但在这个时候,却有人不合时宜的咳嗽了一声。 我一看,不就是我们的大债主,那个其实为人还不错的‘司机’吗? 云小宝是何等人物?可能看我和师父的穿着,就已经猜出了一些我们处境狼狈的事情,不用等我师父说什么,他就冲着那个人人高马大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从随身夹着的包里直接拿出了扎好的一叠钱,就用一种礼貌的态度塞到了司机的手上。 那一叠钱是标准的一万块钱,司机陡然拿着那些钱有些楞,,云小宝却是朝前走了两步,语气温和而礼貌的说到:“这两个是我们家重要的朋友,可称之为贵客,真是感谢你一路照顾。钱不多,够不上你的情谊,但你好歹也收下吧,是我的一个小小谢意。” 司机还有些傻乎乎的,师父却是大喇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说到:“那你就收着吧。比起锦上添花,雪中送炭才尤为可贵,虽然我一开始吓到了你。” 司机这才有些慢慢的反应过来,小声说了一句:“难道我是遇见了有钱人微服私访?” 我和师父却没有再多话,我也上前对那司机说了一声谢谢,就和师父一起上了云小宝的车,我不得不佩服,云小宝的处事很是有一番手腕,这种手腕连酥肉在他面前都显得稚嫩。 我也以为师父只是想找云小宝解决一些经济上的难题,毕竟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但我没想到的是 第四十四章 疑惑 车子平稳的开在路上,可能是因为奔波的疲惫,也可能是因为这车子的座椅太舒服,而且又太平稳,所以我上车不久以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过睡的不是太安稳,一直听着师父在和云小宝唏嘘的说起一个人,好像叫什么云春什么的我对这个人应该是有印象的,那一年卖玉,鉴定灵玉的不就是他吗?对了,他也就是云小宝的父亲吧。 之所以唏嘘的说起他,是因为他已经过世那么久了,我好像隐约记得那一年我‘打假’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又好像不敢肯定。 只不过这老爷子和师父是平辈人,寿命到底和修者比不得,就像我师父如今接近百岁的高龄,竟然还在和我亡命天涯,甚至生死战斗。 想想,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山清水秀,闹中取静的别墅区,云家别墅在特别的一个地方,非常大,周围都没有打扰。 听他们谈起,才知道,他们是直接买的这块地皮,特意为自己修了一栋这样的别墅,其余的卖给了他人。 我是不懂这些生意经,只是觉得这云家越发的富贵,我和师父经过那大大的庭院,一路上有些来来往往过路的佣人看我们的眼光都很奇怪。 这是一个别墅群,有3栋副楼的样子,云小宝直接把我们带进了主楼那是一栋豪华的五层别墅,而走进去自然也是富丽堂皇的,却不显庸俗。 而我四处打量,对别的没有研究,到底却懂一些古玩的知识,细细看去,却是让我想起一个人——葛全,因为他的家里也摆满了价值连城的古玩,这云家的摆设倒是可以和他家一比。 一进入屋子,云小宝就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而家里的佣人就立刻摆上了茶和点心。 云小宝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就立刻发怒的说到:“这是什么茶叶?竟然用来招呼我重要的客人?去换最好的茶叶。” 师父一听这话,立刻摆了摆手,说到:“小云呐,你知道我生平不喜欠人人情,来找你,恐怕也是一次钱货两清的交易,这些细节你也不用太在意。你这样叫我如何承受?” “可是姜师傅”云小宝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师父执意的阻止了。 是啊,我们和云家说起来关系奇特,于我们这边来说,算不上是很深的交情,何必来到这个地方摆谱?未免显得有些那啥了到底是哪啥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赞同师父的做法。 而我也觉得相比于二十几年前,云家越发的有钱以后,反倒没有以前随和了,架子是有了。 但是那是别人的生活方式,赚钱享受,甚至摆谱也是别人愿意,多的我倒不好评价什么。 “也罢,姜师傅如果不喜欢这一套,那就随意吧。君子之交淡如水,和姜师傅,承一这样的人物在一起,哪怕是喝白开水也是有滋味的。”不得不承认,云小宝非常的会说话,三言两语化解了尴尬,而且让人心底受用。 “我”师父还是那个开门见山的方式,可能开口就想又和云小宝来一个什么交易,却不想这次却被云小宝打断:“姜师傅,你远道而来,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欣喜万分,你这次来一定要多呆几天。” 可能云小宝也意识到我师父是想要开门见山的交易,直接提出了让我们留几天的想法。 但那怎么可能?成都于我们是一个危险的城市,毕竟我曾经住在过这里,我的朋友极有可能在这里,现在的杨晟好像又有强大的灵觉,想想,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留在这里的。 我的想法自然也是师父的想法,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师父就婉转的拒绝了云小宝,并且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提醒了云小宝我们这次的行踪需要异常保密的。 云小宝面露遗憾,过了好半天才说到:“那姜师傅你们一路风尘仆仆,不介意在这里洗漱一下,让我为你们准备一点儿行装,顺便再吃个便饭吧?就在家里吃而已。” 这云小宝简直是人精,从我和师父身无长物的情况来看,就知道我们最需要的是什么,这些要求我们简直无法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在这里,我终于痛快的洗了一次热水澡,不必担心热水不够,不必担心烧水的动静太大,当我痛快的洗了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出来就发现一套包括内衣在内的崭新衣服放在了门前。 这衣服什么牌子的我不知道,穿着却很合身,舒适,也不张扬等我走出偌大的无人房间,却发现有一个什么理发师等在了门口,要为我剪头发,看来在奔波的日子里,我疯长到脖子的头发,云小宝也注意到了,非常贴心的为我和师父准备了一切。 所以说,为什么云小宝那么有钱,那么成功?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我听说他们的出身是盗墓什么的。 收拾了一番,人也神清气爽了出来以后,一个佣人就带领着我走到了别墅的大露台上,在这里早就摆好了一桌宴席,在桌上坐着的就只有两个人,我师父和云小宝。 我也走过去坐下了,佣人非常安静的就离开了,因为云小宝吩咐,我们自己吃喝就好,不用他们伺候着了。 在这里我不禁感慨云家是不是人丁稀少,因为来到这里除了云小宝,我就没有见过别的人,甚至连云小宝的夫人我也没有看见,可是我依稀记得,他以前买那块灵玉不是给唯一的儿子带的吗?怎么没见他儿子? 当然这是别人的家事,在我脑中就一闪而过了,我也不感兴趣,只是坐下来看着那些菜,肚子感觉到很饿,毕竟和那司机在一起也只是粗菜淡饭,为了赶路有一顿没一段的。 特别是那司机对我们多少有些怀疑以后,连饭钱都非常省了,当然这也不能怪别人,别人能为两个陌生人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而云小宝这里,虽然只是一顿他所谓的家常便饭,却是每个菜都准备的非常有心,甚至还搭配了一壶好酒,因为我师父好酒,而我在经过强尼大爷的‘洗礼’以后,多少也爱上了喝酒。 所以,当云小宝招呼我们吃饭以后,我就开始埋头大吃,也顾不上什么所谓的优雅,所有的一切自然都交给师父处理。 至于师父也吃得很快,不过他倒是有本事,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和云小宝愉快的交谈,没有什么重点,就是天南地北的聊着,云小宝讲一些祖辈‘盗墓’的奇闻异事,而师父可以讲的也就太多。 酒至半酣,饭至饱足,桌上还剩下了一半多的菜,而这时云小宝却放下了杯子,对我师父正色的说起了一句话:“姜师傅,我云小宝这一世过的富贵,家道在我手中不但没有中落,反倒越发的兴旺了,可是我却” 说起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云小宝莫名的眼眶却是有些泛红。 师父的脸色也跟着变得严肃了一些,可是口中却是不动声色的说到:“你说人这一辈子,哪能十全十美呢?你这样的生活别人还羡慕不来,你就莫要多想了。” 这句话师父确实说的高明,从某种方面来说,根本就是不接云小宝的话茬,其实师父对于云家一直就是这种态度,银货两讫,这倒不是看不起,或者刻意的生分,毕竟别人不是修者圈子的人,真的没必要牵扯太深。 而且,人都有一种不满足的心理,就好比秦始皇坐拥天下,却一心就想要求长生了这些有钱人家如果能接触到一些玄学人士,特别是靠谱的,或者想法也很多。 我们老李一脉多少也算半个隐修一脉,习术的目的绝对不是靠着它们行走于红尘混个饭吃,所以师父这样不动声色的拒绝也是有道理的。 但云小宝却是像没听懂师父话里的意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说到:“姜师傅,这家财万贯却又如何?如果可以,我倒愿意散尽这家财,过一些饱足的日子,换一个儿孙满堂就可了啊。” 师父眉头一皱,忍不住说到:“你不是单传,有个儿子的吗?我记得叫什么宝根?” 这一次,不但师父疑惑,连我也疑惑了。 第四十五章 隐劫 说起这个,云小宝有些沉默了。 我师父禁不住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重,说到:“难不成你家的宝根出了啥事儿?” 就算不想和普通人有太深的牵扯,师父这沉重却是真的,毕竟据我们所知,那云宝根是云家的单传,如果真的出了事儿毕竟,师父对云家也是有些情谊的,不然也不会选择云家上门交易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帮忙的性质。 云小宝听闻了这句话,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叹息了一声,眼里竟然落下两行泪来,他声音略微有一些哽咽的说到:“如果宝根真的出了事,我还活不活了?可是” 说到这里,云小宝可能觉得略微有些失态,摸出一张手绢,先把眼泪擦了,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后才说到:“姜师傅,不用相瞒,你也知道我们家以前是土夫子,也就是盗墓起家的。人们常说做这个营生,断子绝孙什么的,再不济也难保富贵,甚至会落得个晚年凄惨。所以,自从我们祖上收手不干这个营生以后,凭着心中的悔意和害怕,也就尽量的与人为善,多做善事,为的就是抵消以前造的孽。” 说到这里,云小宝给自己再次倒了一杯酒,微微的咂了一口,然后才说到:“其实我们这个富贵,已经让我很不安了,每一日都过得如履薄冰,总觉得我们该遭个什么报应才对?如果有报应,我希望是钱财方面的,越是到晚年,就越觉得不管怎么样,人最重要可到底还是有报应的吧,姜师傅,你也知道,我们云家一直人丁不旺,到了宝根这一代,差点就保不住这个孩子。” 我和师父安静的听着,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样看来,富贵人家也不见得就一定比普通人家快乐啊。 说到这里,云小宝又是呷了一口酒,叹息的说到:“好在当年用非常小的代价买了姜师傅一块灵玉给宝根儿贴身戴着,这些年来,这孩子成长的不顺,但好歹都有惊无险,那灵玉仔细一看起了几道裂,我有心数了数,竟然和宝根从小受到的劫难次数一样多。真是非常神奇” “你是想再买一块灵玉?”师父眯着眼睛问到。 这灵玉对修者来说,重要也不要重要,重要的是施展某些术法的时候,特别是布阵的时候需要用到,有心的修者也会特别的去温养一块灵玉为自己防身不重要的是,灵玉对于修者来说是可以自己温养的,效果比普通人温养的要强烈的多。 我和师父是身无长物,还被那个刘圣王给搜身了一番,但是我身上的虎爪还有沉香窜珠这些东西,他并没有拿走,因为他在乎的只是有没有危险性,虎爪中的虎魂早已经融于我的灵魂,沉香串珠反正刘圣王没看出什么来。 就像师父的旱烟杆子也没被拿走,而师父身上却是随身挂着一块灵玉,倒也没特别在意,道家人喜欢玉而已,也就温养着了。 “如果有,当然是想买。”云小宝听我师父这样问,自然是激动了。 “唔,我知道了。”师父也就是淡淡的应承了,其实我们这一趟来,唯一可以和云小宝交易的也只有这个,虎爪和沉香我是断然不会卖的。 “只是还有一事,我想请姜师傅帮个忙,报酬什么的,其实也好说。”云小宝听说有灵玉买,自然是激动的,可是他一说出这个,又收敛了自己的激动,变得稍微忧虑起来。 对于我和师父来说,钱只要够用了,真的报酬什么的,我们不是很在于,所以师父也没有应承什么,只是说到:“你说来听听?” 这一句你说来听听,怕都是看见云家和我们一些情谊的份儿上。 “姜师傅稍等。”说话间,云小宝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吩咐了几句,不多时就有一个提着箱子的人上来了。 “家里随时都准备有一些闲钱,以备不时只需姜师傅,灵玉无价,这样的东西我是想快些到手中的。我们不妨把这个交易了再说。”云小宝诚恳的说到。 我微微皱眉,他等下到底要说什么?难道还怕得罪了我和师父,灵玉也不卖他了,那么心慌? 但是,在我想着的时候,那个提着箱子的人已经走到了桌子前,把皮箱恭敬的打开,就无声的退了下去。 我瞥了一眼那个皮箱,里面是一叠一叠的钱,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大概五十万? 不过,我和师父都很淡定,师父只是说了一句:“你连灵玉都没有看过?你就出这么多钱?” “钱也不多,家里放着的现金而已,一共六十三万。当年那么便宜买到了一块灵玉,我觉得是我们家占了便宜,但是按照我们的家世,是受不了那么大的福分的这一次有幸又能买到一块灵玉,再怎么也得表达我全部的诚心虽然灵玉无价,当然这也不是我全部的诚心,我还随时可以去支取一些钱”云小宝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真诚。 不过,师父也只是从里面拿出了五叠钱,然后就收手了,说到:“之前你们买那块灵玉也没有占便宜,在当时那个价格不低了,在我眼里也就那个价,是双方愿意的事。现在这块灵玉温养的久了一些,自然价格要高些,而且现在的钱没有那时候的钱值钱,也就这个数吧。另外,我需要一辆车,非常普通的二手车都行。” 说完后,师父望着我说到:“承一,你会开车?” “会的。”我看着师父说到,我当然知道师父打的什么主意,我们这一路要赶到湘西去,有辆自己的车确实方便,更何况之后我们还要到藏区呢? “那就好,没有白教你。”师父说的挺淡然,好像我会开车是他教的一般。 但是我不得不补充一句:“师父,没有驾照,我” 师父看了我一眼,刚想说什么,云小宝却说:“这个真的是小问题,承一需要的话,一个小时以后就可以拿到驾照(当时驾照的情况,可以使用一些手段拿到),就是麻烦马上照一张照片而已。” 不得不说,这个云小宝还是很会来事儿的,说话间,师父已经拿出了脖子上的灵玉,交给了云小宝,这个玉本身的材质是一块翡翠,也是属于硬玉的范畴,料什么的,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料,也就是一般的豆种。 可被温养过之后,或许是温养的比较久,竟然有一层普通人都能感受到的温润宝光在流动这种体验却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玉石也没有经过特别的雕刻,反正很简单的一块,云小宝却如获至宝的一般的捧在手心里,非常的激动,末了还不忘抬头看着师父说一句:“姜师傅,那些钱你就全部收下吧,车子我也会准备的。” 但师父也只是轻轻的摇头,并不开口答应。 可能云小宝也猜测修者可能有些怪癖,也没有太坚持,只能答应,在激动了好一阵子之后,他才小心的收好灵玉,平复了情绪,对我师父说到:“那就麻烦姜师傅再听我啰嗦几句宝根的事情,这个小忙我很希望姜师傅能帮,但是不帮也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 “你说。”师父安安静静的,在这个时候云小宝又拿起电话来,吩咐让人帮我照相,准备车,还有证件的事情,总之打了两三个电话吧。 做完这一切,云小宝才说到:“事情的本身是宝根儿这个孩子,在十年前吧,他也成了一个道士?不,或者你们圈子里的说法叫修者?” “啊?”我和师父几乎同时惊呼了一声,,若是如此,云小宝买我们的灵玉做什么?如果云宝根十年前成了修者,他完全可以用自身去温养灵玉的啊,因为修者比普通人效率高,确实可以温养出来好一些的。 “两位,先别急,听我说完这段往事吧。宝根不是像你们这样,一个师父一个徒弟的他是入了一个什么门派,我不懂修者圈子里的事情,我只是单凭个人的感觉,觉得那个门派有些不好?”云小宝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重了。 师父不动声色,我的心情却因此起伏,什么门派不好?我隐隐开始不安,可是表面上我还在继续听着云小宝诉说。 第四十六章 背后 云小宝说的其实不算一个很长的故事,中间也没有过大的曲折,但神奇的是,多少还和我师父送的灵玉有关系。 当年那灵玉是什么模样,我依稀还记得,上面有着‘惨不忍睹’的雕刻,是出自师父的手笔,一个身体和四肢严重不成比例的胖娃娃,姑且就是个娃娃吧,师父说的抱着一块儿土豆,师父非得说是什么萝卜还是鱼反正,总之我看着就是一块儿凹凸不平的土豆这样子。 这种样子的灵玉不要说富贵人家的小孩儿,怕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儿也不愿意戴吧。 所以,倒霉的云宝根儿,小小年纪,就被家人连哄带骗,甚至带着威胁的给戴上了这块玉并且是严重警告不能取下来。 云宝根儿小时候也还好,长大了,就发现这块玉的难看了,无奈家里最大的规矩就是不能取这块玉,他也只能一直带着。 后来的事情不须细说,总之不知道是命还是怎么,云宝根儿的成长不算顺利,天灾人祸,甚至生病也发生过几次,但每次都有惊无险的过来了,虽然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人还好好的,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再后来,就是云家的家人发现了灵玉上的裂痕这件事情,一开始以为是云宝根儿磕磕碰碰的,还因此责怪云宝根儿,但是云宝根儿极力否认,说家人那么强势的要求爱惜这块玉,他根本不敢磕磕碰碰接着,才发现了那个裂痕对应劫难的巧合。 是的,这种事情真的不算奇怪,灵玉为人挡灾,普通人养的好的玉,一样有这种效果。不过比不上修者温养给普通人的灵玉,毕竟是一个强的磁场保护一个相对弱的磁场。 “这个裂痕的事件,其实就是一颗种子。”讲到这里,云小宝叹息了一声在这其间,我还离开了一次,是一个照相的来为我照相什么的,还要我填了一个什么,估计是他们给我办理驾照用的。 这让我不得不感慨有钱有时候确实也能给人很大的方便。 所以,云宝根儿这样的天之骄子,在这样的环境包围下,心里会种下一颗什么种子,倒是让人好奇了,我和师父都同时好奇的望向云小宝,云小宝苦笑了一声再次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说到:“那个时候宝根儿也懂事了,见到围绕着这块灵玉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自然是要问的你们也知道,我们云家只有这个宝贝疙瘩,他这么一闹一问,我们就大致说了一下这块玉是高人那里买的,真正有本事的高人,还救过我们祖上什么的当然,那一年姜师傅卖玉私下是给我招呼过的,别轻易透露他的身份,我们自然也没有说不过,你们现在知道了吗?宝根儿心里种下了一颗什么种子?” “他想修道?”师父也忍不住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 “唔,确切的说,他像发现了一个新世界,天天缠着我们问各种神秘神奇的事件,高人的事情他越来越觉得普通人的世界没意思了,他想过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其实,这种心思我能理解,就像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是成年人了,看武侠小说,还向往着能当大侠他有这样的心思也正常。不同的只是,宝根儿这孩子可能是我们太骄纵了,总之他要做什么事儿,是一定就想做那种” “所以,当十年前那个所谓高人出现的时候,你家宝根儿就毫不犹豫的跟着去了?”师父也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说起来虽然和我们关联不大,在诸多的因中,我们也算中下了一个暗因,这事儿如果我们不帮忙就不好了。 “是啊当那高人出现,展现了那么一些手段以后,宝根儿就毫不犹豫了。尽管在我们心里,是渴望宝根儿过平凡的日子,娶妻生子,接手家族生意的,我们家只有那么一个单传”云小宝说到这里,眼眶又有些泛红,他深呼吸一口,又用了好些时间来平复心情。 “难道你们就没有阻止一下?”我忍不住奇怪,刚才一直没怎么喝酒,此时忍不住设身处地的带入云小宝的心情,觉得也颇有些心酸,所以忍不住也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酒是好酒,入喉甘甜漫长,一股热烈也散开的温和不过也冲的我情绪上涌,又想说一句什么,却被师父用脚轻轻碰了我一下,阻止了。 毕竟还不知道事情是什么,就匆忙的表态,不是一个成熟的做法,陈承一永远改变不了的就是被情绪左右的时候,难免的冲动,相比起来,师父这一点儿比我稳重的多。 云小宝自然是不知道我和师父这份默契,他自顾自的说到:“是想阻止,可是那孩子决定要做的事情,我们阻止不了,这是第一。第二,就是我们对所谓的修者有莫名的敬畏,不敢阻止。” 这种心情细细想来,我们也是能理解的,毕竟普通人又怎么会知道修者圈子的复杂呢?云小宝以为那个高人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就是了。 “那既然已经这样了,你怎么又会说出先前那番话?”师父不动声色的问到,他指的明显就是云小宝觉得那个云宝根儿去的门派不是什么好门派这回事儿。 我就奇了怪了,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察觉到修者的门派不是好门派?到底是做的有多过分?还是云小宝不想让云宝根儿继续这样下去,所以用一种偏激的眼光看待的? 这些问题萦绕在心间,所以我也只能静静的喝着酒,看云小宝怎么说? “哎,具体的这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一种感觉,嗯,这样说吧,在我心里,修者都是有一种气质的,是一种正气和淡然的人生态度,就算表面看出来什么,接触久了,就能感觉到这样的气场不会有错。而宝根儿这孩子虽然被我们惯了一点儿,可是从小我们注重对他的教育,总的来说也是一个还算礼貌,温和的孩子可是,自从跟了那个所谓的高人以后,他每一次回来,我们都能感觉到他的脾气越来越”云小宝似乎是在想合适的形容词。 “越来越什么?”师父追问了一句,在这个时候,师父的脸色隐约有些不好看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而在这中途,有个人上来,说驾照和车子什么的,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就停在了楼下,驾照放在车子里。 不得不说,云小宝为人,所有的细节都做的很好而一看时间,不过才40来分钟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有钱人的效率。 这些杂事儿暂且不提,云小宝在对付了几句以后,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带着一种沉重接着说到:“对,可以这么说,性格越来越乖张和偏激,隐约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摆休,手段什么的都不重要的感觉,而且越来越以自我为中心,开始渐渐的把什么道德和约束都看得很淡,甚至甚至把家人也看得很淡,很淡我父亲刚好在那段时间左右过世的,死的时候,宝根儿回来过一次,就一次我父亲就感觉到了这番变化” 之前云小宝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红着眼睛的,流泪也只是淡淡的两行泪,可说到这个的时候,他也不管失态,泪水肆意横流哽咽的说到:“我父亲去世的时候,都没有闭上眼睛,吩咐我说到,他算是明白了,这世间有真有邪,这修者圈子也不会是只有正派的高人姜师傅他们是好人,不见得宝根儿就去了个好地方他说,宝根儿可能走上了邪路,要我在有生之年一定,一定要想办法把宝根拉回来。” 说到这里,云小宝擦了一把眼泪,师父安慰性的拍了拍云小宝的肩膀。 其实好与坏很难去定义,我也不觉得我和师父就是什么正直到没边儿的英雄了,我们只是一个个心中有着自己底线和原则,肩膀上扛着责任就去做的普通人罢了。 这就和一个男人做一个负责任的父亲是一般的道理。 “你就要我们帮忙这个?”师父终于是开口了。 而云小宝点点头,说到:“这事情我本来想慢慢谋划谋划的,也不急在一时,可是现在这情况却是等不得了,因为宝根儿他,他” 宝根儿怎么了?我在一旁也皱紧了眉头! 第四十七章 意想不到 云小宝有些说不下去了可是我和师父在这个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变得很严肃,我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总之我在这个时候心底已经升起了莫名的不好预感。 我们等待着云小宝说下去,可他却因为情绪有些激动,暂时在平复情绪。 原本这个没什么,但此时在院子里却传来了刺耳的汽车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佣人嘈杂的声音。 我的不好预感在此刻几乎攀升到了巅峰,但坐位客人,我不好走到露台的边缘去查探什么可是云小宝却是没有这个顾忌,直接走到了露台的边缘,只是看了一眼,忽然就转头激动的对我师父说到:“姜师傅,承一,缘分呐。这宝根儿一年半载不回一次家,今天竟然回来了。” 云小宝的儿子回来了?我和师父面面相觑,难道我不好的预感是因为云小宝的儿子回来了?我有这个想法,却不好对师父言明什么毕竟灵觉是我才有的东西,师父不见得能感应什么,可我们偏偏在云小宝家里,怎么能说人家儿子? 我直觉离开才好,又觉得静观其变也许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这不好的预感没有变成危险的预感,所以我很干脆的沉默了,师父也是这个样子,恐怕也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 这不是我和师父敏感,而是在这个特殊时期,我和师父的敌人难道还少吗?明面儿上的就有四个顶尖势力了,而云小宝刚才诉说的情况,我和师父判断云宝根儿有可能真的走了邪路联想起来。 我和师父这些小心思,云小宝自然是不知道,随着刺耳的汽车声停下来云小宝站在露台上就已经忍不住朝着楼下喊到:“宝根儿,你回来了?有没有吃饭?我去叫厨师给你做饭,你是要先去洗澡吗?还是” 在楼下就忍不住这样,可见云小宝对自己儿子的宠爱比一般人强烈的多,我在心中忐忑,不知道为什么,我怕他一激动之下,还会说一声,今天家里来了两个客人。 但在这时,云小宝的话却被楼下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进屋再说!” 四个字打断了云小宝一腔父亲对儿子的思念之情的宣泄,不过云小宝还是很激动,连声的叫到:“好,好好” 可是,这些都不是我们所关心的内容,我和师父的脸色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异常难看特别是竟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声音我们听过,那个小队长!对的,就是那天我们被困在树上,那个心机百出,让人感觉到异常难对付的小队长我千想万想,我就是没想到,人生竟然如此奇特,那个小队长竟然就是云宝根儿? 命运,我要对命运说什么?难道就真的像师父所说吗?因为我天生要担负这些,所以我所遇见的人和事都会这样注定就像一个人天生注定是音乐家,他所遇见的很多人都会和他的音乐之路有关系。 可云宝根儿我心里有莫名的难过,他戴着面具,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想着云小宝对这个唯一孩子的深爱,我忽然发现真相怎么去说出口?难道告诉云小宝,你的儿子很有可能变成了类似于僵尸的存在? 或者,还是说,你们家祖上盗墓的报应终于来了?说一句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我此刻竟然没有想到我和师父的处境,反而是嘴角无比的苦涩我发现师父比我的反应还要大,甚至在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我相信师父对云家的情谊比我更重,而他处在一个师父的位置,恐怕更能理解一位父亲的心情,所以他的反应比我还要激烈。 但是这云宝根儿已经堵在了家里,我们注定又不能让云小宝这个时候知道真相,还有很多不安的因素必须要处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猫着腰冲了过去,一把把云小宝拉了过来。 云小宝陡然被我这样拉了下来,蹲着面对着我,脸上写满了疑惑,可是我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低声的说到:“你儿子进屋了吗?” “嗯,已经快进屋了这孩子,开车也越来越毛躁了,这性格怎么?”云小宝说起自己的儿子,总是收不住话题。 “那他会上来找你吗?”我其实已经开始急了,这个屋子很大是没错,大到已经不属于别墅的范畴,应该叫私人山庄?庄园?可是,云宝根儿如果要是不坐屋子里的电梯,而是走到这个接近楼顶的露台,也最多不过十分钟而已我一边拉着云小宝往着我师父那边走,一边急急的说到。 “应该不会,他心里,我这个父亲怕是没这么重要?他回来都会先去自己的房间洗漱一下什么的怎么了?”云小宝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你相信我吗?”这一次说话的不是我了,而是我师父,他此刻严肃的望着云小宝,说出了这一句话。 “相信。”云小宝重重的点头,祖上的恩惠,卖玉的情谊,加上我那个时候年轻岁月时,还为他们打过一次假,他对我们是相信的,对我师父的相信就更加的深。 “你的儿子情况很严重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对你说。而且我也明确的告诉你,你儿子确实是加入了邪派,还不止”师父继续严肃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闭口不言了。 能对云小宝说出来的,恐怕也只能到这样的程度了。 云小宝或许是心脏有些不好,一听到我师父这样说,一下子捂住了胸口,坐到了凳子上我赶紧帮他顺气,虽然不是医字脉的,但这些事情到底是能做的。 随着我帮他顺气,云小宝的情况好了一些,可我们却没有时间给云小宝去消化这个事实了,师父急切而低声的对云小宝说到:“我和你儿子不能见面,简单的说,正邪不两立,我和你儿子恰好是对立了,我想他是知道我的,我们在无意中已经见面过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因为有重任在身,不能为了你儿子耽误了。但你如果相信我的话,就听我一言,你儿子现在弄到这个情况,那块灵玉也是有原因的,我姜立淳必将尽全力为你挽救你儿子。” 师父这番话说的极其认真,我知道师父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全力,那就不会是只出九分力但我的心情还是紧张,云小宝如此宠着云宝根儿,师父这番话无意是要他在选择,选择相信我们,还是他的儿子? 时间仿佛静默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一分钟? 云小宝忽然开口了,说到:“那就深信姜师傅一言,必将挽救我家宝根儿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师父正待开口,其中一个佣人就匆忙跑上来说到:“云老爷,少爷直接上来找你了,我就是问问要不要加菜?” 我和师父脸色一变我特别想的多,难道云宝根儿是收到消息才忽然回到家里的?云小宝对佣人敷衍了一句:“暂时不用,你赶快叫少爷先到书房等我,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 云小宝吩咐的急,那个佣人就匆忙的跑出去了师父对云小宝说到:“你不见得一句吩咐,宝根儿就能老实听话,你去亲自拖住他,我和承一先走,车?” 一切都很急,云小宝点头说到:“车就停在楼下,你们下去后找到门口的保镖,自然会带你们去等一下走到4楼的时候,你们先躲进一个房间,然后过十分钟之后再出来吧。” 云小宝也没办法说的太细,但这已经够周密了,这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房间多也为我和师父提供了一些缓冲。 说完话,云小宝看了我们一眼,冲我们点头,匆忙的先下去了,他要先去拦住云宝根儿,无论如何,他这个父亲的话还是稍微能管一些用,我和师父等待了一分钟,也跟着匆忙的下楼然后随便找了一间房间就躲了进去。 既然云小宝安排在4楼,那就没可能会遇见云宝根儿我和师父进屋以后,我靠着房间的门轻轻呼了一口气,只但愿不是最坏的情况,云宝根儿是收到什么消息才回来的。 第四十八章 跌宕起伏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只有我的呼吸声显得有些刺耳而这些房间的隔音效果分外的好,我不担心别人能听出这间房间有人,但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过,我和师父沉默着,但觉得每一秒都那么难过。 师父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显得要比我镇静一些而我背靠着门坐着,眉头紧皱的盯着手上的腕表,掐算着时间,不知道怎么的,那年的记忆分外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我记起来了,我是见过云宝根儿的,在那一年,他还是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年纪看起来也不过是17,8岁?反正比我小几岁的样子。 而在那一年,云小宝还告诉我,云宝根儿被人砍,灵玉碎了,他还要想买一块灵玉 如今,他只是告诉我灵玉上裂痕,又那么对我和师父说云宝根儿心里因为灵玉种下了一颗种子,想要修道我的记忆和很多年前的那一次在成都吃饭的场景重合起来。 那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心里哪有半分想要修道的样子?大意还抵触了我和酥肉两句。 难道云小宝也糊涂了我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脑子开始快速的思考起来,用心感觉自己的情绪,发现躲进这间房间以后,心里的不安已经变成了隐隐有一丝危险的预兆。 我的记忆力一向好,但人都有这种潜意识,就是对于不甚重要的人和事,记忆就像被尘封了一般,这些年走南闯北,经历的事情那么多,谁还会刻意的记得那一年打假的小事儿?如果不是这样被刺激了,我的记忆怎么会如此清晰的浮现,连每一句对话都想起来了,那件往事发生了已经不止10年了 真是难为了我自己,我叹息了一声,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岁月沧桑,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云宝根儿竟然也相信了所谓的‘迷信’,走上了修者这条路而少年时的声音和成年时的声音差别也是大的,我竟然没有听出来是他。 或者因为被杨晟‘改造’了一番,声音已经变了。 我只是下意识这样想的,心中那股危险的感觉却好像变成了一根锋利的尖针,一下子刺痛了我我的额头忽然就布满细密的冷汗,一个如此爱孩子的父亲,云家的独苗我‘霍’一声的站起来,大步的朝着师父走去! 师父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我说到:“承一,这不过才三分钟,你沉住气啊” 我却一把拉扯起师父,快速几步走到了别墅的窗边,朝下看了看。 这是这栋房子的背面,下面就是一个带泳池的后花园,此刻没什么人的样子,我推开窗户,对师父说到:“没什么时间解释了,我们还是现在先离开这里才好。” 这房子的构造一时间我不好说,但这样望下去,每一层都有房间有自己独立的阳台或者露台,再不济的有的窗户上还有那种挡雨台如果小心一点儿,是能快速的爬下去的。 “你是说从这里下去?你怀疑云小宝?”师父是何等人物,就算我来不及解释什么,他也大概猜测出来了一些什么,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过的表情,毕竟从师祖开始和云家是有些交情的。 而我们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云家甚至卖灵玉那一年,师父还特意用灵玉交易要求过他们做善事,从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帮助他们抵消一些冤孽啊! 说是对于修者来说,灵玉不算珍贵,可是温养不是要实实在在的时间吗? 我自然能理解师父的难过,可是这个时候,我又如何安慰师父,我从窗户翻了出去,抓住旁边房子上的一个装饰物,借力开始朝着楼下那个延伸出来的阳台跳去 ‘噗咚’一声,我落在了地上,感谢从小身体的锻炼让我的协调性一向不错,这一跳纯粹是小儿科,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好死不死的就正好跳到了云宝根儿的房间外。 而事实证明我没有这么倒霉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师父也正好跳了下来,我们二话不说的继续朝下攀爬有些事情,有些默契不需要言明,只会化作深深的互相信任。 我们顺利的来到了二楼,为了节省时间,我们直接从二楼跳到了楼下的花园发出了几声不大不小的动静,这让我和师父一动不敢动。 好在午后的后花园,是真的没有什么人走动,过了几秒,后花园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和师父几乎是同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看似走的不急,实际上脚步匆忙的朝着屋子前方走去。 “承一,镇定。”师父这样对我说到。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我也对师父说到:“师父,装的镇定点儿。” 说完这句话,在如此急迫的情况下,我和师父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因为这说明我们师徒的默契几乎已经是达到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程度,我们几乎没有商量半句,特别是师父连适应云小宝可能出卖了我们的时间都没有多少,却同时想到了怎么做? 是的,我们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拿到车这屋子很大,但是在如此快的脚程下,我和师父从屋子后面走最近的路绕到屋子前面,也不过用了两分钟。 云小宝让我们等10分钟,如今也还剩下了四分钟。 站在屋子大门外的保镖早早的看见了我们,带着恭敬的态度走了过来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根本没有问我们是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其实也不需要问,刚才我跳下来的时候,注意了一下,这个大屋子前后都是可以进出的。 看着保镖走过去,我脸上浮现出自然而带着一丝矜持的微笑,这应该是自持身份的人应该有的表情,感谢那个时候的老回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我们这种游走在危险之中的人,很多时候真的要学会怎么‘演’。 反观师父的‘演技’也不差,一副淡定的模样,眼神也没有刻意的聚焦在任何的事物上,咋一看就高深莫测的样子,看来他也是一样,常年在危险之中,学会了一份儿淡定的‘演技’。 总之,我相信我们这样的表现,保镖是绝对看不出来我们两个是狼狈逃出来的。 我现在担心的事情不过是两点,第一就是云小宝的大屋子里是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监控器?我只是赌这种私人的地方,他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的在每一个房间都装上监控器,他也要接待客人,而他接待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想必也会防着这一点所以装监控器的可能一半一半。 反正,除非这个保镖也是演技派,此刻假装淡定的接近我们,否则就是我赌赢了,他没装监控器因为保镖的耳朵上也挂着一副耳机,看样子是可以随时收到任何消息的。 第二我就是担心云小宝所谓的车什么的只是应付我和师父的,他在下楼时,给我们说的,走到门口去要车也根本不可信 这个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我只能赌云小宝做戏做全套,怕我和师父看出什么来,他是真的准备好了一切 保镖的脚步声响彻在我的耳边,我的笑容越发的温和,却带着一丝不为人所接近的矜贵和高傲,师父更加的淡定,但脸上也配合出来淡淡的不耐烦,好像有什么急切的事情,他已经不想留在这里。 “先生,请问你们?”保镖开口了,脸上的恭敬绝对不是做伪,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在那远处,这个庄园的大门已经打开,至少两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门口,耐心的等待着在门口的佣人打开拦车的最后一道栅栏。 云宝根儿果然还通知了别人,可是这从头到尾是怎么回事儿,我一时还理不出来个头绪,我心中的不安此刻已经全部转化为了危险的感觉,不过和遇见杨晟那一次比起来,这危险感让淡的多。 就是这种淡的感觉才让我保持了那么好的状态,我越发的镇定,从保镖开口,我就知道,第一点我和师父是彻底赌赢了,我们还是云小宝尊贵的客人,而房间里也没有摄像头,监控器之类的。 “云老为我们准备了一辆车,现在我们有非常急切的事情要离开,需要车子我赶时间。”我的语气有着淡淡的冷漠,恰到好处的急切,但我眼角的余光始终在看着外面那两辆商务车,此刻大门的栅栏已经缓缓的打开。 危险感变得重了一些那保镖说到:“好的,先生,我现在去为你开来。” “不用了,直接带我们去吧。”我淡淡的拒绝了他,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 其实,只有老天爷才知道,我心里是非常急迫的不愿意自己和师父再暴露在这里了 第四十九章 紧急 良好的职业素质,让那保安没有说再过多余的话,而是指了一个方向说到:“跟我来。” 然后带着我们朝着屋子另外一个方向的空地走去。 之前我们站的位置是避开大门的一个死角,毕竟这个庄园还有其它的副楼,坐在车上因为角度的原因,应该是不看见这里的但从大门走过的话 可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心中的危险感始终算不上是非常强烈,就凭这一点,我赌车子上坐的应该不是认识我和师父的人。 这样出现一瞬,他们不见得就能认出我和师父 “那就快点儿。”我的脸上恰当的也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为了表现这份急切,我大步的朝着保镖刚才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是瞬间就跨过了大门。 至于师父,我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和他交流什么,只能暗中推了他一下,师父自然能理解我的意思,速度比我还快的跨过了大门。 然后我们又站在一个副楼遮挡的地方,假装不耐烦的等着保镖。 我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那两辆商务车,已经朝着这边速度不慢的开来不过没有特别的加速,说明也没有特别的注意大门这边人员的走动。 毕竟之前我们进入这个庄园的时候,这里也有来来回回走动的一些佣人,这些车上的人想必只是会注意大门有没有开,有没有我和师父这样的人出来,根本不会特别的注意在大门面前一晃而过的走动人员。 除非是我们的熟人,才会一眼注意到这个情况。 很是幸运,这车上没有我们的熟人!虽然我不明白这么大的事儿,云宝根儿为什么不叫一个厉害的人物(尴尬的发现我和师父的熟人都是那个组织的厉害人物)跟着,但的确就被我们这么蒙混了过去。 云小宝是真的为我们准备了车子,一辆不算太显眼,但性能还不错的越野车,就停在大屋旁边一侧的空地上,保镖把我们带到这里,把车钥匙交给了我和师父 这时,不远处的大门响起了停车的声音,我和师父的时间已经紧迫到了极限因为这些人一进屋,应该就会和云宝根儿一起堵门,来抓我和师父了,就算云宝根儿没有叫来认识我们的熟人,也保不齐这里面有厉害人物。 只要他们一发现了,按照这个庄园里的设施,就说保镖身上都有带耳机的通讯工具,会第一时间在大门拦截我们的!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还有5分钟,我不认为这些人会一层层的爬楼梯去找我和师父,应该是会用到屋子里的电梯。 我心中的盘算很多,可是表面上还是不动神色,从保镖那里接过了钥匙,我和师父的脚步还算镇定但是速度很快,来到了车上,我很快的就发动了车子。 车子启动以后,我不停的深呼吸着,开始把车子转向朝着大门开去,因为转向的原因,车子一开始的速度不可能太快,但是走上直线以后,我脚下情不自禁的就用力踩下了油门,可是又不敢放任车子的速度 我的手心全是湿漉漉的汗,我怕车子发动的声音已经惊动了他们,我想起云宝根儿开车时刺耳的摩擦声,是我控制着速度不敢太快的原因我还在想会不会有人刚好在窗户,就看见这么一辆车在朝着外面开去。 总之,在这种时候,我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想法,只能不停的深呼吸来缓解这种情绪。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在这种时候都显得那么的宝贵好在这个庄园再大,它也不过是一个私人住宅而已,到大门的距离不过百来米很快车子就到了大门处。 我摁下了电动车窗,脸上是一种淡定的急切,然后对着大门的守卫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到:“开门。” 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盯着车子的后视镜,后视镜中能够完整的看见那栋主楼我死死的盯着主楼的大门,如果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就说明我和师父已经被发现了。 我的汗水缓缓湿透后背手心的汗也越发的滑腻腻。 很可惜的是,守卫大门的人并不认识我们,因为之前我和师父是坐着云小宝的车进入这个庄园的,这守在大门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是尊贵的客人? 所以在我说了开门以后,他礼貌而客气的说到:“等我请示一下。” “妈的!”我在心里大骂了一声,但我也明白,这是他必须的责任!要怎么办?我的汗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可是在这时,师父用异常快的速度就冲下了车子,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冲入了门房,冲到了大门守卫的旁边,我一下子明白师父要做什么了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师父已经朝着才明白怎么回事儿,脸上防备心大起的大门守卫重重的给了一拳。 虽说近身肉搏不是我和师父的强项,比起慧大爷,慧根儿等,简直就是不够看的,但是对付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师父这一拳算是重拳了,不过那大门守卫也不是很普通的人,在脸上挨了一拳过后,竟然很快的反应过来,就要和我师父搏斗。 也是,云小宝请来的人,应该都是有些身手的我没有下车去帮忙师父,因为我必须要第一时间开车,为我和师父争取时间。 但情况从来没有更糟糕的,我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嘈杂声,从死死盯着的后视镜中看见,主楼的大门猛的被撞开了,冲出来好几个人,那嘈杂声中有人在喊:“拦住他们。” 那些不知情的保镖也跟着朝这边冲来,还有人匆忙的钻入了车子 “师父,快!”我在车内低沉了吼了一声,我相信那个守卫要和我师父肉搏,是一定会输的,就算我师父到了这个年纪,但是时间却拖延不了那么久了,我是在提醒师父是该用些手段了。 这时,从门房里传来了师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给我站着!” 师父在这种情况下也被逼无奈的对普通人用出了吼功在师父一声大吼之下,那个原本准备反击的守卫立刻呆了一下,然后就木然的瘫在那里,双眼失焦的立着了。 “师父,快!”我忍不住再次催促了一声。 而师父在门房里开始有些匆忙的启动大门了,好在只是一个打开大门的操作,一点儿都不复杂,师父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只是两秒不到,大门就开始缓缓的启动,而栅栏也抬了起来。 我不再看后面的情况,我已经听到了车子发动机的声音,而百来米的距离,那些人已经匆忙的朝着我们跑来。 我死死的盯着前方,手和脚已经准备好随时就开着车子冲出去,师父在那边大吼到:“距离一够就冲出去,我等下自己上车!” 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啰嗦别的事情,师父的意思我也明白,那电动的大门速度也不慢,在启动以后,快速的朝着两边滑去,栅栏也已经滑动到了一侧。 就是现在,我想也不想的就再次启动了车子,一下子开着车冲了出去轮胎和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我快速的打了一个转向,对师父吼到:“师父,快!” 这时,我看见师父在保卫室停留了一秒多,才朝着我的车子快速的跑过来本来就没有完全打开的大门和栅栏又在重新的关闭,师父一个闪身就冲了出来。 我配合的发动车子,车子开始朝着前方冲去,师父的动作也算极快,一下子拉开车门,跳了上来,我伸手一把拉住师父,把他拖上了车。 我看见最近的一个人已经跑到了不到大门5米的距离但这时大门又‘轰’的一声重新关上了。 我全身都是热汗,但是我还没有忘记我要做什么,我也知道我们没有彻底的摆脱我们还是在逃命! 第五十章 神秘手机 “我去把门关上,总是能阻挡这些家伙一点点时间的。”师父是这样对我说的,这个时候的他微微有些喘息,我相信他和我的心情一样,是因为紧张才会有这样的喘息。 刚才那点运动量还不至于让他如此。 他对我解释刚才耽误那么一两秒的原因,我认真的握着方向盘,频频的点头。 我无暇分神去说话,只是下意识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手上汗的太多,我握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打滑,但是我现在不能分神,因为车子是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行驶在别墅区内,相比于外面的公路,这里无论是地形还是路线都要复杂一些。 更何况之前我只是坐在云小宝的车上,来了这里一次,当然如果慢慢绕的话,自然怎么也能绕出这个地方。 但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师父把门关上也只是求得一个‘心理安慰’而已,那道门没挡住我们多久,自然不会挡住他们多久,最多就是一分钟的时间就不得了了。 所以,我必须保持一个高速驾驶的状态,面对这些纵横交错的路,我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力去发挥了我相信云小宝的司机对这里很熟,刚才他带我们进来的路,怎么也不是绕路。 但是云宝根儿对这里应该也是熟悉的吧,他一定也能找出最近的路。 这些情况都逼的我必须要全神贯注的开车,连和师父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夏天的天气自然是炎热的,我根本来不及开什么车上的空调,汗水大颗大颗的掉这辆车子被我在这个别墅区内开上了100码以上的速度,路面都是刺耳的摩擦声。 唯一的幸运是,这里是别墅区,路面上的行人很少,几乎是没有,不然还会放慢我的速度。 我真是不解,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开车技术了只能解释为从小就存思,在这种需要思维高度集中的事情,在我异常认真的情况下,应该能做的很好。 我的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听那发动机的声音,也知道速度不慢师父关上大门,果然是没有拦住他们多久的,不过他们的速度也没有比我快多少。 声音在安静的别墅区里能听见,但是从我的后视镜里,去看不见任何的车子第一是因为我的速度已经快到了一个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他们和我们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第二则是因为这别墅区的路本来就转弯极多,看不见也正常。 那几分钟,几乎是我最热也最难受的几分钟,当车子终于来到了别墅区的大门口,我的汗水几乎把我全身都侵湿了好在这样的小区进门很难,但是出门的话一般不会太过刁难。 加上云小宝给我们准备的车虽然低调,但是也是一辆比较好的车,所以门卫几乎没有盘问什么就直接升起了栅栏,让我们出去了。 ‘呼’,我长舒了一口气,当车子开出了这个别墅区,我才伸手一把抹去了头上的汗水,刚才几滴汗水滴在我眼睛里,弄得眼睛刺痛,我都始终不敢分神去擦一下汗。 而在这个时候,我也才发现,我的大脑隐隐传来胀痛的感觉,是刚才精神太过集中了,已经接近于存思,而存思一般都是在极其安静,心情必须平和的状态下进入的。 我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强行这样,还要配合肢体的动作(开车),如今果然出现了过度的现象,就像人压榨自己的潜能一样。 可是我还不能停下来,因为这是现实,不是游戏,不是说我出了别墅区,那些追兵就不会追来了。 我思考出来唯一能摆脱这些人的办法就是尽快的去到车流量大的地方,才有机会暂时摆脱这些追兵,而在这里显然不现实因为这里就是一条几乎没有什么车子的公路,一般别墅区的路都是这样的,我还得继续保持极高的速度 逃亡,原来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 ————————————————————分割线——————————————————————— 当我们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巷子路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我几乎是站立不稳的从车上下来,刚一下车,凉风一吹,我就蹲在车旁边吐了 “承一,很累吧。”在我吐完以后,师父从我身后扶起了我,他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出了别墅区几乎是一场车子的追逐战,我一直在‘超水平’发挥,最后摆脱了,多少还有点儿我在这个城市生活过,对路况熟悉的原因,我只是猜测开车的一定不是云宝根儿。 我不会忘记,在白天,他们的活动能力不强,我说的他们是指变成了那种类似僵尸的人。 所以说,在有一些细节上,对我们还是有利的,否则换成是对这个城市熟悉的云宝根儿来开车,我们不一定能摆脱他们。 而在摆脱了之后,我立刻找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停车了,我感觉自己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吐了之后,我好了很多,师父从旁边买了一包餐巾纸递给我擦嘴,然后对我说到:“我很惊奇,你能发现云小宝不对劲儿,不过你现在很累,休息之后再和我说说吧,我有点儿难过呢。” 我擦干净嘴,站了起来,摇摇头对师父说到:“其实也未必不对劲儿吧,这事儿有些复杂,我也需要理一下。” “那现在呢?”师父还是在询问我,我很感激师父这种完全的信任,我相信如果他要安排的话,应该也是能安排的很好的。 我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的空气,重新坐回了车子里,放倒座椅休息了一下,才对师父说到:“师父,等一下我们恐怕要去趟二手车的市场,这辆车恐怕是不能用的,得去想办法换一辆。” “嗯,以防万一。”师父也显得有些疲惫,长叹了一口气。 “师父,钱拿了吗?”我简单的问了一句,其实也不是太担心,因为这辆车不错,开着也知道保养的不错,如果拿到二手车市场低价卖给收购商,再买一辆一般的车子,也还能换回一点儿钱。 当然这中间涉及到过户的问题,不过在二手车市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自然是会有办法解决这些,不过还是稍微麻烦了一些,我不想在这座城市呆太久,毕竟是危机重重。 细想一下,云宝根儿这次的突然出现,可能和杨晟那边的卜算之人没有关系,否则按照杨晟对我们师徒的重视程度,过来的人就不是云宝根儿一行人了,可能是杨晟本人。 “拿了。”师父从裤兜里,衣兜里各个角落掏出一叠叠绑好的钱,很随意的扔在车里,看来师父心思还是缜密的,经过了没钱的日子,他还没有忘记把这些钱带在身上。 “有些黑车市场是半夜交易的,我在这里呆了那么久,接触的人鱼龙混杂,刚好就知道那么一个,我们半夜过去吧。”难得的清静,让我说话也轻松了几分。 师父不言语,下车去帮我买了一包烟,扔给了我,说到:“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吧。前路茫茫可还是要走下去。” 我点燃了香烟,烟头在车里一明一灭,的确是这样,我的感觉就好像陷入了十面埋伏,可是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舍得去学那楚霸王自绝?我揉着太阳穴,隐隐觉得我们的湘西之行也不会顺利。 香烟抽到一半,我的疲惫总算稍许恢复了一些,我关上了一大半的车窗,刚准备和师父讲一讲关于云小宝的事情,可是在我们的车内却突兀的响起了手机的铃声,异常的刺耳。 刚刚平静下来的我和师父都吓了一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你的电话?” 师父在我印象中好像没有用过手机,我这样一问,只是下意识的问,而师父也应该是下意识的这样问我,可是问过之后,都觉得傻,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手机,没钱的时候,一个手机至少也能换一些钱啊。 电话铃声还在持续的响着,我和师父开始四处寻找着铃声的来源当我们终于在后座的一个缝隙找到它时,它已经不响了。 我握着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是一窜乱码,心里的感觉有些乱,到底是谁?会在车上放这么一个手机,然后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号码还是乱码又要说什么? 我盯着手机发呆,师父也是同样,心中的疑惑太多了而就在我们俩沉默的时候,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手机再次开始响起来! 接还是不接?我和师父同时望着对方有些犹豫起来,我一个鼓起,摁下了接听键! 第五十一章 电话 其实我这样的行为多少是有些唐突的,毕竟现代的科技这么发表,追踪设备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如果接通的话 我不是太懂,但总觉得要做这样的手脚,也不用那么郑重其事的放个手机在车里,车子上一样可以做手脚这也是我不放心执意要换车的原因。 不过,也是这个原因,让我一鼓作气的摁了接听键,这么紧急的连打两次,是有多重要的事情要说? 带着一些好奇,我把电话放到了耳边,却是谨慎的没有先开口,那边也没开口,而且环境也像是很安静的样子,电话中一片沉默。 总之,鉴于我和师父处的境况,我是怎么也不会先开口的,那边终于是摁捺不住了,‘喂’了一声。 虽然只是轻轻的‘喂’了一声,但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云小宝的声音我眉头一皱,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到:“怎么?云大爷,打个电话来看看我和师父有没有死啊?” 师父一听说是云小宝,神情稍微动了一下,我示意了一下师父别说话,然后把手机放下来,摁了免提。 我对云小宝说的话语算是相当的不客气了,他好像非常尴尬的样子,沉吟了好久才开口说到:“姜师傅,承一,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脸给你们说话了可是,我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 云小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声音很无力,解释的也很无意。 我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在吐出了一口烟雾之后,才懒洋洋的拿起手机说到:“那你觉得我和师父应该把你想象成什么样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义士?或者还是把你想象的更坏一点儿?在车上做了手脚,现在还打个电话来拖延我们时间,好等你儿子再来追杀我们一次?”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到:“嗯,顺便可以搜搜我们身上还有没有你要的灵玉?” 我毫不留情的话语,搞的云小宝又是一阵沉默,而我半倚在车椅上,叼着烟,手里拿着手机,看似无所谓的看着窗外,其实心里有些紧张。 我这是明着在套云小宝的话,这种情况实在没必要和他虚与委蛇,明着套话,多少还能看出一些破绽。 “承一,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一边是自己唯一的独子,一边是尊敬有恩情的人我其实是左右为难啊。”云小宝的声音非常无奈,也充满着痛苦,这种痛苦却不是假的,总之我就是能肯定他真的很痛苦。 可是,这却并没有让我对他的怒火少一些,反倒是全身肌肉立刻绷紧,人也一下子坐了起来,声音低沉的对着电话那头说到:“云大爷,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的确在这车上做了手脚?然后拖我们时间了?” 师父的想法显然和我一样,在那一刻,他已经用眼神示意我别说下去,下车了至少一辆车比两个人的目标明显多了,我们两个弃车躲进茫茫人海,不见得那个云宝根儿能找得到我们。 “不,我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对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这一次我也是无奈的,至少做为一个父亲,我还清楚,不想儿子在邪路上越走越远”这一次云小宝很快就回答了我和师父。 他声音里的真诚不容置疑,虽然不是当面,可我还是能感觉的到,和世人不同,他们需要相信自己的理智,我偏偏需要相信的是自己的感觉它至少从来没有出错过。 原本我和师父已经下车了,在听完云小宝这句话以后,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也比了个手势,让师父又重新上车,并且小声对师父说到:“我感觉很肯定的,他没有撒谎。” 师父依言坐回了车上,神情多少有一些欣慰毕竟被自己带着信任,甚至给我恩情的人出卖那种滋味是异常难受的,当发现事情说不定是有误会的时候,任谁都会欣慰的。 云小宝则没有停顿,继续在电话里说到:“也许我现在说我不想儿子在邪路上越走越远,你们听来很讽刺可我却是真诚的!在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你们的话也不全是假的,我云小宝不是傻子,我能感觉到我儿子的心变了,同时也能看出来,我儿子的人也变了,变得很糟糕不然为什么会每次回来都戴个面具,连自己父亲都不能见了?一定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说起这个的时候,云小宝的声音颤抖,可见他是真的很害怕 “可是,那又如何?你依然在助纣为孽,推波助澜你出卖了我们,难道就能拯救你儿子,让他从邪路走回正路?”我的声音充满了讽刺,但我不得不承认,对于云小宝的怒火已经消融了一些,也稍许有一些心软了。 “我没有,你们相信吗?如果我有,我完全可以不给你们准备车子,也完全可以在车子上动手脚的!和修者比起来,我云小宝是没有什么本事,可是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办到吧?”云小宝的声音有一些激动。 “既然如此,你何苦那么费劲儿?你不可以直接提醒我和师父危险吗?那万一我和师父就这样栽在了你手里呢?你不一样是助纣为虐?你需要说的你那么无奈痛苦吗?”我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哼,刚刚消下去一些的怒火又冲了出来。 事实本就是如此,既然已经决定偏向儿子,出卖我们,又何必在我们面前卖好?就算做了一些准备,不一样是拿我们赌博吗? “是的,我是不敢直接提醒你和姜师傅,因为这样做了,宝根儿会直接和我翻脸可是我已经尽力在提醒你们了,承一,如果不是我故意说的漏洞百出的话,你能觉得这事情有问题吗?就比如宝根儿明明见过你,我要说他不知道灵玉是你和姜师傅给的,就比如,你之前明明知道灵玉碎掉,我却故意说成是有几条裂痕在当时,我没有把握你是否还能想起这些小细节,然后追问我我还很着急,因为看你的样子,你的确是想不起了。”云小宝解释的很急,也充满了无奈。 而这时,我却完全的冷静了下来,扔掉了手中的烟蒂,然后说到:“你继续说。” ‘呼’,见我态度有所缓和,云小宝长舒了一口气,这下才接着解释到:“原本我是打算用漏洞百出的话让你们起疑,然后追问之下,我故意装傻装糊涂,让你们起疑心离开。因为从宝根儿那里我得到消息,你们现在好像在被他们门派追杀,应该是很防备的。而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也的确看出来你们处境不好,任何让你们疑惑的细节,你们都应该”说到这里,云小宝顿了一下,叹息了一声,继续说到。 “谁想到,承一却根本想不起我的话,在当时我就只能做了一件最冒险的事情,在楼上故意喊了几声宝根儿我不确定,这样会不会让你们想起什么来,我只知道宝根儿含糊的给我透露过,其实有可能真的和你们相遇了。我所能做的就是这样,做为父亲,我不能和宝根儿翻脸,如果翻脸了,他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也彻底不能插手了,我甚至连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的资格都没有而且,他所在的势力很大,他也隐晦的威胁了我。”云小宝这样解释到。 “连你都威胁?连自己的爸爸都威胁?”我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我是很难以想象。 “呵,不然呢?不然我怎么会说他变得很厉害,不想看到他这样下去了。”云小宝的声音中充满了叹息。 而师父在这个时候抢过了手机,对云小宝说到:“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一些呢?” “那姜师傅,你还愿意履行你的那句话吗?”云小宝的声音有些胆怯,但是为了儿子却又不得不坚定的提出这个要求。 “会!”车内响着的是师父掷地有声的声音! 第五十二章 落脚湘西小镇 这样都还会帮云小宝?师父这是怎么想的?显然我会这么想是对云小宝余怒未消,否则我应该会理解师父为什么会回答一声会的。 老李一脉的人常情,重情,常常就会做出一些常人所不能能理解的‘傻x’事情来师父不例外,我同样也是。 云小宝语速很快的在讲述着来龙去脉,因为按照他的说法,云宝根儿跟丢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而我和师父静静的听着。 几分钟以后,电话挂断了,车内又只剩下我和师父安静的呆着。 过了好半晌,师父才开口问我:“承一,你之所以觉得不对劲儿,就是因为云小宝话里的漏洞?” 我一边掰开电话,把里面的电话卡扔了,一边回答到:“是啊,云宝根儿我曾经就在这个城市里见过,很桀骜不驯自我的一个人,云小宝偏偏说他懂礼貌这就很矛盾,他还特意强调云宝根儿不知道灵玉是我们卖的,这是为什么?他那个时候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番灵玉挡灾的话的,而云宝根儿根本就觉得云小宝迷信怎么可能在心里种下了一颗修道的种子,那意思还崇拜我们?” 电话卡扔掉以后,我又把电话大卸八块,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扔掉了我没有怀疑云小宝的话,认为他在手机上做了手脚,但可能是我电影看多了,总是相信有的人可能凭借一部手机追踪什么的 师父仍然是沉默,而我做完这一切后继续说到:“这些原本只是惹人怀疑,却又想不透的小细节而已,但是整个事情联系起云宝根儿竟然是那个小队长,不就很值得怀疑,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了吗?” “唔,这样想着,是很可疑。换成是我,在我们这个情况下,有这么一点儿不对,也值得我带着你一起逃了。”师父摸了摸下巴说到,在云家梳洗了一番,师父难得刮了胡子,看得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又或者是胡子挡住了他的老态,看起来还和当年没有多大的区别,如今看来却是真的有些老了我难免有些微微心酸。 车子在继续前行着,我们决定了不要继续留在这城市,步步都是危机而我们也不打算绕路,直接朝着湘西进发,如果说杨晟那边真的有卜字脉的高手,我们绕路与不绕路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抢时间。 毕竟卜算两个修者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高手,也不可能频繁的卜算。 而云宝根儿的整件事情,从云小宝的讲述来看,其实一点儿都不复杂,还带着一点儿巧合那就是云宝根儿在这边执行任务,毕竟是回答了故乡省,加上被那条‘蛇祖宗’追踪,有点儿死里逃生的意思,自不自然的就想起了家里的老父亲。 毕竟云宝根儿变得再过分,一路长大,云小宝给予了这么多爱,他还不至于完全的灭绝人性,在那种情况下想起了云小宝也再正常不过。 结果,师父打给云小宝电话是在云宝根儿打给云小宝电话之前,接到云宝根儿久违的电话,云小宝在巧合之下,就说出了这件事情,接下来 云小宝讲的很不详细,但我大概还是能想象到云宝根儿当时的兴奋,以及会怎么样给云小宝交代,以及各种软磨硬泡,外加威逼了这应该是我和师父命里该有的一劫,也是该有的一果。 我只能是这样想,毕竟少年人桀骜不驯,那一年的我至少让云宝根儿心中种下了修者这个概念,而灵玉的事情也让他半信半疑才对,只是嘴上倔强,这是不是为他以后加入杨晟的组织打下了基础? 那么我和师父就该还这一果!只不过,已经变成了那种类似僵尸的人,对他,我和师父有的救吗? 至于云宝根儿怎么加入杨晟的阻止的,又怎么取得了那样的地位,还有这一次自己为什么私自行动,没有通知杨晟,就是一个谜了,云小宝也是不知情的,只有宝根儿本人知道。 本来这对父子的关系很奇特,儿子反而‘凌驾’在老子之上,云小宝显得非常的被动,但换个角度来说,我原谅他的最重要原因是,他应该是对我和师父做到了他‘最大’的厚道。 夜风‘呼呼’的吹在脸上,我也懒得想那么多了,在经历了身上没一分钱的窘迫之后,我越发的觉得现在我和师父的情况算不错了。 看来,人如果不真正的跌落于低谷,又怎么会明白高峰时风景的美丽?我亦如此。 ————————————————————分割线—————————————————— 奔波的日子里,最分明的就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尽管我和师父有五万块钱,看起来很多的旅费,但依旧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之所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则是因为每一天好像过的都一样匆匆忙忙,吃饭,然后找个地方睡觉。 只有路上不停变幻的风景在提醒我,我和师父在路上。 尽管是决定直接取道湘西,但我和师父也不至于高调而张扬的选择车来车往的高速路,而且我和师父身上没有必要的证件,这一件事情也挺麻烦,所以多多少少还是绕路了。 这个没有必要证件的事儿原本只是小事,毕竟师父和我都曾经和高端的部门有过关系,但现在师父好像对江一有些拿不准的感觉,所以我们出于防备的心,必须重视这个问题,也不想再因为任何事情耽误。 这也是拿着钱,按照我和师父那种对钱不敏感的‘享乐’主意的人来说,也只能苦哈哈的找小旅馆住的原因。 十二天以后,我们进入了湘西的地界。 在这里,也有一般的城镇,要找到苗家的寨子,还是只有去到这里堪称险恶的深山老林里,当然我指的并不是那种被开发成旅游区的地方,而是在外人看起来的无人区。 孙强应该不是苗人,只是孙魁爷爷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习了赶尸他学习巫术的具体没有和我提过,来到了湘西我才感觉到人生真是奇妙,我这一生和苗寨也解不开的缘分,没想到我的朋友也是。 相比于我对强子所知甚少,师父好像知道的更多,到了湘西的地界以后,就是他给我一路指路该去到哪里,哪里弄得我心里好奇心已经很重了,真的很想逮着师父让他把埋在心里的一切都告诉我。 可是,我到底没有这样做,其实那是因为我内心的不安,我曾经这样失去过师父,重新找到师父以后,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又不见了。 我尽量不去触碰那段过往,也尽量不想去提那些年发生的事情。 车子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师父终于叫我停下了这个小镇看起来是如此的破落穷困,当我们到来时,很多人都跟看新鲜一样的看着我们,看起来应该非常的蔽塞。 是蔽塞啊,我是开车的人,一路把车开到这里有多不容易,我自己最是清楚但也能理解,一般隐世的寨子注定不会出现在繁华之处,蛇门也顶多只是靠近公路的地方 而这个镇子似乎离其它的镇子和县城也比较远,总之在来到这里之前,师父刻意的让我来了一个大采购,吃的用的不一而足,看来之前匆忙出逃,在山里的日子,给他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我们在这个镇子遭受到了围观,但是和别的地方不同,这些人的眼睛里不仅仅是好奇,还有一种冷漠的疏离和暴躁,我和师父也不在意,湘西这一带民风彪悍,是出了名的,更何况这样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镇子呢? 而我观察了一下,这个镇子也几乎是苗人,从穿着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也不奇怪,不是所有的苗人都聚居在寨子里的,住在这样的镇子里也正常。 我对苗人有一种异样的亲切感,所以面对这怎么也算不上友好的目光,我也觉得亲切。 终于,是到了湘西啊。 第五十三章 偏激的镇子,奇怪的来历 我和师父把车停在了这个镇子的政府。 其实所谓的政府在这种民风彪悍,并不融于世间的镇子里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但多少也是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把车子停在这种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这样的忙也不是白帮,免不了花一些钱上下打点了一下,算是帮忙看车的费用,毕竟现在对于现在的我和师父来说太重要了,最后去到雪山一脉无人区,还要靠它。 做完这一切,已经夜晚时分,这种时候上山显然已经不现实了,我们本想在这个简陋的政府楼住一夜,无奈这下别人怎么都不答应了,因为除了一个门房老大爷,其余工作人员都走光了。 后来,我们才得知,这里的政府只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镇子的政府人员偶尔过来管理一下,这个偏僻到极点的镇子基本上自治,他们不敢留我们,是因为这里民风彪悍,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别在这办公大楼出事儿。 我和师父无奈了,其实在我印象中的苗人是分两个极端的,一个就像是月堰苗寨那种寨子里的人,温柔而善良,一个却是黑岩苗寨的人,民风确实彪悍,排外,甚至有些冷血。 但无论那种苗人,其实我都感觉他们对自己的文化有一种比较‘偏激’的保护,既想融合,但更重要的是要保护文化的传承不能被这种融合所改变。 其实,这种偏激的保护我偶尔会觉得很好,因为我华夏的文化也源远流长,是不是需要一些偏激的保护呢? 最终,我和师父还是没有冒失的去到寨子,死乞白赖的留在了门房大爷这里 是夜,一壶酒,两包烟,几袋花生米,我们和门房大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准备熬过这个漫漫长夜,毕竟这个小小的门岗也无法睡。 师父天生就有一种很随意与人沟通的能力,却不是像我,一开始接触总是和人保持着距离,怕投入感情的顾忌。所以,很快就和门房大爷打成一片,天南地北的聊开了。 门房大爷是一个汉人,他喝酒以后,和师父谈的最多的无非就是在这里工作了好多年,镇子上的每个人看着都眼熟,可就是不知道名字。 至于原因,是因为这个镇子上的人不爱与汉人说话,他也始终融入不了这个镇子。 那么排外?我有些惊奇就算感觉黑岩苗寨也不是那么排外的。 “那也是无奈啊,我以前出生在农村,政府政策好,我也运气好,弄了那么一个公职。我以前可不是守大门的,是退下来了,闲不住。说我对这里没感情吧?那不能毕竟守门之前,我也时不时到这里工作的。我很遗憾啊,这里的人们始终就没接收咱们,感觉就像是隔绝起来自个儿过一样。说来好笑啊我在这嘎达这么多年了,一包同样的烟,这个镇子上的人在小卖部买,5块!我去买10块坑人呢。可不买又咋办?人家还爱卖不卖呢。”大爷喝了两杯,情绪有些激动,说着说着话,竟然带上了一丝东北味儿。 这让我听得很亲切,想起了那一年在深林子里的一切,幽默胆小,但关键时候却不会掉链子的吴老贵,憨厚老实,为人靠谱的老张,神奇的棍儿,白雪皑皑的密林,还有我那魂牵梦绕的姑娘一切的一切都留在了那里。 想起如雪,内心又莫名的刺痛了一下,现在这种刺痛,每一次都伴随着灵魂,会让我猛地呆滞一下,但我也学会了掩饰,只是拿着花生米的手抖了一下,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 这是连师父都看不出来的掩饰,他还在和门房大爷搭话,10块钱是坑人,这不贵了一倍吗? 这亲切的东北话让我对门房大爷,不,应该是对任何陌生人防备的心弱了一点,脸上不自觉的就浮出一丝自然的笑容,为门房大爷倒了一杯酒。 门房大爷可能感觉这看起来挺冷漠,不好说话的年轻男人忽然对自己示好,有些感动,也冲我感激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哧溜又喝了半口 有时,人与人的友好看起来就是那样简单,我却常常做不到,我不知道是不是被童子命所累,总是感觉我所深爱的人,想象到最后总会离开我,会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旷的地方,无助的喊着‘我不放’,这些让我很防备。 终究还是应了师父那句话,对于感情,我拿不起,也放不下,对陌生人亦如是。 和门房大爷聊的高兴的师父也没注意到我的这些情绪,我想在这样的深夜胡思乱想也不好,干脆收回了思绪,一边剥着花生米,一边一点点的抿酒,听门房大爷激动的说话。 “谁能够说10块不贵呢?可就这,还是友情价呢其他办事人员去买东西,包括当官的,我不瞒你们说,翻个三倍才是正常呢。”门房大爷说的激动,但也有些小骄傲,他能有个‘友情价’。 师父不动声色的喝了一杯酒,然后扔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细细的嚼了,才说到:“这些人怎么那么排外呢?以前我记得可没有这样一个镇子啊?这” 啊?以前没有这样一个镇子?我有些莫名其妙,那师父为什么会指路我来这里?可是,我只能装作不动声色,听他们聊。 “咦?你咋知道呢?以前还真没有这个镇子,以前这嘎达连个村子都不是,就零零散散住着一些人家。这忽然有一年吧”大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些顾忌的样子。 师父赶紧的为大爷倒了一杯酒,说到:“无妨,不瞒你说吧,我以前也和这里颇有渊源,否则咋会这么了解?”说着,师父压低了声调,小声的说到:“山上的人我也认识好些呢?” “啊,你认识山上的人?”大爷的眼光惊疑不定,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师父几眼,又有些疑惑的说到:“莫非你也是个苗人?” “得,哪儿可能,我就是正宗的汉人,只不过有些机缘巧合,认识了山上的人。”师父说的很真诚,实际上他也没说谎,这不过是一种说话的技巧,说了等于什么都没说。 可这个门房大爷激动了,一拍放酒的凳子,酒瓶子都差点儿倒了,还是我连忙扶住的,可他顾不上,小声的说到:“嗨,那我可真羡慕。这山上的人可不简单呐,怎么不简单我是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们会神奇的东西?就比如叫法术?” 平常人分不清楚道术和巫术,还有一些其它术法,统称为法术也没错。 “哦?那我也相信啊,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人越老啊,就越相信这些,说的不好听一些,这人一辈子吧,谁还没遇见过几件儿怪事儿啊!到老了,想起来了,也就所谓的‘迷信’了些吧。”师父四两拨千斤的,把话拨了回去,毕竟和一个普通人深谈这些,在真正的圈子里都是忌讳的。 “也是总之不说这个,就说回先前的事儿吧,以前这里还真没有镇子多久以前呢?我得想想,大概十年前?反正我在这里工作了不少年头这个镇子上的人排外也是也原因,哎”说着话,大爷把面前的一杯酒一口气给吞了,才把空酒杯重重的放在板凳儿上,说到:“这些人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确切的说他们是从山上下来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山下就一直呆在这里不走了,修着房子,行成了一个镇子。” 这一夜之间从山上下来?我低头皱了皱眉,抿了一口杯子中的酒,不禁有些担心强子。但细想时间又不对,十年前出现的这个镇子,那比我最后一次见强子要早上一些时候了,强子至少从来没给我提过这些事儿,难道是秘密? 想着,我松开了眉头,放下了酒杯。 师父也同样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酒,而大爷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到:“你说忽然一夜之间下来这么一些人吧,还自己动手,几个月就把这里弄成了一个镇子的模样,不管吗?肯定得管啊!但在这穷山恶水的,也抽不出那么多人手,就只能” 他说的是这个所谓镇政府的来历,如果这些苗人真的是从山上下来的,那么他们可能还真的不把这个所谓的临时监管政府放在眼里。 说起来,这的确是一个有趣的消息,好像背后隐藏着极大的秘密,但是我也不知道师父打听来干嘛? 这大爷说着说着,舌头也有些大了,又是天南地北的扯了一通,我们也没再劝他酒,他却自己迷迷糊糊的无意中又说出了一件事儿:“你们说,这个镇子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啊?这两月,来了好多拨儿人,看起来面色不善的样子,弄得镇子里的人越发的排外。我们也不敢管,更没想明白为什么?这都是咋回事儿呢?” 大爷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半躺在椅子上睡了,我和师父对望了一眼,来的是什么人?该不会不可能,两个月前,我和师父还在竹林小筑,没道理的! 想到这个,我和师父同时皱起了眉头! 第五十四章 夜半来人 门房大爷因为酒醉而沉沉入睡,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和师父到底没有叫醒他,此刻只是有些闷闷的又继续喝了两杯闷酒。 夏天热,这里靠近山脉的镇子还好一些,毕竟山风带来了阵阵儿的凉爽,不过在小小的门房里憋着,还是有些憋闷的。 一瓶酒喝完,我和师父也喝得差不多了,干脆的走出了门房,爬到了这个小房子的房顶,准备就在这上面将就一夜。 师父一直就是一个心事放肚子里,而且很实在的只会解决事情,不会多忧虑的人,听了小镇那么多的事儿,竟然爬上来之后,在山风舒爽的吹拂下,很快就在我身边打起了呼噜。 这个时间差不过两分钟而我却一直是一个心事重的人,反而想东想西的睡不着,干脆的坐起来,点上了一支香烟,看着这山脚下‘灿烂’的夜色发呆。 是很灿烂啊,这恐怕是一生在城里的人再也看不到的夜色吧,闪烁的繁星仿佛离人很近很近,一条光芒闪烁的银带就和黑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那是银河每当这种时候,我的思绪都会飘的很远,会想在银河里的星星上,是不是也有一种存在叫修者?如果真有,他们又走到了何种地步? 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到底是有多神奇? 不过,想一会儿又会自嘲的笑笑,为什么奔四的人了,有时候还会透露出这种稚嫩? 和天空的灿烂对比的是这个镇子的黑沉,放眼望去,整个镇子竟然没有一点点灯光显得有些孤独的落寞,又在这种落寞背后隐藏着一种黑暗才会有深深未知,我不知道怎么会想起这句话?反而不用死寂这个词来形容这个镇子,不是更贴切吗? 扔掉烟蒂,我就笑了,其实我又何必想太多,每件事情都要想个为什么?师父的鼾声在提醒我,人生有一种境界是,如果这一秒是安静的,那我就享受这一秒的安静,前提只是我也从来没放弃过要做的任何事。 有师父的鼾声在身边,也分外的安心我收起发散的思维,也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但是,在鼾声之下哪有那么容易睡着,总之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还是有些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有一些睡意了,却忽然听见从镇子的深处传来一阵儿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我开始并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但随着距离的接近,这个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让我猛地一下睡意全无,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就想把师父叫醒,但转念一想又算了,只是装作自己也睡着的样子,平躺在屋顶上。 我紧张是因为我和师父身处的情况,不得不让人防备着一些,而且这个镇子多少也有些神秘而我没叫醒师父,则是因为我心中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所以不必那么大惊小怪,而师父的鼾声还是一种最好的掩饰,至少不会打草惊蛇。 我能听出那个脚步声刻意的放得很小声,如果不仔细根本听不出来,但我听力一直很好,加上这镇子安静的过分了,我才能从之前若隐若现的听见。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师父的鼾声太大了,传出了很远的距离,所以这个脚步声慢慢的也没有这么小心翼翼了。 在黑夜中听见一个脚步声慢慢的接近自己,其实并不是一种好的体验,总伴随着一种未知的紧张,特别是当那个脚步声忽然就停在了离你并不远的地方,那感觉更加的奇怪。 来人在门岗的之下,我在门岗之上,因为整个门岗是一个不高的平的小房间,所以我眯着眼睛,大概也能看见在门岗下有一个显得有些佝偻的身影在看着我们。 我的灵觉一向就强悍,所以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也让我分外的不好受,因为那种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就如同化为了实质在上下的审视我,弄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是,师父却没事儿一样的,睡得更香了,甚至在打呼噜的同时,还啪叽了两下嘴,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清楚的胡话,让我哭笑不得。 或许是师父睡的那么沉,再次‘鼓励’了来人,忽然就一道光亮打在了我和师父睡的地方,我反应也算快,赶紧的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稳,也假装睡的很熟。 但在心里却是暗骂着,谁这么没礼貌啊?用手电照人睡觉。 那手电的光芒在我和师父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终于被来人收了回去,接着我听见了一声微微的叹息声,这叹息声不时惆怅,而是充满了某一种担心。 担心?在担心什么?难道是担心我和师父?显然不可能不过,我没有感觉到来人的恶意,只是感觉到他在仔细观察我们,像是在确定什么?所以,我也慢慢的不是那么防备了。 停留了大概一分多钟,来人转身离去了,轻微的脚步声提醒我,他是真的走了,我压抑不住好奇的微微起身,仔细看了一眼,虽然没有任何的灯光,但到底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我模糊的看见来人是一个老者,从穿着上来,是这个镇子的苗人。 他为什么要半夜来观察我和师父?我心中充满了好奇,可是也没有答案,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儿终于是进入了睡眠。 ———————————————————分割线—————————————————— 第二天很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醒来了,因为这毕竟是靠山的镇子,早晨的露水重,我是被露水的湿凉气儿给弄醒的。 转头,就看见师父已经坐在我旁边抽着旱烟了,这叶子不是师父常常抽的那种,只是一般的旱烟叶子,在逃亡的路上也不能讲究那么多,有的抽也就不错了。 “师父,那么早?”我有些迷迷糊糊的和师父招呼了一声。 “下去再说。”师父的脸色平静,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下去再说是什么意思?明显有话要对我说啊。 但师父也不和我多说什么,直接就从屋顶上跳了下去,我也只能跟着跳了下去。 门房内,那个东北门房大爷还睡的很香,站在门外都听到呼声震天师父就是在这个时候对我说的:“承一,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现在上山吧。” “那么快就上山,这早晨,山上露水重啊?”说实话,昨天夜里我睡得不是特别好,现在都腰酸背疼的,我还想再在车里休息一会儿。 师父没接我的话茬儿,而是反问我:“昨天夜里不是有个‘客人’来看我们了吗?” “师父,你知道?”我吃了一惊,那个时候我记得没错的话,师父睡的正香,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 “你以为我真的睡着了?那脚步声一靠近我其实就醒了,但是如果我不装作那样,天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这个镇子不太平咱们还是尽早离开吧,现在这处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师父这样对我吩咐到,但眼中却闪过一抹莫名的内疚。 对的,这是师父的内疚,我不会看错,但是我却有些莫名其妙,师父到底在内疚些什么? 但师父已经不怎么说话了,而是张罗着让我去洗漱,吃点儿东西,收拾一下就准备上山了,至于要去山上的哪里,恐怕只有师父才知道了。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弄好了一切,我和师父一人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登山包就出发了,这里面放着比较专业的设备,包括一顶睡觉的帐篷,我想这次在山上应该会比上一次好过吧? 因为醒的早,看看时间也不过才7点左右,门房大爷还在睡觉,我们也没有叫醒他,就直接出发了。 走出了这个政府办公楼,我和师父才发现这个镇子夜里安静的很快,但在早晨却也‘醒’的很早,当我们走在镇子的正街上时,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行人。 就同我们刚来时一样,这些人还是打量着我们,目光疏离,还带着一些暴戾的感觉和别的地方不同,这个镇子的人只是打量,根本没有人上前来和你搭任何一句话。 我心里被看得毛毛的,就算对苗人有一种骨子里的好感,也架不住被这么肆无忌惮打量的怒火,有好几次都想发作,却本着不惹事的心情强行压了下去,只管低头走路。 镇子原本就不大,而且我们是直冲着山上去的,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入山口。 第五十五章 一袋旱烟的局 茫茫大山,我没想到入山口这里有一条青石板的小路。 按照我的想法,这种隐秘的门派和寨子,应该都是隐藏在茫茫大山的深处,就算没有蛇门那种正儿八经的秘道,至少也不会那么明显还弄一条青石板小路吧? 我想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这条小路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在小路的路口有一尊奇怪的石像,猛一看,像一头牛,可是再一看,又有些像只老虎,身上的毛发根根直立,看起来尖锐而有一种另类的气势,身上还有一对翅膀。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了半天没看出来,联想起《山海经》里的某种怪兽,可是又觉得对不上号?但是师父却是眯着眼睛盯着那尊雕刻看了好几眼,接着就收回了目光。 因为在那尊雕刻的旁边坐着一个老者,穿着典型的苗人服饰,此刻也叼着一杆旱烟,半眯着眼睛在抽旱烟,这才是我和师父关注的关键点,大清早的怎么有个人坐在这儿? 而且比较难弄的是,他那个神态看似无害,实际上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根本就是拒绝和我还有师父说话的样子,难不成我们要直接从他旁边穿过去? 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不是有人来悄悄看我们吗?我模模糊糊的只看见一个背影,是个老者,是不是就是这个老头儿?我不是太肯定。 气氛在这个时候稍微凝滞了一下,师父拿出旱烟杆子,然后直接走了过去,我赶紧跟上,几步就走到了那个路口,眼看着就要穿过那个奇怪的雕刻和老者,很突兀的,那原本盘坐的老者就像是不经意的伸出一只脚拦住了我们。 我一个没注意,差点踩到那个老者的腿上,我没好气的呼了一声,又抬脚,准备跨过去,就算有些不礼貌,我也没办法,看起来,师父也是打的一样的主意。 却不想,我和师父刚抬脚,那个老者又把脚抬高了一些,恰好拦住了我和师父的去路。 我心里微微有些火,就算不让我们过去,那人不是可以交流的吗?为什么这么不说话,就是拦我和师父的路? 不过,再生气,我也还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要尊重老人,所以我深呼吸了一下,干脆退到了一旁,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奇怪的老头儿想搞什么?相比于我的表现,师父则更加的淡定。 他笑眯眯的,也不过去了,而是坐在了那老头儿旁边,掏出旱烟叶子,开始仔细的装填起旱烟来,这番动作让那个坐在石像旁边的老头儿稍微有些惊奇,他睁开眼来,好奇的看了我师父一眼,然后又闭上了。 我师父也不说话,跟没看见他似的,自顾自的点燃了旱烟我看师父抽起了旱烟,我也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这青石板路上,这么大包的行李背着也不轻松,我乐得歇歇脚。 很快,旱烟的香味儿就飘散在了空气中这香味儿自然比不上我师父以前抽的那种烟叶子,但还算不错。 师父这人对很多东西没个讲究,就连衣服很多时候也是乱七八糟,但对有三样儿东西却是非常讲究的,依次排列下来,就应该是旱烟叶子,茶,和酒。 但是好茶和好酒算是难得,这旱烟叶子就成了师父最大的享受所以说只是在逃亡中随便去选的旱烟叶子,我认为一般的,实际上也不是普通的货色,加上他那个旱烟杆子长期抽的是以前那种极品烟叶,自然留了一丝香味儿在其中,混杂起来还是很好闻的,总之比一般的旱烟出色多了。 师父就这样静静的抽着旱烟,时不时的拽过他的军用水壶来喝几口水,显得很是逍遥。 就这样,大概抽了小半袋烟以后,他旁边坐着的那个老头儿终于按捺不住了,很隐晦的吸了几下鼻子,吞了几口口水,看得我有些好笑我早就注意到那个细节了,就是这老头儿也拿着一杆旱烟,烟杆子和我师父的一样,被摩擦的异样光滑,看起来也是一个旱烟爱好者,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我暗自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师父的心思其实比我更细腻,竟然想出了那么一个歪招。 对于这老头儿的细微动作,我想师父肯定也注意到了,但他就是没有什么表示,又过了一分多钟那老头儿终于忍不住了,睁开了眼睛,自己也开始装填旱烟叶子,点上旱烟开始抽起来。 气氛有些诡异,三个人也不说话,甚至和他都不认识,就这样并排坐在青石板路上,看起来好像很亲密的样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心里都没有谱。 我对旱烟是外行,但再怎么外行,也能分辨出来那老头儿的旱烟叶子比我师父差多了,混在师父的旱烟香味里,简直就是有些刺鼻。 他可能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抽了两口,颇有些索然无味的样子,又看着师父的旱烟杆子悄悄吞了两口口水,估计火候也差不多了,师父忽然把自己的旱烟杆子递到了那老头儿面前,说到:“你来点儿?” 那老头儿看着师父,眼神是明显的动心了,可是还是开口颇为生硬的拒绝了,他举了举自己的旱烟杆子,说到:“我有!” 那声音听起来颇为沙哑,像是长期大吼大叫,喊坏了嗓子一般。 师父面对这个拒绝也不生气,反而是笑眯眯的当着那个老头儿又抽了一大口旱烟,悠悠的吐出烟雾以后才说到:“我这烟叶子味道很特别的,来点儿吧?俗话说,以酒会友,要的就是懂酒的人。咱们来个以烟会友也不错,我看你也懂旱烟啊。” 说话间,师父再次把旱烟杆子递到了那老头儿的面前,眼神颇为真诚,烟叶子就在老头儿的面前徐徐燃烧着,那老头儿喉头动了两动,终于是伸手,几乎像是抢的一般,抢过了师父手中的旱烟杆子,开始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吞云吐雾之间,他还享受的闭上了双眼,一副陶醉的模样。 师父也不恼这个老头儿有些粗鲁没礼貌的动作,就是笑眯眯的在旁边看着给那老头儿的时候,师父还剩下了大半袋旱烟,结果没过多久,就被这个老头儿抽的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他把旱烟杆子递还给我师父的时候,看我们的眼神要柔和一些了,但更多的是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他还不舍的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这烟带劲儿?”师父问了一句。 那老头儿可能是吃人嘴软,生硬的声音也变柔和了许多,说到:“带劲儿,很不错,我没抽过那么好的烟叶子。” 即便他的声音还是沙哑难听,不过语气却是柔和了很多。 师父‘嘿嘿’笑了笑,拍了拍那老头儿的肩膀,那老头儿也没反对,接着师父竟然什么也不说的,站起来,转身就朝着山上走去,我一看,也立刻反应过来了,赶紧跟着师父朝山上走去。 师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抽了我一袋子旱烟,你还好意思拦我? 果然,这次这老头儿没有伸腿来拦我们了,可是当我们走了不到三步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那老头儿的声音响起来:“你们你们不能上山去?” 我和师父几乎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那老头儿,他尽管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眼神中却流露的是坚定,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让我们上山了。 师父微微眯了眯眼睛,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尽管已经刮干净了,然后明知故问的说到:“为什么不能上山?” “总之,总之就是不能上山。”那老头儿似乎是不善言辞的人,又因为抽了我师父一袋旱烟,底气显得有些不足。 “这山是被你家承包了?那我们换条路走。”作势师父就真的要换条路走那般,其实事实的情况是没有哪家人可以承包那么大一匹山吧? 结果我和师父朝着山下走了两步,那老头儿急了,直接伸手拦住我们,说到:“不能换条路走。” 其实除了这条青石板路,哪里又还有路?这老头儿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下师父换了一副表情说到:“老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吧?总不能整座大山都是你的吧,还不能让人换个路上山了?再说,我待你也厚道吧?那么贵的旱烟叶子也愿意和你分享,你不能这么待我吧?” 在这个时候,我终于完全明白了师父的用意,他根本不是想凭借一袋旱烟就上山了,他根本就是设了个局,让老头儿自己钻进来他想要知道更多! 第五十六章 祖灵 面对我师父的指责,那老头儿有些脸红,亏得他皮肤有些枯黄偏黑,才不是那么显眼,不过他也明显有些急,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急急的说到:“我不坑你,你换条路上山更有危险。” 师父似笑非笑的说到:“莫不成这山上还有吃人的老虎不成?哪里有什么危险?” 那老头儿被我师父噎的一愣,总之湘西一带倒真的没有听说有老虎出没,但是他也更急了,犹豫了半天才说到:“如果如果比吃人的老虎更加可怕呢?” “那是啥?大蟒蛇?” “黑瞎子?” “莫不成是狼群?” 师父完全在扯淡,就说黑瞎子(狗熊),哪能出没在这种气候的地方?那老头儿也只是摇头不答,总之还上前急走了几步,执意的拦在我们身前。 师父看老头儿这个表现,叹息了一声,然后无奈的说到:“我懂了”然后边说边放下身上的登山包,从那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里摸出一个用熟料纸扎的结结实实得包,然后慢慢的打开,里面全是黄澄澄的烟叶子。 装作不舍的样子,师父从里面分了一小半出来,也不管老头儿目瞪口呆的表情,拿过老头儿的旱烟杆子,一股脑儿的给老头儿塞进了旱烟杆儿的袋子里,然后无奈的说到:“老哥,别说我不懂行,过人地盘儿,给人好处,这世道啊,也算求个平安。” 说完,师父转身,连包都来不及收拾,提起来,拉着我挤开那个老头儿就走。 那老头儿在我们身后急急的喊到:“外地人不可以上山,不可以” 他急的声音都变了,难为他那么沙哑的声音能变得如此尖锐,原本就有些生涩的汉语,显得更加的生涩,带着一点儿当地苗族语言的味儿。 可惜我和师父在这个时候哪里会听他的,只顾埋着头闷声大步的朝着山上前行。 我和师父的身体原本就不错,在这个时候刻意加快速度的情况下,速度更快,可能普通人跑步都追不上我们,何况是上山的阶梯,总之我们前行了一分钟,也没听见那老头儿追上来的脚步声。 我正觉的奇怪,忽然全身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下子全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儿,就听见一声狗叫响彻在我们耳边就是一般的狗叫,但这声音根本就不真实,而是异常飘渺的,所以就显得怪异。 要我具体去形容,就像是鬼和人‘说话’,那种声音直达人的心灵,没有真实的‘落地感’,就像从虚空的深处传来的一样。 这狗叫虽然怪异,但到底还是狗叫啊可是它这么一叫,我竟然控制不住的两腿发软,但我如何能够跪下?蹭蹭的倒退了两步,一下子倚在了青石板小路旁边的山体上。 师父的情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是扶住了我才勉强站直了身体。 还不止如此,我刚刚靠着山壁,我灵魂的深处就传来了一声虎吼那是沉睡已久的傻虎忽然醒来了,而每次傻虎的醒来,我都能透析到我灵魂深处的寂静空间,在那里,我看见趴着的傻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双眼如炬。 和以前傻呼呼的眼神比起来,这眼神就显得太灵动了这还不止,它一醒来,就全身毛发直立,一下子站起来的时候,背有些微微弓起来,尾巴也竖直着,这姿态分明就是害怕! 因为猫被惊吓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至于傻虎再厉害,其实也不过是一只大猫而已。 傻虎在怕什么?我一下子从灵魂深处的寂静世界被强行的拖回了现实中,这不过过去了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连绵不绝的狗叫,就像山野里那种野狗的叫声,根本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明明只是狗叫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莫名的冷汗涔涔,忍不住慌乱的转头四处寻找,却在一个晃神,看见前方的天好像黑了一块我还没闹明白那是不是我的幻觉,就看见那块黑色消失了。 我下意识的想要揉一下眼睛,却看见在前方不远的路上出现了一只野兽?不,根本不是野兽,确切的说应该是怪兽吧像一只牛,脑袋却又像一只老虎,全身火红这是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也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细节,就觉得这个怪物看起来是那么虚幻,不像真实存在,却又这么在你眼里,就看见那个怪兽似笑非笑的盯了我一眼那表情人性化的不像话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接着,我看见了一道红色的闪电,一下子朝着我和师父扑了过来。 我和师父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见一张血盆大口冲着师父的脑袋张开,尖锐的獠牙看样子是想一口把我师父的脑袋吞入腹中! “师”我只能下意识的喊出这个字,手伸出来,都来不及拉师父一把。 我好像已经预感到只要这虚幻的怪物大嘴只想咬中我师父的脑袋,我师父的灵魂就会被吞噬掉一部分我能做什么?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几乎忘记了害怕。 而在我灵魂深处的傻虎,原本是畏惧的不得了,在这个时候,也好像感应到了我来自灵魂深处的着急,和那种愿意替代师父去面对这种危险的心情,一下子吼叫了出声,下一刻就要从我的灵魂中窜出。 那一声傻虎的吼叫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虽然畏惧,却是强撑着勇气去吼叫了一声,或许中间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服气的,想要挑战的在那一刻我分明感觉我就是傻虎,傻虎就是我! 那怪物原本是要咬到我师父了,忽然就像听见了傻虎的吼叫一般,一下子转了一下头,就这么一下,我和它的双眼对视上了,那双眼睛是我见过的最最冷漠的眼神,还充满了某种莫名的邪气,让人心悸,而且有一种异样的魔力,就像要抽干人所有的能量与勇气一般。 我想在这双眼睛下折服,跪下可是一股莫名的意志支撑着我,就是强站着,而且倔强的就是要与它对视! “有点儿意思。”在我的灵魂深处响起这样一句淡淡的评价,原本应该抑扬顿挫的话,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分外的怪异是道童子那家伙吧。 我以为有救了,可是那家伙竟然就这么评价了一句,就归于沉寂了。 在这电光火石不到两秒的时间,我以为自己没救了因为傻虎都来不及出来,却不想那火红色怪物的身影忽然就停顿住了,然后快速的越变越淡,直到彻底的消失。 “和你们说了不要乱闯,再这样我不客气了。能看到祖灵,你们怕是修者吧。”这时,那个老头儿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沙哑,配合上生涩的汉语,不同的是,让人能明显感觉到他生气的意思。 我来不及擦一把额头上的汗,转头一看,那个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再次走到了那座奇怪的雕刻面前,正眼神冷漠的看着我和师父,他的手放在那块雕刻上,我分明看见血液从手掌中溢出,只是刚流出来,就消失不见就像那雕刻诡异的在吸血。 这个时候,我才恍然想起那个怪兽的形象,和这雕刻不是有八分的相似吗?不同的只是那怪兽没有根根直立如刺猬一样的毛,还有那怪异的翅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这尊雕刻好像闪过一道红光,然后‘咻’的消失不见,在那一刻,原本只是怪异,实际上平淡无奇的雕刻看起来充满了一种带着异样威严的邪魅冷血气息,让人感觉到精神上的无限压迫。 只是一眼,我再次撑不住的腿软,比刚才还厉害,只能完全的依靠着山壁再回想起刚才那怪兽,我觉得和雕刻比起来,仿佛显得稚嫩许多许多说不上来的感觉。 ‘呼’,我长呼了一口气,因为那个雕刻只是一瞬间发出了这样的气息,而且明显的让我感觉到残缺不全,如果是全盛的时候再看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又变成了怪异却不特别的雕刻。 “对啊,我们是修者却想不到啊,你们寨子竟然”师父朝着那个老头儿走了两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第五十七章 阴魂不散 第五十七章阴魂不散 他们寨子竟然这么?师父好像很了解的样子,原来师父这家伙一直在装傻啊我长吁了一口气,我觉得师父只要对事情有所了解,那么一切就简单许多,只是我不明白师父既然知道这么多,干嘛对这个老头儿设一个旱烟局? 和师父有时候的‘老奸巨猾’比起来,我觉得我就是一老实孩子。 但这一次师父竟然没有吊我胃口,在几步走向那个老头儿以后,他目光严肃的看着老头儿,接着说了下去:“你们寨子竟然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大巫召唤各种灵物或者神灵,甚至培养灵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你们寨子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召唤凶兽残魂这是穷” 师父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那个老头儿所打断,他收回放在石像雕刻上的手,随意的在身上抹了一把,留下一道道血印,手上全是一个又一个小洞,我看着就疼,但是他好像不在意,只是说到:“什么凶兽?这是十二神兽,吞噬恶鬼,无所不能再说,你了解多少情况?我们寨子的事情需要你去评论我们寨子我们寨子!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寨子?” 而在他们对话间,我却是注意到,在石像雕刻上也留下了一个鲜红的血手艺,却是诡异的浸润进了石像雕刻不见了看得我心底说不上来的寒意,也在这时,傻虎忽然的重新陷入了沉睡,我却收到了一道比较清晰的念头——事儿精! 这个念头我的面色变得古怪,我敢肯定不是来自道童子,而是来自傻虎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鬼灵精’了?甚至一句事儿精道出了无穷的无奈与辛酸,感觉无尽的感慨,拿我没办法一样。 我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把傻虎当做自己的‘弟弟’看的,竟然‘教训’起我来我开始怀念那个以前沉闷的连简单情绪都表达不清楚的傻虎。 话虽然这么说,我心中却是真正的感动,因为我感觉傻虎好像‘清醒’了,变得和嫩狐狸一样的灵动而在这种清醒之下,面对这么危险的情况,它虽然畏惧,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与我并肩,说明了什么? 不过,傻虎陷入了沉睡,这些我的想法它也感应不到了,但师父和老头儿的对话却让我觉得非常好奇,刚才师父没有说完的话,其实我倒是知道的,他想说的应该是这是穷奇! 穷奇,《山海经》内记载的一种妖物,四大凶兽,却也是被封为神另外,还有一些古籍有过模糊的记载,关于穷奇的,反正说法也不尽相同。 关于古籍的记载,在我少年最好奇的时候,曾经问过师父,讨论过是不是这些真的存在师父却目光深沉的告诉我:“其实我们华夏经历过很多磨难啊,文化也出现了断层很多非常珍贵的文献,就连我道家也没有保留住。我只能告诉你,现在古籍记载的不尽然,这个不尽然所包含的,有想象补充的意思,有个人想法的意思,有以讹传讹模糊化的意思,你可参考,不可尽信。况且,不止我华夏,连人类也出现了一个文化断层,就是说人类进化中有一个突飞猛进的过程,就出现了现代的人类这中间的十几万年呢?也只是推测那你觉得” 师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用一种自己也不肯定的模糊语气说到:“在《山海经》里记载的大战,你要不要理解为那个时候的人类真的和妖,怪进行了一场大战呢?” 这段话不像师父平常的语气,用一种笃定来告诉我一些事情,或者是引导性的让我自己判断,而是充满了各种猜测,不确定,甚至想象的元素,却是在我小时候留下印象做深刻的一段话。 如今,越来越多的事情发生在我面前,一个穷奇已经让我不至于震惊的惊呼了。 还有什么好震惊的?昆仑,蓬莱,螣蛇,再出现个穷奇最多让我神经麻木而已况且穷奇不像螣蛇,是一个实体这样出现,而显然是一个灵体的样子那如果是灵体的话,什么样子也不奇怪,就算强子以前也召唤过一个两面神,我不去想它们的来历,就单纯的看成一个能量体,内心就平静的紧。 而师父那边面对老头儿紧张的质问,却是变得不紧不慢,他没有直接回答老头儿的问题,而是说到:“那你这么说起来,我倒觉得你们寨子走了歪路。就诚如你所说,你们寨子的事情我不懂,我肯定也不管。我就担心我的侄儿,我要去找他,而且这次我要带走他。” “你侄儿?是谁?”这老头儿听闻我师父这样说,竟然没有动怒,只是脸上的疑惑更重,摆明了在等我师父的一个答案,也可能真的是怕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样的乌龙事发生。 “孙强。”我师父回答的也算简单。 可是老头儿却是眉头一皱,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说到:“这山上没有这个人你该不会随便编个名字来骗我?你走吧,看在一袋烟叶子的交情上,我也不不为难你了。否则,就凭你这番胡言乱语,好像还知道寨子的事情,我就应该把你” 老头儿这番话已经十分的不客气,脸瞬间就撕破了,但话里的意思是他好像因为一袋旱烟叶子,没有为难我们一般。 我和师父怎么可能这样就走,况且他说寨子里没有孙强这个人,我们怎么不担心?我曾经说过强子就是我弟弟,而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孙强是我师父侄儿也没错,他如此说,我们更要上山去看看了。 原本这番话说出来就要到了彻底撕破脸,甚至动手的边缘可是没想到这老头儿说到最后,话竟然被镇子里传来的闹哄哄的动静而打断了。 所谓闹哄哄的动静,不过是车子开进镇子的声音,加上喧腾的人声,原本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这并不是一辆车子的声音,而好像是一个车队的声音。 至于人声原本就是有的,可这个时候的人声就像一滴水溅进了滚烫的油里,忽然发出了爆裂的声音一般,又是刺耳又是乱哄哄的。 这个动静不仅老头儿的脸色变得难看,我和师父也被吸引了目光,毕竟这里虽然是山脚,但是这里的地形绵延而上,我们站这个位置是明显能够看见的镇子里的情况的。 所以转头看去,我们是看见了大概有十几辆车子开进镇子的样子,这些车除了领头那辆车子,其余的都是那种专门拉人的帐篷货车,就像送新兵的车子。 这么小一个镇子,甚至不是因为居住相对集中,说是大村子也行的地方,开进来的这种算是大型车的车子,一下子显得拥挤。 但这车子上坐的可不是军人,而全部是穿着黑衫黑裤,然后统一戴着面具的人,就那么大喇喇的冲进了镇子。 镇子上的人声我听不清楚议论一些什么,但是人头攒动的样子,还有许多人纷纷从屋子里如来,大家如临大敌的气场,让我本能的直觉这些人对于这些车子上的人一定不陌生。 我忽然就想起了那个门房大爷的话,说是这个镇子怎么就‘吃香’了,常常有外乡人来查探什么的?难道我再仔细看了看,脸色就变了,那些戴着面具的人我自然不熟悉,那改装过的帐篷越野车上的人我也不认识。 可是那车子我是那么的熟悉,因为曾经我见过一款同样的车子就是同样被这样改装的车子,而那个时候就是不久前,我和师父躲在山坡上那次,而那个时候车子上坐的人是杨晟,还有堂堂圣王 这逃亡之路要怎么样波折?就算是弄个巧合,也能让我体会到什么是阴魂不散的感觉我不认为车子被改装为同一个造型,只是单纯的‘流行’这样的改装,说没有关联,我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师父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脸色也变得沉重,不过却是言语奇怪的嘀咕了那么一句:“黎明前总是有最黑暗的时候,而轰轰烈烈的大时代来临之际,总是有诸多的风波引来这样一个时代。”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我能听见,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听见那个老头儿咬着牙齿咒骂了一句:“这些可恶的强盗,他们是要闹出多大的事情?” 从老头儿的话中,我能明显感觉,和我的判断一样,这镇子里的人显然和这些车子上的人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他肯定也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为什么要叫这些人强盗?我如果判断没错的话,这些人是属于杨晟组织的,就算是走上了邪路,怎么也和强盗不沾边儿啊。 我和师父陷入了一个更加糟糕的局面 第五十八章 混乱中的怪异 不过我和师父却没有因为这个糟糕的局面就陷入了惊慌,毕竟风浪经过了那么多,单纯的锻炼心理素质也锻炼出来了。 如果现在要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唯一的办法就是朝着山上跑,那样还会求得一线生机,所以我们对望了一眼,师父行李都不要的,就和我非常有默契的朝着山上跑去。 而为了防备那个所谓的穷奇残魂,我心中暗暗运术,准备在关键的时刻,强行的放出傻虎,能抵挡一阵儿就是一阵儿,我唯一的依靠是,这老头儿肯定要管镇子上的情况,不会就专心的来阻止我们上山。 结果没跑两步,那老头儿的声音却是传来:“你以为祖灵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吗?你们不要逼我!” 我不想停下脚步,但是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我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气场从我们的身后传来,如果我们再跑,我完全相信老头儿的话,这个石像雕刻的穷奇里掩藏着更多的力量。 这样的气场,师父显然也感应到了,想忽略都做不到,几乎是同时的,师父也跟着我停下了脚步。 我们两个几乎盯着那个老头儿,眼光中已满是无奈和着急其实,就算他这样坚持,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这老头儿也厌恶不起来,总觉得从他之前的话能感觉到,这老头儿是有些生人勿进,生硬彪悍的感觉,可是性格到底还是耿直而直接的。 说到底湘西的汉子,不管苗人汉人还是其他族的人大多也是这样的性子。 师父显然也和我是一个想法,所以我也没感觉到他对这个老头儿的厌恶可是面对我们这样近乎祈求的目光,这老头儿还是很生硬,他对我和师父说到:“下去虽然族人对我很重要,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守护山上你们下去,这些人只找我和族人的麻烦,你们自己趁乱找个机会走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车上的这些人一旦认出我们,恐怕第一个就是找我们的麻烦吧?而我相信,杨晟几乎不可能没给下属,至少是重要下属看过我和师父的样子,他要取得我和师父的第一手资料似乎不是那么难。 “下去!”见我和师父磨磨蹭蹭的不动,那个老头儿怒吼了一声,那样子似乎是懒得和我还有师父啰嗦了。 我和师父面面相觑,知道是拖不下去了,而留在这里和那个几乎肯定是穷奇的灵体大战,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倒不是说我和师父真的怕了那个穷奇,不敢和它拼命,而是这样的话,和举着横幅,告诉那些底下的人,我和师父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算啦,下去吧。走一步看一步。”师父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很干脆的就取下了身上的登山包,很随意的扔在了旁边山壁的草丛里,然后开始脱衣服师父楞了一秒,但很快反应过来,也开始脱衣服。 “搞什么啊。”那老头儿不解的转过脸,对我们这个动作倒是没有阻止。 这其实不是我和师父在耍流氓,我们只是想要脱掉这稍微显眼的登山服什么的毕竟这个镇子的人虽然不是全部穿着苗族服装,可是到底还是穿的比较朴实,也可以说是过时,我和师父这样下去,不就是两个靶子吗? 脱下来的登山服,我们也扔到了草丛里,并且还很没羞的在老头儿面前换了一条平常的裤子,然后我扯起一丛草,讲究上面的泥在身上脸上乱抹乱涂一番,看起来比较唔,像劳作了一番,特别不讲究的人以后,我和师父果断的下山了。 能有什么办法?既然在山上呆不下去,还不如果断的下去,看能不能争取什么机会? 从镇子入山的路,倒不是从镇子上的正街过去的,而是一条从正街上分离出去的巷子不算偏僻,但两侧的房子也是很好的遮挡这到底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至少给了我和师父一定的缓冲。 很快我们就从山上重新进入了镇子,不过在下山的时候,我们也大概观察了一下情况,那就是这些车子进入镇子以后,几乎就散开了,很快就包围了这个不大的镇子而车子上的人下来了一些,还留了一些在车子上,好像是为了看守总之是完全的封锁了这个小镇子,一时半会儿也闹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 而这些下车的人也很有目的性,一下车之后,根本就不管那些怒目而视的镇子上的人,而是有条理的分为了一些小队,开始沿街搜索,肆无忌惮的闯入民宅,感觉像是要把这个镇子的人全部逼出来。 这就是我和师父看到的全部情况,之后怎么样就来不及看了,在这过程中,我和师父几乎没有交流过,就同时加快了脚步,朝着镇子上赶去,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交流,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如果再拖延一些时间的话,我们下山不是被这些搜索小队堵个正着,只有无声无息的混入人群,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走入了那条上山的小巷,我和师父都没有贸然的冲进小巷,而是利用旁边的房子遮挡了一下,观察了几秒钟的情况。 小巷安静,而在这个早晨的时分,露水还未干去,小巷有些不平的条石路也还湿漉漉的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山野的气息,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我和师父快速的跑入小巷但从这小巷直接出去显然不现实,因为我们突兀的出现在大街上是很显眼的,毕竟这个小巷子那么安静,又处在镇子的边缘人影儿都不见一个,摸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出去了,还是躲在屋里,我和师父为了小心,显然不想当显眼的那两个。 所以我们在跑到小巷一半的时候,我拉住了师父小声对师父说到:“从这栋房子绕过去,绕到后面几条巷子再出去。我刚才观察过,这栋房子背后的街道临近正街,从那里出去不会显眼。” 师父也不多说,直接点头 这里的房子多少还保留了一点儿苗家吊脚楼的特色,我和师父蹭蹭蹭的就跑上了楼梯,但这家大门紧闭,我和师父强闯也不合适,万一惊动拉扯上了,反而是件麻烦事儿。 所以,我和师父一不做二不休,我直接蹲了下来,师父踩着我的肩膀,然后我借助起身的一个用力,把师父几乎是用抛掷的方式送到了二楼的窗口师父紧紧的拉住窗檐,然后借助这力量,拉起了身子,然后曲起手肘一个用力,撞开了这木制的窗户,顺利的爬了进去。 在这狭窄的长廊上,我也没有可以助跑的地方,只能退了一步,然后冲上前高高跃起,伸出手来,师父一下子拉住了我凭借这点儿力量,我也顺利的爬到了窗户口,爬进了这间屋子。 而在这时,我和师父刚刚站定喘息,就听见巷口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师父赶紧轻手轻脚的关了窗户,躲在窗户后面的缝隙看了一眼,我也跟着看了一眼,好巧不巧的就看见一队巡逻小队走近了这条巷子。 这叫什么?很多次我和师父都与这样的危险擦肩而过?虽然感慨着自己的运气,但我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包括我看见很多书里,主角往往就在关键的时候,因为各种巧合逃开,都不会觉得所谓的‘狗血’。 只因为我相信一句话,天地有正气如果一个人在坐着正确,甚至是正义的事情,做的多了,一些气运加身再正常不过。 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帮助了别人,老师也会给予表扬和鼓励不管这样事情对于很多人意义大不大,至少是一种对‘正’的肯定,而老天爷就像一个羞涩的姑娘家用最含蓄的方式来表达,但是不管怎么委婉,它总是表达了的。 这一瞬间,我就这个想法,一次次的经历也证明我这个想法没有错但时间已经不容我再过多去想,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跟随师父的脚步走出了这间屋子,开始寻找有后窗户的地方,按照苗寨建筑的习惯,这是应该有后窗户的。 可不想刚刚走出了这间屋子,却看见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者,就站在昏暗的屋中走廊上看着我们,而我们必须去到相对的房间,才能通过那面房间的窗户去到另外一条街道。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师父的身体也变得僵硬了一些那个老人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仅剩下的一只眼睛也是昏暗模糊的,看不透是什么眼神。 在那一刻,气氛似乎完全的紧张而凝滞起来,变成了实质的浆糊一般,五秒?或者是十秒?那个老人的鼻子忽然抽动了几下,眼睛一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抬手给我们指了一下一间屋子。 我和师父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我刚才还准备这个老人如果有什么过激反应,我立刻扑过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快速的阻止,现在做出这么一个动作来,是什么意思? “那间屋子有窗户。”那个老者懒洋洋的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就转身竟然下楼了。 留下我和师父一下子完全的反应不过来了。 第五十九章 赤裸裸的威胁 “有祖灵的味儿,还活着,有意思”那独眼老者自然不会给我们解释什么,一边说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边下楼了,声音也渐渐低不可闻。 难道这就是他帮我们的原因?我们身上有祖灵的味儿?天知道那只所谓的祖灵差点儿吞了我们。 不过,重点应该是那句还活着吧我和师父也不想琢磨太多,总之这个情况实在无法想太长远的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我和师父朝着那个老者指的房间直接窜了进去,在那个房间,果然有一扇面街的窗户,而这个房子正好就在另外一条街道的边缘,我和师父瞅着一个没人注意的机会,就毫不犹豫的从二楼跳了下去。 吊脚楼的二楼还算是有些高度了,这样跳下来摔得我和师父生疼,幸好从小强身健体,身体的协调性也不错,及时做了保护动作,除了疼,也没什么大事。 可我和师父哪里还顾得上身体的疼痛,咬牙爬起来,连气都不敢喘一口,低头快速的从这条街道走出。 幸好,我们的衣服很脏,大概样子也看不出来了,脸也很脏,没有什么人注意我们,而我也发现我这个无意之举竟然很巧合的是对的,因为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还真的有些人脸上身上有些劳作过后的样子,难道这个镇子上的人习惯大早上的劳动? 我也懒得想这些了,和师父只管走路,这条不长的小巷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来到了正街之上。 正街之上和之前一样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前就有些人自动聚集在正街之上,这个时候反倒是那个巡逻小队刻意的把人往正街上赶而在这种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些巡逻小队的人手上还拿着武器。 这武器虽然不像军队的武器配备的那么好,至少也做到了人手一柄热武器。 说真的,这热武器对修者有多少的用,我不知道但是最及时的压制是绝对能做到的,加上这个小镇的人难道还会真的全部是修者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我和师父混迹在人群中,我扯着师父的袖子,就是怕我们被这密集的人群挤的失散了而这次来得人大概两百人左右,小镇却有上千人,被压抑的原因,还是因为普通人怕了热武器,而修者又顾忌普通人吧? “师父,真是太嚣张了,那边不是有镇上管事儿的人吗?”我小声的在师父耳边说到。 师父朝我努了努嘴,示意我朝那边大院儿看去,这个早晨是没人的,安静的要命,我仔细一想,今天好像是周末而且门房大爷也说了,这个镇子是突然出现的,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也只是隔壁大镇子的人来临时管理一下可是最近的隔壁也隔着很远的距离啊。 这么仔细一想,一切都像是算计好的阴谋啊!就算杨晟再嚣张,也不敢明着‘出世’,和国家机器对着干的。 而我在收回眼光之前,忽然看见那巡逻小队从门房里扯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显然还有些迷糊又惊吓,不就是之前那个热情的门房大爷吗? “师父,我们要帮他吧。”有说法说,前世千百次的回头才修得了今生的擦肩,我们到底和门房大爷坐下来喝了这么大半夜的酒,这也是一种缘分。我也不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还要滥好人。 只是仔细想一想,做为杨晟要做一个不落人口实的秘密大行动,肯定是小心防备的,这个门房大爷的结果想想也不会太好。 至于我和师父是修者,想必那个在山路口守着的老头儿才会对我们说可以离开的话吧?好像他知道这次行动有针对性一般。不过,门房大爷只是一个没背景的普通人,而从古到今,失踪一些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儿。 就是这样,我才动了恻隐之心。 但具体要怎么做?我心中还没有谋划好,而师父对于我的提议,只是点了点头,眉头就皱了起来想必也是在心中细细谋划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赶到正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原本这个小镇子所谓的正街也就不太宽敞,如今几乎聚集了小镇的上千人,更加的拥挤了。 这番闹腾,已经是上午的9点多,夏日的太阳从来都很勤奋,9点多已经高高的悬挂在天空,热辣辣的照下来,晒出人们的汗液,又把它蒸腾开来,散发在空气中,这条街道一时间充满了一种让人烦闷而窒息的气息,而且充斥着复杂的很的味道。 在这样的气氛下最容易不冷静,这环境都影响的我必须要在心中默念静心口诀了我虽然冲动,也知道关键时刻保持冷静,才能抓住一丝丝的机会,为自己的命运来个逆转。 与先前一开始这些人出现的喧闹不同,这正街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这小镇反而越来越安静了,只是偶尔会传来类似蜜蜂‘嗡嗡嗡’的声音,都很低沉,再也没有人议论什么,弄得我和师父说话都不方便。 我一直在注意着周围,发现被挤在人群中虽然能隐藏自己,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简直就和把自己关在铁桶中没有什么区别,而我也很清醒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怕是只有一场混乱才能给我和师父最大的情况。 除了这个,我还敏感的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门房大爷好像得到了‘特别’的待遇,竟然被带到了包围小镇的一辆敞蓬货车上,我远远的看见他好像很怕,怕的身体都在颤抖。 我看得有些闷,低下了头偏偏带到车上,这不是火上加油的事儿吗?可是我还来不及思考太多,就听见那巡逻小队的呼和声,我抬头一看,在小镇的边缘处,进山的那个巷口,起码有三个小队的人在喝呼着一排人快些人,就跟赶牲口似的。 我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应该是从我们进山下山那条巷子被赶出来的,仔细一看,竟然是十个左右的老者,我没来得及数,只是看了个大概,而那个之前给我和师父指路过的独眼老者赫然就在其中。 这些老者很厉害吗?竟然要用三个小队的来驱赶?而这些小队的人,我早感觉出来了,一些可能是正常的修者,而另外一些显然是‘杨晟牌’类僵尸,战斗力按说是不低了,算是‘郑重’的待遇了! 不过,这些老者好像并没有太害怕的感觉,反倒是盯着镇子上的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丝担忧,这应该是所谓的‘投鼠忌器’?和我之前的判断没有多大出入,小镇的普通人从某种程度‘压制’了修者。 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儿,我始终没有看见入山口那个坐在石像雕刻面前抽旱烟的老头儿,难道他还真的没下山?镇子这样他无动无衷? 可就如他所说,寨子的事儿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不知道什么!镇子的事情又岂是我们能猜测的,我和师父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默默的等待机会。 从那群老头儿被赶入人群以后,这个镇子上的人好像就被‘清空’了,那些巡逻小队开始快速的分散,就像戒严一般的,前后站成两排,压制着人群,然后把人群往街道的边缘赶。 原本街道就狭窄,这样一赶,人与人之间挤的更加厉害,几乎是肉贴肉没有缝隙了,而空气中那种窒息越发的沉闷了我的脑子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昏沉。 也就在这时,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响起,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开始缓缓的驶入街道,在越野车的前方站着一个人,这么热的天,难为他穿着一身没有什么标志的黑色短袖制服,连领口的扣子都不放过的扣得整整齐齐,压低的帽檐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不过露出的半张脸像刀削斧刻一般,整个人还真的流露出一种军人才有的气质。 越野车缓缓的开过街道,这个人威严的不时转头张望,我在心里暗骂到:“穿身制服真以为自己是个部队的官儿?还搞个‘阅兵’?”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从那排老人出现以后,整个正街就彻底的安静下来,人们沉默的可怕,连那种低沉的蜜蜂‘嗡嗡’声也消失了。 越野车终于在镇子街道的正中停了下来,那个站在车子里的人忽然就踩着座椅,一下子站得更高了一些,威严的前后左右看了一次,接着根本就不拖泥带水的开始讲话了。 没有用任何的传音设备,就是这样很正常的讲话,而整个正街却都回荡着他有些低沉的男低音。 “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这些日子以来,想必镇子里的有心人对我们已经很熟悉了这个镇子不简单呐!让我们很感兴趣也充满了好奇!不过,再怎么样,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原则就是不去动普通人。” 这话讲的可够冠冕堂皇,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在猜测,那个低沉的男低音又回荡在镇子里。 “不过,我这个人讲原则,却把一件事情更加的凌驾于原则之上,那就是规矩原则上不动普通人,前提就是按照我的规矩来办事儿” 呵,赤裸裸的威胁! 第六十章 睚眦 在湘西,你不必去怀疑一个人的血性,我指的这种血性并不分男女,这是属于骨子里的一种彪悍。 反而,你需要去担心的是,以这种血性为基础燃烧的火焰,雄厚浓烈的会吞噬掉一个人的理智,然后释放出一种叫做不顾后果的冲动情绪。 这个站在车上的男人言辞咄咄逼人,且不留余地,根本是在挑衅的一个镇子的人,我以为这会激发出这个镇子里人的血性,至少会产生一点儿骚动,却不料在这番言语之下,这个镇子里的人依旧沉默的惊人。 我挤在人群中间,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吸,甚至都听不见有一个人因为愤怒而呼吸变得急促。 这种现象多么的不正常?难道这个镇子里的人一夜之间变得软弱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昨天他们看着我和师父的眼神还留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一种压抑的锋利的眼神,如刀。 那么他们隐忍的背后,一定有着更重要的原因。 面对这样的沉默,这个男人似乎很满意,用一种我觉得很‘做作’的样子,缓缓的看了一圈四周之后,他再次开口了,说到:“很好,你们都是聪明人。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族群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未来”说话间,他抬手一指,正好指到一个小朋友身上。 这个小朋友看起来不过5,6岁的样子,被那个男人一指,并没有退缩,反而是一个仰头,皱着眉头,稚嫩的小脸用一种愤怒的神情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孩子是不懂得隐忍,才会表现出一个族群,一个地域的人最本质的性格,却被可能是他母亲的一个女人立刻拉了一把,把孩子的身子扳过去,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就比如,这些孩子就是你们的未来,这才是你们需要保护的。”那个男人也没有低品到和一个孩子计较,就如同没有看见那个孩子一般,声音平静,冷漠,低沉的说到。 我很好奇,这群人到底是要做什么?确切的说是这群杨晟的人到底要做什么,以至于让这个男人要说出这么一番话,似乎是在和这个镇子的人谈条件,又似乎是在安抚一般。 我能明白这种条件与安抚,是为了让这个镇子的人不反抗,不至于闹出更大的动静。但我很难想象这背后的目的?可是,不论我想破了脑袋,这个镇子上的人依旧非常的沉默。 好像这种沉默就是这个男人要的,他很快就给出了我猜测的答案:“很好,那么我就当我们之间有默契了。接下来,就说一下我的规矩,我们这次来呢,是要在你们镇子上挑一部分人走,挑去做什么?去哪里,你们就不用关心了。而规矩就是等一下你们一个个的去那边排队,然后做一个小小的‘检查’,通过这种检查我们就会挑选一部分人,在这其中,我希望你们遵守次序,一切行动听指挥,这就是我的规矩,是不是很简单?” 说完,这个男人忽然取下了帽子,扔到了一旁,然后用一种凌厉的眼神再次四周都看了一眼,于此同时,身上爆发出强大的,让人窒息的气场。 仿佛是要回应他这个动作,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原本有些懒洋洋的,也忽然同时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场,连同那些一起来的普通下属也一起刻意‘展现’出自己的气场,整个镇子一时间压抑无比。 “圣王级别?”我通过车子上那几个人释放出的气场,开始对他们的实力做出判断,如果车上的都是圣王级别,我和师父估计是没有强行突破的可能性,而答案很残酷,在车上,除了那个男人,还有另外一个样子很普通的人都是圣王级别。 其余几个人,也绝对的不弱,至少是实力和我相当的存在。 做出这么一个基本判断以后,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之下,我的指尖都有一些发凉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修者门派的战斗力了,而且至少是中等以上的修者门派,这个镇子上的人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让杨晟如此重视?派出如此雄厚的力量到这个镇子上来? 因为从那个男人的话中,我已经得知,他们要的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听闻起来多么可笑?难道杨晟的组织缺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在猜测的时候,那个男人依旧在‘耀武扬威’的炫耀着自己人的‘爪牙’,这显然不是给普通人看的,因为普通人顶多也就是感觉这些人不好惹,不能靠近,这种气场是给镇子上的修者看的。 我早就判断出这个镇子上隐藏着为数不算少的修者,就从那个坐在石头雕刻旁边的老头儿开始,到最后人群的聚集,这是一种很容易感应的事情。 我也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确可怕,从他摘掉帽子的瞬间,我就看清楚了他的长相,眉脊骨高高的突起,眉毛却是疏淡,三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类似爪印的痕迹,从他的额头开始一直蔓延到眼角下方。 很短的,几乎贴着头皮的板寸,又给他增添了几分彪悍的气息,这样的形象,就算不用散发出气场,也一样能吓哭小孩子。 也不知道他们气场的压制,还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商量好的,一定要隐忍到底,一直到现在,这个男人说出了这个目的,镇子上的人都沉默的紧。 我觉得这是比打家劫舍更加可恶,可怕的目的,直接抢人,而做为如此注重血统,族人的苗人,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呵呵”站在车上的那个男人终于发出了讲话以来的第一声笑声,没有任何让旁人感觉到喜悦的意思,反而是配合着他那张脸,有一种狰狞的,让人心里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还不如不笑。 “嗯,看来你们都是聪明的。那就好,就请你们配合我们的人,开始吧。”说话间,他又把帽子重新戴上了,然后忽然声音放大的说到:“但希望你们这样的配合不是欺骗,如果有一个人破坏规矩,哪怕只有一点点,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们镇子上的一个人,就先从孩子开始。不要侥幸反抗能得到什么好结果,我不是威胁你们,我这个人在‘江湖’上有一点儿小小的名声,就叫睚眦,知道睚眦吗?龙的儿子,性格最凶残的那个,还有一点就是让我有一点点记仇的事情,我都会不管不顾的‘报答’,哪怕追杀到天涯海角。” 这人最后几句话说的阴测测的,听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男人喝了酒在吹牛一般,可事实上由他说出来,却让人不得不相信的感觉。 睚眦?修者圈子里有这么一个人?我下意识的摇摇头,我是真的没有听过却听见师父低着头,异常小声,几乎是用气声说了一句话:“这个恶棍儿?原来没死?” 我立刻看了一眼周围,看来除了我,还没有人听见师父这句话,我稍微放心了一些,在佩服自己听力的同时,心中也一下子有感觉,师父好像知道这个人,不过现在这种人挤人的状况,我不可能和师父交谈,也只能把这些疑问藏在心底。 同时,我也暗暗有些焦急,这个镇子的人就准备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吗?我要的转机在哪儿?我相信其实杨晟不敢把事情闹大,杀太多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件无法交代的事情,何况是普通人,只要这个镇子的人稍许敢反抗一些 可是他们就是不反抗,甚至这个时候,那些一直站在车上,监视着整个镇子的普通下属开始下来了一些,组织人群排队了,这些人依旧无动于衷,而且一开始被圈定的一批人还有些配合他们的样子。 那个男人看到这种情况,满意的哼了一声,然后就坐在了车子里,而车子朝着镇子的一头,也就是入口处开去,开出了一定的距离,停在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建好的临时白色帐篷面前。 那个男人也不下车,就坐在车上,静静的等待着。 第一批被带过去排队的大概有五十人的样子,在那些潜力下属的指挥下,很快就沉默的排起了一支队伍,朝着白色帐篷走去,最后停留在那里等待着。 这个时候从那辆越野上跳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边朝着那个白色帐篷走去,一边在身上批了一件白大褂,搞得就像一个医院里忙忙碌碌的医生那样。 医生?这肯定不是,因为刚才这两个人爆发的气息,是普通医生可以的吗?修者一定是修者,不过刻意弄成这个模样,莫不成是医字脉的修者?反正现在医院的中医也是穿白大褂的,谁知道?我只是一时间胡思乱想而已。 那两个人匆忙的进了那个白色帐篷,过了几分钟不到,就看见几个下属模样的人端着椅子啊,桌子啊进了帐篷,当然还有神秘的,密封在箱子里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们搬进去了好几个这样的箱子。 事情越发的神秘了,整个镇子的气氛愈加的凝重,只有那个自称为睚眦的男人此刻最逍遥,竟然把腿搭在了车子的操作台上,哼起了一首跑调的小调。 第六十一章 愤怒的睚眦 那个男人好像很高兴,我估计这种高兴应该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办的那么顺利,所以开心吧? 但,在这种时候,我已经在心底渐渐为这个男人标注了一个注解,那就是这个人基本是那种‘吕布’型的人吧,说不好听一点儿,就是没什么脑子,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 如果一个心思缜密一点儿的人,肯定不会为如此的顺利而欣喜,反而会更加的防备。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一个仔细了解过苗寨和湘西这边风土人情的必定会这么想的,那个男人恐怕真的以为自己的势力压制住了这个寨子。 他愉快的那么不加掩饰,整个安静的小镇主街都是他愉快的哼歌声,我不得不为他贴上那么一张标签。 这是所有不顺的事情里,稍微顺利一点儿的一个小因素,毕竟可以选择的话,我情愿和十个这种‘猛将’打交道,也不愿意和一个所谓的‘智将’打交道。 另外,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个人的声音很特别,明明看起来是毫不费力的样子,却可以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就连不经意的哼一个小调,也能让隔了一定距离的我听见,这应该是他比较强力的一点儿?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的脑子不停的过滤着各种信息,我不认为这是没用的,处于绝对劣势的我和师父,所能依靠的就是每一点的细节,和不停的分析,给自己一点点的有利。 那个安静了十几分钟的帐篷忽然有了动静,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忽然出来了一下,给旁边站着的守卫下属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这个守卫的下属又传言了下去,那些下属开始纷纷忙碌起来,原本在排队等待的人群终于开始挪动,第一个人已经进入了帐篷 随着第一个人的进入,我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不危险,就是莫名的紧张。 我很想知道帐篷里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的视力再好,也不可能透视到帐篷里面去的,开天眼倒是可以破除一切虚妄的‘阻碍’,直接看到本质,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敢开天眼,那是有能量波动的,我一开天眼,在这群人面前和活靶子没有区别。 所以,我尽管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想知道帐篷里发生的一切,可是却是毫无办法。 按说,只要等待,就一定会轮到我和师父进去的,可是我们能这样吗?估计在一拨儿一拨儿挑选人的时候,我和师父就说不定会被认出来。 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有些隐隐的着急,小镇上不过千来人,50人一批,也就是顶多二十几批,我和师父混杂在人群的中间,就算是运气好,成为最后一批所谓需要检验的人,这时间也拖延不了太久。 机会?我们需要的机会在哪儿?我一筹莫展,我看了一眼师父,他的眉头也紧紧的皱着,在这样近乎没有路的情势下,想要想出一个办法,真的是很难啊。 “啊”,就在我还焦急,迷惘的时候,帐篷里传来了一声惨叫的声音,惊得我一下子抬起了头,接着我就看见两个守在门口的下属进去,从帐篷里拖出了一个脸色苍白的人,那是第一个进去的男人。 此刻的他看起来情况非常的不好,几乎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紧抿着嘴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还有些颤抖的样子就这样被两个下属拖着,毫不留情的扔在了正街的街道上。 “休息好了,就回去站着等,不然后果自负。”扔下那一个人之后,其中一个下属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两个下属就转身走了。 而与此同时,第二个人被推入了那个帐篷里一个又一个的人进入了帐篷,而情况都是差不多的,有六成的人会发出一声惨叫,有八成的人会路都走不到,只有两成的人能自己走出来,不过却也都是脸色苍白,像是被吓得没有了血色。 很快这50人都进入过了那个帐篷,无一例外的全部被扔到了街上接着,那些下属又归拢了50人,带到了帐篷面前。 不是要挑选一些人吗?难道这些人全部不合格?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同时也为自己和师父的处境更加担心。 在这种时候,总觉得时间流逝的好快,快到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快要团团转了,无奈的是,就算我急的飞上了天去,没有办法,还是没有办法。 当进行到150人的时候,师父紧锁的眉头反而放开了,表情变得淡然,看得我微微一喜,莫不成是师父有办法了?急了这么久,就算稍许有些冒险,我也忍不住了,赶紧低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压着声音,小声的问师父:“师父,你有办法?” “没有。”师父也同样小声的回答了我一句。 “那你”我有点儿急了,声音忍不住大了一点儿,自己听见以后,赶紧调整了一下声音,不过后面的疑问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了。 “我只是想,一切听天安排,天无绝人之路。”师父回答我的玄之又玄,那简直和没回答一个样子。 我撇撇嘴,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我还问什么啊? 在帐篷里的检查进行的并不快,这不刚到一百五十个人检查完,就已经是快接近中午的时分了。 原本太阳就热辣辣的,在这接近中午的时分,就变得更加的毒辣,由于检查的开始,人群稍微松散了一些,不过温度上升了之后,感觉反而更加的难受。 在这个镇子里,人们是繁衍生息的,自然会有年纪下的小孩子,对于这种温度,大人还扛得起,因为他们是大山里人的后代,不必娇滴滴的城里人,可孩子到底经受不住,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哭闹起来,又被自己的母亲强行的压住,哄着。 至于要隐忍到这种地步吗?我看得有些于心不忍同时我发现,尽管检查进行的不快,也检查完了150人,莫名的离我和师父站的位置很近了,我计算了一下,忽然就脸色不好看的得出一个结果,最多再有三批人就轮到我和师父了。 原本我还以为我们所在的位置,能够拖到晚上的话,是不是更有利一些?看这个检查的速度,完全是可以拖到晚上的,甚至第二天的清晨。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夜里行动是完全有利的啊其实,我还关注那个守在石像雕刻面前的老头儿下山没有我心中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在晚上冒险快速的‘突围’,闯上山去,只要那个老头儿不在,就没人阻挠我们。 现在看来,这个唯一可行的计划都要被打破了。 我越加的着急,师父反而越发的淡定,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又不是过了多久,当街道上小孩的哭声那些家长已经压抑不住,甚至有的孩子已经呆不下去的时候,又检查完毕了一批人! 原本环境就已经焦躁而炎热了,在这种时候,加上小孩子的哭闹声,更加的让人烦躁。 我不停的念着静心口诀,保持着内心的冷静,同时心中也浮现出一个疑问,已经两百人了,怎么还没有出现一个被选中的人,我还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被选中呢? 那些下属们又继续组织下一批人,却不想在这时,原本一直安静停在那里的改装越野车忽然发出了强劲的发动机声,接着,我就看见那辆越野车以惊人的速度,轮胎带着强力的摩擦声,仿佛横冲直撞一般的冲入了小镇的正街当中! 然后,一声刺耳的急刹车,车子停住了! 车子的敞篷慢慢的打开,之前因为太阳毒辣,这车里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车里晒着,升起了帐篷当然镇子上这些可怜的居民晒到中暑也不关他们的事儿。 那个男人又要发什么疯?在日头上站了一上午,我也非常的口渴,看着这一幕,我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心知这说不定是机会来了,但心地竟然泛起了于心不忍的感觉。 因为不想那个男人发疯,折磨这个镇子的居民。 “我说过,在这里,就要讲究我的规矩,我说的话是屁话吗?”果然,那个男人再次站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平静了,而是发狂一般的嘶吼。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的愤怒? 第六十二章 忍耐的极限 在我眼里,这个镇子里的人对睚眦这个人简直配合的不能再配合,他竟然说这些人不讲规矩,是故意找茬吗? 其实用不着这样,按照他们现在的势力和这个莽夫的性格,要找茬不至于那么的愤怒,除非是他装的,可如果他要能装成这模样,只能说我之前的判断错了。 事实上,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因为睚眦下一刻就说出了他愤怒发疯的原因,整个小镇几乎都回荡着他的咆哮声。 “整整两百个人,竟然找不出一个有祖巫血脉的人,你们是当我傻,还是当你们自己太聪明?就算你们是被上面的寨子赶下山的人,也不至于会这样的!以为我之前没调查过吗?你们这个镇子的人,每十个人里,至少有一个会有概率有祖巫血脉,就算是淡薄之极可是整整两百人?一个都没有!就算是巧合,也不可能这样。” 祖巫血脉?我的心中一动,杨晟原来找的是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 我发现杨晟研究的东西越来越玄奇了,从昆仑遗祸到昆仑残魂,现在竟然要什么祖巫血脉?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沉默的盘算着,而镇子上的人也越发的沉默,我抬头一看,终于在这一次从这些好像麻木了的镇上人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还有就是一直压抑的怒火,在此刻终于有了‘反弹’,原本一直站着就没怎么动过的人群,竟然有隐隐朝前挤的征兆。 而睚眦面对人群的‘骚动’,只是冷笑了一声,忽然发狂一般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从守卫的下属那里抢过了一柄手枪,一个闪身跑回越野车面前,一个箭步就窜到了车前盖上。 人一站稳,就跟过瘾一般,朝着天空连续的鸣枪 ‘砰’‘砰’‘砰’清脆的枪声连续在这闷热的小镇回响着,人群暂时停止了‘骚动’之后,睚眦才放下了枪,恶狠狠的说到:“当我玩笑吗?你们尽管反抗,就是凭着这些枪,你们这里也会血流成河!只是不到最后,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 说话的时候,睚眦拿着枪,用枪管顶了顶帽檐,然后继续说到:“所以,你们别逼我,我奉劝你们最后把我们要的人交出来。否则,不仅是这里血流成河,你们山上的寨子也跑不掉不要怀疑我们的实力以及我们背后的势力,我既然敢说,就一定能做到!我们唯一怕的不过事后的麻烦,但你们也不要以为搞不定。” 镇子上的人再次沉默了我大概能猜到,镇子上的人应该是把有所谓祖巫血脉的人藏了起来,这就是惹怒了睚眦的原因,如今睚眦开始威胁这个镇子上的人,每一句话都说‘绝’了,根本不给后路,难不成他们就准备这样沉默到底,把人交出去? 如果这样做,说实话,对我和师父是有好处的,我相信这些人如果得到了那些有祖巫血脉的人,一定就会走掉,毕竟他们围镇的目的也就是如此,那个时候我和师父上山不上山暂且放一旁,至少可以顺利从这样的困境脱身啊。 可是,从心底我却不希望这个镇子的人这样做。 第一,是我觉得越是这样让杨晟得逞,以后越发的没办法阻止他。 第二,则是我觉得这些祖巫血脉的人,到了杨晟那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我从小接受的思想,就让我不能接受用牺牲别人来换取自己的好处。 不要说这样做,就算是这样想,也会让我充满了罪恶的感觉。 因为这些想法,竟然让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反倒为小镇的人们担心起来,担心他们这样隐忍沉默下去,恐怕真的要牺牲自己的族人了,而且就算牺牲了自己的族人,也不见得杨晟的势力就这样算了。 从那个守在山口的老头儿来看,这里的人是非常注重山上的寨子的,我只是猜测说不定,这些人得了好处还会冲上山上的寨子里我只是判断,这些祖巫血脉淡薄的人杨晟都想要,那么山上的寨子呢? 当然,我的判断不一定对,也只是瞎猜,但是在那边睚眦却是对这样沉默隐忍的镇子不满,他要的可不是这些人沉默以对,他要的是他们交出他想要的人。 所以,面对这种沉默,睚眦冷笑了一声,忽然举起枪瞄准了之前那个冲他瞪眼的小男孩,我的心一下子踢到了嗓子眼,我是不敢相信,真的有修者可以那么‘无耻’,冲着普通人下手也就罢了,还能冲着普通人的小孩下手? 说起来目的只是为了震慑这些普通人?这样连邪修都不如,就算邪修可能会为了练邪术而杀人,怎么说也不会为了这样的理由杀人啊! “不”看着那个小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那个小孩儿的母亲脸色一下子变得刹白,我的内心涌起强烈的不忍,原本应该好好隐藏自己的我,终于忍不住想要喊出一个不要,至少可以转移一下这个睚眦的注意力。 我的身子往前挤了挤,师父也跟随着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我此时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怪我,但我想他是不会的,如果会因为这个而怪我的话,他是不会做出同样的动作的。 但是,我这么喊的时候,到底迟了一步,我没想到那个睚眦那么冷酷无情,举枪瞄准的时候,连一点儿停歇都没有,就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伴随着我那一声‘不’字,枪声再次响彻在整个小镇,可怜那对无辜的母子,那个做母亲的只来得及把孩子搂在怀里,然后一个侧身但是这样的侧身并非没用,事实上是非常及时的帮孩子挡住了子弹。 子弹毫不留情的打在了这个母亲的身上,在她的腰背处盛开了一朵血花她一下子就疼痛的弯腰,然后跌坐在地上,但这个坚强的女人来一声都来不及吭,就努力的用双手把孩子往人群里塞。 我听见她小声的说:“救我儿子,救他” 而那个孩子在这个时候也表现出了典型湘西苗人的性格,眼睛虽然红彤彤的,看起来随时都要掉眼泪,可是比起这个,他更多的是任由母亲努力把自己推进人群,但是含着怒火的双眼一直狠狠的盯着睚眦,我相信如果给这个小孩子一把弯刀,他是真的敢握着冲到睚眦面前去的。 “哇哦”这边的母子到底是怎么惨,根本没有触动睚眦一丝一毫,他竟然双手一缩,一条腿一抬,在车前盖上摆了一个夸张的姿势,然后说到:“修者就是高等于普通人啊,没想到老子第一次用枪,竟然能打的那么准,要不是那该死的女人,那个讨厌的小孩会被爆头的,不是吗?” 他得意的转身,朝着越野车上坐着的其他人说到,其余几个人对睚眦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但没有什么具体的回应,其中一个懒洋洋的伸着腿,用帽子盖着脸的人说到:“别玩的太高兴,忘了正事儿。” 除了这样,这些人也没有过多的反应,难道欺负普通人的小孩竟然被他们认可?而那个说别玩的太高兴那个人,就是我之前对他们实力判断中,另外一个我怀疑是圣王的人。 此时,那个母亲已经受了伤,我再说什么也晚了,只能带着隐忍的愤怒,再次站立在人群中,默默的静观其变,同时对这个小镇的人也充满了愤怒。 我能感觉到这一幕是让他们真的动怒了,可是他们依旧还是沉默,不是族人吗?怎么可以或许,有更大的原因,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也不至于牺牲一对无辜的母子啊? 或许这就是陈承一脑子永远转不过弯的地方,永远分不出什么大小取舍,唯一看重的只是自己的良心与底线。 ‘队友’们的反应好像让睚眦很满意,但轮到那个圣王说话的时候,睚眦的脸上不经意的流露出了一丝阴沉,他好像与那个圣王不和,所以面对他的话他尽管没有出言反驳什么,却猛地一下跳下了车。 他提着手枪朝着那对母子走去,他的声音也好不压低的回荡在整个镇子:“我刚才说的什么?我说了,我这个人最讲规矩,只要不坏我的规矩,我就会遵守承诺,但是坏了我的规矩,我就会杀你们的人。”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眼睛忽然朝着我和师父所站的位置看了过了过来,我和师父几乎同时,赶紧的低头,只是还是能瞥见,他阴测测的一笑,说到:“刚才我听见有人喊不,声音是从这边发出来的”说话间,他忽然举枪指着这边,然后说到:“把这一小块儿人给我重点看住了,等一下,我要看看是哪个家伙那么有胆子?” 他果然是听见了,我也果然是惹事儿了我听见师父在我旁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事儿精。”我的心里更不安。 但紧接着师父又小声说了一句:“但是我却没有办法说你是错的。” 这是鼓励吗?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人也开始不动声色的慢慢朝前挤,我只是希望刚才的悲剧不要发生了,而我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睚眦是一个疯子,他此刻过去,一定还要继续做点儿什么? 待我几乎挤到人群的最前方时,那个睚眦也已经走到了小男孩和他妈妈刚才所站的位置,他忽然转身,夸张的朝着所有围观的人,装作无辜的说到:“我们要讲规矩对不对?我之前说过杀你们的人,从孩子开始,是不是先礼后兵?” 说话间,他忽然朝着那个趴在地上的母亲踢了一脚,显得非常愤怒的大吼了一句:“可是这个女人却非得听不懂一样。”说话间,他又准备踢上一脚,我内心一个激动,只是差点就推开前面守着的下属,站了出去。 但这样的事情也终于激怒了站在这对母子旁边的一个男人,他忽然站出来,一下子跪下去,挡住了睚眦踢向这个女人的脚,帮她承受了一脚。 我想也是这样,不能再踢这个可怜的女人了,她挨枪的地方我不知道是不是致命伤,但是血从伤口中溢出,此刻在她趴着的身下,已经流了一滩,她怎么可以再承受睚眦的踢打? “哟,被激发出血性了啊?那好,我不踢她,把刚才那个小孩子交出来,我说要杀他就要杀他,谁也不可以阻止我!”睚眦冷酷的要命,根本就不拿正眼看这些人。 那个小孩子已经被推入了人群,至少现在这个时候是看不到他身影的。 “不,不要”那个女人这个时候,还有一些力气说话,竟然伸手抱住了睚眦的腿睚眦完全不理会她,只是对着人群说到:“我睚眦说到做到,你们不交人,我每等5分钟,就会杀一个人按照规矩,还是从小孩子杀起。你们也完全可以被我激怒,然后反抗看看咱们到底谁会害怕?” 说话间,他停顿了一下,夸张了看了一眼自己的表,然后对着那群人吼到:“把那个小孩子交出来,否则”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可怜的母亲就勉强爬起来,抱住了他的腿,异常虚弱的喊着:“不求你,放过他。” 睚眦这一次终于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母亲,忽然就用枪抵住了她的头,说到:“既然那么喜欢你儿子,那你先下地狱去等着他咯。” 已经不能再忍下去了,我伸出了手,朝着挡在我前面那个下属推去可是我的手还没有完全触碰到他,却听见从街道的远方传来了夸张的狗叫声。 第六十三章 穷奇现 是有狗叫声吧?那一声狗叫声那么的夸张,就像深夜山村里,被刺激的强壮野狗,一声愤怒的吼叫,整个山村都能听见那种。 我相信整个镇子的人都听见了这声狗叫的声音,因为他们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变得充满了某种敬畏和欣慰,就连那个受了重伤的母亲,苍白的脸上也露出微微的笑容,此刻仿佛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儿子的处境了,好像她的儿子立刻有救了一般。 我觉得我不会听错,但是这狗叫只传来了一声就停止了,一切又变得安静。 因为上山的‘遭遇’,我对狗叫的声音十分敏感,加上镇子上的人这般表情,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只‘穷奇’的残魂出现了可这又算怎么回事儿?没有在上山的入口处那种雄浑冷漠,让人绝望的气场,没有那古怪的身影什么什么都没有。 在炙热的阳光下,有的只是那白晃晃的空无一人的街道。 镇子上人更沉默了,刚才因为那对母子产生的小小‘骚动’,却是因为那声莫名的狗叫变得安静了我却是默默的收回了手,因为我看见睚眦忽然停住了咆哮,不再嘶喊着让人们叫出那个小男孩,反而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头无人的街道。 “刚才是有狗叫吗?”睚眦对着身旁一个下属这样问到。 那个下属虽然戴着面具,整个人却显得战战兢兢,很是恭谨的对睚眦点了点头。 “那它现在怎么不叫了?”睚眦歪着脑袋,眼中的眼神却是一种压抑的暴戾。 可是这个问题到底奇怪了些,一个人要怎么去回答狗叫与不叫的问题?所以那个下属愣在了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睚眦却不管这些,他好像有些喜怒无常,竟然一把扯出了那个下属,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在了那个下属的腿上,对他吼到:“去把那条狗给我找出来,今天老子就在这里露天做个红烧狗肉,如果你找不出来,那就不用回来了。” 睚眦那一脚踢得那个下属不轻,我甚至在这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和睚眦咆哮声的街道上,听见从那个下属腿上传来的微微一声‘咔擦’的声音,可见睚眦是多么的暴力。 也算是那个下属的无妄之灾,可是他还不敢跌倒在地,勉强稳住了身体,一瘸一拐的朝着那边空无一人的街道走去看样子是脚受了不轻的伤。 我对这个下属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只能说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但是那个下属拖着一条腿没有走两步,却是看见那边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拐出了一个人影。 在这条直直的街道上,明晃晃的太阳下,这个人影一下子就看清楚了,是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很老的样子,背都有些佝偻了,叼着旱烟杆子,时不时的吸一大口,然后从鼻腔里冒出浓浓的烟雾。 他看起来就像无视了这个镇子危险而沉闷的情势,反倒是像一个悠闲散步的老头儿,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没有丝毫的威胁,还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个老头儿我当然知道是谁?不就是早晨的时候,守在山口的那个老头儿吗?他终于舍得从山口下山了? 而他的出现却让睚眦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最后竟然摸着自己的板寸头,发疯一般的狂笑起来与此同时,那个始终在车上懒洋洋的男人,另外一个疑似圣王的人忽然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睚眦的身旁。 睚眦就要笑岔气了,就要笑出眼泪了可是那老头儿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朝着这边走来,另外一个疑似圣王的存在也走到了睚眦的身旁,皱着眉头说到:“睚眦,你最好别太嚣张了。如果搞砸了圣主的事情,你觉得怒火是你和我可以承受的?” 睚眦原本根本不理会那个疑似圣王的家伙,只是听到圣主两个字时,才稍许收敛了一些,但依旧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转头对着那个家伙一边夸张的抹笑出的眼泪,一边说到:“我哪叫嚣张,我是开心我正愁这些家伙不交出有祖巫血脉的人,这不来了一个吗?” “他是?”那个疑似圣王的人脸色也变得郑重。 睚眦有些戏剧化的抽了抽鼻子,说到:“他身上有祖巫的味儿,我不会闻错的。” “装神弄鬼。”那个圣王不太买睚眦的账,但话虽然这样说,他的神情越发的郑重。 我相信他的郑重倒不是因为睚眦的几句胡言乱语,而是这个老头儿虽然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就凭面对这‘千军万马’的淡定气势,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终于,那个老头儿亦步亦趋的离睚眦和那个圣王只有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了,他停下了脚步,叼着旱烟杆子,抬眼看了一眼睚眦和圣王,他很平静,反倒是睚眦激动的喊了一声:“你最好站住。” 那个老头儿根本不理他,只是停了两三秒,忽然就跑了起来这动作来的太突兀,连一直紧盯着他的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而五十米不到的距离普通人都可以短短几秒钟跑到,这个老头儿的速度更像快得不可思议,或许只是5秒钟?我看见他已经蹲在了那个中了枪的女人旁边。 此刻那个女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苍白着一张脸,然后费力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那个老头儿的手,那个老头安抚的说到:“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那个老头儿单手结出了一个手诀,类似于道家的止血指,但是却在细节处颇有差别,然后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这是要为那个女人暂时止血。 而因为他的出现,在他身旁的那些人也敢帮忙了,赶紧的扶住那个女人,有个男人还脱掉了衣服,扯下了一块布条儿,看样子是要为那个女人包扎伤口,并且他在低声的对那个老头儿解释着什么。 我猜测可能是这个镇子的人隐忍的原因,和为什么对这个女人的情况也爱莫能助的原因,那个老头儿也不说话,只是频频的点头,口中的咒语依旧不停,但那女人流血的伤势已经渐缓。 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被杨晟势力包围的镇子,可不是什么可以从容救人的地方不到短短一分钟,反应过来的睚眦忽然就两步走上前去,任何话都不说的,也是一脚就要朝着那个老头儿踢去。 可是,在这时,那个老头儿就像身后长有眼睛一般,忽然转头,只是看了睚眦一眼整个镇子上在这个时候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狗叫的声音。 这一下,是所有人都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镇子上的人一下子跪了下去,而杨晟势力的人则是面面相觑我注意到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有些惊慌的从那个帐篷里跑了出来,朝着睚眦这边跑来而那个帐篷看似平静,却有一股无声的气场在蔓延。 和那个帐篷气场对抗的不,应该是力压那个帐篷气场的,是此刻从镇子东面传来的一股冷酷嗜杀的气场。 这个气场我曾经那么近距离的感受过穷奇残魂的气场,而上山的路就在镇子的东面。 “啊”一声惨叫从镇子的东面传来,这个时候的天空又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若有似无,就像出现在幻觉中的,根本不存在的裂缝当想去仔细看时,那道裂缝却已经不存在了。 更强的压迫气场出现在镇子的东头,我的天眼自动洞开在一片迷迷糊糊扭曲的虚幻当中,我看见了那个家伙,全身红火,似牛似虎的怪兽,从镇子的东头踱步走来。 这一次,它比我和师父在上山路上看见的大多了,那个时候,它勉强有一只老虎的大小,而在这个时候它看起来比一头成年的公象还要大,它的眼神冷漠,它威风凛凛,却发出让人窒息的压力它没有半声的吼叫,嘴上却叼着一个人的残躯,头已经不见确切的说是一条残魂。 我也注意到在东头,有一个杨晟势力的下属,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祖灵出现,大家行法吧。”那个老头儿抱着那个虚弱的女人,在睚眦和那个圣王目瞪口呆之中,把她交给了身旁的一个男人,然后大吼了一句,顺便让那个男人把这个女人带到屋子里去什么的。 我是听得不太清楚,但整个镇子群情激奋,在这个时候,一声声呼喊声从镇子的地下传来而在人群的尽头走出来了十个左右的老头儿。 终于,这个镇子的人在祖灵穷奇出现之后,开始反击了! 第六十四章 血色 原来这些有祖巫血脉的人藏在地下?他们从各个房子跑出来,人数算不上多,也就百来人的样子,这才是这个镇子隐藏的实力吧? 或许在这个老头儿回来以前,这个镇子上的人隐忍就是为了他们。 在街道的那一头,那十个站出来的老头儿排列成了奇怪的阵型,脚步开始律动,看起来很夸张的动作,却充满了一种奇特的韵律美而那些从地下室跑出来的小镇人也开始快速的集中,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面对这种场景,睚眦罕有的没有冲动,反倒是盯着那一步步走来的穷奇残魂表情怪异,他转头对另外一个疑似圣王的人嘀咕了一句:“看来,我们的功劳会更大的。” 这句话在喧闹的镇子上,我听得并不是太清楚,是根据睚眦的口型猜测出来的。 功劳更大?他是指的穷奇之魂?在这种时候已经不是我和师父能插手的事情了,我们只能躲在人群里静静的看着,而刚才还老老实实沉默的人群,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开始反抗起来,这种反抗一开始并不激烈,只是不知道是谁带头的,开始拼命的往外挤。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可以让这些下属忽略,但是一群人的力量爆发出来,这些下属也开始被挤得东倒西歪。 我和师父没有刻意的这样,只是被人群带动的也跟着前后移动着,和这些下属进行着一场奇怪的角力,刚才因为那个小男孩的事件,我挤到了前面,这个时候却已经是无法后退,如果一旦突破所谓的‘防线’,我和师父将是被第一个挤出去的人。 在这个时候,睚眦正是盯着穷奇和身后的圣王嘀咕的时候,所以也没有对这些下属下什么命令,在人群的涌动越来越激烈的时候,终于是有一个下属忍不住了,转身对着一个挤在前面的人,狠狠用枪托砸了下去。 顿时,那个挤在前面的人就血流面满的蹲了下去,然后立刻被身后的人扶起。 湘西人的血性终于因为这一幕而被点燃,这个镇子的人不需要隐忍什么了,不知道是哪个男人从身上拔出了一把弯刀,高喊了一句苗语,接着,我看见弯刀过处,一个毫无防备的下属被这柄弯刀刺入了腹部 这真的算是一个‘奇迹’,一个修者被普通人捅了一刀,或者说是因为之前这个镇子的人太过隐忍,这些下属是万万没想到,他们放抗起来是那么的激烈,动手就是出刀子,而且下手毫不犹豫,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一刀子被捅了一刀。 “这些人疯了,打死他们。”或许是受到了鲜血的刺激,这个下属愤怒了,忍不住狂吼了一声,说完率先转身,开始第一个攻击这些镇子的人。 而我注意到这个下属被捅的地方并没有多少鲜血流出,而是一点点的渗出一种几乎是半凝固的暗红色的血液,看起来异常奇怪。 我心中明了,这是杨晟改造的人而他一出手,非常的狠,直接逮着那个捅刀子的镇子人,一个嘶喊,我就看见血花飘起,他撕下了别人的手臂。 那个镇子的人狂吼了一声,面对这种怪力所造成的怪异的事情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也跟着大吼了一声:“我们把鲜血祭奠给祖灵,我们的灵魂会得到它的庇护,我们的仇恨会在它的爪牙下烟消云散,我们怕什么牺牲。” 他的话成功的煽动了镇子里的人,压抑的热血在瞬间被彻底的点燃,整个镇子无论男女都发出了嘶吼,对这个人回应然后我感觉一股股我和师父都不能抗拒的力量从我们的身后涌来,是我们身后的人想挤出包围圈而这时,那个被撕下了一条手臂的男人也彻底的疯狂可,狂吼了一声,竟然朝着那个下属挤去,一把握住了还插在那个下属肚子上的刀柄,然后凭借着一股可以说是意志的力量,拼命的把刀往那个下属肚子的更深处刺去。 我背上起了一窜鸡皮疙瘩这是怎么样的疯狂?我如果没看错,那个男人还在反复的,努力的转动着刀柄,他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也想要杀人。 这可能就是属于湘西人的‘狠戾’,爆发开来,就无法阻止。 乱了,已经彻底的乱了,越来越多的防线被突破,那些下属和镇子上的人打成一团而在这个时候,睚眦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奇怪,明明不是很大,却传遍了整个镇子。 “老头儿,你真要来个鱼死网破吗?如果你考虑交出十个祖巫血脉最浓的人,外加让我们带着这穷奇残魂,你的镇子还是可以保全的。” 在这个时候,睚眦还想着讲条件,仿佛镇子上瞬间厮杀成一片的乱局,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在他眼里,这个功劳恐怕是非常的重要。 “没得谈,我要保全的从来不是镇子,鱼死网破,就鱼死网破。我们的子子孙孙从来不怕战死,战死也比被你们带走好。你们这些强盗,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已经悄悄的从镇子上至少带走了不下五个我们的人。”面对睚眦的提议,老头冷淡的拒绝了。 我没想到这个老头是那么的干脆,而且颇有一种更加浓烈不顾后果的冲动血性或许我可以理解为,之前在山上,是他犹豫的时间,既然已经下山了,他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既然是这样,那么”睚眦在此时举起了一只手,我知道,这是睚眦也准备血拼的决定了,而他身后那个圣王也没有半点的反对。 明明是明晃晃的日头下,白花花的街道在这个时候,那十个老头儿配合着‘跳大神’的行咒声,在快速跑动,已经快要集合起来,身上有祖巫血脉的镇子人的呼吸声。 那些镇子普通人和睚眦下属肉搏的打杀声。 已经有人躺下,身上流淌的是刺目的鲜血,再也爬不起来的样子是镇子上的普通人,就算这些杨晟的属下没有使用出手段,但哪里又是普通人能够力敌的?这个镇子上的人靠的是人数上的优势和一股血性,才能暂时行成僵持的局面。 在这些背景下,从容不迫走在街道上的,依旧是那只穷奇残魂,它的嘴偶尔开合一下,那只被它叼着的残魂被它吞了下去。 它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仿佛这一切的乱局都和它没有关系。 睚眦带着冷笑,眯着眼睛看着的不是那个老头儿,而是那只穷奇的残魂然后他的手毫不犹豫的放下了,接着镇子上回荡着他的喊声:“给我开枪,把枪里的子弹打光,剩一颗的老子要他的命!打光之后,什么都不用顾忌,给老子杀,杀,杀” 疯子绝对的疯子,他竟然能下这种命令!一个镇子,一千多条人命啊!就算杨晟再有本事,兜的住那么大的事情吗?毕竟这里有很多普通人,已经不属于修者圈子的内部矛盾了,而是触犯到了国家势力的事情了,如果一旦曝光,没有压下来,后果 而曝光的可能性非常大啊,这里毕竟还是有个临时的政府办事机关难道要他们上班的时候看见整个镇子被血洗吗? 所以,我说睚眦是个绝对的疯子,可是在这背后,仔细思考的话绝对是有杨晟的影子在其中,想着杨晟的做事风格,我觉得最疯狂的应该是杨晟! 睚眦下令了,那些原本已经打红眼的下属彻底的疯狂了,他们不再是用枪托砸什么的了,而是举起了枪 在这个时候,一直从容‘散步’,根本没有出手的穷奇残魂,忽然停住了脚步,冰冷的双眸第一次对上了睚眦的双眼接着,悄无声息的,一股爆发性的气场瞬间从穷奇的身上‘爆炸’开来穷奇的身形动了。 我原本就捕捉不到它的速度,即便是开了天眼的情况下,也是一样可是我可以看见,刚才火红的能量,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意,从穷奇的身上爆出,这些能量太过猛烈,以至于爆炸开来的时候,立刻就行成了能量的风暴,打着旋,从四面八方朝着那些下属包围过去,接着穷奇的身影就不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凶兽的灵魂力量?简直是绝对压制想起早上我还在和它对持,我的心不禁紧了一下。 而普通人感受穷奇,可能就是那股不同寻常的气场,让人觉得有东西出现了,而这个镇子上的人,我相信是有特殊的办法去感应但此刻,平地旋风,已经是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恐怖的场景了。 在这时,我和师父原本是早就被推出了‘防线’,趁乱躲在了一个角落里观察着一切,现在还不是全身而退的好时机,但也终于被盯上了。 第六十五章 佛门狮子吼 盯上我和师父是一个普通下属,在这一分之内就变得纷乱的战场,怎么会允许有‘闲人’的存在呢?我和师父这种躲在一旁的行为显然不符合逻辑,被人发现了也觉得‘刺眼’。 在得到了睚眦开枪的命令以后,那个下属发现我们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举起了枪瞄准我们。 在这种时候,立刻趴下也好,还是忽然用道家的吼功也罢,甚至跑都好总之,在纷乱中,就算没有事先准备什么,要脱身的办法还是很多。 可是,不论是那个下属也好,还是我和师父也好,再快也快不过穷奇残魂引来的那一阵狂乱的旋风,那些旋风如同有意识一般,只是朝着那些杨晟势力的下属席卷而去。 当那些杨晟下属被旋风包裹的刹那,立刻就出现了短时间的呆滞状态,而那些镇子上的人好像早就料到有这样的反应,有些人趁着这个机会抢过了那些下属手里的枪想也不想的开枪了。 疯了,一定是都疯了这些镇子上的人也这样发疯的开始杀人吗?在那个当口,伴随着枪声,我和师父转身就朝着一条稍微偏僻的小巷子跑去,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第二个念头则是,这就是传说中凶兽的真正力量吗?刚才那个是异常纯粹的气场压迫,才会让杨晟的下属出现短暂的呆滞现象,不要以为这个很玄奇,就像一个普通人在山林里忽然遇见一只饿狼,对的,哪怕只是一只饿狼,人都会下意识的呆滞一下,才会做出反应。 究其原因是因为饿狼因为饥饿,只有攻击的想法,而兽类思想简单,害怕的反应不会有人类那么敏感,所以形成了一种相对犀利的气场。 而人类本能的畏惧,气场就弱了。 这种形式一旦形成,就会出现典型的压迫。 凶兽穷奇,说真的,我不了解,它的残魂出现了,我也只是麻木的接受,可是它身上那种冷酷的杀戮气场,和一种说不出的玄奇恒古的气息,还有强者的自信,能形成一种绝对的气场太简单了。 加上那雄浑的灵魂力配合气场,压迫如此多杨晟的下属真的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的耳边是风声,却在枪声呼啸的背景下,听来好像是刀子挥舞时破空的声音我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层血色,心中莫名的悲凉,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一场赤裸裸的群体杀戮。 那么师父口中所谓的大时代,也是不是充斥着这样的杀戮呢?没有上过战场的男人,经历过赤裸裸厮杀的男人,到底还是少了一层坚硬,我觉得我就是。 “如果不能接受,就想办法阻止杨晟吧!如果阻止不了,整个华夏,不,应该是整个世界都会面临更大的疯狂。”我和师父跑到一栋屋子的旁边,停下来开始大口的喘息。 这只是一个暂时能喘口气的地方,不代表我们脱困了,因为四周都有杨晟势力的车子包围着,而这个镇子本身的出口也就只有两条,一是进出镇子的路,二是上山的那个出口。 “阻止杨晟?”我低着头,鼻尖上的汗滴落在地上,这不是因为刚才的奔跑造成的,而是因为内心的压力,人绝对要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哪怕只有十个人的群架,也比两个高手之间的搏斗来得更加刺激内心10倍,何况是一个疯狂的镇子? 至于阻止杨晟,我用疑问句的方式,是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够阻止,杨晟渐渐的亮出了‘爪牙’,越体会的深,我就越觉得这好比是让我搬动一座大山那么艰难?师父为什么口口声声的对我说阻止杨晟,难道是要把这个最终的事情压在我身上吗? 可是,喘息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我还来不及和师父辩解两句什么,就听见了睚眦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接着伴随着的是穷奇的一声咆哮,然后是地动山摇的一阵儿碰撞,整个小镇都在颤抖。 睚眦出手了! “佛门真正修武和尚(不是单纯的武僧,而是类似于慧根儿和慧大爷这种以修者身份为基础的战斗武僧)所秘传的,真正的佛门狮子吼。”师父一下子站直了身体,神情严肃。 在世俗的世界里,佛门的吼功才是最出色的,道家吼功名声不显,就是因为佛门的吼功风头太盛。 但是普通人都认为狮子吼是一门武功,事实上它根本就不是武功的范畴,毕竟大意义上的武功,一是健体,二是以肉体进行力量打击和技巧攻击敌人的一门术! 可狮子吼呢?就算在电影里的表现都是一种在嘶吼之后,让人出现头昏脑胀,精神压制的术,可以算是精神攻击,怎么能算作武功的范畴? 而这只是表面的狮子吼,只需要配合几乎已经失传的内功,和集中的精神力。 真正的佛门狮子吼,传授的极其严格,我是偶尔在小时候听慧大爷说起过,他说过他也只是得到了皮毛的传授,因为真正的佛门狮子吼,对灵魂力的要求极为严苛,说白了,那是一种把灵魂力集中以吼叫的方式传播出来的攻击术法灵魂力不强大到一定的地步,吼功未出,就会先震伤自己的灵魂。 具体的原理我不太清楚,但我至少听懂了,真正的佛门狮子吼,是一门直接伤人灵魂的术!可能也是因为有伤天和,也是佛门传授极其严苛的原因之一。 师父说睚眦用出了正宗的佛门狮子吼?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疯子一般的睚眦竟然是佛门之人?可是,我也无法思考,灵魂深处用一种被震晕了的晕乎乎的感觉睚眦针对的对象并不是我,就是余波也可以给我这个灵魂强大的人造成这种伤害,可见一斑! 怪不得他是圣王,光凭借这一招狮子吼,他就有资格了。 我没有看见那个能量对碰的场景却是看见不远处的小镇正街中升腾起了滚滚的烟尘,就已经异常震惊了在最近,我常常在思考玄学与科学的关系,也常常在想,虚无的力量能影响现实世界吗? 我想是能的,就像灵魂,它不是实质,具体的说可能是一种磁场的表现形式,也可能是类似于电磁波那样波段的存在,平时我们看不着,摸不到但是强大到一定的地步,为什么不能影响现实世界? 就像太阳这样一个星球产生的电磁暴,就会为现实世界带来巨大的影响,甚至强到一定的程度时,那后果不可想象 所以,就连科学也认定电磁是能量的一种存在形式。 想这么多的原因则是因为往事历历在目,厉鬼出现的阴冷,大风,灵魂碰撞时引发的震荡都在我脑海中过了一次,我只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对撞场景,就像真实的一个小当量炸弹爆炸一般,因为烟尘过处,在旁边的一栋房子竟然坍塌了。 这也就是圣王的实力吗?我是第一次看见圣王这样全力的出手这还是其中一个圣王而已,杨晟手下有我不敢想象下去,我根本无法形容我嘴角传来的苦涩滋味,就像抽了很多烟,一舔嘴角传来的滋味。 睚眦很强强到我第一次听见穷奇发出的不是那种野狗的叫声,而是一种符合它上古四大凶兽的低沉咆哮,我不知道他们对撞的结果,我只是站在这个屋子的背后,看见那些被压制的杨晟下属开始重新的活动起来。 而镇子上的人,抢到枪的还在疯狂的扫射,没有的,也拔出了刀子 厮杀,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我和师父就真的能置身事外吗?现实很快就给了我和师父一个残酷的耳光,我听见一个异常大声,带着兴奋,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大吼到:“圣王,我就重大的发现,我我看见姜立淳和陈承一了!” 这个声音离我和师父不远,因为刚才我和师父就是从那边跑进这个小巷子的,而在看似喧闹,实际上只有厮杀声和呼喊声的战场,这个声音也分外的清晰。 我和师父同时的僵硬了一下,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发现我们的下属,举枪的瞬间,面具下的双眼好像带着一种疑惑而在那一刻,穷奇的能量风暴席卷了镇子,他也陷入了呆滞。 接着睚眦和穷奇对战然后那些下属恢复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所有的事情就在我脑中窜成了一条线。 怎么办?我脑中回荡的只是这三个字! 第六十六章 冲 逼上梁山,我以前不太能理解这四个字具体的含义,我以为人是会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一个基本的约束与预判的,怎么会存在逼上梁山一说?难道除了梁山就没有别的路好走? 其实,陈承一基本上是一个死脑筋,在自己的命运中不也是莫名的,被命运推着面对一场又一场战斗,卷入一个又一个自己没办法想象的风波吗? 可也不一定是我死脑筋,而是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命运推着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我手中握着的,不肯放的,始终是那个——有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和我爱的人们,过简单知足的生活。 我感觉我一旦承认我被逼上梁山了,那么就是我清醒的放下那个梦想,已经身在‘梁山’的时候了。 但在这一刻,当那个声音落下,忽然就传来一个惊喜陌生的声音,大喊到:“他们在哪里?”的时候,我第一次那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真的是被逼上了梁山,连片刻的喘息也得不到,只能去面对这样的屠杀,这样的乱局。 这一刻,我脑中再也没有怎么办三个字了,我甚至都没有看师父一眼,征询一下意见,就迈步朝着巷子外面走去,告别这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都被逼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逃避的?师父就紧跟在我身后,叹息了一声说到:“乱局不一定是死局,乱中还能杀出一条血路这个决定倒也不错。” 没有明说什么,师父只是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了对我决定的支持。 在认清自己的处境和地位以后,我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我们虽然是在逃亡,可是逃亡也不一定是代表着躲避吧?其实,在那一刻,我像闪电般的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人生。 发现,我面对命运从来没有主动过,都是被被动的推动着前行,那么这一次,厮杀给了我心灵巨大的刺激,让我面临了最想逃避的一次,当发现逃避不了的绝望时,我发现只有面对身后的千军万马有路! 那么,就不要逃避了吧?面对命运我是不是该主动一些呢?既然命运给了我这样的安排,我就拼尽全力的去做,当事情做到极致的时候,未免不会发现,自己终于超越了命运。 这才是人定胜天的含义吧。 我一步一步走的分外从容,在我的眼中,我看见那个在周围的乱战中,那个上串下跳,兴奋的属下,看见那个原本懒洋洋的,匆匆忙忙跑过来的圣王 在那一刻,他也看见了我。 比起睚眦,这个圣王算是低调许多,我先前并没有注意到他,甚至觉得这个人全身上下,除了一股懒洋洋的气质,其它的都很普通,我没有发现任何的特别,但是对视的这一眼,我发现这个圣王的眼睛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就像一汪深潭,要把人吸进去的感觉。 “果然是你们啊,姜立淳,陈承一。”那个圣王看着我们开口了而他扬起手,在他的周围立刻有好几个下属快速的聚拢过来。 “抓住他们。”好像不屑对我们出手,也不需要等待我们的回答,那个圣王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直接对他的下属吩咐到。 那些下属对于这个圣王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违背,也或许是因为抓住我们功劳可能很大的原因,在他吩咐了以后,开始集结着朝我们冲来,而面对这种情况,我也并不是毫无准备,在那一刻,我也飞快的跑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在鬼打湾习得的秘法开启,一股灵魂力冲开了后脑的穴位。 熟悉的大地力量开始涌动着进入我的身体,而在跑动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真的对于术法是有一定的天分的,这样危险的秘法,我常常在匆忙的时候使用,竟然一次都没有出岔子,这已经不能解释为简单的运气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起我看到的幻境,那个在草坪上努力的推演着术法的自己。 这种天分也和我的前世道童子有关吧? 但是,匆忙的时间不能让人思考太多,在这样的速度下,短短的几秒,我就已经冲到了接近巷口的位置,我再次看见了正街上的场景,此刻可以说已经是一片血色的凌乱。 倒下了多少人,我一眼已经数不过来了,镇子上的倒下不少,杨晟势力的下属也在镇子上的人的拼命下,零零散散的倒下了好些在街道的东头,那一群行法的老头儿吟唱的越发卖力,跳动的在人看来就像一群疯子。 他们一个个声嘶力竭,连稀薄的头发都乱七八糟的贴在了头皮上这样的行法让他们看起来就像在透支生命力,可是在正街的气场影响下,我的天眼自动洞开,只是那么瞬间,我就已经看见一股股逸散在天地的力量快速的在他们之中集中,通过他们的行法起了一种奇异的转变,然后再次逸散开去,加诸在小镇人的身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小镇上的人为什么那么勇猛的可以和杨晟势力的那些怪物下属力敌了只因为是这些巫术提供他们的力量,加上他们的信仰和血性的支持,能打成这个样子并不奇怪。 我也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夜晚,仓库的大战中,强子好像也使用了这样的巫术,给大家提供了力量和精神力的支持。 至于不远处,大概有百十来个人,也集中在了一起,摆出了一个简单而奇怪的图案,应该是阵法?同样也是在行法,或者说集体使用巫术,而他们则不是在收集转换天地的力量,而是自身的一股股血色力量在不停的集中,朝着一个目标汇拢。 这群人,应该就是杨晟的目标,那些有着祖巫血统的人们那些血色的能量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们汇拢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穷奇的残魂! 穷奇的残魂和睚眦在争斗着确切的说,睚眦的身后还盘坐着几个人,是那些一起坐在越野车上的人,他们此刻摆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合击阵法,在为睚眦提供着灵魂力的支持。 就算如此,睚眦也显得分外的狼狈,身上的制服全部破碎了露出了制服下一块块纠结的肌肉,而上面还有一些血液在流淌,具体怎么弄的我是不知道。 我只是看见,他和穷奇在一次次快速的碰撞他看似在嘶吼,实则无声,至少我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泄露出来我对佛门狮子吼的了解不深,但我相信这一定是更高境界的运用? 短短的一瞬间,根本不够我看得再清楚一些了,而我也不想仔细的再看了,毕竟这个战场和鬼打湾的战场不同,在这里是活生生的生活在世俗世界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个带血倒下,那种族群间兔死狐悲的悲凉感根本不可能阻止。 而这一瞬间,已经让我和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下属碰撞在了一起我感觉就像撞向了一块铁板,坚硬而生冷,碰撞的我全身隐隐做疼,这超越了正常人类的力量是比较麻烦,至少在我开启了一处秘穴以后,力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那就不够,我也嘶吼了一声,快速的洞开了第二处秘穴,更加多的力量涌动在我的肌肉间,我感觉很好笑,我明明是个道士,为什么被逼的一次又一次肉搏? 在洞开了第二处秘穴以后,这些下属就不是我的对手了他们毕竟是杨晟改造过后的人,这种逆天的改造能迈出一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又能到多逆天的程度? 我很快就在这几个下属的包围下冲出了一条路,然后回头想一把拉过师父朝着镇子的东边冲去。 却不想在这时,我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间,就感觉大脑好像被狠狠的刺了一下,那种疼痛无法形容,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第六十七章 锋利的刀 精神力攻击! 在疼痛的瞬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样的疼痛来自于何处,这种针刺的感觉,就是对方使用精神力的一种运用方式。 这种精神力的攻击不管是古今中外都是存在的,就像西方的术法系统中一直存在着一个著名的,广为人知的精神力术法——精神鞭笞。 而华夏的道术更加的低调,在运用上的精妙程度也一点儿不比这个精神鞭笞来的粗鄙。 我很佩服自己在疼痛中还能想到这些,但也幸好只是疼痛,我能感觉我的灵魂没有出任何的问题,因为精神力功力会破坏人的思维,说白了,就是直接破坏依存于灵魂的精神,然后搅乱思感世界,继而破坏灵魂。 很多人被精神力攻击导致‘疯狂’甚至是彻底的疯掉就是这个道理。 我的灵魂强度决定了我的精神力强度也不会太差,虽然不至于到出色的程度,但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下攻击,精神力就会破坏,就算破坏了我的精神力,让我出现了恍惚的现象,但是我灵魂的强悍程度也会抗住这种攻击,再多的次数也一样。 只要灵魂完好,精神力完全可以再次的凝聚。 就像西方的传说中,法师精神力耗尽,经过一夜的冥想,就算不能完全恢复,也能大致恢复一些这就是灵魂力的作用,而灵魂被破坏的法师,却是连冥想都做不到了。 我很快就分析出了这些,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战斗本来就艰苦,还有一个人在旁边对你进行精神干扰,那还如何的斗下去? 只是我抱住脑袋的一瞬间,我估计就有七八个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在我身上,还有几双手试图抓住我我只能忍住脑中还隐隐存在的余痛,强行咬牙,一下子挣脱了试图抓住我的手,然后挥拳抵抗。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多几次这样的,我根本就无法战斗下去,我和师父也只能被抓住。 在这个时候,我心中也明悟了,出手的是另外一个圣王,那个看起来懒洋洋的圣王怪不得他的眼睛看起来如此的奇妙,就像一汪深潭那样的深邃,这是精神力出色的最直接的表现啊!眼神就是一个展现我该分外注意这个情况的。 要知道那个时候美瞳又不‘泛滥’,这个圣王也不会那么无聊,戴个美瞳在眼睛里。 我很懊恼,我真的早就该注意的。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的压力陡然增大了,不得不说杨晟手下的圣王真的‘各具特色’,从那个刘圣王可以双手直接拉扯灵魂,到那个睚眦的秘技佛门狮子吼,再到这个圣王的精神力攻击越发掘越觉得心里的那座山峰越高,以后会成为‘珠穆朗玛’吗? 另外,我不会幼稚到这个圣王的精神力攻击只是如此的程度而已,我情愿相信这样的出手是他刻意的试探。 很快,杨晟的这些属下再次被我打趴下了因为为了抓紧时间,我不得不洞开了第三处秘穴但在这个时候,那个圣王再次出手了,这一次我的感觉比上一次还要明了,清晰我是分明感觉到了这一次的精神力化为了一柄锋利的大刀,狠狠的朝着我的脑袋削来。 我不知道这一下被打中是什么效果,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么轻松仅仅是刺痛一下了,我能想到我的精神力会被真的被‘削’去一大块,人出现短暂的恍惚,甚至不能自控行为的。 我一下子高度紧张,这种攻击最大的威胁就是防不胜防我只能调动全部的灵魂力来抵挡,毕竟也是一种能量的对耗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可是,我等待的那个攻击却迟迟没能落到我的身上,在我调动了全部的灵魂力护住自己的大脑(精神力的源头在大脑)之后,都没有预想中的攻击,这的确是让我奇怪的,毕竟调动灵魂力是需要时间的。 待我回神,却是看见,那柄精神力的锋刀狠狠斩向了一条‘虚无’的鞭子那是——师父出手了! 师父自然是不会什么精神力的攻击,他是直接用灵魂力凝聚成了一条‘鞭子’,狠狠的抽向了那个圣王而那个圣王使用精神力对付我,必须专注,如果他任由师父这样的话,必定会灵魂受伤,匆忙之下,只能调动回对我的攻击。 我发现这分别的几年来,师父对灵魂力的运用愈发的精妙,我们在万鬼之湖大战时,他就曾经为我筑起了一道灵魂力的‘防护墙’,这也说明他的灵魂力愈发的雄厚了。 修道这么多年,到这个年纪了,灵魂力有这样突飞猛进的增长,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可是,这样的攻击,说到底也是师父吃亏,因为精神力受损,只要灵魂本质没有事情,还可以恢复,但是灵魂受损师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轰’,一声闷响,两道力量还是碰撞在了一起,比起睚眦和穷奇残魂的碰撞,师父和这个圣王的碰撞简直可以说是‘温柔’,毕竟那个圣王因为顾忌穷奇那边的争斗,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 而我师父的力量自然不可能和穷奇残魂相比。 不过就是这样,全心注意着师父的我也发现,这个碰撞的瞬间,让师父马上倒退了一步,一张脸瞬间就憋成了‘酱紫色’,一定是灵魂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师父还好,马上就回过了神,勉强朝我这边走来,对我说到:“快走!” 我看了一眼那个圣王,在这样仓促的对决下,他竟然闷声不响的吃了一个小亏,闷哼了一声,捂着额头,连续退了好几步,一张脸变得苍白无比,有神深邃的双眼也变得有些失焦。 这其实完全是一个巧合,原本我师父的实力也不弱,珍妮大姐头曾经给过评价,我师父的实力应该第二层的领军人物,应该差这些圣王,应该也不是什么完全被碾压的差距。 这些年,我师父的实力又有所增长加上灵魂力是比精神力更加高一层的能量,师父这样做虽然冒险,也是无声无息的占了一个小便宜。 最后,他在准备充足之下出手,而那个圣王在仓促之间回应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反而受了比较严重的打击。 而精神力的凝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师徒俩在阴差阳错之间,竟然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逃跑的时间差。 不过,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师父也是付出了代价看他勉强的样子,我一下子就跑了过去,想也不想的就背起了他在地上一个趴着的镇子人手上,随手拿过了一把刀,我只能这样背着师父冲出重围。 “抓住抓住陈承一!”那个圣王在勉强之下,只能这样命令了一声,他这一喊,几乎那一小片战场的人都在朝着我们集中而来,就连和穷奇残魂大战的睚眦也忍不住目露凶光的看了我和师父一眼。 我已经没有退路我一把扯过地上趴着的另外一个人的衣服,站在一个角落,一边踢开朝我汇集过来的人,一边把师父牢牢的绑在了我的背上,然后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刀柄,狂吼了一声,开始朝着镇子的东头冲去。 杨晟的下属如同潮水一般的朝着我涌来或许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师徒俩在这些人眼里比那些所谓有祖巫血脉的人还有价值,他们前赴后继,被打倒了又重新站起,几乎是不惜代价,不要命的想要抓住我们。 如果不是有镇子上的这些人牵制,我无法想象我们被淹没在这些类似于僵尸的怪物之海中,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果断的‘杀人’,或者说应该不是杀人,是杀‘怪物’,当一个人被逼到极限,只想冲出去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攻击要害的!不然怎么去面对这些前仆后继的怪物? 我开始挥舞着刀,朝这些下属的脖子,胸口,肚子总之是致命的地方,胡乱的砍,胡乱的劈我也不知道这些怪物会不会因此而死掉,毕竟不能用人类来衡量他们了。 感谢这些湘西苗人的刀子很锋利也足够坚韧即便每跑几米,我就要停下来搏斗好一阵子,可是刀仍然能用,仍然在我手中。 我不知不觉洞开了五处秘穴我不能忘记这个秘术是有时间的限制。 东头的入山口却像是遥远的要命,这些人又是什么时候能放过我们?我没有答案,我只剩下一个想法,冲,向前冲。 第六十八章 阶梯 只因为,除了向前冲,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如果只有那么一丝生机,我必须抓住,在我的背上背负着师父的性命,在我尚且稚嫩的时候,他保护着我,每一次都那么可靠,就像站在我前面的擎天柱。 而如今,肩膀上的责任渐渐倾斜在了我身上,我怎么能让他失望? 明晃晃的日头下,我的汗水和不知道哪里喷溅的血液黏了我一身一脸小镇的正街在我眼中变成了长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一个脚印都会留下湿漉漉的印记,到后来,就是直接的血色脚印。 我心中的悲凉感越来越淡,换上的是麻木的冲杀我前行了五十米,却记不得手上的这把刀挥舞了多少次,拳头又砸出去了多少次? 秘穴再次洞开了一个就要快到我的极限了就算有大地之力,不停涌动进来,我还是忍不住大口的喘息,这种疲惫更多是精神和心灵上的疲惫这是属于真正‘战场’的压力。 在这个时候,我路过了那个老头儿身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围绕在了那一群做法的老头儿中间我没办法去注意他,在我身侧随时也少不了5,6个或是追击,或是攻击的人。 我在逃跑与打斗当中,与他擦肩而过眼角的余光却瞟见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这让我的心里忽然一动,几乎是绝境的环境,我还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儿,尽管我此时的呼吸就像肺部在拉风箱,说话都是‘奢侈’的事情,我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老头儿,不许阻止我上山,不能!” 在这个时候,一只不知道是哪里的拳头忽然就朝我的太阳穴砸来,我一个侧身,避开了要害,却被这个拳头打的半边脸都有些麻木愤怒让我一把抓住了那个拳头,然后想也不想的利用自己的力量,使劲的拉扯着它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惨叫,我却无暇顾忌这个拳头的主人是谁,而是侧头看着那个老头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因为你不能阻止别人活下来的希望,我死了无所谓,我师父要死了,我会变成厉鬼的,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那个老头儿的脸色变了一下,我想我此时的样子一定很‘狰狞’,说出来的话虽然无稽,却让人不得不严肃对待。 但那老头儿脸上更多的还是犹豫我懒得理他又犹豫什么?只是趁着刚才那发疯般一击的震慑作用,那些下属都一时不敢上前的空档,又向前冲了好几米。 却在这时,我耳中传来了那个老头儿嘶哑的声音,生涩的汉语:“刚才他们叫你陈承一?” 我很忙,忙着打杀,在这种累积人负面情绪的打杀中,我对这个老头儿也充满了某种愤怒,加上他那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我直接对他是用吼的说到:“我不是陈承一,难道你是?你问这个,难道是内疚了?想明天今日的时候,为我烧点儿钱纸弥补吗?你放心,老子不会死的,老子会活得好好的!” 那个老头儿好像是知道我负气,根本不和我计较,而是追问了一句:“老李一脉陈承一?你背上的可是姜立淳?” “你在说废”我被纠缠的越发火大,下意识的就想骂人,可是我脑子还算清醒,一回味就知道这个问题不简单,反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那个老头儿也不解释,直接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帮他。” 接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股异样的力量加诸在了我身上,在天眼之下,我分明看见是那些老头儿加诸在镇子上人身上的力量啊竟然分出了20分之1那么多的分量加在我身上。 这力量很奇特,除了让人感觉到力量感以外,还能感觉到精神力在慢慢的兴奋充沛而且我有直觉,这力量来自于天地,只要不过量,对自身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害的。 这就是巫术的神奇吗?但我知道任何事情都一定有代价,从那些还在声嘶力竭行法的老头儿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叫做生命力的东西在以平常十倍的速度流逝! “你上山吧。”那个老头儿看着我说到。 有了这股力量的支持,让我仿佛获得了新的动力就精神上和心灵上的疲惫也被安抚,我突围的更加轻松了,于是也有了一点点闲空,我想问问那老头儿为什么帮我。 他却对我说到:“上山你自然什么都知道了如果有可能,叫山上的人来。快去,我将还助你一臂之力,不要耽误时间。上山!“ 说话间,他拿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尖细匕首,忽然划破了自己的胸口,在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胸口而在这时,那个在战斗的穷奇忽然再次咆哮了一声,在这一次咆哮以后,我不用去看,也能感觉到这个穷奇凶威更盛。 如果是这样的,那个擅长精神力的圣王,也一定会被拖入战斗中去,剩下的这些属下有镇子上的人拖住,我一定能够顺利突围的。 就如我所想,那个老头儿又吹起了奇怪的口哨,这个镇子的人开始朝着我周围快速的聚集,纷纷朝着追击我的属下攻击我终于得到了脱身,欣喜了一下,哪里还顾得许多,背着师父就快速的朝着入山口跑去。 原来,他要帮我,一切都可以变得简单而我也不用太担心镇子里的人,毕竟他们现在占着上风,主要的战斗力都被穷奇之魂拖着,如果没有有力的援军,甚至杨晟的势力会败退下去。 但我也不想莫名其妙欠这个老头儿的,他竟然叫我叫山上的人来,那我会不顾一切抓紧时间去做这一切的。 其实,如果不是偶然下他的帮助,我已经快到绝路了,因为秘术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再拖延下去,我终究会成为强弩之末,然后倒在这里。 没有了阻碍,在绝大的力量下,我背着师父奔跑,状若无物,奔跑的速度也相当的快原本在我看来遥远的入山口,只是在片刻之间就跑到了。 还是那条熟悉的青石板路,还是那个怪异的穷奇雕像,此刻在我看来是那么的亲切,我想也不想的背着师父就往山上冲去。 ——————————————————分割线———————————————— 我三两步并作一步的朝着山上跑去,在路上我看见了我和师父之前扔在这里的行李,也随手一拨拉,就拿在了手中,几乎是半步没有停留的冲上去。 我知道,我们其实也只算是刚刚脱险,能够入山,跑得越远才越安全,至少根据之前的经验,山上的遮挡物多,搜索起来也困难,我和师父的生存几率不用说也大了很多。 而在这时,灵魂受创的师父终于稍微好了一些,我听见他在我耳边急急的说到:“承一,停下,停下!” 停?师父怎么能这个时候让我停下,我还有没有攀登几个阶梯呢?可是出于某种默契和信任,我还是赶紧的停下了问师父:“师父,你是想说什么?” 师父却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对我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数一下,你爬了几阶了?千万不要数错。” 我的秘术时间就要到了,师父却让我数我爬了多少阶,这简直是可是,我强忍着心中的焦躁,还是耐心的开始一阶阶数了起来,师父说千万不要数错,我就不敢数错,以至于数的很慢,小心翼翼。 幸好我没有攀登多久,在我的焦躁感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时候,我终于数了个清楚,对师父说到:“师父,一共爬了89阶。” “还好,还好”师父的语气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感觉,竟然连连的说着还好。 这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六十九章 断魂梯 “放我下来,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坐在这些歇息一会儿,差不多就能走了。”师父见我疑惑,也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要求我放他下来。 听他说话,我也知道他已经慢慢开始在恢复,只要度过了灵魂震荡最初的难受,恢复起来也是很快的。 我依言把师父放了下来,师父坐在青石板上开始休息起来,看样子也没有想回答我问题的意思,我听见从下方镇子里传来的打杀声,心中焦躁,心想师父怎么淡定了下来? 终于还是问师父:“师父,为什么你会不着急的让我数阶梯?” 师父看我发问,看了我一眼,然后拉着我的手臂站了起来,一边示意我跟着他一起朝前走,一边说到:“承一,我希望你越是急躁的时候,越冷静。至少你要学会不要让别人看出你在急躁。” “嗯。”我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我心里终归是知道师父不会害我的。 “因为你以后要扛起的责任不轻,有些‘心眼儿’还是学着点儿,你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我有些后悔让你摔打的少了,终究在小时候塑造出来的性格相比于这复杂的世道太过单纯。单纯不是不好,单纯对道家子弟来说,才容易有所称。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会背负一些什么啊?”师父显得有些絮叨,他在以前很少有这样絮叨的时候,这一次重新相聚以后,发现他好像絮叨的次数开始多了起来。 说话间,他停下了脚步,也拉着我停了下来。 我看着师父,以为他又有什么感慨要说,可他这一次却是对我说到:“承一,这条青石板路是通往强子修行所在的寨子唯一的一条路。” “啊,那不是隐世寨子吗?”我的言下之意是还特意修一条路,岂不是太明显。 “呵呵,真实情况哪有那么简答?这个阶梯你知道有个别名叫什么吗?”师父反问了我一句,但也知道,我肯定不会回答的上来,师父就直接说了:“它还有个别名,叫断魂梯,百梯以后,还想用正常的方式走这个梯子,是绝对走不上去的,一不小心丢了性命都是小事,最糟糕的结果会魂飞魄散。” “啊?”我看着这一条普通的青石板阶梯,除了岁月的磨砺让它显得有些沧桑之外,我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的出奇之处。 “先不说,你现在听我的指挥,下一步,直接跨两层阶梯,贴着右边。”师父认真的说到。 而之前他告诉我这个阶梯的别名时,说真的还真唬到我了,我哪里敢怠慢,老老实实的移到阶梯的最右边,然后一步横跨了两梯,踏了上去。 一切很安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却莫名的心中发紧,老是忍不住猜测,如果我没有按照师父所说的这样走这个阶梯,后果会是什么?但同时,秘术的效果开始渐渐的褪去,我的身体忍不住一阵一阵的虚弱。 师父按照同样的方式上了阶梯,暂时还没有发现我秘术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他又自顾自的指挥到:“下一步,直接上一阶阶梯,踏阶梯中间。” 而秘术的‘后遗症’,是来的很快的,一旦开始,就如决堤的洪水那样,冲垮大坝,就再也来不及阻止,我一开始还能忍受,当师父的话音刚落,我是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偏到在师父的身上,身上开始出现了那种痛苦,犹如无数的蚂蚁在自己的肌肉里面钻来钻去的痛苦,我立刻就动弹不得,连视觉听觉也跟着模糊起来。 “承一?”师父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但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这一次换成师父毫不犹豫的把我背在了背上,对我低声的说到:“承一,忍着一点儿。” 其实除了忍着,我还能做什么?我脸色苍白,因为身体的异样难受,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我只能勉强的咬着牙齿,努力的强忍着,让自己不至于完全的对身体失去控制,从师父的背上滑落,或者把全部的重量加诸给师父。 这种事情普通人都有感觉,如果背着一个清醒的人,或者是因为受力点不同,你甚至不会觉得有多重,如果是背着一个毫无知觉的人,你会发现同样是一个人,他会重了很多倍。 我只是尽量想给师父减轻一点儿负担,但是这一次发作因为秘穴洞开的很多,外加上这一次可没有陈师叔在,所以很快我就整个人意识一片模糊,只剩下了清晰的痛苦感,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痛苦中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慢,而这种来自于身体和灵魂的痛苦也只能自己承受,不是任何人能分担的在这种煎熬中,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当这种痛苦褪去的时候,我的意识面前恢复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扔在师父的背上,天空明晃晃的太阳照进我的眼睛,晃的我一下子睁不开眼。 但我能清楚的知道是下午了,我感觉我全身都是湿淋淋的汗水,把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全部打湿了贴在身上,冒着热气而师父仍然在攀爬着这断魂梯,从接触的身体来看,他也一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水,脚步有些沉重。 这样的情况让我很想从师父的背上下来自己走可和每一次用完秘术,后遗症发作以后的疲惫一样,在意识那么清醒的感受和抵抗过疼痛以后,我从灵魂里疲惫到了极限,没有清醒到两分钟,我整个人就昏沉了过去 ————————————————————分割线————————————————————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夜里。 山里的夜风吹散了白天的燥热,让我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除了浑身还有些乏力,我的情况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了。 跃动的火光告诉我,现在应该是在夜里宿营的时候,我们已经爬完那个听起来很恐怖的断魂梯了吗? 我醒了,师父是第一个察觉的,他没有太多关心的话,只是沉默的递上了一杯水温刚刚好的温水,我原本就口干舌燥,接过来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一个底朝天,师父又接过去,从登山水壶里给我再倒了一杯。 喝完水,师父又给我递过了一碗煮好的吃的,无非就是糊糊里面放在肉干之类的,我一向觉得很难吃,在疲惫劳碌了一天之后,我吃起来竟然觉得分外的好吃。 这一切在进行中,都是沉默的,带着一种异样的默契和自然,平常的就像呼吸一般相依为命,同生共死,互相信任的日子过得久了,任何两个人都会变成这样子。 无论他们的关系是兄弟,朋友,家人还是夫妻,只是这种感情的培养是不易的。 我在吃东西的时候就在想一个问题,我这辈子欠师父的情谊是注定还不清了吗?还是说他在哪一世欠下了我?今天我刚刚背着他杀出血路上山,在上山他又立刻背我爬这断魂梯,这命运是摆明了要这样吗? 那欠着就欠着吧,人其实最怕的不是欠着谁的情,如果还想着我欠着谁的情,那一定就是对谁心里上不够亲近和认可对自己最亲密的人,最怕的反而是两不相欠,清了,就还有什么纠缠呢?那是一副结账走人的样子啊! 而我欠着师父,是不是就也说明,下辈子我还会和他相遇呢?这种感觉才更让我安心。 我吃完了这简单的一餐,饥饿的肚子就舒服了许多而在这时,白天所有的问题才一一的被我想起。 “师父,我们是爬完那个断魂梯了吗?”我开口问到。 “你自己看啊。”师父随手一指,我这时才注意到,我和师父宿营的地方是在一小块平整的草地,就好像有人刻意修出来的山里平台一样,只不过这里显得天然了许多。 而师父手所指的方向,不就是那断魂梯吗?只不过到这里就已经到了尽头,特别的是在尽头处,有一个木架子,架子之间固定着一面造型怪异的鼓,鼓槌就挂在木架子上。 “断魂梯,不懂怎么走的人,强行去走,自然是会断魂。而知道怎么走的人,那它就和平常的阶梯没有区别。”师父如是说到。 第七十章 来客鼓 师父简单的一句话,引起了我对断魂梯极大的兴趣。 而在这安静的夜里,也适合天南地北的聊,这种事情师父也没有隐瞒我的必要,见我感兴趣的样子,师父目光柔和的笑了笑,拿过了自己的旱烟杆子,我赶紧殷勤的为师父装好旱烟叶子。 点燃了旱烟,吸了一口,师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说起断魂梯,就要说起山上这个生苗寨子,什么是生苗,不用我给你解释了吧?”师父总是这样说话不紧不慢的调儿就像在讲一个悠长古老的故事。 被这种语调所影响,我也变得安静起来,摸出一支香烟点上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自然是知道生苗的,就是隐世几乎不和外界接触的苗人寨子。 “这个生苗寨子的来历很不简单,可以说我华夏巫家一脉最正统的传承,就是这个寨子。”师父的鼻子里喷出两股浓浓的烟雾,咬字一字一句的停顿,表示着他的认真。 “师父,可是你说巫家的传承几乎已经断了啊,怎么?”远古传说中的大巫断了传承,这不仅是师父的说法,也是整个圈子里公认的事实,当然现在还有少数所谓的巫家传人存在,但是都是一些巫术的皮毛,真正精髓所在的东西不是已经演变成了道家的东西,就是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可是师父却说这个寨子有最正统的传承? 其实,我心底还是相信的,因为我见识过黑岩苗寨的巫术,也见识过月堰苗寨的巫术,说到底,是真的有些小儿科的感觉,因为一切都是建立神秘的蛊术基础上。 而自从强子上一次出现以后,我才算见识到了不一样的巫术,加上白天镇子里的大战,我又见识了一次他们出手,真的感觉很不同这也就是我相信的基础。 面对我的问题,师父的神情复杂,沉吟了许久才说到:“是的,巫家的一切,说到底比我道家的东西都不差,甚至有些古老的精髓传承比起道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华夏的一切术法起源都来自于巫。我说他们寨子是最正统的传承,只是说他们是传承到了一些真正巫家比较精髓的东西,可是这和真正继续巫家一脉的传承还是有区别的。” 我点点头,我自然是懂师父的意思。 就算精髓的东西是一个蛋糕,你剥开包装盒,哪怕是吃掉了一小口,也算是真正的吃到了,而不是只是站在橱窗外面,看到了它的外包装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很多所谓巫家的传承就像只了解了蛋糕的外包装一样,所以才被圈子里公认成为巫家的传承断掉了。 而这个隐藏在山林中的生苗寨子,却是那个真正吃到了蛋糕的,尽管只吃到了一小口,但也可以称之为正统了。 “你理解了?”师父叼着旱烟杆子,望着我,可能他是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够到位吧。 “理解啊。”我抽了一口烟,笑笑的说到,其实多少是有一些欣慰的,如果可以,我真愿意华夏古老的,精髓的一切都不要断了传承,我们不要用狭隘的眼光去看待历史上的一切,总觉得今天的我们站在比他们高的位置,过去就不值得我们珍惜。 事实真的是如此吗?我必须得承认,古时候的好些道士比如今的我们是有本事的,甚至出现了不少传说中的大能而就算我们如今引以为豪的科技力量,也被一些陵墓里的发现给扇了‘耳光’。 像秦始皇陵里的一把剑,精确的锻造工艺,让今人在测量以后叹为观止,百思不得其解古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锻造技术! 甚至一些没公开的,传闻的自动恢复的记忆金属,就好比被压弯了,自动恢复成原装的剑,在某种液体里保鲜很多年的水果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值得我们思考一些什么吗? 我们需要发展,朝前走我们也不能忘记过去,因为我们也需要传承。 所以,听见这个寨子还有巫家正统的传承,我才欣慰,不矫情,真正开心的欣慰。 仿佛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师父也跟着笑了笑,继续说到:“当初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我没想到巫家的传承还在这里,以火苗的形式保留着。而只要有火苗自然是有希望的至于断魂梯就是这个寨子最古老的产物,话说当年我听闻,这个断魂梯是这个巫家寨子最古老的先祖设计的而这个寨子的人都承认,在传承方面,还需要有天赋的人来继承发扬,至少在那位先祖以后,没出现过比他还出色的人物了。” “那断魂梯究竟是?”我很想知道断魂梯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必须要用特殊的方式去走。 “巫家有一门很有名的巫术,叫做诅咒术,你知道吧?断魂梯上有诅咒,如果不按照特定的方式去走,错的越多,诅咒越深。到最后魂飞魄散都不是没可能我听说,如果是这断魂梯上所有的诅咒都集中叠加在一起了,魂飞魄散也做不到了,灵魂会被永生永世的折磨。”师父的神情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 这话说的我内心再次发冷,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显得平淡无奇的梯子,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梯子,比起蛇门的秘道都丝毫的不弱啊,甚至在某种方面可以说是更加的强悍。 “那这些诅咒会立刻发作吗?”我们是从镇子里逃出来的,我自然有些担心这个追兵的问题,如果立刻发作的话只要我们爬上来了,倒也不用担心了。 “自然是立刻发作的,所以上了这个阶梯,你就不用担心追兵的问题。”师父叼着旱烟杆子说到。 “可要是误伤了普通人怎么办?”我忽然想起这里以前是没有一个镇子守护着入山口的,甚至还有稀稀疏疏的几户人家万一误闯了这个梯子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普通人连百梯都过不了因为这个梯子百梯之中藏有一个小小的诅咒巫术,会让普通人精神错乱,反复的来回上下,并且不太记得发生的事情,所以普通人不会走到百梯以上的并且这诅咒是一层层加深的,就算强悍一点儿的普通人勉强走到百梯以上也会因为第一个开始小诅咒而退却。一开始的诅咒并不厉害,只要及时离开,诅咒就会自动的脱离。”师父给我解释了几句。 我不得不说这个断魂梯的设计太巧妙了,我忍不住唔了一声,来表示感慨。 “其实太具体的,我一个道家人,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全部的了解你只要知道,要进入这个寨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通过这道断魂梯莫以为山里乱闯就能进入这个寨子,整个山脉经过了那么多年,自然也有他们的布置啊。”师父感慨的说了一句。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守山的老头儿的态度,看来当时他真是不想害我们不让我们上阶梯,至于上山,他也提醒我们不要乱去。 当然上山没问题,没遇见什么倒也好,就当探险了如果遇见了什么,这些年,在山上探险失踪的人还少吗?而一般人除了旅游路线,哪里又会深入无人区的荒山太多? “师父,那个老头儿”说了这么多,想起了那个守山的老头儿,我自然也想起了那个门房老头儿,心中有些愧疚我是想过想救他的,但当时那个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救,要怎么办?如今暂时安全了,自然是担心了。 “这个你放心吧,镇子上的人还撑得住的那个守山老头儿自然知道我们上山要花费多少时间,他让我们让山上的人来,自然就有把握撑到那个时候。”师父说这话的时候很淡定,充满了信心,也让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儿。 只要那个镇子的人撑得住,那个门房老头儿就暂时是安全的因为在大战中,谁还顾及处理他啊? “可师父,我们又要多久才能到那个寨子啊?”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莫不成要在山里呆很久吧? “等吧,我已经敲响了来客鼓看他们的速度了。”师父说到。 来客鼓?是说的那个竖立在阶梯尽头的鼓吗? 第七十一章 再次与迎客之人 看着我的目光看向了那个阶梯尽头的鼓,师父说到:“那就是来客鼓,鼓上附有神秘的巫术,在这里敲响了来客鼓,那个寨子里的另外一面迎客鼓也会震动起来,寨子里的人自然就会来这迎客坪接我们。” “呵呵,就不怕接错人。”我随口说了一句,不过还是感慨巫术的神奇,这莫非就是那个年代的‘高科技’,快赶上现在的通讯技术了,道家其实也有这种神奇的联系方法,不过具体的已经失传了。 “不会接错人,不是这个寨子的客人不会知道这条断魂梯的走法。而且这断魂梯的走法二十年变幻一次你觉得会接错人吗?而且就和道家讲究一个缘法是一样的,如果有人巧合真的走出了这断魂梯,这个寨子也是认的,一样是来接的。如果是有人强破的断魂梯,他们自然也有办法知道,做出应对可以说,这个断魂梯就是这个寨子的第一个防守吧。”师父感慨的说到。 这种感慨的心思我能理解,师父其实是在感慨这个寨子虽然隐世,但是传承的不错,也有了各种相当于是门派的基础,而我老李一脉人丁稀薄,就连吴天‘不屑’的后人们也有了自己的组织,虽然不全是老吴一脉之后,现在也被架空了势力,但好歹辉煌时也曾挤身顶级势力。 至于我们老李一脉说到底,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幻想,我们老李一脉可以发展发展,要是也行成了一个门派的势力,然后隐世的一行清修,那该死多好啊? 只不过幻想之所以叫幻想,那就是不能成为现实的东西,我们老李一脉注定了‘劳碌奔波’命,就算人丁兴旺,可能也是这个命数吧? 一时间,我和师父都沉默了原本,我还想问问师父对强子的事情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的,毕竟当年强子告诉我他是被部门的一个大巫看中,然后学艺去了,和师父怎么也扯不上关系,但因为想着自己这一脉的事儿,心思一重,反倒没什么心情去问了。 和师父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们就轮流着睡去了,这是之前在山里逃亡的岁月养成的习惯。 我之前昏迷了很久,所以就让师父先睡的,我估摸着应该会是天亮,我们才能看见所谓寨子的人来接我们,却不想,在我守夜了两个多小时以后,我就听见从那边的深山里传来了一阵阵马蹄的声音 我第一个反应自然是紧张,毕竟之前在山里的岁月和师父两个人被追的说是‘丧家之犬’也不夸张但是想到师父之前和我说的断魂梯来客鼓的事情,我的心思又稍微放松了一些,我估计是那个神秘的寨子来人了。 不过,在深山里骑马倒是一件新鲜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还是叫醒了师父师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迷糊的和我说到:“你昏迷了几个小时,我们又等了几个小时算起来时间也不算短。不过,这一次倒是来的比前几次都快,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当然是有事情吧,下面的镇子闹腾的这么厉害,这山里的寨子能坐视不理吗? 只不过现在马蹄声已经越来越清晰,如果来人真的是隐世寨子里的人,我们这样议论到底是不好的不能第一面就给人留下这么一个印象啊,所以我把这句话也只是埋在了心里。 几分钟以后,在漫天星光的映照下,我和师父就看见了几个骑马而来的身影,我们这里亮着火光,他们一定早早的就看见了我们,所以直接就朝着这里策马而来。 这马可能是长期走山路,所以速度也不慢,一分多钟以后一行四个人就来到了我和师父身前。 这时候,我的心也放下了,来人从穿着上来看,是典型的苗家汉子,而且他们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的敌意,一停下来,就纷纷下马,这是一种表示尊重的态度,如果是在马上就直接和我们对话,多少是有些居高临下的。 “可是你们敲响了来客鼓?”下马后,其中那个领头的人冲着我们微笑了一下,就直接开始用有些生涩的汉语询问,相比于汉人,苗人就是那么直接,所以苗疆的女子也才敢爱敢恨,或许在他们看来,废话的寒暄是不需要的,只要表示友好就可以了。 “是的,就是我们敲响了来客鼓。”师父一步走到了我的身前,持了一个道家之礼后,也是很直接的回答了。 “那就劳烦二位说一下名字,毕竟我们雷山苗寨是生苗寨子,朋友不多,但都一定记得。来客说个名字,我们也好以朋友之礼招待,招待”这个领头的人虽然说性格里有苗寨的耿直,但说话间还是带着几分圆滑,这几句话说的客气,表面上是要招待朋友,实际上充满了防备之意。 这可和师父刚才说的大相径庭啊不是说登上了断魂梯就会迎接客人吗?但仔细一想,这和镇子里的事情也不无关系,说不定镇子里那些怪老头儿等我和师父等久了,或许又觉得我和师父万一靠不住,用特殊的方式通知了寨子里的人呢? 我在胡乱的猜测着,但师父却没有任何的情绪表达在脸上,面对来人的提问,很直接的就回答到:“老儿姜立淳,这个是我的徒弟陈承一。” “姜立淳?陈承一?你们可有证明?”一听到我和师父的名字,那个苗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郑重而严肃,不放心的追问了那么一句。 “我们无法证明,但如果你们寨子里的达兴大巫在这里的话,想必一眼就能认出我。”师父从容不迫的回答到。 “达兴大巫?你知道他的名讳?对了,如果是你知道达兴大巫的名讳,想必一定就是姜道长了,阿卯斗失礼了。”那个叫阿卯斗的苗人一听见我师父提起了那个大兴大巫的名讳,立刻态度就变得恭谨,对我师父一下子鞠躬施礼了,连同他身后几位苗人也连忙跟着施礼。 肯定很多人会想,一个名讳至于如此吗?在我看来,如果是以巫术为传承的寨子,让外人知道真正的名讳的确就是了不得的事情。 想起这个,我的心思有些恍惚,思绪又飘回了很多年前,那个和如雪缠绵的半年我们最爱的那片山坡,懒洋洋的日头我睡在如雪的腿上,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远方,安静的模样我们随意的聊天,她和我说起一些苗族的事情。 其中就提到了,因为巫术的传承存在一种了不得诅咒之术,如果轻易让别人知道真名,怕被诅咒,所以那种以巫术为传承的生苗寨子,是很忌讳把真名告诉寨子以外的陌生人的,就算对方是苗人也不行。 如雪的话自然深深的刻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如今再次想起,这些话倒也罢了。 只是那一年的阳光样子,草地的气息,她发间的味道,相依的温暖再次浮现心头,就像过了一百年,一万年那么久,久到在我不触碰的时候,我差点儿忘记了我们曾经也这么接近,放肆的相爱过,相守过。 我甚至快要忘记了,我还在这么爱着一个女人是不是很多时候,根本就不是忘记一个人,也根本不是不爱一个人?而是时间把感情封存了?原因就简单的只是一句话,你再也拿不起,碰不到它了而已,不封存又能如何?你不能心痛的过每一秒,你如果是一个人,你会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我有些恍惚了,因为只是封存,碰一碰,关于爱的气息还是会弥漫在心头而我的灵魂又开始阵痛,痛到我一下子连呼吸都困难,我忍不住身体偏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师父的肩头。 而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无数的场景从眼前掠过青山,绿水,瀑布,深潭,河流无数个场景都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明亮的双眼,笑得眯起来,如同一个弯弯的月牙儿 “喂,石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让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的?” “喂,石头,你回我的话能不能多几个字?不要老是嗯,啊,对那么敷衍?” “喂,石头,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小气,问你什么,你都老是我猜,我猜的,我要知道能问你?” “喂,石头我是魏朝雨,记住了,我是魏朝雨” “魏朝雨”这个名字响彻在我的脑海,即便是灵魂痛的让我想嘶吼,我还是忍不住跟着念出了这个名字。 她到底是谁?疼痛让我满身大汗,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第七十二章 重回 我不想再看见这些片段了,因为看见它们就一定伴随着我灵魂的沉痛,而那种沉痛是一种让人经历过一次,就不想再要经历第二次的。 我怀疑常常这样经历,我会不会因为受不了来自灵魂的折磨而疯掉?现在,更糟糕的是,这种沉痛还带起了我莫名的心痛念着魏朝雨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一张手帕包着,然后使劲拧的感觉。 “承一?”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扶着我,关切的问了一句,除了师父还有谁? 只是瞬间的疼痛,我的汗水就打湿了全部的衣服,我忍不住大口的喘息着,但还好的是,今天的这一次发作来得莫名,却也结束的很快,好像有一股力量刻意去压制了这种疼痛,在师父询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的恢复了,只是有点点乏力。 毕竟在外人面前,我不好多说什么?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抱歉的对师父和几个苗人说到:“没事儿,我就是之前使用了秘术,后遗症发作了。” 几个苗人倒是不好多说什么?师父却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因为秘术的后遗症要说发作的话,我已经发作过了啊而且,我一次次看到幻觉的事情,我并没有和师父详细的说起过,我刚才忍不住念出了魏朝雨三个字,师父也一定听见了。 但这个名字对于师父来说很陌生我想师父此刻疑惑也是正常的,只是碍于同样的原因,外人在这里,他也没有说破什么。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那几个苗人表示关心了几句以后,又扯回了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姜道长,承一原本来这里,按照正常的话,我们是应该接你们去我们寨子的。但之前我们并不知道来者是你们,所以”阿卯斗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犹豫。 这倒弄得师父一阵疑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怎么?你们不欢迎我们去你们寨子?” “怎么会?你们是达兴大巫尊贵的客人,承一还是达戎的大哥,我们怎么敢不欢迎你们去我们的寨子?”阿卯斗急急的解释了一句,那样子比我们还急! 其实,师父也不是刻意问的那么尖锐,而是我们现在这个处境,如果不去寨子躲一阵子,找到孙强,几乎又陷入了无路可走的境地。 而且,达戎是谁啊?我怎么就成了达戎的大哥?我愣了一下,忽然就想到会不会是孙强在寨子里的名字叫达戎?因为如果说我有弟弟的话,那么慧根儿是一个,强子就是另外一个! 我还没来得及问,师父已经有些意想不到的开口了:“达戎?是不是那个汉族名字叫孙强的?他在你们寨子里能拥有这个名字?这个辈分?” “嗯,千真万确,是前些年才由寨子里最尊贵的大巫赐名的。”阿卯斗就这么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关于强子的事情我想处于他也不好多说寨子的秘密吧?这个除非是大巫或者强子亲口对我们说。 想到这一层,我和师父就没在追问什么了?但是和我们自身息息相关的事情,却是不得不问,沉吟了一会儿,师父还是开口问到:“那么,如果说不让我们去寨子,又是?” 是的,他们又是要做什么? “这个涉及到我们寨子的一些事情,暂时我也和姜道长说不清楚。我能说的就是我们寨子里的好几位大巫,包括达戎现在都去了那个镇子里,哦,还有达兴大巫也在!我当然不能做主,让两位不去寨子但是达戎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只是擅自的问一下,你们要不要先去一趟镇子,然后我们再一起上山?”阿卯斗的汉语说得的确不行,加上又急,解释有一些凌乱。 但我们到底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然后面面相觑再回镇子?我们才刚刚从镇子上逃出来的啊!我同时也开始挂心,想起那群‘穷凶极恶’的人,为强子而挂心他们本来就是冲着有祖巫血脉的人来的?这一次又加上发现了我和师父,能那么轻易的退去? 既然镇子上的人真的已经通知了寨子里的人,难保睚眦他们不会通知杨晟按照杨晟的势力! 我的心越想越觉得严重,真的觉得该回镇子上去找强子我相信所有的人只要退到断魂梯以内,即便是杨晟也 可在这时,师父已经说开了:“我们是很想现在就去镇子上的,当年我和达兴大巫共事多年再见一定我很期待,也想立刻见到孙强,他是我侄子可是,镇子上的情况,你们现在知道吗?而且,那些人和我们师徒也过不去,是那么生死之敌,我怕” 确实是应该交待清楚的,就算我和师父与杨晟势力的牵扯因由不说清楚,也该把关系说清楚,毕竟,事情如果可以解决,却因为我和师父连累雷山苗寨深一层了,那就不好了。 却不想,阿卯斗先是一愣,之后却是不在意的笑了好几声,连同他身后的苗人也跟着笑了好几声,然后才大大咧咧,语气很是自信的对我和师父说到:“如果是走出了这片山脉,我们会不会怕了谁,那是不好说!但是在这片山脉,我们雷山苗寨就是神仙下凡了也不怕!除非是祖巫来了,才能让我们臣服,跟我们放心下山去就是保证一切平安无事。” 这真是好大的口气啊,神仙下凡也不怕?我和师父还想说点儿什么,阿卯斗却已经是大手一挥,说到:“姜道长,承一小哥要是因为这个担心,就大可不必。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那我们现在就去寨子吧。” 我和师父沉默了一会儿,这一次没等师父开口,我就是上前一步,说到:“好,那我们这就下去。” 我不是把阿卯斗的话当真了,我只是认为他不了解杨晟的势力,但刚才的那一番胡思乱想,我确实是担心强子,那一年,我对强子说,你就是我弟弟,但是我和他见得真的很少,不像慧根儿我是真真实实的照顾着,就冲强子在危险中,我也该去。 至于去了以后怎么样,见机行事吧我就打的是这个主意。 见我这样说,师父竟然也没有反对,在我的话音刚落,他就说到:“是啊,是该去的,那就走吧。” 断魂梯下梯容易上梯难下梯的时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顾忌,所以在决定了以后,我们很快,大概一个小时不到吧,就已经走完了那长长的断魂梯,再一次来到镇子那个入山口。 到了入山口,阿卯斗停下了脚步,神情有些疑惑的看了入山口那个穷奇的雕刻好几次然后看着看着脸上就出现了怒火,我听他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什么,但是是属于他们寨子的苗语,我是听不懂,我只会几句简单的苗语,还是如雪教我的。 不过,一想起如雪这个名字,我就把念头狠狠的压了下去,我再笨也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种灵魂的阵痛,除了道童子出现时会发生,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我想起如雪,带动心中心痛的时候,也会发生。 在入山口并没有停留多久我们就朝着镇子走去在这种靠山的镇子,到了夜里,总是会下凉的,我们还没有进入镇子,随着下凉吹来的阵阵凉风,就已经闻到了一阵阵没有散去的血腥味儿。 让我疑惑的只是,我们逃出来的时候,镇子还是厮杀一片,如今却是安静的紧,难道人都死了吗?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却是被阿卯斗拉住了我,他对我说到:“事情倒是比我想象的严重,竟然有人敢在我们寨子里势力范围内杀人,哪怕杀的是”说到这里,阿卯斗没有说下去了,却是假装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肩膀,说到:“总之,不用急,慢慢走过去就是,达兴大巫他们在,一定就会弄好所有的事情,我们急匆匆的,反而是显得不信任他们了。” 还有这层讲究?我没有说什么,但心里的担心却是一层都没有减少。 第七十三章 碰撞 从这里去镇子的路并不远,只是短短百米不到的距离,一个拐角,就可以从那条小巷子里出来,转到镇子的正街上。 一转入正街,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刺激着我的鼻腔,让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走在我旁边的师父脸色一变,连那个自信满满的阿卯斗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沉重,我听见他又用陌生的苗语骂了一句什么,接着不好意思的又用汉语和我解释了一句:“这帮龟孙子还真敢” 真敢什么?阿卯斗没有细说,但是我从他的语气中还是听出了强压的怒气和惊疑不定的心情,是真的不相信有人会在他们的地盘上如此‘乱来’。 我心里叹息了一声,这个阿卯斗可能真的在山上的寨子里呆太久了,他不可能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人有一类人叫‘疯子’,还真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而杨晟典型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他不敢的? 今夜是没有月亮的,有的只是漫天的星光在山上,这星光是透彻的亮,就和前一夜我在这个镇子上看见的星空一样,那种透彻清亮的光能直入人的心底,而如今刚一拐进镇子的正街,就觉得这漫天的星光仿佛都染上了一层血色,朦朦胧胧,为整个镇子染上了几分惨烈的气息。 和昨天早早就黑下来的镇子不同,此刻,镇子上的正街所有的路灯都亮着,灯光虽然昏黄,但是已经足够看得清楚镇子上的一切。 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了镇子上为什么那么安静的原因,在上午还激烈争斗的两帮人此刻分别立于镇子的两头对峙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拖动东西的声音。 那是两帮人都在清理街道上的尸体。 而那些上午还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被仓促的拖到了街道的两个角落,然后平放在了一起。 每个人都默默无声,清理的人无声,看着的人也无声,而这样的场景又让这个镇子在惨烈之余,多了几分悲凉的气息我们一行人走在街道上,阿卯斗看见这个,不停在喉咙里低声的嘀咕着,从语气来看,他应该是在骂着什么,而我无言。 因为我觉得,有时候,人性在某种层面上,不应该分什么敌我,就像战争也不能阻止人性的光辉。 我不同意你的立场,甚至为了守护我想要守护的,我可以和你你死我活的厮杀但是,这个不能消磨我的人性,这种人性可以理解为,恩怨已了,我不再会迁怒,我甚至可以尊重你的死亡,也为这种争斗而感觉到悲凉,而不是持续的仇恨。 这样想着,我们不知不觉就已经靠近了对峙的人群,在靠近入山口这边自然是镇子上的人,他们是绝对要守护入山口的,而另外一片自然是杨晟的人。 路灯昏黄,加上在中间有来来回回清理尸体的人,我自然是看不清楚对面具体有些什么人,但在这边,我们还没有完全的挤入人群当中,就听见我身旁的阿卯斗大喊了一声:“达兴大巫,达戎,达兴大巫,达戎” 原本我还在沉思,阿卯斗这咋咋呼呼的一出一下子就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我一个反应就是想阻止他,但是在这安静的镇子上,他的声音是如此的突兀,根本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我没想到阿卯斗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和我同样有些吃惊还有师父,毕竟整个街道的气氛是惨烈,悲凉而且有一种微妙的严肃和沉重,这样的声音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我和师父的身份原本就敏感,这样 可是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更不可能去指责阿卯斗什么,或者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但实际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们的身上,这边镇子上的人一开始看阿卯斗的目光是责怪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大概看清了是阿卯斗以后,很多人的目光就变成了敬畏,纷纷低头让开了。 阿卯斗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把背挺的更直了一些,这行为多少有些幼稚,和之前那个在山上说话圆滑的他根本不一样但却也弄得我和师父更加不好说什么了。 我很想观察一下对面人的反应,因为阿卯斗这样的大喊大叫,对面的人肯定也听见了,他是我们一起的,难保对面的人就没有看见我们?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看过去,就感觉到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感觉一只手臂一下子圈住了我的脖子,然后一个热情又惊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哥,你咋来了?” “强子!”我的思维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我却下意识的叫出了强子的名字,这个声音不是强子的又是谁的? 我无法形容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遇见故人的欣喜,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变成了一个狠狠的熊抱! 而在我身后,又出现了一个显得有些沧老的声音:“姜老儿,你果然还是活着的啊你就觉得你这个人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不要说是去找昆仑,就算你去找天庭,也是会活着回来的。” “哈哈,穆老儿,你也果真是做满十年,解甲归田看样子活的还很滋润啊。”说话间,我看见身旁的师父快步的走上前去,和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一下子也抱在了一起。 相比我和强子,师父和这个穆老儿显然显得更加的随意或许,他们一起共事,经历比我和强子更多的生死,这种感情早已经超越了时间带来的生疏。 这样的重逢是让人喜悦的,但如果没有那突兀的‘啪’‘啪’‘啪’鼓掌的声音,会更加的让人愉悦。 那声音响起的时候,我的心莫名的烦躁,转头一看,一个人从那边的人群中走了出来,虽然在昏黄的灯光下,根本看不太清楚,但是从他走出来的一瞬间,我就认出来了,来人竟然是杨晟! 这就叫阴魂不散吗?有我的地方,就有他?到底是这里的穷奇残魂吸引了他,还是我和师父的存在吸引了他? “陈承一,对于你这种黏黏糊糊的人来说,此刻是不是又感动的想哭?”杨晟开口说话了,而这一次他一开口说话,我就愣住了。 要知道在很久以前,杨晟的声音就变了,变成了一种我无法形容的嘶哑难听的声音,就像他的声带坏了一样,而今天他一开口说话,我却听见了以前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就像那一年他在竹林小筑时和我说话的声音,好像从未改变过。 可是,除了震惊,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了,我只是会想在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声音也变回了从前,在发生了那么多以后,我已经忘记了曾经对他的离去,我无尽的遗憾和伤感。 “你可不可以不要出现现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没想到我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原本看见我和很开心,还在和我熊抱的孙强就一下子放开了我,语气异常火爆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强子,在我的记忆中,强子最初是有些腼腆的,后来在我们大战小鬼的时候,他稍微表现的有些冲,可也不是这种一点就燃的‘火炮’性格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就是说话了?你又能怎样?”相比于强子这种不好的语气,杨晟反而显得异常的淡定,他走到一个靠近两方人对峙的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稍稍偏头的看了一眼强子,语气淡定。 面对这样的杨晟,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现在的杨晟已经完全的变了,不仅知道怎么玩阴谋,连说话都学会了‘伶牙俐齿’,陌生已经不能再陌生。 我觉得强子完全没必要和他口舌之争,毕竟强子就算变得火爆的让我诧异,骨子里我还是相信他是那个朴实的,最初的强子,而且杨晟是冲我来的,强子有什么必要和他争?在这样的想法之下,我刚想拉过强子,亲自去和杨晟对话 却不想,强子却一下子从我身边冲了出去,下一刻,我就听见他大喊了一声:“我也不怎么样,我就是tm的揍你一顿,如何?你这个抛弃妻儿,背弃朋友,一心发疯的疯子!” “强子,回来!”我大喊了一句,也忍不住跟着冲了出去杨晟的实力我见过,他怎么可能是杨晟的对手? 第七十四章 强子 可是我还没跑出去两步,却一下子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这只手的力气大得不像话,让我凭感觉说,就跟慧根儿那莽小子的力气差不多大了。 我本是往前冲的,被这只手一拉,忍不住向后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可见这个力气是有多大! 我一下子心中就升腾起了一股怒火,因为我担心强子,这个时候就算是师父阻止我,我也不会理解,但是我一回头,发现阻止我的却是那个达兴大巫,师父口中的穆老儿。 “让他去,在这里,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他的性格现在出现了偏差,吃点儿亏,当是一个磨练也好。”而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达兴大巫就给我解释了一句,而且一把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在这时,师父也走到了我的旁边,摁着我的肩膀说到:“相信他,因为比起我们,这老家伙说不定更在意强子。” 是这样的吗?我看了一眼师父认真的表情,只能深呼吸了一下,暂时稳住了自己的心情而在这时,强子已经冲到了杨晟的面前,还没有靠近杨晟,就异常直接而火爆的一脚朝着杨晟踢了过去。 完全没有任何的章法,更没有使用任何的巫术,强子采用的就是街头小混混的打法。 可是,杨晟怎么会在意他这么踢来一脚?我看见杨晟明显的冷笑了一下,下一刻伸出手去,动作快的不可思议的,竟然一下子就抓住了孙强踢来的腿,然后说到:“不懂规矩的家伙,我就替你的长辈好好教训你一下。” 说话的时候,杨晟一下子就提起了另外一只手,手掌握拳就狠狠的朝着强子那一只被抓住的腿狠狠的砸去。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按照杨晟的力气,我毫不怀疑,杨晟这一下会直接砸断强子的腿而看他出拳的样子,哪里又是留了手?这叫什么教训?这根本就是找一个借口堵住达兴大巫他们的嘴,然后不留余地的整治强子! 但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变化却发生了,在强子的身体周围,忽然想起了一声咆哮的声音,我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分明感觉到了有一股力量朝着杨晟狠狠的撞去,连杨晟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松开了抓住强子小腿的手,朝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达兴大巫才在我身边冷笑了一声,然后声音淡淡的朝着杨晟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呢,达戎的长辈可不是我们。你要教训也别太过分!” 这句话我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我看见强子被放开了小腿以后,丝毫不觉得刚才是危险的,连站都没有站稳,又大吼了一声,朝着杨晟扑了过去。 杨晟看着扑过来的孙强,脸上明显有怒火,但又有一丝无奈,他那么多手下在这里,他不可能避开去,所以也只能迎了上去。 我不明白杨晟在无奈什么,确切的说是在顾忌什么不过看他有所收敛,到底是一件好事儿,至少强子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而这一次,强子依旧是没有打到杨晟,因为他根本跟不上杨晟的速度,杨晟的速度太快了,就像我在极限状态下掐动手诀的时候,会带起手指的残影,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拥有的速度!!就算人类能拥有这个速度,身体也根本承受不了。 我自己深有体会,在那种极限速度下掐动手诀,我的手指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可我发现更可怕的是,杨晟脸上的神情一直就很轻松,根本就没有尽全力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我忽然抬头震惊的看了杨晟一眼,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杨晟这一次根本就没有在脸上戴任何的遮挡物,仅仅只是戴了一副墨镜罢了! 原本我熟悉他的样子,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彻底的反应了过来,联想起上一次我和师父躲在山上,杨晟那可怕的惊人的灵觉我忽然发现我好傻杨晟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惊人的转变,一定是! 而原因,除了那个天纹之石中的残魂,我想不出别的来了,但是那个天纹之石里的残魂,杨晟又能拿来做什么呢?另外,让我疑惑的是达兴大巫的话,强子的长辈不是他们?又会是谁?那个咆哮的声音是什么?难道强子身体也有傻虎这样的存在? 想想就算傻虎,也不可能让杨晟这样避其锋芒的啊! 想不透的问题就太多,而就是这么短短的功夫,我都忍不住想闭上眼睛了,因为强子已经第六次被杨晟放倒在了地上。 或许是因为有什么顾忌,这一次杨晟没有下狠手,但是也不会太刻意的去给强子‘挠痒痒’,强子的样子很狼狈,至少鼻青脸肿是免不了的,而且看样子,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这一次被杨晟就像玩儿一样的打倒之后,站起来都没有那么利索了。 看见自己的弟弟被这样收拾,自己偏偏不能出手的感觉是异样难受的,我想除了闭眼不看下去,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在这时,达兴大巫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到:“忍下去吧,我也忍的很辛苦。但是比起这个,达戎在寨子里呆了太久,我怕他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而性子又被影响的太多。” “嗯!”我重重的点头,揣在裤兜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直接把手掌的皮肤都掐痛了,虽然我不明白到底在强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直觉达兴大巫不会害强子的。而我觉得有时候我的直觉比我的理智更能判断问题! ‘砰’这是第九次强子摔倒在地上了,而在他全身上下衣服都已经破了,裸露出来的皮肤就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我能感觉到这边镇子里的人传来的愤怒的气息,但是在达兴大巫的压制下,这些人都很克制。 杨晟好像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游戏’,在这一次把强子揍倒以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强子,然后说到:“差不多也就算了,不要一直贴上来了,有些事情是趋势,意思就是大势所趋,你再怎么想突出自己是英雄,逆流而上也是不行的,你懂?我是说,就好比你打不赢我这件事情一样。” 杨晟这番话好像别有深意的样子,看似是对强子说的,实际上他应该是看着我说的吧,尽管他戴着墨镜,我不知道他的眼神落在哪儿。 而我也看着杨晟,此刻为了强子我一直非常的隐忍,但是杨晟好像不愿意放过我,继续说到:“就像有些人始终听不明白这个道理,劝也不行,打也不行跟着这样的人,谁都会变成顽固不化的笨蛋的。” 呵我真的很想开口反驳了,可是忽然觉得这真的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既然你杨晟能连家都抛弃,又怎么会在乎我一个小小的陈承一所说的话?顽固不化的怕不是我而就是因为这样的顽固,我在他身上浪费一点儿唾沫都是多余。 “好了,达戎,回来吧。”面对强子被收拾,一直沉默的达兴大巫终于开口了,而杨晟退到了一边,表示他并不反对。 我再次感觉到奇怪,到底这个寨子是有什么,让杨晟这么的‘乖顺’,但是这可能涉及到别人的秘密,我终究是不好多问。 在达兴大巫喊话以后,一直躺在地上的强子开始慢慢的,艰难的爬了起来,在这一过程中,我很想去扶强子一把,但到底忍住了这种冲动,从这一次的事情上,我看出来了强子的性格变得分外的自尊,如果我去扶他,恐怕会伤到他的自尊,自己站起来,他的内心或许会好受一些。 强子终于站了起来,有些踉跄的样子在这个时候,我以为他会走回这边,却不想他再一次走向了杨晟,杨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眉头皱着,冷声对强子说到:“我还有正事要谈,不要以为我会容忍你很久。” 可是强子摇摇头,说到:“我没有想要再和你打,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句话,你怕?” 杨晟看了强子一眼,被墨镜挡着眼睛的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他却没有拒绝强子的靠近强子走到了他身前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望着杨晟,有些虚弱的嘀咕了一句什么? 而杨晟根本没有听清楚,只是转头看着强子说到:“你到底在说什么?” 强子已经非常的虚弱,只得无奈的再靠近了杨晟一步,几乎是挨着杨晟了,然后看着杨晟忽然大声的吼了一句:“我说,我x你妈!你这个小人!!我爷爷当年战死的地方,竟然就是你背叛的地方,这一拳是我帮承一哥打的。” 说话的时候,强子已经狠狠的挥出了一拳,朝着杨晟的小腹打去杨晟的反应多快,立刻就伸手要抓住强子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强子的身后浮现了一个淡淡的虚影一股巨大的能量阻挡了杨晟一下,然后强子的拳头狠狠的落在了杨晟的小腹上。 “唔!”难得的是,杨晟好像被这一拳打痛了一样,唔了一声。 而我却是被强子身后的虚影震的呆立当场。 第七十五章 谈判 那是什么东西?首先在我脑子里的就是这样一个念头那个虚影只出现了一瞬间,而且非常的淡,那只是那一瞬间就给我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简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脑中,再也挥之不去。 因为在那个虚影出现的瞬间,我首先看见的是一张凶恶的人面,说是人面也不完全是,因为还有分明的兽类特征,只是眼,鼻,眉的分布和人类无异,特别是它的嘴,凶狠的张开,有一口野猪般的牙齿,整个脸组合起来,看起来分外的狰狞,吓人 而相比于它的脸,它的身体倒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就像一只老虎,纯粹的老虎,土黄色的皮毛,在胸口却有雄狮一样的鬃毛,双尾巨大,而充满了一种异样的力感,这到底是什么? 按照我在这里连穷奇的残魂也见过了,看见强子身后的虚影,不应该那么震惊。 其实我真正担心的点是,那个虚影好像和强子的关系‘密切’,可是那么凶狠的样子,如何不担心? “哈哈哈”在打了杨晟一拳以后,强子好像完成最大的任务,一下子就扑到在了地上。 而在这个时候,杨晟一下子被强子弄到了愤怒的状态,他反应过来以后,面对扑到的强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提起了脚,朝着强子狠狠的踩去。 这一脚一抬起来,我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危险的感觉,我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凶神恶煞,完全不同的杨晟在咆哮,我知道这是我的幻觉,但我明白,如果这一脚踩实了,强子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杨晟,你最好考虑清楚是不是要和我们祖巫十八寨彻底的翻脸!”也就在这个时候,达兴大巫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也没有多严厉,只是很郑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哗’的一声,杨晟的脚停留在了半空中,那声音竟然是极大的力量带起的破空声他看着达兴大巫,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总之他沉默着,气氛在这一刻紧张到了极点。 在喊话的时候,达兴大巫的手始终是紧紧拉着我的手臂的,那感觉就像是怕我一个冲动,真的冲了出去,而我却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这不是我冲动,而是这一拳是强子费劲全力为我打杨晟的,我心中无法言说我的感动,我只是觉得在这一刻,哪怕我代替强子受任何的伤害都可以。 杨晟的腿终于还是踢了出去,只不过朝着另外的方向,就像随意的活动身体,然后收回了他的腿然后他就像没什么事儿的轻笑了一声,对着达兴大巫说到:“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们祖巫的寨子翻脸的,这孙强到底小了我一些年纪,冲动点儿,我也不过是陪他玩一下。没事儿” 非常轻描淡写的,杨晟就把事情带了过去,不过他现在的这种语气是我以前不可以想象的,那个笨拙的,甚至有些木讷的杨晟,就像记忆中的幻觉可是我好像还是能看见那一夜,洒落在他衣服上的饭粒儿。 而且看着他的动作,我不知道应该是感慨还是难过他刚才收腿踢腿的动作,竟然还有那一年我教他的‘广播体操’的味道,打架什么的律动,也带着那种味道毕竟身体在有了动作记忆以后,就会慢慢行成习惯。 不过,看着地上趴着的强子,我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早就恩断义绝的往事,何必念念不忘?更何况,念念不忘也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立场已经分明,黏黏糊糊也不过是让自己更难过而已。 这样想着,我就想走过去扶起强子却不想达兴大巫一把拉回我,让我站在了其他几位可能也是大巫的身边,亲自去扶起了强子,把他背了回来。 不知道是脱力还是别的原因,强子始终昏迷着达兴大巫竟然也就一直那么背着他,然后对杨晟说到:“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咱们也就这样谈定了。杨晟,我们要离开这镇子了,希望你不要再做出别的事情,那个时候就没得谈,彻底撕破脸吧。” 达兴大巫到底代表谁的立场和杨晟谈了一些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不过,看着样子,也像是他们达成了某一种默契一般。 “我自然不会为了几个祖巫血脉的人再做什么?而且我要是知道这个镇子其实是你们的族人,我怎么也不会闹出这场误会,对吧?”杨晟还是站在原地,不想离开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误会?误会就是这个镇子80几条人命?哼要不是我祖巫十八寨早就不想和世俗的事情牵扯太多”达兴大巫没有说下去了,但听语气已经是非常的不满。 “不想牵扯太多?呵呵,那就是吧我的手下也死了四十几个,这些手下可是费大力气培养的呢。不管达兴大巫你怎么想,我认为这基本上可以和你们寨子族人的人命扯平了,毕竟死的基本上都是普通人,对不对?”杨晟是笑着的,可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荒谬!”达兴大巫似乎非常的愤怒,同我和师父一样,根本就不赞成杨晟的这个观点,我能感觉到他说出荒谬两个字时的怒气,但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在压抑。 而且,在杨晟提到他名字,达兴大巫的时候,他转头,狠狠的瞪了阿卯斗一眼,阿卯斗一缩脖子,退到人群中不说话了。 杨晟似乎也不想和达兴大巫争辩什么,而是话锋一转,说到:“达兴大巫,我们也不必为了这些观点不同的事情生气总之,我们也达成了协议,我不骚扰你们的寨子和你们任何的族人,日后,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祖巫十八寨也不会插手其中。而这个镇子的事情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惊动了我们不想惊动的,也更麻烦不是吗?我们还是按照协议,各自收尸,当什么也没发生。之前,我抓了个老头儿,他也是见证者,我也就大方的送给你们处理了免得你们说我草菅人命,只不过那两个人不是你们寨子的人,而和我的势力恩怨已深,不介意我带走吧?” 果然,杨晟是不会放过我和师父的而在他心里,我和师父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所谓的祖巫血脉,我不认为在杨晟心里,祖巫血脉不重要,否则他也不用那么兴师动众,甚至还用出这样的阴谋,为的就是带走一批祖巫血脉的人。 由此,显得我和师父更加的重要,但究竟重要在哪儿?仅仅是因为我们以前的恩怨吗?或者,我们终究会成为他的绊脚石?我们现在势单力薄,有什么资格? 可惜,这些事情,杨晟是不会告诉我们答案的,至于他要带走我们的事情,我却是不担心,我觉得这个寨子的人应该不会交出我们的,没有为什么,就是直觉。 “对的,这两个人虽然不是我们寨子的人,却是我们寨子尊贵的客人你不能就这样带着我的面带走他们,祖巫十八寨的人也丢不起这个脸,连尊贵的客人也保护不了。”就和我估计的一样,达兴大巫果然是开口拒绝了杨晟的要求。 杨晟隐约有些生气的样子,声音一下子变冷了,他说到:“尊贵的客人?这个身份是否全凭达兴大巫的一句话?还是你因为私情,就要搭上你们祖巫十八寨?”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甚至给达兴大巫扣上了一定很严重的帽子一下子就把达兴大巫推倒了寨子的对立面。 我感觉到站在我身边的几位大巫有些不满了,看着我和师父的眼光也都不那么友好了,毕竟在整个寨子里,我们只和达兴大巫还有强子有交情,但是强子现在昏迷不醒,达兴大巫一个人的话又显得是那么‘势单力薄’,而这些生苗寨子本就不愿意和世俗的势力牵扯太深,这怕是显得有些不妙啊? 可是达兴大巫却是毫不担心,他一下子举起了手,看了杨晟一眼,却是转身对着所有人,镇子里的人和寨子上下来的人说到:“他们攀登上了断魂梯,谁敢说他们不是我们寨子尊贵的客人?谁敢?” 这句话掷地有声,果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就镇住了所有人的情绪连对我和师父隐隐有些不那么友善的人对我们的目光也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甚至因为登上了断魂梯这个原因,有的人淡漠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友好的意味在其中。 这下,我完全的放心了,而杨晟如果愿意把那个老头儿交给寨子的话,那么那个老头儿的命也算留下了,我相信寨子是有办法让老头儿保守秘密的,那个老头儿如果不傻,应该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乱说。 可是,话到了这份儿上,杨晟却是并不甘心,他没有退去半步,甚至还朝前走了一步,对达兴大巫说到:“达兴大巫,这样怕是不好吧?我说过这两个人是生死之敌,你难道就打算这样把我敷衍过去,一点儿交代都不给?” 呵,这个杨晟!因为他的一句话,原本缓和了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第七十六章 凌晨的大雨 “我代表祖巫十八寨承诺,其实这也是规矩在我们祖巫十八寨的势力范围内,我们自然要保这两位平安无事,但他们走出了我们的势力范围,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了吧。我们祖巫十八寨绝不插手。”面对杨晟的质问,达兴大巫语速很慢,却是异常坚定的说到。 这其实已经是一种退让了,因为表明了达兴大巫不会因为个人的原因,联合一些人再插手这件事情。 说完以后,达兴大巫看了我师父一眼,眼神中尽是抱歉,而师父却是很不在意的拍了拍达兴大巫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到这份儿上了,你也尽力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守护的东西,我相信达兴大巫想要守护的一定是雷山苗寨,为了我和师父,能坚持到这个地步,已经算不易了。 可是,面对达兴大巫的提议,杨晟好像并不满意,只是沉默的看着这边聚集的人群,墨镜下会是什么样的眼神谁也猜测不透? 不过,却在这时,有一个杨晟那边的人匆匆忙忙的跑向了杨晟,然后到了杨晟的身边,附在杨晟的耳边,嘀嘀咕咕小声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杨晟还是一脸很平静的表情,不过,在听完那个下属汇报以后,声音却稍微带着一点儿惊奇的说:“有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所有人的都有些好奇,但是杨晟好像并不想隐瞒,而是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神情看了一眼我们这边,忽然莫名其妙的对达兴大巫说了一句:“如果不是我们的人做的?想必这就是达兴大巫的手段了吧?我原本还担心你们觉得我草菅人命的所谓正道,都要一层皮包着龌龊,散发着光辉的嘛。” 杨晟这个话难听之极,就像扇了所有正道人士一个巴掌,但一时间也让人不能明白他的用意。 毕竟不同的人,看到的世界也不同,如果和他争辩正道是否伪君子这个问题,根本就是白费口舌就像我怎么能够给你描述我所感到的世界,同样你眼中的世界,我也看不见。 好在杨晟也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再多的废话,而是直接给身旁那个下属说了一句:“抬上来。” 抬上来什么?这边的人疑惑不解,但是杨晟耐心好像很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直觉他的目光是落在我和师父身上的,不过他戴着墨镜,也掩饰了一切。 时间大概就在这沉默压抑的气氛下过了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除了默默收拾尸体的人已经开始冲刷街道,再没有任何人说话。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两个抬着一具尸体的人走到了两帮人对持的中间,然后扔下了那具尸体。 抬尸体的是杨晟的人,在扔下尸体以后就匆忙离去了,而那具尸体,我仔细一看,怒火一下子从心中升腾而起,再也忍不住朝前走了一句,对着杨晟说到:“杨晟,你倒是好手段啊杀了人还推倒别人身上吗?你早就坏的彻底,但好在你做了什么破事儿,你还敢承认!如今,你不仅是坏的彻底,而且还烂的彻底这种事情你也要给别人脑袋上扣帽子吗?” 说完,我的心里也隐隐有些难过,因为躺在地上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门房的老头儿。 我当然还记得前一夜,他和我们把酒夜话的事情还说了他的工作,对这里的感情,还骄傲的说他在这里买东西,可以得到不算贵的物价我看见他被抓的时候,还一心想着怎么样都要救他一命,却没想到如今 这老头儿,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可如今看见他冰冷的躺在地上,半睁的眼睛,身上还明显有几处弹痕,干涸的血迹我真的忍不住从难过变成了一种悲从中来的心情。 我抬起头,看着杨晟,再也忍不住吼了出来:“杨晟,这你也能下手?你一路上多少绊脚石?需要你清理干净?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什么人,都要清理干净是不是?到最后,你是不是要把静宜嫂子和你儿子也清理了?不会成为你的羁绊吗?是不是?” “你tm给我闭嘴!我杨晟做的事就没有不承认的!这老头儿是自己跑的,趁刚才那个乱子的时候跑的我的人去追了,发现的就是这么一具尸体!陈承一,你觉得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说话间,杨晟扬起了自己的小指头冲着比了一下,然后才恶狠狠的说到;“你在我眼里,就是这么一根小指头都可以碾死的存在,你以为我有对你说谎的必要?” “可惜的是,我这个你一根小指头都可以碾死的存在,现在不还在你面前活的好好的吗?杨晟,我倒是想看看,到最后我们各自的结局是什么?杨晟,你绝对让相信,命运会让我们最终交错的。”我也一字一句的说到,在此时,我的拳头都快捏痛了,因为我知道我还得忍,我敌不过此时的杨晟,我不能冲动。 “不要和我扯什么命运,说那么神叨叨的话,我杨晟不信这个!我唯一相信的就是经过严格论证后的论据如果你有办法证明你有资格和我命运交错再说!”杨晟的语气越发的冰冷。 我忽然觉得那一日我和师父躲在山上,逃过这一劫的幸运恐怕也是因为杨晟这样的偏执他不相信任何被打上‘感觉’标签二字的事情,在那个喇嘛用术法搜索过以后,他更相信这样的结论,才让我和师父逃过了一劫。 在这种对峙的时候,达兴大巫站了出来,他强硬的把我拖了回来,然后对杨晟说到:“我想你把尸体抬上来,也是为了给我们一个交代。毕竟这个老头儿做为一个外人见证了一切,到底是一个不安的因素不过,杨晟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不是我们做的。就像你说的,你没有必要说谎,我们也没有必要说谎。何况,走出这个镇子的路在你们那边,你觉得我们这边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吗?谁有这个本事?如果有这个本事,何必枪杀?” 不得不说,达兴大巫的逻辑非常的严密,从这一点儿就能看出达兴大巫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在说完这话的同时,达兴大巫也转头看向我,说到:“承一,杨晟的确没有说谎的必要。刚才确实是发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乱子,而且他如果真要这样做,也不必在之前说把这个老头儿交给我们了,真的是没必要!” 达兴大巫的话我还是相信的,只是刚才一下子被愤怒冲昏了头,也不知道镇子之前发生了什么,才一时冲动的说出了那些话。 现在,仔细一想,的确有很大的可能不是杨晟做的。 可这样问题就来了,这事儿不可能是达兴大巫他们做的,又会是谁? 在这个时候,杨晟好像已经懒得和我们纠缠这些事情了,只是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说到:“这事儿还真奇怪了。不过,也给我省了麻烦,担心你们这些妇人之仁的家伙会一时心软留下后患。” 说完这句话,杨晟也不知道怎么就改变了注意,忽然望向我说到:“陈承一,咱们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最好一辈子老死在湘西这片儿地界上,否则你这一辈子会过的很累,面对是无尽的追杀。你记住这句话,我杨晟不管最后走到何种高度,都一定会杀了你。” 我看着杨晟,沉默不语。 我其实是不明白杨晟这莫名其妙的恨来自于哪儿?如果说他非杀我不可的理由是因为他做的事情,正是我要拼命阻止的事情还说的过去?这恨又是什么?我们之间有这样的仇恨吗? 但是想不明白不代表我会退缩,我只对杨晟说了四个字:“我等着你!” ————————————————分割线—————————————————— 小镇的事情到这里就算告了一个段落,或许天亮的时候,重新来到这里工作的人不会想到在前一天发生了这么一场血战,唯一需要交代的是这个老头儿的死,但是我想这种事情有更多的人知道怎么处理?而到底谁杀了这个老头儿,到现在依旧是一个谜。 所有杨晟的属下尸体被装进了车里带走了而小镇这边人的尸体,则是被运送到了入山口,静静的等待着人生的‘最后一程’路。 这其中也包括了那个老头儿的尸体。 在这个夏季接近早晨的凌晨莫名的就吹起了大风,接着大颗大颗的雨点就往下掉,仿佛也是要冲刷这里留下来的痕迹。 在哗哗的雨声说,我听见达兴大巫对我说:“走吧,跟我们去到寨子里一趟,你们来这里,总是要招待的。” 雨未停,而强子依旧未醒。 第七十七章 小插曲 在之前我只知道雷山苗寨,并不知道什么祖巫十八寨,从刚才的对话里我才知道了,好像这样的寨子有十八个,雷山苗寨只是其中之一。 我和师父在达兴大巫说过了一声抱歉以后,都被蒙住了眼睛,然后被人扶到了马上。 达兴大巫也大概给我和师父解释了一下,因为除了断魂梯,寨子是有别的秘道的,这个是祖上的规矩,万万是不能让寨子以外的人知道的。 对于这个,我和师父是理解的,毕竟不要说祖巫十八寨,就算雷山苗寨也是一个应该人数不算少的寨子,不像蛇门就剩下小丁一个,规矩相对随意。所以,这些做法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我和师父什么也看不见,就这样上了马?我不知道自己是骑在马上具体走到了哪儿?一会儿会听见‘哗哗’的雨声,感觉到雨点打落在身上,一会儿又是完全听不见雨的声音,也没有感觉雨点在落下。 而在马上,我也能感觉时而颠簸,时而又是平缓的地形我只是暗自猜测了一下,可能这个雷山苗寨也有类似于蛇门那种地下秘道,具体有些什么防范,却是不知。他们肯定不可能像小丁一样在我和师父面前轻易坦诚一些秘密的。 说实话,我和师父其实也无心知道。 因为被蒙着眼睛,我也不知道在马上坐了多久,一直到我都感觉大腿两侧摩擦的受不了了,简直不能再在马上呆一分钟,就要出声请求下马了,而恰好马就停了下来。 我被扶下了马,然后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被扯了下来,陡然刺眼的阳光让我睁不开眼睛,用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了这忽然的光亮。 我发现我和师父被带到了一块巨大的山坡侧面,这个侧面的山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拔的关系,还是刚刚下过雨的关系,总是有一层隐隐的雾气缭绕在我眼睛适应了以后,我发现这片青葱的巨大山坡,竟然是一片巨大的墓地,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坟包。 “这”我一时间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而在这时达兴大巫走到了我和师父面前,说到:“镇子里死那些人,也是咱们寨子的人,总归是要回归祖坟的。就抱歉了,在带你们进寨子之前,还是得让他们入土为安。” “亡者为大,这是应该的。”师父语气带着一些悲凉的说了一句,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看见由这些尸体已经被运上山来,是分别由十几匹马拉着的简易木车,这些尸体就堆在这些木车上。 我和师父毕竟是外人,他们的丧葬仪式我们是不好参加的,只能等在了一旁。 从天色上来看原本已经是中午,而在匆忙之中,这个丧葬仪式达兴大巫也只是简略的主持了一下,就交给了另外几个大巫和手下的人去办。 之后,达兴大巫就叫上了阿卯斗,还有一个背着强子的人,带着我和师父朝着山坡的另外一面走去在另外一面,看似郁郁葱葱的树林中,竟然有一条隐藏的小道,达兴大巫此刻就带着我们几个人走在这条小道上,不用说,这也应该是通往寨子的路。 只是走了不到五分钟,阿卯斗就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的对达兴大巫说到:“大巫,这只是去秘寨,这合适吗?” 我和师父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秘寨,可是又不好开口问,而达兴大巫只管往前走,只是斜了一眼阿卯斗,说到:“去秘寨你是害怕?” “有一点儿紧张,毕竟秘寨是大巫才有资格去和居住的地方,我在寨子里那么多年,就没有上去过几次。可是,大巫,我自己是无所谓,但是带他们去秘寨,这?”阿卯斗说话间看了一眼我和师父,神情稍许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一副忠心为了寨子的表现。 这弄得我和师父有些尴尬,但达兴大巫冲着我和师父笑了一下,那意思是我和师父不必放在心上,然后就忽然停下了脚步,正面面对着阿卯斗,忽然扬手一个耳光就扇在了阿卯斗的脸上。 我和师父一下子就愣了,如果是为了我们这样对待阿卯斗,岂不是弄得我们很 这个时候不光我和师父愣了,包括背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强子那个人,包括阿卯斗自己也愣了,他捂着脸,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半天才说出了几个字:“大巫,这这是为什么?” 达兴大巫根本就不理会阿卯斗,而是看着尴尬的我和师父说了一句:“不关你们的事,只是让你们见笑了,我要在这里处理一下这个小子,他的心可能已经不在寨子了。” 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和师父面面相觑,但还是退开到了一边。 而另外一个苗人想开口劝一点儿什么,但对上达兴大巫严厉的眼神,也背着孙强站到了一旁,剩下阿卯斗一听见达兴大巫这样说,立刻激动了起来,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大到有些尖厉的说到:“大巫,你可以骂我,打我,不给我任何一个原因都可以,但是你不能说我的心不在寨子里啊?这不是在说我背叛寨子吗?” 说着说着,他还说起了一窜儿苗语,可惜我和师父就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了? 听着这些话,达兴大巫原本严肃的脸渐渐变得柔和了一些,眼中竟然是悲哀的光芒,在阿卯斗还在激动的说着的时候,他忽然打断了阿卯斗,说到:“阿卯斗,你从小失去父母,几乎可以说是我拉扯大的孩子,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把你带到这里来问话,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说你心不在寨子了,而不是直接说你背叛寨子。” 在达兴大巫说起阿卯斗几乎是自己拉扯长大的时候,阿卯斗忽然就跪在地上哭了,很是动静的样子,可是当达兴大巫话锋一转的时候,阿卯斗又开口开始急急的争辩了,只不过他还是说的苗语,我和师父仍旧是听不懂。 “阿卯斗,从始至终,是谁让你做主把他们(我和师父)带进镇子里的?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而你做为寨子里的人,难道不明白寨子的忌讳?你竟然在镇子里大喊我和达戎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达兴大巫一句话比一句话严厉,声声质问阿卯斗,听我和师父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们想起了在山上,阿卯斗让我和师父下山,去镇子的话,难道这不是达兴大巫的意思? 面对达兴大巫的质问,阿卯斗沉默了,达兴大巫望着阿卯斗说到:“你是不是承认了?”说完这句话,达兴大巫自己也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心痛。 这下阿卯斗再次激动了起来,一下子跪着抱住了达兴大巫的腿,更加情绪不稳定的说到:“不,大巫,绝对不是这样的我刚才只是在想,我自己这些年来,是不是因为仗着大巫的宠爱,太过于骄傲和喜欢自作主张了,我忽然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我对寨子是绝无二心的,如果大巫你不信的话” 说话间,阿卯斗忽然放开了达兴大巫的腿,然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就朝着胸口扎去,大喊了一声:“我愿意以死明志。” 刀一下子扎进了阿卯斗的胸口,鲜红的血液从阿卯斗的胸口流出,一下子映红了胸前的衣襟,但也在这个时候,阿卯斗的手腕被达兴大巫死死的抓住了,他还倔强的要往胸口里扎,可是达兴大巫的力气是有多大?他挣扎了几下,始终不得存进。 “罢了!”达兴大巫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然后一拧阿卯斗的手腕,那把锋利的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而旁边那个背着强子的苗人也赶紧的对达兴大巫说到:“大巫,阿卯斗应该是不会背叛寨子的,他肯定就是年纪尚轻,还不懂得轻重。” 阿卯斗在一旁哽咽的说到:“除了咱们祖巫十八寨,有谁还懂巫家的诅咒之术?所以,到了镇子我就觉得毫无顾忌我以为我把他们带下山来了,大巫你会开心达戎不是也常常念叨有个哥哥叫陈承一吗?我” “可是你终究是违背了规矩,自己去秘寨之后的刑罚大巫那里领罚吧,阿卯斗,不要怪我无情,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比谁都更希望你成才啊。”达兴大巫叹息了一声。 阿卯斗低着头,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看着他在不停的点头,还有带着悲伤的抽噎。 看着这番场景,其实我觉得我是应该同情阿卯斗的,但是心中却是异常的平静,这种情绪我理解为别人寨子的事情,我到底是不好插手的。 倒是师父在旁说了一句:“穆老头儿,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了,也就不要为难他了罢。” 达兴大巫也点点头说到:“也好,走吧,先到秘寨再说。” 说话间,我们又继续在这条隐秘的小路上走着了,而阿卯斗的事情就像一个小插曲一样被这样略过了。 第七十八章 秘寨 下过雨的山林,就像一个充满了‘蒸汽’的蒸笼,走在其中没有多久,就让人全身充满了黏黏腻腻的汗水,完全区别于北方的干热。 比起我们,达兴大巫他们显得更惨一些,因为一路上还有蚊虫叮咬,而我和师父身上带着蛇门特制的秘药,反倒没有招惹这些蚊虫,有好几次我想把秘药拿出来分给达兴大巫他们,但却被身旁的师父看透了心思,用暗示的方法阻止了我,让我不要拿出这秘药。 并且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师父明明没有被叮咬,却装作不堪其扰的样子,我都不明白为什么? 不是和达兴大巫很深的交情吗?师父又何必如此?但此时,显然不是我能问这个的时候。 在这样的蒸笼里,风景还是不错的,苍翠的青山,雨后的清新,幽深小路每一处转角的风景,倒让我想起了在幻觉里曾经跟随道童子所见过的风景只是少了一层仙气笼罩的神秘感。 不过再好的风景,在这种夏季雨后的闷热里,杂草丛生的山林里,走了一个小时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我只能感慨这个寨子好大。 “穆老头儿,要什么时候才能到秘寨啊?”师父此刻已经不顾形象的把上衣解开了,搭在背上只穿着下裤,因为这里的天气实在太过炎热,我也是同样如此,不过不经意的一回头,我却发现师父的胸口处有一道深深的印记,确切的说应该是一道深深的伤痕,从胸口处一直蔓延到小腹。 是刀砍的?还是什么东西弄的?我一时间弄不清楚,因为伤口早已经结痂,从旁边歪歪扭扭的针脚线来看,这个伤口还经过了处理,可是按照陈师叔的技术,会弄成这样吗? 我忽然发现师父身上好像有很多的秘密,我却茫然的一无所知我这一刻真的有忍不住想问的冲动,却达兴大巫的话给打断了:“前面,转过那个山坳,就是我们雷山苗寨的秘寨了。” 这让我恍然回神,原来在这里问是不合适的,而顺着达兴大巫的话,前面不远处的确有一个山坳,这条幽深的小路就从其中穿行而过,然后一个转弯,不知道尽头在何处了。 有了目标,脚下也像有力了原本那山坳也不大,在我们刻意加快脚程的速度下,大概二十多分种就从那个山坳穿了出去,刚刚一转弯,就感觉到一道道威猛的山风出来,然后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谁能想象这个山坳的背后竟然一片断崖?就是一个伸出去的悬崖,行成的一大片平整的平地断崖之上是蓝蓝的无尽天空,而断崖之下,则是连绵的青山 而在断崖之上,是平整的岩石地,连杂草都很少,只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东一丛,西一丛的生长着可偏偏在这断崖之上却是有五六棵看起来有一些年月,歪歪曲曲的生长着,却更显沧桑的大树。 大树的树冠亭亭如盖,而歪曲的树身看起来也异常的粗壮,密密麻麻的根系蜿蜒盘旋开去,一直延伸到断崖平台的下方,从我们所站的入口处,看到这个断崖下方几乎是被树根包裹着。 就像托起了整个平台。 而在这些大树的旁边则有几栋简易的吊脚楼,非常的原始,就是粗糙的圆木为房屋的主体,房顶上则是一堆堆的茅草,看起来非常的古朴,唯一的装饰则是上面用一种白色颜料描绘的各种怪异图腾。 这些都还不是平台上最引人注目的存在,最引人注目的是平台的正中,被大树和古朴吊脚楼包围着的一处看起来粗糙的祭坛,为什么说粗糙,是因为这个祭坛连基本的形状都没有,圆不圆,方不方的,好像那个祭坛的基石是个什么样子,祭坛就是个什么样子,完全没有经过多少的雕琢。 可仔细一看,祭坛上好像又刻画着繁复的花纹,甚至是像文字的东西,而平台的周围则被一些看似凌乱的石雕给包围着。 在这里我看见了熟悉的穷奇石雕,还有和强子身后那个虚影很是相似的石雕,另外还有一些各式各样的石雕,但是最能夺人眼球的无非就是穷奇石雕和强子身后那个虚影的石雕。 这就是雷山苗寨所谓的秘寨了,也应该说是雷山苗寨的圣地和美丽的快要到虚幻的蛇门圣地比起来,这处苗寨的圣地少了那种柔和的自然之美,却在刚猛的山风的吹拂下,多了几分沧桑,玄奇,说不出来神秘大气的震撼。 而在这个时候,我也终于认出来了强子身后的虚影是什么?我再笨,看着那座石雕也联想起来了。 又是《山海经》里曾经描述过的凶兽——傲狠,或者说它还有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叫做梼杌在《山海经》的描述里,这是比穷奇更加‘毒辣’的凶兽,穷奇只是冰冷嗜杀而梼杌则是充满了人性化的情绪。 从它另外一个名字——傲狠上来看,都可以体会一二。 我和师父被这个神秘的秘寨所震撼了,而师父沉默了很久才对身旁的达兴大巫说到:“真的没有问题?强子身后的我如果没有猜错,出现的是梼杌,对不对?强子的性格大变,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 山风把师父的声音吹的断断续续,却怎么也吹不断师父话里的那份沉重,还有对达兴大巫的一丝责怪。 我看了一眼趴在那个苗人背上的强子,昏迷了那么久的他,显得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在昏迷中眉头也依然紧紧的皱起,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从这样的容颜中,还可以看出以前那个憨厚朴实的强子的影子。 人们不是说了吗?只有睡颜才能反映出一个人骨子里的本性强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如今,他为什么还不醒来?杨晟真的给他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吗?其实杨晟应该没有怎么伤害他才是啊! 而如今,他为什么还不醒来?杨晟真的给他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吗?其实杨晟应该没有怎么伤害他才是啊! 面对师父的话,达兴大巫低头,稍许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对师父说到:“现在达戎对我们寨子十分的重要,姜老头儿,你我并肩多年,你难道以为我会害强子吗?所有的话一言难尽,还是去到秘寨再说吧。” 说话间,达兴大巫叹息了一声,率先走入了秘寨,而背着强子那个苗人则是战战兢兢的跟了进来至于阿卯斗则是走在我和师父的身后,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也不知道。 走到快到祭坛的旁边,达兴大巫对那个苗人说了一句:“把达戎交给我吧。”然后就接过了昏迷的强子背在背上,让那个苗人离去了至于阿卯斗,达兴大巫则是看了他一眼,说到:“还不去刑罚大巫那里领罚?” 阿卯斗从我和师父身后走出,脸色苍白的朝着达兴大巫拜了一拜,就绕过祭坛,朝着这个秘寨里最边缘的一座吊脚楼走去。 而达兴大巫就望着阿卯斗的背影,久久不语沉默的站着,而当阿卯斗走进了那栋吊脚楼之后,达兴大巫就背着强子一直等待着我和师父是客人,自然不能随意走动,只能陪着达兴大巫一起等待。 阿卯斗进去的时间不长,大概十分钟以后,他就出来跟随着他出来的是两个少年,看起来不会十四五岁的样子,他们跟着阿卯斗一起走到了悬崖的边缘,然后停了下来。 这些场景看的我一愣,难不成阿卯斗受到的刑罚是要从这悬崖上跳下去吗?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太过残酷了? 我听见身边的达兴大巫叹息了一声而这样的叹息同样被这片断崖上刚猛的山风吹散在了空气中一下子就散去。 第七十九章 秘寨秘事 但事实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阿卯斗会跳什么悬崖,而是两个跟随他的苗族少年在他腰间绑了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外一头则被绑在了其中一个老树的身上。 在确定绑结实了以后,阿卯斗回头看了一眼达兴大巫,眼神是一种异样的平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阿卯斗的目光是落在强子身上的,这种平静的目光之下好像隐藏了什么情绪,我竟然无法解读。 这一眼过后,阿卯斗就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悬崖,尽管知道是绑着长长的绳子,我的心跳还是加快了一拍。 “过去看看。”达兴大巫这样说到,也没有和我还有师父多说什么,就径直走到了阿卯斗跳下去的那个悬崖边缘,我和师父也立刻跟随着过去。 毕竟在这个秘寨,阿卯斗是我还有师父的指引人,我们不懂规矩,唯有紧紧的跟随他。 悬崖边的风更大,呼呼的吹着,让我们的衣裤里都灌满了风,耳边除了风声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然后我们就看见了被绳子捆绑着的阿卯斗此刻也被悬崖上的大风整个人吹得飘忽不定他在努力的往着悬崖的壁上靠近,这时我也才发现,悬崖的壁上有许多大大小小风华的石穴。 站在我这个角度,我看见的最大最深的可容纳十几个人的样子,最小的一个小婴儿都进不去。 而且让我惊奇的是,好多风华的石穴里都有人,大概瞄了一眼过去,大概有二十几个人,有的很麻木的望着石穴外的天空,而有的则是盘坐着,闭着眼睛,手上掐着古怪的手诀,就如同入定了一般。 这个时候阿卯斗已经稳住了身形,贴在了悬崖边上,抓住了一棵那里的小树,然后努力的朝着其中一个石穴攀登过去,在他终于进入了那个大概可以容身两个人的石穴,站在悬崖上一直看着的两个少年就毫不留情的隔断了绳子。 达兴大巫看得好像有些不忍,转头问那两个少年:“这一次阿卯斗领罚是多久?” “一年。”其中一个少年很沉默,并没有答腔,而另外一个少年则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啊?这么久?我以为一个月也就我去找找刑罚大巫。”达兴大巫的情绪好像很激动,转身就想要进入哪个刑罚大巫所住的吊脚楼。 但那个之前的少年稍许拦了一下,说到:“达兴大巫,刑罚大巫给予的刑罚自然是公道的,多少年来一直如此。相信达兴大巫也可以让刑罚大巫改变主意,但这壁上石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多少代大巫都曾经在石穴中清修。祖巫对待族人是仁慈的,有人眼中的惩罚,何尝又不是有人眼中的机缘。” 说完这句话,这个少年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双手垂立,也不再阻止达兴大巫。 而达兴大巫转眼看了一眼阿卯斗,此刻的阿卯斗已经盘坐在了石穴当中,望着远方苍茫的山脉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始终没有再往秘寨平台之上望上一眼。 达兴大巫又一次叹息了一声,说到:“罢了,也当磨练他的心性了,就如你所说,未尝不是机缘。只是一日三餐希望照顾的好一些。” “那是一定时间到了,也不会耽误一秒,接阿卯斗上来的。”那个少年恭敬的答了一句,然后和另外一个少年又回到了那个刑罚大巫的吊脚楼。 我看了一眼阿卯斗,内心总有很其妙的感觉,觉得和这人我可能是再无交集了,但之后一定会有新的故事和很多故事从这里延伸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看尽这个世界的风景在人的有生之年或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视线,可是看尽这个世间的故事和悲欢离合却是无可能的。 人,只能无愧于自己的心,做好自己的事,面对自己的缘,锤炼自己的心,足矣。 “是否觉得很残忍?”已经离开悬崖边缘的达兴大巫忽然开口这样问了一句,将我从凌乱的思绪中拉回。 尽管山风凛冽,但这句话我还是听得分外清楚我摇摇头,从人性的角度来说,是有些残忍,这是比监狱更深的禁锢,可是从修者的角度来说,这却是最好的磨练之石。 “看来你是懂得的,而且祖巫的确是仁慈的,这里充满了祖灵的气息,在这里如果能静心清修,就是一场机缘。如果心性不定,确实就是最大的折磨。”达兴大巫给我和师父解释了一句。 其实这一句完全没有必要对我和师父解释的,看来这一句解释是要安他自己的心吧。 “我在寨子里风风雨雨数十年,也应承寨子里,入世十年,有些天分,有些运气,如今在这秘寨九楼里也有了我的一席之地。”秘寨的平台不大,达兴大巫说话间,再次带我们穿越过了那个祭台。 之前第一次过这祭台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的感觉,这第二次走过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恍惚了仿佛听见无数的兽吼,然后看见了无数的厮杀,可是是谁与谁在厮杀,是什么样的兽吼,我根本不清楚。 我只是被那股苍凉肃杀的气场一下子给镇住了,这是我所感受过的最强烈的气场,超越我任何一次对气场的体验,让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容身其中,去体验,去感受,却无力挣扎出来。 接着,我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拉了一把,才一下子清醒过来,我一回神发现是达兴大巫拉了我一把,而他嘴上念着什么怪异的口诀,我是一句也听不懂。 “你没事儿?”估计是见我眼神恢复了清明,达兴大巫担心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承一?”师父好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摇摇头,无法形容内心的感觉,明明只是瞬间的事情,在我清醒过来以后,我却发现我好像经历了亘古一般的悠长岁月我甚至这个时候才发现傻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莫名的匍匐,全身毛发直立,一双眼睛迷茫而无辜,好像迫切的想要得到我的安抚。 这些变化在经历的当时我不觉得有什么,在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可怕笼罩着我,鸡皮疙瘩一路起到了我的脖子。 我赶紧的安抚傻虎,我觉得它这一次的反应比上一次遇见了穷奇残魂还要夸张很多倍而达兴大巫罕有的没有对我师父说清楚发生了什么,而是看着我师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这个徒弟不错,若非是你道家弟子,我祖巫十八寨也不介意再收入一个外姓亲传弟子。” 师父也很大大咧咧,竟然没有追问什么,说到:“那自然是一个好弟子,可惜道家传承的情况也不见得比巫家好很多,要是回到了那个让人向往的年代,承一的际遇会好很多吧?” 达兴大巫笑笑没有说话,却是一路领着我们走到了最大的那棵树下,最大的一栋吊脚楼。 而师父立在他的身旁,说到:“穆老儿,一路走来,进入秘寨,你的一生也足够辉煌了。” “比起你在外的轰轰烈烈,我只是坐井观天罢了,惟愿祖巫十八寨一辈更比一辈强吧,至少我在这一辈看到了希望。”说到这里,达兴大巫话锋一转,说到:“我知道你与达戎的长辈之间有承诺,可是按照达戎如今在寨子里的地位,恐怕不是我能决定所有的事情了,在这里必须请示寨子里的二十一代巫,姜老儿,你能理解吗?” “自然能的。”师父的表情很平静,只是这样接了一句,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达兴大巫点点头,然后恭敬的朝着那栋最大的吊脚楼喊话到:“卜登大巫,达兴请求一见。” 达兴大巫的声音很大,压过这个断崖上狂放的风,而在这个所谓的二十一代巫面前,达兴也不敢自称自己是大巫,只能自谦的称呼自己为达兴,而在他喊话过后,那个吊脚楼里一片平静,半天都没有任何回应,而达兴大巫也不敢再喊第二次,而是背着强子,躬身在吊脚楼外恭敬的等候。 我和师父也略微躬身低头,毕竟是见一个寨子的大巫,于礼来说,也应该是如此的而且也不敢因为等待有丝毫的不耐烦,毕竟我们来这里是要带走强子的,而听达兴大巫的话,好像强子对这个寨子很重要,所以这个时候礼数最好要周全一点。 这样的等待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大概是有五分钟的静默,那栋吊脚楼突然传来了‘吱呀’的一声,接着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就从上方响起,说到:“卜登大巫请你们全部都进去。” 我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清秀的少年站在吊脚楼的长廊上,在对我们喊话,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进屋了,再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第八十章 大巫卜登 我和师父面面相觑。 也不能说这少年不礼貌吧,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达兴大巫苦笑了一声,小声对我们说到:“这个寨子里最有天分的少年都是跟着大巫修行的,除了修行以后,不懂人情世故,也难免傲气,和强子一样,总归是要到那石穴打磨心性的,倒也无所谓。我那个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强子也去过那个石穴吗?天天心惊胆颤的呆在里面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整日只能面对青天白日,苍茫山脉的寂寞可是,强子的脾气是否真的和那个梼杌的虚影有关? 我和师父都同时的沉默,毕竟是别人寨子的事情,只是跟随达兴大巫一起,默默的走上了这个吊脚楼的阶梯。 此刻,已经是下午时分悬崖下,远处的山脉莫名的起了一团团的雾气迷迷茫茫,就像我一路走到今日,却越发看不透自己的未来。 在沉默中,我们走上了吊脚楼的长廊,那个少年进屋后并没有关门而一进门,就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大厅,昏暗的大厅中供奉着一个怪异的图腾画像,除了在图腾画像前有两个蒲团,就别无长物。 接着在大厅的背后有一左一右两道门,达兴大巫一走进来,就朝着那个图腾的画像恭敬的拜了几拜。 我和师父做为道家人,去拜这样的图腾显然不合适,但也不能乱闯,就只能安静的等待着,在无聊之中,我很想看清楚这个图腾画像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又是《山海经》中什么厉害的怪物?但是房间里光线昏暗,达兴大巫很快就参拜完毕转身就带着我们进入了左边的那道门。 到最后,我也没有看清楚那个图腾画像究竟是个什么? 进入了那个房间,总算有了一点儿光亮,我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寨子里的最有权力的大巫,二十一代巫——卜登大巫。 他是一个枯瘦的老者,面皮有一种病态的黄,身上穿着典型的大巫衣袍,不过洗的有些颜色发暗,一头花白的在脑袋顶上扎成了一个小辫儿,除此之外,脑袋的两侧没有头发。 他没有胡子,但是眉毛很长整个人是什么样子,有一种雾里看花看不分明的感觉,却能隐隐的感觉他的不凡。 只是不凡罢了,没有任何的锋芒毕露,没有任何让人觉得很厉害不好招惹的感觉。 唯一让人觉得有一些威势的就是他身上带着的复杂骨链虽然打磨的很古朴,但却给人一种那是凶兽口里獠牙的寒光感。 我们进来以后,达兴大巫先是把强子放在了地上,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着卜登大巫一拜,就退到了一旁,而我和师父则是用道家礼节对卜登大巫进行了见礼,也是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卜登大巫闭着眼睛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就站在师父的旁边,悄悄的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摆设说简单也很简单,那就是除了一个蒲团,连床都没有,卜登大巫就坐在这个房间里唯一的蒲团上。 可是这个房间的摆设说复杂那也复杂因为在房间里摆满了很多瓶瓶罐罐,一看我竟然有一种恍然熟悉的感觉,曾经在月堰苗寨如雪的房间不也是这样吗? 我不敢太过于想如雪,就算我不怕那灵魂的阵痛,我也怕在卜登大巫的房间里失态再说,我很快就被这些瓶瓶罐罐的‘不同’之处所吸引,因为如雪的瓶瓶罐罐应该装的都是与蛊相关的东西,可能有蛊虫,还有各种蛊药之类的。 但是这个大巫房间里的瓶瓶罐罐却是透露着另外一种感觉,我感觉到了一片虚无,却有另类的生命感。 而唯一能给我这样感觉的东西,只有一种,那就是——灵体!莫非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的是灵体?我歪着头,还想仔细感觉一下,却发现我注意力集中的那个土陶罐子好像感受到了我的‘注目’,竟然有一种反弹的情绪在里面,弄得我立刻不敢关注了。 倒不是怕了罐子里的灵体,而是觉得在卜登大巫房间里这样‘窥视’有些不礼貌。 这样,我只能把视线移到了房间的窗户上,不大的窗外是一片有些淡淡云气飘过的青天,青天绵延的远处就是一片片的远山,而近景则是那大树摇曳的树枝这样的窗景,竟然有一种安宁,悠远而沧桑的意味,一下子让人心绪悠然,却又宁静。 就在我欣赏窗景的时候,卜登大巫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只是这样默默的睁开了双眼,却让全房间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变化,这是怎么样的气场?会对人产生这样的影响力? 不过,我看见的是一双平静道深邃的眼睛,不是那种精神力出色的深邃,而是那种眼神真的平静了,异常沉淀了,却又饱含着许多许多东西而形成的深邃。 另外,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这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睛底下,有另外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一般。 我越看越移不开视线,尽管知道这样不礼貌,但就是被这样一双眼睛所吸引,很想搞懂,还在看着我的是什么? “失礼了,刚才一时间有所悟,所以进修了一会儿。”但是卜登大巫却好像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了,忽然就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语气平和而礼貌的对着我和师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敢,也没有等多久。”面对这样的人物,师父也收起了平日里的放荡不羁,变得礼貌而稳重。 “坐。”卜登大巫简单的朝着我和师父还了一礼,然后招呼我们坐下了。 房间里并没有别的蒲团,只有透着古朴气息却是赶紧的地板,我和师父也不推脱,就在这个地板坐下了,但是达兴大巫却是恭敬站在一旁,不敢坐下。 卜登看了达兴大巫一眼,淡淡的说到:“你也不用那么拘谨,坐。” 他这话一说,达兴大巫就赶紧坐下了,正襟危坐的样子,看他那样的不自在,坐着还不如站着。 只不过,心里虽然是这样轻松的想着,可是在我心里却莫名的把眼前这个卜登大巫划为了和珍妮大姐头这样的人一个等级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才这样见第一面,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在所有人都坐下以后,卜登大巫才缓缓的开口:“既然是客人来了,总得招待。不过仓促之间,连山泉一杯也没有准备,见谅。” 我和师父怎么可能计较这个?连说到不用我能感觉卜登大巫虽然言语间客气,也自有高人的骄傲,而我觉得高人都是有些怪异脾气的,我们又怎么能去计较这个?无意间得罪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是你徒弟?”卜登大巫的思维好像跳跃的很快,刚才还在说失礼的事情,下一刻话题却转移到了我身上,开始询问其我师父来。 “正是小徒。”师父也很直接的回答了。 “灵觉很强大,不过”卜登大巫很难得的微微皱眉,打量了我几眼,然后说到:“应该不是正常的灵觉增长,我也却是有些看不清。但是颗好苗子,无论是修哪一脉,这样的天赋不错。” 当然不是正常的,我的灵魂里有一个随时会窜出来取而代之的道童子,能正常到哪里去?比人格分裂分裂几百个人格还要厉害! 而师父也不想直说我的情况,但到底应付了一句:“小徒身上确实有些复杂的事情,不过他是一颗好苗子,做为师父,我为他骄傲。” 尽管是客气话,我能感觉到师父言语间真的有一丝骄傲,他很少在外人面前那么直白的夸我,竟然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的我心中暖流涌动,师父为我而骄傲,感觉就像父亲为我而骄傲,做为一个小辈,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加的肯定? 不过,卜登大巫却是不太在意,只是淡淡的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目光落在了强子身上。 这一次,和他轻描淡写的看其他人不同,他看了强子很久,然后才转头问到达兴大巫:“昏迷了多久?” 言语还是平静,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一丝情绪,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坐在我身旁的达兴大巫一下子汗水就细细密密的布满了额头,像是在承受极大的压力一般。 过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日:“昏迷了不到一天。” 第八十一章 异样表现 “怎么昏迷的?”卜登大巫又追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我已经隐约感觉到达兴大巫的身体在颤抖了,可是在这间屋子里我始终感觉不到气场的压迫,只能感觉到达兴大巫确实又在承受着什么。 又是静默了很久,我看见师父的手指都在微微颤动,那是师父的一个小动作,快忍耐到极限的标志动作,和师父一起生活那么久,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我还是能知道的。 也在这时,达兴大巫断断续续的声音终于传来:“祖祖灵现现身两次,因因此而昏昏迷。”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达兴大巫身前的木地板都有了被他汗湿的湿漉漉的痕迹,可见已经忍耐到了什么程度。 在这种时候,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师父为什么会有这个小动作,如果是和我并肩战斗过的,就像小北等人,如果被师门长辈压迫到了这般地步,我也无法坐视不理吧? 好在达兴大巫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一下子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下子整个人都显然瘫软了下来,但好在我没有感到他在承受了什么了? 不过下一刻,达兴大巫一下子跪伏在了地上,然后恭敬的说到:“感谢卜登大巫磨砺达兴灵魂。” “也是略施惩戒,达戎对寨子的重要性,你可是不知道?如今祖灵和他还处在磨合的阶段,你怎么可以让他轻易的召唤祖灵?”也好像不避忌我们,卜登大巫直接就对达兴大巫质问了起来。 这话看似简单,中间却包含有大量的信息,我一时间也闹不懂卜登大巫什么意思?只是听闻他在略施惩戒的时候,也顺道给达兴大巫一些好处,我对这个卜登大巫的印象又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反倒是师父越发的平静,之前我还能感觉到师父有一些紧张,如今却是奇怪的完全放松,难道因为达兴大巫没事儿了吗? 达兴大巫从地上起来,又重新坐好,面对卜登大巫的质问,看似想回答,不过看了一眼我和师父又略有些犹豫。 但是卜登大巫却不在意,说到:“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我祖巫十八寨再次能召唤其中一位祖灵,传了出去也没坏处。虽说是隐世的生苗,但到底也不能完全的避开纷争。” “是。”达兴大巫再次恭谨的答了一句,然后说到:“我本意并不是要达戎召唤祖灵,而是在祖灵再次因为达戎现身以后,达戎的性子随着年深日久越来越不稳定。真正成功的巫术在于人驾驭灵,我怕达戎反被灵驾驭,所以有意的磨练,打磨一下达戎的性子。让他收去收到影响的焦躁,冲动和高傲,能够灵魂意志坚定的驾驭灵。” 说完这番话以后,达兴大巫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卜登大巫的脸色,见卜登大巫双眼微闭,沉默不语的样子,再次小心的说了下去:“敌方的人是最近风头大盛,隐隐联合了几派势力,自己身后势力却不明的杨晟。他来我迁徙族人身上,想获取祖巫血脉” “嗯?”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闭眼的卜登大巫忽然睁开了眼睛,带着疑问的嗯了一声,似乎是在找达兴大巫求证消息的真实性。 “千真万确是如此。”达兴大巫赶紧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原因?”我发现高人之中,除了珍妮大姐头这个性格不稳定的‘奇葩’,话时多时少以外,其余的高人,就像吴天,卜登大巫等人,全部都是话很少的,如非必要,真的不会浪费半个字。 “原因不明,根据我们的世俗势力得到的消息,那个杨晟做事一向奇特,目的也不明我”达兴大巫又有些紧张起来,或许卜登大巫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他连语言都组织不好了。 不过卜登大巫这一次却没有和达兴大巫‘计较’,而是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看着达兴大巫说到:“继续说下去,只说关于达戎的。” “是。”达兴大巫额头上的汗滴落到了眼睛里,可是他并不敢擦去,而是继续说到:“当时,与达戎动手的是杨晟。但杨晟在之前已经和我们大致谈好了条件,我们祖巫十八寨若不与他为难,他也不为难我祖巫十八寨,恩怨全了,可以说是不会轻易伤害达戎。而杨晟的实力难料,连我都有一种隐隐看不透的感觉,在当时的考量之下,我想借着杨晟去磨砺一下达戎。至少让他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稍许压制一下自己的骄傲蛮横。” 骄傲蛮横,这样的词语用在强子身上还真是新鲜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但在我眼中的强子和杨晟打那一架,却是确确实实为了我,我承认这是一种情感左右理智的行为,可以是冲动,可以是不顾后果,但绝对不能是骄傲蛮横。 面对达兴大巫的这一番解释,卜登大巫却是没有做出任何的评论。 这样的沉默让达兴大巫一下子又充满了压力,赶紧解释了一句:“当时,我是确保杨晟不会付出代价去伤害达戎的!因为我发现了杨晟是一个精于算计利益的人” “磨砺一下达戎也无大错,多磨砺一下他的性子,以后他就少一些损落的危险。若无意外,我这个二十一代祖巫的位置是要留给达戎的。”卜登祖巫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二十一代巫?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个寨子里祖巫的传承啊?我确信强子不是这祖巫十八寨的至纯血脉,却要得到这样的传承,我为强子而开心,祖巫,想想就是很牛的存在啊! 得到了卜登大巫一句肯定,达兴大巫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卜登大巫又稍许严肃了起来,说到:“重点是,祖灵怎么出现的?” “是一开始杨晟或许想给达戎一个教训,打残达戎,祖灵毕竟已经成为达戎的召唤灵,自然出来护主。我也趁机提醒了杨晟而那第二次”说到这里达兴大巫有些激动,深呼吸了一下,才接着说到:“却是达戎生死都想要给杨晟一拳,强行召唤了祖灵再这之后就昏迷了。” 达兴大巫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和拖延,尽量用简洁的语气就把事情从始到终的讲完了。 “你是说达戎第二次是主动召唤了祖灵?而祖灵亦出现了?”一直以来古井不波的卜登大巫在这一次眼角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显得无比的郑重其事。 “是,达兴亲眼所见。而且这两位寨子的客人也是亲眼所见。”达兴赶紧解释了一句,但言辞中的兴奋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我真是佩服他,既然这么激动,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表现出来。 可是从侧面来看,强子对这个寨子有多重要,简直是不言而喻了。 这让我内心有些沉重,我们冒着极大的风险,绕道,千里昭昭的来到湘西,不就是为了接走强子吗?师父虽然没有明说为什么要接强子,可我总还记得他那一句话,轰轰烈烈的大时代,围绕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我感觉强子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啊。 这样,我们还能顺利的让强子和我们一起吗? 我还在沉思,一句话却是在我耳边响起,就像强行拉回了我的思维。 “当真如此?”是卜登大巫在问我和师父话。 其实达兴大巫完全不可能骗他,他却非得找我和师父求证一次,只能说明这个看起来不会再为任何事情,心起波澜的卜登大巫,是真正的太在意这件事情了。 “千真万确,我亲眼见到梼祖灵的虚影。”我想说梼杌的虚影,可是想着这个寨子供奉凶兽为祖灵,我直接说梼杌是否有些不好?只能生硬的改了口。 要不是卜登大巫那一句人驾驭灵,我绝对不会认为一个供奉凶兽的寨子是为正道,我听了所有的真相,说不定我想尽办法救强子脱离‘苦海’的。 “你能看见?”卜登大巫微微扬眉,眼神望向我的时候,就颇为玩味了。 但在这时,师父快速的在我旁边说到:“小徒灵觉出色,加上经历复杂,能看见也是正常。倒是我这个老儿老眼昏花,只感觉到达戎身上爆发了一股捉摸不定的力量而已。” 好像有些不礼貌,但师父好像不喜欢卜登大巫对我‘感兴趣’的样子,才打断的即便师父没有和我明说什么,但我就是这样肯定。 好在卜登大巫却也不是真的和我师父计较,而是忽然的,再也克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我很难想象这样激烈的情绪会发生在卜登大巫身上。 “天佑我祖巫十八寨啊,天佑我祖巫十八寨”笑完以后,卜登大巫竟然是忍不住的连说了两次这样感慨的话,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而我看着昏睡的强子,心里不解,这个小子到底是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啊? 第八十二章 出手 可是卜登大巫肯定不会给我们解释他为什么如此稳定不住自己情绪,这么放肆开心的原因。 倒是达兴大巫大着胆子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问到:“卜登大巫,达戎他不会有事情吧?” 心情很好的卜登这一次没有对达兴大巫有任何责怪,反倒是和颜悦色的说到:“他不会有事情,只是灵魂一时间承受过度,灵魂疲惫罢了。我有办法让他醒来,待他醒来,我要好好培养达一下达” 可能是一激动卜登大巫的话就收不住,而在这个时候达兴大巫再也克制不住,忽然一下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整个身体匍匐的很低很低,然后声音大而颤抖的说到:“卜登大巫请听达兴一言。” 卜登大巫的话再一次被达兴打断,脸色出现了一丝不悦,不过看见达兴大巫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他的脸色立刻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神态,整个人又变得平和淡定起来,望着战战兢兢的达兴说到:“说。” “达戎在进入寨子以前,属湘西赶尸传人孙魁一脉,而孙魁和这位老李一脉姜立淳是生死之交曾经孙魁和姜立淳有诺,也可以说是有誓言在先,传人他日若有需要,定当并肩战斗。”说到这里,达兴大巫的身子匍匐的更低,他忽然是不敢说话了。 因为接下来,就是我们要将强子带走的事情,可能卜登大巫在寨子里威严太盛,寨子里的人都对他敬畏且害怕,这种深入灵魂的感觉,让达兴大巫实在是没胆子再说下去了。 而眼前的卜登大巫听闻达兴大巫的话,可能也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但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让人看不出什么想法。 越是这样,也就越是让人害怕毕竟,刚才那个压抑不住情绪,喜悦之极的卜登大巫明明就说过,待得强子醒来,他要好好培养一下强子,应该是强子的灵魂强度。 这话被达兴大巫打断,但是任谁都猜测的出来。 在他如此喜乐充满了希望的前提下,把话摊开来说,真的好吗?可是除了这一次机会,下一次再说效果可能更加的不好。 人生,原本就是无常,在无常中却也不代表你该面对的事情就可以不去面对,所以,在达兴大巫再也说不下去的时候,师父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稍微退后了小半步,对卜登大巫施了一个道家的大礼,这才开口说到:“卜登大巫,与达戎,也就是孙强爷爷有约定的就是我,达兴当年入世和我有一份战友的情谊,如今才带你来见我。这个事情原本就不该达兴开口说与你听,所以小老儿姜立淳只能斗胆对卜登大巫直言,如今小徒需要与达戎并肩作战,是推脱不能,至关重要的一战,万望卜登大巫允许小老儿带走达戎,共同完成这一场战斗。” 师父说是直言,果真够直接,听得我都心惊肉跳,而他身旁的达兴大巫更是微微有些颤抖,可见有多么的害怕。 其实,我不解,为什么师父非得要找到强子和我们去并肩作战,到了和杨晟级别那种战斗,除了找到雪山一脉这种强大的助力,剩下的我们一行人,多了强子一个就真的那么有用? 从前途来看,这样唐突,不仅可能带不走强子,还很有可能得罪祖巫十八寨,到那个时候,祖巫十八寨就算不倒向杨晟那一头,至少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助力,一丁点儿希望都没有。 原本,我还是抱了一点儿希望,毕竟有和强子,还有达兴这样的寨子里重要人物有交情,说不定 这一次气氛比刚才达兴大巫的直言更加的糟糕,僵硬凝固或者,卜登大巫在刻意表达他的丝丝愤怒,在这个时候我还感觉到了一丝压抑的压迫,恰到好处轻轻的压迫,不至于让人到抵抗的地步,但是又确实存在其实,这反而比直接撕破脸发怒,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更大。 在这样的沉默中过了或许是一分钟,卜登大巫的神情越发的平静淡然,那份平静淡然到了那种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存在的地步了,他才用同样淡定的声音说到:“你们非面对不可的一战,需要我祖巫十八寨中,雷山苗寨未来的祖巫继承者,可能担保他性命无忧?” “不能。”在这一刻,老李一脉的光棍性格也彻底在师父面前展露了出来,说也说了,心意也是坚定,伸头缩头已经注定要承受怒火了,不如更加的直接,不必花言巧语的遮掩。 “你有爱徒陈承一,天赋出色,培养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卜登大巫却并没有动怒,倒是把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 “从小培养,近乎相依为命。后离开,‘放养’,内心无时无刻不牵挂。”师父亦是直言。 我忽然就觉得好笑,得,这老头儿也知道是在‘放养’我啊?但那句内心无时无刻不牵挂却让我在这种压力下,再一次感觉到了温暖,或许这种温暖就是一种最大的力量,我也忽然就释然了。 对啊,既然是一定要做的事情,生死都不能避开的事情,事到临头,又何必再去多想和顾忌?所以,原本我的身体紧绷着,在这一刻忽然也放松了。 好像是感觉到了这种放松,卜登大巫的目光忽然瞟了我一眼,略微的有些诧异,也被敏感的我察觉到了,但这种察觉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说不定是被这个喜怒猜不透的卜登大巫视为了‘挑衅’,只是忽然之间,我就感觉到了强大的灵魂压力铺天盖地的朝着我碾压而来。 “唔!”我一下子闷哼了一声,因为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好好坐着的,毫无防备的人,忽然被人手持重锤,一下子敲打在了胸口一般,就算持锤者刻意控制了力量,但那种忽然的打击闷痛,和身体所带来的震荡力量,却是不可忽略的,所以我一下子就闷哼了一声。 而师父听见了我的闷哼,一下子转过头,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就上前一步挡在了卜登大巫和我之间,大声的说了一句:“卜登大巫可是欺我老李一脉无人?当着姜某的面伤害姜某弟子?” 我心里微微有些发酸,因为我经历过那种感觉,而且经历过不少,在老一辈都离去的情况下,我们小一辈被各种势力的人追杀,那种分外想念老一辈的心情我还记得在东北老林子,我和承心哥在洞中看见师祖留字时,趴在地上嚎号大哭的感觉。 这不是非要依靠老一辈,而是他们在,内心有一种温暖的安心 如今,当着师父的面,有人就这样直接的伤害他的弟子,他是否也有这种无助和心酸?是否也会在这一刻分外的想念师祖,才会这样下意识的喊出是否欺我老李一脉无人这种话? 曾几何时?已经模糊了时间和地点,我不也常常的喊出这样的话吗? 所以,我不能让师父这样无助,老李一脉或许没有了师祖这个最大的庇护,可是老李一脉还有可以独当一面的一个个一代二代弟子,我老李一脉当然不可能无人。 在这样的想法下,我调动起全身的灵魂力,一边挡住这种气场压迫,一边对师父说到:“师父放心,我没事。”然后一字一句,郑重无比的再次说了四个字:“你,且,放,心。” 卜登大巫意想不到我会这种反应,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想法,忽然就在我身上加重了这种压力。 我很干脆的闭上了眼睛,灵魂力的运用肯定是要在绝对精心的情况下,才能最大效率的发挥在闭眼之后,我感觉到了卜登大巫的灵魂力就像大海一般弥漫在整个房间。 虽然没有咆哮,但是大海的深远和雄厚又怎么是可以怀疑的?而我就像矗立在海边的礁石,此刻一波波的海水上涌,只是让我感觉到了海水所带来的压力。 但是,我还能撑住,我的灵魂不断的坚固着自身,一次次的化解无视这种压力。 渐渐的,就开始真的化身为礁石,心无旁骛。 第八十三章 斗心 曾经我用过一个‘障眼法’,躲过杨晟手下那个喇叭的精神力搜索,那个时候也是‘化身’为一块石头。 这一次,自己也是‘矗立’在大海之中的一块礁石不同的只是,那一次是存思自己是一块石头,用自己的灵魂力影响别人的精神力,让别人产生错误的判断。 而这一次,却是一种心性上的‘形容’,任它惊涛拍岸,我自巍然不动这是一种定,心性若定,眼中无物,自然任何的压迫都不存在。 这种心境暗合了一句古话,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也是道家一种比较高等的‘我’之心境,唯我而已,我的原则,我的处事,我自己他人言语,他人动作,甚至若心境稳固,则上升到他人气场,皆是我身周之‘无’,皆不存在。 道理简单,实际上想要得到这种心境却难,毕竟这和偏激的‘我’之道是有本质区别的,偏激的‘我’之道没有任何的约束,无限的放大‘我’这个存在,而这种‘我’之道,则是稳固在我的言正,行明(光明),有默认的底限和原则之上一种稳固自我的坚毅情绪。 这需要极为强大的意志,毕竟人的思维有时就是人‘定’的最大阻碍,简单的说就算这个世界不是‘花花世界’‘红尘万种’,人的思维依旧是‘花花思维’‘万种红尘’,因为情,因为欲,因为斩不断的种种 我不明白为何我会忽然就上升到这种心境,毕竟这种心境入门的一点就是需要强行的存思,让自己化为一个坚固,稳定,不动之物而我一闭上眼,竟然已经化为一种高级的固化物‘海中礁石’,暗合巍然不动之心境,确实让人惊叹。 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本事的?对道有这份理解?这个黏黏糊糊的陈承一,心境上不是从来都是弱点吗? 没人能给我一个答案,我也不会傻到饿的时候,恰好有个香甜的肉饼送到我口中,我不去吃它所以,我就赶紧稳固这种境界,兀自的巍然不动,我听见师父充满骄傲的笑了一声,也听见卜登大巫诧异的咦了一声。 而在这之后,天空忽然变色,原本清净蔚蓝的大海忽然就变得墨黑,深沉起来接着,狂风肆意,雷山雷鸣,原本平静的波涛开始翻滚起来,接着风吹浪涌,一波一波的波浪开始变得狂暴,朝着‘我’身上不停的拍击击打而来! 可是我原本就是矗立在海中的礁石,需要承受的就是惊涛骇浪,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平常,于我又有何影响?我越发的淡定了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我越发的沉迷于其妙的境界,感觉自己学习过的每一个术法不停的在心中推演,一遍遍的精妙这不是什么巧合,因为这原本就是我的世界,关于我的一切自然会被拿出来锤炼。 所以,有句话说的好,百年修行易,因为只是一个时间累积的过程,讲究的只是日复一日的锲而不舍,一朝顿悟难,这个却是讲究的心境和机缘,有机缘让你的心境到,而一悟则敌过许多年的时间。 在这巨大的压力中,我却是得到了机缘我忍不住嘴角流露了一丝笑意。 这不是我嚣张,而是在我的心境中,笑便笑,哭便哭,若是真情流露,哪管他人评价? 于是,我听见了卜登大巫‘哼’了一声,下一刻那惊涛拍岸的大海便是不存在了,大海的能量虽大,想要拍碎礁石,则需要太多的时间他功力上远胜于我,这是‘赢’,可是在心境上却是‘输’了一筹,站在他这个地位的人怎么能不明白? 若与我这一个小辈耗时间,只能让他在心境上输的更加彻底。 他看明白了,自然收起了‘汪洋大海’,变成了一片山雨欲来,乌云压顶的天空在天空之中,闪电不停的聚集我莫名的叹息了一声,这一下,这个‘我’之心境却是不够用了除非上升到最高等的心境,因为卜登大巫已经看出了问题,换成了集中打击的办法。 我仿佛看见礁石被雷电击碎的一幕。 可是,我却是不屈服,这股不屈服感觉是岁月的交错中,两个我在同时说不而我看见了自己的灵魂,那层薄膜不停的荡漾开去,荡漾开去,就像在不停的分薄它的力量,然后等待一个机会‘破壳而出’。 道童子,果然是他!可这一次,我却心中坦然,我第一次觉得这家伙可爱,这家伙还真是我只是因为我们两个同时说不的默契,一样的绝不屈服的心境。 但是,却在这时,我听见了连续不断‘磕头’的声音,然后听见达兴大巫带着焦急的祈求:“卜登大巫,达兴真诚祈求你放过承一,达兴愿石穴领罚十年。” “卜登大巫” “卜登大巫” 天空依旧不停的聚集着闪电的能量,而我灵魂上的薄膜则是不停的开始一块一块凸起,就像力量在焦躁的不停要冲撞而出卜登大巫不为所动,而我却听见师父走过去,要拉起达兴大巫,他说到:“穆老儿,这是我老李一脉要承担的因果,不能借你人情,老李一脉可以输,不可以躲。我姜立淳自然护得我徒弟。” 自然护得我徒弟多么自然却又充满了一腔感情的话语,我的脸微微发热,意志却是更加的坚定。 但是达兴大巫不为所动,忽然再一次重重的磕头在地板上,大喊了一句:“卜登大巫,承一他,他只是一个小辈。” ‘哗’的一声,我眼前的天空忽然破碎闪电在刹那间分裂成一道道微小的能量,钻入天空中不见清风和煦,然后整个天空渐渐的淡去。 再没有任何幻觉般的场景,忽然眼前不过是一小屋尔,窗外远山近景,风光却静我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看见的画面却是卜登大巫正用一种琢磨不透的眼光看着我,身前是师父印刻在我灵魂深处一般的背影,还有在我一旁是真正的瘫倒了的达兴大巫。 而在卜登大巫的身前,强子发出了迷糊的呓语没有别的话,只有一声“哥”,莫名的带着担心的情绪,他看见一切了吗? “巫家几乎不讲修心,更加信奉的不是自己的心境,而是神明赐予的力量信仰就是巫家力量的来源。我在心境上输与一个小辈,而执意与之争斗,这用佛门的话来说,是什么?是我心执了?”我没想到卜登大巫开口竟然说的是这么一句话。 可见,虽然他脾气古怪,其实到了他这个境界,,坦然的面对自我却是最基本的要求,因为看不清自我的人,根本没有成为高人的基础。 这一点儿,无论修的是什么,都是一样的,哪怕是邪道,他也必须看清自己的‘邪’‘不正’。 所以,在修者的世界里,很少有邪道的高人需要正人君子这个名号,因为那就是自己的道。 而卜登大巫的自问自答,我们却是没有人敢回答,就算刚才我莫名的胜了一局,可是我却是根本没有资格去知道卜登大巫的。 但他也不需要我们的回答,而是自己闭眼沉思了一会儿这么安静了好久,他才睁开了眼睛,对着我师父说到:“你知培养弟子不易,我寨子培养达戎也不易你三言两语就想要带走达戎,并且没有任何担保,我是不会答应的。” “我自然是没有想过有那么容易。”师父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一味的争,而是非常坦诚的接受这个结果。 因为卜登大巫的话也无可反驳,毕竟谁想要三言两语带走我去参加一场生死未卜的战斗也不可能的即便是有上一辈的约定,总还是得讲一个东西的,那个东西就叫——交代。 “达兴你倒是有胆,为寨子之外的人,不惜打我脸,提醒我与小辈争了?”卜登大巫不再理会师父,反而是把话头转向了达兴大巫。 事实上,达兴大巫虽然说的客气,本质上却是在提醒卜登大巫,他是在做一件与小辈争执的事情,却是没意思了。 原本达兴大巫是瘫倒在地上了,好像刚才的一句话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但在这时,他一下子爬了起来,又端端正正的跪着匍匐地上,头挨地的说到:“达兴不敢,只是当年身陷危机之时,怪洞之中,是老李一脉姜立淳一步一行背我出洞,不顾自身安危,一秒也没有抛下我大丈夫恩怨分明,达兴不敢不报。达兴对大巫不敬,达兴甘愿受罚。” “穆老儿”师父有些动情的喊了一声。 而一直表现的战战兢兢的达兴大巫在这个时候却是挺直了身子,端正的跪在了卜登大巫的面前,朝着我师父微笑了一笑,眼中全是追忆,一下子竟然坦然了。 第八十四章 那一世的流星(上) 整体的局势是不利的,其实放与不放强子就在于卜登大巫的一念间,我和师父就算是决心坚定却又如何?莫非与整个祖巫十八寨为敌? 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放弃唯一的一丝希望而已。 同时,达兴大巫是否受罚,这好像也属于这雷山苗寨的‘家事’了,我和师父更加的无能为力。 其实,我心里微微有些憋屈,只是为自己面对这种情况的无奈看着强子,也微微有些担心,在这一刻我打定了主意,等强子醒来,如果卜登大巫执意不放人,强子却执意要和我们走的话,我会劝师父放弃毕竟,强子失去了爷爷,这里也算他的依靠,我怎么能 至于达兴大巫,我心中也微微感动,若是那个师父口中的大时代来临,伴随着的大战也来临之后,我若能够活下来,我得想办法还了这份恩情。 毕竟他还师父的恩是他和师父之间因果,而这报应在了我身上,解了我的危局,那就是我自己要还的一份情。 在达兴大巫坦然以后,屋子里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卜登大巫的意思,或许是不放强子的可能性多一些接下来,要怎么办还是未知数,毕竟师父不想放弃。 “你们先出去吧。达戎暂时留在我这里,我要解决他现在身体的状况。”在沉默中对持了良久以后,卜登大巫终于开口了。 “大巫”在这个时候,达兴大巫忍不住喊了卜登大巫一句,至于要说什么,可能对于他来说千头万绪,一时间也无从说起吧? “都先出去,不管是什么事,什么结果,我自然会给交代的。”卜登大巫的神色虽然平静,但那种隐隐的不耐烦我们的确感受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师父坦然,走过去拉起了达兴大巫,说到:“那就不要打扰卜登大巫了,我自然相信他是会给交代的,我想他肯定也有兴趣听听我想说的话。” 达兴大巫看了一眼师父,最终还是站起来跟随着师父朝着门外走去。 其实,我隐约觉得卜登大巫应该不会惩罚达兴大巫的,这也算是僵持的局面中一件比较好的事情了,而在我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意志一松懈,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开始在灵魂中蔓延。 这种感觉太熟悉,因为我已经经历过几次了灵魂的阵痛又开始要发作了。 这是前奏,很短的前奏,下一刻那种漫天盖地的痛苦就会将我包围,我几步跨出屋子,然后一把抓住师父的肩膀,说到:“师父,等一下我若撑不住,就劳烦你照顾我。” 师父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还来不及说什么,我就被那种火烧灵魂一般的痛苦瞬间给包围了我咬紧了牙齿,又走了两步,想多撑一点儿时间,至少走出这栋吊脚楼,我不想卜登大巫看出什么来,毕竟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痛苦脆弱的一面,会让人没有安全感本身我也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但这一次的痛苦比前几次任何一次都来的猛烈猛烈的就算我是钢铁的意志都没有办法再多撑哪怕是半秒在它猛烈蔓延的时候,我眼中多彩的世界一下子都变成了灰白色,而我的意识思维在这种灰白色背景的笼罩下,也猛地一下停住了。 在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师父和达兴大巫快步的一左一右扶着我,我的身体好像是下意识的跟着走动了两步,接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只能感受到痛苦的烧灼,每一秒都是地狱。 ——————————————————分割线———————————————— 我要摆脱这种痛苦,很想我的意识若还有一丝清晰,剩下的就是这个念头,我总是觉得火焰烧灼起来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因为很多事物都会在火焰中经历一个存在到消失了过程,看见在猛火过后,留下的痕迹只是一抹尘土。 而意识清醒的去承受这种痛苦,更是一种残忍,只因为被烧灼本身那火烫的痛苦若还勉强可以承受的话,那么那种心理上的折磨却是无尽的,哪有人能清醒的看着或者随时担心着自己成为一堆灰烬。 在痛苦中时间是那么的漫长,漫长到我都快要绝望,是否它没有尽头却在那种时候,我终于完全的失去了意识。 终于在意识消失以前,我舒服的长叹了一声,接着第一次那么高兴的去面对一片黑暗和寂静。 “这就是你本该承受的痛苦,而无论是在哪里?天上地下,甚至是地狱,都有痛苦比这业火烧灼灵魂更加的痛苦。” “这就是你本该承受的痛苦” “本该承受的!” “本该” “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的灵魂深处响起,完全失去意识在一片黑暗寂静中沉睡的我,本这样一个声音给弄醒了我的第一个念头是,难道还有痛苦比这种灵魂阵痛还痛的事吗? 却是在下一刻,忽然就想起了,龙墓深处,忽然的离别那种无奈,那种撕心裂肺,那种想看着那个背影期待这一秒成为永恒,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任由着自己的身体被拖着离开,而她也渐行渐远,逐渐消失的画面和感觉又浮现在心头。 一下子,我的心就像是被千百根钢针同时在扎,呼吸都屏住了是的,的确在红尘中有些东西会是比这种猛火的烧灼更痛,因为某种痛会啃噬你的心。 我不敢再想,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是站着的,内心忽然就化为了一片平静,关于我自己的回忆全部都远去,而风中我的青衫衣角猎猎作响我一下子就很清楚了,我这是在等待 这是夜,温柔墨蓝的天幕就好像最柔软的丝绒在天空之中,群星璀璨,就像镶嵌在丝绒上最华丽的宝石,发出让人迷醉的银光。 伸手可摘星,说的就是这样的天空吗?我才发现星星原来离的近了,就像一颗颗的在滚动带出无尽的轨迹一般,却又是停留在原地。 很美,但我的心却很平静,放眼远望,却是一片在夜空下墨黑色苍茫群山,我原来身处在一处孤崖之巅,看见远方群山雾气飘荡,高处薄云淡淡风吹而动,偶尔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禽鸟飞过,留下一片翅膀‘扑棱’之声,间或是一声回荡在群山之间的长鸣。 风景再美,也不过是浮云,世间总是沧海桑田,留恋风景也是沉迷,待它消失不就成为我的执念? 我的心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然后干脆的闭上了眼睛这样的场景我已经经历的熟了,早知道这里的一切不受我意志的摆布,哪怕我的念头,所以这种冰冷的念头,我剩下的情绪也只是无奈,然后依旧是自己‘演着’,又自己旁观着。 但却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总觉得自己内心最深处最深处的地方有一丝很淡很淡的期待。 夜,安静而在山之巅,群星之下的夜,除了猎猎风声,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我根本不会浪费任何的时间,就干脆的盘坐在这山之巅,开始推演一个又一个的道术,渐渐的,心中一片宁静。 而另一个我无奈的等待着,只因为那些推演的道术,对于这个我完全是无法懂得的东西,甚至是匪夷所思的,用心去思考一下,甚至觉得灵魂都承受不住这种推演只能淡淡的旁观。 在这样的安静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山风中响起了一个脚步声,接着一声带着没心没肺的开心的清脆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嘿,石头你原来是在等我?” “道号承道。”我分明感觉到我的内心有一丝几乎捕捉不到的喜悦,为何从口中冒出的却是这般冰冷的话语。 承道,就是我的名字吗?而我这一世叫承一这又是什么样的巧合? 第八十五章 那一世的流星(下) 不过,命运总是这样,有时候的巧合想让你感慨一句这是在‘狗血’吗?可事实上,哪个人的一生又不是由无数的巧合串联起来的? 巧合的出生了,巧合的遇见谁,是朋友?是爱人?巧合住进一套房子因为这中间有一种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人,偏偏就是这个地方的难以置信感,又却是命运的既定感。 这往往就是人生,若说这是巧合,不如说这是无数的因果窜连 我陈承一,一心承道之意却不想上一世,不知名或许就是仙界,天界的地方?在其中的一个道观,坐下童子,就叫承道。 两个名字,一个意思,两世共用,是在说明了什么?上一世并未了却吗? 我的心思并不影响那个我的心思,在这一当口,已经淡淡的站了起来,朝着魏朝雨走去魏朝雨,这个仅仅是在幻觉中看过几次的女子,这次再见,却给我的感觉无比熟悉。 清丽的脸,笑意盈盈的双眼,眯成月牙儿所有情绪不加掩饰的流露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的单纯直接很自然的就觉得了解,也很自然的觉得这就是魏朝雨。 “承道是你的道号,又不是你的真名,喂,石头,你没有真名吗?你”在我走近的时候,魏朝雨已是叽叽喳喳说了很多。 而我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淡淡烦躁,似乎是有些嫌她啰嗦,直接开口打断,说到:“你为同为修者,深知修行之路漫漫,何言尽头吾辈自当上下求索” “你是要说什么吗?”魏朝雨好像对这些话根本不感兴趣,有些懒洋洋的已经分神了,直接打断了我很是想认真表达的话。 “没什么,就是想说你和我能共同印证一些法则,是天大的机缘,应当感激,不该浪费任何一点儿时间。”这也是我真实的想法。 随着一次次的‘偶遇’,和魏朝雨已经熟悉起来她大方而热情,至少并不让人讨厌,在一心证道的我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何不共同印证一些法则? 隐约知道慈心斋是一个属于女修者的门派,在某些术法法则上颇负盛名,连我所在道观道长天一子都曾开口称赞过若能相互印证一下?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冒险去试探了几回,却不想魏朝雨这女子似乎毫无防备,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才有了这样一次次的‘相会’,而每一次时间有限,于我来说,自然是要抓紧时间去印证一些法则,我必须要承认,在和魏朝雨这样一次次的互相印证中,我心中的一些疑惑竟然另辟蹊径得到了开解,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所以,不管是期待也好,喜悦也罢,我认为只是为我自己在‘求道’这条路上的有了些许的前行而产生的一些情绪。 毕竟前行的太快,道心不稳,也在所难免,以后注意就是了。 “你每次总是这样啊做起违反门规的事,哪有你这样积极的?”魏朝雨的语气有些不满,她也总是这样,有什么情绪会第一时间的流露,也不知道是懒得掩饰,还是不会掩饰。 至于她所说的违反门规,是确有其事,各个门派之间是不允许门下弟子互相这样交流门派之中所学的至于门派之间的高层,倒是可以互相有一些交流和印证。 而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却是我懒得想的,我只认为,座下弟子难免泄露一些门派传承的机密? 可是我却毫无什么愧疚之感,毕竟寻道路上要的只是一心求道的道心坚定,只要不做什么违反天道法则的事情,其余的需要在乎什么?而且,我笃定的相信,在这样的相互印证中,魏朝雨也应该和我一样有所收获才是。 所以,我何来愧疚之有?我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于是,对于魏朝雨的抱怨我只当没有听见,而是淡淡的说到:“那就开始吧,求道之路,只争朝夕。” “我为什么每次都要来见你这块石头。”魏朝雨无奈的说了一句,但当下却已经掐动一个手诀,准备是与我共同印证一些法则了。 我无视魏朝雨那些无用的情绪,这些话于我根本更是无可理解,为什么?还需要问吗?在我心中这句话更是快速的略去,在魏朝雨掐动手诀的同时,我已经开始凝神观看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相互印证法则的时光在漫天山风的孤崖群山之上,在璀璨的星光之下谁能想到,两个‘私会’之人,说的竟然只是这个? 我是当局者,但我也只是一个旁观者在看到一些场景的时候,心中却自然的流淌出许多的‘回忆’,就好比和魏朝雨整个熟识再到密会的过程但也只是因为是旁观者,我清楚的知道魏朝雨应该对这个我有一份不同的情谊在其中。 毕竟,她的情绪根本就不懂得掩饰,来的太过直接而火热,就如同最透明的阳光,即使不能看见,却也能够感受它的温度。 知道这些,我在心中忍不住叹息,因为我是‘我’,我太清楚我心中的想法,对这些旖旎的情谊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甚至连给一点点哪怕是猜测都没有所以,这份注定是给空的感情,可以预见悲剧的‘痴’,我除了叹息又能怎么样? 他们那些相互的印证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高深,所以在时间的默默流淌中,我也只能默默的看着如此美景,让我看着所谓的自己和魏朝雨,也忍不住嗟叹,其实应该是一对璧人的吧? 为何,总是有一种良辰美景奈何天的无奈? 而随着时间在这种我几乎有些‘沉迷’的印证中不知不觉的过去,我以为这一夜也会这样过去却不想魏朝雨忽然惊呼了一声,刚刚掐好的手诀忽然‘崩’开,接着整个人一下子朝后摔倒,要不是我及时拉住,差点滚落下这悬崖。 “怎么回事?”我眉头微皱,在今日魏朝雨忽然拿出了比往日更高深的术法来和我印证,我正一心沉沦其中,却被打断,心中有隐隐的烦躁。 魏朝雨被我拉了回来,神情有些微怔,却是脸色苍白,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却慌乱的放开了我的手,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莫非她的术法有问题?怎么会出现手诀都无以为续的情况? 这样一想,我就又很快陷入了对术法的推演中,如果是有问题,我必须得找出来,否则对以后的影响可就大了,至于魏朝雨忽然挣脱我的手这种小事,我完全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在我凝神思考的时候,魏朝雨就脸色苍白的静静站在一旁可是这个术法才刚刚开始印证一小半,我如何推演也是找不出其中的破绽,忍不住有些心浮气躁,终于想起抬头问魏朝雨,说到:“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掐诀忽然中断,肯定比我更清楚。说一下,我们或许可以找出这个问题?” 我全然没有注意到我一陷入推演,就忘记了时间,在这山风凛冽的悬崖之上,魏朝雨可能已经默默站了快半个时辰。 见我这样问,魏朝雨看着我,想开口说话,却有一些犹豫。 而我在焦躁之下,忍不住催促了一句:“你有什么,倒是说啊?” ‘噗’,魏朝雨终于是开口了,却没说出任何一个字,就先吐了一口鲜血,这气息才顺畅了起来,在场,包括我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这分明就是气息冲撞了,气血上冲,吐出这口血,气息也才能顺,这魏朝雨却是在旁边傻站了那么久,话都不说一句,就是为了忍住这口血? “为什么不吐出这口血?你这样强憋着,气息继续冲撞,反倒不是好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能看出来,这个我自然也能看出来,但对于魏朝雨的行为也只是不解,充满了疑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你是在关心我吗?”魏朝雨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眼睛又眯成了月牙儿,很是开心的样子,然后说到:“我看你在推演啊,我就不想在旁边吐血而且我这样一吐血,肯定也就露陷了。” “露陷?露陷什么?”我不解。 “因为这个术法,是师父才教给我们的,我修习了没有几日,根本不能掌握。这些日子常常与你这样推演,我感觉我已经快要不能应付了,我所知有限啊,所以今天忍不住把这个术法拿了出来却不想”魏朝雨说到这里吐了吐舌头,然后因为刚才憋的太久,气息冲撞已经造成了稍微严重一些的后果,说话的时候身子偏偏倒倒,却是强自的支撑。 做为旁观者的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中的叹息更重如果这份情谊,这个我还是如此冷漠?那他所谓的道心又是什么? 第八十六章 缘由 在这个时候,我都忍不住责怪,质疑起这个我,第一次我忽然发觉前一世的我,这个道童子,好像在求道这条路上的根基,道心走偏了。 我甚至笃定的以为这个我又会冷漠以对,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这个我心里却动了一下,这种感动中我自然能分辨出有感动,有心疼,最重要的是有一种叫做微微心动的东西。 可是这个我却是一片迷茫,根本不能分辨这种情绪,只能强行的忽略过去,几乎是按照情绪本能的指引,走上前去拉住了魏朝雨的胳膊,说到:“你若是站不稳,坐下休息便是。我们暂时也不谈那印证之事了吧。” 魏朝雨有些难以相信看着我,但也依言坐下了,但山风到底凛冽,刚刚受到术法反噬的身体也微微发颤。 我就盘坐在魏朝雨的旁边,看见了这样的场景,心中竟然涌起了犹豫和挣扎的感觉,在这样无声的斗争了很久,终于是底气不足,小声的说了一句:“若不能支撑,倦了,靠着我吧。与你相识许久,在道法上的理解,也得你相助,我” 与其说我在给魏朝雨讲让她靠着的理由,还不如说是我在说服我自己。 可是魏朝雨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我的话,她的眼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期盼,望着我小声的问到:“是可以靠着吗?” 原本我说出这话已是有些后悔,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魏朝雨眼中的期待,有一种不能去破坏,让她失望的想法,于是假装不在意的轻轻点头。 她的眼睛又眯成了月牙儿,下一刻我就感觉到一个带着温热的身体带着小心靠近我,然后靠在了我的右边肩膀上。 和魏朝雨认识的日子不短,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安静的接近,我的脑中竟然生出了她身上的味道有些好闻这种无聊的念头,想了过后,却又是懊恼。 但是相比于我左右难定的心情,魏朝雨就是直接的快乐天际的星星很近,很美而在这片干净的星空之中,偶尔划过的流星却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可是魏朝雨在这个时候,却是拉着我,在我看来有些夸张的指着天空说到:“石头,你看流星流星很漂亮,是不是?” 风景从来都不在我的眼中,我没有那么多情绪去感受周围,却莫名的因为魏朝雨的这种大呼小叫,第一次觉得那划过天际的流星,也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罢了,如若坦荡,莫说让她靠着,在必要的时候就算搂着,抱着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忽然间,我脑中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接着,竟然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魏朝雨没注意到,我也没有注意到。 在这个时候,旁观的我忽然一下子被抽离了同许多次这种幻觉出现一样,这一次这副场景也开始破碎,只是在破碎之前,我忽然觉得那在孤崖星空之下的依偎的身影又何尝不是美好?顺其自然的情感,为何要生硬的拒绝? 道法不是自然吗?前世的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带着这样的疑问,还带着一种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悲凉可惜的心情看着这一幕碎裂在眼前,忍不住在口中开始喃喃的说到:“道心不是压抑自己,道心绝对不是压抑自己!” 却在这样反复的念叨中,听见师父叫我的声音,我知道我又一次彻底的抽离了,但一次又一次的这个魏朝雨却是在我心中渐渐的刻印出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睁开了眼睛,不出所料的看见的是师父担忧的脸,阵痛已经褪去,我和以前和多次一样,除了疲惫,也没有多余的后遗症,只是师父忽然看着我说了一句:“承一,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你真的不准备说点儿什么?” “我之前不知道怎么说?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我看见了自己前世吧。”面对师父,我真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句话就简单的说明了情况。 “那个你是道童子的前世?”师父扬眉,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冲读出了深深的忧虑,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嗯。”我不想师父担心,却也真的是不能对师父隐瞒否认。 “好,我知道了。”意料之外的,师父却是没有多问,反而是站起了身来,让我再多休息一会儿,就转身出了这间安静的房间。 房间有窗户,从窗外来看,我依旧还是在秘寨里,如果没有猜测错,达兴大巫应该是把我带到了他的吊脚楼在这里,我莫名的安心,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刻意不去想前世的种种,而疲惫有时候能让内心安静,在这种安静中,我再一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分割线———————————————— 再次醒来时候,已经是晚上秘寨的夜空也很美丽,但我不得不说在见识过了前世道童子所在的世界那一片星空之后,我已经对这种美景不再感慨了。 我会猜测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仙界?天界?为何还有门派?为何道童子不是什么神仙座下童子,而是一个叫做天一子的道人座下的童子? 但这种不解,我注定是想不出答案的,在胡思乱想中,大堂中师父和达兴大巫攀谈一些什么?我是完全的没有听进去后来,直到两个苗人提着大大的食盒进来,我才回过神来。 苗人或许好斗,或许冲动,或许有一种火一样的血性让人害怕,但是你永远不要怀疑苗人的好客,不管他的身份到底是个普通苗人,还是一个大巫。 酒菜摆了一桌子,那是达兴大巫对我们的招待他告诉我们,在今天是特意多要了许多食物,要和我师父来个不醉不归。 而我想酒有时是男人逃避的好东西,毕竟在再难的形势下,若有一壶酒,倒也能得到一丝快乐,就算愁更愁,至少在疯癫中情绪也会得到一点儿释放,不至于要压抑的发疯。 桌上的菜大多是些野味,烹饪的方法带着很‘粗犷’的味道,倒是和雷山苗寨给我的感觉不谋而合,只不过新鲜的野味,达兴大巫又说是用甘冽的山泉做的倒是吃下去颇为美味。 师父和达兴大巫喝的豪爽,连同我也跟着大碗的喝下了两碗。 米酒入口算不上醉人,但是那一波一波的后劲却是不容小视,酒至半酣,达兴大巫却是彻底的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说话了,他对我师父说到:“姜老儿,其实你要带走达戎我从内心是不完全赞同的,不为寨子说话,就从私人感情上来说,达戎是我领进寨子的,是我看着他成长的,很多年还是我带他在身边的,你说你让他去参加一个莫名的战斗,生死不知,不要说卜登大巫,我都想对你说一声不行了!可是男人重诺,何况那是你和达戎爷爷的约定,我不能反对,也没资格反对。” 说话间,达兴大巫好像有些犯愁,举着大陶碗又是灌下去了半碗酒,酒浆从他的嘴角溢出,把胸前打湿了一片,他也不擦一下,而是重重的放下碗叹息了一声。 相比达兴大巫,我师父则显得稳重了许多,虽然他喝酒也不必达兴大巫少,可是面对他的‘抱怨’,我师父却也没有激动的说什么,而是像回忆往事一般的说起:“是啊,强子是你带进寨子的。我还记得当日我和你说起的时候,你满脸的不相信其实我又何尝相信?强子这孩子在早年就被你们祖巫十八寨的一位祖巫传承者看中,只是孙魁不想把孙子‘交出来’,他怕自己的赶尸手艺没有了传人,这种理解说谁能相信?可是,你说我又怎么能不信孙魁?” 提起孙魁,师父的眼中涌动着一种叫做怀念和悲伤的情感,我也说不清他是否想起了那一日从火焰中背出孙魁爷爷尸体时的那份痛苦他端起酒碗,一口气把剩下的大半碗酒给喝了下去,不同的是,师父没有丝毫的浪费,全部喝进了肚子。 放下酒碗,师父的眼中终于是出现一丝醉意,然后说到:“你是知道的,我是真的不会不信孙魁的,他做什么,我就算不能理解,我姜立淳也得喊一声支持。其实谁不知道,比起赶尸的手艺,孩子如果能得到巫家的传承,特别是祖巫十八寨的传承才是真正的大机缘啊?后来吧,孙魁这个倔老头儿病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找到我了,说他若是死了,就不劳烦我给他照顾孙子了,把孙子送去祖巫十八寨吧因为在那里,孙子才有机缘。他和我说,一辈子同我认识,也经历过生死,总觉得自己是我拖累” 说话间,师父又给自己斟了一碗酒,然后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到:“这个傻老头儿,若是朋友,怎么能拖累这两个字形容呢?谁能打一些,就谁不是拖累吗?” “若是这样说,当年的我也不是你的拖累?是傻。”达兴大巫却是显得豁达一些,眼中也流露出了追忆。 “然后他就说,让强子去祖巫十八寨修习吧,以后和承一一起打架,一起经历生死,到时候不要是承一的拖累就行因为他那一辈子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和我并肩作战,说一声自己也是很强的这事儿,到死他都都在做,我知道,那真的是他的心愿!我不敢不答应,因为不答应那不就是看不起人吗?尽管我不想强子去过和我徒弟一样的生活,我徒弟那是命不好,狗日的童子命,加上又入了我老李一脉,看似风光,却是劳碌命的一脉我只是答应着,却不想,这命运还真的需要强子和承一一起去打架了,你说怎么办?于命于情,都需要这样了?”说完这话,师父又给自己灌了一碗酒。 达兴大巫有些呆呆的,然后说到:“好吧,老子当时就你身边祖巫十八寨的人,你就顺手把达戎塞到了我这里我不信,也只能应承着,后来,去找了当年那位祖巫求证,才发现是真的!达戎半路入门,也真的展现了惊人的天赋我还以为我达兴这辈子运气好了,拣到个宝,你却又给要走了!姜老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说那番话,是在拿当年你和孙魁的承诺来压我我真是想和你打架,但是我却在和你喝酒。就像我真是想对你说不行,可是我却是在帮你这狗日的” 说着,达兴大巫也再次喝干了一杯酒。 断崖秘寨之中,晚风莫名的停了。 而那个卜登大巫手下的少年,却是静悄悄的出现在了门口,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卜登大巫请你们去一趟。” 你们?还能有谁,自然是我和师父卜登大巫已经把强子弄醒了吗?叫我们去,又会是什么结果在等待着? 第八十七章 下山 “哦,就去。”听见了少年的传话,师父放下了酒碗,一抹嘴,随口答了少年一句。 而那少年说完话,就转身走了,我师父的话他听没听见,都值得怀疑,真是傲的可以。 而达兴大巫有些担心的看着师父,师父却是斜了达兴大巫一眼,然后带着一些醉意的站起来,说到:“担心什么,好事儿如果到现在对你也没有任何的惩罚,也没有特别的叫你去,说明卜登大巫已经决定不与你计较了。” “卜登大巫是否与我计较,惩罚于我,我不在意姜老儿,我只是担心不管什么结果,你万万莫要激动,你一辈子不服软但卜登大巫在年轻之时,就是一个强势倔强,十头牛也拉不回他决定的主儿,你”达兴大巫说起这个难免啰嗦了几句。 但是师父就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也不答话,直到看着达兴大巫没有结束的意思后,才拍拍他的肩膀说到:“你我哥们的缘分那么多年,你看我像要在这里损落吗?别担心了。” 在师父说话的时候,我也站了起来,喝了几口热汤,解了解酒意,拍了拍衣服,就准备与师父同去。 去不想师父却一把把我摁到了桌前坐下,说到:“承一,这一次我一个人去就好。” “师父”我不解师父何意。 可是师父看着我,眼中有一种绝不退让的坚持,然后也没有说话,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端起酒碗,半天都没有动,倒是达兴大巫催促了我一句:“承一,你就真的不去?” 我这时抿了一口酒,放下了酒碗,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才说到:“不用去,师父已经拿定主意,他要一个人去见卜登大巫了。我想有些话他不能当着我面说,他不想让我知道。”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给你说过这样的话?”达兴大巫觉得奇怪,或许他也不能理解我和师父的这一份默契。 “哈哈,我就是知道呢。达兴大巫接下来,我陪你不醉不归吧。”说话间,我举起了酒碗,我心里异样的平静,这种平静是我知道师父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可是在这份安宁的平静中,我却带着一丝悲伤至于为何悲伤,我却是不知道,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想大醉一场。 ——————————————————分割线———————————————— 说要大醉一场,我就真的大醉了一场,米酒清甜,入口平和,这后劲却是绵长无比这一醉,我最后的记忆就是我瘫倒在了大堂之中,之后便什么也知道了。 第二天,我是被师父为我轻轻擦脸的动作给弄醒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师父平静而慈和的目光,而一张温度恰到好处的帕子在脸上擦拭着,也带走了一丝酒后大脑的沉重。 我说过,师父很少有这么温情的时候,我都常常怀疑他的温情是不是经常要等到夜深人静,我睡着的时候,才会看着我的睡颜,偶尔流露出一点儿。 但是,今天他再一次那么温和,我都怀疑是不是我酒后出现了幻觉。 “醒了?”见我睁开了眼睛,师父一把把帕子搭在了我的脸上,而眼中那种带着慈爱的眼神也收敛了起来,变得平静总是这样别扭啊。 我在心里暗暗抱怨了一句,然后抓着帕子擦了一把脸,有些头脑沉重的坐了起来,这番动静以后,我知道刚才我看见的确实是真实的,也不知道师父昨天和卜登大巫谈话究竟说了一些什么,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忽然这样? “师父,昨天和卜登大巫谈的怎么样?”其实,我很想知道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个。 有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没办法说,更加没有办法问而我和师父之间长年的相处,也决定了我和师父之间不会追问什么温情方面的话题,就是这样,我错过了一些提前知道一些事情的可能可是,人在当时,又怎么可能全部看得清楚未来? “结果很好,他会放强子下山的而且,因为强子的原因,他会派人一路护送我们到雪山一脉。”师父站在窗边,这个时候正在装填旱烟叶子,答的很直接,只不过从他的脸上我也看不出来什么喜悦,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真的?师父,那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吗?有这好事儿?”可是我却是很兴奋,还有什么比这个结果更好呢?从竹林小筑出来以后,我和师父几乎过了一个多月亡命天涯的生活,这一次不但能达成最初的目的,还能摆脱这样的生活我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我有什么好骗你的,自然是真的。也不需要我们付出什么?”师父点燃了旱烟,清晨的阳光打在站在窗边的师父侧脸,让他的轮廓有一些模糊我眯着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师父你到底和卜登大巫说了一些什么?他能给出这样的条件?”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充满了疑惑。 “也没有什么,分析了一些局势给他听至于保护我们一路去雪山一脉,是因为强子是要跟随我们的,自然要护着我们的安危。”烟雾从师父的鼻子口腔里冒出来,他的语气越发的平淡,就好像这只是一件异常平常的小事。 可是,从我和卜登大巫短短的接触来看,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个卜登大巫的脾气怪异着呢而达兴大巫也评价过,卜登大巫是一个强势而倔强的人。 可能是看出我还想追问,师父又补充说明了一句:“总之,你也不要想那么多这一次,由祖巫十八寨的人先护送我们到雪山一脉的接头点,到时候我们在那里等强子雪山一脉隐藏的实力有多大,除了雪山一脉自己的人以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因为未知,所以也没有势力敢去挑衅雪山一脉。如果在雪山一脉的接头点等强子的话,会少很多事情。” “那强子就先不与我们同行?”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嗯啊再给他一些时间,对他有好处。”师父就用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结束了这一次交谈,接着就和我扯了一些有的没的等到在达兴大巫这里吃了早饭以后,就有人找上门来,说是要护送我们下山了。 ———————————————————分割线—————————————————— 一个门派势力,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或是正统门派,或是一个族群,甚至或是一个家族都永远不要小视他们隐藏的一些东西。 我和师父被带下山的时候,依然是被蒙住了眼睛但明显感觉走的却不是和我们上山时同一条路我甚至从那种地下独有的气味中判断出来,我们一直都在地下穿行。 时间具体的我们不知道,但人对时间却是有一个大概的感觉,总之我想至少穿行了5个小时以上,而且还是在骑马比步行快的情况下。 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些地下秘道不是像蛇门的秘道是天然行成的话是人工的话,那么会是多大的工程?又是多少代人的累积。 我和师父并不知道带我们下山的人会帮我们带去哪儿,下山的落脚点又会是什么地方?因为没有上山时赶的急,总之在走走停停,休息充足的情况下我们最终下山,被取下了蒙眼布的时候,又是一个清晨了,也就是说我们穿行了一天一夜才下山,而落脚的地方,早已经不是那个小镇,而是一个陌生的,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人烟的荒郊。 把我们送到这里,那3,4个护送我们下山的人也就牵着马停下了,其中一个汉语好一些,在路上也是他偶尔和我们聊天的人,对我们说到:“这里应该是安全的,至少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找你们麻烦你们先等在这里,应该要不了多久,接应你们的人就会来找你们。” 说完,这几个人把我和师父的行李交给了我们竟然再也没有留下多余的只言片语,牵着马就走了。 这让我感慨,这祖巫十八代行事还真的没头没尾的‘神秘’啊? 没有别的办法,我和师父也只能在这灌木丛生,杂草密集的山脚下等待着而不到半个小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出现在了附近。 人,来了吗? 第八十八章 接引点 的确,人是来了,而且还有一个熟人掺杂在其中,就是之前我们在小镇遇见的,那个拦着我们上山的老头儿,我没有想到护送我们一路去雪山一脉的,竟然还有他。 除了那个老头儿以外,另外还有4个人,三个看起来50岁上下的中年汉子,另外还有一个也是看起来很苍老的老头儿。 这几个人都比较沉默寡言,脱去了比较明显的苗人服饰,穿着汉人的衣着,看起来倒也就像几个普通人。 他们走到这里以后,那个老头儿一眼就看见我和师父,脸上的神情也没多大的变化,我估计是他早已经被打了招呼依旧是拿着那个旱烟杆子,他的话也直接‘走吧。’ 我和师父也不啰嗦,直接提着行李,就跟着那个老头儿走了而另外几个人不经意的就前后左右把我护在了中间。 这个就是所谓保护的架势吗?我想应该是的。 对于这里的路,那个老头儿好像非常熟悉,带着我们在这荒郊野外大概穿行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走到了一条看似乡间的小路上。 而在这里也可以看见稀稀拉拉的住房和成片的田地了这些奔波的日子,多数时候都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陡然看见这世间红尘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亲切和激动的。 有人烟的地方就有路事实上,我们在这个乡间小路上也没有走多久,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就走到了一条明显是乡镇公路的路上,而在路上则早就停着一辆看起来很普通,有些脏兮兮的越野车了。 这自然不是我和师父停在那个小镇上的那辆越野车,坐上车后,我才发现这个车子的内部比我们想象的要舒服豪华的多。 当车子启动的时候,从那个动力来看也是一流的,这车子根本就不像它外表表现的那样普通平凡。 “算是你们有福气,这个车子寨子里的人到世俗办事,不是大巫级别的坐不到,花了不少钱。”这几个人都很沉默,倒是上车以后,那个和我还有师父稍微有点儿熟悉的老头儿开口说一句话。 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师父恰到好处的递过了旱烟叶子。 —————————————————分割线—————————————————— 一路上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平安,顺利直到车子驶入高原无人区的时候,我都有些恍惚,这样平平安安的就一路到了这里? 但事实上也就是如此,几乎一路上什么都发生,用言语来形容就是乏陈可善的就来到了无人区。 如果说要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那就是因为旱烟叶子的联系,师父和那老头儿的关系处的不错,我们也就从那老头儿口中听说了一些关于祖巫十八寨的事情。 就比如他们那个镇子怎么会忽然就出现的,那就是因为‘资源’的问题,毕竟这些年的隐世和发展,让祖巫十八寨的实力越来越雄厚,而且人也越来越多而寨子的‘资源’是有限的,所以就分离了一批人出来,进入世俗。 而分离的标准自然是根据那玄而又玄的祖巫血脉 不过,要说起原因,也不完全是因为这样,那老头儿隐晦的提起了一句,这祖巫十八寨好像也想刻意培养一点儿世俗的势力,至于为什么,这老头儿也没说。 他只是告诉我们,陆陆续续的会有越来越多的寨子人下山的到时候,会分散在各个地方,之前那个镇子就会做为祖巫十八寨世俗的总‘据点’,总之这是一个‘宏伟’的蓝图,毕竟祖巫十八寨还是保守的,不想要在世俗发展的太快。 原来是这样吗?我也只是当了个趣闻听听,毕竟巫家苗人的事情距离我还是很遥远的,我们之间最大的联系不过是因为强子这个人罢了。 只是其中,那老头儿提起过一句话,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他说他活大半辈子,有时候觉得好事儿不一定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说不定也有变成坏事儿的可能。 当时,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师父就追问了一句,为什么有这种感慨? 那老头儿就低声嘀咕了一句,各种东西在这个年代都睁眼活过来了,一个两个是好,多了,就让人心惊胆颤。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和师父都不解,而他也好像自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转移了一个话题,说了一句反正吧,他觉得现在发展发展世俗的势力也不算是坏事儿,且走且看吧。 这样说起,这世间‘有趣’的事儿还真多,各种东西都在这个年代睁眼活过来了我怎么能不想起之前看见穷奇残魂,和强子身后的梼杌虚影? 虽然听的有趣,但我直觉这些事情与我无关,和我命运一直相连的是昆仑而这世间如果还有别的不一样的事情在天道之下,那自然就有别的人去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无人区是苍茫的,可是行走在这里,却是有一种莫名的自由感觉没有拘束和约束,但偶尔有时抬头看看天空,也会有一种寂寞的让人心发冷的感觉。 上一次来这里,是因为大市召开的原因,总是能偶尔看见来的修者到后期甚至修者聚集的太密集,让这里都不像无人区了。 而这一次来这里,却不是大市召开的年份,所以这种寂寞孤独的无助感就体会的更深了。 车子穿行在无人区,开车的那个中年男人好像很清楚该去哪里一般,一直都让我觉得车开得很有目的性,在这种时候,那个老头儿又和我师父拉开了话匣子。 “这就要到了,这一别,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抽到你的旱烟叶子?” “就要到了?这雪山一脉不是神秘的很,我以为是要花时间去找他们的接应点的啊”师父疑惑间,又哈哈一笑,安慰了那个老头儿一句,说是会把这个旱烟叶子哪里买的,买什么样的货色到时候告诉这个老头儿。 那老头儿听了也开心,顺口就对我师父说了一句:“在现在这个修者圈子,那种势力很大的完全隐世的存在是没有雪山一脉最是与世无争,不过对一些修者圈子里的大势力多少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就比如会给一个秘密的接引点我们祖巫十八寨自然也是知道这样的接引点在哪儿的。这次到了,我们也就走,你们就在那里安心等待达戎吧。” “原来是这样啊。”师父嘀咕了一句,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其实,我相信此时师父和我的心思是一样的,那就是终于达到了目的地,开始担心起师叔他们一行人毕竟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大部队,他们是否也安全的到了这里?中途有没有出什么岔子?我和师父这段逃亡的岁月,可以说是完全和他们断了联系。 而在这种沉默的沉思间,车子已经在一段绵延的雪山脚下停下来了,依旧是由那几个苗人护着我们,然后我们开始下车行走攀爬了一小段雪山,然后在一个山体夹缝的山脚下,我们就到了那个所谓接应点。 我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接引点就隐藏在这种地方,而且是一个雪山山脚下天然行成的山洞内。 我和师父被带着进入了山洞,在这里的气温稍微让人感觉舒服一点儿整个山洞虽然布置的简单,但基本的生活用品却是有的,在角落里还堆了一些吃的和清水可能接引点,也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吧。 在山洞里有两个人,穿着白色的厚厚麻衣,这是典型雪山一脉的打扮,在那几个苗人证明了自己是来自祖巫十八寨的人,简单的交涉了几句之后,就让我和师父留下了。 “你们每天可以在洞内自己解决吃喝,如果觉得闷了,也可以在这附近散步,但最好不要离开太远。无人区处处都是危险我们这里只是负责接待,但是不提供保护的。”就如那个老头儿所说,这些苗人在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以后,就很果断的离开了。 剩下我和师父,这两个负责接待的人,其中一个就给我们招呼了这么一句。 只负责接待,不提供保护?是了,这就是雪山一脉一直以来的态度我也习惯这样语气了,其实按照他们的名声,也没有任何势力想在他们的地盘惹事的,我和师父到了这里就算是安全了,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我们就安心的在这个接引点住了下来,那两个人也不管我们,平日里总是躲在这个山洞里的另外两间人工开凿的石室内清修,一副我和师父爱住多久住多久的架势。 而且,他们还分外的沉默寡言,我和师父几次想接个话茬,然后打听一下我师叔他们是不是顺利的到了雪山一脉,都没有得逞。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接话茬! 在这种莫名的相处状态下,我和师父就在这石洞,这个所谓的接引点,一住就是三天。 第八十九章 并肩 第三天的正午,接引点又来了人,是几个喇嘛,面相看起来比普通人凶狠一点儿,而一看见我和师父,尽管极力掩饰,但目光中那种复杂的情绪也时不时的会流露。 或许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接引点的其中一个雪山一脉的使者莫名的说了一句:“雪山一脉清净地,包括每一个接引点,皆不沾恩怨。”然后就沉默的退走了。 不过,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是有着极大的警告效果,那几个喇叭在听了以后,先是一愣,然后就自觉的走到石洞的另外一个角落,彼此用低低的藏语交谈,做出了一副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我对喇嘛是没有什么个人看法的,但是自从第一次进入藏区以后,我就隐约的觉得我和某一个神秘的寺庙里的喇嘛扯上了关系,而且好像是不怎么好的关系就比如追杀我们到边境线的那个曼人巴,跟在吴天身边的那个喇嘛,还有路山的一些恩怨所以当这一群喇嘛一走进这个山洞,我就下意识的很警惕。 特别是看见他们那怪异的目光之后,警惕直接就变成了防备。 但这里到底是雪山一脉的地盘,我和师父还是安全的,所以除了暗暗防备,我和师父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他们。 我们听不懂藏语,自然也不知道这群喇嘛在说什么?我敏感,自然能感觉到这些人在交谈的时候,会时不时偷偷看我和我师父两眼,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在煮面,然后低声的对师父说到:“来者不善啊。” 师父喝了一口热水,也低声回答了我一句:“早就感觉出来了。” 在这样互相防备中,我们两方人也算是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午饭时光,而在午饭以后,照例雪山一脉的使者会出来一个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他们好让接引人来接我们。 我和师父是要等着强子的,自然是不着急出发但让我们诧异的是,那几个喇嘛也不走,其中一个喇嘛用汉语对那个使者说到:“我们也不着急,就跟他们一起走吧,还免了你们麻烦。” 雪山一脉的使者自然是不会管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既然那些喇嘛那么表态了,他也就淡淡的离开了,而我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出发?这些喇嘛该不会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吧? 可是无论再怎么猜测,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交谈,我猜是猜不出他们的目的和身份的,也只能这样貌似井水不犯河水的处着。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这群喇嘛还真是铁了心,我们不走,他们就坚决不走而看我和师父的目光则是越来越怪异。 但是在两天后的下午,我们也终于等到了我们要等的人——强子。 他是被几个明显一眼看来就是大巫的人护送而来的,一来就激动的拥抱了我,至于那几个喇叭,强子直接就无视了。 “哥,我醒来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我”强子无视了那几个喇叭,说话也特别没有顾忌,而我知道其中有喇嘛会说汉语,自然也听得懂汉语,连忙打了个‘哈哈’,一把拉着强子,把他扯出了山洞之外。 强子有些莫名其妙,但在这时,护送强子来的几个大巫就要离去了,又把强子拉到了一边叮嘱着什么,强子和我的谈话也就被打断了。 好在这些大巫也不啰嗦,大概要交代的在路上就已经对强子交代了,所以只是短暂的告别了一下就离去了。 在他们走后,强子就像摆脱了什么一样的,非常开心,大大咧咧的朝着我走来,揽着我的肩膀就又继续说到:“哥,你刚才扯我出来干啥?我跟你说,这些年” 我只能再一次打断了强子,因为我看见在不远处的山洞中,师父对我使着眼色,大意是让我和强子离得远一些我只能带着强子再次走开。 “哥,这到底怎么了?弄得神叨叨的?”三番两次这样,强子有些不满了,咋咋忽忽的和我说到。 而我静静的点上了一支烟,从这一次的相聚中,我是真的体会到强子的性格大变了,他自然是不会冲我暴躁,但是那种言谈间的目中无人还有冲动是可以体会出来的。 我隐约有些担忧,只是但愿强子能够压制的住那所谓的祖灵不过这些话,我不能去和强子说,免得他胡思乱想,所以在吐出了一口香烟以后,我才揽着强子的肩膀,轻描淡写的说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山洞中有几个喇嘛,来者不善的样子,我和师父得防备着点儿他们。有些话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听去了。” “哥,你是说真的?在这么一个秘密接引点,都能遇见不怀好意的人?”强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笑着说到:“自然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杨晟现在是如何的如日中天,我和师父就像过街老鼠,遇见几个对我们不怀好意的人,那是多正常的事情。” “那你还那么轻松”强子抱怨了我一句,下一刻他转身就朝着山洞走去,一边走一边就撸起了袖子,怒骂到:“既然不怀好意,那老子就揍得他们满地找牙再说。” 我怎么可能任由强子去这样胡来,只能快跑了两步,一把拉住了强子,然后说到:“都只是猜测,你这样反倒是打草惊蛇了,再观察一下情况再说吧。” 强子似乎又有些愤怒了,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平静了下来,有些闷闷的说了一句:“哥,我听你的。” 怎么会是这样?我看了强子一眼,眼中有些忧虑,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我暂时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去劝解强子两句的冲动,而是转了一个话题,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对强子说到:“你现在可是祖巫十八寨的宝贝,怎么这一次护送你来的大巫那么干脆的就走了?” 其实,我是有点儿担心强子,那么冲动的性格,若在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战,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在我心里,强子有着那么好的前途,是一定不能损落的。 就算我自己死了,强子也得活着。所以,在他身边有着几个大巫保护着,是不是要稳妥的多呢? “哦,那是卜登大巫对我说了,这一次的事情是我个人的行动,不代表祖巫十八寨的态度,所以这些大巫参与进来也不好。”强子对我倒是没有什么隐瞒,一五一十的就全说了。 我听闻之后,心中更是担心了几分,同时也更加疑惑,师父到底对卜登大巫说了什么,让卜登大巫这次几乎是彻底的‘交出’强子来,来保护都给撤了所以,在这些复杂的心思下,我也只能拍拍强子的肩膀,对强子说到:“那也没关系,不管我们要去打什么样的架,我总是会护着你的。” “哥,你还老是觉得你要护着我现在,我很强,你信不信?”对于我的话,强子有些不满了,拿开了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反手揽住了我,语气中有几分骄傲的认真。 “我当然相信你很强,可是这不影响我护着你的。”我笑说了一句,但其中却是认真的,我当然相信强子很强,就凭他身后那梼杌的虚影,就已经充满了各种无限的潜力但想想我们面对的敌人,我想,我还是只能护着他一点。 “好吧,你是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强子似乎心情很好,这话已经是他第二次说起了,不容我接话,他就开始兴奋的说到:“哥,我其实刚才就想和你说来着,当我醒来的时候,卜登大巫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了,他还没说完,我就很坚定的告诉他了,不论生死,我要和你们一起战斗。” “傻的。”我笑骂了一句,其实内心非常的感动,这是一种感情的延续,从师父和孙魁身上,延续到了我和强子身上,而且来的那么坚定,生死与共的坚定,我除了感动,还应该感恩。 只是到了这个年纪,我已经表达不来了,一句傻的,就饱含了所有的情感。 “怎么能是傻的?哥,其实我在昏迷的时候,还是有意识的,我迷迷糊糊的能知道一点儿,你和姜爷要带我走,让我和你们一起战斗,我当时就想说,我要去的可是,我动不了,也说不了话的肯定让你们被卜登那个老头儿为难了不少。”强子认真的说到。 卜登那个老头儿?估计雷山苗寨也只有强子敢那么放肆的称呼卜登大巫吧? “没有怎么为难我们啊只是,强子,这一次的战斗生死难料,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战斗会何时来,怎么来?牵扯进去多少势力,我都没有谱,所以”我说的很认真。 可是这一次强子的手却重重的拍在我肩膀上,说到:“哥,你别说了,这一次下山之前,我又变强了一些,你相信我另外,更不要和我说什么感动的话,因为能和姜爷一起并肩是我爷爷的愿望而如今,我很开心,我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能与姜爷唯一的弟子并肩战斗了。” 第九十章 到达 强子来了,我们自然就没有在接引点待下去的必要了,不过按照规矩雪山一脉的使者只会在午饭后的时间要问一次是否离开,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在接引点再呆上一晚。 这一晚,也勉强算是相安无事,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强子三番五次的想去找那些喇嘛麻烦,被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劝说住,而一整个晚上我几乎都不怎么敢闭上眼睛,就怕强子又冲动。 好在就算是勉强,这一夜也过去了。 因为通知了雪山一脉的使者就要离去,在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接引的马车就来了,因为加上喇嘛人比较多的原因,这样的马车来了两辆。 曾经在大市的时候,我就见过这样的马车,并没有觉得有多惊奇,只是忍着困意和师父还有强子朝着其中一辆马车走去。 既然有两辆马车,我们两伙人自然是分开坐的,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几天里一直表现的很‘克制’的那一行喇嘛,在我们上车之前,忽然把我们拦住了。 强子的火又上来了,我拉着强子的手臂,几乎是强硬的对强子说到:“听我的。” 强子悻悻的站在了我的身后,看样子颇不服气,忍得很辛苦的样子,而我望着那一行喇嘛笑了笑,说到:“各位,莫非几日同宿之谊,让你们舍不得,特别来和我们告别吗?” “姜立淳,陈承一,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雪山一脉到底最后会是什么态度,咱们就走着瞧吧。人,要顺应大势,现在圣祖就是大势,我们寺也定将跟随圣祖崛起我劝你们放弃这次雪山之行,赶紧找个生僻的地方躲起来,还可以保住一条小命。否则,等到大势一定,没有任何势力再能保住你们。”那个喇嘛的汉语说的非常生涩,断断续续,比起湘西祖巫十八寨的苗人还要不如,我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听清楚他说什么。 却不想他在这个时候,忽然停住,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到:“到时候,祖巫十八寨也好,就连这雪山一脉又算什么?” 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他得意的嘴脸,反问了一句:“看起来杨晟是和你们那个什么寺联合起来了,对吧?看你的意思,杨晟也知道我来雪山一脉了?咋了,是怕了祖巫十八寨,不敢一路追杀了?” 其实这一路平安无事,是我心中最疑惑的地方,对于挑衅的话我有什么好恼怒的?看这些喇嘛可能是在寺庙呆久了,虽然凶狠,却没什么心计的样子,套套话才是我的目的。 而至于是什么寺庙,我没有去猜测,我感觉应该是和路山有关联那个寺庙,但是世事真的就如此巧合吗? “圣祖会怕祖巫十八寨?你别说笑话了现在,圣祖已经是大势所趋,顾不上追杀你们这些小虾米了。我等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若听不进去劝诫,那也就罢了。”那个喇叭虽然说没有完全的上当,但多少也透露出了一些信息,原来我们这一路平安无事,是因为杨晟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我们身上。 我可以推测,杨晟一定在做一件关键的事情,这个事情已经关键的让他顾不上我们了而雪山一脉遇见这些喇嘛应该也不是巧合,可能杨晟也想拉拢雪山一脉。 想到这里,我望着那个喇嘛离去的背影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因为你们也没有把握说服雪山一脉,才想劝我们离开吧?什么叫出家人慈悲为怀,看你们面相,和慈悲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我这一句话说的那几个喇叭同时停住了脚步,那个会说汉语的喇嘛忽然就转头说到:“陈承一,你倒是伶牙俐齿。就算雪山一脉还想明哲保身也是无所谓,圣祖已经是大势所趋,咱们就走着瞧。” 我没有与他废话了,而是眉头微皱的拉开了车门,上了那一辆马车。 我自然不会全部相信那个喇嘛的话,如果是真的不在意雪山一脉,他们完全没必要在我们上马车之前,还试探着想瓦解我和师父想去雪山一脉的想法这说明他们不仅在意,而且他们也没信心。 这对于我和师父来说,算不算一个好消息?而不利的消息在于,从字里行间里推断,杨晟可能走出了‘了不起’的一步,才会让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大势所趋而这‘了不起’的一步,到底多了不起呢?我不知道,只是有些苦涩的想着,至少了不起到让他连和师父这么大两块绊脚石都顾不上了。 “哥,那个喇嘛你与他废话什么?打一顿不就得了?对于敌人,杀一个是一个,打一个也能压下一点儿他们嚣张的气焰。”我在思考的时候,强子气呼呼的开口了。 这个时候,马车已经飞快的平稳的前行,我的思路也被打断了。 师父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咬的咵嚓咵嚓,听闻强子说的话,斜了一眼强子,笑骂了一句:“你吃了火药?” 强子不敢和我师父顶嘴,又一副忍的很辛苦的样子,我看得心中一动,忍不住坐直了身体,看着强子郑重其事的说到:“强子,哥很认真的要求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答应?” “哥,我答应。”强子看我认真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变得郑重其事起来。 “以后,你每次想打架的时候,能不能在心里把这个口诀默念一遍之后,再做决定?”说话间,我看了一眼师父,师父这个时候已经啃完了一个苹果,又从车子上的小几上拿了一个橘子,开始剥皮儿了,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样子。 我明白师父默认的意思了,毕竟就算是小小的静心口诀,也关系到老李一脉传承的问题,是不可能轻易的传给别人的而师父这态度也就当是不知道,默认我传给强子了。 所以,我几乎不再犹豫,开始传授强子静心口诀,因为一些发音断字的问题,这静心口诀其实也不是就像背书那么简单,反正这一路上也无事可做,我就干脆专心的教导起强子静心口诀来。 强子肯定不是笨的,但是学习起这静心口诀也颇为费力,我这个时候才忍不住骄傲的想了一下,小时候我初学的时候,也不见得有那么困难啊,看来我果然是天才的。 但这个想法我不敢流露丝毫,我想对面坐着那个已经吃到第四个水果的老头儿会抽我的。 而面对我,强子也不敢有丝毫的不耐烦我看出他是一开始在忍着焦躁和我学习静心口诀,慢慢的随着静心口诀的念诵,心思才渐渐的静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强子总算完全学会了这精心口诀,我觉得口干舌燥,想拿一个水果吃,却发现车子那么大一盘水果竟然被师父给吃完了,此时这个老头儿双手抱胸,脚搭在凳子上,睡的呼噜震天,我一时间无奈了,心里又冒出来一个念头,这老头儿可靠? 好在车上也备着清水之类的,我正喝着,就听见强子对我说到:“哥,这个口诀真的有用,念几次,我就觉得内心要平静许多。你不知道,很久的日子了,我的内心就像憋着一把火,看什么都不顺眼念着这个口诀,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了。” “是吗?那就好,这个口诀你不一定要念诵出来,你也可以在心中默念,答应哥,以后想要冲动的任何时候,都在心中默念一次这个口诀。”我不嫌啰嗦的对强子再次强调了一次,而强子重重的点头。 在接下来的时间无事可做,而马车又一路行驶的太过平稳,我终于忍不住困意,在车内睡着了当马车完全停下来的时候,正是天蒙蒙亮的时间,我们终于被带到了雪山一脉的入口。 和上一次一样,这个入口自然有接引人在等着我们但我并没有看见喇嘛那一行人,我并不奇怪,因为这一次这个入口,也和上一次我们一群人进入的入口不同,一眼看去完全就是两个地方。 所以,我认为喇嘛一行人多半被带到了雪山一脉另外一个入口去了。 我们从马车上下来以后,马车就调头走开了而这个最后一路的接引人也是沉默着二话不说,转身就带着我们朝着这一条看似一条杂乱的石头路走去。 我们连忙跟上,到了现在,我也早就习惯了雪山一脉的人这一种做派,沉默寡言话很少的样子。 就这样沉默的前行了半个小时我终于看见了熟悉的一个路口,那是一条开在断崖上的路,从这里下去,就是雪山一脉的真正所在了。 我的心中免不了有些激动,到了这里,是不是终于可以和失散已久的大家见面了?他们应该是在这里的吧? 而走在我前面的那个使者,忽然也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莫名的望着笑了一下,说到:“陈承一,我还记得你。” 什么意思?我微微扬起了眉头。 第九十一章 荒谬 我现在其实已经有点儿草木皆兵的意思了,毕竟雪山一脉的人常年都是中立的态度,既不正,也不邪,更不参与是非恩怨,这么一句话哪里又有别的意思?我却下意识的防备了之后,才想起几年前,我不是在雪山一脉大打擂台吗? 所以,雪山一脉有人记得我也非常的正常。 见我没有回答,而是扬眉,那个人也不在意,转而望向我师父说到:“姜立淳,我也记得你,当年和你那李姓师哥在我雪山一脉大闹,没想到你还有胆再来?” “是师弟。”师父表情严肃的纠正,但神情间却有一丝我才能懂我的哀伤。 李师叔,师父一定是想起了他,也想起了当年他们尚且年轻时的往事吧?我们老李一脉的人在感情上都不潇洒,这样说起来李师叔却是最潇洒的一个,因为他还舍得这样洒脱的‘走’,却也是让人羡慕的一件事情。 试问,除了他,我们老李一脉还有谁面对生死不会是满腔遗憾?不是怕,只是满腔的——遗憾罢了。 面对师父严肃的纠正,那个使者并不在意,是啊,我们老李一脉的师哥师弟关他何事?他转过身去,只是说到:“重点是,你还有胆再来啊你们师兄弟当年可是气炸了我们雪山一脉的好几个长老。” 说着说着,那个雪山一脉的使者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我和师父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他笑什么啊? 可是这使者又往前走去,自己碎碎念了一句:“师父有意思,弟子也不差我雪山一脉宁静的日子也到头了。” 什么宁静的日子到头了?我总觉得这个使者可那些木头人一般的使者感觉不同,总是觉得他地位要高些?可是,除非是他自己愿意说,我们问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而短短几分钟之间,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断崖的尽头,站在这里,我再一次看见了雪山一脉震撼的景色。 那包在群山之间的一片翠绿草原,湛蓝湖水,风吹群马几乎是掏空整个山体的山门所在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大气磅礴,也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不过,我在幻觉中曾经见过道童子所在的世界,那才是一个真正山灵水秀,充满了一种叫仙韵气场的地方,所以这一次见到我依旧觉得心中触动,还远远没有第一次震撼了。 倒是师父,默默的盯着眼前的这一片景色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难道是被震撼到了? 至于强子,他好像对这个景色根本就不感冒,他的眼中还有一丝叫做迷茫的不屑那种复杂的神色,谁也说不清楚。 我和师父站在这里发呆,但是那个使者却是一马当先的抓着悬崖边的绳梯朝着下方爬去了,催促了说了一声:“来人也才架这绳梯,待会儿被收起来,你们就跳崖吧。” 我们三个一听,哪里还敢再在这里耽误,赶紧的也顺着绳梯朝下方爬去。 到了下方,依旧是和上一次那样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就来了一个敞篷的马车来接我们,上一次我侥幸得到了这种‘贵宾’待遇,而这一次也是一样,我想这毕竟是雪山一脉留给大势力的后门,享受一下贵宾待遇也是正常的。 马车拉着我们朝着山中那个巨大的洞穴,也就是雪山一脉的山门飞驰而去,而我还记得上一次的一些琐事,贵宾的身份住进山门,还有山门之外帐篷去,那个老奸巨猾笑眯眯的白老儿,獐头鼠目但颇有些义气的韦羽,还有和雪山一脉好像有些说不清楚关系的珍妮大姐头最后,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擂台赛,年轻一辈第一人的荣光,被压迫的憋屈,和被一群人走出去支持的感动。 这样想起来,我在这里好像真的发生了不少往事,而那些往事中酸甜苦辣,跌宕起伏的滋味,在如今回忆起来竟然都成了故事一般的感觉。 那既然是如此,人生又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想到这里,我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笑意,发现回忆充实也是一种幸福。 突然的表情变化让坐在我对面的孙强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了我一句:“哥,你笑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孙强又惊呼了一句:“姜爷,你又哭又笑做什么?” 师父又哭又笑?我忍不住转头,这种相对而坐的马车,师父坐在我旁边,我自然不像强子第一时间就能看见师父的表情。 “我没有哭,这里风大,迷了眼睛。”师父快速的在脸上擦了一把,然后神色就恢复了平静。 而我大概知道师父一定也和我一样是回忆起了什么,所以也没有追问,只是对着望着我们师徒俩莫名其妙的强子说了一句:“这里生机勃勃,珍药奇草异兽遍地,你觉得不该笑吗?” “这有什么?和曾经有过的时代差远了。”强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神情就变了,变得骄傲,不屑,高高在上而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漠和危险。 “强子?!”这一次是换我莫名其妙的叫了强子一声,那一刻我感觉坐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强子。 而一种危险的强大叫做,一开始它来临的时候你根本不会有感觉,直到事后想起或者是要等待一会儿才会下意识的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就在我叫了强子一声以后,我就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全身就是我刚才形容的那种感觉,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瞬间就冒了起来,感觉头发都像微微过电了一般。 可是这个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在我有了这样的反应以后,连我身旁的师父也跟着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这是一种防备的姿态。 接着,马车都停顿了一下,前面拉车的两匹马儿都跟着嘶叫了一声,好像受惊了一般,前面那个拉扯的使者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了马车,接着他也警惕的忽然回头,沉声问了一句我们:“你们在做什么?” 但在这个时候,始作俑者强子却迷迷糊糊的张了一下眼睛,眼神就像是醉酒后那种拎不清的眼神,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般的朝着我和师父问到:“姜爷,哥,这是到了吗?马车怎么停了?” 停了,还不是因为你?我苦笑了一声,显然在刚才的变故中我是最敏感的一个,首先就感觉到了强子的不对劲儿,接下来才是师父和别的我几乎敢肯定,那一刻和我说这话的根本不是强子本人的意志,那就只能是 梼杌!! 想起这个可能,我都觉得荒谬,我就坐在马车上,和上古时期,神话传说中的梼杌对话了一句?我轻轻抚过手背上面还没有消去的鸡皮疙瘩告诉我,这一切就是真的 “没有,我弟弟的有一个灵,非常强大,一时间我弟弟还控制不好,但在雪山一脉这里还好,见谅了。”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师徒老是给雪山一脉‘惹事儿’,这一次不要一来,又给别人一种事儿精来了的感觉吧?我赶紧解释了一句,也是暗示,雪山一脉强大,不用怕我弟弟这个小小的灵吧? 当然,这种灵的范围也光了,饲养鬼头也叫灵,我的傻虎也叫灵,一般的供奉的童魂也叫灵,真正的小鬼还叫灵 但那个雪山一脉的拉车人也没有和我计较,只是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这里是清净地,什么事情稍微控制一点儿。”然后,又继续的赶着马车朝着那个山门所在飞驰而去。 我长吁了一口气,其实在我心里,总是觉得雪山一脉对我和师父没有恶意和讨厌的意思,尽管在下山之前,那个使者笑说了一句师父怎么还敢来,但事实上,真的体会不到那种恶意。 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珍妮大姐头有可能是雪山一脉的长老吗? 第九十二章 求愿鼓 总之,很多事情缠绕到了要爆发那一天,也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一般,愈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不让自己去猜想什么了,这段日子的起起伏伏,跌跌落落,到最后亡命天涯,我只是感觉生命中有些人消失了,就比如一直支持我们的那些长辈,以葛全为代表,还有就是神秘的珍妮大姐头。 就算是江一,也好久不曾联系。 我觉得这和我与师父一直在逃亡是不是有关系呢?我们的一路逃亡,几乎是与世隔绝啊!希望,这一次在雪山一脉,能真的和大家顺利的汇合,也知道一些这些消失了的人的消息吧? 我的思绪凌乱,而马车很快就飞驰过了那奇异的草原,停在了雪山一脉的山门之外。 依旧是那个灯火通明的巨大洞穴,曾经我用‘第八奇迹’来形容它,如今站在这个巨大的洞穴之外,看着它,我依旧是想这么形容。 这一次,就连站在我身边的强子也说了一句:“不错!” 不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一丝毛骨悚然般的压力,只不过很快就消散了我微微皱眉,强子的情况怕不是这么简单,我必须找个时间好好和强子谈一谈,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哟,这一次一见见俩,我这苦命的人哦。”就在我沉思的当口,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虽然说话的内容是抱怨,实际上那语气却让人觉得亲切无比,所谓的抱怨也不过是拉近距离的插科打诨。 我几乎和师父同时转头,然后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色麻衣,双手拢在袖子里,带着比春风还柔和的笑意,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和师父。 白长老!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人? 我刚想说点儿什么,倒是师父先开口了,他拿着旱烟杆子,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白长老说到:“哟,白长老,这一见见俩,该是怎么一个说法呢?弄得您很不高兴的样子!我也感慨啊,几十年前,我来这雪山一脉,就是您负责接待,这多少年以后,我来这雪山一脉,还是您啊?这么多年月过去了,你也不过从一个青年人变成了一个中年人,这叫一个驻颜有术啊?” “是啊,一见见俩,这事儿可严重,都能扯到苦命了,白长老,您可得小心。”师父和白长老扯了几句,我看着他笑的那个‘老奸巨猾’的样子,嘴上也忍不住,和白长老扯了两句。 然后转头对师父说到:“师父,你说白长老驻颜有术,那可就错了。你是看着白长老从青年变成了中年,可我却是看着白长老他是越活越年轻啊,他” “行了,行了,打住吧。”依旧是是笑着,白长老的神情越发的温和了,他伸出拢在袖子里的人,先是指着我师父说到:“几十年前,你和你师兄” “是师弟!”师父不满的说了一句。 “好吧,那就是师弟,死乞白赖的要我们雪山一脉拿出没有的东西,还不惜敲响求愿鼓!最后,大闹了一场,从我雪山一脉强行的带走了几件好东西,气炸了几个长老”白长老说的很温和,笑的更加灿烂,我却听闻师父的事儿,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敢在雪山一脉这样闹,师父可真够嚣张的。 但接着白长老又把手指向了我,说到:“几十年后,你老了,你徒弟长大了被人追杀着,化了个妆到咱们雪山一脉来了,那你来了,低调点儿不行?却是要参加要鱼跃龙门大会,还必须出尽风头,这下更不得了,我们雪山一脉多清净的地儿啊?从不参与是非恩怨,但看他可怜吧,出手保了一下,立刻就得罪了四大势力。” 说话间,那白老头儿叹息了一声,终于收起了他的笑容,然后用快哭出来的样子看了一眼师父,看了一眼我,说到:“这下,你们说一见见俩,是不是一件苦命的事儿?” 我不得不承认,这白长老太能说了,就这么站在门口的一席话,竟然让我和师父都觉得不好意思,互相愧疚的看了一眼,接着就哑口无言了。 但强子在旁边就忍不住了,竟然充满同情的说了一句:“是苦命啊。” 我和师父同时瞪向他,异口同声的吼到:“闭嘴。”弄得强子非常无辜,看了一眼我们三个人,有些无措的说到:“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和师父无语了,但那白长老却是得了便宜便不再卖乖,呵呵一笑,就领着我们朝着山门走去。 曾经,我记得我进入这里,到了第一个巨大的平台就停下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那个平台有着两道一僧三个巨大的雕像,而如今随着楼梯的攀爬,我又再次看见了这三个雕像。 接着,我们就慢慢的走上了那个平台和大市时热闹非凡的景象比起来,如今这平台可就安静多了,走到这里的时候,除了穿着白色麻衣的雪山一脉弟子偶尔走动外,安静的出奇。 雕像依旧矗立在中心,而当日的繁华却已经是真的不见。 走到了这里,白长老和上次一样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我和师父,说到:“既然是借着祖巫十八寨的名头来的,那就在这里住下吧,自然会有弟子安排你们的吃穿用行,除了禁地不要乱走,免得磕着碰着,其余的地方随便看。咱们雪山一脉算不上家大业大,可也是风景优美,空气新鲜的好地方,多住几天,休养休养,那可是没关系的。” 这番话说的那就一个滴水不漏啊,可我和师父又不是傻子,还能听不出来这话里那推脱的意思那么明显?可我和师父还没来得及说话,强子已经站了出来,非常直接的说到:“我们来这里是办事的,不是来耍着玩的。你这人不想办事儿,总得和我们讲一个能办事儿的方法吧?” “办事儿?”那白长老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强子说到:“雪山一脉留给各大势力一个联络的路子,自然是存了友好的心,但咱们雪山一脉吧,不办事儿,只和人商量事儿,而且这种商量吧,还得一个势力或者门派的主事人来才行啊。这个小哥,我看你陌生,请问你是祖巫十八寨十八位祖巫中的哪一位啊?如果不是,是个大巫勉强也行吧。不然,白老儿不好交代啊。” 强子站在一边沉默了,我看他的脸微微有些抽搐,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我有些担心,上前一步,想把强子拉回我的身侧,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大的气场从强子身上爆发开来,弄得我瞬间都恍惚了一下。 接下来,我听见强子的声音也没有怒火,只是很冰冷的看着白老儿说了一句:“你消遣我?” “强子。”我忍不住叫了一句,如果把这个笑得和春风一样无害的中年人真当做他表面那么好说话,就绝对错了,会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的!即便,我对白长老的印象绝对不坏但是 可是强子根本不理会我,在我喊了他一生的情况下,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的目光让我瞬间就想起了这无人区雪山万年不化的冰川,一丝感情都不掺杂在其中不说,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我感觉只要下一刻我说出什么让他不满的话,他就会立刻动手。 “呵呵,有意思”却不想,之前一直在扯淡的白老儿忽然换了一个语气说话,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强子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去刚想说点儿什么。 那白长老却是率先出手,一个巴掌就摁在强子的肩膀上,然后说到:“这祖巫十八寨也有意思,这么一个连基本控制都难做到的小家伙,还敢让它这样融合,这样放他出来行走,有意思这祖巫十八寨也疯了吗?” 我和师父不能评价,因为强子的事情我们也不了解而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师父开口了。 “白长老,是不是老规矩,要办事儿,就敲那求愿鼓。” 求愿鼓?一直笑着的白长老此刻放开了摁在强子肩膀上的手,强子退了一步,二话没说就仰头朝着我倒来,我扶住强子,有些不满的看着白长老。 而他却只是拍拍双手,又恢复了笑容的说到;“嗯,求愿鼓,也不是不行的。” 第九十三章 拐点 求愿鼓,是什么东西?不过好在这名字够直白,一听也就是可以祈求愿望的一个鼓,至于具体要怎么做,我却是不知道,上次来雪山一脉匆匆忙忙,关于雪山一脉这个神秘的地方,可以说我只是惊鸿一瞥。 白长老说到这里,两只手又老神在在的拢进了袖子里,还是那样人畜无害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师父。 而师父看了白长老好一会儿,才说到:“那就这样定了,明日我就会去敲响那求愿鼓。” “嗯,你是知道规矩的。求愿鼓,分三段当日你和你师弟,哦,不师兄,敲三声,过两段,这结果可是不同的。”说话间,白长老好像已经不想再啰嗦,转身笑眯眯的走就准备要走。 只是还是有一句话飘到了我和师父的耳中:“这世道不太平,出来一个疯子大王妄想颠覆,可是实力还强大。雪山一脉从来都只想明哲保身,哪能轻易卷进去,这祈愿鼓不好敲咯。” 师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我扶着强子,因为不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看着白长老就要走,师父忽然大声的叫了一句:“白长老,怕是有一事,你还没有交代于我。” 我以为按照雪山一脉这些人的古怪性格,这白长老应该不会理会师父的这句话的,却不想那白长老还真的卖了师父一个面子,停下了脚步,嘴角依旧是勾着微笑,看着师父。 他没说话,眼神是恰到好处的询问,这番做法让我感慨那个时候老回教给我的演技简直是太稚嫩了。因为我已经猜测出来师父是要询问什么了。 可是,我心中也忐忑,万一不是演技,他是真的不知道呢?那么我的脸色变了一下,我不敢想象那后果,那一群人我一个也不能失去。 “白长老,我想问他们在哪里?”师父恐怕是和我同样的担心,沉默了很久,深呼吸了几次,咽了一口唾沫,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白老儿耐心似乎很好,一直等着师父,而师父问出来以后,他就非常直接的说了一句:“人,自然是在的。明天敲响祈愿鼓以前,你是可以见的。” 他的这句话让我和师父都愣住了。 第一,在我心里,这个‘老奸巨猾’的白老儿,不要说不知道,就算知道,按照他的性子也不可能说的那么直接,总是喜欢委婉暗示的,这一次这样扔出一句话是何意?给人感觉好像就等着师父这样问。 第二,他话里的意思,我们相见还不自由,必须等到明天敲祈愿鼓以前。难道雪山一脉软禁我的长辈伙伴们?这个打死我也不相信,可是他的话怎么会那么奇怪? 我一肚子的疑问,扶着强子抬头看着白老儿,可是他第一次收敛了笑容,脸色似乎很严肃,在等待我师父的答复。 出乎意料的,我师父竟然没有多问,而是看着白长老说了一句:“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不是现在能够相见?一路奔波,我很想他们。” “两个原因,第一,该说我的话我已经说了,今天晚上你最好好好想想是不是要敲响那祈愿鼓。第二,有个人,明天才会到,明天也比较合适。”说话这话,白长老又恢复了笑容,看着师父,似乎是在等师父的决定。 “好,那就明天。”师父没有多问,直接就给了白长老一个回答。 而这一次白长老似乎满意,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就走了,我忽然想到了强子,想开口叫住白长老,却不想师父拉了我一下,说到:“强子没事儿,说不定白老儿这一出手,压制了一下他松动的封印,对他还有好处。” 什么松动的封印?我也没有明白但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麻布短跑的雪山一脉弟子走到了我和师父的跟前,已经恭敬的在等候着我们了。 我背着强子,和师父一起被带到了一个小院落一样的房子,在雪山一脉,所有的建筑都充满了唐宋年代的风格,连屋子里的摆设也是,我已经不算陌生了,把强子放到了床上以后,我和师父长吁了一口气,连日的奔波逃命到了这里,算不算就是一个结束了? 看强子的神情并不痛苦,反而像是安睡的很舒服一般,我想起师父对我说的话,拉上杯子为他盖好了被子,心说也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接着,我和师父就在这房间里,各自泡了一个澡,换上了雪山一脉为我们准备的衣服,在这里千篇一律的都是那种白色的麻布长袍,不过穿上也算非常的舒服。 让我觉得诧异的是,雪山一脉的为我们准备的泡澡水,我竟然隐约闻出了是其中一种香汤的味道,虽然不浓厚,也算不上真正的纯正,这手笔也真够奢侈,真够大的。 享受了这样一个泡澡,我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而雪山一脉的人又恰到好处的送来了吃的,我和师父也不客气坐上了桌子。 这里的东西味道很清淡,不过不忌肉食,胜在材料也非常的新鲜,我和师父还是吃的很高兴。 在我心里,这个时候有一种强烈的想和师父谈一下的愿望,就是说,我已经压抑不住想问一下师父这些年的经历了,可是师父却不知道为什么表现的很困的样子,在饭后,随便和我扯了两句,说了一声让我照看一点儿强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强子在师父回房间以后,就已经醒了,咋咋忽忽的喊着饿,也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对劲在雪山一脉,任何的照顾,或者说服务是周全的,看强子没有事情,就吩咐了一个雪山弟子照顾着他,我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发现,到了这个时候,我莫名的满腹心事,却不得倾诉,一直以来,觉得前路茫茫,到了这个时候,却莫名有了一种就要走到了终点的感觉。 从行李里拿出一包烟,我点上了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只化为了一句话,既然是要到终点了,为何还是满途的迷雾,让我分辨不清整个事情到底是怎么样? ——————————————————分割线———————————————— 到底是奔波过来的一个多月生活,尽管是满腹心事,但还是很早就困意上涌,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觉,师父就已经来到了我房间,叫醒了我。 他的神情和往日总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同,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正经严肃感,看我醒来,他也只是沉声对我说到:“承一,快点洗漱。如果说真的有命运的拐点,今天敲响祈愿鼓就是。” 来到雪山一脉敲祈愿鼓竟然是一件严肃到这个地步的事情?师父竟然说是命运的拐点? 而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敲响祈愿鼓以前,白长老说互让我们和其余人汇合,师父竟然没有提到半句,可见这个祈愿鼓的事情在师父心中占据了多大的分量。 感觉到了师父的严肃,我也不敢再耽误,赶紧的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强子也起来了。 可能也是受到师父这份严肃郑重的带动,强子也不敢耽误半点我们很快处理完了所有的杂事,吃过早饭,刚想叫专门为我们服务的弟子带我们去找白长老,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白长老却亲自登门了。 “啧啧,两个麻烦,外加一个冲动的家伙,你们起的还真早啊?”白长老说话还是那个风格,亲切的‘嘲讽’,不过,我和师父却懒得为这个计较了,师父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不也很早?” “我可是想睡懒觉的,无奈有压力,这不被逼着来找你们了吧?”白长老摆出了一副苦哈哈的表情,可是我们一个也不相信他是真的很哭,只当没听见。 我倒是好奇白长老的压力来自哪儿但在这时,师父已经站了起来,说到:“那就走吧。” 第九十四章 暗斗 白长老罕有的没有废话,带着我们三人出了屋子,朝外走去。 而我来到雪山一脉后,第一次踏上了再次朝上的阶梯而上方和下方不同,越是朝上,阶梯越窄,那种华丽的唐宋风格的建筑物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反而是分布在阶梯两边的洞穴。 那些洞穴的入口是用青砖仔细铺陈过的,但是入口处黑沉沉的,也看不出来里面有些什么? 我明显的感觉越是朝上,呼吸的空气就越是不同有一种让人清醒,清晰的分明感,这种感觉我曾经在环境中体会过,但不同的是,环境中随处都是这种空气,而且比这个洞穴中的感觉还要浓郁许多,我知道这是灵气。 师父曾经说过,现在的修者一生修行艰苦,就是这世间的灵气越来越难寻。毕竟修分三境,下等才食五谷杂粮,肉食蔬菜。中等食各种天地灵药,上等食气,这气就指天地那一丝赶紧的灵气,仅此于胎儿在腹中的那口元气。 灵气难寻,何谈修到上等?就算是才入修者界,一心辟谷涤荡自身杂物,若能找个灵气充沛之地,怕也是事半功倍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击破脑袋也想到雪山一脉来,毕竟术法再厉害,也不如自己修行有望,得个长生来得舒坦,就算不能长生,活个几百年?哪个又不向往? 雪山一脉,一到这里就能感觉到灵气充足,而没想到这山门之内,越是往上,灵气越加充足,充足到连一呼一吸都能感觉到了,这确实已经是世间难寻的之宝地了。 比起这个,天材地宝算个什么?这个山门洞穴就是无价之宝。 而一直沉默走在前方的白长老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忽然就望着我笑了,依旧是堪比承心哥春风般的笑容,却看得我‘毛骨悚然’,他这是要做什么? “承一,你号称年轻一辈第一人,可不会没感觉咱这山门的不同吧?”说话间,白长老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好像很是骄傲的样子。 原来他是要说这个?我松了一口气,点头应到:“感觉到了,这个山门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嗯,我也觉得啊,走在这上面,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脑子无比的清醒,舒服啊。”不但是我,就连强子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走在这个山门中,被灵气滋养的滋味儿。 “对啊,感觉到了雪山一脉的好吗?如果是在这里修习凭你们的天分,也可以谈一下追寻形而上了,不是吗?所以,修者就应该精心的修行,这世界的纷纷扰扰与修者有什么关系?修者勾心斗角有什么意思?安心修行,才是正途啊。”说到这里,白长老好像很有感慨一般。 还不等我们说话,他就转头看着我和师父:“你们两个‘鬼见愁’,何不留在我雪山一脉,好好修行,追寻一个正道坦途呢?至于这位小哥儿,应该是祖巫十八寨着紧的人物,我也就不留你啦。” 呵,这还取上外号了?鬼见愁?可这白长老是什么意思?不得不说,他给出的这条路对于我的诱惑还真的很大,本来我一生的愿望不过也就是如此,雪山一脉这个地方完全可以满足我的所有想法。 却不想师父在这个时候却干笑了两声,然后说到:“白长老好厉害的两张嘴皮子,若不是你也邀请了我一同留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要抢我的徒弟呢?” “哪里会?老李一脉名声不小,就算人丁稀薄,也没有人敢看低啊。”白老儿低声的笑,一席奉承话说的自然之极,也让人内心舒服。 “是啊,老李一脉名声不小,但也是劳碌命,从我师父收徒以来,就没有教过我们找个地儿去清修,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是要行走世间,命运和缘分让我们撞上了什么触碰内心底线的事儿,就要管什么?师父说,心灵上的突破是更高级别的突破,比起光修肉身,求形而上,是更顺应天道的方式,身上也少些因果纠缠什么的。而且,白长老,你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雪山一脉能够不参与这圈子里的恩怨是非,也是拳头大啊。这年月,修行的资源更少,哪个人不是红了眼?想为自己争取。修者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的争啊”师父三言两语就反驳了白长老的话。 当然,我必须承认师父说的有道理,但我不明白,白长老也是一番好意,师父为何非得这样反驳回去不可? “那也是但只看结果的话,雪山一脉就是有了清静日子,又何乐而不为呢?修心当然是好,可是和清修也不矛盾,清修的腻了,就出去走走,碰上个什么,也一样锤炼自己心境啊?说到底,不管是不是咱们雪山一脉拳头大,你要看中的是现在,过几年清闲日子不行?”白长老也不恼,笑着对我师父一字一句的说到。 而师父却不接他的话了,反倒是望着我,忽然说了一句:“承一,无论如何,你走到哪里,是什么地位,你必须先认可的就是咱们老李一脉弟子的身份,这个永生都不能忘!否则,就是背叛师门。” 这话说的可重,我赶紧正色的说到:“师父,承一不敢忘。” “那就好,这个身份不是一句话,在这背后有这个身份应当承担的责任,你可记得?”师父的声音又严肃了几分。 “弟子谨记。”我很少用弟子来称呼自己,但师父这样说,我不敢再随意,立刻停下了脚步,手持礼节,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应承到。 “那就好。”师父的脸色重新变得平静了起来。 而白长老走在前面,嘀嘀咕咕的说到:“这可头疼,大鬼见愁比小的难对付,我雪山一脉还想过清静日子,不是?”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下,我忽然发现,这白老儿用灵气来当话题,和我说起清修怕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而在对话间,我恍然未觉,我们已经走了很多的阶梯,已经能遥遥的看着这个山门的最顶端了。 本来雪山一脉就藏于其中一座高高雪山的山腹之内,虽然不至于掏空整个山腹,但也占据了大半,若不是这内部修有阶梯,让我们在外面攀登雪山走上那么高的距离,怕是没有大半日的时间根本做不到。 而回头一看,峰底的洞口已经显得很遥远很小了,让人非常清晰的体会到了一种高高在上,于世独立的感觉。 到这里,分布于阶梯两旁的洞穴也变得少了,可能每走十阶阶梯才能看见或左或右的山壁上存在一个洞穴而顶端,则是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之上,除了一面平放在木架上的大鼓,几乎空无一物。 而在置放大鼓的平台背后,有一个洞穴的入口,同样是那样黑暗而幽深,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我只是凭着感觉,觉得里面有一个很强大的气场,但是非常平和,淡然却也冷漠。 “那里就是祈愿鼓了。”白老儿停下了脚步,还是带着那样的笑容看着我和师父。 我和吃惊,一个祈愿鼓,放在山门的最高处,灵气最充沛的地方,这是代表了何意?在我的理解里,就像衙门里的鸣冤鼓也是放在门外的,敲响升堂这种被人求上门的事情,竟然放在山门最重要的位置而且还有个强大的存在守护,这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我知道那就是祈愿鼓。”师父看着那面大鼓,神色陷入了沉思,或许,这一面鼓再次激起了关于他当年和李师叔在一起的回忆吧? “在这之前,不想见见你们要见的人了吗?”白老儿笑得和蔼,也越发的像老狐狸。 “自然是想见的,但看您这意思,怕是有人更想见我们吧?”师父背着双手,一转身,对着白老儿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 白老儿却是收起了笑容,郑重的摇头,说到:“哪能这样理解呢?事实上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不过是给你们一个选择罢了我白老儿从来不说谎话。” “我信你才怪。”师父抢白了他一句,他却还是笑的灿烂,然后略微矮身,手朝着其中一个洞穴一指,就是邀请我们进去了。 我一路上就对这种洞穴很是好奇,白老儿这邀请我们了,哪有不去的道理?况且我的心跳也加快起来,分别了很久的伙伴和长辈很快就能再见了。 第九十五章 重逢 跟随着白老儿走进了洞穴,洞穴的入口就如我们所见是幽暗的,但是那只是一小段,不到五米的距离就是一个转角,隐隐可见光亮。 而走过那个转角,就看见洞穴内在铜灯的照耀下灯火通明,整齐的类似于房间的小洞穴就拍在走道的两旁,而尽头则是一个类似大厅的空旷洞穴。 这里的灵气比外面的阶梯之上还要充足,而里面也一点儿都粗糙,都用青砖贴壁,细节之处也颇有一些心思。 但我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些地方,而是目光落在了那个类似大厅的空旷洞穴之中,因为角度的原因,我望过去看见里面人头攒动,但是里面的人还一时看不见我们已经进洞。 我心中焦急,忍不住就想冲过去,师父脸色也隐约浮现出激动的神色,但是白老儿老神在在的挡在我们前头,就是不让路,面对我和师父的焦急,他轻笑着说了一声:“这在山门之中,到哪里还是要讲个规矩的吧?” 强子又想急躁,但是被白老儿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沉默了,面对山门,规矩这样的字眼,我和师父也不好多说,只能忍着心中的冲动,有些憋气的走在白老儿身后。 白老儿回头看我们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整治我们俩成功的得意,这才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凌长老,人我这可是带到了。” 他这一喊完,我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从洞穴中冲出一道人影,我眼睛一花,这还没看清楚呢,一个身影就狠狠的撞了我一下,我的腹部吃痛,忍不住弯腰咳嗽了两声,但在那边我看见师父挨打了。 对的,是师父挨打了那道身影手脚快的要命,师父绝对是没反应过来,三拳两脚什么的都已经落在了身上。 我心中隐约有些怒火,这是谁啊,一出现就打人,但在我看清楚是谁以后,我却不敢说话了,因为动手的人是珍妮大姐头。 但师父并不认识珍妮大姐头是谁,这个在他扔下我们走后,一直暗中照顾着我们,救过我几次的女人,在莫名其妙被打了以后,他有些恼怒,特别是在看清楚打他的是一个‘小女娃娃’之后,师父更是怒不可歇,可是他不能动手打女人,只能带着愤怒的语气,对着眼前的珍妮大姐头吼到:“小女娃娃,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关键是你叫我什么来着?”此刻的珍妮大姐头穿着黑色的紧身t恤,同样颜色的紧身短裤,腰上一根宽大的皮带系着,中间的铜扣闪亮一根发辫从头顶就开始编织,行成了一根紧紧的鞭子拖在脑后,而大腿上挂着两个枪袋,两把银光闪烁的枪就装在枪袋里。 她和师父说话的时候,斜看了师父一眼,手上还握着一个钢酒壶,说话的时候拧开快速的喝了一口又拧上,非常干练的放在了屁股兜里,复又望着师父。 我贴在墙边,不停的朝着师父挤眉弄眼,可惜师父根本没注意我。 而强子曾经也在仓库大门见过这个威风凛凛的珍妮大姐头,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忘记?他也很着急的想提醒师父,但是被珍妮大姐头看了一眼,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这小子今天倒霉,先后被两个人看了一眼,都不敢发作!估计是那个梼杌的虚影知道厉害?也没有作怪? 师父不知道这一切,脸色难看的要死,说到:“我不叫你小女娃娃,莫非称呼你一声大妈?让开罢,不管你是谁,我没心情和你扯淡?” “真的?”珍妮大姐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师父一眼,这个时候其他人听见了动静也从洞穴里冲了出来,挤在了洞穴的门口,看见我和师父自然是激动无比的,但看着下一刻珍妮大姐头和师父对持的样子,全部都纷纷朝着师父挤眉弄眼,特别是王师叔站在最前面,最急,他那苦哈哈的一张脸被他这么一挤,五官都快聚在一块儿了。 “你们这是干嘛呢?”师父被弄得莫名其妙,对于眼前这个小女娃娃又发不得脾气,而自己人出来又全部朝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挤眉弄眼,这不是急死人吗? 这时候,慧大爷终于忍不住了,从洞口的人群中挤出来,然后朝着师父骂到:“额说你瓷马二愣的,你不信咧,这哈(这下)老祖宗站跟前,你不认识咧?” “老祖宗?我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个老祖宗?”要是比疯癫我绝对比不过我师父,可是比愣的话,师父是拍马也比不上我,几番的异常已经引起了师父的注意,他的声音里不再有火气了,反而有些探寻的小心了。 “嗨,额懒得跟你社(说)咧,额走咧。”说话间,慧大爷真的退回了人群中,显然这也是一个被珍妮大姐头整治怕了的人,还是乖乖的老实回去吧。 “哈哈哈”珍妮大姐头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然后再次从屁股包里拿出了那壶酒喝了一口,然后伸手,在师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摸上了师父的脑袋,说了一句:“姜小娃,你还当真不认得我了?” 师父和我一样,很痛恨被人摸脑袋,陡然被珍妮大姐头摸上了脑袋,眼看刚才才压下去的火气又要发作,却听见珍妮大姐头一句‘姜小娃’,陡然愣住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激动莫名的对珍妮大姐头说到:“你,你叫我什么,什么来着?” “姜小娃啊?有什么不对?那里不是陈小娃,王小娃吗?可惜我那最是古板正经却一腔热血的李小娃也没了否则加你小师妹五个小娃聚在一起,多好?”说到这里,珍妮大姐头有些伤感,又喝了一口铁壶中的酒。 师父一下子愣住了,我看见他因为激动脸都在抽搐,他死死的盯着珍妮大姐头,看着看着,两行热烈就从眼中落下,他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双手抓着珍妮大姐头的手肘,想要跪下,却又看着珍妮大姐头的样子难以跪下。 却是被珍妮大姐头果断的拉了起来。 “你,你是疯姐不是,是凌姐姐是凌”师父因为激动,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泪水滚滚而下,声音也颤抖的要命。 珍妮大姐头眼眶红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拍在了师父的脑袋上,这下师父却是不敢再恼了,而是听着珍妮大姐头对他狂吼到:“刚才是不是想跟着那个老李学,他叫我疯女人,你们就跟着叫疯姐姐?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许叫我什么凌姐姐,我这一辈子没有得到你们口中喊出来的,我最想要的称呼,也不想记起自己的名字。叫我珍妮。” “啊,珍妮?”师父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么一个洋名儿。 “嗯哼。”珍妮大姐头把玩着手中的酒壶,眉毛轻扬的看了师父一眼,然后又冲师父吼到:“你敢反对?” “不敢,不敢”师父有些唯唯诺诺,然后小声的说到:“凌姐不,珍妮,你怎么现在是这个样子?我记得我们年少时,你的头发绾起来,穿着那湖色绸衫多好看啊?这” “少和老娘啰嗦,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流行!”说着,珍妮大姐头冲着我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望着我说了一句:“承一,你是懂的吧?安吉列娜.朱莉,古墓丽影像吗?” 我已经无语了,终结者,玛丽莲,这一次又是安吉列娜,珍妮姐的时尚我也很难懂! 这边,我已经看见了大家的目光,全是激动,特别是慧根儿就站在人群中已经忍不住跳起来朝着我挥手,而他身边的如月也忍不住流泪了,我心中还在激动加感动。 珍妮大姐头已经干练的走在了前面,话语飘在我和师父的耳中:“进来,给你们一个选择!” 第九十六章 选择 珍妮大姐头自然有她强大的气场,而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势。 所以,在这种强大与强势面前,即便我们有千种离别之后再聚的话要说,万种离别之后再聚的情要宣泄,也只能压着。 这个大厅之中的洞穴干净,贴墙摆着那种长长的条凳,我们全部的人都坐在条凳之上,而中央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桌,还有一把椅子,此刻珍妮大姐头就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子上,看起来和这份古色古香并不搭调,可是她也不在乎。 ‘啪’的一声,她把酒壶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毫不在意的点燃了一支女式雪茄叼在嘴边,承真低呼了一声‘好帅’,珍妮大姐头送给她一个飞吻,接着才看了我们全部人一眼,说到:“我的身份也不用掩饰了,这雪山一脉三个大长老,其中一个就是我那个家伙只能算是一个普通长老。” “嘿嘿。”珍妮大姐头说话的时候,指了一下白老儿,显然她口中的普通长老就是白老儿了,但是白老儿不恼,反而笑得坦荡和开心,他站在这里,也不走,珍妮大姐头也不赶他,弄不懂是一个什么意思? “我是当年冷了心,伤了情之后来雪山一脉的,想着这倒是个清静地儿不过这些都是废话,事情的重点是,我是雪山一脉的人,若不是我,姜小娃,你当年和李小娃大闹雪山一脉那件事情,你以为就那么轻松的算了?还有你,承一,那么多敌人面前,竟然受白老儿的挑唆出尽风头,如果不是我?你死的很难看,你信不信?”珍妮大姐头说话的时候很激动,手中夹着雪茄乱舞,看得我眉头直跳。 而我听见师父小声在我耳边嘀咕:“这是凌姐姐?以前明明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啊?” 听见师父那么老一个人叫珍妮大姐头为姐姐,心中还是怪异的,但是修者的圈子本就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衡量,我也只有去接受。 没有注意到我和师父的这些小细节,珍妮姐还在继续说话:“总之,总结起来,就是你们两个事儿精欠我的,你们两个事儿精欠我的,就是老李一脉欠我的,老李一脉欠我的,就是欠雪山一脉的,你们听懂了吗?” 说话间,珍妮大姐头拍起了桌子,我和师父心惊肉跳,这话什么意思?珍妮大姐头到底想表达个什么? 在这时,那个白老儿却是阴阳怪气的咳嗽了一声,珍妮大姐头眼光飘了过去,说到:“有话就直说,阴阳怪气的咳嗽个什么?” “请凌大长老明察,我可没有挑唆陈承一去出尽风头,而是凌长老你想,你会不保着这个小子吗?当年另外一个‘鬼见愁’姜立淳惹了那么大的事儿,触怒了多少长老,不是你力保的吗?在当时,我能有什么办法?雪山一脉这与世无争的,我总得借着一个由头保他啊,让他赢了一场,装作发现人才,想收入门中,然后”白长老那张嘴我朝天叹息了一声,的确黑的也能给他说成白的。 那边珍妮大姐头已经头疼了,摁压了一下太阳穴说到:“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承认你一心为我好不好?别影响我说正事儿。” “好,你说。”白长老得了便宜不忘卖乖,带着他那暖人的笑容,得意的,老神在在的继续站在了那里。 看到这里,我情不自禁的去转头看了一眼承心哥,他的目光也落在了白长老的身上,此时的他推了推眼镜,也是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虽然笑的‘腼腆’,可是我却觉得笑得更加‘风骚’,这是什么意思?欲与老白试比笑? 我懒得关注了,其实老李一脉的人,神经多少都有些不正常,包括我自己! “刚才说到,既然你们老李一脉欠了我雪山一脉的,所以我也能提出要求。那就是老李一脉全部给我留在雪山一脉十年,下苦力也好,干什么也好,不许踏出雪山一脉半步!另外,相关人等,想留下陪着老李一脉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也可以,总之我珍妮欢迎。”说话的时候,珍妮大姐头已经扔掉了她那根用来摆酷的‘道具’雪茄,放在桌子上的腿也收了起来。 她的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虽然平静,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刚硬,让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不能拒绝。 “不出声,那就这样吧。”珍妮大姐头如同松了一口气,挥挥手,然后想对白长老吩咐一点儿什么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我身旁的师父忽然站了起来。 说到:“凌长老,我不同意!我老李一脉身负重任,绝对不能留在雪山一脉十年。” “凌长老,那么生分?”珍妮姐没有恼怒的意思,而是一双大眼看着师父,眼中有的只是看起很深很深的平静,看不透。 “说起师门的责任,立淳不得不公私分明。”师父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也对,我不是你们老李一脉的人。”珍妮姐一双大眼之内,眸子有些黯淡的样子,但旋即又恢复了平静,然后抬眼看着我师父,说到:“你自然是可以拒绝我,仗着的也不过是我刚才所说,给你们的一个选择。” “是的,我相信凌长老有别的选择给我们。”师父说话的时候抱了一拳,声音越发的平静,淡定,但其中坚决的意志感觉如钢铁岩石一般不可摧毁。 “呵呵,倒不是我想给你们选择,而是雪山一脉的规矩是如此!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敲响祈愿鼓就可以改变如果能敲响三声祈愿鼓,再闯过三段儿,你要做雪山一脉的长老也不是不可以。你那意思,就是坚决要去敲那祈愿鼓了?”珍妮姐反问了师父一句。 “是的,立淳志在此,不想改变。”师父的声音再一次的坚定无比。 “你说,这雪山一脉有什么不好?资源充足,灵气充沛,你在这里修个十年八年的,是亏着你了?到时候,你们能强大了,能自保了,就算外边儿变了天,又与你们何干?小心些不就是了?不要和我说放不下家人朋友,总是一年能见着一次的,隐秘些就好!我这样为你们打算有什么错?”珍妮姐望着师父,语气已经隐隐的有压抑的怒火。 但在这个时候,师父却走到了洞穴中央,一下子就朝着珍妮姐跪了下去,珍妮姐一下子站起来,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想拉起师父,却不想师父根本不等珍妮姐,而是自顾自的就磕了三次头。 然后抬起头,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珍妮姐说到:“立淳如何不知道凌长老是在为我老李一脉打算?包括我和承一儿来时,白长老的劝说也是你授意的吧?可是,在来时,立淳就对弟子承一说了一句话,无论他是谁,走到哪里,不能忘记的就是老李一脉弟子的身份!而这身份背后,还有老李一脉弟子的责任。这一点儿,我用来教育我的弟子承一。但是,凌长老,我无时无刻也不用来提醒自己,我不能忘记我是李一光的徒弟。跪拜三个响头,是谢你的庇护真情,但立淳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说话间,师父已经站了起来,只是平静的问那白长老:“何时,我们才可以去敲响那祈愿鼓?” 白长老叹息了一声,也不答师父的话,只是低声说到:“看来我雪山一脉没个清静日子咯” 而珍妮姐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师父,直接的绕过了师父,望向了我们所有人,说到:“他一个人自然不能代表老李一脉,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在这个时候,我再也坐不住了,是的,安逸的修炼生活,和生死未卜的战斗,傻子都应该知道怎么选择?何况,珍妮大姐头并不是完全叫我们放弃,而是想保我们十年平安,等到我们强大了再说。 可是想到这里,我快步的走到了师父身后,说到:“珍妮姐,师父教导我的话,我也是时刻不敢忘。十年安稳日子,何况是与我那么重要的人们在一起,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但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去这样做梦了。我和师父是一个意思。” 对的,我的顾虑就是如此,我想起了在上马车前,那几个喇嘛嚣张的话语趁现在吧,难道一切还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 我以为人的一生会追求自己心中所想的梦想,这种梦想或者钱,或者权,或者自由,或者安稳这些梦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欲望的反应,只不过是光明正大的欲望,不邪恶。 但是今天我发现,从历史到今天,之所以会出现那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那就是在梦想和大道之间,他们选择了道,选择了义(大义)。 这是一种超越,一种对自己的超越,对人性的超越,所以他们成为了英雄,至少是自己的英雄。 陈承一不是英雄吧,姜立淳或者也不是,我们不想这样标榜自己,只是不敢忘记,我们是老李一脉的传人。 第九十七章 决定 师父的表态就是一颗火种在黑暗中亮起,而我的表态却是扔了一把干燥的柴禾下去。 在此时,我感觉身后脚步纷纷,接着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表达,说出的却是同一个意思那就是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战斗,放弃了安稳安逸的十年,别人梦寐以求的修炼圣地。 珍妮大姐头目光平静的看着我们所有人,转身朝着那张大桌子走去了没她开口,白老儿也不敢带我们去敲响祈愿鼓,只是站在那里一个人碎碎念着什么我雪山一脉家大业大的,这都要搭上了吗?什么我雪山一脉这安稳日子过久了,这就要伤筋动骨了吗? 我心中诧异,这战斗主要还是我们的战斗吧,是想要雪山一脉的支持,但这种支持我想最多不过是压制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和杨晟硬碰的还是我们,这白长老这么念叨是个什么意思? 可是,不容我多想,却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拍桌子声音,如果不是桌子还安稳的在那里,有人跟我说桌子爆炸了,我都相信。 但是,桌子上只是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就像拍武侠片儿似的,这反而更可怕,因为说明了对力的控制。 “全部都坐回去,你们这些小辈今天是想掀了我的桌子吗?”珍妮大姐头显然是发火了,而她这一发火,连同我师父都不敢做声,全部噤若寒蝉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的态度是坚定,但也不代表我们敢去真的触怒珍妮大姐头,这不是畏惧,而是从心底的一份尊敬。 珍妮大姐头重新坐到了那张椅子上,和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同,这一次她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面对噤如寒蝉的我们,她呆呆的看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倒是白长老东摇一下,西晃一下,那样子感觉好像是站累了一般。 “你如果站累了,就坐下来。”珍妮大姐头忽然开口了,不过却是针对的白长老。 “坐哪儿?”白长老回答的小心翼翼,看来他也不是完全不怕珍妮大姐头的‘威压’。 “随便,别碍我眼就行。”珍妮大姐头看了白长老一眼,那样子让人一看就觉得耐心要用尽了一般。 白长老二话不说,立刻就席地而坐,之前那些碎碎念也不敢念了。 一时间,洞穴中的气氛又再次的陷入沉默,连唯一活泛一些白长老都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的了。 但珍妮大姐头并不是想要这样给我们压力,来表示她的怒火,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了:“曾经,那个人,就是你们的师祖——老李,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前提是我在问他,命运和心念之间是怎么样的关系?到底是心念决定命运,还是命运决定一切?” 说起我们的师祖,珍妮大姐头好像有些烦躁,在桌子上东翻西找的拿出了她的酒壶,喝了一口,又闷闷的点上了一支细雪茄,她不见得是真的要抽,或许珍妮大姐头需要这样氤氲蒸腾开来的气味,安抚自己的心情。 “他是这么回答我的,命运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繁复的支流,从源点开始,任谁也不能完全的看清水流最后的走向就是说,哪一条路才是你真正命运的主流!说完这句话,他问我,这样解释,你懂了吗?当时,我似懂非懂,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三岁以前,人的命格是乱的。而民间又传三岁以后看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说到这里,珍妮姐看了我们一眼。 然后叹息了一声才接着说到:“接下来那句话,就是我一生也不能忘怀的话。老李对我说,对,三岁以前心性不定,自然命格乱,而三岁以后,一个人基本的性格行成,命运的脉络就能触摸到了。命运只是给一个人设定好了无数可能,可怎么走却是走心。一件事,命运给路,念为选择,心志为力,最后得到的自然果报不同。所以,心念与命运的关系就是命运给出了范围,走出如何的结果却是自己的事情。” 说话间,珍妮大姐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眼神也跟随着烟雾变得氤氲起来。 而我们一行人坐在周围,却全部都陷入了沉思,师祖老李确实是要让人仰望的存在,三言两语,竟然就大概说清楚了命运和人心之间这个纠葛不休的问题让人如同醍醐灌顶。 但是,珍妮大姐头忽然和我们说起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好在珍妮大姐头很快回神了,说到:“告诉你们这个,无非就是想说,心念也是命运的一部分。而我又一直觉得,心念坚定,也就是对自己的命运坚定,这是天地间最坚韧的力量,谁都不可以阻止。你们让我看见了这样一份坚定,而我的庇护之心又算得了什么?我若老李是一份执念,这份执念延续下来,也就落到了你们身上,执意的想要守护他留下的痕迹,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真的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话珍妮大姐头说的有些伤感了,而烟雾遮盖了她的脸,让我们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可是,我们又能开口说什么呢?无论是师祖,还是珍妮大姐头,他们都是我们的长辈,而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更不是我们能够评价的。 “好了,言尽于此,命运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那就去敲响祈愿鼓吧!”说话的时候,珍妮姐挥手散去了眼前的烟雾,样子又恢复了那种强势与干练,接着说到:“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雪山一脉不是那么简单的,会严格的遵循三位老祖留下的启示行事,而在今年,祈愿鼓一旦被敲响,面对的三段路可是最最难走的,你们做好准备吧。” “为什么?”对于珍妮大姐头,我可能是最随意的一个人了,在这个时候总算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之前白长老就提醒了我和师父一句,如今珍妮大姐头又说起,我是真的很想搞懂,这到底是为什么?三位老祖的启示,就偏偏让我们遇见?难道是我们分外倒霉? “哼,好意思问。”这个时候,白长老终于站了起来,看我和师父的眼光那是一百分的不满,连常常用来伪装的笑容也不见了。 “因为这也决定着雪山一脉的命运,这个回答,你们满意了吗?”珍妮大姐头说完这话,再一次扔掉了手中的细雪茄,非常潇洒的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我们走来,鞋根儿在地面发出‘咵’‘咵’‘咵’清脆的声音。 她打了一个响指,说到:“都走吧,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一群倔强的家伙,到底能不能敲响这祈愿鼓又是谁来敲响。” 说话间,珍妮大姐头风风火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洞口,我们面面相觑了一下,也赶紧跟随着珍妮大姐头一同走了出去。 我走在中间,这个时候慧根儿终于忍不住激动,一下子熊抱了我一下,叫了一声:“哥!”我习惯性的伸手想去摸摸他的光头,发现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一些,摸起来也有些费力了。 我在心中疑惑,这是慧根儿二度发育了?却不想,孙强忽然窜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拉开慧根儿,严肃的说到:“叫二哥。” “啊?”毕竟强子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慧根儿一时间有点儿不适应这个‘类型’的强子。 “为啥?我和你都是承一哥的弟弟,我比你大不?该叫二哥不?”强子严肃的说到。 “哦。”慧根儿抓了抓脑袋,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二哥,强子一下子就咧嘴笑了,但这时,慧根儿忽然望着强子,一下子站住了脚步。 对于慧根儿的情况,自然是慧大爷最为关心,他忍不住问了一声:“咋咧?” “师父,额的新纹身好烫咧。就是刚才二哥抓我那一下,就开始烫了起来。”慧根儿无辜的说到。 而我也听见了这番对话,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 第九十八章 一群小怪物 但是我不敢肯定我内心的想法,于是在慧大爷就要开始咋咋呼呼以前,拉开了慧大爷,然后小声和慧大爷说到:“这事儿,我好像想到一点儿因由。慧大爷,你先别闹,让我先问问慧根儿。” “你和你师父一个智商咧,你能想到啥原因?”慧大爷果然不是一般人,我不想让强子多心,特别预防了他咋咋呼呼的,却不想他还是开始嚷嚷。但好在,他从来针对的都是师父,我只能算是躺枪吧。 “我和承一是什么智商,你倒是说清楚啊?”对于慧大爷,最敏感的自然是师父。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就凭慧大爷这个嗓子,想浑水摸鱼混过去也是不行的。 “嘿嘿。”面对师父的质问,慧大爷忽然就咧嘴笑了,一脸淳朴和憨厚,他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说到:“就是比额笨点儿咧,还行吧。” 我已经预料到会是什么结果了,这出熟悉的戏码几乎从我命运和他们交错的时候开始,一直上演到了现在,所以,我也懒得去看了,直接把慧根儿拉到了一旁,脸色郑重的问他:“慧根儿,你说的第三个纹身是怎么回事儿?” “哥,你还记得额师祖留下的那滴传说是龙血的血吗?这一次来雪山一脉的路上,我们特意绕路去了一趟寺庙,把那滴龙血纹在了额的身上。”说话间,慧根儿挽起了他的袖子,在他的右臂上,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血龙图案。 看着这个,我就想起了那个沧桑的老者,那个摆渡人这样的传承终究还是完成了,那么长眠于万鬼之湖的他是否也就安心了呢? 下意识的,我就去摸了一下慧根儿的纹身,慧根儿还在一旁有些像小孩子显摆一般的告诉我,以己之力,承受三个血纹身,在寺庙的历史中也很少见,他很有天赋什么的。 而我的手掌底下却传来了炙热的温度,我抬头看着慧根儿,说到:“真的是很烫啊。” “可不是,好难受,就像这手臂浸在了烫水里一样,还有这纹身平日里是不显的,今天就这样浮了出来。这二哥什么有什么啊?”说起这个,慧根儿忍不住孩子气的抱怨了两句。 我沉默,心里已经暗暗将强子身后的梼杌残魂,和慧根儿手臂的龙血联系在了一起精血藏魂气,这是常识,若没有魂气的血留下来也是没有任何意义。 我相信这传说是龙血的血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莫非和强子命运相连的梼杌还和慧根儿龙血引起了什么共鸣? 在那边,强子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想说点儿什么?但随着慧根儿手臂越来越烫,已经开始膨胀了,强子的眼神忽然一下就变冷,然后看着慧根儿,突兀的说了一句:“有意思!” 而慧根儿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捏紧了拳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强子在那一刻,我强大的灵觉也开始发挥作用,我仿佛看见了一个上古传说中的凶兽和一条也是传说中的华夏龙开始对峙。 “给我住手!”珍妮姐的一声喝呼,让我从这种幻觉中挣脱出来,我下意识的有些惊慌,怎么就忽然陷入了幻觉,强子和慧根儿打起来了吗? 却看见是珍妮姐一手一个,拉开了师父和慧大爷,那个时候,师父正扯着慧大爷长长的白须,而慧大爷则抓着师父一直以来有些凌乱的头发。 我很想淡定,但在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觉得异常丢脸。 而慧根儿和强子还在对峙中,那边白长老的手又再一次摁住了强子的肩膀,而珍妮姐把师父和慧大爷扔到了一旁,径直走到了慧根儿的身边,一双纤细的手如同流水一般,滑过了慧根儿的手臂,眼看着慧根儿发红发胀的手臂就开始慢慢的恢复正常。 和上一次一样,强子被白长老这么一拍,眼神又开始迷糊,眼看着又要倒下去,被旁边承清哥一把扶住,承清哥探寻的目光望向我,我只能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表示这个情况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慧根儿,这滴龙血中的龙魂之力还没有完全的和你交融,刚才被强子身上远古凶魂激发了自身的凶性,遇见这种情况,你要用你的灵魂力来压制和安抚,知道吗?毕竟不管是什么?如今你是主,而它是助力,你万万不能被龙血反噬。这也是对你灵魂的一种磨砺。”珍妮姐对慧根儿吩咐的很详细,毕竟身处在她的高度,这种事情一眼看得分明也不奇怪。 解决完了慧根儿这边的情况,珍妮姐又走到了强子的身旁,此刻承清哥扶着强子,对珍妮姐说了一句:“他昏过去了,我感觉是灵魂力弱,所以不能支撑身体的行动了。” 珍妮姐赞赏的看了承清哥一眼,说到:“命卜二脉对灵魂敏感那是应当的。”然后开始仔细探查起强子的情况,看完以后,珍妮姐的眉头也第一次微微皱起,望向了白长老,说到:“你察觉到了?” “嗯,也不是很分明。就是感觉到他身上有一个封印,强行的压住了一个强大的远古凶魂而那个远古凶魂并不是道家那种养灵的情况,而是一种召唤的关系,他的灵魂之中存在着这种一丝若有似无凶魂的气息,维系着他们的联系。”白长老说的有些乱七八糟。 但我大概还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原来强子身上有一丝梼杌的气息,就是他能够召唤到梼杌的基础,但是还有一个封印在一直镇压着这缕气息,或者说是这缕凶魂。 封印的作用不言而喻,其实也是为了避免被凶魂反噬。白长老两次出手应该是利用自身的灵魂力量压制了一下封印,至于强子为什么会灵魂力虚弱而力竭,我却想不出原因。 “嗯,看得很准,但是不全面。即便是有封印,他身上的那缕气息也需要他的灵魂力无时无刻的维系滋养,这是一个融合的过程,你压紧了封印,事实上就是暂时切断了凶魂与强子之间的联系,把强子的灵魂力也强行封印在了其中。唔”珍妮姐皱起了眉头,然后担心的看了强子一眼,说到:“是梼杌的气息,这祖巫十八寨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她说完这句,又陷入了沉思,她一沉思,我们自然不敢动,只能呆呆的等在那里,等她想出一个结果。 我也巴不得珍妮姐能想出一个结果,看着强子的性格每天都在变化,说我心中没有担心,那是假的大概就这样过了三分钟,珍妮姐开口了,说到:“虽然巫道之间有一种斩不断的传承关系,但说到底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传承,我也不是很弄得懂巫家的事情。只不过,强子他们应该是很重视的,他被强行灌注了灵魂力,只不过现在他承受不起,所以也在封印之中,在关键时候,应该会爆发出来?按说,这个封印是很牢固的,为什么会常常松动,我判断应该是一场战斗。” 珍妮姐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毕竟强子的传承来自祖巫十八寨但我担心,忍不住说了一句:“到底是什么样的战斗?” “就是强子的意志和梼杌意志之间的战斗啊,封印常常松动,就是一个滴水穿石的过程,看到最后到底是谁胜利吧。如果没有这个封印,强子是肯定输的。这个事情,外人绝对帮不上忙,靠的只有强子自己。”说话间,珍妮姐叹息了一声。 目光扫过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忍不住跺脚说了一句:“这一辈都是一些什么小怪物啊?还有你”她的手指向躲在人群背后害羞的陶柏,说到:“你身上也有了不起的东西,是朱雀?” 陶柏原本就怯生,面对气场强大的珍妮姐更是不敢说话,倒是路山面对珍妮姐很坦荡的说了一句:“是的,如果记载没错,小柏身上的就是朱雀的一缕残魂。” 珍妮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想问一些什么,却不想刚才还和慧大爷打得不亦乐乎的师父站出来说话了:“珍妮姐,这些异象都很正常,因为轰轰烈烈的大时代就要来了。” “大时代?谁的说法?”珍妮姐皱紧了眉头。 “我师父。”师父脸上有一丝骄傲。 “老李?!”珍妮姐的神情变得非常精彩。 第九十九章 老李一脉的男人 我师祖什么时候对师父说的?我心中浮现出一丝茫然而显然对于师祖的事情,更加不能淡定的是珍妮姐,她几乎是不能控制的走过去,拉住了师父的衣袖,说到:“你你见过见过他?” “珍妮姐,我只能肯定这个说法是我师父的意思,但确切的说,我算不算见过他,我没办法回答。”师父的表情认真。 “什么意思?如果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不要想去敲这祈愿鼓。”珍妮大姐头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强大的气场,面对师祖的消息,她第一次表现的那么像个小女人,任性,无助,却又迫切我相信女人就算活到一千岁,对待感情的这份性情也不会变的,只要眼前人还能激发她那样的情绪,让她那样的情绪不被生活所累,小心呵护着,她就不会永久的封存,收藏起来。 我想这样对待一个女人,只是 我的心思又开始恍惚起来,眼前除了出现如雪,竟然有一个影像重叠——魏朝雨,而那一幅孤崖之上,星空之下依偎身影的画面也如同刻印在灵魂力一般,和那一日黄昏房间的窗口,我轻轻走过去,为如雪梳理一头秀发,她的发丝滑过我脸颊的画面重叠。 我不敢再想下去,这后果有多么可怕,我不是不知道,那种如同火焰焚烧一般绝望的滋味,如果可能,我绝对不想再体验一次。 但在这时,我凝神静心,也恰好听见师父说的那一句:“我见到师父残魂,那样算不算见到师父?” 师父见到了师祖残魂?我一下子震惊了,我以为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从帕泰尔的口中怎么师父? 我还不能顾及上自己的情绪,就看见珍妮姐猛地松开了抓住师父袖子的手,‘蹭蹭蹭’的退了好几步,这里是一阶一阶的楼顶,这样茫然的后退,眼看着就要摔倒,滚落下去那白长老不得不出手,一把拉住了珍妮姐。 他这一次想努力的笑,却第一次笑不出那春风般的感觉,只能扯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到:“大长老,你要从这阶梯上滚下去,被摔死了,不就成了我雪山一脉最大的笑话吗?” 珍妮姐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一把甩开白长老的手,有些茫然却急躁的说到:“别管我。”然后,她就像失忆一般的在身上四处翻找,半天才从她屁股的口袋里摸出了那一个酒壶。 就像遇到救星一般的,她开始喝着酒壶里的酒,我想这其中可能有误会,可是有什么误会呢?帕泰尔亲口告诉我师祖把自己的灵魂剥离成了6份然后 而且,我还知道,为了替我挡住雷劫,师祖的一缕残魂为我传授秘法之后,已经消散了。 如果这般残忍的事实告诉珍妮姐,她会不会把我掐死?这个时候哪怕是个傻子也能知道,珍妮姐对师祖真的一腔深情,而这深情如此浓烈的表现形式,只能是爱情。 却不想,师父却在这个时候一步上前去,拉住了珍妮姐的手,说到:“珍妮姐,你不要这样。见到师父残魂,不是说师父已经遭遇变故,这其中是有因由的一切契机都在承一的身上,所以这祈愿鼓当由承一来敲。” ‘哐啷’一声,珍妮姐手中的铁酒壶掉在了地上,她望着师父,刚才那仿佛已经寂灭的眼眸又开始星星点点的恢复了生机,她抓着师父,像是对师父说,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这些年,我看了很多电影,就当是在看人世的百态。看多了就发现,感情这种事情的束缚,就像是汽车上的安全带,你越是用力的扯,它越是纹丝不动可是受伤挣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用力的想摆脱?” 这番话,听我的有些怪异,因为无论如何我也觉得不该在这种时候,由珍妮姐的口中说出,可是这世界上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师祖在我心中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到头来,在这一刻,也是坠入了凡尘,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丰满起来,也是活生生的充满了七情六欲的人。 “老李一脉的男人,都是暧昧的高手,既然扛不起这份感情,终究要舍去,又何必黏黏糊糊一副重情重义的样子?从你们师祖几代人,应该都是这个样子吧?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好得到哪里去?不过,这世间有一种男人,你却不能恨,他永远有他的道理,舍弃你!就如姜小娃,你心中要守住的道,葬送了凌青多少年的青春?就如你,陈承一,舍弃这个身份?你不是和如雪神仙眷侣了吗?可是她们不恨你们,因为你们黏黏糊糊,表现比她们还痛苦我也是一样,恨不起来那个老李,当日一句,我有我道,决绝转身我还在这里盼望着他好,为他守着徒子徒孙。刚才以为他已经彻底的湮灭,我自己也就像死过去了那一般。真是,老李一脉的男人,真是老李是从哪里找来你们这些徒子徒孙的?”珍妮姐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第一次,我竟然是第一次看见珍妮姐落泪,只是一滴,从眼角滑落到腮边,然后被快速的抹去,过程不过两三秒,珍妮姐就已经恢复了。 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师父痛苦的看了凌青奶奶一眼,而凌青奶奶回应的却是一种温和的,仿佛安抚小孩子一般淡然坚定的目光。 我的心也开始抽痛起来,我的目光却茫然,我该往哪儿望?能望见我想看见的身影?其实怪罪命运,倒不如怪罪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拿起如雪与其说是命运不交予我,不如说是我自己从来没去抓住。 气氛在这个时候有些伤感,承心哥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也是老李一脉的男人,可你说,我会不会因为你和姜师叔的原因,有些冤枉啊?我当日可是很果断,不果断的却是那个叫沈星的女人啊。” “是吗?如果爱她让你放弃师门身份,你还果断的起来?”我低声说了一句。 承心哥的脸色变得黯然,看了我一眼,说到:“好吧,我忽然理解她了。” 在这时候,我下意识的看向了承清哥,如果说还没有情字困心的怕也只有他了,却不想他目光飘忽的落在了承愿身上,当承愿回望他的时候,他却有些心虚的避开。 我忽然像明白了什么?心中又是一沉,老李一脉没有说师兄妹是否能在一起,但是李师叔和小师姑也没在一起,毕竟这种伦常是大多数修者门派都不允许的,难道又是一个轮回?也是一个苦情人? 这世间的锤炼未免太残忍了一些吧? 但在这个时候,已经恢复的珍妮姐忽然说话了,她对师父说到:“你说这背后是有因由的,好吧!那就是有因由的但姜小娃,我警告你,你一定什么都不要告诉我,我一点也不想听。你们老李一脉的男人高高在上,个个英雄一般的,光芒万丈的背后其实是对女人的一份狠心,黏黏糊糊才是最狠不过了!你们不懂的道理,永远只有一个,当断则断!” “珍妮姐”师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而珍妮姐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潇洒的样子,说到:“是不用说了,黏黏糊糊的断了以后,想必也是走他的英雄道,这因由想必也和我没有几分关系,听了何苦来着?走吧,去敲那祈愿鼓。刚才,你说,是由承一来敲?” “啊。”这个时候,我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因为我才想起来,刚才那份震惊,为什么这其中的关键是我,祈愿鼓最终为什么要我一个小辈敲响? “是的。”珍妮姐在严词拒绝了师父以后,师父也就真的没在多说关于师祖的事,而是从刚才那个情感的插曲中回答了现实。 珍妮姐看了师父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带着我们朝着这个山门的最顶端走去,在那里就是祈愿鼓。 原本就距离顶端不远,这样沉默快步的向上攀爬,也没有过多久,我们就全部聚集在了这个山门之顶的小平台上。 这个平台空旷,现在陡然挤满了人,却也掩盖不了那个摆在正中的祈愿鼓那种庄严,郑重的气息这个时候,珍妮姐忽然朝着平台之后的那个洞穴喊到:“门主,老李一脉陈承一将敲响我雪山一脉祈愿鼓,可否?” 在珍妮姐喊话以后,洞穴深处是死一般的沉寂,大概过了半分钟,从洞穴里才飘出一个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声音:“可!” 话音一落,珍妮姐就走到了洞穴的入口,从入口的一侧,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分外古朴的鼓槌,朝着我走来 第一百章 极限 看着那个鼓槌,我心中莫名的有些紧张而这种紧张我说不上来,到底是压力还是一些别的什么?我老是想起师父那句话,今天说不定就是命运的拐点,难道就从我击鼓之时开始吗? 但是珍妮姐拿着鼓槌走向了我,并没有直接交给我,而是望着师父,乃至所有人说到:“确定,这祈愿鼓是承一来敲?按照规矩,敲鼓之人就是等一下闯关之人,敲响几声闯几段,如果闯不下去,闯到哪里,算敲响了几声。” “是了,我还知道这祈愿鼓最多只能敲响三声。”师父的神色郑重。 珍妮姐眉头一皱,说到:“我的意思是在鼓槌交出去以前,还是可以改那击鼓之人,承一在你们一群人中,实力不是最顶尖的,你确定要由他来击鼓?” “是。”师父回答的非常快,更直接,一点儿都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珍妮姐,把鼓槌给我吧。”而我始终相信师父这样坚持,必定有他的原因,而师父也不会害我的。 可是一向果断的珍妮姐却没把鼓槌拿给我,而是继续看着师父说到:“你说过承一是关键,这闯关你也知道万一”果然,强撑着不想要知道师祖留下因由的珍妮姐,心中到底是记挂着的,因为我是关键,就对我分外的留心在意这也不是说她失了公道,而是关心则乱。 “放心吧,珍妮姐,我刚才说过,因为师父的原因,这祈愿鼓当由承一来敲,是你不让我说那因由的。”师父又怎么能不明白,叹息了一声,劝解到珍妮姐。 到底还是比很多女人潇洒果断的,师父这句话一说,珍妮姐终于是下定决心了,她一把把鼓槌塞进我的手里,说到:“罢了,那个老李什么时候都是有道理的。” 我握着鼓槌,感觉这鼓槌看起来不小,却莫名的拿在手中如同轻若无物,就像是小孩子的塑料玩具一样,这样的鼓槌能够敲响那祈愿鼓吗? “承一,这鼓不是敲它就会响的。因为它不是用力去敲,而是用心去敲。你可懂?做为雪山一脉的大长老,我只能给你这样的提示。”珍妮姐说完这话就退到了一边。 我点点头,握着鼓槌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放在正中的祈愿鼓,却不知道怎么的,当我走到那个祈愿鼓面前时,拿着手中的鼓槌,却迟迟的敲不下去,我的心跳从正常变得渐渐快速起来,一股股紧张的感觉也渐渐蔓延在我身体的每一处。 我莫名其妙,我这一生经历过危险无数,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心跳也没有如此快过,那感觉就像下一刻就要从胸膛挤压到喉咙,再从喉咙里蹦出来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怎么说过话的肖大少走到了我面前,从他的长袍腰间摸出了那盒他珍爱的雪茄,在我诧异的目光下,他仔细的点了两支雪茄,一支塞在了我嘴里,一支叼在了自己的口中。 然后,猛地拍了一下我肩膀,跟我土匪似的说到:“陈承一,我以前看过一个啥电视我忘记了,主人翁总是要给自己留一杯胜利的美酒。我就当提前我咱们俩点了一支胜利的雪茄。你快点儿敲鼓吧,老子等不及了,你这是战鼓,哪儿有敲不响的道理,快敲吧!敲战鼓没有犹豫的!” 肖承乾说完,抽了一口雪茄,浓浓的烟雾从他的鼻腔里喷出,瞬间模糊了他那一张有一些阴柔美的俊脸,可他的眼睛却分外的清晰,那里面燃烧的是一腔热血。 他忽然吼了一句:“敲,和过命的哥们一起死,比老子以前优雅大少的生活刺激多了,老子这辈子求的就是一个刺激。” 我看了肖承乾一眼,心中那股热血也爆发开来了,他说的没错,不管这眼前是祈愿鼓也好,神鼓也好,它都是我们的战鼓,敲响它代表着我们的意志,一往无前的战,生死不计的战为了我们的责任,也为了我们的道义。 我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牙齿咬着雪茄,再也没有犹豫的,凭着这一腔热血,扬起了鼓槌,重重的朝着鼓面敲了下去。 在鼓槌接触鼓面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身体里的某种意志通过鼓槌传达给了鼓面在敲下的那一瞬间,鼓面先是静默了一下,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咚’声,一下子从鼓面传出,在这山腹中的山门一下子如同一声惊雷一样回荡不已。 “啊,这鼓声”在鼓声响起的刹那,我听见白长老失声喊了一句,却被珍妮姐扯着衣领,一把拖到了她的身后。 在这一声鼓声之后,我感觉我的意志仿佛流动到了鼓里,一个声音不停的盘问我,还是想继续坚定达成心中之事吗?而我心中的热血未冷,而是更加的沸腾,当然要,为什么不? 我几乎没有犹豫的,举起鼓槌,又是一下重重的敲了下去。 和前一次的感觉一样,又是自己的一股意志能量传入了那面大鼓之中,接着,一声更加宏大的‘咚’声,从鼓中传出,仿佛爆炸性的力量,再一次传遍了整个雪山一脉。 我高高在上的站在平台之顶,我看见下方那些仿佛静寂了很久的建筑物中开始涌出大量的人雪山一脉的人,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我! 在这个时候,我的整个灵魂都响起一个声音,还有更坚定的决心吗? 我的眼前也恍惚了,出生时的重重劫难,少年时的寂寞修行,成年时的次次别离,到后来生死的冒险,追寻师父的悲伤脚步我的心一次次的被锤炼,我从小被放进心中的一颗道义种子,老李一脉人的血脉,我从不敢忘,从不敢违背,而在这一刻终于完全的沸腾。 我的灵魂在嘶吼,当然有!我的人也几乎同时嘶吼了一句:“当然,我辈当一去无悔!” 嘶吼间,我手中的鼓槌再一次重重的落下,这一次的声音更大我感觉到雪山一脉的整个山门都随着这鼓声在颤抖这一次,不仅是那些建筑物里涌出了大量雪山一脉的弟子。 我看见那些幽深的洞穴,仿佛已经落满了尘埃,锁闭了通往外界之门的洞穴中也走出来一个个白衣飘飘的人影 这就结束了吗?不我心中有一腔热血刚刚才达到最沸腾的顶点,我的灵魂在这一刻被燃烧,才感受到火热的温度,怎么能够停下?我常常在想,那些英雄怎么能有勇气在最后一刻无怨无悔的牺牲,怎么能有如此的气节。 在这种时候我终于完全的体会到了他们的心境,我辈不悔! 所以,我的鼓槌再一次重重的落下,我看见在那边白长老急急的跺脚,想要过来阻止,却被珍妮姐牢牢的拉住,而珍妮姐看向我的目光也第一次充满了一种惊奇。 可是,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我只有自己的一腔心情想要发泄,想要追寻,我在表达自己无尽的坚定。 ‘咚’‘咚’‘咚’鼓声一次次的在这个山门中响起,一声比一声更加的震撼我感觉师父,师叔,我的伙伴们他们全部的力量都在我身上汇聚,我狂吼了一声,这一次鼓槌落下的更加激烈,变成了‘咚咚咚’这样连续不断的鼓声。 整个山门都被这带起巨大音波的鼓声震动,仿佛是轻微地震一般的在轻轻晃动了,而原始古朴的山门洞顶,也‘簌簌’的落下了一些烟尘。 到这个时候,白长老反而不阻止我了只是叹息了一声我却仿佛不知道疲惫。 在这一刻,我看见下面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我,我师父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笑容充满而来骄傲,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更加坚定的坚定。 在这个时候,一声苍老冷淡之极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那声音一下子就压过了鼓声。 “好了,祈愿鼓敲破极限洞开地下秘穴闯过,这雪山一脉从此就属于这敲鼓的小友。” 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一波三折 虽然这个老者冷淡的声音是那么清晰,甚至看似云淡风轻的样子,那声音就盖过了如此的鼓声但在激昂的情绪中,我也听得不是太清楚。 只是听到了极限,地下秘穴,闯过,属于我这几个关键词,心中就已经震惊不已可是,是到极限了吗?我的鼓槌还在落下,却感觉手下一空,大鼓也没再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我这才想起来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然后目瞪口呆的发现,这面祈愿鼓的正中竟然被我给敲破了,一个拳头大的洞口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鼓面,周围尽是裂纹。 “陈承一,你tm想干嘛?你打声招呼可以吗?耳朵都给敲聋了。”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肖大少愤怒的脸,雪茄都落在了地上,被他拣起来又重新的叼在嘴边了。 换以前很难想象肖大少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支掉地上的雪茄还会拣起来,现在倒是做的随意,我想跟着大老粗陈承一久了,肖大少这个翩翩贵公子也被成功的同化了。 不过想着刚才他鼓励完我,还来不及走开,就被震耳的鼓声给镇住,然后差点被震晕的样子,我就好笑,激动之下,我拿下嘴角烟嘴已经被我咬湿的雪茄,和肖大少嘴角的雪茄碰了一下,大喊了一句:“别计较,先为胜利干杯吧。” “哈哈”肖大少自然不会和你计较,有些得意的熊抱了我一下,嚣张的朝着下方吼了一句:“看见没?祈愿鼓只能三声,陈承一,记得,是陈承一直接给敲破了,敲了多少声你们记得吗?” 肖大少这‘风骚’的性格,真是嚣张的没边儿,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什么叫低调吗?而我师父却也忘记了这样的低调,开始得意的大笑,接着是一群人的欢呼声。 我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中这种坚定必将伴随着我一往无前。 而在这时,珍妮姐忽然咳嗽了一声,然后喊了一句:“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鬼叫什么?”大家一下子愣住了,却见珍妮姐朝着后方走去,然后对着一个声影,带着一点儿恭敬,微微一拜的叫了一声:“掌门。” 雪山一脉的掌门,我这才想起刚才那个苍老冷淡的声音,肖大少一打岔我差点儿给忘记了。 我放下手中的鼓槌,转身朝后看去,这才看见,一个干瘦却显得无比高大的声音就站在这个平台之后洞穴的入口处,他一头白发很长,但是凌乱,而且有些脏的打着结,却意外的不油腻。 他也穿着和雪山一脉普通弟子同样的白色麻制长袍,只不过上面布满了灰尘,看得出来怕是有好些日子没换了,我几乎差点看成是灰色的长袍了。 “比我师父还不爱干净。”这就是我对雪山一脉掌门的第一印象,再看发现,这个老人的面目有一种清癯却睿智的感觉,不像一般的高人,就比如吴天这种,会刻意利用自己气场的影响,让人记不太住他的样子。 而且这个老人也没有刻意散发出任何气场,站在那里,就真的像一个普通的老人。 但是,那种天地和谐之感,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这是修者到了一定的境界,自然有的感觉,就像一个人会有眼睛鼻子耳朵那么自然这种和谐之感连普通人也感应的出来,就是觉得看着他站在那里舒服。 这应该是一个层次更高的高人吧,毕竟珍妮大姐头是一贯的张扬嚣张惯了,很少看见她有这么‘乖顺’的时候。 她叫了那个老者一声掌门,那个老者轻轻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非常平静,看不出来赞赏,也看不出来厌恶,就像是擦肩而过普通的一眼。 但是他的口中却说了两个字:“天意。” 天意?天意那是最高深莫测的玩意儿,因为牵扯到万般的因果来历谁能理得清楚?他竟然用天意两个字来形容我,这算一个什么意思? 但是珍妮大姐头不管他是怎么评价我的,而是有些急切的说到:“掌门,是当真要开启地下洞穴?这小子和我有一些渊源,我不想看他去送死掌门,你看他如此年轻,这地下洞穴如何过得去?掌门可不可以按照往日的规矩,就让他闯过三关就好。” 珍妮大姐头说的有些犹豫但是我能真切的体会到她是在关心我,而我也迷糊,我敲破这祈愿鼓难道不是好事儿?反倒是一件坏事儿?所谓物极必反? 而什么又是闯三关?什么又是地下洞穴?这一次,不仅我迷糊,连我师父都跟着在迷糊,面对我探寻的眼神,师父也只是轻轻的摇头,显然师祖不是万能的,事无巨细都会算到清楚,给师父说个明白。 整个小平台都很安静,而下面原本有些噪杂议论的雪山一脉的人都异常的安静,刚才击鼓之时,想必那个掌门的话,所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而身为雪山一脉的人,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 我不敢肯定,只是觉得他们也在自觉的,安静的等到着一个结果! “规则即是规则,不会因为个人的情感而改变。就如天道就是法则,亦能理解为规则。好比在这片空间,需要阳光雨露植物才能生长,也是法则,岂能因为个人的情感就产生改变。既然他把祈愿鼓敲到了极限,我雪山一脉从此不存祈愿鼓,那么他要闯的就不是三关,而是地下洞穴。生,则是雪山一脉之主,死,则是个人缘法。此事不用再议。”那个老者的声音不大,也很平和。 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宣判一般,冷漠至极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珍妮姐的眼中出现了为难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在这个时候,一直表情古怪的白长老也上前了一步,弯腰抱拳对着掌门祈求到:“掌门,这个事情关系到我整个雪山一脉,难道不能三思吗?我雪山一脉避世多年,不参与世间纷纷扰扰而避世清修,一心求道,也是我雪山一脉立派根基。这么轻易就把雪山一脉交予这小子手上,他我雪山一脉” 白长老说的也有些结结巴巴了,而那掌门却是云淡风轻的一挥袖子,说到:“这就是规则,如果他能活着从地下洞穴中出来,那么他就是雪山一脉之主,就算要我雪山一脉从此出世,从此改变立派根基,哪怕是从此下地狱,我雪山一脉也不得违背,包括我自己。” “啊?”我下意识的觉得这简直像天上一张巨大的馅饼掉下来,砸中了我!因为,我们原来只是请求能得到雪山一脉的帮助,却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会莫名的变成雪山一脉成我陈承一的?这是为什么? 白长老脸色有些讪讪的,也是退下不说话了。 而那掌门也没有看任何人一眼,上前几步,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直接走到了平台的边缘,朝着下方说到:“祈愿鼓已破,按我雪山一脉传承几百年的规则,老李一脉陈承一将闯我雪山一脉地下洞穴生,则是我雪山一脉之主。雪山一脉任何弟子都对他不得有二心。若有别的心思,可现在退出我雪山一脉。” “啊?”这是我第二次啊了,因为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莫名的,这些雪山一脉的弟子,包括那些看不透实力的长老也要成为忠于我的人?我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中的张无忌,不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明教的老大? 可是人家张无忌有本事啊,练武天才,一出场就技惊四座。我这算什么?打鼓打来的?未免太幽默了吧? 还在我发愣的时候,一道身影就风一般的冲到了我身边,然后拉着我的手腕就爆退了几步,这种力量我根本不能抗拒,身体也跟着一起退到了几步,到了平台另外一方的边缘。 “我不同意。若是硬要承一闯雪山一脉地下洞穴,我凌新燕从此退出雪山一脉,陈承一,我要带他走。”我还没有彻底的反应过来,在我身边就出现了珍妮姐有些激动的声音。 我没想到珍妮姐会那么大的反应,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珍妮姐,下意识的就说到:“珍妮姐,为什么?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机会?所谓机会是给有本事能抓住的人准备的,你觉得你有几斤几两?地下洞穴,你走不了几步,就死无葬身之地,这对你来说,也叫机会?说你傻,你还不认?”珍妮姐看着我,脸上是暴怒的神情。 而我又一次有些发蒙,我走不了几步,就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方? 第一百零二章 人活一世 珍妮大姐头的几句话,无疑让整个平台上关心我的人都震惊了,肖大少那土匪性格最是压抑不住,喝骂了一声:“必死之地,那还去什么?雪山一脉变着法子坑人呢?不去了,不去了就当着鼓是纸糊的,承一不小小心敲着玩儿,给敲破了。” 他这话说的非常难听,白长老一听不愿意了,转过头,这次连笑都懒得笑的对着肖承乾说到:“怎么说话呢?我堂堂雪山一脉,若要出世,敢说是这修者圈子第二势力,就没人敢称第一!这样说起来,你们有什么好坑的?还敢说我们这祈愿鼓是纸糊的?你这黄口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谁知道你们坑啥啊万一看我们承一长的帅呢?”肖大少要是胡搅蛮缠起来,绝对能气死人的,而这张嘴以前是绝对没那么‘犀利’的,都是跟着春风男承心哥磨练的呗?可是承心哥没有他那么嚣张的土匪性格,轻易不会‘亮牙’的。 “呵呵,你当我”白长老估计嘴上也是一个没吃过亏的主,一听这话给气笑了,开口又想反驳。 但却在这时,几乎是同时响起了三声:“住口!” 这三声分别是那个雪山一脉的掌门,珍妮大姐头和我师父说的他们三人也没料到会同时说出这句话,彼此之间表情都有些尴尬,但是长幼有序,师父自然退后了一步,示意那个掌门与珍妮大姐头先说。 而珍妮大姐头的沉默,又是让那个掌门先开口的意思。 “凌长老,我雪山一脉的规矩,你退出雪山一脉自当不用遵守。但是,我雪山一脉的每个人却是要遵守的。若然击鼓之人坚决击鼓后不闯对应的地方,我雪山一脉自然按照规矩会让他付出代价,毕竟一个门派的尊严不容挑衅。若他执意会闯,我雪山一脉每一个人自当尽力去维护。”掌门说话的声音依旧是那个调调,但听得出来,他没有刻意的针对珍妮大姐头,真的只是异常公道的就事论事。 而珍妮大姐头则是说到:“掌门做事向来公道,且遵守一切规则,这一切珍妮自然都知道,如今这个决定,绝不怪罪雪山一脉。就算,我今天战死在这里,也要护着陈承一走出这里这也是我的意志和决心,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至于其他人,我相信以掌门做事的风格和为人的气度,也断然不会为难。” “嗯。”雪山一脉的掌门没有再有多余的废话,但在这个时候,一直收敛的气场却是慢慢的散发了出来,整个忽然从平淡变得‘耀眼’起来,是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辉’感。 而珍妮大姐头身上的气势也陡然攀升,却带着风一样的不羁和狂放,在平台上凭空生出淡淡的风动,连我的头发也跟着轻轻的飞扬。 此刻,这些气场还是平和的但是,我知道下一刻,如果没有什么转机,绝对会变成爆炸性的碰撞。 在我内心,战意已决,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会去闯,就算我明白珍妮大姐头是一心在维护我,是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是我很想大喊一声我愿意去闯地下洞穴。 可是,在这里,许多人都是我的长辈,又哪有我说话的份儿?毕竟尊师重道是我入门就深印在我心中的事情啊! 面对这种形式,大家都没有料到,有些焦急,而白长老可能和珍妮大姐头私交甚好,更是显得左右为难雪山一脉其他的弟子也在静观其变,毕竟一个掌门,一个大长老,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加上掌门也没开口,让他们出手,他们除了这样,又能做什么? 也就在这时,师父几步踏到了珍妮大姐头和掌门之间,那种气场碰撞的地方,让师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脸一下子就胀的通红,看样子是被冲撞的气血翻涌。 珍妮大姐头心疼师父,立刻收敛了气场,而那掌门也是风度之人,沉吟了一声,自然也收敛了自身气场。 这样师父才好过一些,吞咽了一下,估计是咽下了冲到喉中的一口鲜血,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说到;“请容小辈姜立淳在此一言。”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师父,在这种时候,我也直观的感觉到了,处于金字塔顶端的修者力量是多么的可怕?仅仅气场平和的对峙,都可以让也可以称得上高手的师父成这样 “嗯。”面对师父的请求,雪山一脉掌门淡淡的应了一声。 “姜小娃,你说。”而珍妮大姐头的态度就随意了一些。 “承一六岁入我老李一脉,少年岁月几乎是我和相依为命,成年以后,我们师徒几经生死冒险,又经历伤心离别多年这感情不言而喻,我为师,亦为父。这样的关系,我自然不会加害于我弟子,在这里”我师父说这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挣扎和痛苦,甚至眼眶也红了,因为激动,嘴唇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样持续了两三秒,师父忽然抬头说到:“在这里,我想说,我姜立淳愿意弟子陈承一去闯那地下洞穴,绝无后悔。”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的眼中竟然涌出了热泪。 而在他身后,响起了大家一片的声音。 ‘姜爷’‘姜立淳’‘师叔’‘姜老头儿,额说你疯咧?’而珍妮大姐头的态度最是激动,看着师父,几乎是咬牙切齿恨恨的说到:“立淳,你这一套是和谁学的?老李在的时候,也最是维护你们几个弟子不过还是说,这也是那个死鬼老李的意思。” 师父脸上泪痕未干,却是对着珍妮大姐头深深一拜,说到:“凌姐姐,你说过不问因由。” “姜立淳,你!”珍妮大姐头为之气结。 我也知道珍妮大姐头是真的生气了,对师父的称呼从姜小娃,变成了立淳,姜立淳可是,珍妮大姐头却是毫无办法,她不可能对我师父出手,而且不问因由是她自己说的,如今又能怎么办? 师父顾不上和珍妮大姐头解释,而是忽然抬头看着我,眼中又涌出热泪的说到;“承一,师父没有把握。师父只能凭借你师祖的言语,来决定这条路不能回头。可是,师父不能帮你做决定,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要闯与不闯,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说话这话,师父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就和珍妮大姐头当时以为师祖已经彻底的湮灭一样。 而他站不住,是在这个时候慧大爷忽然站出来,扶住了他,叹息了一声说到;“臭道士,额说你一声和额较劲儿,到最后,咋和自己也较上了劲儿咧?罢咧,罢咧。” “当日之事,你我共同经历若然是你,你会怎么样对慧根儿?”师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虚弱,几乎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显然这个决定他是真的伤到了极点。 慧大爷愣了一下,忽然‘嗨’了一声,说到:“你包社咧(你别说了),额和额徒弟这命不是交出去了咧?这不还跟着你咧?” 师父苦笑了几声,伸手拍了拍站在身后扶着他的慧大爷的肩膀。 “你是何意?”这边师父和慧大爷的对话,那个雪山一脉的掌门根本不去关心,既然问题的重点落在了我的身上,他自然就是问我了。 而珍妮大姐头经过这一提醒,仿佛也是重新找回了希望,对我说到:“承一,你是怎么打算的?不要和你那师父一样又傻又倔就算领罚,雪山一脉也会给你一条生路,可别选那必死之路。” 这个时候,我看了师父一眼,他的目光也对上我,那种挣扎和犹豫让人心疼,显然,刚才那个决定他做的有多么不容易,此刻已经完全的流露。 我却是放松的一笑,然后轻轻的挣开了珍妮大姐头的手,给了她一个她放心的眼神,然后走上前去,对着那个雪山一脉的掌门施了一个简单的礼节之后,站直了身体,深呼吸了一口,掷地有声的说到:“我要闯那地下洞穴。” “陈承一,你你真是”珍妮大姐头到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 而我转身,和师父一样,对着珍妮大姐头就深深的拜了下去,之后,我平静却是认真而坚定的望着珍妮大姐头说到:“珍妮姐,若你真的一心维护承一,就请这一次不要阻止承一。我深信,师父不会害我,师祖的决定和决心也不会有错。就算刀山火海,承一也一定去闯。我没有多傻,我只是想,人,这一辈子,至少活的不后悔。” 第一百零二章 出乎意料的秘穴 话已至此,珍妮大姐头估计也被我的话逼到了再无回旋的余地,她叹息了一声,想说一点儿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后退了一步,表示了某一种妥协。 而在这时,白长老看着珍妮大姐头说到:“凌长老,既然这陈承一是自己要去闯的,你刚才说什么要退出雪山一脉的话,也只是开玩笑,对不对?就只是开玩笑的,对吧?” 珍妮大姐头不说话,而那掌门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就没有当真过,你问她做甚?我说她是雪山一脉的大长老,她还敢说句不?” 珍妮大姐头的确没有说不,我却吃惊,我以为的这个冷淡老头儿竟然还有如此人情味儿还带点儿冷幽默的一面?但是珍妮大姐头却在这时对我说到:“承一,果然心志坚定的掌握自己命运是不可打破的力量。你一切小心我就不陪你去地下洞穴了,若你能活着归来,我有一份‘大礼’送与你们所有人。” 说完这话,珍妮大姐头没有理会任何人,而是转身朝着阶梯的下方走去。 在这时,显得有些憔悴的师父忽然站出来说到:“你们所有人都跟着珍妮大姐头去吧,她今天恐怕心情也大起大落了好多次,我和承一不能安慰,你们给一点安慰吧。在我记忆中的她其实是爱哭而且脆弱的多一些安慰,总是好的。至于承一,我一个人陪他去就够了。” “那怎么可以?”肖大少最是激动。 “额要跟着哥”“我得跟着我哥”慧根儿和强子激动的情绪也不必肖大少少多少。 承清哥在这时,却是淡淡的走过来,一向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他,却是忽然拥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说到:“我不去了,你有三长两短,我看了伤心,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做什么。但我老李一脉有重任在身,哪怕只剩下一个也得继续,从现在开始到大战结束,我得好好爱惜着自己因为总想要做完所做完的事情。我其实在想,如若最后做完后,我是不幸那个最后剩下的,我就去陪你们,哪管多重的因果孽债。” 说完这话,承清哥松开了我,淡淡的转身回到了人群中他一向如此,是我们之中最淡定冷静的一个,或者命卜二脉,注定要算和看,也由不得他们不淡薄,不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又怎么能看清楚命运? 可是这一次,承清哥的语气虽然如此的清淡,但话里的意思,那番深情厚谊却是不言而喻情愿背负自杀的因果,和我们团聚!这才是他要表达的我才发现承清心里有我从来不知道火山一般的一面忽然,就觉得自己多么渴望现世安稳,去了解我所爱的人们内心更深处的东西啊。 “我想我要表达的和承清哥一样。其实,同生共死何难?只是现在不能,而我更愿意去相信你和姜师叔。”承心哥脸上的笑容温暖,也轻松看透了自己的方向,知道无论如何也应该怎么走,才会有这样的笑容吧。 在承清哥和承心哥之后,却没人在和我道别了,女孩子总是容易落泪,如月,承愿,承真已经哭了,可是不想给我造成任何负担,默默的退到了人群的后方,唯一淡定的是凌青奶奶,她忽然牵了一下师父的手,却是带着笑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我总是信立淳的,所以,承一,等你回来,别太久。” 至于其他的长辈在这种时候,是不能去表现出任何拖泥带水,质疑我和师父的情绪的,纷纷都只有简单的一句,等你们回来。可是,眼中流露的各种情感却是深重。 而最激动那几个家伙,则纷纷被师门长辈给‘制服’了,最后剩下路山和陶柏,陶柏有些急,羞羞怯怯的又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就急了,至于路山,他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承一,记得你与我的约定。” “嗯。”我重重的点头,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足够了。 “走吧。”到了这个时候,雪山一脉的掌门竟然先行了一步,白长老跟随在身后而我和师父几乎再没有犹豫的,也跟随着那个雪山一脉掌门的脚步朝着下方走去。 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一点儿什么,一下子转头看着大家,问了一句:“酥肉和沁淮呢?”他们不是修者圈子的人,注定不应该参与这些纷纷扰扰,不在雪山一脉也是正常可是在这种或许下一刻就是死的情况下,没有看见他们,我的内心总是遗憾的,问一问也是好的。 “他们在安全的地方。”因为太过仓促,大家也没有给我什么具体的回答,只是由陈师叔站出来说了那么一句。 我点头,转身走了其实我还牵挂着我的家人,但他们也是普通人,也应该是很安全的。 至于,还有一个人,我是多想此刻看见她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如果不久之后,我就死了那真正与世隔绝的龙墓之中,她是否会有所感应,为我流下一滴清泪?遗憾我却是不能为她擦去? ——————————————————分割线—————————————————— 我没想到我和师父被带到了一个我曾经非常熟悉的地方。 那就是那个曾经召开了鱼跃龙门大会会场的洞穴之中掌门人走在前方,白长老走在最后,我们四个人的脚步在这个空旷的会场回荡,而我心恍惚。 我仿佛还看见那日的热闹,看见那日,我战胜张寒那一刻的意气风发,看见自己被四大势力的那些高人欺压,看见走出的一个个为我支撑的人们,看见 如今却是会场冷清,望见的只是一排排空荡荡的座位,还有四周雕刻的那华夏《山海经》的神话故事,那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形象。 看着这些浮雕,我的内心莫名的震颤感觉一股沧桑古老惨烈的气息朝着我包裹而来,和第一次看见的那种感觉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第一次看见我是觉得怪异的压力和惊心动魄的感觉更重而第二次,我还体会到了时光的沧桑。 我很难以说明我内心的感觉,却听见那个雪山一脉掌门显得有些冷淡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他对我说到:“若我是你,最好不看不该看的,现在全力的静心,准备闯那地下秘穴。” “嗯。”我心中虽然惊奇,但是表面还是云淡风轻的应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什么是不该看的,难道雕刻出来,就不是给人看的? 在心中猜疑的时候,我们已经经过了会场侧面的一道侧门,走入了一道向下的阶梯。 踏上那个阶梯,就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场,这感觉是如此的熟悉,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是下意识的想着,这地下一定有些什么!是的,我来过这里,我曾经还在这里做过一个小小的考验,在满是厉鬼的洞中,撑过十分钟! 我没有想到,属于我的生死考验竟然是这里竟然,我又一次要在这里过一次考验,而这一次却不再是什么小小的考验! 在我的记忆中,我上一次只是向下走了不到十几米,就停留在了第一个平台而这一次,既然考验说的那么严厉,那么应该是不停的朝着下方深入吧? 掌门人无声的朝下走着,我也只好跟随着,这些问题到底是不好问的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又把我们带到了第一个平台! 这里还是曾经的那副样子,一个紧闭着的洞穴,洞穴旁边有一间小屋,而小屋也和那日一样,窗门紧闭,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进去罢,你就说你是来闯荡地下秘穴的,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到了这里,掌门人停下了脚步,看着那间小屋,对我这样说了一句。 我想起那日守着小屋的老头儿,脾气暴躁又让人捉摸不透难道是他来告诉我一切吗? 想着,我就朝着小屋走去,而师父却在我身后叫了我一声,我停下脚步看着师父师父则示意我等一下,然后转头看着掌门人问到:“我该去哪里等我的徒弟?” 第一百零四章 神秘珠子 师父这个问题合情合理,那雪山一脉自然也不可能刁难师父,这一次掌门没有回答师父什么,倒是白长老说到:“你的实力也不错,况且有咱们掌门在这儿,所以就直接到出口处,地下最深处去等吧。” “怎么?咱们走这阳关大道的,下去都还讲究个实力?”师父的眉毛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脸色难看了几分。 如果是这样,走外面的安全道路,到出口处等我都需要一定的实力,那么在洞穴里面该是怎么样的龙潭虎穴? “当然,能关的住一些东西,不见得能关注它们的气场。走吧”白长老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甚至稍微带了一些可惜,他和我并没有太多的个人交情,不过他人不坏,这同情和可惜应该是善意的。 他催促师父走,而那个雪山一脉掌门已经转身朝着平台之外走去,师父却是再次喊了一句等等,说到:“如此龙潭虎穴,我徒弟要去闯,我与徒弟告别一下都不可吗?” 这样一说,那个掌门人再次站住了脚步,说到:“那就快道别。” 而白长老却没有催促,退了两步,站在一旁,看向我们师徒二人的目光都有些复杂确切的说是不落忍。 一切都说明我陈承一根本就走不出这个地下洞穴,可是我内心却莫名的不紧张,反倒有一种无怨无悔的情感在支撑着我师父面对着白长老和那掌门人平静,可是转头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却忽然的悲伤了起来。 他一步步的朝着我走来,然后停在了我面前,我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忽然一下子就抱住了我,这一下的拥抱很用力,以至于冲撞的我胸腔那一片都一阵闷痛,然后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小时候师父抱过我,背过我,但最多的是牵着我的手这样的拥抱在我记忆中从来没有过。 “承一,不要怪师父狠心。”师父的话语在我耳边清晰的传来。 我忽然就笑了,说到:“师父,你的恩情我拿几条命都换不回来,这一辈子我就没有可以怪你的余地,就算那个时候你抛下我,我也只是怨你,却是很想你,一定要追寻你的脚步。你是我这一生最崇拜的男人,而也是你让我时刻不忘记我是老李一脉的人,也为之骄傲。我只是选择了自己该选择的路。” 师父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后背,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师父的身子有些微微发颤,难道是因为过于悲伤? 我怕这一次真的是生离死别,所以又赶紧说了一句:“师父,其实我真的很想告诉你这些年我的经历,也很想听你说起这些年你又经历了什么?可是,多年的奔波挂心,让我不忍心说起这些往事,打破梦一样的相处,因为到现在我都还不敢相信,这辈子我还能和你相见。” “我懂,而不说,也是因为我在防备着!天机不可道破,一旦说破,就是血腥的大战不得不开始的时候。我也愿意和你多过几天温暖的日子,哪怕是在奔波逃命。承一,我等你出来。”师父的声音稍许有些颤抖,然后放开了我。 而这个角度刚好背着掌门人和白长老,师父的正面只有我能看见,这个时候,我吃惊看着师父因为放开我的同时,师父的右臂血淋淋的,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么撕裂的伤口应该是他自己硬生生的抓破撕开的,难道刚才的颤抖就是因为这个? 我几乎要喊出来,我不明白师父这样的行为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太过悲伤而‘自虐’?师父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师父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叫我不要声张,我强忍着装作镇定而悲伤的样子,而师父匆忙的把一颗乌黑的,还带着他鲜血的珠子塞进了我的手里,然后装作不舍的又拥抱了我一次:“承一,师父失踪几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哪怕是龙潭虎穴,师父也让你一闯的信心也是这个。否则,否则” 我不明白师父在否则什么,只是心底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接着,我就听见师父说到:“否则,就算天塌下来,我都舍不得让你受到一点儿伤害。” 说完这句话,师父一下子放开了我,转身离去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有微微的血迹,从他的右臂渗透了白色麻衣,他走了,没有回头,而白长老和掌门人自然也不会回头,一路朝下走去。 我手中握着这颗带着师父鲜血和温度的乌黑珠子,一直没有什么悲伤感觉的我,终于是两行热泪从脸颊滑落天塔下拉,也舍不得我受到一点儿伤害,岂不是说,师父若没有底,就算选择一条错误的路,大不了死,也不肯让我去冒险? 我伸手擦去了脸上温热的泪水,神情恢复了镇定,朝着那间昏暗的小屋走去,而这乌黑的珠子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从质地上来看,好像是一种木头,可是我竟然也认不出来是什么木头,就连大概种类的判断都不知道。 而且它入手极其的沉重说是木头,我又觉得像一块铁疙瘩,幸好它‘个头’不大,就半个小拇指的大小。 但就是这样,把这种东西藏进肉里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那只能说明这一颗珠子极其的重要!既然要交给我,为什么要在刚才,才用那么残酷的方式,忍着疼痛,把东西拿出来给我? 我不能揣测师父的心思,特别是他那一句,天机若然说破,就是血腥大战不得不开始的时候,更让人琢磨不透。 又因为环境的制约,师父不能对我多交代一些什么,就这样走了那么这颗珠子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只能等到入了洞穴之后,怕是才能知道吧? 这样想着,我把珠子塞进了衣袍里这样的长袍注定了东西只能放在腰间,而一转眼,那栋小屋的大门已经在眼前,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这小屋的大门。 依旧是昏黄的灯光,一道充满了冷意的铁门就在小屋当中桌前还是那个让人记不住长相的怪老头儿,在喝酒嚼着花生米,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哪一个长老的弟子?现在不是试炼的时间,不开门,也没有保命符给你!快点儿滚!若是你们长老想求情,让他自己滚来。”老头儿没有回头,自顾自的斟酒,不耐烦的骂了一句,态度和上一次根本没有多少差别。 到了现在这个当口,我自然不会计较这个老头儿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只是对他很平静的说到:“我不要保命符,我也不是来试炼的。我只是来闯地下秘穴。掌门告诉我,只是给你说这一句,你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我这一句话说完,那个老头儿原本稳定的在倒酒的手,忽然就颤抖了一下,清冽的酒夜一下子从瓶口流了出来,洒的一桌子都是,那个老头儿还完全没有知觉的样子,而是有些愣的转头望着我,问了我一句:“你说什么?” “我来闯地下秘穴。”我不得不再次重复了一次。 “我x!”那老头儿爆了一句粗口,这才反应过来,酒液已经从桌子上流到了他的身上,他赶紧放好酒瓶,然后胡乱的擦了两把,望着我莫名其妙的就笑了,笑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我只能耐心的等着他笑完他却是等到自己笑够以后,这才说到:“就是你这么一个年轻小辈,敲破了祈愿鼓?这世道,越来越好玩儿了,在我这把老身子骨都要生锈的情况下,竟然给我这么一个惊喜。只不过” 他话语一停,也不管我是否在等待,就倒了一大杯酒然后递给了我,说到:“践行酒喝一杯,到底是践行,还是送别,就看自己是不是那个有缘人了。” 我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对我能否闯过地下秘穴也没有信心,所以才送上了我这一杯壮胆的‘送别酒’。 我不欲争辩什么,接过来喝了,然后把杯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说到:“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第一百零五章 入秘穴 “急什么?这世间有急着娶媳妇儿,急着争名夺利,急着投胎,还有急着上厕所的就是没有急着送死的。”那个老头儿白了我一眼,顺便抓了一下他油腻腻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现在能够完全的看清他的长相了。 浓眉神目,五官轮廓很深,长的很欧化,但黑发黑眼黄皮肤,确实是华夏人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脸上有两道平行的歪歪曲曲的伤口,从额头一直到嘴角,几乎贯穿了整张脸,看起来有些吓人。 这个老头儿不注重个人卫生,也不注重个人形象的样子,总之在吼完我以后,抓了头发又伸手在衣服里不停的抓。 可是我就是一个‘急着送死’的人,我搞不清楚这老头儿究竟要做什么?而我的耐心也快被他耗尽,只能低声说了一句:“急着送死,这个算是祝福吗?那好,我收到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他对我不客气,我也用不着太礼貌,但还是保持克制的催促了一句。 却不想那个老头儿看了我一眼,忽然从衣服里伸出手来,猛拍了一下他面前那张桌子,大喊了一声:“我想起你来了,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几年前遮盖了本来面目,来我这里闯关。弄了一个烂成绩,我当时还诧异我怎么看走眼了。” 我被这个老头儿神经质的表现吓了一跳,可怜他面前那张桌子也被他拍的‘吱呀呀’的,看着就要散架,但还是坚强的撑住了。 我眉头一皱,又要催促,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腹中一片火热,接着这些火热就爆炸开来,化作了潺潺温泉一般的暖流,开始滋养我的灵魂,我整个灵魂在这个时候都感觉像是泡在温度恰好合适的温泉水中,舒服的我忍不住想眯起眼睛来。 然后仔细感觉,我的灵魂力还稍有增长,而和师父一路亡命奔波,大战小战,灵魂所受的疲惫,还有一些微微震动的暗疾也全然消失。 什么酒,那么神奇?这个世间滋补灵魂的东西少之又少啊!虽然效果比不得那参精,也应该是珍贵之极。 “哼,受了好处吧?”那老头儿看了我一眼。 我暗自惭愧,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感激了起来,朝着那老头儿抱了一拳,然后嗯了一声。 “这个酒也不逆天,多喝效果就不强烈了但是让你保持一个最佳状态还是能够做到。”说话间,那老头儿从桌子里摸出一个干葫芦,把手上那瓶仅剩小半瓶的酒小心的倒入了葫芦里,扔给了我。 说到:“保命符就没有了,但是这点儿酒就当做我送的你自己看情况什么时候难了,喝一口,帮不上太大的忙,也好过受伤了强撑。” 我接过酒,心中感动这个老头儿的面冷心热他却不动声色从桌子里又摸出了一把完全是铜钱组成的剑递给我,说到:“这把剑我以为要永远的蒙尘下去,却不想这么快就有人来取。这不是我送给你的东西,而是规矩,最老最老的祖宗留下的规矩!闯秘穴之人,当手持此剑莫说我雪山一脉无情,此剑就是我雪山一脉最大的诚意。” 我有些疑惑的接过了这把剑,只因为我从小就被教育,重术而不重法器,老李一脉原本就不是太看重法器的,对于整个局势一把法器能改变什么? 拿起这边剑,我除了感觉到古老,就别无感觉,只因为上面的铜钱字都快磨掉了,我睁大眼睛也认不出来,上面写的是个什么?而且还有斑斑的锈迹。 我看了几秒,刚准备收起来,却忽然感觉到这把剑上仿佛是千万人在大声的说话,那鼎沸的人气差点儿撕破我整个人的气场,接着就是一共冷冽凶悍的煞气直冲而上感觉在不知名的顶空,不知道盘旋了多久,才渐渐的平复。 “知道好了?上面的每一枚铜钱来历都是万人钱以上就是说从未入土,却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手!更别提其它的滋养,养器了拿着吧,也许也有那么一点儿希望走出来的。”说话间,那个老头儿已经站起来要为我洞开那一扇铁门了。 我对铁门背后的东西不好奇,因为我知道里面全是厉鬼再深处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站在铁门面前,问到:“进去了之后,应该怎么走?”毕竟闯秘穴是一回事儿,万一在里面迷路了导致失败,那不是冤枉到了极点? “哪有那么多歪歪绕绕,里面不管多少支路,总是有一条明显的主路,跟着主路走,走到出口,就算你做了一件了不得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那个老头儿说话间已经打开了那道铁门。 铁门后的那深沉的阴气一下子就扑面而来,一个不小心,一只看起来有些飘渺苍白的手就深了出来,直直的朝着老头儿的天灵盖抓去。 那老头儿也不在意,直接单手掐诀,一个横扫,像扇巴掌似的就扇了过去:“给老子滚回去。”他喝骂的同时,伴随着一声明显的‘鬼嚎’声,不行咒,没有任何的准备,随意就掐了一个‘鬼叉指’,就有这效果。 这老头儿的实力,我发现我根本看不透,能瞬间成咒的人,都应该是我仰望的吧。 “进去吧。”那老头儿对我说到,在这个时候,神色稍微和蔼了一点儿我轻轻点头,手中提着那把铜钱剑,腰上挂着那个小葫芦,怀中揣着那个神秘的珠子,这些就是我所有的依仗,我直接的走了进去。 但在门前,我忽然就回头了,问到老头儿:“为什么你要给我这酒,要帮我?”在这个时候,我眼见的余光也瞟见了,在洞穴入口,不多的厉鬼,已经发现了我的生人气,快速的在朝我聚集而来。 “你还说呢?刚才浪费了老子不少,你以为我存货多?我帮你?我哪有帮你?我不是说了吗?我的骨头都快要生锈了,这只是在帮我自己找点儿乐子,万一你就成了呢?”说话间,那个老头儿推了我一把,我在淬不及防之下,就被推入了这个洞穴,而我身后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外面昏暗的灯光直接就被隔绝了。 在门关上的瞬间,这些洞穴里的厉鬼,仿佛没有了最后的顾忌,先前那十几只聚集成群的厉鬼开始发疯一样的朝着我扑来。 我一把扯下手上的沉香窜珠,然后顾不得扯烂,就叼在了嘴里阵阵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进入我的鼻端,清醒着我的神智。 对付这些厉鬼,只要神智不被迷惑,我根本就不怕而在下一刻,面对第一个缠身而上的厉鬼我手中紧紧握拳,全身的气场气势一下子提升到了顶点我开始迈步朝前跑去。 之所以没有做任何的动作,是因为借助洞穴里莹莹冷光(洞壁上有铜灯),我已经看清楚了这个洞穴的前方不知道盘踞了多少厉鬼,我若是一一收拾,不知道要费多少手脚,也不知道要浪费自己多少力量? 既然我闯这个秘穴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不靠谱’的事儿,那我何必铤而走险,一开始就用非常危险的不靠谱的办法。 我跑自然是避不开这些厉鬼的,而就如这个老者所说,在这个洞穴中,虽然支路很多,但到底有一条由青砖铺成的,上面雕刻着些奇怪物事的主路。 我肯定没有空停下来看着这些青砖路上雕刻的是什么?我跑也不是为了避开这些厉鬼只是为了要把它们集中起来,鬼这种东西是飘的,人怎么能跑得赢? 只是十几米,我就感觉到身上越来越阴冷,四肢几乎都被冻僵,因为上次的考验,是那么多人同时进入洞穴,所以‘分薄’了这些厉鬼,而这一次就我一个人,瞬间,我身边就聚集了不下百只的厉鬼! 这种厉鬼身上的阴冷影响到我那是自然,更让人不愉快的是,我要面对着它们的‘脸’,一张张临死前形状各异的脸,在这种‘对抗’中不要指望它们能用温和的形象出现,怎么能吓破我的胆子,让我气场被破,它们就怎么来。 “过来啊,过来呵呵呵”典型的鬼叫之声。 “我死的很惨,很惨,你要听我的故事吗?”那飘渺的声音就像从地狱而来。 “呵呵呵呵,你要留下来陪我吗?我给你我的心脏”说话间,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颗血淋淋的正在跃动的心脏。 我眉头紧皱,真是受够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举步维艰 可是受够了也必须要承受,这原本就是一个龙潭虎穴。 才跑了十几米,在厉鬼的包围下,前路我望不到尽头这样的场景,说是地狱恐怕也有人信。 从很多雪山一脉的人口中得出结论,雪山一脉也常有很多弟子在这里试炼,肯定没有像我这种疯子,一路狂奔,吸引了那么多厉鬼缠身他们应该是稳扎稳打的一路小心前进,看在里面可以抗的住多久吧? 我无从去具体的猜测什么,但是在心中狂吼,老子小时候就是百鬼缠身了,到了如今怕什么? 在这样的想法中,我又是一口气狂奔了20多米,我感觉这条看似平缓的青石板路其实是在以极缓慢的坡度倾斜向下,而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一只厉鬼出手了,它在狞笑中,毫不犹豫的朝着我的身体撞了过来! 上身!终于开始了毕竟那么多厉鬼的气场叠加在一起,也会弱了我的气场,在这种时候强行上身,对于这厉鬼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 鬼都想再世为人,若是抢得了我的身体,再怎么也能再一次体验做人的滋味,不是吗? 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能量撞入我的身体,可是在我的灵魂力面前,这股能量太弱了,我甚至没有集中灵魂力反撞于它,它就被挤了出去可是,这却算是一个‘开先河’的举动,有了第一个,那么第二个,第三个 在我又前行了10几米以后,竟然有七八只厉鬼强行上我的身在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开始运转着全身的功力带动着灵魂力开始防备自身而思维在这一刻也开始高度的集中,或许灵魂力它们没有我强大,但是那么多厉鬼在一起,稍许有一个松懈,我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幻象。 到底有完没完?其实厉鬼我不放在眼里,但是蚁多咬死象,我估计如果这通道再有一个百八十米,我身边的厉鬼得聚集两千只以上,那么就算是我扛不住。 而这一次,又是十几只厉鬼朝我扑来,强行要上身,在那一刻,若不是因为它们之间也相互排挤我可能也会被短暂的中招,在这个地方如果短暂的恍惚一下,后果有多可怕,根本不用细说。 我还在奔跑中,感觉呼吸进来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一种要把人灵魂冻僵的阴冷之感。 但好在,这通道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一个尽头了我在前面看到一个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旷之地好吧,就是那里,我牙关紧咬,朝着那个地方冲去,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我要一招制敌。 这样想着,我的脚下不停,而灵魂防备丝毫不敢松懈,在这么短短的十米以内,又是十几只厉鬼‘贼心不死’的想要冲撞进我的阳身,而各种鬼哭,鬼嚎之声,在这一刻也上演到了一个顶点我怀疑我简直就是同时看一千部’人间惨剧’,另外还有一千个声音带着莫名‘勾引’意味的叫着我,来吧,来吧! “都给老子滚!”我终于跑到了那个空旷洞穴的中央,站定之后,我暴喝了一声不是我故意要这样暴喝,而是在这一瞬间,我要提升我自己的气势,不要小看‘骂人’的威力,在那一瞬间,火气上涌的时候,也是你气势上涌的时候。 我需要一个爆发,来为自己争取得喘息的空间,却不想这一声暴喝,却得到了一个嘶吼的回应,我转头一看,在这片空旷洞穴的边缘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鬼王’级别的存在!只是一眼,我就这样判断出来了这个鬼王级别的存在被一根长长的,看起来细细的白丝锁在了洞穴的边缘,而根据白丝的长度,它能活动的范围恰好就是这个洞穴。 我的一声暴喝或者是‘惊醒’了它,它回应了我一声咆哮而身子动的瞬间,我看见它背后有一扇雕刻着古怪图案的青铜大门。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悟了,什么叫做闯荡地下秘穴,也就是说,我想要继续往下,就必须经过这个鬼王,推开这扇大门才行而这只是第一步,竟然我遇见了不下千只的厉鬼,外加一只鬼王! 怪不得珍妮大姐头会那样对我说,我在里面走不了几步,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鬼王的巨大身影在我发现的那一刻,它咆哮了以后,就速度的‘缩小’,然后在我眼中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衣,全身血迹斑斑,面色苍白的男子,和我对望了半秒的时候,那个鬼王就毫不犹豫的朝着我冲了过来。 而在我停留的这一刻,给了这些厉鬼极大的空档,起码有二十几只厉鬼同时朝我的身体‘冲撞’而来这还是在我吼叫了一声,提升了自身气势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吼叫那么一声,我估计这一下要‘冲撞’上来的起码是五十只厉鬼 ‘拼了’,我在心中狂吼了一声在这一瞬间,我没有改变原本的计划,扯下了口中的沉香窜珠,含了一颗在口中其余的珠子散乱的一把揣进了怀里,然后把那把不知道什么作用的铜钱剑也插在了腰间,然后开始在这里踏动步罡! 对的,我的计划就是这么疯狂,把洞穴里的厉鬼集中在一起,然后在这里用雷诀! 鬼物最怕雷电不可雷电是它们天生的克星,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老子要来个一锅端!我顾不上自身了,我开始穿梭到厉鬼当中,一步步的踏动步罡,而存思开始,行咒亦同时开始。 这个我最初掌握的大威力术法,随着我的成长,又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呢?我非常的期待虽然这里是封闭的地下空间,可是我刚才在跑动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灵气在这个地方运转。 我无法知道这灵气的运转到底是为什么?而且灵气原本在这世界就‘稀少’,竟然那么奢侈的在这么一个地方运转,不蹊跷吗?但我也不用知道这丝灵气的运转是为什么,我只需要知道,既然在这个地方有灵气的运转,那么这个地方就是沟通着我们那片天地的,不仅沟通着,还需要借助天地之地来维持着什么,甚至不惜灌注灵气 所以,一切的术法在这里施展,和在外边施展没有任何区别,因为灵气的存在,或许术法的效果会被放大。 常识就是,有灵气的地方,天地之力更为充沛。 我继续在踏动着步罡可是身上一股又一股阴冷的力量挤压着灵魂,让我的灵魂力运转不是那么流畅,困难的是,我还要分出一部分心神防备着被上身,若不是有那一心二用之术,灵觉出色,我根本没有办法支撑术法。 我无法去考虑后果是什么?在这样的地方,根本不会给你一个‘战略判断’的机会,只能草草的制定了计划,那就做下去随着步罡的踏动,风在这个洞穴的四面八方吹起隐隐的可以嗅到一丝雨气,却是看不见乌云的聚集。 “哼哼哼哼”可是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那个鬼王已经来到了我的身侧,在我全力的存思的眼中,他那张苍白的脸被无限的放大,仿佛是为了试探,仿佛是那根白丝限制了它的行动,它只是不停的环绕在我的身侧狞笑。 按说,这种鬼物对我思维的影响是小的我甚至根本完全不受影响,可是这鬼王级的存在,只是围绕在我身边狞笑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我就感觉我的耳边全是这个鬼王狞笑的声音渐渐的,我的思维都不能集中,而存思的世界也摇摇欲坠,只要一定心神,就会听见那仿佛无止境的狞笑。 我踩着步罡,怎么也踏不下去那一步我咬着牙,在不停的稳固着自己的心神,在这其中,还要承受厉鬼一次又一次的上身。 如果能给我一个机会和那个鬼王单挑的话!我心中忿忿不平的想着,眼看着存思的世界就要崩溃,而那鬼王却在这一刻停止了狞笑下一刻,我的灵魂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撞力,接着一种仿佛是百年寒冰散发的冷,瞬间让我差点儿叫出声来。 那只狡猾的鬼王选择在这个时候来上我的身它根本不会和我用灵魂力碰撞那么‘鲁莽’简单的方式战斗,或许它被囚禁了很多年,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找到一个阳身上身,然后逃出这里。 而作为失败者的代价,灵魂被挤压出身体,或许就是替代它被囚禁在这里,或许就会成为这里的厉鬼一只! 我不能再继续雷诀了,我必要要凝聚灵魂力,和鬼王来一个直接的冲撞,把它撞出我的身体再说!但这个选择一旦做了,接下来我那一锅端,借助五行之力的疯狂想法也泡汤了,我只能用灵魂力硬碰这些厉鬼,生死难料! 可是却也是在这时,在我的灵魂深处,传来了一声充满愤怒的咆哮声,一双灵动却也冰冷的眼睛在这个时候陡然睁开。 傻虎醒了! 第一百零七章 压缩,极限 我没有想到傻虎会在这个时候醒来,心中的惊喜简直无法言说这一次傻虎的沉睡,我总是感觉它进入了某一种‘要紧’的关头,如果不是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千万不要用强制性的手段叫醒它。 可是,它却是自己在这样的‘刺激’下就醒来了,我怎么可能不惊喜? 万事并没有偶然,傻虎的醒来也应该是一件有前兆的事情,毕竟在湘西,它就莫名的醒过来两次,我很抱歉的只是两次都是让这家伙在‘惊吓’中醒来。 而它醒来不仅给我一个惊喜,接着就送了我一份大礼,在它的吼叫之下,那些欲上我身的厉鬼统统被逼了出去,而那个顽强的鬼王却是坚持要上身,傻虎一个虎扑,生生的把它撞了出去。 “什么东西?”被撞出我身体的鬼王忍不住大声咆哮了一声,一脸的难以置信,至少在它以为,刚才就快要成功了,我没好意思告诉它,如果老子反抗,你不会成功的。 至于傻虎则懒得回应它,只是懒洋洋的,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冲着鬼王‘嗷吼’了一声,那意念竟然传达的十分清晰,它在叫鬼王闭嘴。 接着,傻虎和我对望了一眼,那眼神中写满了一种叫温和和依恋的感情,就好比一只跟随了主人十年的宠物猫,对主人流露出来的那种眼神。而我和傻虎又哪止十年?我们可以说相依为命,灵魂交融了三十几年,从我出生就佩戴着养着它魂魄的虎爪。 而且,我们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这份感情就算说是亲兄弟都看轻了它。 如今的傻虎自动的从我灵魂中出现,站在这个满是厉鬼的洞穴中优雅踱步,将近十五米的身长,让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庞然大物,雪白的虎皮,上面分布着黑色,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黑金色的虎纹,让它看起来威风凛凛这就是它曾经傲然于老林子称霸时的雄壮身姿吗? 我觉得应该是的毕竟在傻虎的老巢中,我见过傻虎那巨大的骨骼。 “哥哥。”我感受到了傻虎的意念,那么亲切的也是在叫我哥哥然后我听见它坚定而不容我拒绝的传达着一份意念,让我继续,继续行完这雷诀,一切都交给它。 我看了傻虎一眼,充满了无限的信任,而下一刻在我闭眼之前,我听见它虎吼了一声‘好饿’,然后一个虎扑,就把身前最近的一只厉鬼叼在了口中虎视眈眈的望着鬼王。 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谁都知道,在存思的世界中,能够闭上眼睛可以让效率变得更高。 刚才我一个人孤身奋战,我如何敢闭上眼睛,安心的踏动步罡,行咒掐诀?如今却是可以了我听见傻虎的咆哮,还有鬼王的嘶吼,也感觉到了各个厉鬼想要近身,却被傻虎的气场所压制我分外的放心! 傻虎的这个状态我莫名的相信,应该是恢复了全盛时期灵魂状态的6成以上,这样的傻虎,它的灵魂力也相当于是大半个陈承一了,为我拖延一个术法的时间完全是绰绰有余。 随着我步罡的踏动,风越来越强劲的在这个洞穴中吹动而那种湿润的雨气也弥漫在整个洞穴,只不过可惜的是我看不见云层的聚集,闪电的舞动,我只能感受到狂暴的雷电能力在不停的聚集。 我沟通着雷电的能量,只要等到它到了一个临界点,在这个地方就能畅快的宣泄而出,把这一群厉鬼给‘炸’个痛快但在这时,我的灵魂忽然传来了一阵波动,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个意志强硬的出现在我脑海。 这是什么?施法的关键时刻竟然出现了一个意志,而这个意志没有具体给我传达任何的意思,我却感觉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关于术法威力预判的觉悟。 那就是这一次的雷诀第一轮雷电的落下,并不足以消灭多少的厉鬼,而在这个间隙,这些鬼物会纷纷的散去,让雷诀的大部分威力落空,在雷诀完毕之后,这些鬼物会重新的聚集,而下一次雷诀再施展的话,也是同样的结果。 如果按照这样的循环,就算施展雷诀也要耗尽我一半甚至超出一半的灵魂力,所以根据预判我这样施法其实是一种很笨的行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会出现那么精确的预判但接下来,关于雷诀这一种术法的另外一种施展方式,却是莫名的出现在了我脑海中。 那就是使用一种秘法,不停的压缩雷诀狂暴的能量,在雷诀第一次落下的时候,就是倾斜了全部的力量!而在那一瞬间,这洞穴中的厉鬼,根本没有办法反应,会有大半被轰杀。 凡事留一线,是师父教给我的仁慈,而在这种时候,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坚持的信念却变成了,对一切邪恶的事物仁慈,就是对善良的事物残忍,应该用手中的术法尽可能的消灭一切不可度化的邪恶事物,那才是道。 我不明白我的心态为何在这个时候,变得如此的冰冷坚硬,我稍许的犹豫都被这种坚定的想法所淹没,我停住了脚步,开始掐动一种陌生的手诀,却丝毫不感生涩。 在那边,傻虎和鬼王搏斗的正激烈,而我手中掐诀的动作越发的行云流水在我存思世界里,如果召唤来的雷电是一片雷云的大小,如今随着我手诀的掐动,灵魂力小心的包裹,已经缩小了一半。 在这个时候,我心中亦有一种明悟,我召唤来的雷电,对我是不‘狂暴’的,但是我用自己的灵魂力包裹压缩这种事情,必须要有强大的灵觉,才能做到‘精细’,因为这种不狂暴是相对的,如果我的灵魂力和雷电不小心产生碰撞,这样雷电一样会瞬间倾泻而出,炸伤我,甚至把我炸到魂飞魄散也不一定。 雷云被缩小了一半而傻虎一边要牵制着影响我的厉鬼,一边要和鬼王搏斗显得有些吃力! 但在这种时候,傻虎那种来自灵魂里的饥饿也没有停下来,偶尔一个间隙,它就会吞噬一只厉鬼而吞噬下去过后,那种蚀骨的饥饿感才会好一些。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和傻虎是灵魂相连,它既是我,我既是它,知道也一点儿都不奇怪。 “哥哥,我想痛快的吃东西,你快一点儿,我这样支撑不了多久了。”在雷云被削减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傻虎终于是催促了我一声,我其实早有判断,傻虎最多再能支撑两分钟,这样也是正常。 如今,雷云被削减了三分之二,在我看见,几乎已经是我的极限,就准确停手施放雷诀的时候,一个坚定的意念又在阻止我,这根本不是极限,这么容易办到的压缩,根本就不是极限,继续 我根本就不想继续,因为继续是一件充满了‘赌博’性的事情,我怎么能在这里就让自己冒上这种风险? 可是那个意志是如此的强大,不停的催促我,告诉我,术法的压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术法威力的一次提升就好比能量越是被压缩到极限,爆裂开来的时候威力就越大,因为在这种力量中,添加了一层‘张力’在其中,这种‘张力’也是天地法则能量中的一种,压缩就是在借力。 而这个意志还在不停的告诉我,在每一种情况,或安全,或危险的时候,都应该挑战自己的极限!只有这样一次又一次极限的磨砺,才能让自己得到快速的成长,对术法的理解更为深刻。 我被这个意志逼迫着不停的掐动着手诀,速度越来越快,而我的手指传来一种麻木的痛感,大脑也越来越胀痛因为压缩能量是一种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消耗灵觉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能放松,何况是面对雷电这种狂暴的力量?! 在我的存思世界里,那一片雷云,在这种不停的挤迫下,竟然被压缩成了三颗篮球的大小,散发着惊心动魄的蓝色电光,偶尔‘兹啦’一声,让人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第一百零八章 前行的路 我从来不知道普通的雷诀竟然有这种让人颤抖的威力,就算是我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所能发挥的雷诀也算威力惊人,但放在上层修者的眼中,恐怕也只能得到一个不错的评价。 不错这个评价,也就是说威力能上得了台面,有了惊人的威势,但威力绝对算不到让人颤抖的地步。 可是,现在这个是怎么回事儿?那一团雷电,只是电光闪过,我的灵魂都在颤抖我相信自己的灵觉,天生对危险的判断,这颗雷球所蕴含的威力惊人啊! 只简单的压缩我这样想着,可是自己却又开始嘲笑自己,这个压缩简单吗?对灵觉的要求到了极致,而这术法的设想绝对也不是现代哪个门派所能有的! 我有些激动的就要掐动最后的手诀,释放这威力惊人的雷电可是我内心的意志又开始阻止我,这不是极限,这绝对不是极限不要忘记了在任何机会下都要磨砺自己。 我根本无从抵抗自己的内心,几乎是下意识的又一次掐动了手诀,再一次无限的压缩这个雷球。 这样的压缩比刚才要慢多了,每一次的一点儿成果都伴随着万分的小心,我的大脑晕沉到了极点,我感觉只要给我一点儿刺激,我就会吐出来一样现在是极限吗?我在问自己手诀还可以掐动不是! 现在是极限吗?我又在问自己不是,你的大脑因为承受不住而晕倒了吗? 我停不下来,我根本就停不下来,在这期间,傻虎叫了我三次,其中两次叫着哥哥,催促着我,最后一次,直接叫了一句承一大哥它的意念给人的声音感觉原本就像一个斯文却又暴躁的年轻人,如果要形容就像是《水浒传》里,那花荣叫宋江哥哥那种感觉。 可到最后一次,我体会到的,全是傻虎焦急的暴躁,它快顶不住了,又着急,又怕我受伤害那种暴躁。 而在这时,我存思世界里的那颗雷球已经压缩到了一个半篮球大小的样子,我的压缩手诀是再也掐不动我的双腿都在颤抖,我感觉只要再进一步,我整个人都会轰然倒下,而这些剧集起来的雷电也会散开。 此时,风在洞穴中已经形成了大股大股的旋风感觉上灌注进来的风已经吹到了极限而那种雨意的潮湿也到了极限,虽然没有积云,没有瓢泼大雨,但是每一次呼吸,都感觉一层水珠沾到了鼻膜上一般,连身上的麻衣也跟着变得润润的。 我听见自己的叹息,也就差强人意的这般罢了我仿佛看见某一种境界,是把更大威力的雷诀在短时间内快速的压缩成了一颗兵乓球大小,而那转动的雷球,每一丝电花的流动,都是让人的灵魂直接产生敬畏。 可惜,我是做不到这一点了这样想着,我终于开始掐动了雷诀随着雷诀的完成,这一颗被压缩成了一个半篮球大小的雷电终于被爆发了出来! 因为是压缩到了极限所以这样的雷电,在一次雷诀的牵引下就顺利的倾泻而出。 在那一刻,整个洞穴中仿佛有了一秒钟的静默接着,我的眼前一花,一道巨大的光亮划破了这个昏暗的洞穴,直接闪到了我的眼睛才会让我瞬间根本看不清楚。 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却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雷电爆发了在这狭小的洞穴里,这些雷电虽然绝对不会伤到我,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被电牵连的汗毛直立傻虎在这一瞬间奔向了我,直接就躲进了我的灵魂深处。 我感觉鼻腔温热温热的,然后两股液体就涌了出来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上,整个大脑一片麻木。 但是重新睁开的眼中,却看见了无数蓝色,金色的电龙在洞穴舞动而那成片成片的厉鬼在这样威力的雷电下灰飞烟灭 这样真的对吗?我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却发现刚才真的是流鼻血了,如果不是大脑的压力到了极限,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苦笑了一下,看着那些灰飞烟灭的厉鬼,在问自己,这样真的,真的好吗? 可是我内心的意念又坚定的告诉我,就应该是这样厉鬼已经不得轮回,与其留在这里受人来试炼之苦,不如一次灭了的干净,如若这里镇压不住,这些厉鬼出去也是害人。 由于大脑的疲惫,我已经懒得去思考孰对孰错了,尽管这是一场‘烟火’的盛会,一招之下,我灭了如此多的厉鬼,算是震撼性的结果,但是我也只是麻木的看着,看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洞穴里飞舞的雷电终于是渐渐平息下来了洞穴中一片安静除了那个被锁住的鬼王趴伏在地上,洞中已经没有一个厉鬼的存在,只是在洞穴外稀稀拉拉还有一些厉鬼,应该是刚才在洞穴边缘趁乱逃出去的。 把这里用一片凄凉来形容也不过为我的脑袋昏昏沉沉,而在这个时候,傻虎再一次的从我灵魂中窜出,我收到了它清晰的意念,要和鬼王再斗一场,它强烈的想要吞噬掉那个鬼王。 我只是简单的‘嗯’一声,就闭上了眼睛如果说之前傻虎和鬼王还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如今被雷电轰击无处可逃的鬼王(因为被束缚),哪里又是傻虎的对手? 我没有去看它们是如何争斗的只是很短的时间,听见鬼王惨嚎了几声,便没有声音之后,我感觉到了傻虎的吞噬因为那种灵魂相连的饥饿感在慢慢的消失 再接下来,傻虎回到了我的灵魂深处,又开始沉睡不过这一次在沉睡之前,我感受到了傻虎的意念,它告诉我,这一次不会沉睡太久,它需要一点儿消化的时间,刚才吞噬了不下20只厉鬼,又吞噬了一个鬼王。 而我还知道,对于傻虎来说,就算是厉鬼,也比它曾经吞噬的那些鬼头要强上许多因为是完整的魂魄,没被刻意的炼制过!至于鬼王,那对于傻虎的‘滋补’就更不用说了。 在这里,我感觉到了傻虎的着急但到底是在着急什么,傻虎并没有对我表达什么,反而是藏在了灵魂的最深处一般,我也无从洞察。 珍妮大姐头说,我在这里走不了几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事实好笑的是,我几乎把这第一道大门之前的厉鬼,外加一头鬼王给杀了一个干净只剩下零零落落不超过10几只,这样算不算毁了雪山一脉的试炼? 我还知道自己的状态,应该是大脑承受到了极限,也就是说精神力和玄而又玄的灵觉受到了损耗我感觉我自己需要睡一觉,可是这里就算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几十只厉鬼,也断然不是睡觉的地方啊。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锁住的鬼王背后的青铜大门旁边发现这门只是从这一边用一根铜制的横梁挡住了,我只要推开它,就能进入下一个地方了在这种昏沉的状态下,我的心中也莫名的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把耳朵贴在那铜门上去倾听,回应我的却是一片死寂的声音。 根本就不像这一层厉鬼遍布的洞穴那么热闹。 我吞了一口唾沫,然后伸手抓住了那一个铜制的横梁,结果大脑的一阵昏沉,又让我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反正已经走到了这里,也不着急点点的时间了,我觉得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会儿,而傻虎的存在让孤独行走于其中的我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慰温暖,还有极大的安全感。 在这里,时间的流逝根本就没有概念,我闭着眼睛,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却真的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当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这洞穴还是昏暗阴冷一层不变的样子,根本感觉不到过了多久只不过那些厉鬼也没来骚扰我,估计是被刚才巨大变故吓到了,或者是害怕傻虎的再次出现。 经过这么一个休息以后,我的状态算是好多了,至少那种昏沉的感觉是没有了,我才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准备推开继续朝下的大门。 却又在这时,我自己的内心告诉我,这些洞穴中的厉鬼要一个不留,或者是让傻虎吞噬了,因为放出去也是为祸人间。 这到底是什么意念,什么意志?是道童子吗?我觉得不像因为和道童子相处了那么久,我早已经习惯了和他以对话的方式相处。 那这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疑 可惜在这个时候,我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因为这个意念真实自然的就像本身就是我自己的意念,只不过是一个让我会挣扎的念头罢了。 我转身,目光冰冷的看着那些洞穴中还在飘荡的厉鬼,从本质上来说厉鬼也是人的灵魂,就算心结难解,凶厉的忘记了人世间一切的感情,有机会就会去害人来平息心中的怨气,但到底它们还有人的思想。 所以,我目光过去,那些厉鬼都开始躲避躲藏,畏惧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心里就出现了一丝怜悯的意味,可是我内心那个声音却不停的在告诉我,杀光它们,一切邪恶的都要清洗赶紧。 我放手那道铜制横梁上的手有些颤抖动摇了,想回头去把这洞穴中的厉鬼彻底的清理干净。 可是,在这时,我眼前浮现的老实是李凤仙在解开心结以后,魂飞魄散的场景,如果世间少一些怨气和戾气,多一些平和的方式去解决,不一定要用那么极端的杀光一切的几乎是咬着牙齿,我一下子就拉开了那个铜制的横杠,然后一下子推开了眼前这道铜制的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在那一刻我的感觉十分的异样,就如同我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但到底哪里了不起,我并不知道。 ‘轰隆’一声,我身后那扇大门猛地的关闭了,不知道是否是有弹簧一类的装置,总之就这样紧紧的关闭了我下意识的回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伸手去拉了一下那道大门,可惜是纹丝不动的。 “在这地下洞穴,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突兀的,在洞穴的上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谁?”我原本就处于比较紧绷的状态,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下意识的问了一声。 “不必紧张,我是雪山一脉的一个长老,你可以抬头看看。”那个声音倒是充满了一种友好的感觉。 我听见抬头一看,果然发现在方面的空间,有一个篮球大小的孔洞,孔洞的另外一头有些微光,可以看见一张脸就在孔洞的那一头,只不过因为距离的原因,我也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了一下,虽然是有个孔洞,但是那个孔洞离地起码有10几米,周围全是那种有些浅绿青苔光滑溜溜的岩壁,根本就没有上去的可能而且就算上去了,那么小的孔洞,我也不可能钻的过去。 所以,我不明白在这里开一个孔洞是个什么意思? “这个地下洞穴里关押着一些东西,为防止意外要随时的观察另外”说话间,那个雪山一脉的长老停顿了一下,然后放了一个什么东西进孔洞,接着从孔洞里快速的滑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带着疑惑去拣过了那个东西,原来是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有几个馒头,几片肉干,还有一个小小的皮囊,晃动一下,又打开闻了一下,里面装的是清水。 我正好是口干舌燥,在想,要忍着多久的干燥,才能闯出这个洞穴?没想到就有了这个,想也不想的,我抓着皮囊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水,而孔洞那边传来了亲切的笑声,然后说到:“其实,闯地下洞穴不是要硬闯,中间也有机缘在其中,考验的就是有缘人。有的存在你是杀不死,打不过的” “是吗?”我放下了手中的皮囊,随手把它系在了腰间,一皮囊的水这样就被我喝去了一半。其实,我也不在乎闯地下洞穴到底是什么了?我只知道我要闯下去。 “看你也是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年轻人下手可真够狠的,第一层几乎被你扫荡光了没想过要凡事留一线吗?你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强悍,最后那个雷诀可以说是惊艳,祝福你能最终从洞穴中走出来。”说完,听那个人就准备离去的样子。 “等等”我忽然喊了一声。 “嗯?”那个声音诧异的停留了一下。 “这点儿干粮和水,够吗?万一我在里面十天半个月的,不是会饿死?”我大声喊了一句。 “你每闯过一关,都有这样的孔洞,你自然会得到补充。”那个声音给我解释了一次,我细想也真可能是这么回事儿,否则他怎么会说出,我第一层时所用的雷诀惊艳呢? 按说,应该不会有问题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就吼了一句:“凡事留一线,是指留给正义善良的存在,而不是那些厉鬼,你可懂?” “咦?”那声音似乎有些奇怪,但等待了很久,他的话语声也没有再次响起,想必已经离开了,而我自己也愣在了当场,我不明白我自己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吼出那样一句话?那是我原本的意思吗?因为在师父的教育下,我根本就觉得正义和邪恶都没有绝对,这条线原本就模糊,为什么要用一种斩尽杀绝的办法? 我想不明白,也就懒得想了这时,才想起去看这个所谓的第二层,比起第一层的热闹来说,这第二层显得异常的冷清,昏黄清冷的灯光下,一片空荡,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支路,就只一条主路,直直的朝下。 甚至,这里都感觉不到过多的阴冷气息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地下洞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越往下越是有厉害的家伙吗?我坚信应该是如此,因为我感觉到这里的灵气重了几分而在这里有一种无形的禁锢的压力,这种压力我只是模糊的感觉到,心里的意念就有了一个判断,可以说是十分可怕不可触碰的压力,但好在不是针对我的。 如此的气氛,其实不是一件好事儿,只能越发的让人感觉到不安我朝下走着,一路上根本没有任何的阻碍,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背上莫名其妙的就起了一窜窜的鸡皮疙瘩。 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傻虎就快要舒醒了,而我在全身紧绷,心里紧张的状态下,觉得我必须停顿一下最好等到傻虎舒醒,恐怕才有多一点儿的信心能够闯过去。 另外,如果我注定也只能走到这里,哪怕做一个饱死鬼,总比做一个饿死鬼强,这样想着,我非常干脆的盘膝坐下,拿出干粮,和着清水,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东西。 从击鼓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我除了一顿早饭,根本就没有吃任何的东西,所以几片肉干,几个馒头,我竟然吃的十分香甜或许食物能平息人内心的不安和焦躁,慢慢的我的心情也不是那么压抑了,开始东张西望打量这个洞穴的环境。 在这里,除了主路所在的一个大洞穴以后,有好几个分出去的,类似于支路的洞穴在那里是没有任何的照明,所以看起来黑沉沉的有几分恐怖。 整个洞穴干燥,看起来倒也算是干净,除了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描述和值得注意的地方我正想低头看一看这青石板主路上到底雕刻的是什么?但却在这时,眼前的余光瞟见了一点儿异物。 是什么东西来着?因为两侧洞壁火焰的跳动,加上角度的问题,开始我并没有注意那个东西这个时候看见,越看越觉得,那里像是堆放着一些什么? 由于光线昏暗,我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可是我也没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只是觉得那堆放的东西有一种灰败的气息,就像是腐朽了很久的东西。 因为这个洞穴实在是太过于干净空旷而且安静了所以我再也压抑不住好奇心,叼着口中的馒头,就‘蹭蹭蹭’的跑了过去,我想看清楚那是什么? 那堆东西离我并不算远,不过就是二十几米的距离,奔跑了几秒钟,就跑了过去距离拉近之后,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一堆东西,忍不住 ‘啊’了一声,口中叼着的馒头都差点儿掉在地上。 我慌忙的接住了馒头,心里的想法坚定的告诉我,任何的粮食都不能浪费一丁点儿我也不知道我干嘛在意这些细节,因为眼前这一堆东西很平常,却是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这是一堆已经干枯了的人骨! 第一百一十章 这是什么敌人? 说实话,这里就是出现了史前时代的恐龙我也不会惊奇,但说什么也不该出现一堆人骨只因为,如果这堆人骨是在我之前就出现的闯关之人,那么为什么祈愿鼓还会存在?不是要敲破了才能闯关吗? 而且这地下秘穴看起来是雪山一脉分外看重的地方,常年有人看守,我也感觉到了这里是铁桶一般的防御怎么说,都不应该是有人偷偷闯进来的。 如果不是偷偷闯进来的,为什么雪山一脉会任由他死在这里?尸骨都已经风化成了这般模样,也不替他好心的收收尸?毕竟,我从心里还是相信雪山一脉是正道的,就算不问世事,简单的说,如果走上的是邪道,也不可能做到不问世事的清修。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就是说这个人是被雪山一脉惩罚或是别的什么?而且这个惩罚重到连替他收尸都不肯。 无论如何在这里看到人骨还是比较有心理压力的,因为我怕我也变成这样的一堆枯骨在思考间,我看见了这堆枯骨上有一些形状明显的粉末,应该是衣服什么的腐朽后留下的痕迹我又疑惑了,这年代是有多久远?衣服都腐化成了这样? 我叼着馒头,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全然没有注意到,原本干燥而安静的洞穴在此刻微微吹起了风也是因为这风的波动太小,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过去。 那个时候我的怎么会想到,出现风的情况会有两种,一种自然是自然界的风,而另外一种就是某个强大的灵体出现了,而影响到了现实世界,就算是收敛气息的靠近我,也会因为‘活动’了,而引起现实世界气场的变化,变化强烈了,自然就会出现风动。 在这个时候,我还在研究着这堆人骨,我总觉得在这危机四伏的地下,诡异的出现一堆人骨应该是有线索提示的,而知已知彼,总是能占上一些优势的。 所以,我皱着眉头,还在根据人骨的姿势去猜测一下他是怎么死的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一声浑厚的虎啸声在我灵魂深处响起,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残影从我的灵魂深处猛地窜出,然后大声咆哮着猛地朝着我后方扑了过去。 在这个时候,一股生死危机般的危险预感才从我心底炸裂开来我想也不想的,就就地翻滚了好几圈,然后非常狼狈的撞到了这个分支洞穴的洞壁才停了下来。 这个洞壁已经算是分支洞穴里的了,不深,也就几米远,昏暗的灯光从一个斜角稍微能给这里带来一点儿光亮我被这冰冷坚硬的洞壁一撞,差点儿喘不过气来,但下意识的又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刚回过神,准备站起来,却看见洞壁上全是或深或浅的痕迹,另外还有一些杂乱的字迹,一看就是人用手指深深的抠出来的! 这是有多大的怨恨,还有多么大的力气,才能在这坚硬冰冷的洞壁上留下这种痕迹啊?可是,这洞穴里明明就有危险的存在,这个人生前是怎么有时间留下这些的? 或者,这个人才是这个洞穴里真正危险的存在?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头皮都要发炸在这思考的一秒之间,我终于听见傻虎一声更加猛烈的咆哮声另外,在隐约中我听到了婴儿哭泣的声音。 接着,我抬头就正好看见傻虎正朝着一个方向猛烈的撞去,撞的是什么,我竟然看不见而在弹指之间,我听见那婴儿哭泣的声音终于变得大声了许多,像是一个脾气比较浑的婴儿,忽然就尖厉的大叫大哭了一声。 这声音震的我大脑都有些发昏,我下意识的捂住双耳,甩了甩头看见的却是傻虎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在虎躯面对我的一侧,出现了三道惊心动魄的伤口。 虽然傻虎是灵体,但在灵体越完整的情况下,而且能看见的情况下,表现的形式就和真正的实体手上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灵体身上是不存在任何‘液体’的,哭不会有眼泪,受伤也不会流血。 而傻虎此刻的伤口看起来,三道伤口几乎都深可见骨的样子,皮肉翻滚着看起来就让人心里发冷,觉得很疼而且更要命的是感觉傻虎的‘肉’少了一小块儿,因为其中有一道伤口撕裂的特别厉害,明显就是‘肉’被抓下来了一块儿。 虽然相比傻虎这庞大的身躯,这一点儿‘肉’算不得什么,但实际上我知道傻虎的强大,不看灵觉,术法之类的因素,只看灵魂力,傻虎绝对是比我陈承一强大的,结果这么一个冲撞,傻虎竟然吃了这样的亏。 这只是瞬间的事情,因为和傻虎灵魂相连,我像是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灵魂的沉痛,我哪里还敢怠慢,立刻朝着这个分支洞穴的出口冲去,而在那一瞬间,我也洞开了天眼。 在天眼洞开的一瞬间,我终于冲出了洞穴而在天眼之下,我终于看见了洞口那个我一直没有见到的‘敌人’,那是什么? 我差点儿惊呼出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我说不出来的怪物,有着强健的四肢和躯体,身上却覆盖着羽毛,长着翅膀而头就是一个普通的鹰头,既像雕,又像鹰最特别的是它头上长着一只尖锐的角。 整个怪物算不上庞大,也就三米长的样子比起巨大的傻虎,显得就像一个小不点儿,此刻,它站在相距不到十米的地方,和傻虎对峙着,而我还注意到它的爪子上有一块带着白色皮毛的血肉,显然那就是它从傻虎身上抓下来的在和傻虎对峙的过程中,它忽然就像挑衅一般的甩开了那块血肉,然后低头啄食。 而这个时候,我又正好冲了出来,它抬头看到我这个小不点儿中小不点儿,忽然就像兴奋了一般,开口咆哮了一声,还是像半夜婴儿的啼哭那种叫声,然后朝着我冲来。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翅膀的原因我只能下意识的朝着地上趴去,而傻虎则一下子再次虎扑了出去,撞向了那个怪物。 可是论起速度来,傻虎到底是差了一些在又一次的对撞中,傻虎冲过去的速度才擦到了这个怪物的一点儿边角,只是稍微让它歪斜了一下身子而已它甚至都没有停顿一下,只是速度在那一瞬间稍微放慢了一点儿,继续朝着我冲来。 朝着我冲来干嘛?我在想象,是它要上我的身?还是要伤害我的灵魂?我有什么好让它感兴趣的? 不过短短半分钟,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能收敛气息的不知名怪物!莫名其妙的人骨!连我灵觉都不能察觉的怪物!为什么傻虎却是先发现了?! 我不明白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我脑子里为什么还冒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可是在这个时候,我内心那让我奇怪的,不像是我的,却又肯定是我自己的意念再次出现了。 “它是想吞噬我的灵魂!在这一刻,我只能看准它攻击的角度,率先释放灵魂力对撞不要管那么多了,释放灵魂力对撞!”我几乎没有时间再多余的思考,我看见一个庞大的身影瞬间已经冲到了我的身旁,举起了爪子,朝着我的天灵盖抓来。 太过恶毒了,直接就是攻击这样的要害,趁我抬头的一瞬间! 而在这个时候,我的灵魂力也疯狂的倾斜而出也顾不得使用什么术法,让灵魂力凝聚成更有效率的攻击方式,我就这样异常直接的用自己的灵魂力和那个怪物疯狂的对撞在了一起。 这种碰撞是无声的但是在碰撞的中心,却是一阵狂风四溢毕竟我的灵魂力绝对算强大那种了,只是修行的时间和功力上限制了灵魂力最大程度的发挥。 就像一个天才,没有经过教育的累积,又如何完全的发挥出自己的天才?倒是适合这种完全粗鄙的碰撞就像是单纯的进行一个智商测试一般。 我闷哼了一声,就算灵魂力也是和我灵魂相连的东西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自己灵魂的虚弱,可怜到现在我连一个发出术法的机会都没有,就莫名的陷入了危机! 我以为在我虚弱的代价下,这个怪物至少会被撞开,受一点儿小伤却没想到我只是让它停顿了一下。 这是什么样的敌人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合魂之战(上) 但是这样的停顿并非毫无作用,至少给了傻虎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傻虎从斜角里冲出,朝着那个怪物再一次的撞了过去。 那个怪物在淬不及防之下,被傻虎猛的一下,撞开了七八米的距离这个时候的我暂时得到了一口喘息的空间,连站起来都来不及,只能顺着这个洞穴的坡度,一个翻滚朝着下方急速的滚动。 我需要拉开距离,施展术法!而对付这种灵体的存在,五行术法这个大纲目里只有雷诀是最好用! 而雷诀需要的施展时间太长了,面对这种速度的怪物根本不现实因为我觉得傻虎撑不过那么久的时间,从第一次碰撞,我就知道傻虎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 另外对付灵体还有两个办法,第一个自然用自己的灵魂力进行碰撞,压制。 而第二个是压制住阴性的气场,毕竟灵体属阴,以阳克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民间的一些小法门用的就是这样的原理。 只不过对付强大的灵体,这个办法就像一个笑话,比如说我舌尖的一口阳血,估计全喷到那怪物身上,它也不痛不痒,除非我手上有至阳的存在至阳的存在? 我忽然一下子想起了那把铜钱剑,那个门口的怪异老头儿告诉我,这剑上的每一枚铜钱都是万人钱,沾染了万人人气,而且没有下地过的钱币自然是阳气最重,而且 我回想起了铜钱剑的种种,我忽然发现这真的是一个克制灵体的关键之物!之前在厉鬼那里没有用上,倒不是我没有想起这个,而是因为厉鬼的数量太多,难不成我拿一把这样的法剑一个一个去捅吗? 我捅这个的时候,其它的一样会一拥而上! 我直觉这把剑的用法不应该是这样但现在却是我最大的一张底牌,毕竟在这里我只需要面对一个怪物。 在朝下滚落的过程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我脑子里想的就是那么多而一直到惯性消失,我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开始听见傻虎连续的惨嚎之声! 我抬眼一看,差点儿把牙齿咬碎那个怪物是有翅膀的,而傻虎这个形态并没有!灵体都是可以漂浮的,但是直到化为灵体都有翅膀的存在,在漂浮起来的速度上一定比没有的占据很大的优势,这个怪物竟然利用这样的优势,把傻虎全身上下抓的全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而它自己毫发无伤的样子。 而傻虎之所以惨叫连连,则是因为,在这个时候,全身上下几乎都有伤的情况下,那个怪物终于找准机会再次抓下了傻虎的一块皮肉,紧紧的握在爪子里。 它根本就是在戏耍傻虎的心态,因为就算不靠这样的速度,它的灵魂力如此强大,也能压制傻虎,硬碰硬的战斗,可是它却完全避免了这样的方式,不是戏耍的心态又是什么? “关心则乱,根本就是自己不想受到一点儿损失的吞噬掉傻虎,当然相比于傻虎,它更感兴趣的是我的灵魂。在这种时候,铜钱剑暂且不说,必须选择合魂。”在我以为那个怪物在戏耍傻虎,怒火冲天的时候,一个清晰的念头从我的心里浮现,完全的冷静,完全的淡定,甚至克除了我和傻虎灵魂相连的影响。 这种冷静让我赶紧盘坐在了地上既然合魂是老李一脉终极的术法,即便我自己的体会这合魂还没有一些秘法厉害在这个时候也断然不能藏着掖着的了。 我开始快速的掐动着合魂的手诀,在另外一边,我开始不停的沟通傻虎,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这合魂原本就是我老李一脉的秘法,却是在我施展的时候,我自己竟然给出了这个术法有点儿意思的想法可是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我根本就不能多想什么,这点儿奇怪被我略过去了。 但是在手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自己莫名其妙的又冒出来一个新的想法把这组手诀稍微调整一下,做了一些细微的变动,就释放灵魂力的手诀多加了几个,首先和傻虎意志融合,然后配合着有徐徐的释放自己的灵魂力。 而不是一下子和傻虎合魂!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我自己甚至来不及自我疑问,就得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些灵魂力的帮助,傻虎就可以多一些实力来拖延那个怪物而且,我的意志首先和傻虎融合,优势会更大! 因为合魂的精髓不是1加1等于2这样的事情,而是在于人类术法的优势,和妖魂灵魂力强大的一种结合! 之前,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样的改动?我觉得这简直是一件异常容易的事情,全然没有觉得自己掐动的基础手诀也改过了,要知道在这世间流传的基础手诀也就108种,改动基础手诀是一件多么逆天的事情。 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这一点儿再一次的被我忽略了在手诀快速进行的时候,我的灵魂意志轰然的分裂,除了保留一部分基础意识在自己的灵魂里,进行着手诀的掐动,另外一部分的意志和傻虎融合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我的意志主宰了傻虎,傻虎的意志退却到了次要的位置。 在结合的瞬间,我就感觉到灵魂上传来剧烈疼痛而在这个时候,在‘我’(傻虎)的位置,又一块血肉被那个怪物一爪抓了下来! ‘熬’,我下意识的痛呼了一声,到了嘴边则变成了一声虎啸傻虎原来是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为我支撑着的,我说不出的心疼和愤怒! 下一刻,随着我本身手诀的掐动,我的灵魂力传给了傻虎稍微补充了一些傻虎被抓伤损失的灵魂力,傻虎也意识到了在这一瞬间我和它合魂了,一种委屈依赖的情绪传达给了我。 我在空中停下了步子,赶紧的安抚了一下傻虎,说起来,傻虎虽然恢复了灵动,也并不是完全的恢复,比起以前意识都表达不好的情况,如今也只是能准确的表达自己的各种意识这种恢复程度,只能说心性上还是少年吧! 而那个怪物在这个时候,抓下了一块傻虎的血肉,颇有一些满意的样子,随手一扔,傻虎的血肉就被扔到了一个角落里,在那里,我看见,或多或少的已经堆上了五六块傻虎的血肉! 它这是在屯粮食呢?我无法言说自己的愤怒但又奇怪的瞬间冷静了,从那怪物带着丰富感情的眸子里,我看到了它的得意,和下一刻就准备要全面吞噬‘我’的决心。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过程的,我开始催动了术法,傻虎本身最厉害的自身术法就是五行之风,和五行之金但是就算是天生亲近的术法,由于妖和人的差距,施展起来也要比人类愚钝,在这个怪物的狂攻里,傻虎根本就没有办法施展可是加入了我的意志后,就不一样了。 我的灵魂力在接连不断的补充给傻虎而在这个时候,在我的判断里,必须要主动的进攻,不能让怪物看出来我的打算是什么? 所以,我一边用我的意志不停的沟通着风元素,一边虎吼了一声,再一次的朝着那个怪物扑了过去! 是的,妖魂怎么可能掐动手诀,它们施展术法的唯一办法就是沟通愚钝的原因则是它们没有人类的这点儿灵就算亲近,沟通起来也要慢上许多。 ‘砰’的一声,我和那个怪物再次碰撞在了一起我扬起了虎爪,想要给那个怪物狠狠的一击,却是还没有落下,又毫无疑问的被抓了几下 疼痛让我不得不快速的借着碰撞的惯性,赶紧的后退了好些距离而那怪物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得意。 但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沟通到了大量的风元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合魂之战(下) 沟通对于妖魂来说就是最大的难题,而天道公平,加上傻虎天生亲近的风元素,一旦沟通到了风元素,那存思世界里汹涌的狂风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是我来施展这个关于风的术法,威势应该不足于凭借傻虎魂魄召唤来的二分之一。 不过即便是这样,如果傻虎和我术法对战,也只能是‘输’的份,只因为它沟通风元素的时间,我可以从容的发出两个术法了。 有时想想真的可怕,因为优势与优势的结合真的不止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结果,那是会无限的放大的。 在那边,那个怪物还在得意的看着我,下一刻它的身形一晃,又主动的朝着我飞扑了过来,也许是它固执的认为我是‘弱者’,如果一个‘弱者’还能这般主动的攻击,说明它就没有完全的征服我,这个看起来有些阴险的怪物,估计想要不但是吞噬我,而且还想从心理上完全的征服于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它看傻虎有一种异常看不起,不屑的意思,这种不屑并不是说从实力上看不起傻虎,而是天生的,优越的 就如同,说起足球这个东西,有些足球王国的人,尽管自己不是球员,也一样可以看轻我华夏人这是一种因为地域,群体而带来的优越感。 而我不理解这种优越感是从何而来,它长成这般奇怪的模样是为何看不起我家威风凛凛的傻虎但是我也不可能停下来和它骂战。 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全的计划,就像我不明白风元素为何可以作用于灵魂提高灵魂本身的速度,但是我可以在它扑来的一瞬间,我还是下意识的闪避,但是这一下的闪避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也是枉然我很干脆的借助了它这一下的冲撞之力,然后朝着反方向狠狠的发力,瞬间和这个怪物拉开了距离。 不可避免的,反方向带来的撕扯作用更大,这一次碰撞,我被撕扯下来了最大的一块血肉,几乎从脊背开始一直被撕扯到了肩胛骨。 “吼”,剧烈的疼痛,然后忍不住惨嚎了一声,可是在这时,狂暴的风元素被快速的压缩行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漩涡,渐渐的组成了我的翅膀! 我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我自己也迷惑,我为什么会想到把风元素压缩成这般模样,组成这样的翅膀?在我的记忆中,傻虎出现过这样的形态,甚至比这个形态还要可怕的形态也出现过但那是不可比拟的环境下,因为是在非常特殊的地方,龙墓还有万鬼之湖,这种几乎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存在的地方。 在正常的地方,我是不敢想象,傻虎还会长出这样的翅膀状体。 我没有多想,我以为这只是傻虎的本能,让风元素行成了这样我也不能多想,只因为在这个时候那个怪物又再一次的朝着我扑来,可是这一次,我分明感受到了身体的轻盈,竟然在它扑来的一瞬间,和它错身而过!! 终于,终于得到了突破性的速度我也很震惊于妖魂的强悍,只要过了沟通这一关,压缩元素也好,或者是行程什么样的术法形态也好,比人类强悍太多了,完全就是靠灵魂力强制性的做到。 但是术法的运用思维却是它们没有的,那么精巧的运用交给傻虎自己去做,也许一辈子它也不可能想到。 我在想就算它之前的风翅,也只是天生而本能的行成的,并不是它刻意这样压缩风元素而行成的。 有了这样的速度,我就不怕那个怪物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了,有句话说的好,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那意思就是在速度上只要占据了优势,至少你可以保证不会被伤害,也可以加快你的攻击频率。 所以,在接下来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傻虎没有再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可是让人懊恼的是,傻虎也伤害不了那个怪物,因为在差不多的速度下,比拼的就是灵魂力量,这方面傻虎绝对不占优势,又如何与那个怪物硬拼? 我需要灵魂力,更多的灵魂力我在心中咆哮着,可是在这个时候,我却发现来自于‘我自己’的灵魂力输送完全的停止了。 我自己的意志自然是相连的,我诧异的发现在这样意志分裂以后,那个盘坐的我身上还有非常清晰无比的意识,这是怎么来的?现在我是魂魄状态的傻虎,自然没有可能去流汗,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在这一瞬间会冷汗淋淋。 因为那感觉就和忽然发现了另外一个自己没有任何的区别?这几乎就是世界上最恐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那个我在我忽然转头,惊诧莫名的目光,此时已经停止了掐动手诀,而是从腰间拿下了那个装酒的葫芦,淡定的喝了几口,面无表情。 我简直像是看恐怖片儿一样的看着这样的自己,因为这喝酒的姿态和我完全不同从小和师父一起长大,我已经完全学会了师父喝酒的姿态,就是那种颇为豪爽的大口喝,常常也会很没形象的酒液从嘴角溢出,总之看起来很像一个莽夫。 何时会这么斯文淡定的一口一口的喝,而且面目表情的样子? 看见这一幕,我几乎连自己在和那个怪物对战的事儿都几乎忘了,知道我自己的意志中传来一个清晰的意念:“躲!” 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个意念将我拖回了现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我愣神的瞬间,那个一个怪物再次朝着扑过来,因为之前的那一个愣神,我这一次再躲已经来不及了,毫无疑问的,这一次又被狠狠的抓下了一块血肉。 这是速度提升以来,傻虎再一次的受伤,我根本不敢看傻虎已经伤成了什么样子,如果用现实的眼光来看,估计这么血肉模糊的样子已经没救了。 我心中对傻虎愧疚,却感受到了傻虎那种信任和坚定的意志。 我赶紧回神,全力的盯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发动攻击的怪物,却在这个时候,我自己的意念又清晰无比,还是只有一个字:“拖!” 拖?拖什么?我完全的迷惘,但从字面意思上我却还是能明白,这意思就是让我拖住那个怪物而已至于拖来做什么,我却是完全不知道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荒谬的事情吗?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意思可是我却没办法不信任自己,只能咬牙采取拖的办法,利用速度和那个怪物纠缠,不停的拖延时间。 可要说我内心没有压力却是假的,任何术法都不可能是无限制的施展的,不管是人还是妖魂,术法都是根据各自的能力有时间和威力的限制的,就算傻虎天生亲近风也有一个时间的限制。 我感觉这个时间就快要到头了,在拖延了十几分钟以后,最多还有五分钟,傻虎的风翅就会消失。 而这种纯粹靠闪避的拖延战术,或者也是惹恼了那个怪物此刻它的眼神越发的阴沉,看起来也不想继续的‘戏弄’傻虎了它忽然就停了下来,像是在宣告,它要结束这种‘猫抓耗子’的游戏了。 我的内心一片警惕,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盘坐的我那个我和平常我喜欢微微皱眉的神态不同,整个莫名其妙多了一种从容淡定的气质,盘坐在洞穴的下方,一点儿动静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可是,我却感觉灵魂力在快速的恢复那个酒的作用吗?我不认为那个酒有那么大的作用毕竟之前和那个怪物硬碰硬的灵魂对撞了一次,我的灵魂力原本就虚弱,才不能给傻虎提供太大的帮助,就算喝了这样的酒,也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啊? 却也是在这时,我的心底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念头:“攻击它,尽量拖延的它的施术。” 主要攻击吗?我轻轻的收了收自己的爪子其实,我已经感觉到傻虎灵魂深处一阵阵的疲惫,这场战快要打到极限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痛苦莫名的战斗 是的,疲惫,就算有速度的加持,在不停的躲闪中也要告诉的集中精神,这是一种最容易让灵魂疲惫的方式。 我感觉我需要好好的睡一觉,傻虎也需要好好的睡一觉如果不是那个怪物当前,我真的会选择那么做。 可是,同样的问题就在于,我无法不去相信自己,所以在自己的意念告诉我拖延,我就拖延,这一次告诉我主动进攻,我就主动进攻!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扑了下去我看见那个怪兽眼中冷冽的光芒,这种视作挑衅的行为,和干扰它施术的举动,显然激起了它巨大的怒火它给了我一个惨烈的‘教训’。 在刚才速度极快的交手中我狠狠的坠落在了地上尽管我是灵魂的状态,我感觉不到这种摔倒的疼痛,尽管我是灵魂我不会因为被抓下‘血肉’而死亡因为那些血肉都只是表现形式,实际都是我的灵魂力,还没有伤及我的灵魂核心。 但是这样下去,在灵魂力被一次次的‘抓取’变得虚弱之后,我就真的无法保护我的灵魂核心了。 造着这样的速度,快了 所以,我开始心疼傻虎是真的心疼,可是从傻虎那边的意识传来的还是无限的信任,甚至连我主动进攻‘找死’这种行为,都没有一丝的质疑。 在这个时候,我是多么的痛恨自己的无能同时,也痛恨我为什么不能自我抗拒。 那个怪兽在我的上空盘旋了一圈,然后停了下来看样子应该又是要施展术法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它是要施展术法,我也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状态,一边感觉自己像精神分裂,一边强烈的否定,却又依赖我那莫名而来的意志。 这是极度痛苦的精神折磨。 可是那意念却在不停的告诉我,站起来,继续进攻如果不想死,现在需要时间,站起来,站起来继续进攻。 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我’(傻虎),触目惊心!!真正的触目惊心,庞大的,差不多十五米的躯体,我竟然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超过一米的好肉,全是伤痕,密密麻麻的抓痕。 而全身十几处地方翻裂着最深的地方,隐约可以看见白骨,那是被撕去血肉的地方!而那对威风凛凛由无数的小漩涡风组成的翅膀,也开始变得七零八落。 其实,之前我就感觉到了,傻虎的速度变慢了但是还不至于慢到像之前那样,让那个怪物肆意攻击的地步。 我只是觉得傻虎的一再躲避,惹恼了这个怪物,它才会选择自己施展术法的决定,否则,最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和我拖延,最终等我术法失效,然后一举拿下我吗? 不过,我看了一眼那个怪物,感觉它的眼神稍许有些忌讳,可是目光却是落在那个淡定盘坐的我身上?它不忌讳傻虎,忌讳我?按说,它忌讳我什么?术法?其实按照它的能力,就算雷诀也拿它无可奈何,不要说它有把握利用速度在落雷劈到它以前伤到我,就说它有没有别的压箱底的对抗手段,我也不知道。 它忌讳我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看了一眼那个淡定的我,我自己心中也觉得那种散发出来的莫名气场,会让人忌讳不已。 继续进攻,继续进攻做这种无用的动作做什么?战斗就是残酷,连自己都不需要同情在这一个回头的动作里,我想了很多,却是被自己的意志强烈的呵斥。 我不得不承认,这种呵斥是有道理的,战斗原本就是这样,连自己都不需要同情在战斗中流血,疼痛,甚至死亡都是注定要接受的结果,那种无用的情绪拿来做什么? 可是,继续进攻吗?继续进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我内心涌起强烈的愧疚感回应我的依旧却是傻虎坚定不移的信任,我甚至有感觉,这样的方式根本就像是牺牲傻虎,而拖延时间。 但是又一次的,我软弱的不能自我抗拒还是朝着那个怪物扑了过去 ‘轰’我的灵魂在震荡中再一次的落地了对于我这样的行为,已经彻底的惹怒了那个怪物,我得到了自交手以后,最沉痛的一次教训,这一次我感觉灵魂都快要散开了,我感觉傻虎这个和我相伴了三十几年的妖魂第一次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因为在以前我都把它保护的好好的。 我的风翅就快要散去了我已经无力站起来了,而那个怪物这一次依旧是停下,开始不停的施展术法这样的选择或许是因为忌讳我的风翅没有散去,不想和我再玩追逐游戏,但我心知肚明,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它忌讳我,那个盘坐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我。 而我无力的看了一眼那个我,此刻正在掐动着一种看起来玄而又玄的手诀,因为那也是我,我心中瞬间就已经明悟,这个手诀就是灵魂力快速回复的原因一种强行的转化天地之力为自己灵魂力的手诀! 代价则是会伤及灵魂的核心,就是三魂七魄总之转化的越多,伤害就越大,喝那种酒的原因就是弥补这样的伤害。 那个我是那么淡定,心中还有淡淡的不屑不屑自己的能力,又能转化多少天地之地为灵魂力?就算承受秘术带来的伤害也承受不了多少,何况还有一壶差强人意的补酒。 这算是好事儿,我自己的意念想来却像是一件根本不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发现我有些讨厌我自己,这么各种想法都在彰显着自己是一个多么别扭的人。 我以为傻虎的任务也就到此为止了却不想,我自己心中又冒出来一个坚定不移的想法,站起来,继续,进攻! 为什么?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这不是要害死傻虎吗?再一次,傻虎有一大半的可能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我和傻虎,是比亲生兄弟还要亲密的关系,我为什么会让傻虎去送死?此时,风翅剩下的已经是淡淡虚影,而且七零八落,根本看起来比聊胜于无还要惨。 我此时已经可以肯定,那个怪物施展术法,根本就只是针对盘坐的那个我的,好像它知道傻虎会拼命阻止它,让它伤害不到那个盘坐的我,所以它不惜动用术法,一次性的解决。 有些时候,人不得不相信兽类的直觉就算眼前这个是怪物,它也是兽类不是吗? 我不是想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我下意识的生出了反抗之心,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是为了转移我自己的那个坚定不移的意志,还要去进攻的意志。 可是,这样有用吗?没有用,自己内心那个声音,就如同重叠的海浪一般,一波还比一波强大去,进攻,一招错满盘皆输,在战斗中要的只是战术,实力和坚持的配合,任何情绪都无用的,拖累的! 去,去,去我几乎是目呲欲裂我却是真的抗拒不了自己,我再一次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体,而傻虎本身的意志表现的却是一种无怨无悔的安静。 我心痛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可是我还是选择再一次的扑了上去我的速度已经不快了,甚至比凝聚风翅之前只快了一点点我扑到了怪物身前,我心中滴血,以为又是一次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我甚至看到了傻虎魂飞魄散,而我灵魂和意志归位无可奈何的样子。 但这一次诡异的是那个怪物并没有对我发动任何的攻击,只是任由我的虎爪落在了它的身上相对于它每一次进攻的有力,我的虎爪显得是那么的绵软无比,但却是突破性的,在它身上第一次留下了一点儿伤痕! 有这种事情?我惊诧莫名可是这种机会,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抓住?再一次的我扬起了虎爪,忍着伤痛,几乎是撕咬扑扫的全部用上了,在攻击这个怪物。 在这样的攻击下,它就算再比我强大,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伤害可是,就在我欣喜莫名的时候,那个怪物一直闭着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 再一次的,就和它之前刚出现,偷袭我时,我心中猛地爆发出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一样的危机感爆发了又是一次生死危机。 而我也觉得,这一次的战斗恐怕在这个时候,就要接近于尾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死咬 可是我的这个念头刚才脑海里闪过,我就听见一声低低的呼啸声。 就像在安静的夜里,哪一家的婴儿因为梦魇而哭泣的声音,又像楼下有一群因为思春而惨嚎的猫,让人从心底发凉可是比起这样的声音,这个低低的呼嚎声没有那种刺耳的尖厉,却像是人偶尔听见的那种电波声一样,声音不大,却一直保持某一种频率‘嗡嗡’的声音。 听了让人想呕吐。 我是首当其冲的听见这个声音的,这种结合了让人毛骨悚然和想呕吐的意味在一起的声音,肯定不止是简单的一加一那么简单。我在听到的瞬间,就感觉到灵魂仿佛都被这种声音所震荡。 而和身体那种恶心的反应不一样,是灵魂直接的晕眩,而这种声音之凄厉,让人不由自主的畏惧,不,应该是恐惧,想要退缩,想要逃避,却是如影随形的在耳中,让人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异常敏感和烦躁。 我陷入了这些负面的影像中,渐渐的在灵魂的晕眩中根本就不得解脱,我连动都不能动甚至有一种只要能摆脱这种声音,我情愿直接魂飞魄散的想法。 如此厉害的术法,本质上和道家的吼功,佛门的狮子吼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威力却大上了许多。 除了人类,任何其它的修者,天赋都决定了它们不可能去学习任何的术法,这样术法只能是这个怪物的本命术法,就好像傻虎对风和金元素的亲近。 可是知道又怎么样?我根本没有办法摆脱这种吼叫的控制,灵魂在晕眩中根本动弹不得,还要忍受极大的痛苦,即便看见那个怪物一口朝着我的天灵袭来,我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要知道,灵魂脆弱的地方很诡异,如果化形的话,必定也是在天灵一带这个怪物看来已经使出了绝招,是想对我一击毙命。 我想要挣扎,可是我没有那么强悍的意志去摆脱这种音波的影响,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地步,一种淡定强大坚韧的情绪在我的心中爆炸开来,在这个最危急的时刻解了围,也仿佛是老天庇佑,我下意识的埋头,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原本我的速度是不可能有这样快的,我只能归功于我早就想要摆脱这种控制的蓄势待发,所以也可以理解之前我压缩雷球得到的‘张力’?所以让才自己有一个爆发。 但不管这样的爆发是怎么来的,我也只能在这一瞬间,做了一个低头的动作,下一刻,我的后颈那个部分就被那个怪物的尖嘴狠狠的啄中,一种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灵魂疼痛,瞬间在灵魂中爆发,而这种疼痛仅次于我每一次发作看见幻境之前那种疼痛了! ‘嗷’!几乎是同时,我和傻虎的意志都发出了一声沉痛至极的呼号,而共同的判断都是想要避开,避开这个高高昂扬起脑袋,准备再给我的一击,我判断这一击下来,我和傻虎的意志都会因为这种疼痛而直接失去意识。 却不想,在这一瞬间,一个坚定意志忽然强压过了我和傻虎的意志,确切的说是淹没了我的意志,因为那个意志就是来源于我本身,所以不存在压制,压制只是傻虎想要避开的意志,竟然在这个当口,面对着那个怪物尖利的嘴,一下子冲了过去。 毫无疑问的,那个怪物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来这种‘反转’,显然是愣了一下,可是下一刻却也是毫不留情的尖利的嘴就朝着我‘啄食’而来!我的脊椎位置被那尖利的嘴毫不留情的扎入了血肉的深处,并且感觉到一股针刺的力量如同爆炸一般的在灵魂血肉的深处传来。 这种痛苦仿佛是最深刻的刺激,瞬间爆发开来,傻虎的意志一下子就如同被吹熄的烛火一般‘熄灭’了,本能对灵魂意志的自我保护让傻虎一下子选择了意志昏迷来保护自己。 如果强行的承受,被刺激成‘疯子’也说不一定。 可是,我就是强行承受了这种痛苦,并且在撞到那个怪物的瞬间,一下子张开了嘴,咬住了那个怪物的身体! 那种感觉就和咬在一块钢板上一样,实质上如此虚弱的傻虎也不可能凭借着这么一口给这个怪物造成什么伤害不过,这却严重的挑衅到了那个怪物,它用它那尖利的嘴巴一下子扯下了傻虎的又一块血肉直接的吞噬掉了,下一刻又是同样的攻击朝着傻虎袭击而来! 我的内心苦不堪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很想松开嘴,快速的躲到一边去,哪怕是用那该死的拖延战术,可是内心在这个时候,仿佛被重新撞入了一股意志,而且是那种坚定不移的意志,让我的嘴又收紧了一些。 是谁?到底是谁?我几乎都要呐喊的,不过我的内心在这个时候,一个我自己的意念在不断冰冷淡定的提醒着我自己。 “所有的疼痛,逃避,软弱在战斗中都是无用的情绪,无用的就需要抛弃,承受不了就直接认输,哪还需要战斗?” 我几乎都没有了别的思想,有的只是这么一句话在我心中反复的沸腾我松不开咬住那个怪物的嘴,因为这句话驱赶,让我只剩下强撑的意志! 而那个怪物仿佛是受到了最严重的侮辱一般,也开始变得疯狂一次又一次的用它的利嘴攻击着我,因为被我死死的咬住,所以它的也腾挪不开索性只是朝着我一个地方不停的攻击。 这个时候,我再傻也知道那尖啸的声音根本不是这个怪物唯一的本命术法,这利嘴也是其中之一它所有的攻击都是影响灵魂意志为主,或者声音的干扰,或者是这种让人痛不欲生的痛苦 我的眼神都几乎涣散了,剩下的也只是死不松口的一点点意志,我觉得被这个怪物攻击的地方应该已经破裂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洞吧而那怪物也已经毛躁了,开始不停的翻滚撕扯,想要摆脱我死死咬住它的嘴我不明白它焦躁什么,只是在这种撕扯翻滚中,我看见那个盘坐的我,眉头微微皱起双手不停的掐着手诀 快要撑不住了!!就要死了吧?我几乎有了这种念头因为我和自身是相连的,在这个时候,我也知道了,之所以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是因为之前我也受到了那个音波的干扰而且强行用更多的意志在支撑傻虎的一切行为。 可是,这有什么用?死死的咬住难道就是最好的结果吗?我真的快要崩溃的边缘了,咬住那个怪兽的嘴也终于松开了一些。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止境的绝望的除非是已经到了死亡的重点,可是死亡之后也不是还有轮回吗? 在最后的这一瞬间,我终于得到了得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灵魂力瞬间就包裹了我!我简直无法形容那灵魂力的丰厚,比起我鼎盛时期的灵魂力还要强大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办法,只是一瞬间就注入了傻虎的妖魂! 而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仿佛分外的清醒,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开始沟通着金元素,傻虎原本就属金,比起风元素,金元素和傻虎更加的亲密而得到了强大的灵魂力补充,我原本有些松懈的撕咬也变得有力起来。 终于,那锐利的金元素被我瞬间就沟通到了而所有的金的锐利,都被我毫不犹豫的用到了牙齿之上我感觉到我的虎牙在不断的延伸,变得越来越有力而第一次,我终于深深的咬住了这个怪物咬到了它的灵魂深处。 那个怪物终于慌了开始死命的挣扎,可是面对得到疯狂补充的我,怎么可能挣扎的掉?!它撕咬下了我那么多的血肉,我则终于可以撕咬下它的一块血肉了! 我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可是我内心的意志却阻止了我这么做!只是一个念头,告诉我咬住,只是要死死的咬住它! 至于盘坐的那个我,此刻也终于了有了动作站了起来,取下了腰间的那一把铜钱之剑用锋利的边缘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充满疑惑的胜利 最后的时刻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从我手指的鲜血流到那把铜钱剑上之时我就感觉到了和那把剑上的气场相连了说起来这根本不是神话故事中的什么神兵认主。 而是那把由39枚铜钱组成的铜钱剑上有个神秘的阵法,一旦有修者带有自身精气气场的精血激活,就会由修者的气场为核心带动这把剑的气场,而这把剑的气场是什么?是无数人的阳气,就如同一个人声鼎沸的市场,比这个还要强悍!! 不要小看一个热闹的集市,在古时候,斩首都会选择在市场,都是为了让生人的阳气镇压怨气,煞气,以及形成厉鬼这是有高人指点的做法,而事实证明这确实是行之有效的! 比这个还要强悍的气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随着带着大量的阳气,相当于是万人一起镇压灵体! 这是一把真正的神兵利器当然是于修者而言,普通人拿着可能杀鸡都困难。 在这个时候,我彻底的兴奋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瞬间知道那么多,甚至知道这把剑的正确用法而且,我还知道,这把剑不是用来拼杀的,而是要做为一个手诀的延续! 现在的那个我,就在掐动着一个手诀相对于普通厉害威力奇大,但事实上对付一定层次的灵体,就算是一般的手诀——金刀诀! 因为对付上了一定层次的灵体,用的都是复合手诀,单体手诀其实没什么用了。 不过,因为有了这把铜钱剑,这个至阳至刚的手诀会有什么样的威力真是让人期待,而且想来这个手诀配合这把铜钱剑来使用,真的是非常合适不论从术法的时间,相匹配的程度上来说,都是! 我为什么会计算的如此精妙?我自己都有一些迷糊而且第一次,只是掐动一个单诀,在整个洞穴中都带起了一股极不寻常的气场就像在这洞穴中平添了万人,而且是愤怒热血而一往无前的万人,那气势滔天。 这怪物不傻,相反极其的聪明,在这个时候它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这不同寻常的一切?它放弃了拼命的挣扎,开始变成了疯狂的攻击到了这最后一刻只要是不傻,都知道,与其选择挣扎,不如疯狂的攻击还能换得一线生机! 我利用金元素的锐利,破开了这只怪物强大的灵魂力,深深的咬住了它虽然不致命,但只要我不松口,它是肯定挣扎不开的,我以为一切都是定数的时候,却不想怪物疯狂的攻击会如此的犀利。 在这一刻,怪物根本就不再保留,之前的那种音波攻击,还有疯狂撕咬,撕扯我没有任何语言来形容这种狂风暴雨,只是那么短短的瞬间,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不,傻虎会死傻虎这一次真的会死!这个念头在我的意念中盘旋不去哪怕是一秒也坚持不下去的会死! 即便是有了这一次大量灵魂力补充,也会死! 我下意识就要松开嘴,我觉得一切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下了!可是,我发现我内心的意志竟然是死不松口,要求的是在这一刻必须死死的制住那只怪物,不能有任何的变数。 不能有任何的变数,就tm让傻虎去死吗?我简直不能认同这种做法,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分裂而在另外一个方面,我内心那个坚定的意志也在狠狠的鄙视我自己,鄙视我的优柔寡断,在战斗中都不能保持一颗冷静坚持的心。 如果能够流眼泪,我现在就要哭出来了,不,是已经会哭出来了吧傻虎会死的一幕幕往事从我脑中掠过,就包括在我很小的时候,从坟地里第一次见到鬼魂,是傻虎的残魂在关键时候出来救了我一命我怎么能让它去死? 松不开口算是什么?我在剧烈的挣扎中,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已经忘记了那个怪物疯狂攻击的剧烈痛苦我竟然拼命抵挡的是我自己这是一种不能形容的分外痛苦的拉锯战。 我也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的真谛,人,最难战胜的是自己! 傻虎已经彻底了没有了任何意识的回应,我现在和傻虎融合,我深知傻虎的灵魂在这一刻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这一次的合魂是那么的诡异,是我意志和灵魂力与傻虎的融合,却不是我的魂魄本身也和傻虎融合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傻虎的魂魄渐渐齐全的关系还是说,我自己在施展术法的时候捣了鬼? 呵,我自己捣鬼自己?还有比这更加荒谬的事情吗? 不我已经不能去想那么多了!傻虎的灵魂已经开始崩溃了而那怪物还在疯狂的攻击!是,我有我承担的责任,我有一百个,一万个必须闯下去的理由但是我不能为了一个绝对的保险,就去放弃我所在意的一切。 我不能去精确的计算,什么是能放弃,什么是不能放弃的因为我有自己必须要守护的,而在这种守护面前,我情愿先搭上的是自己的性命! “傻!”我的脑中,我自己的意念如同惊雷一般的去评价了一声我这样的想法,可是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中,我终于是稍微松开了一点儿我紧咬着怪物的嘴。 却是,在这一瞬间,那边的我已经掐完了手诀含而待发的力量在重新握住铜钱剑的一瞬间,一下子惊人的爆发了出来! 在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千万人同时呼号,热血前冲的声音,我仿佛也看见一道巨大的剑影狠狠的斩向了那个怪物! 而那个怪物在这个时候被我咬住,根本没办法躲开在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鸣以后被这巨大的剑影当头斩下一下子从空中跌落到了地面,原本完整的灵体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斩痕,差点把它直接斩开成两半。 没有烟尘的翻滚,仿佛是轻飘飘的落地怪物一动不动了,这个时候,我还虚弱的咬住怪物,也跟随着轻飘飘的落地胜利就仿佛镜花水月一般,是那么的不真实。 没有了攻击,傻虎的灵魂停止了那种继续崩溃的迹象可是也已经是摇摇欲坠,如此下去,也支撑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 可是,我在极度的伤心中,意念却包裹着一份极度的冷静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还能松开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着那一堆被怪物撕咬下来的血肉走去。 吞了它,从自己身上剥离的血肉就会好一些其实这种简单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都已经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可是,这一次,我没有和我内心的冰冷起任何的冲突,这种对傻虎有好处的事情,就算拼命也要去做。 我困难的吞咽着其实是属于自己的灵魂力量已经消散的部分,已经是无奈了,毕竟这不是现实中的血肉,还可以保存一定的时间。 就如我内心那个冰冷意念所预料的那边,吞噬了这些,我竟然真的好了一些,摇摇欲坠的灵魂虽然情况还是很糟糕但是总算是有些许的恢复。 可是血肉已经吞噬完了?我又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还不待我想完,我的躯体又朝着那个怪物艰难的移动过去剩下的事情,是吞噬它! 那个怪物受了极重的伤,此刻是完全的不能动弹,可是它并没有消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灵魂并没有完全的‘死’去发现了我的意图以后,它还想要挣扎,却在这时,被一个复合型的手诀所强行镇压,更加的动弹不得。 是我,依旧是我做的这一切,仿佛一部冰冷的计算机,冰冷的算计到了每一步! 我埋头开始吞噬就如同我在吃掉这个怪物这也许放在之前,是我不太能够接受的行为,与对错无关,与什么人这么做无关,就像傻虎也吞噬鬼头,厉鬼我也不会干涉。 这一次竟然是我自己这么做! 我的意念就是告诉我,这样做的好处最大,这是战斗的胜利果实,必须拥有而我自己灵魂最深处的想法却只是,这样对傻虎有好处。 所以,没有争执,只能无声的吞噬! 我感觉这个怪物的血肉异常的强大,以至于让吞噬都变得这么困难,可是好处却真的极其大的我感觉傻虎竟然在以一种我惊诧的速度恢复着。 可是我的感觉却是那么的不对劲。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意料之外 但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儿,我自己却是说不好。 我只当做是自己的错觉吧,而对于那个怪物仇恨的眼神却是视而不见。 那一边的我已经盘坐了下去,脸色依旧冷冷淡淡,古井不波我自己看着自己却是那么的陌生。 我索性忽略了这个让我这么不安的因素开始继续的大口吞噬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对傻虎好的,这是对傻虎好的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要抓紧时间来做这一切。 随着我的大口吞噬,傻虎恢复的越来越快渐渐的,它的灵魂状态就稳固了下来,然后开始补充损耗的灵魂力而这个怪物的灵魂力实在太过汹涌,连灵魂力的补充都显得很快。 渐渐的,傻虎身上因为和怪物碰撞(灵魂碰撞)的伤势也恢复了,我仍然没有停止吞噬,因为傻虎为这一战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我充满了一种异样的内疚感,我当然要为傻虎争取更多。 在这个时候,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与自己本意相违背的意愿,看来这一次的无声和平静,是难得达成的一致。 时间分秒的流逝,渐渐的,怪物的躯体就被我吞噬了一小半,傻虎的状态已经恢复到了全盛的时期可是它的意志仍然沉寂,我试着去沟通了一下,其实因为太过内疚,我一直是不敢去沟通傻虎的,我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是,在某种程度上我把傻虎当做是了一颗奠定胜利的棋子,但如今我实在是太过于担心傻虎的情况,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沟通了。 反馈来的信息让我安心,傻虎的意志没有消失,而是又进入了那种浓浓的睡意当中也可以说它是在昏迷,可是意志没有多大的波动,很稳定。 如此,我就放心了我继续吞噬着这只怪物的灵体全然不去看它的双眼,而它神情的变坏我自然也就不知道。 一直到我吞噬了将近一半,忽然一股绝大,简直是不可反抗的力量在我的周围出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绝大的力量给掀飞了继而,一下子掉落在了离那个怪物的躯体十几米的地方。 那个怪物自然还是‘活’的,我吞噬的是它灵魂力,并没有狠心的去伤及它灵魂按说这个的敌人在吞噬到一定的程度,就算不吞噬了,也必须要第一时间让它灰飞烟灭才是。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不要这样做! 如今,算是一个证明吗?难道这个洞穴中还存在有第二个敌人?我一下子异常的警惕,开始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可是又一次的,我内心告诉自己,抓紧时间,得到更好的好处! 好处是什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傻虎的躯体在朝着那个怪物的躯体狂奔对于傻虎十几米庞大的身躯来说,十几米的距离简直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瞬间就到。 而到了以后,我自己都不还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情况下傻虎就朝着那个怪物的躯体疯狂的撕咬了一下,而且还用尽全部力量的拉扯了一下,怪物的一大块血肉被我叼在了口中这一口实在太夸张,一下就咬去了怪物全身剩下的近四分之一的血肉而我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下意识就开始疯狂的吞噬! 不出意外的,再一次的,那股绝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我掀飞而这一次,我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中蕴含有微弱的意志,这意志是处于一种恼怒的状态,所以在这一次掀飞我的过程中,非常刻意的给了我一点儿惩罚我感觉在抛飞的那个过程中,我的灵魂像被重锤狠狠锤了一下。 那种压力的感觉是如此的明显,我下意识的想闷哼一声,却不想内心坚定的意志让我死死的咬住了口中的那块血肉,在落地的瞬间,就顾不得灵魂被重锤了一下还在不停震荡的感觉,而是赶紧‘吃相’难看的吞噬那一块血肉。 这一切的节奏都不是我自己在掌握,我只是有预感,那股绝大的力量因为一点儿不知道的原因,并没有对我真正的下‘重手’,但是想要再一次的去偷占便宜,恐怕我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而面对我啃噬的动作,洞中忽然就压力陡增,似乎是再一次的打击想要向我袭来我本能的觉得应该躲避,却不想我身体的动作却是继续吞噬,而也在这个时候,再一次的那力量凝聚成重锤朝我狠狠的袭来。 却也在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并不强大的灵魂忽然出现,行成一个不停旋转小球,迎上了那个重锤。 灵魂力行成不停规律旋转的小球?那需要多么精妙的灵觉控制才能够做到?而且这小球旋转的意境也暗合道家那流动的太极意境,看起来是那么的玄妙。 由于旋转的卸力那个重锤迟迟的落不下来,而且在下落的过程中,力量不断的被卸去趁着这个当口,我大口的吞噬掉了血肉在重锤下落的瞬间,一下子发力,身体冲了出去,而在这一瞬间,重锤才重重的落地 而我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避免了不必要的伤害。 在我没有主动意识的情况下,忽然我和傻虎的合魂就散了傻虎再一次进入了我的灵魂深处沉睡,而我的意识也重新归入了我的身体。 其实我很清楚大量的血肉傻虎并没有消化掉,而这种沉睡是它最好消化的方式对于傻虎的情况,我稍许有一些放心,而对于自己的情况,我却是全然的迷惘。 到底是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再一次想到会不会是道童子?但是这根本就和以前不一样??那到底会是谁?我在焦躁可是,这种焦躁的情绪很快就被莫名的冷静情绪压了下去,接着,我自己就站了起来,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的朝着那怪物被吞噬的残缺的身体走去。 “想必是哪位不想让我彻底的消灭它,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吧?在这样一座几乎是坚不可破的牢笼中做这种动作,就好比那人间的监牢中,去干扰别的牢舍一样,似乎是不太好?”洞穴空旷,回荡的是我那淡定而平静的声音。 就像一个人傻傻的自言自语,说着完全不着调的话,自然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可我不觉得奇怪,在完全回归了自我以后,我甚至觉得这就是自然而然的话,我的脑子无比的清醒,我清晰的认知,这一股力量不是这一层的怪物,而是有一个强大的,不知道在哪一层的什么存在,在干扰出手了。 至于目的吗?我此时已经走到了那个怪物的跟前,很是平静的绕着它走了几步,然后摇摇头,又是自言自语的说到:“我相信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就比如牢舍中发生什么事情,自然是有狱卒出面哪能让其他犯人随意的行动?所以,这样出手一定是付出了代价的吧?是不是拿我无可奈何呢?”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才稍显有些轻浮似乎是在挑衅,其实我明白自己的目的,是在试探?也是想用激将的办法,得到一些讯息。 果然在这个时候,一个清晰的意念终于出现了,原本意念的对话只是一种玄妙的传达方式,不可能像声音那么清晰的能感觉到一些微妙的细节。 可是,这一个在我脑中响起的意念,却仿佛是带着一种仿佛是洪荒远古来的沧桑语调在与我对话。 不,应该不是对话,而是一种强硬的传话而已,它好像不需要考虑我的意见,他只是这样对我说了一句:“我若是不惜代价,自然也能出手杀你。不要伤害它,退去。” 很简单的一句,饱含的信息却是万千,我却并没有为这样神秘的存在,强大的力量,威胁的话语引起半分的慌乱。 淡定的就像一汪深潭的水我闭了一下眼睛,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这就像是我非常自然的习惯动作,然后睁开眼睛以后,表情连一丝变化也没有。 只是继续绕着这怪物走了几步,轻轻开口说到:“蛊雕吗?有意思呵” 第一百一十八章 莫名的答案 “蛊雕?”我在内心沉吟了一声,这个怪物是蛊雕?记载在《山海经》上的一种妖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雪山一脉的地下洞穴中,不,应该是地下牢笼中? 而雪山一脉与世无争的样子,为什么会有这么逆天的一个地下牢笼存在?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我陷入了这种思考中,而所有的细枝末节统统的给我忽略了,就如我为什么忽然就知道这个怪物是蛊雕?虽然小时候看过山海经,但那个时候条件有限,图文粗糙,很难与现实的形象联系起来,我是怎么知道的? 另外,我如何就那么肯定的判断这里是一个禁锢的牢笼,根据是什么?在和傻虎的合魂解散以后,我立即做出的这样的反应,说出的这样的话语,又是为什么? 这些细枝末节真的就统统被我忽略了只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过自然,或许是我自己以为的自然,总之一个想法在心中的成型,你又怎么扑捉的到痕迹?那不像是一个‘命令’型的意念那般和你本身灵魂深处的想法会有违背,那么明显。 我还是不能联想到什么,尽管我是有怀疑但有时候,现实中的安稳又很快让人能把怀疑给压下去,那种意念的博弈也是如此,就像小时候我内心深处想玩,但那种命令式的意念却会让我不得不好好的修习,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 所以我思考的只是雪山一脉的这些迷,但又觉得无关本次的事件,我好像也不用知道的那么详细分明眼前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于是乎,我在围绕着蛊雕走了十几步以后,忽然就开口了,说到:“我看还是你退去吧我要在这里闯地下秘穴,注定我们会相遇,不是吗?你若杀我如此轻松,又何必急在一时出手?” 说完这话,我感觉到了整个洞穴中的气氛忽然就像一股沉重的低气压,瞬间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但是我右手轻轻的掐了一个手诀,这个手诀的作用就是凝聚自己的意志,集中自己的灵魂力,简单说是一个简单的准备式手诀,用来提升一个人精气神的。 在这个时候,用来抗压是非常不错的。 在以前,我也遇见过压力极大的时候,但我从来都是自己心理调节从没有想过利用术法来缓解压力这种事情,在我的认知里,术法不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 而如今,自然而然的运用术法在每一个细节中,好像就成为了我生活中最自然的习惯,我却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甚至,我觉得那些我自己做出的玄而又玄的手诀,是因为道童子留给我的记忆变得清晰了。 不得不说,这样用手诀来帮助抵抗压力的方法是十分有效的,至少我受到的影响一下子就陡然变轻了,从表面上甚至看不出来受了什么影响,我自然不会让这个神秘的存在继续愤怒下去,继续自顾自的开口说到:“总是极有分寸的,不是吗?灵魂力这种东西虽然损失了不少,但灵魂的核心没有被破坏那就是说,还是有无限可能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是不是?你最在乎的,忍不住付出代价都要出手阻止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我不要让这个唔,蛊雕,灰飞烟灭。” “你倒是聪明。”我说完这番话以后,那个意念终于再次的出声了,感觉上很不友好,但是至少没有那么愤怒了。 “也不是聪明吧?只是直觉,我到底没有破坏你的底线,你也不用与我计较。所以,我说,我看你还是退去吧。”我又淡淡的开口了,毕竟此间事已了,我需要一些时间休整,而不是继续的碰撞。 在一个别人都认为是必死的局中,我除了稳扎稳打的走下去,没有别的办法。而这个稳扎稳打的意思就是我不允许出现任何不确定的意外而这道神秘的力量就是。 我的所有淡定都是在赌博虽然陈承一活了那么几十年,从来没有那么精妙的计算过什么,如今却是信手拈来,也算天分? “你把蛊雕伤成这个样子,就准备让我退去?就算灵魂核心没有被破坏,但独阳不生,孤阴不长没有肉身,它的灵魂力又如何的恢复?吞噬吗?或许你愿意让它吞噬了?”说到这里,这个带着洪荒气息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分,变得有些恐怖起来。 一下子整个秘穴中压力又陡然增大了,我丝毫不怀疑,这个声音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而且,他是真的有能力让我去死,然后给蛊雕吞噬吧?只是看,蛊雕值不值得他这样做?而到底为什么,他又要执意的保住这个蛊雕呢? 我心中虽然惊疑不定,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这笑容既不夸张的张狂,也不勉强,就像是很平常的那样笑了一下,右手依然掐着手诀,而左手则伸出两指,轻轻的点着自己的鼻尖很是淡定的走了两步之后才说到:“我自然相信你能做到,可是之前,我也说了,我更相信万事皆有代价另外,除了天道,又有谁能够事事都精准的掌控?你又怎么敢保证,在你杀死我之前,我就不能杀了这个脆弱的家伙?好像现在杀它是更省力的一件事情吧?” 那个声音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而我依旧从容的样子,只是我内心才知道,刚才诸多的小动作,笑,手指轻点鼻尖什么的,都是在缓解自己的心理压力,努力的维持淡定只有一份淡定,才有让人看不穿的作用,也才有和人谈判的本钱至少能够让对方猜测就算是一种胜利了。 我接着又说到:“其实我也很累,真的苦战一场过后,说话也是费劲。我不是要努力说服你,而是想看看我到底要走到什么地步,才会死去?我忽然有个有趣的猜测你如此维护这蛊雕,是不是继续走下去,那些存在,对于你来说,更加的重要呢?我很感兴趣,到底是它们最后吞噬了我,还是我的伴生魂最后吞噬它们呢?” “哼”那个声音忽然冷哼了一声,然后炸雷似的在我脑中响起:“不要自作聪明,你猜的就一定是正确的?看你的命如何了!如果你选择对了,大家就互不相干的过去了,如果选不对,我管你死活。” 这话什么意思?我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我需要选择什么?我之前话的意思,只不过是在诱惑这个声音的主人,说不定我会被你更看重的家伙给吞噬这样的好处,总好过你付出代价强行出手把我给这只蛊雕吞吧? 再说,它不是没死?没死就成,你在乎的也不过是它的生死而已。 可是,我好像只赌对了一半,它给我一个那么莫名其妙的答复我忽然觉得这个洞穴怕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给我扔了清水和干粮的人说的话。 大概是闯过去,看得还是一个缘法看那样子,就是说,靠实力硬闯根本就是不可行的? 我猜测不到那么多,却好像隐约抓住了什么脉络一般不过,此时却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直觉告诉,只是要顺着这个声音主人的话说。 想到这里,我的神情又恢复了淡定,多说多错,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好,那就这样,看一个选择吧。我相信我们还可以再这样的交流的。” “你走到那一步再说吧。”说完,这个声音就再无声息,而在洞中的压力也瞬间消失不见,又变成了之前那种平常的样子。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脚下这个相比较我来说还算是巨大的,但是却七零八落的蛊雕,又看了一眼之前那个分支洞穴中堆积的人骨若有所思。 此刻,那个蛊雕看我的眼神恨恨的如今这个模样,它与我再战一场,就是找死的节奏,在我那个时候坚持的吞噬下,它的情况比之前傻虎最脆弱的时候好不了多少。 不过,在那恨恨的眼神之下,我也看见它的一丝得意和侥幸我忽然开口说到:“如果不杀你,把你的灵魂力剥个干净,你觉得你的依仗会不会再费心费力的来救你一次?” 我这样说,就纯粹是想威胁它,我觉得蛊雕这种传说中的存在,和我交流一定是毫不费力的。 它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畏惧和不肯定,就趁着它这般模样的时候,我忽然加大了声音,有意无意的运用了一丝道家的吼功,大声说到;“说吧,那堆人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是感觉这件事情很重要,但是我就是觉得我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答案好像它关系到未来一般。 第一百一十九章 悲伤而惊天的开始 在我忽然的大声呼喝之下,那个受重伤的蛊雕忍不住全身震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说出了一句话:“那是我” 我心中狂震,这是我在收回合魂以后,第一次心中出现了这种情绪,之前无论发生了多么怪异的事情,我都没有这种感觉,可是我还是能维持表面上的镇定,也根本不给那个蛊雕一声喘息的机会,继续大喝了一声:“那是你什么?说清楚。” 这一次,我纯粹就是运用的道家的吼功,最是夺人心智更何况是一个没有肉身保护,纯粹的受了重伤的灵体。 “那就是我,是我的尸骨。”蛊雕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恍惚,又一次下意识的跟着我的问题,回答了一句。 这种震惊让我忍不住倒退了两三步这分明就是人类的骸骨,这只蛊雕说是它? 我还想再问,忽然刚才那股消失的力量以疯狂的速度再次蔓延出现在了这个洞中我还没有回过神来,那股力量再一次的集中在一起,狠狠的轰击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灵魂受到了剧烈的震荡,疯狂的眩晕,让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这种震荡甚至影响到了我现实的肉身,一缕鲜血从我的嘴角流出。 我伸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强行咽下了因为剧烈的震荡而涌到喉痛的鲜血可见,这股力量在这一次出手有多么重,可能是根本没有留手,只是在仓促之下出手,才没有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是我也疑惑,我感觉的到我的灵魂力在翻涌,可是比起之前的我,这灵魂力强大的了一倍不止 但容不得我疑惑,一个声音带着不可压制的暴躁,炸雷般的在我脑中响起:“你以为我走了?你惹怒我了,不该问的你永远不要问?你忘记了吗?我说了我可以杀了你!” 面对这个暴怒的声音,我只有沉默,而我知道在无意中我才犯了最大的忌讳,衡量形式,我开口说到:“那不问便是了,这件事情也与我无关,只是好奇一问,我会烂在肚子里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般淡定服软的话是我说出口的因为性格的原因,如果别人如此伤害我,就算我不敌,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轻易说出这般服软的话。 可是下一刻,我的内心又平静了,为了继续走下去,为了该做的事,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又有何屈辱?再说,事情原本就与我无关就算蛊雕的尸骸是一只猪,于我来说,那又如何? 只是那个关系到未来的想法和直觉太过奇怪了?但也被我抛到了一边。 “哼!”在我这般的言语下,那股力量沉默了好一阵子,又无声无息的退去了,而在退去的瞬间,蛊雕的灵体忽然被撞击了一下,离地两三米,发出了一声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接着有落到了地上。 应该是那股力量在退去的时候,顺便警告了一下蛊雕。 这时,回想起来,我才感觉到后怕,额头上不自觉的就布满了汗珠,我伸手擦去看了一眼蛊雕,它的眼中也写满了恐惧,本来我是想再询问一些什么的,但终究还是沉默了,我知道那股力量已经警告了蛊雕,我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按理说,现在我是应该去推开这个洞穴的青铜大门,继续往下走但是,下一刻,我就否定了这个念头,我需要休养,而最好的办法是等傻虎消化蛊雕的力量差不多了,我才继续往下走吧。 想到这里,我眼神冷漠的看了蛊雕一眼,说到:“我还要在这里呆上一些时间,最好你我各不相犯不然,就算不能杀死你,继续吞噬你,我还是能做到的。不要以为你有依仗,如果是你先挑衅的话” 说到这里,我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有些威胁和警告恰到好处就行了。 那蛊雕看我的眼神恨恨的,但是也有些畏惧终究也算是默认了这个事情,我没有再理会它,而是去之前洞穴的一角,拣起已经有些脏的馒头和清水,珍惜的拍了拍馒头上的灰,朝着洞穴的下方继续走去。 “上人曾说,点滴粮食来之不易,本质上和珍惜的灵药没有区别,是当珍惜。”想起这个上人,我心中模糊的出现了一个清癯的形象,三缕长须,宽袍大袖真是一派神仙的风度。 而心中也是温暖,就和我想起师父一般的感觉。 但是下一刻,我猛然停住了脚步上人,上人是谁?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和这般的情感?终于,一个猜测浮现在了我的心头,一下子我的汗水布满了全身。 在这时,我的脑中响起了一声悠悠的叹息之声我忍不住朝着洞穴的下方狂奔起来,到了那一扇青铜大门我立刻盘膝坐下,一下子就进入了入定,开始感受自己的灵魂。 第一眼,我发现那层薄膜依旧是在的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刻,我却发现了一个让我差点万念俱灰的事实,那就是那层薄膜虽然是在的,虽然是没有破碎的但是已经变得非常透明,近乎于无了。 而从那薄膜的下方,不知名的力量(应该称作为力量)正在缓缓的溢出,和我自己的灵魂交融 我闭着眼睛,泪水一下子从眼角滑落我想过自己成千上百种死法,虽然多半是战死,却是没有想到,我会以这样无声无息的方式彻底的消失在世间!人,是长河一滴水,就算魂飞魄散,曾经独立存在的一滴水,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留下自己的存在的痕迹,那是属于自己的意志。 可是我这样算什么?默默和自己前世的意志融合,可以说是被前世强大的意志绝对的压迫,然后湮灭尽管这不是一个谁愿意的过程,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这就是注定的结果。 冷静,淡定,漠然,精确的计算,绝对的嫉恶如仇这些点滴的性格全部都不是我也是注定的,这样的意志才是更优秀的吧?那个冲动,黏黏糊糊,感情用事常常做出错误判断的陈承一,才是会被淘汰的吧? 泪水滚落到腮边戛然而止,我发现这种绝对的悲凉,也只是让我流出了两滴泪水接着就是一种近乎于放弃的麻木。 这是死缓,现在开始慢慢的融合,到某一天,就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应该就是这样的吧?那我能做什么?这是我唯一所要想的。 我的脑海中又是一声叹息响起我知道这是道童子,这种融合他也是被动的我不明白他在叹息什么,他已经放弃了这种方式和我交流。 “我是你,你是我,即便你是我的前世,你也应该背负起我今生的责任!!那就是老李一脉所要承担的责任!!就算我湮灭了,你一定要继续下去!!”我的内心在呐喊,是的,是在呐喊般的方式和道童子交流。 “嗯。”一声淡漠的声音在我心中浮现,呵,这种荒谬的自我对话! “如果我不在了,今生我承姜立淳大恩大德,感情深厚所以,你明白的,那番大战若能活下来,你要帮我好好的孝顺他,一直伴他终老,为他披麻戴孝,长年祭奠,你可答应?不,你必须答应。”师父师父,你会不会知道,有一天站在你面前的陈承一,不再是你徒弟? 如果你真的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 不,这样的事情不能发生,我忽然又大喊了一句:“你要装作是我,你不能让我身边所亲近的人,发现什么?你听见没有?” “我答应,我尽量。”声音依旧是淡漠的,但我能感觉出这份郑重。 “我的父母,亲人” “还有,我的朋友” “我应承。” “我这辈子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我最爱的女人在一个或许不是这世间存在的地方,孤独的一个人守着一份大义和责任如果有可能,你了却这世间责任以后,你帮我去找她,待到我们彻底融合以后,你该知道这份记忆。你那么本事,你一定能帮我找到她的”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灵魂开始疼痛,不这个时候,应该是共同的灵魂开始疼痛。 第一次是那么默契的,我们都同时强忍着这份沉痛。 “找到她,又说什么呢?”而道童子的声音也不再淡漠,而是带着一份说不出的惆怅,如此问我。 第一百二十章 龙潭虎穴 是啊,找到如雪以后,又应该说什么呢?难道说一声好久不见? 一入龙墓弃凡尘如雪若是想要见我,若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她早就能了我想起在印度的那一夜,如雪出现过,那是为了如月命在旦夕我想起我受伤快要性命不保的时候,师父隐约的说起如雪出现过 我相信她对我是有一份感情,关系到生死时,她会担心我。 但是,她若是还对我们的爱情割舍不下,断然不会是这个样子,不面对我,也不对我说什么所以,在我湮灭以后,我让道童子找到她又能说什么呢?而道童子也不是我,他自己的意愿也不会想要和如雪守望着度过。 从那些记忆的碎片来看,他的心中应该是有一个女人的,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魏朝雨。 想起如雪,再想起魏朝雨,我和道童子再一次同时闷哼了一声,就如同两份心痛在一个人身体里同时爆发了。 我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旦悲伤起来,那情绪就会如同潮水一般的将我淹没而道童子的意志现在已经慢慢的变为主导,却是强自替陈承一压住了这些伤感慢慢的又一次心如止水。 可是这一次,我自己的意志却是那么的分明,我清晰的能感觉到自己的颓废和痛苦注定被吞噬的意志,渐渐的沉沦就如同一个被医生宣布了‘死刑’的病人,等待着自己消失的那一天那种心情。 不同的是,别人有生命里有限的时间,而我从开始融合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是纯粹的陈承一了,我连有限的时间都没有了。 “你有的,我应承你的事,我自然会全力去做到而凭借你的能力,你是走不出这个地下洞穴的从此刻开始,你收敛自己的情绪,压制住吧。地下洞穴的一切都由我来处理而我说你有的,就是你还有机会保持一个完整的自己,到时候,我会有秘法自我沉眠,不过这种情况呵术法的功效有限,最多不过三天。若能顺利出洞,你把握好这三天吧。” 这一次,道童子说完话以后,意志重新的归于沉寂,心情又恢复了古井不波,如今,他是主导,连带着我整个人的心情也是这样,连悲伤也不会太强烈。 我自己的意志沉寂在角落,如果说和道童子的意志争夺是一场战斗我根本从一开始就已经斗志全无了,只能在角落里等着慢慢的被湮灭。 在这种沉寂中,我陷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包裹我的是一层又一层的回忆,就像我捏在手中唯一的陪伴我的温暖,不愿放开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傻虎的状态开始慢慢的活跃就是说我能感觉到它已经是浅度的沉眠,随时可以醒来的状态了,之前被吞噬的能量也被消化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我战了起来。 傻虎在浅度的睡眠中,我还是能感觉到它对我的那依赖和信任,并没有感觉到在这个时候我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走了。”道童子永远都是这样,清清淡淡,波澜不惊,仿佛下一刻走下去的不是龙潭虎穴一般的地下洞穴,只是闲庭信步般的随意散步而已。 在这个时候,我几乎进入了彻底休眠的状态,只是因为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感受到外界的一切变化,我看见我自己朝着下方走了过去,那道属于第二层洞穴的青铜大门也慢慢的浮现在了眼中。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挣扎着让自己的意志还能发声,我的意志很模糊,也是很坚定的对道童子说到:“傻虎傻虎是比我亲兄弟还要亲的,你不要冷静的计算一切,就要想着牺牲它不要去牺牲傻虎,对于它,我的态度是坚定不移的同生共死。” 面对我的这个要求,道童子的意志一片沉默,这个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那道青铜大门前,伸出手去,拉开了那道铜制的门栓在门栓落地的那一刻我才得到了道童子的回应:“可以。但对于大局来说,有些感情是无用的。我没有想到我的下一世会是这个样子,和我竟然是如此大相径庭的人。” 说完,道童子已经推开了这道青铜大门而我的意志在得到了回应以后,又重新恢复了那种浑浑噩噩只能感受,不能主导的沉眠状态。 比起我的犹豫,道童子有的只是平淡的坚定,在大门洞开的那一刹那,就走了进去而和上一次一样,在跨过大门之后,身后的大门就轰然关闭了。 道童子自然不会有我那么幼稚的动作,去试试那扇大门还能不能打开,他只是站定在这个比起前两个洞穴还算灯火通明的小洞穴中,沉思了一下。 这一次和之前两个洞穴不一样,起了大变化了主路分为了两条,分别对应着两道青铜大门,而我身处的位置是一个极小的洞穴,小到像一个房间,而它真的就像一个房间。 有桌有椅,甚至有床,和私人卫生的地方。 原本如果是我看见这一切,说不定下意识的就朝着上方看去,找到那个所谓的联系孔洞,然后吼叫着要一个答案的而道童子却只是漫步经历的在这个房间里转了一圈。 解决好一些个人的事情后,依然淡定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浅浅的皱着眉,指尖慢慢的敲打着鼻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我在沉眠状态中,触及不到这种思考的核心但也能感受,他是在想出现在第二个洞穴中,那股神秘的力量所说的话。 “不要自作聪明,你猜的就一定是正确的?看你的命如何了!如果你选择对了,大家就互不相干的过去了,如果选不对,我管你死活。”我不明白道童子为什么反复思考的是这句话,但是我发现他想着想着就浮现出一丝笑容,整个人发出一声原来如此的感慨,然后就沉默了下来。 我感觉到他好像在翻动我的记忆不过因为没有彻底融合,他能知道的也有限,而他也对那些零碎的记忆不感兴趣,只是在查探我记忆中关于术法和秘法的一切。 那些术法,我能感觉到他有些不屑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翻阅过去,也就罢了,偶尔一些我老李一脉的独传术法,他会静下心来思考一阵,虽然没有不屑,但心情也只是平平淡淡。 只有看到那些秘法的时候,他忽然不那么淡定了一个一个的秘法,让他也会凝神的去思考推演可是好像他又觉得这样太过浪费时间一般,就先笼统的看了一次。 最后,看到那个在万鬼之湖大战时,最后所用的破碎虚空的一个术法,道童子陡然站了起来,看出来他的心情也不平静非但不平静,而且是惊诧莫名,他喃喃的说到:“这这应该是这个世界该有的秘法?不对,绝对不是?” 这样想着,他才注意到了我的记忆,这才静下心来,准备探查我的记忆了。 可也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道童子:“陈承一,没想到你竟然走到这里来了,你给了很多人惊喜,也让很多人忧心匆匆啊。” “这个与我无关,我进来是做什么的,那就只管做我的事。这两条哪条是主路?”这个时候,道童子一个转身,终于望向了上方,和上一次一样,那个所谓的联络人出现了。 可是道童子对于他一点儿啰嗦都没有,直接只是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咦,陈承一,这个传说中的你可不一样怎么?在我雪山一脉的秘密洞穴中,连心性也跟着打磨了?”那个声音惊诧莫名。 道童子只是沉默,我能感觉到他的想法,对于这种问题,他心中波澜不起,只是两个字的对应,那就是——无聊。 碰了一个软钉子,那头顶上的声音倒也不介意,话语从上方遥遥的传来,说到:“说起来,那两条都是主路,接下来,这种分支会越来越多,只要对应着青铜大门,都是主路,你自己随意走就好了。” “呵,你雪山一脉倒是藏着不少龙潭虎穴。”面对这种回答,原本休眠中的我也忍不住震惊了一下,可是道童子波澜不惊,只是淡淡的回应了这么一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洞穴之狼 这一句话并不是问句,而只是一句简单平和的陈述句,我也知道道童子心中根本就不想要一个答案,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而上面那个人显然愣了一下,接着才瓮声瓮气的说到:“嗨,你闯你的地下秘穴,管这么多做什么?” “我懒得管,两天了,食物清水呢?”道童子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我才恍然惊觉到,我肚子很饿,喉咙也很渴,竟然在等待傻虎沉睡的这个过程中,已经过去了两天?看来在浑浑噩噩接近休眠之中,时间是完全无概念的。 “嘿嘿,好说,好说。”这个负责和我联系的人,脾气倒是很好,面对道童子的冷淡和咄咄逼人,也很乐观的样子,说话间,又是一个包裹从上面扔了下来。 道童子好像与他也没有什么话说了,默默的拣起了那个包裹,就坐了回去。 那个人也尴尬无话好像要离开的时候,道童子忽然叫住了他:“你说,走出这里不一定是要靠实力?有些时候是靠缘分的吧?” “嗯,是这个意思。”那个人显然又是愣了一下,可能是不相信道童子猜测到了什么? 可是,我也不知道具体道童子猜测到了什么?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道童子也闭眼似乎是养神一般的不说话了,而那个负责联系的人看样子也走了。 我原本的意志处于休眠的状态,可在这时却是压抑不了的一点点清晰起来,两天了,师父是等待了我多久,在这个过程中,他是有多担心和难过?刚才和那人联系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转告师父一句我很好呢? 他会转告的吧? “冷静。”这个时候道童子睁开了眼睛,一股强韧的意志又压制了我的稍许激动的情绪。 或许,他也不是刻意要吞噬,湮灭我这样压制属于我的意志,只能说明这个‘我’和那个‘我’是多么不同的两个人,我们之间一旦碰撞,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和处事方式,互相都会成为互相的拖累。 所以,在这种压制之下,我又变得迷迷糊糊,只能感受到我的一举一动,却做不出任何的意志反应,就像一个植物人那般,大脑不能对身体做出任何的指挥。 而道童子却是打开了那个包袱,这一次的食物显然要丰盛许多,除了清水和干粮,还有一只烤鸡,和一包装好的蔬菜。 道童子打开了郑重的摆好了食物,慢慢的细嚼慢咽,在这种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一种认真和珍惜的态度,而我也隐约知道他的一个怪癖,在用餐的时候,绝对不允许自己不亲密和不了解的人看着,靠近因为仅仅是那个时候,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尽管吃的很仔细,道童子吃这些东西的速度却是不慢,很快他就吃完了食物的一半,把这些食物打包放好,珍惜的带在了身边。 我以为他会在吃完以后就继续出发,谁知道他不疾不徐的开始进入了某一种入定的状态,这是一个多么玄妙的状态,心无杂念,脑中完全的放空,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似乎自己又不存在,完全分解了一般。 这种状态很多修者求而不得没想到,道童子轻易的就能进入这种境界。 在绝对的沉默下,我也继续的昏昏欲睡,感觉自己的意志越来越薄弱只能陷入回忆里去找自己的存在感,那一幕幕的过去,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总是能这样的温暖我毕竟是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啊。 而就在这种气氛下,就在我又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的时候,道童子忽然睁开了眼睛,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开始朝着那两道青铜大门走去走到主路的分叉点时,道童子忽然就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他在思考什么?结果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绝对的安静,绝对的空白。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强迫大脑空白,其实这是很难做到的,既然都是龙潭虎穴,又同时是在第三层,走哪里不都是一样吗? 可是,在这个时候,道童子忽然就开始了选择,到底是要进哪一道门,第一个直觉就是左边那道门,道童子便什么也不思考的朝着左边那一道门走去 他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大门,眼睛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一道大门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了,因为上面有了一些若隐若现的阵纹,具体到底这些阵纹是深奥还是肤浅,我没有太过具体的理解,可是道童子却是因为这一眼,驻足看了很久。 我感觉到他内心微微的惊奇,至于原因,我大概触摸到是因为他有些不敢相信,在这个地方会出现这样的阵纹? 这样的阵纹?怎样的阵纹?可是下一刻道童子就释然了,而他释然的原因也很古怪,既然能出现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家伙,有这样的阵纹也不奇怪而且事不关已,何必一定追根究底,知道了是缘分,不知道亦是缘分。 这个心态可真是够古怪的,也是带着这样平静的心态,道童子毅然推开了大门,进入了我们底下洞穴之行的第三个洞穴。 在这里,依旧是昏暗的灯光,依旧是空旷的,看起来就像没有任何存在的洞穴唯一不同的就是在这里,多了一些人工的痕迹,这些人工的痕迹,是依稀可辨的阵纹。 因为有了之前那种心态,道童子根本就没有看这些阵纹一眼,而是带着平静的心情径直的往下走下去。 虽然我是半沉眠的状态,可是我能感觉到道童子走在这个洞穴中,根本没有任何的一丝防备,也没有任何想动用术法的打算,就连那一把被他称道的铜钱剑,也被他挂在了腰间,一晃一荡,根本没有拿起的意思。 而且在整个过程,道童子根本目不斜视,连洞穴中有些什么都不观察。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疑惑,他心中的念头也稍微让我触及到了一些那就是我们竟然是灵觉出色,那么在选择的时候,何不利用自己的灵觉?他的念头是我们,自然也包括了我看来,在完全融合之前,我自己一个人,却要在心中称呼自己为我们了。 多么怪异的感觉,我忍不住意识又清醒了一点儿,开始苦笑但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的舒醒,一开始是很弱,仿佛不存在那般,但是到后来就越来越强悍,渐渐在气势上已经完全的超越了蛊雕!! 果然,越是深入,越是会出现难以对付的敌人,我本来想继续沉眠,但是忍不住担心,变得紧张了起来。 我想不通道童子为何在这个过程当中,一直就像没有什么感觉一般反而是异常强势的压制了我紧张防备的心情,淡淡的在心里冒出一句,要这些情绪何用?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是,紧张无用,可是防备也无用吗? 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一股气势忽然爆发了一般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洞穴中忽然出现了一声悠长的嚎叫之声是清晰的狼嚎,接着我看见一头狼缓缓的从洞穴的底部踱步而来。 在之前,我还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实物还是灵体因为那双幽绿的冰冷的眼睛实在太过传神。 可当那头大狼停下来以后,我才看清楚,这的的确确是一个灵体的存在,到了如此栩栩如生的地步,可见修为不低了。 而道童子冷静异常,只是沉吟了一下,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评价,倒是有些机缘的家伙。 什么机缘,什么血统不怎么样?我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而我感觉这个洞穴会出现一个狼的妖魂,道童子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否则也不会给出一个这样的评价但是,意外的原因是什么? 我看不出那只狼妖灵体的敌意,因为狼性阴沉,虽然不如狐性多狡,可是也万万不能小看。 因为它这么随意的一站,似乎就是封死了所有的前进路而尽管压抑的很好,连敌意都没有,我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它的一丝贪婪。 “呵”道童子忽然就笑了,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意外万分的举动,竟然面对这样一只深藏不露的狼妖,继续朝着洞穴的下方毫不在意的走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道大门 果然面对道童子这样类似于挑衅的平静,那个原本深藏不露的妖狼也愤怒了,低低的咆哮声从它的口中发出而整个前爪紧紧的抓地,看样子,道童子只要再前行一步,它就会不顾一切的攻击。 而道童子却也是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那只妖狼灵体,这个动作显然有些调皮,实际上只有我才知道,道童子的内心是一片冷静。 “在这里,若论妖,多半狐狸,黄鼠狼,蛇狼嘛,倒也不新鲜只不过这些不过是最平凡的妖物,是什么让你有资格关在这里的?不,让我猜猜,你一定是得了什么机缘?你吞噬了什么?或者什么存在遗留给你了什么?我这样猜可对?”道童子的话语十分的不客气,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孩子充满了好奇,实际上他根本不想要知道答案,我不懂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道童子深不可测,而我其实最不会玩心机阴谋,我只能猜测到这道童子是想彻底激怒这妖狼?然后趁它被激怒,心绪不宁的时候,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我一直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计谋都显得有些不可靠道童子这样未免太过冒险。 我感觉到了妖狼的气势在攀升,这种攀升带着一股愤怒的情绪,就算我不是那个主导自己的人,我都能感觉到,道童子如何感觉不到? 可是,他好像不想停止这种挑衅的游戏,忽然望着妖狼又呼喝了一句:“说,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是那个被湮灭的时代哪个?” 道童子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妖狼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采取了最粗暴的方式,一下子朝着道童子虎扑而来。 在这一瞬间,道童子竟然没有任何的防备,就直盯盯的看着妖狼,却是在这个时候,一股熟悉的绝大的力量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这个洞穴当中,朝着虎扑而来的妖狼狠狠的砸去。 “嗷呜”,妖狼一下子被这股力量砸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惨嚎,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反倒有一种能读出来的畏惧,它竟然就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整个身体还莫名的有些发抖。 又是那一股力量?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有些迷糊了。 倒是道童子笑了一声,说到:“何不让它扑过来?反正我没有做任何的防备,让它吞了我,于你不也是一件好事儿?” “我说出来的话,就从来没有违反过,我说过,只要你选择对了,那就各不相干的各走各路。”又是那个沧桑的声音响彻在了我脑海中,可是它和道童子的对话是什么意思?我却是一丁点儿都不明白。 “哦?真是这样吗?”道童子笑眯眯的,显得很是友好的样子,但同样的,这个家伙根本没有任何新鲜的花样,内心同样是一片冰冷,根本没有丝毫想笑的意思。 只是那么一句简单的话,那股力量的主人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用一种充满了底气不足的意念说到:“当然是真的。可是,我也不得不防备着你,我总觉得你很奸诈,你刚才难道说就真的没有防备?” 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错觉,觉得这个明明是充满了一种时间的未来,仿佛洪荒而来的声音,根本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否则不会那么情绪外露,外加有一些说不出的幼稚味道? 可是,如果小孩子拥有了这样的力量?岂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但如果利用的好我意志里的念头乱七八糟,但依然猜不透道童子所想的一切,只是听他略微带着抱怨的开口,说到:“如果我不用激将法,问问这个狼妖魂的来历,你恐怕也不会最终现身吗?” “哼,你们人类何其奸诈,我是要看看你玩什么把戏?”就好像是一个包装袋,被撕开了一角之后,想要再次撕开,就变得容易了许多,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声音的幼稚,结果接下来它就仿佛更加的孩子气。 虽然,我不想过多的揣测什么,现在反正是道童子主持大局,但是从它的话里,我还是得到了一个信息,原来这个力量的主人真的不是人类。 道童子没有答话,但这个声音的主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又变得严肃而愤怒起来:“你最好不要再随便打听什么!否则,我会收回我之前的话,大家互不相干,各走各路的话。” “这个我好像占了大便宜啊?”道童子就像一个永远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嘴上根本没有半分畏惧的意思,而且给人感觉像是在不停的试探这个声音主人的底线。 果然这个声音的主人暴怒了,吼到:“刚才说了让你不要乱打听,你不要诈我!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收拾你。” “好,那我不打听了。”道童子忽然就笑了,这一次我才感觉到他心底真的是有一分轻松在其中。 那个声音的主人说到这里也就准备离去了,道童子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叫住了声音的主人:“我不是打听什么?而是我想知道,我们能见面吗?” “呵呵,你期待与我见面?你不怕吓死你?你走不到我这里来的不止是你,这个地方任何人不要说走到我这里来,就算走到靠近我前三层的地方都不可能。继续吧,这个选择游戏,你若选对了就可以轻松的走到你想要走到的地方,如若不对,我介意看戏。”说到最后看戏两个字的时候,这个声音的主人仿佛有一丝愉悦,很开心的就退去了。 它退去以后,洞穴又恢复了安静道童子看了一下匍匐在那边的妖狼灵体,而妖狼灵体却是不敢和道童子对望只是怯怯的低下了头。 道童子也不在意它,而是飘然朝着下方继续走去,这一次闯过洞穴竟然只是那么轻松简单的事情?我简直不敢相信? 而道童子却是对这件事情没有多大的在意,只是一路上微微皱眉,我发现他的心思里竟然只有一句话,这个世间恐怕不太平的事会一件接着一件了。 我不懂是什么意思,道童子也没有说穿的意思,但是之前那些举动为什么会这样,倒是毫无顾忌的让我知道了。 我得到了这些讯息,才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道童子这样做的原因,关键点竟然只是在两句话上。 一句是雪山一脉那个和我们对话的使者所说的话,他说了这个洞穴想要走到最后,凭靠的不一定是实力,更多的恐怕是要靠机缘 而另外一句则是那个莫名声音的主人给道童子的一句话,之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雪山一脉使者的话,我大概还能想通,他这样对我说,或许他也和那个守门送我酒的怪老头儿一样,希望有一些变化在其中。 可是为什么那个声音的主人会给我这么大的便宜占?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一个人自己有要紧的事情在要紧的关头,自然是不想节外生枝我猜测的不过只是那个声音的主人恐怕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而且很看重这些洞穴中守护的性命,一点点都不想节外生技,才选择和我妥协。我不觉得它对我有什么好感,我更多是个无关的人才对它是乐意看见我和这个牢笼里别的存在争斗,好戏一场。我死不死,别的存在死不死,它都不关心。” 道童子仿佛知道我心中急着知道一个答案,难得好心的给我解说了一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机缘? 我忽然想起了道童子的那句话,这世间不太平的事恐怕要一件接着一件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让我的内心有一些添堵。 可是道童子却不以为意的说到:“一个蚁群,分工各有不同,哪怕是一只小小的工蚁,也有要去找食物的责任。而人活在这世上,原本天道也是给了一生想要追求的目标,哪怕再小,也是有的。可惜人类常常就会荒废自己的目标,追逐的尽是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荒谬。你没荒废,那就对了” “什么意思?”我的意志虽然模糊,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很简单,担好自己的责任,其它的事情,自然会有其他的人站出来承担,不必什么都放在心上,走好自己的路便罢。”道童子简单的评价了一句,然后再一次的推开了第三层洞穴的大门。 而我始终恍惚,就这样?我们又能继续朝下走了?难道接下来,我们一次都不会遇见阻碍?还是有什么别的契机在这个洞中? 可惜,道童子已经再次的沉默了。 这一次,在我们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四道大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能饿死我吗? 在这世间,人们都有这么一个心理,如果面对一个二选一的选择,大多数人会去赌,因为机会是一半一半。 可是在面对一个四选一的选择时,人们常常就会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因为及几率降到了一比三,想想这是很可怕的,而往往越是踌躇,反而越会带来错误的选择。 所以,试卷都会很有去的一般给出abcd四个选项,因为在这种选项面前,若是没有真材实料的笃定,凭感觉去猜对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人会踌躇。 相对来说,这就是一种公平。 可是,我没有感受到道童子的踌躇,甚至他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和之前一样,他依旧是古井不波的状态,走过去,和之前一样,找了一个凳子坐下了。 和第三处洞穴的连接点一样,这里也有一个简单的类似于房间的布置,只不过从上一个房间走到这里,我,不,应该是道童子只是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我所感应的只是一片平静,并不知道道童子在思考什么...另外,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继续前行,只是在这里等待。 就像我不明白,二选一,他为什么就偏偏能够选择正确。 我的意识又陷入了一片迷糊,而在这种迷糊之中,时间的概念也跟随着再次变得迷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石洞上方传来了一声充满了诧异的“咦”声。 而一直在闭目思考的道童子,则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那么快?”上方那个声音充满了诧异。 “应该说是你来的很慢,难道做为我随行一路的‘监视人’,你不知道第二个洞穴之中的事吗?还是你那句走出这个洞穴靠机缘只是一句玩笑话?”道童子的声音平静,可是却总是有一种让人能感受到的疏离和冷漠。 我不知道道童子等待这个所谓监控者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要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说的自然不是玩笑话,只是很难相信有人真的会有这份机缘。不过,想想你灵觉的事,一切倒也可以解释。只不过...”那人的声音稍许有些犹豫。 “嗯?”道童子轻轻扬眉,不甚在意。 “只不过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到底还是感觉出来了我的不同,这还只是一个陌生人,若是师父,恐怕已是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了,如果是那样...我原本处于弱势,甚至可以说已经妥协的意志开始莫名的焦躁起来。 其实,我只是不敢想象师父会是怎么样的伤心? 可是这股焦躁却被道童子强硬的压了下去,有一种由不得我挣扎的意味在其中,只不过这一次费力了一些,在旁人,就是那个联系人看来,就好像是我面对他那个充满疑惑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一般。 “呵,你了解我几分?陈承一走到今天,是怎么一路走来的,总不能说是运气吧?”模糊的回答,却异常尖锐,我很惭愧,总觉得道童子这家伙智商怕是比我高了不止一筹。 什么都没有回答,却是四两拨千斤,其实回想起来,我能一路走到今天,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天道庇佑? 但是下一刻,不容那个联系人回应什么,道童子忽然语气就软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温情的说到:“麻烦转告我师父,我很好。” “唔。”那人应了一声,好像这种状态才比较像陈承一,能感觉疑惑也消散了大半。 不过,我的内心却是一片温暖,道童子根本就不是我,难为他还记得这个,不管目的是不是出于消除那个人的疑惑,但他第一次真正赢得了我的好感,对他的印象没有再仅仅停留在不讨厌这个层面上。 这样的对话之后,两个人好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那个联系人好像也准备再次走开,可是道童子却说到:“我的食物呢?” “你又饿了?”联系人有些莫名的诧异。 “有备无患,谁知道在下一个洞穴中我会困几天?”道童子好像对食物有一种异样的执着,既然已经找对了方法,何必....? “不是说看透了其中的机缘吗?”那个联系人嘀咕了几句,但却还真的扔下了一包食物。 这一次道童子没有打开,而是异常珍惜的随身带好,捆绑在了身上,很郑重的动作,却装作不经意的说到:“我走出这个洞穴,应该就是雪山一脉的主人?可是,我陈承一属于老李一脉,虽然没有开山立派,但好歹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们是正道中人,怎么能接受你雪山一脉?” “什么意思?”那个联系人其实脾气挺好的,但这一句话有些惊疑不定,细听还有压抑的怒火。 “什么意思?”道童子此刻已经绑好了他心爱的食物,转身,回头,头望着上方,脸上带着一丝冷笑,说到:“你雪山一脉藏污纳垢之地,我堂堂正道人士,怎么可能成为这一脉的主人?这种地方就算再好,我也只是不屑!” “你说什么?”那个联系人终于是动怒了,在收敛不住自己气息的情况下,那种属于高手的气场迅速弥漫在整个洞穴。 没有伤害的意思,只是那种气场充满了愤怒的碾压,要的就是挑衅的人住口的意思。 可是道童子的心志简直坚定到我不可想象的地步,他根本丝毫不受这气场的影响,反而是云淡风轻的向前两步,然后忽然大声的说到:“难道不是吗?你雪山一脉这地下洞穴能见人吗?厉鬼,妖魂...放到那世间全是害人之物,你们却这样收集起来,有何居心?” 其实道童子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半分质问的意思,更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愤怒,我只是感觉到故意,对的,他就是故意的! “谁说我们有居心?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人言如刀,妄自揣测加以伤害,也是乱种因果吗?我们这样做只是....”那个联系顿了一下。 “只是什么?”道童子又是上前一步,大声的吼出了这一句话,别人可能不会察觉,但和道童子一个身体的我自然是察觉到了,在之前到现在,道童子用了一种精妙的吼功。 之所以说是精妙,是因为一开始根本连我也没有察觉道童子使用了吼功,而吼功这种东西固然和功力强弱有关系,但更让人不得不防的在于出其不意。 道童子的功力受我身体的限制,自然称不上逆天,可是这么精妙的吼功.... 我心中暗暗震撼,看样子,这个功力高深的联系人也要中招了....却不想,在道童子吼完,他竟然沉默了好几秒,之后才说到:“好一个陈承一,原来你还有这般本事,我都差点儿中招。人传老李一脉的术法精妙,今天我也算见识了,差点被你套话。” 道童子沉默了,看来目的已经被看穿,争辩真的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倒是那个联系人看透了道童子,先前的愤怒消失的一干二净,倒是有些喋喋不休的说到:“总之,我雪山一脉这个地下洞穴见不得光,也是怕被有心人知道并加以利用,至于为什么有这个洞穴,我看你是不必多问了。我想...你肯定也知道,我雪山一脉走的不是邪路吧?陈承一,你这小子,我咋就没看出来你这般‘奸诈’呢?还没成为雪山一脉的主人呢,倒是来套取我雪山一脉最大的秘密了。” “很难让人不怀疑。”道童子云淡风轻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有些耍赖一般的转身在凳子上坐下了,说到:“我就呆在这里了,不再继续往下走了。” “什么?”听见道童子这样一句话,那个联系人震惊了。 其实震惊不止是他,连我模模糊糊的意志也跟着震惊了,这个道童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照常的,我的意志被压制了,道童子只是云淡风轻的加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反正你们能饿死我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原来如此 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有些无赖,但是道童子却是平静的很,仿佛这样耍赖是天经地义一般的事情。 而细想,如果雪山一脉把我陈承一饿死在这里,说出去简直是荒谬的事情,而且简直是个大笑话...毕竟是不可能保密的,只因为我的长辈,我的伙伴们都在这里,难道都杀了为保密不成? 不要忘了,还有一个珍妮大姐头立在那里,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显然,谁都没有料到道童子会这样耍赖,包括我这个后世的灵魂...果然,在一阵难堪的沉默以后,那个脾气很好的接引人再次有些愤怒了,低声的吼到:“陈承一,你是要干嘛?难道你还要赖在我雪山一脉的地下洞穴中不成?” “好死不如赖活,赖着那又如何?你们搞出这么一个神神秘秘,不知所谓的洞穴,我越走越是心惊,偏偏你们还不肯给一个说法,万一那祈愿鼓是人人可敲破的,你们只是设了个局,那我不是亏大了?”道童子说话的时候,轻轻的撩了一下穿在身上的雪山一脉白色长袍,更显得振振有词,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却把那个联系人气的够呛,他说到:“陈承一,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如明说?你现在还不是雪山一脉的主人呢!” “这个地下洞穴为什么存在?”道童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可能现在告诉你。”那个联系人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这把剑到底怎么用的?说是不说?”说话间,道童子亮出了那把铜钱剑,一下子朝着上空举着,声音又急又快。 “原来你的目的就是这个?”上方的人语气多少有些气到无奈的意思。 而在这时,我才彻底的感觉到了道童子的意志,他根本就不想知道雪山一脉这个地下洞穴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而从始到终他想知道的都是这把铜钱剑的具体用法。而直接问可能不会得到什么肯定的回答。 道童子采取了一个很简单,却是异常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想要一颗糖的时候,耍赖般的要十颗糖....当对方觉得这简直不能接受的时候,才提出自己想要的只是一颗糖。 从心理学上来说,这确实是一种曲折却异常有效的办法。 我没想到道童子看似波澜不惊的表面下,心机是如此的深。 可是道童子不是知道这把剑的用法吗?我还记得在第二个洞穴苦战时,他是怎么的激发这把剑,才最后一招制服了蛊雕。可是在这个地方,他停下来,费尽周折,再次问到这把剑的用法又是一个什么意思? “我只问一次。”面对上方人疑惑的语气,道童子说出的只有这样一句话,然后转身坐在了这个洞穴的床上,看样子是要准备入定了。 “算了,剑已经给你了,自然也不在乎告诉你用法。即便雪山一脉有训诫,但仔细想来方法却也是没有限制的。这把剑蕴含阳气,但真正的用法却不是利用这些阳气斩杀灵体,事实上....却是要耗尽这些阳气。再说具体一点儿,这把剑真正的用法是用作于召唤的。”上方的声音这次没有犹豫,显然道童子的心理战术很有用,才会起到这样的作用。 “能说再具体一点儿吗?”我第一次在道童子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诧异,其实换谁也会诧异,如果说是召唤,怎么可能通过一把阳气如此旺盛的铜钱剑?要知道,铜钱本是可以镇压灵体的存在(自然是沾染人气的铜钱)。 放开这个暂且不提,既然如此,又怎么要大费周章的耗尽铜钱剑的阳气呢?而且铜钱剑的阳气怎么耗尽?召唤又要怎么召唤? 我第一次觉得我有多少疑问,道童子就有多少疑问,所以他的所有疑问就化作了一个问题,能说具体一点儿吗? 但上面这个联系人好像已经怕了道童子...从上方久久的没有传出声音来,道童子稍许有些不耐烦,抬头看去...上方的洞穴已经有了一些微微的光芒,显然那个神秘的联系人已经不在了。 “真是...”道童子轻声说了一句,稍微有了一点点抱怨的情绪,不过这样的情绪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又恢复了平静,接着就反复的端量起铜钱剑。 我的意志在这种沉默中再一次重新陷入了几乎休眠的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道童子忽然有一丝明悟的感觉,然后站了起来。 “时间没过多久啊。”我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因为从道童子随着绑好背着的食物包里,我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的热度,如果过久了,它早就凉了,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道童子明悟了什么?我却是不知道。 一如既往的,道童子当然能感觉到我的疑惑,可也一如既往的,他根本就不回答我。 而是走到了那四道大门前,忽然对我传到了一道意念:“四道大门,有些难以选择,希望你在这个时候也配合我全神贯注,就想着哪道大门是我们该选择的就对。” “什么意思?”尽管意志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和道童子对话。 “我的后世竟然那么蠢,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走出这洞穴是靠机缘,可是必须要有自己的依仗。我们最大的依仗是什么?你告诉我?高深的功力,精妙无比的术法?”道童子的字面意思,表达情绪或许很激烈,而事实上他的语气平平淡淡。 面对道童子,我下意识的就想选择是精妙无比的术法,可是还没有做出决定,我的意志竟然清晰明确肯定的表达了一个意思:“那自然是灵觉。” 而在这道意念表达过后,我才发现这样的回答定位才是无比精确的,不管是从前,现在....我最大的依仗绝对是这个,接着在说出答案以后,我就恍然大悟,这种选择根本就不用去抽搐什么。 对于我和道童子来说,只要集中精神,完全的跟随着自己的感觉就对了。 “看来你终于是反应过来了...综合以上所有因素,才是我们真正走出这个洞穴的秘密。可是灵觉的作用并不是无限的,当选择越多的时候,灵觉也会出错。况且...”道童子竟然也有了一丝淡淡的不安。 这个一向胸有成竹的道童子,竟然会有不安?而我对道童子素来了解,如果我现在不问,他问一直瞒着,所以我异常强烈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况且什么?” “况且我感觉到,到了某一处,我一定会出岔子...至于是什么岔子我不得而知。我在使用这把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把剑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它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可是一把剑怎么可能有意识,就是我所在的地方也做不到这样...所以。”道童子说到这里不说了,显然在他看来,这讲解已经分外的明确清晰了。 “所以,为了这感觉,你觉得赌一把,看看这剑的用处到底在何处,对不对?”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可也暗道道童子厉害,竟然能抓住每一个细节,想出这个的办法来防备未知的危险。 “对,别问了,不想过多的耽误时间,侵入的越深,我能让你清醒的时间越短。我怕到时候三天都保证不了。”道童子回答的很直接,不过看样子,他也不愿意啰嗦了。 三天?对于我来说,这是多么宝贵的三天...我肯定不愿意失去,当下也就什么都不问了,和道童子一起集中精神开始感应自己的问题,我该走哪一道大门。 很快,我就得出了一个结论,第二道大门,一定是第二道大门。 于此同时,道童子也得到了同样的答案...然后毫不犹豫的,飘飘然朝着第二道大门的入口走去... 在这里,大门上篆刻的阵纹越发的精妙了,但道童子已经不愿意在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直接推开们,就走了进去。 刚走入这里的洞穴,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热量在散发,比起之前的洞穴热多了...但道童子根本不在意这个,只是径直的超前走着。 却也在这时,一个沙哑的意念传入我和道童子的闹海:“走到这里拿是不简单,但是到这里,也就算结束了吧?” 什么意思?地下洞穴将会在这里结束?如果是这样,轰轰烈烈的闯地下洞穴未免也就太儿戏了一点儿。 同时,一条巨型的蛇类灵体从洞穴的下方爬了上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同寻常的异样 这蛇类灵体非常的巨大,这个洞穴比前面几个洞穴都要来的宽大,可是从这蛇类灵体一出现,就显得这个洞穴非常的狭小。 而之前那一句走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就是它和我们的意念交流。 和上一个洞穴中谨慎的狼妖之魂不同,这条大家伙一出来,选择的就是想要直接吞噬道童子。 可是和上次一样,这条大蛇还没有靠近我们,就被那股熟悉的霸道力量给压制了,瞬间就流露出畏惧的神情。 “你这次又选择对了。”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可是却听得出来有些懊恼,那意思大概就是,你怎么能又选择对呢?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 “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点儿运气而已。”道童子直接就把事情的原因归结为运气,之前我看那蛇妖轰轰烈烈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选择错误了,而这力量一出现,才知道我们的选择原本并没有错。 “你的运气是不错。”那个声音好像对道童子的运气有些心服口服的意思,这越发的让我感觉到它的‘幼稚’,就像一个小孩子,看到了表面的事情,就信服了,可是同样的疑问再次浮现在我心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孩子才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啊。 我虽然对这个地下洞穴没有太具体的认知,可是我却从道童子里那里得到了一个隐晦的信息,就是这地上洞穴布满了精妙无比的阵纹,可以说整个地下洞穴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大阵,在如此的阵法之下,还能在洞穴之间传递自己的力量,而且力量还能对这些洞穴里存在的各种妖魂进行绝对的压制,这就是我一再说这力量恐怖的原因。 可是如此的力量配上如此的心智,就好比一个小孩子竟然在你面前全副武装,每一把武器都是大杀器的感觉,其实更加的胆战心惊。 相比于我想那么多,道童子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只是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接着淡定的说到:“不要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才出现,可以吗?如果下一次再晚一点儿,我一不小心就挂了,岂不是显得你言而无信,你想这样吗?” “因为我并不知道你走选择对,我当然要看情况!”那个声音有些着急,自从觉得它像小孩子以后,我越发的觉得它就是一个小孩子,包括此刻的语气也像是小孩子在急急的争辩的感觉。 道童子根本不在意这个,只是说到:“那好,希望下一次你提前做好准备。提前招呼一声,就算我选错了,这对你有什么影响?无非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但如果让你言而无信了,我怎么好意思?” 道童子好像比我还要早看穿这个声音主人的本质,说话的语气就像一个大人在诱导小孩子一般,而那个声音在沉吟了一阵儿之后,竟然就直接的答应了。 在走之前,它还做了一件让我和道童子都目瞪口呆的事情,把自己的力量再次化为一柄大锤,狠狠的敲了那条巨蛇一下,然后吼了一句:“把自己弄那么大做什么?你又没有身体,只是妖魂!缩小了去。” 那条巨蛇仿佛很委屈,但是被那个声音的力量‘锤’了一下,还是乖乖就在我和道童子眼前变成了一条小蛇儿...估计就3.40厘米长的样子。 这算什么恶趣味,但是那个声音的主人肯定不可能给我和道童子解释,就这样无声的退走了。 那个被迫变小的蛇儿,更是委屈加羞愤的看了一眼道童子,跟个被强迫了的小媳妇儿似乎的,一扬头,走了....这算什么啊? 看见妖魂如此人性化的一面,我感觉非常的荒谬,再说欺负它的又不是我和道童子...我多想和它说两句的,可是道童子却毫无感觉,根本没再看这条小蛇儿一眼,就径直朝着洞穴的出口走去。 ——————————————————————分割线———————————————————— 我相信一切事情都是有尽头的,灵觉做为一种飘渺虚无的感觉,严格的说来还没有具体的化为力量,可是在使用多了以后也是有尽头的。 我的意识愈发的模糊,就像在风雪飘飞的冬季,我呆在一个暖气四溢的房间里,眼看着就要睡去,彻底的,沉沉的睡去....却一次次的被道童子唤醒。 他唤醒我的目的是要求我同他一起选择大门,但事实上在之前,我并没有感觉到他到了什么极限。 再说,沉睡的是我的意识,并不是我的灵觉,随着薄膜越来越‘薄’,其实有更加多的属于道童子的力量涌入我本身的身体,唤醒我的意义其实是他不想我彻底睡去吧。 或许,这就是道童子对我的情分,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是他自己,尽管我们完全不同。 我已经忘记了我们穿越过了几个洞穴,在那些洞穴中有正常的妖魂,也有我看着眼熟,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的怪异妖魂...而大门从四道一直变化着,有的重复,有的增加,一直到了现在,十六道大门。 就像道童子说的,我们的运气一直不错,这些洞穴道童子几乎都没有怎么停留,一直向前,而且在前两个洞穴,我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洞穴里存在的是什么妖魂,就已经走了出来。 可这真的不是运气,在这其中,恐怕只有我和道童子才知道,我们快到极限了...原来灵觉运用到极致,带给人的是整个灵魂都感觉虚弱,而大脑就像随时要爆炸了一般。 ‘噗’轻轻的灰尘扬起,道童子站定在了十六道大门以前,在这里,大门上的就像花纹的繁复阵纹已经不用掩饰了...让人一看就头昏眼花,在这里,那看起来神秘异常的大门也关不住里面每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气息。 分辨不出来具体谁是谁,但就光是站在这里...我都能感觉那一股股绝大的,厉害的气场...那种让人心惊的,震撼的,无法正视的力量,我在想,如果不是靠取巧的方法,不管是我还是道童子,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洞穴了。 因为之前有几个洞穴,虽然那些存在没有对我们出手,但那种身上没有刻意收敛的气场就让人胆颤心惊,我觉得现在的道童子也不是对手。 不过,我们到底还是到了这里...我的内心隐约有些骄傲,道童子轻轻用袖子抹了一下鼻子,袖口上赫然是鲜红的血迹...而鼻端还痒痒的,显然鼻血还在不停的流。 “灵觉使用过度了。可惜我们要面对最多的选择,陈承一...万一选错了,你怕不怕?”道童子的声音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色彩,可是这却是他第一次和我这样对话。 不是意念的交流,而是就像自言自语那样的对话,直接对我说的。 可惜,现在我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我没办法开口说话,只能用意念传递:“如果选错了,也是命。命该如此,有什么好怕的?我只知道该走下去。” “哈哈,好...没想到你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你,你对道的看法很特殊。比起我一心的追求,显得更加的随心自然。而我有时候,是不是已经误入了偏执之道呢?”道童子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这是第一次他说话充满了某种说不出的感情色彩,而我无法去回答他什么...因为仅仅前世今生,一个我就已经分裂成了两种不同的道,两个彻底不同的人,有些事情不是一个答案,一顿说服,就可以改变的。 而且,事到如今也无法改变。 到今天,我也才知道,师祖曾经说的,没有拿起,就没有放下,是多么的深刻...简单的说,就是没有经历,就无法塑造。 两世为人,他深山清修,而我却是一直生死奔波,一次次情感历劫...我隐约觉得这是最后一道门,就像是结局快要到来,出不去,我们一起湮灭,能出去,陈承一还能再存在三天。 “没想到,你真的走到了这里...我等在这里看来是对的。”从洞穴的上方传来了一个声音,听起来是那个联系人的。 之前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做任何的停留,他也就一直没有出现,我没想到,他会等在这里。 “你倒是极端,要不然就完全不相信我能走出去。要不然就直接等在这最后的出口之前,这是一种所谓的幽默吗?”道童子说话的风格一向犀利,他也懒得去管这些鼻血了,任由它们滑落,滴落在胸前白衣上,就像一朵朵寒冬中的腊梅。 “哪里是幽默,就是赌一把,你是不是注定之人。你还需要食物吗?不需要,我就走了,下一次,你会在出口见到我。”那个联系人的语气轻松,好像已经笃定了一些事情。 “不需要了,你走吧。”道童子的声音淡淡的,接着看向了那十六道大门。 上方再次的安静了下来,到这时,道童子才低低说了一句:“陈承一,再一次一起选择吧。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感应到的不安,到现在非常清晰了,你要感受一下吗?” 我不想感受,因为那会影响到我的信心,我原本就黏黏糊糊,但道童子容不得我拒绝,下一刻,铺天盖地的不安就朝着我包围而来。 因为要让我感受,来自他的压制也放松了一些,却也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丝异样!异常不同寻常的异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9道大门 可我还来不及去具体感受这一丝异样是什么?道童子又收回了那种铺天盖地的不安感,同时被动的压制了我的意志。 对的,他压制我的意志是一种被动的行为,就像天地之间的法则,我们只能二存一,就算道童子不做什么,弱的一方也只能面对被压制的命运。 反而是道童子要我通过我自己的身体,灵觉去感受什么,倒要花上一番心力,也只能让我感受一瞬。 而偶尔需要压迫我意志,专心做他所做的事情的时候,反倒像是顺水推舟,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 所以,再次被压制,也怪不了道童子什么,我原本想与道童子交流一下我那个异样的感觉,只出现了一瞬,却让我异常震撼的异样,可是就因为是一瞬,我抓不住,一时间想要交流,却不知道何从说起。 稍微耽误了一些时间,道童子已经颇为潇洒的抹干了鼻血,然后凝神聚气的对我说:“陈承一,这一次并不是开玩笑,最后一次了,哪怕是灵觉被榨干,大脑承受不住,也必须要找出正确的路。走出地下洞穴,联合雪山一脉,并不是我的责任和道义,而是你的。但我既是你,所以我如此豁出去,你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道童子这么一说,让我不敢再有别的想法,的确,走出地下洞穴,联合雪山一脉是我的道义与责任,不是道童子的,在这种时候,我再说什么异样的感觉就是添乱了。 所以,在道童子说了这一句话以后,我几乎是同时和道童子凝神聚气的去感觉那十六道大门,哪一道才是我们真正正确的选择。 在绝对静谧,只充满了压力的洞穴中,剩下的只是我和道童子的呼吸声。 灵觉在那一刻,我是如此实质性的体验到了它的存在,然后被我们无限压榨的过程...我的身体也在那一刻受到了极大的折磨,鼻血止不住的留,一口喉头的甜血也怎么都压抑不住,耳中嗡嗡轰鸣,仿佛也承受了来自大脑的极度压力,我感觉它也在流血。 如果双眼再流血,我想一定是非常诡异的画面,一个人站在十六道大门以前,七窍流血。 慢慢的,一个模糊的数字在我和道童子的意志力同时浮现,7...第7道大门...越来越清晰,7,7,7...就是第7道大门! 在这个时候,我和道童子也承受到了极限,既然如此笃定的是第7道大门,那就不用再犹豫了,道童子毫不迟疑的停止了这种比酷刑还让人难受的灵觉感应,在收去灵觉的瞬间,他也忍不住倒退了三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原本胸前斑斑点点的只是鼻血的痕迹,如今赫然一大滩鲜血在其上。 可是,道童子却不允许自己有多余的犹豫,或者先前的不安太让他惊疑不定,所以他几乎刚刚站定,就毫不犹豫的朝着第7道大门走去。 如果一切没有意外,那么第7道大门就是我们最终的选择,我有一种感觉,走出第7道大门,整个地下洞穴的事情就应该尘埃落定。 但,生命往往就是一个充满了意外的过程,一切如果能按照人的预想来,那么生命也不会充满那么多让上古大能都解不开的因果纠缠了。 所以,一切还是发生了....当道童子靠近那扇大门的时候,我那一丝异样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来得比刚才强烈...但我还是模糊,不明白那异样的感觉到底是要提醒告诉我什么? 但,随着道童子每前行一步,那感觉就越来越强烈...终于,一个声音不停的提醒我,不要去第7道大门,去第9道大门....应该去的是第9道大门。 难道我们刚才的感应错了吗?我想,我绝对不该怀疑我和道童子两个人共同的意志。 不过,这感觉随着道童子距离第7道大门不到十米的时候,终于就像炸弹一般的爆发了...我能够深刻的感觉,第9道大门才是我该去,虽然我已经明确的感觉到了第7道大门是安全的,第9道大门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可是第9道大门才是我该去的。 “停下,道童子,你停下...”终于,我一直被压制的意志开始挣扎了,这种挣扎一开始很无力,但是道童子只是前行了一步,它就开始变得强有力起来。 “我不停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次道童子竟然没有问我原因,直接就回绝了我的要求,是不是他也感受到了什么? “不,你停下,你必须停下,我们要去的是第9道大门,去第9道...”我的意志在这个时候竟然一丝丝的挣脱了压力的桎梏,开始变得强硬起来。 我觉得在第9道大门以后,有我非去不可的原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相信这种内心的感觉,异常的相信。 可是道童子比我还坚决的多,根本不理会我的意志,只是执着的朝前走...可因为我的意志一丝丝的挣脱了桎梏,所以他对我的身体从这一刻开始也不是绝对的控制了,而是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如果有第二个人在洞穴,就会看见这么诡异的一幕,一个人明明是努力向前行,但是身体却偏偏像被什么绑住一样,变得全身僵硬...每一步的前行都是那么的困难。 道童子察觉到了我的意志的坚定,这一次开始不惜代价的努力压制我。 而我原本对道童子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一直以来整个意志都处于一种悲伤的颓废中,但在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一扫而空,我非常坚定的,简直就像形成了一股执念一般,我非得去第9道大门不可。 我和道童子第一次开始了拉扯....一向冷静的道童子在此刻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忽然大吼了一句:“陈承一,你要的是什么?要的是走出地下洞穴,联合雪山一脉,完成你们老李一脉的责任和道义!你想要节外生枝吗?” 我承认,道童子的话不无道理,道童子的话充满了某种理智的意味,道童子的选择到最后才说不定是真正正确的选择,但我内心的念头是那么的强烈,第一次,我大声的用意念反驳到:“你可不可以拿一次放下你一刻不停的理智,听从一次自己的内心,听从一次?!就算天道是绝对的理智,那它为何还让人们去体验一次次内心的劫难?难道它就是为了塑造一个个绝对理智吗?不是那样的,它更多的是要人感受那份理智和规则之后的为什么吧?感受那天道背后,真正的仁是怎么来的吧?如果只是一份绝对的理智,没有感情可言,没有内心存在,那天道就是真的不仁,若是真的不仁,那还有什么因果轮回?” “你...”道童子莫名的喷出了一口鲜血,但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了道童子的心神崩溃,意志的软弱。 我不知道道童子想到了什么,在这个时候,我的意志终于开始冲破桎梏,再一次的掌控了我自己的身体部分。 我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的朝着第9道大门冲去....而道童子虽然心神恍惚,可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拉扯我的身体朝着第7道大门走去,当我的手终于解除到第7道大门的时候,我的意志终于彻底的爆发了。 听从自己的内心,有时候,人,要听从自己的内心! 在那一刻,我是彻底的冲破了桎梏,在那一刻,我的身体终于完全的被我掌控,这一次换成是我在压制着道童子...这一次,我毫不犹豫的冲向了第9道大门。 我来到了它跟前,毫不犹豫的就推开了它! “陈承一,你别后悔!”道童子也几乎是大吼的说到,情绪莫名的失控。 而我,头也不回的进入第9道大门!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九个洞穴之后 而和之前的几次一样,一旦进入大门之后的洞穴,大门就自动的关上了。 伴随着大门关闭那沉闷的轰鸣之声,我之前那强悍的意志忽然就跟泄气了一般,一下子再度的处于被压制的地位。 可是洞穴已入,道童子也不能改变这结果丝毫...再一次重新掌握了身体主动权的他,此刻就沉吟着站在这大门之后不动了。 由于灵觉消耗过剩,我身体的鼻血还是止不住,鲜血依旧滴落在衣襟之上...慢慢的从胸口朝着衣襟的下方蔓延而去。 只是,到了如今的这地步,谁还会注意这种小事儿?之前道童子的情绪是激动的,坚持的...可是如今木已成舟,他的情绪反而再次的平静了下来,当然,这也才是道童子的本性。 在这沉默的当口,忽然一阵儿嚣张的笑声传入了我和道童子的脑海,对于这个嚣张的声音,我和道童子自然不会陌生,这就是那个带着洪荒气息,装得很沧桑,实则很幼稚的声音。 “你选错了,我还以为你的运气会一直好下去。”那个声音在笑完以后,声音如炸雷滚滚的响彻在我和道童子的脑海。 “那是,运气这种东西谁说的清楚。只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选择走第七道大门,可是对的?”没来由的,道童子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倒是对的,问题是你运气用完了,你走到了这第九道大门其中。”那个声音一听,赶紧这么接了一句,生怕这种口舌之争,输给了道童子。 一直在大门之后停留的道童子也不多言,此刻反倒是朝着洞穴的下方前行了,一边走他一边对那个声音说到:“那就是了,我既然知道第七道大门?我为何还走了第九道大门...这并非我运气不好,只是我玩够了,我想冒险,这你也有意见。” “你,你你...”那个声音显然是被道童子的云淡风轻而气到了,但是你了半天却是没有你出格什么名堂来...毕竟这话根本无可辩驳,那意思就是我不是不能选择正确,是小爷不耐烦和你玩了。 更无奈的是,在这里,这个声音还真不敢把道童子怎么样,想必它还是忌惮雪山一脉的,毕竟它无论如何它还是被雪山一脉关押在这里。 而经过了那么多次的对话,它尽管幼稚,但也不傻,想也想的到我对雪山一脉还是极其重要的,所以它原本就有所顾忌,如今更不敢轻举妄动。 道童子不管那个声音是什么样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前行,由于之前我的忽然爆发,我感觉虽然我还是被压制...但是,桎梏稍微变得松动了一些,多少还是能感觉到道童子的情绪。 原来,他和那个声音辩解这么两句,就是纯粹的不想输而已...我不明白,道童子为什么那么不想输。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在于,他有话想对我说,只是想快点儿把那个声音气走。 随着道童子的前行,那个声音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它才说到:“任你这个黄口小儿逞口舌之快吧,总之,这洞穴关押的可是一个神智都不清明的家伙。我也懒得招惹,若你在这里死掉了,大爷我心情好,说不定会把你救出去,和我一同关押,也消除消除大爷这千百年的寂寞。” 说完,那个声音就退去了....而我心中微微有些震惊,千百年的寂寞?这是什么样的时间概念?而一向性子冷淡的道童子也忍不住在心底沉吟了一句,千百年? 但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多余的表示了,反倒是说到:“陈承一,事已至此,我同你说生气也好,骂你冥顽不灵也罢。总之,结果已经是不可以改变了。” 果然是有话同我说的,我闷闷的接了一句:“我只是听从自己的内心,可是,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洞穴里的存在,我不可匹敌。在这里,我想不管是你还是我,也算到头了。原本,我愧疚,我的意志会强占你的身体,帮你达成心中所想之事,也算还你一果。如今,你可怨不得我。”道童子停下了脚步,声音一本正经。 原来这就是其中的缘由?我听得有些好笑,直接说到:“修者比普通人惨的地方就在于,普通人往往最后还能入轮回。你我修者,本就逆天而行,一般遇见死局,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哪里又有怨?再说,就算侥幸能入轮回,也是你,不再是我,我怨你什么?我只是很开心,你和我如此不同,但到底骨子里也是恩怨分明,重因果的,所以你和我,本质还是一样的。” “不知所谓!”道童子冷哼了一声,也不想再和我说下去,只是朝下走了两步,他又说到:“陈承一,你本不是贪心之人,又何苦为了这洞穴中可能存在的机缘,赌上身家性命?” “我再说一次,我只是听从自己的内心。”我也不知道如何去给道童子解释,翻来覆去也只能是那么一句话。 道童子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在这个时候,没由来的,洞穴忽然一阵强烈的颤抖传来,就如地震了一般,我和道童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让人毕生难忘的长鸣之声,如牛叫,却比牛叫浑厚一百倍。 在这个时候,道童子只来得及一转头,就看见...竟然是看见一条华夏神龙的身影朝着我们飞扑而来...就算在这地下洞穴,身体翻滚之间,也隐隐带着云雨雾气,说不明的尊贵威压,让人心生崇敬。 而我生为华夏的子孙,龙的传人,若是这身体还是我来掌控,我必然会忍不住膜拜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我们面前出现的是一只真龙的魂魄!真龙的魂魄...一想起这个,我忍不住意志都在颤抖,这雪山一脉要如何的逆天,竟然在这里关押了一只真龙的魂魄? 至于道童子,他心中倒没有我那股膜拜之意,但一向波澜不惊的心竟然也充满了震惊...口中竟然是忍不住呢喃了一句:“在这片空间,竟有此物?” 但相比于我,道童子冷静的多,在这么惊鸿一瞥当中,他就已经看清楚这条真龙的魂魄是残缺的,只因为魂魄的双眼浑浊不堪,哪有一丝完整灵体的清明?更别说这是一条真龙的魂魄,双眼中的威严岂是一般的兽类妖魂可以比拟的? 就算是传说中山海经里那些上古的存在,也绝对没有真龙这种威严! 我们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而被这云雨之气环绕的真龙魂魄却是疯了一般,抬抓之间带有龙魂特有的雷霆之势,竟然问也不问的就朝着我身体的天灵盖抓来。 虽然它是一条龙,但到底是魂魄之体,它不会给我的身体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事实上,我还不怀疑,这种带着电闪雷鸣的一击,会破碎我的灵台,直接抓出我的魂魄。 这就是真龙的攻击! 也就是在这时,一声愤怒的虎吼从我的灵魂深处传出,然后一道白光划过,我还来不及看清楚,就看见...傻虎已经冲出了我的灵魂,朝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真龙虎扑而去,在这过程中,它的虎爪高高的扬起。 ‘砰’的一声,和那真龙的龙爪碰撞在了一起! ‘哗啦啦’一阵阵雷电顺着傻虎的爪子缠绕而上...要知道,不管是如何强悍的灵体,雷电就是其最强的克星..可是这也是真龙之灵特有的,老天给予的眷顾,反倒成了它的攻击手段。 难的是傻虎只是被这种碰撞撞开了几步...然后一个翻滚,任由电流从它身上缠绕而过,丝毫没有退缩。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傻虎已经产生了蜕变,两颗长长的犬牙已经彻底的长了出来,就像上古时候的剑齿虎..而在它背上,已经明显隆起了两个鼓包...就像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下一刻,傻虎一声咆哮,风元素在快速的集中,洞穴中狂风肆意... 而那条眼神昏黄的真龙之灵,眼中也流露出了尊贵的皇者被挑衅之后的愤怒,又是一声类似于牛吼的鸣叫。 道童子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耳朵,我能感觉他心中奇怪,却不知道在奇怪什么? 但我分明听他说了一句:“陈承一,这就是你命都不要,所想要的机缘?机缘虽然,但命不是更好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阳气,风暴 机缘?我诧异了一下...道童子知道了什么?在我生命之中几乎就没有机缘这个词语的存在,那对我几乎没有意义。 在这个时候,充满了某种未知力量的傻虎和那条失去了意识的真龙残魂已经搏斗在了一起,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傻虎竟然没有落于下风。 “看来,吞噬了部分蛊雕的灵魂力,那种来自于上古的力量,竟然引起了傻虎灵魂最深处东西的共鸣和苏醒。”道童子感慨了一句,然后从腰间拿下了那把铜钱剑。 然后通过意识,让傻虎坚持几分钟时间...之后,他将施展这把铜钱剑真正的威力。 傻虎应着了,在这种时候,我感觉到了傻虎的成长,还有一种成熟已经迅速的在傻虎身上得到了体现...没有才入洞穴之中那种幼稚的感觉,还在叫着我承一哥哥,有的是另外一种沉稳。 这让我觉得安慰的同时,也感觉到奇怪,我并不知道道童子所说的灵魂深处的共鸣和苏醒是什么意思? 而道童子在这个时候,很忽然的就把铜钱剑插在了自己的身前,我没想到那锋利的铜钱边缘竟然能顺利的插入岩石,可是道童子不关心这些细枝末节,却是感觉到了我内心的想法,声音有些冷漠的说到:“你说你不求机缘,但在你内心深处,想要的不就是这条没有意识的真龙残魂吗?因为没有意识,只要打败了它,就可以强行的收复,这样迎来揭开大时代的大战,你不就更有把握了吗?” “我没有这样想过。”我不知道如何与道童子争辩,只能坚定的告诉他这样一个答案。 即便我自己也奇怪,为什么非得坚持来到这个洞穴,然后让我遇见这么一只没有意识的真龙残魂。 “你我走到如今,手段尽出,到了这里...每一个存在,是我们无论用什么高深的秘法都不能战胜的了。到如今,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是这把铜钱剑,但陈承一,祭出这把剑,也不见得就可以顺利,你也做好身死道消的准备吧。”道童子的语气中有一点儿责备的意思在其中,但更多却是一种提醒。 “尽力而已。”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了。 而在这个时候,道童子已经开始掐动一组复杂的手诀...第一次,我感觉到他调动了全身的灵魂力,我感觉他的意念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做的是一组导引手诀,可以导引出方圆一里的所有阳气,作用于这把剑上,应该会有效果。你身为修道之人,应当知道这手诀是逆天的,毕竟天地万物,就包括气息存在于那里,你可以日积月累的收集,算是以劳动换得,却不是可以取巧强夺而光...所以说有什么样的反噬我也不知道,你也做好心理准备吧。毕竟,我只是一股意志,所用都是你累积的灵魂力,算是我们共同而战,反噬也会应在你我身上。” 我默默的应了一声,事到如今,手段什么的都不重要了,我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尽力,向前...倒在何方,那还是重要的事情吗? 道童子在掐动着手诀,而傻虎还在和那条真龙的残魂搏斗。 就算它有了道童子口中的某种契机,但到底不会是一条真龙的对手...一开始还能保持一个势均力敌的状态,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傻虎越发的狼狈...只是比起在第二个洞穴中,和蛊雕的战斗,要好上一些罢了。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战斗并不需要它坚持太久,虽然我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但桎梏已经松动,我感觉的到道童子的手诀掐动的有多快,我手指传来了一种往昔从来未体会过的负担痛苦。 如果我能旁观自己....我应该能看见手指带起的残影,比曾经有一次在大战小鬼的时候,我灵光一闪,掐动手诀的速度还要快。 而且,我还能知道的是,这组手诀就要完成...即便效果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效果,却如道童子所说,这手诀是逆天的!把它创造出来的人,不知道是为何创造这种反噬严重,效果却是鸡肋一般的术法。 还偏偏被道童子学到,又偏偏让我和他遇见这么一把奇怪的剑....然后走入这个洞穴...我越发的感慨命运就像一个最好的编剧,而我的感念未落,道童子已经完成了这个术法最后一个手诀,在念动了一句咒语之后...原本我们身前绝对安静的一片空间,就仿佛被滴入了一滴水滴一般,响起了轻轻的水滴落水回荡的声音。 那是一缕阳气从铜钱剑的身上被抽离出来了。 而就像一滴水落下,绝对的静谧被打破,接着就天地变色,风起云涌,掀起了滔天大浪一般...这把铜钱剑一开始只是一缕阳气被抽离出来...但是在下一刻,忽然在洞穴中就涌起了炙热的狂风,那是狂暴的阳气一下子就从铜钱剑里奔涌而出的声音。 在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千万人的呼号,纷沓而至,却地动山摇的脚步声...这就是人气,纯粹人的阳气带起的幻觉般的效果。 这在铜钱剑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但没有哪一次是像这次一般的激烈...那阳气的出现已经带动起了炙热的风暴,可是这远远没有停止,还有大量的阳气在不停的奔涌而出...不停的在上空汇聚。 而上空已经吹起了如同龙卷风一般的旋风,这就是铜钱剑上所蕴含的阳气!! 这一次,不仅是我目瞪口呆,连道童子心中也出现了强烈的惊诧之感,由于桎梏的松动,我能感觉到他所想,竟然是一句,在这个世界,竟然也有这种存在的法器? 但是因为担心反噬的问题,道童子并没有多想,而是在下一刻强行的召回了傻虎归入我们的灵魂深处,然后开始掐动手诀,试图控制这一股阳气。 在傻虎回归的刹那,我忽然就明白了道童子口中所说的傻虎灵魂深处的共鸣与苏醒...是属于上古的四象白虎所留下的‘血脉’苏醒,这种血脉不一定是说的肉身的血脉,修道者都明白,这种‘血脉’的力量也涉及到灵魂,灵魂同样也有灵魂血脉的力量。 傻虎竟然身上隐含有白虎的血脉?在下一刻,我又明白了...凡是大妖,无不蕴含着上古的,遥远的血脉...傻虎做为这么出色的虎妖,如果没有四象白虎的血脉,根本不可能修成如此的地步。 也就是说傻虎真正开始‘苏醒’了,跟随我三十余年,几经生死...反倒是得到了无数的契机,让傻虎真正的开始‘苏醒’。 而道童子怜傻虎不易,如今又得到了这种契机,反倒是下定了决心,要成全傻虎一番,再也舍不得让它当做挡在身前的‘旗子’了。 这番想法说来话长,但是在意念传递的世界里,也不过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明白,这是道童子刻意让我知道的,否则就凭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如此众多的信息....我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傻虎得到这样的成长,我是由衷的为傻虎高兴。 怪不得面对真龙的残灵,它也有一战之力。 而傻虎却从我的灵魂深处传来一股焦躁担心的情绪,它忽然被强行的召回,它很担心我...能不能应付的了这条真龙的残灵,同时傻虎还有一点疑惑的心情也被我感应到了。 到了这种时候,傻虎到底感觉到了,我好像已经是它熟悉的那个我了。 那条失去了意识的真龙在这个时候也分外的暴躁,我们的出现无疑极大的挑衅了它,它可能也需要一场战斗来发泄自己的怒火...但是在战的正激烈的时候,对手忽然不见了,它如何不暴躁? 而它虽然失去了意识,但也能感觉到这洞穴中的某一处忽然聚集了大量的阳气...这种气息让完全做为灵体的它很不舒服,它也发现了,释放出这股阳气的,就是盘坐在铜钱剑之后的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反噬 此时,道童子所说的反噬还没有落下来,他操控阳气的速度倒是更加快了几分。 这种操控气场的功夫不论对于道童子还是我来说,都是一些入门功夫,甚至说走出这个洞穴,遇见十个修者,怕是有九个修者都会,毕竟术法的基础,不管是镇压,还是攻击,最初的最初都是对气场的操控。 只不过,难点在于,这股阳气太过强盛,狂暴,一般人哪里又敢去操控这股阳气? 但道童子心中有着莫名的信心,只因为这股阳气是来自于这把铜钱剑,只要以这把铜钱剑为引,这股阳气就能够操作。 毕竟之前铜钱剑的用法就是操纵铜钱剑,以其阳气为锋芒,斩杀灵体。 这和操纵法器没有什么不同....此刻,那股狂暴的阳气渐渐的成型,行成一把利剑的样子..也是与此同时,那一条失去了神智的真龙残魂也是注意到了我和道童子。 一连施展两个术法,其中一个还是逆天之术,另外一个虽有铜钱剑为引,却也是费力之极的事情...道童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在阳气基本成型,剩下的只是灌输的时候,一把抓下了腰间挂着的葫芦,扯开塞子,一口就将葫芦中的酒灌了下去。 这个酒能够平复一些灵魂上的创伤,微弱的恢复一些灵魂力,此刻被那真龙的残魂盯上了,道童子也顾不上许多了,可以说是底牌尽出。 灵酒入腹,一股火辣的感觉一下子从身体的内部爆炸开来...消耗了大部分的灵魂力也开始缓慢的恢复。 道童子睁眼看了一下那一条正在犹疑的真龙残魂,忽然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真龙残魂之所以犹疑,也是因为感受到了狂暴的阳气,虽然它失了神智,但本能到底还在,知道如此狂暴的阳气对它会造成损害,所以一时间要不要去触碰这阳气的锋芒,它在犹豫。 就是趁着这个犹豫,道童子才会加快了动作,这一次他又换了一组手诀,大概是加快阳气凝聚速度的手诀...我在感慨道童子手段极多的时候,那条真龙残魂本能也感觉到了不能再拖了,忽然也就不再犹豫,咆哮着朝着我和道童子冲来。 我一下子感觉到了紧张,不愧是真龙残魂,就算是失去了神智,但是那灵觉的强大却不是我和道童子可比拟的,它一定是预感到了,再拖下去会对它不利,才会悍然出手。 这种感应,虽然细微,但是却是让人不得不惊叹,至少换成是我,在战斗中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感应。 也就是在这时,道童子也完成了这个加速阳气凝聚的手诀...铜钱剑在微微的颤抖之下,所有的阳气瞬间释放而出,之前就被道童子操控成型的阳气巨剑在这个时候终于完成的展露了它的锋芒。 道童子一下子睁开眼睛,此刻那股真龙残魂的威压给我和道童子都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可是,他却还能保持平静如水的形态,在那把阳气巨剑之下,忽然一把拔起插在岩石之中的铜钱剑,做出了一个一把斩下的动作,口中也大喊了一个‘斩’字! 随着道童子的动作,那一把阳气的巨剑毫不犹豫的朝着真龙的残魂呼啸着斩杀而去,这凝聚了不知道多少万人的阳气...在这一刻忽然得到了最后的释放,伴随着嘈杂的千万人的呐喊,带着一往无前的雷霆之势,狠狠的和真龙残魂来了一个碰撞。 仿佛也是感应到了这股危险,那条真龙残魂在这一刻也疯狂的咆哮起来,原本缠绕在身上不甚明显的雷霆忽然聚集了起来...行成了一图狂暴的雷云在仓促之间,也朝着阳气之剑碰撞而去。 在那一刻我心中第一次对斗法到如此程度有了一种无比的震撼之感...这才是所谓的巅峰斗法吗? 可我还来不及思考什么,那阳气之剑与狂暴的雷云已经碰撞在了一起...接着,仿佛世界在这一刻都静止了一下...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让人呼吸都困难。 ‘轰’,终于还是爆发了,震耳欲聋的碰撞之声,让整个洞穴都在动摇...万千雷霆在这个时候散落开来,如同最狂暴的龙蛇狂舞,照亮了洞穴的每一个角落...幸好,我和道童子有那么一些运气,没被一些散乱的雷霆攻击到,但那种气势已经让人心折。 在迷糊中我还听到一个声音:“这小子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不行,我不能偷看了...等一下伤到本王了。” 说完,这个声音就消失了...我和道童子都有些哭笑不得,原来那个一直在与我们‘打赌’的家伙,也跑到这里偷看这一战来了...只是这种气势多少也惊到它了,它竟然在这个时候跑了。 说它是个小孩子,还真是这样。 灰尘和碎石簌簌的落下,这样的碰撞,如果不是两败俱伤...那一定会有一个结果,道童子死死的盯着碰撞的中心,也就相当于我也在看着碰撞的中心...那真龙残灵在仓促之下凝聚的雷霆到底不是那恐怖的阳气所能比拟的。 在经过了碰撞以后,那一团狂暴的雷云被斩开...那一道阳气巨剑毫不犹豫的朝着真龙的残灵斩去。 在这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种不忍再看的难过....道童子却是平静的说了一句:“如果不是你的机缘,何必强求?” 这哪里是机缘问题?我究竟在难过什么...我也是不知道的,可是我却无法和道童子解释。 ‘嗷’,可是不管我是不是难过...这一道阳气巨剑终究是斩落在了真龙残魂的身上,第一次,真龙残魂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这声音传播的之广,让我感觉是不是整个地下洞穴都因此在动摇。 “这还不是结束..耗尽所有阳气,那么封印的家伙也该出现了吧。”道童子的心中竟然不可避免的火热起来,原本他就是一个修道的狂人,甚至愿意斩去心中一切的情感,去追求所谓的大道。 这把让他都感觉到震惊,震撼的铜钱剑,最后的效果他又怎么能不狂热? 可惜,在这个时候...之前术法的反噬却毫无征兆的落下了,道童子忽然就喷出了一口鲜血....他喷出鲜血的身体是我的,也就相当于是我喷出了一口鲜血。 如果是一口鲜血,那也就罢了...我和他在下一刻,心情都同时的沉重了起来...只因为这一口喷出的鲜血当中,带着一口我们的本命精血。 精血是血中的精华,一个正常人的精血不过也就一小口,而修者比普通人多一些,但也多不了哪里去...气血是一个人阳身的关键,而精血则是养神的关键。 神这种东西,本就飘渺虚无,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的精神力,意志力...但还有一个说法,就是一个人的精气神,就代表着一个人的意志...我和道童子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反噬会如此的严重,竟然冲着我们两个的意志而来。 “呵呵,难道是天意吗?你我不能共存,消失一个,彼此之间也是不忍...难道最后的结果就是一起湮灭吗?也好...我本就不想再次存在于这天地间。”道童子的声音第一次有一种淡淡的苍凉在其中。 我也苦笑...是啊,难道他说的才是真正的天意吗? 阳气之剑此刻也开始消散而去...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到底留下了如此震撼人心的效果...真龙残魂却是抗了下来,毕竟之前狂暴的雷云,已经抵消了阳气之剑大部分的能量。 它再一次的暴怒,冰冷而失神的双眼望向了我和道童子...它是明白的,始作俑者是我们。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因为,我和道童子又出了一口鲜血,依旧是蕴含精血在其中,肉身受损,意志受损...如果停不下来,我和道童子共同存活的时间也不过一刻钟的事情了。 不过,小小的两口精血,已经让我们彻底的萎靡了下来,我们心中的滋味复杂,哪里又注意的到,先前站在门前流出的鲜血,混合着此次吐出的血液,已经弥漫在了胸前整个衣襟。 而靠近腰间的位置,鲜血在诡异的变淡呢? 第一百三十章 异变连连 此时,我和道童子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也是正常。 毕竟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一条暴怒的真龙残魂给‘吸引’了...那把铜钱剑在耗尽了所有的阳气以后,就这样被道童子握在手中,连之前的锋锐之气都没有了,显得平凡无比。 而此时真龙残魂暴怒,我和道童子到了此刻几乎说是全无抵抗之力,不被真龙残魂吸引又能怎么样呢? 其实,说起来斗法的过程很简单,道童子不过在瞬间变幻了三个术法...可是,瞬间变化三个术法是多难的事情,只怕是最顶级的修者,就是珍妮大姐头那一个级别的存在,也不敢说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幻三个术法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不是灵魂力的事情了,这对灵魂都会造成很大的负担。 我们唯一的希望就在道童子手上这把铜钱剑在...道童子刚才还兴奋期待这把铜钱剑的异变,如今看到那条愤怒的真龙残魂朝着我们冲来,道童子的心也稍许的变冷了一些。 难道雪山一脉说的话不可靠? 不过,我们还是有幸运的地方,那就在于,刚才和阳气之剑对抗的时候,这一条真龙残魂已经耗尽了所有的雷霆之力,如今要收拾我和道童子,只能和普通的妖魂一样,纯粹靠自己灵魂的力量硬碰。 可是就算这样,它也是真龙的残魂啊...还未近身,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灵魂的膜拜之意,更别说反抗了。 而道童子没有那种膜拜的意思,却也是灰心丧气的全无反抗的意思了...心中反复的念叨的只有三个字‘命数啊’。 灵体的速度很快,何况是在这个封闭的洞穴之中,短短的瞬间,那条真龙残魂就已经冲动到了我的身体不足十米的地方...那威风凛凛的龙头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有多么的巨大,当传说中的龙就这样靠近我的时候...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一切是应该结束了吧?在这个时候,道童子都闭上了眼睛...却也是在这个时候,铜钱剑发出了微微的震颤。 一个身影在我和道童子完全未料到的情况下,就这样忽然从铜钱剑中走出来,清朗的声音一下子回荡在洞穴之中:“我在沉睡之中,却没想到我自己亲手布置下来的阳气镇压之局,已经被破开了,稍微晚了点儿,但看来还是赶得及啊。” “是谁?”道童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我和道童子的意志中同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然后抬头一看...却是一道貌不惊人的人性虚影出现在了我们身前。 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就飘然而上,对上了那条真龙的虚影。 这...这是人类的灵体?我和道童子万万没有想到,铜钱剑中封印的竟然是一个人类的虚影,而又是什么人,这么狠?竟然用如此多的阳气封印自己? 但反过来想,这一切未免太‘恐怖’了一点儿...灵魂若是阴性的力量,那么与之对应的就是人类活于世上的阳性力量。 是什么样强大的灵魂,才需要如此多的阳气封印啊? 而我看着那一道身影,觉得隐隐有些眼熟...可在这种惊骇莫名的时候,竟然有些想不起来... 这样的情形,已经让我和道童子惊疑不定了,但下一刻,那道身影给了我们更大的震惊...他飘然于上空,就这样和真龙残魂对峙不说,在这个时候面对暴怒的,只想要攻击的真龙残魂,忽然就伸出了一只手掌。 只是那么平淡无奇的伸出了一只手掌,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就放在了那条暴怒的真龙残魂头上。 “若我未被唤醒倒也罢了,但被唤醒,说明我等待了很长岁月的缘分到了..我不得不出手阻止你...我怜你失去了神智,并不想在此镇压之下,再给一重镇压,伤你灵魂本源。你罢手吧。” 就这样?我和道童子都同时已经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级别,什么样强悍的灵魂才能以这样一掌之力,就轻描淡写的阻挡了一条真龙的残魂。 就算是残魂,那也还是真龙的不是? 更可怕的是,我和道童子同时发现,这道人类的灵魂虚影稍微有些虚淡...也就说明了一件事情,这道人类的灵魂根本不是完整的魂魄,也是一道残魂。 如此清晰的意识,只能让我想起一种情况,就是我的师祖老李,强行剥离自己的灵魂,行成几道残魂...也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意识,可是他的灵魂力波动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就凭这一手,我第一次承认,这比我师祖老李还要厉害。 在震惊之下,道童子又吐出了一口蕴含精血的鲜血...整个人显得更加萎靡了。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的感觉到自己的肚腹间已经开始微微的发烫,这来源不是来自身体里,而是来自身体之外...只是这一幕太过于惊天动地,我和道童子都移不开眼睛,这点儿变化自然被我们忽略了过去。 倒是那个身影立于虚空之中,忽然大有深意看了一眼我和道童子,但并未说什么? 只是他这一转头,我忽然一下子震惊的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怪不得我对于他为什么那么眼熟了...因为他的雕像就立于雪山一脉山门之中的那个平台之上。 在那个平台之上,有三座雕像,两道一僧,这个虚影就是两道中的其中一道,竟然是他! 那他应该是到达什么级别的存在了? 但在这个时候,被阻挡的真龙残魂忽然再次嚎叫了一声,已经愤怒到极点的它,肯定不甘心如此被阻挡,竟然集中了灵魂力,朝着我的方向猛然的前行了一下。 这让那个人类的灵魂虚影也倒退了一步...面对这样的真龙残魂,那个灵魂虚影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稳住了身体,然后带着叹息感慨的口味说到:“你失去了神智,果然已经不能清醒的明白我的意思了,但就算如此,身为真龙的高傲却一点儿都没有丢弃...我之前说怜悯于你,不忍将你镇压,看来如今暴怒的你,却是要不死不休。却又是何必呢?” 那条真龙残魂的双眼依然一片迷蒙,燃烧的就只有怒火,和一往无前非要吞噬了我和道童子的决心。 那个身影却也是叹息了一声,放在真龙残魂上的手掌似乎是在安抚一般的拍了拍那个硕大的龙头,其实他的身影和真龙残魂对比起来是那么的渺小,还不足龙头的三分之一大小...这个动作本该显得可笑的..但在如今我和道童子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有可笑的意思。 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这个反噬根本就没有停止,我和道童子也来不及在意了。 因为,那个人只是轻轻的拍了几下这条真龙残魂的脑袋,那条真龙残魂原本愤怒迷茫的双眼已经变得一片迷糊,看起来困意丛生的样子...而那道身影也只是叹息,这也算是一种镇压的手法? 我看得心惊...道童子却是感慨,上人的手段..这个人比起上人的手段也快接近了。 这样也只是接近上人的手段?我忽然感觉我和道童子生存的世界差距的不是一星半点啊....但在这时,我和道童子都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因为这个时候我们的腰腹间好像被塞入了一块火块,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是以忍不住哼了一声。 接着,道童子低头看了一下,终于是发现那诡异的一幕...我们染血的衣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变得虚淡之极,就快要看不出血迹了。 而腰腹间就是我用来放东西的地方,道童子忍不住伸手抹去,却是摸出了一个乌黑的圆珠...此刻正在火热发烫的正是它,而它烫手的道童子几乎拿捏不住。 却诡异的是,在我们拿出它的一瞬间,它的温度又在急剧的降低。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脑中纷乱...想起师父把它郑重交给我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没有头绪...而立于上空的那个虚影却是忽然‘咦’了一声,说到:“原来是不该我出手啊...却不想有比我还迟的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久不见 比他还迟的人?我和道童子从进入这个洞穴,开启这把铜钱剑以后,受到的震惊就一波接一波...到这个时候,原本应该麻木的..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惊奇无比。 难不成这手中的珠子里还有一个存在着的人?不,应该是灵体。 这个灵体都有着大法力的人自然是不会给我和道童子任何的答案,只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道童子手中握着的珠子,然后放下了阻挡那条真龙残魂的手,身形颇为潇洒的,衣袖飘飘的瞬间就回到了铜钱剑里。 那条真龙残魂失去了对手,一时间非常的迷茫,待它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刚才的敌人?有的只是道童子,也就是我陈承一的肉身。 在这个洞穴中,它以为已经三番五次的被挑衅耍弄,积压的怒火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如今丢失了最大的目标,怒火自然是要再次朝着我和道童子‘倾斜’了。 而也因为它神志不清,刚才那个法力无边的灵体出现,也没有激它的恐惧,它剩下的只有本能,那就是愤怒了就需要发泄。 我已经无语了,高人都是这样的吗?也不解释,也不多言,说走就走,神态潇洒....他倒是洒脱了,留下一条被挑衅的更加愤怒的真龙残魂,让我和道童子怎么办啊? “你们这边的高人做事都是这个风格?”不仅是我,这个时候,连一向淡定的道童子也淡定不了了。 “不知道,可能这样才显得神秘吧?”我试图解释。 “呵呵。”道童子无奈的笑了一声。 “呵呵。”几乎是同时,我也无奈的笑了一声。 这是我发现我和道童子第二个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其实道童子也很光棍,事到如今,面对一条愤怒的真龙残魂,毫无反抗之力这种生死危机的糟糕境况,还能问出这种无聊的问题的并且笑出来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光棍。 “我发现你做为我的后世,也不是那么的讨厌...可惜,我们都要一起完蛋了。”这个时候,真龙残魂已经找准了目标,再一次的朝着我和道童子冲过来。 就算我和道童子是意念交流,非一般的语言交谈速度可比,道童子也只来得及给我传达这么一个意念....转眼,真龙残魂就在眼前....连吐了几口精血,不管是肉体和精神上都疲惫到极限的我和道童子在这个时候,面对这么一个相对于我们身体算得上是巨大恐怖的龙头。 忽然就笑了...这个笑不是道童子控制的我的身体,而是我们共同意志的表达...我说不清楚此刻的想法,只是觉得一路走来,到了这一步,不管结果是怎么样,我已尽力...如果人生在最后,当得起一个尽力,有这样的笑容,我也觉得是应该的。 在笑过以后,道童子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我们想不出来在此刻还能有什么转折,就算我和道童子再潇洒,也不至于潇洒到面对灵魂将被吞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 闭上了双眼,我和他的意识都同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我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却是迟迟的等来的是一片安静的声音...难不成这一条疯子龙,因为愤怒到了极点,反而不要先杀死我和道童子了。 想和我们玩一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把我们折磨到精神崩溃再最后弄死我们?不至于吧?一条堂堂的真龙,即便是残魂...也不可能选择这样的方式吧?毕竟这个有损于真龙的威严! 这样的想法不仅是我,道童子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很干脆的闭着眼睛,就是一副我不上当的样子。 可是只要是人,都是有好奇心和不耐烦的...但等待了起码5分钟以后,都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无论是我还是道童子都等到了极限...毕竟这是面对生死啊?如果一个对你行刑的人,在你面前磨叽,磨了5分钟的刀,你也会忍不住想要骂娘,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的? 于是,几乎是同时的,我们的意志都强烈的让身体睁开了眼...而发生在我们眼前却是我们想也想不到的一幕‘奇景’,那就是道童子手上抓着的那个黑色的珠子,之前很烫,现在是已经完全变冷的黑色珠子,此刻正散发出点点耀眼的纯净的淡蓝色光芒。 这....这是灵魂的光芒!! 我曾经就说过最纯净的灵魂是淡蓝色的,还能在出现以前散发出这种光芒的,只能说是灵魂力非常强大....这就是那个高人口中所说,比他还来迟了的人?到底会是谁? 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是我不敢肯定,因为在这世上唯一能知道师祖所有残魂所在之地的只有我,师父说过他也曾得到师祖的残魂,但是师父语焉不详...而且残魂不是庇护师父去了吗?怎么...? 而在这耀眼的蓝色光芒之下,映照的就是那条真龙残魂迷茫的双眼,它的眼睛相比于珠子都显得很大...可是在此时,灵魂光芒的照耀下,渐渐的愤怒已经慢慢的消去...反而是迷茫越加的浓厚。 我相信之前出现那个高人,他的灵魂也会发出这样的光芒,只不过...他出现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已经成型....而这珠子里面的残魂却是在挣扎着出现,所以才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此刻拼命的想着答案。 而道童子熟悉我的部分记忆,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这个散发着美丽蓝芒的珠子,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问了我一句:“你..你的师祖老李到底是一样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在如此‘诡异’的场景下,我尽力搜罗成词语来形容我师祖...可是,我还来不及说什么?那该死的反噬还没有完,几乎是同时的,我和道童子又喷出了一口含有精血的鲜血。 因为道童子是举着这颗珠子,眯着眼在看的...所以,这口鲜血全部都喷到了珠子之上,然后被珠子全部诡异的吸收。 接着,珠子忽然蓝芒大盛...耀眼到什么程度?就是这么柔和的蓝芒,都刺激的我和道童子不得不稍微移开了一下眼神,避开其耀眼的光芒。 却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分神,忽然一声豪爽的笑声回荡在了整个空间,待我们回过神来...却是看见一个穿着灰色短袍,头发很随意的挽了一个道髻的身影出现在了我和道童子的眼前。 他留给我们的是一个背影,高大,瘦削...咋一眼普通,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就仿佛他站在那里,天地就不会崩塌...因为他能支撑,他身上充满了一种未知的气场,是那么的庞大而充满了力量。 道童子看见这种气场以后是震撼,只是喃喃的说了一句:“这种气场,除非是自己放弃....否则,可以不呆在这个世界。” 是的,道童子可能也会承认,这个背影的主人不一定比刚才出现的那个高人强悍,可是他身上的那种气场就是那么独一无二,一种和天道暗合的气场。 可是在我的心中,却是充满了无尽的激动,在这一刻,我的身体明明是由道童子掌控着,却莫名的流下了两行泪水...是的,这个背影就是我的师祖老李...他终于是出现了。 而我之所以这一刻那么的感动,激动...全然是因为,这一次的他我看着是那么的亲切...因为他这样的打扮的样子,几乎伴随了我整个童年,在师父为他所画的画像中,他就是这样的打扮。 咋看很平凡,像一个晒着太阳的老农民...细看,却是那么的不凡。 他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那条真龙残魂说到:“好久不见,却不想悠悠岁月之后,你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意志与灵魂 难道,这条真龙残魂和我的师祖有着什么联系不成? 我说过我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只能从脑子里纷繁的往事中去寻觅一丝丝的线索...而最能让我联想的却是在老林子的龙墓。 只是...那条来自昆仑的,妄图回归故里的龙,不是已经魂飞魄散,只留下了一具悲伤的枯骨吗?而在那里还有我最心爱的女人... 我的思维凌乱...不同的是,这一次想起如雪我却没有来自灵魂的刺痛了...而是一种莫名的心悸和心跳...我说不出来这两种负责而矛盾的心情是如何交织在一起的。 但我的心情再莫名,也比不过师祖口中那悲伤落寞的语气...一句悠悠岁月过去,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之中,蕴含着的是一种仿佛流传过许多岁月的牵挂,无奈,心痛与怀念。 还有的就是那再次相见,故人已老的沧桑和悲哀... 他的话也仿佛有魔力一般,不仅我感觉到一种穿过了很多岁月的心痛,连道童子的心情亦有波动...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受他所想,我仿佛看见了一副画面,一个个陌生的身着青衫,或者白衫的陌生脸孔从我眼前飘过...再次想尽他们的时候,他们又是什么模样? 这是道童子回忆里的人吗? 但是,道童子和我原本就是一种‘不平等’的地位,他可以翻看我的记忆,我却不能翻看他的记忆,所以看见了,大致知道他的心情,但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我却是惘然。 倒是那一条已经神志不清的真龙残魂在听闻师祖的话以后,忽然就像听懂了一般,仰天悲鸣了起来...,充满了无限的伤痛和难过...就像是想与故友诉说,到最终却无语凝噎,最终只能化为这无限的悲鸣... 而真龙的悲鸣仿佛也是在带动我的血脉,牵动着我的灵魂,我的泪水也跟着真龙的悲鸣洒落...我能感受到它的悲伤,长长的岁月,丧失神智,被困于雪山一脉的地下洞穴之中...而且还神志不清,记忆全无...这是一条龙应该翱翔于九天的龙啊... 至于师祖,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背负着双手等着真龙悲伤的嘶鸣完毕以后,才飘然而去...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那条真龙巨大的脑袋,声音沧桑的说到:“你我并肩多年,当日我就算到当有此劫,我老李自己也就罢了,怎能见你沦落至此?” 说话间,那真龙的眼神越发的迷茫,但同样是拍它的脑袋...那个雪山一脉的高人却是通过这个方法绝对的压制,而师祖只是安抚...至于那条真龙好像不太明白我师祖的话,却是在迷茫之中也露出了一丝对我师祖本能的眷念。 师祖却是在说完这话以后,一招手...道童子手中握着的那颗珠子却是朝着他飞了过去...他的灵魂力已经强大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能影响到了实物,并且隔空取物...就像人类中的一些特异功能一般。 修者要到这个程度,不知道要走过多艰难的岁月。 而他凭空拖着那颗珠子反倒不让我和道童子惊奇了...毕竟鬼物也能做到这样,只不过费力了一些,不像我师祖的灵体那么举重若轻,自如的就如阳身还存在一般。 在这过程中,师祖始终没有和我说一句,只是看了我一眼...但那一眼却包含了无数的情感在其中,莫名的让我安心。 至于我如今能做的,也只是等待....毕竟师祖出现了,证明了第九道大门之中存在的真龙残魂是友非敌,而我之前坚持的选择也是正确的。 只有道童子心中在不停的推衍,之后他忍不住失口出声:“太厉害,太精妙,太环环相扣的一局啊!” 我不懂道童子为什么会这样说,很惊奇,道童子可能也是心情激荡,忍不住想说的话,说到:“如果说这一局全部是在告之的情况下刻意而为之,早就被天道的规则破坏了...毕竟不管是真龙残魂,剑中高人,还是你师祖残魂..都不是这天道之下能存在的了...至少不是这个世界能存在的。他们的一举一动,行事规则统统是受到束缚的。就像一个皇帝,还要受到一些制约,不能随意为之,否则皇朝覆灭。但如果...” 说到这里,道童子心中再次的震惊。 我则是追问到:“但如果什么?” 道童子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到:“但天道在大难之中总是会留一线生机,所谓天助自助者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这线生机如果是联系到会发生的劫难,那么天道之下是允许他们出手参与的..规则却是不是刻意为之。简单的说,就是层层的缘分命运使你陈承一会来到这里,唤醒他们。你懂了吗?也就是说,你师祖做的是在不破坏规则的情况下,一路安插好了暗子...你发现了也就成功了,你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谁都不能怎么样?你知道吗?剥离层层的因果缘分,最是为难不已的事情...就连上人也不敢轻易的说看透一个普通人身上缠绕的因果纠缠,前生来世...可是你师祖却步步正确的,让你自然的来到了这里,自然的...总之,这一切他没有插手,他又的确布置好了。” 道童子一番话说来,我就震惊了...师祖这一番作为,确实是值得道童子惊奇成这个样子。 因为这种事情,可以说师祖窜起了无数的巧合..我们来到雪山一脉,敲破祈愿鼓,走入地下洞穴,道童子舒醒,一路走来,选择第九道大门,受术法反噬,吐出精血...真的是无数的巧合和偶然才促成了这一切。 举个最好的证据就是,就连师父也不知道,我陈承一能敲破那祈愿鼓... 我简直无法想象,师祖竟然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一路从国内到国外,再会国内,他无处不在的在为了今天而布局。 这样想着,道童子也擦干了嘴角的鲜血,看着我师祖的背影,眼神分外的复杂...我们的意念交流不过是一瞬的事情,而在这个时候,师祖犹自的对着真龙残魂说到:“所以,在当年我为你留下了一线的契机,虽然耗费不少,但为你怎么也能算是值得...这珠子里封印了你的一道意志,如今我将它取出,你的灵魂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已经虚弱成了这副模样....所以,我并不知道你是否还能承受当年的一丝意志...如果承受住了,你就能恢复你的神智,然后一切都会变好,如果承受不住...那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你是否愿意承受这一丝意志?” 师祖是在问询那条神智已失的真龙残魂...其中的凶险只要是修者都懂。 意志是很神奇的存在,也就是灵魂最核心的东西,这条真龙神志不清,也就是意志破碎的表现...但意志这种东西的神奇在于,它无法用世间的大小来衡量,一丝意志和一股意志其实包含的东西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区别....这抽象的话,很多人不能理解。 师父在曾经给我讲解的时候,用了最通俗易懂的方式,那就是‘揭画’,就好比古人用宣纸画的画,可以由高手撕开成好几层...其实每一层都是真迹,都是同样的画...就是这个道理。 一丝意志就是真龙残魂全部的意志,它和灵魂相辅相成,经过灵魂的滋养,又会变为全部的意志。 可同时,意志受到灵魂的滋养,也要求灵魂的强度...如果不够强韧的灵魂,也承受不了意志...就好比,一个人的脑容量是有区别的,你不能让普通人去承受天才的计算能力,这样的结果就是普通人会崩溃... 这样想来,真的是很凶险啊....而我怀疑,这条甚至迷惘的真龙残魂是否能听懂师祖的话,做出一个选择? 但让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面对师祖的话,那条迷惘的真龙残魂竟然非常吃力,轻微的点头...表示同意了! 而师祖就如同仿佛早已预料了一般...忽然就低喝了一声...然后用灵魂力生生的将那颗乌黑的珠子给挤碎了...接着,我和道童子同时听到一声清冽的龙吟之声...随着那声龙吟之声的消失,那条真龙的残魂就突然就开始痛苦的咆哮,翻滚不已。 一条真龙的残魂,力量是如何的大?顿时就搅动的整个洞穴如同地震了一般,就连道童子明明是盘坐在地上,也稳不住身体,翻滚了两下,才勉强趴在地上.... 但师祖却是站在空中,巍然不动,眼神紧张的看着那条真龙残魂...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真龙残魂忽然发出了一声最痛苦的咆哮,然后整个魂魄竟然陷入了昏迷...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看见真龙残魂跌落到了地上,我难免有一些担心,这是意味着真龙残魂失败了吗?却听见师祖带着一丝担心的声音说到:“你已经挺过了最初融合最难的一关,剩下的事情虽说也不简单,但愿你能成功。” 原来如此...我原本紧张的意志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而这时,师祖也终于转过了身,看向了趴在地上的道童子。 原本师祖眼神是温和的,也是张口想对我说点儿什么,可是看着道童子,渐渐师祖的眼神就变了,变得稍许凌厉而且沉重了起来...或许是感觉到了我师祖眼神带来的压力,道童子也没有趴在地上了,而是慢慢的站了起来,也是用一种他习惯的漠然冷静的眼神看着师祖。 “你,不是承一儿。”在这样对峙了几秒以后,师祖忽然看着道童子说话了。 “我的确不是他。”道童子回答的也很干脆。 “我感觉到了承一儿的意志还在这身体里...我不想出手强行的把你抽出来,你自己看着办吧。”师祖的声音渐渐变冷,但我却是内心感动,虽然他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对我那份关心却不是作伪。 “哈哈,如果可以,不管是我还是陈承一都不想面对这种局面。我其实懒得和你废话,很想陈承一出来对你说明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我答应他给他三天时间完全的意志,对这个世间他的牵挂做最后的告别,所以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道童子一向都是高傲的,他也懒得具体和我师祖解释是怎么回事儿? 我能感受他的想法,因为我师祖对他说话并不客气,他也就.... 而按说面对道童子的说法,一般人听了都会暴怒,毕竟在关心自己亲近的人情况下,那个敌人还如此对自己挑衅。 但我师祖是什么人?在我心中从未平凡过的——老李,面对道童子这样的说法,他没有愤怒到极点的出手,反而是整个人冷静了下来,仔细观察起了道童子。 原本因为桎梏的松动,我能够与道童子沟通的比较自由,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再沉默了,我对道童子说到:“我不能掌握自己的身体,所以也不能和师祖说些什么。但我师祖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把具体的情况还是对我师祖说一下吧。” 道童子并没有回答我...我却莫名的从道童子心里感觉到一股悲凉,那感觉就是如若上人在的话,他又岂会沦落到被人这般对待。 说实话,感受到道童子这番情绪的时候,我有些吃惊...我并没有想到道童子有如此脆弱甚至带点儿天真的一面,就好比说别人家的大人出来护着自己的孩子了,另外一个孩子就会习惯性的想,要是我爸爸妈妈在就好了这种感觉。 这番感觉其实非常的赤子之心,我虽然惊奇,却莫名的对道童子感同身受,因为这一路走来,我老李一脉面对了多少次并没有师门庇护的感觉,我是清楚的。 原本想说服道童子的我,在这样情绪的感染下,一时间竟然也沉默了...我没有注意到的是,我们的情绪越来越同化,感受也越来越接近,那是一种比孪生兄弟更加纠缠至深的关系。 而在这种沉默中,师祖好像看出了什么,一向给人感觉更加云淡风轻的师祖忽然低声的‘啊’了一声。 这一声,让我和道童子从这种莫名伤感的情绪中挣脱出来,道童子再次看向了师祖,却看见师祖忽然冲道童子抱拳,然后鞠躬了一下。 整个动作非常的自然,也没有半点的虚伪,却弄得道童子非常吃惊的皱起了眉头...道家的规矩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异常讲究长幼有序,不管道童子如何的厉害,在辈分上是不能与我师祖相比的,我师祖忽然冲他这样,他不吃惊才奇怪。 “原来是这般回事,倒是我错怪你了。发生了这种轮回障壁被冲破的事情,就如你所说,恐怕你和承一都不愿意面对...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们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人...这恐怕...”说到这里,师祖看向道童子的目光越发的带着一种怜惜,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到:“我李一光一生为了自己的责任,步步为营,几乎可以说是算天算地算尽自己的命运...却算不到我的徒孙竟然面对了这般命运...才能走入我李一光布的大局之中。” 说到这里,师祖罕有的叹息了一声,竟然是沉默不语了...而这声叹息一种包含的苍凉,却是让洞穴中的每个存在,包括那一条正在融合意志的真龙残魂也感受到了,微微动了一下。 而师祖沉默,我和道童子更加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被那种苍凉影响,我们内心也生出了命运竟然是如此弄人的感慨,试想,这世间还有别的人是这样吗?前世今生一同占据了一个身体。 “接下来是要面对大战,而你们的命运我也看不透...到最后会是什么局面,我也不知道。承一儿,我知道你能听见,师祖唯一能对你说的话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不要放弃自己...而你那前世,我应该称呼为道童子吧,你则是,到了该面对该承认的时候,绝对不要偏激的走入歧路。”师祖说完这番话,就彻底的沉默了...只是看着融合的龙魂,一副挂心的样子。 洞穴中再次安静了下来...等待的结果无非就是真龙残魂最后融合的结果,而主宰着我身体的道童子干脆打坐起来...而我内心却感觉有些怪异,师祖明明就近在眼前,我却无法去师祖尽量的倾诉,亲密...只因为我们隔了一世的意志。 时间就在这样有些怪异的沉默中悄然的流走...我的意志莫名的在这种安静中再次的沉寂了下去,之前因为和道童子争执而松动的桎梏,如今又像一个无情的铁钳那么慢慢的收紧起来。 而我觉得这是我既定的命运,反抗也无用,索性再次进入了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而耳边却是响起了师祖的一声叹息,接着就是无言... 洞穴中没办法去具体的计算时间,何况道童子也不在乎那个,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感觉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师祖除了那一声叹息之外,也没有再发出别的声音,就在我以为这种安静会永久的持续下去的时候...在洞穴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清冽的龙吟。 “好!”我听见站在我一旁的师祖忽然振奋的喊了一声,接着道童子也从入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睁眼,看见的就是一条威风凛凛的真龙残魂在洞穴的上空盘旋。 在这个时候...那一条真龙的残魂再也不是那种眼神迷乱的样子,而是恢复了一条真龙应该有的清明,沧桑,威严...那双眼睛只是对望一眼,就觉得让人无限的想要膜拜,这才是真正的真龙... 而比起之前,这条真龙的残魂缩小了很多,想必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不想要再刻意那么招摇,伴随着风起云涌,雷霆万钧的样子...即便是如此,一条有了自己意志的真龙,也比之前那条意志破碎的真龙有威严的多。 “哈哈哈...好,很好...”师祖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忽然飘然而起,站到了洞穴中真龙残魂的旁边,而那条真龙残魂也同样欢欣雀跃般的围绕着我师祖不停的游动。 “这样还是不够的...既然你已经彻底的醒来,我就再次更加的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能够更加的完整...在之后,再次与我并肩,痛快的尽情一战。”师祖的声音透露着某种豪情壮志,说的我内心也沸腾激荡不已。 可是,那场大战如果要发生,战斗的也应该是道童子吧?想到这里...我的内心莫名的有些黯然。 但我和道童子都没有想到的是,师祖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却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和道童子,忽然而然的,他的魂魄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我和道童子飘然而来...在我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撞入了我的身体。 我一下子愣住了,情况可以再复杂一些吗?我,道童子,师祖...我们竟然要三个意志在同一个身体里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疯狂的术法 这一次,不仅是我,就连道童子也跟随着一起震惊,但是我的记忆他是知道的,在师祖撞入我阳身的瞬间,道童子低声说了一句:“因我们精血中的灵气而重生,命格又相合,那么暂时的利用这身体倒也是合情合理。” 道童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感受到了师祖的意志:“我在大战之前会一直沉睡,你们之间的纠缠就算我也不能插手...到最后是什么结果,我想连老天也堪不破,毕竟古往今来,打破轮回障壁的又有几人呢?” 我和道童子同时沉默,心中难免都是苦涩,只是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师祖...” 而那边师祖则是应了一声:“承一儿,你天生童子命,没想到最大的劫难却是来自你自己。师祖没有伴随你的成长,却是让你在长大了以后,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充满了我布局的影子。希望你能原谅师祖,这是我老李一脉的责任...到如今,不敢忘。” “师祖,承一也不敢忘。”是啊,敲破祈愿鼓,入地下洞穴,不就是因为不敢忘记这背负的责任吗? “好了,在我沉睡之前,还要助它一臂之力,这身体如今情况复杂,我希望我们在这个时候同心一致,千万别处了任何的岔子。”师祖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是感觉,他一定是要施展什么大的术法了...而一直沉默的道童子却也在这时说了一句话:“放心便是,他既是我,我既是他..即便以后,他消亡,我活着,我也是同他一起活。不然,我也不可能和他一起走到现在了。” 这句话无疑是对师祖的一个表态,表示在施展接下来这个术法的时候,他必定是同心协力。 师祖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似没有感情波动,我们三位一体,这其中的信任我和道童子都感受到了...而师祖在应完这一声之后,忽然就拣起了一块石头,开始在地上描绘阵纹。 在这个地方,我们没有符笔,也没有朱砂...可是竟然用石头来描绘阵纹,这是何等的潇洒。 随着师祖对阵纹的描绘,我越看越是心惊,因为这个阵纹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曾经在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间——鬼打湾,王师叔就描绘出过这样一个阵纹,而那个阵纹因为太过逆天,引来了天劫,之后.... 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中呈现,而道童子也察觉到了这个阵纹的熟悉...而他也感慨,我师祖只是用石头描绘阵纹,竟然显得比王师叔精心所制阵纹其中的能量还要流畅,灵动...而他原本就是一个修道的‘痴人’,在其中也不停的推衍,分析,竟然在师祖绘制阵纹的时候,给出了不同的几个意见。 这让师祖沉吟不已,到最后不得不感慨了一句:“不愧是上人座下道童子,这份天才放在任何时代都可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倒是承一这阳身能力不够,限制了你的天赋。” 道童子沉默不语,一时间也弄不清楚他是在想什么,但其中我却是感觉到他并没有任何骄傲的情绪在其中。 师祖亲自操刀这个阵法,自然是完成的十分迅速,当然这个迅速是指在对比王师叔的基础上...当阵法最后完成以后,却感觉不到能量的流动,毕竟只是师祖用石头随手所画,怎么可能引来天地的能量。 而在这个时候,在师祖的示意下,道童子毫不犹豫的咬破了手指...没有什么比人的鲜血更具灵性的东西了,因为人本就是万物之灵,本身蕴含的那一丝灵气惊人。 所以阵法在关键的时刻,可以用鲜血来描绘...而我因为灵觉惊人,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就是灵性惊人...在这个时候,用上我的鲜血,阵法自然就会引来天地的能量。 当然,这个阵法并不是每一道阵纹都需要我的鲜血,而是在关键处用鲜血描绘一次就可以。 但在阵眼的地方,需要一点儿精血...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即便在之前,我和道童子喷出了那么多口精血...按照我自己光棍的想法,也不差这一点了。 当阵纹最终完成的时候,熟悉的天地波动再次来临...这原本就是天妒之阵,自然会引来天地的雷劫,而且我们不是处于鬼打湾那个神秘的空间,所以天地的雷劫会来得更加猛烈..在这里不存在打破空间的障壁,师祖到底是要做什么? 在这个时候,师祖开始踏动起步罡...确切的说是师祖和道童子一起踏动起步罡,和上一次一样,他们的目的也是压抑雷劫,让它集中爆发,但不同的是,这其中加入了道童子更加‘玩火’的术法,就是不听的压缩雷劫。 这个秘法是我学习过的,所以我在感觉熟悉之余,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同...那就是这一次的雷电能量好像集中在了一个玄而又玄的点上...而我凭直觉感觉到了,这个点的位置才是不容易得知的,而且找到它,要凭借强大的某种能力,至于是什么,还不是我这个层次能理解的。 好像道童子也不能,这种不能是指在我的肉身限制之下。 不过,道童子却是给我透露了这么一个信息,那是无时无刻不在的,重叠的空间的点。 这让我震惊不已,究竟要修到何种地步,才能触摸到这个层次的秘密...一直以来,道家都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最高的法则,最难触摸的道,就是空间与时间的法则,空间与时间之道。 由于是三位一体,我还知道...就算师祖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能勘破层层的阻碍,找到那个精确的点,否则他也只能是迷迷糊糊的理解,并不可能就真的了然空间与时间的法则。 无论如何...好像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术法中,我就是闲人一个,所以才能那么轻描淡写的去描述它。 实际上,如果真正的感受,任何都会觉得这一场术法震撼到了极限,因为道童子和我师祖仿佛更加的契合,因为他们一样的‘疯狂’,竟然在这术法中,用自身的灵魂力压制着天劫,让它力量集中不说...而且还敢去小心翼翼的压缩天劫之雷的力量。 在观感的实践中,那些狂暴的天劫之雷,竟然被压缩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球体...虽然不像我在第一层过那厉鬼之洞穴时,把雷球压缩成了篮球的大小,而是大很多,但一想着这是天劫之雷,就会让人觉得逆天无比。 在这个过程中,我可以说,只要稍有不慎,我们三个都会万劫不复...可是偏偏就被师祖和道童子两个‘变态’真正的完成了。 到最后的时候,能清晰的感受到,一团又一团狂暴的雷霆之力存在于一个空间以内,只要打开那个‘闸门’,它们就会倾斜而出...而它们的能量可以是毁灭般的能量也不为过。 “这样能打开空间的障壁?毕竟和上次的情况不同..这一次是我们主动要去轰开空间的障壁,而上一次...”在术法完成之际,我们一边用灵魂力稳住最后的‘开关’,一边道童子提出了疑问。 “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为了保险...”说到这里师祖停顿了一下,然后道童子和我感受到了他的意念,开口对着那条盘旋在空中不动的真龙残魂说到:“你集中能量,在关键时刻助我们一臂之力。” 那条真龙残魂在这个时候,摇头摆尾的嘶鸣了一声,也就算是和我们达成了默契。 “那就开始吧。”术法已经进行到了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有进无退的...在最后,师祖竟然选择了在如此狂暴的雷电能量之下...用引雷之术!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可是,一路走来,哪一次又不是在疯狂中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这,就是我老李一脉的宿命吗? 手诀之下,雷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现 那一片雷电空间我知道有多么的恐怕,而师祖和道童子这样不约而同的选择,更让人惊诧莫名。 就好比一个装满了钉子的盒子,自己裂开已经很可怕了...而如今,用雷诀,就好比加了一点儿火药,忽然去引爆它,那是什么样的后果? 不论是师祖还是道童子,都是天才一般的人物,至少在我的认知里,都比我强悍....所以,雷诀这种对我来说都是到手擒来的术法,对于他们来说,也非常的轻松。 况且,师祖是能够瞬发雷诀的人,这次不是为了郑重,根本不会那么正儿八经的掐动雷诀。 很快,雷诀就已成型...洞穴中不可能聚云积雨,但是那一道雷电却是真实的出现了...很平常的一道雷电,却是拉开了一个可怕的序幕,以这道雷电为引,我看见那个密布着恐怖雷霆力量的空间开始晃动,破碎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道童子比我师祖还要疯狂...他在破碎的时候努力的聚拢着这些雷电,看样子,他是想要雷电一次性的爆发。 而师祖好像也默认了道童子的这种做法,手诀之下,原本该是一道道落下的雷电,忽然一下子数十道全部落下,那个雷电的空间正式被引下的雷诀牵引,彻底的狂暴破碎,数量众多的雷球纷纷出现...一下子晃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些雷球看似轻飘飘的...实际上,在出现以后,那种狂暴的力量只是看一眼,都让人感觉灵魂快要破碎。 在这时,师祖完成了最后一个手诀的掐动...那些雷球开始全部朝着空间中的某一点聚拢而去..仿佛是一个连锁效应,第一颗雷球爆炸,跟随其后的无数雷球也开始爆炸...在那一刻,我以为的地动山摇却没有来临,我只是看见了非常神奇的波动。 就好像空气变成了水平面那样,开始层层的荡起波纹... 这是!这就是要破开空间吗?我的意志一下子紧张到了极限,我怀疑这次以后,我此生还能不能见到这种绚烂的奇景了...是的,无数的雷球在那一点当中爆炸,溅起了层层惊心动魄的电花...而空气就如同快要破碎的水面,波动的越来越剧烈。 “助我一臂之力。”在那个水面波动到极限的时候,师祖忽然大吼了一声,此时剩余的雷球已经不多。 听闻师祖的嘶喊,那条盘旋的真龙残魂忽然也长嚎了一声...全身重新聚集缠绕的雷电能量也喷涌而出...一下子窜连起了所有的雷球,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一同爆炸。 在那一刻,我隐隐中洞悉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世间的雷分为了不同的好几种,而真龙所带的雷电,是妖雷中的顶级...它有一个作用,就是能够窜连所有的雷电,然后让它们共同爆炸。 ‘轰’,终于,在这个洞穴中,雷电迎来了它最绚烂的一次爆发...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种极限,那是一种异常张扬的暴力美,而我以为此生中,我能看见雷电爆炸的极限就在这里了。 这一次,就连那个玄之又玄的点也承受不住这次的轰击,终于把剩余的能量释放在了洞穴中...洞穴中一阵地动山摇,无数的碎石落下,烟尘滚滚...就连师祖也不得不站在一块巨石之下,避开这震动带来的连锁反应。 “如果这雷电的能量是在雪山一脉的洞穴里爆炸,这地下洞穴怕是要炸毁了。”道童子好像也为这样的术法激动,忍不住评论了一句。 却不想师祖忽然沉吟了一阵,然后开口说到:“你们未免把这个地下洞穴想的太简单了,这地下洞穴有多深,除了这雪山一脉的历代主人,恐怕是没人知道的。就算雪山一脉的主人也不没有走到过最深处...只因为某种...” 说到这里,师祖忽然就沉默了,好像涉及到什么隐秘,他也不方便开口。 “哦?那我对这地下洞穴倒是很感兴趣了?”道童子忽然开口这样说了一句,其实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呢?毕竟根据种种的猜测,他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好像更加的见多识广。 我没想到这个地下洞穴却能引起他如此的兴趣。 “你若感兴趣,谁也不能拦着你...但你是我道家人,你该相信机缘..机缘注定了,这地下洞穴的一切自有该承担的后来人来承担,我辈应该不是后来风暴中的...”师祖的话还没有说完,此时洞穴中的烟尘已经快要散尽。 我们的视线终于没有没遮挡,而在雷击过后,洞穴中的一切也开始渐渐的清晰起来。 “咳咳咳...”毕竟是吐了好几口精血,我的身体已经承受到了极限..被灰尘呛的开始咳嗽起来...但下意识的,三道意志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刚才被轰击的那一个点上。 可是..接下来,一直处于弱势位置的我的意志开始疯狂了起来...这种疯狂以至于我在瞬间就强压过了道童子的意志,连咳嗽都顾不上,在烟尘滚滚中就朝着那个点跑去。 我无法形容我内心的感觉,好像任何的文字都显得平淡...我只是被烟尘刺激的泪水一直掉...我,已经想念了你多久?——如雪! 是的,那个点已经被轰击开了,我没有想到的是,被撕开的空间...竟然是那里..那个让我撕心裂肺又魂牵梦绕的地方...龙墓!! 随着空间在不停的撕裂扩大...熟悉的密林,密林之上那些神秘的建筑物,如同电影镜头一般的不停在快速的前进...然后那个墓穴之门,下行的阶梯...这一切的变幻,配合着我仿佛已经很久远的回忆,一点点的在生动的重演。 我此刻什么都不能想,我这一生若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念头,那就是我在千百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恨不得在龙墓门前告别的那一刻,抓住如雪的手,对她说一声:“管它世界毁灭,就算在我眼前爆炸,我也只想和你拥抱这一秒。不要分开...” 但梦是反的,常常有时反应的就是人相反的意志,在底线之上做不到的事情,因为这样,所以才只能做梦...我是陈承一,她是凌如雪...我们注定都做不到,只能在现实中反复的沉痛...我没想过这一辈子,我还能在清醒的时候见到她。 有人说,爱情到底是什么?或许,穷其我一生,我也给不出一个答案..但此刻,能让我的意志疯狂的碾压住道童子的意志,只是不顾一切奔向她的力量,这就是爱情? “承一,站住,站住....”在那个点之后,空间还在不停的变幻,那条熟悉的通道,通道两旁排列的房间...最后深处那一扇神秘的大门。 我的心在这一刻几乎已经要跳出喉咙,师祖的话语却强势的不停响彻在耳边,可是我顾不上...仿佛这一刻,这一生的遗憾都爆发了出来。 “陈承一,你站住...空间相连的节点是不稳的,你怎么敢就这样冲进去?会死人的,你想玩死我们三个?”道童子的声音也在喊着,很少有情绪波动的他在这一刻也有些激动了。 “痴儿...你心中苦也好,痛也罢,你难道就敢扔下你肩膀上所背负的一切?”师祖的声音忽然平淡了下来,就是这么问了我一句。 我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那疯狂的鼓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师父的脸,师祖的脸,老李一脉每一个人的脸..我怎么敢放下?我怎么敢忘记?我辈不敢忘! ‘噗通’一声,我跪倒在了那个空间节点之下...只是压抑了多年的心痛在这一刻爆发,我有一些忘记理智了。 而在空间节点之中...变化的画面已经穿过了那道神秘的大门...那个黑暗的空间中,那条巨龙的骸骨前...一个身穿白衣,孱弱的身影..正有些迷茫的转过了身子。 如雪...我眼中的泪滴落在地上。 “她...”忽然,一直沉默的道童子一下子惊呼出声,一种铺天盖地的痛苦差点儿将我和道童子吞没。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道心?为何?不稳? 她?多么简单的一个字,辗转喉间,萦绕舌尖,仿佛就带出了说不尽的往事。 我的她,道童子的她...没想到都应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这个女人就是在空间之后正在转身的如雪。 桎梏松动,道童子的想法在某种时候我是感应的到的...更何况,在心神剧震之下,道童子根本也就心不设防..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道童子的想法,在如雪的身上,道童子感应到了一个女人的灵魂气息,这道灵魂气息是缠绕在道童子身上的...哪怕是生生世世都不得解脱的。 这个女人,就叫魏朝雨。 “真是冤孽。”师祖的意志在其中也发出了一声叹息...而在这个时候轻描淡写的压制住了我和道童子两道意志,占据了我身体的主导权,开始掐动手诀。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那条巨龙的残骸里,还残留了属于那条巨龙的灵魂力和一些灵魂碎片...师祖如今打开这片空间,就是要强行的收集这些灵魂力,融入这个洞穴中的真龙残魂之上,让它更加的完整。 这中间的因由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如雪转身看见我的刹那,她的神色平静,可是一滴泪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到了腮边。 我有千言万语,道童子亦有千言万语...但就算此时师祖不主动出来压制我们的意志,我们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它来了...之前只要我一想起如雪,就会到来的痛苦,再一次的袭来了...这一次它的到来比什么都要猛烈,就如同燃烧的最剧烈的火焰,一下子就将我和道童子吞噬。 痛,说不出的痛苦...那种被万火焚烧,却要偏偏清醒的痛苦...让我和道童子在这充斥着火焰的思感空间里,都忍不住仰天长嚎。 唯一不受这种痛苦影响的人是师祖,甚至他连手诀掐动的节奏都没有变幻一下。 “痴儿,红尘炼心之痛莫过于此...我早已千锤百炼,看透痛若只是平常,那痛亦不是痛...炼过的心,本该如此。”面对我和道童子此刻的痛苦,师祖只扔下了如此一句高深莫测的话。 原本这话就不好理解,何况是在极度的痛苦中,无论是我,还是道童子都听不进去...一秒都是煎熬,我和道童子只希望在此刻快点昏迷过去,意志不再清醒。 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那熟悉的黑暗,再次将我包围的时刻...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再次醒来时...我知道我会陷入道童子的回忆里,而第一次..我看见了属于道童子的房间...在一片清幽的庭院之中,这略显清冷的房间,因为除了有用的东西,一件多余的摆设都没有。 整洁,干净,冷清...一如房间的主人。 此刻,我就站在这房间的窗边发呆,亦或者是我看着自己在窗边发呆...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场景中仿佛是我,我却又是抽离其中。 不同的只是,每一次在回忆中,都是冷静淡定,几乎是面无表情的道童子,此刻神色明显的有些凝重,眉头微皱,内心却是惆怅,迷茫...为何会是如此?本和道童子是一体的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只因为在晨课结束以后,一向闭关清修,常常不见其身影的上人很突然的出现在了道童子的房间,当道童子推门进入房间的时候,看见的是上人略微失望的脸庞,一杯清茶幽幽的在他身旁散发着热气,而上人深深的看了道童子一眼,只是留下了一句‘道心为何不稳?’就飘然离开了道童子的房间。 道心?为何?不稳?只是简单的六个字,被道童子画上了三个问号...何为道心?不稳又是什么?为何会如此?原本应该很简单的三个问题,却是让道童子站在房间中苦思了不知道多久,待到恍然回神之时...那一杯袅袅冒着轻烟的热茶,已经是变得冰凉。 上人是对自己失望了吗?道童子移步到了窗边,忍不住的还是内心的惆怅与迷惘....窗外,春色正好,抽出绿芽儿的枝条,有一种别样的勃勃生机,那边院墙,一片淡雅的冰蓝色小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正艳。 “石头...这溪水好甜啊,你要喝一口吗?你看,那边...花都开了,花开了...师父说过就是一个开始,而开始在另外一个遥远的地方叫春天。”不知为何,看着墙边的冰蓝色小花,道童子就想到了魏朝雨在上一次对他说的话。 “春天?那是什么?”忍不住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 身在其中的我,听到这一句话,忍不住楞了一下,接着是内心莫名的震动....原来,这里真的不是我所在的世界...这里连春天的概念都没有?那这里又是哪儿? 一直以来,其实我是有猜测的...但很多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想,这里会不会就是古华夏?如果是这般,我的内心还好接受一点儿...可是,事实证明了这里真的不是,就算有猜测,我还是忍不住震惊,继而苦笑。 我的想法在这片回忆的画面中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的...一边我在震惊,而那一边道童子却像陷入了某种回忆。 “花这么好,石头呆子...你要不要摘一点儿给我。” “它长在那里便是,何必摘下来,又没碍着谁。” “可是...你就不能摘下来一些送给我吗?我会插进我房间窗边的瓶中,想个法儿,让它一直不会枯萎的..然后看见它我就会想起你的。” “想起我做什么?” “你管我想起你做什么?你要不要摘一些给我?” “摘一些你就与我开始一起修炼了吗?” “是啊...”那双眼睛再次笑成了月牙儿一般。 “那好,我摘便是。” 捧着花的魏朝雨,好像笑的也是有些好看的...想到这里,道童子忍不住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可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而是陷入了更多的回忆当中,自从悬崖上那一夜,她为自己印证术法,不惜自伤,牵动了道童子情绪...依偎着过了一夜以后,好像一切都有所改变了。 至少每一次见面,都不再是完全枯燥的印证术法...她总是会想些办法说些,做些别的..就好比师门里的新鲜事,她会说与他听,说着说着忍不住就会挽住他的手臂,开心的欢呼雀跃。 又比如...她会告诉他,什么什么野果儿是可以吃的...一口咬下去,满口的清甜,微微的酸涩,让人整个心情都会因为这个味道而变好,然后会拖着他一起去采几个野果儿吃,才愿意和他一起印证术法。 这些事情,很奇怪的是,道童子都一一从了。 而在上一次,魏朝雨告诉道童子,有一种花的花茎里藏着一种汁液,比天下最甜的蜜还要甜,非得去找不可...所以,几乎整个见面的时间,他们都在找这种魏朝雨形容的花,因为它非常的罕见。 最后,是在一侧峭壁的边上发现了一朵那种花,当魏朝雨欢呼雀跃的时候,道童子竟然表现的比魏朝雨还要开心...竟然毫不犹豫的攀爬上去,为她摘来了那朵花。 那一次,她的眼睛没有像以前那样,笑成了一朵月牙儿...而是含着莫名的泪水,然后轻轻的咬住花茎,吞下了那股所谓比蜜还要甜的汁液。 “真想你也尝尝。”她是这样说的。 “花只有一朵,你吃了也就好了。”道童子并不在意是否尝到了那比蜜还甜的汁液。 “我...”魏朝雨看着道童子,那好看的唇角有一种异样的光泽,那是汁液侵润过后的样子,她就这样看着道童子。 下一刻,她忽然朝着道童子走了一步,在道童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就轻轻的抱住了他的头,带着一种羞涩的,却是毫不犹豫坚定的力量,掰下了道童子的头,然后自己的嘴唇轻轻的触碰到了道童子的嘴唇。 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奇异感觉,在这一瞬间,一下子包围了道童子...他分辨不清,只是感觉心跳在不停的加快,呼吸也变得粗重,脸也开始莫名的发烫,只是本能的想要抱紧眼前的人。 可是,她却在下一刻离开了他的嘴角...眼睛再次眯成了月牙儿,望着他笑。 “你快舔舔嘴角,看看是什么味道?我有和你分享啊。”她笑的那么开心。 他忍不住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一股甜腻的香气瞬间充满了口腔...还有那眩晕般的炙热...一时间,道童子有些呆了,她却跑远了...清脆的声音却如那好听的鸟叫一般传入了道童子的耳中:“笨石头,我先走了,这次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下一次再和你一起印证术法吧。” “下一次。”站在窗边的道童子忍不住又是一丝笑意浮现在嘴角,手指忍不住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但是下一刻,道童子忽然皱起了眉头,心里浮现的全是上人的那句话。 ‘道心为何不稳?’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决心 道心为何不稳?此刻,还需要答案吗?在这个时候,恍然回神的道童子仿佛已经抓住了什么。 屋中安静,有的是一个沙漏,细细碎碎的声音,代表着时间的流逝....而从那个沙漏,只是一眼就可以看见,那清楚的时刻上分明标注,道童子站在这窗前已经有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每一分每一秒,想的都是魏朝雨。 “魏朝雨,原来我道心不稳皆是因你啊。”道童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莫名的就抿紧了嘴角,皱起了眉头。 他一行求道,怎能不知,大道无情...一路上需要斩断的是各种欲望,需要摒弃的是各种情感...原本道之极致,就是完全的天道规则,人之追寻就是如此。 那各种情分不过是因果纠缠所致,一心求道之人怎么能去主动沾染因果? 原来,上人对我失望的地方是于此...道童子好像很快就搞明白了一切,但他却听不见我的叹息...因为这让我想起了师祖留下的给我老李一脉的教诲,没有拿起,哪有放下? 不去体会其中的万般滋味,一步一步去还清其中的因果?又谈何放下?放下的基础至少是无憾,无憾以后才谈看清,看清之后才能轻轻放下...还自己一片云淡风轻。 而道童子这意思却是要生生去放下,其实那怎么又叫放下?在不在一起,见不见这些都只是形式..在心中的才是本质的,放与不放皆由心,就像笑与不笑,也皆在一颗心间。 可惜我的叹息道童子听不见,我的想法道童子也更不可能知道...这里的一切就像我的一个梦,我站在‘上帝的视觉’虽然经历着,也是旁观着一切。 可这个梦却又好像长了一些.....从那一天,窗外的相思开始,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却又像是过的很快...我站在旁观的角度,好像就是在翻书一般,不经意的就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每一天我‘陪着’道童子晨起,晚睡...修炼,研习...每一天的生活是如此的规律,却又是如此的‘乏味’,看似正常,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在很多个安静的夜晚,那站在窗前的落寞身影,一站就恍然不觉时间流逝。 这样的生活是过了多久?道童子不曾察觉的样子,而我却是清楚...已经是整整三个月。 按照他和魏朝雨的约定,这三个月中本最少有六次的见面...道童子硬是一次都没有去...山中修行无岁月,那是在心无挂碍的情况下,但是当心中有牵挂之时,每一天都是如此的难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色越发的青翠了,道童子院中的各色花草在杂役的打理下,一朵接着一朵的盛放...就像是一个轮回进入了最美的巅峰,而在这个下雨的清晨,道童子的心也进入了某种情绪的巅峰。 这种情绪太过复杂,不能简单的用一个形容词来表达...思念,心痛,焦虑,牵挂...各种滋味混杂其间,就算是神仙也能给生生的逼疯了去。 在这种煎熬下,道童子再也不能安静呆在山门之中了...冒着蒙蒙的细雨,他终于在三个月以后,第一次走出了山门。 只是想在山中走走吧...道童子如是的安慰着自己,可他刻意遗忘的是,今天又是一天与魏朝雨相约的日子...而所谓的随意走走,也只是情不自禁的朝着他们每一次相约的地点走去。 山景还是那山景,不过在细雨纷纷之中,多了几分迷离,而在雨中,各种的愁绪更容易翻腾...道童子就是在这样的情绪包裹中,一路上甚至有些恍惚的走到了相约的地点。 那一座高山之上的孤崖...在孤崖之上,并没有任何的遮挡,远远的...道童子就看见了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她并没有看着上山的路,而是痴痴的看着孤崖之外的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这个时候,我无法去洞悉道童子的想法...只是看见他陡然就停下了脚步,他的青衫已经在细雨中淋湿,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憔悴落寞...也看见站在孤崖之上的那个身影是那么的惆怅失落... 两个身影在我眼中几乎重合在一起了...只是写出了一个‘情’之一字的苦。 魏朝雨并没有回头,可能一次又一次等待的失落,让她已经不敢相信她这次能够等到道童子...而道童子也并没有上前去,他只是远远的盯着魏朝雨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决绝的转身离去。 在那一瞬间,天上的雨仿佛下得更大了一些...相逢不相认,咫尺天涯...这就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遥远到天上的雨也在为之叹息伤心吗? 这一次雨中的遥望过后,道童子的日子看似又恢复了正常..却只有我才知道,每一次约定的日子,他总会走出山门,他已经习惯自我欺骗,到那一天只是出去走走散心,然后每一次不知不觉走到相约的地点。 而魏朝雨却是一次也没有让道童子落空,每一次相约的地方,道童子总会看见她穿着白衣的落寞身影...而每一次,道童子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便走。 这样的日子一晃又是三个月...天气越发的炎热了,而道童子的心情就如同这渐渐炎热的天气一般,越发的焦躁起来...他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不要说以往对术法的研习,如今就是连早课,暮课也是渐渐的有些听不进去。 这一日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道童子一如既往的失魂落魄,刚刚结束了早课,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的小院。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身上的青衫已是三日没有换洗,这对以往一丝不苟,每一个习惯就像是被设定好一般的精确的他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但走到小院门前的时候,道童子却不得不停下脚步...望着前方愣住了,然后口中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上人。” 我能感觉到道童子心中对上人的那份情感,如同对父亲一般的眷念,又带着对师长的万分敬重...这种情感比起我对师父的那种情感也不遑多让,所以再一次看见上人失望的神情,那种感觉有多纠结我是能够理解的。 我只是万分奇怪,这个上人我已经看见了不止一次,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面貌...甚至,我连他的气场也感觉不到,他站在那里是那么的自然,就和本该是那里的一块砖,一颗草一样自然,像是根本没有了自己的气息一般。 我再傻,也知道,那是一种更高的境界...高到曾经我见过的活着的第一高手,吴天也是望尘莫及!因为吴天你还能感觉到他给你的压力,虽然也是融于天地的感觉,却没有这般的自然随意。 “承道,你的道心越发不稳了,你还没看透其中的原因?”上人的声音有一种高山流水般清幽淡雅的味道在其中...就是因为声音也是这般的自然,会让人不自觉的认为他说的就是真理。 “我想我已经看透了。”道童子又想起了魏朝雨,心中难免苦涩,但还是不忘攻击的对着上人一鞠,恭敬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只怕你身在其中,看到的只是表象。须知,因果来自天地,就算我也不能插手。一切只能靠自己去发现看透其中的本质,才能去解开其中的因由,还一颗本心,道心稳固。切莫走了那偏路。”上人并没有责怪道童子任何话,反倒真的如一个师长一般谆谆教诲。 道童子一听偏路二字,心情越发的起伏不定...一时之间楞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 而上人看了道童子一眼,不知为何,发出了一声轻叹...然后说到:“该是你劫,必是你的劫,你若不能看透,他人插手其中,说不定会成为推动这果报的又一因。我身为你师长,从小你跟在我身边长大...我却是不能袖手旁观。罢了,罢了...我也成为了因,他日必吞下这果。” 说完,上人飘然而去,而又是一声叹息留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 道统听见这声叹息,再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要给上人带来果报,心中再也不能平静,忍不住对着上人的背影喊到:“不,我真的已经知道缘由。师父,你曾经说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但愿你是真正的看清了道心不稳的本质。”上人的声影不见,话语却飘然而至。 站在自己小院门口的道童子不由一愣,藏于袖中的拳头渐渐的握紧...而明天,则又是一个他与魏朝雨约定的日子....如果说两人之间是自己惹来的因,那就由自己来断这果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们的结束,我们的开始 人的一生总有一些不愿意面对的回忆,多或者少这个没有什么规律,但细看自己的内心,是不是会发现真的就是至少有一场不愿意面对的回忆呢? 我相信此刻就是道童子最不愿意面对的回忆...即便我是第二次看见这一幕了。 山巅,孤崖,云雾之中...蒙住的面颊...从欣喜变为绝望的双眼。 “我以为你从此都会消失了,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你是不是生气上一次我忽然就走了?你怎么可以生气呢?” “你若不来,我是决定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来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不高兴我又戴上了面纱?对啊,你曾经说过,看不透的是人心,又不是人面,要那面纱何用?你别不高兴,只是除了你,不想再让任何陌生人看见我的样子。” 道童子就停步在魏朝雨不到10米远的地方,孤崖上的风吹得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也吹的魏朝雨雪白的面纱随风飞舞,露出了面纱之下,微笑的唇角。 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样的表情,说不说话...他来了这里,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魏朝雨不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的人,哭了就是哭了,笑了就是笑了...她从来都是这样。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就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爆发...这本就是一座情的火山,道童子心中有,魏朝雨心中亦有,两人的这次见面,不过是再将它点燃了而已。 不然魏朝雨为何会这么兴奋?而道童子藏在袖中的手,指甲为什么差点刺破手掌? 一个欣喜,一个沉痛...而起因不过就是因为一个情字...我其实不想再看见这一幕,因为这一场回忆的画卷,画到了如今,结局还能多明显?我老是会想起如雪...只不过在恋人之间,比分离更残酷的是,互相的毁灭。 道童子竟然选择了这条路。 10米,8米,5米...多么短的距离,魏朝雨一步步的靠近道童子,只是咫尺,她也许就会扑进他的怀里,她说他不喜欢她戴着面纱,在走过来的过程中,她还急着解开自己的面纱。 “我要与你斗法。”已经知道的台词...我想绝望的闭上双眼,我和道童子本为一体,此刻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道童子的想法?他觉得这段情是他招惹的,那么结束的方式,就是用这么残酷的办法,让两人伤心绝望就好。 打一场,所有的情谊不就没了吗? 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道童子的天真,在情之一字上,他比最幼稚的孩童还要天真...觉得两个人打一场也就会翻脸,这是幼儿才会做的事情,可是他没明白的是,幼儿打一场,不再记仇了,依然会玩到一起。 恋人或许伤心会重一些...但是有时候,伤心至死伤心,爱却依然是爱...虽说哀莫大过于心死,但是这种哀绝对不是打一场能产生的。 “我若等下斗法毫不留情,她也就会对我绝望了吧?”道童子的心中苦涩,痛如同刀割一般切割着他的心...因为此刻奔向他的魏朝雨听到了这句话,已经停下了脚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道童子。 斗法...在这里的概念是指有着不能调和间隙的人才会选择的方式,在斗法以后,无论输赢,一般都会选择老死不相往来。 为何道童子一来,竟然要与她斗法?在这一刻...一抹哀伤的情绪浮现在魏朝雨的眼中,那么多的日的相处,那么多的回忆...还有在这悬崖上星空漫天相依偎的一夜,换来的结局就是他要与我斗法么?还是他要的结果是通过斗法断了这情谊?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是真的不忍再看,可是在这里...我却连闭眼都不能,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确,结局不会改写,是道童子上前一步,决心不变的说到:“我要与你斗法。” 在这一刻,风吹云涌...厚厚的云层堆积,天色黯淡...可是这来自老天的悲伤,也比不过魏朝雨此刻眼中那仿佛凝固了千年的悲哀。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面对着面无表情的道童子,只是轻声的连接说了两个‘好’‘好’字。 道童子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的,她答应了...不也就说明她也愿意断了和自己的一切吗?不是这样就好了吗?可是,还是会莫名的心疼和难过!另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她怎么就可以说好了?道童子从来不清楚的是,情是发自他的内心,无论魏朝雨怎么做,爱或者不爱他...都与他自己内心的情无关。 他就如上人所说,走上了一条偏激的路,却不自知。 但是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下,还有莫名的愤怒下,道童子已经没有退路,他只是轻轻一抱拳,下一刻,就悍然出手...开始掐动手诀...道童子在做这个的时候,魏朝雨只是绝望的看着道童子,这样深深的看了道童子好几秒,她也开始掐动手诀。 泪水从魏朝雨脸上流过的时候...道童子闭上了眼睛.... 斗法的过程,我已经无心去看,只是看着山那头的白云悠悠,雾气茫茫...有些麻木的等待着结局...其实,道童子的结局不就是我的开始吗?而道童子看着如雪,喊出了一句她,是不是魏朝雨的结局也就是如雪的开始? 尽管我是无心去看...可是道童子的一举一动我却是有体会的,在这场斗法中,道童子选择的术法全是凌厉的攻击术法,而魏朝雨只是防,防,防着...她没有一次主动的对道童子出手,她双眼泪水没有听过,目光也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道童子。 这种心痛..搅动的道童子状若癫狂,莫名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搞不清楚自己是该恨谁?只是大喊了一句:“你还手?你怎么不还手?你是看不起我吗?还是听不懂我的话,我要你与斗法!你不还手,我就和你生死斗!” 生死斗!!那是仇人之间才会选择的方式....魏朝雨那哀伤的双眼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绝望,看得人心底发冷。 “好,我还手。”终于,面纱在激烈的斗法中,从她的脸上飘落...她说出了这句话。 “那就好...”道童子手诀不停,在绝对的激烈和愤怒中...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手段一次比一次凌厉,连我都感觉魏朝雨在一次次的防备中已经受了内伤和震荡,他却浑然不觉。 而魏朝雨说了还手,手诀也变幻了起来...他们两个常常在一起印证术法,对彼此之间的手段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道童子一眼就看出,魏朝雨用的手段几乎是她最厉害的一个手段。 “她是真的不再留情了吧,那也好。”在剧烈的痛苦下,道童子的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他以为是解脱...却不想自己却心神剧震,在这种震动下,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被他生生的吞了下去。 一个被气到吐血,伤到吐血...绝对不是假的,如果没有到这种程度,只是能伤心不够,气愤不够....道童子却已经懒得去思考这些,论起实力他比魏朝雨要强...他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术法,正好抵消魏朝雨这个所谓最厉害的术法,然后给她一些小伤也就够了吧?他们两个也就彻底了断了吧? 但道童子没有想到的是...如果这样的术法不能抵消,那么他如今使出的这术法,是足以轰杀一个修者的。 手诀掐动的很快...在这样的斗法之中,很快就到了术成的这一刻...道童子掐动完了最后一个手诀,释放出了这个术法,心里想着的只是一句,这就结束了吧? 但是在下一刻,他抬头看着魏朝雨的时候,忽然绝望而疯狂的大喊了一声‘不’!! 因为魏朝雨冲着道童子一笑,竟然在最后一刻,强行松开了手诀,术法的反噬让她吐出了一口鲜血...接着道童子的术法轰然而至。 晚了,一切都都晚了,当道童子一把把魏朝雨抱在怀里的时候,尽管他也承受了一小半的术法,依旧是晚了...魏朝雨躺在了道童子的怀里,她说:“承道,你可知道?有一种绝望叫做,若不能再见,若不能相伴,那生命的每一天也就失去了全部的意义。我,就是有这么爱你,从第一眼开始。”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都是如此 爱...这是道童子和魏朝雨从来没有说穿过的字,这个字多美好,在这个字的背后第一时间让人想到的就是携手一生,相伴到老,相濡以沫,相掬以湿.... 可是,在这一刻说一个爱字,是不是太残忍了...道童子是修者,即便魏朝雨现在在他的怀中,还有呼吸,可他依然能感觉她的生命在不可挽回的流逝。 ‘噗’,一口鲜血从道童子的喉中喷出,这是之前他强咽下去的那一口,如今心已伤到极致...这口血是再也忍不住。 鲜血溅湿了道童子的衣襟,斑斑血迹...也同样落到了魏朝雨的脸上,她抓住他的衣襟,轻轻的,却也是紧紧的,问他:“你,是爱我的吗?” “是,爱你的。”他抱起了她,在心乱如麻之中,这一点从前从未想明白过的事情,却是分外的清晰起来。 在这一刻,大道好像已经很远了...如果再有选择,道童子在问自己,是不是在遇见她的那一刻,他就会放弃他所谓的大道,只是想和她携手相伴一生呢? 可是,道童子却迷茫的没有答案...毕竟大道是他一生的追求,让他说放下,太过虚伪。可是,怀里的魏朝雨,他又是愿意放下的吗? “你说的太迟了,我叫你石头,你便一直是石头。我觉得我要死了,你终于不是石头了...想着是这样,我有些恨你。”魏朝雨的神智已经是有些不清,抓着道童子衣襟的手也已经开始慢慢的松了下来。 “若你要恨,恨便是了。你不要说话,我想要救你,只要你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好。”道童子抱着魏朝雨朝着山下走去,脚步很快..声音却是在颤抖。如果说还有唯一的希望,那就是上人,在道童子心中无所不能的上人。 “我活不了了...我知道的,我只是很遗憾这一生没有和你过一天是爱侣的日子,下一世,我要你很爱很爱我....要和你过一段我梦想中相爱样子的生活。但我绝对不要和你相伴一生,我要让你知道,等待是什么滋味,我要让你知道,等待过后是比不见更绝望的绝望是什么。”魏朝雨的手已经慢慢松开了...她的神智越发的不清。 道童子哽咽,他感觉魏朝雨已经撑不下去多久了,他一把背起魏朝雨,几乎是在山路上飞奔起来...此刻,聚集的云层已经不堪重负,豆大的雨点落下..风起...吹不散的,雨水洗刷不掉的却是伤心。 “这是我恨你的方式,你知不知道?我今生无能,只能恨在下一世,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魏朝雨伏在道童子的背上,喃喃的说着胡话,在这一刻,生命都快要消逝,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爱恨也都在这一刻尽情的宣泄吧,再不与这个要与自己斗法的人说,恐怕是没机会了。 “啊....”在大雨中,道童子一边跑着,一边长嚎了一声,不是这样,根本不足以发泄自己的情绪,还能够再快一些吗?他已经动用了毕生的功力,可惜他飞不起来,他只是区区一个童子,他还不是那些最顶级的存在...修道二十余载,他在漫漫大道前还很稚嫩,手段也是有限。 “可是,承道,我不能知道...不能知道,我到底是爱大过于恨,还是恨大过于爱...就算我等待了很久,换来的只是一句你让我绝望的我要与你斗法,但我不知道,若下一世你等我,我是否舍得让你绝望。若是你还是你,若我还是我...我就不知道我能不能做的到?”在道童子的长嚎中,魏朝雨如是说到。 此刻,道童子已经状若癫狂了,而心痛的想要长嚎的却是我...魏朝雨在说什么?说我和如雪吗?一段相爱的日子,是成全她的遗憾,之后不要相伴一生,是她的恨...那我已经在等待,是否.... 两世的纠缠就是如此吗?他们的结束,我们的开始!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了...你还记得吗?你在那里一个人,好认真的样子,我移不开我的眼睛...那下一世,你会一见我就喜欢我吗?” 是的,下一世,一见你,就好喜欢你...在见到你的第一刻开始,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相识非偶然,一见已相牵吗? “承道,我很冷...我要走了...太冷了,我只是怕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我一直都很怕孤单,下一世,我真想当一个不怕孤单的人,就算一个人孤零零的走,我也不要怕。” 是的,下一世的你,真的不怕孤单,一个人守着寨子,安静到有些冰冷...到最后,你是孤单单的走的,留下一个背影,我无尽的嘶喊,也唤不回你的一个回头。 道童子奔跑在雨中泪流满面,而在此刻在和道童子一同流泪。 终究,魏朝雨什么都不说了...手从道童子的背上滑落,身子猛地一沉,道童子的泪水到这一刻如同流干了一般,只是麻木的跑着,跑着...渐渐的,山门就近在眼前了。 他始终不肯放下魏朝雨的身子,在山门之前,再一次的把她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的走向山门...他的神情多了几分麻木,魏朝雨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法回应,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因为该怎么选择...他都选择不出来,又如何去回应魏朝雨这至情至性的爱。 而上人,此刻...就站在山门的门前。 大雨纷纷之中,道童子抱着魏朝雨停下了脚步...看着上人...在此时,我依旧看不清上人的面貌,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种伤心的叹息。 “承道,这一次,你做错了,你果然走偏了。”上人的声音传到了道童子的耳中。 他抬头看着上人,一字一句的说到:“我一生敬你,爱你,视你如父,视你为师。你说我道心不稳...我总是要去解决的。” “你可是怪我?”上人的声音中仿佛带着化不开的叹息。 道童子抱着魏朝雨,渐渐的用力,而看着上人,却是倔强的抿着嘴角,不肯说话。 “承道,我曾经给你讲过一个故事,你此时再仔细的听听这个故事,看能不能想明白其中的我要说的道...曾经一个人他从小就爱吃的是猪肉,可是在他们那个地方,人们都觉得猪肉很脏,猪肉是低俗的人才会去吃的,人们都喜欢吃牛肉,因为吃牛肉很高贵...所以,那个人为了让自己也和人们一样高贵,也就装作很爱吃牛肉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每隔几天都会偷偷的吃一顿猪肉...”道童子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心中的悲哀根本没有办法散去,却是因为习惯,还是听着上人说着这个所谓的故事,因为他是真的已经习惯,无论在任何时候,在意上人说的每一句话。 我的心中此刻和道童子一样的悲伤,两世的纠缠,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所以悲伤也就如出一辙。 可是,我不明白上人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这样一个无稽的故事,猪肉还是牛肉与我们此刻的悲伤有关系吗? 但上人却好像看不见我们的悲伤一样,继续说着他的故事,他说:“因为人言的力量,他也觉得吃猪肉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是他的内心渴望,喜欢吃猪肉?这又怎么改变呢?他也为此强行去想去戒掉猪肉,但是他做不到....所以,他就只能痛苦的白天装作很爱吃牛肉的样子,每隔几天依然吃着猪肉。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守着,在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爱吃牛肉的高贵的人,他自己也差点以为是了..但事实是什么,事实是他依然是一个爱吃猪肉的人。” “这故事的结局,我还记得..你告诉我,后来有一天,这个人偶尔看见了活着的猪,滚在粪堆里,他一下子觉得真的好脏,忽然他就觉得他不想吃猪肉了,他很疑惑,还特意煮了猪肉来吃,这次一吃,却发现猪肉不像以往那样香甜,反而有股说不出的怪味儿...从此以后,这个人就真的不再吃猪肉了,而是真正变成了只吃牛肉的人。但到如今,你告诉我这个是为什么?”道童子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但这个上人曾经给他讲的故事他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 “是为什么?当时,我记得你回答我,我告诉你这个故事的道在于什么事情,必须自己有了体会才能有所改变...当时,我笑而不语...如今,我可以告诉你了,你当时完全回答错了...真正的答案是,什么事情,人只能听从自己的内心,内心的决定是一,那强装也不会变成二...除非是有一个机会,去悟了,才会发生改变。承道,你如今是怪我提点你的那一句道心为何不稳,但你如果想要看见你命运的支脉,你就能明白,你的内心早已写下一个一....我提点与不提点,你最终写出来的还是一...除非你有领悟的机会。”上人的声音非常的悲伤,在这一刻,我能感受到他在压抑着自己的难过。 “什么意思?”道童子不解。 “那就是...我不成为这个因,你的果也是一样!你和这个女子继续相处下去,不管是发生了什么,走过了多少时间...只要你的内心没有看明白,你们的结局依旧是如此。你走上了一条偏道,而你却不自知。你的命运我无法插手,一切皆在你自己的选择。就算我看重于你,忍不住出言提醒...可是,你最终选择的还是偏道。你若不信,随我来吧,随我来一起看清命运的支脉。”说完,上人叹息了一声。 而道童子痴痴的抱着魏朝雨,整个人都呆住了,无论发生了什么,走过了多少时间...都是如此的结局吗? 第一百四十章 两个结束 所谓的体会命运的支流,不过是在一处大阵之中,模糊的感应自己的命运。 我对命卜二脉懂的实在有限,但再傻也能认出这个大阵的神奇之处,就好像通过周易八卦可以算命,这里就可以看成一个玄妙无比的算命大阵。 我只能这样形容了...毕竟道士也存在着隔行如隔山的问题。 而这个大阵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梦回!是梦回自己的一生,看着自己做出不同的选择,又是什么样人生的意思吗?这个名字很美,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莫名的也很想体验一下这个大阵...但在我的世界,是没有人可以有这个能力布置出这样的大阵的。 但道童子却是好不惊奇,他肯定是知道这个大阵的存在,站在大阵口,身体微微颤抖。 “任何试图是看清命运的事情,都是违背天意的事情...即便是我,也得付出代价。祭我十年寿元为代价,你进去罢。”上人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十年的寿元就跟十元钱一般,他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道童子原本已经悲伤的快麻木的心,不由得再起波澜,看着上人,轻轻的喊了一声:“上人。” “我说过,我也成了那推波助澜的因,唤不唤醒你...我也得承担果报。这只不过是果报的开始...承担,犯了错,总是要认的,你懂吗?”上人仰头,似乎是不愿意和道童子的眼睛对视。 道童子却分外平静,说了一句:“上人的恩情,承道生生世世总有报完的时候。承道进去了。” 说话间,道童子抱着魏朝雨毫不犹豫的走入了这个叫做梦回的大阵....果然,当道童子走进大阵中心的时候,阵法开始运转,一切变得模糊,就像在梦中一般。 果然,这个阵法应当叫做梦回.... 五年后,道童子和魏朝雨感情越发炙热,一向迟钝的道童子终于意识到他是爱上了魏朝雨...大道无情,怎能儿女情长,他要了断...孤崖之巅,他说,要与魏朝雨决斗。 十三年后,道童子当初意识到爱上魏朝雨,却没有选择决斗,而是要与魏朝雨说清楚,却得到魏朝雨的表白...两人情绪激动之中,一起携手下山,却在7年以后,道童子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大道,悄悄离去,魏朝雨等待无果...毅然刚烈的选择了结束生命... 无数的支流,七年后...十五年后....甚至三十年后....无一不是道童子用各种方式负了魏朝雨,而魏朝雨因为心中浓烈的爱,和外柔内刚的性子,无一结局不是用生命来守护这段爱。 这就是属于道童子的命运...就应了上人那个故事,如果内心不曾发生改变,那么爱吃什么就依然爱吃什么...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只能发自一个人的内心,就像旁人会说,这是xx才会做的事情。 道童子不悟!!永远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这是他的内心...上人操之过急的提醒,也没让道童子一朝明白该怎么样去面对大道中的情爱...不会明白该去拿起,尽自己该尽之情,负自己该负之责...才有资格谈那一句放下。 至于魏朝雨在命运的某一道支流中,说过那么一句话,你若是不爱我便也罢了,你若爱我...你一味的逃,一味的强行要斩断,你就觉得这样就好了吗? 走出大阵的时候,道童子脸上挂着泪水...上人等在大阵的之口...身边站着一个陌生打扮的中年女人,正冷冷的看着道童子,说到:“你该把我那朝雨徒儿还给我了,枉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给了她一个生死入轮回的结果。我是来找你讨命的...” 道童子看了一眼这个中年女人,没有说话,而是忽然动作极快的在魏朝雨的手指上抹了一眼,一滴属于魏朝雨还没有完全流逝的精血出现在道童子的手指之上。 “融你一滴精血,在我灵魂深处...若我还有轮回,你也有轮回...我们还能相遇,我定会第一眼认出你来。虽然到如今,我也没有明白该如何自处,该如何面对情爱。但我不会再做傻事,我记得我欠你。”说话间,道童子掐动手诀,把那滴精血抹在了后脑之处...行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印记,在那里是人最重要的后脑之处,也是生命行动的中枢位置,这是一个决心,生死都要记得的决心。 我震惊的看着那个小小的红色印记...我从出生就带着一个像眼睛的红色胎记,随着渐渐长大,胎记慢慢的淡去...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个红痣一样的东西,大小就像一滴血,这还是承心哥无意中发现和我说起的,并用镜子照给我看过....如今看来,却是和道童子后脑留下了这一抹属于魏朝雨的气息一模一样!! 生命的轮回...总是会留下抹不去的印记...各种的胎记,从娘胎里就带来的天分,性格...命运,一世一世的锤炼,真的是无比神奇。 而在这时,道童子做完了这一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怀中的魏朝雨,把她的身体交还了她的师父...然后恭敬的跪下,连着对魏朝雨的师父,还有对上人各磕了三个响头。 最后跪于梦回大阵之外,说到:“上人,我准备好了,动手吧。” 是的,在进入大阵之前,上人就说过道童子犯了错...总是要认的...这个认不是说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早早的付出应该付的代价,免得到时候果报来的更加猛烈。 这是修者在认识到了因之后,常常选择弥补过的一个方式。 “我徒儿不但无辜,还系一腔深情于你身,你却要找她斗法,并错手杀她...若不是你师父(上人)付出了代价,少不得要打得你魂飞魄散,就算付出代价也才能解我心头恨。如今,既然如此,就让你师父动手,做个了断吧...至少我徒弟入了轮回,你也不能独善其身。”那个中年女人的话在道童子的耳中萦绕。 道童子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片平静,他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也能理解那个中年女人的怒火,只是在内心微微不平静的是,他让上人心疼了...却是要亲自动手来了结自己。 就如他所说,这恩情生生世世总有报完之时,他很坦然。 而下一刻,一道惊天的雷电从天空划过....接着,一切都破碎了。 ————————————————分割线————————————————— 泪水从我的脸庞划过..我搞不清楚是道童子在哭泣,还是我在哭泣...毕竟一世的结局写下时,相关的我和道童子谁又不悲哀呢? “你知道吗?你错了..你不应该...”我下意识的要和道童子沟通,却发现我的身体里一片沉寂,并没有任何道童子出现的迹象...他不在了?我有些迷迷糊糊的,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一切。 很快,我就不由自主的在心中苦笑,因为我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我身体的情况是再复杂不过,道童子,师祖...还有一个伴生妖魂! 难道四个在一起凑一桌麻将吗?反正傻虎也恢复了大部分灵智...我记得我们在第九道大门以后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破开空间,尽量的想要完整龙魂...然后我看见了如雪,接着我和道童子的意识就被拉入了灵魂业火,陷入了沉痛。 如雪...如雪...我的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想起道童子和魏朝雨的种种,心中猛然一痛,那股来自灵魂的疼痛却没有了,我却猛然惊醒...我难道还在洞穴之中。 接着,我感应到了我对我的身体恢复了控制权,我下意识的就是一睁眼...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张充满了唐宋古风的床顶,身上盖着的被子...我这是在哪儿? 我下意识的唔了一声,然后轻轻转头,忽然就看见在我面前一脸恭敬的师父,另外还有泪流满面的珍妮大姐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 “师父....” 几乎是与我异口同声的,我师父与我同时喊出了这一句话..然后我看见了珍妮大姐头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然后又强装笑容的,猛地一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拍了一下我师父的背,说到:“你傻啊,这个是你那宝贝徒弟,不是你那死鬼师父。” “承一...”师父看着我,脸上的恭敬化为了慈爱,忍不住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头。 我看着师父...而之后洞穴中发生的一切,那回忆如同潮水般的朝着我涌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和她的话 原来,在我和道童子的意志沉寂以后...师祖的残魂控制了我的身体,而我的身体在走过了洞穴以后,又喷出了那么多口精血以后,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状态...但是师祖强撑着完成了术法...强行提取了那个龙墓真龙残骸凝聚未散的灵魂力,用来完整那条真龙残魂的力量。 之后,真龙残魂也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目瞪口呆的拼凑了这些回忆,心想...这下可真热闹了...我的身体算是怎么回事儿?前世的我,今生的我,伴生的妖魂傻虎,师祖的残魂,这下还多了一条真龙的残魂.... 这种情况让我哭笑不得...但下一刻,我的心情有变得紧张而期待起来,我实在想不起后续的事情,而在那些如潮水般的记忆随便中,我也找不到关于如雪的...我回过神来以后,忍不住看了一眼师父和珍妮大姐头,问了一句:“那...那如雪...”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竟然会从洞穴中带出如雪那个丫头。是的,如雪她在这雪山一脉了。”师父并没有隐瞒我什么,而是很直接的这样对我说了一句。 我一下子愣在了当场,我并没有奢望和如雪会再次相见,因为上一世的回忆太过惨痛,魏朝雨说过未必她就会原谅道童子....我只是期待如雪能给我一个只言片语也好,却没想到如雪来到这雪山一脉了。 “姜小娃瞒的我好苦...从你踏出这洞穴的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彻底的开始运转,他也不怕说出这一切了。承一...如雪自然是会来的,这大时代,能独善其身的又有多少?而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更不可能..知道吗?如雪出现也是应该的。”珍妮大姐头有些感慨,她好像也清楚了大时代的概念。 可是,在这一刻,我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有些激动的问到:“那如雪...如雪她在哪儿?” “她...暂时不想见你,在凌青和如月那里..承一,你这些日子,也不要随便去打扰他人,所有人都开始做准备了。即便,我现在也没有资格命令你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是我的顶头上司。”珍妮大姐头的语气尽量放得平和,对我劝解到。 而我心中却有一股无法发泄的情绪在盘旋...即便是相距这样近了,她也不愿意见我吗?为什么?难道魏朝雨的恨,她已经知道了吗? “承一。”师父叹息了一声,忍不住又叫了我一声。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师父和珍妮大姐头,问到:“什么顶头上司?为什么不要随便去打扰他人?开始准备什么了?” “这一些,等下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你走出这洞穴以后,身子实在太过虚弱,而且灵魂的情况也很乱...所以,在你晕倒的时候,我们都不敢轻易的移动你,说到底,你现在还在地下洞穴。”师父这样对我解释了一句,说话间,又点上了他那杆旱烟。 他的容颜在昏暗的油灯光下,有些憔悴的样子...而双眼也透着说不出来的疲惫...想是我在走地下洞穴这些天,他可能一刻也没有得以放松。 我想着有些惭愧,忍着虚弱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珍妮大姐头喝着她的酒壶,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阻止我的动作。 “师父。”我忽然就趴在了他的腿上,按说,我这么大个男人了,根本不应该有这种女孩子和小孩子才有的动作...但是在此刻,就是忍不住这种情感的流露。 想在小时候,每当我闯祸了,被师父收拾了...但是,夜里,却常常看见他守在我床边,看看我有没有被他揍伤的时候,我醒来就常常是这样的动作。 半是撒娇,半是依赖...到如今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弥漫在其中...我虽然走洞穴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是明白,接下来不久以后,怕是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这样安静的日子怕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而那个时候,谁也不能保证就平安无事的度过...毕竟我们面对的是纠结起来的一大股大势力...有和师祖同辈的吴天,有强大的让人看不透的杨晟...还有一个神秘的命卜二脉的存在...所以,这样亲热也怕是有一次就少一次了。 我不想压制自己的情感,我总觉得面对师父,面对父母...我永远都有孩子纯真的那一面,我又何必再去压抑自己的情感? 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父母..我的鼻子有些发酸,因为事情的特殊性,我没办法在大战以前和他们道别,守着他们哪怕一个小时...所以,趴在师父的腿上,我有些难过了。 “怎么了?承一?”我忽如其来的‘亲热’,让师父倒略微有些不适应...他犹豫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把他粗糙的手放在了我的头上,就如小时候那样,摸了摸我的头发。 “没怎么,我就是想这样...我出来的时候,就想着如雪了,没想到师父为我这么担心,心里难受。”我说的很直接,但是没有说我也很想父母的事情,我怕在大战之前,还念着这些...我会少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傻孩子...看看,都30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师父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珍妮大姐头。 珍妮大姐头毫不在意的吞了一口酒,说到:“修者本该至情至性,这是我的道...我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对的。让他赖着你吧...未来的日子谁能看得清楚?现在赖着,对爱的人就使劲爱,将来也不遗憾。” 说着这话,珍妮大姐头的声音仿佛有些落寞...昏暗的烛光照着她的剪影,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忽然很好奇,我的身体是师祖的残魂带着走出来的...从师父和珍妮大姐头的话中,我也知道,他们知道最后出来的是‘师祖’,而并非是我...那么师祖和珍妮大姐头再见,师祖又对珍妮大姐头说了什么? 我的记忆很凌乱,这部分可说是没有...这样想着,我忍不住了,我问师父:“师祖出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呵呵...他对我说‘立淳儿,我出来了...承一很不错,很不错。’”说这话的时候,师父脸上忍不住洋溢着骄傲的神情...毕竟师祖赞美我,而我是他的徒弟。 “那...那师祖没对珍妮姐说什么吗?”珍妮姐就在这里,我知道不好问,但偏偏就是忍不住。 “咳...”师父忍不住拍了我一下,大概是指责我没大没小...但是,珍妮姐在这个时候却收起了酒壶,走到了门前,说到:“承一既然醒了,那么就该叫他们进来了...你们要说什么抓紧时间吧。对于我来说,人前人后,自然是不怕说的...能拥有想要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最重要的,人言,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屁。” 说完,珍妮大姐头推开了这个有些昏暗的房间门...而在门外,也是一片黑暗,就像最深沉的夜。 “快,珍妮姐那意思就是让你说...她在乎的只是师祖的态度,你快说啊,师父。”珍妮姐一走,我就少了许多顾忌...虽然,相对来说,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都没有这个来的重要。 毕竟这段纠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爱恋...再重逢时,会有什么样的对话,我实在好奇。 师父抓抓头..也是一副很唏嘘的样子,说到:“你师祖自然是看见了珍妮,也明白在那一刻,珍妮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就对珍妮说了一句话‘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应该更快一些出来的’。” 这是什么话?我有些愣住了...但仔细一想这话里的意思,我却发现,这其中包含的情谊不是一点点...在危险之中,还想早点儿出来见到她,说明师祖对珍妮大姐头的感情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甚至还有很浓厚的情谊...但,又为什么如此? 我越来越搞不懂我们老李一脉的男人,可能我连我自己也是搞不清楚的吧...这样想着,我又忍不住问了师父一句:“那珍妮大姐头又说了什么?” “她说‘我等了你很久,很久...我是最相信你还会出现的那个人,我只要空闲下来的时候,脑中就想的是,再见你的时候,我要怎么骂你,甚至对你动手...然后又会纠结会不会舍不得?如今见到了,我发现我只是我很想哭...你不是很了不起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师父一字一句的给我还原了珍妮大姐头说的话。 如果非要说明这话里背后的心酸...恐怕是千言万语都不能说尽的吧? “那然后呢?”就和所有人一样...听到一段感情的重逢,总是忍不住想知道的再多一些。 “有什么然后?就看见你师祖对着珍妮姐笑了一下...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然后就昏倒了。”师父简单的说了一句,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从外面那仿佛无尽的黑暗中,走进来了几个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雪山一脉的隐秘 待到这几个人都进屋以后,我才看清楚来人都是雪山一脉的人,其中就包括那个最高洞穴中出来的,陪同我师父一起在地下等我的——掌门,或许应该叫掌门? 进来的雪山一脉的人都穿着雪山一脉独有的白麻长袍,除了珍妮姐是一个异类...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有cos什么形象,只是穿的比较时尚火爆就是了。 而来人中,除了珍妮姐和那个掌门,我是一个人都不认得,只是看出来进来的所有人中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神色。 但就算疲惫,也不能掩盖这一群人强大的气场....这是一群非常厉害的强者,就算不是个个都是珍妮大姐头那种顶级强者那一类的,也不是我和师父在平常的状态下能比的。 之所以说平常的状态,因为我已经认同了一点,那就是我和师父是‘怪物’,总是在看似绝境的局面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 看着这么一群人进来,我做为小辈,自然也是要有礼节的...我虽然虚弱,但是站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这样想着...我又怎么好再赖着师父,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四处找着鞋子,就准备站起来。 但就在我还在找着鞋子里,这群人,就包括珍妮大姐头在内,竟然齐齐的朝着我一拜...然后整齐的对着我喊了一声:“掌门。” “啊?”我兀自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愣住了,连一向厚脸皮的师父面对这个阵仗也有些不好意思,喃喃的说到:“刚才你们才用自己的力量救了承一,怎么....” 是这些人救了我?怪不得我从洞穴中出来,如此虚弱混乱的情况,到如今感觉也没过多久,就能醒来...出了身体还有些虚以外,竟然没有大碍了。 “敲破祈愿鼓,能从雪山一脉地下洞穴中走出的人,就是雪山一脉的主人...也就是雪山一脉真正的掌门。就算老夫也只能是副掌门,在没有真正主人的情况下,代为管理雪山一脉。只要是雪山一脉的主人,每一句话,雪山一脉的每一个人就算赴汤蹈火也必须做到。这就是祖训。不用把我们救命之恩记挂在心上,从走出地下洞穴那一刻,承一就是雪山一脉的主人,我等尽当尽全力救治,而雪山一脉的资源,也当毫不保留的用在掌门身上。我等期待掌门带领我雪山一脉,再次走向不同的高度和巅峰。”说完这番话以后,之前那个掌门对着我的神色更加的恭敬,似乎弯腰也弯的更低了一些。 “我等期待掌门带领我雪山一脉,再次走向不同的高度和巅峰。”结果,他的话刚落音,其它的雪山一脉的人也是这样说了同一句话,也同时把腰弯的更低了一些。 这些我和师父彻底的愣在了当场...其实,说到底,我根本就没有想要当什么雪山一脉的主人,我的想法简单之极,就是希望这一次和杨晟避免不了的战斗,能够获得雪山一脉的支持,然后能够压制其它的势力罢了。 再说,我一个修为悠闲,在修者中还算年纪很轻的小子,又何德何能带领雪山一脉走向另外一个巅峰?那不是扯淡吗?我只是有些愧疚的想,一番大战过后,雪山一脉怕是要削弱不少,那.... 这样想着,我赶紧抬头,也顾不上穿鞋,去一个个的拉那些雪山一脉的长老起来...无奈他们根本就不动,我很急的辩解到:“我敲破祈愿骨只是一个意外,其实我....” “承一。”这个时候珍妮大姐头站直了身体,带着一些严厉的看着我,然后再次摸出她的酒壶喝了一口酒。 对于珍妮大姐头我是十分敬重的,她用这样的样子看着我,说明是有很郑重的话要对我说,我哪里还敢做别的事情,立刻用同样郑重的态度看着珍妮大姐头。 “呼...”喝了一口酒的珍妮大姐头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对我说到:“承一,你就不要在推脱什么了。你以为雪山一脉如此大的一个隐世门派,会把自己的命运当做是儿戏,通过儿戏的方式再交到一个不可靠的手中吗?你可还记得山门里的那三座雕像?” 珍妮大姐头看着我,态度越来越严肃。 山门里的三座雕像,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怕是每一个来过雪山一脉的人,都会印象深刻吧...两道一僧,尽管只是三座雕像,那磅礴大气的威严模样,自然融合的潇洒动作是那么的逼真,仅仅只是从三座雕像上,你就能感觉到一种力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接近天地的力量。 而在珍妮大姐头的话中,我想起了那三座雕像...忽然又想起了在洞穴中的一件事情,立刻转身在我睡的床上翻找起来...还好,那一把我进入洞穴之前那个守洞老人给我的铜钱剑还在床上。 我从床上抓起了那把铜钱剑,递到了珍妮大姐头面前,有些激动的说到:“三座雕像,其中有一个在铜钱剑里。他才是雪山一脉真正的主人之一吧。” 我刚说完这句话,在场所有雪山一脉的人都站了起来,望着,大家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拿着铜钱剑,被笑的莫名其妙,然后之前那个掌门看着我,颇有深意的说到:“既然你还能见到我们雪山一脉的老祖,更加说明你就是那个缘定之人,珍妮...这雪山一脉的事情还是你简单的说与我们这个小掌门听一下吧。我等要先上去,准备一个大典,宣告天下,雪山一脉主人之一出现的事情...另外,掌门在洞穴之中消耗的精血过多,也需要珍贵的药材配合一定的方式来弥补,所以你不要耽误太久的时间,尽快的说明,带着掌门上来吧。” 说完这番话,雪山一脉的掌门就要离去...而我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刻开口说到:“那个...掌门。” 那掌门回过头来,无奈的看着我,说到:“你才是掌门。” 我有些心急的抓了一下头,说到:“先别管这个了,我是想说,如果有什么大典,可不可以延续到三天以后再举行?” 那个掌门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竟然很简单的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到:“一切但凭掌门吩咐。”然后就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如果他要问起为什么,我反倒不好解释...想着这件事情,我心中又有些伤感起来,道童子说过,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保证我三天的意志独立,而在三天以后,融合的过程就会不可避免的开始...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我和道童子都不可能再是独立而完整的意志...而在这之后,我是注定失败那个,能留存下来的一定是道童子。 也就是说陈承一只有3天的时间还能完整的在这个世上,剩下的...道童子将带着我的‘遗愿’,姑且就称之为‘遗愿’吧,继续完成我未完成的事情。 试想,如此宝贵的三天,我怎么能浪费在那什么所谓大典的身上? “为什么是要三天以后?”那个掌门没有问我什么,反倒是师父不放心的追问了我一句...我叹息了一声,对着师父说到:“师父,三天后,承一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你放心就是了。” 师父的眼神中流露着忧郁...而我不想再在这三天时间中浪费一分一秒,不想再提起这么伤感的一件事情,赶紧转头望着珍妮大姐头说到:“珍妮姐,你说说雪山一脉的事情吧?” 珍妮大姐头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望着我很直接的说到:“实际上敲破祈愿鼓,走出地下洞穴之人,为雪山一脉之主...这件事情,就是雪山一脉的创立者,三个老祖留下的遗训啊...这两个条件,无论是哪一个都是苛刻之极,我们没认为会有人会完成这两个条件!却不想在很多年前就是大能的人,留下的话果然是...简单的说,承一,你只是雪山一脉其中的主人之一...你看雪山一脉是两道一僧在当年创建的...那么雪山一脉新的主人,自然也当是两道...而他们应命在大时代而生,每一个人的出现就伴随着一个大劫.....而两道出现以后,一僧也就会出现,到时候会用无边念力,为天下苍生洗涤一定的罪孽。” 我愣愣的听着珍妮大姐头的诉说...我感觉就像是在听神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时代 洗涤天下之人的一些罪孽?两道一僧?另外还有两道,都是在大时代出现,顺应 这听起来感觉就和拯救世界的英雄一般....但是,雪山一脉不是不问世事,不参与任何纷争,独立于世的超然存在吗?他们不是只是一心修道吗? 看我疑惑的表情,珍妮大姐头叹息了一声,说到:“雪山一脉的三个创建者,也就是雪山一脉的老祖...在当年本就是华夏道统最正统的传承者,而其中一僧也是佛家在华夏盛行以来,我华夏出现的佛门高人,也是接受了在华夏的佛家最正统的传承。传说中,雪山三位老祖功参造化,是真正的神仙人物...原本应该登仙而去,却是放心不下天下苍生,心怀仁慈...强行留在又留在人间二十年,创建这雪山一脉...雪山一脉不参与这人事纷争,实际上是因为那些争抢的纷争,根本不值得雪山一脉出手...雪山一脉真正存在的目的,是守护我华夏,懂吗?雪山一脉就是守护!” “可是,我是老李一脉的弟子,此生不会在...”我心中还有弱弱的门第之见,可是我不得不承认,珍妮大姐头的话让我心驰神往...为了守护,守护这片大地,那么雪山一脉的存在是多么的超然。 而每一个进入雪山一脉的人,肩膀上的责任也是多么的自然和不可推卸...我忽然明白了雪山一脉为什么要这么多年,坚持招收修者圈子里最优秀的年轻一辈,只因为——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 “你还傻吗?雪山一脉没有门第之见,你可以先是老李一脉的传人,再是雪山一脉的主人...因为共同的目的都是为了守护!承一,这是义不容辞的...你的出现也就意味着雪山一脉有了不得不出手的事情出现了,说明那个劫难已经可以威胁到我巍巍华夏了...应该继承者都是在大时代中应劫而生的。”珍妮大姐头的目光中也流露出忧郁。 她大概也知道我们老李一脉最终的目的是完全消除在这个世间的昆仑遗祸,只是中间牵涉到了杨晟这个变故...那么,杨晟的疯狂会引来的劫难那么大? 我没有想到命运会这样去书写,最后变成我和杨晟的对峙... “珍妮姐,大时代到底是什么?”这个词语我常常听师父说起,如今珍妮姐口中也出现了这个词语,我对这个大时代简直充满了好奇...接着,我又忍不住问珍妮姐:“你说雪山一脉的主人是新的两道一僧,我算是道士吧,那其他人也出现了吗?和我的目的是一样吗?” 珍妮姐摸出了她的铁酒壶,喝了一口,说到:“没有出现...但是,他们一定会以另外的方式出现。而所谓的大时代,你可以看成是一个动荡的年代,暗流汹涌的年代,但也是一个充满了机会和生机的时代...从世间的工业革命引领来了一个科技时代以来,各种关于‘修’的势力已经慢慢的没落,隐藏...人们不再是注重人心,不管是西方流传的骑士精神,还是东方流传的忠义仁孝...那些正面的,美好的...关于人心的力量,都渐渐的被人们忽略。而大时代是一个将重新唤醒人们心灵的时代,是一个伴随着劫难,毁灭,重生...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会发生很多事,让修者,让心灵的一些信义再次出现在世间...而无论是我和你,都只是站在这个时代的开端。这样的时代到底是什么样的走向,会出现什么样的英雄,没人知道...你可以理解为,世间会再次出现一个江湖...隐藏了很多年的修者都会纷纷再次出世,投入这个江湖中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有越来越多的普通人知道了这个江湖...这是一个让人没有办法去揣测的年代。” 珍妮姐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然后又喝了一口酒,显然她也没办法去为这个大时代下一个真正的定义...只是我能感觉到,这个时代应该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是一个轰轰烈烈的时代,甚至影响了人类以后的走向...真是一个人让人向往的时代。 只是听一听,就让我觉得热血都在沸腾...感觉此生能够看见大时代的到来,是没有白活的。 而珍妮姐看了我一眼,说到:“承一...而我们的这场大战,就是大时代的揭幕...懂吗?一个时代的揭幕!!随着这个时代的展开,越来越多的人心灵的力量被唤醒...我们会更接近,更了解生命。但也可能走向毁灭...可我总是和你那师祖是一样的,总是相信...人的心中都有一颗精益剔透的本心,越来的越多的人将剥离出自己的本心,按照本心而活着...这个大时代是应该来的,它不是毁灭,是新生。” “是新生....”我喃喃的说了一句。 珍妮姐说到:“承一,你就是大时代揭幕战中的主角...你应该感觉到荣幸,人的一生能争取到这样的意义,比庸庸碌碌的活几百年都要好...你不必追问另外的雪山一脉的主人会是谁?应劫而来的主角...都是大劫...而这些劫难也注定不同,都会是你们肩膀上的责任。而如今,你是一个主人,也迎来了第一个劫难...在你身边,不管是雪山一脉的谁,就包括我在内,都会同你一起战斗...因为我们都是为了守护!也是为了大时代是一个新生,而不是毁灭。” 不知道为什么,珍妮姐的这一番话说的我眼眶都有一些发红...然后望着珍妮说到:“可是这么多前辈高人,为什么偏偏是一个小小的我是这场战斗的主角。” “老天的安排总有其深意...而哪一个故事的主角又不是年轻人呢?在你们的身上才有无限的可能..不要多想了,你若不是对的人,你的鲜血根本不可能开启那把铜钱剑上的阵法!也根本不可能去调动铜钱剑上的阳气...那就算你术法高深通玄,强行用了这把铜钱剑...剑中雪山一脉老祖封印的一丝世代守护的残魂,也不可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样的法器,雪山一脉有三件,分别都是封印的三个老祖的力量!若非有缘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其中的秘密...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动用。所以,承一,你根本不用妄自菲薄...这些东西都关系到命运,命格,老天的安排..再说...”珍妮姐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忧郁,捏着酒壶,忽然连喝了好几口酒。 “怎么了?珍妮姐...”我有些不解的看着珍妮姐。 “再说,你身上还背负着他的使命,他一生一世没有完成的事情,借着你也要做完,真是一个倔强又执着的男人...可惜,他的执着和倔强都是有着自己的大义,自己的道...是不会用在我这种小女人身上,和我儿女情长的。”说完这句话,珍妮姐苦笑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入了门外那仿佛无边的黑暗中。 我和师父面面相觑...我问师父:“你早就知道了大时代?” “不是我...而是你师祖。走吧,承一,该上去了...雪山一脉的大能算过,到如今,距离大战...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只有一个月了。”师父的声音透露着沧桑。 “是啊,那走吧,上去吧。”我点头。 而我和师父相携走出门外,这才发现,我们在一个我说不出来的异常神奇的地方...而这就是雪山一脉地下洞穴的真面目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会场 走出地下洞穴,在我的理解里一直就是走出整个地下洞穴,走到底.... 后来在洞穴之中,我和道童子遇见了一个神秘的声音,有着绝大的力量,却又充满了孩童般的幼稚...它曾无意的透露,我和道童子永远走不到它那里去...后来,师祖的残魂出现,好像对这个地下洞穴也也所了解,并且透露这个地下洞穴,就算现在掌管雪山一脉的人也没有能走到最下方。 大意是如此吧?毕竟那个时候掌控我身体的是道童子,我的记忆竟然有些模糊。 所以,我一直都知道,我应该没有走到地下洞穴的底部...但我没有想到,我和师父所在的位置,就算地下洞穴的中部都没有达到。 我无法去具体说明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但大致描绘一下,那就是我们所处的位置能看见整个地下洞穴...就好比这是一个地下的圆洞,一直延伸向下...那么关押着那些有着绝大能力妖魂,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地下洞穴就是在这大圆洞中的另一个小圆洞。 只不过这个小圆洞是完全的封闭的...包括它的外壁站在大圆洞中都能看个清清楚楚...而唯一可以窥视到小圆洞的地方就是一条连接大圆洞和小圆洞的似桥似路露天通道...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平台,平台上都有一间小屋和地下洞穴紧密相连,我想给我送饭那个接引人就是通过这间小屋来窥视地下洞穴中的一切的。 这和初入地下平台的那个结构说起来是一样的,因为在那里也有一间小屋,还有一个脸上有着伤口的怪老头儿。 而我和师父就是从这样的屋子中走出来的...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不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是谁,点燃了沿路而上的油灯...在这样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我才看见,我和师父所在的那间小屋其实和上面那些小屋不一样。 因为这里严格的说来是由几间小屋共同组成的小建筑群...而我们所在的这个平台也分外的大了一些...而上去的路则是在大洞穴的边缘,贴着岩壁旋转着通往出口。 那里一路亮着灯,我和师父站在下方看起来,有一种异常神秘炫目的感觉。 而让我震惊的却并不是这个...是因为我借着昏暗的灯光向下看了一眼,却发现我根本看不到底部...而且只是向下望一眼,我就感觉到一种强大的气息一下子冲了上来,我在没有防备的瞬间,差点站立不稳,还是师父扶住了我。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判断,我才走到地下洞穴中部都不到的位置...而我最后出来的时候,遭遇到的就是一条真龙残魂了,那真正走到了地下洞穴的底部,面对的又会是什么东西?我简直已经无法想象! 我甚至怀疑,倾尽雪山一脉的力量...是否能够镇压住这个地下洞穴的存在,而在这时,师父在我耳边说到:“承一,不必去探寻什么了,这个以后也会成为你的责任,看守这个地下洞穴...只因为你是雪山一脉的主人。” “师父,你为什么知道的?”我有些惊喜的看着师父,昏暗的光线中,师父的脸有些模糊,那为我骄傲的眼神却是分外的清晰。 “在等待你走出洞穴的时候,雪山一脉的人告诉我的!他们的门派建在这里,并不是为了那所谓的灵气,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地下洞穴。”说话间,我和师父已经走出了那条似路似桥的通道,来到了向上的阶梯。 “你看...”站在这个位置,师父拉着我,把手指向了整个地下洞穴。 “这...”没有什么比站在这个位置能更加直观的感受整个地下洞穴了...它身处在这个更加巨大的地洞之中,却并不是想象中的圆柱形,而是更像一个蜂巢,两头小,中间大...而在整个地下洞穴的外壁上刻着异常繁复的阵纹...然后周围的灵气紧贴环绕,就像一阵阵旋风从地下洞穴的周围吹过,而更加奇异的是,所过之处,那些阵纹就会亮起银色的光芒,整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在梦幻之中。 我陈承一一生经历的诡异绮丽事件也够多了,但我是真的想象不出,在我有生之年,能够看见这么奇异的一个地方,感觉我就像置身于神话之中一般...而师父颇有深意的对我说到:“雪山一脉的守护者,从来都是最优秀的修者...能成为他们的领袖,这是你的骄傲,是师父的骄傲,也是整个老李一脉的骄傲。承一儿,你以后成为了雪山一脉的主人,会知道更多的...但眼前的大劫却是杨晟,咱们上去吧。” 我整个人有些恍惚...另外也有些心酸,守护者是道童子,而不是我吧?沿路向上,我总想到的是地下洞穴中那个神秘的声音,它应该在地下洞穴中的什么位置呢?深处最底层的是不是它? 这地下洞穴其实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大监狱,而里面关押着的随便一个存在,现在放到人间去,都会‘惊动’一方。 我的心情很复杂...而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走到了地下洞穴的最上方,我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平台...还有平台上那间地下洞穴入口的小屋。 不同的是,那间小屋的主人已经走了出来,此刻就在地下洞穴的出口,提着酒壶,笑着看着我,就算脸上有三道狰狞的疤痕,也影响不了这个笑容的真诚与畅快。 “你真的走出来了。”他喝了一口壶中的酒,这样对我说到。 我鞠了一躬,真诚的对他说到:“谢谢。”如果不是他给我的灵酒,铜钱剑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我是否能够走出,真的是一个未知数。 想着,我从腰间拿下了铜钱剑,就要交还给这个人。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笑着说到:“我现在就倚老卖老称呼你一句傻小子,以后可就是要称呼你为掌门了...这铜钱剑原本就是掌门之物,按照祖训,只要有人能够敲破祈愿鼓,走那地下洞穴,我都是要交出铜钱剑的...你没走出来,我自然要想办法收回...你一旦走出来了,这就是掌门信物,是完全属于你的法器了啊。你要真说人情,那就是我看你顺眼,给了你一壶酒吧。” 我也大概听珍妮姐提起过,这铜钱剑的事情,确实应该是属于雪山一脉主人的法器,和这铜钱剑一样的,应该还有另外两件法器...所以,我也没有推辞,收起了这铜钱剑。 而这个看守地下洞穴的老人忽然畅快的大笑起来:“我镇守这地下洞穴多少岁月,我都有些模糊了...一直盼望着痛快一战,不让我辈一生所学得不到燃烧的刹那...一壶酒赌对了方向,来来,你应当与我再干一口。” 说话间,这个老人畅快的喝了一大口酒壶中的酒,我接过来,也喝了一大口...感觉这酒不是我入地下洞穴时,他给我的灵酒,而是另外一种酒,入口感觉极淡,但是一下喉咙,酒味就开始出来了,带着一股子绵长无比的药箱,后劲是足的,但是并不火爆....反而不停的滋养着我的身体。 喝下去一大口以后,让我的身体的疲惫和虚弱都消下去不少...我一下子非常惊喜的看着这个老人,他却拍着我的肩膀说到:“掌门小子,这又便宜了你一次,我的珍藏啊...看你一身暗伤,上去以后,我弟弟应该会给你好好调理调理的...一个月以后的大战,咱们再见!我也得回去苦修一下,手上生了的功夫也该好好熟悉一下!这一次,是毁灭还是还天地一个清静,我都无所谓,我要的是痛痛快快的一场大战!” 说完这话,他带着显得有些张狂的笑声扬长而去...如果说,雪山一脉存在着很多大能,他们的能力可以封王...这个张狂的老者,要我去为他想一个字,我只能想到一个字‘战’! 当之无愧的‘战王’!!不在乎结果,在战场上那种只求痛快一战,生死无忌的人,不是战王,又是什么? 而他弟弟...?我心中带着疑惑,继续和师父前行...刚刚走出地下洞穴的出口,走入了那个大会场,却是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应该空旷无人的大会场,此刻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 当我和师父走出来的瞬间,忽然坐在会场里的所有人都目光炙热的望向了我和师父...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掌门’掀起了一道道声浪,差点儿将我淹没。 在中间,我曾经决战过的大平台之上,一个个熟悉的声影正看向我。 在我情绪激动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人飘然而至,看着我,首先是一个鞠躬,接着就说到:“掌门,这大战前剩下的一个月,你就跟随我...我负责解答你一些疑问,也负责教导你一些东西,守护你闭关修炼。” 我看着这张脸,有些熟悉...这难道就是地下洞穴那个刀疤老者的弟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憾 这个老者并没有想要掩饰自己的身份,一番介绍之下,我就知道了他真的是那个地下洞穴守护者,刀疤老者的亲弟弟,貌似两人在雪山一脉的地位极高,而且是真正的嫡传。 所谓嫡传就是雪山一脉初代弟子留下的子嗣,世世代代都出生在雪山一脉,并且最终守护雪山一脉的人。 老者三言两语就和我说明白了这些,然后退到了一旁...他知道我现在心情激荡,并不是要和我交代什么的时候...因为在那个中间大台子上站着的,全部都是我熟悉的人。 在这群人中,有我的亲人,有我的朋友,有那一次站出来在雪山一脉守护我的长辈们,我还看到了葛全老爷子...比我更激动的是师父,因为这其中很多都是他的老朋友啊。 而珍妮姐就懒洋洋的站在这群人的前面,在周围安静了下来,她对我说到:“承一,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在你一路向前的身后,总是要有个人替你默默的守护的...如今,我把他们带来了这里,你就安静且坚定的向前吧。” 此时,泪水已经包含在了我的眼里,大恩不言谢,我忽然明白了在我那么多年漂泊的岁月里,原来有一个人一直在护着我身边人的周全,护着老李一脉所有身边人的周全,这个就是珍妮大姐头。 我只是冲着珍妮姐重重的点头...而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扑进了我的怀里,我下意识的就抱紧了她,声音有些发紧的叫了一声:“妈妈...” 接着,人潮将我和师父淹没,在这其中,说不尽的情谊已经无法细说...在大战之前,这样最好的团聚,就是给予我最大的礼物和安慰...我其实只有三天完整存在的时间,能得到这一份惊喜,我觉得我已经此生无憾。 在这其中,有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牵着一个小孩子朝着我走来了...在人潮当中,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头发花白的年轻人,我看着他,开口叫了一声:“小北。” 是的,这就是与我一同大战小鬼的战友之一,小北...这一次,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来了。 “快点儿,忆回,叫干爹啊...从小就听了干爹的故事,这一次见到了,还不叫一声干爹?”小北望着我笑了一下,然后一把抱起他牵着的那个小孩子,对着他说到。 我有些激动的看着眼前这个4,5岁的小孩子...想起了那一年的往事...那个可怜的婴儿,那个英雄一般的老回,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眼前这个孩子眼睛大大的,双眼中流露出很纯真和很崇拜的眼神那样看着我。 见我激动的看着他,他竟然也不害羞,伸出双手来,就脆生生的对我说了一句:“干爹抱。” 我激动的一把把他抱入怀中..我很感激这些年的岁月,他成长的很好,小时候受的那些折磨并没有在他的记忆中留下‘偏激的恨’,而是像普通孩子那样纯真的成长起来了,可怜的孩子...我又想起了点点的魂飞魄散,忍不住在忆回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也不管他是否能听懂,然后说了一句:“忆回乖,干爹这些年很忙,接着还要忙碌一阵子,如果以后干爹能够平安,一定把你带在身边照顾。你喜欢干爹,更要记住一个人,他叫老回...他于你就想是父亲般的存在,他用生命换回了你,你这一生都要记得他,回忆他。” “我知道老回,老回爸爸...”忆回好像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早熟懂事,提起老回,他嘴一瞥,就想快要哭出来了。 小北在我旁边说到:“老回的故事,我们给他讲了很多次,从他会说话以后就讲,这孩子比一般孩子都机灵,自己就知道开口叫老回爸爸...这一次来雪山一脉,有长老看过这孩子...也是一个修者的命,如果平安,让他跟在你身边修行吧。” “好。”我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就算我不在了,我相信道童子也能帮我好好照顾他的,我相信道童子的为人。 “这孩子多可爱啊,我抱抱...”在这个时候,我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窜到了我的身边,一把就抱过了忆回...我没有跟我妈妈讲起他可怜的遭遇,曾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我怕老人家心疼,我只是简单的告诉妈妈,这是我的干儿子。 我妈妈一听我这样说,更加心疼高兴的抱着他不肯松手了,而在这时,又一个人拉着我师父叫了我一声:“承一...” “葛老爷子...”我很惊喜的喊了一声,当年他离船而去,说是要去探查一件事情,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我没想到在这里我还能见到他...但想着在这背后,是珍妮大姐头庇护着他,我也就释然了。 “哎,要不是关键时候有人救了我,我差点儿就交代了啊。”葛老爷子很感慨的样子。 “当年,你不是去探查什么秘密了吗?”我看着葛老爷子,心里感慨,他一直都很崇敬我师父,如今看见了我师父,更是紧紧的拉着不愿意松手。 “哪里是去探查什么秘密...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我收到消息,已经被人盯上了,我不想连累你们,干脆弃船选个地方走掉...帮你们甩掉一部分麻烦...其实那些年,我们站出来庇护你们的人,无一不是受到了严格的监控,若不是珍妮大姐头不惜调动雪山一脉的力量力保,我们一个都活不成。”葛老爷子有些感慨的说到。 杨晟!!我悄悄捏紧了拳头...你又何必如此,祸不及家人亲友,你何苦防备我到如此的地步? “老爷子...”想到葛老爷子的无私,我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臂,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形容内心的感受...但在这时,一声又一声的承一招呼着我,让我再一次的被淹没在人潮。 我很满足,我见到了家人,我的爸妈,姐姐...而我的两个侄儿和姐夫也是绝对的安全,我还见到了沁淮,酥肉..我一路走来的许多朋友,庇护我的长辈,甚至湖村的人....这些离情别绪不是言语能够到来,而诉诸笔端,也不是短短的文字能够写出的琐碎。 好像我一生的痕迹都在这一刻被窜连了起来...而我之后,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剩下的只是一往无前。 这样的相聚持续了一小时,因为雪山一脉还要要事要宣布,所以...我们只能暂时收起了这些情绪,这些我的熟人们被安排在了前排坐好,而我和师父则跟在雪山一脉由那个之前的掌门带领的长老团后,走到了那个台子的中央。 站在这里,我心情有一些激荡,曾经这里就是我与张寒决斗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陈承一成为了年轻一脉第一人....如今,我再次站在了这里,命运却让我成为了雪山一脉的主人。 “陈承一,走出地下洞穴,从今以后,就是我雪山一脉三位老祖后,第一个真正的掌门人...在此,我雪山一脉将不得违背掌门的意志,誓死捍卫三位老祖留下的遗训,在雪山一脉新的掌门人之下,护我华夏,即便粉身碎骨,刀山火海,亦一往无前,为我们今生的功德行一个圆满。”说话的是雪山一脉的那个老掌门....他的中气十足,话语犹如雷声滚滚一般传遍了整个会场。 而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转身朝着我一拜,而由他开始,所有雪山一脉的门人都站了起来,同时朝着我深深一拜。 我原本下意识的就想避开,因为我觉得我当不起...可是,想着我老李一脉的责任,和守护华夏的使命,我又有什么好逃避的?所以,我这一次站的直直的,在所有人拜过以后,也朝着他们一拜,这才朗声说到:“让我们继承三位老祖的遗志,共同守卫我华夏。” “共同守卫我华夏...”“共同守卫我华夏....”在雪山一脉的会场之中,群情激烈,而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震的整个会场都在隐隐震动。 而在这个时候,老掌门神情严肃的站到台前...说到:“现在,就发布我雪山一脉英雄令...号召天下正道,于三天后,共同见证我雪山一脉,第一位掌门出世,另外正式宣布由我雪山一脉开始,正式阻击杨晟组织,这一战,雪山一脉应下了。” 英雄令?这是什么东西?大战从现在就要拉开帷幕了吗?汹涌的暗流终于要化为滔天大浪,席卷天地了吗? 一直站在我身旁的那个老者,轻声开口说到:“英雄令是雪山一脉的秘密令牌...也是雪山一脉多年以来,累积的人脉。那么多年,诸多势力都送最优秀的弟子来雪山一脉修行...总之要已经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关系...英雄令一出,就是雪山一脉要求他们的时候了。但这不是强迫,他们怎么选择,就看他们了。” 看着这个密密麻麻的会场,我莫名的心中叹息了一声...最终,杨晟,你搅动了整个修者圈子,我陈承一也终于站到了风口浪尖,这样的人生你满足吗? 还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你还是会想起在竹林小筑的那几天?觉得那样的人生是一种满足呢?第一次,我见到外界的朋友,你也第一次,放弃科学狂人的身份,接触到我这个山野小子....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天(上) 这一场会场的相聚,还有匆忙的大会,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其实主要目的也就是宣告一下我成为了雪山一脉的主人。 但是我不了解的事情太多,有很多琐事我也不能去办或者决定...毕竟这个主人严格的说来,应该是主事人,在还不了解的情况,是没有办法去主事的..所以,剩下的一些具体决定或者琐事,就不用我一一参与了。 我的主要任务和来到这里的其他人一样,那就是抓紧剩下的时间修炼,而对于我们这种修炼,雪山一脉将提供全力的支持和尽可能多的资源。 除此以外,我还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参加一次真正的宗门大典,正式向华夏的修者圈子宣告这一消息,重点是雪山一脉一个真正的大派,成为它真正的掌门,还是有很多仪式和规矩的。 这个和我们老李一脉随意潇洒的行事不一样,大宗门总还是要讲究一些威严和气势的。 不过,现在我也没心思去想太多...在我的生命只剩下三天的时间,我忽然发现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好多话想说...也不知道这三天的时间还够不够? 刚才那一场相聚,让我的生命中少了很多遗憾...但是,我也敏感的发现,和我同来的人们都不在,他们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我私下问了一下,被告知,所有的人都在修炼,或许在夜里的时候会有一些自由的时间。 另外,在所有的人当中,我没有看见如雪...三天后,我就将不再是我,在这种时候,我有了一种看透的沧桑...也觉得如雪想不想见我的态度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三天的时间我必须见一见她。 是的,我只是贪心,贪心的想让自己的生命完全的无憾。 带我走出会场的是秋长老,很奇怪的一个姓氏...他主动说起,我也才知道,他和那个守地下洞穴的老者都姓秋....他说这是他们给自己取的一个姓氏,真正的姓氏并不是如此。 我被他带回了雪山一脉的主山门,按理说,我应该被带到最高的那个洞穴中去...那里才是雪山一脉的主人该呆的地方。不过,我说过,要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里我也不会修炼...所以,我还是被安排在了平台之上的普通宅子。 只不过因为身份的不同,让我暂住的宅子很大,基本上是一个单独的大院落了,其它房间也住有除了秋长老的其他人,我感觉的到他们强大的气息...秋长老给我解释说,在这雪山一脉暂时还存在有一些‘特别的客人’,现在我身份不同,按照推算也是大战的关键....所以,必须要有人完全的保护我。 被保护?在听闻这句话以后,我稍微愣了一下,我漂泊半生...除了小时候师父那种明显的保护,我没想到到了如今竟然会再次这样被保护起来,感觉非常的奇特...而那些特别的客人,我没有追问太多..其实,一开始来雪山一脉的时候,不是也来了几个喇嘛吗?想必,秋长老指的就是这些人。 具体要怎么处理他们...我想也不用我来操心,具体的说,是在这三天我不想操心。 房间里很安静,偌大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又怎么能不安静?师父也被带去修炼了...为了之后的大战准备,我莫名的在生命的最后三天里,倒是要一个人了。 但这根本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在这大战将来之际,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有什么心理负担,或者说为我难过...可是,我却莫名的心酸,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却是有很多话,很多事想说和想做啊。 在这种让人窒息的独处中...我的房间门被推开了...我以为是谁来找我了,却看见是秋长老站在了我的门前:“掌门,你才从地下洞穴出来,身体还很虚弱,在这边为你准备了一些药膳,还有一些雪山一脉秘法调制的汤药...你先吃,在这之后,再泡一会儿特别熬制的香汤...虽说这三天你不需要修炼,但调理身体是必须的。” 我有些木然的点点头,我这一生也没有过过这么安逸的只需要修炼的日子...就算在竹林小筑,那可恶的师父也会让我当‘童工’,做饭洗衣,外加还要上学....我梦想的生活不外乎如此,安静的修炼,生命中重要的人在身边。 如今看来,好像是这样的...但我也只有这孤寂的三天吗? 说话间,秋长老已经让人端来了他们准备的东西,我也没有细看是什么,就坐在桌前,默默的安静的开始吃喝...秋长老就守在了我的旁边,我随口问到:“刚才会场珍妮姐带来的我的家人朋友呢?” “他们被妥善的安排了,必须大战在即...他们的到来,最大的原因也是为了让你们安心,但他们自己也不愿意耽误你们太多的时间。所以,如果掌门愿意,每天还是可以花一两个小时去看看他们的。”秋长老为我夹菜,陪我说话,但却并不吃什么东西。 “我这三天并不需要修炼,也不能自由的去探望吗?”我忽然有一些吃不下的感觉,其实是我没办法说,我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按理说,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你是掌门,有时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为他人带来的影响...夜间再去吧。而且大战之前,会有几天,让你们尽情相聚的,掌门不必担心。”秋长老笑着对我说到。 这话说的非常委婉,但实际的意思则是提醒我这三天就算休息,为了影响,最好是夜间人少之际再去...因为我是掌门了。 对啊,我是掌门了...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快乐,山野小子陈承一要适应这个身份...怕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是我还有什么时间? 想到这里,我忽然放下了筷子,对秋长老说到:“那让他们来看我,没有问题吧?这一点,我坚持。只是,不要特别的给我的父母姐姐说这个了,他们...他们我自己会主动去看的。” 毕竟,我的家人最是了解我,我真是怕他们会知道什么....这样对于他们来说太残忍了,三天以后,明明我还站在他们面前,我却已经不是我。 秋长老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稍微的愣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到:“好吧,如果掌门真的坚持的话...” 之后,就是长长的沉默...秋长老在我吃完以后,就出去了,而自然有人送来了秘密熬制的香汤...我站在窗前,并没有急着去泡香汤...而是看着窗外。 这个小院朝着山门的入口..院门也没有关上,视野极好...我可以看见山门之外的天空...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雪山一脉的各个子弟正来回的走动,一副忙碌的样子...我大概知道此刻是晚食的时间,雪山一脉有类似于食堂统一进食的地方,他们是忙碌着去吃饭的。 很有生活气息的一幅画面....我以为我不怕死的,却忽然发现我对生命其实还有如此多的留恋。 我不想自己想太多...所以终于收回了目光,然后把自己整个人扔到了香汤里...在袅袅娜娜的蒸汽中,我尽量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却不想在这时...我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我以为是秋长老来了,抬头一看,却是酥肉和沁淮提着一包东西,几瓶酒站在了我的门外。 我下意识的想笑,却不想这两个小子忽然怪叫了一声,冲进了我的房间,放下手中的东西,就朝着我冲了过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冲到了我旁边...然后一把把我的头摁到了水里,然后哈哈大笑... 其实,我是修者,在水里闭气的功夫很厉害,而且他们又哪里是我的对手,在我回过神来以后,我一下子冲出水面,然后把这所谓珍贵的香汤泼了他们一身,接着三个人就是放声大笑...如同最小时候的嬉闹。 在闹够了以后,沁淮和酥肉也泡进了这个木桶...因为全身也打湿了,加上这个木桶本来就大的要命,就像一个小池子,三个大男人在里面泡着,也不显得拥挤,反倒正合适。 “没想到有一天我酥肉也能泡到香汤啊...这可是有钱也买不来的享受。”一壶酒在我们之间传递,同时传递的还有一支烟...酥肉说这话的时候,把酒递给了沁淮... “瞧你那土样儿,不就是香汤吗?以后咱们承一就是掌门了,哥儿我想的就是,香汤这玩意儿,我泡一桶,倒一桶,谁敢说不?我就把承一搬出来,说掌门说可以的,那些老头儿多半也没办法,哈哈哈...”沁淮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喝了一口酒以后,说的豪气干云的。 “行了,你这不是给承一找事儿吗?”酥肉一副鄙视沁淮的样子。 沁淮反鄙视了酥肉一眼,问到:“你丫还有一点儿幽默感吗?” 说话间,酒已经递到了我的手上,我灌了一大口这雪山一脉独有的雪酒,然后笑着看他们闹...窗外的夕阳到了最浓厚的时候,映照在房间里,我忽然莫名的说了一句话;“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天(中) 第一次见面?这个话题让酥肉和沁淮都愣了一下,刚才那欢乐的打闹气氛都一下子消失了...变成了稍微有些伤感的气氛。 毕竟时光的无情,只有在回忆的时候才能具体的感受到....因为在回忆的时候,人才知道再也回不到当初,才能体会到物是人非...而就算那景那人还在,当初的心情是否就能回去了呢? 所以,面对流逝而过的时光,没有人能做到不伤感...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承一这小子,是在我初三的时候,那一天才开学...老师把你带进来的,那眼神儿就跟小狼似的,让自我介绍也不开口...我心想这哥们儿可能是个刺头儿,以后说不定会和这小子打一架...结果,在放学的时候,我被几个高中的小子追着打...你冲上来了...还记得吗?承一,那一次...”沁淮说着就笑了。 我也跟着笑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听沁淮说起过这一段儿的心理,第一次见到我时,竟然想着会和我打一架,我笑着说了一声:“记得啊...那一次,我记得我还弄坏了一辆自行车,是吧?”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会冲过来帮我一起打架,后来那一帮高中的小子人聚越多...你被逼急了,抓起一辆不知道谁的自行车就砸过去了,这样还嫌不够过瘾...又冲过去拿起那辆自行车乱砸乱舞的!!然后就把自行车给弄坏了...后来咱们俩还是打不过,被揍了不说,后来还赔人自行车钱,哈哈...”说起往事,沁淮好像很开心,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个年月的我,想念家乡,想念父母,想念以前的朋友,不适应北京,也抱怨常年不在的师父...又是十几岁的年纪,真是一段充满了叛逆的岁月。 “哎呀,现在还是要拯救天下的道士呢,也有这么一段儿...可是,三娃儿,你那时咋想着帮沁淮打架呢?”酥肉开口笑着问了我一句,这些年养尊处优的老板生活,让这小子越发的胖了,一笑下巴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因为,那天我去班上报道的时候,就看见沁淮一个人冲着我笑了一下。”原因其实就是那么简单,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孤独又叛逆的我,是多么的渴望一丝温情。 “你笑啥?”酥肉也好奇,毕竟我才到班上的时候,他还想着和我打一架啊。 “这事儿的原因,我也在打架之后问过承一...我还记得我和他那天都被揍的满脸血,就躺在学校的坝子里,我问他,我又不认识你,你为啥帮我?他那时的普通话带着四川味儿...我不太能听懂他说啥,他又重复了一次,我才听懂...他说他到班上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冲着他笑了一下。后来,我自己回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其实我明明想着这小子是个刺头儿,咱们说不定会打架的...我笑啥呢?可是,我给不出答案,我就记得,他那天老师让他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不说,还挑衅一般,倔强的看了一眼全班的同学....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我的时候,我就是忍不住冲着他笑了一下。这事儿能说清楚吗?我后来在想,我如果没有笑那一下,我们还是不是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我想肯定也会的...不是说缘分,缘分吗?而这么多年,我就是在想,所谓的缘分,就是无论如何也会让两个人走在一起的一条线,绑在心里,扯也扯不掉...这应该就是我生命中,属于我和承一的命运...一笑也就够了。”沁淮说话的时候拿过挂在木桶旁边的裤子,摸出了三支烟,在我们嘴里一人塞了一支。 他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眼眶红了....我大战在即,要说他不伤感和担心是假的...只是那么多年岁月走过,再激烈的表达都没有意义了...一切的情谊都在细节中,无法言说了。 听着沁淮动情的话,酥肉也愣了好一会儿,过了很久,才说到:“沁淮,你一文艺,我全身就起了鸡皮疙瘩...不然,你来摸摸?摸摸?” “滚,谁要摸你...边儿去啊,哥儿我只摸女的,不摸男的...再说,你就跟一堆猪油似的...”沁淮一脸嫌弃的,故意夸张的躲开了。 而酥肉不依不饶的硬要凑过去,让沁淮摸...也不知道怎么的,把我也拖入了战局...三个人又闹了一阵儿,甚至惊动了隔壁的长老...他进来看见,愣了一阵儿,结果就吩咐人再去给我们加点儿水...毕竟我们一闹,弄得旁边全是水...但这大战在即,长老也给了我们最大的包容。 闹够了,木桶里又加上了一些热水...蒸汽再次在这屋中蒸腾,我们三个懒洋洋的靠在木桶边儿上,沁淮一手拿着一块儿他和酥肉带过来的烤羊排啃着,一边喝了一口酒,带着悠闲的说到:“酥肉,我都说了我和承一第一次见面的事儿,你咋不说说?” “其实我和三娃儿一个村的...要说第一次见面,我哪儿想的起?说不定在我们还是奶娃儿的时候,我们妈妈就抱着我们互相见过了...我只能说,关于我和三娃儿最早的记忆..我记得那是咱们村六公办寿,开席,那真热闹,请了全村的人..我也被我爸妈带去了,巧的是就和三娃儿一家坐一桌啊...”说着,酥肉脸上也流露出了回忆的笑容。 “就这样,坐一桌就完了?”沁淮不舍的追问着。 “哈哈,三娃儿是事儿精,哪能这么就完了?那时候的日子哪能和现在比...那种宴席可是难得的,因为很多肉吃啊...你知道我能吃,三娃儿从来也不差,满桌子就咱俩小子,就跟俩小狼似的抢肉吃,结果双双被打...说是没规矩,那顿饭我们都没吃好...提前就被赶下了桌子,毕竟桌上还有长辈呢。”酥肉敲着脑袋,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很小,还没上小学呢...有些记忆已经模糊,带着一些泛黄的色彩。 “那后来呢?”沁淮啃了一口羊排,满嘴都是油,然后很够义气的往酥肉嘴里塞了一块儿羊排。 酥肉一口吞了,这才说到:“我被赶下桌子之后,就自己去转悠了,毕竟在村子里转悠,都是熟人,大人也放心,那段记忆我有些模糊...但我记得很清楚的是,三娃儿不知道怎么的,就找上了我,问我,是不是没吃饱...我就傻乎乎的点头啊...结果,三娃儿带着我去把六公家的小鸡崽子抓了几只...偷了他妈的洋火(火柴),和我捣腾了一下午,把别人家的小鸡崽子给吃了,哈哈哈哈....” 说着酥肉自己都开始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那个时候,我是全村出名的让人头疼的皮孩子...这事儿就是我的风格,事情的结果我当然也还记得,我和酥肉双双被胖揍了一顿。 而沁淮抹了一把脸,说到:“那还真够皮的,去把主人家的鸡吃了...而且还是小鸡崽子,你们真成。” “你不说这个,我现在也觉得神奇...那时候,我们才多大啊,4,5岁的小娃儿,就会弄这个了...但如果不是三娃儿,我想我一个人是做不出来的!我觉得三娃儿天生不凡,是不是就表现在这方面?小小年纪,就会偷鸡摸狗...还会高级技能,烤着吃?沁淮,你觉得呢?”酥肉一脸的正经。 “嗯,我觉得也是!”沁淮也一脸的正经。 他们俩这表情看得我牙痒痒,一下子从木桶里站起来...捧了一把水就朝他们两个泼去,口中喊着:“你们两个就扯淡吧...” 接着又是一阵笑闹,在我们都闹够以后,酥肉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即使,我还能回到过去那段日子...我也肯定愿意再和三娃儿一起偷鸡...就算我也知道了肯定会被胖揍一顿,外加一个星期不能吃肉。很多事情,我都愿意再和三娃儿去经历一次,什么跑饿鬼墓里去了,什么被那黑岩苗寨绑架了啊...其实,我也不是年轻时候渴望神奇刺激的样子了,我有家,有老婆,有孩子...容不得生活起太大的波澜...但我就是愿意,我放弃不了和这个朋友经历的一切,那很珍贵,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分割...我也能理解古时候那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感情了,为三娃儿我就愿意,虽然我这身肥膘没什么用。” 酥肉的一席话,说的我们三个眼眶都红了...沁淮再次抹了一把脸,说到:“狗日的酥肉,你不是说老子文艺吗?你抒什么情?”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没了,或者我站在你们面前,我已经不是我...这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你们姑且这么认为着吧...那么,你们会怎么样?”我心里憋的慌,回忆越是美好,对生命的不舍体会的就越是浓厚...不是害怕,真的只是不舍。 “你在说什么啊?是在担心大战吗?你真的不必担心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已经是我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说的不好听一些,要是你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你也永远的活在我生命中!我酥肉是会活着...但老子会把你那一份儿跟着一起活下去,你的爸妈,家人,我是义不容辞的照顾...跟亲儿子似的,你绝对要信我。”酥肉一下子有些激动。 而沁淮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什么你不是你了?这么久的时间了...你早已经定格在我记忆里的每一个你了,那是谁能代替的?就算你以后把刀子捅进我胸口了...我还是那么看待你陈承一,我和酥肉是一样的话...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活着...因为哥儿我带着你的记忆在活着,就是你永远存在着!!承一...你永远不会是孤独的...再不济,我和酥肉是不离不弃的。” 我一下子扬起了头...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忍住快要流出的泪水...我,是这样活着的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三天(下) 我不知道友情可以让人亲密到什么地步...但是,三个人在这个年龄,还一起泡澡,从夕阳漫天,到星空璀璨...就是一种无声的证明了吧? 过命的交情,我想在沁淮和酥肉身上,我有这种感觉,他们也有。 在泡完澡以后,沁淮和酥肉要回去了,他们是想多留一些时间给别的人...而我们三个勾肩搭背的‘招摇过市’,在送沁淮和酥肉到住处以后,我忽然又有千言万语,只是化为了一个熊抱,在彼此的胸膛上狠狠的锤了两拳。 “走了。”我很简单的说到,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一个月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也说不定,即使我要闭关苦修。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或者真的就是最后一次见面,我不想让他们看见转身的瞬间,我所有对他们的回忆涌上心头,而化作泪水,溢满了眼眶,所以只能干脆的就这么忍着说了一句走了。 “等你回来,承一。” “三娃儿,你无敌,你必胜。”他们大声的与我道别,这其实是对大战的祝福。 我一边任由眼泪横流,一边挥挥手,表示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然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我的家人住在那里,我想去看看他们。 这是我们的道别,沁淮,酥肉...我一把抹干了自己的眼泪,我觉得那一句活在了他们的生命里,已经给我足够的安慰...我的岁月沉积在了一个有一个人的回忆里,那就是对我自己即将消失的意志的安葬吧。 “哎呀,老头子,今天晚上你就要承一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去看他吧..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你个老太婆啰嗦个屁,这个屁娃娃,咋不说今天来看看我们呢?我看他是当上官了,得意了,现在说不定在和谁喝酒。” “爸,弟弟这些事,我不太明白,但你别在他面前抱怨啊...我心里担心着呢,说是一个月以后要打仗。” “大姐,你别担心了,我们弟弟不一般的,他会没有事的。” “你说,这孩子要打仗了,他...” “老头子,你忽然哭啥...你,你,别这样啊...” “我没哭,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你也是,瞎忙什么?这里的人杰地灵的,吃的那都是平常百姓吃不到的,你到这里来煮什么东西?儿子现在需要的是大补。” “你懂什么?有什么比妈妈煮的东西更补,你这个老头儿,你不要找不到人骂,就冲我发脾气...” 我的家人都被安排住在一个院落里,见我来了...原本守着院落的一个雪山弟子就给我开了门,在我的示意下,他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而我爸妈都是大嗓门,我还没有进屋子里,站在院子里就听见了这些对话。 我忽然就愣住了,然后蹲下...用拳头把自己的胸口顶得生疼,然后才让自己没有哽咽出声...我在心里默默的告诫了自己一百遍,陈承一,必须装作没事的人,必须,必须.... 然后这才站起来,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然后才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一下子推门走了进去。 正好就迎上了听见动静,要来开门的妈妈。 “妈。”我装作笑得很轻松的叫了一句,然后故意吸了吸鼻子,有些惊喜的问到:“妈,你在煮什么啊?那么香?” 而我妈一下子就高兴了,一把就拉着我的手,对着我爸喊到:“刚才谁说儿子不会来的?你看,承一这不是来了吗?你这个老头儿,从来就是这样,几十岁了都不见你有一些稳重!” “哼..来那么晚,不如不来了。”爸爸有些下不来台,明明是很开心,故意别过脸去装生气。 我笑着走过去,拉着两个姐姐,一起坐在了爸的面前,然后说到:“我这是一睡醒,肚子饿了,就过来了...小时候不就这样吗?在外面皮到肚子饿了,就回来找爸爸妈妈要吃的来了。” “哈哈,我就说呢...承一,我给你熬了火锅汤啊,等一下就煮菜进去。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这个了吗?管这叫麻辣锅。”我妈一听这个就高兴了,然后人一溜烟儿的就跑别的房间去了,也难为雪山一脉了,还为我妈准备一个能煮饭的地方。 我看着妈妈开心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酸...可是挂在脸上的却是期待又轻松的笑容..我一坐下来,我大姐就开始问我那什么打仗的事情,二姐也担心的看着我,原本假装生气的爸爸也一下子转了过来,浑然忘记了刚才生气的事情,很担心的看着我。 家人的关心是从来都不会少的,说是血脉的力量也好,说是一起相依的岁月早已在生命灵魂力刻下了彼此相连的印记也好...总是如同冬天里最温暖的火炉,让人从内心感觉到放松和依靠。 我笑的有些僵硬了...干脆站起来,在屋子里找出了一副围棋,摆在了桌子上...雪山一脉的房间里一般都备着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门人弟子放松所用,到了如今反倒成全了我一番心愿。 “其实,这场战斗对于我来说,应该还是不会危险的...因为现在我肩负着雪山一脉,他们要做的是尽量会保护我。”我故意说的云淡风轻,事实上,这场打仗,雪山一脉给予我的说法从来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我是关键的,即便我不知道我究竟关键在哪儿,但在战场上的关键往往也意味着危险。 说话间,我放下了围棋盘...然后把围棋子分别摆在了我和爸的面前,爸担心的看着我,问了一句:“那雪山一脉能够保护的了你吗?” “呵呵,爸爸,你知道吗?这雪山一脉的大高手多了去了...你觉得我师父厉害吧?我师父在这里面就排不上号。”我故意说的很夸张,其实是为了宽他们的心。 我这样一说,我爸和两个姐姐一下子就放心了,二姐挽住了我的一只手臂,而大姐把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就如我们小时候非得拉着我逛街那样亲密的依偎着我... “爸,来,和我下盘棋。马上我也要闭关修炼了...忽然就是想陪陪你下盘棋。”我若无其事的说到,然后和大姐二姐靠的更紧了一些...小时候的岁月穿过心头...她们是真心的喜欢我这个弟弟,太多不能遗忘的回忆,只可惜不能说出来的是,我就要无声无息的消失,她们如果知道,必然很难面对。 那还不如让她们永远不要知道...而我,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吧。 我想的有些难过,而在那边爸爸已经摆上了一颗棋子,有些高兴的说到;“你们三个从小感情就好...就你这个三娃儿皮,你两个姐姐还宠着...换别的姐姐,早就揍你了。” “我姐疼我呗。”我笑的开心,也落下了一颗棋子,语气中有骄傲,也有着对家人浓浓的依恋。 “还想着要找我下棋...我都快忘了这手艺了..都记不清楚上一次和你下棋是什么时候了。”爸爸认真的在摆着棋子,很无意的一句话,却说的很心酸。 很多年前,我离开他们,深深体会到的是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疼痛...而如今我要先走一步,体会到的却是一种怕他们伤心,而情愿隐忍的情怀...这也许就是亲情,在很多时候,超越了死亡,剩下的只是浓厚的想要给予和牵挂。 一盘棋没有下完...妈妈已经端上来了她煮的菜,熟悉的香味,仿佛把我带回了那些年的岁月...他们老了,我长大了...可是一世父母缘,经历的岁月不会改变,于我也就够了。 爸爸的棋自然是下不赢我,在这个时候,自然是借着要吃饭的借口,硬是不下了,我也就依着他了...在我内心,其实很想和他下完一盘棋,因为这可能是今生不再的事情...但我也只能笑笑的就算了,我不能让他们感觉到我会离开。 这一顿饭吃的很温暖,我都快忘记了...是有多少岁月,我没有和家人这样一起吃过一段饭了,随意的闲聊,很自然的互相夹菜,很平常的招呼,多吃点儿这个,那个...让我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曾经,我就这样羡慕过万家灯火...因为这些幸福对于我来说太远,太远...只是不知道,在万家灯火背后的人们,是否又懂的珍惜这种幸福,不会让莫名的利益,各种的琐事去蒙蔽这种幸福呢? 可知道,在你们的窗口下,是有人那么羡慕着的...想要得到这种最平凡的温暖。 “姐,在这雪山一脉有着最好的雪莲,对你们身体好,明天我找人帮你们要去。” “姐...来,让我帮你弄弄头发,看这乱的。” “爸,你这肩膀又开始疼了?得了,让妈到旁边去吧...我帮你捏捏,她没力气的。” “诶,妈..你这手腕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来,我帮你揉一下,这活血是必须的..我忘记我和你说的小办法了?” “爸,妈...这热水我让人弄来了,我帮你们洗个脚吧..” “来吧,别不好意思了...爸,你这脚趾甲我帮你剪了吧,妈...指甲刀给我。” “妈,我来帮你捏捏脚...这脚对应着很多内俯...捏脚好处多了去了,姐啊,你们以后也多帮爸妈捏捏。”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如雪(上) 我很想留下来过夜...但是我还是狠心咬牙的走了。 并非我不想多陪爸妈一些时间,而是因为我怕待的越久我越脆弱,会一不小心让爸妈察觉什么,之前我的表现让他们已经有些小小的不安,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圆回来...尽管走出那个门,那么残忍,但更残忍的是让他们察觉知道了一些什么。 “剩下还有两天的时间,我可以再好好陪陪他们。”我这样安慰自己,但是脚步却不是朝着我暂住的地方走去,而是朝着雪山一脉山门处走去。 其实,我不愿意承认的是自己的脆弱,面对生死的伤感,我怕一个人回答那个安静的空间的沉默...所以,我选择四处走走。 雪山一脉所在的地方很美,就像是在这片神秘高原上的一方净土...尽管已经是夜,但这璀璨的星空却是别的地方不能看见的...很美,让我想起了道童子的故乡... 我背着双手,在这草原上慢慢的走着,就像走在一床厚毯上一般,时不时的就有不怕人的动物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混合着青草野花香气的清风,如在梦中...在远处,星光下的湖泊又倒映着星空,一时间,天地难分。 如此的美景,让我的心情渐渐的平静,其实在时间洪流之中,在山川长河之内,我何其的渺小...长河一滴水罢了..我又何苦陷入生死去伤感?因为我还在这长河内不停的轮回锤炼,随着长河的奔流,不曾停止... 夜风吹来,吹起了我身穿的白麻长袍...在这高原的夏夜,也带着很深的凉意,可是我还是没有一丝的睡意,尽管才从地下洞穴出来,身体已经很疲惫。 我想走到那边的湖边,去看一看湖中的星空... 最近的一个湖,离雪山一脉的山门不是很远...步行个20分钟也就差不多到了..虽然这里的夜色璀璨,但毕竟是夜...目光所及的距离有限,一直到快走到湖边,我才发现在湖那一侧的大岩石上,好像有一个身影站立其上。 是谁?也是在这样的夜里,和我一般没有睡意,来到这里看湖光山色...我的心微微有些好奇,如果同是满腹心事的人,说不定能聊上两句,彼此安慰。 这样也算是一段缘分,那会不会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段缘分呢?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朝着那边走去。 高原的夜...那么清透,无雨,风却是很大...我在那块大石之下,衣襟飘动...而大石之上的人,同样也是衣襟飘动... 漫天的星光流动,美到了极致...而我的心却在这一刻仿佛停跳了一拍,时光在彼此目光碰撞的那一刻,已经静止...星光漫天在这一刻也已经黯淡,我眼中只有岩石上的那个身影,那双我已经看不透的眼眸。 这哪里是我生命中最后的一段缘分...还要相遇的人...这个人是我生命之初,就必须要遇到的人,因为上一世的缘分和债,让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和她有一段纠缠。 我没想到,无意的散步,我竟然在湖边遇见了她——如雪。 在这一刻,道童子沉睡的意志有一些松动...好像在下一刻就会一下子出现,但终究是归于了沉寂,但那种弥漫的心痛混合着我的心痛已经充斥在了我的心间。 我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我希望她能在此刻读懂我眼中的千言万语...而在同时,我也开始嘲笑自己,明明是有那么多话想说的,明明是想过千百次重逢以后,我要如何,到这一刻,却变成了绝对的安静。 “你也来了?”我没想到先开口的是如雪,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就如同我们从来没有分别过,她只是在给我打一个招呼。 “嗯,来了。”她如此说,在这一刻,我即便是有一肚子的话爆发在了喉头,就要脱口而出,也被如雪这一句云淡风轻的来了给憋了回去,变成了一句,嗯,来了。 好像我们原本就应该如此对话一般。 这句话以后,我们又是短暂的沉默...好像某种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人已无言...只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表达。 风吹起如雪的长发...她已经不是当年在苗寨里的那般打扮了,如今穿着雪山一脉特有的白麻长袍,黑发没有任何装饰的随意披散,看起来更像出尘的仙子。 风亦飞扬着我的短发...却是好像吹起了当年回忆的点点碎片,全部飞舞在了眼前...初见时的清冷,动心时的挣扎折磨,在地下秘道中背负着我生命,在夕阳的窗后任我梳理长发时的迷茫,还有在耳边轻轻的一曲流光飞舞...一年一年冬天看一次电影的约定...积雪的密林中,丝丝的亲密缠绵...最后分别时,那孤独却坚韧不曾回头的背影... 我有些痴了,无数个她和现在的她重合在一起,她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最不能忘怀,和我纠缠了两世的女人——如雪。 “你要上来吗?在这里看着风景更加的不错。”在这种沉默中,如雪再次开口了。 “嗯。”我也从回忆的碎片中回过神来...然后一跃而上,跳上了那块大石...然后看似的平静的一步一步走向如雪,和她并肩而立。 这一刻,是如此的平静,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每一步我的心跳是多么的剧烈...我生怕这是我的一场梦,当我走进的时候,如雪又再次消失在我眼前。 半年缠绵,一生相思...那个时候的我以为能够承受这样的后果,实际上...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根本就无所谓后果,也不用去承担,从开始倾心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命运,而命运既是每一天的生活,我只是这样走过。 而我最终只要能说声无悔,也就够了。 如雪并没有消失,这一次,她是真实的就在我身边...那一步一步走近的时候,我很想是我能一步步走近拥抱她,那该有多好?但我只是最终和她并肩而立。 我不想矫情的说我这就满足了...但她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的飘洒于我的鼻端时,我觉得真的,这就满足了。 “是不是很美?”如雪忽然开口这样问到。 “是的。”站在岩石之上,整个湖泊就可以尽收眼底,还能望见更远处的星空,哪里又会不美? “好多年了,我发现比起那些年月的你,你好像沉默了很多。”如雪又一次开口。 “人都是会变的,也可以说是会成长的...只是,有些东西却是不会改变的。”我轻声的说到,我想如雪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可是如雪并不接我这句话,而是望着远处的星空说到:“是啊,人是会变的...我没想到再见你时,你已经是这个神奇而神秘的地方的主人了。承一,该庆贺的是,你比起当年,更加的能够背负自己的责任了。” “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我总是要背起责任的,我是老李一脉的弟子,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我若任性的话...此刻,你和我不应该是这样的,对不对?”我忽然开口说了一个如果。 这言下之意,别人不明白,如雪一定能够明白...其实不管是我还是她,如果都有那么一丝任性的话,说不定我已经是她的丈夫,而她亦是我的妻子了...此刻的我们不管是在做什么,肯定也不会是像现在这样要面对一场生死大战。 我不明白如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能是通过破开的空间...但出现的理由,我想也一定是与这场大战有关...如果,是因为她,她应该不会。原因也只有一个——她不够任性。 我不也是同样....而更苦的是,我不够任性,亦不够潇洒...如果够潇洒,我也应该放下了,就如师祖那般,不是吗? 我的这个话题在我们之间有些尖锐了,如雪沉默了一阵子...夜风更大了,一如当年,她的长发发端,常常会扫过我的脸颊,只是当年之所以是当年,代表的也就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想气氛这样尴尬的沉默下去...我是一个只有三天岁月的人了,我还想和如雪多呆一会儿,所以,我轻轻开口了:“你刚才不是说该庆贺我能够背负起更多了吗?” “嗯?”如雪显然不懂我忽然转变的话题,背后的意思是什么。 “做为故人,那你为我庆贺一下,好不好?”我忽然转头望着如雪...仿佛流逝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看着这一张我魂牵梦绕的脸蛋儿,我的心莫名的开始疼痛。 如雪沉默的看着我,静待我的下文,眼中的情绪隐藏的很深,深到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流光飞舞...”我开口看似很平静的说到,回忆却被带回了那个飘满枫叶的湖边,那一个最后的下午。 第一百五十章 如雪(下) 如雪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提出如此的要求,整个人都怔了一下...或许在她心里,这份感情已经成为一个禁忌...她是如此倔强的女孩子,认定了继续下去只是伤害,便会逼迫自己。 想到这里,我有些心疼如雪...她总是这样逼迫自己..守着寨子,到最后守着龙墓...她到底承受了多少?不比我少吧。 如果放在以前,按照我那纠结的性格,如雪这般,我也会守着自己不去越界...但如今我的生命只剩下了三天不到,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所以,看着如雪有些发呆的样子,我忽然就笑了...我不再压抑自己所有的感情与温柔,就这样看着如雪,然后一下子坐在了岩石之上,拍了拍身旁,对如雪说到:“我们的生命其实何其的短暂,一个月之后就将有一场生死大战...如雪,陈承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没了,你又何必吝啬一首歌?你当我故人也好,朋友也罢...请你为我再唱一曲吧。” 如雪深深的看着我,在那一刻,迎上我笑容的是她一丝心痛,她没有说话,到底坐在了我的身旁。 很多年前,我们就常常这样并肩而坐...如今,在这个清澈的星光之夜,她再靠近我,我感觉恍然如梦...我不想再顾忌什么,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了她的腰上,然后微微用力,把她揽入了我的怀中。 如雪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她低声说到:“陈承一,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约定吗?” “如雪,别动,就这样。”我什么都没有回答她,只是望着远处的水天一色,难分天上湖中的星空,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如雪的身体还是僵硬,可却下意识的没动了。 我也不管她此刻在想什么,只是低声的说到:“你也许会认为我唐突,也许会认为我忘记了约定...我只是想说,我没有忘记约定,而没有忘记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没有忘记你,也没有忘记我...” 说到这里,我已经说不下去了...和如雪相识这么多年,我从未那么直白的对她说过我爱你,到如今也是说不出口,但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因为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 接着我感觉到了她稍许的挣扎,然后对我说到:“承一,忘与不忘,结果已经注定,你又是何必?” “如雪,如果陈承一就要没了呢?你是否还舍得这样坚持?你何不让我在最后能做一个梦?”我看着如雪,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我没有具体的说什么,但我相信我的眼神她会懂。 “你在胡说什么?一场大战,你就觉得你注定会...”如雪一向在清冷,在这个时候却忍不住微微有些愤怒的望着我。 我笑着说到:“不管大战与否,也不管是什么...让我梦一场吧...从你离开到如今,我已经忘记了几年,因为我不想去记得这些...更不想去说,我如何思念你的细碎。这么多年,我恨过,也怨过...因为你竟然如此的舍得不见,但最终还是爱着..当是为我庆贺也好,当是安慰我也好,你当真舍得连一场梦都不给吗?” 如雪看着我,忽然不再说话,下一刻,她轻轻的倚在了我的肩头,就一如当年... “承一,你不会没有的...不会的...”我没想到如雪会就这样倚在了我的肩头,心中的各种情绪一下子交集在一起,还未平息,如雪已经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低声的呢喃着。 下一刻,我还想说什么...她已经用手轻轻的捂住了我的嘴,然后开口轻声的唱到:“半冷半暖秋天...熨帖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再一次,熟悉的歌声在我耳边萦绕,那么多年,魂绕梦绕不能相忘的声音也终于再一次听见...我的喉头有些哽咽。 夜色很美...夜风吹过湖面,湖面荡起微波,星光随着湖面一起荡漾,美得让人窒息...如果可以,我真的就想生命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有将来...可惜,时间会因为谁而停留呢? 一曲流光飞舞已经唱完了,在这湖光山色之中,我和如雪都半晌没有动,夜风也许很冷,但还有彼此可以取暖,不是吗? 但一场梦,终究只是一场梦,如果我还有选择,只是选择主动一点儿去结束它,那样可能心不会那么疼...我原本是打算告诉如雪,道童子和魏朝雨的事情,因为如今看来如雪毫不知情...但我终究是没有说。 有些疼痛的往事,一个人记得,一个知道也就够了...何必让如雪也因此痛苦,即便到陈承一消失了,她也不知道我与生俱来的胎记中,除了灵觉强大的原因,还有就是带着她的印记来到了这个世间。 这样想着,我轻轻的放开了如雪,站了起来...故作潇洒的说到:“好晚了,如雪...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流光飞舞,这场梦很美,至少梦中除了星光,就全是你。夜风很凉,你也别在这里呆太久。”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生命只剩下三天,或许可以让我放肆一些,但我的放肆不意味着我要给如雪一生的沉痛,如果让她察觉出来什么,最有可能发现道童子不是我的人,那一定就是如雪。 因为道童子不会像我这样孩子气的望着如雪笑。 但是我每走出两步,衣袖却被拉住了...我回头,看见是如雪拉住我的衣袖,我不明白如雪为何会如此,不由得问了一句:“如雪..?” 可是她却一语不发,忽然就撞进我的怀里,一下子抱紧了我。 我有些呆呆愣愣的,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紧紧回抱住了她...她没有抬头,只是埋首在我怀中说到:“承一,在龙墓里的岁月是没有时间的,因为过的清冷也平淡...我没有后悔过,但我依旧需要支撑,而支撑我的,一直都是你的存在。我也许很倔强的隔离了我们彼此,因为在现实是就算我不倔强,我们已经注定了分别...一入龙墓弃凡尘,我是一个已经丢弃了凡尘的人,我又怎么可以拖累你?” “如雪。”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承一,我不敢见你...可是,你不能没有!就如我刚才所说的,你是支撑着我的存在...想着你在世间的某一处角落活着,我也会觉得充满了勇气。所以,你再也不要说陈承一如果没有了的话。”如雪的声音轻轻的,就算如此浓烈的感情,在她表达起来也是淡淡的。 我心如刀绞,这句话,我应该如何去答应她?命运似乎已经不可以逆转...但如雪好像也不需要我回答,好像我这样的默然已经是给了她一个答案。 她抬头望着我,忽然就轻轻触碰到了我的嘴唇...我感觉到了冰凉的泪水,在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的抱紧她...然后回吻住了她。 这已经是时隔多年,而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说你我说好了,就一定能压抑得住... 在和如雪的纠缠中,我仿佛忘记了时间...能有这样的一吻,仿佛生命都已经彻底的圆满...最终,如雪轻轻的推开了我,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只有一句话飘荡在风中:“今夜,也是我的一场梦。” 唇齿间,好像还残留着如雪的味道...我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叫住她,我很感激她在我生命的最后表达她对我的感情,给了我一个圆满。什么都不重要了,就包括她怎么会两次莫名的出现,我都不想要答案了。 我不该留下痛苦给她....就算龙墓清冷的日子,她好好的活着,未尝也不是对我的安慰。 风声吹散了我的叹息,夜,已深。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伙伴 回去,自然是一个无眠之夜...但夜不会因为我的无眠就停留,而人也不会因为我的思念就圆满。 师父早就教会了我思而不能得,念而不能为的背后,需要的是一颗平和之心..不要只看眼前,而对于今夜出行,遇见如雪,还能有如此一番相遇划在我的生命中,给我一个无憾。 我应该感恩。 在各种杂乱的思绪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着....而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天天明。 我三天的生命来到了第二天....我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在醒来的片刻,兀自在床上发呆,因为昨天的梦太过光怪陆离,一会儿是道童子和魏朝雨,一会儿是我和如雪。 好像纠缠的很深,却怎么也记不住结果...甚至随着想的越久,整个梦越加的模糊。 我苦笑了一声,就如同懊恼的孩子,在醒来的瞬间告诉自己一定要记得夜里梦的内容,却是随着醒来的时间越长,梦里的内容越加的记不住,最后懊恼的忘记了整个梦里到底是些什么内容。 既然想不起来,我也懒得再想,翻身起床,刚刚穿好衣服...负责照顾我的秋长老就推门而入了。 我有些诧异看了一眼秋长老,我这才起来,他就知道了,未免...而秋长老却波澜不惊的说到:“掌门,已经等候了多时,终于听见房间中有了点儿动静,我这就叫人把给你准备好的食物端上来。” 我有些尴尬,原来是别人已经等候了多时,忍不住问了一声:“掌门,现在这是什么时候了?” “接近中午了...原本一直想叫醒你,但想着昨天你才从地下洞穴出来,难免疲惫,又是熬着到了深夜才回来...我无意中听见掌门辗转反侧了很久,就不忍心叫你了,让你多睡一会。”秋长老淡淡的说到,在那边已经要吩咐人为我把食物端上来。 我愣了一下,在感激秋长老照顾我负责的同时,也叫住了他...仅有三天完整的自我,我的时间很紧,莫名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已经是充满了罪恶感,所以我说到:“秋长老,不用了...我去我爸妈那里吃。” “可是,掌门,你的身体还有灵魂都需要调理啊。”秋长老回头,有一些反对的意思,毕竟站在他的角度,有些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要求三天倒也罢了,急着和父母朋友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因为要参加大战的远远不止我一个人啊。 “秋长老...就这样吧。”我无法解释,只能强势。 而秋长老无奈的看了我几眼...最终也只能同意了我的想法,毕竟很多事情虽然他不能理解,勉强也可以归结于人之常情...他不能在这个事情上左右我的行动,说到底我还是雪山一脉的掌门。 即便,我无意用掌门这个身份来压人.... 秋长老退去了,我很快的收拾完毕...就到了父母那边,在亲情的温暖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而我发现,其实无论环境怎么变化,就像是在小村子也好,雪山一脉也好,无论时间怎么流逝,父母姐姐年轻也好,年老也罢...对待我,都像对待那个幼小时候的陈承一。 亲情让人感动的地方不外如是,因为它有一种永恒不变的牵挂与关心...不会因为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产生一丝变化,亲人总是始终如一的温暖。 所以,和他们呆在一起时间会过的那么快,一切会那么的让人留恋....但到了夜里,我还是不得不离开,我怕自己沉沦的再深一些,就会忍不住软弱,忍不住在爸妈面前嚎号大哭...因为于我,对他们的心情也是一样,无论我变得怎么强大,爸妈,家人始终是我心灵上最强大的依靠,在依靠面前,人会不自觉的就软弱。 这就是我强迫自己要离开的理由...而在这一次,我才走出了父母所在小院的那条街道,就看见了一个身影随意的靠在墙边...当看见我走了出来,一下子挺直了身子,灿烂的笑容就挂在了脸上。 “哥....”他叫了我一声,我走过去,紧紧的揽住了他,习惯性的摸了摸他的光头,尽管有些吃力了,但这多年的习惯怎么可能轻易的改变。 这个身影是慧根儿。 这个小子在经历了粗糙的青春期以后...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已经越发的出彩了,模样渐渐的越来越清秀,整个人有一种内蕴的感觉...而小时候那个小圆蛋儿的样子已经渐渐的更加模糊,连圆溜溜的大眼睛也变得细长清秀了起来。 刚才他那一笑,非常的灿烂,如果不是和尚的身份...这小子会吸引小姑娘的。 此刻,我揽着他,走在雪山一脉的平台那交错的街道上,而他却还一如小时候那样的喋喋不休:“哥,额听说啦,你太厉害了...真从那个地下洞穴中走了出来,带我的长老说,你最后遇到的是一条龙啊!哥,你就是无所不能的...你一直都是额的偶像,真的咧。” 我笑,即便在别人眼里慧根儿怎么改变,是变得成熟了也好,杀伐果断也好...在我眼里,他骨子里的东西却始终未变,就连说话,那股陕西味儿都还改不掉...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了一句:“我是你偶像?那慧大爷呢?” “额师父?他不行...为老不尊,这个年纪还和额抢鸡蛋。”慧根儿一说起来,脸就一下子跨了下来,看起来有点儿委屈的小模样。 我的眼前却好像产生了幻觉...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慧根儿,那个小小的,总爱让我抱着,赖着我的小圆蛋儿...爱吃鸡蛋,更爱吃蛋糕,最后再哭着对我说:“哥,额再也不吃蛋糕了。” 到如今,让我一把再抱起他,显然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了...但在那些岁月中,他把我几乎是当成唯一依靠的岁月是不会磨灭的...我知道,我也活在慧根儿的记忆里,也许多年以后,他还是会记得我抱着他时的安心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仿佛豁然开朗了许多...想着他和慧大爷还在抢鸡蛋,忍不住放声大笑...慧根儿在我身旁,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光头,说到:“有什么好笑的嘛?” 我摸摸他的光头,也不回答,只是问到:“你怎么会在那里等我?” “不光是我啊,还有大家都来了嘛...承清哥,承心哥...都来了!结果你不在,一个长老告诉我们你去爸妈那里了...我们就等着,但我想你了啊,你在地下洞穴里都呆了好些天了...我也想问你关于地下洞穴的事情,我等不了,所以我说要来接你...孙强听说了,也要一起,他还一定要说是我二哥...我不干,我说只能去一个人接哥,然后我们就打赌,我赢了,我就来了。”慧根儿说到最后,越发的得意,一笑,两排洁白的牙齿,眼睛也眯了起来。 我听的无语,其实我发现不管是慧根儿,还是强子都有一些孩子心性...慧根儿一向是如此,而强子或者是因为避世在寨子里苦修的时间太长,造成了这种心性...也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我没有再多想什么,只是揽紧了慧根儿,不知道为什么,听说大家都来了,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不是在闭关苦修吗?怎么想着来看我的?”但我还是追问了一句...我只有三天存在时间这个秘密,恐怕只有我一个人知晓,他们闭关苦修,晚上是有时间的,原本多的是时间相聚,忽然一下子都来找我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是如月姐听说,你要放松三天,就约大家一起来了啊...原本昨天就想来的,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听说你从地下洞穴中走出来了,我们太兴奋了,就连带我的长老都不可思议的觉得你创造了一个奇迹。”慧根儿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的。 我沉静的笑着...心中却想着,这是上天的怜悯吗?还是注定了我已经快要消失在这世间,给我一个弥补,让我这生命中最后的三天,可以和我一个又一个最重要的人相聚? 让我到最后,可以有一个无憾? 这样想着,我和慧根儿已经走到了我所在的小院...推开院门,我看见坐了一院子的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知不觉,回忆太多 进门的瞬间,我看见了他们,他们也看见了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承清哥对我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我听闻自从上一次在坟前祭奠李师叔以来,承清哥就爱上了喝酒,几乎每天都会喝那么一些。 他的心事似乎有些重....但他不愿说,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他望着我笑,我也笑....笑容还未褪去,一个身影已经扑向了我,亲热的挽住了我的手臂,还是那一声熟悉的:“三哥哥...”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了一声:“如月,见到你姐姐了吗?” 如月显然没想到我提出这样一句话,原本看着我的笑容一下凝固在了脸上,有些迟疑的叫了我一声。 显然她怕我有心结,毕竟我和如雪之间的事情,在座的人除了路山和陶柏知晓的不多,每一个人都是知道的... “没关系的,傻丫头...我和你姐姐很好,就像梦一般美好。”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嘴角带着笑,但是整个人微微有些呆滞,因为不自觉的又想起了昨夜和如雪的那一场重逢... “三哥哥,你真的没事儿?”如月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或许在她看来,我这个状态有些‘疯癫’了。 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一把拉过我,对如月说到:“你别担心他了,他既然能主动说起,就证明没有多大的事情。真正有什么是不会主动说起的,就像伤口一样,血淋淋的,谁会没事儿就撕开一下?” 我抬头一看,拉我过去的是承心哥,虽然说出来的话带着些许的伤感,脸上却是依旧带着招牌春风般的笑容...其实,我知道,他是刻意带我避开这个话题,不想让今夜的气氛变得伤感。 接着,肖大少大步的走过来,从承心哥手里又一把拉过了我,把我摁在人群中间,说到:“今天晚上说好,是不醉不归的...今晚过后,咱们各自努力,一场大战等着咱们...看我肖承乾如何在大战中崛起吧。” 我被摁在了人群中间坐下,这个时候强子憨笑着给我递上了一壶酒,然后紧紧的挨着我坐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过去以后,我发现强子的戾气少了很多,身上依稀又能感觉到以前那个憨厚少年的影子了。 “大战中崛起?肖大少...你越发的张狂了啊。”肖承乾的豪言壮语引来了承真的玩笑,承真原本就是强势的性格,遇见张狂的肖大少,两个人之间的‘火花’不少,比起承心哥和肖大少之间还要吵的多。 “好了。”在喧闹之中,承清哥忽然站了起来...高举着手中的酒壶,大声的说到:“今夜是我们大战之前的最后一次相聚,一是为了承一成功走出地下洞穴,成为雪山一脉掌门庆祝。第二是为了我们这生死过命的交情,在大战以后还能继续。我们干杯吧,今晚不醉不归...” 说话间,承清哥举起酒壶,仰头就喝下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胸口...一向清冷的他,难得展露出这样豪爽的一面,我们的情绪顿时都被承清哥所感染,共同喊了一声干杯,无论男女,全部都举着手中的酒壶痛饮。 雪山一脉特产有几种酒,其中最出色的就是这取名为冷泉的白酒..以雪山之巅万年不坏的白雪酿制...虽然也是青稞酒,但在其中加入了一些珍贵的藏药,入口就能感觉到白雪的冷冽,却是在腹中爆开一团热火。 我们喝的就是这种冷泉,入口的清冷化为了心中的火热...在一番豪饮之后,彻底的爆炸,然后气氛开始彻底的变得热烈了起来...我们开始谈天说地,说这些年经历的种种,生死之间的感情...也开始说未来。 说老了以后...我们就长伴在一起吧,青山绿水的隐居,无聊了...就天下肆意的漂泊....至于那一场大战,被我们刻意的遗忘,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我们总会在生死之间闯出一条路来,而每个人都好好的。 我差点就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忘记了自己生命只剩下三天的事情...有些期待那种将来的美好...却发现我已经触摸不到,眼眶莫名的就有些发热,我想我是不是醉了? 我靠在了坐在我身边的强子身上,眼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穆承清,清字取自于,清心,清目,看透因果之意。从4岁开始跟随......” 首先,我看见了坐在我前方的承清哥...到今日他的头发几乎已经全白了..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清逸出尘,我却仿佛回到了那日,我们小辈们的初聚,他那么翩然走出,眉清目秀...清冷的样子就如同一个翩翩书生。 “苏承心,心字取自于医者仁心,师父名仁,我名心,暗含一脉相承之意。从7岁开始....” 接着,我的目光又看见了把手臂搭在我肩膀上的承心哥,如今的他笑容未变,但当日的流海已经被一丝不苟的梳了上去..含笑的眼角多了一些沧桑,我却还依稀记得那日,他走出来,清亮的眼睛,春风般的笑容...看着我们,就如同一块美玉,让我当时就心里酸溜溜的承认这个男人当得起温润如玉。 “季承真,珍字取自于去伪存真,看透真实之意,从9岁开始跟随....” 承真已经喝多了,此刻趴在我的背上...正在指手画脚的和如月说着什么...她越来越气质凌厉,充满了气场,就好像另外一个珍妮大姐头在成长起来...但是那一日的她,青春飞扬的样子我都还记得,眉眼间的英气,落落大方的姿态,只不过比起现在,多了一些青涩。 面对着承真激动的诉说,如月笑的眼角弯弯,拿起两个红彤彤的果子,自己脆生生的咬了一个...然后很随意的递给了我一个。 如今的如月比起当年改变了太多,整个人虽然依旧活泼火辣,但是也多了一份沉稳....可是,我和如月认识的比我的师兄妹们还早,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已经相遇。 我怎么能忘记,她被凌青奶奶牵着从车上下来那份儿惊艳?小镇子上何时有她那么好看的女孩子?又怎么能忘记,我第一次见她,那瓦片儿似的头发...她说,我这个哥哥头发好奇怪。 她小时候的那份古灵精怪...灵动的双眼...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抹亮色。 我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还没来得及下咽,就被慧根儿一把抢了去,他对我笑,然后毫不犹豫的拿着手上被咬了一口的果子,大口的又咬下一口,然后眉清目秀的脸顿时笑开了,喊了一声:“甜。” “也不嫌上面还有承一的口水,是不是你哥咬过的果子都甜啊?”承心哥看得好笑,逗了慧根儿一句。 慧根儿理所当然的说:“就是!”大家一阵儿哄笑。 谁不明白慧根儿对我的依赖...我伸出手去习惯性的又想摸摸他的光头,却发现他站着已经很高了...清秀的脸,衣服之间也不能掩盖的流畅的肌肉线条,在人群中开怀大说的时候,胸襟微微敞开,露出了一点点血色的纹身,在情绪高昂,喝酒之后...他的纹身也会若隐若现。 他和慧大爷从来都不是太守戒律的和尚,在必要的时候,是不戒酒的...总之,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但我又怎能忘记,在那个恐怖而封闭的荒村之中,我在沉睡中醒来,那个顶着我的鼻子的小脑袋...他说我是他哥哥。 他腻着我...那个时候的他,眼睛又大又圆,脸蛋儿也圆嘟嘟的...声音稚嫩,最好赖着我抱他.... 这边承愿已经拉了拉在人群中疯的忘形的慧根儿...笑容越发的温和贤淑了...却在笑容之下透露着一股坚韧的气质,比起当年,整个人经过岁月,各种气质越发的成熟了。 但我又怎么能忘记...在元懿大哥的家里,初初见她时的怜惜,在那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她选择了不同的一生,和我一起走出熟悉家时的背影? “哥,这样真好...”在这边强子忽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笑的也非常的开心。 如今的强子早已经变得强大...可是,荒村初见,那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羞涩沉默的少年...在爷爷死后,那个无助却又坚强的少年我又怎么能忘记? 那边路山也难得笑的开怀...陶柏依旧是躲在他的身后羞涩....想当年,第一次见他们,我还充满了敌意...如今,生死几回以后,还能舍弃吗? 原来不知不觉当中,回忆已经太多。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战之后当有大喜 酒不醉人人自醉...以漫漫的回忆为菜,酒液入喉,别有一番滋味...我的眼前变得模糊,我想我早已经醉了。 而大家也同样是如此,一片片的醉倒在地...深夜,小院已经横七竖八的睡满了人,我枕在慧根儿的肚子上,慧根儿兀自在说着醉话:“哥,额现在又敢吃蛋糕了...你带额去吃全时间最好吃的蛋糕吧,面包额也吃的。” 我笑...酒意沸腾在心中,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很想知道,在我没了以后,道童子会不会带着慧根儿去吃蛋糕? “三哥哥...我到底要不要和沁淮结婚呢?算了,你肯定会说要的...那也得等大战以后...三哥哥,我的胖虫子很厉害哦,你也不一定能打得赢,哈哈哈....金蚕从来都是进化未知的存在哦。”如月靠着我,醉的更加的厉害。 我很想伸手去捏捏她的鼻子...却发现我眼中重影,怎么也捏不到如月的鼻子...倒是承心哥在那边吃吃的笑,骂到:“陈承一,你这个白痴...手在那里乱舞做什么?你倒是过来啊...我好像看见沈星在我面前,我...看不清楚,你来帮我看看?” 在那边,承愿靠着墙,默默的看着承清哥不语,而承清哥默默的回避着承愿的目光...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猛然转身,忽然就走到承愿的身边,伸出手,又放下...最后,竟然软软的瘫倒,就这样靠在了承愿的腿上...承愿的脸上带着莫名温柔的笑容,一只手轻轻的放在承清哥的头上...从他的花白的头发上抚过。 “哥,我的拳打得好不好?”在那边,强子一个人在院中乱舞,拳脚早已经不成章法...可是威势还在,虎虎生风。 “好!”我迷迷糊糊的开口,然后举手不停得拍掌,心中却是恍惚...总觉得看见了很多...想要知道结果,但生活已经不属于我...沁淮,如月...承愿,承清哥...可是我还来不及伤感,忽然脖子就被勒住了。 我咳嗽了一声,却看见肖大少一张脸喝的通红...在我耳边胡言乱语的说到:“这个承真真的太嚣张了...你说,我要把她娶进门去?我能收拾她吗?” 我还来不及说话,肖大少脸上涨的更红了,拍着我的背,头枕在我的肩头说到:“承一啊...我已经不是大少爷了,我肖承乾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觉得承真是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说起来,你是她大师兄,就是她大哥...她大哥呢,就是我大舅子,对不对?承一,不如我在你这里下聘礼吧?你看这个...这个怎么样?我身上最贵的东西。” 说话的时候,肖承乾从长袍里摸出了一个铁盒子,那是他最珍贵的雪茄...我呵呵的笑了一声,说到:“肖大少,你一盒雪茄就想娶走我师妹?”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承真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拉起醉的软绵绵的肖承乾,忽然的就吻了上去。 “好哦...”“哦,他们亲了...”“阿弥陀佛...”这个举动让小院中一片沸腾,大家忽然都欢呼了起来。 承真也有些醉眼朦胧的看着肖承乾,说到:“你说的,娶我。不用聘礼,你要的话,就把一颗心拿出来吧。” 他们什么时候?我发现...原来在时光流转中,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情愫也在这生死与共的时间里,早已深种...而我愿天下有情人,都能细水长流的幸福。 而在大家起哄的声音之中...肖承乾一把搂紧了承真,他说到:“承真,若是大战以后,我肖承乾还活着,你就一定是我的妻子...一定,我就在这雪山一脉茫茫的草原上,大开宴席的娶你,然后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好啊...”“我x,太肉麻了....” 大家又在起哄,可是幸福中的两个人哪里还管我们?紧紧的拥抱着...我看见,在那边路山温和的看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陶柏...看着幸福中的肖大少和承真,眼中写满了祝福与落寞。 而承心哥在起哄的时候,忽然两行泪水就从眼中滚落...他悄悄的擦去,叼了一只烟在唇上,慢慢就默然不语。 承清哥带着清淡的笑容,头枕在承愿的腿上...承愿眼中依旧温柔,只是轻轻的把手搭在了承清哥的肩膀上,承清哥握住了那只手。 我心中真诚的祝福...可是,也难免酸涩...若是当年,我肯留在苗寨,或者如雪愿意义无反顾的跟我走...我是否也会对如雪说,娶你...咱们在竹林小筑摆好多桌,然后再在月堰苗寨摆好多桌....我就要热热闹闹的,让许多人看着你成为我的妻子。 终究只是一声叹息....我忽然大喊了一声:“承清哥,你娶了承愿吧...我是大师兄,我为你做主了。” 大家一齐的转头,看向了承清哥和承愿...他们猛地一愣,承清哥清冷的脸上带着犹豫和挣扎,显然他和李师叔一样,带着一种异样的古板...不像我和我师父那么洒脱不羁... 倒是承愿忽然充满勇气的说到:“承一哥,你当真为我们做主?” “当真!!”我认真的喊了一句。 “那好...大战以后,我元承愿要嫁给穆承清...承一哥,我就把这个幸福压在你身上了。”承愿无比认真的说到。 “好...承清哥,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办酒席吧,咱们一起娶媳妇儿...在这草原上,摆个三百桌...热闹到死...”肖大少紧紧的抱着承真,大喊了一句。 承清哥的脸上终于也不再犹豫,重重的点头...然后期盼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笑着点头,算是承诺...心中的泪水却在这一刻沸腾,我在大喊‘道童子,你知道的吧?你一定知道的吧?你到时候要为我的同门请愿...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场婚礼,你要好好的扮演陈承一,你绝对不要让大家难过。’ 但是道童子的意志却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可我知道,他一定知道的...我也不介意在我消失以前,一遍遍的提醒他。 夜已深...在一片情感放肆之后的喜悦中,大家终于醉的不能再醉...纷纷彻底的在院中醉成一片,沉沉睡去...再也不能动弹。 秋长老出来看到这么一片,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这一群年轻人啊...”然后吩咐人直接在院中铺垫了一番,把我们抬上去...我有些昏沉沉的站起来,说到:“不用抬我,我还没有彻底醉。” “我也是,那就麻烦秋长老为我们准备两碗醒酒汤吧...承一,要和我谈一谈吗?”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柔和的响起在我身后,我一看,正是路山半靠在墙边,温和的笑着看着我。 我点头,对着秋长老说了一句:“那就劳烦秋长老了。” 秋长老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和路山,还有睡的横七竖八的一群人,再次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这群年轻人啊....” 雪山一脉的醒酒汤很特别...明明是温热的温度,但入口却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清冷..刺激的人思维一阵一阵的,渐渐清晰..而我和路山本也是修者..随着气息的运转,想要散发出一些酒意还是能够做到的。 在醒酒汤喝完之后,我和路山也都清醒了七八分,坐在小院儿里的石桌上...路山先是怜惜的看了一眼陶柏,又看了看大家,对我说到:“承一,人们老是说希望世界和平...但是你觉得有多少人能体会和平的真意?可能这一种真意,是要真的经历过了颠沛流离,生死战场,才能更深的体会到吧...” “那真意是什么?”我也看了一眼大家,其实心中若有所感。 “真意就是更加懂得珍惜未来的美好...和平,是一个让你有未来可以期待的词语,不是吗?承一?”路山笑着说到。 “是啊...那一幕一定会很开心,很热闹...我是说,如果承清哥和肖承乾同办婚礼的时候...多么好的未来,让人多希望能够没有那场大战。”我轻轻开口说到。 “就像我,这一生很开心遇见你们,很遗憾却是和你们认识的太晚...唯有未来可以期待。所以,也就更加的期待和平,没有那场大战。”路山说的很认真。 我沉默...说起来,我有一天的未来可以期待,算不算是期待? “承一...”路山忽然开口叫我。 “嗯?” “出去走走?” “好。”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吗?” “你的故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从天而降的你(上) 雪山一脉的夜晚都很美,但同样的夜,与如雪经历的,和与路山同行的,感觉是那么的不同。 与如雪一起,任何的一丝美景,都能勾起内心无限的心事...而与路山一起,两个人关注的却不是什么美景,草地在脚步之下‘沙沙’作响,沉默走着的两人,感受到的是一种男人之间,互相扶持的不孤单。 我们还是停留在了我和如雪昨夜所在的那个湖边...依旧是那块岩石,我和路山同时一跃而上...然后在岩石之上坐下了。 盛满星光的湖水...微微的夜风,路上从长袍里摸出了一包烟,分给了我一支...我们一起默默的点上了烟,淡蓝色的烟雾氤氲开来,路山也终于开口了:“其实,一直以来,好几次我都想给你讲我的往事...但不是一件什么愉快的事情,我甚至怀疑我是否有勇气去讲这个故事。” “每个人都有无法忘记的事情,也不一没办法忘记的,就一定是好事儿,对不对?”我安慰了路山一句,事实上原本生活就是如此,甚至是越伤心越遗憾的,越是难以让人遗忘。 “我是一个孤儿...一个藏区的孤儿...”路上说着忽然就望着我笑了。 我很吃惊,但是细想起来,路山除了对陶柏悉心的照顾,几乎没有怎么提起过他的亲人,原来是有如此的典故。 我没有插嘴,而路山却是继续的说了下去:“但说是孤儿,也不完全的是...我只是没有了父母,但是我还有爷爷奶奶,和一个舅舅...当然,这是汉人的称呼,总之你能明白这层关系就是了。” “那这样的话,你的小时候也不算没有依靠啊?”我从小过的温暖,父母,姐姐,师父...都很疼爱我,我无法对路山的身世去感同身受,但下意识的就希望路山也是能得到依靠和疼爱的。 路山夹着烟,看着远方的湖泊...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微微的一笑,带着一种悠远回忆,沧桑不堪回首的意味说到:“我的爸爸妈妈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奶奶告诉我他们是失踪在了雪山的深处,是为了找一个神秘的存在。” “啊?你爸妈他们?”我有些吃惊的看着路山,总觉得这背后总有个了不得的故事,一对普通的夫妻如果是过普通的日子,怎么会跑去雪山深处找神秘的存在?还留下一个小小的幼儿?路山的爸妈有故事吗? 面对我的疑问,路山望着我苦笑了一声,然后说到:“承一,我如果告诉你,我不止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连我父母的事情我也很少听说,你相信吗?” “我自然相信。”我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也涌起一丝苦涩,好像路山那个苦笑也刻进了我的心里...失去父母原本就是很可悲的事情,连父母的一切都知之甚少,那是怎么样一种心酸的童年? “可也不是完全的不知道呐。”路山一下子躺在了大石之上,嘴上叼着烟,然后眯着眼睛说到:“在小时候,我奶奶曾经给我说过,我爸爸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而我妈妈非常的美丽,他们都很疼爱我...我妈妈缺少乳汁,我爸爸每天都会给我挤羊奶...在大雪纷飞的时候,都不曾间断过..而我小时候身子弱,我妈妈更是整日整夜的抱着我,不肯让我离开她的怀抱,我爸爸还曾为我采药...只是这些回忆我一丝都不记得,我只恨那个时候我太小。” 我也和路山并排的躺下了...我明白他的心酸,美好的回忆偏偏记不得,连爸爸妈妈样子都记不住的难过,原来这就是路山的童年。 而我也知道了,什么事情并不是没有因由的,路山是一个出色而神秘的修者,而他的天分肯定和他的爸爸妈妈有关系...即便他也不知道他爸妈的事情。 “是不是觉得我很苦?承一?”他忽然笑着问了我一句了,但是不待我回答,他又继续说到:“其实,在我七岁以前,是不苦的...我爷爷奶奶怜惜我失去了父母,很疼爱我,总是护着我,我们家是牧民,家里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还是有一群羊儿的...衣食也是无忧。唯一不喜欢我的是舅妈,从她嫁进来以后,连着我舅,也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嗯?后来呢?”我继续问了一句。 “后来?我说了,因为爷爷奶奶的存在...我舅舅舅妈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再说,那个时候分家了...他们也有了自己的羊群,牧民就是随着羊群走的,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交集。可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对不对?我爷爷奶奶毕竟老了...再加上过于思念我的父母,他们的身体衰弱的很快,我常常看见奶奶在夜里哭,念叨我爸爸的名字。”路山说到这里,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他的侧脸看起来有一些忧伤,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知道从小无依的他对自己的爷爷奶奶会有多么深的感情... 路山又点燃了一支烟,沉默了好久,才说到:“我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吧...我七岁的冬天,特别冷的冬天...连草原都积雪了,久久不散...就是在那个冬天,我爷爷和奶奶相继去世了。之后的事情,其实很狗血...总之,你也不需要知道的那么详细,大概就是我开始和我舅舅舅妈一起生活,而我爷爷奶奶留给我的羊群,也是属于他们了。” 路山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更加的轻松...仿佛那些受过的苦根本就不值一提。 “恨他们吗?”我的眼中是无穷的天际,灿烂的星空...其实在这苍穹之下,我们是何其的渺小,而恨仔细想起来,也是何其的不值一提?你放在心上,就是恨,你不放在心上,那么一切都与你的生活,你的快乐无关。 “之前有恨的,在他们家里,是吃不好的,还有沉重的家务事压在身上...稍微大一岁,就去放羊了...而且什么都要让着弟弟,弟弟一个不开心,我就会被揍,我想爷爷奶奶,也会在晚上一个人抱着最心爱的羊,哭着喊爸爸妈妈...你说小小的我,如何能不恨?”路山望着星空,也是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后来就不恨了?”我问了一句。 “也就不恨了,如果没有他们,我一个七岁的孩子也无法顺利的在茫茫的草原长大,毕竟我那个时候也不会放羊,草原上还有狼群,还有各种未知的危险...他们对我不好,至少让我长大,就像就算吃的不好,我也还能吃饱,不是吗?”路山悠悠的说到。 “你很豁达啊。”我简单的评论了一句。 “承一,换做你的性格,可能比我会更早的想通,只因为你如果记着恨,会活的很痛苦...而你看着恩情,你就会活的轻松快乐豁达一些,他们无论如何,也是养育了我几年。而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的日子就会那么过下去了...等着长大了,能娶上一房媳妇儿了,舅舅舅妈多少也会分给我一些羊吧,就算不多,我也可以过我自己的日子了,我觉得只要我努力的劳动,羊群就会慢慢的变大...我的日子就会好起来,那个时候,我最渴望的事情就是长大。”路山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好像那是一个很美的梦,我能理解...如果真的可以这样过下去,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不自禁的问到。 “能发生什么?你大概也能猜测到吧?只不过你猜不到的是细节罢了。”路山再一次淡淡的笑了...那笑容就像沉浸于回忆,不愿意自拔。 “那你直接说吧。”其实,我应该能猜测到,他的命运发生了某一种转折,而这种转折可能和那个充满了神秘邪恶的寺庙有关。 “那一年,我11岁...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牧民了,我熟悉草原,熟悉羊群...已经习惯了放羊的生活...但就算这样,也不能防备住神出鬼没的草原狼,在那个夏天,我出去放牧...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平静的牧场里,来了一小群草原狼。我在那个时候陷入了困境,我又舍不得每一只羊...在和舅舅舅妈生活的日子里,我对每一只羊的感情都是那么深。”路山看了我一眼,问到:“能理解?” “嗯。”我点头。 “也就是在那一次,我遇见了白玛,那个改变我生命的女人...在我赶着羊群,和狼对峙逃命的过程中,我遇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