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种》 第1章:帮派 “江湖?武林?我居然成了一帮派成员……” 任秋靠在一破门板上,手上身上,全是鲜血,周遭七八具尸首,堆积在一起。 他在收尸,两个比邻的帮派,火拼后留下的摊子。 其余人早回去了。 呆愣愣的看着一堆篝火愣神,那跳动的火星,就像他的思绪,杂乱不定。 他穿越了。 这一世,也叫任秋。 他前世是一个武术狂热粉,在这上面花了钱不少,也见过各大门派掌门人,参加过无数次武林风会。 结果一次见义勇为,被小偷一棍子打进医院,再醒过来就是眼前这般。 思绪飘荡,记忆错乱,浑浑噩噩。 …… 县城不大,五千余户,商业不太发达,左近都是山区,也就收山货的人比较多。 今天帮里无事,早早地钦点完,提留着今天领取的五斤糙米,准备回家。 街面上看似繁华,但街角处,能见到一些无人掩埋的尸首,有饿殍,也有被人杀的,不到烂得发臭,衙门不会派人收敛。 没人大惊小怪,一脸麻木,仿佛空气中隐隐的尸臭,是闻不见一般。 世道越来越乱了。 任秋叹了口气,来到这个世界,已然有了大半月,但到现在也不过勘勘适应。 摇摇头,尽量走人多的地方,自己这具身体,虽然有着十五六岁年龄,但也就相当于前世十一二岁左右身高,皮肤发黄,瘦如干柴。 左拐右拐,很快就到了一处胡同,地面屎尿不少,臭不可闻,来往的人罕见,见了也不相问,只低头路过。 胡同最里面,一低矮的灰泥篱笆院,破门板歪歪斜斜,里面一片狼藉。 心头一抽,几步冲进去:“任颖……小妹……” 一间屋分左右两间,桌椅倒在地上,被子床板被掀开,空无一人。 “哥,哥,我在这……” 稀稀疏疏的声音自小院传开,出去一看,一枯黄头发的小丫头,从一堆杂草爬出来。 任秋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了下,见她没有受伤,捋了捋她身上的杂草:“怎么回事,家里进贼了?” “不是,是爹回来了……他踢门的时候,我就躲起来了。” 爹?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记忆中这是一个烂赌鬼,从不顾家,每次喝酒回来,都会拿家里人撒气。 娘在的时候,就是被他一次酒后卖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留下他们兄妹两,要不是自己去帮派里端茶送水,替人收尸,早就饿死街头。 小丫头瞧他生气:“哥,他回来找钱,被我都藏在身上了,没找到就走了。” 邀功似的,举着手里一个小荷包,里面也就几角碎银,却是他们全部家当。 “没事,他一年也不回来几次。” …… 傍晚,外面急促的敲门声,任秋侧着身子站在门后,透过门缝看了眼,一个半大的小子,站在门前。 二狗子,和他同一个胡同,都在帮派里厮混,两人平时关系不错。 既然是熟人,也就打开门:“狗子,这么晚过来干嘛?” 二狗子瞥了眼院内,一溜着进去,压低声音道:“今晚帮里有大行动。” 任秋心中一动,认真起来:“什么行动?” “还记得前些日子,咱们皂水帮和虎头帮火拼,宰了他们不少人么?” 怎么会不记得呢,他就是那次穿越过来的。 微微颔首,让他继续说下去。 二狗子左右看了眼,小心翼翼的道:“方才回来的时候,听见王老大旁边的柳大说,今晚王老大要灭了虎头帮,抢了他们地盘。” 说着,搓了搓手:“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你去不去?” 任秋心头一热,他们作为帮里外围,平日里端茶送水,也没什么油水,唯一捞钱的门道,就是摸尸。 “去,怎么不去。” 吩咐好任颖,把大门给关上,一有人立即躲起来,旋即跟着二狗子匆匆离去。 皂水帮不大,占据左近几个巷子和一条街,帮里数十号人,此时大多数聚集在一个破庙里。 两人也不显眼,就跟在后面,无人理睬他们。 破庙里半人高的泥神像,灰暗残破,在篝火下阴晴不定,神案上摆着一个猪头和几坛酒。 一个穿着灰色短衣的汉子,恭恭敬敬的上了几炷香,旋即转过身,吼道:“兄弟们,想不想吃肉?” “想……” “要不要娘们?” “要……” 下面群情激奋,气氛狂热,汉子忽地一顿,狰狞的道:“虎头帮屡次跟我们作对,抢我们地盘,杀我弟兄,让我们没有好酒好肉享用,更没有娘们伺候……” “杀了他们。” “灭了虎头帮。” …… 任秋在后面,默不作声,瞥了眼二狗子,面红耳赤好不激动,跟着挥舞拳头嘶吼着。 摇摇头,暗自决定,找机会一定要另谋生路,否则迟早被人打死。 微微凝神,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柄小剑,虚虚幻幻,却又真实存在,至今不知有何用途。 不去想这些,看向前方。 那灰色短衣汉子,就是皂水帮帮主,姓王,具体叫什么,都没人知道,听说习过武,七八个壮汉都打不过他。 为人凶狠狡诈,人送外号‘灰狼’。 …… 月上中天,万物沉寂。 在一片黑暗中,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接近一处院子,周遭也无人家,大抵是废弃倒塌的屋。 虎头帮和皂水帮比邻,实力相差不多,也不过数十号人,占据着一条街和几条巷子。 灰色短衣汉子按了按手:“柳大,你带几个人进去放火,火一起,咱们就冲进去。” 一个壮硕男子点点头,提着几个酒坛,里面装着易燃的液体,遇火就燃,很难扑灭。 几个人悄悄地摸到院子前面,翻身进去。 刹那间,几声凄厉的惨叫从黑暗中院子里传出,接着火光大冒,一声大笑传出:“灰狼,老子等候你多时。” 院门打开,冲出数十个人,个个手持利器,眼光闪烁,狠狠盯着他们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劲装打扮男子,手中提着一脑袋,鲜血滴落在地,正是柳大。 灰色短衣汉子眼角一抖,冷笑:“果然,你在我皂水帮安排了暗手,不过老子既然敢来,就没想过杀不了你。” “杀了这群杂碎。” 随着一声巨吼,数十号人像发了疯一样,冲杀过去。 在夜色下,百十号人厮杀在一起,没有章法,没有调度,全凭着一股凶悍,两边人你来我往。 …… 任秋和二狗子,猫在不远角落一动不动,更别说往前冲,只死死盯着前面。 “任哥,你说谁会赢?” “灰狼狡诈,既然猜到虎头帮留有暗子,知道消息,还敢前来,说明底气不小……” 百十号人厮杀,最显眼的还是灰衣汉子和劲装男子,一个手持一对铁钩,翻手间就是一条人命,一个手持短剑,角度刁钻,步伐诡异,吞吐寒芒。 任秋冷笑:“看到没有,冲上去就是炮灰,最终决定胜负的两人,都在用他人性命,试探彼此实力。” 二狗子吞了吞口水,脸色有些发白,把脑袋埋得更低,生怕被人发现。 他没发现,任秋此时的眼神,如火一般炙热,死死盯着灰狼和劲装男子。 这个世界,真有武功啊。 听说城里有几家武院,只要交钱就能习武,也不知道真假。 终于,灰狼和劲装男子对上了,铁钩和短剑相击,蹦出火花,速度非常快。 不过十余招,灰狼突然好似力竭,脚步一松,手中铁钩居然被打掉一只。 劲装男子眼睛一亮,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中短剑寒芒一闪,忽左忽右,如一道闪电,刹那而下。 “死~” 灰狼眼中闪过一丝狡诈,脚步一顿,居然硬迎上去,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手套。 血肉分离,人影倒飞。 场面瞬间一静,众人一看,躺在地上吐血的,不就是劲装男子么? 树倒猢狲散,很快结束了厮杀。 虎头帮灭亡,皂水帮损失也不小,几乎人人带伤,但神情亢奋,在一个个小头目的带领下,瓜分虎头帮留下的财物和产业。 至于留下的尸首,自有外围帮众负责。 任秋和二狗子,在一具具尸首上摸索,不时掏出一些钱财,压着声音:“这次发了。” “低调点。” “放心,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 任秋看了眼周围,除了像他们这样,在摸索尸首的帮众,其他人大抵进了虎头帮的院子,在那分赃呢。 来到劲装男子尸首旁边,瞧着其胸口陷下去一块,脸色灰暗,双眼无神,蹲下身子探了探他鼻息,又摸了摸他脖子。 死了。 扫了眼其身上凌乱,想必被检查过,也就不再看,刚准备起身,身子一颤,他手臂被人抓住。 “你,你没死?” 劲装男子一动不动,但眼珠子却转了下,一字一字的吐出:“救,救……” 任秋神色变幻,下意思的看了眼周围,无人注意到这边,深吸一口气:“现在人多眼杂,我把你藏在尸体里,晚点再过来。” 说完,立即起身,把他拖到一旁,然后再把其他尸首也拖过来,堆在一起。 很快,二狗子过来,手里提着一血色衣服包裹:“任哥,收获不小,咱们撤吧。” 任秋点了点头,看了眼尸首堆,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第2章:残破剑谱 近凌晨,除了天边的悬月,一片死寂。 一个身影推着独轮车,沿着街边来到一条胡同,浓郁的血腥味,在风中散开,几条野狗正在舔着地面的血。 “滚~” 用棍子打跑了野狗,来到一堆尸首旁,拖开上面的,露出劲装男子。 “死了没?” 劲装男子缓缓睁开眼,气息若有若无,嘴角流出血,虚弱的道:“槐……槐……胡同,第……第五房……” 槐树胡同,第五间房? 任秋低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让我带你去,槐树胡同,从头开始的第五间房?” “那里有什么?” “药……药,钱……” …… 任秋推着独轮车,小心翼翼的来到一胡同外,左右安静,偶尔有几声狗叫,很快就被主人家打熄。 把独轮车停在胡同口,看了眼周围,独自一人往前摸,很快就到了一院子门口,看着上面上锁,但也不放心,贴在门板上听,里面悄无声息。 退后几步,躲在远处,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丢过去,打在门板上。 “啪……” 许久没有动静,还是不放心,再丢了几块石头,反复确定无人后,这才放心回去。 推着独轮车,来到门口,瞧着上面的锁,看向劲装男子:“钥匙在哪?” “脚,脚……八块……砖……” 任秋点点头,蹲下身子摸索着,果然有一块砖石松动,掀开一看,一枚钥匙在下面。 开了门后,月光下院子里静悄悄,推着独轮车进去,把门关好后,打量着院子。 院子不大,也就一间屋子,没上锁,推开门就进去,一股淡淡的霉味刺鼻,应是许久无人打理过。 安全起见,没有点灯。 “钱在哪?” “中,中堂,画,画后……” 任秋闻言,抬眼一扫,在淡淡的月光下,整个墙面就一副画,神色露出兴奋,搓了搓手,好似迫不及待,转过身就要去摘画。 劲装男子神色诡异,眼神露出一丝讥讽,居然无声无息的站起身,贴了过去。 忽地,身子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方要有动作,脸色一黑,软瘫在地。 任秋缓缓转过身,叹了口气,看着倒在地上的劲装男子:“是不是感觉浑身麻痹,动弹不得……这是长得有些像曼陀罗,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毒蛛草的根刺导致的。” “你一个能打拼出一个数十人帮派,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又能逃过那么多人眼睛,假死脱身,你没有点后手,我是不信的。” 蹲下身子,抽出腰间的匕首:“真的,我救你只是想拿钱财,并不想惹事的……” 匕首刺入劲装男子脖子,血水呲溜喷出,溅了他一身一脸。 早在发现男子假死的时候,他就做了准备,把毒蛛草的根刺,贴在男子头发上,用一根细长的线困住,绑在独轮车上,只要突然起身,毒刺就会刺入。 虎头帮帮主,就这样彻底死了。 画后是一暗格,抽出来是一锦盒,打开一看,里面十几根金条,还有一瓶不知用途的药丸。 压在最里面的,居然是一本残破剑术秘笈。 …… 半个月后,任秋在院子里定定而站,忽地手中一探,一柄匕首以诡异的弧线,速度极快的变动方向。 许久,方才停下。 吐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暗道:“还是不行,这具身体太虚弱了。” 得到剑术秘笈后,只是一眼明悟了其中诀窍,这是一讲究快、狠的剑术,注重技巧和杀伐,以诡异为主,让人摸不到痕迹,从而刺杀。 最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自己学习这残破剑术,脑海中那枚虚无的小剑,居然凝实了一点点,不是他日夜观想,早对它熟悉,还真发现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极快的明悟的原因。 可惜的是,自己身体太虚弱,剑术虽然明悟,但力道不足,杀伤力是有,但对于像灰狼这样的高手来说,根本不够看。 握了握拳头,顶多四十多斤的力气。 得弥补一下身子了。 任秋脸色阴晴不定,钱是有的,十几根金条价值千余两纹银,奈何拿出去用,就像小儿持金过市,不引人注目都难。 现在是,有钱都花不出去啊。 “哥,吃饭啦。” 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进了厨房,小丫头站在凳子上,双手抓着一柄木铲,在锅里搅动。 看了眼锅里,一大坨糊状物,有昨天剩下的饭,加入点新糙米。 “对了哥,昨天你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是谁?” 小丫头摇摇头:“不知道,我躲起来了,敲了会没人应就走了。” 看样子,得换个安全的地方住了,这世道越来越乱,把小丫头一个人放在家里,实在有点担心。 任秋想着。 …… …… “任哥,任哥……” 任秋惊醒,抬眼看去,二狗子偷偷摸摸的过来,见左右无人,把手里的包裹递过来:“方才摸的东西在这,你拿好别让人瞧见……我先走了,出来久了王老大要问。” “对了,任哥,你最好回家看看,你爹回来了……” 任秋微微点头,沉默不语,扫了眼周遭,周围都荒废,应是无人过来,便提着包裹走了出去。 虎头帮被灭后,皂水帮趁机占领了地盘,帮众从数十人,扩张到近两百人,风头正劲。 生意也扩大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是,与其他帮派势力,更加剧烈的争斗。 几乎每天都要死个把人。 倒是二狗子,因为人机灵,居然得了灰狼赏识,做了跟班。 而他,还是一个最外围的帮众,不起眼也不出色,他也乐得如此,屡次拒绝二狗子向灰狼推荐。 这世道,没有相应实力,爬得越高,死的越快。 月光清寒,夜色死寂。 小城显得安静,偶尔一两声狗叫,让人知道,还有活物。 胡同最里间,篱笆小院门口,坐着一小身影,如被遗弃的小狗,微微发抖,听见脚步,更是把自己蜷缩的更紧,怯怯抬头。 “哥……” 小身影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哥,我怕,他回来了,喝了很多酒,还打我,我不敢进去……” 任秋应了声,拉着她推开门,一股酒臭味扑鼻,皱了皱眉,瞥了眼右边房间,一声声如雷的呼噜声,犹豫了下,吐了口气去了左边房间。 两条长凳,上面一块木板,就是他们的床,光秃秃一片:“被褥呢?” “他说冷,拿走了。” 任秋脑袋一热,强忍住一股烦意,捏了捏小家伙身上,薄薄一片布:“冷么?” “哥,我不冷,咱不惹他。” “哥,你身上好多血,你受伤了么?” “无事,不是我的,别人的。” 安抚着她,抱着小家伙,用自己身躯热量,挡住外面风寒,就这样陷入浑噩的沉睡。 …… 第3章:虎毒也食子 坠落,好似掉进无底深渊,无力又惊恐,就在跌到底部的时候,蓦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抹了一头冷汗,打量周围。 眼前是一个灰扑扑、空荡荡的房间,地面褐黑色夯实的土,一缕缕光线,从矮小的窗口透入。 “哥,哥……救……” 外面压抑的哭声,好似被捂住了嘴。 心头一惊,三脚两步出去,就见一面色枯黄的男子,正捂住任颖的嘴,拽着往外走。 烂赌、酒鬼,也是他这个身体的父亲……这是他看到这个男子,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念头。 “哥,救我,他要把我卖掉……” 小女孩哭着,尖叫着,被男子狠狠踹了几脚:“去红院有什么不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伺候,有人心疼,穿金戴银不愁吃穿,老子这是让你去享福,又不是让你去死……再哭老子掐死你。” 畜生…… 任秋脑袋一炸,冲过去:“放开她。” 男子一愣,一脚踹过来,狰狞的道:“小畜生,老子是你爹,用得着你来教老子做事?” 任秋踉跄几步,捏着拳,定定不动。 报官,这是他前世本能,但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狂暴的杀意。 记忆里,报官是无用的,穷人报不起官,有钱也不行,你没相应地位,只会更惨。 气氛沉寂,一时无语。 “放了她可以,你给老子拿钱来,有钱老子就放了她,十两银子就行……” 十两银子? 能买至少二十石糙米,足够几口之家一年有余不愁吃。 哪怕现在世道不好,十两银子,也是一笔普通人家不敢想的数字。 “小畜生,老子可不是没给你机会,十两银子可不多,老子和红院谈的可是十五两,少你五两可见情面了。” 男子一把掐住他脖子,力道越来越大,恶狠狠的道:“别当老子不知道,老子早就打听了,你在皂水帮收尸,摸了不少东西吧?” 杀了他。 不然永不得安生。 蓦然,一股念头蹦进脑海,旋即压制不住的扩散,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腰间,那里裹着一柄小匕首。 男子瞧着不对,神色变了,眼中凶光闪烁:“怎么,还想杀了你亲爹?小畜生,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混过帮派的人,杀的人没十个也有七八个。” 寒芒吐射,如电似光,速度极快,角度诡异。 刹那七八刀下去。 男子死了,躺在血泊了抽搐。 任秋喘着粗气,死死拽住匕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许久后才偏过头,看着吓呆了的任颖,咧嘴一笑:“回屋去,我不喊你别出来。” 任颖‘哇’的一声,扑了过来:“哥,我好怕……” 夜晚,任秋推着一辆独轮车,从小院出来,很快就到了一处废弃水井。 “咚~” 没想到,自己练剑后,第一个杀的居然是自己亲爹。 世事无常,只怪他太畜生。 许久,拿出一张纸,在月光下,字迹潦草,上面一个大血手印。 九两银子? 这是他从尸首上摸出来的,一张赌档欠账票子。 难怪突然回来,原来是欠了一大笔钱,才有歹心的。 他突然有种感觉,这个赌档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找上门来。 普通人他倒是不怕,但一旦遇到,像灰狼这样的,或者人数一多,自己可就危险,更别说还有小丫头任颖。 看样子,得早做打算了。 而且他也不想继续在帮派里厮混,迟早被人打死。 练武,一定要强大起来,才能生存下去。 …… 翌日上午,外面敲门声,任秋开门一看,就见一瘦弱的半大小子,正是二狗子,见他咧嘴一笑:“任哥,昨天你咋没去帮里钦点?王老大还问呢。” “进来吧。” 任秋让开身子,瞥了眼外面,见没人后关上门,道:“昨天身子不太舒服,就没去……你先等会,我洗把脸。” 二狗子看了眼屋内,低着声:“你爹呢?” 任秋身子一顿,旋即放松下来,看着木盆里晃动的水,一张稚嫩而又倔强的脸,轻轻一笑:“他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走了也好,这些年要不是你,你们早饿死了。” 二狗子悻悻然,想要骂几句,又怕落了任秋的面子,摇摇头不再说,道:“对了,王老大说,最近和几个帮派有些摩擦,要小心他们报复,让下面尽量到帮里,别乱外出。” 顿了顿,咧嘴一笑,搓着手:“对了,任哥,前天摸着不少东西,有啥值钱的没?” 任秋一怔,摇摇头:“我还没看,你等会。” 说着,进了屋,任颖还躺在床上,摸了摸她额头,有些发烫,皱了皱眉头,想必是昨儿吓到了。 得想办法抓些药回来。 从旁边拿起一包裹,走了出去,二狗子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里面什么都有,乱七八糟,都沾着一些血。 “嘿,什么值钱的都没有……” 二狗子颇为失望,但也不抱怨,十次摸尸,九次空,毕竟都是群苦哈哈,有钱了谁会带在身上。 “二狗,咱们县里,可有什么地方习武?” “有啊,但那可不是咱们这些人敢想的,咱们城南就有一家武院,城北也有一家,听说光学费,就要五十两,还不包括吃住……咱们帮主,就是从武院出来的。” 二狗子眨了眨眼:“任哥,你可别告诉我,你想去学武啊,你哪里来的钱。” 任秋摇摇头,轻笑道:“我就问问。” 二狗子奇怪又纳闷,总觉得任秋性格变了,以前从来不会思考太多,虽然打架不要命,但在头脑上,他总能略胜一筹。 …… 街面上越来越乱,左近的铺子也关了不少,两道旁的摊子上坐着的,几乎是不良之辈,打量着匆匆行人,眼神闪烁,不时跟上去。 “滚,这是老子的钱,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好汉,好汉……这可是救命钱,你不能拿啊好汉。” 一满面横肉的壮汉眼睛一撇,瞧见一低着头路过的小子,踹开一个老汉:“再啰嗦,老子一拳头打死你。” 说罢,紧跟上去。 到了一无人巷子,忽地停下来,左右看着,挠了挠头:“人呢?” “算你小子运气好,跑得快……” 壮汉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走了。 任秋从一角落慢慢走出来,手里一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在五根手指间跳动,如一道寒光风暴,在阳光下闪烁发光。 淡淡的看了眼那人背影,从腰间拿出一根金条,抛了抛旋即收好,转身离去。 到了一茶摊,要了一碗茶,也不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老板也不问,这年头乱打听,可是会死人的。 到了中午,就有一拘偻着身子的男子走过来,往任秋面前一坐,毫不客气的端起茶碗就喝。 “呸~” 吐掉口里的茶叶,瞥了眼任秋:“钱带了?” 任秋只是看着他,不回话,惹得那人有些恼怒,冷哼一声:“跟我来吧。” 说着起身,快步往城南去。 任秋丢了几个铜板,也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来到一荒僻之地,周遭人家很少,许多大树屹立在两道旁。 男子回头看了任秋一眼,露出一嘴黄牙:“你倒是胆子大的很。” “不过你放心,我六福做事,从来讲规矩,只要事后少不了我的好处,一切好说。” 说着,唠唠叨叨又道:“等下你别乱说话,见我的眼神行事……还有,不管成不成,我的钱不能少。” 任秋点点头,表示答应。 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听到一声声呼和声,从一院子传出,院子大门开着,偶尔进出一些穿着灰袍的壮汉。 “到了,你在这等着……” 男子嘱咐了一声,然后小跑过去,探头探脑的往里看,然后不停的招收,很快就走出一个阴鸷的青年,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那阴鸷青年瞥了眼任秋,摇摇头就要进去。 任秋赶紧上前几步,不理会男子疯狂暗示的眼神,拱手道:“在下任秋,见过少侠。” 阴鸷青年面色更加阴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你不适合练武,体质不堪,气血太弱,练了也是白练。” 旋即看了眼男子,冷冷的道:“不要什么人都往这里带……” 说罢,转身就进去。 男子气急败坏,一把抓住任秋胳膊,又怕动静太大,引起里面注意,咬牙切齿的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乱说话,看我眼色行事么?” 任秋面色阴晴不定,深吸一口气:“抱歉,是我鲁莽了。” “你……别的不说,说好的价钱,你得翻倍给我。” 男子说着,就拉着任秋往外走,迎面一个大山般的阴影,仰头一看,神色一僵。 一个两米多的壮汉,如一头站着的巨熊,距离近能感受到,周遭气温都上升了一些。 “你要学武?” 巨熊般的壮汉,饶是有趣的看着任秋:“方才周源,是不是跟你说,你不适合练武?” 任秋心中一动,微微点头。 果然这壮汉咧嘴一笑,不屑的道:“他懂个屁……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体质确实够弱的,我一巴掌都能拍死的老牛都比你强。” 任秋打量着他身形,估摸着实力,确实打不过他,哪怕自己练了剑术,恐怕只要挨了一拳头,也能打死他。 “你有没有钱?” “有。” 壮汉一拍手掌,如打鼓似的,震得两人耳朵发鸣:“有就行,跟我进去,我带你去见师父,有我推荐你,师父肯定收你。” 任秋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被壮汉一手拎着,像一只小鸡,大步进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男子,欲言又止,不敢喊。 院子很大,足有近千平方,想必是打通了周遭的院子,没有多余的设施,地面是夯实的土,近百个壮汉,赤着上身,鼓起如铁块似的肌肉,举着一块块巨石,在打熬力气。 壮汉的体型,哪怕在这里都属于拔尖的,其他人见了都喊三师兄,任秋甚至看到了,方才那个阴鸷青年,只不过其脸色更加黑了。 到了后院,一个体型和壮汉有的一拼的中年男子,正在虚抱练功,动作缓慢,好似怀里有万斤巨石,一股股白气从其身上冒出。 许久,中年男子吐了一口气,好似蒸汽机似的,居然发出‘嗡嗡’之声,长达数十息。 这还是人么……任秋咂舌。 第4章:武院 他有种错觉,如果皂水帮灰狼,是一头残忍的孤狼,那这中年男子就是一头,从蛮荒走出来的巨兽。 难怪传闻,灰狼是从武院里出来的。 此时。 中年男子缓缓收手,如卸下万斤巨石,好似地面都震颤,如此又数十息,方才睁开眼,看也不看两人,自旁边拿起一壶茶畅饮。 壮汉舔着脸过去:“师傅,您老人家功力有增长了啊。” 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少拍马屁,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壮汉‘嘿嘿’发笑,挠了挠脑袋,抓过任秋:“师傅,他要学武,我看着他挺诚心的,就带他过来让您瞧瞧。” 说着,转过头问:“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任秋上前几步,道:“在下任秋,见过大师傅。” 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气血太弱,练武只是浪费时间,哪怕强行练武,也不过是事倍功半。” 任秋心头一冷,但不放弃,道:“大师傅,我愿意努力,用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来练功习武。” 中年男子无动于衷,淡淡的道:“习武固然需要努力,但天资也是非常重要的,你体弱血气不足,只怕未等到你有所成就,就已经败血身亡。” “师傅,这话可不能这样说,身体弱就多吃,多吃了血气就足,再说了师傅,您前些时日还不是说,现下世道乱,要多招一些弟子么?” “简直胡闹。”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瞥了眼任秋,摇摇头转身离去。 壮汉咧嘴一笑,一拍任秋肩膀:“好了,师傅同意了,以后你就是我师弟,我叫柳壮壮,在武院排行第三,叫我三师兄就行。” 任秋赶紧拱手:“任秋见过三师兄。” 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根金条,双手递了过去,柳壮壮接过抛了抛,摆摆手道:“行了,这就当学费,明儿记得过来报道就行。” 出了武院,任秋深呼一口气,浑身居然出了冷汗,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般转折。 回头看了眼,看着一个个肌肉发达的壮汉,在里间打磨力气,心中一片火热。 练武。 前世练武,只不过是梦想,而今生练武,更多的是求生存。 胡同口,一个拘偻着身子的男子,冲了出来:“唉唉,你等会……” 拦在任秋面前,搓了搓手指:“钱呢?答应好的报酬,不管是成功还是没成功,都得给钱,你可不能赖账。” 任秋看了他一眼,心情十分不错,也不计较,从腰间拿出几角碎银丢了过去。 然后绕开离去。 男子搓着手里的碎银,看着任秋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喃喃的道:“他是进去了呢,还是没进去?这趟活亏了,得罪了周源。” …… 翌日天还没亮,任秋就来到武院,门还没开,就在门里站着等,不一会就有人开门,瞧见他眉头一皱:“你找谁?” 任秋拱手道:“这位师兄好,我是新来学武的,三师兄让我来报道的。” 那人诧异的看了眼任秋,摇摇头道:“三师兄也没说啊,算了,你先进来等着吧,他们等会就过来。” 进了院子,里面空旷,只有寥寥几人已经起来,在挥舞拳脚,虎虎生风。 天色大亮,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也不看任秋,自顾里与相熟的人聊天,或独自去打磨力气。 一个阴鸷的青年,慢慢走了进来,眼睛忽地一扫,瞧见任秋,脸色更黑,冷哼一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一眼,冷笑道:“你很好。” 说完转身就走。 任秋有些莫名其妙,旁边的人瞧见,幸灾乐祸的道:“你得罪五师兄了?” 任秋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人就奇怪了:“这就不对了,五师兄虽然孤傲,但只要你不惹他,他也不会故意针对你啊。” 任秋心中隐隐有所感,定是昨日周源拒绝引荐他入武院,而柳壮壮却强行把他带入进来,从而让他恼怒,心怀敌意。 但现在让他离开,那是万万不可能。 “得,三师兄来了。” 如巨熊般的身影,穿过大门,虎视一圈,周遭弟子皆喊三师兄,然后就要去后院。 任秋赶紧走过去,见礼道:“任秋见过三师兄。” “是你啊。” 柳壮壮一拍脑袋:“差点把你给忘了……黄师弟,过来。” 一招手,一人小跑过来:“三师兄,怎么了?” “他交给你了。” 说完,踏着大步去了后院。 姓黄的人看着任秋,神情冷淡:“我叫黄生,叫我黄师兄就行,跟我过来吧。” 两人来到一处角落,黄生打量了一番任秋,摇摇头:“你体质太差,气血太弱,根本不适合练武,特别是我们武院,只怕三个月都熬不过去,就要被清退。” 三个月? 任秋拱手:“黄师兄,三个月是什么意思?” 黄生嘴角一翘:“字面的意思,我们武院,根本功法滚石功,如大石滚落,越到后面,劲力越大,如若体质不好,气血虚弱,敌人没打死,只怕把自己先给练废了。” “所以师傅他老人家定了个规矩,三个月如果不能入门,就会被清退。” “入门也很简单,只需气血灌体,抡百斤巨石如轻毛,就算入门了。” 黄生看了他一眼:“至于你,我看难。” 滚石功么?难怪众多师兄,个个体型颇壮,肌肉发达,原来根本原因在这。 想到这,任秋问道:“黄师兄,咱们武院教授剑法么?” “剑法?” 黄生不屑的撇了撇嘴:“那是娘们练的,轻飘飘的,中看不中用,咱们武院可不教这个。” “好了,不跟你多说,我先传授你基本吞纳吐气,三个月一过,你没有入门,那就自己走人。” 说罢,自顾里就打一套拳法,接着双手一撑,如环抱巨石,缓慢挪移。 “对于武人来说,气血是根本,你自己琢磨。” 一套功法演练完,黄生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任秋脸色不太好看,他能看得出来,黄生在敷衍他,对他十分冷淡,只不过是看在柳壮壮的面子上,才耐着性子教他。 也不抱怨,吐了口气,把方才记下的几处要点,仔细推敲后,自己练着。 到了日上三竿,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柳壮壮。 “师傅~” 众弟子见礼,中年男子点点头:“接着练武。” …… 大半个月后,任秋穿着一身灰色衣袍,穿过街市回到家,任颖扑了过来:“哥,你看你看……” 小手递过去一枯草扎的马,等待着任秋的夸奖。 陪她玩了会,便让她独自玩耍。 站在院子里,凝神吐息,忽地手一抖,一道寒芒闪出,如闪电一般,刹那在虚空生出道道残影。 “这半个月,也不是全没有收获。” 任秋喃喃自语,捏了捏胳膊,居然有了一些肌肉,个子也长高了不少。 武院每天都会提供一种独特的汤药,喝下去后浑身发热,如进了火炉,练功后事半功倍。 哪怕以他这般虚弱的身子,成效也非常大,现在他整个人看起来,和正常少年没多大区别。 “还剩下两个半月,得多买些肉食,还有那种独特的药,也要打听打听。” 这半个月,他不起眼不出色,只顾自己练武,打熬力气,也未去请教黄生,更未去找柳壮壮。 仿佛两人已经把他给忘记了。 他倒是能看出来,能进武院的,大抵是有些身家的,甚至县里面的豪绅之家子弟,都在这里练武。 自己能进入武院习武,完全是柳壮壮和周源之间的矛盾,这才让他捡了个便宜。 想到这,又想到那十余根金条。 还有就是剑法,自己还得打听,至于县里武院,并无人传授剑法。 “小妹,今天有人过来么?” “有,还有人翻墙进来,我都躲起来了,没发现我。” 任颖人小鬼大,偏着头得意的露出两颗小虎牙,但却未给任秋带来笑容。 任秋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陷入沉思。 …… 第5章:肉食和汤药 武院,任秋搬运气血,行了几圈后,吐了口气站定身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周围,旋即走了出去。 在门口不远等了一会,一个壮汉出来,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任师弟,久等了。” “何蒙师兄,我在春满楼备了一桌酒菜……” “任师弟客气了,走吧。” 两人到了大街,行人纷纷避让,一些暗蹲在路边的帮派份子,见他们身穿灰衣,衣角一个独特的纹案,立即转过头去,不敢多看。 到了一家酒楼,伙计迎了上来,带到了二楼一个隔间。 两人坐定,一时无语。 任秋沉吟,看了眼何蒙,道:“何师兄,不知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样?” 何蒙一笑:“既然任师弟开口,自是没有问题,只是这价格……” 任秋立即道:“价钱好说,何师兄尽管开口。” “任师弟爽快,你也别觉得为兄坑你,你也是知道的,现在世道乱,肉食难找,更何况那些异兽的肉,价格更是一直在涨,我能拿些出来,还是动了家里的配额。” “这样,十斤普通肉食三两银子,一斤异兽肉食五十两,这个价格你要是同意,明天我就让人送过来。” “那任秋在这里谢过何师兄了。” 任秋好似松了口气,道:“承蒙三师兄看得起入了武院,但你也知道,我这体质实在不堪,如若不下点血本,怕是要让三师兄失望了。” 何蒙眼睛闪过一丝了然,点点头道:“任师弟和三师兄关系很好?” 任秋摇摇头,苦笑道:“不敢和三师兄乱攀关系,也就一跑腿而已。” 说着,又道:“对了,何师兄,咱们武院每日供应的汤药,到底是何物?” 何蒙不知不觉,态度认真了许多,回答的更加详细:“咱们练武之人,注重气血,但每日打熬力气,如若没有一定的药物滋补,只会亏损本源。” “但好的药物,特别是有药方的药物,价格往往有价无市,不是一般人能享用得起的,唯有肉食,特别是异兽肉食,价格比药物便宜,也更容易获得。” 任秋点点头:“那何师兄,可有这样的药物出手?小弟愿意购买,价格好说。” 何蒙苦笑:“哪有那么容易,如若我等有药物,何苦来武院学武?自己在家由长辈传授岂不更好,正因为武院掌握独特药方,方才有许多豪绅之家子弟入院习武。” “原来如此,是小弟冒昧了。” “好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 第二天,何蒙便亲自带人,送了百余斤普通肉食和五斤异兽肉食过来,收了任秋三根金条。 接下来的一个月,任秋就在武院和家,两点一线的来往,身子骨也日渐壮硕,气血更是如火,但距离一百斤力气,还是差了些。 倒不是说,他举不起一百斤的巨石,而是需要把这一百斤巨石,抱在怀里如玩具一般玩弄,实在不是单纯一百斤力气就够的。 三个月的限期,一天天逼近,任秋表面看似不急,但心中却有些焦虑。 自从加入了武院,给他带来的变化,可谓是太大,不但是生活上,就连安全保障上,都得到极大的提升。 走在大街上,无人再敢尾随,就算把钱袋挂在腰间,也没有小偷敢偷。 “哥,饭好拉。” 厨房里传来小丫头喊声,任秋应了声,让她先吃。 站定身子,凝神观想,脑海里那柄小剑,还是若有若无,虚虚幻幻,但仔细去瞧,就会发现在最边沿处,有了一丝丝实质感。 忽地,手指一勾,腰间立即蹦出一道寒芒,如灵蛇般在指尖游走,接着步伐一动,刹那几步。 “唰唰~” 寒芒点点,如满天星辰,快的连残影都无,但眼前一个大腿粗的木桩,却木屑纷飞,‘咔嚓’一声,更是断裂成四五块。 许久,缓缓吐气,喃喃道:“看样子,我在剑法的资质,比在其他方面的资质要高啊。” 有些气馁,自己托人找了剑法,奈何整个县城,无一人传授,倒是听说数百里外,有一剑派。 但现在兵荒马乱,城外强匪盘踞,以自己实力,还不足以横跨数百里。 “暂时只能用这半篇残剑谱了,气血的上升,杀伤力也不同以往,对付十几个没练过武的普通人,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吸了吸气,给自己提了提神。 虽然气血不如武院里其他弟子,但真要比厮杀,自己现在一点不虚,单是这手快剑,足以让人胆寒。 当然,也就和普通弟子一比,与柳壮壮那就没可比性,他曾见过一次院内比武,除了有限几人可以和他对打,其余人一拳下去,皆吐血倒飞。 别以为人家速度不快,方寸之间,拳脚皆在,用上武器,更是恐怖。 十个他上去,也不够人家一拳的。 “哥,快来吃饭,肉汤都快冷了。” 任颖端着一比她脸都大的海碗,屁颠屁颠的跑出来,嘟着小嘴不满。 任秋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两月变化最大的还是这小丫头,因为肉食供应,身子也长开了,脸上有了些肉,变白了一些,一双大眼睛十分有神。 …… …… “任秋,你过来。” 武院午休时间,黄生招了招手,打量了一番任秋,道:“后天就是三月之期,到时候师傅亲自考核,能不能留在武院,你自己看着办。” 任秋点点头,没说话,黄生撇了撇嘴,也懒得多说,要不是三师兄打招呼,他才懒得管一个新人。 更何况,三师兄自从把人交给他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只怕都忘了还有这号人了。 显然招收任秋入院,不过是举手之劳。 要知道,武院几乎每天都有人拜师,但真正入内的,也就几个,三月之期能过考核的,更没多少。 未入院和入院弟子,待遇可是天上地下,不说肉食汤药,单是在外面的地位,不知多少大户人家,帮派邀请。 每月收到的钱财,也不是个小数目。 反正在他看来,任秋想通过考核,几乎没有可能,百斤巨石环保环中,如玩偶般舞动,可不是那么简单。 谁会关注一个注定要被淘汰的人呢? 到了下午,众弟子离院,任秋方出门不远,就见周源走了过来,一张阴鸷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后天就是考核,任师弟可要加油啊,不然就没意思了。” 任秋面无表情,道:“谢过周师兄关心。” 周源凑过身子,轻声道:“你还有一个妹妹吧?” 任秋面色一变,眼瞳一缩:“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记得一定要通过哈,不然可真就没意思了。” 周源一甩衣袖走了。 任秋站在原地,定定出神,脸色阴晴不定,久久才吐出一口气,只是看向周源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杀意。 回到家,打发任颖自己玩耍,钻入厨房,看着锅里熬的肉食,一股肉香扑鼻。 还好自家在胡同最里面,周遭也无多少人家,否则单是每天传出去的肉香,就不知道引来多少麻烦。 半个时辰后,肉香逐渐浓郁。 他掀开锅盖,一股滚烫的蒸汽腾出,退了几步,杵在小凳子上的任颖,哈喇子都流出来,拍着小手:“哥,哥我要吃肉。” “行,给你一块,拿碗来。” 不敢给她多吃,这是异兽肉熬制的,哪怕练武之人,吃过后也会立即搬运血气,否则燥热难耐。 分了一小块给她,加了点肉汤,让她蹲在灶台前吃。 剩余的一锅,都被他一人狼吞虎咽吃下,撑得肚子都圆滚滚。 一股极强的燥热,直扑脑门,如在火炉里炙烤,直想找条河钻进去凉快。 瞥了眼小丫头,见她小脸通红,吐着舌头蹦蹦跳跳,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深深吸气。 一套滚石功法演练而出,磨炼着体内那涌动的血气,把精华淬入骨子,融入血肉。 这一锅异兽肉,乃是他新近找何蒙买的,价格又贵了三成,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考核的日子就要到,只能咬着牙买。 滚石功,初始搬运气血,不过是慢慢推动,到了中后期,气血速度越来越快,他甚至能听到一股如水流激荡的声音。 不敢分神,只死死咬着牙。 奈何气血越来越大,甚至带动了他原本的气血,如一条崩腾的河水,冲击着经络,传出一丝丝疼痛。 “不行,我体质太差,这般进补,根本消化不了,一旦后面气血滚落劲力接不住,只怕身子都要撑破。” 想到这,一咬牙手指一勾,腰间蹦出一条寒芒,如灵蛇般游走,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面只听到一股极速破风声,却看不到寒芒。 月上中天。 小院里传出一道道如龙卷风似的声音,任秋手臂带着残影,周身上下一条流光带,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速度游走,宛若活物,吞吐寒芒。 周遭数米内,早就没有半点杂草,连地面都非常干净,形成一个怪异的圈子。 终于,随着一声低吼,流光带脱离手掌,落到地面,无声无息的没入地下,再看去居然只留下一个深洞。 任秋周身散发着一股热量,这是鼓动的气血产生,吐出一口长气,缓缓收敛气血。 “再磨炼两天,就应该差不多了。” 捏了捏拳头,澎湃的力道传出,好似一拳头能打碎一块巨石,他知道,这是力道暴涨后的错觉。 第6章:气血贯体(求推荐票) 缓缓收拳,仔细体悟着体内变化,一股滂湃的气血,在周身上下流转,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些杂质通过毛孔排出。 普通人,因为进食不注意,体内残留许多杂质,日积月累下,身体就会垮掉,只有通过调养,才能有所好转。 但练武之人,气血冲刷下,这些杂质都会自动排除,就像一些人喜欢运动,出了一身大汗后,浑身舒爽。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且需要非常久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练武之人气血旺盛,只要保持住,往往活得更久的根本原因。 忽地,一股微弱的气流,在快速变化,身体本能一闪,躲了过去,睁开眼一瞧,任颖这小丫头,手里抓着一把石子。 “哥,你背后长眼睛了?” 小丫头跑过来,扒拉着任秋衣裳,被任秋按住脑袋:“来,咱们玩个游戏,你用石子丢我,只要砸中我一次,我就给你买一根糖葫芦。” “真的?” 她眨了眨眼睛,抓着一把石子,‘啪’全砸在任秋身上,小手一伸:“哥,砸中了。” 任秋脸皮一黑,两手扯住她腮帮子:“这个不算。” 小丫头‘啊啊’尖叫,两只小手拼命推搡。 …… 月色正浓,寒风微拂。 任秋站在院中,凝神鼓息,血气流转,激起衣衫飘荡,忽地一收,恢复平静。 “这东西……居然快变成实体了。” 脑海中一直未有变化的虚幻小剑,此时一大半变得凝实,周体流转青灰色荧光,给他一种随时会跳跃而出,刺破虚空一般。 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难不成,是因为气血贯通周身,气力大增后,才产生变化的?” “不对,我这三个月来,气血何止增加了数倍,这枚小剑也没变化。” “之前唯一的一次变化,是三个月前,得到残破剑谱,练成后才有了一丁点凝实,而今天为了让血气不突破经脉,也练剑了。” 他有了一些想法,摸了一下腰间,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练剑的时候,把匕首打入地下了。 还好,家里也备了几柄短剑,只不过为了方便携带,一直留着那柄匕首。 回到屋里,照看了下任颖,这小丫头咬着手指,扒拉着被子,正睡得香甜。 摇摇头,替她把被子盖好,从床底下挪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两柄半米长的短剑,在淡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提出短剑,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凝神吸气,忽地手指一弹,短剑在手指尖跳动,宛若一只月光下的精灵。 “铮~” 忽地,短剑一震,刹那划破虚空,带着一丝丝破空声,速度极快,以刁钻诡异的角度,在空中来回跳跃。 如此几轮后,方才停手。 吐气收息,血气滚落,在凝神观想,仔细分辨下,那枚小剑,居然有了一丝凝固。 “果然,需要练剑才能凝固这枚小剑。” “但单练剑也不成,如若不是此次气血贯体,气力大增,也不会有这般效果。” 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有种感觉,一旦小剑凝实,定有惊喜等着自己。 “今天才气血贯体,气力就大增,想必这段时间内,会持续增长下去,到时候这枚小剑,应该差不多凝实。” 带着这样的期待,毫无半点睡意,索性在院里练剑。 第二天一早,给小丫头准备好今天一天的口粮,然后就出了门。 武院,他还是第一个到,负责开门的师兄,也司空见惯,打着哈欠去洗漱去了。 天际微亮,一个个师兄弟过来,大院里逐渐热闹。 任秋坐在角落,也不练功,只凝神调息。 忽地,他感受到一股阴冷的目光,心中一跳,睁开看去,周源正用阴鸷的眼神看着他。 周源嘴角一翘,转身不再看他。 任秋眼神微冷,下意思的摸向腰间,可摸了个空,匕首打入地底,也没有挖出,短剑也不方便带在身上。 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会剑术。 就像一头隐藏在山林的狼,只有在饥饿和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露出獠牙。 淡淡的看着周源背影。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两天前周源说的话,一旦他过不了考核,只怕会立即找他麻烦。 “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 任秋喃喃自语,继续调神养息。 日上三竿,众师兄弟齐聚,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如巨熊般的柳壮壮。 “师傅。” 众人见礼,中年男子微微颔首,道:“任秋,白轩,刘元三人出列,其余人继续练武。” 任秋深呼吸,在许多人的目光下走上前,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人。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跟我来。” 中年男子和柳壮壮走在前面,三人紧跟其后。 到了后院。 中年男子看也未看任秋,对其余两人淡淡的道:“白轩、刘元,可准备好了?” 两人拱手:“师傅,还请您考核。”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沉吟一番道:“天下武功,登堂入室之前,都得经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乃气血贯体,有百斤力气,能搏十余众,而我武院滚石功,更以气力见长,在同等武功里也是出类拔萃。” “今天是你们三月之期,想必你们也知道,一旦考核不过,只能自动走人,再无武院半点庇护。” 说着,顿了顿道:“你们二人,乃白家和刘家子弟,想必平日里没少用异兽血肉,气血贯体对你们而言,并不是太难,无需紧张。” 二人相视一笑,神态自信。 “好了,院中有百斤大石,用滚石功演练一番,我不叫停,谁也不准停。” 三人立即称是,任秋低下头,眼角余光看向柳壮壮,其面无表情,杵在那如一根大柱子。 看样子,他真把我给忘了。 微微收神,不再多想,与其余两人走近院里,分别挑选了一块磨盘大的石头。 深呼吸,双眼一睁,怒喝一声环抱磨盘,用力一提站起身,心中一沉,这只有百斤?怕不是有两百余斤吧。 眼角瞥了眼其余两人,果然和他一般表情,心中一松,只要不是故意针对他就行。 见中年男子也不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搬运血气,肌肉瞬间凸出,形成一个个如铁疙瘩。 一时间,小院里呼喝如雷,环抱大石,在胸间来回运转,脚下泥土,溅起层层沙浪。 中年男子露出笑容,看向任秋,眉头一皱,瞥了眼柳壮壮:“我记得此人,是你带进院子的?” 柳壮壮看着院中,吃力运转大石的任秋,嘿嘿一笑:“也就随手之举,黄生跟我说,这人在何蒙那,借着我的名头,买了不少肉食,此次应该能过考核。” “就算过了此次考核,又能怎样?气血三境,气血贯体不过第一步,接下来气血如铅,气血如虹,才是根本,百不存一不为过。” “他底子弱,体质更弱,哪怕强行用肉食壮体,也弥补不了先天元气,注定成就有限,更别说迈入气血如铅,气血贯体已经是顶。” 中年男子点评,看向另外两人:“白轩和刘元,自小秘药保体,又未失去元阳,只需持之以恒,以他们资质,最低成就也是气血如铅,说不定还能迈入气血如虹。” “师傅放下,这两人我早有关注,已经暗地里拉拢。” 柳壮壮应了声。 两人再无交谈,只静静的看着院中,三人在那搬运血气,运用滚石功环抱大石。 一个时辰后。 中年男子喝停三人,三人立即瘫痪在地,半天爬不起身,喘着粗气互相对视,旋即放肆大笑。 从后院出来,任秋三人立即吸引众人目光,中年男子咳嗽一声:“刘元、白轩、任秋从今往后,就是武院正式弟子。” 和三个月前不同,此时院中,有着近两百余名弟子,大部分都未到考核期。 所以,任秋三人受到了许多羡慕、嫉妒的目光。 任秋眼睛一转,看向周源,果然见其面色发黑,阴冷的看着他。 任秋忽地对他一笑,反而让周源心头一颤,眼中闪过一次诧异,旋即冷哼一声。 武院正式弟子,不单单在待遇上,连穿着上也不一样,虽然还是灰色衣服,但衣角出多了一个图案,是用金丝绣成的大石图。 离开武院时,任秋手里多了一份异兽肉食,和在何蒙那买的不一样,极其腥臭,哪怕用布遮住,也十分刺鼻。 也不知是从什么兽类身上割下来的。 刚出武院,就有几人走上前:“任师弟,恭喜了。” 任秋认识他们,是武院里老弟子,之前一直未有交集,今天突然亲近,自是因为他考核过了,正式成为武院弟子,才有这般待遇。 他也不做作,换做是他,也不会和一个陌生人,而且一个非正式弟子的人太过交集。 拱手道:“任秋见过几位师兄。” 其中一人笑道:“我叫罗志勇,这是左涛、贺天松,以后都是同院弟子,还要多多亲近。” 任秋笑道:“这是自然,还请诸位师兄往后多提携。” “好了,就不打扰师弟了,明儿醉春楼,还请师弟赏脸。” “行,那就让几位师兄破费了。” 一番寒暄,就此分别,任秋一路走来,许多正式弟子都过来交谈,有意无意的,拉近关系。 一些非正式弟子,有不屑者,也有羡慕者,更有敬畏者,一时间人情冷暖,纷至而来。 到了胡同口,一人过来,低声道:“五师兄让你过去。” “周源?” 任秋眉头皱起,看了一眼远处,周源在街对面,周围几个武院弟子,淡淡的道:“抱歉,在下有些疲乏,要回去休息。”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五师兄是什么身份,让你过去,是给你脸面。” “不管是敬酒还是罚酒,我都不吃,让开吧,别挡道。” 任秋淡淡地说了声,然后推开他离去。 那人脸色发黑,冷哼一声,回去跟周源一说,周源脸色更加阴鸷,忽地冷笑:“一个贫民而已,以为有了点实力,就当天下无敌。” “五师兄,你看要不要教训一下他。” “不用,我自有手段让他屈服,听说他有个妹妹……” 第7章:圈子 上 脏乱、饿殍,成排成排头顶插着枯草的人,行人的脸上,麻木绝望,没有一点生机。 这就是大街上的景象。 短短三个月,形势越发恶劣。 任秋之前一心练武,几乎不关注外界情况,今天考核通过,浑身压力一松,徒然发现,周围一切都在发生变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多饿殍,卖儿卖女的,为何官府不管。 看样子,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本来略松的心情,立即提了上来,加快脚步回去,到了胡同口脚步一顿,几个神色凶悍的人,在那蹲着。 其中一人看见任秋,脸色微微一变,立即起身,踢了一脚旁边的几人。 他们认识我。 任秋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穿过胡同到了家门口,就见门口站着四五个短衣男子。 缓缓走过去,气血暗暗流转。 “可是任秋兄当面?” “不错,是我,你们是?” 任秋扫了眼门框上,早上出门前插的枯草,并未落下,说明门没打开过。 脸色稍稍缓和,暂时可以说明,这些人没有敌意。 问话的人,是一扎着小辫的男子,干净利落,拱手道:“在下袁征,在城里城外,做些赌档的买卖。” 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欠单,递了过来:“这是你父亲在我赌档,欠下的九两银子的欠单,上面有签字画押,至于真假,还请仁兄看看。” 任秋接过,看了眼就知道是真,在家里也有一张欠单,从被他杀死的父亲身上摸出来的。 “九两银子?” “不错,九两银子。” 任秋手指摩擦着欠单,三个多月前的九两银子,利滚利下,到现在数百两都有可能。 这群人,什么意思? 早不来晚不来,刚好今天来。 心中掠过一丝明了,从腰间取下钱袋,直接丢了过去,小辫子接过,也不看多少钱,拱手道:“钱到据毁,打扰了。” 说罢,转身就走。 忽地脚步一顿,转过身道:“对了,任兄,这些日子我派手下弟兄过来寻你,都未撞到你,但在你家门口,倒是发现不少心怀不轨的人,怕惊扰你家人,被我偷偷处理掉了。” “我查了这些人的身份,都是一些下三滥的混混,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袁兄高义,多谢了。” 任秋深深的看着他,念头飞转,一下子想明白许多事,之前他就疑惑,为什么赌档的人还未找上门来,现在看来人家早来了,只不过并未动手,反而是帮他看家护院。 根本原因,是他进入了武院。 至于为什么今天突然出现,定是打听到了,自己今天考核,一旦过了什么都好说,不过的话,那就另外一张欠单了。 想到这,有些感叹,能在城里活得滋润的,都不是简单的人啊。 “任兄不必客气,相识便是缘,当下世道越发乱,多交一个朋友多条路。” “天色也晚了,就不打扰了,告辞。” 小辫子拱手,带人转身离去。 任秋搓着手里的欠单,一用劲震成粉末,轻笑道:“有点意思。” 回到家,把肉食用瓦罐炖好,来到院子里。 凝神观想,脑海内那枚小剑,青灰色荧光流转,一半凝实一半虚幻,相比昨日,今天又凝实了一点点。 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两个月,就能全部凝实。 两个月么? 周源。 任秋睁开眼,一丝浓烈的杀机,一闪而过。 第二天一早,刚出胡同口,就见几个短衣男子在那蹲着,见了他立即点头哈腰。 “你们这是?” “袁老大吩咐的,让我等在您家门口守着,怕一些不懂规矩的人,惊扰了您家人。” 任秋微微颌首:“那就多谢了。” …… 一处赌档,大清早的无人,十余个短衣男子在收拾清扫,在二楼房间,小辫子靠在一妙龄少女身上,手里捏着两枚铁蛋,转动着。 旁边凳子上,坐着几个短衣男子。 “袁爷,你为何不直接跟那姓任的说明,咱给钱雇佣他做事,不就行了么,何必费这么大事,折腾兄弟们都有怨言。” “蠢货一个,现下世道越来越乱,有点实力的高手,都被无数人盯着,以咱们的实力,收买一些没有背景的人还可以,武院出身的,是我们能请得动的?” “可,可是我也打听了,姓任的在武院,可没有什么朋友靠山,昨儿勘勘过考核,我看着也就一般啊。” 小辫子嘴角一抽,手中铁蛋一捏,挺直身子,一脚揣在说话的人身上:“你懂个屁,武院再普通的弟子,那也是武院的弟子。” “县里两家武院,哪一个不是庞然大物,门下弟子众多,高手如云,只要咱们搭上一点边,在这越来越乱的世道,就是护身符。” “袁爷,咱们又不缺钱,要不咱们也托点关系,入武院?” 小辫子无奈的瞥了眼几人:“袁爷我就是从武院出来的,只不过没有过考核而已,至于你们……还是算了吧。” 几人尴尬,对视一眼。 …… …… 今天和往常气氛不一样,任秋方才刚到门口,院门就打开,迎面老面孔:“任师弟,还这么早呢,快进来吧。” 任秋点点头,自己还是第一个来的。 那人端着一果盘过来:“任师弟,我叫吕冬生,叫我冬生就行,以后同为武院弟子,还请多多照顾。” “吕师兄客气了。” “来,吃些点心,这可是刘家铺子买的,他家做点心几十年,味道一向好,尝尝看。” 一番寒暄,其余人也来了。 吕冬生走之前,低声道:“任师弟,三师兄和二师兄不对付,五师兄周源是二师兄的人,你要小心一些了。” “多谢吕师兄。” “不客气,以后咱们常来往就行。” …… 不多久,柳壮壮如巨熊一样的身子,出现在门口,众人拱手见礼。 柳壮壮脚步一转,来到任秋跟前:“不错,没让我失望。” 拍了拍任秋肩膀,然后转身去了后院。 其余人羡慕的看着任秋,能得到二师兄的赞赏,可谓一步登天,从此在院里就有了靠山。 任秋不理会他人目光,心里琢磨着方才吕冬生的话,之前许多疑惑,也在此刻解开。 二师兄,他至今还未见过面。 还有极其神秘的大师兄,甚至其他不少人,都说没见过。 柳壮壮的实力,在当下武院里,除了师傅之外,无人能敌,有人猜测,他早就到了第三阶段,气血如虹的境界。 气血如虹,气力万斤,勇猛无匹,能敌千人,可开院授徒,称师做祖。 整个县城,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可谓最顶尖高手。 至于周源,已经在第二阶段,气血如铅打磨了四五年,至今还无突破的希望。 这才投靠的二师兄,希望得到支持。 难怪,周源拒绝介绍他入武院,而柳壮壮却强行把他带入,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 暗自警惕,看样子现在大家,把他当做柳壮壮的人了。 果然,他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极度阴寒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 不能自乱阵脚,尽量低调。 最多两个月,等虚幻小剑彻底凝实,他有种预感,自己实力会得到一次极大的增长。 到时候,就有一些自保的实力了。 打定主意后,不理会周源隐隐看过来的眼神,自顾里搬运气血,打磨力气。 到了中午,众人领取药汤,任秋排在正式弟子队列里,很快领取到了属于他的那一份。 碗很大,里面是一种浓稠的黑色物质,在阳光下都不反光,十分诡异。 果然和非正式弟子,待遇不一样了。 非正式弟子的药汤,清澈见底,略显淡淡的黑色,药味也没有这么重。 深呼一口气,端起碗一口饮下。 一股热流如火山岩浆,从喉咙处直往下,旋即在腹中散开,流转全身,与气血混合在一起。 “好烈的药。” 任秋放下碗,匆匆来到一处无人地方,抱起一块大石,搬运血气,运转滚石功。 气血翻滚,劲力冲击经脉,浑身经络凸出,一块块如铁石般的肌肉,在阳光下透着古铜色。 一圈,两圈,三圈……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把药力给耗尽,浑身大汗,地面都湿了一圈,但浑身舒坦至极。 “任师弟,三师兄喊你过去。” 任秋应了声,整理好衣衫,就往后院去,作为三大弟子之一,柳壮壮是有资格独享一间小院的。 不远处,周源脸色阴沉,手掌在大石头上一按,‘咔嚓’石头裂开,嘴里吐出两个字:“任秋~” 旁边一人低声道:“五师兄,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要不要……” 说着,摸了下脖子。 周源摇摇头:“不要轻举妄动,说不定这是柳壮壮故意留的后手,一旦我们出手,被抓住把柄,他可不会手软。” “至于那小杂碎,本想用他妹妹让他就范,看今日柳壮壮的意思,是非常器重他,那就留不得了。” “那咱们怎么办,二师兄出去小半年了,怎么还没回来,有他在咱们也不至于被压成这样。” 周源翻手就是一巴掌,呵斥道:“二师兄也是你能妄议的?” 那人低头不敢说话。 周源淡淡的道:“机会有的是,不要急,他既然迈入气血贯体之境,迟早会出城,那时候除去他,易如反掌。” 武院里众弟子,无论正式弟子,还是非正式弟子,皆不得厮杀。 一旦发现,轻则废除武功,重则当场击毙。 这是铁律,也是规矩。 至少明面上,无人敢违背,众弟子和平共处,再大的矛盾,也不敢露出来。 …… 第8章:圈子 下 柳壮壮所属的小院,已然来了十余人,都是正式弟子,笑声欢语,打趣热闹,一片和气。 任秋方才踏入,就有人喊道:“任师弟,来来来,这边坐。” 说话的是黄生,态度热情,丝毫不见之前的冷漠,把旁边的椅子拉开,招呼任秋坐下。 任秋应了声,满脸笑容,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不存在,在黄生的介绍下,与众人相识。 不一会,柳壮壮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五六人,抬着三个大木桶:“都来了吧。” 众人起身见礼。 柳壮壮挥了挥手:“还是老规矩,弄了些异兽肉过来……大家走的时候,都带上。” “院里可没这福利,这是三师兄从自己月例里,拿出来给我们的,每月都有,你以后就知道了。” 黄生低声道:“记得,三师兄让我们往东,咱们就得往东,听话就行,少不了你好处。” 任秋微微点头,心里明白,这是把他当做柳壮壮的人,才会有的福利,普通弟子是没有的。 柳壮壮坐下,巨大的木椅发出‘吱吱’不堪负重的声音,大手放在膝盖上,扫视众人:“此次让大家过来,却有一事要说,近来院中准备大量收购异兽肉,兑换比例,超出以往三成……” “不但如此,前三者皆有额外奖励,第一名获得一门拳法,第二名和第三名,获得师傅亲自指导,并提高院中待遇。” “半年为期,半年后排名,由我和师傅判定胜负。” 众人哗然,满面惊喜。 柳壮壮咧牙一笑:“诸位,机会就在眼前,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柳师兄放心,我等自会多杀异兽,压过二师兄那帮人。” “前三名,肯定是我们的。” 黄生喊得声音最大,余者大笑,纷纷拍着胸膛保证,擦拳磨掌,兴奋异常。 接下来,大家纷纷讨论,如何利用手头资源,获得最大利益。 任秋不说话,静静的听着,尽量多收集一些信息,很快就明白,异兽的由来。 异兽只是一种称呼,囊括所有兽类,乃是沾染了妖物的气息,从而发生变异的野兽,其血肉大多数有毒,但部分精华,却非常适合食用,补充气血,强身健骨。 最让他注重的是,异兽肉可以与院中,兑换药汤,五斤异兽肉兑换一碗。 难怪,老弟子并不在意,院中每日发放的汤药,原来是另有渠道,这些可不是非正式弟子能知道的。 心中略微火热。 异兽肉和药汤,区别太大,异兽肉味道冲,而且气血庞杂,不易于消化,而且效果没有药汤大。 一碗药汤,抵得上十斤异兽肉。 可见区别之大。 “任师弟,此次机会难得,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见识见识,不求争夺名次,只要猎杀几头异兽,也是大赚。” 黄生拍了拍任秋的肩膀。 任秋沉吟片刻后,苦笑摇头:“要让黄师兄失望了,我初入气血贯体,经验不丰富,只怕会拖累你们,此次就不参与了。” “不参加?那就可惜了。” 黄生惊讶,旋即释然,点点头:“也行,哪天你想去了,提前跟我说下就行。” “那就多谢黄师兄了。” …… 天色微暗,任秋提着十余斤异兽肉,刚走出武院,就有人上前道:“任师兄,慢走。” 任秋转过身,一瞧来人,却是与他同日考核的白轩,其方才就在柳壮壮的小院里,只是未交流而已。 互相寒暄,一番客套。 “任师兄,咱们也算同为新人,可要互相扶持,走走走,我请你喝酒去。” “这……” 任秋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那就让白师弟破费了。” 春满楼作为县中最好的酒楼,一向是武院弟子的去处,两人要了间雅间,点好酒菜。 白轩给任秋倒了一杯酒,道:“任师兄,你的事其实我听说过。” “哦?不知白师弟,指的是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五师兄的事,他那人你可得小心了,一向阴险狡诈,在院中不敢明目张胆,但要在外面,可就说不定了。” 任秋摇摇头:“白师弟误会了,我和五师兄,可没有什么矛盾,只是有一些误会而已。” 白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口:“春满楼的酒,花香阁的姑娘,天然居的菜,被称之为北山县三大特色,果然名不虚传。” “以白师弟的世家,天天吃肉喝酒,对你不是难事吧?” “你当我不想?” 白轩苦笑:“我十岁的时候,偷偷去了一次花香阁,女人身子都没来得及看,就被我家那位老爷子知道,派人把我吊在花香阁的柱子上,活生生饿了三天。” 狠人……任秋服气了,一个十岁敢玩女人,一个亲儿子往死里整。 白轩放下酒杯:“对了,我听黄师兄说,你不参加此次狩猎异兽?” 旋即不等任秋回答,又拿起酒杯滋溜一小口,吐了吐舌头:“这酒可真辣……” 顿了顿,好似无意的道:“不参加也好,免得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任秋神色一凝:“白师弟,此话怎讲?” 白轩‘嘿嘿’一笑:“方才不是问你,你和五师兄的事么,你不是说,你和五师兄只是误会,没有矛盾么?” 任秋眉头一皱,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说,五师兄要杀我?” 白轩瞥了他一眼,哼哼道:“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猜的。” 任秋微微点头,垂下眼帘,捏着酒杯转了转,一口饮下,他并不感到意外,周源对他下手,是迟早的。 见任秋一直说话,白轩摸了摸下巴,纳闷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任秋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 白轩无奈,拍了拍桌子:“好吧,我说……我是无意间听到黄师兄和柳师兄说的,他们要用你来引周源出手,到时候抓住把柄,向二师兄发难。” “咔嚓~” 任秋手中酒杯粉碎,眯着眼睛:“黄生?” “我白家在北山县也是大世家,生意广泛,哪怕在定州也有我家铺子,武院少不得和我家来往,所以他们也就没在意我,这才让我听到的,你可别说出去,不然我麻烦可就大了。” “为什么帮我?” 任秋松开手掌,任由碎片落下,一丝丝血迹随着酒水,往下滴。 白轩撇了撇嘴:“老子最讨厌暗地里暗算人的,不怕告诉你,我十岁那次去花香阁,就是被人告发的,那人就是我亲弟弟……” “嘿嘿,亲弟弟……不过也得感谢他,不然老子元阳泄了,如何练武?”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你会么?” 任秋站起身,拱手道:“多谢白兄。” 白轩摆摆手,喊来伙计,重新拿了一个杯子来,倒上酒道:“从那之后,老子可没少受老爷子的打骂,家里供给的资源也少了一半……” “好了,不说我的事,说你吧。” “你的事我也知道,其实你和五师兄确实没有矛盾,你只是柳壮壮的一枚棋子,想利用你来清理掉二师兄的人。” “还有,你这段时间买的异兽肉,是从何蒙手中买的吧?你觉得,当时你一个非正式弟子,如何从一个正式弟子手中买到异兽肉的?” “有人指使?” 白轩一拍手,道:“不错,老子找了个机会,套了何蒙的话,就是黄生指使的,就是让你顺利冲击气血贯体。” 任秋缓缓拿起酒杯,看着酒杯中晃动的液体,咧嘴一笑:“好深的计算,不愧是三师兄。” “这你又错了,在三师兄眼力,你就不过是一蚂蚁,不过是他随手而为的,和你一般的人,也有不少,只不过你是最先突破气血贯体的。” “三师兄和二师兄,到底什么情况,为何这般大的矛盾,师傅就不管?”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三杯酒下肚,白轩就提起酒坛:“反正你听我的就是,这次狩猎异兽,你不要参加,在县里小心一些,有事就去白家找我……” “老子生平最厌恶……这,这种下三滥勾当……不怕告诉你,任兄,我家老爷子在定州,替我打点好一切,再过一段时日,我就……” “来……喝酒……” 白轩摇摇晃晃,说话含糊不清,双眼迷离,‘啪’的一声,倒地不起。 就这酒量…… 任秋摇摇头,把杯中酒饮下,望着窗外暗下来的天际,一捏酒杯,顿时粉碎。 白家很好找,在北山县是出了名的大户人家,生意做得很大,几乎全北山县的人都知道。 任秋背着白轩,提起门环敲了敲,很快门耳里探出一脑袋:“你是?” 旋即那人一瞧,瞬间认出白轩,面色一变:“哎哟,我的大少爷……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老爷刚从定州回来,你这……” 白轩一个激灵,酒意瞬间少了一半,哆哆嗦嗦的道:“我,我爹回来了?” 那人打开侧门:“老爷下午到家的,方才管家还来吩咐,要是你回来了,直接去老爷书房……” “我……” 白轩面色都白了,转过头哭丧着脸:“任兄,你怎么就不劝着我点……” “算了,不跟你说了,明天我肯定去不了,后天……后天估计也悬,你自己多小心。” 说罢,一溜烟的跑进去。 第9章:剑种 任秋哭笑不得,这家伙就是一个深院大少爷,没什么心机,全凭着自己个人喜好做事。 换做任何一个有阅历的人,都不会提醒他,甚至帮他,只会躲得远远的,视而不见。 周源,黄生,柳壮壮…… 要不是今天白轩告诉他实情,只怕防住了周源,也防不住黄生和柳壮壮,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深呼一口气,迎着月光,踏步而去。 …… 武院清净了很多,大部分正式弟子,都外出县城,去往山野猎杀异兽,留下的大抵是非正式弟子,还有一些自觉实力不足,不愿前往的弟子。 几乎每天,都有正式弟子回来,几乎人人带伤,一些甚至丢胳膊缺腿,但带回来的,是一袋袋血淋淋的异兽肉。 任秋很低调,除了每日钦点,领完汤药和异兽肉,就回到家中。 小辫子出现过几次,话不多每次点到即止,十分会做人,交情日益渐深。 倒是白轩,自从上次喝酒后,就再也未出现过。 或许,真被他老子打断腿了? 很快,两月时间转瞬即过。 这天刚钦点完,柳壮壮就派人来寻他,刚进院子,就听一声‘碰’,灰尘飞扬,石子崩飞。 柳壮壮站在院中,衣衫鼓荡,气血如虹,似一头发狂的巨熊,一双巨目猩红。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在帮周源他们?” “柳师兄,我们也不知道,但这几日周源他们猎杀的异兽,多了很多,而且异兽的品质,也非常高,现在咱们已经落后,再这样下去,只怕前三都进不去。” 黄生站在一旁,额头冒汗,魁梧的身子如同一个受了惊吓的女人,居然微微发抖。 院中也无其他人,任秋进来的时候,自然引起两人注意。 柳壮壮猩目一转,呲牙一笑:“任师弟,话你也应该听到了,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任秋不动声色,面色如常:“我能帮得上什么,柳师兄尽管说。”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武院之中我的人已经全部派出去,现下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胜机,我希望你能参加狩猎,哪怕猎杀一头异兽,也是有用的。” 来了……任秋神情一紧,很快恢复如常,苦笑道:“可是,我实力微弱,怕是帮不上什么大忙。” 气氛刹那沉凝,如巨石压顶。 柳壮壮深深看了眼任秋,冷哼道:“怎么,你不愿意去?“ 任秋拱手道:“只要柳师兄别嫌弃我实力低微就行。“ 柳壮壮闻言,神色一缓,叹道:“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你,我和二师兄正在争夺去往定州宗门的名额,名额只有一个,就握在师傅手里,此次狩猎异兽,谁的人获得第一名,名额就归谁。“ “二师兄现在人虽不在县里,但定是派了助手过来,否则不可能胜过我,此次咱们只许胜,不许败,一旦失败……不但我的日子不好过,你们也逃不了。“ “此事本不该告诉你,但我现在正用人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任秋拱手辞别,回去做准备。 待他走后,柳壮壮瞥了眼黄生:“到了山里,找个机会把他信息透漏给周源。“ “柳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 …… 该来的还是要来。 任秋吐了口气,站在院中,凝神观想,那枚虚幻小剑,此时几乎完全凝实,如同真实存在,不时震颤,引起周身血气激荡。 还差一点点。 双手平平摆下,手指一勾,一道寒光跳出,带出一股惨烈的杀机,如游龙般舞动, 残缺剑谱上的剑术,以诡异为主,重技巧和杀伐,本就不是一种高深剑术,只要掌握发力技巧,出剑时机和出剑变化,普通人埋头苦练,时间久了也会练成。 而任秋已经练了半年之久,已然把其中关窍了然于心,并且随着他步入气血贯体,剑术更加诡异,杀伐更是强盛。 现在欠缺的是实战经验。 但就算如此,单轮杀伐,哪怕院中普通弟子,只要不是气血如铅之境,他都有把握杀之。 虽然没有打过,但他有信心。 可这远远不够,不说柳壮壮,单是周源和黄生,已然气血如铅多年,具体隐藏多少实力和手段,不得而知。 现在的实力,遇上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虚幻小剑,是他唯一的希望。 月光清寒,夜色寂静。 任颖这小丫头,很懂事的早早上床睡觉,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任秋彻底把自己沉浸在剑术演练里。 一遍,两遍,三遍…… 剑术越来越快,在月光下寒光闪闪,形成一条寒链,游走虚空,时隐时现,十分诡异。 剑器嘶鸣,剑光如练。 不知不觉,已然破晓,天际微亮,一缕淡金色的光芒,刺破云层。 鸡鸣四起,整个县城,在一片朦朦胧胧的晨雾中,宛若焕发生机。 “终于……完全凝实了。” 任秋手中短剑一顿,凝神观想,脑海中那枚虚幻小剑,此时全部凝实,青灰色的荧光流转,一股如电流似的感觉,传递周身。 一时间,浑身一颤,耳边好似响起千万剑鸣,心间明悟。 这是一枚,剑种。 一枚以剑术喂养,不断成长,具有无限可能的种子。 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气,一条白色长练,如箭一般,蹦出两米远。 “嗡~” 手中一动,短剑嘶鸣,发出沉闷的声音,随手一挥,瞬间划破空气,速度至少增加了三倍,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挡,一剑就能割裂。 搬运气血,身子瞬息而动,如脱兔般在院中挪腾,手中短剑似看不见的灵蛇,只听到声音,却不见剑形。 院子竖立的几个木桩,刹那粉碎,如同被巨大的力道,给撞击。 一套剑法演练完。 横剑而立,定眼看去,短剑居然以极快的速度,在震颤着抖动着。 这是……三倍增速? 不对,不单是三倍增速,这股震颤更以一息三颤的速度,在极速割裂。 “还有,这枚剑种,自发的震颤,居然能带动血气?” 再次搬运气血,气血以三倍速度,在体内流转,如同奔腾的河流,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甚至产生了一丝丝刺痛。 在他感知中,自己肉体一些潜藏在深处的杂质,都在迅速排出,一条条神经脉络在破裂,却又在气血的修补下,重新搭建,每一次搭建,都比上一次更加坚韧。 本就坚硬的骨骼,甚至产生了松动,那股如电流般的震颤,直入骨髓,加速骨髓流动。 它在自我调整肉体? 他被这个猜想,吓了一跳,要知道他现在的体质,经过气血贯体的强化,比普通人高三四倍不止,神经反应速度,更是比普通人快很多。 这也是练武之人比普通人强悍的地方。 据他所知,气血如铅、气血如虹,都会有一次强化,越到后面越强悍,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 就好比,以他现在的实力,如若不用剑,赤手空拳能博杀十余众,气血如铅更能以一当百,凶悍无匹。 至于气血如虹,披上铁甲,一人挡千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根本上,气血运转速度,三个境界都是一样的。 听说,一些拥有传承的秘法,可以提高气血运转速度,从而爆发更强的实力。 但此种秘法,珍贵程度,几乎是无价。 “岂不是说,我现在自带秘法?” 深呼吸,强压着惊喜,感受着一股股震颤,从骨髓蔓延全身,每时每刻都在增强肉体,仿佛没有止境。 “咕噜~” 肚子一叫,接着一疼,任秋面色一变,拔腿就冲向茅房,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臭气弥漫。 …… 木桶里清水晃动,映照出一个魁梧的年轻人,缓缓低头,望着那张坚毅的脸庞,咧嘴一笑,旋即倾倒而下。 “哗啦……” 收拾好行李,把两柄短剑贴身藏好,扛着小丫头迈出了院子,很快就到了白家。 自从上次酒后,白轩再也未出现。 但此次出城,自己可以不顾一切,但任颖却不得不考虑,让小辫子照顾,一旦他回不来,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放在武院,说不定会成为柳壮壮,拿捏他的手段。 种种考虑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白家。 虽然他和白轩,算不上朋友,但白轩这个人,至少表面上值得信任。 敲了敲门环,门房探出脑袋,打量了眼任秋:“你是?” “老伯,我是白轩兄在武院的朋友,劳烦您通报一声,就说任秋有事找他。” “找大少爷?” 门房纳闷,又瞧了眼任秋,摇摇头:“大少爷不在,去了定州。” “定州?” 任秋心头一沉,道了声谢,准备转身离去,那门房喊道:“哎哎,年轻人,我记起来了,上次就是你背我家大少爷回来的?” “老伯好记性。” “任秋是吧?你找大少爷什么事,等他回来,我传达一声就是。” “这个……” 任秋迟疑了下,道:“我近来有事需要出城一趟,本想请白轩兄替我照看下小妹,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 “就这事?” 门房看了眼任秋肩膀上的小丫头,裂开嘴,露出一嘴黄牙笑道:“既然是大少爷的朋友,您要是不嫌弃,把这丫头交给我就行,到时候大少爷回来,我自会通报。” 任秋放下任颖,拱手致谢。 嘱咐了任颖几句,旋即大步迈出,走向武院方向。 此时天色大亮,武院大门早已打开,院内呼喝声成片,不时有非正式弟子出来,见了他都行礼。 定定看着武院,摸了摸腰间的短剑::“三倍气血的爆发,加上三倍震颤的剑术,到底有多强?” “希望能给你们一点惊喜……” 第10章:山林 上 密林遮蔽天空,视线阴暗,所及之处,皆是数人环抱的参天大树,下面杂草丛生,几乎看不见地面。 一行人缓慢在山中行走,脚底没入腐烂的枯叶,一个个头戴斗笠,遮住面部,背上不是刀剑,就是斧叉。 “任秋,第一次出县城,来山中狩猎吧?” 黄生拍了拍任秋手臂:“没事,多来几次就适应了,不要紧张。” 任秋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但神经却暗自绷紧,时刻观察周围情况,一只手隐隐放在腰间,随时弹剑而出。 黄生摇摇头,不再多说。 其中一人抱怨:“怎么把营地落在深山里,这要是下一场大雨,岂不是很危险?” “闭嘴。” 队伍一停,众人怒目而视,黄生更是呵斥:“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那人脑袋一缩,知道自己犯了众人忌讳。 “好了,再走三十余里,就到了咱们营地,趁着天还没黑,大家速度快点。” 黄生瞪了那人一眼,冷哼一声,旋即偏过头,低声对任秋道:“深山老林之中,危险处处都在,不但有异兽出没,更有一些恐怖的怪异存在。” “一旦真下雨,大雾一起,就分不清方向,在这山林之中,什么事都会发生,所以大家特别忌讳这点。” “多谢黄师兄提点。” 任秋感激的道,黄生轻笑:“出来之前,柳师兄特地嘱咐我,要多多照顾你的。” 是想用我,来引周源他们出手吧? 任秋心照不宣,和黄生对视一眼,互相笑了,只不过各怀鬼胎。 黄生偏过头,在任秋看不到的视角,暗地纳闷,总感觉这小子,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眼角余光扫了眼,见其肌肉绷紧,每一步都不会真下脚,仿佛只要有危险,就会蹦起身子一样。 眼角抽搐,这小子警惕心真强。 不过警惕心再强有什么用,一个气血贯体的新人,难不成还能逃脱他的手掌心不成? 无声无息的笑了笑,不再在意。 …… 翻过山岭,穿过沟壑,击杀了几头乱窜的野猪,一行人终于到了一个山坳里。 山坳很大,几乎形成一个盆地,三面环山,中间一条河流,河水清澈,不是激荡出水花。 在河流不远的地方,有十几间木屋,数十个壮汉在其中忙活,堆起一堆堆篝火,篝火上架着木架,木架上有一头头野味。 “黄师兄。” 有人迎了上来,吩咐其他人去歇息,低声道:“柳师兄他来了么?” 黄生不动神色的扫了眼周围,不作回答,那人眼睛一亮,大笑,呼喝一声:“黄师兄给我们带来了好酒,今晚大家痛快畅饮。” 一时间,鬼哭狼嚎,欢呼雀跃。 任秋打量了一眼营地,其中几个木屋,外面有三四个人守着,神色警惕,不让任何人接近,稍微闻了下,一股腥臭至极的味道传来。 异兽肉?看样子,收获不少。 旋即不再关注,而是暗中观察其他人,仔细数了下,至少三四十人以上,其中一些人,气血散发,如一头猛虎,实力居然比黄生还高。 微微咂舌,没想到柳壮壮居然笼络了这么多好手,以前居然不知道。 想必周源那边,人数也不会少。 毕竟一直未见面的二师兄,既然能和柳壮壮分庭抗礼,说明其实力绝对不弱。 心中顿时提起警惕。 他有信心不弱于周源,但一旦四五个气血如铅的好手围攻,就算剑种爆发再强,也只能饮恨当场。 毕竟,他只是一个,才入气血贯体两个月的新人。 夜晚,四五个大篝火燃起,映得周遭山林一片暗黄,风吹过,枝叶摇晃,宛若魔鬼。 数十人围着篝火,吃着肉喝着酒,高声欢笑,不时高歌,鬼哭狼嚎,好不热闹。 黄生提着酒坛,走到中间,按了按手,让大家安静,环视一圈后,笑道:“诸位师弟,大家喝高兴了么?” “再来一坛,就更高兴了。。” 下面顿时大笑。 黄生静静地看着,待大家笑得差不多,缓缓道:“可是我不是很高心,柳师兄也不太高兴。” 众人神色一凝,顿时熄声。 “此次狩猎异兽,第一名意味着什么,想必大家都知道,但现在咱们已经落后周源他们,这让柳师兄很生气。”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柳师兄怎么对待大家的,想必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此次柳师兄需要你们帮助,而有的人却暗地里串通周源……你们说,此事该怎么处理?” “什么?” “是哪个杂碎,我说怎么老子发现的异兽,莫名其妙的被周源他们先扑杀了,原来是有人通风报信。” “黄师兄,你说到底是谁?” 众人哗然,纷纷对视,怒喝纷纷。 黄生眼睛一寒,看向下面一人:“左涛,你可对得起柳师兄的栽培?” “左涛?是他?” “原来是这个杂碎,给老子滚出去。” 一壮硕的男子,满脸惨白,被几人一脚踹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知道自己事情暴露,也不反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黄师兄,我,我再也不敢了,是周源他们,抓了我家人,逼我这样干的,要是不给他们通风报信,他们会杀了我全家的,我孩子才十岁啊……” “抓了你全家,你就可以给周源卖命?你就不怕,柳师兄杀了你全家?” “我……我……” 左涛冷汗如雨,不停地磕头。 黄生冷哼一声,厌恶的摆摆手:“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左涛不敢置信,猛然抬头,半响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想留在这吃肉喝酒?” “不,不……我这就滚,我这就滚,多谢黄师兄。” 左涛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往外跑,生怕黄生反悔杀了他,钻入山林不见。 下面的人不满:“黄师兄,你也太仁慈了,这种杂碎居然放了他,太便宜他了。” “是啊,黄师兄,要不是他通风报信,咱们说不定已经超过周源他们,这家伙该杀啊。” “诸位师弟,听我一言。” 黄生苦笑道:“虽然他出卖了咱们,但咱们毕竟在一个武院,是同院师兄弟,他可以不仁,但咱们不能不义。” “这是柳师兄的决定……大家喝酒吧,别为了这种厌物让大家不开心。” 众人叹息,有愤恨的,有可惜的,有疑惑的,也有感激的,神色不一。 很快气氛就起来。 事情不对……任秋看向左涛离开的方向,这人他认识,他刚成为正式弟子的时候,就有几人示好,其中就有此人。 但为什么,既然黄生早就知道,左涛是周源那边的暗子,在通风报信,为何不早早下手清理,要迟迟拖到今天? …… 一处溶洞里,数十人围着篝火,烤着野味,周源就坐在其中,忽地一抬头,看向洞口,几个值守的弟子,正拦着一个狼狈的身影。 左涛? 他不是在黄生那边么。 周源按下疑惑,让其他人继续吃肉,快步走了过去,来到洞口,眼睛一眯,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怎么来了?” “周,周师兄,我……我被发现了。” “哦?” 周源眼瞳一缩,缓缓的道:“说说,怎么被发现的……” 左涛吞了吞口水,气息不定的把事情一说,忽地一顿,抬起头道:“对了,周师兄,你让我盯着的任秋,他也来了。” “这家伙终于出来了,看样子咱们这边给黄生压力不小啊,不然不会派一个新人进山。” 周源拍了拍左涛的肩膀,笑道:“黄生不要你,那是他没眼光,左师弟要是不嫌弃,可以来咱们这边。” 左涛感激的低下头:“多谢周师兄。” “进去吧,里面有好酒好肉,其他人说你,你就说是我让你过来的。” 待左涛进去后,周源看着茫茫山野,阴鸷的眼睛露出一丝杀机:“任秋……” 他倒不是非要杀任秋不可,一个才入气血贯体之境的新人,蝼蚁一个,不值得他这般关注,更不值得他这般费尽心机。 根本原因还是,他要让新进的弟子知道,跟着柳壮壮,只有死路一条。 最近几个月,武院大肆收新弟子,已然过了两百有余,还在极速扩张,连一些乡下的地主,都把自己子侄送来。 可想而知,未来武院的力量,会到一个什么地步。 而这股力量,带来的巨大利益,是无法想象的,以往有着官府的压制,只能偷偷摸摸的做。 现在官府如同虚设,此时不增强自己实力,更待何时。 这股力量,只能掌握在二师兄手里。 至于师傅,他从不过问这些事,大师兄更是远在定州…… “所以啊,任秋……你必须死啊,怪就怪你选错了人。” …… …… 第11章:山林 下 山风呼啸,林海涛涛,夜色如幕,星辰点缀,一弯悬月挂在云层后面,挥洒淡淡清辉;夜莺的鸣叫悠扬回荡,衬托着异样的宁静。 平静的夜色下,隐藏着看不见的杀机。 一头如山猫似的异兽,在树林间来回跳跃,悄无声息的落在营地不远,一双绿油油的瞳目,透过枝叶的间隙,看向那片火光莹莹之处。 蛰伏,静静地等待机会,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半个时辰过去。 它缓缓起身,压低身子,利用杂草隐藏自己身形,无声无息,一步一顿的往前爬行。 它能闻到,鲜血的味道,它能看到一个个气血庞大的猎物,它没有冲动,而是把身子压得更低,控制气血缓慢流动。 一个时辰过去。 “轰~” 乌云滚滚,遮蔽了星辰和日月,狂风大作,也就数十息的时间,倾盆大雨骤然而下。 “下雨了。” 任秋躺在一张席子上,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屋顶‘噼里啪啦’的打击,风声越来越大,如同鬼哭狼嚎。 他在想下午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摸了摸腰间的短剑,翻身而起,扫了眼其余人,都陷入沉睡,于是走了出去。 推开门,铺面而来的是狂风和大雨,瞬间打湿了身子,惊醒了里面的人,一个个抱怨。 把门关好,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闷雷滚滚,一道道闪电,扭曲着划破虚空。 营地一片漆黑,篝火被雨打灭,被狂风吹散。 在狂风和暴雨里,一个个值守的武院弟子,顶着蓑衣,小心翼翼的来回巡视。 忽地,‘啊’一声惨叫,炸醒了整个营地。 “是一头山豹~” “陈六被拖走了,快去找黄师兄。” “别追,起雾了,雨又大,很容易迷路。” …… 黄生几个跳跃,冲到现场:“怎么回事?” “黄师兄,方才下大雨,我们两个巡逻到此处,一头山豹突然窜出,咬住陈六的脖子,拖入山林了。” “山豹?” 黄生面色阴沉,说不出的恼火:“你们就没长眼睛?不是说了,要把营地周围的树木砍伐,杂草清理,空出一片视野么?” 几人寒蝉,不敢说话。 其实营地周围的树木和杂草,已然清理了很远,但那头山豹太过狡猾,居然懂得利用天气变化,趁着大家分神的那一刹那,骤然袭击,这才成功了。 “黄师兄,要不要去找找陈六?” “找什么找,深山之中,又是下大雨,你能知道山豹把他拖到哪里去了?” 黄生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几人:“别给我哭丧着一张脸,既然来了山林,那死伤在所难免,如果不想再被异兽袭击,那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训斥完,转身回去。 任秋没过去,只是站在远处看着,旁边一人叹息:“陈六也是倒霉,这大雨倾盆的,又是天雷滚滚,一般情况下,异兽不会出没的,都蛰伏在洞穴里,谁知遇到一头山豹……” “像山豹这种异兽,速度快,爆发高,堪比气血如铅的武者,非常狡猾,为了狩猎,甚至几天不吃不喝,又十分记仇,任何人遇到都头疼。” 其他人纷纷摇头,回去继续睡觉。 任秋望着漆黑的夜空,闪电的光芒,映出一连绵的山脉,雨水之大,如同天破了个洞,永不止境。 到了下半夜,雨还没停,临近的河水暴涨,形成洪流,逼近营地,在一片呼喝中,觉也没法睡,大伙齐心协力之下,挖出了一条大沟,搬来大石头挡在前面。 一直到天亮,雨水才小了许多,但山洪却爆发。 夜晚挖的大沟被冲垮,人力在大自然面前,在这一刻变得渺小,哪怕有诸多气血如铅的武者,也只能无奈叹息,不敢涉足洪水。 营地被废弃,往一片山坡搬移,砍树伐木,清理杂草,数十人一起忙活,到了中午才建立好新的住所。 “山洪爆发,许多异兽会出来觅食,河道就是它们的最佳狩猎点,大家小心点,不要单独行动,遇到异兽立即汇报。” 黄生吩咐,指派人手重新建立巡查,有条不紊的把数十人任务分配。 中午吃的是异兽肉,在山林里就是这一点好,异兽肉管够,只要你能吃得下。 在这一点上,黄生也不会苛刻,山林之中,礼法皆无,一旦让人心生怨念,就会无限放大,闹出事了就不好办。 毕竟来山林,固然猎杀异兽,会给个人带来巨大利益,但最终受益者,还是柳壮壮。 任秋抓着一条十来斤的肉块,狼吞虎咽的撕咬,他能感觉到,肉食进入肠道,化作一股巨大的热流,迅速被三倍气血给消化,一丁点都没有浪费。 “任师弟好胃口……看着你吃,连我都多吃了几斤。” “让贺师兄见笑了,平日里哪能这么放开的吃,倒是托了诸位师兄的福了。” 任秋咧嘴一笑,他认识这人,跟左涛关系很好,记得叫贺天松,也是气血贯体之境。 贺天松笑了笑:“倒也是,平日里可没这机会,要想像现在这般吃肉,可就得自己上山狩猎。” 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的黄生,低声叹息:“这次要是获得第一名,咱们这一群人最多拿些奖励,真正大头还是那门拳法,肯定是黄师兄的。” “哦?不知这门拳法,可有什么门道,还请贺师兄指教。” “指教算不上,你入武院时间不长,自是不知道,咱们武院只教吞纳吐气之法,以滚石功为主,却不教拳脚之功。” 贺天松羡慕的道:“要知道,每一门拳脚功法,都极为珍贵,价值万金也不为过,都是秘传,除非贡献极大,师傅才会传授一门。” 见任秋茫然,摇摇头解释道:“咱们练武之人,食用异兽肉,饮用汤药,其实七成药力和气血都被消散浪费,剩余三成又有一半,会沉淀入骨,缓慢增强自身气血。” “但如果有一门拳脚功法,就可以把这些不能吸收的药力气血,都给利用起来,从而增强自身实力。” “这也是拳脚功法的珍贵之处,否则如何能做第一名的奖励。” 任秋若有所思,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三倍气血增速,是不是就相当于一门秘法? 贺天松拍了拍任秋肩膀,颇有为人师表的满足:“你我就别想了,老老实实狩猎异兽,多弄些回来,增强实力,早日突破气血如铅才是根本。” “多谢贺师兄指教。” “好了,回去收拾一下,下午有得忙,这场大水,会吸引不少异兽过来,千万要记得不要往前冲,异兽肉固然珍贵,但命才是自己的,一旦命没了,再多异兽肉也无用。” 说完,贺天松油腻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起身走了。 正如贺天松所说,没到下午,天色微晴,阳光刺破云层,山里一片浓雾,就有异兽出没。 不多时,异兽越来越多,形态不一,有天上飞的,也有水底游的,飞禽走兽,种类繁多;有扑入水中,捉鱼进食,有低头引水,更多的是互相游弋。 气氛越来越紧张,不时有几只异兽,互相厮杀,引起一片骚动,场面极其血腥。 还好,因为营地人数众多,又离着河流较远,一般异兽不敢过来,强大的异兽只是瞥了眼,便把目光看向河边。 “每五个人一队,定下目标互相围杀,尽量捕杀那些实力强的。” “大家记住,不要恋战,一旦陷入危险,旁边人及时援救。” 一行人分散开来,除了留守看管异兽肉的人,其余人都雀雀欲试,面色兴奋。 “准备好,上。” 随着黄生一声令下,数十人纷纷形成队伍,迅速定下目标,悄然摸上去。 任秋一行五人,盯上的是一头像豪猪的异兽,因为变异,体型颇为巨大,足有四五百斤,扁平的腹部贴着地面,露出浑身长满尖锐的黑色针刺,十分霸道的霸占了一块水域。 周围其他异兽,也不敢接近,空出一个相当大的空间,这也是他们盯上的理由。 随着他们的接近,豪猪猛然抬头,尖尖的鼻子上,一双小眼猩红,狂暴而残忍。 “呀呀……” 一张巨嘴,露出獠牙,发出嘶吼声。 “这东西行动缓慢……大家注意它背上的针刺就行,别被刺伤,不然很麻烦。” 领头的是一个气血贯体的老弟子,手持一柄钢叉,撸起衣袖,露出黝黑的肌肉。 此时,其他队伍,已然开始猎杀,河滩上迅速迸发出一片骚乱,许多异兽慌乱跑,被其他异兽逮住。 惨烈瞬间爆发。 “围上去。” 五人立即上前,任秋手里拿着的是一柄钢刀,落后于人,守住一个方向。 豪猪受到挑衅,立即暴怒,短腿刨了刨地面,溅起砂石乱飞,接着一低头,针刺如孔雀开屏,冲杀而来。 钢叉一戳,与针刺相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其余人立即上前,刀剑齐上。 任秋搬运气血,鼓起肌肉,一刀斩下,落在豪猪身上,蹦出巨大的火花,接着一股巨力传来,下意思的一握,接着手掌瞬间被拉伤,本能的往后一退。 “别退……” 有人巨吼,瞪了任秋一眼:“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大家都在拼命,你退了就让其他人危险。” 任秋吐了口气,这就是异兽么? 寻常野兽,在他这一刀下,只怕立即被斩首,而这头豪猪,那一身钢刺,如同穿戴盔甲,再加上力大无穷,哪怕几十个训练有素的普通人,也立即被冲散。 看了眼手掌,一道崩开的血口,被拉得血肉模糊,阵阵刺痛让他心神一振。 这头异兽,几乎堪比一位气血如铅的武者。 第12章:出剑 上 在他这一愣神间,其余四人缠绕而上,也不硬碰硬,时不时给上一下。 任秋深呼吸,也不在意手上的伤口,紧紧握住刀柄,再次欺身而上。 这一次,他搬运血气,极速流转,一刀麾下。 “咔嚓~” 刀口崩飞,但也瞬间斩断钢刺,深入血肉,豪猪凄厉惨叫,越发疯狂。 “好样的……” “它体力消耗得差不多,找个机会把它挑起来,它腹部是它弱点……” 其余四人立即大喜,转往豪猪伤口上招呼。 任秋眼瞳一缩,他感受到一股视线,眼角余光扫过去,黄生此时浑身是血,脚下一头庞大的异兽,正用诧异的眼光,看向这边。 不好,得意忘形了。 任秋心中一禀,手中钢刀力道一散,脸色灰白踉跄后退几步,黄生见此,也就不再关注,偏过头吩咐什么。 很快,豪猪在几人的围杀下,被一钢叉搅碎了肚皮。 “把值钱给割出来,其余的别管。” 四五百斤的豪猪,也就靠着脖子处的四五十斤肉可食用,其余的都有毒。 割完肉,五人立即散开。 血腥的气味,吸引其他异兽注意,气息粗暴,一拥而上,分食豪猪,很快就有异兽,因为争抢而打了起来。 “下一个。” 把异兽肉丢向负责收集的弟子,五人立即找下一个目标,从最开始的慌张,到最后配合有度。 近两个时辰过去,几人已经斩杀了七八头异兽,一个个累的气喘如牛,身上多少带点伤。 河滩上到处都是异兽尸首,越来越多的异兽,被血腥气息吸引过来。 “收队。” 当机立断,黄生一声巨吼,数十人顿时松了口气,河滩上足有数百头异兽,还有源源不断的异兽加入,一旦他们被围攻,后果不堪设想。 快速退出去,回到营地,一干人清理身上的血迹,旋即合着值守的弟子,防守在外围。 一旦有乱窜过来的异兽,就会被一哄而上,乱刀砍死。 这场杀戮,持续到半夜,随着一场大雨,异兽群一哄而散,消失在茫茫山林里。 “今天收获多少异兽肉?” “收获不小,估摸着有六七千斤左右……” “很好,大家辛苦了,都回去休息,明天继续……” …… 一连半月,几乎每晚都会下大雨,山洪越来越大,逼得营地只能步步后退,最后直接到了一座山腰。 盆地已经成了一片河泽,范围太广,数十人根本无力围住,中间那条河流,已然成了一条大河,昏黄的河水,滚滚不息,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猎杀,周遭的异兽基本被清理一空。 于是一行人,继续往深山里钻。 期间黄生带着十余人,把异兽肉运了回去,毕竟随着收获越来越多,每次搬营地,都要手忙脚乱。 “半个月,气血增长速度,居然堪比半年之多。” “如果这样持续一年,自己岂不是就可以冲击气血如铅了?” 任秋暗叹,这半月来,虽然几乎每天都在厮杀,但收获不可谓不小,不但实战经验丰富了,气血实力更暴增了一大截。 三倍气血下,异兽肉几乎被他完全消化,气血增长速度,自然也是其他人的几倍不止。 现在单凭气血总量,他不比一些老底子差。 …… …… 一处山林里,周遭树木被砍伐,留出一个巨大的空地,十余座木屋屹立在中间,巨大的篝火,映照得山林一片暗红。 “他们的位置,找到了么?” “这几天我带着几个人,跟随他们留下的痕迹,向北方向,在距离我们六十余里的地方,找到了他们。” 周源神色阴暗,点点头,挥手让人离去,旋即走向黑暗,来到一大树下。 “二师兄,他们的位置找到了。” 久久无人回答,忽地从树上传下一道浑厚的声音:“你有什么想法?” 周源恭恭敬敬,道:“武院新进一名弟子叫任秋,我故意露出敌意,吸引柳壮壮他们注意,让他们以为我要对他出手,而他们也想抓住我把柄,从而清除我们。” “上次左涛就是他们故意放回来的……我准备将计就计,不但要杀那名叫任秋的弟子,还要让他们吃个哑巴亏。” 树上没传出话,半响后,才道:“柳壮壮,应该也来了。” 周源一笑:“二师兄,您不正是要引他出来么?” 那声音感叹:“我和他争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了结一下了。” …… …… 山雾缭绕,露出山峰,一座有一座,像宫殿又像巨柱,站在高处,滚滚云海,如同仙境之中。 任秋背着钢刀,迎着朝阳,站在一大石上,衣服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 “任师弟,好雅致啊。” 下方几个吃着干粮的弟子,打趣调笑,他们一行人在黄生的指点下,去往一处有异兽踪迹的地点。 大家相处半月来,关系处的还不错,互相开些小玩笑,来驱散越发暴躁的情绪。 任秋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摇摇头跳了下来,拿起一块肉干,就着冷水吃着。 “谁?” 忽地,几人身子一顿,手中兵器立即抽出,神色警惕的看向一处密林。 杂草一动,接着就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居然跑了。 “追~” 几人对视一眼,迅速鼓荡血气,迅速追了上去,很快就见一个背着药篓的男子,正慌忙的往山下跑。 “站住。” 贺天松怒喝,手中兵器一掷,带着破风声,‘砰’的砸中男子身边的大树干上,震得大树颤抖。 男子脚步一软,踉跄一滚,转身就跪下:“几位好汉,我就一采药的,什么也没看见,饶命啊。” 几人围了过来,仔细分辨。 男子大约三十余岁,两鬓已有了白发,黝黑的脸庞,冷汗淋淋,浑身哆嗦着,闭着眼睛。 “采药的?那你看见我们,为什么要跑?” “好汉,好汉,这深山老林里,我害怕,就,就跑……” 贺天松抽出兵器,挑开药篓,里面是一些草药,品类挺多,甚至有一株山参,看起品相至少有上百年。 “原来是采到一株百年山参,难怪会看到我们就跑。” 贺天松呲牙笑了笑,看了眼其他几人:“这株山参,放入异兽肉里炖着,最滋补不过,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男子身子一颤,脱下药篓,赶紧道:“只要好汉饶命,山参您拿去,您拿去。” “我跟你说话了吗?” 贺天松淡淡的道:“滚吧……” 男子头也不敢抬,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不过数十米,只听到一声破空声,接着身子一疼,眼前一黑就倒下。 “我让你滚,又没让你跑,这可怪不得我啊。” 贺天松跳起地上的药篓,从中拿出山参,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好东西啊,咱们在山里转悠这么多天,怎么就没见着过这种好东西。” 说罢,提起药篓转身就走。 任秋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男子。 第13章:出剑 中 苍茫山野,林木高耸,枝叶茂盛,四五个身影快速移动,不时刀剑而出,披荆斩棘,开辟道路。 “这是鳞甲蛇的鳞片?” “黄师兄,不是说是变异野猪么,怎么是鳞甲蛇,这可是堪比气血如虹的怪物,咱们遇上就是个死。” 贺天松面色微黑,神情凝重,喝道:“别吵了。” “此地既然有鳞甲蛇的鳞片,说明这怪物就在不远,大家小心点,收敛气息,别惊动它。” “贺师兄,咱们回去吧,鳞甲蛇可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贺天松眼角一抽,深呼吸,低沉着声音道:“咱们绕过去……鳞甲蛇一般晚上出没,现在大白天的,咱们只要小心点,不惊动它,不会有事的。” “贺师兄” “我说了,绕过去。” …… 任秋站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上,捏起一块巴掌大,沉重如铁,漆黑幽光的鳞片,暗暗咂舌,鳞片都这么大,身子怕不是有几十米长? 经过这大半月的狩猎,对异兽的了解也算全面,这类实力强大的异兽,都会划定地盘,轻易不会出去。 那为什么,黄生故意隐瞒信息? 翻身跃下大石,抛了抛手里的鳞甲,靠在石壁上,一只手隐隐贴着腰间,不经意的打量着周围。 贺天松扫了眼几人,吐了口气:“诸位师弟,走吧。” 说罢,率先而行。 气氛有些沉闷,几人神情凝重,肌肉绷紧,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再也不敢像方才那般,闹得动静那么大。 不过片刻,身上的衣服就被棘刺给划破,皮肤上一道道划痕,流出鲜血。 往南继续走了七八里地。 几人脚步一顿,迅速散开,前面两头异兽,正在厮杀,周围十几米范围,一片狼藉。 “贺师兄,怎么办,上不上?” “等等看,不急。” 动静很大,大家越发小心。 很快,两头异兽就分出了胜负,胜利的那一头异兽,趴在尸体上啃食。 忽然,任秋注意到,不远处一处大树上,响起轻微的声音,接着就见几只羽箭刺破树叶,直射而下。 一声惨叫,本就伤痕累累的异兽,被被几只羽箭射伤,一声嘶吼,方要逃跑,七八个身影从高处落下。 刀光闪烁,异兽瞬间被杀。 “是周源他们。” “他们怎么会在这……” 几人神经一紧,把自己藏得更深,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被发现。 那边七八人,很快就把异兽清理,割除有用的异兽肉,装入一个袋子,为首的一壮汉,扫了眼周围,一挥手迅速离开。 “他们走了,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撤。” 几人缓慢后退,任秋故意落后,低下头按住腰间,他感觉到隐隐被窥视的感觉。 “哗啦……” 不过退了几十米,贺天松面色一黑,停下脚步,抽出兵器,死死盯住一棵大树上:“既然发现我们了,就不必躲藏了吧?刘师兄。” “贺师弟,果然好警惕。” 一声大笑,七八个身影从大树上跃下,隐隐围住他们,其中为首的壮汉,他们都认识,武院排行第八,一身气血早就入了气血如铅,实力极其强劲。 贺天松深吸一口气:“刘师兄,不知此地是你们狩猎范围,多有得罪,我们这就离去……” 壮汉咧嘴一笑:“贺师弟哪里话,都是武院弟子,你我师兄弟,何必这么客气,茫茫山野,一呆就是半年,既然遇到不喝一顿酒,岂不是说我等招待不周?” “走吧?贺师弟。” 贺天松神色阴晴不定,低声道:“刘师兄,武院规矩,你是知道的……” “什么规矩?” 刘师兄满脸疑惑,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不会觉得,我们会杀了你们吧?这玩笑可开不得,哪怕在山野之中,一旦被察觉,师傅可饶不了我们。” 贺天松一咬牙,丢下兵器,其他几个人立即急了:“贺师兄,你……” “都把兵器丢了,这里是他们地盘,我们逃不出去的。” 几人不甘,但还是放下兵器,他们到不担心自己安危,毕竟都是武院弟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大抵都有些交情,但一旦跟他们走了,此次狩猎,基本就别想有什么收获了。 任秋跟着丢下钢刀,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尽量让自己低调一些。 “这就对嘛……” 刘师兄走过来,拍了拍贺天松的肩膀:“几个月不见,贺师弟实力增长不小啊,居然能发现我们踪迹。” 贺天松苦笑,不敢动弹:“刘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 刘师兄大笑,搂着他的肩膀,看了他一眼:“忘了告诉你,周源师兄也在不远……你也别觉得委屈,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你们了。” “走,带你去见周师兄。” 一行人往任秋他们来时的方向而去,不多久就见到一个个武院弟子,围着一个黝黑的大山洞,地面上撒着一层层不知名的粉末,外面更是堆着一个几人高的木材。 周源站在一棵树下,听着其他弟子的汇报,阴鸷的眼神一转,看向任秋他们来处。 “周师兄,你看我带谁来了。” 刘师兄带着几人过来,贺天松硬着头皮,上前见礼道:“周师兄。” 周源微微颔首,阴鸷的眼神扫了眼任秋:“既然几位师弟来了,就到旁边歇息,事后好酒好肉招待,不会亏待你们的。” “任秋师弟,你说是么?” 任秋沉默不语,低着头不说话。 此时,一名弟子过来:“周师兄,都准备好了。” “那就按计划行事,点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个个弟子从一个木桶里,拿出一块块方巾,捂在鼻子上,黝黑的洞外火焰炸起,木材被点燃,一股浓郁刺鼻的烟散开。 很快,浓烟被风吹得散开,笼罩数百米,其中一部分,更是被吹入洞穴。 “轰~“ 不多时,地面颤动,不远树木倾倒,伴随着惨叫,让一行人神色一紧,刘师兄更是面色一变:“不好,鳞甲蛇有其他洞口……大家散开。” “你们在狩猎鳞甲蛇?” 贺天松震惊,但无人回答他。 周源脚步一点,地面炸起一片泥土,身子就窜出数米远,抄起一杆钢枪:“刘叶,带几个人跟我上,缠住它……” 刘师兄闻言,看了眼贺天松,气血鼓动,胳膊瞬间炸起密密麻麻的青筋,抽出两柄巨斧,呲牙一笑:“贺师弟,可别乱跑啊,山里面野兽多,容易受伤。” 说罢,就窜了出去。 还不到时机,不能急……任秋调整呼吸,强忍刺鼻的浓烟,但气血已经在快速运转。 “狂妄,堪比气血如虹的鳞甲蛇,也是他们能对付的?” 贺天松面色如铁,不敢置信,同时又隐隐不详,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忽地脑袋一炸,脸色发白:“二师兄,回来了?” “不可能,二师兄去往朗县,祭奠他父亲去了,并且守孝三年,怎么可能会回来……一定是我想多了。” “但要是真回来,那该怎么办……三师兄可不是他对手啊,而且三师兄他还在县城武院……不管了,大不了投靠二师兄。” 想到二师兄的可怕,贺天松脸色更是惨白,甚至忍不住打哆嗦,其他几人闻言,也是一脸惊恐。 任秋心中一动,那一向神秘的二师兄,回来了? …… 一条三四十米长,粗如水桶,浑身暗黑色的鳞甲的巨蛇,盘成一团,吐出猩红的蛇信,一对幽暗的蛇目,冰冷地盯着下面渺小的人。 不远处,几个武院弟子,已经被砸成肉泥,血肉模糊,四肢分离,惨不忍睹。 “缠住它……其余人退后。” 周源钢枪一抖,刷出一个枪花,带起阵阵破风声,身子一跃三米多高,直刺而去。 战斗一触即发,大树倾倒,巨石崩飞。 就是现在…… 任秋低下头,不动声色的后退,其余人正紧张的看着那边打斗,都没注意到这边。 和他一般动作的,还有其他几人,唯有贺天松,脸色阴晴不定,一动不动。 很快,几人退出了十几米,对视一眼,立即分开而逃。 都知道,一起跑目标太大,唯有分开,才能躲避追捕,总不能周源他们数十人,漫山遍野的追他们吧。 纵然有人会被追上,但肯定也有人能逃出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 那边刘师兄一斧子砍在大蛇身上,蹦出无数火花,旋即一翻身,躲开蛇尾横扫。 瞥了眼远处,道:“周师兄,他们跑了。” 周源头也不回:“这里有我,你带上几个人,把他们捉回来,至于任秋……杀了,头颅丢到黄生他们那边去。” “杀了他?” 刘师兄迟疑:“师傅那边,如何交代?武院规矩,可是铁律。” “以后二师兄的话,就是铁律了。” “二师兄回来了?” “不该问的话,就别问,还不快去……” 刘师兄强按心中震惊,忽然醒悟,为何周源要执意狩猎鳞甲蛇,旋即心头一热,狞笑着退后。 “柳壮壮,把柄给你了,你也该露面了吧?如果你还能藏得下去,那就只能再杀你们几个人了。” …… …… (还有~) 第14章:出剑 下(谢盟主,求推荐票) 任秋脚步飞快,也不朝营地方向跑,而是选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半个时辰后,跑了二十余里。 忽地一顿,看向一处大石上,刘师兄那雄壮的身子,正直直站在其上,一双铜目饶是有趣的打量着他:“任秋师弟,都说你资质差,步入气血贯体不过数月,我看不像啊……” 任秋双手下摆,身子如松,闭目叹道:“刘师兄,我真不想介入你们和三师兄的事的。” 刘师兄一笑,跃下大石,缓慢走过来,甩了甩一对巨斧,道:“我记得,上次周源师兄,找过你吧?” “不错,他是找过我。” “那就没办法了,你既然拒绝善意,那就只能借你头颅,让其他新人弟子知道,拒绝善意的后果。” “你们就不怕师傅?武院铁律,弟子之间不允许互相攻杀,一旦发现,轻则废除武功,重则打死。” 任秋睁开眼,深吸一口气:“还请刘师兄不要自误。” “你倒是口舌伶俐,能言善辩,可惜你不可能说服我的,既然我来了,你就乖乖去死,或者交代一些遗言,我要是心情好,说不定会帮你完成。”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请刘师兄去死。” “什么?” 刘师兄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接着就见寒光炸起,一股极度危险的预警,刺激得头皮发麻。 一声巨吼,气血炸开,劲气勃发,吹得周遭树叶乱飞,一对巨斧横立当前。 “叮~” 巨斧一颤,差点拿捏不住,接着手臂一疼,寒光居然转了一下,在他手臂划过。 “滚开……” 巨斧如风,‘叮叮叮‘作响,溅起片片火花,接着脚步一跺,身子倒飞而出,靠在大石上,死死盯住任秋。 “你……怎么实力这么强,剑术谁教你的……” “强么?我怎么不觉得。” 任秋气血滚动,衣衫猎猎,两柄短剑在手指尖转动,带起一片片寒光,看着刘师兄浑身伤口,鲜血直流,叹道:“其实我也很惊讶,你的实力为何这么弱?” 感受着体内气血流转的速度,一股畅快的感觉,从心底涌出,这段时间一直蛰伏,拼命压制气血,现在释放出来,简直太舒服了。 不但心里的阴霾散去,就连手中短剑,也变得更快,那三倍的震颤,如电流一般,流过全身。 “气血如铅,不过如此。” 有些失望,又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气血如铅的武者,还是有些差距,所以一直隐忍。 方才一接手,刘师兄根本跟不上自己的速度,力道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要不是他收手,就在刹那之间,趁着其震惊失神,就能要了他的命。 “狂妄。” 刘师兄深吸一口气,双目一睁,手中巨斧一合:“别以为就你会隐藏实力。” 说话间,其身上爆发出一股极强的气血,如洪流一般,冲刷得地面腐烂枝叶崩飞。 接着,地面一炸,身子就冲杀而来。 “让我看看,全盛的你,有多强……可别让我失望啊。” 任秋身子一动,气血勃发,手中短剑一转,如两道寒光轮,在空中变幻不定。 两人交缠在一起,火花蹦出,如两头巨兽,方圆几十米一片狼藉,树木断裂,巨石炸开。 片刻后,任秋一个错身,到处一道血浪,刘师兄身子一顿,一双巨目充血,张了张嘴,脖子裂开,血水冲出一米多高,旋即轰然倒塌。 任秋吐了口气,抬起手臂,其上经脉爆出,阵阵剧痛,摇摇头:“身体还是弱了些。” 旋即看也不看,刘师兄的尸首,身子蹿了出去。 既然忍无可忍,那就不要忍了。 “周源……” …… …… 周源看着几个被打断手脚的弟子,摇摇头:“我说过,让你们别跑的。” 旋即道:“刘叶还没回来?” “刘师兄去了很久了,我们几个没跟上他。” “这个刘叶,一个新人都这么麻烦,简直废物……” 周源冷哼一声,也不再问,他到不担心刘叶的安全,一个入了气血如铅七八年的老弟子,十个二十个任秋,也奈何不得刘叶的。 “把鳞甲蛇的肉隔出来,鳞片、经脉也不要漏了……咱们回去。” 一条巨蛇,脑袋被打成粉碎,血肉四散,死的不能再死。 呲牙而笑:“二师兄的实力,又强了。” …… 夜晚营地里,周源脸色阴沉:“刘叶还没回来?” 几个弟子打了个寒颤,对视一眼:“周师兄,我们都去找了,没找到他。” 周源站起身,心中隐隐不安。 “今晚多派几个人巡守,一旦发现不对,立即警示。” 吩咐完,喃喃自语:“柳壮壮,是你出手了么?” 任秋趴在一处草丛里,压住气血,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不远处篝火通红的营地。 他还没狂妄到,一个人直接杀入营地。 他在等机会。 …… 到了下半夜,周源又问了几次刘叶的情况,脾气越发暴躁,甚至打伤了一个顶嘴的弟子。 “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柳壮壮。” 周源一脚踢碎一人脑袋,血浆溅飞,浑身都是,接着更是连连出手,运劲踩死其余两人,宛如恶魔,吓得其他人不敢抬头。 贺天松任由血迹在身上滴落,浑身哆嗦,一动不敢动。 “贺师弟,你识时务,我不会杀你……明天一早,你带着他们几个头颅回去。” “要是黄生问你,你就说他们是被异兽咬死的……他会信的。” “是,是是。” …… 第二天一早,任秋就看到贺天松,提着两颗死不瞑目的脑袋,惨白着脸逃也似的,往外跑。 “周源,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知道,周源杀他的目的,就是想警告其他新人弟子,在山野之中,到时候把他尸首一抛,谁也不知死因。 但让贺天松,把头颅带走,这就太不正常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任秋心中警惕,缓缓后退,一头狼在发现目标危险的时候,会选择放弃和等到时机。 他不会放弃,那就继续等待时机。 他要确定,周源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而且,那个神秘的二师兄,现在在哪里。 在确定无人跟着贺天松后,他悄然跟上去,远远的吊住,一个时辰后,就见贺天松扑在营地外面,几个弟子围了上来。 很快,黄生飞奔而出,低头看着地上的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脸色铁青,扫了眼山林,挥手带着贺天松进入营地。 第15章:阳谋 一处密林里,柳壮壮端坐在一块大石上,如一口大钟,浑身气血凝固,在肌肉下鼓动,好似有无数只小老鼠在爬动,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黄生站在一旁,额头渗出冷汗,却不敢开口打扰。 柳壮壮蓦然睁眼,看向黄生:“你气息很乱,情绪极度不稳定,发生何事了?” “柳师兄,事情有些不对劲,周源他们杀了我们几个人,还让人把头颅给送回来……” 黄生擦了擦汗,把事情经过一说,顿了顿:“至于任秋,还没有消息,顾及也被杀了。” “周源好大的狗胆……” 柳壮壮怒目一睁,如一头发狂的老虎,忽地一眯眼:“他哪里来的底气,敢杀我的人。” 黄生如若寒蝉,小心翼翼的猜测:“是不是,二师兄回来了?” “不可能,陈宣伯他老子死了,要回去守孝三年,怎么可能会这个时候回来。” “柳师兄,咱们不得不防啊。” 柳壮壮神色阴沉,双目渐红,龇牙冷声:“就算他回来了又能如何……周源敢杀我的人,那就是破坏了武院规矩,正愁找不到他的把柄,既然他自己甘愿送上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猩目一转,盯住黄生:“你亲自带上好手,把周源捉拿,他要是胆敢反抗,就地击杀。” …… 任秋不敢距离营地太近,远远地趴在一处丛林里,近一个时辰左右,营地大门忽地打开,黄生带着十余人,杀气腾腾的冲出,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任秋没动,他隐隐有股警兆,好似有一头猛禽在高空扫视,一旦他有所动作,立即会被发现。 收敛气血,如一块枯木,任秋蚂蚁在身上爬行,一动不动。 不多时,任秋眼珠子一动,他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像一头猛虎,在不远处的山坡一闪而过。 果然,有人在窥视。 任秋还是没动,等了一刻钟左右,这才缓缓往后爬行,数十米后,这才猫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 …… …… 周源端坐在一木桩上,周围数十个弟子,手持刀枪,气息凝重,死死盯住一个方向。 这时,一个弟子从远处飞奔而来,到了近处,低声道:“周师兄,他们来了。” 周源微微颔首,阴鸷的眼睛越发阴沉。 很快,黄生十余人的身影,窜出山林,脚步如飞,迅速落到营地前。 周源站起身,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原来是黄师弟,我当时谁呢,惊得几个巡视的弟子,以为是贼人来了,搞出这么大阵仗。” 顿了顿,又道:“既然黄师弟来了,还请进来喝酒,咱们也有段时日没有见了,正好叙叙。” 见周源已然严阵以待,数十人杀气腾腾。 黄生眼瞳一缩,手摸向刀柄,一声爆喝:“周源,莫要装傻充楞,你擅杀武院弟子,该当何罪?” 周源诧异:“黄师弟,此话怎讲,我何时杀了武院弟子?” “休要狡辩,贺天松过来,你说……袁师弟他们,是不是周源杀的。” 黄生冷哼,一把揪过躲在后面的贺天松。 贺天松缓缓抬头,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那双阴冷的目光,让他一个哆嗦,吓得说不出话来。 “废物……” 黄生一脚把他踹开,手中刀柄一握,看向周源:“周源,你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莫要自误……看在二师兄的面子,想必师傅也不会真杀了你。” “当真不知所谓,黄生,且叫你一声黄师弟,你带人来我营地大呼小叫,恐吓于我……此事如若不给我一个交代,只怕你走不出这处山林。” 周源阴鸷的眼睛,骤然一冷,如腊月寒风,杀机迸发,周围的数十人,更是上前一步。 黄生面色一变,冷冷的道:“怎么,你们也要跟着周源,判出武院?” “此言差矣,黄生,诸位师弟不过是想让你给个交代而已,何时说要判出武院了?” 周源摇摇头,手中钢枪一指,抖出一个枪花:“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敢在我们营地闹事,哪怕柳壮壮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话音落,数十人气血勃发,迅速围了上去。 “尔敢~” 黄生暴怒,手中钢刀出鞘,带出一道寒光,斩向迎面而来的一个弟子。 那弟子没想到,黄生此时还敢反抗,一愣神就被一刀砍中,惨叫都没发出,就被劈成两半。 四周一静,杀机勃发。 周源冷然:“黄生,我有没有杀武院弟子,暂且不论,现在你杀武院弟子,这可是几十人看着……” “把他们抓起来,胆敢反抗,就地击杀。” 战斗瞬间爆发。 黄生带来的十余人,大抵是老弟子,其中三个更是气血如铅之境,奈何此地是周源他们营地,数十人围攻,很快就有几人倒下。 周源身子虽然魁梧,但速度却奇快,如同鬼魅般,手中钢枪一挑,就是一名弟子倒下。 忽地,他脸色一变,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机,反手就把钢枪一掷而出,然后就地一滚,头也不回的几个跳跃,落到最后方。 “轰~” 一个雄壮如熊的身影,如猛虎扑食,从山林里猛然窜出,一路上几个挡道的弟子,只一声惨叫,就被撕成碎片。 “三师兄……是三师兄……” 此般惨状,自是让其他人浑身一冷,纷纷停下打斗,看向来人,旋即目光一变,惊恐异常,拼命往后退。 柳壮壮,你终于出现了。 周源神色诡异,旋即身子一晃,瞬间窜出,居然二话不说,就逃离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柳壮壮舌头卷起嘴边的血肉,杀机如火山爆发:“周源,你该死……” 其他人见他,如恶魔一般,浑身恶寒,一些胆小的,兵器都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地上。 柳壮壮猩红的巨目,扫了眼众人,淡淡的道:“黄生,看住他们,谁敢逃离,格杀勿论。” 说完,脚步一点,地面炸开,身子就窜出四五米远,如一头猛虎,速度快的惊人。 …… 周源神色诡异,既有期待也有兴奋,拼命压榨体内气血,身形在树林里快速移动。 很快,他听到身后,一阵阵脚步如雷的声音。 脸色更加兴奋:“来了。” 一追一逃,很快就是数十里,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周源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股炽热狂暴的气息。 “死~” 周源身子一滚,气血一炸,接着蹦出十余米远,然后转身一跃,落到一棵七八人合抱的大树下。 柳壮壮身子一顿,神色一凝,看向站在树上的一个奇伟男子,一字一字咬牙道:“陈……宣……伯……” 奇伟男子闻言,一笑道:“三师弟,见到我很惊讶么?” 柳壮壮冷哼,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设计要清除我的人的时候……三师弟,何苦呢?咱们跟随师父练武十余载,就为了一个名额,你就这般残忍。” “笑话,陈宣伯,你就别在这假仁假义……既然你引我来此,想必是想杀了我,那就来吧。” 柳壮壮深吸一口气,身形凭空涨了几寸,衣服绷紧,‘咔嚓’而碎,露出黝黑如铁的肌肉,一双大手一捏,一声巨吼。 “轰~” 数十米气浪翻滚,周源一声闷哼,居然硬生生被震伤,眼中闪过惊骇,连滚带爬的往后退。 “柳师弟,何苦呢。” 奇伟男子一声叹息,身子一扭,一声爆喝居然也凭空涨了几寸,如巨人一般,双目赤红:“既然柳师弟不听话,那师兄我只有把你打趴下,再跟你好好叙旧了。” 大树迸裂,泥土翻滚,两人巨史前巨兽,在山林里肆意厮杀,方圆数百米,一片狼藉。 越打越远,逐渐深入山林,惊起无数异兽,不少实力强大的异兽,嘶吼警告,就被二人一掌击毙。 周源不敢接近,远远的吊着,忽地脚步一顿,眼前出现一人,挡在身前。 “任秋……” “怎么,周师兄,不认识我了?” 任秋抬起头,一张脸被山里的荆棘,拉出无数血痕,咧牙一笑,如同魔鬼。 周源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周围,淡淡的道:“刘叶呢?” “他?可能是被什么野兽咬死了吧。” “也是,山里异兽多,被咬死不奇怪。” 周源微微点头,脚步缓慢的走过来,看着任秋,笑道:“任秋,其实我很欣赏你,一个平民能走到今天这地步,说明你虽然资质差,但气运不错,心性也非常好。” “可惜,怪你怪你,明明被我拒绝入武院,为何偏偏要跟柳壮壮进来,之后更是三番两次给你机会,你都拒绝。”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出现在我面前,或许有一些奇遇,也或许隐藏了一些实力,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还是高估了自己。” 说罢,两人已经只有几米距离,周源气血一炸,地面顿时凝土纷飞,人已经到了任秋跟前:“任师弟,走好。” “是么?这话,我可是想对周师兄说的。” 任秋气血流动,那枚剑种震颤,一股类似电流的感觉,瞬间传遍周身,接着手指一勾,两道寒光炸出。 (还有~) 第16章:狠 如果说,之前的刘叶让任秋感觉,气血如铅不过如此,那周源就让他感觉,十分难缠。 那诡异的身法,哪怕是他的三倍增速的快剑,也只是勉强跟上速度,再加上其气血非常庞大,简直比刘叶多一倍有余,更让他十分棘手。 两人都是以速度见长,在树林里如同鬼魅,你来我往交缠不清,时而蹦出火星,只能听到‘叮叮叮’的声音。 终于,一个对撞,两人各退几步。 周源面色阴沉如水,死死盯住任秋:“你不是任秋,他不可能有这么深厚的气血,更不可能学会这般剑术……你到底是谁?” 任秋冷哼,回答他的是两道寒光。 “找死……不管你是谁,今天你都得死。” 周源爆喝,一双手不知何时,居然多出了一层鱼鳞似的手套,晃动间鱼鳞翻滚,闪烁阴冷寒光。 接着,气血滚动,身形居然硬生生拔高一寸,一双眼珠子圆滚充血,牙齿一露,怪叫一声刮起狂风。 “秘术……” 任秋心中一动,催动气血,剑种震颤,手中短剑速度更涨一丝,如同闪电,在虚空穿梭。 “呲呲呲~” 短剑划过周源的手掌,带起一片片火星,接着身子一转,绕过一掌,谁知其手掌抓,刮过腰间,带起一片血肉。 “我自得了这一门金刚爪功法,从未对外显露过,今日你死在这上面,也算荣幸。” 周源得理不饶人,再次欺身而上,怪叫连连,发出刺耳的声音,扰得任秋心烦气躁。 不对,这声音不对。 任秋心中一震,气血一冲,在耳间一转,居然硬生生刮破耳角,声音顿时一弱。 “果然够狠,为了抵御我这魔音,居然刺破耳膜……不过,除非你全然刺破耳膜,否则只要能听见声音,就得受我魔音之扰。” 周源怪笑,越发怪叫,手中钢爪几乎无坚不摧,抓到树木就是木屑纷飞,遇到大石就是石头迸裂,再加上其诡异步伐,简直怪物。 任秋拼命鼓动气血,咬着牙死死抗住,他没想到周源,居然有三门秘术。 一爪,一步法,一诡异魔音。 简直令人发指。 秘术珍贵,哪怕武院之中,数百弟子中,能练就一门者,都是佼佼之辈。 那么,就看是你的秘法厉害,还是我的剑种更强。 任秋心中再无杂念,如同一头陷入绝境的孤狼,全凭本能厮杀,好在这大半月内,猎杀异兽,经验倒也不算差。 可在周源眼里,任秋破绽百出,战斗经验极其缺乏,要不是凭借一手诡异的剑术,早就死在他手中。 而且,他还看出,任秋气血也不是很强…… 周源心态越发轻松,慢慢掌握厮杀节奏,时而快,时而慢,时而退,时而进,像一条扑食的蟒蛇,紧紧把敌人捆住,最后勒死。 任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肉翻滚,几乎可以看见白骨,手中短剑毕竟普通材质,此时划痕累累,剑刃更是迟钝。 “咔嚓~” 一柄短剑,在周源手中一划,居然应声而断。 任秋头皮一紧,立即气血一炸,另一柄短剑速度再增三分,逼退周源,旋即翻身一退,身子一纵,居然逃离。 周源手掌一摸,发出刺耳的声音,脚步一点追了上去,嘴里道:“任秋师弟,只要你丢下武器,发誓跟随于我,我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任秋脚步飞快,在山石间翻滚,夺过一次次袭杀,在沟壑里对拼,每一次都险象环生。 周源神态越发轻松,不紧不慢,如同逗一条小兽:“任师弟,你觉得你跑得掉么?” 任秋不语,只咬着牙,利用树木、草丛、荆棘,甚至泥土,无所不用其极,念头飞转,寻找那一刹那间的反击。 “砰~” 周源一脚踢碎一块巨石,差点击中任秋,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嘴里却道:“你看,任师弟,这要是踢中你了,命可就丢掉了,再不停下,师兄我可是不会留手的啊。” 忽地,前面是一山坳,阴暗天空瞬间一亮,一处十余米高的山崖横在两人前。 任秋扭身一翻,夺过周源的一爪,接着身子一纵,居然一跃而下。 “好小子,果然够狠。” 周源面色一变,神色狰狞,也跟着一跃而下,砸断树杈,借力而下。 山坳一面向阳,长满了白色如喇叭的花骨朵,一些未开发的长条骨朵,向下垂落如风铃,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果子似的东西,长满了根刺。 风吹动,漫山而动,十分漂亮。 任秋低头而奔,身后周源死死跟随,两人你追我赶,在山坳里来回厮杀。 小半个时辰后。 任秋突然一顿,脚步一软,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花朵,压碎了荆棘,喘着粗气,想要爬起来。 “不错,能把我逼成这样,你也算一号人物。” 周源气息不稳,周身也有数十道伤口,都是被任秋快剑所伤,鲜血直流,把衣衫都染红。 他也不急着杀人,而是走到一旁,把短剑踢飞,旋即一脚踩在任秋身上,蹲下身子,按住任秋脑袋,随手一划,就带出一片血肉。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杀你,是你,是你自己三番两次找死……” 用力一踩,一巴掌打在任秋脸上。 “像你这样的小蝼蚁,我要杀之,你觉得你在县城,能躲得了么?都是我故意,让柳壮壮他们以为,我要杀你的。” “而他们呢,就把你推到前面,甚至左涛都是黄生故意放回来,通风报信的……他们想抓住我把柄,清理二师兄的人。” 周源阴冷而笑:“但他们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就是为了,引柳壮壮出来。” “这个计划,我可是准备了好久。” “只要二师兄执掌武院,到时候他会去定州,而这里……就是我说了算,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你做梦……” 任秋吐了一口血水,含糊不清的道:“师,师傅还在……” “师傅?” 周源大笑:“师傅他老人家,可不会管这些事,再过几年他老人家任期一满,到时候自是要回定州,这里自然就是二师兄继承。”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引出柳壮壮,到时候二师兄把他废了,师傅也无话可说。” “你话说完了么?” 任秋气息越来越乱,喘着粗气道:“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什么?” 周源低下身子,想要倾听,忽地身子一软,一个踉跄差点倒地,鼓动气血,却发现非常迟钝。 面色大变,一咬牙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到处一些黄色粉末,抹在伤口上,然后直接倒入空中。 “你不觉得,现在浑身发软么,是不是身体没了知觉?” 任秋挣扎着,居然一把推开周源,往前爬着,偏过头狞笑着:“如果你不那么多废话,一开始就杀了我……” 咳嗽着,血水流出,顿了顿:“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这是曼陀罗,也就是你们说的毒株草……也对,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认识这样的东西呢。” “这东西毒性不是非常强,但却有着麻痹、昏厥的效果,如果一开始发现,只要气血冲击,自是不会有问题。” “但咱们在这片毒株草里厮杀,不知沾染了多少毒素,时间又过了这么久,气血冲击……效果会非常差的。” 任秋爬行着,一边爬一边笑,他在刚看到山坳的时候,就已然有了对策。 那漫山遍野的毒株草,就是他的希望。 他要和周源比一比,谁的命更硬,他赌对了……剑种的三倍气血下,排毒的速度非常快。 纵然现在还是全身麻痹,但总能动弹。 所以,这就是他的机会。 一个杀周源的机会。 第17章:下山 上 一个强悍的武者,在全身麻痹,气血不能运转的情况下,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杀死他。 任秋手脚并用,死死压住周源,残缺不堪的短剑,一点点刺破脖子,如同刺破一层牛皮。 “噗呲~” 喷出血液,溅了他一脸一身。 周源抓住任秋手臂,眼珠子凸爆出来,迅速充血,张着嘴想说什么,吐出血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真不想介入你们和柳壮壮的事……我只想练武,好在这乱世活下去,就这么简单的。” 看着周源双眼渐渐无神,身子逐渐软了下来,也不敢大意,把短剑往下刺入,就这样一刻钟左右,血液逐渐凝固,这才吐了口气,翻过身瘫在地上。 他想笑,记得第一次杀人,就是利用毒蛛草,杀了虎头帮的老大,然后获得了一门残缺剑术。 没想到,毒蛛草今天又救了他一命。 看着湛蓝色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意识在缓慢下沉,眼皮如有千斤。 不能睡过去。 会死的。 任秋挣扎着,但大量失血,加上剧烈的战斗,已然让他筋疲力尽。 毒蛛草的毒素,也在逐渐麻痹他的神经。 一头山豹灵巧的在树上跳跃,鼻翼煽动,一双绿色的巨目看向山坳下面,两具浑身血液的人,躺在草丛里。 它静静的看着,一动不动。 小半个时辰过去,一头长长鼻子的异兽,也被吸引过来,触动着鼻子,一步步接近那两个人。 忽地,一道寒光闪过,异兽惨叫一声,挣扎想逃,却被一人实时按在地上,很快抽搐不动。 山豹舔了舔鼻子,甩了甩尾巴,偏过头打了个喷嚏,然后转身跳入山林。 任秋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山豹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旋即拿起小剑,割开异兽的皮肤,从中割下一块大约有十余斤无毒的异兽肉。 气血运转,越来越缓慢,肢体已经没有了感觉,受伤的部分,甚至出现了诡异的绿色。 他看着血淋淋的异兽肉,一咬牙,闷头啃食。 腥臭、辛辣,一股怪异至极的味道,充斥口腔,差点吐了出来,他撕咬着也不嚼碎,强忍着吞下去。 剑种在震荡,一股热流开始散发,很快流转全身。 十余斤异兽肉下肚,气血开始恢复,肢体有了感觉,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刺激大脑。 冷汗冒出,脸色惨白,死死咬住牙齿,慢慢爬起身。 这里不能呆了,一旦到了夜晚,实力强大的异兽出没,以他现在的状况,想逃都难,更别说厮杀。 一步一个血印,爬上山坡,慢慢步入山林。 …… …… 一个如狼似虎的身影,在山林间快速奔跑,一脚踏碎一颗大树,身子一扑,一拳轰在一头异兽头上。 “轰~” 血肉溅射,头颅破裂,在地面划出一道痕迹,抽搐几下变没了生息。 “半个多月了……该去看看那边情况了。” 任秋赤着上身,露出一身黑铁似的肌肉,一道道狰狞的伤痕,散发着如凶猛气息,一头长发用蔓藤束缚,随意困在脖子上。 一双眼睛,泛着如野兽般的冷光。 和周源那场厮杀,让他受伤很重,用了足足大半月,才恢复过来。 在这半月之中,白天狩猎异兽,在无火源情况下,饮山泉,啖生肉,晚上蛰伏山洞,打磨气力,与世隔绝,几乎与野人无异。 初始的恶心,到后来的习惯,心态在飞快转变。 至于钻木取火? 他尝试过,也取得火源,结果当晚就吸引来无数异兽,其中一些甚至堪比气血如虹,要不是逃的快,怕是早入兽口。 他一人可震慑不了,实力强悍的异兽。 唯有数十上百人,气息聚集在一起,方才让这些异兽忌惮和畏惧。 他也曾想过,回营地,但一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顿时打消念头。 收敛心神,扫了眼周围。 弯下腰,提起异兽,手中寒光一闪,瞬间破开皮肉,挖出一块腥臭发白的肉。 旋即也不忌讳,张嘴就撕咬,一块块肉食进肚,剑种迅速震动,气血瞬间转动,肚皮如一块磨盘,把肉食搅碎压榨,迸发出极大的热流。 进食完毕,甩了甩手上的血渍,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暗暗道:“按照这速度,只要半年时间,大概就能冲击气血如铅了。” 吐了口气,扫了眼山林,此时已经有一些闻着血腥而来的异兽,蠢蠢欲动,龇牙咧嘴,露出一张血口。 身子一动,地面杂裂,溅起无数飞泥石,人已经扑到近处,一拳打在一头蛰伏在草丛的异兽身上。 厮杀,很快就结束。 四五头异兽尸体,硬生生被锤死,割出无毒的异兽肉,分别进食入腹。 白天,实力强大的异兽,很少会出没,反而是这些弱小的异兽,会利用白天的时间,获得一天的食量。 也不再猎杀,任由其余异兽,分食异兽尸体,转身离去。 …… …… 一处营地里,近百人在忙碌,其中一座最大的木屋内,无人敢靠近,不时传出如野兽般的嘶吼。 凄厉、绝望、怨恨,让人身心发寒。 “咔嚓~” 门被打开,走出一奇伟男子,面带和煦微笑,一双白皙的大手提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尽头,是一魁梧男子,如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双赤红的巨目,狰狞可怕。 “柳师弟,你看现在多好,咱们师兄弟可好久,没有这般安静的在一起说话了。” 奇伟男子轻声轻语,那狗一般的男子,张开没有舌头的大嘴,嘶吼着。 一名弟子过来,低着头不敢看,小心翼翼的道:“二师兄,今天搜寻的人,还是未找到五师兄。” “还没找到么?” 刘宣伯微微颌首,一双狭长的眉目眯住,道:“方直贞,方师弟……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敢,这是我应该做的,能为二师兄做事,是我的荣幸。” 方直贞被夸奖,反而害怕,身子一颤,腰弯得更低。 刘宣伯轻叹:“半个多月,周师弟了无音讯,这在茫茫山野之中,想必已然命损。” “方师弟,周师弟对我忠心耿耿,他的家人你就帮着照顾,他的妻儿你就当是你自己的妻儿,莫要苦了他们。” 方直贞猛然抬头,眼中迸发惊喜,跪在地上,拱手道:“方直贞谨遵二师兄之命。” 他知道,从今往后,在武院之中,二人之下,数百人之上了。 …… 任秋趴在营地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透过丛叶看着下面,心中莫名震撼。 那趴在地上的,不是柳壮壮是何人? 忽地,头皮一炸,他看到那奇伟男子,微微偏过头,看向他这边,立即垂下目光,不敢再看。 等候了片刻,再缓缓后退,直到数十米后,这才翻身而起,猫着身子钻入山林。 那人,就是神秘的二师兄刘宣伯? 连柳壮壮都不是对手,实力强劲到何种地步。 果然可怕。 摸不清状况之前,还是不能回营地,周源可是他杀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只要稍微有点眼力,就能瞧出问题。 摸了摸伤痕,已然浅去,只要再等一段时日,气血冲刷下,新肉就会长出,彻底抹去痕迹。 稍稍辨别方向,转身离去。 …… …… 三个月之后。 任秋一骨剑刺死一头体型庞大的异兽,剥开皮肉,割下数十斤异兽肉,然后看也不看身后一哄而上的异兽。 回到山洞,看了眼洒在周围的灰褐色粉末,这是他收集的强大异兽粪便,用来驱逐异兽之用。 当然,前提是这一块区域,没有其他更强的异兽,否则只会引来厮杀。 一堆篝火快熄灭,加了些干柴,然后又腾起火焰,这是他在一次雷火中,取得的火源,格外珍惜。 很快,散开一片肉香,也不怕烫拿起来就吃,味道自是不好,但总比生吃的好。 进食后,立即在山洞中,演练剑术。 一枚骨剑,如同白色灵蛇,吞吐寒芒,在虚空中穿梭,划过山壁,带起阵阵灰尘。 “咔嚓~” 一套剑法未演练完,骨剑便断裂,无奈停下,丢掉手中骨剑,从地上在拿出一柄。 自己那柄短剑,早就断裂,只能用兽骨摩擦成剑,凑合着用。 他不是没想过下山,奈何深入大山数百里,站在山巅也只能看到茫茫云海,分不清哪边北山县。 无奈之下,只能游离在营地之外。 而此次选的位置,却有十分巧妙,离着营地足有七十余里,但刚好是武院弟子,活动狩猎的方向。 不远不近,刚好合适。 他要让武院弟子,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他的踪迹,这才能证明,自己是迷路了。 不然贸然回去,不被怀疑才怪。 到时候一询问,处处是破绽,当真是百口难辩。 …… 不过几天时间,七八个武院弟子,身上衣服早就破碎,几乎用兽皮裹身,正小心翼翼的前进。 忽地,一人手握钢刀,一挥手让众人停步,扫了眼周围,沉声道:“此地居然有人活动的痕迹。” “大家小心点。” 众人散开,一个个刀剑出鞘,弓箭准备,不多久就发现一处山洞,里面冒出浓烟。 “果然有人……” 第18章:下山 下 在众人面前,那山洞隐秘而又口窄,洞口更有一块块大石垒成的简易防护,可以看出,上面有淡淡血渍,想必是被异兽冲击过留下的。 “有人出来了。” 众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散开,接着就看一个披头散发的野人走出来,看见他们先是一愣,接着疯狂大叫,冲了过来。 “站住。” 刀剑齐出,弩箭而指,野人立即站住,撸开头发:“是我,是我啊。” “你是……任秋?” 一人迟疑,上前几步,仔细分辨了下,旋即大喜:“真是任秋师弟。” “任秋?他不是死了么。” “对啊,消失了几个月,怎么在这……” “都成野人了,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其余人一怔,这才放松警惕,吐了口气,为首的人呵斥:“任秋,既然没死为何不回营地?” 任秋苦笑:“陈建师兄,我都找了你们几个月了,漫山遍野跑,要不是命大,你现在可就见不到我了。” “见到你们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要老死在山里头……” 这话一出,众人释然,想想也对,别说一个初入山林狩猎的新人,换做是他们,一旦在山里迷路,又有危险异兽,想再回去几乎太难。 有人拍了拍任秋的肩膀,叹道:“好了,既然遇到我们,就没事了。” 陈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踏入山洞,扫了一眼,山洞里到处是异兽枯骨,还有诸多屎尿粪便,一股臭味扑鼻,皱了皱眉头又返回来。 “回去吧。” 一行人原路返回,两个多时辰后,就见到营地,一路上无数目光看来,实在是任秋这造型,不引人注目都难。 一座木屋内,听了弟子汇报,刘宣伯讶然:“那个叫任秋的弟子,居然活着?” 来人把事情简单说了下,旋即迟疑的道:“可能是运气好,刚好被陈建他们碰到。” 刘宣伯摇摇头,轻笑道:“我可从来不相信什么运气,你把他带过来,让我瞧瞧。” 来人退后,很快带着任秋进来,见任秋一脸茫然,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见过二师兄。” 任秋慌忙见礼:“任秋见过二师兄。” 刘宣伯狭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任秋,忽地道:“你就是周源,一直想杀的任秋?” 任秋心中一寒,表面上一怔:“周师兄要杀我?” 然后惊恐慌乱,四处去看,像是在找周源的身影,惹来刘宣伯轻笑:“周源死了,别找了。” “周,周师兄死了?” 任秋震惊,目瞪口呆,好似又松了口气,旋即发现自己失态一样,赶紧收敛神色,低下头不敢说话。 刘宣伯有趣的打量着任秋:“你的心在快速跳动,你在掩藏什么?” 这都能发现? 任秋头皮发麻,念头飞快转动,然后身子一颤,哭丧着脸道:“二师兄,其实,其实我真不知道,周师兄为何要针对我的……” “虽然周师弟死了,但他的心愿,我却不能不完成,既然他想杀你,那你就去死吧。” 气温一降,如入寒室。 话语落,刘宣伯人就到了任秋跟前,一掌印在任秋头上。 一股恐怖气压,炸得任秋几乎本能要反抗,心中如电闪,强压制本能,像被吓傻了,一动不动。 刘宣伯停下手掌,力道一散,拍了拍任秋脸,呲牙一笑:“你的心在跳,但很镇定,是个人才。” 旋即一甩手,印在任秋胸膛,‘啪’的一声,任秋吐血倒飞,砸在地上,翻转到外面。 “小惩大诫,以后好好为我办事,莫要让我失望。” “谢二师兄不杀。” 任秋爬起身子,肋骨被一掌打断了三四根,几乎刺入心脏,脸色惨白,强忍着剧痛,低头拱手。 方直贞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任秋,笑道:“不错,生受二师兄一掌,居然不死,你小子实力不错,以后好好办事,不会亏待你的。” 顿了顿,居然拍了拍任秋肩膀:“放心,周源死了,二师兄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去为难一个活人的。” “对了,周源妻儿,现在由我照顾……他妻子姿色不错,你要是喜欢,送你玩几天。” 见任秋一脸难色,方直贞大笑着离去。 任秋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一关过去了,他没想到这个神秘的二师兄,实力居然这般恐怖,在他面前自己几如儿童,毫无还手之力。 要知道,他的实力在这三个月内,增长极大,几乎可以摸到气血如铅的门槛。 居然一掌都受不住,柳壮壮输得不冤啊。 几天后,营地一片嘈杂,近百弟子收拾行李,准备下山,半年时间已经到了。 看着如狗一般,被刘宣伯牵着的柳壮壮,任秋心中发寒,柳壮壮废了,筋脉被打断,手脚骨头被粉碎,一声气血更是硬生生轰散。 他想起周源曾说过,师傅会在几年后,回到定州,北山县将会是刘宣伯的根基地盘。 看样子,天要变了。 …… 一别小半年,再看北山县,格外的亲切,哪怕再稳重的弟子,也忍不住激动,大呼小叫,引起路人侧目。 见他们这般模样,又纷纷避让,不敢挡道。 道路旁饿殍累累,恶臭弥漫,无数苍蝇乱飞,偶尔有快马而过,卷起阵阵灰尘。 有弟子诧异:“官府的人干什么吃的,连尸体都不收拾……” 很快一行人看到武院,那如魁梧如熊般的身子,站在武院门里,正是武院师傅。 二师兄上前,跪在地上磕头:“师傅,弟子回来了。” 师傅微微点头,看向一旁哀嚎的柳壮壮,面色不变,淡淡的道:“你做的?” 二师兄抬起头,愧疚道:“和三师弟切磋,不小心失手了,请师傅则罚。” 师傅轻叹,走了上前,轻轻抚摸柳壮壮头:“你们师兄三人,皆是我一手带大,如今你们大师兄已然在定州宗门,为师还想着你们两人和睦,没想到闹成这般。” 旋即大手一按,‘咔’一声,柳壮壮身子一顿,软瘫在地,气息全无。 “厚葬你三师弟,莫要再胡闹了。” 说罢,转身入了武院。 任秋在后面瞧着,越发感叹,不论是刘宣伯还是柳壮壮,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原来是有一个同样狠毒的师傅。 他至今还不知,师傅其真名。 只知道,他姓何,接触也少,每天虽然都能见上一面,但几乎无从搭话。 今日一见,果然有其徒必有其师。 只怕这师徒几人,把他们这群弟子,都当做手下,而不是弟子吧? 在武院稍微钦点后,众人便分散离去,匆匆归家,毕竟离家半年时间,想婆娘想的紧。 任秋回到家中,打来清水,清洗了一番身子,换了一身衣服后,便来到白家。 敲了敲门环,很快从门耳里探出一脑袋,瞧着任秋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是你啊。” “快进来,快进来……” 打开侧门,让任秋进来,嘴里念叨着:“来接你妹妹吧?那小姑娘在大少爷那,你在这等会,我这就去禀报。” 旋即匆匆离去。 不多久,白轩跑也似的过来,大呼小叫:“我还以为你死了,正准备给你定个日子,烧些纸钱呢,谁知道你小子居然回来了。” 说着,绕着任秋打量,嘴里‘啧啧’:“变化蛮大,居然长这么高,你这半年吃了什么啊。” 任秋被他绕得头昏,苦笑:“一言难尽……” 谁知白轩一拍手:“你等会,别说,现在别说……走走走,出去喝酒,一边喝酒一边说。” 说罢就拉着任秋出门,门房急了:“大少爷,你这出去喝酒,老爷知道了,又要责骂。” 白轩一撇嘴:“老头子前几天才去的定州,一时半会回不来。” “白兄,这……我妹妹呢?” “不急不急,先吃酒,令妹由我娘子照顾着,好着呢。” 任秋苦笑,只能任由白轩拉着,几乎跑着到了醉春楼,点好酒菜,迫不及待的让他讲。 任秋无奈,知道他是这个性子,也不介意,斟酌了一番,把其中一些事情,大致说了一下,隐瞒了他杀周源的事。 “刘宣伯,居然把柳壮壮经脉和骨骼都打碎?师傅还亲自掌毙了柳壮壮?” 白轩目瞪口呆,一脸震惊。 接着又问:“那,周源呢?还有黄生去哪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自从逃出去后,就在山林里游荡,要不是遇到陈建师兄,怕是也回不来了。” “真是精彩,可惜我被我家老头子押着去了定州,不然我也会参加这次狩猎。” 白轩砸了咂舌,端起一杯酒,小小抿了一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厮混着啊。” “我看悬……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县里发生很多事。” 白轩吃了一口菜,低声道:“衙门里的人,都跑了。” “衙门里的人都跑了?” 任秋眉头一皱,不明觉厉,白轩看他像就像看白痴似的,鄙夷的道:“就是字面意思……所有管事的官员,都跑了。” “他们为什么要跑?” “跟你讲,天下要大乱了,朝廷上的诸公互相攻伐,地方上一片混乱,就连我们这小小北山县,马上就要陷入混乱了。” 白轩口不遮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分享秘密的人,哪能忍得住,一口气道:“你知道,咱们北山县,有两大武院吧?” 任秋点点头,他自是知道,城南一处也就是他所在的武院,还有一处在城北,只不过那家武院比较低调,弟子也不多,罕有遇到。 “最近城北武院也在大肆招收弟子,在县里已经和咱们武院,有了好几次摩擦。” 白轩砸了砸嘴,呲溜一口酒,脸开始发红:“城北武院,其实在根子上和咱们武院,都属于定州宗门,只不过一向低调而已,现在突然高调起来,没点事谁信。” 两家武院,居然都是属于定州那边? 任秋疑惑,见白轩已然有些醉意,瞧了眼他酒杯,里面的酒水不过去了一半,顿时无语。 摇摇头,道:“白兄,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回去吧?” “回什么回,才来多久,我一杯酒都没有喝完,来来,喝酒。” 白轩一口闷下,然后脸更红,猛吃了几口菜,压了压肚子,吐了口气道:“咱们北山县,属于三不管地带,距离最近的定州,也有千里之遥。” “要不是此地出些异兽,怕是无人关注……” 三杯酒不到,‘啪’一声,倒在桌子上,让任秋眼眉直跳,既无奈又好笑,一把扛起他,出了酒楼。 门房早就等着,看着被任秋扛着的白轩,无奈的道:“这要是被老爷知道,又该责罚了。” 任秋知道他啰嗦,打断他道:“我家小妹他……” “哦,那小姑娘啊,她在姑奶奶那,要不你明天来?等大少爷就醒了,我说一声。” 任秋看了眼不省人事的白轩,有些无奈,只能这样了。 第19章:城外 上 武院变天了。 每日督促众弟子练武的,不再是师傅,而是二师兄刘宣伯,气氛也一改往日的喧嚣,非常勤奋,生怕被责罚。 城里越来越乱,粮店从每日卖粮,到现在外面挂着牌子收粮,街道两边的饿殍,弥漫的尸臭,让人作呕也无人收拾。 学武的人也开始多了,但凡家里有点钱财的,都会把自家子弟送来,导致武院人数一涨再涨,已然达到五百余人。 前段时日狩猎异兽,可见早是预谋。 任秋是不管这些的,作为正式弟子,他无需每日钦点,只需要每隔一月露个面就行。 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城外,钻入山林狩猎异兽。 武院里的异兽肉和药汤,份额有限,不足以支撑他练武,想要获得更多,除非是刘宣伯的心腹,唯有自己狩猎异兽换取。 他不想引人注目,只能放弃换取汤药,通过大量狩猎异兽,来增强气血。 任颖他最终,还是寄养在白家,自家小院已经被人破门几次,一旦他不在家中,后果不堪想象。 他也有想过,离开北山县。 奈何此去定州,翻山越岭千里之遥,其中不知多少凶险,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保证安全。 至于其他县城,情况还不如北山县,听一些逃难的人说,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情况,可见局势乱成什么样子。 …… “哥,我想回家。” “怎么,在白家不好么?有那么多小朋友跟你玩,还不知足啊。” “不,我就要回家。” 任颖扒拉在任秋脖子上,供着脑袋,满是委屈,嘟囔着:“他们都很坏,不跟我玩。” 任秋揉了揉她的脑袋,故作恶状道:“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他们打不过我,白新羽还被我打哭了呢。” 任颖抬起小脑袋,咧着牙,像只得意的小兽,举着小拳头挥了挥:“他们力气大,但他们胆小,鼻子流血了就哭。” 任秋愕然,旋即哈哈大笑,一把举起小丫头,轻轻打了下她屁股:“记住,不要跟其他小朋友打架,当然他们要是欺负你,就揍他们。” “嗯~” 任颖用力的点头,看得旁边白轩眼角只抽,无奈道:“有你这么教孩子的么?好好一小姑娘,被你教的跟男孩子似的,将来嫁不出去,看你怎么办。” 任秋撇了撇嘴,懒得理他,这货年纪不大,妻妾成群,孩子都有七八个了。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白轩喝着茶,吐了一口茶叶,毫无形象的把腿搭在一张椅子上,嫌弃的打量着任秋。 任秋此时一身打扮,格外邋遢,头发松蓬,还有草屑,一身大褂破破烂烂,要不是精壮黝黑的肌肉,十足一个乞丐。 “待几天就出去,我可不像你,有个好世家,自己实力不行,就只能饿肚子替人卖命。” “得了,你别说了,我又不是让你给我卖命,这不是老头子上次遇到你,就让我顺便提一句,看你愿不愿意来白家。” 白轩打断任秋的话,翻了翻白眼,道:“说实在的,这北山县越来越乱了,我白家过段时间,会搬离出去,去往定州那边,你到时候跟着一起,好有个照应。” “再说吧,来来,咱们搭搭手。” 任秋不想再说,这态度惹得白轩直气,一拍桌子,撸起衣袖:“来就来,别说我欺负你,就你这点实力,想在我面前卖弄,还远着呢。” 两人来到一处院子里,这里地面都被夯实,周围放着一些兵器,是白轩练武的地方。 白家生意做得很大,自然需要自己的武装力量,养了一批高价请来的武者,家族中也在培养下一代。 白轩在白家不算出众,听说他弟弟,如今在定州一家武林宗门做了内门弟子,剩余的白家子弟,也有一些出色之辈。 但作为白家长子,资源上是不缺的,除了在汤药上没有渠道,像异兽肉几乎可以当饭吃,秘法也学了几门。 分别是一门拳法,一门腿法,在前几次的搭手中,任秋几番落败。 当然,任秋没用剑。 至今也无人知道,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一手剑术。 这次也一样,两人赤手空拳,站在院子两头,白轩脱掉身上的棉衣,活动筋骨,嘴里道:“任秋,别说我欺负你,我已经晋入气血如铅,你是赢不了我的。” 气血如铅? 任秋惊讶,距离上次搭手不过月余,那时候白轩气血虽然旺盛,但距离气血如铅,还差一些火候。 没想到,短短一月,就已经晋入气血如铅。 只能说,有钱人的快乐,他不明白。 不过,我也不差啊。 任秋感受着体内,流动的气血,如凝结的大石,在筋骨里滚动。 这半年以来,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山里头猎杀异兽,在剑种三倍增速下,哪怕堪比气血如铅的异兽,也只能饮恨在他的剑下。 大量的异兽肉,让他的气血增长速度,快的惊人,身子反而消瘦下来,黝黑的肌肉,硬邦邦的如铁石。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摸到了气血如铅的门槛。 白轩一声暴喝,双腿一弹,如螳螂一般,刹那蹦到任秋跟前,一脚劈来,气势如刀,快得惊人。 这是腿法,一门专练双腿的功法。 别看白轩平时不着调的样子,但在习武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一门腿法被他练的炉火纯青,几如双刀。 一般的气血贯体的武者,吃上一脚,不死也残,更别说他还有一门拳法。 如今晋入气血如铅,哪怕老牌气血如铅的武者,在无秘法的前提下,都不见得是他对手。 任秋咧嘴一笑,身子一动,气血鼓荡,避开劈腿随后一拳轰过去,简单直接,粗暴凶狠,看似以伤换伤。 他虽然没有秘法,没有学过拳脚功夫,但在山里中,与异兽厮杀,练就的野兽本能,也丝毫不弱。 果然,面对任秋这般无耻的打法,白轩只能收腿,身子贴了上去,一双手捏住拳头,气血一炸,瞬间爆发。 一个身怀两门秘法,双腿如刀,拳头似大锤,刚猛无匹,一个气势莽荒,力大无穷,简单直接,非常残暴。 一时间居然势均力敌,在小院里你来我往,只听得‘砰砰砰’的打击声。 换做一个不懂武功的人,还以为两人多大仇恨,这般拼命厮杀。 其实两人并未打击要害,只是做最简单的搭手。 “不打了不打了,你小子太无耻了,怎么老是想着和我以伤换伤,有你这么打的么?” 不过小半个时辰,白轩就一脚逼开任秋,翻身一退,再也不愿意打了。 在不动杀招情况下,又面对任秋这般无耻打法,简直束手束脚,根本没法真正发挥实力。 越打越憋屈,越打越难受,这还怎么打。 同时心里,也很震撼,前几次搭手,他还能压着任秋打,几乎没有招架之力,短短不过半年时间,居然能把他逼成这样。 难道山林猎杀异兽,真能这么快增强实力? 一时间,他有些动摇,在想要不要也去山林历练一番,说不定自己实力也能暴增一波。 “你也别郁闷,我不这样打,凭着你腿脚功夫,就够我吃一壶,再说你还有拳法,我又不是受虐狂,凭什么让你虐。” “不过说实话啊,你实力进步有点慢啊,连我这一个气血贯体的都打不赢,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气血贯体?要是所有气血贯体的武者,都和你这样变态,那还不翻了天。 白轩冷哼,怪异的看着他:“我一直想问你,你气力怎么这么大,恐怕一般的气血如铅的武者,都比不过你吧。” “没办法,吃得多,力气就大。” 任秋嘿嘿一笑,直咽得白轩说不出话,心里却想着,三倍气力下,真要敌对厮杀,不用剑术,也能赤手打死你。 和周源一比,白轩就是个稚嫩的幼儿。 这其中,有战斗经验和心性,和对气血的运用,都不是白轩现在能比的。 半年前他都能和周源厮杀,几乎不落下风,最后实在是气血不足落败当场,才利用毒株草击杀他。 但半年后,如若两人再厮杀,死的一定是周源。 “好了,吃饭去,我偷偷买了一坛好酒,今天得喝个痛快。” 一听这话,任秋差点掉头就走。 …… …… 夜半回家,方走到门口,就见一身影拘偻在门前,皱了皱眉头不说话。 听见脚步声,那人猛地抬头,瞧见任秋,一下站起来,激动的道:“任哥,是我,二狗子啊。” 二狗子? 任秋一怔,仔细分辨,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自从他去武院之后,两人就很少联系,逐渐断了来往,也不再关心皂水帮的事。 没想到,二狗子居然突然出现。 对于这个曾经的好友,任秋还是很高兴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这一年多也不来找你任哥……外面冷,进屋去说。” “任哥,我……” “先进屋,有什么话等下说。” 任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能看得出,二狗子是遇到困难了,一股淡淡的血腥,说明他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 进了屋里,点好灶台,在锅里炖好肉食,看着畏畏缩缩的二狗子,一身破衣烂衫,面垢头蓬,叹了口气:“发生何事了?” 第20章:城外 下 “任哥,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 二狗子闻言,一下子跪在地上,哭泣起来:“灰狼要杀我,已经下了格杀令,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任哥我知道你练武,已经成了大人物,但看在……看在……” “怎么回事,灰狼不是很欣赏你么,他为何要杀你。” “昨天我偷听到,灰狼要投靠城北武院,还和城北武院的人吃酒,不小心打翻了椅子,被他发现了。” “就这事?” 任秋摇摇头,扶他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放心,在我这里,灰狼不敢把你怎样的。” 近些时日,两大武院疯狂扩张,自然涉及到许多灰色地带,几个实力最大的帮派,就成了其爪牙。 其中他之前待过的皂水帮,就是城南武院的爪牙,灰狼也是一个人物,如何皂水帮在北山县,可谓两大帮派之一,号称千人之众。 北山县不大,不过四五千户,能发展到这般规模,可见手段惊人。 不过,换做一年前,他或许会忌惮一二,但现在嘛,灰狼在他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 二狗子站起身,眼神复杂的看着需要仰望的任秋,短短一年多,曾经的小伙伴,如今成了大人物。 他说不上来是高兴多,还是嫉妒多,之前不来找任秋,大多数是自卑作怪,作为一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现在发达了,他怕被瞧不起。 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灰狼下手非常残忍,只有任秋能庇护他,死马当活马医,这才过来的。 没想到,往日的小伙伴,并无嫌弃心里,一时间心中既感动,又非常愧疚。 肉食好了,肉香传开,直让二狗子吞口水,肚子咕咕作响。 “吃吧,管够。” …… 翌日,任秋去了武院,把事情跟方直贞一说,方直贞冷笑:“好大的胆子,一个杂鱼烂虾的小帮派,也敢左右逢源,两边拿好处。” “任秋,此事既然是你发现的,那就交给你解决,至于怎么解决,你自己看着办。” 任秋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垂下眼帘,现在方直贞可谓两人之下,数百人之上,好不威风。 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 …… 皂水帮现在是北山县两大帮派之一,人手众多,产业复杂,总部也搬迁至一所大宅门,高门大户的,外面站着七八个横肉的壮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 远远地看见身穿武院衣袍的任秋走过来,立即有一人跑进院子,其余人迎上来:“原来是武院的大人……” “灰狼呢?” “帮主?帮主他不在,去了赌档点账去了,要不他回来,我给您传个话?” 任秋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斜了一眼几人,直接往里走,几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下不敢拦。 院子很大,曾是大户人家的住宅,迎面就是影壁,方转过去,就见灰狼匆匆而来。 “武院的兄弟来了,王某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灰狼拱手而笑,满面和煦,态度甚至有些卑谦,丝毫看不出来异样。 任秋打量着他,一时间恍然,一年前那次灰狼带人灭了虎头帮,当时他看着两人厮杀,惊为天人,十分震撼,现在再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位兄弟,不知如何称呼,王某看你感觉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 “王帮主贵人多忘事,自是不记得在下。” 任秋淡淡一笑,扫了眼后面客堂里,道:“今日来,本想询问你一些事,看样子也没必要了……都出来吧。” 灰狼面色一变,再无半点和煦,一双眼睛杀机暗藏,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兄弟不说姓名,那王某也不问了。” “王某奉劝你一句……你现在离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是么,就凭你后面那几个家伙?” “狂妄……” 话语一落,从客堂走出三人,身穿青灰色衣袍,一脸横肉,大冷天的露出胸膛,如铁石似的肌肉,肆意张扬。 说话的是一寸头男子,眯着眼打量着任秋:“小子,说话也得看地方,小心说错话,会丢了性命。” 任秋面无表情,轻轻的道:“其实,我是真不愿意,介入你们的事的……我只想好好练武的。” 几人眉头一皱,感觉不对劲,对视一眼气血运起,不动声色的围上来。 “兄弟,你是不是太狂了,就凭你一个人,敢这样说话,是不是找死?” “那就没办法了。” 任秋叹气,气血一炸,肌肉搅动,如黑色蟒蛇一般,爆发出恐怖力量,也就一刹那,人就到了灰狼面前,一掌印在他头颅上。 “砰……” 西瓜似的,灰狼头颅炸裂,溅起漫天血肉。 北武院三人一怔,旋即面色一变,没想到任秋居然这般狠辣,杀机勃发,瞬间攻伐而上。 数十息之后,一地尸首,鲜血在院子里溅得到处都是。 任秋甩了甩手,几个气血贯体的武者,在他手中不过蚂蚁般角色。 …… 皂水帮散了,又有一个新的帮派起来,任秋自是不管这些,交完差后,立即收拾好行礼,准备出城。 二狗子被他安排到白家做了一帮佣,虽然地位低,但总归是有一处安身地,不用成天担惊受怕。 城里乱如麻,城外一片荒芜,到处是骸骨,冷冽的寒风吹塑,远出的高山在云雾里,隐隐约约, 山路不好走,冬天的山路,更是难行。 任秋紧了紧衣服,背上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着是五把短剑,深吸一口气,钻入山林。 这半年来,他活动范围基本在外围,最多深入百里,猎杀的异兽,大多数不强,偶有几头堪比气血如铅的异兽。 现在这些异兽,已然满足不了他。 他要深入山林,那里才有更多的异兽,甚至有堪比气血如虹的恐怖异兽。 而此次,他准备多待一些时日。 体内气血,已然摸到气血如铅的门槛,他有种预感,这次突破,自己实力会再次暴涨。 近来,剑种的震荡频率,越来越快,仿佛要迈入新的层次。 …… …… 一处密林里,任秋一剑斩杀一头异兽,割开血肉,取出无毒的异兽肉,旋即快速离去。 很快,就听到一声震动山林的咆哮,惊起无数飞鸟。 “虎口夺食,果然刺激。” 任秋眼中闪着警惕,感受着背后微微传来的威压,立即加快速度逃离。 那是一头变异的老虎,浑身黝黑如碳,比普通老虎体型大上五倍有余,实力堪比气血如虹。 这一块山林,就是它的领地,里面的所有异兽,都是它的猎物。 而他,方才就猎杀了一头气血如铅的异兽。 深山之中,每隔一片山林,或者几个山头,就有一头实力恐怖的异兽盘踞。 “不过,收获也颇丰。” 把背上的异兽肉丢下,这处山洞是他无意间发现的,里面本来有一头大蛇,吊在洞顶,等待猎物的进入。 大蛇被他杀了,这里就成了他暂时的据点。 一处石头凹槽里,已然储存了数百斤异兽肉,都是他今天猎杀的。 用火折子点燃篝火,把异兽肉处理好,撒上一些盐,让在火上烤着。 很快肉香传出,滴下油脂,落在篝火上发出‘呲呲’的声音,也不怕烫直接用小刀割下,一口一口的吃着。 气血贯体的武者,每日进食最多不能超过五十斤,这还是普通异兽肉,一旦是实力更强的,那就更少。 而他吃了足足近百斤后,方才停止。 气血如海浪般滚动,皮肤下好似有数百只老鼠在跑,甚至能听到‘哗啦’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如大鲸吞水,整个山洞空气减少,篝火火焰都被压得很低,火苗偏移,好似也要被吸进去。 寒光一闪,短剑跳出,身子立即动了起来,如****,在昏暗的篝火下,带起一片寒冷杀机。 “轰隆~” 外面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偶有异兽咆哮,很快就被雷声压下去。 两个时辰过去,外面雨越下越大。 忽地,寒光一停,任秋静静站立,气血翻滚,身子凭空涨了三寸,衣服被绷得紧紧,接着又往下陷,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 “铮~” 短剑自鸣,在快速震颤,速度越来越快,一声悲鸣后应声而断。 接着,任秋身子再次往下陷,很快就成了一副骨头架子,皮肉贴在上面,十分骇人。 “咕噜~” “好,好饿……” 肚子发出雷鸣似的声音,任秋猛然睁开眼,一双眼睛凸出,如饿狼似的,身子一动,就扑入储存异兽肉的石头凹槽边。 旋即也不烤熟,居然咬牙撕咬,几乎狼吞虎咽,一块几十斤的异兽肉,快速消失在嘴里,还不罢休继续拿吃。 凹槽里的异兽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任秋趴在上面,如同恶鬼,吞噬着血肉。 很快,凹槽里的异兽肉见了底。 “还是很饿,太饿了……这些异兽肉,精血不行,得更强大的异兽肉才行。” 任秋满面血渍,进食了数百斤异兽肉,肚子居然没有丝毫涨起,仅剩的皮肉居然还在往下陷。 雷声炸裂,身子冲出山洞,迎着暴雨,头顶扭曲的闪电,和震彻山野的雷声。 …… …… (求推荐票~求支持) 第21章:九倍振幅 闪电、雷暴、倾盆大雨,乌压压的云层下,山野黑暗,狂风呼啸,像末日一般。 “轰隆隆~” 山野震颤,在那一刹那的光亮中,能看到深林活了,它在移动,它在倾塌。 山洪爆发了。 泥土似流水一般,倾泻而下,卷起山石,轰隆隆无可阻挡,无数异兽仓惶奔逃,漫天的飞禽飞散。 一头七八丈长的巨蟒在泥石流中挣扎,尾巴卷住一棵苍天大树,想要把自己从泥潭中拖出来,奈何连着大树也倾倒,无力的怕打,溅起十余米高的泥水。 这是一头堪比气血如虹的异兽,不比鳞甲蛇实力弱。 在大自然面前,任何物种,都这般渺小,拼命的挣扎不过是徒劳。 唯有一人,逆流而上。 他就是任秋。 他在山谷边上狂奔,丝毫不顾危险就在身边,一拳轰爆一头异兽,撕下无毒的异兽肉,仰头就吃。 纵然如此血腥,但此时没有异兽停下,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想逃逃离这恐怖之地。 猎杀只是开始。 任秋如同陷入魔怔,见到异兽就杀,也不知吞噬多少斤异兽肉,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度凶悍气息,哪怕在暴雨之中,在山洪面前,也丝毫不减。 “蹦蹦蹦~” 这是肌肉搅动的声音,如同无数根钢筋,在扭曲纠缠,陷下去的皮肉,也开始一点点丰盈。 “终于饱了。” 任秋吐了口气,一股热浪喷出,像蒸汽机似的,足足数十息,发出‘嗡嗡’的声音。 猛然睁开眼,咧嘴一笑。 气血如铅,终于突破了。 体内气血滚石般,在周身流动,仔细‘感应’,会发现和气血贯体不同,以往气血看似庞大,但十分杂乱,甚至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散。 而此时,气血‘凝固’,杂质排出,给他一种实质般的感觉,稍稍搬运气血,顿时产生巨大‘摩擦’,耳边宛若有巨石滚动的声音。 一握拳头,好似有万斤力道,有种强烈的破坏欲望。 稍稍平稳心神。 剑种,也有了变化。 青灰色小剑,在一息九次的震颤,而这股震颤,又以极快的速度,传递周身,如同一股电流,在无时无刻的锤炼身体、凝练气血。 足足增加了三倍啊。 任秋感叹,气血贯体一息三次震颤,让他拥有旁人三倍的气血速度,爆发出更强的气血,剑术更是提高惊人。 而现在,再次增强三倍,达到恐怖的九倍。 一旦气血爆发,几乎等同九个同等实力的武者集合力道,再加上剑术振幅。 他不敢想象,自己现在实力有多强。 雨水怕打他的脸,冲刷着周身血迹,其中阴寒的气息,丝毫灭不去他心中的火热,望着漆黑的山林,无数异兽奔逃。 “轰隆~” 一块山体滑落,地面震动,惊醒了他,只一偏头,就见脚下居然也出现了裂缝,顿时浑身一寒。 哪怕他实力增强了九倍,在大自然面前,也是苍白无力。 ……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到了清晨方才停歇,阴沉的天空,云雾弥漫,笼罩整个山脉。 任秋端坐在山洞里,如同一口大钟,一动不动,忽地‘嗡’的一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站起来。 衣衫早已破损,露出精瘦如铁石般的肌肉,暗铜色泛着光泽,身子修长显得瘦弱,但隐隐散发的金戈气息,又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走出山洞,看着远山如黛,云雾飞腾,不时有巨大飞禽穿梭,隐隐约约,时而传出刺耳的鸣叫。 “铮~” 手指一动,寒光即出,只一抖短剑,宛若游龙,刹那带出一道寒练,擦过巨石如同切入豆腐,丝毫没有阻挠。 接着寒光跳跃,以极度诡异的方式,在周身流转。 ‘咔嚓‘一声,剑身破裂旋即粉碎。 任秋一愣,旋即无奈,一息九次震颤下,这种普通材质的铁剑,已然满足不了他。 但要想寻求更好的剑,北山县这种偏僻地带,就算找到好的材质,恐怕也无技艺高超的锻剑师。 以往气血贯体的时候,还可以勉强一用,只需多带上几把,也能满足需求。 而现在可好,只不过是演练剑法,就能震碎短剑,那在打斗中,只怕更是不堪。 摇摇头,看样子这次回去,得想办法寻一把好剑了。 或许,白轩有办法? 毕竟白家做生意,都做到定州去了,北山县没有的东西,定州那种大地方,肯定是有的。 只不过这价格,恐怕不低。 而他,可没有什么钱的。 想到这,目光看向山林,没有钱那就用异兽肉换,正好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 脚步一跺,地面炸裂,出现一个大坑,人已经到了七八米远,如同猛虎,带起一阵狂风。 …… …… 夏添背着一大袋子,跟在四五个师兄后面,嘴里嘟囔着:“咱们都进山两个多月了,为什么还不换班,吴师兄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夏师弟,你就不能歇会,嘟嘟囔囔个不停,吴师兄自有他的考虑,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夏师弟,扬应说得对啊,你就停会,我脑袋都被你吵炸了。” 夏添撇了撇嘴,哼哼道:“我说的又没错,我看吴世雄就是把我们忘了。” “夏添,闭嘴,吴师兄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扬应呵斥,打断夏添的抱怨,眼神瞥了一眼其他人,道:“在山里狩猎,是咱们北武院师傅定下的,毕竟最近招收弟子实在多,异兽肉供应不伤。” “而且,此次狩猎异兽,又不是没有好处,到时候可以换取更多汤药……你这小子算是碰上好时候,还在这抱怨什么。”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是待够了。” 夏添低声抱怨,被扬应一个警告眼神,硬生生又咽了回去,直翻白眼。 “停下,前面有状况。” 忽地,扬应一挥手,让众人散开,放缓脚步,收敛气息,手中兵器也出鞘。 “是血腥气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清晨的空气混杂,又是雨后,如若不注意,还真闻不出来。 几人小心翼翼的往前探,转过一片山林,就见不远处林间,五六头异兽低头吞噬什么。 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头庞大的异兽尸体。 “血猿?”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对视一眼,那具尸体居然是一头罕见的血猴,这种异兽一般活跃在更深处的山林,实力非常恐怖,力大无穷,脾气十分狂暴,一旦触怒它,几乎不死不休。 哪怕是气血如虹的武者遇到,也感到头疼,而现在居然被杀死,那是不是周围,隐藏着一头实力更恐怖的异兽? “走~” 扬应轻轻挥手,几人蹑手蹑脚,不敢惊动正在进食的异兽,心神绷紧,生怕从山林中扑出一头恐怖异兽。 在他们看不到的位置,任秋正静静的观察着他们,方才他们一接近,他就注意到了。 听他们的话,居然是北武院弟子。 不过仔细一想,也非常合理,最近半年北武院大量招收弟子,一时间异兽肉肯定非常缺。 派遣弟子进山狩猎,再正常不过。 在这一方面,南武院可就有先见之明,早早就举行狩猎比试,储存的异兽肉,足以满足现下消耗。 “有点意思,居然遇上他们了。” 任秋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手中提着一块大肉,腥臭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北武院一向神秘,之前招收弟子极少,也罕有出来活动,所以对他们的了解不多。 只有最近半年,才有了大动作,几乎与南武院争锋相对,甚至下面的弟子多次摩擦。 虽然大多数以南武院胜,但北武院也不可小视。 不过,与他何干? 摇摇头,不再想,反正他又不介入两个武院之间的事,只想好好练武。 便宜目光,看向不远处那头巨猿尸首,身子隐隐剧痛,想到方才的战斗,心中有些庆幸。 没想到刚进山林,就遇到一头堪比气血如虹的恐怖血猿,想必是昨晚暴雨,把它逼出来的,一时间躲避不及,刚好撞上它狩猎。 血猿脾气狂暴,被打扰狩猎,瞬间陷入暴怒。 一场战斗,自是无法避免。 “一头血猿,并不代表能气血如虹武者的真正实力。“ 他还记得大半年前南武院狩猎,周源带领一行人猎杀鳞甲蛇,而且收获还不止一头堪比气血如虹的异兽。 当然,他后来知道,是刘宣伯击杀的。 由此可见,一个气血如虹的武者,特别是身兼秘法的武者,实力远在一般气血如虹异兽之上。 “不过,此番晋入气血如铅,实力提升可真大啊。” 换做以往,遇上这种强悍异兽,只能逃跑,不可力敌,甚至想逃跑都难。 而现在,只不过以轻伤为代价,就能击杀一头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恐怖异兽。 如此算来,自己的实力,应该介乎在气血如虹之下,在气血如铅之上。 如若再次与周源厮杀,他有自信,周源在他手中,走不过十招,而且还是在未动用剑术情况。 一息九次震颤,果真恐怖。 心情顿时愉悦,提着一块近百斤的异兽肉,身子一纵,在山石和树干上来回跳跃,消失在山林中。 (还有~) 第22章:黑虎 “轰~” 气血翻滚,如大浪拍岸,激起周身皮肉鼓荡,如同气球膨胀,旋即又收缩回去,如此反复数十次,方才平息。 久久之后,任秋睁开眼,看着古铜色的皮肤上,居然隐隐有裂缝,一丝丝鲜血渗出。 苦笑一声,他没想到一头气血如虹的异兽肉,气血居然这么庞大,哪怕是他精炼过两次的肉身,也被硬生生撑爆。 要不是剑种一息九次的震颤,如同电流般,快速在周身流转,把那恐怖的气血给消磨,融入骨头和血肉,只怕会爆体而亡。 难怪,武者食用异兽肉,每天都得定量,越是高质量异兽肉,进食越少。 “不过,提升也大啊。” 不过百斤异兽肉入肚,居然相当于他两个月的练武和进食。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刘宣伯和师傅,都不太在意普通异兽肉的原因吧? 想到这,他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炙热。 舔了舔舌头,走出山洞,看向一处地界,那里活跃着一头变异黑虎,之前一直躲着它,甚至用它的粪便驱散其他异兽。 而现在,或许可以狩猎它? 看了下天色,已然暗淡下来,集结的乌云,黑压压的盖在头顶,空气中有一丝湿润。 到了晚间,大雨再次倾盆而下,到了下半夜,隐隐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这是山洪在爆发。 在深山之中,不但要面对异兽,大自然的危险更值得注意,一个不小心陷入山洪,哪怕气血如虹的武者,也只能饮恨。 翌日上午,天气转晴,一缕阳光破开云层,挥洒在山间,那滚滚云雾中,隐隐约约的山峰,好似仙境。 “吼~” 一头体型庞大的黑虎,站在山巅咆哮,震彻山野,惊起无数鸟兽,狂风吹拂,浑身毛发随风飘荡。 在它脚下,有一头吃了一半的异兽,血肉溅了一地,但丝毫不影响它虎视山林。 这是它的领地,它要告诉外来者,它不可侵犯。 几场大雨,让许多在更深处山脉的异兽游荡出来,无法避免的一场新的争夺战。 没有退缩可言,事关生存,这就是山林法则。 忽地,它目光一转,深寒的巨目中,映出一个高瘦的身影,正缓缓走出山林。 甩了甩头颅,打了个喷嚏,尾巴一甩,裂开血口一声巨吼,四肢爪子弹射出半尺长的利爪,在石头上一划,蹦出无数火星,留下数道深深裂痕。 那人还在走近,一步一个脚印,周身气息更是给它一种危险的感觉。 警告无用,那就只有厮杀。 黑虎低下身子,四肢弯曲,接着一个扑杀,带起风沙,留下残影。 “来得好。” 任秋气血鼓荡,剑种震动,一息九次的震颤,迅速带动气血,精瘦的皮肉,瞬间鼓起来,双脚一踏,如同大钟,一声大喝,身子一绕,避开锋芒。 黑虎扑了个空,巨爪一拍,在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旋即大尾横扫,如同巨鞭,打在山石上,顿时碎石崩飞。 一个转身,再次扑杀而来。 一人一虎,就在这山巅上,肆意厮杀起来,巨石迸裂,大树倾倒,哪怕地面湿润,也溅起漫天灰尘。 任秋翻身一跃,其上黑虎背上,抡起大拳,就是一阵暴锤,直让黑虎暴怒,疯狂跳跃,尾巴更是鞭打而来。 任秋闷哼,硬生生吃了一尾鞭,半边身子都麻木,血肉绽开,几乎见骨,也激起了他的凶性。 “老子看你头多铁。” 抡起拳头,鼓起气血,疯狂捶打黑虎头颅,一人一虎,几乎以伤换伤的方式,在疯狂厮杀。 黑虎不停地在地上转动,想要甩下任秋,奈何任秋大腿夹住,如同铁箍,就算在地上打滚,也无法摆脱。 只要疯狂跳跃,在山林里剧烈奔跑,翻山越涧,惊起无数异兽,有一些实力恐怖的异兽,嘶吼着警告。 不过,任秋充耳不闻,只死死抓住其头颅。 终于,黑虎一声哀鸣,晃动几下身子,尾巴甩了甩,想要逃离,但随着一拳拳轰下,轰然倒塌。 任秋眼前发黑,一口鲜血涌上喉咙,硬生生被他逼回去,大腿一软,瘫在地上。 他只感觉,浑身如分裂,周身无一处好肉,特别是背上,更是可以见骨,要不是他此次突破境界,肉身再次精炼,只怕这一尾鞭下去,就能要了他半条命。 挣扎着起身,咬着牙拽住黑虎尾巴,一步一步的拖行,这头黑虎实力非常强,几乎是血猿的三倍以上。 不行,回去一定要想办法,弄一柄好剑。 要是有一柄能承受一息九次震颤的剑,他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凭借着一息九次的剑术,哪怕黑虎也吃不了几剑。 一人一虎,厮杀了数十里,山洞是回不去了。 寻了一个陡峭的山崖凹处,正好有一片可以挡风,几头闻着血腥过来的异兽,只敢远远的看着,被任秋一瞪眼,吓得腿打哆嗦,夹着尾巴就跑。 取出腰间挂着的短剑,选了个柔软的肚皮位置,狠狠划下,谁知居然一下子没刺破,只好搬运气血,一点点的用力,然后慢慢划破。 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把一张巨大的虎皮剥下,短剑也废了,裂痕斑斑随时会破裂,黑虎的血居然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哪怕是他的手,也像被滚烫的水烫过一般。 把虎皮铺开,足有普通虎皮四倍有余,做地毯都够用了,旋即放在一旁不管,开始处理血肉。 黑虎身上的肉足有两千余斤,但真正能吃的,不过一百余斤,其余的都有强烈的毒性,至于什么虎鞭? 想了想,还是割下。 他在气血三阶段的时候,不能泄了真阳,暂时不需要,但不代表别人不要。 至于有毒无毒,对于需要的人来说,自有办法解决。 想必值不少钱吧。 …… 如此两月多,他都活跃在深山中,专挑一些气血如虹的异兽猎杀,这直接导致方圆百里,数十个山头,一大片山脉,都无一头实力超过气血如铅的异兽存在。 但要再深入一些,恐怕就有不测之危,而且一旦迷失山林,再想回北山县就难。 索性准备下山回去。 一张庞大的黑虎皮,包裹着近千斤异兽肉,抗在肩膀上,如一座小山,招摇过市的横跨山林。 一路而来,沿途的异兽,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都恐慌而逃,任秋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恐怖,宛若山林霸主。 深入山林数百里,哪怕以他的速度,也得要一天一夜才能下山,其中要是遇上大雨,还得停留躲避,怕迷失山间。 …… 刻意等到天黑,北山县陷入死寂,任秋才扛着黑虎皮,快步在街上而行。 如今已入寒冬,哪怕是乞丐,也会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偶尔遇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见了他这般模样,也是双腿打颤,不敢抬头。 回到家中,打了清水,就在院中清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扛着黑虎皮就出门。 白天人多眼杂,单是一张黑虎皮,就引人注目,一旦传入南武院刘宣伯耳中,就不好解释了。 来到白家,扣了扣门环,许久后门耳打开,探出一睡意朦胧的脑袋,仔细一瞧,顿时不满:“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 嘟嘟囔囔的打开门,举起灯笼一照,看见地上人高的黑虎皮包裹,眨了眨眼睛:“这是?” 任秋咧嘴一笑,拱手道:“劳烦您去通报一声。” “神神秘秘的,你在这等着,别乱闯啊,大老爷可是回来了,别惊动了他老人家。” 门房老头憋着嘴,瞥了眼任秋,没好气的扭头进了宅子。 不多时,就见白轩搭着一件大氅,快步跑出来,见了任秋就抱怨:“你小子一去就是几个月,现在又大半夜把我吵醒,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再来啊。” 瞥了眼地上的黑虎皮,惊讶道:“这是什么?” 说着,上手去捏了捏,然后又嫌弃的甩了甩手:“老虎皮,倒是好东西,里面是异兽肉吧,难怪这么腥臭。” “你就让我站在这跟你说话?” “得,进去吧,轻点声,我家老爷子回来了,可不敢惊扰了他。” “嘿,你就这出息……” 白轩一挺腰,斜着眼睛,道:“我老子有钱,你有么?你有我也怕你。” 任秋愕然,无话可说。 两人来到白轩院子的客厅,有侍女烧水倒茶,被白轩挥退下去。 “说吧,一去几个月,这大半夜的找我,肯定有事,要钱你尽管说,其他的我就帮不了忙了。” “不跟你开玩笑,这次确实有事想请你帮忙。” 任秋打开黑虎皮,顿时一股腥臭溢出,直呛得白轩咳嗽,捂着鼻子倒退好远:“合上合上,臭死了。” “你看看再说……” 任秋无奈,提起一块异兽肉,丢到桌子上。 白轩闻言,疑惑的看了眼任秋,走近了用手指戳了戳异兽肉,面色逐渐凝重,然后拿起旁边的罩灯,凑近了看。 甚至不再嫌弃,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割下一丁点,放入嘴里嚼动。 “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好半响,白轩面色凝重,盯着任秋,态度非常认真。 “我说捡的,你信么?” “我信,你实力不可能猎杀一头堪比气血如虹的异兽,哪怕遇上也是个死。” 白轩点点头,眼睛看向黑虎皮里的异兽肉,蹲下身子一块块检查,许久后吐了口气:“怕不是有千斤啊,这可是一大笔钱,不对,这东西有钱都买不到。” “你走了狗屎运了,到底哪里搞来的这么多高品质异兽肉,这要被武院里那些人知道,岂不是要疯了。” “至于来路,你就不要问了,这些异兽肉,交给你的话,你能处理掉么?” “你要卖掉?太可惜了。” 白轩摇摇头,可惜的道:“这么多高品质异兽肉,北山县就南北武院吃得下,你要是急着用钱,我这是可以拿出来一些的。” “钱的话,我是缺,但还不至于向你伸手,其实我卖这些异兽肉,就是想托你帮我寻一把好剑。” 任秋深深的看着白轩:“一把真正的好剑。” “一把好剑?” 白轩惊讶,皱着眉头沉思片刻道:“还别说,我家就有一柄宝剑,星火铁石铸就而成,是我家老头子,花了大价钱,在定州一次拍卖会上拿下的,挂在书房作装饰的。” 有钱人,就是这样奢侈。 任秋再一次感到打击,他为了一柄好剑,拼死拼活在山林里猎杀异兽,结果人家花重金购得宝剑,只是用来作装饰品。 “这样……你这些高品质的异兽肉,我收下了,宝剑的话,等我家老头子去定州,我偷……呸,我拿给你。” …… 第23章:局势 翌日一大早,任秋来到武院,被眼前热火朝天的场面,给震撼到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数千人忙碌,一个个身穿武院灰色衣袍的弟子,拿捏着棍棒,在不呼喝监督。 一条狭长的城墙,已经有了半人高,围了一个巨大的范围,并且在不断地加高。 围墙里,也在修建房屋,本来的武院地址,更是被推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地。 这是在建立城堡么? 任秋咂舌,此时已经有武院弟子看见他,小跑过来行礼:“任师兄。” “这是?” “二师兄说咱们咱们地方太小,要建立一个大的城堡,以供众弟子习武。” 是么?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任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着武院弟子越来越多,之前武院确实容不下,但不至于重新建立一个城堡啊,而且还建立这么高的城墙。 这是要防备什么? 他微微颔首,让他继续做事,旋即迈步而入。 那弟子回去后,旁边一弟子疑惑:“那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任秋任师兄,算是老资格弟子,比咱们都早入院两年,为人很低调,但你可不要小瞧他。” “他很厉害?” “厉不厉害不知道,但之前有个五师兄,曾和他有过节,结果呢……那位五师兄死了,而他还活着。” …… 任秋自是不知道,背后有弟子在讨论他,绕过工地,来到一处由木桩排成一圈的空地,里面一两百壮汉,大冬天的赤膊上身,在打熬力气。 呼喝声,气浪滚滚,十余个正式弟子,穿插在其中,不时用木棍敲打,纠正错误。 “任师弟?” 一老弟子瞧见他,皱了皱眉头,等任秋走近,立即呵斥:“你还知道回来?说是出城猎杀异兽,一去就是几个月,当武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任秋认识他,名唤周成,武院最老的一批弟子之一,有气血如铅的实力,论武力的话,在老弟子中也算靠前,是方直贞的头号大将。 为人狠辣,哪怕是老弟子,也有些怕他。 没想到,现在教导非正式弟子习武的,居然是他。 见他不说话,周成脸上怒气一闪,脸色一冷:“滚到后面去跟方师兄请罪。” 任秋看也不看他,直接往后面而去。 “这家伙……别落到老子手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周成冷哼,旋即不去想他,背着手虎视下方,瞧见一弟子因为力竭而晃了晃,身子一动,一脚踹了过去。 “废物……” …… 任秋一排排两人高的木桩墙,来到一处未拆的院子,几个老弟子行色匆匆的带着人走出,迎面遇到,脸色闪过诧异,微微点头后就走。 方进院子,就见方直贞在院子里打熬气力,一块千斤巨石,在其环中如球般转动,行步间地面震颤。 许久方才丢下巨石,接着身子一动,脚步在地上一踏,人就到了跟前,一拳打来。 任秋身子一紧,眼瞳一缩,露出凶光,本能要去接,念头闪动,强行按下冲动,硬生生让这一拳打在胸膛上。 嘣~ 任秋步步倒退,地面下陷,一步一个脚印,七八步后停下,吐了口气,拱手道:“方师兄。” “不错,去山里几个月,实力增长不小。” 方直贞未继续打来,收拳后打量着任秋,见其面色如常,胸前也无血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踏入了气血如铅?” “在山林里磨炼,九死一生方才突破,耽误数月时间,还请师兄责罚。” “责罚?不不不,如若你没有晋升气血如铅,我少不得要教训你一顿,但现在嘛……” 方直贞大笑,一跺脚身子再次攻来:“让师兄来试试你伸手。” 任秋气血微动,手一甩拳就打出,与方直贞硬接一拳,接着两人有来有回,在院子里挪腾比斗。 他在试我极限……任秋感受到方直贞拳力越来越大,步伐越来越快,立即露出一个破绽,再次被一拳打中。 身子倒飞而出,在地上划了一道痕迹,面色青红一片,一个翻身起来,拱手道:“多谢方师兄手下留情。” “好,我北武院又多一名悍将。” 方直贞上前拍了拍任秋肩膀,看着他道:“你比那些废物强得多,入院不过区区两年,就晋升气血如铅,现在武院正值用人之际,可不要让我失望。” 任秋自是知道,方直贞说的那些废物指的是谁,武院最开始不过数十名弟子,到现在已然有了五百余名弟子,其中正式弟子就有一两百人。 而这一两百正式弟子中,不过区区二十余人达到气血如铅,剩余的还在气血贯体中打磨气力。 而他任秋,已经成为武院排名前三十的实力。 当然,是他表面上的实力。 方才他不过用了一成实力,就让方直贞满意,一旦全面爆发,他有信心十招之内,力毙方直贞。 毕竟,方直贞的实力,可比周源差多了,不然也不会被周源压制这么多年,只有等周源死后,才被刘宣伯重用。 现在整个武院,唯有师傅和刘宣伯,比他的实力强,这也是他隐瞒实力的原因。 “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外面情形了吧?” “现下世道越来越乱,城里已经出现瘟疫,二师兄为了众弟子安全,吩咐扩建武院,之后还会允许武院弟子,把家属安排进来住。” “听说你有个妹妹?” “任秋确有一小妹,现寄养在白轩白师弟家中。” 任秋心中一动,感觉此事越发没有那么简单,果然方直贞一摆手,道:“白家虽是大户,但哪有武院安全,过些时日等城堡建好,记得你妹妹接过来。” “那就多谢方师兄了。” …… 出了院子,转过木桩围墙,看着那一片巨大工地,陷入沉思,方直贞他们这是,要用武院弟子亲属,来作为束缚,逼着大家卖命啊。 究竟是何事,要这般大动作? 忽然有种紧迫感,像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身不由己的往下落。 紧紧捏住拳头,实力还是不够啊。 要是突破气血如虹,凭借剑种的恐怖振幅,他就不会惧怕任何人,哪怕刘宣伯,他也有一战之力。 可惜,现在一般的异兽肉,效果越来越差,唯有气血如虹的异兽,才能增强气血。 至于汤药? 这东西一直是武院核心机密,除了每日领取定量汤药,要想更多,只有用异兽肉换取。 可一旦大量带回异兽肉,又会暴露他的实力。 简直无解啊。 微微吐了口气,甩了甩头,不再去想。 …… …… 接下来几个月时间,任秋再次回归平淡生活,方直贞当着众弟子面,宣布了他步入气血如铅的事实,引起一番讨论。 接着,又给他安排了十余名正式弟子,负责一片地区的巡查和维稳。 总之而言,他正式成为武院排名前三十的大人物。 一时间,受到北武院庇护的豪门大户和帮派,送钱的送钱,拉拢的拉拢,甚至一些还送来美貌女子。 这日,方才巡视回来,就见白轩从武院摇摇晃晃的出来,一见他眼睛一亮:“找你半天了,走走走,有事跟你说。” 还是春满楼,一桌子酒菜,白轩舔着酒杯,眯着眼享受片刻后,抬头道:“我家老爷子走了。” 废话,你家老爷子在,你敢喝酒? 任秋捏着酒杯,转了转,道:“剑呢?” “急什么,再等几天,老爷子昨天才走,得防止他突然回来……” 你就这出息……任秋笑了,吃了几口菜,道:“你家老爷子也是,来回跑不折腾啊。” “谁说不是,他在定州住着多好,非要每隔几个月就回来一次。” 白轩抱怨着,一转眼珠子,凑过来低声道:“昨晚我去花香阁了。” “你去花香阁了?” “小,小点声,你大爷的……” 白轩脸一白,左右看了眼,见无人后,松了口气,旋即得意的道:“花香阁的姑娘,果真是……啧啧……” “你上了?” “我敢么我?” 这倒也是……任秋瞥了他一眼,吃着酒,定定看着他:“那你去干嘛?” 白轩一挺胸,一口饮下酒,红着脸道:“老子去见识一下不可以么?” “可以。”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白轩郁闷,本想分享一下自己冒险的心得,结果遇到一个木头,猛吃了几口菜,实在忍不住。 “我跟你说,花香阁姑娘,哎哟那小手滑嫩嫩的,水灵灵的……就是有点费钱,花了老子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 “对啊,不过也值了,特别是梦琪姑娘,特别善解人意,声音都能把你酥化了,和她聊了一晚上,就躺在我怀里,那滋味别提有多好。” 白轩一脸沉醉,猛然抬头,一拍桌子:“不行,我要给她赎身,也就一万两而已……” 旋即看向任秋:“任兄,我是不是你兄弟?是的话,我把梦琪赎身回来,你帮我照顾她。” 这是上了逼当啊…… 任秋无奈,狠狠吐出一个字:“滚~” …… (还有~) 第24章:秘丸 上 “杀了他。” 一条荒僻的巷子,两边人对峙,任秋站在前面,面无表情,看着手下弟子,一刀结果掉一名身穿青灰色衣服的北武院弟子。 周围还有几具尸首,死装非常惨烈。 南武院和北武院,摩擦越来越厉害,下面的弟子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动作。 就像眼前这几个北武院弟子,居然把手伸到城南这边来,在赌档赌博,借了一大笔钱,越输越多,越输越借,最后居然闹事杀人。 刚好他在这一片巡视,然后就是眼前这般状况。 闻着空气里血腥,他心情有些烦躁,他都记不清这是他杀的第几个北武院弟子了。 和其他带队的武院弟子不同,他遇到这类情况,从来都是直接杀了。 因此,在南北武院中,他就有了一个绰号,黑面阎王。 黑面阎王? 任秋冷哼,扫了一眼身后的几名弟子,都惧怕的底下目光,不跟与他对视。 …… “任秋,干得不错。” 方直贞大笑着,拍了拍任秋的肩膀:“二师兄都夸了你几次,特意吩咐我,要给你奖励。” 任秋挤出一丝笑容,眼睛看向桌子上,一个密封的大坛子,这里面就是他,这段时间来奖励的汤药。 抱着酒坛出来,迎着冬日的烈阳,吐了一气,看着已经颇见规模的巨大城墙。 心中暗道,一扩再扩,这武院城堡,怕不是可以做一小城了,生活几千人没有任何问题。 野心真大啊。 北山县才多少人,经过这几年时间,怕不足四千户了,一下子要囊括一小半。 恐怕再过一年,这里就会出现一个城中城。 走出巨大工地,就见白轩站在路口,瞥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跟我来。” 春满楼,一间包厢内。 任秋看着眼前,一柄剑长一米二,剑宽五寸有余,剑体幽暗似有隐隐星火的巨剑,张了张嘴:“你爹,拿这剑当装饰品?” “废话,这柄星火剑足有三百余斤,就我爹一个实力还不如我的人,不拿这剑当装饰品,难不成还背在身上当武器?” 白轩翻了翻眼皮,哼哼道:“剑给你拿来了。” 说完,就准备走,走到门口又顿足道:“最近北山县越来越乱,南北武院只怕会有一战,你自己小心点。” “妈的,我关心你干嘛。” 然后一甩头,走了。 任秋哭笑不得,这家伙自从上次拒绝帮他养女人后,口口声声要跟他断交,但过不了几天就拉他喝酒。 “嗡~” 摇摇头不去管他,探手拿起剑柄,把巨剑从盒子里拿出来,手中一沉,用力一提捏住。 “哪怕是气血如铅的武者,也用不了这般重的剑,难怪只能当装饰品,当门板都够了。” 气血贯体最高不过数百斤气力,唯有气血如铅,才有千斤之力,像这种重剑,只怕是给气血如虹的武者,打造而成的。 微微一震,气血冲击,一股电流似的触感,瞬间传入手中,接着剑身巨颤,如同敲打大钟,震出一圈圈音浪。 “星火剑……好剑,果然是好剑。” 任秋大喜,一息九次的震颤下,普通材质的剑,这一下就已经断裂,而这柄巨剑,丝毫无事,剑体幽暗,那点点火星在这股震颤下,如同燃烧的火焰。 外面一片嘈杂,却是被这一突然的剑鸣,给惊到了。 任秋大笑着,把剑放入盒子,用布包裹好,然后背着它离开春满楼。 一个月后,任秋再次向方直贞告假,要去深山狩猎异兽。 方直贞并未阻挠,很爽快的就答应,实在是这段时日,任秋表现非常好,一个黑面阎王的绰号,越来越响,已然在北山县成了一禁忌。 …… 任秋背着一巨大盒子,再次深入山林。 冬天的山林,气候更加诡异,时而大雨倾盆,时而风雪交加,偶有艳阳天,也是极其少见。 异兽从本质上来说,也是野兽,只不过因为变异,才变得更加可怕。 但天生的习性改不了,一些类似巨熊、蛇这样的异兽,已然早早陷入冬眠。 偶尔会醒来,猎杀食物,饱吃一顿后,会再次陷入沉睡。 但同样的,一些异兽会在冬日里格外活跃,例如狼,冬日里的狼成群结队,活动范围非常广,哪怕是气血如虹的异兽,也敢围杀。 它们狡猾,擅长突袭,极其有组织性,只要狼王不死,几乎与敌人不死不休。 而任秋,就遇到这种情况。 半夜里,一股极度深寒的危机感,刺激他神经,接着翻身而起,手提着星火剑守在洞口。 接着,就见一头巨狼扑杀而来,被他一剑斩杀。 奈何,狼群数量太多,几乎每一头,都能堪比气血如铅的武者。 哪怕是他,也不敢硬碰硬,唯有借山洞优势,守住洞口,以作抵抗。 连续斩杀了四五头巨狼后,一头堪比气血如虹的巨浪,偷袭了他一下,被他轰退后,狼群不再进攻,而是围着洞口,等待机会。 “一群畜生。” 任秋吐了一口血渍,手中星火剑垂直插在地面,微弱的天光下,能看到近百头人高的巨狼,绿油油冰冷的目光,半尺长的獠牙,格外狰狞。 山洞固然能依靠,但也限制了他实力,星火剑太长太重,根本无法发挥。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那篇残破剑术,是刺杀剑术,讲究快、诡异,十分重技巧,一般用短剑最合适。 而现在数百斤的重剑,速度就限制了,几乎慢了一倍,诡异刁钻,直接变成了一力十会。 好在,一息九次的震颤,杀伤力极其巨大,哪怕擦伤,也是瞬间迸裂伤口,血肉粉碎。 这也是,狼群不再冲击的原因。 一人和狼群,就这样对峙,两个多时辰后,天边隐隐出现光亮。 狼群开始急躁,咆哮着露出獠牙,来回跳动,刨着地面,一时间狼啸山野。 “嗷~” 一声震彻山林的浪叫,覆盖住所有狼群的吼叫,接着狼群一动,居然转身跃入山林,很快就消失不见。 要不是地上,还有几头巨狼尸首,他都怀疑是一场错觉。 任秋吐了口气,但丝毫不敢放松,就这样一直守在洞口,直到天明。 他已经深入群山四百余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清理出一片山林,把树木砍倒,当作路标,以防自己回来迷路。 只是没想到,方才刚到第一天,大山就给他一个警告。 狼群,是所有武院弟子的噩梦。 哪怕是气血如虹的武者,遇上狼群,也只能避之锋芒,不敢硬碰。 苦笑着,把行礼收拾一下,准备离开此地,狼群非常记仇,除非把它们杀怕了,或者宰了狼王,不然会一直追着不放。 …… 一处山坳处,隐藏着一片营地,近百身穿青灰色衣袍的男子忙碌,不时有组队而出的。 “邓师兄,我们今天去清理周围异兽的时候,发现了猪王的尸首,你看……” 一具颇大的野猪,被丢在地上,尸体早已残破,有许多被异兽撕咬的痕迹,至于体内无毒的异兽肉,也被割去。 “剑伤!” 一头寸发的雄伟男子,眼睛一眯,死死盯住巨大野猪身上的几道伤口,虽然破裂不堪,如果被巨力撕裂,但还是能看出,是用剑器所杀,特别是脖子上的那道,几乎一剑斩杀。 “好厉害的剑法,一头堪比气血如虹的异兽,居然在他手中,走不过区区几剑……” “应该不是北山县的武者,南武院柳壮壮死了,刘宣伯擅长刀法,其他也无气血如虹的武者。” “至于我北武院,倒是有几个弟子剑法不错,但实力不过气血如铅……这人到底是谁?” 他不会把猜测目标,放在气血如虹武者以下,一重气血一重天,武者三阶段,几乎是三个阶梯。 一头堪比气血如虹的异兽,只能是气血如虹的武者才能击杀,或者是数十个气血如铅武者围攻。 “最近大家小心点,遇到陌生人,不要招惹……” “还有,这次运来的汤药秘丸,给我派人守好,除非用异兽肉换取,其他一律不准动用。” “为了这批汤药秘丸,我可是给沈言师兄立了军令状,猎杀五万斤异兽肉回去。” …… 任秋不知道,自己斩杀的一头猪王,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他在近百里范围内,四处游荡。 逐渐的,一头头堪比气血如虹的异兽,死在他剑下,周身煞气也越来越浓。 端坐在山洞里,如一口大钟,气血游走全身,如同无数只老鼠,在皮肉下爬行。 从剑种中传递出来的震颤,以一息九次的速度,在快速淬炼肉身,一天进肚子异兽肉,也在飞快消散在血肉里。 许久之后,方才吐出一口气,‘嗡嗡’如同蒸汽机,发出巨大声响。 “周围堪比气血如虹的异兽,几乎被我斩杀殆尽,看样子只能继续深入山林了。” 每头堪比气血如虹的异兽,都有自己的固定领地,方圆百里也不过区区五六头。 根本满足不了他的消耗。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现在他进食异兽肉的效果,越来越差,除非更高品质的异兽肉。 而更高品质的异兽肉,往往出自实力非常恐怖的异兽身上,哪怕是他也要拼尽全力厮杀,方能斩杀。 而后果就是,浑身是伤,又得修养七八天。 “要是有充足的汤药就好了。” 任秋暗自郁闷,汤药的效果比异兽肉好太多,一海碗汤药,堪比十斤异兽肉。 上次刘宣伯奖励给他的一坛汤药,效果更是显著,比寻常气血如铅饮用的更好。 那就说明,刘宣伯那里,还有药性更强的汤药,而且适合气血如虹的武者饮用。 否则无法解释,刘宣伯再不进食异兽肉情况,还能保持实力增长。 第25章:秘丸 下 一场暴雪,席卷千里,灰蒙蒙、云雾翻滚,掩盖了山川本来的颜色,河水结冰,瀑布断流,白茫茫一片。 气温骤然下降,万物沉寂,生机被深埋在积雪下面,异兽厮杀,撞下堆堆白雪,留下一片片刺眼的红色。 任秋披着一件黑虎皮大氅,提这一块百来斤的异兽肉,扛着星火剑,一深一浅的回到一个临崖山洞。 山洞外是一颗扎根在岩石的参天大松,蓬松的枝干,宛若华盖,似针一样的松针,绿油油的在寒风中摆动。 这里本来是一头巨鸟的栖息地,被他斩杀后,就成了他的临时居所。 选择这里的原因,则是可以借助山崖,躲避类似狼群这样的异兽袭击。 在山林里,成群结队的,可不止是狼群。 点燃篝火,木材‘渣渣’作响,温度缓慢上升,驱散了些许寒意,洞外‘呜呜呜’作响的山风,卷着漫天飘舞的雪花,挥洒向大地。 吃完异兽肉,体内迸发巨大热流。 来到山洞外,一片十几米平方的崖石,和周围土坡形成一个托台,巨大的山风早把地面清理,人站在上面,迎面的飓风,就像一壮汉推动。 “嗡~” 星火剑震动,形成一道幽暗的寒光,破开飓风,在山崖前舞动,甚至压住了山风呼啸,如同猛虎咆哮。 山风、剑啸,人影晃动。 呼~ 剑停,人如大钟站立,蒸汽机似的白色热气,从周身冒出,雪花几米外就被融化,滴落在地面,形成一片水渍。 “果然,只有更强的异兽肉,效果才会更好。” 任秋暗想,两月前他再次深入老林,一路斩杀异兽,磨炼实力。 气血如铅的异兽肉,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哪怕普通气血如虹的异兽肉,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唯有那种傲啸山林兽王,才有巨大增强。 而这类异兽往,往往统领一个族群,气血如铅的异兽多的可怕,更有数头甚至十余头堪比气血如虹的异兽。 想要猎杀这类异兽,难度可想而知。 看着远方,一座高如云层的巨峰,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宛若擎天巨人,屹立在天地间。 那里生存着一群长臂猿,族群多达上千,其中就有一头猿王,实力极其恐怖,麾下至少八头堪比气血如虹的长臂猿,统治者方圆百里地界。 当之无愧的山林霸主。 而他,在极其耐着性子,在观察这群长臂猿的习性,寻找机会斩杀。 …… 相隔数百里外,北武院的营地,也在搬移,附近异兽已然被清空,唯有继续深入才能有收获。 但这一场大雪,带给他们太多困难。 物资已经出现短缺,其中就有一些药品和驱寒保暖的衣服,哪怕是武者,在这般极端天气下,体力和热量流失的非常快,一些较弱的弟子,已经不敢再深入老林。 邓秀皱着眉头,看着纷飞的大雪,距离完成五万斤异兽肉,还差太多,周围异兽已经被猎杀完。 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填补,而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北武院随着快速扩张,弟子越来越多,异兽肉的消耗已经跟不上,不然沈言不会同意给他一批汤药秘丸。 而条件就是,猎杀五万斤异兽肉回去。 作为北武院排行第六的弟子,有责任和义务,承担起这个重担,否则他也不会深入老林。 但一场大雪,大乱了他的计划。 现在只能放弃一部分实力较弱的弟子,让他们下山回北山县,而他继续带路部分弟子,深入老林。 “刘宣伯那个杂碎,居然提前几年布置,现在更是要建立什么城堡,他到底想干什么?” “按理来说,一旦等南武院王云走了,那南武院就是他的天下,成为他习武资源点的。” “妈的,不管了,既然你要玩,我北武院陪你玩……” ……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平地上的积雪,已经达到人高,彻底把山川掩埋,许多大树被压垮。 任秋趴在一处草丛中,任由大雪把自己掩盖,气血收敛到极致,宛若死物,一动不动。 在不远的一处林间,数十头近两米高的巨猿,在树木上跳跃,不时扑下,猎杀被它们驱赶的异兽群。 地面在震颤,积雪在跌落,一道道巨大的痕迹,在雪地里蔓延。 忽地,一头黑影从天而落,‘轰’的砸在地面,银灰色的毛发,如针一般炸起,两只粗壮的长手臂,捏着拳头,狠狠锤击地面。 “吼吼吼~” 声浪爆发,许多慌忙的异兽,直接被震死,一些慌不择路的异兽,腿一软倒在地上, 这是一头堪比气血如虹的长臂猿。 它们正在狩猎,驱赶异兽群,一次性猎杀数十上百头异兽,才是它们的目的。 一头头异兽,被锤死,浓郁的血腥蔓延,宛若一处屠宰场,让人胆寒。 很快,异兽群跑掉一大部分,留下数十头尸首,一头头巨猿跃下,拍着胸膛咆哮。 银毛巨猿怒吼一声,其他巨猿立即挺直咆哮,扛起异兽尸首,准备离去。 就是现在…… 嗡~ 伴随着剑鸣,一道幽光从雪地里炸起,任秋冲天而起,带着无边杀机,瞬间划过四五头巨猿,溅起漫天血肉,直杀银毛巨猿。 突然的变故,惊得数十头巨猿发愣,接着一片慌乱,四处乱蹦,跳入树上。 银毛巨猿一声咆哮,脚下一蹬,地面杂裂,两条长臂如同铁柱,瞬间膨胀轰击过去。 “轰~” 劲气翻滚,卷起千堆雪。 剑光一转,绕着长臂一划,带出一片血肉,直刺银毛巨猿头颅。 巨大的疼痛,让银毛巨猿陷入狂暴,张开血盆巨口,露出森白的獠牙,咆哮着撞上来,一双长臂再涨几寸长,爪子上寒光闪闪。 果然凶悍。 任秋人随剑动,气血一炸,不敢硬接这一拳,放弃直刺,身子一晃绕过这一撞。 在这一刹那,手中星火剑幽暗的剑体,好似燃起了点点火焰,瞬间斩出。 一息九次的震颤,宛若切割机,划过银毛巨猿身子,直接带走一小半血肉。 一人一猿,爆发出血腥厮杀。 落在树杈上的其他巨猿,拍着胸膛巨吼着,一些落入地面,狂躁地杵着地面奔跑。 数十息后,银发巨猿一颤,怒吼戛然而止,长臂吊在身上,露出猩红的血肉。 第26章:长臂猿 上 “死~” 任秋脚步一跺,地面炸开,旋即一剑斩过去,一个硕大的头颅,带起丈高的血泉,冲天而起。 嘶吼停了,数十头巨猿呆呆愣楞,接着一散而去,留下满地的异兽尸首。 “果然,哪怕不是猿王,实力也这般强悍,而这样的长臂猿,还有七头,一旦围攻……” 任秋吐了一口气,身子隐隐作痛,一道道血痕在身上,露出翻滚的血肉,几乎可以见骨。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长臂猿群,发现它们每隔半月就会出山狩猎,其余时间都在山中不出来。 终于,被他发现一次机会,一头堪比气血如虹的长臂猿,带领着数十头异兽出来狩猎。 不敢在此多待,割下银毛巨猿的异兽肉,方要离去,忽地脚步一顿,眼睛一眯看向一棵大树。 粗壮的树枝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雄伟的寸发男子,大冬天居然赤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肉,手中持着一根黝黑的铁棍,正饶是有趣的看着他。 寒风呼啸,气氛凝重,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 任秋剑杵在地上,手握着剑柄,气血暗自搬运,瞬间曝起杀人。 他能感觉到,寸发男子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隐隐让他神经绷紧。 一个气血如虹的强悍武者。 寸发男子淡淡一笑,一跃而下,带着一股自信,拱手道:“在下邓秀,见过这位兄弟。” 任秋面色微缓,拱手道:“任秋。” 忽地,地面震颤,远远传来无数咆哮,两人面色一变,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长臂猿群来了。 听其声音,就知道有多么暴怒,一旦陷入围杀,哪怕两人也不敢说轻易能杀出去。 大半个时辰后,两人浑身冒着白气,这是气血爆发后,产生巨大热量,与冷空气摩擦后,才有的现象。 “任兄好本事,居然敢单独猎杀长臂猿群。”邓秀把黝黑铁棍往地上一插,看着任秋道。 任秋沉吟一笑,并未回答,他能感觉到,邓秀并无敌意,应该是恰巧路过。 毕竟他斩杀银毛巨猿,动静可是很大,单是那数十头巨猿怒吼,几里开外都能听到。 见他不答,邓秀也感无趣,他也能理解,莽莽山林遇到一个陌生人,谁都会有警惕。 哪怕是他,也不敢轻易透露自己来历和营地位置。 看了眼任秋手中的异兽肉,拱了拱手道:“天色已经不早,在下先告辞。” 说罢,一甩铁棍,身子就窜出去,如同老猿,在山石间快速挪移,速度快的惊人。 邓秀? 这名字好熟悉。 任秋看着邓秀离开的方向,北武院三大气血如虹的弟子中,就有一个叫邓秋。 难不成是他? 北武院一向神秘,之前很少收弟子,要求也极其严苛,不是有钱就能进。 随着这几年与南武院的对峙,几个知名弟子的名号,也随之传了出来。 三名气血如虹的弟子,也被人称之为北武院三大金刚。 任秋眯着眼,暗自警惕,还好自己没有自报家门,否则以他黑面阎罗的名号,邓秀肯定能猜到。 不过,他怎么来深山了? 以北武院的底蕴,不至于需要靠吃食异兽肉,来增强实力的,汤药肯定不少。 摇摇头,不再去想。 …… 邓秀回到营地,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木屋里,陷入沉思,他方才不过是出去溜达一圈,准备猎杀几头实力强的异兽回来。 接着就听到巨大的动静,这才摸过去观察,结果就看到惊人一幕。 一名实力惊人的剑客,在不过付出轻伤的情况,斩杀一头强悍的银毛长臂猿。 哪怕是他,也不如此。 任秋?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北山县南武院里就有一个任秋,杀了不少北武院的弟子,被称之为黑面阎王,但那个任秋,不过气血如铅的实力。 而且也不擅长用剑,听说不过是普通弟子罢了,甚至连秘法都未掌握。 所以,不可能是南武院的任秋。 但北山县周边五个县,也未听说过有这一号强者啊。 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豌豆大小的青黑色药丸,丢入嘴里,‘咔嚓咔嚓‘的嚼食。 “难不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一般这样的强悍武者,特别是达到他这种境界,异兽肉的价值就没那么大,需要依靠汤药才行。 除非是那种实力非常强悍的异兽亡,才能堪比汤药的效果,但像这种剑客,身后的势力会没有汤药? …… 任秋吃完银毛巨猿的异兽肉,浑身陷入燥热,如进火盆,面色瞬间通红起来,这是气血涨的。 提起星火剑,来到洞外,迎着狂风,在灰白的夜色中,演练剑术。 气血在缓慢增长,但又随着剑种迸发的震颤,在快速精炼提纯,最后融入血肉中。 一个多时辰后。 任秋吐出一口热气,脸色恢复正常,微微感应气血,暗自惊讶,一块一百多斤的银发巨猿异兽肉,居然堪比五头普通气血如虹的异兽肉效果。 几乎省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眼神炙热,舔了舔舌头,长臂猿族群中,还有七头这样的银毛巨猿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头猿王,想必效果更是惊人。 不过,得蛰伏几天,死了一头银毛巨猿,想必整个长臂猿族群,陷入暴怒中,猿王甚至会亲自出山。 果然,接下来的三四天内,整个山林一片沸腾,数百头长臂猿漫山遍野的跑,惊起无数异兽。 在未找到凶手后,长臂猿族群把愤恨,发泄在其他异兽身上,立即掀起一片血海,无数异兽惨死。 任秋则蛰伏在山洞里,偶有长臂猿掠过,他立即收敛气息,避免被发现。 但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这场暴动,给邓秀带来多大麻烦。 …… “邓师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二十余北武院弟子,茫然的躲在一处山坳里,个个身带伤,一些身子缺胳膊少腿,显然是经过剧烈厮杀后逃出来的。 邓秀面色难看的扫了眼,心中一沉,没想到未在狩猎异兽中损失弟子,结果在一场长臂猿族群的报复中,损失了这么多人手。 脑中闪过一个身影。 他又在干嘛? 旋即暗怒,下次再遇到这家伙,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第27章:长臂猿 下 一道幽暗寒光,卷起血肉风暴,如一头獠牙巨兽,在扑杀猎物,不过数十息,就斩杀近百头长臂猿,旋即也不停顿,地面一炸,人就消失在深林。 不多时,地面震颤,数十头长臂猿在林间荡漾,很快落到地面,其中三头高达五米,浑身银毛炸起,捶打胸口,仰天咆哮。 而凶手已经远去数十里,正躲在一处山坳,抱着星火剑,静静的听着山林里的动静。 这是他第五次狩猎。 专门堵在山口,遇到长臂猿就杀,也不割下异兽肉,从容而退。 …… “这个疯子……他想干什么?” 邓秀咬牙切齿,手中黝黑铁棍,重重杵在地面,把一块大石给锤裂。 短短两个月不到,他已经换了三次营地,人手损伤严重,超过十个弟子被陷入暴怒的长臂猿群给袭杀,一半以上的弟子,伤势严重。 至于囤积的异兽肉,更是一点也无保留下来。 “吴师弟,你带诸位师弟下山,此次狩猎……我会跟沈师兄交代。” “邓师兄,那你?” “我……这笔账,不找他算清楚,我邓秀把名字倒起来写。” 邓秀越想越气,就是因为那个疯子,本来顺利的狩猎,结果半途而废,还损失惨重。 看着剩余的几个弟子,互相搀扶的远去,一跺脚地面炸裂,瞬间冲入山林。 …… “第六次了……这群畜生,居然还知道埋伏。” 任秋吐了口气,气血流转,封住伤口,扫了眼地面上数十头长臂猿,其中两头银毛巨猿,还在挣扎起身,露出獠牙,猩红的巨目仇恨的看着他。 “看样子,这次要躲远点了,先避一避风头……” 因为他的截杀,整个长臂猿千数族群,硬生生少了一小半,其中银毛巨猿更是被斩杀三头。 长臂猿族群,陷入暴怒,方圆百里山林,一片混乱,异兽都少了许多,大抵逃入其他地方。 剑光一转,斩杀下两个银毛炸起的头颅,快速割下异兽肉,旋即飞奔而去。 小半时辰后,已然跑出数十里。 忽地停下脚步,站在山巅,看着雪白一片的山川,在云雾深处,他隐约听到一声声如闷雷似的咆哮。 “果然,它出山了。” “不过,怎么感觉不对劲……” …… “滚开……” 邓秀丈长的铁棍,砸碎一头袭击而来的长臂猿,浑身气血炸起,如一头太古凶兽,一脚一个大坑。 他不过是听见动静,方要查看,结果迎面就是上百头长臂猿,想离去已经来不及,不过被缠住片刻。 就见山林晃荡,地面震颤,一声如同炸雷似的吼叫,从远出传来,很快大树倾倒,一头巨兽落下。 一身金毛如同铠甲,近八米高的身躯屹立大地,一双粗壮的长臂,杵在地上,兽目猩红死死盯着他。 猿王! 邓秀面色铁青,深呼一口气,肌肉高鼓,如同钢铁,身子生生上涨两寸。 他知道,不干掉猿王,是不可能跑得掉的。 “吼吼吼……” 猿王锤击地面,山石崩飞,旋即一甩手臂,拍在旁边的大树上,‘啪’的一声,树干应声而碎,接着倾倒而下。 其他长臂猿闻声,纷纷跳开,空出一大片地界,一个个拍胸怒吼,像是在助威,又像是在威胁。 “畜生就是畜生……” 见其他长臂猿没有围攻,身上压力顿时少了许多,看着猿王对他咆哮,铁棍在地上一杵。 “轰~“ 地面一炸,猿王冲天而起,直扑而来,一双长臂上金毛炸起,爪子一张,弹出足有一尺长的爪子,如同钢刀。 邓秀脚步一点,瞬间冲上去。 “叮叮叮~” 火星迸发,刺耳难听,地面炸裂,树木倾倒,一人一猿在这一片山林肆虐。 届时,闻声而来的长臂猿,越来越多,其中五头更是格外显眼,足有五米高的身躯,抓住树干晃动,拍打胸膛咆哮。 一时间,此地已然聚集了四五百头长臂猿。 声震如雷,响彻山川,惊奇无数飞禽走兽,方圆百里一片混乱。 任秋爬上一棵大树,站在粗壮的树枝上,透过枝叶看向远出,心神震撼,那头近八米高的猿王,哪怕隔着一两里地,都能感受到一股凶悍气息。 至于和猿王战斗的邓秀,更让他心惊,这家伙显露出来的实力,居然一时间压着猿王打。 这就是气血如虹的武者么? 暗暗咂舌,果然恐怖,换做是他对战猿王,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数百头长臂猿,越来越暴躁,摇晃树枝,拍打胸膛,来回在大树间跳跃,不时掀起一块块巨石。 其中那五头银毛巨猿,更是围在一旁,时而进时而退,好似要加入进去,但又怕猿王之威。 邓秀收了三分力道,时刻关注周围,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压制猿王,其余长臂猿陷入狂躁。 心中暗苦,怎就遇到这种事。 铁棍一甩,挡住一爪,一股巨力让他心中一紧,这头猿王也快陷入狂暴了。 一块巨石‘呼呼’砸来,被他一棍敲碎,余光一撇,一头银毛巨猿,在刨着地面,张开血盆巨口,獠牙滴着馋水。 分神间,身子一疼,居然被猿王挠了一爪,手臂顿时出现数道巨口,血肉翻滚,鲜血直流。 “阁老老的……畜生。” 邓秀暴怒,双腿一抖,如同螳螂,在地面一点,接着身子就跳上猿王身上,迎面就是一棒。 “哐~” 猿王哀嚎,踉跄几步,晃了晃脑子,长臂横扫。 周围长臂猿,也在刹那陷入狂暴,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如同巨大的跳蚤,狂吼着厮杀。 “好像这家伙有点顶不住了……” 任秋捏着剑柄,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摸过去,待接近后又把自己藏入树梢中,蹲在树杈上观察。 那边,邓秀棍如水幕,气血炸起,一头头长臂猿,擦到就伤,磕到就碎,掀起一片血肉风暴。 身子不停地跳跃,与猿王拉开距离,利用一头头长臂猿,作为阻碍,来限制它的速度。 而他唯一要注意的是,那五头堪比气血如虹的银毛巨猿,但越打越郁闷,越打越狂躁。 自己莫名其妙的陷入厮杀。 他进山来猎杀异兽不假,但也不会傻到去碰一个长臂猿族群啊。 气血总有尽头时,哪怕杀的长臂猿再多,一旦气力耗光,那可就无力回天。 逃? 逃不出去,一头猿王外加五头银毛巨猿,已经陷入暴怒,不杀他死不罢休。 位置在不停地变幻,战场也在挪移,方圆十余里,一片狼藉。 恰在此时,余光瞧见一片幽暗剑光,悄无声息的划过一头长臂猿,旋即又沉寂在树林上。 是他? 那熟悉的剑,和剑术,在这一片山林里,只有那家伙了。 “轰~” 铁棍瞬间爆开,掀起一片血肉,气血猛然炸开,脚下泥土溅起,身子就如一头钻头,带动数百头长臂猿。 这家伙想干嘛? 任秋心头一惊,方才有一头长臂猿,爬上树梢,被他一剑斩杀,还没来得及换地方。 就见邓秀居然往他这个方向厮杀。 妈的,你别过来啊……任秋矮了矮身子,在树梢轻点,几个晃动落下去,快速穿过草丛,再次爬上一棵大树。 忽地,眼珠子一凸。 “这家伙是不是发现我了?” 只见邓秀,再次变幻方向,居然又往他这个方向厮杀过来,猿王更是一跃,砸断几棵大树,抡起树干横扫。 不会真发现我了吧? 念头飞转,看着数百头陷入狂暴的长臂猿,特别是那一头缩手缩脚,不小心就踩死一头族类的猿王。 邓秀离他越来越近,几头长臂猿甚至爬上他所在的树干,一咬牙翻身一跃而下。 “呜呜呜~” 巨大的破风声,让他脚步一顿,本能感觉危险,气血一炸,星火剑反身一斩。 “铛~” 任秋退了几步,余光一扫,就见袭来的,居然是一根黝黑铁棍。 面色一黑,转身看去,与邓秀四目相对。 一个双目欲裂,一个诧异疑惑。 “果然是你……” 邓秀双脚如刀,一脚劈死一头长臂猿,脚步一点身子冲过来,一头银毛巨猿迎上去。 “滚开~” 手掌一握,化作利爪,一拉一甩,一条胳膊带起一片血肉,瞬间被扔出去。 剑光幽暗,斩杀几头长臂猿,扫了眼周围,顿感棘手,这一个耽误,已经被数百头长臂猿围住。 耳边传来风压,星火剑一震,如孔雀开屏,斩出一片空间,翻身一转,与一头银毛巨猿相撞。 方要厮杀,忽地反手就是一拳。 “咔嚓~” 地面炸裂,任秋连退几步,借着力道,躲过银毛巨猿的爪子,旋即怒道:“你想干什么?” 方才袭击他的,居然是邓秀。 “我想干什么?” 邓秀怒极而笑,双腿一摆,弹跳如螳螂,不顾一切的杀过来。 “疯子!” 任秋咬牙,也感觉火大,气血炸起,迎面就是一剑,一息九次震颤下,产生的撕裂,让邓秀面色一变,半空在踏在一头长臂猿身上,身子一转一跃,拍开几头长臂猿,拾起深插地面的铁棍。 (还有~) 第28章:合作 上 剑光幽幽,棍影重重,蹦出巨大火星,两人居然在数百头长臂猿围攻下厮杀在一起。 铁棍一甩,荡开星火剑,旋即一抖,形成一条直线,速度再增,瞬间点在任秋胸膛。 任秋气血一炸,气力凝聚,抵御铁棍传递过来的力道,但还是被撞飞,倒飞数十米,几头长臂猿嘶吼,锋利的爪子在他身上划过,带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剑光一转,挡住一头银毛巨猿的爪子,然后就地一滚,斩断几头长臂猿,纵身几个跳动,躲得远远的。 轰~ 就在方才的地点,猿王双臂垂在地面,喘着粗气,血口獠牙,疯狂咆哮,猩红的巨目死死盯住任秋。 吐了口淤血,低头一看,胸口一块巨大的血印,肋骨都被砸断。 旋即眼角余光一扫,心头一跳,邓秀居然在悄然往外厮杀,哪敢耽误,一旦被他逃离,自己可就独自面对数百头长臂猿,外加一头恐怖的猿王。 想跑?想得美。 任秋面容狰狞,气血疯狂炸起,一股股类似电流的触感,瞬间传递周身,宛若整个身体都在颤动,巨大的爆发让肌肉高高鼓起。 地面炸裂,溅起褐色的泥土和雪花,身子就窜出,逼近邓秀那边。 “嗡~“ 星火剑在剧烈颤抖,带起一道狭长的幽光,沿途七八头长臂猿,被宛若电锯的剑光,撕碎成漫天血肉。 “找死~” 邓秀眯住眼睛,铁棍一甩,打碎几头长臂猿,反手一棍,迎上去。 哐当~ 劲气肆意,金属碰撞的撕裂声,让几头较近的长臂猿,一声哀嚎,在地上一滚。 任秋再次被击飞,双腿一弹,点在地面,踢飞一头长臂猿,身子再次迎上去。 “吼吼吼~” 猿王巨大的鼻孔,喷出热气,一双巨目死死盯住那两个小不点,见他们肆意杀戮自己族群。 越发急躁和暴怒,两条粗壮的长臂,抱着一棵大树,‘咔嚓’泥土崩飞,根系绷断,横扫而下。 无数长臂猿,被暴怒的猿王打飞,惊慌失措的四处乱跑,哪怕那五头银毛巨猿,也纷纷跳开。 一时间,居然空出一大片区域。 任秋和邓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跃而起,往远处奔跑,引起无数长臂猿怒吼,在树间跳动,追了上去。 猿王怒吼,大树一掷,砸断数十颗大树后,粗壮的大腿一跳,在地面蹬出一个大坑,身子就达到数十米高。 两人很快又被长臂猿围住。 任秋颇感无奈,邓秀更是愤怒,一棍扫去,与星火剑撞在一起。 “我说,生气的应该是我吧,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被长臂猿围杀?” “你……你找死。” 两人再次厮杀在一起,在猿王到达之前,又不约而同的分开逃跑。 然后,又很快汇合。 没办法,只要猿王追另外一个人,不管是任秋还是邓秀,都会方向一变。 “要不,咱俩别打了,先解决掉猿王再说?” 任秋瞥了一眼,如跳蚤似的,在山间跳跃咆哮的猿王,眉头一跳。 邓秀咬着牙,狠狠瞪着任秋,恨不得一棍子砸死这个无赖,硬硬的吐出:“好~” “我解决那五头银毛巨猿,你来杀猿王……” 话音落,任秋就反身冲杀上去。 邓秀气得胸口发闷,丈长的铁棍在地上一扫,磕碎一块石头,一声长啸,迎上猿王。 当头就是一棒。 哐当~ 猿王长臂一档,肉都陷下去一片,刺痛让它发狂,弹出一尺长的利爪,疯狂厮杀上去。 …… 任秋在长臂猿群中来回挪动,剑光闪烁,一次次带走一头头长臂猿的性命,掀起血肉之海。 一头银毛长臂猿,一跃而起,一对长臂带着风压,砸向邓秀,被任秋一剑挡住。 但也让邓秀心头一紧,反身回头瞪了一眼任秋。 “它们会动的……” 任秋讪讪一笑,剑光一卷,再次阻挡住一头银毛巨猿:“你看,你的目标比我大……” 这家伙…… 邓秀头疼,在方才打斗中,他能感觉到,其实任秋的实力不如他,但不知为何,有一股巨大的爆发力,特别是那古怪的剑术,撕裂的破坏力,哪怕是他也不敢硬抗。 躲过猿王一爪。 邓秀深吸一口气,他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山林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谁知道会不会引来其他异兽王的觊觎。 气血运转,突然一凝,就在这刹那爆发,铁棍一转,‘蹦’的一声,居然在空气里,摩擦出巨大的声响。 仿佛突破某个极限。 “嗷~” 迎面就是一棒,猿王一条长臂,‘咔’的被打碎,接着暴怒,另一头手臂袭杀。 任秋心头猛跳,被邓秀这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暗暗咂舌,这家伙实力真强。 “邓兄,别把猿王砸碎了,异兽王的肉,可是很值钱的……” “滚~” 邓秀眼角直跳,面色狰狞,铁棍的速度,再增数倍。 这是一门激发气血的秘法,配合着棍法,能增强三成实力,但最多能持久一刻钟,一旦效果过去,实力就会短时间内下降五成。 此时也顾不得许多。 他能感觉到,自己气血已经开始在缓慢往下跌,那家伙又死死缠住他。 不到一刻钟,猿王两条长臂被打碎,身子踉跄着倒在地面,后腿蹬着地面,溅起无数砂石。 它想站起来,奈何失去双臂的它,无法保持平衡,只能嘶吼着。 “这么猛?” 任秋方才斩杀两头银毛巨猿,眼角余光一扫,见邓秀居然这么快解决了猿王。 整个长臂猿徒然一静,不敢置信的看着猿王,接着惊恐的一散,消失在森林中。 邓秀站在猿王头顶,看着任秋,手中铁棍带着巨大的破风声,‘哐当’砸在猿王头上。 哐当~哐当~哐当~ 直到猿王再无声息,头颅都被砸碎,邓秋也不停止。 任秋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特别是那一棍棍打砸,直让他眼角抽动,心底发寒。 暗自想着,老子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这个疯子。 同时心底提高警惕,慢慢退后,一脚踢翻一头银毛巨猿,阁下异兽肉。 邓秀嘴角一抽,笑了起来,道:“你很有意思。” 莫名其妙…… 任秋警惕提到最高,身子绷紧,随时准备暴起,紧紧捏住剑柄,瞥了眼其身上那一道道巨大的血痕,咧嘴一笑:“你也很有意思。” 邓秀吐了口气:“你可知道,你这一番触怒长臂猿族群,让我损失惨重?” “什么意思?” “我本想给你一个教训,现在想想觉得可笑……你就是一个疯子。” 我是疯子? 任秋怒了,老子好好的在旁边围观,是你把老子拖下水,还和仇人似的跟老子死磕。 冷笑几声,懒得跟这疯子计较。 “起初以为,你在山林里猎杀异兽,是为了磨炼实力,现在看来……你居然这么在意异兽肉,据我所知,周边五个县可没有像你这般的人物。” 任秋冷哼,老子可不像你们,有汤药支持,这才无奈跑到深山老林猎杀异兽。 而且,老子就是北山县人。 见他不答,邓秀笑了笑,从腰间掏出一个袋子,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倒出几颗蚕豆大的秘丸,丢入嘴里。 旋即把瓶子一丢,扔了过去:“这里面有一些秘丸,品质虽然不高,但对恢复气血有很大帮助。” 秘丸? 任秋一把接过,看了眼邓秀,迟疑了下放入腰间,并未直接去吃。 邓秀摇摇头,也不强求,看着满地的长臂猿尸首,沉吟一番道:“这些异兽肉,不知可否割让?” “你不要误会,我此次来深山,就是为了狩猎异兽,结果……” 他看了一眼任秋:“这些异兽肉,对你也无用。” 任秋念头飞转,想到北武院的现状,点点头,指着他脚下的猿王:“可以,但我要这头猿王的异兽肉。” 邓秀一愣,心中对比了下,虽然猿王的异兽肉,非常罕见,但普通弟子无法食用,也不犹豫道:“好。” 因为长臂猿族群的暴动,整个山林已经没有多少异兽,不是逃到更远的山林,就是躲在洞穴里不敢出来。 浓郁的血腥,并未引来多少异兽。 两人快速割下异兽肉,堆在地上,如一座小山,怕不是有数千斤。 还有许多长臂猿,因为被打碎,再采集起来,就不太方便,索性不去管。 不然只会更多。 任秋提着近五百斤的猿王异兽肉,看着邓秀为眼前那么多异兽肉发愁。 走上前道:“如果在夏天,这些异兽肉自是保存不了多久,但现在冰天雪地,你可以找一个山洞,用冰块封住,这样可以保存的够久。” 邓秀挠了挠寸发:“这倒是个好办法……任兄,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或许会下山,或许继续在山里猎杀异兽。” “那太好了。” 邓秀一喜,拱手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答应。” 顿了顿,道:“你在山里猎杀异兽,想必也是为了异兽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但我可以雇佣你,只要你帮助我猎杀五万斤异兽肉,我可以给你四十枚高品质秘丸,不,五十枚。”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任秋闻言,方要拒绝,接着就听邓秀道:“像我们这样的武者,哪怕是异兽王的异兽肉,其实效果并不佳,高品质秘丸,才能更有效的助长气血。” 秘丸?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汇,方才邓秀丢给他一瓶,说是可以补充血气,他因为安全问题,并未立即食用。 看了一眼邓秀,能感觉到这家伙,虽然有些疯子的潜质,但人其实不坏。 不然也不会在比他实力强的情况下,居然还跟他讨价还价。 这是一个有原则和底线的人。 想了下,掏出瓷瓶,倒出一枚,丢入嘴里嚼碎,一股热流缓缓落入腹内,接着融入气血。 在他感知中,气血在缓慢恢复,堪比一头气血如铅的异兽,而且效果更佳,几乎没有一点杂质。 另类汤药?好吧,我疯了。 按住心中震惊,故作矜持,微微点头:“你方才说,因为我让你损失惨重?” …… …… 第29章:合作 下 一月后。 一处密林里,两个身影快速穿梭,身后地面震颤,数千头变异巨狼在追杀。 “邓秀,你这家伙想找死,别拉着我啊。” 任秋咬牙切齿,几乎用咆哮的声音吼出来,不时看了眼身后,速度立即快了几分。 邓秀讪讪一笑,知道理亏:“我这不是,看着几窝幼狼嘛,这东西要是能搞回去,卖到定州去,可值大价钱的。” “那现在呢?幼狼没偷到,被人家漫山遍野追杀。” “下次不会,下次不会了。” …… 三个月后。 “任秋,你不行啊,就这点实力?我才发挥出五成实力而已,就把你打趴下。” “滚~” 任秋郁闷的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提着星火剑回到山洞。 邓秀在背后嚣张的大笑,一只手在背后抖了抖,心里暗骂,这家伙简直变态。 短短不过三个月,实力一涨再涨。 到现在,几乎要他动用全部实力,才能压制他,至于五成实力?那不过是故意这样说的。 不然他面子何在。 这货居然才不过气血如铅,简直让他一个气血如虹的武者,羞愧到找个地缝钻进去。 山洞里。 一堆篝火照亮两人面孔,吃着手里的异兽肉,邓秀叹道:“要是有酒就好了,雪天,美酒,好肉,想想都觉得有滋味。” 看了眼任秋,道:“我进山也有大半年,也该回去了,你呢?” “你要下山?” “不错,五万斤异兽肉也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我那几个师兄,可要山上找我的。” 邓秀有意无意的道:“我可不像你,这样逍遥自在,在我所处的北山县,有一个家伙特别难缠,野心特别大,出来时间长了,说不定有变故。” “比你实力还强?” “我这点实力算什么,那家伙实力几乎半步筑基,气血凝固到极点,只需一门根本图,映照天地,就可步入筑基,那又是另一个境界。” “你就不好奇,是谁?” 邓秀不等任秋回答,淡淡的道:“他叫刘宣伯,北山县南武院何师傅门下二弟子。” 果然是他。 任秋暗道,脸上却毫无表情,在昏暗的集火下,阴晴不定。 不对,他为什么说我不好奇? 身子徒然一紧,气血暗自运转,缓缓抬头,与邓秀幽暗的目光相对。 久久后。 邓秀忽地一笑,气氛一松道:“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你实力已经达到气血如铅圆满,只需再磨炼一段时日,配合上秘丸,就可冲击气血如虹之境。” “一旦达到气血如虹,就要考虑气血精纯,气血越精纯,未来步入筑基希望就越大。” “以你的实力,其实不难,欠缺的是积累而已,只需不去分神做其他事,最迟不过五年,你就能达到我现在的程度。” “好了,你自己考虑清楚……睡觉睡觉。” 旋即不再说话,站起身伸了伸懒腰,靠着墙壁闭眼睡去。 任秋静静的看着他,心里知道,邓秀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了,只是并未说破。 相交三月,从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现在的关系友好,在一次次与异兽厮杀中,两人建立了一种互相欣赏的友情。 邓秀的这些话,其实在提醒自己,他不介意自己是南武院弟子的身份,只是不想在接下来的争斗中,遇到自己而已。 我也不想啊邓兄。 任秋叹了口气,以刘宣伯的性格和实力,除非他远走他乡,或者直接背叛南武院,否则只会越陷越深。 在这些日子里,通过邓秀,他了解到,武者三阶段,其实都是为了冲击筑基做准备。 一旦步入筑基,那又是一个新的阶段。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代表着一种境界,也是一种修行。 气血如虹之后,就需要纯化气血,最终冲击筑基,一旦叩关入道,即可衍生出一缕本命真气。 而这其中关键之处,就是需要有根本图,映照天地,而这种根本图,是每个门派的核心传承。 刘宣伯已经达到半步筑基,只差根本图,就能步入筑基。 这也是为何,刘宣伯不惜杀了柳壮壮,也要活得一个名额的原因。 缓缓闭上眼,靠在石壁上。 邓秀睁开眼,瞧了眼任秋,叹了口气,又闭上眼睛,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任秋身份。 本想击杀这个在北山县颇有名气的黑面阎王,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能感觉到,其实任秋不坏,本性还是好的。 翌日,两人并未说话,气氛有些沉凝,邓秀提着铁棍,摆了摆手,旋即很潇洒的窜入山林。 任秋静静的站在山上,看着邓秀离去的身影,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里面装着近百枚秘丸。 一年了,我也该下山了。 …… 北山县,街面上已经见不到多少行人,连乞丐都少了许多,呼喝路过的,大抵是南北武院的弟子。 任秋回到家中,清理了下灰尘,把院子打扫干净,用清水洗了个澡,旋即去往武院。 一座巨大的城堡,屹立在他面前,足有三丈高的墙壁,延绵数里,一个巨大的拱门,外面数十个灰袍弟子,在检查每一个进出的人。 “任师兄。” 众弟子纷纷见礼,态度中带着一丝畏惧,黑面阎王的称呼,可是用人头铸就的。 任秋微微颔首,穿过厚实的拱门,眼前一亮,几如一个小城,呈现在他面前。 房屋整齐,街面干净,还有几座酒楼和店铺,沿着街面往上看去,是一条用石头切成的台阶,台阶尽头是一座殿宇和楼台。 好大的手笔。 不过也是,这座城堡已经建了两年多,在花费无数人力物力的情况下,有这般气魄,也能接受。 街面上,来往的行人,衣着干净,脸色红润有精神,谈吐也有自信,和城堡外的百姓,完全是两个面貌。 刘宣伯,这几乎把半个北山县富贵人家,都挪进来了吧? 带着这样的念头,上了台阶,来到殿宇外,就有人拦住,却是一个气血如铅的武者。 “这不是任师弟么?” 那人故作惊讶,拍手道:“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居然回来了。” 周成,方直贞手下头号狗腿子。 任秋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劲直往里走,又被他拦住:“放肆,这里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 “滚开。” 任秋手一甩,一掌印在其胸膛,瞬间打飞这人,如此动静,立即引起里面的人注意。 方直贞背着手出来,扫了眼一脸通红,陷入暴怒的周成:“废物。” 打量着任秋,微微点头:“不错,实力又有增长。” “进来吧,等会二师兄要宣布事情,你回来了正好。” “谢方师兄。” 任秋点头,看也不看周成,跟着一起进了大殿,殿内不大,摆了数十张椅子。 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大抵是熟面孔,都是武院里达到气血如铅的弟子,其中一些应该是这一年新晋入的。 众人自是听到外面动静,但没想到会是任秋,有惊讶的,也有不屑的,一时间任秋成了焦点。 任秋丝毫不在意,选了一个空位,坐了下去,旁边一位弟子凑过来,想要说什么,但看任秋面色,又撇了撇嘴坐回去。 如今武院弟子众多,其中气血如铅的弟子,就有近五十名,可谓实力雄厚。 而任秋,就是那种人缘不是很好的那种。 一则是因为,其杀戮太盛,名号都压过了一些老弟子,二则是因为,任秋总是往山上跑,也很少参与他们之间的聚会。 关系自然而然的就生疏下来。 甚至有一些弟子,看他不顺眼,要不是顾忌武院规矩,说不定会联手教训一下他。 很快,坐在上首的方直贞,重重咳嗽一声,众人立即收声,正襟危坐,一个个目不斜视。 刘宣伯披着一件黑色大氅,一步步从后面走了出来,站在上首,扫了一眼众人,微微点点:“都来了吧。” “回二师兄的话,无人缺席。” “此次召集大家来,有两件事要你们宣布。” 刘宣伯微微颔首,慢慢的道:“三日后,师傅将会和北武院的陈师傅在城外过招。” 众人哗然,南北武院两大师傅,几乎很少露面了,其实力被人猜测,从未见过出手。 现在居然要交手? “第二件事,半月之后,师傅会离开北山县,回到定州宗门……” 话语落,反而宁静下来,一些人眼神闪烁,其实大家早已经知道了。 “尔等,最近要克制与北武院的争斗,在师傅回定州之前,我不想出现,让师傅心烦的事。” …… 任秋走出城堡,来到白家,敲了敲门环,许久之后门耳打开,探出一个陌生的面孔。 “你是?” 那人疑惑。 任秋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我找白轩。” 那人打量了一眼任秋,道:“我家大少爷去了定州,请问你是?” “去了定州,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就走了,整个白府都搬到定州去了,我就一守老宅子的。” 半年前就搬走了? 任秋拱手道:“在下任秋,不知白轩可有留下什么话?” “你就是任秋?” 那人惊喜,打开侧门,道:“大少爷给您留了一封书信,您稍等一会。” 说罢就跑回去,很快就拿着一封信回来。 任秋接过,撕开印泥,拿出一张信件,好在他上一世,为了习武,研究过不少古书,而此世文字和上一世的古篆大抵相同,阅读起来也不难。 “任兄,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人已经在定州……” “最近北山县越来越乱,周围其他县,更是千里涂炭,我家老爷子决定搬去定州,去时匆忙,多次去你家,未见你回来,只好留下一封书信以告知。” “为了安全起见,令妹我一起带去定州,你放心,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定不会让她吃半点亏。” …… 信不长,落款是白轩,并且留下了定州具体地址。 连同书信的,还有一张简易的皮质地图,上面标志了一处处地界,最边沿位置,画了一个圆圈,正是定州。 第30章:成亲 上 定州?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任秋坐在家中,捏着手中皮质地图,他有种冲动,那就是连夜出发,离开北山县,前往定州。 之前因为没有地图,不明方向,现在地图有了,完全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最重要的是,此去定州,千里之遥,其中穷山恶水,不知要经历多少风险。 世道越来越乱,单一个小小北山县,南北武院之间的争斗,不过是一个缩影。 更何况其他地方,只怕会更乱。 他带着任颖,实在不敢冒险。 现在,最后的顾虑没了,任颖被白轩带去定州,自己孤身一人,何惧风险。 不过,他还是想等等。 他想见识一下,两位南北武院师傅的比斗,那可是气血如虹以上的境界。 半步筑基,到底何等强大。 …… 翌日天一亮,整个北山县焕发生机,南北武院弟子,蜂拥而出,甚至会带上家属亲朋,一时间居然热闹无比。 清晨的北山县,一片晨雾,风吹过地面,卷起片片落叶;一堆堆未化的积雪,在草丛间点缀;树梢摇曳,落下冰凌,叮叮当当清脆。 河畔的水草,还未焕发生机,枯黄一片遮蔽河面,只听得哗啦啦的水声,和掠过河中央的飞鸟清脆鸣叫。 春天没有到来,寒冬还在持续。 天际映出一片金黄,太阳从云层里冒出半边,另一边在山的那一头。 河边的沙滩,聚集了近两千号人,人头涌动,形成一个巨大的圈子。 南北武院弟子,泾渭分明,南武院一水的灰色衣袍,露出半个胳膊,彰显肌肉,又人多势众。 北武院弟子也不含糊,青布打底,灰色作为主料,一甩衣衫,煞是威风,人数也不少,个个气昂昂雄赳赳。 师傅还没到,两边就骂起来。 要不是克制,说不定会大混战,但口水是少不了的,不时惊起一片片尖叫。 原来是花香阁的姑娘,也来瞧热闹来了。 一时间一群牲畜,更加兴奋,越骂越起劲,就差脱了裤衩,看谁吊大。 不多时,人群涌动,分成两边,形成一个同道。 两个壯如巨熊的男子,并排而来,其中一个正式南武院师傅,那另一个肯定就是北武院师傅。 任秋站在人群后,在北武院师傅身后,果然发现了邓秀,而在他身边,有两个奇伟男子,同样是寸发。 两位师傅寒暄一阵,挥退弟子,互相分开而站。 轰隆隆~ 气血炸起,如同闷雷,两人脚下在下陷,溅起一阵阵细沙,一时间宛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人群安静下来,气氛逐渐凝重,紧张无比的看着中央。 咔嚓~ 如同闪电,两人瞬间接手,都未使用兵器,而是赤手空拳,但威力更是骇人,如同霹雳似的,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 劲气肆意,卷起漫天飞沙。 人群一退再退,中间留下数百米空白,但也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就是半步筑基么? 任秋震惊,俗话说行家有没有,一出手就知道,以他的实力,是可以看出两人实力相当恐怖,几乎每一招都有数种变化,任何一个破绽,都能成为致命之处。 寸步之间,几是生死,招招之间,皆定胜负,宛若惊雷霹雳,好似****,险之又险,惊之又惊。 他身不由己的自我代入,气血一闷,差点吐出来,脸色煞白,他居然一招都无法抵挡。 十个气血如虹的武者,都不一定是这两人的对手。 他和邓秀交过手,哪怕是邓秀,在两人放开手脚,厮杀的情况下,他哪怕打不过,也不至于一招溃败。 看向其他人,特别是邓秀他们,果然面色也不太好看,反而是刘宣伯,面色如常。 难怪邓秀会如此忌惮他,甚至说过,以他们北武院实力,唯有三位气血如虹的师兄弟,一起出手,才能勉强抗衡。 半个时辰后,两位师傅同时收手,相视而笑,拱手道别。 南武院。 大殿之上,何师傅站立上首,看着大殿内数十位气血如铅的弟子,殿外更是数百弟子。 “武者之道,气血三阶只是基础,唯有气血之上,才是真正的修行之道,尔等唯有持之以恒,努力、勤奋,不惧苦难,激流而上,方能筑基向上,凝聚真气,真正达到胎脱。” “吾来北山县,至今已经二十载,如今门徒近千,更有大弟子在定州宗门,二弟子也入了门墙,甚是欣慰……” “不日将离开北山县,去往定州宗门,尔等以后互相勉励,争取实力突破。” …… 半月之后,南北武院两位师傅,同时离开北山县,合着近两千弟子,齐聚城外相送。 事后,两院弟子,各自散去。 任秋也准备离开北山县,在家收拾行李。 “砰砰砰~” 院外有人敲门,把行李往床底下一送,人就出去打开门,却是一位南武院弟子。 “何事?” “任师兄,二师兄召集众弟子议事,方师兄让我来通知您。” “我知道了,这就去。” 任秋微微点头,看了眼屋内,关上门快步而去,心里念头飞转,猜测刘宣伯到底因为何事,需要召集众弟子。 …… 南武院,大殿后面院子,刘宣伯坐在曾经师傅坐的位置上,许久后一笑,站起身看着方直贞。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回二师兄,我已经派人去送信了,最迟不过五天,八路悍匪就会齐聚北山县。” “不错,此事你知我知,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 方直贞眼中杀机一闪,咧嘴一笑:“二师兄您放心,派去送信的,他们活不过今晚。” 刘宣伯微微颔首,叹了口气:“时不待我啊,再过一年时间,我就要离开北山县,去往定州宗门,此时不把后方事处理好,作为我资源收集点,只怕到时候到了宗门,也是处处落后于人。” “八大悍匪洗劫一地,届时方圆千里,四五个县城财富齐聚而来……” 刘宣伯沉静在自己的想象中,一捏拳头,炸起一片巨响,咧嘴一笑:“到时候,哪怕在定州,我修行速度也不会慢。” 方直贞只感觉浑身一寒,哪怕他早就知道此计划,也感觉到疯狂。 那得死多少人啊。 …… 大殿内,数十个气血如铅的弟子陆陆续续坐落。 不多时,方直贞从面出来,站在上首,扫了一眼下面,见人都已经到了,一挥手大门立即关上。 气氛凝重,无人说话。 “诸位师弟,如今师傅回了定州,今后南武院二师兄主掌大事,尔等乃我南武院最杰出弟子,不可乱了方寸。” 众人起身,拱手服从。 方直贞微微点头,沉吟一番后,又道:“此次召集大家来,还有一事。” “师傅临走前,特意嘱咐二师兄,北武院乃是我定州宗门同一根脉,不能因为下面的利益,而伤了和气。” “为了避免冲突,让大家静一静心,二师兄下令,从今日起一月之内,任何弟子不许出城堡。” “违者,废除武功,逐出武院。” 众人面面相窥,有些手无足措,搞不清状况,这些年和北武院摩擦可不少,私下里更是互相杀伐,仇恨早已经结下。 现在又让大家和平共处? “怎么,尔等有意见?” 方直贞脸色冷了下来,扫过众人,冷哼一声:“此事已经决定,尔等作为武院中坚弟子,要作出表率,出去后吩咐下面的弟子,谁敢出城堡……连同家人一起逐出去。” “是~” 待诸位弟子离开后,方直贞喊住任秋:“任师弟,你留一下” “方师兄。” 待人走尽后,任秋拱手。 方直贞微微颔首,深深看向任秋:“你妹妹跟着白家走了吧?” 闻言,任秋看向方直贞,许久后才道:“我前些时日一直在山里,白轩见不着我,索性把我妹妹一起带走。” 气氛沉寂,宛若巨石压顶。 许久后,方直贞一笑:“走了也好,如今世道越来越乱,以白家财力,令妹在定州,肯定会过得不错。” 顿了顿,又道:“你还未成家吧?” “回方师兄,任秋并未成家。” “说来也巧,刘家前些日子还托我做媒,要在众弟子中寻一个佳婿,我看任师弟你就不错。” “刘家可是北山县大户人家,虽不如白家,但生意也大,在定州也有产业,这次嫁的乃是刘家家主小女,二八芳龄,正是碧玉年华,你可要珍惜啊。” “方师兄,我……” “就这样说定了,明儿我亲自为你说亲。” 言罢,一甩手就走了。 任秋面色阴晴不定,气血三阶段,元阳可不能泄掉,不然别说迈入更高层次,哪怕气血如虹,也是十分艰难,几乎不可能。 他这是,要断我习武之路啊。 …… 很快,封闭的南武院城堡,就迎来了另一场引人注目的喜事,刘家居然把小女儿,嫁给了黑面阎王。 黑面阎王是谁? 那可是杀人无数,手段狠辣的家伙,刘家是不是疯了。 当天,锣鼓喧天,彩灯绵延,一片喜庆,武院更是分发肉食,家家户户上街游玩。 第31章:成亲 下(求推荐票) 方直贞,特意给任秋分发了一处小院,此时小院内外,挤满了人,个个探头探脑,看着里面。 “新人对拜……” “送入洞房~” 在一片闹腾中,任秋被一众师兄弟拉着喝酒,一碗碗酒下去,很快就脚步摇晃。 方直贞陪着刘家家主说笑了一番,眼光一扫任秋,顿时呵斥:“你们闹什么,还不把任秋扶回洞府。” “别,别吵,我,我还能喝……” “任师弟,你啊你,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还未见到美人,就把自己弄醉了,可不应该啊。” 说罢,不由分说,让几个弟子架着他往后院去。 刘家家主,也在此时拱手离去,很快人就散去,留下一些收拾残席的壮妇。 “去后院听听……” 方直贞走到一个壮妇旁,低声吩咐,壮妇低身退后,立即去了后院。 任秋被几位弟子驾着,推入了房间,旋即门被紧紧关上,门外弟子嬉笑着远离。 他们可不敢,偷听黑面阎王的房,一旦被他知道,果子可不好吃。 任秋眼神一晃,立即清醒过来,吐了口气,扫了眼房间,满是红彩,红烛微光,煞是喜庆。 红床上,坐着一头戴红盖的女孩,摇摇头本不想理会,忽地耳朵一动,听见门外有声音。 微微感应,气血微弱,是个普通人。 本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帮佣,但等了会,也不见她离去,顿时心头一惊。 方直贞居然不放心,派人过来偷听? 顿时大感头疼,却又不能出去喝止,这里可不是城外,一旦与方直贞发生冲突,实力暴露下,刘宣伯肯定会出来。 哪怕不会杀了他,但之后想要离去,可就难上加难。 怎么办,难不成真要泄了元阳? 不行,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前功尽弃不是他性格。 看向坐在红床上的女孩,一咬牙走了过去,拿起旁边的金杖,挑起红盖头。 一张精致的小脸,在红烛光下,显得通红,鼻翼微颤,小嘴咬着下唇,闭着眼不敢看,许久不见动静,一双美目缓缓睁开,瞧见任秋,又吓得闭上眼睛。 任秋心神晃动,好一个俏佳人,暗叹只能委屈你了。 把红盖头拿开,丢下金仗,捏着女孩下巴,轻轻抬起,女孩紧张又害怕的睁开眼。 四目对视,一时间静了。 “你叫什么?” “刘,刘采儿。” 刘采儿,刘采儿…… 任秋坐下,搂住她肩膀,感受到她绷紧的身躯,再次一叹,换作前世,如有这等佳人作伴,是何等幸福。 “采,采儿给您解衣……” “不用了,我自己来。” 红肚兜,白皮肤,宛如拨开的白葱,又似受惊的小兔,怯怯不安。 “啊~采儿疼……” 一声惊呼后,门外壮妇这才离开,回去禀报后,方直贞露出微笑,点点头丢下一锭银子,旋即笑着离开。 …… 翌日,任秋睁开眼,看着躺在他胸膛的刘采儿,感受着那股稚嫩,深吸一口气按住心神,缓缓把她放下。 旋即轻手轻脚的起身,穿上衣服,刚准备出门。 就感受到一股视线,回头一看,就见刘采儿怯怯的看着他,见他回头更是把头埋进被窝。 然后又透过被褥缝隙,偷偷的看他。 任秋哑然失笑:“你多睡会,不急着起来,等会我让人把吃食送进来,你安生歇息就是。” 说罢,离开房间。 来到院子,看着阴霾的天空,下意思的抬起手,闻了闻手指,苦笑一声:“这是做的什么事……” …… 三天后,任秋带着刘采儿回门,未见到刘家家主,而是见到了其名义上的岳母,拜见后,恭了茶,一番寒暄,留下刘采儿与其母说些体己话。 出了门,迎面就见刘元。 还记得几年前,刘元和白轩,他们三人一起通过的气血贯体,成为武院正式弟子。 刘元也很少去武院,大抵在家中习武,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 此时再见,都有些尴尬。 前些时日,还是师兄弟,今日再见,居然是亲戚了。 互相点了点头,刘元离去。 刘元来到后院,见他爹在喂鸟,道:“爹,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把小妹嫁给任秋。” “一个武者,泄了元阳,那他的前途几乎没有,这种人也配做我刘家女婿?” 刘家家主,是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男子,近五十岁的人,丝毫不见老态。 他不急不慢的喂食鸟儿,旋即把食盘递给仆人,挥退下人后,坐在石凳上,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口。 这才看了眼刘元,叹了口气:“元儿,不是为父愿不愿意把采儿嫁给任秋,而是不得不把采儿嫁给任秋啊。” “如今整个北山县,南武院势力最大,弟子近千,如今建立城堡,把下面弟子亲属挪进来,只怕后面还会有事啊。” “白家走了,难道我刘家不能走?爹,咱们也搬离北山县,去定州吧。” 刘元一咬牙,始终不甘心,一想到白轩那张脸,他就来气,作为北山县两大世家之一,白轩一直和他不对付。 “胡闹,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刘家家主把茶杯丢在石桌上,‘咔嚓’碎成一片片,茶水溅了一桌子。 “我刘家虽然在定州有几家铺子,但根基还在北山县,主要生意也是异兽肉,一旦失去南武院支持,那我刘家还剩下什么?只怕不日就被一群踩狼虎豹给吞了。” “爹……” “任秋只不过是棋子,咱们真正要在意的是,刘宣伯的意见,既然他同意这门婚事,那咱们刘家就算在南武院这艘船上了。” “而且,刘宣伯迟早要去定州,一旦他步入筑基,几乎前途无量,熬过筑基后,那就是胎脱,那就是真正的大人物,庇护我刘家那是绰绰有余。” 刘元暗恨,想到小妹,心头更疼,自家小妹乖巧可爱,长得有好,一向惹他疼爱,在诸多兄妹中,也是关系最亲的。 …… …… 成亲后,任秋地位明显提高了许多,几乎为方直贞下第一人,哪怕周成,现在也只能暗地里咒骂,表面上不敢放肆。 当然,私下里他名声不太好,说什么的都有,一个泄了元阳的武者,注定是上不了气血如虹。 任秋自是听到,但一点不在意,反而是方直贞为此大动肝火,狠狠罚了几个弟子后,这才无人议论。 几天后。 “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一声惊呼,从城墙上传到下面,很快传遍了整个城堡,任秋立即上去,遥遥看去,城里一片慌乱,无数人向这边涌来。 “周成,你带几个人出去看看情况,其余人不得离开城堡,违者杀。” 方直贞下令,周成立即挑了几个人,打开城堡大门,快速离去。 不多时,周成回来。 “方师兄,真有土匪来了,我偷偷上了外城墙,外面黑压压一片,怕不是有四五千人……” “四五千人?” 众人哗然,以现在北山县的防御,县衙主要官员都跑了,剩余的一些如同虚设,如何能抵御。 方直贞一声暴喝:“都不要吵,咱们还有城堡,千数弟子,量那些土匪,也不敢攻来。” 闻言,众人这才放心,很快聚集出来的人群,被强行驱散,一个个弟子开始在街道巡视,城堡墙上也加派了人手。 到了夜间,城堡下面,无数人哀嚎,想要进城堡。 但城堡大门,早已经用数根大木桩顶住,更有数十个弟子看守,任由外面如何推,都无法推开。 …… 北武院。 “沈师兄,你拿个主意吧,现在下面弟子人心惶惶,个个都担心城里城外的亲属,一旦轰散,恐怕人心不保。” “你们说,这帮土匪,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南北武院两位师傅走后,就来了?” “邓师弟,我让你派人去和南武院的人交涉,结果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寸头浓眉,国字脸男子,坐在上首,如一大钟,稳当如山。 邓秀面色难看,冷哼一声道:“南武院有城堡,又把众多弟子亲属早早挪进去,如何肯和我们谈?” “我派的人,大门都未让进,就被轰走了。” “他刘宣伯难不成,想看着北山县,被土匪屠戮一空吗?我亲自过去,我就不信,他刘宣伯敢不管。” “韩师弟,莫要冲动,既然刘宣伯闭门不出,就说明了他的态度,你此次前去,恐怕也未必能见着他。” 沈言轻叹,看了看邓秀和韩振道:“两位师弟,求人不如求己,趁着土匪还未攻城,让诸位弟子各自回去,把亲属带上来武院吧。” “可是,咱们武院能装得下这么多人么?” “此时非彼时,把周围宅子清空,合成一处,哪怕土匪人多势众,也不敢冲击而来。” …… 任秋站在城墙上,透过夜幕,看向城墙下面,人越来越多,哀嚎声,咒骂声,苦求声,声声入耳。 听多了,连墙的弟子,都心有不忍,也有烦躁者,爆喝着端起一块石头,砸了下去。 下面顿时惨叫,硬生生被砸死数人,恐慌蔓延,产生践踏,一时间一片哀嚎。 “畜生~” 任秋脚步一踏,身子就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他衣领,反手就掐住其脖子,提了起来。 要不是武院规矩,他都想掌毙此人。 “任秋,你敢打我的人?” 一名气血如铅的弟子,怒喝着一拳打来,任秋冷哼一把抓住,旋即一抖,一掌印在其胸膛。 “啪~” 那人被打飞,落入内城下方,砸向地面,引起一片惊呼,一道人影闪过,一把接住那名弟子。 却是方直贞。 “方师兄,任秋他……” “废物~” 方直贞一把丢开他,走上城墙,冷冷看着任秋:“武院规矩,弟子不得厮杀,轻则废除武功,重则当场击杀。” 众人寒颤,隐隐不岔。 方直贞扫了眼众弟子,叹了口气:“念你初犯,罚你一月汤药,滚回去吧。” “谢方师兄。” 任秋拱手离去。 方直贞盯着任秋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城下,反手就是一掌打在那名丢石头的弟子脸色。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丢石头下去?” “滚下去……” …… 第32章:背叛 上 夜色渐浓,城里越发乱,到处是哭喊声,人影幢幢,宛若无头苍蝇,‘砰’火焰炸起,很快就形成一片火海。 “快,大家再快些……” “陈师弟,你带人去城门看看情况,别轻举妄动,一旦土匪进城,立马撤退……” 北武院众弟子在转移家属,许多平民走上街头,跟上队伍,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人群。 有人想阻止,旋即又放下手,看着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实在无法忍心驱逐。 “算了,随他们去吧。” …… 月上中天,城外黑压压的土匪,肆意呼喝着冲进城里,放了几把火,旋即居然一散而去。 “土匪散了?” “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未攻城,反而一散而去,我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不对劲……来了又走,这不是土匪的性子。” 沈言沉思,韩振欲言又止,邓秀扫了他一眼,道:“韩师兄,你想到什么了?” “你们说,这帮土匪,白天不攻城,是不是故意施压,让咱们自乱阵脚,转移视线,然后再去洗劫城外?” 韩振缓缓道,他不敢往这方面去想,要知道北武院大多数弟子,都是来自城外一些地主或大户人家。 随着这些年,世道越来越练,一些城外的大户人家,也集结村民,形成村寨,有了自己的一定力量。 但在数千土匪面前,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沈言和邓秀也想到事情严重性,一旦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 “方师弟,北武院可有动静?” “北武院的人,已经出城了。” 刘宣伯站在院中,看着天边的寒月,淡淡的道:“他们猜到土匪的目的了,不然就太蠢了。” “二师兄,您为何不让土匪攻城?一旦土匪进城,够北武院那帮家伙喝一壶了。” “所以……你不如周源啊。” 刘宣伯头也不回,轻叹了声,道:“我要的是整个北山县,而不是一片废墟……” “去吧,按照计划去办,可不要让我失望。” …… 任秋捏着茶杯,无意识的转动,骤然一停,喃喃道:“五日前,就禁止弟子外出,今日土匪就来了,这其中必然有关联……” “难不成,土匪是刘宣伯他们引来的?” “但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他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同时又更加疑惑,时而感觉自己摸到点边,又找不到关键点。 刘采儿趴在桌子上,偏着头偷偷看着任秋,见他眉头紧锁,捏着茶杯又不喝,觉得十分有趣。 她觉得命运很奇妙,从前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翩翩公子,亦或者一个大户人家,但从未想过,会嫁给一个武人。 而且来的这么突然。 看着这个壮硕的男子,一点也不英俊,反而有点黑,和她想象中的夫君不一样。 但却给她一种安全感,人也十分有趣,不像刘家那些养家子,成天不是练武就是练武,一点都不知情趣,像个木头。 她哥哥刘元也一样,虽然疼爱她,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忙着家族的事情。 而现在,这个男人只属于她。 想到成亲那晚,那奇特的要求,脸蛋红到耳根处,哪怕娘亲问了私房话,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太羞耻了。 任秋感觉到一股奇怪的视线,抬头一看,四目相对,刘采儿立即偏过头,把头埋在胳膊里。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哦~” 刘采儿逃也似的,跑进内房,很快又探出半个脑袋,怯怯的看着他:“夫,夫君,采儿服侍你更衣……”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你先睡吧。” 刘采儿立即缩回脑袋,旋即又探出来:“是因为土匪来了么?” 任秋一怔,微微点头。 “那,那采儿也不睡,采儿陪着夫君。” 说完,提着裙摆又走了出来,鼓着勇气坐到任秋身边,却不敢看他。 任秋哑然失笑,伸过手摸着她脑袋,心中叹气,这是一个好女孩,可惜遇到了他。 他注定是要走的,要不是突然被叫到城堡,又被下令不许出城,只怕他现在人已经离开北山县了。 这几天他也想过逃出去,但各处都有人守着,一旦出逃肯定会被发现,说不定会惊动刘宣伯。 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刘采儿咬着下嘴唇,飞快的看了眼任秋,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很快触碰到那结实的胸膛,身子一颤,绷紧起来,又缓缓放松,死死抓住衣角。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任秋借此扶起刘采儿,走出去开门。 门外是一武院弟子,见了任秋,低声道:“任师兄,方师兄喊您过去。” 任秋点头,回头看了眼刘采儿,笑了笑道:“我有点事处理,你先睡不用等我。” 说完,就关上门。 来到大殿,殿内已经来了几个人,方直贞坐在上首未说话,大家只得吃茶。 很快,陆陆续续的人到齐,有二十余人。 方直贞放下茶杯,扫了眼下方的众人,示意关上大门,旋即道:“此次找大家过来,却是有一件要事,要诸位师弟去办。” 顿了顿,缓缓道:“诸位师弟,想必大家都清楚,我南武院和北武院一直有矛盾,本来此次两位师傅离去,本应该和平共处。” “但土匪来了……” “大家也知道,我南武院众弟子大抵把亲属移至城堡,哪怕此次土匪进城,也无法对我南武院造成损失。” “据派出去的弟子汇报,土匪已经四散乡野,准备洗劫周边村寨……” “同时,这也是我南武院,一次打击北武院的好机会。” 众人面面相窥,前些天不还在说,要和北武院共处么,甚至限制弟子出城,怎么现在又要打击了。 方直贞缓缓的道:“我准备派出两个队伍,出城狙杀北武院弟子。” “而诸位师弟,就是人选。” 众人震惊,眼神在飞快变幻,他们作为南武院中坚,自是知道,北武院大多数弟子来自城外。 而此次土匪洗劫城外村寨,那北武院不可能见死不救,一定会派出大量弟子出去。 “北武院三大气血如虹的弟子,由二师兄压住,诸位只管狙杀,无需担心其他。” 第33章:背叛 下 一行二十余人,从一个隐秘地道,悄无声息的出了城堡,达到一处废弃的院落。 “诸位师弟,一路小心。” 出城后分成两队,身穿黑色夜行衣,背着刀剑斧叉,消失在夜色里。 任秋这一队,由周成带队,只见他拿出一张图纸,上面各处红点,选了一个不近不远的点,一挥手立即疾步而行。 数十里地,小半个时辰就到,一路上未见土匪和北武院弟子,村落遥遥可见,隐隐火光,到了近处一看。 一片废墟,火焰缭墙,到处是尸首,无一活口,惨不忍睹。 “此处被土匪洗劫了,去下一处……” 周成踢开一具尸首,简单检查一下,立即带着众人,去往地图下一个地点。 任秋在旁边看着,隐隐感觉,这一处处红点,皆是北武院弟子家属所在。 如此详细,看样子不是短期内标识而成,而是早有准备。 看着遍地尸首,血水如河,心中迸发出一股杀机,但很快被他按耐住。 紧紧跟在身后,看着周成的背影。 他或许,可以借此离开北山县…… 接下来,一连四五个村子,都被杀戮一空,到了下半夜,方才见了活人。 透过杂草,看到一处依山而建的村寨,外面聚集着数十土匪,正与十余人厮杀。 “北武院弟子。” 周成眯着眼,看着与土匪厮杀的人,冷冷的道:“等他们打完,咱们再上,如果土匪赢了,那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很快,那边就见了分晓。 土匪在死伤七八个人后,立即呼喝着四散,他们是来抢劫的,而不是来和人拼命死磕的。 此处点子扎手,那就换一个就是。 赢了的北武院弟子,丝毫不敢放松,等土匪彻底走远后,这才搀扶受伤的弟子,准备进寨子。 忽地,齐齐一愣,偏头看向不远,那里冲出十余人,身手矫健,手中提着兵器,杀气腾腾的扑来。 “来者不善……” “杀……” 两帮人冲在一起,瞬间北武院死伤四五人,一人悲呼:“是南武院的人,他们用的是滚石功法……” “气血如铅,都是气血如铅……” “为什么……为什么……” …… 战斗很快就结束,一片死寂,无人说话,山寨内更有压抑的哭声。 周成瞥了一眼并未动手的任秋,冷哼一声,偏过头看向村寨,狞笑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被他们听到了,那就都杀了。” “一个不留……” 轰~ 村寨木质大门,轰然被打碎,碎屑冲入其内,瞬间造成数人受伤。 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好汉饶了我们村,我们愿意出钱,我们愿意出钱……” “钱?” 周成狰狞着,上前几步,提着老者头发:“老子不要钱,老子要命,你能给吗?” “杀,鸡犬不留。” 一掌拍在老者头顶,‘咔嚓’一声,居然硬生生被打陷入进脖子。 “且慢……” 任秋缓缓走出,来到一行人身前,看着周成:“周师兄,方师兄说过,只杀武院弟子,可没说要杀无辜村民的。” 众人一愣,没想到任秋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周成更是勃然大怒,森然道:“任师弟,你质疑我的命令?”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妥而已。” 任秋淡淡的看着他:“方师兄说过,一切行动听你指挥,但并未说过,要杀无辜,还请周师兄三思。” “我要是执意要杀呢?” 周成见任秋不说话,忽地一笑道:“看样子,我给你一个机会,这个村子的人你来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咱们还是师兄弟。” 其余弟子,已经开始散开,不再管村民,隐隐围住任秋。 “那就没办法了。” 任秋叹了口气,他不是什么圣人,他可以不参与杀戮北武院弟子,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周成他们杀戮无辜,他又做不到。 “任秋,好大的胆子。” 周成面色逐渐阴沉,舔了舔嘴唇,缓缓的道:“诸位师弟,你们也听到了,不是我不给他机会,而是他执意要背叛南武院。” “生死勿论,给我拿下他。” “周成,何苦呢……” 他本想悄然脱离退伍,离开北山县的。 任秋再次叹了口气,放开压制的气血,肌肉在膨胀,一股极度杀戮的气息,在缓缓散开。 如同一头从沉睡中惊醒的凶兽,横立在诸人面前。 周成心神一颤,一股冰冷的杀机,犹如刀口在身子滚过,刺激的他浑身发紧,眼中凶光一冒。 “装神弄鬼……杀了他。” 砰~ 周成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一黑,接着胸口一疼,瞬间被打飞,落在地上滚了十余圈,勉强卸除力道,结果一口血冲入喉咙,压不住的喷出。 场面一静,大家看着周成胸口,深深陷下去,几乎形成一个坑,肋骨全部被打断,内脏也被打碎。 几乎不可能活下来。 旋即僵硬着脖子,不敢置信的看向任秋,眼中浮现惊惧,缓缓退后。 任秋缓步轻踏,步步接近,堪比气血如虹的异兽,他都能力毙,哪怕异兽王,也不是没有较量,和邓秀一起,更是猎杀过几头。 现在面对这群气血如铅的武院弟子,只感觉太弱了。 周成,连他一拳都受不住。 杀戮,很快就结束。 哪怕十余人联手,也不过是多耗些时间,甚至不能给他带来太大威胁。 也不多待,看了眼身后村寨,旋即转身离去。 一旦天明,周成他们没回去,方直贞肯定会派人前来查看,以他的手段,这些村民也隐瞒不了多久。 而地图和星火剑,就在城中家里。 他现在要悄然回去,收拾好行李,连夜出北山县。 在任秋看不到的一处丛林,一个南武院弟子趴在地上,死死咬住牙关,颤抖着身子,冷汗侵透衣衫。 等任秋彻底走远后,方才站起身,踉跄着往回跑,好似身后跟着一个可怕的怪物。 他本是方直贞,派出来打探消息的,见此地有打斗,就悄然摸过来看看,谁知见到这么惊惧一幕。 周成和那么多师兄,可都是气血如铅的武者啊,居然就这样被任秋打死。 …… 任秋走了小路,悄然摸到一处城墙根下,从一处低矮处翻进去。 城里一片死寂,这时候敢在大街上走动的,不是武院弟子,就是趁火打劫的地痞。 因为土匪未进城,反而离去,一些挤在南武院城堡下的平民,逐渐回到家中,紧紧顶住门,也不敢生火做饭。 任秋一路上未遇见人,很快就摸回小院,收拾好行李,其中邓秀赠与他的数十枚高品质秘丸,和地图最为珍贵,拿好星火剑,立即出门。 第34章:留下 上 黑夜如幕,星辰点缀,一弯寒月高挂,山间的风微寒,吹拂枝叶,哗啦啦作响,隐隐的山道弯曲,在杂草间坑坑洼洼。 一个身影慌慌张张,不时看向身后,好似身后有猛兽在追,一个琅跄没站稳,跌倒在地,慌忙爬起来。 忽地一顿,几个身影出现在前面,吓得一个哆嗦,脚一软又一屁股坐下。 “吴师兄,是南武院的人。” “……把他带过来。” 几个人疾步而来,迅速按住其手脚,口中喝道:“别动……再动宰了你。” 然后拖了过去。 “认识我么?” 吴师兄蹲下身子,拍了拍那人的脸,那人面色惊恐,牙齿打颤:“认,认识……” “认识就好,说吧,为何这般慌张……” “我……我没有。” “看样子,还是不认识我啊。” 吴师兄站起身,旁边弟子立即抽刀,刀光一闪,斩断那人一条胳膊,立即惨叫打滚。 “现在认识了么?再不认识,那下一刀可就不是手了。” “认,认识,认识……” 那人额头落下蚕豆大的冷汗,捂住断臂处,气血封住伤口,爬起来跪在地上,低着头道:“我,我是方师……方直贞派出来打探消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还不老实?” 旁边弟子,刀一震,吓得那人一个哆嗦,连连后退:“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别……别杀我。” “快说……” “我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任秋,杀了周成他们……全部死了,全部被杀了。” 那人嘴角抽搐,显然还沉浸在恐惧中,说出来的时候,都带着颤音。 “任秋?那个黑面阎王,杀了周成?” 几人面面相窥,黑面阎王可是南武院一个杀星,杀了不少北武院弟子,怎么会和周成起冲突,而且杀了周成? 吴师兄忽地一问:“周成他们,出去干什么?” “不,不知道,我只是打探消息的,无意间遇到的……” “他们死在哪?” “在林村,林家村寨……” “林村?” 吴师兄念头飞转,忽地面色一变:“你们几个带上他去见邓师兄,我去去就回……” 说话间,人已经飞奔而出,快如奔马,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留下几个人发呆。 …… “你说,任秋杀了周成,还有另外十几个人?” 邓秀站在城门上,看着远方的山脉,忽地一笑:“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很快,一个人影飞奔而来,顾不得擦汗,几个跳跃,落到城门顶上,咬着牙道:“邓师兄,麻烦了。” “南武院的那群杂碎,居然派人出来,杀了我们不少弟子,要不是他们突然内讧,林村可能现在被屠杀。” 闻言,邓秀面色一沉,气血一炸,脚下‘轰隆’一声,居然硬生生崩掉一大块城墙。 “回武院。” …… “刘宣伯派人出去狙杀我北武院救援弟子?” 沈言大手一抓,直接把木凳给抓碎,面色铁青:“韩师弟,你立即派人出去……” “沈师兄,现在武院内,已经无人可派了,全部派出去救援城外弟子家属了。” “……刘宣伯,你很好。” 沈言深吸一口气,眼中杀机一闪:“既然刘宣伯要玩,那我们三个陪他玩。” …… 轰~ 一块千斤巨石,化作黑影,砸在南武院城堡城门上,震得后面几个弟子胸口发闷。 还没来得及反应,愕然抬头,城门瞬间被撕成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溅射开来。 刹那间,十余名守在城门被射成筛子。 一时间,居然安静下来,无数人看向这边,三个雄壮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 “敌袭~” 城墙上巡守的弟子,只来得及一声凄厉的嘶吼,就被一根木头刺破头颅。 “死~” 地面一炸,三人如狼似虎,扑杀而来,带起片片血雨,无人能挡住一招。 只不过十余息,就死伤数十人,其余人惊恐奔逃,但很快就被追上。 数十息后。 “尔敢~” 声如炸雷,一道身影从城堡大殿后院,冲天而起,如同大雁,在屋顶几个践踏,带着狂风而来。 “刘宣伯,等你多时。” 三人大笑,集合在一起,兵器展开,直冲而上,迎了上去。 哐当~ 只一接手,迸发出劲气风暴,地面炸裂,房屋崩开,一些躲避不及的弟子,直接被打死。 三人用的兵器,沈言用双手大斧,开山裂石,邓秀丈长铁棍,棍影重重,韩振丈余大枪,点点寒星。 皆放开手脚,无所顾忌,反而是刘宣伯,处处束缚,施展不开手脚。 “混账~” 十余招后,刘宣伯一声暴喝,刀光暴涨,瞬间避开三人,后退几步后,阴寒的看着三人:“沈言,你们三个,敢肆杀我南武院弟子,真当我杀不了你们?” 沈言面无表情,冷冷的道:“刘宣伯,你派人杀我北武院救援弟子的时候,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后果你承担的起么?” 刘宣伯眼瞳微微一缩,他派人截杀南武院弟子,十分隐秘,唯有方直贞和执行任务的二十余名弟子知道。 余者,皆不知此事。 他本就没想过,一直隐瞒下去,只需要过了今晚,到时候北武院,想翻身都难。 而现在,不过区区两个多时辰,事情就败露。 直接打乱了他的布局。 八大悍匪大当家,还在城外洗劫…… “怎么不说话了?” 邓秀冷哼,扫了眼远远围观的南武院弟子:“刘宣伯,咱们打了多少年了,你什么实力我们也清楚。” “我只问你,你们南武院弟子,想死多少人?” 铮~ 刘宣伯手中刀铮鸣,咧牙一笑:“威胁我?” “威胁你又如何?大不了我们师兄弟三人去定州,而你也别想好过。” 邓秀铁棍一甩,直指刘宣伯。 “很好~” 刘宣伯阴沉沉的盯着三人,心中念头飞转,以他的实力,面对三人围攻,也颇感棘手。 一旦其中两人缠住他,另外一人肆意杀戮,在南武院超过一半的气血如铅弟子,都被派出去的情况下。 后果他承受不起,十余年心血,毁于一旦。 “方直贞……把那些废物找回来。” …… 任秋看着黑暗中北山县城的轮廓,脑海中闪过刘采儿的音容,心中一颤,叹了口气。 他背叛南武院的事,一旦暴露,刘采儿的处境可想而知,只希望刘家能保住她。 他也有想过,带走这个女孩,但其中风险,只怕人救不出,自己也会深陷其中。 一咬牙,转身离去。 天色微亮,已近破晓,一处码头空无一人,几条小船空荡荡的在河面上飘荡。 任秋看了眼地图,再次确认后,皱了皱眉头。 码头上,怎么没船? 此时,码头旁边的一处木棚,‘吱呀’的打开,走出一个寸发男子,提着铁棍伸了个懒腰,旋即偏着头,看向任秋,咧嘴一笑:“又见面了,任兄。” “邓秀?” 任秋眼瞳一缩,不动声色的道:“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老子等了你一夜了,你小子才到,觉都没睡安稳。” “什么意思?” 任秋退后几步,左右看了眼,见无其他人,冷冷看着他。 邓秀摆了摆手,道:“别那么警惕,我又不是南武院的人,不是来追杀你的。” 旋即一笑:“你小子有种啊,杀了南武院的人,刘宣伯这下要气炸了。” “好了,跟你说实话吧,你杀周成他们的事败露了,而我猜你肯定是准备去定州,而去往定州,肯定要乘船,而此处是北山县唯一的码头,所以连夜而来,就为了等你。” 说着,指了指河面:“这时候正是涨水的季节,一般小船可不敢跑太远,大船的话,也很少会来北山县。” “所以,你是走不成了。” 邓秀走近了,把腰间的酒壶丢了过来,道:“任兄,咱们也算有些交情吧?” 见任秋不答,自顾的道:“从昨晚的事可以看出,土匪洗劫北山县,定是刘宣伯勾结而来……” “关我何事?” “对,这不关你的事……但我听说,你成亲了吧,娶的还是刘家之女,你一走了之,可有想过那小女孩的下场?” 任秋脑海再次浮现刘采儿面容,心头一紧,虽然是被迫成亲,但毕竟拜过天地的,而这女孩也一直把他当做夫君。 “怎么,现在心疼了?” 邓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咱们好歹也有交情,你为了我北武院弟子,杀了南武院的人,我怎么可以不管呢?” 顿了顿,笑道:“去木棚里看看。” 任秋闻言,猛然抬头,看向木棚,快步过去,就见刘采儿低着头,扯着衣角,听见动静缓缓抬头,咬着嘴唇,怯怯的看着他。 “夫,夫君……” 刘采儿眼睛一红,珍珠似的掉下眼泪,想过来又害怕,低下头不知所措。 任秋吐了一气,走过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叹道:“没吓到吧?” 刘采儿摇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任秋看向邓秀:“谢了。” 邓秀咧了咧嘴,深深的看向任秋:“真要谢我,就留下来帮我……” 第35章:留下 下 “好~” 任秋回答。 干脆得让邓秀一愣:“你不讲下条件?” 任秋看着他,没有回答。 “不会让你吃亏的。” 邓秀一拍任秋的肩膀,大笑着道:“路上说……我可不能离开北山县太久,不然刘宣伯那疯子,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来。” …… “我自从猜到你身份,就知道这座小城,容不下你;一个从底层爬起来的人,不会甘于平凡,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邓秀感叹,身子直立,但脚步极快,轻轻一点,就是四五米远。 “你知道,定州是一个什么地方么?” “定州是一个强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当然,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那里就是一个不愁战乱,没有烽火,安居乐业的地方。” “但你甘愿做一个普通人么?” 是啊,我甘愿做一个普通人么? 在血海中挣扎,无数次在兽爪中求生,心脏早已化作火焰,在生死间磨炼出的铁血,遍布血液。 任秋背着刘采儿,两人并排而行,给了自己答案。 “南北武院两位师傅,半步筑基强不强?他们也不过是在定州被人打的抬不起头,最后灰溜溜的来到偏僻小地方,积累实力罢了。” “我这样说我师傅,是不是不太好?” 邓秀咧着牙,旋即自嘲的道:“不但是南北武院两位师傅,你看刘宣伯,资质极强,实力积累也够了,但还是不敢去定州,就怕泯然于众。” 他其实有句话没说出口,只是不想承认,他们师兄弟三人,蜷缩在这片地方,其实也是畏惧前行而已。 “定州,有这么可怕么?” 任秋低沉着声音,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在他眼里南北武院两位师傅,已经是无敌的象征。 “可怕?一点都不可怕,只是残酷而已。” “任兄,你要知道武者三阶段,不过是修行的起步,北山县才多少人?别以为几个气血如虹的武者,就称王称霸,就觉得世界就这么大。” 邓秀嗤笑,摇摇头道:“南北武院的建立,只不过是看上这里出产异兽肉而已。” “在两位师傅眼力,唯有前面几个才是亲传弟子,其余的不过是工具,猎杀异兽的工具。” “猎杀异兽?不是有汤药么?” 见任秋疑惑,邓秀淡淡道:“汤药其实没有秘方,只不过是秘丸兑水而成的。” 我说怎么秘丸,有种汤药的味道,原来汤药是这样形成的。 那为何,白轩不知道?以白家的势力,不可能不知道其中隐秘的。 任秋更迷糊,有点理不清关系。 “异兽肉中含有太多气血杂质,唯有方士通过炼丹方式,进行去芜存精,凝练成秘丸,方才最适合武者服用。” 邓秀十分有耐心的解答,道:“所以,南北武院才让弟子,不停地猎杀异兽,然后远销定州,换取秘丸,这也是南北武院建立的原因。” 任秋恍然,难怪南北武院一直鼓励弟子,去山中猎杀异兽,从而换取更多的汤药。 原来根本原因在这。 “任秋,我跟你说这些,其实想让你明白,以你现在的实力,哪怕去了定州,也获得不了更多的资源,何不先留在此地,积累更雄厚实力后,再去也不迟。” “而且,此去定州千里之遥,其中风险,哪怕是我等,也不敢轻易说安全到达。” 是么? 任秋下意思的摸了摸怀里的地图,想到白轩的老爷子,这可是一位隔几个月就回来一次的人。 白轩,到底隐藏了多少事? 想到那张人畜无害脸,突然有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了啊。 邓秀不知任秋心底念头飞转,见他面色阴沉,还以为被他吓到了,大笑道:“放心,此次你肯回来帮我,定不会亏待你,我北武院秘丸还是有一些储备的。” “还有,拳脚秘法,我都可以传授给你,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单纯气血充盈,是无法积累更高层次,唯有拳脚秘法跟上,才能让自身更加强大。” …… 北山县,再一次被一个消息引爆,黑面阎王任秋居然背叛了南武院,转投了北武院。 本以为是谣言,就连南武院的人,都不太信。 黑面阎王是谁? 一个靠杀戮北武院弟子,成就名号的人,除非北武院疯了,才会接纳一个这样的凶徒。 但很快,这个消息被证实。 由黑面阎王任秋,亲自带队出城,清理悍匪,救援北武院弟子家属。 悍匪损失惨重,甚至一位头领,都死于剑下。 甚至为此,刘宣伯亲自上门,想要击杀叛徒,都被北武院三大气血如虹的弟子,给联手挡住。 “任兄,辛苦了。” 又一批弟子家属,携带着村民,在任秋护送下,回到北山县城。 而此时的北武院,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难民地,几乎小半个城,被纳入其中,外围有弟子巡守。 任秋回到自己院子,刘采儿站在一棵枯败的树下,仰头看着天空,静静发呆。 自从她回来后,再未说过一句话,脸色也没了笑容,身体日渐一日的消瘦。 任秋叹了口气,从屋内拿出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拍了拍她的头。 “夫君,我想哥哥了,还有娘……我想回去,我想回家。” 刘采儿低下头:“我娘从小跟我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我真的想家,我不想在这。” 任秋一怔,欲言又止。 “这是我哥托人带来的信,他让我回家……” 刘采儿咬着嘴唇,从衣袖里拿出一份信,抬头看着任秋:“夫君,我想回家。” 任秋放下僵硬的手,看着她从怯怯逐渐决然的眼神,喉咙里似卡主东西,久久无法说话。 “好,我送你回去。” 最终,他妥协了。 “对不起,对不起……” 刘采儿一下子崩溃,扑在任秋怀里,身子颤抖,如同一个受惊的小白兔:“采儿知道,我不该为难夫君的……但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哥哥,再也看不到娘亲了。” “采儿想回家……” …… 刘元眼神透着冷光和恨意,最终一句话也未说,带着刘采儿消失在小巷里。 任秋站在街头,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用着几乎呢喃的声音道:“其实,我留下来的一半理由,是弥补我丢下你的亏欠啊。” 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冷,就像寒冷冬季的凌冽寒风。 很快,北武院就知道,黑面阎王任秋的妻子,南武院刘家小女刘采儿,因为感染顽疾,病死家中。 有人拍手称快,有人惋惜同情,更多的是冷漠。 唯有一座空荡荡的土坟,在一座山坡背面孤零零的屹立,迎着寒风,朝着北山县。 一个夜晚,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把坟墓挖开,露出一个高度腐烂的尸体。 简单检查了下,把土合上,很快就离去。 …… “任兄,这次我用十成实力……” 邓秀脱下外衣,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双手一甩,‘啪’的抽击空气,旋即捏住拳头。 “武者三阶段,到了气血如虹,就只剩下积累,精纯气血,最后圆满,方能冲击筑基。” “而一个武者,哪怕一直服用秘丸,但大多数药力,也会消散,只有修习拳脚秘法,把这些消散的药力,用在拳脚,才能让气血更旺盛。” “那么让我看看,这些日子,你的成果……” 好似奔雷,又如两兽搏击,在这一片夯实的平地上,溅起漫天的灰尘,巨大的声响引来旁人的围观。 很快,就有数十上百弟子围过来,看着这一场难得的厮杀。 “好可怕啊……居然能跟六师兄势均力敌……” “你懂个屁,我听说黑面阎王,才不过气血如铅的境界……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气血如铅?你在开玩笑吧。” 闻着愕然,看着在演武场上,与邓秀几乎不分高下的任秋,宛若一头凶兽,迸发的气息,让人浑身发寒。 轰~ 任秋被一拳打在胸膛,倒飞七八米,在地上踩出数个大坑,才卸去力道,吐了口气:“你赢了。” “放屁,你最后那一脚怎么收力了?怕打伤我?” 邓秀恼羞成怒,面色通红,显然被激怒了。 错了,我是怕打死你啊……任秋心里暗道,这一个多月来,不但修习了一门腿法,还学会了一套拳法,皆是上等拳脚秘法。 在几乎每日十枚的高品质秘丸下,气血增长几乎肉眼可见,连带着拳脚秘法,都有极大突破。 一拳打出去,纵然无法做出一息九次震动,但气血的爆发,几乎瞬间爆发九倍。 九个他的力道,在一拳之下,哪怕是邓秀,也会被打死打残吧。 第36章:极限 上 当然,邓秀也未施展全力,不说棍法,单是那种爆发气血的法门,也是有的。 邓秀冷哼,狠狠扫了眼围观的弟子:“都在这看着干嘛,没事可做了?” 围观的弟子,一哄而散,很快演武场清净下来。 邓秀有些郁闷,短短一个多月,在双方不用兵器情况下,他五成实力就可以压制任秋,结果现在可好,哪怕用尽全力,也不过堪勘赢了一招。 “你这家伙就是个怪物。” 论气血,任秋虽然浑厚,但也比不上他沉浸多年气血如虹的境界,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任秋那股恐怖爆发力,几乎无穷无尽。 硬生生给磨平了两人境界的差距,要是双方用上兵器,哪怕是他,现在也不敢轻易说取胜。 因为,其剑法更诡异,那股震颤,几乎撕裂一切,稍微划伤,就是一片血肉炸裂。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在气血如铅,要是突破境界,达到气血如虹。 那该多恐怖。 他想到了大师兄,几乎给他童年带来巨大阴影的男人,同样有着恐怖天赋,刚晋升气血如虹就挑战师傅,虽然失败,但师傅也用了全力。 最终,带着二师兄和三师兄,去了定州,哪怕在定州,现在也是一号人物。 也是师傅最杰出的弟子。 有些复杂的看着任秋,或许这家伙,就是和大师兄一样的怪物吧。 复杂的心情,化作一口长气,摆摆手离去。 任秋抹了一把脸,看向南武院方向,隐隐的城堡,哪怕横跨半个北山县,也能看见轮廓。 刘宣伯,你到底有多强呢? …… 任秋吞下一枚蚕豆大的秘丸,迅速引爆气血,在体内形成一个巨大的洪流,肆意在血肉里撞击。 如同数百只老鼠,在挠着皮肉,一丝丝裂缝展绽现,又很快的愈合,如此反复无数次。 最终一枚秘丸彻底消化。 嗡~ 吐出一口炙热的白气,感受着体内气血变化,肌肉搅动,血痂跌落,如同破壳的蚕茧。 “我的极限在哪里呢?” 早在一年前,他的气血就已经达到巅峰,甚至已经摸到了气血如虹的门槛。 但就是迟迟无法突破。 在吞服了几乎数百枚秘丸,也不过是让气血更加浑厚,每一枚秘丸,都让他有种膨胀、炸裂的感觉。 好似下一刻就会突破。 可最后在剑种一息九次震颤下,气血被精纯,杂质被排出,肉体一次又一次的淬炼。 翌日,任秋背着星火剑,带着数十北武院弟子出城,沈言和邓秀三人,则站在城门上,看着他离去。 “邓师弟,多亏了你招揽下任秋,否则我北武院真在北山县混不下去了。” 韩振感叹,他们三人联手才能挡住刘宣伯,但南武院积累太雄厚,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北山县资源,下面弟子许多优秀者,不是北武院能比的。 这一个多月来,北武院损失惨重,在数千悍匪席卷城外,不少弟子家属被杀,更有南武院的人,暗中狙杀。 几乎损失一小半弟子。 上次三人联手闯入南武院城堡,其实也是无奈之举,颇为危险,一旦陷入围攻。 哪怕能让南武院损失惨重,那只会彻底激怒刘宣伯,不顾一切的击杀他们三人。 好在刘宣伯,最终还是忌惮了。 现在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震慑刘宣伯,不让他轻易出城罢了。 “这就是一个怪物……” 邓秀撇了撇嘴,道:“招揽个屁,人家是我朋友,朋友你懂不懂?” 韩振哑然失笑,不过也承认,任秋就是一个怪物,几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 昨日邓秀和任秋在演武场比武,他其实也在不远看着,自是能看出来,其实任秋留手了。 在拳脚上,任秋已经不弱于他们师兄弟三人了。 …… 任秋站在一处丘陵上,看着远出那一座山寨,曾经是一个村子,现在成了匪窝。 北山县城外,如今已见不到较大的村寨,皆被这数千土匪洗劫一空,无数的难民逃往县城。 好在这些土匪也不知怎么想的,在洗劫了北山县后,居然也不攻城,反而分出一大部分,去往邻县。 “走吧,如今北武院在外弟子家属不多,尽快都接进城,以免出现变故。” 深深看了眼被土匪霸占的村寨,那里面至少有四个气血如虹的悍匪头目。 一片山林里,数百人藏在其中,建立了简易的木棚,数十个北武院弟子,在四周警惕巡视。 “谁?” “是我,陈建……” 草丛一晃,陈建迈步出来,扫了眼周围:“情况怎么样?” “陈师兄……” 数十弟子放下警惕,松了口气,为首的弟子道:“陈师兄,你们要是再不来,我们就只能带着人硬杀回去了。” “怎么回事?” “最近南武院的杂碎,到处派人搜寻,还有那些土匪……要不是咱们经常换地方,早就被找到了。” “现在这些村民里,已经出现了病疫,再不救治恐怕会出大事,而且粮食早就吃完,靠着山里的草根和野兽充饥。” “辛苦了。” 陈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准备一下,大家随我下山。” “陈师兄,就你一人?” “不,还有黑面阎王任秋……” 那人彻底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很快数百名村民,在北武院弟子护送下山,见到了站在一处山石上的任秋。 “走吧。” …… 半个月后,整个北山县彻底沦陷,几乎每天都有数百上千难民涌进来。 有北山县城外百姓,更多的是其他县的百姓,也往北山县而来。 短短时日,整个北山县县城,几乎达到五六万人,每天都有人饿死街头,产生的混乱,哪怕有北武院弟子镇压,也无法平息。 至于南武院,紧关城堡大门,任由城下百姓哀嚎,一旦冲击城门,甚至会派出弟子斩杀。 而北武院,也开始不再接纳新难民。 “韩师弟,咱们粮食还剩多少?” “早就见底了,要不是这些日子,派了许多弟子进山打猎,采集野菜,只怕坚持不下去。” 现在北武院,形成的居住圈,也有七八千人,派出去收集粮食的弟子,已经把周围废弃的村落,刮了一遍又一遍。 但始终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 “南武院呢,他们人也不少,粮食够吃?” “南武院在很早之前,就在暗中储备粮食,不会出现粮食短缺的情况。” 任秋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次土匪席卷北山县和周边几个县,就是刘宣伯的阴谋。 粮食、异兽肉,皆有大量储备,甚至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城堡,显然早就做好准备了。 就等着这一场浩劫。 “刘宣伯,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沈言面色阴沉,一把捏碎茶杯,站起身看着几人:“再这样下去不行,迟早出大乱子。” “咱们要做两手准备,韩师弟派弟子让百姓种田,哪怕在牙缝里抠出粮食,也要种田。” “邓师弟,你带人去周边县城,收集粮食,这群土匪不可能把所有县城洗劫一空……” 说着,看向任秋:“任兄,可能要让你冒险了,一旦咱们大量分散人手,刘宣伯肯定会出手。” “不论是我们三人,还是你,单独面对他,都不是对手,一旦被他抓住机会……”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出来,但任秋懂他意思。 从表面上看,他在四人里实力最弱,也是最容易解决的,又是南武院叛徒,刘宣伯一有机会,肯定会出手杀他。 任秋微微点头,或许不是刘宣伯对手,但他也不是泥捏的,真正爆发起来的实力,他不惧邓秀三人。 第37章:极限 下 “二师兄,从明天开始,我准备派些弟子,在城堡外面设几个粥棚,每天新增一个,半个月后立停止,就说北武院抢了我们的粮食,无粮可用。” “这样的话,城里数万难民,想必都会仇恨北武院,哪怕不用我们动手,也会让他们焦头烂额。” 方直贞站在一旁,看着刘宣伯虚抱而动,如搬大石,气血涌动,如大江大河,甚至数米远,隐隐都能听到大浪之声。 半刻钟后,刘宣伯一震身子,蹦起一阵劲风,却丝毫未卷起泥沙,轻轻吐了口后,淡淡的道:“听下面的弟子说,北武院在开拓良田?” 方直贞点头道:“如今已到了四月多,哪怕开拓良田,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所以说,你不如周源啊。” “师兄我……” 方直贞脸色有些难看,却不敢反驳,与一个死人相比,任谁都不服气。 刘宣伯看了不看他,端起旁边的茶壶,畅饮后道:“方师弟,你要记住,我要的不是一座死城,而是一座足以成为我根基的大后方。” “那帮土匪,还是不肯把粮食交出来?” “师兄,他们提高了价钱,不但要两万斤异兽肉,还要五门拳脚秘法……” “胃口不小,我怕他们吃不下。” 刘宣伯冷哼一声,旋即道:“给他们,现如今粮食最重要,至于之后,我会找他们清算。” “同时,开始在城堡外建立居民区,筛选青壯入武院,城外也要开拓良田……” 刘宣伯捏着茶壶,道:“至于沈言他们三个,再让他们活几天……” 他自是知道,沈言三人已经分开,一旦他偷袭,狠手之下,足以杀死其中任何一人。 但他不能这样做,一旦放跑一个,等他离开北山县后,南武院无人可抵挡。 他要一劳永逸,全部解决。 …… 任秋站在一片山岗上,看着下面千百平民,在北武院弟子的看管下开垦良田。 轻轻吐了一口气,用一块布擦拭着星火剑。 他相信,自己一旦突破气血如虹,实力会迎来一次飞跃,到那时…… 这时,一个弟子慌慌张张的跑来:“任……任哥,城里又出事了。” 任秋眉头一锁,最近城里陆陆续续的出现怪事,一些难民莫名死于非命,却又查不出症状。 到现在,越来越严重,不但难民莫名死亡,就连一些弟子,也无缘无故倒毙。 非常诡异。 起初怀疑是南武院的人干的,守了几日也未见南武院的人,但死亡还在继续。 “死的是什么人?” “是钟师弟他们一家……还有整个院子的人。” 任秋微微颔首,回到北武院,一处小院外数个弟子守住,清散围观的人。 院内,十余尸首横了一地,沈言站在一旁,眉头紧锁,面色阴沉。 “任兄,恐怕咱们有麻烦了,应该说……北山县有麻烦了。” 沈言看了眼任秋,沉声道:“之前几次,我还不在意,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有怪异在作祟。” “怪异?” 任秋眼睛一动,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莫名感觉有股寒意,好似这个词代表着恐怖。 “任兄,你听说过异种么?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妖物,实力非常恐怖,哪怕是气血如虹的武者,也无法应对,唯有筑基以上的强者,才能镇压和斩杀。” “任何一头异种,都能源源不断的污染周围,形成大面积变异,异兽就是这样形成的。” “而异种,也是怪异的一种。” 沈言神色苦涩,道:“其实我也没见过,是师傅在的时候,说过的……任何怪异,都能让一片生机之地,成为一片死地。” “怪异千奇百怪,产生的环境,也极其苛刻……咱们北山县这些年天灾不断,再加上又有人祸,土匪杀戮无数,无数难民蜂拥而至,怨气难免积累。” 说到这,他深吸一口气,道:“一旦让它形成气候,恐怕整个北山县,都会有灭顶之灾。” “沈师兄,东西拿来了。” 韩振快步而来,手里捧着一檀木盒子。 沈言接过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卷不知什么皮质的卷轴,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散开,让人精神一振。 而此时,那十几具尸首,也有了变化,本就铁青的身子,居然开始缓缓变黑。 “这是师傅,离开定州时,师公赐予的高僧注文,有破邪和凝神之效,一直供奉在北武院神龛中,没想到今日用上了。” 沈言气血涌动,轻轻抚摸经文,一时间香气越来越浓,好似桂花香,又似檀香,闻久了甚至产生一种幻觉,好似耳边有僧人呢喃。 地面上的尸首,越来越黑,甚至流出黑水,腥臭无比,滴在地上,如同高强度硫酸,地面砂石溅起一片片浓烟。 半刻钟后,尸首全部融化,在地面积累成一片黑水滩,三人快步后退,不敢接触。 “把这座院子烧了。” “还有,接触过尸首的弟子,从现在开始,不允许离开佛经一百米……之前接触过其他尸首的弟子,也一样,全部都禁止外出。” 沈言脸色苍白,好似消耗过度,勉强一笑道:“只能这样了……让任兄见笑了。” 任秋欲言又止,最终一句话没说。 他有太多疑问,但看着沈言虚弱的样子,又不好开口,最后压在心里。 送沈言回去歇息后,韩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任兄,你也不必担心,一旦事情不可挽回,咱们大不了一走了之,难不成那怪异还能跟着我们不成?” “这些怪异,很多么?” “反正北山县没发生过,哪怕周边邻县,也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不然这片地方,早就成了一片死地了。” 顿了顿,他道:“倒是听师傅说起过,定州有不少,说怪异也是一种资源……不然那么多大势力大门派,也不会扎堆在定州。” 怪异也是一种资源? 任秋想到了异种,也就是妖物,以沈言所说,异兽就是被异种感染,这才产生变异。 那异种本身,就应该也是一种颇具有价值的资源。 看样子,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还是太少了。 同时庆幸,自己没有一头扎去定州,不然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措手不及。 …… 夜晚,稀疏的几颗星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任秋在院中熬炼气力,耳边忽地一动,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 起初以为是弟子巡视,很快就觉得不对。 鼻翼微颤,一股淡淡的恶臭,被风吹了过来,皮肤上涌起一片疙瘩,一股警示在疯狂撞击心神。 就连剑种,也在微微颤动,好似要破空而出。 气血不受控制的涌动,越来越快,好似一条决堤的大坝,震得他肌肉发紧。 “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出来。” 地面炸裂,人就冲了出去,星火剑破鞘而出,一剑斩在墙壁上,‘轰’的一声倒塌。 接着就见,地上倒了十余个弟子,个个面色发青,气息全无,其中一个还是气血如铅的弟子。 一片暗影一闪而过,耳边传来稀稀疏疏的呢喃,好似有数十人在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装神弄鬼,找死~” 任秋面皮一抽,冷哼一声纵身追去,那片暗影在阴影里穿梭,时而冲进小院,时而沿着墙壁划动,不急不缓,十分诡异。 它在故意引诱我…… 任秋脚步一顿,立即停下脚步,果然那片暗影在地面涌动,好似好奇,为什么任秋不追了。 接着一闪而动,扑进旁边一个院子,一声惨叫响起。 任秋翻身越上围墙,往里面一看,数十个难民惊恐涌出,好似屋子里有恐怖。 微微沉思,紧紧握着剑柄,气血暗布周身,跃了下去,方要进去,忽地一个老太跌倒,往前踉跄几步,一把抓住他手腕。 然后就像被开水烫了一样,老太惊叫一声,不停的甩着手,仓皇后退。 心中警兆炸起,寒光一闪,瞬间斩杀老太,接着就听耳边一声轻叹,暗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里。 “杀,杀人了……” 难民瞬间炸了,蜂拥而跑,生怕任秋大开杀戒。 任秋看了眼手腕,隐隐传来阴寒,气血在此好似淤结,面色阴沉,看了眼地上的尸首。 怪异? 鼻间的恶臭,已经消散,但隐隐的阴寒,还在周围,不敢继续停留,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方才走出巷子,迎面就见沈言飞奔而来,见了他,松了口气:“任兄,你没事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任秋微微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沈言,特别其手里空无一物,忽地心头一动,道:“沈兄,今晚太阳如何?” 沈言闻言,头也不抬的道:“也是奇怪,今晚的太阳比昨天的大,看样子明天是个大晴天。” 太阳…… 任秋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剑柄,笑道:“那你吃过中饭了么?” “还没吃呢,这不等你一起回去吃么?” 第38章:怪异 上 铮~ 星火剑一震,寒光成片,瞬间蹦出无限杀机,斩向走来的沈言。 “任兄,你……” 沈言愕然,不敢置信的看着任秋,接着身子一扭,像面条似的,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在地面划动。 果然,你是那东西…… 沈言为人谨慎稳重,不可能独自一人,不带武器追上来,而且最重要的是,经文也未带。 任秋心中发寒,一咬舌头,刺激神经,迸发出的气血,如同火山爆发,手中星火剑,如同绵延不绝的河流,卷起一片片寒光。 嘶嘶…… 刹那间,斩在沈言身上,如同破开一层皮革,就地一扭,十分诡异的化作一片暗影,接着‘嘻嘻’笑声,往黑暗一扑,消失不见。 这鬼东西,果然难缠。 任秋暗暗咬牙,一步一步的往北武院方向去,心中警惕提到最高,不敢丝毫松懈。 终于,耳边听到嘈杂声,远远地看见北武院灯火通明,一堆巨大的篝火,在燃烧着。 沈言和韩振,就站在旁边。 “任兄,没事吧?” 任秋摇摇头,闻着那一股清香,头脑一清,好似摘去了一层轻纱,瞬间清醒过来。 我,怎么会追上去的? 脸色立即难看,看样子那东西,盯上我了。 把事情经过一说,沈言面色也黑了:“看样子,那东西渴望气血,实力越强的武者,对它吸引力越大……同样的,气血越强的武者,对它伤害越高。” “妈的,那东西怎么不去南武院……” 韩振狂躁的怒骂一声。 “刘宣伯实力很强,再加上肯定也有类似佛经这样的东西,那东西才不敢过去。” “那就是觉得我北武院,好欺负咯?” 韩振暗恨,但无可奈何,他们几人总不能一直不睡觉,守着那东西吧? 只怕没过几日,几个人就崩溃了。 …… 任秋坐在凳子上,在烛光下,看着手腕处那几道暗黑色的手印,感受着那隐隐的阴寒。 搬运气血,冲击那一片肌肤,立即蹦出一股青烟,就像油锅里倒水,产生剧烈的疼痛。 咔嚓~ 桌椅迸裂,一滴滴汗水溢出额头。 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秘丸,服入口中,立即化为一股炙热洪流,瞬间游走全身。 剑种在快速颤动,比以往速度更快,并且更频繁,一股股电流似的触感,集中在手腕处。 呲呲呲~ 青烟越发浓烈,气血不断地冲击那一片肌肤,青筋蹦起,如同铁线。 久久之后,青烟变淡,那几道黑色手印,也在气血冲击下散去。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站起身抖了抖手,感觉再无阴寒后,这才放心。 忽地一愣。 他感觉,自己气血,好像再次精纯了一些,摸了摸手腕处,居然感觉有一处角质似的东西,像一层皮甲,和其他地方明显有区别。 “那东西,对练武有帮助?” 有点不可思议,他正愁自己无法突破气血如虹,机会居然在那怪异身上。 站在原地,沉思起来。 …… …… “东西送去了么?” “送去了,粮食被我藏在一处废弃的山村,派遣了一些弟子守着。” “很好,告诉他们,十天后,我要他们七个配合我,事后报酬再提三成。” “至于邻县,就让他们放弃吧,这样也差不多了。” 刘宣伯面色阴沉,本来无需这样急的,还可以纵容匪类,侵袭邻县。 奈何,现在城中出现怪异,北武院死了不少弟子,南武院因为有他镇守,伤亡人数反而不多。 但一旦那怪异成了气候,哪怕是他,也无能为力。 得赶紧解决掉北武院,才能着手清理掉怪异,否则自己十余年心血,就会被毁于一旦。 …… “来了。” 任秋在街道上缓缓而行,感受到一股轻轻的阴暗,还有那一丝丝几乎不可闻的恶臭。 转过身,看向一处隐隐处,那里好似有东西蠕动,无声无息,溢出的恶意,让他神经跳动。 自从发现,怪异对他练武有帮助后,反而有些期待。 摸了摸怀里的经文卷轴,微微定了定神。 “来吧,你不是很渴望我的气血么?” 他在手臂上,割开一道小口子,任由血滴在地上,旋即搬运气血,如同巨大的‘火把’,吸引着隐藏在暗处的怪异。 阴影处,那东西蠕动的更快,恶臭越来越浓,呢喃之声响起,似嬉笑嚎叫,像一条饥饿的毒蛇,吐着蛇信,贪婪又残忍的盯着猎物。 “怎么……你不过来的话,那我就走了啊。” 任秋咧嘴一笑,缓缓后退,潜藏在阴影里的东西,蠕动得更剧烈,好似在犹豫,又极度渴望。 接着,在阴影里快速掠过,扑向地面,笼罩住鲜血滴落的地方。 看着那一滩如鼓动的黑水,浓郁得可怕的阴影,跟随着自己滴落在地的鲜血,缓慢接近他。 任秋把星火剑往地面一插,从怀里拿出瓷瓶,倒出一枚秘丸,服入口中,旋即为了保险,又倒出一枚吃下。 两枚秘丸,融合在一起的炙热,几乎把他撑爆,肌肉爆裂,眼瞳充血,如同凶兽似的,一跺地面,溅起无数泥土,人就冲了过去。 暗影一动,好似受刺激的兽类,嬉笑声变成怒骂,如同千百人干嚎,在地面一滑,迅速散开,铺成一片巨大的黑色幕布。 呲溜~ 黑色幕布,笼罩在任秋神色,顿时溅起一阵阵青烟,如同沸腾的开水,滚动着鼓起一团团气泡。 任秋眼前一片漆黑,脑中开始混沌,但疯狂颤动的剑种,释放着那一股股电流,时刻刺激心神,守住那一丝丝清明。 身子在发冷,气血在疯狂下降,好似一堆下一刻就会被扑灭的篝火。 神经在疯狂跳动,警示如同撞击的大钟,在不断的冲击心神,一股死亡的气息,开始笼罩他。 极限了。 任秋咬着牙,缓缓探手拿出皮质经文卷轴,仅剩的气血在卷轴上一抹。 啊~青烟炸起,如同干柴烈火,别水扑灭。 经文卷轴透出香气,像佛前燃烧的香火,让他精神一振,同时覆盖他全身的黑色暗影,猛然一跃划开,在地面上快速游动,如同要摩擦掉什么,接着扑入黑暗。 任秋踉跄几步,浑身抖,嘴唇发青,手脚冰凉,如同陷入冰天雪地,僵硬得好似一根铁棍,没有一丝温度。 倒出一枚秘丸,服入口中,顿时掀起一片青烟。 …… “它居然害怕了,不敢出现了。” 任秋皱着眉头,在北武院周围来回转悠,一个个巡视的弟子,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最近一段时日,任秋就像疯了一样,每到晚上就会特别活跃,最后连沈言和韩振,都不再守夜了。 任秋摸了摸肌肤,那一层层薄薄的角质,现在遍布他周身,好似穿戴了一层看不见的皮甲。 气血看似比之前下降了,但却更加旺盛。 他有种感觉,自己很快就能突破了,因为他现在能清晰的感觉到,气血已经精纯到极点,饱满得不可思议。 但那怪异,居然不出现了。 他能隐隐感受到,那股恶意,并未远去,只是潜藏在暗处,偷偷窥视他而已。 任由他如何引诱,都不再出现。 派遣弟子往城里探寻过,最近几天莫名死亡的人数,比之前更加多了。 有些失望的回去,站在一处支起来的瞭望塔上,扫视着整个北武院。 …… 翌日晚上,任秋找来数十个气血如铅的弟子,让其每个人滴下一些鲜血。 这事惊动了沈言和韩振。 最后被他敷衍过去,见他不说,沈言也不好多问,反正就一些血而已,又死不了人。 月明星稀,除了偶尔小孩子哭嚎声,一片寂静。 任秋提着一个木桶,里面半桶鲜血,后面跟着一个颤颤巍巍的弟子。 至于为何不找异兽血,一则是因为,现在进山猎杀异兽太迟,二则是因为,鲜血一旦离开肉体,其中隐含的气血,就会缓缓消散。 最多几个时辰,哪怕是他手中木桶里的鲜血,气血也会消散殆尽。 把木桶交给他,嘱咐几句,旋即转身离去。 待任秋走远,片刻后那弟子左右看了眼,黑暗中好似有双眼睛在看着他,打了个哆嗦,一咬牙提着木桶,把鲜血倒在地上。 旋即头也不回的就跑。 鲜血没有引来怪异,反而引来了十余只老鼠,叽叽的钻出,舔着地上的鲜血。 小半个时辰过去。 忽地,一片暗影忽地涌动起来,缓缓接近那一滩鲜血,接着好似忍受不住诱惑,猛然扑了过去。 像人吸溜面条的声音,呲呲呲作响,暗影也在缓缓增加,像一张铺开的黑色幕布。 突然,一声巨响,一道人影扑杀而来,落在地面。 野兽进食,被惊扰了会怎么样? 自然是暴怒。 暗影蠕动,千百人的怒骂声响起,接着再一次包裹人影,很快又是一阵青烟飘起。 幕布如同滚烫的开水,炸起一片片泡沫,接着一卷好似要彻底吞噬被包裹的人。 把这家伙惹急了啊。 任秋感受着气血,在快速下降,再次从怀里,掏出经文,气血一抹,一片香气溢出。 暗影一颤,疯狂颤抖,一跃而起,落入暗中消失不见。 “果然,没有什么智慧啊。” 任秋打着哆嗦,这一次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要不是他当机立断拿出经卷,只怕会有危险。 看着黑暗处,他能感受到,那股极度阴寒还未走远,裂了咧嘴:“明,明天继续。” 第39章:怪异 下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习武讲究,武者三阶段,以求气血充盈,淬炼肉体,最终达到以血气化真气,形成修行之大基,也就是筑基。 寻常武者,气血如虹才开始精纯气血,锤炼肉体。 任秋却不一样,因为剑种的原因,从气血贯体开始,就已经在精纯气血,到了气血如铅,更是进一步精纯和积累。 肉体在一息九次震颤下,每时每刻的都在淬炼,几乎形成了一种铁骨,这才保证气血贯穿无阻,而不是爆体而亡。 而现在,经过怪异的刺激,就连皮肤也开始变化,形成一层宛若牛皮似的角质。 寻常人用刀剑,只能留下一道白印,连皮都割不破,更别说伤害。 在卸力上,更是强的离谱,十成力道打在身上,就被一层角质卸去三成,几乎凭空增加三成实力。 “不知道现在的我,和刘宣伯还差多少……” 任秋坐在院子中央,太阳下宛如冰块,散发着阵阵阴寒,连地面都凝了一层薄薄的雾霜。 一连四五日,他都在以自己血液和诸多北武院弟子的血液,引诱怪异出现。 导致最后,哪怕持续不断的用秘丸冲击,也无法彻底消去阴寒。 阵阵刺痛,好似刀割斧砍,刺激着神经,导致他脾气越发暴躁。 现在北武院弟子,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有多远躲多远,都不敢抬头。 实在是他的形象,太可怕了。 紧裹着大氅,只露出一张漆黑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就像兽目,闪着寒光和凶戾。 周围几米,都能感受到阴冷,那股寒气好似从心里冒出,无法用衣物抵御。 任秋脱掉大氅,露出如抹了一层黑色油漆似的皮肤,丝毫不在意那剧烈的撕裂疼痛。 想到昨晚,有些无奈。 那怪异……昨晚居然没出现,看样子是伤了根本,吃亏吃太多了,再没有智慧,也会像野兽一般,知道畏惧。 院内弟子汇报,城里死的人越来越多,瘟疫一般,成片死亡,产生的混乱,哪怕武力镇压,也无法阻止。 摇摇头,他知道这些无辜的人,是受他所牵累。 面对这种情况,沈言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把北武院居民圈再次扩大,同时开始着手建立城墙,打算围住北武院。 好在,南武院终于出手。 他们在城堡下开设粥棚,并建立了居民区,日夜都有弟子巡视,纵然时有人死亡,但在镇压下,并无引起太大骚乱。 几乎同时,南北武院之间的摩擦,好像一夜之间不存在,彼此都在收容难民。 “这样的平静,又能持续多久呢?” 任秋暗想,已经可以确定,城外匪类就是刘宣伯引来,如今一直扎寨城外,已经近两月。 冲击城池,是迟早的事。 在这之前,那就尽量提升实力吧。 一口吞下三枚秘丸,爆炸似的炙热洪流,瞬间冲击周身,以往会裂开的皮肤,好似气球似的,不断的膨胀,强大的气血奔流不息。 漆黑的皮肤,骤然迸发巨大的青烟,绷紧的皮肉上,渗出一滴滴乌黑的水滴,滚落在地上‘呲呲呲’作响,衣衫也在腐蚀,片片碎裂。 一根根毛发在脱落、融化,毛孔收缩,挤压出更厚的角质,甚至因为强大的压力,发出‘蹦蹦’的声音。 院子里,本来还有些草,随着阴寒之气排出,在快速枯萎,连根都腐烂。 半个时辰过去。 太阳到了中天,正是阳气最盛的时候,最后一丝阴寒被排出,任秋缓缓睁开眼,瞧着身上厚厚一层角质,一抹头顶光秃秃的,有些无奈。 前几日,不过是落发,现在直接全没了,连眉毛都无,这个人看起来,更加狞恶。 吐了一口长气,也不在意,感受体内精纯到极致的气血,如同一股炙热的熔浆,在血肉里流动。 一种莫名悸动,在心间流转,甚至剑种都停止颤动,像是在蓄力,随时冲破束缚,迸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已经达到气血如虹的关窍,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突破。 “秘丸不多了。” 拿出小瓷瓶,里面最多还有四五枚秘丸,加上屋内的,也不会超过二十枚。 这还是邓秀答应他的,每日十枚秘丸,不然也不可能有剩余。 想到上一次,突破气血如铅的时候,因为气血崩塌,差点把他榨干,最后还是疯狂猎杀异兽,如同野兽一般,生啖异兽肉,这才避免被耗死。 这次只会更强烈,一旦无法弥补亏损,只怕会有性命之危。 强行压住那股悸动,用冷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披上一件黑虎皮大氅走了出去。 来到北武院内院,看到一车车粮草,被卸下搬入仓库,就知道邓秀回来了。 比上次的少了许多。 任秋看了眼,知道现在外面,粮食太难收了,城外被废弃的村落,已经被刮了一遍又一遍。 邻县也无多少粮食,毕竟也受了土匪的侵扰。 摇摇头走了进去,就见邓秀面色阴沉的在吃茶,沈言和韩振也是一脸苦涩。 “任兄,你来了正好,走走走,吃酒去,懒得管这些糟心的事了。” 邓秀见了任秋,面色一缓,丢下茶杯拉着任秋就要走。 “邓师弟,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沈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些日子让你去收粮,肯定受了不少气,但你看如今北山县这种情况,除非我们退出北山县,否则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那正好,咱们去定州……” “胡闹,北武院是师傅十几年心血,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沈言冷哼,顿了顿缓声道:“再说了,有咱们这在,大师兄他们在定州,也算有些资源可以利用不是?” “大师兄能看上咱们这点东西?” 邓秀不以为意道:“大师兄未破镜筑基前,咱们确实不能走,但现在大师兄如今根基已成,宗门内大把资源倾斜,哪里还瞧得上北山县这点东西。” “要我说,咱们三个也别撑着了,正好打包收拾一下,投靠大师兄得了,反正师傅也回定州了,没必要在这耗着。” “邓秀~” 沈言神色一怒,一按桌子,‘咔嚓’一声碎裂:“大师兄照顾我们还少么,你的十八窍穴秘法,哪里来的?还不是大师兄花费大量资源换来。” “如今大师兄方才破镜筑基,正值稳固地位之期……师傅已经耗费他大量资源,如果再加上我们三个。” 死死盯着邓秀,一字一字的道:“一旦跌落筑基,终生废人,你希望大师兄这样?” “我……” 邓秀面色难看,偏过头去:“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北山县每天都有大量难民涌入,又有怪异作祟,再加上南武院那群杂碎,和土匪之患……” “如今咱们存下的秘丸,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吧……咱们就算把家底掏空,只怕也无济于事。” “撑一天是一天吧,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放弃北武院,不为大师兄,也要为咱们考虑,失去了北武院,哪里去弄大量异兽肉,如何换取秘丸?” 两人不再争吵,气氛沉重,韩振苦笑道:“如今南武院,也在建立居民区,发放粮食,事情还有转机的。” “转机?我看刘宣伯不安好心,方才回来的时候,听下面弟子说,现在城里流传出,说我北武院抢了南武院的粮食……南武院那边,就差生吞活剥了咱们。” 邓秀冷冷的道,旋即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沈言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看向任秋:“任兄,你此来何事?” 任秋迟疑了下,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但事关自己冲击气血如虹,又不得不说。 一咬牙:“我想预支一些秘丸。” 他没说原因,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次晋升气血如虹,需要多少枚秘丸。 方才他也听到了,院内秘丸也不多了。 沈言一怔,沉思片刻后,对韩振道:“韩师弟,给任兄取两百枚低品质秘丸和一百枚高品质秘丸。” 旋即苦道:“任兄,暂时只能这些了,还望见谅。” “沈兄,多谢了。” 接过韩振递过来的大木盒,里面是几十个瓷瓶,拱手离去。 待他走后,韩振紧锁眉头道:“沈师兄,这家伙不会是想跑吧?” “不要妄猜。” 沈言看着任秋离去的方向,淡淡一笑道:“你没注意到,他的气息么?” “气息?” “不错,他气息厚重凝实,看样子是要准备突破气血如虹了。” “这么快?” 韩振吓了一跳,想到任秋那恐怖的战绩,和邓秀一次次切磋,几乎不相上下,顿时释然。 这样的怪物,不能用常理来看。 难怪要大量秘丸……晋升气血如虹,气血就会产生变异,排出榨杂质,最后只剩下精纯的气血。 这要消耗大量气血,如果得不到补充,会极大的影响实力。 …… (还有~~~) 第40章:山寨 上 任秋回到院子,看着眼前的数十个瓶子,两百枚低品质秘丸,和一百枚高品质秘丸。 或许普通武者冲击气血如虹,可能够用。 但他远远不够,单是这段时间,消耗的高品质秘丸,就不下于五百枚,还有更多的低品质秘丸。 要不是借助怪异刺激气血,只怕会需要更多。 “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想到城外土匪,其中就有至少七个气血如虹的武者,想必拥有不少秘丸。 既然无法从北武院弄到更多的秘丸,那就只能从这帮土匪身上了。 以前或许不敢贸然行动,但他现在的实力,或许可以试一试。 毕竟那些土匪头目,并非像邓秀他们拥有传承,都是野路子出身,就算会几门拳脚秘法,但却无爆发的窍穴秘法,在实力上相差很大。 而且,和之前想必,他实力不知增长几倍,单是一层角质,就足以卸去三成力道。 武者之间,哪怕强上半成实力,也足以决定胜负。 下午,天空飘来阴云,乌沉沉的,黑压压的,空气里透着闷热,到了傍晚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任秋背着星火剑,先在北武院巡视一番,与巡视的弟子嘱咐几句,旋即一转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有弟子立即汇报给沈言。 “沈师兄,我就说不对劲吧,中午拿了那么多秘丸,晚上就跑了。” 韩振得知消息,立即赶过来,看了一眼邓秀,抱怨着道。 邓秀冷哼道:“我相信任兄,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韩师弟,不要胡乱猜测,如果传入任兄耳朵里,只怕会产生误会。” 沈言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韩振,挥退弟子,道:“任秋应该是有什么事……先等等看。” …… 任秋身如猛虎,在小道上快速奔跑,水坑炸起一片片水花,还未落下,人就远去。 视线不好,隐隐的光线,只能勉强看到前方的路。 小半个时辰后,转过一个岔路,往树林里一钻,旋即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透过枝叶,在雨雾里一个隐隐约约的山寨,哪怕隔着很远,也能听到嘈杂的声音。 数千土匪,聚集在此,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深吸一口气,气息在缓缓跌落,很快就收敛,旋即蹿了出去,沿着山林延边,一步步接近山寨。 不得不谨慎。 据他所知,这帮土匪里至少七个头领,个个气血如虹,外加数目不详的气血如铅土匪,还有数千匪类。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和在山里,猎杀异兽王不同,那是畜生没有智慧,而这些土匪可是非常凶悍狡猾。 大雨天,除了几个猫在寨子下躲雨的土匪,其余的都躲进了屋内,却无人发现任秋的踪迹。 很快就被他摸到了附近,静静听着左近的动静,特别是墙壁后是否有人经过。 旋即看了下寨子石块堆积而成的墙壁高度,气血微微搬运,身子一窜,在几个缝隙里借力,快速翻过去。 落到地面,‘啪嚓’溅起一片水花,身子一矮,左右扫了眼,把地面鞋印给抹平,然后躲入黑暗中。 不远处,几个土匪猫在木棚下,一个土匪疑惑的向外探了探脑袋,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啊,这大雨天的,哪有什么动静……” “不是,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要不去看看吧。” 其余人不满,不愿身子被淋湿,口中笑骂:“烂皮头,你就是想女人想的,耳朵都想出问题来了。” “烂皮头,我说你也是,上次抢回来的女人,你玩了不到两天就被你玩死了,还想着和你换换……” 这话一说,余者大笑,纷纷调侃,那人也不再多想,毕竟下雨天滚落什么石头,太正常不过。 …… 任秋猫着身子,在暗中悄然潜行,蹲在一房屋外,听着里面动静;这是一篱笆小院,三间小屋,离着其他院子不远,后面是一片农田,现在已经荒废。 很快确定里面的人数,大概八个人左右,在玩骰子,呼喝声很大。 不能打草惊蛇,哪怕他速度再快,也无法一瞬间杀死八人,而不发出一点声音。 只要其中一人喊出声,那他就会暴露。 院门掉了一边,歪歪斜斜的,在风雨中‘嘎吱嘎吱’作响,从此处可以看到,正面是一座土培房,里面传出火光,八个土匪就在里面。 沉吟了下,小心翼翼的来到旁边一屋子,捡起一小石头,从窗户往里一扔。 十余息后,也无人出来。 确认无人后,然后才到一处角落,静静地等待,如一根木桩,任由雨水落在头上。 许久之后。 终于,一个土匪骂骂咧咧的打开门,解开裤腰带就要放水,里面就骂:“狗日的癞子头,滚远点,在门口挡老子运道……” 那土匪撇了撇嘴,转了个方向,往旁边挪了几步,刚解开裤腰带,忽地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咔嚓,然后失去意识。 任秋一手提着他,慢慢的把尸首放到角落,旋即继续等待。 见人还未回来,风雨又从门外吹进,里面其余的人顿时骂起来,有人往外边探了探头,没看到癞子头的身影。 “这家伙,放个水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别管他,咱们继续玩。” 那人摇摇手,骂道:“不行,老子得泄泄火,都输了一晚上了。” 其余人大笑,把大门一关。 那人骂骂咧咧的,小跑着冲进旁边一房子,从腰间摸出一火折,吹了吹点燃旁边的油灯。 只一看,顿时傻眼,一个壮汉正在他面前,幽幽的看着他。 正要喝骂,就见那大汉手一甩,顿时失去意识。 任秋一把捏住他,皱着眉头扫了眼屋内,四五个身无片缕的女子,双目无神坐在地上,哪怕当着她们的面杀人,也无一点反应。 不用猜,定是土匪劫来的女子。 叹了口气,把门关上再次潜入暗中,静静等待下一个土匪出来。 还有六个…… 不多时,门再次打开,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出来:“今晚手气真背,你们四个玩,老子也要去泄泄火。” “狗日的,老子才刚兴起,你们就跑……没钱老子有啊。” “等会,急什么啊……” 两人看了眼旁边屋内,昏暗的油灯火从窗户传出,骂道:“癞子头也真是,他平时没这么长时间啊……” “明儿把这几个跟其他人换换,都玩了好多天了,死人一样,都不叫一声。” 说着两人小跑过去,方才推开门,见几个女人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并无癞子头的身影,顿时一楞。 方要说话,接着两人眼前一黑。 第41章:山寨 下 天幕如瀑,一片萧杀。 篱笆院里,主屋四人玩了一会,很快就觉得没意思,其中一人把骰子一推,道:“不玩了不玩了,四个人没劲……” “癞子头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死在女人肚皮上了啊。” “妈的,我去看看。” “快去,还早着呢,咋能睡得着……” 一人把碗里的酒喝完,丢下碗就起身,骂骂咧咧的推开门走了出来,瞥了一眼周围,见旁边屋里昏黄的灯光,吐了一口浓痰,解开裤腰带舒畅的放了一泡水。 “狗东西,说了别在门口放水,草,这么大风,呸……” “就你讲究。” 那人撇了撇嘴,打了个激灵,系好裤腰带,把门‘啪’关紧,小跑着进旁边屋。 不过刚推开门,眼角余光就见一道黑影闪过,接着身子一麻,就失去了意识。 半刻钟过去,里面三个人感觉不太对劲,先后去了五个人,怎么一个都没回来。 “这家伙,不会也爬上女人肚皮了吧?” 互相对视一眼,一人站起身喊道:“癞子头?老张?” 没人回话,顿时心头一惊,左右操起兵器,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外面大雨如注,夜幕漆黑,唯有旁边屋内淡淡昏黄。 见了淡淡昏黄,心头一松,说明人在旁边屋内,顿时骂道:“草,老子喊这么大声音,也不知道回个话,死在里面啊。” 还是没人回话,一片死寂。 “秃子,去看看……” “凭什么是我去……” 两人齐齐瞪过去,另一人缩了缩脑袋,不满的嘟囔着,紧握着兵器,冲了过去。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猛虎扑食,撞碎一片雨水,刹那定在两人面前,双手一甩‘咔嚓’,喉结立碎,身子抽搐了几下,欲裂的双目不敢置信。 另外一人方要推门,听见后面动静,下意思的回身,就见一个宛如野兽似的大汉,正幽幽看着他。 “喊出声的话,就打死你。” 吐露到喉咙的惊叫,硬生生被吞下去,呛得脸通红,又不敢咳嗽,看着两个同伴软瘫在地,一动不动毫无生息。 腿一抖,尿就出来了,‘啪’一下跪在地上:“好,好汉,饶命。” 任秋把星火剑往地上一杵,砸出一个小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为他们报仇?” 那人一抖,把头按在地上,剧烈的颤抖着。 “我且问你,你们几个当家的,可在山寨里?” “在,在的……就胡当家和苏当家还有彭当家不在,他们去邻县还未回来。“ 任秋微微点头,三个不在的话,那还剩下四个在山寨里,以他现在的实力,倒也能对付。 沉思片刻后,道:“此行你们一伙土匪,有多少气血如铅的人?” “好,好汉,小的就一个班杂,平日里见的也就小头目,小的,小的……” “行了,你们几个当家的,现在在哪?” “在山寨最上面一排院里,具体在哪,小的,小的也不知……” 任秋一怒,把星火剑抬起,压在他肩膀上:“这也不知,那也不知,留你何用?” “好汉,饶命啊,饶命啊……小的就知道,今天谢大当家宴请贵客,应该在周家大院里。” “宴请贵客?” 任秋本想问,但见他这模样,肯定不知贵客是谁,想了下道:“你且带我过去。” “起来,再不起来就别起来了。” 那人腿软,起来几次都跌倒,被任秋踢了一脚,让他平静一些后,穿上蓑衣,戴上斗笠,这才慢慢走出院门。 山寨里的路泥土夯实,但也坑坑洼洼,积水一片,漆黑的夜晚也无多少土匪行走,偶尔有人看到,也只是诧异的瞟了眼,并不在意。 任秋躲在黑暗中,紧跟尾随,一刻钟后就见那人一顿,停在原地不动,小心翼翼的左右打量。 任秋快步走了过去,左右看了眼,压着声音道:“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好汉,大当家他们在那……我,我不敢过去,您就放了我吧,小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任秋闻言,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向百米外一片石阶尽头的一个院子,那边灯火通明,外面人影幢幢。 “你确定在那?” “在,在的……” “好,我先打晕你,一旦你们大当家不在那,我再回来杀了你。” 那人吓得哆嗦,胡言乱语道:“别,好汉饶命……我也不敢确定大当家在不在那,但门口那人是大当家亲信……”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咔嚓’声,脖子的疼痛让他想喊出来,但除了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是疑惑,不是说打晕我么?然后就失去意识。 任秋捏着他脖子,拖入黑暗,丢在一条小渠里,看也不看的转身再次潜入黑暗,往那个灯火通明的院子摸过去。 这座山寨,之前是一村子,依山而建,又合并了几个村,规模不小,在靠山的位置,形成了一片绵延的房屋,有一条街和几条巷子。 那灯火通明的院子,虽不是最大的院子,但地里位置非常好,占据高位,视野开拓,如若在白天和看整个山寨。 此时外面,有十余个匪类站立,虎视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警觉。 任秋站在黑暗中,皱着眉头看着那一片高墙,足有近两丈高,哪怕搬运气血,翻过去,也会引起较大的动静。 想了下,轻轻越过一条小渠,沿着围墙而行,很快就到了后面,后门紧锁,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瞧了一眼,里面无人。 但不远的地方,有人走动,显然是有人看守。 抽出星火剑,吐了口气,搬运一些气血,小心翼翼的控制住速度,剑种一息九次的震颤下,慢慢接近木门。 “轰~” 方才触碰道木门,因为高强度震颤,瞬间把木门撕裂,造成巨大的声响。 任秋愕然抬头,呆愣愣地看着,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更是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老子之前做贼似的,是为了什么? 里面四五个匪类,也是一脸懵逼,看着破裂一半的木门,和那隐隐约约的身影。 很快就反应过来,呼喝着:“什么人?” 任秋叹了一口气,一掌震碎木门,不无郁闷的道:“妈的,早知道这样,直接杀进来就是……” …… 大院中庭内,四五人坐着,有美貌女子在后面侍候,有说有笑。 “方先生,朱某深感惭愧啊,本来几日前,就应了约去往北山县城的,奈何我们也遇到麻烦了,隔壁宿县有几个棘手的帮派,杀了我们不少兄弟。” “这不,我彭兄他们三个,赶过去报仇去了,就耽误了应约,实在抱歉。” 一个虬须大汉,提着酒坛,唉声叹气道:“本想着托人过去通信,谁知你却过来,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让朱某无地自容……无地自容啊。” “朱大当家,您的难处,我家二师兄自是知道,所以才特地让我带些秘丸过来……” 方直贞拍了拍手,后面一弟子立即抬上一个大木箱子,打开后里面用兽皮包裹着满满小木盒。 “这里面有五千枚低品质秘丸,还有一千枚高品质秘丸,就当犒劳诸位兄弟辛苦。” “这……方兄弟,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何须做这些呢。” 朱大当家未说话,旁边一横肉大汉,站起身打开几个木盒,里面一枚枚秘丸,让他眼中闪过贪婪。 其余人大笑,一时间气氛浓烈。 “方兄弟你且放心,彭兄他们三个不日就回,到时候我派人通信,一定不再失约。” “那就有劳朱大当家了。” 方直贞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其余几人,道:“我家师兄说了,只要此事办成,说好的价格,再加三成。” “三成?” 那横肉大汉咧嘴大笑,一拍手:“好,我这就派人去通知彭知他们,让他们连夜赶回。” 朱大当家呵看着方直贞,似笑非笑的道:“我要说,再加五成呢?” “五成?” 方直贞眼眉一锁,心思飞快转动,看着朱大当家诡异的眼神,心头一跳,立即道:“朱大当家,再加三成,那是我家师兄,看在诸位辛苦的份上,才多给出来的,要知道我们现在也难的。” 横肉大汉一拍桌椅,冷哼一声:“怎么,我们数千兄弟,就不值这五成?” “六当家,你要这样说,那这笔买卖就没得谈了。” “大不了咱们数千兄弟,洗了北山县,我看你们拿什么挡。” “是么?那就要看六当家的,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方直贞眼睛一眯,丝毫不惧,阴冷的看着横肉大汉,旋即一挥手:“既然诸位当家的没有诚意,那咱们就此别过……” “找死~” 横肉大汉,大喝一声就要扑杀,被朱大当家呵斥:“六弟,不可放肆。” 旋即深深地看着方直贞:“我和方先生,开个玩笑而已。” “是吧,方先生?” 方直贞一愣,旋即也笑了:“朱大当家,果然诚信。” 忽地,外面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厮杀,让屋内几人一怔,朱大当家面色一沉,看了一眼横肉大汉。 横肉大汉立即会神,转身就出去。 第42章:以一当千 上 方直贞端起旁边茶杯,抿了口看着朱大当家:“看样子,朱大当家最近惹了不少麻烦啊。” 听外面动静,明显是有仇家上门,能悄无声息摸到近处,肆无忌惮的冲闯的人,定是自持武力。 朱大当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并未作答,但眼中阴沉凝聚,浓郁的杀机,如同****般,死死被压住。 …… 剑光乍现,带起一片血雨,在漆黑的雨夜,昏黄的烛灯下,宛若幽灵,给人间带来恐惧和杀戮。 死了十余人后,土匪终于知道害怕,一个个停滞不前,面色惊惧,惊疑不定的看着任秋。 这杀星,从哪里冒出来的? 居然敢一人一剑,硬闯山寨,要知道这山寨中,可是有数千人马,更有数个气血如虹的武者。 一个满脸横肉,体态如熊的壮汉,一步一步的从里间走来,提着一柄人高的斩马刀,一双铜目闪着疯狂和嗜血,舔着嘴唇,打量着雨中的任秋。 “敢闯我山寨,果然有两手,我会把你脑袋拧下来,制作成酒杯……” 横肉大汉眼中嗜血光芒越来越盛,旁边土匪感受到那股压抑的气息,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退后。 闷雷滚动,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刹那间横肉大汉动了,手中斩马刀,宛如倾天之势,斩破雨水,在空中留下一道空白。 一个气血如虹的武者。 任秋深呼一口气,气血勃然迸发,地面溅起无数水渍,剑光刹那炸开。 叮叮叮~ 火光四溅,迸发的劲气撕裂雨幕,不大的后院,只剩下两人残缺的身影。 地面下陷,炸起一个个大坑,石头分裂化作飞雨,两人好似两头巨兽,在龇牙咧嘴互相厮杀、角力。 “就这样么?那你比邓秀,差太多了。” 任秋眼神森然,杀机迸发,再也不压制剑种,气血如同奔腾的大河,瞬间在体内游走,肌肉在膨胀,宛若一个徒然变大的怪物。 一息九次的震颤,化作一股电流,在周身流淌,延伸至剑上,瞬间迸发出可怕的力道,速度更是凭空极快。 不好~ 横肉大汉感受到那股巨力,差点握不住斩马刀,心中震惊,这半夜袭击之人,实力之强大,几乎前所未见。 那一手剑术和体力,几乎力压他,甚至让他产生一丝恐惧,但很快又被这丝恐惧激怒,化作疯狂之意。 踉跄十几步后,在地面踏下一个个大坑,卸去力道后,一咬牙巨吼一声:“再来~” 肌肉在颤动,好似有成百上千只老鼠,趴在周身,连面部都鼓起来,又像癞蛤蟆,那一个个鼓包,看起来十分狞恶。 雨水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在其身上迸裂,炸起一片水雾,接着地面一炸,斩马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斩杀而来。 哐当~ 任秋一剑荡开斩马刀,人就逼近过去,剑身在斩马刀上划过,留下刺耳的声音,带着一诡异的路线,在其手臂一转。 血肉分裂,瞬间炸开。 他现在的剑法,虽然因为重剑的原因,无法施展出残破剑术的招式,但也不会妨碍他,利用其中技巧。 再加上一息九次的震颤,哪怕大石也会被分裂,更何况是人的手。 横肉大汉就地一滚,脚步连踏,在地面划动,退出二十余米远,捂住断臂,死死咬住牙关,一双铜目赤红如血,喘着粗气盯着任秋。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 任秋打量着横肉壮汉,见他掉了一条胳膊,也死死撑住,也算狠人。 不过,太弱了。 不,是自己又变强了,哪怕一个气血如虹的武者,只要没有像邓秀他们一样,拥有瞬间爆发气血的秘法。 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 哪怕不用剑,赤手空拳他也能打死这家伙,连自己五成实力都没发挥。 甚至,哪怕邓秀,一个人都能打两个这样的家伙,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家伙废了。 里面的人,还不出来么?那就只有自己进去了。 任秋抬眼,看向大院里面,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股隐隐的气息,好似山林中的霸主,残忍和暴虐,像一头异兽王,十分恐怖。 提着星火剑,一步一步往里走。 越来越得多土匪聚集,但看着地面的残破的尸首,还有被斩去一条胳膊的横肉大汉,一时间居然不敢围杀,反而一步一步的被逼着后退。 忽地,任秋一顿,看向横肉大汉,喃喃的道:“还是杀了你,比较安全……” 剑光一闪,一个好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 外面厮杀时,突然停了,让里面的人一怔,一人笑道:“看样子,六弟解决了。” “不,他没有。” 朱大当家缓缓放下茶杯,道:“六弟死了,我能感觉到,六弟的气息,突然消失。” “什么?” 其余人震惊,旋即暴怒,道:“大哥,居然有人敢欺负到我们头上,让我去杀了他。” “我也去,我倒看看何方神圣……” “不用去,他很快就过来了。” 朱大当家看向方直贞,微微一笑道:“让方先生见笑了,还请回去告诉刘兄,我会应约而去。” “那就告辞了。” 方直贞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拱拱手准备带人离去,方到门口,就停下脚步。 “是你?” 方直贞震惊,看着在雨中,宛若魔鬼一般,提着一个头颅,被数百土匪围着缓缓走来的任秋。 任秋看着他,咧开嘴:“好巧啊。” 一点不巧……方直贞眼神闪烁,念头飞转,心中惊骇如滔,没想到这家伙的实力,居然这么恐怖。 一个气血如虹的武者,居然被轻易杀死。 他有点感觉世界不太真实,像是在做梦,任秋的实力他是了解的,在南武院的时候,虽然有一个黑面阎王的称呼,但实力不过中等偏上。 最重要的是,还非常低调,除了偶尔执行任务,大多数时间都在山里度过。 哪怕猎杀再多的异兽,哪有秘丸效果好,这样一个人,潜力是有限的。 “你不是元阳泄了,如何晋升气血如虹的?” 方直贞不敢置信,旋即眯着眼:“不对,你气息虽凝固,但并未晋升气血如虹,还在气血如铅之境。” 气血如铅? 围着的数百土匪,面面相窥,同样震惊,这家伙是怪物么,六当家死的太冤了。 任秋看着方直贞,忽地一笑:“果然,这帮土匪,是你们引来的……” 方直贞面色变幻,转身道:“朱大当家,此人决不能让他逃走,事情一旦泄露,恐怕对你我都不太好。” “放心,他逃不掉。” 朱大当家缓缓站起身,看着被任秋提在手中的头颅,轻叹道:“六弟……” 第43章:以一当千 下 这股气息? 任秋面色凝重,看向虬须大汉,他能感觉到,在外面感受到的那股气息,就是此人。 一个很可怕的人,就像披着一层人皮的可怕怪物,随时都会撕破表层,显露人间。 单从气息上,十个横肉大汉,也不过这个人杀的,哪怕邓秀也远远不如。 “不好,大哥又发疯了。” 其余两人神色大变,一个个见鬼似的,狼狈的往外逃,其余土匪,也头也不回的跑。 方直贞深深看了眼任秋,带着手下转身离去。 任秋没有动,任由方直贞他们离去,他能感受到,一个恐怖杀机锁定他,只要他露出一丝破绽,将会面临疯狂暴雨般的手段。 看着那虬须大汉,这就是这群土匪的大当家么? 果然实力恐怖。 朱大当家缓步走来,口中道:“自那个鬼地方逃出来后,很少有人真正激怒我,你是第一个。” “当年重伤逃出来,救我的就是六弟,要不是他,恐怕我只剩下一捧黄土。” “所以,谁可以死,他不能死。” 一步一个脚印,石砖地面裂开,气息宛若实质,在扭曲空气,一道道旋风,在周围吹荡,烛火晃动,好似随时会扑灭。 甚至,能隐隐闻到,一股极度血腥和腥臭的味道。 就像,怪异。 任秋眼瞳一缩,这个人不正常,好似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魔,不但精神出现了问题,甚至连身体也有变异。 虬须大汉肌肉在扭曲,在昏黄的烛火下,居然好似一片片细密鳞片,闪着幽幽寒光。 深吸一口气,彻底放开气血,不再压制剑种,那股悸动到极致的冲动,不断的冲击心神:“正好,我也想知道,我现在实力到底处在哪个阶段。” 他能感觉到,这虬须大汉的实力,绝对远远在邓秀师兄弟三人之上,但却没达到刘宣伯那般程度。 “来吧,看是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我。” 话语落,烛火猛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接着就像两头巨兽,在暗中喘息。 轰~ 地面炸开,墙壁倒塌,溅起漫天灰尘,两个身影在快速厮杀,接手间传出阵阵轰鸣,沿途房屋不是被打碎,就是被踩踏。 任秋用剑,百余斤的星火剑,宛如闪电撕破雨幕,带着恐怖杀机,像一头巨兽的獠牙,剑剑不离要害。 虬须大汉宛如猛兽,一双大手时而拳法刚猛,时而爪子犀利,双腿更是爆发力惊人,寸步间就是炸雷,周身表面密布着一层细密的鳞片,哪怕与被星火剑斩中,居然也不过留下一道小的伤口。 这么大动静,早就吸引了数千土匪围观,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着打斗的两人。 这还是人么? 其余两个当家头领,也是十分不可思议,喃喃的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和大哥厮杀。” 大哥的恐怖,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一旦发疯几乎六亲不认,实力更是可怕,哪怕他们其余兄弟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方直贞面色极其难看,看着与朱大当家厮杀不相上下的任秋,又听到耳边其他人的议论,心情一沉再沉。 什么时候,这家伙成长到这种程度了? …… 任秋再也无法顾及,那股冲击他心神的悸动,气血被他运转到极点,剑种更是疯狂震颤。 这个虬须大汉的实力,简直太可怕了。 就像一头野兽,残忍而又致命,几乎任何部位,都成了他的武器,还有那股可怕的直觉,可以预判他招式。 看似两人不相上下,其实他被压着打,要不是剑种那可怕的震颤,再加上爆发的气血,只怕此时自己,已经被打死。 再一次在虬须大汉身上,留下一道剑伤,划拉出一道血痕,但自己也被一爪挠中,撕下一片血肉。 看着被撕裂的伤口,血肉在颤抖,厚厚的角质丝毫没能起到作用,反而连带着其他部位,被撕开一道道口子。 既然如此。 那就比,谁命更硬,气血爆发持久力更长吧。 他能感觉到,虬须大汉完全处在,一股疯狂状态,气血好似燃烧,却有卡在崩溃的边缘,危险又恐怖。 到底什么样的环境,产生这样的怪物? 他经历了什么,居然情绪失控到这种程度。 厮杀,疯狂的厮杀,两人完全放弃了防守,就像两头疯狂的异兽,在不顾一切的给对方造成伤害。 甚至到了最后,整个山寨,除了雨声和雷声,还有那划破天际的闪电,只有密集而沉闷的打斗声。 越到后面,两人伤势越重,但谁都没有退后一步。 “死~” 虬须大汉嘶哑着喉咙,双腿一摆,在地面一点,炸起漫天泥水,抓住任秋一刹那间的破绽,不顾斩杀而来的剑,一拳轰在任秋胸膛,接着拳改掌,掌变爪,瞬间变化数招。 血光闪过。 任秋被轰飞二十余米,在地面上滑落,撞碎一块块砖石,接着一口鲜血喷出,低头看着胸膛。 那里,硬生生陷下去一大块,骨头被打成粉碎,血肉更是去了一大块,露出翻滚的伤口。 心脏几乎停滞跳动,一颗颗粉碎的骨头,扎在心脏上,要不是剑种那疯狂的颤动,一股股电流似的冲击,保存着那一丝丝颤动,只怕当场力毙。 但也不好受,气血在倒退,在跌落而下,只能勉强稳住,但稍微搬运,就产生剧烈的疼痛。 再次喷出一口血,咧着牙看向虬须大汉,那道几乎把他半个人斩断的巨大剑伤,从肩膀到胯下,露出跳动的内脏。 “痛快,自从离开那鬼地方,老子多少年没这么痛快过了。” 虬须大汉大笑着,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任秋道:“你输了,我赢了。” “是么?” 任秋缓缓站起,心脏在剑种的刺激下,在缓慢复苏,慢慢挤出碎骨,气血停止下落。 虬须大汉笑声渐缓,目瞪口呆的看着任秋,吐了口脓血:“你特么就是一怪物……” 他知道,自己那一拳一爪一掌,几乎把其肋骨打碎,粉碎的骨头,肯定贯穿了心脏。 这样还能站起来? 说着,又疯狂笑起来,整个人像神经质似的,拍打着地面,丝毫不顾扯开的血肉,任由鲜血流淌。 “有意思,太特么有意思了,没想到在这种偏僻地方,居然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怪物。” “小子,老子叫朱有荣,你叫什么?” “任秋!” “任秋,任秋,好……跟着我干,像你这样的人,不该留在这里,这里也容不下你。” 果然是精神有问题,刚还要杀我的,这就要招揽了。 任秋扯了扯嘴角,摇摇头不回答。 虬须大汉也不生气,只是叹息道:“那就可惜了。” 说着,看着任秋道:“我不记得,我和你有仇,也不曾惹到你……难不成,我杀了你全家,所以你要找我报仇?” “没有仇,我是为秘丸而来。” “秘丸?” 虬须大汉一怔,定定看着任秋,怪异的眼神:“就为了一些秘丸,你就敢闯我山寨?” “果然是疯子,比老子还疯,老子发疯的时候,都没你这么疯。” “小子,看到那边没,就那个院子,那个姓方的给我带来了一大批秘丸。” “只要你杀得出去,你自己去拿。” “千万别死,我有种感觉,咱们还会相遇,不过不是这里,而是在定州。” 虬须大汉咳嗽着,不停地吐血,对远处摆手道:“老子打不动了,杀了他。” 第44章:凶狠 上 任秋沿着虬须大汉指的方向,看向一片废墟之地,也是最开始厮杀的地方。 方直贞带来的秘丸? 脑中闪过一丝疑惑,很快被压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看着一个个跃跃欲试,眼中冒着凶光,步步接近的土匪。 在雨夜中,微弱的视线下,偶尔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天地,映出黑压压一片人。 任秋心中缓缓往下沉,感受身上传来阵阵撕裂疼痛,随时有种被分裂触感,呲了呲牙。 还好,剑种一息九次的震颤,一丝丝宛若电流般的触动,暂时压制住伤势。 看样子,真得拼命了。 看向虬须大汉,见他满脸不在意的样子,嘴角一抽,这家伙……真的是神经有问题。 前面不死不休,与他两败俱伤,后面又表现出很欣赏他,让他活下去,接着又让人杀了他。 思想非常矛盾,前后冲突,像是有多重人格似的。 感受到任秋的奇怪眼神,虬须大汉一咧嘴:“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神经病?等你真正经过那种地狱环境,你就明白我为何这样了。” 果然,这家伙脑子有问题。 任秋看着虬须大汉,他有种直觉,如果现在冲上去,有机会杀了这家伙。 但自己也会死。 这股直觉非常强烈,就像临死的野兽,会发出拼命一击。 偏过视线,紧紧握住剑柄,就这样拖着星火剑,一步一步的走向废墟。 两个土匪头领,对视一眼,神色有些怪异。 “杀谁?” “还记得以前的大当家?朱有荣不正常,我怀疑他还有实力……” 以前的他们有八个山头,每个人都有山寨,手下一帮子兄弟,自从朱有荣来了,就只有一个了。 八个山头合成一个,大当家死了,朱有荣上位,成了大当家。 “所以……杀那家伙。” 一旦决定,身子一跃,手中兵器发出嘶鸣,冲向任秋。 刹那间,厮杀盖过风雨,人头涌动,如同黑色的洪流,涌向一人。 铮~ 剑在嘶鸣,寒光爆发,最前排的一行人,化成肉末,滴落在其他人身上。 场面一静,众人一滞。 “谁拿下他人头,赏千枚秘丸,五十个女人。” 利益一旦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刺激大脑,让人陷入疯狂,本来停滞的土匪,眼睛充血,好似狼群。 “用弓箭……” 嘣嘣嘣~ 箭雨如瀑,在一声爆喝中被震开,但还是有一些箭雨突破防御,任秋宛若刺猬,步伐在加快,一步步往前走。 这是怪物么? “再射~” “不行,他速度太快,射不中……” 任秋感觉身体在焕发新的生机,那一股股悸动,在疼痛下被压制,气血开始贯穿周身。 身上伤口,在气血的涌动下,停止流血,除了胸口那块坑洞,其余位置已然无恙。 不过,这是暂时的。 一旦再次受到重创,哪怕剑种也无法压制伤势,到时候全身肌肉,都会崩溃。 任秋拖着星火剑,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带着刺耳的响声,脚步加快,冲向那片废墟。 忽地,一块石头挡住脚,踉跄一步差点跌倒,很快站起身。 “他不行了,大家一起上。” “杀了他……” 不敢上前的土匪,见了任秋差点跌倒,顿时惊喜,在后面人的推动下,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杀戮,不停歇的杀戮。 短短百余米距离,任秋身上就留下了十余道伤痕,一道道血肉翻滚,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非常可怕。 气血一炸,剑光再次迸发,如同切割机,带起一片血肉,瞬间斩杀了十余人。 在这片空挡,闪电余光下,一片废墟里,几根梁柱压住一个大箱子。 找到了。 可是,自己也到了极限。 任秋站定身子,感受到剑种越来越迟钝的颤动,肌肉也在颤抖,气血在缓慢往下落。 看着围在周边,如一群饿狼似的土匪,咧嘴一笑。 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已经微乎其微的悸动,在刺激着几乎麻木的神经,旋即深呼一口气,再也不压制。 咔嚓~ 好似什么东西在崩塌,又像是铁片在迸裂,在一片寂静,特别刺耳。 “不好,这家伙……他在突破?” 其余两位头领,面色一变,看着站在中间,好似恶魔一般的怪物,气血在缓缓上升,同时身体在崩塌。 “阻止他……” 两人对视一眼,再也不隐藏,一跃而上,在地面连点,手中兵器撞碎雨滴,杀向任秋。 “迟了。” 任秋看也不看两人,他能感觉到,本就所剩不多的气血,在迅速飞散,肌肉在下陷,骨骼承受不住压力,在迸裂粉碎。 不,气血没有再飞散,而是在变化。 它在纯化,在排出杂质,所以感觉就像在飞散。 很快,一股极度饥饿,和疼痛感,瞬间传遍周身,本就麻木的神经,居然在疯狂跳动。 一个个筋蹦起来,好似要突破皮囊,像一根被弯曲的钢筋,发出‘吱吱’的声音。 “好,好饿啊~” 一道剑光,刹那乍现,接着就见一道身影倒飞出去,居然是两位头领之一,其余一人脚步一顿,毫不犹豫的闪身一躲,往后退去。 那被一剑斩飞的头领,在地上滚落几圈,抬起颤抖的手,居然被一剑,给硬生生撕裂了肌肉。 而手中兵器,更是疯狂颤抖,接着‘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这家伙……” 一口淤血喷出,旋即抬起头,看向那宛若野兽般,疯狂嘶吼着的家伙,哪怕雨水都被震散。 然后,就见那家伙脚步一跺,人就失去了踪迹。 人在哪? 他有些疑惑,但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己身子飞这么高? 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石伍……” 另一个头领,面色惊恐,倒退几步,然后就见到那个一剑杀了石头的家伙,冲入人群中。 看着一片片血肉飞溅,数千人居然在逃跑,而很快又被追上,不过一会功夫,至少超过两百余人被杀。 “这家伙,怎么这么恐怖……” 他咬着牙,有些不敢置信,明明一个气血如铅的武者,为何实力会这么强。 而且,不是说突破境界么? 境界还未彻底突破,怎么就这么强。 石伍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侵浸气血如虹多年,经历过无数次厮杀,哪怕是他也不敢说能赢。 而这样的武者,居然挡不住那家伙的一剑。 怪物…… 他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远离的朱大当家,正坐在远处的一台阶上,面无表情的喝酒。 好似感受到他的视线,眼睛一转,看向他接着一咧嘴。 大当家,知道这家伙不正常。 所以,他没敢真正拼命…… 浑身一寒,再也不犹豫,翻身就退。 任秋脑子一片混沌,极度的饥饿感,把仅有的理智彻底冲垮,外加那股被纯化的气血,强行在体内运转,好似无数刀片在割肉,刺激到灵魂深处。 他全凭本能,好似被另一个意识接管身体。 但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在干什么,可无法控制身体,任凭疯狂压榨体内一丝一毫的气血。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死。 一旦气血耗尽,得不到补充,自己就会变成一具干尸,肌肉会崩塌,骨头会被磨碎。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没有受伤,或许能保留一些神志,可以勉强控制住身体,只要及时补充气血,就不存在这些问题。 忽地,气血一滞,一股巨大的‘电流’,从剑种中迸发,一瞬间的冲击,让他体内失控的气血,居然有了一丝稳固。 然后他意识回归,接管了身子,巨大的饥饿再次席卷而来,还有那股刀片割肉似的疼痛,几乎让他心神崩溃。 就是现在。 任秋脚步一停,再也不顾追杀土匪,而是反身而回,冲回废墟,扭断铁锁,打开大木箱。 里面是一个个小盒子,迫不及待的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摆着一枚枚圆滚滚蚕豆大小的秘丸。 低品质秘丸? 任秋来不及失望,狼吞虎咽似的,倒入嘴中,接着一股庞大的炙热洪流,冲入体内。 但很快,在那股‘电流’下,分散、融入气血,接着又被压缩纯化。 一盒盒秘丸倒入嘴中,又被剑种快速消化。 高品质秘丸? 最底下,有一个不大的盒子,用一块异兽皮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又是一个个小盒子。 打开一看,居然是高品质秘丸。 顿时大喜,如果单纯的一箱低品质秘丸,他怕不足以弥补气血的损耗。 但现在有高品质秘丸,就不同了。 一枚高品质秘丸,相当于一百枚低品质秘丸,而且高品质秘丸药力更精纯。 这也是为什么,邓秀他们,从来不服用低品质秘丸练武,只当做弥补气血的原因。 …… 另一边,那个剩余的头领,眼角直跳的看着任秋,趴在木箱上吞噬着秘丸。 “大哥,再不杀了他,就没机会了。” “是啊,再不杀了他,就没机会了……要不你去?” 虬须大汉瞥了他一眼,见他面色难看,淡淡的道:“这家伙不一般,你当我没想过杀了他?” “我在那鬼地方活下来,全靠自己直觉……我现在有种直觉,要是过去,死的一定是我。” “怎么,你很想让我死?” 那人讪讪一笑,不敢接话,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走啊,留在这等他恢复,然后被他杀了?” 虬须大汉站起身,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剑伤,疑惑的道:“对了,我这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果然,又疯了。 那人眼眉直抽,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些头领,一直想杀了大当家的原因。 虬须大汉一拍脑袋,双眼一瞪:“想起来了……算了,还是先走吧。” 说罢,转身就走,丝毫不犹豫。 第45章:凶狠 下 气血如虹是武者三阶段中最后一个阶段,也是最难的一个阶段,重在积累精纯气血,为筑基作准备。 这个阶段的武者,可敌千人之众,放在军中,就是一名冲杀悍将,披上铁甲几乎无敌。 根本原因,在气血的变化。 任秋只感觉,气血在飞快压缩和纯化,哪怕不断地吞服秘丸,也跟不上纯化的速度。 那一股气血,几乎半气化,在体内流转,宛若刀割斧砍,又似铁锤敲击,导致肌肉萎缩,骨骼蹦碎,却又在这一股半气化的气血下构建新的血肉和骨骼。 他甚至听到自己血肉和骨骼,在半气化的气血淬炼下,发出的‘咔咔’声音。 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几乎非人所能忍受。 几乎凭借着一丝极度强大的求生本能,麻木的打开盒子,吞服秘丸。 剑种在震颤,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能听到一阵阵剑鸣,那股‘电流’不断地刺激周身。 云层中闷雷滚滚,闪电划破天际,倾盆大雨如同雨幕,遮蔽天地,肆意向大地挥洒。 一蓬蓬雾气,在滚动飞散,好似一个烧热的锅炉放在雨水中,炙热的高温,把雨水蒸发。 哪怕狂风,也无法吹散蒸汽,不一会方圆数十米,就成了白茫茫一片。 终于,好似锅炉里的压力太大,‘咚咚咚’发出金属撞击声,又好似擂鼓,在雨夜里传出好远。 不知多久。 任秋意识慢慢回归,心神逐渐稳固,重新开始接管肉身,而木箱里秘丸所剩不多。 “不,不饿了。” 感受着体内,那股细小而又强劲的半气化气血,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速度,在周身游走,所产生的撕裂疼痛,不断地冲击神经。 强忍着疼痛,咬着牙抬起头,看了眼周围,发现空无一人,那帮土匪不见了。 除了满地的尸首,一个人都看不见。 整个山寨,在雨幕中静悄悄,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息。 他们去哪里了? 吐了口气,迸发出蒸汽机似的嗡鸣,微微沉思,旋即不再纠结。 先离开这里再说。 晋升气血如虹,并未完全成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稳固。 最大的变化,就是识海中的剑种,震颤的速度还在加快,好似无止境似的。 一旦稳定下来,自己实力会有一次跨域式暴涨。 到时候强到何种程度,他自己都无法预知。 “暂时不能回北山县了。” 任秋脑海中闪过方直贞的身影,这家伙在他与虬须大汉两败俱伤的时候,就已经离去。 他有种直觉,刘宣伯会来找他。 现在状态,不适合厮杀,深吸一口气,提着木箱,转身踏入黑暗。 …… 一片废弃的村庄,数千土匪在此扎寨,虬须大汉吃着肉,喝着酒,嘴里叹息着:“六弟啊六弟,不是大哥不给你报仇,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旁边一位头领实在忍不住道:“大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虬须大汉一怔:“当然是应约围杀北山县啊,刘宣伯答应好的,多给三成……” “传下去,明天围杀北山县。” “大哥,刘宣伯不是说,让咱们几个去么,并未说要围杀北山县啊。” “你是大当家,还是我是大当家?还不快滚,记得让人给那边通报一声。” 待人走远后,看了看身上几乎愈合的伤口,喃喃的道:“其实,融合了怪异,也不是没有好处啊。” 忽地,离去的那位头领匆忙回来,到了近处低声道:“大哥,刘宣伯来了。” “刘宣伯来了?” 虬须大汉眼睛一眯,道:“来得倒是挺快……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带着几乎实质的煞气,缓缓步入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虬须大汉。 两人对视,气氛沉凝,宛若两头凶兽对视,随时生死厮杀,一旁的头领面色苍白,几乎气血不顺,喘不过气来。 惊骇的看着两人,一步一步地后退。 刘宣伯眼瞳一凝,好似一根针,死死盯着虬须大汉,那从肉里蹦出来的细密鳞片。 忽地一笑,气氛骤然一松,道:“朱大当家,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刘宣伯,冒然前来,还请见谅。” 虬须大汉一咧牙,森然道:“我要是不见谅呢?” 刘宣伯面色一沉,皮笑肉不笑,也不再开口,只把手缓缓放下,如一口大钟,定定而立。 “开玩笑,开玩笑的,刘兄不要介意。” 虬须大汉大笑,一拍脑袋道:“方才我还让人去通知你,明天围城北山县,这不你就来了。” “明天?” “明天不行?那就明天晚上?” 那有什么区别么……刘宣伯眼角一抽,打量着虬须大汉,感觉这家伙脑袋好像有点不正常。 也不在意,沉思片刻后,点点头道:“可以。” “就这么说定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虬须大汉把手里一坛酒丢过去,从旁边又拿起一坛酒,拍开封泥就喝。 刘宣伯看了看酒坛上,油腻腻的延边,还有酒里碎肉和油脂,实在不敢下嘴。 放下酒坛,拱手道:“在下还有点事,先告辞。” 说罢,转身就走。 走到村口,忽地想起来自己前来,却是有其他事要问,但让他再回去,又有些抹不开面子。 任秋? 他脑海中闪过任秋身影,心中杀意膨胀,冷冷暗道,倒是小瞧了这家伙。 村内。 虬须大汉把酒坛一扔,吐了口痰:“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装模作样,要兴师问罪?套老子话?你还嫩了点。” “说话吞吞吐吐,有屁快放,有话就说……” 看旁边那家伙,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不满。 “大哥,咱们明天,真要围攻北山县?” “围攻北山县,谁说的?” 你啊,你刚才说的……那头领愕然,涌到喉咙的话,硬生生在虬须大汉凶戾的眼神中,被他压下去。 虬须大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但现在没了。” “至于原因,老子看他刘宣伯不爽行不行?这种货色,以为有点实力就自视甚高,不敢去定州,躲在这小地方作威作福,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说着,‘呸’的吐出嘴里的肉末,裂开嘴,露出森然白牙,指了指被刘宣伯放在地上的酒坛:“来,喝酒。” 那头领硬着头皮拿起酒坛,不敢看里面的油脂和肉末,仰起头就喝,旋即故作豪爽:“痛快~” 虬须大汉大笑着,提着酒坛,吃着肉。 (还有~) 第46章:北武院灭 上 翌日傍晚,南武院城堡内,杀气凌然,除了火把猎猎的声音,一片寂静,成百上千弟子,手持兵器杀气凌然的站在城门口。 “那帮家伙,还没来?” 刘宣伯面色阴沉,看着北山县城门处,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约定好的时间,土匪居然没现身。 方直贞也感觉不对劲,缓缓退下下去,吩咐了几个弟子,让他们出城查看。 一个时辰后,那几个弟子回来。 “土匪不见了?” 方直贞愕然,不知所措,神色发怒,低着声音道:“你们带一些弟子出去,给我方圆百里的搜……” 旋即回到城墙上,不敢说话。 刘宣伯自是听到,看着上百个弟子跑出城堡大门,一捏城墙,‘咔嚓’砖石碎裂。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朱有荣……你很好。” 深吸一口气,看也不看方直贞,身子如同鬼魅,跃下城墙,踢开几个弟子,返回大殿。 方直贞按耐住心中的狂躁,看着下方弟子,隐隐传出的议论,眼神更加阴冷。 就这样,静静地等待。 时间越长,心中那股不安就越浓,与土匪交接一直是他在进行,现在出了状况,他也难辞其咎。 到了下半夜,天色快亮的时候,分散出去搜寻的弟子回来,但带回来的答案,都让他失望。 土匪走了,一个都没剩下。 方直贞咬着牙,挥退弟子,让其他人回去休息,硬着头皮走向大殿。 果然,暗沉沉的大殿内,刘宣伯坐在上首,好似一座火山,又像一头即将暴怒的凶兽,周身煞气环绕。 方直贞走进去,低着头跪下,一句话不敢说。 许久之后,上面才传来宛如九幽地狱似的声音:“方师弟,你认为,现在我要如何做?” “我,我该死,还请师兄责罚。” “你确实该死,但不是现在……既然土匪失约,但计划还是要进行,我时间不多了,再过两个月,就得去定州,北武院不除我如何心安。” 刘宣伯站起身,往后走去,忽地一顿,道:“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围杀北武院。” 方直贞身子一颤,头抵在地面:“是~” “不要再让我失望啊,方师弟。” …… 任秋盘坐在一块大石上,干瘦油黄的皮肉,紧紧贴在骨头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恐怖。 ‘隆隆~’ 气血奔腾的声音,如同虎音雷暴,在皮肉内肆意流转,胸口那一片本来打碎了的肋骨,此时已经重建好。 只剩下一大片可怖的伤疤,好似被野兽咬了一口,看起来让人胆寒。 “终于稳固下来了。” 任秋睁开眼,吐了一口长气,捏了捏拳头,‘嘣嘣’作响,炒蚕豆似的,这是骨头摩擦的声音,像金属碰撞。 那股澎湃的力量,几乎可以打碎一切。 意念一动,气血就随之而行,一跃而起两丈余高,然后如同山猿似的,在这一片乱石中穿梭,速度快得惊人。 “轰~” 一石头忽然迸裂,溅起漫天灰尘和碎石。 “实力,增加了十倍不止……这就是气血如虹么?” 任秋停下身子,任由碎石落在身上,静静感受着那股几乎半气化的气血,强劲、精纯,看似不多,但其实是一声气血之精华。 “但是,最大的变化,是剑种啊……” 在他识海内,剑种在颤动,速度是之前的三倍,达到一息二十七次,每时每刻的都在精纯气血,淬炼肉身。 前两次,气血贯体的时候,一息三次颤动,突破气血如铅的时候,直接达到了一息九次。 而现在,更是恐怖的达到一息二十七次。 那下一次突破,是不是一息八十一次颤动了。 他逐渐摸清楚了,剑种增长的规律,至于为何每次都是三倍增长,这就不得而知了。 铮~ 手捏星火剑,搬运气血,剑体刹那间迸发出浑厚的剑鸣,只把手一甩,在大石上一划,大石瞬间炸裂一个巨大的口子。 “猎杀一头异兽王试试……” 想到就做,如今他钻入深山,已经两三天,秘丸早就用完,但身体因为气血原因,并未弥补完,所以就形成了一副干瘦如柴的模样。 …… 半个月后,一处峡谷内,浓郁的血腥弥漫七八里地,周遭山林毁于一旦,无数灰色巨狼尸首被分裂,形成一片血河。 一个虎背熊腰的光头巨汉,坐在一头两丈高的银灰色巨狼尸首旁,地上插着一柄黝黑大剑,而他正在烤着异兽肉。 饱食一顿后,砸了砸嘴巴:“异兽王的肉食,都不能满足我了么?果然,还是要秘丸才行。” “出来都半个多月了,也该回去了。” “邓秀那小子,不会以为我跑了吧?应该不会,反正现在他们三个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任秋站起身,满是油脂的手在兽皮上擦了擦,看了眼皮肤表层,一层幽暗发黄的角质,如同铜铁似的。 晋升气血如虹,连那一层角质,都和皮肤融合,哪怕星火剑在身上割,只要不搬运气血,也只是留下一个小小的白印。 现在他有自信,站在那让邓秀打,都不一定能打得死他。 想到邓秀郁闷的表情,顿时咧开嘴,看也不看满地的尸首,伸了个懒腰,提着星火剑缓步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但他艺高胆大,不惧沟壑乱石,快速在山林里穿梭。 因为猎杀了太多的异兽王,身上沾染的气息,让无数异兽闻风而逃,一时间像猛虎下山,鸟兽惊飞,一片骚乱。 因为做了记号,所以下山的速度非常快,大半天后就走出山林,看了看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到了北山县城外,足步一顿,看到十余个南武院的弟子,正守在城门口处,低矮的城墙上,更是有数十人来回巡视。 不对劲…… 任秋皱起眉头,南武院有城堡,早就放弃了北山县县城,而现在却布置大量弟子。 一步步走过去,引起南武院弟子注意,在昏暗的视线下,远远地只看到一个大汉走过来,并未发现是任秋。 “什么人?北山县已被封城,还请足下绕道。” 远远地就喊,一个个警惕,见大汉充耳不闻,立即兵器齐出:“找死~” “不对……这人眼熟,不好,是任秋。” “快去通知二师兄……” 城门口一片骚乱,等任秋走近时,面色惊恐,一个个后退,仿佛看到怪物。 任秋顿住脚步,看向最近的一个南武院弟子:“城里发生何事?” 那弟子惊慌失措,一个劲的后退,嘴里哆嗦的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任秋脚步一踢,一块石子弹射而出,‘砰’的一声,那弟子头颅炸裂,如同一个西瓜被锤碎。 旋即看向另外一人:“你知不知道?” 其余南武院弟子,一哄而散,那被盯上的弟子,面色苍白,腿一软跪在地上:“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在抓北武院余孽。” “北武院余孽?” 任秋眼神一凝:“北武院怎么了?” “北,北武院十几天前,就,就灭了……不关我的事,不要杀我……” 第47章:北武院灭 下 “北武院被灭了?” 任秋眼瞳一缩,心神剧震,刹那间迸发的杀机,让这个南武院弟子,吓得两条腿一颤,一股腥臊冒出,居然硬生生被吓尿了。 “不,不关我的事……” 这个南武院弟子,打着摆子,额头豆子大的冷汗,一个劲的溢出,迷糊了双眼也不敢擦,满眼惊恐。 任秋沉默,他没想到事情这么突然,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不过离开区区半个月,居然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沈言他们三人联手,理应能挡住刘宣伯啊。 这其中到底有何隐秘? 看也不看这名南武院弟子,以其地位,是不可能知道更多的事,问了也是白问。 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的,往城内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南武院弟子,皆躲在暗处,不敢上前,用警惕和惊惧的眼神,看着任秋。 街道两边,已无铺子,左右皆是面饥黄的难民,躺着在地上,靠在墙上,麻木着眼神一动不动,偶尔有个喘气的,伸着手抓挠着什么。 有一些穿着麻衣的人,来回在各巷子胡同,或街道穿梭,抬着饿殍堆在一起,用板车拉出城掩埋。 而这样的事,对于早就麻木的难民来说,丝毫没有异样,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下一刻就是死亡。 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北山县不大,来到北武院地址,断垣残壁,到处是尸首和褐黑色血渍,视线看过去,一片焦炭废墟。 看样子,北武院真的完了。 但他不后悔,以他当时的状态,哪怕在北山县,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徒增一条人命。 他不是北武院弟子,对北武院没有太多感情,与邓秀倒是有些交情,至于其他人,却无太多交集。 但即便如此,心情也十分沉闷。 自己这几个月来,沈言他们给的待遇,不可谓不高,一日十枚秘丸,这才让他气血猛涨。 不然单靠他自己猎杀异兽,不知何年何月,才积累完成晋升气血如虹。 眼珠一转,看向不远,一些妇孺老残在残垣里翻着东西,不时整理出一些衣物和吃食。 轻轻暗叹,转身离去,丝毫不顾及远远跟着身后的南武院弟子。 刘宣伯,咱们也该有个了断了。 …… 南武院外延,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居民区,有穿着灰色短衣的南武院弟子,手持兵器在巡视。 不时把一些乞讨者难民,赶出居民区。 在这片居民区,只有得到南武院承认和筛选的人,才可以进入居住,并得到一份不多的口粮。 任秋的到来,引起一片骚乱,无数南武院弟子从各个角落涌出,很快就黑压压一片。 但无人敢上前,跟随着任秋的脚步,一步步往后退。 实在是任秋凶名太盛,还未叛出南武院的时候,就得到一个黑面阎王的绰号,到了北武院,凶名更甚,几乎不再邓秀他们之下。 南北武院弟子,戏称为北山县第三;刘宣伯第一,邓秀三师兄弟第二,而他第三。 很快就到了城墙外,此时跟在身后的,已经不止多少人,有南武院弟子,更多的是平民百姓。 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堵在前面,反而把南武院弟子给挤到后面去了。 十几个穿着得体的乡绅,在一长须老者带领下,来到前面,一句话也未说,跪在地上磕头。 其余百姓,也纷纷跪下。 一时间,整个视线内,除了南武院弟子,成千上万百姓无一站着的。 “你们要拦我?” 任秋顿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切。 他认识前面这些人,曾经生活在北武院庇护下,一些人甚至还是北武院弟子的亲属。 而今,这些人居然跪在他面前,替南武院挡道。 长须老者头皮都磕破,留下鲜血,也不擦拭,颤颤巍巍的道:“老朽非要拦任英雄,而是希望任英雄,给我等一条活路。” “活路?” “任英雄,这些年北山县天灾连连,又有土匪洗劫,单是这北山县城中,已有了数万难民……” “北武院没了,都死了……而今南武院给了大家一口饭吃,让本来饿死街头的大家,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希望?” 任秋冷笑:“你可知道,土匪谁引来的?就是南武院,刘宣伯勾结土匪,才让北山县遭此劫难。” 此话一出,本以为会哗然,谁知无人应和,而是面色如常,双眼麻木。 看着他们,任秋笑容渐收,道:“那你们,是想让我走?” “不,任英雄,你不死南武院不安,所以老朽斗胆请你去死,死你一人活万人。” 长须老者再次叩首,从旁边一人手里,拿出一柄刀,凄厉一笑道:“为平息任英雄怒意,老朽先走一步。” “林儿,天儿,为父来陪你们了。” 说着,刀在脖子上一抹,鲜血顿时如喷泉,溅出几尺高,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没了生息。 其余乡绅,一动不动只把头抵在地上。 任秋眼瞳紧缩,看着长须老者的尸首,忽地大笑:“好一个死我一人活万人……” “刘宣伯,你就这点手段么?” 一声暴喝,声如闷雷,炸得近处的人耳朵失聪,头晕眼花,一些体制较弱的直接震晕。 许久之后,方直贞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任秋,淡淡的道:“任秋,如果你不来,我还真拿你没办法,但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指了指成千上万跪在地上的百姓,道:“现在南武院,就是北山县希望,就是北山县的天。” “天如果没了,那还有生的希望么?任秋,你不是说我勾结土匪么?” 说着,冷冷看着任秋,道:“不错,就是我勾结了土匪,那又如何?“ “北武院不是要救人么,现在北武院没了,你何不跟着一起去死,用你一人性命,换数万人活下去的希望。” 任秋奇怪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还是觉得我是傻子?” “不,你不是傻子,我也没病,这只是一个选择……而现在这个选择权,就在你手上。” “你死,大家活下去;你不死,数万人就去死。” 方直贞摇摇头,森然道:“我已经下令,只要你不死,我南武院就屠城。” “你们屠城,与我何干?” 任秋笑了,看着方直贞:“刘宣伯受伤不轻吧,否则不会用此下三滥手段。” “不错,刘师兄确实受伤,而且伤得很重,不然我也不会拿数万人的生命作赌注。” 方直贞毫不忌讳,坦然回答,只把手轻轻举起:“只要我手落下,我南武院成数千弟子,就散进北山县,杀光所有人……” “任秋,该你选择了。” 第48章:病虎 上 任秋沉默不语,只冷冷地看着他。 方直贞丝毫不惧,缓缓放下手,道:“当然,让你去死也是强人所难,我再给你一个选择,离开北山县,永远并不能回来。” “我要是不走呢?” “那就只能大家一起死了。” 方直贞叹道:“你知道么,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的,刘师兄再过几个月就要离开,如若你不死,还不走的话,南武院无人可以抗衡你。” “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你不过一区区帮派杂人,无背景无资源,为何实力还能这么强。” 说着,自己苦笑道:“走到今天这步,其实大家都没料到的……” 他确实没想到,不过区区几年时间,以前一个他随手捏死的蚂蚁,居然成为了食人巨兽。 从最开始的背叛南武院,导致北武院实力再度增长,接着又单人冲上土匪山寨,打乱了刘宣伯计划。 导致刘宣伯不顾一切,发动了南北武院之间的肆杀,最终在付出惨烈的代价下,才把北武院灭掉。 而刘宣伯,也身受重伤,至少半年之内实力无法恢复。 这一切根源,都在任秋身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任秋沉吟许久,道:“那,你屠城吧。” 他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单是在虎头帮的时候,如果心软一点,他和任颖早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而现在,方直贞居然拿整个城的人威胁他。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什么圣人,要用他性命去救所谓数万人的命。 他做不到。 闻言,方直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缓缓的道:“任秋,我也不怕告诉你,刘师兄如今不在南武院。” “至于他在哪里,我也不知,或许在北山县某个地方,正看着我们,或许已经出城,在山林里养伤。” “现在南武院,无人可以阻挡你,你要杀那大家一起去死,有数万人陪葬,我也不亏。” 任秋摇摇头:“我不信……不见到刘宣伯,我是不会走的。” 说着,解下背上的星火剑,提着剑柄,一步一步往前走,方直贞闭上眼一挥手,立即无数南武院弟子,四散而去,冲入街道,散入城内。 一时间,本来安静的北山县城,到处是火焰和杀戮。 “只要你走,我可以随时停下来,北山县也避免一场浩劫。” 方直贞退入人群,口中道:“任秋,你当真愿意,因为你一个人原因,让数万百姓惨死么?就算你再强,灭了我南武院,但始终还会有另一个武院出现。” 任秋果然停下脚步,面色阴沉,死死盯住方直贞:“你不怕死?” “我怕……但一旦挡不住你,就算不死在你手上,刘师兄也会杀了我。” “你让我进城堡看一看,如果刘宣伯不在,我就离开北山县……” “不可能,南武院城堡里,都是我南武院弟子亲属,如果你大开杀戒,那还不如和你赌一赌。” “你知道么?你的话前后矛盾,是不是慌了?” 任秋看着他,道:“你只说让我离开北山县,难道你就不怕我反悔,到时候再回来?” “所以……刘宣伯,还在城堡里。” 闻言,方直贞面色一变,做了个手势,后面南武院弟子,立即驱赶着无数百姓,堵在前面,一步步逼近。 “任秋,邓秀他们难道没有告诉你,一个习武的人,如果业力太盛,只会成为关碍,徒增心魔,增加冲击筑基的难度么?” “现在我身后有数千上万百姓,你一旦大开杀孽,只怕终生无望筑基。” “筑基?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只想杀了刘宣伯。” 任秋拖着星火剑,周身煞气勃发,气血一炸,地面轰然出现一个大坑,泥土飞溅,人影就不见了。 再出现时,就已经在方直贞身边,剑光一闪,周边瞬间出现一个血肉圈子,旋即一把捏住其脖子,面色狰狞道:“老子忍你这么久,废话说完了么?” “真当老子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么?老子就是要看看,刘宣伯到底有什么手段,也想看看,老子现在实力到底多强。” “用数万人性命威胁老子?那你先去死吧。” “你……” 方直贞面色惊恐,还没来得及说,气血刚一涌动,就听到‘咔嚓’一声,失去意识。 这是个疯子……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他心里后悔了。 任秋把方直贞尸体,当作破烂似的,随手一扔,一双铜目含煞,看着后排开始慌乱的南武院弟子。 轰~ 气血涌动,肌肉膨胀,硬生生再涨一寸,旋即脚步一跺,地面塌陷,人就飞纵三丈高,如同猿猴似的,直落数十米外,砸在地面,震飞十余人。 场面一静,接着瞬间慌乱,本来驱赶百姓的南武院弟子,见方直贞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杀了,顿时面色苍白一个个四散。 任秋狞笑一声,剑光纵横,刹那杀了七八个南武院弟子,尸首分裂,血肉飞溅,这还不罢休,只把星火剑往地上一插,逮住一个南武院弟子,把其生生撕裂成两边。 场面极度血腥,血肉和肠子落在百姓身上,压不住的惊恐,在他们心中生出,再也不敢待在这,哭爹喊娘的跑。 任秋双目一扫,提起星火剑,再次跳跃,落到人群中,掀起一片片杀戮。 哪怕后面涌动的百姓,远远看着那个不断跳跃杀人的煞星,也知道害怕,哪怕有南武院弟子压着,也无法阻止他们逃跑。 很快,再也没人敢挡在前面。 南武院城堡,城门紧闭,三具尸首被吊在上面,而在城墙上面,站着一个雄壮男子,不是刘宣伯又是何人。 邓秀,沈言,韩振…… 任秋定住身子,扫眼了三具尸首,看向刘宣伯,把星火剑往地上一杵,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忽地一笑:“果然,杀沈言他们,让你伤得不轻。” 刘宣伯居高临下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任秋,道:“我倒是小瞧了你……” 忽地,脚步一踢,一个巨大的木箱飞落而下,砸在地面,零散出数不清的秘丸。 “这里有五千枚秘丸,本来是给土匪准备的,现在归你了。” “怎么,要收买我?” “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所以不想再动手。” 刘宣伯微微一笑,道:“我引来土匪,洗劫北山县,让邻县也不得安宁,其实根本目的,不过是想建立一个巨大的资源地点,为我在定州铺路。” “只要你愿意离开北山县,不管你去哪,我再给你一万秘丸……想必沈言他们,无法给你这些吧。” “废话真多啊……” 任秋掏了掏耳朵,看也不看地上的秘丸:“想我离开也可以,十万秘丸。” 刘宣伯摇摇头,叹道:“你知道么,我再过几个月就要离开北山县,去往定州……所以我不想再动手,避免伤势加重,而不是杀不了你。” “杀我?那正好,我也想杀你……” 任秋咧嘴一笑,好似两个朋友之间谈笑,提起星火剑,气血一炸,地面轰塌,人如猛虎似的,冲杀向城堡。 第49章:病虎 下 刘宣伯眼眉一眯,双手放平,闲庭漫步似的,提着一柄重刀一跃而下,在空中就是一刀,好似泰山压顶,似刀更是锤,卷起狂风呼啸的声音。 铛~ 刀剑相击,蹦出巨大的火花,任秋一滑星火剑,带出刺耳的声音,脚下一点,踏出一个大坑,卸去力道后,立即再次攻上。 一个剑光无匹,一息二十七次的震动,在剑上延伸,宛若切割机,具有可怕的撕裂伤害,一个刀法刚猛,刀刀要害,力道极重,几乎放弃防御,速度又极快。 整个南武院城堡外,方圆数百米,都是两人的战场,旁人只看得飞沙走砾,卷起漫天灰尘,普通砖石房屋,在两人厮杀下,都成了废墟。 手掌,拳头,爪子,双腿,几乎都成了两人的兵器,更别提刀剑。 忽地,两人只一个对撞,两人居然同时分开。 任秋一扯身上被震裂的衣衫,露出鼓动的肌肉,其上道道细密的伤痕,好在并未刺破如铁皮似的角质,双手握住剑柄,杵着星火剑,皱着眉头看着刘宣伯。 此时刘宣伯,身上的衣服也被震碎,露出一件几乎覆盖周身的暗黑色甲衣,其上一片片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幽光,不过一些部位,明显出现破裂。 “是不是很有意思?” 刘宣伯弹着身上的甲片衣,道:“沈言他们,在这件鳞甲上,可吃了不少亏。” “不过,对付你,好像有点不够用啊。” 他看着任秋身上,在阳光下微黑色的皮肤,那一道道细密的伤痕,连皮都没破,眼瞳一缩:“皮肉似铁,骨如钢?” 心中如波涛汹涌,这可不是气血如虹境界,所能达到的,他只在师傅身上看到过。 “说够了么?说够了,那就动真格吧,不然我怕我一不小心,收不住力道,就把你打死了。” “我可是想看看,所谓接近半步筑基的你,到底有多强啊。” 任秋扭动着脖子,发出‘咔咔’声音,接着深吸一口气,彻底放开气血,任由其在体内疯狂奔涌。 方才不过是热身,他连一半实力都未发挥。 而他,现在基本摸清楚了刘宣伯实力,比邓秀强太多,在反应速度和力道上,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哪怕邓秀他们,用上气血爆发的秘法,恐怕也不是对手。 除非三人联手,才能牵制、抗衡。 但现在三人都被刘宣伯杀死了,那就说明,刘宣伯还有后手。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压制实力。 看着刘宣伯,虽然惊讶,但并不惊骇的神情,咧嘴一笑:“刘宣伯,再不用全力,那真会把你打死啊。” 气息在增强,好似没有止境似的,直让刘宣伯眼睛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刘宣伯吐了口气,看着任秋道:“为了几个死人,值得么?我再给你加五千秘丸,合起来两万秘丸,怎么样?” 任秋一笑:“除非你给我十万秘丸,否则就别说了。” “看样子,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杀死你了,不然伤势会进一步加重啊。” “真是麻烦啊。” 刘宣伯轻叹,身子‘蹦蹦蹦’作响,接着硬生生增长两寸高,本就如巨熊似的体魄,现在好似一个放大号的巨人。 那件鳞甲,被撑得绽开,一片片甲片,宛若一片片小刀,稍微动一下,就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提起重刀,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着冷光:“你让我在短短一个月内,第二次动用气血秘法……我不会让你轻易死的,我会把你手筋脚筋斩断,废了你气血,让你做我的一条狗。” “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神态宛若一头受伤的老虎,被伤痛刺激得发了狂,一双眼睛在快速充血。 话语落,地面轰然塌陷,人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任秋身边,刀光如练,刹那间迸发的杀机,甚至卷起了一阵狂风。 任秋气血一炸,剑种疯狂震动,那一股股‘电流’似的触感,瞬间传遍周身,接着气血更加狂暴。 轰~ 两人再一次交手,不过和之前试探不一样,此时两人竭尽全力,速度快得让人几乎分辨不出谁人形。 只能看见刀剑相击的震荡声,好似连成一片,刺得人头皮发麻,周围的人一退再退。 “这样才有意思,痛快啊……” 任秋越打越兴奋,这是他步入气血如虹,首次真正意义上的厮杀,果然如他所料,自己实力增加了何止十倍。 以前纵然强,但在反应速度上,却有点跟不上邓秀,主要仗着剑种的增幅和气血持续的爆发,才能取胜。 而现在,自己在反应速度上,甚至高出刘宣伯一筹,更别说一息二十七次的震动,导致星火剑产生的撕裂,更是可怖,哪怕刘宣伯,也不敢让身子被斩上一剑。 从最开始的被压着打,数十招之后的持平,到最后任秋甚至压着刘宣伯打。 “这家伙……简直怪物。” 刘宣伯越打越憋屈,越打越心惊,这家伙爆发力,好似无穷无尽,根本不像是秘法所致,而且随着适应高强度厮杀后,爆发出的实力,更是可怕。 特别是那柄剑上,只一接触,就像被同时斩了数十剑,层层下压,简直不可理喻。 难道真要放开第二层? 刘宣伯一时间有些犹豫,要知道自己爆发的气血秘法,共有三层,第三层属于禁忌,哪怕他也未学会,可一旦运用第二层,哪怕是他都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之前在斩杀沈言他们时,已经运用过一次。 半年内不可再用第二次,否则会伤及根本元气,恐怕就不止半年修养那么简单。 但现在情况,也没有办法了。 这家伙实力,居然比沈言他们三个人联手还强,再加上他还有伤势在身,如果再持续下去,他可能会被杀死。 想到这,心神越发狂躁,在被一剑荡开手中刀后,死亡带来的气息,刺激得他浑身一紧,再也无法顾忌,气血一炸,身上的鳞片居然硬生生被撑裂。 嗡~ 刀光破开空气,连影子都未留下,迸发的气息,更是狂暴可怕。 任秋眼睛一眯,死亡的气息,不断地冲击着神经,让他肌肉再次鼓动,气血疯狂运转。 感受到刘宣伯的速和力量,再次增加三成,让他都感觉颇有压力,但凡有一丝破绽,都有可能死。 不过,如果就这样的话,那就太让他失望了。 …… …… 第50章:成长中的怪异 上 此时的刘宣伯,已经仿佛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肌肉爆开,覆盖的鳞甲甲片,如同菱角般,一片片竖在上面,双腿更是粗壮,大腿微微弯曲,脚掌撑破鞋子,抓住地面。 一双铜目欲裂,鼻孔喷着粗气,仿佛一头发怒的公牛,嘴裂开:“这是你自己找死……” 话音未落,双腿一弹,如同螳螂般扑来,手中重刀,与空气产生剧烈摩擦,居然硬生生拖出一道白色的气痕。 这就是接近半步筑基的实力么? 任秋咧着嘴,感受着那股狂暴气息,死死锁定住他,游走在死亡之间的危机感,疯狂刺激神经,头皮至下颅一片经络,不断跳动,好似泥鳅似的蠕动。 轰~ 地面炸裂,出现一条条拇指宽的裂缝,巨大的烟尘散开,在狂风中纷飞,只听得里面闷雷滚滚,隐隐可见的人影,好似巨兽厮杀。 任秋这些年,经历无数次生死,在南武院隐藏实力,蛰伏自身,到后面遭受周源追杀,又在山林中猎杀游走,杀戮无数异兽,哪一次不是生死之间。 在厮杀经验上,并不比任何人差,甚至更高一筹,因为他没得选,全凭自己和手中的剑,才能在这个世界更好的生存下去。 而此次,面对刘宣伯,也是自己十年来一次总结。 所以他放得很开,几乎没有防守,把自己当作一头孤狼,为了猎物,疯狂厮杀。 剑在他手中,宛若有了灵魂,在颤动间好似雨幕,闪烁着片片寒光,带着爆发的杀机,像火山爆发,迸发出铺天盖地的剑影。 刀是重刀,剑是重剑。 两人都是力量型,又不缺乏速度,在气血上几乎不分伯仲,但终究是刘宣伯差了一筹。 初始的时候,凭借着秘法,爆发的气血非常可怕,但却不够持久,在未第一时间斩杀任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任秋逐渐占据上风。 两人身上,都是伤口,鲜血还未滴落在地,就已经被震散打飞,卷入尘土中,随着风飞扬。 再一次接手,刘宣伯气血一顿,露出一个巨大的破绽,手中重刀无法弥补,腿脚更不敢与星火剑接触,只得咬牙拼命,重刀继续砍杀。 任秋拉回星火剑,挡住重刀,双脚如同打桩,在其胸口连踹四五下,旋即一个转身,手中星火剑一划,卸去重刀力道,在刘宣伯一只手臂上斩过。 血液噗出,如同喷泉,一条胳膊飞起,刘宣伯面色狰狞,死死咬住牙,也不顾断手,如同拼命一般,直扑入任秋怀里,就要把刀子斩在头颅。 任秋自不会和他以命换命,手中星火剑一转,挡住重刀,旋即一脚把他踢飞。 刘宣伯倒飞数十米,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接着一拍地面,身子翻转起来。 “你输了。” 任秋盯着他,拖着星火剑,一步步走进。 刘宣伯咬着牙,从牙缝里噗出丝丝血液,显然被打伤了内脏,但还是死死站定,一只手杵着重刀。 看着越发接近的任秋,刘宣伯反而笑了:“没想到,我北山县还能出你这一号人物,咳咳咳……” “不过,你杀不了我。” 刘宣伯看着任秋,好似放弃抵抗,居然把重剑放下,咧着牙道:“你杀了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 “是么?” 任秋走近了,反而不急着杀他,饶是有趣的道:“那你杀了沈言他们,就不怕北武院大师兄他们追杀?” “不,你和我不同,你已经背叛了南武院,也不属于北武院,也没有背景……而我,最多不过责罚,但不会死。” 刘宣伯吐了口血,道:“任秋,收手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任秋笑了:“你觉得可能么?” 刘宣伯笑了,笑得很大声:“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我才要说的……任秋,你不该给我喘息的时间,更不该跟我废话,不然你还有机会杀我。” “现在,你没机会了,看看周围吧……没想到最好一手,居然用上了。” 任秋定住脚步,这才发现四周安静的有点过分,之前在围观的弟子和百姓,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天空昏暗,风也静止,从天边缓缓飘荡出一片淡淡的黑幕,空气中透着恶臭和血腥,一股残忍而又贪婪的视线,从一片黑暗中传出。 怪异? 任秋面色微变,接着就看到刘宣伯,从腰间拿出一卷染血的经文,还有一件玉指佛陀。 见他看来,刘宣伯咧嘴一笑:“城中怪异,本不可能成长到这种地步,但如今南武院弟子杀戮无数,整个北山县城弥漫着恐惧,绝望和死亡,直接刺激了怪异的成长。” “现在整个北山县,就你气血最旺,火气最重……它盯上你了,任秋,我血祭万人送你上路,也不算亏待你了。” 说罢,居然还不犹豫的往后退,身子如同螳螂,几个跳跃就躲得远远地。 任秋自是不放过他,方要迈步,忽地鼻子一痒,眼睛居然发花,看东西出现了重影。 一抹鼻子,居然流出了鲜血,脑袋更是昏昏沉沉,好像倒下就睡,两眼皮更是打颤,似有千斤铁石压着。 眼前一花,不远处出现任颖的影子,迈着小腿跑来,不时看后面,突然一个踉跄,在一个坑洞里跌倒,浑身脏兮兮的,摸着脸爬起来,忽地看到他,又惊又喜:“哥,哥是你么?” 接着大哭,扑了过来,嘴里道:“哥,我好怕,好多坏人要抓我……” “小妹,你怎么会在这?快过来,到哥这里来。” 任秋神情恍惚,把星火剑插在地上,任由小家伙扑进怀里:“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哥,我好怕。” “别怕,别怕……” 任秋抚摸着任颖的小脑袋,脸色露出笑容:“你看月亮多圆,月光多好,坏人不会出现的。” 任颖一呆,有些疑惑,接着点点头道:“月亮?是啊,月亮好圆,坏人不会来了。” “你吃过早饭了么?” “我,我……我应该吃过么?” 任颖眼中露出迷茫,总感觉有点熟悉,心底涌起一股怒气,双眼开始变红。 “不,你吃过了,但我没吃啊……” 任秋咧着嘴,捏着她的脑袋,舔了舔舌头,看着她赤红的双眼“乖,来哥哥身上。” 任颖脸色逐渐显出一股狰狞,身子一散,化作一滩黑烟,包裹住任秋。 “果然,就算成长到这种地步……还是没有智商的东西啊。” 任秋眼前一黑,露出诡异的笑容,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困,反而眼中闪过兴奋。 第51章:成长中的怪异 下 刘宣伯杵着重剑,靠在墙壁上,缓缓坐下,怀中那卷经文,在散发着清香,而玉脂佛陀,更是散发淡淡荧光。 看着任秋被黑暗吞噬,摸了摸自己断臂处,咬着牙:“让你这样死,便宜你了。” 看着天边涌动而来的黑暗,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旋即又咳嗽出血。 “这东西,成长到这种地步,可不好处理啊。” 但如果不处理,只怕到最后,整个北山县甚至周边地区,都会成为一片死地。 那他筹划这么的多年,损失这么多人,人力物力不知耗费多少,就全部白费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下意思的捏着玉脂佛陀,这是他师傅留给他的贴身之物,据说经受过高僧加持,具有净化、破邪的效果。 想到这,抬头看向那一片黑暗涌动地方,整个视野,已经被如同潮水般黑暗侵占。 忽地,眼睛一凸:“这,这怎么回事?” 那片潮水般的黑暗,居然在沸腾,呢喃之声变成了惊恐谩骂,好似要逃离,却被一双大手捏住,死死挣脱不得。 …… “对,就是这种感觉……” 任秋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放松,感受着身体那股久违的阴冷,还有耳边传来的呢喃。 黑暗在逃离,仿佛唤醒了让它惊恐的记忆,拼命涌动,想要远离这个让它吃过太多亏的人。 “想逃?落到我手里,你逃的了么,乖乖的别动,很快就结束了。” 任秋睁开眼,一双眼睛因为撕裂疼痛,而变得充血赤红,鼻孔窜出粗气,气血翻滚一把捏住黑暗,在他手中如同冰冷的泥鳅,滑不留手力气极大。 可惜,如果换做未晋升气血如虹,面对这样的情况,哪怕有经文卷轴,也会吃大亏。 但现在在几乎澎湃如江的半气化气血下,只能在身体表层腐蚀,但很快又被气血给弥补。 你争我夺,你来我往,这是阴寒之气和气血之间的较量,而战场就是他身体。 换做一般人,哪怕是刘宣伯,也不敢这样做。 但他有着剑种一息二十七次的震动,气血流转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阴寒之气的腐蚀速度,远远跟不上弥补速度。 更别说侵蚀入五脏,只能凭白的给他当作磨炼气血,淬炼肉身的燃料。 越到后面,怪异挣扎的越厉害,哪怕作为一个没有智商的东西,此时也感觉到了危机。 但它被抓得死死的,那双大手稳固有力,更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哪怕它作为黑暗之源,在那股奇怪的震颤下,好像失去了控制。 从暴怒,到惊恐,再到绝望,这里面掺杂了无数人的情绪,是它吞噬千人万人后,诞生的庞杂念头。 有谩骂,有恐惧,种种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任秋。 不多时,任秋眉头一皱,拽开怪异,显露出视野,单手拿捏,从黑暗间隙中看向外面。 刘宣伯缓缓站起,面色越来越阴沉,他能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怪异,居然没能奈何任秋。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咬牙,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那处黑暗,居然在逐渐减少,再也不犹豫,纵身准备离去。 “刘宣伯,这就是你的后手么?倒是给了我不少惊喜啊。” 方才转身,身后就感受到一股极度阴寒,手中经文卷轴清香越来越浓,玉脂佛陀绽放的荧光也越来越亮,就算如此身子也在僵硬。 毫不犹豫,抽身就是一刀,双腿一弹,如同螳螂般,迅速逃离此地。 忽地腿一紧,接着身子硬生生被一股巨力,给拽了下来,心神刹那失守,脑袋一片空白,手中重刀居然未再次挥动。 然后脑袋一转,总感觉不对劲……自己在飞? 任秋像碾死只蚂蚁般,并无多少表情,只是感叹:“反派死于话多,看样子一点不假,还好这家伙留的后手是怪异,要是其他东西,老子岂不是死的莫名其妙?” “就像周源……他要是不那么多废话,重视我的话,那会有我反败为胜的机会。” “以后不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哎……还是实力骤然提升,带来的膨胀感,以为可以掌控一切,所以没了危机感。” 他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自我反省了下,总结了得知,收敛起自己膨胀的心。 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秘密,北山县不过是偏僻之地,就算如此,刘宣伯都能狠心,用数万人性命来杀他。 如果不是他刚好克制怪异,换做其他人,只怕死的不能再死。 反复提醒自己后,抛掉刘宣伯的尸首,看向手中不断挣扎,如同巨大黑色泥鳅的怪异,咧嘴一笑:“也不是没有收获啊,刘宣伯算计一切,最终还是便宜了我。” 感受着身体阵阵刺痛,但还在接手范围内,于是迈开大腿,走向城堡。 此时城堡内,一片死寂,无数惊恐的目光,通过间隙看向他,在他们的注视下,任秋直接走向最高处殿宇。 …… 三天后,任秋盘坐在空荡荡的大殿内,身子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浓烈的白色蒸汽,弥漫整个大殿,遮蔽住他的身形。 ‘呲呲呲’ 一滴滴黑色水滴,从皮肤表层被挤出,缓缓流下来,落在石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随着一声‘嗡’鸣声,如同蒸汽机,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开浓烈蒸汽,确实任秋吐气,足足近百息后,方才停止。 任秋睁开眼,黑暗深邃,似无底深渊,摊开手任由一丝黑暗逃出,在空中扭曲几下,挣扎着彻底消散。 “这东西真的吞噬了万人精血?怎么这么不中用啊,才三天时间,就被我磨死,不是说很难消灭么。” 有些无奈,站起身来,‘咔咔咔’一片片死皮粉碎剥落,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肌肤,仔细看又有些不一样,好似有一层幽暗在流转。 搬运气血,骨头摩擦如同雷音,形成一片声响,在大殿内回荡,提起星火剑在身上一划。 居然连白印都无法留下,旋即用力,直到几乎近两成力道,方才破开皮层,扎进肉里。 “只怕现在,如果我再和刘宣伯厮杀,百招之内就能斩杀他吧……” 不过代价也不小,看向满地的瓶瓶罐罐,几乎堆积如山,这是他杀了刘宣伯后,强行让南武院几个弟子,帮他搜寻出来的秘丸。 有五六个大箱子,低品质秘丸较多,足有数万枚,而高品质的不过区区数千枚。 而现在,为了磨死怪异,自己足足吞服了几乎一小半低品质秘丸。 “那家伙,把秘丸藏在哪里了呢?” 任秋有些头疼,他是不信南武院就这些存货,单是北武院就有不少,更别说南武院了。 但他就是找不到,连异兽肉都没找到,显然是被藏在某个机密之地,位置只有刘宣伯知道。 他有些后悔,怎么就没留这家伙一条命呢? 想到还有不知多少秘丸被藏在某个地方,顿时心有些发疼,亏大发了的感觉。 (还有~但要晚点) 第52章:离开 上 北山县彻底乱了,没有了南北武院的镇压,无数难民开始躁动,为了一丁点吃的,就会厮打甚至杀人,尸首堆积街头无人处理。 南武院弟子,也全部逃离南武院城堡,连带着家属也不敢呆在里面,不单单是因为任秋坐镇,更多的是这里已经涌进太多难民。 秩序已经没了,剩下只有混乱。 每天都有无数难民,拖家带口的出城,去往更远地方,寻找一丝生机。 任秋把邓秀三人尸首葬在城外的一处山岗,面朝着北山县,也算风水不错,然后又待了大半个月,把南武院城堡搜刮了一遍后,这才离开。 来到一处山坡,看着那一座孤独的小土坟,静静地待了许久,刘家在他叛离南武院的时候,就离开了北山县不知去向。 暗叹一口气,回头看向北山县方向,那座破落的县城,笼罩在雾霭中,隐隐约约可见轮廓。 …… 本就偏僻的北山县,经过天灾人祸,又遭受土匪洗劫,已经是百里无人烟,遍地是骸骨。 破败的码头上,并无来往船只,河面显得阔过和安静,风吹过荡起层层波纹,在初阳下波光粼粼。 任秋从怀里拿出两张皮质地图,一张是白轩走时留给他的,上面标示了路线和地点,另一张是他在南武院搜到的,上面信息更加详细,不但有水路,更有旱路图标。 仔细分辨了下地图上的信息,两边对比了下,并无差错后,背着星火剑,提着一个木箱,转身离去。 …… 旱路不比水路,图标上的路线,也有错误的时候,毕竟不能像前世,时时更新信息。 在北山县境内,还有一些道路可走,出了北山县放眼望去,绵延不绝的山脉,杂草乱世把原有的小道给遮没,一些地方甚至被山洪冲垮,或被山火烧没了,完全找不到路线。 走走停停,有时候暴雨,有时候晴天,完全分不清时间,只能分辨方向,根据太阳起落,闷头赶路。 期间也遇到过一些山民,大抵是没见过生人,热情中带着警惕,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这才没有迷路。 北山县周围,有三四个县城,路线上就有一个,名叫春山县,县城不大,也很破旧,比北山县小,不过千来户,大抵靠着山吃饭。 任秋进城的时候,迎面就是一条灰扑扑的街道,夯实的泥土地面坑坑洼洼,来往的行人也不多,大抵打着补丁色彩单一,街道两边也无多少店铺。 一路走过,举目四望,行人纷纷避让,低着头不敢看任秋,偶尔有几个面色凶狠的家伙,看到那虎背熊腰的体型,也不敢造次。 “迎春酒楼?” 任秋打量着这条街面上最高的建筑,上下两层,占地面积挺大,偶尔有食客出来,穿着也和普通平民不一样。 门口的伙计,怯怯诺诺的不敢上前招呼,任秋迈步准备进来的时候,反而吓了一跳,倒退几步在门槛上绊倒,一个踉跄差点磕到头。 这一跟头,引起食客注意,然后发笑,惹得掌柜的生气,上来就是一脚:“不想干就滚……”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正纳闷天怎么黑了,也没下雨啊,抬头一看,顿时一呆。 一个巨大的光头汉子,正用一双铜目看着他,脸色丁点表情都没有,一个哆嗦腿一软,前堂的食客也安静下来,呆愣愣的不做声。 任秋皱了皱眉头,扫了眼里间,小二十人在吃食,酒水摆了一桌桌,看其神色穿着,不似良人。 “客,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宿?” 掌柜的好歹做这一行当生意的,南来北往见识不少,很快就缓过神,慌忙站直身子。 慌忙间快速打量,背上一柄疑似剑的东西,被布匹包裹,手中提着一个木箱还有一块兽皮包裹的东西,浓郁的腥臭味刺鼻,但他不敢有其他动作。 一看这人打扮和穿着,就知道不是本县人,这么壮士的汉子,早在县里出了名,自己哪会不认识。 “住宿。” “那您这边请……” 掌柜的弯着腰,亲自在前面带路,此时几个壮汉正谈笑着下来,瞧见任秋,身子一顿眼瞳一缩。 任秋看也不看他们,跟着掌柜去了后面,到了后院掌柜的道:“客官,您是住上房,还是通铺?” 接着脸一白,慌忙打了自己一巴掌:“您看我,习惯习惯,您别介意。” 说着,就引着任秋,来到对面一处房门口:“您有什么吩咐,尽管知会。” 任秋点点头,道:“来一坛好酒,外加几个小菜……” 掌柜的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掩饰住,勉强露出微笑道::“得勒,您稍等。” 任秋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霉味冲鼻,打量了下房间,夯实的泥土铺地,一张桌子几条长凳,桌子上摆着几个茶具,靠墙的位置是一张床。 好在房间倒是干净,没有太多的灰尘,想必平日里也是时常清扫。 把行李放下,舒展了下身子骨,闻了闻身体,嫌弃的偏过头,一把扯掉身上有些破烂的衣服,光着膀子坐在凳子上。 很快掌柜的拖着一托盘,后面跟着一抱着酒坛的伙计,快步走了进来。 “客官,您的酒菜,这是小店赠送给您的肉食,您慢用……” “肉食?” 任秋疑惑,他记得自己没要肉食啊,看了眼神色献媚的掌柜,立即明白了,这家伙怕自己闹事。 摇了摇头,从包袱里取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这是房钱和吃食钱。” 掌柜的一把接过,面色惊喜,没想到任秋会给钱,赶紧道:“那您用着,有事知会一声,我让人在外候着。” “等一下,你把这些肉食,给我炖了。” 任秋踢了踢脚边的兽皮包裹,淡淡的道:“此中肉食斤数,我心里明白,莫要贪墨了。” 掌柜的立马上前拿,结果没提起来,赶紧招呼伙计帮忙,两人吃力的抬着,才勉强走出去。 第53章:离开 下 “好臭,这里面是什么?” “别乱打听,去跟厨房说下,里面的东西一丁点都不准克扣,要是被我发现,谁敢有三只手,别管我不客气。” 掌柜瞪着眼睛,不客气的训斥了伙计一顿,然后走出后院,去招呼其他客人。 刚出去场面一静,几十双眼睛看向他,神情一愣,看向前面几个汉子:“方老大,你们这是?” “那人外乡来的吧?” “这个,应该是……方老大,小店做的事小本买卖,可经不住打砸啊。” 掌柜脸色不太好看,眼前这些家伙,是春山县里有名的地痞流氓,为首的几人更是心狠手辣,路过的外乡人不是被敲诈就是被劫杀。 不过他也不怕,自己背后又不是没人,作为全县最大的酒楼,没点背景早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姓方的汉子面色也不愉,冷哼道:“褚掌柜,我方文龙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说罢,甩手领着一帮小弟走出去,出了门便吩咐道:“带几个人在这给我盯着,别打草惊蛇,他出来立即通知我。” “方老大,方才那外乡人,手里拿着的,应该是一块异兽皮吧,里面肯定是异兽肉,这么大一包裹,可值不少钱……” “你当我眼瞎?我警告你,别打歪主意,这人不简单,别给老子惹麻烦。” 方文龙冷冷的看着他,扫了一眼其他人,道:“能独自一人猎杀异兽,这样的人不是我们能惹的。” 说罢,懒得跟他们多说,让其他人回去,自己独自来到一片小庄子,有管家引路,到了后院就听到女子嬉笑打骂声。 “老爷,方老大来了。” 管家禀告了声,旋即让方文龙进去。 方文龙走了进去,就见一个刀疤脸壮汉,正搂着两个衣着片缕的少女,正在嬉笑打闹。 方文龙看了眼两个少女曼妙稚嫩的身子,吞了吞口水,低下头不敢多看。 许久,刀疤脸才在在少女的服侍下,坐在椅子上吃着点心,瞥了眼方文龙:“什么事?” 方文龙赶紧过去,把事情简单说了下,道:“吕老大,这人不会坏了我们的事吧?” “派人先盯着,摸摸他底细……要是故意来捣乱的,那就除掉他。” 刀疤脸眯着眼,手中一捏,少女脸一白,却不敢叫出来,额头冷汗溢出。 …… 任秋自是不知,自己不过是歇脚,就引来一些宵小注意,洗了个热水澡,把炖好的异兽肉吃掉,旋即就在院子中打拳。 掌柜的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是一壶酒还有一些小菜:“任先生,这是您剩余的钱。” 任秋看了眼碎银,也不接过,摇摇头道:“就当给我炖肉的辛苦钱吧。” “那多谢任先生了。” 掌柜的面色一喜,不经意的问道:“咱们春山县不靠水,四面环山,生人一向来的少,像先生这样的壮士,咱们春山县可不多,想必先生是外乡人吧?” 任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地笑道:“掌柜的紧张什么?” “让先生见笑了,小店的主顾们,一向是本县人士,很少招待外乡人,难免怕招待不周之处。” “是么?” 任秋摇摇头,道:“我歇息一日,明天就走,掌柜的不比担心。” “那不打扰先生休息了。” 掌柜的退去,任秋看着他背影,自从自己破境气血如虹,普通人任何一个表情变化,心跳速度,他都能捕捉和听到。 方才这个掌柜看似无意,其实刻意打听,特别是当他说明天会走后,心跳得更厉害。 但他并未感觉到任何恶意,反而有种莫名的献媚和讨好,实在有些搞不懂。 很快就被他抛在脑海,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枚秘丸吞服,感受着体内气血的变化。 “我现在到底处于什么阶段呢?” 他现在实力,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强,按气血浑厚程度来说,肯定不必过一些侵浸数年十余年的武者,但气血精纯度去远远超过普通武者。 自己不过堪勘破入气血如虹,就可以斩杀接近半步筑基的刘宣伯,而后自己又得到怪异的磨炼,气血更一步精纯,肉体也更加强大。 所以,自己到底是什么实力,他自己也有些模糊不清。 但绝对没有达到筑基阶段。 在邓秀他们讲解下,筑基强者,最明显的标志,就是气血完全气化,酝酿出真气。 他现在半气化,距离完全气化,还不知差多说,至少他现在感觉,自己远远没达到瓶颈。 一想到这,顿时头疼,自己从气血如铅到气血如虹,期间服用了多少秘丸,他自己心里清楚。 而现在,北武院没了,南武院被他搜刮,所剩的秘丸也大抵消耗差不多。 一旦没了秘丸,那自己习武将会彻底停滞。 秘丸~ 上哪去弄那么多秘丸呢。 …… 春山县衙门内,昏黄的烛火下,一家四五口人坐在桌子上吃饭,外面管家传话:“老爷,褚掌柜来了。” “带他去书房,我稍后就来。” 留着长须的男子,喝了杯酒,道:“夫人,老泰山那边可有通知?” “老爷,咱们真要离开春山县么?” “不走不行啊,最近姓吕的越来越过分,再不走只怕走不掉了。” 长须男子叹道:“此事我已经决定,不必再说了。” “爹,吕贼不过区区一典史,咱们还怕了他不成?只要爹你一计手书,他还不得束手就擒。” “凯儿,此时不同往日,如今朝廷已经数年没了通信,周边几个县早就大乱,咱们春山县太小反而安宁,但迟早会大乱,吕束虽不过一典史,但他掌管差役班子多年,武功高强,一旦他起了反心,后果不堪设想。” 见儿子还要说,起身摆了摆手:“不必说了,记住此事不可外扬。” 说着,看了眼自家女儿,道:“婷儿,你和黄家小女一向要好,以免透漏风声,最近就别出去了。” 来到书房,见褚掌柜坐立不安,挥手让人去备茶,笑道:“褚掌柜,这么晚了,何事过来?” “严知县……机会来了。” 褚掌柜神色有些兴奋,旋即不等他问,便把事情一说。 “一个外乡人,可靠得住?” “不管如何,试一试总好,我观之其人身材伟岸,壮如巨熊,又能猎杀异兽,实力只会比吕典史强……” …… 第54章:乱世 上 昏黄的油灯泛着淡淡的光芒,照亮桌子上一大一小的地图,任秋仔细对比着,不时陷入沉思。 “完全分不清方向啊……” 他发现自己迷路了,春山县四面环山,山脉绵延不绝,除了四野里乡下小道,也无主要干道,除了地图上几个标志性山脉,其他一概不祥。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国道之类的,形成的小道也是人走多了,就有了道路。 更何况,春山县人口不多,哪怕加上四野里乡下,最多不过两三千户,大抵是靠山吃山的山民,哪会去修路之类的。 在地图上,距离春山县最近的州府,也是一条长长的扭曲线条,估摸着有千百里,再加上山路水道,只会更多不会少,没有一个熟悉的向导,很容易就迷失方向。 咚咚咚~ “任先生,睡了么?”是酒楼掌柜。 任秋打开门,就见掌柜的捧着烛灯,后面跟着两个短衣打扮男子,皱了皱眉头:“什么事?” “任先生,这么晚打搅您休息,实在抱歉。” 掌柜惶恐,小心翼翼的道:“能进去说么?” 任秋冷冷的看着他,并未让开道,让掌柜的有些尴尬,回头看了眼身后两人:“严管家,这就是任先生……” 后面那人点点头,笑着上前道:“任先生,在下春山县严知县管家,却有些是相商,不知可否移步?” 任秋打量了眼他,身材魁梧,双频微微鼓起,显然是一个练家子,有些功夫在身的,不过态度就有点倨傲了,眼神带着审视的味道。 见任秋不接话,那人神色不变,只是笑容渐落,沉吟了下道:“这么晚冒昧来访,确实有些唐突,还请任先生见谅。” 任秋还是不接话,气氛有些冷,掌柜的额头冷汗都出来了,想插话又不敢,欲言又止。 那人神色变得难看,咳嗽了一声,方要继续搭话。 任秋抢了话道:“说话,到底什么事?” 那人噎了下,更加郁闷,看了看任秋比他高比他壮的身子,强忍的咽下这口气,笑道:“是这样的,我家老爷不日要离开春山县,想请您护送一路,价格好商量,你尽管开口就是。” “可以,三千秘丸。” “秘丸?” 那人迷惑,见此任秋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门一关,继续回去研究地图。 门外三人面面相窥,完全摸不清状况,严管家脸色阴晴不定,挥了挥手带着两人离开。 “秘丸是何物?” “不知,姓任的不会耍我们吧,从未听说过什么秘丸啊。” 在衙门一客厅,严知县手指拨动着茶杯,沉思道:“严管家,你是习武之人,连你也未听说过秘丸,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要么就是这位任先生,已经猜到咱们目的,故意推脱之祠,要么……这个秘丸大有来历,毕竟我春山县地方小,四面环山,商旅不通,比不得大地方。” “那现在该如何,任先生明日可要走的……” 大家沉默,严管家心里有气,想到方才任秋的态度,更加不舒服,在春山县他好歹算一人物,平日里可没人敢这般对他,道:“老爷,依我看,咱们多联合县里几家大户,谅他吕典史也不敢如何……” 严知县微微点头,捏了捏眉头,叹道:“就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褚掌柜留一下。” 待严管家出去后,严知县道:“你是我的人,吕典史是知道的,今晚你带着严管家过去,那边想必也收到消息,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您不必担心。” 褚掌柜欲言又止,一咬牙道:“严知县,再不下决定,一旦吕典史先下手,咱们恐怕就走不掉了。” “我如何不知?但现在这形势,如何能走,只怕刚出城,吕典史就会在后面追来。” 严知县眼中略显疲惫,道:“吕典史武功高强,能敌数十众,再加上余者地痞……”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但褚掌柜明白,要不是顾忌严知县身份,只怕吕典史早就杀人夺权了。 而他们这边,也就严管家会武功,能敌十余众,但无其他人手,两拳难敌四手。” …… 翌日,任秋收拾好行李,简单吃了些食物,准备好火折、食盐和几套衣服,便径直出了酒楼。 在酒楼门口微微顿了下,眼睛瞥向一处角落,那里几个短衣打扮的男子,蹲在墙角不时看向这边。 皱了皱眉头,也不在意。 出了春山县城,不过四五里,方到一林间,忽地窜出数十号人,为首的几人他在酒楼见过。 “这位朋友,你……” 话语未落,眼前一黑,便见任秋站在他面前,一双铜目冷冷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 “算了,我不想听。” 任秋捏住他脖子,轻轻一扭,‘咔嚓’一声,旋即就像丢破烂似的,随意一扔。 “吕典史……” 余者吞了吞口水,惊恐的看着吕典史尸首,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恐惧。 任秋方要离去,忽地一顿,看向昨日酒楼遇到的一人:“庆州府的路线,你可知道?” 方文龙面色一白,眼角余光看了下其他人,一个个都在缓缓后退,一咬牙:“知,知道,前些年去过几次。” “那就行,带路吧。” 哈? 方文龙懵了,思路有些跟不上,想要说些什么,其余帮众哗啦一声,疯狂逃窜,很快就只剩下他和任秋。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好,好的。” 方文龙苦着脸,硬着头皮往前走,偷偷的看了眼地上的尸首,心里打了个颤。 劫掠外乡人,这勾当已经干了许多年,这次也不例外。 昨晚严知县派人接触任秋,他们早就收到消息,也得知严管家被拒绝,其中秘丸更让吕典史心生贪念。 其他人不知,但吕典史可是知道,他曾是他县一武院弟子,偶尔听过一些消息。 于是就有了眼前一幕,本想仗着人多,再加上自己气血贯体圆满,谅任秋也翻不了天。 …… “什么?吕典史死了?” 衙门里,严知县震惊,手中茶杯都打翻,烫得手直咧牙,迫不及待的问:“到底发生何事?” 褚掌柜面带喜色,道:“吕典史带着一伙人,准备像以前一样,劫掠任先生,结果一个照面,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死……” “这……”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猝不及防。 严管家脸色有些苍白,低下头想着昨晚,自己还不服气,准备试试任秋,现在一想到就感觉浑身发寒。 …… 致歉各位书友 最近一周,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每天非常累,码字时间被挤压,所以每天会非常晚发布章节。 在这里跟诸位书友说声抱歉。 我会恢复更新的,至少每天两章。 老书友肯定知道,我是一个二指禅,码字速度非常慢,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熬夜非常痛苦,为了写作经常要写到凌晨一两点,有时候更晚。 但这本书,至今成绩非常可以,一个月时间一万二千多收藏,在未三江强推前,这个成绩算是同期作品里靠前的。 所以这本书我会好好写下去。 再次候着脸皮,跟诸位书友求下推荐票。 在这里,感谢一下几十位书友的打赏。 凤术 书友2019……8398 书友1406……2361 000书生 好麻烦的资料 书荒了怎么办 cj浪得虚名 大帅必 卡zh卡 影先生 那片星空是我的海 狂人张三 羊霜 经年负返 轻衫白衣 黑云道人 书友2016……1977 day365000 子吃书 书友2017……41118 桁仙森 书友2019……3391 伍逸 只之知 清源河 acheng8387 书友2018……4607 人仙之祖 …… 还有太多书友,我就不一一打出来拉。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剑种》致歉各位书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乱世 下 云雾缭绕,山峦叠叠,一片茫茫,山猿鸣谛,悠悠回荡,惊起一片飞鸟,在葱翠的林间飞掠。 在这茫茫山野中,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在山崖间扭扭曲曲,两个人影在慢慢前行。 咚咚咚~ 一块大石从山上滚下,落入山崖深渊里,回荡的撞击声,直让方文龙头皮发麻,死死扣住崖壁,一动不敢动。 许久之后,才回过头,挤出一丝笑容:“任老大,要不咱们走下面吧?” 任秋看了眼小道,确实很危险,一些地方甚至彻底滑落,稍微踩一脚都有可能崩塌。 皱着眉头,冷冷看了方文龙一眼,身子一纵,抓住崖壁,脚步在一块块山石上快速点过,很快就落回去。 “带我一起啊……” 方文龙想哭,蜷缩着身子,尽量把身体贴着岩壁,避免被滑落的石头打中,旋即小心翼翼的摸着石头往回走。 他感觉自己倒霉透顶,怎么就遇上这个煞星呢? 回想着在春山县,几乎一人之下,数百人之上的生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缺女人,吃肉喝酒好不痛快。 现在呢? 成天提心吊胆,生怕任秋一不高兴,把自己捏死,逃是不敢逃的,更别说反抗,他可是亲眼看到过,一头恐怖的异兽被一掌拍死的场景。 “哎哟~” 手如触电似的,猛地一甩,一条五六寸长的蜈蚣,在空中划过落入山下,手背处两点血孔,肉眼可见的发红,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软瘫下去。 强忍着疼痛,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一步步往回走,走出山崖小道后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气死死掐住手臂。 “废物,是你自己砍,还是我替你砍?” 任秋瞥了眼,解开背后的星火剑,咔嚓一声,插入石头缝里。 方文龙一个哆嗦,惊恐无比的摇头,连滚带爬的起来:“任老大,没事没事,就被小毒虫蜇了下而已,弄点药草敷一下就可以。” 说完,再也不敢耽误,生怕任秋一剑斩下,踉跄着在丛间搜寻,很快就采了一堆药草回来。 细细分出几种,放入嘴里嚼,拿出小匕首,在手背处一划,冷哼一声,任由发黑的血流淌,不时用手搓着手臂,很快血液就开始变红,吐出嘴里的药草敷在伤口上。 任秋在一旁看着,‘啧啧啧’叹道:“有两手啊……” “春山县四面环山,毒虫一向就多,也就懂点这些……” 方文龙讪讪一笑,心里祈祷着,这条蜈蚣不要太毒,单凭着这些药草敷上,恐怕无济于事。 “咱们也走了不少日子了,距离庆州府还有多远?” “应该不远了,过了前面那个山头,就到了一片平原,那里有一个村子,到时候找个条船,顺着大河往下去,很快就能到庆州府地界。” “这破地图,你看看咱们现在在哪……” 任秋坐在一块石头上,拿出两张地图对比着,可惜完全没有参照物,无法判定自己在哪里。 方文龙爬起身,捂着手背过来看,好半响才抬起头,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废物……” 任秋收起地图,哼哼道:“天色也不早了,去检点干柴回来,今晚就在这过夜。” …… 走出这一片山脉,眼前是一片盆地,低矮的土坡遍是灌木,成片的草丛绿油油,几条小河穿插在其中,一些野兽在这里饮水,白色的鸟儿在河里捕鱼。 “任老大,过了这一片平原,就有条大河,那里住着一些山民……您走错了,这边这边……” 方文龙屁颠屁颠的扛着一个兽皮袋,跟在后面指路,不由得他不高兴,这些日子跟着任秋,也不是没半点好处,至少学会了一些吞纳吐气的法门。 再加上异兽肉不缺,短短时间内,他就感觉自己气力大增,再回到春山县,足以称王称霸。 望山跑死马,明明感觉山就在眼前,但走起来却始终感觉还在那,足足用了大半天,才到了一个大峡谷。 河水在这里汇集,形成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在峡谷里穿行,两边是高耸入云的悬崖,不时落下山石。 在峡谷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就出了大峡谷,眼前豁然开朗,山也不再那么高,天空碧蓝如洗,一团团白云飘荡,让人心旷神怡。 沿着山坡下去,是一片密林,这个季节的树叶,有些枯黄,风吹过‘沙沙’作响。 “不对……” 任秋停下脚步,踢开腐烂的枯叶,露出一片森白枯骨,用星火剑挑起,看着骨骼凸起的地方,如有所思。 方文龙蹲下身子看了下,不以为然的道:“这山野间死几个山民很正常。” 任秋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说话,两人继续往前走。 七八里之后,穿过一片山坡,眼前就出现一个村庄,依靠在山脚下,星星零落的房屋,给人一种宁静。 进了村子,没有一点人烟,一片死寂,到了一间土屋外,门是斜着的,里面非常凌乱,蜘蛛网和灰尘,布满房内,桌子上残存的食物已经烂成一坨黑糊。 “人呢?” 方文龙捂着鼻子,推开几间屋,没发现人,有些纳闷,看了眼任秋道:“任老大,我去村子里找找……” 任秋微微颔首,待他走后,从怀里拿去一块玉脂佛陀,正散发着微微荧光。 “怪异?” 任秋吐了口气,扫了眼屋子,走了出去,就瞧见方文龙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任老大,有点奇怪啊,整个村子人都不见了……” “行了,别找了,今晚咱们在村外歇脚。” 任秋心中了然,再次看了眼这个村子,就往村外走去;方文龙也回头看了看村子,浑身一寒,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到了晚上,方文龙找了些干柴,点燃篝火,烤着几块异兽肉,不时看向黑暗里,屁股挪了挪,像下面有钉子似的,坐立不安。 任秋把星火剑插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瓷瓶,把仅剩的几枚秘丸倒出,揪了揪羡慕的方文龙,似笑非笑的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这一枚低品质秘丸,就能把你撑爆。” 方文龙舔了舔嘴唇,讪讪的收回目光,忽地身子一寒,偏过头去看向不远,几道人影慢悠悠的从山里走出,黑暗里根本看不清面目。 “终于出现了么?” 任秋站起身,提着星火剑,大步迈出,方文龙哪敢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拿着烤熟一半的异兽肉,提着包裹就跟上去。 第56章:鬼村 上 夜晚的村子更加死寂,却十分热闹,来来往往不少人,但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氛。 任秋提着星火剑,来到村口站着不动,跟在身后的方文龙,压着喉咙,颤着声音道:“任,任老大……他……他们好像不是人。” “废话……” 任秋瞥了他一眼,冷哼着继续观察村子,那一个个人影,身子僵硬,走路硬邦邦的,身上穿着破烂,但可以看出应该是这个村子的原有村民。 沉吟一番后,掏出玉脂佛陀,在黑暗中荧光更加显眼,笼罩在方圆半米内,旋即就往里走,越往里走,玉脂佛陀荧光越盛,到最后甚至发热,荧光笼罩的范围,更是达到近三米范围。 到了近处,就可以看到,这些身体僵硬的村民,青面獠牙,躯干弯曲,手指纤长如钢刺,正在漫无目的的,在房里、路边游荡,好似在重复着生前的某些活动轨迹。 “任,任老大……” 方文龙腿脚不听使唤,越走越沉,面色也越白,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任秋走过去,踢了替他:“这里阴寒之气太重,你气血太弱,再待下去,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摇摇头,提着他大步出村,随手把他扔下:“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旋即不再管他,再次回到村里,仔细观察着这些村民,拿起一块石头,对着一个村民扔过去。 啪~ 村民被砸中,丝毫不在意似的,继续往前走。 没有意识……任秋判断到,然后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估摸着近近百号村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没有一个活物。 想了下,找了个最近的村民,星火剑一剑斩下,如同斩在木桩上似的,直接一剑两半,跌落在地居然还能动。 “实力不高,但非常难缠……” 他把玉脂佛陀放在地上,自己慢慢走出荧光圈子,刹那间头皮一麻,只见近百村民,居然同时回头‘看’向他。 嘣~ 如同狼群,发现了猎物似的,本来缓慢的身子,瞬间动起来,纤长如钢刺指甲,抓向任秋。 任秋脚步一退,步入荧光圈子,那些村民停下身子,在原地顿了顿,又继续按照轨迹行走。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和在北山县遇到的怪异不同,那怪异除了吞噬精血,并不会影响普通人,更不会产生变异。 而眼前的这些村民,明显是受到怪异污染,形成了另一种类似异兽一样的东西,更具有攻击性。 有点像前世影视里的僵尸? 但又大有不同,这些东西一旦受到刺激,动作非常迅捷,如同狼群,至于实力并不强,至少对他没有半点威胁。 可换做任何一个气血如铅,甚至普通的气血如虹武者,面对这样的情况,就会非常棘手。 怪异千奇百怪,数不胜数,单是气息,就能污染一大片区域,形成生人勿近的死地。 “要不要冒险一次?算了,没有秘丸。” 任秋有些兴奋,又有担心,和其他人不同,他有着剑种帮助,并不怕怪异侵蚀,反而利用怪异刺激气血,淬炼肉身。 摸了摸腰间,顿时打消念头,自己现在可没有秘丸,哪怕引出了怪异,也不一定能获得好处。 再说了,还没搞清楚,这怪异到底是什么东西,贸然行动说不定引出大麻烦。 拿起玉脂佛陀,退出村子,有些可惜的回头看了眼,旋即回到篝火旁。 “任老大,我在这……” 方文龙连滚带爬的从草丛里钻出来,献媚道:“您没事吧。” “你希望我有事?” “怎么可能,任老大你武功盖世,这些魍魉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您……不过,任老大,这些东西是鬼么?” 方文龙吞了吞口水,惊惧的看着远处的村子,生怕那些鬼东西扑出来。 任秋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村子里的那些东西,显然是有一种轨迹,只要不进村,它们就不会出来。 至于原因,他自己也没搞明白。 到了下半夜,天色微微亮的时候,方文龙压着声音,惊恐道:“任,任老大,它们出来了。” 任秋睁开眼,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再啰嗦,老子把你丢过去喂了它们。” 说完,继续闭上眼靠在一棵树上睡觉。 方文龙身子打颤,死死抓住一柄刀,盯着那一个个从村里缓慢走出的人影,在他眼皮子底下钻入山林消失不见。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神经彻底放松,顿时感觉困得不行,方要眯一会,就见任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踢了他一脚:“加些柴火,把异兽肉拷一下,吃完继续上路。” …… 离着村子不远,就有一条近百米宽的大河,河水滔滔,白浪滚滚,不时有鱼儿跃上水面,水鸟冲入水底,在水面飞掠。 一个简易的码头,几条破船被拴在木桩上,乌棚破破烂烂,显然被荒废许久无人修缮。 “你会撑船?” “这个,任老大……你知道,春山县没有大河的。” 方文龙赶紧摇头,这点上他可不敢撒谎,真要下水了,一旦撑不动,到时候被一剑斩了,那就太冤枉了。 没办法,只好继续走山路,好几次迷路,多走了许多路,也让方文龙越来越有危机感,总感觉任秋看他的眼神不对,做起事来更加积极。 …… 任秋再一次拿出地图,看了眼丢给方文龙:“看看,咱们现在在哪?” 方文龙硬着头皮,一脸茫然的在眼花缭乱的线图上寻找,半天后吞吞吐吐道:“任老大,我……” “别说话。” 任秋忽地轻喝,向前走了走,扒开一片小树,看向不远的山下,十余个带着斗笠,身穿蓑衣的人,牵着马匹在山里行走。 逃过一劫的方文龙,也凑过脑袋,压着声音道:“任老大,咱们要不要下去问问路?” 任秋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可以啊,你下去问问?” 方文龙缩了缩脑袋,不敢接话。 因为隔着远,无法感受到这伙人身上的气息,但看其体型也知道,是习武之人,个个带刀持剑,走路也是绷着身子,随时准备厮杀似的。 第57章:鬼村 下 荒山野岭,木粗枝繁,阳光从间隙透过,在林间形成金色碎片,腾起的雾障,朦朦胧胧,一行人走路并无声息,连马屁脚上,都包裹着兽皮。 这群人,不对劲。 但那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任秋头皮一凉,来不及抽出星火剑,气血一炸,反手就是一拳。 砰~ 手臂一麻,顺势一甩卸去力道,一抓方文龙,几个连跳退出十余米。 再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身后站着四五人,个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其中一人正扭着手腕,透过轻纱看向他。 “身手不错。” 那人发音怪异,一字多音,但好在能听懂。 任秋吐了口气,解下星火剑,放在腿边,淡淡的道:“在下只是路过,并无有意窥探,还请见谅。” “外乡人?难得。” 那人惊诧,沉吟一番道:“如何称呼?” “任秋。” “任秋,你们这是?” “我们去庆州府……不知,现在可以走了么?” 任秋捏住剑柄,周身气血在快速涌动,面对这样的质问,让他很不舒服。 “庆州府?” 那人轻笑,其余几人也笑了,看他的眼神比较怪。 任秋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庆州府,没了。” 那人摆摆手道:“好了,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 也不多说,留下一人看守后,迅速下山,片刻后就见后面,再次跟上一队人马,足有近百号人。 “任老大,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方文龙缩着脑袋,面色发白的悄声问。 任秋眯着眼不说话,念头飞转,他能感觉到,这群人对他们没有敌意,单从方才一接手,就可以判断出,其实力不比他弱。 留下的那人,走过来道:“小兄弟,你们从哪里来的?” 任秋看着他,并未回答。 那人笑了笑,也不在意,道:“不必这么大戒心,我们是红河流域执法队,来处理庆州府怪异一事。” “你们算是运气好,遇上我们,要是冒然冲入庆州府范围,恐怕有大麻烦,说不定会丢了性命。” 那人有些自来熟,取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笑道:“忘了介绍,我叫楚坤,率属于红河流域第五执法大队分队。” 执法大队?庆州府怪异? 任秋不动声色的思量着,问道:“庆州府怎么了?” 楚坤指了指方文龙:“你们应该遇到过,这位兄弟身上,就有怪异的气息……可惜了,庆州府数十万百姓,一夜之间化为鬼蜮,惨啊惨。” 任秋眼瞳一缩,一个州府居然化为死地? “好了,别害怕,这种事虽然不常有,但也不少见,遇到了自认倒霉,没遇到也别在意,注意点就行,毕竟怪异发生都会有预兆。” 楚坤咳嗽一声,戴上斗笠,低声道:“不说了,副队长来了。” “楚坤,准备一下,你跟着常胜一起去处理一下林间的活尸。” 那人走过来,吩咐了句,旋即站在高处,扫视整个山野。 楚坤走过来,低声道:“他叫黄权生,脾气有点怪,不要介意……不多跟你说了,跟上我们不要掉队,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慌不要乱,否则出了事可没人救你。” “楚坤?”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 楚坤摆了摆手,在地面一点,身子如蜻蜓似的,滑落下去。 队伍很长,分成两部分,前部分十余人,是为探路预防突发情况,后面大队人马,除了偶尔踩踏枯叶声,没有人说话交流。 气氛很压抑,但好像大家都司空见惯,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像一支行军的队伍。 红河流域第五执法大队分队? 任秋跟在后面,念头飞转,从这些信息中可以分析出一些事。 首先,这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单一个分队就有这么多人马;其次,这是一个严明有序的组织,上下等级非常森严,一个副队长就有这么大权限。 最后就是,这群人实力非常强,不说黄权生,单是楚轩展现的那一手身法,就不是他能做得到的,定然是一种非常高深的秘法。 现在唯一不清楚的是,红河流域指的是地名,还是组织名称,从字面上意思指的是地名,但一个地名又何这个组织,有什么关系呢? 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群人做事非常有底线,哪怕遇上他们两个陌生人,都抱有善意,甚至愿意让他们跟队,一定程度上保障他们安全。 有点像前世的警察部队。 晚上,月色正浓,清辉挥洒在山野,偶尔几声夜莺鸣叫,悠扬清脆,山风吹拂带来一丝清寒。 一行人靠着山体,点燃堆堆篝火,分食着一块块肉食,三五个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楚坤猫过来,一屁股坐在任秋身边,丢过来几块异兽肉和一个小瓶子:“填填肚子,下半夜还得赶路。” 不用任秋吩咐,方文龙很懂事的拿起异兽肉,用刀挑着放在火上烤,不时还裂出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对着楚坤发笑。 “这个,任兄……你这位小兄弟,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楚坤抽了抽嘴角,凑近了说道:“你看他,为什么老是笑……” 任秋瞥了方文龙一眼,咳嗽一声道:“楚兄,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对这边不太熟悉,你能不能……” “我理解,我理解的,前些年经常有外乡人过来,这几年世道乱了,就少了很多。” “不过,该怎么跟你说呢,这样吧,你问我来解答。” 楚坤很为人师表的坐直身子,期待的看着任秋,好像有一肚子学问要讲。 任秋看着他道:“红河流域是哪里?” “红河流域?我们太玄门管辖地啊……哦,你不知道这个。” 楚坤想了下,挠了挠头:“怎么跟你说呢,红河流域,指的是红河一带,不管是主流还是分流,都属于红河流域,一个地名,地名你懂么?” “好吧,这个你懂。” “红河流域,水脉丰富,资源丰饶,有十余座城池,都是我太玄门势力范围。” “那庆州府,也是属于你们太玄门范围?” “这个不是,我们太玄门势力范围,要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让其他门派笑掉大牙,这话你可千万别乱说,被其他人听到了,少不得要针对你。” 楚坤连忙打断任秋的话,扫了眼其他人,见没人关注这边后,吐了口气道:“这次庆州府事发突然,谁也不想看到这样祸事的……” “不过这可是门美差,咱们分队叶队长,花了不少力气才抢到的,要是抓住那头怪异……咱们叶队长排名又得上升一位了。” 说着,‘啧啧啧’直砸嘴巴,忽地一瞪眼,盯着方文龙:“小子,你再对老子笑,小心老子揍你。” 方文龙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心中十分委屈,什么人啊,笑有错么? (还有~要晚点) 第58章:清剿 上 队伍一直在山野游荡,看似漫无目的,其实是清理山间的活尸,不知不觉小半个月过去。 天气逐渐寒冷,特别是山里,空气更加湿润,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骤然下降,不日就下起了大雪。 一行人不是普通人,自是不惧风雪,冷了就把兽皮往身上一裹,御寒又保暖。 “出来都两个月了,队长他们应该差不多把怪异驱赶回庆州府了吧?” “咱们这几天清理山野,活尸少了很多,看样子都跑回庆州府了。” “那咱们是不是也该过去了?不然汤都喝不着。” “这话你跟黄副队去说……” …… 任秋提着几大块异兽肉回来,丢了一块给其他人,其余的方文龙拿过去烤食。 还没来得及吃,黄权生几步走来,喝道:“大家准备一下,即刻赶往庆州府。” 本来四散的队伍,瞬间一静,接着用极快的速度整理好东西,穿上蓑衣戴上斗笠,井然有序的跟上队伍。 萧杀之气,弥漫开来。 白皑皑的雪,天地暗沉沉,一行人直接丢弃了马匹,脚步在加快,保持着一个急行军的速度。 没有停歇,没有抱怨,整个队伍显得沉默、压抑,任秋抓住方文龙腰带,就这样拖着跟着队伍。 第二天中午,一条大河横立在跟前,河岸枯草边飘荡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尸首,让人头皮发麻。 “过了这条河,就是庆州府地界,大家打起精神,傍晚之前跟大队汇合。” 没有船只,只能沿着河岸前行,渡河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天色昏沉沉的,飘荡着拇指大的雪花。 一只人高的大鸟在空中盘旋几圈,落了下来,立即有人上前丢上一条肉块,然后从其肚子上取下一竹筒。 黄权生从竹筒中拿出一张地图,四下里看了眼,旋即再次急行军。 “雪,怎么是黑色的?” 方文龙感觉整个身子都硬邦邦的,主要是冻的,脑袋也晕乎乎,一只被吊着拖,但他不敢怨言,生怕被任秋丢下。 被他一提醒,任秋也发现不对,地面上的积雪,颜色深很多,好似被抹了一层墨水。 任秋捞起一团积雪,在手里搓了搓,微微阴寒刺入肌肤,给他一种很怪的感觉。 在看树木枯草,死气沉沉,宛若失去了生机,抓破一块树皮,里面也是干枯发黑。 果然,给怪异污染的地区,会形成一个生人勿近的死地,连植物都难以生存,更何况是活物。 越往前走,地面上的雪越黑,连天上飘落的雪花,也是黑色的,落在身上极度刺激气血的消耗。 不多时,方文龙就面色发青,不停地哆嗦着,呼吸也越来越粗,但还是死死咬着牙,不敢说话。 还好,到了近傍晚的时候,过了一片山岗,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营地,烟火冲天,人来人往。 “黄副队来了。” 有人发现他们,很快就迎出几人,前面那人大笑:“老黄,你速度有点慢啊。” 黄权生冷哼,取下斗笠,瞥了他一眼道:“叶队长呢?” “刚回来急什么,走走走,去老刘那,陈闻他们都在那……” 那人拉着黄权生就走,其余人被安排到了营地,很快队伍就散开,各自去找相熟的人去了。 任秋看了眼缩成一团,打着哆嗦的方文龙,从腰间取出一瓷瓶,丢在地上道:“服上一枚,然后练功,至于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你自己造化。” 他倒不是在意方文龙生死,而是觉得这家伙这段时间表现得还可以,没有逃跑也没有小动作,做事也很勤恳,索性给他一个机会。 瓷瓶里的是他仅剩的几枚低品质秘丸,对于还未达到气血贯体的方文龙来说,一枚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但此时如果没有强大的气血,在这阴寒死地,很快就会气血耗尽死于非命。 方文龙还有点意识,挣扎着爬过来,抖着手拿起瓷瓶,从中倒出秘丸,抓住一枚就往嘴里塞。 任秋摇摇头,不再管他,能做的他已经做了,也算仁至义尽,接下来就看方文龙自己造化,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在意。 走出木棚,泥泞的地上到处是车轱辘痕迹,一个个巨大的篝火堆积,来往巡逻的人不时看向他。 楚坤抱着一坛酒,眨了眨眼睛道:“任兄,看什么呢?先进去,跟你说件事。” 进了木棚,楚坤诧异的看了眼,在拼命扭动的方文龙,‘啧啧啧’道:“一个普通人,居然能撑到现在,也算奇迹啊。” 这段时日他也知道了两人底细,对于方文龙也不太在意,拍开酒坛上的封泥,自己喝了口递过来。 任秋也仰头喝了口,一股热流直冲全身,如同点燃火焰,驱散了寒意,就连气血也微微增长了一丝,顿时诧异:“这是什么酒?” “用一些药材酿制的,普通货色而已,到了咱们那,到时候让你看看什么叫好酒。” 楚坤咳嗽一声,看着任秋道:“任兄,你是不是也疑惑,为什么我对你一个陌生人,这个热心?” 废话,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我又不瞎……任秋笑了笑,道:“或许是咱们投缘?” 楚坤大笑着,摇摇头,走了过去一把提着方文龙,直接扔了出去,旋即回头道:“第一次看你的时候,当时你和黄权生接了一次手,居然并未落下风,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简单。” “我这个人呢,比较善于交际,可能是因为家里是做生意的,从小耳熟目染,也就形成了一种天赋,看人特别准。” 楚坤看着任秋道:“你和我见过的其他外乡人不同,不但实力非常高,不傲不躁,做事有勇有谋,懂得掩藏自己,善于观察和利用坏境,你这样的人迟早会出头。” “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想推荐你进入执法队,当然,先得经过考核,考核过了后也不是正式成员,而是预备队成员……用我爹的话来说,这叫资助,等你成为正式成员,我就能收获一笔丰厚的回报。” 楚坤说得很直白,笑道:“等你到了红河流域,你就知道执法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这次捕杀怪异,肯定会死不少人,名额会空出很多出来,有我帮助你,拿一个预备名额还是可以的。” “先不用急着答应我,你好好想想。” 楚坤丢过酒坛,道:“执法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好了不说了,喝酒。” 等楚坤走后,任秋沉思了一会,轻轻一笑,楚坤说的话他其实只信一半,甚至一半都不到。 而且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加入一个什么组织,南武院的教训历历在目,初来匝道还是谨慎的好。 第59章:清剿 下 接下里数日,过来的队伍越来越多,整个营地成了一个兵营,令行禁止,虽吵杂却不乱。 “这次来的不单是正式成员,更多的是负责运送物资的预备队成员,看样子叶队长要搞场大的了。” 楚坤这几天成天在给任秋灌输一些价值理念,各种吹嘘执法队,去掉一些没有营养价值的信息,任秋还是获得不少有用信息。 太玄门坐落在红河流域,势力范围广大,有十余座大城,而执法队就是治安机构,上至怪异作乱,下至民生执法,都在权利范围内。 执法队除了队长,其余的都不是太玄门弟子,唯有成了队长,才算正式入门。 翌日天色还未大亮,整个营地就躁动起来,数千人在各小队长和副队长的带领下,整顿队伍出营。 这一切和任秋没有关系。 “任老大,咱们要不要跟过去?” 方文龙搓着手,猫着身子透过木棚缝隙看向外面,上次一枚低品质秘丸,并未把他撑爆,反而因祸得福,步入气血贯体之境。 但在整个营地,就有点拿不出手了,随便一个预备队成员,都比他实力高太多。 不过他也满足了,总想着要是能回春山县,能像吕典史那样,独霸一方手下数十上百人,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女人伺候。 “你想死就跟过去。” 任秋把兽皮衣绑紧,背上星火剑出门,在门口顿了顿,回头看了看方文龙。 “不去,不去,任老大,我是开玩笑的,您别当真……” 方文龙赶紧摆手,单在营地受到的阴寒之气侵蚀,就要了他半条命,好不容易熬过来,再凑上去那岂不是找死。 等任秋走远,方文龙一屁股坐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瓷瓶,摇了摇听着里面声响,舔了舔嘴唇,还是没敢再服下。 …… 任秋远远地跟在后面,也无人管他,很快就见一座大城轮廓,在晨雾里隐隐约约,给人一种压抑,仿佛蛰伏的巨兽。 队伍分散,如一支支锋利的箭羽,分别冲向不同的方向,旋即通过不同的城门入城。 刹那间,整个城市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的活尸从大街小巷涌出,如同黑色的流水,要淹没所有人。 “冲进去,清理所有活尸。” 厮杀在一瞬间展开,各个小队如同清扫机,有条不紊的分工,把涌出来的活尸分割成一块块。 任秋只远远吊在后面,闻着那股让人反胃的恶臭,皮肤居然隐隐刺痛,可见城里的阴寒之气有多重。 缓缓抽出星火剑,他根本过来,可不是单纯看戏的,拿出腰间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枚龙眼大的秘丸,含在嘴里立即迸发出巨大的热流。 这是楚坤赠与他的,执法队正式成员每天都会定量领取,属于最顶级的秘丸,比他之前服用过的高品质秘丸,效果好太多。 而这样的秘丸,预备队成员可以通过猎杀活尸,根据表现领取。 而他,同样也可以通过楚坤进行兑换。 这也是他来的理由。 深吸一口气,口中秘丸如同一颗融不化的顽石,每时每刻都在释放着巨大的热流。 气血在流动,肌肉在膨胀,有些松垮的兽皮衣服,被撑得绷紧,甚至听到‘吱吱吱’的声音。 气血一炸,地面裂开,如同猛虎般,冲入一个街道,剑光闪动,如同切割机,瞬间斩杀一片活尸。 普通活尸实力不高,三五个普通人就能杀死,主要是数量太多,而且其中要注意的是,每一群活尸中都有一个尸王,实力非常强悍。 整个庆州府人口达到数十万,再加上四野里乡镇,数量更是恐怖,而今全部集中到庆州府这一座大城,可想而知里面活尸有多少。 而执法队的任务,就是把整个城池里的活尸全部清理。 这也是为什么,楚坤说这次执法队会死不少人的原因,只要实力不强到碾压程度,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第八头……” 任秋一剑斩掉一头高大四米的活尸王,周围一片狼藉,成百上千的活尸,被他清理干净。 吐了口气,看了眼地上被撕成碎片的血肉,从衣物上可以看出,属于某一个执法队成员。 割开活尸王胸膛,心脏位置有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东西,名叫尸核,质地非常硬,闻起来一股恶臭,但就是这东西,一块能换十枚顶尖秘丸。 普通活尸王,实力就堪比气血如虹的武者,甚至更加恐怖,因为它不怕痛不怕受伤,力大无穷又不惧死亡,非常难缠。 把尸核丢入背上一个兽皮袋子,躲入一座院子里,稍作休息后继续出去猎杀活尸。 咚咚咚咚~ 有大鼓敲击,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隐隐传遍整个城,任秋身子一顿,毫不犹豫的放弃前面那头受伤的活尸王,转身就跑。 天色已晚,活尸实力更为恐怖,大鼓就是传达的撤退信号。 营地里挖了许多口大井,无数大锅被架上,烈火在下面烧,浓浓的蒸汽飘荡,能闻到一股药香。 一个个精壮的汉子,提着大木桶排队打热水,用来清理身子,洗掉身上残余的尸毒。 哗啦~ 任秋把擦拭完身子的热水从头顶淋下,擦干身体穿上干净的兽皮衣。 方文龙蹲在角落里,凑着篝火余光,在一针一线的缝制衣服,没办法……没实力的人只能干这活。 “任兄,来来来,你拿好……都在这。” 楚坤精神气爽,把一个小兽皮袋子丢给任秋,拍了拍跟着他一起过来的男子胳膊:“这是我好兄弟,也是好搭档,施杰。” 施杰拍掉楚坤的手,咧嘴笑道:“任兄,问你个事,楚坤是不是跟你讲,要推荐你进执法队?你千万别信,这话他对每一个外乡人都说过……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大海捞针,捞到就发。” 说完大笑,楚坤窘迫,恼羞成怒的踢了一脚施杰:“你这家伙,刚来就揭老子短……” 任秋一笑,并不在意,心中知道,自己今天活着回来,还收获十几块尸核,彻底让楚坤接纳,不但介绍自己朋友,还故意把事情说清楚,避免将来自己误会。 第60章:内城 上 三人把酒相谈,有意无意的刻意交好,很快就达成了一个默契同盟。 “楚兄,施杰兄,在下有一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任秋沉吟一番问道。 楚坤和施杰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楚坤笑道:“任兄,你我何必客气,直说就是。” “按理说,我一个外乡人,初到此地,并不值得你多加关注,你要结盟不应该找执法队的其他成员么?” “任兄,你看今天入城清缴怪异,可有什么感受?” 楚坤未答,反问道。 任秋想了下,不知他为何这般问,索性直言道:“整个庆州府不知多少活尸,越往内城实力越强,活尸越密集,以现在这个速度,恐怕得半年才能彻底清缴。” “正如你所言,以今天这速度,得半年才能彻底完成任务,但咱们不可能在这呆上半年。” 楚坤压低声音,道:“咱们今天还在外城,真到了内城,那里不单单是活尸,还有其他乱七八糟被污染的物种。” “今天初次入城,预备队死伤数十人,越到后面死伤越多,哪怕咱们正式成员,也不得不小心,争取每一分力量活下去。” “上面的意思是让大家先适应,再过几天,就会加快速度清缴。” “想必这几天,你也发现营地有一些非执法队成员的家伙吧?都是被人拉过来的,上面不会管。” 楚坤咳嗽一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利益关系,就像我帮你兑换顶级秘丸,在执法队记录处那都有备案,也是我的功绩。” 任秋立即就明白了,其他执法队成员,可不会把尸核交与其他人兑换,所以争取非执法队成员作为外援,才能保证没有利益冲突。 “拿着这个,到时候难免会有人难为,亮出牌子就能证明你是自己人,会避免很多麻烦的。” 楚坤扔过一块巴掌大似金似木的牌子,上面神秘花纹构成执法二字,下面有一行小字:红河流域天柱城第五执法大队分队楚坤。 待楚坤二人走后,任秋把腰牌系在腰间,掂量着小兽皮袋,心中略有些火热,足足一百三十枚顶尖秘丸,对现在的他来说,几乎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取出两枚,放入嘴中,化作一股巨大的热流,冲入体内融进气血,身体有种久逢甘露的感觉。 白天沾染的阴寒之气,在庞大的气血逼迫下,逐渐被排出,肌肉在进一步淬炼,皮层也有了一丝增厚。 …… 翌日一早,执法队再次鱼贯而出,相比昨日,今天多了些萧杀之气,成百上千武者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气血共振,几乎如排山倒海,在百米上空卷起一阵狂风。 昨日清理的区域,今日再次被活尸填满,杀戮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只听得偶尔墙壁倒塌,房屋破碎的声音,一个个执法队成员,宛若鬼魅、狼群,互相配合下,清理一群群活尸。 果然,比昨天速度快了不少。 任秋站在一处高楼上,俯瞰着方圆数里,在灰黑色晨雾中,密密麻麻的活尸,如同翻滚的浊浪,吞噬着一切,又被一队队执法队成员撞碎、绞杀。 这些执法队成员,实力最低也在气血如铅之境,队长之类更是超过气血如虹,战斗力非常强。 在队伍的配合下,斩杀活尸不要太轻松,效率也高得可怕。 可惜他享受不了这些,作为非执法队成员,冒然进入一个小队清剿区域,会引来非常大的敌意。 毕竟,人家到嘴的肉,被别人咬一口,都会不高兴。 虽然庆州府活尸太多,但谁不想多斩杀几头活尸王,多弄一些尸核呢? 转过头,不再关注他们,搜寻着适合下手的位置。 不能太深入,但也不能远离队伍,否则一旦被活尸围攻,哪怕是他也难以逃脱。 含一颗顶级秘丸,静静等待。 片刻后,一个翻身跃下,在房檐处轻轻一踏,蹬裂泥瓦,人在空中就抽出星火剑,直扑游荡在巷子里一群活尸。 嗡~ 宛若游龙,似慢似快,带起一片肉块,几个踏脚,地面震裂,不过眨眼时间,就斩杀了数十头活尸。 中午,钻入一座大院,藏在一片假山下,靠着石壁休息,怀里那枚玉脂佛陀,在散发着淡淡荧光。 有玉脂佛陀的荧光下,倒也不担心自身气息泄露,也就安安心心的整理背上兽皮袋。 一上午,斩杀了六头活尸王,普通活尸更是不知繁几,收获六枚尸核。 这六枚活尸王,明显比昨日厉害很多,显然他们的推进速度,比活尸游荡速度快得多。 休息了一会,提着星火剑再次跃出去。 …… 一连小半月,庆州府外围几乎被清理,并且利用房屋材料,铸建一条条障碍物,哪怕有其他活尸游荡过来,只要不采用暴力拆除,否者绝对被一镞镞迷宫似的环境,也会晃悠不出去。 “从明天开始,就进入内城?” 任秋盘坐在一张兽皮大毯上,吞服这一枚枚秘丸,在剑种的一息二十七次颤动,被秘丸所产生的热流,彻底打散然后融入气血。 方才楚坤来了一趟,把他这次要兑换的顶级秘丸给了他,然后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这小半个月,在每日厮杀,清理活尸的情况下,又有顶级秘丸补充下,阴寒之气就成了他刺激血气的高效法门。 越接近内城,活尸王的实力越强,甚至一些,哪怕是他都感觉棘手,需要一番功夫才能解决。 如此,他也就不再冲动,都会慎而又慎。 由不得他不谨慎,前几天差点被一头从地底窜出的干尸似的庞大蛇类吞了,要不是他警惕,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怪异,把地底蛇类等,都污染成类似异兽一样的存在了。 …… 庆州府外城区较大,内城区较小,相隔一条大河,像一条围绕着内城的护城河。 河的那头,就是内城区域,河面上有一座座高拱桥,以供行人行走,而现在绝大部分破损,只保留了一些基本框架。 第61章:内城 下 河水浑浊,黑水翻滚,尸骨沉浮,一阵风吹过带起黑雾,腥臭无比让人作呕,浪花一滚,一条黑色庞然大物浮出水面,一甩尾巴砸起丈高水花。 外城已经清理完毕,执法队在休整一天后,准备深入内城,此时整条护城河不远,执法队成员形成一个个小队伍,彼此间隔一定距离。 经过近一月的肆杀,所有执法队成员,都变得沉默,眉宇之间都显得疲惫,眼神闪烁透着冰寒的杀机。 执法队正式成员,都是经过筛选,具有一定实力的人,又经历过一次次类似庆州府这样的情况,顶多会有些烦躁。 倒是预备队成员,在近一月时间,几乎埋头杀戮,身边队友一个个倒下,神经差不多达到极限,眼瞳猩红只剩暴虐,就像一个大火药桶,一丁点火星就会爆炸。 没有人会管这些,自己控制不好,心性不够之辈,也就没资格留在执法队。 咚咚咚~ 鼓声响起,急促如雷,震得地面的发颤,一队队执法队成员,逐步进入内城。 最初的平静,在一声惨叫后被打破,整个内城仿佛活了一般,地面炸裂,冲出一条条巨大如蛇的怪物,一头头变得巨大的猫狗,在暗处潜行扑杀。 无数活尸,从大街小巷涌出,如同决堤的大坝,席卷一切,轰然而下,其中许多速度极快,宛若猎豹似的身影,在墙壁上移动,在尸群中隐现,每次都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铛~ 任秋本能的回身一剑,手掌一麻,接着气血一炸,身子强行一转,带动剑身一震,卸去力道同时往前一搅一挑,就感觉刺入一厚实的石板。 眼角余光之见,被他刺中的乃是一头体型颇壮的活尸,足有三米高,血肉干枯,黑色如铁,最重要的是,手中居然提着一柄大刀。 剑种颤动,一息二十七次的震颤,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撕扯力道,在活尸身上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几乎可以看到对面。 但活尸不惧疼痛,没有情绪,只一个踉跄,再次提刀而上,速度快的惊人,力气也大的惊人。 好在并无什么精妙刀法,只依仗着力道和速度,所以在接了几招后,就被一剑斩断。 “这家伙,生前应该是一名气血如虹的武者,否则不可能这么强。” 任秋吐了口气,有些心惊,要知道这段时间,他实力也是又上升一筹,居然都感觉棘手。 忽地,脚步一顿,身子如猛虎般扑出,看也不看地上被斩杀的活尸,步入十余米远,翻身落在一墙壁上,只听得身后炸裂声,接着耳边响起阵阵破风声。 轰~ 再次跃起,踏着墙头奔跑,落在一个两层高建筑的顶上,再回头看去,巨大是一头巨大的蜈蚣,足有七八米长,密密麻麻的脚趾如同一片片锋利的刀片。 蜈蚣也能变这么大? 房屋轰塌,再次躲避开来,接着反身一跃,深吸一口气,气血轰然一炸,手中星火剑,带起一片寒光,瞬间斩断其身子,然后头也不回的一跃。 这头巨大蜈蚣,被斩成两段,居然也能动,如同发条似的,在疯狂摆动身子,地面被抽打得泥土飞扬,乱世如雨,一头头活尸被搅成碎片。 楚坤说的一点没错,在内城注意的不一定是活尸,还有这些莫名之物,方才要不是他警觉,换做其他人,可能就要受伤。 结果了这头蜈蚣后,挖出蜈蚣内脏里一块类似尸核的东西,再把那头拿刀的活尸尸核取出,便开始狩猎下一个目标。 终于,在斩杀完第八头活尸王后,身后的兽皮袋居然装满,大多数是一些动物变异后取出的东西。 他也不准备继续前行,几个跳跃踏着墙头,冲上一个高大的建筑上,看了眼不远处,那边有个小队正被陷入围攻,也不去支援,取出一枚秘丸丢入嘴里,开始恢复气血。 在这般激烈的肆杀中,哪怕以他这般浑厚的气血,也有些吃不消,如果得不到休息,就会被这些活尸活生生磨死。 这里就体现了一个小队的好处,如果有七八个像他这样的武者,压力就会被分担,会有充分的恢复时间。 可惜,执法队的成员,是不会接纳一个非执法队成员入队。 这里面涉及利益和信任,以他身份,如果遇到危机可以逃,但执法队成员,是不允许丢下队友,一旦被发现就会面临极其严重的处罚。 到了晚间,天色渐暗,他发现了不对劲,一般这个时间段,都会擂鼓撤退,而今天居然还未擂鼓。 怎么回事? 任秋紧锁眉头,观察了下其他队伍,发现他们也在疑惑,但撤退的鼓声不响,他们是不允许撤出去的。 有些不对劲啊……念头飞转,抬头看了看天空,浓浓的雾霾遮天蔽日,本就是傍晚,光线更加暗淡。 要不先退出去? 任秋定下念头,悄然脱离其他队伍视线,然后翻身跃入一个小巷子,在一个个院子里跳跃,很快就接近护城河。 “你们干什么?让我出去。” “叶队长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违者就地格杀。” 透过一个缝隙,看向护城河对岸,一个个巨大的篝火,沿着河岸堆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些执法队成员守着。 一个浑身血渍,背着一个大兽皮袋的男子,持着一柄长枪,正面色难看的与执法队成员对峙。 “天色已黑,为何还不擂鼓撤退?” “回去……” 执法队成员,面色冷厉,眼神幽暗一个个气息凝结,死死盯着那人。 那男子越发狂怒:“你们都知道,一旦天色彻底暗下来,城里那些鬼东西,实力就会暴增,又在暗黑中让我们如何存活?” “再警告一次,回去。” 那人还想说什么,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个壮硕如牛的男子出现在其身旁,随手一捏就掐碎了其喉咙。 钱晨,第五执法大队分队副队长,实力极为强悍,在整个分队中都在前几名,半步筑基武者。 任秋眼瞳一缩,没想到居然直接动手杀人,这可不像之前的作风。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让人撤退? 第62章:旱魃 上 钱晨面无表情,随意丢开男子尸首,看向护城河对岸,那一排排房屋,裂开嘴无声的笑。 像任秋这样,有不少人在观察,都是非执法队的外援,一个个心思转动,却无人再敢走出去一步。 “放~” 钱晨一挥手,护城河对岸,立即飞来无数带火的箭雨,落在房屋上,很快就燃起一片片大火。 这些箭雨,并不能伤害隐藏在墙壁后面的人,但火焰却会灼人,让人躲藏不得。 “好狠啊~” 任秋眼神阴寒,看着钱晨,居然为了让他们再次回内城,居然放火烧城。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到不担心这些火焰,毕竟都是武功高深之辈,随便清理出一片空地,都能保全自身。 但要知道,内城可是有无数活尸,还有其他变异物种,可不会让你安心躲藏。 微微吐了口气,也不再去其他方向,既然这边被堵住了,其他地方肯定也和这边类似情况。 再次回头看了眼钱晨,旋即转身回去。 他要找到楚坤他们,问问什么情况,否则双眼抹黑,胡乱在内城跑动,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微微思量,便朝着一个方向去,他和楚坤相距不远,彼此都有默契的互相照应。 再次见到楚坤时,这家伙居然受伤了,正单臂持刀,靠在墙壁上,周围二十余人,散在各处,气氛有些沉凝。 任秋扫了下周围,一头头活尸在外面徘徊,鼻子轻轻煽动,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便明白这应该是类似玉脂佛陀这样的物件,能掩盖气息的东西。 其他人也发现了他,但没人说话,楚坤勉强站起身子,苍白着脸扯出一丝笑容:“你还活着……” 这话什么意思? 任秋扫了眼其他人,四五个执法队成员,其余的都是外援,皱了皱眉头:“施杰呢?” “死了。” 楚坤面色平淡:“被一头突然冲出的大蛇吞了,尸体都没留下。” 任秋微微点头,这类情况这些时日见得太多,也不足为奇,看了眼他手臂,一道巨大的伤口,几乎贯穿其左臂。 “你这条手臂,如何还不处理就废了。” “没事,死不了就行。” 楚坤眼神晦涩,偏了偏下颚,两人很有默契的走到一旁,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急躁。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擂鼓撤退,而且……也不允许任何人出城。” “我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楚坤苦涩,摇摇头道:“没有撤退命令,执法队所有人都不得擅自出去……你们也一样。” 任秋眼神一冷,看着他不动,许久后才道:“难不成,你们那个叶队长,想害死你们?” “这不会,他也没那个胆子,一旦死伤过大,哪怕是他也承担不住责任。” 楚坤眼神闪烁,缓缓地道:“我倒有个猜测……” “说。” “叶锡同这个人,做事一向剑走偏锋,主意极正,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他念头。” “既然他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想用我们,引出深藏在城里的怪异。” 楚坤深吸一口道:“这段时间,清理城外,那头怪异并未出现,这样拖着迟早把执法队拖垮,而且时间也太久,会降低他处理事情考评。” “他敢这样做?” “现在他就这样做了,至于事后,只要他成功,就不会有人说什么。” 楚坤自嘲的笑了笑,偏了偏头看向外面,道:“执法队各成员,都有一些掩盖气血的手段,活尸和变异物种,不会发现我们。” “但怪异就不一定对吧?” “所以,我们才是诱饵。” 楚坤摇摇头,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还是祈祷怪异不会找到我们吧。” 任秋眯着眼,想了想道:“其他人怎么看?” “你是想问,大家为何不一起逃出去对吧?不可能的,在这里做诱饵,还有一线生机,但一旦擅自出城,那就必死无疑。” 楚坤苦笑道:“不然你以为,执法队为何这般森严?这不是训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无数人鲜血陶铸出来的铁律。” 任秋无话可说,第一次对那个未曾见面的叶锡同,有了深刻印象。 “你收获不小啊。” 楚坤看了看任秋背上的两个大袋子,故作轻松道:“看样子,我的贡献值又要加上一大笔。” 见任秋面无表情,叹了口气道:“好吧,先活着出去再说。” 两人回到空地,其余人看了他们一眼,毕竟离着不远,大家都是实力不弱之辈,哪怕压低声音,也是能听到的。 无人说话,天色逐渐暗淡,很快就漆黑一片,只听到‘呜呜呜’似鬼哭的风声。 没有篝火,没有人说话,但大家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粗重的呼吸。 “都到这个时候了,大家别藏着掖着了,把保命的东西拿出来吧。” 一个人站出来,从怀里取出一枚鹅卵石的东西,手指在刀刃上一划,滴出鲜血在上面,顿时一股更加清香的气味涌出。 其余人纷纷拿出东西,千奇百怪,都用上各自手段,很快整个院子就陷入异状。 淡雾、香气、木鱼响、火光等等,而任秋手中的玉脂佛陀也散发着巨大的荧光。 这一片片异状,给大家带来一些安全感,精神稍微松了些,但并未彻底放松警惕。 毕竟怪异,只有筑基强者才能处理,他们这些东西只能糊弄一些普通的感染物。 “离我近一些。” 任秋杵着星火剑,犹豫了下,吩咐楚坤,这家伙人还算不错,至少帮了他不少忙,能救就救一下。 倒不是他多厉害,而是身怀剑种的他,能第一时间感应到怪异的存在,这比其他人有太多优势。 但他未解释,也不想说明,这个时候出风头,可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得可能引发一场内乱。 楚坤感激的看了眼任秋,也不问为什么,但他选择相信任秋,自己受了伤实力大降,有个人照应一下也是好的。 “谢了。” 楚坤低声说了句,走近了一些,其他人也因为任秋这一举动,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毕竟大家现在在同一条船上,一个值得信任的队友,要让人安心太多。 第63章:旱魃 中 众人分散得很开,在一片异状里,气氛沉重,每个人神经绷得紧紧的,听着任何动静。 夜晚的庆州府,漆黑如泼墨,浓郁得无法看清外面任何状况,只能听到偶尔响起的轰隆声,遥远而又清晰,仿佛在空荡的房间回响。 没有时间概念,只能安静的等待,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每个人就像困兽,气息越来越暴躁。 任秋靠在墙壁上,抱着剑小憩,并不是他神经粗大,而是一味的绷紧神经,只会把自己逼疯,只怕怪异没来,自己先崩溃。 他在观察剑种,在这种环境中,剑种特别活跃,不用他搬运气血,自主得颤动,排斥着那一丝丝侵入体内的阴寒,肉体也在这个过程中,缓慢淬炼。 忽地,在死寂的夜空,传来惨叫,很快就消失匿迹,刺激得众人站起,跃上屋顶去看。 但除了黑暗,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距离我们不远……” 大家都知道,怪异出现了,方才惨叫的应该是执法队的成员,连抵抗都没有,只在刹那就结束。 再次落下来,每个人都站直身子,手握兵器,气血在毫无意义的涌动。 任秋瞥了一眼楚坤,在淡淡的荧光下,苍白惊恐,死死咬住牙关,所剩的一只手扣住刀柄,眼神游离四处看。 也不劝他,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微微沉吟后道:“楚兄?” “什,什么?” 楚坤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其他人也差不多,在这死寂环境里,突然说话确实吓人。 纷纷怒视而来,又偏过头去,不过经过这样一吓,反而神经放松了些。 任秋歉意一笑,拍了拍楚坤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笑道:“能跟我说说怪异么,你也知道我是从小地方来的,几乎没什么机会遇到这东西。” “任秋,都这时候了,你……算了,我说我说。” 楚坤无语,吐了口气,道:“怪异只是一个统称,它们千奇百怪,种类繁多数不胜数,至今记载的就有一万余种,不过大抵可以分为几类。” “具体我就不一一细说,如果咱能能活着出去,再给你看一些记录档案。” “你只需要记住的是,任何怪异都非常可怕,筑基强者才能处理,像咱们这些气血武者,去多少死多少,只能清理一些污染物。” “咱们这次遇到的,应该属于阴尸类,具体从哪里蹦出来的,还不得而知,不过可以判定的是,它还未彻底成长起来,否则就不是咱们分队能处理,至少得大队级过来镇压。” “停一下。” 任秋忽地按住楚坤,气血瞬间涌动,死死盯住一个方向,剑种在疯狂跳动,刺激得神经几乎绷断。 在同一时间,众人手中所有所持之物,仿佛如风中烛火,摇曳暗淡,好似下一秒就会熄灭。 一两息时间后,再次恢复正常,其余人只是感觉不对劲,但也没太在意。 “怎,怎么了?” 楚坤牙齿打颤,见着任秋一脸谨慎,跟着也紧张起来。 任秋后背溢出一片冷汗,长长吐了口气,道:“没事,你继续说。” 方才外面,肯定有东西路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怪异,剑种颤抖的速度,几乎前所未有,仿佛要破空而斩。 但也就一两息时间,很快就恢复正常,应该只是路过,并未在意他们。 虽然不知道原因,他也未说出口,避免刺激到大家。 “我……” “别说话……” 任秋再一次按住楚坤,盯住一个方向,众人手中所持之物,又一次摇曳暗淡。 这次只有一息时间,仿佛被风吹了下。 还是方才那东西么? 任秋强压住冲出去看一看的念头,偏过头看向几乎崩溃的楚坤,咧了咧嘴:“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我忘了……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 没事你几次按住我?楚坤看了看被他抓住的伤口,龇牙咧嘴的道:“那你能不能放开我?” “没注意,见谅,你继续……” “说什么?哦,怪异这东西,其实也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资源,妖物污染的兽类,会成为异兽,形成异兽肉,非常适合入药,这次的尸核也一样……” “别说话。” 任秋一把按住楚坤,这次却是按住他的头,强行让他闭嘴。 几息后,其他人不干了。 “小子,你能不能别这样一惊一乍,再吓老子,就滚出去……” “妈的,老子魂都被你吓出来了。” “帮我看着点,我先尿一泡,憋不住了。” …… 众人骂骂咧咧的,气氛反而好了很多,楚坤挣脱任秋手掌,哭笑不得的道:“任兄,你这紧张的有点过头了。” 任秋无语的看着他,摇摇头,我要是告诉你们,方才外面路过了几次恐怖的东西,你们就不会这样想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咳嗽几下,道:“那个,楚兄你刚才说到哪了?” “好吧,你说说,这里距离定州有多远吧……” “定州,这里就是定州啊。” 楚坤一脸郁闷,道:“定州不是一个城,而是一个巨大的区域,由成百上千个势力掌管的城市群,就像我们太玄门的红河流域……” “这里就是定州?” “也不能这样说,庆州府只能算是最外沿,反正我红河流域不把它纳入范围内……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事。” 楚坤见着任秋一脸懵逼的神色,道:“你这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任秋是真没想到,定州不是一个城,而是一个广义的区域,不管是白轩所留的信件,还是在南武院搜寻的地图,标识的也只是一个地标,也没有详细说清楚。 所以他一直以为,定州是一个大城,才造成了这样的信息错误。 轰~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震彻天地,地面都微微发颤,接着一声凄厉无比的吼叫,掀起一阵阵巨大的声浪。 众人在还没防备下,一口闷血喷出,耳膜差点被刺穿,几个伤势较重的,甚至一屁股跌倒在地,许久没缓过来。 任秋一把抓住楚坤肩膀,跃上屋顶向轰鸣之处看,黑暗在滚动,能隐隐看到距离七八里远的地方,火光冲天,一阵阵轰鸣从那传出。 整个庆州府,在这一刹那活了,无数活尸涌动,黑暗在翻滚,卷起一层层黑雾。 第64章:旱魃 下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如雷,急促而又威压,宛若战场上的将军发动的冲锋令。 “什么?” “居然这时候,让我们出去清剿活尸?” 几个执法队成员目瞪口呆,其余人一片哗然,这时候出去不是找死么? “到底发怎么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但这鼓声就是号令,只有叶锡同才能下达的命令,让所有人不再隐藏,必须出去清理活尸……” 楚坤苦着脸,扫了众人一眼道:“胆敢违背,以叛逆作罪,事后立即追杀,不管是不是执法队成员,都得听令。” 任秋面色难看,每个入营的人,都会记录备案,还留有精血,之前不在意,此时才知道,这就是强行让你服从命令的刀子。 “那……咱们不出去,他们也应该不知道吧?” 有人提出疑问,其余人看向所剩的几个执法队成员,就连任秋,也不想这时候出去。 “没用的,分队里有秘法,用大家精血作为引子,能观察到咱们气血情况和踪迹……” 其他话没说,但意思就是,只要大家在一起,哪怕胡乱鼓动气血,也没有任何效果,你一动不动……总不能骗人吧? 此时,不远的地方,已经响起了厮杀,在火光中可以看到一个个执法队成员,出现在街头小巷。 整个庆州府,燃起一片片大火,驱散了黑暗,可以看到如黑浪似的活尸群涌而出。 “好了,多说无益,叶锡同不可能让我们去送死,说明现在出去,只要小心一些,危险性其实不大。” 一个执法队成员,沉着声音道:“看似危险,其实机遇也大,诸位如若想要加入执法队,只要熬过今晚,都可以加入。” 不说任秋,其余人精神一振,执法队可不是想加入就加入的,一旦成为其中一员,不但福利惊人,权利也是大得可怕。 既然成为外援,那就是冲着能加入执法队的想法来的,颓废之气一扫而空,个个都战意盎然。 “妈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拼了。” “以老子实力,我就不信活不下去。” 在几个执法队成员的分工下,众人立即形成了几个小队,点燃起大火,涌出院子直扑街头。 任秋这一小队有五人,由楚坤指挥,毕竟他虽然受伤,但却是执法队正式成员。 厮杀在这一刻掀起,在滔天大火下,每个人都绷紧神经,一步步向其他队伍靠近。 而其他队伍,也在向内城中心靠近。 经过这段时间的筛选,现在留下来的人,就没有低于气血如虹的武者,个个实力惊人。 只要不遇到活尸王和一些变异物种,普通活尸根本威胁不了众人。 嗡~ 任秋星火剑一震,撕裂了一头变异物种,一把抓住楚坤,往旁边一扔,接着踢中一头活尸王,剑光也跟着过去。 “谢了。” 楚坤伤口处,鲜血再次溢出,苍白着脸惊魂未定,方才要不是任秋救他,突然冲出来的变异物种,就能要了他的命。 “打起精神,我能救你一次,但不能次次救你。” 任秋看着他,感觉这家伙有点自暴自弃,显然觉得自己活不过今晚。 楚坤单手持刀,咬着牙道,沉默不语,精神倒是振作了一些。 任秋也不再劝他,毕竟这个时候,哪怕是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能有余力救人,已经是看在楚坤多次帮他的面子上。 几个队伍,在快速向城中心靠拢,沿途都会放火,耳边响起的阵阵鼓声,让人不敢松懈。 “任秋,要是这次我能活下去,我再也不会克扣你秘丸了。” “什么?” 任秋偏过头,一把抓住楚坤:“你这家伙……” “楚坤算好的,一枚尸核给你十枚秘丸,你知道老子多少?一枚尸核七枚秘丸,老子还不敢说什么。” 一人吐了口痰,瞥了眼任秋:“任兄,这就是执法队成员的福利,你也别怪楚坤。” 楚坤苦着脸,道:“只要这次能活着回去,我把克扣的都给你。” 任秋冷哼一声,拍了拍他脑袋:“你最好能活着回去……” “谢了,任兄。” 楚坤露出笑容,道:“你这兄弟,我认了。” “别废话,打起精神来,你没感觉咱们太轻松了么?一路上遇到的活尸,数量比白天还少,这太不正常了。” 任秋其实没生气,毕竟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无法避免,他又不是楚坤什么人,能给这么多已经非常不错。 楚坤深呼吸,凝神道:“确实有点不正常……我倒有个猜测。” “有话就说,别非要老子问你一句,你就说一句,有毛病是吧?” “额,好吧。” 楚坤抹了下脸,道:“我怀疑叶队长他们,现在正在内城中心围杀怪异,把整个城的活尸都吸引过去了。” “所以……才会擂鼓,让咱们出来分散压力?” 其余人不笨,一点就透,不然也不会活这么久,倒是任秋诧异的看了看楚坤,这家伙每次都能猜到问题所在,显然之前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楚坤感受到任秋的目光,讪讪一笑道:“天赋,天赋……我也就比你们聪明一点点而已。” 任秋脸一黑,强忍住一剑劈了这家伙,咧了咧牙道:“那你说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这个,我认为咱们应该速度放慢点,跟在其他队伍后面。” “那这样的话……咱们就全速前进。” 任秋一把按住楚坤肩膀,用力捏了捏道:“你觉得呢?” “好了,都加快速度。” 任秋不等他答应,夺过指挥权,直接命令道:“既然人家都能观察到咱们踪迹,在这里磨蹭只会引来注意,只要和队伍保持一致,不出头也不落后,方才是最安全的方法。” 其余人一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立即加快脚步,其他几个小队见此,也只好纷纷跟上。 不多时,一行人就遇到了另外一个队伍,伤残比较重,十余人不过七八人完好。 两个队伍合在一起,在保持一定距离后,一起向内城中心靠拢。 内城中心比外城繁华很多,单从建筑就可以看出,道路也十分宽敞,在熊熊大火下,宛若白昼。 越来越多的队伍,集中过来,也都停下来脚步,站在屋顶看向前面。 那里已经成了一片活尸海,宛若蜂拥的黑潮,体型庞大的活尸王,在这里都显得不起眼。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一片火海废墟中,近百人形成一道坚石大坝,斩杀蜂拥而来的活尸。 而最中心位置,一头足有三丈高的巨大怪物,拘偻着身子,双臂垂下,挥动间就有黑色雾气显出,拍在地面瞬间炸裂。 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一柄大枪,在与这头怪物厮杀,一挑一刺间,当彰显威力。 叶锡同…… 任秋听着耳边响起的惊呼,心中一动,死死盯住那人,这就是分队队长叶锡同,一位传闻有筑基实力的强者。 也是把他们作为诱饵,来引出怪异的人。 “旱魃?” 楚坤深吸一口凉气,哆哆嗦嗦的道:“怎么会是这鬼东西。” 旱魃? 任秋眯着眼道:“旱魃是何物?” 他倒是有一些猜测,但毕竟那是前世记忆,这个世界出现同一个神话物种,就有点超出他想象。 第65章:真血 上 在前世,关于旱魃的传说有太多,种种不一,伴随着神话传说,有着很明确的描述,是鬼、是怪、更是僵尸。 但这一世和前世理论上没有关联,眼前的旱魃,和他所猜测的旱魃,很明显不是一个物种。 就从活尸说起,活尸可不是僵尸,更像是一种生物感染,没有思想,没有听觉味觉视觉,有着自己的某种行为规律,全凭本能行事。 但他又有种直觉,眼前所看到的旱魃,又何前世有些相同之处。 “何为旱魃?” 踢了一脚楚坤,再一次问道。 楚坤回过神,吞了吞口水,沉思后道:“旱魃分多种,但归根结底,是一种不为天地所容的物种,初为旱魃,再变即为犼。” “初为旱魃,再变即为犼?” “不错,眼前这一旱魃,显然不过是刚刚成型没多久,一旦成熟那将是赤壁千里,万里无人,再变成犼,更是神话物种,几乎无人可敌。” 楚坤摇摇头道:“像旱魃这种怪异,几乎不可能形成的,一旦发现苗头,立即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扑杀……难怪叶锡同叶队长,敢以执法队成员作为诱饵;旱魃出现,别说牺牲几个执法队成员,就算全死了也没人说什么。” 任秋并未再问,看着几里远的战场,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叶锡同一声暴喝,手中一抛,一面巨网洒出,笼罩方圆数百米,从天而降。 十余个副队长级别人,一跃而起,每人拿住一个角边,不等旱魃有所反抗,立即罩住其内。 “吼~” 旱魃暴怒,浑身黑色的雾气更加浓郁,宛若浪潮拍击,时而跃起时而拉扯,不断打击地面,想要挣脱巨网。 也不知那巨网是何物,任凭旱魃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只把除了叶锡同,其余副队长拉得东倒西歪,几个人被拉到跟前,隔着巨网打中。 “像这类怪异,再未彻底成型前,离不开初生地,否则单凭咱们这些人,是很难抓住它。” 楚坤似惊似叹的道:“金丝罗网……看样子叶队长,早有准备啊。” 金丝罗网? 任秋看着那泛着淡淡金光的巨网,宛若火炼,把旱魃捞捞捆住,倒也增长了不少见闻。 此时,随着旱魃被困,外围的活尸潮,立即暴躁起来,开始不顾一切的冲击,一些较弱的活尸,被其他活尸硬生生撕碎。 咚咚咚~ 鼓声再次一变,急促而又震慑,好似在耳边响起,直炸得头脑一清,气血翻滚。 “叶队长他们顶不住了……” 楚坤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其他人道:“诸位,到了现在不下去也不行了,大家各自保重。” 说罢,看了一眼任秋:“任兄~” 任秋瞥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胳膊,翻身一跃落了下去,其余人也跟着落下。 刹那间,杀戮再次掀起。 整个尸潮仿佛陷入了某种狂暴,只一味的冲击前方,丝毫不顾及后方的袭杀。 这给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要拼命,谁知只需要挥刀舞剑,作清理工作就行。 但也没人敢松懈,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在这种厮杀场合,任秋的杀伤力直线上升,手中星火剑宛若切割机,轻轻一甩就是一片粉末,速度快的惊人。 “小心~” 楚坤一声惊呼,一头巨大的蜈蚣冲破泥土,翻滚而上,数不清的支腿像一片片锋利的刀片,弹射间扑向任秋。 任秋头也不回,气血一炸,肌肉膨胀,身子一跃而起,在空中翻转,大手宛若擎天大锤,按住蜈蚣头部,手中星火剑寒光一闪。 不给它更多机会,一剑斩断蜈蚣后,快速挑出一块尸核,这才渐渐不动。 任秋把尸核放入背后的兽皮袋里,继续向前面冲杀,此次机会难得,活尸王和变异物种非常密集,完全可以大捞一笔。 “这位仁兄弟,实力堪比黄权生副队长,不简单啊……” 一位执法队成员,在楚坤身边轻轻说道,即有羡慕又有感叹。 楚坤看着任秋宛若杀神,肆意斩杀活尸,一块块尸核被仿佛兽皮袋,欲言又止旋即苦笑。 组成队伍后,只要有执法队成员在场,任何收获都应当上交,之后再根据每个人的表现,统一分配。 瞟了眼其他人,都当做看不见,也是纷纷有样学样,斩杀活尸王或变异物种后,取出的尸核都放进自己的兽皮袋里。 杀戮,随着一声震彻天地的凄厉巨吼而暂停,声音来自旱魃,接着就再无动静。 场面一静,接着整个尸潮炸了,再也不向前冲,开始陷入无差别攻击。 一下子就乱套了。 不管是执法队成员,还是尸潮,瞬间被冲击乱成一片,一些执法队成员,甚至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撕成碎片。 任秋一把揪住楚坤,反身一退,顾不得其他人,直提出几百米,跃上一栋高楼,看向中心位置。 旱魃倒下,一动不动,周身散发着浓烈的黑雾,与金网摩擦出丝丝火花,部分位置已经被撕裂,如同一张破裂的渔网。 在旱魃身边,叶锡同手中捏住一盏灯,压在旱魃头顶,同时在其周身位置,有闪闪荧光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但可以确定的是,旱魃已经被诛杀,不然尸潮不可能失去控制。 看了看楚坤,道:“你就在这别动……” 说完,夺过他背上的兽皮袋,连带着自己的,把尸核倒出,立即一跃而下,冲入开始四散的活尸潮,再也无所顾忌的斩杀。 “疯子~” 楚坤吸了口气,其余人都在缓慢后退,这家伙居然为了尸核,再次冲入尸潮中。 这是有多贪财啊。 …… 尸潮四散,变异物种乱窜,纷纷逃离此地,毕竟执法队成员有限,又经过一天一夜的肆杀,早就疲惫不堪,也不再去管。 庆州府占地面积广大,单凭他们这些人,是不可能封住整个城,大多数变异物种逃出去。 天色逐渐大亮,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撒入城中,卷起一阵阵阴寒,宛若晨雾似的轻轻飘荡。 任秋再次提着两个兽皮袋回来,一屁股坐在地面,瞧着堆积如小山似的尸核,满足的咧了咧嘴。 第66章:真血 下 清理工作持续了五天,整个庆州府在一把大火下,烧成废墟,大批量的物资被搜出,堆积在空地上,形成十余座大山。 任秋捏着一张似金似木的小牌子,上面刻着一行字,秘丸三千二百五十枚。 这是他这些天的收获,足足斩杀了两百余头活尸王和变异物种。 可惜到后面,其他队伍的清剿,收入骤然下降,到最后甚至一天都未有收入。 不过也心满意足,三千多枚顶级秘丸,可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资源。 不过营地现在不兑换秘丸,毕竟存货不多,需要到红河流域后,拿着这枚牌子,到执法队去兑换才行。 现在也不算一清二白了。 微微感应了一下体内的气血,增长了至少一成,估摸着再过三四年,就可以冲击圆满。 “任兄,任兄……在想什么呢。” 楚坤满面春光的走来,受伤的左臂已经得到处理,可以简单活动,外表至少看不出来什么。 任秋收起牌子,这家伙回来后,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第一时间就弥补了克扣,甚至还多给了许多。 他可是打听到,其他人最多一枚尸核兑换九枚秘丸,过分点的,甚至六枚秘丸。 所以他对这家伙瞬间好感起来,上前捏了捏他胳膊,直疼得他龇牙咧嘴,笑道:“又能蹦能跳了,不错。” “什么话啊,我过来却是有一好事通知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楚坤翻了翻眼皮,没好气的道。 “什么好事?” “执法队即将回程,叶队长准备拿出一部分物资,以供大家兑换。” 楚坤生怕任秋听不懂,立即解释道:“这也算一种福利,比在其他地方购买,便宜至少五成,就冲着这五成差价,就有大赚头。” “所以?” “这个……我这不手头紧么,想拉着你一起,咱们多兑换一些物资,回去后咱们倒手一卖,赚大发了。” 楚坤搓着手,舔了舔嘴唇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要去的话,咱们得趁早,不然好东西被人兑换完了。” 任秋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准备出资多少?” “我出一万七千秘丸,再加上你的三千秘丸,刚好凑足两万,事后我六成,你四成。” “这么大方?有点不像你作风啊。” 任秋诧异,这一成可不是小数目,换作秘丸的话,那就是千数以上。 “别废话,去不去?” “去,当然去……” 兑换物资的地方,在一片空地外,里面是十几座巨大的物资山,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任秋看着那十几座大山似的物资,不无怀疑道:“不会是你们那个叶队长,没多余人手运送物资,所以才拿出一部分吧?” “你管这些干嘛,反正咱们又不亏。” 楚坤利用自己是执法队正式成员的特权,直接走到一处木棚里。 “这是物资单,你自己看……” 接过物资单,任秋随意翻了翻,有些眼花缭乱,实在是里面的文字,和他熟悉的文字有些不一样,但大致也能看明白一些。 忽地,他手一顿,看着一页最上面一行字。 “旱魃真血?” “别看了,这东西对咱们没用,至少得筑基以上强者,淬炼体质才能用得上。” 楚坤瞟了眼,赶紧劝阻,生怕任秋脑袋一热,要兑换这东西,那他就得哭了。 一滴真血,一千顶级秘丸。 任秋咂舌,不过心思却火了起来,对其他武者没用,但不代表对他没用啊。 在北山县的时候,就是靠着怪异的刺激,他的实力才会徒然增加,体质经过多次淬炼,几乎形成了一层角质铁皮。 “楚坤,你给我说说,这旱魃真血,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吧,你别犯糊涂啊。” 楚坤苦着脸,看任秋不像开玩笑,方要再劝阻,忽地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任秋不是为自己兑换,而是为其师傅兑换? 毕竟像任秋这样的实力,背后没有师傅,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天才也需要资源啊,没资源哪怕天资再高,也是枉然。 咳嗽了下,眼角余光看到,木棚内其他几人的目光也看过来,摇摇头道:“旱魃毕竟是怪异,和普通感染物和变异物种不一样,体内已经形成了一种真血,相当于咱们武者的精血,有着淬炼体质,增强气力的巨大好处。” “这种东西一向是筑基以上强者,才能用得上的,像咱们这些武者,别说淬炼体质,就算碰一下,都会被感染毒死。” “我兑换两滴。” 任秋一咬牙,下定决心,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谁知道下次遇上是什么时候。 说罢直接把牌子丢过去。 楚坤欲言又止,摇摇头不再劝,同时对任秋的背景,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等着。” 负责兑换物资的人,抬眼深深看了看任秋,转身走了出去。 “任兄,你兑换了两滴真血,可就没多少秘丸兑换其他物资了啊。” “这不是还有你么?” 任秋一脸诧异,定定看着楚坤,仿佛他问这个问题,好像很愚蠢似的。 楚坤愕然,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久久不能语。 不多时,负责兑换物资的人回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递过任秋道:“里面两滴旱魃真血,不可在人员密集之处打开。” “谢了。” 任秋接过,恨不得立即回去,强按住悸动,看着负责兑换物资的人,在他牌子上一划,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轻易抹去了字迹。 “还要不要兑换其他的东西?” “要的,要的……” 楚坤把自己牌子递过去,咬了咬牙又从怀里取出两个牌子,然后在物资谱上,一一点出需要兑换的物资。 “一共两万顶尖秘丸……这是你们兑换的物资凭据,你们拿好,去后面领取就行。” 那人递过一张牌子和一个小谱子,楚坤连忙接住,拉着任秋出来。 “任兄,你只有一千秘丸,那我可不能给你三成了啊,这样……我给你两成。”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任秋拍了拍楚坤,看着他一脸便秘的表情,大笑起来,至于物资多少,现在他反而不在意,这两滴旱魃真血,才是最大的收获。 第67章:天柱城 上 翌日下午,整个营地开跋,所有人星夜赶路,疾行了百余里,来到一大河边。 河风吹荡,星火飘零,十余艘大船停泊在一废弃码头,一直深入浓浓的雾中,仿佛看不到头的怪物。 “任兄,天柱城见。” 楚坤满脸春风摆了摆手,然后迅速归队,跟随者执法大队上了其中一艘大船。 船帆升起,拉起重锚,就有数十个大汉肩抗背拉,拽着一根根粗壮的绳索,在一个拐角处拉扯。 很快,大船渐渐驶动,逐渐脱离浅水区,在风帆的驱动下驶向远处。 一艘艘船只驶去码头,待执法队成员都上了船,就轮到任秋他们这群外援和一些苦力。 “上船上船……” 任秋跟随大家,一起上了一艘大船,一个预备役执法队成员随意安排了下,然后就没人管他们。 任秋站在甲板上,看着逐渐远离的码头,摸了摸怀里的小盒子,里面是那两滴花了大价钱,兑换来的旱魃真血。 至于物资,在交付一百顶级秘丸后,由专门的人员运送,只需半个月后,在天柱城执法队专属码头接收就行。 河风清冷,紧了紧衣衫,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抱着星火剑小憩。 船队在河面上一直行驶,期间没有停歇,船上有吃有喝,而且都是武者,经受一些风吹雨打,并不会出现问题。 如此七八日后,河面上逐渐有了其他船只,在见是执法队的船后,一个个拉下风帆,降低速度,让开河道。 如此一日,河面渐渐宽阔,越来越多的船只来往,随着大风吹荡,风帆猎猎。 “天柱城到了。” 也不知谁一声呼喊,所有人站起身,沉闷的气息一哄而散,互相攀谈,高声大笑,彼此距离倒是近了不少。 任秋站在甲板外弦,看着一望无际的河面,那密密麻麻的船只,当真是千帆竞发百舸争流,十分震撼。 下了几面风帆,船速逐渐慢了下来,有序不乱的缓缓驶入一面码头。 这里的船只也不少,一些大船甚至需要仰望,停泊在河中央,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不多时,前面的船只靠岸,他们在等待半个多时辰后,船只也慢慢靠岸。 “任兄,这边……” 楚坤在码头等候,招呼着任秋过来:“走走走,我天黑之前,要赶回执法队分队,先给你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给你安排住处,顺便带你逛逛。” 见任秋一直打量着码头,咧嘴一笑:“别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天柱城像这样的码头,不下三十个,还不算那些偏远地区的小码头,等你安顿下来了,你自己看个够。” 任秋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得色,大手一塔,捏住他受伤的胳膊,似笑非笑的道:“怎么,看不起我这个乡下人?” “哎哟,我的任兄,你轻点……” 楚坤苦着脸,赶紧求饶道:“我哪敢看不起你啊,你是谁啊,你放手放手……”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给我介绍一下天柱城。” “天柱城是红河流域十八座大城之一,也是太玄门下面的重要大城,有户百余万,分八个大区,依托两条红河支流而建……” 楚坤是天柱城原居民,世世代代在这里生存,早对这一片土地了如指掌,介绍起来口若悬河,把天柱城夸得好似天下第一城似的。 任秋自动过滤了一些废话,找到关键点道:“这么多人,那吃什么?” “咱天柱城商业发达,周遭桑田不多,主要靠河运,从泰华城和红河平原运过来,不然你以为这几十座大码头,干嘛用的?” 楚坤感受到任秋寒冷的眼神,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道:“咱们走快点,明天再带你好好逛逛……” 两人走走停停,来到一处靠近码头的大客栈,掌柜见了楚坤,赶紧迎了上来,亲自带路到了后面,搓着手,小心翼翼的道:“大人,今天房间紧俏,其他都客满了,明儿再给您换一间上等房,您看?” “掌柜的,你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知道,您是执法队里的大人,一瞧您面色,我就看出来了。” “知道你还怠慢?是不是觉得,我好说话,才安排这样的房间给我兄弟?” 楚坤一改之前温和,面色阴戾,眼神宛若饿狼,背着手看着吓得发抖的掌柜。 “大人,大人,您息怒,是我糊涂是我糊涂,您这边请……” 掌柜的抹了抹汗,赶紧领着又往里走,过了一个拱门,就见一排小院,大部分外面都挂着红牌。 来到一间没挂红牌的小院,推门而入,不大的庭院种着花花草草,当面是几间房,看着就挺雅致的。 “好了,这里没你事了,滚吧。” 楚坤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掌柜立即点头哈腰,道:“我这就安排伙计在外听候,您歇着。” 待掌柜走远,任秋皱着眉头道:“有必要这样么?” “任兄,你不懂……你真当我在仗势欺人?” 楚坤嗤笑一声,摇摇头道:“在码头开客栈的,背后没点人不可能开的下去,我要是应了他让你住方才那间破房,明天我的名头,就被人看扁。” “他认识你?” “认识这枚腰牌就行……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回执法队分队,你先歇息,明天我再来找你。” 楚坤拍了拍腰间露在外面的一枚执法队正式成员的腰牌,旋即解下一个钱袋,丢了过去道:“钱不多,你先用着。” 说完,匆匆离去。 任秋捏着钱袋,轻轻摇晃了下,‘吱吱吱’清脆的声音,打开一看,里面金闪闪,却是一颗颗圆滚滚的金豆。 拿出一枚捏了捏,不是金子,也不是铁块,比金子硬太多,上面密密麻麻的花纹,印着一个‘玄’字。 这时,一个伙计打扮的小子小跑过来,惶恐的道:“大人……” “这里住一晚,多少钱?” “三,三十银豆……” 伙计吞着口水,小心翼翼的答道。 任秋点点头,抛过去一枚金豆:“这个够不够?” “够,够了,不,多了多了……” 伙计手忙脚乱的捧着那枚金豆,赶紧道:“只需要三十银豆就行,吃住一起,您这是一枚金豆,足够住三天,还能找您十枚银豆。” “行了,去给我准备一些吃食和热水,还有给我买一件换洗的衣服,其余的就算赏你的。” 打发了伙计,任秋颠了颠钱袋,里面不下于百枚金豆,感叹着太玄门的实力。 第68章:天柱城 下 一个门派的实力强大与否,不单单看其存在武力,更应该看的是软实力,也就是经济情况和民生生活。 当然,基建这一块也是体现实力的一方面,他从码头过来,也算管中窥豹,让他十分惊叹。 强有力的掌控,才能让一个地区的经济繁荣,货币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金豆、银豆、铜豆,取代了以前的银两和金元,几乎改革换代,用另一种经济体系取代了老旧的体系,也是证明自身实力的一种方式。 他之前还在想,随着银两的贬值,是不是秘丸会成为货币的一种,现在发现是他想多了。 显然,太玄门有高人。 不过也是,能镇压一地区,掌握十余座大城的庞然大物,如果这点东西都没摸透,那早就被取缔了,也不可能发展到这么好。 他的打算就是,先融入新的环境,摸透这边的情况,再去寻找任颖。 白轩给他的地址,不在太玄门范围,而是在一个叫荣镇的地方,就连楚坤都没听说过。 翌日一早,楚坤一脸疲惫的过来,抓起茶壶就喝,抱怨道:“刚回城,就要处理乱七八糟的事,害的老子一晚上没睡。” “任兄,今天恐怕没时间陪你了,案子没破,上头抓的紧……我先安排你到我管辖区域去住,过几天再带你逛逛。” 也没什么行礼可收拾,两人出了客栈。 外面两匹异常高大的马匹,一层层褐色鳞片在阳光下,反射着昏沉的光芒,四条粗壮的腿微微弯曲,蹄子分开露出爪子,不时甩着头颅打着喷嚏。 “这是鳞甲马,一种可驯服的异兽,脚力不错,比普通马更具有耐力。” 楚坤见任秋诧异,赶紧小声解释,咳嗽一声道:“天柱城可不像你们那边,这里有太多好玩的东西,你待一段时间就适应了。” 说完翻身上马。 任秋看着他,半响吐出几个字:“我不会骑马。” 楚坤傻眼了,下意思的摸了摸背后马脊,打了个哆嗦,赶紧下马道:“是我欠考虑……伙计,这两匹鳞甲马你给我牵到江浦区执法分队去。” 楚坤丢了一枚金豆过去,拉着任秋就往旁边走,几步路就到了一车行,要了一辆大马车。 赶车的是一精瘦面黑的中年男子,老老实实的在前面驱车,也不多问只做自己的事。 楚坤把车帘紧紧捂住,看任秋打开车窗往外看,偏过头道:“任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先安顿下来再说……” “这个,你真不考虑加入执法队?以你的实力,只要加入执法队,拼个几年就能捞一笔,说不定还能当个副队长,到时候再拜入太玄门……” 楚坤叹了口气,还是想劝一劝任秋,任秋的实力在这次清理怪异中,充分体现出来,几乎不比任何一位副队差多少,积累个几年谋取一个副队长职务不在话下。 “不说这个了,楚兄,天柱城可有卖剑谱的地方?” 任秋摇摇头,不想和他谈论这些,太玄门比较杂乱,据说有十八门根本法传承,但没有一门是剑法。 而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剑种,如果不学剑实在太亏了。 “剑谱?这东西多得是,明儿我就给你拿几本过来,不过说实话,这些都是普通货色,学了也是白学。” 楚坤眼睛瞟了一眼任秋怀里的星火剑,道:“定州广大,千百门派,我听说啊,真正剑法圣地,还是在剑池……不过,距离咱红河流域,路程可不近,哪怕乘船也得两月之久。” “反正我是没有去过,到时候你打听一下就是。” 马车行驶在宽敞的街上,车马如龙,人如流水,两边鳞次栉比的建筑,有高有低,高的五六层高,低的也十分具有特色,一面面高挂的牌匾随风轻动,显得格外繁华。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拐入另一条街,楚坤立即叫停马车,拉着任秋下来。 “到了?” “没到,还有几条街……咱们走走就到。” 楚坤讪讪一笑,赶紧走在前面,低声道:“任兄,我也是要牌面的人啊,要是被其他同仁看到,我坐马车过来,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出息。” 任秋瞥了他一眼,打量着这一条街面,一眼望不到头,来往的行人车辆,也无多少衣着褴褛之辈,百姓脸上红润光泽,显然生活并不苦。 难怪之前白轩说,定州是普通人的天堂,虽然不至于遍地是金,但至少比北山县好太多。 到了此地,认识楚坤的人就多了,一路走来,总有一些商户出来拜见,不时塞上一些‘特产’。 楚坤也不是什么都收,门面大的就收,门面小的就随意说几句,至于小摊小贩,那是看也不看。 “荣华客栈,在咱江浦区也算牌面……” 楚坤带着任秋,来到一座大型客栈,掌柜的显然和他认识,两人寒暄一阵,便安排了伙计带路,到了后面一处独栋厢房。 “任兄,这里可不比码头那边,只能先委屈你住下,过几天我再给你寻地方。” “行了,忙你的去吧。” 任秋打量着这一小小院子,显得逼怂很多,还不如之前的码头区客栈,价格更是达到一晚上两枚金豆。 他从掌柜的态度可以看出,虽然敬重楚坤,但也不怕他,甚至带着一些敷衍,而楚坤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嚣张气焰,老老实实的跟着伙计过来,也没有挑三拣四要更好的房间。 摇摇头,把东西放好,招呼来伙计,要了一些吃食,结果发现贵不是没有道理,饭菜之中加入了许多药草,哪怕是他都感觉浑身舒坦。 到了下午,呆在房间里实在无聊,索性背着剑出门,准备自己逛一逛。 出了客栈,迎面就是一条繁华大街,夕阳下仿佛镀了一层金,人来人往,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爷,给您行礼了。” 一半大小子笑嘻嘻的窜过来,来到跟前有模有样的行礼,身上穿着虽然破旧,但十分干净整洁。 “为何给我行礼?” “这不想请您赏我一口饭吃么?爷,小的叫三顺,您叫我顺子就行。” “你倒是个自来熟,说吧,要我如何给你一口饭吃?” 任秋笑了,倒觉得这小家伙有趣,瞥了眼不远处像顺子这样大的,还有七八个,个个都看向这边。 第69章:剑谱 上 人流不息,呼喝喧嚣,十丈宽的街道青条石板铺地,两边是都有水槽,用石条盖住,留一丝缝隙,并不妨碍人走路。 “爷,您不是本地人吧?” “哦,为何这般问?” 三顺子小眼睛一转,笑嘻嘻的道:“要是本地人,也不会找我这种小牙子作向导啊。” 任秋一笑,并未回答,这小家伙口齿伶俐,虽不见得多有学问,但总能跟你搭上话。 一路走走看看,对一切都感觉新奇,这和在北山县不一样,天柱城给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另类的高等文明社会。 这里的建筑高大,商业发达,路上行人衣着千奇百怪,马畜后面都有一个小箩筐,以便其拉屎掉落地面。 就眼前这条长街,大抵是货行,来往的都是马车,偶尔一两家酒楼客栈,也有一些杂货店。 只简单扫了眼,发现卖的东西,大部分不认识,但也有几种,例如矿石和异兽肉。 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批发市场。 驻足停下,拿起小摊上一块似玉石的矿物,掂量着估摸十余斤。 “爷,您好眼力,这块凝玉石矿算是我这摊上尖货,你瞅瞅这纹路,炼化了不得半斤玉髓,配上其他矿物,足够炼制出一柄好兵器。” 小贩口若悬河,夸夸其谈,仿佛不卖他的这块矿石,就会亏大了一样。 任秋丢下凝玉石矿,又翻看了其他矿石,种类繁多,但大抵量不大,如果真信了小贩的话,恐怕买回去就会后悔。 他虽不懂治金,但也不是任人忽悠的傻子,别看这些矿石皮面很好,实际内部指不定什么也没有。 像这种小贩,要真有好货,也不会随意摆在摊子上,早就卖给大商户了。 “爷,您要诚心买的话,我这还有一些尖货,保管量大质量好,价格的话……嗯,稍微高一点点。” 小贩见任秋面不改色,眼睛一转又道:“当然,您要是买得多,价格也好商量。” “谢了,我就随便看看。” 任秋摇摇头,放下矿石就走,倒不是看不上这些矿石,而是他真的只是看一看。 “爷,您要买矿石的话,其实去南华坊最划算,那边总能出一些价格便宜,又实惠的东西,要是眼里高的话,说不定能捡捡漏。” 三顺子上前低声介绍着。 任秋头也不回,问道:“方才怎么不说?” “爷,小子还要在这边讨生活,可不敢得罪人,这要搅了人生意,少不得一顿毒打。” 三顺子倒也直接,也是摸清了任秋性格,不拘小节十分大方,实话实说反而讨他喜欢。 “怎么,家里就你一人?” “爷,小子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一哥哥和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母亲在毛织坊做活,哥哥在码头帮工,如同年纪也大,姐姐嫁了人,两个妹妹还小……” “得,你别介绍你家了,你给我说说,这天柱城可有什么好玩的……” 任秋听得头疼,立即打断这家伙的话,他可不想听人家家事。 “这可就多了,天柱城八大区,其他区不说,咱江浦区就有四景一定要看。” 三顺子掰着手指道:“正所谓,江湖才人,分别指的是,红河的鱼,天柱山的湖,文院的才子,花楼的美人……” “当然,其他地方也有许多趣地,有南华坊赌石,天桥下的灯谜,武斗场擂台……” 一连串说了几十个地点,都不带喘气的,说罢道:“咱江浦区在天柱城八大区里,虽不是第一,但也是名头很大,许多其他区的人,都喜欢乘车来玩。” 忽地驻足,前面围成一团,只听一耳朵,就明白前面发生什么事。 说是一家酒馆老板涉及凶杀案,执法队正在封店,连同伙计一起,抓了四五人。 “这么快就破案了?” 三顺子踮着脚瞅了一眼,回头跟任秋解释道:“前几天,槐树巷一家人被人灭门,那个惨啊……听说是赌债没还上,也有说是得罪人了。” 很快,人群分开,七八个身穿深色锦衣的男子,押着五个面色苍白的人走出来。 “楚坤?” 任秋诧异,带头的居然是楚坤,此时他一身深色衣衫,腰间挂着执法队腰牌,手按在刀柄上,一脸威严严肃,眉宇间带着煞气。 楚坤也瞧见任秋,跟其他人吩咐几句,旋即走了过来,苦笑道:“任兄,公务在身,不便多谈,晚上我找你。” 说罢,拱拱手走了。 没热闹看了,人群很快散开,恢复正常,三顺子低着头,沉默许多,也变得小心翼翼。 “怎么不说话了?” “爷,我,我不知道您认识执法队的大人……” 三顺子哭丧着脸,重重打着脸道:“方才多有得罪,您千万别介意……” “执法队,这么可怕?” 任秋诧异了,拍了拍他脑袋,笑道:“放心,我不是执法队的人,你不用怕。” 三顺子偷偷打量着任秋,见他真没生气,胆子大了一点道:“爷,执法队就是天柱城的天,想抓谁就抓谁,我家巷子有个说书先生,因为说错了话,被执法队抓了进去,死都没人收尸。” “好了,不说这个了。” 任秋皱了皱眉头,摆摆手不想谈这些,哪里都有黑暗,他不认为执法队就是公正公平的地方,作为一个外来者,可没有资格说人家对错。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两边的店家已经挂上了灯笼,街上的行人不但没有少,反而更多了。 路过一座桥,桥下是河,河上是穿梭的小船,船上有游玩的人,男人女人,俊男美人,好不热闹。 放眼望去,夜色下星辰点缀,明月初升,遍是灯火,行人如织,好一副烟火人间画。 任秋站在桥上,任凭清风拂面,忽然感觉一种孤独,之前为了生存,不是在厮杀,就是在练武,现在一下放松下来,反而感觉不适应。 吐了口气,按住浮躁的情绪,再无闲逛的心思,摸出一枚金豆,丢给三顺子道:“今天就到这吧。” 说罢,转身就走。 三顺子小心翼翼的捧着金豆,放在嘴里咬了咬,涨红着脸差点叫出来,旋即死死拽住,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他,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 第70章:剑谱 下 接下来几天,任秋就在客栈度过,期间楚坤来过一次,带来一包裹书籍,里面都是剑谱,用他的话来说,这些东西随便找个有点关系的人,都能搞来一大堆。 实在是不值钱的大路货。 任秋倒是不嫌弃,再普通总比他在北山县获得那本残破剑谱好,可惜很快就失望。 随着他实力的增长,这些所谓剑谱,形容得很难的技巧和发力方式,对他来说太容易,甚至做得更好。 这些剑谱,甚至不能称之为秘法,对普通武者或许有点用,但对达到气血如虹的武者,并无太大效果。 听楚坤说,天柱城到是有一些实力强劲的剑法高手,可人家也不会把自己秘法传承售卖啊。 还有就是,执法队有一些剑术秘法,但至少得正式弟子才能修习,并且不得外传。 任秋再不加入执法队的情况下,想修习更高层次的剑术秘法,几乎不可能。 这好比知识垄断,断绝了其他人走捷径的道路,必须选择加入势力,去努力实现自我价值,才能获得收获。 …… “任兄,这个院子怎么样?” “让你费心了。” 任秋打量着这座不大的院子,前左两栋屋,四间房外加一个厨房和一个客厅,一个百来平方的院,迎门是一影壁,影壁后是一大水缸。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条小巷,离着闹市较远,左右也是良善之家,显得清净。 显然,在他来之前,楚坤就安排人置办了家具,也做了清扫,十分干净整洁。 任秋对这非常满意,这时外面来了一个婆子,带着两个马尾辫的少女。 “楚大人,按您的要求,老身寻了两个伶俐的,模样可人,懂得伺候人,您看可还满意?” 婆子献媚的走近,拉了拉两个少女,让她们赶紧见礼。 楚坤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向任秋:“任兄,平日里就让这两个丫头伺候着,不满意再给你换。” “行了,留下吧。” 任秋也不矫情,这么一座院子,虽不大但也要清理,浆衣煮茶,烧饭做菜也需要人。 楚坤点点头,扔了一个钱袋给婆子,便打发了她离去,两个少女惶恐不安的低着头,手无足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煮茶去吧。” 任秋招呼着楚坤入了客厅,道:“楚兄,托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正要跟你说呢。” 楚坤坐下,手点着桌子,沉思了片刻后道:“任兄,你当真要离去?要知道,此次我们江浦区执法分队损失不少人手,正式好时机,以你的表现,可以直接成为正式成员的。” 见任秋沉默不语,叹了口气道:“好吧,劝不动你。” “荣镇没有打听到具体位置,倒是你给我看的信件上,提到的飞云府,有了一些眉目。” “飞云府乃是赤练宗下面的一个小城,较为偏僻的一个地方,距离我天柱城倒也不远,走水路的话大半月就能抵达……” 飞云府是白轩给的地图,距离荣镇最近的一座城府,想必到了那,就可以打听到荣镇的位置。 “赤练宗?” 任秋心一动,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记不起在哪听过。 “赤练宗乃是一个横练门,几乎把肉身横练到极致,而且门中弟子庞杂,参差不齐,主走杀伐,行事较为凶戾,听说和佛门有一些关系,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谢了。” 任秋微微颔首,心里有了思量,抬起头道:“楚兄,我会在天柱城待一段时日,期间还要劳烦你多多照顾。” “客气了,对了,那批物资应该就在这几天到码头,到时候转手一卖,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咱们练武资源可不能少。” 楚坤摆摆手,道:“上次给你的剑谱,练得怎么样?” “没什么效果,看样子还是我想多了,如果剑术秘法那么好寻的话,岂不是到处都是剑法高手。” “你明白就好,好的剑术秘法不是有主,就是价格昂贵,轻易不会出手,我帮你留意着,有消息通知你。” 楚坤坐了会,吃一杯茶,便告辞离去。 如此,任秋就在小院定居下来,三天后物资到岸,他也未去看,托着楚坤一起出手,得到了五千顶级秘丸,两成是没有这么多的,显然是楚坤多给他的。 小半个月后,任秋赤着上身,盘坐在一处荒僻的河边,左右数里无人,波光粼粼的河面,在阳光下如同一片片金叶。 许久后,方才吐了口气,感受着半气化的气血如玉珠一般滚动,生机而又磅礴。 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是数十枚顶级秘丸,然后又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玉瓶,迟疑了下轻轻拽起瓶塞。 呲呲呲~ 一股黑色的雾气,从瓶中露出,刚沾染周围空气,左周数十米草叶,立即枯黄死去,河面泛起白花,一条条鱼而涌上来,宛若死了好多天,臭不可闻。 “还好没在城里打开,不然乐子就大了。” 任秋立即合上瓶盖,咂舌的看着周围,单是气息就让周围数十米成为死地,那要是倒出那一滴旱魃真血,岂不是更恐怖。 难怪,那兑换旱魃真血的执法队成员,郑重又带着警告的语气,反复提醒他不要在城里打开。 单是这几息,他周身就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黑冰,宛若冬天,寒冷刺骨,与气血飞快相撞。 剑种在快速颤动,十余息之后,皮肤表层渗出一滴滴黑色的水滴,滑落地面‘呲呲呲’发出腐蚀的声音。 裤子已经腐烂不堪,稍微一动,立即粉碎如尘土,还好周围没人,不然就尴尬了。 拿出两枚顶级秘丸,放入嘴里,化为一道炙热洪流窜入体内后,再次打开瓶盖,任由那黑色的气息缠绕周身。 滋滋滋~ 好似冰水滴落在滚烫的铁板上,皮肤开始黑里透红,蹦出无数血痕,升起丝丝雾气,很快把他笼罩在内。 两个时辰后,随着一声闷哼,任秋立即合上瓶盖,一口黑色的鲜血喷出,脸色苍白。 “实力还是弱了些,和北山县那头怪异不同,这旱魃真血单是气息,就让我差点承受不住。” 任秋有些心悸的看着玉瓶,迟疑了下放在盒子旁边,这才观察肉身变化。 (求推荐票~) 第71章:太玄门,崔戎 上 气血如虹,重在积累和纯化气血,在这个过程中,会对肉体进行一定的反补,从而让肉体变得更加强大,反应速度也更上一个层次。 到了这个层次的武者,普通人几乎靠数量,是无法捕杀的,放在战场上,就是一员以一当千的绝世猛将。 自从突破气血如虹,已然也有大半年,气血已然稳固,正在缓慢的增长,肉体也在剑种每时每刻的震荡下,在逐步变强。 但按照这个速度,在不缺少资源情况下,至少得两三年才能达到圆满,从而寻得根本法,冲击筑基境界。 两三年时间,不长也不短,换做其他人自然是欣喜如狂,可任秋不一样,既然拥有剑种,在不惧怕怪异侵蚀情况下,快速增强自身,自是不会放过机会。 旱魃真血的气息,几乎达到影响环境和心神的层次,其破坏力更是恐怖,在他皮肤表层,形成了一层黑色的色彩,宛若干枯多年的尸体。 这是气血无法修补破坏血肉纤维导致的,剑种只能做到淬炼和排出气息毒素。 手轻轻触摸皮肤,好似一块枯树皮,皱皱巴巴的,没有一丝感觉。 但他能感觉到,气血在飞快充斥周身,正在慢慢补充这肌肤表层,一旦这个弥补完成,自己肉身就会再次增强。 至于增强多少,这个暂时不得而知。 看了看放在盒子旁边的小玉瓶,略有心悸,他没想到单是这一滴旱魃真血的气息,就有如此大的破坏力。 如果直接倾倒出旱魃真血,只怕他瞬间就被污染,成为类似怪异那样的存在。 在未恢复之前,暂时是不敢继续打开玉瓶了。 一跃而起,跳入大河中,直接潜入河底,宛若一头巨鳄,搅动得淤泥翻滚,河水晃动把一条条死鱼推开,很快随着水流冲散。 许久后,才从另一片干净的水域冒出头,上岸后把周围污染枯死的杂草清理,又用星火剑,翻开泥土掩盖住周围,又从其他地方割来杂草覆盖。 如此一番清理,至少在远处,是无法发现这一片地方的情况,而且这里也算偏僻,一般情况无人过来。 旋即穿戴好衣衫,披好一件准备好的兽皮大氅,戴好斗笠,把自己紧紧裹住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没办法,他现在这情况,走在大街上,太引人注目,说不定会引来执法队查看。 他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而引来太多麻烦事。 …… 天柱城没有城墙,四通八达的路况,来往的车马不断,路边有铺子和小摊,供行人吃食和休息。 任秋走在路上,也未有人注意他,毕竟天柱城百余万户,又是一个商业大城,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比他更怪异的人更是不少。 雇了一辆马车,进城的时候路过一个关卡,有预备役执法队成员在盘查,他把楚坤给他的腰牌丢给驱车的马夫,这才通过。 听车夫说,应该又是在抓逃犯,毕竟城大人口多,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 到了家门口,付完车马费,任秋方进院子,就听到隔壁吵闹,也不在意,脱掉大氅吓得两个丫头花容失色,好一会才压住恐惧。 “快入冬了,你们自己置办几身衣裳……我的情况,不要到处乱说。” 任秋丢下一个小钱袋,里面有十余枚金豆,砸在桌子上,‘啪’的很见分量。 见两个丫头不敢拿,眼睛一转:“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自己不买,也可以给家里用。” 他现在模样着实恐怖,周身漆黑一片,皱巴巴的,脸表情都没有,还是个大光头,又这么高大,给人一种猛兽的感觉。 两个丫头面色一白,连忙拿过钱袋:“谢老爷。” 任秋点点头,吩咐她们去做事,吞服几枚顶级秘丸,便在院子里打熬气力。 此时,隔壁吵闹声越来越大,甚至影响到他,一个小脑袋从墙那边冒出来,吃力的爬上来,忽地发现不对劲,眼睛一瞧。 小脸瞬间苍白,张着嘴死死盯住任秋,好半响后‘噗通’一声,落了下去。 “哎哟……爹娘,鬼啊……那边,就是隔壁……” 那边吵闹一静,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揍孩子的声音,很快就有敲门声,一个丫头去开门,却是隔壁过来道歉。 任秋摸了摸脸皮,摇摇头不在意,继续打熬气力。 几天后,任秋终于恢复正常,果然如他所判断那样,本就厚实的角质,再次变硬了一些。 提着一个大包袱,再次准备出门,脚步一顿,看向墙头,那个小脑袋又在偷偷看他。 发现他转头,脑袋缩回去,好一会又探出来,几次后不敢再伸头。 任秋哭笑不得,也不去理会,径直出了门。 待他出门后不久,那小脑袋又伸出来,一个小丫头拿着扫把,准备清理院子。 “姐姐,姐姐……这边,是我呀……” “小充,你又顽皮,当心你爹揍你,还不快下去。” 小丫头吓了一跳,赶紧扭过头去看任秋,发现任秋出门走远了后,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插着腰气冲冲走过来。 “才不怕,又不是没揍过……放心啦,我爹我娘都出去做活去了,没人发现。” “不在家也不准往这边看,要是惹老爷不高兴,那就麻烦了。” 小丫头拿着扫帚就要打,吓得小家伙赶紧缩回脑袋,隔着墙壁喊道:“姐姐,你们两个是不是被鬼抓过来的啊,他前几天还那么可怕,现在又变成这样,你们还是跑吧,别被吃了。” “老爷才不是鬼,他好着呢,对我和春花姐姐都好,还给我们钱买衣服,再胡说我告诉你娘……” …… 任秋自是不知道,自家小丫头和隔壁小家伙之间的对话,出了城一路疾步,到了无人地带,搬运气血健步如飞,寻了个更远的偏僻地方。 这次他找的是一小山坳,左近七八里无人,也无什么大型兽类,杂草灌木比较多,更显得幽静。 相比上次,这次他坚持的时间,多了十几息时间,方才收拾好周围一切,穿戴好衣衫,披好大氅离去。 回去之前,他小心翼翼的来到上次提取旱魃真血气血的河边,趴在地上盯了半响,也无动静,这才放心回去。 天柱城人多眼杂,他可不想被人盯上。 一个气血如虹的武者,居然利用旱魃真血练功,只怕会引起轰动。 安全起见,他每次会选不同的位置,一来安全,二来随着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气息对环境的影响越来越广,只能远离人群。 他倒是听楚坤说过一嘴,筑基以上的强者,基本不会在人口密集之地定居,恐怕也是因为波及太大。 …… 第72章:太玄门,崔戎 下 如此小半年,任秋终于可以在旱魃真血气息下,持续坚持不惧怕污染毒素,只要秘丸及时补充,气血就能弥补旱魃气息的破坏。 肉身也在一日日强大,到最后甚至连星火剑,加重力气刺下去,都无法刺穿表层。 气血更是磅礴,之前如果是小溪,现在就是一条小河,而且还在快速增长。 甚至,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形成了一种毒素抗体,寻常的毒素,对他几乎没有作用。 但他的秘丸,也在日渐减少,这短短半年,就用去了近两千枚,手中所剩也不过再坚持大半年。 这让他去飞云府的行程,不得不提前,本来按他的打算,至少在天柱城定居一年,托楚坤的关系,派人去往飞云府打听荣镇情况。 现在派去的人还没回来,可他已经等不急了。 他要在寻找到妹妹任颖后,立即去往剑池拜师,不然到时候秘丸消耗完,修炼速度就会骤然下降。 “你要这几天离开?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说好等派去的人回来么?” “算了,还是我自己亲自去吧,你不必再劝了,这几天我也想过了,找到任颖我就会去剑池拜师,不能再耽搁了。” 任秋摆摆手,制止楚坤继续劝阻,拱手道:“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其他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来日自有相报。” “好吧,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强留你,明天我就打点好船只,让你尽快到达飞云府。” 楚坤叹了口气,也不再强留,相处这段日子来,两人也算脾气对的上,他也了解任秋的性格,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这个院子我给你留着,两个丫头我也不会卖掉,给她们一些钱财,让她们时常过来打扫一下,等你将来回来的时候,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谢了。” …… 天柱城三十余个大码头,每天来往的商船密集,楚坤很快就给任秋安排了一艘大商船,是太玄门名下的产业,做的事商旅贸易。 “起帆咯~” 随着一声轻轻震动,一艘高大如楼,高大近二十丈,分八层的楼船,缓缓驶出码头,随着风帆一块块被竖起,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到达河中央。 任秋住在第五层,有自己单独的一个小隔间,面积不大只够放下一张床,但也比第三层和第四层的大通铺好,至于第一层和第二层,基本堆积货物。 至于第五层以上,大抵是大商户和有地位的人住的,环境自然更好,以楚坤的能量也不能把他安排上去。 他也不在意,有一个房间就很好。 船驶离天柱城范围后,已经是天黑,各层明起了灯火,宛若一艘星火宝船,放养望去河面上有不少这样的大船,彼此间隔一定距离。 河面映着星空,星空衬着船只,行驶在宽阔的河面上,显得无比壮丽。 不多时,就有船员送来饭菜,这些花费,在上船的时候,就已经交付在船资里。 饭菜分量够足,但却不是那么好吃,简单吃了几口,就把饭盒篮子放在门口,走到甲板上。 下面一层乱糟糟的,从甲板船舷上往下看,看到一个个船员抬着大木桶,在一个个大仓门,嘴里嚷嚷着:“要吃饭的交钱,排队排队……” 再抬头望去,上面几层也有人往下看,就如同他在看下面一层一样,带着高高在上的俯瞰。 皱了皱眉头,也无心情再待下去,回到自己房间,盘坐在床上吞服秘丸。 在船上,他是不敢打开装着旱魃真血的玉瓶,一旦气血泄露,可不是好玩的。 到了第八天后,船只停泊在一个码头,许多人下船,运下不少货物,又有许多人上船。 只停泊了一天,然后船只再次启动,任秋也未下船,一直在船上度过。 半个月后,在一处大河面上,船只停了下来,像他们这般的也有不少。 “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出来,挤在甲板上往外望,茫茫河面上,几里外两条大型船只封锁河道,上面飘荡的都是太玄门旗帜。 “说是太玄门弟子崔戎在前面会友,不想让人打扰,封锁了河面。” “太玄门区区一个弟子这么霸道?” “那要看什么样的弟子了,崔戎乃是太玄门新生代排名前一百的弟子,深受长辈欣赏,别说是封锁河面,就算把咱们全赶上岸,也就人家一句话的事。” 其他人打听来消息,很快传遍整个船,任秋只看了一会,便反身回到房间。 半天后,船只再次启动,路过一段河面的时候,任秋站在门口,看向不远处的一条黑色大船,最上面一人迎风而立,静静看向河岸,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哎哟,我的眼睛……” 船上响起无数人哀嚎,任秋眼瞳一缩,感觉到一丝丝刺痛,吸了口凉气,暗自震惊,相隔这么远,单只是看上一眼,就能伤人。 忽地,他发现这一段河面,平静的可怕,任凭大风吹拂,一点波动都没有,宛若一块巨大的镜子。 这家伙实力究竟有多强? 好似听到这边的哀嚎,那人身子一动,回头看了眼,旋即缓步走入船内。 “绝对不止筑基,至少是筑基以上修为……” 任秋捏了捏拳头,扑杀旱魃的时候,叶锡同是筑基实力,可没有这般强悍。 而这样的强者,只是太玄门新生代前一百的弟子,那太玄门的底蕴,简直可怕。 第一次,真正意思到他和这些天才弟子的差距…… 缓缓收神,退回房间,一口吞下五枚秘丸,任由庞大的热流在体内肆虐。 …… 小半月后,船只停在一巨大码头,远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大山,山上云雾缭绕,也无多少树木,依稀可以见到密密麻麻的建筑,这是赤练宗管辖下的一座大城,名曰黑山城。 在这里待了半天,任秋换乘了一艘中型商船,再次离开码头启程。 第二天夜晚,商船驶入一明显窄了很多的河道,两个时辰后到达一座小码头。 “飞云府到了,下船了。” 有船员喊道,船上的乘客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子,扛着行礼顶着寒风,走出船舱下了船。 码头上空无一人,两旁的房屋也是寂静一片,显然这个时间点,都还未起床。 苦力们一个个穿着短衣,露着胳膊过来卸货,一些像任秋这样的船客,只好往城里走。 第73章:武斗场 上 夜色清寒,星辉灿烂,阵阵河风吹拂,带起浓重的腥臭味,湿泞的泥土地面一块块凹凸不平的石板砖,走在上面一高一低,稍有不慎就会滑倒。 两边的房屋,竖起一根根木桩,木桩上飘荡着布旗,也有木质的牌匾,外面堆放着许多杂物,一个个木棚随意搭建在街角小巷,不时传出喝骂声,是苦力们的住所。 任秋背着星火剑,提着行礼边走边看,不多时就见到前面有一丝昏暗的灯光,映射在地面,显得无力和老旧。 走近了,才能分辨出是一家客栈,外面挂着一个灯笼,随风轻轻飘摆,透过半掩着的门缝,看到一个伙计杵着手,裹着衣服在打瞌睡。 咯吱~ 任秋推开门,咳嗽一声,惊醒了伙计;伙计抹了抹眼角的眼屎,打着哈欠道:“本店有上等房和下等房,上等房一晚上四十铜豆,下等房二十五铜豆,还有通铺,十五铜豆,童叟无欺,据不还价。” 顿了顿,又道: “对了,厨房灶台熄火了,可没有饭菜,这个得先说好了。” “上等房吧,给我弄些热水就行。” 任秋也不在意,到觉得便宜,在天柱城住客栈,都是按金豆计算,一枚金豆可是一百铜豆,能在这两天。 “得勒,您跟着,小心门槛,别摔着了。” 一听这话,伙计脸色立即笑开,搭着布巾提着油灯,在前面带路,通过幽暗的窄道,到了后院一破旧的院子,推开一间房门。 “您先歇息,我这就给您烧水去。” 伙计麻利的点燃油灯,然后小跑着离去。 任秋在昏黄的油灯下,打量着这间所谓上等房,不过一张老旧的木板床,床上堆着两叠看不清颜色的被褥,外加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条长凳。 夯实的土地面,倒也算平整,但一股霉味始终刺鼻,摇摇头总算知道,为何伙计这般高兴,这间破房别说四十铜豆,二十个铜豆都没人住。 不多时,伙计提着一木桶,手里举着一托盘,托盘上是一个茶壶和一个杯子,四平八稳的走来。 伙计眼角余光打量了下任秋脸色,见面无表情,心中反而咯噔一声,赶忙把木桶放下,端着托盘把茶壶和杯子放在桌子上。 “客官,您别瞧着咱们这房间老旧,但经常打扫,很干净的,而且这么晚了,您进城也找不到其他客栈,这里总比露宿街头要好,您说是不是?” “好了,你没事就出去吧。” 任秋拿起茶壶,看了看茶杯,至少看不出污渍,倒上一杯一口闷下。 伙计脚没动,搓着手讪讪发笑,看着任秋魁梧的体型,有两个他那么大,心里有些发憷。 任秋偏过头,看向他,忽地明白过来,从腰间解下钱袋,掏出一枚金豆,丢了过去。 伙计慌忙接过,要牙齿咬了咬,旋即点头哈腰的道:“您歇着,有事喊一声就行,我就不打扰您了。” “等等,我有事问你。” “您说,您说……” 金豆在手,别说问事,让他就地打滚都愿意,像这样的武者,他一年不知接待多少,最怕遇到那种住店不给钱的,到时候人一跑,掌柜的又得骂他。 像他们这种小客栈,做的就是夜间生意,逮上一个客人,就能抵得上平日里好几个客人。 “你可知道荣镇这个地方?” “荣镇?” 伙计疑惑,想了想挠挠头:“听着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任秋看了他一眼,再次从钱袋里掏出一枚金豆,捏在指尖翻转:“你再好好想想。” 伙计眼睛一亮,吞了吞口水,这次倒是真的在想,很快一拍手道:“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一条船,在琉河翻了,听说死了不少人,好像就是荣镇的。” “我问你荣镇在哪,不是问船……” “这个,客官,要不我明天给您打听打听?您放心,小的不敢说什么事都知道,但打听一个地方,还是很简单的。” 伙计看样子是真不知道,但脑袋灵活,先把这事应下来,明天再找几个人打听一下。 “行,那明天等你消息。” 任秋收起金豆,见伙计还是不愿意走,淡淡的道:“一枚金豆可换至少一百铜豆,我就住一晚上,多余的算给赏给你的。” 伙计眼睛好不容易从任秋腰间扯出来,捏着手里的金豆,心里盘算着,虽有遗憾没能再多得一枚金豆,但这也有六十铜豆的结余不是? 六十铜豆,可抵得上他半个月的工钱,就打听一个消息,太划算的买卖。 立即眼眉笑开的走了。 任秋惦着钱袋,关上房门,倒不是他吝啬,而是到了一个陌生地方,随便露财的话,免不得会惹来麻烦。 这里可不是太玄门,楚坤也帮不上他,赤练宗什么情况,他都没摸清楚,还是低调点好。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传来嘈杂声,穿戴好衣衫,推开房门就见破院里人来人往。 “客官,吵醒您了吧?码头就这样,天还未亮,要不您再睡睡?” 昨晚那个伙计,小跑了过来,低声道:“您要再等等,等天亮了,我再出去打听。” “行了,给我打一盆热水过来,我洗漱一下就出去,晚点回来找你。” “一看您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咱们飞云府,那您可要好好逛逛,最热闹的还属武斗场,像您这样的武人,都爱去那。” “武斗场?” 见任秋是真不知道情况,伙计也不疑有他,解释道:“这是咱们飞云府的特色,听说只要连霸三场,就可以拜入赤练宗,所以很多武人都愿意过去试试。” 这倒引起了任秋兴趣,自从出了北山县,可是有一年多没有和人交过手。 洗漱完,提升包袱就出了门,迎面就是一片嘈杂,人来人往,车马如龙,大抵是压着高高的货物,无数身着单色的苦力,赤着膀子蹲在街角,等雇主上前挑选。 第74章:武斗场 下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晨雾中的飞云府,轮廓初显,和黑山城一样,也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 清晨的风有些清寒,买了几个大饼,吃了几斤肉食,勉强填了填肚子,这才起身进城。 飞云府的信息,他大抵也算了解,人口在十余万户左右,想必天柱城这样的大城,自然是很小。 但和北山县一比,那就是一座庞然大物,自有自己的风貌特色,更何况赤练宗属于横练一脉,走在街上时常能见到身材魁梧的男女。 天色大亮的时候,他不过堪勘走完几条街,找了家茶楼坐下,就听旁边有人讨论:“熊烈连赢八场,即将挑战更高层武斗场……” “熊烈注定拜入赤练宗,为何还要继续挑战?就不怕受伤么,到时候残了,那就前功尽弃。” “你懂个屁,有点实力的武者连赢三场,太简单不过,但就这样进入赤练宗,顶多也是一个普通弟子,但要是连赢八场,再挑战晋级成功,到时候拜入赤练宗,那就是香饽饽了。” …… 任秋吃了几杯茶,丢下几枚铜豆,转身就出去,在路边雇了一辆马车,嘱咐车夫去武斗场。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马夫道:“爷,武斗场到了。” 任秋下了马车,丢下一枚银豆,抬眼看着眼前这座庞然大物,居然被深深震撼了。 一座大山被挖出许多漏斗似的大坑,在大坑里凿出一排排座位,最底下就是一片平地。 像这样的大坑,放眼望去不下十个,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震撼。 而像他这样被震撼到的人也不少,都驻足在街头,遥遥看着远处的大山。 “爷,您要是想进去,得在那边买票号,根据不同的场次,都有不同的价格,具体的您过去问问就知道。” 车夫还没走,蹲在路边等待下一个雇主,见着任秋驻足在那不动,站起身解释道。 任秋回过神,向他点了点头,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巨大拱门,那边已经热闹非凡,成百上千的武者打扮的人,形成一个个队伍,在排队买票。 一个壮汉站在高台上,高呼着:“中午有八场,低等五常,中等两场,高等一场,要买票的排好队……” 又有人在旁边高呼:“熊烈从低等武斗场冲击中等武斗场,赔率一比八,赶快下注……” “别挤,别挤……他么的,把他拖出去打一顿。” …… 中午么? 任秋皱了皱眉头,看了下天色,估摸着还有两个时辰,看完武斗赛怕不是到了下午。 算了,先找到小妹任颖,将来有的是机会。 看了眼武斗场大山,转身就走,忽地驻足回到原处,问车夫道:“劳驾打听个事。” “您说,您说……” “你知道荣镇在哪么?” “荣镇?” 车夫想了下点点头,道:“知道,我老家就在荣镇旁边,离着飞云府城有一百余里地呢。” “您要是去荣镇的话,我们车行今天中午,倒是有个车队运货到荣镇,可以捎上您。” …… 随着车夫,回到了码头,也不去顾那个小客栈,跟着车夫到了一大车行。 门里进进出出的马车,上面堆积着高高的货物,一个个持刀带剑的武者,在两边押运。 “这是我们三掌柜,您要有什么事,跟他说就行。” 车夫领着任秋,找上一个中年男子,简单说明了下情况,便告辞离去。 “您贵姓?” “三掌柜,叫我任秋就行。” 听了这话,三掌柜一笑,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说明很多问题,至少可以判断出,任秋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也不是大门派的弟子。 一般大户人家子弟,都读过书,说话带着一些书卷气,一板一眼的,不会像这样江湖。 而且也不是大门派弟子,那些大门派弟子,眼高于顶,眼睛都长在额头上,才不会跟他一个车行三掌柜这般客套。 但他也不会因此怠慢了任秋,单是这一魁梧身材,足以说明武力不低,做他们这一行的,不怕人也不会轻易得罪人。 于是拱手笑道:“听六子说,您要去荣镇?” “不错,有劳三掌柜帮个忙,路资我照付。” “您是去访友?还是去做生意?” “也算访友吧,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荣镇有个白家?” 任秋见他左右相问,便知道还有些存疑,毕竟一个陌生人,突然要加入车队,换谁也心里嘀咕,特别是押送货物的车行。 “原来是白家的朋友,那就算是自己人了,我和白源老爷子多有来往,生意上也算老顾客……” 三掌柜闻言,笑道:“中午时刻,您过来就是。” 任秋也不问其他,拱手道谢,然后离去,也没走多远,到了一间羊杂店,点了一些羊杂。 在热气腾腾的屋里,坐满的座椅间,深深吸了口气,白轩没有骗他,白家果然在荣镇。 至于其他,等先见到白轩再说。 车行里,三掌柜正吩咐一管事:“那个六子,找个机会打发了,随便向陌生人透漏车行里消息,嘴巴这么不紧,迟早酿成大祸。” “是~三掌柜。” “对了,上路的时候,找几个人盯着那个姓任的,一旦有异动,立马拿下。” …… 任秋自是不知这些,在羊杂店坐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去了车行。 “任兄倒是准时,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车行赵头,也是这次押货领队。” 任秋拱拱手,两人客套了一番,三掌柜就嘱咐了几句,旋即在一声吆喝下,一支车队缓慢驶出车行。 车队不算小,二十余辆大车,上面用麻布盖住,绳索捆得牢牢的,也不知里面是什么。 赵头骑着鳞甲马走在前面,百余号人,跟在马车两边,排成一条长队。 任秋跟着队伍,也不说话,眼角余光瞧见几个人,始终盯住他,估摸着还是三掌柜派着盯住他的,不由一笑,这个三掌柜做事倒是滴水不漏。 既不得罪他,也不轻易相信他,这百十号人,其中赵头实力至少气血如虹,外加七八个气血如铅的武者,面对突发情况,倒也能压得住场子。 但他也不是普通武者,如果真要闹事,就这一百来号人,还真不够他杀的。 第75章:在下任颖 上 此去荣镇,一百余里地,走的时候旱道,跨山过水,路途几个小镇,分别卸下一些货物,又装上其他货物,走走停停,居然用了两天时间。 如不是自己不通方言,不懂当地风土民情,以任秋自己脚力,半天时间就能到达。 荣镇依山傍水,放眼望去,皆是良田,即将入冬的季节,田地里是烧掉的桔梗,黑乎乎一片,也有许多堆积在田埂上,看上去就像一座座小山。 河边有浆洗衣裳的妇人,见了车队也不躲避,反而伸头探脑,互相打趣,一些大胆的甚至大声打招呼,引来更大的笑声。 “荣镇山民较多,宗族势力较大,当地百姓性格较为悍烈,女子也颇为风情,甚至会抢夺路过的男子借种,势力大点的,直接囚禁你十年八载,让你归化于此。” 一路上任秋很老实,赵头也放下警惕,特别是接近荣镇后,更是刻意交好,给他介绍当地的民情。 “当然,要是老弟有兴趣,也不妨试试,这里的女子虽烈,但别有一番趣味,房中之乐大胆的很。” 这一番话,听得旁人哈哈大笑,有人拍了拍任秋的手臂,挤眉弄眼道:“我在这有几个相好的,要不要介绍一个给你?保证让你享尽齐人之乐。” 任秋苦笑,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爱这事,实则是未入筑基之前,保持元阳之身,更有好处。 近了城门,就有一堆小孩蹦蹦跳跳,跟在两边嘻嘻哈哈,车队的汉子也是常来,衣袋里总会装一些小吃点心,一把把丢出去,引起一片的欢呼。 众人脸色洋溢着笑容,哪怕是一向板着脸的赵头,也罕见的露出温和。 这一座小镇,宛若世外桃源,给人带来惬意和舒适,仿佛远离喧嚣,在夕阳下给人暖意。 “镇子不大,常住的有一万余户,每逢一旬就有山民集市,那时候才热闹,欢歌载舞,美食佳肴,更有山民自酿的酒水畅饮。” 赵头放慢马速,翻身下来,把绳子扔给旁边助手,走在前面低声道:“不过这里也有许多习俗要注意,轻易不要接女子扔的肚兜,一旦接了你不去,会有大麻烦的,还有其他种种,对当地人来说,都是比生命还重的习俗。” “让开,让开……” 这时,后面忽然马蹄如雷,一声声娇喝伴随着鞭子抽击空气的撕裂声。 烟土飞扬,十余匹鳞甲马狂奔而过,其上居然都是面容姣好的女子,一个个飞扬跋扈,嬉笑怒骂,恣睢任性,惊得一片鸡飞狗跳。 “都是镇子里大户人家子女,前面那个带头的,就是白家之女,十足的混世魔王,年纪都十六七岁了,还未找婆家,我看是嫁不出去了。” 赵头摇摇头,招呼车队继续前进。 任秋抹着鼻子,面色有些发黑,看着烟尘尽头,那一群跋扈的女子在街头纵马狂奔。 听着赵头的评价,嘴角更是抽了几下,脸色更黑,瞥了眼赵头,十分不善。 但更为不爽的是,自家小妹怎就成了混世魔王? 方才带头的,他要是没看错的话,就是他小妹任颖,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个黄毛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赵头只感觉浑身一寒,下意思的一捏刀柄,左右看了下,满是疑惑没找到原因。 忽地一顿,缓缓低下头,一团新鲜的马粪,被他踩在脚底下,眼睛抽了几下,深吸一口气道:“我家大掌柜的公子,前些日子还提着要娶这丫头,这次回去一定要打消他念头,免得娶了个祸害回去。” 走了几步,回头看着面色黑如碳的任秋:“任兄,怎么不走了,你也踩马粪了?” “……” …… 镇子不大,三条主街,十余条小街,其余便是小巷,房屋也极为有特色,掺杂着木材,用石头砌成墙面,粉上白灰看着很整洁。 街面上人不多,两边的铺子生意却挺好,一些酒楼声音都传到外面,十分热闹。 像他们这样的大车队,极为吸引目光,一路走来不知引来多少注目,很快就到达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围场,围场外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北山商行。 任秋看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白家开的,这里距离北山县数千里之遥,其他人也不可能用这个名字的。 “到了。” 赵头说了声,就见七八个人迎了出来,为首的一个留着小胡须的中年男子,拱手笑道:“赵兄一路辛苦,我已经准备了好酒好菜,给诸位兄弟接风洗尘。” “建伟兄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先点点货,饭不急着吃。” 赵头带着笑,迎上去一番客套,招呼着车队进了围场,里面地方挺大,有上百个伙计在忙。 卸货清点,很快交接完成,白建伟就拉着赵头离去,其余人在几个管事招呼下,也跟了上去。 任秋犹豫了下,并未过去,拦住一个伙计道:“劳驾,白家怎么走?” 伙计上下打量了下任秋:“您是?” “我是白轩的朋友,此次前来应了邀请而来。” “原来是大少爷的朋友,您这边请,小的带您过去……” 伙计一听这话,立即放下手中活,和管事的打了招呼,擦了擦手在前面带路。 出了围场,拐了几个弯,过了一条街,就到了一片住宅区,这里门墙高大,门口都有护卫。 再往前走了几步,就到了一宅子门前,上面红漆牌匾上,写着白府。 “大公子的朋友?” 门前护卫疑惑,看了眼任秋,让等一会,然后从偏门进入,不一会就跟在一老者后面出来。 这不是那个老眼昏花的门房么?好像是叫白福,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死。 任秋上前,低下身子拱手问候了声,道:“福伯,你还记得我么?” “你是?” 福伯眯着眼,仰着头死劲瞅,一脸茫然,惹得几个护卫面色不善,按住刀柄盯着任秋。 “任秋,那个当初背着白轩回来的任秋,喝酒的那个……” “哦……” 福伯恍然大悟,方要记起来,忽地一皱眉头:“喝酒,什么喝酒?你叫什么来着?” “……” 任秋无奈,看样子不但老眼昏花,还老年痴呆了,只能对护卫道:“劳驾通知一下白轩,就说北山县任秋来了。” 护卫皱着眉头,看着他不动。 “我想起你来了,是你这坏小子啊。” 福伯一拍手,捏了捏任秋手臂:“都长这么大了,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任秋。” “哦,任秋,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白轩。” “哦,找大少爷啊,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 这次不但任秋满脸黑线,就连一旁的护卫,脸都黑了,只好拱手道:“你等会……” 说完就小跑进大门,不多时就出来一个穿着青袍的男子,看了一眼还拿捏着任秋胳膊的福伯,一脸无奈道:“福伯,你屋子里熬了骨头汤吧?” “哎哟,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的骨头汤……” 福伯一拍脑袋,转身就走,突然回头道:“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这坏小子,带大少爷喝酒,害的大少爷被大老爷揍了一顿……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 所有人张着嘴,看着福伯,一时间寂静的可怕,好半响福伯一扯胡须,悲呼:“我的骨头汤……” 然后小跑进大门,其余人生怕他一个跌倒丢了性命。 “抱歉,福伯年纪大了,这里有点不清醒,你别介意。” 青袍男子苦笑的点了点脑袋,遥遥头道:“你找白轩?” “在下任秋,从北山县来,还望跟白轩说一声……” “北山县?这路途可不近,先进去说吧。” 青袍男子闻言,诧异的看了看任秋,眼神郑重了些,引着任秋进宅子。 白府大宅很大,里面雕龙画栋,假山池塘,林木葱翠,处处显富贵,就连喝茶的茶杯,都是白瓷如玉,茶叶更是闻之香溢。 “白轩不再府上?” “是的,白轩前些年就拜入赤练宗,如今还在门内修习武功,一年也不过回来一两次。” 青袍男子乃是白府外院掌事,也是白家子弟,虽然年纪比白轩大,但和白轩是一个辈分。 任秋放下茶杯,沉吟一番道:“此次前来,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我家小妹任颖寄养在白府,受白轩照顾,如今我过来了,自是要接她回去。” “这……” “白仁兄,有何不妥么?” “倒不是不妥,而是……” 白仁放下茶杯,看了眼任秋,犹豫了下道:“令妹自从被白轩带来荣镇,在此生活多年,家里一些长辈挺宠爱她,如今你要接走,我怕长辈们接受不了。” 任秋下意思的想到镇子口,那群呼啸而过的女子,小妹英姿如同眼前,苦笑道:“其实我刚来荣镇,在镇子口远远的见过她一面,没想到这丫头还这般讨人喜欢……” “这个,长辈宠溺……令妹也是天真活泼,率性得很。” 白仁自是明白,任秋在何种情况遇到任颖的,嘴角抽了抽,赶紧拿起茶杯喝了口,强压尴尬。 第76章:在下任颖 下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又分别低头饮茶,实在是说不出口,一个女孩子家家,活生生养成了骄横跋扈性格。 “无论如何,还是让我和任颖见一见吧。” 任秋也知道,强行带走任颖是不可能,毕竟白家替他照顾任颖这么多年,感激还来不及,哪能做出撕破脸皮的事。 “这是当然。” 白仁松了口气,毕竟人家亲哥哥找上门,带走自家妹妹天经地义的,自己要是强行拦着,实在有失体面。 这时,外面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个小厮,‘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青石板地面,硬是摔的七荤八素,好半响回不过神。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白仁面色一落,隐隐发怒,在客人面前这般失礼,让他十分羞恼。 拱手道:“任兄,家丁管教不严,见笑了。” 任秋赶紧回礼,连称不会,颇有些头疼,这家伙怎么这么多礼仪,一板一眼的十足了像个书呆子。 “还不快下去?” 白仁眼睛一眯,轻轻喝道。 小厮终于缓过神,顾不上疼痛,喊道:“外掌事,您快过去看看吧,任小姐把王家大公子给打了,再不过去人就要被打死了。” 白仁下意思的回头看向任秋,刚好和任秋对视,两人沉默。 两人带着几个家丁,快步出了白府宅子,也不骑马更不乘车,不急不慢的赶路。 转了几个街口,来到一条主街,前面聚集着许多人,外三圈内三圈,指手画脚,神色兴奋,好似在看什么大热闹。 几个家丁赶紧分开人群,两人穿过去到了前面,就见一座三层高的酒楼,一个年轻人被一根绳子捆住,吊在柱子上,旁边几个女孩端着酒杯,小口抿着不时嘻笑。 任秋眼睛一抽,低声道:“任颖,平时都这样?” 白仁咳嗽一声,声音更低:“活泼,活泼……” 接着,一甩衣袖,捂住脸赶紧上去,任秋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酒楼里,客人都跑光了,上了三楼楼梯,四个五伙计蹲着偷看,瞧见白仁赶紧紧贴墙壁,让开走道。 上了三楼,更是大开眼界,十几个妙龄少女,姿态肆意的举杯畅饮,互相打闹,地面弄得乱七八糟。 最让两人无语的是,六七个家丁打扮的男子,跪在地上扯着耳朵,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一动不敢动。 “十九叔?” 听见上楼的声音,任颖回头一看,吐了吐舌头,不动神色的把就被丢下去,也不知砸中哪个倒霉鬼,哎哟一声引起骚动。 “还知道我是你十九叔?嗯?” 白仁冷哼一声,背着手扫了一眼,冷喝道:“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忽地,想到人家亲哥哥在旁边,下意思的回头,见任秋面色比他更黑,不知道为什么,格外舒爽,咳嗽一声道:“跟我回去吧。” “哦。” 任颖乖乖地走过来,忽地又回身,对着一个扎着密密麻麻的小辫的女孩道:“柏雨欣,你快回去吧,下次来荣镇,记得来找我,有我罩着你,荣镇没人敢欺负你。” “嗯嗯。” 小辫子女孩用力的点点头,小脸通红,崇拜的看着任颖,拉着旁边一个女孩,快步下了楼。 白仁眉头轻轻一皱,看了眼那下楼的女孩,也没说什么,只冷哼一声,背着手就走。 任颖吐了吐舌头,对其他几个女孩捏了捏拳头,挥了挥手,然后赶紧跟上去,路过任秋的时候,顿了顿身子,仰着头。 “哎,你是谁?” “……” 任秋面无表情,盯着她嘴角抽了抽,惹得任颖不满:“凶什么凶,不过你长得有点像我哥,本姑娘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蹦蹦跳跳的下了楼。 任秋扫了眼周围,踢了踢一个跪在地上的家丁:“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我家少爷就多看了一眼柏姑娘,那魔王就带人打来了。” 家丁哭着脸,有些口齿不清,其余人纷纷控诉,好似有极大的冤屈。 任秋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还挂在柱子上的年轻人:“他还活着,赶紧背回去吧。” 然后对那几个还没走的少女喝道:“还不快滚?” 几个少女吓了一跳,面色煞白,一扔酒杯鸟雀似的,仓皇下楼跑了。 回到白府,白仁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喝茶,不时用眼角余光看任秋。 任颖一脸无所谓的站在前面,眼珠子乌溜溜的乱转,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 任颖鼓了鼓嘴:“我和姐妹们……不是,和朋友们在看胭脂,就看到王家那小子,居然上去调戏柏妹妹,我当然要上去制止,谁知王学全居然纵奴强抢,只好打起来了。” 任秋抬起头,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丫头。 “你去看胭脂?算了,你怎么和柏家人混在一起,不知道我们白家和柏家关系一向不好么?” “柏妹妹很乖的,不是坏人,再说了我又不管白家生意,和柏妹妹交往,也不碍事。” “你……算了,让太爷太奶来教训你。” 白仁无奈,对这个混世魔王,实在没有办法,又下意思的看向任秋。 “不是,十九叔,你老看他干什么?他是谁啊,怎么来我家。” 任颖发现十九叔老是看那个像一头黑熊似的大个子,顿时不满。 白仁给任秋丢了一个眼神,然后低头吃茶。 任秋看着任颖,想起十年前那个黄毛小丫头,没想到一眨眼长这么大,心里涌出愧疚,自己为了练武,把这丫头一个人丢在家里。 后来更是寄养在白家,这一晃神时间,就这么多年过去,本来生出的怒气,瞬间化为烟云,叹了口气。 “任颖,你当真不认识我?” “你……我不认识你啊。” 任颖十分奇怪,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任秋,疑惑道:“你认识我?” 任秋摸了摸脸,也难怪任颖不认识他,这些年来音容面貌几乎翻天覆地,曾经的瘦黄瘦黄的小子,成了这样一个彪形大汉,换谁都不敢相认。 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记忆模糊也是应该的,站起身咳嗽一声道:“北山县,南武院,虎头帮……”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任颖瞪大了眼睛,忽地想到一个可能,面色一白嘴角一弯,扭头就跑。 …… 任秋在荣镇买了一院子,离着白府不远,没事就去白府见任颖,虽然任颖不见他。 期间也和白家几个长辈见了面,对他倒是客客气气的,但话里话外,是不想让任秋接走任颖。 对此,任秋也无办法,几个长辈年纪太大,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生怕刺激他们,闹出个好歹出来,到时候恩情就变仇恨了。 白轩在赤练宗一直未回来,白家大老爷也在外面,听说是处理一档子大生意去了。 这一住,就是几个月,任秋身上的秘丸越发少,只好去了趟飞云府,提着太玄门的秘药牌子,在所属商行全部兑换。 旱魃真血气息,对他作用越来越小,哪怕两个玉瓶打开,也不过让他难受一些。 可他也不敢把旱魃真血倾倒出来,身上所剩秘丸已经不多,一旦需要大量消耗,那就棘手了。 如此又耗了两个月,终于再次登门。 可惜,自从上次被白家几个长辈得知,任秋要带走任颖后,就像防贼似的,一旦他入门,立即就把任颖唤过去,面都不让见。 再次无功而返,白仁挺同情他的,苦笑道:“再等等吧,你突然而来,太爷太奶他们难以接受而已。” “也只能这样了,劳烦白兄多多照顾任颖了。” “有几个长辈给她撑腰,哪怕把白家翻了天,也没人敢把她怎样。” 白仁仰头长叹,和任秋对视一眼,居然有种同是惺惺相惜的感觉。 任秋回到院子,简单收拾一下后便出了荣镇,搬运气血运起脚法,身子便如猛虎似的,在地上飞腾而去。 一百余里地,在他不惜气血情况下,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不多时就看到飞云府那特色武斗大山。 雇了辆马车,驶向武斗场方向。 此时刚过中午,武斗场外酒楼生意特别火爆,连带着小摊小贩生意也非常不错,整整几条街都是吃食,人头攒动,密密麻麻。 一个武斗山,直接带动起了整个飞云府的经济,学武的人本身就好斗,又有利益驱动下,更是蜂拥而至。 整个飞云府,武院不知多少,辐射范围更是广,就连荣镇这样百里外的小镇,都有人赶过来参加。 可想而知,整个武斗场多么火爆。 任秋简单吃了几口,便到了武斗场门口,一个个肌肉发达的汉子,杵在拱门下,凶悍无比的气息,震慑着旁人。 “低等场十个金豆,中登场一百个金豆,高等场一千金豆……” 负责卖票号的壮汉,头也不抬的搬弄着一块人高的巨石,像是在打磨气力,又像是在告诉旁人,没钱别来问话。 “我要参加武斗赛。” 任秋面不改色,杵在那眼睛都不瞧他,直接对另外一人道。 “好,五百金豆。” 那人也见怪不怪,只打量了一下任秋,便扔出一个牌子,名字都没问,道:“低等场,进去后会有人带路。” 任秋接过牌子,上面是四百四十四号,用的是古朴字符,好在他认识。 看了眼那人,见他不愿再说话,也不再纠结这个不吉利的数字,径直走过拱门,立即有人上前,查看了他的牌号,丢还给他后在前面带路。 “低等武斗场,喊道你牌号你就上,事先说好,死伤不论,既然领了牌子就要上。” “知道。” “霸占一天武斗场,算作赢一场,第一次获得一千低等秘丸,霸占两天武斗场,算作连赢两场,获得一万低等秘丸,霸占三天武斗场,获得十万低等秘丸,获得拜入我赤练宗资格。” “那如果继续霸占武斗场呢?” “继续霸占?” 那人顿了顿,道:“霸占第四天,不会增加,也只有十万低等级秘丸,可以冲击中等武斗场……” 任秋微微点头,他来过几次飞云府,打听了一些消息,为了秘丸才来参加武斗场,至于拜入赤练宗,他没有想过。 赤练宗的武斗场,在整个定州都十分有名,无数门派弟子都会前来比斗,算作一个好的历练场所。 所以他也不担心,自己不加入赤练宗,会有什么后果,甚至他怀疑,这个武斗场也是赤练宗磨炼弟子的一种手段,与各大门派弟子相争,胜出者自是备受关注,获得更多资源。 而飞云府,只是赤练宗下面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更不值得在意。 第77章:霸台 上 通往武斗场大山的道路,是一条宽敞的石台阶,连绵向上,一阶一阶仿佛没有尽头,密密麻麻的人群走在上面,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震撼。 低等武斗场处在山脚,那名赤练宗弟子带着任秋,来到一处建筑群,指了指其中一栋,旋即转身离去。 任秋驻足观察了下,建筑群很大,连绵一片,不时有人走进走出,也无人关注他。 那名赤练宗弟子让他去的那栋屋,并不起眼,外面挂着一个牌子,只有一个数字。 紧了紧背上的星火剑,迈步走了进去,‘唰’数十双眼睛看过来,带着残忍和杀意,气息宛如实质,直直冲撞而来。 任秋面无表情,脚步不停,只是肌肉微微鼓起,每一步踏出,仿佛响起巨大鼓声,只前进了几步,实质的气息立刻被瓦解。 扫了眼屋内,里面坐着站着数十人,异装奇服,但个个都是肌肉发达,居然还有女人,不过外表看起来,可一点不温柔。 咧开嘴,舔了舔嘴唇,径直走到一个如铁塔似的壮汉面前:“滚开。” “找死。” 大汉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咔咔咔’作响,猛然一拳轰过来。 砰~ 拳头打在任秋身上,好似打在一面铁墙上,除了把衣衫给震裂,溅起一片碎片,连印子都没有留下。 “你……” 大汉面色一变,肌肉一颤,蹦起无数疙瘩,再次一拳打出,这次再次打在同一位置。 这次倒是留下了一个白色的拳印,但很快就散开,恢复正常。 “打够了么?” 任秋看着他,眼中泛起一丝丝猩红,反手就是一拳打过去,轰在他胸膛,‘轰’的一声,铁塔似的壮汉,居然如破娃娃似的,瞬间被打飞,撞碎几个石头制作的座椅,滚落在地一动不动。 其余人眼神一缩,看也不看滚落在地不知死活的大汉,死死盯住任秋。 “这里不允许打斗,再有违者,一律驱逐。” 一个赤练宗弟子走进来,只看了眼地面,然后冷然的对任秋道。 任秋微微颌首,站在方才大汉的位置,闭目养神,任由其他人不动神色的打量他。 既然来参加武斗场,他就没想过低调。 在等待中,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旋即在一个赤练宗弟子带领下上山,走的是另外一个地底通道。 不多时,来到一个大厅,厅内聚集着更多的武者,气氛压抑,坚实的地面上坑坑洼洼,褐色的污渍沾染得到处都是,空气极其浑浊。 但没有人皱一下眉头,而是安静的寻一个角落,等待自己牌号上台。 “兄弟,要情报么?” 一个长得魁梧,但笑起来很猥琐的男子悄然无息的走到近处,低声道:“我这里有近十天内,所有场次霸台武者的信息……” 任秋看着他,眼角余光扫视厅内,发现像这家伙的有不少,其他人见怪不怪,赤练宗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多少钱?” “一百高品质秘丸。” 那人露出笑容,道:“了解你的对手,活下去的机会更大哦。” 一百高品质秘丸么?相当于赢一场,也就是霸台一整天的收获,也是十枚顶级秘丸。 想也不想,偏过头去不理会。 他来武斗场的目的,就是为了秘丸,还没开打就先付出,这不是他的作风。 “兄弟,投资才有回报啊,如果你遇到的对手太过强大,说不定小命都丢了,要秘丸有什么用?” 那人不甘放弃,继续游说,巴拉巴拉的说一通,结果反倒是自己透漏了不少信息,而任秋脸皮都没动一下。 有些愕然,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嫌价格高,你好歹讲讲价啊。 恶狠狠地瞪了眼任秋,时间不多了,去游说其他人。 “兄弟,有个性,我喜欢。” 几步外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男子,伸出大拇指,瞥了一眼卖情报的家伙。 不屑的道:“这些老鼠一样的家伙,不敢自己上去,就会钻营一些歪门邪道,像我们这样的强者,何须什么情报,任何对手打败就是,这才是强者心态。” 我不是自信,我是穷……任秋看着他锅盖似的头发,油亮得在这暗淡的大厅内,都反射着光芒,不由扯了扯嘴皮,笑了笑。 见任秋笑了,蓝袍男子顿时觉得亲近,走了过来道:“我叫孙正。” “任秋。” …… 这时一个赤练宗弟子,开始喊牌号,一个个被喊道的武者,跟着进入不同的通道。 “任兄,你是第一次参加武斗场吧?” “为什么这样问?” “很简单,你看看其他武者,都在调养气息,为接下来的上场作准备,而你却丝毫不动。” 孙正嘴角翘起,很自信的看着任秋:“你要么自持武力,要么是第一次参加武斗场,而对任何武者来者,除非实力相差悬殊,否则都会做十足准备。” “所以,你就判断,我是第一次参加武斗场?” 任秋不以为然,不过孙正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丝毫不在意孙正愕然的眼神,从腰间掏出玉瓶,倒出几枚顶级秘丸服入嘴里。 “真性情,我喜欢。” 孙正再次竖起大拇指。 不多时,一个赤练宗弟子站在一个通道口喊道:“三五六七号。” “到我了。” 孙正一抹锃亮的头发,提着一柄淡青色的长剑,带着淡淡的微笑过去。 大厅内人越来越少,估摸着两个时辰过去,在地下也无法知道外面情况,但相比是天黑了。 “四四四四号。” 终于到他了,任秋立即走了上去,那名赤练宗弟子道:“你是最后一场,对手卫泉,如果你能打败他,你就是今天的胜利者。” 也就是说,我要面对这一个武斗场,今天最强者? “限制武器么?” “不限武器,不限手段,打败或击杀对手。” 通过长长的幽暗通道,很快就到达一个钢铁大门前,隐隐能听到外面喧嚣声。 “入场后,在开始之前,可以选择放弃。” 话音落,那名赤练宗弟子,推开大门,巨大的声浪席卷而来,震得任秋耳鸣,微微曲腿一握剑柄,眯着眼走了出去。 一个巨大的漏洞形状的武斗场,呈现在他面前,最底层的场地,足有近两千平方米,沿着往上是一层层台阶,上面坐着数千观众。 这就是武斗场么? 任秋深吸一口气,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神经,地面坑坑洼洼,许多褐色血渍还没清理干净,残留的血块落在缝隙里,让他直面残酷。 武斗场四面有着巨大的石柱,柱子上一个托台,燃烧着旺盛的火焰,映照得整个武斗场一片光明。 此时,随着一声‘咔嚓’声,从对面通道内,走出一个把自己笼罩在一个大氅内的人,高大的身躯在火光下,映出一片阴影。 脚步缓慢,一步步走向中间,站定后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血痕的脸,一对铜目猩红,盯着任秋,嘶哑着喉咙:“你就是最后一个?” 任秋皱了皱眉头,鼻翼微微颤动,闻到一股极重的体味,好似野兽似的,那种常年生吃肉,而产生的独特气体。 而这种体味,他曾在荣镇的山民上闻到过,这人显然是山民,而且是那种久不与外界交流的那种山民部落。 其发音也怪异,带着浓重的鼻音,不仔细听很难理解他说的什么。 这就是卫泉? “放弃,或者死。” 卫泉不慢不快的道,一双铜目一眨不眨的盯着。 铛铛铛~ 铜钟敲响,刹那间观众席上响起一阵呼喝,接着任秋眼睛一晃,就失去了卫泉的身影,凭借着本能,还有耳边响起的巨大风压,大腿弯曲地面一炸,人就换了个位置。 在换位置的瞬间时间,眼角余光看见本来披着大氅的卫泉,此时已然展露身形,浑身血痕累累,宛若从山林群兽中厮杀而出的兽王,一只手拖着一柄重刀。 速度极快,那雄壮的身子灵敏得过分,刀在地面划动,溅起一片片火星。 “轰~” 剑出,应声而响,一柄重刀从背后砍来,与星火剑相撞,炸起半米高的火星。 两人都属于力量型,反应速度都快,不过几个呼吸,就厮杀了数个回合。 “这家伙,力量好强……” 任秋一甩大腿,脚步一点地面,把震荡的劲力卸入地面,接着翻转身子,手中星火剑如同绞肉机,方圆一丈内卷起幽暗剑光。 锵~ 一息二十七次的颤动,给星火剑带来极大的压力,撕裂空气,发出巨大的声响。 卫泉眼中血腥越来越浓,残忍和狂暴,嗜血和杀机,就在这一刻爆发,速度和力量再增五成,只能看见残影,地面只见不停地炸裂,溅起漫天飞石。 而不管他力量如何爆发,任秋都能招架,气血仿佛没有止境一般,在不断地高烈度厮杀中消耗。 “这家伙是谁?” 观众席下面,维持秩序的赤练宗弟子,看着下面两人厮杀,眼中惊讶。 卫泉的底细,在他连胜几人后,已经被调查出来,乃是飞云府卫氏宗族旁系子弟,常年深居大山,在卫氏里也算一名杰出子弟。 但这个能和卫泉,厮杀得不相上下,甚至隐隐压住的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不成,是其他宗门弟子?” 有人猜测,这也不是不可能,虽然飞云府地处偏僻,但偶尔会有其他门派弟子路过,也是有过的事。 “先看看谁胜,事后再查一查……” 第78章:霸台 下 此时,武斗场里有了新的变化,卫泉气息如融雪般下滑,在一声‘铛’的声响中,重刀应声而断,人也跟着倒飞出去,在地面划出一道血痕。 “你输了。” 任秋并未趁机而上,杵着星火剑,看着想要挣扎起来的卫泉。 “为什么不杀了我?就像我撕碎其他人一样,你可以杀了我的。” 卫泉拖着残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角流出鲜血,猩红的铜目看着任秋。 “看到没,他们很紧张,我要是动手,会惹来大麻烦。” 任秋指了指观众席下,维持秩序的赤练宗弟子,他们死死地盯住场下,气息涌动锁住任秋。 卫泉嘲讽似的笑了笑,拖着残躯一步步往外走,很快消失在通道里。 任秋看着他背影,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很强,比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强,换做一年前的他,肯定不是对手。 在经过旱魃真血气血的淬炼下,自己肌肉已经不弱于半步筑基,气血也浑厚太多。 所以,今天赢的是他。 他不是没想过杀了这家伙,但在最后一剑撕裂重刀,就在那刹那,一股极强的气息,瞬间刺激他神经,仿佛只要继续斩杀,就会受到雷霆打击。 这是死亡威胁,不带任何情感,是冰冷的杀机。 可以猜到,这家伙的身份不简单,就连赤练宗弟子,都有意维护,可以失败但不允许死亡。 “我,赢了一场。” 任秋拖着星火剑,扫了眼观众席愤怒的观众们,咧着嘴走出武斗场。 同样是那个赤练宗弟子接待他,不过态度好了很多,话也多了些。 “这是你的新牌子,你可以随时选择进行下一场,不过得提前一天时间通知。” 丢来一个赤铜色的新牌,上面刻着一个壹字,捏在手里有些沉重,像金豆一样的材质,非常坚硬。 接着又丢来一个小牌子:“这是你今天的收获,一千低品质秘丸可以随时在赤练宗下属商行兑换。” “谢了。” 任秋接过,也不看塞入衣衫里,抛了抛手中赤铜色牌子道:“明天我会继续下一场。” “不休息?” “不用。” “好,明天中午你是第一场,还在这个武斗场。” 那人看了眼任秋,露出一丝微笑:“希望你能过三场,那样就可以拜入赤练宗。” 任秋点点头,没有回答,跟随着他走出地道,在门口看见穿着蓝袍的孙正。 这家伙那锅盖头,哪怕在黑夜里,也是最显眼的存在,特别是很骚包的抱着剑,眯着眼仿佛在沉思。 不会在等我吧? 任秋想了下,还是走上前:“孙兄,又见面了。” “你赢了?” 孙正睁开眼,很自信的道:“我就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强者,不可能会输。” 也就是说,你也赢了……任秋重新打量了这家伙,虽然第一次安排的对手,不会太强,但难免会出现一些棘手的家伙,就像卫泉。 …… “查到那个444号家伙的身份了么?” “查到了,外乡人,从天柱城乘船而来,在荣镇落脚,和一个小商行有些关系……” “他没有门派?” “至少暂时没查到,倒是今天在低等场次出现的孙正,是剑池一个分支门派的弟子,实力倒是很强劲,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咱们飞云城。” “老规矩,安排一些强劲的武者过去……至于那个444号的任秋,再观察观察,如果没有什么其他背景,那就是一个好苗子。” …… 任秋浑身酒气回到租的院子,气血涌动,把体内的酒精蒸发,很快就舒爽起来。 站在院子中,看着清寒的明月,想到的却是任颖,顿时头疼,这丫头对他怨气很深,这么多年把她丢在白家,如今又突然出现,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吐了口气,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不管是太玄门,还是赤练宗,他都不准备拜入;太玄门传承虽多但无根本剑法,赤练宗更是横练一脉,对他来说都不是好的选择。 整个定州,就是一个由世家宗门把持的城市群,以他打听来的消息,唯有剑池才是正宗剑法圣地。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拜入剑池,这样才能把剑种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如今他气血如虹,已经可以达到一息二十七次的颤动,再次突破的话,那就是筑基境界,剑种会提高到一个什么样的层次,是可以预见的。 而晋升筑基,必须要有根本法,观想映照,从而突破气血演化真气。 如果不是剑法传承,突破而来的真气,会有什么变化,他不得而知,而且他也不敢赌,一旦出了差错,那最大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感受着体内气血,距离气血如虹圆满,还有一段距离,暂时不用急。 先依靠着武斗场,获得更多秘丸,等实在拖不下去了,再去剑池拜师。 …… 翌日中午,任秋早早地来到武斗场,立即就有赤练宗弟子过来,带他直接进入武斗场地下通道,来到一个石室。 “你将会以这个武斗场霸台者身份,接受十个武者的挑战,直到一天结束。” “这是你第二场,所以你只能接受不能放弃,除非倒下或死亡。” 赤练宗弟子简单说了下规则,然后指了指旁边石台,上面有酒有肉,还有一些书籍:“还有半个时辰,你可以休息一下。”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任秋在赤练宗弟子提醒下,推开一扇石门,迎面就是巨大的声浪。 想必昨晚,今天来的人更多,稍微看了下,漏斗型的观众席上,虽然未全部坐满,但也有三四千人。 今天人,好像有点多? 带着疑惑,第一个对手出来了,是一个肌肉爆炸的女人,穿着短衣,露出来肌肤油黑油黑,手中兵器是一根粗壮的棍子。 “打败我,我就是你的。” 女人很霸气,一甩粗棍,直指任秋。 我不要……任秋面一黑,捏住剑柄,等待着铜钟的敲响。 铛铛铛~ 不多时,随着一声声铜钟响起,女人爆喝一声,胸前那爆炸似的肌肉,顿时鼓荡的更恐怖,一双手臂蹦起无数疙瘩,拽起粗棍,宛若猿猴似的直扑而来。 轰~ 剑起人飞,女人还没反应过来,棍子就断裂,接着就被一脚揣在胸口,倒飞了数十米,在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下一个……” 一个赤练宗弟子,越过边台提起女人就出去。 第二个对手,也有些不正常,就像一座肉山似的,边走边吃东西,看见任秋,露出傻傻的笑容,腰间挂着一对巨大的斧子。 随着铜钟的响起,只听‘啪’的一声,肉山层峦叠嶂似的肉层,宛若弹簧起伏,接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地面一炸,冲天而起。 一对巨斧,带着凌厉的风压,直砍而来。 这次任秋都没用剑,把星火剑往地上一插,气血一炸,人就冲出去。 砰~ 一掌拍在巨斧侧面,身子一绕,趁着这一刹那的空挡,贴身就是一拳。 “不疼~” 肉山露出傻傻的笑,牙缝里还有跳动的肉丝,那一层层肥肉,宛若水层似的,在快速抖动。 “不疼么?你再感受一下。” 任秋淡淡一笑,他这一拳可带着巨大的震颤,相当于一息二十七次的轰击。 果然,肉山身上的肥肉,抖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只听到“啪啪啪啪”的击打声,然后‘呲’的一声,直接炸裂。 “疼了。” 肉山一扔巨斧,吃力的低下头,看着炸开一片血肉的身子,脸一苦居然哭了。 “不想再挨打,就赶紧下去。” 任秋黑着脸,这都什么人啊,难道来参加武斗场的家伙,都是这种人? “哦~” 肉山捂住伤口,虽然被打裂了一层肉,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受了小伤,看着恐怖,但实质上只不过是掉了一些肉。 赤练宗弟子,也有些难堪,捡起巨斧催促肉山赶紧下场,回头看了眼任秋,迟疑了下,小声道:“门中长辈的孙子……” “……” 任秋眼角一抽,昨晚的卫泉,今天的肉山,你们把我当作磨刀石么? 很快,第三人入场,这次倒是正常许多,是一个颇壮的男子,使的是一对吴钩。 再打之前,任秋看着他道:“你家里有没有什么长辈?” “什么?” 那人惊愕,没摸清状况,接着就在快开始之前,一举手道:“我认输。” 然后丝毫不为耻的道:“444号,任秋,赔率一赔二。” 说完,一甩吴钩,对着观众席摆摆手,很光棍的下场。 接下来几场,实力弱得可以,连昨天卫泉五成实力都没有,让任秋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终于,结束最后一场后,天色还未黑,太阳悬在山头,拿着今天的收获,出了武斗场有些茫然。 我这就赢了第二场? 他还没回过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忽地看到外面一堵墙上,挂着一些牌子,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444号,一赔二。 难怪,今天会有这么多人过去观看,根本原因在这里啊。 接着,他又看到孙正,这货的赔率,居然是一赔一。 什么情况? 是认为他会输,不看好他,还是认为他太强,所以调低了赔率? 立即掏钱,购买了一张票号,在赤练宗弟子的指引下,来到孙正的武斗场。 观众席上的人也不少,比他的还多,一个个粗脖红脸,满是愤怒。 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看着下面。 孙正状态不是很好,浑身是血,本来油光的锅盖头,也是乱七八糟,正持剑与一名铁塔似的大汉厮杀。 两人有来有回,几乎险象环生,几乎剑剑见肉,刀刀见血,地面也是迸裂。 很快,随着孙正一剑划过,在铁塔似的大汉胸口撕开一道大口,一脚踹飞后,也不继续追杀,只在原地剧烈喘气。 任秋神色凝重,从两人打斗上看,实力都非常强劲,虽不如卫泉,但也不差多少。 心中有了些猜测。 很快,再次上来一个对手,这次的厮杀更胜一筹,逼的孙正都使用了爆发气血的秘法,这才把对手击败。 而此时,天已经逐渐黑了。 四面的石柱,燃起了火焰,照亮整个武斗场,孙正杵着长剑,吃力的站着身子,再无半点风骚。 “不对劲,为什么孙正的对手,都这样强?” 任秋越看越发现不对,孙正的对手,放在其他武斗场,都是有力的霸台竞争者。 而现在这些强大的武者,居然全部集中在孙正这一个场次里,太不正常了。 就像被刻意调整一般,痕迹太过显眼,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难怪观众席上的观众这般愤怒。 第79章:连续九十九场的战斗 上 最终,孙正还是赢了这一天的武斗场,不顾观众席上的欢呼,用剑支撑着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出去。 半个时辰后,才从武斗场地道出来,方到门口,就见任秋杵在那。 “你赢了?” “……” 任秋瞧着他一脸脱虚的样子,头发显然被整理过,恢复了光滑反光状态。 “伤怎么样?” “我怎么可能受伤……” “我结束的早,就去看了你那场,所以……” 任秋好地的摇摇头,一捏他胳膊,顿时疼得他直叫:“轻点,轻点,知道我受伤了,你还这么用力,你还是不是人。” “谁让你装的……” “谁装了,我告诉你……有人想害我。” 任秋制止他继续说:“走,我请你喝酒。” 孙正一撇嘴,方要不屑的拒绝,结果被任秋一拉,身子就跟着踉跄往外走:“让你轻点,轻点……” 寻了一家酒楼,点了几个菜,要了两坛酒,拍开封泥,也不用杯子,一手捏着筷子,一手提着酒坛。 几口下肚,孙正吐了口气:“我跟你讲,肯定是赤练宗那帮孙子,想害老子……还好老子实力强,没被打趴下,不然脸丢大发了。” “为何这样说,你有什么值得人家害的?” “我跟你讲啊,其实我是有身份的,算了,不跟你说这些……反正你只要知道,赤练宗那帮孙子害老子就行。” 孙正气愤,也不吃菜,使劲的喝酒,半坛子酒下肚,脸色有些红晕,打了个嗝道。 “那你第三场还参加么?” “你当我傻,人家存心想害我,我还往上凑,岂不是找揍啊。” 孙正摆了摆手,道:“这个仇我记下了,等和何师兄他们汇合,再找回场子。” …… 任秋回到自己院子,思量着孙正说的话,从中分析出几个关键信息。 自己今天武斗场的高手,都被暗中调走,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赤练宗可以在武斗场上做手脚。 这一点不得不防,在人家地盘上,如果人家不讲规矩,那还真没地方说理去。 孙正就是好例子,被刻意针对后,现在连第三场武斗场都不敢参加,要等自家师兄过来给自己撑腰。 不过,他比孙正有个优势就是,自己无门无派,理论上赤练宗不会针对他。 但这也是劣势,一旦被针对,自己可没有什么师兄给自己撑腰。 不管如何,走一步算一步。 先把第三场赢了再说。 …… 因为昨天轻松赢了武斗场,他的赔率再一次被降低,连观众席上的人都少了一半。 第三场武斗,对手的质量明显比昨天强不少,但也非常有限,直到第八个人,才略微棘手。 抖了抖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透红的印记,暗暗吃惊,这家伙的力量好强。 吕兴振,他的对手的名字,体型极其庞大,却不显胖,反而有种巨石般的视觉冲击,手中使用的是一柄大戟,舞动间就是风呼海啸,着实骇人。 “我本不该在低等武斗场的,不过听几个师兄说,你实力很强,就有些手痒,提前跟你比一比,希望你不要介意。” 吕兴振一抖大戟,甩出几道寒芒,也不急着攻来,神情轻松的道:“你实力很强,这一场哪怕你输了,我也会推荐你拜入我赤练宗。” 果然,是赤练宗弟子。 也只有赤练宗弟子,才会把横练功夫,练到这般极致,体型和力量都极为强大。 “好了,不耽误时间了,还约了几个师兄去喝酒的。” 吕兴振收敛笑容,脚步一踏,宛如骑着铁骑,拽着大戟,冲锋而来,就像一个厮杀战场的猛将,单是气势就非常勇猛,胆子小的人,面对这样的敌人,都会被吓死。 “如你所愿……我也想早点结束。” 任秋肌肉一鼓,剑种在疯狂颤动,刹那间迸发的气血,如果海啸似的,冲击整个肉身。 轰~ 地面炸裂,溅起漫天飞石,接着人就冲出去,好似一头猛虎,带着风暴似的剑光,冲杀而上。 两人都是力量型,都在横练功夫上,有着很深的实力;任秋是常年在剑种的淬炼下,又用怪异磨炼自身,从而达到了一种极致锻炼。 而吕兴振,本身就是赤练宗弟子,不管是秘法还是功夫,都是横练一脉,肉身也是极其强大。 一时间,整个武斗场,就像进入了两头庞大异兽,剑光纵横,大戟似海,只听得如狂风暴雨似的闷击声。 “好,畅快,没想到在低等武斗场,也能遇到像你这般好手。” 吕振兴一声长啸,气势更涨三分,肌肉如同跳动的兔子,疯狂颤动,接着速度和力量,再次增强。 显然,是用尽了全力,不再留手。 任秋也是打得尽兴,前两场武斗,也就卫泉给了他一点压力,余者没在他手上走过十招。 而现在,两人已经斗过至少三十个回合,从最开始的试探,到之后的认真,再到现在拼尽全力。 …… “居然和吕师弟不相上下?陈师兄,你确定这家伙无门无派?” “额……确实让人难以相信。” “看样子,我飞云府将要出一个天才弟子了,对了,你嘱咐过吕师弟,让他别把人打残了没?” “你再看看……我现在倒是担心,那家伙别把吕师弟打残了。” …… 任秋越打越兴奋,流动的气血,如同燃烧的火焰,越发膨胀旺盛,几乎没有止境一般。 每一剑,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息二十七次的颤动,自从几年前,在北山县和刘宣伯厮杀后,再也无这般畅快,没有束缚的战斗过。 哐当~ 吕振兴手脚发麻,再一次挡住任秋一剑,差点郁闷的吐血,自己居然被压着打,完全施展不开手脚。 那狂风暴雨似的攻击,特别是那股奇怪的震荡,投入五脏六腑,带着一种撕裂的疼痛,只能调动更多的气血压制。 如此一来,自己实力硬生生被压了至少三成以上,而且看任秋这姿态,好似还没用全力,那股兴奋劲,居然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这家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怪物? 终于,随着再次一剑,吕振兴借力倒飞出去,在地上连踏,蹬出一个大坑,卸去力道后,一声巨吼:“特么的,老子不打了。” “……” 整个武斗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维持秩序的赤练宗弟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吕振兴。 吕振兴喊完后,才发现不对劲,实在是太憋屈了,一口气泄完爽快了,但后果就是……太尴尬了。 咳嗽一声,想要说什么,但脸越来越烫,咒骂一声转身离去。 任秋也有些难受,被吊得七上八下,本来挺尽兴的,结果人跑了,就像使出全力打在空气上一样,郁闷的想骂人。 但人都走了,还能怎么样? 只好把目光看向维持秩序的赤练宗弟子,希望他们再安排一个好手进来,或者干脆他们自己上场。 可惜,后面两个武者,就回归正常了,三拳两脚解决后,赢下了第三场。 回归大厅后,接待他的人就不一样了,一个身穿赤色的赤练宗弟子含着笑,先恭喜他连霸三场,把十万低品质秘丸的牌子给他。 旋即道:“我赤练宗武斗场规矩,任何无门无派武者,只要连霸三场后,就可以拜入我赤练宗。” “所以,只要你同意,我便安排人带你去我赤练宗拜山门。” “我暂时不考虑这些……” 任秋见他们面色一变,立即道:“我想冲击中等武斗场,至于之后的事,以后再说。” 那人深深看了眼任秋,大笑道:“好,在低等武斗场就算连霸三场,也不足以突出你本事,如果你能在中等,甚至高等武斗场出彩,入门后的地位,也是大大提高。” “谢了。” “不用客气。” 说完,居然亲自给任秋解释道:“中等武斗场,和低等武斗场不一样,对手都是历年连霸三场以上的高手,甚至会出现一些其他宗门弟子,没有一个弱者,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每一次武斗都得小心。” 任秋点点头,咳嗽了声道:“那奖励呢?” “……” 几人愕然,那人忍不住笑了:“能进中等武斗场的武者,都不是冲着那点秘丸去的,当然,也不是说秘丸不够丰富,和低等武斗场不一样,每一次武斗都会有一千高品质秘丸奖励。” “没有霸占武斗场的?” “没人敢这样做,那是在打我赤练宗脸……当然,我赤练宗弟子就不一样,如果能持续霸占一个武斗场,不但能获得奖励,连宗门内长辈都会嘉奖。” 那人摇摇头,道:“好了,等你准备好提前通知一声就行,对了,我叫楚中雄,也是飞云府武斗场第五值守。” 他没有继续和任秋交谈,该说的话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任秋的选择,如果还是坚持冲击中等武斗场,他也无权干涉。 …… 任秋休息了一天,期间回了趟荣镇,还是没能见到任颖,只好再次回到飞云府。 第二天报名中等武斗场,在等待一天的排期后,接着就收到可以入场的通知。 中等武斗场,在半山腰位置,占地面积更为广大,每个武斗场也是漏斗型,但场地足有三四千平方米。 地面也是特殊处理过的,夯实一层泥土,在上面铺上一层平整石块,然后又在上面用糯米水浇上一层,之后再夯实泥土,如此七八层。 所以,整个地面虽然因为战斗,出现坑坑洼洼的情况,但比低等武斗场好太多,不会动不动就出现大坑。 第80章:连续九十九场的战斗 中(求订阅求支持) 相比低等武斗场的休息大厅,中等武斗场直接升级为休息室,一个小阳台,可以俯瞰半个飞云府,还有一个小厮在外候着。 毕竟能参加中等武斗场的武者,大抵都有些身份,不是赤练宗弟子,就是其他宗门或者宗族子弟,在待遇上自是提高了许多, 孙正得知他冲击中等武斗场,并不惊讶,反而理所当然的样子,特地买了票号来观看。 当然,必要的一些信息,他也没有私藏,很详细的给任秋说明。 其中一点就是,参加中等武斗场的武者,实力几乎没有低于气血如虹,大多属于侵浸多年的积年好手,不论在战斗经验上,还是在功法上,都没有太多破绽。 哪怕飞云府,只是赤练宗下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但武者含金量,也是不低的。 特别是赤练宗,作为一个以武养武的宗门,其弟子好战程度,是定州所有宗门中第一,实战经验也是第一。 用孙正的话来说,武斗场就是赤练宗,低层次弟子试炼场,对战千百武者,百炼方能成金。 至于死伤?赤练宗从不在意,除非是恶意斩杀,其他都不会追究,只会在武斗场上找回场子。 如此,任秋也放下心来。 在低等武斗场,就能遇到吕振兴,何况中等武斗场;双方厮杀,如果畏手畏脚,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三五零。” 任秋捏着一枚金属牌子,上面刻着他的牌号,低等武斗场的牌子被收了回去,重新给他安排了一个号码。 在武斗场,至少在中等武斗场,任你什么身份,对他人来说,就是一个牌号。 只有在高等武斗场,才有资格报上名号,而这样的武者,方能称得上真正的强者。 在漫长的等待中,门外的小厮进来,通知他入场,提着星火剑,跟随者小厮走过幽暗的通道,推开大门。 巨大的声浪,震得任秋头皮发麻,抬眼一看顿时咂舌,巨大的漏斗型武斗场,居然坐满了人,怕不是有上万人,甚至更多。 听说,像这样的中等武斗场,在这座大山上有五个,再加上低等武斗场十几个,岂不是说,单纯低等和中等武斗场,每天就有六七万人观看? 一座武斗山,直接带动了整个飞云府的经济,从民生到武功传播,点点滴滴几乎渗透所有人。 管中窥豹,可见赤练宗实力雄厚。 声浪再次卷起,惊醒任秋,抬眼看去,另一个通道走出一男子,手中持着一铜棍。 两人走近,相聚十丈,互相见礼。 “赤练宗左向。” “任秋。” 任秋观察左向,其身材不像其他赤练宗武者那样雄壮,反而看着有些精瘦,但他却不敢小觎。 能参加中等武斗场的武者,就没有一个弱者,更何况赤练宗弟子。 左向也在观察任秋,心中嘀咕,这家伙长得三大五粗,比门中一些师兄弟都壮,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 他在入场前,就看过任秋资料,知道一些底细,也知道其使用武器和手段,还有一些评价。 对此,他到心安理得,难不成在自己家地盘,还跟人讲公平不成? 铛铛铛~ 铜钟敲响,两人同时动起来。 任秋大腿弯曲,脚步连踏,好似马猴,剑光一卷,带起丈许寒光,宛若滔天巨浪拍去。 “吼~” 左向眼睛一红,衣服骤然炸裂,露出精瘦的身躯,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瞬间膨胀,化为一个体型彪悍的大汉,手中铜棍一甩,打出巨大声响。 果然,赤练宗就没有瘦子。 十丈距离,也就三十多米,眨眼睛就到。 任秋气血一炸,力道再增一分,刹那间与铜棍接住,谁知左向不与他硬对,双手一放一拿,卸去震荡,旋即一转荡开星火剑,人就上前。 跟我比力气? 任秋丝毫不惧,星火剑一拖,左手捏拳轰过去,‘咚’的一声,与左向拳拳相击。 左向面色一变,大拳化掌,如刀片刮骨,手指坚硬如铁,在任秋手臂上一划。 接着又是一变,忍不住喊道:“铁皮金骨?” 原来,他的手掌劈砍间,遇到一层阻力,接着手指划过的地方,更是宛若刮在铁皮上。 任秋趁着他失神的刹那,一拳轰在其胸口,接着星火剑一斩,丝毫不留手,一旦斩中几乎可以预判,左向不死也重伤。 锵~ 可惜,左向不过刹那分神,很快收敛心神,面对危机,丝毫不乱,面不改色的一转铜棍,挡住这一剑。 旋即脚步连踏,居然退了十余丈,一甩铜棍道:“我认输。” 轰~ 任秋一脚踏在地上,硬生生把结实的地面,轰出一个坑洞,咬牙切齿的道:“赤练宗……” 又是这样,上一个吕振兴,现在这个左向,让他好生不爽,旺盛的气血憋在体内,几步让他爆炸。 左向讪讪一笑,低声道:“你都铁皮金骨了,认输一点都不丢人。” “好了,我下去了,你要是不尽兴,后面一些师兄弟实力很强,你们好好打,我在观众席上给你加油。” 说着,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忽地顿住脚步,转过身道:“那个,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再揍一顿吕振兴……” “好~” 任秋不用他说,他也会这样做,绝对不会给那家伙机会认输,这次一定要把他打趴下。 “谢了,晚上请你喝酒。” “等一下。” 任秋沉吟,看了眼观众席上已经开始谩骂,快速道:“你方才说,铁皮金骨,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左向怪异的看了看任秋,道:“铁皮金骨,不是武功秘法,而是一种境界的征兆,你皮肤如铁皮,比你实力低的人,几乎破不开皮层,金骨指的是,你骨头坚硬如精金,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道。” “而这些,都是半步筑基武者才能生出的异象,这下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认输吧?” 说完,在越来越大的谩骂声中,甩了甩棍子,潇洒的走近通道。 到了没人的地方,立即咬牙切齿:“吕振兴,你坑我……” 他拿到的资料,就是吕振兴给他的,唯独泄露了任秋,已经达到半步筑基的实力。 想到这,越想越气,恨不得冲到吕振兴的休息室,给他一棍子。 但一想到任秋答应他的事,顿时又非常兴奋,拔腿就跑,转过一个弯道,冲入观众席,不顾观众席上其他人的目光,期待的看着场下。 …… “铁皮金骨?” 任秋摸了摸皮肤,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达到了半步筑基,可问题是,他的气血还没圆满啊。 半步筑基,指的是气血如虹圆满之辈,在此基础上更上一层楼的实力。 “不想了,反正一千高品质秘丸到手了。” 舔了舔嘴唇,有些期待的看着那边的通道,他没有选择休息,而是继续战斗。 很快,第二个对手出现,同样是赤练宗弟子,看体型就能判断出来。 …… 从中午到将近傍晚,任秋击败七个对手,都是用极短的时间结束战斗。 没有杀一个人,但整个武斗场气氛非常高昂,万人欢呼,声如震雷,让任秋热血沸腾。 “终于出来了。” 任秋舔了舔嘴唇,眼中映出火焰翻滚的影子。 在巨大火炬的照亮下,吕振提着大戟,兴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站在距离十丈远的地方,看着任秋,吕振兴露出一丝微笑:“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你好欠揍,你知道么……任秋强压冲过去的欲望,等待着铜钟的敲响。 “揍他,狠狠的揍他,把他按在地上打……” 台上,左向陷入魔怔一般,既兴奋又激动,手舞足蹈的挥动棍子,吓得周围观众,纷纷躲开。 …… 铜钟终于响起,两人同时而动,这次吕振兴却不与任秋纠缠,反而运起脚法,围绕着任秋厮杀。 不论是任秋,还是吕振兴,都是实战经验极其丰富的武者,任何一个破绽,都会引起疯狂厮杀。 奈何,吕振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哪怕任秋故意不动,他也是虚实试探,久久才是凌厉一击。 这样的战斗,自然是没什么观赏性,引起观众席上一片谩骂。 当然,也就在武斗场,换做其他地方,可没人敢这样谩骂两个强大武者。 终于,任秋一声暴喝,好像蒸汽机似的,鼻孔喷出白气,肌肉炸起,星火剑一甩,直接划破虚空,居然脱手而出,直刺吕振兴。 吕振兴也被这一手吓了一跳,下意思的一档,人就往旁边一跃,接着眼前一黑,一个庞大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近处。 轰~ 大戟硬生生被轰飞,接着任秋一把拽住吕振兴,发了疯似的,按住他就打。 “滚,滚开……” 吕振兴挣扎,气血疯狂涌动,想要挣脱任秋的大手,奈何那只大手,就像金刚箍似的,牢牢把他掐住,任由他如何施展气血都无法挣脱。 一个挣扎,一个捶打,场面一度失控,就像两个地痞流氓似的,任秋按住吕振兴,从头锤到肚子。 一块顽铁,在这样的暴打下,也会碎裂,何况是一个人,很快吕振兴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只剩下惨叫。 观众席上的左向,吞了吞口水:“这,不会被打死吧?” 观众也有些不忍,但更多的是兴奋,吕振兴一直游走,让整个武斗没有观赏性,这样拳拳到肉,才是最解气的地方。 赤练宗弟子也有些不忍直视,偏过头去不看,武斗场规矩,除非是主动认输,否则其他人不得干涉。 或许在低等武斗场可以用些小手段,但在中等武斗场,观众席中不知多少其他门派和宗族的人,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第81章:连续九十九场的战斗 下 吕兴振被抬下去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开肉绽不说,肋骨都被打断几根。 这一副惨状,让赤练宗弟子不寒而栗,看任秋的眼神有些诡异,带着一丝敬畏和敬佩。 任秋念头通达,浑身舒爽,拿着一块刻有一万高品质秘丸的牌子,走出武斗山,在门口遇到孙正和左向。 “任兄,我跟你讲,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孙正一甩油亮的头发,竖起大拇指,满脸兴奋和激动,一副出了口气的模样。 而左向就有些纠结了,欲言又止,看了看任秋,又看了看孙正,迟疑了下道:“任兄,你明天小心点,听说几个师兄要下场对付你。” “怎么,你们赤练宗输不起?” 孙正一脸鄙夷,十分不屑,拍了拍任秋肩膀,一副打气模样:“没事,赤练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照样揍……” “额……他们都是半步筑基的武者……” “……” 孙正笑容一滞,不敢置信的看左向:“你们赤练宗,还要不要点脸,害老子不说,还要害任兄?” “这个……吕兴振虽然人不咋地,但他有个漂亮姐姐……” 左向老脸一红,有些羞于说出口。 “……” “半步筑基么?” 任秋沉吟,有些期待的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告诉你,虽然我看不上赤练宗,但赤练宗的半步筑基武者,是公认的战力第一,你……” “你别说了,任兄也是半步筑基……” “……” 孙正张了张嘴,看怪物似的看着任秋,吞了吞口水:“你,真的无门无派?” …… “楚值守,任秋身份底细查清楚了,两年前从一个叫北山县的地方,来到定州,恰巧经历一场太玄门天柱城第五大队执法分队清理怪异,与一名执法队成员楚轩结识,之后在天柱城待了半年,随后来到飞云府下面一个偏远荣镇,有一个妹妹,在荣镇一小家族内寄养。” “对了,任秋在北山县的时候,就是我赤练宗门下武院弟子。” 一名赤练宗弟子,向飞云府第五值守楚中雄汇报,在昏黄的灯火下,一点一滴的把任秋过往经过,全部说明。 如果任秋在此,会感到震惊,自己的底细,居然被人这么查得这么详细,几乎没有遗漏。 “看样子,我飞云府赤练宗分院,要出一名天才弟子了。” 楚中雄坐在椅子上大笑道,那名汇报的弟子,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几天任秋的表现,实在抢眼,就连一些赤练宗弟子,都不是他对手。 “告诉那几个家伙,下手轻点,别把人给我打废了。” “是……” …… 第二天,任秋上场的时候,整个武斗场掀起了一场音爆,无数人为他欢呼。 第一个对手,是一名无门无派的武者,想要冲击中等武斗场,然后再拜入赤练宗,获得更多资源倾斜。 可惜,在任秋手中坚持了几个回合,就被打飞,人直接晕了过去。 一直到第六个对手,乃是一名其他门派弟子,在他上台前,赤练宗弟子就给了任秋情报;其使用的是一门钢轮,翻转间如同切割机,撕裂空气,着实吓人。 缠斗十余个回合,被任秋一剑劈飞,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好半响才起身。 呲呲呲~ 那人一抖双手,把钢轮一分,居然分出两个,接着身子一转,就把钢轮抛出,居然在空中变幻方向,直杀任秋而去。 铛~ 任秋一挡一劈,谁知钢轮居然一散,化作数十个小钢轮,在空中一转,如同漫天飞鸟,带着巨大的撕裂声。 “有点意思。” 任秋大开眼界,一点不慌,耳朵轻轻一动,从撕裂的空气中,分辨出不一样的声音,在一个个小钢轮上,可以看到一根根细小透明的钢索,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那人距离他七八丈远,手指颤动,操纵着一个个钢轮,从地面到空中,把他包围。 “不过,也就这样了。” 任秋只一接触,便感受到,钢轮虽然分散数十个,看似密集而又危险,但实际上力道小了很多,对他产生不了多大威胁。 微微鼓起气血,旋即一炸,手中星火剑,‘嗡’的一声,极速震荡,刹那间带出一道幻影,只一转一扫。 轰~ 七八个小钢轮,硬生而碎,任秋身子跃,从这个空档窜出,接着地面一炸,人就直冲那人而去。 那人没想到出现这般状况,有些慌张,十根手指一转一拉,其余小钢轮顿时不顾一切的飞回。 任秋眉头一皱,这家伙还不放弃,旋即不再留手,脚步一顿,身子一转,反手就是一剑斩过去,而另一只手一捞,立即触摸到一根根细小钢索。 “你自找的~” 任秋用力一拉一抖,那人面色一变,接着眼神露出残忍,他手掌套着特制的金丝手套,一根根透明钢索就是其上的线丝,韧度可受千斤,如此多的钢索几乎不可能断裂。 那么,断裂的只能是任秋的手。 气血涌动,力道大增,手指纷飞,宛若搅动的大蟒蛇,紧紧缠住任秋手臂,旋即一颤一拉。 嘣~ 忽地一愣,任秋手居然没有断裂,反而是由数十上百根细小透明钢索组成的大蟒,在两人拉扯下发出极大的迸裂声。 空气被打出无数细小微尘,一个个钢索在两人力道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还不放手?” 任秋眼神一冷,手臂被缠住一根根钢索,深深陷入肌肤里,但在那层如同铁皮角质下,又无法深入皮肉,只勒出一道道血痕。 脚步一踏,人就直冲而去。 那人连忙甩动手中钢索,化为漫天细线,想要缠住任秋,也阻挡住了任秋过来的路线。 “啊~” 任秋脚步一顿,看着漫天细小粉尘,在这其中隐藏着绝大杀机,立即气血涌动,剑种快速震颤,迸发出巨大的力量,猛然往后一拉。 那人一身惨叫,来不及其他动作,手指立即被巨大的力道绷断,接着人就飞了过去。 轰…… 任秋一拳轰在其胸膛,那人眼睛一凸,露出血丝,接着崩飞而出,双手被扯断,喷出漫天血液。 “真当我不会伤人?” 任秋冷冷的扫了眼观众席,想必其中定有这人的师兄弟,自己一再忍让,加上这几天并未杀人,让一些人以为自己是善类。 一根根解下细小钢索,任由赤练宗弟子把那人抬下去,然后道:“你可以选择继续,也可以选择休息。” “继续。” 这个人并未给他带来多大消耗,只是稍微棘手了些,自然不会选择休息。 第七个对手,是赤练宗下面一个宗族子弟,力道极大,几乎放弃防御,如此拼命的打法,也不过撑了七八个回合,便被一脚踢晕。 一直到结束,赤练宗的那几个半步筑基强者,也没有下场,这让他有些失望。 如此七天,一天十场,几乎没有败绩,让任秋名声在飞云府快速扩散,直接导致他的场次,几乎一票难求。 “这么多天,我安排了许多好手给你练手,也让你博得偌大的名声,你也该收手了。” 楚中雄再一次出现在任秋面前,道:“再让你这样胡闹下去,会影响我飞云府武斗场的名声。” 很直接,也很霸道,丝毫不避讳他暗箱操作,却让任秋不太舒服。 “我要冲击高等武斗场。” “嗯?” 楚中雄看着任秋,久久不语,忽地笑道:“你的名声已经足够了,门中几个长辈发来帖子,点名要收你为徒。” 任秋沉默,这段时间赤练宗,给他的待遇不可谓不高,现在又有赤练宗强者要收他为徒。 不心动是假的,甚至在考虑,如果拜入赤练宗,从其他渠道是否能弄到剑法传承根本图。 “你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楚中雄深深看了眼任秋,带着人转身离去。 …… “什么,你要冲击高等武斗场?” 左向一口酒水呛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噎死,拼命咳嗽拿起茶壶就喝,好不容易缓过来,一脸不可置信。 “任兄,据我所知,这些日子门中不少师兄弟,对你有看法,要不是楚值守压着,早就要人下场对付你了。” “要我说,任兄,适可而止比较好,虽然咱们都是强者,但也不能锋芒毕露,低调点也不为不可。” 孙正咳嗽了下,看了眼孙正,又看了看任秋道:“这个,任兄,你应该也知道我身份吧?” 废话,连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左向都告诉我了……任秋瞥了他一眼。 “我跟你讲,我家师兄看过你几场武斗,他很看好你的……” “不是,孙正你什么意思?任秋在我赤练宗地盘,你这样子抢人,是不是有点不好……” “在你们赤练宗地盘又怎么了?任兄选择哪个门派,那是他自己的事。” 两人争吵了起来,直让任秋头疼,丢下酒杯就走。 …… “你说,任秋坚持冲击高等武斗场?” “不错,天一亮就来了,楚值守,你看?” “看样子,不吃点苦头,有点不知天高地了……不用再压着那几个家伙了。” …… 第82章:半步筑基 上 高等武斗场,几乎是各大门派弟子和宗族子弟的试炼地,个个都是气血如虹圆满,甚至半步筑基的武者。 这样的人物,每一个身份都不低,不再是牌号,而是可以报上自己名号的强者。 飞云府武斗山,只有一个高等武斗场,在山顶位置,占地面积极大,可容纳两万人同时观看。 相比中等武斗场,这里更大气,许多观众席都安置了一个个雨棚,内部都有高档桌椅,有小厮伺候,显然是留给一些有身份的人的。 “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我家弟弟丢人丢到飞云府,我这个当姐姐的,要是不出面,岂不是更让人看笑话。” 一个皮肤小麦色,身材如同猎豹一般,具有极大的爆发力,一双眼睛犀利而又冷然,长长的头发卷成马尾,困在脖子上,挺拔的坐在椅子上,散发着彪悍的气息。 吕振兴苦着脸,眼睛偷瞄其余几个低头吃茶的师兄,个个都装着没看见,只好低声道:“姐,你不会亲自下场吧?” “哦?那个叫任秋的,有这么强么?” “不是,那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 她轻笑着,接过吕振兴端过来的茶,抿了口,漫不经心的道:“放心,不用我出手,自会有人对付他。” “姐,任秋也没把我怎么样啊,你……” “好了,你多久没回家了?母亲上次埋怨,说你几年不回家,连封信都不写。” “我……” …… 任秋提着剑走出通道,耳边响起了一阵浪潮,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神经,让他心神澎湃。 看向场中央,那里已经站着一个人,宛若金刚,一柄人高的铁锤放在一旁,饶是有趣的打量他。 “你就是任秋?” “不错。” “有人托我,打死你。” 那人轻笑,道:“如果你不冲击高等武斗场,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毕竟第五值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可惜啊可惜……” “那你会打死我么?” “会,那人的面子比第五值守更大,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那就好,我也放心了。” 任秋吐了口气,神色极为放松,把星火剑往地上一杵,闭上眼静静等待着铜钟的敲响。 …… “张涵俊,半步筑基,赤练宗武炼榜第九百八十五名,性格残暴,下手极重……” 吕振兴面色有些难看,一字一字的道:“吕欣,你不会让他下重手吧?” “掌嘴。” “我……” 吕振兴一咬牙,‘啪啪’的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咬着牙道:“姐,我求你了,你要是让人打死了任秋,那我真在其他师兄弟面前抬不起头了。” “你的名声有家族名声重要?他可以打败你,但不能侮辱你,因为你姓吕,赤练宗吕氏的脸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打的。” “姐……” “滚出去……” …… 铛铛铛~ 铜钟敲响,两人都未动,而是盯着对方,最终张涵俊提起铁锤,笑道:“有点意思……” “半步筑基么?” 任秋凝神,感受着那股极重的气势,宛若一座大山,直接盖压而来,在这股气势中,他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煞气,那是经过尸山血海的杀戮而积累下来的。 果然,高等武斗场没有一个弱者。 气血在疯狂流动,刮在皮肉上,如同跳动的老鼠,把整个身子给撑起来,宛若巨人一般。 “你很不错,可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张涵俊拖着铁锤,一步步走来,神态轻松,好似漫步,那铁锤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轰~ 刹那间,两人同时动起来,铁锤如大山,带着无边风压,倾轧而来,好似整个天都被盖住,卷起漫天灰尘,黑压压一片。 坚实的地面,炸起漫天飞石,一道火光乍现,接着一道人影倒飞而出,却是任秋。 在地面连踏,踩出一个个大坑,卸去力道后,抖了抖手臂,看着星火剑上,崩出的一道大口子。 这家伙,力气好大。 第一次在力道上,自己落入下风,自从剑种淬炼体质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赤练宗,以横练闻名于定州,果然名不虚传。 “没受伤?” 张涵俊有些吃惊,认真打量了任秋,神色略微凝重,作为一个赤练宗武炼榜前一千的武者,自己力道有多强,几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哪怕其他门派半步筑基强者,也不敢与他硬碰硬,被砸中不死也伤,而任秋居然没事人一样,只是被砸飞。 想到门中那份情报,给予任秋的评价是,堪比半步筑基,已然炼出铁皮金骨,他初始还不信,一个无门无派的武者,怎么可能有这般成就。 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 “怎么回事,张涵俊怎么会出现在场上?” 楚中雄眼神含怒,按住桌子,硬生生在钢木板上无声无息印出一个手印,让几个汇报的弟子不寒而栗。 “楚值守,吕家那位大小姐来了……” “吕欣?” 楚中雄面色一变,久久不语,冷哼一声道:“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们也是才接到消息,人已经在观众席上,您看……” “算了,既然她来了,人保不住了,可惜了一个横练天才。” 楚中雄摇摇头,挥了挥手打发人离去,站在原地沉思一会,很快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吕氏在赤练宗有些实力,他虽然不惧,但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得罪,人家给他面子不在中等武斗场上出手,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赤练宗不缺天才,而且是一个即将被打死的天才,只能怪他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不冲击高等武斗场,倒是可以保一条命。 …… “一定要撑下去啊……” 吕振兴坐立不安,死死盯住场下,他倒不是在意任秋性命,而是在意自己名声,自己打不过人家,就搬来自家姐姐出面,可以想象得到,今后自己会被怎么看待。 “这小子,有点实力,难怪你打不过人家。” 吕欣放下茶杯,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场下缠斗的两人,略有些吃惊。 张涵俊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哪怕在赤练宗下层弟子中,也是小有名气,没想到这么久,也没能拿下任秋。 这让她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无门无派的武者,能有这般强的实力? “赢,赢了?” 忽地,自家弟弟一声惊呼,其余几个赤练宗弟子也纷纷站起身,不敢相信的看着下面。 “废物~” 吕欣面色难看,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 “怎么可能……” 张涵俊挣扎着,想要爬起身,但胸膛处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几乎可以看见跳动的心脏,鲜血如喷泉似的流出,很快沾染地面一大片。 任秋也不好过,胳膊被打弯,稍微用力就痛,胸膛更是深陷,涌上来的鲜血被他硬生生压回去。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输了。” 任秋走了过去,感受到身上忽然出现的几道凌厉杀机,回头一咧嘴,一拳轰下。 啪~ 如同破碎的西瓜,鲜血炸飞,张涵俊身子抽搐,很快就没了生息。 “你要打死我,那我就不能手软了。” 任秋站起身,甩了甩手中沾染的血渍,丝毫不在意锁在身上,越来越浓郁的杀机。 几个赤练宗弟子,面色铁青的过来,收拾张涵俊的尸首,看着任秋一句话也不说。 任秋没有继续武斗,选择离场,进入休息室时,一个个赤练宗弟子看他的眼神非常怪异。 摇摇头,走出了武斗山。 晚上,左向偷偷摸摸的来了。 “任兄,你为什么要杀张涵俊,你都赢了,最后那完全不用出手的。” “他受人所托,要杀我,我自然不能留手,否则下一场死的人就是我。” 任秋清理着身上的伤口,瞥了眼左向:“你特地过来,责问我的?” “不是,我和张涵俊又没有交情,管他死活,主要是啊,我听说许多师兄暴怒,要亲自下场……” “那就来啊。” “你……算了,我说不动你,你自己小心点吧。” 左向面色有些难看,看了眼任秋,匆匆离去。 任秋叹了口气,看样子又失去了一个朋友,不过他不后悔,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今天他不杀张涵俊,只会让其他人越发肆无忌惮,最后死的肯定是他。 至于武斗场之外,以赤练宗的名头,是不可能用下作手段的,一旦传出去,其他门派和宗族可就看笑话了。 最多也就在武斗场上,多安排一些强力的武者出手,但他不正是要这样的效果么? “任兄,你看到没,在宗门和朋友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宗门……所以,你可以考虑,拜入我剑谷门下。” 孙正从阴影中走出,他一直在这里,只是心焦的左向没有发现而已。 “剑谷和剑池,有什么关系?” “我剑谷开派祖师,乃是剑池的一位无上剑道强者,总的来说,算是剑池的分支宗门,但也不逊色一流宗门。” “再说吧,先不急。” 任秋摇摇头,不愿继续谈论这些事,不论是剑谷,还是剑池,等到了那边再说。 第83章:半步筑基 下 任秋名声大振,短短三日内,来访者多达数十位,非富即贵,皆是飞云府宗族或富商大豪,也有其他门派弟子。 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赤练宗,都避而不见。 如今飞云府,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作为一名无门无派的武者,首场立毙赤练宗半步筑基,几乎完美开局。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两人坐在一间茶楼三层,从窗户外看着下面街道,遥望一片地区,说不上风景秀丽,但也让人心旷神怡。 任秋沉默不语。 孙正沉吟道:“明日我将回宗,你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拜入我剑谷?” “明日么?” “在飞云府待了半月,师兄他们的事处理完了,再待下去也没有必要。” 两人沉默,一个有些不舍先交半月的朋友,一个心里在犹豫,气氛有些沉寂。 任秋看着茶杯里起伏不定的叶片,摇摇头道:“算了,我暂时还离不开飞云府。” 孙正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道:“任兄,我跟你讲,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今你名声大振,如果不拜入赤练宗,那就早做打算,否则麻烦不小啊。” 这个道理,任秋如何不明白?单这三日养伤,自己院子左近许多来历不明的人徘徊。 “武斗场就不要参加了,赤练宗的人没那么好耐心,你打死人家一名弟子,如果再不收手,那就是真不识抬举,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 孙正放下茶杯,站起身道:“你自己好好考虑,明天下午之前,如果考虑清楚可以直接去我住处。” 深深看了任秋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看样子,飞云府待不下去了,得提前离开去往剑池,否则迟则生变。 这几天,从各方面打听到的消息,得知针对他的乃是吕振兴的亲姐吕欣,赤练宗吕家子弟,在赤练宗有些地位,是筑基级强者。 根本原因,还是他暴揍了吕振兴,让吕氏丢了脸面。 “世家子弟,就这么爱脸面么?” 任秋暗暗头疼,同时也发狠,真惹急了他,兔子也会咬人呢。 …… 晚上,月明星稀,寒风吹拂,外门敲响,任秋打开门就见孙正,微微一愣,也不说什么让开道,请他进来。 “任兄,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麻烦?” 孙正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道:“如果你不打死张涵俊,此事还有缓和余地,现在不但吕四氏要对付你,连一些师兄也对你有很大看法。” “他要杀我,我只能杀了他。” “可……算了,我今晚过来,却是受了楚中雄值守的吩咐,问你是否愿意拜入赤练宗。” 孙正看着任秋迟疑,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如今你名气大增,哪怕本宗内一些长辈,都有过问你的事,扬言要收你为徒。” “只要你拜入一位长辈门下,吕氏就不敢针对你,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 “我知道,多谢孙兄替我着想,但我……” 任秋吸了口气,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迟早要面对,看着孙正道:“我有一些个人原因,无法拜入赤练宗,让孙兄和楚值守失望了。” “你……” 孙正赫然变色:“你想清楚了?你可知道,为了你的事,楚值守可是顶了不小压力,如今你不拜入我赤练宗,吕氏再无顾虑,到时候你面对的,可不只是单在武斗场的针对了。” 任秋摇摇头道:“我心意已决,孙兄不必再劝。”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孙正声音渐冷,深深看了眼任秋,道:“吕欣那个人,做事不择手段,哪怕楚值守也难以压制……” 旋即转身离去。 “多谢孙兄相告。” 任秋对着他背影,拱手道。 看样子,武斗场是去不了了,他可不敢真当自己是筑基以下第一人,赤练宗作为定州大宗门,卧虎藏龙,杰出弟子太多。 “明天就去剑池。” 任秋下定主意,立即回身收拾行李,提着星火剑就出门,方走几步忽地一窜,闪身入一个阴暗胡同。 不多时,两三个人快步跑过来:“人呢?” “这家伙想跑,赶紧通知吕师姐。” 方转身,忽地眼前一暗,接着就见一道剑光闪过,再无意识。 任秋提着剑,看着眼前几具尸首,眼神微冷,左右看了眼,见无人后立即提起,快步走入胡同深处,丢入一个废弃的屋内。 在一酒楼外,用重金叫了一辆马车,半个时辰后驶出飞云府,一路奔向另一个方向。 而在马夫没有注意的时间,任秋闪身出了马车,钻入黑暗中,快步奔向荣镇。 百余里的路程,只用了一个时辰,不顾身上的汗渍,来到白家,和白仁见面。 “任兄,你却来迟了。” “什么意思,任颖呢?” 任秋眼睛一眯,手不动声色的握住剑柄。 白仁装着没看到,挥退婢女仆人,沉吟了下道:“任颖很有武学天赋,前些年白轩就想把她带入赤练宗,可惜那小丫头不愿意。” 废话,赤练宗乃是横练一脉,武功越深,肌肉越发达,最后变成一个恐怖的肌肉魔。 爱美的女孩,都不会选择这样的门派。 任秋冷哼一声,只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几个长辈的意思,是不想让她去吃这个苦,等再过一年就给她寻个好人家的。” 白仁见任秋面色微微缓和,松了口气,道:“直到你来了,几个长辈改变了主意,打算把任颖送去玄都城,那边有我白家一些生意,到时候再想办法,拜入一个当地门派,毕竟那边剑道圣地,不以横练为主。” “玄都城?” 任秋听着有些耳熟,忽地想起来,剑谷就在玄都城,顿时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奇妙,直让他想笑。 “如今人已经乘船出发了,想必已经远离飞云府了。” 白仁叹了口气,神情比较复杂,对于几个长辈的安排,他作为晚辈的不敢多说,哪怕有不满,又能如何? “你确定,玄都城?” 任秋面色有些古怪,看得白仁有些头皮发麻,赶紧咳嗽一声:“任兄,你也别着急……其实此事对令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白兄了。” 任秋强忍住笑意,拱手后告辞,白仁准备一箩筐的话,硬生生憋着肚子里,有些摸不清头脑。 亲自送任秋出门,看着任秋背影,十分纳闷,这家伙没生气? …… ads8现金红包#关注vx.现金红包! 第84章:真血洗身 上 任秋走出白家,皎洁的月光挥洒街道,静悄悄死寂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映在地面狭长的影子,襄在阴暗里,仿佛潜藏起来的鬼魅。 任颖,居然去了玄都城……任秋松了口气,一时间蹦出许多想法。 他决定不和孙正他们汇合,明天直接去码头,独自前往玄都城。 一个多时辰过去,被他击杀的那几位赤练宗弟子,肯定被发现,此时去飞云府,就是自投罗网。 而且,荣镇也不能待下去了。 他落脚在荣镇,自是瞒不住赤练宗,在飞云府没发现他,那很快就会找到这边。 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 第二一早,飞云府一处码头,任秋裹着大氅,收敛气息,十分低调的跟随人群,手里拿着一张通往天柱城的船票。 他准备,先到天柱城,看望一下楚坤,然后从天柱城再中转去往玄都城。 脚步一顿,眼神微凝,不动声色地拐入一小巷子,泥泞的泥土沾染着黑色腐烂物,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靠着墙壁搭建着一排雨棚,透过敞开的门,可以看到一张张床。 几个苦力从中走出,疑惑的看了眼任秋,搭着抹布走出巷子。 任秋静静地站了会,然后偏过头,透过墙角看向码头,偌大的码头人群涌动,几里外就是大河,河面上停泊着数不清的船只,大大小小非常密集。 船只甲板上,无数苦力在一个个伙计吆喝下,搬运着货物,一辆辆堆积高高的板车,把整个码头挤成一团。 看似杂乱,但十分有序,在忙碌的人群中,任秋盯着身穿单色短布衣的几个壮汉,他们即不做事,也不走动,只定在那来回打量人群。 在高处屋顶,也有几个人,像是在寻找什么。 赤练宗的人。 任秋念头飞转,盯了一会,然后转身离去,走出码头区域后,发现其他街道,也有许多人在盯梢,几个人手里还拿着画像。 吕欣有这么大能量么?居然能调动这么多赤练宗弟子。 “楚中雄,他在帮助吕欣……” 任秋想到一种可能,也只有楚中雄,作为飞云府第五值守,才有这么大权力。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飞云府武者较多,大抵走的是横练一脉,体型虽不如他,但大多数也是强壮如牛,所以他并不是非常显眼。 再加上又披上大氅,如此打扮虽然奇怪,但比他更奇怪的多得是,走过几条街,雇了一辆马车。 辗转了飞云府三个码头,发现都有人在搜寻,只好作罢,退出飞云府后,钻入山林中。 看样子,暂时是离不开了。 任秋眉头紧锁,站在一山丘上,透过低矮的灌木,看向飞云府方向。 走旱路是行不通的,一则不知路径,二则耗时太多,而且风险更大,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飞云府去往荣镇,不过百十里地,运送货物都需要百十来人押送,更何况此去玄都城,中间不知横穿多少山川河流。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封锁下去。” 任秋暗暗咬牙,既然走不了,那就不走了,好在这段时间武斗场,赢了至少十余万高品质秘丸,都被他兑换成顶级秘丸,也有一万余枚。 足够他半年之用,吕欣总不至于,派人盯着码头半年吧? 想到这,也不回荣镇,直接沿着山丘,专走无人地带,如此行了百余里,找了个山洞,旁边不远就是一大瀑布。 此地人迹罕见,鸟兽毒虫,也只有山民可能会路过,算是一个好的藏身点。 把周围数十里探访了个遍,没发现什么村里城镇。 钻入瀑布下面的大水潭,好一会才到底部,干净的水质非常清澈,除了最底下一层泥沙和石头,也无腐烂淤泥。 毕竟这么大的瀑布,常年冲击下,淤泥早冲跑了,倒是有许多鱼类和水蛇,也不知什么长大,最大的都有数十斤。 在水底发力,要比在岸上发力难太多,水流巨大的阻力,让打出去的十成力道,只能发挥出三成出来。 就算如此,震晕几条鱼还是没有问题的,很快水潭上就泛出七八条大鱼,在水流冲击下飘荡而去。 啪~ 任秋从水底翻出,宛若水中大鳄,几个划动就来到岸边,捡起震晕的鱼,用星火剑刮去鱼鳞,去除内脏,在山涧捡了些干柴,用火折点燃。 他本想着多找些干柴,把山洞熏一熏,去去湿气,但想到如果浓烟太大,会引起别人注意,也就算了。 鱼肉倒是鲜美,但可惜没有什么味道,还带着一股腥臭味,毕竟没有盐和调料。 任秋却吃得一干二净,连鱼骨鱼刺都不吐的,‘咔嚓咔嚓’嚼碎咽下。 想必生吃异兽肉,烤鱼好歹是熟食。 吃完后,吞了几枚秘丸,跃入水底打熬气力,如此一番折腾,就到了下午。 几个时辰过去,也没有人找到这边,彻底放心下来。 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玉瓶,摇了摇里面传出玉珠滚动的声音,打开瓶塞,立即溢出淡黑色气息。 不过几息时间,方圆十余米,结起一层黑冰,水潭里的鱼翻滚,腆着白色肚皮,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好似死去了好多天,散发浓郁的臭味。 “看样子,这里还是不行,单是气息就污染这么大,一旦倒出旱魃真血,岂不是异象更广?” 任秋盖上瓶盖,任由黑色气息缠绕身子,不多时就被消耗殆尽,挣扎了几下,彻底消失。 提上包袱,拿着星火剑,再次深入荒野,到了天色将黑,才寻得一个山坳。 左右数十里无人,但百里外一处山脉,却有一些山民居住,形成一个不大的寨子,倒也不担心被发现。 太阳已经下山,残留在天边的云霞,宛若漫天火焰,在天边连成一排,傍晚的风吹过,带着些许清寒,摇曳着树木,发出沙沙声音。 暂居的地方,是一块巨大峭壁,下面有一处凹陷的地方,恰巧有一块巨石卡住,形成一个天然的菱形洞穴,虽然不能挡雨,但却可以挡风。 第85章:真血洗身 下 自从几个月前,旱魃真血气息对他无效后,他就一直在作准备,其中最缺的就是秘丸。 旱魃真血,乃是旱魃体内精华所在,对横练一脉的武者,具有极强的淬体作用。 但前提是,必须筑基修为,才能使用。 而任秋,则不用考虑这些,有着剑种的存在,完全可以抵御住旱魃真血的侵袭,从而达到淬体作用。 但消耗的气血,却是海量单位,只有不停的服用顶尖秘丸,才能补充气血,修补破坏的肉食。 缓缓打开小玉瓶,黑色的气息在夜色中,仿佛活了一般,在黑暗中蠕动,‘玉珠’似的滚动,越来越接近瓶口。 任秋提起心神,嘴里喊着八枚秘丸,强大的热流横冲直撞的钻入体内,融入气血后,化作一股巨大浪潮,拍击皮肉。 身体在膨胀,皮肤下面无数起伏不定的肉包,好似有几百只老鼠在钻来钻去。 就是现在…… 任秋一咬牙,直接倒出旱魃真血,刹那间耳边响起一声怒吼,接着就见一个庞然大物,在他面前突然出现,尖锐的牙齿,向他咬来,要把他吞下去,嚼碎消化。 幻觉……死死咬住牙,剑种在疯狂颤动,一股股‘电流’冲击,刺激着神经,让他保留住一丝清醒。 而这一丝清醒,在这个时候,却格外珍贵,不然就在这一瞬间,他就会失控,被污染成类似活尸这样的怪异。 旱魃真血滚出玉瓶,滴在他身上,‘呲啦’冒出热油锅放入冷水的声音,接着瞬间弥漫,把任秋从头到尾,全部包裹在一片黑色浓雾中。 …… “人没找到?” “没有,我安排人盯着码头,几个出城的道路,还有剑谷那几个弟子那边,都没有发现任秋的身影。” 一个赤练宗弟子,恭恭敬敬的给楚中雄汇报。 楚中雄沉吟一番后,道:“吕欣发脾气了吧。” 那名弟子苦笑,低着头不敢说话,楚中雄可以说,但他不可以说。 “派人盯上几日就行,剩下的让吕欣自己解决……” “是……” …… “废物……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不见了,楚中雄怎么说?” “楚中雄值守,他派了人在搜寻,也未找到人。” 接着就是一片沉默,客厅内坐着四五个人,吕欣坐在上首,吕振兴站在其身后,左右是几个赤练宗弟子,皆在吃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好了,吕师妹,一个小人物,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么?” 坐在对面的一壮硕男子,摇头劝道,却迎来吕欣泠然的目光,只好苦笑。 “吕师妹,此次我前来,是想通知你,周萱现在在武炼榜,已经排名三百二十一名了,你再不回去冲击武炼榜,恐怕就来不及了,这可是事关你资源配额的大事。” “周萱那贱人,怎么会上升这么多?我出宗门的时候,她还在三百八十多名的。” 吕欣面色阴郁不定,一双手按在椅子把手上,肌肉鼓动,宛若猎豹,让身子显得更加富有冲击。 蒋师兄眼睛从吕欣身上划过,笑道:“周氏在赤练宗的实力,不比你吕氏弱多少的……” 说着,挥了挥手,其余几个赤练宗弟子,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吕欣冷哼一声,同样让吕兴振出去。 “吕师妹,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只要有我蒋家支持你,你晋入武炼榜三百名,问题并不大。” 蒋师兄站起身,走到吕欣背后,手指轻轻在吕欣脸上划动,旋即又得寸进尺,一直向下然后握住。 “蒋家,你能说了算?” 吕欣面无表情,好似捏的不是自己,气息都没乱一下。 蒋师兄抽出手,在鼻间闻了闻,走到前面俯下身子,捏住吕欣的下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蛋,眼中冒出贪婪的神色,凑在耳边道:“你我联手,蒋家不就是我的了?” 吕欣抬起眼皮,忽地一脚踢过去,‘砰’的一声,被蒋师兄夹住,冷笑道:“再蹭来蹭去,让你断子绝孙……” “明日启程回赤练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不行,再给我半个月时间……” 吕欣一把揪住蒋师兄的手,眼中好似猎豹,散发冷光,蒋师兄只好悻悻收回手,坐回椅子上。 “十天时间,最多十天时间,不能再耽搁了……一个小人物而已,要杀的话,早动手就是,何必等到现在。” “楚中雄,背后有魏执事,魏执事一向和我吕氏不对付,自然更愿意看到吕氏丢了脸面。” 吕欣冷笑道:“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我此次前来,看似是为吕氏夺回面子,但实际上却是取一样东西。” “那东西,是真的?” “再过几日,我便让吕振兴亲自带回去……” “原来如此,你是想自己吸引楚中雄注意,而吕振兴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带回去……” …… 一团浓郁的黑雾,弥漫整个山林,寒冷山风吹不散,皎洁的月光照不透,宛若活物一般,不断蚕食周遭树木,活物纷纷逃离,数十里鸟兽惊飞。 宛若兽吼,又似鬼哭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不时听到‘轰隆隆’的声音,那是树木山石被打碎的声音。 一直到天亮,黑雾也未散去,反而不断的扩大面积,直把周围一两里都覆盖后,才减缓速度。 好在此地是无人荒野,如不注意,很难发现这边的情况,倒也无人来打探。 如此两天后,黑雾才缓缓收缩,留下腐烂枯败的树木,和一地的黑色坚冰,最后形成一个黑色大大球。 轰~ 到了夜间,黑雾球猛然一缩,接着一炸,散出无数细小黑水滴,把周围数百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一个体型庞大的怪物,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好似风箱,呼啦啦的吹起一阵阵细小粉末。 “给我回去……” 怪物嘶吼着,一双血红巨目欲裂,接着身子在颤抖,在缓慢缩小,皱起来的皮层一层层叠加,最后形成了一片黑色铁甲似的东西。 到了下半夜,才有了一个人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许久后才慢慢起身。 第86章:变异 上 一场暴雨过后,并未晴天,反而更加阴郁,骤然下降的气温,席卷千万里,一夜之间宛若进入了冰河世纪,鹅毛似的大雪,染得天地一片白茫茫。 一个寸缕未穿的巨大人形物种,在大地上行走,一步两米远,深深的脚印陷入泥土,‘咚咚咚’的声音,显得极其沉重。 狂风呼啸,卷起千堆雪,压得荒野里灌木低头,或被深埋在雪里。 终于躲进一个大山洞,人形物种靠在岩壁上,拿起一柄剑,在上面刻下一道痕迹,而这样的痕迹,已经多达近百条,密密麻麻。 忽地,一声闷哼,张开巨嘴一吐,喷出一口褐色的液质,落在地面,‘呲呲呲’的似岩浆,居然腐蚀出浓烟。 身子在颤抖,肌肉在收缩,产生巨大的疼痛,让它趴在地上抽搐,地面和岩壁被巨力给破坏,不一会就崩塌,直接把它掩埋。 几个时辰后,‘轰’的一声,泥土带着石头崩飞,一个缩小了许多的人形物种走出来。 看着被掩埋的山洞,它摇摇头提着剑换了个地方,重新选择了一块岩壁,也不用剑,直接用手,像是挖在豆腐上,连带着石头和泥土,很快就挖出一个大洞。 然后直接靠在墙壁上,重新画了一条痕迹,然后在痕迹旁边,写下一个阿拉伯数字‘115’。 很快,两个月过去。 春天的尾巴露出来,冰封的大地冒出新芽,绿意重新装饰了山野,大河边的鱼儿逆流而上,在水里跳跃。 几头庞大的异兽,抖着身上长长的毛发,低着头舔着水,一对耳朵高高竖起,不时颤动几下。 ‘砰~’ 血浆蹦起,两头异兽应声而倒,第三头异兽四条腿一颤,接着弯曲,一甩尾巴转了个身,露出獠牙,凶狠地看向一个方向。 一个两米多的巨汉,绑着一身兽皮,露出一双粗壮的胳膊,上面一层层细密的纹路,好似千锤百炼的铁锭,泛着深铜色,正迈着大腿,一步步走来。 “呜呜~” 异兽一夹尾巴,低着头趴下来,一动不敢动,直到巨汉到了近处,更是浑身颤抖。 ‘咔嚓’ 一只大脚直接踩下,把异兽头颅给踩碎,接着就着河水,剥皮去内脏,很快就只剩下一堆血淋淋的肉。 ‘噗通~’ 巨汉跃入水中,步步走入深处,任由激荡的河水冲刷着身体,不多时又走上岸。 提起数千斤肉,一步步往回走,到了一处临崖的山洞,里面一个用石块围起来的篝火,暗红色的木炭,在刺啦的蹦出火星。 “大半年了啊。” 巨汉看着石壁上,115、78、25,还有十几条划痕,满是纹路的脸上露出苦涩。 他没想到,一滴旱魃真血,差点要了他的命,巨大的破坏力,让他不得不大量服用秘丸,导致身体在破坏和修复中,不断地重复。 最后身体发生变异,几乎成为怪物,让他不得不躲在荒野,日复一日的打磨气力,锤炼肉身,方才恢复过来。 但就算如此,自己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身高两米多,血肉极为紧致,一层又一层的皮血,仿佛千锤百炼的金铁,哪怕用星火剑用力劈砍,也丝毫无损。 体内奔流的气血,宛若崩腾的大江,微微搬运,就能听到如虎啸的声音,骨头碰撞都能发出金铁之声。 “现在我这模样,怕是谁也认不出吧?” 他摸了摸脸苦笑着,之前为了躲避吕欣那女人的追杀,不得不躲藏一段时间,结果这一躲,就是大半年。 现在,哪怕站在吕欣面前,她也认不出自己来。 此时肉香四溢,用星火剑穿插,放在篝火上烤的异兽肉,滋滋滋的蹦出油脂,顺着肉块往下滴,落在炭火上,发出声音。 直接拿着剑柄,不顾高温,直接张嘴撕咬,不多时就把一大块异兽肉吃进肚子。 其实,这些肉都有剧毒,但现在这些对普通武者来说的剧毒,他完全可以无视,甚至有着一种酥麻,就像躺在阳光下的触感。 如此泡制了剩余异兽肉,拿着剑柄,用剑面在身上刮着,‘嚓嚓嚓’的声音,像是刮在岩石上,有种挠痒痒的感觉。 嗯,非常舒服。 这也是他不多的娱乐之一。 如果有人看到,肯定要被吓到,谁见过用剑挠痒痒的? 一周后。 任秋终于走出荒野,随着大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反而有种不适应感,恍如隔世重入人间的感触。 路过的马匹,纷纷打着喷嚏,惊慌失措的在原地摆头,距离近的直接吓得屎尿齐出,一些直接活生生被吓死。 一时间慌乱一片,无数人惊呼,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几个路过的武者,只是感觉不对劲,纷纷抽出兵器,警惕的看着四周。 “有猛兽路过……大家不用担心。” 有人喊道,很快场面控制下来,但脚步也加快,不敢在这多待。 任秋收敛气息,眼角余光看着身后,被他吓死的马匹,暗暗抱歉,时隔半年再入人群,一时间没控制住,险些闹出事情出来。 不多时,飞云府遥遥在望,大路越来越宽,行人也越来越多,两边叫卖的小贩,拖着货物的车马,匆匆赶路的武者,十分繁华热闹。 随意打量了下路边,只有几个赤练宗弟子,维持秩序,没有见他们刻意寻找人,也就松了口气。 他此时的打扮有些怪异,一身兽皮制作的简易衣服,外加一件兽皮大氅,再加上那身高,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不过,赤练宗弟子,只是看了他几眼,也未上前盘查,任由他走入飞云府。 从飞云府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到那高耸的武斗山,只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 现在的他,不太适合再去武斗场。 或许吕欣已经走了,但楚中雄还在,谁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态度。 他现在不确定自己实力在什么层次,只知道想必半年前,如果再和张涵俊打,十招内就能打死。 但和筑基强者,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我现在,算不算气血如虹圆满?应该还没有。” 任秋暗自地想着,理论上来说,不算气血圆满,因为他没有触摸到那层瓶颈。 这主要还是因为,秘丸消耗殆尽,哪怕身体淬炼得再强,在没有秘丸的支撑下,气血增长的速度也会缓下来。 第87章:变异 下 还是太穷了啊。 任秋感叹,武斗场赢的秘丸,兑换成顶尖秘丸,不过区区一万余枚,早就在真血洗身的时候用完。 不多时,就来到一个大码头,作为飞云府三大码头之一,这里每天吞吐的货量和人流量非常大,也是去往其他城的主要水道。 码头上有专运货的货船,也有旅行用的商船,价格相差几倍不止,根据路程不一,价格更是有巨大幅度。 而货船,大抵不会去往太远,只会接受一些短途的穷人乘坐,至于武者一般乘坐的是商船。 任秋从船行走出来,手里捏着一张木牌,根据指引来到码头,有七八个身穿短衣的武者,凶狠地排成一排,站在一张桌子后。 “甲上等?” 坐在桌子后的账房,接过任秋的船号牌,抬头打量了下,旋即笑道:“您这边请。” 吩咐一小厮,领着任秋通过摆渡甲板上船,那几个武者只是打量了几眼,然后不再关注。 小厮在前面领路,直接上了最高一层,这里视野开拓,房间也非常大,末了恭敬的道:“爷,此去泰州府,得近大半月水路,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 “不用了,你下去吧。” 任秋打发他走,独自回房,放下星火剑,从窗户往外看,远远地看到一个大客栈,突然冲进十余名赤练宗弟子。 他身上半点钱财都没有,自是要找人‘接济’一下,找了个大腹便便的富商,看他随意使唤手下,抽打苦力的得意模样,自然毫无负罪感,几个贴身武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晕。 微微一笑,收回目光,打量了下房间,旋即坐在床上,等待船启动。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声吆喝,船身微微一颤,接着‘呼啦啦’风帆声,船只缓缓驶离码头,不多时就到了河道中央。 到了晚上,一个穿得极少的美貌少女,拖着一托盘,后面跟着一个小厮过来。 “爷,您慢用……” 小厮把酒水放下,还有一个大篮子,里面装着肉食和热水,然后低着头离去。 “爷……” 少女颤着声,一对眼睛露出淡淡的泪光,咬着贝齿,身子贴近任秋,小手有意无意的在其胸膛划动。 “滚~” 任秋眼皮也不抬,吐出一个字,迸发的冷意,让少女身子一颤,立即低下头快速退了出去。 摇摇头,也不在意,少女显然是老手,故作可怜姿态,但她的心跳瞒不住他。 很快,就有一管事带着小厮过来,歉意的道:“先生,您要是不满意,船上还有一些其他女人,您看……” “不用了。” “好的。” 管事也不惊讶,带上门领着小厮走远,到了远处便吩咐道:“这位乘客,少去打扰他……我知道,你们有些小手段,想要谋取一些钱财,但真要惹了麻烦,我也保不住你。” “是……” …… 如此七八日,到了船靠近一个码头,远远地看待一片大城,下来了不少乘客,在此停留了一天,又上来许多乘客。 期间任秋也未下船,吃喝拉撒都在船上,这显得更神秘,让船员送饭都小心翼翼。 不难看出,任秋是武者,毕竟身高和体型在那,但这样苦行僧似的武者,就太罕见了。 船上不是没有其他武者,单是最上一层,住着就有七八位武者,哪一个不是喊来三四个船女? 更别说,一些富足的商人,跟随人员就有十余个,锦衣玉食,少不得享受。 “啊~” 一声惨叫,让任秋眉头一皱,船壁是木头隔着,隔音效果自是不好,前些日子住着的一老者,倒是没什么动静,而这次住进来的乘客,显然有着独特爱好。 “噗通~” 一声落水声,接着就响起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妈的,这么不经玩……” “少爷,我再给您叫几个上来……” 很快,就是很多脚步声,接着隔壁房内再次响起惊呼和惨叫,任秋甚至能闻到飘荡过来的血腥味。 一直到很晚,那边就没停过,期间船上管事的来,赔了一笔钱,然后就当做什么没看见走了。 任秋也不想管闲事,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上面摆着一些固定住的桌椅,已经坐了几个人。 来到船舷处,迎着风眺望,天地一色,皆是黑暗,阴郁的天空没有星星,厚实的云层底层,不时闪过一道闪电。 要下雨了。 这艘船挺大,到不惧一些风浪,只要不是狂风暴雨,都能安然度过。 “先生,长夜寂寞,这是我家少爷带来的好酒,您品品……”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拖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酒壶,任秋看了眼其他人,面前都有一壶。 此时,一个摇摇晃晃的年轻人,衣衫不整的从船屋里走出来,后面跟着几个武者。 “在下秦友良,方才动静有点大,就这点爱好,抱歉抱歉……” 年轻人很豪爽的提着一壶酒,仰头就喝。 其余几个人,微笑着点头,表示理解,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死几个船女,简直比踩死几只蚂蚁还不值得注意。 但年轻人的态度,让他们非常舒服,既然人家主动道歉,更不会责骂。 任秋只看了一眼,便不去理会,那管家也不恼,拖着酒壶走了回去。 年轻人也没有很狗血的表示不爽,反而大笑着,与其他几个人交谈起来,气氛很好,甚至互相讨论着一些生意。 接下来几天,年轻人倒是收敛了不少,毕竟他这种玩法,哪怕船上再多的船女,也经不起消耗,之后送饭的都是小厮。 …… 泰州府,乃是赤练宗下面的一座大城,不比天柱城差,甚至从武者密集程度来看,更为甚之,毕竟有着数座武斗山,任何想出人头地,或拜入赤练宗的武者,都会通过武斗场来证明自己。 商船停靠码头,任秋下了船,便直接寻了个一个客栈住下,接下来去往玄都城,路途更为遥远,所耗钱财更多。 自己身上,除了在那富商身上夺来的一些秘丸,几乎赤贫的很。 所以,他准备再入武斗场。 一则试试身手,二则多弄些秘丸,他可听孙正说,玄都城没有武斗场的,想要秘丸更难。 第88章:白轩 上 相比飞云府,泰州府显然是赤练宗重镇,不过入住客栈一个时辰,就见过两次武者闹事,被迅速赶过来的赤练宗弟子当场击杀。 不问理由,不问经过,闹事就杀。 这般铁血态度,直让所有人胆寒,一个个小心谨慎,生怕惹出麻烦。 但同样的,哪怕在最光明处,也有黑暗滋生,有武者大摇大摆的进来,掌柜亲自接待,吃喝完也不给钱,抹了抹嘴就走。 到了天色将黑的时候,整个泰州府更加热闹,站在空旷处,眺望那几座武斗山,宛若巨大的火炬,格外显眼和壮观。 大街上人来人往,两边的店铺灯笼高挂,街边的摊贩一眼望不到头,吆喝声叫卖声声声入耳。 在一处拱桥边,几栋连在一起,形成一大片建筑的花苑,数百名身穿薄纱,姿态曼妙的女子,拿捏着羽扇娇声招客,不时撩起衣裙春光乍泄。 在街对面,还有拱桥上,不少闲汉蹲在旁边,脖子伸得老长,每次姑娘们撩起衣裙,喉咙就不停的滚动,发出‘嘿嘿’的声音。 “没钱在这瞎看……” “六子,咱们要是有钱,还会生受你这鸟气?” 花苑的小厮,拿着棍棒驱赶,引起一片鬼哭狼嚎,但很快又聚集一片,甚至有人和小厮打趣,显然是常客。 街边的小贩,跟着一起起哄,直惹得小厮骂娘,但又无办法,真要下死手,影响了生意那就不好了。 任秋径直穿过,看了眼桥下,阔过的河道上,来往着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只,一眼望去,好似火龙,美不胜收,临着花苑的高楼,上面女子更是豪放。 拐了几条街,格局都差不多,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武斗山,忽地前面一阵骚乱,堵住了街道。 “爷,前面闹出人命了,得等一会……” 马夫伸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的解释道,不时拿眼睛看向拉车的马,总感觉马儿有点不对劲,像是在惧怕什么,却又不敢停步。 不多时,人群分开,恢复正常,马车继续前进,路过事发地点时,任秋掀开布帘探望了一眼。 一间酒楼处,显然坍塌了一半,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尤见方才激烈程度,几个赤练宗弟子,正在盘查事情。 大半个时辰后,到达一个广场,付了车钱下车,扫了眼广场,人头涌动,热闹无比。 排了一会队,买了一张高等武斗场票号,他准备先看看再说,不急着入场参加。 等他随着人群,进入一个武斗场的时候,此时下面已经开始,两个宛若巨兽似的武者,正在疯狂绞杀,观众席上的人,举着手里的号子,嘶声裂肺的呼喊。 半步筑基? 任秋只一眼,就看出了下方两人的实力,一个肌肉发达显然是赤练宗弟子,另一个稍微正常一点,但也极为强悍,丝毫不弱下风,也不知是哪一门派弟子。 不多时,两人就分出胜负,赤练宗弟子输了,而赢的那一位也不好受,选择了下场。 如此三四场,几乎没有一个弱者,都在半步筑基实力,让任秋暗暗咂舌,果然不愧是赤练宗下面的大城。 飞云府高等武斗场,虽也有半步筑基的武者,但几乎不会轻易下场,大多数是气血如虹的武者。 一直到月上中天,武斗山敲响休息的铜钟,任秋也未见到,能连续打两场的武者。 翌日,他早早地来到武斗山,买了一张中等武斗场的票号,再次入场观看。 武斗山有个规矩,除非是各大宗门弟子,否则都要从低等武斗场,打到高等武斗场。 低等三场,中等十场,高等不限场次,如此形成一个梯队,从而保证每一个等次的武斗场含金量极高。 中等武斗场,入场的武者显然低了一个层次,大抵在气血如虹阶段,但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丢到飞云府都能冲击高等武斗场。 在这一天临近末尾的时候,一个武者进场,让任秋眼瞳一缩。 “白轩?” 自北山县一别,多年未见,白轩模样变化非常大,曾经纤瘦的俊俏小子,现在也变成了肌肉大汉,眼眉处保留着一丝熟悉,换做旁人还真认不出。 白轩的对手,也是一名赤练宗弟子,显然两个人是认识的,互相寒暄一阵,在铜钟敲响后,骤然而动。 “不错,实力长进不少,居然也到了气血如虹圆满……” 任秋微微点头,在荣镇待了半年,只知道白轩拜入赤练宗,一直未见他本人,没想到在远隔千里的泰州府遇到。 很快,两人分出胜负,白轩的对手更胜一筹,而白轩输了也不气馁,反而骂骂咧咧,爬起身拍着身上的灰尘。 那人也不恼,只苦笑着告罪,旋即两人一起走出武斗场。 任秋也不再看,起身出了观众席,来到广场门口,选了一个角落,静静等待。 不多时,就见白轩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绷着脸走了出来,七八个赤练宗弟子连忙跟上。 他们未发现,自己身后远远的跟着一人。 一天后,任秋基本摸清楚了白轩的情况,负责一个大坊的捕拿盗匪和维护稳定,手下有数十号人,倒也算有些权势。 “美人,你不热么?” 白轩席地而坐,四五个衣着薄纱的曼妙女子,小嘴叼着肉,含着酒,嘴对嘴伺候着。 气氛越来越热,一声清脆的鸟鸣响起,接着白轩忽地一顿,挥了挥手,曼妙女子立即低下头,躬身退了出去。 “朋友,这里美人如云,佳酿无数,何不出来一起喝一杯?” 白轩拿着酒壶,仰躺在软椅上,嘲讽似的看着窗户外,那里是一个阳台,正对着下面河道。 “警惕性到不弱啊……” 任秋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桌子旁,一屁股坐下,拿起肉食酒水就吃,撇着白轩,瞧着他一脸丝毫不惧的模样,耳朵一动,就听到下面一阵脚步声,怕不是有数十人。 “废话,你跟了我一天,到处跟人打听我的事,我要是还不知道,那算白混了。” 白轩上下打量着任秋,沉吟道:“你我有仇?” “没有。” “那你受人所托?” “不是。” “那就怪了,既没有仇,又不是受人所托,那你为何跟踪我,打听我的事?” 白轩皱着眉头,看着这张满是纹路的脸,挠了挠头皮道:“这样,我不管你干什么的,我也不为难你,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行。” 任秋看着他,忽然大笑起来:“白轩啊白轩,这么多年未见,你脾气一点没变……” “你认识我?奇了怪了,我对你一点印象没有啊,咱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别乱攀关系,我不吃这套。” 第89章:白轩 下 “北山县,南武院……” 任秋吐出几个字,看着白轩,面色一僵,接着张开嘴,好半响才回过神。 “你是任秋?” 白轩指着任秋,瞪大了眼睛,左右打量,一拍大腿:“你怎么长得这么丑了。” “……” 任秋面一黑,不善的看着白轩,这家伙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嘴贱。 世间的事,有太多说不清楚的巧合,两人时隔多年再次相遇,自是一阵寒暄。 白轩打发了楼下,准备随时冲上来的赤练宗弟子,喊来小厮重新上了酒菜,几个姑娘在一旁伺候着。 “说吧,为何当初骗我?” “什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轩愕然,忽地想起来什么,讪讪一笑道:“这事啊,是我做得不对,你也别怪我,当初你是一个乡下小子,谁知道你真会来定州啊。” 倒也直接,很坦然的承认自己做的事,让任秋无言可对,只是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善。 “别这样看着我,是我家老头子吩咐的,真要把什么都告诉你,你觉得咱们还能做朋友么?” 白轩看着沉默的任秋,苦笑道:“当初,其实留给你的那封信,也是瞒着我家老头子的。” 任秋吐了口气,摇摇头道:“算了,都过去的事了……看你现在,过得倒是舒服得很。” “能不舒服么,上头有个天才弟弟,如今更是晋升筑基,不然你以为,我如何能坐稳一个大坊值守的位置?” “你们关系和好了?” “人家现在瞧不上白家那点资产了,还有什么仇不仇的,用他的话来说,都是白家子弟,他是希望我能在赤练宗帮助他的。” 白轩似讽的道。 任秋倒有些同情他,扫了眼周围,道:“那你放弃了?” “谈不上放弃,也说不上报仇,这么多年我也看开了,不就是小时候那点破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轩指了指身边的姑娘们,道:“而且,我在此处玩,可从来不过夜的,而且只要元阳不泄,自是不用在意。” “不说我的事了,说说你吧,怎么来泰州府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路过此地而已,准备打几场武斗场,挣些路费就走。” “去玄都?” 白轩微微点头,沉吟道:“你的事,家中来信都说明了,几个长辈做得有所不妥,你也别介意,毕竟这些年小丫头都是他们照顾着,有感情是难免的。” 顿了顿,道:“你既然不准备拜入赤练宗,我建议你不要参加武斗场,别看此地距离飞云府千里之遥,但调查你的底细,并不难……而且,吕欣就在泰州府。” 任秋眉头一皱,这个吕欣有点阴魂不散的感觉,他现在虽然模样大变,但要在武斗场连赢几场,以赤练宗手段,查出他底细不难。 顿时感觉有些头疼。 两人吃了些酒,便一起离去,到了白轩住处,一处占地面积颇大的围院,里间殿宇楼台,无数人在其中穿梭。 “这是我值守的地盘,虽然只有数十名赤练宗弟子,但有几百名的帮办,负责整理户籍、街道税收等等。” 方才进去,就有人小跑过来,低声道:“白值守,白大人来了,让您回来就过去……” “知道了。” 白轩面色微变,摆了摆手打发人离去,回头道:“看样子,今晚只能陪你到这了。” “你弟弟?” “除了他,还能是谁?” 白轩吐了口气,拱拱手道:“明天我去找你。” …… 翌日一早,白轩就来到客栈,任秋诧异的看了着他:“你这是?” 白轩鼻青脸肿,一脸郁闷,翻了翻眼皮:“被我亲弟弟揍的……” “他昨晚找你,就为了揍你一顿?” “那倒不是,他想让我娶一个大族的女人,我不同意就被他揍了。” “……” 任秋同情的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谁让你资质不行……” “滚……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不然还能怎么样,你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只能认命了。” 任秋觉得好笑,但此事他也插不上手,毕竟是人家家事,又是亲兄弟。 “他除非打死我,不然老子就不娶……” 白轩一撇头,杨了杨红肿的脸,显得光棍得很,接着把手里的袋子丢过来。 “这里面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也够你用一阵子,别去参加武斗场了,出了事我可帮不了你。” “谢了。” “废话真多,不说了,值守处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 白轩摆了摆手,转身要走,顿足头也不回道:“记住,混出个人样出来……” 说完就走了。 任秋看着他背影,心情有些复杂,摊上一个天才弟弟,对于白轩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打开袋子,里面有船票,也有钱票,短短时间内,白轩已经为他安排好一切。 出了门,把钱票兑换出来,足有数千顶级秘丸,对于任何一个武者来说,都不是小数目。 …… 一艘大船,在一声吆喝下,缓缓驶离码头,任秋站在顶层甲板上,看着远离的泰州府,仿佛在人群中,隐隐看到白轩的影子。 半个月后,大船驶出赤练宗势力范围,进入了青玄宗范围,在一大城码头停泊了三天,接受了一些盘查后,再次启程。 这艘大船,最终目的地,就是玄都城,期间路径十余座城,要六个月才能到达。 这还是走水路,要是走旱道的话,时间只会更多。 走水路,也不是一路安全的,期间遇上几次匪类,整个船上的武者,都出来厮杀。 耽误了几天,船只修修补补,才终于启程。 半年后,船只驶入一个巨大的湖泊,放眼望去像海一样,无边无际,蓝天白云,水底一个个巨大的暗影游动,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不用担心,这水底异兽,乃是玄都镇守司的护城灵兽,不会轻易伤人的。” 有人安慰道。 不多时,广阔的湖面上,船只渐渐多了起来,有往外驶出的,更多的是往内。 遥遥望去,在天边处,连成一条白线的码头,出现在眼眶里,无数船只停泊,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玄都城,到了。 第90章:玄都城 上 阳光明媚,波光粼粼,船只带起滔滔水声,随着一杆杆风帆被放下,速度越来越慢,最终达到一个低速,‘挤’进了码头。 任秋站在高处,俯瞰着这座码头,一眼望去形成一个弧形大湾,船只便停泊在弧内,密密麻麻的人,宛若忙碌的工蚁。 靠近湖泊的,便是码头区,一座座开放式的广场上坐落其中,左近就是一个个厂库,吞吐着巨大的货量。 再往远处看,两座屹立的山峰,好似两座门神,卡住入口处,其上可以看到遍布独特建筑。 “那是玄都城有名的双剑门,每一个入城的人,都得经过下面接受检查。” 说话的是一富态的商人,名唤石涛,是一名大行商,在玄都城有几家大铺子,做的是布匹和兽皮生意。 两人本没有太多交集,一次匪类袭击,任秋救了他一命,这才有了一些交情。 任秋点点头,孙正曾与他介绍过,玄都城乃是剑谷本宗大城,也是与剑池天山并立的剑道圣地,每天都会有无数慕名前来的剑客。 “下船咯~” 船只轻轻一震,‘哗啦啦’放下船锚,靠在码头区域,有船员高声呼喊,早就站在船舷的旅客,一个个蜂拥而下。 “任兄,有些货物需要清点,我就不能多陪你了,你在城里落脚后,到时候派个人通知我一声,定会登门访问。” 石涛带着十余名伙计,拱手致歉,船上还有他不少皮货,价值不菲,得他亲自看着。 任秋微微颔首,便披着大氅,背着剑走下船,随着人群往双剑门走去。 码头很大,站在船上只能大概看轮廓,到了下面身处在其中,才发现自己的渺小。 而这,只是其中一个广场,类似这样的广场,在整个码头区域,不下于二十个。 人头攒动,马车如龙,用灰色石块垒成独特的高大建筑,一个个巨大的厂库,组成一幅喧嚣的影像,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斜接。 相比天柱城,玄都城的码头更有秩序,也更加整洁干净,至于飞云府的码头,根本和这里没得比。 往里走,穿过了广场就是一条条宽阔的街道,林立的商铺应有皆有,喊卖声吵闹声声声入耳,一个个小贩为了争夺一点生意,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街面上没有剑谷弟子巡视,但人们很守规矩,偶尔有几个小偷,也不过引起一阵喝骂和追赶,并未引起太大的骚乱。 最让任秋暗自咂舌的是,这一路走来,就见过不下于六座以剑为名的武道馆,背剑客更是数不胜数,几乎放眼看去,除了普通人,十个武者九个剑客。 这个概率,就有点可怕了。 这在其他大城,剑客的数量,可是非常稀少的,更多的是使用杀伤力更强的刀斧戟叉。 同样的,想必其他大城,这里的武者剑客,身材就‘消瘦’很多,他走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大半个时辰后,双剑门遥遥在望,两座如门神般的巨峰,屹立在眼前,如同两柄巨剑垂落,让人心神凌然,不敢造次。 双剑门上站立着数百位身穿蓝色衣袍的剑谷弟子,一个个抱剑而坐,俯瞰着下方的人群。 任秋抬头仰望,在两座巨峰中央,居然凭空悬立着一柄三尺青铜剑,站在远处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仔细去看,眼睛一疼,宛若针刺剑划,用手一抹一缕鲜血,居然只看了一眼,就伤着眼睛。 心中骇然,不敢再大意,老老实实的穿过由两座巨峰组成的双剑门。 铮~ 忽然,三尺青铜剑微微铮鸣,接着一缕青色剑气落下,数百位剑谷弟子双眼一睁,接着齐齐看来,其中几位更是站起来。 任秋站定身子,绷紧肌肉,看着眼前突然分开的人群,眼角余光看去,周围已经空出数十米。 几个剑谷弟子跃下来,落在他身前,冷漠地打量着他,许久后道:“赤练宗弟子?” “不是。” “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 任秋念头飞转,暗压逐渐涌动的气血,左右数百米剑谷弟子,其中不下数十位气息不比他弱,一旦动手自己绝对跑不掉。 半个时辰后,任秋从双剑门山峰下的一座殿宇走出,面色隐隐发黑,跟在一名剑谷弟子身后。 “尽快把身上怪异气息消磨掉,不然到了外城区,你也是寸步难行,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多谢提醒。” 任秋扯了扯嘴皮,旋即转身就下山,片刻也不想停留,他没想到自己的问题,居然出在旱魃真血上,身上残留的气息,惊动了青铜剑。 “一个横练一脉的武者,居然仰慕剑法?有点意思。” 那名剑谷弟子看着任秋背影发笑。 想到方才那一幕,又有点笑不出来,在检查任秋的时候,衣物是要去掉的,那如千锤百炼似的肌肉,一条条细密的纹路,可见横练功夫深厚。 而这样一个家伙,居然说前来拜师学剑? …… 剑谷虽是剑池分支,但名声并不比剑池低,并列为定州两大剑道圣地之一,玄都城作为本宗大城,有户三百万,分内外两城。 内城轻易不可进,需一定身份地位,或剑谷弟子才行,而外城则是鱼龙混杂,也是无数慕名前来剑客的落脚点。 外城纵横百里,并无实际意义上的城墙,范围极广,错落有致,有无数剑道馆和武道场,各方剑客在此交流,磨炼剑法,祈求拜入剑谷。 当然,在这里生存的,更多的是普通平民,作为一座超级大城,每天消耗的粮食等,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目,单靠外来贸易是无法解决的。 所以在百里外的地域,又有一处处平原大湖,种植着数以千万亩的田地,更有一座座药田和饲养园,还有数之不尽的加工坊。 在这里,只要你有手有脚,不怕吃苦受累,就不会饿死冻死,虽不至于人人富足,但也算太平安康。 这也是剑谷作为一流宗门的底气和底蕴,为剑谷源源不断的输送新鲜血脉。 任秋租了一间湖畔小院,先熟悉了下周围,然后按照石涛给的地址,找到了店铺。 作为一个在玄都城生活了数十年的土著居民,石涛虽不是对玄都城了如指掌,但也比任秋强太多。 在他的带领下,走马观花‘玩’了十余天,也不过堪勘逛过玄都城一小半。 最终,任秋只好把寻找任颖的事,拜托了石涛。 而他,准备前往剑谷拜师。 第91章:玄都城 下 起初他是准备拜师剑池的,毕竟剑池乃是真正顶尖大宗,而剑谷只不过是剑池的分支门派。 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剑谷。 一则他从孙正那获取了不少剑谷信息,二则剑池距离剑谷玄都城,也有六七天水路,走旱道更是一个月。 他要求的不过是剑道传承,剑法根本图,并不非要是剑池才行。 而且,他听说了一些剑池奇怪的规定,只要俊男美女,或家室巨富或家室显赫的大族子弟。 他现在这模样,无论如何都跟俊男沾不到半点边,不吓到人就不错了。 虽不知真假,但自己也没必要非要纠结于此,剑谷也不差,作为定州一流宗门,足以满足他的需求。 他最大的优势,不是资质,而是剑种,以他的资质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更不会想着自己是隐藏的绝世天才。 既然打定主意,就不会更改。 剑谷拜师也容易,有三种方式,第一种直接前往内城,自有人检测资质;第二种,以剑法名扬外城,就有剑谷弟子亲自引渡拜入剑谷;第三种,拜入一家武道馆或剑道馆,由馆主亲自推荐。 第一种最难,一千名剑客,难有一名入谷,第二种稍次,要想在万千剑客中脱颖而出,几如难以登天,第三种最容易,但耗费时间最长,更何况名额有限,竞争更是激烈。 对于任秋来说,第二种和第三种,直接排除在外,他剑法几乎可以说没有,全凭剑种一息二十七次震动,宛若切割机似的野蛮打法克敌。 拜入武道馆或剑道馆,也非他所愿,耗费时间以年计,哪怕他用拳头打败所有人,但始终有人比他出身好,资质更优秀之辈。 所以,第一种才是最优选择,虽然最难,但也是最直接,最节省时间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孙正。 孙正在飞云府的时候,就邀请他拜入剑谷,如今他人来了,想必不会拒绝。 “孙正不在?” “孙师兄,两个月前就出了外城,具体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有什么急事,你留个地址,等他回来了我再转告。” “谢了。” 任秋摇摇头,转身离去,如果孙正真有心,定会在这处剑道馆打招呼,既然没有,说明孙正可能已经把他抛之脑后忘了。 中午吃了些饭菜,并未喝酒,练武之人最忌嗜酒和美色,都是销魂蚀骨之害,特别是拜入剑谷的关头,可不能掉以轻心。 内城的方向好找,花钱雇佣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的赶过去,也用了大半天时间,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城墙,足有三十丈高。 城墙不是用来挡武者的,而是用来挡住普通人误入其中,对于武者来说,不要说三十丈高,哪怕一百丈高,只要有心也一样能翻过去。 当然,至少得半步筑基以上武者,才有这个本领,否则高达三百多米的城墙,胆子小一点的都要被吓死。 内城十六个出口,每个城门都非常巨大,左右也无丘陵高山,一望无际的平原和几条大河。 距离城门处有几里地,是依着大河而建立建筑群,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人来人往剑客非常多,但大抵是前来拜师学剑的。 任秋方才过去,就有人注意到他,谁让他壮如大牛,穿着又这么奇特,虽然背着一柄重剑,但左右看都不像剑客,更像一名横练武者。 广场里层,是一个个大厅,武者在剑谷弟子的震慑下,老老实实排队,逐步进入大厅。 轮到任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步入阴暗的大厅,踩在坑洼不齐的石板地面,迎面就是六个抱剑而立的剑谷弟子。 “出剑,对我,或者那块巨石。” 一名剑谷弟子出列,漫不经心又格外冷酷的道。 任秋看了眼他,又看了看不远旁边的一块六人高的青灰色巨石,其上已经有了一道道细密、粗浅不一的剑痕,想必是其他剑客所留。 嗡~ 任秋手臂一震,星火剑跃入手中,翻手就是一个剑花,接着一甩直劈而下。 火星迸发,刺耳的声音好似割在玻璃上,让人头皮一麻,接着就见一道手臂粗长的剑痕,赫赫在其上。 “你这是什么剑法?” “一剑劈开这么大口子?” “没什么剑法,就是自创的,只要剑快就什么都能斩断……” 任秋收剑,拱手道。 “有点意思,这块青冈石可是摆在这数十年,你是第一个留这么大剑痕,还说什么都能斩断的话。” 那名剑谷弟子,只是稍微吃惊,拍了拍手对身后的几名剑谷弟子道:“几位师弟,你们谁出手?” “我来吧。” 一名剑谷弟子站上前,抱着剑看着任秋道:“剑谷弟子荣业,气血如虹圆满。” “任秋。” “接我一剑,你变过关。” “请~” 两人站定,其余人散开,接着就听一声清脆剑鸣,接着荣业怀里蹦出一道青泓,刹那间抖出数十道剑花,迸发无限杀机,好似填满整个大厅。 任秋眼前一花,千百次的生死厮杀磨炼出的本能,让他下意思的弃剑,想要纵身后退,避开锋芒。 但硬生生被他压住,手中星火剑‘嗡’的一声,震发出巨大声响,接着迎面而劈。 叮叮叮叮~ 星火剑劈开七八朵剑花,但剩余的还是落在他身上,撕开兽皮大氅,击在皮肤上点出星星火花,好似斩在一块铁板上,直让剑谷弟子瞪眼。 “好高深的横练实力,你是赤练宗弟子?” “不是。” 任秋苦笑,这是这段时间,第二次有人这样问。 “这就怪了,你这么高深的横练法门,是如何练就的,为何不入赤练宗,要拜入我剑谷门下?” “我比较喜欢用剑,真的……” “额……这个,其实你剑术,不如一顽童尔。” “……” 荣业看怪物似的,看着任秋,砸了咂舌,欲言又止。 另外一名剑谷弟子道:“说实话,如果换做崔师兄出手,方才那几十朵剑花,就不会被你轻易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