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庶女有点甜》 第一章 惊吓不止 风吹起了乱叶,枫叶纷纷扬扬地随着风卷过了山石凹凸的山崖,轻轻地覆盖在了底下寒潭的水面上,潭水是湛蓝的,随着红色的枫叶荡起了一丝涟漪,一边宁静另外一边却不似表面那般的平静。 “砰”地一声,由下冒起来的泡泡破掉了,顺着这些泡泡往寒潭底下的却是身穿这一袭浅粉色衣衫的少女,她双眼紧闭、脸上的表情有些倔强,嘴巴微张地吐着泡泡,如同死去了一般沉在这寒潭之中,胸口溢出的血随着她周身的潭水像柔软的绸缎一般飘荡开去,随后往四周侵染开去。 “铛铛” 少女身后的潭底似乎又什么东西觉醒了,发出了一阵似乎是石头磨蹭却更像铁块撞击的声音,突然,一片锈迹斑斑、如同拇指大小的扇形铁片如同沉浸了百年才寻到主人的宝物一般,迫不及待地从深深的潭底向着那个心有不甘的少女飞来,穿过她身旁早已被血浸染的潭水,而后,那红色如同丝线一般缠绕着这片扇形的铁片,不时,那红色的血竟然全数被那拇指大小的扇形铁片全数吸了进去。 铁片上裂开了纹路,透落出了一丝蓝紫色的光芒而后全数裂开了,待光芒退去,这枚扇形竟然是一片蓝紫色的花瓣,那花瓣在水里转了几个圈,卷起了周边的潭水,而后那蓝紫色的花瓣转得越来越快,不时卷起的潭水突然间如同水柱一般拖着那身穿粉衣的少女越过了高高的山崖,稳稳地落到了落满了红色枫叶的地上。 潭水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飞流一般直下悬崖,“噗通”一声落回了寒潭之中。那片蓝紫色的花瓣却任旧漂浮于粉衣少女的头顶,粉衣少女胸前的衣服整齐地划开了一个口子,一箭穿心,深长的伤口离开了潭水依旧往外冒着血,她头顶那片蓝紫色花瓣光芒一闪便落入了她的胸口,然后在她体内一闪而逝之间不仅止住了她心口的血就连那深深的伤口也不治而愈了。 “咳咳……” 少女的眼皮动了动,几乎在睁眼的瞬间吐出了被呛入体内的水,少女一边咳一边用袖子擦拭着嘴角的水,许是刚刚醒来身体还未全数恢复知觉,当她侧眼看到自己指尖滴落的水滴时,才恍然发觉自己全身都是湿透的。 “我在做梦?呲……”少女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惊讶地起身往自己身上的衣衫上沾满血迹的伤口仔细地瞧了瞧,皮肤完好无损,而后皱起了眉毛愣是在原地转了一圈,“我被古风爱好者给绑架了?什么情况?这片林子看得我都要三连问了?” “醒啦?” 一个声音打破了粉衣少女的自言自语,她警惕地观望了一下四周,上下左右甚至连自己脚底下的枫叶都要用脚小心翼翼地翻开。 “没有音箱?难道是装在监控摄像头那里了?”少女小声嘀咕着,眼睛却未曾放弃观望,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大……大哥,我可不是故意闯进你这林子的,还请大哥你带个路,我还得回家完成我的毕业设计呢。” 精神病人就是难搞,总是她得设法离开这里才行。粉衣少女再次转头看了一下这片枫树林,并无人影,真是应验了那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她只有出去了才有机会求救了。 一阵叹息声音再次从粉衣少女的身体里边响起,胸口的一阵蓝紫色光芒吓得粉衣少女抖着腿抱紧了一旁的枫树,声音颤抖着说到:“难……难不成是幽灵?” “我……我有心脏病,我的小心脏里都是药的苦味,不好吃的呀……” 身为现代人的她竟然会觉得有幽灵真的是见了鬼了,可当她再次以为自己是被人将自己拐来此处时,那个声音再次从她的心底响起。 “一切皆是定数呀,”无论粉衣少女如何惊慌失措地爬上了树,那个声音依旧未曾从她的耳边响起,而是长长地在她的心底叹了一口气,“丫头,我已将毕生所学都传于你了,至于你能不能利用这层术法、又能利用到几成便看你的造化了。” “术法?”粉衣少女双手双脚紧紧地抱住树干,在自己心口那阵蓝紫色的光芒闪现在自己眼前之时,瞪眼看着那个悬浮于自己眼前的中年男子,“我一不骨骼惊奇二不信仰宗教,大哥你还是饶了我吧。” 那个悬空的中年男子倒显得沉稳许多,嘴角一笑说到:“我也只能帮你至此了,这后边的路还得你自己去领悟其中的玄妙了。” 这回的声音倒是通过了她的耳朵,难道是什么现代的高科技产品?只是,余音刚落,那个悬空的中年男子便全数化为了点点蓝紫色的亮光,而后消失不见了,粉衣少女不知是受到了惊吓还是诧异,抖动着嘴角还是问出了自己最为不愿意相信的那句:“我穿越了?” “你说什么?”枫停山庄的林府内,一个头束双刀髻的中年女子显然是被一旁的少女惊到了,一个侧头,头上金色嵌着红色宝石的蝶恋花步摇也随之晃动着,“你平日里看她不顺眼使些小性子为娘都可以依着你,可你……” “母亲,并非是蝶儿胡来,而是林未染那个那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胆敢向女儿拔剑,女儿这才……这才,”林碟绣一反往日的撒娇卖乖,满脸惊慌地拉住了自己母亲的手,十分害怕地抖动着自己的嘴,“女儿……本来已经收住剑了,是她,是她陷害女儿再先的,还……还妄想毁了女儿在水接天山的名声。” 林未染胆敢痴心妄想着进入瑞光王朝第一修仙学院水接天山,前去水接天山才半年,她的庶女妹妹便计划着成为她的师妹,她身为堂堂林家嫡女自然是得前去给她一些警告的。 “我才离家半年,你便忘了尊卑有别了不成。”枫叶红遍的后山中,林碟绣只简单地盘了一个发髻,一袭水蓝色的衣衫素净得未曾绣上一丁点图案,只有一支镂金蝴蝶的簪子显示这她身为林家嫡女的身份,“水接天山的衣衫,可不是什么孽种想穿便能穿得上的。” “你还是乖乖地同你那不干不净的母亲一块儿滚出我们林家才好,免得脏了我们枫停山庄的门槛。”她故意晃动了一下自己那身只有水接天山弟子才有的衣衫,趾高气昂地看着她那从小便懦弱到大气都不敢啃一声的妹妹。 然而对方却未曾如同以前那边任由她辱骂,林未染攥紧了手中的剑柄,第一次仰头看着那个自小便集林府宠爱于一身的姐姐,坚强而又坚决。 “我的事与母亲无关。” “怎么,不服气呀?就算水接天山今年特例招收两位弟子,只要我母亲不同意你便永远也别想出了这里,更别想成为我的师妹。” 林碟绣一个抬脚便将粉衣少女踢倒在地,不过半年,她的废物妹妹便敢这般瞪着她了,果然是欠收拾。那张被踩在鞋底的脸,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是呀,如今的枫停山庄归主母管理,主母不让她也就出不了枫停山庄一步。 “你母亲在青楼的事迹,我就算不说还不是照样传遍了整个枫停山庄?依我看呀,你这个修行受阻的废物还是与我们林府断绝关系的好,免得有辱我母亲的脸面。”看着她那张想要反抗却不得不强行忍住的脸,林碟绣颇为得意。 林碟绣三言两语便斩断了她这段日子所有的希冀,身处以修仙为最高荣耀的瑞光王朝里,就算她有心成为强者,这些人也不会给她任何变强的机会,到头来,她终究不能让母亲沾上她半点光辉,母亲也依旧因为她是个术法修为受阻的废人,而被那些人抓着青楼出身肆无忌惮地欺凌。 “说了我的事与母亲无关,呀……”林未染眼中的隐忍全部瓦解,奋力握紧了手中的剑便往林碟绣身上刺去,回档的林碟绣却一剑刺中了她的心口。 “林未染,你疯了?” 话音刚落,林未染却邪魅地笑了起来,嘴角一边吐着鲜血一边一字一句地说到:“水……接天山最重弟子品行,若是知晓你……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妹妹,会如何……” 林未染那种充满报复的得意笑容,看得她头皮发麻,此刻还在她的眼前萦绕不去,从未沾染过人的鲜血的林碟绣此刻害怕得双手不停地抖动着。 “这小蹄子竟敢陷害我的蝶儿,真是死有余辜。”身为枫停山庄的主母,她势必不会将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女儿放在眼里的,更何况还是一个修仙废物,她一边拉过自己女儿的手一边继续宽慰她。“蝶儿,此事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否则……” 林碟绣虽依旧惊魂未定,却还是默契地点了点头。没错,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进了瑞光大陆实力最强的修仙学院——水接天山,岂能让这个废物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许久才平静下来同母亲一起前去亭中闲坐,刚才捧过母亲递给自己的一盏茶,便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你们再不放开我,我就……就要告你们非法绑架了哈,呜……” 声音停止,显然是被堵住了嘴,一旁伺候主母的丫鬟见状,连忙过去劈头盖脸便骂到:“你们也太不懂规矩了,揽枫院也是你们能胡来的地方。” 前边带路的小厮见是主母身旁的管姑姑,连忙好生好气地解释到:“管姑姑误会了,我们是奉了主母的命令前去请二小姐回府的,谁知二小姐不从反跑,我等无奈只好将她给绑了回来。” “还得麻烦姑姑你前去通传一声。”小厮说着便侧过了身子。 管姑姑看到那个被两个小厮架住还不老实的粉衣女子,头发衣衫乱得像是解不开的线团,要不是那张脸还算干净,就连她也会觉得眼前的女子是一个乞丐, “二小姐?” 林碟绣听到了管姑姑的这一声“二小姐”慌得直起了身,手中的茶盏未曾握稳也“哐当”一声碎了一地,抖动着手拉住了一旁的主母,皱眉问到:“她没有死?” 第二章 是非茶馆 粉衣少女口中的破布一拿开,很快便回过了神情,她魂穿之人既然是林府的二小姐,地位难道还没有这位贵妇人身边的姑姑高,口口声声说是主母的命令想必这个端庄华贵的妇人便是“她”的母亲了吧。 “母亲,我脑子进水了,要不是您老人家派人来寻我,我还以为自己是街边的流浪乞丐呢。”林未染胡乱说了一通,摸着自己手上的淤青,委实觉得这林府的二小姐还不如街边乞丐,先不说那些小厮见着她跑就是一阵狂打,更遑论这个曾姑姑了,一脸的忠仆相定然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林未染,你还装?”生怕自己杀害妹妹未遂的事情传到水接天山的长老耳中,林碟绣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崩溃不已手上早已拔起了剑,怒指,“陷害我不成,如今倒是演起了装疯卖傻的戏码。” “哎呦喂,你这丫鬟急脾气也该挑一下人吧,当着母亲的面便敢对你二小姐我拔剑?”见她衣着素雅却如此蛮横,不用多想也知晓之前的林未染定然受了她不少罪,可惜了她可是个现代人,脑子里没有那种必须对谁卑躬屈膝的卑微感,“母亲,女儿还是觉得您老人家将这丫鬟赶出府上为好。” 她说着便上前扯过了主母绣着蝶恋花的衣袖,一双大眼天真无邪地看着那个一脸沉默的主母,林碟绣终于忍不住了,怒喝:“竟敢让母亲将我赶出府?林未染你是一天不挨打便要皮痒了是吗?” 林碟绣一日之内便见识到了她废物妹妹的厉害,先是打算毁掉她的修仙生涯,如今又装疯卖傻企图霸占她在林家的地位了吗?怒火早已烧上了她的心头,顾不及多想便伸手便将林未染从自己母亲身边拽到了一旁。谁知,林未染一个愣神便往后倒去,磕到了栏杆上一个垂头便晕了过去。 “蝶儿,莫要冲动。”主母一把拉住了自家女儿的手,头上坠落到耳畔的蝶恋花步摇也随着她的摇头晃动着,转瞬给一旁的曾姑姑递了一个眼色,“罢了,将她带回那个人的院中吧。” “哼,林未染这个小蹄子分明是装的,”等曾姑姑扶着那人走远后,林碟绣气得狠狠地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连母亲都这般包庇那个废物,她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悦的,“母亲,你为何这便轻易便饶过了她?” 主母手轻轻地捏着她的脸颊,如同她小时候那般宠溺地笑了笑,说到:“蝶儿,你许是气糊涂了吧?林未染没事你岂不是能睡个安稳觉了吗?” 是呀,她方才光顾着与那个废物妹妹犟嘴了,既然没有死,林未染就算将后山的事情说出去也不占理,更何况,谁又会相信林家嫡女外加水接天山弟子的她回去杀害一个废物呢? “是女儿糊涂了。”林碟绣想了想,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母亲,你有没有觉得那贱人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她方才看我的眼神仿佛真的不认得我一般,会不会……” “不管她是真的失忆还是装作失忆,都不能对我蝶儿的前程有一点点威胁。”主母显然早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如同安慰孩童一般抚摸着她的头,心中,却对性情大变的林未染开始有了警惕心,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 热闹的大街上,有一间比赌场还要受到百姓喜欢的是非茶馆,里面的说书先生不仅书说得好,使人络绎不绝的原因还在于,是非茶馆是聊是非的好去处。据说茶馆的老板来头很大,就连当朝皇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故而,只要遵守是非茶馆里面的规矩——出了是非酒馆勿谈是非,就是被官府找上家门也无需担忧。 是非酒馆中刚好惊堂木一拍,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刚落下,里边闲来无事的人已经开始了日常八卦的事宜,那说书先生一下台便也参与到了他们的谈资当中。 “故先生,您坐。”一个大婶将自己的茶盏拿开,给方才的说书先生让了位置,拿起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开始嘀咕,“听闻昨日林府小厮追的那个女乞丐便是林府的二小姐,早就听闻她修行受阻,又加上她母亲的身份本就见不人,如今呀更是被咋们枫停山庄的林府给生生地逼疯了。” “可不是嘛,听说呀这个二小姐自从昨日回来之后竟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得了,就连大夫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十有八九呀是失忆了。”一个中年男子端起茶盏,摇了摇头,“哎,真是造孽呀。” “她的地位不是连林府中的丫鬟都不如吗?请得来大夫?”说书的故先生撑着脸,食指在自己嘴边的胡子上揉搓着,问得倒是一针见血。 “故先生不愧是说书的,一语中的呀。”中年男子身体前倾,生怕被别人听了去,却忘了这是非茶馆本就是聊是非的好去处,“我堂弟便是给林府当小厮的,他也是无意间听到林府的丫鬟议论,说这二小姐自从那日之后便性情大变了,芸娘生怕自己的女儿得了什么怪病只好前去求主母找大夫,听说这额头都磕破了呢。” “原来如此。”说书的故先生点了点头,眯着一双弯弯的眼睛,分明是中年中年男子的打扮,脸上却极少见到皱纹,只有嘴角的胡子使得听客们觉得他人到中年。 “又有人借着是非茶馆的庇护来做生意了,这年头,还真是什么钱都敢赚呀。”大婶见手中的瓜子壳扔到了地上,十分嫌弃地往隔壁桌的那个卖画的年轻公子刮了一眼。 “哦?”说书先生闻言才将一双眯着的眼睛移到了隔壁桌,那人正在与一个年轻男子讨论价格,财迷罢了,倒也不值得他多瞧,可等他见到那画像之时突然睁开了眼,“等等,公子这画的技法倒是十分新颖呀。” “哎呦,还是这位公子识货。”一身男子打扮并且特地化个酷似男子妆容的林未染,立马收回了那公子手上的画卷递到了说书先生的面前,“气质优雅、贵气天成、容貌无双、貌若霞光的林府小姐的画像您值得拥有。” 听到那人提到了“林家小姐”,楼上雅间的一位蓝衣少年终于转头看向了楼下,只觉得落下那人相貌普通、长得矮瘦,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充满着算计。蓝衣少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安静地观望着楼下那位卖画之人。 卖画之人哪里知晓有人已经盯上了自己,她只盼着眼前的公子能够买下画像,就能天天换着样地吃甜食了,想着一会就能买上桂花糖、核桃酥、栗子糕……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昨天,她装晕也是权宜之计,没曾想,母亲芸娘为了给她请大夫竟然在主母的院前磕破了头,然而她们母女在林府只是有名无实,地位连丫鬟都不如,将她们丢到林府后院荒废的一间两房一厅的房子中,就这样子让她们自力更生了,还在温饱问题尚且成了问题,母亲宁可自己额头痛着也不舍得将那银子拿去买药。所以,她只好趁着夜色偷偷潜入父亲的书房拿了些文房四宝,画了三幅林碟绣的肖像前来换钱咯。 “人物画我见到多了,但想这般逼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香味……竟然是花草的植物香,”说书先生将那画往自己鼻尖凑近闻了闻,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意,正当林未染以为他被林碟绣美色所迷之时,他却又眯起了眼,“敢问兄台,是如何将这人物的皮肤画得如此艳如桃李的呢?” “有手有脚的不去修仙保家园,倒是白有了这般画灵师的画技,”大婶更加看不起这个卖画的少年了,说书先生这番话一出,只当他们是在拐着弯得聊那些事,转脸便瞪了说书先生一眼,“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正经的。” “这位大婶怎么说话呢?”当事人还未曾言语,林未染倒是先气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痞气地歪头俯视着大婶,“画画也是一门赚钱让自己活下去的手艺,我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又何谈保家卫国呀?还有,这幅画可是花费了好几个小时……好几个时辰才完成的,属于劳动付出,与大婶你啃瓜子相比究竟是谁更游手好闲一些?” 果然,人一旦被逼上了绝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他今日在此卖画像保不齐明日便会为了钱财对杀人放火,而她似乎过得并不好。想到此处,楼上的蓝衣少年握住了桌上那把刻着羽翼双蛇图腾的剑鞘,俊俏沉稳的脸上却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你……”大婶被说得面红耳赤,明知歪理却也找不到理由去辩驳。 “还有,这位公子不过好奇多问了几句罢了,若是大婶您也觉得这画画得逼真如同真人,下回我给您带几幅美男子的画像过来就是了,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地来搅黄我的生意呢?”其他桌看热闹的人闻言纷纷笑话这个大婶,看得她脸颊一热便借口匆忙离开了,林未染转身对说书先生挑眉一笑,“二十两银子,不二价,这画公子要还是不要?” “这画可是出自兄台之手?”说书先生问出了他心中最想知晓的那个问题。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林未染拿过他手中的银两,转身便消失在了是非茶馆之中,与她同时消失的还有楼上雅间内那个手握羽翼双蛇图腾剑鞘的蓝衣男子。 “站住。” 好不容易才赚了银钱的林未染,刚啃着一块桂花糖走过一个街口,便被人从后面用刀鞘抵在了脖子上,剑柄上冰冷的气息从她的脖子直至脚底,吓得她洁白的贝齿一用力,嘴里的半根桂花糖碎在了她的脚边。 第三章 无剑剑鞘 “画像是谁画的?” 身后男子的声音如同那把剑鞘上边雕刻这的气息一般冰冷,吓得林未染一个哆嗦,伸出一个手指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脖子上边的剑鞘推了推,试探般地说到:“没想到大侠也是林小姐的爱慕者,好说、好说,小人下回定然会急得给大侠你单独留上一幅的。” 既然她们都在拿母亲当年的出身说事,所以她决定用林碟绣那点花容月貌来赚点小钱,既能给母亲买药也能给自己买些甜点吃岂不是两全其美,至于那些个公子是对着画像犯相思还是想入非非她就管不着了。只是,身后之人显然是冲着画这幅画的人来的,怕是来者不善呀,得赶紧想个法子溜了才行。 “同样的问题,我没有耐心再问一遍。”身后男子的语气依旧冷若冰霜,不容置疑地将剑鞘再次移到了前面那个小动作不止之人的脖颈处。 “我说、我说……可我怎知说了之后你会不会杀我灭口呀?”那剑鞘的寒气再次回到了她的脖颈,而后慢慢地侵入她的体内,奇怪的是她的心口却异常地燥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替她挡着这股寒气。 “只要你说,并且今后不得贩卖林府小姐的画像,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既然如此,还请大侠先收回这快要冻死人的剑。”林未染的余光瞥见了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鞘上雕刻着的蛇尾,吓得她抖动着肩膀惊慌失措差点就要喊了出来,可脖子上边的寒气更是她不敢动弹的真正原因。 “冻?”莫非眼前此人能感受到他剑鞘中的水剑?可他并未动用术法催动水剑,放眼整个瑞光大陆能够在他未曾动用术法便感知水剑存在者屈指可数,“你究竟是谁?” “啊……”林未染猝不及防便被身后的男子板过了身子,一个转身之间架在她脖颈的剑鞘便变成了一只修长的手,然而,对方的容貌倒是让她看呆了眼,那人眉及双鬓、高鼻俊目,脸部的线条如同雕刻出来一般地清晰,青丝垂在他深蓝色的衣服上显得他有几分冷漠,三分高贵七分高冷。 “说,你究竟是谁?”蓝衣男子一手紧握着剑鞘,一手掐住了林未染的脖子,仔仔细细地盯着她那张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脸,无果。 显然,这个问题比前边的任何一个都要重要,被掐住脖子的疼痛使得林未染的花痴神情快速收了回来。看着这个手握无剑剑鞘的神秘男子。 “剑鞘里面没有剑?”林未染惊呼,感觉那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又紧了半分,而那蓝衣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敌意,生怕小命不保,于是一字一句艰难地说到:“我叫小,小……染。” 肖小染?蓝衣男子默念了一遍她口中的名字,并未听闻瑞光王朝中有这样一位修仙者,于是,渡了一丝术法于自己的掌心,借着问到:“画画像的人是谁?” “咳……咳咳。”她的手死命地抓这他那只架在自己脖子的手,虽然只是轻轻握住,此时却如同有一股力量将她勒得整个人都极难呼吸,仿佛到了生死的边缘,“画是我……咳咳……我趁着那人逛青楼,咳咳……顺走的,只听里面的姑娘……喊他林公子……” “哼。”眼前之人根本没有反抗自己的能力,就连体内的术法也低到无迹可寻,难道只是巧合?蓝衣少年见眼前之人就要被自己的术法压到断气,眼神一横便嫌弃地将她摔到了地上,“别让我再见到你拿着林府小姐的画像……瞎晃悠。” 等林未染缓过劲来,那个蓝衣男子早已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实力悬殊的较量不用多言便知结果,幸好她机智地编造了个爱逛青楼的林公子,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查到她的头上。只是,她没偷没抢的竟然被林碟绣的相好给生生地断送了财路,还拿着那冷冰冰的剑鞘威胁她,还真当她无计可施了吗? “给我等着。”看似贫苦的矮瘦少年浓眉一挑,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主意,正咧着嘴笑得奸诈。 “芸娘,小姐她又偷吃糕点了。”一间两房一厅的院子中,一个扎着双髻的丫鬟无奈地看了眼前一身朴素却十分有韵味的中年女子,将手中已经打开盖子的食盒递到了她的面前,“这回,小姐她可是一个都不曾剩下。” 芸娘摸着自己头上的淤青笑而不语,接过了丫鬟手中的食盒,一个转身便见那“罪魁祸首”依靠在栏杆上傻笑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正欣喜地看着自己。 “小染,快到晌午了,还是先吃了午饭再出去卖画吧。”芸娘看着故意将自己打扮成乡野丫头的林未染,摸着自己侧脸一侧故意垂下来的刘海,鼻头一酸,“都怪母亲,不仅没有半分术法,还……” “哎呀,母亲你不是教会了女儿画画吗?虽说不能同艺术家那样一幅画就成千上亿,赚点小钱还是绰绰有余的嘛。” “艺术家?”芸娘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自从她衣衫褴褛从外边回来后,不仅失忆还性情大变,更让她惊讶的是小染竟然还靠着卖画拿回了不少银两,反而对自己最为在意的修仙一事绝口不提了。 “画家、画家,我一时口误、口误。”林未染说着便上前抱住了芸娘的胳膊,仔细观察着芸娘的五官,鹅蛋脸外加三庭五眼确实是耐看的,外加青楼中本就练就的三分魅态,着实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人,“什么叫粗布难掩美人骨、什么叫举手投足皆身段,我今日算是见着了。母亲你这般美貌,为何女儿我却未曾继承上个三五分呢?” “继承?”一旁的丫鬟倒是先发现了她的错误,连忙赶着纠正,“小姐,家产才叫继承,你这个……” “嗯?希希我昨日让你新调的植物颜料调好了没?”林未染显然忘记了那叫遗传,转而瞪了那憨厚的丫鬟一眼,见希希离开后才转脸朝着芸娘笑嘻嘻地看着。芸娘倒是对失忆后的林未染更为宠溺了,指尖点了一下怀中小粘人的额头,笑着说到:“看来,还得多做几道甜点才能堵住你的小嘴了。” “那母亲你可得多做一些才行咯,”林未染嘴角一笑,抬头闭眼沐浴在这秋日的阳光之下,嘴角勾起了美丽的弧度转身便出了林府。 是非茶馆的雅座上,蓝衣少年看着刚刚说完书的白衣男子,直截了当地问到:“师兄,他可符合?” “岂止是符合,三长老见到了那幅画恨不得亲自下山将那人接入水接天山,若不是两位长老拦着,此刻怕是已经在枫停山庄了吧。”说书的故先生对面而坐,疑惑地戳着自己嘴边的胡子,而后眯着眼睛笑得狡猾,“只是,我们堂堂瑞光王朝的太子殿下……怕是被人耍了。” “你说什么?”看来那个矮瘦的男子骗了他,瑞光王朝的太子殿下叶轻尘目光凌厉地看着自己的师兄,见对方笑而不语,他倒是有些急了。“那,调查得如何了?” “我们的人顺着青楼的线索查了最近进出过的画者,不仅找不到会此等绘画技法之人,就连古董画廊中也并未有此种画法的画作问世。”说书先生叹了一声,心中暗骂叶轻尘擅自做主前去拦截那个机灵的卖画人,这回弄巧成拙了吧。“所以说,他的画法既有可能是自创的,所以,师弟你逼走了一个既有可能超越我的画灵师。” “既然那画入得了三长老的眼,我又岂会让她老人家未来的爱徒跑了呢?”叶轻尘眼睛撇了一下手边的剑鞘,嘴角得意一笑,“倒是,肖小染那个小子,名字多半也是谎报的,直接让人拿着画像抓他过来便是了。” “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新出的绘画技法、肖小染以及当日那个矮瘦的卖画者画像,皆是查无此人。”说书先生摊摊手,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重新眯起了眼睛,“倒是师弟你,替三长老物色徒弟罢了,一上去就拿剑威逼,那小子究竟是如何惹到你了?” “你跟踪我?” “我们的人看到了,他见太子殿下你亲自出手自然识趣地离开了。说起来,林碟绣也是我们的师妹,你这个作为师兄的自然是得替师妹出口恶气咯,”说书先生似乎并不打算瞒他,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又眯起了眼,“还是说,师弟你是真喜欢上了这位林府大小姐?” 说书先生一脸期待地观察着叶轻尘脸上的表情,还未曾确定对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雅间外刚好有人递来了纸条,打破了这个察言观色者的思路,说书先生摊开看完后嘴角一笑,说到:“还好师弟你心思缜密,竟然还派人暗中跟踪他。巧了……他进了林府。” “林府?”上次好心才放了他一马,没想到他在生死挣扎的边缘竟然还不忘谎报名字,真是贼心不死的破皮无赖。叶轻尘拿起一旁的剑鞘,愤然离座。“也该是时候登门拜访一番了。” “去他的相好,还不是照样被我画了卖钱。”一身穷苦人家打扮的林未染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虽说多亏了那个人的美色,可她如同写实一般的绘画技巧和不是盖的,身为一名美术生她不过稍微放宽了一点点的尺度,那一品轩的女老板便看得眼睛都直不起来了,要是赶上了人体写生,这些个古代人怕是要当场昏倒了。 她仔细藏好钱袋后,正打算从一品轩走了出来,迎面便撞上了带着小厮前来的林碟绣,正当她以为可以靠着自己绝佳的化妆技术蒙混过关之时,林碟绣身后的小厮已经上前将她抓住了。 “林碟绣,你凭什么抓我?”林未染愤愤不平地看着来人,理直气壮。 “这回,可是父亲让我来带你回去的。”林碟绣笑得一脸得意,眼中满是居高临下的骄傲,“带走。” 第四章 林府风波 “咳咳” “敢问父亲,女儿犯了何罪?”被小厮压回林府的林未染跪在地上,看着上边那个咳嗽不止的中年男人,虽说被病痛折磨得有些力不从心,可那张脸上依旧可现当年的风采。 “你们母女倒是一条心,当年芸娘那个给你下的毒尚且折磨了十多年,如今你这个小蹄子什么不学,倒是学起了你母亲的那一套,竟然在自己父亲的解毒丸当中下毒。”主母气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晃动了起来,“竹喧,将你那晚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什么?父亲身上的毒是我母亲下的?”若真是如此,那她们母女的地位不如丫鬟,以及被林碟绣如何欺负这个一家子主都未曾坑声的事情,也就解释得通了。这其中似乎又哪里不对劲,林未染若有所思,抢在丫鬟到来之前先给自己澄清了一番,“你们当我傻吗?林府上下谁不知我的地位连丫鬟都不如,与母亲在那破房子里自生自灭,有钱我不买糖吃反而去买毒药害自己的父亲,我是吃饱了撑着还是嫌自己地位不够低、小命太长呀?” “好你个林未染,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这般嘴硬,”林碟绣背对着高高在上的两位,看了一旁的丫鬟一眼,“父亲,还是以证据为准吧。” “咳……竹喧,你照实说来。”一家之主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而后又是一阵咳嗽。 “是。”叫竹喧的那名丫鬟突然跪地,猛然哭了起来,“启禀老爷,那晚我路过书房的时候,见到二小姐鬼鬼祟祟地出来,当时奴婢见她手中拿的不过是些纸张和笔,心想二小姐自幼喜欢书画,必然是没钱买笔墨纸砚这才不得已拿了一些,又听闻二小姐她们连跌打损伤的药都要买不起了,奴婢便动了恻隐之心,这才没有将事情相告,还望老爷、夫人责罚。” “启禀夫人、老爷,”不知何时,林碟绣已经带来了一个人,他双手捧着一个白色的瓷碟跪了下来,“药瓶之中的解毒丸因为沾染上了靛风草的汁液,药性相冲便成了一沾便使人七窍流血的急性剧毒,这也是竹青姑娘的死因。” “我前不久因为胸口被人刺了一剑,一醒来便失忆了,哎呀……我脑子不好使得仔细想想,”这回她算是听明白了,这两母女正打算借父亲的刀来杀她呀,难不成那日害得原主死去的人便是她们?林未染满脸痛苦地皱眉捂头,突然间一个激灵猛然看向了林碟绣,见她突然慌乱地抖了一下,心中已有了定夺,“不对呀,我只是失忆了又没有傻,姐姐、母亲,你们说会不会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她杀人未遂要借助我亲人的手将我斩草除根呀,啊?” “你在我们林府本就连一名丫鬟都不如,谁会想着要你的贱命呀?”林碟绣心中慌了一下,急忙上前指着地上的林未染,转瞬便冷静了下来,故作镇定,“你就算狡辩也难逃罪名,今日你若是不认罪,我定然扒了你的皮。” “这么着急给我定罪名,莫不是当日一剑刺死我的便是你。”林未染愤然起身,一张鹅蛋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甜美,双眼充满着如同小兽锁定猎物的目光,吓得林碟绣后退了一步。“相煎何太急?你我都是父亲的骨肉,我重伤回府你非但未曾前来问候一句,竟然还派人来跟踪我。”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林碟绣从未见过林未染这般,她仿佛又见到了那个粉衣女子嘴角诡异的微笑。 “那我化成了这副鬼样子才从林府走到了一品轩,你为何一句话都不说那些小厮便直接上前绑我?莫不是他们的眼睛都是卸妆水能够一眼便看出来我就是二小姐?” “来人,前去一品轩打听一下此事。”主母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心中突然对这个不敢反抗的二小姐有了防备之心,她竟不知这十八年里此人竟在自己的眼皮子里扮猪吃老虎,“还有,林未染有没有下毒的嫌疑,前去查抄一番自然水落石出。” 一旁的管姑姑见到自家主子的眼色,便差了人出去了,不一会便将一株靛青色的草递给了林大夫,而希希也被小厮压着跪倒在地。 “小姐?”希希见到小厮进来乱翻东西,吓得她直哆嗦,现在全是还是抖着的。 林未染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到:“放心,没事。” 林大夫仔细瞧了瞧,说到:“这正是靛风草。” 林大夫话一出,林未染便知晓自己被坑了,她怎么好死不死地要拿这草提取蓝色来画画呢,还真是无可辩驳的“罪证”呀,看着林碟绣一脸的得意,她就算再笨也猜到了是谁搞的鬼。 “人证罪证都在,林未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主母当机立断,硬是在找到了证据之后才给林未染定罪。 “我让希希帮我用这靛风草提炼蓝色的颜料画画,林府上下但凡有点好奇心的都知晓,”林未染拿起那株靛风草,看着他们嘴角满是不屑,“那么,问题来了,主母、姐姐,我一个不懂药理更没有机会接触草药的废物二小姐,是从哪里得知父亲大人解毒丸的配方的?我是有钱收买林大夫拿到了药方还刚好得知了其中的药材与这靛风草相克?还是有钱买通丫鬟得知解毒丹好巧不巧地出现在书房?还有,这个毒这么厉害,我就算有钱解决了前边这两件棘手万分的问题,那么请问,我是忘记了父亲身边有丫鬟贴身服侍,还是我想谋害的人,只是那个第一个接触到药丸的竹青姑娘?如此重重疑惑都没有解决,可以很容易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的呦,你说是不是呀,姐姐。” 如此粗糙的嫁祸手段连个青铜级别都不到,还想借刀杀人,还真当她是个废物二小姐了不成? 闻言,林大夫倒是吓破了胆子,急忙跪地磕头解释到:“启禀老爷,自从老爷中毒后,我也只是给二小姐诊过一回脉,二小姐可全程都是昏迷的,与她可是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呀,当时曾姑姑也在场可以为小人作证。” 正在这时,前去一品轩的人也前来回报了,“启禀老爷。夫人,确实如二小姐所说一般,但是,二小姐前去一品轩是为了卖画的。” “慢着,”完蛋了,凭借着他们如今的思想,定然会觉得自己在画“小黄画”吧,真的是有理也解释不清楚了。林未染上去乖乖行礼,而后,死死地盯着林碟绣斩钉截铁地说到:“父亲、主母,下毒一事还未调查清楚,你们便急着管我的私事,莫不是要包庇杀人凶手?” “主母,在竹青的床榻上找到的。”这时,管姑姑将一封书信呈了上去。 主母看了后便递给了一旁的丈夫,然后看着底下众人说到:“竹喧呀,你姐姐为了给你生病的母亲筹钱,私自变卖了老爷房中的瓷器,她自知道罪孽深重,生怕连累还在林府的你,便用自己在林大夫哪里学到的皮毛自杀了。” “咳咳……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林家家主如同一个没事人一般,云淡风轻地就将自己差点便毒发的事情轻轻揭过了。 “慢着,这里还有一件私事呢。”主母的手轻轻地拍着隔壁的咳嗽不止的丈夫的手背,一个侧头便盯着小厮手中的画卷,“打开,让我们都瞧瞧二小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挂轴一开,林未染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湖里的男子正举着双手束发,似乎听闻有人唤他微微侧过了身,棱角分明的下巴、冷峻的眼神外加微微张开欲语的唇,最为瞩目的自然是那赤裸着的上半身,被林未染凭借着扎实的写实功底画的八怪腹肌。 “哎!”林未染扶额叹了一声,众人的反应还真是没有令她失望。 “怎么……会是太子殿下?”林碟绣害羞地捂着自己的脸,转身后依旧低着头。 主母看到的却不是这“美男图”的表面,而是这画中男子的身份,心中似乎有了什么主意,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个微笑,转瞬即逝。 “咳,还不将画收回去。”身为林府的顶梁柱,他显然已经没有对少气力了,主母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晓,之所以瞒着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这对命苦的母女罢了,心下一横,便拍案而起,支撑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子,“你们母女现在立刻给我离开林府,诋毁当今太子殿下的名声,林府可不值得因为你这种伤风败俗、败坏门风之人而株连九族。” “父亲,我不知他就是……”她着急地上前意欲辩解,却还是被自己父亲的一句厉声呵斥给劝退了脚步。 “来人,给她们准备马车,现在就走,走得越快越好。”他已经用了能用的力气,整个人倒在了椅子上,一边咳嗽一边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把手,“从今往后,你们的死活与林家没有半点关系。” 虽说不是真的父亲,可林未染的心中还是不禁“哐当”响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难受非常。 很快,她们三个便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赶出了林府,车夫倒是个话少的,一路上愣是一句话都没有问她们便直接驱车直走。 “车夫,你都没问我们去哪儿就一路狂奔,这合适吗?”沉浸在林府扫地出门的破落小姐的悲伤情绪中的林未染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掀开马车的帘子将一把匕首藏在了身后。 “二小姐请放心,老爷早就为小姐谋划好了一切,先送夫人去咋们林家的祖庙。”车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木牌,递了过来。 难道父亲早就怀疑上了林碟绣?也对,父亲中毒后便被主母担任了林家家主的位置,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确实很难扳倒她们? “什么?父亲赶我出门是为了逼我去修仙?”林未染看着那木牌上边刻着一座高于人间的山,山脚云雾林绕,水接天山四个大字一闪而过,心中悲喜不明。 第五章 画卷真相 秋日的风渐渐送来了阵阵的寒意,然而是非酒馆中的热闹却从未散去,说书的故先生正激情澎湃地说完了一章书的最后那个险象环生的场景,手中的惊堂木才拿起来便见门口的一个蓝衣少年死死地盯着自己,赶忙说完了那句结束语便急急地往楼上的雅座走去。 “那小子倒是机灵,知晓你定然不会放过他便找了一个丫鬟出来卖画,”说书先生一手拿着一把画着山河美景的折扇,一手的食指摸着嘴上的胡子,眯起了那双细长如同狐狸一般的眼睛笑得意味深长,“瞧我们太子殿下这般模样,定然是见过那副‘美男图’了。” 在叶轻尘刚离开是非茶馆之时,他便接到了一品轩那边的消息,说是有个林家的丫鬟卖画当场被林家大小姐给逮住,他急忙前去查看那画,那技法果真是与那日矮瘦小子卖的肖像一般无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更胜一筹,肌肤上边滴落的水滴都能如此纤毫毕现,看来是对画中之人喜欢得紧呀,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画中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竟然便是叶轻尘。 “哎,我知晓此事后可立即给你用术法传了口信的呀。”说书先生见他目光凌厉,一幅要杀人的模样,急忙摆摆手解释着,“怎么,你此去林府没有抓着那小子?” “有趣。”叶轻尘倒也无心喝茶、转动着手中的茶盏,嘴角微微一勾,所答非问。 “师弟,你这诡异的笑容看得我心中发毛呀。”虽说只是一瞬却还是被他瞧见了,说书先生对面入座,撑着一张没有皱纹的脸揣测着他那师弟的腹黑心思,“该不会,那日前来是非酒馆卖画的小子,就是今日前来一品轩卖画被抓的那个姑娘?” 按理说,林府中见过他师弟的人除了师妹林碟绣,便只有那人前来是非酒馆卖画的小子了,而他们的人拿着那小子的画像也暗中监视,都未曾见过这个人出过林府,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这个人还躲在了林府之中,然而师弟却未曾抓到此人,那么便只有第二个可能了,那人身形矮小说是女扮男装也在情理之中呀。 自从被三长老逼迫前来说书后,擅长察言观色的他也更加对这些个大起大落、曲折迂回的故事有了一个大致了了解,师弟这般模样定然是有事。 “嗯。”叶轻尘的手轻轻地摸着那剑鞘上边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双翼蛇,那双澄明的大眼突然显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竟然真的如同被她偷看了自己在湖中洗澡一般,心中喜怒不明,“可惜晚了一步,我到林府时她……已经出城了。” “怎么会?”说书先生歪着头,撑手抵着尖尖的下巴思索着,“以你出门的时辰推算的话,早该到在林府再次派人前去一品轩买画之前便已经赶到了呀?” “阿易从水接天山偷跑出来了,我费了些功夫。”叶轻尘挥动着自己蓝色的袖子,终于端起了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茶,“去到林府时,她已经被林家家主扫地出府了。” “咳……扫地出府?”说书先生被茶水呛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盏正经地看着对面临危不乱的师弟,“难道她是林……” “林家二小姐,林未染。” “哈哈哈,林家二小姐真是‘好计谋’,竟然想到用这种法子报复你,她就不怕事情败露之后自己身败名裂,只能将自己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吗?”说书先生笑得捂住了肚子,本就弯得不能再完的眼睛眯到了只剩下了一根弯弯的线条。 “故山秋,你笑够了没有?”叶轻尘眉头一邹,握紧了手中的茶盏,眼中尽是冷漠的寒意,“她是愚蠢还是别有居心还未可知,总之,就算她因此名节不保,也休想觊觎瑞光王朝太子妃的位置半分。” “太子妃?依我看呀,她也是今日才知晓你的身份吧,”故山秋顺了一下方才笑得肆意的肚子,转而想了想将桌子旁边的两幅画卷拿了出来,“对了,画像的事情可大可小,一品轩的老板说了她一共卖了三幅,这两幅我已经替你买回来了,剩下的那幅想必已经被你拿回来了,你……真的没有打算追究此事?” 当时,林家家主一见到他便跪倒在地,说林未染已经与林家断绝了关系,千扣万拜地求他将此事化小。虽然林家家主口口声声说着罪魁祸首是林未染,为了保住林府一家无辜,变着法地让他将全部的罪责都怪到了林未染的身上,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知晓他身为水接天山的弟子,虽说会为难,却也定然不会为了此等小事而杀害自己女儿的性命。 “林家世代为我们瑞光王朝炼制丹药,兢兢业业也只是守着一个枫停山庄,如今家主病危,我自然不会让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借机挑事。”还真是被林家家主料准了,他是不会取她性命的。画像之事却也不会就此罢休。叶轻尘拿起了桌上的剑鞘,愤然起身,“告诉三长老,准备收徒弟了。” “嗯,没想到这么个破地方看着不咋地,这桂花糖倒是香甜得很呀。”小县城的街道上,一个粉衣少女的手上拖着一包桂花糖,中指上挂着的那包东西随着她东晃西晃而摇晃着,另外一手上的桂花糖塞入口中之后又拿上了一根,含着桂花糖还不忘自言自语,“要是再在里边加点坚果就更好了,那个较劲只要想想就很甜呀。” 不时,西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片火烧云,壮丽的暖色调就这样挂在了高高低低的远山上边,吃完了手中最后一根桂花糖的粉衣少女坐在一间荒废的宅院门前独自叹气。 “看得我好像吃棉花糖呀,”上边如同棉花糖的白云映照着阳光多变的色彩,比她看过的任何的艺术大师的作品都要来得震撼。然而,瑰丽的色彩却还是没能带走粉衣少女的哀愁,她一掌拍在那石阶上,掌心的疼痛使得她咬牙切齿,“呲……怎么都来劝她修仙,父亲、母亲和希希都觉得我应该去那个什么水接天山修仙,就这样挣点小钱买些甜食安稳度日他不香吗,干嘛非得修仙。” 原主就是死在了修仙这条路上的,虽说她凭借着自己莫名其妙的第六感猜测凶手就是林碟绣,可还是摆脱不了修仙是危险系数很大的职业呀。 “唆……唆唆。” 一阵爬行的响声在林未染的耳边响起,将她从过习惯了安稳日子的现代思绪,一下子给拉回了这个不知多么久远的修仙王朝,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她的手边,软软的、凉凉的触感使得她猛然缩回了手。 “啊……”一条金色的小蛇扑腾着脑袋下边的双翼,似乎异常欣喜,此刻正在用一双金色的瞳孔看着拔腿就跑的粉衣少女,正歪着脑袋,不解。 “软体加冷血……”但凡来的是蟑螂老鼠什么她倒是十分气定神闲,但这类动物的恐惧感早就涌满了她全身的每一处,紧张地回头瞧见对方没有追上来,粉衣少女一边跑一边捂着自己的心脏,“我的小心脏呀。” 粉衣少女来到了一处拐角,正整理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突然间,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以为自己不小心缠到了一旁固定竹子的绳子,正蹲身下去之际,突然间恐惧万分地跌倒在地。 “它……是怎么追上来的?”她抖动着嘴角,快速拿过了一旁的竹竿,抖动着手将竹竿的一端往自己的脚挥去,那条缠上了她脚的金色小蛇显然未曾料到会挨了一棍棒,有些眩晕地低下了刚刚才抬起的头,粉衣少女见那条缠住自己脚的金色小蛇终于放开了自己,连忙起身拔腿便跑。 “嘶嘶。”那金色的小蛇不知何时变得如同人这般大,扑腾着自己头下扇形的翅膀,拐到了粉衣少女的眼前,一双金色的瞳孔突然放大,吐出信子在她的脸颊上碰了一下。 “呀……”粉衣少女虽然刹住了脚,却还是在被金色的信子碰到自己脸上时吓得惊口大喊了一声,在与突然变大的飞天金蛇四眼相对之际竟然被吓到晕了过去。 那金色的蛇却未曾如同粉衣少女晕倒前想的那般对自己张开大口,反而扑腾了一下自己头下的一双扇形翅膀,歪着自己的脑袋,十分不解地看着晕倒在地的粉衣少女。 “阿易,你让开。” 叶轻尘御剑而来,落在了金色大蛇的面前,举起手中的剑鞘终于显现出了一把碧蓝色的剑柄时,金色大蛇却档在了林未染的面前。 “阿易,你跑得这般快,我还以为你嗅到了妖魔的气息。”叶轻尘手中的剑又消失了,只剩下了一把刻着双蛇图案的剑鞘,金蛇激动地朝地上的粉衣女子吐了一下信子,而后便化为了小蛇落到了他摊开的掌心,“能让阿易这般袒护的除了我与父王和母后,便只有那林家二小姐林未染了。” 瑞光大陆的金镜蛇能觉察妖魔气息,是修士们降妖伏魔最好的助手,不仅数量极少还会自己认主,向来只会维护自己的主人以及与主人有血缘关系之人。瑞光王朝的皇子到了七岁,都会外出以猎杀小妖为自己获得太子的加冕资格。七岁的他曾经带着阿易前来枫停山庄除一个小妖,一时大意的他中了小妖的埋伏,而阿易为了救他不仅硬生生地挡住了致命的一击,还为了护住他引开了小妖。 等他醒来时,在附近寻到了那个小妖的妖丹,而阿易却不知所踪。就连父王和母后都觉得阿易已经死了,可他依旧在林家的枫亭山庄里搜了好几日,正当气馁之时,阿易便飞回了他的掌心,他还来不及欣喜便瞧见后边跑来的一个小女孩,有些失落地看着自己怀中的阿易,温柔一笑,说了一句“小金蛇,原来你有主人呀。”便转身离去了。至今,他都记得她的身影,孤单而落寞。 “嘶嘶”金色的小蛇仰头看着气得将自己扔到了地上的主人,不明所以地晃动着脑袋。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阿易,你自己驮她回林府的祖庙吧。”叶轻尘挥动这手里的剑,御剑消失在了将要暗下来的天边。 第六章 不愿修仙 入秋的夜晚比原来更冷了一些,冷月洒下的清辉映照在这间堆砖砌瓦得周边都要华丽的院子中,灵堂中的烛火还在摇曳着,上边的牌位更是擦得纤尘不染。后院的房间中只有林未染的房间还亮着,那是芸娘怕她会半夜醒来特地给她留着的。 “哒哒”一声,耳边的声音将床上半梦半醒的粉衣少女给吵醒了,她揉着眼睛侧脸看去吓得她一个激灵,立马翻身下床一边大喊一边外边跑去。 “蛇……它怎么阴魂不散呀。嗷……”被生平最害怕的动物追到了住宅的林未染,正惊魂未定之际撞到了一个人的怀中,听到来人闷哼了一声这才抖动着肩膀抬头看了来人,那无剑剑鞘之中的寒气吓得她后退了几步,“怎么会是你?” 真是前有仇家后有小蛇,今晚还真是集齐了她最为惧怕的两大“魔头”呀,见那金色的小蛇扑腾着自己脑袋下的翅膀朝她飞来,被堵住的走廊上她既不敢后退更不敢前进,只能快速下蹲委屈地抱住了头部,然后小声地抽噎了起来。 虽说林家是瑞光大陆的炼丹世家,可这林家二小姐的真容他还是第二次见着,小时候匆匆一瞥已经数年,如今的她没了那日男装的故意扮丑,一双澄明如镜的眼睛竟然让他多瞧了几眼,灵动跳脱、甜美可人,只是行事未曾乖巧过罢了。 “阿易,她该不会是被你给吓晕的吧?”金色的小蛇飞到了叶轻尘的手掌中,点了点头而后又歪着头满眼疑惑地看着团在地上的粉衣少女,叶轻尘唇边微微一笑,将小金蛇收到了一个袋子里,“林未染,阿易已经被我收了,你可以起来了。” 拐角处闻声赶来的芸娘,见到了叶轻尘在一旁便转身推着刚刚过来的希希回房了。而另外一边,似乎并没有表面那般看似的平静。 “我不过靠着自己的绘画技赚点小钱卖糖吃吗,你至于大老远地放蛇来追杀我吗?”瞄到他手中动来动去的袋子,林未染才放心地站了起来,眼中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从未受过委屈的她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算计和惊吓之后,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彻底断了,“你猜得没错,那画就是我画的,所以,你这般穷追不舍的究竟想怎样?” “你……误会了,”眼前的少女强忍着哭腔,全然不顾自己眼中的泪水如同雨滴一般顺着她的眼,浸湿了她的脸颊,屋中的烛光映得她多了几分可怜,让原本打算给她一点苦头吃的他打消了原有的计划,“你是阿易的救命恩人,他是不会害你的。至于我……是为了接你前往水接天山的。” 入夜的寒意吹得她湿润的脸凉飕飕的,眼前蓝衣男子的话说得肯定,可在此时的她看来不过又是一个前来强人所难者。 “可我不愿修仙,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她柔弱的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是异常地坚毅而决绝。 “那你恐怕要失望透顶了,”叶轻尘看着她进屋掩上了门窗,眼中笑得意味深长,“在瑞光大陆里你若是想活着便必须修仙,否则一个小妖便会让你原本安稳的生活瞬间化为乌有。” 然而,刚刚闭门关窗之人,转身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好险好险,要不是她演技精湛此时怕是早被那个冷若冰霜的太子殿下一剑砍了吧,虽说她也从未见那剑鞘里边出现出剑,却也曾经被架在脖子上边的寒气威胁过的。更何况,那时的她不过才画了几幅林碟绣的画像罢了,若是被他知晓了她有心对付林碟绣恐怕就不是拿剑鞘架脖子这般简单了,一箭穿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女扮男装欺骗他不说还画了他那样的画像,说她有心抹黑他的名声也不为过吧,以他那日差点将她掐死的脾气,虽说他身为当朝的太子殿下不会一剑便刺死了自己,起码会给她一点苦头吃才对。只是,太子殿下方才的反应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难不成真的是看在水接天山的面子上才绕过她的? 可是,林家二小姐是修仙“废物”的事情在枫停山庄里可是人尽皆知呀,水接天山不会不知情呀,莫非,那些修仙者是看上她这一手写实的中国画技法了,打算偷师?还是说她修行受阻的事情其实另有隐情? 房中之人这一番分析便已经坐到了榻上,突然想起那软绵绵的蛇就在自己的枕边四目相对的一幕,她还是怕得直哆嗦,今晚她这般虽说是为了自保,可她心中的恐惧以及她所说的话都是真是。 林未染抱了另一床被子躲在了房间远离门窗的角落里,将自己用被子裹了起来,蜷缩在床角看着那盏摇晃的烛灯,睡意全无。 “小姐,你砍这么多竹子作甚?”希希看着一旁与自己砍竹子的粉衣女子看着自己笑得肆意,反而有些迷糊了,“太子殿下好心前来接小姐去修仙,可小姐您倒好,太子殿下前脚刚走你倒是乐呵呵地便跑来这鬼地方砍竹子了。” “希希,你是皮痒了还是有赚钱的法子了,本小姐要是没钱买糖吃可仔细了你的皮。”嘴上虽这般说,手上却从荷包中掏出了一根桂花糖塞到了希希的嘴中。 没有什么比每天一醒来就能吃上甜食的生活更值得她希冀了,终于没有人再打扰她岁月静好的生活了,那自然是吃糖画画两不误啦。 “小姐你才社舍不得打希希呢,”希希一边嚼着糖一边环顾了一下这个荒废老宅子,有种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小姐,这老宅阴森森地,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若不是这里方圆几里的竹子都是老百姓种下的,既没有钱买也不忍心去偷,她才不会来这这种地方呢,幸好这里的百姓都觉着这间苏家老宅有古怪,官府不仅未将此处拆迁,百姓更是对此处敬而远之,这才让这苏家老宅后院中的这竹子节节高升,长得颇为粗大。 “本小姐生平最怕的已经被人打包带走了,现在可是无所畏惧,”林未染将那那三根竹子干净利落地去掉了不要的部分,然后拿起绳子便麻利地捆好了那三条略微比人高一些的竹子,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更是让希希刮目相看,“还愣着干嘛,赶紧抬回去按照我说的发子做。” 也难怪希希会这般惊讶,她虽说是绘画专业的,可谁让她的好姐妹是雕塑专业的呢,每天不是抗木料便是和泥土的,甚至为了一个雕塑作品大赛跑到城中村里特地找老人家学竹编砍竹子,感情她现在的技能还全得拜她这个好闺蜜所赐呀。 “我还得再砍一些,放心,你家小姐我虽然长相萝莉,内心可汉子了。”林未染说着便拿起了砍刀,继续往那竹子砍去。 萝莉?小姐又在说这些她听不懂的话了,她只听过长得花容月貌、闭月羞花的,想必小姐所说的是一朵花的名字吧。如此一想,希希已经扛着处理好的三段竹子,往这稍微有些荒凉的老宅门口走去了。 “噗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煽动着翅膀,林未染听得不是很真切,以为是希希还在这老宅里边摔了一跤,生怕她出事便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希希”。 “呼呼……”回应她的是一阵风的呼啸声,而后她身后的那间破旧得布满了蜘蛛丝的门“呲牙”一声,倒在了地下,正当她欲拔腿就跑之际听到了后边的房间中有人喊了一声“救命”。 “天呀,”林未染一转身便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房间里边,一个少年悬空贴在了一张洁白密布的蜘蛛网上,那蜘蛛网的白色丝线紧紧地贴着房梁与地面以及周边的物品上边,然而周围却不见任何妖怪的踪影,“你没事吧?” “别碰,”挂在上边的俊逸少年警告着,收回了刚才动用术法的手指,有些眩晕地看着底下热心的粉衣少女继续解释着,“蜘蛛丝有毒,别用手碰。” “好险、好险。”底下的林未染快速收回了自己好奇的小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砍刀,二话不说便往他脚下的蜘蛛丝砍去,然而那蜘蛛丝不仅未断一根反而“唆”地一声如同一个转盘转动了起来,被死死贴在上边的少年此刻也随着蜘蛛丝转动由原来的“顶天立地”变成了现在的倒挂, “喂,你这是在砍柴吗?”一阵眩晕之后,上边的俊逸少年皱着两道浓黑的飞眉,满腔怒火地倒挂着,看着眼前这个好心办了坏事的粉衣女子,毫不客气地骂到:“蠢货,你该不会没有术法吧?” “注意言辞,小心我一个不爽便将你这乌黑的头发当砍了当柴烧。”林未染看着他垂下来的发丝,漆黑如墨,在他眼前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砍刀,而后双眼如同睚眦必报的小兽一般,刮了一眼他将欲施法的手指,眼露凶光。“否则,我保管在你动手之前再尝尝这轮盘的眩晕感。” “算你狠。”倒挂着的少年撇着嘴巴,而后无力地攒足了剩余的全部术法,聚于指端有些艰难地注入到了林未染手中的砍刀之中,“快,在原来的地方再砍一次。” “你说砍我便要砍吗?”依旧计较的林未染,漠不关心地伸出了一只手,在那张已经冒汗的脸面前摊了开去,“不捞点好处,都对不起我见义勇为的美好品格了。” “趁火打劫呀你?”他额前的冷汗浸湿了发根,手上的无力感提醒着他术法的使用已到了尽头,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若是他继续困在这蜘蛛网中不仅术法无法施展,到时候怕是等不及他人搭救他便要葬身于蜘蛛妖的腹中了,“这颗珠子可行?” “呦,挺阔气的呀。” 林未染借助他另外一手扔过来的一颗碧绿色的珠子,藏于袖中便两手紧握砍刀往那蜘蛛丝上边砍去,手起刀落之间那蜘蛛丝竟然真的被她一刀砍断,其他的蜘蛛丝如同拆线一般瞬间向外散开,这炸裂的白色蜘蛛丝如同熔浆一般向四周喷射而出,虽不说能瞬间毙命、割破几道口子倒是既有可能的。 “不好。”林未染眼见那蜘蛛丝便要向自己袭来,近在咫尺却无法躲避的她正伸手企图护住头部之际,便被人从身后扯住了她的头发,而后生生将她拉出了门外,一双眼睛十分诧异地看着来人,“怎么是你?” 第七章 老宅遇险 破烂的房间里面飘飞着白色的短线,看似软同丝线一般的白色短线,却有着利刃一般削骨如泥的架势,在被前来的叶轻尘生生拽到外面之时,林未染的手臂上已经领教到了这蜘蛛断丝的厉害,血色刚好染红了她粉色的衣衫,鲜艳无比。 “哎呦……”被一手甩到外边的林未染摸着掷地有声的屁股,正打算大骂这个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来人,话未出口便诧异地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个前来之人抱着那个发如墨色的暴躁男子从里边缓步走来,两个俊美无双的人全身毫无破损、衣袖生风,“殿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这难道就是传说之中的男女通吃?还是说,他们两个才是真爱?那林碟绣她…… “若是以为我是那种怜香惜玉之人,那你还真是想多了,”叶轻尘前脚才走出了那荒屋的门槛,身后的房梁瞬间崩塌、一阵烟尘在他的身后跃起、恍若谪仙,“赫连辞,你下回再这般莽撞,便别怪我不顾及同门之情了。” 烟尘未落叶轻尘的手便已经向两边摊开,怀中之人“哎呦”一声便重重地落到了地上,与那个粉衣女子同款动作、同款表情看着那个蓝衣男子御剑升到了半空。 “这回碰巧救了你,下回你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叶轻尘转身瞄了一眼,而后双指御着一把湛蓝透明的剑消失在了尘埃未落的天空。 “我,毒解了?”赫连辞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立马起身拉住那个拍着尘土转身欲走的粉衣少女,伸出了手掌,“风珠还我。” “风珠?你既然已经给了我便休想再收回了。”林未染知晓他所说的风珠便是那颗碧绿色的珠子,突然间身子一软便瘫倒下去,正当她怀疑是赫连辞恩将仇报之时,这时她才瞧见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这蜘蛛丝真是绝了,这毒竟然堪比麻醉药呀。” “喏,解药。”难怪叶轻尘给自己吃了解药后还硬是塞给了他一颗,原来如此。正当林未染晃动着自己那只无力的手,指尖好不容易才碰到那小小的青色瓷瓶时,他伸回了手,“一手交风珠一手交解药。” 林未染虽说身体正在渐渐失去知觉,可她的脑子还是在的,他若是想要风珠趁她不备直接夺走不就完了,这般客客气气的定然是有猫腻,“这风珠难道也有认主这一说法?” 六线风鸟的风珠虽说不会认主,却也得拥有者自愿将它交到另一人的手中才会完好无损,若被无知者硬抢便会如同风一般消失不见了,就算有术法高强者也不能将其复原。然而这些事情眼前的粉衣少女似乎并不知情,却也能猜到他的居心,看来她也并非如同自己所见的那般一无是处呀。 “你要珠子还是要命?”赫连辞晃动着手里的蓝色小瓷瓶,一双浓黑的飞眉上挑着,满是志在必得的架势。 “哼!”林未染白了赫连辞一眼,干脆地放下了自己的本就无力的手,“小学生才会做这种无聊的选择题,身为半只脚已经踏入社会的应届毕业生我两个都要。” “你……”如此猖狂,她难道不怕自己毒发身亡吗?岂料他才说了一个字,刚才还是坐着的粉衣女子干脆躺到了地上,让他很是不解,让他更为不解的是小学生和应届毕业生又是何意呢?可不管做何解释她两者都要就是了。 “哎,我知晓你想说什么,但我敢肯定你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毒发身亡的。”林未染整个人躺在了地上,嘴角笑得意味深长,“哎呀,赫连辞呀,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身为水接天山的弟子不仅言而无信,如今反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毒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事情若是让你们长老知晓了,只怕不是将你逐出水接天山这么简单了吧?” “别以为……”还真是吃软不吃硬,他不威胁一番还真拿他当好心人了吗? “别以为这事情没有人知晓,你便可以一不做二不休地看着我横死,拜托,你威胁恐吓也得全方位考虑一下吧?”她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有些抖动的手,显然是气她却又拿她没辙的样子,嘴角一笑,“太子殿下若是见不到我前去水接天山参加那个什么考核,只需前来查探一番便可知晓我是命丧你手,所以,反派害人夺宝那套伎俩你还是省省吧。” “考核?难道你便是三长老苦寻已久的画灵师继承人?”赫连辞显然有些诧异,可从未被人威胁过的他又岂会这般任人宰割。可奇怪的是,他心中所想都被她料得八九不离十,难道这个人还有别的本领是他所未曾知晓的? “画灵师继承人?你们水接天山的长老还会缺徒弟不成?咳……咳咳,赫连辞,给解药便给解药,差点便噎死我了。”赫连辞趁着她说话之际,双指之间夹住的解药已经快速地落入了那个粉衣女子的口中,她快速起身顺着气。按照之前林碟绣那耀武扬威的程度,想必这水接天山的名声在这个修仙的瑞光大陆也是响当当的,这般声名远播的修仙去处,最不缺的应该就是继承人了吧?“修仙,在你们看来是毕生的荣耀,可在我看来却不如一颗桂花糖来得让我倾心。” 毕生的荣耀?这个比喻倒是挺贴切的,可眼前的女子的见识为何会如此浅薄呢?桂花糖不过是一样可有可无的吃食罢了,又怎么能同永恒追求的修仙圣道相提并论呢? “你找打还是找抽?”赫连辞的手早在说出这话之前便挥了出去,在碰到那粉衣少女脸颊之时才停住了手。 “堂堂水接天山的弟子说不过我一介平民,便要拳脚相向吗?”林未染倒也不惧怕他半分,见他半晌也未言一语,拍着身后衣衫的灰尘,转身便踏出了这破败不堪的苏家老宅的门槛,“你既然无话可说,便无需多言了。” 她这是什么运气,来到了一个田园牧歌式的小村子都能被两个水接天山的弟子逼着修仙,不对,父亲让她逃离林府也是为了逼迫她修仙,不就是魂穿了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林府二小姐吗,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催着她修仙,催得比成亲还急。 后面的赫连辞举起的拳头空落落地放下,心有不甘地朝着那个远去的粉衣女子虚空踢了一脚,并无什么杀伤力,只是为了平复方才被坑了却无法还以拳脚的愤怒罢了,然而,向来肆意洒脱的他还是第一次这般无奈地打空拳。 “小姐,你做的这些个灯笼比我在枫停山庄看到的还要漂亮,”比往日都要热闹的乡间街道上,希希给前来排队的人将摊位上摆着的灯笼递了过去,拿着收回的银钱递给了一旁还在编织的粉衣女子,“希希还是第一回见到将花草直接印在纸张上的法子呢?” “这个叫仿古造纸,靠的就是将花瓣和叶子拼凑出来的形状,来吸引这些好奇的人们。”林未染将手中的竹子编制好的一个灯笼放到了摊位上边,得意地给希希抛了一个神情,“而且这里虽说比较偏远,在林家财大气粗的施舍下,百姓们还算富足,这些个应景又颇具新意的灯笼自然更得百姓青睐啦。” “依我看呀,还是咋们小姐厉害,虽说不喜欢修炼了吧,却得了一身赚钱的本事,虽然小姐你赚钱是为了买甜食吃,却还是给我们芸娘攒下了下个月的银钱了。”希希一边如数家珍地掰扯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歪头想着自家小姐的光荣事迹,突然间额头被人敲了一记,痛得她直接伸手捂住了额头,“嗷……好痛呀,小姐你干嘛打我呀?” “打的就是你这种没有眼力见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真是……找打。”林未染看着手捂额头的希希,笑得十分灿烂,点起了放在摊位上边的那盏灯笼,光透过她特意用颜色晕染过的半透明纸层,原本暖色的纸张显得格外好看。“特地给你留的,好看吗?” “没想到这灯笼点起来更加好看,比彩虹还好看。”希希显然是被眼前的色彩给迷住了,拿过了林未染手中的灯笼,左右转动着那四面用花瓣拼贴而成的月下玉兔的灯笼壁,笑逐颜开。 “彩虹?”林未染知晓希希对于颜色的形容颇为词穷,硬是将暖色调的灯笼说成了七色的彩虹,见希希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林未染拍着她的肩膀抿嘴一笑,“也是也是,五彩斑斓的确实可以与彩虹相聘美。” 突然间,一阵微风吹过,说不上有多寒冷却还是让林未染打了一个寒噤,似乎感觉到了袖中那翠绿色珠子的异动,她连忙卷起宽大的袖口查看,只见那颗风珠的表面突然闪现了一丝碧绿色的光芒,一瞬即逝。 “小姐,我们也卖得差不多了,夫人还在等着我们一起赏月呢。”希希一边说一边收拾着剩下的灯笼,这些可是她与小姐辛辛苦苦砍来的竹子做成的灯笼,她得拿回去仔细收着,见一旁的粉衣少女不为所动,希希转念一想决定诱惑那个还在发呆的粉衣少女,“对了,夫人说给小姐你做了带核桃的月饼,咋们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 “核桃月饼?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生来便极其喜爱甜食的粉衣少女,听到了此处便也开始动手收拾起来了,很快便忘记了研究那颗碧绿色珠子的异常。正笑着抬头看向那圆如碟子的月亮,然而,她眼中的笑意却瞬间沉了下去,似乎是见到了什么危险事物,眼中先是好奇,而后,快速地被恐惧给侵占。 “希希,快跑。”林未染从快速转变的神情之中回过了神情,说出了她此时最为精准的判断。 第八章 祸事连连 八月十五的中秋之夜,月明星稀、霁月挥洒,林未染抬起头的瞬间,那抹明亮的月光被一团黑影遮住,底下的光线瞬间被遮住了大半,那黑影纵身而下,她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青蓝色的大鸟,扑腾着翅膀朝着她们飞来,尖喙利爪。 远处的赫连辞显然也被这六线风鸟的出现惊到了,数月之前他在奇风谷遇到了这只六线风鸟,许是他采走了六线风鸟看护的草药,那鸟拼命与他缠斗了好一番,当时他一个符咒困住了它,不仅将它打得躺在了奇风谷还隔断了它连接着眼睛上边的红线,带走了它的那只眼睛也——碧绿色的风珠。 只是,他没想到这只六线风鸟居然这般固执,身上的伤口才好了些便前来寻仇来了,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傻鸟。等等,六线风鸟并没有朝着他的风向飞来呀,反而朝着热闹的街道,难道,六线风鸟是寻着风珠才找到这里的吗? “不妙。”赫连辞浓厚的黑眉一皱,转身便消失在了散落着清冷月光的夜空之中。 六线风鸟头的两边各飘飞着三根长至翅膀的红线,线的末端连着的居然是一个散发着碧绿色光芒的珠子,那是六线风鸟的眼睛,本应该一边三颗,而这只六线风鸟的一边则少了一颗,少了珠子的红线在半空中飘动着,有些诡异地俯瞰着下边,好像找寻着什么,突然之间一颗碧绿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住了底下的粉衣少女,鸣叫了一声便伸出了锋利无比的爪子,往底下抓去。 林未染见到了那六线风鸟的碧绿色的眼珠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松开了希希的手,一个人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跑去了,一边跑一边慌乱地在自己袖中查找着什么,一顿快速地翻找下终于找到了想要查找的风珠,在那只锐利的爪子碰到自己之前,将手中的珠子往远处抛去,然而,六线风鸟并没有自己想象那般首当其冲地追着那颗抛在半空中的蓝色珠子,反而愤怒地长鸣了一声便狠狠地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一阵强风将地下奋力奔跑的粉衣女子吹落倒地。 “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本就不懂如何使用术法的林未染摔得生疼,自打长大以来,她许久没有这般狼狈过了吧,强风卷起,利爪袭来,面对自己踏足的这块瑞光大陆,她总算是领会到了修仙术法者的用武之地了,然而,就在她对修仙有了一点点动摇之时,对与眼前来势汹汹的六线风鸟确是无能为力的,绝对的实力悬殊,她除了束手就擒好像也别无他法了。 “小姐,当心。” 就在林未染觉得自己就要丧命在这鸟爪之下的时候,希希不知何时匆匆跑来挡在了她的面前,那怪鸟的利爪往下边胡乱一抓,挡在前面的希希便被那利爪狠狠地抓去。 “希希?”从慌乱的心境中回过神的林未然,眼神之中终于有了反抗的神情,她快速地起身,虽说此时的她们早已被一阵强风给围住了去路,可林未染还是一把拉过了希希将其护在了身后,自己却害怕到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在这四面皆被呼啸而过的强风围住的一方“牢笼”之中,无奈地等待着心中最坏的那个结局的来临,无力又无助。 这个时候,她要是会术法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筑起一道术法的屏障来,或许,她与希希便都不用死了,起码不会连累到一心为她着想的希希。 之前,她不过是想吃最爱的甜食,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段时日罢了,想着能靠着自己绘画的本领,在这个以修仙为毕生心愿的异世里独善其身罢了。 可她只要置身于瑞光大陆之中,便不可能未染纤尘就能抽身而出。原来,她魂穿过来的那张画卷卷首写的那句“置身其中,没有人能未染纤尘,便可抽身离去。”,竟然也是为了劝她修仙的。 这个异世还真是变着法地逼她修仙呀,只可惜,当她心中才有了一丝变化之时,她却要死于这大鸟的利爪之下了,还真是血淋淋的教训呀,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紧紧地闭起了眼睛的粉衣少女只听到了一阵大鸟的鸣叫声,而后耳边传来一阵刀破风而过的声音,周围那些围住她的风声居然戛然而止,然而,她虽然睁开了眼,却还是免不了全身抖擞着,就像是绷紧了的弓,只需再多用上几分力气便会瞬间崩塌。 “是,是你?”林未染总于放下了那双一直护在自己面前的手,抖动了几下。看着那个张得与他脾气一般锋芒毕露的赫连辞,如图小兽一般的眼神立马盯住了他,碍于他此时正全力困住了那只脾气与他一般臭的大鸟,她跺脚忍住报复的怒火后,只好转身拉过身后之人愤然离去。“希希我们走。” 身后拼命控制住了大鸟的赫连辞见到粉衣少女不情不愿的表情,竟然有些后悔了,被坑了风珠不说,他急匆匆地赶来倒是成了罪人了。 “糟糕,六线风鸟就要冲破符咒了。”赫连辞加强了符咒的外壁,却还是被风鸟扬起的飓风给刮破了,一阵强大的术法破圈而出,往四方爆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声响,他只好纵身往后面跃去,一把碧蓝色的剑横在了他的面前, “当心。”叶轻尘一剑挥断了前面的飓风,手腕一转便挥剑前去。“你困住它,我前去斩了他。” 赫连辞见他迎面攻向六线风鸟,立马以指为笔画出了一个符咒,双指一指便将指尖之上的圆小符咒往那只正在奋力攻击的六线风鸟飞去,白光一闪便将那傲娇的六线风鸟的双翼捆绑住了, 正在此时,叶轻尘将手中的剑瞬间飞出,顿时将六线风鸟一侧的两颗眼睛砍了下来,六线风鸟一阵鸣叫利爪一张再次卷起了飓风,呼啸出了冬日里才能听到的“呼呼”声,听起来既毛骨悚然却又悲苦万分。 六线风鸟另外一侧的三颗碧绿色的眼珠子随着红线的晃动而忽明忽暗,中秋月圆下的清辉照这它痛苦鸣叫的模样,更添几分愁苦,永远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掉落的红色血液沾染上了风鸟洁白的羽翼,那羽翼却在挣脱了符咒后再次被赫连辞用符咒给笼罩在了一个由术法幻化而成的圆中,无论它如何叫唤都无法挣脱这个“牢房”。 “赫连辞,你既然有法子困住他,为何还要引我出手?”叶轻尘手中碧蓝色的水剑回到剑鞘后,他手上的术法也收了回去,蓝色的水剑瞬间便隐没了踪迹,仿佛他握着的真的就是一把无剑的剑鞘。 “我这招画地为牢花费的术法修为就是三颗风珠也补不回来,你既然来了我自然得省着点用咯。”赫连辞收回了双指,就算在奇风谷他也没有使用画地为牢,若不是生怕这里无辜的百姓遭殃他依旧不打算使用这么耗费术法修为的符咒术,只是,他还未靠近此处便已感受到了叶轻尘的气息,“话说,你既然早就到了,方才为何不出来英雄救美呀?” “三颗不够,那便六颗。”叶轻尘双指凝聚术法,剑鞘中的剑再次显现了出来,划出剑鞘直奔六线风鸟头部眼睛出连接着碧绿色珠子的红线砍去,一声鸣叫划破夜空之时,那六颗碧绿色的珠子便全数展现在了叶轻尘的面前,将风珠推给看赫连辞后便御剑飞上了半空。 当时他接住了林未染抛向远处的风珠,本来那六线风鸟应该直奔着远处躲在树后的他而来才对,是何原因竟然让六线风鸟如此躁动不安呢?还有,林未染在危机关头竟然散发出了一丝蓝紫色的奇异术法,一闪而逝,这也是他为何迟迟没有出手的原因,她体内究竟隐藏着什么? 正所谓死里逃生必将有大运呀,可她刚到林家祖庙便见芸娘在收拾那堆被扔到外边的东西,其中还有希希辛辛苦苦帮她做的植物颜料,毛笔全数折断了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堆被颜色染得乱七八糟的纸张上,一片淡雅的彩色之中却是令人反感的脏乱。 “母亲,发生何事了?”林未染赶紧上前扶住了正在收拾那堆衣服的芸娘,看着自己被故意毁坏的物品,心中甚是来气,“这些,到底是谁干的?” “小染,算了,这事,我们不占理。”芸娘见她就要往祖庙里冲,立马拉过了她的手,心中虽然憋屈却还是挡住了意欲进去的林未染,“饿了吧,你最爱吃甜食了,好在母亲早在她们来之前藏了一块月饼,赶紧吃一吃,一会,咋们便离开这儿。” “离开?”怒气冲冲的林未染终于冷静了下来,一夜之间让她领教了瑞光大陆最为残酷的现实,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还真是激起了她满满的求生欲望了。 “林未染,你既然已经被父亲赶出了我们枫停山庄的林家大门,你们便没有资格住在我们林家的祖庙,你们不滚难道还要逼我动手不成?”林碟绣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那张嚣张跋扈的脸一出来便给了她们一个冷眼,将手中的剑横在了林未染的面前,满脸得意,“怎么?你不服气便来战呀,哦,我倒是忘了,如今的你没了林家的庇护便是废物之中的废物了,但凡你哪里惹到了我便仔细了你的皮。” “放心,你们水接天山的叶轻尘和赫连辞可是亲自前来接我前去修仙的,你要动我也得问问他们肯不肯吧?”林未染轻轻地拍了拍芸娘的后,眼神示意她安心,上前看着那个衣着华丽的来人冷哼了一声。 既然林碟绣拿林家来压她,那她为何不能拿水接天山来狠狠地回击一下呢?她可不像外边那般的懦弱好欺,睚眦必报才是她的出世准则,她想安稳度日不代表她就能安稳,既然此路不通,她也只要拼出一条血路来了。 第九章 路上遇险 中秋的月光格外地澄清,希希帮着芸娘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那堆乱七八糟的衣物,便按照林未染的吩咐先带着芸娘前去苏家老宅暂住一晚了。此时的林家祖庙门前,只有一堆破烂的毛笔以及被颜色泼洒得十分狼狈的纸张,以及两个四目相对势同水火的两个少女,站在这一堆杂乱的东西之中显得如同仇人一般,都架着一股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架势。 林碟绣满脸震惊,心中却依旧半信半疑,扬起高傲的下巴说到:“就算师兄有心让你修仙,水接天山也不会收你这种修仙受阻的废物的。” 太子殿下不仅没有怪罪林未染的诋毁自己的名声,反而愿意就此放过林未染的这种无耻行径,竟然是为了护着这个废物吗?甚至不惜为了林未染赶来此地就是为了让这个废物成为她的师妹吗?那么,赫连辞他真的也是为了此事才前来此地的吧? 林碟绣心中此时已经五味杂陈,她特地躲过了母亲前来祖庙,原本只是为了在中秋之夜与赫连辞一起赏月的,没想到却在祖庙碰到了芸娘,那她自然是得好好借机发挥一番的,否则她们还真以为自己还是林家的人吗?本来想着气气她们便罢了,没想到在她刚打扮好踏出门时被林未染给气到了,那她就不是只扔东西这么简单了。 “哦?是吗?”林碟绣显然是有些急了,刚好让无所顾忌的林未染逮住了她的心虚。 “就算他们都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你也得问问你们水接天山的长老愿不愿意自己的爱徒是个无皮的死人吧?”林未染看着自己辛苦折腾的植物颜料就这样被林碟绣毁掉,更加坚定了自己前去修仙的信念,也是她想得天真,置身于这样的大环境当中,有怎能置身事外呢,自从她来到这里便被一些事一些人一步一步地推着她踏上这条修仙之路,她已经避无可避了。“咋们水接天山见,师姐。” “爱徒?这不可能,长老们怎么会看上这个废物呢?”林碟绣喃喃自语,然而,那人已经拉住了芸娘往远处走远了,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两道弯眉压得颇为曲折,一剑怒地便往那堆破烂东西上边划去,激起了一阵术法,所划之物皆一分为二,咬牙切齿地收回了手中的剑,“我定然不会,让你活着到达水接天山。” 中秋过后,水接天山的弟子都得赶回水接天山,而林未染在安顿好了芸娘和希希后,拿着水接天山的木牌与父亲安排在林家祖庙附近的车夫一同往水接天山赶去。 马车上的林未染似乎想起了什么,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边驾车直去的车夫问到:“林大叔,你既然一早便料到林碟绣会将我们从祖庙赶出来,为何一开始不然我们住在那个小院子里?” 八月十五那晚她们在苏家老宅渡过了一个十分难熬的夜晚,三个人死死地守在一块,看着那堆燃烧着的柴火,不敢让风将其刮灭,因为这里阴森恐怖的气息让她们都极为惧怕,生怕下一瞬便会出来一个猛兽将她们当成果腹的食物。 芸娘也是心疼她,将一直攥着的月饼递到了林未染的手上,摸着她的头说到:“小染,尝尝看。” 本该是团员喜庆的节日,她们却被迫前来这破烂不堪的苏家老宅将就着过夜,于是,中秋夜晚,她们三个便在分食一块月饼的奇妙氛围之中度过了,既有流落街头的辛酸却也有一家团聚的欣喜,悲喜交加、心中怅然。 知道翌日清晨,从枫停山庄一路带着他们前来的林家祖庙的车夫找了过来,带着她们来到了一处小院子里,里边物品齐全,一看便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车夫笑一边架马车一边侧头看了里边的林未染一眼,而后继续驾车前行,笑着说到:“那院子早在数月前,老爷便秘密让我前来安置妥当了,若是二小姐你早些答应前去水接天山,也不平白会生出这些事端来。” “果然,你和父亲这是打算让我们受尽了欺凌,最终不得不向他老人家提出的修仙条件妥协来换取银钱换粮食是不?”林未染甩回了手中的帘子,随着马车的摇晃晃动着脑袋,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却,他莫不是忘了我们自己便可以自食其力了?” “二小姐你确实出乎了老爷的意料,若不是大小姐前来闹事,你只怕还会怂恿芸娘做甜食去卖了吧?”林大叔着实是佩服二小姐的商业头脑,虽说赚的钱不多,但也确实能够解决她们的吃穿用度的问题,加上她们在枫停山庄本就简朴惯了,也无需那些过于华丽的物品,这点小钱估计还有盈余吧。 “林大叔,你只猜对了结果,却会错了原因。”林未染那张可爱机灵的脸庞上边,一双如同小兽的眼睛充满着报复的狠劲,“我之所以会决定修仙,是为了有朝一日面对妖魔时能够有生死一战的能力,而不是束手就擒地等着死亡的到来。” 而且,只有自己有了术法,才能在这个异世之中保全自己,以及守护她所珍惜的人。叶轻尘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在瑞光大陆只要你想活着唯有修仙,否则一个小妖便会让她原本安慰的生活瞬间崩塌。而林碟绣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在她决定了之后让她更加坚定修仙的想法罢了。 二小姐,她果真没有辜负老爷对你的期望,车帘外边的林大叔心中甚是欣慰,扬起了马鞭策马驾车往前方飞快地赶去。 “吁”林大叔赶紧勒紧了缰绳,拉住车的马也因此扬起了马蹄,疼得嘶喊了一声。 “怎么了?”马车内的林未染知晓林大叔不会无缘无故勒马停车,有些着急地掀开了车帘查看外边的情况,只见五个黑衣人拦住了这条小路上唯一的去路,尽管还是白日,一旁的森林之中却冒出了白色雾气,迷雾使得这条路瞧不见尽头究竟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黑衣人也没有多言,拿着手中的刀剑便直接往马车砍来,目标明确地对着马车里边刚刚掀开帘子的林未染,林大叔眼疾手快地反手便从马车底下抽出了一把大刀,“铿锵”一声将前面黑衣人砍来的刀回档了过去,一个纵身便跃到了马车车顶上,以术法御动着大刀往那跃来的黑衣人的心口砍去,那人吐血而亡。 林大叔竟然也会术法,难怪父亲当时要派林大叔来护送她们前去林家祖庙,林大叔可谓是枫停山庄的“老人”了,听闻,自从主母接受枫停山庄之后便换掉了父亲不少的得力助手,林大叔由于平时不怎么显露术法,府中之人也在慢慢地更换之中对他的了解是越来越少了,除了知晓他是枫停山庄家主身边的人,其他事迹一无所知。可这个幕后之人似乎对于林大叔的实力颇为了解,还特地派遣了三个术法高低不明的黑衣人前来截杀,而且,他们为了掩人耳目竟然派遣了两个看似只会点轻功的寻常人前来扰人视听,所以,她敢断定这个幕后之人若不是林府之人也定然是十分熟悉林府情况之人。 “二小姐,你先走。”林大叔收回了出去的大刀,一手两指凝聚术法往那马屁股上打去。 林未染深知林大叔的打算,就算他战死也要护她周全,只是她心中对于这般的舍身为主的忠诚还是无法适从,在她这里好人始终是有好报的,而不是这般轻易地便葬身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成为野兽啃食的事物,眼睁睁地看着无辜之人为了自己枉死,她还做不到。她显然是着急了,也顾不了许多便大喊到:“要走一起走,林大叔,我不能……” “嗷……”马车里面的林未染因为晃动而撞到了头部,外边的马儿疼得嘶喊了一声撅起屁股,撒开双腿直接往前边跑去,就在马儿跑开的瞬间,林大叔也从车顶上跃了下来。 “木牌会指引你到达水接天山,二小姐,你快走。” 马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林未染也顾不得头部的疼痛,一手扶住了马车一手掀开帘布,探出头往后边看去。只见剩下的那三个黑衣人训练有素地往她这边追来,却被林大叔以己之力挡住了那三名目标明确的黑衣人。 正当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易解决这三个只会些许轻功的寻常人时,三人瞬间跃走从三面将后边来人围住,两指聚于胸前画着符咒,不一会儿便同时将自己双指间的符咒指向林大叔,三道光芒同时聚集过去,形成了一阵无比锋利的强风法阵,这样的强风看着倒是和六线风鸟的招数颇为相似。 “不,不要……林大叔。”她眼睁睁地看着林大叔被那阵中的风一刀一刀活活地刮掉身上的衣服和血肉,竟然残忍得比她听过的任何酷刑都要残酷得多,亲眼所见之后的愤怒也更为强烈,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后边越来越模糊的一幕,只见林大叔拼尽全身最后的术法一刀投了出去,大刀的刀剑将一个黑衣人死死地钉在了地面。 “不好,咋们中计了。”一旁的黑衣人反应了过来,收回了手中的术法及时跳出了那个法阵之外,这个人竟然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引诱他们三个进入了他自己设的法阵之中,只要他们启动法阵,眼前之人便能利用法阵留住他们一瞬,这样,他就有了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你竟然为了维护一个不习惯的女娃,不惜忍受飓风的千刀万剐之痛也要与我们同归于尽吗?” 林大叔整个人一把抱住了位于他前边的那个黑衣人,有些血肉模糊的双脚死死地圈住了黑衣人,用那被削得只剩下白骨的手死死地掐着那个黑衣人的喉咙。 “救……救命……”被死死地掐住了脖子的黑衣人紧紧盯着自己的同伴,正在企图使用术法之际便被那只剩下了骨头的手一爪子刺破了喉咙,林大叔掐住黑衣人的手骨毫不犹豫地掐进了那个人的脖子,鲜红的血喷射到了那骨头的上边,那沾满着鲜血的骨头显得凶狠又可怕。 他被刮得只剩下了一只眼珠子的脸侧过来看着那个唯一逃出了法阵的黑衣人,只能咧着嘴巴的骨头无声地上下咬合着,似乎在说“你也给我去死吧”,弥漫着烟雾的道路上,只剩下了这一人一“骨”在无声地对视着,平静的表面下却是血腥和残忍的。 第十章 有惊无险 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如同她对于林大叔的记忆一般,雾起时虽然轻,雾散时却如同全身被炽烈的太阳灼烤一般,疼痛感十分地刻骨铭心。 眼睁睁地看着林大叔以身犯险之后,她整个人都是沉默的,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再也看不清的方向,心中怒意难平。 马儿好想是知晓方向一般,一直沿着那条刚好容得下马车的路往前边开去,绕过了一处小弯路时,林未染那双眼睛总于有了变化,快速地放下了帘子便出去勒住了马的缰绳,跳下了马车后狠狠地拍了一下马的屁股,便头也不回地往那弥漫着白色烟雾的森林之中跑去。 “吭”地一声,一把剑死死地插在了她右边的树上,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衣人居然追上了她,下马车时她还只是看到了一个黑点,如此之快便能追踪她到了此处,此人的术法修为定然是极好的。 林未染也顾不得自己的衣裳上边沾染着的泥巴,拔腿便往前边跑去,在她跑开的同时,那把插在树木上边的剑也在远处黑衣人的操控下抖动了一下,然后追着她的飞起。 “该死,它是装了监控吗?”林未染绕着大树跑去,也见不到黑衣人,而这把剑确会沿着她跑过的路线追踪她,再这般下去她就算不被一剑刺死也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的。 “好了,我也该速战速决了。”黑衣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语气傲慢地如同方才是在逗她玩似的,倾斜着身体越过了几颗高大的树,来到了那个上气不接下气的粉衣少女面前,露出的一双锐利如刀的眼睛竟然有些诧异,“你竟然不会不会术法?” 竟然找他来杀一个不会术法的女子,要么就是眼前的女子太过狡猾要么就是她隐藏术法,可据他的方才的试探,他敢确定眼前的女子没有丝毫的术法。 “大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道理我懂,但你也好歹让我死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的吧?”林未染显然是被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他竟然有这般本事方才又为何要耍她呢?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门路?要想活命她也只能兵行险招了,“我曾经是枫停山庄的林府二小姐,如今不仅是修仙废物还被林府扫地出门了,唯一幸运的是有一个老忠仆一路护着我,本来想着前去水接天山瞧瞧我这个笨鸟能不能勤能补拙的,结果……” “你要去水接天山?”黑衣人似乎有些震惊,想着这条路以及他们行车的方向确实是前去水接天山的道路,心中似乎还有些许疑惑,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继续问着,“你周身确实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术法,那么你凭什么进入水接天山呢?撒谎也不找个足够信服的理由。” 难道说眼前的黑衣人是水接天山的铁杆粉丝?她本来想借着水接天山的名号看看能不能逼退黑衣人,可眼前之人的反应也着实太过震惊了,他细长锐利的双眼看得林未染心中直哆嗦,却也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之光。 “哎呀,大哥呀……你有所不知呀,咋们瑞光王朝的太子殿下叶轻尘可是亲自前来接过我的,奈何我一时气不过这才赶走了他,如今还连累了林大叔为我赴死。”林未染声泪齐下,“扑腾”一下跪倒在地,一边拿手背擦拭着眼睛一边哭声更甚,“我小命葬送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水接天山的长老还在等着我前去教她老人家画画呢,呜呜……” “画画?难道你便是三长老看中的画灵师?”黑衣人嘴边呢喃着,看着底下鬼哭狼嚎一般的粉衣女子竟然拉过了自己的衣角,一边摇晃一边述说着一路多么可怜,自己有多多么后悔当初与太子殿下逞口舌之快,让自己落入了一个孤立无援还被人莫名其妙追杀的困境,一张梨花带雨的单纯脸庞,他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铿锵”一声,黑衣人快速用手中的剑挡住了从前边飞来的一把碧蓝色的剑,他这回倒是没有过多地纠结,反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便消失在了烟雾萦绕的森林之中。 “唆”地一声,那把碧蓝色的剑回到了她身后那个蓝衣男子的剑鞘之中,两指的术法消失之时那水剑便也隐没了身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叶轻尘?”林未染转身疑惑地看着后边跃下的蓝衣男子,似乎对于他的出现有着莫大的震惊,难道他是前来替林碟绣报仇的?“你为何会在此处?” “一时气不过?所谓何意?”叶轻尘早就在远处听到了她与黑衣人等等对话,他确实是好心好意地前来接她前去水接天山,反倒是被她得寸进尺了,如今她却说自己是一时气不过?他倒是要听一听她这个一时气不过究竟做何解释了。叶轻尘也未曾理会她所问的问题,一双眼睛之中满是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粉衣少女,见她不打算答复,一个抬手便将剑鞘横在了她的面前。 “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哈,更何况你轻尘可是太子殿下加水接天山长老的爱徒,可不能动不动便拔剑呀。”林未染深知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看似求饶的话语听着却是一股子她才是老大的架势,双手叉腰骄傲抬起了那还算有些线条的下巴,就差翘起二郎腿拿个大酒碗了。 “你不会术法,若是在太阳还未落山之前找不着出去的路,你便等着喂野兽吧。”叶轻尘歪着头看着自己横在林未染眼前的剑鞘,摸着上边刻得细致的羽翼双蛇图案,余光偷瞄了一眼那个紧张到收回了手的粉衣女子,见她四处张望的慌乱神情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了弯弯的弧度,却又在对方转身回来时瞬间落了下去,好像他从来时到现在都是一脸淡漠冰冷的神情,“还有,就算你能够成功地对抗了野兽的攻击,水接天山三日之后的入学考核,不会御剑飞行又没有马车的你确定自己能够赶得及吗?” 听到野兽便四处张望的林未染确实有几分害怕,经过叶轻尘一番提醒她更是害怕自己赶不上入学的考核,进不去水接天山那么她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就会被方才的黑衣人杀人灭口,要么就像中秋节那般惨死在不知名的妖兽魔物的利爪之下,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所期盼的结果。他本就心仪林碟绣,若是他有心包庇林碟绣,她就算是有长老的钦点之意也罩不住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呀,幸好她与黑衣人所说之话都是含糊其词的,否则还真是祸从口出了,如今看来还是成功地骗他带自己出了这个诡异的森林再说, “嘻嘻,我……我说师兄呀,你难道看不出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吗?你当日还非得拿着剑鞘,哦不,是拿着这剑架在我脖子上,竟然,你所做的这一切居然都是为了林碟绣,还放蛇来吓唬我。所以,我一时气得紧便……便没有答应。”林未染一双大眼直盯着他的眼睛不放,笑脸顿时又消落了下来,一张本就让人信服的脸上满是可怜委屈的神色,“你难道不知晓那幅出浴图是我熬了几个夜晚,挑灯夜画,画了老久老久才完成的佳作,本以为可以……” “师兄?你叫得未免也太早了些。”叶轻尘显然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听她将那幅有些露骨的画用满脸单纯的表情说得这般直白,他的脸上突然一热,忙甩开了她的手正往前走着,却发现那人却死皮赖脸地蹲在地上扯着自己的衣角,本能地举起了剑鞘却迟迟未曾出剑。 “反正你迟早都是我师兄,早一些又有何不可呢?”林未染委屈地低下了头小声嘀咕着,抬头瞄了一眼叶轻尘,见他若有所思便赶紧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若不是我被那只大鸟逼上了绝路,我自然不愿前去水接天山天天看你们秀恩爱呢,我一个单身狗所能期盼的也就只有挣点小钱买甜食,与母亲过过安稳日子罢了。” 竟然将自己说成了一只狗,可见她在林府的日子也确实不好过,否则便不会又是卖画又是买灯笼的了。他,这是在为她的荒唐事迹寻借口吗?看来,他真是疯了。 “胆敢卖本太子的画像,你还是留在这里等着喂野兽吧。”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个灰头土脸的粉衣女子,嫌弃地皱了皱眉,便往前边走去了。 然而,这个转瞬即逝的余光还是被林未染瞧见了,于是,她快速从地上起来,双手准确无误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有些委屈地说到:“师兄,你别这么小气嘛,御剑飞行可得带上我呀。” “放开。”叶轻尘的腹部被后边死死拉着的腰带勒得有些气短,转身刮了她一眼却还是不为所动。 “不放,我若是放了师兄便会将我丢在这里了。”林未染噘着嘴频频摇头,见他往前迈了一步,她便死抓着不放,竟然生生被他拉着自己往前面移动了一小步,“师兄,我不介意你带着我溜冰,可是,你这个腰带貌似就要承受不住了。” 余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做工极好的布料撕裂的清脆声响,粉衣女子应声往后面倒去,就在她要以为自己会摔得很痛之时,被一个有力的胳膊拦腰拉了起来,这时,惊悚未定的林未染才发现是叶轻尘拉住了即将倒地的自己,而且,前边的蓝衣男子的上衣也因为没了腰带瞬间散了开去,这一幕居然像极了她画的那张肖像画,她的脸刷地一下居然红了,在见到了叶轻尘嘴角那个得逞的笑容的同时,她整个人“砰”地一声摔倒在了落叶堆中,手中的腰带也被他顺手拿了过来。 “就连摔倒也不忘了觊觎我的美色,看来你方才所说的都是真的。”叶轻尘看着地上皱眉捂着屁股的粉衣女子,嘴角扬起了一阵喜怒难测的笑意。 第十一章 客栈较量 “不就是身材好些吗,有什么可得意的,搞得像是健身房小哥哥前来发小广告似的,健身办卡要不要了解一下?”粉衣女子嘴角嘟囔着,将一条从自己衣衫上扯下来的长布条系在了他的腰上,将他腰部的衣服抽出了一些,松松垮垮地却也刚好挡住了那条粉色的“腰带”,仰头“师兄,这回总可以了吧?” “嗯,凑合得还可以。”叶轻尘没有想到她还有此等法子,还真是低估了她,“走吧。” “等等。”林未染拉住了他的袖子,欲言又止,只是看着他便湿了眼眶,指着她跑来的方向哽咽了一下,“师兄,你能带我去那边吗?我想让林大叔……入土为安” 林未染本就粘上了泥土的衣衫在撕过了之后显得更加破烂了,活脱脱一幅小乞丐的可怜模样本就让身为“强者”的他心生怜悯,满脸可怜却又倔强的表情更是让他不忍拒绝。 她就知道这种正派人士定然是会同情弱小的,是真是异世如戏全靠演技呀。可她的心中却还是无法做到潇洒谢幕,好像有些情绪演着演着便真的弥漫上了她的心头,就想这些烟雾一样,尽管会升上半空化为虚无,可那氤氲的水汽却是真实的。 是非恩怨本就是她不想过多涉及的事情,可总是有些人逼着她直面残酷的现实,让她再也无法躲避在一方舒适的小天地之中,逼着她打破了那层玻璃。 “林大叔,一路走好。” 林未染在埋好了林大叔的遗体后,三跪九叩地在他坟前磕了九个响头,用手背擦拭着眼中憋着的泪水,转身说到:“走吧。” 水接天山的山脚下最为兴盛的行业莫过于客栈了,这也得益于水接天山的每过四年便会招收一批弟子的缘故,各地但凡有些名声的年轻修行者们都会挤破了头地争夺天山客栈的天字号房,据说天字号房只有两间,须得持有水接天山的木牌者才可入住。 然而,这么多年以来众人皆无法得知这个木牌是如何发出的,更是无法查询得到木牌落入了谁的手中,只知晓是由水接天山的长老共同制定的,并且住过天字号房间的人皆成为了水接天山的弟子。 天山客栈内,人们将目光投向了一个一袭白衣的温婉女子身上,引得水接天山前来参加明日考核的众人投来艳羡的目光,不仅仅是她身后跟着的目光锐利如刀的男子穿的是水接天山的水蓝色衣裳,更为瞩目的还是她掏出了那块画有水接天山图案的木牌,上边的山云雾萦绕,挥之不去。 “哎呦,原来是贵客。”刘掌柜长得妩媚万分的脸上扬起了魅惑的笑容,这般的笑容却没有人敢轻视,亦无人敢拿她与那些轻浮的青楼女子相比,不仅是因为她的脸上有着三分高贵的气质,更重要的还是她的穿着,如同一个术法极强的画灵师。刘掌柜一眼便认出了那木牌上边附着着的高深术法,“在场的各位若是无人挑战这位姑娘,我可就放行咯。” 刘掌柜手中拿着一支镀金云纹的毛笔,洁白如雪的笔端看似未曾沾染上一滴墨色,头上挽着高髻,看似普通的一把小扇子上边画的居然是与木牌一模一样的景致,只不过刘老板头上的多了几分青绿山水的色调,相比木牌的用色更为华贵了一些,与她一身的藏青翠绿的衣裳相得映彰。 众人皆不敢上前与这个有水接天山弟子相互的白衣女子对战,虽说那女子长得温婉无害,可她周身洁白到无一丝脏乱的衣衫便已经足见她不喜脏乱的性子,一脸贵族女子的气度就算她刻意收敛却依旧溢于言表。众人都不敢做第一个挑战她的人,不知深浅,自然不敢肆意妄为。 “要不,就由我来会一会这位高高在上的姑娘吧。”从众人之中出来的,是一位只简单用了一根红绳束发的红衣女剑客,众人识相地退去,宽敞到只有两面墙便摆放有桌椅的宽敞一楼内,没有多余的房间和柱子,尤其适合这些术法修为者的切磋。 刘掌柜细长的指尖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金色毛笔,然后嘴角一笑,提笔悬腕画圈,一个术法形成的巨大禁忌圈便将她们两个围了起来,整个禁忌圈占据了一楼一半多的位置,众人皆识相地退到了挨着墙壁摆放的桌子旁看着热闹。 “在下赵闻语,请姑娘赐教。”白衣女子礼貌地握剑行礼,听到周围众人的讨论声,表面不为所动心中却早已对这些术法低微的人十分地不耐烦了。 “赵闻语?这不正是古明城赵王爷的嫡女,赵郡主吗?”禁忌圈外的人在小声地讨论着,另外一个人似乎也对一些流言蜚语颇为热衷,也凑了上去参与了讨论,“可不就是吗,听说她颇有仙骨,可惜她去年不知何故竟然错过了水接天山的入学考核,今年,这水接天山为了收她入山,竟然破例又办了一场入学考核,否则,你我哪有这样的福气再来考上一回呢?” “原来如此,今日算是见到了古明城引以为傲的天之骄女赵闻语本人了,就是不知道她的术法修为真是如同传闻中的那般厉害了。”另外一个接着话题,将目光转移到了禁忌圈中面对面交锋的一红一白两人。 “最见不得的,就是你们这种假惺惺的客套了,”红衣少女并未自报姓名,而是快速地拔出了剑手腕一转便直接对着赵闻语出剑,“少废话,看剑。” 赵闻语温柔一笑,心中觉得她才是假惺惺地提醒吧,就连名字都不报便直接出剑,若是对手反应不过来也只能怪对方没有听最后那句“看剑”,如此快的剑锋,要接过这一招没有些功底只怕得被划伤吧。 那剑眼看着便要刺中了白衣女子,然而她的表面依旧镇定自若地转动着手掌底下的那层光晕,不一会便随着她的一个侧身投了出去。 符咒离指出去,立马将那个红衣女子困在了一个光圈里面。 “原来,你修习的是符道。”红衣女子似乎并未诧异,举起了手中的剑一剑便破了那道看似坚固无比的光圈,与此同时她得意的嘴角立马落了下去,以攻击为主的剑突然使出了防护的招式,“不好,牢咒之中竟然还暗藏了一个杀阵。” 赵闻语一张尽显大家闺秀的脸上是极其温婉的大气风范,转动的双指在操控着那些与红衣女子对打的白色羽翼,看似雪白又柔软的羽毛在她双指的转动之间,每一片都散发着锋利的气息,当其与红衣女子的剑刃碰上之时发出了一阵利刃相撞极其刺耳的声响,让外边看热闹的众人不禁牙齿一软,畏惧地后退了几步。 然而藏着锋芒的心中想的却是如何让围观的众人在见过她出手之后,便放弃了与她交手念头。她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与她们在这里耗下去,既要隐藏实力又得威慑众人还真的是废了她不少的脑子来画这个符咒,也幸好上来的是一个有些自信过头的,否则,她得打上好一阵才能进去休息了,毕竟,为明天的入山考核养精蓄锐才是正经事。 红衣女子显然没有料到赵闻语在牢咒之中不仅藏了一个杀阵,还利用了声音来对付她,猝不及防之间便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在她极力忍住了声音带来的巨大的波动之时,一根锋利无比的羽毛快速地对准了红衣女子飞去,那羽毛未见半分毛发的柔软,就连划过半空发出的都是尖锐无比的声响,周围散发出了一阵寒光“刷”地便直直往红衣女子洁白的脖子飞去。 红衣女子忙着对方眼前的“利刃”,耳边传来一阵快速向她袭来的风声,一个侧头之间瞬间瞪大了瞳孔,大张着的嘴巴因为过于恐惧已经歪成了极为难看的形状。正当她以为那羽毛就要穿过自己的喉咙之时,那锋利的羽毛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在碰到那洁白的皮肤之前突然间偏离了原来的目标,“嗖”地一声往地上扎了下去,嵌入了用石头铺成的地面。 围观的众人见到这阵仗势,纷纷畏惧地后退了几步,心中对这个古明城奉之为天之骄女的赵郡主有了几分敬畏之心,原来还打算杀一杀对方锐气的几人也鸦雀无声起来,空旷的一楼内居然瞬间安静了下来,红衣女子摸了一下自己脖子被羽毛利气划破皮的伤口,心中对这个看似温婉的赵闻语也多了几分谨慎,总觉得眼前的白衣女子并不似表面看着的那般温婉。 “不过是较量而已,点到即止便可。”刘老板晃动着手中的金色笔杆的毛笔,收回了刚才弹出术法的双指,一双魅力无双的眼睛看着赵闻语,转动了一下指尖的毛笔指着前边的方向,“想来,也无人敢同你对敌了,天字号房,这边请。” 刘掌柜送着赵闻语去天字号房后,那个一直跟在赵闻语身后的水蓝色衣衫男子却转头便往门口走去,突然被刚从门口进来的鲁莽女子撞了过来,他身为修行者自然敏捷地躲了过去,可那个全身邋遢得如同乞丐的粉衣女子却没有这般好运了,她扑了个空,整个人“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石头铺成的地上,怀中的一块木牌也由于摔到的缘故飞来出去,在石头地面上滚了几下才落了下去。 “是水接天山的木牌,我要挑战。”旁边众人的眼中如同见到了至宝一般,其中一人率先看到了木牌上边画着的那座山,以及底下无法复制的袅袅的烟气,毫无克制地将心中所想喊了出来,众人见状,自然蜂拥而至。 第十二章 争夺之战 刚刚破灭了希望的众人顿时来了兴致,看着地上毫无招架之力的粉衣女子,纷纷争着上前,众人愣是将地上还在嘟囔个不停的粉衣少女围了起来。 “哎呦,痛死我了。”粉衣女子挪动着身子,想起刚才叶轻尘将她用术法一把便推进了这里,便一肚子的气,一个抬头便见到一群人围着她走了过来,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我进错地方了,这就走这就走。” 然而,刚被叶轻尘推进来的林未染顶着一身看似乞丐的衣裳,心中还未曾骂完叶轻尘转身便见到了方才那个见她如同祸害、唯恐避之不及的水蓝色衣衫的男子,只见他颧骨稍高,两颊略微凹陷得有些消瘦的脸上却长着一双锐利无比的眼睛,也就是这双如同刀刃的眼睛使得刚刚岔开了手指的林未染想快速逃离此地。 这个男子的眼神与那日在森林之中放了她一马的黑衣男子如出一辙,就连眼睛的形状和那股桀骜不驯的感觉都别无二致,可以说就是同一个人。 “你还不能走。”一袭水蓝色衣衫的男子出手拦住了快速奔向门口的粉衣女子,将她掉在了地上的木牌隔空取了过来,递到了她的眼前,“按照规定,就算你放弃水接天山的牌子,也必须先输给在场的挑战者才能走出天山客栈的大门。” “什么鬼?”林未染从后边跃跃欲试的挑战者们的七嘴八舌之中得知了她们为之疯狂的原因,满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们,她是来参加考核的又不是前来拼命的,赢不容易,要输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吗,她在接过那水蓝色衣衫的男子手中的木牌时,突然间全身一个抖擞便倒在了地上,正当后边围观的众人不明所以之时,她突然起身拍了拍本就脏兮兮的衣裳,看着那个长这一双如同利刃的水蓝色衣服的男子不服气地瞪了瞪,心中却早已断定了是他害死了林大叔,“我输给你了,那个什么天字号房你们要抢便同他抢。” 说着便大步往大门走去,突然,后边一阵魅惑的女子笑声穿过了这里议论不止的众人,说到:“哎呀呀,输了木牌的人,便没有资格参加今年水接天山的入学考核的呦,若是姑娘等得起还请四年之后再来。” “什么?输掉了牌子便输掉了考试资格?你们水接天山也太不厚道了吧,有木牌的还没有她们这些没有木牌的来得轻松,”林未染即将踏出门槛的脚又艰难地抽了回来,也不管来人与水接天山有没有关系,脑子中早就将这天山客栈与水接天山混为一谈了,掂量着手中那块画着山的木牌不屑一顾,“我还真就不服了,这木牌除了上边画着的画还算有几分功底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大家争相夺取的价值吗?” “说得不错,木牌除了可以进住天山客栈的天字号房外,还真是一无是处。”刘掌柜转动着手中那支金色云纹的毛笔,小步踢着脚前的画着水接天山的裙角从主动散开的人群之中缓缓走来。“所以,姑娘方才的话若是认真的,今日在场众位的比试对象便是这位了。” 众人顺着刘掌柜翠绿的袖子看了过去,指着的居然是水接天山的弟子,赢的胜算自然少了很多,若是与这个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邋遢女子比试,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个住进天字号房的机会,或者明日的水接天山的考核就这般过了也说不定哟。在场的众人十分不服气,还未等林未染自己出口辩驳,便已经替她寻了众多的借口。 “对方本就是是水接天山的弟子,所以,你方才的比试算不得数。”一个极其希望自己可以第一个与林未染比试的女子站出来,似乎遗漏了什么,回头看了看那个藏青翠绿衣衫的优雅女子,“再说了,咋们的刘掌柜都未曾出面,方才的不算。” “就是就是,方才你连术法都未曾使用,又怎么算得上是比试呢?最多……”另外一个长得一脸精明的女子连忙上前附和到,话到一半竟然不知该寻些什么借口,总之,就算瞎编她也一定要逮住这次机会,“最多算是你偷袭这位公子未遂,转而卖可怜博取大家的同情好放低对于你的防备罢了,能拿到水接天山木牌的不是像赵闻语那般天生便是修仙奇才,便是如同太子殿下那般既刻苦修行又颇有悟性之人,总之,都修行都不会太差就是了,就算你仗着自己修为高不屑去考水接天山,也别占着木牌不撒手呀。” 林未染看着这群疯狂的女子在七嘴八舌地争论着,心中怅然,习惯了和谐生活的她第一反应自然是不过多与这种人争论,可林大叔的死与六线风鸟的事情以及林家众人的态度,一桩桩一件件不得不推着她往修仙的方向走去,所以,无论如何她今天都得赢了这一轮的比试,因为,就算她等得了四年,别人也未必让她有活着的机会了。 “那便顺了各位的意思,只是……我总不能一个人与你们这么多人对打吧?谁知你们是不是想等前面的人耗尽了我的精力从而捡便宜呢?这样对前边基情满满的朋友们也不厚道呀,对不对?要不这样,你们两两对打,最后赢的那个人来调账我如何?”林未染见众人都纷纷地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点小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自然都站在了她的立场上。那么接下来便只剩下套路了。她伸手拿过了他手中的木牌,转身看着这里唯一有话语权的刘掌柜,“刘掌柜,我既然是有特权的,这点小小的要求不算违规吧?” 刘掌柜嘴角一笑,魅惑地看着众人点头答应了,接下来,众人便在林未染的计划当中开始了疯狂地争夺这唯一的名额。 红衣女子在靠近墙壁的那桌子前,置身事外地听着这边的对话,嘴角突然苦笑了一下,深感自己方才出手快了,这个女子显然比赵闻语更好对付一些。 经过一番对战,这唯一的名额终于有了着落,林未染与方才那个长得一脸精明的女子被刘掌柜所画的禁忌圈里边,心中终于开始忐忑起来,她本就不会术法又怎么与眼前的女子对抗呢? “我叫林未染,敢问这位美若天仙的姐姐你为何非得住这个天字号房呢?”林未染也不出手,只是双手叉腰歪着头看着那个下巴很尖的精明女子,“我就纳闷了,若是说住天字号房便一定能被水接天山录取的话,还不如让你们父母给水接天山的长老塞钱来得快一些,但凡能稍微透露一下考题可是比这虚无的天字号房更加保险一些的吧。” “就连我们瑞光王朝的太子都住过天字号房,我等自然趋之若鹄呀。”她也并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做作女子,瑞光王朝的太子殿下长得英俊潇洒又刻苦上进,那可是万千少女心中爱慕的头号对象呀,更别说是住在他曾经住过的房间了。“废话少说,今日,这个天字号房本姑娘是住定了。” “哎呦喂,瑞光大陆的民风竟然如此开放的吗?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你说几句话呢?”林未染说着便贼笑着上前,摸着自己的肚子掏出了一张纸藏在袖子之中,与那女子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什么,那女子竟然两眼放光,然后似乎有些害羞地摸着自己的脸。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女子有些半信半疑,将林未染交给自己的那张纸挡着众人偷偷瞄了一眼后竟然整张脸都红了起来,然后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未染,惊喜万分过后又是一番拉扯,勾住了林未染的脖子轻声说到:“果然是太子殿下的出浴图,成交。不过,你既然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丫鬟,以后若是再有此等好处可别忘了我呀。” 众人在她们这般磨蹭又几番咬耳朵的情况下,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想看的只是一个结果,究竟是水接天山自己选着发放木牌的人厉害,还是他们这边术法最为厉害的人更胜一筹,可这两人也实在是没有眼力见了,磨蹭了半天也不见开打,搞得他们都想亲自上阵了。 “哎,我说你们还打不打了?” “就是,就是都磨蹭半天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打完了再说?” “没问题,待会我下手会轻一些的。”林未染没有理会这些早已抓狂的围观者,对着眼前的女子得意地挑眉后,便开始十分缓慢地举起了右手,手上的动作如同握住了一支无形的画笔,手臂连着手腕行云流水便虚空画了一个圆形,而后手腕用力猛然一拉,她对面正出剑的女子便如同被一根绳子死死地困住了身子,随着她手腕的动作被生生地拽到在地。 “胜负已分,林未染随我前去天字号房吧。”刘掌柜撤走了术法,对着前去扶起对手的林未染轻声说了一句,便转身往前走去。 林未染看着对方竟然摔了一个大跟头,心中不禁对这位女子的演技竖起了大拇指,连忙上前一边扶她起来一边附耳小声说到:“姑娘好演技,我都忍不住要给你发最佳女演员奖了。” “哎呦,想不到姑娘竟然是画灵师,那根白色绳子的气息我竟然都没有留意得到,”那女子痛得捂住了自己的手,皱眉看着前来扶住自己的林未染,疑惑地问到:“这画可说好了归我,你可不能不能反悔呀?话说,这个你这个最佳女演员奖是什么呀?” “哦,我瞎说的,”林未染瞬间便蒙了,她是喜欢画画没错,可白色的绳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刚刚使用了术法? 第十三章 御剑飞行 她会使用术法啦?难道不该有些征兆的吗?如此随便也太没有天理了吧?还是说她方才演戏太过,那股子如图行云流水的感觉便是使用术法的先兆吗? “此处,便是我们天山客栈的天字号房了。”刘掌柜转动着手中的金色毛笔,雪白的笔尖指着那间门前挂着天字号的房间,极为普通的雕花木门,只是门口的上边描绘着一幅水接天山的图画罢了,其余的也并无什么不同。 “不就是高级酒店的赶脚吗,真不明白那些人为何这般疯狂,”林未染小声嘟囔着,对于这层自由两间房间的顶楼不屑一顾。 “姑娘倒是率性而为,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见过那个修行者这般嫌弃我们水接天山的天字号房呢。”谁说小声,在术法修为极高的刘掌柜的耳中确是听得一清二楚,对于林未染的嫌弃行为,她倒是越来越坑定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了。“许是听恭维水接天山的话听得多了,偶尔来那么几句嫌弃之词倒也是新鲜。” “也是,物以稀为贵嘛。”林未染点点头表示赞同,往前边宽敞的过道走去,将手放在门上,心中对方才使出了术法的事情颇为不解,回头看了一眼笑而不语的刘掌柜,“刘掌柜,我方才真的使用了术法了吗?” 刘掌柜高发髻上边的扇子随着她的点头摇晃了一下,长得魅惑确又散发着高不可攀的气质的眼睛一下子便勾住了那个脏兮兮的粉衣少女的眼睛,这时,她的眼中重现了林未染与那个长相精明的女子笔试的那一幕,与此同时林未染的眼中也闪过与刘掌柜眼中一模一样的场景。 就在粉衣女子举起右手轻旋手腕的瞬间,一条透明的绳子顺着粉衣女子右手的动作从短变长,就连拐弯的圆形都一模一样,最后随着她手中的动作圈住了对面之人的腰部,然后一拉便将那人拉到在地。 “竟然,是真的。”就连她用叶轻尘的肖像换取比试胜利的话语都听到清清楚楚,一字不落。林未然的眼中恢复了往常的黑棕色,竟然有些好奇眼前这个风采卓然的刘掌柜来了,“你竟然已经知晓了此事,为何不拆穿我?” “既然你是以术法取胜,我揭不揭都是一个结果,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刘掌柜三指捏着那支金色的毛笔,尾端轻轻地在林未染的头上敲了一下,“还真是一个小机灵鬼,不过,天字号房可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般无用哟。” “啊,好痛。”粉衣女子用手摸着头顶,那看似轻轻的一敲若是换成竹子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在纯金的毛笔杆子下,那一敲确实是痛到令她无法忘记的。“我都能痛到脑壳子在回声了,刘掌柜这笔杆子的黄金该不会是九九九纯金制作的吧?” 直到打开天字号房间房门的那一刻,林未染才知晓刘掌柜所说之话究竟是何种用意,怪不得他们都说能进入了天字号房之人都可以成为水接天山的弟子,这回她倒是信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泄露考题?”林未染看着眼前的字体逐渐消失,苦笑着摇了摇头,“可就算我后面两关侥幸都能过,这第一关便已经将我拒之门外了呀。” “呜,谁呀?”正在发呆之际,被突然袭来的东西给盖住了头,她将盖在自己头上的衣衫扯了下来转身看着来人,原本惊喜的神情不禁成了苦瓜脸,却还是叫住了转身就走的来人,“哎,你特地前来只是为了给我带个衣服?你难道不应该对自己鲁莽的行为道个歉吗?” “道歉?你确定应该道歉的人不是你自己吗?”已经换上了一袭轻飘如仙的水蓝色衣衫的叶轻尘侧头说着,见那粉衣女子一脸惊讶万分的表情,嘴角轻蔑一笑伸出了手掌,“今日,你倒是赢得光彩,就是不知你还有没有私藏本太子的画像?枫停山庄离开得匆忙我竟然还未曾来得及好好品味一番。” “呵呵,师兄你若是想欣赏师妹的画技,等师妹进了水接天山也不迟呀。”他这么快便知晓了她用肖像画换取了比赛胜利的事情了,一定是刘掌柜告诉他的,否则他不会一进天山客栈便这么快便知晓了她的诡计。 “若是以后再胡乱地将本太子的画像给他人,我定然会将你……”叶轻尘眉毛一挑,摊开的手掌在她的面前握成了拳状,再次松开那看似无剑的剑鞘便化了出来,阵阵寒气袭得林未染猛然一醒。 “别呀,师兄我这回不是被逼无奈吗,若是我比赛赢不了我就当不成你的师妹了,与其睹物思人,还不如天天能见着师兄来得欢喜。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整整四年那我岂不是等到头发都白了也见不着师兄一面了吗?哎,这般的相思之苦师兄你难道不觉得我又点可怜吗?所以,我才做了这个艰难的决定。”林未染一段话说得声泪俱下,焦躁不安的小手试探性地扯着他的袖口,一双大眼只是盯着他看,眼中尽显花痴本性,就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这鬼话,“还是说,你一开始就不看好我?若不是你奉了水接天山长老的命令,在那迷雾森林时真的会对我弃之不顾了?” “不会。”他回答得干脆,眼中却看不出丝毫的情感拨动。 也是,水接天山身为名门正派的修仙门派,弟子也自然不会弃弱小而不顾,,林未染居然有些失落地放开了他的袖口,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讨厌过自己,既靠不了自己也靠不了能力,修仙天分这种东西哪里是她一个魂穿过来的现代人所能决定的呢。原来,对于自己是修仙废物这个事实,她还是十分在意的。 “发什么愣?还不赶紧收拾一下跟我来。”叶轻尘在她的头顶敲了一下,歪头看着变脸速度惊人的粉衣女子。 “走?去哪里?难道你想对我做点什么?”林未染往身后的房间看了一眼,脑回路突然间有些岔路,不是吧,虽说他长得英俊潇洒,可她那时也是权宜之计呀。也就随口一说的事情,难道叶轻尘被她撩到手了?说谎呀就是一个大坑,一旦挖了就得拼接上好几个谎言来弥补,苍天呀她不过是脑子一抽才扯了谎,就不能绕过她吗? 林未染心中早已一番惊涛骇浪了,双手下意识地交叉捂住自己有些单薄的手臂,后退了几步急忙关上了门,只留下了眼睛从门缝里便看着外边一脸不解的叶轻尘,撇着嘴巴说到:“我,我不去。” “水接天山每年都会让前来考核的弟子以自身的术法修为御剑上山,成功抵达水接天山者方算过了第一关。你若是怕了我到时直接向长老们如实答复即可,倒是你,若再想进入水接天山便只能等上四年了。”叶轻尘看着躲在门缝里偷瞄直接的林未染,起先还有些无法理解,想起带她御剑飞行时她那个怂样他也就释怀了。“哎,三长老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一个如此畏手畏脚的胆小鬼。” “啊?别走呀。”林未染尴尬到抽搐了一下嘴巴,幸好她未曾多言,否则这误会可就大了,她立马喊住了那个转身欲走的水蓝色身影,卷起手中的青色衣衫将门一关便快速地往里边走去,“我去换个衣服。” “叶轻尘,你绝对是故意的,啊……” 半空之中,一个青衣少女从虚空之中已经不知第几次往下坠落了,呼呼的风声仿佛穿破了她的耳膜,急速下降的恐惧感也侵占了她的全身,此时的林未染除了紧闭眼睛和紧紧地抓住那把剑外,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启自己体内的那股高深莫测的术法。 “我已经说过了,要摒除杂念,然后默念口诀便能召唤你手中的剑。”叶轻尘一边说,一边拉住了青衣女子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自己脚下那把碧蓝色的大剑上边,突然间搂过了她的腰,“还是说,你迟迟未曾尝试的原因便是想我这般对你?” 反正一会还是会重重地挂在那剑上,林未染已经做好了摔跤般疼痛的准备,可那疼痛感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是叶轻尘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响起,一阵仿若触电的感受让她“唰”地一下睁开了眼,下意识躲避之间竟然再次落了下去。 “你当时是如何画出绳子的,现在便如何召唤你手中的剑。”叶轻尘一手竖起两指御剑,一手准备好了再次接住青衣女子的准备,“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啊……你一定要接住我呀。”虽说她还是十分害怕,但叶轻尘最后的那句话却让她安心了不少,于是开始稳住自己的呼吸,放松自己的肩膀然后伸出双指按照叶轻尘教她的口诀默念了一遍,手腕一转,双指一出,她另外一手拿着的剑在剑鞘中“蹭蹭”了几声后竟然“嗖”地离鞘而出,稳稳地落到了青衣女子的脚上。 “我成功了,叶轻尘我竟然成功地……啊……” 话未说完,林未染脚下的剑抖动了几下而后便一头往下面栽下去了,她整个人也快速地往下落去,底下的树木越来越清晰,心中开始被惧怕的情绪沾满。 叶轻尘从上边飞快而下,一手御剑一手抓住了林未染手中的剑鞘,拉住剑鞘将她往上空抛起,着急地说到:“摒除杂念,专心念口诀。” 然恶,御剑飞行林未染也只是小小体验了一把,由于剑掉落得太快,以她目前所能掌握的术法来说还是不足以超控这么远距离的剑,便在叶轻尘的眼前落入了底下的森林当中。 第十四章 掌门让位 水接天山的山脚下常年烟雾萦绕,四季常青的绿树形成了水接天山弥漫的雾气,烟雾缭绕而上渡过了一座小山峰便到了主峰的闪腰处,而后,升上半空不及一尺便化为了虚无。 主峰的半腰处便是水接天山的所在之地了,水接天山北边的张老阁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看着底下的两女一男,转而对着那个手持长剑的中年女子问到:“听闻她已到了天山客栈,就是不知她可学会御剑飞行了?” “叶轻尘已经前往天山客栈了,定然会让她顺利地进入水接天山的。只是……”中年女子斜眼看了一下旁边一直转动着手中竹笔的青衣女子,“只是,不知三长老有没有看错人,若是她的体内没有画灵,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中年女子究竟还是将心中困惑说了出来,手持长剑的她从来就是有一说一的性子。 “哎呦,我说二长老呀,我知你一心只看重天下苍生,对于画灵更是寻得比我还勤快,可画灵自林之青去世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就算是身为画灵师的我,也很难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青衣女子翘起手中的那支竹柄的毛笔,抱于胸前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左肩,“不过,我倒是挺看中她绘画的才华的,到时她若不是你们要寻之人我倒是乐的开怀,免得我心怀愧疚。” “三长老大可将她当成画灵师来教即可,至于是与不是便看命数了。”旁边站着的中年男子说出了在场四人最为关注的事情,顿时点出了这件事情的处理之法,“近来,魔铃的封印蠢蠢欲动,我等也是防患于未然,说不定还能寻到其他的解决之法,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别让他们知晓的为好,免得浇灭了年轻人的热情。” 其余两个女子点头赞成,坐在高位上的白发老者行动便利得与年轻人并无不同,一袭白衣倒是极为衬托得他仙风道骨,心中似乎知晓了什么却也未曾道破,心情沉重地走下了前边的台阶单手摸着嘴下的花白的须发,看着中年男子和那个手持长剑的中年女子说到:“便照顾明所言,这水接天山本就是你们创建的,等这回招收弟子的仪式结束后,我便正式退去水接天山掌门之位。” “掌门,你若是担心魔铃封印之事大可不必如此。”赵韵满脸疑惑地上前询问着,自百年前他们三人合力封印魔铃之后便深感瑞光大陆的术法修为者进步甚微,为了更为准确并且快速地提升修行者的术法修为,她与顾明便前去请求世不外出的古先生能够与他们一同完这番豪情壮志,最终,顾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将隐世的古先生请了出来,在水接天山担任掌门一职直到今日才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得不让她怀疑是与魔铃封印松动的事情有关。 悠哉悠哉地把玩着手中毛笔的三长老顿时停住了手中的毛笔,青色的袖子一拂,脸色一正,预感十分地不妙。古先生虽说担任掌门,可掌门平时除了给弟子们传道受业解惑之外便只有修习术法外加占卜了,门内之事从不过问,也只有今日问起了林未染的事情罢了。 “难不成是天道有了什么指示了吗?”顾明说出了三长老的猜测,毫无波澜的眼睛瞬间变得有些焦虑起来,脑中在快速地猜测这件事情若是严重到了以身殉道都不足以平息的程度,究竟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应对或者说是转变这个危机。 “无他,只是想毫无顾忌地前去闭关罢了,”古先生摇摇头,眼中依旧平静如水,好像什么波澜都不会溅起一层涟漪一般,侧头了一眼发呆神游的三长老便转身往里边走去。“三长老,我这边有一门能打通自身经脉受阻的术法,便由你代为教于她了。” “掌门你也真是的,既然顾明和赵韵都对掌门之位不屑一顾,你为何不传给我呢?”三长老看着面不改色的古先生,极为调皮地挑了一下眉毛,见掌门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她瞬间憋着嘴巴,十分不情愿地叹了一声,“哎!同为长老却连竞争掌门之位的机会都不给我,这人都要走了还要使唤我干活,掌门,你临走前确定不给些许好处吗?” “我大限将至,”古先生看着那个满脸不正经的青衣女子,将方才拿到的册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这个,你得好好教她。” “师傅,你都活了这么久了为何突然间说没了便要没了呢?”她终于喊出了那个曾经叫了无数遍的称呼,自从上了水接天山她便再也没有喊过他师傅了。她突然有种直觉,现在不叫以后便更难当着老者的面喊一声师傅了。“不对,既然师傅特意支开了他们便一定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用天占算了一卦,我大限过后,肖无崖极有可能会重生。”他曾经夜观天象,见天边星辰有异便算了一卦,卦象显示白星落狼星起,修仙这么多年他早已看破了生死,只是,身为占卜师的他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占卜师的命运,对于有生还迹象的肖无崖加上最近魔铃的封印蠢蠢欲动,不得不冒着偷窥天道的危险去算上一算了。 “什么?师傅你竟然不惜以己之命换这虚无的一卦?”天占一出,就算是接近得道成仙的修行者也会失去升仙的机会,就连寿命都不会超过三年,她师傅虽说术法修为是瑞光大陆之中的最强者,经此一占,寿命只怕不会超过两年了。都说占卜师逃离不了被天道反噬的命运,我曾经以为师傅你心性寡淡定然能够得道成仙的,没曾想,就连师傅无法幸免。心中一番跌宕起伏之后,她才想起师傅口中的肖无崖究竟是谁,“肖无崖?他不是百年前被林之青和大长老顾明与二长老赵韵联合杀死的那个魔头吗?” 难怪师傅要支开他们,若是被他们知晓了这个消息定然会立马冲下水接天山去,废寝忘食地寻找这个曾经害死了他们家人的罪魁祸首。 “若真是这般,那还真是我们集体以身殉道也无法拯救瑞光大陆了,”三长老的眼中突然迷茫起来,眼中闪现出了极为血腥与残忍的一幕,手指紧紧地掐着掌心的肉,依旧毫无痛觉。“师傅,你有了解决之法了?” “你以为自己打算先斩后奏,偷偷拿着木牌前往枫停山庄的林家的事情我会毫不知情吗?”古先生不答反问,在看着她时眼中闪现了一抹慈爱的光芒,一瞬即逝。 三长老诧异地抬头看着这个依旧仙风道骨的老者,一双眼睛转动了一圈,而后满脸惊讶地问道:“难道,林未染的体内真的有画灵?” “此事,我亦不知。根据我天占的结果,欲解此困局须得天外来人相助,”白胡子的老者摇了摇头,顺着自己的须发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这个天外来人既有可能就是这个性情大变,并且有着一手令你不惜盗取为师木牌的好画技的林未染。” “亏得徒儿我还以为是师父老眼昏花了,没瞧见少了一块木牌呢。”她虽说得轻巧,脸笑心却苦得如同黄连一般,不是哑巴说不出而是不敢言说,她怕自己一旦开了这个口,悲伤的情绪便收不回来了。 “所以,不管是不是她,我们师徒两也只能赌这一把了。唯恐横生枝节,方才之事万万不可让他们知晓,只是,她修行多有阻碍,你须得多费些心思了。”古先生又强调了一遍,虽说心中知晓她并如表面的那般吊儿郎当,许是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岂是说割舍便能舍得了的。 他看着那个转身欲走的背影,轻声说到:“阿芜,我自小看着你长大的,为师相信你定能做好这件事情。” “师傅。”本欲离开的三长老突然转身,“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含泪看着那个神情有些失落的白发老者磕了三个响头。“阿芜,定会谨记于心。” “叶轻尘,说好的会护着我呢?”被挂在树杈上的林未染十分气愤地晃动着自己的两只胳膊,看着此时才御剑飞到自己面前的叶轻尘,更是气得咧嘴做了一个要狠狠咬上他一口才罢休的小野兽,“不守诺言者,定当被豺狼虎豹食其肉弃其骨,然后……然后不得好死。” “所以你是想让我不得好死?还是只是想上前咬我一口?”叶轻尘看着那个树杈卡得十分牢固的青衣少女,嘴角扬起一脸的坏笑,伸出自己的右手在她的面前来回晃悠着,而后又摊开了自己的手掌,“还有,我方才说的不是护着你而是接住你,这树杈不正好接住了你吗?” “嗷呜……看我不咬断你的手。”林未染拼命伸头欲咬上一口那个可恨之人的手来解恨,尝试了几轮却还是被这个极为牢固的树杈困住死死的,完全挣脱不了这个树杈的“魔爪”。 叶轻尘见她死命挣扎却依旧无法从树杈上逃离的样子,心中颇为得意,然恶林未染却泄气地瘫在了树杈上,活脱脱一只被捆住了肚皮的“青蛙”。 “小染呀,这个树杈得使用术法才能挣脱,就凭你这点微末的道行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像一只青蛙似的挂着吧,本太子先去前边树荫底下等着看日落。” “胆敢直呼你学霸林的名字,竟然还侮辱我的外表,我看你是真的欠咬呀。”林未染脑子顿时浮现了自己变成了一只青蛙然后任由叶轻尘甩着玩的画面,气得她顿时握紧了双拳。一鼓作气地便将当时画绳子的行云流水的感觉,通过画着棱角分明物体的手腕传递了出去。只听到“咔咔”几声,那卡住她的树杈瞬间便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木头往下边掉落、切开整齐。 青衣少女右手双指横于胸前,插在地上的剑“嗖”地一声落在了她的脚上,追着前边的水蓝色衣衫的男子怒声大喊到:“叶轻尘,你死定了。” 第十五章 考核开始 天刚破晓,水接天山的东面的山脚下便聚集了不少的年轻修行者们,手中皆拿着一把剑,等着前面手持长剑的豪气女子一声令下,便信心十足地越过前面的小山而后,进入这个中年女子授课的所在地——剑术阁。 手持长剑的二长老环视了一下四周来人,并未曾见到三长老画像之中的那个女子,然而等到太阳升起也未曾见要等之人,底下的众人倒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本应该卯时点卯,如今已经过了三刻了,迎接着日出升温的山脚下,水汽反而氤氲得更为浓厚了一些,正在形成的层层的烟雾往上边升腾而去。眼见雾气就要越来越浓,原本还想着在水接天山的二长老赵韵面前留点好印象的众人,开始不安起来。被浓厚的烟雾覆盖不仅仅会容易偏离原来的方向、最为重要的是雾气成为了极好的掩饰,极其容易被他人偷袭。也并不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水接天山的第一关看似容易其实已经将一大批来人拒之门外了,因为,今年的水接天山对外传闻是为了那个古明国的天之骄女赵闻语说特地设置的,所以,能够进入第二关考核的只有三十个人。 如此一来,投来白衣女子的目光便越来越多了,最为看重的赵闻语一早便到了却还是延长了三刻钟,难道,还有比赵闻语更厉害的角色不成。等得极为不耐烦的修行者们虽说嘴上不说,可心中都对水接天山故意延长第一关考核的行为极为不满,开始质问起了前边手拿长剑的二长老。 “尔等既然身为修行者,便要有隐忍的一面,如此心浮气躁今后怎堪大任?”说话本就直来直去的赵韵一脸豪气女子的爽利,加上一把长剑更是多了几分仗剑天涯的游侠气概,若不是为了传道受业她或许就浪迹江湖去了,总归比面对这些心浮气躁的年轻一辈要轻松许多,可事实总是牵绊住她美好的幻想,那个潇洒的游侠梦总归只是一个梦罢了。 “第一关的比赛规则很简单,御剑飞到剑术阁的前三十名即可进入到下一关的考核,三十名之后者便再等上四年吧。”赵韵御起了手中的长剑,语气昂扬地对着底下几百人说着内容残酷的规定,见远处的姗姗来迟的两人,赵韵一声令下,底下的种百人纷纷御起了手中的剑往烟雾腾空的地方飞去。 赵闻语似乎看到了赵韵神色的转变,听到后边似乎有呼啸而来的御剑声,一边御剑一边下意识地回头查看了一下,见到来人那本就小巧如弓的嘴唇不自觉地向上扬了一下,直到见到那个水蓝色的男子后边死追着不放的青衣女子,勾起的嘴角似乎抖动了一下,转而快速地御剑飞赶了上去。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咬我?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看来她是遇强则强的性子,叶轻尘的嘴角得意一笑,他总算没有辜负各位长老的嘱托,转身看着后边追来的青衣女子,准备对这个一早起来还不忘记报复自己的青衣女子的“火”上浇完最后一次油,“看到方才飞走的修行者了吗?他们可正在往水接天山飞去,你若是……嘶……啊,林未染你属狗的呀?” “别以为你教会了我术法,我便会饶过你。”显然是训练极有成效,林未染这时一手御剑一手趁叶轻尘不备快速地抓过了他的手,张开一口齐整洁白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上去。 叶轻尘一手控制着脚下的剑,另外一手又被那个蛮横女子抓了去死死地咬着不放,比赛已经开始,本就惧怕她过不了第一关的他,又不能强行对她施展施法,只好忍着。 “喂,你若是再与我在这里耗下去,你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眼看着前边山脚下的修行者已经往那座小山的方向飞去,叶轻尘理智地说出了最可能发生的后果,至于这笔账等她进了水接天山多的是时间慢慢讨回来。 “切。”他生怕自己摔下去从而不敢出手的目的已经被她知晓,她若是不借机多报复一会,岂不是枉费了她在那树杈上待上的那段时辰?再说了,水接天山的第一关不就是御剑飞往剑术阁嘛,对于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是难事好吗。似乎意识到了那里不对劲,她的贝齿终于放过了那只被咬得有些渗血的手,几乎在她放下了那只水蓝色袖子的手的瞬间,她脚下的剑如同离开了弓的箭,快速地往那些隐没于雾气之中的人群中飞去。 只有前三十名才有资格进入水接天山的第二场比试,就在昨天她对叶轻尘穷追不舍两个时辰之后,她终于选择休战回到了天山客栈,谁知等她一碰到天字号房间那张软绵绵的大床便不管不顾地睡着了,正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刘掌柜前来敲门的声音。 “等等,我马上便来。”练习御剑飞行似乎已经耗尽了她今日所以的体力,脑子比身体先行答复了外边敲门的刘掌柜。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听着便好。”门外的刘掌柜妩媚的眼睛垂下了眼帘,细长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遮住了双眼皮仔细听着里边之人的气息,知晓她话虽出口却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便干脆在门口将水接天山传来的消息告知了那个至今都未曾挪动身体的人,“水接天山明日比试的第一关,依旧是御剑飞行前往剑术阁,但是,今年比往年更残酷了一些,只有前三十名进入剑术阁的修行者才算通过。” 外边的刘掌柜听到里边的青衣女子应了一声才安心离去,谁知,应得快速的她今日在见到叶轻尘时,倒是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给忘了,不仅追着他饶了远路还将昨晚刘掌柜的话给忘了。 “让你嘚瑟,给你点颜色竟然还开起了染房来了。”林未染自责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两指横于胸前,快速地穿越过了眼前的雾气,双肩随着脚下的剑七拐八弯地超过了前边的修行者,心中顿时无比感谢昨日辛苦练习御剑飞行的自己,“不就是超车吗,看我不分分钟拿个前三给你们瞧瞧本学霸的厉害。” 然而,在她的后边已经有几个修行者被别人偷袭,惨淡地从半空之中掉了下去,幸而被大长老事先便布好的密网给接住,这才免去了再度受伤的危机。青衣女子专心致志地沉浸于自己飞行的计策之中,不仅忘了昨日自己的丑态了,此时的她一心想着超越前边御剑飞行的众人,完全忘了在烟雾萦绕的半空之中,极其容易被后边的修行者暗算。 果不其然,就在她看到那小山的山顶时,“啪”地一声,她的右肩膀被人一掌拍了上去,御剑的右手双指顿时与脚下的剑失去了术法的联系,剑瞬间便脱离了她的脚与那个青衣女子往底下掉落。 若说赵闻语是天之骄女能拿到水接天山的木牌,众人都心服口服。毕竟,实力摆在眼前,就算他们再心有不甘也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底下头来。可对于这个青衣女子却是不一样的,自打她进入天山客栈起,便巧舌如簧,不仅敢对刘掌柜指手画脚,还那她们最为看重的比试当成了儿戏一般,还是靠着诡计趁人不备才守住了那块木牌,实力,她们却从未见到。 所以,当林未染摔下之时,见到的修行者并未显露出半丝同情的神情,反而给那个实力不强的青衣女子投了一记白眼。 那个给了林未染一掌的黄衣女子眉开眼笑地往前边飞去,这个碍眼的人昨日在天山客栈她没能亲自收拾,今日倒是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木牌又怎样、赢了那个长得一脸精明脑子却不中用的废物又怎样,今日还不是照样栽到了她的手中。 正当那个偷袭者御剑冲过了小山山顶,对于成功击落了水接天山持木牌者这件事情还是很得意的,然而,脸上的笑意刚出便瞬间被诧异给取代了。 “难道,我出手还不够重吗?”看着那个从底下升起的青衣女子她虽然不解,却也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回头专心御剑往那主峰的山腰处飞去。 林未染已经顾不及瞧别人的目光了,赶紧在下降的恐惧中稳住了身体,企图再次发动术法。 还真是被叶轻尘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昨日,在听到那个水蓝色衣衫的男子让她在比赛时不仅要快还得预防其他修行者偷袭时,她还嗤之以鼻、十分天真地回到:“名门正派的比赛现场,这不纯属作弊行为吗?若是这种只懂得投机取巧者都能进入水接天山,那比我们更年轻的一辈岂不是只练习御剑飞行和偷袭他人便成了,还刻苦练习什么其他降妖伏魔的术法呀。依我说,这等卑劣的行为就应该给她取笑考试成绩,不,应该直接取消考试资格以儆效尤。” “我不否认你的见解,”叶轻尘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一双冷峻的眼睛冷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愤愤不平的青衣少女,“可你想过没有,你自己的术法修为不高,就算是被偷袭了不仅无力回击,甚至连躲避都无法做到的情况下,你有什么法子在自己的右手完全动不了的情况下,还能御剑飞行到剑术阁为自己讨回公道?” 青衣少女愤愤不平的怒气终于平息了,心中在思考着叶轻尘所说的情况,双眼的神情一定转头坚定地回到:“只要我不是双手都被人打中,便一定能飞到水接天山的剑术阁。” 从底下升起的青衣女子咬着下唇,以左手御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当中快速穿梭而过,终于在到达那小山的山顶时超越了身后的众人,她耷拉着的右手传来阵阵剧痛,疼痛感使得她不愿意花费多一分的力气去咒骂前边那个打了她一掌的黄衣女子。 “可恶。”林未染心底暗骂了一声,似乎是记起了那个打伤自己的女子便是在天山客栈当中那个急着争夺自己手中木牌的女子,在名门正派的比试现场居然还有人想着投机取巧和公报私仇,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第十六章 水接天山 尽管林未染早已做好了以左手御剑的准备,也在叶轻尘故意的“挑衅”下练得颇有成就,可她体内的术法本就受阻,尽管她满腔愤怒地冲上了小山山顶,也由于先前掉落了数丈,在到达水接天山剑术阁时拿到的是三十一号的木牌。 “什么?她竟然是三十号?”早已气喘吁吁的青衣少女用剑支撑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右手只是垂在了一边,并不敢拉动阵痛的右手。挪着嘴对着前面成功进入了内殿的黄衣女子,见身穿水蓝色衣衫的弟子点头,她心中的正义感顿时涌了上来,“她打伤了我的右手,连累我没有得到前三十名的木牌就算了。但这种使用卑劣手段的人你们水接天山的长老也该是时候管管了。” “对不住,此事不在我知晓的规则范围之内,恕难在下无法答复姑娘的疑问。”守门的弟子回答地斩钉截铁,对于她受伤的右手也并没有提出一星半点的同情之意。后边的众人得知前三十已经满了之后,纷纷自行下山去了。对着这里唯一的一个人说到:“三十名到四十名之内的修行者,可以选择就此离去,也可以在此处等待,稍后掌门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行,那我便在此等着。”林未染说着便在一块石板上盘腿坐了下来,左手立剑看着那个如同传话机器的弟子,“反正我右手也费了,你们水接天山今日若不将我放进去向那女子讨个公道,耽误了我右手病情的救治,便是你们水接天山的责任了,我下半辈子可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嘴上虽说无赖,可她的手毕竟是被术法打伤的,可不是什么仅靠正位和涂点药酒便能完事的普通的跌打损伤,搞不好她的手臂还真就这样了,生活不便就不用说了,更为严重的是她着极为受阻的体质若是进不了水接天山,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总之,该讨要的医药费还是要讨的。 “你?”看守的弟子显然有些被她的无赖行径气到了,却也很快便收住了情绪,小声嘀咕到:“竟是这般的厚颜无耻。” 不时,便从里边走出须发皆白的白衣老者,身穿水蓝色衣衫的男子对他恭敬行礼,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青衣女子,本就仙风道骨不染纤尘的老者,眼中既然闪过了一丝诧异,转而欣喜万分却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只见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双手结印,而后手腕轻转,指尖将那团白色的光往林未染的右胳膊处一推,她手上的疼痛感立马消失了,而后竟然如同往常一般,行动自如到仿佛没有受过伤一般。 “没想到术法还能修复伤口,看来我真是来对地方了。”她满脸崇拜地看着那如同谪仙一般的老者,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去,虽说心有不甘,可在这般神仙一般的人物面前她竟然没了胆了,只是小声地嘀咕到:“可惜,我第一场考核便输给了哪些投机取巧者,她们这般肆无忌惮的竟然也没有人管管。” “丫头,你还是第一个敢在水接天山大放厥词之人,我也是许久未曾见过这般明知自己打不过却还是要声讨利益的弟子了。”老者顺着嘴角的须发,一身飘飞的白衣如同谪仙。 “弟子?老神仙我……我没有听错吧?”林未染慵懒的身子突然直了起来,顺着古先生手指的方向见到了方才才进去剑术阁内殿的黄衣少女和几个人,默不作声垂头丧气地从前边走来,“他们不是才进去了吗?为何又折回来了?” “若是这种只懂得投机取巧者进入了水接天山,那比你们更年轻的一辈岂不是只练习御剑飞行和偷袭他人便成了,还会刻苦修习术法降妖伏魔吗?所以,他们都被取消了第二场考核的资格以儆效尤。”掌门古先生看着林未染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原本敬慕的脸上笑了笑,“丫头,你的提议很好,我们水接天山的众长老一致通过,所以,他们的空缺由你们后边排名者依次补上。” “怎么说,我算是通过了第一场考核了?”她似乎有些欣喜过头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仙风道骨的老者,见对方顺着嘴角的须发点点头,才大步往剑术阁的内殿走去。突然间想到了某个人转身看着那个白色的背影,问到:“老神仙,你是通过术法看到的,还是叶轻尘告诉你的呀?” “知晓便是知晓,至于是谁相告的真的有怎么重要吗?”老者迎风独立,白色的衣角随着微风浮动,如同他说的话那般虽说明眼便可见,细细琢磨却是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这个,当然重要了。”他身后的青衣少女坚定不移地答到,一双明亮的眼睛之中全然没了方才耍横的无赖本性,“若是老神仙你自己窥探到的那叫本事,如今又给了作弊者教训这叫勇于承担水接天山掌门的责任,是你的分内之事我也就不必谢你了。若是他告诉你的,我自当……” 林未染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本来她是想说自当谢谢他的,可转念一想他身为水接天山的弟子,亦是有责任去维护考试规则的,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自当如何?”走来的叶轻尘看着瞬间转移离去的掌门行了一礼,而后继续往那青衣女子走来,嘴角笑得得意,“感谢我话就不必了,让我报了这一‘咬’之仇便好。” 林未染看着她举起的左手,心中莫名其妙涌现一个预感:就算她能过得了最后两场考核,以后也逃不了这个爱斤斤计较的师兄的魔爪。 天呀,她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一定是这两天被叶轻尘气得她的小宇宙都要爆发了,她方才才会如同暴走一般去咬他的,还真是咬人一时爽、挖坑埋自己呀。 “呵呵,我要不先进入考场吧,否则我迟到超过十五分钟可是要被赶出考场的。”林未染说着第二场比赛规则中本就没有的规则,倒也十分流利,不安的小手指着内殿之中敲起的钟声,还未等叶轻尘开口便如同兔子一般窜了进去。 “好险、好险,差点以为自己刚好的手又要遭殃了。”回头看着那没有追上来的水蓝色衣衫的男子,她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摆脱,那个花痴少女赶紧把这个表面冷漠内心腹黑的魔鬼给收走吧,免得祸害即将成为小师妹的我,呸呸呸,水接天山又不是他家开的凭什么我非得喊他师兄呀。要成为那也应该是成为水接天山的弟子才对。” 虽说是如此说,可她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安稳,钟声一响,她便进入了剑术阁十分宽敞的内殿,只见中间由一束光形成的圆柱形光柱中间,悬空挂着一把只有形状没有实体的剑。 “第二关很简单,你们只需将双手放于这光柱之上注入术法,但凡里面的虚剑凝聚出剑的形状,便可前往水接天山的南边,进入三长老的地盘进行最后一场的考核了。”大长老顾明一口气说完了规则,按照他们进来的先后顺序让他们轮流上前勘察体内术法的强大程度。 末尾的林未染显然比较担心自己半吊子的术法,虽说有些担心自己会卡死在这一关,可她还是抱着这一关完全看天意的态度,悠哉悠哉地看着第一个上前勘探的修行者。 “温婉如玉、气质空灵,简直可以跻身娱乐圈成为信任小花了。”林未染看着第一个上前勘探的白衣女子,一双眼睛直盯着人家看,对方显然是发觉她这边狂热粉丝的目光,侧头瞥了一眼,“嗨,我叫林未染。” 赵闻语本就微微扬起的嘴角似有所无,礼貌地对着那个笑得傻呵呵的青衣女子微微一笑,而后,在万众瞩目之下渡入了术法于掌中放于那光柱之上。 “天呀,竟然是白色的剑。”后面众人看着光柱正中间悬着的虚剑瞬间化为了白色,心中虽说震惊却也觉得理所应当,毕竟,赵闻语是天生的修仙奇才,不仅这一次水接天山特地为了她补办了这一次的入学考核,她本人的术法他们还是很服气的,所以,赵闻语的修行达到了白色级别也是无可厚非。 “白色?很厉害吗?”林未染抽热闹地插了一嘴,然而换来的却是她们鄙视的眼光,“却,我不就是问问嘛,又没有抢你的晋升名额至于这一脸要互撕的表情吗?” “咋们修行者以颜色来区分术法的高低,青、蓝、红、白、银、金,由低到高,”说话的是通过了第二场勘探下来的赵闻语,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御剑飞行之时跟在叶轻尘身后的便是这位青衣女子了。她的嘴角不笑自扬,眼中却满是难以捉摸的深意,“但也有一些登峰造极的修行者,他们的术法颜色甚至能够突破金而直接到达一种无色的状态,听闻水接天山的掌门便是无色领域的。” “还是这位姑娘人美心善,不想某些人明明嫉妒得要死还死不承认,”林未染一双大眼对着方才的女子直接瞪了过去,还不等别人开口,她自己倒是又说了起来,“哦,不对,你不仅死不承认还想通过贬低我来找优越感,这种见高便爬见低便踩的行为,我还真是只想送你两个字——呵呵。” 底下这些窃窃私语之人还未说得痛快,便被大长老的呵斥声给威慑住了,那红衣极为潇洒的红衣女子是第二个上去的,见出现的是红色脸顿时拉了下来,独自站在一旁,如同这里根本她的存在一般。 终于,要轮到林未染了,底下那被她说得无力还嘴的少女正等着看她出丑,好借机好好地羞辱林未染一番。然而,上边手抖动到不行的青衣女子却故作镇定,那双已经在自己衣衫上擦了多次的手掌犹豫了许久也不敢往上边放去,最终,还是被大长老一声令下才不得不聚拢了术法,而后依旧抖动不止地往那光柱举起,紧紧闭着眼睛,心中一横才往上边贴了上去。 第十七章 顺利过关 “剑?青色的剑?”林未染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悬空的青色的剑,邹着的眉头渐渐地松开了,然而里边那把青色的剑很快地便重新变回了原来虚无的形状,她的隐约还带着笑意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原来,你的术法也就只够维持这么一瞬呀,”那个等着看林未染出丑的少女终于揪住了一个可以还击的点,满脸不屑地看着那个转身下来的林未染。“我若是你呀,早就羞得夹着尾巴逃跑了,哪里还会有脸面继续留在这儿。” “大长老只说了里面的虚剑凝聚出剑的形状,便可以进入最后一关,可没有规定这剑形凝聚的时间长短,你考试的时候都不听考题的吗?”林未染回以对方一记白眼,既然没有违反规定,大长老一定会让她通过这一关的,毕竟,他们为了她能够靠进水接天山可是连当朝太子都出动了。“还是说,你听力不好得多做一些听力训练的题目了?” “除了虚剑没有变化的那三位,其余人全部御剑前往水接天山南边的接水人家进行最后一场考核,”大长老的心中着实为林未染捏了一把汗,幸好他将本场的比武较量换成了术法强度、精度的勘测,其他几位修行者估计是术法不精才让虚剑无法凝聚剑形,而林未染术法虽弱可精度似乎极高,否则也不会过得了这一关,看来,某人实在是多虑了。 接水人家一处开阔的庭院之中,三长老还怕自己看中的关门弟子过不了虚剑那一关而急得来回踱步,手中毛笔的竹柄在她的掌心胡乱地拍打着,与她此时的心境相得映彰。 “大长老的个性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光明磊落,自然是不会当众作弊的,若是那丫头过不了虚剑怎么办?”越来越发愁的三长老连走路的裙角都是交差纵横的,手中紧紧地握着那竹柄,一双本该长得妩媚至极的眼睛满是担忧,在踱步回了那备好笔墨的案前时心中顿时有了别的法子,“不管了,若是她过不了我便收她为外门弟子好了,左右不过是一个虚称罢了。” 与此同时,众人刚御剑来到水接天山南边的一处瀑布前,巨大的瀑布直下而逝,仿佛这水真的如同这山接住的天山之水,抬头望不见这瀑布的源头之处究竟有多高,或许就在山顶或许真的在天际。 被眼前瀑布直下三千尺震撼到的林未染,御剑落到了那一座横夸着瀑布的桥头,奇怪的是这瀑布竟然刚好就是往山中凹陷进去的,使得这座木桥可以横跨瀑布成为了观赏美景的最佳之处。 “这里竟然施了术法,难怪这瀑布如此来势汹汹木桥竟然一滴水都未曾溅到,啊……噗”林未染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走上了那木头做成的桥,“谁在骂我?” 上边御剑飞行的人对她这种非要走木桥的行为不屑一顾,斜眼看了一眼底下的青衣女子便往前面飞去了。底下欣赏着直泄千里的壮观景色的林未染见众人都往接水人家的方向飞去了,也只好跟上。 “林未染,你好能耐呀。”知晓自己废物妹妹竟然过了前面两关的林碟绣,特地在接水人家的必经之地等着林未染,她一个被逐出家门的丧家之犬,若是也能进入水接天山将会置林家于何种境地,“不仅连窥探术法的虚剑都化了形,还学会的御剑飞行,等等……太子殿下从奇风谷带回来的亿灵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亿灵剑?哎呀呀,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居然一不小心竟然成了别人口中的恶毒小三了,谁让你这朵正派家花没有我这朵野花香呢?我也很是苦恼呀。”林未染看着自己手中那把绯红色的剑,她一双眼睛满是八卦地看着前边匆匆忙忙走来的林碟绣,手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哦,我差点忘了,你们既然没有成亲,那太子殿下他送一把宝剑来讨好我也是无可厚非的嘛。” 林未染说归说,在心中却将叶轻尘暗暗骂了好几遍,都什么眼光嘛,偏偏看上林碟绣这种娇生惯养的公主脾气的大小姐,方才那个术法高强、温婉漂亮的赵闻语不知要比林碟绣好上多少倍呢,都什么眼光呀。 “林未染,别以为你搬出了太子殿下我今日便会绕过你。”林碟绣走上了木桥,看着对面站在木桥中间的青衣女子,心中怒意如同瀑布一般急着将那块凸起的顽石给冲掉。 “怎么,你难道还想在着高手如云的水接天山将我杀了不成?”林未染得意地抱起手中那把绯红色的剑,歪头看着那个向自己走来女子笑得轻蔑,“你若是同我动手,掌门他们定然会将你逐出水接天山,到时候,你可就没有机会听到我喊你师姐了呦。” 然而,林碟绣却不为所动,一脸傲娇地抬起了下巴,大步走到了青衣女子的面前,正当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侧脸看着那个依旧抱剑伫立的青衣女子,笑着说到:“听说林大叔为了护着你这个废物,不惜以死相拼。林未染,你倒是很冷血呀,林大叔的头七都还没有过去,你竟然还能高高兴兴地前来参加水接天山的考核。” “林大叔去世的消息我并没有传回枫停山庄,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心中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的感情瞬间被引了出来,这些天她都是拼命地让自己累到再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件事情,才能睡着。 可她还是会梦到林大叔生生被刮掉血肉的残酷模样,血肉模糊、骨上残肉,心中不平的怒意让她从那个无力转换结局的梦中惊醒了之后,一种自责满满地沾满了她的脑子,逼迫着她成为了有朝一日定要报仇的“武林”中人,脑子清晰无比,便无法再睡着了。 林未染怒目转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眼前之人笑得越是得意她越是将心中的情绪暴露无遗,只见那人鄙视地冷“哼”了一声,然后,反手靠在了木桥的栏杆上若无其事地说到:“瞧你这幅可怜见的模样,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未曾改变呢。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件事情,你稍微猜一猜便能猜出来了。” “小妹妹才同你玩这种猜猜看的游戏,姐姐我今日的目的可是参加考核。”林未染终于控制住了心中的愤怒,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楚的。只不过,知晓此事的人除了那个术法高深的黑衣人,也就只有叶轻尘了,看来,还是她太天真了,短短几天竟然便将叶轻尘往善良之辈那边排了,他所做的一却也只是为了完成水接天山长老交给自己的任务罢了,可是,她的心中为何会有一点点难过呢? 林碟绣看着那个被自己拖住了一时半刻才离去的青衣女子,嘴角笑得得意,抬头看着眼前奔流直下的瀑布,嘴角扬起了骄傲又灿烂的微笑。 若说水接天山当中弟子们最害怕上哪位长老的课,定然会一致投向那个嘴上说着你们开心便好,实际上却非常厌恶上课迟到的弟子的三长老莫属了。所以,当众位修行者按时入座之后,那个手拿毛笔的青衣女子看着姗姗来迟的林未染果不其然地上前便转过了手中的毛笔,在林未染摊开的掌心中狠狠地打了一下。 “入学考核都敢迟到,蚁后若是真的进入了水接天山那还得了,我是不是讲完了课你们才到呀?”三长老转头扫视了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转头见林未染依旧看着自己发呆,“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就坐我好公布考核规则?” “哦?好的。”林未染在最后一排的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这个长着与天山客栈的刘掌柜长得一模一样的三长老,终于在性格与穿衣风格的不同上区分了这两个疑是双胞胎的女子的区别。刘掌柜要更加风情万种却又高贵一些,而三长老则更加急脾气和随意一些。 正当林未染在猜测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时,走到了三尺讲台上边的三长老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毛笔,悬腕于虚空之中,提笔写到:“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看诗画图,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三长老收笔的同时也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这一场比赛的规则,转身坐在椅子上摊摊手,好像无甚要紧地说到:“第三场比试,你们开心就好。” 底下的红衣女子似乎有疑问,刚启朱唇便见上边的青衣女子举着自己手中的毛笔闭上了双眼,似乎并不打算再次打理他们,也没有多透露出多一丝信息的意思。 坐在角落的林未染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那个假装睡着的青衣女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其实那一下打得声音脆响,可她的掌心竟然没有感受得到一丝一毫的痛感,在她这里便如同寻常握手那般轻。对于这个三长老她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怎么办,前面两场比试看似随意,却都是按照数目打了分数了的,这一场她若是再拿不了高分补前面两场的短板,她怕是连及格线都达不到了,她焦虑不安的手已经开始不停地抖动着了,心中更是焦虑不安。 因为,以诗入画已是屡见不鲜了,这句诗一听便会在脑中闪现一幅青绿山水的画像,可她若是画了青绿山水,就算技法再高超也与他们的画的雷同,并没有什么可以使人眼前一亮的点,她一定要在这句诗中寻找一个可以创新的点才行。 第十八章 以诗作画 “水接天山今年的考核也未免太侧重于画灵师了吧。”显然是被三长老的这个以诗作画的考核给难倒了,底下一个连毛笔都握不好的人对这件事情产生了疑问,确又碍于当事者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她,也就只好在地下嚷嚷起来了。 其他以画灵师为主的修行者已经开始动笔了,对于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可以说是如鱼得水。然而,一些以符咒与剑术见长的修行者却也开始附和了起来,“就是,那我们这些符咒师与剑术师岂不是要平白无故地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成?” “还请三长老给我们一个公道,免得让瑞光大陆其他的年轻修行者寒心呀。”为首者看着上边那个不为所动的青衣女子,似乎很得意有人与自己同仇敌忾,连忙趁机将自己的言论发表出来。 “哎呦,是谁?”为首者四处张望,手摸着自己额前被术法打中而起的大包,左右张望却未曾见到罪魁祸首,“是谁打我?既然敢做便要敢当。” “哦?”上边的三长老终于睁开了一只眼睛,眯着眼睛看着底下那个额前被她用术法小惩了一下的少女,手中的毛笔对着那个依旧要讨公道的少女轻轻地画了一笔,那人立马被一阵风卷了出去。“这可是你说的,敢作敢当。” 语音刚落,台前的青衣女子继续闭起了那只微微睁开的眼睛,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林未然看着已经开始动笔的众人,心中默念了一遍这句诗,闭上了眼睛将自己见过的山全部都在眼前过度了一遍。 青山?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提着走来的女子的裙角,衣衫上边绣着的是画着水接天山的青绿山水,青绿色的山上边的那个女子的脸看着却是满眼的哀愁,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上却爬上了几条皱纹,让座位局外人的林未染颇有几分美人老矣的哀叹。 在那根香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底下坐在角落位置未曾动笔的青衣女子终于拿起了笔,一个身披青绿山水的女子恍若山川之气凝聚而成的山神,那蜿蜒而上的白烟之上是一张本该美艳绝伦的女子,一双魅惑的眼睛处爬着几根皱眉,眼中尽是落寞的神情,点朱唇的嘴巴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一说她丰富而精彩的一生。 正当林未染得意地准备将头发的黑色晕染完毕之时,她的手被旁边来人碰了一下,刚沾着墨汁要洗笔的笔头猛然对着笔洗一撮,碗中之水随即便往她的准备完工的画作上侵了过去,幸亏林未染眼疾手快将那画拿了起来,可画作当中的右上角还是被黑色的水晕染到了画中女子的耳朵上。 “糟糕,要毁了。”林未染见状立马抓起自己的袖口按在那画中女子的脸上,企图将多余的水份擦干,阻止更多的水蔓延到画中女子的另外一半脸上,拿开袖子,画中女子的一半脸果真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被晕染得黑乎乎的一块,气得她上前一把拉住了那个若无其事地走向三长老的水蓝色衣衫的女子,在对方转过脸来的瞬间,林未染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林碟绣,你这样明目张胆地针对我,有意思吗?” “这画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碰到了笔洗里面的水,才会水漫案桌毁了自己辛辛苦苦画的画作,你的过错为何要诬赖我呢?”林碟绣看着刚刚睁开眼睛的三长老,心中深知三长老最厌恶迟到者,就算三长老碍于入学考核只是对林未染小惩了一下,如今,林未染的画已经被她故意毁掉了,她就是让林未染无法交上一幅得意之作,又在迟到的前提下又多了一个诬赖水接天山的罪名。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人故意偏袒她,按照三长老定下铁的规则——画作只能改不能重画,作品被毁了她倒是要看看林未染拿什么来取得三长老这一场比试的高分,“怎地?难不成是你画得太差了,眼见时辰也快到了,才迫不及待地着找我这个恰巧路过之人来当替罪羔羊吗?” “林碟绣,是我小瞧了你的报复心了。”尽管心中咬牙切齿,可眼见那柱香还有一点点便要燃尽了,此时,就算给她一张纸再画一幅,也来不及了。 “无妨,拿回去改改便好了。”那个青衣女子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晃着手中的毛笔盯了一眼那根快要燃尽的香,见林未染茅塞顿开地回到了后面角落的案桌上,而后绕过了案桌来到了那个标志着水接天山弟子的水蓝色衣衫的女子面前,三根手指的指尖拿着毛笔的笔杆,饶有深意地看了林碟绣一眼,“如此兴师动众前来,所谓何事?” “启禀三长老,是大长老和二长老命我前来送各位修行者前面两场考核的成绩的册子的,”林碟绣嘴上说得平静,随着呈上册子的手臂弯下去的脸上却闪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三长老果真没有令她失望,这回,林未染还不得乖乖地滚出水接天山。“还有就是,三长老这边定考核结束之后,直接宣布成绩即可,前三名即可成为我们水接天山的弟子,其余他人须得即刻下山。” “不过传个话,怎得说头不说尾的,究竟是你是长老还是我是长老呀?”青衣女子用笔杆挑起了林碟绣双手奉上的册子,满脸无所谓地用笔端转动着那个明黄色的册子,而后往身后的案桌上边一甩,“啪”地一声稳稳地立在了案上,那册子便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就是不愿意好好地放好,显得极为地不好惹。 底下的林碟绣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惹到了这个阴晴不定的三长老,连忙下跪道歉认错,然而青衣女子也未曾理会她,看着那香燃尽了最后一新点的火星,手中的毛笔一握,高声说到:“时间到,停笔。” “不错,不愧是剑术师所领会的,十分满分,我打七分。”三长老来到那个红衣女子的案前,眼中带着欣慰的笑容,手腕转动了一下指端的毛笔,红衣女子案前的画纸便漂浮于半空,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竟然只是将那句诗重新写了一遍,怎么会有七分如此高的分数?”以为自己修行的是画灵师就能够拿高分之人,显然没有那么服气。 “哦?不好意思,你的四分。”青衣女子顺着声音看了一眼那个发声者案上的画作,抬眸浅浅地笑了笑,“一会儿,还得各位将我的话一字不差地得给那个被我轰出门的女子,我考核第三场可没有偏袒画灵师,而是她的领悟能力太差了。这位姑娘画出的字行云流水,用笔之处皆可见到剑意的流动,剑气凌厉、以笔为剑,确实不错。” “赵闻语的符咒确实难得一见,难怪大长老点名要亲自瞧瞧你这一场比试的作品了,九分,不能再高了。”三长老依旧将那画纸拂袖移至了半空,只见上边用简单的符咒代表着山,“以青山为阵眼,无论外面的沧海桑田如何变化,别人都很难撼动这座高山,符咒不错我便代大长老先收着了,你回头再给他老人家重画一幅来饱饱眼福吧。” 对于三长老这种无赖行径,众人也都不敢多说一个字,而赵闻语依旧扬起本就翘起的嘴角,好像是在笑,却又像是往常的平静模样。三长老转了一圈,所说之话皆让在场的各位深深折服,她们也渐渐开始对这个表面无所谓的三长老刮目相看了,因为她不仅仅精通画技,还对剑术和符咒涉及颇深。 终于到了角落处的林未染处,众人的目光如同看戏一般看着这两个青衣女子面面相窥,三长老的嘴巴轻启,贝齿咬着下唇,眼中的神情千变万化,最终,才将眼睛从那张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庞上移开。 “你为何要画我?”第一句话当中并没有评分,三长老一双妩媚的眼睛中充满着与画中女子一模一样的哀情神色,仿佛画中女子便是她的一部分似的,除了那被氤氲着黑色的雾气遮盖的半张脸,她们仿佛如同被分裂成为两个部分似地第一次合体,难以言表却也似曾相识。 “啊?这时天山客栈的刘掌柜呀?”林未染疑惑地看着眼前三长老快速变化的神情,这明明就是三长老才会喜欢的青绿山水的衣裳呀,为何眼前的三长老的神情有那么一瞬让她竟然觉得她就是刘掌柜呢?果然是双胞胎长得都太像了,脸部表情稍微一模仿就分辨不出了,“三长老你这是怎么了?” “你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竟然将衣衫的形状直接屏去了,借助山水的形状勾勒出了女子的衣裳,而这个衣裳依旧在,然而美人已经迟暮、脸上的春华却已经不在了。”三长老终于从久远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看着林未染画中女子那本来被墨侵染的半边脸,氤氲了一层白色的颜料,如同雾气一般从昏暗的右上角向着画中“山神”袭来,似乎被一层更为愁苦的夜幕笼罩着,往日之事欲说却也无从说起,“没想到,最后的失误却造就了你这幅画的点睛之笔,理应满分。” 此话一出,林未染心中顿时大喜,可想起自己前面两轮都是最后一名,就算这回拿了十分,她也还是得离开水接天山的吧。 第十九章 归还宝剑 让水接天山集体都为之震惊的消息是,三长老力排众议将林未染收为了自己的关门弟子,打破了水接天山长老不收关门弟子的准则,一时之间让林未染的名字传遍了水接天山。 然而,这个被水接天山弟子议论纷纷的女子,却不知这个消息已经在三长老宣布之后的一个时辰里已经传到了众多弟子的耳中,此时,还抱着那把早已用布裹住的亿灵剑在剑术阁的门前踱步。 “叶轻尘。”林未染一眼便在众多的水蓝色衣衫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表面冷漠的叶轻尘,伸出食指对着他往自己这边勾了勾指尖,而后才往人少的瀑布处走去。 “怎地,害怕自己的名声太大了会招人暗算,借着勾搭我来威慑威慑不成?”叶轻尘收回了御剑的水剑,怀抱着一把看似无剑的剑鞘,颇有深意地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 “勾搭你?还真当自己是一朵花啦,是只蝴蝶就要围着你转?”林未染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还你。” “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进入水接天山是为了与我朝夕相对,没想到一成为了水接天山的弟子,便将我抛至脑后了?”叶轻尘眼帘垂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儿嘴角扬起了一个苦笑,而眼中的神情却是平静的,“还以为师妹你当着众人的面将我拉走是为了宣誓主权的,没曾想,却是来与我撇清关系的?” “难怪他们刚刚看我的神气都奇奇怪怪的,原来八卦早就传到了剑术阁了呀。”林未染独自嘀咕着,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哀愁,也并没有与他辩论的意思,只是将手中的剑再次递了上去,“如今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也如愿成为了水接天山未来的画灵师,你也没有必要再在我面前演戏了。” 见对方迟迟不接她手中的剑,便弯腰将那剑靠在了木桥旁,转身之际突然回头说到:“还有,虽然你台词说得不错,你的眼睛却出卖了你拙劣的演技。” “也好,凭借着你刚来水接天山名声便能盖过我这个太子殿下来说,今后,或许会将这些碎嘴之人一一都收拾了也说不定。”叶轻尘水蓝色的衣衫随风而动,飘飞的衣角如同他此时的眼神那般冷静自持,脸上再也没了方才戏谑的笑意,而是如同寒潭之中的水一般,冷冷的。 而大步向前迈着步伐的青衣女子,眉头却紧皱不解。若真是叶轻尘将她的事情告诉了林碟绣,那林碟绣不会不知晓她是水接天山长老内定之人,今日也不会不惜开罪三长老也要使小心机了。要么就是叶轻尘对林碟绣隐瞒了此事却唯独将林大叔的事如实相告了,要么,就是林碟绣为了阻止她前来水接天山而雇了高手,若真是如此,那便怪不得她了。 “师傅,林家的木牌是你给的吧?”已经换上水蓝色衣衫的林未染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果不其然地见对方点了点头,果然如此,她的宿主以前只是枫停山庄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姐罢了,究竟是何原因竟然让水接天山前来逼迫她参加入学考核呢? “那师傅和长老们……为什么会选择我?而不是他们心服口服的赵闻语?”林未染停顿了一会儿,决定一口气问个明白。先是逼迫她学习御剑飞行再来就是测试她的术法高深和绘画技巧,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招她进来不是为了偷学她的绘画技巧,而是在考验她,若不是她坚定不移地要靠实力考上水接天山,此刻应该会被他们淘汰出局了吧。更何况,叶轻尘这么腹黑的一个人对于她借机寻仇的事情都没有睚眦必报,这就足够说明现在的她无亚于“国宝”了。 “小染儿,你都猜到了呀。”青衣女子似乎并未惊讶,食指和中指捏着毛笔的竹杆子,歪着头,一双眼睛慵懒地瞥了她一眼,不答反问。“那你可曾知晓我们画灵师最为崇拜的什么吗?” “不知。”她一个魂穿过来的人,那里会知晓这个异世的这么多的八卦。 “画灵。”青衣女子说起这个词时双眼充满崇拜的目光,让本来不正经的她多了几丝端庄之感。“哎呀,就连掌门都不确定你身体里面有没有画灵,反正,你好好修习画灵师是绝对错不了的。” “啊?那你们费这么大劲助我考进水接天山就不怕我辜负你们的期待吗?我不管,反正咋们也没有签合同,不管我体内有没有画灵,我都要学最厉害的画灵师术法。”生怕对方反悔,林未染急忙伸手阻止了正欲说话的青衣女子,“话又说回来了,这个画灵究竟是个什么东东,画灵师又为何如此看重他呢?” “这个为师也不算特别清楚,只知拥有画灵师的画灵一旦觉醒,画灵师用画笔所凝聚起来的术法与真实的物品一般无二。而现在整个瑞光大陆的画灵师,包括为师在内,所画之物皆是术法凝聚而成,并未实物。”青衣女子满脸肃穆的神情却是极为少见的,似乎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那副看似玩世不恭的模样,“对了,我可是被你那幅美男出浴图给震惊了老久了,那肌肤的色泽简直……如同真人一般。话说,小染儿,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叶轻尘吧?” “师傅,你正经都不过一秒的吗?”刚半解不解地听完了画灵的厉害,林未染还未曾跟得上三张老这般跳跃性的对话,无奈地瘫了身子,唉声叹气地看着眼前两眼八卦地瞧着自己的青衣女子,心中对她非要喊自己小染儿勉勉强强能接受,毕竟,她在现代的名字就叫林小染,可师傅因为想学绘画技法便这样那自己徒弟开玩笑的行为,才真的是令她汗颜。 “正经?莫不是咋们的小染儿喜欢那些循规蹈矩的男子?”说起这个她倒是更来劲了,见林未染气得往对面椅子上一摊,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看着她这边,颇有安静看戏的架势。“既然不是你直说便好啦,何必一阵看师傅笑话的架势呢?” “别人的拜师礼都是庄严肃穆,并且非常有仪式感的,到了我这边连提问都成了对个人择偶标准的灵魂拷问,师傅,您不觉得徒弟我太难当了吗?”林未染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个始终正经不起来的师傅,为了避免她问更多细枝末节的无关紧要的问题,她决定一针见血地结束今早的拜师礼好前往药庐去听课。“所以,师傅你有没有那种……厉害一点的秘籍什么的给徒弟我修炼修炼呢?我术法大成之后,说不定会激发体内的画灵哟。” “厉害的秘籍?我给你你也用不上呀。”见对方一脸失落的表情,三长老还是掏出那本掌门让她交给林未染的册子,在那个小机灵鬼的面前晃悠着,“就知道我的小染儿鬼精鬼精的,上完课后将画肌肤的技法毫无保留地告知为师,这本比你想象当中的秘籍还要重要的册子,便归你了。” “好吧。”林未染说着便转身往药庐而去了,心中却依旧对贪图小便宜的师傅暗自骂了老久。还说她鬼精,依她看来是师傅才是那个比鬼精还要精上三分的老鼠精,着绕来绕去地不就是为了将她一手的本领给学了去吗,反倒是她,只知晓了画灵很厉害,可如此厉害的东西又就连师傅和掌门都勘探不到,这些水接天山的长老们有点凭什么断定画灵就在她的身上的?难不成是因为她写实的画法吗?拜托,这种技法在现代要多写实便有多写实,能画得比照相机拍出来的照片还要真实,完全没有咋们的写意画以及西方的抽象绘画等有意义好吗。当初她若不是考虑到这个异世没有照相机,定然会买下这种类型的画,不然,她是懒得画这种类型的画的。 药庐之中充斥着草药的独有的香味,他们的学堂门前种着一颗杏树,在一年四季如春的水接天山中,这颗杏树长得格外地茂盛,叶子的香味飘入了他们开阔的学堂当中,清香宜人。 林未染依旧坐在了最后排的角落的位置,她依稀瞥见了第一排的中间坐着的竟然是叶轻尘,而他的左边那个坐姿雅静的女子,一看便知是那个温婉却靠实力得了第一名的赵闻语了。然而,此刻林未染的心中关心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坐在赵闻语身后的林碟绣竟然毫不客气地回头瞪了她一眼。 “幼稚。”林未染自顾地说了着,见上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衣角便立马做好,等待着这位传说中脾气最好的四长老的到来。 可她还是好奇谁会与自己坐了最后一排,忍不住侧头往一旁看了过去,坐在她身旁的是那个以第二名入了水接天山的红衣女子,而令她有些愣神的竟然是那个红衣女子对过去的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这种感觉竟然让林未染想起了那日在森林中追杀她的黑衣人——阴郁又透露着一股极为不好惹的气息。 他不就是那日在天山客栈极力躲开了自己的那个人吗?可是,她本身就是画画之人,对于那个黑衣人的眼睛形状与情绪的表达是定然不会错的。他竟然是水接天山的弟子,那他又为何要前来追杀她呢?还是说,他与黑衣人的眼睛只是长得极为相像罢了? 第二十章 相互怀疑 “呀。”正当林未染醉心于揣摩那个同样与自己坐在角落处的阴郁男子是不是黑衣人时,被突如其来的轻轻一掌吓得肃然起身,“吓死我了。” “被我吓着的,你倒是头一个。”白衣男子见众人皆做好了听讲的准备,唯独坐在后边的新弟子,撑着脸往自己旁边的女子看着,也不知是在发什么呆,以为她是不愿意坐在最后一排,正打算前来询问一下她的想法,没曾想却成了眼前这一幕。 “啊?不不不,这事儿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林未染顺着那个声音的脸看去,一袭白衣本就素静无比了,再抬头见到来人那张温和似水的脸,一时之间竟然语塞起来了,“你……你倒是像极了从水墨画之中走来的男子,简直就是二次元的人物成为了三次元的既视感呀。你是,是长老?” 来人长得面如冠玉、温润柔和,加上一袭白衣无风自动,还真是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男子,只是,他听过许多人对他的评价不是画中仙便是温润如玉这类的词,二次元的人物成为了三次元的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闻。只是碍于课堂之上,他不喜弟子过多评论自己的容貌,否则,他定要问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便是今后教授你们草药药理的,四长老。”他显然是被林未然的那几个“是”字给误导了意思,单纯地以为她只是纠结于数字,岂不知她的言外之意并不在此。为了避免新来的弟子混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想来,你便是三长老破例也要收下的画灵师林未染了吧。” 之前的女弟子瞧着他的眼神之中都会带着一直他说不上来的别扭,所以,他对于女弟子大多时候也只是将她们的问题简单地回答即可,像这般主动与女弟子对话的,还是头一次,大概是因为林未染看他的神情较为纯粹,并无参夹着别的情绪于其中,分明说着与那些女弟子一般无二的话,却显得这般光明正大、理应如此,如同闲聊家常一般。 “弟子林未染,见过四长老。”虽说她方才慌了神,可该有的礼数她还是不能忘的。 这一番下来,四长老顺便同去年入了水接天山的众人介绍了另外两个女子,才开始讲起了草药药理,这时,她才第一次知晓了那个潇洒冷漠的红衣女子的名字——苏冷枚。 倒是人如其名,虽说没有赵闻语那种温婉,却也并未锋芒毕露,只是一张不擅隐藏情绪的脸上尽是拒人千里的寒冷。可她一身快意恩仇的架势倒是让林未染颇为欣赏,毕竟,红衣女剑客一直是她心中武林正义之士的设定。正当林未染撑着脸看着一旁的苏冷枚时,那个女子也刚好侧过了头,四目相对之间,林未染回以一个颇为欣赏的微笑,正当她笑得灿烂之时,苏闻语旁边的那个阴郁男子突然将那双锋芒毕露的眼睛看了过来。 “嘶。”林未染不自觉地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双手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肩膀,苦笑了一下便再次将目光落到了那个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草药的白衣男子身上。然而,她全程记住着的却是这些药草的颜色,以便一会儿去采摘一些好拿回去配颜料,毕竟答应了坑货师傅要教会她这些写实的技法的。 药庐后面种满药材的山中,显然在林未染那里吃了瘪的林碟绣满脸不甘心地一脚踢倒了眼前的石块,憋着嘴冷“哼”了一声。 也难怪三长老冒着违反规则的风险也要收林未染为徒弟了,她竟未曾想到她废物妹妹的手段还挺高的,就连四长老都被林未染这只披着兔子的老鼠精给骗了。如今,林未染已经进入了水接天山,若是知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是定然不会放过她的,既然她们两个注定成为敌人,那么她也不必再顾及什么姐妹之情了。 “想来,你便是枫停山庄的大小姐了吧。” 林碟绣闻声看去,只见与自己同是穿着水蓝色衣衫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地笑着,有些温婉的脸上长着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镇定而冷静。 “我今日听闻四长老讲授了赤珠草的药理极其不稳定,突然间对其颇为好奇,便想着前来寻觅一株回去研究研究,看看能否得出些新进展来,”赵闻语见她没有反驳,便知晓自己猜对了,方才课间一个回头便见她在与那个名声早就传遍了水接天山的女子辩论,显然是吃了哑巴亏这会儿正前来撒气呢,为了给眼前怒气未消的女子台阶下,她倒是寻了一个好借口。“想必林大小姐你也是为此前来的吧?倒也是勤快。” 只是,那个女子竟然也有一块木牌,并且还成功地入住了天山客栈的天字号房,术法修为竟然连虚剑的形态都维持不久,竟然能得到三长老的青睐,要么就是林未染用某种法子隐藏了实力,要么就是存在某种非她不可的联系,可三长老本就是水接天山的长老,又有何事是三长老心甘情愿冒着违反水接天山的规则,也要收她为徒弟的呢? 赵闻语见林碟绣果真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了一个“是”,倒也未见得意,反而抬起了那本就骄傲万分的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才悠悠地说到:“四长老说,这个赤珠草虽说药性时常不太稳定,可只需观其根部便可知晓药性的强弱,如同云雾一般,尽管表面在怎么变幻莫测,可终究逃离不了他身而为水的属性呀,就算在这水接天山的上空漂浮再久,也会化而为雨落于山脚的,去掉表面的迷像去探其真理,四长老今日所讲的内容大概便是这个意思吧。” “对哦,我怎么便没有想到呢?”刚才还一脸愤恨的林碟绣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茅塞顿开,“听郡主的一席话倒还真是胜过我读的这几年书来了,顿时有种柳暗花明之感,竟然能四长老的一株药草理解得这般透彻,林碟绣受教了。” 所以,去掉林未染所做的种种事迹,她那个废物妹妹费尽心机也要进入水接天山的原因,定然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术法修为。如此一来,她便知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她还真是得多谢眼前这个被封为古明城骄傲的天之骄女一回了。 然而,那边正采得欢喜的林未染,距离那边两个女子的客套话有好几十里,完全沉浸在巨大的药园还不满足,便沿着那条小路往森林中走去了。 “红色,我总算是找到你了。”林未染两眼放光地盯着一颗树根底下那株叶子圆润得如同珠子一般的草,正弯腰伸手前去采摘之际,伸出去的双手突然遇到了痛感,反应敏捷地收了回去,“哎呦……呲,叶轻尘,你有病呀。” “赤珠草的药性极其不稳定,若是碰到药性尚可的,以你目前这点微末的术法,一碰便会……发疯。”叶轻尘看着眼前女子一脸不应该打她的表情,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耳朵上指了指,“果然,你将四长老今日教授的药理都当成了耳旁风了,左耳进右耳出。” “发疯?还真是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吓得林未染立马缩回了自己的手,慌张地远离了那株叶子长得如同珠子一般使她忍不住想伸手掐上一把的红色的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直盯着来人,他质疑她上课不听讲的语气分明是肯定的,她疑惑不解皱起了眉,“不对,你坐在第一排,既没有摄像头,也未曾左顾右盼地,就连回头的动作都没有一个,你……是不可能知晓我上课有没有走神。” 显然是从对方的话语中得知了什么,一张本就轮廓分明的脸笑得极为奸诈,轻声说到:“今日,我有没有回头倒是记不清了,倒是你,不仅说得斩钉截铁还面不改色,对于我,你倒是观察得十分到位嘛。” “嗨,你意思是说我对你有意思,所以才盯着你的背影看咯?”林未染一脸诧异地用自己的指尖指着自己,转而又指向了叶轻尘,见对方一脸奸笑地点了点头,最后,又回到了自己的脸上,“我?我滴师兄呀,我拜托你这种坐在前排的学生别自恋了好吗,四长老他就站在你旁边讲课,我上课不看老师难道看地板呀?” “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何要碰着赤珠草呢?”叶轻尘眼尾一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指,快速地在同样穿着水蓝色衣衫的少女额前轻轻地戳了一下,“难道是知晓自己修为太差,迫不及待地以此逃避接下来的课程?” “诶,我喊你一句师兄便开始嘚瑟了不成?行……你有术法你强横。”林未染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举起了拳头本想狠狠地揍一顿,却在见到他双手抱于胸前化出了那把无剑剑鞘时,乖乖地将自己来势汹汹的拳头放了下来,“你竟然派人来监视我?究竟是苏冷枚还是……赵东行?” 说起那个同样与她坐在角落的男子的名字,她还是全身一震,若赵东行真的是叶轻尘的人,在森林中那个本就术法高深的黑衣人为何会放过她的缘由便能说得清楚了。只是,若叶轻尘真的是幕后之人,那他又为何要前来林家祖庙呢? “你今天若不将方才的事情说清楚了,我便到处散播你喜欢我的消息,看你到时候如何同你心爱之人交代。”林未染也学他双手横于胸前,故意抬起下巴,噘起嘴巴十分不服输地“哼”了一声。她本就名声大噪了,也不在乎多震起几层涟漪。 “若是我说那个人便是你……你又当如何?”叶轻尘嘴角一笑,一双眼中却依旧是镇定自若的神色,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未见涟漪。 水剑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被他人染指的,就算只是感受得到寒意也不行。他倒要看看,她凭什么可以在他从未使用本分术法的情况下,就能感受得到水剑的寒意。 “什么?”林未染呆得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个说话未见波澜的水蓝色衣衫的男子,觉得他眼中的神情比他的衣衫上的水蓝色还要冷上几分,嘴角忍不住对他面不改色地胡扯能力还以几下抽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然而,她所想知晓的问题,依旧被他轻轻地揭过了,她还是未曾从这个眼神冰冷到寒冷的水蓝色衣衫的男子口中得到任何线索。 第二十一章 窥探人心 正当林未染将所以颜料都备齐,前去敲开三长老的房门时,却未曾听闻任何的声响,转念一想,自从她拜师礼那日后就没再见过师傅了,她还只当是师傅她老人家自由自在惯了,捧着自己好不容易才调好的颜料准备离去之时,门“啪”地一声打开了。 “师……四长老?你们……”四长老居然从她师傅的房间出来,这是多么令她震惊的一个八卦呀,难道,她那坑货师傅真的把眼前这如同晨光拂面的男子拿下啦? “你误会了。”四长老那张云淡风轻、无欲无求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别捏,好像能洞悉眼前女子的内心一般,“三长老请我前来,是为了商量你的事情。” “我?”林未染眼皮往上惊讶地张开,一双眼睛贼溜溜地配合着她的唇角拉起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我不反对呀,四长老霁风皓月一般的人物能看中我师傅,我求之不得呢,怎么会反对呢。” 何止呀,简直可以说是坑货师傅捡了一个大便宜了好吗,师傅这种我行我素的脾气恐怕只有四长老这种温和的性子才能包容了吧,更何况,有了四长老分散师傅的注意力,她岂不是乐得清闲。 “你真的误会了。”她若真是这般便好了,只可惜这世上的一却都是讲究先来后到的,包括感情。白衣男子云淡风轻的眼中落入了几分哀愁,转瞬即逝。伸出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掌化出了一本册子,“这是你师傅嘱托我前来寻的册子,嘱托你好好修炼。” “这难道就是那本册子吗?”水蓝色衣衫的少女转眼便忘了方才的八卦,双眼放光地放下了手中端着的颜料,双手在膝盖的衣衫处擦了擦,极为神圣地接过了那本原本要用她这一身的绘画技法交还的册子,转为满眼疑惑地看着被她放于一旁的颜料,“四长老,你确定这是我师傅让你交给我的?她可曾有什么交代?” “未曾。”面如白玉的白衣男子只是摇了摇头,正欲离去之际回头看着那个欣喜万分的少女,“对了,你为何会称呼三长老为坑货师傅呢?坑货究竟做何解释?” 如果是之前的二次元和三次元他姑且可以从她前面的话语之中猜测得到是赞美之意,可如今这个“坑货”倒是让他有些不解了。 “啊?”林未染在心中将这个词的意思脑补了一遍,转为才发觉有那里不对劲,回头看着那个无欲无求的白衣男子,只觉得后背发冷,“难道?你……你会读心术?” 他竟然能听到她心中之想吗?太可怕了,这种仿佛自己所以的秘密全然被他人窥探的感觉,比二十四小时的摄像头还要更加可怕的一点在于——摄像头还可以用东西遮住,而眼前之人竟然连她想的是什么都能知道地一清二楚,偷窥的已经不是她的去向了,而是她的心。 “水接天山里,你是第一个知晓我秘密的弟子。”白衣男子似乎已经从林未染心中的一堆对话之中知晓了她的意图,表面依旧是如同局外人一般,转身看着那个满脸惊讶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 “放心,我定然不会将此事告诉别人的。”她自然是会保密的,杀人灭口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只是,四长老为何要故意暴露这个秘密给自己呢?想到此处,突然间记起他能偷窥自己心中所想,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又急忙拍着自己的心口,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那这样……我应该就不用说话了。不?我的意思是……哎!我的意思是既然四长老已经知晓了我接下来想问什么,能否劳烦您……解答一下呢?” 林未染握着手中的书, “也是,这若是换了谁都会害怕我这样能洞察人心之人吧。”看着眼前忐忑不定的林未染,白衣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很快便被那无所谓的神情给替代了,知道多说无益他便直奔主题了。“你似乎与叶轻尘的水剑存在着某种联系,他最近在调查这件事情,若是结局对你不利……我也只能将你送出水接天山了。” 叶轻尘身为瑞光大陆的太子殿下,若林未染真的是他的克星,当朝皇上定然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就算三长老有心要护她,也抵抗不了瑞光大陆的最强军队——远影军队。 “四长老?你竟然是为了提醒我的才暴露自己的秘密的吗?” “主要是好奇,你为何会这般称呼三长老吧。”白衣男子笑了笑,温和的性子显得他这个笑容异常地珍贵,白色的衣袖随着他手中的动作飘飞着,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想过多地讨论,只是再度提醒了那个水蓝色衣衫的少女,“在瑞光大陆一个人会因修行获得一些荣耀,可你终究还是个术法受阻的修行者,在那些人的眼中你也就是比街边的乞丐有地位一点点罢了。” 对于此林未染显然是知晓的,可她对于瑞光大陆的这个深入人心的观念却无法撼动。显然,四长老没有骗她的必要,反倒是这样护着她,让她开始对这个为了重现画灵的水接天山的长老多了几分敬佩。还未等对方回答,她突然间起了赵东行的事情,若他真的就是那个黑衣人见到她定然会显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的吧。 “那,四长老可知……” “不知。”显然是知晓她想问什么,白衣男子只是说了这两个字,便转身离去了。 自打她知晓了四长老会读心术之后,今日的药理课上她竟然不敢都不敢直视四长老的眸子了,只是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白纸,生怕自己的心思会再次被他窥探,只好想尽法子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可结局往往都是,她越不想让别人知晓什么她就越会去想什么,她此刻,甚至给自己脑补了一个与叶轻尘成为了死对头刀剑相向的一幕,最终,她因为术法不及对方,而被叶轻尘一剑穿心。 “哎呦,好可怕。”被自己吓到的林未染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而后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心口。不行,她再这样下去,不被别人当成神经病她估计都会成为一个精神病的。 无法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的林未染决定将自己高中时候,听英语听力的能耐全数拿出来听写草药药理,这样的念头一动,她便立马拿起了桌上的毛笔,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杆,一边听着那个温和如水的声音,一边集中听力去记录四长老所讲的每一句话,等她将手中的笔挺下时,上边那个白衣男子已经宣告了下课。 林未染得意地将笔放回了案上,见到叶轻尘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转身欲走之际,她一个健步上前便拦住了他,毫不客气地问到:“若是无人告知于你,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何人?我又应该知晓何事?”看着来人他收拾纸张的动作,倒是显得有些慢吞吞起来了。 “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叶轻尘你装什么装,”林未染只要一想到他是为了如此虚无的理由,居然在她面前演戏,如何想都觉得自己是被他耍了。“也是,你演技精湛,连我这个经常看电影的人都差点被你骗了。” “我欺骗了你?小染,你想勾搭我也无需找这种蹩脚的理由吧?”总算是收拾好了那一堆的笔记,在将笔记放好之时,他的余光往林未染的身后看去,眼中的神情先是锐利而后转为了邪魅一笑,“再说了,你心悦于我我也早就知晓了,又何须听他人说呢?” “叶轻尘,你……” 他似乎不想与她做过多的争论,转身便往外边走去了,完全没有理会后边已经抓狂的林未染。 她只见过黑衣人那一双眼睛,就连四长老都只是回以“不知”两字,她又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赵东行就是黑衣人,也只能暂且将黑衣人的事情放下了。更何况,就算她寻到了证据也奈何不了他吧,毕竟,术法的高低便是她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最大因素,林大叔的事情,她不得不暂且阁下了。 自从知晓了叶轻尘接近自己的目的,林未染更是将叶轻尘当成了敌对的对象。不就是能够感受得到那把看似无实际有的剑的剑气嘛,至于他这般着急吗?为了不让自己被动,林未染决定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毕竟她才刚拿到这本有助于修炼的册子,提升术法修为才是她目前最为要紧的事情。 “咕咕。”正在房间打坐到忘记时辰的林未染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外边已经被夜幕笼罩的天色,决定前去膳房寻些吃的,谁知她的脚才落了地便惊喜地发觉自己的步伐莫名矫健了许多,“果然,掌握正确的修行方法还是很重要的。” “都怪四长老定下了这条过时不食的规则,还提倡什么辟谷,搞得我现在连一块糖都找不到了。”水接天山的厨房里,一个黑色的身影熟悉地穿梭于其中,掏出了宽大袖子中那盏昏黄到如同萤火一般虚弱的烛台,烛台上边笼罩着一个形如灯笼的灯罩,厚实的纸刚好只给前边的位置留了一个圆形的小洞,露出了极为细微的灯光,其余地方都被厚实的纸张遮挡,没有过多的灯光显露出来。“我分明记得今日的晚餐是有糕点的呀,怎么这么快便没了?” 据她观察,水接天山的弟子大多喜欢辟谷,有些术法修为不高的为了修行,往往会只吃几块糕点便可了事,所以,水接天山的厨房会备上好些糕点,做得虽说没有外面的好吃,可糕点好歹算是甜食,总能给她解解肚子中那条吃不到糖的“馋虫”吧。 她将前面的锅碗瓢盆都翻找了个遍,也没有寻到甜食,手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腹部来回摩擦着,顿时想念起了林家祖庙附近的那家桂花糖,馋得她不禁咽下了一口口水。 “呲牙。”厨房的门突然之间打开了,害怕被抓到挨罚三天不给饭吃的林未染熟练地吹灭了手中的烛光,快速地蹲身往灶台处躲着,悄悄探出了头往那扇被推开了门的方向看去,并没有见到人影,就连脚步声也没有。 第二十二章 厨房偷吃 “没有人?”等了一会儿未曾见到人的林未染出去查看了一下,并未见到人影,“难道真的是被风刮开的?” 水接天山到了夜里会有些凉,偶尔刮起几阵强风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兴许是她方才没有关好门才被风吹开的吧,害怕被发现的恐惧感退去之后,剩下的只有饿肚子的“咕咕”声提醒着她今日的晚餐还未曾找到。 “咦,这里为何会有一碟糕点?”林未染再次点起了手中的烛台,忽然瞥见角落处的一个矮凳上放着一碟子的糕点,早已被饥饿感操控着的林未染顾不上是谁故意放的,拿起一块便往嘴里塞去,“嗯,今晚的糕点做得还不错。” 果然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就她这吃不着甜食便要犯馋的人,今晚还真算得上是好好地解馋了一把。正当她将碟子中最后一块糕点消灭掉的时候,突然间一种如同被藤蔓束缚住脚步的感觉从她的足部向她袭来。 “难道是我吃得太撑了,氧气都跑去消化食物了,脑子一缺氧我还出现了幻觉啦?”林未染打了一个饱嗝,一边猜测着一边准备迈步离去,正当眼睛下意识地瞥向那只脚时,一阵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感支配者她整个人的行动,大喊了一声后不停地颤抖着嘴巴,“蛇……蛇呀。” “哐当”林未染惊得连手中的烛台都没有拿稳,从她不停晃动的手上落了下来,烧掉了纸做的灯罩后,暖色的烛光将那个极力挣脱蛇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照得更加恐惧了一些,她紧紧地闭着双眼跌倒在了地上,双手扯住水蓝色的衣角不停地踢着脚,企图将脚腕上的蛇甩开去。 打小便被蛇支配的恐惧感已经使得她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全然不管被发现偷偷潜入厨房会被罚三日不得吃饭的后果,一边大喊一边静静地闭着眼睛踢着自己的脚。 未曾感到被蛇咬的痛感,也或许是踢得有些累了,林未染那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了一条缝,她脚腕上那条盘旋着的蛇竟然没了踪影。 “不,不见了?”地上全神戒备的水蓝色少女神情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见到自己心中最恐惧的东西,才慌忙地捡起一旁未曾熄灭的蜡烛放回烛台里边,迈着有些抖动的双腿往门口走去,刚到门口便立马止住了脚步,正当她晃晃悠悠的双脚一个不稳正要迎面撞上来人之际,竟然被她强烈不愿倒在来人怀抱的巨大抗拒之中生生地往旁边倒了下去。 “哎呦,痛死我了。”林未染揉着自己的屁股,将摔灭了的蜡烛重新放回了烛台上,再次点亮。透过昏黄的烛光看着那个满脸冷漠的来人,顿时让她再次想起他拿着那把无剑剑鞘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绝情,无论笑着还是冷着脸,都让她觉得这个表面纤尘不染的师兄很危险。“师兄?” 然而,来人却弯腰向她伸出了一个宽大的手掌,林未染犹豫地看着眼前这个喜怒不定的师兄,碍于摔得实在是有些痛,又难得他没有在自己眼前演戏便以为他是想化干戈为玉帛。 “师兄,今日在药庐你是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是为了让某个偷听的人误会我们的关系?”虽然他那时候嘴上说着一些令她误会的话,眼中的神情却是骗不了她的,“你,喜欢她?” 那时,她分明看到了一个水蓝色的衣角转瞬即逝,所以,她敢断定那时的叶轻尘一定是利用了自己,他故意让那个偷听墙角之人误会他们的关系,除了传闻之中的激将法她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了。 “你只猜对了结果,却误会了原因。”自从入了水接天山,叶轻尘难得这般正经地与她说话,见眼下的女子疑惑不解地看向自己,倒是少有地耐心解释到:“我让她误会我们的关系,只是因为我不想她再来纠缠于我罢了。” “啊?你不喜欢林碟绣吗?那你当初还因为她的画像差点就将我给……”林未染说着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既然他不喜欢林碟绣,她有预感,当时的叶轻尘之所以对她这般步步紧逼,绝对是因为她感受到了他那把剑鞘之中的寒气。 “全是你自己的揣测罢了,我从未说过我心仪的女子便是她。”他那时不过是想起林碟绣怎么说都是水接天山的弟子,有人侮辱水接天山的弟子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啦,只是,当女扮男装的林未染感受得到水剑的剑气之时,他确实是起了杀心,若不是故山秋对她的画技大为赞赏,她兴许那日就死在了他的剑下,“怎么,我伸了半天手,你还舍不得过来吗?” “哦。”水蓝色衣衫的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的意思,林未染将手放在了他那伸来的手上,正在这时一条全身闪着金色鳞片的小蛇扑腾起翅膀,从地上那个水蓝色衣衫的少女身后往那掌心相对的手掌上飞去,吓得她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蛇?啊……原来真的有蛇。” 这时,林未染才知晓那个水蓝色衣衫的冷漠男子最后的一句话,竟然是对着那条扑腾着翅膀的小金蛇说的,就连那个伸出的掌心也不是为了她。 “阿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袋子里吧。”似乎听到了袋口拉紧的声音,地上怕得蜷缩着身体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终于扶着那扇门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你原来是救过阿易的,如今为何这般惧怕他?” 一语道破了眼前水蓝色衣衫少女的转变,然而,还未等她做任何辩解,她一个眨眼便立马转换了眼神,双手指尖弯曲便往眼前的水蓝色衣衫的男子身上抓去。叶轻尘显然是没有料到眼前少女的转变,胸前的衣衫已经被那个看起来毫无理智的少女用“爪子”撕了五条裂痕,裸露着的皮肤上渗出了点点的血珠。 “林未染,你疯了?”叶轻尘冷峻的脸上显然是有些怒了,当他见到那个此时正如同小兽一般向自己袭来的少女时,俊逸的双眉突然间紧邹起来,“还真是疯了。” “呲。”林未染一双赤瞳如同野兽一般盯着叶轻尘,右手的指尖上沾着少许粘稠的血液,如同野兽一般伸出了舌头舔着指尖上的鲜红血液。似乎是尝到了极为美味的东西,蓝衣少女动作敏捷地再次向着眼前的“猎物”袭去,敏捷如兽的动作并未给他留有任何施展术法的空隙。 “醒醒,你若是再不醒我便放阿易了。”叶轻尘一边一手快速抓住了那个如同野兽一般的少女的手,她赤色的瞳孔似乎有些害怕地缩小了一圈,原本打算踢出去的脚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看来,你是真的很害怕阿易。” 她这症状倒是和食用了赤珠草颇有几分相似,看症状她食用的赤珠草药效虽说不弱却也不算太强,幸好他之前与四长老研究过赤珠草的药理,否则,不等他将她送去药庐,人已经彻底疯了。 原本恍神的赤瞳少女,被叶轻尘单手抓住了双手,另外一手掏出了一个青蓝色的瓷瓶子取出了一颗小药丸,“呲。”也正是这一瞬,赤瞳的少女似乎已经从那恐惧之中缓过了神,她似乎是将自己的手当成了一个锐利无比的利器,眼中除了搏杀并无过多的神情,猛然挣脱了叶轻尘禁锢自己的手,挥动着锋利无比的手上前便是狠狠的一爪。 “还真是什么麻烦来什么。”叶轻尘快速躲过了她的袭击,她的变化竟然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快,这药若是再不服用,她只怕解了赤珠草的毒也会落得个神志不清的下场,这样的结果只怕不是长老们所希望看到的,然而,林未染的身上似乎还有很多谜团未曾解开,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一个疯子。“真是麻烦。” 他低估了她这个时候的敏捷度,矫健的身手已经让他没有任何机会施展术法了,在不能出动水剑伤她的无奈之下,叶轻尘只好以退为进地再次抓住了她那只异常锋利的手,另一手将已经打开的瓷瓶子中的药丸往空中一抛,而后双手制住了她锐利无比的双手,一脚便将她撂倒在地,看着那颗药丸落下的方向移动这她头部的位置。 可她又岂是这般好控制的,双脚一扫、借着他那死抓着不放的手的,一个侧身便将身侧的男子翻身压在了地上,她的双脚死死地圈住了身下男子的双脚,一双赤瞳露出的尽是野兽般凌厉的神色,脸上并无一丝少女该害羞的神情,嗅到了血腥的舌头往身下男子胸前那还未愈合的伤口处舔去。 她体内居然有一股强大的术法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将他压制地死死的。这股未知的力量神秘莫测,一旦爆发,就连他也不是这个发疯少女的对手。 深觉不妙的叶轻尘,看着半空中那颗落下来的药丸,也顾不及身上的少女这般明晃晃地调戏自己,一个侧头便用嘴接住了那枚原本应该落入那个发疯少女嘴中的药丸,他洁白的贝齿咬着那颗药丸,在那个将自己压制地死死的赤瞳少女抬头的瞬间,他心下一横,握住她手腕的手她往自己身下一拉,目光冷冽的双眼死死盯住了她的唇部吻了上去。 赤瞳少女的双眼显然为之一动,那张除了野兽的狠厉并无其他神情的脸上逐渐平静了下来,眼中的赤色也逐渐退去,清亮的双眼一眨顿时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快速地从被自己压住的水蓝色衣衫的男子身上跃起。 “你……你占我便宜。”已经恢复的林未染似乎想起了什么,快速地转过了身,双手捧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脑子中瞬间便记起了自己发疯后的所作所为,正不知该如何面对叶轻尘之际,几盏明灯寻声而来。“不好,师兄快撤,不然我会连累你的。” 然而,林未染转身之间,地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第二十三章 将计就计 剑术阁中,二长老手持长剑调整着一个就连拿剑都东倒西歪的弟子,谁知对方干脆“缴械投降”式地放下了手中的木剑,看着诺大的剑术阁中仅有的另一个人。 “你们水接天山太欺负人了,三天三夜不给饭吃我忍了,可如今已经是第四日的日出时辰了,您老人家还逮着我在此连习如此耗费体力的剑术,简直没天理呀。”水蓝色衣衫的少女一张鹅蛋脸上盯着一双极为可怜的大眼睛,看得二长老也不忍心再过多地责罚她,“再说了,我也不是故意要跑去厨房的,都怪师兄的宠物小金蛇,他死追着我不放,我如此害怕蛇的人自然是有多远便躲多远咯。你们不去查那在糕点中故意动了手脚的居心叵测之人,反而惩罚我,真是没有天理了。” 都怪叶轻尘这个不讲义气的,竟然将她撇下便跑了,亏得她还为他担心了那么一秒。如今看来,他更像是故意报复她那晚的“发疯行为”的,她还没计较他以这样的方式占她便宜呢,他倒好一连几日都未曾见到人影,搞得她寻仇无门呀。转念一想,叶轻尘毕竟也救了自己的小命,谢自然是要谢的,可谢的部分与她寻仇的部分是不能两相对消的。 “天理?林未染,你师傅不惜挨了七七四十九道雷鞭才破格让你留在了水接天山,可不是让你在这里享福的。”二长老手捂长剑立于那个瘫倒在地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面前,她这几日以惩罚林未染为由,实际上却在亲自督促这个继承着水接天山所有希望的少女,希望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地成长起来,“不寄予厚望便不会失望,虽然三长老曾经这样嘱托过我不要过多干预你的修行,可我既然身为水接天山的长老,便有资格告诫你。” “雷鞭?师傅她没事吧?”软踏踏地趴在地上的少女突然间抬头看着那个藏不住事的二长老,赵韵回以她的只是一记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细想之下才发现,自从拜师礼那日至今已经一月有余,她还真的没有瞧见师傅的一丝身影,“难道,师傅的伤已经重到了要修养的程度了吗?” 手握长剑的女子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将立在地上的长剑捂回了手中,正打算离去之际突然停住了脚步,侧头看着那个有些瘦弱的肩膀,说到:“彻查赤珠草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叶轻尘去办了,你这几个月若不强加修炼,恐怕就连奇风谷的试炼资格都会失去。” “奇风谷试炼?”然而那个手持长剑监督了她三日的女子已经走远了,瞧她方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模样,这个二长老显然是将她当成体内有画灵的画灵师来对待了吧,可无论如何也是为了提升她的术法修为,这点倒是无可厚非的,可二长老是不是忘记了她如今还是一个没有辟谷成功的小小弟子呀,没吃饱她哪里来的力气修仙呀。 好像自从她踏进水接天山那一刻起,事情便没有一件是已经解决了的,先是林大叔,再来就是黑衣人,如今倒好直接多了一个投毒事件,这个人未免也太狠了些吧,就这般料定吃了这碟糕点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如此说来,这个下毒之人定然是知晓她夜晚会偷溜进厨房并且只爱甜食之人,思来想去她也只能想到一个人了。 日出时分,在气温丝毫未曾受到秋日寒冷气息影响的水接天山之中,依旧温暖如春。弟子们陆陆续续地往厨房走去。他们才进水接天山一年,日常饮食还是需要的。 “哎,你们听说了吗,三天前来厨房偷吃的人竟然就是那个林未染。”一个拿着馒头的女弟子和旁边的好姐妹唠叨这这几日的听闻,“听说是被二长老发现的,如今还关在剑术阁呢。” “难怪我这几日都未曾见到她前来与我抢夺糕点了,真是活该。”另外一个女子似乎很喜欢吃甜食,护好了手中的糕点,前去唯一有空位的桌子前坐下。 “哎,谁呀?”才坐下的女弟子,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糕点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回头看着碟子消失的方向,“林……林未染?” 女弟子惊呼而不平静的声音使得旁边众人纷纷回头,看着那个因为偷吃糕点而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女子,只见她一身水蓝色的衣裳上边沾满了早已凝结的血迹,双眼蒙着一条透明的白色丝带,里面的一双被血染红的瞳孔使得他们为之一震,然而,她似乎并未成被他们嘈杂的声音所影响,反倒是一口一口“啃食”着盘中的糕点,如同一个野兽在撕咬逮捕而来的猎物一般,危险而可怕。 “林未染,你想干嘛?”那个早已不计较她手上糕点的女弟子,显然是被她红色的瞳孔给惊到了,她不过是与林未染争夺过糕点而已,也不至于她这般寻仇吧,“糕点,你要的话,就尽管拿去好了。” 看着伸出利爪将手中的碟子捏碎的林未染,方才的女弟子顿时吓了一个哆嗦,一旁的好姐妹颤抖着拉住她的袖子说到:“她看着有些不对劲,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如此,厨房众人便退去了不少,双眼赤红的林未染抬着脸,通过那被白色丝带捂着的红色眼睛下边迷得极小的缝隙,见那两个女子吓得连同众人一般开溜了,心中一顿诧异。 她被二长老关了三天三夜,按理说水接天山的弟子除了叶轻尘便无人知晓她此刻的情况了,所以,她才决定发挥自己的特长,在自己的眼皮上面画了一对超写实主义的赤瞳,为了不让近处之人看出破绽她还故意带上了一条透明的丝带。此时,二长老已经外出,那个下毒之人见她这幅模样,定然会以为她此刻已经毒入骨髓逃出了剑术阁,见到她的第一反应真么说也不应该这般才对呀,难道在糕点中下毒的人不是这个与自己抢夺糕点的女弟子? “林未染,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还真的是天助她也,后边的林碟绣十分得意地看着那个衣衫破败的落魄女子,眼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你还真是到了哪里都会祸及身边之人呀。” “呲。”她怎么就忘了水接天山里面还有林碟绣这个祸害呢,林未染抬起了下巴,看准了来人便将自己的术法注入到了手上,手指如同利刃一般往那个手中握剑的女子袭去。 “砰”地一声,林未染被一个巨大的符咒给回档了,眼皮上画着的那对红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个前来的俊逸男子。 “啊……”余音未落她已经倒在了地上,白色的丝带也在这一震中飘飞到了开去,深觉不妙的林未染手臂一挥极为巧合地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的赤瞳也让刚才出手的赫连辞和尾随而来的赵闻语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一旁的林碟绣显然是被方才赫连辞连贯而快速的出手速度震惊了,眉如墨染、俊逸非常,一张恩怨分明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刚毅的笑容。 “你没被她伤着吧?”赫连辞早就看到了地上女子那恐怖非常的红色眼睛,关心地问着一旁刚拔出了剑的林碟绣,见她摇了摇头才往倒在地上的林未染走去。 “哎呦,我头怎么这么疼呀?”地上的女子晃晃悠悠地背对着他们起身,一双手与其说是捂着头部还不如说是在极力地用袖子搽着眼上的颜料,一边自导自演一边尽快往门外走去,“哦,吓了我一跳,我的衣衫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难道我被人严刑逼供了不成?” 赫连辞不是和赵闻语前去后山查看赤珠草的情况吗,怎么会跑来此处了?她可是算准了厉害的角色都不在才决定以身钓出“大鱼”的,虽说她的术法能运用一部分了,以智取胜也仅仅局限于林碟绣这种外强中干之人罢了,如今,赵闻语与赫连辞强强联手,她难道还等着与他们大战几个回合不成?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她眼皮上画的眼睛可经不住近看,近看定然是会穿帮的。颜料虽说能擦掉一点,却也不能完全去掉呀,万一露馅了可就不好了,演戏演全套,如今要毒害自己的人还未曾确定就是林碟绣,她可不能穿帮呀。 “等等。你是不是中了赤珠草的毒了?”赫连辞一手搭在了林未染的肩膀上,突然想起今日一早便被四长老安排前去后山查看赤珠草的情况,苦于赵闻语临时决定前来厨房找点吃的,这才碰见了眼睛血色而呆滞的林未染正如同野兽一般向林碟绣发起了攻击。“走,我带你去四长老那里。” 赫连辞的语气就如同他的脾气一般,大起大落、暴躁如雷,她可不能让他毁了自己辛辛苦苦才设下的一盘棋局,因为药效不稳定,她的病情时好是坏,幕后之人想必也很想知晓她是真的因为药效而时好时坏,还是说她在演戏,可无论哪一种,幕后之人都不会轻易地放过她的,既然如此,她这才要掌握主动权,势必逼得那个心怀不轨之人再次露出马脚。 “师兄,还是我自己去吧,我怕……我怕你与我走得太近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语气决绝而不留他插话的余地便再度往前边走去。 “麻烦?我赫连辞最不怕的便是麻烦。”他大手一挥,跨步追上了那个快步疾走的狼狈身影,“再说了,你是我师妹,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沦为这副模样而不管不顾吧?” 他似乎将苏家老宅她敲诈过他的事情抛之脑后了,现在的他已经被送她去药庐的事情放在了首位。林未染眼看着那脚步便要追上来了,脑中正在快速转动着,想着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将如此一根筋的赫连辞给逼走。 谁知,她还未曾想到法子,后面那人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吓得她立马用另外一只袖子护好了自己的眼睛,眼看着就要被赫连辞看到自己眼睛的林未染,捂住双眼一头扎进了赫连辞的怀中,小声地抽泣起来。 “赫连师兄,我辛辛苦苦才学会了御剑飞行,拼尽全力才过了第一关,好不容易才当了三长老的徒弟,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赫连辞微微一愣,举起的手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去,他说话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可如今他却说不出任何话语来安慰这个靠在自己身上哭泣的女子。 “赫连师兄,我不想让你瞧见我如今这幅模样,就让我自己去找四长老,可好?”这回,她总能脱身了吧。 “不好。”竟然是异口同声。 说这句话的除了赫连辞,竟然还有他人,而那个来人竟然一手将自己从赫连辞的怀中拽了出去,她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十分诧异于除了赫连辞究竟还有谁对这么绿茶婊的话都能免疫,她倒是想问问他们的究竟是咋想的。 第二十四章 因祸得福 亏得她还以为赫连师兄比较好搞定,没曾想半路杀出了一个叶轻尘,还真的是小鬼未曾搞定却来了阎王,可她却被自己认为的阎王给拦腰抱了走了。 “哎呦,你又摔我。”被叶轻尘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地扔到了地上的林未染,痛得皱眉看着只有她与叶轻尘在的接水人家,耳边仿佛还能听到瀑布奔流的声音。 “难不成你还期盼我陪同你演完戏之后,还奢望我对你怜香惜玉不成?”若不是见赵闻语在他才不会陪她演这出戏。 “演戏?合着你把我当工具人了呀,”看着叶轻尘一脸嫌弃的表情,她还真不想多管闲事,双手擦拭着脏兮兮的眼睛,也不问他那日故意要激走之人是谁,心中便已经认定了是林碟绣,“想必我这赤珠草的毒,便是你哪个爱慕者下的,还因此连累了我。” 她心中确实是觉得林碟绣是最有可能的人,毕竟,水接天山里最想将她除之而后快的便是她那个骨子里什么都见不得她的好的姐姐了。 “街上的无赖都没有你这般厚脸皮,合着你遇到的危险都是因为我不成?”叶轻尘无奈地瞥了一眼那个眼睛色彩胡成了一团的眼皮,并未打算与她在此耗费时间,转身便御剑往半空中飞去。“一脸丑态,你还是洗洗吧,二长老的课可不是那么好逃的。” “哼,你神气什么。”对着那个已经飞远的人影踢了一脚,似乎还未曾解狠,伸出了手在自己的眼前缓慢握成了拳状,手指的关节咔咔作响,一双带着各种颜色的眼皮底下的眼睛明亮如星。“还逃课?我逃课还不都是被你那条可怕的金蛇给逼的,本姐姐可是学霸好嘛。” 经过林未染这么一闹之后,剑术阁的众人纷纷躲她如同躲瘟神一般,二长老在叶轻尘的回话中知晓了林未染的所作所为,恼羞成怒的二长老正举着长剑往那个看似已经正常了的水蓝色衣裳的少女飞去。 “林未染,你继续给我去藏书楼中的画灵师牌位前给我跪着。”看着那个不省心的弟子终于被她逼出了剑术阁,凌厉的目光将一众怀揣着同情目光的弟子扫了一遍,“看什么看,中毒的又不是你们。” “我竟然对林未染生出了一点点的同情之心,都那样了还要被二长老罚跪。”那个同样爱好吃甜食的女子看着一旁的好姐妹,然而她的好姐妹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推推她的胳膊,“哎呀,你推我干嘛?” 然而,一个转头便见到了那个手拿长剑的女子已经来到了她身旁,一张严肃而又不可违逆的脸正盯着她,吓得她手中的剑一下子便落到了地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严厉的二长老低头捡起了地上的剑与一旁的女子乖乖地前去练剑了。 迫于那个手拿长剑的女子的威严,众弟子纷纷归于原位,两人一组继续联系剑术,赵闻语看了一眼对面笑得一脸得意的林碟绣,在档剑的同时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到:“二长老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怎么会忍心惩罚一个中毒的弟子呢?也没有嘱咐他人前去看住她,若是林未染在藏书楼之中发疯了岂不是无人知晓了吗?” 林碟绣得意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此时脸上满是对这件事情的猜测。 “哎,还是二长老懂我引蛇出洞的妙招呀。”被长剑逼迫来到了藏书楼的林未染,一脸悠闲地来到了那间特地为瑞光大陆上唯一一个拥有画灵的画灵师灵牌的房间里面。 只见四面墙上都画着水接天山的山水画,其中挥洒着青绿的颜色肆意洒脱、笔法老到,此情此景像极了她从外面御剑飞来水接天山的那一幕,然而,让林未染好奇的倒也不是这些被沾染上了术法的青绿山水,而是这墙上作品的笔法与风格,竟然与她在天山客栈见到的刘掌柜衣衫上的一模一样。 “难道,这里的画是刘掌柜画的吗?”林未染惊喜往中间摆着案桌的那面墙前面走去,看着黑色的灵牌上边写着的名字心中猛然一震,“呲,好痛。” 她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疼痛转移了注意力,将她前来此处等候下毒之人前来杀她灭口的事情抛至脑后了,一种来自她心中的力量催着她不断地往前边那个灵牌走去,这种感觉并没有让她丧失了理智、此刻的她反而更像是一个急着拿回自己东西的主人一般,而不是一个被线牵引的傀儡。 “林之青?想必他就是瑞光大陆的画灵师奉为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了吧。”水蓝色衣裳的少女站在了那个灵牌前面,突然间双眼瞬间放大,眼中满是震惊地看着牌位下面的那本册子,“这不正是叶轻尘拿的那把无剑剑鞘吗,吗?为何会在画灵师偶像的灵牌面前呀?” “水剑九诀?难不成是叶轻尘的剑谱忘记带走了?”她将手中拿着的剑谱又重新地放了回去,算了,她还是别理他的闲事了,正打算转身走人之际她还是回过了头拿起了那本薄薄的册子。 “拿都拿了,这般厉害的剑术我不偷学几招貌似对不起我学霸的称号吧?”正当她欲将那册子塞到袖中之时,好奇欲使得她将那册子打了开来,能放在画灵师林之青灵牌前面的定然不是凡品,不学白不学,看他以后还敢对她大呼小叫的。“这怎么可能?竟然是一本无字天书吗?” 林未染左右上下地翻阅着这本除了封面画着的剑鞘与那水剑九诀之外,里面白纸如新、并无一字。 “这不是坑人吗?难不成还得在火上边烤一下才会显现文字不成?”然而当她放在那白天还依旧点着的蜡烛上烤着时,那洁白如雪的白纸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怪不得放在这里也没有被叶轻尘拿走了,原来他早就知晓就算别人拿到了册子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没有文字也没有图画,就算再厉害的剑谱也是一张废纸呀。”正当她将手中的剑谱放回原位之时,她手指被白纸的边缘给刮伤了,“天,我可怜的手指又被纸张刮破了。” 之前有好几次,她拿纸张拿得急了一些竟然被新纸张的边缘给划破了手指。所以,对于这种小事,她早就见怪不怪了。手捏着那只被划破的手指,突然间被眼前一阵夺目的白光给照亮了这个本就明亮的空间,刺眼的白光晃得她移不开眼睛。 等那白光消失后,她才得以转头看向那本光洁如新的册子,使得她惊讶的是,上面竟然真的画着武功招式的九个小人,每一个小人的动作都连贯着在她的眼前舞出了一个招式,如同烙印一般印在了她的脑中。 “画灵师显灵了?这剑法一看便觉得不是凡品呀。”林未染如获至宝地拿起了眼前的一个册子,满心欢喜地举起自己的双指,以指为剑开始按照第一个小人在她脑海之中使出的剑术,在着画满青绿山水的房间中开始舞动了起来,剑法如同水波荡漾却也如同连接着千条万条的丝线,剑气荡漾不绝地往外边散去。 “哇塞,不愧是无字天书才有的剑法,这厉害程度都可以与林碟绣对战好久了,嗯呀。”林未染收回了剑意,收回了两指,在那册子的封面上亲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中满是得意的笑意,“看来我是因祸得福了呀,这样的好运气好像持续拥有呀。” 然而,正当她得意地准备继续练习之时,她手中的册子突然之间“唰”地一声被一个黑色的影子拿走了,幸亏她反应敏捷,伸出了右手两指为剑便将方才练习的招式往那个抢夺了她“珍宝”的黑衣人身上击去,那个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此时的她竟然能使出了这般有杀伤力的术法,右肩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胆敢抢我的东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林未染说着便上前继续打去,丝毫未曾打算放过那个强抢册子的黑衣人,双指快速地再次发起了攻击,“给我把剑谱留下。” 虽说学了一招半式,她毕竟还是术法受阻,被那黑衣人转身一档便被击到在了地上,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十分惊讶地看着那个倒地的水蓝色衣裳的女子,拿出了剑就要往她身上击去,正当她以为自己小命不回保之时,一把剑快速而准确地回档了那把直夺她性命的剑。 黑衣人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击杀林未染的念头,转身快速地消失在了画满青绿山水的房间之中,只留下了那个惊魂未定的水蓝色衣裳的少女,看着消失的人影直愣愣地呆在原地。 “他,他竟然就是那日在森林之中意欲击杀自己的那个黑衣人。”那样锐利如同刀刃的眼神,她是不会记错的,还有那凌厉的神情更是难见,所以,她敢确定那个黑衣人就是击杀林大叔之人,“可恨,竟然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你没事吧?”刚赶来的叶轻尘看着地上的水蓝色衣裳的少女,关切地问了一句,可他的眼神依旧是冰冷的,直到他想起了什么,眼中突然震惊地看着上便灵牌处空空荡荡的位置,“水剑九诀被人偷走了?” 第二十五章 长老逼问 水剑九决之前没有任何的文字和图像,虽说被奉为瑞光大陆剑术的上乘剑术,确也是因为林之青的名气才会众人皆知,更是苦于无法见到其中的内容无人知晓,空有水剑并无剑诀也就成为了瑞光大陆上的一件遗憾事,只好将水剑九决的无字剑谱放回了林之青的排位之前。 水剑九决也就因此成为了一件憾事,外面众人见水接天山的长老都对其束手无策,就连当朝的太子殿下也是空有剑而无谱,原本以为自己定能让这无字剑谱重现内容之徒,都在前人尝试无果之后放弃了前去试试看的念头。 然而,如今这本在水接天山的长老们看着是“天书”的水剑九决,居然被盗了,一个两个纷纷面面相窥,就连受了极为严重的雷鞭之刑的三长老也在四长老的搀扶下来到了长老阁。 “水剑九决被人偷了?”三长老一手支撑在四长老的肩膀处,一手拿着她那支竹柄的毛笔走进了张老阁,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跪倒在地的水蓝色衣衫的女子,眼中的闪过了一丝惊喜的光芒而后又落了下去,“难道……” “没错,水剑九诀剑谱的封印被林未染打开了。”首先回应那个一脸苍白的青衣女子的是手持长剑的潇洒女子,似乎不用问也知晓那个青衣女子想问的是什么,立马上前说出了那个依靠搀扶才能走来前厅女子所想知晓的答案,“所以,她极有可能就是瑞光大陆下一个拥有画灵的画灵师。” 青衣女子闻言搀在四长老手上的掌心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嘴角得意一笑,一脸如获至宝地看向了林未染,说到:“小染儿真不愧是为师一眼便相中的徒弟,往后,咋们画灵师可就靠你扬眉吐气了。” “我不过是无意之间打开了一本剑谱罢了,就这样便认定我体内有画灵了?哇,你们会不会也太草率了点呀?”所以,他们还在关心这个她认为完全证明不了什么的问题吗?该关心的难道不是剑谱失踪后该怎么办的问题吗?“说不定这本绝世剑谱就是要用血才能行得通呢?那你们岂不是个个都能打开那个什么画灵师的剑谱了吗?这也不能直接就证明我体内有画灵吧?” “切,这个法子为师我是第一个尝试的,事实证明整个水接天山的弟子的血都无法让水剑九诀发生变化。”青衣女子来到了林未染的面前,一张苍白的脸上前所未有地认真,不过几秒,那勾起的唇角便又开始转动起看似软弱无力的手指,挑动手中的毛笔笑得满脸不正经,“哎,叶轻尘使用的不正好就是林之青的水剑吗?既然徒儿你与林之青有缘,说不定能还真能帮叶轻尘过来他升级的瓶颈,让他的修为从白色级别直接升级到银色级别。”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长老同一旁的二长老对视了一眼,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得那个一脸不知所谓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满脸疑问。 “难得有一回是大长老也点头赞同的,看来,大长老做了掌门之后倒是更显通融了嘛?”青衣女子依旧漫不经心地说着,倒是一旁的四长老险些没有扶住她,一个手滑差点就让她摔倒在地,“呦,连我们无欲无求的四长老都这么激动,看来,我这回是捡了一个便宜徒弟了,既可以继承我的衣钵还能支援一下剑术师,着几下雷鞭倒是值了。” “师傅,依你这么说我就是一颗螺丝钉咯,哪里需要我就去补哪里。”她之前只觉得自己师傅是个坑货,没想到,这些长老竟然也与她那坑货师傅同流合污,想要她无条件地去帮助叶轻尘,那是不存在的。林未染气得再也不顾及礼仪规矩,站起来看着在场巴不得她是画灵师的众位长老,“叶轻尘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了吗,竟然让众位长老不辞辛苦地请我过来做思想工作?做帮腔也就算了,还让我一直跪着,这是你们求人的态度吗?” 幸好她留了一手,未曾将自己已经看过剑谱的事情说出来,否则,他们还不逼着她将水剑九诀画出来直接交给叶轻尘?如此亏本的买卖她可不干,再说了,就算她要将剑谱的招数全数画给叶轻尘,总得让她换得一些些的好处吧,毕竟,表面纤尘不染的叶轻尘实际上是个腹黑太子,再加上她的软肋——小金蛇阿易,她手里没有“免死金牌”的话,分分钟玩完呀。所以,这么大的筹码,她可得好好想想要如何交易了。 “林未染,你怎么同长辈说话呢?”二长老赵韵倒是第一个气不过的,与其让她面对咄咄逼人的林未染她,倒是更喜欢与直来直去的苏冷枚相处多一些,“不过是让你跟随叶轻尘左右罢了,这点小事难道你也要斤斤计较不成吗?” “什么?你们今日将我架来长老院就是为了让我当叶轻尘的小跟班?”水蓝色衣裳的少女诧异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顿时失去了焦点,脑子在飞快地过度着她与叶轻之间的各种恩怨,“不行,我不同意。” “你……”二长老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回答,气得差点就拔出了手中的剑。 “切勿冲动。叶轻尘虽为水接天山的弟子,二长老却早就将他当成了亲传弟子来传授剑术的,着急了一些也在所难免。”大长老连忙上前推回了她拔剑的手,眼神暗示了她一下便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个自觉得不划算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问到:“那依你所言应当如何呢?” “我也不知道我要如何,可无论怎样这也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们横插一脚真的合适吗?”林未染的眼中,此刻见到了林大叔惨死时的惨状,心中猛然一震,“再说了,一个黑衣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走了水剑剑谱,我一个术法低微的青色阶段的弟子打不过便算了,你们身为长老出门的出门、受伤的受伤、炼药的炼药,究竟有谁真正去调查过那居心叵测的黑衣人了吗?” “我们身为长老,这件事情自然早就派人前去调查了,只是,幕后之人依旧扑朔迷离,未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是不会冤枉他人的。”大长老依旧平静地看着那个不肯与他们合作的水蓝色衣衫的女子,眼中依旧波澜不惊,“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盗走水剑九诀的黑衣人既然想置你于死地,那么他便会再回来,让你跟在叶轻尘身旁也是为了护着你的安全呀。” 这个大长老说话倒是圆滑如圆,一样的目的使用不一样的语言,竟然让她的心中有了一丝丝的动摇了。真不愧是揪中了她心中最为在意的问题——本来术法就低微的她若是再次遇到黑衣人的袭击,她只有寻求他人的帮助了,而叶轻尘显然是水接天山之中除了长老外术法最高之人了。 “大长老既然如此在意我的安危,让我跟着赵闻语不也是一样的吗?”林未染抬头笑得一脸得意,这个号称古明城骄傲的天之骄女的术法怎么说也比叶轻尘低不了多少吧? 此言一出,众位长老纷纷面面相窥,对底下这个水蓝色衣衫少女的提议似乎并无异议,默认了一般目送这这个刚治好了伤的水蓝色衣衫少女走出了长老阁。 “哎呀,装得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直不起来了。”青衣女子的手终于离开了那个白色衣袖的手,伸了一个懒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那个一张严肃脸的长剑女子的眼前,脸上虽说依旧苍白,却丝毫未不似方才的无力与虚弱,“幸好大长老手下留情,我只挨了三鞭子的雷鞭掩人耳目,若真是打完那几十鞭子雷鞭,我怕是连明年都下不来床了。” “好不容易才借着下毒的事情将她引去了那里,原本只是为了瞧一瞧她能否打开林之青的青绿山水图的阵法的,没曾想,她竟然让我们都束手无策的水剑九诀重见天日了,无论如何她与林之青之间应该是存在某种关联的。”大长老突然之间担忧地看向了二长老,林未染若没有画灵,这瑞光大陆怕是也很难寻到有画灵的画灵师了,所以,她在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绝对不能出事,这也是他方才为何会默认林未染提议的原因,“只是,若是林未染不愿意接纳叶轻尘,她势必不会将自己看到的水剑九诀教于叶轻尘的。” “小染儿以为她不说我们便不知晓她已经使用过水剑九诀的事情,既然她不说,要么是想偷偷地修炼水剑九诀要么就是想拿此在叶轻尘那里讨点甜头,无论哪一种都坏不了我们的大事,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顺了她的意?”青色女子轻转手腕,纤长的手指翘起了毛笔那洁白的笔尖,在自己的唇上轻轻一点,脸上的苍白立马退去,神采奕奕地如同她未曾受过伤一般,“毕竟,年轻人的事情还是得让他们自己去经历、去解决,若什么事情都让我们代劳了,他们怎么肩负起今后守护瑞光大陆的责任呢?倒是掌门你,我们都找到了最适合的传人了,你可得加紧了呦。” “此事,容我斟酌一二再做定论吧。”符咒师讲究悟性与沉稳,目前的弟子之中有悟性的又太过急迫,沉稳的又尽是投机取巧、偏偏不能顿悟,然而,古先生的大限将至,他确实该作出选择了。 第二十六章 达成协议 在剑术阁外边等候已经久的叶轻尘一见到那个水蓝色衣裳的少女,眼中便闪过了一丝希望。 他习惯了将所以事情都往最坏的方向去设想,所以,在知晓她能感受得到水剑寒气的时候,便认定了她是自己的宿敌,当然,他也曾怀疑过林未染之所以会在自己没有发动术法之时感受到水剑的剑气,是因为林之青的缘故。可一来,林之青去世已经数百年了,瑞光大陆之中并无一人能继承他的衣钵,可以说除了他的故事以及一把水剑和一本剑谱,在瑞光大陆之中便再也没有什么事物是与那个奋勇拼杀之人有任何联系的了。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便将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撇掉了,剩下的也只能是林未染是自己宿敌这一个可能了。若不是三长老费力要让她前来参与水接天山的考核,他怕还真会再次对她拔出手中的水剑,瞧瞧她在危难关头,究竟如何与自己的水剑抗衡的。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个被他认定是宿敌的少女竟然被三长老看中了,要收为徒弟。他这才将自己的那些心思暂时收了起来。可当他将她成功带回天山客栈后,不仅仅二张老,就连大长老也让他前去教会那个荒废度日的不思进取的女子御剑飞行。 如果说长老们是苦于画灵师才会这般厚待林未染的,他倒是可以理解,可就在林未染中毒事件发生了之后,长老们显然是没有往常平静了,不仅排他前去彻查真凶,就连大长老都闻声出动了,这时,他才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了林未染的不简单,在长老们心中的位置似乎能与水接天山抗衡。 直到一回来便被二长老催着前去藏书阁之后,他才彻底地知晓了她为何这般受到长老们厚待的原因——她与林之青似乎存在着某种关连,所以,她才能使出那些让他远远便感受到了水剑在剑鞘之中振动的声音。 “师妹,我们聊聊吧。”见那来人抬头藐视地看了自己一眼,便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了。 “聊天可是需要感情基础的,我们之间没有感情还是算了吧。”她说得肯定,语气之中不容一丝丝的疑问,头也不回地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 糟糕,万一叶轻尘也像她当初一样硬说自己喜欢对方,她该怎么还击呀?这个水剑九决对于她来说好是好,可她总归没有水剑呀,根本使不出那种以不动之招而威慑四方的霸气好么。更何况,为了找到那个黑衣人,她势必要借助这个瑞光大陆的太子殿下的势力的,否则,还不等她练就护身本领便已经被对方一剑刺死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说着,他便御剑上去一把搂过了那个同样身穿水蓝色衣裳的女子。 “啊……”她被后边来人一把拦腰抱住,然后升上半空之后,那人便将她一把扔到了脚下的水剑之上。 “哎呦……好痛呀……”面部朝下的水蓝色衣裳的少女皱眉喊了一声,腹部横在他脚下的水剑上边,但凡她乱动一下,就很有可能会有拦腰砍死的危险。“叶轻尘,你要带我去哪里?” 然而,御剑之人却不言一语,只是御剑往山下而去,眼中有一丝哀愁转瞬即逝。 “水剑九诀,你开个条件吧。”这里清溪潺潺的水声悦耳地响起,而叶轻尘的声音却冷到如同着深秋之中的寒风,让她微微颤抖。 “你这是好好与我谈论条件的态度吗?”不知为何她此时居然有一种遇到了“土豪”逼迫小穷妹子的既视感,身在现代不缺吃穿甚至就读最为烧钱之一的美术专业的她,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反感。“切,在那么看来术法或许是最高的荣誉,可在我这里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哦?你确定吗?你若是刻苦一些便不可再受着寒风的侵袭了。”叶轻尘一双冷得毫无温度的眼睛看着那个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子,显然是被这深秋的寒风吹得有些发抖了。 “你要水剑九诀去找那个黑衣人去呀,绑架我干嘛?”凛冽的秋风吹在她的身上,薄薄的水蓝色衣衫随着寒风刮出了 “还有,你瞒得过长老却瞒不过我手中的水剑,水剑九诀你是交定了。” “切,你可是在长老阁门前将我绑走的,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别说我师傅不会放过你,就连水接天山的长老和仁义道德也会将你推向杀人偿命的地步。” “原来,你是这般想的呀。”他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必定是料定了他是个正人君子不敢动她分毫,那她还真的是想岔了。“我身为瑞光大陆的太子殿下,要对付你一介术法低微的臣民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就算你真的被我折磨致死也不会有谁敢乱嚼舌根的。更何况,他最多也只是在你身上咬几个口子,既然死不了那长老们也自然是不会怪罪我的。倒是这蛇可不如阿易那般重情重义,他可是不会对你口下留情的。” “蛇?”吓得林未染连忙后退了老远,生怕叶轻尘一个不顺心便将手中袋子中窜着的蛇放出来。“虽说咋们没有啥感情可聊的,但是各取所需的协议倒是可以再商量商量的嘛。” 没想到她的弱点倒是被他抓得死死的,可他越是这般说她便越不想向他低头,想要水剑九诀不去找那黑衣人却前来寻她这个算得上是半恩人的麻烦,还真的是让本来就不服气的她十分地不爽。还敢威胁她,须不知她的坚决不同意就是为了等这一步呀,好在对方已经开口了,也不枉费她向前挖了这么深一个坑。 “愿闻其详。”他将那只困住了阿易的袋子重新隐于袖中,嘴角闪过一丝狡诈的微笑,只要能尽快得到水剑九诀,他倒是不介意陪她演完这出戏。 “很简单,助我打怪升级到白色级别,”在水接天山上面混了一个多月,不用想都知道除了性命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术法的高低了。 “你还真会给我找麻烦,”虽说她既有可能与林之青有联系,这样的要求既有利于他继续监督她的行为,也顺应了各位长老的心意,倒是一举两得,“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觉悟的份上,你这个修行废物我叶轻尘接了。” “哎,我话还未说完,师兄你先别急着高兴。”显然是得到了自己最为想要的结局,她都改口喊他师兄了,只是一双本该单纯的眼睛之中尽显小兽一般的得意,“若是一年两年的我还不如按照师傅的法子好好修炼呢,何苦要用一本这么震惊天下的剑法秘籍来与你作交互呢?那我岂不是做了赔本买卖,赔到我连一根桂花糖都买不起的协议不签也罢。” 既然,那个黑衣人是在水接天山的眼皮子底下盗走水剑九诀的,追捕黑衣人的行踪定然就会落到了水接天山的手中了,更何况她现在一无权利二缺术法的,就算寻到了真凶也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无论是强大的术法还是选择权,只有握在自己手中之时才是最安稳的。 “那你当如何?” “我要在奇风谷试炼之前将术法突破到白色阶段。” “好。”水蓝色衣衫的男子握紧了手中看似无剑的剑鞘,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吹散了脑后的发丝,一个转身便往半空中飞去了,“今日便好好在此处打坐吧,记得将术法在自己周身游走才能抵御寒冷哦,师妹。” “什么?让我在这里喝西北风?”水蓝色衣裳的少女往那个潇洒离去的人影的方向跑了几步,十分不甘心地朝着他的方向虚空打了一圈,然而术法太弱,那刚升到半空的术法如同烟火一般还未打到对方便已经消散不见了,只剩下了寒风呼啸的声音,“真是可恶,早知这般当日便不该将那剑还给他的。师傅也真是的,修炼秘籍都送了就不能再多送我一把宝剑吗?” 看着着无比高的天空,距离水接天山不知多远的远山,她瞬间觉得那个坑货师傅若是没有宝剑给她留一把破铜烂铁倒也是可以的,起码她还能靠着蹩脚的术法御剑飞回去呀,何苦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喝西北风的田地呀。 “可恶,我好不容易才挖了个坑让他跳下来,怎么感觉最后埋的却是我自己呢?”水蓝色衣衫的少女看着周围枯枝落叶的一片萧瑟景象,极为生气地将地上早已枯败的植物杆子给拔了起来,双手用力一扔便将其丢到了一旁的悬崖下面,然后一脸无奈地蹲在那早已枯黄的地面,望着一片枯黄将自己单薄的身体埋进了臂弯里瑟瑟发抖,“好冷,这哪里还是秋风呀,分明是初冬的寒风了好吗。该死的叶轻尘,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你一顿我便不叫林小染。” 寒风越来越冷,就算她按照叶轻尘所说的运行术法却还是顶不住这袭来的阵阵寒风,更何况晚霞通红,就算不为避寒她也得前去寻找附近有没有山洞可以渡过一晚,否则,这荒山野岭的没有个避难所还真有被野兽叼走的可能。 正当她转身之际,突然间瞪大了本来就大的眼珠子,也还未曾来得及喊叫转身便往前边跑去,然而,后边追着她的庞然大物似乎并未成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她,熊大喊了一声便敏捷地往那个水蓝色衣衫的少女出追去。 “嚓”地一声,林未染被这只突如其来的熊给逼到了悬崖的边上,她正好刹住了脚,却免不了面对熊时的害怕,脚虽然强迫定住了手却是抖着的,这熊似乎很久没有捕猎到食物了,口水顺着它尖锐的牙齿流到嘴角,然后滴落在了本来就干燥的土地上,伸长了爪子猛然往面前的林未染抓去。 第二十七章 松林对决 “呲,好痛。”在危难关头用水剑的第一诀杀死了一头熊的林未染,因为脚下一滑便落到了悬崖的下面,幸亏她利用术法让周围的树杈形成了藤蔓接住了自己,此刻正在揉着被那树杈勒得有些痛的腹部,往里面四季常青的松树林走去。 山洞没有寻到,她倒是在这布满松树林之中发现了一个死去的人的尸体,吓得她一下子便扶住了那粗糙的松树树干,来自心中的恐惧使得她快速地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的声音惊动着什么。 “他还真是纠缠不休呀,都拿到了水剑九诀了居然还如此地不安分。”林未染只能在心中吐槽着,并且往另外的方向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去,因为,她身后的那尸体与其说是尸体还不如说是还带有血肉的骨头,死法居然与林大叔的一模一样,她如今孤身一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上次定然是他故意放走自己的,想必在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已经在利用她了吧。 只是,让水剑九诀重显瑞光大陆除了对水剑的持有者叶轻尘有利之外,她竟然全然想不明白对他人能有多大的作用,竟然让这个黑衣人不惜冒险也要前来藏书阁偷走剑诀,难道,他想用这水剑九诀来要挟叶轻尘?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小命休已?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等到叶轻尘明日用字母蛊术找到自己之前,她得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并且不能使用一丝丝的术法让这个黑衣人觉察。 然而,松树林的另外一边,两个黑色的影子正在血战,后边一个余光锐利的黑衣人将手中的剑往前一投,便惊起了一阵比寒风更为凌厉的寒风,前边与他身形相像的黑衣人一个转身躲过了那剑绝猛的攻击,周围的松树却没有他那般的好运,被这凌厉万分的风刮过之处,上边那层粗糙厚重的松木皮皆如同飘雪一般簌簌飘下,细致得如同粉尘一般覆盖了地上只有松子和松针的地面。 尽管避开了身后来人的猛烈一剑,却还是被这一剑卷起的狂风刮走了脸上戴着的面巾,脸上细不可见的伤口上往外边渗出了如同珠子一般细小圆润的血珠。 “你究竟是谁?”他的指尖抹开了脸上的血珠,一双锐利如同刀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那个黑衣人,那双细长却锐利的眼睛竟然与他的一模一样,就连眼中的那股子凌厉也同出一辙,对付他刀刀致命,不留余地。 “将死之人话还如此多。”然而,那个与他有着一样眉眼的黑衣人继续转动手中的剑,对赵东行发出了第二次的攻击。 “怎么会?”赵东行显然是被眼前这个与自己长着一双相同模样的眼睛的黑衣人给惊住了,他的声音竟然与自己的一般无二,就如同自己俯瞰着水面之下的自己,若不是这比他还要恨绝的招式,他怕是差点就要落入了对方的迷局当中了,那个黑衣人显然是想这一剑毙命,杀招恨绝果断。 身为剑术师,他也是今日才瞧见竟然又人将符咒融入剑术当中的绝妙杀招,难怪剑术凌厉的自己居然有那么一刻,会被眼前术法瞧着与他一般无异的黑衣人给威慑到了。 杀招袭来,一阵风将他前面的本就刮完了木皮的树干刮得光滑如新,一阵粉尘随着那个黑衣人的剑势向着同样穿着黑衣的赵东行飞去,前面的风与赵东行猛烈的手臂激起的剑气对击起来,一阵强大的术法将周围本就被削细了的树干全数击倒了,松树一棵挨着一棵往旁边倒去,然而,赵东行依旧无法以剑招将那细细密密的风给全数消掉,那些未曾受到外力消灭的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球,在黑衣人的超控中往同样是身穿黑衣的赵东行飞去。 那个原本打算避开某个人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在听到一阵松树倒地的巨大声响之后,便看到了身穿黑衣的赵东行被一个巨大的球快速地追击而来,吓得她赶紧蹲身下去,依靠在大树干旁躲避着这个她找不到丝毫证据的杀人凶手。 “好险。”水蓝色衣衫的少女在心中暗自说了一声,手捂住心口企图让自己的紧张能够消减一些。看着那个正在与一个透明的球对打的黑衣人,心中情绪复杂。 很显然,他是被这个巨大的球给打得束手无策,她若是在这个时候用水剑九诀给他来上那么一刀的话,林大叔的仇也就报了吧。 林未染深呼吸了一口气,以指为剑快速地在自己的指尖凝聚了一股柔和的“剑意”,左手保持平衡往那黑衣人的方向袭去,正当她手中的剑意要离手之际,她蓦然看到了前方快速袭来的黑影,以及那股她刻骨铭心的刀风,那风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将一旁的松树皮划掉了,然后卷到了半空之中瞬间便如同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飘下。 水蓝色少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奋力对抗风球的赵东行,诧异的眼中显然已经瞧见了前边那个黑衣人的锐利的双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风,她显然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当心。”一旁的赵东行终于寻找到了那风球的破绽,一剑重重地打了上去,风球便原路返回了,然而,一边的危机刚解,那密密麻麻府风带着凌厉如刀的刀刃向他们“簌簌”而来。 迎面而来的凛冽刀风,让那个水蓝色衣衫的少女为之一震,抖动的双指早就熄灭了手中的术法,就在她着急地打算再次凝聚术法之时,那风如同刀刃一般迎面就要刺中了她的双眼,一双明亮如星的大眼之中满是震惊,正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把剑横在了她的面前击碎了那比刀刃还要厉害的无形之风,赵东行将她推到了一棵松树后面。 细细小小的松针在她的眼前落下,她只有震惊的眼中这时才重新燃起了希望,看着那个被划得细小伤口之人,林大叔死去的那一幕又重新沾满了她的思绪,眼睁睁地看着林大叔惨死在自己的眼前,然恶,她却毫无能力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决一死战, “我才不是你们眼中的废柴。”水蓝色少女突然间大喊了一声,双指在强大的意念之中竟然如同一把无形的剑,随着她手腕的转动脱手而去,穿破风刃击中那个黑衣人的右肩处,黑衣人显然未曾料到躲在松树手边的林未染竟然有此一击,捂住伤口转身便跑了。 “你刚才使用的,难道就是传闻中的水剑九诀?”风刃没了术法的注入也一并合到了寒冷的秋风之中,刮过这一块倒落的松树林中,赵东行猛然喷了一口鲜血,用剑支撑着无力的身体,看着那个惊悚未定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说完之后便倒了下去。 “哦。”一身黑衣的赵东行终于转醒了,眼前的篙火晃得他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东西,见到前面那个破烂的人影,以为是野兽便下意识地拔出了手中的剑,等他将剑成功地架在对方脖子上时突然间顿住了,一双凛冽如刀的眼睛突然收敛起了杀意,“你,你这是……谢谢你。” 他看清之后立马收回了手中的剑,看着自己身上绑着的水蓝色布条又看了一眼前衣衫破破烂烂的少女,心中已然知晓是她撕烂了衣服为他包扎伤口了,冷若冰霜的眼突然沉了下去。 “你,可有孪生兄弟?”水剑九诀被黑衣人偷走了,想必是嫁祸给这个与他长得极为相像的人,如此黑衣人就可以逃过水接天山的追杀了,只是,二长老也是临时才决定将她关进藏书阁的,那个黑衣人居然这么快便寻了过来,所以,黑衣人极有可能就是水接天山之人,只是,目前就连最大的嫌疑人赵东行已经排除了嫌疑,除了这个可能她再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可能性了。 “哎!你才刚醒得静养。”林未染担心他的伤口会再次裂开,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篙火的暖意打在她的脸上,那张本就毫无恶意的脸庞在他眼中更加澄明了,然而,只是一瞬他便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她上前扶住的手,一双冷冰冰的眼中似乎未曾减少半分的冰冷,心中却有些不忍地转头看着那个止住了脚步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许久才恢复了他一贯的口味说到:“你若不想死,便别将今晚见过我的事情说出去。” “我林未染可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在那个黑色的身影走出了山洞之后,她才深觉自己松了一口气。虽说她敢肯定此时的赵东行不会动自己分毫,可他眼中的锐利如刀的神情还是让她忍不住后背发凉,“还真是面冷心冷哈,救命恩人转头就能忘记他的职业莫不是杀手吧。”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簌簌”的风声以及不断袭来的寒意,一寸一寸的寒意如同侵蚀她的骨头一般袭来,就连燃烧着的篙火都不能将这股寒意逼退,术法早已在点完火后消耗殆尽的林未染无法运行周身保暖,只好一边抖动着嘴唇一边跳手跳脚地抵挡住这里的寒气。 “难道是我冻得出现了幻觉啦?竟然听到了刀剑对打的声音,”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跳了,整个人团缩在避风的角落里靠着那团温暖的火光,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她这时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了,这里的风以及超出了秋日里该有的温度,刺骨的寒风不亚于北方最冷的寒风,只是,外边的声音似乎更加真切了起来,“这声音?难道真的是……” 这时,还不等她确认是自己幻听还是真实,一个寻着光进来的人影很快便给了她答案,她抖动的脸上已经有些僵硬了,看不出此时的她是震惊、害怕还是欣喜。 第二十八章 离开松林 水接天山的剑术阁的弟子宿舍里,一支飞镖“嗖”地一声刺破了窗户的纸张稳稳地刺中了床边木头上,以为有敌人的房中之人快速以术法点亮了房中的烛灯,正起身走至门窗屋外之人便已经离开了。 如此,叶轻尘这才回头看着那把无意伤害自己的飞镖,取下上边插着的纸条展开一看,冰冷的眉皱了起来,转身穿好鞋子取下衣服便往外边赶去。 然而,躲在角落里的人影一双眼睛却如同利刃一般盯着他御剑离去,赵东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仔细地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他身为飞影阁的影卫还是头一回遇到出任务的兄弟全部被杀死的情况,而那个与自己长得极为相像的黑衣人又是怎么知晓这次出任务的人是他,就连地点都这样准确,难道说,飞影阁中有奸细? 他受伤太重,无法带着那个不顾一切都要拼杀的女子御剑飞回水接天山,然而,飞影阁的身份既然要继续瞒下去就不可动用阁中的兄弟,那么,唯一能救她的大概只有水接天山的弟子了吧,而叶轻尘身为瑞光大陆的太子殿下,定然不会让这个能使出水剑九诀之人轻易地死去的,如此,他也算是还了她的救命之恩了。 赵东行用锐利如刀的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绑着的水蓝色带子,在那个赶忙御剑往山下赶去的水蓝色衣衫的男子见不到踪影之后,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奇寒无比的松木森林的山洞之中,林未染看着手中持着长刀的黑衣人在明亮的篙火面前显得异常地高大,一进来便直接挥动手中的大刀毫不迟疑地便往她身上砍去,尽管被冻得使不出一丝术法,可对于求生的渴望还是让她拼尽全力地躲过了那重重的一刀。 山洞本就狭小,经此一刀已经有不少的石头开始松动,附着在上边的石头已经开始滚落,不断掉下的石块砸到那个黑衣人的身上很快便被他身上附着的术法给弹开了,顷刻之间,狭小的山洞之中的松木燃烧的松脂香味很快便被石头的粉尘所代替。 然而,尽管那个水蓝色衣裳的少女躲避着这些石块,却还是被一块石头击中的肩膀,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没有了疼痛感,不停抖动的身体使得她脑海中突然对死亡有了联想。 被冻到失去了知觉其实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等那把大刀再次砍向自己的时候,她走的时候或许连一点点的疼痛都感觉不到,没准她还能回到那个和平的世界,没有这该死的术法,多好。 水蓝色衣衫的少女似乎在这不断掉落的石头中,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抖动的绛紫色唇角突然勾起了一丝嘲笑。 “我怎么会有这么懦弱的念头?”水蓝色衣衫的少女拖着抖动的身体避开了黑衣人迎面的一刀,左手死死地拖着右手勉强地并拢了两指,利用手臂的摆动在眼前一划,那股来自她身体最深处的力量突然之间从一条裂开的缝里溢出,从她的心口流往她的手中,并这水剑一诀朝那个再次看来的黑衣人砍去,“我林小染……才不是那种等需要等着他人前来搭救的废物女主。” 她的手中往外荡漾开了层层的光线,如同水面被一块石头激起的涟漪一般,一圈套着一圈往外面散开,然而,水蓝色衣衫的少女手中的光圈看似柔和,在刮过黑衣人细软的喉咙时,他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落到了石头上面,尽管双手捂住了喉咙却依旧挡不住那涌出来的鲜血。 “我?我杀人啦?”林未染抖动的绛紫色唇角这下抖得更加厉害了,全然不敢相信倒地之人是被自己所杀的,将费力的手臂放下之后,她整个人也往旁边靠去,正当她不知如何面对之时,一把剑将那星星点点燃烧着的松木树枝的火光反射到了她的眼中,她下意识地再次举起了颤抖的双手,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便不可能向他们妥协,然而,在看到那个持剑之人时,她苦苦坚持的对抗顷刻之间便倒塌了,一双大眼顿时湿润了起来,好似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一般,往前面沉沉地倒去。 手持水剑进来的叶轻尘,快速上前接住了那个被冻得已经嘴唇发紫的衣裳破烂的少女,轻声说到:“林未染,你醒醒,快醒醒。” 在这个松脂香味的狭小空间里他很难想象,怀中昏迷的林未染究竟是如何与之对抗的,毕竟,外面的黑衣人个个都不是善茬,他们见他前来之后竟然训练有素地用术法捆住他,剩下的一人不打反逃,他当时便深觉不妙,用了他平生所有能用上的诀窍终于解决了那群黑衣人往她的方向赶来,他来时本就不抱什么希望了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还杀死了一个黑衣人。看着那具死去的尸体,一双波澜不惊的眼中突然有了些许不同的意味。 她的鼻头已经没有了松树松脂燃烧的气味,只是,先前都是冷风呼啸,一旦有温暖的传递而来的时候,她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寒冷,脸和双手毫不犹豫地便往那个比较暖和的来源抱去,死死住着不放。 “林未染,你手往哪里摸呢。”声音是严厉而又警告的,却没有丝毫的嫌弃。将林未染抱着御剑的叶轻尘见怀中之人只是往自己的怀中靠得更紧了一些,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贴了上来之后倒是安静无声,只是一直喊着冷,这时,他才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寒意,刺骨的寒冷已经不是松树森林该有的寒意了,“术法不足还频繁地使用水剑九诀,活该被冻死。” 御剑之人语气虽然听不出关心之意,却用下巴抵住了怀中女子的头,快速地往水接天山的方向御剑而去。 “林未染,你还真是命大呀。”路过林未染座位的林碟绣一脸心有不甘地盯着眼前一脸不屑的少女,她听说林未染在松树森林遭遇黑衣人袭击,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看来,叶轻尘对她这个废物妹妹还真是不简单。“你还真是懂得趋炎附势呀,哦,我倒是忘了,玩弄人心不一向都是你的拿手好戏来着的吗。” “趋炎附势?师姐,我拜托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多关心关心一下师妹我的人际关系呀?”林未染歪着头仰视着案前不走的女子,摊摊手指了一下众人,“你问问他们,和我都熟吗?我连一个连朋友都没有的弟子就是想勾搭大款也得有大款乐意与我交朋友才行呀。难道师姐说的不是弟子,而是闭关直到今日才出关上课的三长老也就是我师傅不成?可是据我所知,我师傅除了院子布置得稍微具有艺术感一些,就连法器都是极其廉价的毛笔,其他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钱人呀?水接天山的事情更是以大长老的话为准,若说要攀附权贵也着实太勉强了一些吧。” 一口气说完的林未染拿着毛笔的笔端,在桌子上敲打着,一脸她是大爷的表情气得林碟绣怒指着那个懒散地转动着毛笔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顿了顿说到:“林未染,别以为你现在有人给你撑腰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奉劝你,山鸡就是山鸡永远也不可能变得了凤凰,你这种人还是当个废物更顺眼一些。” “师姐呀师姐,咋们都是一个父亲生的,我若是山鸡那师姐你又是什么呢?”不甘示弱的林未染拍案而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中满是藏不住的锋芒毕露,“况且,长老们可是特别恩准我上课和课后都可以跟着赵闻语学习的呦,所以,待会还得麻烦你将座位上的东西收一收,师妹我要换位置了。” 还真当她软弱可欺呢?她可是抗得了画板搬得动竹子的现代人,有些时候她选择沉默不语只是因为她没有将事情放在心上,可一旦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立马转换成一个凶猛的小兽,睚眦必报。 “林未染,你别太过分了。”林碟绣显然已经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了往自己位置走过去的林未染。 “啊……哎呦,好痛呀,在松树森林受伤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早就猜测到了对方会拽住自己的林未染顺着对方的力度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心口不停地喊疼,“师姐,你心中纵使再不喜也不应该对我出手吧?再说了,这事可是长老他们决定的,并不是师妹我故意要抢了你身为赵闻语跟班的职位的。” 哼,跟她玩心计,那她定然会让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尝尝这“绿茶”的滋味,她一语便将林碟绣蛮横的形象死死地定了位置,然后顺势将自己的挑事安在了众长老的头上,既表明了自己的无辜的也借机发泄一下她之前被众长老质问的怒气,一石二鸟呀。 在一旁默默看戏的赵闻语这时倒是前来打圆场了,一边扶起倒在地上的林未染一边十分关心地问到:“可有大碍?要不我还是扶你前去药庐找四长老瞧瞧吧?” 难得才碰到了师傅的课程,她身为三长老的关门弟子可不能缺席呀,于是,将自己袖中的圆糖拿出来快速地往嘴里一放,轻声说到:“我已经吃了药了,师傅的课我是一定不能缺席的,只要不再这般磕磕碰碰的估计没有大碍。” 万事以周全为主的赵闻语自然是不同意的,非要带着她前去药庐,正在巧舌如簧的林未染也说不过事事关心她的赵闻语时,她的手腕被后面之人一把拉住,用三指扣住了关穴处,前脚刚踏出门槛的林未染转身一看,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那个突然抓住自己手腕的男子,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 第二十九章 课堂试探 “并无大碍,稍做休息即可。”赵东行的锐利的双眼如同勾子一般将她吊在了半空,往上是行不通的天际,往下是会粉身碎骨的深渊,这个眼神之中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子竟然在帮她圆谎,着实让林未染心中一震,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都说了吃了药休息一会儿便好了。”林未染苦笑着往刚刚收拾完毕的林未染的位置处走去,见林碟绣想发脾气却只好忍着的模样倒是扔她心中一乐,倒是赵东行,在山洞之时还在警告她不要将他的事情抖出来,想必他刚才是在警告她了。可为何她总觉得自从被赵东行把脉之后,众人向她投来的目光会如此热切呢? “赫连辞,你们为何这般看着我?”虽然她知晓赵东行的人缘不怎么样,可他们传递过来的目光未免也太过关注了吧。 经过赫连辞的一番八卦,她总算是知晓了原因,拍着赫连辞的肩膀道了谢便乖乖地回到了赵闻语身后的位置处,将自己手中的物品一一摆了上去。 这赵东行为人行事太过我行我素,再加上他阴郁又锐利的眼睛,在水接天山的弟子之中几乎没有人愿意接近这个全身都散发着危险信号的男子。所以,尽管他深得四长老的真传,甚至在一次试炼当中治好了一个被妖兽之毒侵入肺腑的乡民,就算他的医术仅在四长老之下,可他也是空有一身好医术,众弟子受伤皆无一人敢前去找他医治,然而,他今日竟然主动给她把脉,这般特殊对待还真的是不亚于那个赵家的郡主赵闻语了,这哪里算是给她解围呀,对术法低微的她来说简直就是拉仇恨来着,难道,赵东行他改变主意了? 刚愤愤不平地坐在后面角落的林碟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妹妹,在见到林未染与赫连辞举止亲密之时,气得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恨不能将这个惹事精赶出水接天山。 不时,叶轻尘和三长老便赶来了,众弟子立马乖乖入位坐好,“啪”地一声,林未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人将椅子坐了个粉碎。 “哎呦。”林未染大喊了一声,课堂之中顿时笑声四起,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林碟绣,见师父已经走来她也不好发难,只是在为自己术法低微的事情而懊恼,现下最为重要的还是提升术法,这一时之气她定然会找机会还给她的。 后面的林碟绣更是嘴角一扬,心中颇为欣喜,她就知道这个废物妹妹定然会中计的,果然,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是赢了嘴皮子也终究是看不穿这点小小的障眼法。 三长老的手腕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竹柄毛笔,踢着青色的衣角只顾往前走去,而叶轻尘手中拖着东西跟在三长老的身后。 “小染儿,你一见为师便这般激动,待会可得好好表现哦。”三长老嘴角带笑,眼睛的余光却落在了角落头戴蝶恋花簪子的水蓝色衣衫的得意女子的身上。手中的毛笔对着那把七零八落的椅子画了几笔,笔端的光芒落入了地下被隔断得整整齐齐的木头上边,顿时恢复如新,“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叶轻尘接下来便劳烦你了。” “是,三长老。”叶轻尘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三长老的案前,然后将上边盖住的布往外一扯,座下众人都被托盘里面的东西惊得吓了一跳,有些未曾见过杀戮的女弟子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上边一眼。 “就连手都这般折磨,害人者究竟与这只断手的主人有多大的仇恨呀。”底下有弟子率先发出了疑问。 三长老也不回答,只是似有若无地观察着底下弟子脸上的表情,林未染虽然皱眉却也还是大着胆子仔细地瞧着那托盘之中的东西,一只手沾染着凝结了的血色在那托盘之中,指节处接有九枚钉子穿节而过,粗糙的手背上明显可见的伤痕都已被渗出的鲜血凝结在外,显得特别地血腥和残忍,等等,这只手她为何看着这么地鲜艳呢? “师傅,你这只手雕刻得倒是栩栩如生呀。”尽管逼真,却也瞒不过亲自教会三长老雕塑技艺的她呀,这样看来这个坑货师傅还是挺有雕塑天分的,不愧是瑞光大陆名声响当当的画灵师呀,“连我都差点就相信了。” “什么?难道这只手还是假的不成?”底下有人发出了疑问,分辨不出是真是假的众人在面面相窥,期待台上斜依在一旁的青衣女子可以给他们一个正确的答案。 “哎呦,不愧是我的徒弟,小染儿你还真是观察入微呀,这只断手确实是我做的。所以,今日我们便来探讨一下,画灵师目前最引人争议的话题吧,究竟是要往精益求精追求更加接近事物本身的模样前去描绘呢,还是将所见物体加入个人的理解去描绘。更加追求个人情绪的表达为主呢?”青衣女子手腕一转,将毛笔的笔端“砰”地一声立在了案上,而后缓缓地放开了夹住毛笔笔杆的双指,撑着那张笑得魅惑无边的脸,眼神却无比严厉地看着众弟子,“众弟子们都得仔细想想这个问题,稍后,我的笔倒下指向谁谁便要回答这个问题。” 若不是三长老眼中的严肃神情,林未染都差点怀疑眼前的坑货师傅是刘掌柜呢,倒是这个问题不就是美术圈子里讨论了许久都未曾有定论的最大难题吗?究竟是推崇写实主义的绘画还是抽象主义的绘画,这个问题都可以写一篇三十多万字的论文了吧,如此超前的问题确定在这个修炼为主的瑞光大陆会有答案? 她这个坑货师傅倒也是脑子转得快,那日她教雕塑知识时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写实主义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为了记录事物最真实的模样吧,可这些在以后都会被照相机所取代呀,所以我还是觉得抽象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作品会比较地又温度一些。” “照相机?他为何能取得这么逼真的技法呢?还有,抽象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又是何意?为何小染儿你会觉得他们的作品更有温度呢?”一旁专心致志的三长老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旁边抱怨的徒弟,一口气将自己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哦,没什么,这些不过是徒弟我随便瞎编的,师傅你这里若再发呆这泥就要干掉了。”然而,她那时只是胡乱地忽悠过去了,毕竟,这些理论都是现代才有的,她用在这个不知算是古代的修仙大陆也未见得准确,就不打算误导师傅了。 哎,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师傅不仅仅是一个坑货还是一个求知欲特别强的学霸,这节课摆明了就是特地让她回答那个问题的。 然而,那笔端显然没有指着她,林未染的心中不禁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她诧异地看着台上的青衣女子,竟然有些捉摸不透了。 “苏冷枚,你说吧。”青衣女子用指腹轻轻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双细长魅惑的丹凤眼看着最后排中间的女子,魅惑一笑。 “弟子以为,应当以真实为主,毕竟画灵师乃是以画为招,在对决之中唯有像才可布置更加精准的阵法。”向来追求快速对决的苏冷枚说完后便坐下了。 林未染心中却不甚认可,然而,当台上那个青衣女子手中的笔再次开始指人之时,她已经将自己的理论略微地用他们能够听得懂的方式理了一下,正当她以为这一回师傅一定会指向她之时,那笔端在欲停之时突然顿了顿,指着她前面的赵闻语。 “闻语身为符咒师,只当会认为心之所向会更加具有悟性,”正当众人以为她已经要下定论之时,她温和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但是,若真能有可以将事物真实刻画出来的绘画技法,自然应当极力推崇,如此一来,能令画灵重显瑞光大陆或许也就指日可待了。” 赵闻语显然是在和稀泥嘛,既没有说写意或者是抽象主义一无是处,也没有将他们最为惊讶的写实主义夸上天去,很明显的中间人呀。倒是她说的最后那句颇有深意,难道她觉得画灵会藏在绘画技法厉害到能表现得如同照片一样的画家体内吗?若真是如此,她还真是对这个画灵没啥期待了。 “好了,我也知晓了个大概,接下来……”青衣女子显然没有打算让林未染发言,拿起那只毛笔眼看着便要转开话题了。 “慢着,弟子有不一样的看法。”林未染站了起来,也不等那青衣女子答应便开始口若悬河地讲起了自己对于绘画的理解,“在我看来,绘画本就是表达情感的另外一种寄托,所以,追求更加接近事物本身的模样大多用在人物肖像画上边,除了让后人看到自己张什么样子之外,对于绘画之人却是不需要知晓太多的。然而,写意或者抽象等……哦,我是说,就如同晚霞的色彩,如果只是追求真实的一幕,看到的只能是一堆的色彩,若是将所见物体加入个人的理解去描绘,更加追求个人情绪的表达为主的作品就不一样了,这些作品大多都融入了绘画之人的个人情感,观看画作之人能从线条、位置布置以及色彩和物体的形状上边感受得到这些情绪。你所看到的可能就是我当时感叹时光易逝的无奈之情,说不定站在这幅画前面的你会突然之间也感叹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也是我们为何追求写意画比工笔画来得多的原因了。” 完蛋,说得太激动,还是忍不住用了一些现代的词。然而,底下的众人顿时被她的这一番精彩的言论所震撼到了,他们多多少少都懂得绘画,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将其说得这般让人似懂非懂的模样,叶轻尘不禁看着一眼那个此时还站着的水蓝色衣衫的少女,她大概也只有说到绘画的时候才会这般熠熠生辉吧。 “原来如此,看来大家今日都非常积极,我深感欣慰。但是,我要告诉各位弟子的是……”三长老虽然依旧不知那个抽象主义和超现实主义是什么意思,可她终归是知晓了她那倔脾气的徒弟那番话的大意了,她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严肃地将手中的毛笔指向了那只断手,“这只手是我看着锦鲤湾的岛主的断手做的,上边的钉子就是当时从他的断手上边拔下来的。” 赵东行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别样的神情,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伤痕,心中情绪不明。 第三十章 护送岛主 寒气升腾,可到了水接天山的山腰处接会化为阵阵温暖的雾气,萦绕在水接天山的山脚之下,一条位于剑术阁与接水人家的瀑布气势磅礴地从水接天山的最高顶往底下奔流直下,落在那座木桥处时却被周边设下的术法给回档了过去,就是一滴水也落不到那木桥之上。 “所以,师傅她老人家在课堂上说了半天就是要让我去锦鲤湾送死。”瀑布前边的木桥上,林未染将双手插在胸前,对于要护送重伤的锦鲤湾岛主回去为由来引出当时刺杀岛主的黑衣人的危险行为,林未染打从骨子里写着拒绝,就连赵东行都无法打败的黑衣人,她一个术法低微之人就更不用说了,“既然三长老都说了此次行动属于自愿原则,那我还前去送死干嘛?” 她自然是不愿意前去的,因为,刚才她差点自告奋勇想着借机下山能买糖吃之时,师傅居然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锦鲤湾岛主是在松木森林被叶轻尘发现的。所以,无论这个锦鲤湾的岛主受伤是与那个黑衣人有关还是与赵东行有关,他们最应该杀人灭口之人除了这个锦鲤湾岛主就是她了呀。 “有我在,师妹你还死不了。”他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转瞬即变回了原来冰冷无情的模样。“水剑九诀你才给了我画了一诀,在剩下的八诀没有到手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哎呦喂,我的师兄呀,那个黑衣人既然能在水接天山成功地偷走水剑九诀的剑谱,便足以说明他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他极有可能就是水接天山的弟子,我师傅让你前来劝我前去,估计是想将他引出吧?”虽然赵东行的事情不能说,可那个黑衣人的事情她总可以提醒提醒的吧,“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偷盗水剑九诀之人就算那日在松木森林欲取我性命之人,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制服得了他,到时候我的下场会比锦鲤湾的岛主还要惨。” “怎么,这点小事便让你退缩了?”叶轻尘冷哼了一声,眼中的狡诈转瞬即逝,一双眼睛之中依旧波澜不惊,让人看不穿他心中所想。他大概已经摸清楚了林未染的脾性,越挫越勇,所以,他是时候给她下一记猛药了,“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们目前还不敢确定,但是,我能确定的是给你下毒的之人所用的赤珠草药效很稳定,只有锦鲤湾才能种得出来。而且,你阴差阳错地被水剑九诀的寒气侵染,服下锦鲤的血珠也不会因其术法太过强大而爆体而亡。” “什么?为了毒我还如此讲究地前去锦鲤湾找赤珠草?”她心中显然是怀疑下毒之人便是林碟绣,苦于没有证据她也不好直说,几次濒临小命玩玩的边缘,她只想安安稳稳地修炼术法,“等等,我用水剑九诀与那个血珠有什么关系?我是上辈子跟红色的东西犯冲呀,先是中了赤珠草的毒,这回你不仅逼我去送死还让我吃什么血珠,一听我就浑身难受,这血珠师兄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锦鲤的血珠对于我这种白色阶段的修行者并无多大的用处,却是助你最快打通受阻经脉的特效药,师妹你确定不要吗?”见那摆摆手转身便往前走去的少女终于停住了脚步,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尽是狡诈的微笑,等前方的人影转过头来时,他顿时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特效药?居然真的有特效药。”她显然是心动了,可对于自己早就预知的危险又望而却步了,既然如此,让叶轻尘将血珠带回来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正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还未开口那个手握无剑剑鞘的男子便开了口。 “我知晓你爱惜自己的小命,可这锦鲤的血珠只会进入猎杀它之人的体内,否则,它连一颗糖都不如。”见林未染一脸希望破灭的模样,显然是被他猜对了,她左右想的不过是坐收渔翁之利罢了,无论如何她这回都得去,只有她去了他才好借着这众多的危险多敲诈几招水剑九诀呀。 然而,在那水蓝色衣衫的少女想来,这无异于博弈,可她并无他法也只好跟着前往了。 “师兄,为何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劲呀?”在前往锦鲤湾休息的途中,林未染一把拉开了叶轻尘用嘴巴朝着那个从未轻易出来的锦鲤湾岛主的马车努了努嘴,“这个锦鲤湾岛主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让瑞光大陆的太子殿下和古明城的郡主都心甘情愿地前来当保镖?” “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还不算太笨。”他看着举起拳头很想打自己却又着急知晓真相而暂时隐忍的林未染,心中顿觉得意,“自然是因为开启锦鲤湾峡弯的法子只有历代岛主才知晓的原因呀,不然你以为那些黑衣人还会留他一命吗?” “可你不是说这锦鲤的血珠对你这种白色阶段的修行者见效甚微吗?就连我这种青色级别的修行者也不可直接服下这血珠,既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他们又为何费尽心思地要前来害岛主呢?”林未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此事远比她想象当中要复杂得多了。 “原因如何,也只得亲自前去探查一番才会有定论。”叶轻尘只是甩下了这句,便喊着她出发了。正在这时,一群黑衣人倾巢而出,训练有素地往他们的方向围攻而来,叶轻尘快速将一把剑扔给了身后的女子,便拔出水剑往那些黑衣人身上砍去,“接住。” “亿灵剑?”林未染接过剑,也容不得她思考便快速地拔剑往那些黑衣人砍去,可她不能再使水剑九诀便也只好以回档为主,毕竟护住小命才有机会查询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不是吗。可师傅她未免也太信得过叶轻尘了吧,这么艰巨的任务竟然只有他们三个押送,赵闻语前去探路还未曾回来,这下可好了,只剩下他们在这里孤军奋战,小命分分钟得玩完呀。 不时,她果然再次见到了那个眼睛锐利的黑衣男子,他从一旁飞跃而下,正当他手中的剑对着林未染之时,又有一个黑衣人从一旁跃出用剑挡住了前面来者的剑,林未染吓得赶紧退到了一旁。 他们不仅身形相似眼神酷似,就连手中拿着的剑都一模一样,她根本分不出哪个才是与她有深仇大恨的黑衣人,哪个才是赵东行,这样的场面无亚于真假美猴王的对决现场,只差喊着“我才是赵东行,你是冒充的。”的台词了。 “发什么愣?”与叶轻尘着急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回挡的兵器之声,他一把拉开了林未染而后手中的水剑婉转一挥,无数的水滴如同锋利的银针一般刺入了哪些黑衣人的体内。眼前的危机总算是解决了,然而,林未染一转身,另外一边正在对打的两个黑衣人便没了踪影。 “师兄,你们该不会是打算让赵东行冒充那个黑衣人,然后顺藤摸瓜吧?”赵东行竟然会冒充那个黑衣人,这让在松木森林见过赵东行翻脸不认人的冷酷行径的她来说,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刚才她若是死了岂不是更合了他的心意,他又为何要救她并且还愿意以身犯险地搞上这么一处戏呢?“可若是这般的话,你将黑衣人全部都杀了,他没人带路也是白搭呀。” 还未等身穿蓝色便服的男子开口,那个以前去探路的白衣女子正御剑往这边落下,林未染只见半空之中那人一袭白衣飘飘,黑丝如墨。微微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一张温婉之中又不失大气脸看着她直发呆。 “不愧是天之骄女,光这一身的气派连我都忍不住要夸上一句仙女下凡,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神女想必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她似乎忘记了方才的疑问还未曾解答,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早就被眼前的掠过枯叶的白衣女子给吸引住了,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我得好好将这一幕记在脑子里,突然感觉故事中的雪山神女突然之间有了脸,果然出场的方式、服装以及环境的渲染很重要呀。” 刚下来的赵闻语见她一脸痴样地盯着自己,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心中虽有些别扭,可在听到林未染的一番话之后,知晓她是将自己比作了神女嘴角扬起一丝温婉的笑意,说到:“林姑娘谬赞了,如此赞美倒是让我一介凡人有些惶恐了。” “你这也太谦虚了吧,我还以为像你这样子的美人都是不屑一顾的呢。”显然在她的眼中,这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大都都是自视甚高的,面对她这种小萝莉大概连理都不会理的吧,毕竟,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激起女性攀比容貌的好胜心的,“难道是古代的女子都比较有礼貌、比较谦虚吗?” 还未等对方回答,她已经自行说了出来,叶轻尘有些莫名其妙地盯了她一眼,转而上前对刚落地的赵闻语问到:“情况如何?” “果然不出师兄所料,前面确实埋伏了不少黑衣人,若不是我们事先埋下了法阵恐怕这会儿死的就是我们了。”赵闻语语调平静,嘴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婉的微笑,知晓眼前之人不喜太多话,便言简意赅地将前面的情况大致地说了一下,“他们反应倒是快,以为我们在林中埋伏了很多人,都被林中的声音给吓跑了,赵东行也已经成功地混入了他们之中,那个黑衣人中了我们特制的迷药此时已经被苏冷枚绑着先走一步了。” “如此,我们便在鲤鱼镇等着他们吧。”叶轻尘话音刚落,赵闻语便点了点头,一旁的林未染看得心中更加来气了,一把拉过了那个蓝色衣衫男子的袖口。 “你们行动得倒是雷厉风行呀,叶轻尘,你告诉我,这整件事是不是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林未染一双大眼睛中突然染上了一层水汽,看着那个面不改色的蓝衣男子说了一句“是”,她的心如同落在了水中的石头一般,只能往深不可见的水中沉下去,好像她再怎么努力都上不了岸一般,绝望而无助。“我好歹也是咋们队伍之中的一员吧,你至于这样看不起我吗?” “你术法太低,还是跟在我身旁安全一些。”叶轻尘显然也懒得与她解释太多,当务之急应该是考虑如何与赵东行取得联系,以及准备对付第二批按捺不住之人,根本无暇顾及她的小小心思,然而,这一句倒是说得那个倔强的青衣女子无力反驳。 第三十一章 惩戒九钉 “赫连辞?你不是应该赶往鲤鱼镇了吗?”赵闻语见到驾着马车前来的赫连辞,一双眼睛之中不见波澜地下了马,“出了何事?” “这事儿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你们还是自己看吧。”赫连辞有些着急地抓着自己的脑袋,伸出手指了指马车里面,“事先说明哈,我也是在绑了之后发发现的。” “婆婆妈妈的,有你们在那个黑衣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受不了吊人胃口的林未染上前看着这几个挡在路中间的人,故意看向了叶轻尘,“你们杀敌的时候声响不是挺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鸦雀无声了。” “我来。”叶轻尘用剑鞘挡住了那个刚刚掀开帘子的青衣女子,顺势一划那帘子便迎风划开了。虽说林未染心中对于他们瞒着自己的事情颇为介意,却也是被马车之中的人惊到了。只见里面身形与那黑衣人无差之人却长着一张女子的脸孔,若说是这女子女扮男装,可这身形明显又是男子的外形就连胸口都是平坦的。 “咳咳……”那女子显然是醒了,毫不客气地挣扎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手脚,看着他们便使唤了起来,“好呀,本姑娘都还没有质问你们,你们倒是暗算起了本姑娘,看我不让我父亲将你们统统扔到海里面喂鱼。” “我们按原计划行动。”叶轻尘拿出袋中的一块糕点,一把塞住了那个滔滔不绝者的口,看了一眼赫连辞和赵闻语,将目光定在了林未染的身上。 “你们大眼瞪小眼地也就罢了,可你们别有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好吗,怪渗人的。”林未染正想事不关己地开溜,岂料她才移动了一下脚步,这三日便齐刷刷地看向了自己,笑得意味深长。 “我们之中就数你最会坑了,舍你其谁也?”赫连辞笑得阳光灿烂,上前拍了拍林未染的肩膀便往她身后的马车走去了,“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驾马车呀。” “林姑娘,我相信你定然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赵闻语在她期盼的目光中上了马,与那个目的未曾达到的青衣女子擦肩而过。“赫连师兄未必认得路,我前去带路。” “你们?”林未染伸回了无助的手,双眼将希望放在了唯一还站在原地的叶轻尘身上,“这种审问犯人的活就很适合师兄你这种沉着稳定、冷酷狂霸拽的高冷美男去做了,就算没有飞鱼服那也是只带锦衣卫的十米气场呀,师兄你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光站在那里便能让犯人看之色变呀,所以……” “所以,师妹你是打算驾马车、外加……”叶轻尘用手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剑鞘,在她面前伸出了三根手指,见她噘着嘴往马车里走去,嘴角笑得奸诈,“师妹你方才犹豫得太久了,我得赶上他们,所以,你可得坐稳了。” 余音刚落,马车随着一声“架”便晃荡地往前面开去了,晃得林未染手未曾扶稳,一下子跌倒在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身上。 “啊啊啊……”林未染的手赶紧从对方的胸口伸了回去,就在她怀疑是自己出了错误之时,再次瞧着的男子身形居然就在她的眼前变回了女子的身材,“天呀,竟然连师兄他们都没有看破,还差点以为他们都近视了想给他们配一副眼镜。” 林未染将自己手上的白色粉末用帕子擦拭干净,看了一眼那个想发怒火却碍于塞住了嘴巴的蛮横女子,拿开了她口中的糕点,举起了手中的手帕问到:“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外面架着马车的叶轻尘一边拽着手中的缰绳一边听着里边动静,只听那个蛮横的女子骂了一堆关于林未染见识浅薄、长得像丫鬟、术法低微的话,叽叽喳喳地还真是与林未染又得一拼,虽说都是胡扯,他却也耐着性子听完了。 “术法低微我忍了,可你竟然敢说我见识浅薄这点我是绝对绝对要反驳的,你们身在这瑞光大陆,可你们知道地球是圆的吗?知道地球是自西向东公转与自传的吗?知道越靠近赤道太阳辐射越大吗?还有,你知道莫奈是印象派的命名者吗?知道他们为何提倡户外写生吗?你知道一点透视、两点透视以及散点透视吗?以及阴影、高光、明暗度、冷暖色、对比色都是什么吗?”林未染坐在她对面,翘着二郎腿化出了手中的亿灵剑,一边把玩着剑鞘上边的花纹一边接着前面滔滔不绝的话,“你看,我知道的你都一无所知所以有事没事别总是拿自己的知识去挑战别人的学识,你这个粉不用说我也能猜到他的用途,不过是高级的障眼法罢了,我问你那是给你机会改过自新。” 在那幻术消失之前她分明是摸到了女子才有的胸,所以,这细微的粉末就算她不知晓是何物也必定是这个用途无疑了,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只要她足够冷静就没有什么话是套不出来的。 “你怎知晓袽魮鱼的鱼鳃就是高级的障眼法?”那个被绑的少女显然是年纪太小,一下子便将林未染想知晓的答案说出了口,自己却浑然不知。 “听说,这锦鲤湾是唯一见过袽魮鱼踪影的海域,奇怪的是,在十年前这片海域之中的袽魮鱼便从此没了踪影,直到现在连一条袽魮鱼都没有出现过,你既然能弄到袽魮鱼的鱼鳃不是官宦人家也是富家之女,既不缺钱也不缺吃为何要拼死前来杀我们?”林未染摸着那把刻得还算精致的剑,拇指顶出了一截雪白的剑刃,熠熠生辉。 外边拉住缰绳的叶轻尘显然被她府话给惊到了,看来她为了此行还算做了一些功课的,波澜不惊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别的什么,嘴角落下淡淡的笑意接着听着里边的谈话。 “杀你们?我是听闻我父亲有危险特地逃出鲤鱼镇来接我父亲回家的,”被捆得死死的少女咬牙切齿地看着林未染,倒也全然不怕她手中的剑将头往她那里靠近了一些,“倒是你们,我原本想杀那些黑衣人的,才出剑你们就不容分说地将我给绑架了,是何居心?” “父亲?难道,你是夏岛主的女儿?”林未染将手中的剑收了回去,见那人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夏渺渺,她倒是疑惑起来了,一双大眼睛转了转,“难道,你没有来过水接天山?” “我们鲤鱼镇上之人从来不会轻易离开的,我这回是听闻父亲遇难才偷偷离家出走的,此前可从来没有出过鲤鱼镇又何谈前去水接天山呢?”夏渺渺突然有些哀伤地低下了头,嘴巴都苦成了一条线,突然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林未染,满脸哀求地说到:“你们应该就是护送父亲回来的水接天山的弟子吧,我父亲他在哪里呀?回去我母亲定然会家法伺候了,我得提前与父亲通口气让他保我呢。” “这个嘛,我也是不清楚,”林未染双手抱着亿灵剑,往帘子外面瞧了一眼借着闭目养神起来了,“你若是想找夏岛主,得问外边驾着马车的小哥哥咯。” 然而,无论夏渺渺如何问,外面回应她的只有马蹄策马奔腾的声音,以及呼啸而过的风声,初冬的寒风席卷着这路上的行人,微微带寒的空中早已没有了飞鸟。 夏渺渺一到家,便被自己母亲用扇子隔空在屁股上抽了一把掌,而才后言笑晏晏地前来与叶轻尘和赵闻语寒暄,显然都是一些官场之中的客套话,之后才十分着急地问起了自己丈夫的消息,叶轻尘却沉默了一下,才说到:“按照我们的路程,夏岛主明日便到,还请夫人耐心等待。” 如此,那个满脸着急的夏夫人这时候才顺着自己心口的气,脸上又堆满了官场的笑容,在寒暄完了之后就一脸丈母娘看女婿地盯着叶轻尘,不是对他嘘寒问暖就是拍他父王的马屁,在这众多关心之中终于问出了面见七大姑八大姨的终极问题:“太子殿下一表人才也该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就是不知我们瑞光王朝的太子殿下喜欢怎样的女子,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平时闲着没事倒是可以替你留意留意。” 林未染突然间便觉得手中的甜糕突然就不香了,虽说她也受到过这种来自七大姑八大姨的关心,在这圆桌之上突然就有些感同身受起来了,只是,在她一脸唉声叹气地抬头之时,刚好对上了叶轻尘的目光,正是这一秒便被夏夫人逮了个正着,夏夫人哼哼唧唧地可惜了半日,拍着一旁夏渺渺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到:“渺渺呀,幸好你是我们锦鲤湾夏家的嫡女,以后若是看上了那家的好儿郎尽管和母亲说,若是那人又我们太子殿下一半的好母亲自会替你做主的。” 哎呦,在场的谁都知晓她想拉叶轻尘当自己的女婿了好吗,只是这个夏夫人说归说呗,干嘛还要这般阴阳怪气地看着她呢?难道,就因为刚才的一眼就让这个夏夫人误会了什么?苍天呀,她现在把不得叶轻尘有个人制得死死的,然后有事没事都再也没有精力来坑她了好吗。倒是夏渺渺倒是有些不耐烦了,赶紧扒拉完碗中的饭便礼貌地找借口离开了。 林未染与赫连辞、赵闻语都离开了,餐桌前只剩下了叶轻尘和夏夫人,叶轻尘轻微咳嗽了一声,有些沉重地说到:“夏夫人,夏岛主他怀疑此次刺杀他的正是鲤鱼镇上的人,为了查出真凶还请夏夫人全力配合我们。” “这是?”夏夫人吓得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叶轻尘化出的那九枚钉子,拿了一枚在眼前仔细地瞧了瞧,而后,满脸震惊地问到:“难道,难道说老爷中的正是我们锦鲤湾的惩戒九钉?” 惩戒九钉乃锦鲤湾夏家用来惩罚罪人所使用的一种刑罚,会在犯人的右手手指的关节处钉上这细长的钉子,一共九枚,因为钉子上边下了连接心脏的咒法,所以,每钉一枚都会痛彻心扉,然而,这钉子却出现在了夏岛主的断手之上,很显然夏岛主遇害的事情只能从鲤鱼镇开始查起了。 第三十二章 夏府夜审 “大嫂,这大晚上的这般兴师动众地将我们召来这里又不说事情,你究竟想要干嘛?”夏恂攥着手中的白玉玉笛,心想若是大哥真的出事了这个妇人也不应当是这幅表情呀,难道大哥还活着不成?“我可是看在大哥的份上才有耐心等你至今,大嫂你既然不是锦鲤湾岛主我等也没有必要对你这种无理的举动还毕恭毕敬,还望大嫂你便莫要得寸进尺。” 锦鲤湾岛主遇刺的消息本就传遍了整个鲤鱼镇,传到锦鲤湾这里也就是隔了几条街的事情,而锦鲤湾以岛主为核心,下边分别设置了东西南北四个湾主,但凡岛主的决定只能选着服从或者离开锦鲤湾,可无论夏安继任岛主之时如何得不得人心,也只是换了一个北湾主而已,除了东湾主夏恂是岛主的亲弟弟外,剩下的两人皆是年少时便一直跟随着夏安夏岛主直至今日。 “岛主出门前说过,他未曾回来的期间锦鲤湾的一切事务都听从岛主夫人的,东湾主你莫不是忘了?”一个威猛的壮汉举起了手中的棒槌,毫不客气地便对准了夏恂。 “若不是岛主瞒着我们下了死令,我们早就冲出这鲤鱼镇前去搭救了,又怎会苦苦等到今日。”另外一个做男装打扮的女子英气十足,一袭红衣手拿长矛似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势。 林未染他们身为外人不可插手,只能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场只有东湾主表现出了不耐烦的好戏,然而,那个看似只会关心丈夫儿女饮食起居的中年的贵气女子,却在着寒风拂面而来的初冬之夜摇晃起了手中的团扇,上边绣着的双鲤在一片云层之中飞舞起了金色的鱼鳍,似有鲤鱼跃龙门的气势。 “今日以我夫君的名义召集众位前来不为别的,只为了查一查咋们惩戒堂丢失的这九枚惩戒钉。”夏夫人不卑不亢地看着众人,平静得毫无波浪的眼睛让人瞧不出是悲是喜,只是那拿着团扇翘起的尾指指向了一旁丫鬟端着的托盘。 “我们锦鲤湾惩戒过的惩戒钉都会收回,然而,这九枚惩戒钉却是水接天山的弟子从外边带回来的,”夏夫人的指腹摸着团扇上边那金黄色鲤鱼的鱼鳞,那双将情绪藏得极好的眼睛往那个高大的壮汉看去,“西湾主,你也是时候该去清查一下惩戒堂了吧?”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惩戒钉在鲤鱼镇外面呢?”那手拿棒槌的猛汉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守护的惩戒堂入了贼人,这往指上钉上一颗便能让人心如刀绞的惩戒钉可是他亲自看守的呀,没有他的钥匙是根本打不开惩戒堂的大门的,更何况是进入机关重重的密室呢?“这个一定是假的,定然是这些黄口小儿没能将岛主护送回来急着脱罪才编造的借口。” 没想到这个看着粗心的猛汉不仅忠心,就连脑子也转得挺快的,他显然是在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呀,林未染饶有兴致地歪着头看着那个手拿圆形棒槌的大汉,越看越觉得他的心里有问题。 于是,上前一步说到:“哎呀,还真是一言不合就要殃及无辜了呀,我们堂堂的瑞光王朝的太子殿下和古明城的郡主,西湾主你家是有得道成仙的药丸还是有术法突飞猛进的秘诀呀?他们犯得着拿一个假钉子来污蔑你?这钉子是真是假你们拿一个去比对比对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倒是西湾主你这般急着撇开自己的关系,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林未染一双杏眼怀疑地看着那个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的壮汉,他眼中闪过的紧张全然纰漏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这下麻烦了,谋害夏岛主的事情忠心耿耿的西湾主竟然有嫌疑。只是,当初师傅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拿出了这个如此重要的证物呢?难道,师傅怀疑这件事情与在场的弟子有关? 然而,师傅显然是相信叶轻尘的,否则不会将这证物交给他并且护送夏岛主的行动权派给了他。可这一路上他都不曾将计划向她透露过一分,难道他们当时在课堂上怀疑的对象是她?思及此处,林未染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叶轻尘,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不解愤怒以及有些失落。 “当心。”显然是没有想到西山主这般地急脾气,举起手中的棒槌便往林未染打去,叶轻尘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拉开了那个还在发愣的青衣少女,手中的水剑往上边一挑,水蓝色的剑芒便将那沉重如石的棒槌给档了回去,一双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我的人你也敢动。” 林未染闻声心中一震,满脸惊讶地看着紧紧拉着自己手腕的叶轻尘,侧颜的线条棱角分明,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一个外人凭什么敢质疑我对岛主的忠心?”西湾主说着便再次挥动起了手中的棒槌,正在这时被一根金色丝线给缠住了手,顺着丝线看到了那把团扇之里面描绘的金黄色的鲤鱼口中吐出的金色丝线,再次对那长相贵气的女子怒喊着心中的怒意,“我忍得了让这些外人听我们锦鲤湾的家务事,并不代表她就能污蔑我的忠心。” “西湾主,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众人加深你失职的行为。”南湾主拽紧了手中的长矛,一袭红衣挡在了他的面前,“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应当是检验惩戒钉的真伪,若他们带来的惩戒钉是真是,我们就得清查惩戒堂里边的惩戒钉了。” “清查惩戒钉?不可。”西湾主顿时脑中如同被雷电劈中了一般,瞬间便将要对付外人的念头给忘了,万分肯定地告诉着众人他心中无比坚定的想法。“岛主吩咐过,惩戒堂放置惩戒钉的密室除了我之外,若非岛主特许是不可进去的。除非你们杀了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放你们进去的……” 对于刚硬又死脑筋的西湾主,他们是向来没有法子的。就连刚刚抛砖引玉的东湾主也没有说任何的东湾主都受不了他如此情绪化的表现,上前用手帕拿起了一枚惩戒钉在眼前仔细地瞧了瞧,看了南湾主一眼,说到:“这是真的。” “不,就算是真的我也绝对不会将开启之法告诉你们的。”西湾主将手中的棒槌沉沉地放在了地上,忠心不二的眼中闪着坚定不移的目光,“惩戒堂此事是我失查了,惩戒钉失查之事我只会一力承当。” “恐怕今日这件事情也不是西湾主你一人便能承当得了的,”夏夫人终于气急地化出了一个盒子,语气极其愤怒可一双眼睛之中却看不起悲喜,“我夫君的断手为证,此人偷走的惩戒钉都用在了他的手上,西湾主你的嫌疑最大,就算你再心有不甘也得将惩戒堂的钥匙交出来。” “岛主?这怎么可能?”西湾主显然才得知夏岛主所受到的贼人竟然与惩戒钉被盗之事联系在了一起,他心中的更是有苦不能言,噗通一下便跪倒在那只断手的面前,眼中竟然闪现着泪光,“岛主,都是我看守不力这才连累了你。” 如此高大健硕的身形居然抽泣得如同小姑娘一般,看得林未染不禁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之后的行为倒是让林未染怀疑这个西湾主之前的聪明不过是如同闪电一般罢了,一闪即过,他后面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没有为自己的清白辩驳,反而更加加重了他就是和同杀手杀害夏岛主的真凶一般,就是是他藏得太深还是被人利用忠心设计她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 正在西湾主打算以死谢罪之时,被东湾主率先拦了下来,那个高贵扇着团扇的女子依旧临危不乱,一边敲着扇子一边说到:“西湾主对岛主的忠心我平日里也深有感触,我夫君也定然不会相信忠心耿耿的西湾主会联合那些黑衣人去害他的。所以,暂收西湾主的钥匙再关入水牢等候处置。” “既然大嫂今日是为了查我们湾主,又为何大费周章地让我们将府中的所有下人已经侍卫都带来呢?”在见到一根筋的西湾主被绑走后,身为东湾主的夏寻倒是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难道,大嫂是想趁我大哥不在便胡乱使用代理岛主的职责吗?” “东湾主话中有话地不服我这个妇道人家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我今日召集众下人前来亦是为了查岛主遇害一事,”夏夫人颇有些为难地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明亮如初的月亮,指腹摸着团扇上边的金色鲤鱼在众位好奇的目光之下终于松了口,“时到今日我也不得不向众位湾主坦白了,锦鲤湾的惩戒钉之所以会收回,并不是为了防止居心叵测之人以此诬陷我们锦鲤湾,而是因为这惩戒钉是用袽魮鱼的鱼骨所制。” “怪不得这惩戒钉大哥说什么也要收回,袽魮鱼本就罕见如今更是连其踪迹都难以寻到,锻造成钉的手艺瑞光王朝之中恐怕也只有我们鲤鱼镇还仅有的那几位老师傅了,”东湾主夏恂若有所思地说着,突然间便明白了大嫂喊这么多人聚集外边不得离开的原因,“所以,只需要用酒便可知晓有谁在最近一个月之内碰过了惩戒钉。” 手拿团扇的贵气女子嘴角扬起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在这灯笼高挂的庭院内,一批下人接着一批下人进了又出。 然而,在众人之中,除了前些日子与西湾主一同惩戒过一个犯罪之人的东湾主外,并无一人手上显现出那袽魮鱼鱼骨的蓝色。 “阿烟,锦鲤湾之中今日不在场的下人们可将名册整理出来了?”夏夫人看着底下有些焦灼不安的夏恂,倒显得安稳许多,“咋们可不能冤枉了东湾主。” “夫人,名册已经整理完了。”刚进来的阿烟将手中的名册呈给了夏夫人后,便退到了她的身后。 “东湾主,就算你喊我一声大嫂,我今日也不能姑息你了。”夏夫人看着名册之中唯一写着的名字,双眼锐利地看着那个不明所以的男子,“前不久你推荐进入锦鲤湾办事的冬明为何不在场?” “什么?难道大嫂怀疑那惩戒钉是我指使冬明盗取的不成?”本以为可以回去的夏恂被这突如其来转变的夏夫人吓得有些腿软了,急忙撇清自己与冬明的关系,却还是因为无故失踪的东明而成为了怀疑的对象,被夏夫人软禁在了夏府的厢房之中。 所以,现在的线索又都全落在了冬明的身上,林未染瞧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也太爱多管闲事了。既然师傅都不信任自己没有给她任务,那这一切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可是为了血珠才前锦鲤湾的呀,还是正事要紧。 第三十三章 被害落海 晨曦刚映照在大地上,夏府的府门便被轻轻地扣开了,还有些半睡半醒的管家在见到自家主子时急忙往里面喊了一句:“岛主回来了,快去通知夫人。” 里边的夏夫人闻言惊地落掉了手中的点翠簪,一张贵气自生的脸上顿时惊慌了起来,然而只是一瞬便再也看不出眼神之中的神情,给阿烟使了一个眼色便一起出去迎接夏家的一家之主了。 看到自己丈夫断了一只手,夏夫人先是满脸关心地询问他的情况,而后将自己昨晚审讯的结果告诉了那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 “辛苦夫人了。”夏安用仅有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这自己夫人的手背,然后对着一旁待命的管家说到:“让三大湾主随我前去惩戒堂查看一番,以免有人抵赖不认。” “怎么会?丢失的怎么会是雪夫人受罚时的惩戒钉?”西湾主看着密室之中那空空如也的锦盒,一下子跪倒在地,岛主之前让他一定对外保守秘密,除非岛主授命否则定然不能拿的惩戒钉竟然被人给盗走了,还伤了岛主。“岛主,都是我的过错,要罚你就罚我吧。” “这里这么多惩戒钉,那贼人为何非得盗走雪姐姐受罚时的惩戒钉呢?”夏夫人团扇后面的手都攥成了拳头,脸上却是满脸的笑意。“此事,除了岛主之外最有嫌疑的人便是你西湾主了。” “西湾主玩忽职守,领三颗惩戒钉。”还未等夏夫人开口,那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便下了命令,然后,转脸看着自己的弟弟,脸上却是满脸的失落与错愕,“阿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她吗?” “她?在大哥的眼中我究竟放不下谁,还请大哥明示。”夏恂嘴角一抽,有些哭笑地看了一眼那个嘴角长满了胡茬的中年男子。 “明知故问,你至今都不相信我,觉得雪初晴是我亲自杀害的是吗?”夏安在他的眼前晃动着那只断手,横眉的脸上一邹,上前便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所以,你不惜花费重金也要置我于死地,并且还想着在我死前也尝尝她当年受过的惩戒钉是不是?” “哼,真是可笑。明明是你不信自己的亲弟弟,这会儿却在这里颠倒是非起来了。”夏恂看似温和的脸上怒意毕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若是可以,我还真想让你也尝尝小雪当年所受的痛苦。” “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愿意承认了,连我辛辛苦苦才寻来的证据都用不着了。”夏安咬牙切齿地甩开了夏恂,看着那平日里温和谦让之人狼狈地倒在了地上,怒得化出了金石,一把掷在了他的眼前,“阿询,你还真是对她念念不忘呀。” “这是?”掷地有声的红色的金石往他的眼前咕溜溜地转个不停,里边闪耀着的红色亮洁如新,这分明是服用了锦鲤血珠才使得修为从红色阶段突破到白色阶段的金石吗?难道说刺杀大哥的黑衣人都曾前去锦鲤湾取过血珠?“我不过是听闻大哥寻到了行儿的下落,这才派人暗中尾随大哥而去。至于放外人进入锦鲤湾并且谋害亲兄长的罪名,我夏恂不担这个罪名。”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她是被我害死的。”他的亲弟弟竟然派人暗中跟着他,要么就是害怕他会亲手杀了行儿,要么就是想暗中除掉他,可行儿本就是他的亲生骨肉,难道他还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不成?“还有,我此行的目的本就没有明说,东湾主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的?” 夏恂温和的脸苦笑了笑,这么些年他空有东湾主的名头,唯一的权利不过是可以决定前去锦鲤湾岛屿的船只罢了,除此之外他无一实权,然而,盗取惩戒钉刺杀岛主一事虽说真相不明,可条条状状都在影射出来他玩忽职守,最终的结果必定是他手中握着的最后一点权力也会被收回去,而他之所以会苦守着锦鲤湾不过是想着小雪回来时他能最快见到她罢了,然而,他的心中却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个明媚如光的女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其实,小雪不在了,大哥你想怎样待我都无所谓了。”夏恂将头靠在了后边的墙壁上,眼中却是放空的,对于自己兄长的责问似乎并不关心。 “好,很好。即日起没收东湾主的一切权利,关进水牢择日审问。”夏安愤怒的脸上依旧苍白无色,甩着一个看不到手指的袖子正愤然离去,突然间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那个毫无生存之意的温和男子一眼,眼中尽是锐利而锋利的光芒。“你现在不说,惩戒堂自会有法子让你开口。” 时至中午,暖和的阳光照射在这一片本就有些湿润的鲤鱼镇上,夹带着海水的咸味的风吹得有些苦涩。刚得到了夏岛主同意进入锦鲤湾岛屿取血珠的叶轻尘,此时,正在与夏府追踪冬明的小厮一起在追寻林未染的下落。然而,那个被人追寻之人此时却手拿着一株赤珠草“噗通”一声被人推入了海中。 那个被沉入了海中的青衣女子,终于被海水给呛醒了,然而她被一根术法的绳子绑得死死的,只能任由自己往海中沉下去。缺氧的水里她极为受阻,这时她才明白海里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不仅随时面临着缺氧的危险还得提防鲨鱼的出没不是吗。 危险厉害关系在林未染的脑中快速地过度了一边,于是,她被绑在身后的手快速地往上竖直了两根手指,也顾不及会受及自己的背部,心中默念着水剑一诀双指往上边一挑,在身上那术法的绳子解开之时,她也因为疼痛而张了一下嘴巴,猛然便喝下了一大口苦涩的海水。 从她身上散开的鲜血已经侵染了一大片,她就算不用看也能感受得到背后碰到海水之中的盐加倍传来了疼痛感,然而憋气快到极致的她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只好滑动着被那被划了一大口中的手拼命往上游去。 “你甘心就这样死去吗?成为我的食物,我会替你完成心中未了的遗憾。”一个声音从深海的底部响起,清晰无比地落到了那个身边被血染红了海水的青衣女子的耳边。 林未染下意识地往下面看了一眼,就一眼,她便被那快速伸上来的长条墨绿色的带状物给缠住了脚,难道是被还带给缠住了,不行,越来越稀缺的氧气已经容不得她再做任何的停留,再次竖起了双指砍断了那条墨绿色的带状物。 “呜呜……”那条缠住她脚的墨绿色长带快速地往深海里收了回去,而后,林未染脚下的海水突然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卷住了那个奋力往上游走的青衣少女。“既然你如此不识趣,便怪不得我心狠了。” 不好,她被这个旋涡给缠住了,脖颈已经被她憋得不能再憋了,缺氧与这外边强大的束缚力正在消磨她的意志力,手腕一转刚竖起双指,她的脚底下的突然间开始飞快旋转,这深海旋涡深不见底一刹那便将林未染给吸了进去。 “喂,你醒醒。” 林未染仿佛被一朵极大的蓝紫色的花给包住了,里面既没有进口也没有出口,巨大的蓝紫色的花无论她如何敲打都无法将这层坚硬的“花瓣”给敲碎。突然间,好像有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醒醒”这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由模糊到清晰。 “咳咳……”林未染吐出了海水,顺畅的呼吸已经告诉她脱离了那可怕的海底,正举起袖子欲擦拭自己嘴角的海水,看着袖子上的水便毫不客气地往下滴着才无奈地放下了,“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可是……” 林未染生生地将后半句咽了下去,她不就是夏府正在全鲤鱼镇搜寻的那个冬明姑娘吗,看昨晚夏夫人说话的那架势,显然是这个冬明联合东湾主盗取了惩戒钉去害岛主的意思呀。难道,她是前来此处避难的?还是说她是冤枉的,知道有人要害自己后才逃难来到了此处。 “哦,我的意思是说,姑娘看着面善想必我们之前在那里见过。”反正,不能让东明知晓她知道此事就是了。 不对,这里怪石嶙峋、还有喀斯特地貌才会形成的钟乳石柱,而且这除了脚下的水潭之外,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出路。看来她是因为深海旋涡才被卷进来的,这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随随便便就到达的地方呀,东明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别谢我,若不是她非要救你我才懒得出手呢。”少女双手叉腰,盯着两个丫鬟发髻一脸高傲地看着她。 “她?让你救我的她是谁呀?”林未染被那少女从思绪之中拉回了视线,顺着她的问题正打算套出点这个地方的消息,好借机回到鲤鱼镇。那个扎着丫鬟发髻的少女只是撅着嘴说了一句“好吧”,便无奈地转过了身,被她的后脑勺给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啊……鬼呀。” 因为,那个少女的脑后哪里是什么后脑勺呀,这分明是一张脸呀。若不是那张脸的下边是东明的颈椎和屁股,她倒是真的很难相信一身两脸的人居然会存在。 第三十四章 鱼妖之谜 “喂,你什么都不懂就别胡乱说话。”东明瞬间转过了脸,叉腰指着那个被吓到在地的青衣女子,满脸的都是不耐烦,“我们袽魮鱼妖可是很遵守契约精神的妖怪,才不是你们这种背信弃义的凡人死后的鬼魂。” “袽魮鱼?所以刚才缠住我脚的也是你的同族了?”在下山之前她为了能够顺利地取得锦鲤的血珠,特地将藏书阁中关于距离锦鲤湾千里之外的锦鲤岛的情况给了解了一遍。传说,这里不仅是锦鲤的聚集之地也是唯一有袽魮鱼的地方,而袽魮鱼会以声音吸引掉入海中之人,从而夺取凡人的身体。然而书籍记载总是简略,细枝末节还是有待添加的。“你竟然会听从脑后那个女子的话?” “因为她是自愿成为我的宿主的,这可比那些强行抢来的要重要得多了。”东明得意地抬起了尖细的下巴,一双清澈的眸子在一旁的丫鬟髻旁显得更加单纯童真了起来。“更何况,他杀戮成性,这些年他为了能离开锦鲤岛已经吃掉了我们不少同类了,我若不是因为与雪初晴的契约未解早就一刀砍了他了。” 难怪锦鲤岛的袽魮鱼越来越稀少了,竟然是这么一回事,让林未染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那深海旋涡之中两指一挥,瞬间便将深底的那条身体扁大的鱼给砍了。而她也因为氧气耗尽晕在了那激流的海底旋涡之中,若不是眼前女子搭救,她今日怕是要葬身鱼腹了。 “原来你叫雪初晴,林未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林未染对着她恭敬行了一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突然问到:“可这自愿成为的宿主与强行抢来的不都是一个身体吗?究竟又有哪里不同呢?” “她说也就是将你拖了出来,前面可都是你自救的。”东明将眼睛的目光斜到了身后,在这只有水流声音的空间里侧耳倾听,似乎只有她才能够听得到那个声音。“若是宿主是自愿的,我们袽魮鱼只要帮助宿主完成心中的夙愿,宿主的身体就是我们的了,而且还能保留自己的容貌。若是被抢来的,他们这一生都会受到脑袋后面的宿主所牵制,很难自由的。” “既然如此,刚才那条袽魮鱼为何还拼死来拉我?自由地在海里游来游去地不比受到别人约束的强?”林未染一边拧着衣服上边的水,一边说着。 “你们凡人的生命最多不过百年,等你们魂落地府之后这身体就成为我们的了,而且,这里已经好几年都没有人涉足了,他好不容易才逮住了你,也怪不得他死抓着你不放。”东明摊摊手,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而后似乎在认真地听着什么,看着那个青衣女子转身说到:“雪初晴有话跟你说。” 这时,林未染才看清楚了东明脑后的那张脸,极为标志的鹅蛋脸上有着几分倔强,而那一双勾人的丹凤眼中足见她的容貌绝色。那张仅仅比她要上大几岁的脸笑了起来,有着弯弓一般流畅线条的嘴唇虽然上下地动着,林未染却听不到她一丝丝的声音,代替那个长着绝色容颜的苍白女子与林未染说话的是她后面的少女。 “还以为水剑九诀会连同林之青一块埋入了尘土,没想到,在我即将离开之际还能再次见识到水剑九诀的招数。”东明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感情,像是陈述着问题一般将身后女子的话重复地说了一遍。“想来,姑娘的师傅定是刘芜无疑了,听说她为了更好地寻到具有画灵的画灵师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了水接天山的三长老,不知她是否还在为了当年的事情忧心?” “你认识我师傅?等等,水剑九诀不是早在林之青身殒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瑞光大陆之中的吗?”她只知道自己的师傅是水接天山的三长老,也是今日才知道师傅叫刘芜。然而,雪初晴一上来便知她的师傅是水接天山的三长老,还准确地说出了她使用的招数,莫不是想引她入局?“你,又是从何得知我方才使用的就是水剑九诀的呢?” “没想到你还有几分警戒心,这是好事。”那张绝世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丝哀愁,细长弯着的丹凤眼随着她的叹气多了一丝伤感。“我身为占卜师却未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才害得自己伤痕累累。” 苍白的脸孔上面尽是无奈的落寞,泪珠子顺着她的脸颊落到下巴滴落在后领上边,面对着这后背的脸孔,林未染似乎也被她带入了那无边的苦难之中。 “你的脸……在消失?”林未染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模糊了的绝世容颜,顿时一愣。 “我将这些年的记忆都存在这颗由袽魮鱼鱼鳃凝结而成的珠子了,还烦请姑娘念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定要帮我向他们讨回公道。”东明的声音终于急躁了起来,侧过头想再看一眼脑后那个命苦的女子的脸,却依旧无法看到自己的后脑勺。“雪初晴,我早就警告过你了,被去碰那刺伤过你的惩戒钉你偏不听,这回好了吧,还没等我完成你的心愿,便死得透透的了。” 难道,真的是雪初晴联合东明去盗取惩戒钉然后企图杀害夏岛主的吗?然而,在雪初晴救过自己一命的份上,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种没有证据的事诬赖到一个将要死去之人的身上。 雪初晴张开了自己的嘴巴,一颗闪着蓝色光芒的珠子将这一片钟乳石照得如同被海水覆盖了一般,神秘而又充满着危险的地方深深地吸引着好奇者的探索。 宿主即将死去,这副躯体即将迎来巨大的变化,东明被自己期待已久的改变疼的捂头大叫,原来,要真正成为妖要经历如此痛苦的折磨,简直可以用全身都被海水挤压得无法游动来形容,不,这个可比无法游动要难受许多了,身体的每一处的血液似乎都在撕裂自己皮肉,仿佛要将这身皮肉啃食殆尽一般。 在冬明痛得打滚之际,那张美得让林未染想要画在纸上的脸,痛苦地凝结着自己的眉眼,眼中却露出祈求的目光,看着那个待在原地的青衣女子,抖动着的唇角说着什么,而后,那张绝美的脸孔便彻底消失了,悬在半空的蓝色珠子的光芒突然一闪,而后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林未染的眼前。 “雪初……”那珠子蓝光一现,林未染的眼前便再次出现了那张绝美的脸孔,林未染眼中闪现的希望突然之中暗了下来,不对,她眼前所见的分明就是鲤鱼镇的场景呀,这是雪初晴的记忆。 十年前的鲤鱼镇上,一个身穿藏青色的少女手中拿着罗盘,寻着那罗盘的方向走到了鲤鱼镇的那片海湾之上,一双丹凤眼盯着那片藏蓝的海水,扣回了手中的罗盘,喃喃自语地说到:“竟然让他给逃了。” “是你?”夏安锐利的目光盯紧了这个外地来的女子,昨日,就是因为她才让那个妖怪给逃了,今日,他才寻着那妖的踪迹寻了过去,却还是被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子给打草惊蛇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女子就是妖怪的帮凶,无论如何,她身份不明,谁知她不是前来觊觎锦鲤湾对面海域之中的那块岛屿的。 毕竟,锦鲤血珠的功效可是引来了不少修仙世家的懒惰之辈前去冒险夺“宝”,她看着术法平平,想必也是前来夺血珠好快速提升到白色阶段的。 “怎么,昨日才坏了我的好事,今日你倒是觊觎上了我夏家的锦鲤湾来了吗?”夏安那张一看便知不好惹的脸上满是锐利的气场,说话的语气更是让人想敬而远之。 “夏家?哦,你就是那个有着‘吓死人’称号的夏安呀。”藏蓝色女子似乎并不害怕他,转身便张着线条如弓箭一般的唇与他对上了话,“倒是你最近呀,还是少出门为妙,若不想你自己的后半生都在后悔当中度过,这个月最好别离开鲤鱼镇。” 藏青色少女收回了手中的罗盘,两指接住自己耳边落下的一丝缕乌黑的发丝,夹住发丝的两指打了个旋而后从耳边顺到了发尾。 “你若是妖,我定然不会给你开口的机会。”夏安如剑一般锐利的目光落了下来,不愿再与眼前的女子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走。似乎想起了什么,才伫步说到:“若是让我发现你在鲤鱼镇胡说八道,便休怪我没有提醒你。” “啥?”身为受到过水接天山掌门古先生亲自指点成才的占卜师,受到这样的质疑心中多少有些过不去。正在藏蓝色衣裳的少女打算上前说道说道之时,那人顿时化出了手中的剑,御剑消失在了这片海滩之上。她就更加来气了,指着那个人消失的地方便只顾着骂到:“会御剑飞行了不起呀,若不是我是占卜师将大量的修为都放在了占卜之中,我的修为早就突破白色阶段了。还有呀,你以为本姑娘的占卜是随随便便就能瞎编的不成,你若不信便等着吃大亏吧,我才懒得理你这种比剑还要蛮横的无礼之……” 藏青色少女说着便停住了嘴,似乎感觉到这片海域的变化,赶紧掏出了罗盘运动着术法而后闭眼进行这占卜,手中的术法还未收回,她便突然之间睁开了双眼,反复地看着罗盘之中指着的方向,然后掐指又算了数次,最终才收回了手中的术法看向了那蔚蓝的大海,说到:“难道,真的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吗?” 第三十五章 风起夏府 “说,你与那群黑衣人是不是一伙的。”夏安披麻戴孝,一把便掐住了那个藏蓝色少女的脖子,眼中满是锐利如剑的锋芒,“半月前你便在海湾警告我,看来,为了得到鲤鱼镇的锦鲤湾,你们倒是蓄谋已久呀。” 虽说是询问,可他的语气当中早就断定了她前半个月的行为都是居心叵测,看似给她述说的机会,实则并没有给她任何辩驳的“喘气的机会”。 “咳……咳,夏安你冷静一点。”身穿略显老成的藏蓝色衣裳的少女双手抓住那只勒住自己脖子的手,她今日可是一听到锦鲤湾的夏老岛主去世便赶紧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为的就是夏安迁怒于她时还不至于被他抓住,可夏安又岂是无能之辈,派人在鲤鱼镇略加搜寻一番便抓住了术法一般的她。 若是她早知晓自己半月前在海湾测到的预言是他亲人去世的消息,打死她也不会再那般多嘴的。还给她安了一个联合黑衣人谋害老岛主的罪名,她以后可怎么在鲤鱼镇混下去呀。 “你这般大肆地前来搜寻我就是为了血口喷人的吗?你们锦鲤湾身为鲤鱼镇独霸一方的世家,如今倒也学会了街头混混无赖的那一招了,竟然无凭无据地便敢当街绑人。”言语恳切、真情实感,她的眼中并无一丝丝的躲闪的目光。显然是期待着她说出一些能够治罪的消息,夏安掐住她脖子的手松了一些。“我好心提醒你是事实,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卦象所显示的却是夏老岛主的求救信件被截,你风尘仆仆地前去营救,却还是晚了一步。” 也正是因为他外出才使得父亲的求救信件没能早些落到他的手中,愣是在夏府之中停留了半日才辗转到了他的手中,然而,当他看到求救信赶去搭救之时已经晚了。 自打他成为锦鲤湾夏家的小岛主之后,便开始着手接管父亲的工作,可那大多都是在鲤鱼镇便可解决的事情,虽说刀光剑影也见得不少了,这样残酷的打斗现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绿油油的草地已经被脚印踩得倒塌了,鞋底的血色将那倒地的小草染成了鲜红色,自己的父亲就躺倒在了一片被鲜血染红的草地上,双手已经被人砍断,那断掉的手指关节上面,九颗钉子死死地将他的手定在了地上,残忍非常。 “少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夏安显然是被她后面的话给激到了,再次不管不顾地掐住了雪初晴纤细的脖子,“我父亲被害之地残留着魔气,然而,你的身上恰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魔气,还敢说我父亲的死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吗?你当初便放跑了一个妖,如今你还要否认自己曾经与妖魔勾结的事实吗?” 她拼尽全力也还是没能挣脱他的手掌,身为能够“预知”未来之事的占卜师的她从来都是高傲的,以前有刘芜护着倒也不觉得他们打打杀杀的术法又多重要,此时,她悔不当初,跟着刘芜多学一些能够保命的术法,或许自己还能逃离这个不许本地人轻易外出的鲤鱼镇了。 “魔?难道魔族真的死灰复……咳,咳咳……”她的脖子被掐得更紧了些,那张绝美的面容已经被他掐得苍白了许多,一对秋娘眉已经皱成了七拐八弯的“毛毛虫”,然而,那个面冷心更冷的男子似乎并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她只好借着最后的力气不断地摇头,“不,你们这里定然……是混入了魔族的奸细,夏小岛主……你绝不可中了他们的圈套。” “圈套?哼!我看是你贼喊抓贼吧。”夏安眼看着手上的少女便要窒息,抬手一甩便将她甩到了地上,“不仅胡言乱语,嘴里更是没有一句真话,来人,将她暂关水牢好好看守。” “咳咳……咳……嘶,好痛呀。”藏蓝色少女一头便磕到了坚硬的大理石石板的地面上,额头上边流出了鲜血沾到了她苍白的脸上,“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前来问我?” 藏蓝色衣裳的少女那张绝美的容颜上陷露出了一丝倔强,就算是被人架着出去也十万执拗地不愿意承认那些她从未做过的事情。 “大哥,锦鲤湾尚且需要你主持大局。”闻声而来的夏恂,著者拐杖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夏安的面前,只是在自己兄长的肩上拍了拍,等瞥见那个被带走的少女的容颜之时,他愣了愣。她,不就是将他从海中救起的那个女子吗? 那时,正在前往锦鲤湾岛屿查看锦鲤情况的他,在接到父亲的消息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往回赶,却在船行至大半之时遇上了一阵极其巨大的怪浪,打小只愿与绘画为伍的他因为术法尚浅,又不肯做以锦鲤血珠来提高自己的术法修为的这种投机取巧之事,术法便也没有多大的进展,倒是一手画工了得,书房之中收藏了他不少的墨宝,可在这危机关头,这些墨宝也不能搭救他半分。 汹涌而来的海浪拍打着船身,船工们都打起了自己十二分的精神来对抗这突如其来的海浪。掌舵之人看着眼前席卷而来的巨浪,一双眼睛瞪得忘记了要如何躲避这个可以席卷整艘船的巨浪。 “不好,是袽魮鱼卷起海浪,大家快跑。”一个老船工看出那巨浪的古怪,高声大喊着,却依旧不能改变这艘船往那巨浪之中卷去的危险。 船顺着巨浪滑到了顶端,然后在海浪的最高点突然间倾倒而下,船上之人死死地抓住了栏杆,尽管面对这样生死一刻,哪怕有一丝生存的希望她们都得牢牢抓住。 夏恂整个人都抱在了帆下的木头柱子上,当船倾倒而下之时,头朝下的冲力使得他整个人都往头下滑动了一大截,面临死亡的恐惧感使得他的眸子瞪得极大,脑袋竟然有那么一刹那是空白的,知道那根被海浪挂断的尖锐的断木映入他的眼帘之时,他往下不断滑动的手脚突然间感受到了死亡来临的危险,紧紧地闭起了双眼,手脚并用地死死地圈住了木头柱子。 “哗啦”一声,被刮得破败不堪的船终于在落入海中之前被另一个海浪端正了回来,卷入了船上的海水在来回晃动着,敲打出了一段使人骇人听闻的乐曲。 终于头部顶天的夏恂庆幸地看着头顶那根尚未扎进自己脑袋的断木,心中侥幸地以为自己逃离的危险,船上幸存的船工们也纷纷在为这来之不易的劫后余生在暗自庆幸。可就在他们以为海浪就此落幕之时时,那看似要平复的海浪突然之间又如同风起云涌一般,在底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那船在这个旋涡之中快速地旋转着,然后随着那不断涌向船中的海水,慢慢地往海中沉落下去。 难道,他们终究还是难以逃避这个危险吗?再次死死攥着木柱的夏恂再次落入了死亡的恐惧之中,可在极度的旋转之下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思考的余地,那旋转的海水突然之间停了下来,周围旋转的海水全部往中间的船倾盆落下,人与船被拍落在了海中。 极大的海浪冲击力将他们全部都冲散了,他拼命地从深海之中往上游去,抱住了一块船的木块在汪洋大海之中飘零而去,一片蔚蓝的大海,唯有他一个幸存之人漂泊于海上,没有同伴也分不清方向,而他早就被破木刺中的腿部显然是支撑不住他划到岸边了,腿部的疼痛感已经开始麻木。早已被刮伤的手部的伤口也在水中泡得异常地恐怖起来,力不从心的夏恂终是没有力气爬上那块破木,再次往海水之中骆去。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埋葬于这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之中时,一根竹竿往他落去的方向伸去,然后一翘便将他拦腰翘出了无望的深海。 “我当为何此处怪浪四起,原来是有妖作祟呀。”只见一条长长的竹竿的另外一端,一个身穿藏蓝色衣裳的少女张开双臂从半空中落下,一双绣花鞋稳稳当当地立在了竹竿的另一端,一张绝美的脸庞在如此显老成的衣衫之下颇有几分遗世独立之感,轻动双手驾驭这那一支竹竿在海水之中划去。“我救下你纯属巧合,你大可不必这般看着我。” “姑娘难道是沧溟神女?”夏恂从打量的神情之中回过了神,看着竹竿那端有着绝美容颜的女子,一双明眸不染凡间的烟火之气,遗世独立之姿应当只有仙界的神女才有这般姿容吧。 然而,那藏蓝色少女却冷笑了一声,只说了一句“神仙可插手不得我们凡人的命数”便拼尽全力,行驶着一根长竹竿往锦鲤湾的方向划去了。 “随同我一起出海的船工不是术法低微的便是不会术法的,若是大哥要查父亲的死因倒是可以将此事也一并查一下,或许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夏恂在与夏安擦肩之时侧头轻声地说着,而后便著者拐杖往灵堂的方向走去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那双锐利如剑的眼睛轻声叹息。“对了,我忘记说了,救我之人便是方才被大哥当成奸细绑走的那个女子。” “什么?”夏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一瘸一拐的身披孝衣的背影,顿时觉得眼前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锦鲤湾中无论是谁出卖了岛主,苦他夏安发誓也定然让这个叛徒也尝尝被九钉穿过的苦痛,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第三十六章 祸事之源 “哎呀。”水牢之中的雪初晴四肢被玄铁所锻造的铁链捆住了手脚,显然是为了防止犯人用术法挣脱,这铁链之上刻着符文,法器与术法皆无法强硬地睁开铁链,若想出去,只能用钥匙。在她企图用术法破开这环住自己四肢以及腰部的铁环的第十次,终于放弃了挣扎。“想本姑娘我算无遗漏,今日竟然栽在了一个无知之辈的手中。” 雪初晴抬头看着头顶那片同样刻着符印的玄铁,无奈地晃动着身上桎梏得死死的铁环,那铁环连接着墙壁的铁链在水中晃动出了一层一层的水波纹,声音却在水中变得浑浊了起来。水已经从她的腰部逐渐蔓延到了胸口,外面的光线也暗淡了下来,落日的余晖透过她头顶玄铁柱的门映照在了她白皙到苍白的脸上,为那初冬即将入夜而逐渐减温的海水也映照上了一丝丝的暖意。 “铿锵……”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那个抵着头沉思的藏蓝色衣衫少女的头顶响起,难道,夏安那个恩将仇报、不知所谓的“冷剑脸”这么快就要拉她出去处死了吗?想到自己就要栽到了这里,心中已然决定了要动用刘芜身为水接天山长老的身份了,若是夏安不肯看在刘芜的面子上放过她,那么她也只能放出那张寻踪符让刘芜前来江湖救急了。 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逃跑计划的雪初晴终于睁开了那双丹凤眼,在瞧见水中的倒影时她显然为之一愣,猛然抬头看着那个拿着钥匙开锁的温和男子说到:“是你?难道你也是夏府的人?” 雪初晴认出了那个误以为搭救自己的是神仙的男子,心中更是来气。只觉得自己前来鲤鱼镇是最倒霉的一件事情了,她可是为了搭救他这才错过了前去锦鲤岛查询妖怪踪迹的机会呀,一回来便得知了夏府老岛主被人害死的消息,匆匆忙忙之间跑去躲避却还是躲不掉那些前来搜寻她的人。看来,她真的得使用那张寻踪符了。 刚打开锁链的夏恂点了点头,拿起了一旁的拐杖,温和如玉的脸关切地看着水中的女子说到:“姑娘,鲤鱼镇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一会儿你有多远便走多远。” “你这是要私自放我走吗?”身上禁锢的铁环终于松开了,雪初晴从水底往上飞起,衣裳上的水嘀嗒嘀嗒地落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她拧了一把湿哒哒的袖口,听着那嘀嗒声看着那个文文弱弱的来人,嘴角讽刺地笑了笑,“若是被夏安知晓你背叛了夏府,怕是会将你剥皮抽筋的吧?” “剥皮抽筋倒是不至于,最多像你这般关几天水牢罢了。”夏恂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这个无辜的少女,拿起了脚边的包袱递到了她的面前,“里边是我让丫鬟准备的衣服与盘缠,姑娘的救命大恩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没想到你这个书生还挺心细的嘛,不仅偷盗了钥匙就连衣物都给备好了。”雪初晴手中念着术法,将一身湿哒哒的衣裳瞬间便给弄干了,甩着那宽袖,指尖又开始占卜了起来。“不过,既然是救命大恩,也不必等到来世了,现在便还了如何?” 锦鲤湾远处的岛屿之上定然是出了什么异动,否则,那海浪为何会这般汹涌澎湃,而且这里的海水也变得异常地冰冷起来了,事出反常必定有古怪,身为占卜师她势必得前去探寻一番了。 一支竹竿横行于那浩瀚无边的海域之中,一片汪洋大海之上那个双脚立于竹竿之上的藏蓝色衣裳的女子,航海而来,在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落下海平线之时,一片蔚蓝之上的少女突然纵身往那海水之中一跃而去。 蓝色的海水划过她的藏蓝色的衣裳上边,却丝毫未见半分海水侵染到她的衣角上边。雪初晴拿着手中的符咒往深海之中游去。等她破水而出之时,竟然是一个落满了钟乳石柱的小空间。 “阿初呀,我还以为你找不来此处呢。”一个笑得灿烂的玄衣男子歪在一块倒在地上的钟乳石柱上,看着那个从水底下出来的藏蓝色衣衫的女子,满脸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的术法修为还是没有啥长进,若不是我跑得快,你当日便会被那个视妖为敌的夏安给绑了吧。” “阿信,别以为你当了锦鲤湾的北湾主我就不知你肚子里的那些小九九。你宿主被老岛主冤枉至死,所以,你才潜入了锦鲤湾成为了北湾主,”雪初晴快步上前,一拳头打在了他的肩上,“可你未免也太丧尽天良了吧,竟然使用了以杀止杀的方式,你知不知道惩戒钉……你的宿主竟然还在?” “阿初,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玄衣男子揉着自己的肩膀,看着那个惊魂未定的藏蓝色女子,突然之间翻身下来,双手握着那个藏蓝色衣裳女子的肩膀,眼中满是诧异的神情,“听你这话,莫不是岛主……被人打入了惩戒钉?” “还好这事情不是你做的,否则,我定然饶不了你。”藏蓝色的少女拍着自己的胸口,心中似乎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回瞪了一眼那个玄衣男子,“对了,我占卜到了这里有异动,昨日的海浪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锦鲤,它们试图从锦鲤岛逃出去,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们重新赶了回去。”当日,若不是他这些未曾开智的锦鲤只怕是会危害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了。“说来也巧,那时刚好碰上了夏恂回去的船只,以我的术法也够逼那锦鲤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船的人葬身大海了。” “夏恂?难道他就是夏安的弟弟?”玄衣男子已经不想回答她这种无聊的提问了,明知故问地一脸嫌弃地点了点头,然而那个藏蓝色衣裳的少女这回倒是没有理会他,心中早已为自己这误打误撞的行为给气得半死了。她救的居然是夏安的弟弟,她怎么走到哪里都是这个如同剑一般冷若无情之人的事情呀。 不过,那日的情形想必也是挺惨的。也难怪海浪来得如此奇怪,原来是锦鲤集体窜逃了。难道说,这片海域之所以会散发着危险的预言,真是因为这件事情吗?可夏恂的船也未免太不凑巧了吧,若不是她赶来只怕就连他也会跟着葬身鱼腹了吧。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被人操纵的吗?那藏蓝色的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事情的重要性,正欲说些什么,玄衣男子便拉着她往那块石壁穿墙而出了。 “你还是这般不让人省心,自己身上被下了追踪符都不知道。”已经从那看似密闭的空间之中逃出的两人,这时,正在一个海中的岛屿之上。 “追踪符?我自然是知晓的,我来鲤鱼镇之前刘芜因为怕我失踪才在我身上下的呀。”雪初晴一脸他大惊小怪了的神情,似乎也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上还有另外一个追踪符,满脸欣喜地看着此处周围的景色。 “不对,你身上的追踪符分明是锦鲤湾的夏府特有的符文。”阿信双指凝聚着术法窥探这她后颈上面那个符文,眉头紧皱地往身后的那张脸看了看,而后便凭空消失了。“我的身份不能暴露,阿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呀。”任凭她如何喊,那个潇洒离开的玄衣男子便再也没有回应她一声。 怪不得夏恂能轻易地拿到钥匙,并且成功地引开锦鲤湾的守卫让她成功地前来这里呢,原来,这一切都是夏安这个无情无义之人在背后的算计。 “可恶。”藏蓝色衣服的少女举着拳头空打了一拳,而后看到了这个岛屿下面壮观的鱼群,眼中顿时被那金黄色的锦鲤给吸引而去了。围绕在这个岛屿周围的是一群金黄色的锦鲤,它们在这片看似与世隔绝的岛屿周围欢快地生活着,除了争夺食物它们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别的想法,难道说,这里真的出现了什么事情? 藏蓝色的少女紧闭双眼,以自己的身体感受这这里的灵气运转,聚集手中的术法而后开始点动着手指掐算着灵气之中隐藏的信息,占卜出这一片岛屿留下的预言。突然,少女的手指停住了掐算,在那细长的丹凤眼睁开之际脱口而出:“糟糕,这一切的源头原来真的就是锦鲤。” “若不是看在你救了夏恂一命的份上,我也不会选择再给你这次机会,可事实证明,”一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身后传来了冷若剑气的声音,就算不用看她也知晓来人便是夏安。“你果然是为了除掉锦鲤而来的,我看你这回如何抵赖。” “我若是有心杀你的锦鲤,便没有必要耗费自己如此之大的术法来占卜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此次的占卜结果……”雪初晴似乎并不在意他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剑,无奈地眨了一下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手中却在企图将刘芜的寻踪符给放出去。 “什么结果?”夏安似乎对于她口中的占卜结果也很是感兴趣,毕竟,夏恂在回程的路上全船葬身大海,只有他被眼前这个女子救了回来,若是她想借此博得自己的信任,那么她定然会采取下一步的行动,然而,他只要顺着她的意思来个将计就计说不定就能找到杀害自己父亲的真凶了。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这海风之中伫立着,似乎谁都没有打算相信谁。 第三十七章 儿时情谊 “哎呀,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的剑……能不能挪一挪?”雪初晴终于打破了这个僵局,手轻轻地推了推他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剑,而后一指在自己宽大的袖口之中正凝聚术法,准备将自己行踪告知远在水接天山的刘芜。“湾地难守,祸起锦鲤。” “什么?我们锦鲤湾本就为了守护锦鲤而存在,锦鲤湾自然会与锦鲤共存亡,你这回倒是连骗都懒得骗了。”正在藏蓝色衣裳的少女发出了手中的寻踪符之时,那把冰冷的剑再次挨近了她细小的脖子。然而,她身后的那个执剑者却冷漠一笑。很好,她终于发消息联系同党了吗,那接下来就等着这些大鱼落入他布置的大网之中了。“既然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便留在这里喂锦鲤吧。” “啥?夏安你个混蛋竟然要将本姑娘丢到海里喂鱼?”雪初晴不管不顾地转身而来,诧异地看着那张如剑般寒冷的脸孔,就在这一瞬间那个冷酷绝情的男子一脚将她往海中踹了出去,脸上依旧冰冷如剑。 “啊……我不会御剑飞行呀。”跌落下去的藏蓝色少女用术法招来了一根藤蔓,将自己死死地困住了,她摇晃的身体磕到了一旁的石崖上的尖石,磨破了双手痛得一松手上一滑,险些掉了下去。她低头看着下面,那些闻到修仙者血腥味的锦鲤正在拼命地往上跃出海面,都想尝到这一口对于他们来说甜腻无比的修仙者的血液。 雪初晴看着那些长大嘴巴尖牙之中露出锋芒的锦鲤,就算最后碰到了那石壁之上也丝毫未曾放弃要咬她的念头,被食物诱惑的锦鲤早已不受控制,一条撞得金色的鱼头上边流出金红色血液的锦鲤凭空而上,一口整齐尖锐的白牙往那挂在崖上的藏蓝色衣裳的女子咬去。 “救命呀,啊……”雪初晴吓得赶紧缩回了脚,可那条鱼跃得似乎比她还要高,情急之下她只能期盼那个曾经承诺自己说是可以瞬间转移前来搭救之人可以赶来。然而,危机感已经让她凝聚了身上的全部术法,操控这那根唯一圈住自己的藤蔓往上升去。然而,她刚升了一点便发觉那藤蔓无论自己如何动用术法,都还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原地,那锦鲤张开了大嘴,眼看就要生生地将她拦腰咬断,对于求生的渴望让无法自救的藏蓝色衣裳的少女将希望全部寄在了那个遥不可及之人的身上。“完蛋了,我术法竟然在关键时刻失灵了,啊……刘芜你怎么还不来呀,救命呀……刘芜。” 这时,在这个岛屿的最低层的被海水淹没的一个石洞之中,躺在钟乳石上静静观看着一切发生的玄衣男子攥紧了拳头,正准备不顾暴露身份冲出去之际,突然间停止了脚步,一张本就阳光的脸上笑得灿烂。 岛屿的外面,正当那个藏蓝色衣裳的少女以为自己就这样交代了之时,突然间被一股术法拉起,而后被人拦腰抱在了怀中。 因为恐惧而一直紧紧地闭着眼睛的藏蓝色少女,感觉自己脱了了危险之后撇着嘴转头一把便抱住了来人的脖子,下巴在那人的肩膀处极为放心地蹭了蹭,紧闭太久的眼这才舍得缓缓地睁开,却极为心安地说到:“好姐妹,我就知道你不会放任我的生死不……” “怎……怎么是你?”当她睁眼看到的是满头青丝束发的发型时,猛然间放开了自己的双手,在见到那个眼神锐利如剑之人时,就连说话都磕巴了起来,一举起的双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放,最后交叉捂在了自己的胸前,“夏安,你该不会是……觊觎本姑娘的美貌吧?” “若我说是,你又当如何?阿初。”就在他动手阻止她自救之时,那道她放出去本该引来同伙的符咒却突然之间调转了方向直往自己飞来,符咒中一股强大的术法冲破了他额间的封印,儿时的记忆突然之间倾脑而来,原来,自己记忆之中缺失的那一段竟然是与眼前女子在一起的点滴。“你前来鲤鱼镇不就是为了找我成亲的吗?如今我就在你眼前,怎么,你反而不认得我了吗?” “与你成亲?夏安你脑子没有被海风给吹坏吧?”她前来鲤鱼镇确实是为了寻人的,小时候那个打架干净利落到村子里所有小孩都害怕的胖子安安,出手的果决与他那眯成了一条线条的小眼睛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她因为打小便没有父母,经常被其他的小孩说是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她总是咽不下这口气就要对他们出手,可他们人多势众她自然就讨不到好,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 直到有一天,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孩不言一语地上前,只见他一番拳脚便将那些欺负她的小孩打了个落花流水,也因此,她慢慢地就缠上了那个话不多的男孩,这一来二回的两人也就熟悉了起来,她第一次有了玩伴,还经常嚷嚷着要嫁给他。 之后他便被家人给接走了,而她也因为被全村的人骂是怪物,还因此请来了水接天山的修仙者。幸好水接天山的长老看出了她是个极好的占卜师,便让她与他的徒弟一起修炼,可她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个曾经维护着自己的胖子。 她还记得在离别之时,那个胖胖的男孩说自己叫安安,除此之外他还给了一块刻着锦鲤湾三个大字的玉佩,如此,她才在自己成年之后立马跑过来寻他了,只是,碰到了阿信的事情就给耽误了,然而,阿信答应替自己寻人却是磨磨唧唧的。 “等等,你的名字里面就有一个安字,难道你就是胖子安?”藏蓝色衣裳的少女一双狐狸眼都瞪大了,不可思议地上下盯着那个不肯放开自己的男子。 “你怎么还像小时候那么笨,但凡拿着我送你的玉佩寻人问一下,也不至于让我误会你。”夏安如同小时候那般,双手在她的两个耳朵上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微微地扬起,眼中的锋芒也收敛了不少,“你占卜事情的能力是不是越来越强了?” 小时候,她不过是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天命给那个村子占卜了一次,那时,小小的她不辞辛苦地跑去每家每户敲门警告着村民们夜晚熄灯得多加留意,否则会火烧村子。然而,村民们又怎么会听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呢,就这样过了三个月,秋季天干物燥,村子里有人醉酒打翻了烛台引起了大火。而打从一出生便死了母亲,满月便没了父亲的阿初也被那村子里的村民理所应当的当为了灾星,对她拳打脚踢,就算是他挡住她的面前也还是低挡不住那些村民的声讨,还声势浩大地前去水接天山求情掌门前来除灾星。 若不是掌门慧眼,他们怕是就此活活打死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占卜师,他身为这件事情的目击者,也被掌门封存了那段记忆,为的就是防止阿初这样的能力被心怀叵测的妖魔利用,如此可以预测未来的能力一旦被妖魔觊觎,整个瑞光大陆怕是又会面临一场灾难。 “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想起夏安知晓她只有长大成年,嫁人生子才能了结了这天赋异禀的占卜天命,心中不禁有些奇怪的感觉,却也在想起对方那些恨不能杀了自己的事情之后,狠狠地踩了眼前男子一脚,“等等,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不仅将我关水牢,还拿剑架我脖子,还有你踹我一脚……是不是也应该还一下呀?” “呲……既然气消了,我们便回去吧。”夏安眉头一邹,却也不生气,只是环住她的腰往那艘大船上御剑飞去。 锦鲤依旧跳跃而起,那孤岛的最底部,那个手中捧着珠子的青衣少女将珠子一收,满脸惊讶地说到:“什么?他们就这样结婚了?而且行儿还被夏安怀疑是雪初晴和阿信的孩子,雪初晴为了让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宿主的阿信离开锦鲤湾竟然以死相逼。傻,还真是傻,如此一来,这夏安对他们的关系不就越来越肯定了吗,最终,是夏夫人发现了阿信是妖怪的身份,这一点倒是让对妖怪嫉恶如仇的夏安更加不能忍受了,直接对滴血认亲失败的雪初晴的手上钉下了九根惩戒钉,然而,这惩戒钉还不是一般的惩戒钉,竟然是用阿信骨头做成的,袽魮鱼的骨头会让这连心之痛翻倍,也怪不得你们要前去惩戒堂偷走那九枚惩戒钉了。” 阿信是雪初晴心中认定了的好友,好友因为自己竟然被扒皮抽骨,以雪初晴这般执着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修的了,为了找出真凶雪初晴竟然不惜自行前去惩戒堂取出了惩戒钉。 “拜托,阿信从头到尾都没有害过人好吗,就连他身上的宿主也是因为夏老岛主身死才消失的。夏安竟然将他的骨头做成了惩戒钉也未免太丧尽天良了,还误会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心中没点谱的吗?不过是碰见了他们两个晕倒在了一张榻上便怀疑他们的关系,但凡对雪初晴有那么一点点的信任便应该去彻查此事,他倒好,如今还让别人做了夏夫人。”林未染嘴角苦笑了一下,看着一旁扎着双髻的东明,眼中满是愤怒。“我准备去做一回演员,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虽然我听不到你的演员是何意,可如果你是为了替雪初晴报仇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一把。”扎着双髻的少女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看着那个说话奇奇怪怪的青衣女子,点头答应了。 第三十八章 沧溟神女 鲤鱼镇上已经全部都是锦鲤湾的人,他们拿着一张眼亮如星的少女画像挨家挨户地搜寻着。 向来沉默是金的苏冷枚也看出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的地方,看着一旁正陷入了苦思的深蓝色衣裳的男子,说到:“林未染已经失踪了一天了,若今晚再见不到人我们怕是得请求夏岛主开船前去附近的海域寻找一番了。” 叶轻尘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心中也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按理说林未染前去寻找赤珠草的下落,就算是遇到了那伙袭击她的黑衣人,她也应该会给他留下一些线索才对的呀,不应该就此悄无声息的。 “她有手有脚的,没准一个人回水接天山了呢?”一个高傲的声音响起,林碟绣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竟是藏也藏不住,“依我看,我们护送夏岛主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也该是时候会水接天山回复长老们了。” “哼,你对林未染的仇恨之心倒是昭然若揭,若说她真的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最有可能对付她的人便只有你林碟绣了。”苏冷枚似乎将自己这么多天的话一下子都说了出来。 她最为痛恨的便是林碟绣这种仗势欺人之辈了,仗着自己枫停山庄的大小姐便对身为自己妹妹的林未染的生死都不顾,还真是巴不得那个术法受阻的林未染下落不明呀。 “你若是不想自己落下一个抛弃同门、冷血无情的名好便尽管回去,反正我是必定会去寻到她的下落的。”同时被自己家族遗弃的苏冷枚心中的同情之心瞬起,像她们这种被家族遗弃之人无论到了那里总会被这些世家之人轻易舍弃,而她之所以要进入水接天山,便是为了让自己有与家族抗衡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再也不受他们的威胁。 这边争论不休,那边的村民倒是躁动了起来,大家一边神乎其神地说着什么,便不可置信地往锦鲤湾的方向跑去了。 叶轻尘生怕此事与林未染有关,一把拉过了一个村民问到:“出了何事?为何你们全部往海滩的地方跑去了。” “你没有听说吗?锦鲤湾的海边突然卷起了数丈高的海浪。”村民光顾着说,这时才发现是异乡人,这才耐着性子接着解释到:“听说是沧溟神女有神谕要向夏府禀告,这会儿呀怕是正在海上等着夏岛主亲临呢。” 三人对视了一眼便往那锦鲤湾的沙滩处走去了,只见那蓝色的大海上,一个有着绝色姿容的女子,头上戴着一个闪着银色的发冠,将一双洁白的手臂放于胸前,双手结印。 在海水之上的女子以水为裳,那纤细白皙的脖子以下,被数圈由脚下蜿蜒而来将她的身体层层包围住的海水形成了一件浅蓝色的巨大裙子,上面每一层海浪都翻腾出了蓝白色的浪花,如同盛开在蓝色裙子上边的花朵一般,精致而唯美。 “夏安,本座与你一世夫妻,你却用惩戒钉伤我,不仅连累我在着海底沉睡了十八年之久,还无法恢复这一身的神力。”那个有着绝世之姿的女子,眯着那双细长的眼睛,俯瞰看人群之中缺少了一只手的中年男子,扬起那细长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到:“作为补偿,你需得配合我将那谋害我的凶手绳之以法,我才得以位列仙班,否则,我沧溟之水将会再次发怒,席卷你们整个鲤鱼镇的生灵,酿成我也无法挽回的悲剧。” “阿初?”从手腕处断了一只手掌的夏安原本锐利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欣喜,而后似乎想起了那个喜爱穿藏蓝色衣裳的少女早在十多年前便已沉入了这大海之中,虽说找不着尸体然而在中了惩戒订之后落入了海中,只怕早就无生还的可能了。 夏安脸上的欣喜在清醒地分析之后顿时变得诧异起来,而后用仅有的一只手凝聚术法,往那个女子身上打去,肯定万分地说到:“这不可能,阿初怎会出现在此呢?这定然是障眼法。” 没有谁比他更希望阿初还活着,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将阿初逼迫到了这汪洋大海的边缘,当她拼死也要离开锦鲤湾之时,之前所有的怨恨以及愤怒好似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湾地难保,祸起锦鲤。”那个以水为裳的女子似乎并不畏惧,一掌打来之际,从她脚底不断升起的海水在她的衣衫上开出了一朵巨大的浪花,那个面带微笑的女子也随那飘落的海浪一样坠落在了这一片蔚蓝之中。 “这?难道不是障眼法?”夏安似乎并未感受到那个以水为裳的女子是幻像,那人真实地挡住了他一掌,在消失之时却未曾感受到幻术消失时术法往外消散的气息,夏安那本该毫无波澜的眼睛突然急切地看着那水中倒去的女子,喊了一声“阿初”着急地跃起往海中飞去。 然而,他还是扑了一个空,那片海面除了荡起了海浪,并无她的半分影子。正当他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全是他人利用他对阿初的感情引他前来时,远处的海上,一抹藏蓝色的身影浮于海面缓缓而来,知道看清楚了那个脚踏竹竿而来的藏蓝色衣裳女子的容颜,夏安顿时呆住了。 “来人呀,本姑娘要吃蟹黄豆腐。”在夏府蹭吃蹭喝却无人敢管的藏蓝色少女撑着脸,吩咐后又继续吃着手中的糖。 “这都一桌子了,您吃得完吗?”身为夏夫人贴身丫鬟的阿烟似乎极其不满眼前女子的只吩咐不动筷子的行为,绣庄的所有做好的衣裳,愣是一件都没有挑便又开始吩咐她前去准备了这一桌子的吃食,更为可恨的是,这个满脸夏府主人姿态的藏蓝色衣裳的女子,是等她上完了一个菜再喊下一个菜的菜名的,这样明晃晃的折磨她的招数,竟然就连老爷和夫人都不曾有过半句不是,竟然全凭她的喜好来。 “你个小丫头片子胆敢非议主人,来人呀,给我张嘴三十下。”藏蓝色衣裳的少女狠狠地将手中的糖扔到了阿烟的身上,眯起了一双狐狸眼,看着一旁特赦出来的西湾主,满脸的不悦。“赶紧的,本姑娘可是你们岛主的原配,他今日出门前可是特地吩咐过的,我想干嘛便干嘛,就算是要进你们的惩戒堂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在她心中夏夫人才是夏家最尊贵的女子,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已故的雪夫人倒像是来寻仇的,哪里有半点夏夫人的德高望重,所以,身为到夏府不满五年的阿烟来说,只有夏夫人才配当着夏家的主母。 “西湾主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主,怎么,难道还要本姑娘亲自动手不成?”藏蓝色衣裳的女子轻轻地拍了拍手上桂花糖的碎末,慵懒地下去用指尖抵着阿烟的下巴,而后指甲慢慢地从尖细的下巴滑到那细皮嫩肉的脸蛋,“还是说,要等东明将你们的丑事告知了你们岛主后,我求岛主也让这如花似玉的阿烟姑娘真正地变成一缕清烟?也算走得干干净净了。” “雪夫人,别以为我尊称你一句夫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夏府的女主人了,我……”阿烟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个藏蓝色衣衫的女子扇了一巴掌,却碍于夏安的吩咐不敢逾越太过。 “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呀,我不扇你一巴掌你都不会正眼瞧我。”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往西湾主那儿斜着瞄了一眼,言语警告地说到:“西湾主,你难道要再次违抗岛主的命令吗?” “啪……”西湾主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子,十分纠结地看了一眼阿烟而后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雪夫人,我就算是豁出了这条性命也不会伤害阿烟分毫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可以饶了阿烟顶撞主子的罪过。” “还真是深情款款,舍生护花呀。西湾主你难道以为我故意刁难她是为了谁?”西湾主虽说不太懂得用华丽的语言,可他那股一心一事的直性子倒是让她有些为之惋惜了一会儿。阿烟眼中闪过的诧异倒是更好被她瞧见,脸上的同情立马转换成了恶毒的神色盯着那个有些错愕的丫鬟,“怎么,当日从外面西湾主的身上盗取惩戒堂的钥匙时,你可不是这样看他的。” “钥匙?阿烟你不会的,”跪地的西湾主这时才明白雪夫人画中之话,可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一晚的阿烟是另有目的的,他拽紧了怀中之物抱着最后一丝丝的希望,“阿烟,你赶紧同雪夫人解释呀,你并没有拿过我的钥匙。” “没有。”阿烟嘴角冷笑这看着那个跪倒在地的西湾主,咬紧牙齿一口否认。“雪夫人,反事都要讲证据,你可不能胡乱冤枉我。” 她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会连累到夏夫人,所以,就算是她死也绝对不能让对她恩重如山的夏夫人受到眼前女子的一点点指责。 “哦?那还真是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一颗可以记录人眼所见事物的珠子,你们还想不想再回味回味那柔情似水、温柔无限的那一夜?”藏蓝色衣裳的举起手中那颗蓝色的珠子,女子看着他们挑眉一笑,语气之间满是温柔的低音,听得他们两人脑中迅速地回想起了那缠绵难舍的那一夜。 “雪夫人,你别以为随随便便那一颗珠子便可诬陷……哦。”阿烟依旧十分坚持,可当她瞧见那藏蓝色衣衫的女子真的将她拿着食盒前去找西湾主的那一幕放了出来时,她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面,那晚,她按照夏夫人的吩咐前去盗取西湾主的钥匙,前去开了惩戒堂的门,而后再悄无声息地将钥匙放了回去。“阿烟无话可说。” “阿烟?竟然真的是你……”西湾主眼中失落夹着些许落寞,在他刚毅的脸上竟然也会有此等情绪,倒是让那藏蓝色衣裳的女子为之惋惜不断,然而,他终究还是掏出了怀中的东西递给了那个跌倒在地的女子,“无论你当初是何目的,可我说过要娶你的话却是真的。” 西湾主敏捷地转身掐住了那个藏蓝色衣衫女子的脖子,化出了一把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看着在场的几位全场都不敢言语的丫鬟说到:“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你们岛主最重视的雪夫人。” 第三十九章 陈年往事 “西湾主,难得你今日倒是愿意为了一个利用你的阿烟舍命相互,当年北湾主被陷害之时你是这么做到无动于衷的。”藏蓝色衣裳的女子一双丹凤眼压低了眼帘,嘴角不屑地抽起了一记冷笑。“难道不知当年钉在我手上的,便是你的好兄弟北湾主的骨头吗?” “不,这不可能,岛主已经放阿信离开锦鲤湾了,你休想诓骗我。”一碰到他好兄弟的事情,西湾主便有些乱了神,看到一旁“放阿烟走,否则我便杀了她。” 那些生怕雪夫人受伤的下人们连忙将绑好的阿烟给放了,正当西湾主放松了警惕之际,一把剑快速地从他的身后贯穿而过,“铿锵”一声将西湾主牢牢地钉在了那坚硬的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边。 “为什么?”西湾主看着那个去而复返的女子,眼中顿时暗淡下来了,他不怪她利用了自己盗取的钥匙,只当她是受到了夏夫人的指使,可如今她竟然连同夏夫人来害他,他顿时如临深渊,往日的情谊一点一点破碎在了他的面前,不复存在。“我,终归是……错付了。” “不……你别死,我求求你别死。”阿烟亲眼看着那个壮大如牛之人就这样在她的眼前倒在了地上,连忙飞奔过来捧住了那张带着一丝苦笑的脸,转身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快速放出了剑的来人,声带哭腔地几乎怒喊,“夫人,你若是不喜欢雪夫人,阿烟自然会替你赶走她,可你为何……为何要对西湾主下此狠手呢?”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那个曾经一心维护夏府的夏夫人,竟然会如此恨绝地一剑便杀了西湾主,这样厉害的术法就连服侍在侧的她都未曾知晓,夏夫人似乎远比她所了解的要深沉地多。 “阿烟,我不是早就告诫过你了吗,男人的话你一句也别相信,否则,到头来最痛苦的永远只会是你。”夏夫人右手出剑的手指轻轻地收回,摸着那把团扇上边用金线绣着的金黄色锦鲤,看着那个藏蓝色的身影浅笑着缓步走来,“我一早便知晓东明这丫鬟有蹊跷,没曾想她竟然是袽魮鱼,而她的宿主便是你雪初晴。所以,我将计就计地让阿烟偷出当年夏安亲手钉在你手上的惩戒钉,并且找人拿它来对付夏安,怎么说我也算是替北湾主复仇了,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说声谢谢吗?” “阿信,他是怎么死的?”藏蓝色衣裳的女子才摆脱了脖子上的要挟,这回儿又被那长相贵气的女子用金线缠住了身子,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生死皆掌握在那个手拿团扇的女子手中。她显然不敢挣脱这极细的金线,可那张绝色的脸上显然是有了愤怒,“我知晓你一直心悦于他,还曾与我联手一起助他离开了锦鲤湾。” 藏蓝色衣裳的女子眼中满是愤怒,可就在那手拿团扇的女子转身之际嘴角闪过一丝得意。她要钓的大鱼终于咬上鱼饵了吗。 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还是夏府雪夫人的雪初晴正在府外的一处房中穿针引线,而后继续绣着手中未曾完成的作品,站在她身后的丫鬟无事可做已经打起了瞌睡,头正一点一摇地晃着。 不知何时,门外有人敲门那丫鬟才猛然惊醒,抬起了头见自家主子正看着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雪夫人向来仁厚倒也没有责骂她,倒是她立马跪倒在地请求着那个藏蓝色衣衫女子的原谅。 “进来吧。”雪初晴以为是府上的小厮有事前来寻她回去,便急忙朝着门外应了一声,这时才转身看着那个跪倒在地的丫鬟,她还未说,门外之人便已经先替她说了。 “你姑且起来吧,雪大嫂她才舍不得因为这点小事而责骂你呢。”夏恂笑着走了进来,看着她手上拿着的绣品,一条锦鲤绣得肚胖尾大的,若不是上边金黄色的鱼鳞中间的红色是锦鲤独有的标志,这恐怕会让人误以为是一条长着鳞片的怪物呢。“锦鲤湾的锦鲤,这荷包可是绣给我大哥的,可我记得他并不喜欢红色呀。” “夏恂,真的能看出来我绣的是锦鲤?”藏蓝色女子的脸上莞尔一笑,十分欣喜地将那荷包递到了他的眼前,直到对方点头肯定,她这才收回了那荷包得意地扬起下巴说到:“胖子安他喜欢藏蓝色,这我还是知晓的。只是,我也是第一次学习刺绣,为此还缠着金余姐教了好久呢,总觉得绣得不好这才打算在红色布上先练习练习,等我什么时候绣得像锦鲤了再将它绣到蓝色的布上。” 她说这些时,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看得那个白衣男子心中猛然一动,可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大嫂了,他也只是盼着她幸福快乐便已足够了。 “只要是大嫂亲自绣的,大哥他无论如何也应该是喜欢得紧的。”他这回连雪字都不敢说了,为了怕外人传播一些他与她的流言蜚语,他总是刻意地与她保持着距离,再也不敢靠近一分。“天色已晚,大嫂也是时候该回府了。” “我今晚便歇在此处了,夏恂你前来可是为了告诉我你大哥的归期?”藏蓝色少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放下了手中的荷包。 “大哥明日便会赶回。”夏恂嘴角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看着那个欢欣雀跃的女子,转身之间那笑容便落了下去,虽说看着她开心快乐便好,可他还是会忍不住地哀伤,或许,他也该是时候寻个由头离开锦鲤湾了。 夏恂前脚刚走,那个丫鬟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然而,那个正着手要做藏蓝色荷包的女子却丝毫未曾在意,她才将布拿在手上,便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哎呀呀呀,还真的是有了夫君便忘了我这个兄弟呀。”一袭红衣的男子在她开门的瞬间展现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拖你的福,我的身份不仅仅没有暴露,还得到了岛主的许可,明日便要离开锦鲤湾了。” “哼,,我可是尽力去撮合你们两人了,还不是你自己的眼光高,连贵气天成、温柔可人的余姐姐近在眼前都不懂得珍惜。”藏蓝色衣裳的少女一边说一边往里屋走去,继续着手捣鼓着那块藏蓝色的布。 “红色?你莫不是是绣给我的?”阿信拿起了被遗弃在一旁的荷包,看着上边绣得扭扭歪歪的锦鲤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这难道是海草成了鱼妖不成?这也太丑了吧哈哈哈。” “去去去,你这老妖怪不懂便少在本姑娘这里嫌七嫌八的,”雪初晴拿回了他手中的荷包,一脸嫌弃。“要走便赶紧走,本姑娘还懒得替你隐瞒了呢。” “阿初,我一个妖尚且为了你潜入锦鲤湾,你身为凡人这般对我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见那藏蓝色少女心中似乎有些动摇了,立马抢过了她手中的荷包,笑得奸诈。“我都要离开锦鲤湾了,你这个便留给我做纪念如何。” “死阿信,你有本事别……”然而,那藏蓝色少女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与那个欲夺门而出的玄衣男子双双倒在了地上。 等她醒来便是夏安一脸弩剑欲杀的神色,她只是揉着自己的眼睛伸出手想要投入那个熟悉的怀抱,可他却一个拂袖推开了她的手,少有愤怒地说到:“阿初,这便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吗?” “胖子安,你相信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便晕倒了。”抓奸在床,她还真是有口难辩。 阿易一脸迷茫地跳离了现场,看着那个怒意正盛的冷酷男子说到:“岛主,我和雪夫人定然是被人陷害的,你可得为我们主持公道呀,定然是有人在这里下了迷药。” 阿易正说着,他袖中的荷包好死不死地掉了下来,阿易这时才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在心中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谁叫你多事,这回误会大了吧。” “红色的锦鲤,阿初,若是我没有眼瞎,这应该是北湾主最喜欢的颜色吧。”原本怒意难平的夏安此时更是气愤,“还有,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迷药的气味。” “不是这样的,那只是我为了练手才顺便找了一块布绣的,”雪初晴着急地上前拉住了夏安的袖子,忙着解释这场误会。“因为你是锦鲤湾的岛主我才绣锦鲤的呀,而且,我怕自己修不好这才……” “这是你第一次做绣品吧?雪初晴,你若是真的绣给我我又岂会嫌弃,”夏安心中突然想起了金余同他说过北湾主与他夫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他还不信,这回倒是被他抓了个正着了。“可你第一个绣的荷包居然是送给北湾主的。” 这话,竟然说得她无法反驳。生怕说多错多的阿易看岛主正在气头上,也不敢上前言语,然而,这时是南湾主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氛围。 “岛主?您回来了。”南湾主似乎知晓氛围不太对劲,转身示意了身后那个大夫一眼正欲离开。夏安见她犹犹豫豫地,锐利的双眼瞪了一下,却迫于夏安的威严,这才将自己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启禀岛主,是雪夫人身边的丫鬟说,雪夫人身感不适这才命属下前去请大夫前来问诊的。” 夏安虽说再生气却也还是顾及雪初晴的身体的,只好让大夫前去搭脉了,不一会儿那大夫便笑着出来说到:“恭喜岛主,夫人已有身孕一个月了。” “什么?大夫你有没有搞错,我明明怀孕已经两个月了呀?”雪初晴立马起身争先说到,一脸疑惑地扯住那个大夫的衣袖,“说,你究竟是何居心?” “够了,雪初晴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夏安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而后眼中却满是疼惜,可转眼想到自己外出刚好一月有余,原本他是相信她的,可唯独是她特殊对待的北湾主让他产生了怀疑。 第四十章 各怀鬼胎 初冬的海风带着海边独有的气息席卷了整个鲤鱼镇,夏府的庭院之中,一旁的阿烟已经被那些原本护住雪夫人的人给看住,除了可以呆在那个已死男子的身旁,既不可打扰到夏夫人与夏夫人的谈话,更不能靠前一步,只能看着那张被西湾主用红布包裹得好好的婚书,眼中一行热泪落了下来。 那个高贵的女子笑得肆无忌惮,顺着自己手中摇着的团扇,也并没有理会阿烟,只是看着被细小金线绑住的那个藏蓝色衣裳的女子,嘴角扬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没错,在夏安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阿信的野种时我确实怀抱着一丝丝希望,可当他死到临头了还拒绝我时,我便决定让他因为心中所爱之人而死。”金余的指尖绕着那团扇上边的丝线,歪着身子坐在了亭中的石凳上,“所以,当你以死相逼让他离开了夏府时,他刚好中了我下的药便藏不住妖身了。你别忘了夏安对妖魔有着强大的执念,当他知晓你百般维护的竟然是一个妖之时,他终究还是下了死手。” “所以,你便拿他的骨头做的惩戒钉替换了夏安治我包庇妖怪之罪的钉子,还故意在我受罚之前故意告诉我那惩戒钉是夏安用阿信的骨头做的,为的就是要惩罚我包庇妖怪之罪。”那藏蓝色衣裳的女子似乎并不怕她手中的金线,摇晃着本就单薄的身子苦笑了两声,“哈哈哈,也是,我性子执拗,看似已经知错实则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就在夏安以为我受过了皮肉之苦终于肯认错之时,我却心灰意冷地跑去跳了海。” “没想到,你死过一次之后这脑袋倒是灵光了起来。”金余靠在石桌上,单手撑着那张贵气自成的脸,脸上的表情满是得意,“抓奸在床的好戏是我安排的,本来想算计的是夏恂的,可他偏偏早早地走了,没办法只能让他来替代咯。还有,滴血认亲的那次也是我动的手脚,激怒了夏安要对付北湾主,再假意与以死相逼的你合作一起救出北湾主,好让夏安有了欲置北湾主于死地的念头,为了防止他念及你的旧情,我只好设计暴露了他是妖的身份,借夏安的手铲除了他。” “啧啧啧,还真是做的一手好戏呀,真是从头到尾你都将自己的目的藏得滴水不漏呀,若不是我的手被你绑着,我真想为你鼓个掌。”藏蓝色衣裳的女子直点头,一双明亮的丹凤眼眯了起来,疑惑地瞧着上边那个悠然自得的端庄典雅的女子。“还有,你这般坦诚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些戏太过了呀?” “因为我现在的任务完成了呀,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金余将手指上的金线往回一拉,莞尔一笑,那笑深沉、诡异而又危险,“倒是你,还真是命大呀,都将你捆住扔到了海中却还能活着回来,并且还联合成为了东明宿主的雪初晴前来对付我,此时,夏安应该前去牢房之中看望东明的宿主雪初晴了吧。” 若她真的是东明的宿主雪初晴的话,夏安恨不能将她留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地,又岂会这般为了查案而将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女子弃于府中,而且,想比这府中的雪初晴而言,夏安反倒是日日往那牢房跑,她早就前去调查清楚了,那牢房之中关着的便是东明,也可以说就是依靠东明的力量暂时还活着的雪初晴。 “哎呀,被你看穿了。只不过,在夏夫人的面前,无论多么精湛的演技都会黯然失色的。”那藏蓝色衣裳女子的脸突然间变成了林未染那张俏皮可爱的鹅蛋脸,一双圆大的杏眼看似毫无心机地瞧着眼前的女子,“话说,我就如此招夏夫人你厌弃吗?我不过前去查一些私事罢了竟然连累得您这号大人物亲自前来绑了我扔到海里喂鱼?” “要怪,便只能怪你是这瑞光大陆中唯一一个能打开水剑九诀剑谱之人了。”她既然拿到了剑谱便不会让她活着离开。 “什么?难道你就是那个黑衣人?”眼中满是震惊,可她心中却在想着如何能多套出一些信息。“可我不就是误打误撞打开了一本剑谱罢了,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也至于你这般赶尽杀绝吗?” 因为,早在闻到夏夫人身上的香味时她已经断定了夏夫人便是那个黑衣人,这股香味虽然很淡很淡,可一旦靠近时便会发觉那如同血液的味道,而这便是那个堪称幻术的袽魮鱼鱼鳃的气味,以此来让她怀疑凶手就是赵东行好借刀杀人,这还真是夏夫人金余最爱使用的伎俩呀。 “怎么,身为瑞光大陆太子殿下的同门,他难道就一点都未曾向你提到过水剑剑谱的事情吗?”一脸贵气的女子一手拈着金线一手摇晃着团扇,缓步往那个被捆得不敢动弹的少女面前,“好了,我今日也玩够了,你也是时候该面对自己的命运了。” “可你从头到尾将自己藏得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有为何要嫁给你不爱的夏安呢?”林未染显然已经感受到了那金线在逐渐往里面收回,可她心中隐隐约约感受到了眼前的金余定然没有那么简单,她分明嗅到了一股似苦非苦却又难以言说的气息,出门前她特地恶补了一下有关这方面的知识,这分明是魔族的气息。“雪初晴的预言从来便没有出过差错,祸起锦鲤,说的想必就是金余夫人你吧?难道说……当年杀害夏老岛主之人也是你?” “哎呦,没想到你这脑袋瓜子还挺灵光的,竟让我一时之间舍不得你死了呢。”金余纤细的手指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敲了敲,似乎对于自己布局已久的“棋盘”颇为满意。 “所以,你的真身是……锦鲤?”林未染面上保持着与金余对峙的气势,可心中早已恐惧到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因为,她就算不看也能感受得到那勒住自己的金色丝线,正在慢慢地划破她的衣衫往皮肤里面切去。 在她被救回夏府之后,她就已经将雪初晴的记忆给夏安看过了,虽说他依旧有些憎恨雪初晴一开始便要瞒着自己北岛主的事情,可当他知晓雪初晴并没有背叛自己时,眼中闪过了复杂的神情,可他很快便回过了神答应了她合作的请求。 该死,早就与夏安说好的他们兵分两路,她负责吸引住金余,而他则派人前去剿灭锦鲤湾的叛党,今天他出门前她还千叮万嘱地要他派人前来护住她的安全,可直到现在都没有护卫的半点影子,难道,她这回玩大了?她这好不容易才从得到了在水接天山修炼的机会,她可再也不敢偷懒了,她发誓,若此次能平平安安地回到水接天山她一定要让他们都看看什么叫做学霸。 “呦,看来你还不是一般的聪明,连这点都被你猜对了。”金余那纤长的指甲滑过她乌黑的发丝落到了她的额头上,“若是,有什么法子让你的记忆全部消失,我或许可以将你收在身边当个二女儿也是顶好的。” “却,这有何难,当年你为了让夏恂葬身大海,还特地让南湾主将随行的船工都换成了不会术法的普通随从吧。”尽管嘴角冷笑,可她的牙齿已经在打架了,尽管心中一直在告诫自己定要挺住,要做足面子工程,可那细线又往自己身体里更近了一丝,她好像等不及夏安的援兵了。“更何况,雪初晴早就说过,夏安会因为外出后悔终生,我想这个预言指的就是他救下的你吧,还有,祸起金鲤所指定的也不一定就是锦鲤岛之中的那群锦鲤,指的很有可能是已经成了魔的你。” “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在奢望夏安能够回得来吧?”金余用指尖抵住手中的金线,看着那在金线上边凝聚成珠的鲜血,极具灵气的血液使得她整个人都为之振奋,虽说已经成了魔,可她骨子里对于灵气充沛的血液还是有着最为原始的本能,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那沾满血珠的金线,而后将指腹的鲜红放在了两唇中间,极为满意地将那红色添了个干干净净。 见了鬼了,金余该不会是将她当成食物了吧?看得林未染心中一个激灵,却在自己试图再次使用水剑九诀失败之后,脑中竟然没了任何自救的法子了,然而,她不断流下的血液已经使得她陷入了一种昏迷之中,两眼一晃她整个人便晕了过去,眼看便要栽到在了坚硬的大理石石板上边。 然而,那个手握金色丝线的贵气女子似乎并没有要放宽自己手中丝线的准备,那纤细的指尖反而缠绕住了金线,大有将那身穿与年纪不符的藏蓝色衣衫的少女生生地拦腰截断。 风中吹来苦而咸的气息,湿润的风与那往下倒去的少女流出的血的甜腻混在了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感。然而,那个一直隐藏在角落里的蓝衣男子却还是在她倒下的瞬间,飞出了手中的水剑将那条捆住她的金色丝线斩断了,另一手拦腰抱住了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女,滚热的血从她的腰间侵染到了他的手上,黏糊而刺眼。 第四十一章 击杀锦鲤 蓝色的水剑轻易地便将那看似坚硬无比的金色丝线砍断了,金余连同那突然断掉的丝线往后退了好几步,那剑招如同水面波浪起伏,无数的小水滴看似柔和实则锋利无比。没想到林未染竟然将水剑一诀告诉了叶轻尘,尽管她已经避开了水剑,手还是被水剑给割到了,不愧是林之青从沧溟之海的海沟之中夺到的水剑,还真真是他们水族妖魔最大的克星呀。 之前,空有水剑而无剑诀,她自然是懒得理会的,可自从那次利用赵东行的模样前去借了一个刺杀任务时,知晓了林未染便是水接天山的三长老看中的弟子后,她便隐隐觉得那个少女有些许的不同,所以,她便利用了赵东行之便偶尔前去水接天山探寻林未染的情况,果不其然,被她夺下了水剑九诀。 “叶轻尘,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这个丫头了吧?”金余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以及被他揽入怀中的藏蓝色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那贵气自成的脸上一笑,也不等那人回答便将手中的团扇化为了剑,在回档了那把叶轻尘以两指超控的水剑时,一个转身便将那有着飓风一般的剑气往他们这边砍来,顿时狂风卷起、风如利刃。 “今日我倒是算漏了你们这群水接天山的弟子,不过,我可不是那种你们轻轻松松便能如愿除掉的魔,”挥剑起身之际便看到了远处正从锦鲤湾赶回的众人,想必是夏安已经将她这么些年培养的心腹都给收拾了吧,看来,她也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了,于是转身便往空中飞去,“等林未染醒来后,记得替我转告她一声,我可是留了一个极大的惊喜给她的哦。” 叶轻尘一边护住怀中早已伤得不轻的少女,一边用水剑激起的无数水滴连接成了一条弯曲的河流,而后盘旋在他们的周围抵挡住了外边刮来的锋利飓风,在金余离开之际他也奋力冲破了那密密麻麻的飓风,然而,人已经走远他只得收回了水剑。 看着自己抱着的沉静睡颜,他的心中顿时忍不住质疑了一下,他怎么会喜欢上这般狡诈又无用的女子呢?这般相互,终究不过是为了她还未写给自己的水剑九诀罢了,毕竟,从林未染这里得到的水剑九诀怎么说都要比挟持金余问出剑谱下落再去费心寻找要快得多。 这时,替夏安清除锦鲤湾奸细的水接天山的弟子正随着夏安赶回府中,可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金余早已逃离,他早就知锦鲤湾中有奸细,可当年彻查的事情所指向的人都已死去,线索也就断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就是自己亲自救下来的女子,然而,这一切竟然全被阿初说中了,出了一趟鲤鱼镇便懊悔一生。 原本要出海寻找林未染的水接天山的弟子,在叶轻尘的一番说服下便暂时停留在了锦鲤湾处,苏冷枚虽说心中有些怀疑叶轻尘早已知晓了林未染的下落,可她念及叶轻尘平日里虽与林未染不和可他私底下却经常前去厨房,嘱咐他们在灶台上留下来一碟糕点,想来,他没有当众说明缘由定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如此,她也就和那个心中不情不愿地出海的林碟绣以及态度不甚明确的赫连辞一块在锦鲤湾处等候。 不时,便瞧见了锦鲤湾内部开始兵戎相见了,僵持着的苏冷枚和林碟绣也终于有了可做的事情,暂且放下了一方的成见,挥剑便往去帮助夏岛主平定内乱。然而,让苏冷枚没有想到的是,再次见到那个失踪的女子竟然满身鲜血染红了那间藏蓝色的衣裳,这时,她才恍惚明白了什么。 “哼,我就说嘛,哪里来的沧溟神女,原来是林未染这个死丫头在装神弄鬼。”林碟绣双手横在胸前,颇为不屑地看着那个藏蓝色衣裳的少女,她就说那个什么雪夫人为何一见到自己便一脸神气,原来,不过是林未染戏弄他们的把戏罢了,亏得苏冷枚还为了寻人竟然搞得她成了死敌一般。 “夏岛主,麻烦您给请个大夫。”叶轻尘虽说也有些厌烦林未染,可从林碟绣的口中听到诋毁她的话,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快,便以林未染的伤势结束了她们之间才刚刚开始的话题。 “林未染,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术法有多低便自作主张地要引蛇出洞,这次若不是我认出了你,你的小命便要交代在这里了。”已经在她塌边一天一夜的叶轻尘见她悠悠转醒,心中没来由地被她执拗的性子给气到了。早在下山之前他便提醒过她不要再使用水剑九诀了,可她偏偏不听。“想死我不拦着你,可你得将完整的水剑九诀画出来给我。” “师兄,为何感觉在你心中,我还不如阿易重要呢?”刚转醒的林未染才被他前半句话给感动到了,瞬间便又被后半句拉回了现实。见那外表纤尘不染实际却腹黑的叶轻尘正想辩驳什么,她赶紧伸出了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巴,“哎,算了,咋们是合约关系,我还怕你对我太好是因为……” 她的手指抵在他柔软的唇上,四目相对之间她的脑子突然有一刹那失去了思考,盯着他那双阴晴不定的眸子心中突然暗自回了一句“喜欢上了我”。 “那自然是因为,在我还没有得到完整的水剑九诀之前,我定然会护着你的。”叶轻尘拿开了她的手,嘴角一勾,替她将那句未曾说完的话补完整。 “哦。”她心中竟然会有一些小失落,他这种阴晴不定又心机叵测之人她为何要往喜欢这方面去想呢?看来她还真是被他三番两次的相救给迷惑了,说起这个,若不是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就连夏安都差点被她的演技给骗了,然而,他当时不是应该与苏冷枚他们前去锦鲤岛屿寻她的踪迹去了吗,又为何这般及时地折返回来了救了她?“难道,你早就知晓雪初晴就是我假扮的了?你是怎么发现的呀?” 叶轻尘突然间白了她一眼,指了指一旁方案上放着的一碟桂花糖,便起身往门外走去了。“你的伤再休息几日,我们再前往锦鲤湾岛屿取血珠。” 风大浪高的蔚蓝色大海上,一艘船在日出之际从海湾航向了大海,在这寒风席卷的初冬季节就算是身怀术法的修行者都得披上一件外衣,毕竟,大地的季节转变而引发的冷暖更替是身为凡人最直接的感受,术法再厉害也依旧逃离不了生病这一条铁律。 船在靠近一个结界之后便停了下来,结界里边的金黄色的鱼跳跃在水天一色的海中,金黄色与蓝色交相辉映,却又各自区分,舞动的金黄色锦鲤形成了这岛屿边上最为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若不是我在雪初晴的记忆之中见到过它们为了食物,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罢休的疯狂模样,或许我会赞美一声这群闪现着金黄光泽的锦鲤。”林未染手上紧紧地攥着船上的围栏,看着那群表象美观的锦鲤不禁感叹到。 “锦鲤闻血腥而群起攻之,至死方休。”叶轻尘眼看前方的结界,已经化出了手中的水剑,侧脸往那个青衣少女看了一眼便御剑往结界之中飞去。“一会儿,我替你开路,你只需专心击杀一条即可。” “师兄,你等等我呀。”对于边走边嘱咐的叶轻尘,她倒是觉得他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心理,转而想到他更在意水剑九诀的剑谱,心中顿时明亮如镜——他这不过是为了剑谱罢了,哪里是为了她呀。 结界在一蓝一青两个人影进去之后,突然之间闪现了出了一道金黄色的亮光,光芒一闪而过,发现不对劲的叶轻尘突然掉头回来,用手敲打了一下那个他们进来时的结界,固若金汤。 “这结界被人动了手脚,看来金余口中所说的惊喜指的便是这个了。”叶轻尘的眉难得地邹了起来,转身看着底下不断跳跃的鱼群,心中隐隐感觉不安起来。 “惊喜?我看惊吓的是我,欢喜的是她吧。”这分明是要让她困死在这片岛屿呀,这结界分明在往岛屿的中间缩小,就算他们躲在了岛屿上也会被这越来越小的空间逼迫底下的锦鲤上岸的,届时就算他们没有被这群疯狂的锦鲤撕裂成食物也会被越来越小的空间给活活挤死的。“师兄,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斩杀锦鲤再设法逃走了。” 叶轻尘点了点头,也没有问她面临这般困境为何这般淡定,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破开这个结界还是说断定夏安岛主会及时赶到解救他们,亦或者是她知晓有别的出口,可无论是哪一种眼前要紧的的确是要让林未染先取得血珠。 水剑一个飞跃便稳稳地落到了海面上,叶轻尘以剑破开了一条路,筑起了海水的高墙将一条锦鲤围困在了数米高墙之中,林未染持剑从上而下落去,剑直指着底下那条企图冲破水墙的锦鲤,那锦鲤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张开锐利的尖牙就往上跃去,林未染心中一震,她此刻不能泄气,只能一鼓作气一剑斩杀。 “呀。”她双指驻足了术法,深呼吸了一口气往那跃来的锦鲤刺去。 第四十二章 生死博弈 锦鲤张开了大嘴如同许久未曾进食了一般,死命地往林未染跃去,然而,林未染早已做好了面对这穴盘大口的准备,对于眼前锦鲤的攻击并不惧怕,反而牟足了劲往那条锦鲤刺去。 “呀……”一剑从锦鲤的嘴巴之中刺了进去,那剑在术法的加持之下一剑从它的头部贯穿而出,被翻身抓住了背鳍的林未染准确无误地握在了手中。 那条与她一般大小的锦鲤似乎并不服输,正在死命地咬合这已经被刺了一个洞的嘴巴,不断地摇晃着尾鳍企图让背上之人落入自己的口中。然而,那一张一合的嘴中破了一个洞,从嘴直达头部的伤口正在往外边海中滴落着鲜红的血液,鲜血的甜味引得水墙外边的锦鲤更是发疯了一般地往这水墙之中撞来。立在水墙最高端的叶轻尘见外面越来越多的锦鲤,竟也着急地往底下喊到:“快些,着水墙快要抵挡不住了。” “快了。”随着锦鲤一起下落的林未染挑起手中的剑,那剑尖上沾染着的鲜血随着她手中的动作在水墙之上画出了一条断断续续等等弧线,血很快便在这快速运转的水墙上散开了。而那个本该毫无悬念地将最后一剑送入锦鲤身体的青衣女子,却在剑快刺中之时瞬间翻身躲了开去。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刚刚躲开了锦鲤袭击的林未染,再次凝聚了术法瞄准了目标,一个纵身便往那条锦鲤的腹部刺去。 外面的叶轻尘,瞧着几近发疯的锦鲤,加强了维持水墙的术法,然而,那些锦鲤似乎连同类都不放过,此时,水墙之外的众多锦鲤正在互相撕咬着自己的同类,顿时一片金黄色在水面之中跃起,将原本蔚蓝色的海水逐渐染上了红色。 “不好。”叶轻尘清晰地看到了一条跃到高空的锦鲤,一双黄色的瞳孔瞬间便转化成了嗜血的红色,这分明是服用赤珠草发疯的迹象,瞬间便朝底下的青衣女子大声喊到:“住手,别杀那条锦鲤,快住手。” 然而,这次林未染手中的剑快速而又准确,等她听到那句“住手”之时,早就赶在锦鲤下一个动作之前便已经准确无误地刺中了那锦鲤的腹部,不偏不倚、正中锦鲤最为柔软的腹部,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在她诧异之间已经从那条掉落到海中的锦鲤身上出来。 林未染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锦鲤的眸子由黄色变成了红色,心中顿时明白了叶轻尘方才话语之中的紧张感是为何了,赤珠草的药效她是亲身领教过了的,这才,还是一颗来自发疯锦鲤的血珠,到了她的体内会发生什么她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我可不想再变成疯子呀。”来自上回的恐惧犹在,林未染转身便御剑往上飞去,眼见下边还是未能及时收手,叶轻尘见她飞出之际放弃了水墙,纵身跃去拉住了那个青衣女子的手,手持水剑撩动起了千万颗的水滴往那飞来的血色珠子击去。 “完了,就连师兄的水剑一诀都打不碎它。”林未染看着那颗如同找到了下一任主人一般快速地飞来的血珠,又看了一眼那结界,正在往里面缩小的结界,使得原本活跃在岛屿外围的锦鲤这时依旧全数往岛屿边缘聚集而来,更是因为赤珠草的缘故,它们这时的攻击变得更加快速而且敏捷起来。 眼见底下的锦鲤的大嘴又要袭来,林未染心中暗觉不妙,立马上前环住了叶轻尘的腰,那个正欲尝试封印之法的蓝衣男子顿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扯开了怀中少女的手,似有不满地呵斥到:“林未染,你别得寸进尺,我是……” “我才不稀罕你的喜欢,”眼看那水滴就要抵挡不住那疯狂朝着林未染飞来的血珠,而下边的锦鲤又极度疯狂地长着大嘴跃来,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已经顾不及太多了,双手再次厚颜无耻地环了过去,双指快速地施展这她在雪初晴回忆之中看到的那个转移的空间术法。 脚下的锦鲤张开大嘴,刚好将那两人的脚圈在了嘴中。正兴奋地张开了尖锐的牙齿准备享用着甜美的血肉,然而,在它牙齿合拢之际却未曾尝到任何甜美,反而因为跃到了高处被迫降落回了海水之中。 消失在水天一色的两人瞬间便在出现在了狭小的钟乳石洞中,山洞之中落满了钟乳石上闪着点点白色的光,映照得那颗一路尾随着林未染的血红色的血珠更为特别了些,尾随其后的血珠红光一闪便欢快地落入了那个青衣少女的体内,巨大的冲力使得她一把将将怀中的叶轻尘按在了地上,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术法竟然使得她身下之人无法动弹。她身上的术法太过强大,竟然使得他一点辙都没有,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按倒在了地上。 “呲……”叶轻尘的手臂被一旁尖锐的钟乳石划破了一道口子,下意识地低吟了一声。 林未染裂开了牙齿,一双赤色的瞳孔之中已经没有了半分了理智,双手再次化为了爪形手腕一转便要往身下之人抓去。 “该死,又来。”再次看到她这双赤色瞳孔,叶轻尘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无奈双手都被她制住了,情急之下他只好弯腰上前,用额头去撞开身上那个张牙舞爪的赤瞳少女。 失去了理智的林未染被他撞开的同时,他的手快速地抓住了那个赤瞳少女的手腕,一个转身便将她的两只手死死地反扣在她的背后,正是因为见识过了她赤瞳时的敏捷与狠绝,叶轻尘都不敢迟疑半分,这一番制服下来可以说是正中要点、敏捷快速,那赤瞳少女很快便被他用一根术法幻化而成的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这样被一个女子强制地压在地面的尴尬场景已经的第二次了,更何况还是还是同一个女子,依他所见这种丧心病狂的赤珠草便应该全部焚毁才行,否则,随随便便一个术法低微的女子都能将他这个白色阶段的修行者给压倒,那瑞光大陆的前途怕是不堪设想。 不好,这魔化了的锦鲤的血珠似乎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强大,金余这份“惊喜”确实挺够分量的,血珠不仅无法强行销毁甚至还无法逼出体外。 “难道,只能用那个法子了吗?”叶轻尘手不知是因为方才制服林未染时牵动起了本就严重的伤口,还是因为心中的博弈尚未下注,原本波澜不惊的眼中满是着急而权衡利弊的神色。 他可以选择不救她,等他出去之后再想法子从金余那里拿回水剑九诀,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将眼前入魔的女子杀掉,然而,就算他真的下得了手,金余的藏身之地只怕也不是这样好找的,否则,原本隐藏得好好的金余,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夏安岛主撕破脸皮了,显然,从她手中夺回剑谱的可能性还是极低的。 当然,若是他选择了保全自己身为水接天山弟子的正义感,那么,只能使用那个法子了,可这样一来他自己就很有可能会沦落为魔,然而,以林未染的性子若是他舍身相救说不定她会将水剑九诀全部和盘托出,这样一来,那个人很有可能就会醒来了。那么,他这么多年的心愿也算是完成了,更何况,他也不一定就会有事。 权衡之下,他心中已然很清楚了,既然都是未知的变数那么他为何要舍近求远呢。于是,双手于胸前结印,而后咬破了指尖,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那青衣女子的背后画着一个双蛇的图腾,完毕,那图案上边的双蛇似乎张开了嘴巴,吐着信子将头部对准了那个青衣少女。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林未染的身体散出,透过那双蛇的信子落入了它的蛇身当中,最后顺着那图腾的线条落入到了叶轻尘的指尖。魔气尽退,林未染的赤色血瞳也恢复了原本的黑色,然而,这方刚清醒那方却不堪重负往前边倒了下去。 “哎!叶轻尘,你不是吧?虽说救命之恩定当相报,可以身相许可不是我林未染的风格哈。”林未染想到方才又发疯的事情,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对他有一丝丝的愧疚感的,所以,当叶轻尘倒在了她身后之时也没有着急地推开他,“你再不将我放开,我可就要踹人了啊。” “别动。”叶轻尘的脸上开始冒着冷汗,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手指在施展着解开她身上术法的绳子。他定要让她记住这份救命之恩,“林未染,我拼死救你可不是听你贫嘴的,救命之恩你理应报答。” “你的身体为何这般冷?师兄,你怎么了?”林未染显然能够感受得到背上之人的体温骤降,她身上那根术法的绳子突然之间便没了,随既落到她手中的是一把看似无剑的剑鞘。“水剑?师兄你没事干嘛给我水剑?” 林未染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反常,立马转身扶住背上那个已经虚弱无力之人,这时,她才知晓叶轻尘为了救她究竟都付出了什么。他脸色苍白、周身盘旋不去的魔气似乎正在吸食着他的生机,虽说那周身的魔气已经被他用术法强行镇压下了不少,可他那本就冷漠的眼中爬满了黑色的血丝,这分明是魔气正在开始侵占他身体的表现。 很满意,他要的就是她这般震惊而又感动的表情,这样一来他心中的盘算就都有了着落了,希望这一次,那个人能醒过来才好。 “将水剑九诀和我的……水剑,带给我父王。”看来,这次他赌对了,叶轻尘嘴角闪过了一丝安稳的笑容,眼中那个青衣少女的苦脸渐渐地消失在了眼前,嘴上却依旧不忘重复地提醒着她,“你说的,救命之恩定当……” “定当相报。”林未染双眼已经落下了泪珠,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了救自己而死,心中竟然会这般地沉重无比。 第四十三章 吞天之鲤 “幸好我溜得快,噫……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一个梳着一对丫鬟发髻的明朗少女,如同逃命一般从那方于小水潭又得一比的水面之中窜了出来,在见到那个那个互相依偎在一起的人影时似乎误会了什么,连忙转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们继续,就当我没有没有来过哈。” 然而,当她的脚步往那方小小的蔚蓝色走去之时,突然之间定住了自己的脚步,满脸苦恼地说到:“完蛋,外面那条我可打不过,要不,你们还是消消火先吧。” “东明,你哪只鱼眼瞧见我们是那种关系啦?赶紧找点眼药水滴一下免得到时候连蔚蓝的大海都看成了黄色。”林未染将昏迷的叶轻尘靠着一旁的钟乳石上,拿着那把水剑满脸愁容惨淡地想她走了过来。 “啊?你们还真不是呀?”原打算要走的东明这回倒知道自己看错了,看着那便脸色如图白雪的蓝衣男子,心中大惊。“他……他的周身竟然有魔气缠绕?” “他是为了救我。”林未染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立马转换成了心中最为关注的事情。“东明,外边的那群锦鲤情况如何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原本好端端地在水底下。享受我难得的妖生,结果确被那吞天鲤给搅黄了。”扎着双髻的东明双手插腰,摇晃着头上那两个颇为可爱的发髻,原本该是生气的情绪,可她嘟起那白皙的脸颊,俨然倒是一幅可爱少女的模样。 想起方才落荒而逃东明就恨得牙痒痒,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想来她自从有了这具身体之后,总于可以在深海老家炫耀一番了,每日不是与小辈们唠叨外边世界的精彩,就是躲回老巢穴之中眯个眼,这样的妖怪生活岂是一个“舒坦”就能说明得了她心中的得意的,这简直就如同当了大佬一般好吗。 那些个想要得到人形的小妖们都纷纷地前来献殷勤,简直就是她要过的那种惬意的妖生好吗,唯一需要她费点心力的便是要动用术法前去修炼了,这样可以让她的妖灵可以与这具身体更好地融合,谁料到灾祸从天而降,海底也不知为何突然一震,她老巢的珊瑚长枝都被震得断落了下来,砸到了正在做着美梦的她,摇晃着的深海使得一旁的鱼儿们到处乱窜,仿佛意识到了危险一般往外逃去。 身为鱼中的妖怪,东明岂能没有预感,所以,在她眼睛睁开的那一刻便趋利避害的离开了自己的老巢,往远处游去,她快速敏捷的身形已经将那些鱼类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岂料她游得太快,头部“砰”地一声撞到一处海水上。没有错,那层结界居然断了她逃离的后路,接下来,让她瞠目结舌的一幕终究还是来临了。 那些被困死在了锦鲤岛屿的锦鲤,它们正在互相吃掉自己的同伴,相互吞噬着的金色锦鲤将海面搅动得天翻地覆、海浪汹涌不断,锦鲤每每吃掉一个同伴都会长大一些,等它们最后拼杀完,便只留下了那条鱼群当中最狠也是最为强悍的锦鲤,那锦鲤似乎早已变化了形状,鱼鳍之上长出了尖锐而且锐利无比的剑鳍,腹部的鱼鳍也向旁边伸展化为了如同翅膀一般的形状,形如折扇、坚硬如石,一看便知晓是锋利无比的利器。 这群锦鲤原来是由一只吞天鲤的血肉分离而成的,难怪这么些年来,都有传闻说锦鲤的血珠有打通修行者经脉的用错,使得不少的修行者都前来锦鲤湾请求岛主让其杀上一条锦鲤,好让自己一身受阻的经脉得以修行,原来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锦鲤血珠的功劳,而是这锦鲤本身便是吞天鲤的一部分,传闻得其一滴血便可提升修行者的修为,难怪锦鲤湾会死守这个岛屿,原来是藏了这么大的宝贝呀。 东明心中自然是垂涎欲滴的,毕竟妖也是可以跟着沾沾光的,可她脑海中关于这吞天鲤的危险性也提醒这她要赶紧逃离,否则,不得她术法有成便会沦落为这个残暴无比的吞天鲤的食物了。 可谁知,还没等她开溜,那吞天鲤已经发现了她,在那越来越小的岛屿之中她死活也打不开那层牢不可破的结界,后又有吞天鲤尾随,无奈之下她所能想到的避难之所也只有这里了。谁知,她一个浮身上来便看到了他们两个抱在了一起,原本八卦的她还以为他们终成眷属了,没想到竟然是如今要天人永隔的惨淡结局。 “所以说,外面的已经不是锦鲤了,而是连你这个新晋的小妖都闻风丧胆的吞天鲤?”虽是问句却是极其肯定的语气,已经束手无策的林未染攥紧了手中的水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愁容惨淡的东明,“东明,我若是死了,请你将我师兄送回水接天山,再让我师傅前来寻回水剑……以及替我收尸。” 林未染一双明亮的大眼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情愫,她转身往那个昏迷不醒的蓝衣男子走去,弯腰低下了头,在那个昏迷不醒的蓝衣男子的耳边轻声说到:“师兄,只要你回了水接天山,凭借四长老的艺术你定然不会有事的,至于救命之恩,我林小染今日便还你。” 将手中的一颗蓝色的珠子放在了那个蓝衣男子的怀中,便转身决绝地往外边走去。东明看着那个有些瘦小的青色身影,虽说看着弱不禁风,可单凭那离开的架势她似乎觉得已经超过了凡人这个年纪该有的害怕,难道,水接天山的弟子一个两个的都被那些舍己救人的道德给绑架了吗?还是说,只有他们才这般傻,都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他人,这个蓝衣如是,而林未染亦如是。 她林小染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要还什么人情的了,或许是因为她是个艺术史,骨子里本就喜欢随心所欲的生活,对于人情世故谁爱讲谁讲,但凡要让她礼尚往来的她也绝对不会亏欠,这就是身为现代的她的行事准则,就算是魂穿到了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岁的林未染身上,灵魂也还是她,所以,就算是为了报恩她也理应出手。 更何况,这里唯一有能力与吞天鲤一战的只有她了,然而,她才不会傻愣愣地只顾着对付那只智力低下的吞天鲤,她的目的自然还是打开这越缩越小的结界啦。 果不其然,这吞天鲤不仅大,那鱼鳍都化成了尖锐无比的武器,一声坚硬无比的鳞片反射着金黄色的光芒,林未染的心中还是有些小怕的,可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他人前来救援了,因为,这个结界很快便要抵达这个岛屿的岸边了,一旦靠近岛屿,整个岛屿会被碾成粉末也说不定。 不再犹豫,林未染抱着大不了一死前去找阎王他老人家问个清楚,为何要让她魂穿过来这个修仙大陆,想她这样的情况还有没有可能回去或者说是直接再次转世为人。 本就不迷信的她,如今也只能依靠这些本就虚无的事情来给自己打打气了,因为,这吞天鲤似乎已经嗅到了她的存在,此时正在摇晃着那条金黄的尾巴向她张嘴而来。 “水剑呀,你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呀,否则,不仅仅是师兄就连我都会葬身于此。”她凝集着术法,心中依旧十分担心水剑认主而不听从她的召唤,然而,事实是,这水剑对于她的术法也是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手中握着的依旧是一把看似无剑的剑鞘。 “见鬼,这水剑难道还真的用不了了?”林未染眼看着那吞天鲤金黄色的牙齿就要咬到自己,只得快速地启动风咒将自己眼前的海水激起浪花,而后借着海浪在这被血染得有些浅红的海上航行,可那吞天鲤岂能这般让她如愿,一个腹部的鱼鳍一横扫,便对着那欲乘着海水躲避的青衣少女打了过去。 海水受到了猛烈击打,在浪上的青衣少女也在那锋利无比的鱼鳍袭来之际快速地侧身躲去,可终究还是难敌那扇形的坚硬鱼鳍,拿着剑鞘的左手手臂上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手臂上的血顺着她的青衣落到了手背之上,而后滴落在了那看似无剑的剑柄之上,一阵蓝光在正在奋力躲避吞天鲤再次袭击的青衣女子眼前亮起,划破天际,如同这蔚蓝大海的最强号令一般,威慑着整个海域。 “水剑?”林未染诧异地看着手中那把通体蓝色的剑,右手一拔便飞快地往那条巨大的金黄色吞天鲤砍去,“我管你是九九九千足金还是什么玫瑰金,我照砍不误。” 一把蓝色的剑随着那个青衣女子的转身在半空之中化出了一道一道的波纹,如同水面被风吹动了一般,波浪翻转,在那条巨大的吞天鲤张开腹部的鱼鳍跃来之际,那水剑之上的波纹如同铺天盖地的浪一般将它层层压住,最终,将吞天鲤逼迫到了结界的边缘。 “很好,也不枉费了我的血。”翻身稳稳落在一个海浪之上的林未染看着手中的水剑,得意地勾起了唇角,这回,她定然能让这个该死的结界破掉,“傻鱼,有本事你便朝我来呀。” 早已闻到了甜美鲜血的吞天鲤,早就不耐烦了,被林未染这样一激更是要拼了命地让自己体内的术法聚集在了金黄色的鱼鳞上便,而后,全力往那青衣女子袭击而去。正在这时,林未染挥动起了手中的水剑,将自己仅有的术法全部注入其中,准备着最后的一击,能不能成事便在这最后的一击了。 鱼鳍截断了她脚下的海浪,有些猝不及防的青衣少女眼看便要被那前来的吞天鲤吞入腹中,她在那大嘴即将咬住自己之时在它的唇上踢了一脚而后翻身往它腹部的鱼鳍落去,手中的水剑一顿砍去,便将吞天鲤身下的海水顿时激到了高处,本就蓄势待发的吞天鲤连着那术法一同往那结界撞去,一顿术法爆破的声音震破了这个海域,结界连同吞天鲤两并向冲,就在结界破开之时吞天鲤也被击落在了这宽大的大海之上。 果然,出门在外还是得做些功课的,这吞天鲤越是激怒塔便会越舍得爆发自己的术法,她只要将其激怒然后引向结界便得救了。 她也被那股强大的术法暴击击落到了海水之中,闭起了双眼往深海沉去。 第四十四章 掌门身殒 吞天鲤连同那个结界一同陨落在了这片被血染得红了一半的岛屿的海域,原本如图蓝天一半湛蓝色的大海卷起了千层海浪,又锦鲤岛屿一直往锦鲤湾的方向席卷而去,呼啸着的高浪卷到了半空之中,蓝天视乎也感受到了这片海域的噩耗,在不断的风起云涌之下,一片蔚蓝色的天空被强行推来的乌云给笼罩,乌黑黑的一片将原本天高海阔的天空压迫得如同水天相接一般。 这乌黑黑的天际一直从锦鲤湾快速蔓延到了那高高在上的水街天山的上空,多少百年过去了,水街天山还是头一回被这样强行推来的乌黑云层所笼遭,明亮的太阳光线也暗了下去,不是夜晚更甚夜晚的水接天山之中,仓皇失措的弟子慌乱成了一团,正在众人忙着点亮灯笼之时,长老院之中突然由下往上闪现出了一道白光,那白光在突然被黑暗笼罩的水街天山之上显得格外地明亮。 “这是?术法高深的修行者身陨时才会出现的迹象,难道说有长老身陨了?”一个弟子确定了白光所在的方向就是长老院,率先将大家心中的猜忌说了出来。“待我前去查明情况之前,众位弟子不得擅自议论。” 已经身为掌门的大长老顾明虽说处变不惊,可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三步并两边便往门外走去,而后快速御剑往长老阁所在的位置飞去。 顾明与手持长剑的赵韵几乎同时来到了长老阁,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便赶忙往里边走去,只见那个青衣女子跪倒在了一个身形呈现本透明的白衣老者前边,那白衣老者面容虽老却也难掩盖其仙风道骨的身姿,他看到了来人倒也不惊讶,只是微笑地说到:“生未必就是生,死也未必就是死。生死皆是一个循环往返的过程,你们大可不必替我悲伤。” “只是,我这次非要那个丫头冒死前去,你们心中大抵都在怪我冷血无情了吧。”若她的体内真有画灵,必定不会轻易被那条吞天鲤给击败的,若她真的不幸被那吞天鲤给害死了,那也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天命,瑞光大陆也终将永远沉于历史的长河之中了。只是,他终究无法安心地离去,人们都说他仙风道骨早该羽化登仙,可俗世之中他从始至终都无法割舍掉这亦师以父的角色。 “阿芜、当年阿初的事情如此,那丫头的事情也自当是她一个人做出抉择,而不是我们替她做决定。”他半透明的身体已经薄如轻纱,然而,地上跪着的青衣女子却依旧被封印死死地压住,除了一双哀愁的眼睛不断往外边冒着泪水,她没有任何动作。她解不开这个符咒一双早已哭红的眼睛在那个老者消散的瞬间,几乎脱口而出。 “师傅。”三长老的手和身体往前便倾去,一双什么都没有抓住的手随着她不顾一切也要向前的身体一块倒在了结实的地面,而那个盘腿身殒的老者却再也见到踪影了,明知自己的呐喊并无任何用处,却还是一脸生离死别的愁苦模样,“别走。” 水接天山的掌门先生身殒,连着水接天山脚下的乡镇都挂起了白灯笼,所以,当东明长途跋涉终于将昏迷的叶轻尘扛到了天山客栈时,门口贴了一张闭门谢客的纸条,除开一些日常开销的店铺不得不开门迎客,整条街道可以说是清冷得如同现在的锦鲤湾。 虽说,就连她都不敢相信那个瘦弱的青衣女子竟然引诱那吞天鲤前去撞开结界,一石二鸟的计谋果然也只有那个诓骗了整个鲤鱼镇百姓的女子敢做了,可当那强大的术法爆炸之时,海浪翻滚得太猛烈,整个鲤鱼镇都被那扑天而来的巨浪给淹没了,一层又一层涌动的海水卷起了千层高的海浪,一泼又一波地打着那个沿海的村子,人们开始拼命地逃离自己的家。 然而,海浪太过凶猛,带走了不少正在往山区跑去的村民,所以,有幸存留下来的村民也只是少数,大部分不是被巨浪卷入了深海便是在逃亡的路上丢了性命,等她带着叶轻尘再次回到鲤鱼镇时,每家每户都在准备丧事。 就连水接天山的弟子都没了踪影,她只得一个人带着叶轻尘赶来水接天山了,可她毕竟是妖,虽说目前因为她的妖灵和雪初晴的身体融合得尚未完全,只要她不适用术法,大部分的修行者是发觉不了她的身份的,好在雪初晴与他们水接天山的三长老颇有渊源,这才免了她许多麻烦。 “开门呀,你们水接天山的弟子出事了,快开门。”扎着双髻的少女将肩上扛着的叶轻尘丢到了一旁,一手叉腰一手密集而重地拍着那个雕刻得十分精致的大门,尖锐的嗓音喊得隔壁的老板都开了门骂她。 “哎,你难道不知水接天山的掌门身殒了,我们都得默哀以示尊敬吗?”一个中年男子开门便寻着那个尖锐的声音来处骂去,“你这才一个弟子,能有人家掌门面子大吗?更何况,还是活了不知多少百年的古先生,你这点小事还是别招惹刘掌柜的好,否则呀,被她一巴掌拍出门可是极有可能的,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都过去多少年了,难道你们凡人还按照尊卑贵贱来区分救他还是不救他吗?”头上扎着双髻的少女似乎有些急了,手重重地再次落到了那个雕花大门上边,“我可是听林未染说了,你们水接天山之人最是注重义气与道德的了。若不是我答应了她一定要带他来到水接天山,我才懒得理会你们这些庸俗之辈呢。” “嘿,年纪轻轻地说话竟然这般狂妄,我……”他乍一听这话,只觉得眼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地说狂傲之词,她自己不也是凡人吗,还这般傲娇,于是,他底气十足想争论个高下。 可中年男子张开的嘴,见那隔壁突然之间开了门便急忙收住了声音,待那青蓝色衣衫的裙角才踏出门槛他一边快速地关好了门,一边还不忘给解释到:“刘掌柜,是这个丫头找事,非得在门口嚷嚷,我只是好心前来提个醒。” “掌门身殒的头七日,都不可大声喧哗。”一身青绿山水穿着的魅惑女子,抬着小步缓缓前来,挑起了手中的那支金色的毛笔,原本抿成了一根线的朱唇有些凄清哀愁之感,“方才你说是林未染让你前来的,她人呢?” “不知。”她只看到了那个瘦弱的青衣女子坠落到了猛烈的海浪之中,至于那个青衣女子是死是活她也不清楚。头扎双髻的少女摇了摇头,“可我已经用尽了自己能用的法子在找她了,但凡有她的消息我定然会告知你的。” 风平浪静之时,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她还是看在那个宁可牺牲自己也得打开结界的愚蠢凡人的份上,潜入了锦鲤湾岛屿附近的深海寻找这那个青衣女子的踪迹,可她寻遍了这一片海域却依旧未曾见到一只断手或者断脚什么的,在她带着叶轻尘离开岛屿之前,她还特地嘱咐了自己的族人以及周边的鱼类帮忙留意海底的情况了,一旦发现便会立马以海浪的声音告知于她,可这一路上,她都未曾听到海边有任何关于林未染的消息。 “就连你一条鱼妖都无能为力,她或许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吧。”青色的宽大袖口绕到了胸前,手挽过了那只金黄色的笔杆若有所思。 “你?你知道我是……妖?”东明本能地后退了两步,生怕别的人觉察还将那个妖字说得极为小声,就算是水接天山之人,她也不能大意,毕竟,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人形,再过段时日她就能让自己的妖灵和雪初晴的躯体融合了,倒时她就一直能以自己的这幅模样示人了。所以,她时时刻刻都得万分小心,一旦被这些修行者给杀了,那她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然而,那个青绿色衣衫的魅惑女子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那个倒在阶梯旁边的苍白男子,一张魅惑自成的脸上竟然皱起了那眉头,嘴角喃喃了半晌只吐出了一句“他怎会中了这般难缠的魔气?”便喊人将叶轻尘抬了回去。 冬明见刘掌柜丝毫没有对自己出手的打算,这才将她所知晓的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便,见那个极为魅惑的女子正在发呆,心中琢磨了一番,还是决定先溜之大吉了。毕竟,这个女子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身份,定然是术法不凡之人,万一改变了主意要斩妖除魔,那她岂不是完玩了,所以,她一溜烟便跑了。 然而,水接天山之中与叶轻尘一同前往锦鲤湾的林碟绣和苏冷枚已经在长老阁禀告了,林碟绣一口咬定,那锦鲤之所以会发疯,全是因为林未染为了断绝后来者的后路而下了赤珠草,此后,但凡想依靠血珠打通经脉或者提升术法修为的修行者都会断绝了这条捷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想坠落魔道。 “林碟绣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林未染如今生死不明,你怎能凭空捏造事实呢?”苏冷枚最见不惯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然而,她也没有半分证据证明林未染就是清白的。 “林未染在扮成雪初晴之前,曾经去过鲤鱼镇的药铺之中打探过赤珠草的消息,并且,据当时药铺的掌柜的说,她还花高价买走了一株赤珠草。所幸药铺掌柜在那场海难之中存活了下来,他可以前来作证。师妹,你若是觉得林未染无辜,大可以拿出证据,我们凭事实说话。”林碟绣毕恭毕敬地行礼,而后说得义正言辞。“掌门,林未染因私心而引发了这场灾难,鲤鱼镇的村民也所幸无几了,还请您为他们做主,定要将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严惩不贷。” 林碟绣的证据,使得掌门不得不下令全力搜索林未染,然而,苦于没有证据的苏冷枚自是没有半句话可以辩驳的,只是,林未染他们一出海便遇到了这样的大海难,显然是有人精心设计好了的。 第四十五章 偷偷潜入 “见鬼,我不过才昏迷了几日,咋就成了被水接天山通缉的对象了?” 一身普通村民装扮的女子小声地嘀咕到,顶着满脸的麻子和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往那人群之中走去,一双大眼看着那通缉墙上边贴着了一张画技有些蹩脚的写实肖像画,双手将那用长布条裹住的剑鞘抱在了怀中,一边摇头一边加入了群众们的吐槽日常当中。 “这画上的女子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居然让瑞光大陆最强的修仙门派通缉,莫不是做了什么欺师灭祖的狠心事?”林未染一口方言的话语,加上一脸八卦的神情,整一个本地村民的模样。 一旁的大婶见她来得晚了些,没有听到前来贴通缉令的官兵说,同样十分八卦的大婶便眯着那双小眼睛,若有其事地说到:“姑娘呀,你可别被她这一脸的天真善良给迷惑了,我听那前来贴通缉令的官爷说,这个林未染她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前去锦鲤湾岛屿上取得了锦鲤的血珠,这本就没有什么,可她偏偏却生了占有之心,将那整个岛屿的锦鲤都用赤珠草给引成了魔物,这回好了,自她以后便再也没有修行者敢打锦鲤湾的主意了,毕竟,谁也不能为了提升修为便堕落为魔不是?所以呀,你也没必要羡慕她张得讨喜,依我看你这样的便挺好,为人踏实比什么都重要。” “大姐,我就权当您夸我是这个人了。”林未染哭笑不得,脸颊上边画的麻子随着她抽搐的嘴角抖动了一下,一张相貌平平的脸倒也不算太过明显,反倒是她脸上的麻子让她在大婶的眼中成为了丑的标准,“可是?这样一来,那些发狂的魔鱼岂不是会危害到咋们出海捕鱼的家人吗?这魔物一听便不好对付,咋们不会术法的普通人哪里有能力与这些魔物对抗呀?可是,我这几日并未听到有渔船被魔鱼袭击的消息呀?” 林未染提出了这条罪名之中最为不可能成立的一条,若是真是如同这些编纂之人所说,那发狂的锦鲤总会出来害人的吧?然而,作为亲手斩杀了吞天鲤的她,自然是知晓这个就是故意针对她而设下的套。 然而,锦鲤的血珠不愧是术法修为受阻之人争着都想得上一颗的宝物,她按照师傅的给的小册子上的法子打通经脉不过才几日,便能感觉得到周身的术法畅通了不少,如今别说是御剑飞行了,就连风鸟她也不带怕的。只是,眼前的情况让她怀疑水接天山的长老是不是脑子有坑了,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居然就相信了,都不同听当事人陈述一下事情的真想就这样给她扣上了这么大的帽子,似乎不是很好吧。 “姑娘,你有所不知,听说呀,是这魔化了的锦鲤被一个强大的结界圈住了,这些魔鱼出不去便一直撞击这那层牢不可破的结界,撞到最后居然真的被它们给装破了那层术法极高的结界,这时,引发得那海水卷起千层浪花,直接淹没了附近的鲤鱼镇,可以说这是殃及池鱼了呀。”另外的旁观者也插上了一嘴巴子,而后颇为惋惜地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依我看呀,如此不本分修仙的修行者便应该逐出水街天山。”大婶最后总结到,她看着满脸的义愤填膺、正义凛然,一旁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的林未染自然也不打算继续与他们耗下去,只是略微尴尬地摇了一下头,便退出了人群。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扎着双丫鬟髻的东明扬起了下巴,一边啃着一圈糖葫芦一边叉腰说着,等她终于见到了那个穿着寻常布衣的双辫女子的脸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这个未免也太丑了吧,哈哈哈。” “还真是用糖葫芦都堵不上你的鱼嘴。”林未染瞪了一眼那个笑得捧腹大笑的黄衣少女,拉过了她的手腕将中拿着的糖葫芦塞到了那个笑得已经直不起腰来的黄衣少女的嘴上,“原本以为你们鱼类的记忆差,没想到笑点还这般低。” 她那时被巨浪往水接天山的方向冲走,竟然来到了这个距离水接天山最为接近的沿海小村子,幸好这个异世界还未曾舍得她就这般死去,还有气的她被一户好心的渔民捡了回来,等她醒来之时便见到了东明一脸气喘吁吁的模样。起先,她还不敢相信东明口中所说的话是虚是实,可为了方便打探情况,她还是选择了化妆来掩饰自己,没想到,结果却让她这般地失落。 “小染,你居然拿糖葫芦对付我,亏我还好心地将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东明乖乖地捂住了嘴巴,差点就将林未染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既然要隐藏身份她自然也不能动用术法,所以,刚才林未染用术法压制这她的手时,她也未曾敢回应一分。 “哎!你说好了若我说的属实便要带着我一块浪迹天涯的,可不许耍赖啊。”将竹签的最后一颗糖葫芦咬在了嘴里,便急忙往前边那个走远的扎着双鞭的女子追去了。 “小染,我们为何要来水接天山呀?还是偷偷摸摸的?” 冬日里的寒风吹得有些急,身后的黄衣少女蹲身抱住了前边两条麻花辫的布衣女子,在寒风骤起的夜里抖得无比害怕,前边御剑的布衣女子手指方向一转,脚下御的剑一个爬高,那个死命抓住了她脚的黄衣少女吓得紧紧闭起了眼睛,因为太过惧怕差点喊出了口,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咬牙吞了回去,只得死命咬住嘴唇企图降低一下御剑飞行的恐惧感。 “你傻呀,我如今都被整个瑞光大陆通缉了,我难道还光明正大地等着被抓呀?”林未染对脚下之人白了一眼,心中却在对通缉的事情进行了分析。 如此大阵仗寻她,自然是因为她那太子殿下的师兄还昏迷不醒咯,再加上魔气缠身这种大事,总得抓到当事人盘问一番的,只是,一上来就是通缉令也未曾给她半分解释的机会,只怕这其中定然是有人在搞鬼。 “又不是你御剑飞行,害怕个什么?”林未染显然是感受到了身后少女的紧张,侧头瞧了自己脚下的人影一眼,在月光之下如同害怕的猫猫一般缩成了一个球,“改天,也让师兄对你进行一番魔鬼训练,说不定你次日便能将这天空当成大海来游了。” “天空又没有海水,我定然是无法游动的了,”东明始终不敢睁眼眼睛,一双手除了紧紧地抓住林未染便再也没有别的动作。“话说,你到了没有呀?” “嘘!” 林未染收回了剑,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提醒着死死抓住自己脚的黄衣少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审视着周围的动静,生怕动静太大惊动这附近的弟子。东明终于安稳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前边蹑手蹑脚的双辫少女的肩膀,往左手边那间亮着灯光的屋子指了指。 东明轻声地在那个双辫少女耳边说到:“他在这间屋子。” 四长老药庐的院子中,一股草药的气味扑鼻而来,按照以往的管理,应当是在东面的厢房之中养伤呀,而且那边有重兵在把守,显然就是叶轻尘这段期间的“病房”了。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东明显然是看到了林未染心中的疑惑,便接着解释到。 林未染只犹豫了一刹那便决定前往东明指的方向蹑手蹑脚地走去,果不其然,他们在那间房子的入口之处看到了两个身披铠甲、手拿长剑的将士守着那门口。 “慢着。”林未染一边收回了脚一边小声说到,与此同时拉过了那个黄衣女子只差一点点便触碰到结界的手,眼神示意东明往那看似无物的拐角处看去。 只见那拐角外面一层结界闪过了一丝丝细小的白光,一瞬即逝。吓得东明拍着自己的心口暗自庆幸,赶紧退到了林未染的身后,有些畏惧地盯着那层结界。 只有在走近了才显示出微弱的白光,很容易便会让人误以为是其他物体的反光而忽略了这个细节,若不是她眼尖,她们来个此时只怕已经被这结界给困住了,到时候,那些守株待兔之人还不知要如何对待她呢。 “这样,我一会儿用你们袽魮鱼的鱼鳃乔庄成四长老进去,”林未染转头便对着那双髻的少女吩咐得清清楚楚,这个结界她有办法进去,以她目前的术法修为还不足够带上一个跟班。“然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提醒我这个扮演者原主来了,或者想方设法拖住四长老也是可以的。” 见那双丫鬟髻在自己眼前点头如捣蒜,林未染双指凝聚术法,在自己胸前以指为笔快速地画了一个繁琐的符文,而后,那符文往那似有若无的结界落去,她便已经到了那个结界的里边。 “小染,水接天山的灵气太足,就是你有袽魮鱼的鱼鳃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黄衣少女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看着那个转身欲走的身影,还是忍不住再提醒了一便,“所以,你一定要快些出来。” 那个身影背对着她摆摆手,转身便往目的地走去。 第四十六章 成功潜入 静寂到听不到一丝冬日北风的水接天山之中,门口两个身穿铠甲的守卫见到那个一脸无欲无求的白衣男子,转身过来微微颔首便又恢复了原来如同门神一般的姿势。 白衣男子端着一碗药,不急不慢地踏上了那台阶,走上了那间点着昏黄烛灯的房间,一张仿佛什么事情都撼动不了的脸在关上房门的刹那,瞬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一双明亮如水的眼中在这间房子之中巡视着,目光很快便落到了那榻上的睡颜之上。 “师兄?” 那白衣男子宽袖一挥便便会了那个脸颊带着麻子的双辫少女,俯身在那张昏睡不醒之人的耳边轻声喊了一声,然而,那张睡颜依旧沉睡不醒。 “幸好我机智,用雪初晴给我的珠子将前往锦鲤湾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只要找到珠子前去那些人的面前像放电影一般地放一放,我的嫌疑自然就洗清啦。” 双辫少女的一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而后,便对那个榻上之人上下其手地开始寻找那枚蓝色的珠子,奇怪,这珠子她明明施展了咒法藏在他心口处了呀,为何,不见踪影了呢? “莫不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双辫少女再次驱动术法,她手掌下边的心口处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反倒是掌下之人的心脏猛然一震,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掌,正侧头之际,她便已经被榻上之人掐住了脖子。 “何人胆敢行刺本太子?”叶轻尘冷若冰霜的脸此时白如冬雪,面无血色,一只手只是掐住了那个双辫少女的脖子。 “师……师兄,是我呀。”林未染一张长着麻子的脸上一双眼睛左右不安地转动着,双手掰着他的手,企图能够在不动用术法毁坏她进来时设下的隔音结界的前提下,能够成功地脱离眼前男子的“魔爪”。 叶轻尘那爬满黑色的血丝的眼中却丝毫不为所动,另外一只原本紧握着的手也握成爪状,上来便要向她袭击而去,这时,一颗蓝色的珠子随着他张开的手掌滚到了地面,眼尖的双辫少女立马便瞧见了自己所寻之物,二话不说便抬起脚往只会死死掐住自己脖子的叶轻尘踢去,“啪”地一声砸回了床上,床板发出了几欲断裂了声音。 “咳咳……幸好我早下了结界,只要不动用术法你就算是将床拆了也没人来救你。”林未染揉着自己被掐得通红的脖子,虽说她也不愿伤他,可目前显然是她自己的小命比较要紧吧,而后快速地下去捡起那颗蓝色的珠子。 这边的手刚拿到那颗珠子,那边的榻上之人的周身突然聚齐了黑气而后只听到一声巨响,双辫少女便已经被他牢牢地压在了地上,一双布满黑丝线的眼睛此时已经全部化为了黑色,一手死命按住她一手形成爪状高高地举起。 这是倒霉到家了吧,本该拿着这颗珠子成功滚蛋的她居然在最后一刻激发了他体内的魔气,这股魔气已经将她的隔音结界给破了,这样,门外守护的将士不仅会进来查看情况,就连叶轻尘也魔性大发要取她性命了,左右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怎地她就又置身于险境之中了。 门外守门之人听到这巨大的声响,就算对方是水接天山的四长老也不敌自己君王的命令来得重要,也顾不上许多地推开了门,只见里边的床已经被术法毁坏,然而,此时自家的太子殿下正在将一身仙风道骨、遗世独立的白衣男子压倒在地。 此时衣襟坦露、墨发披在那异常白皙的肩上的叶轻尘听到动静,一双暴躁的眼珠子已经全然没有半分自己的情绪,有的只是对于“食物”的狠绝。 成功将自己的面容再次换回了四长老的林未染,显然是知晓他们误会了什么,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止住了叶轻尘体内的魔气的,可奈何他一靠近自己,那魔气便更甚了,她越是推远他便靠得越近,好似她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深深地诱导他,可无论如何她也得开溜了,如此大的动静只怕是瞒不住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将他拉开。”语调波澜不惊、眼中无欲无求,她自觉得已经将四长老的神气演绎得十分到位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便前来一人夹住自家太子殿下的一只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终于得以起身的林未染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两个尽忠职守的将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调平和地说到:“我且去取些稀有的药材,在此期间你们须得看住他了。” “是。”在那白衣男子转身离去之时,架住了叶轻尘的两名将士如同服从军令一般应到。 然而,门外哪里有什么白衣男子,那分明是一个扎着双辫的少女仓皇落跑的身影,正在林未染出了那个结界再次来到藏身在角落处的东明时,只是看着那个黄衣少女说了一句“快跑”便自顾地往拐角处跑去,然而,才跑了几步她便刹住了那飞快的脚步,看着在那守株待兔的大长老和手拿长剑的二长老,她的脖子不禁紧张到咽了一口口水。 “林未染?”赵韵一脸惊讶地看着那个还生龙活虎的双辫少女,似乎她脸上特地化的麻子也掩盖不了身为水接天山二长老的眼力,只是一眼便认出了她,“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前来长老阁?” “二长老您这是在说笑吧?全瑞光大陆都在通缉我一个小小的林未染,就连忙着操持前任掌门丧礼的水接天山都要扬言要清理门户,”披麻戴孝的衣衫,看来古先生确实是身殒了,她还觉得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定然能飞升成仙呢,到时候或许就可以解答一下她心中的疑问了。对于为何会魂穿过来这个修仙大陆一事,她还是颇为关注的。倒是这二长老的眼力够好呀,她都化成了这幅丑样子了二长老居然还认得,眼睛却瞥向了一只未敢动作的黄衣少女,在身后做了一个准备逃跑的手势,“我可不会傻到回来送人头。” “既然如此,那你还前来药庐干嘛?”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那个一直不敢吭声的黄衣少女身后响起,语调之中略显威慑之感。“难不成是前来查看我儿死了没有?” 这时,林未染才看清了那个黄衣少女正被一条金色的小蛇缠住了手腕,一个身穿龙纹金丝纹袍子的中年男子踏步而来,一身君临天下的气度就是林未染也不得不敬畏三分。 众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行了君臣之礼,只有林未染一脸不屑地上前举着自己方才拿出的一枚蓝色珠子说到:“瑞光王朝的皇帝,我可是将当日发生的事情用这颗珠子记录下来了,你可别含血喷人。还有,我只答应了叶轻尘将水剑以及水剑剑谱默画给你,所以,这份恩情也算是还了,我与他各不相欠,您老也不必在此咄咄逼人。”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难怪骗得我儿为了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毕竟是皇帝,就算心中再波澜壮阔,叶天脸上那股临危不乱的气魄还是摆得很足,“他还真是傻呀,救的竟然是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 “我无情无义?”林未染伸出了手指指着自己,一脸苦笑,在那批跟随皇帝而来的侍从点这的高灯之下,她脸上的麻子也被映得有些一抽一抽的。 皇帝大叔这也未免太双标了吧,他都对她下了通缉令了,难道还要谢谢他全家送她下地狱不成?可转念一想,她的小命在这个封建的修仙世界还是得好好护着的,故而,林未染只得收回一时想逞口舌之快的冲动,将说出口的谩骂都收了回去。 “事情究竟如何,皇上你们自己一看便知。”林未染也没有废话,将手中的蓝色珠子启动了举在了众人的眼前,“但是,她是无辜的,还请您先放她走。” 阿易在皇帝叶天的命令下从那个黄色少女的手上飞了过来,落在了那双辫少女的脚边,吓得她直往身后一边跳脚一边指着地上的小金蛇结结巴巴地说到:“阿易,你给我站住。” 皇帝叶天看着那条晃头晃脑的小金蛇就这般乖乖地待在了原地,不禁苦笑了一番说到:“就连阿易都这般听话,看来你确实有些本事。”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有救了。”一袭白衣的四长老一改往日的无欲无求,几分急切的心思在他快步行来的脚步上已见端倪。 这样的消息倒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为之一喜,毕竟,叶轻尘在各位长老的心中一直是刻苦上进的好弟子,他虽身为太子却也从未让他们操过心,学习术法修为更是一点即通,如此绝佳的弟子他们自然也不希望就此堕落为魔。 “只是?”四长老这时却难得地吞吞吐吐起来了,一双无欲无求的眼睛往那个扎着双辫的少女瞥了一眼。 “但说无妨。”皇帝叶天倒是有些着急了,事关自己儿子的性命,他亦不再端着架子了。 “只是,此事得林未染答应方能成功。”四长老似乎已经知晓了林未染心中所想,立马看着她将后边的事情一一道来,“正所谓,但凡剧毒之物的方圆几里之内必有解药,然而,这魔气自然也许如此,虽说这魔气的力量不得消失却可以净化。” 林未染看着将此事说得如同背书一般地面无表情,她都差点忘了他会读心术了,所以才知晓她方才是想答应的。正当她张口欲应下之际,陈韵倒是有些急了,连忙上前说到:“锁灵塔?难道四长老的意思是……林未染的体内也藏有魔气?” 魔气?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再中过魔气呀?而且她的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气渗出呀?会不会是四长老搞错啦? “锁灵塔,只有身怀魔气之人才能进入,就连你我连塔门都开不了只怕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四长老缓缓说到,似乎已经听到了那双辫少女心中的疑惑,突然间转头特意看了她一眼,“我,定然没有搞错。” 第四十七章 被迫寻药 荒凉山区之中竖立着一座数万丈高的棕色高塔,仿佛直达云顶的高塔周围笼罩着一股绛紫色的烟雾,高塔的方圆百里接爬满了绛紫色的荆棘,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植物敢生在在这片魔气萦绕的贫瘠之地。荆棘刺尖锐而细长,粗大的藤在那早已侵染得如同墨色一般的土壤之上爬行着,如同蛇类爬行一般迅速而敏捷。 这里,便是锁灵塔的入口了吧,一个青衣女子御剑落地,一边嚼着口中的糖,一边将那把蓝色的剑收到了那柄刻着双蛇图腾的剑鞘之中,将手搭在额前放眼望去。 “咔”地一声,她口中的糖因为贝齿用力太过而咬碎了,口中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到:“这鬼地方还真是见了鬼了,我当初是脑抽了才会答应前来取那可以化解魔气的珈蓝花的吧,这里就连草的鬼影都不见一根,究竟是有多丑陋的花才会想不开要长在这么个魔气萦绕的地方呀?” 嘴上虽这般说,她当时知晓了自己体内也有魔气之时,才明白叶轻尘为何一靠近自己便激起了体内本就难以压制的魔气。然而,对于这样危险又没有糖果吃的地方,她是极其拒绝的。分分钟就能让她尸骨无存的地方她是强行拒绝的。 上次在锦鲤湾岛屿之中她是算准了那吞天鲤的弱点,然后加上不断将他们逼迫到了不得不放手一搏的境的结界,才使得她不得不出手的。 然而这一次,瑞光王朝的皇帝却是对她下了死令,若是她不能将珈蓝花带回来,便杀掉她、东明和整个枫停山庄给叶轻尘陪葬。叶天护短到了如此强势的地步,虽说她对枫停山庄也没有多大的感情,更加不会圣母到以自己的死来换他们的生,事关自己的小命,她也不得不再次以命相搏了。 “师妹,你该进去了。” 林未染闻声回头,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跟上的赫连辞竟然停留在了一米开外的黄色土壤的地面上,她冷笑了一声,看着那个原本笑容灿烂的阳光男子说到:“哎呦喂,赫连师兄你身手了得,到了这么久我竟然连一点点的声响都未曾听到,皇帝大叔应该强迫你沾染沾染魔气,也逼迫进来感受感受这锁灵塔的滋味才是。” “赵东行与我们断了联系,若不是你这边出了此等变故。”赫连辞用袖口捂住口鼻,眼中却有些凄冷地看了一眼那个青衣少女,突然之间哽咽了一下。“我也不会被大长老强行派来看护你这……必死之人。” “你这激将法还是省省吧,免得我听了更加泄气,到时候不仅救不会你的男朋友,就连我自己的小命都得陪进去便不划算了。” 青衣少女似乎看出了他满脸的愁容,原本阳光的脸上已经寻不到任何的笑意了,心中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往那黑色的泥土中走去,这绛紫色的烟雾果然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 “男朋友?是为何意?”身后以袖口掩住口鼻的赫连辞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或许,这一次便是他与这个看似懦弱无为,实则语出惊人又极具毅力的少女的最后一次谈话了。 “哦?”那个青衣背影突然抖动了一下,嘴角忍不住笑了笑,一边走一边说到:“字面意思,指的是男性友人的意思。” “原来如此。”赫连辞捂住口鼻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那你就是叶轻尘的女朋友,我想他也定然不会希望你有事的。” 那个青衣背影显然顿了顿,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想着身后之人摆摆手便化出了手中的水剑,往那闻声而来的荆棘藤砍去。 手起刀落只间,她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了叶轻尘为了救自己,将魔气引到自己身上之后的苍白面容,她突然有那么一刻竟然很想就这样赖着他,似乎只要他在,她在面对更强大的妖魔时心中也会多上几分底气。 一个分神,她便被一条荆棘拖住了脚,那细长的刺锐利而且快速地扎入了她的小腿上,绛紫色的荆棘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疯狂地吸食着她的血液。林未染转动手腕,水剑脱手而出,随着她御动的双指、那把蓝色的剑便随着她双眼一扫将面前的荆棘砍断了,断节的绛紫色荆棘七零八落地砸到了那黑色的土地上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荆棘断节便化为了黑色泥土的一部分。 “难怪只有魔气缠身之人才能进入这里,原来,荆棘既是泥土、而泥土亦可再次化为荆棘,如此循环往复便可让那绛紫色的气体经久不衰、旷日持久。” 果不其然,那化为了泥土的荆棘很快便又从泥土之中长了出来,看来,她得速战速决了,否则,不等她进入那白尺高的锁灵塔,她的术法就会在这小小的荆棘丛中耗费掉。 在一片绛紫色的舞动中,那抹青色的身影显得异常地亮眼,她手持蓝色的水剑,一面砍掉阻碍她前进的荆棘,一面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往那万尺高的棕色楼塔处跃去。 这座有着数万尺高的楼塔每一层都是只留有窗户和门的位置,却唯独不见窗户和门。那门和窗户的位置都被一层半透明的冰块堵得严严实实地,权当替代了这座高塔的门和窗。 “堵得这般严实,里边但凡有生命都会被憋死了吧?”当然啦,妖魔鬼怪就另当别论了。 这也未免太壮观了吧,高塔由下而上越来越小,然而,每一层的上边都如同被一个木墩盖住了一般,本该盖着瓦片的部分竟然是棕色的树根替代了,那向四周蜿蜒开去的树根由粗到细,蜿蜒迂回,这锁灵塔可谓说是由树木的根部加木墩所形成了一座足以震撼作为现代人的她了。 若不是知晓此次前来的危险性,她还真想拿个纸张来写生来着,毕竟,这样造型奇特的高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未染歪着偷仰视着这数万尺高的锁灵塔,用手扶住了差点就扭到的脖子。 水剑一出,林未染面前的冰块便被砍碎了,里边明亮如白昼的光晃得她捂住了双眼,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似乎愤怒却又带着一点点的惊奇的语调开始响起。 “嗯?是谁?是谁破开了锁灵塔的冰门?”那个声音在林未染这里显得异常地清晰,她一边踏入其中一边问到:“锁灵塔中有没有珈蓝花?” “珈蓝花就在锁灵塔的最顶层,你到时赶紧过来拿呀。”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诱惑而期待地邀请着她,似乎极其期待她能够得到那株珈蓝花。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说话的是一个极为稚嫩的声音,听不出性别是男还是女。 “姑娘,我奉劝你还是原路返回吧,来这里的凡人几乎都成为了我们的养料。”依旧是稚嫩而且雌雄难辨的声音,不过这个较前边的听来倒是更为平静许多。 “对呀,被困在这里的凶狠魔物可都全靠这珈蓝花镇压呢,一旦栽走它便会冲破封印,倒是,就算是你栽到了珈蓝花也是没命出去的。”另外一个略微朴实一点的声音,依旧如同孩童一般地天真。 所以,这里边是分为了两派,一派希望她拿走珈蓝花,而另一派则希望她离开这里。可无论如何她都得取得珈蓝花,以此净化叶轻尘体内的魔气。 林未染的脚往里面踏去,光源来源于顶部的树根之上散发出光点的小虫子,它们挥动着亮白的翅膀,照亮这那一层一层螺旋上升的阶梯,好似这其中除了旋转而上的阶梯以及这飞行的小虫子,并无他物。 原来是浮虫呀,难怪这里亮如白昼,她在师傅给自己的册子上边除了看到吞天鲤之外,也见到了有关浮虫的记载,传说这种虫子乃是依靠不周山的松木而生,身体明亮如白昼、声音如孩童而雌雄难辨,最喜吸食腐烂的气息,却也天性善良心性如凡人孩童无异。 知晓了原因的林未染,此时只剩下了寻着那阶梯跃上了顶层了,可她沿着这旋转的阶梯明明往上飞跃了无数层,为何还是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地呢? 坐在了阶梯上停止了动作的林未染突然感觉自己脚下有一种坐电梯往下的坠落感,抬头看着上边旋转这的阶梯,在每一层楼之间似乎都是有截断的痕迹的。 “难道说,这个螺旋的阶梯的每一层都可以活动的?” 喃喃自语的林未染突然之间撕掉了自己身上的青色衣角,将一条一条的布条首尾相接地绑在了一起,而后将其从楼梯直接伸到了窗口量了一下距离,等她往上再飞两层时,有量了一下距离。 “果真就是我方才在的那一层,只要我往第三层飞,第二层就会快速地接到了第三层的上边,等我以为自己飞到了第三层时,其实还是回到了第二层。”所以,无论她飞得有多快,都是在第一和第二层只见来回徘徊,林未染躺在了那木头的地板上,有些泄气。 想不出任何的法子,这里的楼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抽出来又收回去,像她这般飞下去也无论飞了多久也只会回到第二层罢了。 “天呀,居然被她发现了。” “是呀,这个秘密至今都没有被前来之人发现呢,她又是怎么发现的?”那些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可爱们,你们有谁知道要如何才能到达顶层吗?”林未染猛地起身,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把糖果,拐着那只受伤的脚高高举起,一双杏眼滴溜溜地转着,“姐姐我这里有糖哦,你们谁告诉我我就将这些糖全部都留给你们,这气味保管你们都没有闻过。” “真的吗?可是我也不清楚要如何才能上到顶层呀?” “对呀,我只知道你们一旦往上走或者是飞到三成,二层便会衔接在三层之上,循环往复,所以,就连我们都未曾到达过四层呢。” “等等,你说,我们一旦往上飞或者走都会……”难道设计这锁林塔的主人还是个喜欢逆反思维爱好者?往下施展术法,第三层便会下来,递二层便会上去了吗?“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