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判》 第1节 卷一 三世劫 第1章:老来得子 自北宋宋徽宗,宋钦宗二帝及在开封的宗室三千余人被金兵掳走,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因为被委派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出外招兵而免于此难,不久在应天登基,金兵继续追杀,他逃到了扬州,后来又被逼无奈,出海逃亡,最后在临安(今杭州市)落脚,暂时稳定下来,这样建立了南宋。南宋王朝极其懦弱,偏安一隅。从赵构开始,一朝皇帝全无作为,奸臣当道,堪称最软弱的王朝。高宗赵构向金朝屈膝投降。在国内则大修宫舍,穷奢极欲,只图偏安。彻头彻尾的昏君。 南宋绍兴二十年(公元1151年),在临安城外的紫云山脚下的陈家庄,出了三件奇事。 陈家庄很小,整个庄子上也就住了二三十户人家,人口只有百来人,虽然说有地能种,可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都是些在地里刨食的农户。陈家庄大都姓陈,在庄子里有着一户人家叫陈有福娶妻田氏,夫妻俩平时都是烧香念佛,积德行善之人。唯独美中不足的是,夫妻成亲二十余年,却膝下无子。 陈有福早年是在临安城里挑着货郎担叫卖胭脂水粉,针头线脑什么的。日子倒也有些节余,后来娶了田氏为妻。田氏也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刺绣更是一绝,每天在家纺些纱,绣些衫儿让丈夫带出去叫卖。宋代的服装面料,讲究的以丝织品为主,品种有织锦、花绫、纱、罗、绢、缂丝等。 宋代织锦以成都蜀锦最有名,花纹有组合型几何纹的八搭晕、六搭晕、盘毯等。几何填花的葵花、簇四金雕,大窠马打毯,雪花毯路、双窠云雁等。器物题材的天下乐。人物题材的宜男百花等。穿枝花鸟题材的真红穿花凤、真红大百花孔雀、青绿瑞草云鹤等。花卉题材的如意牡丹、芙蓉、重莲、真红樱桃、真红水林檎等。动物题材的狮子、云雁、天马、金鱼、鸂鶒田氏的一双巧手,所织的丝织品啊,所绣的织锦都是成为了妇人的争抢之物。 陈有福挑货郎担出门,田氏就在家中料理着家务,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可是田氏的心里总有一个疙瘩。早晨和晚上必会焚香拜佛,祈求上天能降一男半女的,别让陈家断了香火。陈有福已经是五十五岁了,其妻都四十七了。货郎担也已经挑不动了,夫妻俩个人守着几亩田地,打算安度晚年了此残生了。 在陈庄夫妻俩人的乐善好施是有口皆碑的,无论是谁家短了些什么被他们夫妻知道后毕然会热心的帮忙。所以在陈家庄陈有福虽然说不是最有钱的,但绝对是最受人尊敬的一户人家。 这夜和往常一样,夫妻俩拜完佛上完香,就早早的休息了。睡梦中陈有福隐隐的感觉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陈有福循声而觅,在自己的院墙之中竟然有一片五彩祥云,祥云之上端坐着观音大士。 陈有福惊的连忙跪倒在地,观音大士对着陈有福说道:“善男陈有福你本命中无后,上天怜你这几十年来乐善好施,念你的一片虔诚特为你降下麟儿。”陈有福的最大心愿就是能有个孩子,没想到竟然会感动了上天,叩头如捣蒜的陈有福连声拜谢。等抬起头时,只看见观音力士从清净琉璃瓶中抽出了一支绿竹投入到了陈有福的院中。等再看时,院子中五色祥云却已经不见了。 陈有福只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睁开眼一看,老伴田翠娥结结巴巴的在说:“有福,有福快醒醒,我刚才梦见观音菩萨给我们送子来了。” “什么,你也做了这么个梦?”陈有福被老伴的话吓住了,夫妻俩把梦中的事一说,竟然是一模一样……陈有福对田氏说道:“这估计不是梦了吧?”陈有福透过床头的窗棂看见院子里还真有着隐隐的绿光。夫妻俩掌起灯往院中走去,心里是又喜又怕。 “吱嘎嘎”一声轻响,陈有福打开了屋门,田氏在其身后掌着灯笼。两个是一前一后进了院,就在那院墙角上果真长出了一株半人多高青翠欲滴的嫩竹。正和梦见的一样,陈有福和田翠娥跪地铭谢天恩。自打那起田翠娥的腹中慢慢的隆起了,老蚌含珠成了陈家庄的一奇,可是比起后来发生的事,这就不算什么了。 第2章:七尾白狐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有福每天都是笑呵呵的,没想到自己都是黄土埋了大半截的人了,还会有孩子。于是初一十五都要去庙里酬神,在陈家庄里带着人铺路修桥。 陈家庄里对陈有福都是大为称赞。但有一人却是恨的牙根痒,此人就是陈有福的堂弟陈有贵。陈有贵原本是常常来堂兄家窜个门子,蹭顿酒饭什么的。心里想着等堂兄寿终后,堂兄的房啊,地啊那不就是自己的了吗?现在陈有福突然之间有了后,如意算所全皆落空……陈有福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一岁的堂弟还是和原来一样嘘寒问暖,毕竟是至亲嘛,丝毫没有对这个堂弟有一丁点的戒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春去夏至田翠娥都已经怀胎十月了,临盆在即了。陈有福早早的和庄上唯一的稳婆白氏说妥,付了定钱,明日到陈有福家中去接生,稳婆收了定钱那明日就要做好接生的准备,不管是有多大的事都得先放一放,人家什么时候来叫你就得什么时候去接生,这是规矩。 那白氏大约三十来岁,是数月前才搬到陈家庄的,自称姓白叫什么也不曾告诉人家,所以庄子里的人一直叫她为白氏。只因为她会给人接生孩子,所以就成了庄上唯一的稳婆。至于白氏从前是干什么的这倒是无人知晓了。 第二天,天光刚亮,陈有福就在家中开始忙碌了。街坊邻居大姑大婶都来帮忙,烧水的烧水,发面的发面……屋里屋外的忙成了一团,大姑大婶们把陈有福赶到了院子里,说什么女人生孩子阴气重受不得男人在屋里。陈有福只能是在院里干着急,院中的青竹已经长的一丈多高了,陈有福手扶着青竹心似油煎。 天过晌午,刚还晴空万里呢,突然间是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就在这时候屋里的田氏“唉呦”一声大喊,房中朱大婶出来说道:“翠娥婶子要生了,快去叫稳婆。” 陈有福忙跑去叫稳婆白氏,刚出家门的陈有福发现这天上墨黑的乌云象是要压下来了一般,焦雷是一个紧接着一个打在了陈有福身边…… 刚来到稳婆白氏的门外,这天已经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陈有福刚要拍门,那门却自行大开,白氏手提着灯笼就对着陈有福说了句:“你来了啊,我们走吧。一会儿但凡你在路上无论是听见什么都不可睁眼,切记切记。”说完话,白氏从手里拿出了一块白绫交给了陈有福,陈有福虽然心里起疑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听白氏的意思办,也许这是白氏接生孩子的规矩? 陈有福接过白绫,那稳婆白氏喝道:“闭眼,起。”陈有福只感觉整个人象是在腾云驾雾一样,耳际传来忽忽的风声和雷霆声。风雷声中又掺杂着众多的哭声,哭声撕心裂肺,陈有福心里暗暗默念:阿弥陀佛,祈求上苍保佑。 陈有福明白这个稳婆白氏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若是此时陈有福睁开眼一定会被吓死,自己的屋前是鬼气森森,百妖群集。舌头伸在外面的吊死鬼,手上提着脑袋的刀下鬼,脚不着地的疾行鬼,浑身漆黑朱发碧眼的罗刹鬼……这些鬼全都被一层青气所阻进不了屋,白氏从手中的小篮里掏出一把银针,口里念念有词喝道:“疾”,顿时间银针在空中化作了漫天银光直刺众鬼。众鬼负痛大吼起来,但是众鬼一看见白氏都灰溜溜的遁地而走了。 稳婆白氏嘴角轻蔑的一笑,心中暗忖:这就等货色也敢来打上仙肉身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白氏对陈有福一拍,说道:“进去吧。”陈有福这才怯怯的张开了眼。那白氏紧跟着陈有福进了大门,屋外的青气随着陈有福的进去而洞开,这一切陈有福都看不见。 天似沷墨一道道强烈的闪电就打在陈家庄里,从外面回到庄子的人无不啧啧惊叹,庄子外面是晴空万里,可是庄子里是黑如深夜,雷鸣电闪。整个庄上不见一人,家家户户都是大门关闭。 院中的青竹竟然是无风自动,竹叶婆娑隐隐的传出只有在庙里才能听到的诵经声。那白氏一听到这诵经声竟瑟瑟发起抖来,竹叶纷纷在空中结成了一张巨网劈头盖脑的向着白氏砸去…… 白氏伸手想要去抓陈有福的后心,可是那竹页织成的网却更快的罩住了白氏。青竹所发出的降魔金刚咒声如洪钟,白氏在竹页网中嚎叫翻滚。在网中白氏显出了真身,网里竟然有只七尾白狐。 第3章:青竹护主 陈有福再傻也明白眼前这个白氏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吓得转身躲进了屋里,屋里的大姑大婶们也听见院中的诵经声奇怪的问着陈有福:“你不去请稳婆,怎么把和尚给招来了?” 陈有福惊魂未甫的用身子压住了屋门,全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湿透,哆嗦着说道:“那稳婆白氏……那白氏……”陈有福是不敢说啊,怕吓到她们,“那稳婆白氏没在家。”大姑大婶在里屋听到陈有福说话也都不利索了,都怪他快做爹的人了做事怎么还是这么没分寸。老婆都快要生孩子了,可是连稳婆都没找来。也难怪这种天气几十年都没遇上过,人家稳婆也许是怕了不敢来接生孩子了吧,在这些妇人的心里总是想的很单纯的,才不会去想自己身外就有妖怪,那和尚诵经声大概是外面的风声吧。 陈有福扒着门从门上的缝隙中朝着院里张望,那七尾白狐浑身冒出一股黑气把竹叶网冲的稀烂,狐目赤红,一步步朝着屋子走来…… 田翠娥在床上开始痛的打滚,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身边有邻家的朱大婶和桂花婶在着照顾田氏。 朱大婶突然喊道:“羊水破了,这快要生了。” 桂花婶说道:“朱婶,这可怎么办呀?” 朱大婶在老家的时候,倒也伺候过自己的小姑生过孩子。虽说不是接生但也知道一些,现在都到人命关天的时候了,想想平日之中陈有福夫妻对自己家的恩惠也不少,一咬牙打算接生这孩子,吩咐着说道:“桂花婶,你把外屋的油灯全都拿过来,这天真是黑的怕人啊。” 外屋的油灯全都点上后,朱大婶手里拿着一件小布衫绞了绞,放在了田氏口中:“翠娥姐,都说这女人生孩子那是在棺材头上爬一圈,等等你就要用力涨啊,你们陈家的香火全靠你了。” 田翠娥咬紧布衫一阵阵的腹痛差点要让她昏倒。朱婶说道:“产门开了,桂花婶,陈家大姑你们两压住翠娥婶两只手,翠娥婶用力涨啊……” 屋里就五个人,里屋是三个大婶大姑在帮助田翠娥生孩子,外屋是扒着门缝人如抖糠般的陈有福。 院子中的七尾白狐已经是第三次被青竹所射出的竹枝逼退回去了。那射出的竹枝就象是被烧红了的铁钎,射在那白狐身上就是一道烙印,院中尽是焦皮臭味。 其实那七尾白狐本是那临安城外修炼成精的狐妖,每修炼百年就会多出一条尾巴,现在已经是修炼了七百多年了。人死后即为鬼。鬼啊,精怪啊,修炼百年后就成了妖,妖修炼千年之后又化为魔。这只七尾妖狐夜游临安之时,发现了临安城紫云山脚下的陈家庄里灵气冲天,后来化为人形找到了陈有福的家,可是七尾狐妖被屋里的青气所阻,几次窥探皆不能得手,于是乎便在陈家庄落户。 几个月中倒是看见过田翠娥数面,田翠娥腹中显露出那几道金光。大凡妖魔鬼怪头上透有黑气,凡人头上则无气,只有仙人头上会透出金光。七尾狐妖料定腹中之胎儿必定是上仙下凡。要是能得到上仙的肉身那就能立地飞升成仙成神了,所以在陈有福的门前才会有百妖群集,引得天雷大动。 那狐妖今天好不容易跟着陈有福破了青气,进的院中。没想到会被这株青竹所阻,还被露了真身。大凡神仙下凡只有刚出世那会灵气最足,一入尘世就会被世俗的浊气所染成了世俗的普通人,除非能够有人点拔或者是能想起自己的前世。七尾狐妖身后的七条尾巴犹如孔雀开屏一般,尾巴上的白毛化成了漫天的银针激射青竹,那青竹传出的诵经声越来越响,汇成了一片。银针在降魔金刚咒声中爆出了一片银色光芒。 院里斗的是难解难分,里屋的三个大婶大姑正忙着给田氏接生,浑然不知道。朱大婶对着外屋的陈有福喊道:“陈大当家的,孩子露出头了,快去拿木盆准备热水。翠娥婶你再使把劲,孩子头都已经出来了,用力。”床上的田翠娥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嘴里的布衫都快被咬烂了。陈有福听见朱大婶的叫唤才不再去看门外的七尾妖狐,心里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提了木盆就去灶上打热水去了。 第4章:红光灭妖 那七尾妖狐也听见屋里说是孩子快要出世了,一双赤红的狐眼变成了碧绿色。祭起身后的七条白色巨尾,七条尾巴是七尾妖狐的本命法宝。半空中七条尾巴化成了一把利刃飞旋着砍向青竹。狐妖怒喝:“今日挡我者死,遇仙诛仙遇佛灭佛。”天雷一个跟着一个打在七尾妖狐的身边,但是那妖狐那周身的黑气就是妖狐所放的秽浊之气,天雷不击污秽之物,每每都是避其黑气。妖狐在放肆的狂笑道:“天雷地火又能奈我何,哈哈。” 正当七尾妖狐洋洋得意的时候,只见那青竹爆裂出一道碧芒迎击那半空之中狐尾所化的利刃。碧芒和狐尾在空中相击,“轰隆”声震耳欲聋,伴随着一道强光将院墙之内照的如同白昼,那狐尾全被击散。 第2节 里屋的人除了田氏自顾无空暇外,其他的四人也看见了也听见了外面的强光巨响,大姑大婶们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那按着田氏的桂花婶,正想抬头往窗外瞧,抬着一大木盆的热水,刚迈腿进里屋看见桂花婶探头往床头窗棂看去。 陈有福连忙喊道:“桂花婶,这……热水准备好了……,我放在……哪里啊?” 桂花婶回过身,走到门帘处,接过木盆对陈有福轻声斥道:“出去,你个大老爷们儿,别进来,翠娥婶快要生了。”陈有福讪讪的答道:“全仗各位街坊邻里的帮忙,有福日后必永记于心。” 俗话说的好,这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桂花婶原来对陈有福没请来稳婆心里就颇有微词,可是现在看到陈有福礼下于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口气一缓说道:“陈大当家的,刚才院里怎么了?真是要吓死人,我陈桂花在陈家庄过了这久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鬼天气呢。” 陈有福一听桂花婶说起那个鬼字,脸变的煞白结结巴巴的说道:“院子里……院子里,刚刚……打雷了,对刚刚就是打雷了。” 屋里传来了田氏痛苦的呻吟声和朱大婶的催促声:“桂花婶,热水快拿过了,翠娥婶的孩子要出来了,翠娥婶,再用力啊,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桂花婶一推陈有福,端着木盆进去了。 陈有福听着里屋田氏的痛叫,院子里还有着一只妖狐。陈有福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又是心焦又是害怕。从桌上的茶壳倒了碗茶“咕噜咕噜”一口气给喝了,身上的衣衫早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几次了。陈有福害怕归害怕但是还是不放心院里的狐妖,又扒着门望院里看去。 那七尾妖狐浑身的白毛根根倒竖着,七条狐尾被青竹的竹枝钉在地上黑暗之中那竹枝隐隐发着绿光。青竹上的竹枝竹叶竟然是已失了八九,只剩下了一株光秃秃竹竿了,青竹所传诵的降魔金刚咒已经戛然而止。 那七条狐尾可是狐妖的本命法宝修炼了七百多年,没想到今天法宝竟被这株青竹所破。狐妖从口里吐出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碧绿碧绿的珠子,那珠子见风就长一眨眼间珠子就有拳头那么大。 陈有福挑货郎担走街窜户叫卖那会儿,也听起过上年纪的老人说起过。这鬼有鬼气妖有妖丹,妖丹就是妖怪的精气所在,妖丹一破那妖精也就飞灰烟灭了。今天陈有福算是开了眼了,看见了传说中的妖丹了。 妖丹一出,鬼哭狼嚎声大作,妖丹外被包裹着一层惨绿色的火焰,呼啸着飞向着院角中的青竹……整株青竹从中裂开,从竹节之中涌出了一泓清泉迎向了妖丹。 就在这时,里屋之内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哭声,满屋里红光万道,映红了大半个陈家庄。院墙之中七尾妖狐的妖丹在红光中竟是被定在了半空,妖丹在红光里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惨绿色的妖丹不一会四分五裂那七尾妖狐在红光之中惨叫连连,扑倒在地漱漱发抖。不消片刻七尾妖狐浑身浴火化成了飞烟。 这一切都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陈有福扒着门缝上是看的一清二楚,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本事那么大,把那只七尾妖狐给灭了。里屋的大姑大婶抱着襁褓出来向陈有福报喜。朱大婶说道:“恭喜陈大当家的,翠娥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这孩子将来必定是大福大贵之人,一生下来就是满屋的富贵气。” 第5章:张天师 桂花婶突然说道:“咦,外面这天怎么又亮了啊?”说完将门打开了。屋外丝丝日光一扫陈家庄上的阴霾之气,晴天碧日之下院内是一片狼籍,满地的竹枝竹叶那本来葱葱郁郁的大青竹,现在却是从根到顶裂成了两半,地上还有几摊黑灰正散发出浓烈的焦皮臭味。 桂花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还好是雷打中了这株青竹,要是击中了屋子那可怎么办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陈有福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嘴上不能说,这是陈有福永远的秘密。只能迎合着桂花婶所说的:“桂花婶说的极是,我也料想必是如此。” 朱大婶和陈家大姑这是也走了出来,忙碌了大半天了好在母子都平安。三人向陈有福道别准备各自回家了。陈有福朝着三人道谢,请她们回屋喝茶,三人都推辞了。陈有福忙进屋拿出了几条田氏亲手所织绣的织锦,三人见陈有福拳拳盛情倒也收下了织锦各自出门回去了。 陈有福回到屋中,抱起虎头虎脑的儿子是越看越喜欢,田氏除了产后身子虚弱倒也没有什么大碍。田氏看着开心的陈有福说道:“儿子才睡着,你别惊了他啊。今天是多亏了有朱大婶她们啊,改明儿有福你要替我好好谢谢人家啊。” “这个我知晓的,你好好的休息啊,我去准备喜钱喜蛋啊。”说完乐呵呵把儿子放在了田氏身边,转身去了外屋。 陈有福先到了院里朝着那株青竹拜了三拜:“今天全赖神竹大显神威,才保的母子平安”陈有福正当在向着青竹铭谢之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无量天尊,陈善人,贫道稽首了。”陈有福抬头向天望去,不由大呼了一声:“啊,妖怪。” 只见那半空之中飘着一个身着紫色道袍的人,身长九尺二寸,庞眉广颡,朱顶绿睛,隆准方颐,目有二角。“呵呵,陈善人莫怕,贫道张陵。” “你是张天师?”陈有福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张天师在民间的名声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张陵号天师道教尊称为张道陵。他于东汉末年创建五斗米道,后被道教奉为创教者。又称“降魔护道天尊”,“高明大帝”,“正一真人”,“祖天师”,正一真人是太上老君授予他的称号。其道法高深、阵魔伏妖、神通广大,知四书五经,晓天文地理、河洛图纬之书。曾入太学,博学诸经。在临安城外有座天和观里面供奉的就是这位张天师。 “哈哈,无量天尊,贫道正是张天师。” 说话间那张天师头戴金刚乾坤箍,手持拂尘,腰缚阴阳无极绿丝绦,丝绦之上悬系三尺三寸枣红桃木剑。一身的道骨仙风,三缕黑须飘于胸前,降下云头落到陈有福的院里。 陈有福忙不迭的跪求在地,叩头如撞钟一般,口里说道:“张天师,张真人,张神仙救救我儿吧,今日小儿出生竟是天雷阵阵,昏天闭日,刚才就在这院墙之中还来了个妖怪,全仗有观音菩萨所赐的神竹才保的母子平安。” 张天师朗声大笑:“陈善人请起,贫道此次就是为令朗而来。”一股清气托起了跪在地上的陈有福。 “陈善人心事贫道尽知,令朗为观音大士托梦所赐,日后此人还要有着一番大作为呢,陈善人你无需多虑。” 陈有福心想:这孩子一出生红光直冲云霄,必是天仙下凡。可是孩子那么小就有着妖魔鬼怪垂涎,如今神竹已破,日后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有福又想跪求张天师,可是膝盖处有着看不见的东西竟然不让陈有福下跪。 “张神仙啊,我儿现在尚在襁褓之中,可是你看这院里的黑灰都是那只七尾妖尾所化,我只担心妖魔鬼怪会再度来袭。” 张天师捋了捋三缕长须,颔首说道:“陈善人,你有所不知只因为令朗仙体之胎,故引得众妖蠢动。那七尾妖狐前世本是南陈后主陈叔宝的宠妃张丽华。那张丽华本出生寒门,全家只靠父兄织席度日。后来陈叔宝贵为太子选此女入宫,拨为东宫侍婢。不久之后那宣帝驾崩,陈叔宝登基才册封张丽华为贵妃。” 陈有福听的愣住了,没想到这只妖狐竟然前世是贵妃。 第6章:赐名梦生 张天师继续又说道:“那陈叔宝对张丽华又是宠爱至极,为她修造结绮阁。那结绮阁高数十丈,袤延数十间,穷土木之奇极人工之巧。窗牖墙壁栏槛都是沉檀木所做配以金玉珠翠装饰,门口垂有珍珠帘里面是宝帐牙床,服玩奇珍,器物瑰丽,皆是近古未有。”张天师看着满地的黑灰轻叹了一口气。“昔日的富贵荣华也只是过眼的云烟啊。” 陈有福奇怪的问道:“那这个贵妃怎么又成了妖精啊?” 张天师道:“张丽华生前是个绝代的美人,发长七尺,黑亮如漆光可鉴人。脸如朝霞,肤若白雪,目似秋水,眉比远山顾盼之间光彩夺目。此女还很聪明,能言善辩,能够过目不忘,那时候百官上朝所启奏之事都由宦官蔡脱儿,李善度整理后再交于陈叔宝阅览。有时连蔡,李二人遗忘的内容她都能逐条对答,无一漏遗。后来陈叔宝不理朝政,荒淫无度,臣民也都是安于享乐,把整个富庶的江南搞的是乌烟瘴气。”张天师是一副恨铁不钢的样子。 “隋文帝杨坚发兵五十余万进攻南陈。秦王杨俊由襄阳顺流而下,晋王杨广由六合出发,清合公杨素几路大军直逼南朝城都康建城。那陈叔宝被奸臣被蒙蔽,夜夜笙歌。直到隋军大破康建城,韩擒虎率领五百兵士杀入王宫。王宫之中却是空无一人,搜遍了整座王宫在后花园的一口枯井里找到了陈叔宝张丽华和孔贵妃,兵士们放下了绳索,拉上来却是三个紧抱在一起的人,张丽华的胭脂被擦在那口枯井之上,那井现在就被叫做胭脂井。晋王杨广下令斩杀了张丽华” “啊……”陈有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张丽华被斩隐隐的感到一丝可惜。 张天师轻轻一抖手里的拂尘,只见地上卷起一股旋风。将院里面散乱的竹枝竹叶还有那只妖狐的黑灰吹的干干净净。 “张善人,你可须知凡是枉死冤死之人,若是没有被超度只能化成孤魂野鬼,不入六道轮回,终日游走在阴阳两界。那张丽华死后化成了怨魂,机缘巧合之下借尸还魂到了一只被雷劈死的三尾妖狐的身上,每日吞风饮露汲取着日月精华。如今这只七尾妖狐已经是修炼了七百多年,只因贪恋令朗的仙体灵气,所以幻化人形加害于他,孰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无量天尊……” 张天师从道袍袖中掏出了一把黝黑色之物递于陈有福。陈有福接过此物,仔细端详了一番。此物长有一尺有余入手颇为沉重,非金非铁。 张天师说道:“此物名叫降魔尺,你且挂于房中可避邪崇。” 陈有福点头称谢,支支吾吾的说道:“俗人陈有福恳请张神仙为我儿赐名。” 张天师大笑道:“令朗的前世远比我张陵高明,只不过是下界悟道,日后我还会和他有一段渊源呢,这些都是天机日后他自会知晓。既是陈善人要我为令郎取名,那我张陵就厚颜一次,此子为观音托梦就叫梦生吧,出生之时又有青竹裂身相护就字青竹吧。” “陈梦生,陈梦生,字青竹。好名字啊,多谢张神仙赐名。”陈有福向着张天师深深的作揖。 “陈善人,不必多礼。还有一句话,贫道不吐不快。降魔尺只能荡尽妖魔鬼怪,对凡人却是无用,还望陈善人远小人啊。张陵就此别过,陈善人好自为之。今日之事不可对第三人说起……” 陈有福刚想去问张天师此话何意时,那院里还哪有张天师的影踪,只留下手里拿着降魔尺发着愣的陈有福…… 第3节 田翠娥生子满屋竟是红光的奇事,不消半日就经桂花婶的嘴传的人尽皆知了,前来道喜之人是络绎不绝。有钱的送副银镯子啊,银百锁啊,没什么钱的送点铜钱啊,铁钱啊,实在家里穷的拿上两个鸡蛋也算是贺礼了。也有那空着手来作揖道贺的…… 陈有福对来道喜的人倒是一视同仁,不管你是有礼还是空着手来的都是笑脸相迎,让到屋中吃喜饼,分喜蛋。等到道喜的人,走完后陈有福就出门去张罗孩子的三朝酒席宴请所用来道喜的亲朋好友了。 第7章:小人之心 陈有福的堂弟陈有贵在临安城中赌钱常常是两三天才会回来,就刚进门就被其妻陈九斤劈头劈脑一通臭骂:“你这厮,还知道回来啊,家里都出了大事了。”陈九斤是陈家庄的杀猪屠夫陈屠的独女,只因生下来时陈屠一幺称九斤重。就给女儿取名为陈九斤。 陈九斤虽说是个女子但是彪悍是陈家庄赫赫有名的,人不到五尺却有两百斤重。平时还特别的喜欢身穿大红大紫的衣服,还喜欢涂脂抹粉的。陈家庄的人都在背后说她是“母夜叉”,“赛活猪”。但是这些是只能在背后在陈九斤的背后说的,要是被她听见了,她能堵在人家家门口骂三天三夜的街。 陈有贵嬉皮笑脸的说:“老婆,怎么了?你家老公又赢了二两银子。”说完从怀中掏出了几块碎银子。陈九斤张开簸箕大的手一把抢过银子,另一只手平摊在胸前说道:“拿来。” 陈有贵又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交到陈九斤的手里,陈九斤抬起手就给了陈有贵一个大嘴巴,那陈有贵人无百斤面无三两肉被陈九斤这一巴掌打的“滴溜溜”原地转了一大圈。 陈九斤怒骂道:“你个死人只知道成天在外耍钱,家也不回。你大哥今日都生下个儿子了。你在外面赢那么几两银子有个屁用。” 这句话可真是让陈有贵痛到心坎上,陈有贵和陈九斤只生的一个丫头取名为陈招弟,小名叫妮子。长的是那个叫寒碜啊,朝天鼻吊斜眼满脸的大麻子。在陈家庄那家孩子哭闹大人就会拿妮子来吓孩子,孩子立马就不敢哭了。那妮子样貌不好也就算了,随她妈刁蛮泼辣,心肠也是不好。所以在陈家庄暗地里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愿多看妮子一眼。”再者陈有贵一家在陈家庄上名声很坏,那陈有贵夫妻俩有地却重来是懒得下地,把自己家的几亩田地都卖了。每日在陈家庄上赌钱,因为赌品不好赢了钱就走,输了钱就赖账,陈家庄的人现在没人愿意和他耍钱了。 就这样那妮子在家中呆到了二十好几还是没人上门来提亲,女大不中留,留久成祸害。最后陈有贵托媒人愿出二十两银子把女儿嫁出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陈家庄之外有个卖炊饼的瘸子杨老六,他倒是愿意,估计也就是冲着那二十两银子的。终于那妮子在早些年给嫁出去了。 所以别人家要是生了个儿子这陈有贵就打心眼里恨,今天被陈九斤一说自己的大哥生了个儿子。气的直接回屋躺床上了,那陈九斤一看陈有贵这副死相,将陈有贵像是拎小鸡崽似的从床上给拎了起来。“你个死人,你大哥生了儿子你说怎么办啊?” “他生儿子我能怎么办啊?”陈有贵弱弱的回答。 “白痴啊,你大哥今年都是五十五了,还能活几年啊?”陈九斤指着陈有贵的鼻子骂道。 陈有贵也是个猴精猴精的人,一听媳妇马上感觉到这话里有话啊。“那你说怎么办啊?” “还亏你平时像个人精似的,你大哥做了这么多的生意,陈家庄就他们家前最多。以前他家无后要是这一死,那他的家产就是咱们的了。现在嘛,我真是怀疑他有没有命看见自己儿子大起来,只要陈有福夫妻一死,那小子还能守的住那份家业吗?”说完陈有贵夫妻俩都是一脸的阴笑。 “走,去你大哥家看看那个一生下来就红光冲天的小子。”两个人就打门出去了。 陈有福刚从外面回来给田氏买回来了好些吃的,给儿子熬了点蛋糊米汤。这时天色已经是擦黑了,院门外传来了“啪啪”的打门声,陈有贵夫妻俩推门进去了。 “哈哈,给大哥道喜了啊。”陈有贵进屋抬眼看见外屋的门框上挂着一把黑乎乎的尺子,心里突然是一股寒气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似的。 “哈哈,兄弟弟媳你们来了啊。坐,坐。喝茶,喝茶。”陈有福起身给他们沏茶。 陈九斤笑着说道:“恭喜大哥大嫂啊,我去看看我那个宝贝侄子,大哥我那一出事就满屋红光的侄子名字可起好了吗?” “起好了,起好了。叫陈梦生字青竹。呵呵。” “大哥,这是请人测的八字的吗?” 第8章:最毒妇人心 陈有福心想是张天师给起的名,应该算是吧,就答道:“是啊,孩子是正午时出生的,请大师测的。” “哦。好名字,好名字。”陈九斤问孩子的名字才不是关心孩子叫什么呢,而是回去叫人扎小人去。转身撩开了门帘走进了里屋。“哎呦,嫂子啊,你怎么给我那侄子吃这个啊?”陈九斤的大嗓门让外屋正在寒暄的陈有福兄弟俩都听见了。 田翠娥躺在床上正在喂着儿子吃蛋糊米汤,不好意思的轻声对陈九斤说道:“嫂子年纪大了,奶水不足。你大哥已经托朱大婶去请奶娘了,想必明日就能来了。” 说来也怪那陈梦生原本吃的好好的,可是从陈九斤一进屋起就大哭不止。陈九斤一时间很尴尬的站在那里了,田翠娥只得是支起了身子向陈九斤赔笑道歉:“孩子太小还不懂事,他大姑你可别生气啊。” “哪会啊,哪会啊。我来看看这个宝贝侄子。”说着走到了床头,抱起了陈梦生乘机从陈梦生的头上取了三根胎发。 陈梦生在陈九斤的怀里大哭,一直不曾睁开的眼睛忽然张开了,双眼之中竟然射出了白光。陈九斤浑身就像是雷击一般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起来。手里的孩子差点被脱手给扔出去。田氏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儿子哭的是越来越凶了,心疼的说道:“孩子怕生,别累着大姑了。” 陈九斤悻悻的放回孩子,和田氏说了一会话就出去向陈有福告辞了,陈有福拿出了一大包的喜饼喜蛋等物送给了这个自己最亲的堂弟,一再的嘱咐孩子三朝之日一定要早些来喝酒…… 且说那陈有贵夫妻回到家中这么一合计都觉得陈梦生这个小子不简单,日后定是一个祸害陈九斤暗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明日要去趟临安城,你在家给我好好的看着。” “你去临安城干啥?” “陈梦生那小子一日不除,老娘我这心里就一日不得安宁。”夫妻俩一夜无话各自睡去了。 到了第二天清早,陈九斤雇了辆驴车来到了钱塘江坐船进临安城,从西湖下了船。天已是中午了,西湖历来是游湖赏玩得好地方,文人骚客都在这里留下着大量脍炙人口的诗篇。北宋大文豪苏轼就写有《饮湖上初晴后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所以西湖又被称作西子湖。 陈九斤可没有心思去欣赏西子湖的美景,她要去的地方是在西子湖畔的三清观,在三清观的外面有着一个被人誉为活神仙的袁半仙。陈九斤胡乱的吃了几口昨日陈有福所给的喜饼,急匆匆的赶向三清观。此时的光景大部分的人都回家吃饭了,三清观外面只有着三三两两摆摊叫卖的人。 在众多的摆摊中有着一个课卦的摊子,摊子两边竖着几块大幡。左边幡上写有“洞悉三生事”,右边幡上写有“明指世间路”。中间的幡上写有“袁半仙”斗大的三个大字。 这袁半仙在临安城中因为课卦料事如神,为人忠厚耿直。那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自称是袁守城的后人。百姓对袁守城的传说最熟悉的莫过是袁守城和泾河龙王打赌的故事了。 第9章:袁守诚传 相传唐贞观十三年,长安城里有位课卦的先生,名叫袁守诚,专为人算命,据称能知阴阳,断生死。这人的来头倒也不简单,是那当朝钦天监台正先生袁天罡的叔父。在长安城外靠泾河吃饭的渔人张稍,每日孝敬袁守诚一尾金色大鲤,袁守诚便会指引他们在何时何处下网捕鱼,必然网网不落空,捉去许多泾河的水族。不知道怎么的,这事传到了泾河龙王的耳中,它一怒之下,化身为一个白衣秀士,潜入长安,寻那袁守诚的麻烦。 袁守诚在长安西门繁华大街上卖卦,生意自是十分兴隆,泾河龙王寻到卦摊前,本想当场发作,却被袁守诚先生清奇不凡的相貌所震慑,于是收了轻视之心,向袁守诚问上一卦。 先生问曰:“公来问何事?” 龙王曰:“请卜天上阴晴事如何?” 先生即袖传一课,断曰:“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 龙王曰:“明日甚时下雨?雨有多少尺寸?” 第4节 先生道:“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龙王笑曰:“此言不可作戏。如是明日有雨,依你断的时辰数目,我送课金五十两奉谢。若无雨,或不按时辰数目,我与你实说,定要打坏你的门面,扯碎你的招牌,即时赶出长安,不许在此惑众!”先生欣然而答:“这个一定任你。请了,请了,明朝雨后来会。” 泾河龙王自认身为司雨龙神,那凡人袁守诚怎么可能比自己还先知道天上下雨的时辰,这场赌赛,自己定是赢了。谁知刚回到泾河水府,天上便下令明日雨降长安,降雨的时辰与水量和袁守诚所言不差分毫。龙王虽然大惊失色,叹这世间竟有如此通天晓地的能人,但它性情极刚烈,怎也不肯轻易服输,那争强好胜之心让它晕了头,竟然决定私下更改降雨的时辰,又克扣了雨量。 次日,龙王挨到巳时方布云,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共降雨三尺零四十点,改了一个时辰,克了三寸八点。 雨后,龙王化为人形,径直去那袁守诚的卦摊前,一口气将卦摊砸了个稀烂,还要袁守诚立即滚出长安城。 可袁守诚只是安静地看着龙王打砸,末了冷笑一声,说道:“我小小卦摊不值钱,只怕有人犯了死罪尚不自知,我认得你,你不是什么白衣秀士,你是那泾河龙王,你私改时辰,克扣雨量,犯了天条,明日恐难免一刀!” 泾河龙王这才慌了手脚,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连忙跪倒在地,求袁守诚救命。 袁守诚叹道:“求我无用,明日午时三刻,你该被魏征处斩,那魏征是当朝丞相,你若能在唐王处讨个人情,尚有生路一条。” 泾河龙王拜谢袁守诚后,匆匆赶到皇宫,直待到子时,唐王李世民入梦之后,它才潜入李世民梦中,口中直叫:“陛下,救我!” 唐王吃了一惊:“你是何人?朕当救你?” 龙王道:“臣乃长安城外泾河龙王,陛下是真龙,臣是业龙,臣因犯下天条,当被陛下贤臣魏征处斩,故来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 唐王见它苦苦哀求,心生恻隐,便答应了它:“既是魏征处斩,朕可以救你。你放心前去。” 龙王这才放心,叩谢隐去。 唐王李世民从梦中醒转,思量龙王所托,想来想去,决定明日将魏征留在身边一日,不放他出宫门半步,应可救下那龙王。 翌日,唐王退朝之后,独留下魏征一人,宣上金銮,召入便殿,先议安邦之策,再论定国之谋,拖到巳末午初时候,见魏征有些坐立不安,唐王暗笑,又命宫人取过棋枰,要与魏征纹枰论道,魏征不敢不应,只能谢了恩,与唐王对弈。 魏征棋力高强,唐王本意却只是拖延时辰,厮杀至中盘,唐王已呈败象,不由低头陷入长考,待到唐王拈子落枰,再抬头望向魏征,魏丞相却已伏在案头,呼呼酣睡。唐王笑曰:“贤卿真是匡扶社稷之心劳,创立江山之力倦。” 唐王任其盹睡,更不呼唤,眼见午时三刻已至,想那泾河龙王,应已逃过一劫。 忽而伏案之魏征,额前汗珠密布,神情微有焦躁,唐王恐因天热,心疼贤臣,便亲自为魏征打扇,凉风徐来,魏征密汗顿收,睡得甚是沉稳。 突闻朝门外有人大呼小叫,唐王起身观看,却是徐茂功,秦叔宝等人,秦叔宝手中提有一物,见唐王在此,便将那东西掷在地上,那东西滚到唐王脚边,竟是一个血淋淋的龙头!那龙头须发戟张,一双眼还未闭合,正正瞪着唐王。唐王吓得后退,惊问:“此乃何物?”秦叔宝答道:“千步廊南,十字街头,云端里落下这颗龙头,微臣不敢不奏!” 魏征被喧闹声惊醒,步至唐王身边,俯伏在地道:“臣该万死!适才晕困,不知所为,望陛下恕臣慢君之罪。” 唐王道:“卿有何慢罪?且起来,但看这龙头,却是何说?”魏征仍伏在地,并未起身,说道:“此龙是臣适才梦中所斩!” 唐王闻言大惊:“贤卿困睡,并未见动身,更无刀兵,如何斩却此龙?” 第10章:半仙算卦 魏征答道:“此龙犯下天条,当被臣于今日处斩,臣虽身在君前对局,却梦离陛下驾云提剑追斩此龙,谁知孽龙仓皇逃窜,一时竟追不上,臣正心中焦躁,幸有陛下为臣打扇,借那三扇凉风,臣撩衣进步追上孽龙,手执霜锋一举斩下龙头,那龙头就此滚落虚空。” 唐王心中一时悲喜不一,喜者,有魏征如此能人豪杰相助,江山岂有不稳之理。悲者,梦中曾许救龙,岂知竟致遭诛,魏征更是借自己三扇凉风之力才斩了龙王。无奈,唐王强打精神赏了魏征,众人散去。入夜二更时分,唐王竟听闻宫门外有凄惨号泣之声,惊恐之余,唐王朦胧睡去,谁知梦中那无头的泾河龙王,提着血淋淋的首级,扑到唐王身边,擒住其手直呼其名:“李世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亏你允诺救我,不救也罢,怎还助那魏征追斩我?快快出来!与我到阎王处说理!” 唐王有口难言,惊的汗流遍体,怎也挣不脱龙王纠缠,大叫一声有鬼,方从梦中醒转。至此连续几日,唐王夜夜被龙王鬼魂惊扰,竟落下脉弱体虚之症。 唐王病重,鄂国公尉迟恭与护国公秦叔宝入宫探视,得知寝宫门外,入夜就抛砖弄瓦,鬼魅呼号。二将军劝慰唐王,秦叔宝道:“陛下宽心,今晚臣与敬德把守宫门,看有甚么鬼祟。”唐王准奏,二人谢恩而出。 当日晚,两位将军各取披挂穿戴整齐,金盔银甲,威风凛凛,持剑举斧在宫门外把守。一夜间,竟再无半点响动,唐王因此安寝无事。 虽有二位将军把守,皇宫清静了几日,但唐王终究不忍二将辛苦,为难两人夜夜守候,便寻那丹青妙手,将尉迟恭秦叔宝披挂在身的真容绘于宫门之上,前宫门从此夜间无事。而两位将军的威风仪容,就成了民间流传至今的门神。 因为先有泾河龙王向唐太宗求情,不要让魏征斩了自己,但唐太宗和魏征下棋的时候魏征在梦中把泾河龙王斩了,所以后来泾河龙王向唐太宗托梦,结果导致了唐太宗被吓得魂入阴间,但阳寿未到所以又还魂了,后来就大兴佛法,但佛经不全,后来才有了去唐三藏西天取经的故事。袁守诚后来没出现过。 陈九斤打量着课卦摊上年纪约过了六旬鹤发童颜的老头,只见那老头身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长衫,双眼闭着正在树荫下打盹。这种天气陈九斤只穿罗裙都觉的十分的炎热。那老头一身粗布长衫竟然是没有一丝汗意,真乃是神仙啊。卦摊桌上焚着一炉香,清烟袅袅。桌子中央是一方黄石砚压着一叠安徽宣城的宣纸,砚上搁着湖州的毛笔。毛笔的边上是两个磨的发亮的八卦。八卦上叠放了两片龟壳。龟壳旁是一把紫砂茶壶,一方汗巾,一把折扇。桌子两角上一边是本《周易》,另一角上放了一个签筒等物。 陈九斤轻声的走到袁半仙的课卦摊前尚未开口说话,那打盹中的老头突然说道:“这位大嫂是来问家中出了那点事吧?”陈九斤奇怪了,这个袁半仙一直的眼睛是没有睁开过啊,怎么会知道自己是来问卦的啊?但是陈九斤也是看过风浪的人,笑着说道:“先生怎么知道我是来问家中的事啊。” 袁半仙仍然是闭着眼睛说道:“凡事只可直中取,千万莫要曲中求。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陈九斤这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临安城里袁半仙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袁半仙本名叫袁彦宜字双乾,今年六十二岁了,临安城中都称他为袁半仙,真名倒是没几个人知道了。他还真是袁守城的十九代传人,这课卦算卜之术向来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位,所以到了南宋袁门一脉算卦相面的也就只剩下这位袁彦宜了。在临安城中摆了三十多年的课卦摊子了。原来在三清观门前有着四个课卦的摊子,可是唯独这袁半仙的课卦摊子最为灵验,其他的三个算命先生不得不另谋他地了。 算卜课卦有人总是不相信认为那是蒙人的,虽然说算卦的人要善于查言观色,但有一半还是要有真本事的,像一般来占卜问卦的人大多是遇上了解决不了的麻烦,没人愿意顺风顺水的时候去算命的。要是来的人中一脸愁容的男的大多是来问前程的,女的大多是来问姻缘的,象今日的陈九斤,袁半仙在打盹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她了。满面是风尘仆仆之色,罗裙后背有着汗渍,无马无轿,嘴边还油光光的,那必定是在路上吃的干粮一定赶了不少的路而且家境也不是很富裕的人,象这样的人多半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不是家里有人病了就是因为钱财之事来占卜问卦的。 第11章:天机不可泄露 陈九斤坐到课卦摊上一张太师椅上问道:“不知道先生可有明路指引?” 袁半仙看着陈九斤道:“大嫂是想先测字还是卜卦呢?” 陈九斤说道:“我既不想测字也不想卜卦,我只想问先生做不做三不问?”这三不问说是给人下诅咒摄人魂魄也叫扎纸人。只要知道对方得名字和生辰八字还要有对方的毛发或者指甲之物就可以施术了。 因为做这种事伤阴德,施术之人会折阳寿,做摄魂术不能去问花钱施术之人的名字,不能去问被施术苦主的事,不能去问花钱的人和苦主的原委。所以就被叫做三不问。中国道教对于人的灵魂说法。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那个袁半仙听得陈九斤说要给人下诅咒先是一愣然后摇头摆手说道:“大嫂,这三不问仍是有损阴德之事,还是请大嫂尊步移驾,老朽行卦三十余年从未做过这摄魂之术。” 陈九斤笑着道:“原来临安城中半仙也是徒有虚名,竟然也有不会之事。哈哈。” 袁半仙被陈九斤奚落的脸成了猪肝色,摆摊算卦的人最怕人说自己徒有虚名那和砸摊子没有什么区别,想自己从三岁起学占卜麻衣,周易无所不精。没想到今日被一妇人取笑气的手指着陈九斤“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早知道袁半仙不会做那三不问之事,我还不如随便找了算命先生啊。” 袁半仙的肺都气炸了:“袁老儿还是奉劝这位大嫂莫要去做着伤天害理之事,做这摄魂之术那是会要折寿的日后到了阴曹地府也是会有报应的。” 陈九斤听了袁半仙的话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忙改口说道:“我只是试试你罢了,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那么的忠厚。想请先生为我算个八字。” 第5节 陈九斤的心思袁半仙岂会不知轻哼了一声,取过纸笔问交给了陈九斤要她写下要算之人名字和生辰八字。陈九斤在纸上写下了陈梦生和绍兴二十年七月十四正午时,写完交到了袁半仙的手里。袁半仙掐指一算眉头一蹙口里“啊”的一声惊呼。 “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袁半仙不语一脸的肃穆,从桌上拿起了蓍草和三枚铜钱放于手心。双手合扣,然后晃动手中的铜钱并撒手落下,那三枚铜钱落到桌上滴溜乱转,在铜钱就要停止不动时,平白无故的从三清观里刮出了一阵大风只吹桌案上的三枚铜钱又激转起来。 袁半仙面似沉水的看着这三枚铜钱慢慢的停下来,停定之后三枚铜钱竟然是排成了一字而且三枚铜钱都是带字的正面朝西竖立在桌子上。 陈九斤虽说不懂爻卦,但是三枚铜钱排成了一条线还个个竖立着,这种怪事真是闻所未闻,不由的道:“先生此卦何解?” 袁半仙刚才掐指算陈梦生的生辰八字时就已经算出了陈梦生的前世今生,只是太匪夷所思了,所以又起了金钱卦。三枚铜钱都被三清观里一阵奇风吹的竖着。在自己行卦五十多年中从来是遇上过,在六十四卦象中也不曾有过这等奇卦,自己所算出的都是真的,三清观的天尊是在给自己的警告。 “大嫂,此卦不可说。”袁半仙沉思了很久才对陈九斤答道。 “先生这话叫人费解了,我又不是不给你银子,为何是不可说。” “大嫂,举头三尺有神灵,此卦是天机之卦,就算是打死我也实不可说。” “你这个欺世盗名的老骗子,还说什么洞查三世事,简单如同放屁。”陈九斤越骂越大声把周围摆摊的人都惊动了。不大的工夫袁半仙的课卦摊子被挤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那袁半仙双目紧闭任由那陈九斤漫骂一言不发。围观的人都纳闷了,袁半仙在临安城也算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今天这是怎么了?陈九斤不依不饶的对着围观依人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慕名远到而来问卦,哪知道这厮除了会装聋作哑。什么袁守诚后人狗屁不如。”那陈九斤将写有袁半仙的幡给扯了下来,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 第12章:少年梦生 袁半仙张开眼睛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说完话袁半仙抓起桌上的黄石砚往自己的脑门上砸去。陈九斤一看那袁半仙宁愿死都不肯说,怕惹上人命官司,脚底一抹油溜了。旁人七手八脚的救助袁半仙也无人去管那陈九斤。 那袁半仙被众人救醒后,只往自己的脑门上抹了一把香灰跌跌撞撞的向三清观走去…… 三清观中供奉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袁半仙跪在蒲团之上口中喃喃自语道:“凡人袁彦宜无意窥得天机,今日里那妇人绝非善类,若是让她知晓那陈梦生是元始天尊之徒孙必遭其毒手。从今以后袁彦宜不再课卦。”叩首完了后,回到自己的摊上把玉龟摔了,把签筒砸了……,围观的人一脸惊鄂的看着袁半仙飘然而去。从此之后再无袁半仙的音信了。 陈梦生刚过了三周岁不久,绍兴廿五年(1155年)。一代奸臣秦桧病重,他又策划让其子接替相位,被高宗否决,不久就一命呜呼。临安城中百姓无不称快,只因为绍兴十一年八月,高宗和秦桧派人向金求和,金兀术要求“必先杀岳飞,方可议和”。秦桧乃诬岳飞谋反,将其下狱。1142年(绍兴十一年)1月27日(农历12月29日),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岳飞毒死于临安风波亭,是年岳飞仅三十九岁。其子岳云及部将张宪也同时被害。《绍兴和议》立刻实现,宋高宗生父徽宗的灵柩和生母韦氏本人被送回南宋,二月宋割地称臣,金使来册封。举国上下无不扼腕叹惜,默默的纪念这位一生精忠报国的抗金名将,痛骂秦桧。 同年十月,陈梦生其母田氏也因生病撒手西去。陈有福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儿子拉扯大,到了陈梦生十五岁时,那陈梦生已经是长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七十岁的陈有福看着身高八尺的儿子满是欢喜,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陈梦生他不喜欢读书,早些年送他去私塾,上学第一天竟然把先生给打了。七岁那年陈梦生就已经是长的三大五粗了,手能提五十斤之物。私塾的先生就是陈家庄里的秀才。秀才在上面教着四书五经,陈梦生在下面呼呼大睡。成秀才提起戒尺走到了陈梦生面前。“啪,啪,啪”手心挨了打,要是别的小孩哭过也就罢了,可是那陈梦生才不管呢,对着陈秀才一推手那陈秀才半天没起来。陈秀才说是此子是天生的离经叛道无可救药。无奈之下陈有福就带陈梦生回家种地务农了,没想到这小子两膀有力,拉个百来斤的铁犁跟玩似的,地里所有的活陈梦生一人就能解决了。 这日,陈梦生就像往常一样下地去了家中只留着陈有福一人住着拐杖在院里晒着太阳。院门“啪啪”传来了砸门声,桂花嫂打门进了院,都说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近邻。这陈有福这家天天有人来串个门子聊个家常什么的,自己的堂弟陈有贵倒也是常常的来。 “有福大叔啊,给你道喜了。” 陈有福虽说是年纪大了但还是耳聪目明,就是因为挑了十多年的货郎担子把腰压的佝偻了。笑道:“挂花嫂,这喜从何来啊?” “他大叔啊,我想给我那梦生大侄子说门亲,我那远方妹子的小女儿,今年一十三了,姓杨乳名叫金莲。长的是如花似玉,家境也富裕是个好人家,不知道有福大叔的意下如何?” 陈有福倒也不是不想着陈梦生的终身大事,只是老头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寻常人怕给他找个媳妇反而将来会误了陈梦生,所以一直也不着急给陈梦生托媒说亲。心想:十五年都过了,今日桂花嫂来提亲,也许是个好事。 “有劳桂花婶费心,我问过青竹再给桂花婶回复。你看成吗?” “成啊,有福大叔那我明日再来听你回音啊。”于是两人闲聊了会儿桂花婶告辞回家了。 夜里,父子俩喝着酒,吃着饭。陈有福就把桂花婶提亲之事说了,陈梦生也倒是无所谓听凭陈有福安排,吃过饭陈梦生拾掇了碗筷。父子俩各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13章:所托非人 陈有福在睡梦之中听见有房中有仙乐飘飘,只见有一人头顶乌纱,腰围犀角。手擎牙笏,身着络袍。脚踏一双粉底靴,登云促雾,怀揣一本生死簿,注定存亡,鬓发蓬松飘耳上,胡须飞舞绕腮旁。来人口中喊道:“善男陈有福,我乃是阴律司判官崔珏。陈善人你阳寿已至,念你行善积德。如今在那西岳华山正缺一名山神,三日后命你上任。” 陈有福正要去问判官崔珏,可是梦却醒了。房里只有四面墙,哪有什么判官崔珏啊。陈有福明白了自己的性命就剩下三天了,没想到自己死后还竟然会做神仙。心里倒是暗喜,只有放心不下陈梦生,一夜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天色将明时才昏昏睡去。尘世间的人但凡是做了好事都想鬼神知道,做了坏事都想鬼神不知道,这也太让鬼神们为难了。 鸡叫三遍后,陈家庄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各种忙活了,该下地的下地,该做买卖的做买卖去了。陈梦生穿上了对襟大衣去外屋做了点烙饼,一看爹还尚未起来就自己吃完下地去了。天光大亮陈有福才起得身来,也没有吃早饭,径直住着拐杖出了门急匆匆的赶往堂弟陈有贵家。 “梆,梆,梆”陈有贵家门紧锁,半日之后才听得房中有人出来开门,打眼一看是弟媳陈九斤。“哎呦,大哥今日怎么这么有空啊,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陈有福知道自己的堂弟是个常不在家的人,所以很少来堂弟的家。 “有贵在家吗?” “那个死人啊,也不知道现在在外面赌钱还是喝酒啊,都两天没回来了。大哥有什么事吗?” “那弟媳务必三天之内找他回来,我有要事找他。”说完话,住着拐杖回去了。 其实这陈有贵这夫妻俩这些年来,倒也一直没闲着。当年那陈九斤被袁半仙碰壁之后,四处的找过几个和尚道士,有能耐的和尚道士一算,转头就走。也有几个不知深浅的帮着陈有贵夫妻俩扎了陈梦生的小人,可是那陈梦生仍然活的好好的。陈有贵夫妻也就不再相信和尚道士了,那陈梦生是一点都不知道。 陈有福回到家里,桂花婶倒是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一看见陈有福回家了,脸笑的跟朵花似的。“他大叔,那事你跟大侄子说了吗?” 陈有福道:“说了,说了。但凭桂花婶做主吧。” “那敢情好,他大叔啊,这是我家金莲的生辰八字,青竹这孩子是我接生的,生辰八字我知道。早些时候我都叫陈秀才看过了,他说八字陪。”那陈秀才就是陈家庄私塾的先生,也就是被陈梦生打过的那个倒霉蛋。他哪懂生辰八字披卦啊。但是死要面子拿起两人的生辰八字,假模假样的看了一会,想起那陈梦生让自己成了陈家庄的好几年的笑料,最后点头晃脑的说了句“呸”。 就在这时候,陈有贵夫妻俩来了。那陈有贵是一宿没睡刚回家会被陈九斤赶到陈有福的家里。桂花婶一看是他们夫妻来了,找了个借口就走了。那夫妻在陈家庄的名声实在是太次了,没人愿意搭理他们。陈有福送桂花婶出了院门。 “大哥,什么事啊?那老娘们又是来干嘛啊?” “那桂花婶给你侄子提了门亲,过几年等那女娃过了十五就娶进门来。来兄弟弟媳进屋,大哥有事托你。” 三人进屋后,陈有福关上了屋门。“大哥的年纪是越来越大了,唯一就是放心不下小儿青竹。大哥想把青竹托付与你。”说完话陈有福拄拐进了里屋。 陈有贵夫妻俩在外屋一阵对视,心想:这是打瞌睡天上掉枕头啊。 陈有福从里屋拿出一个瓦罐。陈有贵夫妻俩一估摸这大概就是大哥的积蓄了吧,心里一阵暗暗惊喜。陈有福把瓦罐交给了堂弟手里:“有劳贤弟代我保管这只瓦罐,等到青竹成亲之日,把这东西交给他。” “大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竹青是你的儿子也是我们的侄子呀,我们哪能不管他啊。再说啦,大哥你的身体装如牛啊。”陈九斤说是这么说,可是眼睛就没离开过瓦罐。 兄弟俩聊了会儿,就和陈九斤就抱着瓦罐乐颠颠的回家了。回到家中闭门关窗,把那瓦罐放在桌上,瓦罐以红绫封口。陈九斤一把扯掉了红绫,瓦罐之内有着一封书信。陈有贵拆信一看,信是陈有福写给陈梦生的:吾儿青竹见字如父,父有一心事未了,生前所欠之债由我儿替父偿还。愿吾儿善媳妇,遇事三思而行。 第6节 陈有贵看完信将瓦罐里的东西都倒在了桌子上,夫妻俩都大吃了一惊。 第14章:歹毒心肠 瓦罐里只有三亩田地的地契和陈有福房屋的房契,还有一本厚厚的帐本,一个锦帕包着的小包。陈有贵夫妻心里一阵欣喜,翻开帐本一看两个人都傻眼了。账本上写着:青竹周岁人情帐本,陈铁匠鸡一只未还,陈大姑铜铁一百文未还,朱大婶银长命锁一把未还……,陈有贵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厚厚的一本帐本除了写了些鸡毛蒜皮的人情欠帐外什么都没写。陈九斤拿起了最后的那块锦帕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二十五两碎银子。 陈有贵夫妻俩开始琢磨了。“你说大哥他做了大半辈子的生意就多了这么点积蓄,你信吗?” 陈九斤想了会回答道:“我觉得这里有蹊跷,你想啊大哥他好端端把这些交给咱们干嘛呀?” “我也觉得不大对。” “依我看啊,这是大哥在试我们。这田契,房契知道我们拿着也没用,余其他死后我们去争这份产业,他还倒不如现在就放在我们这里。街坊邻里的都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陈有福要我们保管的,好叫我们不能去争了。” “有道理,老婆高明啊,那我们怎么办啊?” “我想大哥一定把存货都给了陈梦生了,给我们保管的东西是那老头做给人看的,这就叫那什么明修什么道,暗渡陈仓。我们只要对那陈梦生先好点,我就还不信套不出陈梦生。” “对,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傻小子,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哪会套不出呢?” 夜色静静的笼罩在陈家庄上,陈梦生正在听陈有福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过去的往事,从挑货郎担与田氏相遇到成亲生下陈梦生,一直说到戍时。 “爹,你今天是怎么了?” “青竹啊,人活百岁终有一死,为父今年都已经七十了。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别看你人长的高高大大,可毕竟才十五啊。我在你二叔那里存了些银子,也够你成亲度日之用了。” “爹,你说这些做甚?”陈梦生不解的问着陈有福。 “儿啊,往后要是有了难处你多多的去问问你二叔,虽说你二叔好赌,但是自己家的人总会有个照顾。还要啊,日后你要是成了亲一定要把你的那倔脾气好好改改,外屋门上所挂的降魔尺不论你走到哪里都要随身带着。切记切记……”陈梦生对挂在外屋的那把降魔尺是多次问过其父了,可是陈有福每次都不说。 “爹,那降魔尺究竟有何用处?” “青竹啊,这个爹不能说。你只要知道那降魔尺是仙家的宝贝,等以后你就知道了。”陈有福又从自己的床头掏出了二两多碎银,几吊铜钱放在桌上。 “眼下农忙已毕,你到年关了把家里的鸡蛋拿出去卖了,人要勤莫要跟人学坏。” “爹,孩儿记住了,今日爹怎么了?” 陈有福道:“两天之后我就能见着你娘了。” “啊……?”陈梦生大吃了一惊。陈有福便把昨晚判官崔钰托梦之事告诉了陈梦生。 “儿啊,你别难过。这是好事啊。好了你去休息吧。呵呵。” 虽说是要死后能成神仙,可是陈梦生还是悲伤不已,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陈梦生从鸡窝中摸出两个蛋煮了,端到陈有福房中。陈有福奇问道:“今日又非过节,怎么煮蛋吃啊?”看见两眼通红的陈梦生,也就不说什么了。吃罢早饭陈有福想要在陈家庄再转上一圈,再看看这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陈梦生便掺着陈有福在庄上转了一圈。陈有福见到每个人都会寒喧那么几句…… 当晚,陈有福换上了只有在年关时才穿的棉袄和陈梦生说着话,不觉中就过了子时。 这时听得院外传来鼓乐之声,只看见崔钰进的屋来。那崔钰竟先向陈梦生行礼作揖:“阴律司判官崔钰见过上仙。” 陈梦生惊讶的说:“我不姓上啊?” 崔钰微微一笑:“上仙现在还是肉胎之身,日后自当知晓。今日是你父上任华山山神之日,勿要误了吉时啊。” 陈梦生对崔钰道:“那日后我还能再我父吗?” 崔钰道:“你父乃是九世善人才修得神仙,日后上仙就算是见到你父,他也已经不认识你了啊。”这个陈梦生就不明白了。 “时辰到,陈善人我们上路吧。”崔钰道。 “青竹我儿,你要多多保重啊,为父去了……”说完陈有福便气绝身亡了。“爹……爹……”陈梦生顿足大哭…… 第15章:阴谋算计 “大半夜的谁在敲门啊,报丧啊。”陈九斤被院外啪啪的砸门声给吵醒了,踢了一脚身边酣睡的陈有贵。 “起来,起来去看看谁在敲门?”陈有贵骂骂咧咧的披了件大衣,剔着鞋去了院里。 打开院门看见了身披麻布的陈梦生:“贤侄,你这是?” “二叔啊,我父亲他走了。” “唉哟,我那苦命的大哥啊,怎么就这么就走了啊……”陈九斤摇着两百多斤那身躯摇到了院里。 “三更半夜的,你嚎什么呢?呀,大侄子你……啊唷,大哥啊大哥,我的好大哥啊。”陈九斤一看见陈梦生一身孝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嗓门一吼开半个陈家庒都亮起了灯。 陈九斤泪流满面,哀嚎了一会转脸说道:“大侄子,你先回去,我与你二叔穿件衣服就来。” 等陈梦生一走,陈九斤关上院门拉起陈有贵进了屋说道:“老头子啊,这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你哥有钱没钱,那陈梦生必然知道,我们给他花钱,看他如何。”夫妻俩相视奸笑。 陈有贵到他大哥家中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灵堂已经在街坊四邻的帮助下布置好了,陈有福躺在被卸下的门板上,素帐幔挂,四周摆放着挽联工,陈梦生跪在灵堂向着来吊丧的人行礼。街坊邻里的照顾着这个半大的孩子,这家去帮着买香烛纸箔,那家帮着张罗着素酒席,搭棚的搭棚,借桌椅板凳的借桌板凳……基本上陈家庒的人大半的帮着陈梦生忙活。 陈有贵夫妻在灵堂嚎了一会,见旁人都不搭理自己走到了陈梦生的身边道:“贤侄啊,我大哥这辈子是苦了一世。不知道大哥的老房可有准备?” 陈梦生拭去腮边的泪道:“回二叔的话,我爹走的突然不曾有准备老房。方才陈伯已经去杨庒去取去房了。” 第7节 陈九斤听闻忙道:“就他儿子在杨庒卖的那几口薄皮棺材也能配装我大哥啊?” 陈梦生被陈九斤这一说倒也没了主意。在陈梦生身边烧纸的桂花婶接口说道:“这人都死了,管他是芦席卷身还是金棺玉椁都还不是一样啊,那陈记棺材铺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的陈伯的儿子厚道,早些时候青竹她娘走了也不是陈伯和他儿子拿来的啊。” 陈梦生想起来了,后来陈伯说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连钱都没收,陈有福生前还一直念叨这件事。 陈有贵喝道:“你这老妇鸹噪什么?我大哥那可是苦了一辈子了,临了不该享受一下吗?” 桂花婶被陈天贵数落的无话可说。 说话间,陈伯的儿子带着两个店里的伙计一路小跑着抬着一口棺材进了院。 陈伯的儿子叫陈林,原是陈家庄的木匠,因为手艺好被杨庄的寿材店杨老板看中,后来把自己的独生闺女许给了陈林。杨老板死后这陈林就成了杨庄寿材店的老板,陈林忠厚老实没几年的功夫把那寿材铺子做的是风生水起。 “有福大叔啊,小林子来晚了。”陈林行完礼上完香对陈梦生说道:“青竹兄弟啊,有福大叔这一走你可咋办啊?有福大叔生前有恩于我,若是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杨庄找我,我教你做木匠。千金易散不如一技在身啊。”陈梦生向着陈林感激的回礼言谢。 陈九斤不阴不阳的说道:“唉唷,对恩人就抬了口薄皮棺材啊?” 陈林的脸一下子被臊的通红,这口樟木头棺材在陈林的店也算的上中等的,再好的棺木是要定做的。“九斤大姐说的对,是我陈林的错。可是店里边现在最好的也就是这口了,就算是我连夜赶工也来不及在有福大叔两天出殡之日完工啊?” 陈有贵阴笑道:“哈哈,都说陈老板的寿材铺十里八村远近闻名。这不足一两银子的棺材也配给我大哥用吗?” 陈林头上的白毛汗都流下来了,原想把铺子里这口棺木用来报当年家里穷的没饭吃的时候,就是有福大叔接济了自己家的三斗米才会有今日。陈林羞愧难常说“有贵叔教训的极是,这口寿材实在难配有福大叔。”陈林叫两个伙计又把寿材抬走,两个伙计差点是没哭出来,十多里的路抬着近百斤的寿材心急火燎的跑来汗透棉衣还没干呢,老板又要…… 陈梦生还没来的及说话陈林都让陈有贵给赶走了。“二叔,你这是?” “青竹贤侄,你甭管了,我和你婶这就去临安城和大哥选口上等寿材。”陈有贵心想着:小子,你就装吧,到时看你拿不拿钱出来…… 第16章:重金买棺 临安城中最大的郑记寿材铺就在卖鱼桥畔,晚唐时就这里开张了,从一家小铺子经历了六代亦然已经成为临安城中最大的寿材铺。 早上,门板刚开不久,就有一男一女走进寿材铺中,男的精瘦女的矮胖。郑老板向着那一男一女抱拳作揖道:“小可姓郑安吉是这铺子的掌柜,两位是家中有人仙去还是?” 但凡开寿品店的都不能向别家买卖人那样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商品,要是你给人说:“我的寿材怎么怎么好,你要不要啊?”那你就等倒霉吧,人家会嫌晦气,不抽你就算不错了,所以这买卖只能是让买家自己看,这买不买的只能是由人家决定。 陈有贵夫妻俩问郑老板:“掌柜的,你这里有什么看得上眼好货色的寿材吗?” “呵呵,两位。不是我郑安吉吹牛,远的不去说。若是在这临安城中还有比郑某更好的寿材,郑某甘愿在临安城爬上一圈。” 陈有贵和陈九斤才不管着棺材的好坏呢,他们只关心着棺材的价格,不能太贵,太贵了日后到手的钱就少了,也不能太便宜,便宜了试不出陈梦生手里有多少钱。夫妻俩就在郑记寿材铺里转悠,那郑掌柜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看着夫妻俩这一身穿着,再看这他们这幅架势心里已经是猜到了八九分了。 “呵呵,二位可有看的上眼的寿材吗?来,二位容我黄婆卖回瓜,郑某人给二位做个参谋吧。二位跟我来。”郑掌柜带着陈有贵夫妻俩走到了里间,陈有贵一进里间便闻到一股异香。里间摆放着十来口寿材,每口寿材皆用红绸盖住。 “二位,这口寿材是本店的镇店之宝。”说着慢慢的揭开了最南边的一口寿材一角,顿时间屋里流光溢彩。这口寿材竟是用整块和田美玉雕琢而成,碧绿通透。陈有贵和陈九斤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实在是太美了。 陈九斤傻傻的问道:“这口寿材要不少钱吧?” 郑掌柜笑而不答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千两?”郑掌柜轻轻的摇头,陈有贵夫妻俩都不禁暗暗倒吸了口冷气。 郑掌柜道:“二位都说是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口寿材名叫富贵荣华,是整块和田玉三百多个工匠历时五载精心雕琢而成,售价是黄金一万两,这口寿材雕有”不等郑掌柜说完,陈九斤被黄金一万两吓的把那红绸盖好,生怕一不小心磕破了点。郑掌柜早从他们的衣服上看出两人绝非是大富大贵的人,就是因为进店时口气太大了,说什么要看的上的好货色,就算是王孙贵胄也没有这么大的口气,所以郑掌柜就算要杀杀陈有贵的气焰,平民百姓哪有用玉棺的啊。郑掌柜看见夫妻俩都被吓傻了,目的已经达到了。 “二位,你们看这口寿材如何?”郑掌柜掀开了旁边的寿材上的红绸,一股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这口寿材是波斯国所产的小叶紫檀木。” 陈九斤忙问道:“这口要多少钱?” “白银三千两。” 陈有贵也知道临安城里郑记寿材铺里果然是名不虚传,陪笑说道:“郑掌柜,咱们别玩笑啊。这种寿材哪是我们买的起啊。我大哥刚仙去了,家中只留着一个是未成年的小子。所以我这个当兄弟的才帮着来挑口上等的寿材。” “那不知道你想挑多少钱的寿材呢?” 这个也是陈有贵正犯愁的,身旁的陈九斤说道:“我大哥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家当有多少我们也不知道啊,但是家里有良田三亩再加上大屋一间,怎么说也要选口几百两的寿材吧。” 郑掌柜捻起了三缕长须心里想了一会良田三亩再加上大屋一间撑死了也就三百两银子,说道:“那二位看看这口怎么样?” 第17章:被逼无奈 陈有贵夫妻又随着郑掌柜来到了外屋的一角,看见了一口金漆寿材。棺材的正面材头上画的是碑厅鹤鹿,琉璃瓦大厅上空展翅腾飞着两只雪白的仙鹤,大厅两旁是苍簇盛旺的青松,棺材的两旁分别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黄金龙追逐戏弄着宝珠。龙的周围画着吕洞宾等八仙用的兵器,又名“暗八仙”,还有古琴、古画、梅兰菊竹、桃榴寿果,在材面上有“寿山福海”。棺材上所有图画都用立粉、贴金等技法、以及颜料的调配充分将古代唐三彩的绘画风格搬入其内,使得整个棺材庄重大方。 郑掌柜说道:“生在苏杭,死在柳州。这口寿材是柳州木所做,售价五百两。你们二位觉得意下如何?”郑掌柜所说的这口寿材,其实是早些年在临安城中一位员外所定的,当年付了两百两银子的定钱托郑掌柜在柳州打的一口寿材,奈何是家里走了水,一家子被烧得干干净净,因此一直这口寿材打好连运费,郑掌柜还赔了两百两银子呢。 陈有贵和陈九斤一看都觉得不错,陈九斤向郑掌柜还价。郑掌柜却说道:“若是在临安城内,有低于六百两的柳州木寿材,情愿是分文不取。”话都说这个份上了,陈九斤也知道郑掌柜此话不虚,便说定三日后来陈家庄来收银子,写下了字据。郑掌柜吩咐了伙计套了驴车,送往陈家庄。陈有贵夫妻随车从西湖上了渡船,一路西去直奔陈家庄而去。 到了陈家庄已是未时了,整个陈家庄上人看见这口柳州木棺材都无不赞叹。没想到这个陈有贵对自己大哥还真是不错,愿意花五百两银子。陈梦生自幼便对着陈有贵夫妻向来没有好感,特别是对陈九斤。 陈九斤对着陈梦生说道:“青竹啊,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二婶从小就看着你长大,你比那妮子孝顺多了。”妮子自从出嫁后,开头两年还会带着瘸子杨老六回娘家来看看,可是每次陈九斤都是张口要银子,那妮子后来干脆就不再来了。 陈有福的后事倒也是搞的很隆重,陈有贵还叫来了和尚来做法事,刚出殡入土之后。陈有贵夫妻两就带着临安城里的郑掌柜来到了陈梦生家中,向陈梦生来讨银子了。陈梦生一听就明白了,那个二叔是坑了自己,心里又是悲痛又是气愤。 陈梦生办完陈有福的后事,身上只有一两多的银子全都拿出来了,放在桌子上了。陈九斤一看陈梦生只拿出了这么点银子,先嚎开了大骂着陈梦生不孝,老子死了还把钱藏着。引的街坊四邻都来了,陈九斤是嚎的更起劲了。 陈梦生百般无奈只好对郑掌柜说的:“家父先去之时,所交给自己的只有二两银子,三吊钱。如今我二叔既然是为了家父欠了先生的银子,梦生只得将田地和祖屋押给先生了。” 郑掌柜本想是要免不得和陈有贵打官司了,没想到这个孩子还真是硬气。陈有贵夫妻是万万没想到,大哥真的没留下钱给陈梦生。无奈之下交出了田契和房契给郑掌柜,陈梦生只拿了几条过冬的大衣,那陈九斤仍是不相信,上前把那些衣服逐条的细细翻了一遍又一遍,连个铜板都没有。陈梦生冷冷的看着陈九斤。松开了头上的发髻,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只剩下一条开叉一直开到腰和大腿之间的开片裤,正值寒冬腊月,陈梦生马上就冻的浑身青紫。在众人面前将衣服扔给了陈九斤,陈九斤摸了好一会才把衣服还给了陈梦生。 “二婶,你可检查仔细了。”院里围观的街坊的骂声一片。陈梦生穿好衣服,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走到了桂花婶的面前:“桂花大姨,这是你家金莲的生辰八字。我陈梦生无福不能让金莲妹子跟着我受苦挨冻。桂花大姨,实在是对不住你了。” “好孩子,这不怨你。只怪那两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第8节 陈梦生取下了外屋上所挂的降魔尺,正要走出院门。“等等”叫住陈梦生的竟然是郑掌柜。郑掌柜看着眼前的孩子太喜欢了,自己又是只有三个丫头,不觉起了怜惜之心。 “小兄弟,你置身一个这是要去哪里啊,不如跟我回去吧。” “郑掌柜,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田地和房子不足你那五百两银子,但是陈梦生已经是身无长物了,先生好意我心领了。” 郑掌柜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进了陈梦生的大衣里,“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来临安城来找我吧。” 陈梦生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8章:鬼屋借宿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陈家庄上的人看见陈有福尸骨未寒,陈梦生就被其二叔算计的连个容身地都没有了。郑掌柜毕竟是个生意人,总不会大方到对素不相识的陈梦生慷慨到不收银子的,心里一合计那口柳州木棺材还已经保本了,一摆手,算了。 陈梦生出了陈家庄是举目无亲,这么大的地方竟然无陈梦生立锥之地。陈梦生顺着庄外的大路漫无目的走着,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爹把自己托付给了二叔,最亲近的人尚且如此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信任的呢。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那风就象是刀子一样。陈梦生走到了钱塘江边,天似墨云翻滚,一场大雨将要来了。陈梦生看到不远处有着一间渔屋,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渔屋,刚进了渔屋外面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间渔屋应该是被人废弃了很久,三面的土坯墙斑斑驳驳,临江有张大渔网也是破破烂烂的耷拉在钱塘江之中。屋顶滴滴答答的往下透着水,陈梦生抱过屋里的那口大缸接着雨水,可是屋顶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渔屋里除了一口大缸外就剩下一副担桶了,先凑合着对付一宿再说吧。 陈梦生这些天来,因为要料理陈有福的身后事真的是累坏了,斜依着渔屋里的破床竟然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夜半时分,陈梦生被冻醒了,手不由伸进了怀里取暖。触手摸到了一物,拿出来一看是那郑掌柜塞在自己大衣里的一个锦绣荷包,里面放着四五两散碎银子。唉,没想到还是一个不相识的人会雪中送炭。 渔屋之外的雨还在下着,钱塘江里是一锅被煮开的沸水,不时的有着几条鱼跳出江面。陈梦生的肚子是一个劲的咕噜咕噜叫唤,今天除了早上吃了点地瓜还真是水米未进呢。 陈梦生在渔屋里找了一遍,渔屋从这头到那头也就是七八步的距离,在那破床下陈梦生看见了一个葫芦。陈梦生伸手去取那只葫芦,那只葫芦却象是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陈梦生大为奇怪手里一使劲,尽然将那葫芦生生的拔起,从那葫芦底下腾起一股黑烟。黑烟之中隐隐有着一个人形,“嗷嗷”一声窜出渔屋,投入钱塘江之中不见了踪影…… 陈梦生纳闷了,他倒不是害怕。早些时候陈梦生见判官崔钰之时,反到是觉得有种熟悉感。陈梦生看见葫芦上写有一个孙字,手摇葫芦,葫芦之中晃荡有声。拔开塞子酒香四溢,陈梦生正好是又冷又饥,咕咚咕咚喝了半斤的酒。腹中开始有暖流直透头上。 一夜无事,日上三竿。陈梦生推门走了出来,钱塘江边的人看见了陈梦生都是远远的避开。走出三里地是一个大集市,汇集了南来北往的过路人。 陈梦生找了个早点摊子,叫了两个粽子一碗豆浆。在早点摊子上还有着几个食客,其中有着二个文生打扮的公子正说着话。 “月山兄,今年皇上又在大招工匠了,看来那昏君不思收复失地,只知道安逸亨乐。” “孟兄,这话可不能说啊,小心隔墙有耳。今日里兄弟我倒是听到了个奇闻。” “什么奇闻?” 凡是人都有着好奇之心,一听得有什么奇闻怪事都想听听。早点摊子上的人不再说话,都竖起了耳朵。那说话的书生这才说道:“今日,早间之时我那赶车的大伯从钱塘江送完货回来,路过那江边闹鬼的渔屋,看见一个人从渔屋里出来。” “啊,你说的是从前那孙老头的那间鬼屋吗?” “正是。” 那卖早点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听到两个书生的说话不禁是暗暗摇头叹息道:“那孙老头叫孙天赐,原来就住在老妇人家的隔壁。也是个苦命的人,自幼双亲身亡。后来入赘到钱塘江边的苏家,可是人家又不把他当个人。那孙天赐每日只靠打鱼度日,平生就爱这杯中之物,三年前孙天赐卖完鱼多贪了几杯,一失足落入了钱塘江。从此之后那钱塘江那渔屋中总是鬼气森森,很多人都在半夜之中看见过那孙老头,都说是孙老头冲着人家乐,那间鬼屋就再没人敢去了。” 第19章:与鬼为友 陈梦生一听明白了,昨日黑烟之中应该就是那孙天赐老头。自己还喝了人家的酒,陈梦生结完了帐在集市中买了一张新的鱼网,一块油毡。又到酒店里打了一葫芦的酒,买了二斤熟肉,香烛纸箔回到了渔屋之中。 陈梦生将屋顶的旧油毡换了又加了好些砖瓦,又把渔屋中那快要塌了的灶头修善了下。新网网鱼竟然是十网九空,只捕的一些小鱼小虾。夜里,钱塘江上起了一层淡淡的寒露。陈梦生焚起香烛纸箔,供了两碗鱼虾,祭拜了自己的父母和孙老头,一葫芦的酒大半洒于江中。 一宿无事,可是昨天晚上下的鱼网里却是气泡翻腾。拉起鱼网一看竟然是满满的一网鱼。 集市之上别人卖鱼都是拿个鱼篓,鱼篓子里放着三五条鱼,要是有买家来相中那条鱼,一上称多少钱就完了。可是那陈梦生却不是这样,挑善两担子活鱼,那副担子连鱼带水总有百十来斤重。从钱塘江一路挑来鱼还是鲜活乱跳的,而且那陈梦生特别的豪爽,卖鱼还不用称。这和陈梦生卖鸡蛋不同,鸡蛋是论个卖十文钱一个,那鱼有大有小的总不能是论个来卖了,多少重多少钱。倒不是没有称,是陈梦生他看不懂七星称。 买鱼全凭着和卖家估摸着给,买鱼的一看来了个傻小子,三斤的鱼人家愣是估一斤,就这样一个早上的功夫卖鱼有个傻小子被传遍了整个集市。 到了后来整个集市的人买鱼都等陈梦生来了再买,陈梦生的生意是越来越好,那些贪小便宜的人也贪不到了,本是三斤的鱼,你要是估一斤马上旁边有人会估二斤,你估二斤我估三斤,还有不少死要面子,你估三斤我估四斤……,陈梦生虽说没怎么读过书,可是人不傻啊。陈梦生钱塘江畔的钱塘村就以卖鱼为生,一卖就是五年,在这五年下来倒也赚了不少银子。 这日,陈梦生又挑着他的那副担子。来到集市之中,不过片刻他的鱼就被一抢而空,原来在集市中笑陈梦生傻的再也笑不出来了。整个集市上买鱼的都冲着陈梦生而来,陈梦生的名气代表着卖鱼人。 每日只卖一担鱼的陈梦生,卖完鱼后总会是到太白楼酒肆之中,先吃碗面。然后把身后的酒葫芦交给掌柜的,掌柜的就会给他打满。这几年来天天如此,那掌柜的也总是会切上二斤猪头肉,要么切上半只鸡用荷叶包好送给陈梦生。 陈梦生所住的渔屋也已经是被他请人加盖了三间瓦房,后面住人,前边捕鱼。到了晚上,陈梦生在江边打开荷叶包将肉一半扔在江中,再倒上半葫芦的酒,然后才是自己吃晚饭。 今日,夜里陈梦生刚往江里掉完酒,那钱塘江里竟然是冒起了一个大水泡,水泡裂开后里面竟有一鬼半露在江水之上。 江中之人鬼对着陈梦生说道:“你小子,强占我屋,偷我酒喝。” 陈梦生一听对水鬼先作一揖:“你是孙大叔吧,小辈陈梦生多谢孙大叔,若无孙大孙的渔屋。陈梦生早冻死荒野了。” 那水鬼大惊:“你头上有三道金光,你是神仙之体我是鬼魅之身,你给我行礼,我可承受不起啊。当日你来我渔屋之时,你身上所带的降魔尺好生厉害吓的我循地而藏,就是因为贪恋那一葫芦酒,差点没让降魔尺给劈了,后来我就故意给你下绊子,叫你十网九空。哈哈哈。” 陈梦生想到当日的确是十网九空不禁也笑了。 “后来我见你又是香烛纸箔祭我,又倒了半葫芦酒于我喝,所以我才决定助你,每日帮你把鱼赶入你网中。” “难怪,我也奇怪每日下网都有满满一网鱼,孙大叔上来一起喝几杯如何?” “你不怕我吗?我可是鬼啊。”说着撩起耷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了一张铁青色的脸。 陈梦生笑着说的:“人可比鬼可怕多了,唉。孙大叔我敬你一杯。” “哈哈,你院里挂着降魔尺,我可害怕啊,我们就这么喝酒吧。” 陈梦生一手执葫芦岛,一手托着荷叶包,坐在了江边。江中倒口酒扔块肉,自己也喝口酒。 “孙大叔,你为何不在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之时,转世投胎呀?” “唉,一言难尽啊,我是个枉死鬼不能进入六道轮回。再说了轮回做了人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受人欺凌,还不如现在每日都有酒喝来的自在。” 第9节 一人一鬼就这样聊到了天色微明,孙天赐不能见光,匆匆的向陈梦生告辞了…… 第20章:降魔尺被盗 陈梦生卖鱼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名气也是越来越大。这可让陈家庄的陈有贵夫妻俩如骨鲠喉,寝食不安。这五年之中在陈家庄陈有贵夫妻饱受凉言讥语,没人给过他们一个好脸色。直到在数月前朱大婶回娘家钱塘村吃老妹子的素酒,归途偶然遇上了刚卖完鱼的陈梦生。朱大嫂都已经是快不认识被晒的黑黑壮壮的陈梦生了。 朱大婶被陈梦生请到了家中,朱大婶也没有想到五年不见陈梦生已经盖起了三间大瓦房,房中家具一应齐全。虽说不算是大富之家,但是比陈家庄上的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朱大婶关切的问:“孩子,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托朱大婶的福,我这些年来一直在这里做了点小生意,生意倒也是不错。” “青竹啊,这几年不见你的嘴可是会说多了。你这房子可真大啊,这家具摆设都齐全了。花了不少银子吧?” “朱大婶,说笑了。这几年积攒下来倒也有些节余。想当年,家父生前常提起受街坊四邻的照顾,特别是朱大婶您。今日偶遇朱大婶正好了却了我一桩心事。”说罢起身从屋里取出了一个包袱交到朱大婶的手中,朱大婶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白银三百两。朱大婶连忙推辞,最后还是拗不过陈梦生只得答应回去替陈梦生回陈家庄分于众人…… 朱大婶回到了陈家庄后将三百两银子分给了庄上的人,唯独不分于那陈有贵。 那陈有贵夫妇也知道当年是犯了众怒也不敢去向那朱大婶讨要银子,只能是站在门口指桑骂槐。陈家庄都心知肚明这一对夫妻没人愿意的去搭理他们。 那陈九斤在家里是越想越窝火,本想是从那陈梦生身上可以得到些好处,没想到最后自己家里还为办陈有福的丧事赔进了五十两银子。这一气,把那陈九斤气的大病一场,在家躺了数月才见好。都说是坏人的心是天下最毒的,陈有贵夫妇俩都已经是耄杇老人了,可是想到陈梦生发了财就是浑身不舒服。 三更半夜中,陈九斤推醒了陈有贵。“死鬼,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啥了?” “当年,那陈梦生别的不拿,就光光的拿走了那门上挂的黑尺,我想那黑尺必然是内藏玄机。” 陈有贵暗思了一会儿:“不会吧,以前我问过我哥,他说是用来避邪镇宅的,再说那黑尺若要是矜贵之物又岂会挂在人人可拿到的门外呢?” “你个人头猪脑,这就是你大哥的聪明啊,要不然陈梦生哪来的钱?”陈有贵越琢磨越觉得陈九斤说的有道理,两个干脆不睡觉了乘着天夜赶往钱塘村。 时下正值初秋,天还是十分的炎热,陈梦生也知道自己的鱼要是过了上午就买的人不多了,所以天在五更前要挑担去集市。那陈有贵夫妇俩一路上向着赶车送菜的问路,问了几个人后终于打听确实了陈梦生的大院。 陈有贵夫妻俩来到了陈梦生的住所,此时天色未明一拍朱漆大门上的铜门环,里面无人应声。陈有贵夫妻推门进了院里,只看见是青砖碧瓦,三间大屋宽敞响亮。一把大铁锁锁住了屋门,陈九斤扒着院里的窗棂打眼往里观瞧,屋里太黑什么都看不清。陈九斤和陈有贵这一合计,门锁着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陈有贵打院中找来了块大尖角的岩石,准备要砸开门上的铁锁。“啪,啪”,陈有贵正砸着锁时,“篷”的一声从头顶打出了一道火雷劈在了院中。 陈有贵陈九斤吓的是一身的冷汗,抬眼上瞅,离头顶三尺高的地方正挂着那把黑尺。挨着门找了块大石垫着,陈有贵伸手摘下了那黑尺转身就跑。 这时天色露白,跑上的行人逐渐的多了起来。陈有贵单褂里包裹着降魔尺雇了驴车直奔陈家庄而去…… 第21章:恶人自有天来收! 天过中午,刚卖完鱼打了酒回到了家中。奇怪的看见了自己的院门大开着,大门还放着几块大石悬挂在门梁上的降魔尺已经是不翼而飞了。陈梦生进屋一看,屋中倒也是没少什么东西。 再说那陈有贵夫妇得到了降魔尺回家后,是老虎咬乌龟无从下手。放在磨刀石上磨了半天,只累的是气喘如牛但是那降魔尺却是丝毫未损。拿斧子砍,斧子崩了个大口子也不见能留下痕迹。 陈九斤从灶台下搬来了一大捆的木柴,堆放在了院里:“老头子啊,都说是真金不怕火。我们把那玩意儿烧化了,看看里边是不是真的有金子。” 陈有贵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两个人一起搬运木柴,把那降魔尺架在木柴之上,打怀里掏出了火折子点着了木柴。夫妻俩巴巴的看着火势是越来越大,就快要烧到了那降魔尺上了。降魔尺为道家的至宝,五行之中属火。也真是难为了这两夫妻想出火烧降魔尺这个馊主意,这无疑是老寿星上吊啊活的不耐烦了。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把整个陈家庄的人都吓坏了,只看到陈有贵的家里是火光冲天。 “走水啦,走水啦……”庄上有人敲着盆在喊,四下里是赶来救火的,拎桶提盆的什么都有。倒也不是为救那陈有贵而是怕火势蔓延把旁人家给烧了……,正当众人不奋力救火之时,那火场之中突然有一黑色之物腾空而起直入云霄。大火终于是被人给扑灭了,陈有贵夫妇俩被大火烧的个干干净净,连渣子都没留下……,陈有贵陈九斤死了,别说是有人来给他们办丧事,就连来吊言的都没有。 陈梦生从起更后就一直在江边等孙天赐,可是左等右等都到了半夜了还是不见那孙天赐。这些天来,陈梦生和孙天赐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了。虽说是人鬼殊途,可是在陈梦生眼中孙大叔已是自己的亲人了。 交谈中才得知,那孙天赐生前也竟然是个书生考取过秀才,屡屡不得中举才入赘于苏家,可是只因为受不了那苏家的冷嘲热讽一气之下来到这钱塘江边做了一个打渔人。江边凉风习习,陈梦生等孙天赐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刚睡着不久,陈梦生被一股水浪激醒了。睁开眼一看“唉唷,我的妈啊……” 钱塘江里是有一只大鼋正和一条红色的江豚在厮斗,那只大鼋有一丈多长,尖齿利爪正向那红色的江豚肚子咬去。那江豚也毫不示弱,桌面大小的尾鳍拍向那大鼋,激起了三丈高的水浪。 陈梦生定眼观瞧在那粗如梁柱的大鼋脖颈处被系有一条铜链,铜链下面有着一尺长方形黑色箱子。江豚的闪活的躲开了大鼋的利爪,转身回击那铜链。在江豚的尾巴上长有三道骨刺,骨刺打中了铜链爆起了一串火花,大鼋的脖颈竟然比铜链还硬。铜链被骨刺打断了,那黑色的箱子被击飞了出去,不偏不倚跌落在陈梦生的渔网之中。 大鼋见铜链上的黑箱子竟被打飞了,发疯似的朝着江豚咬去。江面之上是浊浪滔天,江豚被大鼋咬住了背鳍血水汩汩涌出。大鼋扬起三寸余长的利爪捅进了江豚的鱼肚中,江豚负疼临终之时将鱼尾重重的打在了大鼋的头上。大鼋被打昏了过去,拖着那死江豚一同沉入到了江底。 陈梦生被吓的一直藏在了桌底,等到风平浪静了才探出了身子。悄悄的拉起了渔网,取出黑色箱子回了屋。灯下陈梦生好不容易撬打开了黑色箱子,只看到里面有着一面铜镜,铜镜的反面刻着八卦,正面有着两道黄表镇纸交叉封印着镜面。左边的黄表纸上画了一只鸡,右边的黄表纸尽是一些看不明白的符号…… 陈梦生把这铜镜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又看。一时好奇心起,揭去了那铜镜上的黄表纸。铜镜之上象是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随着涟漪的聚积镜面上起了一股强烈的震动。陈梦生握不住手里的铜镜了,一失手铜镜跌落在青砖上。铜镜被摔成了四分五裂,铜镜中闪出了一道白色闪电,闪电之中有着一个硕大的黑影,黑影看了看陈梦生径直向北方而去。 看着那怪物的离开,陈梦生这才惊魂未甫的松了一口气,擦了下满脑袋的满汗水。 天已过三更了,想必今夜孙天赐不会来了,陈梦生洗漱完刚想回房休息时,院门传来了几下清脆的打门声…… 陈梦生也是个胆大之人,这三更天有人拍门莫非是孙天赐孙大叔?陈梦生心里犯着疑一边挑灯走到院中,拉开院门的横木杠打开门。不由的眼前一亮,门外站着一位年方二八的美佳人。 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雪白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陈梦生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呢,一时间象个木桩一样给看傻了。那姑娘皓齿轻启,吐气如兰的说道:“你看够了没有啊?”脸上飞起了桃红色的羞涩。 陈梦生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忙不好意思的向着姑娘作揖:“小生陈梦生唐突了佳人,还望姑娘恕罪。不知姑娘这么晚了来寒舍所为何事?” “陈公子,不请月娘进去坐会吗?这外面夜冷风寒的。”月娘说完话,还用手交叉着拢了拢自己臂膀,更显楚楚可人。陈梦生只得尴尬的站过一边,月娘袅袅婷婷的走进了屋里。陈梦生只听的是环佩玎珰之声不绝于耳,香风阵阵沁人心脾。 月娘进屋打鼻子一闻,对陈梦生说道:“陈公子这里还有酒啊,何不取来共饮?” 陈梦生心想:这女子好生了得,三更半夜独身一人在外还敢喝酒?奇女子啊。想归想陈梦生还是取过了酒葫芦和荷叶包里的一只鸡,倒了两杯酒放于月娘桌前。 月娘吱溜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自斟自饮了三杯酒后才幽幽的问陈梦生:“陈公子,为何这般的看着奴家啊?” 陈梦生是看呆了这个千姿百媚的美娇娘,被她这一问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问道:“姑娘贵姓?为何夜半三更孤身在外?难道姑娘不怕有坏人吗?” 第10节 月娘听完陈梦生的话“噗哧”乐出声来,这一笑正犹如是桃花吐春蕊,更添酒红三分色。“陈公子一下子问了这么多,叫月娘如何答你呀,奴家本姓柳。公子不也是一个人吗?我害怕坏人,哈哈,一般坏人都见我害怕。” “那想必姑娘定是一身好本事,才敢如此豪爽。姑娘家住哪里啊?深夜不归家人不会担心吗?” 柳月娘眼角含笑说道:“我家离此也不远,今日只为公子而来。” 陈梦生奇道:“为我而来?”难道说是姑娘认识我?这些年来,来向陈梦生提亲的人倒也是不少,只因陈梦生心里被父亲生前的人情债所累,一心的起早贪黑做买卖,好在是几个月前巧遇朱大婶才了结了自己的夙愿…… 柳月娘见陈梦生不发一言低头沉思。“陈公子想什么呢?” “正在想那姑娘方才之言。”话脱口而出,陈梦生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咯咯咯……,陈公子。月娘可是对公子是朝思暮想二十年了啊。” “啊……,姑娘何出此言?你认识我?” 柳月娘娥眉一蹙,伸出嫩如葱白的十指取过酒葫芦,十指指甲被花汁染成靛蓝之色,在桌上油灯照映之下发着淡淡的蓝光,斟满了两杯酒后递于陈梦生一杯。 “陈公子,不必惊慌。二十年前公子还尚未出世之时,月娘就已经是对公子牵胀挂肚了,只可惜一直有那降魔尺作梗才不得与公子亲近。” 陈梦生大骇惊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这重要吗?二十年前,我那七尾狐妹道行不深。被那慈航道人清净琉璃瓶中的大悲罗汉竹所灭,当日本想杀了你全家为我那妹子报仇,没想到天师张道陵却早在空中与你父交谈,后来还授你父降魔尺。” 柳月娘所说的陈梦生从未听其陈有福说起过,茫然的看着柳月娘。“那你今日是要来为你的妹子报仇吗?” “不错,我都等了二十年了,二十年中你受那降魔尺的护佑。今天你那叔婶前来盗走了那降魔尺,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哈哈……” “罢,罢,罢。又是他们害我。” “今日天亮之前,你叔婶前来盗尺之时,竟然还有个不知死活的水鬼替你看家护院,没想被那降魔尺劈的魂飞魄散。” “你说什么?孙大叔为了我而……” “陈公子,你都是自身难保的人了,还有闲心去管别人。哈哈……” 陈梦生无奈的苦笑说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吗?既然是要死了,也让我死的明白吧。” 柳月娘正色说道:“谁让你是上仙之体,你只能怪你自己头上有道那三道金光吧。”柳月娘说完人如鬼魅一般,闪到了陈梦生的眼前。指甲暴涨了一倍有余,轻轻的往陈梦生的胸口一划,陈梦生整个人就想是被定了身一般,眼看着自己的胸口被那利刃似的指甲划开,一颗心被柳月娘所掏出…… 第22章:幽冥地府 陈梦生感觉自己从那躯体里分离了出来,看见了柳月娘掏出了自己的心后竟然是将整个心吞入了口中,转身一变化成黑烟飞入了空中眨眼间就消息不见了。 陈梦生人飘飘而走,离地上的死尸越离越远,在自己的头顶之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洞,洞里透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正慢慢的把陈梦生吸入洞里。 陈梦生耳边听到黑洞里传出了一声紧接着一声的惨叫声。陈梦生被着一股旋风急速的吸入,沿着黑洞的内壁飞旋着,黑洞里四周伸出了无数的手在抓向陈梦生。 黑洞是一片漆黑,陈梦生在黑洞里越旋越快到后来陈梦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任凭着黑洞带着自己旋转去往哪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梦生只感觉身子轻若鸿毛。正被什么东西在推拉着,幽幽睁眼一看一个头戴乌纱腰围犀带之人正站在自己的眼前。 那人对着陈梦生说道:“阴律司判官崔钰恭迎上仙。” 陈梦生望着眼前之人,似曾相识可却是想不起来了,环顾四周皆是一片土黄之色。“这里是哪里?” 崔钰知道陈梦生已失心智,以前发生的事全已忘记。说道:“这里就是黄泉幽冥了,小神奉命开启鬼门关接引上仙,上仙这边请。” 陈梦生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是死了,可是对自己生前的事却是迷迷糊糊的想不起来了。好在有这阴律司判官崔钰带着自己一路向前飘行。过了鬼门关便上了黄泉路,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这奈何桥分着三层,在奈何桥的之前,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识。 陈梦生看见有着一个全身穿着黑衣戴着高帽,一手持着一牌,一手拉着铁链。铁链锁着一群人的脖颈,正在等那孟婆手里的孟婆汤。陈梦生问崔钰:“这是为何?” 崔钰向着陈梦生施礼答道:“那一脸凶相锁人的是黑无常人死时勾摄生魂的使者,是来接阴阳间死去之人的阴差。夜里是黑无常,白天是白无常。”白无常和黑无常人们并称无常二爷,是专门捉拿恶鬼的神。无常列入十大阴帅之列。而白无常则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一见生财”四字;黑无常一脸凶相,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 那铁索中有着两人看见了陈梦生大声的喊叫:“青竹贤侄,救救我们啊。”“陈梦生,救救我啊。” 陈梦生只觉得那两人面熟却是想不起他们是谁了,喃喃自语道:“陈梦生?青竹?,好熟悉的名字啊?”呼救之人正是陈有贵夫妇俩,从午时大火烧死后,就被白无常勾魂到了黄泉,一直排着队等着喝孟婆汤。 崔钰笑道:“那是上仙生前所用之名,上仙被那食心魔吃了心才会心智不明罢了。” 陈有贵夫妇俩喊破了喉咙也不见陈梦生有所反应,就开始大骂着陈梦生。立刻被几个小鬼用叉子一顿猛叉。陈有贵他们这次不敢再叫喊了,等喝了孟婆汤陈九斤和陈有贵走上了奈何桥。原本是三次的奈何桥却只留下最底下的两道一半沉入在忘川河里的铁索。陈有贵和陈九斤一前一后哆哆嗦嗦的爬上了这两道铁索。陈九斤的身子太胖了刚爬了不到三步“扑通”一声跌入忘川河中,河里涌出了无数的恶鬼,手撕嘴咬着惨叫连连的陈九斤,不一会就把那陈九斤撕的稀巴烂。陈有贵也是刚爬到铁索沉入忘川河的地方被恶鬼撕烂。等撕烂后恶鬼们又把他们扔到了对岸,岸上马上就有着小鬼拖着陈有贵夫妇俩走了。 陈梦生又问崔钰:“他们这又是去哪里?” “呵呵,上仙有所不知过了奈何桥的新鬼要经过那阴曹地府的四司才能到阎罗王殿里。这四司又分别是赏善司、罚恶司、阴律司、查察司。” “那四司又是做什么的呢?” “上仙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赏善司:执掌善薄,身着绿袍,笑容可掬。生前行善小鬼全部由他安排,根据生前行善程度大小、多少予以奖赏。在六道轮回中,或登天成神,或投胎做人,只须在孟婆处喝一碗迷魂茶,忘却生前恩怨,即可重食人间烟火。罚恶司:身着紫袍,怒目圆睁。双唇紧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凡来报到的鬼魂,先经孽镜台前映照,显明善恶、区分好坏。生前作恶的坏鬼全部由他处置,他根据阎罗王的‘四不四无’原则量刑,四不——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无——无礼、无义、无廉、无耻,轻罪轻罚,重罪重罚,再交阴差送到罚恶刑台上,送往十八层地狱,直到刑满,再交轮回殿,拉去变牛变马,变虫变狗等等,重返阳世。察查司:双目如电,刚直不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其职责是让善者得到善报,好事得到弘扬,使恶者受到应得的惩处,并为冤者平反昭雪。” 陈梦生听着连连点头:“那有是谁来管着四司呢?” 崔钰答道:“四司正是由我管辖,所有的鬼由四司定夺,再交到十殿阎王最后发配六道轮回。上仙请随我来。” 陈梦生跟着崔钰走到了奈何桥前,孟婆和黑无常忙向着陈梦生施礼。陈梦生看见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花。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花啊?” 孟婆答道:“此乃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好奇怪的彼岸花啊。” 崔钰说道:“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一般认为是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孟婆说道:“还请上仙上奈何桥吧,上仙是仙体之身,不必喝着孟婆汤。” 陈梦生不解问道:“那我该走那层桥呢?” 黑无常说道:“这奈何桥的最上面一层叫做阳关道身前行善之人自能从上面走过去,中间这层叫独木桥世间寻常人可以走过,那最下面的叫做恶鬼索,凡事大恶之人必先受那恶鬼撕咬才能过。” 第11节 陈梦生走到奈何桥上是一条宽阔的阳关道,崔钰则陪着陈梦生一起说过了奈何桥,在奈何桥的对面有着一座高大的牌坊,上面有着四个金色大字:幽冥地府。陈梦生瞧见在不远处有在一座大殿巍峨竖立,大殿之前又有着四座小殿。 崔钰笑着说:“那四座小殿就是小神所管辖的幽冥四司,后面的就是十殿阎王。” “这十殿阎王又是做什么呢?” “上仙请看第一殿,秦广王蒋,司人世天寿生死,统管幽冥凶吉。善人寿终,接引超生。功过两半者,交送第十殿发放,仍投人间,男转为女,女转为男。恶多善少者,押赴殿右高台,名曰孽镜台,令之一望,照见谢世之心好歹,随即批解第二殿,发狱受苦第二殿,楚江王厉司掌话大地狱,又名剥衣亭塞冰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推入此狱,另发应到何小狱受苦,满期转解第三殿,加刑发狱第三殿,宋帝王余,司掌黑绳大地狱,又名剥戮血池地狱,另设十六小狱。九阳世许逆尊长、教唆兴讼者,推入此狱,另发应至多少重小狱受苦,受满转解第四殿,加刑发狱第四殿,五官王吕,司掌合大地狱,又名剥戮血池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世人抗粮赖租,交易狡诈者,推入此狱,另再判发小狱受苦,满日送解第五殿察核第五殿,阎罗王天子包,前本居第一殿,因怜屈死,屡放还阳伸雪,降调此殿,司掌叫唤大地。狱并十六诛心小地狱。凡解到此殿者,押赴望乡台,令之闻见世上本家因罪遭殃各事,随即推入此狱,细查曾犯何恶,再发入诛心小狱,钩出其心,掷与蛇食。受苦满日,另发别殿。第六殿,卞城王毕,司掌大叫唤大地狱及枉死城,另设十六小狱。凡世人怨天尤地、对北溺便涕泣者,发入此狱,查所犯事情,应发何小狱受苦。满日转解第七殿,再查有无别恶第七殿,泰山王董,司掌热恼地狱,又名碓磨肉酱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阳世取骸合药、离人至戚者,发入此狱,再发何重小狱。受苦日满,转解第八狱,收狱查台第八殿,都市王黄,司掌大热恼大地狱,又名热恼闷锅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谢世不孝、使父母翁姑愁闷懊恼者,掷入此狱,再交各小狱加刑。受尽苦楚,解交第十殿,改头换面,永为畜类第九殿,平等王陆,司掌丰都城铁网阿鼻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阳世杀人放火、斩绞正法者,解到本殿,用空心钢柱炼其手足相抱,煽火燃烧,烫烬心府,随发阿鼻地狱受刑,直到被害者个个投生,方准提出,解交第十殿发作六道第十殿,转轮王薛,专司各殿解到鬼魂,辨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四大部洲投生。男女寿天,富贵贫贱,逐名具体开载,每月汇知第一殿注册。凡有作孽极恶之鬼,着令更变胎卵湿化,朝生暮死。罪满之后,再复人生,投胎蛮夷之地。凡发往投生者。” 第23章:巧遇神僧 陈梦生边听着崔钰介绍这幽冥地府心里是一个劲的犯着迷糊,边往阎王十殿走去。 闻的罚恶司中传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便停下了脚步向那罚恶司看去。只见的罚恶司中间有一大火炉子,青焰的之上炙烤着几个人形的生魂,惨叫声就是从被烤的人发出。 陈梦生向崔钰问道:“这些人身犯何罪?竟要被架于火烤之刑?” 崔钰笑着答道:“回禀上仙,这举头三尺有神冥,凡是还生前犯有过大恶之人,死后必将其魂惩罚。那个火炉之火是幽冥鬼火此为火刑,根据恶人生前所为,还有那剜心拔舌,油锅尖刀等刑。上仙,这些就是因果报应。” 陈梦生惊奇的发现那些鬼卒们都很惧怕自己,口口声声的叫着自己上仙,可自己着实的不明白问那崔钰,崔钰三缄其口笑而不答。 陈梦生随着崔钰来到了一所大殿之中。殿内上首端着一个脸孔白净,头戴冠旒垂香袋护耳,身穿黑衣袍腰系玉带,胸前捧有玉笏之人,两边站着牛头马面。崔钰上前向那人行礼说道:“回禀阎罗神君,上仙接引已到。” 那端坐之人起身说道:“小神阎罗是这幽冥界的神君,向上仙见礼。” 陈梦生问道:“你怎么也称我为上仙,我究竟是谁?” “上仙是谁,小神不敢说。上仙不日自会知晓,只因是当日上仙在封神台与观音大士有约历经三世劫难,渡世人于六道轮回,不知上仙还记得否?” 陈梦生想了很久摇了摇头,什么昆仑山?什么观音大士?陈梦生脑中是一片混沌。 阎罗从玉笏之中变出了一只薄薄的锦盒,手托着锦盒走到了陈梦生身前。打开锦盒里面有着一本书和一支笔。 阎罗说道:“上仙,此为判官笔知生死簿。是幽冥界之中的至宝,愿上仙能仗此物早日升仙重回天庭。”阎罗神君向陈梦生演试了此物的用法。 陈梦生刚接过锦盒,可是心里仍然是疑惑重重刚想开口询问却看见那阎君一指金光射入了自己的额头之中。 “啊呀……”头上一阵巨疼让陈梦生眼前发黑,接下来的事,陈梦生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陈梦生醒来时,发觉浑身上下都在疼,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都已经是想不起来了。陈梦生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心里正奇怪为什么要睡在地上。桌子上摆着两副杯筷,荷叶包里的鸡已经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陈梦生愣了半日只依稀记的好象是做了一个怪梦,梦中有很多的鬼还有阎王爷。想使劲的回忆那头就象要裂开似的疼,自己胸口的衣襟上有着一摊子血迹,一摸胸口竟是一股剧烈的疼痛。 陈梦生打开门,外面的天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信步而行,陈梦生总感觉脚下的路很熟悉。正走着,路边的一家酒店里跑出了一个人拦住了陈梦生。 “陈公子,陈公子,这三天你去哪儿了啊?怎么也不见你挑担去集市卖鱼了啊?” 陈梦生定眼观瞧这人,竟是那么的熟悉却是想不起是谁。问道:“老伯,你是?” “陈公子,你是怎么了?才三天不见你也我都忘了?我是太白楼的吕掌柜啊。你这些年来天天来我店里打尖买酒的啊。”吕掌柜看着目光呆滞,衣胸带血看陈梦生大为不解…… 陈梦生摇了摇头,径直的往前而去,只留下那太白楼的吕掌柜在行边发愣。陈梦生再往前行就到了集市,集市之中有着不少人有向陈梦生点头打招呼。也就正在这时候从人群之中闪出一个老汉。全身黑袍,头顶之上腾腾的冒着黑气,一步迈出竟有三尺有余,直奔陈梦生而来。 老汉转眼间就来到了陈梦生的跟前,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打了陈梦生一个大巴掌。陈梦生身高八尺的壮汉竟然是被打的原地转了一大圈,陈梦生刚想去问那黑衣老汉。没想到那老汉又伸手重重的打了陈梦生两个巴掌。陈梦生被那打倒在地,再看那老汉毎打一下陈梦生人就会矮一尺,原本就只有六尺的老汉现在只剩下了不足三尺了,老汉狠狠的一跺脚遁地而去了。 陈梦生被围观的两个大嫂扶了起来:“卖鱼的小伙子,你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人好好地干嘛转起圈来了啊,你看看摔倒了不是。” “不是啊,刚才有个穿黑袍的老人打我啊。你们没看见吗?” “小伙子,你眼花了吧,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可没有看见什么穿黑袍的老人啊,就看见你刚刚在这里象是在抽风了一样在转圈啊,接着就摔倒了啊。大家说是不是啊?”众人都点头称是。 陈梦生是有嘴说不清了,无奈的继续往前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就是感觉这条路是自己很熟的,他想找回自己脑中的记忆。路的拐角处围了很多人,不时的有大笑声传出。陈梦生也围了过去只看见有一个书生正在卖一副画。那画竟有着近两丈长,有着一个街边的痞子正在一字一顿的念着:“清明上坟图”。那书生气的是脸色煞白。 陈梦生也凑了进去看了那幅画,只见画中在疏林薄雾中,掩映着几家茅舍、草桥、流水、老树和扁舟。两个脚夫赶着五匹驮炭的毛驴,向城市走来。一片柳林,枝头刚刚泛出嫩绿,使人感到虽是春寒料峭,却已大地回春。路上一顶轿子,内坐一位妇人。轿顶装饰着杨柳杂花,轿后跟随着骑马的、挑担的,从京郊踏青扫墓归来。繁忙的汴河码头,汴河是北宋国家漕运枢纽,商业交通要道,从画面上可以看到人烟稠密,粮船云集,人们有在茶馆休息的,有在看相算命的,有在饭铺进餐的。还有“王家纸马店”,是扫墓卖祭品的。 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横跨汴河上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它结构精巧,形式优美。宛如飞虹,故名虹桥。有一只大船正待过桥。船夫们有用竹竿撑的;有用长竿钩住桥梁的;有用麻绳挽住船的;还有几人忙着放下桅杆,以便船只通过。邻船的人也在指指点点地象在大声吆喝着什么。船里船外都在为此船过桥而忙碌着。桥上的人,也伸头探脑地在为过船的紧张情景捏了一把汗。 热闹的市区街道,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交通运载工具:有轿子、骆驼、牛马车、人力车,有太平车、平头车,形形色色,样样俱全。 痞子继续说道:“那骑驴的女子的小寡妇头上还挂着孝呢,还冲着人乐,必定是想嫁人了。”人群里又爆笑起来,那书生气的是拿起了案上压画的镇木要打那痞子。痞子一看不对掉头就跑,那镇木直直的向着陈梦生打来。 “莫打,莫打。一打三分低啊。”一把破扇子挡住了那镇木。在陈梦生的身前突然的多了一个破衣烂衫的和尚。 那卖画得书生也正在暗暗后悔,那镇木重十二斤若是打在了人身上,不死也要伤。不想被那和尚的扇子一档竟然化险为夷,书生向和尚作揖行礼:“多谢大师出手相助,不然张子谦要闯大祸了。” 那和尚一笑露出了比金子还要黄三分的牙齿,说道:“外甥啊,你今天怎么把这幅你父亲留下的画要卖了啊。” 书生大奇问道:“敢问大师是?” “我是你那远房的舅舅啊,你乃张择端之子对否?你母携你从扬州城搬迁到临安城居住对否?” 书生没想到那和尚竟然对自己家中之事如此的清楚,想必定是自己的远房亲戚无疑,这心生悲伤说道:“舅舅啊,你是不知道自从我那母亲仙去之前身染重疾,外甥无能啊,向那罗扒皮借了纹银百两,现在过了三个月竟要我还他五百两银子,所以外甥只得将着此画卖了啊。” 和尚却对书生说道:“外甥啊,你莫要难过,你从现在起开始磨墨,在墨汁里加你三根胡须,一个时辰之间必有人向你来买,你以三千两银子卖他。” 书生一脸狐疑的看着这位和尚舅舅:“磨墨?胡须??三千两???” 和尚乐了:“你照做便是。”说完一颠一颠的走了。 陈梦生看着那和尚僧衣的后摆已经只能遮到腿,下面的部分破烂的成了参差不齐和的布条,衣袖一只从臂膀处开了一道大口子整个手肘都露在了外面,另一只衣袖只留的两片破布,手一晃动那袖子便随风飘荡。胸口满是各种油渍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洗了,太阳光一照泛着光亮。头顶上元宝僧帽破洞之中杂草一般的头发戳在帽外。裤腿一条长一条短,短的裤腿到膝盖以下竟然没了,鞋子既无鞋帮也无鞋面,十只满是污垢的大脚丫子露在了外面…… 第24章:以桃补心 第12节 和尚看见了陈梦生乐了,开口说道:“玉虚宫里出狂言,封神台里度千载。历经三世磨难劫,只留眼前无心人。” 陈梦生被和尚的四句话说愣了,陈梦第一次听到玉虚宫这个地方时脑海之中竟然迷迷糊糊的多了好多的记忆中的片段,可又飘乎不定拼凑不了。于是陈梦生便跟着那和尚一路前行。 和尚塌拉着一双破鞋走到了集市的路口,站在了一个卖桃的独轮车前。卖桃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头发盘成了云髻插有一根如意状的铜簪子,牙白的素色罗裙后背之上尽被汗水所湿透,连人带车正在树荫里休憩。 和尚走了过去伸出那脏兮兮的手去抓那桃子,还一手抓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桃子。 卖桃的妇人大声问道:“师傅,你买桃吗?一百文钱一斤。” 和尚也不搭理那卖桃子的妇人,继续挑着他的桃,嘴里还自言自语的说道:“唉呀,这个太小了,那个又太大了。这个不够圆那个又太圆……”一双手急不迭的摸着车上的桃子,凡是被和尚摸过的桃子,原本还是鲜红欲滴的都留下了黑黑的指印。 卖桃的妇人发现后大急,拦住了和尚说道:“和尚,你看看被你摸过的桃子还让我怎么卖啊?你都得给我买走。” “女施主啊,和尚想吃桃可是和尚没带钱呀!你就施舍两个桃子给和尚吧。” 卖桃的妇人一听,把和尚手中的桃子全都抢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汗巾擦拭那些被和尚捏脏了的桃子。可是不管是怎么擦都擦不掉桃子上的印记,不由的无名火起大骂起和尚。和尚却是一个劲的向那妇人讨要桃子,顿时间桃子摊上引来很多看热闹的人。 陈梦生一直是从头到尾从看着,明知道是和尚的不对,但也不好说什么,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钱子交给了卖桃的妇人。 和尚笑着对陈梦生说道:“和尚只要一个桃子既可。”伸手抓起了一个最大的桃子。三口两下的就把桃子给吃了,手中只留下了一枚桃核。 “来,来,来。和尚我请大家吃桃子。”来看热闹的人都在笑和尚,和尚倒是满不在乎的手托着桃核挤出了人群,来到几步之外的空地上从后脖颈上取下了一把破扇,将胸前的那串佛珠转到了身后,紧了紧身上的裤子。围观的人看见这个架式。“呦,这个和尚看样子是要真的大显神通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就来了好几百人来看,集市上做买卖的,来买东西的,几乎全都来了。 和尚蹲下了身子,用那破扇的扇柄在地下挖了个一指来深的土坑,把桃核放进土坑盖好土后对众人说道:“劳烦大伙拿点水来。”被排挤在外面的一个小伙计一听到,撒腿就跑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铺中。功夫不大就端出了一碗水,围观的人侧身让那小伙子走了进去。 “大师傅,水到了。”和尚接过碗向土中倒了半碗水。口中念道:“嗡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刚落,那土里就长出了一根嫩苗。和尚扇了几下破扇,嫩苗像是在疯长,一下子就长成了一人多高的桃树。看热闹的人全都傻眼了,叫好声响成了一片。 和尚又把手里的半碗水向那桃树沷去,只看到那桃树之上一丈内下起了大雨。桃枝上抽出了花苞,花苞吐蕊开满了桃花。和尚摘了一枝桃花插在了自己的后腰上,桃花带雨更添三分媚,花开花落一时间。 一盏茶后桃树上结满了鲜嫩的大桃子,和尚上前摘下了一个长的象是两颗心结在一起的桃子,嘴巴在喃喃自语说道:“一为聪慧兰芝之心,一为公正勇义之心。”和尚把这个桃子递给了陈梦生。 “施主,把此桃吃了。还缺一良善济世之心,待贫僧晚上于施主去找来。” 陈梦生见和尚神色宝相庄重不似象要害自己,接过桃子便要吃。那桃子不等陈梦生张口径直跳入了陈梦生的胸腔里,陈梦生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胸口不疼了,以前的事全部都想起来了,眼睛看的更清明了…… “陈梦生谢过大师,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乃是临安灵隐寺道济。”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都唏嘘不已。“他就是灵隐寺的道济啊。”“就是神僧济公啊。”…… 济公对着众人说道:“和尚请大家来吃桃子啊。” 济公轻轻扇了下那桃树,桃上的桃子象是有人托着一般飞到围观的人手中,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 济公等桃子分完之后,拿起了扇子对着桃树空中虚砍了一下,那桃树竟成了一根木头倒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人群中传出了一阵大哭之声,人们顺着哭声看去,那卖桃子的妇人正坐在了地上大哭,满车的桃子竟然是一个都没有了,那独轮车还少了一根车把…… “莫哭,莫哭,王施主。贫僧与你开了一个玩笑,现在贫僧就来赔你的桃子。” 卖桃子的妇人心里大奇:“你怎知道奴家姓王?” 济公笑道:“贫僧除了知道你姓王外,还知道你卖桃是为夫治病。你夫原是临安城中的一个石匠对否?” 那妇人被济公说呆了,不由的点头称是。 济公继续说道:“绍兴二十八年,高宗皇帝在临安凤凰山麓大修宫殿,你夫奉命去采集太湖石不慎摔伤卧床几年不起,对否?” 那卖桃的王氏倒地就拜,叩头如捣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道:“神僧请救救我夫!” 济公掺起了王氏,从后腰摸出了那枝桃枝递给了王氏。说道:“你为了你夫治病,早起贪黑种了这些桃树。现在你回去把这桃枝煎成汤,你夫吃了就好了。莫哭莫哭,你的眼泪水可是值大钱的哩,等一会可是会有人来给你买眼泪水的哦,贤妻良母一滴眼泪五百两哩。”说完济公正要离开,却听得身后有人高声喊道:“神僧留步。……” 济公禅师刚想要走,忽闻身后有人在叫他。转过头来,只看见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满脸堆笑的看着济公,那人蹬,蹬,蹬三步走到济公跟前,先作一揖。口里说道:“请神僧留步,我家主人随后就到。神僧救救我家主子吧。” 济公打量着这贼眉鼠眼的精明汉子问道:“你是何人?” “小人罗福,是临安城内罗金山罗大官人的管家,只因为我家主人于三天前得了一怪病,请遍了临安城中的所有名医也不见起色,方才小人看到神僧大显神通故而还想请神僧救我家主人的性命。” 集市之中围观的人都认识这个罗福,他主人罗金山仗着他姑丈是当朝的礼部侍郎,横行乡里,强占良田上千亩,私设钱庄放高利贷,欺男霸女无恶不做。临安城里无人敢去管,百姓在背地里都叫那罗金山为罗扒皮。 济公笑问道:“不知道你家主人因何而病?” 罗福的脸上一脸的尴尬,摆了摆手说道:“此处人多嘴杂,可否借一步说话?”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不说贫僧如何对症下药啊?” 陈梦生此时被换上兰芝慧心哪会听不出济公这话里有话啊,便说道:“医者父母心,不明就理枉下断论误人误己啊。” 罗福轻叹了一口气说:“钱塘村中有一李姓的姑娘,只因是卖身葬父。我家主人发于善心给了那姑娘十两银子去办丧事。丧事完了后那姑娘就要做我家主人的第十三房小妾。三日前我家主人去接那姑娘,没想到回来后就生了场怪病。” 济公说道:“你所说的,言之有虚,我帮不了你啊。”拉起了陈梦生就打算要离开,罗福一看可慌了,张开两臂拦住了济公。 就在这时候打西边四个家丁抬着一顶软塌,陈梦生看见那软塌之中躺卧那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身上穿着裘皮大衣,手捧护心暖炉还一个劲的瑟瑟发抖。 陈梦生轻声的问了身旁的济公:“神僧你看现在的天气,白天穿着薄衣单褂都觉的热,早晚之时虽说有几分凉意但也不至于穿着大衣吧?此人究竟得了什么病啊?” 济公笑道:“此人之病叫冷血寒心症,只因为是作孽太多而生。医他的病并不难,要他的命可就要看你了。” “我?”陈梦生奇怪的问道。 “呵呵,你现在已经是在阳间的判官,怀里所揣的判官笔,生死簿。夜里能定活人于生死,能渡鬼魅于轮回。” 陈梦生不由的摸了下自己的怀里,触手如果有一个薄薄的锦盒,心中顿时想起来了自己在幽冥地府阎罗所说的话:锦盒里装着阴司的至宝,不可见日光。判官笔在手你就是在阳间的判官,能号令夜游八鬼…… “神僧,那我现在到底是个活人还是已经死去了?”陈梦生一头雾水的问济公。 “你现在的凡胎肉身已被那食心魔所害,现在你已经是历尽了三世劫难的上仙之体了。阎王爷又已为你开了天眼,又能辩世间的神仙鬼怪之气,你且来看……”济公摘下了自己的破僧帽。陈梦生定睛一看,济公头上的金光如斗,直射云霄。 那软榻上躺着的罗金山斜睁了半眼,捂着心口不停的呻吟被家丁们抬到了济公和陈梦生的跟前,口里不停的叫着:“我的心救命啊,我的心好痛啊。”就说了两句话这个罗金山就喘成了一团。 第13节 罗福跪拜在地说道:“神僧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救救我家的主子吧。你们几个狗才都快给我跪下。”四个家丁只得放下了软榻一起向着济公跪倒。 第25章:计惩恶霸 济公嬉皮笑脸的走到了罗金山的身旁,用扇子挑开了罗金山的裘皮大衣,扇柄如刀一下子就露出了罗金山的胸口,在胸口上竟长了碗口那么大的一个紫红色的瘤子。 “啊呀呀……罗大官人啊,你不是好人呀。此乃恶人瘤啊,每日这个瘤子都要长一斤重。我看这个瘤子再长三天,你的命也就保不住了。” 罗金山一听到这话,人更似抖糠一般。“神……僧……,只要……你能救……的我命……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这个嘛,这个嘛。我佛慈悲但难救那不善之人。心病还须心药医。我来问你,三日之前你都做了什么?” “我……我……,啊呦……啊呦……痛……痛死……我了。”罗金山这时候捂着心痛的在地上打起滚来。周围聚来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平日里想到那罗金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样子都叫起好来。“恶人有恶报,我呸。”“活该。”“老天开眼喽。”…… 济公拿着破扇子朝着周围的人摆了摆手“那我来替你说,你在临安城中看见一女卖身葬父,起了色心花了十两银子叫人草草安葬了那女子的父亲。强行要拉那姑娘做你的十三房小妾,是不是啊?” 罗金山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说不出话来,罗福在一边马上过来为他盖好了大衣。“还望神僧慈悲为怀救我家主人。” 济公对着罗福说道:“难得你对你家主人倒是一片忠心,可是就是因为你的忠心却害了他啊。” “啊……,小人罗福本是路边的一个弃婴。幸得老主子在世之时相救才能活到今天,罗福只会甘脑涂地的报答,岂会有害我主人之心?” “你家主人心口所得的就是恶人瘤,你自己说说你帮你家主人做了多少的坏事?远的不说,那三日前是不是你带人去抢那个姑娘?人家新丧要守孝不愿为妾,是不是你将那姑娘锁在柴房断水断粮?你可知道那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家主人也会一命呜呼的。” “是,神僧说的极是。都是小人错了。我这就让人去好好伺候那姑娘,待其复元之后我劝我家主人放她回去。你们两个现在马上给我回去把那姑娘放出来,熬些燕窝粥去喂那姑娘。”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济公说道:“救他也并不是难事,和尚我有药可治他,唯独缺少了两味药引子。” 罗福奇道:“不知道神僧缺少了哪两味药引,别的小人不敢说至于这药引子不是小人吹牛只要是临安城里有的我这就去买,要是临安城里没有的小人可托我家主人的姑丈去御药房讨要,难不成神僧是要那龙肝凤髓为药引子?” 济公摆手笑道:“我这药名叫乌龙泪,你那主人平素为富不仁无恶不做,贫僧需要那忠孝之人的三滴眼泪,三根发须这你有吗?” 罗福和躺在软塌之上的罗金山都听的傻眼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罗福怯声问道:“神僧所说之物小人从未听过,还望神僧明示。” “你看那里。”济公手一指那正要离去的卖桃妇人。“此女子的丈夫在宋高宗绍兴二十八年就因伤长年不起了,如今已是宋孝宗干道七年了。这十几年来全靠着这位妇人照顾其夫,此为忠。” 罗福好象有点明白了:“哦,那孝呢?” 济公拿着破扇子又指了指街边的卖画书生说道:“那个书生为母治病,曾欠下了你们的罗大官人一百两银子吧?” 罗福转身望去正看见那低头妍墨的书生,点头说道:“是的,就是那张公子在数月前为其母治病,借了一百两银子。” 济公拿着扇柄敲了罗福的头:“当日临安城中的名医李仁心为其母诊治,临了给了一个方子需要千年人参一支。那书生无钱购买万般无奈之下向你们借了一百两的债,当晚其母服下了千年人参,精神特别好突然间很想吃肉。那书生已经是为了买参囊中空空,不想其母失望就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块肉。这就是孝。”济公说完,在场围观的人无不动容。 罗福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那不知道这药引怎么用?” 济公说道:“毛发体肤受之父母,你去花三千两银子买那加了孝子须发的墨,再去一千五百两银子去买那卖桃妇人的三滴眼泪。药引子准备好了,我就能救你家的主子了。” 罗金山一听要花那么多银子,心里更疼了:“唉哟,唉哟,心疼死毛了。” 罗福说道:“老爷,有了命才能有银子啊,命都没了银子再多也不能花了啊?” 罗金山一想也对,自己身家万贯。这几千两银子换条命也不亏:“那你……就……看着办吧……” 罗福向着济公一作揖:“神僧稍待,小人这就回去拿银子。你们这几个狗才好生伺候着,我去去就来。” 陈梦生看见那罗福走后问道:“神僧果真是要救那恶人?” 济公正色说道:“朝闻道而夕死,就算是再十恶不赦的人倘若能有悔改之心,都还请你以后手下的那判官笔慎之而落,人命重如山啊。” 陈梦生在心里反复的想着济公的这两句话,人命重如山啊。 罗福打着一辆驴车匆匆忙忙的赶来了,汗流浃背的向那书生花了三千两,买了刚刚磨得一大茶缸子的墨汁,又跑到卖桃妇人处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要买她的三滴眼泪。卖桃的妇人看到一包裹的银子时,眼泪漱漱而下。熬了十多年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妇人同书生一起来到了济公面前倒头就拜。济公一手一个掺扶二人起来说道:“王氏,你以后要知道于人方便那就是于己方便,但行善事莫问前程。快回去吧,治好你家相公好好的过日子吧。” 王氏想起方才的事也不禁是十分的羞愧:“恩人你所说的小妇人知道了,日后定当铭记于心。” 书生说道:“外甥今日全赖舅舅的神通才能保全了家父的墨宝。外甥再次谢过舅舅大恩。” “哈哈……,我可不是你的舅舅哦,你们都回家去吧。” 济公送走了他们两人后,对着躺着软塌上哼哼唧唧的罗金山又说道:“好了,现在药引子有了能治你这恶人瘤了。”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搓了那么三五下。也不知道这个和尚是多久没洗澡了,手里搓出龙眼那么大的一个泥丸,拿着泥丸交给了罗福:“喂你家主人吃了吧。” 罗福苦着脸一手捧着泥丸一手端着混合着眼泪的墨汁,打鼻子一闻这味道还真是难闻。 “老爷,把药吃了吧。”性命攸关,罗金山把眼一闭。泥丸就着墨汁“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哇”罗金山刚一喝完,张口狂吐,吐到最后是血红色的黏液其臭无比。 吐完之后的罗金山一骨碌的从软塌上蹦了起来,指着济公大骂:“你这个该死的和尚,花我几千两的银子还给我吃那么臭的东西,回去我就告诉我姑丈拆了你的庙。” 罗福看见过济公桃核成树的神通,知道这和尚绝非常人。拉着罗金山的袖子:“老爷,这和尚是神仙啊,他救了你的命哦。” 罗金山一听这话也自知惹不起这和尚,给自己找了台阶:“真热死我了。”一把扯去了皮衣皮帽。陈梦生这才看清了罗金山的脸,面无三两肉,獐目鼠眼,嘴唇下留着三撇山羊胡子。 济公呵呵一笑:“罗金山,今日救你是因为上天有浩生之德,你虽是恶贯满盈却还罪不及死。若日后你再敢做那不善之事,自作孽不可活。那是没人救的了你了。”说完济公扬长而去,陈梦生紧跟其后…… “神僧,请留步。”济公拖着双破鞋而行,身后的陈梦生就是追不上他,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十多里路。来到了钱塘江边的一座木桥之上。 “呵呵,陈施主一路追赶贫僧,料必是要想知道自己的前世吧。” 陈梦生点头说道:“正为此事而来,那幽冥地府的判官崔钰,阎罗神君口口声声的唤我为上仙,却不肯明言相告我究竟是何人。还望神僧能赐知于我。” “哈哈,不是他们不肯告诉你,而是你要知道这天上的神仙还分着天地人神鬼呢,幽冥地府的阎王爷也就是个鬼仙,他哪敢说你啊。你现在已是过了三世劫难了,告诉你也无妨了。”济公向陈梦生一招手两人在江边的木桥阴凉处坐了下来。 第14节 济公左手一点右手所持的破扇口中念道:“嗡嘛呢叭咪吽,你来看……” 陈梦生只见到那破扇子面上好象是有水波在荡漾,涟漪过后在扇面上出现了一副图画。画中巍峨的大山顶上云雾缭绕。云雾之中有着一座神殿,殿上有着三个大字“玉虚宫”。透过神殿可以看到里面有着很多人在听法,说法之人正与左首边一人左争执着什么,身前有个人拉着争执之人起身离开……陈梦生看着这幅画时,不由的有着一种熟悉而又伤痛的感觉。 济公看着陈梦生脸上迷茫不定的变化,轻声笑道:“陈施主,可否记起?” 陈梦生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了。还请神僧指点迷冿。” “这画中的山就是昆仑山,每隔一千年元始天尊在玉虚宫中讲经说法,天庭地府被元始天尊邀请前来听法。” 陈梦生看见在众多听法的人中只要前几排的人才有的坐,桌上备有瓜果茶水,后面的人和元始天尊两边的人都是盘腿禅坐在蒲团之上。 第26章:前世之事 “神僧,那坐着的几个人是谁啊?” “南边坐的这两个是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中间坐的是玉皇大帝和西王母,再旁边是镇元大仙和地藏王菩萨……” “那神僧你坐在哪里呀?”陈梦生打断了济公的话。 “哈哈,陈施主取笑贫僧了,贫僧哪有坐的地方呀。” “那这元始天尊两边的又是谁啊?” “那是元始天尊座下的十二金仙,左首起是大弟子广成子,后面是赤精子,太乙真人,惧留孙,清虚道德真君,道行天尊。右边是黄龙真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玉鼎真人,灵宝大法师。十二金仙身后就是那些上仙徒弟了。” “神僧,那我呢?” “那个赤精子身后的与元始天尊相争执的人就是你了,你看你师傅赤精子一直在拉着你哩。”被济公这么一说,陈梦生脑中突闪出一道霹雳…… 当日玉虚宫里元始天尊在讲天生得道真经之时,忽闻身边有人大笑。元始天尊不悦的说道:“殷洪,你为何大笑?” 殷洪起来答道:“徒孙刚听闻师祖所说‘杳杳冥冥,内外无事,昏昏默默,正达无为。古今常存,总持静念,从兹解悟。道力资扶,法药相助,乃节饮食,驱遣鬼尸。安寂六根,静照八识,空其五蕴,证妙三元。得道成真,自然升度。’师祖世间凡人哪有这般容易就能得道成真,自然升度得啊?”元始天尊在众人面前被自己的徒孙而反驳,面上顿时有了愠怒之色说道:“此叛子逆徒终难成大器啊。”赤精子连忙拉着殷洪离开。 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平素最喜爱这个宝贝徒弟将镇山之宝阴阳镜授给了他,殷洪本是商纣王的次子,在母亲姜皇后被杀后,遭到纣王派人追捕,让经过的赤精子救往太华山修道。后来奉师命带八卦紫绶仙衣、阴阳镜、水火锋下山帮助姜子牙伐纣,并立下违誓则焚身的誓言。可是在途中却被申公豹说动,改去讨周,甚至用师传的阴阳镜来对付师傅赤精子,最后赤精子前往八景宫借来太极图,赤精子含悲忍泪,只得将太极图一抖,卷在一处,拎着半晌,复一抖,太极图开了,一阵风,殷洪连人带马,化作飞灰去。一道灵魂进封神台来了被姜子牙封为五谷星。 陈梦生默默无语,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叛子逆徒殷洪。 就在这时,济公手中的扇子上的图画变了,画上封神台前观音大士正和跪在地上殷洪的魂魄在说话。陈梦生又是一阵大震:“神僧,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这是我在封神台中被封印了千年,心里满是后悔。恰逢师叔慈航道人来启封封神台,我便央求师叔愿以历经三世劫难,渡世人于六道轮回。” 济公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如今已经历经上仙,魂魄,凡人三世劫难,希望你能好自为之。贫僧再助你一把。” 济公举起了扇子向着陈梦生头上扇了三下:“好了,贫僧现在已经将你头上的那三道金光隐去了,省的日后遭了妖魔的暗算。” “多想神僧相助,陈梦生定当记住神僧的教诲。” 两人相谈之中天色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傍晚的江风吹来让人觉得有些冷。济公忽然说道:“你请贫僧吃桃子,贫僧请你吃狗肉。来,跟我来。” 陈梦生心想和尚买桃子都没钱,哪有钱请我吃狗肉啊。 陈梦生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心里倒是了然不少。一路跟着济公穿街走巷,可是越走就越奇怪,这既不是走往临安城,也不是通往闹市。映入眼帘的是路两边半人多高的蒿草和一些残墙断垣,处处透露出凄凉之色。 陈梦生问道:“神僧,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济公一呲牙笑道:“我们当然去吃狗肉也为救人,快到了哦。” “吃狗肉?也能救人?”陈梦生被济公说迷糊了,难不成是狗要伤人……,就在这陈梦生胡思乱想之际在那路旁还真的有一副挑子。挑子前面放前一只小火炉,火炉上架着一口锅,炭火煨着锅里的狗肉咕噜咕噜的翻着小泡。挑子后面是一个敞口的木柜子,柜子里上格放着案板剔骨刀,下格放着葱,蒜,姜等等好多的佐料。挑子的挑担上写着一个朱字。 济公倒也不怕被烫着,破扇柄叉起一块狗肉就放在口中大嚼:“嗯,香啊,你也来尝尝。” 陈梦生如今已是脱了凡胎的仙体了,对吃东西那也是可有可无的。既然是济公请他吃狗肉那就尝尝吧。刚上前探身要去拿锅里的狗肉,只闻的蒿草之中有人一声大喝:“你们干什么?”蒿草之中竟然站起一人来。 济公也不答话,撩挑子上肩转身就跑,蒿草中那人提着裤子就追。刚跑了不到几步,蒿草边的一堵近一丈高的宽厚石墙轰然而倒,正砸在那刚才人蹲的蒿草之上。 那人看了一下济公,又看了身后倒塌的石墙一时间傻愣在了那里。要不是这个疯和尚挑走我的狗肉担子,今天我就不明不白的压死在这石墙下了,头上的冷汗是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过了半晌才躬身向济公作揖道:“多谢和尚救命之恩。” 济公笑着对陈梦生说道:“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狗肉也有的吃,人也救了。” 卖狗肉的一听大犯疑惑:“大师傅,你是专程来救我的?” “哈哈哈,不错贫僧今天就是专门来救你朱大常的,因为你今天是天下第一的善人。”济公此言一出陈梦生和卖狗肉的都大吃了一惊。 朱大常奇问道:“和尚,你说什么?” 原来在这临安城北郊之外住着一户杀狗卖肉的人家叫朱大常。其父早亡,朱大常家中只留下了一个瞎眼老母相依为命。 早些年,朱母还能做些浆洗缝补的活挣点铜钱贴补家用。可是眼睛患了眼疾,苦于无钱医治就瞎了,成了朱大常的拖累。朱大常人都过了三十,可是还是光棍一条。朱大常开始酗酒,回到家就对其母恶语相加其母常常是以泪度日。 没过多久,家里穷的是一贫如洗了,后来朱大常在家中养了十来条狗,做起了屠狗卖肉的生意。做了几年的生意,日子方才宽裕了些,可是那朱大常对其母更为不孝了,每天连饭都不让朱母吃饱。 今日朱大常就象和平时一样,睡到中午起来吃罢了其母做的午饭。来到狗棚之中打算杀狗煮肉,凡是杀狗之人,狗都会见其害怕不敢去咬。狗棚之中有着十五六条狗,其中有一条老狗产了一窝的小狗崽。朱大常将老狗捆绑在条凳上,在木盆里倒上热水,撸起了袖子准备杀着老狗。一摸凳上的杀狗尖刀却不见了,老狗在凳上发着悲惨的呜呜声。朱大常环顾了下四周围,只看见到一只小狗崽浑身在瑟瑟发抖趴在地上,半截子刀柄正压在小狗崽身下。朱大常走了过去一脚踢飞了小狗崽。小狗崽“嗷呜”一声被踢出了老远,挣扎着一瘸一拐的爬了起来。 朱大常举刀正要刺向那老狗的咽喉,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自己的裤子,回过身一看就是刚才被自己踢伤的小狗崽在死命的咬着自己的裤子往后拉。 朱大常恼了,转过身想要踩死那只碍事的小狗崽,那小狗崽竟然嗖的一下蹿上了凳子上,伏在老狗身上一动不动了,眼窝里有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留到了那老狗身上,老狗边伸出舌头舔着小狗崽,边用捆绑在外面的爪子推小狗崽下去……朱大常被眼前母子情深所震撼了,小狗崽这是想要用自己的命来换老狗的命啊。 朱大常这些年来杀过的狗不计其数,可是小狗崽为救母不惜以自己的命来换还是第一次遇上,牲畜尚且懂的养育之恩,而自己却……,朱大常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灯下为人缝补只为了给自己能买点好吃的,常常是一宿一宿的熬夜……,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朱大常大喊了一声“我朱大常真是畜牲不如啊。”咣啷一声杀狗的尖刀落在了地上,一把解开了捆绑老狗的绳子。 “娘啊,儿错了。”朱大常回到屋里与其母抱头痛哭。 朱大常发誓日后要好好的孝敬母亲,也不再去杀狗了,卖完剩下的狗肉在屋前刨几亩地安安份份和朱母过日子。所以今日朱大常挑的狗肉担子出来的特别晚,卖完这锅狗肉就再也不去杀狗卖肉了。哪知道刚走到半道之上,肚子一阵阵的难受,人有三急嘛。将狗肉挑子放在了路边,自己找了一处断墙借着半人多高的蒿草刚蹲下准备方便,就看见打远处来了一个黑壮的汉子和一个和尚。没想到那和尚抓起了自己锅里的狗肉就吃。 急情之下大喊了一声,那和尚竟还敢挑起自己的狗肉担子就跑,朱大常这才强忍着腹痛追了出来…… 第15节 济公笑着对朱大常说道:“你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为一善,从此之后孝敬母亲更为大善。所以你是今日的天下第一的善人,贫僧故而要赶来救你。” 朱大常明白了正是因为自己的改变才会有神僧来相救,可是身上又无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来报答和尚,一时间尴尬的杵在那里。济公哪会不懂朱大常的心思:“好了,好好的回家侍奉老母吧,这担狗肉就算送给我和尚吧,你放心和尚我不白吃你的狗肉,你回家后出门右行三百步掘地三尺必有所获,日后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朱大常向济公叩了三个头就走了,回到家里拿起了铁锹按着济公所说的右行了三百步开始掘地,掘地三尺挖到了个坛子。打开一看坛子里竟然装着五百两银子。 第27章:诛食心魔 再说那济公挑着狗肉担子找了一处平坦之地,放下担子招呼着陈梦生一起来吃狗肉。济公啃着狗肉笑着问道:“判官,今日之事你可明白了?” 陈梦生想了一会说道:“神僧的意思是不是告诉我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对吗?” 济公大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咱们吃着这狗肉岂能无酒呀。”说完从怀里变戏法一般的掏出了一个酒葫芦,吱溜喝了一口酒,手背一抹那油光光的嘴巴。“痛快,人家修口不修心,和尚修心不修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陈梦生看见济公手里的酒葫芦不由的想起了孙天赐,为了自己被降魔尺打的魂飞魄散。当年若不是师傅赤精子手下留情留下了自己的魂魄被封神台封印了千年,也许自己也将是和孙大叔一样什么都没了…… 济公看着陈梦生黯然神伤的模样说道:“逝者已矣,来多吃点等过会天黑后我们还要去会会那食心魔,拿回你那良善之心。” 一锅狗肉被济公和陈梦生吃的是干干净净,天色已经是皓月当空了。济公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饱嗝说道:“走啦,走啦,我们去看看那棵大柳树去。” “神僧,什么大柳树啊?”陈梦生一下子被说糊涂了。 “哈哈哈,就是那食心魔啊。她原本是后周受了日精月华成了魔的柳树精啊。” “哦,那为何这柳树精要食人心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边走边说。那西周幽王有一个宠妃叫褒姒,你知道吗?” 陈梦生说道:“可是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候的那个美人褒姒?” “正是。夏朝末年有两条龙来到王宫,自称‘褒之二君’,通过占卜得‘藏之吉’,后来龙离去前遗留的口水唾液装在木匣子里收藏起来,直到周厉王时打开观看,不小心使龙涎洒流于廷外,化为一只‘玄鼋’爬进王府,一个小妾碰上了这只鳖,便受了孕,四十年生一女婴。该女婴被扔弃,被一对做小买卖的夫妻收养。” 陈梦生轻声叹息:“没想到如此的美人竟是个弃婴啊!” 济公笑道:“后来被献给了周幽王,幽王爱如掌上明珠。只因为褒姒过不惯宫中生活,加之养父被太子宜臼所杀,心中忧恨,平时很少露出笑容,偶露笑容,更加艳丽迷人,周幽王发出重赏,谁能诱发褒姒一笑,赏以千金,虢国石父献出‘烽火戏诸侯’的奇计。褒姒看见一队队兵马,像走马灯一样来来往往,不觉启唇而笑,幽王大喜。也就是这一笑被人骂作是亡国妖妃、红颜祸水,把亡国之罪都加在了这个女子身上了。” 陈梦生道:“若非是周幽王无道,那褒姒又为何要承担骂名呢?” 济公说道:“后来那褒姒郁郁而死,被葬在了褒国的荒郊。在其的墓地前有着一棵柳树成精的妖树,吸食了褒姒体内的龙涎化作了褒姒的摸样。不料那柳树精爱上了一个人间男子徐中阳,随着徐中阳来到了这临安城外定居。没想到的是徐中阳始乱终弃在临安城中又移情别恋,柳树精显露出了原形将徐中阳的心给吃了。” “啊。”陈梦生大惊失色。 “那柳树精从此就开始吃起男人的心了,成了食心魔。想你的上仙的肉身凡胎她当然是不会放过的。你看见前面的大片柳树林了吗?” 陈梦生随着济公所指的地方看去,在前面百步之外有着一株十丈多高的巨柳。月光之下可以看到地上方圆百里内,柳树根交错盘踞。树根之上又长出了许许多多的柳树,风吹柳枝轻摇曼曳沙沙作响,整个柳树林子上黑气滚滚说不尽的诡异。 济公说道:“那柳树精每吃一颗人心,那树根上就会长出一棵柳树,而每棵柳树的柳冠上都吊着一个冤魂。” 陈梦生抬眼放去果真在每棵柳树顶上都吊着一个男人淡隐的魂魄,有的是怒目双睁,有的是惊惶失色无不是保留着临死的惨况。 济公和陈梦生两人走进了柳树林之中,林中突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济公调笑道:“这妖孽还用漳气来害人,若是凡人吸入着漳气就会迷失了心窍任凭被那树妖吃了心。” 就在这个时候,陈梦生听到在那柳树林深处隐隐传出铮铮的古琴之声,时而如涓涓流水轻似鸿毛刺耳,时而如万马齐奔声裂铁石,琴声缭绕陈梦生从小到大哪里听过这等天籁之音啊,整个人都不由听的如痴如醉向那琴声寻去…… 柳树林的深处有着一个很大的池塘,一泓清澈的秋水上有着九曲木桥通往池塘中央的亭台小榭,亭子四周张着白色的轻纱,透过轻纱亭中有着一个头上泛起黑烟的绝世美人在抚琴而奏,美人蛾眉略显三分愁恰似梨花带雨消人魂。 那美人正是食心魔柳月娘。“啊呀,不好!”陈梦生暗自叫苦,自己刚刚只顾着听琴竟然和济公和尚走散了。望着身外的冥冥薄雾哪里还有和尚的影踪啊,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阵寒栗。 “公子既然来到寒舍何不过来品茗赏琴呢?是月娘的广陵散弹的不堪入耳吗?” 陈梦生想那济公不在身边,自己都被那妖怪发现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上了九曲木桥。说道:“姑娘所弹的很好听,比我在老家之时所听到弹棉花的要好听。”陈梦生这是实话实说,他连柳月娘所弹的是什么曲子都不知道只能和在陈家庄唯一听过的弹棉花相比了。 柳月娘坐在亭榭之中听得陈梦生这般说卟哧笑出声来,等那陈梦生走进纱帐内,柳月娘大失所惊道:“怎么是你?”手一紧古琴的琴弦嘣的一声裂断了。 柳月娘看那陈梦生头上的三道金光不见了,胸腔内有着心跳声而且不只是一颗心的心跳声。柳月娘虽然不知道陈梦生有过什么奇遇,但是能挖了心还能再长出来这绝对是个宝贝啊。 “呀,原来是陈公子光临寒舍啊,不知道所为何事?来陈公子这边坐。”柳月娘脸带媚笑,指了指身边的石凳。 “妖孽,我与你无缘无仇,你挖我心,我现在已经是判官了。今日就是来诛魔除害的,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哈哈哈……”柳月娘笑的是花枝乱颤。“你……你……,上仙之身竟然去做了冥府的判官,也不知道降了多少的身份啊。” 陈梦生被柳月娘笑的大为恼火,从怀里掏出了判官笔和生死簿,黑夜之中判官笔和生死簿烁烁放光。按照阎罗所授的方法在生死簿上刷,刷,刷几笔写下了柳月娘三个大字。 “咦?”生死簿上并未象阎罗所说那样显出柳月娘的生死年月和平生所做的事啊? 柳月娘放肆的大笑说道:“我已成魔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你那判官笔和生死簿奈何不了我。别说你一个小小冥界判官了就算是阎王爷来了我照样打他回去。除了大罗金仙金身汉罗,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世上男子都是薄情负心之人留心何用?还不如让我吃了啊。” 陈梦生没想到自己的法宝竟然是这柳月娘一点用都没有,完了,那济公神僧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柳月娘望着发愣的陈梦生娇笑了一声,伸出玉手拿起桌上的八宝釉彩壶向白玉杯里倒了一杯茶,茶水一入白玉杯香气四溢,白玉杯也被茶水映成了绿色。柳月娘拿起了白玉杯莲步轻摇来到了陈梦生的面前:“看你一身的汗,来喝杯水吧。放心吧,你是仙体之身世间还没有毒药能把你给害了呢,咯咯咯。”柳月娘左手持杯,右手放在身后五指成爪正准备伺机再挖陈梦生的心。 “好香的雨前龙井啊,嗯,不错是用八成热的虎路泉水而沏。和尚我今天狗肉吃的太多了正口渴呢。” 柳月娘突然发现亭子里怎么多了一个和尚?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是丝毫不觉。 济公也不客气一把接过白玉杯,咕咚咕咚全喝了。喝完用黑乎乎的手抹了抹嘴,咂巴了几下对着柳月娘打了一个嗝,柳月娘差点没被熏的昏过去。柳月娘看见过的臭男人,脏男人多了去了,但是从来没看见过眼前这么脏这么臭的和尚再,打眼再看这和尚头上既无金光也无黑气,就和个普通凡人一样啊。 柳月娘掩鼻说道:“你把那茶杯给我扔在这池塘里,你走吧。” 济公也不答理柳月娘,大大咧咧的往石凳上一坐拿起茶壶自斟自饮,抬脚把鞋子脱了。一边喝着茶一边搓着脚丫子的泥。亭子里都是脚丫子的恶臭,柳月娘差点吐出来。怒声道:“和尚,你究竟是什么人?” 济公看着柳月娘乐了:“我当年和你母亲好上了,你姥姥吃醋了,你叫我爷爷也行,叫我爸爸也凑合。” 柳月娘的脸一下子被臊的通红:“狂僧,你是不要命了啊。”十指如钢,疾驰如风。直抓向济公,济公一摘破僧帽,头上金光冲天而起:“妖孽,看法宝。”破僧帽在空中化成一丈开外的巨笼,将那柳月娘罩在里面。 陈梦生从帽子的破洞里瞧见帽子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焰,柳月娘在烈焰中苦苦哀求:“金身罗汉,饶命啊。” 第16节 济公说道:“今日饶你不得,把你身上的那颗陈梦生的心交出来。” 柳月娘自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一张口把嘴里吐出了一个卟通卟通跳动的人心。济公扇子一指,人心直入陈梦生的胸腔。柳月娘被烈焰烧了一盏茶的功夫,济公大喝一声:“收。”破僧帽离地而起飞回到济公手中,济公一抖,一篷黑灰从帽子内飘落下来。 陈梦生看见所站的亭子不见了,池塘和四周的柳树林都化为了清烟慢慢消失不见了…… 第28章:再见天师 陈梦生向着济公作揖道:“神僧神通广大,陈梦生望神僧能赐教仙法,日后遇上妖魔鬼怪也不怕了。” 济公笑道:“上仙一身神通都被化解于封神台之中,自然会有人教你降妖除魔之术,然而虽不是贫僧,明日三更时分城东四十里处有一个故人正在等你哩。” 陈梦生心里默诵了几遍,又向济公作揖致谢。 济公道:“如今你现在已是集聪慧兰芝之心,公正勇义之心,良善济世之心于一身,望你能够好自珍重。日后我们还有三面之缘,贫僧告辞了。”说完话济公就遁隐而去了,陈梦生看这黑火瞎火的也不知道往哪里回去了,干脆就在此地休息一会等天亮了再回临安城。劳碌了一天的陈梦生不消片刻就在这荒郊野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陈梦生被噪杂的鸟叫声给吵醒了,睁眼一看自己竟然是乱葬冈上睡了一宿。空旷的野地里只有乌鸦在鸹叫,远方有着几只蝴蝶在翩翩起舞。陈梦生想起晚上还要去赴约,匆匆忙忙起身往临安赶去。 这人心里要是一有事吧,这时间就过的特别的慢。吃过晚饭换上一套干净衣服陈梦生就离家向城东寻去了。城东四十里处有着一座天和观,是唐太宗从江西龙虎山请了张天师的弟子所建。 陈梦生在天和观外一张望,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天和观残败不堪,有墙没有门,有桌没有龛。里里外外一个道士都没有,张天师的神像也满是尘埃蛛网……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陈梦生掏出火折子点燃观中的残蜡,油灯也不知道是多久没上过香油了。这也难怪自打隆兴二年宋孝宗举兵伐金大败后,被迫签定了“隆兴和议”。老百姓的生活又拮据了不少,烧香求神的人大不如从前了。很多的道观寺庙的僧道都还了俗回家务农的务农,经商的经商。一直到了这几年,百姓的日子才开始有所起色。平心而论南宋的宋孝宗赵眘无疑是南宋九个皇帝之中最好的一个,起码还象个当皇帝的样子整国事,理内政,为岳飞平了反。比起只会琴棋书画的宋徽宗强多了,陈梦生心里一边感慨一边找来了一个拂尘拭去了张天师神像上尘埃蛛网。 “嗯?”陈梦生无意之中看见了张天师神像腰间所挂的铜镜十分的眼熟,好象在哪里看见过。 一番苦思后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钱塘江中曾经看到过一只大鼋和江豚所争夺的就是这么块铜镜,后来被自己失手给打碎了…… 神案供桌上的蜡烛慢慢的燃尽了,天和观中是漆黑一片。这里地处偏僻陈梦生也不知道是几更了,干脆盘腿而坐迷迷糊糊中竟然睡着了。 “殷洪,我儿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啊。” 殷洪正在太极图上,抬起头望去是母亲姜娘娘在叫唤着自己。“母亲,救我啊。” 半空之中姜娘娘不见了,换作满脸盛怒的元始天尊“唉,你这孽畜让你下山去助姜子牙伐纣,你却是善恶不分,无道伐有道。如今上得这太极图定让你灰飞烟灭。” “师祖,徒孙错了望师祖饶命……”殷洪在太极图上连连叩头。突闻身后杀声大作,那姜子牙手提着打神鞭带人杀了过来,再看空中元始天尊不见了。空中出现一人正是自己的师傅赤精子,赤精子最宠这个宝贝徒弟才会有了今日之大错。“你啊你,怎么如此糊涂啊!你已经铸成大错,叫为师如何救你啊。” 殷洪身后姜子牙高举打神鞭正要砸下,赤精子老泪纵横的喊道:“手下留情,容他魂魄去那封神台吧。”手一哆嗦收了太极图。殷洪感觉自己向着一个无尽的黑洞里坠去,“啊啊,师傅救我”陈梦生被梦魇惊醒了,全身竟然被冷汗湿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醒了啊。”不知道张天师何时已经来到了天和观之中,借着张天师头上的金光,陈梦生只见张天师伸指一点,墙上的油灯全都亮了起来。 “上仙,几年不见近来可好?”张天师上前向着陈梦生行礼。 “天师见过我?”陈梦生记忆中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在哪里看见过这个赤发碧目,眼睛上还长了两个角的张天师。 “上仙不必多疑,在你转世投生之时,贫道就见过你了。那陈梦生之名还是贫道所取。你投生之时百妖群集,幸得观音大士所赐的青竹裂身相护,才化险为夷。”张天师又从怀中掏出一物交给了陈梦生。 “这不是我家门上所挂的降魔尺吗?”陈梦生惊奇的问道。 “正是,可是上仙却不知道这降魔尺的来历。当年只因你听信了申公豹之馋言,惹下大祸。你师傅赤精子为保全你留下魂魄,万般无奈只得将你收进太极图,封入封神台中。你连累你师傅被元始天尊罚在太华山云霄洞内,终其一生不能踏出太华山一步……” “啊……,师傅。是徒儿害了你呀!!” “时隔千百年后,人间战火连连生灵涂炭。那高宗皇帝又是个昏庸之君,神州大地群魔乱舞。玉帝怜悯人界枉死之人不能入六道轮回,所以选派一名阳界的冥判渡其轮回。你师傅苦于被禁太华山就央求你师伯观音大士将你转世为冥判,这把降魔尺就是你师傅赤精子在太华山炼制了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其威力无比,上可打大罗金仙下可打妖魔魍魉。” 陈梦生手捧着这把降魔尺,心里感慨万千。 张天师又接着说道:“你师傅知道你的一身法力和法宝尽毁于封神台之中,你的灵根仙基也已尽失。怕你在阳界被妖魔所害,故而还托我把这金仙二十四咒亲交你手。”张天师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道玉珪。 陈梦生接过玉珪,说来也奇那玉珪一到陈梦生的手中就变成了一本天书。 张天师说道:“当日,我遇你转世生父陈善人之时,发现他身边有小人,所以要其缄口不说。恐有小人暗生贪念不能保你成年,如今张陵已完成了金仙重托,呵呵。” “敢问天师,我师傅现在还好吗?” 张天师脸上一暗叹了口气:“唉,只因你师傅在玉帝和三清面前包揽了所有的教徒无方之责,现在每日都要受那天雷击顶五百之刑法。你师傅与我也有数面之交,知我能游历人间与天庭就托付我将这两物交给你。我虽为一小小鬼仙也被你师傅护徒之情所动,誓必尽心尽力不付其托。” 陈梦生泪流满面向南天门而跪拜,叩头不止。“师傅啊……师傅啊,徒弟殷洪累你受苦了……” 张天师劝起陈梦生说道:“你师傅只要你能在阳界好好的将功折罪,有朝一日能重返天庭。” “天师,我要上太华山,我要去见我师傅。” 张天师怒道:“你糊涂。” 陈梦生诧异的看着张天师:“天师,我师傅正在为我而受罪啊!” “你现在身犯重罪,你别说上太华山了到半山就让那守山的黄巾力士给灭了,再说了就算你见到赤精子又能怎么样?你师傅只会因你受更多的责罚。你啊,真是个闯祸的祖宗啊,你知不知道你前几天又闯下了弥天大祸了啊……” “我?我又怎么了?” “几天之天,你可曾打碎了我的摄魂宝镜放出了饕餮神兽。唉,冤孽啊。天道如此,大宋要尽毁你手中,贫道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天师,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饕餮神兽是龙之五子,贪婪成性,终日吃食无数。不料想有日私下凡间,见什么就吃什么,百姓可就遭了殃。焚表祷告上天乞求天神下凡收伏那孽障。贫道受命下界除此祸害,与其大战三日终被贫道诛杀,其魂魄就收于摄魂镜之中。” 陈梦生没想到自己失手打碎的铜镜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祸端,那和大宋有什么关系呀?只好听张天师慢慢往下说……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就在那张天师下界降伏那饕餮神兽的时候,在天界各路神仙都为庆祝西王母娘娘的华诞各自准备着礼物。三清之一的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太上老君)带着两炼丹的仙童,为王母所炼了一枚驻颜金丹炼了四十六天,再过三日即将要开炉之时,恰逢南极仙翁来离恨天兜率宫找太上老君下棋对弈。 太上老君将炼丹之事就交付于两个仙童,自己去和南极仙翁下棋去了。两个仙童一个是全身通红的叫火麟儿,一个是遍体如墨的叫长生。这哥俩平素就是调皮捣蛋的主,在炼丹房中呆了两天后,火麟儿想出了个去偷喝太上老君酒窖里珍藏的那坛琼浆玉液酒的主意。 于是两个小子偷出琼浆玉液酒,到那炼丹房中你一口,我一口喝的。是酩酊大醉把那炼丹之事早忘的九霄云外,一直等到王母娘娘华诞之日。太上老君到了炼丹房中,这两小子还是嘴角挂着口水呼呼大睡,炼丹炉里的金丹早就成了飞灰。 这事让玉帝知道了,正好张天师回天庭复命。玉帝就惩罚那哥俩六道轮回畜生道投生。火麟儿被投生于一条江豚,长生被投生为大鼋,命他们看守摄魂镜。 第17节 前世的哥俩,今世成了冤家。长生怪火麟儿想出了偷喝玉酒的馊主意,火麟儿眼红长生身上挂着的摄魂镜。这两个活宝就这样你追我赶,争斗不休……,一直斗到陈梦生钱塘江上看到长生杀了火麟儿。但是摄魂镜被陈梦生所碎,饕餮神兽魂魄被放出。长生自知回天庭已无望才回变幻成人形,打了陈梦生三个巴掌。但是他以下犯上,一个巴掌就自损五百年的修行。出完气的长生遁形而去,不知影踪了…… 卷二 洗冤录 第29章:超度众鬼 陈梦生问道:“天师,你所说的大宋将毁于我手,不知道是何意?” 张天师叹息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你放走的饕餮神兽魂魄现在正逃往北方,一百年后就是这只饕餮魂魄借腹成人会灭了大宋。” 陈梦生道:“那天师何不去把那饕餮神兽魂魄再封印起来呢?” “天意不可违啊,好了。上仙令师交托贫道的重任终于不辱所命。你若日后遇上了什么难事,你师傅让你去普陀落伽山找你观音师伯。上仙多多珍重,莫要再叫你师傅对你失望了,贫道张陵告辞了。”张天师说完,飘飘而起向南天门而飞去。 陈梦生追出天和观时,还哪里还有张天师的影子啊。“轰隆隆”陈梦生身后的天和观一下子倒塌了,腾起了漫天的尘土…… 陈梦生失魂落魄的往那钱塘村而去,这时天色已经东方露出鱼肚白了。途经太白楼之时,看见了吕掌柜正在下门板,准备开门做生意了。 “吕掌柜,给我拿上两坛子酒。” “唉呦,陈公子啊。这几日是怎么了?你的卖鱼的担子呢?” “吕掌柜,我已经不卖鱼了。” “哦?那你稍等啊,我给你拿酒去。” 陈梦生又在太白楼的隔壁香烛店里卖了些香烛纸箔,抱着两坛子酒回了家。 陈梦生打怀里边拿出了降魔尺和天书,打开天书首页写着几行字:殷洪见字如师为师知你一身法力尽失,又已无根基故而为你化繁为简,将为师平生所学列为这二十四咒。降魔尺可随你心意可大可小,威力无穷。望我徒早日重返天庭。陈梦生看着看着眼睛湿漉漉的,翻开天书用心在学赤精子所留下的二十四咒。二十四咒中从启蒙的净心神咒到降魔破地狱咒。 天书二十四咒中囊括了道家的咒,符,印,步。咒就是咒语其代表着道家的灵界密语。 符就是书符,所画的符大多有五个部分组成。点符头:符咒开笔最为重要,就如同人的眼睛一般。主事符神:每道符的功用各有不同,什么事就该找什么主事之神符。符腹内:此道符功用要用于何事作用、斩妖除邪或镇宅,在此处即可明了。符胆:为一道符的精华所至﹝生魂及灵魂﹞,符能不能灵验全在此诀。符脚:﹝觉魂﹞为请兵将镇守之意,符脚变化很多,全看此道符本身用途而定。 印就是手印,代表灵界的权威和印信,手势的手印掐指成诀各不相同。 步就是就是步罡斗,分五行、七星、八卦等各种不同罡步,是代表不同作用威力。 陈梦生虽说是有了聪慧兰芝之心,能够过目不忘可是融汇贯通这天书上的二十四咒也着实不易,到了皓月高悬的时候才学了二十四咒的六成。收好了天书,陈梦生走到临江的渔屋中。打开了那两坛子酒,先向着太华上方向敬了三杯,叩上响头铭谢师恩…… 陈梦生拿起了孙天赐留下的酒葫芦往里倒满了酒,投入江中。酒葫芦顺着钱塘江水浮浮沉沉,没多久就淹没江水之中了。陈梦生盘腿而坐手指成诀,先自己默诵了净心咒,屏弃杂念后再在江边朗声背起往生咒。他要为孙天赐超度,只愿孙天赐能早入六道轮回来生能够长命富贵。 三遍往生咒背完那钱塘江中竟然是鬼影重重,历来在钱塘江中的水鬼都显露了出来。这些水鬼之中有失足溺水而死的,有坐船遇难而死,也有象孙天赐一样喝醉酒坠江而死的…… 江中的水鬼都很奇怪的看着陈梦生这个陌生人,枉死的水鬼投生要么能给自己找个活人淹死作替死鬼,要么请有法术的和尚道士来超度亡魂。今天水鬼在江中听得江边有高人在超度亡灵,都探出江面看看。水鬼们看见了陈梦生头上既没有神仙金光也没有凡人身上的三盏灯,一时间水鬼们也不敢说什么。 陈梦生原打算是超度孙天赐的,江中突然出现了这么的水鬼是让他始料不及的。陈梦生将酒坛子里剩余的酒全部倒在了中说道:“我乃是阳间的冥判,今日本是超度一位故友。没想到能超度了你们,既然这样我就送你们进那鬼门关各自去六道投胎转世吧。” 江中水鬼听闻之后无不欢喜,纷纷叩谢陈梦生。陈梦生掏出了判官笔和生死簿向江中最近的一个水鬼问道:“你姓甚名谁?死于何年何月何时?” 江中水鬼答道:“判官大人,小人姓孔名祁,死于建炎二年五月初七未时。” 陈梦生在生死簿上写下了孔祁二字后,生死簿上显出几行字:孔祁生于崇宁元年三月二十六丑时,山西人氏,早年丧父随母到临安。商贾。为人七分恶三分善。陈梦生又在生死簿上写道:猝于建炎二年五月初七未时,然名判官笔一勾。从半空中忽然显出一个黑衣黑帽,一手持牌一手提链之人,飘到孔祁面前铁链拴住了其脖颈一把将他从江中提起,向陈梦生走了过来。 “幽冥勾魂使者黑无常参见判官大人。”黑无常人长的似凶神恶煞一般,可是挺聪明的初次看见陈梦生时,见其头上有三道金光称之为上仙,这次看到陈梦生金光不在了手里拿着判官笔和生死簿就叫他判官大人了。 “有劳使者打开鬼门关,待我将这些水鬼送入。” “判官大人,这恐怕不行。鬼门关只有那阎罗神君和崔钰大人可开,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勾魂使呀。” 陈梦生明白了,原来不是每个亡魂都能象自己那样可以进鬼门关的。 黑无常接着说道:“此等水鬼不是枉死就是自尽而死,生死簿上没有他们的猝亡时辰,所以不能进入轮回。今日幸得判官大人行善,要不然这些个亡魂还要不知道等多久找到替死鬼呢?判官大人你且将他们收入生死簿之中,小使在这里等着。待收入完了一起带回幽冥地府由幽冥四司来定判进那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六道轮回投胎。” 陈梦生点点头,开始逐一问那些水鬼收入在生死簿内。黑无常等判官勾掉一魂就锁一魂。不停的勾锁,快到了五更天,才勾了近五六百人江里还有大半的亡魂泡着呢…… “判官大人,这天可快亮了,明晚再判吧?” “也好,那就有劳使者明晚再来了。” “大人言重了,小使告退。”也好在勾魂链是可以无穷伸长的,黑无常一拽锁头带着这五六个亡魂回幽冥地府了。 陈梦生也着实累坏了,上仙之体可以不吃不喝但是也熬不住几天几夜不休息啊。回到屋中倒头睡去,一觉醒来已申时了。 这入夜之后,陈梦生来到江边三遍往生咒一念。“啊唷”。今日来的亡魂除了江里的水鬼外连游荡着念孤魄野鬼全都来了,密密麻麻的亡魄全聚钱塘江,顿时间黑气蔼蔼,鬼泣声声…… 陈梦生和那黑无常一直忙碌七七四十九天才把那些亡魂全部由黑无常带回。正想松口气时,陈梦生却听到身后有嘤嘤的哭泣之声。 “判官大人,小女子冤深似海啊……” 陈梦生转身回头,只见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女鬼跪于地上。螓首低垂,头顶黑气之中透着丝丝的青气披头散发的。 陈梦生也难看清女鬼,鬼气内含青气为冤气,含白气为怨气。再看这姑娘身上穿着一身藕色锦缎罗裙,罗裙前后开胯,绣有百花团簇争艳刺绣。因为她跪着裙摆难遮那三寸金莲。 陈梦生很奇怪,南宋的女子缠足大都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可是她所穿的罗裙又是青楼女子的打扮。“姑娘,你有何冤屈,抬起头来说话。” 姑娘是哭的越发的伤心,整个身子随着抽泣而抖动,缓缓的抬起了头。两行淡红的血泪更衬出了一张苍白的脸。风吹起长发露出额头上裂开的一道深入骨的口子。 “判官大人,请为小女子做主啊。”言毕叩头如捣蒜一般。 “姑娘快快起身回话,若是有何冤屈本判自当还你一个公道。” “小女子,名叫应小怜是扬州人氏。小女子的冤屈唯有大人能做主。”应小怜将奇屈娓娓道来…… 此事要从绍兴十一年岳飞被召回授枢密副使,同年十月下狱大理寺,十二月被赐死说起。扬州经略安抚使应天雄曾是岳飞大破朱仙镇时的一名参将,大战告捷之后。这个四十六岁的老将二个儿子都死在了朱仙镇上了。宋高宗念其为国尽忠,被出任扬州经略安抚使。应天雄带着年仅周岁应小怜携家人去了扬州上任了。 第18节 可是没快多久岳飞就被赐死,应天雄就以岳飞留下的“天日诏诏”起了奏本,想要为岳飞翻案。可是奏本却是泥牛入海一点回应都没有。次年高宗一道圣旨将应天雄为扬州刺史。 刺史在南宋只是一个五品的虚衔。从此那应天雄每天只能是在家陪老婆女儿了。宋高宗的本意是想要杀了应天雄的,只是上奏为岳飞翻案的人太多了,要是全杀了南宋也完了。高宗虽说昏庸,但是他并不笨,杀岳飞高宗有五条理由。其一,岳飞能征善战的是岳家军而不是赵家军,要是有朝一日岳飞起兵造反无人能治。其二,宋高宗赵构没有子嗣,而岳飞不止一次的要赵构立太子,这是对高宗来说一种很危险的造反。其三,岳飞曾是两镇节度使手握重兵,却不知道韬光养晦遭高宗所疑。其四:岳飞带兵出征的军费开销占到了整个南宋近七成的库银。其五:岳飞他太会打仗了,金国要是灭了,宋徽宗,宋钦宗二个老皇帝还活着呢,要是被岳飞迎回两帝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第30章:落难千金 所以在高宗的眼中岳飞是一定要死的,才授命秦桧与金签订“绍兴和议”,赐死岳飞。对于象应天雄这样的官员高宗皇帝是隐忍不发,只等秋后再算帐。 再说那应天雄闲置家中倒也认识了一个叫王子其的秀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了。应天雄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来岁的秀才,常常是带回家中。一起坐在凉亭里看着瘦西湖的美景把酒言欢。慢慢的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忘年交,这日王子其又被应天雄带回家里喝酒聊天,说着说着王子其莫名的悲伤了起来。应天雄大惑不解,再三追问之下。王子其才说出了心里的苦恼。 “眼看着今年的乡试即将临近,可是我却连家里买柴的钱的没有,唉!”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兄弟,明日带上弟媳和宝儿一起来我这里住吧。我一会让人把西厢房给你们一家子整理下,从明儿个起你就什么都别管了,安心读你的书。” 王子其再三推辞,应天雄是行伍出身三句话不对拍桌而起:“来人啊,给我套上马车去把王秀才的老婆儿子接来,再给叫二十个家丁把王秀才的房子扒了……” 就这样王子其携程氏和儿子王宝儿一起住进了刺史府。应天雄也不去打扰秀才读书,倒是常把王宝儿带回东厢房与应小怜一起玩,应天雄的夫人刘氏见三岁的王宝儿粉琢玉砌一般,又和女儿应小怜的乳名一样都叫宝儿更是喜欢。 刘氏说道:“老爷,要是我们那两个可怜的儿子没死,我们孙子也要这么大了。”说着说着竟轻声哭了起来,三岁的王宝儿竟然会拿出其母程氏藏在他口袋擦鼻涕的绣帕帮刘氏去擦眼泪,刘氏一把紧紧抱住王宝儿:“老爷,我们把他招赘了吧?” 应天雄也没什么意见,后来此事告诉了王子其,王子其表面上很乐意,可是心里却恨起应天雄抢走了自己的儿子…… 秋后的乡试上王子其一枝梨花压海棠考了第一名,成了举人中的解元。王子其他要改变这一切,他觉得现在是寄人篱下,儿子都被应天雄给抢走了,所以要改变这一切……,而应天雄他们一家却是丝毫不知道,仍旧象以前过日子。王子其发奋读书。 三年后王子其去临安参加会试,考上了贡生。那可是了不得的事,考上了贡生那就要去金銮殿上面对皇帝出题参加殿试了。殿试上的考完后可分成三等,第一等的叫甲赐进土及第,一共有三人分别是状元,榜眼和探花。第二等的叫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等的叫甲赐同进士出身。 轮到王子其上殿晋见高宗皇宗时候,高宗皇帝以“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为题。王子其那是聪明人啊,一听题就明白高宗皇帝的意思了,他那是要培植一批自己的心腹,拿那些还在为岳飞翻案的人开刀了。王子其以天之道,君之道,臣之道破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议者而为逆……高宗一听龙颜大悦:“好,说的好,甲赐进士出身就是你了。” 王子其被宋高宗钦点为宜州府知县,虽说七品的芝麻小官但是三甲金科出身的到地方上为官那只不过是个过场,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回京述职再安排官职。王子其在临安城中呆了三天拜访了一些官员,给在扬州的程氏写了一封家信就赶往宜州上任了,这让高宗皇帝更为欣赏。 且说应天雄从程氏口中知道王子其金榜题名出任宜州府知县十分的高兴,为王子其大摆盛宴邀请王子其的亲朋好友…… 王子其在宜州府为官三载,宜州府不象北方战火频繁,只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王子其每天五更起来批阅公案,审理案件倒也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宜州府知府上奏高宗为其表功,高宗一旨下来任命王子其为国子监少卿回京述职。王子其回到临安见过高宗皇帝后,请假回扬州接家眷来京。 王子其接过程氏和王宝儿,应天雄全家出来相送,两个宝儿是哭的难分难舍。应天雄对王子其道:“当年老夫喜你家宝儿,兄弟你那时生活拮据所以才想要入赘应家。但是现在兄弟也是官拜五品与老夫一样,所以当年的戏言就此作罢,待我家宝儿到了婚嫁之时,嫁到你王家。” 王子其点头答应,一行人缓缓而行到了运河边,官船之上船工水手都已等在那里了。临别之时应天雄摘下了头上的乌木簪子,膜间宝剑“苍啷啷”出鞘。乌木簪向上一抛宝剑划过,用手接住。手中的乌木簪已剖开一分为二,一半交到王子其手中。 “今此一别也不知何年再聚首了,两家若是有什么难处日后就以这乌木簪为证。兄弟做了官需象岳帅一船精忠报国啊。” 王子其口中喏喏称是,可是心里却在想:到现在你还是冥顽不灵一心想着岳帅啊,你就等倒霉吧…… 果不出其然,秦桧死后应天雄上表奏折要为岳飞翻案,高宗看完奏折是火冒三丈大骂道:“应天雄你个老匹夫,朕已经放过你一次了。让你安享了着十几年,你不思皇恩还要与朕作对。传国子监少卿。” 王子其被高宗叫进了养心殿中,看见满脸愠色的宋高宗王子其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半晌高宗赵构慢慢的问道:“王爱卿,令郎今年年岁几何?” 王子其被问的莫名其妙小心的回答道:“犬子,今年一十八岁了。” “听闻王爱卿与扬州刺史应天雄订有娃娃亲吧。” “当年臣为布衣,食不饱腹得应天雄的照顾,确有娃娃亲这么一回事。” “那你觉得应天雄为人如何?” 王子其心里明白了,定是应天雄惹恼了高宗皇帝,朗声答道:“臣只知道忠心为国,只知道为了赵氏江山鞠躬尽瘁,并无他耳。”高宗一听乐了。 古往今来大部分的皇帝不在乎手下的官员是否贪财好色,只在乎你是不是会听话。“那王爱卿,你觉得有人要为岳飞翻案,该如何处理呢?” “回禀陛下,人心若不为其主忠,那留下又有何用?” “好,好,好,王爱卿果然是精忠报国的楷模。” 当晚,宋高宗一封加急文书直奔扬州知府而去。 年过六旬的应天雄看着年芳十五的应小怜长的是越发的楚楚动人了,心中既是喜也是愁。这女大不中留,到年底就打算把应小怜嫁入王家了,以后想见一面都难了啊…… 扬州知府接到了高宗的文书,打开一看内有封密函。密函上就两行字:刺史应天雄不思皇恩,有逆反之心诛其满门。 扬州知府刘一舟看过密函和扬州经略安抚史一起点兵三千人马,连夜包围了刺史府。应天雄刚与刘氏上床休憩,只闻听府上人声鼎沸。披上长衫出去一看究竟,刚打开房门,却被两个早已伏在门外的兵丁寒刀架颈,刘氏也被后面跟来的兵丁拖下床来。 大厅之中应家奴仆家丁跪于地上,扬州知府一脸为难的看着应天雄。 应天雄吼道:“一舟兄,我与你相识了十多年,你这是为何?” “天雄老弟啊,为兄这也是皇命难为啊,还望老弟不要见怪啊。” 应天雄听见身后惊叫声和拍门大喝之声,从女儿应小怜的房中传出。便道:“一舟兄既是皇命难为,天雄也不为难于你,只是家中小女养在深闺之中,见生害怕还请一舟兄撤了内宅的兵丁,让我去叫我家宝儿。” 六十五岁的刘一舟捻起长须看了经略安抚史说道:“李大人,你说呢?” 经略安抚史李才说道:“但凭刘大人做主。” “那好吧,应大人请。”内屋的兵丁被全部撤了出来,应天雄带着刘氏一起走到了应小怜的房外。刘氏一叫门,应小怜的贴身婢女小菊打开了房门。母女两人抱头痛哭,应天雄仰天长叹。 身边的婢女小菊却向应天雄匍身跪倒:“老爷,夫人。小菊本是扬州城中的一个弃婴,幸得老爷夫人收留才能活到现在。小菊愿意替小姐去赴死。” 刘氏没想到这个婢女如此的有情有义,小菊与应小怜身段年纪都相仿,唯独相差没有缠足,刘氏向小菊跪拜叩头。 小菊一边开了衣箱拿起一条拖地长裙,一边对应天雄说道:“老爷,小姐脚小不能跑,你快带着她跑啊。” 应天雄一把抱起哭的死去活来的应小怜翻身从后窗跃出,直奔凉亭而去。凉亭边上放有几口摘荷采藕的粉桶,一把将应小怜放入粉桶中。应小怜死死的抓住应天雄的外衣哭道:“爹爹不走,小怜也不走。” “你糊涂啊,爹一走皇上必要全城搜索,那小菊就枉死了。乖,听爹的话去临安找你公公王子其,他能保全于你。” 第19节 应小怜是越哭越伤心,应天雄无奈之下一记手刀打在应小怜后颈之上,应小怜当场昏了过去,应天雄摘下头上被剖成了一半的乌木簪塞在应小怜手中,将粉桶藏于荷叶深处老泪纵横的看了几眼女儿,又匆匆的从后窗跃入房中。 此时小菊已换好了衣裙正和刘氏相视而泣,应天雄说道:“从现在起小菊你就是我应天雄之女,只可惜我们父女俩要同赴黄泉了。” 小菊道:“小菊从小便无父无母今日虽说要成刀下之鬼了,但是能有父母在身边,小菊足矣。”三人又是一场抱头痛哭…… 应天雄携着刘氏的手,刘氏掺着“应小怜”,三人来到了大厅。刘一舟对兵丁们说了句:“搜查全府,看看还是漏网之鱼否?” 第31章:屠戮忠良 “是”,“是”,“是”…… 应天雄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时隔一盏茶的功夫兵丁前来回报并无发现有人疏漏。 刘一舟说道:“罪臣扬州府刺史,意图谋反全府上下三十八口并不疏遗,斩立诀。动手吧,唉!” 大厅里是哭喊声响成了一片,兵丁们举刀便砍。惨叫之声和刀子砍肉之声汇成了一副人间惨剧…… “李大人,请验明。” “刘大人,这个就不必了吧。” 刘一舟手向空抱拳道:“奉皇上密旨诛杀刺史应天雄全家,来人倒油,放火……” 应小怜在粉桶中醒来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家中冲天的大火,火光映红了半个扬州城。天色渐明之时大火方熄,应小怜从粉桶之中爬上了岸。刺史府门外被兵丁所团团包围,应小怜躲在人群之中强忍着悲痛看见兵丁们从火场中抬出来一具具焦尸。在刺史大门上贴着扬州知府的安民告示:天干物燥,刺史府中走水。望民众小心火烛…… 应小怜一路跟着兵丁的运尸车,来到了城外十里的乱葬冈上。那里早已有人挖好大坑,焦尸全部倒入了大坑立即有人过来填土。直到午时之后才兵丁收队回去,应小怜发疯似的在地上用手挖着土痛哭…… 身无分文的应小怜将自己所带的所有首饰典当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些香烛纸箔,烧酒熟肉拜祭了一番:“爹,娘女儿一定会去找那王叔叔给你们一个公道。” 一个十五岁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大家闺秀,踏上了去往临安的大船。扬州到临安千里迢迢,应小怜用泥抺黑了自己的脸,隐于船上的一角。 七日之后终于到了临安城了,应小怜初来乍到的哪里都不认识,自己身上所剩的银子也不多了,问起路人临安国子监少卿王子其家住哪里,路人看了看怜小怜的小脚说道:“国子监少卿王子其的家可在那六和湾啊,姑娘雇辆驴车天黑之前还能到。” 应小怜谢过路人,雇车去了王子其府,应小怜虽说只有十五岁可是人却很聪明,又逢家中突变。来到王子其府门外她没有直接打门而是在路边等。 一直等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路过,应小怜叫住了那姑娘:“姑娘,能否帮我个忙?那这个簪子交给这个府里的王子其大人,我给你一吊钱为谢。” 那姑娘一听交给东西能得一吊钱也就答应了。应小怜给了那姑娘五十文和乌木簪,躲到路边,那姑娘上前打门。 不一会府里开门出来一个家丁,那姑娘说道:“王子其在吗?我有东西给他。”家丁带着那姑娘走了进去。约莫了一刻钟的光景,应小怜听到府里脚步纷乱,夹杂着那个姑娘的哭喊声:“我叫钱水花真的不是应小怜,我都说了有人给我一吊钱让我送这个破簪子……” “哐啷”一声,几个家丁带着那个哭喊的姑娘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你说的那个给你簪子的人呢?” “我不知道啊,你看这是那姑娘先给我的五十文钱。” 那四十来岁的男人一把打掉了那姑娘手里的铜钱,喝道:“给我搜。” 家丁们四散去搜寻,结果是一无所获的回来。那男子狠狠的踹了钱水花一脚,在钱水花骂骂咧咧声中,男子带着家丁关门回去了。 这一切都让躲在街对面院门后的应小怜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等人们都走完之后,应小怜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这时天已经大黑了,应小怜孤身一人走在临安城的大街上。又饿又冷想想刚在王子其踹那姑娘的那一脚,仿佛就是踹在了自己的身上。茫茫的临安城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啊,一摸身上只有不到二十两银子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就在应小怜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有人轻轻的拍了下应小怜的肩膀,应小怜并不知道一切的噩梦才开始。 应小怜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书生。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未曾开口说话先笑面盈人。 “姑娘,这般晚了你是要去哪里呀?” 应小怜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后生,有着三分的戒心答道:“小女子来临安投亲,只因亲戚搬走了。敢问公子贵姓,这附近可否有客栈?” “小生免贵姓白,白琦轩,这临安县令正是小生的姐夫。不知小姐芳名如何称呼?这方圆三里外倒是有家客栈。” 应小怜暗忖:那王子其都是忘恩之人,更何况眼前这个陌生人,便自己取了一个假名字。眉头一蹙道:“小女子姓风,叫清芷,这一路上也不见行人。有劳公子能为清芷引路投客栈。” “这个自然,姑娘请。” 应小怜三寸金莲在家中出门入宅都是轿来轿往的,那里受的了今日的这般跋涉啊,走了不到几步路就脚疼的走不动了。那白琦轩见状道:“姑娘稍待,白某去为姑娘找顶软轿代步。”说完就走进了一旁的胡同之中,应小怜也无奈只得找了棵大树背靠着休息。 那书生白琦轩是临安知县周安的小舅子不假,可这小子不是好人。他刚从国子监府王宝儿那里出来就看见应小怜走在路前。三寸金莲一步三摇,杨柳细腰盈盈不胜一握好一个妙人啊。白琦轩心思活络了:夜黑佳人独行,定然是有难言之隐。上前偷眼观瞧这姑娘脸黑似土,可是正值天热衣袖之外露出了一截如藕似粉的小臂,白琦轩明白了这姑娘是故意涂黑了脸…… 白琦轩从胡同之中又绕回了国子监少卿府。“啪”,“啪”一砸门,家丁打开门笑道:“白二爷。” 白琦轩也不理家丁,径直向那王宝儿房中走去。还未到就听到房中有调笑声传出。 白琦轩推门只见王宝儿左拥右抱与两个丫鬟唱酒说笑。 “白兄来的正好,我们四人喝酒行令,输者脱衣衫为罚。” 白琦轩一看两个丫鬟估计是总是输吧,身上只留得贴身亵衣。两个丫鬟看见白琦轩进来不禁是脸红如潮。“王兄,今天我遇上一妙人,借你府上软轿一用。” “这有何难,你自去取之。可别误了白兄良辰美景哦。” “那我也不耽误王兄的雅兴了,哈哈哈……”两人相视一陈狎笑。 白琦轩带着两个家丁抬着一顶藤幔青帐的软轿来到应小怜的面前:“风姑娘,请上轿。” 应小怜对着白琦轩多了一丝感激之情。家丁放下青帐一跟直奔狮子胡同而去。狮子胡同是白琦轩藏娇的别院,只因家中尚有二老妻子,故而在狮子胡同置有一处别院。 半个时辰之后,软轿落在一所朱漆大门之前,门边左右各有一头一人来高的石狮,白琦轩手打门环,屋中环佩声响起,一个丫鬟打开大门。 第20节 “呀,二爷,来了啊。” 白琦轩冲那丫鬟一呶嘴,那丫鬟心领神会。笑着过去挑开青帐,掺出应小怜。应小怜借着丫鬟手中灯笼的微光一打量,问道:“白公子,这里是客栈?” 那丫鬟向应小怜一欠身作福道:“这是我家公子的宅院,外面的客栈那么脏,岂是人住的。” 白琦轩遣回了那两个家丁,对应小怜说道:“风姑娘,这个是春桃是我宅中四个丫鬟里最善解人意的。” 春桃携着应小怜走进了别院,白琦轩则跟在二女之后。应小怜看见这别院之中处处是花红柳绿,香粉胭脂淡香扑鼻而至。不禁狐疑的问道:“白公子,你这院里怎么尽是香粉之味啊?敢问公子二老呢?” 白琦轩尴尬的说道:“此院是小生读书之所,只有陪读的四个丫鬟。小生父母另住他地,风姑娘不必多心。” 说话间打厢房内传出了一阵莺声燕语,三个身材高佻的丫鬟一起出来向应小怜行礼作福。 白琦轩过来介绍:“这穿粉裙的叫春桃你是见过的,这穿绿裙的是夏荷,这黄裙的是秋桐,这最后一个穿白裙的是冬梅。”四个丫鬟纷纷应声答应。 “春桃,夏荷你们伺候风姑娘沐浴,秋桐,冬梅去做点精致的饭菜。”白琦轩转身向应小怜施礼告退,秋桐冬梅跟着白琦轩出去准备饭菜去了。春桃,夏荷木桶放上热水洒上花熏,一身干净衣裙摆在一边,垂手而侍。 应小怜道:“你们都出去吧。” 夏荷笑道:“我家公子让我们姐妹来伺候风姑娘沐浴的,还请姑娘宽衣。” 应小怜在扬州刺史府中有着贴身丫鬟小菊伺候的,在外人前应小怜真是羞于生人伺候,一想到小菊为了自己而惨死心里又是一阵疼…… 两个丫鬟看着应小怜在发怔,相视轻笑上前来帮着应小怜脱去衣衫。应小怜还沉浸在灭门之痛之中,任凭着这两个丫鬟所为。就在内屋的牙床之上有着悬着一副《海棠春睡图》,在图中画的山石上有一个机括。王琦轩正打开机括,透过猫儿眼房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白绮轩这是在估色,白绮轩但凡遇有着三分姿色的单身落难女子,都会带回这间书斋。玩弄过后卖与青楼,这种人在临安被叫做“人棍”。 “风姑娘,你好漂亮啊,我刚还以为你很黑呢,没想到是这般的美……”应小怜被春桃这一说才回过神来,含含糊糊的应了声。 “风姑娘,你家住哪里呀?”夏荷问道。 应小怜随父曾在镇江小住便道:“清芷家住镇江,家中父母双亡,来临安投亲,不想亲戚早已搬迁。你们家白公子是做什么营生的?” 第32章:含冤受辱 “我们家公子不做……”夏荷话没说完就被春桃打断了。 “我家公子在这书斋别院为考功名读书呢。” “那你家公子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春桃眼珠一转道:“我家老爷是临安城内首屈一指的大商贾,在临安城中绸缎庄子就有三家。我家公子的姐姐早些年嫁给了临安县太爷周大人……” 冬梅手提着食盒从半掩的门看见了白琦轩正在偷窥,蹑手蹑脚走了出去轻声说道:“恭喜公子今晚又要小登科。” “呵呵,小浪蹄子。过些日子再收拾你们四个。”顺手在冬梅丰腴的臀上重重的拧了一把,冬梅娇笑着去送饭菜了。 应小怜吃罢晚饭,四个丫鬟收拾完各自回屋了。关上门应小怜斜依在床靠着,心里满是对家中惨变的哀伤,对王子其的忘恩负义的悲忿,听闻院外响板更打二响,这些天来的疲倦眼皮直犯困,一股异香让应小怜什么都不知道了……,窗外白琦轩扔掉手上迷香,拨开门插推门而入扑向了昏迷中的向小怜。 等应小怜醒来只觉浑身无力,身上不着半缕身边躺着白琦轩正在鼾睡。应小怜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求一死能明心志可是自己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眼泪奔流…… 清晨,白琦轩看见泪流满面的应小怜笑道:“娘子,从今后为夫定会好好待你。” “你……你个衣冠禽兽。”聚起全身的力气举起巴掌向白琦轩打来,奈何迷香之力尚未过,这一巴掌和搔痒差不多,白琦轩抓住了应小怜的手又扑了上去…… 许久之后,白琦轩出屋去了,四个丫鬟进屋口口声声称应小怜为少奶奶。生米已成了熟饭,四个丫鬟又连声赞颂白琦轩。应小怜也没了主意,只得是等白琦轩回来商量婚事。四个丫鬟见已说动便伺候应小怜梳洗打扮。应小怜吃罢中饭在这别院中四处走动看了下,庭院中假山流水倒也很别致。前厅后院错落有序,四个丫鬟房旁就是书房,走进一看四壁满是书籍。 应小怜心里终有一丝欣慰,嫁这么一个丈夫也许能比那无情无义的王家要好吧。随手拿起桌上摆放的一本《大学》,翻开一看羞的把书丢了,里面满是淫词春宫…… 申时过后,白琦轩以读书之名别过自己夫人赶往狮子胡同,看见应小怜横目冷对的样子,道:“娘子,今日回去已禀告双亲,不日花红礼轿迎你过门。” 应小怜没想到这大半日的光景白琦轩是为了自己的婚事而忙,这脸上的愠怒一下降了六七分,道:“我只求相公日后能多读圣贤书,早日有个功名。清芷便知足了。”白琦轩自是满口答应,信誓旦旦不在话下…… 日子就一天一天过去,应小怜与白琦轩如胶似漆的过了近一个月。这日白琦轩要应小怜打扮一番带她回去见见家人。打扮停当,门外有道一顶粉色小轿。白琦轩掺应小怜入轿,掩下布帘催促轿夫起轿。 应小怜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胡思乱想中,感觉轿子停住了,有轿夫在拍门。没多久轿门被一个四十来岁的艳妇人撩开了,妇人上下打量着应小怜自言自语说道:“这小模样长的倒也标致,三百两银子值了。”旁边过来了两个年纪与应小怜相仿的两个姑娘伸手搭出了应小怜。 左右四顾却不见白琦轩,众人从后门进入院内。应小怜狐疑的看着这里心想:这里怎么多的姑娘站在院里啊…… 艳妇人看着应小怜笑着:“姑娘,以后你叫我徐妈妈就行了,这些姑娘们都是你的姐妹。”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依翠楼啊。” “什么依翠楼?白琦轩呢?” “白少爷已经把你三百两银子卖给青楼了啊,这是字据。” “你说什么?……”应小怜闻听气的昏了过去。 房中的四根红烛正无声无息的流着红泪。“啊呦”应小怜一声轻叹悠悠的醒了过来,看着这陌生的地方才想起自己已经被卖入青楼。忿恨之下拿起床头放着的一把茶壶狠狠的砸在地上,挣扎着下了床拾起茶壶的一块碎瓷片架上了脖颈上眼泪似断线珍珠漱漱落下。 “住手,姑娘。”老鸨徐四娘闻声进来,看见应小怜正要刎颈自尽一声大喝。 “你别过来,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哎,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啊。好,好,好。我不过来,咱们有话慢慢说,姑娘你先放下那劳什子,你手都留血了。” “我已没脸苟活于世了。”话音刚下,应小怜手中瓷片划向玉颈,“嘤咛”冷哼一下血流如注整个人瘫软倒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小怜隐隐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话。 “丘大郎中,我这姑娘真的没事了吧?” 第21节 “徐妈妈放心,这位姑娘本身是体弱内虚又是脉有喜兆,手上之利物再要是再偏那么一点,可真是回天无术了。好了,一会叫个伙计到我药店拿上两副药就成了。” “那好,有劳丘大郎中。你家两个令郎还好吧?都十岁了吧?” “呵呵,托徐妈关心。那两个犬子今年都十二了。”丘郎中一提起他那两个双胞胎儿子丘仁心,丘妙手。满脸都是笑意,向着徐妈妈一抱拳告辞了。 房里只留下了徐妈妈,看了下仍‘昏迷不醒’的应小怜叹道:“又是一个可怜的姑娘,这白老二又作孽了……”徐四娘看见了应小怜眼角有两行清泪落下,轻身坐到了应小怜的床边。 “姑娘,你如今是身孕的人了,不为了自己也要想想你腹中的胎儿。若是你不想要这孩子,徐妈帮你买药堕了。” 应小怜是六神无主了,这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灭门惨祸,被骗失身,卖入青楼现在又有了胎儿,怎么办?应小怜一次一次的问着自己可是没有答案,心乱如麻。 徐四娘目光看着桌上的燃烧的蜡烛喃喃自语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啊,就和四娘一样。四娘家中兄弟姐妹有七个又摊上了一个嗜赌如命的爹,家里的一切都被爹爹卖了。四娘九岁被十两银子卖到了依翠楼做烧火丫头。”徐四娘说到这里已经是声音哽咽,应小怜张开眼睛看着徐四娘微微抽泣的后背。 徐四娘拿出了汗巾轻拭了双眼,挤出了一丝笑容接着说道:“四娘到了十四岁就做了红倌,每天都要以卖笑为生,攒下点银子就偷偷回去给娘,就想能让爹爹不要再去卖弟弟妹妹了……后来被爹爹知道了逼着我娘交出银子,我娘不肯被爹爹活活打死了,兄弟姐妹们也全被卖了。四娘那时候也和你一样只想一死了之,可是后来四娘想通了,只有活着才会有办法。四娘做了依翠楼的头牌,攒了些钱到处托人打听兄弟姐妹的消息,可是一点回音都没有,最后四娘干脆买下了这个依翠楼做了老鸨子。哈哈哈……” 四娘嘴里笑着,眼泪却大滴大滴落下。应小怜哭着抱住了和自己一样饱受苦楚的徐四娘…… 打那时起,依翠楼里多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青倌清芷。起初有不少文生公子要花钱买青倌。都被徐四娘拒绝了,到后来在依翠楼中摆了一块青丝幔帐,幔帐以叠罗汉的针织苏绣而成。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的人,应小怜就在里面为客人弹琴作画,她现在不想死了,她在等年末宋高宗游街巡视时,拦御驾为全家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人算往往就不如这天算,才过了两个月。这天徐四娘告诉应小怜晚上国子监少卿公子王宝儿把依翠楼全包了宴请朋友,到时候要请风清芷弹琴助兴。徐四娘见应小怜面有难色,忙问何顾?应小怜摇头说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不碍事。 徐四娘问:“莫非姑娘认识王宝儿?”应小怜苦笑摇头…… 晚上依翠楼把楼下大厅布置完毕,把应小怜的幔帐移到大厅宴席旁边。 酉时刚过,依翠楼门前就已经是车水马龙了。来的大都是二十岁年轻公子,一个时辰之后人业已到齐。应小怜在幔帐之后看见了那个狠心的白琦轩…… 轻歌曼舞中,一桌人都频频向着首座肥胖公子敬酒。 “恭喜王兄,贺喜王兄。令尊因扬州除逆有功被升为御史中丞。日后王兄更要多多照顾我们兄弟啊。” “哈哈哈,自己兄弟就不要说见外的话了,只要我王宝儿在大家就有酒喝,有肉吃,干了。”说完拥抱起身边的姑娘一阵上下其手。 席上有个身穿白色长绸衫的说道:“小弟听闻那逆贼应天雄是王兄的岳丈,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宝儿一听这话整个人象是被抽了一鞭,跳了起来一把推倒怀里的姑娘:“姓苏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日圣上问我父应天雄是否与我们王家是亲家?我父回圣上做臣子的就应该尽忠于皇上,杀尽乱臣贼子就是对皇上忠心,这才会让皇上才会灭了应氏一门。苏兄你今日突然这样说算什么?”王宝儿把整张桌子掀翻在地。“哼,不识抬举的东西。” 王宝儿恨恨的离开,只留下满桌不知所措的公子哥们儿都责怪起苏乐福,不消片刻都走的干干净净。 应小怜在幔帐之中将席上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惊鄂的目瞪口呆,自己父亲看作兄弟之人竟然是幕后灭门惨祸的主使……回到房中应小怜哭着刺指写下一封血书状纸,状告王子其贪慕荣华污蔑扬州刺史应天雄,伤心流泪一夜未睡。 第33章:香消玉殒 第二天天刚亮,应小怜仍穿着昨天宴会的藕色长裙,将一纸血状投入大理寺。大理寺主审官洛时祥一看,见告的是当今朝庭第一大红人三品大员王子其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胆民妇,以民告官你这状纸上所说的可是实情?” “民女句句属实望大人明察,还我父清白还我一门公道,将那忘恩负义的王子其绳之以法。” “大胆,本官审案还用你来教吗?来啊,给我将这刁妇拿下,等本官调查后再做定夺。” 两旁的衙差架起了应小怜投入了女牢,一路上是应小怜哭叫着:“冤枉啊,大人民女冤枉啊。青天无眼啊……” 洛时祥拿着这封血状打马赶往御史府,去见王子其。王子其拿过血状纸,一声轻笑:“洛大人,你看这个案子应该如何断呢?” 洛时祥斜坐在太师椅上道:“王大人,卑职认为这是刁民的污告大人。” “难得洛大人明鉴,这应天雄一案是当年皇上所定,应天雄逆天而行死有余辜。” “是,王大人说的对。” “你回去将那逆臣之女带来,我要亲审。此事不宜多传,若是引的龙颜不悦,你这个大理寺四品主审官担当的起吗?” “大人教训的极是,卑职这就去提那罪妇。”洛时祥额头上冷汗淋漓了。 “去吧,别太招摇了。” 等洛时祥走后,王子其走到书房架子上拿起了那被剖成了两半的乌木簪。喃喃说道:“本想放你一马,但是你却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却来投。”顺手把乌木簪扔了。 应小怜被口中塞入破布,手镣脚靠的放进了一辆黑布遮严的马车之中,一路奔向御史府…… 御史府密室之内,王子其正看着怒目而视的应小怜。“宝儿,我们可是有很久没见了啊,哈哈哈。”王子其摘下了应小怜口中的破布,手在应小怜脸轻拍了几下。 “呸,忘恩负义的东西。” “哈哈,你爹当年仗着刺史,要我家宝儿入赘你家,今天我倒要看看应天雄的女儿。”王子其一把扯开了应小怜的外裙“哈哈,小腹微隆。这是应天雄教的女儿啊,也不知道腹中是谁的种。”王子其淫笑着摸了把应小怜的胸,哈哈大笑。 应小怜一声悲鸣:“爹娘女儿不孝,不能为你们昭雪沉冤了。王子其我化成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应小怜用尽全身之力撞向密室窗棂的角上,顿时脑浆四溅香消玉殁…… 王子其唤过当晚巡夜的下人李目和牛二,命他们把应小怜的尸身丢到五柳坡乱葬冈喂野狗。两个下人到了五柳坡从马车上搭出应小怜的尸身,只看见应小怜死不冥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他们,额头上白红花花的脑浆混着血水更把两个下人吓的魂飞魄散。 两个人找来了铁锹挖了一个大坑,李目将半裸的应小怜外裙遮好,牛二还脱下了自己衣服盖在应小怜的身上,用手帮应小怜合上了眼,埋好了应小怜后两个人匆匆忙忙赶回了御史府。 善恶到头终有报,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两个下人因为做了这件善事才逃过了一劫…… 陈梦生听完了应小怜的叙述,大怒道:“如此人面兽心的畜牲活着何用,应姑娘待我查明此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应小怜止住啼哭:“判官大人,小怜还想求大人一件事。万望大人答应。” “姑娘请说。” “我想请判官大人将我的骨灰带回扬州,葬于我父母身边。” “我答应你,你看现在快近五更天亮了,我将姑娘先送入轮回吧。” 第22节 “不,没看见恶人的下场小怜不入轮回。” 陈梦生看了看天,东方已快破晓:“应姑娘先入这空酒坛中,这天就要亮了啊。” “谢谢判官的垂怜,应小怜永记大恩大德。”一道黑烟进入了空酒坛子里。 天亮之后,陈梦生来到了狮子胡同,果然是有应小怜所说的那么一家朱漆大门,大门两边各有一只石狮子的别院。上前啪啪啪一打门,时隔许久才听得院里有人出来开门。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了半个老翁的脑袋:“你找谁?” “敢问老丈这里是白琦轩的别院吗?” “呵呵,这位公子,小老儿姓董十年前我从一个姓苏的公子手里买得此院。住了十年了,可不曾听说过这里有个叫白琦轩的。还请公子多走一步,问问别家吧。” 陈梦生看那老汉所言不似做假,只好向董老伯作揖告辞了。狮子胡同不大,只住有三四户人家。陈梦生逐一拍门问访,终于寻问到了一个老妪才有了一些眉目。那白琦轩十五年前不知道是因何事突然搬走将此院送给了一个姓苏的人,到底后来搬到哪里去了就无人知晓了。 陈梦生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临安城中的烟花之地——柳浪闻莺。依翠楼在临安城中近百家青楼中也算的上是头挑了。陈梦生是第一次来这种烟花地,站在门外被楼上的姑娘们指指点点。打里面走出了一个小厮远远的就唱着喏朝陈梦生而来:“这位公子可是眼生的很啊。来,来,来进来喝杯水酒吧。公子可是有相好的姑娘?这会子儿姑娘们还没全起呢。”小厮说完动手准备去拉陈梦生,陈梦生一个反手推将那小厮推出老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引的楼上看的姑娘们是一阵娇笑,都向那陈梦生戳戳点点的。 “我是来找人的。” “唉唷,好强壮的公子啊,不知道公子是来找哪位姑娘啊?”老鸨子带着大茶壶迎了过来。 “我要找徐四娘。”陈梦生看眼前的老鸨不过四十来岁应该不会是徐四娘的。 “去……去……去,我们……这里……没有……没有……徐四……娘。”敢情这个大茶壶还是个结巴。老鸨听到徐四娘三个字脸色一震,刚刚还是笑若桃花一下子变的严如刀霜。 “公子要是来依翠楼来寻开心的我欢迎,若是只为来找徐四娘的,旺财送客。哼!” 地上爬起来揉着屁股的小厮,厉声喝道:“滚,快滚。”陈梦生朝那小厮一瞪眼,那旺财吓的一缩脖子跟着老鸨和大茶壶回了依翠楼。 这是怎么了?白琦轩不知去向?徐四娘又找不到?十五年前的那段公案又该如何了断?……陈梦生一边走一边想,正在陈梦生一愁莫展的时候,身后有人轻声叫道:“公子,请留步。”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叫住了陈梦生。 “如花见过公子,公子请跟我来。”如花四下观望见无人注意才迈步而行,陈梦生随其身后。两个人一直到了苏堤,如花才停下了脚。“公子,如花十二岁被卖入依翠楼幸得徐妈妈垂怜收为青倌,后来徐妈妈出了事。依翠楼再不是从前的依翠楼了,不知道公子你找徐妈妈是为何事?” “如花姑娘,陈梦生找徐妈妈是为了十五年前的一件公案。” “啊……也是为了十五年的事啊?你是什么人?”如花口气一下子变的很紧张。 “姑娘放心,我只是要为十五年前受冤而死的人讨一个公道,我是什么人姑娘你就不要过问了。” 如花看着陈梦生一脸的忠正应该不象是坏人吧,便道:“那公子你到临安城北采荷村去找徐四娘吧,采荷村东水井边第一户就是了。如花告辞了,愿公子也能给徐四娘一个公道。” 陈梦生看着远去的如花,心里充满了不解,也许只有等找到徐四娘才会知道十五年前所发生的事吧。赶到了采荷村这天都已经黑了,好在村东就只有一口水井,井边也只有一户人家。 门拍三下,屋里有老妇人应声。打着门缝之中看见有火烛之光缓缓而来,听得开门声陈梦生打眼一看。“啊……”陈梦生被那人着实的吓了一跳。都说这只有人吓人才会吓死人,陈梦生在幽冥界见过的死人魂魄也不在少数,什么青面獠牙的,赤发碧眼的,舌头拖在外面的……,可是都没这眼前人恐怖。此人头发稀疏,很多地方都露出了血红色的头皮。满脸高低不平的肌肉向外翻着,双眼的眼皮和嘴唇已经是了残存的几块皮了,一口的牙只剩下了没几个两边的腮帮子瘪成了一团收拢的桔皮。 “呵呵,四娘吓到公子了吧。” “老人家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吓到你了吧,对不住啊。公子有什么事吗?” “我为十五年前的一段公案而来。” “又是为了那十五年前的事啊?唉,徐四娘当年在牢狱之中不是都说了吗?你是官差吧?” “陈梦生不是官差,只因有苦主要我给她一个公道所以我要查清此事。” 徐四娘略思片刻道:“进屋说吧。” 陈梦生进屋一看,屋里只有一床一灶,家中摆设都是破旧不堪但也归置的十分整洁。徐四娘倒了一碗茶水放于桌上,道:“不知道公子受谁之托?” “受苦主应小怜之托。” “啊,冤孽啊,冤孽啊。你究其是什么人?怎会受她之托?” “四娘,实不相瞒我是幽冥界在阳间的判官。” 徐四娘大笑:“判官?神仙难道会不知道吗?” 陈梦生正色说道:“人间善恶,唯有阎罗神君知晓,人死之后自有幽冥四司和阎罗判断发落。”说完陈梦生从怀里掏出了生死簿用判官笔写下了徐四娘三个字,生死簿上立现生猝年月,一生为善,多灾多难等字…… 第34章:九死一生 陈梦生看完后道:“四娘你是个善人啊,寿命可活到百岁啊。” 徐四娘苦笑道:“判官大人,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再活四十年还有意思吗?” “你既是善人,那我助你改头换貌吧。”放回生死簿判官笔,陈梦生右手成诀,心中默念“甘露咒”。中指一弹口里喝道“疾”,一道绿光射向徐四娘。 徐四娘只觉浑身上下有千虫万蚁咬噬一般:“公子啊,还请你回避一下,老身只觉奇痒难忍想要换衣。”陈梦生一点头关上门走到了屋外。屋中徐四娘头上痒的实在是受不了了,用手一挠大片大片的头皮直往下掉,露出油光发亮的新发。脸上奇痒用手去抓,那原本疙瘩外翻的脸被扯了下来…… 约莫一盏茶的工功,徐四娘打开门对陈梦生道:“多谢判官大人的再造之恩,徐四娘感激不尽。”说罢跪身欲拜,陈梦生一把扶起。 “你是行善之人,我已助你回到双十年华。只是生死由天定,你还有四十年的阳寿哦。四娘你把十五年之事速速说来。” “是,四娘原本不知道那风清芷是扬州刺史应天雄之女,直到有一日……” “开门,开门。”一列禁卫军如狼似虎的拍着依翠楼的大门。 “谁啊,这三更半夜的,吼什么啊。”门房小厮打着哈欠出来开门,门刚一开小厮便被禁军兵士一脚踹倒,明晃晃的钢刀直接压在其脖上。依翠楼里是鸡飞狗跳哭喊声不绝于耳。 “大理寺洛大人到。”随着禁军的一声高吼,依翠楼里所有男男女女都噤若寒蝉垂手而立。 “谁是老鸨啊?那个徐四娘呢?” 第23节 “民妇在,洛大人我们可是老相识了,您又是这里的常客。今日为何事要兴师动众的啊。” “谁和你是老相识啊,来人,带走。所有人等都要查问,依翠楼中的人,全部禁在楼内,随传随到。” 徐四娘被大理寺的洛大人带走了,大理寺为南宋最高的公堂,进了大理寺能活着出来那就是要看造化了…… 大理寺公堂之上,洛时祥一拍醒木厉声喝道:“大胆徐四娘,你是如何构结朝庭钦犯扬州刺史应天雄之女应小怜的,给我从实招来。” “洛大人,民妇从未认识过什么应小怜啊?民妇开的是青楼与钦犯素无瓜葛啊。” “我看你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来啊,先给我狠狠打二十板。” 两边的衙差一听到大人发话狠狠的打,一人上前撩裙,褪去四娘中裤,二人抄起水火棍毫不留情打在四娘臀上,四娘哪受过这般严刑啊,惨叫连连泪如雨下。十下大板徐四娘就已皮开肉绽叫不出声来了。 “大人,女犯已晕。”衙役也怕出人命,忙回报洛时祥。 “冷水泼醒。”一瓢冷水当头一激,地上趴着的徐四娘幽幽的醒了过来,连声的咳嗽。 “犯妇徐四娘,你可认罪?” “民妇冤枉啊,民妇冤枉啊。求青天大老爷明察啊。” “好,我来问你倚翠楼中可有一个十五六岁的清倌,现在人在何处?” “民妇不知啊,大人说的可是风清芷?三日之前,便不见了踪影。民妇确实不知道谁是应小怜啊。” “哼,你真是巧舌如簧啊。本官现已经查明那应小怜正是从你的倚翠楼里而出,她就是钦犯应小怜。来临安结营私党欲谋不轨,伺机对皇上不利,幸得御史大人及时发现将反贼伏法。” 徐四娘这才明白了风清芷就是那应小怜,可怜的姑娘如今却已经成了枉死的枉魂,不由悲从心起。 “啪”惊堂醒木响起,把徐四娘从思绪中吓醒。“犯妇,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明鉴,那应小怜是民妇两月前从白琦轩白二爷手里卖来的,民妇实在不知道白二爷卖的是钦命要犯啊,还请大人明察。” 洛时祥没想到其中还会牵扯到临安首富白雨春的公子,当下一皱眉道:“先将着犯妇收入女牢,待带白琦轩上堂再审,退堂。”惊堂木一响,衙役才过来把徐四娘中裤提上,一人一手搭起徐四娘拖进女牢。洛时祥下了堂,看天色还未大亮,又策马赶往御史府向王子其汇报,王子其一听临安的首富白雨春的儿子白琦轩也在案内时,阴笑道:“洛大人,昨天早朝时本官向皇上起奏此事,洛大人也在吧?” “是,卑职在。后来龙颜大怒派禁军于大理寺彻查此事。”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呢?” “卑职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狮子胡同别院中,白琦轩正拥着四个丫鬟高枕熟睡之中。院门被一群官兵敲的应天响,白琦轩和四美充耳不充。洛时祥冷哼了一声“砸门。”众兵丁的刀剑斧叉一起劈向大门,不消片刻大门就被砸破。 “啊,你们干什么?”兵士把床上还在憩睡的五条白花花的肉虫叉起。洛时祥一看一摆袖子:“成何提统,穿上衣衫带上大理寺。”转身出门上轿就走了。 白琦轩一个花花大公子那见过这种刀出鞘剑出簧的场面啊,早已吓的面无人色屎尿齐流了。倒是丫鬟春桃有点主见,伺候好白琦轩穿好衣衫。等官兵带走白琦轩后马上到白府中报信,白府上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临安县令周安被老丈人叫回了白府,周安也很奇怪为什么白琦轩会被大理寺带走,如今之计只有是先救人。白雨春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打开库房取出了黄金一千两交给了周安。 周安虽然说当官不是块好料,可是脑子极为好使。带着一千黄金套好马车,去了同乡兵部侍郎苏文章家中。苏文章打心里面是不想见这个周安,可是又没办法躲。周安和赶车的县衙护卫每人捧着一口大箱子,走了进来道:“苏大人啊,卑职有事相托望兄万勿推辞。” “呵呵,周兄客气了,不知道苏某有何事能帮周兄?” “苏兄,我那不争气的小舅子,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苏文章沉声道:“周兄,这次我也真是无能为力了啊,你那个小舅子白琦轩可是闯了大祸了。昨日早朝之时御史王大人已经禀明圣上,那扬州逆贼应天雄之女混入临安意图不轨。没想到这个案子里你小舅子也牵扯其中,如今能救你小舅子的也只有御史王子其大人了。唉,苏某小小的四品官实在是” 周安一打眼色,县衙护卫放下手里的箱子转身出去了。花厅之中只留下了周安和苏文章二人,周安道:“苏大人,这里是五百两黄金只求苏兄能在御史大人前多多美言,若是有什么需要,周安定然通知丈人准备。这里还有三百两黄金要烦劳苏大人转交大理寺洛大人。” “周兄啊,你看你看,这个你就见外了不是。御史大人和洛大人那里你放心吧,苏某一定会尽力的,再说了犬子还是白琦轩的好友呢。”周安见苏文章收下了黄金,寒暄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府了。周安心里是最希望是白琦轩能被大理寺给治罪开刀问斩,那白雨春留下的万贯家财不就是自己的了吗,但是又不能把事情做的太明显要不然自己家中的母老虎又岂会善罢甘休,回府马上藏好私扣的两百两黄金。 这有钱到底是好办事啊,白琦轩在大理寺中既没有过堂也没有上镣。第二天晚上苏文章的公子苏乐福来探监看白琦轩。“白兄啊,你这次也太会选人了。拍花子,拍到了朝廷的钦犯头上了啊?家父已经帮你去打点了,大理寺洛大人那里已经妥定了。就是御史王大人他要白银十万两啊,白老爷已经把临安城中的两家绸缎庄卖了,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这次全赖苏兄高义,白某无以为报。兄若不嫌弃小弟狮子胡同的别院就当送给苏兄了。”白琦轩知道苏乐福一直是对狮子胡同里的四个丫鬟有点意思,这次就当是报答苏乐福了。苏乐福喜滋滋的走了没多久,王宝儿带了点酒菜来了。 “开门,给我把牢门打开。” “是”衙役牢头打开了牢门。 “出去。”王宝儿腆着大肚子进了牢房。 “白兄啊,今日你父已拿出白银十万两托付家父给你去开脱了。如果不出岔子明天白兄就能出去了。来兄弟今天带了点酒菜给白兄。” “王兄啊,还是你想到我啊,来,来,我敬王兄一杯。”王宝儿心里暗暗发笑,那十万两银子早已经是进了自家十万腰包。 大理寺洛时祥刚从御史府回来,王子其心情是特别的好。因为应小怜的事,高宗皇帝大为赞其忠心耿耿,将王子其从御史中丞升为御史大夫。这件事情闹到现在那就一定要找个替死鬼来背罪了,这个替死鬼就是徐四娘了。大理寺的刑房中刑具七十二种,徐四娘此时正披头散发的被吊在木柱之上,浸过水的皮鞭打在徐四娘的身上,一鞭子下去就像刀子一样能割破衣服,直接在皮肉伤撕开道道口子。徐四娘脑袋无力的耷拉在肩膀上,嘴角的鲜血已经干竭成了黑色的血痂。 洛时祥走进刑房,扑鼻的血腥味只让洛时祥隐隐作呕,用汗巾掩住鼻子问道:“她可招了?” 行刑的刽子手上前答道:“大人,这婆娘就是不肯招,现在又昏过去了。” “这种刁妇死不足惜,来啊,火蜡伺候。我倒要看看是这女人的骨头硬还是大理寺的刑罚硬。”火蜡是大理寺是对女犯除了凌迟外,最为残酷刑罚。 第35章:死而复活 昏迷不醒的徐四娘被刽子手绑在一张长凳上,松脂的火把头上有一盏铁壶里注满油脂,点燃后燃烧的火油一团一团火花慢慢的往下滴。行刑房里洛时祥看了一眼徐四娘,道:“行刑。” 刽子手把火把移到了徐四娘的头上,一团火花滴在了徐四娘的额头。“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把徐四娘给痛醒了。白皙的额头立即腾起了一股青烟,烧焦皮肉的气味充斥着刑房。徐四娘被绑住的手指甲深深的扣进了长凳中,整个人在急剧的抽搐。 洛时祥喝道:“罪妇,还不快快招来。你与那应小怜是如何意图不轨的。” 徐四娘痛的说话都哆哆嗦嗦了:“大大人,应小怜是民妇从白琦轩手里三百两银子买来的。其他民妇一概不知。” “死到临头还诬陷他人,来啊,给我继续用刑。我就不信撬不开她得嘴,哼。”火把又移到了徐四娘的头顶。 第24节 “大人,我徐四娘做的是卖笑的营生,为的是能讨大人们欢心。徐四娘为何要图谋不轨啊,大人明察啊咳咳、咳咳。”徐四娘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事到如今还在花言巧语,用刑。” 一滴二滴,火团落在了徐四娘的头上,点燃了头发,脸上被烧起了一个个大燎泡,脸上的肌肉在向外翻着,徐四娘的惨叫让行刑的刽子手都不忍去看了,叫声渐渐的在变轻。 “大人,她死了。” “嗯,死了?那就扔到乱葬岗上去喂狗去。”洛时祥看都不看就走了,这件案子就以犯妇已经自尽伏法了结了,徐四娘的倚翠楼就没收充公了。两个衙役们搭着徐四娘的死尸上了驴车,但是他们不是去扔在乱葬岗而是拿着这死尸去倚翠楼换银子,这里在衙门里的不成文的规矩。 衙役拿到了五十两银子,把徐四娘的死尸留下了。好在徐四娘平素对倚翠楼的姑娘都不错,姑娘们请来了回春药房的丘郎中,丘郎中一看徐四娘都这个样子了,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迎香,百汇,人中三穴银针齐施,捻动银针慢慢的刺入,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在丘郎中准备扯针的时候。一边的烧火清倌丫头如花突然叫道:“四娘手指动了,四娘手指动了。” 徐四娘就这样从鬼门关爬了一圈又活过来了,又被秘密转移到了临安城北采荷村。后来倚翠楼来了新的老鸨,大多的姑娘都离开了倚翠楼。 “唉,世间处处皆是可怜之人啊,四娘那可知那白琦轩现在何处?”陈梦生一声长叹问道。 “回判官大人的话,四娘已经在采荷村上隐居了十五年了。那白家老爷白雨春原先在这临安城中有着三处绸缎庄子,后来四娘听说白雨春卖掉了二间绸缎庄子,现在在那临江桥处还有一家绸缎庄。判官大人可以去那里问问。” “那多谢四娘了,陈梦生这就去看看,四娘多保重。” “判官大人,四娘还有一个奢望,妄求大人能答应。”四娘几欲下拜,却被陈梦生劝住。 “四娘有事经管说,只有陈梦生能坐到一定尽力。” “四娘自幼家境贫寒九岁被爹爹卖入青楼,自打母亲死后,家里的兄弟姐妹都被狠心的爹爹卖掉了,从此再无见过面。只求判官大人能告诉四娘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尚在人间吗?” 陈梦生拿出生死簿让徐四娘逐一的她得那些兄弟姐妹名字和生辰八字报上,陈梦生看后说道:“四娘,你的兄弟姐妹都尚活在人间,但是我不能查到他们现在身处何处。”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谢谢判官大人,只有知道他们还活着四娘就知足了。如今得判官大人改头换貌。四娘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等天一亮四娘就打算去寻找我那些失散了多年的亲人了。判官大人还请受四娘一拜。”四娘匍身下拜,等她抬头时哪里还有陈梦生的影子啊…… 临江桥其实本不是一座桥,在临安城中北接御街南连河坊街,是一条商业街。街上满是熙熙攘攘的行人,贩夫走卒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街中央有着一个绸缎庄四个斗大的金色大字“白记绸庄”。陈梦生走进绸缎庄子,只看到有着几个伙计在闲聊。伙计斜眼看了一眼陈梦生见他一身粗布长衫,没好气的道:“这位客官想要些什么?” “你们东家可是白雨春白老爷?” “你要找白老爷,恐怕你是来晚了。这会子白老爷正和阎王爷聊天呢,现在这店的东家是白二爷。” “那你们白二爷在吗?” “在啊,这不在里屋陪王公子喝茶呢。” “哪个王公子啊?” “当今御史大夫王子其家的王宝儿公子。喂,我说你这个客官是来买绸缎的还是来瞎扯的?”伙计看着陈梦生的那样子就不象是个有钱的主儿,就止打住不再去理他了。 陈梦生也很识相的走了,没走几步路街对面有着一家小酒肆,挑着镶边的杏黄小旗上书“福来酒家”。酒肆并不大,只要那么三四张桌子,没什么客人。五十来岁掌柜的手托着腮帮子正在算帐,看见陈梦生走进来笑着走了过来道:“客官您来了啊,不知道想吃点什么啊?” 陈梦生是为了打听消息而来,吃什么倒真的是无所谓,顺口应了声:“随便来几个酒菜就好。” “呵呵,客官世上这随便可是最难的呀。小店的‘为谁酒’是这临安城一绝。” “‘为谁酒’?我倒还真没听说过。” 掌柜的这下子可来精神了道:“这‘为谁酒’可是采百花之蜜配以清明之时的雨水,三蒸三酿之后而成。正所谓是采得百花酿成蜜,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掌柜的一阵唾沫横飞后,陈梦生暗喜遇上话咾了。“掌柜的,那就来壶‘为谁酒’吧。” “客官你稍候,柱子他娘一壶‘为谁酒’……”掌柜唱着喏到后面去了,不一会工功掌柜端着四个菜一壶酒的托盘过来了。 “呵呵,掌柜的,这寡酒难饮一起喝两杯吧。” 掌柜不好意思的搓着手道:“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陈梦生伸手倒了两杯酒:“来喝一杯,掌柜的在这里做买卖多久了啊?” “呵呵,小老儿姓肖,和老婆子在此地开店也三十多年了。” “肖掌柜,我见酒肆之中生意好象也不怎么尽人意啊?” “唉,别提了。家门不幸啊,肖某人无福啊,家里出了个败家子成天的眠花宿柳,耍钱喝酒。客官,我们喝酒不说这些了。”肖掌柜自饮了三杯酒后长叹了一口气。 酒过三巡后,陈梦生问道:“那街对面的绸缎庄子,掌柜可熟啊?” “呸,那白琦轩也就是玩哥儿。气死他老爹老妈又一纸休书逼死了他老婆。如今的白家已经不再是以前那身财万贯的白家,富又岂能过三代啊。” 陈梦生正与肖掌柜闲聊之时,打外面旋风一般的冲进个人来,直奔柜头银箱而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奶奶的,见鬼了连开七把小。我就不信它把把开小,怎么就三十两银子啊?” 肖掌柜怒道:“你个兔崽子,输钱了就知道回来拿钱。我和你娘起早摸黑的容易吗?你个不孝子,今天我打死你。”肖掌柜走到其儿子面前扬起巴掌,可是半天都没动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那小子揣上了银子一把推开了肖掌柜,头也没回径直出去了。酒店里的食客们好象早已经习惯了,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一脸的漠然。 陈梦生起身准备付钱结帐了,肖掌柜却不肯收道:“客官,今日这顿算我肖某人请你的,你若要付钱就是看不起我肖某。”陈梦生只得谢过肖掌柜,走到酒店门口正看见白家绸庄前有伙计在套马。绸缎庄里站在两个三四十岁的人,一个胖子在和另一个长的很清秀的人正说着什么,两个人脸上尽是狎笑之色。 陈梦生悄悄的走了过去,那胖子已经走到绸庄马棚,对套马的伙计道:“给我这马先存着,等过会我再来。” “是,宝爷”伙计打马又牵回棚中。 陈梦生知道这眼前的胖子就是王宝儿,潜行匿踪一路跟着王宝儿。 在这临江桥尾是一家回春药房,药房中只有着一个少妇在柜上包药入柜。王宝儿左右而观见店内无人,蹑手蹑脚的走到那少妇身后一把揽住其细腰。 那少妇一声娇哧,转头一看见是王宝儿便笑骂道:“死鬼,怎么今日有空来看我了啊?” 王宝儿手伸入那妇人裙中亵玩道:“再过几日便是我父六十大寿了,这不是刚到白琦轩庄子里选了几匹绸子。丘掌柜呢?” 少妇挣出王宝儿的怀抱,轻声说道:“这大白天的,万一来了人就不好了。我家丘仁心,这几天去收药材了,快则三日迟则十天半月也没准。” “啊呀,那不是冷落了我的小心肝了啊?” 第25节 “那你来啊。你这死鬼每次来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叫奴家好生想念。”妇人笑的花枝乱颤。 “呵呵,我这不是来了吗。” “那今晚起更了,杜兰可要等你来哦。” “小浪蹄子,我准时会来的。”王宝儿轻拍了杜兰的翘臀,哈哈大笑的走了。这对奸夫淫妇的对话,全被窗外的陈梦生听到了。 王宝儿从回春药房出来后,沿着河坊街西行七拐八拐来到一所大宅院前停下。“啪”,“啪”一砸门上的铜挂,院里传出人声。“谁啊?来了,来了。”一个家丁把门打开了。 “呀,是宝儿爷来了啊。宝儿爷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啊。” “你家罗青山在吗?” “在,在。我家老爷一月之前被个疯和尚害苦了啊,现在身子不爽正歇着呢。” 这时,院里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陈梦生在远处隐隐的听到:“这该死的疯和尚,我要杀了他,拆了他的庙。唉哟,痛死我了……” 王宝儿推开那家丁道:“青山兄,你怎么了?” 罗青山正被罗福掺扶着准备上轿,一看见王宝儿来了象是看见了亲人一般。“宝兄弟啊,为兄被那疯和尚害苦了,要去我那姑丈那里,杀那和尚拆了他的庙。你来了就好了,进屋再说你一定帮为兄报仇啊。”罗青山和王宝儿一前一后走进了屋中,陈梦生就在罗青山府外等着王宝儿。 屋里罗青山正在破口大骂济公和尚,只因为罗青山当日放去了那丫头又花了四千五百两银子,心里越想越气。再想去抓那个丫头时,那丫头却不知去向了。 罗青山哪里受过这种窝囊事,堤内损失那就堤外补。罗扒皮私放的外债又把利息提了一成。这心就开始痛了,一天比一天的痛。罗青山就准备去告诉其姑丈杀了那尚。 “青山兄,你尽管放心。只要那和尚还在临安,我就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道宝兄弟,今天来所为何事?” “家父半月之后便是六十大寿了,青山兄平日阅女无数想请你寻得绝色胭脂马。” “呵呵,这个好说。前些日子兄弟我刚从平阳府万两白银购得二个绝色丽人,就是被这和尚之事闹的心里烦躁,此二女现在还在平阳府兄弟这就差人给王大人送去。” “如此甚好,那我先告辞了。” “宝兄弟,吃得晚饭再走吧,这天可是就快起更了啊。” “不了,兄弟我还有点事要办。” “兄弟既有事要忙,那就不留你了,和尚之事还请费心。” 王宝儿出了罗青山的大院,慢步回走,殊不知身后正有人跟着自己,半个时辰之后,王宝儿来到回春药房后门,轻叩木门。 第36章:引鬼上门 不一会的功夫,回春药房的老板娘杜兰开门出来了。媚笑说道:“死鬼你可来了啊。” 陈梦生隐在对街的暗处,一看见杜兰心里大惊,暗叹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那女人身后背着一个男人死鬼的魂魄…… 背上的男人额头上被三道镇鬼符所制,魂不能动口不能言。正怒目而视这对狗男女…… 王宝儿拥起杜兰回屋,杜兰身后所背的男鬼瞪着眼睛看着王宝儿,两个人丝毫不觉正有个鬼看着他们。 陈梦生知道凡是杀过人的人,被杀的冤魂常会背负在杀人者的身上,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身上背着人命。 陈梦生手指成诀默诵着引魂咒,一道黑影就从墙里飘飘而出,跟着陈梦生而去。 回到了江边的小屋后,陈梦生看着那满脸黑气的鬼魂,伸指一出口中大喝:“破。”那鬼魂额头上的三道黄镇纸全皆裂开。那鬼魂似乎很害怕陈梦生,哆哆嗦嗦蜷缩成了一团。 陈梦生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伏在那妇人身上?” 那鬼魂怯声说道:“我叫丘仁心,那女人是我的老婆。大师你让我回去吧,我也要去看守药房呢。我兄弟丘妙手他医术不精,老有差错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师啊,丘仁心受父亲托付一定要打理好药房,可是没想到竟会被恶妇所害。” “我不是什么大师,我是在阳界渡魂轮回,判恶人生死的判官。你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我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判官?你能为我打官司昭雪申冤吗?” 陈梦生被眼前的鬼魂搞的哭笑不得,自己是幽冥界的判官在阳间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而已。暗思一会,既然这丘仁心不相信阴间的判官,那就帮他在阳间替他申冤。 “好,你把事情都说出来。我给你上状纸申冤。” 那鬼魂大喜道:“仁心谢过大师。这件事的始未仁心还真正羞于启齿啊……” 回春药房丘逸文是个侠骨丹心的好郎中。其夫人赵氏产下孪生兄弟丘仁心,丘妙手后落下了产后虚之症,丘郎中虽说医术精湛也只拖了赵氏三年性命。赵氏死后丘郎没有续弦,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过活。虽然说两个儿子一胞所生,可是性格迥然不同。两兄弟一同跟着父亲学医,老大丘仁心宅心人厚,一丝不苟。老二丘妙手爱耍小聪明,颇让丘逸文不喜。 有一日,丘逸文带着两小子进山采药。正遇见山腰之间有一个猎户,被毒蛇咬了小腿躺在路边命垂一线,整条小腿肿的发亮。丘郎中立即从随身医箱中掏出小刀割开猎户小腿放出墨色毒血,到最后用口吮血直到血色变红才用草药为其包扎好。猎户叫杜猛,为了感激丘郎中的救命之恩,几年之后将自己十六岁的三女儿杜兰嫁给了丘郎中的大儿子丘仁心。 本是一件好事,可是那杜兰是个水性之女。丘仁心是个木讷之人,整天不是为人看病就是出诊。老父丘逸文在药店里坐堂,丘妙手就负责抓药配药这种琐碎事情。杜兰有事没事都会到铺子里来帮帮忙什么的。开始丘逸文也觉得没什么,可是这时间一久就发现不对了,十九岁的丘妙手和杜兰之间似乎很暧昧。 有一天,丘仁心去徽州收购药材了。丘逸文夜里起夜去解手,走过东屋之时看见有个男人的黑影一闪。丘逸文这心里一咯登,东屋是丘仁心的屋子啊,西屋是丘妙手的屋子,中间是老头丘逸文住的屋子。老头丘逸文越想越奇怪,丘仁心今天才去的徽州啊,东屋怎么会有男人的身影啊? 丘逸文悄悄的潜入东屋窗外侧耳去听,只闻得房中有男欢女爱之声,这老脸一下子气的成了猪肝色。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腾腾而起,一脚踹开了木门。借着桌上的油灯的光亮,只看见丘妙手正和杜兰一丝不挂的在床上……,丘老头气的浑身发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昏倒在地。 “爹”,丘妙手也不顾身上丑态,拿过大哥出诊的药箱取出银针就要施针救爹。 杜兰披上了一件长衣道:“你这一银针下去,老爷子醒了我们就完了啊!” 丘妙手一听到这句话,针悬于半空竟然不敢下针医救了。沉思片刻之后,手中的银针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翌日清晨,回春药房被改成了灵堂。街坊四邻这才知道了,丘郎中昨夜因心病猝死。大家都很惋惜这位好郎中,来吊丧的络绎不绝。丘妙手跪于左首给来人回礼,而杜兰跪于右首腮边带泪哭的楚楚可怜…… 第26节 照说长子不归不可出殡,可是丘仁心现处徽州收药,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丘逸文就停尸两日,第三天就被出殡了。虽说街坊亲朋都有微词,可是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停尸一个月等丘仁心回来吧。丘郎中被发丧后那杜兰就更肆无忌惮了,干脆夜里搬到西屋与丘妙手一起睡了。 再且说那丘仁心因为其厚道,徽州的药商都愿意和他做生意,就这样原本买药材的时间大为缩短,二十天不过就已经全部收购完了,雇了船三四天中,一路顺风顺水回到了临安城。到码头已是二更天了,天色已晚就让船家明日雇车送药材去回春药店,船家自然答应,丘仁心也就回家了。 夜深无人又加上归心似箭,大半个时辰之后就了自家后门,到家一看只见自己爹爹的遗像挂在堂中。心里是又悲又急跑去问杜氏发生了什么事?哪知道东屋之中空空如也,丘仁心暗忖:难道家里发了大事,杜氏回娘家了? 打东屋出来提着灯笼直奔兄弟丘妙手的西屋,时值五月天,丘妙手西屋的房门都未关。丘仁心也没多想,反正兄弟尚未成亲,自己进去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打灯笼那么一照,床上有着两条白花花的身子相拥而眠,盯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兄弟丘妙手和自己老婆杜兰。 “啊……,你们……”手里的灯笼跌落于地,火烛引燃了纱笼,瞬间成了一个大火球。丘妙手和杜兰都被惊醒了,杜兰躲在丘妙手的身后瑟瑟发抖,丘妙手此时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对视过久丘妙手才怯怯道:“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哼,你们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丘仁心虽然是木讷但是心里很明白自己爹爹的死定然与他们有关,当下衣袖一挥转身出了门。屋里只留下了丘妙手和杜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丘妙手问道:“这眼下如何是好啊?” “你这没用的东西,以前只会偷偷溜进我房,到眼下却没了主意。小兰问你,你是想和他做长久夫妻呢还是想被人说一辈子的闲话?” 丘妙手一听,这话里有话啊。忙问道:“做长久夫妻怎么说?” 杜兰咬了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僵桃代李你与你哥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你左耳后有块胎记,外人是不会知道的。再说了药店里有的是让人永远说不了话的药。” “你……,你好狠啊。” “我杜兰只是山里猎户家的女儿,只知道爹爹说过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丘仁心正在东屋之中,满腹悲怒的在屋中踱着步。自己兄弟做错了事,当哥哥的身上也有责任,如今事以至此只得将杜兰嫁给自己兄弟。既然想定了,丘仁心也略微的好过了一点。 丘妙手和杜兰两个人,一人提酒一人端着托盘。“哥,我们错了。”丘妙手将托盘中的菜放在了桌上,杜兰从酒壶里斟了一杯酒。 “仁心,喝杯酒消消气,我们知道错了。” 丘仁心本不想喝酒,但是想到要把杜兰许给自己兄弟丘妙手,日后大家还要在一个屋檐下呢。提起酒杯,一饮而尽。杜兰朝丘妙手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仓惶而出。丘仁心酒一入肚似千刀刮肠,七窍之中有鲜血渗出。“这酒……这酒里有……砒霜,你们好……好……恨。” 丘妙手和杜兰在房外听到屋里有桌椅倒地之声,过了一会又传出了丘仁心痛苦的呻吟声……直到房里寂静无声了,两个人才探头向屋里观瞧。丘仁心倒在地上身子弓的象煮熟的虾米,七窍流出的一大摊血一双血红色眼睛睁的滚圆。四肢不时的会抽搐几下。 丘妙手站的远远的不敢过去,杜兰慢慢的走到丘仁心的跟前,伸指去探鼻息。说那迟,那时快,一只血手如铁钳般抓住了杜兰的手。杜兰一声惊叫,抄起身边的酒壶对着丘仁心的头顶闭上眼睛狠命的砸了下去,一下,二下,三下……,丘仁心抓住杜兰的手终于慢慢的松开了,无力的垂落下来。杜兰脸上,胸前都溅满了血。张开眼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丘仁心吓的一把扔掉了手里的酒壶…… 三更过后,丘妙手正在院角之中挖着坑,杜兰在一边不停的催促。埋好了丘仁心后,两个人将残局收拾完后,这天也快亮了。 正午时,街坊们看见一辆驴车满载着药材打码头而来,停在了回春药房大门口,车上坐着丘仁心。街坊们告诉了他丘郎中去世的噩耗,见他已经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忍多说什么了…… 从此之后,回春药店只留下丘仁心从堂杜兰配药,那丘妙手听说是尽孝道而出家了。回春药店里也常常会出些怪事,每当那丘仁心误诊时方子总会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每当杜兰抓错药时那药包也会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那‘丘仁心’和杜兰心里有鬼知道是死鬼作崇,花了一千两银子请了一个道行高深的道士做了一场法事,道士看在一千两银子的份上就用了三道镇鬼符把丘仁心的鬼魂镇住了。直到多年之后,王宝儿到药店中看病。丘仁心出诊不在,王宝儿就在药店之中出言勾搭杜兰,不想两个干柴烈焰的就勾搭上了。王宝儿也不时的会和杜兰去私会…… 听到陈梦生和鬼魂谈及到王宝儿,瓷瓶中应小怜的亡魂也飘了出来。看见陈梦生在伏案疾笔在写状纸,不禁是一阵冷笑…… 临安城县衙门口的大鼓被人敲的咚咚作响,县令周安还未起床呢。骂骂咧咧的穿衣漱洗,半个时辰之后县衙大堂上才衙役列班,恭候周安大人。 “嗟,你是什么人?怎么见了本官不下跪?” “草民陈梦生,你是清官我就跪,你是糊涂官我跪你作啥。” “大胆刁民,先给我打他二十大板。”四个衙役手持着水火棍朝着陈梦生的膝盖打去。 陈梦生轻笑一声,心里暗诵“金钢咒”。四根水火棍打在陈梦生身上,断裂成了八根。公堂之上就下子可就乱了,断棍横飞差点砸在周安的头上。 “你……你,你施妖法扰乱公堂。今日本官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你有什么事,速速说来。” 陈梦生从怀里掏出了状纸,微役接过了状纸呈给了周官。周安一看状纸上写有御史大夫王子其公子王宝儿的大名,周安后脖子上冷汗都下来了。 “大胆刁民,竟敢诬告良善。该当何罪。” “你这个糊涂官,不辩是非不查原委。就敢断言良善?你该当何罪?” 周安一时语结,自己都做了二十多年的县太爷了,可从来没遇见过这么胆大之人,而且刚才也水火棍都伤不了他,周安吃不准眼前这个黑壮汉子是什么来头了。 “你这状纸上口口声声说是为苦主丘仁心申冤,可是全凭着你的一面之词。叫本官如何的信你,死鬼之话只不过是无稽之谈。这朗朗乾坤清明世界哪来的冤鬼。来啊,给我把这妖言惑众的狂徒铁刑伺候。” 第37章:宴无好宴 陈梦生就冷冷的看着衙役们搬来了铁镣套在自己的腰腹之上,铁镣两边各有一个竹制的轱辘。只要这轱辘一抽紧再硬的人都受不了,衙役们知道县太爷今天是动了杀机,堂上的那个黑壮汉子一会就要死于这铁刑。挨了铁刑人的从外表上看不出伤,但是肚子里却已经是肝肠过断,不消半日就会活活痛死。 “啪”周安一拍惊堂木,喝道:“狂生陈梦生,你若再是胡说八道修怪本官无情。” “哈哈,我陈梦生为苦主丘仁心申冤所说句句是实。你这昏官不分清红皂白,滥用私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在你手中?” “大胆,给我用刑。” 两边衙役开始搅动轱辘,铁链子慢慢的抽紧,而陈梦生却是面不改色,好象这铁链子套的不是他身上。周安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要是换作平时,受刑之人现在早就痛的死去活来了。 “给我用力。”由原来的两个衙役已经增加到了四个衙役。铁链子因受力而微微发颤,四个衙役额头青筋爆出,呲牙咧嘴连吃奶的劲都使上了。陈梦生双手各抓住一端铁链狠狠一拽四个衙役都被拉倒在地,陈梦生打怀里掏出了降魔尺往身上的铁链划去,铁链子就象是快刀切豆腐一般散落在地。 “你……,你……,好大的胆子。”周安被眼前的这个人吓的目瞪口呆。 “你身为父母官,却不为民做主,留你这狗官何用?”陈梦生手提着降魔尺向着公案之上走去。衙役们都害怕陈梦生无人敢上前阻挡,纷纷萎身后退。 “且慢,好汉有话好说。本官这就去拿下那些人犯,你们还愣着干嘛,速速去将回春药房的丘掌柜夫妇两还有那王宝儿带上堂来,本官要秉公办案。” 陈梦生冷冷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这狗官是如何个秉公办案的。”说完竟在公堂上盘腿而坐不再去理那周安,袖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瓷坛放于身边。 周安细细打量着地上的瓷坛,只看见那瓷坛上贴着一道符咒,但是周安感觉到公堂之上一下子变的阴气阵阵,后脖子上凉嗖嗖的…… 半个时辰过后,衙役将‘丘仁心’和杜兰带上县衙大堂。“报大人,回春药房丘掌柜夫妇带到。”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功又有衙役一瘸一拐的回来了,支支吾吾说道:“报……大人,小人到御史……府要提那御史公子……王宝儿却被……御史府上的家丁一顿毒打……” 第27节 周安看了一眼陈梦生道:“好汉,这你看该如何是好?” 陈梦生看都不看周安,指了一指堂下跪着的一男一女。“先把这案子审了。” 周安一正色,惊堂木一拍厉声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小民……丘仁心……见过大人。”这丘仁心一进县衙门,整个人就在发抖。倒是身边的杜兰若无其事的这里瞧瞧那里瞅瞅,一听县太爷问话笑着答道:“小妇人杜兰,恭请大人金安。” 周安一瞪眼道:“今日上县衙,你们可知所为何事?” 杜兰道:“小妇人不知啊?莫非是有人诬陷吧?” “呵呵,我且问你。你身边所跪之人是谁?” 杜兰脸色大变,但立即又恢复了常色。“大人,他是小妇人的丈夫丘仁心啊。” “啪”,周安惊堂木一响把堂下两个人吓了一跳。“大胆刁妇,不用刑量你不会说实话。来人,掌嘴。”衙役手里拿着厚竹片子,“啪,啪,啪……”。这几下竹板子下去,那杜兰原本还有三分姿色的脸蛋肿的象块发糕一般,红紫发亮。 “停,你可肯说实话了?” 杜兰此时满口是血,一张嘴吐出了几颗带色的牙齿。“杜……兰,所说……句句是实话,还大人……明察。” “刁妇住口,丘仁心本官问你她说的是真话吗?” 堂下跪着的丘仁心哆嗦着了看身边的杜兰又看了看周安最后又看了看闭着眼睛坐在地上陈梦生,嘴唇蠕蠕而动似乎有话要说但停顿了半晌一言不发。 陈梦生突然开口说道:“举头三尺有神冥,善恶到头终须报。”话虽不响,但是堂上的周安,堂下的丘仁心,杜兰都是心里一震。 杜兰厉声道:“你是谁?为何含血喷人,我杜兰与你有仇?” 陈梦生哈哈大笑:“你这贱人,就只因那丘仁心不喜房中之事,你竟勾引其弟气死了你公公,后来被丘仁心发现了丑事,将其毒杀埋尸于院中。”杜兰没想到自己一直觉得不会有人发现的事,竟会被这个陌生人知道的一清二楚,整个人一下子象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瘫软在地上。 陈梦生继续说道:“你只知道你和丘妙手之事被丘仁心知道后,有损颜面就下了毒手。可是你却不知道丘仁心当日已经决定让你和丘妙手一起过日子才会喝下那杯毒洒。丘仁心死后还是放心不下丘妙手,放心不下回春药房,阴魂几次相助于你们。你们却让道士镇住其魂魄,你与那王宝儿的奸情丘仁心也是知道却苦于不能告诉丘妙手。” “哥,哥,妙手错了。哥啊,妙手不是人啊……”丘妙手痛哭流泣的叩头不止。 “来人啊,去回春药房院中将丘仁心的尸身带上大堂。”衙役带上了仵作领命而去,大堂之上只留下了哭嚎叩头的丘妙手和栗如抖糠的杜兰。 午时刚过衙役们抬着一苇芦席走进了县衙,仵作掀开芦席尸臭充满了整座县衙。仵作是个年过半百的精瘦的老头,常年的和死人打交道老头看上去有些阴沉。 周安用衣袖掩住鼻子看了看身边的陈梦生,无奈的起身下堂匆匆一瞥那几乎烂成骨架的死尸。“仵作黄石,你可验明死因?” “回老爷的话,小人确已验明死因。此人为砒霜所毒死,全身骨头有乌黑之色,头骨还被钝器击碎了三处。以小人观察死尸的腐烂来看应该死了有六七年之久了。” 仵作刚说完那杜兰一声惊叫当场就被吓得昏死了过去,丘妙手哭喊着爬向丘仁心的尸骸:“哥啊,我一时的糊涂做成了今日的大错。兄弟是不是人啊” “啪”周安上案桌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刁民,现在后悔已是于事无补了。来啊,给我先打二十大板,将回春药房作价变卖安葬丘仁心” “慢”陈梦生打断了周安的话,拿起了地上的瓷瓶。 “是,是,不知道大师还有什么吩咐?”周安媚笑着问。 “你将那丘仁心的尸骸移至公堂之外的院里,搭起一丈凉棚。我要超度丘仁心化解他的怨气渡他轮回。” “你们还呆着不动干嘛,快照大师说的办啊。”衙役们找来了竹竿布毡搭起了凉棚,又抬起芦席来到院外,县衙外的百姓们刚刚看见有衙役抬着芦席不知道发生了事,有不少的人都来看个热闹。 鬼魅见不得光,又进不得公堂。陈梦生径直走到丘仁心的芦席前,口中默念往生咒,只看见芦席之中的尸骸上腾起了一股白烟…… 衙门里里外外的人都看呆了,死人身上还会冒白烟?周安悄悄的问忤作黄石:“这是怎么回事啊?” 凡是官府里靠吃死人饭的忤作大多知道一些鬼灵之事,但是阴眼未开也只能和平常人一样看不到鬼神。黄石答道:“大人,这位高人在化解死者的怨气。大人你请看这白烟散尽之后,死者的魂魄就会安心去阴间投胎了。” “那你可能看出那黑壮汉子的来头?” “回大人的话,那黑壮汉子既不洒黄纸招魂,又不抛铜钱引路……小人实在是看不出来头。”周安一时无语,静观陈梦生所为。 陈梦生等丘仁心尸骸上的白烟散尽,拿起了瓷瓶揭去瓶上的安魂咒,丘仁心的鬼魂从瓷瓶中飘出。今天在县衙大堂之上发生的事丘仁心都看到了,凉棚之中丘仁心向着陈梦生跪拜。 陈梦生掐指念诀,凉棚之中多了一个全身穿着素白,手持白色牌幡的鬼。那鬼一看见陈梦生忙上前施礼,道:“幽冥勾魂使者白无常见过大人。呵呵。” 陈梦生对夜里出来的勾魂使者黑无常早已熟悉,可是这是第一次看见白无常,只见他满脸的笑容可掬倒是和黑无常完反相反。 “有劳使者,将这丘仁心的魂魄带回幽冥,轮回于六道。” “大人客气了,这是白无常应该做的嘛。”打怀里掏出了勾魂锁链往丘仁心脖子上一套。 周围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只听到陈梦生在自言自语,但是从那凉棚之中却传出了浓重的阴气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人们都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 白无常一拽铁链道:“丘仁心,我们该上路了。” “恩公,让我再看看我弟弟。我走了可是心里还是最放心不下他啊。” 陈梦生叹息道:“一念之差害了两条人命,自作孽不可活啊……” 丘仁心看着哭坐在地的丘妙手,不管兄弟再怎么不对毕竟是手兄情深啊,恋恋不舍的看了又看。 陈梦生说道:“这两个恶人问斩之后,幽冥界四司自会惩治他们。你兄弟丘妙手不孝不义会受那刀山火海,剜心火刑之苦下辈子将会投畜牲道,变猪变狗任人宰割。那恶妇杜兰下辈子会投饿鬼道,做那食屎饿鬼。” 白无常笑着说道:“呵呵,丘仁心你莫要再看了,快随我来。判官大人,白无常先行告退,后会有期。”说完拽着铁链,拖着丘仁心从人墙之中穿身而过。 周安陪着笑脸走了过来道:“大师,你看这案子已了结了。那王御史公子之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啊?” 陈梦生朗声大笑走入县衙大堂,衙役们已经把丘妙手和杜兰收入监中。 周安忙跟着陈梦生进了大堂,陈梦生问道:“不知道这商量是怎么个商量呢?” “只要大师你能不去告御史公子,这一切都好说。那丘妙手和杜兰一案,本官自会上报大理寺胡大人处,押他们去大理寺秋后问斩。” “胡大人?” 第28节 “是啊,胡乾思胡大人啊。” 这个胡乾思倒是个清官,他是当朝宰相张浚的门生。陈梦生也听说过这个胡乾思的口碑,心中略有一丝宽慰。 “那原来的大理寺中洛时祥呢?” “呵呵,洛大人早几年就被皇上革职了啊,没多久就死了啊。大师,你看王宝儿的事……?” 陈梦生大笑:“你好好安葬丘仁心,我们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再见面的,哈哈哈……” 周安莫名其妙的看着陈梦生笑着扬长而去。“备轿,去御史府。” 周安路过大院时想起陈梦生所说之言,一指衙役们道:“你快跟着刚才那个黑壮汉子。你还有你把这丘仁心的尸骸去好好葬了。” 周安来到御史府门外,只看见送礼之人都排成了长队。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御史大人几天后就要过六十大寿,这王子其深谙为官之道和满朝的百官关系都不错,百官们也明白王子其能得宠于宋高宗又能在宋孝宗手上混的风升水起,这日后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 两旁的门事一看来了个小小的七品的芝麻小官又是两手空空,正欲逐客推人。 “大胆,临安县令周安有要事面见御史王大人。你们若要干阻,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门事被周安的话吓住了,别说是个小县令就是来了个知府也不敢说话啊。莫非是真的有大事,门事让周安在花厅之中等待他们去禀告总管安排御史来。 周安饿着肚子在花厅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御史王子其。王子其本不想见这七品县令,但是回头一想这周安若无要事也不敢来这御史府啊。 “你有何事?”御史王子其没好气的问道。 “下官临安县令周安参见御史大人。” “免礼,有什么事快说。” “是,今日有一个刁民状告御史公子王宝儿。”周安从袖子里掏出那张状纸,王子其接过草草看了几眼。 “就为这点小事?周大人这种案子还要来问老夫?” “王大人息怒,只因那告状之人本事了得。大堂之上水火棍,铁刑对奈何不了那陈梦生……”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人?” 周安将大堂之上的事一五一十的事全告诉了王子其。王子其听完心里也是一阵的发怵,轻捻胡须沉思不已。 “王大人,下官已经派人跟踪那陈梦生。是不是我们……”周安举掌做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哈哈哈,周大人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陈梦生,你去安排下吧……” 第38章:狼子野心 陈梦生回到钱塘村,天都已经黑了,推门进屋后就看见应小怜飘在房中在等他。 “判官大人,今日在那公堂之上可顺利?” “小怜姑娘,陈梦生已经为那丘仁心昭雪,渡入六道轮回之中。” 应小怜飘飘下拜道:“小怜还恳请判官大人怜悯应家一门上下三十八条人命,还应家一个公道。” “小怜姑娘,陈梦生已经为你查过那王子其,数日之后六十大寿也就是他的死期,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哈哈,老天开眼了。恶人终于要有报应了,我倒要天天这恶贼是如何死的。” 陈梦生在灯下看着赤精子留给他的金仙二十四咒,这些日子下来陈梦生已经把书中的二十四咒全部掌握了,但是每天陈梦生都会看师傅留的书。 应小怜也不会去烦陈梦生,要么藏身于摄魂瓷瓶之中,要么就是托腮静坐。 “啪,啪,啪”陈梦生的院门被敲的震天响,陈梦生打开院门一看。院外停着一顶八人大轿,有一个总管模样的人看见陈梦生问道:“你就是陈梦生?” “不错,你又是何人?” “我叫王安,是御史府中的总管。今奉我家主人之命,请你去付宴。” 陈梦生心里暗笑,自己还正要去找王子其,没想到他倒送上门了。 “各位稍等,陈梦生去披件衣服,就跟你们去。”陈梦生拿上桌上装有应小怜魂魄的瓷瓶,出门上了轿直奔御史府。 御史府中早已备好了酒菜,就在等陈梦生的来到了。陈梦生一到王子其府里,县令周安已在那里为陈梦生带路。 大厅酒席之上王子其父子笑容满面请陈梦生入席上座,周安则坐下位。王子其先向陈梦生敬酒道:“今日听闻周大人说及先生的神通,不知先生仙乡何处,又是跟着何人所学仙法?” “王御史过奖了,我就一个村野粗人。哪会什么仙法,只不过是见路面不平,替枉死的冤魂昭雪罢了。王御史是扬州人吧?” “正是,王某人确是扬州人。” “扬州刺史应天雄可是王御史的故人吧?” 王子其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变。“呵呵,王某人确也认得那应天雄,不知道大师为何有此一问?” “应府一门三十八口人命可是拜御史之赐啊?”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应天雄之女可是王御史所杀吧?” “大师,你误会了吧。宝儿去把皇上赏的御酒取来。我要和大师喝上几杯。” “是”王宝儿起身去取御酒了,王子其轻声对厅中丫鬟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丫鬟们盈盈施礼退身而出。 “来,来。今日王子其有幸能认识大师,再敬大师一杯。”周安也献媚敬酒,陈梦生笑着将酒喝了。 第29节 “吃菜,吃菜,也不知道菜肴能对大师口吗?” 席上的菜可谓是飞禽走兽云中雁,江河湖流海底鲜。陈梦生别说吃连见都没过,一时大吃大嚼起来。 一会功夫王宝儿推门而入,手里提着翡翠八宝壶,王子其接过。一手提着壶把,一手扶着壶底给陈梦生倒满了酒,再给自己倒上。 陈梦生一看清澈香纯的酒水上泛着一层绿烟,而王子其的酒杯里却没有绿烟。 “来,大师,再喝一杯。此乃皇上赏的御酒。”陈梦生一仰脖,一口而尽杯中酒。手背一抹嘴道:“果然是好酒,啊……呦呦,肚子……疼。” 王子其笑着道:“一会儿就不疼了,鸠毒之酒味道不错吧。哈哈哈。”王宝儿和周安也是一阵狂笑。 “你……,你不是……也喝了?” 王子其笑的更狂了,就让你死个明白…… 王子其笑着打开了酒壶的壶盖,酒壶里尽然分成了两半,轻轻的旋转壶底就能倒出两种酒。陈梦生四肢抽搐,脸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了。王子其用手轻戳陈梦生,也不见动弹。 “哈哈哈,小子你不是很狂吗?扬州刺史应天雄全家是死在我手上,应小怜也是死在我手上。那又怎么样?” “爹,还和这死人说什么啊,拖出去埋了不就完了。” “王大人,果然高明。这黑壮汉子白天在公堂之上还差点要对下官行凶呢,这具死尸就交给下官处理吧。” 王子其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周大人你可是对本御史很关心啊?” 周安一听这句话,扑通一下给跪倒在地:“下官惶恐,我周安一向是对御史大人忠心耿耿的啊,还望御史大人明察。”周安嘴上这么说可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这御史王子其杀个陈梦生还要拿我灭口?可是毒杀个把个贱民那根本就不算事啊?周安百思而不得其解,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御史王子其。 “呵呵,不知道周大人是对当今天子越眘忠心呢?还是对王某人忠心?” 周安的头嗡的一声似雷击顶,后背的冷汗如浆。王子其这话大逆不道,莫非是要试探于我,还是他有谋反之意? 王宝儿已如鬼似魅的移步到了周安身后,右手入袖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只要周安话言之间稍有差池,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周年。 大厅之内寂静无声,唯有周安浑身哆嗦之声。若是日后被查出自己同谋逆反,那是要诛连九族的啊,但若是现在不表明立场,估计自己连这门子都出不去了…… “周安誓死效忠于王大人,以王大人马首是瞻。” 王子其哈哈大笑道:“来人啊,于我将这不忠圣上的逆贼拿下。”门外脚步之声纷乱,御史府中的家丁们推门而入,长刀直架在周安的脖颈之上。 周安给吓懵了,原以为借陈梦生让御史大夫王子其能给自己一些好处,没想到偷鸡不成却要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王大人,下官所说句句是实。王大人若是不信下官只有血溅五步,以明心志。”说完周安双眼一闭,就等那家丁刀子砍下了。都被逼到这份上了,周安已经拿着自己脑袋赌一把了…… 王子其手轻轻一挥,几个家丁都退出了大厅。王宝儿探身确定厅外无人才关上厅门。 王宝儿走到周安身前一拍他肩膀道:“周大人受惊了,只要事关重大,家父才不得不防啊。” “不知道王大人是何打算?” “哼,那孝宗皇帝现在只听那张浚之言,我几次入宫他都不见。那赵伯琮只不过是先帝的一个养子,后来立为太子才改名赵眘向来对老臣无礼。隆登大宝之时就拿大理墙洛时祥等人开刀。若不是老夫在朝中二十载,有些根基也早就让那赵眘给杀了。” 一个小小七品县令哪里知道这些高堂之事啊一时之间周安听的目瞪口呆。“啊,那王大人的意思是?” “周大人,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家父行事自有分寸,你如今还只是个小小芝麻官,待日后事成必少不了你的好处。”王宝儿从厅案上取过文房四宝放于桌上。 周安明白这是要自己写下效忠王子其的文书,倘若事变自己也难逃干系。要是自己不写就会和身边的陈梦生一样死的不明不白,手提起笔重似千斤…… 王宝儿接过周安所写的效命书看罢笑道:“周大人,这往后我们可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啊。” “这个周安知晓,只要是能用的上的地方定当效犬马之劳。”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子其道:“好了,今日之宴就此结束吧。周大人走时把这死尸扔到乱葬冈子上。”言毕王子其拂袖出了大厅,王宝儿也紧着离开。 周安唤来两个随行而来的轿夫,将陈梦生的死尸搭上轿。周安跟着轿子一路步行,出了城南就是一片荒废的野地。 “停轿。”两个轿夫将轿子停在路边,周安一打轿帘吓的是魂飞破散。 轿中空空如也,别说是陈梦生的死尸了,连只死老鼠都没有。周安愣住了,一路而来没看见有什么异象啊,可是那么一个大汉子竟不翼而飞了…… “我告诉你们两个,今日之事若是有谁敢说一个字休怪我周安不留情面。”两个轿夫连连点头称是。 御史府书房之中,王子其父子俩正在密谋。“爹,今日为何不让我杀了那周安?” “宝儿啊,今非昔比了。你若杀那周安,朝庭定会追查。遭那大理寺……所觉,……是张浚的门生,处处于为父敌。你啊,好生与我收敛一些,只要事成之后还有什么不是我们父子的?” “孩儿知道了。” “宫中禁军待卫,我都安排妥当了,万事俱备只等那赵眘送上门来。哈哈哈哈……” “爹爹果然高明,只是那三公九卿若是不服作乱呢?” “那些老东西中只是王淮是个人物,其他的我还真没当回事。大宋赵氏江山不也是从那赵匡胤陈桥兵变才会有黄袍加身。”王子其转身来到书房的一角,推开墙上的字画显露出一个圆形的机括。 “宝儿,你随我来。”王宝儿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父亲的书房里藏有暗室秘道,忙跟着王子其进入。 密室并不大,只有一排上了锁的书架和一个铁柜。 王子其从腰间摸出钥匙打开书架叹息道:“这里是为父在朝二十载收集的文武百官的把柄,锦盒有着一些效忠书。只可惜你娘死得太早了,享不了那福。” 王宝儿拿起锦盒看见里面装着厚厚一叠的文书,细看之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爹,同知院事刘大人和禁军统领马大人都已经向爹效忠了啊?” “哈哈,禁军统领马如超大人掌管着上万的禁军,可是他对宋孝宗赵昚早已经心存不满。宝儿,大宋朝对武官不论是你是战功如何的彪炳,都是被枢密院的文官所压只设虚衔。他们心里早就是怨声载道了,三公又是有权而无军权,这江山舍我其谁啊?” 南宋的禁军就是正规军,禁军都在中央,地方上的兵被称做厢军,再往下就是乡兵,然后是藩兵,藩兵一般就是在边境上招募的少数民族。禁军统帅又叫殿前都点检掌控了三衙: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他们仨都对皇帝负责,但是你能统帅军队,调兵不归你,归枢密院。禁军统领马如超正是殿前司的总管直属于宋孝宗赵昚。 在书架的最下面有着一封密函,王子其拿起密函得意的道:“这是金世宗完颜雍的亲笔书信,只要临安事成,金国就会拥老夫为帝。哈哈” 与此同时陈梦生已经回到了钱塘村的家中,陈梦生在御史府里装死,等上了周安的轿子里就拿出生死簿招出夜游神将自己送回了家。这夜游神与日游神相反,夜游神是在夜间四处游荡巡行的凶神,他们与日游神们日夜轮流值班,专门找人的麻烦。夜游神与日游神各八人均为地府阴帅,是阴间十将之一。和黑白无常一样也是幽冥鬼使,在民间有人看见头戴斗笠的小人就是这些神灵。 陈梦生对着八个夜游神道:“今夜还要烦劳各位再辛苦一下,帮着本判官去请几个人。” 第30节 夜游神之首野仲道:“判官大人尽管,我们兄弟无不从命。” 临安皇宫养心殿中宋孝宗赵昚正和宰相张浚老将李显忠和邹宏渊正商议着收复失地之事。灵州和宿州收复了但金国很快在河南调集了兵力,反攻,宿州失守。一阵清风吹过宋孝宗赵昚感觉昏昏欲睡,竟然伏案睡着了。 第39章:阴审案(上) 宋孝宗赵眘只觉耳边有人轻唤“枉冤”心里颇为奇怪,顺着声明望去看见在前面不远处有着一座灰色小屋,屋中影影绰绰似乎有着人形。 赵眘一进那小屋就被屋前的八个红脸小人吓了一跳喝道:“你们是何妖怪?” “陛下勿惊,我们是夜游神。我叫野仲,这是我的兄弟游光。今日我们兄弟奉冥判大人之命,梦请陛下有要事相告。陛下请随我来。” 赵眘暗恼是何人竟敢这么大胆还要寡人亲自去见他?穿过屋子是一片藕池,池中荷花蔓拽。 荷花池畔有着一座凉亭,凉亭之中跪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的也难以看清模样,只是口中不停喊着冤枉。宋孝宗赵眘道:“你何冤枉?朕自会与你作主。” 那女子道:“小女子应小怜,受冥判大人之命在此等待陛下。民女生前为扬州刺史应天雄之女,全家被高宗皇帝诛杀。” 赵眘明白了让自己来见这女鬼是要自己替高宗皇帝来还债的,当年扬州刺史一案的确是先帝之错。如今虽已平反了岳飞的冤案赐曰武穆,但是当年牵连此案象扬州刺史应天雄一样枉死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赵眘上前向应小怜躬身施礼赔罪,那应小怜却是哭的越发的厉害呜咽中把自己的冤屈一一说了。孝宗赵眘听完心口也是一阵发闷,答应为应天雄反案并在扬州为其建造忠烈祠。应小怜向着孝宗叩头谢恩。 夜游神带着应小怜离开,凉亭之中走进了一个黑汉子向赵眘作揖。“草民陈梦生见过陛下。” “你就是冥幽的判官?” “正是。” “是你找寡人?” “不错,只因为陛下是一大宋的明君,顾而不忍陛下被奸佞之人所害。” “先生此话何意?” “天机不可泄,陛下只要留心身边之人,几日之内将有大变。” 赵眘也是聪明人,心里自然有数了。但是他心里最关心的却是收复河山的事,便问道:“先生,朕有一事相问,大宋江山收复失地可行否?” 陈梦生长叹了一口气:“高宗皇帝手下有能臣但却是个昏君,陛下虽然是个勤政爱民的明君但是手下却无战将。凡事只可直中取,陛下从小身瘦体弱还尚有二十年的阳寿。奈何天意难违啊,陛下快回去吧……” 养心殿之中赵眘打了个激灵,宰相张浚等人都看着赵眘道:“陛下日夜劳心于国事,还请陛下回宫休息。” “不妨事,联刚才做了一个怪梦,梦中有神人警示朕之身边有奸侫小人几日后将有大变。” 此言一出,宰相张浚和两个老将军都是心神一紧。宰相张浚细细想了想道:“这几天来,老臣颇觉禁军殿前司马如超颇有异常。” “此话怎讲?” 张浚道:“数月之前,那马如超就开始把自己的嫡亲军队。陛下稍坐待为臣这就把那厮抓来,一问便知。”宰相张浚戎马一生性如烈火,说罢就要准备动手抓人。 孝宗皇帝笑着摆手道:“宰相勿燥,寡人想那马如超只是一介莽夫,此事必有人幕后主使。不知道宰相在扬州驻守二十年,可认识刺史应天雄。” “回陛下,应天雄曾经是在老夫麾下岂又会不知,此人忠勇善战只是后来府中走了水,一家老小皆葬身于火海。不知道陛下为何今日会想起?” 宋孝宗赵眘一时尴尬叹道:“如此良将却不得善终,是大宋赵氏亏欠他的,明日朕就下旨追封应天雄为忠勇将军并派王淮在扬州为其建造忠烈祠。夜已快三更了,各位大人都请回府休息吧,今日之事不可多传。”宰相张浚老将李显忠和邹宏渊都领命跪退。 陈梦生现在正忙着呢,八个夜游神被他遣去带白琦轩了,不多时夜游神拖着一身铁链缩身的白琦轩带到。白琦轩仍是一脸的睡意朦胧看着这个既不象公堂又不象庙堂的地方,两边各站立着四个小鬼正朝天怒目而视,堂中央有着一口绿火大锅,锅里油滋滋作响冒着青烟,一排排钢刀搭成高高的山,在炉火的照应下烁烁放着寒光。 “啪”一声堂木响起把白琦轩吓了一条,抬眼看去案桌之上有着一个黑汉子端坐其上。白琦轩愣愣的问:“你是何人?这里是哪里?” “我是谁你无须知晓,这里乃幽冥梦审司。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白琦轩你做过哪些坏事给我一一招来。” “我无话可招啊。” “野仲,游光给我打着牙尖嘴利的登徒子。” “是,判官大人。”从两边走出两个小鬼,手里拿着一根发着绿光的死人大腿骨,一步步走了过来。野仲手一扬一道绿光打在白琦轩的腿上,白琦轩只感觉腿上有万蚁在咬噬自己。“哎呦”白琦轩站立不住瘫软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 游光嬉笑道:“这阴火棍的滋味如何啊?要不要再来尝尝啊。” “大人啊,我冤枉啊,我没做过那杀人放火的坏事啊。”野仲又一记阴火棍砸下,那白琦轩痛的只有进气没有了出气。 野仲大喝道:“你休的狡辩,判官大人又岂会冤枉与你。” 陈梦生道:“白琦轩,枉你还是个读书人。欺凌落难女子卖入青楼,这该当何罪?” 白琦轩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判官大人明鉴啊,小人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啊。” “带应小怜。”夜游神把应小怜带上了堂上。 白琦轩一看见应小怜整个人呆若木鸡,手指点着应小怜:“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小怜姑娘啊,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你就是扬州刺史之女啊,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寻常的落难女子,才会一时糊涂啊。” 应小怜铁青张脸一个巴掌打在白琦轩的面额上。“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害得我好苦啊。我有了你的孩子无脸存于在世上了,才会去大理寺,白琦轩你会遭报应的。”白琦轩没想到应小怜有了自己的孩子,惊的哑口无言。 陈梦生厉声道:“白琦轩你在阳间还骗过十三个姑娘卖入青楼,所犯的是无礼、无义、无廉、无耻之罪。来啊,把白琦轩给我叉入油锅。”幽冥地府有着“四不四无”量刑标准。四不——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无——无礼、无义、无廉、无耻,轻罪轻罚,重罪重罚,再交阴差送到罚恶刑台上,送往十八层地狱,直到刑满,再交轮回殿,拉去变牛变马,变虫变狗等等,重返阳世。 野仲,游光带着两个小鬼擎起了白琦轩的四肢就往大锅走去。“判官大人,我冤枉啊。那些姑娘大多是罗青山骗来的,我只是卖她们去青楼,所得之钱还要和我姐夫周安,罗青山三人分之。” “将恶人白琦轩先给我叉入油锅,夜游神何在,将罗青山,周安带上堂来” 罗青山和周安看见陈梦生时异口同声的道:“这么是你?”。只不过罗青山是气的暴跳如雷,而周安是吓的魂不附体。 罗青山怒道:“黑小子,我认识你那天就是你和那疯和尚一起骗我的银子,那和尚在哪里?” 在一边的夜游神游光乐了:“我见过的不怕死的人多了,但是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敢对着判官大人如此无礼,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 第31节 周安笑的比哭着还难看:“大师,你没死啊。方才我还一直在担心大师呢?” 陈梦生笑道:“才一个时辰不见周大人就在担心我了啊,真是难为你了。” “呵呵,大师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下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小小芝麻官啊。如今看见大师无恙周某人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野仲道:“呵呵,你们二位也不看看是到了什么地方,还有心情扯淡。” 罗青山和周安这才幡然醒悟四处张望,两旁有着八个小鬼,堂上是陈梦生堂下的油锅中惨叫连连,有着一个女鬼怒目看着油锅里的人。罗青山看了看周安强咽了一口口水道:“这黑小子是谁啊?” 陈梦生一拍堂木,厉声道:“贪官恶霸见了本判官还不下跪,罗青山你为富不仁强占良田,私设钱庄放印子钱,没钱就抢人家女儿多少人被你压榨过?” “判官啊,我可没有害过人命,你要明察啊。” 陈梦生手里看着生死簿道:“你虽没有直接杀过人,但是被你逼的无家可归的人有多少寻了短见。你看那油锅里之人正是那把你强占来的女子卖入青楼的白琦轩。来啊,把罗青山也叉入油锅。”四个小鬼抓住了罗青山的四肢,罗青山已经是被吓的面如土色了。 “判官大人饶命啊,我愿出钱卖我的命啊,要多少我给多少”话没说完就被小鬼叉入了油锅,平素一起作恶的哥俩今天在油锅里痛哭哀叫。 第40章:阴审案(下) 周安跪在地上人磕头不迭:“判官大人开恩啊,我周安只是个唯命是从是可怜人啊。判官大人开恩啊。” “呵呵,周大人你身为地方父母官,可是公堂之上滥用私刑被你打死在公堂之上的人,你知道有多少吗?本判官来告诉你一共有六十一人。你贪赃枉法纵容罗青山,白琦轩强抢民女卖入青楼你却是坐地分钱。周大人啊,你不可怜你是死有余辜啊。” “还请判官大人网开一面啊,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啊。我死了他们也活不了啊。” “周安,你在堂上打死的那些人,你可曾想过他们也有家小?来啊,把周安投入刀山,骨肉寸断而死”一炷香的功夫梦审司慎重三人恶人皆是命丧黄泉,进十殿阎王投畜生道为猪为狗。 “夜游神听令,将御史王子其带上堂。”应小怜听见这句话眼中射出两道红光,陈梦生知道这是鬼煞之怒气。 陈梦生轻轻的对应小怜道:“小怜姑娘,今日不能让王子其死。” “为什么?判官大人,王子其与应氏一门有着血海深仇,小怜每天都恨不得能生啖其肉为我们应家报仇。判官大人难道也是畏其权高位重吗?” “哈哈,小怜姑娘你错怪陈梦生了,如果今日让王子其死了那就太便宜他了。你家的满门之祸难讨一个公道了,那王子其阳寿就不过还有十多天了,你等了十几年了难道这十几天都等不了吗?” “小怜知道了,但凭判官大人做主。” 王子其正与自己新纳的第六个小妾十八岁的秋菱,鱼水之欢后昏昏睡去,不知不觉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紧紧套住了,睁开眼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个半人高的红脸小鬼正拉着铁链拖拽自己一路前行,脚下踩若虚棉。 “王子其带到。”野仲一声高喝,把王子其掼在地上。 “王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啊。扰了王大人的清梦真是过意不去啊。” “你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我死了才敢来找你王大人嘛,你看这里都是死鬼啊。” “啊你怎么也在啊?”王子其手指应小怜,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老贼,我说过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应小怜十指成爪一把抓住了王子其的肩头,指尖深深的插入了王子其的皮肉之中,张开嘴咬向王子其的后背。 王子其看见应小怜那青面獠牙的样子连连告饶。“宝儿,饶命啊” “呸,宝儿也是你叫的。”应小怜吐出一口血肉。 “小怜姑娘你且退下,王大人这抬头三尺有神冥。你想你当年恩将仇报落井下石,杀了应氏上上下下三十余口此为不义。大宋对你不薄而你却不思恩典谋反作乱此为不忠。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日后到那阴曹地府将会受尽阴司十殿之刑。” “哼,老夫当年寄人篱下那应天雄仗势要我儿子入赘他家,我王家三代单传从此绝后。我曾经发下毒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大丈夫为其目的不择手段,我错了吗?那应天雄不识时务,先帝要诛灭其一家,我能说不吗?那丫头当年来我御史府之时,老夫已经是打算放她一马了,可是她却不知好歹去那大理寺告发于我,老夫杀她又有错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古江山就是以能者而居之。” 陈梦生笑道:“王子其啊,多行不义必自毙。逆天而行只有害人害己,你手里欠下了太多枉死的冤魂了。来啊,阴火棍伺候王大人” “啊,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小妾秋菱被王子其惊醒,只感到自己的大腿处一阵冰凉,一摸竟然是王子其尿床了。再看那王子其青筋暴起,脸色紫黑牙关紧咬,双手成拳瑟瑟而抖。 “老爷,老爷,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 “别再打了,别打我了。饶命啊”王子其在不住的哀号挣扎,半日后才被秋菱推醒。缓了口气幽幽道:“咦?那些鬼呢?这又是哪里?” “老爷,这里是御史府啊,哪里有什么鬼啊?我是秋菱啊,老爷你做恶梦了啊。妾身这就给你去端人参茶给老爷压惊。” “等等,我怎么浑身这么痛啊,哎呦呦。你扶我起来看看。”秋菱挑亮了灯移到床头,掀开锦被。不由的吓了一大跳。 “老爷,你怎么”秋菱只看见王子其肩头绸衫是一片血肉模糊,脱去绸衫后背上还有明显被咬噬的痕迹,全身上下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 “快,去吩咐下人去准备轿子,我要去清阳观。” “老爷,现在还是大半夜的啊,不如等天亮再去吧。” 王子其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秋菱脸上:“老爷做事还用你教吗?” “是,贱妾错了。”秋菱伺候好王子其穿好衣衫,就去外面叫人准备轿子了。王子其从屋子书架上随手拿起一件也忘了是谁送的价值万两的翡翠镶金如意,找了个锦盒转身捂着肩膀出了门。 月黑风高夜一顶四人大轿,打临安城北门而出直奔瓜山。守城的兵丁一看是当朝御史人的大轿,开了城门忙不迭的恭送御史王子其。 到了瓜山天色已微明,山林里的雾气渐渐散去,烟云不断地在空中聚拢成一片,一股股清幽的野花香气均匀地弥漫在空中。树林高大粗壮,挺拔婀娜,树下一条石阶蜿蜒盘曲而上。山顶青烟蔼蔼有着一座古朴的道观,道观的匾额上有宋徽宗赵佶亲笔所书的瘦金体“清阳观”三个大字。 清阳观中观主刘民祈是张天师第三十代传人张继先的弟子,宋徽宗赐号张继先为“虚靖先生”,武宗封其为“虚靖玄通弘悟真君”。张继先得宋徽宗恩宠,却志在冲淡,喜在山中旷逸自怡,清静修道,他收的弟子吴真阳,王道坚,刘民祈等有名于世,刘民祈是个得道高人,精通五行八卦,奇门异术能有呼风唤雨的手段,但是他有着一个不好的嗜好——财迷,所以一直不为张继先所喜。 王子其亲叩观门,一个七八岁的道童睡眼迷蒙的来开门:“无量寿佛,施主是来上香的?还是来还愿的?” “小师傅,我是专门找刘天师的,还劳烦小师傅去通传一声。” “施主,现在五更都尚未到啊,太师傅这会儿还没起身呢。施主不如进观饮茶等候吧。” “那好吧,请小师傅前面带路。”王子其将轿夫留在观外,一个人跟着小道童进了清阳观。观中的道士大部分都还未起,只有伙房之中有着三三两两的道士在忙碌。随着小道童到了花厅之中,王子其拿出拜帖交与道童道:“等刘天师起身后,有劳小师傅把这个交给天师。” 第32节 道童稽首告退,花厅之中只留的王子其一人。王子其现在是心急如火但是又无可奈何,细细想昨日之恶梦不禁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王子其不停的在花厅中来回的踱着步,无数次的在门口张望。日上三竿后才闻的花厅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御史大人大驾光临,刘老道怠慢了贵客,恕罪恕罪啊。不知道御史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打厅门走进了一个身穿葛黄道袍,鹤发童颜满面红光的老道。 “只因王某人昨夜被梦魇所困,特来求教刘天师。” “呵呵,天师刘老道可是自愧不如,王大人折煞死老朽了。王大人想老夫给你解梦?” 王子其看着四下无人,从桌上拿起了锦盒:“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刘道长笑纳。我正是想请道长解梦。” 刘民祈轻启锦盒,眼睛一下子放光了。“王大人,你这也太客气了啊。呵呵,老夫这受之有愧了啊。王大人,将你的梦告诉老夫待我算来。”王子其将梦中之事除了自己谋反,完完全全的告诉了刘民祈。 “众鬼缠身,那八个小鬼无疑是夜游神了,那女鬼又是被杀的朝廷钦犯。只是那黑汉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王大人可否将生辰八字告之?” 王子其忙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报上,刘民祈掐指算了算。眉头拧成麻花,嘴里不停的叹气。“王大人,你今年将要做件大事吧?” “道长,大事可成否?” “命盘之中四柱变数太大,大事成败运数是一半。但是老夫却算出王大人的阳寿将尽了啊。” “啊,道长可有办法?” “借寿改命倒也是不可以,只是要劳动幽冥司了。这个嘛”刘民祈道长一脸的难色,手指不住的搓着下巴。 “道长,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哈哈,王大人可曾听说过藏命折?” “藏命折?” 第41章:暗渡陈仓 “自尧帝起,历夏、商朝,有着一个叫彭祖的,原来彭祖和陈抟老祖两人,都在天宫玉皇大帝身边主事。一个管着诸神的生死簿,一个管着功德簿。有一天,陈抟对彭祖说:‘我劳累过度,想好好睡一觉。如有要紧事,你把我叫醒。’彭祖答:‘好,你尽管放心睡觉去吧!’彭祖一见陈抟去睡觉,想乘此机会到凡间游玩一番。有一天,他代陈抟更换生死簿名单,发现他的名字也在上面。彭祖一想:不好,如果我到凡间被玉帝发现了,就会很快派人把我召回。他灵机一动,把生死簿上写有‘彭祖’名字的那一页纸撕了下来,捻成纸绳订在本子上,从此,这个生死簿上,再也找不到彭祖的名字,他才放心地下凡去了。” “这个我知道啊,那彭祖活了八百多岁了啊。” 刘民祈道:“贫道所知如今的幽冥司中掌管着人界生死的,乃是崔钰。呵呵,贫道虽说不能让他给你做藏命折,但是贫道能让他给你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还望道长明示。” 刘老道莞尔一笑道:“难道王大人在管场之中不知道有替死鬼一说吗?哈哈哈……,你回府之后找出两个精壮的男丁将他们的生辰八字抄录给我。待选出合适相配的八字后贫道施法将王大人的八字互换,若是出事也是他们会替着大人去死啊。” “哈哈,那王子其先谢过刘道长,回头我遣人给刘道长送上十万两白银以作酬谢。” “十万……两……白银……,王大人你放心,贫道今夜起更之后就会为大人启坛作法。王大人贫道还有一言相赠,大事欲遂心意,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多谢刘道长提醒,王某人铭记在心,若事成定少不了道长的好处。” 王子其和刘民祈一直谈到午时才起轿告辞,刚回到御史府就听闻周安,罗青山,白琦轩三个人一夜暴毙,死状恐怖……,王子其一阵巨寒,忙安排男丁一一询问最后选定李目和牛二要了他们的生辰八字并给了他们一笔钱打发他们去家中休息一个月后再来御史府,两个下人莫名其妙的得了钱就回家去了。忙完这些后王子其向那刘老道送去了十万两白银去。 临安城中百姓知道了城中的三个恶人死了,无不笑逐颜开欢庆相告胜似过年。 清阳观中刘老道收到了王子其送来的银子后,到了晚上就在能中开了祭坛焚起香烛纸箔。一道请神符后,地上突起一股青烟,青烟之中影影绰绰有一人形正是那判官崔钰。 刘老道笑着揖首:“今日小道恭请崔判官,有事相求。” 崔钰道:“刘道长给我送了那么多的供品纸箔,不知道刘道长所为何事?”崔钰一脸狐疑的看着刘民祈。 “判官大人一路辛苦,不如先到观中喝上一杯水酒吧。” “呵呵,那崔钰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民祈将崔钰请了大厅之中,大厅桌上早已摆满了美酒佳肴。刘道长请崔钰上座,斟酒夹菜热情至极。 三杯酒下肚,崔钰问道:“刘道长为何事而请我啊?” 刘民祈笑着:“小道刘民祈对判官大人可是仰慕已久了,今日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这也是刘某的一大幸事。” 崔钰在幽冥地府也算的上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鬼卒亡魂都怕这个阴律司的判官。但是人无完人鬼也一样,崔判官也有弱点就是耳根软最喜欢听人的奉承话,这个刘老道的话让崔钰心花怒放。 酒过三巡之后,刘民祈突然笑道:“敢问前朝何人功绩最大?” 崔钰轻笑道:“前朝功绩最大的当属唐太宗李世明啊?” 刘老道摇头道:“非也,非也那唐太宗虽说是开疆拓土,国富民强但却不是功绩最大的,功绩最大的贫道认为应该是你崔判官。” “我?”刘老道这马屁拍的崔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了。 “刘道长谬赞了,我只是一个幽冥地府中的小小判官罢了。” 刘民祈正色道:“刘老道从来不说大话,唐贞观一十三年,那太宗皇帝本是要寿终正寝的。就是崔判官高义将生死簿添了两笔将唐太宗的阳寿增加了二十年。这才有了后来大唐的盛世,所以前朝功绩最大的就是你崔判官。” “来,来,刘道长我们喝酒,崔钰敬道长一杯。”两人推杯换盏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刘民祈见那崔钰有了七分醉。 沉声道:“今日小道有事相求,还望崔判官能帮忙。” “刘道……长……,你有什么事……啊。崔钰……只要能……办到,一定帮……忙。” “呵呵,现有凡人王子其阳寿将尽,想托崔判官能为其找个替死鬼。” 崔钰一听眉头大绉问道:“那个……王子……其是何……许人?凡人……生死自有……定数,刘道长……叫我去做……移花接木……之事?” “来喝酒,喝酒刘民祈再进崔判官一杯。那王子其也是身被恶鬼所缠,命不久矣才会出此下策。”崔钰又被刘民祈敬了三杯酒,崔钰只觉头昏脑涨的。眼睛里看出去的全是重影,鬼魅之体也有些飘飘然了。 “刘刘道长,恶鬼所缠必是恶恶人,我崔钰不能做。这判官笔和生死簿乃是幽冥至宝,我”崔钰用怀里拿出了生死簿和判官笔再在了桌子上,崔钰随着砸落的力道整个鬼身都趴在了桌子上了,一动不动了。 第33节 刘老道吐出了压在舌底的解酒丹,轻唤了几声崔钰,崔钰已是醉的不醒鬼事了。刘民祈悄悄地抽过那生死簿与判官笔,刷刷几笔写上了王子其的名字。 生死簿上记满了王子其的恶迹,刘民祈看了也是一个劲的发怵。受人钱财就得于人消灾,把御史府中男丁李目的生辰八字和王子其的八字相替换。这样就算是王子其有什么大灾大劫的受难的是李目,而王子其会逢凶化吉享受李目的阳寿。 要是刘老道知道几天之后就是因为改了这么几笔而得到的惨痛报应时,一定会后悔的。放回生死簿和判官笔,自斟自饮想着自己房中的十万两白银开心的把自己灌了个烂醉…… 三更过后崔钰打了一个激灵,咦?我怎么在人界啊?这头怎么这么疼啊……,“啊呀,我的生死簿判官笔怎么在这桌子上啊?”大骇之下酒全醒了,看着伏在桌上的刘民祈。崔钰才想了起来,刘老道请我来喝酒,酒宴之上好象刘老道求过我什么事来着,后来又好象是自己没答应才拿出了生死簿和判官笔。至于刘老道求什么事,崔钰想破了脑袋还是没能想起来…… 收拾好生死簿等物,崔钰指了指刘民祈笑道:“瞧你,那烂醉如泥的熊样,比我这个醉鬼还不如啊。”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掐诀念咒回了幽冥地府。 刘民祈是真醉了,酒醒之后已是近午时了,且不去说那刘老道,临安城内却出了件大事。孝宗皇帝在清波门外发放了皇榜,陈梦生刚从丘仁心的坟地回来经过清波门,被人群推推搡搡到了皇榜前。 陈梦生一看皇榜,乐了。皇榜上写着扬州刺史应天雄精忠为国,可是却满门身遭不测。今委派尚书令王淮为应天雄建造忠烈祠,追封其为忠勇将军…… 陈梦生见到应氏一门,沉冤了十五年终得昭雪。欣喜之下又是一阵悲伤,昏君能臣明君无臣。唉…… 走到河坊街陈梦生买了果脯祭品,突然间想起了临江桥福来酒肆的为谁酒了。曾经跟着水鬼孙天赐天天喝酒聊天那会,对酒倒是有了一定鉴赏。临江桥白氏绸庄门口乌压压的挤了一大帮子的人,一打听原来都是白琦轩生前所欠的债主们。债主上门伙计也没办法啊,无钱可还白琦轩的尸身还是店里伙计给埋的。债主们就开始搬绸缎,抢不到绸缎的搬桌子搬家具反正略凡值些银子的都一抢而空…… 陈梦生好容易挤过人群,“咦?”福来酒肆是铁将军把门,关店了。无奈之下去别家买了些烧黄二酒,熟鸡熏鱼回了钱塘村。 月上柳梢之时,陈梦生取过摄魂瓷瓶,招出了应小怜的魂魄。“应姑娘,今日宋孝宗已经发下了皇榜诏告天下为你应氏一门建忠烈祠,追封你父为忠勇将军。应姑娘我买了一些果脯祭品祭慰应将军,愿应将军泉下有知。” 四碟时应水果配上熟鸡熏鱼等菜,倒上烧黄二酒,燃上香烛纸箔。应小怜嘤嘤而泣跪地而诉。 “啊,好香的酒啊。哈哈,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哈哈哈哈……”院中忽闻有人大笑之声,陈梦生和应小怜连忙回头张望,只看见一个破衣褴衫的和尚站于门外…… 第42章:谛听解惑 陈梦生一声大叫:“啊呀呀,是济公活佛来了啊。” 应小怜不知道为何看见了这个脏兮兮的和尚,心里竟会涌起一股畏惧。想躲回瓷瓶之中却发现自己被硬生生的定在原地。 和尚笑了:“姑娘莫怕,贫僧只诛降那些祸害人间的妖孽。今日和尚也正是为你而来,和尚不会害你,你且安心。” 陈梦生奇道:“大师为何说是为应姑娘而来啊?” “嗬,嗬。有酒有菜啊,和尚我饿了。吃完再说,吃完再说。”济公一手抄起熟鸡,一手端起酒坛子,咕噜咕噜喝下半坛子,长舒了一口气道:“这酒水渗的多了,喝着有些淡。你们两个一个是上仙之身,一个鬼魅之体。这鸡放在这里可别浪费了啊。”陈梦生和应小怜目瞪口呆的看着济公五爪金龙,风卷残云一般的将桌上的酒菜一扫而光。酒足饭饱之后,济公禅师手里拿着不知道是鸡脚还是鱼骨正在剔着牙。 打了个饱嗝说道:“这酒祭过了忠勇将军,正好入了贫僧的肚中,善哉,善哉。应姑娘不必如此拘紧,忠良之后终将沉冤得雪。只是有人设计脱罪,用那移花接木之法替那王子其。” 陈梦生不解的道:“大师,不知道所说的是何意?” 济公笑道:“判官你把那王子其吓坏了呀,他就去找清阳观的刘老道给他来移花接木了哦,到时候死的人只是个替死鬼。” “那幽冥地府就不管吗?难道这幽冥界也想这人间一样乌鸦一般黑吗?我要去趟幽冥地府,大师你带我去吧。”陈梦生郁闷了,自己虽说是个判官但是却不能去幽冥界。 “哈哈,贫僧可没有这个本事带你去幽冥地府哦,不过有一个人却可以。你知道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是谁说的吗?” 陈梦生道:“这是地藏菩萨的佛语啊。” “孺子可教啊,贫僧也吃饱了。就此告别了,你看那应姑娘都贫僧的酒肉之气熏的动弹不了啊,罪过,罪过。”济公说完趿拉着破的不能再破的鞋走出门,隐于暮色之中。陈梦生深深的向着济公的背影作了一揖。应小怜的魂魄被济公的佛光之气定着直到济公离开才以能动。 “这个大师好生厉害,小怜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他竟好害怕。” “应姑娘,你先回那瓶中。我去地藏庙一趟,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在佛教之中,地藏菩萨姓金名乔觉,受释迦牟尼佛的托咐,在释迦寂灭后未来佛弥勒降生前这一段无佛世界里,担当起教化六道众生的重任,掌管着幽冥地府。是与大智文殊菩萨,大行普贤菩萨,大悲观世音菩萨齐名的四大菩萨之一。 在临安的南台建有地藏菩萨庙宇,陈梦生赶到地藏庙中只看见一丈多高的地藏菩萨金像头戴宝冠、身披天衣、璎珞装饰的天人相,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地藏菩萨像旁有以一头形似狮子的狗为坐骑的,其名号曰:“谛听”或“善听”。陈梦生从一旁取过香,跪于蒲团之上,口中念道:“大愿地藏菩萨在上,弟子陈梦生身为人界冥判,渡亡魂于六道之中,惩恶扬善将世间恶人绳之以法。可却料想不到幽冥地府之中还有那移花接木之事发生,陈梦生愚钝不知道人情与阴司律法孰重孰轻?” “哈哈,多年未见的故人徒儿如今却已成了冥判。当年,玉虚宫听法见得上仙,不想今日重逢已是过了千年。不知道判官所为何事而来?”佛台之上突现了一个顶骨耸出骑着白犬谛听的地藏菩萨,正笑意盈盈的看着陈梦生,谛听斜眼打量了一下陈梦生待地藏菩萨下了后背竟伏身闭起眼打起盹来。 陈梦生恭声答道:“弟子只为了一桩人间恩怨而来,凡间有应天雄于王子其二人的人命官司,只是这恩怨已经牵涉到了幽冥地府的执法故而来求教菩萨。”陈梦生将应天雄和王子其一事,从头到尾向地藏菩萨一一道来。 地藏菩萨听完,沉思许久道:“判官你有所不知那应、王二人乃是夙世的冤家。判官勿急我那白犬谛听无事不知,谛听你将那他二人之事说与判官听吧。” 谛听闻得地藏菩萨叫唤,不情不愿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摇头晃脑的道:“应、王二人本是南唐终南山下一对亲兄弟,这哥哥就是后世的应天雄,弟弟就是那王子其。哥俩每日在终南山中以砍柴度日。不想有一日兄弟俩进山看见一头受伤的麋鹿,哥哥就想把那麋鹿杀了。便叫他兄弟看好那麋鹿,自己去砍些木柴。哥哥走后,弟弟就守着那受伤的麋鹿。却不知道那麋鹿竟能开口说话,麋鹿求弟弟放了它。那弟弟见起麋鹿可怜就放了它,等哥哥回来发现麋鹿不见了大骂弟弟什么事都不了,兄弟俩就为了这只起了麋鹿起了争执,从此之后这兄弟俩就不再一起进山了。判官你说他们兄弟俩是对是错呢?” 陈梦生一时也语塞:“这个这个,我觉得他们都没错啊。哥哥杀那麋鹿是为了果腹,而弟弟是出于良善才会放了那只麋鹿。他们都没有错啊?” 白犬谛听继续说道:“那弟弟放去的仍是一只山精,后来兄弟俩进山砍柴。弟弟每天都会捡到一只银元宝,而哥哥却没有。这日子一长啊,弟弟就花钱把房子扩建了,弟弟有了钱到也没忘记自己的大哥,两个人合伙做起了买卖。几年之后弟弟成了亲娶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而哥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仍是光棍一条。弟弟成了亲和哥哥住在一起也觉得不方便就在不远的地方重新盖起了房子,小日子过的很舒坦。大半年之后那弟弟突然生起了一场大病,哥哥闻讯之后从外地匆匆忙忙赶回来。到了弟弟家拍门无人应答,情急之下踹开了屋门直闯里屋。进屋以后大失惊色自己的弟弟正被一只大腹如鼓的麋鹿正张着大口,正象是要吃自己的弟弟。哥哥从屋外操起了铁锄,一锄头打在了那麋鹿的头上……”说到这里谛听也是一声长叹。 陈梦生忙问道:“那后来呢?哥哥打死了妖精救了弟弟吗?” “冤孽啊,冤孽啊。那只麋鹿就是幻身人形的山精,只为报答那弟弟的救命之恩。先以每日故意放在路上的银子接济弟弟的生活,后来时间长了就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了,变化成女子与弟弟过日子。弟弟也知道媳妇儿是山精所变也不嫌弃,山精不久就会了身孕。不料想那弟弟突然病起,那山精挺着大肚子循地遍访名医,踏三山五岳摘采天灵地宝。可是弟弟的病却毫无起色,终于有一日山精哭着对奄奄一息的弟弟说,今日便是那是弟弟阳寿的最后一天。山精不忍弟弟死去就准备用自己修行五百年的灵丹来救弟弟。哪知道恢复了原形山精张嘴刚吐出灵丹就听得门外有人拍门,一时之下心乱如麻急急的将灵丹渡入弟弟口中,还没来的及解释就被哥哥的铁锄击顶。灵丹乃是山精的本命之根啊,又加上头上被击顶当场就一命呜呼了。那床塌上的弟弟虽说是奄奄一息但是心神俱知,看见自己的爱妻为了自己连日的疲惫,现在又被自己的哥哥给打死了。一怒之下推他大哥,可是却不知道那灵丹积聚了山精五百年的修行。这一推可不得了,那哥哥是筋骨寸断临死都想不通,自己好心救人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死时曾说过好心救你却反遭恶报死后要化成十世厉鬼找你索命。弟弟痛失山精用刀挖出自己的灵丹救那山精,结果弟弟也是含恨他哥哥而死……” 陈梦生听完了谛听所说的应、王两个人的前世夙怨。这对错着实难以判断,但是自己做为冥判只能了结今生他们的恩恩怨怨…… “地藏菩萨,弟子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菩萨带我去幽冥地府一趟。” “呵呵,判官。我明白了,今日来定是受了高人的指点吧?也罢,你既是冥判连去幽冥地府都不会,说出去我张脸也挂不住啊。”地藏菩萨放下锡花杖,手掌平展。掌心中多了一双不足一寸的小鞋,一只鞋为官鞋,一只鞋为布鞋。 “判官,此为阴阳履。乃是你师祖太上老君九华山上赠于我之物,如今我就送给你吧。”手指一动,那双阴阳履临空而起隐于陈梦生的脚上…… 第43章:判官对判官 地藏菩萨将那阴阳履之诀授予了陈梦生后,骑上了白犬谛听告辞而去了。陈梦生等地藏菩萨走远后撩袍看脚,左右而顾看不见那阴阳履,口中暗诵地藏菩萨留下的口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脚下的地上突起一阵黑雾,踏上黑雾这脚不用走路,黑雾自行缓缓而动。两边的景象如影似幻飞速的在后退,功夫不大就到了陈梦生来过的黄泉路,路两旁还是那些彼岸花,奈何桥畔仍是鬼影重重,孟婆和黑无常看见陈梦生来了都上前行礼。 黑无常问道:“不知道判官大人今日为何而来?” 第34节 “只为一件公案求证而来,你们不必理会于我各自去忙吧。”陈梦生过了奈何桥径直走向那幽冥四司,走在阳关道过了刻有‘幽冥地府’的牌坊后就是那幽冥赏善司、罚恶司、阴律司、查察司了。 陈梦生虽说是故地重游了,可是从那罚恶司中传出凄厉惨叫声还是让人会毛骨悚然。罚恶司执掌身着紫袍,怒目圆睁。双唇紧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生前作恶的坏鬼全部由他处置。堂中有着不少的鬼卒在对作恶者用刑,刀山火海,油锅鞭笞。受刑者无不哀声求饶,只是善恶终有报。幽冥赏善司身着绿袍,笑容可掬。生前行善小鬼全部由他安排,根据生前行善程度大小、多少予以奖赏。在六道轮回中,或登天成神,或投胎做人,只须在孟婆处喝一碗迷魂茶,忘却生前恩怨,即可重食人间烟火。再往前就是阴律司了崔钰的所在了,崔钰是驰名阴曹地府的头号人物,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专门执行为善者添寿,让恶者归阴的任务。 相传这崔珏,乃隋唐间人。唐贞观七年(633)入仕,为潞州长子县令。据说能“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发摘人鬼,胜似神明。”民间有许多崔珏断案的传说,其中以“明断恶虎伤人案”的故事流传最广。故事说:长子县西南与沁水交界处有一大山,名叫雕黄岭,旧时常有猛兽出没。一日,某樵夫上山砍柴被猛虎吃掉,其寡母痛不欲生,上堂喊冤,崔珏即刻发牌,差衙役孟宪持符牒上山拘虎。宪在山神庙前将符牒诵读后供在神案,随即有一虎从庙后窜出,衔符至宪前,任其用铁链绑缚。恶虎被拘至县衙,珏立刻升堂讯。堂上,珏历数恶虎伤人之罪,恶虎连连点头。最后判决:“啖食人命,罪当不赦。”虎便触阶而死。 陈梦生刚想准备进阴律司却听见里面崔钰正在断案,一时之间也不便进去打扰,探头往那阴律司里看了一眼。没想到阴律司里跪在地上的两的人是陈梦生所认识的福来酒肆的肖老板夫妇。 陈梦生心里暗暗吃惊白天还去过福来酒肆,没想到这肖氏夫妇俩竟然已是命赴黄泉了…… 幽冥四司外的鬼卒们看见这陈梦生在阴律司门前探头探脑的张望,举起了三股鬼叉。“喂,说你呢,看什么看。到那里去排队去,判官自会叫你。” 鬼卒们看见陈梦生以为是等着听判的死鬼,吆五喝六的把陈梦生赶到了鬼魅之中。陈梦生只想知道那肖掌柜是如何被发落的,至于排不排在哪里倒也是无所谓了。 “肖老实,胡金花。你们本无不大善大恶,理应喝下孟婆汤入那人道轮回,可是你们二人教子无方,以至双双丧命。” 肖老实哭道:“判官大人教训的极是,肖老实后悔莫急啊。子不教父之过啊,我们夫妻生有三儿二女全都是不过周岁就夭折了,后来才有了这个逆子。从小便是对他千依百顺唯恐他会象其他孩子一样夭折,哪里会想到这孩子竟如此忤逆……” 跪在一旁的胡金花抹着眼泪鼻涕的道:“判官大人,我家柱子本性不坏的,就是喜欢赌点钱。这次就是输的太多了,才会……” 崔钰怒道:“慈母多败儿,那肖柱子因输钱将你们的店和房都抵于他人充了赌债,等到人家上门收店收房。将你们逐入街头,这才活活气死了你们二人。如今倒还想为那不肖子开脱吗?” 肖氏夫妇叩头不止,口中一个劲念道:“只求判官大人开恩,宽恕肖柱子,所有的罪过全由我们来承受吧。” 崔钰一声长叹:“罢,罢,罢。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愿那肖柱子有天能幡然悟醒。你们下去吧,喝过孟婆汤进轮回投胎转世去吧。” 鬼卒们拉起肖老实和胡金花出了阴律司,崔钰将案宗卷轴整理完毕,喊道:“下一个。” 陈梦生被鬼卒喝道:“黑汉子,叫你呢,进去。” 崔钰抬头一看见是陈梦生,先是一愣,然后再是行礼作揖笑道:“不知道今日上仙来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今日只为一桩公案而来,人间有件冤案。幽冥界中有人帮着恶人移花接木,找替死之人。” 崔钰暗思幽冥地府能给凡人做移花接木之事,须要改那生死簿。有生死簿的除了阎君之外就是自己和陈梦生了啊。 崔钰脸色一沉,不悦的答道:“崔某不明白上仙此话何意?难不成是上仙觉得我为恶人移花接木找替死鬼?” 陈梦生针尖对麦芒丝毫不让的道:“幽冥地府自有法度,善恶之报早有定论。若是有法而不依,执法而不严。那还要这判官何用?” 崔钰郁闷了,自己在这幽冥界执掌着判官之位都好几百年。阴律法度岂能又是不知道,今日被陈梦生这一顿说白直感气恼,从怀里掏出了生死簿拍在了桌案之上。 阴律司门外的鬼卒们还从没看过有哪个人敢这么和崔判官这样说话的,一时之间对那黑汉子都另眼相看了。 崔钰的脸色已经是气的由铁青色转成煞白色卷:“既然这样,上仙请随我来,我们一起去面见阎君,将此事说个明明白白。”陈梦生也不多话跟着崔钰一起去见十殿阎王中的秦广王。 这秦广王是统管幽冥凶吉,接引人超生,功过两半者发放第十殿仍入人道投生,男投女胎,女投男胎。若是那恶多善少之人押赴殿右高台,名曰孽镜台。令之一照镜中将会其一生所做的善恶之事尽现,然后押往第二殿发狱受苦。崔钰和陈梦生刚进殿,秦广王虽已笑道:“本殿阎王已收到地藏菩萨的传讯,冥判大人此事确是崔判官之失。” 崔钰一听暴怒道:“为何是我之失?崔钰不服。” 陈梦生也不解道:“阎君之话,陈梦生不甚明白?” “呵呵,两位判官且稍安勿燥。此事的原委就是有人设计灌醉了崔判官,擅改了生死簿将那王子其的生辰八字换了其家丁李目的生辰八字。”崔钰听到秦广王说及王子其这个名字时心里一震,前些日子在清阳观受刘民祈所请好象说起过这个人。静下心来沉思许久,终于想起了当日酒席间之事。 “哦,我明白了。当日在阴律司查阅卷宗之时,忽然收到一封请神符。只因那符头是张天师传人所起,所以我就去看看是何事?后来就到了清阳观,刘民祈确是向我提起过要为王子其移花接木找替死之人,被我拒绝。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崔钰翻开自己手中的生死簿,王子其的生辰八字果然是已经被改过了…… “好个狗才刘民祈,私改生死簿已是犯了死罪,枉为张天师传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执事何在?” 秦广王两边的牛头,马面上前行礼:“崔判官有何吩咐?” “今日是我崔钰有失,阴律上法亵职过失者应受阴火杖之刑,责杖二十。执事行刑,崔钰认罚。” 陈梦生上前道:“此事既已明了,崔判官也是不知者。陈梦生斗胆向阎君秦广王求情,宽恕了崔判官这次吧。” 秦广王道:“上仙求情,那就宽恕了崔钰吧。” “不行,阴法不依幽冥界何以为信,崔钰谢过上仙,若不是上仙的指出崔钰差点铸成大错。执事行刑……”崔钰是被抬着回了阴律司的。 夜如泼墨,正当整个临安城沉浸在一片恬静之中,却有着一条黑影潜行夜暮之中。围着六和湾的御史府转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时才跃起隐入御史府。御史府花厅内王氏父子正在焦急的等待,只见得眼前黑影一闪。厅中就多了一个身穿紧身夜行衣的蒙面人…… 王子其笑道:“楚将军,你可来了。事情进展可顺利否?” 来人摘下黑巾正是御前待卫总管楚江枫。“王大人尽请放心,御前待卫在三天之后将会换成我的心腹。赵眘这些天一直在养心殿中与张浚他们商业着复国大计,我只能是在殿外伺驾。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王大人三日之后的寿宴上将会派出六十四名殿前待卫护驾,人我都已经安排妥了。” “楚将军辛苦了,快速速回宫去吧,以免让人生疑。” “是”来人又蒙上了黑巾,一纵身从窗外纵身而出象是幽灵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爹,这个楚江枫可靠吗?”王宝儿对这个刚投靠过来的御前待卫总管极是不放心。 “呵呵,这个楚江枫是禁军统领马如超的女婿。若是有异心马大人也不敢把他拉来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你了,三日之后即使宫中有变,为父也自有应对之法。” “爹,难道另外有伏兵?” “傻小子,官员不能拥兵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爹你的意思是?”王宝儿对王子其已经是一种崇拜的眼神了。 第44章:暗流涌动 “哈哈,金世宗已派出二万的精兵混入临安,并且有大军便装而南下,只等三天后若是宫中有变,那就里应外合一举攻下临安。” “爹,那马如超的十万禁军可稳妥?” “马如超的禁军现在大多已经换成了他的亲信嫡系军,没有枢密院的兵符照样可以起兵。三日后的戍时,马大人会起兵逼宫事成后,将以烽烟为号。那我们就能迫使赵眘写下传位诏书,然后会很不小心的酒后猝死。今日午时王淮又奉旨下扬州了,百官之中除了张浚这几个老匹夫还有谁敢反我。哈哈哈哈……” 第35节 瓜山之巅的清阳观内,老道刘民祈每日必要来着密室,将王子其送来的十万两白银一一清数一遍才能放心。这不,天尚未大亮刘老道就打开自己卧铺下的暗格,掏出钥匙拧开机括掀起一尺来长的铁板钻身入内。 这密室两丈见方,四周都放满了架子,架子上有刘老道多年积攒下来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当年其师傅张继先曾几次点拨于他,要他宁静而志远,淡薄于名利。可是刘民祈的回答是世间熙熙皆为名,世间攘攘皆为利……张继先一声叹息,大为失望知道他天资聪颖可是贪恋黄白之物日后难以悟道,还反被其害。 刘民祈自幼家境贫寒。自己父母兄弟姐妹皆饿死于战乱逃难的路上,幸得巧遇张继先收为徒弟。所以刘民祈他害怕穷,只有手握重金才是他毕生的梦想。为了王子其的十万两银子他明知已犯天条阴律,但是心存侥幸…… 数完了密室之中的财宝,外面已是日上三竿了。刘民祈满足的笑了,正欲离开密室哪知一声天雷轰响,不偏不依正打在了密室之中。顿时间,那密室之中的金玉珠宝皆成了飞灰…… 刘民祈望着空荡荡的四壁,整个人都傻了。疯狂用手刨着那些被击成了粉齑的财宝,可是除了飞灰什么都没有了。刘民祈狂笑道:“钱,好多的钱啊。”双手不停的舞动着,凭空象是要去抓住什么,面上时不是的有着喜怒之色,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刘民祈仰天喷出了一口鲜血倒地身亡…… 刘民祈忽忽悠悠的看见不远处的白无常正对着自己笑,一条勾魂锁链套上了脖颈。白无常笑道:“刘老道啊刘抓道,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握手中,珠也罢,玉也罢不知换了多少主人翁。只因你贪财起异,如今案子发了已触天威。走吧,幽冥四司全都等着你呢。哈哈哈……” 清阳观的天雷,对于身处江南依人来说没有引起半点的惊奇,因为江南暑日旱天雷太过频繁了,所以刘老道一直在密室中躺了三个月才被发现。甚至死因那就众说纷云了,有说老道是辟谷升仙了,有的说是归位成宿了反正是胡说八道说什么的都有,也闹不清是真是假,清阳观的香火倒是越来越旺了。 言归正传,宋孝宗早朝完毕后只留下了老宰相张浚。二人一起到了御书房内,张浚见孝宗赵眘脸上有忧郁之色忙问道:“陛下为何闷闷不乐?” 赵眘道:“今日早朝之前,朕收到了王淮的飞鸽传书。”说完便从书桌上拿出了一封三道火蜡缄口的书信,递给了张浚。 张浚一看是三道火蜡属于十万火急的信时,不由的先叹了一口凉气,取出信一看不惊失色…… 原来奉旨下扬州的王淮出了葫芦湾下运河时,发现了运河之上有大量的商船在运河上集结。若是一般人必然不会起疑,但偏偏是遇上了聪明绝顶的王淮。王淮观望商船有上百艘,每艘船上都有一些不谙水性哇哇呕吐的水手。再看那些船都吃水很深,这么热的天船员都是头戴笠帽的。 王淮遣派随行探子上小船靠近观察,却被商船逐开。据回来的探子报那船上的人长相和口声都异于中原人。王淮料想来者不善,一封十万火急信直飞临安。 张浚看罢沉声说道:“老臣,近两日来也发现了临安城中多了很多外来的商人,行脚客。莫非是有诈?定是与那王子其明日寿宴有关,待老臣这就带兵围了御史府捉住王子其,我就不信他不从实招来。” “宰相莫急,朕尚未有那王子其作乱的真凭实据,现在动手王子其盘踞朝庭二十余载,朝野之中亲信甚多一不小心寡人就会招了他们的笔诛谏伐。到哪时天下不明的读书人必起异心,大宋绩业自断贤路。” 张浚担心道:“那明日陛下就不要以身涉险了,那御史府之宴就别去了。” “呵呵,不妨事。当日幸得冥判神人指点,朕尚有二十年的阳寿。那王子其必败。朕早已密旨调派绍兴府,建安府,湖州府,平阳府四府禁军秘密进京,如今兵马正扎营于临安城北五里外。就是这运河之上的这批商船着实让寡人不安。” “臣保荐一人邹谓,此人步马水战皆是有勇有谋的良将。”孝宗大喜急招邹谓入宫。 钱塘村陈梦生家中,受应小怜之托陈梦生请人做了四块金漆柏木的灵牌,应氏一家三口和义婢小菊立于桌案之上。应小怜此时已是哭的泣不成声了,呜咽着说道:“爹娘泉下若有知,明日就是那恶人王子其的寿终,判官大人已应允明日带小怜去看那王子其的下场。十五年的沉冤明天终于可以得以昭雪了,爹娘,小菊你们也终于能瞑目了。” 在一边的陈梦生不忍去告诉她,应王二人仍是十世的宿怨。这一世也许是王子其对不起应天雄,可是等到应王再次轮回相遇后,不知道又是谁欠谁的了…… 翌日午时之后,从清波门开始禁军林立两旁一直到六和湾。可谓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兵丁神情肃穆手按刀柄,箭起弦。 御史府门前现在正是门庭若市,来贺寿的人打大清早就络绎而来,府内外是张灯结彩红绸铺地。穿着一身赤褐色的绸衫,上绣松鹤延年图的王子其正笑意盈盈的欢迎来宾。 申时刚过,禁军统领马如超骑着高头大马,后面面是八骑禁军将军率领三千禁军为先锋。禁军先锋后是锣鼓开道,六十四骑的御前侍卫护着孝宗帝的龙驾凤辇赶往御史府。最后又是禁军列阵相护,街道两边的百姓跪拜在地一睹皇家风范,赵眘携着喜妃不时向着路边百姓点头微笑。 御史府外以王子其为首的官员,内眷跪倒一大片。执掌华盖的内务太监拿开杏黄大伞,御驾落地后恭请孝宗与喜妃出来。宋孝帝掺着喜妃笑道:“王爱聊果然是大宋良贤啊,朕乍眼一看还当是上朝呢。百官中有半数都来了吧,呵呵。众聊家平身,今日之宴无须行着君臣之礼。” “谢吾王陛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起身之后王子其又跪道:“今日乃是微臣贱辰,隆蒙圣恩深感五内。” “哈哈,王爱聊啊。这太阳尚未下山,你就让我们在你御史府外晒太阳啊?” “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和娘娘移尊步到寒宿纳凉品茗。” 孝宗回头对马如超道:“马统领,今日五千禁军列阵六和湾是给王御史生辰添威,如今没事了。你带禁军回去吧,朕只留下几个随身侍卫就行了。” “这……,恐怕不妥吧。陛下乃是万金之躯,要是有人惊扰圣驾,卑职万死难辞其咎啊。”马如超没想到赵眘会把人全支开了,这六十四侍卫全是女婿楚江枫精选之人啊。 “不必多言,朕意已决。留下八个侍卫你们都回去吧,今日寡人是便服出访,没那么多君臣之仪,难不成王御史还会害了朕?” 这话让王子其顿时脸色一变,忙道:“陛下,你可要吓死微臣了。” 马如超领禁军回去了,只留下了楚江枫等八个侍卫。孝宗和喜妃一进御史府顿感一阵清凉,细观之下原来是御史府内用五彩棉布包裹着大块大块的冰,既吸水又美观。 “王爱聊可是个享受人啊,哈哈。” 王子其躬身作揖道:“陛下误会微臣了,微臣深知陛下勤俭之风又怎敢自己贪图安逸?这冰乃是冬日里微臣让下人挑水而冻成的,一直藏于地窖中就为了能给陛下娘娘纳凉。府上所装掇的绸缎棉布之物也都是府中人丁所用过的,微臣只是将物尽其用罢了。” 喜妃娘娘甚喜道:“没想到王大人是如此心细,日后后宫中也可以效仿王大人了。” 孝宗语重心长的道:“是啊,王御史的确是用心良苦啊……” 众人随着赵眘进了屋,殊不知就在屋外顶上还伏着一个陈梦生…… 御史府内宾朋云集,总管王安正在忙前忙后着招呼着客人。这御史府中今日来贺寿的人近三四百人,这客人中大多是携家眷而来的朝中官员,也有王子其的亲朋。客人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只有四品官员以上才会这资格进大厅吃饭。四品以下的花园搭着凉棚,那儿吃去。若是从二品的大夫,侍郎才可以上内厅吃饭。这个王安深知其奥妙,把客人处理的井井有条。 内厅其实就是御史府中的雅斋,高八丈有余四面有窗近可看西湖泛舟的美景,远眺可览临安城的全貌。待孝宗帝上首坐定,王子其才吩咐开宴。 第45章:黄梁一梦 按理说这内厅原设了三桌酒宴,两桌是官员的,一桌以珠帘隔开是专门为孝宗和喜妃准备的。因为君臣不可同席,伺候端酒上菜的只能把酒菜交给御前侍卫,由侍卫用银针试过后才能让皇帝食用,所以君王身边只能是娘娘坐陪,侍卫们站立两旁,连个猜拳行令的都没有,自古圣贤皆寂寞啊。孝宗一看内厅中的十余个官员,从九卿到侍郎无不都是平素与王子其相交甚密之人。心里似明镜一般,开口便道:“今日是王爱卿的六十大寿,今日便君臣同席。朕饿了,爱卿可开席了吧。”孝宗皇帝知道自己没下退诏文书前,活着比死了可有用的多。 王子其笑着轻轻拍了三下手掌,从内厅偏门手托着酒菜,款款鱼贯而出十二个御史府的丫鬟。一会儿的功夫桌上被摆上了十八道冷盆,二十四道热菜。粤菜、川菜、鲁菜、苏菜、浙菜、闽菜、湘菜、徽菜琳琅满目。为了王子其的六十大寿,早些时候已经请来了各地的名厨齐聚临安城。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汇成满桌的饕餮大餐,一时间觥光交错气氛融融。 在大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蒙头大吃的黑壮汉子,同桌的也不认识他是谁。反正在座的官员当他是王御史的亲朋内眷,亲朋内眷当他是在朝的官员。陈梦生就这样有人给他敬酒他就喝,没人给他敬酒他就狂吃。能一下子吃到着大宋的八大菜系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可是陈梦生的眼观望六路,耳听八方。王宝儿和总管王安的一举一动都在没能逃过,他也就认识这两个,混在吃客中一点都没引起王宝儿他们的注意,厅里还在不停的上着美味佳肴。 也就在御史府一片欢庆腾腾的时候,禁军统领马如超正忙着调集手下的十万名禁军,从东青门、丰豫门、嘉会门、余杭门四门同时起兵逼宫。禁军统领马如超倒不是想造反,只因在宋高宗在位之时他还是侍卫亲军马军司总管,因为喝酒误事被高宗差点给杀了。好在那时王子其为他求情高宗才不再去追究了,后来这马如超就一直感激王子其的救命之恩。王子其也知道马如超于张浚一直的不和,就有意无意的总是说起张浚宰相之位本该是马如超的而不该只是禁军统领。慢慢地马如超也觉得自己是被宋孝宗所压制了心生间隙,等到时机成熟了王子其就和马如超说天下之主应该是有能者而居,马如超觉得有道理,就这样参加了王子其的谋反计划,还把自己的女婿拉拢了进来。 今天皇城的禁军守卫都已经换成了马如超的心腹部将,十万禁军直接从四门长驱直入。无声无息的向着文德殿逼近,文德殿,俗称金銮殿,是禁城内最高大的一座建筑物,用汉白玉砌成的殿基即高达二丈多。殿高约十丈,正中在高约六至七尺的平台上,设有金漆雕龙宝座,两旁为蟠龙金柱,座顶正中的天花板上刻有金龙藻井,倒垂着圆球轩辕镜。金銮殿之上有着镇国玉玺,只要有了玉玺南宋上下有谁还敢不从。十万禁军全部通过四门后,四门竟然慢慢的关闭了。 文德殿的殿外中间是宰相张浚一身戎装,左翼李显忠和右翼邹宏渊所率领的禁军有三十万之众,早已经是刀出鞘,箭上弦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马如超头一下子“嗡”的一声大了,怎么会这样啊?自己二十年所带的部将不会出卖自己啊,可是眼前的事实就是自己的禁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了啊,冷汗一下子簌簌而下。张浚喝道:“掌灯。”文德殿三路禁军同时点起火把,这皇宫内院里亮如白昼,皇城城墙上的禁军也点起了火把,火光印出上万个弓箭手正箭支直指马如超的禁军。 “马如超,我们都是带兵打仗的,你安排在城楼的禁军已经全部投降了,你若是还是个大丈夫就不要再让你禁军跟着你再做无谓的抵抗了。禁军的将士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你就愿意眼看着他们去死吗?你自绝吧” 马如超一声狂笑道:“老匹夫张浚你赢了,善待跟了我多年的那些兄弟。我输了,哈哈哈。”腰间一声剑簧出鞘,马如超自己就给抹了脖子。 这眼看就要到戌时了,王子其不时的会朝皇宫的方向瞄上几眼,手心中竟是冷汗。孝宗赵眘看着王子其笑道:“王爱卿,为何面色如此难看,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第36节 “呵呵,陛下说笑了,微臣哪有什么心事啊?是微臣唯恐对圣上的照顾不周,因而心里惶恐。” “哈哈,王爱卿多虑了,寡人要送你一件礼物。唉,可惜礼物被人盗了啊。幸好今日被大理寺的胡乾思带着禁军给找回来了,王爱卿你可知道是何人偷的吗?” “微臣愚钝,不知道是何人敢到宫内盗宝啊?” “胡乾思大人查到,竟然是一群外来金人所盗啊,整个临安城里朕可没想到客栈,酒肆,青楼之中竟有着二万的外来的金人啊?好在礼物已经找回了,寡人也就安心了。” 王子其心里暗暗吃惊,不知道赵眘所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城中的二万金人被抓进大理寺,再加上马如超的信号又迟迟的不见。一股莫名的恐惧开始在王子其心里渐渐的升起,难不成是马如超出了忿子?可是他手里有着调集而来的十万禁军啊,皇城之中有谁还能挡的住? 就在这时,皇宫猎猎火光印着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夜暮中清晰能见烽烟。王子其看到之后,不动声色的道:“陛下,当年太祖皇帝是如何取的江山啊?”王子其将手里酒杯往窗外一掷,没多久王宝儿就带着家丁蹬,蹬,蹬进了内厅之中。 喜妃看见众家丁们拿着刀,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宋孝宗赵眘道:“今日在坐的各位大人都是御史王子其的死党吧。”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去骗你了,稍待片刻玉玺马统领就会送来。现在就请你写下诏书,诸位大人就是见证。等玉玺到了你就不用再劳心劳力了。” 王宝儿从身上拿出了黄绸做的空白圣旨,笑着道:“皇上,还请你落御笔吧,这内厅之中皆是我们的人,这皇宫现在已被马大人占领了。赵眘你就认命吧,哈哈哈……” 楚江枫擎剑喝道:“准备动手。”八个侍卫剑出鞘簧,喜妃一声惊叫,扑到赵眘怀里。 内厅里发生的这一切都被窗外偷窥的陈梦生看的清清楚楚,双手捏指成诀,若是孝宗帝有什么危险立即使咒救之。可是陈梦生发现那孝宗皇帝临危而不乱,一脸的镇定的自如,只闻的孝宗厉声道:“寡人平素待你们不薄,今日为何要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中书令侍郎张大人,你纵容族人霸占良田,本该是死罪。朕念你是两朝元老,只让你退地责杖,你却不思改悔做出谋反之事。右仆射李大人你儿子打死了人,朕下旨大理寺严惩你就怀恨在心,寡人已经看在你失子之痛的份上再三的容忍你了”陈梦生看见内厅里的大人们都是一脸的畏惧,都纷纷起身往后退缩着。 王子其笑道:“陛下,如今的局势你也明白了,何不做个识时务之人呢?” “王子其啊,王子其啊。你真是冥顽不灵啊,寡人已经是处处给你台阶下了,你却是一意孤行。你以为你已经是胜券在握了吗?哈哈,朕不是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吗?你回头自己看看吧。” 王子其被孝宗帝赵眘说的大吃一惊,转回头一看只见北方有着火光冲天,极目远眺应该是从临安城外的葫芦湾发出。 “王子其,知道那是什么吗?你的金人朋友现在正在葬身火海。昨日朕已经秘密派出邹谓将军率湖州府禁军,乔装在葫芦湾设下铁链铜网阵暗藏水中,现在大概邹谓将军正在大破金人呢。你以为皇宫中烽烟是马如超发的吧?那是朕和宰相张浚商定好的,过了戌时再发。马如超的禁军现在应该也已被降服了吧。王子其你败了,寡人估计宰相张浚和大理寺的胡乾思已经将你的御史府重重包围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府外全是禁军啊,张浚和胡乾思正在已经带兵冲进来了。老爷这可怎么办啊?”陈梦生看见管家王安气喘如牛的跑进内厅。 王子其歇斯底里的叫道:“楚江枫,你还在等什么啊?动手啊。” 楚江枫笑道:“王大人,我是陛下派来的人。今日之事都是圣上所安排的啊。” “爹,这怎么办啊?你快快想想办法啊?”王宝儿已经是带着哭腔的叫了。说那迟,那时快。王子其从袖里摸出一把短刀,架住了孝宗的脖子。事出突然赵眘身后的八个侍卫来不及去挡赵眘坐在一起的王子其,眼睁睁的看着这剧变。赵眘怀里的喜妃“嘤咛”一声吓的昏了过去。 王子其恶狠狠的道:“我已经逆天改命,你们是杀不死我的。赵眘叫你的人退兵,让我和宝儿离开。不然今天就让你血溅当场。” “且慢”宰相张浚和大理寺胡乾思正赶到就看见了这惊心的一幕。“逆贼,放开陛下。你已经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赵眘没想到王子其会狗急跳墙,用刀威逼自己,一时间也被惊愕了。窗外响起了一个声音:“陛下,莫怕。” 卷三 九命案 第46章:起帆扬州 窗子闪动,一道红光射进屋中,正中王子其的手背。“哐嘡”一声短刀落地,后面的楚江枫掉过剑柄以肘一个猛击王子其的后颈,迫使王子其松手。一旁的侍卫拉过孝宗赵眘,顺势在那王子其的膝盖一脚踹去。王子其就像一只大面口袋一样瘫倒在地。内厅中大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还是王宝儿反应最快马上跪倒在地:“陛下饶命啊,我是蒙了心窍啊。”一时间那些什么右仆射,什么中书令侍郎统统跪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哀号求饶之声不绝于耳。两个御前侍卫是破窗而出,可是窗外是空空如也。 “哈哈,赵眘你杀不了我的,你奈何不了我。我是有神冥护佑的人,你能把我怎么样?”倒在地上的王子其还在嚣张的狂笑,要是他知道老道刘民祈自己都已经去了阎王殿报到了,现在正在幽冥四司中受苦的话一定就笑不出来了。 赵眘听出就自己的人就是那天在梦里给自己警示的那个冥判,既然神人不愿显身,赵眘除了一声叹息也无他法。低头只看见王子其在叫嚣,冷冷的道:“给我剐了这乱臣贼子,禁军协助大理寺彻查此案。哼。”孝宗看了跪了一地的官员和御史府中的家丁,唤醒了喜妃由宰相张浚带着起驾回宫了。 等孝宗离开后,王子其还是在不停的叫骂。大理寺胡乾思一声断喝:“御前侍卫何在?圣上已经下令活剐这厮,还容这厮猖狂,天威何在?有劳李显忠将军带禁军彻底搜查御史府。” “是”,“遵命”。楚江枫一剑直刺入王子其的大腿,身后的侍卫纷纷抽剑刺向那王子其。 “啊,痛啊,不对啊,刘老道骗我啊啊啊”内厅里充斥着王子其惨叫声,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和刘民祈所说的不同。并没有想刘老道说的那样啊,大难苦痛皆有换命之人受之啊。王子其在心里已经是千万次的诅咒刘民祈的骗他,一声声的惨叫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心惊肉跳的。这剐刑就是凌迟,在《宋史·刑法志》:“凌迟者,先断其肢体,乃抉其吭,当时之极法也。”大奸大恶者要刀割数千,一般的都要受刑百刀。当然在御史府里没有凌迟那个条件,侍卫也不是专门的行刑手。八个侍卫刺了王子其数十剑,那王子其早已经是一命归西了。内厅中的人都被大理寺胡乾思带走,御史府中来的所有都被扣在御史府,胡乾思在逐一查证。在御史府的内厅顶上陈梦生看见大局已定,念起咒一个道家的云纵梯,飘飘然的离去了。 当晚宋孝宗赵眘就收到了禁军和大理寺的回报。在御史府里搜出了王子其同金卖国的亲笔文书还在密室的铁柜里找到了龙袍,与王子其一案有牵连的大小官员近半百,孝宗皇帝一阵神伤对胡乾思下诏皆按律法办。不然孝宗也要谢谢王子其,这次痛打金人之役功绩甚大,只不过是百姓不知罢了。金世宗完颜雍这次是真的郁闷了,派出了几万的大军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全军覆没了。金国实力大大减弱,后来近二十年没有和南宋开过战。 临安城现在最忙的是大理寺,抓涉案官员法办。三日之后清波门外又出了皇榜,这墙倒众人推一下子列出了王子其的十大罪状,通敌卖国,谋反作乱,结党营私,条条都是吵架灭门的死罪。明日王子其御史府内午时满门抄斩,受此案连带的从同知院事刘文化二品大员到各四品以下的全部官员,该杀的杀,该充军的充军,临安城中一片肃杀之气。第二天这临安城里可就是万人空巷了,打上午起就有人往菜市口赶来。午时未到整个刑场里里外外全是人了。眼看着两列禁军从大理寺护送这些囚车而来,浩浩荡荡的有几十辆,后面还跟着身带铁镣的御史府下人们,哭喊之声惊天动地。 随着胡乾思大人宣读完圣旨后,人犯被禁军们推到刽子手面前。胡乾思提笔蘸朱砂每写一个名字将木牌扔在地上都会有一个刽子手应声将绑着的人犯摁跪于地,拔出人犯身后的断头牌。有执事会核对着这两块牌子,这叫验明正身。不过今天的人犯有些多,有一百三十来人要被问斩呢。胡乾思写完一个执事就得来回的跑,第一批人犯验明后就要等监斩官和胡大人的发令了。 “午时三刻已到。”内务府的监斩官喊道。胡大人拔出斩头旗一挥,这个时候哭喊的人可不多了,大多是紧闭双眼。刽子手鬼头大刀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就滴溜溜的被砍落在地,腔子里的血四射喷溅……,打刑场里会出来几个忤作,用席子包起尸身,头颅被拣到一个大筐中,完事之后家里还有人的,会给这忤作一比银子,卖回死尸找个皮匠把脑袋和腔子缝起来安葬。 忤作收拾完前面的死尸,禁军就把后面的人犯推上前。一共就十来人行刑刽子手,只能是砍完一批再砍一批。在众多的看客中陈梦生手里托着一只瓷瓶,在陈梦生之前有着两个男人正轻声嘀咕着。 “二哥,这次咱们可是大难不死……” “别说了,都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被骂的男子是一声不吭了。这两个正是御史府中被王子其派回家的牛二和李目……,等到一百三多个行刑完毕时,菜市口的地上都积起了一层血水,后来听说浓郁的血腥之味是半月未消除。 夜色中的五柳坡是特别的诡异,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嘶声鸣叫。乱葬冈上野狗正红着眼睛刨挖着死人的腐尸烂骨,咬噬的骨头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坟头上惨绿的灵火随风飘拽,围着扛着铁锹提着灯笼的陈梦生一路前行。陈梦生揭去瓷瓶上的安魂符,招出了应小怜的魂魄。 “应姑娘,可是这里?” 应小怜黯然点头道:“判官大人,这里就是当年小怜被埋尸之处,今日全赖判官大人为小女子申冤才终能亲眼目睹仇人的下场,冥判大人在上请受应小怜一拜。”说完伏身向拜倒。 “应姑娘,快快起来。待我将姑娘的尸身超度化解了怨气后,就送姑娘进六道轮回吧。” “嗯,全凭判官大人做主。” 陈梦生从肩上卸下了铁锹开始挖起地来,当年的李目和牛二也是草草的掩埋了应小怜的尸身,陈梦生挖了没几锹就在灯笼的光亮下,露出了一个白色象似蚕茧之物,悉心慢慢的挖掘。一炷香后终于看清了全貌,应小怜死后的怨气缠结成了怨丝将尸身包裹的严严实实。有了这层薄薄怨丝野狗都不敢来刨食,透过怨丝陈梦生可以看见应小怜的骨骸。 “小怜姑娘,我要使咒了。还要再看一眼你的今生吗?” “今生的应小怜只是一个可怜的弱女子,不看也罢。只愿来世的小怜不要再那么可怜了。” 陈梦生默不作声,心里暗念阴雷火咒指尖轻弹数下,几道红光落在应小怜的尸骸上顿时整具尸身被红光所布,不一会儿被这红光化为了灰烬,当日陈梦生也就是用这阴雷火救得孝宗。收拾完应小怜的骨灰后,陈梦生又念起了往生咒,黑无常一出来就向陈梦生行礼。 “勾魂使者,今日又要劳烦你将这应小怜姑娘的魂魄带会冥界,进那六道轮回投胎做人吧。我会带应小怜姑娘的骨灰去扬州,让她和今生的父母团聚。” “是,黑无常恭祝判官大人一路顺风。小怜姑娘我们走吧。”铁链套上了应小怜的脖子,与陈梦生告别。应小怜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恩人陈梦生,几次跪倒相拜。 第37节 临安城中最大的渡口是在钱塘桥一带,陈梦生在渡口询问着去扬州的船。南宋那会儿交通还不是很发达,你要是想去哪里得先去问,要是有顺道的商船那会捎带你。临安城是南宋的国都算是好的了,渡口停有舟、艨艟、楼船、平船。舟那是游西湖的,楼船是官家用的老百姓可不行,艨艟是水军打仗的。只有平船是能运物载客的,不过因为葫芦湾被邹谓铁索打败金军的商船,现在水军还都忙着疏通水道。每天通船下运河的船只被大大缩减了都要等水军的批核,陈梦生在渡口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条送完货准备回扬州的平船,交了钱约定明日上船一起去扬州。 翌日一大早,陈梦生就赶到了渡口上了船。陈梦生四下打量一番,此船约长六丈宽两丈,为上等的柳木而制成。船身有成排的钉帽显露在外,铁头船外型似北斗七星的勺状,船首突出如柄,平时船夫站在前甲板上撑篙划桨。船后部的铁皮货舱。后舱一般分两层,上层载人,下层存放货物。同船的有四五十人坐于船舱,有一人竟然是自己认识的福来酒肆肖老实的活宝儿子肖柱子。 船缓缓而动,船外是一条条的水军战船在游弋,拖着一些焦木烂船回渡口。船行至葫芦湾陈梦生看见在不足三十丈的水道上皆是残碎的破船浮尸,惨不忍睹。 第47章:江中遇险 《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平船出了钱塘江入运河,果然是一副江水滔滔烟波浩渺之色,陈梦生依船窗眺望不由的心潮澎湃。这是陈梦生第一次出临安,心里也是不免有些紧张,望着这千里的运河才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船上的人中只有肖柱子的眼光老是不停朝着陈梦生身上背着的那装的鼓鼓囊囊的包袱瞄来瞄去,陈梦生只当是不觉。 船舱这时候被突然打开了,一个精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齐膝的麻布短裤光着脚的三大五粗的汉子走了进来。那汉子一进舱便向众人作了四方揖,开口说话声如洪钟。 “各位老少爷们儿,这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是这船的船老大,姓江单名一个猛字。此次来临安是为了给我家主人扬州庞老爷送货,捎带着各位爷们儿去扬州,就为我这船上二十来个兄弟赚点茶酒钱。” 陈梦生明白了,这船老大絮絮叨叨那么多话就是为了要船钱来了,伸手打怀里掏出了荷包取出了三两银子,放在了江猛手上,船中其他人也是如此。只有那肖柱子一个劲的往后缩,两只手巴着船窗。 待所有人都交完银子后,江猛的大嗓子对肖柱子喝道:“我说这位小哥可是面生的紧啊,也是要去扬州府?五两银子拿来,江某包你途中吃食。” “这个……这个……,我……我……”肖柱子这是在临安逃赌债出来的,哪里在乎去什么地方,只求速速离开临安。身上是一文钱都没有,一直是躲在船舱里料不想才出了钱塘江就被船老大逮住了。 江猛做船老大也是有些年头了,风里来雨里去。一身皮肤早已是被晒成古铜之色,在船上什么人没见过,唯有这赖钱之人和女人上船是最厌恶的。 “小哥,这出来讨饭吃的都有规矩,你这样可是坏了规矩啊。是你自己跳船下水呢?还是让我叫弟兄们扔你下水?” 船舱里是一片爆笑,肖柱子可是脸色煞白道:“大爷,你就行个方便吧。我要是再回临安一定是死路一条啊,那些是决然不会放过我的呀……”说完可就朝江猛给跪下来了。 江猛怒道:“老子行船三十年了,见过你这种无赖多了。船上的兄弟们每日泡在这江里,用的是命来换糊口钱。”说完话张开大手象是拎鸡仔般的将肖柱子提起,打船舱出来就要把肖柱子扔进江中…… “且慢”陈梦生念起当日在福来酒肆中肖柱子的老爹曾经有着杯酒之缘,又在阴律司二老宁愿为这不肖子而受责。想到二老的殷殷苦心,陈梦生决定帮这个半大的小子。 “江船主,他的钱我替他给吧。”将荷包里散碎的银两倒在了手上,一共还剩七八两银子。这些银子还是陈梦生以前卖鱼时所剩下的呢,现在全都在这里了,数出了五两银子交给了江猛。 江猛先是一愣问道:“这位爷你认识他?”陈梦生摇了摇头。 肖柱子喊道:“恩公大义,待肖柱子日后发迹了定当十倍偿还。” 江猛一手放下了肖柱子,想陈梦生施礼作揖道:“壮士高义,这钱我不能收。江猛一生以义字为重,敢问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江船主言重了,小弟陈梦生有幸认识兄台。” “哈哈哈,船上都管我叫江老大,梦生兄弟若是不嫌弃也尽管叫我江老大吧。来,来,来梦生兄弟,老大哥带你去和我的那几个兄弟认识认识。”不由分说江猛就拉起陈梦生上了甲板。 甲板上是江风猎猎,一扫舱中的闷热,主桅木上一面三尺长的青焰旗上绣着斗大的一个“庞”字。前舱上开有二十四道木窗,窗中伸出了桨橹划动着激游的江水带着平船快速的前进。 “江老大,此去扬州需要多少时日?” “现如今正是涨水期,逆水而行到扬州不出差池也要十日的光景。不知道梦生兄弟去扬州是做买卖还是访友?” “呵呵,都不是这次下扬州是送一位朋友的骨灰归根。” “兄弟,你是个仗义汉子,江猛佩服。只要日后兄弟用的着我江猛的地方尽管说话。” “江老大,这杨州庞家是做什么的呀?” “来兄弟小心脚下,我们进舱说话。”江猛上前推开前舱舱门,只看里面席地坐着十多条汉子都是虎背熊腰的两手各持左右船桨划动着。也是和江猛一样的装束浑身上下就着一条齐膝麻裤,那一块块腱子肉随着木桨的划动而翻腾,汗珠子都连成了线,一道道的从古铜色的皮肤上流下。 “各位兄弟歇把手,给你们介绍个义士认识认识。这个是陈梦生兄弟,为素不相识的人慷慨解囊,送朋友千里魂归故里。日后你们见到这位陈兄弟都给我客气点。” “是,老大。”众水手异口同声的答道。 江猛转回头对陈梦生道:“梦生兄弟,你随我来。”穿过前舱有一道弦梯,登梯而上是掌舵室,有着两个舵手掌着舵。走出舵室是一排舱房,江老大打开一间舱房带陈梦生进去了。 “兄弟坐,这些就是我的房间。陈兄弟喝茶,这可是我在临安买的龙井哦。”江猛沏上了两盏龙井,分主宾落坐。 “方才兄弟说的扬州庞家,那可是扬州有名的贵人,家中良田万亩,十里秦淮河上有一半的生意都是他的。象我这样的船只能给庞家运运木料这样的粗货,庞老爷还有几十条更大的船运货呢。” 陈梦生笑道:“这庞老爷那可真是富贾一方了。” “可不是嘛,前些年庞老爷的独生闺女招婿那可是轰动了整个扬州府啊。三丈高台上庞大小姐面披绵纱,连选三天后来竟选了一个外乡赶考的书生为夫。着实让扬州府的男子汗颜,兄弟喝茶,喝茶……” 江猛的话未说完,只觉船身一震。桌上的两盏茶也被泼撒了出来。“咚”又一声巨响船被震荡的左右乱摆,舱外一阵急步声,一个舵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大,老大。不好了,江里闹妖精了。” 江猛闻言蹿出了船舱,手扶着船弦探头观望只见满江的白浪滔滔,并无有一丝异样。陈梦生与来报信的伙计是紧随江猛也来到舱外,三人盯着江水久久无语。 江猛喃喃自语道:“莫不是今日行船遇上吞舟之鱼?小三,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你与我细细道雷。” 第38节 “老大,方才就是你与这位兄弟走了不久,我和麻皮两个人正在掌舵。哪知道水里有丈许妖精,水中一个黝黑之物直撞平船。” 陈梦生也奇道:“江老大何为吞舟之鱼啊?” 江猛长嘘了一口气道:“江某行船三十余载了,曾经在江某八九岁之时跟着爹爹和叔公们去蓬莱捕鱼采珠。料不想在海上看见水中突起一座十多丈长的浮岛,半日后浮岛喷出冲天水柱。船上的老辈们都跪拜在船上焚香祭酒,那浮岛才慢慢的沉没于水中。船上的老辈们这才告诉我那是吞舟之鱼,张口能吞进一艘大船哩。可是我却从未在这运河水道里看见过,今日啊呦。”江猛的话还未说完,平船又是被猛然一击。这次船舷上的几个人全都看见了,水里有一只丈余的大鼋正用背脊撞着平船的船底。 陈梦生明白了,这是来找自己麻烦的那只大鼋。恨当日把他的摄魂镜给破了,这会儿大鼋是来报仇来了。陈梦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不伏服了这孽障整船的人都难逃噩运。 降魔尺紧握手中,两眼盯住着大鼋的浮浮沉沉。大鼋刚一仰首,陈梦生口中一声暴喝“疾。”一道红光直射大鼋的脖颈,大鼋看似笨重实为灵巧万分。缩头翻身陈梦生的阴雷火打在了大鼋外壳之上,激起了一溜烟的火星。鼋壳被阴雷火所击鼋壳裂开了一道碎纹,里面看以那红森森的鼋肉,江水被大鼋流出的血水染成殷红一片,狂吼一声沉入了运河底…… 江猛诧异的看着陈梦生道:“兄弟,好手段啊。那妖精竟被兄弟一击而逃了,兄弟是阴阳师吗?” 陈梦生道:“江老大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学了些道术皮毛。江里的妖精是一只大鼋,名字为长生。” 船中后舱之中此时也是人声鼎沸了,不少人已经跑上甲板询问船员发生了何事。 江猛在二层船舷上厉声喝道:“你们聒噪什么?江上遇个浪头再平常不过了,都给我回舱呆着去。” 众人被江猛一顿喝,都老老实实的回船舱了,在船上用过午饭后各自在舱中打盹休憩了。陈梦生则被江猛留在了楼上的舱房中,这里可比后舱舒适的多了。一人无事看这两岸的碧水青柳,也是心旷神怡的乐事,江南水乡之地果然是美不胜收…… 到了新月初生之时,平船下锚停航,江猛来邀陈梦生去船顶喝酒赏月。 陈梦生来到船顶只见是一轮皓月高悬于夜空,江中独有此船随波簸动。“江兄,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啊?怎么不见这两岸的人家了?” “梦生兄弟坐,这里便是太湖了,水域方圆八百里。往前行不久就是湖州府了,可惜是赶路不能停靠,要不然为兄带你去看看这渔米之乡,丝绸之府的湖州府。来喝酒,喝酒。”桌上摆有一坛子绍兴府的女儿红和鱼虾果蔬。 陈梦生问道:“怎不见江兄船上的那些兄弟们来喝酒呀?” “他们自在楼下舱中吃食,这酒是不能喝的。江中变化之事太大,如遇风起转帆的他们兴许还要忙哩。我们喝酒,勿去管那些个事。”陈梦生也只能是笑着陪江猛饮酒。 这酒吃到二更天的时候,江猛正将平素遇到稀奇事道与陈梦生听,陈梦生知道有些是水鬼为托生所为,但也不能明言,只能是一笑而过…… “砰”一声巨响之后,整条平船被一阵撞击之力带的是摇摇晃晃,若非平船够大定然被撞翻。就在这时前舱之中传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第48章:夜宿能仁寺 江猛一个箭步从船顶跃入前舱,陈梦生默念咒语也以一个纵云梯翻身下来。两个人被眼前的惨不忍睹景象惊呆了,白日里借水循去的大鼋长生已将船底和船梆之处咬出了个两尺来长的大洞,江水正汩汩涌入平船底舱。 大鼋是想沉船淹死船上的人,咬碎陈梦生以解恨。却不料被出来小解的水手给发现了,长生气恼之下一口将那水手咬在嘴里。等江猛和陈梦生赶来时那水手已经是七窍流血,肚破肠烂了。上身胸腹之处和下半截分家了,双手仍在动但是已经是回天无术了。 大鼋看见了陈梦生那更是啸叫连连,一口吞下水手直奔向陈梦生而来。 “江兄,你快叫人救船。这只孽畜我自会对付。”说完纵身蹿入太湖之中,那大鼋长生紧追陈梦生不放。 江猛知道这是陈梦生为了救大家而引开大鼋,忙叫起了全船的人帮忙修船。底舱之中已经是水没过尺了,整条平船正快速的下沉。两个水性颇佳的水手跟着江猛潜入底舱破洞处,拿着木料塞住破口。余多的几十多人拿盆提桶的传递着往外舀水。 陈梦生确切的说,他是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水。全仗着二十四咒中的闭气咒再加上纵云梯的身法在太湖里游,就这样后面的大鼋长生还追不上他。 一人一鼋游了近半柱香的功夫,陈梦生游到了一处无人的芦苇荡里。反身跃出水面手擎降魔尺,一副杀神恶煞的道:“孽畜长生,犯了天条不思悔改如今又害了人命,今日定饶你不得。” 大鼋长生仰头怒视陈梦生,口吐人言道:“你这厮坏我好事,摄魂镜已经被你所破。我再也回不了天庭了,这一切都被你这恶厮所赐。我每天都在等待着报仇,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终于把你等来了。哈哈哈……” 话音未落就从那大鼋的嘴里吐出一团腥臭的黑气,铺天盖地的直冲向陈梦生。陈梦生被这团黑气给层层包裹住了。身上的衣衫一遇到这黑气马上被腐蚀有了点点斑斑的破洞。 大鼋长生在水中得意的狂笑:“上太老君的三眛真火的墨烟滋味不错吧,管你是个什么神仙都会在一时三刻中化为脓血的。” 水面上的风猎猎作声却是丝毫不能吹散这困黑气,反倒是吹的这团黑色似个大球一般翻滚集聚。陈梦生只感觉是身上的皮肤好象有着千万把刀子在割一样,若不要师傅所授的金钢咒护体,自己早就是被长生给害了。陈梦生心里知道对付这个孽畜不击则已,一击必杀,要不然等他再遁水而走永将是个祸害。 在水里还在狂笑不止的长生,突然听闻黑气之中陈梦生的一声厉叫“破地狱咒。”顿时间从黑气里传出了一圈圈的金光将自己包括在内。长生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感到是身上一阵的剧痛。长生耳中如雷鸣一般,疼痛已经消失了,大鼋长生觉得自己象是腾云驾雾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体化成了四分五裂,离着自己是越来越远了,再想看时是天眩地转,脑袋已是打着旋冲天而起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陈梦生回到平船的时候,江猛已是率领着众人把船底上的破洞堵上了。江猛看见破衣褴衫的陈梦生时惊道:“梦生兄弟你这是怎么了?那妖精呢?” “江兄,我没事。那妖精已被我施咒打成了四分五裂,脑袋也被我用降魔尺砍了下来,断难活命了。” 江猛这时尴尬的说道:“梦生兄弟,这扬州这船是去不了了。这是你的那五两银子,他们的银子我都已经退了。现在这船得上湖州府的船坞修理了,估计没十天半月的还真修不好哩。” “江兄,这银子你修船兴许能用上,虽不多但也能帮着你给兄弟们吃顿酒饭。”江猛见陈梦生盛意拳拳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一作揖忙着指挥水手速行湖州府。 陈梦生自回舱房取出衣衫换上,幸好破衣中的生死簿与判官笔无恙。装钱的荷包倒是斑斑驳驳尽是破洞了,倒出了仅剩下的五两不到的银子藏于袖袋里。理好包裹背上身时,平船已经在湖州府的渡口靠岸了后舱的人都是惊魂未甫的下了船。 陈梦生上了岸后,江猛在船上一抱拳道:“梦生兄弟这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咱们兄弟后会有期。”陈梦生等平船划向修理的船坞直至消失于夜幕中看不见后才上了渡口。 这渡口之上有座双峰桥名曰骆驼桥,陈梦生看了不远处便有那星星点点的灯光摇拽,可是一想身上只留下那么点银子了。算了,找个地方随便将就一宿,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呢。 一路往东而行,走了没多远就有一座破庙。寺庙的匾额上写着“能仁寺”三个大字。推门而入破庙里竖着一块大碑,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唐朝颜真卿所书的,只是时光久远好多字已残缺不全了…… 陈梦生走进那庙里,庙中供着观音神像。破庙之中颇为干净,地上还留着一些破旧的席子和几个生地瓜。这分明是有人在这里住过的啊,陈梦生只求能熬一宿就一个纵身上了佛龛。略作打扫就躺下休息了,与那大鼋长生一战确有了倦意,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陈梦生睡意蒙蒙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说着话就进了能仁寺。其中一个人在哀叫,另一个是在数落他:“二秃子,叫你别去那里偷鸡,你就是不听。那里的宅子闹鬼你又是不知道,这次没要了你的命已经上天保佑了。” “小六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啊。我去偷鸡哪回你是少吃的啊?” 陈梦生听到那两个人说起闹鬼,这心里就一下子给搅醒了,偷偷的打量着庙里的动静。 月光之中两个十二,三的小子进了庙,引了火折子从佛像的底下取出了一盏油灯,点亮后陈梦生才看清楚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男孩额头上有着一大片的血污,也不知道是用香灰还是泥巴给贴上的伤口。身上的衣服都碎成了麻花。那旁边的女孩长的很清秀,只有那白晰的脸上贴着一些男孩头上的泥灰。 女孩道:“二秃子你别动了,小心又把口子给裂了。把衣服脱了我一会儿给你浆洗缝补一下。” “小六子啊,我疼啊,唉唷唷……唉唷唷……” “是饿了吧,我这就给你煮地瓜啊。”说完捡起地上的地瓜又从供桌下拖出一口瓦罐,把地瓜放在瓦罐里洗了一下。垒起几块碎石支起一只小铁锅,加上水点起火,再将手里用铁片把切好的地瓜放在铁锅里。 陈梦生惊呆了,那小姑娘做事犹如是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那男孩刚刚还在哀叫,可是现在却一声不吭了。陈梦生暗叫不好这男孩已是三魂游离七魄涣散了,这男孩要是不救定然活不过天亮,忙施安魂咒弹于男孩身上。 第39节 女孩浑然不知这一切,见男孩睡着了就从佛像旁的拿起了一付挑子,挑着担就出了庙。 等小姑娘从河边挑水回来后见锅里的地瓜还未熟时,从怀里掏出一方麻布,瓢里舀水帮着男孩擦起脸来。一边擦还一边说着:“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救救二秃子吧。只要他能好了,我愿减寿十年,我们就再不敢去偷东西吃了。” 陈梦生在佛龛后听的是一阵的酸楚,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为了能果腹竟然要下此重誓,便道:“小姑娘你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说完从佛龛后跃起,站在了两孩子面前。 手成诀,口诵咒。一道甘露咒的绿光撒在了小男孩的额头上,那伤口马上就愈合了连个疤痕都没留下。 那女孩惊愕的望着陈梦生道:“大哥哥,你是谁?” “我就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派来救你们的呀。” “真的啊。”小女孩眼里满是欣喜之色。 “那你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又为什么会流落在这里啊?” “我叫小六子,他叫二秃驴都是三年前随父母从山西逃荒到这里的,后来爹娘只要哥哥弟弟,就把我扔在这里了上船走了,这二秃子看见我在河边哭喊着、他就跳下河来接我。我们在河里游了很久还是没能追上那条船,二秃子说他爹娘一定会回来找他的,所以我们就一直就在这里等……”小六子说完这些已是泣不成声了。 地上躺着的小男孩这时是一阵的咳嗽,醒过来看见陈梦生是一阵打量。“你是谁?这个庙有主了,你想占了去休想。” 陈梦生被二秃子说的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也被当作了花子。小六子在二秃子后腰上一拧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位大哥哥是菩萨派来救我们的,不信你自己摸摸头上的伤还在不在?” 二秃子一摸,额头上除了有一些香灰泥巴伤口果然不见了。这才不好意思的对陈梦生傻傻的笑了。 小六子拿过了小锅对陈梦生道:“神仙哥哥你吃地瓜吧,就剩下两个了。你和二秃子吃吧,我已经吃过了。”说完小六子装出一副吃饱的样子,走到了一边。 “呵呵,小姑娘。神仙是不用吃饭的。” 小女孩又道:“二秃子,你都一天没吃饭了。你都吃了吧,日后你爹娘是要来找你的。”小六子一想起爹娘就是黯然神伤,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不作声。 二秃子一手拿一个地瓜,走到小六子跟前。“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啊,你吃吧。” 陈梦生看着这两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找他们的爹娘。毕竟这个年头人间惨剧天天都会有,绝不是自己能力所能及的长叹一声:“你们两个小家伙,都吃点东西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二秃子和小六子听到后,半晌后才反应起来。“神仙,我要吃王婆的烧饼。”“我要吃豆花。”“我要吃牛肉汤。”…… 不多久两个孩子挂着甜甜的笑睡着了…… 第49章:凶宅鬼影 翌日清晨,陈梦生还在睡梦之时,两个孩子就已经早早的起来了。又不敢去吵陈梦生只能是不声不响的看着这个神仙哥哥,陈梦生灵台清明又岂会不知,闭着眼睛说道:“想好先去吃什么了吗?” 两孩子乐了,异口同声道:“王婆烧饼加牛肉汤。神仙哥哥你能变出来吗?” 这次可把弄陈梦生尴尬了,自己二十四咒中倒是有五鬼搬运之法。可总不能叫五鬼去搬烧饼牛肉汤吧,只好道:“我变不出来,你们两就叫我陈大哥就行了。叫神仙那被人听到了,我可法术会不灵哦。”两个孩子被陈梦生一下子给唬住了,打来了水给陈梦生漱洗。陈梦生是打心眼开始喜欢上这两个孩子了,想想自己五年前也是和他们一样,衣不遮身食不果腹,当下摸了二秃子的头这才看见了二秃子的后脑上长着二块癞廯,白白的两块似有铜钱那么大难怪会被叫做二秃子。 二秃子也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娘说等我长大了就会好的,也不知道我爹娘还会不会再来找我了。”二秃子说完眼圈都红了。 陈梦生忙扯开话题:“小六子大还是二秃子大呀?” 小六子道:“陈大哥,我都十四了,比二秃子还大二岁呢。” “呵呵,好了你们陈大哥也洗漱好了,我们一起去东西吧。”两个孩子顿时就象两只小山雀一般,拖着陈梦生就出了能仁寺。 湖州府虽与临安城是一日的路程,可是这街头和临安却是迥然不同。湖州府内水道纵横,那乌篷小船是随处可见。陈梦生就被两个小猴子带到了一个叫伏霞墩的地方。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摆着一副挑子。挑子前摆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炉子,小炉子上煨着香浓的牛肉汤。大炉子里是个空铁桶所制,桶里燃着木炭,铁桶内壁上贴着烧饼。老妪的烧饼摊子生意很好,老妪从揉面压饼里面加上大葱猪油撒上芝麻贴炉烘烤是干净利落。 小六子显然是很受这老妪喜欢,看见小六子来便道:“小丫头,今天又来看王婆了啊。” 小六子道:“呵呵,王奶奶今天我可是来吃烧饼的,奶奶你可要给我多加大葱多放猪油啊。” “好,好多加大葱多放猪油。呵呵,丫头要几个啊?” 陈梦生接口道:“那就先拿六张饼,三碗牛肉汤吧。”不一会热腾腾的牛肉汤香喷喷的烧饼,就端到了陈梦生他的面前,陈梦生拿起这烧饼一咬果然是香,脆,酥。这味道绝不在御史府中吃的八大菜系逊色。 两个孩子是吃的满嘴的油光,等吃饱后三个人就在湖州府开始闲逛起来。陈梦生故意问道:“二秃子,你的头昨天是在哪里给碰破的啊?” 两个孩子一听,脸都吓白了。小六子哆哆嗦嗦的说:“陈大哥,那里可不干净啊。大宅里闹鬼的,很多人都看见过的。” “那二秃子你又是怎么去的哪里啊?” 二秃子声如蚊蝇的道:“一般人家的鸡鸭,要是跑进了潜园多半是不敢去找的。所以我就常常去潜园看看没有有跑在那里的鸡啊鸭啊,昨天我黄昏时去了那里就听到有鸡叫声。寻了半天那鸡叫声就是从那闹鬼陆家传出的,我想小六子都是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就进去了,后来我就听见房顶有声音,刚抬起头不知道了……” 陈梦生从袖中摸出想块最大的散碎银子交给了小六子道:“陈大哥要去办点事,你和二秃子先回去自己搞点东西吃,别等大哥回来了。” 小六子一下子就脱口而出道:“陈大哥,你是要去鬼宅?千万别去啊,这个鬼我看见过……”小六子自觉言失忙用手捂住了嘴。 陈梦生奇道:“小六子你看见过那鬼?快和陈大哥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六子一会是摇头一会是点头,陈梦生看她眼中尽是恐惧之色,也就不再去为难小丫头去说了。轻轻的拍了拍小六子的肩,用道家的精纯罡气注入小六子体内,小六子就象是如浴春风拂面身子一阵舒坦,那惊惧之色一扫而空。 等小六子和二秃子走了以后,陈梦生问路人那潜园的所在,大步向潜向走去。一个时辰后陈梦生就来到了潜园,这潜园果真是象一座大庄园。方圆半里内就只有这一户人家,木门半闭。木门右首侧书写了一个篆体“陆”字。 陈梦生推门而入,只感院内有阴冷之气直扑面而至。院外是秋老虎骄阳似火,可院内让人凉的头皮发麻。 走进院子是一条青石所铺成小路,路旁栽满了水杨树,大坨大坨的水杨梅落在青石路上象是一团一团殷红的簇开的血花。青石路后是一幢黑瓦灰墙的三层小楼。三楼上的窗棂开着,陈梦生打眼观瞧,只看见那窗棂后“刷”的一道白影掠过,青天白日之下陈梦生也是后脊梁一阵寒…… 走近屋子里,只感到是整座内院是死一般的寂静,树上的蝉鸣声戛然而止,陈梦生这还是第一次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耸立在自己的眼前,陈梦生手握木门的铜把手使劲一推。房中“噼噼扑扑”一阵乱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大团的黑影直冲向了陈梦生,头一低那一大团黑影直贴着陈梦生的头皮而过。 陈梦生脖颈的冷风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竖起,回头一看竟然是上百只蝙蝠在身后冲天而飞。陈梦生心里一阵暗骂,继续往屋里走去。 这底层的屋子是个大厅,厅堂内墙上挂着张良拾履的画。厅堂南边供着孔仲尼的铜像,香炉里早已香尽灰冷了。再往前是一张黝黑的八仙桌,只是八仙桌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第40节 出了厅堂是一个丈余见方的天井,天井之中只有着一口水井。水井壁上结有绿色的青苔井水清澈。与天井相联的是厨房和厢房。 厢房里堆放着一些杂物,有一些绣花用的绑子,花线。厢房的另一边是木梯通向二楼,陈梦生在着底层转了一圈也不见有异。 “嘻嘻……嘻嘻……咯咯……咯咯咯……桀桀桀……”从楼上传出了一阵轻笑声,笑声不大但是却笑的很诡异,不象是男人和女人的笑声。紧跟着在梯上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疾步声…… 陈梦生手握降魔尺脚蹬纵云梯,身形跃起直飞二楼。二楼上有四个房间,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四个房间皆用花梨木所隔开,木板上雕有八仙过海图。陈梦生感到握降魔尺的手心尽是冷汗,吞咽了一口口水。推开了第一间木门,里面是间书斋,四壁书架上全是书没有什么异常。陈梦生进了书斋细细的看了一下,这时候书斋的门竟然是无风自动的关上了,门外又是一阵“咯咯咯……桀桀桀……”的轻笑声,接着又是“咚咚咚”的疾跑声。 陈梦生一声最喝,降魔尺挥出那书斋的门被象是快刀切豆腐一般被劈成了两半,一脚踹出门外是空空荡荡的…… 陈梦生把另外的三个房间的门都劈了,省的自己再被关在房间里。 四个房间中除了一间是书斋外,其他三间皆是卧房,枕席家具俱全并不见有鬼魅。“咯咯咯……咯咯咯……桀桀桀……”又是一阵轻笑声,这是从三楼传出。 阵梦生心里已经是无名火起,身为判官竟然是被鬼戏弄。翻身从二楼的窗棂蹿出,直飞三楼窗棂。伏于窗棂边的陈梦生偷偷的往窗棂里看去…… “啊呦,我的娘啊。”窗棂里正有一张墨黑的怪脸也正在探身往上仰望窗棂。陈梦生和那墨黑怪脸只不过是相差了一指的对望。那怪脸又是一阵的“咯咯咯……桀桀桀”的轻笑。 陈梦生刚想用降魔尺打那怪脸的鬼魅,降魔尺在离那鬼魅不到一尺的地方被陈梦生硬生生的停住。就这一愣的功夫,那墨脸鬼魅穿着一身白绸凭空的遁走了…… 陈梦生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想起了一个人,回春房的丘仁心……,当日那丘仁心被杜兰用砒霜所毒死时,鬼魅之身也有过墨黑之状。再想那白绸鬼魅分明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嘛,降魔尺之厉害陈梦生是知道的。孙天赐大叔就是被魔降尺打的魂飞魄散,自己如今能操控着降魔尺就不能再让降魔尺再添冤魂。 陈梦生既已知道那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的冤魂,心里倒是安然了不少。在屋里开始找起了这个孩子,可是却再难寻到。这屋子是因为四周被浓密的水杨树所遮天闭日,那孩子的冤魂才敢白天出来。现在看来只能是晚上再来了,要是知道这孩子的名字就好办了。 打凶宅从来陈梦生就在附近的人家开始打听这陆家的事,可是问遍相邻的几条街的人,只要是开口提及潜园陆家,人家都是闭口不说,大家都似乎对那潜园陆家有着强烈的惧意…… 第50章:端阳戏言 陈梦生问及未果,就在一个僻静之处找到了一个土地庙。口里念起土地福咒地上冒起了一股青烟,青烟中出现了一个土地公。 “湖州府土地公拜见上仙。” “免礼,土地公我来问你那潜园的陆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土地公一声叹息道:“冤孽啊,冤孽啊。凡间的事,一句戏言竟会引出着无穷的祸端……” 那潜园本是湖州府陆云霄的祖屋,陆家是世代的书香门第。那陆云霄更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七岁能吟诗作词到了十岁就考上了秀才。后来这陆云霄踏青之时偶见采荷女叶双儿。回去之后是茶不思饭不想,人就害了相思病。 陆云霄只有一个娘,他爹早年就死了。他娘看见看见自己宝贝儿子出去踏青回来整个人都病恹恹的了,一问之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害了相思病,当下就托媒人去那叶家说亲。 那陆家在湖州府可是有头有脸的人,一出手就是聘礼二百两银子,这可为难了叶双儿。 叶双儿她早已是有心上人郑为民了啊,郑为民只因是个种田的庄稼汉子。天底下的父母都想自己的孩子嫁娶个好人家,所以叶家的老两口一合计就答应了陆家的求亲。叶双儿虽说是不情愿,但是父母都已经给自己做了主。无奈之下将一方锦帕裁成了两半,表示与那郑为民是今生无缘从此是一刀两断,各自过活。 陆云霄娶了叶双儿后是百般的呵护,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掉。两个人甜甜美美的过了一年生了一个大白小子取名陆无忌,小名就叫鹏儿。 哪知道陆云霄有个朝中位高权重的堂叔,犯了贪脏枉法之事。那年陆云霄恰好上京赶考,功名被革不算还因受其堂叔其累家人也被连带着被抄了。 陆云霄的老母也因这事气的大病一场,半年后撒手西去了。这俗话说的好聚财犹如针挑土,散财好似水冲沙。两年的光景家财已花的差不多了,一日不死要吃饭,两日不死要穿衣。陆云霄愁啊,幸好有位绍兴府的同窗给陆云霄介绍了一个绍兴府大财主私塾的先生,一年也有十两银子的收入。 陆云霄看着娇妻幼儿就答应了去绍兴府当私塾的先生,夫妻俩就这样长居两地。那陆云霄每月都往家里寄钱,叶双儿就在家带鹏儿。 且说那郑为民自从叶双儿嫁到湖州府陆家之后,田地也没心思打理了,贴身带着叶双儿的那半块锦帕来到了湖州府。每天都在潜园外只为看一眼叶双儿。 叶双儿日子久了也知道那郑为民天天站潜园外,必招人闲话干脆就不出门。自己不出门是没问题,可是年幼的鹏儿非要哭着喊着上街玩。叶双儿也是无奈,抱着儿子就出了门。 门外正站着那郑为民,四目以对,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叶双儿一句:“你还好吗?” “不好,你还好吗?” “为民哥,找个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吧,忘了我吧,别再来了……”叶双儿说完抱着鹏儿就回了潜园。 打那天起,郑为民就更想叶双儿,他也知道叶双儿有家有儿了。他只为每天能看一眼叶双儿,就在潜园外摆起了麦芽糖,冰糖葫芦的摊子。 私塾一年之中也有三节,时节到了私塾就要放假一段时候。陆云霄每次都会从绍兴府买了很多吃的玩的带回潜园。 要是说天下最厉害的东西当属是人言了,陆云霄刚到湖州府还没到家呢,就被路上遇上的亲朋好友拉住了,寒暄之后都会皱着眉告诉陆云霄,叶双儿于那卖糖人关系是不一般。陆云霄也没往心里去,读书人嘛毕竟知道那些背后说人的大多是为了兴灾乐祸看热闹…… 陆云霄回到潜园时,的确是看见家门外有一卖糖人的眼睛不时瞄着潜园内。陆云霄这心里突然就起了疙瘩,回家后也不说。和叶双儿如胶似膝过了几日,却总发现老婆叶双儿有事瞒着自己…… 一直到了今年的端阳节,陆云霄又回湖州府过节。潜园内叶双儿一大早就起来买了鸡沽了酒,好好做顿团圆饭犒劳自己的丈夫。这时的儿子鹏儿已经五岁了,正是贪玩淘气的时候。叶双儿正忙着在厨房,鹏儿看见娘在忙就一个人溜到门口。 这些年来鹏儿可没少偷溜出来吃郑为民的表芽糖,冰糖葫芦。郑为民也很喜欢这个小子,不时的会抱抱亲亲这孩子。这回鹏儿又乘他娘不注意又溜到郑为民的糖摊上,张开小手奶声奶气的说:“糖,要吃糖。” 郑为民看摊上也没别人就抱起了鹏儿道:“喊声爹,给你糖吃。”郑为民是真的太喜欢这孩子了。 “爹……” “呵呵,给你糖吃。”郑为民抓了一把麦芽糖就放在了孩子的手里,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吃着糖,一会的功夫把糖吃的干干净净。 “爹,糖,还要糖。” 这句话刚好让匆匆赶来陆云霄给听到了,这血一下子充上了脑。没想到自己为别人养了这么年的儿子…… 扬手就给了鹏儿一巴掌,鹏儿哇哇大哭。郑为民在潜园外摆摊这些年也知道陆云霄,可陆云霄却不知道郑为民。 陆云霄带着鹏儿怒气冲冲的进去关上门,去找叶双儿。叶双儿老远就听到自己的儿子哭啼,跑出去一看。自己相公拖着鹏儿满面怒气的看着叶双儿。手指指着叶双儿骂道:“贱人。”言毕一甩鹏儿,回了书房。只留下叶双儿在劝哄着鹏儿。 陆云霄在书房里,多年的积怨下忿恨的写下了一纸休书。将休书丢在叶双儿的面前,出门扬长而去…… 叶双儿拿着这一纸休书如晴天霹雳,头晕目眩几欲昏倒。在南宋女子拿到了休书就相当被判了死刑,娘家也会因为女儿的休书一辈子抬不起头于人前。 叶双儿支开了鹏儿,含着泪从箱子里找出了一包药耗子的砒霜,盛了一碗鸡汤。一咬牙把整包砒霜都倒进了鸡汤,只听得“嗞嗞”声响起,砒霜正溶入在鸡汤内。叶双儿端起碗来,可是太烫了手都拿不住。想着自己并未做出不守妇道之事,却换来了一张休书。这心里是越想越伤心,日后自己的爹娘自己的孩子,又该怎么去面对人家的白眼闲话…… 第41节 叶双儿趁着鸡汤尚滚烫不能喝的时候,也到了那书房之中,提笔在纸上写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白之冤,以死明志。”这十六个大字,写完后是伏案大哭……鹏儿那孩子被叶双儿留在院中独自玩耍,也不见他娘来陪他玩。这孩子撅着小嘴就回屋了,进屋看见满桌的菜肴,小家伙顺着椅子往上爬。 桌子盛着的那碗鸡汤也不是很烫了,鹏儿拿起就喝。喝着两口觉着苦就把碗放在桌子上了,功夫不大孩子就觉口渴肚子疼。想喝水又够不着茶壶。急的是哇哇大哭,口耳眼鼻七窍之中那血可就下来了。孩子就知道口渴浑身难受,挣扎着到了两三步的天井水井旁。学着平日之中叶双儿的样扔下水桶,这水桶没提上来那孩子倒是栽井里去了…… 叶双儿在书斋内听得儿子的哭声才猛然惊醒,擦拭泪水赶到楼下却寻不到鹏儿。料想定是被陆云霄给带走了,那休书所说自己不守妇道,鲜耻寡廉如针扎在心。叶双儿端起那鸡汤泪如泉涌,自己就这么死了那永远都背上了荡妇的罪名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叶双儿把满桌的酒菜都收拾了,从厢房内拿出了三尺来长的麻绳,匆匆关上了房门,她这是要到郑为民家去上门吊。 这上门吊在南宋来说大凡有着两个意思,一为明志二为报怨。明志大都是蒙受了与人有染的不白之冤的女子,吊死在那男人家门上以示自己的清白。报怨是指今生的冤屈自己是说不清道不明了,唯有死你家门外化成鬼来索命了。 那土地公说到这里就打止了,尴尬的对陈梦生道:“上仙,这后来怎么样了,我这小小土地神就不知道了。” 陈梦生也知道土地神神职低微,管的只是一方水土,很多地方连个土地庙都没有。当下问了那郑为民大致的所在,送别了土地公去寻访那卖糖人郑为民去了。 湖州府东郊二十里之外,有一村庄名叫后庄。水田荷塘是星罗密布,现在已是正值初秋荷塘之中荷香叶茂,莲蓬累累。不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划着小舟穿棱在荷塘里,真是好一副江南采莲图啊。 郑为民的家前有水田后有荷塘但是水田似乎很久无人打理了都长出了荒草,陈梦生打门许久之后才听到屋里有人应声。开门之人是个三十来岁目光呆滞的黑瘦男子。 “你找谁?” “敢问这是郑为民的家吗?” “我就是郑为民,你是我作甚?” “我找你只为了问那叶双儿之事,潜园陆家凶宅闹鬼。郑为民你不会不知道吧?”陈梦生声音不高却把黑瘦男子惊的是面如土色…… “我……我……,真的没再见过双儿了啊,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郑为民一脸无奈的说。 陈梦生知道这郑为民不象是做作而是真情流露,可是土地公说叶双儿是到郑为民家来上门吊的,那也一定是假不了啊,这件事定有蹊跷。 “叶双儿吊死在你家门前,此事你竟会不知道?” “什么?双儿死了?……”郑为民闻叶双儿已死的噩耗时,整个人两眼一翻白昏死了过去…… 第51章:节外生枝 陈梦生忙扶住郑为民架着回了屋,一阵拍胸捶背之后。那郑为民才悠悠醒来,想到叶双儿已死是放声大哭。 等那郑为民哭罢后,陈梦生才问道:“二月之前的端阳节你可还想的发生了什么吗?” 郑为民失魂落魄喃喃道:“那又岂是能忘记的……” 那日我正抱着鹏儿给你吃糖,不料陆云霄怒气冲冲的过来,不由分说就是打了鹏儿一个巴掌拖着孩子进了潜园。我想去找陆云霄解释那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是我拍了很久的门,里面只听见鹏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却不见有人来开门。 我就在潜园外等着,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吧。那陆云霄满脸铁青的出来了,看见我就是一声冷哼。我就过去和他解释。他非但不听我说的还出言相讥,说什么我这是做贼心虚,我只好挑着挑子远远的跟着他,一直跟到湖州府仪凤桥的醉仙酒楼。我身上没带多少的银子就在醉仙酒楼外等他出来再和他解释了。我记得陆云霄一直是到了晚上的二更天,才喝的是烂醉如泥被醉仙酒楼的伙计给架出来的。我看见伙计帮他叫了一辆驴车,还吩咐了赶车的伙计去潜园。车把式是个十来岁的小伙子就驾车而去了。 “那后来呢?”陈梦生问道。 “后来我就赶不上那驴车,就只好回家了啊。到了庄子上却听说打更的三大爷死在我家的门口,当时已经是四更天了。三大爷的死尸也早已经让他们的家里人抬回去了,我自己都是满是烦恼的人也就没去问三大爷的事。” 陈梦生听着怎么有出了人命,蹙眉久久无语心里琢磨着这个三大爷死的有些蹊跷,是突然的猝死?还是看见了什么? “那你后来可曾看见过陆云霄?” “没,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你难道不知道潜园的陆宅有闹鬼的事吗?” “我我,第二天去陆宅已经是楼去人空了,我只在陆宅的书斋里看见了这个。”郑为民从席子下拿出了一张写有叶双儿绝命书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白之冤,以死明志。”这十六个大字。 陈梦生问:“你就没有找过叶双儿?” “我天天在找,这两个月里我跑遍了湖州府和绍兴府。好不容易找到了陆云霄教书的私塾,可是人家说陆云霄根本就没回去过啊。我原想是陆云霄回潜园之后把叶双儿带走了,没想到双儿她死了,她死了。是我害了她啊,是我害了她啊”郑为民说到这里又是捶胸顿足失声痛哭起来。 陈梦生摇头叹气的走出了郑为民家时,天已经是晌午了。后庄上有着几个孩子在地里抓蟋蟀,陈梦生悄悄的走了过去帮着几个孩子翻开那些大石头,孩子们抓住了蟋蟀对陈梦生很是感激,大哥长大哥短的叫个不停。陈梦生笑着问道:“你们有谁知道打更的三大爷家住在哪里啊?” “我知道。” “我知道。” “东面第三家,枣红大门的就是。”几个孩子抢着回答者陈梦生,搞的陈梦生都不知道听谁好了。 三大爷在后庄也能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了,人都死了两个月了可是后庄一提到这个老人家都是由衷的叹息。陈梦生来到了村东的第三户枣红木门的人家,抬手打门,院里就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来开门。 “先生你找谁?” “我是来这里游玩赏荷的,一时口渴想讨碗水喝。” “奶奶,奶奶。有个过路人想讨水喝。”小姑娘回头问道。 “细丫头,那就让人家进来喝口水坐下歇一会嘛。” 陈梦生进了院,看见一位白发苍苍带着孝的老妇正带着五六个孩子正在凉棚里拨莲子。地上放着两张竹匾面里放有拨好的莲子,几个孩子正伸手去拿旁边堆的象座小山似的莲蓬,孩子们不时的看着陈梦生这个陌生人。 老妇道:“细丫头,还不快给客人倒碗莲子茶啊。” 陈梦生向老妇人作揖谢过,不一会那陈子里最大的女孩端出了一海碗的莲子茶,递给了陈梦生。 陈梦生喝了一口莲子茶,七分的甘甜中带着三分的苦涩,苦涩过后是一丝清新,满口生冿无味无穷。陈梦生开始帮着老人拨起了莲子一边唠起了家常。 “大娘,你贵姓?今年多少高寿啊?” “呵呵,这位客管。老身免贵姓秦,今年六十有六了。” “家中有些什么人啊?” 第42节 “家里有二个儿子三个女儿。女儿都嫁人了,儿子都下地去了,儿媳妇去采莲蓬了。唉,就是老头子二个月前死了。” “是怎么死的啊?生了什么病吗?”陈梦生问到这里时,自己都有一些紧张了。想起那叶双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着实叫人一头雾水。 秦大娘看了看陈梦生道:“客管怎么对起我家老头子的死如此关心呀?人都死了也有什么好说的啊。” “不瞒大娘说,我呀是个看风水的,我方才路过这里看见你这里煞气甚重,只有知道是怎么死的才能够破煞。” 秦大娘一听脸上一窒,对着几个孩子们说道:“今天你们几个不用干活了,细丫头你是做大姐的好生带着弟妹啊。”院里的孩子们象是如蒙大赦,欢欢喜喜的出了院。 秦大娘等孩子们走远了之后,关上院门才对陈梦生说:“大师啊,我老头子死的蹊跷。老身每天夜里都会想起老头子死时的惨状。”秦大娘说到这里是双眼怒睁,两手成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秦大娘,你慢慢的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家老头子姓叶在他家兄弟里行三,今年七十四了。庄里的人都叫他三大爷,早些年庄里来了一个瞎眼算命的对我家老头子说七十四是个坎,过的了能活八十九。可是万没想到……,啊,我那命苦的老头子啊,叫他不要去打更了,他非说是为了赎罪……”秦大娘说到这里就哭嚎起来了,人孰能无情啊。等到秦大娘哭泣之声渐止了,陈梦生才问道:“赎罪?那二个月前发生了何事?” 秦大娘哽咽着道:“我家老头子是个热心肠,说庄里夜里没有个打更的总觉得不好,于是也不顾我们的反对天天夜里在庄子里打更巡夜。两个月前正好是端阳节,全家人吃过晚饭天也就黑了。我家老头子和平常一样看着更香到了一更天了就出门去打更了。后来全家也都熄灯睡觉了,大概是三更不到。庄子里有人来敲门,说是我家老头子昏死在了那呆瓜郑为民家门口。” “呆瓜郑为民?为什么呀?”陈梦生不解的问道。 “唉,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好好的姑娘都相不中偏偏是对叶家双儿姑娘念念不忘。那双儿姑娘嫁到湖州府的陆家那天,这郑为民还跳了荷花塘呢。好在及时让人给看见了,人家都成亲了还那么样,庄子里的人都管他叫呆瓜。后来郑为民的父母都死了,这呆瓜更是没人管了。天天挑着一副糖人担子去湖州府,有人还看见那呆瓜天天在潜园的陆府门外。要是那呆瓜在潜园外能看见叶双儿一眼那定是唱着歌回庄子,若是几天不见了那叶双儿定是无精打采的回来。田地也不要了,天天往返于湖州府的路上。” “千金易得啊,难得有情郎。那你们去郑为民那里时,三大爷已经死了吗?” 秦大娘四下瞅瞅声音吓的发颤了道:“我……和我……家的二个……儿子……赶到时,……我……我家的老爷子……还没……断气。抓住我的手说……有鬼,他看见了叶双儿……挂在树上……舌头伸出……有一尺长,眼睛里全是……血。正朝着他笑……着走来……” 陈梦生又问道:“那树上真的吊着人吗?” “没有啊,我看过。树上没人可是我老头子偏偏说看见有鬼。整个人死的时候眼睛都凸出来了,嘴巴也歪了,耳朵鼻子里都是血……” “镗,镗,镗。快来人啊,呆瓜自焚了,快救命啊。呆瓜自焚了……”陈梦生听到一阵锣羌之声后,一个纵云梯跳出了院子,直朝那郑为民家里飞去。 等陈梦生赶到的时候,郑为民的家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扑鼻的灯油味弥漫了整条街。 屋里的郑为民正在大喊大叫:“双儿是我害了你啊,为民给你来偿命……,哈哈哈。双儿你要等我啊……”郑为民不停的喊着,一直到了屋子塌了下来把郑为民压在火海之中。 陈梦生看见半空之上那郑为民的魂魄飘飘而起,拿出摄魂瓶,施了一个摄魂咒,将那郑为民的魂魄摄入瓶内。这次郑为民的自焚让陈梦生觉得有了一丝自责,若非今日不来找他也许郑为民就不会死。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幽冥地府将此事查清给郑为民和叶双儿一个交待…… 陈梦生趁着人们都在抢救火场之际,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念起咒语,踏着阴阳靴去了幽冥地府…… 第52章:前世今生 这次陈梦生到了幽冥地府是直奔阴律司找崔钰,幽冥四司的鬼卒们也都认识了这位黑大爷仍是阳间的冥判,权力不在崔判官之下忙不迭的向着陈梦生上前行礼。陈梦生只是一摆手道:“崔判官可在?” 鬼卒们忙答道:“在啊,崔判官正在阴律司中整理卷宗呢。” 陈梦生朝着鬼卒一拱手,进了阴律司。崔钰被上次的阴火杖所伤显然是尚未痊愈,正一瘸一拐的把各类卷宗整理入库。抬头看见了陈梦生忙作揖道:“今日上仙又是为人界的案子而来吧。” “正是,人界湖州府有一潜园陆宅闹鬼。经查证闹鬼的应该是陆府中的小孩子陆无双,可是我刚才在幽冥间中打开生死簿却找不到那孩子双亲如今是死是活?” “上仙,你的生死簿和幽冥地府中的生死簿记录的是一样的。若生死簿上没有,定是自杀身死或是成了枉死鬼,那样的话要想找到其魂魄必须先要找到尸身啊。” 陈梦生又道:“有劳崔判官,我想去孽缘台,看那郑为民和叶双儿两个人的前世今生,两个人为什么是有情人而不得成眷属。” “呵呵,这个好办。上仙请随我来。”崔钰在前一瘸一拐的引着路,带着陈梦生到了阎王十殿外的一层西面。西面有一个高台,高台之上有一块五尺高如镜面一般的玉石。 崔钰笑道:“这就是孽缘镜了,也叫三生石。世上的痴男怨女被那些情结所扰,一照此石便知晓了原委。” 陈梦生从怀中掏出了摄魂瓶,招出了郑为民的魂魄。郑为民看着这个灰蒙蒙的地方,又看了眼前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自己见过的黑壮汉子。不由的问道:“我不是死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 陈梦生正色道:“你是已经死了,这里是幽冥地府,这一位是阴律司的崔钰,也就是阳间所说的崔判官。我叫陈梦生是阳间的冥判。” 郑为民前面的话是听明白了,后面阳界的冥判就是一头雾水了。反正知道了眼前的这两个人都应该是神仙吧。问道:“不知道神仙把我带到这里来做甚?” 陈梦生道:“你在阳间痴恋叶双儿,明知她已经嫁人还是痴心不改,才会引来这场悲剧。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与叶双儿前世今生的孽缘吗?” “想啊,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就忘不了她。只要能看见她我就会很开心,只要看不见她我的心就象刀割一样。明知道她嫁人了,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她……” 崔钰一声叹息道:“自古多情空余恨,你就好好看看这块三生石吧,一切烦恼皆因缘起皆因缘灭。” 郑为民站在三生石前,那三生石前浮出了一朵粉红鲜嫩的荷花,在荷花上空飞着一只黑鸠。黑鸠盘旋在这洼池塘之上,附近的荷花都被这只黑鸠啄食成了光秃的残枝…… 黑鸠正俯冲下来吞食这朵粉荷时,只听见“嗖”的一声响。一支利箭射穿了黑鸠的脑袋,池塘边走来了一个穿着华服的英俊公子,一手提着宝弓一手牵着一匹龙驹白马。 那公子看见池塘中的粉荷,被那粉荷的美所倾倒。久久的凝视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此犹物放在这里必定终被恶鸟所啄。”那公子犹豫了半天之后回去了。粉荷变化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望着那公子的远去…… 第二天,天未大亮那公子又来了,还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这池塘边建造了一所别院,还在粉荷的旁边盖了一间亭轩。公子每天都会来或为粉荷弹琴,或是窃窃而语。时间一长那朵粉荷爱上了那公子,夏去秋来粉荷开始枯黄调谢了。那公子仍是每天都会来陪着粉荷,到了夜深无人的时候粉荷就会变化成人影等着公子。粉荷暗暗的发誓一定要为公子开出最美丽的花来报答公子。 可是有一天公子闷闷不乐的来到池塘,对着粉荷说要出趟远门要去办点事。并承诺了等到粉荷开花的时候一定会回来陪粉荷,公子就这样离开了…… 又到了粉荷开花的时候,粉荷果然开出了一朵最美丽的荷花。可是公子却没有来,粉荷在池塘里等啊……等啊……,每天从清晨就开出了最美的花一直等到夜幕蔼蔼。可是公子却没有再来,粉荷哭了。因为秋天快要到了…… 粉荷向着苍天祈祷,希望能用自己的性命来延长花开的时间。终于有一天粉荷的祈祷感动了上天的花神,花神来到了这池塘边。 “粉荷,你乃是花精,怎么可以和凡人有私情呢?” “我就是爱上了他啊,我愿意为了等他,给他看见我最美的样子。就是用的性命来换也愿意。” “如果他现在已经把你忘了呢?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 “那好吧,我就用你的性命,给一年的时间来等他。” 粉荷有了一年的时间每天都开着最美的花等待着公子的到来,可是公子却一直没来。粉荷不知道这次公子的离开,就是因为他去成亲了,公子真的已经忘了池塘里的粉荷。此时的公子正为有了身孕的娇妻画眉呢。 第43节 日子一天一天在斗转星移的过去了,粉荷感觉自己根已经在慢慢的石化了。可是粉荷为了公子所说的那个承诺一直开着最美的花,在粉荷的心里想着公子有一天一定会来看自己的。为了这个承诺粉荷等的全部被石化了,可是公子却再也没有来过…… 孽缘镜里的粉荷成了一朵石莲,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石莲被风雨所浸蚀碎成了飞烟…… 郑为民傻傻的看着已经没有了图象的三生石,喃喃的说道:“原来只当是我痴,没想到是我的前世种下的冤孽。是我对不起那粉荷,今生又连累了双儿……” 崔钰道:“那花精化石死了之后,曾在恶鬼道受了二百年的罪,业满后阎君念她可怜才让她投了人道。这个我倒是知道,没想到宿世的孽债还是让她做了可怜之人。如今你们的孽缘已经了结了,你就在这里经过幽冥四司的审定去六道轮回吧。” “不,我现在不想进轮回,崔判官我没看见双儿我是死不瞑目啊。”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啊。你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啊?” “我已经知道是我欠她太多太多了,只想再看她一眼。求崔判官能够体恤,郑为民永感大恩,日后就算是入了十八层地狱也无怨无悔了。” 崔钰看了看陈梦生道:“上仙,你看呢?” “既然是郑为民的夙愿,那我就带着他去找叶双儿,就是那陆云霄和叶双儿现在何处着实让我难寻啊。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崔判官,在两月前湖州府有一个打更的老人叫叶三爷的死的离奇,不知道崔判官可知道?” “湖州府?叶三爷?打更的?我好想有点印象,只因那叶三年幼时做过一桩错事,现在被罚恶司判了百日杖刑再饮孟婆汤入轮回。如今仍在受刑之中,上仙请随我来。” “有劳崔判官了。”陈梦生也知道了幽冥四司中所有的审案卷宗都由崔钰保管入库,可是却不想崔钰的记性是如此之好。一回头对着仍在发愣的郑为民叹了口气,取出了摄魂瓶将郑为民的魂魄摄入瓶中跟着崔钰而去。 回到了阴律司,崔钰命鬼卒去罚恶司将叶三提来。陈梦生明白这是崔钰照顾自己,不用去看那些恶鬼受罚的惨象。片刻之后鬼卒带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进了阴律司。 崔钰一摆手,鬼卒行礼欠身退了下去。陈梦生看见那老人上身所穿的褂衫已是成了碎布条。老头低着头浑身上下颤栗而抖…… 崔钰道:“叶三,你幼年之时与你兄长贪玩将邻人家中的草垛点燃,以至火势难控烧了邻人屋舍。杀人放火乃是幽冥四司判罚凡人之重罪,念你大半世的行善积德的份上罚恶司判你百日杖刑。” 堂下的老头叶三可没见过崔钰,崔钰却能将他的事全然知晓,顿时吓的跪倒在地口中连声告饶:“叶三知错了,叶三每天都为了这事而后悔不已。” 崔钰又道:“今后唤你并非为了此事,而是这位陈判官有事问你。” 叶三抬头看了一眼陈梦生恭声说道:“不知道陈判官有何事找我?” “叶三爷,我想知道。你在二个月前端阳节那日,你究竟是看见了什么而命丧黄泉的……” 叶三哆哆嗦嗦的说:“我我看见鬼了,那个叶家的闺女双儿就吊在郑为民家外的树上,舌头舌头一直拖到了下巴上瞪着眼还朝我笑” 陈梦生看见叶三爷现在说起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可是秦大娘去的时候和郑为民回家并没有看见上吊而死的叶双儿啊。“叶三爷,你真的看清树上是上吊的叶双儿吗?” “看清看清了她眼睛里全是血笑着朝我走过来啊” “什么,吊死鬼还向你走过来” 第53章:阴阳眼 崔钰道:“胡说八道,你乃是一个凡夫俗子岂能看见死鬼朝你走来?” 叶三爷哆嗦的更厉害了:“就是就是。看见了那叶双儿朝我走过来了啊,我绝对没有看错。我还看见那吊死鬼从树上飘着就走了呢”叶三爷因为激动说话倒是利索了。 陈梦生对崔钰道:“崔判官,这吊死鬼尸身能自行离开吗?” 崔钰也是一脸的迷糊:“崔某在这幽冥地府这么多年了,从未听说过尸身能自行离开的啊。除了旱魃,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魄主宰人身,当魂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僵尸能成妖,变魃(或称旱魃)。传说僵尸修成妖之后,变为魃,变魃之后的僵尸能飞,也称飞僵,据说可以杀龙吞云、行走如风。可是那叶双儿应该是新死自毙的人,又怎么能就成了旱魃呢?” 陈梦生问道:“那不是有湘西赶尸之说吗?” “呵呵,上仙有所不知了,那湘西赶尸之说,又称移灵,属茅山术祝由科,发源于湘西沅陵、泸溪、辰溪、溆浦四县,在尸体未腐化时由术士赶回乡安葬。赶尸的术士大约三五同行,有的用绳系着尸体,每隔几尺一个,然后额上贴黄纸符,另外的便打锣响铃开路,昼伏夜行。赶尸匠必须要将辰砂置于死者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每处以一道神符压住,再用五色布条绑紧。相传,此七处是七窍出入之所,以辰砂神符封住是为了留住死者的七魄。之后,还要将一些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再以辰州符堵紧。相传,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这样做可将其留在死者体内。最后,还要在死者颈项上敷满辰砂并贴上神符,用五色布条扎紧,再给死者戴上粽叶斗笠。哪是吊死在树上可为的啊。” 陈梦生被催钰这般一说,顿时明白了道“那依崔判官觉得呢?” 这可是难倒了崔钰,一番苦思冥想仍是无法作答。问叶三道:“叶双儿朝你走来之后,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我……都……吓得昏倒……在地了啊……哪敢……再看啊,后来……我被我……老婆子……叫醒了……再后来……我就被个……穿黑衣服的……带来这里了……” 陈梦生知道叶三爷所说的穿黑衣服的人,就是黑无常了。叶双儿已经是吊死在郑为民的家门前了,那尸身却是不翼而飞了。叶双儿的丈夫陆云霄也是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头疼啊麻烦啊……世人都晓神仙好,但是也有那神不知鬼不觉的事。 陈梦生辞过了崔钰,回到了能仁寺已是月上中天了。陈梦生料想那两个孩子也应该是睡了吧,轻声轻脚的进了寺庙,看见了那小六子正庙外的一角打了水在擦拭着身子。小姑娘都已经十四岁了,这么热的天小六子用厚厚的棉布紧紧裹着上身。汗早已经是浸透了厚布,小六子往身后庙里瞅了瞅,才放下心来解开棉布擦洗起身子。陈梦生没想到自己回来的正不是时候,好在自己离的远庙堂内的灯火照不到才免去了一场尴尬。陈梦生看见小六子从胯间是一阵摸索取出了一条长长的惊雷布,原来这小丫头来了月事。在南宋女子来了月事,穷人家的就用草纸或碎棉布,富人家的就用云锦或绸缎来做这吸血之物。惊雷布一说是因为此物为阴秽之物,相传只要是有妖崇顶着它连天雷都打不到,所以被称为惊雷布也叫骑马带。 陈梦生转过身一直等到小六子清洗完,过了好一会才走了过去。 “小六子,你怎么睡在这里啊?”陈梦生看见小六子一个人躺在庙外的廊檐之下,不禁问道。 “陈大哥,你回来了啊。我……我今天身上脏,娘以前说过身上脏是不能进庙堂的,那是对佛祖的不敬……” “这夜里露水重,快进庙睡觉吧。佛是敬在心里的,你不做坏事问心无愧,你就是佛。”陈梦生也不由小六子的分辩,拉起了小六子收了地上的破席子把小六子带进了庙常中。小六子也拗不过陈梦生,只得随陈梦生进去了。 二秃子已经熟睡了,小六子过去摇醒了二秃子。二秃子睡眼迷蒙的道:“陈大哥,回来了吗?可以吃饭了吗?”手撑着地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小六子从高挂从香笼中取出了几个荷叶包放在了地上,二秃子更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荷叶包。陈梦生看见三个荷叶包里有鸡,有肉还有三个大饭团子。 二秃子委屈的说着:“陈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小六子说你不回来我们就不能吃。” 小六子手里还拿着一坛子酒,打外面进来笑着道:“陈大哥,这是二秃子从刘善人家嫁女儿拿回来的酒。一直舍不得喝,今天陈大哥你喝了吧。” 陈梦生道:“以后你们只管自己吃饭,莫要再等我回来了。你们的陈大哥对吃饭已经是可有可无了,你们快过来吃饭吧。” 二秃子找过几个破碗,先给陈梦生筛了酒,才敢给小六子一起动筷吃饭。陈梦生喝着酒,笑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的狼吞虎咽的吃相…… 二更天了,陈梦生满脑子想的是叶双儿上吊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秃子已经酣然入睡了,呼噜声微起。小六子蜷着身子缩在庙堂的角落里,也已经睡着了。 陈梦生从怀里掏出了装着郑为民的摄魂瓶,施了一个安魂咒招出了郑为民的魂魄。 一团人形黑气被安魂咒所放出的淡青气所包裹,若非有安魂咒护着魂魄郑为民早让庙堂中的佛光给灭了。 “郑为民,我且问你。你重回潜园的时候,那情形是如何的?” 第44节 郑为民想了半晌才道:“就在端阳节的第二天,我本想到去找陆云霄和他解释,哪知道潜园之中门户未闭,进去了也是空无一人。就听得隐隐有那鹏儿的哭声,我找遍了整个潜园都没有看见那鹏儿。后来就在书斋里找到了那张双儿留下的字书,我一看就知不好,揣着字书到处去找陆云霄和双儿,从此以后我也再没去过潜园。” 听这郑为民所说与日间土地公所说的基本相同,陆云霄应该是从潜园里出来再无回过潜园。那陆云霄就是去了哪里啊? 就在这时候听到小六子的一声惊叫,声音虽然是不大。但把陈梦生吓了一跳,连忙把郑为民的魂魄摄入瓶中。只看见小六子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两只眼睛惊慌的看着陈梦生…… “陈大哥,那个是个鬼啊……”陈梦生回头看了仍在熟睡中的二秃子,笑着走到小六子的跟前轻声道:“告诉陈大哥你怎么会看见那个鬼的呀?” 小六子咬着嘴唇,两眼泪水涟涟道:“陈大哥,算命先生说我是个不祥之人。只因为我娘怀着我的时候,在老家地里干活一只白面的小狐狸从地里蹿了出来。被我爹用铁锹给打死了,我娘就昏倒了……” 陈梦生道:“难道是冲了煞?” “我不知道,后来我娘生下了我身体就好了。打我四五岁起每天到了天黑,就会看见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他们在我家吃饭,睡觉,我就问了我爹。结果被我爹一顿毒打,说我胡说。我就把我看见的人,他们穿什么说什么都跟我爹说了。” “那些人都是你家死去的亲人对吗?” “是啊,陈大哥你怎么知道啊?我爹后来就请来了一个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说我是,天命带煞又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的,属于不祥之人。后来逃荒了爹娘就把我扔了,陈大哥这件事我对谁都没说过,你可不能告诉二秃子啊。他是个好人为了给了我才会离开他父母,我晚上会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住在这庙里。” 陈梦生没有想到眼前这瘦弱的小六子竟然会是一个阴阳眼,这阴阳眼又叫水眼。大多是因胎儿在腹中母体受了某种异事而成的。这种有阴阳眼的人阳寿一般不会很长,每日一到天黑就不能出门了,要不然非被吓死不可。 “丫头,大哥教你一些道术吧,要是你看见了恶鬼也能防身了。” “好啊,好啊。那我就不用再怕潜园里的那个黑鬼了。陈大哥,你是不知道,那天二秃子天黑了都没回来。我就出去找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后来我才想到二秃子可能是去潜园偷鸡了。我在潜园里找到了二秃子,他的身边就站在一个小黑鬼。黑鬼一直冲着我笑,我都快吓死了。架着二秃子就跑,那小黑鬼就追我,到了庙外黑鬼才回去了……” “那个小鬼我知道,我正打算去超度他渡他入六道轮回。” “啊,陈大哥你好厉害啊。” “我本来就是阳界的判官嘛,渡那些孤魂野鬼入轮回投生。” “那陈大哥,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行吗?二秃子的父母还会来接他吗?二秃子其实每天都在想他父母来接他。” 陈梦生又拿出了他的生死簿和判官笔,问了小六子二秃子的大名和生辰八字。顺着二秃子找到了他父母,一看傻了…… 当年小六子和二秃子父母逃荒所乘的船,人多船小在钱塘江里又遇上了钱塘潮,整船的人都做了枉死鬼。还是自己在钱塘江超度枉死鬼的时候,将他们送入了轮回…… 第54章:无心插柳 陈梦生只得对小六子撒谎说未找到,给二秃子一个希望胜过给他们一个噩耗。 陈梦生把二十四咒的驱魔咒和降魔咒写成了口诀,交给了小六子要她能勤加练习。外面天近三更了,陈梦生要去潜园了,小六子是三分好奇,七分的害怕。硬着头皮跟着陈梦生去了,陈梦生倒是想练练小六子的胆量,日后要是一个人再遇上了鬼魄就不会再惊慌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潜园,潜园在夜色之中更显得阴森可怕。小六子是闭着眼睛拉着陈梦生的手而行,陈梦生既然已经知道了陆无忌是死在水井之中,径直的来到了水井旁。身后大屋里不时会传出怪笑声,小六子被笑着吓的脸色苍白,手脚冰凉。陈梦生一声轻笑,手掐诀口念咒。八个夜游神立即显身于陈梦生的身旁,向着陈梦生行礼作揖。 小六子看着这八个比自己还矮小头戴着笠帽的小鬼,倒也觉得不怎么害怕了。问道:“你们是同胞兄弟吗?怎么都穿戴一样啊?” 野仲笑道:“哈哈,我们是幽冥的鬼卒使者。可不是什么同胞兄弟哦,难得小姑娘有着一副阴阳眼能够看见我们。” 游光道:“今日不知道判官大人找我们有何事?” “这水井之中有着一个枉死的小孩,这次想劳烦夜游神把那小孩的尸身打捞上来。” “呵呵,小事一桩。判官大人稍待片刻,我这就下井。”游光话音未落,只听卟通一声游光跳入井里。 井中一道白光直冲井外,游光手中托着一个五岁左右的浑身墨色男孩的尸身。经过在水井里二个月的浸泡,这孩子已经已经是完全的变形了,全身肿的都圆了,好在井水冰冷孩子的尸身腐烂倒不是很严重,小六子从游光打捞起孩子出来就狂吐不止,最后是连黄水都吐出来了。 陈梦生对着这孩子施了一个招魂术,有了尸身招魂就要简单的多。陆无忌笑着走了过来,可是孩子一看见这么一大群人都是自己所不认识的。小嘴一扁哇哇大哭起来,口里不住的喊着娘。“你叫陆无忌小名叫鹏儿对吗?” 那孩子止住哭泣看着陈梦生道:“你怎么知道的呀?鹏儿在那里等娘亲啊,鹏儿很乖娘亲已经出去很久了,鹏儿想娘亲了。哇……哇……”说完那孩子又哭了起来。 陈梦生也知道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很难去沟通生与死的不同。只好道:“那你爹娘出门后可曾回来过呀?” “没有,我掉在水井里。天上有太阳的时候我不敢上来,那太阳照在鹏儿身上很疼。有太阳的时候我只有躲在井里和屋子里,只有等没太阳了我才敢出来。我昨天看见过你啊,这个姐姐我也看见过她还扶着一个小哥哥,真没羞。”鹏儿朝着小六子刮着脸皮羞她,小六子被这个小鬼说的是一阵面红耳赤。 八个夜游神也被鹏儿的话逗乐了,野仲道:“小弟弟,想还想再找个爹爹娘亲吗?” “想啊,没人陪鹏儿玩啊,去找邻居家的找人陪我玩,他们都不理我啊。” 陈梦生知道这人鬼殊途,难怪自己去问潜园陆家的事,会被人谈此色变。陈梦生念起了往生咒,那黑无常就站在了陈梦生等面前。 黑无常向着陈梦生施礼道:“今日真是众鬼群集啊,八位夜游神都在呀。” 夜游神纷纷与黑无常打了招呼,游光笑道:“今日受判官差遣来了结一桩人界公案。” 陈梦生对黑无常一指陆无忌道:“这孩子丧母爹又不知道了去向,自己又成了枉死鬼。有劳黑使者将这孩子带回幽冥界,入了轮回投胎去吧。” “判官大人放心,这种弱不及冠的孩子不会去受那四司之刑,喝了孟婆汤便能入轮回了。”黑无常带着陆无忌就走了,陈梦生一道阴雷火把孩子的尸身烧成了飞烟。八个夜游神告辞了陈梦生,陈梦生携着小六子回了能仁寺,这潜园从此以后倒是太平无事了…… 华灯初上之时,湖州府醉仙酒楼外是车水马龙门厅若市了。陈梦生到了醉仙酒楼外才能体会到当日郑为民无钱而不敢进的苦,看门的小厮一见陈梦生的衣着便是冷言相向:“这位爷,你就一个人来啊?我们这里可只买定桌,不做单客啊。” “我是想要打听一个人,二个月前……”不等陈梦生把话说完,小厮已经不耐烦的走了。 陈梦生叹气着向停在酒楼外的驴车打听二月之前陆云霄醉酒回潜园的事,可是几个驴车把式都是一无所知……就在陈梦生打算无功而返的时候,只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一声:“恩公,留步。” 陈梦生一回头只看见一个衣鲜华丽的人正在向自己作揖,再定睛一瞧那人竟然是肖柱子。这日过三天真是该刮目相看了,三日之前穷的分文全无的肖柱子,如今却是与当时天壤之别。 肖柱子笑着说道:“当日临安船上幸亏遇上恩公,才会有了今日的富贵。”肖柱子从袖子中掏出了一锭五十两的大元宝塞入了陈梦生的手中,拉着陈梦生进了醉仙酒楼。那酒楼的小厮远远的看着肖柱子竟然是熟识一般,脸上堆满着媚笑。 “肖大爷来了啊,今日还是二楼雅座给你留着呢。” 陈梦生没想到三天前为肖柱子付了船钱,今天的肖柱子已经是今非昔比了。想把五十两银子还给他也不适合了,跟着肖柱子进了二楼的雅座。 酒过三巡,菜食五道以后。陈梦生不禁问道:“小兄弟这三天未见可是赢了钱?” 肖柱子得意的道:“恩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肖柱子从临安出来之时,身上分文没有哪来的本钱去赢钱啊?” 第45节 “那肖兄弟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了吧?” 肖柱子站起身来,对着雅座外面跑堂的伙计喊道:“喂,给我这里送上一盘太湖蟹,不是七两的小心肖大爷给你掀桌。再拿坛三十年的花雕,帐记在你们潘二爷头上。” 那雅座外的伙计听到后连连应声唱着喏去了,肖柱子转过身口中骂骂咧咧的道:“今天是我肖柱子请恩公,竟然用这等酒菜来搪塞于我。这潘多玉是在自己找晦气了。” 陈梦生问道:“肖兄弟在这里有朋友?” “恩公啊,我肖柱子这是第一次来湖州府啊,哪里来的朋友啊。那潘多玉是有事犯在了我手上,要不然我怎么会这般阔绰啊。” 雅座的门被伙计打开了,一盘绯红鲜香的太湖蟹和一坛花雕酒放在了桌上。伙计持着托盘问道:“肖爷,还有什么吩咐?” “那潘二爷呢?” “二爷这会多半是在如意坊吧,肖爷可以去那里看看。”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伙计带上门就出去了。 陈梦生问道:“不知道这个潘二爷,是什么事犯在了肖兄弟手上啊?” “恩公,来尝尝这太湖蟹的味道如何,咱们喝酒。那潘多玉不是好人,勿要为了他坏了咱们的酒兴。” “陈梦生向来不喜欢说话吞吞吐吐的人,肖兄弟慢饮。陈梦生告辞了,肖兄弟的盛情陈梦生心领了。” “恩公勿恼,只是因为此事牵扯了三条人命,所以不想恩公这破事而烦。既是恩公想知道肖柱子就告诉你……” 三日之前,我只想离开临安城避债。哪知道就来了这湖州府,天黑夜深的我也没钱住店。正不知道要准备睡在哪里的时候,就看见打远处来了一辆驴车。 我一瞅那驴车后面是空的,就偷偷爬上了这辆驴车,想要是乘着驴车找个落脚地就好了。 后来我就在这驴车里蜷在角落里睡着了,一直被两个人的争吵声给吵醒了。我从驴车后蓬的破洞里往外瞧,就看见了赶车的车把式和一个穿的很华丽的公子哥人在争银子的事,细听之下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 那个公子哥就是这醉仙酒家的三东家潘多玉。 陈梦生心中暗想这个车把式莫非就是自己想到找的人?但又一想世事无巧合,不动声色听着肖柱子接着说下去。 肖柱子喝了一口酒道:“听那车把子所说潘多玉要是不给他白银五千两,就要把二个月之前的事告官。那潘多玉说已经给了一千两银子给那车把式了,再想要钱是不给了。两个人好象吵的很厉害,我看见那潘多玉乘着车把式不防备从地上捡起来了一块大石头砸在了他头上……” “啊,那后来呢?” “后来那潘多玉把那车把式架上了后篷,幸好我缩在角落之中没被他看见。潘多玉他驾着驴车到了城南的野地把那车把式扔在了那里。我就偷偷的下了车伏在路边的草堆里,等潘多玉走了后才敢起身。我走看那车把式死了没有,没想到那个潘多玉下手忒狠了。车把式的半个脑袋都碎了,我就埋了他。往回走了二里地看见了车把式的驴车被放在路上,那潘多玉已经不知道去向了。” “那潘多玉又是怎么给你钱的?” “我骑着驴就去追他啊,他杀了人啊。那小子果然是顺着原路回湖州府,被我给追上了。老子上去一把揪着他,要让这小子去见官。后来……后来……,那小子给了我一千两银子……” 陈梦生喝道:“带我去埋车把式的地方……” 第55章:各自肚肠 湖州府城南是一片荒坟地,肖柱子三天之前埋的新土还是赫然可见的。江南多雨土软,当日肖柱子用粗木枝挖的土坑早已被野狗刨开,车把式自胸腹之下已经是被咬的一片狼籍…… “恩公,你与这个死鬼相识?为何巴巴的叫了驴车赶到这里啊?” 陈梦生道:“为了一桩公案也为了救你。” “救我?肖柱子我不明白啊?” “这抬头三尺自有神冥,你见潘多玉行凶却不为这死者申诉。如同帮凶,日后到了幽冥地府必受罚恶司的严惩。” 肖柱子听陈梦生说的是浑身直打冷战,再看看半截在外的车把式,心里直发怵。“恩公,我去那里等你吧,这地方让我全身发寒啊。”不等陈梦生回答,肖柱子已经是吓的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很远…… 陈梦生看了看肖柱子的背影摇头叹息,诵起咒将地上的死人魂魄招来,一团黑气从车把式的身上腾起。 “你叫什么名字?那潘多玉又为什么杀你?你给我一五一十都说出来。”陈梦生看见黑气里的魂魄只不过只有十七八岁左右。 “我叫鲍小纪,是在湖州府里靠赶车糊口的。那醉仙酒楼的三东家,我原也不认识。只是二个月前,我在那里等生意。就看见有个伙计架着一个醉汉叫了我的车,伙计告诉我是要送到潜园的,后来……后来……”鲍小纪似乎不敢再说了。 “那醉汉后来可曾被你送到潜园?你给我老老实实说出来。”陈梦生的一声怒喝把鲍小纪吓的都跪下了。 “没,没。没送到潜园,路到一半,我,我起了贪念想从那醉汉身上找点茶水钱。可是我停车去了后面却看见大汉已经是口吐白沫,口鼻之中都没了气”鲍小纪这可吓坏了,打车调头回了醉仙酒楼。 醉仙酒楼已经是打烊了,鲍小纪正打算把这车上的死人送到湖州府县衙。 刚赶车离开醉仙酒楼却看见一个人匆匆而来,鲍小纪一看来人是醉仙酒楼的三东家潘多玉,鲍小纪打着驴车挡住了潘多玉。 鲍小纪把这事给潘多玉一说,那潘多玉脸上竟然有了一丝暗喜。当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百两银子给了鲍小纪,那鲍小纪得了银子也就不再声张了。驾着车跟着潘多玉,把那死人直接送到潘多玉的家里。 这鲍小纪也是一个聪明人,他不明白这潘多玉干嘛要把死尸往家里拉,心里就多了一个心眼。常常就往醉仙酒楼去打听,终于让他打听出了一点端倪。这醉仙酒楼是有着三个东家的,大东家是潘多玉的亲大哥潘多金,二东家是一个叫孔桂的山东人。三个人一起打理这家酒楼,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可就是这些天鲍小纪打听到这大东家潘多金暴毙,二东家不知道何故回了山东,整座酒楼就留给了潘多玉。 等潘多金停丧在家之时,鲍小纪曾混进潘家。看见灵堂之中躺着死尸,晚上趁人不备时揭开盖在尸体脸上的盖脸布,心里是一阵的狂喜,发财的机会来了…… 等潘多金出殡入土之后,鲍小纪就来找潘多玉了。鲍小纪把话一挑明说那埋在土里的那个人可就是前不久拉的那死人哦,你说怎么办吧。 潘多玉这才给了鲍小纪一千两白银以做封口费。鲍小纪白得了一千两银子后是天天的眠花宿柳二个月的光景把银子花的差不多了,他又想起了醉仙酒楼的财神爷了。约了潘多玉晚上在城西的荒地见面,哪知道鲍小纪正笑可以再敲一笔时。却不料是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人也是一样。潘多金和潘多玉哥俩是亲兄弟,但是性格喜好是完全不一样。老大潘多金性情豪爽喜欢喝酒,老二潘多玉性情阴霾喜欢赌钱。兄弟俩和孔桂一起在山东开了一家酒楼,绍兴三十年山东战乱祸起,三个人才背井离乡几经波折,到了湖州府这个富庶之地开了这家醉仙酒楼。 几年下来醉仙酒楼成了湖州府首屈一指的大酒,当年三个人中潘多金出资最多理所当然的做了甩手掌柜只等分钱吃红。那酒楼其实就交给了二东家孔桂和自己的兄弟潘多玉打理。合作生意的人一般是一年之中会分两次钱,一次是年中的端阳节,一次就是年关。这三个人也是一样,分了钱就寄回山东老家给自己老婆家人。 今年的端阳节前一天三个大老板就泛舟龙溪江上,饮酒言欢顺便把今年上半年赚的银子分了。 三个人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潘多金已经是喝的有了七八分了,醉醺醺的道:“今日和两位贤弟……夜游江上饮酒赏月。我……很高兴……,咱们的酒楼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咱们是亲兄弟明……明算帐。你们都把帐册拿出来,看看上半年……赚了多少银子……”孔桂从怀里拿出了帐册放在了桌上,潘多玉却是面有难色…… 这三个月来潘多玉在如意坊里手气一直不好,前前后后输了一万多两银子都是从醉仙酒楼帐房上开销的。孔桂虽说是有些微词,可是潘多玉也是东家之一不好说些什么,没准是他拿银子是为了酒楼进货什么的。 第46节 一直到了端阳节前要分账之时,孔桂一核帐。帐头竟然短了一万多两银子,这可了不得了半年的辛苦钱就不明不白的没了,孔桂一想到潘家俩兄弟肯定在坑自己。心里的火都压在了嗓子眼了就等分帐之日与潘家兄弟摊帐。 潘多金看见自己兄弟脸上有难色,酒劲一上来就对着两个人骂道:“瞧你们的熊样,你小样的把帐册拿出来。” 孔桂冷笑道:“你们兄弟俩都把银子拿走了,现在又在我面前来做戏。” “你说什么,你个小样把话给我说明白。”人喝酒喝高了那醉态是各不相同的,潘多金喝高了是骂人还会动手打人。 三大五粗的潘多金一把拽住孔桂,孔桂就整个人被他提了起来。两只眼睛充满血丝,酒气直喷的孔桂欲呕。孔桂没想到潘多金会恼羞成怒,顺手抓起桌上的酒壶往潘多金的后脑砸去,潘多金“嗷”的一声松开了孔桂。头上的血那是哗哗的往下流。 孔桂一看不好,脚底一抹油溜了。潘多玉被眼前所一刹那发生的事情惊住了。“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潘多金被这酒壶一砸,人倒是清醒了。瞪着一双牛眼看着潘多玉,手一摊开道:“你的帐册拿来。” “哥,哥我错了,我……我把酒楼半年来赚的钱输了。” “你,你去家里拿银子出来给孔老二。” “哥,我身边没那么多银子啊,我要有银子也不会去动酒楼的银子了啊。” 潘多金捂着脑袋,一巴掌打在潘多玉的脸上。“你个混球,说输了多少银子。” “输了一万四千两银子,噗。”这一巴掌不轻把潘多玉的牙都打下来了。 “回去让你媳妇寄二千两银子来,我这里还有些存银。改明儿就给孔老二送去。” 潘多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潘多玉心里恨啊。恨自己没本钱去翻本才会被自己大哥打了一巴掌。 船是被三个老板所包下的,孔桂这时候划着船停在渡口,上了岸匆匆离去,今天打那潘多金那一下已经让他吓坏了。心想要是再留下可不是那潘家那两兄弟的对手啊,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命要是没了可犯不上。孔桂离开后,那船就随风顺着龙溪江而飘淌,船中的潘多金被自己的弟弟气的又喝多了。看见月光下龙溪江上水平如镜,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口中喃喃的说道:“好平的大路啊,路上摊满了银子,兄弟咱们捡银子去……,好多银子啊……”潘多金脸上浮着怪笑,脚步蹒跚的往外走。 “卟通”一声潘多金掉进了江水中,这刚喝了酒的人水性再好也没办法,双手扑腾着江水,嘴里几口冷水一灌潘多金大喊着:“救命,救命……” 整条江上也没有个行船路人,潘多玉拿着船上的竹篙去救那潘多金。潘多金一抓竹篙奋力往上爬,这在这时候潘多玉的脑子里闪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手一使劲把竹篙往水里一沉,那潘多金被竹篙一捅直入江底。潘多金挣扎着透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潘多玉的竹篙又捅了下来,咕噜咕噜江面冒起了许多的气泡,潘多金几次的挣扎都被捅了下去再也无力了沉入江底…… 江风一吹,潘多玉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大哥的尸体沉江可找不到了啊。一时间跳进了龙溪江可是却找不到潘多金的尸首,忙活了半天没想到到头来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第二天,孔桂看见了潘多玉问及其大哥潘多金的伤势。潘多玉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大哥头疼晕死过去好几次了,现在正由郎中瞧病呢。”孔桂没想到自己喝了酒闯下了如此的大祸,银子的事也不敢再提了。 潘多玉这些天也是没闲着,找了几家义庄可是就是没能找到潘多金的尸身,连个相象的人都没找到。 端阳节之日潘多玉刚忙完酒楼的事,本打算回家了。路过如意坊这些日子以来的赌瘾早已经是憋坏了,进去赌了几把无奈又输的只剩下一百两银子了。匆匆赶回醉仙酒楼来拿银子,却不想会遇上赶驴车的鲍小纪,一听鲍小纪说的,再看车上的那人,正是人要想打瞌睡,天上也会掉枕头…… 第56章:赌场寻凶 潘多玉再看了一眼车篷内的死尸,差点没乐出声来。车上之人与潘多金有着七分相似,特别是这身形那是更象了。忙把身上留下的一百两银子给了鲍小纪,要鲍小纪拉着死尸回了家。 再说陆云霄其实并没死,心急喝闷酒,酒醉了在驴车中被冷风一吹,酒劲上头了吐的一塌糊涂,车上一颠簸自己吐出来的酒菜堵住了气管,当时就被憋死过去了。 潘多玉刚把陆云霄安放在门板上,那陆云霄忽然间长出了一口气。悠悠的张开了眼睛却看见有一个陌生人手里拿着一物正朝自己砸来,可怜陆云霄一身的才华死的是不明不白…… 潘多玉一身孝服到了孔桂家里,要找孔桂拼命。孔桂一看潘多玉这幅打扮,心里已经是少了八分底气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可是天经地仪的事。拖着孔桂就要上县衙,孔桂两脚都软了。自己被砍了脑袋那山东老家上有老无人赡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一家六口可全得饿死啊。 “多玉兄弟,哥错了。你那三侄子才不到周岁啊,多玉兄弟求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放过我这一次吧,我给你叩头了。” “不行,你家里人是命,我大哥的人就不是命了吗?”潘多玉这次是发了狠,拖拽着跪地的孔桂。这一闹腾街坊四邻的都赶来看热闹了,谁大清早的就在嚎丧啊,一看竟然是醉仙酒楼的二大财东,一个还身披重孝,一个长跪不起。这热闹不看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消息是一传十,十传百。一盏茶的功夫孔桂院里院外都是人了,人们不知道这两个大老板是发生了什么事屏气宁静的听着两个人…… “走,我们见县太爷去,杀我大哥须要一命换一命。” “多玉兄弟,你听我说啊。当日是你大哥先动的手啊,我是迫于无奈才用的酒壶砸了你大哥的头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院外的人群里爆出了一阵唏嘘,人家都明白了这是窝里反了啊…… 潘多玉语气一缓道:“虽说是你无心之失,可是我大哥,可怜的大哥啊。”潘多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干嚎了起来,孔桂是跪在一旁苦苦的哀求。 院里面的人都开始纷纷责怪起孔桂,孔桂知道是自己理亏也不敢吱声只是叩头谢罪。潘多玉看那人群之中都已经在指责孔桂了,自己想要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便止住了哭嚎道:“孔二哥啊孔二哥,你可让我大嫂和孩子怎么活啊。你现在得去我大哥那里给一个交代啊,我哥死的好惨啊。”听锣听声,听话听音。潘多玉的话里可就有玄机了,不再说要拉孔桂去见官而是要让他去给死人一个交代。那摆明了已经给孔桂一个下马石了,孔桂哪有不明白的啊。扶起潘多玉拨开了人群,两个人就去了潘多金两兄弟的宅子了…… 孔桂一看门板上挺着的死人,心里直发毛。也没敢细看更别说去揭死人的盖脸布了,头上盖着的麻布上还有殷殷的血迹。孔桂是七魂飞窍,膝盖一软就跪那里嗑头如鸡啄米一般…… 潘多玉在一旁偷偷的冷笑,装作一很悲痛的样子道:“大哥,你这一走可叫我和孔二哥咋办啊,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我大嫂啊……” 孔桂一听可慌了,暗思这死人反正是已经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那些山东老家活着的那些人呢?他们会放过我吗?我这后半辈子还怎么活啊…… “多玉兄弟啊,二哥有一事相求,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今天二哥做了如此不义之事,就想多玉兄弟能给二哥一条活路。” 世上没有谈不成的买卖,只有谈不成的价钱。潘多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二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事到如今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大哥已经走了,我也不想二哥再……”潘多玉说到这里,那眼泪可就哗哗的下来了。 “好兄弟啊,二哥现在犯了事,只要你帮二哥兜着这件事,那二哥明天就回山东老家去。醉仙酒楼就交给兄弟你了,什么银细帐册都给你了。” “这……这……”潘多玉脸起犹豫之色。 “别这别那了,二哥把我现在住的小院也交给你了,二哥有生之年将不踏湖州府半步。” 潘多玉长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人死矣然不能复生,二哥又……,那好吧,我就帮二哥把这事兜下来。明日我大哥开始发丧,就请二哥迟走几日将我哥的骨灰带回山东老家,我现在就书信一封,说我大哥身染重疾不治之亡……” 第二天的一大早和尚道士请了一大堆人,开始给这个潘多金超度来了。湖州府醉仙酒楼大老板死了,那可是件大事。来吊言的,来看热闹的,来骗顿饭吃的……,那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有知道潘多金是怎么死的人就在那里现摆了添油加醋一番说的就象是亲眼得见了一般,那些听客里就有鲍小纪。 孔桂这些天是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就怕有一天潘多玉会变卦,自己会被开刀问斩。可是他才不知道告诉潘多玉才不会去告官呢,那开刀问斩的将会是他自己。没有苦主原告投状纸,县太爷也不会去管这种闲事。所以到了潘多金出殡之后,拿着骨灰坛子和书信连夜启程赶回了山东…… 孔桂前脚刚走,潘多玉就把孔桂的小院给卖了。得了钱天天在如意坊里赌钱,不想事隔二个月又被鲍小纪相约城西…… 陈梦生问明白了鲍小纪的魂魄,将他超度了后。转过身来走到肖柱子跟前道:“我们去如意坊。” 肖柱子一听乐道:“恩公,看死人的事我害怕,赌钱的事我在行啊。走吧,走吧,我们这就去如意坊。” 第47节 如意坊是湖州府中最大的一座赌坊,分上中下三层楼。每层楼各有说法,一层为众乐乐有着猜枚,骰子,问花,么豆……,猜枚就是猜荷官手里的小球落在一个转动的木盘上,木盘之上分为内外两圈,里圈刻着甲乙丙丁等十个天支,外面是子丑寅卯等十二个地支。铜钱落定那格都有相应的输赢。骰子那是最常见的三个骰子在一个盅子里,猜大小定输赢……,反正赌且具是五花八门,赌客是人山人海。 在这一层现的赌客大多是衣着普通的人,下注从几文到几两撑死了输赢也就百十两。 这二楼不同了二楼又被称为财神阁,这赌具都一样就是下注可要五十两一底了。三楼更是不得了名为销金窟,在三楼都是一掷千金的主…… 陈梦生跟着肖柱子进了如意坊,肖柱子径直就上了二楼。可陈梦生被楼梯外站的几个彪形大汉一声断喝:“你干什么?到那里玩去,二楼不是随便人能上的。” 楼上的肖柱子面子可挂不住了:“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啊,恩公上楼,莫让这些肮臜狗才坏了兴致。” 几个人一听是楼上叫的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笑着恭迎陈梦生就上了二楼。 二楼上人明显比一楼少了许多,陈梦生拽住肖柱子问道:“哪一个是潘多玉?” 肖柱子笑道:“潘二爷可是在三楼上玩的,我可是没本事去那里玩哦。我就喜欢玩骰子,恩公你来。”拉着陈梦生一起坐定于中间的一张桌上。 桌上摇骰盅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女荷官。头上梳的是凤尾髻,右手大半条粉臂祼露在外,手上三指捏着骰盅二指托粉盅底。手上不停的摇粉盅只听见骰盅里叮呤咚咙一阵乱响,啪的一声骰盅停放于桌上。 女荷官一声娇叱:“买定离手,买的多赢的多啊。” 肖柱子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往大字上一放,陈梦生却抓住肖柱子的手将押在大字上的五十两银子移到了中间的豹子上。又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五十两银子一起押在豹子上。 桌面上押大押小的银子差不多都有四五百两,唯有这中间只是陈梦生和肖柱子押的两锭五十两元宝。 女荷官不动声色的问:“押完离手啊,要开宝了啊。”等众人落完银子,女荷官这才将双手从背后伸来揭盅:“三个一豹子,一赔六。”声音依然是那么甜美,女荷官把押大押小两堆银子用耙子扰到身边,又数出了六百两银子连着桌上的一百两推到陈梦生和肖柱子身边。旁人们是一阵的羡慕。 陈梦生轻轻的在肖柱子耳边道:“这骰子里有诈。”陈梦生刚才在女荷官摇骰子的时候就看明白了,不管荷官怎么摇骰盅,可是盅里的骰子却是纹丝不动,倒是这盅盒是分里外两层的,夹层中有着三个骰子是在夹层里不停乱转,发出了声响。 肖柱子被陈梦生一说,心里是想:难怪都说这十赌九诈,今天是遇上高人了。老子以前输的银子都被骗了啊…… 女荷官第二次摇完骰子时,陈梦生轻笑了一声将身前的银子都押在了小字上,肖柱子也忙着把手中的银子推到了小字上。有不少的人也跟着陈梦生押了小字,那女荷官粉脸一变,人如被雷击一般。半天之后才起盅“一二六,小。” 陈梦生面前堆了七百两的银子,只要再赢一把就能去三楼找潘多玉了…… 第57章:赌命的人 女荷官很自然的换过身边的另一付骰盅,笑道:“各位大爷请下注吧。”轻轻拿起骰盅很优雅的开始摇起了骰子。 这次陈梦生看见骰盅里没有夹层,三个骰子在骰盅里滴溜溜乱转,叮呤作响。女荷官将骰盅放在桌上,双手放在背后。 骰盅内的骰子还在不停的旋转变幻的不同的数字,最后三个骰子落停在四四五上。女荷官又开始道:“卖停离手,押的赢的多。” 赌客们开始不敢落注了,都看着陈梦生落注后再下。陈梦生把七百两银子全押在了大上,赌客们干脆全都押大。女荷官轻笑道:“卖停离手,开宝了。” “慢着。”陈梦生一声大喝,那骰盅里的骰子就在荷官刚摸到盅盒准备开盅的时候,里面的骰子竟然突然变成了一一五。 陈梦生道:“未开盅之前,我还能改注吧?”话音刚落将自己的七百两银子全押了小,赌客们也都把银子全部押在了小上…… 女荷官这次是真的郁闷了,做了这么多年的荷官,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事。这骰子的秘密竟然会被眼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黑汉子看破,真是百思不解。 就以这骰子来说,无非是以牛角,犀角,象牙而成,再名贵的也不过是以黄金,水晶雕铸。但是赌场用的骰子不同于普通的骰子,象刚才女荷官用的两付骰子都是暗藏玄机的。第一付骰子里注了水银,第二付骰子里夹有磁粉。荷官都是经过专门的训练的,能够做到灌了水银的骰子要的点子不动,外面的骰子可以骨溜溜的乱转,能做到夹了磁粉的骰子听音辩点,加上盅盒上的机关,让四点翻转成一点。这些都是赌场的暗手法,却不知道今天会遇上陈梦生这个开了天眼的。 陈梦生看着女荷官在发愣,一把揭开了骰盅。众赌客大喊道:“一一五,小。赢了,赢了……” 陈梦生到了三楼把一千多两银子都换成了筹码,问清了肖柱子那潘多玉的样貌,让肖柱子在二楼等他。肖柱子知道陈梦生非等闲之人,也不敢违拗。 三楼上只要四个包间,陈梦生就走到了潘多玉的包间。包间里只有一个荷官和潘多玉在对赌,今天潘多玉好象运气又不太好,满脸尽是戾气。 “与荷官赌还不如和我赌啊。”陈梦生不客气的就坐在了潘多玉的对面。 “呵呵,有趣有趣。好啊,就和你赌。你喜欢赌什么?” 陈梦生除了在楼下玩过几把骰子外,还真是没玩过别的。就道:“玩骰子吧。” “好,就玩骰子。” 荷官从身后取过骰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往上一抛,用手背接住,另一手覆在铜板上道:“两位猜字花定谁先吧。” 陈梦生一撇眼,看见是花便道:“花” 那潘多玉只能猜:“字” 荷官一掀手,示意陈梦生赢了。又道:“你们两人对赌,每局下注不得少于一千两,上不封顶,两位请下注。”陈梦生把袋中的铜筹全放在了桌上,潘多玉一声冷笑也投上了铜筹。荷官开始摇骰盅了,摇定后一指陈梦生道:“你先猜。” “大”陈梦生说完,荷官就可以揭盅了,两个人对赌只要一个人猜了就能揭盅了。几局下来,陈梦生已经赢了七八千两银子,潘多玉是输的眼睛都红了。对着陈梦生道:“你别走,你别走,我这就回去拿银子。” 输了钱的赌徒总会想着也许下一把自己就会转运,等潘多玉赶到醉仙酒楼,帐房的银子早已经是让潘多玉挥霍一空了,哪有银子再给他啊。 潘多玉又转身回了家,从家里拿了醉仙酒楼和自己住的别院地契,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如意坊。 上了三楼将地契往桌上一拍:“荷官给我兑筹码。”荷官拿起两份地契问道:“二爷,你想兑多少?” “二万两。” 荷官转身对陈梦生道:“这位爷,醉仙酒店和别院地契俱在,你可同意二万两银子?” “好,就作二万两银子吧。” 两个人的铜筹都被放在桌上了,潘多玉只要能在二局之中赢一局就能把陈梦生手中的铜筹全部赢来,换句话来说陈梦生只要输一场就可能是一无所有了。赌桌上的气氛是异常的凝重,荷官开始摇骰子了。 “慢着,我们不赌这个了。黑汉子,我们自己来摇骰子比点数来比谁大谁赢。” 荷官取出了两付骰子,交给了陈梦生和潘多玉。潘多玉拿着骰子左看右看确定没有问题后。问道:“黑汉子,你有多少铜筹?” 荷官用耙子给陈梦生一清点,共有银子八千六百两。 第48节 “好,我就算你九千两。”将身前的铜筹数数出九千两,放于一旁,拿起了骰子是一阵摇动,落定后看着陈梦生摇骰子。 陈梦生摇骰子不象别人摇个半天,而是盒起骰盅。手里一挥就放在桌子上了,根本就不会摇盅。潘多玉轻揭骰盅三个骰子赫然是三个六大豹子。 潘多玉的手都准备去拿陈梦生的银子,骰子里三个六的大豹子是最大的了。手刚准备去拿银子却不料被陈梦生喝住。 陈梦生揭开骰盅,只看见盅里却是有六个骰子三个六再加三个五…… 就是刚才陈梦生那一挥,手里的罡气已经把三个骰子对剖成了六个。 “你……,你……使诈。” 一旁观的荷官冷冷的道:“二爷,这是你输了。你自己说的谁的点大谁就赢了,现在他的点数比你大,你输了。” “我不服,黑汉子真有你的。我要和你比小,谁的点数小谁就算赢,不许你再把骰子损伤。” “我现在的筹码已经比你多了,除了银子外我还要加注。” “加注?你想加什么?” “加上你的命,在你身上背着三条人命,他们现在正伏在你身上呢,你的亲大哥潘多金,潜园的陆云霄,赶车的鲍小纪都是死在你的手里。”其实陈梦生这是在吓潘多玉的,潘多金如今是死尸难寻,陆云霄的骨灰已经被孔桂带回山东做了一个孤魄野鬼了。鲍小纪的魂魄已经被自己送回幽冥投入六道轮回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污陷于我?”话是这么说,身上的冷汗直流。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潘二爷,凡事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时辰一到报应就到。” 荷官在一旁虽然说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可是以他的经验来判断今天在这两个人中一定会是一场生死之赌。 潘多玉没有想到自己对面的陌生人想要赢的不只是自己的银子,更想要的是自己的命。这个人留着对自己就是个祸害。 潘多玉狂笑道:“一命赌一命,这个生意很划算。我要是赢了除了银子外,你也要给我把命留下。” 陈梦生一阵轻笑道:“好,一命赌一命果然公平的紧。”桌上的铜筹被陈梦生一把全推到了赌桌的中间。拿起了骰盅还是象刚才的那么一挥放在了桌上,两眼就看着潘多玉。 潘多玉拿起骰盅,调息了一番。右手一阵摇晃听着盅里骰子的落定得意的笑了。 “黑汉子,纳命来吧。怪就怪你太不知量力,你给我去死吧。”潘多玉一揭盅,盅里的骰子是三个一,论点数这应该是最小的了。 那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荷官,也向陈梦生投来婉惜的目光:“唉,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了……” 陈梦生却是哈哈大笑道:“潘多玉,你输了。”手揭盅盒,在盅盒里的三个骰子被叠在了一起,最上面的骰子竟然只有一点…… 这次轮到潘多玉和荷官都傻眼了,没想到陈梦生玩骰子这么厉害。潘多玉狂笑的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没输,我没输,他使诈……” 陈梦生一声暴喝:“潘多玉,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整个包间之中突起了一阵阴风,阴风之中似有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荷官看见潘多玉双手空舞,嘴里不停的喊着:“你们都别过来,走开……走开……,啊……”那潘多玉用手开始疯狂的抓起自己的脸,脸被抓的鲜血淋漓后开始抓搔自己的全身,一块块的皮肉被潘多玉生生的撕扯下来…… 这是陈梦生对潘多玉施的猛鬼咒,猛鬼阴魂咬噬着作恶之人,众猛鬼嘴咬手撕着潘多玉。荷官看着被自己抓成了血人似的潘多玉,也是一阵寒栗。 潘多玉口里发出了如兽叫般“嗬嗬”声,两只手竟抓破了自己的肚皮,扯出了自己的肠子塞入自己的嘴里大嚼起来,满脸竟是诡异的笑。 荷官是一阵恶心,哇哇的狂呕起来。潘多玉怪笑着冲击了包间,跃过三楼的护栏…… 如意坊的一楼赌客们是乱成了一团蜂,惊叫之声不绝于耳。“有人跳楼了……”“出人命了……”“醉仙酒楼的二老板跳楼啦……” 陈梦生看着猛鬼拖拽着潘多玉的魂魄去了幽冥地府…… 第58章:点化浪子 出了包间,那肖柱子已经是登梯上了三楼。看见陈梦生毫发未损终于放下心来道:“恩公,你没事吧,我方才在楼下,忽见一人跳楼。还以为是恩公遭了那厮的毒手呢。那厮可不是好人啊,呵呵,恩公你是肖柱子所佩服的人。” 陈梦生和肖柱子打那如意坊出来,肖柱子是在醉仙酒楼中吃了一半的饭,就被陈梦生给带了出来,肚子早已饿的不行了。 “恩公,前面不远处有家鲜鱼馆,肖柱子今天蒙恩公所赐赢了千两银子,无以为报想请恩公能喝杯薄酒。” 这陈梦生原对那肖柱子不喜,此等累人父母的杵逆子日后必受报应。可是几次的交往下来,陈梦生却发现了这小子本质倒不是很坏,如果能走正道倒也是一桩善事。 肖柱子就带着陈梦生到了一家鲜鱼馆,没想到这三更半夜的鲜鱼馆中生意竟然是好的出奇。 十来张桌子是座无虚席,肖柱子想必是常来。那掌柜的叫伙计在堂内加增了一桌,不一会的功夫,伙计端上了鲜鱼和水酒。 陈梦生一看这盘鲜鱼,果然是名不虚传。鱼嘴尚在张翕,鱼尾尚在摆动。可是鱼身已经被炸成淡金色,淋上了香油佐料确是令人食指大动。 江南水乡食鱼可是老饕,青草鲢鳙每种鱼皆有其独特的做法与风味。陈梦生举箸轻啖,甜鲜之味满口留香。 肖柱子喝了一口酒啐道:“这酒可真是没法子喝,想当年我爹教我酿的为谁酒比这酒强过百倍。” “那你明白你爹是为了谁而酿酒?” 肖柱子一时想起父母之恩,也是惭愧不语。低着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就是因为自己的好赌才气死了双亲,现在后悔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陈梦生看着肖柱子叹道:“今日在如意坊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没想到恩公还是赌场高人啊。” “赌场中都是骗人的,你今天也许赢的明天就会输了。到头来真正的赢家就是开赌的。” “呵呵,不是啊。恩公你就很厉害啊,把把都赢。要是我有你一成的本事就好了。” 陈梦生拿过了肖柱子的空酒杯倒满了酒,笑道:“你把这满酒杯里的酒倒入空杯之中,反复几次你就明白了。那空酒杯就是你的口袋,那酒就是银子。” 肖柱子很小心的端起了两只酒杯,满酒杯倒入在空酒杯里总会溅洒出少许,几次一倒肖柱子手里的两只酒杯都成了空杯…… “恩公,我明白了。这银子不管是怎么赌,不论输赢到了最后还是会变没了。” 第49节 “呵呵,你能想明白那是最好了,日后有什么打算?” “恩公啊,我想回临安,可是我又不敢啊……,我回去了,那些人一定会杀了我的。” “你一共欠了人家多少银子?” “五千……六千,五六千两吧。”肖柱子是的确记不得欠了多少了,福来酒肆抵了赌债父母被赶露宿街头,这一切都是肖柱子不敢去想的,对于往后的日子肖柱子是从来没敢去想过。浑浑噩噩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活着,今天被陈梦生问起只感觉到心里一阵阵的疼。 喝了一会儿酒,人就有些昏乎乎的脚下也轻飘飘了,就在隐约中听见有人吆五喝六的声音。走近一看肖柱子不由暗叹了一声:好大的赌坊啊,整座赌坊是金壁辉煌赌客成群,可是只有一张硕大无朋的赌桌,一个荷官。身边放的是整箱整箱的元宝和银票,灯光之下银光四射刺人眼目…… 肖柱子看着眼前的那些人在下注“押大”“押大”……,赢钱的人肆意的笑声充斥着肖柱子的耳朵。这时候的肖柱子已经被刺激的清醒了,手里拿捏着银子正常犹豫不决。自己好象答应过恩公不再赌钱了,可是看见别人在赌钱真是心痒难熬啊…… 肖柱子决定就赌一把,当作最后的留念吧。这借口一找到,肖柱子就不再为难了。手里的银子正要往大字上放去,可这手就是不听使唤押在旁边的小字上…… 荷官的脸很肃穆泛着一层淡灰绿色,两眼如电漠无表情的看了下肖柱子,扬起手将三粒骰子掷入一口海碗之中。骰子在碗里激荡不停变幻着点数,四周的人吆喝的声音是此起彼伏。肖柱子只关注着骰子的变化,对旁人的叫嚣声是充耳不闻。 三粒骰子在海碗中相互撞击着,慢慢的开始停了下来最终落定在二,三,四。“小”荷官一声阴冷的低喝声后,赢了的是哈哈大笑,输了的是痛哭流涕。 肖柱子只感觉周围的赌客一下子少了很多,他也没有去细想。这把自己赢了银子后,想收手离去心又不甘想痛痛快快赌一场又怕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就在肖柱子暗思不定的时候,荷官又把骰子掷入了海碗中结果开出的还是一个小。肖柱子看见那些赢了的赌客满脸洋溢着得意之色,输了的赌客就捶足顿胸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人生百态尽在这赌桌之上显露无疑…… 几局下来赌场之中只剩下了肖柱子和那个荷官,荷官没有去看肖柱子只是冷漠的自言自语道:“既然是有赌心却又为何不敢下注?” “谁说我不敢下注?”肖柱子从怀里掏出了在如意坊里所赢来的一千五百两的银票,正想要押在小上,可银票却飘在了豹子上。 荷官见已下注,骰子入碗又是一阵清脆的叮咚声。肖柱子的心这时候已经被吊在了嗓子眼上了,自己想押小来着不想银票会飘到豹子上,明骰下注无悔。肖柱子只能等待那骰子的定数,短短的片刻光景肖柱子却感觉是过了很久。 二,三两个骰子已经停了下来,肖柱子紧紧的盯着最后那颗余势未定的骰子。那颗骰子撞在另一颗骰子上而停了下来,海碗之中三颗骰子成了三个三点…… “豹子”荷官仍是那毫无表情阴冷的声音,在肖柱子的面前堆放了九千两银子。肖柱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激动的摸着银子,自己被银子多白光闪的头晕。 “还下注吗?” “下,下,下。”肖柱子感觉到那今天自己是有着神人相助,这次他干脆用银票在下注大小字上轻轻放下,凭银票自己飘落而定。那银票却是又飘在了豹子上。 “慢着,我要加注。”肖柱子把桌上赢来的九千两银子全部推了上去。荷官依然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的掷骰子,肖柱子随着三颗骰子的跳动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口…… “四……四……四……四。豹子……我赢了,哈哈……”肖柱子嘶声大叫……,十几箱的银子都倾倒在肖柱子的面前,银子从赌桌象瀑布一样滚落下来,埋住了肖柱子的半个身子。 “哈哈哈……,我肖柱子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哈哈哈。” “你还下注吗?”阴冷的声音打断了躺在银子堆里的肖柱子。 “下,我全押,我要富甲天下。”肖柱子在银子堆里努力的爬向赌桌,拿起银票又要银票自己飘落而定。可是这次银票落下的位置却是在押码之外的赌桌上,连着几次皆是如此。“今天我运气好,没有你我一样赢。”肖柱子对着银票恶狠狠的说道。 “押大,我全押大。”躺在银子上的肖柱子吼道。 荷官的骰子落入碗中,肖柱子心里暗暗在盘算着要是赢了这把,自己就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了,以前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还敢再笑自己吗? 海碗里面的一颗骰子停在了六点了上,又一颗骰子停在了一点了上。肖柱子赢的胜面很大,肖柱子已经是得意的有点忘形了,开始朝着荷官身后的银子箱里投去了贪婪的目光。 “一,六,一。小。你输了。”阴冷的声音让肖柱子满心炙热变成冰冷。 “不,不可能。”看着碗里的三个骰子,肖柱子绝望了,一切的愿意成了过眼烟云。 荷官这时候冷冷的说道:“我叫轩辕,生前和你一样是个赌徒。” “什么?你是鬼?那这些银子呢?” “赌无常胜,每个输给我的人都会变成箱子里的一个元宝。现在你也是了,纳命来吧。” 肖柱子躺着银子堆中伸出了一只只枯手,拉扯着肖柱子。肖柱子想喊救命,可是一张嘴那些手就从口中伸了进去,千百只手拖着肖柱子,枯手就象是铁钳一样撕碎了肖柱子,肖柱子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赌,可是后悔还有用吗?在赌场的地上裂开了一个黑洞,肖柱子就被投入了这个无底的深渊…… 肖柱子猛然惊叫而醒,只看见陈梦生正笑着看他,桌上的鱼肉尚温冒着丝丝的热气,鲜鱼馆中的食客都诧异的看着肖柱子。 陈梦生轻声问道:“赌的尽兴否?” 肖柱子听到这句话如被五雷轰顶,两眼之中满是惶恐:“恩公,我……我再也不赌了。” “哈哈,我相信你。”陈梦生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八千两的银票道:“快回临安吧,把福来酒肆重新打理起来。” “恩公,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却为何几次三番的救我?” “我曾经受你父亲杯酒之恩,又怜他二老恨铁不成钢。你回去吧,不日之后我会去福来酒肆喝你那为谁酒的。” “敢问恩公高姓大名,肖柱子永生不忘。” “我叫陈梦生,与你父相识而已。好好的开你的店也就不负我的苦心了。你现在便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回临安。” 肖柱子只得拜别陈梦生出了鲜鱼馆,陈梦生一个人独饮寡酒心里却想着潜园叶双儿究竟魂归了何处…… 第59章:偶听奇闻 陈梦生手指蘸着酒在桌上画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字符,心里在默默的念叨:只因郑为民说了一句戏言才引的陆家的轩然大波。陆云霄负气出门借酒浇愁却染上了杀身之祸,到最后尸身都变成了异乡孤魂野鬼。叶双儿应该是为了明志而吊死在郑为民的门前,吓死了打更的叶三爷。可怜了五岁的陆无忌枉死,好好的一家人是家破人亡,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了一句戏言而起,人世间的悲剧惨祸就时真的是让人扼腕叹息。 郑为民为了自己的戏言已经是付出了性命,甚至后面的鲍小纪和潘家两兄弟三个人的死皆是因财而起。在桌上陈梦生画出了八个圈,每个圈都代表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鲜鱼馆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夜深人静的青石板路被马掌上的铁蹄惊醒,也打断了陈梦生的思绪。抬头望路上一看,黑夜之中一匹棕栗色的高头大宛马疾如流星一般奔来,须臾之间就到了鲜鱼馆门前。 “刘老板,来一条鲢鱼两吃配四川的二斤条指天椒辣。银鱼羹,干烤鲚鱼,一壶酒。”人未进店可这声音已经是让鲜鱼馆中人人听到了。 来人是头束英雄巾,一身的玄色劲装腰上围的是一掌宽牛皮功夫腰带,剑眉星目阔口狮鼻好一个英雄汉子。 “啊呀,是余镖头来了啊。这好些日子没见余镖头了,又接镖发财了吧。”鲜鱼馆的刘掌柜探出身笑道。 “呵呵,我发哪门子财啊。你刘老板的生意才是发财啊,我这不是走了趟咸阳,三个月没吃你的鱼了可馋死我了。” 第50节 “余镖头,你请稍坐。待兄弟忙完这会子就陪你喝两杯啊。”说完刘掌柜又回身去拾掇他的活了。 余镖头看了看鲜鱼馆里的十七,八张桌子都满了啊,一时间皱了皱眉。陈梦生起身笑道:“兄台若是不弃,一起过来喝杯水酒吧。” “呵呵,在下余天保。是这湖州府长丰镖局的镖头,今日有幸相识小哥,那我恭敬就不如从命了。”余天保拱手谢道。 功夫不大余天保点的菜就上来了,余天保和陈梦生是越谈越投机,这走镖的天南地北无处不去,知道的事情就多。陈梦生是天资聪慧什么事都一点就知,两个人相谈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时辰。 鲜鱼馆里面的食客也走的差不多了,劳碌了一天的刘掌柜这时候才得以轻松。托着一盘鱼一坛子酒,笑盈盈的坐在了陈梦生和余天保之中。 “余镖头和这位兄弟恕罪,刘某人怠慢了两位爷,这是今天傍晚才送来的太湖白鱼大家都来尝个鲜,算我刘建全给余镖头洗尘。”刘掌柜自斟自饮了一杯。 “哈哈,你刘老板客气了。不过刘老板的鲜鱼的让余天保想了三个月呢,咋就这么鲜呢?难不成是你刘老板在鲜鱼之中掺了人肉?” “噗”刘掌柜那一口酒还没咽下,被余天保这么一说酒全呛了出来咳嗽不止,不悦的道:“余镖头,你这玩笑开大了。刘某人鱼鲜是因为汤调的辛苦,你且来看。”刘建全转身从身后取出了一口铁锅。 “余镖头,这锅里有着活鸡,鳝鱼骨,青壳螺丝放在一起。熬足三十六个时辰,用细纱筛过只取其膏汤入味之用。余镖头怎说我用人肉,难道余镖头吃过人肉?” “哈哈,刘老板不必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过这人肉我还真是吃过。” “啊……”刘建全和陈梦生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余天保喝了一杯酒道:“那是七,八年前,兄弟我走镖去陕西途经广安府时。我带着十几多兄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饿了一天一夜。在荒山野岭之中突闻得一阵异音,赶去一看竟有一家包子铺。” 刘掌柜问道:“那包子铺买人肉包子?” “正是如此,我们一行人当时不知道,买了那一屉笼的包子。我手下的一个趟子手吃出了一个人指指甲,我的手下那个吐啊,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陈梦生问道:“天下竟有这种黑店?” “是啊,我们十多人冲了过去,那店老板见势不妙化成了一阵黑烟不见了。只抓住了一个店小二,痛打一番之后。那店小二才招了,他们用死人肉做包子。兄弟们忿恨之下把那小二宰了,谁知道那小二挨了刀显出了原形却是一只黑狗。” 刘掌柜不信笑道:“余镖头就爱开玩笑,那有人能化成黑烟,死了变黑狗的啊?我在这湖州府也活了三十多年了,这等事是闻所未闻过。” 陈梦生他知道余天保是行镖途中遇上了山精魔怪了,那化烟遁逃的定是有了道行的妖孽。当下无言也不去讲明道破,只是一笑置之向余镖头和刘掌柜倒满了酒。 刘掌柜轻笑道:“改明儿要是我这店也做起了这买卖,那不用你余镖头出马,街坊四邻指着我后脊梁骨骂都被骂死了,呵呵。” “哈哈,哦,对了。今日晌午我回湖州府长丰镖局,在城外梅花庵附近打尖。看见金家闺女怎么做了姑子啊?” “哪个金家闺女啊?”刘掌柜问道。 “就是你的街坊金秀才家的闺女啊。” “咣嘡”一声刘掌柜手中的酒杯吓的掉在地上碎成了八瓣,两眼紧盯着余天保道:“余镖头,你酒多了吧,还是赶路辛苦看错了人?那金秀才就一个闺女金巧云啊。那闺女二个月前就上吊死了啊……” “什么?你莫胡说啊?我晌午看见的就是金巧云啊,走镖的人看人是最眼尖的,我走了三十来年的镖能看人一眼而不忘,更况且这金巧云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哪有看错之理?” 刘掌柜道:“红口白牙的难不成是我背后咒人家?金家闺女上吊死了,这里街坊都知道啊。我还出了三两的素份子呢,这岂能是假?” 余天保脑袋晃的好似拨浪鼓一般,自言自语道:“我今日叫那丫头,那丫头竟不理不睬于我。平素那丫头不是这样的啊,莫非真的是我认错了人?” 言者无心听者有竟,陈梦生立即想到了,二个之月上吊而死的叶双儿。问道:“那金家小姐葬于何处呢?” 刘建全没想到这个陌生人也会问及金巧云,一时之间却答不上来尴尬道:“我说的全是实话,那金家小姐出殡之日,我是忙着做生意没去送殡。但是我却知道是葬在离此不远的紫竹林中,确切的位置那就得问金家的人了。” “那金家家里还有什么人?家住哪里?” “金秀才老两口俱在啊,他们家你出了这门子向西百步就是了啊。我说这位爷,你认识金家?” 陈梦生笑道:“不认识啊,我这人啊,就喜欢瞎打听。那金家小姐却是因何顾自溢?” “是啊,活的好好的。干嘛上吊?”余天保也问道。 刘建全喝完杯中的酒,长叹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怨只怨这丫头生在了金家。那金秀才太过功利了,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就这么给毁了……” 那金秀才本名金千里,是绍兴十一年乡试考上的秀才。可是屡屡中不了举,后来干脆就不考了。跟人学了点五行八卦也竟有小成,没事给人去看个风水占卜课卦。时间久了也小有名气了,家中就有一个独女唤名巧云。 这金巧云自年芳十五起,虽说没有羞花闭月之貌,但也长的十分周正。提亲说媒之人倒也是络绎不绝,可这金千里愣是一个看不上。扬言自己的闺女仍是人中之凤日后必有着一番大富大贵,绝不是一般人家可嫁的。 金巧云的婚事就这么一直拖了三年,今年年初湖州知府牛大人要续弦。托媒来说亲这金老头竟然应允了,说是过了端阳节便是嫁女去牛府。 这事后来让这巧云丫头知道了,那丫头死活不依。结果就在闺房里寻了短见,知府牛大人也只好作了罢。 “糊涂,糊涂的金千里。要是我非狠狠的揍他一顿,那有将闺女往火坑里推的道理。那知府牛大人都是已过半百之人了,唉。喝酒,喝酒。”余镖头一连喝了三杯酒。 陈梦生低头不语,心想着若金巧云真是象刘建全所说那般,那叶双儿又是不知所踪。无论如何,自己得去紫竹林中一探究竟。 陈梦生起身拱手作揖道:“今日偶遇两位兄台,陈梦生三生有幸。奈何夜已深兄弟先走一步了,来日有机会再聚痛饮。”说完用怀里取出了一锭五十两的元宝放在桌子上,钱是穷人的胆。陈梦生身上揣着如意坊中赢来的银子,给了肖柱子八千两,还有五百两呢。 余天保抓起银子塞入陈梦生怀里道:“陈兄弟说哪里话,你有事只管自便,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两个人正在争执之时,刘建全笑道:“你们俩如此客套叫我刘某人无地自容了,今天我作东都别再婆婆妈妈了。”陈梦生只好作揖告辞…… 一路无人,陈梦生从摄魂瓶中招出了郑为民问道:“你可认识紫竹林?” “当然认识啊,那里未出阁的姑娘葬身冢啊。判官为何要去紫竹林?” “前面带路,叶双儿也许就被葬于紫竹林……” 第60章:扑朔迷离 一人一鬼匆匆赶到紫竹林,林中的竹子上满是斑驳的泪斑。清冷之中有着一股幽怨之气,竹林深处林立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坟包,未出阁或是夭折的女子皆葬这里,找到了金巧云的坟冢。挖开一看,里面果然有具女尸。 “双儿……,双儿……”郑为民棺材中的女尸大声喊叫,陈梦生轻诵招魂咒,在寂静无声的竹林里响起。既然已经找到了叶双儿,陈梦生心里的石头终于能落地了。 棺材女尸身上飘起了一个长发遮面的女鬼,不远处的坟头上也飘出了女鬼。陈梦生口中念起了往生咒,将紫竹林内其他枉死的女鬼都由黑无常带走了,单单就留下了叶双儿和郑为民。 第51节 “双儿,我是郑为民啊。是我连累了你啊……” “这位公子,我与你素不相识啊,我不是双儿啊。定是你认错了人,我姓金名巧云。”那女鬼看见郑为民却象是看见陌生人一般,神色畏缩不似有假。 陈梦生问郑为民道:“你可看清了啊?她到底是不是那叶双儿?” “判官大人,这是千真万确的叶双儿啊,不信的话你可以撩起女尸的左袖,在双儿的左手小臂上会有铜钱大小的朱色胎记。” 陈梦生撩起棺材里女尸的左袖果然见铜钱大小的朱色胎记,女鬼失声叫道:“这……,这不是真的,我怎么会有这个朱色胎记?我这是怎么了?” 陈梦生道:“你可是金千里的女儿?” “正是,你又是谁?如何知道我是金千里之女?” 陈梦生又道:“你是抗婚而自尽的对吗?” “抗婚?不是啊,你这是听谁说的?” 陈梦生被女鬼搞的是一头雾水,难道刘掌柜说的不对?问道:“金姑娘那你是因为什么而命丧黄泉的?” “我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死了,好象我记得我爹是给我答应了一桩亲事,后来我不肯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梦生怒喝道:“世间竟然会有你这般的糊涂鬼,自己生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的确是不知道嘛,我爹见我不肯答应婚事也就不再提起此事了啊?” 在一旁的郑为民急道:“那你又怎么成了双儿的模样?我的双儿又去了哪里?” “这位大哥,你说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说不上来。” 郑为民对着陈梦生哀求道:“判官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了?棺材之中确是双儿的样子,可她却是什么金姑娘啊。” “这个姑娘和叶双儿一样,我在生死簿上只能查到生辰而查不到死因。唯今之计只有让金姑娘好好的想想她最后还记得些什么?” “金姑娘,你好好的想想。就在二个月前端阳节的时候,你怎么了?为什么你会成了我双儿的样子?” 女鬼臻首片刻道:“端阳节之前我爹的师兄毛老道曾来我家,说了什么婚嫁之事应是父母之命这些混帐话。可是后来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怎么成了这个模样我自己也不知晓啊?”陈梦生听了,怎么这件事又多出个毛老道? 东方天色已经开始透出了一丝鱼肚白,江南的秋天五更就会大亮了。陈梦生把那女鬼的魂魄收入了摄魂瓶中,盖好棺木掩好土匆匆忙忙的赶回湖州府到那金家一探究竟…… 来到金千里家外拍了门,不多久屋里出来了一位,年约五旬的高瘦中年男子。 “敢问大叔可是金千里?” “不错啊,正是老夫。你这小哥相貌不凡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必是大有作为之人啊。可是老夫确难看出小哥的命相,惭愧惭愧。” 陈梦生无语了,大清早的金千里当自己是来算命的了。只听闻屋里有妇人骂道:“你个老不修的,整日里痴迷于那么神神怪怪的劳什子,请个什么道兄给自己的闺女改什么命格。如今却是害我闺女阴阳相隔,我这些作了那门子的孽啊。老来丧子,都怨你……”妇人骂着就出来了,坐在金千里的面前嚎啕大哭。 金千里的脸上也是一阵神伤,扶着那妇人劝道:“毛师兄不是说了吗,是我家的巧云福泽命薄,受不起那富贵才……” 那妇人不等金千里说完话,抬起两只手是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这大嘴巴打的金千里是找不到北了。 妇人边打边骂道:“那个毛老道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哪有人劝嫁劝死人的。你也不想想那毛老道要是真有能耐,干嘛还住在后庄的破茅屋里啊?” 金千里掺起了妇人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别让人笑了。”回头再看时,门外的那个陈梦生却早已经是不见了影踪…… 后庄的人都知道那个毛老道,陈梦生稍一打听就找到了那毛老道的破茅屋。天光已是大亮可是茅屋外却是透着一股子阴冷之气,茅屋旁边竖着一块白幡:逆天改命无所不能,长生不老神仙人家。 陈梦生笑了,自己去幽冥地府就是那阎王十殿之上,也不曾看到过这般狂言。 “毛神仙可在家吗?” 屋里面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来求财?还是来问命?” “我想改命啊。” “吱丫”一声,那茅屋门打开了,门里站着一个尖嘴猴腮身披道袍的老人。 “你想改命?改命可要五十两银子,没银子你就莫开尊口了。打哪儿来就回哪儿走!”也难怪毛老道,陈梦生身上穿的再怎么看也不象是个有钱人啊。 正打算关门送客,却瞧见了门外的人手上托着两锭银元宝足有百两。日光之下银光闪闪,夺人眼目。 “呵呵,你看这事闹的,先生想改命进来说话。”毛老道大开屋门,笑迎着陈梦生进了茅屋,那两只眼睛可一直盯着陈梦生手中的元宝。 陈梦生一进茅屋,顿时明白了。这茅屋里到处是那招引魂魄的符咒。外人看的是热闹,行家看的是门道。 “毛神仙,你可真是没少做伤天害理之事啊。” “先生说笑了,我也是受人钱财,为人消灾嘛。你想改什么命?报上名姓和生辰八字来,待我与你算算命势该改什么命。” 那毛老道还是真有点本事的,陈梦生把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报给了毛老道。那老道掐指一算,嘴巴惊愕的张成了鸭蛋…… “你……你……你不是人啊……,你早已经是……个死人啊……”话音未落,毛老道夺门而出。纵身就跳入了门前不远的荷花塘中,借水遁走了。正是因为那毛老道做过控魂之术,今日不想有个活死人找上门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去请能人来对付他。 陈梦生也不去追赶,倒是在这茅草屋里找寻线索起来。毛老道招引的魂魄大多是那些刚死不久的生魂,凡是枉死的人死后七天内就是生魂。这些生魂还有着自己的记忆,也最容易被借尸还魂,陈梦生找到了写着金巧云的命格黄表纸后。将屋内的引魂咒用阴雷火炙起。那些被控在引魂咒里男男女女的生魂呼啸哭喊着被放出…… 陈梦生喝道:“众生魂听着,你们被歹人所困符咒之中。我先将你们收入摄魂瓶中,待绳之以法了歹人后,度你们去轮回。” 离后庄不远就有着一座古色古香的梅花庵。来进香的都是女客,陈梦生混在香客之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梅花庵的庵主是个五十开外的老妇,拦住了陈梦生。 “施主请留步,梅花庵不进男客。” 陈梦生作揖行礼道:“师太误会了,我来梅花庵里是来找那叶双儿。” “梅花庵里没有叶双儿这个人,施主请回吧。” 陈梦生记得余镖头曾在这里看见过金巧儿,而金巧儿应该是被毛老道施了移魂之术。怎么这梅花庵的庵主却说是没有叶双儿这个人?莫非真是余镖头认错了人?还是叶双儿更名换姓了?一系列的疑问让陈梦生自己都糊涂了…… 陈梦生无可奈何的被梅花庵的庵主吃了一个闭门羹,回到能仁寺里已经是午时了。 第52节 “陈大哥,你回来了啊。”陈梦生被眼前的青衣小帽的孩子愣住了。 “我是小六子啊,陈大哥不认识我了?”小六子忙把头上的小帽摘了,一头长发散落下来。 “你怎么这副打扮了呀?” 小六子笑道:“我平日之中,白天与二秃子出去行丐都是这样打扮的啊。女孩子出去行丐总被人欺负的啊,讨得吃的了就会被别的花子抢走,所以后来我就……”小六子说到这里眼睛都红了。陈梦生想起前日回寺之时,难道小六子要以厚布束胸了。小小的年纪却历经了人世间的沧桑凄苦…… “那二秃子呢?他怎么不在寺里?” “现在的光景正是食客们吃饭的时候,二秃子去讨饭了。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就想回来睡会,要是我是个男孩就好了。” 正说话的功夫二秃子拎着一个讨饭的瓦罐从寺外回来,口里嚷着:“小六子,快来吃饭了,有你爱吃的鸡肉。” 陈梦生看着两个孩子吃着瓦罐里的残羹剩饭问道:“如果有一天,你们有钱了会怎么做啊?” 二秃子嘴里咬着鸡骨头道:“我要是有了钱,就天天吃烧饼牛肉汤。” “那小六子你呢?” “我……,我要是有了钱。我会去帮助比我还可怜的人。” “好,好,你们明天就不要去讨饭了。湖州府有一座醉仙酒楼你们知道吗?” “知道啊,我和二秃子常去那里等他们倒剩饭剩菜啊。” “那座酒楼现在就是你们的了。” “什么……”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 第61章:观音显圣 过了晌午,陈梦生带着两孩子去了天福宝号买了几身衣服,又带着去了浴室洗漱了一番。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两个孩子衣服一换就仿佛是两个小瓷娃娃一般。咋眼一看还以为是官家的小孩,哪里还有一点寒酸气。 三个人大模大样的进了醉仙酒楼,醉仙酒楼的伙计也都听说自己原来的老板跳了楼,将酒楼已经输给了一个黑汉子。所以这几点伙计们都是上心上力,就怕哪天新老板来了找自己的麻烦。 陈梦生带着小六子和二秃子直接就进了楼上的雅间,对伙计说道:“好酒好菜尽管上。”伙计也不敢怠慢,好酒好菜端了上来。 等孩子吃饱了陈梦生唤过伙计问道:“现在酒楼之中是谁在管事?” 伙计答道:“是管帐的冯伯。” “去请冯伯上来一下。”伙计一听明白了七,八分,恭声应道出了雅间。 冯伯人长的很精神,声如洪钟:“这位爷就是醉仙酒楼的新东家了吧?我叫冯钧大伙都叫我冯伯,这是酒楼的帐本近日来的开销收支都一一在帐。请新东家查阅,差之分毫拿我是问。” 陈梦生笑着把帐本交给了小六子对冯伯道:“他们俩才是这酒楼的新东家啊。” “啊……”冯伯一直把这两个孩子当作了陈梦生的孩子,却不料这两个孩子是新东家。 陈梦生从怀里掏出了地契道:“没错,就是这两个孩子从现在起便是醉仙酒楼的新东家了。” 没想到小六子对这帐簿虚心的向冯伯问这问那,一直到了天快擦黑才搞明白。 陈梦生担心小六子不能走夜路,叫冯伯准备了一些饭菜回了能仁寺。两个孩子兴奋了半宿,到了三更天才昏昏睡去。陈梦生也是累了,靠着神龛眯起了眼…… “殷洪,殷洪……” 陈梦生愰惚之中感觉有人在叫他,回过身一看。那神龛之上观音力士宝相庄严,端坐于莲花台上。 陈梦生忙起身跪拜在地:“师伯在上,殷洪见过师伯。” “自打你进了能仁寺,我就已经知道了。见你在阳界做这冥判功德无量,日后我上太华山也能让你师傅宽慰了。” “师伯言重了,只因当年弟子忤逆连累了恩师,还望师伯告诉我师傅他老人家现在可好?” “你师傅赤精子只想你能早日赎满罪业,重返天庭。” “弟子谨记师伯教诲,但是弟子如今却是有事相求师伯。还请师伯能答应,这个孩子尚在腹胎之中撞了邪煞,弟子虽已经授她于道门驱崇降魔之术,可是这孩子无道门根基。若遇上猛鬼恶煞定会死于非命,还望师伯大发慈悲救救这孩子吧。”陈梦生手一指小六子道。 “南无阿弥陀佛,形色异相,形不异色,色不异形。”观音兰花指轻轻一弹,一股清气将小六子包裹在其中。 “多谢师伯出手相救,殷洪替那姑娘谢过师伯。”陈梦生叩了三个响头。 “没想到你被封神台中封印了千年,一身的桀傲已化尽。善哉,善哉。” “师伯,弟子在这湖州府遇上一件借尸移魂的公案……”陈梦生将叶双儿之事告诉了观音。 “呵呵,殷洪人间之事,事事无常。今夜五更之时自会有分晓,到时候你便自知了。我这里有佛珠一串,日后遇上了凶险必能逢凶化吉,危难之时手持佛珠就能到落伽山,我自会助你……”说完佛龛之上祥云升起,观音驾祥云而走了。 陈梦生的腕上多了一串桃木佛珠,今夜五更之时叶双儿的事就要会水落石出。陈梦生定下心来,默念静心咒等着五更…… 且说今日遁水而去的毛老道,隐于水中见陈梦生离开之后一路上潜行暗中跟着。见他进了能仁寺后,才回身走了。 毛老道他有着一个师傅,毛老道身上的道术都是他那师傅所教。雇了驴车直奔湖州府龙王山的生云观而去,今日非要让那陈梦生好看。 生云观中有一个瘸脚道人,自封为白鱼真人。毛老道未学道之前叫毛不平,是个无赖。在龙王山山下每日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有一日,这毛不平就打起了生云观的主意。夜半时分偷偷潜进了这生云观,却看见观云的瘸脚道人正在观中练功。凌空坐在井上,嘴巴大张口里吐出了大片大片的黑气。那井中的水象是被煮开了一般,咕噜咕噜冒着泡,水漫过了井却不四溢托着群瘸道人一个劲的往上升…… 毛不平扒在生云观的墙头看傻了,神仙啊,今天看见了神仙了。要是能跟着这道士学点本事,那日后不是可以呼风唤雨了啊。 毛不平顺着墙头就喊了起来:“神仙在上,请受凡夫俗子毛不平一拜。” 瘸脚道人被这毛不平吓了一跳乱了真气,瘸脚道人卟通一声落入了井中。井水被激起三丈余高,瘸脚道人哇呀呀一声吼,飞身而起一把抓住了毛不平。张开血盆大口,正要吃了那毛不平。 第53节 毛不平别的本事没有,可是讨饶拍马的本事从平时偷鸡摸狗里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了。“我早听闻生云观中有神仙,今日能一见神仙死也无憾了。” 瘸脚道人一听哈哈大笑:“我是神仙?我是神仙了……”道人放开了毛不平,满面尽是欣喜之色。瘸脚道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飞天成仙,今天被这毛不平一称赞更是心花怒放。毛不平更是投其所好对瘸脚道人又是大加赞美,到最后是磕头要拜这瘸脚道人为师。瘸脚道人就收下毛不平这个徒弟,一教就是三年。但是毛不平对行善悟道学的是一知半解,偏偏喜欢学那些旁门左道。 三年之后便仗着自己学的道术在湖州府开卦看相了,课卦之术倒也是灵验。可是他用心非善,常常给人下厌胜之术。你要是钱给的少,毛不平就给你在生辰八字里做手脚,让你有无妄之灾,不是要你病就是让你走背运,然后再上门扮神仙你不给足钱他就让你那么耗着,很多的人都被他吃尽了苦头,所以时间一长没人去他那里课卦相面了,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到后来干脆是做起了伤阴德招引生魂,用刚死不久的生魂来给人逆天改命。 毛老道在湖州府还有一个朋友,就是屡不中举的金千里。一个是自以为龙困浅滩无人识宝,一个是自以为怀才不遇遭人排挤。这么两个货碰在了一会儿喝酒聊天,慢慢的就惺惺相惜起来倒是成了莫逆之交了。毛老道告诉金千里你就别去考举,你命里就不是那块料还不如跟着自己学点道行。金千里还真跟着毛老道学起了道术,两个人就成了道友,以师兄弟相称。几年下来五行八卦也精通于胸了。 金千里给自己女儿课了一卦,按卦相来看自己女儿必是大富大贵的命相。毛老道自己就是个二把刀,教出的金千里更是只有半桶水。易经文王六十四卦博大精深,四柱之中变数又各是不同。金千里只不过初懂了一些皮毛,却被毛老道那么一捧就铁定了心。女儿的婚事也就一拖再拖,直到知府续弦托人来说媒。 金千里就去找他师兄毛老道商量了,毛老道心里打着他的如意小算盘呢。要是能和知府搭上关系,那以后在湖州府的地面上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极力的鼓动着金千里答应这门亲事,金千里到头来被毛老道给说服了。 回到家给女儿一说,金巧云是死活的不答应。金千里那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了,可是毛老道心有不甘啊。他要金千里答应湖州知府,金巧云不答应他自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 毛老道上了龙王山一进生云观,看见了瘸脚道人就嚎上了:“师傅啊,今日徒儿让个活死人给欺负了,师傅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瘸脚道人鱼眼一翻:“啥?什么活死人?咋就欺负你了?” “今日有个人来找我课卦,但是徒儿一算那人却是活死人。生辰八字一课算那人应该是早已经死去的人,那人分明是来者不善啊。”毛老道丝毫不敢说自己招引生魂逆天改命的事。 “胡说八道,八字里死的人岂又会是个活人?” “师傅,我说的可全是实话啊。那个人欺负的是徒儿我,其实他这是打你白鱼真人的脸啊。” 瘸脚道人本来就是个脑袋中缺了根筋的,听毛老道这么一说,胡子气的根根立起。大声吼道:“真是气煞我了,那厮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你带我去找他理论理论。” “好,师傅那厮现在住湖州府的能仁寺中。”毛老道心里得意,管你是活人还是死人,敢来找我麻烦的就叫你生不如死。 瘸脚道人腿脚不利索,一瘸一拐的跟着毛老道下了山。天气已晚,龙黄山地处偏僻也没有驴车代步,这可苦了瘸脚道人了。等瘸到湖州府的能仁寺外已经是天色微明的五更天了…… 第62章:斗法能仁寺 能仁寺之中小六子和二秃子在天刚亮的时候被陈梦生叫醒出去吃早饭了,陈梦生告诉两个孩子在醉仙酒楼等着自己切不可再回寺庙。两孩子虽说是不明白,但是也不敢去细问。拿了陈梦生给的银子匆匆的出了能仁寺,寺中只留下了陈梦生在定坐调息。 五更之时能仁寺外一声“无量寿佛”谒语高声响起,如惊雷响彻寺院。瘸脚道人带着毛不平进了能仁寺,看着庙门口的陈梦生。 “师傅,就是这厮。”毛老道窜到瘸脚道人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陈梦生轻笑道:“你们可来了,那叶双儿借尸移魂一案今日也能有个说法了。” “啥?什么借尸移魂?那黑厮的话我咋就听不明白?”瘸脚道人一脸的迷糊问着毛不平。 “师傅,莫听这个黑厮满口胡诌,他就是诬赖于我。” “无量寿佛,贫道白鱼真人。你这黑厮乃是生辰八字中早已死了的人,却还要来找我徒弟的不是。狂徒看招……” 瘸脚道人言毕双手成诀,举于头顶之上。一时间在瘸脚道人之前凭空的出现了一道水墙,水墙越积越高眨眼间就有一丈三尺高了。瘸脚道人手一指陈梦生,那水墙呼啸着冲向了陈梦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十四咒之中对于五行相生相克都各有咒法,今日陈梦生就正好来初试牛刀。嘴里默诵咒诀,大喝一声“破”。在陈梦生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土黄色的大洞,大洞之中竟有着股劲力,把奔来的水墙如鲸吞一般不漏半滴的全部吸纳进了大洞之中。不消片刻那水墙便被消失于无形,地上连一滴水印都未留下,整座能仁寺中只有着浓郁的腥味。 陈梦生一声断喝:“大胆妖孽竟敢在此兴风作浪,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瘸脚道人一惊,脱口而出道:“你咋就知道我是妖?……” 这瘸脚道人的确是妖不假,但这妖却不是作恶之辈,反倒是还做了几件善事呢。 话说在大汉之时,湖州府曾经遭遇过一场大旱,是三年不下一点雨。禾苗庄稼全被枯死了,老百姓饿死了无数。初汉三杰之一张良上表祈天求雨,结果是玉帝派广目天王告诫张良。湖州府历来是富庶之地,百姓人家用盛米的布袋给孩子做尿片之用。湖州大旱实为天劫,湖州府应受这劫,世间凡人只有挨了饿才会记住这个教训。 这件事让太湖湖底的一条白鱼精知道了,这白鱼精是被春申君黄歇行善放生于太湖之中。年久日深这白鱼精受了天地灵气滋养,开始参起禅悟起道来了。一心的想有朝想日能飞身成仙,湖州府缺雨少水百姓受难。白鱼精挺身而出汲太湖之水在湖州行了三日大雨,百姓们终于得救了。 这本是一件大善事,可是那白鱼精却向上天邀功。玉帝大发雷霆,自己想要惩罚湖州府的人,却被白鱼精搅了。就让雷公以天雷轰击白鱼精,趁白鱼精正在太湖上吐故纳新修炼的时候,一道天雷打在了白鱼精身上。 幸得慈航道人向玉帝求情才饶恕白鱼精的性命,那白鱼精下半个鱼身已经成了焦炭,从此便是游不得水了,幻成了人形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继续他的成仙得道的美梦…… 直到有一日,毛不平上龙王上拜了这个白鱼精为师。才会有了今天下山找陈梦生之事,被陈梦生说自己是妖孽,白鱼精这无名业火腾腾的可就上来了。 只看见那白鱼精所幻成的瘸脚道人口吐黑云,把整个能仁寺弄的是黑雾滚滚,伸手都看不见五指了。黑云之中瘸脚道人身形暴涨了数倍,漆黑之中白鱼精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把陈梦生吞入肚中。这时候白鱼精已经是顾不得自己千年的道行会因作恶而毁于一旦了,谁叫那个黑汉子叫自己是妖……,在一旁的毛老道可高兴坏了,没想到自己的师傅还有这么大的本事,整个天都被尽染成了墨色。 陈梦生看到这来势汹涌的黑云,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嘴里念起金刚咒,手持降魔尺,天眼盯着那大如车盖瘸脚道人的脑袋。那降魔尺在黑雾之中,犹如是一根烧红了的通条,滋滋的发出着阵阵轻响声。 半空之中瘸脚道人大如牛卵的眼睛,在漆黑之中烁烁的放着绿光,嘴里突然一吸气顿时能仁寺之中是飞沙走石。大大小小碎砖烂瓦都被凌空吸进瘸脚道人的嘴里,陈梦生的人也是不由自主的一个劲的被带了过去。 “逆障,你这是要作死啊。”陈梦生一个纵云梯飞身而上,一手用降魔尺猛击瘸脚道人的额头,一手用阴雷火射入了那血盆大口之中。降魔尺敲在瘸脚额头之上发出裂石巨声,瘸脚道人负疼吼声凄厉,嘴里吐出的气浪将陈梦生硬生生的推开了十丈…… 能仁寺里的黑云尽散,瘸脚道人额头被打出了一道裂缝,鲜血从裂缝中涌出。毛老道一看大事不妙,自己师傅那么大的本事,怎么就被一下子打的头破血流了。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哇呀呀,你这黑厮真真气死我了,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还当我白鱼真人是纸糊面捏的不成。”瘸脚道人一把推开徒弟毛不平,仰首长啸肚子里急剧起伏,一枚鸭蛋大小般的青色妖丹握在手中。迎风一扬妖丹化成三尺七寸长的青焰刀,青焰刀一出是腥臭无比,灼浪阵阵。 陈梦生被青焰刀熏的隐隐作呕,只感觉胃里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浑身上下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哈哈,让你这黑厮也见识一下白鱼真人的宝贝儿。此青焰刀乃是用了无数的鱼骨经千年的炼化而成,我是妖没错可我却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我行雨救人却被天雷打成了瘸子。黑厮今日你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你就认命吧。” 陈梦生身上是无力再战可心里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幽冥地府的判官了,真不知道再死一次却是如何?要是有机会定要问问崔钰,那瘸脚道人提着冒着恶臭之气的青焰刀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真难为了陈梦生现在还在想着自己再死一次还会怎么样的傻问题…… 瘸脚道人高举青焰刀,以雷霆之势劈向了陈梦生。陈梦生已经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青焰刀上的那些碎鱼骨的残骸遗迹了,强烈的腥臭味让陈梦生眼睛都睁不开了,只等那青焰刀的砍落…… “嘡”青焰刀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所挡住,瘸脚道人定睛一看却是那黑汉子手腕上的核木佛珠散发着淡淡的绿色清气。清气如絮将青焰刀层层包裹,青焰刀在绿气中渐渐的变成了透明之色。腥臭之味立止换作淡淡的核桃木香味,陈梦生大口大口的呼吸,人精神为之一振。纵身跃起两个阴雷火直砸瘸脚道人而去。 “啊呦”瘸脚道人被阴雷火击的倒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了毛老道的身上。可怜了那毛老道身无百斤被瘸脚道人这一砸竟然是昏死了过去。 瘸脚道人一时还爬不起来,手脚并用着爬到了他的青焰刀旁。却看见青焰刀已经是化成了一滩清水,那可是用白鱼精的妖丹所炼。妖丹一灭瘸脚道人千年的修行尽毁,日光之下瘸脚道人被显出了原形。 一条没有尾巴的丈余白鱼,在陈梦生的面前张翕着大嘴问道:“黑汉子,你究竟是谁?”打了半天这白鱼精总算是说了一句聪明话。 第54节 “我叫陈梦生,只因为是你徒弟做了借尸移魂之事。我欲查明此案不料你不问清红皂白于我斗法,现如今落的道行全失。” “啊,我徒弟竟然会做出此等不善之事?让我亲自问来,这是非屈直自会给你一个交待,哼。” 白鱼精吐出一泓清水浇在了毛老道的身上,毛老道慢悠悠的醒了过来。一看见有条巨大的白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已,大叫道:“有妖怪啊,救命吧……” “你给我闭嘴,我且问你是不是做了那借尸移魂之术来害人。我教你道术是让人害人的吗?”白鱼精气的两根胡子都翘起来了。 毛不平知道自己的事被戳穿了,翻身爬起向着白鱼精磕头求饶。 “快说,若是那黑汉子诬赖于你。我就是拼了一死也会给你一个公道。” “这个……这个,是徒弟一时糊涂。”毛老道说话声音轻若蚊蝇。 陈梦生厉声问道:“你做过多少次摄人生魂之事?那叶双儿和金巧云又是被你怎么了?” 毛老道眼瞅着白鱼精不备,起身撒腿就跑。陈梦生冷笑一声手里一个阴雷火射在毛老道的腿上,毛老道哀嚎着被陈梦生拎了回来。 “别打,别打,我说,我全说。摄人生魂也就是想赚点活命钱啊,借尸移魂的事我真的就做过一次……” 第63章:水落石出 白鱼精怒骂道:“畜牲,还不快快招来。” 毛老道就是一个贪财的凡夫俗子,腿上被陈梦生挨了一阴雷火干脆是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原以为请来师傅可以把那黑汉子给收拾了,绝没想到师傅会被那黑汉子打回了原形。今日之势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地了,心一横就把端阳节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端阳节之前金千里曾约毛老道在酒馆喝酒,酒后金千里长叹道:“小女的婚事已按毛老道说的答应了湖州知府,可是我那女儿却是死活不肯。不知道师兄有何良方妙计,解决兄弟这心头大患。” 毛老道哈哈大笑道:“师弟尽管放宽心,山人自有妙计。师兄这就回去给你准备一下,保管你称心。”两个人喝酒聊天一直到了月上柳梢才各自散去。 毛老道回到了破茅屋之后开始甄选自己收集来的那些生魂,没想到十几个生魂之中除去那些男的不能用,女的之中符合金巧云命格的竟然一个没有。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哪有反悔之理,好歹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日子很快就要到了端阳节了,毛老道来到金千里家中做客。家里来了客人那金巧云的一日三餐就由其母端到闺房里食用,金巧云平素就不喜毛老道整日就在自己的闺房之中。 毛老道就在当天的晚上悄悄的潜入了金巧云的闺房之外,在窗外施了迷魂之法。 扛着迷昏了的金巧云,出了金家大门就匆匆忙忙赶回了破茅屋,自己也知道回魂的道行还不够需要全赖那回魂七星灯。便在金巧云头顶,两肩,双手,双足之处点上七星引魂灯。可怜金巧云就这么被毛老道招引了魂魄,姑娘是一点都不知道。 毛老道把金巧云的魂魄摄入在黄表纸写的符咒上,挂在自己墙上。又从墙上取过与金巧云年岁相仿的女子生魂引入。 半晌之后,那金巧云慢慢的醒了过来,睁眼开口道:“额这是作啥?这又是嘛地?”一口的山西话,这可让毛老道大吃了一惊,不行,这非露了陷不可…… 几次生魂引入都让毛老道为难,毛老道干脆熄了七星灯扛上铁锹上了城南的乱葬冈去寻找一个合适的生魂。 天亮之后,金千里却不见了毛老道,客房之中只有毛道留下的一封书信。信上所说已经给金巧云闺房施了安心咒,三日之内切不可近金巧云闺房。 金千里就吩咐老伴,三日之内不能靠近女儿的房间。其母问道那吃饭怎么办?金千里执意说这是师兄的安排,不可不从。其母也没有办法只好依了金千里之言。 那毛老道这些天可没闲着,白天到处打听可有人家新办丧事,到了晚上就扛着铁锹在乱葬冈子上转悠。毛老道也知道大白天要是扛着铁锹在人家坟头动土,被送衙门那就算是捡便宜了,闹不好直接就让人家给打死了。 一连二天,毛老道皆是毫无收获。端阳节那天毛老道正准备去城南乱葬冈,途经郑为民的家门前。却瞧见有一小妇人正往树上甩绳上吊呢,要换作旁人定是上前劝说了。可是毛老道却是兴灾乐祸的等着那妇人上吊,这都是什么人性啊…… 半柱香的功夫,那小妇人就吊死在了那树上,毛老道是一阵的狂喜。忙不迭的跑着过去,搭那吊死的女尸。也就在这时打街角传来了打更声,后庄的叶三爷从街角慢慢的打着更走过来了。 这可把毛老道给吓坏了,从上面去摘那女尸。可是因为刚死不久女尸还尚未僵化,软软的尸身使不上劲。毛老道从身后找来了几块大石头垫在脚下,一手从后面扶着女尸,一手去解那绳扣。 绳扣刚解完,毛老道就从后面抱起那女尸要离开,却不想听见叶三爷的一声惨叫。这玩意儿是人看见了都害怕,吊死女鬼怒目两睁,血红的舌头一直拖到下巴处,脖颈上还套着绳,两脚悬空忽忽悠悠的飘了过来…… 毛老道从头到脚穿的是一色的黑色,再加上人瘦从背后抱着的女尸,不仔细看就是一吊死女鬼在飘。叶三爷就是被当场吓的昏死了过去,毛老道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回茅草屋取了女尸生魂才是正经,省的天一亮金千里到女儿闺房之中查觉。 回到茅草屋之后将那女尸放在金巧云旁边,点起七星灯后将那女尸的生魂摄在符咒之上。再取过摄有金巧云的生魂,把这两个生魂互相移入到身子里,这样就算日后有阴司勾魂使者来查这尸体,也顶多将那吊死女鬼当做糊涂鬼带走,和自己没一点的关系。但是毛老道心里也很着急就怕再出什么意外,只要等到三魂七魄通了窍,就可以控魂了要金巧云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茅草屋之中是阴气森森,一下子屋子里躺了两个女人…… 就在毛老道心急如焚等着金巧云醒来的时候,门外却响起来了一阵拍门声。把毛老道吓的没跳起来,毛老道有心不想去开门可是门外拍门的还就不走了,一个劲的拍门…… 毛老道暗暗咒骂着无奈去开门,门开了一条缝一股子阴风直灌了进来把屋里的七星灯全都吹灭了。毛老道只感觉后脖颈一阵冷风好似有人在自己后脖子吹气一般…… 毛老道可不敢回头看啊,七星灯一灭搞不好那是要诈尸的。毛老道头皮在发麻,腿肚子在发颤,手一使劲把门大开了想冲出屋外,可是门外直挺挺的站在一个一身素白的……“啊……”毛老道被吓的失声惊叫了起来,门外一身素白的也是大叫。毛老道一直叫到声嘶力竭才看清来人是打更叶三爷的长子。毛老道怒道:“你个死人,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毛道长,我看见你屋里亮着灯才拍的门啊。这老半天的你干嘛呢?”说完那人要往茅草屋内张望。毛老道一把拖拽着那人到了远处才问道:“你看什么呢?有事没事?”那人到此时才回过神来:“刚被叫的你吓傻了,我爹过世了我娘要我们几个兄弟上庄子里来报丧。我的爹啊,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啊……”感情那人刚才是真吓傻了,现在才嚎起丧来。毛老道送去了那人后,站在茅草屋外发起愣来。再过二个时辰这天可就要亮了,金千里发觉女儿不见了必定要找上门来,到那时候自己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毛老道看着茅草屋里漆黑一片,自己都觉得吓人。想摸出火折子照个亮壮壮胆,一掏袖子“啊呀,坏了……” 毛老道刚点七星灯时,把火折子忘在屋里了。一步一步蹭到了茅草屋外,侧耳细听半天屋内没动静,才敢摸黑进了屋……,毛老道两只手不停的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向前行。茅屋外的冷风呼呼从茅屋破洞中灌入,象是四周围有人在喘息。 毛老道就怕诈尸被自己摸到,黑咕隆咚的一片。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毛老道被摔了个狗吃屎,慌乱中毛老道手里突然握住了一个冰冷滑腻之物,细摸之下竟是那吊死女尸的舌头。 “啊……,有鬼。”毛老道一声惊叫,自己明明记得那女尸和金巧云两具尸身不是放在这里的啊? 毛老道也顾不得害怕了,跳了起来蹦到七星灯台。摸到了火折子,拔出一晃“噗”火光腾起。毛老道借着光亮一看,大喊道:“我的天啊……” 地上只留下了那具吊死女尸,而且位置也变了,从里面莫名其妙的移了一尺。那金巧云的尸身却是不翼而飞了,毛老道屋里屋外都寻遍了,急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折腾了半宿还把失了魂的金巧云给弄丢了,毛老道的脑瓜子这时候转的比风车骨碌还快。打床底摸出了朱砂,青靛拿水化开,浸上黄麦纸。然后用黄麦纸盖在吊死女尸的脸上,好在这女尸和金巧儿身形有着七分的相似。 等那黄表纸干了之后,女尸的脸上被染成了紫红色。要不是细看还真难看出模样来,毛老道也知道这朱砂染色最多也就二天的光景,事不宜迟扛着草席包裹好的吊死女尸就往金家赶。 到了金家大院外,天已过四更了。街上早起的行人也有那么三二个了,毛老道瞅准没人的时机翻身爬上了金家院墙。开了院门抱进女尸,匆匆赶到金家后院金巧云的闺房。将女尸用麻绳吊起在房中横梁上,又在女尸脚下轻轻放了一只翻倒的凳子…… 做完了这一切,天色已经渐晓了。毛老道关上了院门,又从院墙翻了出去。两脚刚落地就听见金千里的老婆张氏一声尖叫…… 毛老道就一直躲在金家不远的早点摊上,听着金家里面嚎啕声响起才放下早饭进了金千里家…… 果不出毛老道的所料,张氏被这丧女之痛哭的是不省人事了。那金千里整个人也是痴痴呆呆的了,于是毛老道便开始惺惺作态把金巧云的丧事是大包大揽起来…… 白鱼精听完了毛老道的叙述,口里鲜血喷出。怒道:“你……你……,仗着道术连伤了两命,为了私欲丧尽天良。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户,以恕我之罪。”白鱼精举起那门板似的大鳍直拍向毛老道,那毛老道眨眼之间就被拍成了一堆肉泥…… 白鱼精回头向陈梦生作揖陪罪着:“今日之事都是我教徒无方。从今往后我便自封在这能仁寺的放生池中,永世不再出这池子。”鱼头一甩将放生池外的一座大假山撞倒,纵身跃进池中,大假山正覆于池中把白鱼精压的严严实实。据说这座大假山现在仍在湖州,只是那白鱼精就无从考证了…… 第55节 第64章:骨肉重聚 等陈梦生料理完能仁寺中的毛老道,匆匆忙忙就去了醉仙酒楼。小六子和二秃子都已经用过了午饭了,看见陈梦生来了后纷纷的是围着问这问那…… 陈梦生笑道:“你们两个孩子现如今亦成了醉仙酒楼的大老板了,再不能在能仁寺里风餐露宿了啊。” 二秃子大喊道:“不行,小六子她……她只能住在寺庙里啊。” 小六子看着陈梦生和二秃子一时间踌躇万分:“陈大哥,我……我不去了。你带二秃子去住好地方吧,我就在能仁寺里没事的。”说完小六子低头不语黯然神伤。 “哈哈哈,好,好。你们两个果然是有情有义,日后便是一对贤伉俪。小六子你就放心吧,你的后顾之虑已经解决了。安心的过日子吧,陈大哥教你的心法多加练习可百邪不侵。”小六子和二秃子听后是欣喜相庆。 “好了,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新家看看,早些时日是潘家二爷赌输于我的,我已经请人重新装砌。房中衣服被褥起居家具全已购得,咱们这就去看看还短了什么?”两个孩子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素不相识的大哥一下子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陈梦生安顿好小六子和二秃子之后,留着两个孩子在新屋里自己却又到金千里的家门外。 刚拍了下门,门被开了一条细缝。里面的张氏看了一下陈梦生喝道:“去,去,去。我家老头子不看相了,你找别人吧。”说完就要关门。陈梦生眼疾手快,一手撑住了门道:“大嫂,我不是来算命的,我来是要请你去认人。” “认人?认谁啊?”张氏慢慢的将门给开了,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黑大汉。 “大嫂,这件事可能你会吃惊,但是……” “汉子,你少废话。你想要我去认谁?” “去认你的女儿金巧云。” “呃……”张氏一听,两眼翻白竟然昏了过去。 张氏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了。身边是金千里坐在床榻上,张氏起身急问道:“那黑汉子呢?” “正在厅里用茶,你这是怎么了?”张氏理都不理金千里,直奔厅堂。 “汉子,我问你。你如何让我去认我女儿?这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可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大嫂我与你无冤无仇的,骗你做甚?” “那我的女儿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啊?”张氏泪流满面匍身要向陈梦生跪去。 陈梦生一把掺起张氏道:“这桩事有点复杂,那个地方我又不方便进去,所以才想要大嫂去认人。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一个推测,如果万一不是……,大嫂你可要撑住啊。” “行了,大兄弟。我明白的。” 后来紧跟出来的金千里厉声喝道:“我看见过你,你就是昨天来的那个人。这人都死了又岂是能复生的,你莫要在这里信囗开河了。” “我相信这个兄弟,我们走,莫去理他。”张氏拉着陈梦生就出去了,后面的金千里是尴尬的跟着他们…… “大嫂,前面就是梅花庵。你记住只要认人不要多说什么,也许你女儿会不认识你。”三个人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梅花庵。可是陈梦生的话又让金千里两夫妻不明白,张氏开口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带着满心的疑虑进了梅花庵。 陈梦生和金千里就在这梅花庵外等着,金千里对陈梦生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也开始有了说话,陈梦生问金千里为何要学道? 金千里想了很久答道:“是师兄让我学道的。” 陈梦生听了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师兄就一定对吗?你活在人家的想法里有意思吗?” 金千里被陈梦生问懵了,这些问题自己是从来没想过,沉思着想陈梦生的话…… 一柱香的功夫后,张氏是喊着跑了出来:“大兄弟……大师……大神仙,我……我看见了,那真的是我的女儿巧云啊……” “你说什么?我们的女儿还活着?”金千里也是激动的扶住了奔来的张氏。 “活着,活着。我看见了巧云了,我看见了……”张氏已经是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出来了。 梅花庵中庵主带着一个青衣小道姑走了出来:“阿弥陀佛,贫尼静心见过几位施主。” 金千里和张氏却是一起跑过来拉着那青衣小道姑,又是哭又是笑:“巧云啊,你可是要想死娘了。孩子啊,咱们回家去啊……” “巧云我的儿啊,是爹糊涂啊。差点把你给害了,爹已经退了那门婚事,只要你喜欢以后爹再也不逼你了……” 青衣小道姑一脸的淡漠,看着两个老人道:“你们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们啊。” “啊……,巧云你这是怎么了啊?”金千里和张氏是一脸不解的问道。 “阿弥陀佛,这个小姑娘自来梅花庵中是从未开过口,贫尼见她终日是以泪洗面却也不知道是所为何事?” 陈梦生稽首行礼道:“师太慈悲,这叶姑娘只因是受恶道之术失了魂魄才会如此。” 青衣小道姑惊问:“先生怎知道我姓叶?我与先生素未谋面啊?” 陈梦生微笑道:“姑娘虽不认识在下,可我已是找你大半个月了哦。你叫叶双儿家住后庄,嫁入湖州府潜园陆家对否?” 青衣小道姑似有一丝欢喜道:“先生是我夫君请来找我的吗?”陈梦生一时语塞,那陆云霄现在已经魂落异乡了…… 陈梦生回过身对梅花庵庵主静心师太作揖道:“师太天色已晚,能否在庵中借厢房一用?” 静心师太道:“梅花庵中素不接待男客,可能今日却是事出有因。几位施主跟着贫尼进庵用些素斋,再作道理吧。” 金千里轻轻拽了拽陈梦生的衣摆道:“大师,小女失魂可有办法?” 陈梦生道:“我要与那叶姑娘单独谈谈。” 用过素斋静心师太将他们几人带进了一间厢房,金千里和张氏被陈梦生留在了外屋。自己与叶双儿去了内室,金千里和张氏虽是心急如焚却也是无可奈何。 叶双儿进了内室之后忙问道:“大师可知道我夫君和孩子现在何处?” 陈梦生便将潜园陆府之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叶双儿听完后是泪如泉涌呆若木鸡,缓缓的说道:“这都冤孽啊……” 第56节 端阳节那日,我正在厨房之中活忙,却听到鹏儿在外面大哭。跑出来只看见是我丈夫拖着鹏儿怒气冲冲而来,我只好去安慰鹏儿。不料想一纸休书将我休了,他出门之后我越想越委屈,写下了遗言绝笔准备以死明志。本想再看看鹏儿,可是找不到鹏儿。心想定是被陆云霄带走了,连这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我到了郑为民门前的树下,想起那封休书我实在是无颜在活了,就……,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在一个黑屋子里醒了。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摸着就爬了起来,也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跌跌撞撞的就出了那间黑屋。要是叶双儿知道绊了她的就是自己的死尸时,估计她又会被吓死一次…… 我走了很久听到有人在哭,过去一看原来邻居家叶三爷出了丧事,我那时就想着往家里去看看相公和孩子回来了没有。可是我到了潜园里才发现一切如故,他们没有回来过。出了潜园我却看见了郑为民,我忙躲在一旁。 天亮以后,我看见了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是没看见过的,那些街坊邻居看见我就象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娘家,我爹娘见到我也不认识我。我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在荷花池洗脸的时候,水里倒影的人我自己都不认识……,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了。后来就来到了这梅花庵,庵主见我孤苦伶仃就收留了我…… 陈梦生叹气道:“你那日在郑为民门前已经上吊而死了,但是你的尸身却被恶道所得。施下了移魂之术,将你的魂魄移入到了金巧云的身体中。但是施术被偶然之事打断,移魂之术尚未完结,你才会有着生前的记忆……” 叶双儿抽泣道:“我是该死的人,是我害了鹏儿,是我害了鹏儿啊……” “叶姑娘,你也不必再自责了,鹏儿那孩子现在已经投胎转世去了,也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又有了疼爱他的亲人了。” 叶双儿沉默了许久道:“大师,我已是个无颜苟活之人。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能向陆云霄说明白,含恨而不得昭示。” “这个我可以帮你,待我扬州之事了结了就去趟山东。替你把此心愿了却了,你尽可放心。” “谢谢大师,我已再无奢求了。请大师施法,还他们二老一个女儿吧。” 门外金千里夫妇到现在也明白了自己的女儿是让毛老道给害了,张氏一个劲的埋怨金千里。但愿那神仙大师能救回自己的女儿…… 第65章:回魂夜 叶双儿静静的躺在内室的床榻之上,生前的一幂一幂在脑海中象一幅幅的画卷闪过。想想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借活在人家女儿体中的一个幽魂,自己的亲人看见了自己也不再认识了,这么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陈梦生对着发呆的叶双儿说道:“叶姑娘,那我要将金巧儿的魂魄回魂入窍了。还有个人对你有所牵挂想再见你一面,你自己和他说吧。”陈梦生念起了招魂咒把叶双儿的魂魄招出了金巧儿的体内,又掏出了摄魂瓶,将郑为民的魂魄招出。内室之中郑为民看着叶双儿是唇角抽动却是一言不发。 叶双儿凄楚的一笑:“为民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知道,那是我前生所欠你的债,我愿意用今生来偿还。现在我能看见你,我就已经知足了。” “为民哥,今生前世的债我们就不要再去提了。所有的是非恩怨今后我们两清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郑为民向着陈梦生作揖道:“多谢判官大人能让郑为民了却了遗愿,现在赴黄泉已经再无挂牵了。” 陈梦生看着这两个魂魄道:“你们还有什么话未说完的,今日一别你们的夙世情缘也就了结了,来生若是再见已是陌路之人了。” “我……我……,前生负了粉荷今世又累的双儿殒命。如果来生有缘相见,我不想我们再活的这般的悲苦了。” 叶双儿的魂魄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黑影中的远山,眼角却有着两行清泪划落…… “既然这样,那我就送你们去幽冥地府喝过那孟婆汤各自为人吧。”陈梦生又将在毛老道茅草屋里所摄的生魂全部放出,单单就留下了那金巧云的魂魄。 往生咒将老朋友黑无常招了来,黑无常一看见这内室之中的十来个魂魄朝着陈梦生一拱手道:“判官大人,真是功德无量啊,又超度了这些枉死之人。” 陈梦生还礼道:“使者辛苦了,又要劳你将他们带回六道轮回了。”左手托着生死簿右手持起判官笔,记录着魂魄的生辰猝月。 待黑无常带走了那些魂魄之后,陈梦生才将金巧儿的魂魄放出。金巧儿看见自己正躺在这个陌生地方的床榻之上,糊里糊涂的看着陈梦生。 “金姑娘不必犯疑,待我将你回魂。你的爹娘此刻正在门外等着接你回家呢。姑娘你可准备好了吗,我要施回魂之术了。” 金巧云点了点后,陈梦生行起了七星罡斗步,口里诵起回魂咒,掐指成诀。三道白光射入金巧云天魂,地魂,命魂三魂之中。 金巧云整个魂魄象似睡着一般,渐渐的随着陈梦生手势诀咒的变化,凌空平躺飞在床榻上的金巧云之上,魂魄慢慢进入金巧云的体中。 这回魂术和招魂术不同,招魂术只需用符咒将生魂引出即可。回魂术先要封住生魂的三魂再入其躯把七魄通窍。这样才能保全人醒之后的三魂七魄不被损伤。当日毛老道借着七星灯施术,也就差了一步。七星灯被灭移魂后未能控魂,才让叶双儿走出了茅草屋。一步有失,步步皆错。 生魂入躯后,陈梦生十指掐诀如风,七道白光几乎同时而起疾矢七魄: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三魂七魄皆已入体,陈梦生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回魂已经完成了一半了,凝神屏息运灵力通窍。陈梦生的后背之上白气如烟凫凫而起,额头上的汗珠如豆密布。口中暴喝一声“疾”灵力似电光注入金巧云的头顶百汇,大功告成就等金巧云醒来了。 陈梦生开门到了外屋,金千里夫妇早已经是望眼欲穿了。看见陈梦生出来立即就围了过来,急切的看着陈梦生。 陈梦生笑道:“已无大碍,我已经将她回魂了,只需一盏茶的功夫便能醒来了。” “神仙啊,枉我学那些道术。今日才开了眼,神仙请受我们夫妇一拜。” “别……别……,我不过是学了一点微末道行。不知道二位日后是如何打算?” 张氏道:“神仙大师,我们老两口想过了,我们将着湖州底的房子卖了,我娘家在尚有些地产田地。我们都搬那里去住了,免的让人看见了巧云说三道四。” 陈梦生点头道:“这样甚好,日后找户好人家也就是了。” “爹,娘。这里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啊?我是不是做了一个梦啊?好奇怪啊。”内屋里的金巧云跌跌撞撞的扶门而立。 张氏道:“是啊,是啊。你就是做了一个梦嘛。巧云咱们回家,明早就先随娘去你外婆家,那老人家想你了。”张氏急忙掩去了面上的泪光,抱住了金巧云。 “嘻嘻,我也想她老人家啊。爹,你这是怎么了?” 金千里老泪纵横的摸着女儿的手,真是愰如隔世:“没事,没事,是爹太高兴了。” 金巧云看了看陈梦生,歪斜着脑袋道:“你好面熟啊?我好象在哪里看见过你?在哪里呢?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啊?” 陈梦生在金巧云未醒之时已经控魂将这二个月来作发生的事抺去了,笑着对金巧云道:“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今日是第一次见金小姐啊。” 金巧云想了想好象模模糊糊就是想不起来,拖着张氏撒起娇来,嚷嚷着要回家…… 看着金千里一家欢欢喜喜的远去,陈梦生终于是卸下了心里的重担…… 一场秋雨竟然是浠浠沥沥的下了多日才停,天气一天冷过一天了。街头上尽是枯黄的落叶,江南的秋天让人感到处处是萧瑟之气。陈梦生这些日子来就是和小六子二秃子在一起,雨停之后。醉仙酒楼里陈梦生请来长丰镖局的镖头余天保,鲜鱼馆的刘掌柜还有酒楼管帐的冯伯。 陈梦生道:“今日请各位来,是有事相托。这两位是我的弟妹,我这个做大哥的外面尚有未了之事,不能够照顾他们了。只求几位叔伯能多帮我关照我的弟妹,陈梦生在这里先谢过几位了……” “陈兄弟说的哪里话,这两个孩子要是在湖州地面上有人敢欺负他们,我余天保就在湖州府爬上一圏。” 第57节 冯伯笑道:“余镖头说笑了,这两位已经是醉仙酒楼的老板了日进斗金。不去欺负人家已经是很好了,陈大爷的意思是让我们帮着看好两孩子免上歧路。” “呵呵,我看这两孩子绝非池中物,酒楼在他们手里肯定是蒸蒸日上,不定有天我的鲜鱼馆就关张了,来投奔他们了哦,哈哈哈” 第二日,一大早趁着两孩子还未起床。拿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了大宅,赶到湖州府的码头。 码头上停泊着南北往的各类大小商船,陈梦生向船家打听去扬州府的船时,船家却是摇头摆手满脸皆是恐慌之色…… 陈梦生心里就纳闷了,这么多的船竟然是没有一条船去扬州的?在码头上的一家酒馆里打听才闹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扬州府近日来不太平。半月之前城中隔三差五的就会有年轻的男子被离奇遇害。扬州知府已经下令全城严加查管,四城门的商船一律不得靠岸,以防止歹人逃脱…… 陈梦生打开包袱准备结帐时,虽看见包袱之中除了自己还剩下的四百多两银子和应小怜的骨灰坛子外还多了两件御寒的新厚衣,新厚衣里夹着一封信和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拆开信一看是两行歪歪扭扭的字迹:陈大哥亲起(启)你是我和小六子遇到过醉(最)好的神仙,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小六子苦(哭)了,我们天天会等着你的。小六子和二秃子龟(跪)拜…… 陈梦生看完鼻子感觉很酸,收藏好信。结了帐出了酒馆,正看见一条乌蓬船上的有一个老丈正吃力的背着布包往岸上一辆驴车上搬货。陈梦生伸手一托将那布包揽上自己肩头,帮着老丈把布包搬上了车。陈梦生那可是天生神力的主,乌篷船上一共也就四五个布包,陈梦生两趟就搬完了。 老丈对陈梦生是再三的言谢,看到陈梦生身后所背的包袱问道:“小哥,你这是想去哪里啊?” “呵呵,我想去那扬州却不想船都去不了。” “小老儿姓林,是姑苏王记苏锦铺子的梢公。今天是来湖州府送苏锦的,小哥要是不嫌弃林老头送你一程吧。” “陈梦生谢过老丈。”两个人上了乌篷船,林老头摇着橹慢悠悠的出了湖州府。 碧水蓝天秋风送爽,陈梦生站在船头回望着自己呆了近一个月的湖州府。 “陈公子啊,这运河之上江风似刀,还请公子回船篷之中喝口热茶吧。”林老丈摇橹笑道。 陈梦生含笑点头进了船篷之中,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那杯中茶叶皆是二旗二枪,形如凤羽,色如玉霜,光亮油润,内质香气鲜爽馥郁,独具甘草味,汤色鹅黄,清澈明亮,叶底自然张开,叶肉玉白,叶脉翠绿。未饮却先已经是茶香四溢,喝一口是唇齿留香回味生津。 “好茶,好茶啊。” “呵呵,这便是湖州府特有的白茶了啊。为了此茶还惹出了一段轩然大波,一直到现如今还是个祸害呢……” 卷四 血骨图 第66章:碧水寒潭 传说,茶圣陆羽在写完《茶经》后,心中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已尝遍世上所有名茶,但总觉得还应该有更好的茶,于是他后来也不著书,带了一个茶童携着茶具,四处游山玩水,寻仙访道,其实为了再寻找茶中极品。一日,他来到湖州府辖区一座山上,只见山顶上一片平地,一眼望不边,山顶平地上长满了一种陆羽从未见过的茶树,这种茶树的叶子跟普通茶树一样,惟独要采接的牙尖是白色,晶莹如玉,非常好看。陆羽惊喜不已,立时命茶童采摘炒制,就地取溪水烧开了一杯,但见茶水清澈透明,只闻清香扑鼻,令陆羽神清气爽,陆羽品了一口,仰天道妙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此生不虚也!话音末了只见陆羽整个人轻飘飘向天上飞去,竟然因茶得道,羽化成仙了……陆羽成仙后来到天庭,玉帝知陆羽是人间茶圣,那时天上只有玉液琼浆,不只何为茶,命陆羽让众仙尝尝,陆羽拿出白茶献上,众仙一尝,齐声说到:妙哉!玉帝大喜:妙哉!此乃仙品,不可留与人间。遂命陆羽带天兵五佰将此白茶移至天庭,陆羽不忍极品从此断绝人间,偷偷留下一粒白茶籽,成为人间唯一的白茶王。 这事却让天界的猪婆龙知道了,猪婆龙原是天上的神龙和地上的蛟交合而生。那猪婆龙生性奇淫好色且贪婪无度,在天庭之中掌管太玄火精。只因他官职低微无缘品尝这人间极品白茶一直是怀恨在心,终于有一日猪婆龙偷下人间。可是他哪里懂得喝茶啊,喝着远不如酒好喝。他就在人间大肆祸害,猪婆龙是雌雄一体的怪物,见着人间的俊男美女无数淫心大起。时而化作男身,时而又化为女身,四处的做那奸淫之事。 猪婆龙奸淫完还要将人杀死,死者的死状都是极其的怪异。无论男女皆是整张脸孔从颈部以上全被剥离,只留下一个血骷髅,浑身上下不着片缕脊梁骨碎裂,双手冲天相互被拧成了麻花状,十根手指捏成了诡异之态,大拇指和小拇指成八字形,其余三指朝外平摊呈花形。腹腔必会被猪婆龙剖开,内脏与会阴让被一食而空。遇害者两条大腿会向空交叠盘起,远望去这人就似朵菊花一般。最不可意义的是凡男子被猪婆龙残杀后会少左肋第九根肋骨,而女子会少右肋第九根肋骨…… 猪婆龙几乎是每日都要作恶,人间是一片恐惶。几次派兵围剿这猪婆龙却只是枉死了不少人,唐肃宗无奈焚表告天。玉皇大帝派遣了二十八星宿携天兵神将到凡间来捉拿猪婆龙,却不想那猪婆龙实在是狡猾的很,幻化成那些被他剥了脸孔的遇害者。忽而为男忽而又为女将二十八星宿戏弄的团团转,最后二十八星宿被猪婆龙的太玄火精烧的是灰头土脸回了天庭。 无功而返的二十八星宿让玉帝颜面尽失,急招亲外甥清源妙道真君灌江口二郎神杨戬。这个杨戬倒也是人物,只因为二郎神的妈妈是玉帝的妹子,思凡嫁给了凡间一个姓杨的男人。玉帝因为妹妹嫁给凡人,龙颜震怒,就把自己的亲妹妹压在桃山底下。后来二郎神“斧劈桃山”,这才救出母亲。二郎神杨戬平素对这个舅舅不理不睬,坚决不在天庭居住,而是在下界受香火,帐前有梅山七圣相伴,麾下一千二百草头神,对于玉帝是听调不听宣,就是说只服从命令,没事别套近乎,这就是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住灌江。 杨戬师出名门昆仑派十二上仙之一玉鼎真人门下,教他九转元功、八九玄功、无穷妙道、纵地金光,又将法宝缚妖锁、照妖镜、八爪龙纹黄袍送给了他。杨戬授命去降伏猪婆龙后便骑着银合马带着哮天犬和扑天雕来到了湖州府,猪婆龙一看二郎神,相貌果是清奇,打扮得又秀气。真是: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 猪婆龙好色但他并不傻啊,知道杨戬不好对付,顿现原形肋下双翅一振,跑了…… 杨戬在半空之中取出法宝缚妖锁紧追不舍,片刻的功夫到了姑苏河畔。杨戬将缚妖锁朝那猪婆龙颈椎投去,猪婆龙受缚被生生拖了下来。哮天犬与扑天雕冲上去就把那猪婆龙的翅膀咬了个稀巴烂,猪婆龙是连声求饶。 杨戬冷笑道:“你私下凡间已是犯了天条,下界作恶残害生灵今日岂能饶你,受死吧。” 猪婆龙知道自己命将难保,拔出腰间一口噬灵刀斩断双翅。向着哮天犬和杨戬连连激发太玄精火,姑苏河上是烈焰腾腾浓烟蔽日,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烟雾中杨戬与猪婆龙战了几个回合,猪婆龙又哪是杨戬的敌手,苦于被那缚妖锁所困难以逃脱,虚晃一刀跳进了姑苏河里。杨戬金弓银弹上弦,只听得“崩”的一声银弹射穿了那猪婆龙的胸膛,猪婆龙在惨叫中沉入了河底。杨戬运起九转元功移飘渺山把猪婆龙压在山石之下,并画符化作一只黄石狗镇山…… 沧海横流二百多年过去了,人们早已经不记得有猪婆龙了,山石也早已经是成了树林葱茂。姑苏河畔已经成了一座渔村。因这山前有只黄石狗便取名金狗山,渔村也被叫作了金狗村。北宋年间金狗村中有一渔夫姓宗叫元方,携妻柳青环在姑苏河中打鱼。不料天突降暴雨,夫妻两个人只得上岸避雨。 雨却是越下越大,宗元方与妻柳青环是浑身尽湿。二人在金狗山中寻得一山洞,洞深丈许有那黄石狗的石雕。这山洞里百年间许有不少动物住过,地上遍是枯枝烂叶。宗元方就在这洞里引火取暖,夫妻俩脱下湿衣烘烤。两人便是相互偎依取暖,一时情难自禁就在这山洞中做了野合之事,事罢洞外雨也不下了,柳青环将身上的秽物一时也找不到擦拭之物便擦在了黄石狗上了…… 宗元方和柳青环见天色已晚,也不去打鱼了。两个人便回了家,他们是稀里糊涂的走了。到了半夜三更之时,那洞里的黄石狗却流血泪了,金狗山上莫名其妙的起来了一把天火,火光之中霹雳一声响。金狗山如刀切斧劈一般竟然是被劈开成了两半,劈开之处还成了一个深潭。也就是在当晚,宗元方与妻柳青环惨死在家中。死状是惨不忍睹,两个人皆是脸孔被剥,腹腔被剖内脏与下身被咬噬一空,四肢朝天人如菊花状…… 第二天,村人闻到血腥之味才看见宗家夫妻死的诡异,家里四壁之上更是鲜血淋漓。从此以后每逢初一十五在金狗村里必有血案发生,这村里的人都惶惶不可终日。几年下来都搬到别处去了,这血案之事才得渐止…… 当年那猪婆龙只因为心脏与别人长的位置不同,人家长左边他却长右边。才逃过了杨戬那一弹,被金狗山压了二百年。巧得那柳青环破了黄石狗的镇咒,黄石狗被焚毁。金狗山裂开,猪婆龙才得以脱身。可是猪婆龙脖颈之处还被那无形的缚妖索所缚,只能是捆在金狗山中…… 陈梦生听林老丈说完心里暗暗吃惊,杨戬虽说是于自己是同门师兄弟。可杨戬的道行远胜于自己,要是自己灵根未灭法宝皆在时也最多能和战上百十招。他都没把这妖精灭了,自己那就更悬了……,林老丈看见陈梦生端着茶杯若有所思的默不作声便笑道:“陈公子想什么呢?必定是在想心上人了吧?” “呵呵,林老丈你说笑了,陈梦生是孤身一人哪里来的心上人啊。我是在想猪婆龙的事,就没有人再来管了吗?” “管?有啊,姑苏知府敲锣打鼓的请了一帮老道来除猪婆龙。结果是老道们都被猪婆龙吃了,从此是再没人来管了。我们这些水里饭的,也只好绕行百里多走一天的路程罢了,唉。”林老丈划着乌篷船慢慢的靠了岸。 “陈公子啊,这里长着一种香竹。我们今天就在过夜吧,再过几十里路就要到那碧水寒潭了。”说话间林老丈在岸边砍了一些竹子,上了船将竹子的竹节敲出个小洞,灌入了水米放在围炉上的锅中用小火煮着。 陈梦生等林老丈停当后,问了碧水寒潭的详情位置。 林老丈告诉了陈梦生,并告诫了潭水终年是浮冰不化切不可去,说话间那围炉锅里开始漂出了阵阵的清香。半晌之后,林老丈从锅里捞起了那两段青竹,用刀劈开是米粒油亮透着青绿之色。饭中加入林老丈自己腌制的咸菜,那香气从鼻子到肚子就象是有着一只小手在挠着似的…… 吃罢了晚饭,林老丈习惯了早睡,躺在乌篷船里没多久已是沉沉睡去。陈梦生斜着身子依在舱中随着乌篷船水波轻摇也渐渐的合上了眼帘…… 第67章:夜澜幽梦 碧水晴天波光涟艳,远处是苍山葱翠,好一副青山绿水图。陈梦生看着这人间美景信步闲游,此时心中的那些烦闷之事随着眼前的湖光山色是一扫而空。 陈梦生突然看见山水之间有着朵朵红花竞相开放形成了一片看不见边际的花海,红的花白的茎,却不见一片花叶。这是什么花啊?陈梦生不由加快了脚步,想去细细观看。走近花海,陈梦生被惊呆了…… 那里是花啊,那是一个个赤身祼体的死人啊。背弓如虾米四肢朝天,手中捧着的是鲜红的无脸孔的血色骷髅。陈梦生只感觉心里泛起了一阵巨寒,那些血色骷髅看见了陈梦生都发出了鬼哭狼嚎之泣声。天地顿时失色变的昏暗阴霾,在死人们组成的花海里涌起了股股的鲜血。鲜血汇流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湖,血湖冒着赤色的血沫把那些死人慢慢的浸没了…… 第58节 死人在血湖中挣扎哀号,陈梦生想跑过去帮他们超度。可是刚跑不到几步却被一个黑衣蟒袍之人伸手拦住了,陈梦生看清来人竟是十殿阎王中的秦广王。 “秦广王为何要阻拦我?”陈梦生不解怒道。 “上仙息怒,小神岂敢阻挡上仙啊。是不想上仙进那血池枉送了性命。” “哦?此话怎讲啊?” “上仙,那些死人已经被那猪婆龙摄走了生魂,猪婆龙用那些生魂祭他那太玄火精。企图用太玄火烧化缚妖索,但是他不知道想烧化缚妖索只有那太上老君至阳至纯的三眜真火才可行,太玄火只是火神祝融所留下的天火罢了。” 陈梦生不悦道:“阎君既知晓,为何不出手救那些人?” “哈哈,世间之人皆喜酒色财气才会又惹出了这祸害。你便是去救他,他也不会去明白。上仙虽说是人界的冥判,但是冒然闯入这血池中无非是又多了一个枉死鬼,魂魄会被猪婆龙祭那太玄火。到那时上仙灰飞烟灭,却也是于事无补。” “阎君的意思是让陈梦生置身事外不闻不问?任凭这猪婆龙祸害人间?” 秦广王大笑道:“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敢问上仙现在的修为能于那猪婆龙一斗吗?” 陈梦生被秦广王说的哑口无言,自己现在只学会了师傅所授的二十四咒。对付一些游魂野鬼是绰绰有余,但是这猪婆龙比鬼魂道行更高,自己现在去与他斗法心里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啊…… 陈梦生再想问秦广王时,那秦广王早已经没有了影踪。眼前那血池是波涛汹涌,激起三尺高的血浪,血浪一浪高过一浪正奔向那陈梦生而来。陈梦生可以闻到那强烈的血腥味,可以看见血浪里伸出了千千万万的手想要来抓自己。 陈梦生想回身离走,转过身只看见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是成了滔天的血海,自己已经被四周的血池所包围。既然已无退路,陈梦生倒也坦然了。降魔尺在手在这唯一的方寸之地踏起八卦罡斗步,心里默诵破煞咒。 “破”一道金色光柱如斗直击滔滔血海,血海里怪叫声不断,血浪被陈梦生逼退了近一尺,被击中血浪中的手是纷纷落下。 陈梦生一击得手,信心大增出指疾如风驰,道道罡气不停射向前方的血池,边打边跑只要能穿越过血池那自己就有自信和猪婆龙一战。可是坚持了一柱香的功夫,陈梦生忽然感到地下的寸方之地是那么的熟悉,好象自己在同一个地方不停的打转,脚下的地方自己已经是来过了四,五回了…… 陈梦生看到四周的血浪盖过了苍穹,正要向自己砸落。手中紧握观音师叔送自己的桃木佛珠,打算逃到落伽山找慈航道人来灭着猪婆龙。可是并未象陈梦生想的那样,桃木佛珠并没有把自己带到落伽山。血浪里的那些手倒是抓住了自己,铺天盖地的血海将自己湮没了,陈梦生看了一眼这个血红的世界,脑袋被血浪击中昏昏沉沉的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殷洪,你怎么又睡着了?” “师傅……,师傅……”陈梦生看见眼前的有着一个身穿葛黄道袍,鹤发童颜的道人站在面前。面含三分愠怒七分慈爱的看着自己,手捋着三寸青须手里拿着的是陈梦生再熟悉不过的戎尺…… “师傅……,徒儿错了,徒儿错了。师傅……,是徒儿累你受苦了……”陈梦生跪拜在地,眼泪是夺眶而出,叩头更似捣蒜一般。 “殷洪,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时为师授道你睡觉,那是常事啊。”赤精子被自己那活宝徒弟也是搞的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 “师傅千错万错,都是徒儿的错。只悔不当初不听师傅的话,铸成了大错害的师傅被师尊罚禁在太华山上……” “没有啊,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难道说是怕被我用戎尺打你故意说这种话来诓我?那也不对啊,这戎尺虽说是玄铁所炼,可是天天的打你手心也不觉你疼啊?” “我宁愿师傅现在能狠狠的打我一顿,以减我心中的自责。” “你起来说话,今日怎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啊?”赤精子捋胡子已经变成了捻胡子,轻轻捻下一根胡子,自己下巴很疼的啊…… “我不起来,我要跪着向师傅赎罪。”陈梦生说的是斩钉截铁。 赤精子急放下手里的戒尺,走到陈梦生跟前。用三指扣住其脉门沉思默想起来。 “脉象沉稳有力,不似走火入魔啊?再说了你又几时好好练过功啊?”三指一紧便把陈梦生给拽了起来。 “师傅……,我……我……想死你了。恨不得能早点能上太华山来看你。” 精赤子用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道:“完了完了,不是你疯了那就是我疯了。你说的每一句话为师都听不懂啊?”赤精子被陈梦生彻底的弄懵了,今日授道那活宝徒弟一如既往的睡觉,叫醒后怎么就象转世投胎重新做人了一般,可是所说的又不似做假啊?赤精子感觉头突然大了,脑子转的明显觉得不够使了…… “呵呵,殷洪啊。是不是昨夜未曾睡好啊?那今日就放课一天吧。” “不,我不去。我就想多陪师傅一会,要是我走了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师傅了。” 赤精子这下没脾气了,平时自己的徒弟是想尽办法来逃课,刚才赤精子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想试试殷洪是不是在耍花样。这一试让赤精子觉得头更大了…… “好,好。那你多陪为师一会吧,但是你要是再说那种不着调的话,那我就走。”赤精子让陈梦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师徒俩都一时想不起该说些什么了。 陈梦生到了这会才明白自己回到了三世以前了,现在解释估计那赤精子只怕是扭头就走了。陈梦生后悔啊,应该一开始把袖子里的降魔尺掏出来。那降魔尺就是那把戒尺师傅在囚禁在太华山之中为自己炼的啊,现在掏出来师傅是不会相信了…… 两个人对视许多后,陈梦生问道:“师傅,徒儿现在的确有着一个疑问,想求教师傅。” “哦?你是难得有问题求教的啊。” “要是徒儿遇上了一个比我强很多的敌手时,杀了他才能解救苍生时。师傅我该明哲保身呢,还是宁为飞灰烟灭呢?”陈梦生虽然有智慧,忠勇,公正三颗心合在了一起,可是对这个问题却一直矛盾。忠勇之心告诉陈梦生应该去,慧芝兰心告诉自已不能去…… 赤精子听了是哈哈大笑道:“殷洪你自便随为师上太华山学道,那你知道学道又是为了啥?” “应该是锄强扶弱,惩恶扬善。” “那什么又是道?” “徒儿认为,道是能容纳天地万物,包含乾坤日月之法门……” “呵呵,不必那么复杂,道就是做了不会去后悔的事情。明白吗?你虽是个上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是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那和普通人又有何不同?道,便是坚持去做你所觉得对的。” “师傅,要是我灵根已失道行不敌呢?有没有什么办法可快速补偿呢?” “你这小兔崽子终于说了句象你平素的话了,灵力修为乃是循序渐进的积累,虽有灵丹妙药可以增加灵力道行但绝不是修行者的正途。” “师傅,我只要能有杨戬师兄那点本事,就能灭了那祸害了?” “什么祸害?在你同门的师兄弟中,以你的天资最高。可你却和你兄弟们殷郊一样,都是不肯吃苦的人。我和你大师伯广成子也是恨铁不成钢啊,唉,你要是能有杨戬那般勤奋又怎会不如他呢?” “师傅,我知道错了,却是悔之晚矣。” “谁说晚了,把你提到那杨戬的修为又不是不行,为师就怕你会偷懒不再用功了。”十二金仙中赤精子的护短是众所周知的,只见赤精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第68章:初探寒潭 第59节 赤精子拿着瓷瓶笑道:“为师年轻时曾因降魔有功,被师叔太清道德天尊授于这颗九转凝灵丹。此丹可增添千年的道行,师傅当年是一直不舍得服用,后来成了金仙之身九转凝灵丹已经对我是已无大用了。今日就送给你吧,希望你能勤加练功修道也不负了当年你娘的重托。” “师傅的大恩真叫陈真叫殷洪万死难报啊。”陈梦生说完又准备下拜。 “起来,起来。真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好去修行吧,为师去炼丹房看看乾元造化金丹炼的怎么了?”赤精子走到门外,还回头看了一眼殷洪笑呵呵的走了,心想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要是能真的懂事了,那就也不白费了自己十几年来的教导了,日后定会比那杨戬更有出息。 陈梦生就朝着自己师傅的背影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不管是真是幻。也终于能够看到了师傅,默念着师傅说过的:道,便是坚持去做你所觉得对的。 陈梦生正想着师傅的话时,太华山云霄洞里却开始旋转了起来,整间房子在旋转中慢慢的裂开坍塌起来,陈梦生跃起想冲出去看看师傅是否无恙。刚跑了几步地上却裂开了一个大洞,陈梦生跃入了这个无底的大洞…… “嘭”,陈梦生的脑袋传来一阵巨疼,睁开眼一看自己的头正撞在了乌篷船的横梁上,原来是涨潮了。潮汐把乌篷船冲到了岸堤旁,乌篷船随着潮水或轻或重的撞击着堤坝。林老丈似乎是早已经被这种震荡所习惯了,依然是睡的很沉。 天上的一轮皓月给乌篷船带来了些许的微光,水面上月亮的倒映被水浪打成了一片波光鳞鳞。回想着刚才做的梦,陈梦生决定去寒潭打探一下。刚起身却不想是从袖里滚出了一个瓷瓶,陈梦生不禁的暗吸了一口冷气,脑袋里“嗡嗡”声不断,梦中无数的碎片拼凑起了整个过程。陈梦生不明白,若非是看见了这个瓷瓶定当只是做了一个梦,可是这个瓷瓶却让陈梦生分不清现实和幻境的区别了…… 从包袱里取出了五十两银子放在了围炉旁,轻轻的上了堤岸消失于夜幕之中。现在陈梦生最想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将师傅给的九转凝灵丹吸纳,踏着纵云梯行约一盏茶的功夫,在一片翠竹林中看见了一所竹屋。大概是久无人住了,竹屋之蛛丝遍结,竹门也不知道是被野猪土狗撞塌了半扇。 好在江南之地常年湿润,油灯里还有着半瓮豆油,点上了油灯腾出了一块地方后。陈梦生盘腿而坐,手里拿着瓷瓶挑开红绸裹住的软木塞。一股子如兰似麝的香味立即透了出来,倒瓶一倒滚出一枚龙眼大般的红色丹丸。丹丸在陈梦生的掌中有着一层红光是隐隐作烫,吞丹后入口即化只觉有股炙浪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冲顶门…… 陈梦生忙默诵起了护心咒,护住心脉不被炙气所伤。摒弃杂念任凭着如惊涛骇浪般的灵气由百汇经四肢百骸达全身各处,灵气所经的地方犹如有着千万只虫噬蚁啃,起先是浑身酥麻慢慢的变成疼彻骨髓。 陈梦生身上的粗布襟褂被疼生汗透重衫了,盘坐的地方有了一圈汗流出水渍了。陈梦生已是进入了无我入定的静悟之态了,体内的灵力冲击着自己筋骨,但是陈梦生就当自已现在是已经死了一样,忍着疼不为其动,不为其扰…… 这九转凝灵丹也叫草灵丹,是太上老君为赏弟子所炼,一炉之中也就炼了那么三枚。一枚草灵丹可扺千年的修行,那些入门的弟子吃上一枚便可坐飞上仙之体了。不过草灵丹可不是那么好吃的,丹一入体会分为固本培元,脱胎换骨,洗筋伐髓三个级数,每级之中又会有着修元,小成,大成之分,故而被叫做九转凝灵丹。陈梦生虽是上仙之体可是那灵根却在封神台内尽毁,所以才会有这般的疼痛。 三日之后,陈梦生才从这入定静悟中慢慢醒来。凝神发现在自己的丹田里竟然也有那豆大的类似于妖丹一样红色之物,不禁哑然而笑。此时双眼看到的事物更为通透了,竹屋四周围的竹子都能把竹子的纹理看的清清楚楚了。起身纵跃倒把自己吓了一跳,丈许高的竹屋顶被撞出了一个大洞。陈梦生如苍鹰脚踏纵云梯,走一步近有十余丈,举手投足之间好象用着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灵力…… 按照林老丈所说的,一路向西南而行。一个时辰之后就看见被劈成两半的金狗山了,两山劈开相隔且有百尺之宽,蜿蜒延绵有数百里成了一个巨大狭长的寒潭。水域之上浮冰重重叠叠,水温的不同把寒潭染成了一条墨绿诡异的长蟒似的。 陈梦生来到了金狗山下的金狗村,良田已经成了一片荒废的野地,蒿茅野草长的比陈梦生还高。村中更是满目的苍夷,遍地的破木家具,到处的残垣断壁。屋室里皆是空无一人只留得狼藉一片。陈梦生寻了一间稍微周正点的屋舍放下自己的包袱,只奔寒潭而去。 “沷泥鳅,你给我出来……”陈梦生在山仞之上望着下面寒气逼人的绿潭吼道。寒潭中除了氤氲之气并不见有什么动静,陈梦生一时火起双手齐挥,两个大似桌面的阴雷火疾射潭水里,激起了巨大的水浪。潭水顷刻间象被烧滚了,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墨绿色的气泡形成了一个旋涡,旋涡旋转是越来越急,一道黑影从旋涡里冲天而起。 “是哪个不要命的胆敢来扰我清梦?”黑影也站于山仞与陈梦生是隔潭相视。 陈梦生打量着猪婆龙哈哈大笑起来,道:“也不知道你在天庭里挖窑的还是烧炭的,怎么就长的象个焦炭似的?” 陈梦生的话可是正说中了猪婆龙的痛处了,当年在掌管太玄火精的时候就是因为暗恋上了孔雀仙子,可是人家就是看猪婆龙长的奇丑无比冷言讥讽于他。猪婆龙的脸皮和他天生厚甲一样,几次三番的纠缠孔雀仙子。孔雀仙子又羞又恼在西王母面前告了一状,天宫无爱猪婆龙犯了天条被黄巾力士抓住绑在天火台上,受天火烧燎之刑,刑完后那猪婆龙从此就成了全身漆黑…… 猪婆龙大怒朝着陈梦生喝道:“你爷爷我多年没吃人了,今天正好拿你开张。”摇身之间变的身高数丈张开血盆大口纵身向着陈梦生扑来。 “来的好。”陈梦生运足全身的灵力,头发竟然是无风自动似灵蛇乱舞。双手伸手十指成诀:“破地狱咒。”烈焰伴着强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猪婆龙。 猪婆龙看见来人攻击如此强悍来不及躲闪,使出了千斤坠直直的往下落去。陈梦生的雷火只打中了猪婆龙的一条前臂,半空里猪婆龙在嗷嗷的惨叫。雷火把猪婆龙身后的金狗山削去了小半个山头,山石象雨点一样砸落到寒潭里,把浮冰豁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沷泥鳅,哪里跑……”陈梦生一个纵身也跳了下去。 猪婆龙心里郁闷啊,看那个人头上并没有金光仙气啊,哪里知道出手这般的狠。刚才要不是躲的快就差点被那小子轰死了,哼。敢来我的寒潭,那就让你有去无回。 陈梦生在寒潭里眼看着猪婆龙在墨绿的潭水中下潜,冰冷的潭水让陈梦生暗暗叫苦不迭。周围的潭水中飘动着絮状的冰颗,附在身上是冷彻骨髓。随着下潜的深度絮状冰颗越来越多,在陈梦生的身体上渐渐的形成了一层冰层,幸好有单田中的内丹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丝丝热浪才不致于内脏受损。陈梦生手脚已经被寒冰所冻僵了,慢慢的开始不听使唤了,眼睛也被薄冰所扰看出去的景物成了模模糊糊的一片…… 猪婆龙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仗着有太玄火精在身,才敢炼魂魄为阴冰。提着噬灵刀在渐渐的逼近陈梦生伺机一刀结果了他…… 陈梦生感觉身后水流一阵急涌,他知道肯定是猪婆龙在身后,可是现在自己却是动弹不了。心里除了干着急竟是无计可施,真后悔没有事先下寒潭来看看就冒然要除那猪婆龙。后面的猪婆龙是一阵的狂喜,加快游速手中的刀已经离陈梦生不足三尺了…… 说那迟那时快,正当猪婆龙举刀下砍之时,从陈梦生身上突现了一道火光。陈梦生袖里的降魔尺象似被烧红了一般阵阵灼气把陈梦生身上的寒冰消融殆尽,陈梦生借势反身拿着降魔尺砸向了猪婆龙。瞬间的转变让猪婆龙懵了,还没明白过来就感觉脑袋上象裂开一样的疼。 陈梦生手中的降魔尺又恢复了原来的黝黑色,趁着这火光电石间的转变。陈梦生运起纵云梯两三脚就跃出了寒潭,到了岸上吐出了一口黑血才把身上的阴寒之气逼出。 回到了金狗村中陈梦生苦思冥想了三天皆想不到破那阴冰阵的办法,这三天中猪婆龙也毫无声息两个人都在为消灭对手而做着准备…… 第69章:不眠之夜 月黑之夜,陈梦生和往常一样盘腿打坐。经过三天来的内丹融合,功力是突飞猛进。已经可以不用再念咒语而瞬发师傅教给自己的二十四咒了。可是陈梦生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二十四之中大多是师傅以自己无灵根道基而选的,对付一些个鬼魅是绰绰有余了。但是要遇上象猪婆龙这样的仙魔就显得那几个五行攻击道术太过于狭隘了,正恰似暴富儿难为用钱苦一般…… 三更天后,金狗村里的促织声依然在聒噪叫个不停,整座村子除了陈梦生所住的屋有着星许光亮透出外是漆黑一片。 “救命啊……,救命啊……”突然一个女子的呼救声隐隐约约的传到了陈梦生的耳朵中,陈梦生大惊这猪婆龙又在作恶了? 黑雾中裹着一个女子在向寒潭方向疾驰而去,女子的求救声已经是一声弱过一声。陈梦生以纵云梯的八步赶蝉罡天斗步紧追黑雾,一道电光闪直击黑雾。黑雾被电光击的散了开来,女子从黑雾中掉落下来被陈梦生一把接住。陈梦生看见怀里的女子脸色苍白已是被吓昏了过去…… 灯火如豆,女子悠悠的醒了。张开眼看见自己躺在破木床上,不远的地方有着一个黑汉子闭目打坐着。女子起身坐起,下了地轻轻的向陈梦生走了过去…… “姑娘,你醒了?”那女子顿时被陈梦生的说话声惊了一跳。 “你没看我,怎么会知道我醒了啊?你是神仙吗?” 陈梦生睁眼笑道:“我不是什么神仙,姑娘却又为何深夜孤身一个人在此呢?” “奴家胡春兰,就住在离此不远的邻村,只因受不了家里婆婆的无端责怪才会负气深夜想回娘家。不料想途经金狗村外被一阵黑雾掳来,幸遇义士相救才能死里逃生。”说罢这女子又掩面嘤嘤而泣起来。 “既然胡姑娘已经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姑娘早点休息吧,陈梦生告辞了。”陈梦生转身就往外屋而去。 “等等,陈公子。” “姑娘还有事?” “没事啊,就是这心里害怕啊。还想请陈公子相陪,万一要是那黑雾又起怎么办呀?”胡春兰眼角眉梢上带着一丝媚色,笑意吟吟的看着陈梦生。 陈梦生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头上既无妖崇之气也没有金光佛道之气。就是一个普通八家的女子,可是话语之间略显轻轻挑。哪有女子会愿意与刚相识不久的男子共处一室啊,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 正当陈梦生暗暗生疑之时,那胡春兰媚笑道:“陈公子刚才不也是陪着奴家吗?” “姑娘,你误会了。刚才是因你未醒我怕万一猪婆龙来袭……” “陈公子的借口一点都不高明呀,莫非是要春兰再晕倒了。陈公子才会相陪?”胡春兰咯咯咯的笑着打断了陈梦生的话。 第60节 “这……这……,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陈梦生被这个女子语塞话结。 胡春兰扭动水蛇腰肢莲步轻移,用右手伸出芊芊玉指欲去戳陈梦生的脑门…… 陈梦生灵台一惊,似有不祥之预感。下意识的身往后退了一步,避过了胡春兰的手指,就在这一刹那陈梦生看见胡春兰袖子里的手臂上有着一个月牙形的灼伤印迹,伤口呈赤紫之色与自己所用的阴雷火烧灼后的印迹一般。当日伤那猪婆龙也正是击中了其右手,只是看不见眼前女子头上不似猪婆龙那般有着黑气…… 来的女子的确为猪婆龙所幻化,女子叫胡春兰不假。但那是女子生前所用的名字,猪婆龙取了胡春兰的脸孔才能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其中,天庭二十八宿就这样被猪婆龙耍的团团转…… 陈梦生朗声大笑道:“胡姑娘害怕那猪婆龙,陈梦生就相陪姑娘便是了。”陈梦生手中暗暗伸入袖中将降魔尺握于手中,凝神运气打算伺机一击诛杀猪婆龙。 胡春兰听见陈梦生已经愿意留下,心里窃喜暗想世上哪有不贪腥的猫啊。只要陈梦生上钩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自己做这种事是从未失过手呢,多少的男男女女不是到后来都成了囊中物。 “那还请陈公子多多怜惜奴家了啊。”说完话身子又要向陈梦生靠了过来。 “好说,好说。一定不叫你失望。”手里的降魔尺正准备祭出诛杀猪婆龙,却不料那猪婆龙所幻化的胡春兰却是会错了意,娇笑着逃开了。 “陈公子,你好坏啊。”胡春兰坐在了床榻之上,双手十指在自己长发上打着圈,两眼却象是一泓秋水勾勾的看着陈梦生。 陈梦生看着胡春兰搔首弄姿的样子,再想到猪婆龙那副尊容,心里是一阵巨寒…… “陈公子,你在想什么呢?快过来呀,呵呵。” 陈梦生回过神来却看见胡春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脱了,身上只围了一方绣火鸳鸯戏水图的肚兜了。胡春兰正在抿嘴偷笑,要是换作以前那一盏茶的功夫后就是享用美食的时候了…… 胡春兰生前也应该算的上是一个美女了,面如桃花带春,眼似秋水摄人心魄。蛾眉含春嗔怒娇媚不禁让人想入非非,一身的凝脂如玉凹凸有致。 陈梦生一声长叹:“如此的妙人却成了行尸走肉,唉。”降魔尺祭出一团烈焰直击胡春兰。 “啊……”胡春兰顿时成了一个火球,火球中扭动着的人形却发出了一阵令人发悸的笑声。 “哈哈,陈梦生你果然有些手段。能破我人偶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别得意的太早了。” 陈梦生看见火光里有一团黑影直冲自己而来,“嘡”猪婆龙的噬灵刀和降魔尺互击,激起了一串的火花。陈梦生被反震之力逼退了一步,虎口微微发麻。 猪婆龙的黑影在屋里慢慢显出了身形,右手被陈梦生烧灼的地方伤口已经被迸裂了。左手捂着伤口仍止不住鲜血从指缝中滴下。 那团火球就在陈梦生和猪龙婆之间慢慢的熄灭了,一张浆白色的胡春兰人皮在半空中飘落下来。浆白的脸上有着一双黑墨般空洞的眼睛,正看着陈梦生。人脸跌落到地上碎成了千千万万的飞灰…… “小子,我和你无怨无仇的,你却是咄咄逼人。你到底是谁?” “路不平有人铲,你恶贯满盈。人人皆能得而诛之,去死吧……”陈梦生双手擎住降魔尺,大声吼道“风火雷电疾……”雷电火光穿透了猪婆龙的身体,猪婆龙的胸腹上被打出了一个大窟窿。陈梦生一击得手正要欣喜时,却被眼前的猪婆龙惊呆了…… 猪婆龙身体上的窟窿在逐渐的缩小,不到片刻之后竟然恢复如初了。“哈哈,小子你是杀不死我的。若不是我被杨戬的缚妖索所困,就算是十个陈梦生我又何惧。你去死吧,太玄火精。”橙色的太玄火把陈梦生围在中央,陈梦生腾空而起冲破了房顶,轰隆隆一声,陈梦生所住的房子成了一堆碎砖破瓦骤然倒塌了。 猪婆龙在狂笑中化成了一阵黑烟,空旷的金狗村上响起了猪婆龙嚣张的喝声:“小子,我会慢慢的折磨死你的,我已经寂寞了太久了,现在杀了你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了,哈哈……”说完就消失在夜色了。 陈梦生在废墟里疯狂的寻找着,等到找到了自己的包袱看到里面应小怜的骨灰坛无恙时心里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仰面躺在废墟之外,算盘着猪婆龙被自己打穿了还能恢复,这个怪物真的自己杀不了吗? 金狗村里又响起了一阵悉悉之声,陈梦生借着废墟上的火光,回头观望只看见远方黑暗之中似乎有道人影,陈梦生心惊暗思是那猪婆龙又来了吗?全身戒备起来,两眼死死的盯住那道人影…… 其实陈梦生的担心是多余的,猪婆龙的幻身被陈梦生的雷火所伤。他的太玄火精又让陈梦生逃脱了,是没有能力再与陈梦生斗法了。不化黑雾遁逃恐怕挨不了陈梦生的再次攻击,不过只要回到寒潭在血骨图的帮助下就能恢复元气了,而且有了血骨图是会暴增自己的修为…… 陈梦生就这样一直盯着夜色里的人影,那个人影也似乎察觉了陈梦生的存在。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耗着,谁也不敢先动。天是渐渐的亮了起来,陈梦生所在的废墟在天亮的后已经是暴露无遗了。陈梦生就是不明白猪婆龙为什么就要这么干耗着,陈梦生一跃而起大喝道:“泼泥鳅要战便战,藏头露尾的算什么。” “嗖”一支利箭就贴着陈梦生的耳际擦过,劲风如刀刮的陈梦生脸上一阵剧痛,用手一摸竟是有鲜血被劲风所破。陈梦生急趴在地上,那支利箭射穿了陈梦生背后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利箭的余势钉在不远处的一张石碾子上,两尺三寸的长箭有半支都没在了石碾里了,陈梦生只感觉头皮一紧心想:那泼泥鳅还有点真本事啊。 第70章:同仇敌忾 “出来,妖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躲了这么久快出来受死吧。”中气十足声音如虹,震得陈梦生耳膜是嗡嗡作响。陈梦生郁闷啊,这个猪婆龙以前在天庭里做过神仙就可以叫人界之中的有道术的人叫妖怪了啊,想当年我做上仙那会儿你不知道在哪里呢。 “泼泥鳅,你别太得意了。”两团阴雷火直击对方藏身的矮墙。 对方箭三支利箭齐发,在两个人中间的开阔地,三支箭和阴雷火相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反噬而生的气流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旋涡。那面矮墙被气流冲击倒塌,陈梦生身面的废墟一下子变的飞沙走石尘土飞扬起来!!…… 尘埃落定后又是死一般的静寂,陈梦生看清了来人身高九尺开外一脸的霸气,手持一张玄铁巨弓威风凛凛宛如一尊天神下凡。金狗村中的气氛异常的凝重,残砖断瓦后的两个人成了麻杆打狼两头怕的僵持状态。 “泼泥鳅,没想到被你害死的人中还有如此的人物。” “妖怪你胡说什么呢?大爷我姓项,今天就是要来取你的性命为我家人报仇雪恨。” 陈梦生听了这话感觉不对啊,大喊道:“姓项的我不是妖怪,和你一样我是来诛杀这猪婆龙的,我们应该是朋友。”陈梦生以金刚咒护体站起身子。 持弓的大汉拉满弓箭上弦瞄准了陈梦生道:“黑汉子,你是什么人?” 陈梦生一指身后的包袱道:“在下陈梦生路过此处,想诛杀那猪婆龙,与那妖怪交过两次手了皆被其逃脱。项兄弟,你不会认为有背着包袱出来作恶的妖怪吧?” “呵呵,陈兄弟看来我们是一场误会。在下项啸天,陈兄弟好手段啊,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从我的霸王弓下走上两箭的。” “哈哈,项兄弟也是好本事啊。咱俩算是不打不相识吧,都斗了大半夜了,真想和项兄弟喝上三杯啊。” 项啸天收弓将箭入壶道:“想喝酒又有何难,陈兄弟请随我来。”那项啸天对这个金狗村好象很熟悉,拐弯抹角穿过几条路来到了一间大屋前。推门进屋直奔地窖,地窖里藏酒有着数十坛子的酒。两个人各取了两坛,相视一笑上了楼。 项啸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在屋里面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打开布包里面是些肉干果脯,招呼着陈梦生入座喝酒。 “项兄弟,你对这里怎么如此之熟啊?” 项啸天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喝了一大口才黯然道:“不瞒陈兄弟说,这间屋子原来是我家。打从我爷爷的爷爷就住在了这里,可不想到这几十年前村里子闹了妖怪。我爷爷的九子十三孙在几年间被那妖怪尽屠一空,我爹就仗着这把祖传的霸王弓拼死而逃,远去宜城后才安了家生下了我。三年前我随父来这里想为家人报仇,却不料……如今却只剩下了我一个了,没想到这次来会遇上陈兄弟。” 陈梦生将自己和猪婆龙的两次交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项啸天,项啸天越听眉头拧的就越紧。长嘘了一口气道:“陈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昨日你已经伤了那妖怪的原神了,接下来的数个月中那妖怪定会汲取血骨图的妖法。等他再度来袭时,又会强大一倍了……” “血骨图?那是什么东西?” “我父亲曾在年轻时寻访隐世高人,后来才洛阳的金鸡山上觅得一位行道高深的疯道人。此人乃是天师道的嫡亲传人,他们俩个人来到寒潭。疯道人看到潭水中有阴魂所炼的阴冰阵,举桃木剑投入空中掐指念诀桃木剑入水后潭水自行分开直入潭底。” 第61节 陈梦生惊叫了起来:“那疯道人用的是避水咒吧?” “我不知道,我是听我爹说的。潭水被分开后,突见有一个浑身漆黑的妖怪。我爹抬手拉弓五箭齐放成梅花形,分别就射在了妖怪的头上,胸口,腹腔,妖怪一声惨叫化烟而逃。我爹和疯道人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妖怪的老剿,两个人全都被惊呆了……” 十里之地皆成了一口巨大的血池,疯道人用来开路的桃木剑竟然悬在半空之上被血池所摄定而不前…… “道长,你看这般如何是好?那黑妖就藏在这血池之中,待我用箭射他。” 疯道人点头道:“项滕兄,你且先射一箭引出那猪婆龙,贫道自有降妖之法。” 项滕举起霸王弓拉满弦,出箭如狂风呼啸射入血池之中就象蛟龙一般。血池中被卷出了一个百丈的巨大旋涡,血池顿时间伸出了千百支鬼手飞出血池直向项滕和疯道人而来。 疯道人一声冷哼:“魍魉之术也敢来现眼。”手撒七枚铜钱在地,口中念咒地上的七枚铜钱突然全部立起腾跃半空,迎着那些鬼手而去。 项滕看呆了,那些铜钱在空中分身疾飞。七枚铜钱以一作二,以二变四瞬间之后那铜钱就成了漫天飞舞的利刃。 哧哧声不绝于耳,鬼手被摧枯拉杇一般纷纷落入血池里。周围鬼哭狼嚎之声四起,片刻之后血池象是被沸腾了一样。从这血池里隐隐出现一奇物,仔细观瞧让人是不寒而粟。 千百根肋骨被排列组成了一副诡异的图,象个图形又感觉象孔雀开屏似的。在骨图之顶插着一面黑旗,猪婆龙就盘腿坐在血骨图上,身上的箭伤已经是不见了…… 疯道人大喝了一声:“不好,这妖孽竟然用人骨来祭毕方摄魂幡。” “道长,什么毕方摄魂幡?”项滕不解的问。 “火神祝融手下的邪兽毕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那黑妖正在汲取血骨图的妖力,你用箭射下那图上的毕方摄魂幡。” “道长放心,我这就射下那毕方摄魂幡。”话音刚落一支利箭直射毕方摄魂幡而去…… 盘腿而坐的猪婆龙闻箭风破空之色双目暴睁,两眼已变成了一双赤红色。连声桀桀怪笑声中喝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日就是你们俩人的死期,哈哈哈。” 项滕的利箭射在毕方摄魂幡上,毕方摄魂幡突然现出一只蓝色的单腿大鸟。大鸟幻化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把箭吞噬了进去。猪婆龙纵身跃起手里的噬灵刀带着滚滚的黑气斩向项滕,项滕箭成连珠射在猪婆龙身上。利箭穿过猪婆龙的身体而过,但是却未让猪婆龙造成半点伤害。 疯道人大喝:“快躲开,这个不是真身。”抄起半空中的桃木剑迎着猪婆龙的噬灵刀发出了一声裂金碎石闷响。疯道人从身上掏出道符咬破舌尖含血喷出,道符一遇舌血发出了炫目强光。 道符落在猪婆龙身上,泛起了一道道青烟惨叫声顿起,向着疯道人投去一团火球。近身相搏疯道人闪避无暇被正中胸口,疯道人落地时已是面如金纸了。一言不发拉起项滕腾身而起,刚出了寒潭。潭水回复,避水道消失无影无踪。 “道长,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项滕负弓抱着疯道人一路狂奔,摇着怀里的气若游丝的疯道人喊道。 过了好一会疯道人口里喷出鲜血,慢慢的醒了过来:“项兄弟,放我下来吧。我现在五脏六腑皆已碎了,没想到那猪婆龙如此厉害,咳……咳……咳……”疯道人嘴角鲜血不停的呷出。 项滕把疯道人扶靠在一棵大树上,疯道人手里提起了那把断的只剩下剑柄的桃木剑道:“此剑名飞浪跟着我也已经有四十年了,今日我把他交给你。你可去平阳府落霞山找我师弟吴雅子,若是能得他相助必诛此妖。” “道长,道长是我累你了啊……” “莫说这些傻话了,降魔卫道乃是修道之人的本份,生死有命又岂能是人定的。那猪婆龙幸有神索锁其真身,才不至妖横天下,他有邪火血骨图滋养不出一年所受之伤皆会全愈,妖法还会暴长一倍……” “道长,你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上落霞山找你师弟吴雅子,他必有救你之法。”说完想抱那疯道人。 疯道人双目慢慢他合上了,用手轻轻的挥了挥:“我哪儿都不想去了,就在这里吧……” 项滕也不说话了就静静的陪着疯道人,一盏茶功夫后疯道人手中的断剑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项滕埋了疯道人的遗体之后,几次寻访落霞山吴雅子的下落结果都是不见其人。到后来也就不再去寻了,求人不如靠己。 直到三年前携子再战猪婆龙,父子二人大敌猪婆龙。项滕命丧妖口,只逃脱了项啸天…… 项啸天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眼里尽是复仇的火焰。陈梦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他,伸手取过依墙而放的霸王弓。此弓竟然十分的沉重,以陈梦生的天生神力也只有把弓拉开了七八分。 项啸天轻声说道:“这弓重一百二十七斤,弦是由黑蛟龙的龙筋而制。是楚霸王所用之弓……” “你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后人……” 第71章:双雄斗妖 项啸天看着陈梦生手里的霸王弓道:“我不是楚霸王的后人,听我爹说起过,我们原不是湖州府人氏。祖上项庆是下相人(今江苏宿迁)乃是项庄之侄子。一直跟着楚霸王项羽转战南北,楚霸王在吴中(今湖州)起兵,楚霸王的八千‘江东子弟’大部分就是这里的湖州子弟。兵败乌江后楚霸王就把这霸王弓交给了我的祖上,之后就随兵士来到这里安家了。我看陈兄弟也是一身的好本事,不知道师承何处?” “项兄弟过奖了,若我是真的有本事也定不会叫那猪婆龙所跑了。”陈梦生倒也不是不愿说实话,就是怕说了会遭人生疑。 “陈兄弟你能伤了那妖怪的幻身已经是了不起了,我爹听疯道人说过那妖怪的真身上被什么锁着的,那妖怪的幻身被伤后就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明天陈兄弟引咒分水,我们一起杀了那个妖怪。” 陈梦生尴尬的看了看项啸天道:“我只会一些雷火之术,下水应该还可以,分水辟路我实在是不会啊。” “哈哈,陈兄弟那也没事,明日我再射箭入潭逼那妖怪出来。这些年来我除了到落霞山寻找那吴雅子外,倒也是打听到了不少对付那妖怪的法子。这箭壶中的箭我全以朱砂狗血混合,浸了三天只要射在那妖怪身上他就很难自愈了。”项啸天与陈梦生两人就对付那猪婆龙之事商量了许久…… 翌日正午时分,碧水寒潭之畔项啸天拉弓引箭,箭出弦似蛟龙探海将寒潭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大坑洞。潭水大大小小的旋涡四起,就象被煮开的一锅绿水。 潭底冒起一股子黑烟,只听得黑烟之中响起惊雷般的吼声:“陈梦生,你这阴魂不散的恶厮。昨日已经放你一马了,今天却还要来扰我,真是欺人太甚了。”猪婆龙跃到山涧大石上,低头看了下项啸天放声大笑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年前漏网而逃的小子,今天胆敢再来送死。”猪婆龙一面是在狂笑一面却对项啸天手里的霸王弓心存余悸。 “妖怪,你敢显出真身与我一战高下吗。我要你血债血偿,只会藏头露尾。” “你还不配我的真身出来,乖乖的受死吧,哈哈哈。”两团橙色火球直射项啸天而来…… 项啸天就象一块突兀在水潭边的大石,任两团太玄火精袭来屹立不动。拉满弦的霸王弓上搭着三支利箭,心如静水意似磐石不被妖火所扰。猪婆龙暗忖:这小子脑袋让驴了?就算是他的神弓再厉害,也不该这象的以命相拼吧。八成是报仇无望想自断了结,想到这里猪婆龙开心的笑了。 “嘭嘭”在两声巨响炸在项啸天站的地方,就在一片飞沙走石之中,猪婆龙放肆的狂笑着纵身奔了过去,想收了项啸天的魂魄和人骨置于血骨图中。 三支利箭从飞扬的尘土破空而出,猪婆龙在惊愕中被射穿了额头,胸,腹。猪婆龙看着身上的窟窿,不可置信的盯住尘埃落定后的水潭…… 陈梦生握着降魔尺正立于项啸天之后的草堆里,刚才就是陈梦生在太玄火精就要在快击到项啸天身上时,才用阴雷火相助消弥。这也是项啸天和陈梦生相互所约定的,乘猪婆龙放松戒备一举击杀猪婆龙的幻身。 猪婆龙身上的窟窿中慢慢的开始泛起青烟,窟窿在渐渐的扩张。“好小子,你比你老爹厉害。知道用秽物来涂箭,你们都给我去死吧。”猪婆龙口里吐出一大股子黑烟,滚滚黑烟里夹杂着太玄火精铺天盖地的向着他们两个人砸来。 “小心,赶快屏息这是阴魂所化的黑烟。”陈梦生大喝,脚踏纵云梯飞身护在项啸天的身前。 第62节 “风雷引。”陈梦生左手成诀变幻着道咒,右手降魔尺暴涨。在降魔尺之上刮起了旋风,旋风随咒而长刹那间成了席天卷地的龙旋风,疾驰那团黑烟。 黑烟被龙旋风所绞杀,消失的无影无踪。猪婆龙被陈梦生震住了,伸手指着陈梦生道:“你竟然是个上仙,你用的这招乃是赤精子的先天罡气,又是元始天尊的徒子徒孙,啊……,我都已经被那杨戬压了近千年,现在又是你这个头上无光非人非仙的恶厮……”猪婆龙狂怒了,千年来的积怨瞬间开始被点燃暴发了。血红色的赤目中眼瞳在放大,嘴角两边的獠牙开始在慢慢延伸出来…… “陈……梦……生,十绝烈焰。”数十道太玄烈焰从四面八方笼罩着陈梦生。 项啸天被陈梦生推出了丈许,从天而降的太玄火把陈梦生围困在烈焰之中。金钢咒护体的陈梦生,身上的头发衣物皆被烟熏火燎焦卷起来。几次运气都被猪婆龙源源不断降下的太玄火所压制,火堆之外的猪婆龙正咬牙切齿的看着陈梦生在向外挣扎,他恨不得能一下子杀光元始天尊的所有徒子徒孙。 陈梦生在咫尺空间的烈焰之中,反而沉下心来。想起自己在太华山时,师傅曾教过心无杂念以火攻火,身边的炙浪在汹涌进逼陈梦生。心静之后的陈梦生,十指翻动阴雷火如长虹贯日般射向猪婆龙而去…… 从被陈梦生推开到陈梦生被那妖怪的妖火所困,对项啸天来说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等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局势已经开始在转变了。一团赤焰将那在那妖怪包裹在里面,项啸天举弓就射。 猪婆龙没想到自己的最具杀伤力的十绝烈焰竟会被陈梦生所破,还引烧身反让阴火而伤。“噗”的一声,猪婆龙的脊背又被项啸天的霸王弓射穿。猪婆龙暗生惧意想要遁走,转身就往寒潭纵去。 陈梦生和项啸天又岂会让猪婆龙轻易脱身,阴雷火电神弓利箭如暴雨一般打在猪婆龙身上。猪婆龙是后悔自己用噬灵刀斩断了双翼,如今就在水寒边的数十丈路被打成了筛子,箭上带着秽物让猪婆龙失去了自愈的能力…… 陈梦生和项啸天紧追其后,等到猪婆龙离碧水寒潭不足一丈时,相互一点头按照昨日所计。两个人左右开攻直击猪婆龙两条腿,猪婆龙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双手作足向着水潭爬去…… 项啸天手持长箭,使劲从猪婆龙的脖颈处钉入直插没羽。猪婆龙浑身上下都冒着黑气,双手乱舞。项啸天朝着金狗村的方向跪倒:“爹,今日孩儿为你报仇了,虽没有诛杀此妖的真身保孩儿誓将此妖真身妖首祭项家所有被害之人。爹你走后娘便积劳成疾也走了,愿爹娘泉下有知助我诛妖……” 项啸天从腰间拔出短刀,一脚踏住猪婆龙的背脊。手起刀落斩断猪婆龙的两条臂膀,猪婆龙哀叫连连,断臂落在地上就化成了黑烟。 “妖怪,你听着大爷明天还会来杀你,一直杀到你的真身出来。”猪婆龙现在就剩下了一截,脑袋瞪着他们两个人。 项啸天把地上的猪婆龙踢向了陈梦生道:“陈兄弟,交给你了。” 陈梦生顺着猪婆龙滚过来之势,提起降魔尺一挥,猪婆龙的幻身被劈作两半,顿时间黑雾腾起,猪婆龙的幻身灭的是无影无踪了…… “痛快,今日终于一吐心中多年的一口恶气。陈兄弟……哈哈哈……”项啸天看着陈梦生大笑起来。 陈梦生自己也明白一定是自己头发和身上衣服,被太玄火烧的惨不忍睹。干脆解开发髻抖落了被烧焦的毛发。原来的长发一下子成了凌乱披垂至肩的模样,倒是让陈梦生更加添了几分狂放和豪气。 “陈兄弟,我与你是一见如故。我想与你结义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项兄弟太客气了,陈梦生如无根浮萍,无亲无故的哪有不愿意之理啊。” 项啸天大喜道:“方才听那妖怪所说陈兄弟是上仙,我正怕高攀不上你呢。没想到陈兄弟也是性情中人,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回去结义去。” 回到金狗村项家老宅之中,项啸天和陈梦生搓土为香拜起了兄弟。项啸天年庚三十四就成了大哥,陈梦生也不瞒项啸天告诉他自己是在人界的一个冥判…… 项啸天虽说是吃惊,但也是十分好奇问这问那的。两个人一聊就到了日头西沉,吃罢完两人轮流戒备,就恐那猪婆龙会来偷袭。 一宿无事,天明之后二人又来到碧水寒潭。这次不论是项啸天的神弓还是陈梦生的雷火,那潭底的猪婆龙就是缩在潭水之中不在上来了…… 一连三天皆是如此,陈梦生和项啸天在潭水边也只能是干着急。回屋陈梦生问起项啸天平阳府落霞山吴雅子的事。项啸天是一个劲叹气:“我去平阳府落霞山不下有十趟,除了山上有一块无字墓碑别无他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吴雅子是否还在?” 陈梦生沉思片刻道:“大哥,我们再上那落霞山……” 第72章:桃花深处 兄弟俩也无他法能逼碧水寒潭的猪婆龙出来,商定完明日天亮雇驴车去那平阳府。打湖州府一路往西,车行三日就到了平阳府境内了。 项啸天是已经熟门熟路吩咐赶车把式如何如何行路,估计这从湖州府雇来的驴车把式下回要有人再来落霞山,他也能熟门熟路了。 车停落霞山山脚,项啸天和陈梦山下车步行。陈梦生抬头观望,这落霞山高千尺且山间无路尽是荆棘遍布,陈梦生心想此山这般的荒芜必是久无人走,难道山人会有仙道高人? 项啸天笑道:“也不知道当年是谁想要在这山上修道炼法?山上就一无字墓碑,兄弟你不是能招魂吗?把那墓里的死鬼招出来一问便知道了。” 陈梦生摇头暗笑道:“大哥,这无字墓碑中多半是衣冠冢,我又去哪里招魂呀?” 两个人说笑调侃着到了半山腰,幸亏这项啸天神力盖世要不然背影那一百二十七斤重的霸王弓不被压死也要累死了。他倒象个没事人一般,面不改色气不喘。 陈梦生在山腰四望突然叫住了闷头赶路的项啸天道:“大哥,留步。你且过来看那是什么?” 项啸天被问的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看什么啊?这荒山野岭的除了树就是石头了。”嘀嘀咕咕的来到了陈梦生跟前。 “大哥,你看这山南边是些什么花啊?” “我说兄弟啊,你真是好性致,那不就是一些寻常的桃花啊。有什么可奇怪的?”项啸天看着陈梦生似笑非笑低头思索的样子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大哥,那是桃花不错。可是不寻常啊,他想眼下是什么时节了?” “哦,对啊。若不是兄弟想到我还真没注意,这不眼下都过了立冬了,哪会开桃花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白白走了这十多趟。” “大哥无需自责,你是心有所扰才不会发觉。我也是无意中发觉的,侥幸而已。”于是两个人顺着山路向那片桃花林子走去,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看看桃花林就在眼前不远,可是真要是走过去还真是远…… 等走到桃花林时,天已是黄昏了。冬日夜长昼短,一柱香的功夫天已经是如墨黑般了。 “兄弟,我说咱们在这里转悠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走出这林子啊?” “大哥,你不觉得前面那棵歪脖子桃树很眼熟吗?” “嗯,是啊。是很眼熟啊……,我们又转回来了吗?” “应该是转回来二次了,待我跃上空中看看。唉唷……”项啸天看见陈梦生刚跃起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给打了下来。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摔了下来啊?”项啸天心中奇怪了,自己虽说不是神仙可是从小习弓练射,双目在夜里与白天也无不分别。漆黑一片的夜里也能看清百步之外的风吹草动,难不成这神仙兄弟夜不能辨物跃起撞上树了? 陈梦生摸了摸脑袋,斜着走了七步又往前走了三步。就这样凭空的消失在了这片桃树林之中,项啸天大骇急忙跑了过去却是看不见了陈梦生。正想喊叫却有人从身后拍了下自己,回头一看却是陈梦生。 “兄弟,你这是什么仙法啊?明明看你在我前面不见的,怎么一眨眼间你到了我身后啊?” “大哥,这可不是我施了什么法。而是有高人设下了这个困仙阵,此阵之中种有桃树八八六十四株。以五行八卦排列故而桃树能吸取天地之气长年开花。” “兄弟,你看过这个阵?” 第63节 “嗯,当年我的师傅和十一位师伯也被困在过此阵,幸被我的一位师兄杨戬带人赶来破了阵,我才想起这个阵法。” “兄弟,你说这吴雅子干嘛设了这么个破阵啊?” “大哥,困仙阵中什么仙法道术皆不能使,大罗金仙亦成凡人一般。我想那吴雅子必是被高人所困其中,至于为什么被困那我也不知道啊?你且跟紧我,咱们一起进这个阵子。”项啸天点头紧跑着陈梦生而行。 “震七步,兑三步,乾四步,坎二步……”陈梦生口里嘟嘟囔囔的在说些什么,项啸天虽然听不懂感觉自己在绕圈子,可是绕着绕着眼前的桃花林明显有了改变,不再象刚才那样走着走着又会看见熟悉的老路…… 陈梦生走了数十步,突然站定道:“大哥,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兄弟这黑灯瞎火满是桃树的地方一定是风声吧?”项啸天说完话也侧耳倾听了起来。 “不对,好象有人在哭泣啊。这声音飘浮不定啊,时有时无的。兄弟莫非这就是鬼哭之声吗?” “大哥说笑了,鬼哭之声绝非常人可闻。这应该是个女人在哭,声音不定是因为她也在这片桃花林里迷路了,乱闯之下哭声就会时有时无。”陈梦生顺着哭声停停走走,项啸天已经被这片桃花林搞的七荤八素了就跟着陈梦生一路而去…… “有妖怪……”项啸天摘弓引箭瞄准了百步之外一株桃花树上的女人头…… “大哥,住手。”陈梦生一声断喝,伸手将项啸天手中的霸王弓按下。桃花树后的那个女人听到陈梦生的喊声后欣喜万分,从桃花树奔至而来。项啸天暗叫了一声惭愧,料想那桃花树在白天一定是很美。枝繁叶茂的如人手五指朝天般,可是在夜里看却是十分诡异,桃树后面的女人,头正好就在桃枝中央,影影绰绰看去就象是桃树上长了一人头…… 那姑娘来到陈项二人面前急声说道:“丹鼎派门下上官嫣然求神仙去救我师傅……” 陈梦生看着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子道:“原来是丹鼎派的师妹啊,我们也是来求吴雅子的啊。” 项啸天看了看陈梦生又看了看上官嫣然道:“兄弟,你叫她师妹,你们认识?” 上官嫣然一听这脸可比这桃花更羞娇了:“我……我,我不认识你们两位啊。” 陈梦生只好尴尬的对项啸天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这道门之中从先秦起除了修仙炼术的之外还分成阴阳八卦和炼丹修仙的三派,各有各的师承。到了后汉其他两派修行的人不多了三派开始合并了,才会让人以为道门就是术师了。” “呵呵,你们又不穿道袍我哪里知道这般多呀。”项啸天大笑道。 炼丹术是道教主要道术之一。为炼制外丹与内丹的统称。外丹术源于先秦神仙方术,是在丹炉中烧炼矿物以制造“仙丹”。其后将人体拟作炉鼎,用以习炼精气神,称为内丹术。外丹术指道家通过各种秘法烧炼丹药,用来服食,或直接服食某些芝草,以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另外,道家外丹也可指「虚空中清灵之气」。外丹术也可指炼金术或道家法术如符籙、雷法等。内丹术,乃道家及道教人士对气功之称,以修练成仙而达至长生不老为最终目的。内丹术起于战国之前,盛于唐宋。 丹鼎派又是道教中以炼丹求长生成仙为主的各宗派的通称,最早由先秦的方仙道等发展而来。但是在道教之中又以修仙术士为尊,所以陈梦生叫人家上官嫣然为师妹是无可厚非的,就算是来了一个中年的大姑也是可以叫做师妹的,正所谓学无大小能者为尊。 “小师妹,我叫陈梦生这位是我的大哥项啸天。你这深更半夜的,来求吴雅子救你师傅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啊?” 上官嫣然听到陈梦生问起眼睛都红了,泪水是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哭道:“上官嫣然自幼被父母所弃幸得师傅收养,一直在丹鼎派中学艺。本来都好好的,自从几个月前平阳府富户刘大同请我师傅为其母炼制益寿丹后就起了一场大祸……” 平阳府丹鼎派在当地是赫赫有名的,其观主云青子更是活神仙一般的人物。每年的九月初九云青子总会炼制一炉益寿丹赠给平阳府的老人们。 受丹鼎派云青子益寿丹好处的老人们大多能益寿延年,平阳府百岁以上的老人更是对云青子供若神明。今年的七月间平阳府富户刘大同出白银五千两为丹鼎派三清重塑金身,就是想为其母求上一枚益寿丹。云青子炼丹也不是看人穷人富的,既然是刘大同有求当然是欣然应允。刘不同财大气粗也不会在乎那五千两银子,刘大同从小爹爹随军出征死在了沙场上。全靠他母亲薛氏拉扯大,刘大同对母也是孝顺有加,十六岁开始学生意经过了二十多年的经营到现在是富贾一方,唯有一个心愿就是想其母长百岁。因此才求取云青子一枚益寿丹,打算到岁末母亲六十大寿时给其母一份礼。 到了十二月初三薛氐六十大寿之日,刘大同大排宴筵邀请了亲朋好友邻里乡绅为母贺寿。也请了丹鼎派的云青子,云青子本就是世外隐士不喜好参加这种热闹,但是经不住刘大同的盛意拳拳,赴宴之日云青子就带着平身最宠的小徒弟上官嫣然去了…… 酒过三巡之后,刘不同从身上取出一金线镶边的锦拿,锦拿里就是那枚益寿丹敬献其母。薛氏乐的嘴都快合不上,当着全部来人的面就把那益寿丹给吞了。只听见薛氏“嗷”喊了一声,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昏死了过去…… 第73章:三日之约 酒宴之上乱成了一团粥,刘大同被这突如其来的骤变吓的呆若木鸡。云青子也料想不到自己的益寿丹会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挤身上前为老太太推胸捶背。要是丹药卡住了气管只要能拍出来就好了,云青子一阵忙碌后,薛氏是醒来了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薛氏醒来之后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一句话:“起火了,起火了,烧死人了……”两手乱舞掐住了云青子的脖子,而且声音也变成了男声,这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寒而粟,好好的宴筵上竟然是无缘无故的刮起了一阵阴风。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跑啊,要出人命了。”全部来贺寿的人乌压压的往外跑,哭喊之声此起彼伏…… 云青子被薛氏掐的脸都发紫了,无奈之下奋力推开了薛老太太。那薛氏嘴角流出了绿色的黏液,人似狂颠一般双手在全身乱抓乱搔,不一会的功夫人就成了血葫芦…… 刘大同缓过神来,抓住了云青子:“云道长,你给我娘吃了啥啊?我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云青子真是百口莫辩,自己炼制的益寿丹九月初九出炉了三十枚,除薛氏之外并无听说有差错啊。再者说按方炼丹这么许多年来也没有出过这种事啊,云青子越想就越糊涂了。 薛氏终于被刘家家人擒住了双手,可是薛氏的力气却是大的出奇,四个家丁擒其双手都显吃力…… 刘大同也是又气又怕,好歹将薛氏安置到了内屋。可是家丁一松手,薛氏又会对自己抓搔。刘大同万般无奈只好含泪把薛氏双手用锦绸绑了起来,薛氏挣扎了许久终于力竭嘴巴里却不住的说道:“起火了,起火了,烧死人了……” 刘大同看着自己母亲在一柱香的功夫里变成这般,想起母亲含辛茹苦的拉扯自己。越想越气一怒之下便把云青子告上了平阳府县衙,平阳府县令倒是一新上任的清官。只是这案子太过离奇了,县令大人也难判断了。若说是云青子丹药不对那同炉服食之人一一询问尽皆无事,若说是薛氏不宜服丹那也不会口出呓语啊…… 就这样云青子益寿丹一案查了半月有余,人家苦主刘大同可不乐意了啊。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家摊上这种事不着急啊,平阳府地小不设有知府。刘大同干脆一纸状纸告到了临安大理寺,什么事都有赶巧的时候。刘大同告状之时恰逢宰相张浚在大理寺查访宗卷,一听闻平阳府有妖道害人,大发雷霆急遣八百里加急快马向平阳府县令张开泰查问。 张开泰将此案原原本本禀明了宰相张浚,张浚是行伍出身的武将。一看确实是薛氏服了云青子的丹药后才会人出异相。下了一纸公文关闭丹鼎派遣散观中人等,将云青子捉入平阳府县牢,十二月二十五日午时押解临安…… 树倒猢猴散,墙倒众人推。昔日香火鼎盛的道观一下子成了众矢之地,云青子被抓入了县牢,也就只有这上官嫣然来探监。六十八岁的云青子到老却要受着牢狱之灾,云青子告诉上官嫣然只有去落霞山上寻那吴雅子,但是吴雅子因为当年犯有弑师之罪,被封在困仙桃花阵中,想要寻他却是难如登天啊…… 别看上官嫣然只有十八岁,可人很聪明伶俐,从监牢出来直接上了县衙大堂找张开泰。云青子在平阳府的口碑,张开泰不是不知道。他对上官嫣然也说的很明白,这桩公案蹊跷难查,如果云青子上了大理寺估计挨不到孝宗赵眘定案,大理寺内的刑讯都能要了云青子的老命,总之是九死一生了…… 上官嫣然也深知道其中厉害,查案自己是办不到了,只能是靠运气上落霞山找吴雅子。上官嫣然求张开泰宽限时日,张开泰只有苦笑摇头并把宰相张浚的文书拿了出来,承诺到只要是能在三日午时押解临安前,找到能翻案的证据自己愿意拼了头上的七品乌纱帽也要力争云青子上大理寺。 话都说到这份上,多说已经是无益了。上官嫣然出了县衙买了些干粮雇了车直奔落霞山,等到了落霞山天都已经黑了,再寻到那桃花阵更是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在桃花阵里乱闯乱走了两天还是不能破阵。想到明天就是三日之约的最后期限了,伤心之下就伏在桃花树嘤嘤而泣…… 陈梦生听完上官嫣然说完想了一会道:“师妹,方才所说的薛氏,说话变成了男声,还一个劲的说起火了……,我料想是那薛氏是撞了煞。” 项啸天问道:“啥意思?” “大哥,就是中邪了或者是鬼上身了。” 上官嫣然问道:“陈师兄,你知道?” 没等陈梦生开口,项啸天倒是先说话了:“我说姑娘这事,你请我兄弟要比求那吴雅子要强的多,他是阳间的冥判啊,什么恶鬼邪祟都归他管啊。” 上官嫣然一听欣喜的都要跪拜了,被陈梦生连忙扶着。“嫣然求师兄搭救我师傅啊,明日已是最后的限期了,这山上的吴雅子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是啊,兄弟救人如救火啊,耽误不得。”说完话项啸天的肚子响如擂鼓了,赶了一天的路早饿坏了。 上官嫣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有两个烤地瓜道:“两位大哥,我这里有些干粮你们快吃了吧。”上官嫣然这两个地瓜还是在平阳府所买,自己一心想找吴雅子却是水米未进过。 第64节 “师妹,我已经不用吃东西了。你和项大哥吃吧,吃完我们一起去那平阳府希望能在天亮前赶到。” 一行人由陈梦生所带领,半个时辰之后便出了困仙阵。来到落霞山山脚下,看天上星相已经是三更天了。上官嫣然急的快要哭了,从平阳府雇驴车来这里都要半日,可眼下去哪里找驴车啊? “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啊?无马无车的,我们赶到平阳府都来不及了啊?” “大哥,师妹得罪了。”陈梦生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抓起两个人的腰带。使纵云梯踏八步赶蝉如行云流水一般向平阳府赶去。 “兄弟啊,这做神仙就是好。你看我现在都会飞了,这比我在宜城骑过的汗血马还快上几倍。” “大哥又要取笑于我了,若非是情况紧急兄弟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了。” 上官嫣然听着两个人的说话才敢把眼睛睁开,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脚下的路象是走马灯一样在变化。想到自己腰带让陈梦生抓着,脸羞成红布一般。再偷眼观瞧陈梦生一头散发在风中飞舞,人如天神睥眤苍穹不知不觉的看傻了…… “师妹,师妹,前面便是平阳府了。那刘大同家住哪里?”上官嫣然被陈梦生叫唤才回过神来,脸上羞的如炭火似的发烫。忙道:“刘大同家住城南,师兄你看见那黑瓦高墙便是了。” 片刻以后陈梦生放下项啸天和上官嫣然道:“师妹你与大哥先回丹鼎派稍作休息,我先进去看看那薛氏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兄弟啊,做神仙也不好,我怎么感觉浑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啊。” “师兄,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嫣然在道观之中静候佳音。”说完话便带着项啸天离开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让陈梦生碍手碍脚的。 陈梦生踏步纵身跃进了刘大同的府院,后院屋宿之中隐隐有灯火透出。这会已过了四更天了,陈梦生潜于窗外捅破窗棂上的绵纸往里观看。床榻之上有一老妇人双手被缚在红木雕花牙床两侧,一个年过四旬的胖子男人正用汤匙从碗里喂着什么给那老妇人,只可惜喂的大多被那老妇人吐出,老妇人嘴里是叽叽咕咕说着什么。相隔太远也实在难以听到,陈梦生定眼观望那老妇人果然是不出所料,老妇人身上正伏着一个墨色之气隐约看出是个男鬼的残魂…… 陈梦生推门而入,把屋里的胖子男人吓了一大跳。“你……,你……,你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你是刘大同?” “你怎么知道?” “我是来救你母亲的人,你且回避下。” 病急乱投医,刘大同也不去管来人是谁了忙道:“先生,你真能救我母亲?若你能救好我母亲,你要多少银子都行。”刘大同放下手里的碗,碗中是一支千年长白老山参。刘大同是想给陈梦生作揖行礼,却被陈梦生阻止。 陈梦生道:“我不要别的,只要救了你母亲后你做一件事。” “好,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也答应。” “嗯,那你现在出去吧。不许任何人等进来,明白吗?这关乎到你母亲的性命,切记切记。” 刘大同稀里糊涂的点头,如鸡啄米倒退着身子,看着母亲叹了口气退出门外。待关上门后陈梦生掐诀念招魂咒把那墨色男子的魂魄从薛氏身上招出,那魂魄似乎是在薛氏腹中。两道魂魄纠结在了一起,床榻上的薛氏一会儿是女声说话,一会儿又是以男声说话…… 陈梦生手作刀形一道阴雷闪把两道魂魄分离开来,薛氏顿时狂吐出绿色黏液,在黏液之中陈梦生发现一物,拾起一看竟是一颗牙…… 第74章:真相大白 薛氏吐尽绿色黏液之后,沉沉睡去。那墨色男鬼魂魄痴痴呆呆的就会说一句话“起火了……,起火了,烧死人了。” 陈梦生见男鬼头上有青气,知道他是一个怨死鬼,死鬼的残魂不全,一时之间也难查出什么,取摄魂瓶将男鬼魂魄收入。开门看见刘大同正满脸焦急的踱着步,一脸期待的望着陈梦生。 “你母亲无碍了,现在已经睡着了。”陈梦生见那刘大同尽是狐疑之色,让过身子叫刘大同自己去看。刘大同进屋见薛氏枕上皆是绿色黏液,从柜中取出一新枕换上,又打来热水为其母擦拭嘴角。薛氏这些日子来早被那墨色黑鬼闹的精疲力尽了,昏睡之中也不觉得…… 等刘大同忙完之后,陈梦生道:“你是个孝子,日后必有善报。” 刘大同见薛氏嘴里已经不再说那呓语,心里大为宽定。起身到陈梦生面前施礼道:“敢问先生高名大姓?” “在下陈梦生,你母亲是中了邪,现在已经无事了。”陈梦生从刚才拾起那粒牙齿后,一直在想那牙齿呈焦黑之色,应该是那男子之物,炼丹也不可能放一粒牙齿啊。云青子要是施厌胜之术把自己关进囚牢?也不大可能啊,这唯一的解释就是丹药被人调包了…… 陈梦生问道:“刘善人,你的那枚益寿丹是云青子道长亲手给你的还是借旁人之手给你的?” 刘大同道:“每年的九月初九午时三刻,是丹鼎派云青子赠益寿丹的日子,那天我五更起来沐浴斋戒。要下人套车送至丹鼎派,当时还未到午时。我到云青子处取丹,那三十枚益寿丹还放在观中尚未开始施送啊。云青子让我自取一枚,我便随手拿了一枚装在锦盒之内了啊。” 陈梦生拧眉不解道:“既然是你自取的,那云青子就不可能知道你会取哪枚。你状告云青子想害你母那说不过去了啊,毕竟三十枚益寿丹里只有你母亲服了才出了事呀。” 刘大同被陈梦生这么一说倒也点头称是,可是当天寿宴之上的确是母亲吃了丹药才会中了邪。便道:“陈大师,我只知道我母身体素来强健,可就是因为吃了益寿丹才会变的如此,这又作何解释?” “你用来装丹药的锦盒还在否?” “在啊,那是我在临安城兴隆绸缎庄买的。就是喜它做工精致买来盛放益寿丹的啊,大师为何有此一问?” “你去取来,让我看看那锦盒。”刘大同匆匆忙忙的出了屋子,不一会功夫后手握着锦盒交给了陈梦生。 锦盒寸许见方,周身镶金丝花边,盒盖上面绣着松鹤延寿图,乃是悬针术所绣凹凸起伏分明松叶鹤翎纹理清晰,果然是巧夺天工令人爱不释手。打开锦盒里面是用玉石镂空雕刻出的碧海明月生潮图,碧玉中间的明月是龙眼大小的白玉。白玉之上是半指深的一容洞,想必是盛那益寿丹的。 陈梦生里里外外的打量着锦盒,用鼻子嗅了嗅盒内除了丹药的气息外还多了一种气味,那是陈梦生再熟悉不过的尸臭味…… “刘大同,你这锦盒从装有益寿丹后可被人动过?” 刘大同从陈梦生的口气中听出了有问题,想了想道:“这锦盒一直放在我书房中啊,除了内眷能进去别人断然不能啊?大师你的意思是有人暗做手脚想害我娘?” 陈梦生点头道:“方才我已经仔细检查过这锦盒了,除了丹药之气味竟然有别的味道。这一定有人动过这锦盒了,是出于何种目的而动,我却是不得而知了。” 刘大同看了看熟睡中的母亲,脸色渐渐的有了红润之色。拱手向陈梦生道:“大师,请随我来书房。”两人出屋,天色已有微微发白了,该是快五更天了,远闻有鸡叫开始司晨了…… 穿廊过院就来到了内室刘大同的书房,丫鬟小厮们已经起身忙了。烧茶煮粥扫院抹屋的也有那么十几个人,刘大同在书房叫住了一丫鬟道:“小翠啊,你去把大小奶奶,公子小姐全给我叫到书房来。”十来岁的丫鬟看见老爷脸上有着愠怒之色,忙放下手里的活一路小跑着上了内室的二楼。 陈梦生随着刘大同进了书房,刘大同道:“大师救我母亲要我做何事?此处无人大师请尽可吩咐。” 陈梦生哑然笑道:“刘老板原来当我陈梦生是来和你谈价钱的啊?”刘大同被陈梦生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古往今来哪有天上掉好事的啊? “大师莫笑啊,还请大师明示?” “我要你做的事便是与我同去平阳府县衙,今天那云青子便要被押解去临安了。只要你才方能救他,如今丹鼎派已被闭道遣馆了,云青子去大理寺是九死一生啊。” “大理寺有理无理,先要杀威这个是规矩。如果我母亲确已无事,我定随大师同去县衙为云青子开脱。”说话间闻的房外传来环佩之声,四个女人携着姑娘小子就进了书房。 第65节 “陈大师,这里便是我的妻妾和子女,所有的内眷都在这里了。” 陈梦生看了看这几个二三十岁的女人和三个孩子。最小的孩子还怀抱在一妇人手中,不过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最大的是一个男孩有那么十四五了,中间是一个六七岁的丫头。 刘大同把手里的锦盒往书桌上一拍,厉声道:“是谁动过这个盒子?” 大户人家家里有个三妻四妾那是平常事,特别是到了这南宋,因为连年的征战男丁死伤骤增。男尊女卑的现象更是严重,有钱人家要没有个几房几妾的,你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但凡有一点只有那原配才可以三媒六礼花红大轿从大门抬进来,其他的妾室只能是从侧门抬进。就算妾室圆房之后,夜里侍候完老爷天不亮就要起床给原配的大奶奶倒夜溺。所以妾室之间的争宠夺权成了常见之事,手段各异让人不寒而粟…… 陈梦生见四个妇人都是默不作声,心里暗想莫非还真是有人在幕后作崇? 刘大同怒道:“你们都哑巴了?枉我娘平素待你们不薄啊,你们却要暗害她老人家,如此歹心留你们何用?” 四个妇人见刘大同动了肝火,无不惊花容失色。站头首年纪三十的妇人道:“老爷息怒,咱家姐妹都是良善之人,怎么会做这伤天害理之事。那锦盒里的仙丹是老爷为娘为求的,我们哪里敢动啊?”此言一出其他的三个妇人都是点头符声。 “哼,不是你们所为,别人又岂能进我书房。”刘大同将桌上的锦盒朝着几个妇人地上掷去,一声脆响锦盒内的玉胆摔成了八瓣,堂上是寂静无声。众夫人们眼泪汪汪的相互对视,谁也不敢说话…… “哥哥,哥哥,那漂亮盒子里的泥丸子不见了啊?”六七岁的丫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头愣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不大可是在堂上却如炸雷一般…… 这小女孩是刘大同与第四房小妾所生,姓刘单名一个涵字。大户人家的孩子生养之后会请人取名赐字,穷苦人家的孩子遇上家中有人识字那还好些,般都用给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什么狗蛋,二秃子这种浑名。 刘大同奇怪了问道:“丫头,什么泥丸子?”几步上前瞪着眼睛走到了女儿刘涵的面前。那小丫头被吓的直往一个年轻少妇身后躲,那少妇也是被吓的脸无人色了怯声道:“老爷,涵儿还小你可别惊了她啊。” 刘大同扬起巴掌骂道:“此事你是知道的吗?” 少妇人闭眼抱紧孩子道:“玉儿不知啊。”半天不觉巴掌落下才敢睁眼,只看见一直不说话的陌生人把刘大同的巴掌擎住了。 陈梦生道:“刘老板,还是我来问吧。”刘大同见陈梦生如此说也就不说话了退到了一边。 “小妹妹,能告诉我那泥丸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刘涵躲在其母身后哭着道:“泥丸子是天宝哥哥做的。” “什么?”众人都被刘涵的话震住了,目光都朝着那十四五岁的男孩看去…… 那男孩是刘大同与原配汪氏所生的,聪明伶俐是刘大同最宠的。汪氏听到是自己的儿子闯出了大祸时,一把拽住了那小子的耳朵喝道:“说,怎么回事?” 刘天宝早知道自己闯祸了到现在也躲不过去了只好说道:“我……我……,我那日和妹妹在书房里玩,妹妹看见那柜子里有个漂亮的盒子。我们就把那盒子里的泥丸拿出去玩了,那丸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掉进院里的水池里了,我和妹妹在水池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混帐东西,你弄没了那你告诉我啊,你差点害了你奶奶啊。”刘大同顿足骂道。 半大的小子被刘大同一骂也是大哭了起来道:“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丸子,我怕被爹爹骂啊。那丸子颜色发红,我和妹妹找了很多地方才在原来的关帝庙前找了些红颜色的泥,捏成了丸子放回那里的。” 陈梦生明白道家炼丹需加入朱砂,赤硼炼成的丹药不是红色就是黑色的。师傅赤精子也教过自己,就是自己没好好学,现在想起是惭愧万分…… 刘大同没想到搞到最后是自己的儿子闯出了大祸尴尬的对陈梦生作揖道:“是刘某人教子无方,还累了云青子。大师我们这就去县衙把云青子保出来,我要向他请罪……” 第75章:青出于兰 县衙门口从天亮时就停着一辆牛车,牛车上有一个木头笼子。巳时刚过县衙门口就已经是站满了人,人们都知道今天活神仙云青子就要被押解上临安,一进大理寺活神仙就真要成神仙了。 人群之中就有上官嫣然和项啸天,县衙大门缓缓而开。张开泰携两排衙役从衙门里出来,看见上官嫣然是一脸为难的道:“上官姑娘现在离午时已经没多少时候了,不知道姑娘……” 上官嫣然愁眉还展道:“张大人,我师兄已经去刘大同家中了料想定会有所斩获的。” “对,我兄弟本事大着呢!你就等着看吧。” “那但愿云青子道长能逢凶化吉吧。”张开泰拱手回到了衙门内。 每个衙门口都有着日晷,如筷子长短的铜针立在刻着时辰的石盘上,白天日光射在铜针投影到石盘上来定时间。到了晚上就要用沙漏,水漏或更香来看时间。日晷上离午时不足一刻了,从衙门里出来两个衙役打开了牛车的木笼。这哥俩应该就是送囚使了,到了大理寺就会有接囚使,文书交上验明正身后才算完事。坐牛车也是有讲究的,只有年过六旬尚未定罪之人才能有这个待遇。年岁不到的再远的地方,你都得戴着镣自个儿走去。要是定了死罪的去菜市口开刀的,那得是马车。所以在有些地方说坐牛车那是骂人的话,让你送死去…… “午时已到,人犯上路喽。”一个提着锣的衙役出来敲锣喊话,锣敲三遍以后打县衙门里两个衙役架出了一身素缟囚衣的云青子。 年近七旬的云青子手脚都上着镣,云青子精神还是很好的。出来看见这么多人来送自己还频频与相识的人举手点头打招呼,看见了上官嫣然还冲她乐呢…… 押云青子上了牛车,车行十余丈时。刘大同家的四马大车才赶到,拦住了牛车后刘大同口喊:“冤枉,云青子道长冤枉啊……”蹬蹬蹬一路小跑着到了张开泰县令身前,跪倒在地把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陈梦生刚下了马车就让项啸天拉了过去,急问道:“兄弟啊,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急死了。” “大哥,师妹。原来是早该就能来了,临出门时那薛氏醒来了。刘大同母子二人是痛哭了一场,所以就被耽搁了。” 既然是苦主刘大同来为云青子开脱,张开泰当场就下令把云青子给放了,带着刘大同回衙门写他的公文上禀宰相张浚去了。 云青子被徒弟上官嫣然等雇车回了丹鼎派,并向师傅介绍了陈梦生和项啸天。云青子看着二十来岁的陈梦生哈哈大笑道:“后生可畏啊,不知道师承哪里?” 陈梦生只是笑了笑道:“弟子不过是学了些微末道行,不敢提及师门。”这倒是老实话,并不是陈梦生卖弄,他要是说自己是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的徒弟,估计会吓坏云青子…… 项啸天也是个聪明人见陈梦生不愿说,话题一转问道:“兄弟,你在刘大同家怎么就能让他为云前辈来开脱啊?” 陈梦生就把自己在刘大同家里前前后后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上官嫣然和项啸天听的眼睛都直了。项啸天更是嚷嚷着要一起去关帝庙查那墨黑男人的魂魄…… 陈梦生向云青子揖首道:“弟子在湖州府遇到猪婆龙,与大哥联手只能灭了那妖的幻身却不能诛其身,碧水寒潭又有阴魂所化冰魄,我们下不了寒潭,望师伯能出手相助。” 云青子听完皱眉说道:“若是你要炼丹我倒还略懂一二,但这降魔除妖的事老夫真的是鞭长莫急啊。要是吴雅子能出山,这事就好办了。” “弟子这次前来也就是想请吴雅子啊,师伯能帮我引见吗?” “哈哈,我自己都破不了那困仙阵啊。听说在困仙阵里有个八卦图,图中被困一日,世间就是一年啊。” 上官嫣然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师傅又为什么让我去找那吴雅子啊?要不是遇上了师兄” “傻孩子啊,师傅让你去吴雅子就是不想你看见我被押解去临安,去临安那是九死一生,我不想你难过啊。我和吴雅子这一别都快三十年了,唉。他当年因为弑师才落得这般地步,虽说是无心但是……” “弑师?这个吴雅子竟做出这等恶行?”项啸天惊奇的问道。 “此事可就说来话长了。四十多年前,我初到平阳府开设了这丹鼎派。那时在落霞山上有座三清观,观主是天师门的天岩道长,此人道行高深座下徒弟五十人。后来高宗征道抗金。我和天岩道长还有那些徒弟都被征入宋军中,结果我们败了……”云青子一阵悲愤…… 第66节 上官嫣然柔声道:“师傅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何必再去难过啊。” “呵呵,人老了话就多了啊。现在丹鼎派已经被闭馆了,师傅有你就够了。” “师傅,你又取笑我了。”上官嫣然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脸上起了娇羞之色。 “师伯那后来呢?”陈梦生问道。 “后来我们就随着百姓一同逃啊,宋军早就跑了。可是我们哪里跑的过金人的铁骑啊,百姓眼看就要被屠杀了,天岩道长率他的徒弟们施法术杀敌,一时间是风雷齐鸣电光火影,金人被杀的退军三十里,天岩道人的徒弟也死伤了一大半……” “好男儿有血性,这才是铮铮铁骨的大英雄啊。”项啸天伸出大拇指赞道。 “英雄?我们被金兵团团包围了。五千多个平民百姓就在我眼前被屠杀,天岩道人一条臂膀被斩断五十个徒弟中就留下了一个封丘。我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的金人,脑袋中已经是麻木了。终于韩元帅带兵来救我们了,金兵被杀退了。我和天岩道人在尸堆里找还有幸存的没有,一个女人后背被劈开了一尺来长的口子,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那妇人临死要天岩道长收下那孩子,我们就知道她姓吴。” “师傅,这个孩子就是吴雅子了吧?” “不错,天岩道人回到落霞山后,用独臂引天雷诀把三清观轰平了。国都破了,留下个道观何用……从此这天岩道人变的很偏激了,他带着两个徒弟隐居在落霞山不问世事了。后来封丘出师前在落霞山立了一块无字碑,云游四海去了。我听说他自称为疯道人,十多年前回来过一次再无音信了。” “师傅,那吴雅子又为什么要弑师啊?” “吴雅子他可不是个凡人啊,学道十八年修就为不在天岩道人之下了。天岩道人百岁诞辰之时曾带吴雅子一同闭关练气,入定之后头上出现有一朵青莲,吴雅子也照天岩道人那般入了定。哪想到吴雅子头上出现一只金蟾,吴雅子的金蟾一口吞了天岩道人的青莲……” 陈梦生惊道:“原来他们这师徒二人皆是地仙啊。” “兄弟,什么意思啊?”项啸天茫然的看着陈梦生问道。 “大哥,神仙之中分有天地人神鬼五等,只有那地仙元神可以是由世间万物所化。元神便是精气宿命,元神被破那命不久矣。” “哦,那他徒弟的元神要比师傅厉害啊。” 云青子笑道:“正是如此,老夫修道六十年还未修得元神。我原先的众多弟子之中就属嫣然天资慧根最佳,日后若是有机缘说不定就能炼出元神跳出五行三界。” “修道竟然还有这般好处,待明日就拜我兄弟为师,教我道术我也修炼个神仙,哈哈。” “大哥,你说笑了。修身炼道你若是有先天罡气或者后天有什么奇遇,才有可能有修成仙啊。” “师傅,那吴雅子把他师傅的元神吃了后,又怎么困在了桃花阵里了啊?” “天岩道人顿悟自己的元神被噬,对自己的徒弟是又惊又惧。他怕吴雅子日后会走上歧路无人能控他,在临死之前设下了困仙阵。只有能破其阵的人才能制的住吴雅子,吴雅子太强了,但他却自己控制不了。无奈之下才会出此下策……” “师妹,吴雅子前辈的道行犹如是一把利刃,为善是造福苍生作恶是祸害人间。天岩道人就是先把这利刃封印了,等有能者去解启封印啊。” 上官嫣然笑道:“师兄不是能破那困仙阵吗?那你不是比吴雅子更厉害啊?” 陈梦生大窘道:“我是因为知道有人破过,侥幸学会了破阵口诀,哪里是我厉害啊。”四个人正在丹鼎派大厅里说着话,突然听见门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刘大同正带着一大群子鼓乐手进了丹鼎派。 刘大同来到云青子面前行了三躹三叩的大礼道:“愚人刘大同向云道长赔罪,丹鼎派受刘大同之累落得这般田地。刘不同是万死难辞其咎,今日特献上白银万两以作重新光耀丹鼎派之门楣。” “呵呵,刘善人你言重了。老夫在县衙大狱中静心冥想了几日。终于想明白了一件困扰了我四十多年的事,云青子还要感谢你呢。”众人见云青子说的真心诚意不似做作皆是不解。 “师傅,你想明白了什么啊。” “哈哈,四十多年前师傅就是你们一样心高气傲。总想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可是从对金人一战后,我才知道做大事那要凭空增添了多少孤儿寡母泪,干脆不问世事潜心修道炼丹了。薛氏之事让我身陷囵圄命悬一线朝不保夕,我才明白人生譬如朝露什么功利虚名皆是过眼浮云。但是为师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第76章:五色土 上官嫣然呆呆的听着云青子所说的话问道:“师傅,你这是怎么了?现在都已经雨过天晴了啊,凭师傅的本事重振丹鼎派是易如反掌的事啊。” “哈哈,师傅老了也累了。我最担心你日后会被人欺负,嫁不了好人家啊。现在我不担心了,陈师侄他是个可靠之人,可以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喽。”上官嫣然被羞臊的连连跺脚,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云青子看着陈梦生道:“我这个徒弟可是被我宠坏了,虽说是道行已经是不在我之下,但是她涉世未深,师侄你要多费心了啊。我心事已了,明日便起程回四川老家一趟,四十多年没回去了。从此云游四海,做一只闲云野鹤悠哉悠哉。” “啊……,师傅你要离开嫣然了吗?嫣然不让师傅走。”上官嫣然哭的是梨花带雨,拉着云青子的衣袖难舍着十多年来疼爱着自己的师傅。 “傻丫头,千里搭凉棚天下哪有不散之宴席啊。今后不再有这个丹鼎派了,我就收你为女儿吧。” “爹,爹。嫣然陪你回四川吧。” “傻女儿啊,陪着我这个漕老头子有什么好啊。你的路还长着呢,多多向你的师兄学点本事,他绝非常人啊。” 云青子转过身又对刘大同道:“刘善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银子我不能收,你留着施舍给那些苦命之人吧。但行善事,莫问前程……” 刘大同喏喏答应,他没想到云青子非但不收银子也不怪自己,这让他更是无地自容。从身上掏出了三千两银票走到陈梦生面前,一揖到地道:“大师救我母亲之恩情让刘大同无以为报,这点些许银两是给大师出门在外路上的盘缠。微薄心意略表绵力,不成敬意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陈梦生倒是不想要,可是刘大同道:“大师若不肯收,我心里永不得安宁。回家必遭母亲所怪,就请大师收下吧。”硬将银票寒到了陈梦生手中。 刘大同又对着众人道:“今日为云青子已经在望江楼定下了酒宴,请各位一定要赏光。” 项啸天笑道:“你尽说了那么多废话,就这一句最中听我都饿坏了。哈哈哈……” 酒宴归来,上官嫣然帮着云青子去收拾应用之物了。陈梦生和项啸天被安排在了观中的客房,哥俩无事正躺着聊天。 “兄弟,你说要是那吴雅子要是不愿出手相助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大哥,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无法我只能去落伽山找我师伯慈航道人了,就是我见我师伯有些害怕。当年就是她让我师傅收我进了太极图,我不瞒大哥说我对这个师伯是七分惧三分厌啊。” “当年你是活该啊,呵呵。要不是有观音你现在还在那封神台中呢。” “大哥说的极是,兄弟我错了。” “呵呵,我说上官姑娘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哦。”项啸天看着对面的陈梦生似笑非笑的道。 “我又不是木头,又怎么会不知道啊,可是我现在是赎罪之身,只想早一天能……”陈梦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项啸天鼾声如雷响声,只好苦笑摇头。 翻身下地,到桌上拿过包袱取出里面的生死簿和判管笔。刚才项啸天所说的上官嫣然,陈梦生也想知道这个俏丽的师妹以后的归宿。写下上官嫣然四个字后,生死簿空白不见一字。这让陈梦生不禁大奇,只有这神仙恶鬼才不入三界啊。难道师妹她…… 第67节 天刚微明,陈梦生看见项啸天仍在熟睡。轻轻推门而出,冬天的晨风中满是清冷萧瑟。 穿过大厅看见上官嫣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腮边还有残泪。 “师妹早。” 上官嫣然回头看见陈梦生忙用手拭去泪水道:“师兄早,爹他老人家走了……” “师伯他已经看穿世事,不为凡尘所扰了。所以师伯不想你离别难过才会不辞而别的,师妹你爹想要你开心啊。” “嗯,师兄我知道的。师兄这么早是要去哪里啊?” “我是想去关帝庙,快点把那男子的魂魄超度了好上落霞山找吴雅子尊前辈。” “师兄认识关帝庙?” “我初到平陨府哪里认识啊,不过我会问路的啊。师妹回房休息一会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那嫣然带师兄去吧。” “啊呦呦,这天才刚五更呢。就师兄师妹的了啊?”项啸天伸着懒腰走到了院里,把陈梦生和上官嫣然都说的不好意思起来。 “大哥你醒了啊。”陈梦生讪讪的道。 “从你关门出来我就醒了啊,看来我该再回去睡会。”说完夸张的闭上眼睛转身往回走。 “大哥,我正向师妹问路呢,我要去趟关帝庙。” “问路?关帝庙?你要去招魂?我也去。”项啸天又蹦着回来了。 陈梦生哥俩由上官嫣然带着去了关帝庙。平阳府早市已经开张了,叫卖的小贩们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了。 “师兄,项大哥这是平阳府最有名的糍麻糕,你们来尝尝。”没等陈梦生他们说话,上官嫣然已经从袖里掏出绣花荷包买了三块糍麻糕,分给他们。 项啸天掇起糍府糕一口咬下去,人就跳了起来。看着路上的人都瞧着自己,装着一副没事的样子。可脸涨的猪肝色,眼珠暴起,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大哥,你没事吧?”陈梦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 “没……,没事。” 上官嫣然再也憋不住了,咯咯咯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道:“这糍麻糍糕是不能咬的,别看糍麻糕外表温温的那是被油炸过了热气透不出来。里面是滚烫的芝麻酱啊,你得先在糍麻糕上咬上一个口子,等里面的热气放出后先吸里面的酱,最后才能咬着吃。” 项啸天捂嘴吸着凉气道:“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早不说吧。害我舌头被烫出了一个大燎泡,真疼啊。” 上官嫣然吐了吐舌头俏皮的做着鬼脸道:“是我故意不说的,谁让你早上胡说八道的啊!” 项啸天明白了这丫头整自己就是为了给早上报仇啊。“哈哈,鬼灵精的丫头,我可告诉你啊,我这兄弟父母双亲皆已经不在了,兄上如父懂不?你欺负了我,以后我可不要你做的弟媳啊。哈哈哈……”上官嫣然趁项啸天开口大笑时,伸指将手中的糍麻糕弹进项啸天的嘴里,那糍麻糕竟然是疾如蝗石直卡在项啸天喉咙头,项啸天差点没背过气去。 陈梦生用力拍在项啸天的后背“噗”的一声项啸天才吐出了糍麻糕,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兄弟啊,我说这只小母老虎我是再也不敢去招惹她了。日后你自己可要多保重了啊,哪天也不定着了她的当。” “师兄,明明你项大哥欺负我啊,还说这种混帐话。”上官嫣然委屈的道。 “我算是服了你们两个了,怎么和孩子一样斗气啊。早知道我就一个人出来查了,被你们一闹我头都大了。”项啸天傻笑着自顾自的往前先走了。上官嫣然就象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默不作声。陈梦生握住上官嫣然的小手把自己的那块糍麻糕放在了她嫩白的掌中笑道:“快吃吧,别饿着了自己。”上官嫣然拿着糍麻糍脸上渐渐的泛起了红晕…… 关帝庙现在已经是了一片废墟,听上官嫣然道这里以前每逢年过节平阳府的人都到这里来庙会。舞龙灯的,耍把戏的,卖小吃的都有。可就在一年前关帝庙突然起了一场大火,平阳府县令准备筹措银两,明年重建关帝庙了。 项啸天和上官嫣红看着陈梦生不停的在焦土残砺中翻寻着什么,项啸天不禁奇怪的问道:“兄弟,你在找什么啊?” “刘大同的儿子就是在这里找的红泥,在那土里却有一个冤魂啊。大哥,师妹帮我找找这里哪里有红泥啊?” “兄弟啊,这么大的地方到处是废墟啊。你看这里的地都是黑色的啊,哪有什么红泥?”项啸天用大手巴拉着土石,指着地上的黑土道。 上官嫣然想了想道:“师兄要找的莫非是五色土?” “师妹知道这五色土在哪里?” 项啸天抢着问道:“兄弟什么是五色土啊?” “大哥,这五色土早起源于黄帝之时,五色土是指青、红、白、黑、黄五种颜色的土。黄,象征居中的黄帝,他统治天下,因为由手拿绳子掌管四方的土神辅佐;青,象征东方太嗥,他手持圆规掌管春天的木神辅佐;红,象征南方炎帝,他手持秤杆掌管夏天的火神辅佐;白,象征西方少昊,他手持曲尺掌管秋天的金神辅佐;黑,象征北方颛顼,他手持秤锤掌管冬天的水神辅佐。这就表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意思。五色土常常被供奉在庙祀之中,祈佑着国泰民安。” “是啊,关帝又是财神嘛。来这里的人可多啦,我爹和庙里的主持方丈是多年的好友。所以我很熟悉这里的,师兄你快来” 第77章:一具焦尸 陈梦生和项啸天顺着上官嫣然的喊声望去,十余丈之外的废墟上倒压着一根烧成焦炭的大梁。大梁小半露在外面,大半被埋在砖瓦之中。在大梁的边侧留着道一尺来长深遂黑暗的缝隙,有些不知名的野草正从缝隙里生长了出来。 “师妹,怎么了?”陈梦生走过来问道。 上官嫣然笑答:“你要找的红泥应该就在这大梁之下啊,只是被埋住了。明天请人要把砖瓦刨开才能看见五色土,也不知道是不是师兄要找的。” 陈梦生双手抱住了大梁用力一提,尘土飞扬那大梁硬生生的被提起了数寸。“师妹,你且后退。我与大哥合力,应该能把这大梁翻起。”上官嫣然闻言而退了十余丈,看着陈梦生和项啸天两个人合力抱着大梁…… “哗啦啦”大梁上的砖瓦象瀑布一般四散开来,扬起了漫天的尘土。大梁被挪到了一旁,露出了一排插蜡烛的铁架子。项啸天用手拨弄着铁架上的残渣说道:“兄弟,这场大火是人故意放的啊。你看这些铁渣子是被烧化了的盛油盏,倘若是失火绝不能烧成这样。” 上官嫣然凑在一边看着这些碎沬道:“项大哥凭盛蜡烛的铁盏着火烧成了渣子,就说是有人放的火吗?” “呵呵师妹,项大哥说的没错。寺庙之中为防火烛蜡油融化四溢而引发火灾,都会铸有盛油盏。蜡烛要是没被刮灭就会燃尽,蜡芯就会在盛油盏内把油烧尽而自熄。能把盛油盏都烧化了,定是让人浇上了火油。” “可是师兄,这关帝庙火起之时是夜半三更了啊。关帝庙天未黑就闭庙了啊,不接纳香客挂单的。哪里会有人来放火啊?” 项啸天调笑着道:“难道庙里的和尚不能放火了?你又不是这庙里面的和尚,你怎么会知道?” 上官嫣然反口讥道:“关帝庙中一共就五个和尚,除主持方丈慧圆外,还有一个监寺广远和三个知客僧。火起之后几乎整个平阳府的人都来救火了,只可惜火太了只在废墟中清理出五具焦尸而已。平阳县令张大人还请人做了一场法事,我爹也被请了呢。” 第68节 “云师伯可发现了什么蹊跷之处啊?” “没有啊,我爹就是不解庙中火起为何会突起大火。慧圆大师通禅理佛处处于人为善却遭此横祸,项大哥所说的和尚自己放火把自己也烧死了在里面了吗?”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项啸天讪讪笑道。 “不对,这里肯定有蹊跷。既然已经被做法事超度的枉死之人,理应该里是入了六道轮回投生去了。又怎么会有怨魂上了薛氏之身啊?大哥,咱们把这里的焦土碎瓦清理下,寻到五色土再说。”陈梦生和项啸天四手不停翻飞清理着杂物,上官嫣然一边帮着搬动些细物一边指点着方位。 三人齐心协力不一会的功夫,瓦砾下露出了斑斑点点的红黄之色。上官嫣然从废墟中找出了一把竹丝扫把,清扫出一块丈余的地方。 地上赫然发现了以黄土为中心,黄土东南西北四位上各分布着其他四色,每块土有五尺见方,皆用青石围起。 陈梦生手持降魔尺在红色的土中细细探查,降魔尺在土中延伸了数尺犁着地。若是地里有尸骨绝难逃出降魔尺的探查…… 项啸天道:“兄弟,你这样查得要把这方里百丈的废墟全犁一遍才行啊。挖土埋过死人的地方土质必新,与旁边的土颜色有异的啊。” “大哥,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啊。新挖之土确有异色,但经过大火炙烤后,土外面的一层会结块状,颜色也会变成一样的啊。” 上官嫣然心里既是害怕陈梦生真会挖出一副死尸,又想看看陈梦生是怎么借尸查案的。矛盾的心情让她左右为难,纠结了半天道:“师兄,你不怕吗?” 陈梦生抬起头笑哭不得的看着上官嫣然道:“我以前和你一样也怕鬼啊,可是自从去过幽冥地府看见过了太多的鬼,倒也已经习惯了。只要你问心无愧又何必惧怕呢,我几年前在钱塘江畔时无亲无故还是一个溺死江中的水鬼孙大叔陪着我的啊。” 上官嫣然突然说道:“那我和项大哥也能看见吗?” “不能的,你与项大哥皆未开天眼也不是阴阳眼啊。” “呵呵,兄弟那你就帮我们开天眼啊。”项啸天大大咧咧的道。 陈梦生正色道:“我现在的修为帮你们开天眼是可以的,但是开了天眼就再不能过寻常人的生活了啊。每日夜间不免会看见一些邪崇,我觉得还是不必了吧?” 项啸天大笑道:“想想也对,睡到半夜突然发现有个鬼在你旁边冲着你笑,飘来飘去的也挺吓人的哦。” 上官嫣然被项啸天的话已经吓的脸色煞白了,娇咤道:“师兄,你看项大哥又来吓唬人了,回去再给他吃那糍麻糕。” 陈梦生和项啸无听了都是哈哈大笑,陈梦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再是那么孤单了。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探查,五色土中并没有发现死人。陈梦生问道:“师妹,那超度完了的那些死尸是如何安置的啊?” 上官嫣然想了一会道:“爹被人请去做法事都会带着师兄弟们去的,从来不带我去。说女孩子见这种阴事容易被撞煞,那天爹和师兄弟们超度完庙里的五具焦尸后,因为是已经烧的五官难辩了就焚烧合葬了啊。” “师妹可知道那些焦尸都是从哪里发现的吗?” “这个我倒是听爹说过,五具尸身都是在后院的禅房清理出来的。” “兄弟啊,你这话问的真是多余啊。三更半夜的和尚当然是在禅院里睡觉了呗,还能去哪里?” 陈梦生笑道:“若是全都在禅房里被烧死的,那其中必然有文章了。那有发生火灾了五个人全都睡着不醒的吗?” “兄弟,你念个招魂咒不就知道有没有怨魂了啊?” “魂魄见不得光啊,一见光便会魂飞魄散了。薛氏身上的只是一道残魂,只要聚齐了三魂七魄才能问魂查案啊。师妹,还有劳你带我去禅院看看。” 三人踏着焦土瓦砾来到了禅院,禅院明显有着被人清理的痕迹。两边和中间堆成了象品字形的碎石烂瓦,院中央是一块清理完后的焦土。 上官嫣然道:“师兄,这最近的东边禅房是三个知客僧住的,西边禅房是监寺广远的禅房,当中南边就是主持方丈的禅房。我随爹来找过慧圆方丈下棋,所以我很熟悉这里的禅院。” 陈梦生在禅院里四处查看,地上开着一道道的灭火沟。四处走动之后发现在西禅房后,有一条熏黑了的矮墙。“师妹这道墙又通往哪里啊?” “这是后院的院墙,墙后面是庙中开垦的一块菜园啊。” 项啸天问道:“菜园里有什么可看的啊?” 陈梦生却道:“禅院里已是被清理的沟壑纵横了,线索亦然难寻。说不一定在菜园里或许能有意外收获,实在无法那只有夜里来这里施招魂术了。” 菜园里已经是一年多无人打理了,杂草长的比人还高了。三人拨开草丛来到菜园一处高地,菜园之中可以看出原来种着青菜,韭菜等…… 上官嫣然道:“师兄,你看那院墙角。既无种菜又无整土,却为何扔着把锄头啊?” 项啸天道:“也许是和尚打算在那里开垄种菜也未尝不可啊?” “才不会啊,这菜园是那三个知客僧轮流打理的。锄头铁铲都是放在禅院里的啊,哪会乱弃于墙角菜地上啊。” 陈梦生和项啸天顿觉疑云重重,过去拾起铁锄。铁锄上是锈蚀斑斑,若不是在墙角上有西禅房地基的碎青条石所压寸草不生,是绝难发现这把铁锄头的。 项啸天踩了几块青条石,用脚轻轻跺了下大喊道:“兄弟,这块条石明显比其他几块青石要高出一指,必是久无人踩的缘故,难道是这块条石被挖动过?” 项啸天提起铁锄,一锄头下去把那青条石铲起…… “哇……”青条石下满是白色蠕蠕而动的虫子,上官嫣然一见将早上刚吃的糍麻糕全吐了出来,转过头不再去看了。 项啸天再往下锄,土里的蜈蚣,蛆虫更是密密麻麻四散而逃。“兄弟,你看有一只人手……”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项啸天已经挖了个大坑。坑里躺着一具焦尸,上官嫣然早以是用双手掩面,偷偷的透过指缝观瞧。只看见那焦尸烧的是面目全非了,人佝偻着全身上下的皮肤成了炭黑色。肚子里尽是蠕动的虫子在黏腻的绿液中钻进钻出…… 陈梦生跳入了大坑,仔细看了一阵对项啸天说道:“此人的致命伤是在头上,左前额骨上有一指宽的碎缝,料想是脑浆迸裂死于当场。门牙少了一枚,只有断了一半的牙根。”说到这里陈梦生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从瓶子里倒出一枚牙齿。对比一番后,确定无疑就是同一人的。既然尸身已经找到,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陈梦生掐诀念咒将安魂咒施于焦尸身上,再以引魂咒把焦尸身上的魂魄摄于摄魂瓶中与其残魂汇合。 “兄弟,你跟那死鬼说什么呢?” 陈梦生纵出大坑,手上施阴雷火将坑里那焦尸焚成了灰烬。“大哥,师妹我们把这坑填上回去吧。有了魂魄知道死因就不难了……” 第78章:庙堂恶人 三人在丹鼎派中用罢晚饭,项啸天是急不可待的催着陈梦生施法查案。上官嫣然被白天的焦尸搞的胃口全无,喝了几口清汤收拾了饭菜。听项啸天在催促陈梦生做法也是怦然心动,将陈梦生带入平日云青子练功的内室。 陈梦生取出了摄魂瓶,招出了瓶中的魂魄。三魂七魄已全那鬼魂魄已显出原来的模样,就是浑身漆黑。那鬼四处张望着,突然看见了上官嫣然大喜道:“嫣然姑娘,你怎么来了?” 上官嫣然当然是看不见也听不见那魂魄所言,呆呆凝视着正在施法的陈梦生。 第69节 只听到陈梦生对空洞的内室问道:“你是谁?因何而死?” 那魂魄一阵茫然道:“这里是哪里啊?我已经死了吗?”看到陈梦生点头后,魂魄知道自己已经是真的死了。 沉默了半晌后道:“贫僧叫广觉,是关帝庙里的知客僧。” “广觉,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广觉又想了想道:“我记得那天正好轮到我去收庙里添加香油,从禅房出来突然听闻广远师兄房中隐隐有人在争执些什么。我想都大半夜了,监寺师兄又和那相好的在吵了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去了前堂了。” 陈梦生大惊问道:“这广远监寺还有相好的?” 广觉道:“广远师兄原来就是此处平阳府苕清人氏姓吕名荣敖,出家之前就已经有个女施主了,却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出家。出家后那女施主常常来关帝庙找广远师兄,有时候便会在庙里留宿。” “那你们慧圆方丈就不管他吗?” “慧圆方丈常年在禅房中参悟禅理,对广远师兄的事是不知道。我们三个知客僧知道却不敢言,广明师弟曾对广远师兄颇有微词,结果被他打了个半死……” 陈梦生把广觉和尚所说的再向项啸天和上官嫣然复述了一遍,两个人的表情是截然不同。项啸天是义愤难膺,上官嫣然是不可置信。 “那后来呢?”陈梦生问道。 “后来,我添完香油回库房把油壶放好。发现库房中的两坛子火油不见了,那是伙房烧灶用的。那天是我开的库房,要是进贼短了东西又会是我的罪过了。正准备去找却看见殿外香烛台那里好象有一个人影,我就跑了过去。可是等我过去后就不见一人了,回过身一大瓢的火油淋到了我身上。起火了……,起火了……,烧死人了。” “你看见纵火之人了吗?” “我看见是广远师兄放火烧我,我浑身都是火疼的大叫,广远他拿起火油坛子砸了我的头,后来怎么样了我就不知道了。” 陈梦生看见广觉说到浑身着火时,抓搔着全身和当日薛氏是一模一样的症状,问完了广觉和尚陈梦生念起往生咒招来了黑无常将广觉的魂魄带入幽冥地府了…… 上官嫣然感觉突然之间很冷,双手不禁交叉着在臂膀上揉了几下。问道:“师兄,这内室中无门无窗的哪里来的冷风啊。” “方才是幽冥勾魂鬼使黑无非将广觉和尚的魂魄带走了,明日还要劳烦师妹一起去趟平阳府的苕清,追寻监寺广远。” 上官嫣然笑道:“师兄言重了,苕清隶属平阳府雇车前往也就二个多时辰。” 陈梦生又对项啸天欠身施礼道:“大哥,没想到关帝庙一事又起波澜了,明日又不能去落霞山请吴雅子前辈为兄弟报仇了。” “兄弟说的哪里话,世间有此恶人岂不比那黑妖更是祸害。报仇之事都等了这么些年了,也不急在一时半会了。”三人就监寺广远杀人放火一事聊了半个时辰,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翌日,三人起身雇了驴车准备去苕清。车把式看到项啸天那弓差点没哭出来,驴车前面是赶车人坐的车辕,后面是带着绵布篷子长七尺宽五尺的客坐。项啸天背着大弓和陈梦生师兄妹二人一上车那驴子竟然还拉不动了,无奈之下只得把霸王弓放回了屋里…… 赶到苕清已是近午时了,找了家酒肆三人开始打尖吃饭了。正吃着饭的时候,酒肆里走进一伙人。酒保看见来人满脸堆笑的迎了过去道:“吕二爷,今日打算吃点什么啊?” 来人为首被称为吕二爷的喝道:“你聒噪什么,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便是,二爷又不会短了你的银子。”说完带着那帮酒肉朋友坐在了店角的一张桌子上。 上官嫣然用手轻轻戳了戳陈梦生小声说道:“那个穿黑褂袄侧身坐的就是关帝庙的监寺广远和尚。”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陈梦生朝着项啸天暗使一个眼神,三人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陈梦生知道广远和尚俗家名字叫吕荣敖,却不知道他还是个二爷。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吕荣敖头上已长出了浓密的头发,要不是上官嫣然熟识关帝庙的和尚,断难会认出此人以前会是个和尚。 吕荣敖与那三四人猜拳行令,吆五喝六之声音惊动了酒肆四座。但是却无人敢吱声,食客们都是纷纷付了钱匆匆离去。 吕荣敖那桌酒吃了一个多时辰,才各自散去。吕荣敖拍出了十两银子,腼着肚子脚步踉跄的出了酒肆。陈梦生三人就一直跟着他,穿街过巷走到了间青石大瓦房门前。吕荣敖喷着酒气拿脚踹着门,不一会的功夫门被三十岁左右浓妆艳抺的女人打开了。 “你个死鬼又灌黄汤了,快回屋挺尸去。”女人说着一口的平阳话拽着吕荣敖进了屋,正要想关门却不想那门被一个黑壮汉子用手撑开,那女人猝不及防撞在了吕荣敖的身上,两个人顿时被跌倒在地。女人坐在地上泼口大骂:“阿弥陀佛,平日间只有我们去抢人家,今日怎么会有人来抢我家啊……”被女人压在身子下面的吕荣敖摔倒后酒醒了大半,推开身上的女人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怒视着进门的三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家?” 陈梦生不紧不慢的回身关上门,看着吕荣敖道:“广远监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吕荣敖一听来人直呼自己为广远,知道来者不善从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定睛观瞧这三人,才发现了上官嫣然在一个身高九尺的大汉身后。 “原来是你这臭丫头坏我好事,今日定留不得你们。”吕荣敖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道。 身高九尺开外的项啸天哈哈大笑道:“来,那我就陪你玩玩。”说罢从腰间也掏出了短刀,刀在手舞出了一团密不透水的刀花。寒光森森直迷人眼,刀影重重晃人心魄。吕荣敖明白今天是遇上了硬茬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提刀大喝一声,对着项啸天身后的上官嫣然当胸便刺。说那迟那时快,项啸天一抬脚正踢中吕荣敖的手腕。短刀冲天而起,还没落地已经被项啸天接着手里,双刀在手直逼吕荣敖而去…… 地上的女人见势不妙,高声大喊:“来人啊,抢……”话还没喊完就被项啸天后脚跟反踢心窝了,那女人一声闷哼又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吕荣敖扑通一声给跪在了地上道:“几位好汉爷,吕二平素与你们是无怨无仇,不知道是为了何事与好汗结下了梁子?”吕荣敖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暗暗打量着自己打不过那大汉,门口堵着的黑汉子虽然是没有动手可那气势稳如泰山一般,那是比大汉更厉害的角色。自己唯有伺机而逃,但是地上昏倒的婆娘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了,留下她就会成了祸害…… 就在吕荣敖暗自盘算的时候却听到黑汉子一声炸雷般的大喝:“一年之前关帝庙中六条人命皆丧你手,给我从实招来。” “这……,这……我不……知道。”吕荣敖头上的白毛汗是漱漱而下,低着头两眼珠是滴溜乱转。 项啸天收刀暴喝道:“自己杀了人还会忘记不成?” “是,是,是。我说,我说。可是我的人现在还躺在地上啊,这天寒地冻的请好汗爷容我将她扶回屋再说吧。” 上官嫣然也道:“师兄,这么冷的天久卧成病啊。”陈梦生见师妹都如此说了,就叫过项啸天让吕荣敖起来。 吕荣敖慢慢的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地上女人走去。陈梦生等人却不会想到就在这屋中便有一条吕荣敖挖的地道,地道口就藏在地上女人三尺后的地方…… 吕荣敖渐渐的靠近了那女人,突然右脚一扭从靴底伸出了一把近尺长的尖刀。脚踢女人胸口,那女人连哼都没哼声便做了枉死刀下鬼。 吕荣敖一招得手,纵身而起拉开墙上的一道暗格,露出了地道口刚要跃下,身子一阵剧痛,低头看发现自己的半截身子已经落在地道中,还有的半截身子在往后倒下,瞥眼看到那黑汉子手里有惊雷闪动…… 上官嫣然急忙跑到那女人身边,探鼻息摸心跳。陈梦生道:“师妹,你别再忙了。此女人魂魄已出窍绝难救回了,这个女人魂魄之上有黑气滚滚,定不是良善之人。待我一问便知……” 第79章:僵桃代李 屋子中的那两道魂魄被陈梦生用定魂咒定住,正想先开口问那女人,吕荣敖怒目瞪着陈梦生。那女鬼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自己躺在地上,胸口鲜血喷涌。再看身边吕荣敖的半截身子靴子上的尖刀血迹斑斑,顿时就明白了…… 女鬼若不是被陈梦生的定身咒定在了原地,必会冲过去。女鬼歇斯底里的嚎道:“你这个挨千刀的,老娘从十五岁起就跟着你,你做那打家劫舍之事哪次不是我在外面给你望风报信,你当和尚那时除了我还会有谁来看你。没想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竟然如此的心狠手毒……” 第70节 在一边的吕荣敖不甘示弱的道:“你十五岁的时候,在费府上做婢女与那费员外通奸有染,若不是我和丁老大将费府上上下下杀了个干干净净,你早就被那大奶奶活活给打死了。我为什么做和尚?还不是你那不成器的兄弟四处炫富啊,我在关帝庙里做和尚哪会儿,你和丁老大所做的偷鸡摸狗的事,你当我不知……” 陈梦生断喝道:“都给我闭嘴。”项啸天和上官嫣然被陈梦生的喝声吓了一跳。 项啸天问道:“兄弟,你怎么了?”陈梦生只好把那两个魂魄所说的又告诉了项啸天。项啸天听后是大骂狗男女,上官嫣然听后是羞的无语…… 陈梦生问那女鬼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鬼被陈梦生气势所摄道:“奴家朱娇娇,双亲早亡唯有一个弟弟朱银锁。十岁在费员外家为婢女后来就遇上了这个挨千刀的。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谁你无须知道,我且问你方才你所说的吕荣敖打家劫舍可是实话?” “句句实话,他们三人每次出去做事都会拉着我去望风……” “你胡说,你去望风是怕分银子分少了。”吕荣敖在一旁吼道。 陈梦生走到了吕荣敖面前道:“你之前的恶行我也不去了,等你到了幽冥地府自有那四司秉公按律发落。我问你一年前关帝庙里六条人命,可是被你所杀?” 吕荣敖一扬首道:“成王败寇,今日败在你手上了,我认栽了。那关帝庙中的六条人命确实是我杀的,但是他们该死……” 十二年前,在苕清有着两个打家劫宿杀人放火的恶人。老大姓丁叫丁满江,老二便是吕荣敖被苕清称为双煞。就因为这两人所到之处定是会不留活口,所以也无人见过这对双煞。 几年之后双煞又多了一个朱银锁,三人来无踪去无影成了平阳府谈之色变。三个人胆子是越来越大,竟然在八年前打劫了平阳府首富冯大财主的家,三个人杀了冯府上下十余口…… 三个人打劫完后,到底抢了多少的钱物没人知道。三个人是斗然而富了,从此也不再去做这无本钱的生意了。风平浪静了三年,朱银锁按捺不住了。几次让自己的亲姐姐去偷吕荣敖的那些金银珠宝,三个人中就这吕荣敖最有计谋,每次抢来的钱财都由吕荣敖保管分配。这么些年来总没出过岔子,朱娇娇被她弟弟缠的实在没法子了。就乘吕荣敖熟睡之际,抓了一把密室大箱子中的珠宝…… 第二天,吕荣敖醒来发现放珠宝的箱子被人动过了。也不声张瞒着朱娇娇,偷偷的把大箱子转移了地方埋了起来,人就从此不再现身了…… 果然不出吕荣敖所料,三天后那朱银锁还在大肆挥霍的时候,平阳府的公差就来锁拿他了。这小子平日里是打打杀杀的一把好手,可进了县衙就尿了。酷刑之下他全招了,衙役们按图所骥将丁满江和朱娇娇全都带上堂来…… 平阳府县令当时是李明春,年过半百不久之后便要谢任的李大人。过堂时将他们三人打的是皮开肉绽九死一生,突然问道:“你们三人可认罪伏法?”这话问的可就大有学问了,堂下之人犯的是杀人放火的罪实在是罪不容赦。上表大理寺便是判定斩立决,李大人如此问必有用心…… 丁满江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听李大人这一说心里就明白了道:“草民不服,有理申辩。” “哦?有何理申辩?”丁满江在堂下只指出右手一根食指。 李大人在堂上微捻长须道:“此案看来另有隐情,退堂择日再审。”一拍惊堂木转身回了后堂,丁满江和朱娇娇姐弟二人被带到县衙大牢。 牢房中朱家姐妹问丁老大和李大人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丁满江叹气说道:“堂上李明春的意思就是要我们花钱买命。” 朱银锁道:“那要花多少钱啊?我要是还有银子也就不会出这事了……” “都这个节骨眼了,都别藏着掖着了。只有留住性命才能出去找吕老二,这些年大部的钱财都在他那里。” 朱娇娇也知道其中厉害关系道:“丁老大,我这里还有两万两银子。要不是我这不成器的兄弟,也不会闹得今天的地步了。” 丁满江无奈的道:“我现在也就三万两银子,先保住我们的命再说吧。”话音刚落,县衙大牢的门被打开了。李明春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一摆手狱卒们都出去了。 “我说三位这牢里的滋味不错吧,冬凉夏暖可惜你们是快要死的人了。” 丁满江道:“大人开恩啊,若能放我们这一马。我们必当知恩图报,永不在平阳府犯案了。” 李明春嘿嘿笑道:“那是如何个知恩图报啊?” 丁满江道:“我们每个人愿出一万两孝敬给大人。” “哼,你当我什么为了这三万两银子,把自己脑袋搭进去?”李明春拂袖转身就要走。 “大人留步,你要是杀了我们三个那李大人不是一两银子都拿不到了吗?”朱娇娇扶着木头狱栏望着李明春。 李明春身形一顿继续往前走,连头都没回。朱银锁大急吼道:“那你倒是开个价啊?”李明春这才转过身来,右手伸出一根食指。 “十万两。”牢里面的三个人是一阵唏嘘,早把那李明春的祖上十八代都咒骂了一遍。 丁满江叹道:“有命才能花银子,无命有银子也难花啊。”朱家两姐弟也没有办法了,三人都在这几年功夫里存有余钱,各自藏着现在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了一合计还是花钱买命吧。 最后一番讨价还价后敲定八万两银子,三个人说就这么多了。再多也没有了,实在不行那只有被杀头了银子谁也拿不到。李明春看已经榨不出油水了,也就答应了八万两银子。三个人一商量先由丁满江出两万两银子,等此案了结再给余下的。丁满江告诉了李明春自己销脏藏银所得两万两银子的地方,让李明春自己去取…… 当天李明春得到了那两万两银子后,上表大理寺已经将平阳府滋生日久的劫财杀人犯缉捕归案。大寺理立报孝宗,判了个三日之后斩立决。 三日后平阳府菜市口被捆绑着二男一女,平阳府的人都知道今天要杀三煞,可是谁也没见过这几个抢劫不留活口的恶人啊。看到面前跪着口里还被绳索勒住的几个人,那三个人口不能言两眼尽是惊恐之色。下面的百姓解气了,扔臭鸡蛋的,扔烂白菜的,扔碎石头的什么都有…… 随着李明春手上的竹牌掷出,刽子手举刀砍下三颗人头落地。百姓们鼓掌称赞,可是在看客之中就有一个戴着笠帽的人,从台上三个人押解来到被人砍了脑袋,一直是默不作声冷眼旁观,跟着人群的散场才慢悠悠的走了。 这人就是吕荣敖,如今满大街都贴着缉拿他的文书,他却一直隐藏在平阳府之中。看见被砍头的三个人是冒名顶替的,吕荣敖心里是忧喜参半。喜的是自己的那些人已经买命脱生了,忧的是日后这帮子人一定还会来找自己要钱的。 李明春将三个外乡犯人顶了罪,八万两银子到手后便悄悄的把丁满江和朱娇娇姐弟给放了。这事还被孝宗皇帝着实的夸赏了,被升任了建安府知府,平阳县令由张开泰接任。案子就这么结了,丁满江等三人平阳府的住处已经是被查封了,无奈之下三人回到了苕清老家。 丁满江四处打探吕老二的下落,可是却泥牛入海一无所获。吕荣敖还是一个被通缉之人,不是他不想跑而是抢劫冯大财主的金银珠宝还埋在平阳府外的荒地中尚未脱手。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吕荣敖东躲西藏几个月后就在平阳府关帝庙里捐了一笔香油钱,落了发当起了和尚法名广远。在南宋有人犯了事做了和尚,大凡就无人去查了…… 吕荣敖为人聪明阔绰又有手段,不到一年的光景就成了关帝庙的监寺。广远监寺就把埋在荒地里的那些金银珠宝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运回了关帝庙,埋在自己所住的禅房之后…… 第80章:鸟为食亡 吕荣敖在关帝庙中处处小心谨慎,平素也不怎么出来。这让主持方丈慧圆大师更加欣赏广远监寺了,将寺庙之中大小事物都交给了他,自己干脆闭户不出每天在禅房里参禅理佛不问世事了。 吕荣敖在关帝庙里呆了近一年,平阳府也是风平浪静了。这日吕荣敖在平阳府的住处晃悠了一圈,那屋宅早就让县衙给查封了。雇车来到苕清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吕荣敖没有直接拍门而是在屋外看了很久。 正准备过去推门时,却看见了丁满江从街角而来,吕荣敖一个闪身躲在了暗处。丁满江比吕荣敖大了三岁,今年已经四十一了,二十多年娶过一个老婆。可是那女人是个扫把星,进门半年丁满江双亲就撒手西去了,小媳妇后来跟着个江西箍桶匠跑了,还卷走了丁满江家里的所有钱。丁满江也就因为这些事,才和从小玩到大的吕荣敖做起了无本生意。 “啪,啪,啪”打门声过后,朱娇娇出来开门,见过丁满江便问道:“有消息了吗?” “都快一年了,还哪来的消息啊……”丁满江进了屋,朱娇娇探出头左右观望了一番才关上门。 第71节 吕荣敖知道他们一直是在找自己,可是现在的县令是个雷厉风行嫉恶如仇的张开泰,若是稍有差池便是一场灭顶之灾。 吕荣敖这次来找他们就是想要告诉他们稍安勿燥,等自己把那些货脱手后大家再分银子。看到朱娇娇和丁满江两个人鬼鬼崇崇的,心里就起了疑虑…… 顺着院墙中生出的一棵大槐树的树丫,悄悄的潜入了院中。贴着墙从窗棂里看去,只看见丁满江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捏成空心拳头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则是无力的悬挂着。朱娇娇站在丁满江身后,脱去了外褂上身就穿着一件水红色的肚兜。粉拳轻轻的在给丁满江敲捶着,笑着道:“丁大哥,那天我和银锁问你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要是换作旁人看见自己的女人这样必会冲入房中了,可是吕荣敖没有。吕荣敖是个枭雄,英雄无泪枭雄无情,女人对他来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朱娇娇问丁满江的是什么事? 丁满江犹豫再三才道:“吕老二不是朱银锁说的那种人,他到现在不露面定是有他的难处。” “丁大哥,银锁说的也在理啊。一声不吭的走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风流快活呢。” “唉,要不是你弟弟成事不足,我们也不会过的这般落魄。只要等找到老二就好了,你叫朱银锁回来吧,别再外面又惹了是非。” “嗯,我知道了。明日我就去把银锁带回来,他每天在外面找荣敖我也真是担心。” 吕荣敖是听明白了,是那朱银锁起黑心了挑唆着朱娇娇要丁满江对自己不利。丁满江念及兄弟情份看样子是没答应,吕荣敖正在窗外想着的时候。屋里的灯被朱娇娇吹灭了,四周是漆黑一片只听闻朱娇娇的媚笑之声…… 年关将近,平阳府新上任的县令张开泰出钱请了戏班就在关帝庙热闹了三天,关帝庙顿时成了万人空巷的焦点。每天天一擦黑,成千上万的平阳府和附近一些地方的百姓都会赶来。张开泰还请关帝庙主持方丈慧圆大师能帮着照顾戏班的茶水,慧圆方丈当然是不能推辞了。吕荣敖无法只好随着主持方丈带着三个知客僧出去给戏班送茶水,不料想却被朱银锁看见了。 戏班子走后朱银锁就找上门来了,吕荣敖从头到脚看不起这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朱银锁的目的就一个,找吕荣敖要钱。吕荣敖告诉这小子货尚未脱手没钱,三言两语要朱银锁打发回去了。 刚过完年朱娇娇就来关帝庙找吕荣敖了,关帝庙照说是不接女客的可是来找监寺的,知客僧广觉也没办法拦。朱娇娇是为她弟弟来当说客的,要吕荣敖分钱。吕荣敖的意思很明确,金银珠宝全在现在不宜出货要等时机。朱娇娇当天就留宿在关帝庙中,一直到了次日天明才离开,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关帝庙看吕荣敖…… 一年前火起关帝庙之日,丁满江和朱银锁提着食盒天黑了之后才来到关帝庙中。恰逢是吕荣敖在前院,开了庙门将他们两个人带回自己的禅房。关帝庙中的其他和尚是一无所知,丁满江打开三层食盒里面装着鸡鸭鱼肉,朱银锁双手拎着四坛酒。 丁满江笑着给吕荣敖倒上了酒道:“老二,难为你这些年来青菜豆腐过日子了,今天特地带上些你爱吃的菜。来,来,来喝酒。” 朱银锁也陪着笑向吕荣敖敬酒,可是一双眼睛却不停的打量着禅房四处。吕荣敖故装不知道,和丁满江喝酒。几杯酒下肚丁满江为难的说道:“老二,不是大哥不相信你,实在是现在眼下的日子真的是过不下去了,那批货你看……” 吕荣敖道:“大哥,我还是那句话。眼下时机未到,如今平阳府县令张开泰是个不好对应的人。那批金银珠宝只要在平阳府一露面,必然会被人所觉。到时候可不会再有人给我们来顶罪了,你们以为我不着急?” 朱银锁阴笑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和丁大哥都知道。你就是想独吞,对不对?” 吕荣敖喝道:“放屁,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我要是想独吞,我早就远走高飞了,还会在这里?” “老二,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喝酒,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估算过冯大财主家的那批金银珠宝能买十万两银子,但是现在平阳府四城门守备盘查严密,从陆路上绝难出城。水路上打去年起金人的兵船不断,要是冒然运货更是找死。” 朱银锁暴跳如雷的道:“依你说这样不能,那样不能。莫非是想要等那批金银珠宝自己换成银子?” 吕荣敖将手中酒杯里的酒直泼向朱银锁的脸上怒骂道:“要不是你这孬货叫你那个没脑子的姐姐来偷珠宝,又怎么会弄成今天这样?我早就在平阳府销货了。” 朱银锁拔出了匕首道:“老子被捉进县衙大牢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一声不响就跑了,这分明要我们去送死,你好坐享渔利。” 丁满江也站起身厉声道:“把刀给我放下,现在货还没见,你想干什么?” 朱银锁被丁满江这一骂,脑袋里立即清醒了许多,把匕首狠狠的插在了桌子上。吕荣敖道:“罢了,你们就是不相信我。好,我这就带你们去看那批金银珠宝……”丁满江和朱银锁就跟着吕荣敖出了禅房。 吕荣敖虚开了一条门缝,三人看见一个知客僧刚走了过去。丁满江轻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和尚没睡觉啊?” “嗯,是去添加香油的广觉。不碍事的,你们随我来。”吕荣敖走到知客僧禅房前拿了一把铁锄,带着他们二人到了西面的菜园之中。 “货就在这块青石下,你们自己挖吧。”吕荣敖扔下铁锄,朱银锁捡起铁锄一阵狂挖乱掘。一直挖到坑深近三尺后,铁锄才遇到一个硬物。朱银锁忙向着四周挖,终于挖出了一口大红檀木箱子。丁满江跳下坑和朱银锁一起取出了箱子,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吕荣敖的禅房。 吕荣敖当着他们的面一把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是金光闪闪耀眼夺目,珠宝流光溢彩让人垂涎。 朱银锁看见了后,人就象如痴如醉的扑了过去。嘴里不住的说:“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哈哈哈……啊……”朱银锁的狂笑被一声短促的惨叫所戛然而止,在朱银锁的后心被扎进了一把匕首…… 朱银锁到咽气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下的毒手,吕荣敖就一直冷冷的看着丁满江从桌子上拔起那把匕首,直直的刺入朱银锁的后心。丁满江拔出匕首,用朱银锁的衣服擦拭了匕首。淡淡的对吕荣敖道:“这不成器的东西有了钱,只会给我们招来麻烦。”丁满江走到了桌前给自己先倒了杯酒一晃酒壶,酒壶却是已空索然的随手将空酒壶扔在了地上,破成了片片的碎陶。从手边又开了一坛新酒,给吕荣敖倒上了酒。 吕荣敖道:“这些年来,大哥出手还是那么干净利落。好象朱银锁还没死透啊?”丁满江看了一眼卧在地上两条腿还在不停痉挛抽搐的朱银锁,过去一脚把他踢了个翻身。笑道:“老二,你成佛太久了,已经忘了怎么杀人了。哈哈哈,我们喝酒。”两个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入肚肠后,丁满江的脸上起了痛苦之色,豆大的汗珠混杂在七窍中流出的血里,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丁满江艰难的抬起手指着吕荣敖道:“你是怎么……知道酒里……有毒的?” 吕荣敖轻描淡写的说道:“从你和朱银锁进庙,我就知道这酒有问题了。朱银锁只会自己挥霍几时会给我买酒?那酒一直是你在给我们倒,壶里有多少酒你最清楚了。大哥,我没有忘记怎么去杀人,重来没有忘记过。”丁满江口里鲜血奔涌而出,两眼怒睁着往后倒去…… 第81章:两极幻像 一盏热茶未凉的功夫却死了两个人,吕荣敖对着丁满江的尸体说道:“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杀人须尽除才不会留下后患。”吕荣敖拿起桌上剩下的毒酒倒在了地上的两具尸体身上,又把刚才趁丁满江检查朱银锁时调换的酒杯砸烂,一翻桌子将桌上的东西全踏碎。抱起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全部倒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单包好找来了木棍挑出禅房放在门后。到库房中拿起两坛火油,把后院的三间禅房用瓢浇透,哪知道还火油还不够又取了两坛。前院里那广觉还在,吕荣敖就在院外等他离开后才在前院开始浇淋火油。 正浇到插烛台前却听到身后脚步声匆匆而来,刚藏起身形就看见广觉在暗夜之中找寻什么,吕荣敖抄上油瓢就向广觉泼去,火油四溅在盛油盏里。举起手里的火油坛将广觉打死,踢倒插烛台引燃了广觉…… 等广觉烧成了一具焦尸后,拖他到了后园的坑里,拖拽时广觉的嘴正撞在了插烛台的铁架子上,一颗门牙被撞飞了出去。埋好了广觉,吕荣敖在三间禅房外放起火来,油助火势一下子后院里成了火海。可怜三更半夜和尚还在梦中不觉,吕荣敖不慌不忙的挑起那一床单的金银珠宝走了…… 天亮之后,吕荣敖戴着笠帽雇了车回到了苕清。扛着一个被单拍了门,朱娇娇开门被吕荣敖吓了个半死。 吕荣敖走进屋,很简单的说了一句:“你弟弟已经被丁满江杀了,而丁满江也死了。你想死想活?想死我就送你去和他们聚首,想活就好好安分的跟着我过日子。”朱娇娇当然是活了啊,就跟着吕荣敖过日子,一直到了今天死在了吕荣敖的手里…… 陈梦生不禁看着这两个恶人魂魄道:“那些不义之财呢?” 吕荣敖的魂魄是放声狂笑道:“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啊。” “我还真有本事找到,也懒的和你废话。”陈梦生默念五鬼咒,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嘻嘻哈哈声,五个小鬼骤然出现在屋里。 除了项啸天和上官嫣然看不见外,那两个魂魄是一阵大惊。五个小鬼看见陈梦生后忙上前行礼,陈梦生一指吕荣敖道:“这个恶人生前留下了一批不义之财,你们给我查一查。” “是。”五个小鬼异口同声的答道,蹦蹦跳跳的到了院子里的那棵槐树之下,也没看见五个小鬼挖掘,就手里多了一个大包裹。 “判官大人,东西找到了,嘻嘻。”五个小鬼把包裹放在陈梦生的面前,项啸天和上官嫣然只看到有一个包裹在半空中飞过来…… 陈梦生道:“有劳五鬼搬运使了,你们回去吧。”五个小鬼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梦生转身对吕荣敖和朱娇娇道:“你们也该去幽冥地府受审了。”往生咒将白无常招了出来,带着那两魂魄回了地府…… 第72节 “好了,大哥师妹。关帝庙一案已了,我们将这些金银珠宝交给张大人,让他处理吧。明天一早就可以去落霞山找吴雅子了,我们走吧……” 次日一大早,整座平阳府还沉浸在新年刚过的祥和之中。陈梦生和项啸天带着上官嫣然再次来到了落霞山,望着初春那片雾气弥漫的桃花林,项啸天与上官嫣然紧跟着陈梦生而行。一个时辰之后三人已经来到了捆仙阵的中央,在桃花林中心是一个十余丈的巨形阴阳八卦图。 陈梦生说道:“这里就是捆仙阵中最难的地方了,听师傅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进八卦图凶吉难卜,图中似水流年而且虚实之中只能有一个出口,万一破不了阵我们还会困于桃花阵中。” 上官嫣然听了点头道:“师兄,这无名大道化生混沌元气,混沌元气化生阴阳二气,阴阳之相合,生天下之万物。” 项啸天不明白了啊,问道:“兄弟,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阴阳二气的啊?不这是个八卦图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就几步路跨过去。”说着话,纵身一纵跳进了八卦图,人就在陈梦生和上官面前突然不见了…… “师兄,项大哥他人怎么就看不见了啊?”上官嫣然伸手进八卦图里去摸寻项啸天,可不料手刚伸入图中,却有着一股力量将上官嫣然拖拽进了八卦图内。 只听到图中上官嫣然惊叫了一声:“师兄,救我。”竟然也是凭空消失了…… 两个人突如其来的消失就发生在眨眼间,陈梦生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师妹,你怎么了?”陈梦生一个箭步冲进了八卦之中,可是八卦图内尽是一片混沌。哪里还有上官嫣然和项啸天的影子啊,开天眼环望四周才发现自己隐隐约约在一山腹中,头顶上是骄阳似火,山风袭来才带来了些许凉意。山腹中薄雾氤氲怪石嶙峋奇树苍郁,陈梦生冥冥之中似曾来过这里可就是想不起来了,沿着山石一路前行。心里只想能遇见项啸天和上官嫣然,山路崎岖走了大半天还是不见一人。就这时候山顶传来了钟磬之声,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梦生疾步如飞登上了山顶,面前豁然开朗有着一座雄伟斋庄的道观。陈梦生猛然觉醒这里是昆仑山的后山啊,那座道观也就是师祖元始天尊的玉虚宫了啊……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啊?陈梦生也是一头的雾水,玉虚宫前两头护宫獬豸蹄踏紫气,正分立两侧。昂首傲视着进玉虚宫的每一个道人,头上的利角让陈梦生不寒而栗。 陈梦生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獬豸面前,那獬豸根本就不抬眼看他。陈梦生看见有两个葛衣道人押着一个让捆仙索所绑的黄衣道人进了道馆大殿,那黄衣道人头低垂着神情萎靡不振被推搡而行…… “师傅,师傅……”陈梦生看清了那道人就是自己师傅赤精子,足下发力狂奔了进去。玉虚宫大殿里已经是坐无虚席了,师祖元始天尊一脸的肃穆端坐上首,两边是自己的那些师伯。堂上是鸦雀无声可闻落针,赤精子被跪在大殿中。 元始天尊一声怒喝:“赤精子,你教徒无方可服罪吗?” “弟子服罪,还望师傅念殷洪年幼误信了馋言,从轻发落于他。”赤精子嗑头惊惶的说道。 “哼,都是你这个师傅平素宠着他,如今才会闯下大祸。” “师傅,弟子甘愿领罪。” “好,看你宠他到几时。”元始天尊一弹指,大殿上顿时天雷大作。 陈梦生知道那是师祖的九天玄雷,想冲到师傅面前为赤精子挡住玄雷。可是没跑出几步人就象是被一堵看不见的气墙所阻,用尽全力仍是无法越过这道无形气墙。大殿里所说的所做的都是能感觉到,可是陈梦生在大殿外拼命的敲打气墙里面的人却是无动于衷…… “啪”悬于赤精子头顶的九天玄雷发出了一道强光,天雷击打在赤精子的身上,饶是大罗金仙之身也被这天雷打的皮开肉绽了。天雷一道强过一道,九道天雷过后赤精子浑身上下道袍碎成了布条,一口鲜血喷出人躺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陈梦生在嘶声竭力的喊着师傅,眼睁睁的看着两个葛衣道人抬着赤精子出了大殿。陈梦生一路狂奔跟着葛衣道人,葛衣道人走的并不快但是不管陈梦生怎么去追都离葛衣道人越来越远了,一会儿的功夫葛衣道人和赤精子都不见了。 陈梦生大急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自己又到了一片水洼之间。身边的水洼之中黏稠的黑水正翻腾着气泡,每个气泡裂开都会升起一道黑色人形的魂魄。数以千计的魂魄围着陈梦生,双手挥舞着要来抓陈梦生,有的魂魄干脆是张开了大嘴要来咬噬陈梦生…… “色声为空,皆是幻相。形不异色,色不异形……”陈梦生现在在捆仙阵里,一身道术全施展不出。他干脆念起了静心咒,将那些魂魄视若无物盘腿凝神而坐,抛开了一切的杂念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了项啸天的吼声:“黑妖,你哪里跑。” 陈梦生忙睁开眼睛,看见项啸天举着刀正在咫尺之外。“大哥,你怎么了?”陈梦生不知道这项啸天是幻相还是真的是项啸天,喊着他的名字可是项啸天象是看见了仇人一般,拿着刀子朝着陈梦生扑来…… 刀光如潮闪动正是昨日斗吕荣敖的刀法,陈梦生脚踏着八卦罡斗步,游走在项啸天的刀锋下。项啸天双眼之中满是仇火,出手不留丝毫余地。十招后陈梦生已经是险现环生,陈梦生以降魔尺招架着项啸天的快刀。 陈梦生被项啸天当胸一脚踹倒在地,项啸天一声狂笑:“妖怪你也有今天啊。”双手举刀向着陈梦生刺下。若以降魔尺之利砍断项啸天手里的短刀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项啸天现在已经是半狂癫之态了。陈梦生稍有不慎就怕会伤了项啸天,投鼠忌器心存顾虑。这一仗陈梦生已经是赢不了,项啸天手中的短刀疾刺离陈梦生已不足一尺了…… 第82章:破阵子 陈梦生抬起左臂去挡那短刀,“噗”短刀刺透臂膀,喷涌出大片的鲜血。鲜血飞溅到了项啸天的脸上,项啸天打了一个激灵人如大梦初醒一般。 “兄弟,这是怎么了?我刚才看见了那个妖怪举刀刺下,怎么就刺了是你啊?”项啸天看着被刀刺透手臂痛的冷汗直流的陈梦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梦生咬牙起身,一声大吼握住刀把用力将短刀抽出。从衣襟上扯下一大块麻布绑住了手臂,忙完这些已是脸色煞白气喘如牛了。 “大哥,不碍事。皮外伤罢了,等破了这困仙阵用甘露咒疗伤便行了。” 项啸天扶着陈梦生坐在地上休息,问道:“兄弟,上官姑娘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啊?” 陈梦生惊道:“师妹是跟着大哥你进的八卦图啊,大哥没有看见她吗?” “没有啊?我进这里就看见了宜城的老家了啊。我看见我爹告别了我娘去杀那妖怪,我却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就在旁边喊着我爹我娘,可是他们都不理我啊?” 陈梦生沉思片刻道:“大哥,也是被无形气墙所挡吗?” “正是啊,后来我看见我爹被那妖怪杀了。我冲过去要和那妖怪拼命,却不想是误伤了你兄弟。” 陈梦生缓过了臂膀上的阵疼,站起身来对项啸天道:“这八卦图中,能幻生万相。大哥莫要乱走,一步踏错又将再入幻相之中。”项啸天点头紧跟着陈梦生不离寸步,放眼看去地上皆是一片黑土无草无花,两个人就在八卦图中漫无目的寻找着上官嫣然的下落。 “兄弟,你师傅当年困在这八卦图里是怎么被你师兄杨戬救出去的啊?” 陈梦生尴尬的道:“当年师傅曾给我说这困仙阵的步法走位,可是却是支字未提这八卦图啊。” “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哪里了,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大哥你看前面地上,好象是师妹的绣帕。”陈梦生右手捏着紧捏着左手臂的伤口行动不便,项啸天过去捡起地上的绣帕递给了陈梦生。 “大哥,绣帕潮湿未干。师妹应该在这里哭过,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陈梦生和项啸天加快了脚步在八卦图中搜寻,过了没一会儿就在不远处看见一个女子侧身倒在地上,那女子正是上官嫣然…… “兄弟,上官姑娘怎么了?” 陈梦生给上官嫣然掐了人中穴后道:“师妹应该是急火攻心昏迷了过去不碍事的。”陈梦生扶坐起上官嫣然,轻摇着唤醒上官嫣然。 “嗯……”上官嫣然渐渐的醒了,双眼无神的睁开了。整个人是木然的呓语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师妹,你怎么了?”陈梦生一脸关切的问道。 “走开,你们这两个恶人。”伸手将陈梦生推出老远,上官嫣然探手从腰间抽出一物正打在了陈梦生臂膀的伤口上,顿时间裹着伤口的麻布又被鲜血所浸透…… 第73节 看着陈梦生疼痛的样子,项啸天吼道:“上官姑娘他是你师兄啊,兄弟你没事吧?” 陈梦生已经是痛的是抱臂蹲下了,口里连声说没事。上官嫣然怒道:“今日就是你们两个恶人的死期,我要为我娘报仇……” “上官姑娘你说的什么啊?哪里来的恶人啊?”项啸天刚想要走过去掺扶陈梦生,上官嫣然手上一抖,链光闪动直逼项啸天而去。 项啸天后退了三大步才看清楚上官嫣然手里拿的是犀筋钢骨软鞭,软鞭被上官嫣然舞的象似灵蛇一般,呼啸着攻向项啸天和陈梦生两人…… “兄弟,快退啊。别愣在那里了啊,犀筋软骨鞭可是用阴干的犀牛筋揉进银丝之中。挨上一鞭可不是闹着玩的,我霸王弓都没带在身边快退啊。”项啸天拖拽着陈楚生往后退,上官嫣然是步步紧逼,软鞭丝毫不留情的抽来,到了最后成了项啸天和陈梦生在前逃命,后面是上官嫣然提鞭紧追不舍…… 跑着跑着三个人跑入了一片茫茫雪海中,雪寒之气笼罩大地,雪域中极目远眺竟然是看不到边际。大雪没过了膝盖想跑是跑不了,连走路都得要深一脚浅一脚的。陈梦生狂奔了这么久臂膀上的伤口早已裂开,血就顺着麻布斑斑点点的洒在雪地中。上官嫣然身轻如燕在雪地里明显比项啸天和陈梦生快捷,几步路下来已经是他们不过三尺了,挥起软鞭就向陈梦生打来…… “啵”一声闷响犀筋钢骨鞭缠绕住了陈梦生手上的降魔尺,两个人成了相持的胶着局面。“师妹,是我啊。你怎么了?”这一用力伤口中鲜血更是滴滴答答落下,在雪地中成了一处扎眼的血花。 项啸天狂吼冲上前拉住软鞭,木然的上官嫣然被他的两个人合力拉拽,软鞭脱手人摔出好远,倒在了雪地里…… “上官姑娘你没事吧?”项啸天急忙跑了过去,陈梦生从雪地上捡起软鞭跟了上去。 上官嫣然被寒冰冻雪一激站起身后,喜出望外的看着身边的项啸天和陈梦生道:“师兄,项大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师兄你的手怎么了?方才的哪两个恶人呢?” “丫头,哪有什么恶人啊?你刚才提着鞭子一路追杀我们呢?”项啸天揶郁的道。 “师妹,你没事就好了。”说完递上了软鞭,软鞭到了上官嫣然手里轻轻一收变成了寸余的圆团,挂在腰间。 项啸天看了笑道:“这软鞭果然是个宝贝,我见过的软鞭中就数这条厉害。” 上官嫣然不好意思的说道:“此鞭乃丹鼎派镇山之宝,是爹送给我的。鞭长九尺七寸三分,由百节犀筋银丝搓碾而成能有开碑裂石之力。师兄,我刚才看到自己的爹娘了。我爹推着一辆车,车上坐着我娘。我娘手里怀抱着襁褓,突然间我爹被一阵从天而降的火箭炸死了。四面八方传出了震天的喊杀声,我娘抱着我含泪逃命……”陈梦生知道在宋军中有个冯继升的用火药做成了火箭杀敌,上官嫣然所说的应该是发生在十多年前的采石之战了吧…… 项啸天道:“上官姑娘你不是自幼在丹鼎派长大吗?又是怎么知道那是你爹娘啊?”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娘怀抱的那个襁褓一直到现我还留着,上面写有我名字的血字啊。我看见我娘抱着我四处逃命,却不料被两个恶人调戏了。最后我娘把我放在了丹鼎派门外,咬破手指写下上官嫣然四个字。她就……她就投河自尽了。”上官嫣然说完这些都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师妹,别再难过了。你爹娘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愿你伤心的。” “丫头,你知道那两个恶人是谁吗?等老子出了这个破阵,必将这两个恶人碎尸万段。” “项大哥,我不知道恶人是谁,但他们的样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三人无语走在茫茫雪域之中,许久后项啸天腹中饿的咕咕直叫自言自语的道:“若是带着弓兴许还能打点猎物,兄弟啊,这破阵还要走多久啊?再走不出去我们非被活活冻死在这里了,八卦图里怎么一会热一会冷啊,比那丫头翻脸还快啊” 陈梦生摇头叹息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八卦图内万相幻生虚虚实实,破阵之法着实让人摸不到啊。” “师兄,项大哥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啊?”说话间雪地里微微发颤传出沉闷的隆隆声。 项啸天往身后一看大喊道:“不好,闹雪崩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一马平川的竟会雪崩,都快跑啊……” 雪地隆隆之声越来越加剧了,没等三个人反应过来雪地突然裂开了一道地缝。冰雪夹杂着巨石轰然坠落,地缝底是烈焰腾腾巨岩落入烈焰之中即化成了滚滚岩浆,灼浪把陈梦生他们逼退了数十丈…… “兄弟,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身后层层叠叠的雪崩似千军万马之似奔涌而来,转眼之间已经汹涌而至了。雪崩带起的疾风吹的三人的衣服猎猎而响,冰粒子打在陈梦生的脸上隐隐作痛。 “师兄,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这前有几十丈的烈焰后有大雪袭来,怎么办啊?” 陈梦生闭目凝神道:“大哥,师妹万物幻相之中必有虚有实,我们现已被困绝境只有一博了。生死全然一线之间,跳下深谷或许能有转机。” “什么?跳入火坑?”项啸天和上官嫣然惊问道。 陈梦生睁开眼点了点头道:“事关紧急只有赌一把了。” “兄弟,我相信你。要死咱俩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哈哈哈。”说完拉住了陈梦生的手紧握一起。陈梦生知道要是自己死了那会是神形俱灭了,已经是没有黄泉路可走了,对着项啸天只是报以无奈的苦笑…… “师兄,我也相信你。”双手拉住了陈梦生受伤了的那只手衣袖。 大雪崩离三人不过只有数丈了,陈梦生用尽全力纵身跃起三个人就象串葫芦一般跌入熊熊大火之中。头上是大堆大堆的冰雪随之砸落。陈梦生只感到一阵天眩地转,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久之后,陈梦生觉得有一片片的东西不停的落在自己身上。猛然间惊醒,十里的桃花都在眨眼间开始飘零掉落了。 看见身边躺着的项啸天和上官嫣然道:“大哥,师妹快醒醒啊,我们破阵了……”可是陈梦生不知道自己在这困仙阵里所呆了的这段时间,人间却已经是整整过了一年。 第83章:似是故人来 八卦图被破整个困仙阵成了一片落花之地,桃花纷纷调零枯萎,露出了条羊肠小道。 陈梦生用甘露咒治疗了臂膀上的伤,和项啸天上官嫣然稍作休息后沿小路而上。 “师兄,你过来看这里有一块石碑。”陈梦生抬起头在小路的石壁上刻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大勇大善之人方可破阵,仁心仁义之君安能定国。” “兄弟,这是什么意思啊?” 陈梦生摇头道:“应该是天岩道人刻的,为了告诫我们吧。你们看前面上面有间屋舍,想必吴雅子的住所了。” 三人正在左右环顾之际,头顶忽闻有人朗声大笑:“我被困此阵数十载,不想今日竟被道兄所破。天意啊,天意啊。”石壁顶上盘腿端坐着个面白无须一身紫衣的中年道人正笑盈盈的看着陈梦生,陈梦生打量了那道人许久,只觉得有三分的面善却是记不得那人是谁? “哈哈,道兄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道兄已经全然不记得当年你与你师傅来骊山西绣岭之事了吗?” 陈梦生听闻恍然大悟道:“啊呀,原来道友是黎山老母门下的金蟾子啊。” “哈哈,我现在亦非昔日的金蟾子了,道兄叫我吴雅子即可。几位今日破了困仙阵所为何事?” “吴雅子道兄,今日相扰是为了那金狗山的猪婆龙那妖孽而来。还望道兄能出手相助,陈梦生先行谢过。” “猪婆龙?道兄说的是被二郎神杨戬所杀的那妖孽?他还没死吗?我被家师天岩道人困在此阵中,尚不知这妖孽仍活在人间。几位请到寒舍详详细细的告诉与在下,我也猪婆龙还有着一段旧怨未了呢。”吴雅子说完衣诀飘飘满脸盛怒的回了身后的小屋。 项啸天低声问道:“兄弟,这个小白脸就是无雅子?你们早就认识?他方才说的骊山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 陈梦生被项啸天一下子问糊涂了,想了半刻才道:“我曾随师傅到骊山西绣岭为黎山老母祝寿,当日接引我们去琼霄阁的就是这位金蟾子道兄,黎山老母生性只收女徒弟,那时金蟾道兄是黎山老母手下的一个门童,说起来我和他也是故人了。” 第74节 “什么?一个门童有多大能耐啊,能对付的了猪婆龙?” 一旁的上官嫣然跺脚道:“项大哥,你胡说什么呢?黎山老母就是补天造人的女娲娘娘啊,她是上古仙尊,门人也定然是厉害非凡的。师兄,我听他所说好象和那猪婆龙有仇啊,你可知道?” 陈梦生苦笑道:“师妹,我在封神台中封印了近千年。他和猪婆龙之间的事,我又岂能知晓。” “好了兄弟,别再说了都快到屋子了,他既然是让他师傅天岩道人封在困仙阵内必有原因。现如今困仙阵也破了,咱们还是先弄清楚这个,再做打算吧……” 陈梦生三人进得屋中,没想到这间小屋被吴雅子打理的如此整洁,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桌子上摆着一幅残棋,黑白棋子皆成大龙杀势。 上官嫣然看着残棋道:“吴雅子前辈好大的霸气,好大的杀气啊。”陈梦生和啸项天对着棋弈之道都是一窍不通,糊里糊涂的看着上官嫣然研究这残棋。上官嫣然观棋局道:“这棋杀势已成,不论是黑子还是白子都能厮杀对方一片,可是布局之人似乎在等主星,所以输赢我还真没说不上来……” “啪,啪,啪。”吴雅子鼓掌而出笑道:“姑娘果然是好眼力,世人都说有道明君应是以仁爱治天下,可是乱世之中我觉得应该有霸主能战止战一统天下,方能使天下太平。” 上官嫣然道:“吴雅子前辈可否等到了这个霸主来解救苍生呢?” “唉,数十年前镇元大仙曾来骊山拜访门主黎山老母。两人谈及起人间战火纷纭,百姓生灵涂炭。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小小门子,人微言轻说道人间之乱就该出个豪杰以杀止杀一统天下。哪知道门主却说我尚未悟道,就让我下凡间来悟道。” 陈梦生笑问:“那道兄可在人间悟道了?” 吴雅子叹息道:“来到人世间,我便被我师傅天岩道人所收养。就在这落霞山上,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师傅天岩道人,他却说我一身戾气太重有悖于道家之法。后来我又不慎吃了我师傅的元神才会被师傅摆的困仙阵所困。”吴雅子无奈的说道。殊不知这位吴雅子在人间悟道,后世弃道从佛成了藏传佛教喇萨迦派第五代祖师八思巴洛哲坚赞。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尊为国师,使统天下佛教徒。至元元年,使领总制院事,统辖藏区事务辅助忽必烈一统乱世。 陈梦生三人被吴雅子请入了内室品茗饮茶,陈梦生把猪婆龙之事从头到尾一一向吴雅子道来。吴雅子听后是勃然大怒,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了桌上,把陈梦生他们吓了一跳。 项啸天问道:“吴道长,你也和那猪婆龙有仇?” 吴雅子自觉失态说道:“天地之间自从被盘古开辟混沌后,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才有了天神,门主女娲娘娘用黄土和水,仿照自己的样子造出了一个个小泥人,她造了一批又一批,觉得太慢,于是用一根藤条,沾满泥浆,挥舞起来,一点一点的泥浆洒在地上,都变成了凡人。盘古死后天神无主,水神共工造反,与火神祝融交战,共工被祝融打败了,他气得用头去撞西方的世界支柱不周山,导致天塌陷,天河之水注入人间。门主不忍人类受灾,于是炼出五色石补好天空,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平洪水杀猛兽,人类始得以安居。那火神祝融因自持灭水神有功,在人间四处放天火后来被黄帝所杀。火神祝融的太玄火精就由猪婆龙所管,那猪婆龙掌控着太玄火精却是作恶多端,放火烧我水族” 陈梦生知道吴雅子是水族的金蟾修炼成了正果,没想到他还与猪婆龙有那么一段过劫便道:“道兄,那猪婆龙的寒水阴魂阵让我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吴雅子哈哈大笑到:“那小小的寒潭我自有办法破他,就是这妖孽有着一面毕方真火摄魂幡着实厉害。听道兄所说那猪婆龙和你们几次交手都是用幻身,那真身定是藏在血骨图之中。只有等到那妖孽出来作恶时才会真身出来,不过猪婆龙生性多疑。想要逼他的真身出来,难于登天啊。” “难道就让那个猪婆龙无法无天了吗?”项啸天吼道。 吴雅子看了一眼上官嫣然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忍住了,对着陈梦生道:“道兄,容我再去于家师道了别,就和你们下山去会会猪婆龙。” “道兄,我们随你一起去拜祭下天岩道人吧。” 碧水寒潭之中此时的猪婆龙正贪婪的汲取血骨图上毕方摄魂幡流出橙红色的太玄火精,经过了整整一年的调息猪婆龙已经恢复了元气。 血骨图上的大部分人骨已呈现焦黑色,橙红色的太玄火精流出的是越来越少了。再无新鲜的人骨祭幡,血骨图中的太玄火精将得不到补充。猪婆龙无数次的想弄断脖颈里的捆仙索,终于已经用精火烧出了一个月牙的断口。只要能有人骨祭入毕方幡中,烧断捆仙索是指日可待之事…… 几天以后,陈梦生一行人到达金狗村之外,突然被吴雅子叫住了。三人怔怔的看着吴雅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吴道兄,为何突然要停步不前了啊?莫非道兄觉察有什么不对之处吗?”陈梦生奇怪的问道。 “呵呵,道兄你多虑了。是因为你们在困仙阵之中呆了一日,人间却已过了一年。那猪婆龙现在也定然元气恢复了。如今我们人多前往金狗村必被猪婆龙妖孽所知,你和项啸天二人又与他交过手。我料想猪婆龙不会再出寒潭,而我又不知道破不破的了毕方摄魂幡。” 项啸天不悦的道:“吴道长,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官嫣然轻扯了项啸天的后襟道:“项大哥,我觉得吴道长话中有话。想必是吴道长早有良策,只是没说而已。” 吴雅子笑道:“上官姑娘人长的漂亮,心也是冰雪聪明。对付猪婆龙势必要一击诛杀不留后患,主意贫道倒是想到一个,可是……” “可是什么?你这道长说话怎么如此吞吞吐吐不爽快啊,要拼命我项啸天绝不会后退半步,这把霸王弓定要在那妖精身上对穿三孔六洞。” 吴雅子摇头叹气道:“你那霸王弓确是一件神兵利器,但绝非是要你拼命时去用。” 陈梦生不解道:“道兄既有妙计,为什么不坦然告之?” “我这计须要上官姑娘。” “什么?” “我?” “你想干嘛?”三个人顿时大惊…… “呵呵,你们不用这般惊慌,我不会让上官姑娘怎么样的?道兄你应该知道黎山老母的神技吧?” 陈梦生沉声道:“道兄莫非是想移魂化影……” 第84章:以身犯险 “兄弟,什么是移魂化影啊?这道长说的是什么意思?”项啸天忙问道。 陈梦生道:“道兄万万不可啊,若是稍有差池那我师妹定遭那猪婆龙所害啊。” “唉,在落霞山之时我就想到了此计,但是未曾说起,这几日来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事。想来想去也只有用移魂化影之法了,心想路上要是能有个孤魂野鬼的也不用上官姑娘涉险了。” 陈梦生道:“前些日子我摄魂瓶中倒还有些游魂孤鬼,可是都在湖州府之时度入轮回了。要不我现在去趟幽冥地府请崔判官帮忙。” 上官嫣然阻止道:“师兄,幽冥地府只度人魂魄入轮回哪有放人魂魄的啊?师兄不必为难了,我愿意受那移魂化影之术。” “你糊涂了啊,那妖怪天生淫邪,摄食人魂魄。你还是让你师兄去找崔判官帮忙,没准还真能借出魂魄啊。” “项大哥,人既已死为何还要去扰人魂魄出来受苦啊?”上官嫣然淡然说道。 “你们就别争了,就算是陈道兄去幽冥地府借上十个魂魄也是无济于事的。那些魂魄化成人影也不知道是为何事,只会坏事而无用处。”陈梦生和项啸天听得吴雅子被么一说,顿时间哑口无言了,担心之色却是难以言表…… 吴雅子道:“现在是黄昏之色,我们需要找一处安静无人之地好好计划下了。” 金狗村之外多的就是无人居住的空宅,陈梦生找了一间僻静的所在。吴雅子在屋室外挖了一捧黄土,进屋后便对上官嫣然道:“上官姑娘,贫道要借姑娘头上的一根头发。毛发体肤授之父母,皆有魂魄所聚。” 陈梦生黯然道:“师妹此事还须慎重而行,魂魄一旦被妖孽所摄那后果不堪设想,师妹就会变成一具活死人了啊。” 第75节 “还请师兄放心,生死由命。能诛杀猪婆龙,即使以命相博又会何憾?”上官嫣然轻轻从前髻拔下了一根秀发,交给了吴雅子。 吴雅子神情肃穆道:“难得姑娘能如此的深明大义,请姑娘上榻老道儿这就施术。”吴雅子捏起那捧黄土成了一个人形,再将上官嫣然的头发揉入人形之中。口里念起了符咒,只有陈梦生和吴雅子才能看见上官嫣然的魂魄从身体内飘出注入到黄土捏成的人形中…… 上官嫣然倒在床榻婉如熟睡了一般,再看那黄土人形隐隐有着红光透出。半刻功夫之后,屋里多了一个身穿黄衣的美貌女子。 “项大哥,师兄你们干嘛这样的看着我啊?”黄衣女子一脸羞涩的道。 项啸天搔首尴尬的笑道:“象,真象。你和上官姑娘竟然有着八分相似,不过你没上官姑娘漂亮。” “师妹,你现在感觉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啊,我感觉就是我啊。” 吴雅子道:“上官姑娘你现在只是一个借魂人影,没有人之五感不会有疼痛。但是你切记若是能引出那妖孽,定要拖住那妖孽一个时辰。项啸天你以神弓相伺,如果那妖孽张口摄魂便用箭射伤于他,不可让那妖孽摄了上官姑娘的魂魄……”吴雅子安排妥一切相关事宜后,各自依计行事。 猪婆龙在潭底忽然闻到一股生人肉香,一年之前被陈梦生和项啸天所伤,心里颇为忌惮但是又难经受的住生人的诱惑,思前顾后一番便有了主意…… 被幻化成黄衣女子的上官嫣然,正在金狗村村边的小屋里收拾着屋中的杂物,一股冷风从开启的窗外吹进。桌上的油灯被风吹的忽明忽暗,上官嫣然忙用风罩护住油灯。冷风过后屋中又恢复了平静,就在这屋外百丈的村外正有人紧紧盯着屋中的一举一动。 已是新年伊始的一月寒冬,夜露沉重草丛之中霜降似雪。项啸天卧在草地高处里全身被荒草所盖,目光如炬手持霸王弓。身上早已经是被寒露浸透重衣,脸上头发上被凝结成了一层薄霜。只要屋里稍有风吹草动,必难逃项啸天手里的神弓。 时光一点一点的在流逝,等到天明之时小屋是平静似水。并不见有猪婆龙来袭,几个人回到金狗村外的小屋相商猪婆龙一事。结果除了等待时机,别无他法…… 上官嫣然在金狗村的小屋中,一等就是三天。直到第三日夜里小屋之外听到有敲门之声…… 上管嫣然在屋中又燃起了一盏油灯,放置在窗台上。轻轻起身去开屋门…… 陈梦生和吴雅子在水边看到了窗台上的油灯后,吴雅子开始潜下寒潭。寒潭里阴魂化成的阴冰纷纷围附在吴雅子身上,吴雅子双手掐指成诀。十指之中射出道道红光,红光一遇阴魂,阴魂立即被化成青色水气…… “这位公子,你找谁?”上官嫣然看着门外一个翩翩公子用一口平阳话问道。 “当然是来找你了啊?小娘子孤身一人,我已经来了三天了啊,哈哈哈……”门外的公子用手一推木门,上官嫣然被猛然推在了一边。 “好你个登徒子,你想干什么?”上官嫣然惊叫道。 那公子进后反身关上了门,贪婪的围着上官嫣然一阵狂嗅道:“小娘子分明是个处子之身,为何却会带着一股子土腥味?你怎么会到这里的?说……”那公子突然出手如电抓住了上官嫣然的小手,一用力将上官嫣然的手扭到了她身后,变成了那公子怀抱着上官嫣然了。 “放手,你这登徒子。我与我爹走散了道,才会滞于此处等他。管你什么事啊,快放开我。”虽然说上官嫣然没有痛觉,可是一脸羞红的骂道。 “原来是个外来的小妞,难怪是不知道。在这里方圆百里哪里不归我管啊,哈哈哈。”这肆无忌惮狂笑的公子正是那猪婆龙所幻化。一连三日之中猪婆龙是对上官嫣然早就已经垂涎三尺了,但怕是那陈梦生以道术设下圈套。这些天来却不见陈梦生,心里大安才以真身幻化了翩翩公子来猎食这女子…… 此时此刻的陈梦生正开了天眼,眼里看着寒潭中的水正慢慢的由墨绿色变成了常色。“哗啦啦”一阵水声轻荡之后,探出了吴雅子的脑袋。 吴雅子一招手轻声道:“阴魂寒冰阵已破,那毕方摄魂幡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啊。” 陈梦生闻言滑入潭水中,和吴雅子一同潜入水中。陈梦生心系着上官嫣然的安危,以千金坠之势直入潭底。沉到潭底之后却看见于当日梦里的景象是一模一样,巨大的血池之中悬浮着一个个死相诡异的怨魂…… 吴雅子是第一次看到手脚被盘成花状的怨魂,在潭底吴雅子口里虽不能言可是脸上尽是愠努之色。和陈梦生一点头,两个人同时出手,四手以水火之势攻向血池…… 屋内猪婆龙轻薄的放开了上官嫣然的手,顺手在上官嫣然后背一抓黄色的缎绣棉袍被撕裂出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青色内衫。上官嫣然是大惊失色慌乱的躲在了屋中的角落之中。 猪婆龙淫邪的闻了闻手里的缎棉,乐的放肆怪笑道:“我都已经记不得上次是几时吃的血食,没想到今日会有如此妙人。小娘子乖乖的从了于我,我还能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慢着,我说公子你也是仪表堂堂为何却要做这种事呢?等过些时日我爹来了,公子再作商量明媒正娶不是更好吗?” 猪婆龙被眼前美人一下子说怔了,半晌以后是放声大笑:“明媒正娶,哈哈哈。我可重来就没想过这种事,你可是第一人啊。这天色尚早,我倒想和小娘子好好合计合计,是怎么个明媒正娶?” 在项啸天的眼中,猪婆龙已经是一头猎物。若非是知道陈梦生他们还没有得手,射那猪婆龙也是打草惊蛇…… 血池之中被水火双雷一激顿时血海滔天,呼啸着朝着陈梦生和吴雅子奔涌而来。血池中伸出千百只枯手,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陈梦生手持降魔尺单手成诀一道道环状赤色火焰射向枯手组成的血墙,吴雅子掌心之中吐出一道激流穿插在火圈之中一起攻向血墙。 血墙受火圈不停的攻击,枯手纷纷落下又被激流冲散。没过多久血池之上的枯手完全被击落,血池开始恢复了平静。在血池之中升起了一方用人骨堆砌组成的数丈血骨图,在血骨图上正插着一面黑色毕方摄魂幡…… 碧水寒潭象是被煮沸了一般,水面之上飘起了滚滚浓雾。“不好,潭水有异。”猪婆龙大呼一声,正欲出门就走。却不料身后美人轻声娇笑,猪婆龙回身大吼道:“你笑什么?是不是你搞的鬼?” “呵呵,我笑你是人头猪脑白白生了这副好相貌。这天寒露重,那潭水又是冻彻心扉。水起大雾有什么可奇怪的,你没见过?还大惊小怪的。” 猪婆龙一只脚都踏出了门外,被上官嫣然出言一激想想也对,天冷潭水起雾确是常事。再说自己潭水之中有阴冰阵相护,又岂能是随随便便可破的。退回屋中关上门道:“原来是美人不忍我去啊,那就嘿嘿嘿……”说完张开双手扑向了上官嫣然…… 第85章:玉石俱焚 陈梦生悬于潭水之中,对着那毕方摄魂幡就是一通阴雷火。阴雷火击中毕方摄魂幡后,从幡中传出一声长唳,丈余开外的单腿蓝色红斑的大鸟赫然出现在潭水里。一双火红怒目瞪着陈梦生,如金铁般长嘴猛然张开,喷出橙红色的火焰直击陈梦生。 陈梦生降魔尺赤焰迎击太玄火精,“嘭”两股天火在潭水中激起了硕大的火团。陈梦生被火团反噬之力下沉了三尺,毕方邪兽展开一对大翅膀在水中游弋…… 猪婆龙在屋中追赶着上官嫣然,上官嫣然叫喊着四处逃避。一条好好的棉袍被撕成了条条碎布,猪婆龙一声大喝身形暴涨,伸手抓住了上官嫣然。“看你还往哪里跑?”双手一挣将上官嫣然的衣帛尽裂,上官嫣然身上只留着一件藕色亵衣。 上官嫣然虽说只是个人影,但被猪婆龙抓住了满是委屈之色…… 猪婆龙将上官嫣然双手反剪,提起上官嫣然扔在了床榻之上。淫笑着一步步走了过来,上官嫣然蹬腿踢着猪婆龙。猪婆龙抓住了上官嫣然的脚踝用力一扳,脚骨之中发出了一阵碎裂声,整条腿被猪婆龙扭成夸张的扭曲态…… 潭水中的毕方邪兽围着陈梦生和吴雅子越旋越快,在陈梦生二人外成了一道巨大的旋涡。毕方邪兽在水中腾起一股橙红色的烈焰,毕方邪兽浑身浴火如飞箭冲向陈梦身。 吴雅子没想到这毕方兽这么强悍,忙挡在陈梦生面前。祭出元神一只七寸多的金蟾,金蟾在潭水中,遇水化成一只数十丈开外的巨蟾,张口把毕方邪兽吞入嘴中。 陈梦生看见金蟾在渐渐的变小,可以清晰见到那毕方邪兽的橙红色的身形在巨蟾腹中几次想冲出金蟾的元神,可是几次都被金蟾体内的激流挡退。毕方邪兽终于慢慢的橙红色火焰在金蟾腹中越来越暗了…… “砰”毕方邪兽在巨蟾体中瞬间爆裂,潭水中金蟾的元神和毕方邪兽化成了飞灰烟灭。陈梦生身后的血图骨轰然倒塌,一根根人骨转眼之间燃起熊熊大火。毕方摄魂幡在大火中燃成灰烬,陈梦生拾起一片随浪飘来的灰烬,急忙扶住面如金纸的吴雅子,一个纵云梯从潭底而起…… 项啸天看见潭水激起,知道了陈梦生他们已经得手。手里霸王弓箭脱弦而出,猪婆龙正欲作恶。却不知道脑后劲风袭来,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支利箭贯脑而过,在猪婆龙的幻身上冒起了一阵黑烟…… “吴道兄,你怎么样?”腾在半空之中的陈梦生摇晃着怀里的吴雅子。 吴雅子喷出一口鲜血,悠悠道:“我没事,我终于灭了毕方邪兽。道兄,快去救上官姑娘。” 第76节 猪婆龙全身黑烟过后,露出了漆黑的真身。咆哮着从窗口飞出,疾向射箭处疾飞…… 陈梦生将吴雅子靠在潭边乱石杂草堆中,纵身向着上官嫣然的小屋凌空踏步赶去。一进小屋就看见上官嫣然的四肢被扭曲向上成了花状,浑身只有一件亵衣裹身。“师妹,师妹……” “师兄,我没事。刚才那猪婆龙正想摄魂作恶,好在项大哥的神箭解围。” 屋外突传来项啸天的狂吼声,陈梦生掏出摄魂瓶将床塌上的上官嫣然魂魄摄入瓶中。床塌上只留下了一堆碎裂的黄土,急转身奔向项啸天之处…… 在项啸天面前的猪婆龙正朝着项啸天吐射着太玄火精,项啸天边借着屋宿的掩护一边伺机向猪婆龙怒射神箭。 “妖孽,破地狱咒。”赤红色的火圈将猪肉龙团团围住,猪婆龙在火圈之中翻滚嚎叫。项啸天从箭壶里取出五支长箭,呈梅花状搭于弦上。屏息凝神拉满弦,静下心来把所有的杂念都放下。“噗,噗……”破空之声直射烈焰中的猪婆龙。五箭连珠疾如电闪,第一支利箭射在猪婆龙的真身上爆起一溜子火花,第二支利箭射在第一支箭上的同一个点上把猪婆龙身上的硬鳞甲射裂,第三支利箭将鳞甲活生生剥去,第四支利箭直射入猪婆龙体内半寸,第五支利箭更是势如奔雷推助第四支利箭直贯日月,射透了猪婆龙的真身。在猪婆龙的胸前腾起了一阵血雾,这五箭只在眨眼间完成,把猪婆龙疼的死去活来…… “你们……,又是你们……有本事你们就来杀了我啊。”说话间猪婆龙化成一团黑烟想到循水而逃。好不容易才逮到猪婆龙的真身,陈梦生又怎么会让猪婆龙轻易逃脱。纵身跃起脚踏七星追月罡斗步,紧追着猪婆龙来到了潭水边。 来到潭水之滨,猪婆龙傻眼了。原来墨绿色的寒潭在一轮皎月白光印射之下,已经变成了清晰明净的河水,在潭中的那些阴魂所化的寒冰早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这,这不可能,你们皆非水族怎么能破了寒冰阴魂阵啊?”猪婆龙站定潭水边,恶狠狠的看着陈梦生。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赖以活命的毕方摄魂幡也已经被我们破了。”陈梦生从袖中摸出了一角毕方摄魂幡的残烬,当着猪婆龙的面搓成了碎末…… “哈哈哈,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们。”猪婆龙手一扬多了把噬灵刀,挥刀后斩将身后的涂有黑狗血和朱砂的箭头砍断,一手用力握住了箭身大吼一声把身体之中的断箭拔出,猪婆龙鲜血狂飚而出。大口猛张祭出一颗碗口大的内丹,内丹在夜空之中发出妖异的橙红色把方圆数丈内照如白昼…… 项啸天搭弓射那半空之中的橙红内丹,利箭尚未射到内丹三尺却是已被熔成了一滩铁水。猪婆龙用掌击于内丹,从内丹中反噬出一道橙红色火光直奔项啸天而去。就在快要打在项啸天身上之时,陈梦生的阴雷火撞击在了橙红色火光,轰隆隆一声巨响,强大的气浪将项啸天腾空掀起,摔出了老远。 猪婆龙正要再向陈梦生击掌内丹时,猝不及防被身后乱石堆里跳出一个人箍臂拦腰抱住。吴雅子大声喊道:“快动手啊。” 猪婆龙暴喝一声,浑身的逆鳞象是一把把匕首直插入身后的吴雅子体内。吴雅子口中鲜血直涌,可双手就象铁钳一般紧紧抱住了猪婆龙,猪婆龙看到陈梦生持降魔尺直杀了过来,反转噬灵刀向身后一阵刺砍…… 猪婆龙刚感觉身后那人手已无力了,陈梦生的降魔尺也挥过了自己的脖颈。咣嘡一声轻响过后,猪婆龙看见困扰了自己几百年的捆仙索终于落在了地上,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猪婆龙在闭眼之前还看见了自己的内丹爆裂化作了一团橙红色的焰火…… “吴道兄,你快醒醒啊。”陈梦生用甘露咒在为吴雅子疗伤,可是陈梦生知道吴雅子在潭水中被毕方邪兽破了元神,他已经只是个凡人了。现在又被猪婆龙重伤,胸腹之间是一片血肉模糊即便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了…… 吴雅子睁开眼只说了一句话:“道兄……我和……那妖孽……的债……清了……”说完之后便是魂魄飞身而出。 陈梦生对着吴雅子的魂魄道:“吴道兄,是你杀了那妖孽。你是英雄……”在吴雅子身后突然开启了一道鬼门关将吴雅子慢慢的席卷其中。 “道兄,你一路多珍重,我要去寻找我的霸主了……”吴雅子的话尚未说完魂魄已经被鬼门关所带走,陈梦生知道在幽冥界自有崔钰在相迎吴雅子。 项啸天拄着霸王弓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沉声道:“吴雅子道长,是我一直来错看你了。我原来把你当作是叛道灭师的小白脸,不知道你才是真真正正的铁骨男儿。项啸天在这里向你陪罪了,愿道长早登仙殿……”陈梦生和项啸天就在姑苏城外的金狗村依着运河埋葬了吴雅子的尸身,陈梦生给项啸天施了甘露咒后,接好了项啸天断裂的腿骨。 项啸天把那身首异处的猪婆龙尸身忿恨的丢进了项家老宅中的茅房之中,搓土为香告慰了项家的死难者后由陈梦生掺扶着回到村外的小屋之中。 回到小屋之中,陈梦生取出装着上官嫣然的摄魂瓶。用回魂咒将上官嫣然唤醒,上官嫣然醒来后只看见了陈梦生和项啸天不禁问道:“师兄,项大哥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啊?吴雅子前辈呢?” 项啸天黯然道:“吴道长已经和那猪婆龙同归于尽了……” 三个人一阵静默后,陈梦生道:“逝者已矣,现在项大哥的腿骨新接,还需些时日才能痊愈。项大哥如今大仇得报,不知道日后是何打算?” “哈哈,当然是跟着兄弟你去扬州了。”项啸天笑道。 几天后,三个人一起上路。有了项啸天这个神射手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成了口中的美味,项啸天随身还带着一个小鹿皮囊,皮囊里装的是各种香佐料。鲜美的野味让上官嫣然都已全然不顾淑女的形象了,五爪金龙和项啸天抢着吃呢。 陈梦生有了同伴,相行赶路已经不再是象以前般独单了。走了几日,便到了姑苏城内的木渎了。天上开始大片大片的落下了雪花,鹅毛般的大雪纷纷坠落,不消一个时辰路上积满了大雪。 “师兄,你看这里没村没店的。天可是快要擦黑了,今晚我们在哪里过夜呀?”上官嫣然皱眉望天叹道。 “师妹,我也不知道这里哪里有客栈可投啊?”陈梦生无奈道。 项啸天哈哈大笑道:“木渎本就是个渔村,再走半里路前面便就人家了。到那里找间人家借宿一晚,明天再行啊。”雪地中突然间窜出一只肥硕的灰兔,探头探脑的在雪地上寻觅着草根树皮。 “来的妙,晚上咱们有好东西吃了……” 卷五 人间道 第86章:野店孤鬼 陈梦生笑看着上官嫣然正在埋怨着项啸天射杀了灰兔,项啸天也不去接茬。拔出死兔子身上的长箭,拎着兔耳朵踏步前行。 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看见在前面雪地中有着一间大瓦房。瓦房的屋檐下挑着一块四方黄旗,雪色茫茫中也难看清旗上写了什么,只能依稀着辨别出一个刘字。雪是越下越大了,成团状的往下砸,天地之间苍茫白色混沌一片…… 陈梦生三人来到屋檐下,抖完雪的上官嫣然轻轻拍门。门却未锁被拍开了半扇,冲鼻的霉味扑面而至。“师兄,这屋子好怪啊?怎么这么大啊,象有些日子没人住了啊?” 陈梦生进屋隐隐之中感觉有着一股阴冷之气,四周是一片昏暗在屋角堆叠着几个麻袋。屋子前堂应该是做工坊,后屋是一间卧室。 项啸天进屋推开窗道:“这间大屋原来是个豆腐作坊,卖豆腐的女人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大家都叫她为豆腐西施。我去年路过这里时还来吃过豆腐呢,怎么如今却关门了?” 上官嫣然俏皮笑道:“项大哥来这里是吃豆腐呢?还是来看美女的啊?” 项啸天窘道:“那美人早就是名花有主了啊。” 上官嫣然负手摇头叹道:“那太可惜了啊!” 项啸天顿时品出上官嫣然的话里有话佯怒道:“丫头你什么意思啊?尖牙嘴利的小心找不到婆家啊,哦,不对是以后叫我兄弟娶上十七二十八个媳妇,看你还笑的出来吗?” 上官嫣然气的直跺脚道:“师兄,你听项大哥又在胡说八道了。”陈梦生笑着看他们嬉笑吵闹,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悲伤。如果不是想早日将太华山上的师傅解救出来,真的想对上官嫣然表白爱慕之情了…… 项啸天提着兔子到雪地里,用短刀剖开兔子。取出内脏,剥皮拿雪团擦拭干净忙的不亦乐乎。 “师兄,你想什么呢?”上官嫣然看着正在发呆的陈梦生问道。 陈梦生收起了心神掩饰笑道:“我正感到这屋子有些蹊跷。” 上官嫣然眨着大眼睛道:“师兄为何这么说啊?” “你来看,这屋角堆叠的黄豆尚未卖完,还有这石磨。石磨中还留着没有磨完的豆子,而且石磨的上盘与下盘分离……” 第77节 “咦,真的啊。这么大的磨盘怎么被压在了地上啊?难道是主人走的匆忙没有把磨盘放回?谁又会把这个石磨拿下来啊?” “这我也不知道了啊,也许是屋中主人有什么要事吧,才会这样吧。”陈梦生自解的说道。 “那师兄还发现了什么吗?” “屋里布帘之后只有一张床,几口箱子罢了。箱子里有些男女衣物,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项啸天拿着收掇完了的兔子进屋喊道:“冻死我了,有好吃的喽。”关上了门窗到旁边的灶台上揭起锅盖。 “啊呀,这是怎么说的。大锅都锈蚀了一个大洞,真是不知道这里是出了什么事?”项啸天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走到厅堂中用短刀刨了一个大坑,又在灶间抱来了一些柴禾…… 此时,外面已经是全黑了,只有漫天大雪在不知疲倦的下着,天空呈现出了一种妖艳的淡红色。 屋里燃起了一个大火坑,火坑上架着一只肥大的兔子。兔子被火红的炭火烤成诱人的金黄色,皮肉上孜孜的冒着滚烫的油。项项天不停的翻烤着架子上的兔子,用短刀乘着滚油冒出时横七竖八深浅不一的划着口子。从小鹿皮囊里抖落出一些佐料粉洒在兔子肉的口子,佐料借助着热气迅速的融入到兔肉之中,整间屋子里弥漫着野葱胡椒掺杂着烤兔肉的香味…… “好香啊,项大哥你这鹿皮囊里藏着什么宝贝啊?”上官嫣然因为项啸天射杀了兔子,一直在赌气不理他。可是烤兔子的香味已经让她彻底崩溃了,讪笑着问着项啸天。 “我这鹿皮囊里无非就是些盐啊,胡椒啊,野葱啊什么的,我正犯愁呢?我兄弟是个神仙之体吃不吃都无所谓,你又是菩萨心肠不吃这兔子,那么大的个兔子要我一个人吃真是难为我了啊。” “师兄,你看项大哥又欺负我了。我爹可是说你会照顾我的哦,你管不管他啊?”上官嫣然三分嗔怒七分撒娇的说道。 陈梦生笑道:“师妹,项大哥那是和你闹着玩呢。呵呵。” 上官嫣然朝着陈梦生白了一眼,眼珠骨碌碌的转了几圈,看着炭火渐渐的熄灭了道:“项大哥,你这兔子肯定烤的不好。哼……” “丫头,你敢说我这兔子烤的不好吃,简直胡说八道,不信你尝尝……”项啸天话还没说完自觉已经中了上官嫣然的计,一时间张口结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梦生和上官嫣然笑的前俯后仰,项啸天也是哈哈大笑。瓦房之中是暖意洋洋笑声融融,分食了烤兔子后上官嫣然被安排在里屋休息,陈梦生和项啸天则在外屋打起了地铺。 夜入三更后,陈梦生突然被一股阴风吹醒。在耳畔边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怪异之声,起身寻找声音来自在地上压着的半片石磨中,竟然伸出一只枯瘦的鬼手在石磨上不停的摸索才会发出怪声,鬼手攀着石磨在慢慢的爬出一个女鬼…… 女鬼全身只有一条抹胸亵衣,披头散发的在地上摸寻着什么。“你在找什么?”陈梦生轻声问道。 女鬼听到大骇猛然抬头道:“我在找我的眼睛,我没有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啊。” 陈梦生被那女鬼吓了一跳,在乱发之中露出了一双血淋淋的眼窝,鲜红的血迹仍挂在苍白的脸上,在女鬼头上隐隐有着白气透出…… “兄弟,你在和谁说话啊?”项啸天已经被陈梦生的说话声惊醒,却看见他一个人站在墙角石磨之前。 “大哥,这屋中有一个冤死的女鬼,双眼被人活活的挖去了。” “啊,女鬼?冤死的还被人挖了双眼?”项啸天失声大叫了起来,从里屋之中亮起了灯火。 上官嫣然手握着油灯,走到了外屋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陈梦生用手一摆道:“师妹,吵醒你了啊。你先不要过来,这里有一个鬼魅近不得人气。” “丫头,你过来。你师兄不让你过去是怕万一被那女鬼上了身。”项啸天叫过了上官嫣然,两个人就看着陈梦生在掐诀起咒。 一道青绿之气射入女鬼眼窝之中,在女鬼双眼血洞中泛起来了一泓绿气,绿气凝成透亮的水滴。水滴化成了两只眼睛,女鬼一下子惊奇的看着陈梦生…… 陈梦生问道:“姑娘你是谁?又是怎么让人给暗害了啊?” 陈梦生看见女鬼尽是惊慌神色道:“我既能看见你,就能给你申冤。你有什么委屈但说无妨,我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女鬼听闻此言,又看了看屋中的三个人道:“奴家刘秀霞,本地人氏在此地开了一家豆腐铺子。我与人从不结怨,实不知道那两个歹人为何要这般对我。”女鬼刘秀霞低头看见自己衣不遮体时浑身蜷成了一团。 陈梦生尴尬的对上官嫣然说道:“有劳师妹到内室取一套女子衣物。” 上官嫣然愕然道:“什么?女子衣物?师兄要女子衣物做何用啊?” “唉,只因此女鬼生前被恶人施过暴……”陈梦生叹道。 上官嫣然也不再多问了,进屋取出了一套翠色麻布女子衣物交给了陈梦生。上官嫣然看见陈梦生手指间出现一道火光,那套衣物片刻间被烧成了灰烬。 女鬼身上凭空多了一套麻衣后才起身向陈梦生作福行礼道:“恩公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刘姑娘勿需多礼,你可看清那两个恶人的模样?” 刘秀霞摇头道:“那两个恶人皆是用黑巾蒙面,小女子只看见其中一人左手背上留有三寸长的刀疤。其他的小女子确是一无所知了,但请恩公与我做主。” “你叫我陈梦生即可,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回陈公子的话,小女子家中本来是和相公许若宜一起打理这豆腐坊的。可是自从一年前丈夫去扬州考取功名后就再无音信了,同去参考的孙公子捎信回来说是我相公已经客死扬州了。”刘秀霞嘤嘤泣道。 “那孙公子又是何人?他又怎知道你相公客死扬州呢?” 刘秀霞止住了啼哭道:“孙公子与我相公是同窗好友,又是同年考中的秀才。去年间两个人同行乘船去扬州参加乡试,只因我相公到扬州准备下船之时书篓不慎落入运河中,我相公跳入河中打捞哪想到正值三月的桃花汛,连人带书被卷入了河底……”刘秀霞说到这些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陈梦生骂道:“好个糊涂的读书人,为了书篓成了枉死鬼。却不知道家中尚有亲人在挂念,书能再买人岂又能再活?” 第87章:豆腐西施 上官嫣然突然听见陈梦生的大骂之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在骂谁呢?” 项啸天忙道:“丫头,别乱说话。你师兄正在断案查问呢,莫要打扰于他。” “项大哥,师兄定是看那不穿衣裳的女鬼漂亮。我们象两个木桩子一样站在这里大半天了,他都不理我们。” 项啸天看你气呼呼的上官嫣然笑道:“好大酸味啊!兄弟,你未来的媳妇使小性子了。这我可没办法了,你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啊,哈哈哈……” 陈梦生大窘道:“这女鬼刘秀霞丈夫枉死,她自己又遭恶人毒手。你们胡说些什么呀?” 陈梦生只得将刘秀霞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上官嫣然没想到这女鬼如此之不幸叹道:“没想到刘姐姐这般可怜,相公死不见尸阴阳两散,自己却是死的不明不白。师兄,那你好好查案吧,我不烦你了。” 第78节 陈梦生继续问道:“刘姑娘,人海茫茫只凭手背有刀疤这一线索查找凶手似比登天还难,你将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于我。让我从中查找是否有所线索,也许是你无意惹上了什么小人才会遭此厄运啊?” “不会啊,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去惹什么小人啊?”刘秀霞刮骨搜肠陷入沉思之中…… 姑苏城里的木渎是个三面环水的小庄子,庄子之中不多数人家是靠水吃饭的渔子。庄上一共也就百十户人家,其中有一姓刘的人家祖传三代都是靠卖豆腐的。刘明宗和老伴关氏生养了四个闺女,三个闺女都已经出嫁了。身边就留的一个小女刘秀霞待嫁闺中,刘老汉夫妻俩经营了大半辈子的豆腐坊身边还有些节余。日子过的在木渎当地也算是富绰了,老两口只有着一个心愿那就是招个上门女婿养儿防老。 这日子就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刘秀霞十六岁了。十六岁的姑娘在木渎早该许配人家了,再说刘秀霞长的是水仙花般的出凡标致。来上门提亲的都快踏平了刘家的门槛了,可是愿意上门招婿的刘老汉看不上,看的上又不愿上门为婿…… 刘明宗和关氏都是为了给刘秀霞选夫这件事发愁,刘明宗不止一次的问关氏:“咋就给秀姑找个上门女婿就怎么难呢?” 好在刘秀霞乖巧懂事都由她父母来决定,自己每天都会五更天起来烧浆制卤。这做豆腐的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到了后来二老就根本不必去豆腐坊了。那生意是出了奇的好,来买豆腐的是络绎不绝。 刘秀霞做的豆腐不仅是鲜嫩爽滑,她人也嫩似水豆腐一般人们干脆都称她为豆腐西施。时间一久豆腐西施的名声可就响了。木渎下至三岁孩童上到八旬老人无人不识豆腐西施,人一出名那就麻烦也会从天而降了…… 庄子上有一个无赖就垂涎豆腐西施的美貌,几次三番的托人说媒。刘明宗老两口对这个无赖也是知根知底的,但凭媒人说的天花乱坠。刘老汉就是一句话:“没门……” 无赖姓孙,家中只有兄弟二人。哥哥孙学礼是在姑苏城里求学一年光景也难回几趟木渎,弟弟孙学义就仗着父母留下的那些祖产整日里跟人厮混。这小子除了杀人放火的事没干外,坏事就没少做过。庄子里民风淳朴都是不敢去招惹孙学义,背地里叫他无赖…… 孙学义知道刘家老两口年岁已高常居豆腐坊的后屋,前屋就住着大美人刘秀霞。几次被人拒媒孙学义心里有些恼羞成怒了,半夜三更不睡觉偷偷爬人家瓦房想霸王硬上弓,等生米成了熟饭之后那刘秀霞和她的豆腐坊就是自己的了…… 想是想的很好,夜深人静翻墙进了刘家的豆腐坊内。摸着黑探身潜到了刘秀霞的闺房外,蹲在窗下侧听了一会儿才起身用带来的铁片去勾拨刘秀霞的门搭锁。 说来也巧,那日正遇上屋中刘秀霞身上来天葵,就在那孙学义爬墙那时才洗好身子,这会儿躺在床上还不曾睡着。黑灯瞎火的突然间就听见屋门上有声响,好象是有人在拨门搭。顿时心中就犯起了嘀咕,若是自己的父母定然不会这么鬼鬼祟祟的来拨什么的门,一定是家里进了贼人。 刘秀霞轻轻起身下地,既不大呼小叫也不点灯就从床头的矮桌上摸起一把剪刀。待嫁闺中的平时空闲都会绣花纳鞋什么的,所以这种剪刀是尖头阔刃的短柄大剪刀…… “吱丫”一声门分左右被人用力推开了,进来了一个高大的人形。刘秀霞就伺在门边银牙一咬双眼一闭心一横,“噗哧”将剪刀扎了过去。孙学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下腹之处是一阵火燎燎的剧痛。 “嗷呜”杀猪般的痛吼了一嗓子,肚子上还带着那把大剪刀转身就跑。刘家的四合院里亮起了灯火,刘老汉推门出来看见有个人影从前屋闺女房前弓身蹒跚而行,大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影慌乱开了豆腐坊的木门逃了出去,老两口赶到姑娘房中只见刘秀霞依墙漱漱而栗,半边衣裙上溅有腥腥点点的血迹。 “秀姑,你这是怎么了?”关氏急切的问道。 “哇,爹啊,娘啊。家里进了贼人了……”刘秀霞抱着关氏大哭道。 孙学义插着把大剪刀逃回家中,血顺着裤管往下淌。自己看了都害怕了,捧着大剪刀就往木渎的赤脚郎中祝家求医去了。那祝郎中一看这伤二话没说套了车就往姑苏城里赶,剪刀刺中了肝脏若不及时救人就没了,刘秀霞黑夜之中又怎么知道会扎在哪里…… 车还没到姑苏城里,孙学义就感觉浑身开始发冷了,对赶车的祝郎中说要去见大哥孙学礼最后一面。祝郎中也知道这小子失血太多就算到了姑苏城找再好的郎中也是白搭,于是调过车头打驴子赶到了孙学礼求学的学堂。 虽说孙有礼也知道自己的兄弟平素品行不端,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啊。起初庄子里的祝郎中来叫自己时还当自己的兄弟又闯了祸,可是出来一看孙学义仰面八叉的躺在驴车里,双手捂着肚子。那双手都被血染成了殷红之色,驴车里底板上浸透了鲜血。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孙学礼喊着已经是昏迷不醒人事的孙学义,大半天的功夫后孙学义才悠悠缓过气来,两眼已是涣散无光了,一张嘴成串的血沫子就流了下来。嘴巴蠕蠕而动孙学礼忙俯耳到孙学义嘴边聆听“豆……豆……豆腐……西施。”说完话捂住肚子的双手,无力的垂落了下来这小子命丧黄泉了…… 孙学礼此时才看见插在兄弟腹上的剪刀,用力拔出剪刀,剪刀短柄上的丝绦已经被血浸染成深黑之色。孙学礼问祝郎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祝郎中又哪里知道,摇头摆手叹气。孙学礼从身上掏出了二两碎银子谢过了祝郎中,毫无表情的对祝郎中道:“我那兄弟酒醉了,无意被剪刀所伤,真是难为了先生。” 祝郎中是个热心肠的人听闻孙学礼这般说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自己又没能救活人还白白收了二两银子。忙道:“都是庄子上的邻里乡亲,老杇也是鳏居一人哪会有什么难为啊。”祝郎中正打算转身离开时,后心却是一阵撕痛,糊里糊涂的就做了个枉死鬼…… 孙学礼拔出祝郎中后背的剪刀,不料是自己用力过猛将剪刀的铆钉崩断。短柄剪刀分成了两半,孙学礼又将祝朗中的尸身架上了驴车。 驾着驴车到了姑苏城的乱葬冈,解开了驴子的绳套拴在树桩上。引火将驴车烧了,冷冷的看你车内的两个人烧焦成炭…… 安葬了两个人后骑着驴子到了一家驴肉火烧店,以五两的银子吧驴子贱价卖了。回到学堂象个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两个月后学堂开始放了年假。 孙学礼一不带书籍二不带包袱,怀里就揣了把断了两半的短柄剪刀回到了木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刘家的豆腐坊,买了一碗豆花就在豆腐坊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年关将至豆腐坊里的生意兴隆,刘秀霞正堂前堂后的忙的不可开交。孙学礼看着刘秀霞的俏丽身段,心里一遍遍的呐喊:豆腐西施,豆腐西施总有一天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啊哟,这不是孙家的大侄子吗?有日子没见你了,你家那兄弟也是好日不见了啊?”刘明宗笑呵呵的看着比自己女儿刘秀霞只大了一岁的孙有礼道。 孙有礼忙起身作揖道:“回刘大叔的话,学堂已经放了年假,要等开了年考了功名后再去了。我那兄弟是匹没笼头的马,前些时日跟人去做生意了。刘大叔身子骨可好?” “我就说孙家两兄弟就不象是一个爹娘生的,你比你家兄弟有出息多了,从小就知书达理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给我们木渎人争口气的。我身子还行就是年龄大了,这腿脚不灵便了。” “爹,你怎么又出来了呀?你的老寒腿路走多了,晚上又嚷痛了。再过三日就是爹的七十大寿了,到时姐姐们又该怪我了。”刘秀霞粉脸微有不悦,说话吐气如兰更添了三分俏。在一边的孙学礼竟被刘秀霞的娇美容貌怔住了…… 第88章:半把剪刀 孙学礼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刘家豆腐坊,脑海里满是刘秀霞的一颦一笑。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个美人搞到手,再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每天孙学礼都会到刘家豆腐坊去买豆花,有事没事就找刘明宗东扯西扯总是能把刘老汉逗的哈哈大笑。夜里豆腐坊关上店板后,刘明宗就和老伴关氏暗暗商量想把孙学礼入赘之事。关氏对孙学礼也是很满意,但是就因为孙学礼的兄弟孙学义这个无赖混小子。哪天要是两个老人撒手西去,指不定那个无赖会做出什么事。 刘明宗最后是长叹了一口气,关氏的话说的有理啊。日后被那无赖知道大哥入赘刘家讹点钱财倒是小事,若是自己的女儿被受了欺负那就大大的不妙了。招赘孙学礼之事就此打住了,老两口当然想女儿想觅的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啊。 刘秀霞在前堂还在忙活着,将白天泡起黄豆开始磨成浆。想到明天就是自己爹的七十大寿了定会是忙的无暇了,那更要多磨点黄豆不然后天真是没的卖了。刘秀霞一直忙到起了更之后才去休憩…… 就在这冬夜阑珊之时,孙学礼也正在磨着那分成两个半把的剪刀。数月来孙学礼每天都要磨两半的剪刀,剪刀上的丝绦早就被磨掉了。两个半片的剪刀打磨的精光四射锋利无比了,一盆磨刀水在孙学礼慢慢的磨刀中凝结成了冰…… 翌日,孙学礼照例来到了刘家豆腐坊,却见是店门未开。一问才知道是东翁七十大寿歇业一日。孙学礼暗呼机会来了,从大清早孙学礼就守在刘家大屋后门之外。辰时刚过,三个女儿带着各自姑爷和儿女来到了刘家豆腐坊。 三个出嫁的女儿孙学礼俱都认识,都是嫁给了木渎庄子里老实的渔户。大女儿已是年过四旬了,孩子都和刘秀霞差不多大了。刘明宗看着儿孙满堂乐的哈哈大笑,三个姐姐都夸赞小妺是越长越漂亮了。 有女人的地方笑声就多,姑爷们挑着各自的寿糕寿面给老丈人贺寿。四个女儿拿出绸缎面子的棉袄敬献给了刘明宗。 屋里是一片欢声笑语热火朝天的样子,女人们忙着烧饭的烧饭炒菜的炒菜。街坊邻里过来道贺的刘明宗都会分给寿糕寿面,刘家豆腐坊一直热闹到了天擦黑。刘家大堂里圆桌之上坐了二十余口人,刘秀霞就成了三个姐姐和姐夫调侃的那个。 大姐笑道:“我看我家小妺人比月宫嫦娥还美三分,家里家外的又是一把好手。若要是哪个男人娶了你,一定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众人都是大笑。 刘秀霞看着三个姐姐都是儿女满堂了,再回想自己不免有些悲从心起忙道:“我去厨房看看菜好了没有啊?你们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满桌的酒菜让人食指大动,几个姑爷们开始猜拳行令,女人们在为儿女们挟着菜,一桌子人其乐融融…… 孙学礼也在忙碌着,在满是冰碴子的后门正提一大木桶泼着水。水入地就成了薄薄的冰层,在冰层上孙学礼把那半把磨的雪亮的剪刀仞口朝上的冻在冰里。等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墨黑了,刘家后门本就是一条不通路的小巷,巷子里的人也不会绕着远路来这里。 第79节 “笃,笃,笃”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惊扰了屋里喝酒吃饭的人。三女儿放下碗筷道:“都这么晚了,是谁啊?”起身准备去开门,却被刘明宗喊住。 “你们今天都是客人,坐下好好吃饭。我去开门吧,定是来贺寿的街邻。”桌上的人想想也对,刘明宗从身边取了些寿糕寿面掌着灯笼去开门了。 开了门,刘明宗探身左右看了看却不见人影正要关门时。听见不远处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提起灯笼却看不见人影。踏足迈步刚走出门脚下一滑人被滑倒在地,地上那半把剪刀正刺中心窝,手里的寿糕寿面四散滚落…… 孙学礼见刘明宗吭都没吭就着了当,胸口刺出的热血把冻着半把剪刀的冰迅速的融化了。正要上前去拔出剪刀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走来。来不及拔出剪刀,掉头就轻轻潜走了…… 刘秀霞端上菜来没有看见爹,就问道:“娘,爹呢?” “呵呵,你爹刚出去给贺寿的来人送寿糕寿面去了。” 刘秀霞埋怨道:“外面这么冷,爹的腿脚又不好。怎么能去外面呢?” 三姐不好意思的道:“本来是我去开门的可爹非要自己去。”两姐妺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了后门。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刘秀霞的一声惊叫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都跑了过来。 地上的灯笼早被大风吹灭了,在地上被吊绳带着骨碌碌的打着转。门口的被刘明宗的鲜血染成了一幅不规则的诡异图形。三个姑爷把刘明宗抬回了屋,只看到胸口留着小半截精光闪闪的剪刀柄。 屋里的人想不出来是谁干的,若是人刺的也不能把剪刀握柄刺入的这么深。好好的一件喜事却变成了丧事,寿堂眨眼间就成了灵堂。关氏当时就昏死了过去,屋里面哭喊声乱成了一团…… 刘明宗死的离奇,唯一可查的就是那半把剪刀。姑苏城里的县太爷接到三个姑爷的报案倒也是来过刘家,勘查了一番给众人的交待是刘明宗失足滑倒不慎被剪刀所刺,作为凶器的半把剪刀也让县太爷当作查案线索带走了。至于当晚是谁来敲门,那就难查了。反正县太爷查了很久也是一无所获,此案也就被搁置了。 刘家上下是披麻带孝请来和尚老道来做这场法事,三日之后发丧入了土。 孙学礼一直是在暗中关注着刘家的丧事,就在刘家哭作一团时他还来吊唁呢。 那日,孙学礼也不知道是谁会来开门,就手握半把剪刀守在门旁不远处。要是来的人多便伺机而动,不料就出来了个刘老头。这样也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刘明宗,自己倒成了个看热闹的闲人…… 刘家豆腐坊歇了半个月有余,做完了刘明宗的三七后才重又开张。木渎人都已经不再提起刘明宗之死了,可是刘秀霞却一直没有忘记那半把剪刀。刘家的豆腐生意依旧兴隆,孙学礼也依旧每天会来买豆花吃。 关氏闲在屋里就会想东想西,无奈之下刘季霞才让其母来前堂帮自己打理下豆腐坊。孙学礼见这母女二人神色满是阴霾就旁敲侧击的说道:“小生在姑苏求学之时,也曾听闻过类似离奇之事。那是人住的屋宅冲了风水,遭了恶鬼所杀。” 刘秀霞反驳说道:“我家在此屋都住了三代了,哪来的风水冲煞啊。我爹是叫人用剪刀暗害的,总有一日那恶人会被抓住的。” 孙学礼笑道:“剪刀家家户户都有,可却是为何就伤了刘老伯呢?” 一旁听的关氏觉的有道理便对刘秀霞道:“秀姑啊,咱们宁可信其有也莫要信其无啊。现如今这屋里可就剩下咱们两母女了,万一要是再出了点什么事那可怎么是好啊。” 刘秀霞是个孝子,也不敢去拂逆关氏所言,缓缓点头:“娘说的是,那明日我便去趟姑苏的三清观请个道长来看看吧。” 孙学礼忙道:“刘姑娘乃未出阁的闺秀,这种抛头露面之事就还我跑一趟吧。好歹我也在姑苏城里住了些年,地面上也比你熟很多。” 这话说的挺有理的,关氏也担心刘秀霞便谢过孙学礼,让他帮忙去趟三清观…… 第二天午时,孙学礼就带来了一个老道,老道年过百半唇下七寸白须飘于胸前,好一副道骨仙风的神仙模样。老道左手托着罗盘,右手拂尘轻轻摆动,进了刘家豆腐坊也不答理人,也不说话托着罗盘四处打量…… 老道在刘家豆腐坊中打量有一柱香的光景,最后叹了口气就准备走了。关氏和刘秀霞被老道弄懵了,哪有风水先生不说话就走的啊? 关氏忙叫住了老道问道:“先生一言不发只是叹气是为何顾?” 老道答道:“此屋财气盈人,可是挡住了幽冥的五鬼散财。不出百日,此屋将又添新丧。” 关氏闻言急的眼泪都下来了,拉住了老道:“先生可有破解之法,只要能破老身给你下跪了。”说着话关氏就要下拜,被老道连忙扶起了关氏。 “想要破解也不难,以团合之阵破之。”好好的一间四合院被改成了只有前堂和后屋的两间房。 关氏也已经是尽信老道的话了,老道笑着说道:“改了屋后,不出百日却有一件喜事要发生。这位姑娘还尚未出阁吧,百日之内这姑娘的红鸾星即可到了。” 刘秀霞慌道:“道长,这可万万使不得啊,秀姑重孝在身必然会为我爹守孝三年。红鸾星动定是道长算错了吧?” 老道哈哈大笑道:“姑娘红鸾星至,办喜事实为冲丧。天机不可泄漏,姑娘信不信一试便知。”老道踏步而出不再多言。 “快,秀姑给道长拿五十两银子去啊。” “哦”刘秀霞跑到门外把装有五十两散碎银子的布包拿给了老道。 “哈哈,姑娘心存疑窦,这银子我不收的。”老道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没想到百日之后的事全被这老道算准了…… 第89章:借腹生子 老道走了之后,关氏就开始找来工匠,按照老道要求的团合之阵重新修改房屋了。刘秀霞虽然三分疑心但也不敢违拗关氏,早早的将豆腐坊的豆腐全卖了。孙学礼告辞母女俩出了豆腐坊一路西去…… 木渎西边有一间小酒铺,也没店名就是一面三角旗幡上写了个酒字。酒铺里一般就是些渔子会来沽买酒水,不过象这种天气运河上都结起了厚冰渔子也打不了鱼了。酒铺里的掌柜正捧着暖炉打盹,整间酒铺里就一个老道点了些豆干牛肉在喝酒。 孙学礼进了酒铺径直坐在了老道对面,老道满脸堆笑道:“公子,今日我可是都按你说的做了啊。那老妇人可是出手给五十两啊,你看咱们这价格是不是能再加点呀?” 孙学礼冲着老道冷笑道:“行啊,唐道长我给你一百两都没问题。” 老道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伸手出来准备拿银子了。却不料孙学礼压根就没动,老道呆望着孙学礼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孙学礼从桌上拿过个酒杯,一边倒酒一边轻声的说道:“姑苏城里纸马店里皇甫松的二太太肚子怎么就会大起来的啊?唐道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被孙学礼唤作为唐道人的老道马上面如土色一般,脸涨的通红拿手一指孙学礼:“你……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唐老道怒喝之中却有着三分心虚。 唐老道他还不知道这个孙学礼在姑苏的学堂,就是和皇甫松的纸马店隔墙相望。皇甫松的纸马店在姑苏里生意也算是不错了,家大业大可就是只有一个女儿。皇甫松娶妻肖氏近十年后来一直没有生养。皇甫松想着日后的家财将要留给外姓之人了,心里是火烧火燎的。肖氏除了唉声叹气外也是束手无策,肖氏有着一个十五岁的小妹顿时想出了借腹生子一计,让皇甫松迎娶自己的小妹为二奶奶,反正都是自己的亲妹子也不会对自己有所不利。 肖氏小妹进门三年肚子就是没有一点反应,皇甫松都是快四十岁了无儿继承家业成了心里的一块心病。 肖氏小妹每天之中也是无所事事,却是有一天推窗观望就看见一个文生公子在窗下负手看书。肖氏也百般无聊正想找个人说话,从窗台抓了几粒松子丢了过去,人闪到一边看那公子的窘样。 “唉哟”松子正砸在了窗下孙学礼的鼻子上,一阵酸梦让孙学礼捂着鼻子躬身蹲下。孙学礼满是眼泪鼻涕抬起头四处张望却是不见有异,自言自语道:“真是倒霉,大白天的竟然会被鸟粪砸了。”楼上躲在窗后的肖氏听到后是捂着嘴孜孜的笑。 偷偷的窗缝中看那书生又低头读书了,又想去扔松子。正抬手要丢时,那书生却冲着肖氏一笑。 第80节 “呀,书呆子你怎么不看书了啊?” “有人拿物砸我,我看书还能看吗?” “书呆子,你早知道是我在扔你了啊?你不是说那是鸟粪吗?”肖氏抿嘴笑道。 “若是天上能落下炒熟了的松子那才是怪事了,好在姑娘扔的是粒松子,要是方才扔下个桌椅板凳什么的那我孙学礼就成了屈死鬼了。若是那样,小生到了阴曹地府,都不知道是墙外西窗国色佳人所为了。” 肖氏啐道:“我和你又无怨无仇的害你性命干嘛呀……” 肖氏和孙学礼年纪相仿竟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谈到月上柳稍时才相约明日再聊。时值盛夏农忙之际,偌大的一个学堂师生皆都放假回家农忙去了。这正恰好给肖氏和孙学礼每天相见的机会,不到半个月时间孙学礼开始翻和那肖氏幽会…… 这日皇甫松去虎丘送纸马,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老道。老道也不说话就冲着皇甫松上下一阵打量,摇头转身就走了。皇甫松暗自纳闷拦住了老道问道:“道长你为何见我摇头啊?” “呵呵,你心中有一个心结未了,命中无子纵然有钱财也是枉费啊。”道人捋须笑道。 皇甫松一听拱手作揖道:“道长果然是真神仙啊,不知道可有办法?” 老道不语踱着步就要走,皇甫松大急追上老道从身上掏出了十两银子讪笑道:“道长,今日身上所带银两不多,若是道长真的能有法子助我得一儿子的话,必然有重金相谢。” “我唐半仙虽说是有办法,但是没有十成的把握,这一切都要看你心不心诚了。”唐半仙沉声而道。 “唐半仙,我心诚啊。就求老神仙相助了。”皇甫松对这个能一眼看穿自己心事的唐半仙已然是当成了老神仙。 唐半仙哈哈大笑道:“看在你心诚的份上,我就随你走一遭吧。”当下跟着皇甫松一路相行,却难掩脸上那狡黠的笑意…… 到了皇甫松的纸马店后,皇甫松告诉肖氏今天遇上了神仙之事,夫妻俩皆是大喜。把那唐半仙贡若神明,事事都点头应允。皇甫松问道:“老神仙,这求子之术该当如何施法?” 唐老道看了一眼肖氏问道:“施主,你就这一位夫人吗?” 肖氏一听不解道:“道长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哈哈,夫人多心了。以夫人的年岁怀胎生子已是危险了,即使我用神丹作引也是事倍功半了。” 肖氏听了人就象是蔫了一样,陪着笑说道:“西院之中还有我那一个妹妹,道长不知道看看能行吗?” “那好,我们就去西院瞧瞧。”三个人由皇甫松在前引路就到了西院之中。 西院小楼之中孙学礼正与肖氏小妹刚刚做好云雨之事,两个人正躺在床榻上说着话呢。突然间敲门声响起把床榻上的两个人吓的半死,慌乱着穿好衣衫。 肖氏小妹把孙学礼藏在衣柜之中才去开门。“你在屋里做什么呢?敲了半日的门才开啊?”皇甫松不悦的问道。 “我……,我没做什么呀,我在屋里睡觉来着。” 肖氏看见自己妹子云髻散乱,身上衣物也是尚未周正忙问道:“妹子是身上不舒服吗?” “也不是啊,兴许是天热有些头昏。这个道长是谁啊?” 皇甫松喝道:“这位是请来的神仙,你莫要胡说。” 唐半仙笑道:“呵呵,姑娘勿怕。老道是来给你送子的,不知道姑娘的天葵此月里是什么日子来的?” 肖氏小妹面羞如霞,心想哪有人问这个的啊。肖氏见妹子这般便道:“道长年纪都一大把了,问你这个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肖氏小妹见自己大姐都如此说了,再看眼前的老道都已经是五六十的人了,扭捏了半天才道:“此月天葵来潮是七月初三之时,道长怎么了?” 唐半仙掐指一算笑道:“好,好,好。这几日正是用丹的最好时机。”说罢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桃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有一枚朱红色的丹丸奇香无比,让人闻了如幻如醉。 皇甫松问道:“老神仙这是何物?” “此乃送子丸,是贫道向送子观音所求的灵丹。姑娘只需每日服上一丸连服三日,再加上贫道的施术。善人心诚求子,必有所获。二位请回避,贫道将要施术了,若被人所窥法术就不灵了。” 皇甫松心里泛起了一丝狐疑,却被肖氏拉着下了楼。肖氏道:“你没听到那道长所说吗,你在那里法术就不灵了。” “可是孤男寡女的,你叫我怎么放心的下?”皇甫松郁闷说道。 “唉呀,你都不看看那道长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有心也无力了啊。就你会瞎操心!” “这倒也是,还是你想的周全……” 西院小楼里就剩下了老道和肖氏小妹两人,老道笑着道:“姑娘不用拘紧,关上房门老道即将施术了。”肖氏小妹只能是依言关上了房门。 老道将桃木盒里的丹丸交给了肖氏小妹,肖氏小妹饮茶吞服了丹丸。片刻之后肖氏小妹只感觉是一阵天旋地转,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躲在衣柜里面的孙学礼透过衣柜上的缝隙一直看着屋外发生的事,接下来的事让孙学礼吃惊的目瞪口呆…… 唐半仙看见肖氏小妹倒地之后,伸手往头上一抹。那满头的白发白须皆被抓落下来,露出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光头男子。那男子抱起地上的肖氏小妹扶上床榻,一陈宽衣解带后淫笑道:“原来也是个骚浪蹄子,都湿成了这般……” 厅堂里皇甫松在不停的踱着步,肖氏笑道:“道长施术也是为你皇甫家求子,看你急的。” 一柱香的功夫后,唐半仙来到了厅内。皇甫松急问道:“老神仙怎么样?” 老道捋须颔首笑道:“再服二日丹丸才可知晓,贫道明日再来,告辞。” 孙学礼等那男人行完房事,给肖氏小妹穿好衣物出门后,见仍然昏迷不醒的肖氏小妹满面是潮红之色,知那丹丸药性尚未过性,匆匆翻墙回了学堂…… 第90章:大恶似善 孙学礼回学堂后,却看见那老道正从门口经过便一路跟踪尾随着了到了城东的一户木门小屋前,见那老道开了门锁后才离开。孙学礼向城东一打听这老道,没想到这老道竟然是声名狼籍。那人本叫唐二狗是个采花贼,早些年还被人抓进了姑苏城大牢。出狱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身道袍扮起了老道,平日之中穿街过巷打听哪家有钱人求子,然后会去满口胡诌用迷药去淫人妻女骗取钱财…… 孙学礼知道了那唐老道的底细后并未去告诉肖氏小妹,这些日子唐老道连着三天都会到皇甫松的纸马店中,皇甫松答应若是能得一儿子将会酬银五百两。肖氏小妹是丝毫不觉唐老道的所为,还多次乘皇甫松不在和孙学礼私下幽会。不想一个月之后真的有了身孕,皇甫松是觉得自己求子心诚才有此报。对肖氏小妹更是百般呵护,倒是让孙学礼无机可趁了……十月之后那肖氏小妹还真的生下了一个男孩,这孩子究竟是唐老道的还是孙学礼的或是皇甫松的就没人知道了。皇甫松得子大喜,给了来道喜的唐老道一千两银子作谢,孙学礼还没来的及去讹唐二狗的银子,却是自己的兄弟出了事…… 孙学礼看了眼唐老道笑道:“唐二狗,那一千两银子你拿的可真够舒服的啊。要是把你在纸马店的事报了官,你就甭想着再出来了。” 唐老道就是想不明白自已的事怎么就会被他知道了?当下一笑道:“先生昨日来东城找我,定然是不会去报官了啊,咱们明人也就不说暗话了。你想要多少吧?” 第81节 孙学礼倒了杯酒道:“你做过的事,我全知道。我要一万两银子,你若是敢在我面前哭穷,那你等皇甫松来找你吧。” 唐二狗扮老道是屡试不爽,一万两银子倒也不是没有。可是他对孙学礼是一无所知,要是他敲骨吸髓,自己也难逃厄运。“哈哈,好一万两就一万两。跟我取银子去吧。”唐二狗起身就往走,孙学礼慢慢的起身在桌上放了一块碎银子后才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城东唐二狗的家中,唐二狗进屋一指院内一角土道:“你要的银子就在这里边埋着呢,你要自己挖去。” 孙学礼看了看那方土摇头道:“你挖吧,我才不挖呢,这里不是藏银子的地方。” 唐二狗怔住了,自己就是想让他在挖银子时暗施毒手,杀了他将他埋在自己挖的坑里。却不料他那么厉害看一眼就知道这里不是埋银子的地方,难不成他真成了活神仙? “敢问高人大名,我唐二狗失敬了。” “你这样的采花贼根本不配知道我是谁,我最恨跟我动心眼的人。”说话间孙学礼揉身上前,一道精光突然刺来…… “啊呦”唐二狗右手臂传来了一陈剧痛。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要是在你里面的棉袄吸饱血之前老实交出银子,幸许还能保住这条手臂。”孙学礼在唐二狗的道袍上擦拭着带血的半把剪刀…… “爷……我再不敢了,银子不再这里。银子就藏在我床下的坛子里,不信你自己去看。”唐二狗痛的呲着牙道,可是眼睛却往门外瞟了一眼。 “啊……”唐二狗的大腿又被挨了一剪刀,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我说过,我最恨和我玩心眼的人了。你就是记不住,我现在没功夫陪你玩,你信不信我能杀了你之后翻遍这里找到那些银子。”孙学礼冷冷的说道。 唐二狗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苦笑着说道:“爷,那桌底下确实有银子,我可没敢骗你啊。” 孙学礼拖拽着唐二狗进了屋,掀起床板下面果然有一个大坛子。孙学礼捡起床铺下垫脚的石头砸去,坛子里尽是三寸长的紫头大蜈蚣,好在是天寒地冻那些蜈蚣原来是聚成一团的,现在从坛子的破洞里四散而逃,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孙学礼把唐二狗一脚踹倒在地,地上原本是四散蜈蚣感觉到了热气纷纷的爬向了唐二狗身上咬噬起来…… “爷,我说,我全说。银子埋在门外青石板下面,你拉我起来啊,我浑身动不了啊。啊……,啊……” 孙学礼看着地上翻滚嚎叫的唐二狗道:“你想害我,可是你却露出了三个破绽。在那个酒店里你根本就不该答应的那么快,自古有讨价的就会有还价的,没有答应的那么爽快的。”地上翻滚着不停抓搔着全身的唐二狗现在已经对孙学礼的话听不清了,惨叫一声高过于一声。 “你让我去挖那块土,可是那块地上还留着鼠洞呢,若是地下埋了东西老鼠在几年中都不敢去做窝,最可气的是你宁愿挨上一刀也要让我来看着坛子,但是你的眼中却有喜色。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就会做些蠢事……” 唐二狗的叫声渐渐的在变弱弱,蜈蚣肆意的在唐二狗的口鼻中爬进爬出。孙学礼关上了门,出去找了一家酒馆慢慢的喝着酒,想着刘家豆腐坊的事…… 孙学礼故意假借风水请唐二狗去装神弄鬼,无非是有三个目的。借风水来平众人对刘明宗的死因,乘机接近关氏和刘秀霞最重要的是一步步的掌控于刘家在自己的股掌之间。孙学礼在学堂所学到的上者攻心,次之伐谋,下者伐兵。这就象是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猫只会在百般玩弄老鼠后才会将老鼠一口一口的吃掉…… 夜上华灯后孙学礼才从酒馆中出来,到姑苏城里的车店中租了一辆驴车。大模大样的驾着驴车到了唐二狗的屋外,象唐二狗这种靠着招摇撞骗过日子的人是没人愿意和他为邻的。所以唐二狗一直就住在城东巷尾四处皆是荒地,撬开门口的青石板用租来的铁锹稍微挖了几锹就露出一口大樟木箱。 孙学礼打开箱子一看,赫,好家伙。箱子里尽是金银珠宝,玉器首饰看样子唐二狗扮老道骗人的事还真没少干。 搬箱子上了驴车,整好了门前的青石板,摘下挂在车辕上的马灯往屋里一照,那唐二狗早已经是口吐白沫死去多时了…… 十天之后,刘家豆腐坊的团合之阵已经修缮完工重新开业了。刘秀霞和关氏从大姐家搬回来向工匠付银子的时间,工匠却说银子已经由孙学礼付过了。这让关氏母女俩皆是始料不及的,当天晚上关氏和刘秀霞在内室说着贴己话。 “秀姑,我总觉得孙家老大对你有意思,那看风水的老道长也说了你的好日子快来了,那一定说的就是孙学礼啊。秀姑,你看那孙学礼怎么样啊?” 刘秀霞在灯下绣着给关氏的一条外衣,停下手道:“孙家大哥挺好的啊,人也挺热心的。可是我当他大哥哥一般,并无其他啊。” “唉,你爹在世的时候整日的说那孙学礼明年开了年考了秀才,往后有了功名定能大富大贵。要不是他有个不成器的兄弟,早就把他入赘咱家了。” “娘,天都不早了。夜里寒气重早些休息吧,女儿的事到时候再说吧。”刘秀霞起身给关氏铺好了床,伺候完关氏后才熄了灯到内室的另一头上榻休憩。刘家豆腐坊又开门做起了生意。庄子上的人都惦念着刘秀霞的豆花呢,重开之日客人如潮。早些年只是前堂一间的豆腐坊现如今被改成比以前大了三倍,原来的四合院就改成现在的前后两间厅堂,那不大才怪了…… 母女俩忙活了半天,都已经是腰酸背痛了,明显的感觉到人手不够用。晌午过后刚得了空暇,孙学礼就来了。关氏看见孙学礼忙放下手下的活过来招呼,刘秀霞进内堂取出一个包里也走了过来。 关氏道:“孙大侄子,这些日子来多亏你照顾。家里没个男人终不是件事,秀姑也是老大不小了,要是能找个姑爷来就好了。”关氏的话已是说的很清楚,已经把孙学礼是当成了自家人了。 刘秀霞冲着孙学礼嫣然一笑将手上的包里放于桌上道:“孙大哥,这里是修建房屋你所垫付的银子。上些天也一直不曾遇见你,今天就将这银子还你。” 孙学礼急忙摆手道:“秀姑,这万万使不得,照顾你们遇我义不容辞之事,哪能收这银子啊。” 关氏叹道:“孙大侄子,你也不宽绰家中的那点银子都叫你的兄弟给花的差不多了,来年开了春还要去考功名,三年后还要去乡试这都是要花钱的啊。” 孙学礼听了是哈哈大笑道:“婶婶有所不知,我那兄弟近人与人做生意可是挣了大钱,如今都已经在外买下大屋。估计是往后回木渎的时会都不多了,这不前些时日刚托人送来了银子。所以这修建之费用就算是我的对秀姑的一点小小心意,要是婶婶不收下那可真是伤了我心啊。” 关氏听孙学礼这么一说,倒是更觉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善人了…… 第91章:仗义救人 一切尽如孙学礼预料的那样,刘家母女俩对自己是越来越依重了。可是孙学礼压根就没打算着去娶刘秀霞,大姑娘失节遭人唾弃那比用刀杀了她更解心头之恨,但却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把孙学礼的如意算盘打的粉碎…… 刘明宗五七忌日正值新春佳节,家家户户都在自家歇年欢庆。清早天刚亮关氏就和刘秀霞带着香烛祭品去城外的清水滩祭奠刘明宗了,大过年的也就不叫三个出嫁的姑娘一起去了。母女俩踏着积雪,路上是冷冷静静不见一人,店铺都是早在年前打了烊。街道青石上只留下母女俩的两串脚印,清水滩是庄上埋骨冢,三面傍水荒芜人烟。关氏和刘秀霞来到了清水滩,刘明宗的墓地是在清水滩高地之上临水而望。 “秀姑,你看那滩上好象躺着一个人啊。”关氏走上高地,正看见下方不远的滩头上躺有一人。 刘秀霞抬眼看去,河滩之上侧身躺卧着一人。一手成拳而握,一手被压身下,头发散乱难以看清面目。 “秀姑你腿脚灵便快去看看,别是庄里谁家酒醉失足落水的。” “嗯,我这就去看看。”刘秀霞放下手里的祭品篮,急步下了坡朝着滩头而去,关氏提起篮也跟了过去。母女俩走近一看,见那人半身被积雪所埋,唯有身上的貂皮轻裘不惧冰雪,积雪从裘衣散落开去堆叠在裘衣之外。 “娘,看这人的衣着打扮绝非是庄上的人啊。” 关氏叹道:“不知道庄上可有人认得此人,秀姑这方圆皆无人家。你去找辆驴车将他拉回庄子里叫人来认认。今日你那孙大哥去访师会友去了,要是他在就好了。” “娘,那我去找辆车来。你寻处避风的地方等我一会啊。”刘秀霞大步往庄上赶,没多久就带着人驾着车回来了…… 庄子里谁不认识豆腐西族刘秀霞,美人开口求助自然是人涌济济。弄明白了什么事后,有车的出车没车的出力,一下子就准备了两辆驴车,五六个小伙子跟着刘秀霞到了清水滩。众人将雪地里的人翻了个身,竟然是个年轻俊秀的男子,可是却没人认识他。这就难办了,庄里唯一的祝郎中早在数月前就不见影踪了,这男人能不能救也没人知道啊。顿时间众人们就开始争论该怎么办…… “好了,都别争了。先把他拉到我家豆腐坊,没准他是来庄子里走亲访友的呢,要是没人谁得那就有劳你们哥几个把他拉到姑苏城里找个郎中瞧瞧,所有的费用有我关玉花一人承担。”关氏的善举让在场的人汗颜,啥都别说了抬人上了驴车就往刘家豆腐坊赶。 没半日的功夫,整个庄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刘家的豆腐坊比平素做生意时还人多。有来认人的,也有来看热闹的。屋里人声鼎沸暖如阳春,等到所有人都说不认识这个人时,关氏让方才赶驴车的小伙子抬人上车去姑苏城找郎中,不料抬动中那俊秀小哥他却自己醒了张口哇哇狂吐一通后,神色紧张的看着豆腐坊百十口人…… 第82节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小哥勉强的用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脚下虚浮的打着踉跄就要往外走,可是东倒西歪走了不到三步路就瘫软倒了下来,幸好人多才将他扶住。 关氏道:“小伙子,你的命算是够大的了,在冰天雪地里埋了那么久都能活下来。你现在这样出去只会活活冻死,不如稍作休息吃点热乎东西,换身干衣再行回家不迟啊。”众人也是纷纷附和关氏所言。 “没事了,没事了。大伙都散了吧,刘家豆腐坊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张呢,今日我可没东西卖哦。”大伙听了关氏的话都哈哈大笑,各自开始散去。一柱香过后刘家豆腐坊里就留下关氏母女和那个陌生小哥。 刘秀霞从铁锅里乘了一碗早上和母亲尚未吃的米粥,端到那人身前道:“这位公子想必也饿了,吃点东西吧。这粥已经热过了,你小心烫着。”刘秀霞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哥竟然是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如撞鹿的感觉…… “秀姑,你去烧些热水,再去找些你爹的干衣来。” “知道了娘。”刘秀霞起身去了内堂。 那小哥只是捧着粥碗也不吃也不说话,满脸尽是无限的悲伤。在一旁的关氏很奇怪,都说是大难不死是为福。可眼前的小伙子非但没有欣喜还是一脸的悲苦便问道:“孩子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小哥仍然是象泥塑木雕一般举着碗一动不动…… “我说你这样可不是件事啊,不吃不喝的既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你家里父母想想啊,你年纪轻轻的,你父母要是知道你这般该多伤心啊?”那小哥抬起头看了关氏许久才提起碗上摆放的筷,将米粥三口两口就吃了…… 洗完热水澡换过了刘明宗的干衣之后,陌生小哥的脸上已经有了几丝红润之色。刘秀霞母女俩开始问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又为何会落水之事…… 小哥起初一直是默不作声,后来觉母女殷殷的关切才说道:“小生临安府人氏,姓许名若宜。因为家中遭仇家所抢家人被害,我拼了一死才跳入河中才逃过一劫,我现在已难再回家了……”母女俩听闻大骇没想到这貂裘锦衣的许若宜已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其实这俊秀小哥说的只有一半才是真的,此人并非姓许而是姓郑,乃是当朝三品御前司副都领郑三友之四子郑若宜,年方十九岁。 两年前孝宗幸得陈梦生相助,禁军统领马如龙率叛军逼宫金鸾殿,最后是功败垂成被宰相张浚带兵围困在金鸾殿前,自刎于禁军面前。当时在叛变禁军之中就有那郑三友,孝宗赵眘对叛乱禁军的处罚是偏将以上的都领回家自省,叛乱军卒则是重新整编远调临安府戍守边关。郑三友是为马如龙的嫡军副官,跟随马如龙南征北战三十年。弓刀马步样样精通,保驾高宗皇帝从应天府一路辗转到了临安府,如此的一员猛将却叫马如龙拉拢造了反…… 回到都领府的郑三友被禁军所监控,全府上上下下一个不留的全被招回了府。郑三友娶有三个妻妾,生养了五儿三女。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已是各自成家,这会儿是被全部招回了府中,等孝宗帝最后的发落。郑三友子女之中又是以小妾许氏所生的四子最为出众,刀枪剑戟琴棋书画能文能武无所不会,郑三友还把一件先帝所赐的紫貂轻裘给了他…… 虽说是被软禁在府中,可是只要不死那就还有希望。郑三友每日带着家眷巴望着孝宗皇帝能念旧功放过自己,一直等到腊月二十九那天。楚江枫带着禁军来赐孝宗帝给的一坛鸠酒,郑三友心知是完了。就让郑若宜穿上传家宝衣伺机而逃,带着全家喝下了鸠酒…… 楚江枫见郑府上下全部喝了鸠酒死了后,留下了两百禁军清理死尸。自己带着剩余禁军回旨复命去了,郑家的死尸被一具具的搭到大厅淋上火油。可是没想到搭到郑若宜的时候,那小子从地上突然跃起,暴然出手将两个禁军打倒夺路而逃,奈何整个都统府是禁军所围。郑若宜双拳难敌众人,一路奔逃被逼跳下了钱塘江。天寒地冻的江水上薄冰浮动,禁军兵卒料定那小子难逃冻死在江上巡查了一会也就回去了…… 郑若宜酣斗之身被刺骨的冰水一激顿时间就昏死了过去,要不是身上的貂裘宝衣护体早被冻死钱塘江中了。连日的劲风把昏死了二天的郑若宜带到木渎城外的清水滩,被关氏救起后郑若宜不敢以真名告人所以就用其生母的姓氏谎称自己叫许若宜。 关氏又问许若宜还有亲戚可投靠没,许若宜黯然摇头。关氏母女俩对视相看,满脸皆是为难之色。怜其不幸,留其不便寡母孤女留一个大男人在家那算个什么事呀? 许若宜也知道人言可畏,起身行礼谢过关氏母女的救命之恩,拿过身边的貂裘放在桌上道:“许某身无长物只有这件裘衣还能值些银子,此衣不畏严寒遇水不侵,请恩人收下吧。” 关氏道:“眼下正是寒冬时节,许公子要是没有御寒之物,那岂不是要活活冻死啊。”许若宜不答空着手举步往外走。 “公子,请留步。你有打算去何处啊?”刘秀霞问道。 许若宜苦笑道:“天下之大终有容身之所,姑娘勿须挂怀。” “娘,咱们店中不是缺人手吗?不如将他留下帮着店里忙活,等天开了暖再由他离去。娘,你觉得呢?” “这……,这好是好,可是我们就母女娘俩,他一个男人终究不便啊。” “那就让他住在前厅堂里,我们内屋上了锁就没什么不便了啊。”关氏沉思半刻后也就同意了刘秀霞的话了。 这许若宜就暂时在刘家豆腐坊里安了身,每日劈柴担水只干活不多说话,歇年过后揽着磨浆烧火,一晃就在木渎住了大半个月。直到了二月孙学礼从外归来,孙学礼看到刘家豆腐坊里忽然间多了一个俊秀小生在忙活眉头就皱了起来。 关氏见孙学礼面上有不悦之色便笑道:“孙贤侄,你访师会友回来了啊。”又将在清水滩救人之事一一告诉了孙学礼。 孙学礼听后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第92章:算盘落空 孙学礼这大半月之中访师会友是说给关氏听的假话,实则是去了一趟应天府。应天府城中多的是富商巨贾,他将从唐二狗手中得的那些个珠宝玉器卖了三万两银子。 得了银子后就在秦淮河上夜夜笙歌,风流快活了大半月后银子花的差不多了才想起回了木渎。 “贤侄,你笑什么呀?”关氏不解的问道。 “我是敬佩婶婶慈善似菩萨心肠,仁德盖义薄云天啊。”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想的是机会又来了。 关氏被孙学礼这般一夸乐的去准备给他盛豆花了。“婶婶,你不必忙了,再过二月我就要去姑苏城中去参考秀才了。可能无暇过来了,等忙活这阵子再来吃婶婶的豆花吧。”孙学礼说罢便转身和正在忙碌的刘秀霞打了声招呼,告辞离去了。 关氏见孙学礼要忙于学业也不敢耽误,毕竟木渎庄子里就这么一个读书人…… 晚间豆腐坊打烊了后,三人吃罢晚饭。许若宜一声不吭的开始从瓦缸里舀出浸泡好了的黄豆,站在屋角的石磨前双手擎住磨把,一百多斤的石磨盘被他转的风车似的。原来刘秀霞需磨二个时辰的活,他一柱香的功夫就磨完了。磨完黄豆提着盛浆的大瓮,倒入灶间的铁锅煮浆等刘秀霞来点卤。 刘秀霞收拾完碗筷,许若宜也已经快把豆浆煮沸了。有了这个帮手后,刘秀霞母女俩是明显感到轻松了不少。 刘秀霞见灶间烧火的许若宜虽然是一身粗布麻衣却难掩其星眉秀目神采之色,笑道:“许公子,木渎小庄子可比不上临安府公子住的可还习惯?” 许若宜叹道:“临安府声色犬马之地还不如这里清静,铅华落尽唯有满心的愁苦。” “公子在家中必是读过很多书吧?说的话就是不一样,男儿有志在四方。你就应该和孙大哥那般也去考得功名,等你有了功名就能做官了,当了官便能为你家惩治仇人了啊。”刘秀霞无心之说却让许若宜醍醐灌顶,自己亡命天涯终有落网之时。只有仕途为官才能会机会面圣,虽说是九死一生但是总比现在做惊弓之鸟强啊。 许若宜抬起头看正在点卤的刘秀霞,刘秀霞挽袖露出一截嫩藕般的小臂,在铁锅沸浆的热雾映衬下更是腮如桃红弹指可破,美若天仙超凡脱尘。许若宜取出了一根炭木在地上画起了刘秀霞的倩美图…… 刘秀霞不经意间觉查许若宜在看自己又匆匆低下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一时好奇心起莲步轻移到了许若宜的身旁低头一看不禁惊呆了。青石上炭木廖廖数笔之间竟然有着一个绝美女子长发飘逸半遮于面,螓首蛾眉目似秋水顾盼若兮…… 许若宜抬头再看刘秀霞却发现她已是在自己身边,四目相对让许若宜大窘伸脚想把那画给抹去。 刘秀霞急道:“呃……”可是又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回转身继续去点卤了。两个人是默不作声,那画还是让许若宜给抹了…… 次日,清早许若宜在劈柴,刘秀霞从早市上买菜回来。许若宜放下手中的柴刀,过去揖首行礼道:“昨日之事唐突了姑娘,许若宜非是登徒浪子实在是因为一时情不自禁才……” 刘秀霞噗哧一声抿笑而笑,从菜篮中摸出了一包东西给了许若宜,跑着回了铺里里。许若宜打开包一看却是几本书和一叠泾县的上好半生宣纸,宣纸里夹着三支湖州府的羊毫毛笔。 刘家豆腐坊开了店板门,开始做起了生意。可是今天来买豆花的人都异于往常,进门之后都朝着关氏母女俩和许若宜身上看来瞄去。许若宜就象往常一样端盘擦桌子,也不在乎人家怎么去看他。刘秀霞卖着豆花自己都忙不过来,也不去在意旁人的眼光。只是那收银子的关氏觉察出今天的吃客们都很怪…… 刘秀霞只有在晚上点卤的时候才得了一些空暇,和烧火的许若宜说谈几句。 “姑娘今日怎么想起给我买书画纸啊?”许若宜从早上就一直想问了,但是忙于干活不方便。 第83节 刘秀霞腼腆的道:“我见许公子丹青传神,必是个文人,今早在市集中找了个书摊子给公子买了些书和纸。我也不懂这些,那摊子老板说安徽泾县的什么半生宣纸画画最好,那我就买了,倒是让我做豆腐我还知道些,这纸还有生的熟的啊?” 许若宜笑道:“嗯,宣纸确有生熟之分的,用墨滴于纸上墨迹四散开来的就是生宣纸,要是墨滴全吸入纸中不散开的就是熟宣纸了,半生宣纸只是敛墨微化更能添画之神韵。” 刘秀霞从来不知道一样的白纸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赞道:“许公子,你比孙大哥都懂的多。二个月后姑苏城里的学堂就要开科取试了,公子和孙大哥一起去吧。”如果换作以前许若宜要是想做官,哪需要考秀才啊…… 接连几日,来刘家豆腐坊的人已经不是吃豆花了而是专门来看刘家豆腐坊里的那三个人了,在木渎庄子上开始流传各种风语风言。说许若宜和刘秀霞有苟且之事,有说关氏失德贪慕许若宜年轻俊秀才收留其在豆腐坊中,更有甚者说是二女同伺一夫……,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一句好话。 关氏听到这些闲话,人被气的当场昏倒。豆腐坊里的生意也是清淡了不少,那些街坊老邻们看到买菜的刘秀霞都绕道而行了。关氏母女让这些流言蜚语都难立足于人前了,终日间是以泪洗面恨不得是一死了之。庄子里唯一对这件事开心的人莫过于孙学礼了,整件事就是他在背后搞鬼。孙学礼素知木渎庄上的人对刘家母女敬重,可是寡母孤女的留个男人在家中那无疑是让人闲话的,但庄里人都不信刘家母女会有苟且之事。孙学礼就在姑苏城里找了一个要饭的花子,给了他十两银子叫他去木渎庄子上去大肆造谣。只要声势越大那再给十两银子,花子也不认识孙学礼但认识银子啊。二十两银子花子要一辈子的饭也要不来啊,花子又找来了十多个花子把事一说,答应事成后每人给他们三百文。 这十几个花子就这么到庄子上大肆造谣生事,把刘氏母女的丑事说的活灵活现一般。有说的就有听的,经十几个人那么说道假的也成了真的了。庄里也难免有吃饱了没事干的也跟着说,整桩事情犹如是亲眼瞧见了一样。众口烁金庄里的刘家三个出嫁的女儿都没脸在庄子上见人,一咬牙就和娘家断了关系…… 一切都如孙学礼算的那么完美杀人不见血,不须几日就会听到刘家母女自寻短见的消息了。可是等来等去却等不到刘家的自尽的消息,孙学礼打算再往火上浇点油。其实刘家母女是真的想自尽了,偏偏被许若宜阻挡了。 许若宜冷静的对母女二人说道:“原本我是要开了春离开木渎的,可是现在却出了这种事我反而不走了。庄里突起谣言而且是来势汹汹,这必定是有人指使。那人的用心就是想逼死你们,你们要是真的自尽了正好中了恶人奸计。只要你们沉的住气,不出三日谣言将不攻自破。”母女俩觉得许若宜说的好象有些道理,就暂时放下了寻死的念头。 三天后的深夜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百十号人悄悄的来在了刘家豆腐坊外。“咣嘡”一脚踢开了刘家的店门,众目睽睽之下只看见前厅堂里许若宜只穿着小袄,盖着一条薄被睡在用桌子拼凑起来的床上,内屋之中是由里而锁。并没有是说的三人同枕而眠,庄里人见错怪了刘氏母女都是讪讪离去。 从此,庄里的那些谣言没人再信了。孙学礼没想到许若宜真会睡在四面进风的前厅堂中,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 第二天半夜三更,五个大汉持刀冲进了刘家豆腐坊。许若宜是一拳打倒一个,五个大汉没一盏茶的功夫全都是被打趴下了。关氏和刘秀霞听到前厅堂里有打斗之声都起身了,却又是不敢打开门。一直等到了屋外打斗声渐止,才开了门相携而出。 外屋的五个人都在求饶,许若宜用脚尖踩着一人的后脊。母女二人只听到被踩之人痛叫:“大爷饶命啊,是有个人出银子让我们几个来把你们三人男的打晕,女的奸了再将你们三个一起放在床上。等天亮了,自会有人来的……” 天亮之时,果然是有个花子带着庄上三十来人到刘家豆腐坊里来捉奸,一看见许若宜和刘家母女正怒目看着那个花子,地上还捆绑着五个人。带头的花子见势不对就想溜走,许若宜一个鹞子翻身就纵到了那花子身前,扫趟腿一勾那花子被摔的仰天八叉。还没等许若宜动手,那花子就将受人钱财造谣生事的实情都说了…… 花子虽不认识孙学礼,但是庄上的人都已经知道刘家母女是清白的了。把那些个花子一顿打后赶出了木渎,关氏因为这些日子来的惊吓和委屈一下子病倒了…… 第93章:同窗好友 关氏病到了弥留之际突然想起了那个风水道人的话,不出百日必有新丧,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关氏万万没想到就是凭空无据的谣言会让自己三个女儿都会恶言相向断绝了十多年的养育之情,被一直看作了半子的孙学礼也没有露过面…… 午时之后,关氏躺卧在床榻上让刘秀霞去把街坊老邻都请了来,可是偏偏没有让她去请孙学礼和那三个出了嫁的姐姐。街坊对刘家母女前阵子被人污陷之事也已经全然知晓了,各人心中难免是对她们母女俩心存愧疚,纷纷受邀到了刘家内堂。 关氏等人到齐之后,叫过刘秀霞和许若宜两人走来自己跟前。拉着刘秀霞的手道:“秀姑,娘知道自己是挨不过这一关了。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也已经是不小了,娘就是担心你往后的日子会受人欺负。许公子虽然说只来这里没多久,但娘看的出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为人也是个谦谦君子。娘就是想当着屋里头的各位叔叔婶婶的面把你托负给许公子!” 刘秀霞被关氏的话惊住了,要把自己托负给许若宜这也太突然了。急道:“娘,你就好好安心养病就是了,女儿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关氏无奈的苦笑道:“呵呵,许公子我们母女俩含冤受辱之事虽然是因你而起,但是却叫老身想明白了很多事。以前秀姑他爹还在时我们老俩口就指望着给秀姑招赘个女婿防老,可是自己的亲女儿都会翻脸断亲,更况且是外姓之人了啊。我想将秀姑嫁给你,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你可愿意答应?” 许若宜看了看刘秀霞点头道:“若宜要不是关妈妈所救,早已经是冻死于雪地之中了,若宜愿意照顾秀姑一辈子。”屋里的众位街坊也明白了关氏找他们来,就是为了嫁女儿做个见证。 关氏又拉起许若宜的手和刘秀姑的手放在了一块儿,姑娘羞的是满脸通红。听着街坊们的说他们是男材女貌天作之合时,关氏笑着闭了眼…… 料理完了关氏的后事,只因为是嫁女在先。刘秀霞和许若宜既无宴请亲朋也无叫三媒六礼,就是请了当日的几个街坊吃了一顿饭,夫妻俩仍旧在木渎经营着豆浆坊。 时光荏苒转眼间就到了姑苏城中开科取仕的日子,许若宜和孙学礼同到姑苏城中参考。考秀才是年年都有的,先考童生再考秀才。有了这个功名之后,就可以去那扬州府考三年一次的乡试。结果是两个人同个人都考中了秀才,木渎这渔村里一下子就出了两个读书人。 孙学礼因为请花子闹事这事,是一直不方便在庄子上露面,等到那些个花子全被庄上的人赶了出去后才敢出来。听闻刘秀霞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被关氏嫁给了许若宜恨的是牙根都咬碎了,本来能将刘家两母女搞的身败名裂,一招错满盘皆输。孙学礼知道许若宜有功夫在身又同考上了秀才,想要除去此人还真得下点手段,绝非一时而就。孙学礼来刘家豆腐坊笑容满面的给许若宜道喜,刘秀霞见着孙学礼也只是略作点头叫了声:“孙秀才。”虽然是称呼稍变,可是却已然不象从前般亲切了。 孙学礼见豆腐坊内因刘秀霞名花有主了,少了好些个青年男子来买豆花了,生意略显清淡。找了桌子坐下和许若宜聊起了家常,话语之间有着一些打听许若宜过去的生世。许若宜看在同乡参考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理他,只得敷衍告诉他家中双亲已故,一个人流落外乡幸亏关氏搭救。甚至是原来住哪里干什么的都一笑置之,孙学礼对许若宜又不能强问聊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告辞回家去了…… 许若宜对孙学礼刨根问底般打听自己总觉不喜,刘秀霞念其对刘家曾有过恩总是说许若宜多心。许若宜倒也不争辩什么,一笑而过忙自己的活去了…… 孙学礼来刘家豆腐坊与许若宜交往了几次,越来越发现许若宜高深莫测有勇有谋。对付这种人只有先接近让他对自己没有防备之心后,才能够寻找机会一击致命。 数日之后姑苏城内的学堂开课了,孙学礼毛遂自荐为许若宜办好了入学,从此两个人成了同窗。许若宜进了学堂后豆腐坊就留下了刘秀霞一人在打理,人生地不熟只能是和孙学礼谈天论书,渐渐的也就成了朋友。孙学礼每天都会在无人之时摸出那半把剪刀恨不得一下扎进许若宜的心头,可是自己知道那是以卵击石只能等待时机…… 开了春后,草长莺飞百花争艳。江南便是何处不飞花的阳春三月天。扬州府开考乡试,许若宜告别了娇妻刘秀背上书篓和孙学礼准备共乘一船北上扬州府。刘秀霞送君到木渎的渡口,春寒乍冷刘秀霞在江风之中瑟瑟抱臂看着许若宜。许若宜回过身从身上脱下了那件轻裘披在了刘秀霞身上道:“此去扬州府时需半月,娘子操持豆腐坊勿过辛劳,多多保重身体要紧。” 刘秀霞微笑着道:“相公尽请安心而去,书篓底为妻给相公放了二百两银子。相公在外切莫委屈了自己,吃住皆无需节俭。秀姑每日在家翘首以待,望夫君早日归来。”刘秀霞穿着那件貂裘一直看着许若宜上了船,挥手与许若宜依依告别…… 小小的乌蓬船上坐了六七个同去扬州府的人,许若宜站在船头直到望不见岸边挥手的刘秀霞后,才被孙学礼拖入舱内。调笑着说道:“许兄的夫妻情深实在是羡煞旁人,有如此娇妻夫复何求啊。”边说边帮着许若宜卸下身后的书篓,书篓入手颇为沉重放在了船弦之上。 许若宜也笑着说道:“孙兄是以学业为重,他日定当会有颜如玉相伴。”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许若宜提起船舷上的书篓和孙学礼向船尾走去。 船上同行之人都知道这两个读书人都是上扬州府去乡试的,日后中了举便是为官入仕造福一方的父母官。见两人过来纷纷相让,将二人让坐于船尾宽绰之处。 春暖花开之时正值于运河桃花汛期,湍急的水流将河床暴涨了一倍。许若宜坐在船尾望着脚下滚滚而逝的江水长叹不已,想自己曾是贵为三品大员之子。现在却落的不敢以真名实姓示人,就算是以后侥幸得了一官半职也要伺机寻求时机觐君面圣,做得一任好官也许还能蒙恩赦罪…… 船行三日二夜之后终于到了扬州府,一船的人窝在船舱里都起身到船头活动下筋骨。舱内一时有些混乱,许若宜侧身让避不慎船遇浪而倾放在船舷上的书篓被掉落江中。船上的人皆是大惊,各自抓好船梁稳定身形。许若宜抓住了船舷探身船外去捞江水中的书篓,这一切都被孙学礼看在眼里,起身用身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许兄,小心啊。”一把猛推将许若宜的后背。许若宜正关注江水中时沉时浮的书篓,猝不及防被孙学礼推入江中。许若宜入水之后立刻被江水卷进了江底,再也没有露过面。 一声“卟通”把船上的人都引头往船尾看去,孙学礼俯身卧于船尾双手在江水中凌空舞动,嘴里不住的喊着:“许兄……,许兄……” 江水急流只有那书篓在渐渐的沉入江底,江中又哪里看见许若宜的踪影。船上的人这才明白有人落水了,大呼着:“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船老大看着江水是搓手叹息,满脸是焦急之色。孙学礼喝道:“许秀才遇浪落水,这救人如救火啊。”孙学礼跑到船尾的舢板上,抓到缚在船尾的系船绳捆在了腰间。纵身跳入了江水之中,湍流急奔的江水冰冷彻骨一会儿的功夫把孙学礼冲出了老远…… 船上的人拽着绳索将孙学礼拉上了船,孙学礼脸色冻的铁青可是一个劲的还想往江里跳。船上的人都对孙学礼翘起了大拇指,谁都钦佩孙学礼的为朋友不顾性命的同窗之谊。一时间都说孙学礼义赛孟尝君,情胜俞伯牙。真当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劝阻住了孙学礼的再次跳江…… 船老大从船舱里取出干厚大衣给孙学礼换上道:“孙秀才,你真是义薄云天,可是江水无情你也该为自己的命想想啊。许公子落水只能是由天命而定了,也许吉人自会有天相吧。”孙学礼被同行的人劝说后,只得随船慢慢的在扬州府下了岸。在扬州府孙学礼心里可是乐开了花,略施小计既把许若宜除了,又在木渎庄子人中赚了美誉一举两得,如今就剩下了刘秀霞。区区弱女子又有何惧,定当叫她死的很难看…… 十日之后,孙学礼从扬州府乡试名落孙山归来,刚下了木渎的渡头。刘秀霞便追了上来急急的问道:“孙大哥可有我家相公的消息?”显然刘秀霞已从庄上人口中得知许若宜落水的事了,几次想上扬州府去找许若宜都被船老大劝回。船老大之言万一许秀才无事回来不见了刘秀霞,那又是个麻烦了不如再等上几日。 刘秀霞天天在渡口等从扬州府回来的庄人,逢人就问许若宜的下落,奈何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今天看见了孙学礼着急忙慌的就问,可是看见孙学礼的一脸难过顿时间心就沉到了谷底…… 第94章:真不是他 刘秀霞浑浑噩噩的在刘家豆腐坊中每天抚摸着许若宜留下的貂裘,豆腐坊已然是无心再去打理了。最后决定带着所剩的百两银子乘船到了扬州府寻找许若宜,一个大姑娘从未出过木渎在偌大的扬州府走街串巷见人就打听是否有人知道江里落水人的事。 第84节 可是在扬州府一留就是三个多月,后来经人指点去扬州府的义庄找找。刘秀霞找遍了扬州府中的几个义庄,在死人堆里也找不到相公许若宜…… 万般无奈之中,可是身上所带的银子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一回到庄子上孙学礼就来了,看见悲伤的刘秀霞惺惺道:“秀妹,这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刘秀霞惨然笑道:“孙秀才,我在扬州府数月问遍了扬州府渡口了所有的船家,也找遍了扬州府的所有的义庄。都不曾有我相公的信息,只要一日没有看到我相公的死尸,我就相信他还活着。” 孙学礼被刘秀霞的所说的话起先是一愣,后来又转成了不经意的轻笑。刘秀霞诧异的看着孙学礼问道:“孙秀才为何发笑?” “我笑秀妹真是女中巾帼啊,何不如再找个男人共度余生也好过着守活寡呀。” 刘秀霞被孙秀礼这么一说,气恼的柳眉倒立。怒声喝道:“孙秀才,请你说话自重一点。我家欠你的那些银子,我一定会还你。现在请你离开,我不想再听你说这种混帐话。”孙学礼被刘秀霞赶了出来。等孙学礼走后,刘秀霞大哭了一场。哭完之后决心一个人将刘家豆腐坊撑下去,等许若宜的回来…… 就在刘秀霞独木撑林维系了豆腐坊二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刘秀霞正在家中磨着黄豆。突然间有人在轻拍店板,刘秀霞起初当作是街坊邻里便问道:“是谁?” 屋外却没人应声,刘秀霞心里暗暗奇怪时。门外又传来了拍门之声,这次明显比上一次更急促了。 “你不说话,我不会开门的。”刘秀霞担心是白天来店里的那些无赖,现在每日间都会有些庄子里的无赖说一些轻薄的话,让刘秀霞又羞又恼。 明晃晃的刀子从店门缝中伸了进来,削劈着门搭。刘秀霞一声惊叫,从烧着火的铁锅舀起那半锅烧沸的卤水。正准备返身去门外,回头就看见两个蒙面人站在背后。大惊之下慌乱的向着两人将卤水沷去,两人侧身避过。其中一人伸出大手狠狠抓住了刘秀霞的长发,刘秀霞看见那只手上有着一道三寸余的刀疤在闪动,头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似裂开般的疼眼前的两个人慢慢的变的模糊不清了…… “大哥,这妞真漂亮啊。就这样杀了太可惜了,不如找她乐乐。”抓着刘秀霞头发的蒙面人边说着边撕扯着刘秀霞的衣服…… 哥俩正在刘秀霞身上做那恶事,刘秀霞昏迷之中发起浅浅的一声嘤咛之声。将身上的男子吓了一大跳,那赤身祼体男人对身旁也是赤身的人道:“大哥,这妞快醒了。听老辈的说,被要死的人看见了脸面会倒霉的。” 那男人不发一言从地上的衣服里拣起了把短刀,蹲下身子用手捂住了刘秀霞的口鼻,另一只手短刀相继直插入刘秀霞的眼窝,刀身一转两只眼睛被活活剜出。刘秀霞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口中长长的低喊声从捂住的那只手中透出来。喷涌的鲜血溅洒在那男人全身,那男人死死的捂住刘秀霞的口鼻。没多久刘秀霞手脚剧烈的推踢变的无力了,四肢软软的落在地上了…… 刘秀霞始终想不到是谁要杀自己,看着陈梦生摇了摇头道:“陈公子,我实在是不知道是谁与我有仇想要杀我。”女鬼刘秀霞飘飘而起到了内堂,忽然间一声尖叫…… 陈梦生三人急忙冲入内屋,刘秀霞正在内屋里四处找寻着什么。口里喃喃自语道:“怎么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陈梦生不禁问道:“刘姑娘,你怎么了?什么不见了?” “我相公留下的貂裘不见了啊。”刘秀霞急的在内屋里团团而转。 陈梦生大喝道:“刘姑娘,你冷静些。你已经被害了有半年之余了,屋里少了什么能进来掠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要不这样,我将你先收入摄魂瓶中等我于你慢慢查来。” 刘秀霞呆看着陈梦生道:“帮我查?你与我素不相识的怎么帮我查?” 陈梦生道:“也许只有我才能帮你查,因为我是判官。”刘秀霞知道判官那是神仙,难怪能给自己双目重见,忙不短迭的给陈梦生施礼下拜…… 将刘秀霞的魂魄收入摄魂瓶后,陈梦生又将女鬼刘秀霞所知之事完完全全的告诉了项啸天和上官嫣然。 上官嫣然听完便道:“那定是孙学礼所为了啊?” 项啸天摇头道:“我看未必那两个人蒙面也许是因为了那条貂裘行凶呢,那貂裘可是值大钱的啊。” “若是求财却又为何不把箱子里的那几两碎银子也拿走呢?我觉得不象是图财害命,师兄你刚才看到的女鬼是不是很漂亮?”上官嫣然一本正经的问道。 陈梦生点头道:“刘姑娘生前应该是很漂亮,如今却已经是香消玉殒了。” “我就知道那姑娘一定很漂亮的,要不然师兄也不会刚才就看那姑娘理都不理我们了。项大哥你说对不?那姑娘多半是因为长的太漂亮了,才会被惨遭毒手的。”上官嫣然的话言之中竟然带着三分酸涩,陈梦生和项啸天相视苦笑。 陈梦生来到地上的半片石磨前,双手抓起百十斤的磨坊用力举起放过一边。项啸天从墙角落里找来了一把铲子,三下二下的就铲出了一团带血的女子衣物。 项啸天用铁铲将血衣撩拨开来,衣物上的血迹呈黑褐色抹条状。陈梦生俯身在衣服上细细的检查了起来,上官嫣官掩鼻问道:“师兄,你怎么对女人的衣服看的这般用心啊?” 陈梦生低头继续翻弄着衣服道:“师妹,这衣物之上并不见点点斑斑溅射上去的血滴,那血衣上的血迹应该是恶人作恶之后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后掩埋在土中的。说不准能在衣服之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你看衣物上的这些蚀斑,正是已被埋了数月才能有的。”陈梦生观察了半晌,结果是一无所获…… 项啸天提铲对上官嫣然道:“丫头,你还是进内屋去睡一会吧。我可要挖了,你象上回在关帝庙里吐的一塌糊涂,我可受不了你啊。” 上官嫣然想起上次在关帝庙里的那具焦尸,脸上满是惧色可是偏偏嘴硬道:“就不进去,我还想看看这个刘美人啊。” 项啸天无奈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举铲下挖起来。刘秀霞的尸身被埋的很深,挖了近五尺之后在黑色的土中显露出了一段长满了灰黑色尸斑的人臂,尸腐之臭又让上官嫣然狂吐不止…… 一番清理后,刘秀霞的全尸终于暴露在了厅堂之中。浑身上下只围着一条亵衣,淡色的亵衣上从胸口以上尽是被鲜血染成的黑色。两只空洞的眼眶中满是泥土,脸面和脖颈里都是干涸的血迹。嘴巴张开着象是在无声的呐喊自己的冤曲,整张面孔因为疼痛而变的扭曲变形。 陈梦生看着近全裸的刘秀霞的死尸,摇头叹气伸指弹出了阴雷火。赤红色的火焰笼罩在刘秀霞的死尸之上,一会功夫之后坑里就剩下一捧白色的灰烬…… 一丝丝光亮透过残破的店板,照射进了刘家豆腐坊之内。三个人打开门,下了一夜的大雪终已停了,木渎庄子内是一片银妆素裹。陈梦生看着一片白茫茫的雪域,这场雪虽然说没有在困仙阵中那场雪来的大。可是从临安府走到姑苏府外竟然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着实让陈梦生始料不到…… 庄子里有着一些早起的路人在各自忙活了,百十户的人家的小庄子里开始了一天的生活。陈梦生向着一个正在清扫积雪的小哥打听孙学礼的住所,庄上的人对孙学礼颇为敬重。听闻有人打听孙秀才的住所,忙放下手里的扫帚带着陈梦生三人去了。 “孙秀才,孙秀才,有人找你。”小哥拍着门,屋里头有个二十来岁精瘦的男人打开了门。 领路的小哥对那精瘦的男人道:“孙秀才,这三个人找你。”小哥用手一指身后的陈梦生他们。 孙学礼朝众人一拱手道:“这几位眼生的很,不知道找孙某有何见教?” 陈梦生冷眼看着孙学礼道:“人似道貌岸然一般,心比蛇蝎更胜三分。” 孙学礼被陈梦生这一说,脸上吃惊神色一逝而过笑道:“先生之话孙某不甚明白,小石头你回家去吧。我这里来了客人,几位随我进屋再叙。”领路的小石头告辞了孙学礼回家去了。 孙学礼带着陈梦生等人进了屋后,陈梦生一声断喝:“大胆恶人你头上黑气贯顶,身上有冤鬼之气。如此斯文败类,枉披了一张人皮。” 孙学礼面孔上是冷汗直留,也不知道陈梦生他们的底细。见事情被这个陌生人尽知,一转身一猫腰就想从后门遁逃。 “啪”,“篷”两声接连响起。上官嫣然的软鞭卷缠住了孙学礼的小腿被拖了回来,项啸天钵头的铁拳当胸砸了过去。“打死你这个奸淫杀人的畜牲……” 陈梦生大喊道:“大哥,切勿打死了他。杀刘姑娘的真不是他……” 第95章:穷凶极恶 孙学礼那单薄的身子被项啸天一拳直接打昏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若非口鼻之中尚有吸气和死了一般无二。 项啸天愣着问道:“兄弟,不是他杀的豆腐西腐?” 第85节 “此人身上隐隐有着三个冤魂缠身,可是皆是男人的冤魂,并没有女人的冤魂。” 上官嫣然问道:“师兄,那刘姑娘在身前被恶人活剜了双目,临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那这个恶人身上自然就没有冤气被化的魂魄了啊?” “呵呵,师妹所说的极是。但是就算是看不见凶手,人死之前魂魄之中总会有一股灵念化为残魂跟着那个凶手。只要日后能有机会看到那个杀刘姑娘的凶手,我就一定能够识得。” 项啸天道:“兄弟,那你不如先问问这恶贼身上的魂魄。看看这小子都干了哪些坏事?” 陈梦生将地上的孙学礼拖进了不见日光的内屋,口中念叨起了安魂咒内屋之中淡淡的笼起了一层青气。手指成诀招魂咒中有三团黑气从孙学礼身上脱体而出,三团黑气中看不清死去魂魄生前的面容。三团黑气大声咒骂着昏迷中的孙学礼,从三团黑气的怒骂声里陈梦生就听明白了其中一个是刘秀霞的爹刘明宗。另外两个是陈梦生初次相闻,但是这三个人都是被孙学礼所杀相骂之言是咬牙切齿…… 项啸天和上官嫣然由陈梦生将耳闻目睹三个黑团的事一一告诉了他们,项啸天和上官嫣然被眼前人面兽心的孙学礼惊的目瞪口呆…… “别再骂了,你们三个各自什么冤屈?”陈梦生不怒而威的沉声道,让三个团黑气顿时哑然无声静静的看着陈梦生。三团黑气之中的唐二狗哭喊着飘了过来道:“你是谁?你能看见我们听到我们?” 陈梦生对黑气道:“是我把你们从那孙学礼身上招了出来,有什么话你们但说无妨。” 唐二狗大声喊道:“神仙啊,我叫唐二狗被那孙学礼害死,他拿了我的银子花天酒地。将我弃尸于姑苏城东的老屋之中,数月前这小子还回了一趟城东。哪知老屋已被推倒成了一片废墟,屋中的死尸也是早让人付之一炬连灰渣子都没留下。” 陈梦生暗暗点了点头,用手又指了旁边的黑气道:“那你呢?” 黑气道:“我姓祝是这里木渎庄子上的郎中,只因为我没能救了孙学礼之弟孙学义。将孙学义送到孙学礼的学堂里,却是被他杀了。死尸还让他在野地之中烧成了灰烬!” 陈梦生把死鬼的话复述给项啸天和上官嫣然,项啸天暴跳着想要冲上去打那恩将仇报的孙学礼,却被陈梦生挡住了。 陈梦生向着最后一团黑气道:“你应该是那刘明宗了吧?” 刘明宗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梦生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叫刘明宗?你认识我?” “此事只因是我们三人无意之中在你的豆腐坊借宿,却不料遇上了令嫒的怨魂。这才会有来访孙学礼那恶人,实在是没有想到刘老丈也是遭了孙学礼的毒手。” 刘明宗听到自己女儿的噩耗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刘明宗化成的黑气抖如散糠。“秀姑……,秀姑她是怎么死的?” 陈梦生黯然摇头道:“我现在正在为刘姑娘查寻凶手,可是一无所获。只能等到缉凶归案后,自会给刘姑娘一个交待。” 刘明宗嚎啕哭道:“大师,我最后一次见我家秀姑是半年前跟着那禽兽去的豆腐坊。我的秀姑怎么就没了啊?大师,我很想再见一面我的秀姑,望大师开恩。”陈梦生点头而叹的从袖子里掏出了摄魂瓶,念咒招出了刘秀霞的魂魄。 “秀姑,秀姑……”刘明宗那团残魂围着刘秀霞的魂魄转个不停。 刘秀霞迷茫的看着陈梦生三人和地上躺着的孙学礼,耳边分明听到的是自己爹爹的叫声。“爹,爹……,你在哪里啊?” “刘姑娘,你爹被孙学礼暗害了,只剩下那缕黑气残魂了。”陈梦生用手一指刘秀霞面前的那团黑气。 “啊……,爹是被孙学礼所害?”刘秀霞一声惊呼,父女俩人是泪如雨下。刘明宗将当日之事告诉了刘秀霞…… 地上躺着的孙学礼慢慢的苏醒了过来,看见陈梦生等人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强盗,来我屋舍打伤于我。朗朗乾坤清明世间竟然有你们这种恶人,要么今日是我死在你们手中,不然我要上姑苏城报官抓你们。” 屋里三人四魂都是冷冷的看着孙学礼,项啸天大吼声:“你这个恶人连伤人三命,反倒是来说我们是恶人。先吃我三拳再说,不让你尝尝苦头谅你这恶贼也不会说实话。” “大哥,你不要动手。你的三拳头就把他给活活打死了,这样死了那太便宜这个恶人了。”陈梦生伸出了一臂挡住了正想上去揍孙学礼的项啸天。 陈梦生冷笑着对孙学礼道:“这里有被你害过的人,你就不想见见那些老友?”陈梦生弹指风动,一道小小的火球射入在孙学礼的额头之上。 孙学礼一声惨叫:“刘秀霞,你走开,我没杀了你,你们都别过来……” 上官嫣然和项啸天看着孙学礼双手凭空在乱舞,眼睛里满是惊惧之色。上官嫣然轻轻问道:“师兄,他这是怎么了?” 陈梦生道:“我用雷火招出了孙学礼那恶人的生魂,他现在正被那些被他所害的人索命呢。” 孙学礼的脸上被刘秀霞几个巴掌打的血丝渗出,三个残魂在孙学礼面前咒骂着。孙学礼眼里暴出了道道杀气吼道:“你们都是些该死之人,我兄弟被那刘秀霞用剪刀扎伤后。就是因为你祝郎中的无能,才叫我兄弟命丧黄泉,我杀你就是要你去陪我兄弟一路下黄泉。” 那团被孙学礼喝骂祝郎中的黑气也是暴跳如雷的骂道:“我好心好意送你的兄弟去姑苏城求医,却不料想他中途命将丧。送他去见你最后一面,那知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把我害了……” 在一旁的刘家两父女终于明白了,那晚夜闯豆腐坊被刘秀霞用剪刀扎伤的人就是孙学礼的弟弟孙学义。事情总算是真相毕露了,孙学礼为了给兄弟孙学义报仇才会有了刘明宗的惨祸。 刘秀霞的魂魄冲上去对孙学礼是又打又抓,孙学礼的生魂虽然能看见刘秀霞的魂魄可是人鬼殊途,他只有挨打的份,还手却打在了刘秀霞的虚影之上。 孙学礼怒道:“我唯一的恨事,就是没能亲手杀了你这个贱人为我兄弟报仇。我告诉你一年前你相公许若宜也是被我推入江中的,要不是那些来庄子上闹事的叫花子办事不力,你和你娘早就让我整死了。” “什么?”刘秀霞没有想到自己和母亲的不白之冤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孙学礼所为,自己相公同他一起去赶考却是死于他之手,一时间悲从心起停下了打孙学礼的手呜咽的大哭起来…… 孙学礼放肆的大笑,用手指指着那些冤魂道:“你,你,你全都该死,你装神扮鬼淫人妻女骗取钱财,设计暗害于我反死于我手上。哈哈哈……” 上官嫣然和项啸天只能是看见如狂似癫的孙学礼在狂荡不羁的大笑,两个人不明白是为了什么,正窃窃的说着话。孙学礼的癫狂是装出来的,他想要逃出屋去只有干掉眼前挡住去路的陈梦生,那几个死鬼的冤魂等逃出去找个和尚老道打发了就是了…… 屋里的人和冤魂都被孙学礼的放肆怔住了,孙学礼趁机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半把精光四射的剪刀对着陈梦生胸口刺去…… 只可惜孙学礼孤注一掷的刺杀选错了人,陈梦生有了九转凝灵丹的千年道行,全身有那金刚咒所护,莫说是半把剪刀就是换把铡刀也难伤陈梦生分毫。 “嘡”一声沉响,孙学礼那半把剪刀象是扎在了一块铁板之上,震的虎口隐隐作痛。孙学礼一击不成倒转过剪刀往自己的胸口刺去,口里狂笑道:“只要是我一死,你们都是官府缉拿的杀人凶手。没人会知道我干过什么,我将还是木渎庄子里受人敬重的孙秀才,而你们出了这个门子就是过街的老鼠惶惶不可终日。” 火光电石之间“铮”的一声,项啸天三尺二寸的长箭射穿了孙学礼握着剪刀的右臂。长箭的余势带着孙学礼的右臂被钉在了内屋的墙壁上,孙学礼没料到这个背弓的大汉出手这般的快。自己都还没有看清梦那汉子是怎么动的,就觉得手臂上被箭射穿了。 项啸天对着孙学礼啐道:“你爷爷我见过的恶人很多,但是没见过象你这样穷凶极恶的人。杀人不成就杀自己陷害他人,杀你是脏了我的箭。” 上官嫣然笑道:“你也能枉称秀才,读书人最好面子。揭露你的真面目让这里的人都知道你的所做所为,这比杀了你更狠。” 孙学礼被上官嫣然这一说,刹那间脸上人色全失。神情慌乱的道:“杀了我吧……” 第96章:罪有应得 木渎庄子上,午时之后在庄子中央的晒鱼场雪地上跪着一个人。那个人右手臂流出的血顺着耷拉在雪地里的手,染红了一块雪地。左手却不停的打着自己的巴掌,在雪地的不远处还站着三个人,他们就冷冷的看着雪地里孙学礼打着自己…… 庄子上有人经过这里,看见了这奇怪的一幕。跑向庄子里大声的喊道:“快来人啊,孙秀才疯了……” 不一会的功夫晒鱼场上里三层,外三层乌压乌压的全是人。这时候人们才发现了怪异,在孙学礼的周身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青气,更怪异的是孙秀才在青气之中象似在和人吵架。从孙秀才的嘴里一会儿是他自己的声音,一会儿是女人的声音乐,一会又是苍老的男声……,有听着感觉到耳熟的也有陌生的外乡口音。来看热闹的庄上人弄不明白了,这孙秀才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说是大白天撞了邪吗? 第86节 看客中有个六十多岁的大娘想过去掺扶雪地上多孙学礼,还没走到跟前。却被孙学礼口中一个男人声音叫住了:“吴婶子,你别过来。我今天要给自己报仇,我是被这个禽兽害死的祝天山啊。”此言一出,人群中是一片哗然…… “他是祝郎中?祝郎中是让秀才害死的?” “这青天白日的,我看孙秀才是中了邪。他一个读书人连杀只鸡都不会,怎么会去杀人啊?” “我看也是,祝郎中不见那会孙秀才不是还在学堂里读书吗?”…… 看客中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大家都不大相信眼前跪在雪地里的孙学礼会去杀人。 孙学礼口中又恢复了他平时自己说话的声音:“大家都不要听信妖人的鬼话,我是被人施咒浑身动弹不得了……” “你给你闭嘴,是谁我家后门鬼鬼祟祟的沷水成冰,用半把剪刀害我性命?”话刚说完,人们就看见孙秀才扬起自己的左手狠命的房着自己的巴掌,那大嘴巴打的跟不要钱似的“啪,啪,啪……”。孙秀才嘴里的牙都打落了好几个,可是手还在狠狠的抽打。孙秀才满口的血拖着长长的血涎流到了雪地上,惨叫哀嚎的声音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站在一边的吴婶喊道:“别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我是被这个畜牲暗害的刘明宗,这个披着一张人皮的狼。前前后后暗害了我们三个人,要不是遇上高人大师我们的仇真要冤沉大海了。” “爹,不是三个。他还害死了我相公……”这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是刘家豆腐坊里的豆腐西施刘秀霞,这好比往沸油里加了把盐。看客们一下子就炸了窝,孙秀才他害了四个人。这消息一传开,那真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木渎庄子上的人都赶到了晒鱼场上…… 孙学礼这时候那张脸已经打的和块发糕一般,两块腮帮子又红又肿。可是嘴里还含糊的强辩道:“吴……,吴大娘。都……都是……那几个外乡人……施咒在污陷我。” 人群有个半大的孩子道:“我认得他们,今儿早上就是他们问我孙秀才家在哪里的。”庄子上的人大都是些淳朴的渔人,对孙学礼的怪异言行也是半信半疑。突然听孙秀才说是被这三个外乡人施咒污陷的,有人就不客气的朝着陈梦生走了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施咒污陷他?”一个中年汉子问道。 陈梦生朗声大笑道:“哈哈,路不平有人铲。我们几人要去扬州府途经此处,却发现了这个身背了数条人命的恶人。我们要是污陷他,又岂会是留在这里等你们来?” 项啸天大眼一瞪道:“我们污陷他?我们又不认识他,这无怨无仇的我们怎么不去污陷别人啊。” 上官嫣然迈步走到中年汉子面前道:“大叔,还请你稍安勿燥。只要你去问问那孙学礼身上被他所害的苦主,必然会知道我们是不是污陷了他。” 中年汉子沉思点头着到了孙学礼面前,看到那孙学礼满脸血沫子都已经冻成了冰棱子。 “我说你是祝郎中吗?那你可知三年前我家修宅子之事吗?”围观的人暗暗称好,只有是真的祝郎中才定然知道那些事。 雪地上的孙学礼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三年前修葺宅子时,不慎从屋顶摔落。左腿摔断是你家的儿子和媳妇拉着板车送你到我家来医治的,我给你上的夹板,敷的接骨膏药。要你静卧过三个月再来看看腿骨是否接位长正,临了你媳妇还给我了两条腌鱼干。” 那中年汉子大喊道:“他说的一点没错啊,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他就是郎中祝天山,我能肯定。” 孙学礼的口中又嘟嘟囔囔含糊不清的说:“你说……你说的那些事庄子上的人……一打听就知道了,你就一定是认为我杀了祝郎中吗?” 庄子里的人一听也对啊,谁也遇上过这种事啊。有什么事只能两个人知道的,外人又不知道的啊……众人正在犯疑惑的时候,打人群里钻出个一脸痞相的小伙子走到了孙学礼的跟前,围着孙学礼左瞧右看了一番嘻嘻笑道:“方才我好象听见了豆腐西施刘秀霞的声音,我只要一问便知是不是真的刘秀霞还是有人给你施了咒。” “三痞子,你想问什么?”从孙学礼的口中清晰的传出了刘秀霞的女声。 “呵呵,大半年前你从扬州府寻夫未果。一个人回来重开豆腐坊,我对你说了句什么话?你要是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就相信你是真的刘秀霞,也相信那几个人都是让孙秀才害死的。”三痞子的话把所有人都怔住了,顿时间晒鱼场上是安静的能闻落针,谁也不知道三痞子会对刘秀霞说过什么话。 孙秀才身上的刘秀霞也是许久的默不作声,大家刚开始对祝郎中的说的话又有疑心了,难道是真的象孙秀才说的那样是有妖人施咒,借那些不见了的人来污陷孙秀才吗? 孙秀才在雪地上哈哈大笑:“我……我就说是……他们污陷了我,要是真的刘秀霞……又怎么会不知道三痞子说过的话呢?”孙学礼脸上肿的象个紫红色的大萝卜,说起话来疼的一抽一抽的。 “你这恶人给我闭嘴,三痞子说的话我当然知道就是……就是……”刘秀霞的话突然间就吞吞吐吐起来。 “秀姑,你倒是说啊。你爹我的怨仇能不能报,可全都在你身上了。” “是啊,刘姑娘快说啊。” “你们都这里还有亲戚朋友,可是我唐二狗是让那孙学礼这恶贼骗来给你们家看风水的啊,姑娘你可要帮我申冤啊。”孙学礼的体中几个不同声音嘈杂着,把众人都闹糊涂了。 “那天……,那天三痞子见我一人在豆腐坊里忙活,厚颜无耻的说什么我已非是原璧,而他亦非是童子,如此就该配成一对……”刘秀霞说到这里已经是话塞无语了。 三痞子大喊道:“对,我就是这么说的,她告诉我就一个滚字。我信了你是真的刘秀霞,那个孙秀才一定是个害人的禽兽。” 孙学礼被三痞子的话惊的面如土色,围观的人虽然都知道三痞子那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也就是这种话才会叫人相信。有人开始指责起孙学礼,随后人们纷纷斥骂孙学礼。 孙学礼望着木渎庄里人狠狠的骂道:“我杀了他们,是他们该死。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对着孙学礼的嘶叫声,整个庄子上的人都被激怒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打死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上百个人闻言愤起,冲上去对着孙学礼是一顿拳打脚踢…… 暴打之后的孙学礼已经是象滩烂泥一般,哪里还能看出个人样,口鼻之中只有出气而没了进气。庄上的人朝着他唾骂不止,冷冷的看着孙学礼在慢慢的咽气…… 陈梦生看见了孙学礼的魂魄渐渐的脱体而出,在安魂咒的青气之中被那四个魂魄撕咬咒骂。陈梦生取摄魂瓶摄入刘秀霞的冤魂,默念往生咒将勾魂使白无常招了出来,戴着尖角高帽的白无常向着陈梦生拱手施行笑道:“判官大人,有日子没瞧见你了啊?” 陈梦生在困仙阵里被困了整整一年才破了阵子讪笑道:“勾魂使今日又要劳烦你将这些怨魂和那恶人魂魄带入幽冥地府。” “呵呵,判官大人客气了。这些本就是我的份内事,判官大人自便,白无常告退了。”白无常勾魂锁链往几个魂魄脖颈上一套,匆匆带入幽冥而去…… 雪地之上只留下孙学礼的死尸僵卧在雪地之中,木渎庄子上对孙学礼的后事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意见。有的人觉得孙学礼这种狼心狗肺之人不配葬于庄子里,应该扔入运河喂鱼。也有的认为人死为大,谁还去和个死人去较真啊。 人群中有着一个精壮的汉子长叹了一声:“都说是有学问好,我看也是未必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在姑苏城里念书,这都学了些啥啊。原打算开了春让我家的小子去姑苏城念书的,唉,算了还是跟着我去开船打渔吧。” 上官嫣然听到这汉子的抱怨笑道:“这位大哥所言差矣,有学问和人的善恶无关。恶人纵然是有满腹的经伦迟早也是个祸害,善人即便是目不识丁但一样会受人尊敬。” 那汉子回过头看着陈梦生三人问道:“你们是谁?……” 第97章:初登扬州 陈梦生上前拱手道:“我们三人是要去扬州府,我叫陈梦生这位是我大哥项啸天,这位是我师妹上官嫣然。” 那汉子拱手回礼道:“我叫洛子横,是木渎庄上的一个渔子。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啊,今日为我们木渎除了一害。不过你们想要去扬州府,我劝你们还是不去扬州府了。扬州府现在闹妖精,还越闹越厉害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年轻公子遇害的消息。” 项啸天仰天大笑:“妖精?我兄弟就是灭妖精的祖宗,那些妖精等我兄弟去手到擒来。哈哈哈……”就在几人说话之间,庄上已经有人抬起孙学礼的死尸,埋到庄子外的乱葬冈里。 洛子横鄙夷的看了一眼孙学礼的死尸,回过身道:“不如这样吧,我驾船送几位去应天府。从府天府雇车再往北走三日的路程就到了扬州府,扬州府从一年前就不通水路了只得如此了。” 第87节 陈梦生谢过洛子横,带着项啸天和上官嫣然跟着洛子横一路走到了木渎的码头。洛子横在码头朝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吼道:“小兔崽子,快回家去告诉你娘,我要送人去应天府。” 那孩子笑着答道:“爹我知道了,你早去早回哦。”说完轮身往旁边不远的一间木屋跑去。 洛子横笑着看那孩子跑回了木屋,才解开一条乌篷小船上拴的缆绳,请陈梦生他们上了船。用竹槁轻轻一点岸堤,慢慢的荡了开来。乌篷船中淡淡有着一股鱼腥之味,陈梦生坐在船前首让上官嫣然坐着自己身后,江面之上的猎猎冷风吹在陈梦生的脸上象刀子一般。有陈梦生和项啸天两个人挡住江风,上官嫣然就象是一鸡仔蜷缩在一团瑟瑟发抖。 陈梦生从包袄里取出了一件厚衣披在上官嫣然身上,这是湖州府的小六子临行偷偷塞进陈梦生的包袄里的。陈梦见生被猪婆龙烧毁了旧衣,身上穿的也是小六子赠的新厚冬装。 “师兄,这就是那个应姑娘的骨灰坛子了吧?”上官嫣然看着正在系包袄的陈梦生问道。 陈梦生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扬州府应姑娘的骨灰。为父鸣冤却落的惨死异乡,人间的悲壮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在般尾摇橹的洛子横听陈梦生的感慨说道:“陈公子说的对,人间险恶,人心更是难测。就象那个孙秀才一样,谁会料想到他竟会是如此的恶毒。” 陈梦生叹道:“洛兄,我在一年之前曾在湖州府就听说过扬州府闹妖精之事,却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洛子横道:“木渎庄子里的人大多是靠打渔为生,不乏有应天府的商人来收鱼。应天府那可是大地方,商人遍布大江南北。也就是在去年,我听得那些商人说扬州府开始闹起了妖精,而且受害的都是些年轻男子。起初扬州府知府当是仇家强盗所为,可是后来就越闹越厉害了。官府几次派重兵全城严查都是一无收获,现在扬州府水路被封了一年多庄子里卖鱼的生意也是大受其害。” 项啸天问道:“兄弟,难道说扬州府中也出了猪婆龙?” 陈梦生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如果说是妖精的话,只害男子那兴许是什么妖精要用男子精元修行炼气吧,师妹丹鼎派之中对烧器炼丹是不是有什么要求的啊?” 上官嫣然紧了紧厚衣咯咯咯的笑道:“师兄所说的用人炼丹那是邪术,我曾听爹说起过在唐宣宗李忱只因为听信邪道妖人所言用以五百对童男童女炼制长生不老丹,结果是童男童女被吸去元阳元阴被妖道剜心害死。那长生不老丹炼出来后,唐宣宗服了就死了啊……” “什么?要五百对童男童女就炼一个丹?真是作孽啊,他吃了不死可真是叫没天理了。”洛子横的惊叫打断了上官嫣然的话。 项啸天大笑道:“世上的人没有时就想有,等有了时却又嫌不够,等够了时却又想做皇帝,等做了皇帝却又想成仙。贪心不足欲无止尽,在他们眼里五百对童男童女又算的了什么啊。” 洛子横摇头长叹道:“那些事和咱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八竿子都不沾边,我就知道在这江上打鱼糊口。” 陈梦生哑然笑道:“我原来和老哥你一样也是过着靠打鱼过活,奈何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唉,想想还是那时过的简单天天还能喝酒聊天。现在看见过了太多的人间悲喜,反倒是感觉难过……”陈梦生远眺暮色之中的滔滔江水,想到自己都已经离开陈家庄已经很多年了,爹娘的坟头定是蒿草埋冢了,等再回临安去拜祭爹娘…… 洛子横走进乌篷船内,从船舷翻板之下拎出一个泥炉到舱中,又从翻板之下取出些木柴引火开始烧水煮饭。 项啸天让洛子横坐下笑道:“来,洛兄且休息一会,我去替你摇会船。”说着话脱下了皮袄,身上就穿了一件露肩的坎肩,到了船尾摇起了双橹。 乌篷船在项啸天手中竟然行驶的比洛子横还快,上官嫣然笑道:“项大哥,你真该是去做渔子而不是上山打猎啊。” 项啸天笑道:“等我兄弟扬州府事了之后,我带你们去我老家宜城。骑最快的马,游最快的船。那里离扬州底也就不过三四日的路程,有山有水挺好玩的。” “好啊,好啊。就是师兄他还要去山东找人家去找相公的骨灰,帮人去解释嘛。” 陈梦生看见神情一下子黯然的上官嫣然,笑着道:“既然是大哥相邀,我们就办完了扬州府之事去趟宜城吧。” 洛子横等饭烧得后,从舱顶取下一个竹筒里面是腌好的菜干。一看船外大笑道:“项兄弟果然是天生神力啊,就一顿饭的光景竟然是逆水行船上百里。照此行程到二更时分就能到那应天府了,哈哈哈。” “那又什么打紧,我便摇到应天府。” “大哥,先来吃饭吧。吃完后待兄弟再助你一臂之力,看在入更前能到应天府中投到客栈吗?” 洛子横被彻底无语了,两个时辰内要赶三四百里的水路实在是让洛子横匪夷所思。陈梦生和项啸天几口扒完了饭,项啸天摇橹,陈梦生使纵云梯凌空用手推着船尾,脚下使出了八步赶蝉罡气斗步。足下生风推着小船似离弦之箭一般,破浪疾驰江中。 船中洛子横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幸好江上也无其它船只要不然还真的怕相撞了。上官嫣然起先也是吓的不敢说话,看着江边两岸在飞快倒退,江上的大风把上官嫣然的一头秀发吹的全然飘起,渐渐的上官嫣然适应了船上的疾速兴奋的象只蝴蝶般从船前跑到了船尾…… 二个时辰之后小船在应天府外停泊靠了岸,陈梦生从怀中掏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交给了还没回过神的洛子横手里。 三个人初到应天府就被应天府的繁华所折服了,天尚未入更城门未闭。进城之后应天府的夜景灯火熣烂街上人头攒动,商铺酒肆生意兴隆。陈梦生想到连日来的风餐露宿找了一家城中最大的悦来客栈。叫了一桌酒菜三人饱餐一顿后,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清早,陈梦生问及哪里有车可雇,客栈老板大笑道:“客官必是外来之人吧,在这客栈之中就有马车啊。” 陈梦生大喜道:“掌柜的,我正愁没地方雇车呢,如此甚好省的我再去寻了。” “不知道客官是要去哪里?” “扬州府” “啊,扬州府?客官我说……”没等掌柜的说完,一锭大元宝放在了掌柜面前的桌上。 重赏之下必有重夫,掌柜的一看见那银子朝伙计喊道:“阿生,套马备车。送三位客人去扬州府,要那辆最快的四马车拉。” 不大的功夫客栈门前四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载着陈梦生他们三人,一路向北绝尘而去…… 陈梦生在马车上不禁赞叹道:这种马车比以前乘过了驴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也不知道是舒服了多少。有独立的布幔所围,外面路上的颠簸在车里竟然丝毫不觉。 车行两日后,马车把式下车叫醒了三人道:“几位客官,扬州府到了。”陈梦生带着项啸天和上官嫣然下车,却被一阵争吵声所吸引…… 循声望去是城门守城的兵士正在阻挡想要背着包袱出城的人,陈梦生等人来到城下。兵士们立刻喝住了陈梦生:“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陈梦生答道:“我们是来此为朋友办事的,还请让我们进去。” “去,去。扬州府知府朱大人已经下令不让任何外来人入城,你们从哪里回哪里去吧。” 项啸天大骂道:“这是什么混帐话,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却进不了城。我看你们是找打,气死我了。”一个揉身出拳把那个守城的兵士打出好远。城外其他的兵丁看见有人要硬,一声大喝从城里跑出了两队兵士将陈梦生三人团团围起,刀出鞘箭上弦,好一场生死之争…… 第98章:兄弟相逢 扬州府城门里那些想出城的百姓统统被兵士们赶回了城内,二三十个兵丁挥刀杀向包围圈中的那三个人。 项啸天放声大笑道:“你们这群恶厮如此对待百姓,我还就是不怕打架。” 陈梦生道:“大哥手下留情,那些兵丁虽说可恶却还罪不当死。”脚踏七星斗步冲入兵士之中游斗起来,若是用道术打那些兵士无疑是象捏死几只蚂蚁那般轻巧。可是上天有浩生之德,陈梦生就仗着金刚咒护体用一双赤手打倒兵士。 项啸天解下霸王弓往地上青石上用力一顿“啵”的一声响神弓把青石砸的四分五裂,直直的插在碎石上。项啸天大吼道:“兄弟我来了,留下几个让我耍耍啊。”纵身跃入战圈,项啸天那可是真有本事。兵士们袭来的刀剑他全然不顾,出拳如风踢腿似电而且就往人家的面门胸腹软肋上招呼。挨了项啸天一拳一腿的兵士皆都蜷地痛苦呻吟,没一个能爬起来的。 在一旁的车把式看的是两股战战,连赏银都顾不上讨要了。打马调头匆匆忙忙的直回姑苏城而去,车把式没想到这几位爷胆子也忒大了,三言不和就直接动手了啊。自己要是再留着看热闹那就不是讨银子的事了,没准还得把小命搭进去…… 第88节 也就那么一盏茶的功夫,扬州府城门口的那些兵士大部分都躺在了地上,战圈外的守城弓箭手们箭指陈梦生他们仨。 “放箭,放箭。”弓箭手中有人一声令下,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十来支箭,朝着陈梦生他们激疾而来。陈梦生正准备使纵云梯去给项啸天和上官嫣然挡箭,却不料上官嫣然手持软鞭。软鞭化作漫天的鞭影将射来的十多支利箭撩拨在地,这下守扬州府的兵士彻底没脾气了。来了三个硬茬把守城兵士打的抱头乱窜,城中的百姓是扬眉吐气拍手叫好。 “守备大人来了,兄弟们给我撑住啊。”城楼上的城垛后面还竟然躲着一个穿着甲胄的兵士长,陈梦生足下用力一顿纵云梯起身跃上了三丈多高的城楼上。那兵士一看转身就想溜,没跑出两步后背就让陈梦生飞脚踢了个狗吃屎。 “你是谁?躲在这里又是干什么?” “好汉饶命,小人周富贵是这扬州府守城兵士长。小人刚上城楼来就是想要给守备大人报信,请守备大人派兵来援。”被陈梦生踏住了后背兵士长的周富贵连声告饶。 陈梦生厉声喝道:“为何扬州府内不让百姓出入,守城兵士对待百姓如狼似虎一般这又是为何?” 周富贵尴尬的说道:“好汉爷是外乡来的吧?自从半年之前扬州府知府朱大人就已经下发了文榜禁止任何人等进出扬州府,那些百姓都是想远离扬州府的百姓。不对他们凶点镇不住啊……” 正在陈梦生在城楼上问话之际,一彪铁骑率着近百的兵士冲到城门口。马上来人头戴雪花红缨将军盔,身穿细鳞锁子甲,外披腥红绵蟒袍。手提一口九子连环鬼头刀,骑着一匹枣色高头大马,好个威风凛凛的雄武大将军。 “大胆狗才青天白日敢闯扬州府,留下你们的命来。”策马挥刀冲向项啸天而来。 “来的好!”项啸天矮身一个靴底穿身从马腹之下蹿身吼起,连人带马被项啸天双掌推出。马腹被项啸天这一推负痛前蹄立起仰天长嘶,马背上的将军让马给摔下用刀撑地才稳住了身形。那将军定睛看了看项啸天,把刀插入青石之中。 “好汉子,让我陪你走上几招。”两个身形高大的汉子相持而对都是在凝神聚力。 项啸天铁拳当胸击去,那守城将军也是出拳硬拼,双拳相碰击把两个人都各自往后震退了三步。 “哈哈,没想到扬州府之中还有你这般厉害人物。能挡住我五成的力道,好小子真的不错。” “呵呵,老兄若非是方才未尽全力,我已经是败了。江某职责所在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挡阻老兄入城,给我把那女的拿下。”将军身后的近百名兵士朝着上官嫣然杀去。 项啸天大喊道:“难为一个姑娘算什么好汉,有种就冲我来。”项啸天挡在了上官嫣然身前,双拳化掌以擒拿手法专从冲上来兵士的关节要害处攻去,出手间必有兵士脱臼的惨叫声和兵刃落地的响声。 顷刻就伤了四五个兵士,后面的兵士看着杀煞一般的九尺大汉,只敢举刀包围起他们两个人,不敢上前一步…… “大哥,撑着……”陈梦生从城楼上象只大鸟掠过密密麻麻的兵士,和项啸天并肩而立傲视群兵士。 “杀”兵士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层层叠叠的兵士蜂拥如潮涌向陈梦生他们。陈梦生顿时就成了人形沙包刀砍敛剁不少于数十下,项啸天拳脚相加上官嫣然是软鞭横扫。三人成团直逼圈外的守城将军,打倒了数十人后包围圈似乎被撒开了一个小缺口,陈梦生都可以看见了在日光下守城将军烁烁发亮的头盔了。“住手,都给我住手。”守城将军拨开了众兵士,踏步走了进来。 “陈兄弟,真的是你啊?”陈梦生正缩手缩脚处处受擎制的和兵士们游斗,哪里顾的上去看守将是谁啊。听闻那人呼叫抬头一看,脱口喊道:“江大哥,怎么是你?”陈梦生万万想不到守城的将军竟会是江猛,自打湖州府一别船老大江猛会做了守城将军。 江猛推开兵士对着其中的一人道:“混帐东西,眼珠子掉进裤裆里去了啊。连船上的看过的陈兄弟都不认识了啊?你就活该做一辈子水手!” 那兵士摸了摸头道:“老大,这人多眼杂的我就光顾着打架了啊,还真没想到是船上所见的陈大师啊。” “好了,好了,都撤了,周富贵呢?”江猛四处打量。 城门楼子上探出一个脑袋道:“江守城,我在这里呢。” 江猛抬头喝道:“这是我兄弟,来扬州府找我的。朱大人若是询问起来一切由我承担,都散了吧,我和我兄弟进城喝酒去了。”说完话将那手里的马交给了手下,携起陈梦生他们径直进了扬州府。 守城兵士呼啦四散回城,地上还躺着十几个被打伤的守城的兵士,周富贵让人掺扶起兵士暗暗抱怨道:“这叫什么事啊?咱们和谁在打啊?……” 扬州府从大隋起就是烟花繁华地,陈梦生他们被江猛拉到了扬州府内最奢华的天香楼中。天香楼的酒保远远的看见江猛就唱着喏一溜小跑着过来笑道:“江爷,今日来的好早啊。” “闭上你那鸟嘴,少来聒嗓。我与我兄弟多日不曾得见了,你好酒好菜尽管上就是。”酒保陪着笑引江猛进了酒楼后院楼上的雅阁,沏了上好碧螺春欠身退下。 雅阁之中设有壁炉火炭,炭火正旺将隆冬严寒一扫而空。江猛摘盔卸甲,穿着一身对襟便服笑着对陈梦生道:“我说兄弟啊,这一年多来从在湖州府一别你可想死哥哥了。你都干嘛去了啊?” 陈梦生也是一脸的尴尬笑道:“说来惭愧,与兄分别后在湖州府又遇上了些事,后来又有幸结识了大哥项啸天和师妹上官姑娘。零零总总这一路过来竟是诸事不断,我们三个人还被困了一年,所以才今日到的扬州府。”项啸天和上官嫣然皆起身向江猛拱手作福施礼。 江猛哈哈大笑道:“陈兄弟啊,你大哥和这漂亮师妹都是好身手啊,江猛幸会幸会。” 项啸天也是大笑道:“江兄也是好功夫啊,哈哈哈。” 雅阁的门这时候被酒保推开,六七个小厮端酒托盘摆满了一桌子的酒菜。酒保垂手干笑着道:“江爷,扬州府何时能通运啊,朱大人的禁令可让小店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了啊。老掌柜为了这事没少给我们甩脸色啊,庞太爷那里又有货贵如金再这么下去,小的我可真是没活路了。” 江猛看着笑的比哭还难看的酒保长叹道:“这谁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啊,朱大人也是为扬州府闹妖这事头大如斗了。庞太爷的船队都散了,那些个存货不贵才怪了……”酒保面上带着无奈的神色领着小厮们出去了。 陈梦生问道:“江兄,你怎么不做船老大当起了守城将军了啊?” “兄弟这事可是一言难尽了,来来来,咱们边喝边聊。项兄弟,上官姑娘我给你们压惊洗尘。” 四人酒过三巡后,江猛才说道:“当日蒙陈兄弟在太湖上灭了那只大鼋,我带着众兄弟修好了船回到扬州府。却不想整座扬州府之内已经是风声鹤唳了,说是有妖精害人没多久扬州知府朱自建就下了文书关闭了码头,禁止外来船进靠扬州府。场州府除了庞太爷的船队,其他的船支一律被遣回或各自散伙。” 项啸天讪笑道:“那这个庞太爷不是要赚的盆钵尽满了啊,一家独大将扬州府的水路生意全揽了啊?” “扬州府之中若是少个知府那倒也是无妨,若是少个庞家扬州府将乱了套了。”江猛起身推开雅阁临街面的窗子,用手一指街上道:“你们过来看,这扬州府内商铺之中四成都挑挂着庞家的绣旗。庞太爷还经营着扬州府的盐务司,百姓吃饭用的官盐便是庞太爷管辖的。”陈梦生三人临窗相望只见街道上的米铺,茶庄,丝庄,南北货店铺檐下都有挑挂绣有斗大的庞字。 上官嫣然不禁咋舌惊道:“这庞太爷真是富可敌国了,那么多的铺子皆是他的啊” 第99章:技镇知府 江猛关窗招呼着众人归座笑道:“庞家在扬州府就和当今皇帝一样,赚钱似海纳百川花钱如长江流水。可是扬州府里闹妖精越来越厉害,半年之前知府朱自建就下令诛妖关闭扬州府。庞太爷的船队也不能出航了,我和我的那些个吃水饭的兄弟们一下子就断了生计。正好遇上知府招蓦乡勇,我就想给兄弟们找条活路,哪知道是让我稀里糊涂的力敌数人当上了这扬州府守城将军。” 项啸天赞道:“是江大哥你太过谦虚了,大宋朝要是能多几个象你一样的猛将何愁金人嚣张啊。” “我?我不行,我那点手里那点微末功夫不及在座的任何一个啊。哦,对了陈兄弟会道术,如果是能把扬州府里的妖精给除了,那才是万民之福啊。” 陈梦生肃然道:“降魔卫道亦是我等本份,只是眼下我先要去忠勇祠安葬应家小姐的骨灰让她与家人团聚之后,我倒是想和那妖精斗上一斗。” “这事好办,吃过饭我就带你们去忠勇祠。完了事后兄弟你们跟我一起乘车去见朱知府,他最清楚闹妖精的事了。……” 午后,扬州府忠祠中陈梦生四人进祠堂先拜祭了举剑跃马的应天雄石像,这个忠勇祠还是在一年之前孝宗帝派钦命大臣王淮所建。石雕斧凿的痕迹还依稀可见,应天雄的身后是一道高三丈六尺的牌坊,以闽南运来的花冈岩石所雕,上有赵昚所书的浩气长存,福永天享几个大字。牌坊后面就是扬州刺史应天雄埋忠骨的坟莹了,汉白玉雕成碑文上记载着应天雄生平抗金杀敌的事迹。 江猛突然说道:“只因为当年是应天雄遭人暗算全家被杀,死后又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王淮大人也没办法辩明那个才是应天雄了,起奏折给孝宗赵昚。赵昚也无计可施,所以在这坟莹之中葬的是从乱葬冈迁出的几十条焦尸的合葬墓。” 陈梦生从包袄中取出了应小怜的骨灰坛子,用降魔尺撬开坟莹上的花冈岩石。将应小怜的骨灰安葬好,恢复了坟莹。叹道:“应姑娘,今日你终和家人团聚了。前尘往事已成云烟只希望姑娘再生能投个好人家……”口里又念了一段超度亡魂的往生咒,冬日少雨的天气竟然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 第89节 四人冒雨坐着江猛随行的马车中,向扬州知府官邸赶去。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乌衣深巷中。江猛和陈梦生三人下车,江猛一砸门环。金漆大门左右各有几枚铜铆,只有官邸才能在门上安有门铆,官品不同门铆也不同。没多久后门分左右而开,开门的是一个青衣小厮。看见江猛便道:“江爷,今儿个你来的不巧了。” 江猛牛眼一瞪道:“怎么了?知府朱大人不在家吗?” “那倒不是,老爷为闹妖之事病了,吩咐说是不见客。” 江猛一听是哈哈大笑道:“你去回禀朱大人,就说江猛给他送药来了。” 小厮冒着大雨回去禀报去了,功夫不大掖里挟着几把竹伞迎江猛一行人来到了知府大人的花厅之外。 朱自建一见江猛劈头问道:“江将军,你有降妖之法?”满脸尽是焦虑之色。 江猛道:“回朱大人的话,小人我并无降妖之法啊。”朱自建听江猛这么一说,脸声顿时颓然眉头又拧成了麻花。 “你即无良策,却又来诓我。我朱自建自打绍兴三十一进士入仕以来,尚不能兴邦定国平外忧,如今连扬州府内百姓安居生活都无力承担。唉,真是汗颜面对食君之禄啊。咳,咳,咳……”朱自建说完一阵大咳,面色如潮看样子是病的不轻。 “大人,我虽然是没办法。可是我给你请来了几个高人,他们手段比江某不知道要高出百倍啊。” “去,去,去。这一年多来和尚道士高人请了不下上百,结果是连个妖精的影子都没看到。我除了天上神仙请不来,还真不知道有谁没请了。” “哈哈,大人这次我请来的还真是个神仙哦。”江猛就把一年之前陈梦生灭大鼋之事全都说了一遍…… 朱自建听完大喜道:“那个陈梦生现在何处?我这去瞧瞧是不是如你所说一般。” “大人无需劳动,人我已经给你请来了。只因为他们几个身无功名不能面见大人,现在正在花厅外侯着呢。” “快请,快请。” 江猛起身打开厅门将门外廊下陈梦生等人迎进了厅内,陈梦生看见知府朱自建五十有余,两鬓染震一身素衣棉袄便服,不似贪官巨富之人。陈梦人既不行礼也不说话,那朱自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几位可是真有降妖之法?” 项啸天听着这话就感到浑身不自在,不悦的说道:“我本宜城一猎户,没有什么降妖的本事。只有一膀子傻力气,咱们就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兄弟我们走。” “慢着,项兄弟息怒。朱大人也是为民而愁多次请人来助降妖。但是除了被骗了银子外,连个妖精都没见到过。因而会有所怀疑,还请项兄一展神技。” 项啸天见江猛言辞凿凿诚心诚意,也不好对他发火踏足退到花厅一隅,沉腰摘弓屏气凝息。箭指十步外窗前半支粗如筷子袅袅而起清烟的檀香。 江猛大骇忙用身挡住了朱自建,在《宋刑》里就有携刃见官者,处杖责。也就是说知府朱自建虽说是身着便服但是项啸天身负大弓见官,朱自建就能治项啸天的罪。这就象是哪个缺心眼的提着菜刀上公堂一样,有理无理先挨顿板子再说,打死了那是活该,没死你就偷着乐吧。 项啸天喝道:“花厅对面小亭横梁上有一个虫眼,让我帮大人你补上。”花厅中的人透过窗子望去,陈梦生的确可以看到离花厅百步之外的亭子横梁下有着小如桔核的虫眼。可是外面现在是风雨交加啊,稍有不慎就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铮”箭斜飞着疾射出了窗口,那箭头上还带着半截子檀香。不偏不倚正钉在那虫眼之上,那檀香仍在袅袅生烟。 江猛暴喝一声:“好,神箭啊。” 知府朱自建木然的道:“江将军,这就是好箭法罢了。怎么就成了神箭呢?”项啸天听了脸都气的发绿了。 江猛大笑道:“朱大人有所不知,方才项兄用箭疾破空之势震断了檀香,再以射入而箭头不穿檀香。檀香过百丈而未被大雨淋灭那是表明箭速如电,大人若是过去拔出长箭那虫眼必定是被檀香香泥所堵。这般举重若轻的箭法不是神箭吗?” 朱自建一个读书人实在是不明白这功夫大声喊道:“来人啊,给我搬张梯子来,待我亲自验来。” 府中下人搭上了梯子架在亭子梁横之下,朱自建亲自登梯查看。梯下是下人扶着,一旁是陈梦生等人。朱自建从来就没注意过横梁之下虫眼这等小事,见箭上檀香还在冒着香烟用力一拔箭杆竟是纹丝不动,双手再用力好不容易是把箭给拔了出来,正如江猛所说赤色的香泥堵住了虫眼。刚想下梯却不料脚下的竹梯被飘落的雨水打湿,足下一滑从二丈来高的梯上摔了下来…… 朱自建一声大叫:“救我啊……”梯下的下人还未接到朱自建的时候,朱大人却被陈梦生提起腰带往花厅而去。陈梦生将朱自建稳稳地坐入花厅太师椅中,朱自建爽朗的大笑道:“好,好今日老夫算是开了眼。你们确非以前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果然是有些本事。” 陈梦生自从为应小怜申冤所遇的官大多是些贪官恶吏,所以对朱自建一直是看在了江猛的面上才来的。冷淡的道:“朱大人,还是请你说说闹妖精之事吧。” 朱自建大喜道:“好,几位先生请随我来书房。”陈梦生一点头便和项啸天,上官嫣然等同随朱建文去了书房。 书房之中,朱自建从抽屉里取出厚厚的一叠卷宗交给了陈梦生。陈梦生打开一看卷宗内是一叠验尸尸格和问堂查案记录。陈梦生轮身把卷宗交给了上官嫣然道:“师妹心细如发聪慧过人,还请师妹查查可有些端倪?”上官嫣然乐滋滋的接过卷宗,到书房一角内细细的查看起卷宗…… 陈梦生问道:“朱大人可否还记得扬州府闹妖案起于何时?何人又是第一个遇害之人?” “这个我当然记得啊,原来扬州府之中向来平静啊,就是在去年的春末时分出了这闹妖案,第一个遇害的人是庞府之中的花匠。” “庞府?扬州府的庞太爷?”陈梦生惊问道。 “对啊,就是那个庞太爷。从此之后是每隔几日就会有命案发生,县令王基大人难查此案便推委到我这里,唉,我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啊。” “那个花匠的死尸现在何处?可查出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啊,尸身上无伤无洞的怎么死的仵作都查不出来啊。那尸身起初被放在衙门义庄之中,可是后来却因为是查不出什么让庞府把尸身领回去了。” 陈梦生暗思了一会道:“那又为什么说是妖精所做呢?” “从花匠莫名其妙死后,有时是接连发生同样无伤的命案,有时又相隔数月发生。死的都是些年轻力壮的汉子,屋中家人是丝毫不觉有异,门窗皆锁也没有撬痕,这不是妖精所为我实在是想不出有谁能杀四十七命不留一点蛛丝马迹了。” 陈梦生沉默了片刻道:“大哥,师妹我们去庞府看看……” 第100章:扬州庞家 出了知府官邸江猛赶着马车一路向东南而行,回过头来向陈梦生问道:“兄弟,咱们去庞府做甚?那庞太爷我也是半年未见到了,这庞家上上下下现在都是庞家大总管庞德在打理。” 陈梦生奇道:“一年之前曾听兄长说起过,那庞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她不是已经招了婿吗,怎么不是他们来打理庞家啊?” 江猛在车前大笑道:“兄弟的记性可是真好,去年开春之时庞太爷的独女千金在扬州府高搭三丈绣楼选夫。那时节扬州府可热闹了,万人空巷都到扬州府广陵去一睹庞家千金庞湘云的芳容,顺便也是撞撞运气。” 上官嫣然轻笑着说道:“江大哥必定也去撞运气了吧?” “哈哈哈,我都四十多了半截身子都快埋在土里了。哪里还有姑娘向我抛绣球呀,再说了庞太爷就比我大了三两岁,要是庞湘云选爹我倒是差不多了。” 车里的三人都被江猛的话逗乐了,项啸天笑着道:“庞太爷这般年轻就如此了的,成了雄霸一方的大富贾了啊。” 江猛长叹道:“时也,命也。象我这般年纪了还是剥皮杨树光棍一条啊,三十多年泡在江里吃水饭到临老还被逼的水饭都没的吃了,唉……” 马车外的雨开始渐渐的小了起来,浠浠沥沥的滴落在车顶之上,天已开始有了昏暗之色。上官嫣然撩起车上厚厚的帘子看到车窗外扬子江水滔滔岸边是一排苍郁的柳树,柳枝被冬日的大雨淋湿后青黄叶子随风舞柳散落到了江中。街上陆陆续续的行人多了起来,撑着油黄纸裱的竹伞,大部分都是些女子在行路。 第90节 上官嫣然笑道:“我在平阳府之时就耳闻扬州自古出美女,今日得见果然不虚呀。” 项啸天随窗外望去道:“我来瞅瞅是扬州美女漂亮还是丫头你漂亮,若是扬州美女漂亮我让我兄弟在扬州找个美女当媳妇儿。”陈梦生在车中对着项啸天也只有无奈的苦笑。 上官嫣然俏皮的道:“是项大哥想找媳妇儿了吧,偏偏又要拿师兄来说事,欲盖弥彰其心不善哦。” 车外的江猛哈哈大笑道:“上官姑娘你说的扬州自古出美女那可不是什么好话啊,若是到了掌灯时分那瘦西湖上满是画舫楼船。但凡是画舫之中皆是美女,要是运气好的美女也许会被达官贵人收了,要是运气不好的那只能是沦落为风尘女了。所以在前朝的那些个文人骚客才会有扬州自古出美女这一说。”上官嫣然听江猛如此一说脸羞绯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赌气的摔下了棉布帘子坐于车中一言不发了。 一会功夫之后,江猛的马车驻足而停笑道:“扬州府广陵庞家到了,兄弟咱们下车吧。”陈梦生下车一看暗自惊愕,眼前的豪宅院墙高有丈许,左右而顾都看不见边。门前所铺的汉白玉石雨后平滑如镜可鉴人影,朱漆厚门两侧是一对金刚石所雕琢九尺高的貔貅威风凛凛。大宅门上是鎏金颜体大字上书‘庞府’二字,人在门前就觉着一副富贵逼人的样子。 江猛拍玉石壁所做的门环,传出了清脆悦耳之声。“吱丫”一声厚重的朱漆大门被开启了,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精壮的汉子,一身绵缎苏绣团子面冬袄。要是走在路上那也能算个殷富人家,绝难想到会是一个看门的下人。 “呦,这不是江爷吗?今儿个江爷怎么得空来了啊,不用巡城了吗?”门房带着三分戏谑的口气问着江猛,感情比知府家的下人还拽啊。 江猛不悦喝道:“狗才,今日是奉知府朱大人之命来问案的。庞太爷可回来了?” “唉呀,我家老爷去洛阳还未归呢?府中只有庞总管在,江爷你看是过些日子再来呢?还是见庞总管呢?” 江猛回过身问陈梦生道:“兄弟,你觉得呢?” 陈梦生笑着道:“扬州府中闹妖一事,始从庞府花匠而起。我只需问些寻常小事,见庞总管那更好。” 门房应道:“那你们等着,我去回事。”说完一甩手把门关上了。 项啸天怒道:“一条看门狗竟然如此嚣张,要不是看这江兄你的面子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 上官嫣然嘻嘻笑道:“项大哥,这便是狗仗人势了啊,哪天要是有个大富大贵的人家请你去看门子。你神功无敌我想你比那门子更拽哦,见谁不顺眼先上去打了再说。” “那是,嘿,你小丫头拐着弯骂我是狗啊。兄弟你管不管啊,再这么下去你这个未来的媳妇儿非上梁揭瓦不可啊。”众人皆是大笑,上官嫣然气的直跺脚。 笑罢之后江猛道:“原先庞太爷在时并非如此,庞太爷为人谦和处处于人为善,扬州府每逢过年过节庞太爷都会在广陵开铺施粥。扬州人只有提起庞中信都会翘大拇指,就是庞太爷早年丧偶就留下一个独生闺女宠溺的不得了。半年之前庞太爷带女儿女婿回洛阳老家省亲,这庞府可就变了……” 江猛的话还没说完,门房开门出来道:“江爷,庞总管有请,诸位请随我来。”门房侧身摊掌相迎。 庞家大门门槛高一尺三寸,将近人膝盖。项啸天跨门槛时还故意的去踩了一脚,门房看见直朝他瞪眼。进了庞府陈梦生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穷极奢欲,庞府进门就是汉寿石所砌的高大假山,假山上种栽着各类奇花异草,假山之下雕有十二口积水潭盛装雨水。方才的一场大雨让十二口潭水充盈形成了十二道大小高低皆不同的瀑布,有的似千军万马之势从百丈崖冲下,有的似涓涓细流呈水骨朵一般,最终水流沿着假山汇入一个人工开凿的大湖之中,湖上有九曲石桥蜿蜒连绵通往花园。 花园中更用以牛皮为幔,地上三五步就放置有木炭火盆,使得整座花园是锦团簇秀,百花争艳哪里还有半点隆冬之寒啊。让陈梦生郁闷的是花园中奇香扑鼻,可是十有八九的花是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项啸天和江猛跟着门房一路前行,对花草却是视若不见,只有上官嫣然走在最后慢慢欣赏这繁花美景。突然间上官嫣然在一株形状奇异的紫花前停步不前,蹙眉凝视见门房不注意,取软鞭出手如电卷折了一支包在绣帕之中。这一切都被陈梦生看在了眼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陈梦生只是轻笑着跟着江猛身后进了一所大屋。 屋里面有着一个略显发福的四旬男子,见人先笑道:“在下就是庞府总管庞德,不知道江将军今日带人来找我是为何事。” 江猛一拱手道:“江某今日来打扰大总管是奉朱大人之命查问一些旧案,还请大总管勿怪。” “江将军客气了,你我相识数十年了虽说现在不为一主,但是庞某定当知无不言。” 江猛一指陈梦生道:“这位乃是知府朱大人请来降妖捉怪的高人,他有事想问大总管。” 庞德一阵干笑道:“先生年纪不大却已是降妖高人,失敬失敬。先生高姓大名啊?庞德可有什么地方能助先生的吗?” 陈梦生道:“总管言重了,我叫陈梦生。此番前来叨扰是想问一年前府上花匠离奇猝死之事,还望庞总管相告。” 庞德皱眉道:“庞府上下家丁院工不下百人,花匠就有着数十人。庞某实不知陈先生问的是哪个?” 上官嫣然笑道:“尤水宝猝于庞府花房之中,身无伤迹死因不明。家有双亲和一姐姐,其父尤福田亦是庞府的花匠,其母是庞府中的厨娘。庞大总管不会是贵人多忘事,把这在庞府的一家老小都不记得了吧。”陈梦生等人对上官嫣然皆是一惊,没想到那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内上官嫣然会把知府的卷宗过目不忘。 庞德双眼左右瞄了下道:“若非是姑娘提起,我倒是还真想不起了。尤家父子确是庞府中的花匠,其母也是府中厨娘。一年前小伙子莫名其妙的暴死于花房之中,官府查而未果。我家老爷念二老丧子之疼,给了他们宅地和一百两银子回去安葬儿子了。” “那现如今这对老人在什么地方?” 庞德轻轻笑道:“这个恐怕你问那个姑娘更清楚吧?” 江猛道:“还请庞大总管带我等去花房看看。” “呵呵,江将军才从戎不过数月吧?竟然把庞府当作了什么地方?县令带兵来查完知府查,你可有查案公文?” 一旁站着的项啸天勃然大怒道:“你这庞府之中难道是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放肆,我家老爷虽不在府内,但是庞府岂是任人查看的地方?若不是看朱大人的面子,我才懒的让你们入府呢。” 会客厅中一时间气氛僵持不下,上官嫣然笑着道:“方才小女子路过花园,那花园之中繁花似锦,想必御花园也不过如此罢了。庞总管还是个爱花之雅士啊,花能种到如此之美实属不易啊!”千穿万穿只有这马屁不穿,庞德听闻上官嫣然的赞誉脸上顿时和悦了不少。 “哈哈,老夫平生也没什么喜好,就爱这花花草草。前院那花园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我家老爷给小姐所建的后院花园要比前院花园大了十倍不止。今日天也已经不早了,我也就不留你们了。庞安,送客。”侍立在厅外的下人一拉门,将陈梦生送出了庞府。 第101章:异域毒花 马车之上项啸天一直在骂庞德盛气凌人,仗着主子有钱作威作福。陈梦生劝慰了项啸天一番后,转身问了正在发愣的上官嫣然道:“师妹从庞府出来,路上都在想什么呀?尤家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啊?” “据卷宗上记录尤福田的家应该是在曲江庞家的一间旧屋。” 赶车的江猛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曲江距此地尚有三四时辰的路呢,还要出扬州府的西城门。兄弟今日看来去不了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去吧。” 陈梦生点头对江猛道:“天已近黑,那就依江大哥之言明天再去吧。” “嘿嘿,兄弟你们今晚都住在我的家中吧,今儿个早间几个伙计给我打了条大狗,还没来的及拾掇,咱们就打火锅吃狗肉啊。” 项啸天大喜道:“那感情好,白天在酒楼吃的菜太过甜腻。有狗肉吃那还等什么,快去你府上……” 守城将军也算是个正八品,将军府虽说不是什么大宅官邸但也是独门独户的四合院。众人一进院就看见在檐下用草绳吊着只有六七十斤重的大黄狗,吊了半日早冻的硬挺。 “好,一黄二黑三花四白。狗肉之中就属这黄狗肉最香,兄弟你去找口锅来烧水,丫头你随江兄去归置行李,这里我来收掇。要是早来半日就好了,狗血未冻那要省事的多了。” 江猛笑着啐道:“若早半日不是我要带兵出城去和你们打,这狗早吃掉了,还等你来?”江猛和项啸天都哈哈大笑起来,上官嫣然向项啸天横了一眼后跟着江猛进屋放置行李,选了三间客房收拾去了。 陈梦生见那江猛灶上就一口大锅,也不知道是多久没用了,锅盖上积的灰比锅底薄不到那里去,好在是水缸里还有水,舀了水清洗了大锅洗米煮饭。 项啸天跑进来拽着陈梦生便道:“兄弟快来帮忙。”陈梦生被项啸天带到死狗旁,那狗已被项啸天开膛取了内脏。 第91节 “大哥,怎么了?”陈梦生问道。 “唉,这狗皮与肉都冻结实了,你不是手里会弹出赤红色的火球吗,给我在这地上弹一个解冻。” “啊……”陈梦生惊愕的张大了嘴,用阴雷火来给死狗解冻估计要是让赤精子知道了,那该自己被火烤了。不住的被项啸天催促无奈之下,食指一弹地上燃起一团赤焰。那死狗片刻之间软化,项啸天抽刀从脖颈处轻轻划了圈,一张狗皮随手剥落…… “香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都来尝尝吧,要是不好吃那真叫没天理了。”项啸天把一大盘片的薄薄的狗肉放入火锅,鲜红色肉片在加了佐料的沸汤中滚了几下就成了诱人的美食,再配上黄酒让众人更是赞不绝口…… 四人酒足饭饱之后,上官嫣然笑道:“跟着项大哥这一年多吃的肉比以往在道观中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了,呵呵。” 项啸天道:“我就一粗人,不似那个庞总管喜欢那些花啊草啊什么的。” 上官嫣然嘻笑着道:“师兄,那个庞总管有问题哦。” “师妹,富贵逼人也是人之常情嘛。” 上官嫣然摇头道:“我是说他种的花有问题哦。”说罢从袖里掏出绣帕,绣帕里有着一朵紫色五瓣的花。 陈梦生细看之下每片花瓣尖上带有弯钩,花蒂至花茎末端有一个花萼。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倒觉得是和冥界之中的彼岸花有着三分相像,刚想伸手去拿却被上官嫣然喝止:“师兄,此花有毒。花上有细刺不可用手拿,要连帕子一块拿。” 陈梦生伸出的手冷不丁被上官嫣然这般一说倒是僵在了半空,项啸天却一把拿过了绣帕问道:“江兄,你在扬州府可曾见过此花?”江猛摇头摆手。 “这花还真香啊。”项啸天用力嗅了几下,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一指陈梦生傻傻的笑道:“兄弟……你怎么……长了三个……脑袋啊……”话声未甫,项啸天两眼翻白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陈梦生和江猛二人眼疾手快左右掺扶住了项啸天,才不致项啸天摔倒。“师兄,快掐项大哥的人中,天池,百汇三穴。” 陈梦生出指如风三穴齐施,项啸天幽幽醒来,茫然的道:“你们干嘛抱着我啊?”三人见他醒了,都才松了一口气。 上官嫣然委屈的道:“师兄,这可不能赖我啊!我都已经说了这花有毒了嘛。”陈梦生摇头苦笑。 项啸天糊里糊涂的晃着脑袋问道:“丫头,这是啥玩意儿啊。怎么这般厉害?”项啸天把手里的绣帕象是握住了烧红的火炭,甩手扔回了上官嫣然手中。 上官嫣然笑吟吟的说道:“此花名叫曼陀罗花,有青绿白红紫五色。中原常见有白色的曼陀罗花,在佛家里被称作无相之花。神医华佗的麻沸散便是以白色的曼陀罗为主,但是这紫色的曼陀罗却是不同。” “师妹对这花如此的了解,难怪会在庞府花园里凝神驻足。” “呵呵,师兄谬赞了。只是因为嫣然在丹鼎派中有幸见爹得过此花,顾而知晓。这紫色曼陀罗产于西域之地,喜暖恶寒花香馥郁其花萼中结有黑子。若是放在人居之处,闻花香轻者产生幻觉昏昏欲睡,重者五感皆失就似行尸走肉一般。如果用花萼中的三五枚黑子让人服下,便能把人毒死于无形之中。” 江猛咋舌道:“这花竟是如此的霸道,那中毒可有解药?” 上官嫣然为难的说道:“要是误吃花萼中黑子,无药可解。若是只是被花香中毒深者可用……可用万金桶内的人中黄解之。” 项啸天闻言大窘道:“好险,好险。若是中花毒深了,那我不是要去吃屎了啊?!!” 上官嫣然道:“听爹说紫色曼陀罗花需用人血来浇灌,所以我爹把那花放入丹炉中烧了。” 项啸天想了会道:“莫非那个花匠发现了什么才会被那庞德所害吧?” 江猛一拍大腿道:“项兄说的有理,扬州府中闹的那些个命案也定是这恶人所为。我这就回去禀报朱大人,点派兵丁捉了庞德恶厮。”说完江猛就心急火燎的往外赶。 “江大哥,等等。我在知府朱大人那里查阅的案卷中发现那四十多人之中并无关联,不象是庞德所为……” 陈梦生起身道:“大哥,师妹现在多说亦无实据。待到明日一早我们去曲江查过尤水宝后,再作道理吧。” 翌日清晨,江猛驾车带着陈梦生三人出了扬州府西门直奔曲江而去,守城兵士见着是江猛出城也无人敢阻。车行至曲江已经是过了午时,找到尤福田的家。陈梦生轻叩木门,有位老妪过来开门问道:“几位找谁?” “大婶,请问尤福田可是住在这里?” 老妪回头朝屋里喊道:“老头子,有人找你。”开了门迎进了陈梦生四人。 屋里走出了一个佝腰偻背的老汉道:“你们找我有何事?” 江猛上前拱手道:“在下扬州府守城将军江猛,这次造访是为了一年之前令郎被害之事。” 老妪过来掺扶着尤老汉,尤老汉长叹了一声道:“都是我家水宝命薄无福,好端端的在庞府为花匠说没就没了……”老妪更是泪眼婆娑。 “都上屋里说话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几位请。” 陈梦生等人进了屋,这屋里家什倒也是齐全。尤老汉招呼着众人坐下,吩咐了老伴去炒些菜来请人吃饭。 陈梦生问道:“尤老伯,那尤水宝猝死花房之中可是你第一个发现?当时他可有何异相吗?” “去年初秋,我儿水宝在花房之中确是我先发现的。身上也没伤没破的,人就这样给没了……” 上官嫣然从袖里掏出了绣帕问道:“尤大伯可曾见过此花?” 尤福田细细看了上官嫣然手里拿着的紫色曼陀罗花,摇头道:“我从未见过姑娘手里的花啊。” 项啸天急道:“你可要看清楚啊,没准这花和儿子之死有重大的关系啊。” 尤福田见几人面似沉水,也不敢大意再仔细看了那花仍然是摇头道:“小老儿从庞太老爷那辈起就在庞家做花匠了,这近五十多年间是好像是从没看见过这花。” 陈梦生思索了一会道:“尤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庞府?” “我儿死后一个多月,庞老爷念我们老来丧子给了些银子和这间屋子让我们在此安享晚年了。” 说话之间,老妪托着木盘走了过来,盘中是一碟炒鸡蛋和一碗青菜四大碗的糙米饮。虽然是粗茶淡饭可色香味俱全,鸡蛋黄嫩青菜碧绿令人食欲大开。 老妪搓着手道:“几位远道而来,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还请客人多多海涵。” 尤福田道:“我这老婆子当年也是准府中的第一掌勺冯引娣,我家丫头就随她娘烧得一手好菜,现在就在瘦西湖画舫中给人当厨娘。” “什么?画舫?师兄,我想我明白了扬州府四十多人命案的关联了……” 第102章:案中有案 第92节 上官嫣然的一声惊叫,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陈梦生奇问道:“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上官嫣然见众人都怔住看着自己时,不好意思的说道:“方才听尤大叔所言他女儿是在画舫中给人当厨娘的,我霍然想起扬州府内的那些命案,在案发之前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有记载去过瘦西湖的画舫。” 尤福田奇道:“去年间五月十五正好是我的贱辰之际,只因小女在画舫晚归。我让水宝去接他大姐,难不成这也会要了水宝的命?” 陈梦生问道:“尤大伯那现在你女儿何在?” “小女尤爱瑛,早在十年前就嫁给了开画舫的戚方堰了啊。扬州府闹妖精,画舫被戚方堰开到了秦淮河上去了,大半年都没见过我女儿了。” 冯氏接言道:“县令大人也曾派兵去守过画舫,可是一无所获啊。” 项啸天嘟囔着道:“我总觉着庞府的总管不是个好人,哪有种这些害人的毒花啊?” 尤福田不明白奇道:“花园里的花大都是庞老爷和庞总管为庞家小姐喜好而种的啊,实在是没有什么毒花啊?” “就你这个老头子当庞德是个好人,我也觉得他不象好人。要不是你曾经救过庞中信,也早让庞德给赶出府了。” 陈梦生等不解的相互看了看,问道:“尤大伯,这又是为何?你是怎么救了庞中信老爷啊?” 尤福田愠怒道:“你知道啥呀?嘴上怎么就没个把门的啊,庞家那是些家务事,谁又说的清啊?” 冯氏被尤福田在众人面前这一数落,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喝道:“我虽进庞府没你时日长,可是哪些个破事我也尽知……”两位老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争的面红耳赤。 上官嫣然劝道:“尤伯,这究竟是怎么了?兴许说出来我师兄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尤福田道:“这事可就远了,那时庞老太爷庞天铭初任扬州府同知,府上公子庞中信年方十岁。我那时间正好二十在庞府当花匠,不想有一日那庞中信贪玩爬上了园中的大树。那树高三丈,小公子爬上树竟吓得不敢下树了。庞府之中乱成了一片,庞老太爷便叫要我上树去救小公子。” 冯氏在一边埋怨道:“那时树下看的老爷夫人,家丁奴仆一大帮子的人可就偏偏选中了你。害的你落了一身的伤,结果连自家的儿子都命丧了庞家。” 尤福田叹道:“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啊?我爬上了树,那小公子骑坐的丫枝不过只有臂膀那么粗。我一踩上去那树丫咯咯直响,无奈我又爬下了树让庞老太爷在树下准备被褥厚毯。可是还没等准备停当,那树丫就断了。我纵身跳了过去垫在地上接住了小公子,我这腰骨就那时折断了。小公子也是不醒人事,庞老太爷请来了名医诊治,可是因为伤及了腑脏皆是无法医治。庞老太爷原籍洛阳,庞老太爷怕小公子夭折就收养了洛阳其兄十六岁的儿子庞德为养子,没想到那庞中信躺了两年后竟也痊愈了。可是受此惊吓后,得了缩阳之症……” “啊,那……那他的女儿又是从何而来?”江猛惊道。 尤福田摇头道:“那幸许是后来医好了呢?” 冯氏冷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我却知道。那庞湘云并非庞中信亲生,而是庞德所生……”冯氏此言一出,屋里众人皆是惊骇。 冯氏接着说道:“庞老太爷辞官谢任之后,他公子庞中信也到了娶妻之年了。府上大小事物皆由二十七岁的庞德掌管,突然庞总管把庞府上下的下人除了我家老头子外全部辞退了。我也就是那时候进的庞府当了厨娘,半年后庞老太爷找我爹商量将我嫁给了救了他儿子的花匠。庞老太爷后来给庞中信找了一个扬州府富户史家小姐为妻……” 照说洞房花烛夜乃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可偏偏庞家公子庞中信却是坐立不安。庞中信年方二十三已经子承父业接手了庞天铭的生意,并且更是做大了。生意从两湖到两广都开设了商铺,可谓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是庞中信却有着一个只有和父母三人才知的隐疾,他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来前道贺新婚的亲朋好友都陆续朋回去了,洞房之中史家小姐身穿红绸霞帔面盖红缎就等着相公来挑红头盖。在出嫁之前史小姐被其母教授了一些相夫房中之道,现在想起是又羞又喜。家里亲眷无不羡慕史家攀上了扬州府的庞家,把庞中信更是吹捧的象似人中之龙。史姑娘盖着红头盖和陪嫁过来的四个贴身丫鬟说着话,原本一同陪嫁过来的还有个史小姐的乳母,但是未合卺的洞房不能进过来人,所以乳母包氏被安排在外吃酒。 夜入二更洞房之门被轻轻推开,几个贴身小丫鬟嘻笑着道:“给新姑爷道喜。”庞中信从怀里取出四对金锞子赏了丫鬟,丫鬟接过足有三两重的金锞子更是殷勤。铺床的铺床,倒酒的倒酒,完忙之后递给了庞中信一根挑帘红棒。庞中信挑起史小姐的红头盖后,丫鬟们才施礼告退…… 史小姐这是第一次看到庞中信,见他白面无须心宽体胖倒是一付有福相的人。但是又见他愁眉不展,史小姐也是媛出名门的大家闺秀起身问道:“夫君为何是闷闷不乐?难道是雯儿惹夫君生气了吗?” 庞中信被史雯儿这般一说,才抬起头来观瞧新娘子。只见得史小姐长得是珠圆玉润标标致致,一时间十分喜欢。夫妻俩喝过了合卺酒后,史雯儿伺候着庞中信更衣入寝。自己宽衣解带后共拥锦被,心中却是如鹿撞怀。一宿未能成眠,而那庞中信却早已是呼呼大睡…… 新婚过了三日史雯儿娘家来看女儿,庞府之中免不得又是大排盛宴。用过饭后史母和女儿在房中说着贴体话,当史母问及女儿那庞中信可对其好时。史雯儿口上称好,却难掩委屈神色。史母一看便查觉出了不对,追问之下史雯儿嘤嘤而泣。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若是庞家待你不好,咱也不稀罕他家有金山银山。你可是娘的心头肉啊,从小到大有谁敢让你受委屈的,为娘定然不允。” 史雯儿哭着道:“那庞中信他……他不喜雯儿,成亲数日来他碰都没碰过雯儿。”史雯儿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白绸,这方白绸原是史母出嫁前给史雯儿的垫身布。大凡有身份的人家姑娘出阁都要带着一方白绸,新婚之夜垫于身下以示名节。 史母起初是一愣,后来噗哧笑出声来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呀。兴许是庞家二老家教森严,你那夫君庞中信尚切不懂夫妻之事啊。” 史雯儿被史母这般一说倒也说怔住了道:“娘,这种事女儿又不能与人说。那要女儿怎么办才好呀?” 史母笑道:“你附耳过来,为娘教你……”一番窃窃耳语后让史雯儿脸羞成了红布,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入。 “儿啊,为人妻子为人儿媳,首要是能开枝散叶。娘教你的话,你可记明白了吗?” 史雯儿知道自己如今已为人妻便红着脸轻声道:“女儿记明白了。”母女俩又说了一会话,直到史雯儿父亲在房外催促了,才辞别了庞家二老亲家和姑爷庞中信回府去了。 当晚,庞中信回房却见屋里黑作一团,想点灯又怕吵醒史雯儿睡觉。轻解衣衫上床撩被准备睡觉,触手却是软玉温滑。庞中信非是不知男女之事,只因为…… “相公,我们既是夫妻,且让为妻伺候你安歇吧。”史雯儿就按着她母亲所授之法,脸已羞的发烫对庞中信是又亲又抚的。玉手轻启庞中信的中衣却并无母亲所说那般有雄起之物,而是只有蚕蛹那么大小的东西。史雯儿自幼养在深闺还以为男子都是这样的,只当是自己不得法门,而庞中信的秘密被史雯儿探知后脸面上一阵愠怒。穿了外衣抱起柜中的一床被褥,竟然去书房睡了,房里只留下了不知何顾的史雯儿。 哪有新婚才数日夫妻就分房的啊,庞府二老知道其中的缘故。庞天铭和老伴姚氏也是长吁短叹,姚氏本是洛阳官家之女自幼便是聪明伶俐,眼珠子转了几圈顿时就有了主意…… 在庞府之中最闲的是庞德,毕竟是庞天铭的养子每日间不好别的就喜欢折腾些花花草草,说媒的倒也有来提亲过全然被这小子拒绝了。可是最忙的也是他,府中大小事物都要他经手,短了什么添置什么都要他管。就连二年前给庞中信选妻,为防止小人们把庞中信树上摔下来差点摔死这件事乱说,一气把下人辞退另请下人的也是他。 再过二日便是姚氏四十五生辰,府里传下话只在家中凑个热闹不请亲眷。庞德为了此事又要开始忙了,殊不知二日之后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第103章:玉堂春色 两日后,庞府之中已被庞德安排的妥妥当当。给老夫人购置了扬州府苏绣七宝蟒袍,酒水菜肴皆已就绪。厨子是府上刚生完了尤水宝的冯氏,当天的午后老夫人姚氏突然来到了厨房,见厨房无人姚氏神色有点慌乱匆匆忙忙的找了一坛子灌入了酒壶。这一切都让躲在暗处的冯氏看见了,冯氏原在厨房内配菜可是胸口涨痛,因为不能回院里给尤水宝喂奶,涨的实在难忍了就借故支走了其他三个男厨去找庞德拿银具印模。悄悄的躲在了厨房的一角在挤奶消涨,正当挤了一半之时却听闻厨房前门被人推开。冯氏羞怯中只能是躲在后门的柴禾里,透过柴禾的空隙看见姚氏从酒坛里灌酒入壶。 冯氏顿时起了疑心,这种粗活随便找个丫鬟吩咐一声便罢了,何必是老夫人亲自来干?正在冯氏纳闷之时却看见老夫人好象从袖里偷偷的放了什么东西进了酒壶,老夫人摇晃了酒壶后把壶放在了桌上,她人却走到了厨房前院。 冯氏从柴禾堆里出来后,抖落了身上的杂物。走过去想看那酒壶之中是怎么回事,刚拿起酒壶却看见老夫人姚氏又打前院回来了。冯氏想放回酒壶却不想心慌放了空,整壶酒掉在了泥地上,洒了一大半顷刻间酒被泥地吸纳。幸好酒壶是银器所做不曾打碎。冯氏急忙用酒坛里的剩酒灌满了酒壶,放回酒壶匆匆往后门出去正好遇上了三个取了东西的厨子,和他们一起回了厨房。 “你们几个不在厨房干活,这是去哪里了?”老夫人姚氏在厨房外劈头问道。 三个男厨子被姚氏问懵了,冯氏也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今儿个是老夫人的寿诞,我们四个想着老夫人平素最爱吃松仁栗子糕了。这不我们几个刚去找大总管要来了这套福禄寿喜四色银模子,想给老夫人打栗子糕呢。”几个厨子俱是随声附和。 老夫人姚氏见他们四人每人怀抱着一副银模子,那每块模子重约三十斤有余,都雕铸着有春夏秋冬四景,梅兰竹菊四花等八个形状各色各异惟妙惟肖的印模。姚氏脸面略有缓和道:“又不是什么大生日,这么劳师动众实在是不妥。” 冯氏答道:“老夫人的寿诞又岂能是小事,再加上少爷新婚乃是双喜临门。做些喜庆栗子糕也就是府中沾个喜气,老夫人若是不喜欢那我们就不做了。” “呵呵,既然是你们的一片心意那就做吧,少爷喜吃玫瑰卤的,老爷喜吃桂花味的,你们就做八色栗子糕吧。哦,对了,老爷说了这些日子里少爷睡在书屋用功读书,今天晚上就在少爷的书房里开席。席上只用我准备的果子甜酒,全家热闹一下也就罢了。”厨娘冯氏一一点头应允。 老夫人姚氏说完话也就起身回屋了,冯氏相送出厨院。姚氏回过头对冯氏道:“今日忙完你便回院早点休息去吧,多带着些果脯蜜饯给你家大丫头吃啊。” 第93节 冯氏回厨房继续去忙活了,可是心里一直想着姚氏来厨房往那酒壶里搞的名堂…… 晚间,庞府之中家丁奴婢都在偏厅吃饭。厨娘冯氏带着三个厨子挑着食盒到了少爷的书房之外,由内府的丫鬟接过食盒后厨子们算是完工了。冯氏带着吃食忙着回院了,其他三个厨子去了偏厅用饭。 书房中庞天铭夫妻坐于上首,其下首是庞中信一对小夫妻,末位是总管庞德五人团坐小桌。庞中信显得格外的开心,就在一个时辰前其母悄悄的来书房交给了庞中信一个小布囊。囊里包着一丸丹药,庞中信不解问道:“娘,这是何物?” “呵呵,你这几日来一直是闷闷不乐。为娘尽知你的心事,此乃是你父托人从宫里为你寻得的灵丹妙药。若无太大的变故,你明年就能当爹了。” 庞中信的软肋就是见不得人家有孩子,想到自己明年便能当爹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姚氏又嘱咐了庞中信用药的时辰和一些观察妇人有孕无孕的征兆,庞中信是点头唯唯称是…… 庞天铭见丫鬟们放好了酒菜后笑道:“今日是夫人的生诞,这里就不要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吃酒去吧。”庞府中的丫鬟和史雯儿陪嫁过来的丫鬟乳娘闻庞老太爷的话,无不欣喜欠身施礼鱼贯而出各自去了偏厅吃酒行乐去了。 姚氏笑吟吟的起身给众人筛上了酒,笑着说道:“雯儿端庄淑德,中信劳于在外经营。今日娘特敬你们这小夫妻三杯,愿早日能为庞家开枝散叶添丁进口。”史雯儿见婆婆给自己来敬酒,满是惶恐之色也没有想那么多和丈夫庞中信连饮了三杯。姚氏只是假装的抿了抿,压根就没喝。 姚氏敬完了儿子儿媳后,又转身到庞德面前道:“德儿,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整天个折腾那些个花花草草。多少个媒人都被你拒你门外,你要是有中意的姑娘尽管和娘说嘛,就是天上月宫的嫦娥娘也帮你娶了来。” 庞德被姚氏这一说是满面的不自在,干笑着说道:“娘啊,儿就喜欢那些个花花草草,对姑娘实在是没甚求。如今我兄弟业已成亲,日后让他们小夫妻给你生十个八个胖小子吧。” 庞天铭老夫妻被庞德逗的哈哈大笑,史雯儿是羞的脸晕酡红。姚氏道:“德儿贫嘴,理当罚酒三杯。” 庞德也笑道:“这果子甜酒莫说是三杯了,就是三坛子也不打紧啊。娘且上坐,我自罚自己贫嘴给弟媳陪罪。”庞德接过姚氏手中的酒壶,自斟自饮罚了七八杯酒才放下了酒壶。 史雯儿和庞中信起身为姚氏祝寿敬酒,姚氏笑道:“中信啊,什么寿比南山,长命百岁的娘也不稀罕。只要你们小夫妻能合合美美也就罢了,老爷你说对吧?”说话间姚氏向庞中信使了个眼神,庞中信会意从袖里摸出了丹药乘人不备时暗暗吞下。 庞天铭笑着道:“我都已经是六十出头的人了,还有多少的年头能活呀。府中什么都不缺了,就想你们兄弟齐心。来,喝酒吃菜,中信你怎么了?喝了那么一点酒就醉了啊?” 庞中信人晕晕乎乎的,眼神迷离使劲摇头道:“今日是……怎么了?喝了一点……甜酒怎么就……”说还没说完庞中信脑袋靠在了臂膀上不醒人事了。 姚氏嗔道:“这孩子竟是这般的没酒力,老爷我们把中信送回房里去吧。” 史雯儿道:“娘,还是让我去叫丫鬟来吧。” 庞天铭道:“不碍事,让丫鬟们也舒担会吧。你们在这里先吃着,我和夫人去去就来。”房里就剩下了庞德和史雯儿,一时间两人无语低头吃酒,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冯氏回到院里后,几个庞府的丫鬟正帮忙照顾着冯氏的一双子女。见冯氏来是如蒙大赦,喜道:“冯姐姐终于来了啊,小家伙都饿坏了。刚哭累了才睡着呢,大丫头已经喂过米糊了,尤大哥托人带了口信给你说是被花房的花匠拖住吃酒,回不了身让你早些休息。” 冯氏谢过几个丫鬟,又从带回的吃食里分出了大半的果脯蜜饯给了她们,几个丫鬟笑着出了院里去吃饭了。冯氏进屋喂完了小儿子尤水宝吃完奶后,看着两个孩子熟睡后才出屋自己吃饭。边吃饭还思忖着姚氏日间的怪异之举,越想就越不对难道是庞府二老嫌弃少奶奶史雯儿,想借酒害人。只是这样那追究下来,菜是自己做的必难逃干系。疑心生暗鬼,这饭也是吃不下了,匆匆放下了饭碗蹑手蹑脚的往书房而去…… 庞德和史雯儿在书房之中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庞天铭夫妇回来。可是,这人就感觉是越来越热,下腹如有一团火在烧。 史雯儿也是满脸的通红浑身发烫,朦朦胧胧之中感觉自己象是身处在火海之中,周身好似放在蒸笼里一般。偏偏又觉得自己身下如春潮涌动,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感遍布全身。突然有种很想要庞中信的爱抚,抬头看却看见庞中信正在不远处。娇叱连连,眼媚如丝看着相公庞中信。史雯儿只觉得自己象一片随风飘落的轻叶,被庞中信抱上牙床…… “啊……”史雯儿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给惊醒,猛然睁眼却看见自己和庞德正在一丝不挂的做着其母当日所教之事…… 冯氏悄悄的潜到了书房外借着屋内的灯火之光,捅破窗户棉纸一看却是吓的目瞪口呆,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房中牙床之上总管庞德正和少奶奶做那苟且之事,庞德脸上是一反往常的痴迷傻相。 史雯儿想要喊叫可是口不能声,想用手打庞德可是手无半分力气。庞德做了几次后终是瘫软在史雯儿的身上,史雯儿张口咬了庞德。庞德负痛顿时清醒,一看身下的史雯儿也是茫然无语,头疼欲裂和史雯儿昏昏相拥而睡去…… 冯氏正不知道该如何时,却听到书房外传来脚步声,矮身轻轻离开了书房。 庞天铭和姚氏在书房外听了一会,里面是一片寂静。姚氏轻问道:“你那药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绝对不会,那是从徐御医处购的极乐散。完事之后醒去就算是拖出去都不会醒的,也不会记得做过了什么。”庞天铭和姚氏却不知道那极乐散,已经被冯氏打翻了大半兑了新酒,药性已大失…… 庞天铭和姚氏进屋帮着庞德穿好了衣服,扶坐到酒桌之上。庞天铭见儿媳两腿大开,身下更是红白黏成了一大片。双峰傲挺如脂似凝,一时间淫心大起,想那姚氏早是肾水干涸。褪下中衣扑在了史雯儿的身上…… 在一边的姚氏摇头苦笑,若知庞天铭还是那么老而弥坚何必又要去找庞德呀…… 第104章:再探庞府 史雯儿醒来之后已经是在自己房中,身上睡着是相公庞中信。脑袋和下身是一阵阵的隐痛,想起昨晚好象做过什么,细细想想却是糊里糊涂。拥着庞天信可是又会莫名其妙的想到庞德,连自己都觉得面红耳赤…… 一月之后,史雯儿开始觉得人慵懒起来了。姚氏请了扬州府的郎中前来就诊,郎中号过脉后笑着给姚氏道喜。“史雯儿已有了身孕。”庞府上下顿时间喜气洋溢,庞中信只当是灵丹妙用之功,庞天铭和姚氏也是相庆计谋大功告成。还有一个庞德在暗中高兴,当日和史雯儿他也是昏昏乎乎不知道是真是幻,直到天明在书房中醒来回屋之后才在自己中衣上找到了几根长发,肩头还有两排清晰的牙印…… 史雯儿一下子成了庞府之中的众宠,可是人无百日好花无千日红。分娩生下了一个女孩名湘云,落下了产后风每日间血崩不止,熬了一年多竟是魂归地府了。 庞湘云便是成了众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丫头,要什么有什么。湘云到了三岁时,庞老太爷寿终正寝。又过了几年姚氏也撒手西去,那庞湘云就被庞中信和庞德更是宠爱。庞湘云倒也和庞德一样平日间也喜欢栽花种草,庞德也对庞湘云的宠爱更胜庞中信。 那夜所发生的事只有被厨娘冯氏知晓,从未向人提起过。今天被项啸天说到庞德,就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儿子尤水宝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花房中而花房却是庞德最喜去的地方…… 尤福田这也是第一次听说庞府里的秘事和陈梦生他们一样,惊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冯氏厌恶的对尤福田说道:“就你把庞府所有的人都当作了好人,水宝也许就是被庞德害死的。这种人连自家兄弟的老婆都不守礼,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上官嫣然道:“那庞湘云后来怎么样了?竟然是一无所知她的生世吗?” 尤福田沉思了一会道:“庞小姐应该是不知道吧,庞中信和庞德两个人都是十分宠爱庞湘云的啊,总管庞德是一直未娶妻生子在庞府里就宠着庞小姐。” “可不是吗,为了庞小姐招婿之事庞德还找了庞中信大吵了一架呢。”冯氏接言而道。 陈梦生奇道:“那又是为何相吵啊?” 冯氏道:“这个也是我听庞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红杏说的,庞小姐刚满十六岁的那年。来庞府提亲应赘之人都踏破了庞府门槛了,庞大老爷庞中信便想从中挑选出一人招赘为婿。可是总管庞德却大为反对,说湘云选婿应该是由湘云自己去挑选所喜欢之人。两人为此而大吵了一架,最后无奈只得是听庞小姐自己的意愿。结果是在扬州府庞府门外高搭绣楼,让庞湘云自己选夫,一连选了三天庞小姐偏偏是选中了一个来赶考的书生,叫许什么的……” 尤福田见冯氏想不起来了,脱口道:“许若宜。” “什么?”陈梦生师兄妹和项啸天一起惊讶的大叫,江猛不知道所为何事呆望着他们三人。 陈梦生道:“可是从姑苏城前来赶考的秀才许若宜。” 冯氏道:“从哪里来我不知道,但是秀才应该不假,只有了秀才功名的才能来扬州府乡试啊。” 项啸天破口大骂道:“好个忘恩负义的许若宜,姑苏城中尚有娇妻相望,他却是在扬州府里贪图富贵做了庞府的女婿。若是让我见了这种人非生剥活剐了他!” 尤福田怔道:“庞家小姐招赘了那许若宜似乎也未曾大办喜事,后来只因我家水宝离奇猝死于花房。我与老伴被庞老爷安置在此,庞府的事就一无所知了。” “大哥切莫急躁,此事还未查明不可过早断言。” 第94节 “师兄,那刘家姐姐苦等多时,到最后却是死于恶人之手,这定和许若宜有关。”上官嫣然也是忿忿不平的说道。 陈梦生摆手道:“许若宜入赘庞府后刘秀霞惨死家中,那许若宜定然难逃干系。等我查过了尤家之案后,深夜再去庞府一探究竟。” 尤福田惊道:“大人,你想怎么查案啊?小儿死后尸身便被县衙的仵作带回衙门,衙门里又查不出死因尸身又被知府朱大人带回查了一个来月还是没有结果。” 冯氏大怒道:“你们这些查案的把我儿子尸身验了个稀巴烂,到头来还是啥都查不出。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陈梦生一听这话感觉不对啊,那要是几经官府之中的仵作验查必如冯氏所说那样剖肚露肠了忙问道:“令公子尸身你们领回后又是怎么办的后事呢?” 尤福田痛心疾首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啊,庞老爷给了一百两银子请了些道士做了场法事,最后是一把火给烧了……” “啊……”尤福田身话把陈梦生查案的线索彻底给掐灭了。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尤福田见守城将军江猛对这黑壮汉子神色甚是恭敬,料想他也必是公门中人。 “尤伯,令公子安葬何处?我们几人也去祭扫下。”尤福田没想到这几个人与自己素不相识,却是远胜那些亲朋好友。 “大人费心了,小儿的冢莹就在离此二里的村西。”陈梦生等拱手向二老道别,上了江猛的马车一路向西而去。 村西倒是找到了尤水宝的坟地,陈梦生念招魂咒却是招不到尤水宝的魂魄,无奈之下只得是回了扬州府江猛宅中…… 华灯初上时,陈梦生如魅似影一般凌空飞渡在庞府之上借助着高树藏身。两眼不停的在扫视着四周,这庞府实在是过于太大了。前院后院偏殿正房林林立立,不时的还有些家丁巡夜。昨日白天所见前院的花园有着七八个花匠在搬移着花盆去后院,陈梦生却没有看见那株紫色曼陀罗花。 陈梦生足蹬纵云梯轻轻潜身跟着那几个花匠到了后院的花房,花房里是灯火通明温暖如春。陈梦生一个纵跃跳上了花房房下方梁上,探头向下看去整座花房占地近有百亩,各色各样的花不下千盆。花香阵阵沁人心脾,那些花匠正将日间翻晒的花搬进来。 “哐啷”一声脆响,十七八岁的小花匠失手将手里的一盆粉色大团花的花盆跌倒在地。花盆顿时碎成了两半个,小花匠吓的是呆若木机。 “三小子,快去找个一样的花盆把这庞总管最喜的十八相送换个花盆啊。”旁边有花匠急道。 “你这小子就是这么毛毛躁躁的,那是庞总管花了大钱从大理国买来的茶花啊,快,大伙一起帮忙换盆被姜护院看见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众花匠都纷纷动手将碎盆中的那株茶花植入新盆中,把地上的碎花盆踏的烂碎和着泥一起填入了新盆,刚压实了土就听到花房外有人喝道:“你们都干嘛呢?还有这么多的花都还没搬进去,就知道躲在花房里取暖偷懒。我可告诉你们这些花可比你们的命还值钱,若要是出了差池仔细你们的皮。” 房里的花匠听到门外那人的吼声,都吓的四散去干活了。陈梦生见来人大吃了一惊,那人手上提着一个竹篮,竹篮上有黑布所盖,身上竟然是背负了十几个陌生的冤魂…… 花匠们忙着把屋外的花搬入花房,搬完之后都不声不响的离开了花房。花房之中只留下那个提着竹篮的汉子,见花匠们离开走远之后快步上前关了房门。陈梦生在梁上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见那人手背之上的一道刀疤…… 那人一直走到花房的最深处,委身蹲下摸索着花房砖墙上的砖块,手用力拉出了半截砖头,砖墙上立即出现了一道砖头如犬牙交错的暗门。那人便侧身进了暗门之中,暗门又回复了原样。 一刻功夫后,陈梦生正想纵身跳下时,墙上那暗门却是又开了。那人骂骂咧咧的道:“不识时务的老东西,看你还能活多久,要不是庞总管心慈手软早把你刺成了人猬了。”那人空着手打开了房门扬长而去…… 陈梦生悄悄的来到刚才那人蹲下的地方,仔细摸着墙上的砖果然有一块砖缝里上下有着两道凹槽用力一拽,从墙后传出了机括转动之声暗门顿开。 暗门之后是一道向下蜿蜒的陡斜石梯,每隔十步远石梯上便有了一盏松脂油灯。陈梦生进了暗门后就看见在暗门旁开凿有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洞里立有一座石马。拿手转动石马暗门即闭,一股股阴冷的鬼气直冲陈梦生的后脊梁…… 一步一步的往石梯下走去,若有若无的能够听到似笑非笑的怪声。几经辗转终于走到了地下密室,浓烈的腐尸臭和血腥之味直冲人鼻。地下密室共有着十来间石屋,血腥味正从第二间石屋中透出。陈梦生侧耳贴于石屋外聆听屋内有滴滴答答的滴水声。用力撞开了门,可是门里的景象让陈梦生惊呆了…… 卷六 诛花妖 第105章:花房之秘 石屋之中倒吊着一个赤身的男人,身上被刀割出了一道道深入寸余的口子。全身的鲜血汇流到地上所放的大瓮中“滴答……滴答……” 倒吊的汉子早已经死去多时了,在这石屋里墙角团缩着几十个被害死的冤魂。冤魂们都看着陈梦生都是默不作声,抖栗着往墙角紧紧而靠。陈梦生一声大喝:“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冤死在此?” 众冤鬼相互看着,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鬼飘飘而出,泣不成声道:“庞德纵人行凶……杀人取血恶行磬竹难书……,我们原都是庞府中的下人。我在半年前被那庞德骗出府外,叫人暗下杀手迷倒后带回到这密室之间惨加杀害。那狗贼对我家人说是我与人私奔,却是为了取我的血来浇花……” “啊,世上还有如此恶人。你们将此事一一道来,我自会找那恶人算帐,给你们一个交待。”女鬼闻言更是哭的厉害了,把自己所骗被害之事详详细细都说了出来。有了女鬼的带头,那些冤鬼魂魄才敢将自己被害之事说了出来。 等陈梦生听完了众鬼所说后,心里大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年之前,许若宜落水后是被江上路过的行船救起。许若宜在船上昏迷了数十日醒来,身无长物却不想阴差阳错的叫庞府小姐绣球抛中。许若宜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就让庞府家丁给拖拽着进了庞府。庞家老爷给许若宜说了招赘之事,许若宜是千推万辞。只道是自己已有妻氏,让庞小姐另谋夫君。庞中信心里虽是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可是庞湘云知道了却是大哭大闹,说就喜欢这个书生了,庞中信哄了庞湘云多时。那丫头非但是不听劝,还往房梁上甩了白绫扬言要上吊,气的庞中信打了庞湘云一个大嘴巴摔门而走。 这事正被赶来的总管庞德知道了,急忙问道:“云儿,你真的是定要那个书生吗?” “是,就要,我就要。”庞湘云撒沷道。 庞德对庞湘云从来就是要什么给什么的,那庞湘云也知道他定会有办法的。撒娇使沷哭的是眼泪鼻涕一大把,庞德心里看见自己女儿这般道:“云儿不哭,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你想办法。” 庞湘云破涕为笑道:“是何事?” “你在人前切莫提及和那书生之事,此事有我给你办妥。”说完话庞德就去找许若宜了。 许若宜初次见庞德,见他满面笑意也不提入赘之事,心里略为宽慰。庞德见眼前的小伙子眉清目秀的倒也是有三分喜欢,便问道:“许公子之事我也已经是我家兄弟和云儿听说过了,此事虽说是一场误会但是云儿选夫君这事已经是大半个扬州府尽知,往后云儿这丫头你让她如何见人呀?” “伯父明鉴若宜父母双亡,幸得姑苏木渎刘家所救,又不嫌我身穷人单将女儿许配于我,若无刘家大恩若宜早已在数月前枉死幽冥了。庞小姐的抬爱若宜无福相受,还请老伯放我出去吧。” “呵呵,许公子此次来扬州府可是来考举子的吧?昨日已经是闭试待榜了啊,公子只能是等来年再试了。据老夫看来公子现在连住宿的盘缠都没有,放你出府无疑让你冻死街头啊。” “这……”许若宜心想自己身上除了这套半新不旧的衣袄之外,确是分文没有就算是把衣物都当了也买不了回木渎的船票啊…… 庞德见许若宜面有踌躇之色不失时机的说道:“许公子不如先安心住在府上,先父在世时也曾是朝中三品同知。扬州府知府朱大人亦是家父学生,若是许公子心系仕途倒不妨等我兄弟不久后生诞之际与朱大人多多亲近。” 许若宜来扬州参考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得见天子,赦免郑家的逆罪。如果能够认识了扬州府的知府,有他相助那更能事半功倍了。许若宜拱手揖首道:“庞总管的盛情美意若宜铭感五内,就是若宜人微卑低不敢高攀。” “哈哈,许公子尽请放宽心住在府上,等云儿招婿之事平息后许公子去留自便。”许若宜想想这也不失是两全其美的主意,就答应暂居庞府客房中。一直到了两个月后庞中信四十岁的寿诞,庞德也不食言当日将许若宜引荐于扬州府朱大人相识。 可是正所谓无名平民难面官,朱大人对许若宜也就是卖庞德一个人情闲谈了几句便离开了。许若宜想求朱大人为郑家开脱之事,压根就没机会说。许若宜一脸沮丧的回到房中不久,庞德就来了。 庞道笑道:“我见许公子席间似有不悦之色离开,却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唉,庞总管我留于府里就想等见了朱大人有事相托。哪知道朱大人都忙于应酬无暇理我,这些日子若宜身在庞府中,心系着姑苏木渎。明日便起启回姑苏,省的我家娘子担心。” 庞德皱眉道:“不知道许公子要找朱人是为了何事?以扬州府庞家的能耐,还有办不了的事?” “这……”许若宜这些时日中也早已经听说庞家的权势,但是自己是钦命犯人之身,一时间许若宜矛盾重重,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庞德。 第95节 “许公子要是不便告之,那也就当我没问好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结庞家呢,公子请自便庞德先行告辞。”庞德起身就要走。 “庞总管留步,只是此事确是因为我父而起。若宜想找那朱大人能够为我家之事,上书美言几句。”许若宜便把自己的家中的变故告诉了庞德,庞德听后是脸色大骇。要不是自己女儿喜欢这个小子,每天被自己拦着。真想把许若宜一顿棍棒叉上扬州府,藏匿钦命要犯如同谋反作乱啊…… 庞德沉声道:“郑三友当年助马如龙逼宫作乱,此罪万难无赦。郑公子你将此事还告诉过谁?” “除了你庞总管再无第三人知道了,若宜也明白其中厉害岂会轻易对人说。” 庞德神色略微缓和道:“郑公子你想生想死?” 郑若宜被庞德的话说愣住了道:“想生该是如何?想死又是怎样?” “哼哼,想生你就哪里都不要去去了,安心留下做我家云儿的夫君,从此再无郑若宜只有个许若宜。想死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扬州府,回你的木渎刘家豆腐坊去吧……” 许若宜离开庞府之事,不消一会儿就有丫鬟禀报了庞湘云。庞湘云在房里大发雷霆见什么就摔什么,庞德进屋后支开了庞湘云房里的所有丫鬟。庞湘云看见庞德来了,那气焰是更大了摔东西摔的更凶了,庞德就陪着庞湘云一起摔家什…… 等庞湘云无力再摔时才淡淡的说道:“丫头,你可想要想清楚了啊,那许若宜是个钦犯。天下男子任凭你挑,干嘛非要他呢?” “我就要他了,你不是有办法吗?这会子却又来说要我再选,这分明就是你的没本事嘛。” “哈哈,好,好。丫头你果然象我,只要有你这句话那许若宜就算是孙猴子也难逃我的手心。” 庞湘云惊道:“大伯有什么好办法啊?人家现在一定是回他娘子身边了,他又不喜欢我……” “我云儿想要的,我一定会给你办到。他想回姑苏?哈哈哈,我早安排姜,穆两个护院跟着他了,到了晚上便会抓他回府。他不喜欢你那也不打紧,我知道扬州府中有人种着一种西域奇花能让他任由你来摆步。云儿,你就别管了,我现在这就出去办事……” 在扬子江畔住着一个奇人,姓莫单名一个潜字。这个人给自己起了个雅号叫花农,这喜欢一些奇花异草。莫潜他生性孤辟无亲无朋,终日相陪自己从各处淘来的花,倒是和庞德有过几次谈花论草的事。 春日午后的暖阳中,庞德骑着马来到了扬子江畔莫潜屋外。莫潜正在屋外陪花晒太阳,一见庞德没好气的问道:“你来作甚?” “当然是来看你的奇花了啊,花农兄近来可是又消瘦了很多啊,还在割血浇花?”庞德下马笑着问道。 “可不是吗,那花现在喝血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撑不下去了,进我暖房去看看吧。”莫潜带着庞德进了花房,轻轻转动花房墙上的机括墙上裂出了一道裂纹。 只有那些真正爱花的人才会在花房里开挖有通风口地下暗室,利用地气冬暖夏凉放置一些贵重的花草和种子。 莫潜的地下暗室里种着两盆花,一盆是紫色曼陀罗另一盆是金叶边红绿双色同株的牡丹。庞德看见那株牡丹花就两眼放光了:“莫兄,这花从何而得?” “哈哈,此株金边红绿牡丹乃是我上月于灵鹫山中偶得。此花却是经不得日晒,娇贵的很哩。”莫潜继续往前行停在了紫色曼陀罗花前,撩起衣袖用牛耳尖刀割臂滴血于一个陶盏里,陶盏盛了半盏血后浇入花泥中。那原本是紧闭的花苞慢慢伸展张开如五指般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莫潜一拉庞德到了通风处怕被花香所迷。 庞德道:“莫兄,今天兄弟我来就是想买你这两盆花。” 莫潜哈哈大笑道:“我虽然没有你们庞家财大气粗,可是我还养的起这两盆花。你就是把金山堆在我面前我也不卖,你那花房中尽是些庸花俗草哪里及的上我这一盆金边红绿牡丹。”莫潜轻抚着那红绿团簇的牡丹,却不防身后的庞德从地上拾起了尖刀…… 第106章:豪门似海 莫潜的脖颈处喷出一道血箭,血滴点点溅到那两朵牡丹花上腾起一股不为人见的淡淡青烟。 庞德冷冷的看着莫潜流尽了最后的一滴血后,捧着两盆用纱巾包好的花出了暗室,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庞府,策马停在了庞府后院花府之中。 庞府的花匠正在花房里忙着收花入房,庞德实在是没机会将两盆花藏于暗室里。尤福田在花房里是资格最老的花匠了,此时正带着儿子在花房里忙活。庞德将紫色曼陀罗和红绿牡丹悄悄的放在花房最里面花架上,一指尤家父子道:“今日个过会吃过晚饭要多加一次炭火,特别是这两盆花切记不能冻着。” 庞府的姜护院这时走进了花房,呲牙裂嘴的捂着手背。那手背上包有棉布,透着棉布有鲜血渗出。庞德冷冷的扫了姜护院一眼道:“办妥当了?” “嗯,办妥了。那小白脸还是个会家子……”庞德瞪了姜护院一眼,吓的他连忙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走,去看看。”庞德一声低喝,跟着姜护院离开了花房。 庞德来到护院房中,只见穆护院脚边有着一口麻袋,麻袋中不时会扭动着发出唔唔声。姜护院上前正想要去踢那麻袋却被庞德喝止,姜护院骂道:“这小白脸看似斯斯文文的,真没想到还是个狠主。要不是和穆老大合力斗他,还差点叫他给跑了。” 庞德冷漠的对着穆护院道:“没留下尾巴吧?” 那一直不说话的穆护院道:“没,我们手脚很干净,没人看见。”那个穆护院本名穆雷和姜仁两个人在二十年前就是一对杀人不眨眼的绿林魔头,孝宗帝继位以来大肆清剿匪类,二人断了财路才投靠了庞府。 庞德道:“眼下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你们给我从府里带出几个人。再秘密的送到花房暗室里取血,尸身给我找地方埋了……” 庞府晩餐之时,穆雷和姜仁两人随着庞德悄悄的把麻袋运入了暗室之中。可是等他们三个人出暗室时,十七岁的小花匠口吐白沫不明不白死在了花房之中。 庞德惊奇的发现花房里那盆被纱巾包着的金边红绿牡丹不冀而飞了,只留下一只带有花泥的空盆。庞盆仔仔细细的查过花房里的每个角落并不见有人,能够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中杀人盗花绝不是一般人可以的。再看尤水宝身上并没有血迹,也看不出有过打斗的痕迹,难道是莫潜的鬼魂把花带走了?可是那盆紫色曼陀罗却在啊…… 就在庞德胡思乱想的时候,花房传来了尤福田的喊声:“水宝啊,水宝先去吃饭了啊。”庞德一听和穆姜二人又重新退回了暗室…… 庞府花房出了命案县令王基带着仵作公差来查案,期间在庞府中还查到了丫鬟小厮私奔出府之事。庞中信每天都忙着应付县令办案,整日的疲于奔走庞府与县衙之中,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庞德打理。查了有一个多月丝毫没有进展,知府朱大人接手此案查而未果,就把尤水宝的尸身交于庞府安葬,庞中信给了尤福田夫妇一笔银子并安置他们去曲江的一所空宅以作丧子的补偿,尤家二老从此离开了庞府。 也就在那时扬州府开始连二连三的发生了离奇的命案。死的都是二三十岁精壮男子,死因和死状皆象庞府花匠一般无伤而毙,大半年之中死了好些个人。朱大人接到大理寺一纸文书,闭城防止百姓外逸造谣生事。庞中信大部分的生意都是靠水路,一下子水路船队大受其害。在府里难得有了一些空闲,却发现府里在这半年里家丁奴婢离府不知去向的有了七八人,问过庞德亦是不知道。 新年过后,庞中信与女儿和庞德吃罢晚饭后。夜深信步在府里闲逛突然间看见女儿庞湘云闺楼之中尚有灯火,不觉大奇走近女儿的绣楼却看见府中的穆护院扛着一口麻袋从女儿的绣楼里出来,神色诡异脚步匆忙那肩上的麻袋还在动弹…… 庞中信躲在树后等穆护院走远了之后,悄悄的来到女儿房外却听到房里有说话声,忙透过窗棂看见女儿脸色潮红,房中还有庞德在摆弄着一盆紫花。 庞湘云道:“大伯,那傻子一直念叨着他老婆真真气煞我了。与他每次亲热都是靠你这花粉,这样素然无味倒不如大伯你想想主意帮我把他老婆杀了替我出出这口气。” 庞德手里提着一把小银壶浇花,壶里流出的是殷殷鲜血。头也未抬道:“云儿勿气,我派人给你出气就是了。上几天那父亲还问过我府里少人的事,这花吸血是越来越大了。一个人的血都不够喂一个月了,我看干脆等你玩厌了许若宜将他杀了算了。” “不行,我就喜欢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傻相。”庞湘云媚笑着说道。 “那好吧,你留他玩吧。我去把这花送入密室中,傻丫头早些睡吧。小心被你爹看出破绽来,我先走了啊。”庞德捧着那盆花,打开房门却见庞中信在房外气的发抖…… 庞中信用手一指庞德怒道:“原来是你们在府里做那些见不的人的事,我……我……今日要大义灭亲。”庞中信说完话向庞德扑去,庞德护花心切忙退回房中,身上倒没少挨庞中信的拳头。庞湘云见自己的父亲大打出手打那庞德,连忙上前去劝阻却被庞中信一个巴掌打倒在地。怒骂道:“都是平素里宠溺你,现如今你却是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要打死你个恶丫头,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庞湘云从小到大都没被打过,在地上是又羞又怕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庞德见庞湘云挨打,放下手里的紫色曼陀罗花,转身喝道:“她是我的女儿,我都忍你十七年了。你敢打我女儿,我和你拼命。”庞中信听到庞德这句话更是怒火中烧和庞德两个人扭打成了一团,庞湘云从地上摸到了庞德浇花所用的银壶,闭上眼睛将庞中信后脑砸去。在庞湘云心里自己的大伯远比庞中信更宠爱自己,庞中信被银壶一砸双眼翻白昏死了过去…… 庞德喘着粗气爬起身来对庞湘云道:“女儿啊,咱们的事今天让他发现了,他定是不会放过你我父女。明日天一亮我就去向知府朱自建讨要通行文书,假意让你们去洛阳,待我掌控了他的所用生意后再除了他,那时整个扬州府都将是你的了。” 庞湘云大骇道:“大伯我怎么是你的女儿?我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啊?小时候常听奶奶说我长的随我爷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96节 “孩子啊,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在你出生之时,庞府曾给了御医徐工玠五千两的谢银。当时就是派我去的临安,我向那徐御医打听了才知道其实你是我的女儿。连你母亲都不知道,所以我一直忍着。今天你被庞中信打,我却已是忍无可忍了,只要我们父女齐心,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的。”庞湘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两天后,庞府中一辆大马车驶出庞府。庞湘云还探首车窗与府中人挥手道别,府里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庞老爷带着女儿姑爷去洛阳办喜事省亲去了。庞家小姐绣楼里的丫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庞德从府外又买回四个丫鬟打扫绣楼,吃住皆在绣楼之中与其他丫鬟不同,总管庞德说是原先的丫鬟小姐带去洛阳了,旁人也不好也多问什么。庞府老爷去省亲了,整座庞府都由庞德做主。两个护院倒成了大红人,穆雷成了内府护院主要是负责庞小姐的绣楼。姜仁成了后院护卫管理着花房,每日间都是把花房的花匠走完后在里面呆上一阵子才出来…… 花匠们不会知道就在自己每天干活的地下还有这个人间地狱,陈梦生听罢暗室之中的鬼魂说完后对这个花房充满了愤恨。抬手一道红光把那盛了人血的大瓮劈成粉碎,瓮里的鲜血四溢慢慢的渗入泥土之中。阴雷火再起把倒吊着的汉子烧成了灰烬,往生咒度那些可怜的鬼魂入了轮回…… 陈梦生送去了勾魂使黑无常后,又听见那飘乎不定似笑非笑之声。退身出来后,却见暗室的最里间石室被铁锁所禁,那声音正是从石室后传出。降魔尺轻轻划过铁锁应势而断,推门而入石室。石室分有两间,在石室的外间陈梦生看见那盆紫色的曼陀罗花正放于墙角。花泥之中隐隐还散发着血腥气息,陈梦生掌心雷火暴射于曼陀罗花。在一阵哔哔卟卟中那盆害人的毒花成了飞灰,离花数丈之地还有着一扇铁门。 陈梦生走近将铁门上的横销拉开,推门进去只见到石室内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仰首双眼无神,张着嘴不时发出怪笑之声。在离中年人的不远处蜷缩昏迷着一个本该是眉清目秀的汉子,那汉子如今脸上被横七竖八满是刀疤。怀抱着一条貂裘,身上却是破衣褴衫一条条鞭笞抽打的血痕历历在目。 陈梦生轻声唤了几声,可是那两个人却象是看不见陈梦生也听不到他所叫唤之声,中年人仍是痴痴呆呆地上那人依旧昏迷不醒。陈梦生一手一个拎起二人,脚踏纵云梯向外飞去…… 第107章:拔云见日 江猛看见陈梦生手里提着两个人从院墙上飞身而下,惊问道:“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江大哥,有劳你现在就派兵去监视庞府中的所有人。只需暗中监视切不可打草惊蛇,等我将这二人救醒后有了证据,禀报了朱知府再去拿人。” 江猛定晴一看失声叫道:“这不是庞老爷吗?”江猛的叫声把屋里面的项啸天和上官嫣然都惊动了,帮着陈梦生将两个人抬起屋里。江猛则是上马狂奔出了将军官邸,去扬州府守备带兵监视庞府去了。 “师兄,他们好象中了那紫色曼陀罗花毒啊。” “正是如此,师妹你去熬些米汤待会要用。大哥,你现在就去请知府朱自建,此事十万火急大哥速去速回。”项啸天和上官嫣然各自去忙了,屋里只剩下陈梦生和两个中了花毒的人。陈梦生掐诀念咒后屋里突起一层淡淡青绿之气,甘露咒从那二人头顶百汇之中灌入。不多时倒是那昏迷中的汉子先行醒来,手中还一直紧紧纂着那貂裘。两眼之中满是畏惧之色看着陈梦生,身子坐起一直后缩着。 “莫怕,你可是许若宜?” 那汉子点了点头问道:“你又是何人?想要做什么?那恶女又要怎么样?” “许公子你误会了,我叫陈梦生是阳间中的冥判。只因偶尔路过刘家豆腐坊发现了刘秀霞的怨魂,后来才知道你应该就是其夫许若宜。” “秀霞啊……,是我害了你啊。我听信了庞德那奸人之话,还异想天开他能帮我。结果是害你被恶贼所杀,秀霞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你能原谅于我。”七尺男儿汉哭的象个泪人一般。 陈梦生叹道:“刘姑娘为你而惨遭横祸,你虽有错但是对刘姑娘还是有情有义的。奈何阴阳相隔却如咫尺天涯,相见已是万难了。” 许若宜哭罢道:“我在庞府被囚禁的日子里天天受那妖花之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每日间清醒的时候我才想明白了考官洗罪都是黄梁一梦,要是能和秀霞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多谢判官大人搭救,世上的郑若宜已死,现在只要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许若宜。秀霞等我,我与于到黄泉路上再继前缘。”许若宜突然间跃起,头冲向屋角的石柱撞去…… 陈梦生飞身纵起抓住了许若宜的后襟喝道:“自古艰难唯一死,你要是也死了那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许若宜听到陈梦生这话不禁是喜出望外道:“判官大人可有办法救我娘子?” 陈梦生道:“你娘子早在半年之前被恶人所害,尸腐骨烂既便是回魂肉身亦不能救了。你先养好身子我会给你们想想主意,你脸上与身上的伤我已帮你治愈,只需静心调养几日身上所中的余毒便能全解。” 许若宜被陈梦生按扶坐于椅上的时候,庞中信也悠悠的醒了。看见陈梦生这个陌生人轻蔑的笑道:“你也是我大哥派来的吧?你回去告诉他庞府上下苦心经营四十载的钱财皆在我钱庄里,没有我的信物他一两银子都拿不走。你就算是杀了我,我还是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梦生起先一愣笑着道:“庞老爷你误会了,我非是来问你要银子的,我是来救你的。” 一旁的许若宜道:“庞老伯,他是神仙下凡,真的来救咱们的。” 庞中信与许若宜在暗室之中同被关禁了半年,两个人倒成了无话不说的落难之交。“你说他是什么?神仙?” “是的啊,庞大伯你看我脸上被你女儿割的刀疤全没了。”许若宜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道。 “那恶毒女不是我的女儿!呃,还真是全没了啊。那他还真的是神仙,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神仙。”庞中信朝着陈梦生几乎下跪行礼,却被陈梦生伸手扶止。 上官嫣然端着一个小盘推门而入,陈梦生道:“我到那石室里瞧见你们竹篮未动过,想必尚未吃过东西。先喝点稀弱米汤,将你们体内的花毒尽快的化解掉。” 两个人喝完了米汤后,院子里就传来了人马之声。庞中信和许若宜皆是大惊,望着陈梦生以为是庞德带人来捉他们了。 项啸天在门外吼道:“兄弟,知府朱大人来了。”朱自建脸上睡痕犹在进门看见了庞中信一下子就怔住了。 “庞老爷,你几时回的扬州府啊?这水陆之道都禁闭了数月了啊?”朱自建实在想不到庞中信和他女婿此时会在江猛的府上出现。 庞中信叹道:“朱大人啊,我就没出过扬州府。一直被我大哥庞德囚禁于暗室中,今日被这位……大师相救才得以脱身。还未请教大师高姓大名呢?” “庞老爷,我叫陈梦生。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庞德若是发现你已不见必会大乱。要是藏匿于扬州府内,找他可就不易了。我请朱大人来是要他抓拿到庞德,为你做个见证。”杀庞德对陈梦生而言不算是什么难事,可是庞府总管在扬州府的地界上也称的上是有头有脸的人,死的不明不白只会给庞中信带来麻烦。 朱自建拱手问道:“不知道陈大师有何打算?” “呵呵,他们二人现在体虚身弱就留在这里休养,大人请随我去庞府与江大哥会面再定良策。” 朱自建本是庞中信父亲生前门生,眼瞅着师门不幸岂会袖手旁观道:“事不宜迟,我这便随大师一同前往。” 朱自建一指跟随前来的兵丁道:“你留在这里照顾庞老爷,把马留给陈大师。”兵丁下马一路小跑着过来,把马鞭交了陈梦生。 上官嫣然在平阳府中只骑过驴,还没有骑过马。急道:“师兄,我也去。好歹我在观里还学过几年医啊!”没等陈梦生开口说话,上官嫣然就已经跑到朱大人随行护卫那里了。护卫见朱自建点头,翻身下马给了上官嫣然马鞭。一行六人策马而去,纷乱的马蹄声踏在扬州府的青石路上…… 来到庞府门前与江猛会合时,天已微亮了。江猛上前向朱大人行礼道:“大人,那庞府中从五更天起就陆续有马车驶出。到现在已经出去了四辆,方向各不相同。小的已派几个招子亮的兄弟便服骑马尾随,相信天亮之后会有消息了。” 半个时辰后有六个回来报信,庞府马车停于荒郊,车上空无一人,车把式皆是授命的庞府下人。 江猛大喝一声:“好狗贼,兄弟们跟我往南追。小三子他们还未来回来,咱们去接迎他们。”在场所有的骑马的都跟着江猛往南追去,江猛沿着小三一路留下的记号追到城南的岔口,记号戛然而止…… 众人都看着东西两条路口不知道往哪里走时,项啸天跃下马来蹲在路边看了会道:“车印应该是往西而行,一路之上我发现这是辆四马所拉的大车,车上颇为吃重车轮印在行驶泥地时印深近有半指,而到这个岔口时车轮印又深了一分。江兄,你派出去的兄弟我想是已经凶多吉少了。”江猛被项啸天这么一说,心沉谷底了。怒喝道:“兄弟们,给我追上这群恶贼。” 朱自建道:“且慢,这西边是通向扬州府的山林,东边倒是有渔村可直入运河。难道他们会想在山林里等我们去抓?” 陈梦生道:“我觉得朱大人说的有理,大哥你带上几个人往西而追,我们往东而追。”项啸天和江猛带了几个人匆匆往西而去,陈梦生师兄妹俩和朱自建一行人往东而追。 冬日的正午阳光透过光秃的枯枝照射在一辆大马车上,四匹良驹宝马不停的从粗大的鼻孔冲出白气。庞湘云正在一艘渔船上敦促着两个汉子,双手叉着细腰对旁边的庞德叱道:“你看看他们啊,搬几口箱子都那么慢。” 庞德斥道:“云儿,我们现在是要逃出扬州府,你却偏要带这么些笨物。刚方要不是穆姜两位护院杀了那几个探子,说不定我们已经是被人追上了。” 搬箱子上船的姜仁道:“我们把探子尸首故意扔在山林,返道渡江料想他们一时还追不上来吧。” 穆雷冷笑道:“四个人再加上这几口大箱子,靠我们两个划船必然会被追上。倒不如让船减轻些份量,也能走快些。”手按鞘簧呛啷啷腰间朴刀直劈向庞德。 第97节 没等庞德反应过来当胸就被穆雷的朴刀砍倒在岸边,穆雷上前搜出庞德怀里的银票。回头对尚仁骂道:“你个死人愣在那里干嘛?快去把那女人杀了,留他们在,我们去哪里都会人通缉。” 庞湘云完全被眼前的骤变吓傻了,直到尚仁举刀杀来才娇呼一声跳到岸上夺路狂奔。还尚未咽气的庞德拉住了穆雷的脚断断续续的道:“我……平素……待你们不薄……放过她……”庞德话还没说完就被穆雷一脚踏断了颈骨,反脚一勾将庞德的尸身踢下了水。 庞湘云从小娇生惯宠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哪里跑的过姜仁啊。才逃出了十来丈,庞湘云看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大声喊道:“朱大人救我……” 第108章:扬州命案 庞湘云喊声未落便被身后的姜仁一刀刺入,庞湘云当场命毙。陈梦生蹬马纵起凌空而驰,朝那离岸数尺的小船砸落阴雷火。船上的穆雷和姜仁正奋力的划着船桨,奈何船头被陈梦生的阴雷火击中打的粉碎。江水涌入船中,整条船转眼间被搁置在了浅滩。陈梦生正要再施雷火时却让上官嫣然叫住:“师兄,住手。” 陈梦生回头看见上官嫣然脸色铁青,双眼之中似有烈焰熊熊死命的看着逃上岸的穆雷姜仁两人。“师妹,你这是怎么了?”陈梦生从来没有看见过上官嫣然这般怕人的模样,不禁心里大为惊奇。 上官嫣然心胸起伏咬牙切齿的道:“就是这两个恶人,在二十年前害死我母!” 尚仁闻言嘻笑道:“你母是谁啊?我们哥俩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也记不得了。今日再杀你们几个也不在话下,小妹妹长的这般标致,死了还真有些可惜啊。”姜仁狎笑着打量着上官嫣然。 银光一闪犀筋钢骨鞭直扫姜仁,姜仁举刀相迎迸出了一溜子火星。姜仁笑着道:“呦,这妞还是个会家子哦。老大,你去把那个黑汉子和那几个骑马的官家做了。我陪小妞玩玩,看看她到底有几斤几两。”姜仁一口沷刀舞的密不透风,刀锋寒气逼的上官嫣然步步后退。 在一旁掠阵的穆雷见姜仁对战那姑娘占尽上风,提刀朝陈梦生道:“黑汉子,你有什么火雷暗器尽管使出来吧。” 陈梦生笑了,真的是无知者无畏。道教之中的雷火术在绿林强盗眼里竟然成了暗器,十指闪动雷火弹接二连三疾射穆雷。穆雷被团团的赤红色的火焰所包围,姜仁看见穆雷莫名其妙的被大火困住撤刀抽身想去救穆雷。 陈梦生回过头对身后的护卫兵士说道:“你们保护好知府大人,以防恶人狗急跳墙。此处自有我和师妹压阵,请朱大人放心。” 众人只看见姜仁用刀在地上乱劈乱砍,把着了火的地皮用刀铲起。上官嫣然的软鞭丝毫不停的在一鞭快过一鞭的攻向姜仁,几招下来姜仁顾前难顾后肩胛骨立即被上官嫣然的软鞭击中。姜仁一声惨叫刀落进了火堆之中,整条臂膀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被困在阴雷火中的穆雷大叫道:“走,你给我快走。那黑汉子会妖术,我走不掉了……”层层的烈焰把穆雷逼在火圈之中,只能是干瞪着眼。 姜仁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老……老大你让我走,可咱们都是一起干了二十多年的坏事了。没你在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我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这辈子我也已经是值了。” 穆雷大辈吼了一声从火海冲了出来,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被大火燎出了一串串的水泡。手扶着姜仁道:“我们兄弟纵横绿林这么些年,今日却是要死在这里了。” 姜仁狂笑着道:“不能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来世咱们还是做兄弟……”上官嫣然和陈梦生都没想到这两个恶人倒也算是两条汉子,上官嫣然手里的软鞭停止了攻击冷冷的看着他们。 穆雷惨然笑道:“兄弟,来世咱们还做好兄弟。”反手将朴刀刺入了姜仁的胸口之中,抱起奄奄一息的姜仁朝着烈焰之中步步踏入…… 赤红的雷火刹那间就把穆雷给吞噬了,知府朱自建下马走到陈梦生跟前道:“大师,那两个恶人自知插翅难逃,业已自焚赴死,庞府人丁失踪一案终得告破了,希望扬州府里能从此太平了。” 陈梦生叹道:“但愿能如朱大人所说恶人已死,扬州府能安宁了……” 随行的护卫中有人把搁浅在江边的破船拖上了岸,船中的箱子里装着金银细软还有些女儿家用的脂粉首饰。四具死尸都被放置在了青石上,陈梦生念完往生咒招出白无常带去了那四个人的魂魄后,命人就地掩埋了庞德和被烧成焦炭的穆雷和姜仁。只独独留下了庞湘云的尸身,让人抬入马车之中。 朱自建虽然说不明白,却也没多问,等陈梦生一人上了马车放下车上的厚幔后,朱自建才问上官嫣然道:“方才大师嘀嘀咕咕的做了超度法事,但是又为何只埋了三人?” 上官嫣然也不知道陈梦生这样做是干嘛,含糊的对朱自建轻声道:“兴许是师兄发现那姑娘还能救,想要族法救她吧。”朱自建听闻点头称是。 陈梦生在马车之中确实是想救人,可是救的却不是庞湘云。马车内被陈梦生施了安魂咒,取出摄魂瓶将刘秀霞的魂魄招出后对刘秀霞道:“刘姑娘,我已经找到你夫君许若宜了。杀你的那两个恶人也已经罪有应得,死于烈焰之中了。” 陈梦生把许若宜落水后误遭庞府小姐招赘一事,到后来的许若宜身被囚禁庞德派人暗害刘秀霞全都说了遍。刘秀霞的魂魄听后是又惊又怒,世上竟会有这般伤天害理的人。陈梦生一指车上的女尸道:“这便是那庞府中的小姐,如今已是魂入幽冥受那油煎拔舌之惩了。” 刘秀霞看着车厢里面容娇美的庞家小姐,如今亦成了一具冷硬的尸身再大的怨恨也已经是化为了乌有。望着陈梦生道:“人死万事皆空,只求我相公能平安就好……” 陈梦生沉声道:“刘姑娘原本你的大仇已了,我便打算度你入六道轮回。不过你们夫妻之间的情比金坚,一个是死了仍然惦记着相公,一个是为了娘子苟且偷生。刘姑娘我想让你借尸还魂,将你附体于庞家小姐的尸身上和你家相公再续前缘。” 刘秀霞的魂魄被陈梦生所说的话惊住了,自己被恶人所害之后每天唯有黑暗的冷寂相伴,没想到还能和许若宜再续夫妻之缘。眼泪顿时间似断线珍珠般滚落,鬼魅身形飘飘下拜…… 一柱香的功夫后,从马车里走出了陈梦生和‘庞湘云’。朱自建和上官嫣然纷纷上前,朱自建向庞湘云问话却被人家置之不理。 陈梦生道:“朱大人,庞小姐因惊吓过度和刀伤初愈对以前发生的事已经是全然忘记了。恶人庞德之事已了,我们现在就回去见庞老爷吧。” 朱自建拱手道:“但凭大师吩咐,大伙上马回扬州府。”有护卫兵丁过来赶着马车送庞小姐,一行人走到半途遇上了江猛和项啸天策马而来。 江猛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陈梦生问了项啸天才知道江猛的手下探子被杀害弃尸于山林之中。探子尸身已被守城兵丁运回城中,知府朱大人宽慰了江猛几句回府之后定要超度厚葬…… 江猛的将军官邸外早有兵丁在守望了,见大队人马回来忙回报庞中信。庞中信和许若宜相携出府,打探那庞德的下场。陈梦生招呼着庞中信和许若宜上了马车,马车里端坐着庞湘云。姑娘一看见许若宜是泪如奔涌,可许若宜却是破口大骂其“恶妇,魔女……” 庞中信虽知道庞湘云并非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人非草木十多年的养育亲情让庞中信心里不是个滋味。口中喃喃唤道:“云儿,都是平日里我将你宠坏了,才会让你做出今日的恶行。”庞湘云则是木然的看着庞中信。 陈梦生笑道:“庞老爷,此女现在亦非是昔日的庞湘云。庞湘云已成了刀下之鬼,眼下这人乃是良善的刘秀霞借尸还阳。” “啊……,你是秀姑?”许若宜大惊骇道。 “相公……,我正是秀姑。今日能和相公重逢愰如隔世,全赖判官大人垂怜才能与君再见。”夫妻俩人是抱头痛哭。 庞中信在一旁黯然叹气,陈梦生用手拍了拍他肩膀道:“庞老爷,刘姑娘是因你女儿而殒。他们两个人现在都是无亲无故的,不如庞老爷收了他们岂不是两全其美。” “庞某这世人没想到临老还多了一双儿女。哈哈……”许若宜在花房暗室之中半年相处已经把庞中信当作益友长者,庞中信收他们夫妻为子女许若宜和刘秀霞也无异意。 庞中信大喜道:“我所名下的钱庄之中皆留有信物,这信物便是我女儿。如今那些个钱财尽归于你了,我们三个回府晚间宴请众人来庞府一醉方休。”庞中信下了马车辞别了朱自建回府去了,约定晚上畅饮美酒。朱自建已从项啸天口中了解到庞德以毒花害人,扬州府里的离奇命案兴许找到了原凶…… 晚间,庞府里灯火辉煌厅里更是觥筹交错酒光映人,庞中信频频向着陈梦生,朱自建敬酒。就在众人痛饮美酒之时,县衙门的衙役一骑骠骑匆匆在庞府门前下马,进入庞府后慌慌张张的喊道:“朱大人,不好了龚庄里又出了离奇人案……” 酒席上的人都被这衙役吼的这一嗓子惊的鸦雀无声,朱自建对来人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龚庄之中何家公子今日被其家眷死于书房里,身上无伤县令王大人查不出死因,让小人快马回报知府得闻知府大人来庞府赴宴,不敢怠慢故而来报。” 朱自建大惊道:“扬州府中又发生了离奇命案,这酒宴只能是来日再饮了。还请陈大师与我一同上往……” 第109章:初登画舫 龚庄何家哭声大作,县令王基正望着死尸束手无策。何家三代单传只留下一个何青全,昨日午后还是好好的,晚间就被其妻发现死在书房之中。王基检查过门窗皆是紧闭完好,既无撬痕再无异状。偏偏是死在了里面,何家公子平素也是个风流才子常与朋友在外喝酒聊天,听家里人说他也没什么仇家。几个何青全的朋友闻死讯前来吊丧都被王基一一询问,何青全在三日之前曾与朋友在瘦西湖画舫喝过酒…… 第98节 陈梦生随知府朱自建一路策马疾驰而来,身后是上官嫣然项啸天和江猛带着几个随从护卫。陈梦生赶到何家时,并没有忙着进去而是在大门前凝神看了许久,掏出了降魔尺对着何家的大门上的门神左右劈打。大伙都被陈梦生的怪异举动大感不解,也没有人敢去拦阻。门上左右各画有秦叔宝和尉迟公的画像,门神被陈梦生的降魔尺一顿抽打委身化成青烟恭身立于陈梦生眼前。 陈梦生怒骂道:“你们两个受食人间香火却不思回报,此屋黑气弥漫必是妖精所为。” 两位门神皆是有苦难言相互对视惨然苦笑,秦叔宝上前答道:“上仙有所不知,非是我们兄弟不思回报,只因那两个女子妖法厉害。我们小小门神实在无法,今日晚间我们兄弟俩被那妖人所禁,眼看那妖精作恶却只能定身于此还请上仙明鉴。” 朱自建见陈梦生一个人对着何府大门在自言自语奇问道:“大师可发现了什么端倪了吗?” 陈梦生放回了两位门神,转回身形对朱自建道:“扬州府中确有妖精行凶害人,方才我看见这屋里还尚余留着妖祟的黑气。问过了门神才知道是有两个化身为女子的妖精所为,朱大人待我进屋再查何家公子的死尸后再做道理。” 一行人进了何家的书房,县令王基看知府朱自建忙过来行礼。朱自建摆手道:“繁文缛节一应俱免,王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王基道:“下官在今日早间未时之后接何青全娘子击鼓鸣冤,其夫不明不白的死于自家书房之中。下官带着衙役前来查验,查了一天却是毫无头绪望知府大人恕罪。” 朱自建见何青全的尸身仰面倒卧,脸上呈现出和原先离奇死者一样有着的暗灰之色。书房外是亲眷朋友嚎丧不止,朱自建轻声问陈梦生道:“大师你看可有破案线索?” 陈梦生道:“朱大人你们先行退出书房,让我来查看一番或许能查出些头绪。”朱自建朝着王基一招手带着众衙役出了书房。 项啸天见众人离开后问道:“兄弟,你又要招魂问案了?” “嗯,方才屋小人太多了,阳气过盛不宜招魂。大哥你与师妹就在这里等我,不可靠的太近以免被鬼魂附体。”项啸天和上官嫣然点头称是。 陈梦生走到何青全死尸之前,掐指念咒招出了何青全的魂魄。问道:“你是被何人所杀?” 何青全被问的莫名其妙茫然答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我啊?” 陈梦生不禁摇头叹道:“又是一个糊涂鬼,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昨夜晚间在书房里发生了何事?” “我在书房没发生什么事啊,好象是我在房中看书。突然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然后我就觉得头痛欲裂。痛的我坐立不能在地上打滚,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了。” “你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可有人进这书房?” 何青全满脸疑惑摇头道:“我没有看见有人进来啊。”陈梦生看那何青全竟然是一问三不知,只能是把何青全的魂魄收入摄魂瓶中。 上官嫣然问道:“师兄怎么就问了几句就知道了凶手了吗?” 陈梦生摇头道:“苦主自己连是谁杀的他都不知道,只从门神嘴里知道是有两个女人。” 项啸天眼尖在书房书桌背后地上,看见有散落的红绿粉未之物惊道:“兄弟,你们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陈梦生蹲在地上用指轻捻那红绿粉未,也不知道是何物。上官嫣然嗅到一股淡香恍然大悟道:“是花粉,牡丹花的花粉。” 项啸天怒道:“又是庞德那恶厮用毒花害人吗?” “大哥,这万无可能。庞德昨夜已是惊弓之鸟自身且难保周全,此人绝非庞德所害,他应该是被妖孽杀的。”三个人在书房里又细细的查了一遍,也没有任何的发现只好是开了门走到了书房外。 朱自建见陈梦生出来忙上前问道:“陈大师有何发现?” 见陈梦生三人神情萎靡,心里也是一阵难过。自解道:“本官刚才已和王基问了众人,案发之前三日何青全与这两位云公子和卫公子曾留宿星月画舫,扬州府命案的死主十有八九都去过画舫我也派兵丁驻守过瘦西湖画舫其结果是一无所获。” 陈梦生拱手道:“多谢朱大人的提点,我这就去瘦西湖画舫中查探一番。” 朱自建对正在问案的江猛道:“江将军那有负责带陈大师他们一同前往吧。”江猛应声带着陈梦生一行人出了何家,直奔瘦西湖而去。 项啸天和江猛一路之上调笑着上官嫣然道:“丫头,你还是先回去吧,画舫是那种烟花地还真不适合你去啊。” 上官嫣然不甘示弱的说道:“我随师兄去查案,为何是你们能去我就不能去啊?” 江猛哈哈大笑道:“上官姑娘你还真是说中了,画舫之上还确实是不接待姑娘啊。你既便是上了画舫也会老鸨子赶下去的,画舫里的姑娘那就成了有钱公子哥的消遣物。” 上官嫣然娇羞的加抽了马鞭,快如流星的将后面的人甩开了。也不理陈梦生的叫喊,直冲扬州城内。陈梦生三人望着远去的上官嫣然只有无奈的长叹…… 扬州府瘦西湖上是画舫如云,初过二更天就从画舫之中传出阵阵仙乐夹杂着莺歌燕语之声。江猛扬起马鞭一指湖中央的挂着星月之旗的巨形平船道:“陈兄弟,项兄弟那艘星月画舫乃是扬州府瘦西湖里的头牌画舫了,船上美女如云是有钱人的销金窝子。” 项啸天笑道:“想必江老大定是深谙此道了吧?” “哈哈,我那几个钱不被船上的大茶壶赶下来就算是不错了。我还从未上过星月画舫呢,今天就借陈兄弟的光上船查案顺便也是去饱饱眼福。” 陈梦生蹙眉道:“若是何青全是上了星月画舫而身遭不测的话,我现在却是丝毫不觉那船上有邪祟之气啊。” 三人正在岸上说话之时,打湖里过来一条两头扁平的木筏子。从木筏上走过来两个青衣小厮垂手问道:“几位大爷可是来画舫上找乐子的?可有相熟的画舫,小的这就送几位爷过去。” 陈梦生见这两个小厮也就十四五的年纪,衣着洁净口齿伶俐便问道:“我们是慕名而来的,却不知道这么多的画舫之中那条船更好些啊?” 年纪稍大的小厮道:“先生要是初来那就应该到小画舫上听听曲,喝喝酒。瘦西湖里画舫共有船七十二条,在外面的六十条船皆是小画舫,只有内圈的十二条才是大画舫。” 项啸天牵着马走来不悦的道:“小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怕我们会短了你们的银子?” 在一旁的小厮笑道:“大爷你是误会了,我们这些引路人都指望着大爷能多赏两个钱能回去买些糙米养活家人,哪会给大爷们添堵不是。我大哥的意思是大画舫上规矩甚多不如小画舫中自在,您看那条星月画舫有三不见客之分。不见酒醉上舫之人,不见有钱无雅之人,不见粗俗无理之人。” 项啸天回头对陈梦生道:“兄弟,这个有点意思啊。他们倒是有钱都不想赚啊,咱们就上那星月画舫上去看看。” 陈梦生点了点头道:“那就上星月画舫吧。”从袖里摸出了十两银子交给了两个小厮。 小厮见陈梦生出手阔绰忙不迭的过来牵马入棚,接着三位上了木筏。陈梦生问道在星月画舫之中可发生过什么奇闻怪事,那两个划桨的小厮听到这句话时脸色为之一变。把手中的银子塞回到了陈梦生的手上道:“先生,你的话我们不知,这银子我们不能收。半年之年有个引路小厮就是因为说错了话才被辞了,我们哥俩是真不知道。”陈梦生见他们眼神中尽是惶恐之色,也不再去追问了。 木筏划到画舫附近,外面的那些小画舫中不时有姑娘朝着陈梦生三个人搔姿弄首,见木筏子划向了里面的画舫才悻悻然的回到了船中。 木筏顺水而下不大的功夫就到了星月画舫下,画舫之中自有人放下花梯接陈梦生等人上了船。大茶壶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美貌女子,笑意吟吟的道:“芷蝶看过各位大爷,不知道几位爷是来听曲呢,还是来喝酒?” 江猛笑道:“这打杂管事的大茶壶大多是男子居多,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如此美人儿竟是个大茶壶,呵呵。” 芷蝶扔了两吊钱给了引路小厮淡淡的说道:“星月画舫上皆是女子,几位爷请随芷蝶进船吧……” 第110章:雾里寻花 第99节 陈梦生等人踏入画舫之中,才发现船上环肥燕瘦如花似玉的美女有近上百人,弹琴吹箫丝竹天籁之声有如淙淙流水飘浮于耳。船上的客人是坐无虚席,喝酒谈笑的把画舫之中布满了春意盎然。老鸨子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走了过来对着陈梦生三人先欠身作福施礼,陈梦生望观画舫之中的女子并没有看到有何异常。 老鸨子说道:“三位公子来我这画舫应该是另有所图的吧,星月画舫在瘦西湖上也非是一年半载了。各位公子所为何事而来?老身甄菁蓉从几位公子上船就已经看出来了。” 陈梦生笑道:“我们三人只为扬州府中四十多条命案而来!” 老鸨甄菁蓉脸色不变,看了陈梦生他们一眼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位公子跟我来。”甄菁蓉轻声和芷蝶说了几句话,便转身上了画舫的楼梯。 画舫三楼有一间雅室,室中焚着一炉檀香。甄菁蓉沏了一壶茶对陈梦生道:“此处幽静不受人扰,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来。” “三日之前,有个何青全与他的两个朋友在这画舫之中留宿,昨日却是离奇死于家中。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中象何青全这般离奇丧命已有四十七人之多,我曾查过他们生前大多都来过星月画舫。” 甄氏吹啜了一口香茶道:“公子所说的四十七条命案,早在半年之前县令王基王大人就带人来查过。县令查完知府查,查来查去皆无结果到后来干脆是带兵把瘦西湖给围了。我们的生意也是惨淡度日,不知道你们几位公子今晚来星月画舫想要查些什么啊?”老鸨子甄氏语气不卑不亢,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陈梦生问道:“星月画舫上的姑娘已经尽在船下舱中了吗?” “这位公子你所看到了舱中姑娘是星月画舫之中寻常之辈,我这船上除了四大花魁都在舱中了啊。” “四大花魁?为什么不出来呢?”项啸天问道。 “呵呵,既是花魁当然是不会轻易出来的啊,那些姑娘皆是清倌之身,只有姑娘看的上眼的才能上去哦。” 江猛拍桌喝道:“大胆老鸨,我们受知府朱大人所托前来查案。你快去将四大花魁请出,误了公务我派兵再围你的星月画舫。” “唉哟哟,这位公子好大的官威啊。我甄菁蓉在这画舫经营了十余载,什么达官贵人没有见过啊。我已经好意请你们来雅间,你却给我来甩脸子。哼,各位请便,星月画舫等你们兵马再来围查就是了。” 陈梦生起身陪笑说道:“甄老板勿生气,四大花魁既是不便见客那我们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江猛气呼呼的跟着陈梦生出了雅间,三人来到画舫舱中看见奇怪的一幕。画舫之中的姑娘们将一个客人团团拥住,敬酒献媚者竟有了十几人。弄的旁边喝酒的客人都侧身而观,老鸨子甄氏皱眉道:“你们这都是做什么?”众姑娘被老鸨子喝骂后,都纷纷莞尔吐舌嬉笑四散而开。 陈梦生惊讶的发现被姑娘们围住的人竟然会是改扮成男装的上官嫣然,上官嫣然俏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被酒灌的还是被刚才众女子耳鬓厮磨给羞的。上官嫣然看见陈梦生双眼之中隐隐有委屈的泪光闪动,张口欲叫但又怕被项啸天和江猛取笑,硬生生的将喊叫声逼回肚里…… 大茶壶芷蝶从画舫的另一侧船梯蹬步下楼,笑着对上官嫣然道:“好一个英俊俏立的小哥啊,难怪二楼的琼魁阁四美有请。”上官嫣然被芷蝶的话说的更是手足无措,搓着双手偷偷打量着陈梦生。陈梦生没想到上官嫣然能去见星月画舫的最后几个自己所未见的女子,朝上官嫣然略使一眼色,带着项啸天和江猛踏步出了星月画舫,和上官嫣然擦身而过之时悄悄的塞到上官嫣然手中两张银票。 上官嫣然冰雪聪明之人,当即明白师兄这是要让自己帮他查案。压低声音对芷蝶道:“这里的姐妹都已经是美若天仙了,那二楼上的姑娘比她们还漂亮吗?”上官嫣然这话让画舫中的众女喜第颜开,更加殷勤的她敬酒,粉拳揉捏着上官嫣然的肩背。一时间在上官嫣然身边是长袖飘飘香风阵阵,满是丰胸肥臀接踵而至。画舫的男子也是乘机起哄道:“我说小白脸啊,咱爷们可是天天来星月画舫,这二楼的琼魁阁门朝哪里开我还都不知道呢!” 也有的喊道:“二楼喝杯酒都得五百两银子,要不咱哥俩商量下,我替你上去得了……” 上官嫣然被船上的男客起哄声闹的浑身不自在,伸手往袖子假装掏出银票向桌上一拍。芷蝶娇声笑道:“星月画舫上的规矩各位爷又不是不知道,正所谓是货比货得摔,人比人得死。这位小哥莫要听他们胡诌,若是小哥有幸能得其中一个花魁的头筹那倒也是一段风流佳话,提钱那就俗了。小哥请跟我上楼吧,舱中的那些公子哥有的都来了半年了,也没有这般的殊荣。”上官嫣然在舱中女人妒忌的眼神和男人忿恨的神色中踏上了画舫的二楼…… 陈梦生三人被引路小厮送上了岸,项啸天和江猛还在心里憋着闷气。埋怨着陈梦生不该就这么离开星月画舫,那二楼的四大花魁之中一定有秘密。 陈梦生笑着说道:“二位大哥稍安勿躁,我们是来查案的而非是来看什么四大花魁的。若是真是她们所为我们现在上去强要认人,只能是打草惊蛇。” 项啸天奇道:“兄弟,你不是能看见妖邪怪魅吗?” 陈梦生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未在画舫之中查到有妖祟之气,两位大哥还请先行回去我再去暗中探访星月画舫。上官师妹现在也在那船上,我需过去照看于她。” 项啸天和江猛大惊异口同声道:“什么?那丫头也上了船?”两个人在船上光顾着呕气了,竟然没有看见女扮男装的上官嫣然。看见陈梦生踏空而起,项啸天和江猛驾马而回…… 星月画舫的二楼之上珠帘玉砌,舱中有着金屋画楼巨大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金光闪闪的琼魁阁三个大字,芷蝶笑着轻轻的推了上官嫣然一下道:“小哥,自行进去吧。祝小哥能抱得美人归哦,芷蝶就此不叨扰公子了。”芷蝶转身下了楼,上官嫣然是进退两难无意暼眼望了窗外却看见陈梦生凌空浮在窗外。 “师兄,这便如何是好啊?”上官嫣然打开画舫上的雕花紫檀小窗。 陈梦生轻声说道:“师妹,我已经在二楼的大厅下看过了那四个姑娘了,的确是发现了有可疑之处。特别是穿红绿衣裳的两个女子。但是我却看不出她们有黑色妖气。师妹先去探探她们,我就在窗外要是真的有妖精定然难逃我的阴雷火。师妹还请放心快进去吧,一切随机应变哦。” 上官嫣然点点头走进琼魁阁,几经回廊曲折终于看到了四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四个女子各穿着粉红,墨绿,淡黄,明紫四色罗裙各有各独特的风韵。红衣女子修长的玉颈下,一片丰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墨绿女子所穿的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淡黄罗裙少女笑吟吟的站在走到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四人之中年纪最小的应该是身穿明紫的女子藏身人群中,紫纱半掩面,杏眼圆睁,眸中仍映着惊愕。她一袭明紫素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而笑…… 门口那淡黄罗裙姑娘施礼笑道:“公子不必这般拘束,我们四个姐妹方才还在笑公子脸红的象小姑娘哦。” 上官嫣然尴尬道:“还没请教四位姑娘的芳名呢?” 红衣女子道:“小女子胭脂是这里四个姐妹之中算是大姐了,今年十八了。那与公子说话的黄衣姑娘比我小一岁,名叫秋菊。” 躲在人后的明紫少女一指身前墨绿百褶裙的姑娘道:“我叫紫霞,她叫碧痕我俩同岁都十五了。”三个姑娘都娇笑着过来刮紫霞的俏脸,四个姑娘闹成了一团。娇叱涟涟叫人爱怜,淡香阵阵使人销魂…… 上官嫣然喃喃自语道:“胭脂如潮映紫霞,秋菊似水照碧痕。四位姑娘果然人若其名,天生尤物啊。” 碧痕笑道:“尚不知公子大名呢?” 上官嫣然眼珠子一转道:“偶遇既是三生缘,相见何必曾相识呀。”上官嫣然透过四周挂着的象牙帘子,可以将船舫舱内看的清清楚楚。本想是告诉姑娘们自己叫陈梦生,后来一思量又觉不妥干脆来个装聋作哑算了…… 第111章:金边花叶 胭脂点头笑道:“公子不愿明示,那小女子也不多问了。公子可有成家呀?”碧痕听问闻胭脂这般说话,淡淡的蹙了一下眉头。 “呵呵,小生年方二十并未有成家。”窗外的陈梦生突见那碧痕这丫头轻松的长吁了一口气。 不料胭脂却又问道:“公子那可有心上之人?”屋里忽然间被胭脂此言陷入了僵局,碧痕似有着急之色。秋菊和紫霞倒是一脸关注的看着上官嫣然,好象是欲言又止。 上官嫣然看了看窗外,缓缓点了点。胭脂酸溜溜的说道:“原来公子也是个俗人,已有心上人还会来这烟花地。自古男子都是薄幸之人啊,妹妹们我们都回房去吧。这位公子也请下楼去吧,此处已不欢迎你了。”片刻之间厅里四个美人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仍在发怔不知何故的上官嫣然…… 上官嫣然走出了琼魁阁便是被楼下画舫舱里的客人一阵哄笑“哟,小白脸也让美人赶下来了啊。” 舱里有位浓妆艳抹的姑娘起身掺着上官嫣然的手笑道:“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不如到玉娘房中请公子喝上一杯水酒,也不枉费了这良辰美景嘛。” “呵呵,姑娘好意在下只有心领了。可眼下小生还有事要办,待日后有空再来吧。”上官嫣然心急火燎的准备往画舫外走去。 身后的玉娘恼道:“星月画舫被四大花魁赶下楼的人多了,三天前不是还是一个叫何什么的公子吗。可人家从来都没有象你这般不解风情的,活该不被美人青睐。”玉娘说完话回转身扭着腰肢悻悻而去。 上官嫣然被引路小厮送上岸后,早有陈梦生牵着马等待她了。“师兄,你可有何发现?” “师妹,我方才看见那胭脂姑娘口中吐出一物粘于你的发间。” 上官嫣然愕然的摘去了公子文生帽,乌黑柔亮的秀发如瀑布散开。陈梦生轻抚上官嫣然的长发,在发丝间找到了一片小如指盖的金边花叶,深嗅之下隐隐可闻到一股牡丹花香。 第100节 陈梦生把金边花叶藏在了自己的袖中道:“星月画舫之中果然有妖魅,以花叶粘附人身再暗害于人。” 上官嫣然急道:“那师兄你将花叶藏在身上不是很危险?快把花叶扔了吧!” 陈梦生摇头笑道:“也许这片花叶能够解开扬州府中四十七条命案,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看出那胭脂姑娘的来历,只要静候几日便自会有分晓了。”二人翻身上马向江猛的官邸而去。 回到了江猛府中,项啸天和江猛都迎了出来。江猛问道:“兄弟在星月画舫中可有收获?” 陈梦生笑道:“全仗师妹之功,得到了些许线索。还需加以时日才能水落石出,都已是三更天了大家都请安歇了吧” 陈梦生一人独坐屋中,手里端详着那片金边牡丹花叶。“咦?”金边花叶上突然冒起了一股淡淡的青烟,从窗子外飘出消失于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庞府的大马车来到了江猛的住所。许若宜和刘秀霞化成的庞湘云带了大包小包的礼品来感谢陈梦生的再造之恩,陈梦生和许若宜寒喧后。扬州府知府朱自建也匆匆乘轿而来,看见了许若宜夫妻道:“许贤侄伉俪这么早就来了啊?” 庞湘云羞涩闪到了许若宜身后,许若宜拱手作揖道:“朱大人也是这么早啊?” “呵呵,昨晚陈大师夜访瘦西湖不知道大师可有查到线索?本官年事已高只希望能早日将扬州府的离奇妖案破了,还百姓一个清朗世界。”朱自建一脸的焦急看着陈梦生。 “院里风寒,三位到厅里喝杯热茶,昨晚一行确有收获。朱大人不辞辛劳实为扬州百姓之福!” “大师你就不要再取笑于我了,案子都事发一年有余了。可是我却还是一无线索实在是惭愧,在扬州府中都死了四十七人了啊。这是我朱某人的失职,还望大师多多鼎力相助。” 许若宜夫妻俩和朱自建被请入大厅中,上官嫣然奉上香茶。朱自建问道:“怎么不见江守城啊?” 上官嫣然笑道:“项大哥随江大人骑马巡城去了呀。” “哦,既是如此还请陈大师把昨晚查到线索告知吧。”许若宜夫妻俩倒是也对扬州府命案颇为关注,两个人也静静的听着。 陈梦生道:“昨晚在瘦西湖中的星月画舫中幸有师妹帮助,我发现了在画舫里的胭脂姑娘不是个普通人,此人的群应该是个花精所化的妖精。” “果然是不出我所料,一年多来我查案竟不得半点线索。”朱自建怒道。 上官嫣然不解的道:“昨晚我扮成男装,本是和那四个美女说的好好的,可是那胭脂突然问我有没有心上人,结果是弄的不欢而散了。”上官嫣然抬眼看了一下陈梦生,又忙低头看地。 庞湘云吃吃笑道:“莫非是那胭脂姑娘看上了你?见你已有心上人当然是不高兴了啊!” 朱自建道:“烟花之女还有这么大气性?真是千古奇文了,我这就回知府点齐兵马将那妖女锁上公堂。”知府朱大人被扬州府闹的命案搞的寝食不安了,拍桌子而起几欲推门而出,却被陈梦生伸手阻拦住了。 “朱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我昨晚看那女子绝不简单。鬼有魂魄妖有妖气,星月画舫中的胭脂姑娘应该是被高人化去了妖气。” “啊……,照陈大师所说扬州府中还有更厉害的妖孽?” “龚庄里的何青全是回来后的三天才出了事,我想只要静候三天必有所获。”朱自建停身一琢磨也觉得这是个办法连连点头。 许若宜忙道:“恩公是想以身为饵诱那妖女出来?此事还请三思而后行,人活一世草木一春望恩公不要犯险啊。” “多谢许公子的良言相赠,我自有我道对付。这几日还请朱大人和许公子在府中等我消息,若是你们被女妖所缠那陈梦生真是难辞其咎了。”朱自建和许若宜夫妻俩在厅里小座了会,用罢了午饭各自回府去了。陈梦生在上官嫣然和其他卧房中画下了驱魔咒,要是有邪祟擅闯定然会触咒而驱,单单就留下了自己的屋子未画。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午后陈梦生在屋里凝神之际。忽然闻到一股清幽的花香,香气如兰似麝直透心脑。让人感觉沉沉欲睡,陈梦生哈欠连连伏在桌案上昏昏睡去,就在陈梦生身后的墙壁上凭空长出了一朵并蒂金边红绿牡丹。红绿牡丹转眼间就变成了两个美女,正是当日在星月画舫之中的胭脂和碧痕…… 只听见年纪较小的碧痕道:“姐姐,你就放了这个公子吧。昙花姐姐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姐姐为何还要耿耿于怀啊。” “傻妹子,世上薄幸男子死不足惜,我们受那昙花仙子恩惠就要为她把忘情背义之人杀尽。这里的屋子皆有古怪,其他的房间都有驱魔咒单单是此间没有。”胭脂恨恨的说道。 碧痕挡身在胭脂之前,声音发颤的说道:“姐姐,念在我们同根所生千百年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 胭脂厉声喝道:“你已被这男子所迷惑,难道你忘了鬼王的刑罚了吗?让开,待我吸了他的脑膸献给鬼王,也好换得我们姐妹的安生。” 碧痕被胭脂一把推开,委身上前拎起了陈梦生的后衣领将陈梦生掀倒在地。两个美女惊声叫道:“怎么不是他?” 碧痕若有所思道:“姐姐,他不是被甄妈妈所骂走的那个黑汉子吗?” “对,就是他。他怎么会有我们的金边花叶报主啊,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去死吧。”胭脂伸出白嫩如葱的食指,食指尖怒放出一根细胜发丝的长线,一点点的朝着陈梦生头顶刺下…… 地上仰卧着的陈梦生长叹了一口气道:“难怪仵作查不出那四十多人的死因,以花茎吸膸连死了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陈梦生以天眼一直看着这两个妖精,足下运劲一跃而起。 胭脂和碧痕两女大惊失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中了我们的软香散竟会没事?” “哈哈,别说是你们的软香散了,就是再厉害的毒药也奈何不了我。你们在扬州府血案累累,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花妖,纳命来……”陈梦生疾指如电向两个花妖射出两道阴雷火。 胭脂手形一变幻起一道红色的气浪,把阴雷火层层包里在气浪里面。陈梦生的阴雷火被消弥于无声无息之中,胭脂脸色顿变对碧痕说道:“这黑汉子好生了的,妹子我们先走。” “想走?只怕你们是来得去不得了,都给我留下吧。”陈梦生掐诀成环,屋里刮起了一股狂风把两个花妖团困在风眼之中。胭脂和碧痕被陈梦生的风雷引吹的东倒西歪,四足离地跟着房里的大小家具杂物一同旋入了狂风之中…… 碧痕吐舌咬破,口中喷出一道血箭,狂风之中绿光大盛冲天而起。陈梦生正欲施咒灭妖,却不料风雷引被绿光冲破了一个大口子。碧痕大喊道:“姐姐,你快走。我的血咒撑不了多少时间了,我是不行了……” 碧痕用尽全力将胭脂推出旋风,见胭脂消失后。自己却再无力支持团缩成了半株绿牡丹跌落下来…… 第112章:身不由己 陈梦生屋子外脚步声骤然响起,项啸天和上官嫣然推门而入。看见桌椅已经是碎成木屑,满屋子的狼籍不禁奇怪的看着陈梦生,项啸天道:“兄弟,这青天白日的你在屋里玩什么呢?你看看屋子里乱的,等晚上江大哥回来又不好交待了。” “师兄,是不是那妖精来过了?可曾被降伏?”上官嫣然白了项啸天一眼道。 陈梦生俯身从地上捡起那半株绿牡丹道:“正如师妹所言,刚才确实是花妖来袭。可是只降伏了一半,另一半被她逃脱了。” 项啸天望着那粗如牛骨的花枝道:“这就是那个妖精?现在已经死了吗?” 陈梦生指着那段光秃的花枝道:“这株绿牡丹原来应该是枝繁叶茂的,是应她用了自己的本命元气帮助与她同根而生的花妖逃脱才落的此般下场。” 上官嫣然道:“师兄,这半株花妖也算的上是有情有意了。绿牡丹花根上还有殷殷鲜血流出呢,我们该怎么外置这半株绿牡丹啊?” 项啸天大叫道:“还能怎么处置啊,一把火烧了最是干净。我可听说了牡丹花枝是最容易点着的啊,不论是再湿的牡丹花枝一点就着。” “师兄,我看这花妖能舍己为人纵然她在扬州府内害死了那么多人,幸许也是有着逼不得已的苦衷呢。何不等事情查明之后,再行处置也为时不晚啊。” 第101节 陈梦生点头道:“我方才假装中了花毒,听她们的言语之中的确是大惑不解。好象她们是为了什么昙花鸣不平,又好象是她们两个花妖受制于什么鬼王,为鬼王吸人脑膸才能不被受罚。” 项啸天叹道:“你们俩师兄妹就是妇人之仁,花妖在扬州府里为非作歹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什么好说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我就把这两个妖精挫骨扬灰了。” “大哥,并不是我的妇人之仁,而是这事颇为蹊跷留着她还可以找到那半株花妖呢。”上官嫣然听得陈梦生口气之中不象是要杀这半株花妖,转身一溜烟似的跑出了屋子…… 没过了多么上官嫣然两手皆是黄泥,捧着一口瓦罐进到屋里,项啸天惊诧的摸了摸后脑勺道:“丫头,真有你的啊。你竟然把江猛家里的米罐子给端来了,你还不怕那江猛回来找你算账啊?” 上官嫣然笑着道:“江大哥才不会怪我呢,他家做饭的米都是装在袋子中的。这口瓦罐也不知道已经是好久未曾用过了,我也是实在是找不到家伙了,这里除了酒坛子还有何物能放这半株牡丹了。” 陈梦生轻笑着接过了瓦罐,瓦罐里已被上官嫣然装了半罐子的黄土。陈梦生将绿牡丹插入黄土之中,那截弯弯曲曲光秃的花枝接了地气顿时间一震。陈梦生口里念起咒用定魂咒定住了花妖的妖魂,既便是那花妖被胭脂救走也无法再幻化人形了。 上官嫣然将屋里的陈梦生和项啸天都推出了屋,她在屋里开始为陈梦生清理起残局。瓦罐里的绿牡丹被放在屋角的柜子上,绿牡丹在悄无声息的长出新的金边嫩叶。屋里的碎桌烂椅被上官嫣然摧枯拉朽似的扔出了门外,项啸天和陈梦生就将这些搬到了柴房之中。 项啸天讪讪的对陈梦生说道:“这下可好了,江猛家半个月都不用劈柴了。”陈梦生只能是摇头苦笑…… 上官嫣然整理完屋子后,忽然听到身后有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姑娘谢谢你,我在画舫上见过你扮成公子的样子。” “嗯?是你在和我说话吗?”上官嫣然顺着声音看见了墙角那株绿牡丹。 “嗯,我只是想要谢谢你帮我弄来了泥土,让我能接了地气。” 上官嫣然狐疑的望着那瓦罐里的绿牡丹道:“你不会骗取我对你的同情心,把你放了吧?” 绿牡丹新长出的几片嫩叶一下子蜷缩了起来惨然的道:“我现在已经被你的师兄定魂在着瓦罐里,如果没人施解咒我将永远的在这瓦罐里。到哪里都变不回人形了,姑娘你还是叫我碧痕吧。” 上官嫣然突然感觉到这株花妖并没有自己原先想的那么可怕,反尔觉得她很可怜。“碧痕,那你为什么要在扬州府中做恶害人啊?” “我和姐姐一直是在灵鹫山中的一株牡丹花,餐风饮露参禅悟道生活了上千年。看见过许许多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特别是昙花姐姐的事让我们厌倦了人间的情爱。自封在牡丹花中不再去修行了,可是就在前不久我在姐姐在山里入定自封的时候被一个人连根挖了出来带到了这里。那个人被另一个男人杀了,他的血溅洒在了我们的枝叶上。人血把我和姐姐从自封中唤醒,我们被那个杀人抢花的人带回了一间陌生的花房。” 上官嫣然惊讶的问道:“那后来你和你姐姐就在扬州府里杀人了吗?” 碧痕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和姐姐重来都没有想过去害人,可是从我们被鲜血唤醒的那时起就被鬼王盯上了……” 一年之前,庞德捧着新得的两盆包着纱巾的奇花兴冲冲的策马进了花房。打眼观瞧花房里的那些花匠正忙着收花入室,人太多庞德也没有办法去他的暗室,毕竟在暗室中还关着庞中信和许若宜呢。 无奈之下庞德将手里的两盆子花搬到了花房最里面的架子上,就等花匠离开后把花藏于暗室之中。庞府中的护院姜仁忽吼吼的冲进花房来找庞德,庞德心系着那两盆紫色曼陀罗和金边红绿牡丹花。吩咐花匠尤福田父子要好生照料,加置火盆为其保暖领着姜仁出了花房…… 花匠们搬完了花也去吃饭了,偌大的花房之中空无一人。那盆金边红绿牡丹花泛起了一股清烟,清烟之中显出了两道倩影。一袭绿色百褶裙的碧痕惊奇的看着这陌生的地方道:“姐姐,此处是什么地方啊?” 红衣胭脂道:“妹妹,我俩自封花中沉醒已不知道有多少的时候了。这里也不是灵鹫山了啊,我方才就感觉到那个人杀了那个在灵鹫山挖我们出来的人,鲜血溅洒在我们身上才将我们惊醒了。” 碧痕怨恨道:“人世间之事都是这样无情无意,姐姐的修为比我高出一筹能在自封时知外界所事,姐姐我们还是回灵鹫山隐居山野之中吧。” 胭脂笑道:“嗯,妹子我们这就回灵鹫山。”姐妹两个人正准备飘身而起回灵鹫山,却被一阵半空之中的黑雾挡住了去路。 黑雾之中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想走?没那么容易,扬州府地界上没有什么事能逃出我鬼王的眼睛,从你们醒来我就跟着你们了。” 胭脂脸色一震道:“鬼王?我们姐妹与你无怨无恨的,你却是为何要咄咄逼人?” “哼,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花妖,也敢和我这般说话?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说话,从来都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黑雾忽然翻滚起来,伸出层层叠叠的鬼手将姐妹两人牢牢锁住。黑雾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个浑身暗黑色鳞甲的怪物,那怪物出手如电直袭姐妹的胸口…… 胭脂身上流起一道红色的花影,挡在姐妹俩身前。碧痕吐出绿色花刺成连珠一般射向那怪物,花刺射在怪物身上擦出一片火星子。“哈哈,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啊……”胭脂胸口被鬼手抓入,血红色的光芒破体而出。鬼手掌中多出了一颗大若鸽卵的红色妖丹,胭脂妖丹一失整个人瘫软于地上。 “姐姐,你怎么了?”碧痕扶起胭脂惊骇的问道。 “妹妹,小心你身后……”胭脂话音未落那怪物的鬼手又疾刺入碧痕的后心之中,鬼王的手里顿时间有了一红一绿的两枚妖丹。鬼王大口一吸两枚妖丹被凌空飞起,进了那怪物的口中。红绿色的元神命汁顺着怪物的大嘴往外四溢,怪物冷冷的看着命悬一线的姐妹俩。 “微末道行还敢还手,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姐妹俩惶恐的看着这个怪物,本命元神已毁自知命已难活。 怪物狂笑着说道:“你们要是为我办事便能活,要是你们不识时务只会是自取灭亡。” 胭脂和碧痕相偎默不作声,怪物两手一错,黑雾里的鬼手化成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切入胭脂碧痕姐妹的灵根之中。姐妹两个人在地上痛的死去活来,片刻之后灵根上血渍渗入花房泥土之中。 胭脂绝望抽搐的说道:“你……你要……我们姐妹做什么?” 怪物一声暴喝鬼手啪啪的在胭脂的脸上重重的打了两个巴掌,胭脂的俏脸上流下了两道血印。“你们应该叫我鬼王大人,我要你们给我吸汲男人的脑膸。” 碧痕惊道:“我们不会去害人的。” “是吗?那你们就去死吧!”鬼王墨黑的眼中亮起了诡异的青芒,青芒里射出了熊熊的烈焰直扫碧痕。 胭脂叫道:“且慢,鬼王大人我们姐妹……愿意给你办事……,只要鬼王大人放过我妹妹……” 第113章:情心口缄 黑雾从姐妹身体伤口侵蚀而入,鬼王傲慢的说道:“现在外面就有人来了,你们给我变回到花盆之中。”黑雾散去后,花房之中恢复如初。 庞德带着两个护院穆雷和姜仁还扛着一个麻袋匆匆忙忙闪身进了暗室之中。小花匠尤水宝受了庞德的吩咐,就在庞德他们进暗室不到片刻的功夫也来到了花房之中,手脚利索的给花房之中添置火盆御寒。 胭脂和碧痕姐妹俩变回了金边红绿牡丹,鬼王阴冷的对她们姐妹道:“去,给我把那小子的脑膸给我吸来。” 碧痕反问道:“你要害人何必假借我们姐妹之手啊?你本事那么大,不会自己去啊?” “大胆,你这死丫头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这么多的费话,留你们姐妹就是多此一举……”青色的灼气渗入到牡丹花盆之中,那金边红绿牡丹花叶顿时间被灼浪烧的冒起了白烟。姐妹俩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小花匠看见花房里凭白无故的冒了烟慌乱的放下了手里的活跑过来探查。 胭脂叫道:“鬼王大人,求你放过我妹妹吧,我愿意为大人效命。” “不知好歹的贱人,非要吃点苦头才会识相。哼……”黑雾骤然停止,迅速的消散开来。 尤水宝跑到金边红绿牡丹旁却不见那烟气,四下张望寻找并不见有异。猛然间回转过身看见了一个美丽的红衣女子,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嘴巴张的老大。还没等尤水宝开口说话,红衣女子一阵香风袭来。尤水宝昏昏沉沉倒在了地上,胭脂双眼一闭指尖伸出了一根细细的花茎吸汲出尤水宝的脑膸交给了鬼王。姐妹俩虽然是第一次害人,心慌意乱的被鬼王木然的带出了庞府。从此在瘦西湖星月画舫中多出了两个艳惊世人的姐妹花,可是扬州府却是时有离奇的命案发生…… 第102节 “师妹,师妹你呆呆的看着这株花妖作甚?”陈梦生和项啸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上官嫣然的身后,满脸皆是诧异之色。 上官嫣然听完了碧痕的话,心里间对碧痕怜意大起道:“师兄,你一个大男人房中放盆花终不象回事。不如我帮你看着这花妖吧。” 项啸天笑道:“你这丫头着魔了吧?那剩下的半株花妖说不准啥时候就杀回来了,到那时你连哭都来不及!” “我房中有我师兄画的符咒,若是那花妖胆敢再来。我师兄定能擒获于她,师兄对不对啊?”上官嫣然话刚说完,就捧起瓦罐出了陈梦生的屋子。留下了陈梦生和项啸天相视无奈着摇头! 江猛快马疾行如旋风一般冲进了院子,口中大声喊道:“陈兄弟大快人心啊,那老鸨子今日终于被老子狠狠的骂了一通,哈哈哈……” 陈梦生和项啸天被江猛这一声吼都赶到了院里,陈梦生奇问道:“江大哥,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兄弟们你们还记得三天前赶我们出来的那个星月坊老鸨子吗?” 项啸天道:“可是那个老货甄菁蓉吗?她又怎么了?” “对,就是那老货甄菁蓉。我今日巡城到县衙门口,就看见那甄菁蓉领了一大帮子的人在闹呢。我就奇了怪那老鸨子胆大包了天敢在衙门口闹事,一问县衙里的兄弟才知道就在二个时辰前,星月画舫里的摇钱树胭脂和碧痕都让人拐跑了。” 江猛翻身下了马道:“县太爷都派出了衙差去查,衙差回报查无所获那老货就带着人来闹县衙。明明是那老鸨子看不住人家姑娘,养在画舫里也会跟人跑了被我是一顿臭骂。三天前受的气可总算是解了,你们这是干嘛呀?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是那天赶我们下了画舫的老货啊?” 江猛实在是不明白陈梦生和项啸天两个人听了这个消息后竟然是脸上不见一丝开心,只见项啸天双眼不时的瞟着柴房。上前走到了柴房外探身向里张望:“呦嗬,我说兄弟们哪里找的这么多木柴啊?唉,不对啊?我怎么看着这些很眼熟啊。” 项啸天小声嘀咕道:“看见自己家客房里的家具,不眼熟才怪……” “啊……,陈兄弟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江猛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早上出屋子时家里还好好的啊。 陈梦生陪着笑道:“江兄,你刚才说的星月画舫里的胭脂和碧痕并不是让人给拐了,而是那两花妖刚才就来了这里。” “什么?这是怎么说的,她们来这里干嘛?”江猛不解的问道。 项啸天搭腔道:“来干嘛?来这里没把这房子给挑喽,就算是不错的了。” “江兄此事怨我,三天前你和项大哥出去骑马巡城的时候知府朱大人曾来过,我诱那二女自来投现如今两个花妖一个被擒,一个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江猛愣住了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算是整眀白了,闹了半天星月画舫里的两妖精来我家了啊。兄弟你说你还抓住了一个?” “正是,现被我定魂锁在瓦罐之中由我师妹看守着。”陈梦生把和牡丹花妖来袭之事告诉了江猛。 江猛听后一拍大腿道:“好,我这就快马回报知府朱大人去。” 项啸天远望着江猛纵马而去回头对陈梦生说道:“兄弟啊,我总觉得这江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功利了,和咱们不是一群人。” “呵呵,大哥咱们俩是闲云野鹤嘛。江大哥他跑船运货大半辈子却是叫扬州府里闹的离奇命案搞的封停水路,最后连船队也散了。好在他功夫了的被委派扬州府守城,他急功尽利实在也是想把扬州府里闹命案的元凶早日绳之以法,有这样的守城在倒是扬州百姓的一大幸事啊。” “兄弟说的也是,若要是摊上个啥事都不管的守城那百姓还真是日子愈发的难过了。呃,对了那个丫头房里放了那盆鬼花我真的还是放心不下,兄弟我们还是去看看吧。”项啸天也不由陈梦生开口说话拖着他就往上官嫣然的内厅客房走去…… 上官嫣然自从捧着那盆半株金边绿牡丹花回房后倒是也没闲着,头一回遇上会说话的牡丹花十分的新奇。那株金边绿牡丹也对上官嫣然有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被定魂于瓦罐之中倒也愿意和上官嫣然倾谈。碧痕轻声问道:“上官姑娘心上人是不是就是那个黑壮汉子啊?” 上官嫣然坐于花前黯然点头说道:“那个是我的师兄陈梦生,我虽然是喜欢他可是他却不是凡人啊。师兄是落难下界的上仙,仙凡岂是能私恋啊。” 碧痕反问道:“那是他不喜欢你吗?” “这我怎么又会知道呀?师兄终有一日会复返天庭做他的上仙,喜欢我也会因为我被天条律令所责罚的。从前还尚有一个疼爱我的师傅,怜惜我收我做了女儿。往后将会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能陪着师兄我就很开心了……”上官嫣然幽幽的说道。 碧痕见着上官嫣然的悲伤难道心里也不好受,使劲的震颤着枝叶把新长出来的三四片嫩叶抖落下来了一片。轻柔的飘落在了上官嫣然的手中,上官嫣然看见青嫩的花叶惊声骇道:“这不是你们害人所用的叶子吗?你想干什么?” 碧痕惨然的说道:“我们姐妹体中有了那鬼王邪气凝成的内丹,我们只杀那些背信弃义的忘情之人。此叶又叫相思草,你把叶子分成两半一半你捏于掌心里,另一半你放在你师兄身上。那他心里所想之事你尽然知晓,事后你把半片叶子揉碎他身上的半片叶子就去自然消失。” 上官嫣然拿着叶子问道:“碧痕你不会害我吧?” “信与不信全然在你,他们两个人已经在房门外了。”碧痕话刚说完,客厅的木门就响起了敲门之声。 “师妹开开门,我和大哥来看看那盆妖花可曾老实。”屋里的上官姐然左右为难了,手中托着那花叶犹如是重似千金…… “啪,啪,啪……”陈梦生着急的敲这门。“师妹,师妹,你没事吧?” “还叫什么啊,一脚踹了门进去看看便是。你的房都差不多是被拆了,也不在乎这扇门了。”项啸天正要起脚踹门却听见房里上官嫣然的喊音。 “来了,来了。项大哥,别踹门。”上官嫣然思前想后还是拿不定主意,一咬牙把花叶撕成了两半起身去开门了。 “师妹,你没事吧?” “丫头你在房里干嘛呢?”项啸天急步进了屋四周打量了一番,那瓦罐里的花就静静的摆在茶几之上,屋里头不见有异之处。 “丫头这么久不开门,是不是那花妖作祟害你?让我一把火把这妖孽给烧了。”项啸天震雷的吼声引的屋里一阵应声响,捧起瓦罐就要往外走。 “啊呀,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放下啊,人总有三急的嘛。” “啊……”项啸天放下了瓦罐,被上官嫣然推出了门。 陈梦生尴尬的笑道:“师妹没事就好,那我去看看大哥了啊。” “师兄,等等。我有事告诉你,那花妖其实也是受鬼王之控为害人间的。”上官嫣然将陈梦生坐下,乘机把半片花叶放在了陈梦生身上…… 上官嫣然顿时间感觉掌中一热,陈梦生的心事在自己脑中立即感应到了。师兄原来是喜欢自己的…… 第114章:昙花一现 陈梦生看着上官嫣然呆视自己,脸上要不是天生长的黑定然也会红成一片了。“师妹,师妹,师妹你刚说的花妖所控之事到底是怎么了?”上官嫣然被陈梦生的连声叫着一下子惊醒了,脸上突起红晕急忙把掌心里的花叶揉碎,等心平复了些才把碧痕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陈梦生…… 扬州知府朱自建和江猛快马过了没多久也赶来了,陈梦生等人已经是在厅里相迎。朱自建看见陈梦生劈头问道:“陈大师那所降的花妖呢?扬州府里命案终于能水落石出了!” 陈梦生回头对上官嫣然道:“师妹,你去将那花妖带来让朱大人问案吧。” 就在上官嫣红回房之时,陈梦生将花妖受制害人的事说了出来,厅里的知府朱自建,江猛和项啸天皆是大惊。朱自建心悸道:“本官出任扬州知府数载从未听说过鬼王,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了若不是你陈大师说的我绝难相信。” 第103节 上官嫣然捧着瓦罐进到厅中,朱自建见那瓦罐之中一株只有三两片花叶的牡丹花实在是难以相信是杀了扬州府四十多条人命的元凶。朱子建向陈梦生问道:“大师,这就是那花妖?” 陈梦生点头道:“正是,花妖原来是一株并蒂金边红绿牡丹。可惜被逃走了一个,只留下这半株绿牡丹了。” 上官嫣然忙道:“朱大人,这株绿牡丹名叫碧痕,她害人也是自有她的苦衷的。” 朱子建踌躇道:“老夫断案还从未遇上过这种事,只有听说过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包拯包大人曾有夜审乌盆。没想到今日我也有幸效仿孝肃包青天了。” 朱子建走到瓦罐前细细端详起绿牡丹,喝道:“大胆花妖,我且来问你。你们姐妹在扬州府所杀人害命之事,给我从实招来。”可是半天那株绿牡丹一言不发,就算陈梦生问话亦是如此。项啸天直嚷嚷着要陈梦生给花妖用咒给那花妖用刑,却被上官嫣然劝住。 上官嫣然柔声说道:“碧痕,现在扬州知府大人在此,我知道你害人不是你的本意。可是那些被你们姐妹俩害之人皆是有家眷父母的。他们的家人是多么的悲伤,多少的人家就是被你们从此毁了啊!” 瓦罐中的绿牡丹急声辩道:“上官姑娘不是的,我和姐姐杀的男人都是家中已经有了夫人,还来星月画舫里来寻欢作乐的薄情负义之人。我和姐姐最恨这种人,当年昙花姐姐被个忘情男人害的好伤心啊。” 朱子建奇道:“昙花姐姐又是何人?” 碧痕道:“昙花姐姐不是人啊,昙花姐姐原是一位天庭的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灿烂。她还爱上了每天给她浇水除草的年轻人。后来此事给玉帝得知,玉帝于是大发雷霆天庭不许他们相恋,一定要拆散鸳鸯。玉帝将花神抓了起来,把她贬为每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年轻人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专心侍奉佛主,把那花神忘记。” 碧痕这话把众人都惊住了,韦陀他是佛的护法神。据说,在释迦佛入涅时,邪魔把佛的遗骨抢走,韦陀及时追赶,奋力夺回。因此佛教便把他作为驱除邪魔,保护佛法的天神。在寺庙中常常会看见手持金刚宝杵重八万四千斤,金刚不坏身,发大誓愿,佛佛出世拥护佛法。威风八面头戴凤翅兜鍪盔。足穿乌云皂履,身披黄锁子甲。庙大庙小只要看看韦陀菩萨的韦陀杵的方向就知道了,如果韦陀杵扛在肩上,表示这个寺庙是大的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三天;如果韦陀杵平端在手中,表示这个寺庙是中等规模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一天;如果韦陀杵杵在地上,表示这个寺庙是小寺庙,不能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 朱子建的头一下子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回身对陈梦生道:“陈大师,这分明是花妖的妖言惑众啊。” 碧痕冷冷的道:“自古来都是你们男子三妻四妾,有了新人就忘记了旧人。那韦陀在灵鹫山出家时我与姐姐还是山上的一株并蒂牡丹花,每天看着昙花姐姐难过流泪。很多年过去了,韦陀他果真忘了昙花姐姐,潜心习佛,渐有所成。而昙花姐姐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曾经照顾她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总要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所以昙花就选择在那个时候开放。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气绽放在那一瞬间。她希望韦陀能回头看她一眼,能记起她。可是千百年过去了,韦陀一年年的下山来采集朝露。昙花姐姐一年年的默默绽放,韦陀始终没有记起她。” 上官嫣然叹了口气道:“神仙也爱的这般的苦啊,那后来呢?”说完偷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陈梦生。 碧痕淡淡的说道:“后来我和姐姐实在忍受不了昙花姐姐的苦恋了,干脆自封在牡丹花中了不问世事了” 碧痕却不知道后来直到有一天一名枯瘦的男子从昙花身边走过,看到花神忧郁孤苦之情。便停下脚步问花神“你为什么哀伤?”。花神惊异,因为凡人是看不到花神的真身。如果是大罗金仙头上有金光、如果是妖魔头上有黑气、如果而凡人头上是无任何灵光。刚刚从身边走过的明明是一个凡人,如何看得见自己的真身。花神犹豫片刻只是答到“你帮不了我”。又默默等等待韦陀不在回答那个男子的话。 四十年后那个枯瘦男子又从昙花身边走过,重复问了四十年前的那句话“你为什么哀伤?”花神再次犹豫片刻只是答道“你也许帮不了我”。枯瘦的男子笑了笑离开。 又过了四十年后一个枯瘦的老人再次出现在花神那里,原本枯瘦的老人看起来更是奄奄一息。当年的男子已经变成老人,但是他依旧问了和八十年前一样的话“你为什么哀伤?”。昙花答道“谢谢你这个凡人,在你一生问过我三次,但是你你毕竟是凡人而且已经奄奄一息,还怎么帮我,我是因爱而被天罚的花神”。 老人笑了笑,说“我是聿明氏,我只是来了断八十年前没有结果的那段缘分。花神我是送你一句。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说完老人闭目坐下时间渐渐过去,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开始从老人的头发向眼睛划去。 老人笑道“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说罢老人一把抓住花神,此时夕阳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随即圆寂,抓着花神一同去往佛国去。花神在佛国见到了韦陀。韦陀也终于想起来前世因缘,佛祖知道后准韦陀下凡了断未了的因缘。因为聿明氏的老人违反了天规所以一生灵魂漂泊。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东方佛国净土,终受天罚永无轮回。昙花一现,只为韦陀。所以昙花又名韦陀花,也因为昙花是在夕阳后见到韦陀。所以昙花都是夜间开放。 上官嫣然久久无语,眼中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朱子建沉声道:“你们姐妹就是因为这个而在扬州府害人?那鬼王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鬼王是何方神圣,我和姐姐斗他不过被他要挟着吸汲出男子的脑髓交给他。”碧痕无可奈何的道。 朱子建闭目思索了片刻对陈梦生道:“陈大师,此案复杂还请大师随我回府。本官有事向大师求解,不知道大师现在可方便?”陈梦生点头和朱子建一起骑马去了扬州知府。到了知府花厅之中朱子建一脸的沉重,抬手把厅里奉茶的丫鬟遣退后关上门一阵的长吁短叹。 “陈大师,你看着案子该是如何断?若是本官把这案子真判作是鬼魅妖精所为,朝中必会大乱。百姓们可以流言是妖孽作祟但是呈报大理寺却是断然不行,本官一直为之发愁想请陈大师提点。” 陈梦生摆手言道:“朱大人的顾虑我已知晓,都说国之将亡必生妖孽。大人是怕以妖孽行凶会遭朝中非议,陈梦生只是一介粗人对官场之事素无了解,大人请我提点倒不如干脆明言是要我怎么去做吧!” “呵呵,大师果然是一针见血。现在既然查到了是妖孽鬼王指使花妖害人性命,朱某人就是想此事面子上还得按律来办,除妖之事还要全赖陈大师了。” 陈梦生看着两鬓皆白的朱自建道:“大人为扬州府命案也已劳心许久了,除妖之事我自当会尽力。还望朱大人开城通航吧,我这连日看见城中百姓俱是惶惶度日若不再施良策怕是会人心大变了。” “大师之言我不是不知,朝廷之中就是怕扬州府的流民将此事传扬,到时候局面就更乱了。前有大金虎视眈眈现在妖孽尚未诛,开城那更是麻烦。还是先将袭庄何青全尸身尸格入宗,也好给百姓一个交待。”陈梦生听朱自建这般发自肺腑之言也只好作罢。 朱自建走到门前高喊了一声:“来人啊,去请仵作公孙先生到殓房一趟……” 第115章:验尸取证 陈梦生皱眉道:“敢问朱大人请那个公孙先生是何用意?” “哦,这个嘛。扬州府一年多的光景里竟然离奇死了几十人,我曾上书于大理寺禀报此事。后来从大理寺特地将提刑司调派六品官公孙杰前来查验死者,可是一直查无所获。现如今虽然有了那花妖的片面之词已经是知道死因,但是还不足为信需让那仵作填写尸格入了卷宗一并呈上大理寺方能服众。” 陈梦生对仵作也就在临安城提取丘仁心尸身时见过,还真对仵作这行当不甚了解。朱自建笑着道:“陈大师不必疑窦,就请与本官同去殓房。”公门之中的殓房仍是有着专人看管之地,一般只有等案子了结之后,尸身才能由家人带走,若是没有家人来领的那就得存放义庄,时日一久那些个实在无人来领的无名尸,就由衙门和当地的善人捐钱到义庄买口薄皮杉木棺材做场法事给埋了,所以身在公门中须得好修性…… 陈梦生随着朱自建来到了这知府衙门的殓房,冲天的阴气叫人不寒而栗。看守一见是知府朱自建亲临都忙着出来行礼,朱自建摆手衙役们才敢起身退下。 朱自建带着陈梦生径直走进了殓房内堂,内堂之中有着一个三十多岁青衣皂角的精瘦汉子垂手而立。朱自建对那汉子道:“公孙先生辛苦了,这位是陈梦生大师。此次请先生来正是因为大师查到了些许线索对破案有着非同小可的功劳,扬州府内的命案死者伤口应该是在顶门。” 公孙杰打量了一会陈梦生道:“扬州府一年来共死了四十多人,公孙杰虽然不才可是对死者身上皆已全部检查过。却是明没有在死者头上找到伤口啊,不知道大师怎么知道伤口在头上?” 这个陈梦生还真知道,刚才午间装作昏迷时差点被花妖胭脂从顶门吸汲了脑膸。但是陈梦生却又不能说,只好笑道:“公孙先生,我现在说先生也未必会信,何不一查就明呢?” “好,朱大人,陈大师待我再次查来。”说完话从地上背起一口大木箱子。 陈梦生被彻底震惊了,在临安府看到的仵作身上不过就带着小口布袋。眼前的公孙杰不愧是提刑司派来的仵作这身行头就让人侧目,绝非是那些县衙仵作所能及的。 公孙杰在前引路,后面跟着朱自建和陈梦生。三个人由内堂转进了一处铁门锁着的地下室前,公孙杰上前对铁门边的看守道:“开门,知府朱大人查案。” 看守急忙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陈梦生踏入地下室就闻到一股隐隐的尸臭味…… 龚庄三天前死的何青全尸身就放在殓房首间,这三天来公孙杰的确是没有闲着。何青全的尸身躺在青石上,尸身可谓是触目惊心。饶是陈梦生看了也吓了一跳,知府朱自建已经是吐的一塌糊涂了。那何青全腹腔被部开,整个腔子里的内脏被剜出放在旁边的银盆之中,青石四周的血槽之中血还有全干,稠黏的血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公孙杰等朱自建吐完后道:“朱大人还请到楼上休息吧,待我填完尸格自会交给大人过目。” 朱自建阻止道:“不碍事了,公孙先生你可有发现?” “回大人的话,公孙杰惭愧至致。我已对何青全尸身验遍全身并不见伤,剖开腹腔其肠胃之中不见有异,脏器无出血受损之痕迹。死状亦如从前遇害死者,方闻陈大师所言说死者之伤应该是在顶门可是小人曾对死者检查过头骨上并无异常也没有丁点的血淤啊。” 陈梦生看了何青全的死尸后道:“请公孙先生将此人头发剃去,就能看见伤口了。” 公孙杰深作一揖道:“还请朱大人陈大师二位稍待,让我即可验来。” 公孙杰把身上背着的大木箱子放置于地,箱子落地发出了沉闷之声。陈梦生估计那口箱子有四五十重的份量,见公孙杰打开箱子陈梦生不禁是大吃一惊。 那箱子内是以叠罗汉之状分有三层,每层之间都有铜骨支持。箱内之物是一目了然,上层放有七八个白瓷瓮,瓷瓮之间塞有白色棉布,棉布上又插有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银针。箱子中间之层在箱板刻有两排凹槽,每个槽内都嵌放着形状各异的刀子,有大有小曲直皆有。最小的不过如手指长短大的也不过一尺余长。箱子底层是一些重铁器有斧子锤子锯子勾子等等,反正陈梦生看见这箱子要是不知道公孙杰是个仵作,定当把他当成木匠了…… 第104节 公孙杰挽袖露臂先从箱中取过一白瓷瓮打开盖子浇淋于臂上,一股酒气迅速弥漫在殓房之中。从凹槽内拿出了一把七寸弯刀,沿着何青全的顶门发髻刷刷刮下。何青全已经死了三天脸色呈现铁青暗灰之色,尸僵如石刀子刮在头皮上竟会发出微微的滋滋声。三四刀下去何青全的顶门发被一刮而光,在殓房灯火之下显露出一个微乎其微的黑点,那黑点至多也就头发丝粗细。 公孙杰回身从殓房之中拿过尸格,提笔在何青全的尸格单上继续写道“割发见顶门有一细未黑亮,似人发粗细……” 知府朱自建问道:“陈大师你看这么一个小黑点,既无伤口也没血淤说不准就是粒痦子。本官实难相信就凭这个一个小点能把人给害了?” 此间有外人在陈梦生也不方便将那花妖指尖会伸出如发丝般的花茎害人的事说出,只好道:“朱大人不必费神,还须请公孙先生一验便知了。” 朱自建道:“公孙先生尸格稍后再写吧,先将这尸首验明了再说。” 公孙杰为难的说道:“每遇发现都将写录尸格,此乃是提刑司的规矩。在提刑司中尚有专人做写录,可是我是一人被派遣至此,所以都是随验随录了整理之后入宗卷上表大理寺。” 朱自建急道:“这不是耽误事吗?得了,这里也不是提刑司无须那么复杂,你来验我来给你写录。” “这……,这不好吧。”公孙杰不好意思道。 “别扭扭捏捏了,尸格单拿来吧。你给安心验来便是,我定会不漏一字写录下来。” 公孙杰拱手行礼后将尸格交给了朱自建道:“有劳知府大人了。” 公孙杰从木箱里拿起最小的银柄直指刀,按何青全的顶门周围头皮沿切割入,刀锋每割一处必会旋转一下将顶门的头皮翻起。不一会功夫一块黄白乎乎的头皮被割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黏糊尸液。 公孙杰又从旁边拿起方才用过的白瓷瓮用烧酒倒在那尸液上,棉布一擦后就露出了干干净净白色的顶门骨。 “大人,死者头顶盖骨上确实有一个洞,凶器应该是用细如牛毛针的利器刺入的,头皮下无血淤痕。奇怪啊?真是奇怪了?”公孙杰看着这个细孔不住的蹙眉。 朱自建一边写着尸格一边问道:“公孙先生为何发奇?” “大人,若是人的顶骨上打出了这么小的一个洞。按常理说那是会脑血冲天而起,但是这头皮下丝毫不见有血渍。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怀疑伤口会在头发之中,砍头都会血喷三尺的啊。”公孙杰不解道。 朱自建看了看陈梦生道:“幸许是伤口太小了吧,血流不出来呢?” “绝无可能,再小的伤口象是被缝衣针所刺伤也会流血,更何况是头顶盖骨被刺穿,脑颅内血浆必然会冲顶溢出。为求一探真伪只有把顶门骨锯开,才知道其中原委。”公孙杰对这种伤口还是第一次遇上,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仵作什么样的死人没看见过,也正是因为有了太多的查验经验才会疏漏了藏在发髻里的线索。 朱自建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也想尽快搞清此事,到时候上表文书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公孙杰从木箱子里提起了锯子,陈梦生这时才看清这仵作用的锯和平常见到的锯子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木匠的锯子两头有把中间有硬木为梁,锯把下有木条调节棕丝的松紧。仵作的锯则是短柄木把上安有一条窄狭的带有勾齿的银条,银长一尺三寸勾齿形状先深后浅,到顶端已经是浅密的苋草状了。 公孙杰开始锯时先用锯子的后齿浅浅锯出一圈印子,再用中齿照着印子一手持把一手捏锯尖来回的锯。骨粉随着锯条的拖动而飘落下来,等锯到差不多了再慢慢的沿下而锯。一圈锯完须要头骨轻轻一揭就下来却不能伤及里面的脑浆子。这可是一个细致活,公孙杰锯了有那么半个时辰。揭下头顶骨一看不由的喊了声:“啊呀……” 陈梦生和朱自建只见何青全尸身头颅中红白一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自建问道:“公孙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有何发现了吗?”公孙杰的叫声把他们两人吓了一大跳,人吓人那是真会吓死人的。 公孙杰汗颜道:“大人有所不知,人之脑体充盈于颅中。我方才锯开盖骨却是发现此人脑体已是干涸,脑膸被抽走了。在下不才验过的尸身头颅从末见过这般害人的手段,故而惊讶实不明白凶手目的……” 朱自建看了看陈梦生对公孙杰道:“公孙先生能查明死因已是大功一件,甚至抓捕凶手之事还要多多仰仗陈大师了……” 第116章:神鬼天济庙(上) 上官嫣然在房中一直是心绪不宁,想着碧痕所说的昙花一现为韦陀的事又想起了自己和师兄陈梦生日后仙凡之恋不由的心生悲伤。茶几之上的那半株金边绿牡丹看到上官嫣然这幅模样问道:“上官姑娘为何这般的愁苦啊?是因为用了我的花叶知道你师兄的心里没有你吗?” 上官嫣然摇头苦笑道:“我用了你的花叶虽然是尽知了师兄的心事,他是喜欢我的。可是他现在更想要的是能早日救出他师傅,我只是一介凡人也帮不了他。要是有朝一日师兄重返天庭,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所以在发愁啊!” 碧痕幽幽的道:“上官姑娘大可不必发愁啊,你是想也成了神仙去助你的师兄?” “修仙难如登天我又岂会不知,我爹修炼了一辈子亦是不能。碧痕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现在能和师兄还有项大哥他们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上官嫣然望着瓦罐中得碧痕淡淡的说道。 碧痕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道:“自古凡人成仙都需要机缘巧合,象容成公、李耳、董仲舒、张道陵、严君平、李八百、范长生、尔朱先生,他们本来是凡人但是各有奇遇就成了仙。上官姑娘天资之中隐隐有着草木之灵,所以我初见上官姑娘时就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象是一种似曾相识却又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情愫,所以姐姐的花叶带我们来这里时我心里就一直很矛盾。” 上官嫣然诧异的问道:“什么?你说我是什么灵?那是什么啊?” 碧痕花叶渐渐的舒展了下,在绿叶之间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绿色花蕾。花蕾上有着淡淡的莹绿之气,碧痕道:“上官姑娘你把手伸过来,草木之灵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资,五行之中姑娘应该就是属青木。” 上官嫣然将手伸了过去,在碧痕花蕾的莹绿之中上官嫣然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指尖竟然会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紫气掠过,紫气融入在花蕾之中马上就消失不见了。上官嫣然吓的连忙缩回了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碧痕难不成我上辈子也是妖精?” “才不是呢,上官姑娘天生就有着草木灵性,只要能得到了天灵地宝飞身修仙那会事半功倍。不过那些天灵地宝都是一些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有缘人得来不费吹灰之力,无缘人枉求一世也只是徒劳不获。” 上官嫣然凑身上前看着金边绿牡丹的碧痕问道:“你说的那些我全然不懂啊,什么天灵地宝啊?我闻所未闻过,更别说是看见过了。” “世上的天灵地宝之物就是那些受了天地灵气,孕育而生而又尚未成精的灵物。在山水石木万物之中皆是有的,上官姑娘是有青木之属若是能得千年的米芝就会飞升成了地仙。要是次之得到生成人形的首乌、灵芝等也会增强你的草木灵气。” “呵呵,首乌和灵芝我倒是看见过。你说的米芝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早些年间我在观中我爹也曾教我识得千百种灵贵之材,可是却没有听说过米芝。”上官嫣然饶有兴趣的问道。 碧痕有板有眼的答道:“上官姑娘莫要笑,我和姐姐在灵鹫山中就看见过米芝。米芝也叫朱赤果,生长在名山大川之中,终无定所喜阴恶干。平日里就象个长了腿的红色小人一般,在山里寻觅些灵芝野参而食。那时姐姐还常常笑米芝长的象枚红枣,可胃口倒是不小把大若蒲扇的黑色灵芝三口两口就吃了。唉,现在不知道姐姐在哪里了,只希望姐姐不要被鬼王责罚才好。”碧痕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和胭脂离开过,这次叫陈梦生打的两花被迫分根而离,神情颓然花叶全都耷软了下来。 上官嫣然安慰道:“碧痕那你姐姐现在会是在哪里啊?我求师兄把你姐姐也从鬼王手中救出来,你们姐妹虽然是在扬州府里害了那么多人。可是情非得已受人而控,我相信师兄也必然不会为难你们姐妹俩的。” 碧痕听了此话不禁为之一振,沉默了半刻才说道:“我和姐姐在这里虽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可是除了星月画舫实在是哪里都未曾去过。那鬼王以前让我们去害了人后,都会要我们去天济庙把东西放在那里。我想姐姐现在可能会去天济庙,找鬼王来救我。” “那碧痕你且在此等我,我去看看师兄回来了吗?我师兄平日里不怎么爱说笑常常是扳着一张脸,其实他却最是一副古道心肠。”上官嫣然出屋到厅里,就看见了江猛和项啸天两个人正在对饮,两人推杯换盏正在天南地北的闲扯。自从有项啸天来此后江猛也是再不去酒肆喝酒了,项啸天的厨艺实在让人赞不绝口。 “唉哟,我说妹子你可是出来了啊。我都以为你和那妖精要秉烛夜谈到天明呢,这不过会我们就给你送宵夜去啊。”项啸天笑着打趣上官嫣然。 上官嫣然白了项啸天一眼道:“都这么晚了,我师兄还没回来吗?” 江猛哈哈大笑道:“一般都这光景了,想必是知府朱大人留陈兄弟在府上用晚膳了吧。知府家的菜我是没吃过,但我敢打赌一定不比项兄弟做的好。上官姑娘你也来吃点,千金万银终不如一杯在手啊。” 上官嫣然看了桌上四五个菜,嘻嘻笑道:“项大哥的手艺我早就是百尝不厌,我是望尘莫及了。项大哥日后凭这份手艺没准能当个御厨呢,天子一高兴还真说不定会赐千金万银哦,到时候咱们都去吃大户啊。”三人都是一阵大笑。 正当三个人用晚之际,陈梦生踏马疾奔回江猛府中见三人无事心才安落。项啸天道:“知府家用饭这么会功夫就散席了啊?” 陈梦生被项啸天说的是一头的震水道:“我怕那逃走的花妖会再度来袭,和知府大人查证完就告辞了。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啊,什么席散了啊?” 上官嫣然笑道:“师兄你莫理他们的醉话,他们说你被知府留着享用晚膳。正羡慕嫉妒呢!” 陈梦生尴尬道:“那花妖已知我们的住所,我正怕她会对你们不利,还哪有心思吃饭啊。” “哦,师兄方才我问过碧痕了。她那姐姐兴许现在会去天济庙找鬼王来对付我们,师兄她们姐妹虽铸成大错但是情有可原。望师兄能从轻发落她们,还她们回灵鹫山吧。” 第105节 江猛突然间一拍大腿惊叫道:“天济庙?神鬼天济庙?我的姑奶奶,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众人被江猛的这句话都吓了一大跳。 陈梦生道:“什么是神鬼天济庙啊?出过什么事?” 江猛喝了一口酒慢条斯理的说道:“那天济庙可是大有来历,扬州府里还能知道这座天济庙的人也不会很多了,我也是跑船的时候听老辈人说的。天济庙根传是汉朝那会有个长安的富贾经商出海,在东海上突然间风云骤变狂风大作。那海上忽然伸起来一座神山,富贾大船上的船员水手们从来都没遇上过这种事。吓的都跪在船甲板上叩头不止,你们猜出了什么事?” 项啸天笑骂道:“就你会卖关子,难不成是海里闹妖精了?变成了一座大山来害人?” 上官嫣然眼睛眨了数下道:“江大哥,我听爹曾说起过在他年轻之时去过蓬莱,方丈,瀛州仙山海岛上寻访仙丹灵方。也在海上也遇见过不少的奇闻异事,在海上有山石突起那必是海底有神山,喷发岩浆了吧?” 江猛放下了酒杯笑道:“呵呵都不是,一船上好几十人就忽然听得那座神山上有龙啸之声。十丈开外的金龙冲天而起,足踏五彩祥云绕着那神山飞了三圈然后腾空纵入天际云海之中。说来也奇怪那神龙升上天后不久神山即裂开成了碎石,就在那碎石中爆出一个奇异之物,海上顿时旋涡四起。富贾的大船立即被陷入旋涡里,船毁人亡灭顶之灾就在眼前。” 陈梦生惊道:“神龙飞天乃需历经四万六千年才能得以一见,那船上之上看见此事估计是要凶多吉少了。” 项啸天给江猛和陈梦生倒上了酒道:“我只在听说过山里会有神仙,海中之事我倒是一无所知了。” 江猛又喝了一口酒道:“陈兄弟的话,说的一点没错。那条大船上的人都是引颈待死了,可偏偏就在那时一个小伙子会点道术。那小伙子见大船卷入旋涡里马上拖起了船上一条看船的黑狗,腰里短刀往狗脖子上一抹丢入海中。” 上官嫣然惊呼道:“啊……,那小伙子这般手狠啊,杀了狗还丢进了旋涡里。” 陈梦生给上官嫣然碗里夹了点菜道:“师妹此言差矣,江大哥所说的那个小伙子用的应该是血咒之法,血咒也是茅山术里的一种。血咒能破解一些煞气,用黑狗之命来救一船人的命。” 江猛笑着说道:“也并不是那么顺风顺水的,富贾下令船员把船上的货物全部沉入海中,减轻了船身份量好尽快逃脱旋涡。船员们使劲划动大船和那旋涡相抗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也不知道是黑狗起了作用,还是风渐止了旋涡开始变小了。那从神山碎石中爆出的一物被旋涡托起,浮于海面之上……” 第117章:神鬼天济庙(下) 陈梦生等三人异口同声道:“海面上那是什么东西啊?” 江猛怔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啊,听老辈人说那是一副比屋子还大的龟板。当时船上的人也没人识得那玩意儿,富贾惊奇之下让人把那龟板打捞上来。” “龟板?那有什么用啊?”项啸天望着江猛问道。 江猛笑道:“你我不懂那玩意儿,可是有人懂啊。你别着急嘛,那富贾捞起了龟板之后。他自己都看着稀奇,板甲空壳之中有一丈多高,两个壮汉踩着肩膀进去都绰绰有余。富贾和船员们举着火把进龟板中一看,乖乖隆地咚啊。那龟甲内有着江河湖海,日月星辰的拓印,在龟板顶上的正中央有那么一个圆圆的骨突,大如人头正高悬拓印之中。这是件宝贝啊,富贾整船的货也都没了,一声令下起程回航了。” 上官嫣然笑着说道:“那可好啊,一饮一啄报应不爽嘛。塞翁失马蔫知非福啊,富贾得了那龟板这个宝贝一定可以大发利市了吧?” 江猛斜眼看了众人道:“好?好什么啊?富贾得了那龟板却是百鬼缠身,当晚就在船上听见了富贾的一声声惨叫声。等到了天明之时,船员们就看到了富贾被吊死在一十四丈高的桅杆顶上。船上的人都是大惊失色,立马有人提议将龟板掷入海中,惹了神怒整船上的人都会被下了诅咒不得好死。可是也有那些等钱活命的人,还全指望着卖了这副龟板拿钱回家呢。” 陈梦生暗想了一会道:“那龟板倒成了不祥之物了,应该是归入海中或许还能无事。” “陈兄弟,那后来船上之人分成两派想要拼了命挣钱的带着那幅龟板上了舢板,十来个人划着舢板一路随波来到这里。那时候还没有扬州府,此地当时还叫广陵。由汉武帝刘彻的第四子刘胥掌管,那舢板一到广陵船上的人就搬着那副龟板上了岸,四处问人谁要买那副龟板。看客是成千上百可是真正肯掏钱来买的却是一个没有,谁都没见过这玩意儿啊。十来个船员那是无奈只好守着那副龟板,可料想不到的是龟板放置在地上后,夜里就起了一把无名之火,那火惨绿惨绿的,听老辈人说那夜半个广陵的人都听鬼哭神嚎之声。” 项啸天问道:“那船上不是还有十来个人吗?他们听到神鬼之声不跑吗?” “跑?我估摸着他们也是想跑吧,可是没人跑的了。有些个胆子大的江边住人还偷偷的从门缝里向外望,只看见有个金甲神手持火焰之剑劈杀于那些船员,还有一些冥鬼浑身长满了漆黑的鳞甲在大嚼大吃那些被鬼火剑劈的地上打滚的人。闹腾了一宿之后,天亮了人们到江边一看就留下了一个大龟板,舢板上空无一人那些船员都凭空不见了……” 上官嫣然不解道:“那这和天济庙又有什么关系啊?” “上官姑娘莫急呀,那龟板被留在江边每天都会鬼哭神嚎之声传出,不消几天的功夫里江边天天有人被害。也没人再去江边了,有人想把龟板推入海中可是没等人靠近,就被龟板四周飘起的黑雾给吞噬了。直到后来广陵的人请来了和尚来做法事,老和尚叫天济禅师,挺有能耐的。用一串舍利子驱散了黑雾,命人在龟板上建一座庙宇。用舍利子镇于龟板之中,打那以后害人性命的事渐止可是广陵人却是常常能看见一些神啊鬼啊在江边龟板之处出现,到了后来江边的人只能是又去请天济禅师,天济禅师坐化在龟板之中才换的天下太平,所以人们就把那庙叫做了天济庙。” 陈梦生叹道:“终究是邪不胜正,天济禅师以肉身之体化解了妖祟戾气倒是功德无量啊。” 江猛大声喝道:“哪有这般简单啊,天济庙闹神鬼之事让广陵王刘胥知道了。他带着人来到了天济庙之中,嘿,他手下还真有能人啊,是个六七十岁的老道。一看见这副龟板就给认了出来,说那龟板名叫龙蜕。乃是上天神龙飞升之后留下的遗物,在龟板之中悬于顶上的骨突里有神龙的龙精珠子,得此物者能得天下。刘胥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做梦都想把他爹的皇位抢了来,一听这话那可是劲头来了。下令兵丁把天济庙给扒了,露出了龟板原貌果然里面是有一个圆形骨突。砸开一看里面有着枚鹅蛋大小龙精珠,那小子带着那枚龙精珠屁颠屁颠就回了王府。所以上官姑娘问及那天济庙,我就奇怪了都被扒了千百年的天济庙,那里早成了一堆荒冢了啊。没钱买棺材的穷人人死了苇席一裹大多就埋在那里,年久日深那里就少有人敢去了。” 上官嫣然道:“我初到扬州府对这里是一无所知,只听闻碧痕之言。她们姐妹俩会将害人之后会把东西放置于天济庙那里,师兄她们姐妹害人亦属无奈之举还请师兄从轻发落她们,让她们姐妹俩回灵鹫山吧。” 没等陈梦生说话江猛跳起来道:“不行,这绝对不行。那两个妖精害死了多少的人啊,想放过她们扬州府里的那些人都枉死了不成?” 江猛义愤填膺的语音未落,从头顶房瓦上传出了一阵桀骜不驯的怪笑声:“就凭你也想把我们姐妹怎么样?捏死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哈哈哈……”那说话之音时而为嘶哑象是男声,时而又是尖锐可破耳膜的女声。 陈梦生闻声而动,脚踏纵云梯穿窗而跃上房顶。却看见了胭脂一袭红裙,双眼之中已经不象前两次那么正常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妖艳的赤红之色。 陈梦生厉声喝道:“大胆妖孽,竟敢还口出狂言。” “哈哈哈,陈梦生我已经不是昔日的胭脂了,我为救回碧痕已向鬼王大人献出了一切。我现在体内流着鬼王大人的圣血,陈梦生这些皆是拜你所赐。你纳命来偿还吧,我还要你感受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胭脂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殷红的十指之尖如钩子般散发着一股的血腥味道。呼啸着连连疾动,在陈梦生的眼前突然间起了一道排山倒海的凌厉如刀的气势,将陈梦生逼至房沿边缘毫无半点还手的余地。陈梦生不禁大骇两次交手之中,那胭脂却是有着天壤之别,攻势一阵强过一阵让陈梦生左纳右支陷入了狼狈之中…… “铮”破金之声从陈梦生身后突然响起,一支利箭贴着陈梦生的发髻而过直射红衣胭脂胸口而去。胭脂不敢怠慢慌忙侧身避过,陈梦生趁此空隙高高跃起,一圈圈的赤红烈焰层层包围住胭脂。心里暗叫了一声惭愧,借助了项啸天的神弓才得以反击。 胭脂在破地狱咒中冷冷身发笑,挥起衣袖卷起一股龙旋之风将烈焰吹的四散而开。那赤焰一下子就引得江猛的官邸火焰四起,胭脂狂笑道:“恶厮你不是想要捉我姐妹吗?哈哈哈……” 江猛在房下气的直跺脚,房里浓烟滚滚和上官嫣然提桶救火。可是杯水车薪大火之势让江猛望而叹息,来在屋外大骂胭脂道:“妖女,你下来让江大爷活劈了你。” “咯咯咯……,和你这般莽夫动手只是脏了我的手。陈梦生鬼王大人要我代他问候于你,去死吧。”胭脂十指连动,引的风沙走石大作。陈梦生他虽有千年凝灵丹的道行,运起金钢护体咒那些疾驰而来的砖石碎土奈何不了他,可是房下的上官嫣然他们三个人皆是血骨之躯。被砖石砸中不死也会是重伤,当下张开臂膀反身挡住了他们三人,任砖石砸在自己的身上。 胭脂见他们的狼狈样子,笑的花枝乱颤。飘飘然起身向内屋而飞去,在上官嫣然的房门前屋里画的驱魔符咒化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墙,闪闪的发出耀眼的金光。 屋中瓦罐里的碧痕大叫道:“姐姐小心,那驱魔咒好生了得将我的气场压的死死的。” “哈哈,妹子我早已是今非昔比了,等我带你回去也叫那鬼王给你脱胎换骨。”胭脂脚下步伐不减踢门而入,那气墙一下子幻化出一排排的三菱刮刀连珠不断的射向胭脂…… “哼,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显眼。”胭脂张开手掌轻轻松松的一推便把那刺来的三菱刮刀化解于无形之中,手掌断挥屋里的驱魔符咒被硬生生的切成了两半,驱魔咒顿时间就被破了。 胭脂进屋之后,一指点向瓦罐之中的碧痕,那半株金边绿牡丹蓦然消失于空中。从半空里突然间起了一道碧绿青烟,青烟落地之后正是那身穿绿色百褶裙的碧痕俏丽的立于屋里。碧痕喜道:“姐姐,你好厉害啊。” “走,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杀了那黑汉子,只要我们姐妹齐心联手。那杀他们易如反掌,就让他们再多活两日吧。” 碧痕奇问道:“姐姐,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受了鬼王的圣血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了啊。快走,去天济庙找鬼王大人……” 陈梦生四人灰头土脸的从碎砖之中爬了起来,看着一地的狼籍。江猛怒道:“这花妖怎么这么厉害了?” 陈梦生叹气道:“花妖胭脂已不再是妖精了……” 第106节 第118章:化身为魔 陈梦生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厅,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江猛,庆幸的是人都没事。上官嫣然过来帮着陈梦生掸去身上的尘土,却听见身边传出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喂,我说我的小姑奶奶,你不过来扶我也就算了。没必要踩着我的脚去帮你师兄掸土吧!”项啸天上半个身子护着他的那把霸王弓,大半个身子被侧压着可就是因为他身高九尺开外,那腿脚全被埋进了尘土之中。 上官嫣然低头一看,自己还真是踩在了项啸天的脚上。足下一顿俏皮的往内厅房中跑去,身后只留下连声叫苦不迭的项啸天。 陈梦生扶起项啸天后,向江猛拱手作揖道:“今天累兄房子塌了一间,明日兄弟请人来给江兄重新再建吧。不过此屋已为妖孽知晓,恐怕这里妖孽未除之前已经不安全了。不如今夜找间客栈暂住一宿吧?”江猛无奈的苦笑点头。 上官嫣然惊叫着跑来喊道:“师兄,碧痕不见了!” 陈梦生反尔很镇定的道:“今日胭脂就为了碧痕而来,若非是她救妹急切无心恋战定然会一场恶斗,结果是两败俱伤。”陈梦生正和三个说话之时,院外传来了一阵拍门之声…… 扬州府县令王基正带着衙役差人前来找陈梦生,推门进院被眼前的惨像惊呆了。忙道:“守城江大人这是怎么了?” 江猛施礼答道:“甭提了,刚才我这里被妖精闹腾了。没把房子都给我平了,已经是不错了。却不知王大人夜深来此所为何事?” 王基心有余悸的说道:“本官方才接到打更巡夜的费大胆来报,说是看见城北荒冢里有异动。那小子胆子也忒大了,跑过去一看说是看见了坟莹之中有僵尸爬出。我来是想找陈大师的,知府朱大人告诉下官陈大师乃是得道的高人,所以还想请陈大师去一同看看。” 陈梦生上前道:“僵尸?这江南烟雨之地也怎地会有僵尸?” 王基尴尬的道:“以前是从来没有过这种事发生过,本官也恐是盗墓的宵小贼人之所为。那费大胆独居城北今夜出门打更,看见坟莹有异就来报官。既眼下守城大人住院为妖人作祟破坏,不如先移居到七里亭原来的刘府居住吧。” 江猛笑着对陈梦生道:“兄弟,咱们这下子赚大了。那七里亭的刘府可是一所大宅子啊,屋主刘文远从二年前突然间失踪后。那宅子就一直被封屋空着呢,咱们不如先去暂住一时。” 上官嫣然道:“那不好吧,万一人家回来了呢?” 王基笑道:“我估计他是回不来了。” 陈梦生奇道:“此话怎讲呀?” 王基正色说道:“刘文远本不是此地之人,一个人落户于此起先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平时一个人在屋里也不出来,后来被人认出那小子竟然是临安府中的犯了事的江洋大盗。知府朱大人着本官前去查实,不想从那他小子府中搜出了九龙玉杯,八宝琉璃长信宫灯这些个御用之物。本官只得是封了其屋,可是人却一直未获。” “既是如此江大哥就先去暂住七里亭吧,王大人城北荒冢之事由我先去探查一番吧。”江猛朝陈梦生手指勾勾暗暗打了个招呼。 陈梦生不解问道:“江大哥有何事想说?” “兄弟,城北荒冢就是那数百年前的天济庙原址哦……” 且说胭脂携着碧痕一路往北刃去,转眼之间便看见了荒野之地黑雾翻滚。胭脂伸手一指,指尖的红光射入黑雾。黑雾立即分开了两边,在黑雾之中隐隐约约有着一座宫殿巍峨耸立。胭脂带着碧痕走进了这座黑雾之中的宫殿,碧痕惊奇的发现在宫殿门口还有闭着眼睛穿着普通平民的衣服,浑身僵硬的人守着宫门。 碧痕小声的问道:“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傻妹妹,这里就是以前和你来过的天济庙啊。这里也是鬼王大人的行宫之一,我为了救你来找鬼王大人才知道的。”碧痕听胭脂这么说也就不再言语了,跟着胭脂走进了宫殿之中…… 胭脂进入宫殿之后委身下拜于地,口里道:“鬼王大人,我妹妹已经救出,还请鬼王大人赐于我妹妹神力。灭了那恶厮陈梦生,一洗被掳之耻。” 碧痕睁大了眼睛四下张望,可是十余丈的宫殿之中除了姐妹俩就再无第三人了啊。忽然头顶之上传来一股阴冷之气,一团黑雾在半空中凝聚成了高大的怪影。“嗬嗬嗬,想要神力那很简单啊。让她交出魂魄,我就给她圣血。” 胭脂厉声惨叫道:“不,鬼王大人你答应过我不去伤害我妹妹的啊……” 鬼王狂笑着说道:“鬼话你也信?真是愚不可及,我不那么说你又怎么会把你妹妹带来呢。” 胭脂闻言大惊高声叫道:“妹妹,你快跑。”碧痕忙想掺扶起胭脂一起跑,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姐姐身上有着黑气透出。黑气化在雪白的肌肤上化成一片片坚硬的细鳞,不一会的功夫胭脂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样子。如刀子一般的鳞片从鲜血中冒了出来,遍布于两条腿上。胭脂强忍着剧痛豆大的冷汗顺着脸庞滴落了下来…… “别……别管我了……,你快跑啊。回灵鹫山永远……永远不要再来了……”胭脂艰难的说着话,拼命的想把碧痕往外推去。 “嗬嗬嗬,想跑吗?那是痴人说梦,贱人。若不是当年我听信那巫祝的话将我的三千铁骑化成了无脑的死灵,我才不要你们俩个贱人给我去吸汲脑膸呢。贱人,贱人……”鬼王左右开弓两个巴掌雷霆般的砸在了胭脂和碧痕身上,两个花妖顿时被打的昏了过去…… 碧痕昏迷的身子倒在地上,淡淡的魂魄被凌空浮在半空之上,周身皆被黑雾所笼罩。碧痕的魂魄一口一口的让黑雾在撕咬吞噬,那魂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着被撕扯破碎的绿色百褶裙飘散在宫殿之中…… 陈梦生安顿好江猛搬到了新宅后,一路向北疾走过了扬子江就看见了荒野之中满是坟莹。灵火簇簇飘舞在清冷的寒夜里,在坟莹深处翻滚着浓浓的黑雾。黑雾里升腾着妖异的鬼气,陈梦生凝神向黑雾之中望去,鬼气中隐隐幢幢好似有着鬼屋楼影。陈梦生心中不觉大奇在这片坟莹中,竟然是招不到一个魂魄可以来询问。陈梦生借助着坟包的掩护慢慢的向那黑雾之气靠拢,猛然间发现在雾气包裹之中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人形。 暗藏在树后的陈梦生开启了天眼细细打量着那道人影,心道:“果然有僵尸,这片坟冢里的死尸全然已经被鬼王控制了。僵尸无魂魄可摄只能算是行尸,想要接近鬼王必要先要引开这个看守宫门的僵尸……”陈梦生低头寻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对准那僵尸的方向掷去。 “咚”碎石落在了离僵尸不足三尺的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那僵尸木然的抬起脚僵直的走了过去。腿脚不会弯曲伸出了一条腿站定后,另一条腿才会跟着拖去。等僵尸走出了几步之后,身后露出了宫门的一角。陈梦生瞅准了时机闪身纵入了黑雾之中,跃起伏于宫殿之上打眼向宫殿之中望去不禁是大吃了一惊…… 宫殿里碧痕双眼血赤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红光,整个人象一具没有了魂魄的木偶。殿中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你的魂魄之中有着一丝草木之灵?” 碧痕木然的道:“那是上官姑娘留在我花灵里的。” 鬼王不悦的说道:“你们两个贱人还敢和凡人私交,给我听好了我现在需要大量的脑膸。你们快去给我找来,千秋霸业指日可成。你过来给我跪下接受圣血,就会拥有和你姐姐一样的强大。” 碧痕毫无表情的走了过来,跪倒匍身于地。黑雾凝成了一尊高大漆黑浑身长满鳞甲的怪物,黑雾之中怪物伸出了左手,右手曲指如钩划向了左掌。尖指划入左掌竟有发生割铁断金之声,陈梦生看见怪物左掌之中流出一团墨黑之气直冲入碧痕口中。 碧痕一声怪叫浑身的痉挛抽搐着,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双手在空中不停的舞动着,十根手指头绷的僵直,象是要拼命抓住些什么。喉咙里发出着怪异的呃呃声,两只眼睛无神瞪的老大。从额头上开始结成了一层惨绿色的鳞片,突然间碧痕仰天一声长啸嘴里的牙齿向外蜒伸了出来…… 溃耳欲聋的啸声震的宫殿微微颤动,也震醒了一直昏迷在地上的胭脂。胭脂看着悬在半空中的碧痕,发疯似的吼叫着:“妹妹,是我害了你啊……”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碧痕啸声渐止慢慢的恢复了常态。瘫软的从空中跌落在地上,被胭脂拥入怀中,姐妹俩惊恐的看着黑雾里的鬼王。 鬼王怪影翻动对着姐妹俩厉声说道:“去,把外面的不速之客给我杀了……” 第119章:死里逃生 陈梦生伏在宫殿之顶上大骇,原来自己的行踪早被鬼王所察觉了。一个胭脂已经是他大感头痛再加上一个碧痕,自己胜算亦然是无望。最叫陈梦生心悸的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鬼王,眼看着一红一绿的两道身影飞起站立于陈梦生前后。 胭脂大怒道:“又是你这个灵魂不散的短命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妹妹动手一起杀了他。” 陈梦生苦笑着拿出了降魔尺,大声喝道:“自古邪不能胜正,陈梦生降魔卫道死亦无憾。” “嘭”陈梦生身后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碧痕毫无征兆之下突施杀手,粗如柱状的绿色光箭射中了陈梦生的后心。陈梦生就算是有金刚咒护体也被打的一阵摇晃,胸口一窒嘴里喷涌出大团的鲜血。 碧痕阴柔之声说道:“凭你的本事还敢来这里叫嚣,真是不知死活。” 第107节 陈梦生强压胸口中气血的翻腾,深吸了一口气凝神屏气将道行全注入降魔尺之中。降魔尺隐隐发出了暗红之色,在寒冬黑夜里哔哔作响。黑雾里陈梦生难辩那姐妹俩诡异的出招,踏起七星斗步蹬纵云梯高高跃在半空,想飞离着黑雾再与她们相斗。 “想走吗?只怕是你来得去不得了,把命留下吧。哈哈哈……”在陈梦生的头顶之上聚起了一团黑气,黑气中是一个硕大无朋的漆黑的怪物。头似车轮双目如斗,布满了细密的鳞甲。 陈梦生大喝道:“擒贼先擒王,来的好。你这个祸害不除,世上将永无守日。” 黑雾中的鬼王睥睨的看着疾如流星般的陈梦生举降魔尺刺来,一声冷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仗着有些道行敢来坏我的事!” 成败就在此一举,陈梦生不停的凌空连连踏着七星罡气斗步,嘴里一口鲜血喷在了降魔尺上激起了万千道金光。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黑气中的鬼王,说那迟那时快,火光电石之间陈梦生手中的降魔尺刺中了鬼王的头颅…… 可是让陈梦生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降魔尺从来都是一件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但是刺在鬼王的头颅上却象是刺在了块比玄铁还要硬三分的砺石上一般,整条手臂被震的酸麻无力,虎口迸出了一大条深深的裂口,掌心的肉被翻开,鲜血成串成串的激流出来。降魔尺几欲捏握不住脱手而落,陈梦生再看鬼王被刺中的地方连个印记都没有,降魔尺倒是被崩出了指甲盖大小的裂口。怎么会这样?陈梦生稍愣了一下,却是让鬼王从黑气之中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在了胸口,顿时间站立不稳一个踉跄从宫殿屋顶上跌了下来。 陈梦生被四仰八叉的打伤在地,七窍之中鲜血汩汩流出,浑身上下疼的提不起一丝力气,胸腔肋骨一下子断了七八根。呼吸之间胸口一阵暖湿,断裂的胸骨突兀的刺穿了衣袄。念起甘露咒后,断骨才得以慢慢恢复,伤口的鲜血也渐渐的凝固不再外溢了。正想喘息之际,一红一绿两道身影随即杀来。胭脂厉声喊道:“看你还往哪里跑!” 陈梦生一声大吼,挺身而起手持降魔尺吐出一道赤红裂焰。生生将袭来的胭脂碧痕两姐妹逼退了三步,陈梦生气海之中红色凝灵丹的灵气一下子全都被激发而出。破地狱咒在黑雾之中升腾起一丈的多高的火圈,可是陈梦生心里知道体内的灵力已经完全用竭,丹田气海里是一片虚空。 半空之中的鬼王冷笑道:“强弩之末还敢作垂死挣扎,哈哈哈。”弹指挥去黑气在火圈中炸开,将熊熊的烈焰瞬间就被熄灭了。 胭脂和碧痕联手合力,掌作翻天之势一起推出。地上顿时间里粗如儿臂的红绿花茎盘结交错,直奔陈梦生而去。缠绕住了手脚把陈禁生拉成了一个大字,花茎迅速的在收紧深深的扣进了陈梦生的皮肉中。浑身上下的血滴滴答答的渗入黑土之中,每一寸骨头都被拉的咯咯作响。胭脂纵身向陈梦生扑去,双手弯曲如钩一把爪入了陈梦生的腹中,十指在丹田气海内一阵翻腾,将陈梦生腹中的内丹搅的稀巴烂。陈梦生口里只有低低的兽嗥之声,疼的连说话都不能了,豆大的冷汗沿着满脸爆出的青筋滚落下来。 碧痕笑着说道:“唉呀!姐姐莫要让那个浑人的臭血脏了你的手啊,就让我送他回幽冥地庭吧!” 胭脂低头一看,从陈梦生腹间的溅射出来的鲜血早已经是染红了半边的长裙。胭脂厌恶拔出了双手在陈梦生的身上擦拭了两下,冷笑着退后了几步。碧痕大吼了一声:“去死吧!” 一股强烈的绿烟中花刺似层层叠叠的刀子般将陈梦生笼罩在绿烟之中,绿烟里传出切肉碎骨的声音…… 绿烟散尽后黑雾之中只留下了一滩血肉和碎裂的花茎,鬼王漠无表情的说道:“既然事情已了,你们两个随我回去。”黑雾漫卷带着胭脂和碧痕消散在荒冢之中…… 陈梦生不明白碧痕为什么会救了自己,黑雾禁锢之中自己上飞不了天,下遁不了地。碧痕以绿烟花气阻隔了黑雾,割断了捆绑自己的花茎才有机会祭出阴阳靴逃入地府幽冥界…… 陈梦生躺在黄泉路上疼的一动不动,停歇了一柱香的功夫才能挣扎着捂着肚子摇摇欲坠的向着奈何桥而去。奈何桥上黑白无常皆在赶着生魂喝过孟婆汤好过奈何桥,看见打远处好似有着一个喝酒喝醉的人,走着蛇形之步正向这边而来。黑白无常哥俩心里正琢磨着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幽冥黄泉路上撒野,等看清了来人竟然是冥判陈梦生时不禁是大惊失色…… 黑白无常闪身左右用勾魂幡扶住陈梦生,神鬼殊途黑白无非鬼体无法去碰陈梦生那上仙之体。只见他是七窍之中鲜血淋漓,双目紧紧闭着。一件锦袍厚衣碎烂的不成了样子,胸口伤痕裸露在外面新接断骨身印记还触目惊心。肚子上更是血肉模糊,一截肠子被陈梦生捂着。黑白无常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陈梦生威风八面的上仙之体怎么落得这般狼狈,忙急声唤道:“判官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几声叫唤后,陈梦生悠悠的张开了一条眼线。看见是平素相熟的黑白无常哥俩,身子一晃再也支撑不住了,浑身一松瘫软了下来…… 黑白无常平日间是锁着小鬼过奈何桥的,今日倒好头一遭用勾魂幡抬着一个汉子也不搭理孟婆,径直上了奈何桥,有看热闹身鬼卒生魂敢张望的都叫黑白勾魂使者骂开了。两个鬼差将陈梦生抬入幽冥界四司之中,直接找崔钰判官问主意去了。阴律司判官崔钰看到了陈梦生这副惨相也是大惊,细细端详后道:“幸好上仙福大命大,性命已无大碍可是上仙一身道行尽然失去了十之八九。待我去请秦广王来,你们先行退下吧。” 阎王殿一层的秦广王被崔钰请入阴律司,对昏迷不醒的陈梦生也是束手无策。思索了一会道:“上仙的伤势非是我们十殿阎王可救,也不知道是遭了何妖魔的毒手。如今之计只是上表地藏王菩萨了,当年地臧王菩萨曾有言让我们十王相助于他。可是我们只管生死轮回之道,救人医伤之事实属为难。” 秦广王焚书上表不到片刻,地藏王庄严宝相骑着白犬谛听来到了秦广王的面前。笑着对秦广王道:“阎君所表之事,我已尽知。奈何此劫是他应受之罪,我带来一枚佛家至宝混元丹,给他培元固本等他醒来之后降妖除魔自有贵人会相携于他,因果之道报应天循。”秦广王和后来闻讯赶来的各位阎王爷皆来参见地藏王菩萨,一番寒喧后地藏王菩萨取出一方锦盒,拿出混元丹医治了陈梦生后飘然离去。陈梦生有混元丹之助身上的裂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快速的愈合,但是人却是还尚未醒来。 再说那鬼王带着胭脂和碧痕姐妹俩一路向北飞去,胭脂和碧痕没来就没来过此处。落下黑雾之后,鬼王对姐妹俩冷冷的说道:“你们两个花妖受过了我的圣血,道行已是大大提升放眼扬州府地已经再无人可挡你们。你们这就给我去吸涉男人的脑膸,原来荒冢你们不必再去了。那里已沾了修道之人的血肉,必会有人去寻。日后你们就住在这汉陵之外,现在给我滚吧!” 胭脂和碧痕眼看着东方已露鱼肚白色,敢情魔也不喜见日光。胭脂为难说道:“鬼王大人,如今我们姐妹俩再难见天日了。还请鬼王大人体恤我们姐妹,待明夜天黑我们姐妹再为鬼王大人效命吧。” 鬼王脸色厉变,大巴掌扇的胭脂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碧痕见姐姐受辱,连忙上前掺扶起胭脂。不卑不亢的道:“鬼王大人明鉴自古明君皆是赏罚分明,我们姐妹俩既是归属了鬼王大人若是被鬼王大人这般受辱,日后能难收人心吧!” 鬼王一听黑气之中双眼尽赤,阴冷之气笼罩于碧痕全身。“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 第120章:绿毛僵尸 江猛和项啸天一直在新宅之中喝酒等陈梦生,可是等了一宿也不见陈梦生回来。上官嫣然在内屋里也是心绪不宁,师兄查案从来没出去过这么久啊。也不知道师兄去了什么地方,听说城北荒地孤坟野冢方圆数十里呢!上官嫣然两眼熬的通红通红的,看见江猛和项啸天两个人也是唉声叹气的担心着陈梦生的安危。项啸天看见上官嫣然强挤出一丝笑着说道:“上官姑娘起的好早啊,怎么不睡会啊?” “项大哥早,师兄昨天晚上出去查案可是去了一宿,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回来呀?” 江猛道:“上官姑娘多虑了,我那兄弟本事大着呢。估计是案情复杂,我兄弟必是顺藤摸瓜一溜烟的查下去了吧?” 上官嫣然大声喝道:“二位大哥其实和我想的一样,既是担心何不我们一起去城北看看。” 项啸天也是满心的郁闷,吼道:“上官姑娘说的对,我再坐在这里人非发了疯不可。走,上官姑娘我们去城北看看。” “别啊,等等我一块去。他奶奶个熊,喝了一晚上的酒愣是没喝出个啥味道,心里憋屈死我了。”江猛一提门后的九环大刀,飞身跨上了马吩咐完门房小厮去找县令王基后,三个人策马狂奔打北门而去。 城北荒冢之中薄雾冥冥,清冷土石上只有三个人在柳树林外系了马绳,踏入野地里惊起了三两只乌鸦“呱”的一声飞进云际,这让三个人心里更是一沉…… 上官嫣然放眼望去,这片荒地断碑残墓无数。阡陌上是数不尽的死人枯骨,十多里地中竟然就没有一丝活气。日过中天,艳阳终将荒冢的阴霾雾气一扫而空。三个人在坟窟窿里转了半天,也只找了一亩多的地方。闻得荒冢传来了马声在外嘶鸣,三个人回身观望是江猛府里的小厮正带着兵丁而来。兵丁后面还高头大马的骑着扬州府的知府朱自建和县令王基。 朱自建打马来到了江猛身前,眯眼沉声问道:“江守城,刚才听闻县令王基上报,昨天晚上陈大师来查此间僵尸一案,至今尚未回归。本官甚是心急带了兵丁一千前来相助搜寻,还望能找得一丝蛛丝马迹。” 朱自建马鞭一扬,那些个兵丁便是四散而搜寻开来。毕竟是人多好办事,不过是过了半个时辰。就听得有兵丁大声呼喊,众人立马顺声望去。向着那喊叫的兵丁拢了过来,上官嫣然走近一看人都傻了…… 那片地上明显有着陈梦生留下的雷火烧灼的印记,那灼印之外还有着花茎杂乱的断口。最叫上官嫣然吃惊的是在附近的树木上都溅洒着斑斑驳驳的血迹,江南湿气大又是浓雾刚散项啸天一摸血迹还尚未干结。正气说道:“依这血迹来看,三个时辰之前此处必有着一番恶斗。” 就在这时身边又有兵丁喊道:“大人,这里有裂锦碎布颇为怪异。” 朱自建和王基闻言过来一看,只见有着大块锦袍半埋在土里。上官嫣然和项啸天立即认出那正是陈梦生昨天晚上所穿之衣,两个人发了疯似的挖着那土石。两个人挖了近半尺却奇怪的发现衣物竟然是被缚绑在泥土里,又好像是有东西了将衣角勾住了一样。 项啸天皱眉道:“丫头,这不对劲啊。先别再刨了,兄弟的衣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带进土里去的。” 上官嫣然虽然是心急如焚,可是对项啸天在野外的观察能力是向来钦佩有嘉的。停下了手问道:“项大哥,有什么不对劲?” 项啸天站起身来肃然对众人说道:“你们看这离打斗的地方远隔数十丈,若是我兄弟被妖人在这里打倒再埋在了这里。在这在段湿软泥土之上必定会留下一道明显的拖痕,可是你们看从这里到那衣角之处除了有纷乱的脚印外,却是再无拖过的印痕。”项啸天不停的在火烧痕迹到露出衣物的那段路上来回走动查看着。 知府朱自建问道:“项大侠,你可曾有所发现?” “朱大人,在这方圆十里的软土之上我发现了有几十双不等的足印,这些足印来的散漫去的也零散。好象是在聚集在一起守护着什么?”项啸天一边说还一边手指着几处不同的足印,根据着落足朝向大致能判断出来龙去脉。 “项大侠,那陈大师的衣物就是被足印带入泥土之中吧?” “应该是如此,不过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自己爬进土里?”项啸天摸着下巴寻思了许久也没有答案。 朱自建下马说道:“来人啊,留下一队十人将陈大师的衣物挖出来。其他人等都后退一丈,各兵士拿好手中的兵仞以防有变。” 朱大人的命令一下,荒冢之中的兵土们护着两位大人后退了一丈有余,陈梦生衣角之处顿时被腾出三丈左右的大圈。十个手持刀剑的兵士把项啸天和上官嫣然给架开了,刀剑向那露着衣物的泥土刨去…… 十人的刀剑齐齐动手,土石一阵翻飞那锦袍又被露出了一块,只不过黑色的锦袍已经被纹成了条状延伸入地下。有兵丁拽着锦袍,狠命一拉却是纹丝不动反倒是那锦袍似乎又往土里缩入了一截。 第108节 “有妖精,大人土里面有妖精。”兵土慌慌张张的转身回报。 朱自建怒道:“今日我们人有过千,还怕一个妖精?给我刨地三尺也要将那妖精挖出来,来人啊。加派一对人马,给我使劲的挖。” 知府命令大如天,原来十人的兵士队又加增了一倍。二十个人中十个生力军开始挖着土,另十个则任责清理被挖出了土。工作是井然有序的在进行着,一柱香的功夫后已经刨出了三尺余深的大坑。被挖出的泥土上带着一丝怪异的稠绿之色。 “唉唷……,我的剑,有东西拉住我的剑了。”翻土之中有个兵士突然间的大声叫道,双手紧握着剑把向外用力的拉扯。可是那剑却是一个劲的往下沉…… “都过来帮我拔啊,这家伙可真有劲。我还就不信了,我们这里人这么多还……啊……啊啊……”兵士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惨叫声打断了。周围的兵士还没来的及赶过来就看见那叫喊着的兵士眨眼间就不见了,有眼尖的就看见从地底下忽然就伸出来一支绿色的鬼爪捉住了那个兵士脚踝,那一爪之下兵士脚踝骨尽裂。惊叫声中就被鬼爪抓入了地底,坑里只留下了一个黝黑的幽洞。被绿爪抓入地下的兵士起初还能听见三两声惨叫,没一会的时间便是悄然无声了。在场鬼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怔住了,县令王基神色慌张道:“朱大人,这地下埋有妖精。大人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啊?” 朱自建看了那十几个惊魂未定的兵士,从身边的兵士腰间抽出了一口戒刀。快步走到了地上的窟窿前,用刀拔扒着土块道:“人自古谁又无死?大丈夫只求能死的其所,妖孽不灭有何颜面以对扬州父老!”兵士看到知府朱大人都已经是身先士卒无不感动,顿时间兵士们先前的恐惧之色一扫而空。几百兵士刀枪剑戟擎手围上,若非是地方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定会是要将要把那地下之妖千刀万剐不可!有了几十人一番齐心协力的翻挖,立即挖到了那具被拖入地下兵士胀破肚烂的尸身。在尸身之下露着一滩绿黏稠液,正当有兵士准备去拉那兵士,却被项啸天一声暴喝:“都别去碰他,他已成了旱魃,碰他者死……”项啸天话还没说完,却看见坑里那死去的兵士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众兵士大骇护着知府朱自建往后撤退,谁见过有拖着肠子眼睛紧闭僵硬的直腿而行的家伙呀。 “小德子尸变了。” “小德子成了僵尸了”……在兵士中有着和那尸变了的兵士相识,朱自建这才知道了那兵士叫小德子。六七尺深的大坑怎么可能挡的住小德子啊,在坑边的兵士们拿着长枪战戟远远的抵住小德子不让他前行。没想到这僵尸却是力大无穷,十来个人用劲相抵尽能是不能将他推回坑中。十几条硬木柄做成的兵仞开始出现了夸张的弯曲,僵尸小德子口里流出了腥臭黏稠的绿液。双手猛的一砸那些木柄,十几条兵仞全然断成了两截…… 冬日的阳光透过光秃的树丫照在刚爬出坑的小德子的身上,原本是灰白的皮肤马上泛起了一层青烟。皮肉在阳光之下象是被煮沸了一般,鼓起了大大小小无数翻滚的水泡。僵尸就带着满身断裂的枪头利戟站定后,向着朱自建纵身跃去…… 项啸天大喝一声:“来的好!”嗤嗤两声破空疾风声中,两支利箭犹如雷霆万钧之势射穿了半空之中僵尸的双肩琵琶骨。箭势带着僵尸不住的向后飞去,牢牢的钉在了三丈开外的大柳树上。不消片刻那僵尸被晒的象是鼓足了气的羊皮囊,在太阳光下黑烟充天绿色的尸水冒着青烟顺柳树而流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灰飞烟灭,只剩下一滩绿色泡沫了,连个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大人,你快来看啊!这尸坑里还有一具绿毛僵尸……” 第121章:野冢惊魂 知府朱自建寻声朝那尸坑里看去,坑里有着一具不知道是被什么已经是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整张脸就留有眼眶骨和鼻息骨四个深黑的洞附在碧绿的烂肉破皮之上,从额头到耳际长有寸余的绿毛。嘴唇早被噬尽裸露出两排牙齿,浑身衣物更是象几块碎布拼凑在一起,难以遮掩其白骨上的绿毛。 陈梦生的锦袍碎布正绕匝在绿毛僵尸的小腿胫骨上,难怪众人抽拔不出来了。用来裹尸的麻席被压在僵尸身下,盛满了绿液尸油。在麻席的边缘之处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一些杂乱的小兽类脚印,最大的脚印也不过只是三指见宽。 从绿毛僵尸的木制墓牌来看此人应该是死了不过半年,项啸天走上两步对朱自建说道:“朱大人那裹尸麻席上的足印应该是来啃噬死人肉的獾鼠之类,数量之众恐怕是有着成千上百。” 朱自建惊道:“那些啃食了死人肉的兽类不知道会不会也成了妖孽,咦?项大侠为何这个绿毛僵尸却是不惧日光啊?”项啸天远远看了一眼绿毛僵尸也是摇头不明白。 上官嫣然突然说道:“朱大人,项大哥这个我倒是听我爹爹曾说起过旱魃之中也分九种,僵尸里头以颜色来看有红白黑绿等等凡是被死后下咒成了旱魃的僵尸大多会长有绿毛称之为尸妖,虽不喜日光但也不怕日光。只有那些新死之人或者是死后僵而不腐的称之为煞,他们可被日光烧灼而化……” 尸坑里的绿毛僵尸发出了一阵‘嘎吱嘎吱’的磨牙之声打断了上官嫣然的话。兵士们和绿毛僵尸虽隔了一丈多远,可是听到这种磨牙的声音无不是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绿毛僵尸手臂骨慢慢的在变弯曲撑起了半身,身上的绿稠黏液随着身上的碎肉流趟开来。在绿毛僵尸的眼眶之中隐隐约约有着一团黑雾,骨架索索而动发出阵阵的轻响。绿毛僵尸生硬的转动着只有眼鼻四个黝黑深洞的脑壳,看了看四周众多的生人。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似笑非笑的嗬嗬声,野冢之地顿起了一股阴霾冷气。知府朱自建被兵士们护在了人墙之后,谁都没有见过这种尸妖啊。绿毛僵尸弓着身子就象是个被煮熟了的虾米一般,嘴巴大张向着人群方向吐出一团团墨绿气息。 上官嫣然惊声叫道:“大家小心,尸气有毒……”上官嫣然的叫声还没说完,身边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直射绿毛僵尸的大口。 “波”一声脆响项啸天的神箭贯穿绿毛僵尸的嘴巴,掀掉了大半个脑骨钉在了一丈后的柳树之上。 绿毛僵尸一窒,张牙舞爪的向着项啸天拖步走来。不少的兵士都看见了那绿毛僵尸的脑壳中是干涸成了一团的小如丹丸的脑子,大半个脑壳都是空空如也的。 项啸天举弓冷哼道:“绿毛尸妖来的好,尝尝霸王弓的滋味如何。”二支利箭分左右爆射而出,骨裂声响中绿毛僵尸的双腿膝盖骨碎成了齑粉。绿毛僵尸委身而倒,僵尸手臂在空中不停的舞动划向着项啸天而来。 口不能言,腿不能行的绿毛僵尸一下子成了兵士们围攻的对象。长枪短刀齐齐向那绿毛僵尸砍下,绿毛僵尸身上骨裂声四起。被众人大卸了八块的绿毛僵尸从滚落脑袋的眼眶之中流出了一滩黑水,黑水遇土而入消失身无影无踪…… 朱自建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对项啸天作揖道:“幸好有项大侠的盖世神弓,若是那让尸妖冲入人群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了。” 项啸天抱拳道:“微末之技不足挂齿,就是我那兄弟还生死不明望朱大人能派兵搜寻此处。” “项大侠请心,本官带兵前来正是找寻陈大师而来。”朱自建招呼王基过来将各兵士长带队搜寻起陈梦生。 项啸天和上官嫣然走近了绿毛僵尸的尸坑,两个人蹲在尸坑之顶看见了在尸坑壁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洞口,小的如拳头大的如人头密密麻麻的遍布尸坑。 正当兵士们四散而搜寻陈梦生之时,空旷的野冢从地下发出了和刚才绿毛僵尸嘴里的嗬嗬之声。在地下很多地方都有拱动的迹象,向着绿毛僵尸眼眶流出的黑水而来。 江猛大喝了一声:“地下还有尸妖,大家都快上树。千万不要被尸妖伤了,兄弟们相互帮衬一把啊。”到处皆是兵士们唏嘘之声,几人相携急急忙忙往树上爬。 项啸天和上官嫣然所站的尸坑离绿毛僵尸砍落的脑袋不过只是数尺,上官嫣然看着地上四周拱动的泥土纷涌而至不禁是大惊失色。好在项啸天身手敏捷抓住了上官嫣然的手往上风口的柳树上攀爬,也就是两个人刚爬上柳树。地上便被僵尸拱破,几十个绿毛僵尸挖起地上带有黑水的泥土就往嘴巴里塞。绿毛僵尸为了争抢那些泥土不惜是大打出手,嗬嗬之声不绝于耳。 项啸天和上官嫣然在树上看的真切,抢到泥土吃了的绿毛僵尸犬牙暴涨了有寸许长。那些破土而出稍慢的没有抢到泥土吃食的绿毛僵尸明显的惧怕长有獠牙的僵尸,僵尸之中有着一两个死了没多久的。五官上虽有被啃噬过,但依还能辩别出生前的长相。他们嗅到了野冢里面的生人气味,身子弓起嘴里嗬嗬声不断。同在旁边的几十个绿毛僵尸也开始发出嗬嗬的声音,僵尸们全部弓起了身子向着四周围张大了嘴巴吐出墨绿色的气息。 上官嫣然突然间明白了项啸天带着自己爬上风口的柳树,墨绿色的气息在野冢荒地飘散了开来。树上爬伏的兵士们一旦吸入这尸毒之气都口吐白沫从树间坠落于地,几十个僵尸就朝着坠落在地昏迷了的兵士僵直的走了过去…… 上官嫣然急叫道:“快用火烧僵尸,僵尸遇火而焚……”上官嫣然的叫声立即引起了那些绿毛僵尸的驻足回身,一下子全都向上官嫣然和项啸天所在的柳树靠近而来。 项啸天搭起霸王弓一摸身后背负的箭壶,箭壶之中所剩下的箭只有三支了。心想不妙昨天和那来袭的花妖胭脂相斗,自己所制的箭支大多被埋在了江猛倒塌的老宅之下,后来又忙着搬家到新宅刘文远的宅子中尚还没有空去制作新箭。唉,霸王弓用的箭支需要上好的乌木为箭杆,普通的竹木没等拉满弦就折了。 绿毛僵尸已经离柳树越来越近了,项啸天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取出箭壶中的三支长箭,将箭壶放在树上。口中咬住两支箭,双脚一错勾住了柳树的树丫,人持弓搭箭倒悬而下。“嗖”长箭射穿了前面绿毛僵尸的眼眶,再射入到后面一个僵尸的眼眶之中。一箭双尸两个绿毛僵尸的眼眶里黑水迸流而出,那几十个绿毛僵尸顿时间咆哮着去争食那黑水。几十个僵尸扭打成了一团,手撕齿咬的声音让众人不寒而粟…… “嗖”又是一箭从绿毛僵尸的后脑中贯穿而出,激飞了绿毛僵尸大半张脸,黑水喷涌而出洒在了好几个绿毛僵尸的身上。这下绿毛僵尸全乱了,疯狂的为了抢食那些黑水僵尸们开始相互厮杀。 项啸天虎腰一沉翻身坐在了树上问道:“丫头,你看那些没脑子的绿毛尸妖为了自己吃食而自相残杀,最好他们斗到最后都死个干净。” 上官嫣然起初也是脸有欢喜之色,可是看着看着却是蹙眉说道:“项大哥,那些绿毛僵尸所争食的黑水之物应该是尸妖的本命精元,弱肉强食不停的汲取别的僵尸精元而来强大自己到了最后留下的就是一些最强的尸妖王。在汉朝刘安所著的《淮南子》里也有类似的写照,尸妖成王日飞千里,铜墙铁臂水火不侵……” “丫头打住打住,你说的那些我不知道,你且说对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吧?” 上官嫣然叹气道:“要是师兄在就好办了,未成尸妖王前一是用火焚之,二是找到施咒之人来解这僵尸之符咒。” 项啸天喃喃自语道:“用火焚之那也不是很难啊,你看我的吧。”项啸天脱下了自己的棉布外套撕下了一只衣袖将棉衣绑在了最后一支长箭之上,拿出了火折子一吹引燃了棉衣待火势烧的正旺,拉弓引箭射在了抢食黑水的绿毛僵尸身上。 项啸天没有想到那僵尸着火比点棉衣还简单,僵尸一着火就马上会变成火人,绿毛僵尸对这个火人好象很害怕纷纷侧身避开。 江猛看到此景后喊道:“兄弟们给我兵仞上缠上外套点上火,烤了这些尸妖给中毒的弟兄报仇。” 带着一团团火焰的兵仞被投掷到尸妖之中,几十个绿毛僵尸顿时间成了靶子。熏天的尸臭让人作呕欲吐,野冢的绿毛僵尸被火皆尽燃起。兵士们刚准备下树去,却看到了更恐怖的事情…… 地上中了尸毒而死的兵士身上有几只色彩斑斓的大老鼠在啃噬尸身,而且涌来的老鼠越来越多撕噬之声把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第122章:妖行天下 第109节 硕大的花斑老鼠被绿毛僵尸相互攻击咬噬流出的绿稠黏液所吸引,可是当那些肥大的老鼠爬出地洞却发现了地上躺着的十几个中了尸毒的兵士。老鼠们立马放弃了烈焰焚烧的绿毛僵尸,向着地上的中毒昏迷的兵士们汹涌扑来。花斑肥鼠成群结队的爬上了兵士的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的张开尖尖的嘴巴露出了两枚巨大的门齿。三两只如猫大的花斑老鼠冲到昏迷的兵士的脖颈之处,一口就咬断了兵士的喉管,冒着热气的鲜血中略带着一丝墨绿之色喷溅而出,洒在了几只大老鼠的身上。 花斑老鼠被新鲜的血腥味一激显得更加的亢奋,吸血舔肉之声把树上的人吓了一跳。地洞之中突然间出现了个亮黄色的狭长巨大脑袋,花斑老鼠见到了这亮黄巨头都后腿直立起来毕恭毕敬的站立于原地。 上官嫣然轻声问道:“项大哥那个黄色的是黄大仙吗?” 项啸天看了会道:“不象,应该是这群食尸老鼠的鼠王。” “啊……,世上还有那么大的老鼠?项大哥,这比寻常的狐狸都大了啊!”上官嫣然悄悄惊道。 黄色巨大鼠王慢慢走到已经被尸毒毒死的兵士身上,抬起了粗壮的前爪向兵士的肚子划去。前爪就象一把锋利的弯刀,肚破肠流后那只大鼠王低头探脑袋伸入腹腔之中,大口叼着人心仰起鼠头大嚼大咬起来,鲜血顺着鼠王的嘴角大滴大滴的落下。被众兵士扶上柳树的知府朱自建大器道:“大胆鼠辈也敢来欺我兵卒,士可忍孰不可忍。朗朗清明世界岂能容鼠辈横行,抢回那些死去兄弟的遗体。” 朱自建的一声大喝,引的树下的群鼠嘶嘶叫声一片。黄色鼠王慢慢悠悠的吃完了人心,吱吱厉声叫了几声。浑身亮黄色的鼠毛倒立竖起,成百上千的花斑老鼠向着众人藏身的柳树窜蹦而上。 上官嫣然正要想开口发问,却被项啸天伸手捂住了嘴巴。项啸天压低了声音道:“食尸鼠以食人肉为生,目力不济可耳朵聪慧。朱大人他不懂食尸鼠的厉害才下了这个糊涂的命令,只能是枉送了更多的性命。丫头你看见了那柳树上钉着的长箭了吗?” 上官嫣然嘴被捂住了只得是点了点头,项啸天轻轻说道:“丫头用你的软鞭取过长箭,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射杀了鼠王这群食尸鼠必会大乱,到时候不攻也会自破了。”上官嫣然看见一丈外的柳树上钉着半个绿毛僵尸脑壳的长箭,心里是一个劲发怵。 对面柳树上的兵士们惊叫之声不停的传出和踩踏老鼠的声音汇成了一阵嘈杂,不时的还会有兵士被食尸鼠撕咬跌落的惨叫声。鼠王端坐于兵士尸体之上指挥着花斑鼠群,一凡有人落下便会被潮涌而来的老鼠咬噬至死…… 上官嫣然抓住了一把柳枝努力的用软鞭勾缠着那支长箭,奈何总是差了几寸一次次的无力落空。项啸天手长可是不会使软鞭,只能是悻然长叹。上官嫣然双膝几乎是跪在了臂膀粗细的柳树横枝上,挪动着纤巧的身形往前移。软鞭终于能够着钉在柳树上的长箭了,可是上官嫣然一手拉着柳枝软条,一手持鞭根本是扯落不下长箭。 野冢中的血腥气息已经慢慢的盖过了焚烧绿毛僵尸所发出的尸臭之味了,柳林中藏匿的兵士们用刀剑刺砍着爬上树的花斑老鼠。但是那些成百上千老鼠象是完全不要命一般,疯狂的撕咬着众兵士,知府朱自建没有想到一直被当作胆小的鼠辈会这样的大胆。看见身边的兵士三五成群被老鼠爬满了全身痛苦的嚎叫时,朱自建才发现自己错了。有的兵士在跌下柳树后,干脆反手一刀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受老鼠分食之苦…… 项啸天己经是恨不得纵下柳树去活活劈了那只巨鼠王,看着那飞扬跋扈的鼠王一再的克制自己不能冲动。上官嫣然的软鞭勾缠住了用力回抽却是纹丝不动,软鞭僵持用力之下柳树的横枝发出了声声断裂的轻响。项啸天知道自己霸王弓射出的力道,估计是柳枝断了也不能拔出长箭了,自己的份量又不能去踩那横枝。当下一咬牙狠声道:“丫头,你把鞭子往上扔!”手持霸王弓,脚蹬柳树树干向着软鞭纵身扑去。上官嫣然看见头顶之上的项啸天象大鸟一般飞了过来,撒手将软鞭的鞭柄掷了上去,柳树横枝一阵反弾之势差点把上官嫣然弾落在地,勾抱住了柳枝才稳住了身形。项啸天接住了鞭柄沉腰使劲一拉拽,长箭被软鞭卷绕而出,项啸天大手抽动软鞭,长箭带着半个绿毛僵尸的脑壳落在了手中。 项啸天身形已经是来不及改变了,就势横卧着搭箭疾射鼠王。下坠的身形让项啸天无睱去瞄准,完全是凭的是一种感觉。箭出弦项啸天结结实实的跌倒在荒野山石之上,浑身被震的一阵眩晕。两条腿上传来的疼痛让项啸天动弹不得,漫山遍野的花斑老鼠皆都被巨大的声响惊的大骇,嘶嘶的叫声冲着向项啸天而来。 “完了,完了。打了半辈子的猎,到头来还要喂了老鼠……”项啸天一阵悲鸣,拔出了短刀准备捅死几只食尸鼠垫底。几只胆子大的食尸鼠爬上了项啸天的脖颈处,张开尖嘴正欲咬噬却被项啸天的短刀挥断成了两半。鼠血的味道让后边的食尸鼠更加凶残,张着嘴纷纷跃起来咬噬项啸天的喉管。 “啪,啪,啪。”几声爆裂声响,上官嫣然提着软鞭打死了爬上项啸天身上的老鼠。上官嫣然和项啸天顿时被食尸鼠所团团包围,项啸天吼道:“丫头,谁叫你下来的啊。你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向我兄弟交待啊,你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片心血呀!” 上官嫣然也不应声还口,过来扶起项啸天。两个人背靠着背注视着密密麻麻的花斑老鼠,就在这时候一只如猫大的食尸鼠在鼠王身边抬头长嗥。群鼠听见了嗥声都朝着鼠王纷纷窜涌过去,鼠王被半个绿毛僵尸的脑壳压住了狭长的鼠头,一支利箭正贯穿了鼠王的脑袋,将鼠王钉死在了地上。 群鼠口衔起死鼠王拖了一会才发现有长箭钉着拖不动,几只食尸鼠爬上了长箭啃咬起箭杆。乌木箭杆再硬也难经住食尸鼠的啃咬,箭断之后食尸鼠咬住了鼠王的死尸拖行进了鼠洞。片刻之后成百上千的食尸鼠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野冢荒地中只有留着几十个被烧成了焦炭的绿毛僵尸还在冒着余烟。 知府朱自建被兵士掺扶着爬下了柳树,被食尸鼠伤了过百人,连江猛这样的高手都是肩上血肉模糊成了一片。死的人也有好几十,扬州府县令王基也未能幸免于难,被食尸鼠咬的面目全非了…… 朱自建心惊道:“所有殉难的兵士皆得五十两恤银,所有负伤的兵士得二十两汤药银。参加此次灭妖的兵士多发一个月的饷银,除妖须尽兄弟们给我把这座妖山烧了。烧死那些妖孽鬼鼠,为兄弟们报仇。” 上官嫣然和项啸天担心陈梦生仍会在山上,便分头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兵士们分作两队,一队将伤兵和朱自建护送回扬州府内,另一队留下清理残局。收拢起死去的人成一堆,在山脚下拾掇起枯木柴禾。等准备就绪完一把大火把野冢荒地烧的个干干净净…… 且说朱自建回扬州府后,却被一路的百姓哭喊拦住,朱自建一问之下才知道昨天晚上到今早五更之前在扬州府中竟有十多户人家发生了惨祸,十多户人家从一大早就齐聚县令门前。奈何知府县令早早就出门办案去了,十多户人家才会在扬州府中等候大人们报案。 朱自建点派仵作去验明尸身,公堂上听得众人的哭诉明显就觉得头大如斗了。都是离奇之死的凶案,与原先扬州府闹的离奇案件如出一辙。扬州府早先还是几日或几月才出一次人命案,现在倒好一夜之间死了十几个。朱自建有点开始羡慕起王基了…… 劝回了公堂上的几十口老小家人天都已经全黑了,朱自建回到内厅看着满桌案的卷宗心里七上八下难以平复。和朱自建一样上官嫣然在房中黯然神伤,江猛吃过晚饭后就被飞马急报受命巡查扬州城,项啸天担心江猛有伤在身便陪着一同去巡城了。现在的扬州府百姓是谈妖色变,整个扬州府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堂中摆的是锣鼓铁盆一旦有异八方来援,城里的巡城兵士比原先增加了一倍有余,饶是这般就在城中半空还有着两道娇小的身形在冷冷的看着他们。 “姐姐,你看那两个人就是我们的仇人。”碧痕面无表情的说道。 “哼,就让他们再多活几天。鬼王大人现在催促我们给他吸汲人脑,哪有时间去找他们算帐啊?那个背着大弓的也是个难惹的家伙,等鬼王大人唤醒了三千铁骑自会来收拾他们。”胭脂阴冷的道。 “姐姐,我被他们所囚。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定然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第123章:多事之秋 碧痕不顾胭脂的反对悄悄的尾随跟着巡城的人马飘然而去,若不是胭脂受命鬼王要去吸汲人脑定然会和碧痕共往。姐妹俩就此纷飞两处,胭脂往西去找寻猎物,碧痕往东跟着江猛一行人而去。 夜半三更,江猛带着的人马巡完城,骑着马和项啸天回到了新宅休息,丝毫不觉身后跟着的碧痕。碧痕等江猛和项啸天各自回房后才向后院飞去,这所屋宅很大。院墙之中种满了凤尾竹,高大青翠的凤尾竹枝繁叶茂偶尔会有几片竹叶被寒风吹落飘零在树下的一间石亭雅轩内。 石亭中摆放着四张小圆石凳围着一方实心石桌,石桌上有项啸天新制而成乌木长箭,箭头铁簇淋有朱砂黑狗血,已经快要被阴干了。石亭后的鹅卵石铺成的花径小道通往内室,内室灯火未灭。上官嫣然托腮辗转反侧的样子正好被映射在了窗棂上…… “笃笃”两声轻轻的指弹窗纸响,惊动了屋里面的上官嫣然,上官嫣然站起身来凝眉持鞭问道:“谁?” 半夜三更的,前院的项大哥和江大哥是不会来这后院轻弹上官嫣然的窗户的。莫非是有紧要的大事发生了?难道是师兄回来了?上官嫣然想到这里猛然快步过去打开了房门,门外窗前空无一人,只有一道残月高悬于天际。 上官嫣然持软鞭警觉的发现在院里石亭中正立着一道人影,定晴一看却是花妖碧痕。 “哼,你们姐妹俩在扬州府中又害死了那么多人。今天还想来这里害人吗?”上官嫣然恨恨的道。 碧痕螓首道:“害人并非是我的意愿,实在是因为我们姐妹魂魄被鬼王所噬,所做之事确属逼不得已。今天白日间我偷偷的去过上官姑娘的旧宅,可是却已经人去楼空了。” 上官嫣然口气一缓道:“不知道碧痕姑娘找我何事?” “是为了你师兄陈梦生的事而来,姑娘不必劳心牵挂你师兄了。昨天晚上在野冢之地,我已经悄悄的放走了你师兄。”碧痕看着上官嫣然小声的说道。 “啊,那我师兄现在何处?碧痕姑娘可否带我前去?”上官嫣然满脸急切的问道。 碧痕摇了摇头道:“你师兄现在何处我也不知道,料想是他身受重伤如今是遁隐某地在养伤吧。”碧痕便把昨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上官嫣然。 上官嫣然万没想到那鬼王是这般厉害,要不是碧痕先出手打伤了陈梦生消除了鬼王疑虑。估计等鬼王再出手时,陈梦生那就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得知陈梦生已逃遁养伤,上官嫣然的心里终于能有了一些宽慰。沉思了一会问道:“鬼王派你们去害了那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碧痕苦笑道:“鬼王要我们姐妹吸汲男子脑膸就是为了复生他手下的三千铁甲军,可是鬼王却不懂复生之术,以前是屡试屡败直到现在他硬生生的把活人脑膸炼入僵尸铁甲军中把他们变成了一个个的行尸。我和姐姐被鬼王定住真身在扬州府北城外的汉陵之中,逼我们每天去害人。” 上官嫣然怒道:“妖祟横行待明日我告诉江大哥让他带兵去灭了那鬼王,为扬州府的百姓们除此大害。” 碧痕惨然笑道:“上官姑娘万不能这样做,鬼王的道行高深莫测。叫再多的普通凡人去对付鬼王无疑是让他们去送死,何况鬼王的行踪神出鬼没的大部分时间都会藏在汉陵地宫之中,只有午时之后才会潜入水底昏睡。我们姐妹对地宫也是一无所知,上官姑娘还是等你师兄陈梦生回来再行良策吧。” 上官嫣然点头称是,碧痕道:“我不可在此多停留,鬼王生性多疑而且扬州府中之事尽然皆知。上官姑娘你自己多保重,碧痕告辞了。”说完话碧痕抓起了石桌上的一支长箭,反手插入了自己的肩膀中,利箭透体而穿。在上官嫣然的惊愕中,碧痕飘飘起身而起向北飞去…… 上官嫣然忙向着石亭外追去,她对碧痕有着一种感激之情。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去帮着碧痕姐妹解脱于鬼王的魔爪,但是总想能为她们做些什么。勿忙追赶之中手中的软鞭掉落在了地上,一直等到碧痕飞出了眼帘后上官嫣然才回转过身去拣那犀骨软鞭,软鞭的鞭稍被缠绕着一片凤尾竹之中。 第110节 “咦?”上官嫣然在青翠的凤尾竹上惊奇的发现刻有一个怪异的圆圈,在圆圈里有着分作两个不规则的半圆。半圆里好像有着一些文字和图案,上官嫣然端详了许久却也不能认出这圆圈的意思,只好是收拢了软鞭回到屋里休息去了。 幽冥地府阴律司里陈梦生服用了混元丹后,身上开始结起了一层如棉絮般的丝状物。经过了一日一夜后棉絮形成了一个淡金色的大茧,将陈梦生包裹其中。崔钰见多识广知道这是陈梦生在茧中涅槃,凡人要是涅槃之后那便是能不生不灭,不入六道寂灭而成圣。然而陈梦生已是上仙之体,崔钰还真是不知道陈梦生涅槃之后会怎么样呢?只能是等陈梦生涅槃破茧而出了才会知道了,涅槃无定没人知道陈梦生会什么时候能醒来…… 扬州府知府朱自建正看完仵作公孙杰呈送上来的尸格验证,长叹了一声无力的摇了摇头。取过文房四宝将县令王基诛妖身死及兵丁伤亡之事一并写了折子,奏明了孝宗皇帝要求委派扬州府县令。扬州府自古富庶,向来是当官趋之若鹜的地方。可是从闹起妖精害人之事起,无人再愿意来扬州府为官上任。朱自建也心知肚明这封奏折即便是快马进临安也是泥牛入海,谁愿意来扬州府趟这浑水啊,没准官没当长久命却留在这里了…… 碧痕手捂着左肩匆匆忙忙飞入城北门外的汉陵之中,刚落地站稳却听到身后有声阴冷的哼声。碧痕回头看见一团黑雾,鬼王瞪着血红牛眼正盯住了碧痕。 碧痕低声说道:“鬼王大人我,我遇上了仇家了。就是当日和陈梦生一起抓我的那个背弓大汉,我被他射伤了。” 鬼王深嗅了一口气阴笑着说道:“真的吗?你身上有着让我作呕的活人生气,但却不是男人身上之气。”黑雾里疾出一支鬼手,抓起了碧痕肩上的长箭梢。猛的一抽长箭倒勾带出了一大片的血肉,碧痕痛的牙都咬进肉里去了。 “鬼王大人我说的句句是实,还望大人明鉴啊。” “句句是实?昨日晚上你出招看似是杀了那小道士,实则是私放于他。你当我不知?要不是你们能给我吸汲人脑,我昨天就杀了你,今夜还出言来诓我。留你何用?”鬼王手中长箭一抖,直射入碧痕的胸膛长箭射穿了碧痕的胸口,箭势震碎了碧痕的心脉顿时气绝而亡化作了半株枯死的金边绿牡丹花。鬼王看都没看一眼碧痕,黑雾隐于汉陵之中。 天色微明之时胭脂提着一个白瓷坛子飞回汉陵之中,当胭脂看见地上半株枯死的金边绿牡丹上穿透着一支乌木长箭。悲从心起嚎啕大哭道:“妹妹,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啊?”白瓷坛掉在了乱石冈上的碎石上泛起了一滩血红之物。胭脂捧起了金边绿牡丹两指一夹乌木长箭,长箭立断握在掌中。双眼之中满是愤怒的火焰,脚下一蹬又往扬州府飞去。 胭脂飞入扬州府中满大街的找背弓的项啸天,怀里揣着碧痕化成的枯枝,手里是拿着两截乌木长箭。飞上扬州府的城门头上,守城的兵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一转眼的功夫城头上立着个女人,兵丁们喝道:“什么人?” 胭脂怒声骂道:“把你们的守城官给我叫出来,我要活剥了和你们守城官一起的背弓大汉。”守城兵丁举着刀回骂着胭脂。 胭脂纵身跃下城头抓起了一个兵士冲飞上天,兵士们从来没看见过这种事啊,有兵士跑着去马棚。策马而行直报守城官江猛,以防那妖女对江猛不利。 被胭脂抓入半空中的兵士已经是吓的魂飞魄散了,胭脂厉声喝道:“你是想死想活?乖乖的告诉我那守城官现在搬住哪里?我就放了你。” “这个……这个,你骗不了我……,我一说你一撒手。我还是难逃一死……,我不说你还能让我多活会。”兵士望着脚下小如蝼蚁的兄弟们,哆哆嗦嗦的道。 胭脂现在一心是要去找项啸天为妹妹碧痕报仇,急火攻心之下也想不到那么多主意。手里一用劲半截子箭头扎进了兵士的大腿中,兵士一声惨叫却被胭脂拔出箭头又一次扎入。 “我告诉你,你要是说了我让你死个痛快,不说我就一箭一箭刺死你。” 兵士知道是小命在劫已然难逃,无非就是死法不同罢了。嘴里用扬州话把胭脂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胭脂见他嘴里喋喋不休的骂言连珠气的一松手兵士顿时就被摔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扬州府守城兵丁守夜一共就那么十来个人,看见从天而降的兄弟被摔成了肉酱都吓的四散而逃。胭脂疾飞追下,兵士们这时候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地上跑的终比不了天上飞的,功夫不大又有兵士被胭脂追上。 没等胭脂开口发问那兵士一指南边道:“城南……城南刘文远府……”胭脂扭转肢腰急向南飞去,那兵士却是已经吓的昏迷倒地了…… 第124章:别有洞天 胭脂飞到城南刘文远的府上却是不见一人,只留下匹口吐白沫跑的脱了力的马倒在院里。这时胭脂才幡然醒悟刚才只顾着在空中问那兵士,竟然疏忽了有人骑马来报信的人。翻遍了前屋后院都没有发现项啸天他们,双手一挥漫天的金边花叶犹如下了一场花叶雨。 花叶上带有着胭脂的灵力,若是刘文府上稍有异动必然难逃胭脂的掌握。胭脂实在奇怪看那马匹鼻息间气如喘柱,那府上之人应离开不久,可是自己从空中飞来却没看见背弓的汉子逃出。 院里石亭之中花叶全化成了一道道黑烟飞奔回胭脂手中,胭脂纵身飞到石亭中低头看见地上有斑斑点点的血渍。血浓于水,胭脂一看便知是自己妹妹碧痕所流出的血迹。大滴大滴的眼泪洒在石亭之中,相濡以沫数千年的妹妹如今已经是神形俱灭了。仰天悲叫直到嘶声力竭,天色大亮之后胭脂漫无目的走在扬州府中。满脑子都是碧痕的身影,心里无声的在呐喊:“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胭脂自己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到汉陵的,鬼王的黑雾从乱石内升腾而起,冷冷的说道:“回来了?” 胭脂默不做声的捧着怀中的枯枝,蹲下身子用手刨着土坑眼泪漱漱而下。鬼王在一旁冷眼观瞧,鬼爪一挥劈出了墨黑的闪电打在了碧痕化作的枯枝上。枯枝上燃起一团大火,把枯枝烧成了灰烬随风而飘散…… 胭脂发狂般的扑向鬼王,鬼王只是冷笑着说道:“若是你能把那株枯枝给哭活了,倒也是件奇事了。眼泪从来只属于弱者,没人会来同情于你。自古以来就是有仇报仇血债血偿,看你这副神情便知道是无功而返了。” 胭脂被鬼王数落的停下了脚步道:“我已去过那狗贼的住所,可是让他们给跑了。四处寻找都不见那背弓的汉子,要是让我找到了我一定会用这两截断箭来祭我妹妹。” “哼,愚蠢透顶的女人。你去找他们自然难寻,不如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鬼王不屑的说道。 胭脂不解的道:“让他们自己来送死?他们会那么笨?” “哈哈,他们不是自诩是为百姓降妖伏魔的义士。你就多在扬州府里多杀些人,他们就会来找你的,到那时你自然就能报仇了。”鬼王说完黑雾在日光下开始消弥无踪…… 刘文远的府中一片安静,就在石亭的石桌下突然间发出了一阵细微的轻响,石桌被悄悄的移开了一扇暗门。从暗门之中探出项啸天的脑袋,项啸天茫然的说道:“我真没出去杀过那绿牡丹花妖啊,她姐姐这样你们真的不能赖我啊!” 江猛紧随着项啸天爬出了地洞道:“花妖死个就少个,倒是让咱们发现这么一笔意外之财倒也是大喜之事。” 走在最后的上官嫣然道:“两位大哥,这地洞虽说是意外发现可是我总觉得里面有着我们尚未发现的秘密。”项啸天和江猛都是一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江猛和项啸天两个人巡完城都已经夜半三更了,正上榻休息没多久就让一声惊天动地的马匹嘶鸣之声跳醒。两个人匆匆出门却看见院府大门被马撞开,那马似乎也已经跑的脱了力瘫倒在院子里。从马背上翻身落下一个人,口中不止的喊道:“江老大快跑,有个穿红裙子的女妖怪来了。”说完话那小子竟然从院子里夺门而出,自己先跑了。 江猛知道来人是跟着自己一起跑船的小子,因为人比猴精。在船上的时候大家都管他叫猴子,听到他说是红裙女妖江猛一阵大骇,心想自己搬到这里不过才是一天。那个胭脂花妖还真是没完没了,现在陈梦生又不在,就凭府上的三个人被那花妖当盆菜还差不多…… 项啸天喝道:“我去取弓和箭,你去后院叫丫头。”江猛应声冲向了后院,项啸天回房取了霸王弓和箭壶,箭壶之中只有十来支寻常普通的乌木长箭,加了朱砂和狗血的长箭还在后院石桌上晾着呢,项啸天骂骂咧咧着又跑到后院中去拿加了料的长箭。项啸天到后院取长箭入壶后,上官嫣然和江猛都来到后院里了。往哪里逃成了三个人最大问题,项啸天用力一拍石桌道:“这叫什么事啊?” 石桌被项啸天一拍顿时间矮了一截,在石桌的另一头跷起露出了一把铜制的拉环。江猛大喊道:“石桌之下有机关。” 看上去是浑然天成重逾好几百千的石桌下拉起铜环竟有一道暗门,三个人急忙从暗门中下了地洞。地洞之中果然是别有洞天,洞里镶嵌的一颗夜明珠把十丈的地洞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在地洞的石壁上也设有铜制拉环和石桌底下的拉环一模一样,项啸天伸手一拉头项上就传来了一阵机括活动的声响。实心的四方石桌将地洞遮掩的严丝合缝,在地洞的角上堆放着一口小叶紫檀木雕琢而成的大箱子。 没等三个人走进那木箱子就听得院外房间里乒乒乓乓的掀桌踢椅的声响,三人都是默不做声面面相觑屏息宁听。大概过了有一柱香的时候就闻听头顶石亭中哀嚎哭泣之声大作,三个人细听之下才知道是胭脂上门是为了其妹妹碧痕来寻仇言语之中尽是大骂项啸天。上官嫣然吃惊的看着一脸惊愕的项啸天,江猛两眼就盯着那墨黑的檀木箱子。三人各有所思却苦于口不能言,等胭脂离去后,上官嫣然迫不及待的问道:“项大哥你怎么把碧痕给射杀了啊?” 项啸天皱眉道:“我哪里见过碧痕啊,更别说是去射杀她了。丫头你干嘛这么难过啊?” 上官嫣然黯然道:“碧痕她委身在鬼王身侧,施计救了师兄啊。” 江猛接言道:“妖精死了那是好事啊,保不定哪天妖性大发来祸害人间。我说咱们先看看檀木箱子里装了些啥,听县令王大人说起过原来这宅子里住的可是个江洋大盗啊。” 江猛的话勾起了三个人的好奇心,一起来到了墙角小叶檀木箱子前。项啸天打量了一番奇道:“这口箱子挺古怪的,四四方方也没看见有锁有缝。你们说箱子该是怎么打开啊?” 江猛想伸手去摸那口箱子却被上官嫣然阻止,江猛不解问道:“上官姑娘,你这是何意?” “江大哥你看箱面之上前面有层积灰,而箱子后面却无积灰。”上官嫣然抽出软鞭盘于箱子面上游动。 箱子面上传出“咔嗒”一声轻响,项啸天听到脸色大变纵身跃起把江猛和上官嫣然两个人扑倒在地。从檀木箱子四面突起几个小暗格,暗格里向着周围飞射出湛蓝的梅花箭。梅花箭劲风就擦着项啸天的头皮而过,暗室中破空声持续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渐渐的停了下来。 江猛趴在地上咒骂道:“奶奶的刘文远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你江大爷啊。”项啸天两手死命的压住了身下的两个人,等梅花箭完全射尽后才敢抬头…… “乖乖隆滴咚,这里四面石壁上都快被射满了啊!”江猛正欲去摘下墙上的梅花箭。 第111节 项啸天厉声喝道:“江大哥住手,此非是普通的梅花箭。这箭身每支都有刃口,淬毒见血封喉。我曾在宜城老家之时见过,箭长半指六支箭齐发呈梅花形而出。”江猛被项啸天说的愣住了,忙缩回了手。 上官嫣然道:“项大哥见过这种梅花箭,那可知用箭之人?” 项啸天撩起后襟在后腰上赫然有着一圈六个浅浅白色的伤疤,放下衣襟道:“这种暗器多数是出自建宁府(今福建)的南蛮子所用,当年我为了杀那猪婆龙那黑妖四处寻访高人。曾到过建宁府遇上有人仗势欺人,一时火起就教训了个南蛮子,没想到他在我背后暗箭伤人,好在我命大被个云游道人搭救。所以方才听见了箱子暗格声响有八成熟悉,那个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江猛上前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许这箱子里就藏着宝贝哦。奶奶的鬼箱子真的连条缝都没有啊,还死沉死沉的搬都搬不动,老子上去拿刀劈了它。”江猛使出吃奶的劲却不能动箱子一丝一毫,忿恨的准备上去拿他的九环大刀。 上官嫣然纤纤玉指轻轻触摸箱面后方无灰陈积之处,发现在箱子面上后有着巴掌大的地方,雕刻的图案是浮动的。上官嫣然抚身下去在浮动的图案上哈了一口暖气,图案是一幅四四十六块动活小图拼凑而成,混乱密密麻麻杂乱无章。上官嫣然沿着四方小图上依次摸索了一遍,突然间发现在左下角的小幅图案略微比其它的图案要凹下几分,手指头将旁边的图案轻移两幅图案成了叠加在一起。在原来图案的木雕下露出了一个洞,洞口很小如发丝大小。 上官嫣然惊道:“天地人合四芯锁!” 项啸天和江猛齐声道:“什么?” 上官嫣然笑而不答,伸手在箱底四角摸索了一阵,那箱子就莫名其妙的发出了清脆的离合脱开的声音,箱盖在慢慢的向上翻动而起…… 第125章:千钧一发 项啸天和江猛象是看见了怪物一般瞪着上官嫣然,上官嫣然诧异的问道:“两位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是我脸上弄脏了吗?”上官嫣然还用衣袖往自己脸上擦拭了几下。 项啸天回过神道:“丫头你脸上干净着呢,那箱子怎么就开了啊?” “呵呵,这箱子上所用的是汉朝能工巧匠做的天地人合锁,在这里四四小图之下分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四个小孔,开锁的法门就在箱底四角各有可转动的木轨。依四方之道转动木轨等小孔之中皆被锁芯填入木箱可自开,只是开启顺序不能错,否则将会触及箱子里的机关。” 项啸天笑着道:“这又是你爹教你的吧?” 上官嫣然吐了吐舌头俏皮道:“才不是呢,我爹又不是做机关的能工巧匠。是我爹收的徒弟中的师兄教我的,人家是川蜀世代的工匠可是现在却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上官嫣然想起了丹鼎派被封,那么师兄弟一下子散了又伤心起来了。 江猛见上官嫣然不开心的低头不语,忙打岔道:“好了啦,上官姑娘等日后咱们有了钱开他十间丹鼎派,收他个几千弟子。” 上官嫣然凄然一笑双手左右托起了箱盖,箱盖下竟然是布满机关。呈圆盘布置在中间宫字暗格中是放空了梅花箭的箭囊,两边是叠在一起泛着蓝汪汪光亮的柳叶刀。江猛看的是遍体生寒,再瞅箱子里堆满了金叶子。那是自己从来就没见过的那么多金子,整个人如被电击一般张大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项啸天摇着头取出箭壶之中的一支长箭道:“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握箭把箱盖下机簧给拆了,小心的把淬有毒的暗器拿了出来。随手就把箱子给关上了,箱盖的浮动的图案又变成杂乱掩住了四个锁芯。 江猛一指项啸天道:“你这是作啥呀?好不容易才打开的啊!” 项啸天淡然的说道:“有命才能花,那妖女还在满扬州府找我们呢。想着这些黄物反到是个累赘,等天下太平了再来取吧。” 江猛赞道:“对,先把那妖女得灭了。上官姑娘你在想什么啊?怎么愁眉不展的啊?这里的金叶子别说是开十个丹鼎派了,修个皇宫也差不多了啊。哈哈哈……” 上官嫣然见到箱子里的金叶子后一直是若有所思,见江猛问道便答道:“江大哥你还记得王基大人来刘府找到了什么吗?” “呃?我想想啊,好像是皇宫里的值钱玩意吧,那个什么九龙杯的对不?”江猛想了半天说道。 “呵呵,九龙杯是太祖皇帝一统大宋之时,四海朝贺进贡所来。听说是九龙杯有三奇,九龙穿云入雾好似无穷无尽,倒入任何酒浆都会变成青碧之色。最奇的便是九龙十八只眼睛只有在天晴之时才会睁开发出幽亮碧光,雨天龙目则是皆闭。那九龙杯当属天下奇珍异宝,可是却被屋主随随便便弃于房中。而这些金叶子只是金贵罢了,却是藏在地洞之中机关重重保护着。太奇怪了,我百思不解!” 江猛闻言也是心里犯了嘀咕,三个人在地洞中东探西敲了好一阵子,结果是毫无收获。项啸天摸了摸脑袋道:“或许是屋主刘文远偏爱金子吧?”说完转身向地洞口走去。上官嫣然和江猛也是无话可答,但是上官嫣然始终不相信屋主是个本末不分的人。地洞里一定有着自己没有发现的秘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跟着江猛也往地洞口而去…… 项啸天拉开铜环,探头出来看见了府中院里到处是一片狼籍。郁闷的说道:“我是真的没有杀过碧痕啊,那妖精肯定发疯了。也不知道偏偏就找上了我!”三个人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江猛了,他想着日后有了钱能够拥有自己的船队远航在海天之中。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象个陀螺在开始收拾院子了。上官嫣然知道碧痕并非是项啸天所杀,实在想不到是谁下的毒手。越想就越乱,浑浑噩噩的正想回房去了。 项啸天喊住他们两人道:“屋子都别收拾了,都快点把随身用度物品拾掇下。此处已非藏身之所了,妖女还会再来的!” 江猛心里惦念着地洞中的金器,讪讪笑道:“不是有那人常说险地斯于安吗?这里险地也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项啸天向自己房中而去,脚步未停道:“我在山上猎狐狸时,常常会在一些被人摸过的巢里抓住自作聪明的狐狸。你要是觉得这里安全,那你就等着被妖女灭了吧!” “喂,喂你等等我啊。咱们一起走啊。”江猛随着项啸天一同去了前院…… 接下来的二天对扬州府的百姓来说简直是恶梦,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总会有着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见人就杀。满门上下不留一个活口,城里四城门到处拥挤着想逃出城的百姓。城门口乱成了一团,男人的喝骂声,妇孺们的哭声。扬州府内就象人间炼狱一般,忽然的一阵锣鼓声把众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大伙蓦然抬头望去只看见知府朱自建身披素缟,手捧乌纱跟着鸣锣敲鼓的衙役身后。在朱自建的后面是浩浩荡荡来自扬州府里各处的百姓,成千上万的人就看着朱知府一步一步走上了城楼。朱自建望着城下的乌压压的百姓喊道:“诸位父老乡亲,自从去年春末扬州府中妖人横行,屠戮累累所犯之罪人神共愤。朱某无能历经一年余尚不能将那妖人诛灭,朱某曾起奏天子可是换来了却是闭府伏妖的谕令。”城楼下的百姓们是一阵唏嘘不已。 朱自建在城楼上满头的白发皆被吹起,人在风中更显老迈残年。朱自建高举手中的乌纱过顶,面南而跪下老泪纵横流下说道:“老臣承蒙先帝圣恩在这扬州府上任二十余载,奈何出了妖孽非是老臣不作为,实在是妖孽来去无踪妖法高强。扬州府县令王基已然是为诛妖而取义成仁了,死者已矣,活者更为艰难。老夫再无厚颜留任知府,愿天佑我大宋愿吾王江山社稷千秋万代……”朱自建朝着南方叩了三个头,起身将乌纱帽挂在了城头之上。 城楼下有人大声喝了声:“好官难求!朱大人万勿辞官啊!” 朱自建放眼看去正是扬州府内首富庞中信乘四马大车携了女儿女婿而来,朱自建苦笑道:“今日老夫是来开城放人的,庞老爷也随众人先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哈哈哈,我不走。庞某人虽然纵有些钱财,可是人死也不过是身埋七尺地。唯有这一双儿女让我不得心安,让他们出了城躲过此劫后再回来吧。”庞中信长叹道。 庞中信身后的女婿许若宜却道:“天地沧茫难觅容身之所,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舍身和那妖孽一拼,偷活在世生有何欢?” 庞湘云葇夷款款相携许若宜之手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城楼上的朱自建赞道:“扬州庞家一门忠义感人肺腑,众兵将听令打开城门放百姓出城。”城门内的百姓无不交头称颂,人潮涌动向扬州府外四散而去。 忽然之间从半空中响起炸雷般的冷声狂笑,胭脂一袭红裙飘于半空厉声喝道:“世间之人皆尽是些假仁假义的虚伪小人,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的全是口蜜腹剑说的信誓旦旦,心里想的自私自利龌龊勾当。狗官你少在交里充好人了,我就送你上黄泉吧。”胭脂手从袖子里慢慢抽出两截断箭,恶狠狠的瞪着朱自建。 朱自建仰天大笑道:“妖女要杀要剐随你,但是不可再伤城中百姓。你多行不义手上沾满了无辜鲜血,老夫恨不得将你生啖活剥……”胭脂在空中被数落的双目赤红,不等朱自建说完扬手把断箭朝着他激射而出。 正当朱自建闭目待死之时,许若宜拔出身边兵士的佩刀。一个鹞子翻身上了马车,脚踏顶棚跃到半空用刀格挡住了两截断箭。单刀护胸立在城门之上,傲视着胭脂。朱自建没想到只见过数面的庞家女婿,就知其谈吐不俗,真没看出来这俊秀后生还有一身好武艺。胭脂一击未成脸上的杀气愈发的沉重了。一头本来乌黑亮丽的长发转眼之间变成鲜红如血,五指成爪凭空多了一把锋利的花刺长剑。双手持剑势如奔雷扎向了许若宜…… “铮”火光电石间从城下远处斜飞过来一支利箭来势汹汹,胭脂顿感不妙急忙回身防备,利箭穿透了胭脂的小臂而过花刺长剑脱手掉落。 远处三骑快马疾驰过来,胭脂嘶声叫道:“你们终于来了,还我妹妹性命!” 项啸天大声厉喝:“妖女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了你妹妹,我且问你可是你亲眼瞧见我杀了妹妹?” 胭脂怒道:“死到临头你还想狡辩,我妹妹就是被你所害,有你长箭为证。” 上官嫣然策马上前道:“胭脂你错了,碧痕并非象你一样甘愿助纣为虐残害百姓。她良知未泯但是迫于鬼王的淫威才会虚以委蛇应付鬼王,实则是她暗中救了我师兄。”上官嫣然当着众人的面把碧痕那晚来找自己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胭脂被上官嫣然所说的话震惊了,可是她却不敢去相信。狂喊道:“你师兄已经灰飞烟灭了,你休要再巧言令色来骗我。你们都给我去黄泉陪我妹妹吧!” 上官嫣然还欲开口说话,却听得江猛过来道:“上官姑娘莫要再和那丧心病狂的妖女多哆嗦了,就是她害咱们连日来东躲西藏惶惶不得终日,今日和她拼了,此妖不除永无宁日。” 第112节 胭脂悬于空中放声狂笑肆无忌惮的吼道:“就凭你们也妄想杀我?你们都得死!!”城门内外万人惊色大叫,人们陷入在一片恐慌之中…… 胭脂闭上眼睛,左手护住右臂的伤口,甩动满头血红的长发。长发在风中舞动化成了千万把明晃晃的利刃,利刃层层叠叠围着胭脂旋转疾飞。胭脂怒目大睁,口中暴喝“杀!”顿时间上万道精芒漫天飞扬射向人群,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了一片。人只有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将死时才是最绝望无助的…… 突然不远处咒音如轮骤然而起,空中的利刃被席卷一空。天降大团金色火球击中了胭脂,胸口骤然出现了一个大洞。瞬息的巨变让胭脂艰难的抬头望去,惨然的道:“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胭脂到现在才开始相信上官嫣然所说的话,可是一切皆晚了。半株焦残的红牡丹从空中飘落了下来,被城中的百姓一下子踩的稀烂…… 卷七 灭鬼王 第126章:洗筋伐髓 上官嫣然欣喜的喊道:“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啊。”激动万分之下粉腮上却有两行清泪滑落。陈梦生此时犹如天神一般,踏纵云梯飘飘而下。 城下百姓有的都开始膜拜了,朱自建下了城头带着兵士们亲迎陈梦生道:“陈大师无恙归来实属扬州府之幸,花妖今日终被诛灭大师功不可没啊!” 陈梦生摇头道:“朱大人此话差矣,花妖不过只是那鬼王的爪牙罢了,诛灭了鬼王才能是真正的安宁。” 朱自建叹道:“眼下流民失所全因妖祟而致,待我处理完百姓出城之后再来找陈大师商量如何对付鬼王!”陈梦生拱手知趣的向着上官嫣然三人走去。 项啸天笑着问道:“兄弟你这些天都躲在哪里去享福了啊?害的我们丫头为你魂不守舍,兄弟我怎么就发现你和原来不同了啊?” 江猛在马上看了陈梦生许久问道:“我怎么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啊?除了陈兄弟身上的棉袍破破烂烂外,哪里有不同?” 陈梦生尴尬着说道:“穿这身衣服行走在外,没准还能讨到些许银子呢。” 江猛压低了声音道:“兄弟你是不知道,咱们现在也是有钱的主了,回头给你添置十件八件的锦衣蟒袍。” 上官嫣然见陈梦生一脸的不惑,笑道:“呵呵,师兄不必犯疑。是因不久花妖上门寻仇,我们也是无意之中找你了刘文远府上的地下密室,那里箱内有几干两金叶子呢。”四人正在说话之时,从城门楼子骑过一匹快马,马上军士是来找江猛的。 江猛下了马,将马交给了陈梦生道:“今日万人出城,料想是朱大人忙不过来了。兄弟你们先行回去休息会,等我回来再与兄弟痛饮。”江猛言毕告辞了三人,跟着兵士去了城门口,陈梦生他们上马回了刘府住宅。 一进门陈梦生被杂乱的院屋惊住了,项啸天笑道:“兄弟别看了,那妖女天天来这里找我们。现在被你灭了咱们终于能回来了,方刚你使的那招雷火和以前不同了啊?” “大哥那是因为我被鬼王所伤,道行尽毁一旦。后来被碧痕施计逃入幽冥,幸得地藏王菩萨混元丹之助。现在我体中佛道元气皆有,雷火就变成了金光之色。” 项啸天颔首道:“难怪方才我就感觉到你怪怪的。” 上官嫣然一边收拾内厅道:“师兄定是受了不少苦吧,快坐下休息会,那鬼王真的那么厉害吗?” 陈梦生坐下苦笑道:“鬼王他原本是受了海饕餮螭壳里龙精丹的西汉广陵王刘胥,连幽冥界的崔钰判官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不过听说那鬼王在每日的正午都会潜入水中二三个时辰,那将是我们的唯一除去他的机会。” “兄弟,什么海饕餮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项啸天问道。 上官嫣然也是皱眉道:“师兄,你将此事从头到尾都告诉我们吧,三人计长兴许我们还能想出些办法呢。” 陈梦生叹道:“那日我去野冢查僵尸一案,不料在野冢被鬼王识破了行踪重伤之下我逃到了幽冥地府……” 就在半天前,判官崔钰正在阴律司中查阅四司生魂惩恶扬善轮回投生的卷宗,却听得阴律司内常之中传出悉索轻微的声响。抬头望去只看见里面金光闪动,忙放下手里的卷宗快步入内。包裹在陈梦生身上那层薄茧正渐渐的裂开一条条细纹,细纹里透出了道道金色的光亮。透过茧上的裂纹崔钰可以清楚的看见佛光之气遍布在陈梦生的全身,混元丹已经治愈了陈梦生的内外伤。金光在慢慢的隐于陈梦生的气海丹田中,正在给他洗筋伐髓。佛道虽非一家,但也是殊途同归。崔钰本来还在担心陈梦生的伤势,没想到只是过了寥寥数日陈梦生就已得痊愈。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陈梦生破茧而出,猛然坐起看见老朋友崔钰便道:“又是烦劳了崔判官。” “呵呵,上仙客气了。不知道上仙是因何而身受重伤啊?若不是地藏菩萨用混元丹救你,上仙的性命可就堪虞了。” 陈梦生道:“我在扬州府之中被那鬼王所伤,那鬼王的道行真是了的。我竟抵挡不住他的一招半式,我那两位大哥和师妹还尚在扬州险地,我得马上回去救他们。”陈梦生翻身下榻却发现自己的两条腿软无力扶住了墙才不致倒地。 “上仙不必心急,这数日来你被混元丹封在茧中洗筋伐髓。佛道之行还未融为一体,你现在即便是去了阳间非但是帮不了他们反而是枉送了性命。倒不如稍作休憩,先将气海之中佛道之气贯通。” “洗筋伐髓?崔判官,我是怎么了?”陈梦生急道。 “上仙身受重伤,修行道法毁于一旦。洗筋伐髓已是让上仙重新脱胎换骨,上仙凝神自查一看就知了。”陈梦生盘腿而坐,闭目凝神发现原来气海丹田之中不再是象以前呈红色,而是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金色。金色的丹田气如丝缕般流经百骸慢慢汇聚于气海之中,自己原先红色的内丹已经消弥的无影无踪了。 崔钰心里暗自思量能一招破上仙之体的鬼王在扬州府之中除了广陵王刘胥再无他人,可是那刘胥都死了这么些年了怎地现在出来祸害人间?自古阴阳有界幽冥地府受天条制约,难管阳间之事。自己只不过是掌控生死簿的小小判官,想要帮陈梦生查那鬼王刘胥还得去找幽冥第十殿的转轮王。看陈梦生已经凝神入了定,崔钰悄悄的离开了阴律司向阎王第十殿飘然而去。崔钰来到阎王第十殿中向端坐在公案之前的青面短须的转轮王作揖行礼说明了来意,十殿阎王也全然阳间有着个被贬做了冥判的上仙陈梦生。即是冥判阳间被鬼王所伤,转轮王也不可坐视。转轮王有着一方宝笏可有通天彻地之能,天界凡间之事尽然知晓。转轮王启出宝笏摊于桌案之上,口中念起了符咒,招呼崔钰一同过来观瞧。 在宝笏之上立即显露出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年大汉,手举铜鼎而立在此人身后还有着一头刚被撕裂的野猪。举鼎抬步绕梁而行,四周皆是献媚称赞的人。那个大汉就是汉武帝刘彻与李姫所生之生刘胥,元狩六年被封立为广陵厉王。刘胥虽说贵为广陵王可是终日间吃喝玩乐荒淫后宫,所以一直不被汉武帝所喜。他自己倒也完全是一副没心肝的样子,每日之间和他的那些食客饮酒纵欲。崔钰看的直摇头,就凭这个憨货实难想象日后会成鬼王…… 忽然就在这广陵王和众食客寻欢作乐之时,有一个尖嘴猴腮身穿绛袍之人脚履明鞋手持拂尘的老道匆匆跑入,那老道边跑嘴里还高声喝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刘胥放下酒杯两眼一瞪道:“无尘老道你穷喊什么呢?什么喜事?你要是敢诓我,老子就割下你的牛鼻子下酒。” 那被刘胥唤作无尘的老道脸上尴尬的一阵红一阵白,左右而顾道:“确是大喜之事,不过这里人多嘴杂的泄露了天机就不好了。” “哦?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想害老子遭天遣吗?”刘胥一声暴把数十食客美姫都轰赶出了府。 等人走完就剩下一个无尘道人时,刘胥才问道:“牛鼻子你快说是什么好事?” “大王不知这几日来广陵府中出了一件大事,有十来个海客驾着舢板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一副龟板。却是没人能识那是神龙升天留下的龙蜕,升天的神龙最不喜凡俗的生人味。广陵府中被龙蜕杀了不少人,现在龙蜕被天济和尚镇在天济庙里。” 刘胥喝了一口酒道:“这也叫好事?那龟板又不能下酒,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害我酒都喝的不爽快!” “呵呵,大王一副龙蜕需要四万六千年才有,能得到龙蜕更是不易。要是大王能拿到龙蜕龟板里的龙精丹,那这天下就如探囊取物一般。”无尘口若悬河大加夸赞那副龟板,其实他自己对那龙蜕也是一知半解。 刘胥生平最恨的事就是不为汉武帝所喜,武帝驾崩宁可把王位传于八岁的兄弟刘弗陵立为汉昭帝。自己尚且还不如一个屁大的小子,听闻无尘老道之言不禁是喜上眉梢,掷落手中的酒杯大悦道:“无尘道长果然是给本王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走这就带本王去看看那龙蜕龟板。”刘胥招呼了数百护卫和食客随老道无尘出宜而去…… 陈梦生凝神气行一周天后,混元丹中散发出的金色佛光在筋骨脉络里向着丹田凝结汇聚。陈梦生感觉到自己体中道家所残留修为在渐渐的融入于佛法之中,照此下去气行七十二周天后佛道便可融为一体…… 转轮王桌案上宝笏一阵流光闪动显出了一座黝黑的庙宇,刘胥立在庙门之前无尘正在指手划脚的叫人拆去庙门封砌的砖土。崔钰和转轮王看见被露出龟板的一角都惊骇的大叫了起来…… 第127章:虎变不测 崔钰惊道:“真是作孽啊,那岂是龟板呀。这分明是海饕餮的螭壳,如此大的螭壳我还是第一次所见。” 转轮王也是叹道:“海饕餮又被称作螭虬生性凶残,常年伏于深海之中不喜与人相近。只有化身为螭龙飞天遁去时才会脱水而出,扔下这副螭壳。螭壳有异于龟甲,螭壳周身带有锯齿且壳中有螭珠。螭珠正是螭龙一身的戾气所聚,此乃大凶之物啊!” 第113节 玉笏之中广陵王和无尘道人趋步踏入螭壳之中,无尘献媚道:“大王你且抬头观瞧,悬于龟板之中椰果大小的正是龙精珠,神龙升天此珠之中留有神龙精髓得龙精珠者可以得天下啊。” 刘胥抬眼看着那黝黑发亮的龙精珠,高兴的手舞足蹈狂吼道:“得此神珠美女江山舍我其谁,来人啊给我把那神珠摘下来!”众兵士闻言抄起手中兵刃想上去摘那螭珠,可是螭壳太高大了,拿着长戟往上戳连碰都碰不到。无尘老道一声冷哼,拂尘轻掸托起螭珠之下的兵士飞身而起。 “都别傻愣着,给我把那神珠取下来。”刘胥急促的喊道。兵士护卫刀剑劈砍在螭珠上激的火光四射,螭珠上墨色粉未飘然而下。螭壳四壁之上开始裂出了道道碎痕,刘胥满脸皆是喜形于色。崔钰和转轮王看的是摇头长叹,无知者果然无畏…… 刘胥得到螭珠兴冲冲的带着人回了宫,天济庙失去了螭珠后轰然倒塌在螭壳上腾起了层层的黑气,从此后这里就成了野冢荒地。刘胥在显阳宫中捧着螭珠,大手一挥喝退了宫里的所有所人,单单只留下了老道无尘问道:“无尘道长神珠已得,却不知该如何用之?” 无尘轻声笑道:“大王剖开其珠吸食龙精便能成人中之龙,大汉江山尽收掌握。” “好,好。待我这就剖其神珠,江山得手无尘道长就是护国法师。”刘胥从腰间拔出利剑劈下螭珠,从螭珠之中射出万道强光直透显阳宫外。 刘胥探手在螭珠中拾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精光四射的乳白圆球,触手柔软尚有余温。刘胥急不可待的大口吞噬起龙精,在一旁观瞧的无尘蹙眉暗想不对,原来听说过的龟板龙精珠并没有象这般有着神光万丈啊?难道这龟板有异…… 刘胥吞噬完螭珠精元闭目定身不动,过了很久才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说话神情阴霾冰冷不屑的看着无尘道:“道长你且先行退下,本王偶感身上不适。”无尘老道狐疑的躬身行礼退出显阳宫。等无尘走后,刘胥浑身冒出了道道黑雾。脸颈之上生起了一层漆黑色的鳞甲,刘胥在显阳宫中蜷缩成了一团痛苦的在扭动,身上的锦衣玉带被撕扯成了碎片。嘴里不住的发出恐怖的嗬嗬声,身形在渐渐的延伸变长…… 转轮王沉呤道:“刘胥胆大妄为吞噬螭龙精元,已然成了魔魅之体。螭龙力大无穷却是刚愎自用不近人言,刘胥贵为王子世间又要频添许多灾劫了。” 崔钰接言说道:“那螭龙也是上古神龙,所留的精丹又不是能刘胥一日而就的吧,扬州府中惊现鬼王为害人间那必是刘胥不纳螭龙全部的精元,未能得道飞天才有此劫。”转轮王低头不语,两人又看那玉笏上的流光溢动。 刘胥性情大变,将宫中的美姫艳宠一个个全都杀戮殆尽,上千食客见刘胥凶残无道溜的精光。在广陵宫中只留下了一个老道无尘和刘胥家眷,刘胥突胥发奇想的下了两道诏文。一是在广陵北地兴建汉陵,二是在城中大肆招蓦铁甲兵士。诏文一下刘胥全然交给了老道无尘,自己每日间正午之时却泡于行宫御池之中不闻不问。行宫御池便成了广陵王宫中的禁地,无论是谁擅入者格杀。无尘老道也觉出苗头不对,原来的广陵王刘胥喜好结交天下能人异士现如今是不近生人,就是自己有事求见都必须隔幔相距数丈说话询问…… 刘胥的怪异诏令立即被传到了汉昭帝刘弗陵的耳中,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小皇帝派人来广陵查探。探马回报汉陵之墓占地百亩之广,陵墓皆以黄肠题凑而建。汉昭帝刘弗陵闻之大惊,黄肠题凑自古来只能是皇陵独享,那广陵王刘胥建陵只能是造以王候墓,此兄之心实属大逆不道。黄肠题凑原是上古的一种葬式,在汉代广为沿用。黄肠是指堆垒在棺椁外去了皮的黄心柏木,世上唯有天子可用柏木。王公大臣只能是用松木,泥土而为。题凑是指木头皆是由外向内而固,黄肠题凑和梓宫,便房,外椁筑成了汉帝和专属墓葬。汉昭帝虽已知晓自己四哥有居心不轨,可是单凭一个陵寝实难说服众人之口。汉昭帝刘弗陵初立之年曾封刘胥三千户,元凤中入朝复益万户,赐钱二千万,黄金二十斤。如今广陵王不思报恩却是筑建黄肠题凑汉陵,昭帝急起草了一道圣旨下发广陵。 刘胥建陵始为建造通天之门,以弥补无缘升天之憾。可是老道无尘却借机标功将汉陵建成皇陵,日后刘胥登殿大宝自己将是不世之功。汉昭帝下圣旨让无尘吓了一大跳,刘胥才不去理会俗世凡尘正泡于御池之中。新招蓦入宫的铁甲兵士也不敢去行宫御池去叫刘胥,送呈圣旨的公公趾高气扬的踏入行宫去宣读圣旨,只可惜圣旨没宣成却把命丧在行宫之中。 刘胥就象个没事人一般,直到无尘老道谒见告诉他已闯出杀身大祸。看到刘胥一副没心没肺不以为然的样子,无尘开始教刘胥为君之道。刘胥愣头愣脑的听着无尘之言,慢慢的沉默思索。事后刘胥还曾受无尘老道之言与汉昭帝起奏陈情,汉昭帝接启奏折也只好是息事宁人不再追究,毕竟人言可畏刘弗陵也怕背上弑兄的恶名。 刘胥被无尘禅明君王之权威,顿时让吸食了螭龙精元的刘胥开始消停了,安心于权术之争了。刘胥几次进京面圣想要暗算于昭帝刘弗陵,奈何刘弗陵是天子之身自有神明护佑。刘胥只不过受了螭龙三两成龙精之力,远不能相敌于刘弗陵回到显阳宫里是暴跳如雷。 老道无尘见刘胥怒不可遏,便笑着说道:“大王,不必烦恼。老道曾行走四海之时,曾听说过楚地有那奇人导术,能施巫祝之法致人死地于无形之中。” 刘胥在厚幔之后远远的看着无尘,轻蔑的道:“装神弄鬼之术,也可称奇人异士?汉陵之中现进展如何?” “汉陵进展神速,征用民工二十余万,其中不乏有制作巧簧机关的能工巧匠。大王还请明鉴楚地之中,巫祝之术盛行已久。巫祝又是楚地李氏一门更为灵验,相传李氏行巫诅之时天地失色,想要谁死谁就会行术不久死于非命。” 刘胥惊奇道:“还有这等事?” 无尘激言亢奋道:“此事确属我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二十多年前,我曾于云游到楚地。见有两人相争,后来一人吃亏去请来了巫祝李氏。以牛犒赏给了李氏,李氏施了巫诅之术那争吵占了便宜之人立死。” 刘胥被无尘说动,当即派出了无尘老道去寻访李氏巫祝。汉陵之事,交于了刘胥其子刘霸监工督建。 刘霸来到蜀冈汉陵之地后对刘胥进言道:“听闻建宁有妙手玉匠刘琎,手里有着一块碧玺之石。若用碧玺石雕琢出升天之门,父王定能飞天入圣。”碧玺乃是远古所产的晶石,能聚天地间之灵气。碧玺石上通常有七色齐融,而那个刘琎有着一块十三色的斗大碧玺石实属罕见之物。刘霸对其父心存畏惧,特别是这些日子来刘胥把宫帏的人全部诛杀。宫里的护卫也已经被尽然全换成新蓦的铁甲兵士,刘胥的喜怒完全随心而欲生杀于人…… 刘胥也知道碧玺石的神奇大手一挥道:“把那刘琎马上给我找来。”刘霸行礼告退去抓那刘琎。 没有了无尘老道在身边琐事相扰,每日间泡在御池之中不问世事。刘胥是一点没有觉察自身的改变,可是玉笏之外的崔钰和转轮王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广陵王刘胥在御池里黑雾腾腾,刘胥身体在清洌的池水中化成了一条粗壮盘曲的黑虬。加以时日虬受螭珠精元即可飞身为螭龙直飞冲天,到那时候再无人能敌这猛兽了,崔钰和转轮王也是暗暗心急…… 无尘老道时隔三个月后,带着一个女人回到了广陵。此女名叫李女须是巫祝李氏在世的唯一传人,巫祝和南疆蛊毒之术中原道家扎纸人下咒一样,并称为汉朝的三大诅术。李氏一门俱习巫祝之术,巫诅是门伤阴德之事寿命皆尽短暂,难得有人活过四十岁李女须倒是个例外已经年近六十了。刘胥不愿接近生人了,在厚幔之后匆匆见了李女须一面安排其下塌行宫之外,派了二十多个宫女看管李女须。 李女须初来显阳殿就被刘胥不阴不阳的给了一个下马威,李女须心里就暗暗恼火转身被殿外铁甲兵士带了出去。无尘却是发现自己离开这三个月里刘胥是更不懂人情事故了,一意孤行暴戾之气是越来越大了…… 第128章:楚地巫女 楚地巫祝李女须被宫女禁于行宫之外,懊恼万分悔不当初答应了无尘老道来助广陵王刘胥做那诅帝之事。在楚地之时李氏一门哪里受过这般窝囊气,如今却已经是进退维谷想走也是临渊慕鱼插翅难飞了,在宫外就被刘胥搁置一年有余不问不闻。 这日无尘老道在显阳殿中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王,巫祝李女须乃是隐世高人,可是现如今却在宫外停滞一年多。敢情大王下令招李女须进殿施下巫诅之术,让大王早掌汉室。” 广陵王刘胥茫然道:“李女须?什么李女须?” 无尘大惊道:“大王怎么连李女须全然不记得了吗?”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无尘的确观察到刘胥是愈发的难相处了。常常是一时精明残暴杀伐无度一时又会糊涂健忘浑浑噩噩,无尘猜想应该是受了那龟板龙精的影响。老道无尘已经知道刘胥变成这样全是因自己而起,到现在自己是骑虎难下。那天要是万一被人知晓了,别说是护国法师就是小命也恐难保全。楚地巫女在这广陵呆了这么久无尘心里比刘胥还着急,可是刘胥除了泡御池水里就是听刘霸讲些汉陵之事。 刘胥在虎皮软椅上寻思许久才道:“李女须?李氏……,哦,我想起来了。无尘道长这事就交给你来安排吧,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刘胥在殿中和无尘老道说了不过是三两句话便是倦意怠懒,一摆手便出了大殿直奔御池而去。无尘出了殿就去传诏李女须,李女须正在宫里大发脾气。不明不白的被禁了一年多,当初也是因为贪图了广陵王的封赐才会答应帮着你施用巫祝诅帝之事。可是没想到广陵王就远远的见过一面外,音信全无自己就象是笼中之鸟。闲置了年许连宫里的宫女都给自己脸色看,气忿之下李女须大发雷霆。突然间听得宫女传报无尘道长请自己进显阳宫,李女须一声冷笑知道时机到了…… 显阳宫外铁甲护卫刀剑成阵,明晃晃列架于两侧李女须胆战心惊的缓步走进显阳殿中。殿中只有一个无尘老道站在宫中,无尘见李女须来到先行拱手笑道:“大王只因公事缠身怠慢了高人,还请巫祝见谅万勿生气。” 李女须冷冷的看了无尘一眼道:“广陵王好大的架子哦,若不是我答应于你助他诅帝登位,我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 无尘脸色一顿道:“巫祝此言差矣,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只要大事得成千金重赏不在话下,广陵王做了九五至尊巫祝当首其功,到那时巫祝便能开门立户扬名天下了……” 巫祝一职起源于殷商,事鬼神者为巫,祭主赞词者为祝。殷商时期的巫、祝、医、卜,擅长于各种巫术,他们所从事的祈祷、降神、占梦、祈雨、医病、占星、望气、预言等巫术,他们属于商王的御用文人。巫师为了讨口饭吃,当然会揣摩统治者心意,迎合统治者的意志;龟甲与兽骨的占卜,根本就是统治者与巫师串谋的戏,其目的是演给人民看,让人民产生恐惧与因此诚服于统治者的绝对权力。可是到春秋战国时期,古代宗教经历了显著的理性化演变,与社会文化知识的分化。诸子百家尤以道、儒、墨为“显学”且当时的阴阳家、神仙家兴起,在历史有所的影响。到了汉代社会因为战乱导致对宗教产生急迫的需求,于是原本儒学逐渐宗教化,此时也于传入佛教。在这种社会背景下,综合传统的鬼神崇拜、神仙思想、阴阳术数终于与汉代所崇尚黄老的思潮逐渐融合。道佛两教大盛,将巫祝排斥为不入流之地。 巫祝李门一氏倒是沿袭巫觋之术,能请鬼神能知阴阳。奈何是被世人所遗忘才迁至楚地生息,光复门楣就一直成了李女须的奢望。听广陵王手下的第一大红人这般说话李女须心里的怨怒是平复了许多,冷冷的道:“此番下诅之人乃是当今的天子,巫祝之术绝非是我老婆子一人可为。我还要寻得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之人助我,否则成事之数不过只有五成。” 无尘朗声大笑:“广陵人丁数百万之众,就这王府内兵丁奴婢也有几千。男为觋女为巫,只要你有看中之人选尽管叫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女须点头接过了无尘老道给的一块令牌下去寻人了。 无尘老道等广陵王刘胥出了行宫就忙不迭的禀报了李女须行术之事,刘胥听完了无尘为李女须大肆捧吹的一番狂侃不禁也是又惊又喜,手握天下主宰沧桑大地何等威风八面。刘胥那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开始了盘算,活在世上做着霸主等哪天脱了这副皮囊踏入天道再成仙成神也不枉了此生…… 李女须在广陵王宫中寻了三个多月,终于找到一个中年的宫中洗衣妇人。李女须只对那妇人说道:“眼下有着一套富贵想要送给你,只是一切行事皆要听我指令行事。” 那妇人也是个机灵的人,一看这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婆手持广陵厉王所下的令牌。倒头便跪道:“师傅在上,请收徒弟一拜。徒弟定会听从师傅的吩咐,终生伺候师傅您老人家。” 李女须很是开心,没想到这妇人如此的机灵伶俐喜道:“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李女须的徒弟了。三日之后,我们师徒两人就在显阳宫施术。”李女须说罢带着中年妇人回了自己的行宫。 夜里中年妇人见四下无人便问道:“师傅,巫祝之事我一点都不会啊?师傅要我怎么做呀!” “呵呵,这事不用你会。巫祝之术中不过有着附身,请神,占卜,谢神四符。你的八字之中有阴年阴月阴时,最适合助我请神附身。你就安心留在我左右,其他的无需多虑……” 三天以后,在显阳宫里广陵王刘胥夫妇分坐宫殿两边,老道无尘站在殿中。天刚亮李女须身穿玄色长袖拖地巫者裙,裙上绘有日月星辰花鸟鱼虫。带着新收的徒弟进殿,参拜行礼后李女须从怀里掏出来一金色面具戴在脸上。嘴里念念有词全身象是在打摆子抽搐而舞,双臂犹如无骨一般抖动着…… 刘胥皱眉看着巫祝跳抖有一盏茶的功夫,正不耐烦的想起身欲走。却不料巫祝李女须口里大喝哭道:“厉王胥吾儿。”刘胥大惊,从巫祝嘴里传出的声音分明是自己的父亲汉武帝刘彻的声音,顿时间人就被呆立于当场。刘胥之妻听到后忙下跪于地,显阳殿里人俱跟着下跪。 巫祝哭泣声更大了,厉色喝道:“吾必令胥为天子!”说罢李女须瘫软在地,金色的面具也随之掉落在了一旁。殿上所有的人都看见李女须的脸上如幻似梦一般,双眼大睁却是没有一点神彩。 李女须的徒弟起身疾步扶起了不醒人事的李女须,一番呼叫后李女须才悠悠的醒了过来。刘胥沉声问道:“李巫祝,方才究竟出了何事?” 第114节 李女须缓了缓神向刘胥道:“刚刚我已经被汉武帝附了身,请他立大王为天子。恭喜大王万千之喜,不用多久昭帝必会崩猝。” “哈哈哈,刘弗陵一死这江山就是我的了。好,好,巫祝果然是法术高强。赏,本王重重有赏,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尽赐巫祝……” 也不知道是李女须的巫诅起了作用,还是汉昭帝刘弗陵天生短命。好端端的就驾崩了,死时只有二十一岁。汉昭帝殒命后刘胥又大肆封赏了李女须,大汉江山指日可待。但是刘胥没想到皇宫之中以霍光为首的那班老臣推立汉武帝之孙昌邑王刘贺为帝,刘胥得知后暴跳如雷大骂霍光。若非自己吸纳龙精之气每日需浸泡于御池之中,早就带着三千铁甲兵士杀入皇宫去了。拥兵三千铁甲已是诸王极制了,不过刘胥还在盛怒之中却是又听到了昌邑王刘贺被霍光逐出了皇宫。 只因刘贺那小子太混球了,昭帝刘弗陵入土不过数日。刘贺不守国丧之期淫乐于宫中不理朝政,终被霍光等群臣赶出了皇宫,龙椅只坐了二十七天就被逐出。刘胥心中以为这次无论如何也是该是自己为帝了吧,不料是霍光又启用了汉武帝的曾孙刘询为帝,史称汉宣帝。接二连三的失望让刘胥感到了绝望,也不光是刘胥绝望无尘老道也生出了异心,刘胥杀伐之气受了龙精珠之染大胜于从前再加上他平素嚣张跋扈为霍光所恶。刘胥现在对李女须更是唯言而听,汉宣帝登基之时刘胥又找李女须下巫诅欲害刘询的性命。 这次李女须却是摇头叹道:“人算不如天算,原本唾手可得的江山被霍光搅的一团糟。想要巫诅之术再害宣帝,只能是徒劳无功。”刘胥满脸不悦的走了。 汉宣王刘询倒是一个人物,年纪不大但是精于事故。登基上台不久就重金赏了广陵王刘胥,还封了刘胥他小儿子为高密王。 刘胥对天长叹道:“呜呼!吾终不得立矣!”无奈之下倒也安份了一阵子,当年岁末蜀冈汉陵完工。刘胥也就在这时候收到了楚王刘延寿的密信。一场惊天剧变正在等着广陵王刘胥这个倒霉蛋…… 第129章:临阵倒戈 刘胥受了汉宣帝的封赏后也无心去争权夺利了,每天浸泡于御池中吸纳龙精之气。又闻得儿子刘霸来报,汉陵已完工就差那个刘琎所雕琢的碧玺符了。碧玺符是汉陵之中开启通天之路的钥匙,由广陵王刘胥亲自请高人起草撰写,除了刘胥和玉匠刘琎外没人知道那碧玺符是个什么样子的。也就在刘胥万念俱灰之时偏偏收到了楚王刘延寿的密函,看后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刘延寿在信中大为刘胥不值,汉帝之位理当属刘胥。霍光自持汉武帝手下辅佐大臣,受命汉帝遗诏顾命于汉昭帝。独揽执掌汉室二十余年,排除异己昭帝崩猝自封两王为帝,实则一手遮天其心可诛…… 刘胥立即给楚王回了一封密函也是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两个人一拍即合商定于联手兵谏帝宫。此事后来让无尘知晓了,无尘只为求名看见刘胥几次皆不能为帝。现在又是要和楚王刘延寿将发兵夺权,宫中势力最大的应该是霍光了。朝政兵权皆是一人独大,其兄是大破匈奴的神将霍去病,其孙女又贵为王后。思量再三将刘胥得龙精珠请巫祝诅咒昭帝欲取龙位,事不遂愿现又和楚王刘延寿密谋兵谏。信上把广陵王刘胥所行之事全盘托出,连夜就派心腹向霍光送去。 三天以后,心腹给无尘老道带回来了一方火漆封印的锦盒。打开锦盒有着一个青玉扁瓷瓶,一封霍光亲笔信。无尘见信后吓的脸如土灰,信纸取过火折子点燃焚化成了飞灰。老道无尘在这一宿里彻夜难眠,若是按霍光之意来办,那自己稍有不慎小命就难保了。不照霍光的吩咐来做兴许能逃过一劫苟且偷生多活几年,可是多年来费煞苦心得来的权势将要付与东流。叹人生杳似浮萍,机关算尽却已空…… 晨曦透窗照在了无尘削瘦的脸上,无尘抬头向窗外看去院墙中的花花草草上尚还留有昨夜晶莹的露珠,老道猛然惊醒道:“人活一世譬如这晨间的花草,只要有机会定要吸收露水,开花虽说只有一秋也已经足矣。现在机会就在我面前,富贵险中求……”无尘老道犹豫再三还是抓起了青玉扁瓷瓶塞入怀中打门而出了。 无尘急匆匆的赶到了行宫,却被四个守护宫门的铁甲兵卒持戬拦住了无尘老道。无尘怒目一瞪喝道:“大胆奴才敢来拦我,不怕我砍了你肩上扛着五斤四两的狗头吗?” 铁甲兵卒被无尘这一大喝吓的直打了个哆嗦,招募入伍一年多的时间里谁不认识这个广陵王手下手据重权的无尘老道啊。他想杀个兵卒那简单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放他进去让刘胥知道了也是死路一条。四个兵卒相互为难的看着同伴,现在这事是两头堵谁都得罪不起,一个保不齐的小命就没了。 铁甲兵卒之中有一个小子倒是聪明,对某他的同伴说道:“此时离大王进行宫泡御池尚且还有三个时辰,我们现在什么都没看到。”三个兵卒不解的看着他。 无尘笑道:“孺子可教,我们谁都没看见谁不是吗?”说完无尘推开了拦在身前的长戬,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留下三个糊里糊涂的兵卒…… 这座行宫原来是供刘胥享乐的地方,可是从刘胥吸纳龙精后把行宫里的宫女艳姬逐杀一空了。在行宫的中央有着人工开凿出来的御池,池水深有一丈清澈见底。无尘沿着池边小路向御池而去,在御池之上隐隐透出着黑墨之气。黑墨气息围着无尘渐渐汇聚过来,无尘抽出袖里拂尘掸散周身的层层黑气。如履薄冰一寸一寸的往前挪,等到了御池边上已经是汗透重衫了。 无尘从怀里掏出了青玉扁瓷瓶,按照霍光信上所示拔出软锦封口。瓷瓶里的灰白粉末无尘老道自己也不知道瓶里装的是什么,撒进御池里咕噜咕噜冒出来一连串的气泡,腾起大片的刺鼻的气味。无尘倒尽瓶中的粉末忙起身收瓶入怀,冲冲离行宫而出…… 广陵王刘胥对无尘老道所做之事是丝毫没有觉察,照样每日午时后去行宫泡在御池之中。可是神色却是日益萎靡不振,刘胥也问过无尘自己这些日子里来总觉得吸纳龙精后身体里好像是肝肠寸断般的痛。 无尘老道只是笑着说道:“龙精珠是上古神物,大王现在感觉到的不适实属是脱胎换骨所致的痛苦。大王化成神龙为时不远了,天下不过只是囊中之物了。” 刘胥怒道:“休要再提此事了,皇位被那霍光控在股掌之中,他想让谁为帝完全是随心所欲。老匹夫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本王已给楚王约定,三月之后兵发帝都叫那霍光死无葬身之地……咳……咳……”刘胥激动之下大咳不已,口中咳出了殷殷鲜血喷在了帘幔上。 无尘远远看见刘胥口吐鲜血,知道是那御池药粉之过。急忙道:“大王龙体要紧,切勿因这等小事动了肝火。”刘胥一摆手退下了无尘。 也就在当晚无尘带了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金银珠宝,装了三大马车上京去禀报霍光去了。无尘逃跑以后,刘胥大为吃惊派人招来了李女须师徒俩。 李女须因巫祝咒帝有功,被广陵王封为巫王,安顿在广陵未央宫内。李女须听闻无尘无道携财宝离去,已经是明白了大半。心里暗恼这个刘胥是个蠢不可及只会杀人的草包,当下便道:“无尘现在离去必是投了霍光,大王之事十有八九已经败露。” 刘胥惊怒之下彻查无尘老道,老尘私入御池之事终被发现。刘胥把那四个铁甲兵卒来了个五马分尸车裂之刑,李女须却是冷笑道:“人心皆难测别说是今天他们会背叛你,明日就会有更多之人来背叛你!” “那当如何是好?难不成将他们都杀了?”刘胥问道。 李女须摇头道:“杀了他们,大王靠谁为你去争夺天下?巫祝之中却有一术将他们变成无脑行尸,只会做事不会背叛于你。不过无脑之人只能是充当死士,若想再将他们恢复则是要取活人之脑髓为引,既能唤醒。” “好,有了这批死士我倒想和霍光一较长短。我这就给楚王写函出兵进攻,巫王你且去施术吧!”李女须带着徒弟去了兵营将三千铁甲施咒成了无脑的行尸,刘胥则伏案写着密信…… 广陵王这些天来眼巴巴的盼着楚王的回信,无尘的变戈把广陵王和楚王的全盘计划全部打乱了唯有速战速决或许还有反盘的机会,等各路勤王的诸侯带兵到帝都只能是以卵击石自取灭王。楚王的回信没盼到,倒是等来了汉宣帝刘询的圣旨。圣旨上写的挺客气就三句话,广陵厉王执掌江南功不可没,今听昭回帝都听封加赏,楚王刘延寿已在帝都相候了…… 刘胥听完圣旨气的差点没翻白眼,大吼一声:“老杂毛无尘害我!”七窍中血涌如注,眼前一黑载倒在显阳殿上,后来是由几千的御林禁军押解抬着回到帝都。 金鸾殿上刘询看着昏迷不醒的刘胥,霍光阴冷的道:“冷水泼醒他?”刘询对比自己高了几辈的刘胥并没有去杀他,汉帝之争从武帝之后就没有中断过。不杀他就是想借广陵王刘胥告诉那些争权夺利暗窥自己皇位的人一个警告,要他们迷途知返也显得宣帝的宽洪大度。 刘胥被殿上的金瓜武士用冷水泼醒后,首先印入眼帘看见的是身旁跪着的一脸苦相的楚王刘延寿。事已败露刘延寿对刘胥恨的是咬牙切齿,破口大骂广陵王刘胥成事不足轻信小人。 刘胥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老脸憋的通红身上筋虬根根暴起吼道:“天不佑我,我才是受了龙精之气的真命天子!” 霍光一声冷笑道:“你都已中了断肠草之毒,现在身体之中十二处筋络皆已寸断,命如朝露若是我换作了你就不会再这般动怒。省些力气回你的广陵等死去吧!” 刘胥的口中突然传出嗬嗬的怪叫声,金鸾殿上蓦然从刘胥身上冒出来一股子黑雾。刘胥在大殿上显出了狂癫之态,一会儿是冷笑一会儿是痛哭不止…… 汉宣帝看到刘胥刘胥这般疯疯癫癫叹道:“此人已命不久矣,让他回广陵自生自灭吧!” 刘胥被押回了广陵当天就遇上了李女须师徒两个想逃跑,刘胥一怒之下将未央宫里二十多个宫女和李女须她们二人全部诛杀。当晚捧着蜀人刘琎雕琢完工的碧玺符在显阳宫中狂饮了一夜,最后却是因为毒发上吊死在了显阳殿里,其子刘霸为刘胥出殡横遭霍光制约只将三千铁甲尸身殉葬于汉陵之中,还简单的陪葬了一些冥器。后来汉宣帝刘询册封了刘胥其子刘霸为孝王……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汉陵经历了千年早已经是被荒草所掩盖,广陵王刘胥就一直被封存在棺椁之中。就在世人慢慢的淡忘了那个争权夺利而亡的广陵王刘胥时,偏偏就会有人贪婪汉陵中的那块碧玺符才会搞出了扬州府里这场轩然大波…… 第130章:汉陵地宫 陈梦生运气行完了七十二周天,丹田里的混元之气终于能够融汇于体内。睁开眼睛却看到判官崔钰一副长吁短叹的神情,不由的问道:“崔判官为何而愁啊。” “上仙有所不知,伤你的鬼王是被人唤醒的螭虬,此乃上古的恶兽。他现在只因为螭珠被那广陵王刘胥所汲取,精元留于刘胥体中,刘胥死后的千年那螭虬就休眠至今。” 陈梦生惊道:“那螭虬道行厉害的很,可有诛杀他的办法?” 崔钰摇头道:“难,很难。螭虬从盘古开地之时就生于水中,历经几万年才能结得螭珠。莫说是你上仙了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未必是那螭虬的对手!” “崔判官方才所言的很难,那就是还有诛杀恶螭的办法?” 崔钰点头道:“螭虬一辈子离不开水,每日间的午时以后他会潜入汉陵中的池水里浸泡三两个时辰,那是唯一能诛灭此妖的最好时机。”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回阳界去,崔判官告辞了。”陈梦生心急火燎的赶回扬州府正遇胭脂在行凶害人,一道佛道雷火猝不及防的诛杀了她。陈梦生正准备去汉陵一探究竟之时却被屋里的项啸天他们三人牢牢拖住,这次他们说什么都不让陈梦生单枪匹马独闯险地了…… 第115节 陈梦生等四个人策马赶到了扬州府西北的蜀冈,蜀冈是一片开阔的丘陵之地。葱郁高大的树木参天闭日,项啸天探头望着道:“兄弟,我说这汉陵不比寻常百姓的坟包。你看方圆百里都是山啊树啊,咱们在这里刨地等挖出汉陵墓估计也要到重孙子那辈了。” 江猛忧郁道:“广陵王刘胥虽说没有称帝,可是他的墓倒是按照帝陵而造的。寻常百姓也就一苇破席五尺地,挖个坑埋了就得了。帝陵那是代表着皇帝老儿的权威啊,从选陵都是请风水先生看了再看的。皇陵入口甬道可不是一般人能找的到吧?” “啊呀,你们两个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师兄既然带我们来,一定早已经想好了办法。”上官嫣然笑道。 陈梦生平静的道:“师妹,你是太夸奖我了。我本来是想请日游神来相助破开鬼王的陵墓,至于办法我还真没有。” 项啸天急道:“既然能请出神仙帮忙那最好不过了,兄弟你看天都快近午时了,再过一会等那恶鬼醒来咱们就来不及了。” 陈梦生从怀里掏出生死簿执判官笔掐诀念咒招出了八个日游神,日游神看到了陈梦生都过来行礼作揖道:“判官大人许久不见,不知道此番招我们兄弟来有何事能效劳?” “此处丘陵之中藏着一个西汉广陵王刘胥的墓穴,只因那刘胥生前吸食了螭虬的螭珠,已化身为鬼王祸害人间。我们时间不多只有二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一到我们立刻要撤出汉陵。” 八个日游神手搭凉棚在蜀冈上一阵打量,相互之间面上有了惊恐之色。陈梦生看见日游神似有难言之隐,上前问道:“八位鬼使是不是陵墓难寻?” 日游神惊惶的道:“判官大人还是不要去陵墓为好,陵墓之中死气太重了并非是我们兄弟阻碍大人办案,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陈梦生无奈苦笑道:“正是墓中的凶灵恶煞能掌握那些山魅花精为他害人吸汲脑髓,此妖孽不诛人界再无宁日。我也知道诸位鬼使都是鬼魅之身惧怕墓中死气,只要破开墓穴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日游神们见陈梦生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八道白光飞身掠起向着蜀冈山脚飘飘而去。陈梦生朝着身后的三个人一招手,骑着马紧随陈梦生其后。他们仨虽然看不见八个日游神,可是和陈梦生一起久了也都已经是司空见惯他和那些个鬼神说话了。一行人沿着山簏走了近半个时辰,陈梦生心里是在暗暗焦急听崔判官所说那螭虬一天之中也就是这会儿潜于水中,但是眼下在蜀冈山中转悠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什么汉陵的墓地在哪里呢? 山脚下的树木浓密的在树冠之下结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若不是出了个鬼王这里倒还真是有那么三分人间仙境的味道…… 正当陈梦生瑕想之际,八个日游神却已站定回过身来对陈梦生道:“判官大人,此处就是汉陵广陵王刘胥帝墓的唯一入口了。” 陈梦生看着脚下皆是坚实的突兀的岩石,不禁问道:“日游鬼使,此番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烧了刘胥的尸身让那鬼王无处寄生。咱们为何不直接进刘胥摆放棺椁的地方呢?” “大人有所不知啊,此处汉陵在坟丘四周都是以加了米汁和白封泥厚达几丈的夯土层,比玄铁还要硬三分啊。只有墓道入口处才是由后来的人填满铺上了岩石,我们兄弟们从斜着挖进去只须要一柱香的功夫。”八个日游神开始轮换着钻土入地,土屑由前面的日游神刨出后面的帮着将土运出。陈梦生等人把马拴在远处的树上手持降魔尺全神贯注的为日游神门戒备掠阵,项啸天三人就看到眼前的地上是土石抛空而起。项啸天过来戏谑的说道:“神仙就是神仙,挖土翻地也真是把好手。” 陈梦生在地上点起了更香,正色的说道:“大哥不可胡说,这是日游神们在施搬运大法。” 江猛和上官嫣然笑着拉过了项啸天,上官嫣然掩口笑道:“项大哥,你把神仙都看成犁地的牛了啊!” “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夸他们挖地挖的快嘛,我们才拴了马的功夫他们都刨出了一丈多深的坑了。我真没别的意思啊,丫头你可不能污赖我啊!”项啸天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江猛拽着脸红脖子粗的项啸天,紧了紧身后背着的九环大刀道:“行了,行了。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咱们闪到一边去不要在这里留陈兄弟添乱了。都说皇帝老爷子的坟地要深九丈九呢,咱们去马匹上把那些家伙搬过来吧。”临出门时江猛准备了好些油松火把,绳索勾套等应用之物。 上官嫣然问道:“江大哥怎么知道皇帝坟深九丈九呀?莫非是你挖过?” 江猛被上官嫣然的话嗝的差点没把手里搬的家什都砸自己的脚上了,放下家什说道:“我可从来没干过挖坟掘墓的事,那都是原来跑船时听坐船的客官说的。皇帝的陵寝之中最奢华的当属是秦始皇陵了,秦始皇一统六国穷极天下的宝贝都藏在皇陵里了。当想西楚霸王一把火烧了阿房宫,大火延绵了三个月也不知道是烧了多少的奇珍异宝啊!” 项啸天生气的说道:“我祖上并没有烧那阿房宫,那都是阉人胡说八道。秦始皇乃是东巡路上暴毙在赵高之手,当时的秦始皇大兴徭役征用了六十万人同时建造那穷奢极欲阿房宫和秦始皇陵。却不料想猝死在路上,只能是把建造阿房宫的劳工全部用在了建秦始皇陵上。” 上官嫣然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可是我听人说也和江大哥说的一样啊,都说是楚霸王把阿房宫给烧了啊?” “那是以讹传讹罢了,我祖上背了千年人骂名。其实那阿房宫就是一个土坯,三十万的劳工用了几年的时间把土用锅炒热夯实。哪里有什么阿房宫!”项啸天忿恨的说道。 江猛收拾完地上摆放的家什笑着道:“上官姑娘,人家说他祖上的坏话他当然是不会承认的嘛。反正也就那么回事,烧也好不烧也好都没给咱们一文一两的。” 项啸天低声怒道:“我说的全是实话,并不是我袒护我祖上。成败得失自有后人去评说,江大哥你说这话算是什么意思啊?”项啸天话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 上官嫣然望了一眼急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就别掐了,师兄那里的汉陵好像已经被打开了。”三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往陈梦生那里跑去。 “大家都站在那里先别过来,帝陵初开里面尽是些尸气。你们沾染上一点就会毒发而亡,等尸气散尽你们再靠近过来。”陈梦生急声大吼道把项啸天他们定在原地。 从被日游神挖开的汉陵地洞上,果然是黑气涌动而出过了许久黑气才开始慢慢的消弭殆尽。深幽的黑洞仿佛像是一个敞开正欲噬人的大嘴,在洞外就能听见洞里传出呼啸的疾风声直叫人胆战心惊。项啸天问道:“兄弟,那几个挖土刨地的神仙去哪里了啊?怎么不见你和他们说叨了啊?” “大哥,日游神只是冥界的鬼使,他们只因害怕汉陵地宫之中的鬼气我已经送他们回冥界了。汉墓之中凶险异常我想还是我一个人下去比较方便些,你们就帮我在这里看着更香如果我在两个时辰里没有出来,那你们就先回扬州府里等我。”陈梦生心想万一自己没有得手穿上阴阳履逃到幽冥界再回来找他们,再不济手中还有师伯当年送的桃木佛珠呢,自保应该是不成问题。 项啸天脸上起了一丝颓废的神色道:“我们也都知道兄弟你有神通,带着我们去那是个拖累。可是兄弟你却不知道你去不声不响的消失了那几天,我们是东躲西藏过着老鼠一样的日子,与其这样还不如和鬼王拼了,要是自己时运不济死在鬼王手里我也心甘了。”项啸天提着霸王弓猫着腰钻进了地洞也不管陈梦生在后面大声的阻拦。 江猛拎着一大包的家什跻身上前道:“千年的汉陵不进去看看,那才叫亏吃到姥姥家了。陈兄弟你别拦着我,他都进去了你不能薄此厚彼吧。”江猛在陈梦生的一脸惊愕中也钻进了地洞。 “师妹,你最听话了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出来吧。”陈梦生郁闷的说道。 上官嫣然甜甜的一笑,竟然是扑到陈梦生的怀里双眼噙着泪道:“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丢下我了,其实大家都知道帝陵中九死一生。我们都不愿意你一个人去冒险啊,师兄要是我死在里面了你记得一定要到幽冥地府来找我啊。”说完上官嫣然踮起了脚尖轻啄浅吻了下陈梦生的脸颊,羞的转身就往地宫里跑去。 陈梦生呆立着喃喃自语苦笑道:“这都什么事啊?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第131章:举步维艰 陈梦生一行人就由项啸天带着队,在阴冷漆黑的地洞里半蹲半爬的前进。四个人中只有首尾的项啸天和陈梦生眼睛能在黑暗之中辩物。项啸天大半辈子都是在山里靠打猎过活,这地洞对项啸天来说是如履平地一般,九尺的身形丝毫不影响他在洞里的前行。江猛和上官嫣然毕竟不习惯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几次停下来低声问项啸天洞还有多远。项啸天起先还会回答后面的江猛,到了后来项啸天干脆双手往前一扑顺着地洞的斜势快速滑下,到了出口引起了火折子给他们照亮了前路。 有了项啸天火折子的指引江猛和上官嫣然眼前突然一亮,纷纷的学着项啸天的样子滑着下去。“这里好大啊,项大哥我们已经到了汉陵里面了吗?”上官嫣然落地后,借助着项啸天火折子的火光打量起这间沉睡了千年的古老大殿。 江猛点起了更香,绑在了火把上道:“上官姑娘这里应该是汉陵墓地的前室,我们连墓门都还没到呢。”一边把点燃的火把给了一根上官嫣然。汉墓前室是一座四四方方土黄色的大殿,全殿用了十二根大柱子撑起。每个柱子外都有半人高的侍女头举灯盘的铜像。火把的照射下可以看见大殿后有着一道拱形天桥,在天桥下影影绰绰的石步台阶。 江猛正想伸手去摸那侍女铜像,人却是象被电击蛇噬一般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我他奶奶的,这里的铜像里是包裹着真人啊!”被江猛这么一吼,整座前殿里嗡嗡回声不断…… 上官嫣然举起火把一看在这尊跪女铜像的右小腿上有这一道一指来宽的裂痕,从裂痕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在铜像里露出在外的一截焦黑腿骨。项啸天在上官嫣然身后说道:“丫头,别看了那是人俑,从战国到大汉的皇宫贵族墓里常有的。把活人杀死后做成跪女举灯盘的样子,再在尸身上裹上厚厚的黄泥,等黄泥干硬了里面浇上铜汁,皮肉一遇滚烫的铜汁立即变的熟烂掉落,铜汁就填满了皮肉的空隙,只留有熔化不了的大骨头。这个人俑铜像应该是在搬运来这里时被磕碰到了,才会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江猛砸舌道:“我还以为这千年汉陵中遍地是宝贝呢,这十二尊铜像外表看来是如此的唯妙唯肖。原来是这些吓人的玩意就算是送给我,我也绝不敢要。咱们还是快点办正事,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上官嫣然边走边轻声对陈梦生问道:“师兄,那些侍女铜像里的冤魂也太可怜了。你能不能帮助她们度入轮回啊?” 陈梦生摇头道:“汉陵之中我只看到冲天的鬼气,却不见有魂魅。料想是那些陪葬的人在千年前死后已经被做过离魂法事,不让阴魂相扰墓主。” 四个人穿过前室大殿走到拱形天桥下,来到了一条幽黑深不见底向上延续的石梯甬道。甬道里只容真两人并身而行的宽度,陈梦生走在最前面后面三人就沿着走过的石梯鱼贯而上。走了十来步阶梯陈梦生身形一晃,左脚踏的石阶突然就矮下了半寸。身后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的石阶上的四个人都是一颤。回过头望去却是那甬道入口处的断龙条石砸落了下来,把四个人的退路堵了个结结实实。断龙石落下后在四个人的头顶传出了一阵咚,咚,咚沉闷的怪响声…… 陈梦生大喝道:“大家小心,墓中机关已被触动。”咚咚声由远至近,由缓至急一个重逾万斤充满了甬道的石球飞速的滚着陈梦生而来,陈梦生不敢大意十指连动阴雷火象是潮水一般迎击那个庞大的石球。项啸天的神箭连续不停的射在石球滚下的石阶上,虽然乌木利箭都被石球所压断,但是只要可以阻拦一下石球的落势就能给陈梦生多赢的一点时间。 甬道里仿佛是下了一扬碎石暴雨,金黄色的雷火不停顿的炸裂着巨形石球。江猛和上官嫣然完全被瞬息之间的骤变惊呆了,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是那么的至关重要。陈梦生双手成诀一圈圈的火光团团包围起石球,巨石的表面石块不住的掉落下来。陈梦生喊道:“快,大家都贴壁而立,石球要过来了……” 项啸天收弓贴壁大骂道:“那个王八蛋用了这么大个金刚石做机关啊,兄弟你自己也小心啊。石球已经小了不少了,快避开啊!” 第116节 陈梦生一直等石球飞滚到眼前时,脚后跟一错念起金刚护体咒贴壁而立,石球就擦着后背衣襟呼啸而过。疾驰的石球边棱刮在了陈梦生的背脊上发出了一阵嚓嚓的磨擦声,石球轰然一声撞在了断龙石上而止。 陈梦生惊魂未定的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站在最后的江猛笑着道:“有你这皮比城墙还厚的给我们挡住了,我们自然是没事了啊。”上官嫣然满脸都是关切之情看着陈梦生的后襟上是撕扯的一片稀烂,想要去看看陈梦生有没有受伤,但又怕被项啸天笑话。 果不其然项啸天说道:“丫头别再看了,更香都烧了有一指宽了。回头灭了那鬼王的肉身,你爱看多久都成,咱们只当没瞧见绝不拦着你啊。”上官嫣然被项啸天说的面起红云,急步跟着陈梦生走上了石阶。 石阶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突然转入了一片开阔平地,平地之上铺盖着大小相同的汉白玉石。玉石九九而列,每块石头都有那么一尺见方。陈梦生示意着众人先往后退回甬道,自己踏上九列汉白玉石阵上。脚下每走一步便用手里的降魔尺在玉石上重重的划下一道痕迹,走了三步脚下的玉石一阵翻倒,露出了玉石下的利锋长矛。陈梦生一缩脚跃到了旁边的玉石上,顿时间从玉石阵顶上万箭齐发。嗖嗖破空之声似急风暴雨一般,上官嫣然几次想要探头去看陈梦生的安危都被项啸天给拉了回来。厉声道:“丫头,你不要命啦。你师兄道行高深这点暗箭伤不了他分毫,你要是被流矢伤了,这才是要了你师兄的命呢。”上官嫣然被项啸天说的小嘴一扁几欲流泪。 江猛见上官嫣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劝慰道:“上官姑娘你莫要去担心陈兄弟了,他的能耐大的不得了。我现在倒是担心更香烧了快半个时辰了,可是咱们连墓门都找不到。万一那鬼王魔头醒来了,我们也得变成那不托灯盘的枉死鬼了。” “嘘,轻点,别说话了。外面的箭声开始停下来了,想必我兄弟已经破了那白玉石方阵了。”项啸天此话一出,三个人凝神屏息听到外面的暗箭射出发出的破空声已经变的稀稀疏疏了,等箭声方止三个人转身出了甬道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整座白玉石方阵上横七竖八堆叠着成千上万支利箭,陈梦生左手摊开手掌护于面目之上,右手持降魔尺将脚下所走过石块上箭支拨在两边。他自己身上从头发到鞋帮被利箭射的象个刺猬,项啸天三个人就踏着陈梦生拨开箭支的白玉石过了石阵。上官嫣然急上前过来帮着陈梦生撩拨下身上的利箭,眼中尽是心疼之色。 四人继续往前而行,印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达三丈的生铁大门,在大门两旁是只容单身而过的小铁门,铁门之前悬挂着一条唯一可以通过的用金丝绳结成十余丈的绳桥,桥上铺着厚厚的松木板,金丝绳两头被长长的缚绑在巨大突起的鸡血石桥墩上,桥下是暗银色深几丈的沟壑。大铁门上铸有张牙舞爪的神龙飞天图案,拳头般大小的龙目在火光的反射下铄铄放光。江猛一拍大腿喊道:“好大的东海夜明珠啊,我吃了三十多年的水饭也没看见过这么大这么圆润的东珠啊。我正想找点稀罕宝贝呢,没想到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江猛痴迷的看着那一对巨大的龙目,一步一步的往绳桥走去。 陈梦生看那绳桥上的每股金丝绳也有儿臂粗细。江猛先在桥边踩了几下发现绳桥结实牢固忙招呼陈梦生他们一起过桥,陈梦生望见沟壑中暗银色之物应该是道家烧丹炼药时所用的水银。大声喊道:“江大哥小心绳桥有诈!” 江猛却道:“我已试过力了,这绳索结实着呢。”猱身一手抓着金丝绳一手举着火把,把手里拎着的家什和九环大刀一起背在了身后,刚走到桥中间时就听见脚下的金丝绳一阵嗦嗦抽动声,桥从中断成了两半…… “啊……,陈兄弟救我!”江猛手攥紧了断裂的金丝绳双脚已经掉进沟壑的水银之中,背上的东西是一股脑儿的掉落进水银湖里,连个泡都没有就沉了下去。水银在快速的吞没着江猛,转眼间两条大腿被水银封进里面。陈梦生足下奋力一蹬踏着纵云梯抓住了江猛的腰带大喝一声想拽起还在下沉的江猛,陈梦生没有想到水银就好似是一个充满了吸力的大漩涡一寸一寸的把江猛往下不停往下吸。陈梦生拉住江猛腰带的手也已经开始沉浸在水银中,随着江猛的下沉陈梦生被渐渐的带进了可怕的水银湖中…… 在断桥边的项啸天和上官嫣然急的象是热锅上的蚂蚁,可是相距那么数丈也是大姑娘看人生孩子有劲使不上。上官嫣然看见水银淹没了陈梦生的整条臂膀时,脸色发白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心想着要是陈梦生被水银湖吞没了,自己也就跳下去算了,想喊让陈梦生放手可是她自己也知道陈梦生是不会放手的。 “丫头,快把你的犀筋钢骨鞭给我。”上官嫣然猛的被项啸天的吼声惊醒…… 第132章:沙斗玄盘 水银湖浸没了江猛的双肩也把陈梦生的大半个身子带入了水银之中,水银强大挤压力把江猛的面孔涨的绯红。江猛艰难的说道:“陈兄弟……你快放手……别管我了……快……快带着他们……带他们去灭……灭了鬼王啊!” 陈梦生的双手已经是从江猛的腰带上滑到抓住他的两腋下,由于用力过度陈梦生的牙齿已经是深深咬入嘴唇之中,鲜血顺着口角大滴大滴的落在了水银湖中。“江兄,万事不到……迫不得已时切不可轻言放弃……我们还有在太湖里……没喝完的酒呢。” “咳……咳……我胸口……闷的慌……你别为我……白费力气了。”江猛的双瞳受压充血变成鲜红之色,两手无力的在推开陈梦生。 “兄弟给我撑住啊,我来助你。”项啸天拉弓引箭乌木箭就射在离陈梦生手边一指的水银湖上,乌木箭杆上绑着上官嫣然的软鞭,鞭梢是连接着割成一寸来宽的兽皮衣。乌木箭落入水银湖中眨眼间就沉入了大半支,陈梦生只能是看着干着急自己腾出一手去接箭那江猛势必口鼻会被水银而入,到那时救上江猛他也会中水银之毒而死。 陈梦生双脚连连蹬踢对江猛喊道:“江大哥快抓住那乌木箭!”求生的欲望让江猛去抓那根救命稻草,奈何是双肩被水银所没,手能活动的范围不大胡乱的抓取着乌木箭。乌木箭已经消失在了水银湖中,江猛的一阵乱动更加剧了两人下沉的速度。水银没过了江猛的脖颈,陈梦生的脸上头发上满是暗银色的水银。 项啸天提扯着兽皮拽起了乌木箭,抖落下箭上的颗颗圆球水银沉默了下大声的吼道:“兄弟,你别使你的金刚咒啊,大哥对不起你了!”箭上弦拉满弓直朝着陈梦生射去…… “噗”利箭穿透了陈梦生的大腿,陈梦生咬忍痛曲腿把犀筋软鞭缠绕在自己的大腿上。陈梦生腿上鲜血股股而出,上官嫣然失声惊叫了一声却让项啸天喝止道:“救人要紧先拉他们上来,你师兄就能自行治愈伤口。丫头过来帮忙,我腰上有短刀把那些金丝绳割取下来。再去找些重物绕两匝再绑在我腰上,我拉不动他们两个。”项啸天拉着兽皮制成的皮索,两腿砥住了地上突起的石块。吃力的往后拖着两脚却是一寸一寸不由自主的往前滑去,夯土地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拖痕。 上官嫣然终于取来了长长一段的金丝绳,一头绑住项啸天身后大块鸡血石雕琢的桥礅上,一头系在了项啸天的腰上,项啸天一手抓紧皮索一手缠紧金丝绳。口中大喊了一声向身后的大石头挪动了几分,赤膊的上身就已经是汗如雨下了。上官嫣然看着项啸天被两条绳索拉的慢慢张开了双臂,皮索上更是绷紧不时会有轻微的断裂声响起。 上官嫣然强按下心里的焦虑,定下神来举起火把四处观望,看见在墓道中堆叠着一些铜鼎玉雕。眉头一蹙计上心来,上官嫣然疾步走到铜鼎前。最大的一只三足柱形铜鼎有上官嫣然齐胸那么高,用力推是纹丝不动足用二三百斤。上官嫣然把手里剩余下来的金丝绳捆绑在项啸天拉紧绷直了的兽皮索上,在另一个桥礅上缠了两道,又跑回到铜鼎旁缚住了铜鼎粗壮的鼎足,蹲下了身子不停的用短刀刨挖着夯土。好在是项啸天的宝刀锋利插入夯土毫不费力,一块一块的挖空了鼎足下的土。 项啸天大声赞道:“好聪明丫头啊,你快点挖我快撑不住了。”上官嫣然不敢回头应话,加快手里的刨挖,一只鼎足挖完后再去挖第二个鼎足。三足铜鼎慢慢的开始有了倾斜,上官嫣然再狠命的一推那铜鼎就倒在地上成了滚葫芦,铜鼎顺着夯土层上的坡度渐渐的向着沟壑滚去。 “篷”一声巨响铜鼎落进了水银湖之中,陈梦生和江猛两个人被硬生生的拉了上来。陈梦生拽着江猛勉勉强强的回到了桥边就直挺挺的倒下了,项啸天手疾眼快才扶住了他们。“师兄,师兄你醒醒啊!师兄,师兄……”上官嫣然见陈梦生脸色苍白,口角皆是一片鲜血淋漓,大腿到膝盖处皮穿肉烂,一条犀筋钢骨鞭上被浸透了鲜血,吓的上官嫣然手足无措…… 项啸天喘着粗气道:“丫头没……没事,我下手有分寸的这是皮外伤等他醒了就没事了。” 上官嫣然怨恨的说道:“这腿上让你射的骨头都见了,还怎么会是皮外伤啊!你让我师兄怎么醒啊!” “兄弟是痛昏了,再让他痛下就醒过了。”项啸天解开了软鞭上的乌木箭,大力迅速一回抽。 “啊……”陈梦生一声惨叫,倒还真是醒了过来。 “丫头,我没骗你吧。兄弟你快先给自己治一下,你这副样子那丫头都差不多是要拿刀子来捅我了。”项啸天满脸严肃道。陈梦生点头闭目浑身上下被甘露咒青气的包裹下,腿上的伤口立刻迅速的在合拢了。 气行一周天后,陈梦生张开了眼睛笑着对上官嫣然道:“师妹,我已经没事了,就是把你们丹鼎派的镇山宝贝给弄脏了。”陈梦生捡起地上的软鞭用身上的破布擦拭了下,交到上官嫣然的手里。上官嫣然眼含热泪心里纵有万语千言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咳……咳……咳……哎呦,可憋死我了,被水银活埋的滋味真不好受啊!”江猛终于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项啸天却是毫不留情劈头劈脑的骂道:“你这老小子也太财迷了,那有如此不要命的什么都不管就往桥上冲,现在倒好全部的家伙都叫你落在水银湖里了。” 江猛弱弱的嘟囔道:“我怎么会知道那么粗的金丝绳桥竟然会是银样镴枪头啊,走了一半就断了啊,还差点把命丢了!” 陈梦生拉起地上的江猛道:“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所幸大家都没事。我们现在没有了更香,在汉墓里又无日月参照可知时辰,大家都动作快些但愿能在鬼王醒来前烧了他。”陈梦生伸手就抓住了江猛和项啸天的腰带,一个纵跃拔地而起朝着墓门踏纵云梯飞去。 项啸天大喊道:“又使这招啊,我在平阳府那会子被你腾云驾雾骨头都差点散了架,现在想起还头昏了呢!” 江猛反口讥笑道:“让你腾云驾雾做神仙还不好啊,我就听说过有赤脚大仙,赤膊大仙还是头一次看见。”陈梦生看见他们到了现在还心情斗嘴不禁是摇头。过了桥放下他们两人,陈梦生再回转身去接上官嫣然。项啸天站在桥头等着陈梦生,江猛却是一个人悄悄的打量着身后的那对东珠…… 在半空之中陈梦生提着上官嫣然,上官嫣然却是若有所思低头臻首突然道:“师兄,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什么事?”陈梦生见上官嫣然面色沉重不由放慢了蹬踏纵云梯的速度。 “要是刚才江大哥万一真的沉到了水银湖拉不上来了,你会放手吗?”上官嫣然见陈梦生凝思了许久艰难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那要是落入湖中的那个人是我呢?”陈梦生闻言顿时间一震。 陈梦生一字一顿道:“如果沉入水银湖中的是你,我想我会一起和你沉下去的……” 上官嫣然急声说道:“师兄,我就是想让你答应我不论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要为了我而害了自己。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看见你救江大哥那副不要命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过来的心里像是被针扎刀砍一样难受。师兄,放我下来吧,我们快到了。” “大家快过来啊,这道小门能打开啊。”江猛大声的喊道:“我就摘了一颗龙目东珠啊,哪知道这边的小门就吱吱嗒嗒的开了一条小缝。陈兄弟我真的没干别的啊,我发誓!” 陈梦生让江猛和上官嫣然他们退闪到一边,手抵住汉陵墓门最左边的小门。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猛一发力,那门就被陈梦生推开了。开启天眼墓门后门除了地上有着一个象磨盘一样的东西在,毕竟是封闭了千年,气息有些憋闷并没有感觉有什么机关。陈梦生向他们三人一招手,江猛走近说道:“我就说嘛,这大门是给墓主刘胥一人通行的,这两边的小门是给他子孙走的,门后面都是一样的吧。” 上官嫣然举起剩下的唯一的火把探身往里面照了照,这是一间不大四四方方的封闭龛室。火把在龛室里变的忽明忽暗,上官嫣然就感到胸闷,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喘道:“师兄,我……我好闷,吸不了气了。这里好奇怪啊,怎么地上就放着一个大盘啊。” 陈梦生说道:“师妹你看好手里的火把,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火把一灭我们得马上退出去。”龛室里地面平整如镜一样,陈梦生一只脚尖轻轻踩踏龛室,后脖子里悉悉索索就有细微的东西落了进去。反手一摸竟然是些细小的沙子,抬头往上一看不由是倒吸了口冷气。头顶上有着一道巨大斗形沙漏,若是自己刚才大意一脚踩实了沙漏翻倾整间龛室就会黄沙掩埋。 “兄弟,你怎么了?干嘛愣着啊?”项啸天奇怪的问道。 陈梦生悸声道:“大哥,这是沙斗玄盘……” 第117节 第133章:背后有眼 “啥斗?干嘛使的?”项啸天不解的问道。 陈梦生张开双臂护着三人退后了几步道:“沙斗玄盘是墨家墓道高人专门为帝王冢设计的机关,若是有人踩踏在地上头顶上的沙斗就会倾落下来把这间龛室填满,到时候人都会被尽埋沙土之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江猛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水银沟壑再看看前面的龛室叹道:“他奶奶的,这千年前的人也忒够黑了。后来的金丝绳桥一断,人要是能侥幸过了桥也会被沙子给埋了,就算是命大不死的也会被困在这里活活被饿死。毒,实在是毒!” 项啸天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道:“沟壑相距太远,就算是再好的盗墓贼也不能象陈梦生兄弟那样会着纵步如飞的本事啊。我猜眼下的这道机关应该是汉陵中最后一个了,只要能把那些沙子搞定了就可以直入主墓了。” 上官嫣然经过了一时的平复,明显比刚才气色好了许多说道:“师兄,那些建造陵寝的几十万工匠们,他们就不怕会被这里的机关伤了吗?” 项啸天笑道:“我说傻丫头啊,造陵建墓开山凿石才用的上几十万的劳工苦役,等陵墓建造的差不多了那些劳役就会被就地掩杀或者被带出去杀了。他们哪里会有机会去碰上这里的机关啊,整座陵寝到了最后也就留下几千制造机关,雕琢棺椁玉器的能工巧匠活着。但是他们都是被关在陵寝耳室之中,等刘胥那老小子的棺材抬进来后,先给巧匠们灌食毒药再让他们从里到外布置机关最后巧匠被兵卒杀戮一空。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会毒发而死,监工皇陵的兵卒也落不到好,长年累月窝在这里等墓门一封闭,把墓里最后一批能工巧匠杀死后,还没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就被其他的派来的兵卒斩杀,亘古以来皇陵的秘密少有人能知道。” 上官嫣然听项啸天说的目瞪口呆,几十万人说没就没了。心里对皇陵又增添了几许恐惧,转身对陈梦生道:“师兄这沙土之阵可有法子破除?” 陈梦生道:“要破斗沙之阵全靠上面那块玄盘,玄盘之上一般会刻有一些铭文图表,在玄盘之下会暗藏着一枚滚珠稍有不慎滚珠滑动,玄盘一旦离开了滚珠或是倒地,那沙斗倾覆而下回天也无术了。师妹你们先在此等着我,我去探探那玄盘。” “师兄,你自己千万千万要小心啊。”陈梦生朝着上官嫣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纵身跃起。 陈梦生半悬于玄盘之上,细细打量看了后玄盘上刻着两圈,外圈刻有十二地支内圈中刻着一只九尾龟。九尾各自张扬呈现出了一把扇子的模样,陈梦生轻轻碰触龟体引的玄盘一阵颤动顶上的细沙扑扑落下…… “兄弟,那玄盘上是什么玩意啊?怎么就把你吓的缩手缩脚的,大不了沙子把龛室给埋了咱们重新再觅途径啊。”三个人里要数项啸天的目力最强,看到陈梦生摸了一把玄盘就不敢动弹了,心里不由暗暗发急。 陈梦生吞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说道:“玄盘上刻着一只九尾龟,龟尾指着十二地支。只有把龟尾转对了地支的方位才能够破阵,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转啊。” 上官嫣然想了会道:“师兄你看看那九尾龟的第三条龟尾是不是特别长啊?” 陈梦生被上官嫣然这么一说低头寻找玄盘上九尾龟的第三条尾巴,果然是第三条龟尾略长于其他的八条龟尾。“师妹,的确是第三条龟尾长出一截,这是什么意思啊?” “师兄,这是南方道术中的灵龟九转之术。那第三条龟尾乃是开启机关的钥匙,一但用手转动灵龟手就不可再离开龟尾否则也会触发机关了。” 陈梦生应道:“师妹我知道了,你告诉我开启龟尾之法就行了。”陈梦生右手两指捏住了龟尾。 上官嫣然急的满头之汗嘴里嘀嘀咕咕道:“天降四圣……法以灵龟……木为肩火为足。哦,师兄第一转是将灵龟朝西转上四圈停在午位。”陈梦生依言而行,四圈转后停在午位上。空荡的龛室之中突然就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机关入槽的咔嚓声。 “师兄,再将龟尾朝东转九圈定在子位上。”陈梦生一阵转动后又传出了咔嚓声,项啸天和江猛听着上官嫣然说的口诀没一句是自己听的懂的。正想要去夸奖上官嫣然几句,可是看见上官嫣然急的两手直搓动一双眼睛呆呆看着地。 “师妹,接下去该怎么转啊?”陈梦生手捏着龟尾久久没有听到上官嫣然的提示,不免有些焦急。 “师兄,容我想想。那口诀是我爹小时候哄我念的,时隔这么久我有些想不起了。”上官嫣然委屈的道。 项啸天惊道:“丫头那是你爹哄你的儿歌?这能靠谱啊?” “项大哥,灵龟九转本是春秋墨家奇门术数,早在隋唐就已绝迹了。我爹也是在奇门术数中偶然学会,小时候曾教过我。口诀有九九八十一句之多,时隔这么久我真的是记不全了。” 项啸天气的跳了起来吼道:“丫头,我们能不能进主墓,你师兄能不能安然出来,天下百姓能不能得以太平可全攥在你手里了啊!”上官嫣然被项啸天这么一吼脑袋里回想起点点滴滴又成了糊里糊涂的一团了…… 陈梦生手里捏着九尾龟的尾巴却是苦不堪言,那九尾龟的被打磨的滑不留手太用力了就怕玄盘会晃动。要是放开头顶上的沙斗就会把龛室淹埋了,额头上的汗顺着鼻梁滴在了那件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上嘴里还要故作轻松的道:“师妹,你不要着急。定下心神来慢慢回忆下口诀,我这里没事的。” 江猛顺杆爬着道:“上官姑娘你不要去理项啸天,他是和我一样没读过书,不知道回想那些口诀是最费心的。来,上官姑娘先坐下慢慢的想。”江猛一边说眼睛却是瞟着身旁生铁大墓门上的另一颗东珠,但是又怕会再捅出篓子,心里是忐忑不定只要把上官嫣然和项啸天引到旁边自己就能…… “对啊,江大哥你说的慢慢想的想字让我真的记起了口诀了啊,江大哥谢谢你。天降四圣,法以灵龟,木为肩火。外相不入,内相不出。一切有为,显持真路。体此法相,乃可受持。二仪未分,溟滓鸿蒙,未有成形……”上官嫣然一口气背出了大段三个人都听不懂的口诀,也没人敢去打断她就怕万一她又忘了…… 上官嫣然高兴的喊道:“师兄,你再把龟尾朝着南转上三圈定在丑位……”陈梦生听着上官嫣然的指示终于将那灵龟九转之术破了,就听见身后龛室的墙壁慢慢的裂开成一道拱形的半圆大门。“哈哈,丫头真有你的。龛室的沙斗阵还就给你破了。” 项啸天伸出脚在龛室里轻轻的点触了几下,察觉没事后才跨步进了龛室回头向上官嫣然和江猛一招手道:“都进来吧,江大哥别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了,我们时间不多了进主墓室直捣鬼王的肉身。” 陈梦生闪身先进了龛室后的拱门里,拱门后就是主墓,一片豁然开朗山腹开凿出来的平整地,地上陈列着几套编钟。平地后左右各分有两间耳室,耳室中央是一个人工汲聚地下山泉水形成的小镜湖。镜湖后面是狭长的台阶通向广陵王刘胥的棺椁,整座主墓岩壁上绘有鲜艳的各式各样的图案。有广陵王刘胥徒手力斗野猪和黑熊的图,有美女手持花篮飘飘飞天的图,零零总总神态逼真唯妙唯肖…… 上官嫣然举着火把跟在陈梦生和项啸天身后,惊讶的说道:“师兄,项大哥那镜湖里还有新鲜的荷花莲叶啊!” 项啸天笑道:“丫头,那些荷花莲叶只不过是被封闭的久了,看上去是很新鲜其实是早就死了。等一会外面的气息流入后,荷花莲叶就会化成了飞灰。”项啸天的话还没说完,小镜湖里的花叶渐渐的变为了浅灰色。颜色由浅灰逐步的加深枯卷,最后终化成了飞灰…… 江猛喘着大气的跑了过来道:“汉陵主墓室怎么是空空荡荡的啊,皇陵应该是堆金铺银,玉石珍奇遍地都是的啊?” 陈梦生摇头说道:“我在幽冥地府听崔判官说过广陵王当年是因犯了巫祝咒帝谋权篡位的死罪,受此之累刘胥出殡并没有享受王族待遇。没有那么多的陪葬财宝,连尸身上的金缕玉衣都被霍光派来的人给扒了。” 项啸天叹道:“好好的一个广陵王不做,偏偏要吃饱了撑的去抢什么皇位,落的这般下场。死了还化成了鬼王来祸害人间,兄弟你看这座皇陵虚有其表,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陈梦生天眼四周一扫视,却看见了在左边耳室之中探出一个漆黑脑袋,一双眼睛只有眼白而没有眼瞳直勾勾的看着陈梦生四个人…… 陈梦生一声大喝:“不好……” 第134章:行尸走肉 上官嫣然三个人被陈梦生的大喝俱是大吃一惊忙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大家小心,这墓里不干净。耳室里有行尸,师妹你和江大哥目力有限,恐会被那行尸伤了。你们就留在此地等我们,大哥我们去耳室。”陈梦生纵身而起项啸天举弓瞄准了耳室探出的那半张鬼脸,只要陈梦生一声招呼就可以把耳室后的行尸脑袋给射穿。 陈梦生纵身来到耳室前降魔尺一道阴雷火直击行尸,行尸见金色雷火袭来也不敢硬接,脑袋一缩退回了耳室之中。嘴里发出阵阵嗬嗬的怪叫声,顷刻间从两边的耳室都响起了嗬嗬的回应声。 陈梦生向项啸天道:“大哥你看紧对面的耳室,把行尸都引到中间的平地来一举击杀。” “成啊,兄弟你自己也当心。这些行尸比野冢的绿毛僵尸好像难对付啊,浑身都有铁甲护着啊。”项啸天一边说着话,手中的霸王弓却是丝毫不停歇,似连珠一般射向对面耳室里拖行而出的铁甲行尸,可是让项啸天郁闷的是自己射穿了行尸的铁甲只是迸裂出腥臭黏稠的绿液,行尸没有半点的停滞。眼看着行尸越来越多的从耳室积聚到中间的平地,项啸天和陈梦生被行尸团团围住…… 陈梦生和项啸天被逼的两个人背靠背而立,向四周的行尸发起着攻击。项啸天道:“没想到刘胥那老小子用活人脑髓整出了这么多的妖孽。” 陈梦生颔首道:“一共三十四个行尸,千万不能让这些行尸张口吐出尸毒。” “兄弟,这个我自然知晓。只要有敢张嘴的我就给他开个窟窿,你看好你那边就行了。” 第118节 陈梦生等耳室里不再有行尸出来后,十指连动朝着行尸砸落下大团的阴雷火。火光之中行尸嗬嗬声成了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铁甲被雷火烧的通红焦臭味道一下子充满了整间主墓室…… 上官嫣然和镜湖后借着行尸身上的火光,看见陈梦生和项啸天在行尸堆里游刃有余占尽了上风。围过来的行尸不是叫项啸天贯脑射穿就是被陈梦生的雷火烧成了黑炭。上官嫣然的这才得以安下心来,江猛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镜湖心悸声颤的说道:“上官姑娘,主墓室里好像就这里有水。那鬼王该不是就潜在这湖中吧?” 上官嫣然听了江猛的话刚平复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背脊上一阵阵的发凉说道:“江大哥,湖水那么暗难以窥底。我也不知道鬼王是不是藏在水底,江大哥难道有什么主意吗?” “依我看不如两个人直接去广陵王棺椁墓室,一把火烧了他肉身。”江猛见上官嫣然脸上有犹豫之色,不禁又道:“我们时间已是不多,等那鬼王醒来一切都悔之晚矣了!” “嗯……那好吧,我们就算是烧不了广陵王的肉身帮师兄他们探探路也是好的。”上官嫣然回头望了一眼正在激斗中的陈梦生,想着能早点诛灭了鬼王就是对陈梦生最大的帮助,向江猛一递火把,两个人毅然走上了镜湖后狭窄的墓道。 墓道曲折向上延伸而去,江猛在前举火把照着路,上官嫣然手提软鞭跟在其后,警惕的注视着墓道里的一举一动。江猛的身影在火光的摇曳下如鬼形妖魅闪动在墓道石壁上,上官嫣然感觉到墓道在渐渐变的越来越狭窄了。几个弯一转后墓道成了只能容人侧身而过了,墓道两边的石壁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汉白玉石雕砌的长廊。 江猛突然间站定不前了,回头对上官嫣然道:“上官姑娘你来看那长廊尽头好像红光,莫非是我们已经到了广陵王刘胥的棺椁墓室?”江猛侧身让上官嫣然上台阶来观看。 “江大哥我觉得那红光很蹊跷,我们一路走来遇到过的都是些要人命的机关,难道是刘胥突发善心还会为人点灯了吗?这个实在叫我猜想不到,不如还是等师兄和项大哥他们来了一起进去看看吧!” 江猛怔道:“上官姑娘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离鬼王肉身也许只有几步之遥了,何不一鼓作气冲进去再说啊?有没有危险只有进去了才知道,也许那里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间椁室呢。”上官嫣然的好奇心被江猛的话给提了起来,如果要是普普通通的一间椁室吓的自己杯弓蛇影肯定又会叫项啸天取笑了去,想到这里不由加快了脚步跟着江猛而去…… “兄弟,等等我啊。还是你们修仙炼道的人厉害啊!我才杀了七个你都已经是把行尸消灭干净了。”在陈梦生和项啸天身外的一圈到处是一堆堆熊熊燃烧的铁甲行尸,陈梦生杀尽了行尸后直朝左边耳室纵去。一进耳室陈梦生被眼前密密麻麻站列成方阵的铁甲兵士给惊呆了,他们皆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挤挤挨挨等待着被鬼王用活人脑髓唤醒。 “破地狱咒!”金色的大火圈接二连三的在铁甲兵卒中炸响,一具具被离魂的行尸在火光中轰然而倒。“大哥,你去把对面耳室的离魂兵卒也烧了,省的鬼王又要害人。” “好,兄弟你放心,放火的事我是最拿手不过了。”项啸天随手从背后箭壶里抽出一大把长箭,蘸了点地上燃烧着的行尸尸油乌木箭上顿时火势大起。冲入对面的耳室力,不久两边耳室的火光映红了整间主墓室…… 江猛和上官嫣然沿着台阶走到了墓道的尽头,一阵刺眼的强光从椁室直射而出。耳畔听到了震耳的激流水声,上官嫣然的眼睛过了好一全,才能辩清四周之物。上官嫣然在椁室里完全被千年之前的那些能工巧匠精湛技艺所折服了,粗略看看是鬼斧神工细观之下惊叹不已。椁室之中以黄柏树心拼凑而起,不见有一丝的缝隙。椁室的顶上镶嵌着无数的珍奇宝石如繁星点点光彩夺目。广陵王刘胥的棺椁就放置在百丈开外,棺椁后的石壁上盘刻着一条巨大的神龙,从椁室中只能看到其神龙之首不能观其全貌,巨龙张口扬须盘踞着一颗大如车轮的红色玛瑙石。玛瑙石在黑暗之中散发着耀眼的强光,两道山泉瀑布从天而降飞流而下发出雷鸣之声,激起一股股烟雨之色。 “上官姑娘,上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江猛推了推两眼迷离的上官嫣然。 “呃,我没事江大哥。这里太雄伟了,江大哥小心……” 上官嫣然手里的软鞭从江猛的肩头打了过去,江猛回头一看大喝了一声:“他奶奶的,这里不声不响还躲着一个啊!”红光之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间一个手持利剑的铁甲红麾的行尸。 剑光劈面砍向江猛,幸好被上官嫣然的软鞭缠绕拽开。锋利的剑气贴着江猛的头皮而过,惊的江猛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忿恨之下大力的朝行尸踹去,江猛这一脚可也是能有开碑裂石之力。 “咚”的一声,行尸倒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江猛抱起脚单腿而跳呲牙道:“乖乖,这死鬼皮比铁还硬啊。若不是我的刀掉入了湖中,定要和你好好斗上一斗。” 江猛的话提醒了上官嫣然,自己袖子里还留着项啸天的短刀呢。一甩袖喊了声:“江大哥接刀。” 那行尸腹背受伤,慢慢抬起了鎏金红缨盔露出了一双只有眼白死灰色的双目。江猛手里的短刀不敢攻的太靠近,就怕那行尸突然间会吐尸毒。投鼠忌器下被落的手脚擎制,好几次都是上官嫣然的软鞭缠住了行尸的利剑解了江猛的围。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饶是有上官嫣然持鞭掠阵江猛和那个行尸相斗还是险相环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上官嫣然看那行尸虽然是行动略显呆滞,可是每一剑都是至刚至猛以力补拙。“江大哥,退后。我有主意了!”上官嫣然从行尸背后攻其下盘,凛冽的鞭风漫卷起一道银光直扫行尸双膝。行尸又是岂会轻易让江猛退身,剑势直逼江猛。江猛躲无可躲眼前利剑就要刺了过来…… “啪”一声脆骨碰响行尸的髌骨被软鞭打的粉碎,行尸因站立不稳而猝然倒地,手中的利剑也被摔出,行尸几次想要爬起来却奈何一条腿膑骨以下软绵难以作力支撑。行尸缓缓的转过脑袋向着上官嫣然口中发出了嗬嗬的怪叫声,一双无瞳的白眼恶狠狠的盯住了上官嫣然。大口一张一股墨黑的尸气喷向了上官嫣然,江猛捡起地上行尸的利剑大吼了一声利刃直劈行尸的脑袋。行尸的脑袋从腔子滚落了下来,江猛怕行尸还会伤人用剑一阵猛劈乱砍。行尸身上的黑水四溢流出,从行尸的怀里突然落出一块巴掌大的铜牌。 江猛拿剑挑起细看了下,只见铜牌正面上刻有虎威二字,反面有刻有一个辛字。江猛笑道:“上官姑娘,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可就要死在这里了啊,没想到这个行尸还是个虎威将军哩。咦?上官姑娘,上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第135章:石破天惊 上官嫣然的俏脸已经成了墨黑之色,双目紧闭整个人是摇摇晃晃几欲坠地。江猛被上官嫣然的样子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现在就是把汉墓里的宝贝都给江猛,他也没心意要了。就在这时候陈梦生和项啸天两个人急步冲进了椁室,看见江猛正扶着昏迷不醒的上官嫣然。陈梦生急声问道:“江大哥师妹怎么了?” 江猛惭愧的道:“上官姑娘为了救我,中了行尸尸毒。” 项啸天怒骂道:“让你们两个别动等我们,可是你们却是偏偏不听。野冢荒地的绿毛僵尸用尸毒害死了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想着汉墓椁室里的财宝,才会带丫头先进来对不对?” 江猛被骂的低头无言,眼睛里就看着陈梦生在给上官嫣然施甘露咒。可是任凭上官嫣然身上青气再盛,也难遮掩住上官嫣然面上积聚起来的越来越浓的墨气,陈梦生头上的汗珠子大颗大颗的落入地上…… 陈梦生一次又一次的用甘露咒施在上官嫣然身上,但是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上官嫣然就象是熟睡似的不见有任何的起色,可是陈梦生感觉到师妹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冷…… 项啸天和江猛看着陈梦生拥着上官嫣然悲痛的样子,谁也没敢去打扰他们。此时此刻一幕幕的往事正涌上陈梦生的心头,满脑子都是上官嫣然娇柔俏丽的身影。她的一笑一颦都浮现在了眼前,世间什么东西都能用钱可以买来,唯独是买不来后悔药。若不是为了能早日完成在封神台前许下的誓言度尽世间怨魂于六道轮回,若不是想着早日能上太华山救出师傅赤精子……,也许师妹没有跟着自己来这汉墓,也许就不会被中尸毒。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来的那么的突然,突然到来不及去向她表白心声。 双臂托抱起上官嫣然玲珑的身子,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落泪处。一滴热泪悄然无声的落入在上官嫣然墨黑的脸庞上,陈梦生仰天长啸整座椁室被陈梦生的啸声震的回音四起。 项啸天知道自己兄弟在喧泄着满腔的痛苦,身为判官却不能救心爱的人,眼看着上官丫头慢慢的变成无魂的行尸。陈梦生的脑海里去片混乱,有着那些离自己而去的父母双亲,有师傅赤精子,有水鬼孙大叔现在又有了上官嫣然……,纷乱的图案让陈梦生抱着上官嫣然无力的坐在了地上。猛然间陈梦生想起了临安府里柳树精柳月娘说过的一句话,自己是上仙之体不惧百毒…… 陈梦生脑中一下子好像是醍醐灌顶,反手从袖子里拔出了降魔尺用力划向了自己的手腕。江猛和项啸天大惊喊道:“兄弟,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陈梦生将自己的鲜血喂进上官嫣然的口中,陈梦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完全是在赌运气。项啸天和江猛两个人虽然是看不懂陈梦生这是干嘛,但是能看到上官嫣然昏迷之中的嘴唇能蠕蠕而动了,脸上的墨黑之气在逐渐的化散。 “哇,哇……咳,咳,咳。”上官嫣然昏迷中开始咳嗽起来,口里吐出了黏稠的墨色浓液。上官嫣然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被陈梦生抱在怀中,轻轻说道:“师兄……师兄……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你为我哭了……” “师妹,你身上尸毒还没完全解,你就多休息一会啊。” “师兄,我……我浑身好冷……好像自己是在冰窖里一样。”陈梦生背起上官嫣然,用犀筋钢骨软鞭把上官嫣然牢牢绑在了自己身上。回头对项啸天和江猛说道:“直捣了鬼王的肉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三个人纵步来到广陵王棺椁之前,只看见一口五丈余长高高矗立的石椁。在石椁外堆放着一些银、铜、铁、玉器和木俑、丝绸、漆器。石椁四周刻有碧海生潮神龙遨游于云端的图案,在石椁鬼顶上刻着一个奇怪圆图槽壁。三个人也不知道那图刻的是什么意思,陈梦生耳边传来了上官嫣然急促的喘息声。 “师兄,我见过……这个图案。”上官嫣然肯定的说道。 此言一出三个人皆是大惊,项啸天问道:“丫头。这可是千年前的工匠雕琢的图,也是你爹教你了吗?” 上官嫣然摇头道:“在……刘家的后院……凤尾竹上就有一个……大致这样的图案,我也是……无意之中恰恰看到罢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咳,咳咳咳……”上官嫣然说完这些话已经是喘成了一团。 陈梦生喝道:“管他这图是什么意思呢,毁了刘胥的肉身是正经。”手里的降魔尺猛力齐根插入石椁之中撬起了石棺的一角,三个人合力一掀把石棺盖翻落在地。一阵炫目的金光直迷人眼,在石棺之中还有一口黄金铸成的金棺。金棺上的图案愈发的让人感到惊叹,雕铸的竟是大汉王朝江山社稷图,山山水水亭台楼阁美轮美奂。 江猛无不惋惜道:“这是上成的阴抛阳磨缕雕啊,别说是一块黄金了就是一块黄铜那也是个宝贝疙瘩……”项啸天朝江猛投去了一个十分鄙夷的眼神,窘的江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陈梦生如法炮制掀掉了金椁棺盖,在金棺之下竟然还有一整块蓝田美玉雕琢而成的玉棺。玲珑剔透的青天美玉在玛瑙石的照耀下鎏光异彩有着一种让人感到窒息的美,陈梦生提着降魔尺一时间也不忍去暴殄天物,和项啸天江猛三个人竟然都不知不觉巅的对着玉棺发起呆来。 上官嫣然伏在陈梦生的肩上,死里逃生的她却并不知道自己是饮了陈梦生的血才解的尸毒。身体之中总感得有一丝异样,可又说不上来那种怪怪的感觉,双眼看出去好象是更比以前通澈了。看着刘胥的玉棺上无数杂乱的图像,忽然之间有道阴影闪过不由的抬起头来观瞧,这一看之下让上官嫣然惊声大叫道:“师……师兄,快看……快看那瀑布……” 上官嫣然的惊叫声把陈梦生等从呆怔中激醒,三个人抬头仰望着瀑布只看到了一条十丈余长的漆黑虬龙屈体盘旋于瀑布后面。四个人之中只有陈梦生看见过鬼王的真身,项啸天举弓便向鬼王射去。利箭射在虬龙的身上刮擦出一片火星但却不能伤其分毫,乌木箭杆在半空之中震断成了数截。 “唉唷,兄弟这漆黑长虫怎么比猪婆龙的皮还要硬啊?”项啸天郁闷的说道。 陈梦生沉声说道:“大哥,那长虫就是鬼王的真身!” 第119节 鬼王睥眤的藐视着陈梦生,一声龙吟将身前的瀑布激的四散而开,江猛和项啸天被龙吟之声震的七窍流血。上官嫣然虽说是有陈梦生护着可是一阵的气血翻腾让上官嫣然口吐鲜血,陈梦生忙解开绑缚在两个人身上的软鞭用罡气护住她的心脉。 鬼王冷眼看着底下的四个人,厉声喝道:“本王平素最不喜欢的就是闻到你们这些凡人气息,胆敢擅闯汉陵纯属自取灭亡。那女的很好,竟然会不着我的失魂引?但是你们今天我会叫你们生不如死,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遭你个祖宗,项家从来只有断头的将军,绝没有受妖孽威胁屈膝的人。纵是一死老子也要和你斗上一斗!” 鬼王周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黑杀之气怒道:“本王当年中了恶贼霍光的暗算,死后又被宵小之辈盗去了通天之路。世间之人全皆该杀,哼,你们几个能耐倒是不小,三千无脑铁甲军被你们付之一炬。”棺室里一下子被黑杀之气厚厚的冻起了一层寒霜。 说那迟那时快,鬼王暴然出手漆黑的虬尾虚影疾如奔雷直冲项啸天而去,陈梦生知道鬼王虬尾上的黑鳞如利刀快刃一般。刺在项啸天的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抬手就甩了一道火圈击散鬼王的虬尾虚影。鬼王一身黑气从瀑布里慢慢的走了出来每走一步虽然是悄无声息,但是四个人的心却象是被什么重物在一下下的猛击。项啸天九尺的大汉被震的嘴里不住咯血,双手难举那一百多斤的霸王弓了。上官嫣然又一次的昏厥了过去,江猛干脆是手中的长剑短刀齐齐脱手落地。鬼王的一步步逼进让陈梦生感觉到有着股无形的压力正排山倒海的压制而来,唯一的生路就是鬼王身后的瀑布。虽然说不知道瀑布激游会通往哪里,但是留在这里除了被鬼王杀戮殆尽外没有其他结果。 陈梦生怀抱着上官嫣然和项啸天江猛四人被鬼王逼的退到棺室的死角,身后是坚硬的山石。陈梦生大喊了一声:“大哥射他的一对招子,替我好好照顾师妹!”江猛还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觉手里一沉陈梦生把昏迷不醒的上官嫣然交到了自己手中。只见陈梦生冲天跃起,一团团的雷火射在椁室石顶上,大块大块的山石砸落了下来整座椁室里飞沙走石顿起。项啸天两支利箭真射虬龙灯笼似的双目,鬼王怪叫了一声口中吐出了两道黑色闪电将利箭在空中击成了粉未。 待椁室里的山石落定后哪里还有陈梦生他们的人影啊,瀑布之中水声四起。鬼王狞笑着道:“想跑没那么容易,嗬嗬嗬……” 第136章:险象环生 陈梦生四人落入瀑布后才暗暗叫苦不迭,那激游之下是一个个被人工开挖出来的岩洞。水势在岩洞里生出了大大小小的涡流,涡流拖着陈梦生他们飞速的转向水底。水流强大的吸力让陈梦生有力无处使,更叫人担心的是怀里接过的上官嫣然还未醒来。项啸天和江猛脑袋里是一团混沌,刚才被陈梦生拽拉跳进这瀑布之中还没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稀里糊涂的感觉身子一个劲的往下沉。 江猛毕竟是吃了三十多年的水饭,什么样的激流险滩没见过看到,项啸天在水里手脚乱挥的样子就想发笑。一把抓住了项啸天的头发避开了他的手脚,轻轻踩着水就怕项啸天会抱着自己一起沉下去,借助着湍急水流渐渐的开始顺水而动。 陈梦生抱着上官嫣然由一身道家青气相护跟着江猛后面,水底的岩洞形成的暗流涌动在逐步的变缓。四个人被水流冲入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硕大熔洞之中,江猛透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用力托起被灌饱了水的项啸天骂道:“旱鸭子还在水里给我死犟,已经是那么重的一个人了非要拎着那破弓。要再不能透气,我算是和你都交待在这里了。”一边骂着还一边拍打着项啸天的后背…… “咳……咳……咳……,唉唷我的娘啊……可憋死我了……哦哇……哇……”项啸天一阵狂吐,差点没把苦胆给吐出来。 项啸天吐尽腹中积水,转脖子四处张望道:“我兄弟和丫头呢?怎么不见他们啊?” 江猛苦笑着说道:“我在水里顾你还勉勉强强,真没看见陈兄弟和上官姑娘啊。陈兄弟道法高深,他们应该还在后面吧。” 项啸天打量了熔洞四周奇怪的问道:“江大哥,这个洞好奇怪啊?四壁如刀无草无树的,到哪里才是个头啊?” 江猛看不见洞里的情形,从贴身掏出了在汉陵中撬下来的一对夜明东珠。珠光之气照亮了周身十丈的地方,江猛抬头看了看道:“此洞乃是被人工所开挖出来的,汇集了蜀冈山涧之水在汉陵椁室顶上聚湖为瀑。至于这里的出口估计是难找到,除非你有汉陵的墓葬图。” “找不到出口那不成了瞎子点灯白耽误功夫嘛,那鬼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杀来了啊!在水里那妖孽来了我们是怎么死都不知道啊?”项啸天恨恨的说道。 “那我们先上岸边再说,要是陈兄弟在就好了,他飞起来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出口也省的我们在这里摸黑去找了。”江猛一手反架着项啸天的脖子,一手托着照明的东珠踏着水游到了岸边。熔洞中的地下湖在当年开凿的时候也许就根本没想要留堤岸,幸好现在是早春的枯水期才在水面露出了一条不足三尺的工匠们开凿时留下的台阶。 项啸天爬上台阶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冷战,感觉这里要比汉陵中冷了许多。两个人中项啸天是赤膊着上身,江猛随身带的家什都早落入水银湖中了。这一对难兄难弟身上连个取暖的火折子都没有,蒙头蒙脑的往前赶…… “咕咚”水面上突然间传来了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拍打了一下地下湖的湖水。项啸天隐约中好象看见一样黑白之物,想细看却已是不见了。项啸天习惯性伸手到后背去抽箭可是一摸,完了完了。背在身上的箭壶没了,一定是被激流冲走了。腰上的短刀也给江猛落在椁室里了,手中只留下了一把霸王弓。手里有件铁器总比没有的强,项啸天紧握霸王弓双眼盯着水里。要是让项家知道了自己子孙把霸王弓当作烧火棍在用,估计会气的从坟墓里跳起来再死一次…… 江猛见项啸天双目怒睁两手擎握玄铁长弓,不禁问道:“项兄弟那水里兴许是条大鱼吧。” “我也不知道水里是啥玩意儿,但瞧那动静应该是个大家伙。”项啸天和江猛两个人贴着光滑的石壁往下流而行。熔洞里的温度是越来越低了,项啸天赤裸的上身几次被粘在了石壁上痛的他嗷嗷大叫。地下湖的湖面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冰,江猛浑身上下湿衣物被冻成僵硬的冰块走起路咔咔作响。 “我……我说……项兄弟……这样可不行啊,还没找到出口……我们都……都已经被……冻死了。”江猛哆哆嗦嗦的道。 项啸天看了看湖面上冷气凝结的白气郁闷的道:“我算是整明白了鬼王不急着下来抓我们了,那老小子是要活活冻死咱们呀!”江猛脸色铁青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唯有机械式的往前走。冰层里一阵破冰裂声骤然响起,就在项啸天的脚下跃出丈余长的黝黑巨物,两排白森森的长牙朝着项啸天拦腰咬去。项啸天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霸王弓横扫直砸巨物的脑袋。 “噗”一百二十七斤重的霸王弓砸在那怪鱼上竟然象是砸在棉花团里,怪鱼脑袋上好像涂了厚厚的牛油一般。怪物被项啸天的铁弓一砸也是一阵怔愣,白肚一翻落入冰层潜水而伏不再上来了。 项啸天惊魂未定问道:“江大哥你跑船那么久,看见过这玩意吗?” 江猛冻的哆嗦着点了点头道:“见过……见过……那是……江猪,就是没……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大的。江猪生性……凶残不论是死是活的……它都吃,不过……江猪的肉……倒是挺……不错的。”项啸天被江猛说到吃,肚子马上就觉得饿了。要是能把江猪给宰了,在这冰冻三尺的熔洞挨上一阵子。项啸天从脚下拣起几块碎冰,在山石壁上打磨出棱角。江猛看着项啸天在忙活心里是犯起了一阵阵的迷糊,苦于被冻的有口难言跟在项啸天身后搓手跺足而行。 项啸天沿着台阶疾步行走,眼睛不时的会向冰层下瞄上几眼。江猛举着东珠踉踉跄跄艰难的走着,一个不留神脚下浮软滑倒在了台阶上。冰下黑影一闪,火光电石之间那江猪破冰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就向着江猛扑咬而至。 “呆畜牲来的好,项大爷就怕你不来!”项啸天手中的霸王弓拉满弦,三块冰棱飞射而出。江猛一阵怪叫吓的直往石壁上靠去,尖牙破空的咬合声让江猛全身发怵。只要江猪再咬上一口,江猛就会身首异处。就在这时候巨大的江猪在半空中开始抽搐,漫天的鱼血从顶骨喷涌而出,溅的江猛一脸一身。 江猪在湖面上痛苦的喘息翻绞着,一大片的薄冰被江猪翻腾的七零八落。江猪挣扎了好一会沉入了湖底,没过多久湖面上浮起了江猪的死尸。江猛诧异的问道:“项……项兄弟,你怎么把这江猪给杀了啊?” 项啸天拿着霸王弓勾搭着江猪的尸体嘴里絮絮叨叨的道:“那冰棱滑不溜手的,我原来是瞄准那畜牲的双眼和头顶的。谁知道冰棱射偏了俩,一块射进了它嘴里。唉,失手了……”江猛听完了项啸天的话是差点是没哭出来。 项啸天拿着用冰制成的快刃割着江猪的鱼肉,割下拳头那么大的一块送到了江猛的手中,回转身子又去割了。“江大哥,咱们现在没火没盐的将就着先吃点,等你吃过东西了身子就没那么冷了。你还别说那畜牲的血闻着腥,肉还真是不错。” 江猪的鱼血在四散荡漾开来,染红了大片的湖水。项啸天和江猛正在台阶上大口吞嚼着鱼肉之时,从湖底透起了大团的气泡冰层在慢慢的四分五裂。项啸天瞪着湖面的冰层道:“该不会是鬼王那老小子杀来了吧?” “现在杀来我们也值了,好歹做了回饱死鬼。”江猛吐出口里鱼肉的碎渣,用手一抺嘴霍然起身。水底开始出现了旋涡,项啸天紧握着霸王弓指节在咯咯作响。江猪的尸身在旋涡中急速的转动起来,从湖里漩涡中蹿出了条更大的江猪把死江猪一口就吞了下去。 项啸天看着湖面上缓缓隆起的黝黑大江猪时惊声骇道:“江大哥这条江猪比那条可是大了十倍都不止了啊!” 江猛郁闷道:“我吃水饭数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江猪,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奶奶的吃水饭到头来难不成还要喂了鱼!” 项啸天看着象座大山似的江猪吼道:“江大哥咱们和这畜牲拼了。” 巨大的江猪鱼鳍就象是浮在水面上的两扇门板,慢慢悠悠的向着台阶站着的两个人游来。忽然间鱼鳍猛的一拍激起如柱的大浪,把项啸天和江猛冲的东倒西歪。项啸天大力一插将霸王弓戳入台阶中,两脚立马步站定。一手抓紧了霸王弓一手拉着江猛,任凭着大浪来袭。 江猪显然是想玩弄于他们,就在离他们几尺远的湖中拍水冲击二人。水柱是一浪高过一浪,项啸天和江猛一次又一次的差点被席卷到湖水之中。江猛抓住项啸天的手在水浪中在渐渐的滑脱,双脚已经在被石壁上退回的大水一点点推向台阶的边缘了。这一切正是巨大的江猪在湖里所等待的,长大了嘴朝着他们两个人游来…… 第137章:通天之路 江猪巨大的尾鳍突然间猛击濒临落水的项啸天和江猛两个人,项啸天明白一旦落入水中必成了江猪美食可是自己却是无处可避了。三尺的台阶又怎么能躲的过巨大的尾鳍的横扫啊,项啸天拉着江猛的手不被激游冲去。就在闭上眼睛引颈待屠的时候,一道金色雷火打断了江猪的巨尾。 江猪负痛沉入湖底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陈梦生背着上官嫣然脸色煞白。从肩头到胸口竟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陈梦生坠落在项啸天身旁的台阶上大囗大口的喘息着。项啸天急忙提起霸王弓,过去搀扶陈梦生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陈梦生望了身后的湖水紧张的道:“快,快鬼王杀来了!”强运了口气,一手一个的将项哪天和江猛拎起。 四个人的重量再加上顶啸天手中的神弓,让陈梦生已经无法再踏纵云梯高飞,只能是勉勉强强蹬水而行。身上的伤口因为用力的缘故全部被撕裂,就是在方才瀑布之中陈梦生抱着上官嫣然跟着江猛随激流而行。在离陈梦生百步之后是漆黑的螭虬飞速在追赶,转眼之间就到了陈梦生的身后。与其被鬼王全部诛杀倒不如放手一博,能为项啸天和江猛多争取点时间逃生的机会就增加许多。水流湍急暗潮急转,陈梦生抱起上官嫣然纵身飞出水面。上官嫣然在陈梦生的怀里跳入瀑布时就已经苏醒了,依偎在陈梦生道家包裹的青气之中静静的看着陈梦生,一直等到陈梦生纵身而起眨巴着眼睛道:“师兄,记得你还答应我说过的话吗?” 陈梦生苦笑着道:“师妹,也许今日我们就再难逃脱鬼王的魔爪了。神也好人也罢,到头来我们只是做了亡命人!” 上官嫣然蹙眉道:“师兄,那鬼王也出水追来了!”陈梦生反手将上官嫣然背在肩上,又用软鞭把两个人绑好。看着身后滚滚而来的黑雾,十指连连向着熔洞石壁射出阴雷火。大块的山石砸在黑雾之中,陈梦生心里只要一个信念:能多拖住鬼王一时,江猛带着项啸天就能逃的更远一些。 第120节 鬼王在黑雾之中疾出一道墨色霹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陈梦生的肩头打到了胸口。上官嫣然见师兄肩上飚出的一团血肉,虽然是心痛万分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就怕给陈梦生带来分心。 鬼王冷哼着道:“小子,看你一身道行修炼也不易,本王杀你实属举手之劳。本王见你也算是个人才倒不如……” 陈梦生大声喝道:“人鬼岂会是同流合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要我为你去害人真是痴人说梦!” “嗬嗬嗬,不识时务的东西!你以那两个人能逃出这里吗?简直是笑话,他们马上就会成为这湖水里猛兽口里的美餐了。”陈梦生看到鬼王说的如此笃定,料想项啸天和江猛要会凶多吉少了。心里不免是忐忑难安,且战且退观察着熔洞内的地形…… 随着水流的变缓,熔洞在慢慢的变窄终于让陈梦生逮到了一个机会,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双手一圈圈的雷火炸的狭隘的熔洞顶塌陷了下来,把身后的鬼王结结实实的压在了乱石之中。陈梦生甚至来不及给自己施甘露咒疗伤,马不停蹄的往前飞去…… 项啸天被陈梦生拎着腰带一路在湖面上疾行,脚下是数以百计的江猪探出了脑袋。忽然间大声喊道:“兄弟前面有陆地,我们可算是到岸了。”陈梦生望着远处一大片灰白色的岸堤长吁了口气。 等几个人走近那灰白色的岸边看清了那灰白色之物,四个人不由都是头皮一阵发麻。原来在灰色的太湖石密密麻麻的堆满了人骨,湖水就从怪石嶙峋的太湖石孔洞缝隙之中排出蜀冈山地最终汇流至扬子江中。 江猛手里从始至终就攥着那两颗东珠,照见方圆几丈内都是风化成石质的骷髅头和一些大石。上官嫣然伏在陈梦生背上隐隐作呕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心里只求着能早点离开这里。 项啸天扶着几乎快要脱力的陈梦生脚踩在骨堆上不时发出惊悚的断骨碎裂声,小声说道:“还以为上了岸就能找到出路,没想到就瞧见这么一片看不到边的骨山石海。在这里不用等鬼王来杀咱们,早晚也会成了水里的江猪的口食。” 陈梦生喘着粗气胸口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吸了冷气道:“地上这些人骨有数十万之多,想必便是造汉陵被屠戮的工匠们。” 江猛脚发颤着摸了下封堵的太湖石道:“陈兄弟这里的太湖石层层叠叠的到哪里是个头啊?除非我们能变成小鱼小虾才能从石缝孔洞里游出去,奶奶的就算外面有人看见石缝间的流水也绝不会想到里面就是汉陵地宫的出口。” 陈梦生调息后雷火打在太湖石震的山石一阵摇晃,上官嫣然苦笑道:“师兄你这样打,石头没碎完溶洞倒会先塌下来的。” 项啸天倒退着用手肘推了几下陈梦生道:“兄弟,你省点力气吧,鬼王那个老小子来了。咱们只有一条路了可走了!” 陈梦生回头一看湖面远处果然是黑雾腾腾鬼王气势汹汹的杀来了,问道:“大哥,我们还有什么路可走?” “死路,我死在鬼王老小子手里……倒还不如死在你兄弟手里,起码还能有个痛快……” 项啸天一字一顿的说着,把陈梦生吓了一跳急道:“大哥,这使不得啊。我……我……,是我连累了诸位大哥啊。” 上官嫣然安详的道:“项大哥说的有道理,宁为玉碎不保瓦全。死在鬼王手里,尸身还要被他夺了魂魄那才真是死不瞑目了啊。” 江猛愤恨的把手里的两颗价值连城的东珠砸在太湖石上碎成了一地亮晃晃的珠末,吼道:“陈兄弟,今生来世我们永远是兄弟。杀了我们你就逃到幽冥地府,来日要为我们报仇,我们就已经知足了。”陈梦生看着他们脸上的悲愤恨不得是自己把阴阳履,桃木佛珠给他们逃生,奈何法宝是了认主的他们拿着也是于事无补啊…… 正在陈梦生万般为难的时候,从山石的缝隙中逆流而上一把破破烂烂的蒲扇。蒲扇流到陈梦生四个人面前迎风而长,一转眼的功夫就长的有小船那么大了。项啸天看了看蒲扇再看了看山石,满脸疑惑的被陈梦生拉着上了蒲扇,蒲扇载着四个人消失在了熔洞中…… “师妹,师妹,我们已经回到了扬州刘文远府上了。”陈梦生转头对上官嫣然说道。 上官嫣然和项啸天江猛仍然搞不明白这是怎回事,落地后三个人正要围着陈梦生询问时,刘府大厅上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双沾满泥巴的大脚在屋顶上晃荡,一只脚趾上勾趿着破烂的草鞋另一只脚竟然连鞋都没有。 陈梦生上前嵇首下拜施礼道:“陈梦生蒙道济神僧再次出手相救了我们四人,大恩实在无以为报。” 屋顶上坐起污衣垢脸的和尚,闪身跳到陈梦生面前扶住了他。口里说道:“上仙勿要多礼,和尚我可承受不起啊。才二年不见上仙已是融佛道为一体了,无需多日就能重返天庭了。” 上官嫣然三个人听陈梦生叫那脏和尚为道济不禁惊叹道:“大师就是大名鼎鼎的济公活佛,扬州府的百姓有救了。” “呵呵,和尚我可没有那个能耐去降灭那鬼王。姑娘诛杀鬼王自有你师兄呢!”济公笑着说道。 “我?神僧你太抬举我了啊,我连那鬼王的一招半式都挡不住怎么又能去诛杀鬼王啊!”陈梦生见济公脸上不象是在儿戏奇怪的问道。 “上仙,茫茫南海中自有神人在等着你呢。”济公解下腰间的酒壶大口的灌了几口,捡起了地上的破蒲扇往后脖子一插。 “南海?神僧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师伯慈航道人?”陈梦生的脸上有了一丝无奈之色。 济公笑着用手指了指陈梦生道:“上仙还末顿悟啊?想你在姑苏城外的小船上是谁将你托梦上太华山得到那九转凝灵丹?” 陈梦生惊愕道:“啊……,是师伯让我回的太华山见到师傅的吗?”济公笑而不答,一张口朝地上吐出了口酒箭。 济公道:“我已用酒气盖住了你们的行踪,但是只能掩盖三日不被螭虬寻找到,过了三日此阵自破。” 陈梦生点头道:“那我这去普陀落伽山潮音洞求师伯相助!” “你想诛灭螭虬需南海海底的斩龙之剑,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说。”济公在陈梦生耳畔相授机宜,陈梦生吃惊的目瞪口呆…… 济公说完后向四人拱手作别,踏趿着破鞋消失在大门外。上官嫣然他们几个忙围着陈梦生问济公都说了什么?陈梦生道:“神僧告诉我一些见到师伯定要多讨些法宝防身罢了。” 上官嫣然忽然想起了在汉陵椁室石棺上看见的那图案,叫道:“师兄,你来看这里。” 上官嫣然领着陈梦生等人来到了后院的凤尾竹前,蹲下身子一点凤尾竹杆上的奇怪图形。果然是和汉陵中看到的图案是一模一样,只是多了许多的文字符号。 陈梦生看了一会道:“这是乞天缴文。”再细看之下惊声叫道:“怎么可能啊,此乃通天之路……” 第138章:冰释前嫌 陈梦生起身问道:“师妹,大哥你们找到的暗室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看,在这凤尾竹上图案刻的是为广陵王刘胥歌功颂德的天书缴文。想从这图中的通天之路飞身成仙!”项啸天回忆着当日开启机关拍打石桌的位置,可是拍了十多下就是找不到开启的门道。上官嫣然和江猛看着满头大汗的项啸天心里是一阵一阵的后怕,若非是胭脂杀来那天,机缘巧合之下打开了暗道否则后果是上官嫣然他们所不敢想象的…… 陈梦生看着这实心石桌浑然天成丝毫没有任何异常,用手仔细探摸才发现了玄机。原来在桌面上有着那么三个微凹的圆点,也就米粒大小每个微点颜色与周围石料相同且都隔着有一寸的距离。好在是项啸天人高手大叉开了五指才能碰巧开启了暗室,要是换作了别人估计就悬了。 陈梦生摊开手轻触桌面的三个凹点,石桌上机括声响后露出了一个铜把手。四个人鱼贯进了暗室,夜明珠照在四壁皆是淬了毒的梅花箭时着实让陈梦生大吃了一惊。 上官嫣然走到墙角的檀木箱前道:“师兄,我总感觉这里很奇怪。屋主刘文远将价值连城的九龙杯放在了屋里,把这些普通的金叶子却藏在暗室中。” 陈梦生听了上官嫣然的话心里也觉着纳闷,开启了天眼对紫檀木箱木箱打量了番。伸出手摸了箱子的后侧,摸索了一阵后欣喜道:“大哥,师妹这檀木箱子里装的金叶子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真正的玄机是在箱子后侧的石壁上。” 项啸天江猛和上官嫣然都凑过了脑袋一起朝紫檀木箱后看去,只看见在石壁上有着一块小小灰色突起的岩石。 项啸天摸了下岩石惊讶的问道:“兄弟,这是什么啊?怎么上面还有字啊?” 陈梦生看了看上官嫣然道:“师妹恐怕这又和汉陵玄盘上的九尾石龟是异曲同工的字符锁,我们之中也只有师妹你才精通机关啊。” 上官嫣然不好意思的勉强笑道:“师兄又取笑我了,我不过是跟着人家学了一些机关皮毛而已。我也不能肯定就一定会破这机关,且让我来试试吧要是破不了机关你们都不能说我啊!” 第121节 江猛急道:“汉陵里那么难的机关都叫上官姑娘给破了,眼下就那么个小小的石壁机关又岂能破不了?”上官嫣然一下子被江猛的话推到了风口浪尖,机关的难易程度又绝非是看机关大小的,这些和不懂机关的江猛来说也是对牛弹琴…… 上官嫣然闭上眼睛用手摸着突起石块上的字符,口里喃喃自语道:“石块上有着五个字符是篆体的五行金木水火土。这个机关我也只是听说过,可从来没真的遇上过啊。” 陈梦生见上官嫣然的脸上尸毒墨气还未退尽,要不是在凤尾竹上看见了写着广陵王刘胥的乞天缴文,知道这暗室里肯定藏有和刘胥相关的东西,也许能从中寻找到诛死鬼王刘胥的关键。三个人静静的听着上官嫣然在自言自语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口诀,陈梦生从上官嫣然口中的支字片语能听懂二三分。石壁上的五个字符应该是五行大义论相生,木生火者火伏其中,火生土者焚而成灰…… 上官嫣然一次次的试着五行相生字符的排列,半个时辰之后俏丽的鼻尖上开始流出了油汗。 项啸天瞪着眼看着五个字符眼睛都快要出血了,急吼吼的道:“不就是五个字符嘛?打开它会有这么难啊?我来开!” 陈梦生拉过项啸天到暗室的一角道:“大哥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五个字符,它能千变万化有着数十万种不同的组合排列。想要打开谈何容易,师妹懂开机关之术比我们要强的多。” 上官嫣然回头道:“师兄项大哥你们别争了,五行之中四行已破解唯有最后的金柱未解,只要还需一盏茶的功夫我就能把这五行机关给打开了。”上官嫣然说完继续忙着,陈梦生他们三个人觉得这一盏茶的功夫过的真的是好慢好慢…… 随道一声轻轻的“咔答”响,地上的檀木箱子连带着箱底的土石转了方向露出箱子底下一道窄窄的石梯。江猛正想夸上官嫣然本事了得,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上官嫣然身形一阵晃动,整个人摇摇欲坠瘫软着扶墙倒下。 “师妹,师妹……”陈梦生纵身跃起搀扶住上官嫣然。 “师兄……我好累……好冷,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陈梦生用手抵住上官嫣然的后心,以甘露咒青气输入她体中。 项啸天关切的问道:“丫头没事吧?” “师妹是因中了尸毒体内余毒还尚未除尽,这番开机关又耗费心神过度才会不支的。大哥放心只要让她多休息几日便可康复,我先送师妹回房休息两位大哥暂且等我一下。” 江猛道:“陈兄弟你快去快回,万一从这乌漆麻黑的洞里飞出个妖精我们可降不住啊。”陈梦生一点头,踏纵云梯横抱着上官嫣然离开了暗室…… 暗室里就剩下了项啸天和江猛两个人在等陈梦生,江猛瞅着那紫檀木箱道:“用一整箱上千两的金叶子藏掖这下面的机关,高明实在是高明!” 项啸天就因为上官嫣然救江猛中了尸毒险些丧命这件事一直对江猛心存芥蒂,不冷不热的回问道:“有什么高明的啊?” “你想啊,设局的人肯定是知道即使有人进了这里,拿了箱子里的金叶子一定不会再去想箱子底下还有暗道。照我看石梯下面必然是放了更多的金银财宝,说不定咱们能变成和庞老爷那样富甲天下的大财主呢!”江猛的两眼放光仿佛是已经看到了金山银海,脸上尽是兴奋神色。 项啸天叹道:“银子够花也就行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阿堵物。就象这屋子的主人一样留了银子可人却不知道是生是死。银子要是没命去花,那才叫悲哀啊!” 江猛还在懊恼在汉陵里被自己砸碎的夜明东珠,现在听项啸天怎么一说倒也觉得挺有道理暗暗释怀了不少。可但是看见眼前的暗道里的石阶,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笑着对项啸天道:“你眼睛好使看看,我们不如先下去探探石阶下面究竟有些啥啊?” 项啸天斜着眼看了石阶道:“我留在这里等我兄弟来,你要是想下去我绝不拦着你。但是丑话我可要说在前头,你要是在下面遇上机关暗器妖魔鬼怪没人来救你了啊!”项啸天说完话负气的坐在檀木箱子上,不再去理会江猛赌气归赌气项啸天的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墨黑的石阶就怕真的会有妖祟爬出来。 江猛是有心无力望着石阶黑洞是一筹莫展,两个人就僵持着谁也不说话一直等到陈梦生举道火把交给了江猛,他们才随着陈梦生一同走下石阶…… 石阶一共才七八步,石阶的尽头有一间斗室。江猛用火把点亮了石壁上的长明油灯,斗室里一下子被照的通亮。“啊……陈兄弟这是有个死人啊!”斗室也就一丈见方巴掌那么点地方,在斗室角上靠着石壁坐着一个死人。 陈梦生和项啸天是早就看到了,倒是叫江猛吼了一嗓子给吓了大跳。项啸天怨道:“一个死人就把你吓的这样,瞧你那点出息!” 陈梦生心里知道项啸天是一直宠溺着上官师妹的,师妹现如今受了伤对江猛就是有点脾气,只有等师妹痊愈后他们两个才会和好如初。心结唯有心药医,陈梦生摇头苦笑着走到那死尸跟前。 那个死尸因为斗室中长期没有气息流通,尸身表皮上干枯萎缩成了褶皱的一团。双眼窝深深凹陷,嘴唇向上吊起露出了门齿。死尸身上所穿的衣物被撕扯尽破,应该是此人在临死之前受过极大的痛苦,陈梦生在撕裂的衣物下可以看见墨黑的体肤是不住的皱眉。 项啸天不明白问道:“兄弟,干嘛发愁啊?这人都死了几年了莫非是死的蹊跷?” 江猛反驳道:“都成了一块臭肉了,还会有什么蹊跷啊?” 陈梦生叹道:“此人应该是中了尸毒而死的,全身肌肤尽变成了浓墨之色死而不腐。” “哼,如果不是你救治及时,丫头也就成了他这个样子了!”项啸天气呼呼的说道。 陈梦生沉声道:“大哥,倘若在汉陵中遇到行尸万一是师妹是身处险境,江大哥也会奋不顾身的去相救的。人最难的不是一死而是愿意为了救人而挺身而出的,也只有是一起经历过同生共死才更应该去珍惜啊!” 项啸天被陈梦生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要是四个人在汉墓里不论是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唉,是自己和丫头相处久了一直把她当成了弟媳才会埋怨江猛,关心则乱啊…… 项啸天想通后对着江猛一抱拳道:“江大哥,我项啸天是个粗人方才言语得罪之处我给你赔个不是。” 江猛讪讪道:“这事都怪我,本想是在汉陵中找件稀罕玩竟儿,等陈兄弟和上官姑娘百年好合之日当作贺礼的。这倒好稀罕玩意儿没找到还差点把上官姑娘的命给搭了进去,所以我这心里更不是个滋味。看见暗室里个地洞就想下来找找有没有宝贝送给上官嫣然,哪里知道这里有一具死尸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砸了那对珠子了!”话一说开了项啸天和江猛都大笑了起来…… 第139章:闽人赌石 暗室之中项啸天和江猛刚消除了隔阂,陈梦生对着这两个活宝也是头大如斗了。正转身要去招地上死尸的魂魄,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身后火光映射在石壁上多了一个人影。陈梦生厉声大叫道:“不好,诈尸了……” 陈梦生转身不及蹬腿后踢,“嘭”一声闷响象是踢在了一堵墙上。死尸被陈梦生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倒在地,项啸天举起霸王弓就要往死尸头上砸去。 “大哥,住手。他身中尸毒三魂七魄已是不全,勿要毁了他的尸身。”项啸天听到陈梦生的话硬生生的收住了神弓,被江猛拽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僵尸嘴里发出了“嗬嗬”的怪叫声,一双无瞳的白眼似睁非睁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陈梦生纵身上前,双手环扣成诀金黄之气遍布于僵尸的全身。那僵尸开始慢慢的安份了起来躺在地上静止不再动弹了,一双白眼渐渐的闭上了浑身剩下连皮带骨在一点一点风化消失…… 项啸天呵呵笑道:“兄弟真有你的,省的咱们一会还要清理了。江大哥你来看啊,这地上连块渣都没有了。” 陈梦生见项啸天和江猛两个人要走来连忙摆手说道:“两位大哥还请留步,我已用佛光焚烬了僵尸的躯壳,却只能招得他一缕残魂待我问明了原委再把他度入轮回,现在切不能阳气太盛以防两位大哥冲煞引鬼上身。” 项啸天拉着江猛后退了几步笑道:“得了,咱们就在这里听我兄弟问那死鬼吧。”江猛一点头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远远的听陈梦生问案了…… 陈梦生将面前的一团淡黑雾气施了一个安魂咒,问道:“你是何人?因何中了尸毒死在了这里?” 残魂雾气却反问道:“你又是何人?你又是怎么在这里?”语气桀骜丝毫没把陈梦生他们放在眼里。 “我是阳间的冥判,可度你入轮回重新投胎六道。”那团雾气中的竟然是半天不去搭理陈梦生,还一个劲的冷笑。陈梦生见过的鬼不少,可是这么拽的阴魂残魄还是第一次遇上。小鬼见判官向来都呈惶呈恐的,可他倒好就没把陈梦生这个判官当回事。 项啸天见陈梦生问话没了下文急道:“兄弟,那死鬼和你说了什啊?怎么不象你从前问案那样话多啊?” 陈梦生无奈道:“是他压根就不愿意开口说话,这叫我怎么问案啊。他三魂七魄俱已不全了,我就怕他生前之事已经记不记来了。” 江猛道:“陈兄弟,你用雷火吓吓他啊。看他还招不招嘛!” “就他现在一缕残魂别说用雷火吓他了,一个定魂咒就能把他给魂飞魄散了。” “哈哈,这不成了豆腐掉进灰堆里了,拍不得也打不得了吗?要是鬼王刘胥那老小子也象他一样就好了,我们也就不会这么窝囊的逃回来了。”淡雾里的残魂听到项啸天提及刘胥时突然暴起朝着项啸天冲去…… 第122节 “大哥,小心!” “谁是你大哥,我叫刘文远……”一声陌生的断喝把陈梦生和江猛惊如木鸡。 江猛怒声喝道:“你就是那个江洋大盗刘文远,你把项兄弟怎么了?” “哈哈哈,我想把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我高兴砍下他一条腿来,你信不信?”附在项啸天身上的刘文远趾高气昂的说道。 陈梦生最不想看见的事情就是自己身边的人被阴魂附了体,遇上刘文远这种恶鬼你用驱魔咒驱祟就怕他会对寄主自残不利。 刘文远冷哼道:“你们本事倒是不少,能破我的机关来到这里。想必你们也是为了碧玺符而来的吧?不过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 “什么符?”江猛不解的问道。 陈梦生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了,缓缓说道:“后院凤尾竹上的通天之路是你刻的吧?” 刘文远闻言当场呆愣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竟然能看懂天书?” 江猛道:“陈兄弟是神仙哪会看不懂你刻的玩意,恶贼我劝你还是快点出来莫要作茧自缚。” 刘文远恨恨道:“我是贼但是盗亦有道,我只偷皇宫大内那些东西绝对不会去相扰百姓。你们破我机关来这里不是也想贪图富贵吗?暗室中我留的金叶子你们还不满足吗?” 陈梦生厉声喝道:“汉陵地宫中鬼王刘胥是被你唤醒的吧?扬州府内四十多条人命都是因你而丧了命,如今刘胥化为了鬼王横行妖孽为害人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刘文远被眼前这个破衣褴衫黑汉子的喝声震的打了个颤栗道:“我当时只想给我祖上报仇,却不曾料想那刘胥狗王会醒来。” 刘文远说的玄乎,江猛听的迷乎不禁问道:“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弄了半天咱们闯汉陵诛杀的鬼王是你唤醒的啊?你小子怎么就没死在汉陵的机关下啊,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刘文远被江猛数落的已经不似原先那么桀骜不驯了,沉声道:“我只是想要拿回自己家的碧玺,我祖上就是被广陵厉王刘胥之子刘霸派人抓去广陵的玉匠刘琎……” 西汉建宁府中有一位圣手玉匠叫刘琎,他本不是建宁人氏。原籍是在长安世代以雕琢玉器为生,到了刘琎这一辈手里已经赫赫有名了。刘琎生有四子,儿子们都袭承了刘琎的手艺为人打琢玉器。家道富庶刘琎也没别的嗜好就喜欢收藏玉石奇珍。刘琎三十五岁那年听人说在建宁府不死山挖出了拳头大的发晶玛瑙石,可是被人剖石做了一串珠子。刘弄被气的大病了一场,病愈后干脆辞别了家里人孤身来到建宁府寻找奇石异玉。 建宁府在西汉那会儿属南蛮荒地,终年是洪水泛滥虎狼横行。刘琎在建宁府不死山一呆就呆了九年,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封号叫闽人刘琎。不死山传说是自从盘古开天地时就有了,后来是彭祖和他的两个儿子彭武彭义都住在这山上因而取名为不死山。后世人为纪念彭家父子把不死山又改名叫武义山,彭家父子像一直流传至今。 刘琎在九年中找遍了不死山上的七十二座山峰,可是收获甚微始终没有找到绝佳的奇石异玉。世人都说黄金有价玉石无价,那是因为人带玉石久了玉就活了。等到玉右之中有了血丝之色,玉就被盘活了。说是能趋凶避祟化灾解难,血丝充满了玉石后,那玉就叫沁了。战国时,就因为赵国有一块和田美玉被雕琢成了和氏壁结果被秦国几次垂涎,最终亡国了和氏壁给秦国做了传国玉玺。 想要寻访到一块稀世奇珍实属不易,刘琎雕琢了半辈子的玉器什么样的玉石没见过啊。在不死山辗转寻觅了几个年头也找到过些许发晶石,可都算不上绝品。绝品的玉石那都得是要透净纯润,通透能一眼看清玉石内部,明净能隔石而观蝇头小楷,纯洁的石中不带丁点的杂质,色泽圆润触手可觉其温…… 炎炎烈日之下刘琎又进山用着石镐来探玉石了,走到虎啸岩之处人被晒的昏昏沉沉的。到过武义山虎啸岩的人都知道,虎啸岩本来就是一块高千尺宽万丈的巨型大石。可偏偏巨石离地有一尺的空隙,从下了好汉坡到儿语泉缝隙延绵百尺有余。 刘琎也是将近半百之人了,长年在山中的寻访探石早已经鬓染秋霜背偻似弓了,被日头暴晒脚的虚浮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没想到这一摔还真摔出了个宝贝儿,从虎啸岩地缝之中传出了袭袭凉风把刘琎吹的周身舒坦,刘琎正当想要爬起来时无意之中见地缝之中有隐隐微亮透出,光亮一闪即逝。刘琎大惊那是极品玉石才有的微光,奈何光亮是从巨型虎啸岩底而出,若是靠自己想凿石进去一探究竟那无疑是痴人说梦。下了山立马给长安老家快马投书,告诉老婆儿子带上所有家产到不死山来。 时隔半月,家里十来口子带着几千两银子全都赶到了不死山,刘琎就带着他的四个儿子在虎啸岩下挖山凿石。可是就凭这些人想挖条沟钻进虎啸岩也不行,没办法了刘琎只好是在建宁府中出高价请石匠一起来挖。建宁府历来产石,石匠多的是招募了几十个石匠挖了一个来月终于挖出来一条可以半爬着进岩底的通道。刘琎就靠着当日亮光透出的地方掌灯进去,观察一番后刘琎狂喜如癫…… 原来在虎啸岩底静卧着一块丈许的大条石,条石周身圆泽象个冬瓜似的也不知道躺在这里有多少年了。刘琎招呼石匠把这块条石开采出来,四个儿子知道想要开采出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工程浩大,绝不是一撅而成的。即使石头开采出来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宝还没人知道,自古以来赌石和憋宝一样只有到了最后才见分晓。可是刘琎才不听四个儿子的意见,吩咐两个儿子把带来的所有银两都用在了招募采石工匠上。 数月后,石头是开采出来了全部的家当也都用尽了。闽人刘琎花了几千两银子开采出一块石头顿时间成了建宁府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什么的都有。等到剖石那天建宁府中是万人空巷,都想看看这万斤条石里到底是藏了什么宝贝。也不光是建宁府喜欢凑热闹看稀罕的人都从五湖四海赶到了不死山,剖石由刘琎亲自操刀。 刘琎手里握着雕琢玉器的银锤银凿,紧张的整个人全身发颤。几千两的银子足够寻常百姓家用度几辈子了,要是开不出宝石自己就一头碰死在这块石头算了…… 第140章:无妄之灾 刘琎手里拿着银锤重如千金,这一锤子下去可就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能否保全,爹娘给自己取名叫刘琎就是能发扬世代雕琢玉器的本事,自己要是看走了眼大条石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是一死后也会沦为别人口里的笑柄。刘琎望着四周乌压压的看客,身后四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女此时都在看着自己。四个儿子中还有三个儿子都反对自己采石,也只有自己的老伴和小儿子刘成瑜一直是在支持。 江湖越老胆子就越小,刘琎现在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后怕。人提着银锤象个木头似的站了大半个时辰,心里有太多的顾虑让他下不了手。在周围的看客里就有人开始发起牢骚来了。 “额说叔啊,你老是就这么杵着也不是个事啊,额们大老远的从山西大同府赶来,你说这是为的嘛啊?还不是额么都是冲着你刘琎在长安城的名号来的嘛,叔啊,额们也可是站了老半天了。眼看着日头是越来越毒了,你咋就还不开石头嘛,这也忒不地道了嘛。”刘琎转过头望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个精瘦穿着一身的锦绸的中年汉子,不用看就知道是暴发的晋商。刘琎被山西人出言相激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一咬牙一跺脚手里的银锤银凿对在大条石是一阵猛击…… 银凿子是手艺人吃饭的家伙,可不是开石头的家伙啊,大条石没剖开凿子倒是卷了刃口。刘琎的小儿子刘成瑜知道自己老爹是想借祖传的银器沾点福佑,可是眼下石头没剖开一切都是瞎想。刘成瑜给刘琎端了碗凉茶叫上三四个石匠换下了刘琎,自己就看着老爷子,就怕石头开出来什么都没有老爷子会寻短见。 建宁府的石匠都是有真本事的,“嘡,嘡,嘡……”三四个年轻的小伙子用开山凿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凿开半块条石,条石里面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就剩下半块条石了。小伙子手里的开山凿还是不停不歇的忙活着,现在不光是刘琎紧张在场成千上万的人心都吊到嗓子眼了。都是来看宝贝的,要是白白赶来趟那叫一个冤啊。虎啸岩从半山腰到条石两边不断的涌来潮水般的人,来的早的人可能还有幸看见那块条石,后面的人还能是听前面的人口里说的,再后面的人只能是靠自己去猜了…… 开石的小伙子凿石的声音忽然间一下子骤然停止了,石匠全部发出了唏嘘之声。刘琎分开身前的石匠扑了过去,只听见刘琎大叫了声又象根木桩子站定石前。过了一会刘琎开始仰天狂笑,狂笑完了又是嚎啕大哭。看客们被刘琎的异举吓的一愣一愣的,人群里更是议论纷纷…… “完了,完了,没开出玉石刘琎他疯了。害我们白跑了一趟,好端端的一个玉石匠给活活气疯了。” “呵呵,几千两的银子打了水漂我早就说了,哪有这么容易就探到宝贝了嘛。” 那个山西人对着旁边的人吼道:“干啥,干啥那么这是作甚嘛?拔腿才知道两脚泥呢,你们唧唧歪歪磨叽个啥?” 刘琎转身回头大喊道:“天啊,是碧玺啊。我……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那么大的碧玺啊。” 刘琎的大喊让众人都明白了过来,大条石里还真有宝贝。但是大家对碧玺知道的人却是不多。西汉的碧玺不象和田玉,翡翠,琥珀那些玉石一样有名。碧玺大多出产于锡兰国,只有在皇宫里的皇亲国戚才有佩戴碧玺,碧玺可以吸纳日光散发出各种艳丽夺目的光彩。通常的碧玺石见光能反射出七种不同颜色的光泽,但是刘琎在大条石看见的这块碧玺竟然能反射出十三种光彩。在佛家和道家之中对碧玺也是极为推崇,用碧玺可以避邪引渡亡者升天成仙成仙。 刘琎一点一点的把碧玺从大条石里开采出来,几个年轻的石匠压根就没看见过这种光彩四射的宝石。刘琎从早上一直忙到日落西山才把碧玺石给剥离出来,高举如斗般锥形淡黄色半透明的碧玺石在手上,夕阳的余晖下更是一片彩光交汇耀眼艳丽。虎啸岩一直看着刘琎开采碧玺石的看客们一下子全围了过来,都想亲眼目睹这块稀世奇珍。 “叔啊,额是打娘胎里第一次看见过这个宝贝,咋就那么漂亮哩。叔啊,额想跟你买下这块碧……碧玺石。五千两中不中?不够,叔就开口说个数。”山西来的晋商愿意出五千两买刘琎手里的碧玺石,人群里发出一片惊叹声。 在山西人身后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不管那个山西佬出多少,我出双倍。”来人说话声音不大,可是在众人的耳畔就象是起了一个炸雷。 “一万两银子啊,一万两银子……就为买块石头。一万两足够我家吃穿不愁过几十辈了啊。” “你看吧,山西人就好面子。那人出一万两,山西人一定会加价的。” “还要加?都疯了……” “额……额,额出五万两。”山西人涨红了脸怒道。看客里听说山西人出五万两时,几个胆子小的看客顿时被吓晕了。 “十万两。山西人我看你是在找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依旧是冷冷的声音不徐不疾的道。 十万两白银要是用驴车拉,那也要装十几车啊,你要是看见头一辆就绝对难看见最后一辆。山西人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上个硬茬,正要开口喊价却被刘琎拉住了。 “二位,二位,都不要争了,这块碧玺石我不卖。”刘琎的话让全场的人都震惊了,十万两银子买块石头他还竟然会不卖。看客们都觉得刘琎的脑袋是让驴给踢了,没有人能够体会刘琎历经千辛万苦在不死山九年是为了什么。 刘琎带着碧玺石回到了建宁府的住地,几个儿子们也被刘琎遣回了家,热闹的虎啸岩慢慢的开始平息了下来。开采出来的碧玺的璞石被刘琎经过了三天的打磨愈发的显得完美无暇,刘琎在这三天里几乎是抱石而眠。在梦里都会常常被笑醒,老伴说他傻好好的十万两银子不要,拿着块石头又当不得饭吃,换不来衣穿。 第123节 刘琎反笑道:“不是我傻啊,老婆子你想啊。我要是拿了那十万两银子四个儿子中,三个小子就会好逸恶劳到时银子花完了,老本行也忘了。他们还能用什么来糊口啊?这块石头只要他们能好好收着又岂止价值十万两银子啊,此乃无价之宝啊。” “呵呵。老头子原来你是早有打算了啊,我还当你老糊涂了呢。小四和你是一个脾气,这几天来一直在山里转悠说是也要找块这样的石头回来。”老伴笑道。 正当两老口闲聊之时,刘琎是我家门突然被一群身穿铁甲的军士闯入。刘琎忙出来骂道:“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刘琎,我们可是又见面了啊,十万两银子给你那是抬举你,是你不识时务!”冷冷的声音刘琎一听就知道是三天前花钱想买自己石头的人,现在却是一身银盔亮甲的将军模样。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我是广陵厉王刘胥家将冯大坤,受少主刘霸之命特来买你的石头。可是现在不同了,刘琎你想是留石头还是想留他们的人头?把人全给我带上来!”将军大手一挥,军士们从门外推推搡搡进来一群手脚皆被绑住的人。刘琎一看除了最小还没成家的儿子刘成瑜不在其中,三个儿子和他们家眷全在这里了。 刘琎怒道;“你……你好卑鄙!” “我已经说过了,你想留石头还是他们的人头?来人啊,把那几个小孩子先给我砍了。”兵士们如狼似虎的把刘琎的几个孙子孙女架了出来,家眷里哭声雷动眼看着孩子命将丧刀下。 “住手,我愿意献出碧玺石,你把他们都放了。”刘琎喝道。 “哈哈,刘琎你当这里是帝都长安吗?你在长安名声显赫,可是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刘琎身后的老伴被兵士们拖拽着到了院里,全家人是抱头痛哭。 “冯将军,我都答应献出石头了,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刘琎带着哭腔跪求道。 冯大坤阴阳怪气的道:“都说你刘琎是妙手玉匠,现在广陵王正在建造汉陵,想请你去,这些人的命可就在你的一句话了啊。” 人怕出名,猪怕壮,刘琎现在就被盛名所累,长叹了一声:“好吧,我随你去。”刘琎带着他的碧玺石就这样被兵士们带走了,等刘琎走远后冯大坤向兵士使了一个眼神。院里的十几个人被屠戮,从不满三岁的孩童到刘琎的老伴无一幸免,兵士临走还放了一把大火…… 刘琎被带到广陵就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汉陵耳室,数日之后刘霸拿着一张写满了符文的图纸交给了刘琎,刘琎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乞天缴文。广陵王刘胥死后就想要自己的碧玺石变成通天之路啊,刘琎只有每天的白天才可以在兵士在看管下雕琢碧玺石。到了黄昏时碧玺石就会被兵士带走,刘琎能走动地方就是这一间耳室。若是踏出耳室一步否则就会被兵士一顿暴打。这种日子过了三个月直到耳室里又被关进一个人后,刘琎的生活才有了改变…… 第141章:患难之交 刘琎的耳室之中又被关进了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家,只因老头说的是南疆闽语。汉陵之中难有人能听懂,所以老头一直以来是寡言少语。刘琎在建宁府呆了九年,闽南方言凑乎着还能听懂。两人私底下悄悄一交谈那可了不得了,那个其貌不扬的干瘪老头早些年竟然是川蜀关中一带神机堂的堂主。神机堂是最早起源于春秋墨家,墨子广收天下的能工巧匠兴建城池,到了秦始皇统一天下时强征这群人为其建造皇陵,最后又都屠戮殆尽。到了西汉精通暗道机关的工匠大多是转成做别的行业了,从锁匠到石匠不等神机堂就从此凋零。 老头姓宫在家兄弟姐妹中行六,知道他的人都称他为六爷。六爷和刘琎一样也是被刘霸的手下强拉来为汉陵里做墓道机关的。每天都是被兵士们上了手镣脚铐带出去,到了晚上回耳室囚笼里再给他卸下。六爷能耐实在是太大了,飞檐峭壁他是如履平地刀枪剑戟他是无所不会,就这么一身好本事的人也被抓了进来。 两个人时间一久也就无话不谈了,刘琎他有人看管着不能出耳室每天都是听六爷将汉陵里发生的事情。平时要是没事刘琎就会向六爷求教一些暗道机关,六爷生性豁达倒也教会了刘琎不少制作机关的本领。两个人也就在汉陵之中过了有大半年,这天晚间六爷还是照例被送回耳室,可是脸上却是有一丝幸喜之色。等夜半看守耳室的兵士开始打盹后,六爷轻轻的对对刘琎说道:“今天在主墓室中透了水,开山的石匠在无意中挖到了一条地下水道。我亲眼看见那水道涌出的口子有一人多宽。” “真的啊!那不是可以利用这条地下水道逃出汉陵了吗?”刘琎和六爷都知道现在身陷囹圄想到逃生比登天还难,听到这个消息刘琎也是很高兴。 六爷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啊,刘霸现在叫石匠引水成湖,在湖里还要种些莲藕呢。方才就是要我去地下水道里安装机关,我前思后想了一番只有在这机关上做文章了。可是我就怕人多心不齐,被同行看出破绽来。” “是啊,知道的人多了那被发现的机会也就大了。”刘琎的脸一下子就黯然了许多。 六爷道:“我已经把这里都摸透了,左右耳室的囚笼里大概关着七八千个工匠,开山破土的石匠有二十余万都一起手脚相铐,关在主墓室里他们每天都有许多人被饿死累死。现在你每天雕的那块石头,雕的越慢越好。我才好找机会想办法,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琎就按照六爷的话,开始慢慢雕琢碧玺石。就这样又过了半年,直到有一天六爷被失魂落魄的带回耳室,六爷两眼无神的看着黄沙夯成的地皮一言不发。刘琎问道:“六爷,你这是怎么了?” “刘霸这个龟蛋,今天运来了大批大批的太湖石。”六爷有气无力的道。 “太湖石?运来太湖石又怎么了?”刘琎不解问道。 “你不懂的,太湖石是用来封堵汉陵的出口的。汉陵大致的工程已经完成了,他们想要杀驴卸磨了。二十多万的石匠今天一下子说是要送他们回家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接下来就快轮到我们了。” “啊……”刘琎明白了,汉陵中所有的建造材料都是经扬子江由兵士从出口运入,现在封堵了出口那二十多万的工匠从此就再也不会活在这个世上了。 尽管刘琎一再拖延雕通天之路碧玺的时间,可是刘霸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只给了刘琎最后三个月的时间,如不能完工就让刘琎去黄泉路上继续再雕吧。刘琎从兵士的口里打探出汉宣帝已经登基,刘霸想做太子的心比他老子还着急。六爷和刘琎一合计碧玺符是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镜湖底的机关必须马上把他破除,六爷决定孤注一掷拿上自己的命赌一把运气了…… 运气这玩意儿没人说的清楚,说来就会来要是不来等的再久也是空等。三个月的期限就快要到了,汉陵里面的工匠的活也都进入尾声了,汉陵中要开始慢慢的布置机关了。这日,六爷故作平静的在兵士的看管下和别的同行工匠调式着镜湖里的铜网铁钩落石阵。铜网阵共分有三层,底层是系满了三寸长的利刃。中间铜网上装着密密层层的铁钩倒刺,稍不留神就会割入衣服钩住皮肉。最上层的铜网上装有九九八十一根千年不烂万年不腐的金丝线,金丝线连接到镜湖底的机关上,触一根能使湖底四壁箭支齐放湖顶的乱石也将随着砸落。 六爷自己做的机关最清楚它的厉害了,镜湖不深只有一人多深,再加上湖中被撒入泥沙种上了莲藕,加设了机关别说是人想通过就算是条鱼也会知难而退了。 六爷边调着铜网的松紧,边用脚铐悄悄的踩断了铜网上的一根利刃,偷偷的藏进了袖中。等到要下镜湖里布机关时兵士过来赶着工匠们下水,六爷就随着工匠们潜在水里用利刃隔断铜网上的金丝线。只要隔断了铜网上的金丝线和机括上的联系这个阵就破了,六爷在镜湖里指手画脚的在镜湖里游来游去。湖边的兵士和其他的工匠对六爷说的话是半句都听不懂,但是工匠们都敬佩六爷手里的活。兵士们是知道六爷手脚功夫了得,没事也不敢去招惹他。 就这样,六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镜湖里隔断了与机关联系的全部金丝线,六爷自己都没有想到运气会这么好。如果现在想要逃出汉陵是绝好的机会,可是六爷想起耳室里还关着个刘琎六爷一声长叹回到了耳室。到了晚上兵土们给关押在耳房里的工匠们分发晚饭,六爷奇怪的发现今天突然间有了一碗肉。在汉陵这么久每天只有二顿饭可吃,中午吃两个实心馒头晚上是糙米饭,别说肉了连个油腥子都没见过。 刘琎正要吃却被六爷把手里的肉给打在地上了,六爷道:“枉我教你机关之术,这么简单的戒备心都没有。刘霸那小子对工匠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会给咱们肉吃?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六爷拿起刘琎雕琢碧玺石的银凿子往肉碗里一插,雪亮的银凿子泛起了一层乌黑之色。 刘琎受六爷的指点也知道了些用毒的法门,叫道:“是砒霜!” “刘霸那个龟蛋准备动手杀我们了,想用毒药慢慢的置于我们死地。广陵王一死我们的命也就到头了,地下水道的机关我已经破除了,现在就是你整日被关在出不去这是个大麻烦啊。从这里到镜湖虽然只有百步之遥,可是有重重的兵士把守,咱们还没到就已经会被射成了马蜂窝了。”六爷忧心忡忡道。 刘琎想了一会道:“那不如这样碧玺石雕琢完工后,我向刘霸提出要亲手放在石棺上的槽壁中。回来的路上可以经过镜湖,到时和你六爷汇合。” 六爷沉默了半响道:“也只能是这样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逃出汉陵全看天意了……” 汉陵中在短短的三天里,每天都会死去大量的工匠,除了安置墓道机关的工匠和刻琢棺椁的工匠还剩那么两三千人外,其他的象铸炼铜铁器的,画汉陵壁画的工匠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十之八九。刘琎雕琢的碧玺石也终于完工了,兵士来收他的碧玺石却被刘琎厉声喝退。 “你们这群狗才知道这是什么吗?此乃广陵王升天成仙的通天之路,我要亲手放在石棺槽壁之中,如有丝毫差错你们担当得起吗?”刘琎说的有板有眼的,兵士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急忙回禀了刘霸。刘霸来了后看见这块晶莹剔透的碧玺玉石也是惊喜万分,碧玺石上镌刻着麻麻烦烦的天书符文,一条象征着黄河之水的弯曲凹道把碧玺玉壁分隔出天地阴阳。刘霸是不懂通天之路上文字的意思,可是他知道万一玉壁和石棺上的槽壁不对那就是自己的监管不力了。 刘霸一言不发朝着兵士们一抬手,兵士给刘琎带上了手镣脚铐押去广陵王的椁室。途径镜湖之时刘琎和六爷相互匆匆对视了一眼,六爷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刘琎顺着搭起的架子巍巍颤颤跟着兵士们爬上了广陵王的棺椁,刘霸就在一旁看着刘琎的一举一动。刘琎有种想把碧玺石摔碎的冲动,可是刘琎知道通天之路一旦被毁六爷和所有的工匠都会被刘霸斩杀…… 犹豫再三刘琎还是把碧玺石放入了石棺上的槽壁之中,果然是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偏差。刘霸狂笑着一脚踢下了刘琎,拿着这块通天之路扬长而去,兵士们拖拽着摔下棺椁头破血流的刘琎出了椁室…… 手脚被倒齿相扣的铁镣锁住了,对六爷来说那就根本不算个事,双手相互在镣铐上一拨弄。手脚顿时就得了解脱,看见刘霸哈哈大笑着离开汉陵六爷就知道时机到了。一会功夫后,六爷又看见三四个人兵士拖着刘琎的脚出来了。刘琎是已经只有剩下了半条命,六爷一声大吼揉身推开身前的众人闪身上前。出手如电击倒了拖拽着刘琎的兵士,抓紧刘琎的铁镣用力一挣铁镣被生生拉断。 “快来人啊,工匠谋反了……,六爷造反了……”主墓室里的看守一阵大呼小叫,从四周出来上百的弓箭手。利箭直指六爷和刘琎两个人…… 第142章:千年遗恨 “嗖,嗖,嗖……”破空流矢声不绝响起,刘琎身受重伤可是神智还清楚大声叫道:“六爷危险,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啊。” 六爷压低了声音道:“说好一起走的,我就不会丢下你!”六爷一声虎啸拔地而起,抱起刘琎朝着镜湖如大隼一般扑去。唰,唰,唰利箭射透了六爷的身躯,一股股热血洒在了刘琎的脸上…… 第124节 镜湖湖面上冒起团团的血水,血水荡漾开来,在荷花之间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久久不能平复。“看什么,看什么啊。都给我去干活去,你们也想要寻死吗?”兵士们驱开镜湖边的工匠,兵士对死个把人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要是工匠们群起造反那就是大事了,所以象刘琎和六爷投湖的事也就没有上报,一句暴毙就完了,湖底的机关是不可能再让他们俩偷生了。 刘琎在地下水道中起先还有六爷在为他开道,后来水流越来越急了六爷的嘴里开始涌出鲜血,人被水冲在铜网的倒钩上了,刘琎奋力想去救六爷奈何被激流冲走了,脑袋猛的撞在了湖底的岩石上,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等刘琎醒来时被一阵一年多没见刺眼的阳光照的头昏目眩,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吐着胸腔里的积水。望着身后无边的扬子江刘琎跪下,向着江水叩了三个响头哀悼救命恩人宫六爷…… 刘琎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找到了小儿子刘成瑜,那时的广陵王已经早是因谋反诅帝事发叫霍光给下毒吊死在显阳殿中了。刘琎父子俩的仇却是没有一丝消减,几次和刘成瑜下扬子江想要毁去通天之路。可是在江里却寻找不到当日逃生的地下水道,带着仇恨的刘琎终日郁郁寡欢,临终把自己所学到机关之术全部传授给了自己的儿子,咬牙切齿的道:“刘家子孙务必砸了那块碧玺,以慰我九泉……” 要是喜欢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天,想要忘记一个人也许要一辈子。如果想要忘记一段世仇大概要千年万世。时光荏苒就到了南宋,刘成瑜的后人刘文远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刘家祖传的雕玉器的手艺是早就失传了,刘文远打记事起就被家人托给高人学本事。全家都指望他能完成老祖宗的遗愿,进那汉陵把那块碧玺玉石给毁了。刘文远倒也是没让他们家人失望,习得一身通天彻地的好本事。说是能踏雪而无痕,沉水如蛟龙。 出师后刘文远就专门到皇宫里溜达溜达,把看的上眼的宝贝全给他拿了,还从来就没失过手。胆子慢慢的练大了这才从临安来到了扬州府,下了扬子江憋气一天一夜在江里寻找汉陵的水道出口。几经探访还真给刘文远给找到了汉陵的水道出口。 刘文远有刘琎当年留下的汉陵大致绘制的草图,从镜湖直接踏入了广陵王刘胥的主墓室。脱去了身上的水靠吹亮火折子,刘文远无心于眼前沉睡了千年的宏伟宫殿,复仇的火焰占据了刘家世世代代的全部。刘文远快步蹬石阶进了椁室,在巨大的石棺上刘文远看见了那块摆放在中央槽壁里的碧玺石雕刻而成的通天之路。碧玺玉石在火折子下熠熠生辉,淡黄色晶莹剔透的玉石在火光之中散光出各种柔和的璀璨光泽。刘文远被这块碧玺石惊呆了,摘下碧玺玉石犹豫再三就是硬不下心肠将这块玉石毁掉。 刘文远收起了碧玺石,抽出腰间的长刀想砍下广陵王刘胥的脑袋祭慰祖先刘琎。石棺被长刀一点一点的撬开,露出了里面的黄金棺材。刘文远听家里长辈说起过在汉陵之中最厉害的机关应该是黄金棺材下装盛着刘胥尸身的玉棺,玉棺上刻有令人失魂的符咒。失魂引轻则让人神智不清,重则会如癫如狂。刘文远撬起黄金棺材就感觉眼前被一片青翠欲滴的绿玉之色惊叹,在玉棺上刻着大大小小圆形纹路。粗看一眼感觉是玉棺上象一条绿丝带,又象是在空中的苍翠云海。刘文远忙收心敛神闭上眼睛,可是脑中总会被那些怪异图形所左右。刘文远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借助着疼痛总算是能摆脱了失魂之苦。但是睁开眼又被玉棺上的图案迷惑,刘文远张开嘴咬住了自己的左腕。只要心里一想那图形就加重牙齿的痛咬,生生的咬下了手臂上的一块肉血就滴滴答答往下淌,右手拿着刀插入玉棺盖的缝隙里用尽全身的刀气把玉棺慢慢的撑开…… 玉棺上的缝隙越来越宽了,可以看到玉棺里脸呈腊黄干瘪的尸身了。刘文远见那广陵王的尸首竟然是千年不腐,脸上带着张黄金打造的面罩。身上裹着数层尸衣外面系着紫蟒绸袍,胸口是盘挂着一串青田琉璃玉珠,双手被交叠放于腹上。刘文远也知道玉棺之中陪葬之物当年是被霍光禁令了,风光了大半辈子的广陵王死后才落的如此寒碜。 刘文远反手操刀用刀尖挑落了躺在玉棺里刘胥的黄金面罩,刘胥干皱的脸皮拉开了小半个嘴巴。刘文远这才看见在刘胥的口中含着一颗龙眼大小的定颜珠,刘文远心里大惊定颜珠乃是世间稀有之物,大多是产于深海的扇贝之中,象刘胥口中含住那么大的定颜珠实属千万年所难遇,怪不得刘胥在汉陵埋了这么多年尸身还不腐烂。 刘文远恨声说道:“狗王仗着定颜珠还妄想飞天成神啊,今日就要破了你的不腐之身砍了你的狗头。” 刘文远刀锋一转朝着刘胥僵硬的嘴里划去,刘胥含着的定颜珠子骨碌碌的从嘴里滚落了出来。刘胥的尸身顿开始萎缩变成灰暗之色,刘文远握紧了长刀向着刘胥的脑袋砍去。刘文远满心的仇恨随着长刀的落下终于可以有了一个了结,刘家世代的冤屈总算是熬到了昭雪之日。 刘文远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已手腕伤口上的鲜血溅滴在了刘胥的尸身上,在刘胥的尸身上飘起了一股子淡淡的黑雾。 “嘡”刘文远的长刀砍在刘胥脖颈上激起了一串火光,刘胥周身上下开始长出了细密的鳞甲,身躯在玉棺中不停的扭曲拉长…… 刘文远被眼前的骤变惊呆了,手中的长刀胡乱的疯砍着不断变大的刘胥。从刘胥身体里面窜出的黑雾笼罩着整间椁室,红色玛瑙石发出的强光被黑雾遮盖的严严实实。刘文远在黑雾之中是气血翻腾口鼻之间竟有鲜血喷出,他知道自己是中了尸毒可是他却不明白刘胥怎么就变成了怪物。 玉棺之中慢慢延伸爬出一条漆黑的虬尾把还在劈砍的刘文远扫出一丈开外,虬尾卷起了被撬开的棺盖重新又给合上了。刘文远就趁着怪物还没有完全醒来时摇摇晃晃着又从镜湖里逃出了汉陵,也好在刘文远一身水里功夫了得还真让他回到了自己家。不过回到刘府时刘文远已经是靠爬着移动了,七窍之中流出的血皆成了黑色。刘文远爬到后院用刀在凤尾竹上简简单单的刻上通天之路的图进,若是刘家后人看到了自然就能明白。刻完图刘文远全凭着最后的一囗气爬进了暗室…… 附身于项啸天的刘文远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喊道:“刘胥狗王不除我死不冥目,天不佑我啊!” 江猛讥讽道:“就凭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鸡鸣狗盗之辈还妄想诛灭了鬼王?你把刘胥给弄醒了,这两年来在扬州府里死了多少人?原来都是因你而起。哼,你倒是一死了之了,我们却是把脑袋系在腰眼子,下汉陵给你收拾烂摊子啊!” 刘文远是的确不知道在自己离开汉陵后刘胥成了鬼王作恶人间之事,一时被江猛说的是青筋虬盘怒目无语。陈梦生看着满腹委屈的刘文远道:“你也是想报世仇才会有了今日之过,你可愿助我一同诛灭了那刘胥鬼王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我?却不知大人要我如何帮你?”刘文远茫然无神的看着陈梦生问道。 “汉陵地下水道只有你才知晓,我想要你带我进去杀鬼王个措手不及。” 刘文远沉思了片刻道:“好,我要亲眼看着刘胥那狗王是怎么死的!” 江猛连忙道:“既然你都答应相助我们了,快从项兄弟身上出来啊。” 刘文远也不搭理江猛的喊话,径直走到了暗室的角上。手在地上好像是在拨动着墙角的土石,一阵机关轻响后在墙上赫然出现了个龛格。龛格里静静的躺着那块碧玺石雕琢而成的通天之路,刘文远双手捧出了只有是在传说中才听到过的神石玉壁。碧玺玉石在暗室火光下果然是呈现出姹紫嫣红十三种柔和的流光,把狭小的暗室映成了道道异彩光晕。 江猛惊声赞道:“果然是件好宝贝啊,奶奶的今日个总算是开了眼。” 江猛话音刚落就听见刘文远一声冷哼,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碧玺石狠命的往地上砸去…… “呯”,脆响过后碧玺石碎成了一地的粉碎玉石。江猛气的用手指点着刘文远喝道:“你……你……你……” 第143章:心结得解 项啸天奇道:“江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敢情我看你想要咬我似的,我可没惹你啊?哦,对了那个刚才拽的二五八万的鬼魂上哪里去了啊?” 江猛眨巴着眼睛道:“你不是刘文远了吗?”项啸天被江猛说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梦生上前道:“大哥不必犯疑惑了,是方才刘文远的残魂附了你的身,他砸完了碧玺石头已经脱壳而出了,现收在我摄魂瓶中。” 江猛望着满地的碧玺碎渣无不痛心婉惜的说道:“这么难得的宝贝就一转眼的功夫,说没了就没了。想找件宝贝儿送陈兄弟当大喜之贺礼,咋就这么难呀!”江猛几乎是趴在地上想找一点还能看的眼的碧玺碎石,找遍了暗室的角角落落连个戒指面大小的玉石都没有…… 陈梦生拉起还在继续找宝贝的江猛道:“大哥多虑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我要去南海求我师伯相助。至于别的事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事皆缘生而起只望着能顺意人心吧!” 项啸天在一旁乐了,调侃着说道:“兄弟啊,我可是知道你是最不愿去见你那师伯的吧!现在都叫鬼王那老小子逼的走投无路了才要去南海去找观音菩萨,叫我有这么个师伯开心都来不及呢!” 陈梦生叹了口气道:“当年一场封神之战后,师伯慈航道人受西方准提道人的渡化入了佛门,化为女身成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四菩萨之首。” 江猛看到陈梦生一脸的愁容道:“陈兄弟你也真是的,观音菩萨救苦救难拯世间万人。更何况还做过你师伯,不管怎么说也是熟人嘛,哪有不帮你之理?” 陈梦生点头道:“两位大哥还多加保重,师妹所中的尸毒还需些时日才能痊愈。请大哥代为照顾师妹,我去也……”陈梦生握紧了桃木佛珠,就感觉耳畔风声如雷脚下是一片虚空。疾风之中双目难睁恍恍惚惚之中耳边响起了鸟鸣欢快的叫声,陈梦生才慢慢的张开了眼晴。只见自己身处一片青翠挺拔的竹林之中,三四只五彩锦鸟正围着陈梦生啼鸣。 抬头透过竹林望去在群山之中有着一座禅院,潺潺的溪水正从禅院前流过,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陈梦生提气纵身踏纵云梯在竹林中穿行,未到禅院却听闻从禅院之中传出佛号声响:“南无阿弥陀佛,殷洪你来了啊。” 佛号声不大却把陈梦生吓的不轻,来南海见观音是陈梦生最感觉不自在的事,忙收了身形跪于竹林之中。禅院之上升起了莲台,观音手托清净琉璃瓶正含笑端坐在莲台上对陈梦生道:“痴儿还在怨恨于我啊,若非当年叫你师傅赤精子收你入了封神台,封印了千年就是要是能有朝一日幡然醒悟。” 陈梦生嘴里小声说道:“弟子不敢怨恨师伯。” “呵呵,嘴上说不怨心里可还是有气哦。我现在亦非是你当年的师伯而你也不是当年的殷洪,白马是马白马非马。”观音不紧不慢的道。 “菩萨教诲弟子谨记,此次前来是弟子在扬州府遇上了个吸食了螭龙精元的鬼王。弟子自叹不是其对手,故而来找菩萨相助。”突然间改口叫菩萨而不用再叫师伯了,陈梦生心里有了一种莫名轻松的感觉。 观音笑道:“扬州府鬼王之事我也有过耳闻,只是祸由人起所以当是人界该受之劫。” 陈梦生问道:“菩萨在扬州府中也有庙宇为何不为民除害呢?” “这场灾劫只有你才能去了结,天理昭彰因果循环。那刘胥得到的螭珠乃是封神一战中疏落的余孽,诛灭妖虬也为了赎你当年之错。” 陈梦生郁闷道:“菩萨明鉴非是弟子不想诛灭于他,实在是弟子没有斩杀螭虬的神兵利器啊。”陈梦生一身的破衣褴衫着实叫人看了可怜。 观音笑道:“我在太华山时也曾答应过道兄赤精子好生照料你,既然如此我且送你一套罗汉翠竹护甲吧。”观音玉指一弹平地之间刮起了一阵清风,清风卷过竹林吹落了片片的青竹叶。竹叶在空中飞舞编织成了一件竹叶制成的翠绿色的护甲托在手上。 陈梦生瞪大了眼睛道:“菩萨你就想我穿着一身竹叶去降伏那鬼王吗?” 观音摇头笑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件罗汉翠竹护甲,你出世时就全靠了那株罗汉竹。此翠竹护甲宝衣不惧水火,刀枪不破是不可多得的宝甲圣衣啊。虽然比不上你原先的八卦紫绶仙衣,但是亦是足能保你平安了。” 第125节 “我不要!”陈梦生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了观音的好意。 观音被陈梦生的生硬的拒绝倒是大吃了一惊,笑问道:“殷洪莫非是看不上这翠竹护甲宝衣?” “菩萨送我翠竹护甲宝衣还不如地藏王送我的阴阳履更能保命呢,菩萨也是答应过师傅要好生照料与我的,可是在我差点被那鬼王打成了神形俱灭菩萨可有曾来照料过我?菩萨若是日后见到了我师傅不知道会是作何回答!”陈梦生把这么多年来心里所积压的怨气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反正眼前的观音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慈航师伯了,想说什么就再不用有所顾忌了。 听话听音,听锣听声。莲花台上的观音又怎么会听不出陈梦生嘴上的气话呢。凝眉臻首道:“呵呵,若善男子,善女人,及一切众生,昼夜殷勤,称我名者,皆得阿毗跋致地,现身得离一切苦恼,一切障难,一切怖畏,及三业罪,悉得除灭。殷洪我知你还为被封千年之事怪罪我,唉,可是殊不知你当年误听谗言犯下了弥天大祸。历经了三世的劫难才修得今日之果。殷洪你现在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南海底藏着的斩龙之剑。”陈梦生脱口而出道。 观音诧异的道:“闹了半天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你啊,那斩龙之剑深藏南海无数年却不曾料想会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陈梦生听不懂观音说的意思,问道:“弟子愚钝望菩萨还能明示,斩龙之剑又为何是会深藏南海?” “你要是知道其剑的另一个名字就会明白了,那剑本不叫斩龙之剑而是叫轩辕剑。上古时的浊鹿之战,炎帝黄帝带领的人族部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九天玄女下凡送黄帝一把神剑,名轩辕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黄帝凭此剑大败蚩尤。” 陈梦生听到斩龙之剑原来是轩辕剑时惊愕的大叫了一声:“啊……轩辕剑,这……这怎么可能啊。后来炎帝被黄帝推翻,屈居到南方做了一名天帝。虽然忍气吞声,不和黄帝抗争,但他的儿子和手下却不服气。当蚩尤举兵反抗黄帝的时候,刑天舞干戚曾想去参加这场战争,只是因为炎帝的坚决阻止没有成行。蚩尤和黄帝一战失败,蚩尤被杀死,刑天再也按捺不住他那颗愤怒的心,于是偷偷地离开南方天廷,径直奔向中央天廷,去和黄帝争个高低。这个我也听师傅说起过,那刑天左手握着长方形的盾牌,右手拿着一柄闪光的大斧,一路过关斩将,砍开重重天门,直杀到黄帝的宫前。黄帝正带领众大臣在宫中观赏仙女们的轻歌曼舞,猛见刑天挥舞盾斧杀将过来,顿时大怒,拿起宝剑就和刑天搏斗起来。两人剑刺斧劈,从宫内杀到宫外,从天庭杀到凡间,直杀到常羊山旁。黄帝就用了轩辕剑把刑天的那颗像小山一样的巨大头颅,从颈脖上滚落下来。” “正是如此,那轩辕剑杀气太重,大禹治水借得此剑改名为斩龙之剑隐藏域南海之中,无人敢去取那被不廷胡余看守的神剑。”观音叹道。不廷胡余四海之神其中一个,东海之神禺猇、南海之神不廷胡余、西海之神弇兹、北海之神禺强。不廷胡余是长着人的面孔,耳朵上穿挂着两条青色蛇,脚底下踩踏着两条红色蛇。 陈梦生苦笑道“弟子倘若是能斗败南海海神不廷胡余,也就不会叫鬼王所追杀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在上,还请菩萨再传授些本事吧。” “好个贪心的殷洪啊,送你宝甲却又不要。是想要我传授本事与你啊,我就把大悲神咒传授给你吧。”观音摊开了手掌就多了一卷经文连同着宝甲飞到了陈梦生眼前。 陈梦生展开翠竹宝甲却是发现宝甲是轻如无物,再看那经文里面写满了蝇头小篆。粗略一看是佛家降魔之法,以自己佛道相融的根基学会这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陈梦生收经文入袖愁眉不展道:“菩萨佛法高深非弟子一日而成,不知道可有捷径的法宝助我过了不廷胡余这关啊。”陈梦生巴望着道。 观音脸面上有了一丝愠色道:“四海之中唯有南海神不廷胡余性格怪异,喜好无常终年会在南海之西的岛屿上。我且忌他三分哪有什么办法助你啊,不如借你一颗酣梦珠。你能否取到斩龙之剑,全凭天意了……” 第144章:南海求宝 陈梦生得了观音送的经书和法宝一路向西而行,南海之西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屿。暗礁兀石似雨后春笋一般林立,陈梦生纵身在半空中正在四处寻找观音指点的海域忽然就听到海岛中一声怪叫。 陈梦生顺着声音看去在林立的岛屿海水里,出现了个巨大的斗涡,斗涡激转卷流出数十丈的旋涡。渐渐的从海水之中升腾起一个巨灵之神,长的那个真是叫人看了心里直发毛。脸如银盘阔口狮鼻,双耳挂着两条碧绿的毒蛇。精赤着上身举着你三股鬼叉对陈梦生吼道:“笃,哪里来的毛神杂仙敢来这里撒野。我乃南海海神不廷胡余,小子你速速报上名来在此鬼鬼祟祟所为何意?” 陈梦生觅寻了他好久却不想是不廷胡余自己会从海里出来,当下对不廷胡余作揖道:“在下陈梦生,今日只为了世间一桩公案扰烦了南海尊神。扬州府有螭虬作恶人间荼毒生灵,故而想求南海海底的斩龙之剑诛杀那螭虬。” 不廷胡余听完陈梦生说完后是一阵哈哈大笑,不屑的道:“世间的琐事,与我何干。斩龙之剑是夏禹命我守护之神物,你想讨要去那是妄想。念你也有个修炼之人,快趁早滚吧。”不廷胡余也不再和陈梦生去多哆嗦了,身形一晃潜入南海消失于碧波之中了。陈梦生紧追不廷胡余跳下南海,海水一遇翠竹宝甲纷纷避开。在陈梦生的脚下顿时开出了一条水道,直通南海海底。 到达了海底在陈梦生身前有着一座宫邸。南海海神不廷胡余挺着三股鬼叉怒声喝道:“我已经是放过你一马了,可你却是冥顽不灵休怪我叉下无情。”鬼叉上两道雪亮的霹雳堵住了陈梦生的进退之路,在陈梦生脚边前后砸出了两个深坑。 “得罪了。”陈梦生凌空跃起躲过了地坑飞溅起的碎石水浪,抬手就朝着不廷胡余射出一道金色雷火。 “砰”雷火被不廷胡余的鬼叉格挡在海水之中,激荡的水流把深色如墨的海水翻腾的是起了大片白色的水泡。陈梦生和不廷胡余被这大团水泡搅的谁也看不见谁了,水泡平静之后却是已经不见了陈梦生的踪影。 “呸,算你识相再和老子胡搅蛮缠非把你给生吞活剥了不可。”南海海神不廷胡余狠狠的啐道,探头四下张望一番也不见那陈梦生。转过身来踏着两条粗如儿臂的红蛇回了南海宫邸。 陈梦生其实是躲在了不远的暗礁后,有了翠竹护甲的庇佑海底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不适之处。但是此地是南海海神不廷胡余长年盘踞的老窝,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打赢他,倒不如静观其变伺机而动。宫邸的大门被不廷胡余重重的关闭了后,陈梦生等到海底又恢复了寂静才从礁石后探身出来蹬上了南海海神的宫邸,偷偷的往下观瞧…… 南海海神不廷胡余正在神殿之中大碗喝着酒,大口嚼着生鱼鲜虾满嘴的浆汁就顺着口角往下滴淌,双耳和双足的四条灵蛇正在抢夺不廷胡余的残羹剩菜。在离不廷胡余神殿不远的后面放着个半人来高倒扣的铜钟,在铜钟上镌刻着上古符文。陈梦生心里是一阵狂喜,沉睡了千万年的轩辕剑就藏在这铜钟里。 陈梦生掏出观音大士给的酣梦珠,在神殿上轻轻念咒往着不廷胡余吹了一口气。不廷胡余吃在兴头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张嘴打起了哈欠,不廷胡余揉着眼睛骂道:“今日都是被那个混小子搅了好梦,现在怎么就这么瞌睡啊。你们给老子好好看着铜钟,要是出了纰漏我就拿你们炖汤喝!”四条灵蛇昂首吐信,咝咝的游向了铜钟。陈梦生在顶上看的真切,那不廷胡余脚下踩的两条红色足有一丈多蛇身还长有双翼,两条蛇相互盘结把铜钟包裹的严严实实。 不廷胡余把两腿大大咧咧的往桌上一架,没过多久便是鼾声如雷了。陈梦生鹞身一纵从神殿屋顶翻身下到了殿中,四条海蛇看见了陈梦生马上起了反应。两条短小的绿蛇如箭一般蹿游了过来,海蛇的毒液是天底下最毒的,寻常人若是被这海蛇咬上一口立死无疑。陈梦生见绿蛇来势凶猛也是不敢大意取降魔尺在手对着其中的一条海蛇劈下,降魔尺虽利却不如绿蛇灵巧没等陈梦生的降魔尺落下,两条绿蛇已经是扭过身子朝着陈梦生的手臂飕飕被绿蛇给咬了两口。 也就是陈梦生上仙之体不惧百毒,就这样陈梦生的手臂都已经变成墨黑之色,脑袋里一阵阵眩晕几乎让陈梦生站立不稳了。 两条绿蛇是得口不饶人,相继钻进了陈梦生的衣袖里狂呅乱噬。陈梦生连甩衣袖想把绿蛇抖出来,可是绿蛇是紧咬着不松口幸好身上是有翠竹护甲贴身穿着,两条绿蛇毒牙咬噬不进只能是在袖里闹腾。 神殿里陈梦生因甩动袖子发出水声让酣睡中的不廷胡余鼾声立止,陈梦生疾步退出了神殿贴着门缝看那不廷胡余咂巴了几下嘴又沉沉的睡去了。 陈梦生臂膀上还咬着两条绿蛇,狠狠一拽把整条衣袖都撕扯了下来,衣袖里还包着两条绿蛇让陈梦生扯下后打了个死结又踩上了两脚。就这么会功夫陈梦生的手臂上被绿蛇毒牙咬了有几十处,黑血从伤口泛着血沫流出,一盏茶后血才渐渐的回复出鲜红之色。 陈梦生蹑手蹑脚的绕过酣睡的不廷胡余,刚靠近神殿后的铜钟两条红蛇张开了双翼蛇身上的鳞甲片片竖立,吐出了三寸长的信子瞪着陈梦生的来犯。 陈梦生还真是从来没这么近的看到过如此大的巨形毒蛇呢,挥动着降魔尺想把两条巨蛇赶离铜钟。两条红蛇根本就不吃陈梦生这一套,双眼就死死的盯住陈梦生的脑袋。在铜钟顶上的一条红蛇挺起三角斗大的蛇首,划动着双翼疾速射向了陈梦生。 陈梦生是有苦难言,若是用雷火去攻那红蛇恐怕会惊醒了不廷胡余。用降魔尺斩杀红蛇,那畜牲生性灵动劈杀不到它。陈梦生干脆就运起金刚咒,准备以静制动把这两条红蛇消弥于无声之中。 红蛇可不管陈梦生想的这些,一下子从陈梦生的大腿盘绕到了胸腹之上蛇口大张露出了四根比陈梦生手指还长的蛇牙,朝着陈梦生的脖劲狠狠的咬去。 陈梦生暗暗叫道:“来的好!”出手如电钳住了红蛇的七寸,蛇头就离陈梦生的脸不过咫尺,一股股腥臭扑面而来熏的陈梦生隐隐作呕。暗红的蛇信拨撩着陈梦生的脸颊,四根白森森毒牙晃的陈梦生一阵眼晕…… 蛇首被陈梦生所擒住,红蛇就紧紧箍着陈梦生的身体想活活勒死他。蛇骨因为收缩而发出了声声轻响,红蛇一双似豆大的蛇目变成了深红之色。现在红蛇和陈梦生拼的是耐力,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在铜钟上盘踞的另一条红蛇正悠闲的看着同伴和陈梦生相斗,在它眼里陈梦生已然成了一个死人了。 陈梦生虽有金刚护体可是强大的挤压力让他也不好受,胸闷的让陈梦生喘不过气来。手上还不能松懈就担心红蛇闹出动静来怕弄醒了不廷胡余,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着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陈梦生开始感觉红蛇收紧的力道在慢慢的变小,手里狠狠的用劲掐着红蛇。终于红蛇无力的瘫软成了一团从陈梦生的身上滑落了下来,陈梦生把昏厥过去的红蛇扔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另一条红蛇歪斜着脑袋,吃惊的瞪视陈梦生扬起粗壮的蛇尾往铜钟上砸去。“嗡……”强烈的震动让陈梦生不禁后退了几步,贴着神殿的墙壁才稳住了身形。 殿中的南海海神不廷胡余被震荡的海水冲击摔倒在地,不廷胡余睁开睡意朦胧的牛眼斥声喝道:“你们吵什么啊,又在抢鱼虾了,再吵老子睡觉我就把你们全吃了!”不廷胡余骂完后又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蜷缩了一下身子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红蛇怒视着墙角委身躲着的陈梦生竖起蛇尾又要去砸那铜钟,陈梦生急步闪身上前用自己身子挡在了铜钟之前。啪,蛇尾直接就打在了陈梦生的后背上,脊梁骨差点就被红蛇蛇尾打散了。红蛇恼怒的张口要吞噬陈梦生,蛇尾却向着铜钟抽去。陈梦生实难顾这条长蛇的首尾,臂弯夹住了蛇尾任凭着红蛇的撕咬。红蛇的毒牙咬在陈梦生身上的翠竹护甲上就象是咬在了铁石上,清脆的咔嘣声把四根毒牙折断了两根。刹那间海水都被负痛的红蛇搅浑了,蛇头胡乱的摆动着向铜钟撞去…… 陈梦生暗道:“畜牲,本不想杀了你的,可是时间紧迫就对不住你了啊。”一手举起了降魔尺直刺其首。 “噗”降魔尽没在红蛇的脑袋里。一团红白的蛇血脑浆冲天而起,在海底仿佛绽开了一朵奇葩…… 陈梦生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双手抓紧了铜钟上的耳把用力把铜钟向上提,一道耀眼的金光就从铜钟下直透万丈…… 第145章:烟消云散 第126节 铜钟叫陈梦生掀起了一道缝隙,耀眼的金光透底而出穿过了南海的波涛直上云霄。 “大胆狂徒,杀我坐骑还妄想夺剑真是无法无天了。”南海海神不廷胡余也被神光惊醒了,举着鬼股叉怒不可遏的朝陈梦生杀来。 既然都把正主给招醒了,陈梦生也没必要再偷偷摸摸的了。大吼了声力沉双臂一把掀翻了铜钟,顿时间龙吟之声溃耳欲聋强光似烈日骄阳。在海底岩石上端端正正的插着一把神剑。陈梦生也来不及去细看那古朴的轩辕剑,手握剑把抽出神剑回身格挡不廷胡余的三股鬼叉。“苍啷啷”鬼股叉被轩辕剑上散发出来的剑芒劈斩成了两截,不廷胡余受剑势之伤连连倒退,脸都成了蜡黄色。 陈梦生手取轩辕剑就好似君临天下一般,不廷胡余恨声说道:“你……你……破了此剑的封印,却难以驾驭此剑。轩辕剑是不会认你为主的,你就别做梦了。” 陈梦生抱拳施礼道:“我无心想占据这神器利刃,实属是要诛杀妖孽螭虬。冒犯了神尊也是事出无奈,等将那妖孽斩杀后陈梦生自当奉上神剑给神尊请罪。” 南海海神不廷胡余摇头叹道:“不用还了此剑既已出封定当会追随其主,天意啊天意啊。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了,快滚……” 陈梦生足下一跺踏水而上,出了南海才发现外面已是清晨了,晨曦的朝阳洒在南海波光鳞鳞的海面上美的让人惊叹。陈梦生无心去欣赏这美景,心里急的是自己不知道在南海里呆了好久,扯下另一只袖子敛起轩辕神剑的光芒疾飞扬州府…… 扬子江是长江下游的一条主要支干,由隋炀帝杨广利用了吴王夫差开的邗沟故道自运河山阳达扬州。水道纵横交错烟波浩淼承载了千百年来南来北往的商旅客船,也开辟了扬州的繁华昌隆。午时过后,在扬子江畔有着一个衣不遮体祼露出双臂的黑壮汉子正在望江兴叹。陈梦生招出了摄魂瓶里的刘文远问道:“你说的汉陵出口水道就在这里?” 安魂咒青气包裹中的刘文远看了一会道:“不错,正是这里。从此处下水沿江百尺,就会有条半圆隙缝直通汉陵镜湖。” 陈梦生点头道:“既如此你就随我一同下水,世代的怨恨希望能在今日有个了断了吧。”刘文远谢过陈梦生化成一道清烟钻入了摄魂瓶中,随着陈梦生下了扬子江。 陈梦生背着轩辕剑从南海归来直接来的扬子江,陈梦生他不想两位大哥跟着自己再涉身险地,更不想上官嫣然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有了刘文远的引路,没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是找到了汉陵地下水道的出口。湍急的水流冲刷在亘古千年的石壁上汇聚成排山倒海之势飞速流出,陈梦生这才明白了刘家后代难入汉陵的原因。这激流一泄千里他们又没有象自己那样有水火不侵的宝甲护身,刘文远能进汉陵实属是不易。 沿着水道逆流而上过了好一会才感觉豁然开朗,陈梦生抬头观瞧千前之前铜网阵现在已经烂成了一堆。殷殷绿色铜锈上记录着那段工匠们受黑暗的历史,陈梦生纵身跃出了镜湖。 故地重游情景亦然,两边耳室之外堆积着行尸密密麻麻的焦尸。镜湖后延绵的石梯通向鬼王的椁室,陈梦生伸手从背后摘下轩辕剑。万道金光把整座汉陵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椁室里突然间暴起一阵狂吼之声。 “又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鬼王被轩辕剑的神光照的双目难睁。 陈梦生从容说道:“我手里拿着什么并不重要,我只知道能把你给诛灭了。” “哈哈,那就来试试是你手里的劳什子厉害,还是我的虬尾硬。”鬼王虬尾猝然刺向陈梦生,腾起了一股股黑雾。 “篷”鬼王的虬尾被轩辕剑利刃斩出了一道火光,火光过后鬼王脸色骤变。一丈水桶粗的虬尾被轩辕剑应声斩落,虬声落地后还在黄沙土上不停翻滚绞动最终化成了一滩黑水。 鬼王失声叫道:“是上古神器,陈梦生!我要你碎尸万段,永不得超生!”鬼王全身漆黑的逆鳞如戬似箭铺天盖地的向陈梦生射来,汹涌之势把椁室后的瀑布飞转逆流而上。 陈梦生知道鬼王的鳞甲破自已的金刚咒如同牛刀割肉,陈梦生望着遮天敝日的鳞甲飞至而来举着轩辕神剑不知所措了。悬在半空黑雾中的鬼王看到呆如木鸡的陈梦生狰狞的笑道:“你有上古神器又能把我给怎么样?嗬嗬嗬……”椁室被鬼王放肆的笑声震的回音大作。 陈梦生没想到自己手里有着上古绝世神器的轩辕剑还斗不过鬼王,眼瞅着漫天的鳞甲就要透体而过时心里不免有了一丝绝望。“嗷”一声龙啸陈梦生手中的轩辕剑发出了一团更加眩目的强光,墨黑的鳞甲在强光中吱吱作响,瞬时间无数的鳞甲全化成了飞灰。 鬼王完全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恼怒的鬼王十指射出一道硕大的墨黑煞气直扫陈梦生手中的轩辕剑。轩辕剑象是被煞气所激,挣脱了陈梦生的手化身一变成了条五色金龙呼啸着破空鬼王飞去,墨黑的煞气一遇上金龙就成了强弩之末纷纷而散。鬼王一见大事不妙驾着黑雾转身就想遁逃,金龙哪里还会给鬼王逃脱的机会,还没等鬼王得黑雾飞出椁室,金龙已经射穿了鬼王刘胥的鬼体从椁室中破空而出翱翔于天际。 陈梦生呆呆看着轩辕剑化身飞去的金龙无比的惆怅,上古的神器轩辕剑还没捂热说没了就没了。鬼王阴霾的黑雾被神龙飞天的破洞射入的阳光席卷一空,汉陵里再也不会有鬼王了。 “轰隆隆”椁室顶上的石块开始在大团大团的砸落,惊醒了还在臆想的陈梦生。“不好,汉陵要塌了。”陈梦生一声大叫纵身跃起,镜湖的湖水也因为山体的崩塌而冲入到椁室之中,强大的激流一下子就灌满了整间椁室。陈梦生飞在半空中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身下的一阵巨浪掀翻甩出好远,头顶上的落石又像是暴雨朝着陈梦生劈头劈脑砸下…… 陈梦生被一阵推搡清醒了过来,看见自己周围有着许许多多正在看着自己。 “恩公,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荒郊野岭啊。”陈梦生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才看清推醒自己的人是庞家的女婿许若宜,陈梦生见许若宜如今已经是身穿七品县令的官服。 “许公子,你……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啊?他们这么多人又是干什么去啊?”陈梦生一头雾水的看着众人朝着蜀冈山头而去,不解的问道。 许若宜微笑着说道:“恩公,你是有所不知啊,就在半个时辰前扬州府中出了一件大事。金龙现世来拯救扬州府万民于水火之中,扬州府有大半个城的百姓都在传诵是天降水龙来帮我们来诛除妖孽,现在的百姓都带着三茶六礼去蜀冈酬神啊。恩公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啊?”许若宜看着陈梦生这一身的破衣实难想到就是陈梦生把金龙给放出来诛灭了鬼王。 陈梦生自嘲道:“我这不是上山修炼来了嘛,你怎么成了县令了啊” 许若宜叹道:“承蒙朱大人凡人保荐,当今圣上已经赦免了我钦命要犯之罪,还要我为扬州府能行善事就封了我个七品县令。” “兄弟,你也太不地道了。把我们都撇下了,一个人上汉陵灭鬼王来了啊。”项啸天在远处已经扯开他的大嗓门在吼了。陈梦生回头就看见项啸天江猛和上官嫣然三人正在疾步赶来。 “大哥,师妹你们也来了啊。”陈梦生笑着道。 项啸天还在生气骂道:“废话,你在蜀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和江大哥一猜就知道又是你单枪匹马的杀入汉陵了,刘胥那老小子呢?被你干掉了吗?”陈梦生不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江猛哈哈大笑道:“陈兄弟,你真行啊。奶奶的我终于又能扬帆下水了,回头我就辞官去。哈哈哈……”上官嫣然虽然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陈梦生,可是这千言万语的深情厚爱竟在这无言之中了。 许若宜听他们的说话才明白了,原来这一切作甚陈梦生所为。当即对着陈梦生行了跪拜大礼,却叫陈梦生拉起。许若宜沉声道:“恩公,许若宜只是一介无用书生,在私一直来想要感激恩公对我们夫妻的再造之恩,在公许若宜身为一方父母官想要感谢恩公的诛妖义举。恩公在上还请受许若宜一拜,恩公若是不允许若宜实难安心。”许若宜言毕跪下行起三叩大礼。 “恩公?恩公?”等许若宜抬头之时早就没了陈梦生他们的影子了。 陈梦生回到刘府住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刘文远和何青全个魂魄度入了六道之中,上官嫣然的身子经过两日的调息已经好了七八分了。江猛和项啸天出去买酒菜了,上官嫣然则是去给陈梦生买些换洗的新衣。他们现在手里都是有了金叶子的有钱人了,这顿酒一直吃到夜色阑珊才休。 清早扬州府知府朱子建亲自领着许若宜和扬州的乡绅来拜见陈梦生,敲了半天的门却是江猛手托着守城将军的官印来开门。朱子建问及陈梦生时,江猛嘻嘻笑道:“他们早走了啊……” 卷八 修仙记 第146章:黄山奇遇 江南春色美无边,江枫似火江水如兰。陈梦生项啸天和上官嫣然此时各自背着包袱正坐在小船之中,船上总共也就有那么七八个人沿扬子江一路向西而行。上官嫣然一路上不停的问着项啸天宜城的事,今天从天不亮陈梦生就被上官嫣然给叫醒了。三个人略做了收拾便急冲冲的赶到了码头,搭上去项啸天老家的小船。 扬州府这些年来饱受妖祟的侵扰,现如今是水道初开。码头上都是些小船在揽客出行,也幸好巧逢有人同船去徽州做买卖的。陈梦生他们才能搭上船,按说船家不喜有女眷上船远行。可看到上官嫣然和陈梦生皆是身穿道袍,也不敢得罪道人才让上官嫣然上了船。 三四月份正值江南烟雨蒙蒙之时,乌篷顶上沙沙沥沥的小雨初看让人觉得美,可是时间一长就叫人受不了了。特别又像是上官嫣然这样的姑娘家坐了三天的船,浑身潮黏糊糊的实在是难受。船行至阳湖两岸皆是如神斧劈开的陡峭山崖直入云霄,气势磅礴让人不免神往。上官嫣然久居江南还从未看见过如此雄壮连绵不绝的山峦,惊叹的问道:“项大哥,这山好雄伟啊!万丈石林密壁叫人仰慕不已啊。” 项啸天笑道:“傻丫头,我们现在已经到了黄山的山脚下喽。都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咱们过了这阳湖就要了徽州地界了,到了徽州我们雇辆大车赶一天的路就到宜城了。现在这个光景正是宜城最美的时候,满大街的梨树正在开花,花瓣飘落下来那和下雪一样。”上官嫣然被项啸天说的是心驰神往巴不得能早点到宜城。 陈梦生坐在一旁的船舷上笑道:“师妹,你身上的伤才好不可顽皮,等你痊愈之后再做道理。” 上官嫣然撒娇道:“有师兄在我还要担心什么嘛。” “对,说的好。丫头你身上的伤,你师兄比你还着急呢!哪有看着媳妇坐视不理的人啊,兄弟你说是吧。”项啸天的大嗓门引的船上同行的人都朝着他们三个侧目的视,陈梦生窘的缄口不语,上官嫣然羞的满脸通红只有项啸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小船里一时间是无人说话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有两个划船的老年夫妇在撑着船。“篷”一声巨响打破了沉寂,在小船头尾的夫妇惊叫了起来。 第127节 船仓中的人闻声纷纷涌到船头察看发生了什么事,陈梦生被人拥堵在后面也不知道船外是怎么了。项啸天大喊道:“兄弟,有人坠崖了……” 陈梦生护着上官嫣然挤身上前,只看见船头仰天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青壮汉子。腰里系着一根长长的麻绳,身后背着的竹蒌已经是压的面目全非了。上官嫣然被吓得连忙退回了船仓里,坐船的人都是些要去徽州做买卖的生意人遇到这种事都大骂晦气。 划船的老夫妇更是叫苦不迭,扬州府水道初开没多久好好的一条新船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船老大连忙给船上的人作了个团团揖道:“各位老爷官人,今日儿实在是对不住大伙了可。船头被个采药客砸了个大洞,小船没办法再往前行了。” 船老大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在开始咒骂了,可是大部分的人都是求财不求气的。也知道事出有因各自回船仓去收拾货物去了,船老大夫妇俩划船靠了岸。 船停滩头船上的客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船,带着货物去寻找他径到徽州了。小船上就剩下了船老大夫妇和陈梦生他们三个人,老夫俩倒也是慈善之人船靠后将船头的死尸搭上了滩头,又在死尸边垒起了三块石头。这是要告诉人家死者是个暴亡之人,有谁认识就告知死者家人来收尸。活完后两夫妇忙要给陈梦生三人退还渡资银两,却被陈梦生摆了摆手谢绝了。 老两口道了谢撑起小船,要去忙着修补船了。项啸天侧着脑袋看着地上死尸腰上的麻绳,上官嫣然奇问道:“项大哥,你这是看什么呢?让师兄给他做场法事度他去六道吧,他也是个枉死的可怜人啊。” 项啸天摇头道:“兄弟,此人死的蹊跷啊。你们看他腰上绳子的断口啊!” 陈梦生和上官嫣然一齐走到长绳断裂之处,陈梦生蹲下身子道:“大哥,长绳的断口象团花之状,应该是被山上的尖石磨断的吧?” 项啸天肯定的说道:“这断口绝对不是被山石磨断,磨断的断口应该是从上住下一股股的断裂。而这个断口却是横着断开,我猜想是被细小的东西咬噬而断的。” 上官嫣然应声叫道:“难道会是老鼠咬断的草绳?” 项啸天比划着想了一会道:“有点象但不是老鼠咬的,断口上没有老鼠的啮痕。还是让我兄弟把那死鬼的魂魄招出来问吧,省的我们再猜了。” 陈梦生点头双手成诀招出了那汉子的魂魄,死鬼的魂魄在三个陌生人面前显得有些害怕。 陈梦生问道:“你是何人?因何坠崖?” “我叫章六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摔了下来啊。” 陈梦生叹气道:“又是一个糊涂鬼,那你家中可还有人吗?” 章六根黯然道:“没有了,就我一人在这山中采药卖钱度日啊。” 陈梦生抬头看了高不见顶的峭壁道:“我能度你入六道轮回重新转世投胎,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章六根却是欲言又止,最后喃喃自语道:“未了的心愿?她都已经走了,我什么都给不了她,可我就是忘不了她啊。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上官嫣然惊的发现自己能看见章六根的魂魄了,也能听见他说的话了。上前问道:“章大哥,你不想再见她一面了吗?” 章六根低着头道:“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我一直在这里等她可是……,我只愿她现在能过的好吧,再没有别奢求了……”章六根说完话就抬头北望了许久。 上官嫣然凄凄道:“我好羡慕她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历经苦难却已成物是人非。若见曾经心爱之人变为了陌路,那才是世间最伤心的。” 陈梦生念起了往生咒,章六根木然的被白无常带上拘魂铁链忽然间喊道:“我永远还是原来的我,我永远不会改变,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上官嫣然和陈梦生听到章六根撕心裂肺的喊声慢慢的变远,虽然不知道章六根生前发生过什么事,只能祝他来世不要再活的那么苦累了…… 项啸天凑过身来象是看着怪物一般的看着上官嫣然道:“丫头,你也能看见地上那倒霉鬼的阴魂了?” 上官嫣然也莫名其妙道:“我也不知道啊,可是我刚才就是看到了章六根的亡魂了啊。也不是原来想的那么可怕,他是一个可怜人。” 项啸天和陈梦生都没想到当日在汉陵中为了给上官嫣然解尸毒,割腕喂血怎么把她的天眼给开了啊?两个人也不好说破就当不知道,动手埋葬了章六根的死尸。既然是黄山之上有害人性命的东西,陈梦生就不能不管了。项啸天对黄山很熟悉,带着陈梦生和上官嫣然沿着后山石阶登爬而上…… 爬到鹅毛岭时天色已经是近黄昏,三个人都是汗流浃背了。项啸天停步道:“今晚咱们就在这里留宿一夜,再上去半夜可就要滴水成冰了。” 上官嫣然驻足眺望道:“项大哥,这里云雾缭绕莫非我们都已经登上天了吗?” 项啸天大笑道:“黄山以奇石怪松云海温泉四绝而闻名于天下,咱们脚下的白云就是雾海了。你们看那里的巨石像不像只猴子,那叫猴子观海。那对面的悬崖峭壁就是就是我们要去的天都峰的必经之路,只有在陡壁上才会长有灵芝首乌这等名贵药材。” 陈梦生望着那高耸的陡壁都不禁是一阵阵的发怵,更别说是那些腰系一根麻绳的采药人了。项啸天看着他们两个人望山兴叹的样子摇头道:“都别看了,这里离山顶还远着呢!兄弟,你腿脚利落就劳烦你去寻个过夜的山洞什么的。丫头你去找些松枝木柴来,咱们半个时辰后还在这里碰头。说不定我能打回一头黄山青羊,那玩意的肉才叫香啊。”项啸天背着霸王弓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陈梦生对上官嫣然道:“不如我陪师妹一同去拾柴枝吧,这里山高路陡怪林立的唯恐师妹不便。” 上官嫣然吃吃笑道:“师兄可是受了白天那章大哥之染呀?这山石路径还难不倒我吧,呵呵……”上官嫣然说完像是一只欢快的蝴蝶笑着跑远了。 陈梦生被上官嫣然这么一说,确实发现自己在无形中受了章六根的影响。想着自己是不是能上官嫣然什么呢?也许自己也什么给不了她,感情自古以来就是一把双面利刃不是伤了人家就是伤了自己…… 陈梦生越想越没有答案,懵懵懂懂的踏着纵云梯往山上纵身而去…… 第147章:温泉仙缘 上官嫣然在山间收捡了不少的松枝木柴,但是却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在黄山松林里迷路了…… 黄山的松树是千奇百怪的,让上官嫣然转的头昏眼花的每条路好像都差不多,可是走进去才知道自己是越走越远了。现在上官嫣然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叫陈梦生陪自己来,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松树林在夜暮中变的狰狞恐像一支支张牙舞爪的鬼手,朝着上官嫣然扑来…… 上官嫣然越想越怕撒手扔下了手里好不容易捡来的木柴,慌不择路没有目标的跑着,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直到跑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靠着粗壮的松树大口的喘着气。寒冷饥饿一下子围绕着上官嫣然,最让上官嫣然难受的是一种莫名的独寂。 松林里夜枭发出的鬼叫声,穿行在上官嫣然头顶的松鼠还有一双亮着绿莹莹的眼睛的各种走兽。上官嫣然提着软鞭蹭着地皮一步一步的住前走,也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上官嫣然无数次在脑中幻想在松林的前面会有着陈梦生在等着自己,可是一次次却只是看到了失望…… 月朗星稀,上官嫣然已经在松林中走的辩不清东西南北了,放眼观去四周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松树林根本就望不到头。就在上官嫣然濒临绝望的时候,从远处的山坡上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有淡淡的白烟弥漫在松林中。“是师兄和项大哥。”上官嫣然欣喜的叫喊,大步飞奔着往冒着白烟的地方跑去。 白烟深处是一泓温泉氤氲的热气正从温泉中升腾而起,这里只有受了温泉地热的影响开着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吐露着浓郁的芬芳。上官嫣然闻着花香看到月光下清澈见底的温泉暂时忘记了饥饿,在温泉之中洗濯着一脸的风尘。温泉不大也就半人多深几丈见方,上官嫣然四周张望犹豫了再三,才脱去了道袍投身浸入温泉之中,把犀筋钢骨软鞭放在泉边花草里,上官嫣然正在温泉清洗时就听见在身后的花丛草堆之中传出一阵阵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上官嫣然是又羞又惊急忙委身潜藏在温泉水中,大气都不敢喘两眼紧紧的盯着那片被压倒而来的繁花野草…… 白烟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头大如鼓的野猪,两根獠牙竟然有着一尺多长,在温泉的白烟里低着头嗅寻着什么两支獠牙就好像两把大铲,把温泉边的花花草草都连根翻起。 上官嫣然潜在水里吓的是一动不敢动,自己的软鞭被野猪拱起的土块带到了远处,幸好是衣物都是搭在身边的枝丫上倒不曾被那野猪给铲到。上官嫣然实在是想不通这土里会有什么东西能吸引起野猪如此浓厚的兴趣,人都说是野猪的嗅觉灵敏难道在这地下藏了宝贝? 上官嫣然躲在温泉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头野猪忽然间像是发了狂一般朝着地上乱拱乱刨。不一会的功夫地上就让野猪给挖出了一个大坑,从坑里透出了淡淡的青色光亮。 “呜嗷,呜嗷……”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将松林里震的回声激荡。在野猪的头上方的松枝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了团不足一尺通体雪白的长耳吼兽。上官嫣然偷偷抬眼观瞧那吼兽和兔子差不多大,可是因为生长在深山的中就特别喜欢吃些仙草异果。别看吼兽就丁点那么大可是山中狮虎猛禽都怕它,上官嫣然也是只从书里听说过,第一次有幸亲眼看见吼兽。 吼兽在松枝正眼都不看野猪,大摇大摆的从松树上走了下来。野猪朝着吼兽发出了低低嗥叫,吼兽走到大坑边上盘起了两条后腿,冷冷的看着坑里野猪。野猪好像被这小家伙给激怒了,咆哮着向吼兽冲来两支长长的獠牙似乎是想要把吼兽撕扯成碎片…… 吼兽纵身一跃灵巧的闪到了旁边,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松树被野猪拦腰撞断飞出了老远。上官嫣然趁着野猪和吼兽相争,悄悄的起身穿上了衣物。其实那吼兽早就看到了温泉中泡着的人,但它压根就没把上官嫣然当回事。 野猪嚎叫着一次次冲向吼兽,结果是连吼兽的影子都没碰到。吼兽也厌烦了野猪的骚扰,口中突然吐出一道烈焰直击野猪庞大的身躯。 第128节 “昂……”野猪发出了哀嚎,整只野猪就成了一只皮开肉绽的火猪,在松林里跑了几步后四蹄抽搐轰然倒下了…… 吼兽气定神闲的走到了野猪挖的坑里,也不去挖坑就在一旁等着。坑里的青气是越来越盛了,吼兽坐在地上眼睛却是不停的向四周瞄来瞄去,看见被土块半埋着的犀筋软骨鞭时马上就跳了过去。歪斜着脑袋伸着毛绒绒的爪子搔挠着软鞭,上官嫣然躲在松树后看的真切。原来那吼兽把软鞭当作了采药人的腰上缠绕在身上的麻绳了,又是咬又是撕就好像这条软鞭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吼兽闹了一盏茶的功夫,被犀筋钢骨软鞭搞的是精疲力尽,也不能伤了软鞭分毫,吼兽想放弃又觉得不甘心往后退了几步又会猛然转身扑上去撕咬一番…… 上官嫣然想借着吼兽和软鞭拼命时悄悄离开这里,可是松林中哪里才是出口啊!一步步半爬着往发着青光的坑边摸去,也就在这时候从坑中破土而出长出了一株青光四射的小苗。上官嫣然在丹鼎派中对花草见过的甚多,可是却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这种冒着青光长出来的苗圃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说来也奇怪小苗破土见风就长,转眼之前长的有一人来高了。花叶象一把把青翠的蒲扇,在花冠上还象佛手一样包拢着一个佛手大小的花骨朵。佛手在慢慢的打开露出了里面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果子。果子散发的青光让人双目难睁,在一旁的吼兽蹦跳着过来对着那花茎狂啃了起来。 花茎三口两口就被吼兽给咬断了,整株花倒在了地上。红色的果子在迅速的变黑变硬,吼兽朝着呆立在旁边的上官嫣然直呲牙。 “啊……”上官嫣然吓的张口大叫,却没想到地上那个果子突然间就裂开了,从果子中弹裂出一个赤红色的小球不偏不倚就弹进了张口大叫上官嫣然的嘴里。上官嫣然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想吐出来但是那个小球却已经是融化了自己的口中…… 吼兽眨着大眼它也没明白过来自己辛苦守在这里,却便宜了别人。咬牙切齿着扑向了上官嫣然,上官嫣然这会也不好受,腹中像是有着一团大火在焚烤着自己。见到吼兽恶狠狠的扑来撒开跑,松林里杂乱无章的栽满了松树哪里又能跑的了啊。刹那间就被吼兽追了上来挡住了去路,上官嫣然心里一着急想纵身跳过吼兽脚下一使劲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在往上飘,越飘越高渐渐的超过了那些高大的卧虎松,身形还在不住的往上飘。一口气用尽上官嫣然就开始往下掉,等落了地调息后再跃起往上飞升。 松林里就出现一个奇异的景象,半空中有着上官嫣然在尖叫狂呼,松树林里有只和兔子差不多大小的白毛长耳的吼兽发出雷鸣之声口吐烈焰在紧紧追赶着她。一道道火球就贴着上官嫣然的身子四处飞散而开,事出突然让上官嫣然毫无反击之力。上官嫣然自己也不知道还能这样撑多久,自己只有在陈梦生的双臂之中才有过凌空高飞的经历,可是现在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几个起落后上官嫣然就觉着体力不支了,抱着一棵参天的大雪松看着那团毛绒绒的吼兽攀爬雪松来到了面前。那只吼兽还真是念念不忘那条犀筋钢骨软鞭,一只前肢四爪攥紧了软鞭。瞪着乌黑滚圆的大眼珠子直冲着上官嫣然大吼大叫着,轻盈灵巧的挪动身体向上官嫣然逼近…… 雪松离地有十多丈,上官嫣然绝望的闭上眼睛抬头祈求满天的神佛能来护佑自己。等上官嫣然张开眼睛时神佛倒是一个没见着,那只吼兽却是在上官嫣然的跟前了。粉红的小鼻子快速的在抽动着,对着上官嫣然周身上下嗅个不停,嘴里还不时的冒出来一溜串的火星子。 “啊……”上官嫣然被突如奇来的吼兽吓的双手一松,从高兀的大雪松上仰面摔了下去…… 让上官嫣然意想不到的是那只吼兽纵身向着上官嫣然飞身扑下,落到了上官嫣然的身下用两只大耳朵稳稳的托住了她。上官嫣然在惊愕中降到了地上,吼兽就跳在了上官嫣然的肩头东嗅嗅西闻闻。上官嫣然想去驱敢吼兽又怕它吐出火来把自己象野猪一样给活活烤了,心悸之下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吼兽被上官嫣然的尖叫声怔住了,夸张的用两支短短的前肢捋下了一对大耳朵盖住了脑袋。 “师妹……师妹……”半空中陈梦生踏着纵云梯疾飞过来。 “哇,师兄快来救我。我肩膀上有……有一只吼兽……”上官嫣然憋在心里的惊恐委屈看见了陈梦生全都涌了上来,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第148章:神兽归主 吼兽瞪着陈梦生这个不速之客显得十分不安,“嗷呜,嗷呜……”惊天吼声响彻了整片松林。 陈梦生急道:“师妹别怕,吼兽乃是顽皮任性的小神兽,很少会伤人让我来帮你赶走它。” 陈梦生脚下一闪,大手直朝上官嫣然的肩头抓去。吼兽灵巧的蹿到了一旁的松树枝上朝着陈梦生吐出了一道烈焰,只可惜这次让吼兽失望了。陈梦生手指间弹动一个更大的金色的火球,把吼兽的烈焰彻底给压制住了,两道火光在空中相击强大的反噬力道把吼兽震出去有一丈多远。吼兽小爪子里紧紧攥着的犀筋软鞭也掉了出来,被上官嫣然捡回盘上了腰间。 吼兽从来都是欺负人家的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啊。“嗷呜呜……”吼兽狂叫着又向陈梦生冲了过来,左一道右一道的向着陈梦生吐着烈焰,浑身的白毛是根根倒着竖立了起来。 “恶畜牲,还敢呈凶今日非灭了你不可。”双手成诀一道火圈直砸向吼兽,吼兽被巨大的火圈封住了退路,硬生生的掀起抛到了半空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四脚朝天一动不动的躺着。 “师兄,别伤了它的性命。方才它救过我一命呢,若没有它我早就从这棵雪松上摔死了。”上官嫣然也不明白突然间对吼兽有了一种怜爱之心。 陈梦生笑道:“师妹,你放心我只用了三分力,那吼兽是故意装死呢。不信你看……”陈梦生上前抓起了吼兽一对黑色长耳,那吼兽立刻就伸出一对短小的爪子想去抓搔陈梦生,口里火光又若隐若现呼之欲出了。 陈梦生大喝道:“小家伙你敢再喷火伤人我立马活劈了你,也不许你再叫,我耳朵都快被你叫聋了。” 那吼兽好像还真能听懂陈梦生说的话闭紧了嘴巴,可怜兮兮的不再挣扎了。陈梦生把吼兽刚放在地上,吼兽扭身就跑开了畏惧的看着陈梦生。等陈梦生转回身子后又箭一般的纵到了上官嫣然的肩上,不停的嗅着上官嫣然。陈梦生奇怪的问道:“师妹,吼兽自古是靠灵草仙果为主,为什么会对你这样啊?” 上官嫣然也是一脸迷糊的道:“我……我也不明白啊,我在松林捡柴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后来我找到了一个温泉……”上官嫣然说着说着就脸红了起来。 陈梦生不明白的问道:“温泉?温泉怎么了?” “哦,来了一头野猪它在地上不停的挖,后来这只吼兽把野猪给烧死了。野猪挖的地坑里突然就长出个发着青光的什么东西,我想跑却不知道那地里长出来的东西被吼兽连根咬断,又有个东西就蹦到我口中。接着吼兽就来追我,我想跑可是抬起脚却会飞了。再往后就是我在这棵树上掉下来吼兽救了我,再后来就是师兄你来了。” 陈梦生糊涂的蹙眉道:“难怪我曾经翻查过生死簿却找不到师妹的名字,原来是师妹有这么一段奇缘啊!” “什么奇缘?师兄我不明白啊?”上官嫣然记得碧痕说过自己有木灵之气,可是一直不明白。 陈梦生笑道:“师妹是因为机缘巧合误打误撞之间吃了什么灵果异草,所以现在已成了地仙从此跳出三界内,不在五行中,寿命不受幽冥地府的制约了。” “啊……我?地……仙?师兄……你说我成仙了?”上官嫣然心想自己爹在丹鼎派炼了一辈子的丹,修了一辈子的道也没能成仙啊! 陈梦生笑着说道:“凡事皆都是讲一个机缘,师妹幸得灵果相助又有吼兽对你俯首果然是可喜可贺啊。” 上官嫣然肩上的吼兽也用着小爪轻轻搔着上官嫣然的长发,小嘴刚想吼叫却让陈梦生一个瞪眼吓的低下脑袋小声吱吱叫唤了几声,一幅十足的委屈相。陈梦生也当没看见它在卖乖装可怜径直走过来对上官嫣然道:“师妹,项大哥已经在山洞中都等我们很久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上官嫣然点头道:“师兄,我刚才飞着飞着就掉了下来,且还未掌握窍门吧。” 陈梦生笑着从上官嫣然身后托着她的双臂,足下一顿带着她向西而去。“师妹,气沉于丹田足下用力,御风而行扬清排浊……”没一会功夫上官嫣然就能不用陈梦生的扶携,而独自踏步飞在松林之上,上官嫣然兴奋的象一只飞舞在夜间的蝴蝶。每个人都会渴望着能有更多的自由,而最大的自由莫过是能像天空中的鸟儿一样张开翅膀翱翔于天际之中。那只吼兽见陈梦生放开上官嫣然的双臂后是一时一刻都没停歇过,一会儿是钻进了上官嫣然的袖子里一会儿又蹿到上官嫣然的腰间去啃咬软鞭几口一会儿又跳到上官嫣然的道袍胸襟里……,陈梦生护着上官嫣然也顾不上吼兽,上官嫣然初次飞身对吼兽是又气又羞。 陈梦生师妹俩飞到一棵几人合抱的粗壮松树时,吼兽忽然就大叫了一声纵身跃上了大树。在松树不住的来回蹿动叫声是一阵高过一阵,上官嫣然大奇和陈梦生一起靠近了树冠。在大松树的树冠下有着一个大树洞,吼兽嗞溜钻进了树洞里。 上官嫣然看着树洞里被吼兽打磨的光滑异常,树洞深遂难以窥底就听到树洞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陈梦生笑着道:“这个树洞想必就是那吼兽的巢窝了,也不知道日久年深吼兽会在洞里藏了什么宝贝儿。” 说话间从树洞里冒出了一口白瓷官窑的酒瓮,瓷瓮比吼兽的身子还要大出许多。吼兽就用着一对大黑耳朵顶了瓷瓮钻出了树洞,陈梦生提起瓷瓮发现在瓮底还刻着六七个字迹。但由于年代久远字都变的模模糊糊了,细看之下就能辩认出……赐……龙……观……三个字。 瓷瓮上的泥封完好,酒香透过泥封甘醇扑鼻。陈梦生摇头叹道:“师妹,你这只吼兽可真是精通人情世故啊。它是在给你送礼献殷勤呢,呵呵,我们还是快些赶到山洞找项大哥吧。”吼兽眨巴了几下眼睛又跳到了上官嫣然的肩上,跟着陈梦生继续西行…… 项啸天在陈梦生寻到山洞外已经是望穿秋水了,直到看见了半空中陈梦生和上官嫣然相继飘身落下时,惊讶的拿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指着上官嫣然道:“丫头,你……你怎么也会飞了啊?从什么地方拣回了个怪模怪样的兔子来啊?” 上官嫣然肩上停着的吼兽被项啸天叫成了怪模怪样的兔子,嘴里吐出一道烈焰朝着项啸天砸了过出。项啸天万没料到那只小小的白毛兔子会有这般凶悍,就地一滚躲过了射来的火球饶是这样头发眉毛还是被烧焦了一大把。 上官嫣然忙将吼兽抓进袖子里,上前扶起项啸天不好意思的给项啸天陪礼。项啸天郁闷道:“丫头,那是个啥妖怪啊?这两个多时辰里你都去哪儿去了啊?怎么就大不一样了啊?又会飞了会有个会放火的兔子了啊?”上官嫣然让项啸天问的都懵了,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好。 陈梦生笑着走过来道:“大哥,师妹只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灵果相助,现在已经是成了地仙。” “哈哈,我说呢。丫头怎么就和你一起飞回来的啊,原来是成仙了啊!早知道我也去捡柴了,咱也做一回神仙过过瘾啊。” 上官嫣然被项啸天调笑的面红如桃打岔着说道:“项大哥,我都饿坏了,你都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了啊?” 项啸天故弄玄虚道:“啊呀!丫头都成仙了,还要食这人间烟火啊。我可是烤了一只青羊啊,我一个人可吃不完了啊。” 上官嫣然四周打量并没有看见有什么烤青羊,不由的嗔道:“项大哥也学会吹牛哄人了啊,明明就是没有嘛?” 项啸天乐道:“烤羊近在眼前远在天边,是你看不见罢了。要是现在能有酒就好了,呃?不对,我闻到酒味了啊。”项啸天用力的嗅着朝陈梦生手里拎着的瓷瓮走去。 第129节 “啊……兄弟,你这瓮酒可是六合酒吗?”项啸天惊叫了起来,比方才看见上官嫣然从天而降更感到不可思议。 陈梦生摇着头道:“大哥,我也不知道这瓮是什么酒。是吼兽送给师妹的,大哥倒认识?” “呵呵,我曾经听说过在宗太祖初登大宝之时黄河水灾屡有发生,太祖皇帝也是没有办法。后来有个十不全道人给太祖皇帝出了个主意,沿黄,汴两州每年在堤坝上种植榆树。水灾才得以缓解,太祖皇帝一高兴打算要好好感谢那个十不全,可是却再也没有找到他。” 上官嫣然问道:“项大哥,道士之中叫十不全的名号好像还真是不多见啊。” “丫头,那十不全不是名号。是那道人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号,他本身又是个斜眼,歪鼻,豁嘴,驼背反正就身上有十样不全,就给自己起了个浑号叫十不全。” 陈梦生不解道:“那道人又和这酒有什么关系呢?” 项啸天拿着瓷瓮一边摸着一边道:“太祖皇帝因为找不到十不全道人,就叫人酿了十瓮六合酒送给当时最有名望的十座道观。在黄山就有一座回龙观也有幸得到一瓮,就最回龙观早在数十年前就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没了……” 第149章:听涛闻冤 项啸天把酒瓮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块平地上,走了两三步回头对上官嫣然笑道:“丫头,烤羊在此。” 上官嫣然只看见有高高隆起的土石堆,走近土石堆却发现是热浪滚滚灼气逼人。项啸天抬脚踢开了压在上面的大石,露出了一个挖出的井坑。烤羊的香味混合着松枝的清新从井坑里立刻弥漫开来,一直被上官嫣然抓进袖中的吼兽张翕着鼻子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贪婪的嗅着烤羊的香气。 “哈哈,你倒是也识货啊。吊烤全羊那是不可多得的人间美味啊,你想吃我就偏偏不给你吃,你就让你瞪眼看着馋死你。”项啸天赌气的对着吼兽喊道。 陈梦生从包袱里找出了几副碗筷笑道:“大哥,师妹天色已经不早了。吃过东西就早些休息吧,明天咱们还要上天都峰找伤采药人的线索呢。” 上官嫣然尴尬的道:“师兄,伤采药人的线索,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应该就是这只吼兽咬断了采药人的绳索,刚才它还咬了我的软鞭啊。” 项啸天一手拿着在扬州府中新买的腰刀,一手提着足有五六十斤的熟青羊闻言道:“你这只兔子气性还真大啊,人家上山采点灵芝草药你就要了人家的命啊。”吼兽两只眼睛就盯着项啸天手里切烤羊飞舞的快刀,委屈的低声呜咽着。 陈梦生看了一眼吼兽叹道:“这山中的灵草奇果都是吼兽口里的吃食,它就是不想有人来采摘和它夺食才会咬断采药人的绳索。虽说是手段极端却也是事出有因,这和人世间的那些为了自己之利而屠戮他人相比不是一样的吗。” 项啸天也是一阵唏嘘道:“象那刘胥只为了给自己建造灵陵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丫头日后你可是要看紧那只怪兔子别让它老是惹祸啊。”吼兽难得听见项啸天叫它为怪兔子而没有发飚,滚圆的黑眼珠子全看着那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羊肉上了。 项啸天片完了一条羊腿对陈梦生道:“兄弟,你去拿水囊接些水泉来。” 陈梦生不明白问道:“大哥接山泉干嘛?” “呵呵,兄弟这就是你不懂了,那六合酒都是藏了上百年了,只能用活水将酒兑开了方可以饮,不然一杯酒足能把人给醉死。去,快去,山洞旁就有山泉。” 陈梦生笑着取了水囊去山洞旁接山泉了,上官嫣然忙着整理碗筷笑道:“项大哥你是越来越能耐了,怎么就挖出这么一个深的坑来烤羊啊。” “丫头你还真别夸我,那个井坑是我叫你师兄用雷火炸出来的。烧了大半棵松树才把井坑烧红,全羊得用炭火煨上个把时辰才能全熟。”吼兽等陈梦生走远后,嗖的一声跳出了上官嫣然的袖子。两条后腿蹲坐在地上,前肢成爪拱手而立。 项啸天也被这小家伙逗乐了,全然已经忘记刚才差点被它用火给烤了。从腰里摸出了佐料洒在羊肉上,顺手切下一块两斤多重的羊肉扔在吼兽的面前。吼兽忙上去对着烤羊肉嗅个不停,辛辣的佐料让吼兽连连打喷嚏。小爪子试探着拨弄着青羊肉,那刚从井坑里切下来没多久的羊肉还很烫啊。吼兽被烫的爪子如电一般缩回,露出满口尖利细密的牙齿围着羊肉打起转来…… 项啸天哈哈大笑道:“原来这只怪兔子没吃过肉食啊,瞧它的那副傻相真是笑死我了。” 吼兽被项啸天讥笑的猛然扑到羊肉上,张开小嘴轻啜浅尝了一下。估计是吃惯了山中灵草奇果初次吃到人间的美味,这下可把吼兽的食欲全钩上来了。先还因为肉烫有所顾忌,到了后来干脆是四爪齐用了,也管不了项啸天和上官嫣然的笑话了…… 陈梦生提着水囊进来看到了吼兽的这幅吃相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摇着头把水囊交给了项啸天。一块两斤多的羊肉转眼之间就全让吼兽给吃了,眨着眼睛又凑到拿着六合酒的项啸天身边挨挨蹭蹭的亲密的不得了。 上官嫣然啐笑着说道:“好一只唯利是图的白眼狼啊,师兄你看它真是太圆滑了。” 项啸天得意的道:“那是兽通人性,它知道我好呗。一会儿我给你酒喝啊,你等着我这就去勾兑。”项啸天用刀背拍尽了酒瓮上残留的泥封,用力一拧整个瓮盖应手而起。 吼兽急的在项啸天身旁上蹿下跳,项啸天笑骂道:“看你急的,没出息。这是皇帝老儿赐的御酒,酒瓮里还塞着黄绸软木呢。”用刀挑开酒瓮上的封口软木,顿时间山洞里是酒香充盈酒未醉人人已自醉。 白瓷瓮里的酒经过百年来挥发只剩下瓮底浅浅的一层了,倒在碗里不过是半碗罢了。如琥珀色般的酒浆挂在碗上留下了一圈圈象油脂一样的挂杯,项啸天用水囊中的兑调这半碗酒。等酒兑至清冽之色后才分给陈梦生和上官嫣然,三个人吃着外脆里嫩羊腿喝着宋太祖赐的御酒。高谈阔论说的大多是恭喜上官嫣然成仙之事,上官嫣然已经被醇酒染的俏面绯红。 正谈笑着却听到身后咕咚一声轻响,三个人回转身子一看皆是大惊。吼兽趁他们不备把一头烤羊吃了精光,也许是吃的口渴了又将项啸天还没兑了水的小半碗六合酒都喝了,吼兽腆着滚瓜溜圆的肚子醉的不省人事了从石头坠落于地上…… 项啸天起身笑道:“就光顾着咱们喝酒了,我还真忘了帮它兑酒了。别看这怪兔子扒了没半张皮抽了没一两筋,炖了也就拳头那么点肉胃口着实不小,一头青羊连渣子都没剩啊。”吼兽现在是蜷拢了身子象个雪球任凭着项啸天的笑骂,两只长耳就像条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不时还会打个饱嗝弄的众人是又好笑又好气…… 吃过晚饭后,上官嫣然被安置在山洞的最里面,外面是项啸天和陈梦生。月夜阑珊在这荒山野岭陈梦生在山洞口借着月色看着观音送他的大悲神咒,山洞之外是狂风怒号刮的松海涛声大作好似千军万马驰骋在沙场。 项啸天和上官嫣然早已经是沉沉睡去,陈梦生看着神咒也是觉得眼皮如铅似铁一般重,就在陈梦生似睡非睡的时候山洞外隐隐约约传来鬼泣之声。陈梦生起先还当是风掠松林的风声,细细一听却发现是如泣如诉的声音从远至近已经是快到了山洞外。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陈梦生靠在洞壁上假睡倒想看看究竟来的是何方神圣。若是来的向鬼王那种戾魔洞中的三个人就命悬一线逃无可逃了,若是来的是孤魂野鬼也就没必要去叫醒熟睡中的两个人…… 山洞口黑影一闪探身进来了一个红眼碧发额头上角的妖怪,陈梦生指成诀环眯着眼盯住了来犯的怪物。碧发鬼蹑手蹑脚看着洞里的三个人,最后赤目直勾勾的盯着上官嫣然面露欣喜之色飘身扑了过去。碧发鬼飘到陈梦生身前时却被一道青气所阻,碧发鬼大骇转身就往洞外跑去,陈梦生纵身紧追碧发鬼飞出。 “大胆妖祟还敢在此放肆,来这山洞有何目的快快从实招来。”陈梦生几个纵身跃到了碧发鬼的前面,声如焦雷将碧发鬼惊怔住了。 碧发鬼战战兢兢的道:“我乃是黄山上摩崖峰的山神,有眼无珠冒犯了上仙还望上仙恕罪。” 陈梦生对碧发鬼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黄山的山神?为何对我师妹心存异想?” 山神一声长叹道:“上仙有所不知啊,只因那姑娘误打误撞吃了赤灵果所以小神才会去山洞想带那姑娘去徽州的金佛寺。” “什么金佛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若是敢有半句虚言我便打你个神形俱灭。”陈梦生厉声喝道。 黄山山神是带着哭腔道:“小神绝不敢诳骗上仙,那金佛寺的主持和尚神通广大不知是哪里得晓黄山今春会有赤灵果现世。就趋咒招我等山神将赤灵果献给他,赤灵果本是千年难遇的神物,我等山神不允却被那和尚用赶神鞭打了半死。最后无法只好答应于他,可是赤灵果行踪不定我们这些个山神日夜寻找哪知道今夜赤灵果在摩崖峰现世。我只晚来了一步赤灵果已经是被那姑娘给吃了,我就想把那姑娘交给金佛寺主持……” 陈梦生口里暗暗念叨了金佛寺数遍问道:“金佛寺究竟是哪路神仙胆敢威胁你们这些山神,就不怕受天遣吗?” 山神委屈的说道:“金佛寺从何而来小神也不知道在徽州不过只有二年光景,那主持对我们凶残无度每月都要我们送他灵芝首乌稍不如意就要对我们轻则鞭笞重则施咒。我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上仙明查小神的话句句属实。”偏听则暗,兼听则明,陈梦生掐诀念咒招出了黄山的全部山神。瞬时间在那碧发山神身后又站立了三位山神,三个山神都是朝着陈梦生揖首施礼。 陈梦生还礼道:“在下阳界冥判陈梦生,不知各位山神如何称呼?” 四个山神之中还有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女山神上前道:“回判官的话,小神为黄山莲花峰的山神,在首是光明顶山神右首是天都峰山神。大人先前见过的碧发鬼是摩崖峰的山神,我们四个山神各有地界各司其职,不知道判官将我们唤来有何吩咐?” 陈梦生看到其他的山神对这个女子心有敬畏便知其是四神之首,对莲花峰山神道:“方才我闻摩崖峰山神之言在徽州有座金佛寺,主持和尚经常压榨你们可有此事?” 四个山神听陈梦生问及金佛寺无不脸呈愠怒之色,莲花峰山神腮边带泪道:“判官大人,确有其事。那金佛寺主持口中念的是仁意道德之经,做的却是藏污纳垢之事。判官大人还请为我们这些小神做主啊……” 第150章:徽州活佛 第130节 陈梦生奇道:“那金佛寺主持要那赤灵果是做何用途?” 莲花峰山神道:“他还不是想借赤灵果的神力飞身成仙嘛,赤灵果是乃是世间珍果,哪有那么容易寻到的啊!” 陈梦生听莲花峰山神这般说,心里已经有了底。便道:“你们先行退下吧,日后若是那金佛寺主持再来传唤你们理都莫要去理他。待我亲自去会会那金佛寺的主持,四位山神还请各自回山吧。” 莲花峰山神携着后面三峰山神听到陈梦生此言无不是千恩万谢,几欲都要向陈梦生叩头…下拜了。这两年来四位山神饱受金佛寺主持的淫威,无奈是山神只有掌管一方山峰之权,上告无门唯有忍气吞声。陈梦生一摆手道:“时辰也不早了,诸位山神理应是福泽一方水土却不料想会屈于一个金佛寺的和尚真是有负了人间的香火啊!”四个山神被陈梦生说的面红耳赤,纷纷施礼化作了青烟消失了…… 回到山洞中项啸天和上官嫣然仍在沉睡,地上躺着的那只吼兽睡的整个身子贴在石头上了,四爪大张吸纳养山石中的凉气。陈梦生依靠在洞口石壁上继续闭目养神修炼起他的千手千身大悲咒…… 清晨的朝阳染红了黄山上大片的云海,高大的卧云松探海松张开了巨大的臂膀迎接新一天的到来。陈梦生三人在山洞外的山泉洗漱完后整理完包袱准备翻山赶住徽州,地上的吼兽看到上官嫣然他们三人要走歪歪斜斜的站起了身子挣扎着爬到了上官嫣然的脚边,一蹿身钻入了上官嫣然的袖子继续呼呼大睡…… 陈梦生和上官嫣然由项啸天带路从山道小路径直下到黄山脚的前山镇上,镇子里只有一家酒馆可供行人打尖住宿。三个人到酒馆里正盛午时,可是酒馆中除了掌柜的一个人在守铺子并没有吃饭的客人。 项啸天大步走进酒馆吼道:“掌柜的上几个热菜,打一盆米饭再给我套一辆大车。” 掌柜的迎出来笑道:“这几位爷,您今儿可来的不巧了,别说是套车了前山镇上除了腿脚不灵变的都上徽州去了。” 陈梦生不解的问道:“一个镇上的人都去了徽州?难道是又起战事了,朝廷里又要征集兵丁了吗?” 掌柜的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三位客官想必都是外乡来的吧?徽州城内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会毫不知晓?” 项啸天一拍桌子怒道:“你这个掌柜的说话如此不通情理,我们是外乡来的又怎么样?” 掌柜的不屑的看了项啸天口中嘀咕道:“没见识的土包子,敢来这里撒泼也不打听打听,前山镇里你牟三爷是干什么吃的。” 上官嫣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的荷包,两指捻出一片金叶子平放在手上轻轻扣在桌上。浅笑道:“掌柜的,我们几人途经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的,还想请掌柜的给我们多说道说道徽州城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的看着桌上金光灿灿的金叶子,差点就没流口水下来了。搓手媚笑道:“姑娘你看这金叶子足有五两重,我牟三可找不出那么多银子给你啊。徽州城里明日午时金佛寺活佛要巡城普度众生,大后天三月二十八之日,活佛就要救赎百姓自焚升天了啊。” 上官嫣然也知道太平盛世一两可换十两银,现在辽金宋连年的征伐,金子更是值钱一片金叶子能抵百两纹银,便道:“区区一片金叶子何足挂齿,我们也是赶了半日的山路了就想吃顿热饭而已。” 牟三知道眼前的三位那可都是财神爷啊,哪里还敢怠慢忙不迭的道:“三位宽坐我这就给你们炒菜烫酒去。”掌柜的撩帘急冲冲的去了后堂厨房准备酒菜。 项啸天摸了摸后脑道:“兄弟啊,此事不对吧?哪有活佛升天也有时有点的啊,都说是仙缘难测嘛。还自焚度世,这事怎么就觉得有点不靠谱啊?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 陈梦生笑道:“大哥此言差矣,当年佛祖释迦牟尼修行之时曾遇产下幼崽的母虎,只因为虎瘦无乳抚养幼虎,佛祖就舍身喂了老虎。母虎吃了佛祖后才有了乳汁喂了幼虎,从此后就有佛教中人舍身救世。” “啊……,还真有这种傻的人呀!”项啸天惊道。 上官嫣然呵呵笑着说:“项大哥,佛教之中讲究的是生为苦难只有积德行善死后方能上西方极乐。象师兄说的舍身喂虎还有割臂喂鹰,举火烧屋这些为了度世而舍弃了自己的人也是有的啊。” 陈梦生见项啸天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神色打岔问道:“大哥可知道徽州金佛寺的事?” 项啸天摇头摆手道:“我可不信那些秃驴讲经说法,尽是一些废话。” 在后面的掌柜牟三托着一个大木盘,木盘中烫了一壶酒简简单单的几个小菜。接口道:“客官问及的金佛寺在徽州地界是无人不晓啊。” “哦?那你来说说这金佛寺是怎么回事啊?”项啸天瞪着眼睛道。 牟三涎笑道:“客官边吃边听我慢慢道来,两年之前在徽州来了一个外地的和尚好像是叫明空禅师。他来到徽州后说是金佛既将现世,他说自已本是上天下凡的神仙。那时候徽州人哪里会相信和尚的话,明空和尚也不去辩争自己就在徽州闹市中打坐静修。一连三天那和尚也不吃也不喝,可是每天来围现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陈梦生问道:“莫非还真如明空和尚说的那样,金佛果然现世了吗?” 牟三点头道:“到了第四天早上和尚打坐的地方前面果真是高高拱起了一块。可了不得了徽州城中是万人如潮都去看了,也有一些信男善女们就跟着明空和尚一起守在那里。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见土里露出了金光闪闪的佛头,看客们可都傻了眼纷纷跪地朝拜。金佛在地里日生夜长不过两天时间就露出了一尊三尺来高的弥勒佛金身,从此就造了那座金佛寺。” 项啸天诧异道:“天下之大天奇不有,地里冒金佛可是闻所未闻啊。兄弟,咱们吃过饭就赶到徽州去看看金佛是个啥玩意。” 掌柜的牟三咂舌道:“客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在徽州你敢这么说非让人活活打死。几位客官吃过饭后,我就亲自套车送三位徽州,误不了你们明天看活佛。”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片金叶子就让牟三完全变了个人…… 前山镇到徽州一百多里地路,牟三等陈梦生他们用完饭后就把酒馆上门板载着他们驾车去徽州。 在车上陈梦生问道:“掌柜的,现在金佛寺主持是何人啊?” 牟三被陈梦生的话问的愣住了一会答道:“金佛寺的主持一直就是明空和尚啊,就是那金佛寺里招的和尚实在是不敢叫人苟同。” 上官嫣然不解道:“掌柜的为什么会这么说啊?” “那明空和尚说是要普度世人,在寺庙中招的尽是些为非作歹之人。但愿是佛法能度那些人吧,徽州百姓对金佛寺是又敬又怕啊。” 陈梦生撩起车帘看到一路上满是手拎肩扛着大包小包的赶路人,不禁又问道:“掌柜的他们大包小包的这是做什么?” 牟三驾车眼斜瞅了瞅那些赶路人低声道:“客官,活佛自焚度人赎罪那可不是白度的,你得花银子活佛才能帮你减孽赎罪啊。这些赶路的大多是从邻县赶来的穷苦人,有钱的早就进徽州直接上金佛寺了。” 项啸天惊道:“那金佛寺可比劫道要快啊,和尚不都成了大财主了?” 牟三被项啸天的话吓的作声不得,一缩脖颈不再说话了。心里暗想:别看你人高马大背着那么大的弓,进了徽州就这么说话,你就等倒霉吧…… 马车到了徽州已经二更天了,城门早就关闭了。在城下皆是一些来徽州晋见活佛的百姓,陆陆续续还有人潮涌来。牟三的马车被堵了个结结实实,牟三得了金叶子想要回前山镇那比登天还难。 陈梦生一行三人下了车后,就在徽州城外就往没人的地方走。三丈高的城门楼子对陈梦生他们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事,走了小半个时辰眼瞅着四下也无人了。陈梦生提着项啸天的腰带和上官嫣然轻轻松松的进了徽州城…… 徽州那是个有钱的地方盛产药材,南来北往的药材都会在徽州集散。在徽州几乎是家家户户都会采药制药,徽商和江南的浙商山西的晋商可都是相提并论的。陈梦生他们进了徽州看见用整条的大青石铺成的道路光洁平整,乌檐白屋鳞次栉比房前都是大小形态不一的石狮。 项啸天手搭凉棚远眺道:“兄弟,西边的客栈还挑着灯呢!咱们过去投宿一晚,明日午时再出来看看那活佛究竟是个什么神仙。” 陈梦生也纳闷道:“真是没想到啊,徽州城里还会有客栈此时未满实在叫人费解。” 上官嫣然笑道:“师兄,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客栈未满定是宿银高于别家客栈,咱们又不为银子发愁,干脆就住上一晚吧。” 陈梦生点了点头,三个人朝着红灯高悬的客栈走去…… 第151章:误宿鬼店 第131节 “啪,啪,啪……”项啸天上前一砸门,过了半天功夫后客栈门上的木格才被拉轻轻的拉开了,露出了门后的一张面黄如蜡毫无人色老头的干瘪瘦脸。 “啊呦,我的娘啊!老头你是人是鬼啊,想吓死你项大爷不成?”项啸天一声惊叫把身后陈梦生和上官嫣然也全都吓了一跳。 门后老头阴森森的说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上官嫣然指着屋前高挂的木牌一字一顿道:“古……家……客……栈,大叔这里不是客栈吗?我们见你这里红灯亮着,当然是来投宿的啊。” 老头听到上官嫣然的话语,灰暗浑浊的眼睛突然间闪过一丝精光,莫名其妙的喊道:“香兰,香兰……,是你回来了吗?”,等老头看清了上官嫣然身上穿的一身绛衣道袍时又黯然神伤口中喃喃说道:“不是香兰,不是香兰……,你们都给我走。” 项啸天被那老头神神叨叨的搞的一头雾水,回过头对陈梦生道:“兄弟,我看这老头八成是有失心疯,咱们还是别谋去处得了。省的让这老头给吓死了,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对付一宿,再不济找个桥洞子也能凑合啊。” 陈梦生露宿街头是无所谓,可是他不愿上官嫣然跟着受罪,摆手道:“老伯,这三更半夜的我们只求投宿一晚,明日即走还请老伯行个方便。” 老头漠然道:“这里的客栈已经不做生意了,你们走吧。”话一说完就把门上的木格给关上了。 项啸天怒骂道:“什么混帐东西嘛,又不是不给他银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做买卖的人啊!” “项大哥,我觉得那大叔似乎有着难言之隐,方才他叫我香兰时神情异然不像做作之态。师兄不如我们进去查探一番,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上官嫣然看着大门两旁挂着的红灯笼道。 不等陈梦生开口,项啸天接言道:“丫头,好主意。咱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进去探探,若是这是家黑店咱们就一把火烧了这鸟店,也算是替天行道了。”项啸天后退了两步脚下猛的一发力,冲上前蹬着门前的石狮子双手一扒墙头就跃入客栈院墙里。 上官嫣然俏皮笑道:“师兄,你先请。” 陈梦生摇头叹道:“咱们三个人竟然要像肖小蝥贼一般,唉!” 上官嫣然轻笑着跟着陈梦生飞身进了古家客栈,客栈院墙内飘散着一股子烧纸过后的烟味。两层楼高的客栈是漆黑不见一丝灯光,寂静无声的让人发悸。 项啸天低声轻言道:“兄弟,那老头就怎么会子功夫怎么就不见了影子,屋里也没亮灯这间客栈八成是家黑店。” 陈梦生四下一观望道:“黑店倒是不像,应该是间鬼店。大哥你看这里墙角上焚烧的纸钱余烟未了,今日又非月半也不是盂兰节,三更半夜烧冥纸实在是有违常理。” 项啸天走到墙角蹲下用手一探道:“兄弟,果然不寻常。沿墙角还撒有一些草穗纸符,老头这是想干什么啊?” 陈梦生用手指撩拨着地上的纸符道:“这是引路幡和招魂符,就照这样子来看,下符的人想引鬼招魂啊。而且各符都不相同应该所招的魂魄还不只一个人,不知道下符之人是为何目的?” 上官嫣然问道:“师兄,鬼店门口可确实有人借红灯指路招引生魂来唤醒死者啊。爹以前也和我说过民间百姓用此法招魂,其结果如何我倒是不知道了。” 项啸天拉起蹲着的陈梦生不厌烦的道:“管他是鬼店还是黑店,咱们进去探明了再说,要是个祸害就把他端了。” 陈梦生手抵木门掌中一用力,“吱吱嘎嘎”令人牙酸的门轴被慢慢推开了,冲鼻的霉味迎面扑来。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三个人倒也能在黑暗中看见屋中摆设。长长的帐桌上积着一层灰尘,蛛网蔓挂在各个角落里。屋里有着三四张被翻倒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更是散碎了一地。 陈梦生皱眉道:“看情形这里不久前有过一场浩劫啊,我们上楼再去看看。”项啸天和上官嫣然不禁也是大为惊奇,跟着陈梦生踏上了仄仄作响的木梯…… 木梯到了两楼后,就看见有四个被分隔成了正方形的小房间,陈梦生刚推开靠木梯最近的一间房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嘿嘿嘿”的冷笑声…… 项啸天一声暴喝摘下后背的霸王弓拉箭引弦,利箭直指门后屋角厉声喊道:“你到底是人是鬼,胆敢在这里吓唬你项大爷!” 陈梦生纵身上前手按下了项啸天的霸王弓道:“大哥不要鲁莽,里面的是个人。” 三个人后背传过一阵灯火,先前在客栈外见过的老头正拿着一盏油灯骂道:“怎么又是你们三个,谁叫你们进来的。滚,都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上官嫣然借着老头油灯的火光终于看清了在屋中角落里正坐着一个年约四十的妇道人家,如木雕泥塑一般。目光呆滞头发蓬乱,一身的衣服肮脏不堪人。妇人除了偶尔会发出几声嘿嘿冷笑外,竟是没有一点反应。 陈梦生上前作揖道:“老伯,我们绝无恶意只因被你院里的引路幡招魂符所惑才进来一探究竟,还请老伯勿怪。” 老头听完就更是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看什么看,看够了没有。都是你们这些个修行之人把我好端端的一个家给毁了啊!” 项啸天瞪起眼道:“老头你怎么说话的啊,我们素不相识的怎么就毁你家了?” 老头被项啸天的话气的瑟瑟发抖,举起手里的油灯就向项啸天飞砸而来。老头这是气极了油灯飞出手后是后悔不及,二层的木屋别说是一盏易碎的油灯了,就是丁点的微末火星子也能叫小屋化成了灰烬…… 说那迟那时快,陈梦生箭步冲上用大悲神咒的千手身法疾如闪电的接住仍在空中翻腾燃烧的油灯,油盅里的油在尚没有落地前就被陈梦生似变戏法一般的接入油盅之内。在场的所有人除屋里那个妇人都被陈梦生如魅如影的身法惊住了,老头脱口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 项啸天乐了说道:“呵呵,老头今日可是叫你开了眼界了啊,我兄弟和这位上官姑娘都是仙神……” “呸”老头没等项啸天把话说完,一口浓痰直朝着项啸天面门啐去。大骂道:“又是神仙,我去你个奶奶!” 项啸天低头闪身,浓痰就贴着擦面而过。项啸天的火暴脾气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双拳紧握两眼喷火纵身想要去打那老头幸好让陈梦生一把擎住。项啸天忍不住的吼道:“这老头蛮不讲理,兄弟你别拉着我。今天要是不教训这个老头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已经是处处让着他了,他倒好还蹬鼻子上脸了啊……” 上官嫣然也过来劝道:“项大哥,那大叔也定是事出有因吧。”老头被项啸天的吼声怔的也不敢再出口不逊了。 陈梦生提着油灯不客气的道:“老人家我不知道你为何这般对我们,但我可以告诉你那老妇人得了是失心离魂之症。” 老头冷冷的说道:“我老婆子的病还不是给金佛寺的和尚气出来的吗?你们俩也是修行之人和那些和尚是蛇鼠一窝,都给我快滚。” 陈梦生叹了口气道:“嗯?又是金佛寺?老人家要我们离开这里并不是难事,不知老伯想你夫人恢复如常吗?” “哼,就是你们这些道士光有一张嘴来欺瞒我们!骗了银子不算还骗了我儿子,三天后金佛寺的和尚就要烧死他了……”老头激动的满头青筋暴起。陈梦生也是愣住了一会,口中念念有词向着呆坐在墙角中的老妇人吹出一道青气…… 墙角的老妇人青气过后,捶胸顿足的哭道:“老头子,是我们害了人家香兰姑娘啊,我们对不起她啊……”老头也是一脸苦相跑到老妇人面前,俩个人是抱头痛哭。 陈梦生三个人被这他们哭的摸不着头脑,项啸天眼尖一捅陈梦生的手臂朝着对面的小房间一指。陈梦生顺着项啸天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小房间里堆满了纸人冥箔,最大的纸人有真人那么大身穿一身青绸缎袄浓眉大眼的静静躺在纸人堆里…… 二楼一共也就四间小房,最后的一间房木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老俩口哭完后忙相继走到陈梦生面前,老妇人下拜求道:“大师,求你救救我家香兰吧!我老婆子命死不足惜,可是我们欠了人家姑娘一条命啊!” 陈梦生被老妇人说的莫名其妙,扶起她道:“大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头在一旁颓然说道:“此事都怪我不好啊,是我作的孽啊到头来是活活害了人家姑娘。就算我天天给老婆子和香兰姑娘引魂也是无济于事啊,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三位,大师请随我来……” 陈梦生糊里糊涂的顺着老头去到了最后一间房外,老头手抖抖战战的推开了房门。陈梦生提油灯一照瞥见里面赫然摆放着一具红漆金丝楠木的棺材…… 第152章:作茧自缚 陈梦生看着这口棺材问道:“老伯,这是?” 第132节 老头先在棺材头前上了三柱香,泣不成声的道:“大师,小老儿名叫古靖,在这徽州地面上也小有名气。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就在几年之前我带小儿逛庙会,遇到一个摸骨老道这一切都变了,都是我做的孽啊……” 徽州古家,从古靖这辈一直往上翻三代都是在徽州买卖药财的生意人,祖上兄弟姐妹也多有四个兄弟三个姐妹。姐妹嫁的都是徽州的富贵人家,有事没事也就回娘家帮衬着这几个兄弟们。到了古靖这会儿已经是占了徽州城内的半壁家财,有多少银子古靖数不过来,有多少地古靖几日都未必能走的上一圈。但是水满则溢月盈为亏,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古家银子是多了可人丁却不旺了,古家有钱没人花,古靖就成了四家兄弟中唯一的男丁。 古靖二十岁娶了徽州城大户人家徐家之女,成亲两年也不见生有一男半女。古靖和徐氏是见庙就烧香,遇佛道就布施。好不容易积德行善才生下一子取名古铭恩,古铭恩到了十三岁那年被古靖带上街头去看庙会,徽州城里都是些有钱的主。古靖他一个人就请了三个戏班子,杂耍的唱戏的变戏法的什么都有。那庙会比过年还要热闹,古靖和半大的小子就坐在人群里看热闹。 等到庙会散场后,这父子俩就准备上马车回家了,偏偏就在自家的马车前盘腿坐着一个瞎眼道人,白胡子白头发面上却是红光童颜连一道褶子都没有。古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了车夫,自己和儿子就上了车。哪知道那瞎子竟然是不要银子,古靖探头出来问道:“道长是嫌银子少吗?”又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下了车,亲自放在瞎眼道人的手上。 瞎眼道人不接银子反倒是抓住了古靖的手,古靖脸上顿起不悦之气。那瞎眼道人就边摸着古靖的手掌边把古靖从小到大来的家事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连古靖成婚后多年无后去过庙里求佛问道,布施了多少银子的事也都不差分毫的说了出来。 古靖大惊问道:“道长果然是神仙奇人啊?不知道老神仙找我有何事?” 瞎眼道人朗声大笑道:“哈哈哈,老夫并非为你来而是为了他。”道人手朝车上的古铭恩一指。 古靖连忙唤儿子过来,古铭恩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来到了瞎眼道人的面前。瞎眼道人让古铭恩摊开手,老道摸了手掌是半晌无语站起身来又摸了古铭恩的额骨……,古靖也是聪明人若是道人说自己儿子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命,立马就拉上儿子就回家,世上哪有这种好事,要是有瞎眼道人早自己去占了还会留给别人啊? 那瞎眼道人摸了半天沉声道:“令公子可绝非寻常人啊,此子身俱仙骨不过就是……” 古靖没想到瞎眼道人会说自己的儿子不是寻常人,身上有仙骨那是转世的神仙啊!忙问道:“大师,不过什么?” 瞎眼道人言重心长的叹道:“不过他的仙骨被蒙了尘,想要脱胎换骨就得看他参佛悟道的造化了。” 古靖心里那可和明镜似的,用怀里掏出了一张纹银一千两的银票。古往今来有钱的有权的那怕是九五之尊也想着有朝一日能成神成仙,自己的儿子是求神拜佛才珠胎暗结势必想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要能成了神仙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也沾光不少。古靖毕恭毕敬的把银票放在道人手上道:“还求大师为我儿指点迷冿,古某人定当是重金相酬。” 瞎眼道人哈哈大笑道:“万事只可直中取,谋事在人而成事却要看天意了。老道儿去也,善男好自为之吧。”瞎眼道人迈步就走,也不去接那古靖的银票。 古靖他可着急了,自己儿子日后能不能成仙得道全指望这瞎眼道人点化玄机了,道人一走以后自己上哪儿找他去啊。想到这里古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了老道的手把怀里剩下的银票可全都掏了出来硬塞到道人手里。古靖陪着笑道:“今日出来逛庙会身上也就带了这两三千两的银票,大师万勿推却敬请笑纳。” 瞎眼道人为难的说道:“并非是老道不肯指点禅机,实在是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天机那对你家公子可大为不利啊!”古靖听瞎眼道人这么一说倒也不敢再造次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道人扬长而去…… 且说那老道是瞎子那倒不假,可是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道人。在徽州的寺庙之中也就是个门子叫邹平,古靖和他夫人徐氏曾有到过他的庙里布施过。就因为古靖出手阔绰,随手布施几千两银子那跟玩似的。邹平他一个小小门子人卑位贱上不得台面,只能是在暗地里见过古靖。 邹平年纪不小可为人轻浮,就靠了三寸不烂之舌几年间下来也骗了好些钱财。后来被庙里的主持僧给扫地出门了,邹平这下可没了活路。与人赌钱使诈被人活活的废了一对招子,瞎了眼后邹平就更难活命了,往日里跟着一群花子靠乞讨为生。不料想是徽州要庙会了,那个古靖一人就请了三个戏班子。 邹平马上脑子里就有了主意,等戏班子进了徽州他就混在戏班子里说是与古靖相识,一来二去就和戏班里的混熟了。人家戏班子初来乍道的对邹平这个瞎子也挺客气,古靖来庙会就有戏班子的人来告诉邹平了。邹平就在戏班子里要了一身行头,摸着打听到了古靖的马车坐在那里等古靖上钩了。邹平有了这两三千两银子照理说也能丰衣足食的过日子了,却不料想日后那邹平还差点害得古家倾家荡产…… 古靖让他儿子辞了私塾带着他访道成仙去了,家里的生意也不管了。他儿子古铭恩也知道成仙得道那是件好事,渐渐的就开始痴迷于此了。一晃就过了好些年,天底下名山古刹跑了无数,可是古铭恩成仙之事是毫无进展。无奈之下这对父子就回到了徽州,那古铭恩更是对自己成仙趋之若鹜了。每当有僧道人来化缘的他都会给予重金,要是有修行之人夸他有仙缘他必以千两银子厚赠。成天的在家看些《崂山术》,《麻衣图》,《淮南子》诸类杂书,古靖老俩口还觉得儿子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等到古铭恩十九岁那年,来了两个一瘦一胖的中年道士直接就找上门来说是能度古铭恩成仙。古靖看着这两道士也是半信半疑,便问道:“不知两位仙道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能度小儿成仙?” 瘦道士不屑道:“我们兄弟俩来自瀛州,我叫通天道人他叫彻地道人。你这凡夫俗子又怎么会知道我兄弟俩的神通广大,不露点手段谅你也难信服。”精瘦的通天道人大口一张从嘴里吐出了一股子烈焰,火光把古靖吓的不敢睁目。 胖道人彻地笑着道:“古施主受惊了,我给施主赔礼压惊了。”彻地一手摊开凭空的就多了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壶酒。另只手随手一抓就有了一只大海碗,用巴掌大的酒壶给海碗里倒起了酒。古靖看的真切小小的酒壶里源源不断倒出的酒浆马上就注满了大海碗,可是酒壶里酒就像取之不尽一般。胖道人将海碗递给古靖,古靖那敢接啊。胖道人大笑着一饮而尽了碗里的酒,又用那小壶给海碗倒满了酒,如此反复了三次让古靖看的是目瞪口呆。 两个道人对古靖笑着说道:“古善人这些不过是些微末小技,善人若是还有疑窦,我们兄弟还能行云布雨撒豆成兵。古善人可要看吗?” 古靖被两个道士给唬住了,连连说:“道长仙法高深,古某人佩服,却不知两位道长将如何度我儿成仙?” 通天道人撇着嘴道:“度人成仙那要得看仙缘,不如我们兄弟俩给你儿子炼一炉金丹。你儿子吃后就自然能成仙了,不过就是炼就金丹所需的天灵地宝不好找啊!” 古靖问道:“天灵地宝?只要是徽州地面上有的,我手下的四个药财铺里就有……” 彻地道人哈哈大笑道:“古善人那龙肝凤髓可有吗?”古靖睁大了眼睛茫然的不知如何回答,龙肝凤髓那又不是凡物自己又怎么会有…… 两个道人就在古靖的宅子里安置了下来,也倒是像模像样的建起了炼丹房。可是花钱似流水一般,还不能问钱花在了哪里,两个道人总是会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问古靖要银子。今天是要去昆仑山采露水,隔了几天又伸手要银子去瑶池找仙草,反正两个道士云山雾罩的让古靖迷迷糊糊就把银子给掏了。 纵使家财万贯也不够这样折腾的,古靖就想有朝一天炼成金丹儿子能成仙。当局者迷旁观者却清,在古靖的街坊之中却有一家姓齐的聪明人。 齐长水是被贬徽州的武将,高宗皇帝向金人屈膝称臣的时候齐长水还是个年轻的偏将,和几个有血性的将士一起联名上书血谏誓与金人血战到底。结果一纸贬令把齐长水贬为徽州庶民,齐长水投国无门整日间就借酒浇愁。后来娶了个媳妇生下一女唤齐瑛乳名香兰。齐家和古家是隔街相望的邻居,早些年齐家媳妇病故无钱下葬还是古靖拿出了五百两银子给办的后事…… 齐长水看着古靖为了儿子成仙把好好的一个家败落的不成了样子,心里也是暗暗难过。其女香兰知道父亲是一直念古家的恩情。蹙眉笑道:“爹爹不必烦恼,要识破那两个道人仙行径也是易如反掌啊……” 第153章:好人难为 齐瑛年芳十八家道贫寒却是聪明懂事,娘死的早就随父习文练武。年纪轻轻已是两拳能敌南山虎,双手能写梅花贴。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不能投军报国,所以齐姑娘曾立下过誓言:“要嫁就嫁大丈夫。”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媒婆被她赶了出去。到了后来也没有媒婆再敢上门了,水灵花一般标致的姑娘就一直待字闺中。 齐长水见女儿说道古家之事易如反掌,不禁问道:“香兰,难不成你有法子?” 香兰笑道:“爹爹,按理说古伯伯家为子求仙,我们做外人的是不该去管的。可是爹爹就念及古家曾有恩于我们就想替古家出头吗?” “香兰,饮水思源,涌泉相报。你看那古家的那个儿子,徽州人都叫他是二傻子。成天就知道学修仙之术,人都痴痴呆呆的。我眼看着古家被恶人骗还被蒙在了鼓里。你说我是多管闲事也好,瞎操心也罢,我就是看不过去。”齐长水忿忿道。 “爹爹是想去找那两道士理论一番还是想去打他们一顿啊?救人救心,古伯伯心里未醒悟就算你这次赶跑了那两个道人,就会有第二帮子道人去古家行骗的。”香兰给齐长水倒了一杯茶道。 齐长水喝了茶道:“丫头,那我就坐视看着古家给骗子败光?” “呵呵,爹爹你只要……”香兰在齐长水的耳边轻轻说了一些话,让齐长水是不住的点头…… 齐长水出门就看到古靖把自己名下的药铺贱卖了银子,为儿子筹集炼丹之资古靖看上去是越发的显得苍老。 古靖看见了齐长水也是一阵点头寒暄后请齐长水进屋喝茶,齐长水也不推辞跟着古靖进了屋。齐长水在院里看见古铭恩正拿着一本《淮南子》正摇头晃脑的看的津津有味,古靖还一个劲的点头。 古靖笑道:“铭儿,过来见过你齐大叔。” 十九岁的古铭恩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浓眉大眼斯斯文文的。可就是长年的痴迷于那些成仙得道的杂书中,人就显的有点木讷。都说书读的多了会成书呆子,书读的少了又成了半吊子。像古家这位大少爷正如外人说的一样十足就是个二傻子,也只有古靖和徐氏两夫妇把他当块宝。 古铭恩放下了书过来呆头呆脑的说了句:“齐大叔。”又是低头蒙声不说话了。 古靖乐道:“铭儿你那两个仙师已经是去了天山给你去找万年的雪蛤,只要能搜罗十八样天灵地宝便能可以为你炼制金丹了。” 古铭恩只是提到修仙炼丹之事人就精神了,大喜道:“爹啊,十八样东西之中现在已经有了十五样就差天山的雪蛤,东海的绛草还有大荒山的琼石了。” 在一旁的齐长水惊问道:“古兄,此地离天山相隔着万水千山。等那两个道人回来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啊?” 古靖大笑着拍了拍齐长水的肩道:“贤弟有所不知,那两个道人仙法高深能云里来雾里去。平常一般出去快则三四日迟则也就七八日就回来了,他们哪里像我们要骑马坐车的啊。” 第133节 齐长水又问道:“古兄是亲眼得见他们腾云驾雾的吗?他们带回的东西你可曾过目?” “这……这他们行法术之时都叫他们回避的,确不曾见过。他们带回的天灵地宝近不得俗人,都是直接放入了炼丹房之中啊。”齐长水暗暗吃惊,古靖听两个说的话和自己女儿猜的大致相同…… 古家管事的总管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道:“老爷,两位仙道爷来了。” 古靖哈哈大笑道:“齐老弟你可来巧了,走咱们一起去看看那两位道长。” 齐长水拱手跟着古靖到了客厅里,看见通天和彻地这一瘦一胖的道士正傲慢的在客厅里喝茶,桌上摆着一个木头龛盒。 古靖作揖道:“两位大师辛苦了啊。” 通天道人连头都没有抬就道:“古善人我们兄弟此去天山幸不辱命,用你给的三万两银子废尽了心思才求来了这万年的雪蛤。” 古靖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连声道谢:“全赖大师的神通广大,小小心意还请两位不要嫌弃。” 齐长水皱眉道:“是什么神物竟要三万两银子才能求得啊?两位道长也让我这凡人开开眼界吧。” 通天道人轻笑道:“就是给你看了,你也识不得。要是开了龛盒雪蛤飞天跑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齐长水摇头笑道:“两位道长难道还会奈何不了一只雪蛤吗?” 彻地道人不悦的说道:“给你们看看也无妨,要不然你们还当我们是诓骗了古善人的银子呢!” 地彻道人站起身来揭去了龛盒的木盖,古靖父子俩和齐长水都是凑过了脑袋紧紧的盯住了龛盒。在龛盒里有那么一只半死不活通体雪白双目赤红的蛤蟆,徽州地界上少见这种白色的蛤蟆三个人一时间倒也说不个所以然来,张口结舌的谁也没见过这玩意啊。 通天道人得意的笑道:“诸位可都看明白了啊,我们兄弟这风里来雨里去那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想早日能给古大少爷炼成金丹啊,古善人给我们兄弟的银子一两都没进我们自己腰包,全用在了打点天灵地宝上了。辛苦且不去说还被你们在背后怀疑,兄弟啊,咱们走。这金丹是没法子炼了咱们还是趁早回仙山去吧,让古善人另请高明!” 古铭恩一听两道士要走,急的和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孙猴子一般。抓耳搔腮的说不出一句整话来,结结巴巴的道:“爹……他们……金丹……,我……我怎么办啊?” 古靖也是满脸委屈道:“大师息怒,大师息怒。我们可没有怀疑过大师啊,只是……只是……” 胖道人盖上了龛盒回过身来笑道:“道兄不必再动气了,古善人不是那种背后怀疑我们的小人,而是有人别有用心啊。”彻地道人一边说着话,两只眼睛不住的瞟着齐长水。齐长水的脸被彻地道人臊的通红,刚想告辞离开却让彻地道人摁回了座位。 彻地道人不紧不慢的说道:“灯是不点不亮,话是不说不明。今日咱们兄弟也给古善人一个交待,不要再有小人会来挑嗦了古善人……”齐长水暴然怒火中烧咬着牙一把推开了彻地道人,连告辞都没说径直甩手而去…… 齐长水怒不可遏的回到家中,女儿齐瑛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也已经猜到了什么事。姑娘一个人就出了门,在那古家门外等着那两个道士,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就从古家出来了两个身着道袍的人。 齐瑛平素里也是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姑娘,可是她很有城府。不慌不忙的一路跟着那两个道人,两个道人出了东市门就拐到翠烟巷了。翠烟巷是徽州地界上的销金窝子,青楼赌坊全在这里。两个道人就进了翠烟巷里最大的万花楼,徽州人都知道这万花楼里前厅是赌坊后面是青楼再多的银子到了这里也能化没了。 万花楼门前的小厮和那两个道人应该是极为熟悉,看见道人来眉开眼笑的殷勤招呼着。齐瑛等两道士进去有一会儿才从容镇定的走了过去,门口的小厮看见齐瑛朝着万花楼走来疾步上前挡在了她面前。 “站住,小丫头万花楼不接女客。你不知道万花楼是干嘛的吗?” 齐瑛脸上一红却马上恢复如初,笑道:“是方才的那两个道爷叫我来的,你不让我进去那我就不进去了。”齐瑛转身就往回走。 “别介,别介。姑娘咱们有话好说,我哪知道你是道爷请来的啊。姑娘快请进,道爷要是怪罪下来小人可担不起啊,姑娘请。”小厮一脸的媚笑和刚才是判若两人。 齐瑛故意问道:“啊呀!被你这个狗才一搅和,我倒忘了道人让我去哪里找他了,我也就不进你这万花楼了,一会儿等老道来了你和老道自己说去。” 小厮的脸当时就被齐瑛的话吓绿了求饶道:“姑奶奶啊,你是我亲奶奶啊。那两个道士挥金如土一般,我可开罪不起啊。现在这功夫前厅耍钱的赌场还没开张,后厅的姑娘们还没起呢。两道爷肯定是在天字一号楼里啊,姑娘你大人大量就不要难为我了。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小厮说到最后都带上哭腔了。 齐瑛也知道差不多了再闹下去,惊动万花楼里的人就事得其反了。朝着小厮一声冷哼道:“回头再找你算帐。”小厮望着齐瑛走进了万花楼后才敢擦去了一脑门的白毛汗。 齐瑛第一次来这烟花地看见了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裸露着一条胳膊正忙着清洗骰盅和整理铜筹。几个大汉正在催促她们干活,看情形赌场快要开张做买卖了。刚穿过了前厅就被个大茶壶给叫住了:“喂,你干什么的?” 齐瑛低着头回答道:“我是天字一号楼里新来的丫头。” 大茶壶狐疑的看了齐瑛一眼,也实在是万花楼里姑娘太多。天字一号楼里的姑娘不出来接客的,大茶壶还真搞不清这个陌生的姑娘是谁?反正外面的女子也下会来这万花楼,一拉齐瑛的手斥声喝道:“死丫头,不在楼里好好侍候道爷跑到前厅做什么?跟我回去……” 第154章:将门名嫒 万花楼的天字一号楼要比齐瑛自己住的屋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楼里有亭台假山若不是被大茶壶带来,自己还真难找到这里。大茶壶把齐瑛交给了两个正在准备茶点的丫头,还狠狠的说道:“你们给我看好她,再让她跑到前厅小心了你们的皮。”两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吓的只能是点头答应。大茶壶骂了她们几句后,就忙着回去了。 天字楼里的两个丫头莫名其妙的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齐瑛,挨了大茶壶的一顿骂心里自然就不痛快,装好了食屉中的茶点就指着齐瑛道:“小浪蹄子,去把茶点送上去。你不懂规矩还连累了我们被大总管臭骂,回头看我们怎么收拾你。”齐瑛也不说话提着食屉就上了二楼,到了二楼就听见厅里有人争吵的声音。齐瑛放下了手里的食屉,轻轻的走到了窗外透过窗子的缝隙往厅里看去…… 厅里除了两个身穿道袍的道士外还有着一个镶金带银的瞎子,瞎子十指上全戴着硕大的金玉戒指。瘦道人显得很生气,一旁的胖道人正向那瞎子赔着笑。齐瑛在窗外听见瞎子道:“你们别以为吃了几个月的饱饭就敢想和我讨价还价,只要我邹平一句话你们两个还得乖乖的回到街头去靠变把戏过日子。” 胖道人讪讪笑着道:“邹大哥,你别动气,是我那兄弟说话没有分寸。我们兄弟一辈子都记着你邹大哥的恩德,不是有你教我们这银子也不会得来。兄弟你快给邹大哥认个错,日后我们都指望着邹大哥呢!” 瘦道人犟道:“我又没错凭什么给他认罪,这大半年来都是我们兄弟忙前忙后,可却分到了一成的银子。虽说是他教我们胡诌些天灵地宝,可是他从南方弄来的白蛤才花了十两银子,两万多两的银子就全进了他的口袋。他也不想想没有我们兄弟他能住在万花楼里,每天就知道喝酒赌钱玩女人!” 邹平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只看见我收银子,却不知道这些年来我花了多少的心思,给你们的东西也都是我搜罗了很长时间才得到的。古靖他望子成仙可人家也不傻,你们寻到天灵地宝还真当他不会查验吗?只要你们露出一丝破绽,你们还以为能拿到银子吗?” 两道人被瞎子邹平这么一说倒也无话可说了,世上最难的也就是用心二字。光靠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也有穿邦的时候,像邹平得了古靖的银子就千方百计的打听古家的事。看古家为觅修仙之法闹的鸡飞狗跳才布下了这个局,大半年下来银子捞了不少。邹平摊出手道:“把今天的银子拿来。” 瘦道人脸上是一阵的抽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是从古家回到万花楼,古靖给了自已多少银子连打赏的银子不消一天那瞎子就会知道的清清楚楚。两道人起初也动过花花肠子欺负邹平眼睛看不见,短给他银票或以少充多可是万花楼里巴结他的姑娘眼睛亮着呢,一来二去的两道人也无计可施了。 瘦道人朝胖道人打了眼色,恶狠狠的道:“死瞎子,你吃肉咱们兄弟连汤都喝不上。余其如此倒不如把你给做了,这些银子也够我们兄弟逍遥一辈子了。” 胖道人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根长长的麻绳猝不及防的套上了邹平的脖子,口里说道:“邹大哥,下辈子投胎可别那么贪心了啊!” 邹平被绳子勒的手足乱挣,嘴里含糊不清的想喊救命,眼看着就要一命归西了。就这时候窗外突然飞进一黝黑的东西正砸中胖道人的额头,胖道人哼都没哼一声已经是昏死了过去。瘦道人定晴一看地上有块食屉的木盖还在不停的翻腾,推门只见那齐瑛柳眉倒立怒视着瘦道人…… “你……,你……是什么人?胆敢坏了大爷的好事!”瘦道人扬起手劈头就打。 齐瑛见瘦道人的架式倒是笑了,伸手就势抓起瘦道人的手往他身后一带一顶“咔嚓”瘦道人的肩头出了脆骨轻响,整条胳膊就让齐瑛给卸下脱了臼。瘦道人疼的冷汗直流嚎叫似杀猪,可是万花楼天字一号楼里除非是客人摇铃传唤才有下人去伺候,要不然就是你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齐瑛足尖对着瘦道人的后心踢去,瘦道人叫声立止蜷在地上只有了出气没有了进气。 瞎子邹平死里逃生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凭着鼻子闻到淡香就知道厅里来的一个女的。大笑道:“是哪个心肝宝贝儿救了我啊?我有重赏……呜……呜……呜……” 齐瑛听瞎子嘴里说着那些不干不净的话,从地上胖道人手里捡起了麻绳绑在了邹平的嘴巴上,胖道人一手捂着还在冒血的额头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胖道人惊声叫道。 齐瑛喝道:“去把那瘦子给我捆上,你要敢耍滑头我也能让你变的和他一样!” 第134节 “不敢,不敢。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胖子慢慢的爬起来,假装着拿桌上的麻绳,猛的抓起了桌子中间的摇铃拼命的摇。大喊着:“快来人啊,出人命了……”齐瑛没料到胖道人还会使诈,手肘朝着胖道人的后颈就是一个手刀。 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楼下的两个丫头上来一看厅里躺着两个道人,瞎子被绑的像个粽子,丫头又立刻冲下了楼大喊着去找人了…… 没一会功夫,大茶壶带着看场子的打手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厅中,齐瑛刚用麻绳把他们仨绑好。大茶壶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万花楼撒野砸场子的都躺在城西的乱葬冈上了,姑娘也想试试不成?”众打手也是叫嚣个不停。 齐瑛毫无惧色道:“大总管是想多一事呢?还是少一事呢?” 大茶壶左手一扬,跟来的打手立马闭嘴,大茶壶问道:“这话什么意思?如何是多一事,如何是少一事?” 齐瑛一指被绑的三个人道:“这三个人是骗了徽州古家的银子在万花楼里挥霍,大总管你要想多一事那干脆就把我杀了。你们人多我也跑不掉,只是日后有人查起来万花楼难逃一个伙同骗子杀人灭口之罪。” 大茶壶嘿嘿干笑了两声道:“那少一事又怎么讲?” 齐瑛也笑着道:“打开门做生意的求的无非是名利二字,大总管把这三个人送上衙门捞个缉捕骗子的美名,古家财大气粗要是知道受了骗为顾全面子也少不了会给你大总管一笔谢银封口,总比在这里给人累死累活受气挣钱强吧。” 大茶壶瞅着地上绑着的三个人哈哈大笑道:“姑娘人长的漂亮且不去说,手底功夫也是了得,一张小嘴更是能说会道。可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他们就算是骗子但在万花楼里住着,万花楼就要保全他们。兄弟们,给我将那丫头拿下。” 齐瑛娇喝:“且慢,大总管你不会以为就我一个弱女子单枪匹马的进你的万花楼吧?” 大茶壶敢说万花楼能保全住在里面客人的狠话就是因为万花楼的后台是临安城朝中言官御吏,听了齐瑛的话大茶壶又举棋不定了。料想这女子身后没有人帮衬也进不了万花楼,搞不好自己还真像她说鸡飞蛋打两头不讨好。能到万花楼里的客人都是非富则贵的有钱人,为两个道士砸了自己的饭碗那不值当。 “哈哈哈,姑娘言重了啊。都是徽州人都要为保一方水山,岂能容无耻的行骗之徒横行!来啊,给我把这三个人押上车送往县衙由何大人发落。”打手们就七手八脚的把地上三个人肩扛抬抱着下了楼,齐瑛和大茶壶就跟着上了车。外面凉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经被汗湿透了。马车赶往徽州的县衙,齐瑛又开始皱起了眉头。徽州人都知道在徽州地面上有着两宝,死宝是药材活宝是县令…… 徽州县令姓何名通达,三十锒铛岁就没个正形,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就没有他不会的。幸亏他有个好爹何勇出任徽州知府,好不容易给他打点疏道候补了四年才做了这个七品县令。何勇也知道自己儿子是块什么料,给他请了一个在官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绍兴谢师爷。千叮咛万嘱咐为官之道一定要听谢师爷的话,何通达也明白其中利害对谢师爷是言听计从。也就在何通达上任的时侯,他老爹何勇请来了徽州城里达官显贵介绍给自己儿子认识。却是想不到闹出了大笑话,一直流传到了今天还有人在传诵…… 何通达上任正赶上一年里最热的三伏天,他爹何勇宴请了徽州城内数百个有头有脸的人吃饭。别人都是绸衫短褂唯独就何通达穿了一身七品朝服,那汗是哗哗的往下淌,热的跟个孙子似的不停掏着绢帕擦汗。酒过三巡后,何勇为了显摆一下儿子特地让他做诗一首以助酒兴。 何通达哪里会做什么诗啊,都是何勇事先叫谢师爷写好到时让自己儿子念下。其实在坐的也明白知府的用意,不管诗好诗不好念完喝彩拍巴掌就行了,只要证明他儿子有学问嘛。何通达起身先给大家伙团团作揖,清了清嗓子一摸袖子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傻了。谢师爷写在宣纸上的诗被自已擦汗的绢帕给化为了一团墨球,这当口几百双眼睛可都鸦雀无声的看着自己呢…… 何通达着急啊,又不能明说两只眼睛不停的翻腾。人家以为他在想诗呢,左等右等就下见他张嘴。何通达虽说是不学无术可脑子转的挺快,眼睛突然看见不远处挂的灯笼时。顿时朗声道:“远看一灯笼,近看一窟窿。灯笼似窟窿,窟窿象灯笼。妈的,就是个破灯笼。”全场是一片爆笑,不少人喝在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第155章:活宝县令 “咚,咚,咚……”徽州县衙外的鸣冤鼓被齐瑛敲的震天响,徽州县衙的鸣冤鼓也不知道是多久没人用了,鼓皮上的灰被震的漱漱抖落。徽州城里的百姓本来就富庶,平素也不会因为仨瓜俩枣来县衙门打官司。就算是遇上个大事非要闹上公堂,可偏偏有个活宝县令。给银子没理的变成了有理的,不给银子的有理的变成了没理的。几次下来也没人愿意上县衙打官司了,何通达做了一年多来的县令上堂断案用十根手指都能数的清。 齐瑛击鼓鸣冤从衙门里出来了两个差役,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齐瑛理直气壮的说道:“来这里当然是来报案鸣冤了啊,身为公门中人竟然问我们干什么?这叫大家伙来听听公差大哥说的是什么话啊!”齐瑛义愤之言吸引了县衙门口的不少行人,他们指指点点车中捆绑默不作声的三个人。 瞎子邹平反正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咬着麻绳往车厢里躲。两个道人中胖道人脑袋上开了瓢,瘦道人一条臂膀无力的垂挂着。围观的人群里也有认识万花楼的大茶壶,这些个男人里就一个击鼓的是个年轻的姑娘。各种猜测议论声纷纷而起,有说是那三个人肯定在万花楼里玩了人家姑娘不给钱被挨打了。也有的说是万花楼仗势强抢民女让苦主告上县衙了…… 两个差役着人越来越多了忙跑进衙门里禀报何通达去了,一盏茶功夫后衙门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差役骂骂咧咧的提着水火棍站立两旁。齐瑛和大茶壶拽着麻绳拖起车里的三个人进了公堂,县太爷的大座上空空如也,县衙门口被看热闹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半天后从后厅里转出两个人,一个精瘦矮小的何通达另一个白面留着撮狗溜须的谢师爷。何通江身上就穿了一件双襟褂袄,官服是斜歪着搭在肩上,官帽也没带打着哈欠坐上太师椅把肩上的官服住椅背一甩喝了口酽茶才抬头向堂下跪着的五个人看去。 “咦?大茶壶你怎么来了?说起来我也有日子没去万花楼了,小红姑娘还好吧?那浪蹄子真是让人想念啊,回头你去告诉她,说我这几日实在是脱不开身。” 大茶壶尴尬的笑道:“大人,今天我们来不谈风月,只谈公事啊。” 何通达瞪起了眼睛骂道:“你小子还能有什么公事啊?是不是拐了这个姑娘,被人告了啊……” “咳……咳……咳……”谢师爷干咳了几声打断了何通达的话,何通达这才坐直了下身子一拍惊堂木问道:“下面跪都是些什么人?给老子把那三人的绳子解了,我还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进了大堂的还能跑掉的。你们速速报上名来,大茶壶从你开始说。” 大茶壶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赵金刚。” “民女齐瑛。” “青天大老爷,冤枉啊。”胖道人哭嚎道。 何通达惊叫道:“啊呦,你这狗才一脑袋的血糊拉渣的想吓死本官啊,面目可憎定不是好人,来人给我打他二十板子再说。”两边的差役不由分说的对着胖道人后背就是一脚,扒去中衣举起水火棍,棍棍到肉把胖道人打的死去活来。 何通达等打完了胖道人后问道:“怎么样,竹笋烧肉的滋味不错吧。我可告诉你们,来我这里的起初个个都是喊冤一顿板子后就个个都不喊冤了。我且问你还冤不冤?瞎子你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一起打……” 谢师爷拉了拉何通达道:“老爷,你该问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来上公堂啊。” “对,对,对,谢师爷说的太对了。那个谁,就那个女的吧。小姑娘还长的真水灵,你是万花楼的姑娘吗?改明儿老爷我去看你啊,你叫什么来着?” 齐瑛又气又羞恼道:“回禀大人,民女齐瑛。这三个人串通一气骗徽州古家的钱财。” 何通达转过头轻声问道:“谢师爷,徽州古家是干嘛的?” 谢师爷笑道:“徽州古家可是在徽州地面上的大富商贾,三代都是经营药材生意的。古家一跺脚徽州都要抖三抖,特别是古靖更是占了徽州的半壁财富啊!” “嘿嘿,这案子好。回头咱们和那古靖多要些银子,反正那古靖有的是钱嘛。”何通达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 谢师爷连忙摆手道:“大人,为官之道有些银子能拿有些银子是拿不得的啊,正所谓取民犒商。日后大人想平步青云那还要靠那些有钱有势的富商贾贵,这个案子大人还得是好好判,让古靖承你的情念你的好。” 何通达一听古靖的银子还不能拿愤愤的转过身问道:“齐瑛,你和那古靖又是什么关系?他被人骗了银子与你何干,他自己都不来报案你报哪门子的案啊。莫非你与他是相好?” 齐瑛被何通达的话差点没气哭了:“大人,我是古靖家的街坊。平素里也时常受古家照顾,这三个人自从半年前就开始谋骗古老爷的银子。今日被我撞破所以前来报案,望大人明断。” 何通达一拍惊堂木喝道:“你们三个人好大的胆子,老子都拿不到的银子倒叫你们给得了。说,你们骗了人家多少银子?” 堂下的三人瞎子是已经吓的发抖了,瘦道人从万花楼里被押上车就一直没说过话,胖道人一顿板子挨了后,就趴在地上不住的低声哼哼。 “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爷我在上面辛苦审案,就你在下面哼哼唧唧的扰的我心烦意乱,来啊,再给我打他二十板子。” 胖道人急声道:“大老爷我冤啊,都是那瞎子出的主意。我们骗来的银子都给他了,骗了多少银子我也记不得了,大概十多万两银子吧。” “什么?十多万两银子?老爷我出任徽州县令一年多还没这么些银子,你们仨半年就整了十多万两。你……你……你……”何通达气的从太师椅上直接就跳了起来,一把夺过差役手里水火棍劈头劈脑就朝着胖道人打去。也不管是打在哪里,反正哪儿打着顺手就打哪儿…… 胖道人哀叫着在满地打滚,何通达边打还狠声骂道:“再叫你骗人银子,还十多万两的银子啊!也不见你给老子一两,老子今天就要削死你。”堂上跪着的几个人除了大茶壶赵金刚外,都没见过徽州县令就是这么个不讲理的主,瞎子听到大棍打在皮肉上发出的啪啪声和胖道人惨绝人寰的嚎叫吓的瘫软成了一堆烂泥。 谢师爷跑下堂来拉住了何通达道:“老爷,别再打了。正主都没上堂你把人给打死了,这小案子就变大了。” 第135节 何通达一甩水火棍喘着粗气道:“很久没亲手打人了,累死我了。什么正主啊,谁还没来?” 都说是宁为聪明人提夜壶也不给笨人点灯,这话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谢师爷这会儿是信了。谢师爷急声道:“古靖啊!原告苦主还没传啊!” 何通达恍然大悟道:“对,对,对,老爷我累的跟孙子一样,那古靖还舒舒服服窝在家里呢。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去传古靖。”差役也知道这县令是个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主,不想挨板子就乖乖的提着签子去传人吧…… 何通达被谢师爷拉回了太师椅上,给他倒上了茶。何通达喝了一口茶用椅背的官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双眼睛就色迷迷的看着齐瑛笑道:“我说姑娘你,没事去帮古靖去抓了骗子,他该给你多少好处啊。你瞧瞧身边那几个人都是贪财好色之徒,瞎子你再看老爷我,把那双眼睛扣出来喂狗。” “老……老爷,我冤……我是个瞎子啊,我能看什么啊?”邹平哆哆嗦嗦的道。 “也对啊,瞎子他看不见啊。不对,那胖子可是招出你是主谋啊。十多万两的银子你看不见又怎么藏呢?” 瞎子连忙道:“那些银票我都放在城南老屋的墙缝了啊,除了花销的都在那里了。大老爷饶命啊,大老爷饶命啊……” 何通达想着十多万白花花的银子都被瞎子塞进了墙缝,艰难的吞了口唾沬心疼的道:“你这瞎子好不懂事,银票藏在墙缝里鼠啃虫咬,天潮水湿的那不没了吗?来人啊,去城南把瞎子家的墙扒了,把银票给我去拿来。” “是”两个差役领了县令的命令去扒墙了。 何通达乐呵呵又对瘦道人道:“你是哑巴吗?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叫人开口说话的东西,你看地上躺着的胖子都已经昏过去了。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瘦道人望了一眼胖道人道:“成王败寇既然都被抓了,要杀要砍随你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嘿,有骨气啊。我就喜欢有骨气的人,去搬铁凳子来看是他骨头硬还是铁凳子硬。” 差役抬上一怪模怪样的铁凳子,那凳子还没有凳面就光光的一个框子,靠背上有一条浸过水的牛筋凳下是见方的一块钉板。差役们如狼似虎般的把瘦道人绑了上去…… 第156章:大梦初醒 “报……古靖带到。”差役从外面一溜小跑着进来报呈何通达,在差役身后跟着个四五十岁的长袍干瘦的老头,正是徽州城中大富贾古靖。 古靖往日里素不和公门有什么瓜葛,何通达上任那会儿倒也是接到请帖去赴宴,但是恰逢古靖携子外出访仙寻道所以就一直没有见过何通达。今天被差役传唤来县衙心里还泛着嘀咕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人还没进大堂就听见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人不寒而栗。古靖只见那瘦道人被困在一张铁凳子架子上,光着双脚蜷拢了脚心在钉板上,脖子上还套着根牛筋。屁股往下沉牛筋就会扣紧脖子,脚心想蹬地缓解吸气就要给钉板刺伤。在瘦道人的前面躺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胖道人,一个抖抖瑟瑟的瞎子瘫倒在胖道人的身边。堂上还跪着两个人,古靖就认识一个是邻居街坊的女儿齐瑛,另一个看着有点面熟就想不起是谁了…… 何通达起身拱手道:“古老板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啊,老子这里给你有礼了。” 古靖暗骂你个县官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一见面就称老子来占我便宜啊。嘴上只好应承道:“哪里,哪里。生意马马虎虎还过的去吧,不知道大人找古某人来有什么事吗?” “你猜猜,我找你来干嘛。”何通达坐着似笑非笑道。 徽州人都叫这个县令是活宝,闻名不如见面啊。果然是脑袋里却了根弦,你找我来不说是什么事,倒还叫我去猜猜真是岂有此理。古靖不悦的道:“古靖愚昧,还请大人明示。” “嗯?你猜不到?那你使劲的猜!” 古靖哭笑不得的道:“我使劲猜也猜不到啊,大人咱们有事说事,别这么拐弯抹角的。” 何通达一本正经道:“什么事?我告诉你到底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半个时辰前这个姑娘来报案说你被人骗了银子,你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吗?” “咳……咳……咳……”谢师爷干咳了几声。 何通达忙转过身小声问道:“谢师爷,我又说错话了吗?” 谢师爷尴尬的道:“老爷,要是他知道那还叫被骗吗?” 何通达一拍脑袋道:“也是啊,只有不知道那才叫被骗啊,师爷说的对。” 瘦子脚心被刺痛的大叫了一声,何通达转回身道“来人啊,给我找块布头把那瘦子的嘴堵上,没看见大人我要问案了吗。他这么叫嚷大人听着心烦,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点眼力劲都没有。” 古靖知道脚心上筋络甚多,刺伤当然痛的会叫。但是听何通达说他们是骗自己的银子的人也只好是闭口不语,看着差役堵上了瘦道人的嘴。何通达喝了口茶道:“现在原告被告人都齐了,大人我要开始问案了啊。大人我忙着呢,退了堂还要跟着大茶壶去万花楼。你们都给从实招来,别耽误了老子的功夫。”古靖被何通达这么一说还真想起了那个汉子就是万花楼的大总管赵金刚,平常生意场上难免有应酬,也在万花楼里见过赵金刚两三面。 谢师爷在后面一脸的苦笑,这缺心眼的何通达也不看看堂下是徽州有头脸的古靖在啊。你的官威已经是没了,只要古靖把你在堂上的话到外面一说,自己的饭碗也就到头了。谢师爷拱手作揖道:“古掌柜,我家大人就爱诙谐,古掌柜请勿见笑。大人审案劳累还请在旁听审吧,这个案子还我来问吧。” 何通达笑道:“我的好师爷啊,你早说啊。来,来。你来问案,我旁听。” 谢师爷拿起惊堂木一拍厉声道:“民女齐瑛你是如何得知那三个人骗了古靖的银子,把此事一五一十详细道来。” 齐瑛跪道:“回大人和师爷的话,民女在家之时听爹爹提起过有两个道人常常会去古伯伯家,每次去都是鬼鬼祟祟的出来却是得意非凡。古伯伯近段时日又为了筹集银两把他手下的几处药铺都贱卖了,我爹爹怀疑古伯伯是遇上骗子。今日清早我爹爹去古伯伯家却被那两道人奚落了一番,所以民女斗胆一路跟着那两个道人去了万花楼。在万花楼里正听见他们三人骗古伯伯银子的事,只因为他们分赃不均那胖道人要下毒手勒死瞎子。民女无法只能是动手制服了他们三人,幸好是万花楼的大总管深明大义才押着这三人来到公堂之上。” 何通达咂舌道:“你一个弱女子制服他们三个?” “回大人的话,民女自幼随爹爹习武。制服他们三个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何通达抓起桌上的惊堂木一拍打断了齐瑛的话,恶狠狠的道:“妈的,我说我家夫人怎么这么厉害,感情她也练过武?打我巴掌那是跟不要钱似的……” “咳……咳……咳……”谢师爷瞪了何通达一眼。 何通达这才讪讪道:“师爷你问案,你问吧,我就是想帮你查查,看看有没有疑点。” 谢师爷道:“赵金刚,这姑娘所说可是实话?” 赵金刚点头道:“回师爷的话,齐姑娘说的句句属实。那三个人是从半年之前到我万花楼之中,一直住在天字一号楼里。平素是挥金如土,小人实不知道那些银子是从古家骗来的。今日被齐姑娘识破后,小人就将这三人押上大堂听凭大人发落。”何通达手指着赵金刚刚想说话却叫谢师爷一个眼神吓的闭上了嘴。 “啪”谢师爷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大胆的瞎子如今两个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还不给我快快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吃苦!” 瞎子磕头连连道:“大人,我招,我招……别用刑……千万别用刑……” 何通达忍不住大骂道:“你……你怎么……就招了啊,一点骨气都没有,呸……”谢师爷用手指轻轻叩了几下桌面,何通达假装糊涂抬头东张西望了起来。 瞎子颤声道:“大人开恩啊,大人开恩啊,小人就是一个瞎子,几年前小人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实在是没了活路就诓骗了古掌柜说他的公子是身上有仙骨日后能神仙。就为了能骗点银子花花,没想到古掌柜他信以为真了。小人就买通了他家的管家想要再将计就计再骗他一回,半年前在小人城南住的地方来了两个变把戏的就是他们两个。”古靖听到这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心口就像火烧火燎的痛…… 谢师爷冷笑道:“来人啊,给我用冷水把那胖子泼醒,把那瘦子带过来。”差役把半死不活的瘦子拖拽下了铁凳子,又用冷水把胖子泼醒。 “铁凳子的滋味如何?还想试试吗?”谢师爷阴笑道。 瘦子吐着血道:“想……想杀就杀……给我一个痛快的吧……” 何通达乐道:“你想死那还不容易吗?我可以告诉你,老子能用十七二十八种法子整死你,师爷对不对啊?”谢师爷没敢去接何通达的话茬,杀人那是要报大理寺的。和他说也不明白,还是留点精神审案子的好。 第136节 谢师爷看了三个人一眼道:“冥顽不灵只能是自讨苦吃,瞎子都招了你们替人扛着,按大宋律当同罪论处。” 胖道人晃着晕乎乎的脑袋道:“大人明查,我们兄弟都是跑江湖混口饭…吃的穷苦人。若不是听了瞎子唆使也绝对不会去骗古老板的银子,骗来的银子我们只分到一成。大头全被瞎子拿去了,我们犯不着为他扛罪啊。” 谢师爷点头道:“好,你们姓甚名谁?又是如何欺骗了古靖?给我原原本本说出来,你们两个都给我想清楚,将功折罪报呈上大理寺或许还能减轻其罪。” 瘦子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叫林栋,他是我的师弟李子丹,我们靠给人变把戏为生。就在半年前我们兄弟才来到这徽州,没想到才来不久就被瞎子说动扮作道士去骗古靖。得了银子后瞎子把我们兄弟看管在万花楼中,不让我们外出怕被人识出。这是今天从古靖手里骗来的银子,本想和我兄弟把瞎子给杀了从此收手不再行骗,却不料想会被个姑娘给……”瘦子从怀里掏出来一沓银票由差役送到了何通达的面前,何通达看着银票眼珠子都绿了,恨不得揣进自己兜里。 案子问到这地步了,古靖已经知道家里的总管里通外合伙同瞎子他们差点骗的自已倾家荡产,这一切就好像是场大梦这么些年来带着自己的儿子东奔西走寻访成仙之道可到头来却是奸人布下的骗局,若不是有齐瑛姑娘有勇有谋识破了骗局自己还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古靖突然间对天长笑,笑的前俯后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理也不理公堂上的人径直走出县衙。 何通达也笑了,起来拍了拍谢师爷的肩膀道:“你看这个老糊涂,被人骗了银子还这么开心。天底下还会有这样的缺心眼的人,真是笑死我了。” 就这时候,两个去城南的差役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县衙里,一个怀里还抱着个扁平的上了锁的铁匣子。何通达骂道:“没用的东西,叫你们去拿银票怎么就搞成了这样啊?” 差役委屈的道:“大人,你让我们去扒墙。可是我们又不知道是哪堵墙只好是把瞎子的墙全给拆了,在墙里就找到了这个铁匣子。” 何通达捧着铁匣子道:“瞎子快过来开锁,愣着干嘛还等老子来抬你啊?” 瞎子邹平连滚带爬的摸着过去,从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一把古铜色钥匙哆哆嗦嗦的打开了铁匣子…… “啊,我的妈呀……”何通达一声大叫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当场…… 第157章:恨僧而搬 何通达大叫了一声:“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眼珠子盯着铁匣子再也挪不开了,就差把脑袋伸进去了。 谢师爷在一旁看的真切,铁匣子里满满当当装的全是银票。没一时半会的功夫还真数不下来,何通达抓起桌上瘦道人刚交出来银票。沾着唾沫星子盘起了两条腿,干脆是在太师椅上点起了银票。“一千,三千,八千……,十二万两,十二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咦?这又是什么东西?” 在铁匣子的底上还放着一个锦袋,何通达打开锦袋往手掌上一倒。英瑛抬眼看见以锦袋里掉出了几张小纸片,何通达捻起一张巴掌大的纸片念道:“付……万花楼……三个月……租银一千两……,呸,死瞎子你写的是什么玩意,叫老子看的头昏眼花,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何通达气恼的把纸片扔进了锦袋甩回了铁匣子里。 瞎子怯声道:“青天大老爷啊,小人是个瞎子,哪里能知道写的清楚不清楚啊,写个花销帐单就是担心这两个狗才有一天会给小人算银子,所以就把些开销都记在纸片上了。” 何通达恨声怒道:“十多万两白银啊,被你们三个人狗东西给花天酒地。老子看着你们就来气,把他们三个给老子收入大牢,骗了这么多银子等着牢底坐穿吧!” 差役架起了垂头低脑的三个人押出了大堂,何通达收拾好银票拿着铁匣子低声问道:“谢师爷,你也瞧见了古靖被骗银子都乐成了那样,这银子不如……” 公堂之上谁都知道何通达的心思,齐瑛笑着接言道:“何大人果然是清似水明如镜啊,古伯伯不在大人还牵挂这银子,古伯伯刚走不远还是让我给他送去吧。” “谁说我牵挂他银子,我不是想替古靖分忧嘛。这银子没了他笑的多开心啊,给谁不都是给嘛……” 不等何通达把话说完,齐瑛叩首道:“谢老爷应允,我这就信古伯伯把银子送去。难怪徽州百姓都暗地里说是何水无鱼,何官不贪哦。” 齐瑛起身上前从何通达手里夺过了铁匣子,转身一溜烟的跑出了县衙。何通达让齐瑛的话半天没回过神来,咂着嘴歪着头反复念叨着何水无鱼,何官不贪那句话…… “谢师爷,那姑娘刚才说的话是在夸我吧?”谢师笑苦无奈着点了点头。 何通达高兴道:“那姑娘说的真好,我就喜欢听她夸我。呃?不对,我的银子呢?”…… 古靖失魂落魄的走在徽州繁华的青石路上,齐瑛快步跑了过来喘着粗气本想把铁匣子交还给古靖。可一看古靖双眼无神如痴如呆般,齐瑛只好是给了他雇了辆车护送古靖回府。齐瑛将古靖和铁匣子一并交给了徐氏,徐氏见古靖好端端的出门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慌乱的没了主意。 齐瑛劝慰道:“徐大婶,古伯伯是因为气火攻心才会如此的。你快去请个郎中来瞧瞧,算了算了,还是我去请吧,徐大婶还是留着照顾古伯伯好。” 齐瑛请来了郎中号了古靖的脉,又施了银针刺穴。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古靖一声长叹后,才悠悠的清醒了过来。看到古靖醒了,齐瑛和郎中才向徐氏告了辞。古靖将自己受骗之事告诉了徐氏,俩夫妇对齐瑛姑娘都是感激不尽。古靖打开铁匣子和徐氏一合计,被骗的银两也就少了七八千两。钱财损失倒不大就是老俩口不知道该如何向儿子交待了…… 屋漏恰逢连阴雨,古靖辞了府上的总管事事亲力亲为。在去收城中地租时又被淋了一场大雨染上了风寒,新病旧伤可把古靖给压垮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古靖病倒了古家的产业全都托负给了古铭恩的身上。古铭恩哪里掌家的料啊,每天就捧着几本成仙求道的杂书。生意场上的事任由自流,从此古家开始败落了下来…… 徽州城里突然间又出了件大事,在古靖府外的不远处空穴来风似的涌攒了成千上万的人。古靖躺在病榻上被嘈杂声音给吵醒了,想出门去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力不从心,只能是派了徐氏和古铭恩一起去探查。 半晌后,徐氏进来回复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了和尚,正坐在咱家门前惹了好些个看热闹的人。” 古靖气恼道:“上次是道士现在又是和尚,都是骗人的把戏理都莫去理。” 古铭恩疾风跑进屋中道:“爹,娘可了不得了,地里……地里……长出来个金佛头。” 徐氏摇头道:“老爷,铭儿也老大不小了。可是说话还是没个正经,地里是能长出来金佛头的吗?铭儿啊,如今你爹爹身染重病你可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了啊,生意上的事娘也知道是难为了你。爹和娘只想你能太太平平的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修仙成道的那都是些骗人的,你爹被道人可坑苦了啊。” 古铭恩摇头道:“娘,是真的啊,那个和尚真的是个神仙啊。那么多的人都刚才看见了和尚念了咒后地里就拱起了块,没一会的功夫就从地里长出了金佛头了啊,外面的人都说是神佛降世,跪着求神佛护佑呢。” 古靖撑起了身子道:“想必又是骗人的把戏,世上哪有神仙啊。我是再不会去信了,咳……咳……” “跟你们说也是对牛弹琴,历朝历代的凡人修仙得道的人多了。我看那和尚就是神仙,我要跟他去学修仙之法!”古铭恩一甩手就走出屋子,古靖连声想叫住他。可是古铭恩充耳不闻,徐氏跟着古铭恩也去一看究竟。 徐氏出了大门被乌压压跪在地上的人群着实吓了一跳,随着古铭恩好不容易跻身进去。街中的和尚面色如玉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身披井栏袈裟闭着眼睛手里不停的捏转十八颗龙眼大的手珠。 古铭恩和徐氏听见众人之中对那和尚纵说纷云,有的说这和尚是个罗汉,在这里不吃不喝打坐了三天了。也有的说和尚能把地里的金佛给招出来,定是徽州城里将有大变…… “阿弥陀佛,你本是佛前一童子,可偏偏背佛习道南辕北辙何时才能得正果?”和尚说话声音并不大可却是字字能让古铭恩和徐氏听的清清楚楚,徐氏心里暗暗琢磨难道自己的儿子真的不是寻常人吗? 古铭恩向着和尚拱手施礼道:“大师父说的珠玑禅语实在让我不明白,还清大师父指点。” 和尚笑道:“贪僧明空,槛内人还未顿悟啊!”不论古铭恩再如何追问明空禅师和尚就像是入了定一般,闭目垂首不语,徐氏拉着古铭恩就往家里走,关上了大门不让古铭恩去问那和尚…… 古铭恩虽说是无奈可是心里全是想着明空和尚说的话,难道自己是因为误入了歧途才没能修仙成道吗?他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越琢磨就认为和尚不是凡人。半夜三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徐氏怕儿子又被人骗,派了两个下人守在古铭恩的房门口这叫古铭恩在房里更是心急如焚。等门口的下人开始打盹了后,古铭恩从房中的窗户攀爬而出扒上了院墙看见有不少人举着火把和明空禅师一起守着金佛。 古铭恩顺着墙头翻出了院,还没等他走近和尚倒是先开口说道:“槛内踏出是槛外,贫僧愿度世间众人为善。”古铭恩看着明空禅师身边的人竟是一些徽州城里为非作歹的恶人,现在都服服贴贴的跪在金佛面前。 古铭恩站到明空和尚跟前道:“大师神法广泽,弟子一直为修仙之道不得法门,望大师指点迷津。” 明空禅师用手在地上写了一个舍字道:“当年文殊菩萨因为舍家而修成了仙,佛祖舍了肉身而成了正果。施主可明白了吗?” 古铭恩急忙道:“弟子明白,弟子愿奢求大师明言。” 明空和尚笑道:“我已告诉你了,你自去参悟吧。” 第137节 古铭恩就和众人一起守着金佛,参悟着和尚说的舍字。天亮后,古家发现古铭恩不见了,丫头找到了和尚面前的古铭恩再三劝他回去,皆被古铭恩赶走了。最后还是徐氏搀扶着古靖才把古铭恩拖了回去,封住了古铭恩的门窗将他关了里面。 古铭恩囚禁在房里干脆是不吃也不喝,整日的就知道参禅悟道。徐氏叹着气对古靖道:“老爷,我看此事还是算了吧。铭儿他从小就痴迷成仙之事,现在就是将他关在房里也是无济于事。” 古靖沉痛的道:“这事都因为我听信了妖言才有了今日之痛,铭儿成了现在的样子我也难辞其咎啊。” “老爷,这事是有恶人处心积虑设下的骗局,老爷就不要再自责了。我看咱们不如给铭儿找个媳妇,有个女人管着他也能收收他的心。” 古靖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铭儿从小就不喜与人交往,真不知道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才称他的心?” “老爷,我觉得齐家姑娘不错,模样长的周正心眼又好,那一铁匣子银票人家给咱们送来也谢银都不要。齐姑娘自幼跟着齐长水这个大老粗,家里的女活可全都是齐姑娘一个人操持的啊。” 古靖叹道:“齐姑娘文武双全,我就担心铭儿日后吃亏。” “呵呵,老爷我看我们家的铭儿就少个能凶点的人管他。我还担心人家齐姑娘看不上铭儿呢?” 老俩口正在房中商量的时候,丫头却急吼吼的跑进来道:“老爷,夫人门外的金佛露出了半个身子了,有不少人都开始捐银子打算在这里盖间寺庙啊!” 古靖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在这里建庙,那铭儿更要泥足深陷了。搬家,咱们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第158章:落跑新郎 古靖为了儿子不受金佛寺之扰把家搬到了城门口不远的老宅,可是让古靖意想不到的是儿子古铭恩反倒是变本加厉的往庙里跑,还趁着掌家之际瞒着古靖把古家在徽州的不少银两和地产都施舍给了庙里。老俩口只好是把老宅改成了客栈,靠客栈的微薄收入度日。 一年多的功夫下来,古靖是恨铁不成钢,屡次禁止古铭恩去金佛寺。可是到后来古铭恩干脆就住在了金佛寺中,古靖想叫儿子回家,寺庙里的和尚尽是一些凶神恶煞的当地痞子,把古靖拦在了庙外连古铭恩的面都没见到。古靖气恼万分的回到家中和徐氏说及此事,徐氏想了一会道:“老爷,把铭儿叫回家并不难。可就是总不能把铭儿天天关在房里吧,照我看还是把齐姑娘娶了好看管起铭儿。” 古靖犹豫了一会点头道:“但愿齐姑娘能收了铭儿的修仙之心,唉,就是难为了人家的姑娘。”古靖和徐氏当日带着一些礼品帛绸来到了齐家,齐长水见古氏夫妇登门,忙唤女儿齐瑛去沽酒买菜。 齐瑛笑着和古氏夫妇请了安,出门去张罗酒菜去了。古靖见齐家屋里虽是简陋但是却很整洁,桌明几亮想必定是出自齐姑娘之手。齐长水给古靖夫妇沏上了茶,坐下寒暄道:“兄嫂这一年来身子可好?我听人说古少爷把原先的宅子送给金佛寺?现在金佛寺可都占了这里大半条街了,香火也是越来越旺了。” 古靖怒骂道:“那都是不孝子趁着掌家之时,偷偷瞒着我们将银子和房产地契给了金佛寺。” 徐氏苦笑道:“兄弟啊,此事一言难尽啊,今日来你兄弟这里实为有事相求。” 齐长水站起身拱手道:“大哥嫂嫂,你们别这么说,当年要是没有大哥慷慨解囊料理了拙荆的身后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恩大德齐长水永世难报,大哥嫂嫂有话就直说齐长水绝不推辞。” 古靖忐忑不安的道:“家门不幸出了个败家子,我们老俩口就想和兄弟你攀个亲家让齐姑娘好好帮我们看管那败家子。” 齐长水惊道:“大哥嫂嫂,难道还不知道下个月末,古少爷就要成活佛焚身升天了啊!” 徐氏闻言两眼一翻白咕咚昏倒在地,古靖也如焦雷击顶愣道:“兄弟,此事可当真?” 齐长水沉默了一会道:“千真万确,是我在酒肆里听两个金佛寺的酒肉和尚在谈笑中说的。” 古靖摇醒了徐氏,六神无主道:“不行,绝对不行。他们不能把铭儿给害了,兄弟我们去金佛寺……” 古靖夫妇和齐长水穿过街走了没几步,就到了金佛寺的门口。庙外的知客僧伸手拦住了他们三个人的去路,不阴不阳的道:“站住,你们来金佛寺作甚?是布施吗?” 古靖怒道:“不布施就不能进你这金佛寺了吗?” “去,去,去。不知道下月活佛要升天吗?除了布施,香客暂且免入,你们从那里来就给回那里去。”知客僧搬过身旁的一条长凳,架起了二郎腿拦住了古靖他们。 徐氏嚎啕大哭道:“那是我儿子啊,哪里是什么活佛?我要带我儿子回家,你们把我儿子还给我,把我儿子还给我……” 徐氏这一哭把街上的行人全都聚拢了过夹,人们对金佛寺都是又恨又敬。恨的是里面的和尚平时横行霸道全然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敬的是主持明空禅师咒符一出能呼风唤雨请仙打神。 齐长水看到知客僧嚣张跋扈的气焰,怒不可遏的伸手抓住知客僧的衣襟单手把他给拎了起来。扬手就把知客僧摔出了一丈有余,知客僧赖在地上大声的叫嚷着:“快来人啊,有人来砸场子了。兄弟们都给我出来收拾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到金佛寺闹事你们真是瞎了狗眼。” 知客僧喊声未落从大雄宝殿两边呼啦一下子跑出十几个彪形大汉,把古靖夫妇和齐长水团团围住。带头的和尚一脸的横肉冷笑的说道:“哪里来的老家伙敢到金佛寺里撒野,你们是活腻了。来啊,把这三个老不死的东西给我轰赶出去。”十来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和尚操起手里的家伙就扑了上去,古靖夫妇俩被吓的面无了人色全仗着齐长水一个将他们护在身后。 齐长水虽说是武将出身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又加上年纪也老了,护住古靖夫妇且战且退。不过数十个回合齐长水身上就被挨了不少轮番上阵的和尚拳脚,口鼻之中有丝丝血水渗出。习武的人外练的是一身过硬的筋骨,内练的是一口气。齐长水知道自己现在就靠着丹田里的一股气,若是自己稍有松懈,那今天三人就会血溅金佛寺里。在金佛寺越来越多的过路看客聚了过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见到齐长水快撑不住的时候除了会低声的叹息…… “砰……,哐堂……”在人群中突然飞出一物疾向正在指手画脚的带头和尚面门上砸去,和尚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给砸了正着,只见那和尚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好了,都别打了。空智监寺被打伤了,快过来帮忙啊。”和尚们放开被打的不成人形的齐长水,转身朝着带头跑去。七手八脚的把监寺明智给摇醒了,明智和尚昏昏乎乎闭着眼睛道:“好香的酒啊,唉唷脑袋上怎么这么痛啊?”手背一抹额头,疼的浑身打了个激灵跳了起来。 “谁?谁扔的酒坛子砸了你大爷?有种的站出来,不给点颜色让你们瞧瞧,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啊呀,头上流血了……” “我扔的,砸的就是你们这种佛口蛇心持强凌弱假慈悲的和尚!”娇咤之声透出重重的人群把金佛寺中的和尚惊愣住了,看客急忙侧身相让分出了一条路,齐瑛提着盛装了菜蔬的竹篮正横眉怒对明智和尚。 齐瑛飞步上前扶起了齐长水,可是齐长水口中不住的咯着血喘道:“香兰……这群和尚……快……快帮你……古大伯……把古少爷……把古少年……”齐长水着急的拉住齐瑛的手,说话却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爹,你快调息下吧,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要再劳心费力了,这里就交给我来吧。”齐瑛冰雪聪慧在金佛寺门前看见有那么多人围着就知道是出事了,挤身从人墙缝隙里望见古氏夫妇时便了然知晓发生什么事了。 齐瑛转过身怒视着十多个和尚咬牙道:“叫你们的主持僧出来!” 明智一手捂着额头的伤口道:“死丫头,大爷还没找你算帐你倒胆子不少敢叫我们主持出来。别看你是个美娇娘,大爷我照样把你整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明智身过的和尚都猥琐的哈哈大笑起来。 齐瑛起身大声喝道:“各位徽州的父老乡亲,金佛寺中的和尚不守戒规欺压百姓,也不知道是修的哪门子佛念的哪门子经!”众人听了齐瑛的话无不拍手叫好。 明智和尚声厉色茬的道:“大家莫听死丫头之言,我师兄明空禅师乃是世间的神仙下凡。诸位可都是见过我师兄的神通广大,下月二十八我师兄就要度活佛升天成仙了。” 齐瑛指着古氏夫妇道:“这两位就是金佛寺中所度活佛的双亲,且问天下哪有不为儿女的父母?他们来金佛寺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见不到,这样无情无义的活佛还会福泽他人吗?”齐瑛的话立即引起了人群中的骚乱,养育自己的父母被金佛寺的和尚欺凌,做儿子的竟然是躲在里面不闻不问…… “阿弥陀佛,贫僧明空见过女施主。佛门清静地为何在此喧哗?”宝相玉面的明空禅师带着已经被剃度了的古铭恩从后堂出来,说话声音不响但却能把庙外纷扰的嘈杂声能全都压了下去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 古靖和徐氏看到身穿一件嵌有佛珠袈裟的古铭恩时都傻了,徐氏推开拦着的和尚冲到了古铭恩的面前摸着儿子剃度了的头噙泪道:“铭儿,你……怎么……怎么……” “施主请回吧,贫僧现在叫了尘。”古铭恩漠然的说道。 古靖上前扬起手打了古铭恩一个巴掌道:“孽子还不醒悟,金佛寺里的和尚想要烧死你借此敛财啊!” 古铭恩从小到大也没被挨过打,一个巴掌下去让古铭恩有了点惧怕。怯声道:“爹啊,这一年多来我好不容易参悟出了舍身成仙之道。等我成了仙再回来看你们,到那时咱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啊。”徐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古靖气的浑身直哆嗦。庙门外的看客也觉得这事不对,活佛升天理应是件好事哪有这样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对金佛寺都纷纷表示致疑…… “阿弥陀佛,了缘你尘缘未断难成正果,还是先回去将俗事了结吧,佛法宏大只度有缘之人。错过了升仙之日,也许又要几世轮回后才有这契机了。”古靖和徐氏听明空和尚让自己的儿子先回去,忙拽着古铭恩出了金佛寺,齐瑛扶着齐长水跟着古靖他们一起离开了。 第138节 明智回头小声问道:“师兄,你就让他们这样走了?” 明空和尚走到庙门口道:“各位施主都散了吧,下月二十八日是活佛度劫济世的日子到时候各位便自知了……” 古靖一行人回到了齐长水的家里,齐长水经过了一番调息后已无大碍了,古靖让徐氏雇了车带着古铭恩回自己的家中,自己却留在了齐家。 古靖难过的道:“今日为了犬子之事累兄弟身受重伤,我实在是对不住兄弟你啊。” 齐长水连忙摆手道:“皮外之伤不足挂齿,大哥不必放在心上。就是古少爷这一路上都闷声不乐,怕是还会去金佛寺。” 古靖叹道:“齐兄弟,我也正为此事担心啊。大哥想求兄弟,将齐瑛姑娘看管我那不肖子,又怕委屈了齐姑娘。” 齐长水深知自己的女儿看不上那古铭恩,可是古家有恩于自己。踌躇了一会道:“好吧,但愿我家香兰能让古少爷回心转意吧。” 古靖感动的差点就没向齐长水下跪了,忙回家去准备彩礼和古铭恩的八字。 齐瑛虽说是不情愿,但又不忍父亲为难无奈的答应了。古齐两家相定于三月十五迎娶齐瑛姑娘,古铭恩是一万个不愿意到了三月十五那天花红大轿抬回了齐瑛姑娘后,却发现新郎倌不见了…… 第159章:起死回生 古家迎亲的花轿抬回古家正要叫新郎挑轿门时,骑着高头大马的古铭恩一勒丝缰纵马飞奔而去。留下了一群莫名其妙的吹打乐手,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新媳妇还坐在轿里新郎就跑了啊?有执礼的媒婆忙跑进古家去回禀了古靖,古家虽然是家道中落可在徽州城里还算是个有名望的人,满座高朋谁都没料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徐氏大喊了一声:“作孽啊!”双眼翻白昏厥了过去,众亲朋女眷连忙扶着徐氏回了房。 古靖掀倒了屋里的桌椅,怒骂道:“畜牲,关了他这么久,没想到他会借着迎亲逃跑了。” 齐瑛在花轿里还盖着红头巾,突然间听见轿外人声鼎沸,鼓乐手们骤然安静正在大声的谈论着什么。刚想开口询问时就感觉轿门被人撩起,一股冷风直吹了进来。 媒婆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齐姑娘大事不好了,新姑爷他……新姑爷他跑了。古老爷气的在家见什么就砸什么,现在亲戚朋友正劝着他,古太太更干脆是不醒人事昏过去了。齐姑娘你看我们这该如何是好啊?不如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若要换作是别家姑娘遇上这种事,必然是大发脾气回自己娘家去了可齐瑛却不是,伸手揭去了头上的红盖头。平静的道:“既然是我爹爹答应了古家的婚事,断没有回去之理。日后两家在徽州城还有颜面对人,我虽然还未进古家门但我不能不顾全两家的名声。你进去告诉古伯伯让他万勿动怒,轿夫我们起轿去金佛寺。”轿夫听新娘子说起轿,都扛轿上肩疾步向着金佛寺而去。 媒婆看着轿子慢慢的远去,不禁叹道:“多懂事的姑娘啊,娶她是几世修来的福份。姑爷还偏偏要逃跑,这叫什么事啊……”媒婆摇着头进了古家去传话了。 一顶大红鸾轿停在金佛寺门口,引的路人都驻足围观。心想着金佛寺里的和尚要成亲吗?不对啊?庙外怎么会有新婚的礼轿啊? 齐瑛在轿中越想是越委屈,趁着路上无人知道在轿子里低声抽泣落泪。等轿停压扛后,齐瑛拭去腮边的泪痕打开轿帘下了轿。 金佛寺里外的人群中唏嘘惊叹声不已,女人一辈子只有披上了嫁衣时是最美的。水红的锦绣缎袄映衬出曼妙的身材,如雪似霜的肌肤再加上眼眸中几许泪光闪动活脱脱的一个绝色幽怨天仙。齐瑛解开头上的珠钗,乌亮的头发像瀑布一般披落肩上。一步一步走进金佛寺中…… “那姑娘是怎么了?这么漂亮要是我媳妇就好了!”齐瑛两边的人群中有人窃窃而道。 “你这副德性活该没媳妇,你没看见那姑娘解开了夫人头髻吗?看来是姑娘遇上什么麻烦事了,要不然也不会解髻明志。” “什么意思?明什么志?” “和你这吃货也说不明白,人家解髻是因为事不达,就绝不回头……” 齐瑛走进金佛寺的前殿只看见明智监寺带着几个和尚拦住了齐瑛,明智阴笑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佳丽。“嘿嘿,死丫头。咱们可是又见面了啊,今日儿来比上回来又漂亮了不少啊。”明智涎笑着凑过了脑袋想去嗅齐瑛的香气,齐瑛二话没说粉拳只朝明智的面门打去。 “唉呦,死丫头上次大爷被你伤了才好。啊呀,又见血了。今天大爷非让你尝尝厉害。”明智捋袖子准备猱身去打齐瑛。 “阿弥陀佛,住手。”明空禅师佛语一出将明智和尚喝退了几步,前殿里充斥着嗡嗡回音。不论是和尚和看客都被明空这佛门绝学狮吼功心神俱是一震,全敬畏的看着明空和尚。 明空望了齐瑛一眼道:“女施主,孽缘由心灭放手才不会被扰。” 齐瑛垂首道:“大师,非齐瑛不放手。为人子白发老人在家翘首期盼,为人夫就该出来给我一个交侍。” 明空笑道:“也罢,因果循环缘起缘灭,凡尘俗事终究要做了断。出来吧!” 古铭恩从偏殿中闪身出来,走到齐瑛面前双手合十道:“姑娘请回吧,贫僧已了无牵挂。” 齐瑛怒火中烧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道:“你双亲为你流泪难过你却说已了无牵挂?抛妻舍家这种无心无情之人能修成正果?” 古铭恩挨了一巴掌后,不悦的转身抓起功德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封休书,掷在齐瑛脸上头也不回就走了。 齐瑛捧着一纸休书,满腹的委屈苦楚涌上了心头。眼泪似断线珍珠般洒落,明智和尚乐了道:“死丫头,你也有哭的时候啊。哈哈哈,他不要你洒家我要你啊。”明智说完话引的身后的和尚哄然大笑。 齐瑛双目赤红将手里的休书撕了粉碎,嗓子眼一阵甜腥喷出了一口鲜血。在金佛寺外闻讯赶来的齐长水推开众人,看见齐瑛瘫软在地。“香兰,香兰……”任凭着齐长水怎么叫喊,齐瑛始终是没有醒来。 “啊,我和你们拼了。”齐长水大吼了一声冲向明空和尚。 明空微微抬手一道劲风直射齐长水的前胸,齐长水如被雷击般抽搐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施主你走吧。”旁人不知道齐长水这是怎么了,齐长水心里明白心脉已经被寸寸震断了,寿命不过是风中残烛。 齐长水抱起齐瑛向古家走去,跟着齐长水一起来的人看见了都纷纷避让。唯恐自己卷身麻烦之中,口角边滴下的血落在齐瑛的嫁衣上化成了一团团不断蔓延的血花…… 陈梦生在楠木棺材外开了天眼却不见有魂魄,用力掀起棺材一角从棺材里透出了若有似无的清香。古靖点起了屋中的油灯,陈梦生看见在棺材中躺着一身青衣面色如生的女子。上官嫣然赞道:“好漂亮的姐姐啊,师兄你能给齐姐姐招引生魂吗?” 陈梦生摇头道:“齐姑娘应该未死,我找遍了这里也未曾看见她的魂魄。” 项啸天惊奇的问道:“兄弟,她还活着吗?都过了十来天了不被棺材闷死也饿死了啊?” 陈梦生连忙说道:“齐姑娘是气极以致颅内有血淤闭塞了脉络,也就是常说的被活活气死。要是时间过久肌体不动便会僵化变腐,那才真的叫回天无术了。” 古靖愣了会道:“大师,求你救救香兰吧。古家对不起他们,他爹硬拼着一口气把香兰交到我手中,我寻遍了徽州城里所有的名医都没办法救活看兰。全说是离魂之症,后来我夫人因为那逆子将要自焚升天成仙也变的失魂散魄。我天天给她们招魂,但是却毫无所获……” 徐氏拉着古靖一同下拜道:“大师,我们亏欠香兰的太多太多了。大师求你救救香兰,就算要我们两个老骨头的命去换我们也绝无怨言。” 陈梦生叹道:“能救香兰姑娘不是我而是我师妹。” 上官嫣然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失声叫道:“什么?我不会啊?” 陈梦生窘道:“齐姑娘气性太大,我就担心我救她万一她醒了会再气死过去那真是事得其反了。” 第139节 上官嫣然是何等的冰雪聪慧,一听陈梦生这么说心里也已然明白了七八分。颦眸蹙眉道:“师兄可是怕会有肌肤之亲,被齐姑娘误会?” 项啸天打趣道:“还有这般事,兄弟干脆你就娶了她呗。看丫头往后还敢欺负你吗?”陈梦生见古靖夫妻俩面露愠怒之色,知道项啸天是为了报复古靖刚才吐痰的无礼之举故意这么说的。 陈梦生忙转过话题道:“古大伯,你屋里可有银针银刀?” “有,以前开药铺时留下过好出存货都收在房中,我这就去拿。”古靖快步回了屋。 陈梦生对项啸天道:“大哥,过来搭把手。齐姑娘醒来要是看见自己躺在棺材里,那就又得吓到她了。” 项啸天一拍棺材道:“兄弟,这口棺材是好东西啊,没几千两银子可买不下来。” 徐氏泣声道:“香兰被送来时嫁衣上全是血,这身青衣还是老身给她换的。棺材是我家砸锅卖铁凑的银子,就是用再多的银子也还不清欠齐家父女俩的债。一切都是为我那儿子惹下的冤孽,烧死他算了……”徐氏说到最后干脆是发了狠,天底下哪有愿意诅咒自己儿子的娘。陈梦生仨人全明白那是徐氏说的气话,谁也没说话从棺材里搭起齐瑛放在屋内床榻上。床榻板厢正中央还有一个没有撕干净的大红囍字,残留的两个口字就像双洞察人间悲欢离合的眼睛。 古靖捧着一盒银针冲进房中喊道:“大师,快救救香兰吧!” 陈梦生将银针交给了上官嫣然,又低声告诉她所用之法后带着项啸天和古靖出了屋。房中只剩下上官嫣然和徐氏,上官嫣然取出三枚银针脸涨的通红是迟迟不敢下手…… 徐氏不解奇问道:“女大师,救人如救火不知大师有何顾虑?” 上官嫣然为难道:“刚才师兄告诉我要施针于期门三焦之处,我从未给人扎过银针就怕不知深浅刺了齐姑娘的心脉。” 徐氏听后反倒释然的长叹了一口气道:“那我来施针,女大师在旁指导即可。”徐氏解开了齐瑛青衣领颈腋下和腰际的对襟扣褪下里面的中衣,齐瑛一身玉脂尽露眼底。 “女大师,如何施针?” “期门入针一分,三焦后入。” 徐氏沿齐瑛一对椒乳边缘刺入,双手捻动银针到了一分的位置,再刺脐下三寸的三焦。三焦是人之脏器,心肺为上焦胸腹为中焦脐下为下焦。三焦又以下焦最为敏感,徐氏捻针刺入力道更是恰到好处,期门刺入一分必会停针观察齐姑娘一番再刺下,反复几次后徐氏脸色变的苍白起来。 “女大师,愚妇不敢再造次了。银针已刺入三分,再刺入必会伤及齐姑娘的心肺和脏器,还望女大师定夺。” 上官嫣然自知施针的手法远不及徐氏高明,但是眼下却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上官嫣然提捻着银针先向外捻一分再刺半分,可是齐瑛丝毫没有反应。 上官嫣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正准备出门去叫陈梦生。就这当口上插在齐瑛欺门上的银针突然间抖晃了一下,徐氏大叫道:“如大师,香兰她活过来了……” 第160章:活佛巡城 上官嫣然拔出银针后,齐瑛口角涎流出大团的黑褐色血块随之伴着一阵咳嗽后慢慢的张开了眼。 “香兰,香兰,你可醒过来了啊……”徐氏抽泣着轻声唤道。 “徐大婶,我这是在哪里啊?我爹呢?”齐瑛看了看徐氏道。 “香兰,你爹他……你爹他……”徐氏吞吞吐吐的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上官嫣然俯身整理着齐瑛身上的衣物道:“齐姑娘,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气血才刚通畅实在不该多说话的。快休息下我去给你熬些稀粥,先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齐瑛借着屋内的灯火之光看清了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姑娘正在为自己穿衣,虽然都是姑娘家齐瑛羞臊的满脸通红,想用手去推开她才发现手脚毫无半点力动弹不了。“你是什么人?又为何……” 徐氏止住泣声道:“香兰,就是这位女大师救了你的命,你都已经昏迷了足足十一天了。住后只要你不嫌弃我知你古伯伯,我们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 齐瑛听徐氏的话虽不明白,可眼泪却已刷刷滚落。“徐大婶,我爹究竟怎么了?” “你爹他,他把你托负给我们。他……他……,香兰,是我们古家对不住你们父女啊!”徐氏说完卟通跪倒于床榻之前。 齐瑛大叫了一声:“爹……”悲伤的痛哭起来,哭着问道:“我爹他是怎么……” 上官嫣然一直在担心齐瑛会闻噩耗而再次昏倒,没想她会这般刚强。上官嫣然起初还暗暗责怪徐氏不该说,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种事又能瞒骗多久?与其编个谎言还不如让齐姑娘知道真相,等谎言破灭的时候那才叫更痛苦。徐氏就长跪在地上把齐瑛在金佛寺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上官嫣然只在太极阵中才有幸看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对齐瑛失父之痛感同身受,悄然无声的红着眼睛退出了房中。 门外古靖正和陈梦生项啸天三人心急火燎的等待着,看见泪眼婆娑的上官嫣然都是心里一沉。陈梦生甚至带着自责的问道:“师妹那齐姑娘还没醒吗?” 上官嫣然摇头道:“徐夫人用针如神,齐姑娘已经活转了过来。现正在房中为齐姑娘父亲遇害之事抱大痛哭呢,我心里难受就出来了。” 陈梦生三人听上官嫣然这么说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古靖忙向着陈梦生和上官嫣然作揖致谢。项啸天笑道:“古老头这回你知道世上还真有神仙了吧,我兄弟和弟妹活神仙就在你眼前啊!” “咣……,咣……,咣……”从屋外一传喧天的鼓声把屋内陈梦生他们都搞懵了。 项啸天推开身旁被木条封钉的窗棂,晨曦清冽的冷风伴着一道曙光射入了屋里。“我说兄弟啊,他们徽州城内可真够怪的。这么大清早就有敲锣打鼓的了,也不知道是哪位达官贵人出来巡游了啊?” 古靖痛不欲生的道:“哪里是什么达官贵人啊,那是金佛寺出来接受香火布施了。我家的老婆子就是被这锣鼓声活活气疯的……” 陈梦生惊道:“金佛寺好大的架子啊,古老伯你就留在此照料齐姑娘。大哥师妹,我们出去看看。” 徽州城门口不停的有人肩扛手挑着各式各样的香烛素果往敲鼓的地方而走,有两个和尚打扮的出家人正吆喝赶着一辆马车。车把式向着两个和尚在苦苦的哀求,城门口的守城兵了好像是十分害怕那些个和尚躲在旁边就当没看见一样。 上官嫣然定睛观道:“师兄,那不是送我们来的掌柜的吗?” 陈梦生也觉得纳闷,再看牟三鼻青脸肿的衣衫过扯破了。“他怎么还留在徽州城中,又怎么会给那两个和尚给纠缠住了啊?” 项啸天疾步上前喝道:“大胆秃驴,朗朗清明世界岂容你们来胡作非为。” 牟三转过头看见陈梦生三人激动的从车上跳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跑过来道:“二位爷,女侠救我啊。” 陈梦生抓起牟三的肩膀道:“掌柜的有话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牟三指着马车上的和尚道:“昨天我送三位来徽州城却被堵在城门外回不去了,今早城门开了后那些香客进了城。我才能得了空,正准备回前山镇那两个和尚说是要我的马车给他们庙里去搬运香客上贡的布施。我都赶了一天的路睌上又是通宵未曾合眼,哪里还有精神给他们庙里去搬货啊?他们就打我还撕破了我的衣服,抢去了女大侠给我的金叶子……”牟三的马车没了车把式,几匹马倒也是乖巧就停在了原地。两个和尚下了车对马又是拖又是拽可就不能前移一步,和尚满脸盛怒的过来抓牟三,项啸天斜踏了几步挡在了牟三身前。 左首边的和尚双手叉腰阴笑道:“唉唷嗬,这是从哪里滚出的几个货啊?敢来管金佛寺的事,识相点就快滚,别给大爷找不自在。大觉师弟给我把在把式带回去!” 大觉和尚应声上前想抓牟三回去,项啸天身子一错铁钳似的大手握住了大觉和尚的手腕。 “啊呦呦……,放……快放手……断了……手要断了,大知师兄……快叫他松……松手啊。”大觉和尚整个人被痛的蹲下了身子。 大知和尚吼道:“汉子你是想要强为人出头,在徽州城惹了金佛寺的人都没好下场。” 第140节 项啸天大笑着对陈梦生道:“兄弟你听这两个秃驴在吓我啊,我什么都怕就是从来没怕过打架。我不把这俩秃驴打的满头包,我就随这两孙子姓。” 陈梦生两手一摊道:“大哥,你可真是越来越长能耐了啊。教训他们一顿也就罢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那行,我这就把他们给打发了。”项啸天手上一用劲把疼的蹲在地上的大觉和尚高举过顶,朝着大知和尚猛的砸去。百来斤的份量在项啸天的手里就像扔面人似的,大知和尚还没来得及闪身避让就被大觉和尚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地上。 项啸天摇头道:“瞧你们那熊样,只会是欺负些寻常百姓。”一只脚踩在大觉和尚的背上,这可要了地上躺着的两和尚的命了。 大知和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哀嚎声引的路人都驻足围观。“好汉爷,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这是那个车把式的金叶子……”大知和尚从袖子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托在手上。项啸天足下一用力,大知大觉俩和尚叫的比杀猪还惨。 项啸天厉声道:“你们打了人不给人家汤药费吗?” “给,给,给……好汉你把脚抬下吧,我的背要断了。”不觉忙不迭道。 项啸天抬起了脚,俩和尚灰头土脸的爬进了身从袖里摸出了十几两的散碎银子全交到了项啸天手里。 项啸天朝着两个和尚跺足道:“滚!”大知大觉如蒙大赦,挤出人群夺路而逃。 项啸天手里颠着走到了牟三跟前道:“拿去吧,那两个和尚是出门没看黄历,若不是我们有事,老子非叫那两个和尚多尝点苦头。你快离开这里免得再遇上麻烦。” 牟三并不敢去接项啸天手里的金叶子和散碎银子,一脸苦相的道:“爷,这银子都露了白我可不敢拿了,要不然非把命给赔进去。几位爷你们都是能人啊,山不转水转日后若是再到黄山,牟三定然扫榻相迎。各位爷,后会有期。”牟三打着马车急忙出城而去。 陈梦生拍了拍项啸天的肩道:“大哥,别看了咱们去办正事了。” 项啸天郁闷道:“嘿,这小子还怕银子咬了他啊,逃的这么快!” 上官嫣然笑着道:“那掌柜的虽然爱财却倒是个聪明人,这么多人看见他收了黄白之物免不了有心存不轨的。他干脆就不要了,也省的有人再惦记了。走吧,我们跟着那群人一起去看看活佛……” 徽州长街到处是被人围的密不透风,只有从四处收满了布施的驴马车被和尚吆喝着能进去。寻常人想挤进去还真是不容易,陈梦生望着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的人潮也是无计可施。人潮之中不乏有着一些买卖人,挑着货挑卖些针头线脑,风味小吃琳琅满目让人看的目不暇接。三个人边走边吃,混在人流之中就是陈梦生和上官嫣然身穿着道袍格实在是引人注目。 三人随着人流走了有半个多时辰,在几辆四马大车正在慢慢驶来,头一辆马车上有着三四个大和尚敲着鼓打着锣,后面跟着的马车上搭起了高台,坐着和尚在念经。叽里咕噜的也听不清念的是什么,项啸天大笑道:“这可真是好大的排场啊,三丈高台卖布头,买卖不大架子倒不小。”项啸天说刚完就遭四周白眼一片,纷纷都避开项啸天他们三人好像和他们站在一起就是莫大的罪过一般。项啸天也乐的他们走开点,自己拉过陈梦生和上官嫣然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石阶上。 午时刚过,金佛寺里小跑出来两个知客僧以红绸铺地,呵斥着两边的看客跪迎活佛。知客僧跑到陈梦生面前,刚要开口骂人抬头看见了项啸天忙把嘴闭上了灰溜溜的就走了。上官嫣然抿嘴扑哧一笑道:“项大哥,这不是刚才被你踩在地上的大觉和尚吗?” “可不是吗,我还想再让他尝尝被打得滋味呢,小子跑到比你那只怪兔子还快。”项啸天揶揄的道。 陈梦生正色道:“你们别闹了,金佛寺里的活佛出来了。” 从金佛寺里有着四个身披大红佛衣的和尚抬着一顶用竹子编出来的八角软轿,轿门四角用白纱蔓裹。软轿之中盘腿端坐一个,口中高声念着佛语。眼睛扫视长街上跪倒的众人,眼光和陈梦生四目相对时。陈梦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喝道:“没想到啊,他还真是个神仙啊……” 第161章:无敌打手 上官嫣然摇了摇还在发愣的陈梦生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陈梦生回过神来说道:“师妹,那个软轿之人果然不是个凡人啊。此人头顶金光冲顶,应该是天上的星宿转世。” 项啸天不可置信的问道:“兄弟,你说那败家子真的是神仙下凡?那岂不是金佛寺里的秃驴还有些本事啊?” “师兄,我也看到了古铭思头顶确有金光显现。”上官嫣然只看见过死鬼头上的黑气,金光甫现让她也不禁的多看了两眼。 “丫头,别看了。再看人家和尚保不定就看上你了还俗不做和尚了,兄弟你说是吧!” 上官嫣然啐道:“项大哥哪天给你找个凶巴巴的嫂子来,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项啸天大笑着说道:“我媳妇估计这会儿还在娘胎里没出世呢!兄弟,你也傻乎乎的看什么啊,轿子都走过去了呀。” “大哥,我是在想若是金佛寺的和尚如果是真的想度古家公子成仙,实在没必要这般的大张旗鼓横征暴敛才对。” 上官嫣然想了一会道:“都要用火去烧死他了,还怎么成仙啊?” 陈梦生笑着道:“师妹有所不知,转世的星宿和修行得道成仙大不相同。数年前我还不是一个在钱塘江畔靠打鱼度日的渔子吗,后来死过了一次被神僧以桃补了心才知道自己的今生前世。” 项啸天起身道:“你们就没有看见刚才那小子坐在软轿里那得意的样子吗?活该烧死他,没准还真的能烧出个神仙。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可是又饿了啊,咱们找个地方先去祭下五脏庙才是正经。” 上官嫣然的袖子里突然间一阵抖动,雪白的吼兽探出了半个脑袋跳上了上官嫣然的肩头,小爪子开始慢慢梳理着皮毛,一双大耳朵不停的在扇动。上官嫣然咯咯的笑道:“这只吼兽怎么和项大哥一样啊,听见吃了就来精神了啊。”吼兽闪动着圆溜溜的大眼,在上官嫣然的发髻边挨挨蹭蹭的惹的上官嫣然发痒娇笑连连。 陈梦生对着吼兽撒娇卖乖的样子是摇头不语,三个人跻身出来人群进了不远的一座广来顺酒家。酒家的掌柜颇为惊奇的迎了道:“今日徽州城里都是万民跪迎活佛,几位怎么没去瞧瞧啊?” 项啸天笑道:“他做他的活佛与我们何干?肚子饿了当然是吃饭要紧啊!” “中,爷们你说的在理。几位也楼上雅座请,俺这就给你们叫人去烫酒炒菜去。”掌柜笑容可掬的道。 陈梦生沉声道:“掌柜的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老家可是山东府?” 掌柜的脸色一黯叹气道:“谁说不是呐,老家连年的战祸,大凡是爷们的都被金国人抓去做了壮丁来打大宋。俺就跟着大家伙一起逃出了山东,可是家里媳妇孩子还在老家呢,俺是夜夜盼着有朝一日咱们大宋能收回失地。唉,人老了嘴碎,扰了几位爷的酒兴了。几位楼上请,楼上请……”掌柜的用衣袖抹去了两行热泪,躬身迎请陈梦生他们上楼。 三人进了雅座,上官嫣然见陈梦生一脸的担忧道:“师兄不必担心,我小时候爹曾带我去过一次山东府。金人自绍兴和义大宋降了金后,倒也不再是屠戮百姓了,也允许百姓通商传信了。” 项啸天怒道:“叫老子是一天也过不了做丧家犬的日子,早就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和金狗拼了。” 上官嫣然点头道:“当年完颜昌率兵来犯山东,济南府的守将是一非常厉害的人物叫关胜。他力挽狂澜一次次打退了完颜昌的进攻,可是却被济南府的主将刘豫暗杀了。刘豫大开城门投降了金国,山东一夜之间被金人攻占了,成千上万的血性男儿奋起相抗。可是他们既没有粮草又没有兵器,拿着铁镐锄头怎么又会是金人铁骑的对手啊!结果被参遭杀害,幸存的男丁都不愿被金人所役,背井离乡逃出了山东。” 项啸天气的拍案骂道:“刘豫这兔崽子,被老子遇上了非给他射成漏勺不可。” 正趴在上官嫣然肩上打盹的吼兽听见项啸天骂了句兔崽子,睁大了两只眼睛冲着项啸天呲牙咧嘴。项啸天瞪着眼道:“没骂你,我骂的是祸国殃民的刘豫是兔崽子……” 项啸天骂声未止门外响起了掌柜的骂声:“刘豫岂止是兔崽子啊,他就是个王八蛋。他降了金人处处为难中原百姓,想出了个连坐法。你要是想逃就杀你全家,全家逃了就杀九族。弄的俺妻离子散的,刘豫要不是早死了几年俺还真想去杀了他。”金人占据中原以后,山东等地人民的抗金斗争并未停息,各地不时发生袭击金兵的事件。女真贵族感到汉人难治,他们还不知道应该如何统治中原地区,但他们却知道“以汉制汉”的办法。于是,金人就封刘豫为大齐皇帝,专门配合金兵攻宋。后来宋金达成和议,规定南宋向金称臣。东起淮水西至大散关一线为界,以北为金统治区,以南为宋统治区南宋向金送纳岁币。 吼兽看见掌柜的手里托盘,刚要眯起继续打盹的眼睛可就熠熠放光了。在上官嫣然的肩上又抓又挠的,急的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掌柜的乐了道:“姑娘的兔子着实讨人喜欢啊!” 上官嫣然见吼兽这幅猴急样道:“掌柜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我就怕你这酒楼会被它吃空哦。” “呵呵,姑娘说笑了,俺这酒楼在徽州城里也不算小了。还怕它这么小只兔子会吃空,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全记在俺头上。来,来,来,这是糖醋黄河鲤鱼,三彩大虾,梅雪争春,炸熘松花蛋,孔府一品锅……”掌柜的还真的把菜全摆在了吼兽的面前,吼兽瞥了陈梦生一眼小心翼翼轻盈的跳到了桌上。陈梦生朝它一横眼,小家伙耷拉下一对大耳朵,盯着菜一动不动装起死来…… 陈梦生起身向掌柜的抱拳问道:“不知掌柜的可认识潘多金,盘多玉俩兄弟啊?” 第141节 掌柜的笑着道:“都是从山东临淄逃出来的,怎么不认识啊?他们俩兄弟不是也开了家酒楼吗?早两年倒是听老乡说过他们兄弟老大病死了,兄弟坠了楼。这位道爷认识他们兄弟?” 陈梦生摆了摆手道:“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掌柜的不必多心。” “哦,不对,俺的菜呢?就说话功夫咋就没了?……”掌柜的望着桌上的空盘子惊讶的目瞪口呆。 项啸天也生气道:“死兔子你这可太不地道了,趁着我们说话怎么全都吃了,好歹也给我留点啊。”吼兽不以为然的看着掌柜手中托盘里的一个小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身跃起。两只小抓子端起碟子和酒壶就跑。碟子里放的是大蒜生姜和成佐料,吼兽抢得了碟子得意朝着陈梦生吐了吐粉红的舌头…… 掌柜的摸了摸脑袋喃喃道:“俺的天啊,它还真能吃啊。没事没事,几位爷这算我的。我这就你们再整一桌,反正今天的人都去看活佛了这会功夫也有空闲。”掌柜摇着头就出去了。 吼兽嗅着佐料不住打喷嚏,可是有不甘心。爪子撩拨碟子里红色佐料,后来干脆是连小碟子都吞进了嘴里,山东素来喜辛辣但是众口难调到了徽州做买卖,他们就把辣子和在佐料里喜欢吃辣的就可以蘸着吃,可是就没有像吼兽这么猛的。吼兽眼泪鼻涕全流出来了,揭开了酒壶的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这无疑是火上交油啊上蹿下跳的,嘴里吐露着火星子想叫又叫不出…… 楼下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砸声,陈梦生还来不及去喝斥吼兽,雅座的门突然被几个和尚给推开了。两个和尚陈梦生看过是大知和大觉,后面的三个和尚陈梦生没见过。大觉和尚看见陈梦生三人大喝道:“明智监寺就是他们三个打了我们,我一直跟着他们呢。” 明智监寺哈哈大笑道:“好,有种,打了金佛寺的人,还敢留在徽州城里吃吃喝喝。我看你们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来啊,给我把他们拿下。哎呦,谁,是谁又打了我的头?”明智身后的和尚没看见屋里的三个人动啊,可是就偏偏有个酒壶从天而降砸在明智的脑袋上。 几个和尚都抬起头望上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是个什么怪物啊,雪白的毛球,拖着红红冒着烟的舌头。也活该是他们和尚倒霉,吼兽正被辣的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泄,一照面吼兽的口中喷出一大团烈焰。明智和尚一个就地翻滚,烈火就擦着明智和尚的僧衣而过。大知大觉两个难兄难弟一声怪叫被吼兽烈焰喷了个正着,其他的两个和尚马上脱去僧衣去扑灭他们身上大火。大知大觉在烈焰中哀嚎不绝。 陈梦生没想到吼兽一出手就要出人命了,在这里出了事那广顺来的掌柜的可就没有安宁了。脚下一晃冲到了楼下提着一口水缸劈头劈脑的朝着大知大觉和尚浇去。“嗤,嗤……”火被浇灭了,大知大觉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是从死里逃生了一次。浑身被火烧出了一个个燎泡,刚要开口骂就看见眼前一团白影晃闪头顶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明智和尚在一旁看到了一只兔子重重的抓挠着大知大觉的脑袋,等兔子把爪子上的红色东西擦在了他们脑袋上后,钻进了水缸里去喝水去了。明智大喝道:“我们走,他们养着个妖怪……” 第162章:心怀叵测 陈梦生刚拎起吼兽的一对长耳还没等他来得及责骂,上官嫣然就已经忙不迭的接过了吼兽。心疼的道:“师兄,吼兽都难过成那样了你就别去责罚它了。” 项啸天气呼呼的道:“得了,得了。好好的一顿饭让那帮金佛寺的和尚全搅了,咱们还是去看看那掌柜有没有被和尚给欺负了吧。”吼兽见陈梦生和项啸天说话之际,悄悄的钻进了上官嫣然的袖子里继续去睡它的觉去了。 在楼下广顺楼的掌柜正愁眉苦脸的被两个店中的伙计搀扶着,陈梦生一看就知道是挨了方才和尚的拳脚了。手指成诀一道青气施与掌柜的身上,掌柜的立马为之一怔伸了伸腿脚诧异的看了看陈梦生。掌柜的喝退了两个伙计,对陈梦生轻声道:“高人果然是不显山露水,叫俺好生敬佩啊!” 陈梦生不好意思的道:“掌柜的这顿打皆是因为我们几人而起,我只是给掌柜施了一个道家寻常的甘露咒罢了。” 掌柜的笑着笑道:“呵呵,小老儿姓贾。几位都别误会,只因在山东老家之时俺也习练过道家之术,刚才见先生出手就知道绝非是泛泛之辈。” 陈梦生从进了广顺楼就对这个贾掌柜感觉不错,可是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只好是假装着糊涂道:“贾掌柜的话可叫我怎么是听不明白啊?” 项啸天帮着腔道:“是啊,贾老板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人,今天之事确是因为我们之故,店中有什么损失我们照价陪你就是了。” “呵呵,这位爷你误会了。俺是想和几位结交个朋友,这店里损失的些许银两怎么好意思让你们陪呢?”贾掌柜回过身子对着后院喊道:“阿旺,来福把店门板上了,咱们今天不做生意了。再给俺在翡翠阁里上一桌像样的酒菜,俺要宴请这三位。”后院传出伙计唯唯诺诺的应答声。 陈梦生被贾掌柜的举动完全搞傻了,在徽州城里敢和得罪了金佛寺的人结交朋友除了脑袋让驴给踢了,实在是很难想出还有不怕麻烦的主。陈梦生和上官嫣然对视了一眼,上官嫣然也是蹙着眉不知道贾掌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陈梦生浅笑着道:“贾掌柜,所谓是无功不受禄,既然你也曾是修道之人就应该清心寡欲是为修行基本。” 项啸天看到贾掌柜脸上有着难言之色,大笑着说道:“兄弟,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嘛,既然是贾老板盛意拳拳。我们要是驳了他的面子也不好,你说是不是?”项啸天暗暗的给陈梦生打了一个眼色。陈梦生知道项啸天是个粗中带细的人,他是要我自己探明贾掌柜的目的…… “呵呵,大哥说的是,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厚颜叨扰贾掌柜了。”贾掌柜大喜迎着陈梦生三人往酒楼的后厅走去。 后厅有着一处绝妙的楼阁,窗牖墙壁栏槛都是沉檀木镂空雕刻而成,叫人见之忘俗。抬头匾额上写有翡翠阁,进门就看到有着唐宋名家的墨宝悬挂于阁中。贾掌柜请陈梦生坐了上首位,自己却斜着身子坐在下首位。上官嫣然赞叹道:“贾掌柜果然是深藏不露啊,这间翡翠阁没有几千两银子是定然难成的。” 贾掌柜笑道:“钱再多也是个摆设,还不知道老家那边现在怎么样了。不说这些了,唉……”两个伙计挑着食盒敲门进来,摆好了酒水就退身站在一边。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不许有人来打扰,俺和几位爷要喝酒了。”贾掌柜赶走了伙计,端起了酒壶给众人满上了酒。 陈梦生喝了口酒道:“贾掌柜这里都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贾掌柜陪着笑道:“还没请教几位高姓大名呢,俺在老家自幼随父给人看看风水什么的,也算半个习道的人。” 项啸天嘿嘿笑了两声道:“贾掌柜,没咸淡的话就别说了,难不成你是跟着我兄弟修炼道行?” “这位爷真会说笑,我请几位来是知道金佛寺的主持和尚手里有件宝贝。”贾掌柜小声道。 陈梦生问道:“宝贝?什么宝贝?” 贾掌柜沉声道:“金佛寺的主持手里有条打神鞭,在打神鞭的尾坠上有着半块玉符。那和尚就是仗着半块玉符才搞的徽州城里人把他当成了神仙,其实也就是个骗子。” 上官嫣然奇道:“不是说他念咒后,地里长出了金佛头吗?” 贾掌柜不屑的道:“那都是骗人的,他们庙里的和尚是一伙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了一个镀金的佛像,趁没人知晓时,倒了百把斤的黄豆浇上了水再埋了个佛像,黄豆发了芽自然就把佛像给顶了起来。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俺在酒楼里无意间听他们金佛寺的和尚自己说起的” 陈梦生恍然大悟的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玉符又是什么?” 贾掌柜笑着道:“几位可知道周武王姬发灭商后得到了把天钥,周文王的两个弟弟分别被封为虢国国君虢仲封东虢,虢叔封西虢。西虢国,西周初年所封诸侯国,后随周平王东迁至今河南陕县东南,地跨黄河两岸。河北称为北虢,河南称为南虢……” 项啸天不悦道:“什么北虢南虢的,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你就说你想干嘛吧。” “俺爹有幸从别人手里见到过刻有周武王遗训的利簋,所以知道金佛寺主持和尚那半块玉符,就是埋在南虢的天钥的残骸。” 项啸天还是一头雾水的道:“天钥是个啥玩意啊?” 上官嫣然笑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天钥属斗宿。斗木獬,二十八宿之一,北方七宿第一宿。有了天钥你就招出了斗宿星官,不过只有半块的话,那我就不知道了。” 陈梦生接言道:“只有半块的话可以传诏一些土地山神,不知道贾掌柜提及这块天钥是什么意思?” 贾掌柜连忙给陈梦生敬酒道:“先生道法高明,俺就想先生能帮俺去得了那半块天钥。” 项啸天大口吃着酒菜笑道:“贾老板是我们帮你去偷东西?” “不,不。俺不是那个意思,几位爷若是想破金佛寺主持和尚必要先得到半块天钥。俺愿出重金购买,几位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贾掌柜撇下满是疑惑的陈梦生三个人疾步走出了翡翠阁。 上官嫣然想了一会道:“师兄,贾掌柜好像是有事瞒着我们啊,天钥说白了不过是块请神符罢了,可是贾掌柜他要天钥有什么用呢?” 陈梦生摇头道:“世人无非是求财求名,他要天钥大概也就是为了这些吧!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我们静观其变自能知道贾掌柜的心思。” 项啸天怒骂道:“都快到家门口了,却没想到在徽州遇上和尚招摇撞骗。吃顿饭都不省心不是让人搅了,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搞的云山雾罩的……” 翡翠阁的门被贾掌柜一阵风似的推开了,项啸天挟了筷菜塞入嘴中。三个人谈论戛然而止,齐刷刷的看着贾掌柜手里捧着的小方木盒子。“呵呵,失礼失礼,要几位久候了。” 第142节 项啸天问道:“贾老板,你这是给我们加菜吗?” 贾掌柜尴尬道:“爷们真会玩笑,这是俺爹生前留下的东西,俺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陈梦生淡然道:“既然是前人之物也就不必对我们这些外人说及,万—有什么秘密让我们知道了反倒是不好了。”上官嫣然听陈梦生这以退为进的激将法,不由的暗暗叫好。 贾掌柜讪笑道:“金佛寺那些和尚来闹事的时候,先生身形步法俺可是瞧的清清楚楚。俺的两个伙计都不知道百来斤的水缸是怎么转眼就凭空没了,再加上俺被和尚打伤后先生的法术一使俺就全好了。所以俺对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兴许也只有先生能看懂那些字。”贾掌柜轻启木盒,拿出了用层层红绸包裹着的东西。贾掌柜打开了红绸,露出了一截也不知道是牛角还是其它兽骨黝黑之物。 项啸天起身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玩意啊?上面还有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兄弟你看看是不是天书啊?” 陈梦生接过兽骨一看,神色大变厉声喝道:“掌柜的,你要天钥到底是作何而用?” 上官嫣然见那兽骨上镌刻着两行类似于图画一样的字,应该是兽骨不完整的缘故两行字到了后面都只露了一半。奇道:“师兄,你怎么啦?” 贾掌柜被陈梦生盯的心里一阵阵发毛,涎笑道:“先生只要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甚至别的事先生就不必操心了。俺爹听说只要学会了兽骨上的本事,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成仙得道不在话下了。” 陈梦生手握兽骨,从兽骨冒出了一股子黑烟,骂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此乃殷墟骨文记载的是以活人为祭残害生灵的巫术,我劝你莫要走火入魔像那金佛寺的主持一样,到头来是人神共愤不得善终。”贾掌柜被陈梦生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见到兽骨在陈梦生手里慢慢的变成了灰烬,心里是又惊又怕。 项啸天摔杯道:“哼,原来你也和那金佛寺的恶僧一路货色啊。我可告诉你金佛寺的主持不会有好下场,你要敢步他后尘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大弓。兄弟,我们走……” 第163章:原来如此 陈梦生三人不顾贾掌柜的苦苦哀求,径直出了广顺来酒家。徽州城街上的人潮开始在散退了,贾掌柜小跑着还跟在陈梦生身后。陈梦生转身道:“贾掌柜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因为你尚未背负人命,所以我才只是给你一个忠告,倘若是你执迷不悟那我定不会轻饶了你。” 项啸天从袖里掏出了几十两散碎银子喝道:“这是咱们在你酒楼的酒水钱,好生去做你的买卖吧,跟着我们也没用啊。” 贾掌柜哪里敢接项啸天手中的银子,悻然道:“俺是一时糊涂才差点铸成大错,既然是知道那兽骨上的字写的不是什么好事,俺日后也就死心了……” 上官嫣然看着贾掌柜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贾掌柜悬崖勒马也为时不晚,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贾掌柜呆呆的看着陈梦生等人远走隐于人群之中…… 项啸天问道:“兄弟啊,既已经知道金佛寺主持是借活祭害人,不如咱们去端了他们的老窝。” 陈梦生朝着金佛寺方向看了一眼道:“眼前金佛寺中人多口杂,咱们不如先找个落角地休息一下到了夜里再去探那金佛寺……” 热闹了一天的徽州城终于在月夜中显得格外的恬静,只有巡夜打更的更夫敲着一成不变的竹梆字。陈梦生三人身穿便装从临街的客栈里出急步消失在夜色中,穿街过巷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来到了金佛寺外。 金佛寺的边门大开着,一辆辆装载着原木的驴车正被知客僧吆喝着往里赶。陈梦生向身后的上官嫣然和项啸天暗暗的打了一个手势,三个人各找了辆驴装作是帮忙推车的,就在知客僧的眼皮底下顺顺当当的进了金佛寺里,由知客僧带着来到了一片空荡的园子里。 知客僧叉着腰吼道:“都给我麻利点了啊,搭好了舍身木塔后天活佛可就要升天了。”知客僧说完后就匆匆又去了门口等着后面赶来的驴车了。车把式们都忙着纷纷下把车上的原木三三两两的抬了下来,陈梦生师妹俩和项啸天抬着一根原木搭在了舍身塔上,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溜开了…… 三个人穿过了院子直接进了金佛寺的后殿厢房,两边的厢房应该就是一些寺中知客僧睡觉休憩的地方,乌漆麻黑的也不见有灯火亮着。只有后面的大厢房里隐隐约约的有着星星点点的红光透出,大厢房的两扇大门紧闭,陈梦生让项啸天和上官嫣然在大厢房的院门外先等着,自己一个纵身进了大厢房的院墙里。没一会的功夫陈梦生开了大厢房的院门,三个人就像是精灵一般藏身匿迹夜色中了。 项啸天小声的说道:“兄弟,我怎么就闻到好香的酒味了啊?咱们是不是摸到了他们庙里的酒窖了啊?” 陈梦生应道:“金佛寺的主持和尚都是个骗子,喝点酒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刚刚已经探出了,这里是唯一出入大厢房的路,顺着这条道再走没多远就到了。我现在就是担心师妹袖子里的那只吼兽,千万可不要现在给咱们捅了篓子。打草惊蛇扰了里面的和尚,那救古铭恩就难了。” 上官嫣然笑着道:“放心吧师兄,那只吼兽精着呢。除了有吃的肯出来,整天的就知道睡觉。” 项啸天气闷的道:“咱们还怕了金佛寺里的那些秃驴不成,要我就干脆大模大样的杀进来算了。那个古铭恩他能幡然醒悟是最好,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陈梦生苦笑着道:“大哥,我们救人容易可是救心却是难如登天,只有把他引入正途才是真正的救了他啊。” “好了,都别说了。咱们到了大厢房墙外了,小心被里面的和尚听见。”上官嫣然望着近在咫尺的大厢房道。 “这又什么可担心的,看我的。”项啸天起脚正想去踹大厢房的房门,却被陈梦生抓住了腰带飞身上了大厢房的屋顶,上官嫣然笑着也跟随陈梦生上去了。陈梦生在屋顶轻轻的挑起了一块顶瓦,招呼着项啸天和上官嫣然一起来看。 在大厢房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陈梦生白天看见过的明智和尚,另一个却是满脸的庄严宝相。猜想应该就是金佛寺的主持明空和尚,明智和尚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明空和尚双手合十正盘腿端坐在蒲团上,明智和尚好像是有着满腹的牢骚,酒入愁肠人就显的醉态百出了。明智和尚大着舌头道:“师兄……我……就是……到现在还想……还想不明白,你干嘛……非要烧死咱们的财神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两年来……从那个呆子手里骗了多少银子,一把火……把他烧死了兄弟们去哪里再赚钱啊……” 明空和尚看了明智一眼,抄起身边的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泼在了明智的脑袋上。 “啊”明智被烫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指着明空和尚吼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明空和尚淡淡的说道:“师弟,你醉了。尽在这里说些疯言疯语,快回禅房去歇息去吧。”明空说完话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搭理明智了。 明智见他这般神情心里的无名火起骂道:“咱们兄弟伙儿,要不是看着你年纪大的份上又怎么会让你做这主持的位置,别以为你当过几年的和尚就把自己当成了活神仙。我呸,你有半块天钥可以召唤山神土地就当是了不起了吗?你想活祭了古家少爷就真能成佛成仙了吗?我可告诉你谁要是挡兄弟们的财路,老子就叫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明空长叹了一口气道:“老二啊,你也年纪一大把了怎么就半点没长进啊。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我们成天打打杀杀的绿林了,兄弟们跟着我们下山就得一起弄出个样来。像你整日除了喝酒闹事还会些什么啊?不要鼠目寸光,只有烧死了古家小子才是一举两得的。” 明智和尚听他这么说酒醒了大半愣道:“师兄此话怎讲,烧死了财神爷难不成还有好处?” 明空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道:“现在徽州人都知道古铭恩是活佛,烧死他就会有更多香客来布施银子只会比眼下赚的不知道要多多少这是其一。我们手中的半个天钥能知凡间有仙根之人,活祭了古铭恩咱们就能得他仙骨,到时候成仙得道的就是我们。”明智和尚抹了抹一脑门的茶叶,傻呼呼的盘算起明空和尚的话。 在厢房顶上陈梦生开天眼见慈眉善目的明空和尚身上黑气滚滚,尽是些被他所害的怨魂恶鬼,看来这个明空和尚以前定然是杀了不少人。项啸天瞪着明空和明智两个和尚犹如一尊怒目金刚,恨不得是跳下去把他们给活劈了。上官嫣然皱眉向项啸天暗施眼色阻止他鲁莽行事,不要将陈梦生的计划打乱了…… 厢房里突然传出了明智和尚的大笑道:“原来师兄早就有了打算啊,呵呵,害我白白担心了。我还一直纳闷呢,对古家的小子可不像平素的你啊。” 明空笑道:“师弟,我们自从二十年前杀出九华山以来,世上许多事情都已经变了,再也不是当年靠一双拳头打天下的年头了……” 明智对明空和尚向来是有所畏惧,特别是忌惮他一个人杀了那么多的人。明空他自幼无父无母,是被九华山普乐寺的苦禅方丈收养。从小教他理佛参禅习练武艺,明空和尚到了二十七岁就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禅师了。可是就在此时,在河内府有个神僧慧通。他闻人说及九华山有个比自己更了不起的明空和尚时,带着六七个和尚来找明空去斗法。明空和尚那时年青气盛也就没把慧通来九华山当回事,直到慧通和尚找上普乐寺对明空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将他说的一无是处,明空和尚从来都没有被人这般奚落过,三言两言不和就动起了手。 苦禅方丈见明空被群殴吃了亏,连忙上去相护却被活活打死在当场。普乐寺的和尚见方丈被人打死全都偷偷溜走了,倒是在九华山上的绿林之中有个小霸王,姓林单名一个智带着手下十几个喽啰在九华山中做无本买卖时,见普乐寺里的和尚一个个的四散而逃不知道是普乐寺里发生了什么事,带着人进庙一看六七个操着外地口音正在群起打着一个使鞭的和尚。林智虽然是个绿林强盗可是最看不得以多欺少,使鞭的和尚眼瞧着就要被他们打死了。林智大吼了一声:“哪里来的野和尚敢在老子的地头欺负人,兄弟们给我好好招呼这群外乡的和尚。” 明空和尚没想到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绿林强盗会来救了自己,有了林智这些生力军加入了战团原来是一边倒挨打的明空终于能得到了一丝喘息。明空抱起苦禅的尸身双目赤红仰天悲喊,握紧了手里的鞭子愤恨的朝着慧通和尚杀去。鞭鞭如风似电完全一副是只攻不守拼命的打法,慧通不出十个回合就已经觉得心惊胆战冷汗岑侧了。跟着慧通来的和尚见他战落下风,都是无心再战被林智等人刀架脖子成了阶下囚,全都被捆绑在了地上,慧通也不曾料想事情会演变的这样无法收场…… 慧通急道:“住手,明空禅师这是一个误会,我只是想来与你比试佛法,没想到会变成了这样。” “误会,哈哈哈……,误会,哈哈哈……”明空笑的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慧通看着他在狂笑,心里发出一阵阵的心悸从腰上解下一个清亮之物道:“此物是我在河内府偶得的半块天钥,今日就当给明空禅师赔罪之礼了。” 明空看见天钥时也是心神一震,毕竟是周武王留下请仙招神的宝贝。明空一手不由自主的拿过了天钥,另一手长鞭劈向了慧通和他带来的和尚们转眼间是血流成河,杀完人明空放了把火将普乐寺给烧了……,从此后再九华山上多了一个和尚强盗,直至两年前宰相张浚整肃九华山盗寇,明空和林智没了生路才到了徽州…… 第164章:身陷囵圄 第143节 明空和尚到了徽州是两眼一抹黑,做买卖也不是那块料。和林智两个人带着仅剩下漏网的四五个兄弟在徽州城就在坐吃山空之际,却听闻在徽州城里出了一个二傻子痴迷寻仙之道,被两个假道士骗了不少的银子,明空和尚就偷偷的到了古家门外的就为看看古铭恩是个什么人。这一见明空和尚可傻了,身上打神鞭上半块天钥发出隐隐的红光。明空已经知道人们口中说的二傻子真不是寻常人,回去和林智一合计就做了个金佛降世,林智和喽啰们就成了明空和尚的信徒,只等古铭恩自来相投…… 林智做了明空的师弟改法号叫明智,林智做了和尚后压根没有个和尚的样子,整日里不是喝酒生事就是欺凌百姓。明空念着他的救命之恩每次都会为他化解开脱,时间一久金佛寺就成了徽州城里地痞流氓的汇集场所。若不是金佛寺的主持有些呼神唤仙的真本事,再加上城里有名的二傻子被说成了活佛不久将要升天得道,要不然金佛寺早让百姓给拆了…… 明空和尚给明智笑着倒了一杯茶道:“师弟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看好了古家小子,再过两日你就等着数更多的银子吧。” 林智嘻笑道:“师兄,那傻子就是我用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会走。成天到晚的念叨着升天之事呢,师兄你也早点安歇了吧,我去去瞧瞧小崽子们木塔架子搭好了没?”明智转身打开了厢房门正要迈腿出去,一道寒光从门外直向明智砍来…… “唉唷!”明智猝不及防的被砍伤了右手臂,急身后退看来是伤的不轻血水顺着衣袖如注奔涌。火光电石间的巨变不仅让屋里的明空为之一惊,就连厢房顶上的陈梦生也觉得诧异。 明智指着门外一个蒙着面身穿黑衣的人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夜闯金佛寺!” 来人并不答话提着单刀,纵身就扑向打坐的主持明空,明空大手一挥袖中乍现条乌黑精芒蹿起迎击疾驰而来的刀锋。 “铮”蒙面人手里单刀被明空的打神鞭牢牢的绞缠住了,蒙面人要想撤刀已是万难明空抖手扯绞翻动,打神鞭如活蟒灵蛇一般鞭梢朝着蒙面人的眼睛刺去。蒙面人撒手弃刀刚落地还没等站稳身形,后心就被明智一脚踢倒在地。明智脚尖勾起掉在地上的单刀,操刀在手踏住了正要爬起来的蒙面人。 “呵呵,敢伤了老子。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是哪里来的神仙!”明智刀口挑露出了一双妙目下苍白的俏脸。 项啸天在房顶上大吼道:“齐姑娘,是齐姑娘!”脚下猛力一顿连带着陈梦生和上官嫣然破顶而下。 明智叫道:“师兄就是他们在广顺楼放妖精烧伤了我们,现在还和这个女人串通了来杀我们。” 陈梦生冷笑着说道:“我劝你还是快放下刀吧,我虽不喜与人动手但并不是不会杀人!” 明智嚣张的叫道:“刀在我手,放不放下关你屁事。我和这位姑娘有过数面之缘,如今她夫君休了她正好随了洒家。臭丫头敢拿刀来砍我,让老子先在你脸上先刻朵花玩玩。”明智踏在齐瑛背上的脚狠命的撵踩着,单刀慢慢的划向齐瑛的脸…… 齐瑛怒骂道:“恶僧,你要杀就杀。给姑娘一个痛快,我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爹,女儿不孝不能为你血仞仇家了。”齐瑛说完话就要弧嘴咬舌自尽。 陈梦生身形如影吼道:“齐姑娘不要啊。”须臾之间出手推开了明智和尚抱起了齐瑛急转回身,把齐瑛交给了上官嫣然,齐瑛呆呆的看着陈梦生实在是想不通他是怎么救的自己。 “阿弥陀佛,施主的千足影让老衲大开了眼界。原来这世间还真有神仙啊!”明空看着打神鞭尾上悬着的半块天钥道。同处一室不过数尺,天钥向着陈梦生发出了刺目的金光又朝着上官嫣然又发出了淡淡的青色光泽,金光和青光相互融合成了一团。 陈梦生掌心之中劈出一道霹雳,把天钥打了个粉碎。道:“神物落善人之手福泽天下,落你这般恶人之手祸害千年。” 明空哈哈大笑道:“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何谓善?何谓恶?二十岁前老讷相信有善恶之报,一场飞来横祸让老讷不再去相信世上还会有善恶之说了。” 陈梦生正色道:“善恶自在人心,枉你白白青灯古佛相伴许多年。竟然是一点都没有禅悟玄机?” 项啸天急声道:“兄弟和他们罗嗦什么啊?杀了这两个秃驴再烧了这鸟庙。” 明智陈刀于胸前道:“老子不到二十之时就已经是横行九华山了,你们是神仙也罢妖怪也罢想杀我们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刀。” “好,痛快。我就来问问你的刀,是你的刀快还是你项大爷的拳头硬。”项啸天摘下了身上背着的霸王弓,赤手空拳迎着明智而去。明智右手让齐瑛给砍伤了,血仍在不住下淌,左手使刀一招力劈华山想要速战速决不给项啸天有反手回击的机会。陈梦生看的出明智和尚能在九华山称霸绝非是浪得虚名,甫一出手就有荡扫千军之势。心里暗暗的为项啸天捏了地冷汗,只要苗头不对陈梦生已经准备用阴雷火帮项啸天解围…… 刀锋离项啸天不过半尺了,项啸天侧身长舒猿臂,单手借用力顺着砍来的刀脊一拉,想要空手夺白刃。另一只手钵斗大的拳头疾如奔雷朝着明智面门砸去。明智后退了一步,单刀直劈改成了横削项啸天的手臂。项啸天喝道:“来的好!”人转身躲过刀锋,拳头摊开为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明智的光头上。 明智暴跳如雷道:“你又打我头!谁再打我头我就要他不得好死……” “师弟,你快退下。刚方的一招之中你已经败了,那大汉要是出手再重两分你已经横尸于此了。不知道这三位和那女施主是什么关系,为何定要替她出头呢?” 明智和尚不悦道:“师兄,这丫头原是古家那傻小子的媳妇。被古铭恩一纸休书给休了,想必是有了相好的。” 齐瑛一个姑娘家让明智红口白牙这么说道,苍白的脸上气的通红啐道:“我只见过这姑娘一面,其他的两个从未见过。古家与我再没有一丝的瓜葛了,我来金佛寺就是要杀你明空给我爹报仇。恶贼,受死吧!” 上官嫣然赶紧拉住了齐瑛道:“齐姑娘身子还未复全不可运气动手,明空和尚既然是使鞭。小妹我也会那么一招半式的,就让我来领教下明空和尚的高招吧!”不等齐瑛回答上官嫣然踏步上前。 陈梦生担心道:“师妹,还是让我来吧。” 上官嫣然娇笑道:“师兄,咱们连鬼王都不怕,还会怕两个装神弄鬼的和尚吗?有师兄在旁掠阵,我有什么可担忧的啊。” 上官嫣然从腰间取出了犀骨软鞭,舞了个鞭花对明空道:“和尚请出招吧。” 明空眼珠子一转道:“阿弥陀佛,今日看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了,姑娘看招。”明空执打神鞭呼啸着抽向上官嫣然的脑袋。上官嫣然抖鞭上扬格开了明空的长鞭,手腕一变犀骨软鞭化成了一道道锐影将明空笼罩在鞭影之中。软鞭所到之处桌裂椅碎顷刻厢房里被打成的一片狼籍,明空和尚连连后退以守势为主。等退到了墙角故意露出了一个破绽胸前暴露在了上官嫣然的鞭下,上官嫣然奋力使鞭抽去…… 陈梦生在旁见明空嘴角显出一丝得意,便知上官嫣然有了危险。来不及细想飞身扑了过去,果然明空和尚借着墙蹬上几步,上官嫣然抽来的鞭子就贴着明空胸腹擦过。明空趁着上官嫣然新力未生之际,长鞭横扫她脖颈…… “啪”鞭子打在了从斜里飞来的陈梦生肩膀上,陈梦生虽有金刚咒护体又有观音力士赠他的宝甲,还是被明空的软鞭打的痛彻心扉。 明空手按着墙角狂笑道:“你毁了我的天钥,我就要你们全部都去死!” 陈梦生护着上官嫣然只感觉脚下一阵虚软,整个厢房们地板都急速的倾向了一边。项啸天一手持弓一手拉着齐瑛,霸王弓的重量压在地板上拖出了一条深深的印痕可是却不能阻挡两人的下滑…… 明智惶恐道:“师兄救我啊!师兄救我啊!我要掉下去了……” “阿弥陀佛,师弟委屈你了。我会要他们给你陪葬的。”厢房内只有明空脚下一块不足半尺的月牙地没有下沉,其他的地板就像是巨大的翻板一下子落了下去。陈梦生抱着上官嫣然刚想提气往上纵身跃起却不料项啸天和齐瑛当头砸下把陈梦生砸落到了机关底下,厢房里的破碎的桌椅板凳连带着明智和尚一股脑儿都的全坠了下来…… 没一会的功夫厢房的地板又闭合上了,陈梦生朝着离头顶三尺的地板劈出了一道雷火,雷火的余势散落下来照亮了这间斗室竟然全是用生铁铸成。明智蜷缩在斗室的角落里有气无力的道:“你就省省力吧,这是间死室外面四壁的生铁有几尺厚呢……” 第165章:烈焰活祭 项啸天一把拎起了明智怒道:“快说,怎么打开这机关?敢跟我玩心眼子,我现在就教你成佛。” 明智和尚冷冷道:“我都已经是只剩下小半条命的人了,你要动手就麻利点,老子要是皱下眉头就是你孙子。”明智说着话就闭上了眼睛完全是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项啸天举起拳头就要打却是让陈梦生握住了手腕。 “大哥,此人虽是作恶多端,可是还没有背负人命罪不当死。” 项啸天气愤的道:“兄弟你傻了啊,他在九华山做强盗的时候能不杀人?杀完人做场法事自然就不会有怨鬼缠着他了啊,像这种人死一个好一个。” 陈梦生劝道:“大哥你杀了他,日后到了十殿阎王那里就欠下他的债,轮回王定然会要你来世又要偿还。为了他你何必呢,善恶到头终有报。”陈梦生把阴律司的条条框框法度简单的告诉了项啸天。 项啸天把明智甩手摔在了地上道:“也就是看我兄弟的面子,等你血流尽了自然就死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啊。”项啸天赌气的离明智远远的坐在地上。 上官嫣然拉了拉陈梦生道:“师兄,若是他流尽了血那不是要齐姑娘要为他背负人命债了吗?” 第144节 陈梦生笑着道:“师妹你放心吧,此人虽然罪不当死可是活罪难逃,让他尝尝苦头也是好的。” 明智在地上骂道:“老子纵横江湖也知道盗亦有道,只图财不害命不像你们满口说的是仁义道德,少在这里装好人给老子一个痛快才是正经。” 齐瑛起身道:“好,我就成全你。就是你们这帮恶人才让我家破人亡,我几番被你这恶僧相欺早已是生无可恋了,还会去在乎什么今生来世啊。爹,女儿来了……”齐瑛从地上捡起一条也不知道是断了的桌腿还是太师椅的靠背循着明智的声音摸索着慢慢的走了过去。 项啸天乐道:“对,齐姑娘就照他脑门上砸,以后要是有什么阎王小鬼敢找你麻烦,我这就叫我兄弟去帮你去灭了他们。玩了命的砸下去,看那小子还拽不拽。” 斗室之中明智和齐瑛都目不能视,明智听见项啸天这么说心里猛的一揪。明智和尚不怕死那是不假,但是在漆黑中知道有人将要来砸死自己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股恐惧。要是不知道那倒也无所谓死了是一了百了的干脆事。可是现如今听着地上窸窸窣窣的轻响声,好像四周围都有人在无声无息的靠近加害自己。人最大的恐惧就是来自于对莫名的不知,明智不由自主的悸声喊道:“别……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齐瑛冷冷道:“想要你的命,明年的今日就是你恶僧的周年。”高举着粗木棒子抡圆了狠狠的砸下,破空声伴着明智的一声尖叫同时响起…… “呯”齐瑛手中的棒子砸在了陈梦生的臂膀上断成了两截,齐瑛她看不见是陈梦生出手挡住了她的木棒。齐瑛砸完了明智,人就像是虚脱了一般随手扔下了木棒无力的向后倒去。上官嫣然急忙上前扶住了齐瑛,明智和尚这会儿已是满头冷汗如浆流下,半截子木棍就贴着自己的耳朵边擦过吓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他再傻也能感觉到是有人替他挡了这一下,不用猜肯定是叫住那个背弓大汉的黑壮汉子。 陈梦生心平气和的说道:“齐姑娘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杀令尊的是明空和尚。你若是信的过在下,我定然会给个公断。” 齐瑛满腔的怨怒之气随着刚才的一棒发泄出了大半,挣开了上官嫣然的扶携一语不发的靠在了墙角。 明智左手捂着伤口勉勉强强的站起身来对陈梦生作揖道:“敢问救命恩人高姓大名?林智我虽是出生草莽,但也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陈梦生叹道:“我救你是不想齐姑娘他日受黄泉油煎刀山之苦,你所做过的恶事在我的生死簿一查便知,自有幽冥四司会来收拾你。” 陈梦生说完话踏着纵云梯半悬于空中,手中紧握着降魔尺全力插入头顶生铁之中。降魔尺插入生铁发出了一阵阵叫头皮发麻牙床发酸的声音…… 明智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用牙咬去盖帽吹亮了火折子。只见陈梦生的手里的黑尺将生铁一块一块的削下。摇头道:“恩人,这间斗室原来是用来关那些山神土地的。纵然是有通天的本事进了这里也是只能乖乖就犯。” 项啸天骂道:“那是些没本事的小神半仙岂又是能和我兄弟相提并论,你眼珠子掉进裤裆里了吗?没看到我兄弟切那些个铁疙瘩就像跟切豆腐一般,呃?兄弟你这是怎么了?”项啸天抬头观瞧陈梦生满头大汗握着的降魔尺是难进分毫…… 陈梦生纵身跃到明智和尚面前,先给他施了个甘露咒止住了伤口汩汩流出的鲜血问道:“我手中的降魔尺虽不是神兵利器,但切金断铁不在话下。为何是遇上了这块生铁切其一尺有余后再难插入,莫非是有所古怪?” 明智尴尬的道:“恩人难道没听说过阴阳土吗?” 陈梦生闻言大吃一惊,项啸天见脸色有异问道:“兄弟,什么阴阳土啊?比生铁还要硬吗?” 上官嫣然搓手道:“项大哥,阴阳土并非是硬,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啊?丫头你想急死我啊!”项啸天举送霸王弓敲了敲头顶上的铁顶。 陈梦生道:“大哥,阴阳土是取监盆女子的羊水混合了黑狗血而成,在这间斗室浇铸后再刷在其外面。就算是大罗金仙都无法穿循,法宝神器遇上了它都成了废物。” 明智坦言道:“正是如此,不过我听师兄说过,今春之时黄山会有奇异灵果现世,他才放出了关押在这里的山神为他去寻那个什么果,没想到那些放出去的山神会不受天钥的招唤……” 项啸天一拍大腿道:“活该,他都把你给扔进了这牢笼里,只要过些时日你就得活活死在斗室中你还傻呼呼口口声声的叫他师兄!你脑袋没让驴踢了,那真叫是没天理了……” 陈梦生喝道:“大哥你就少说一句吧,现在只有尽量的节减自己的体力能撑的越久,就越有逃出斗室的机会。” 项啸天在山中捕猎深谙此理,长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上官嫣然虽已经对吃食无所欲求了,可是被困在这了无生气的斗室里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最气愤的还应该是明智了,被相处了几十年的兄弟给扔进了活棺材里,倒叫个视之为仇人的黑汉子救了二次。恩怨情仇彻底把他搞的糊涂了,坐在地上前思后想着自己的半世人生浮沉…… 斗间里的五个人谁都不再开口说话,陈梦生现在担心的是斗室之中的气息最多只能可撑一两日,到时候项大哥齐姑娘和明智和尚就算不被饿死才会被活活憋死…… 陈梦生入了定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一直等到听见齐姑娘闷哼了声昏倒了过去。上官嫣然搭住了齐瑛的腕脉道:“齐姑娘体虚又加上没有水米补济,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了。” 陈梦生忽然间想起了在湖州府二秃子问自己的一句话:“你是神仙吗?能变出烧饼吗……”,自己是神仙却上天无门入地无法,现在要是能变出一张烧饼,一碗汤也许比什么都珍贵…… “咣,咣,咣……”一阵轻微的铜钟声传进了斗室里,项啸天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我们这是在这是呆了多久了啊?是不是楼上的金佛寺里开饭了呀?” 明智虚弱的道:“这可……不是开饭的钟声,这应该是活佛升天开寺纳客的迎钟,再过两时辰洗佛就要升天了。” 项啸天苦笑道:“他成佛成仙也不会给咱们送碗红烧肉来,我们都快成佛了……” 上官嫣然的袖中吼兽听到了红烧肉竟然探头了身子,朝着项啸天拱爪而立。项啸天干笑道:“兔子我也知道你饿了,可是咱们全被困在了这里。要是能出去我以后天天请你吃山珍海味,只可惜是没那个机会了。”吼兽怔愣听着项啸天说的话,小爪子搔了搔大耳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吼兽抬头仰视着头顶,鼻子快速的在抽动着连连打着喷嚏。歪着脑袋愣了一会,也许是想到有山珍海味的诱惑忍着喷嚏从墙角沿着生铁铸成的铁壁爬上了顶。钻进了陈梦生削切过的坑槽里,两支小爪子肉垫中伸出了四只利甲,对着生铁一阵狂抓猛挠深黑色的铁屑就从吼兽的爪子往四处纷飞。上官嫣然怀里扶着齐瑛眼睛看着吼兽拼了命的挖着生铁,吼兽被阴阳土散发出的气息搞的是几欲跌落下来,喷嚏是一个接着一个。陈梦生腾空而起将吼兽托在了自己的手里,吼兽有了陈梦生的帮衬利甲刨的更快了。等到吼兽把生铁刨出了一条细细的裂缝时,阴阳土顿时龟裂开来,再看吼兽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躺着陈梦生的手中喘着大气蜷成了一团。 陈梦生小心翼翼的把吼兽放在了自己的衣襟里,双手猛挥出一圈破地狱咒生铁浇铸的斗室没有了阴阳土的庇护被陈梦生的火圈砸出了一个大洞。陈梦生反身一手拉起项啸天,一手拉着明智从破洞而出,上官嫣然立刻抱起齐瑛紧随其后。齐瑛和明智被厢房外的日光一晒精神都是一震,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那明空这老秃驴在哪里?我要让他也尝尝被关了两天的滋味。”项啸天四下张望寻找着明空和尚。 明智躺在地上弱声道:“别……别找了,这会功夫离古家小子升天已是不足半个时辰了。明空一定是在那小子房里,你们现在要去救那小子还来的及。” 陈梦生喝道:“师妹大哥你们留在这里照顾他们,我去救古铭恩你们自己多加小心。” 明智挣扎着爬起来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庙里的和尚大多还是听我的,既然明空对我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陈梦生点了点头,抓起了明智的腰带纵身出了厢房。在明智的指引下直奔古铭恩的禅房,在禅房外守着大知大觉两个和尚,他们看见陈梦生和明智从天而降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大知战战兢兢指着陈梦生道:“监……寺,不对,老……大你没死啊?明空主持说你被他杀了啊?” 明智怒道:“老子不做这和尚了,差点被明空给暗算了。那老秃驴在里面吗?” 大觉点头道:“在,在,正准备送那个傻子上路呢。” 陈梦生放下了明智,脚步一闪踹进禅房。房中有着明空和四个和尚正在和穿戴锦斓袈裟,明空一见明智脸色大变道:“你……你……怎么还没死?给我把他们抓起来,杀了他们!” 明智狂笑道:“老秃驴,老子才是九华山的小霸王,九华山的兄弟们,他暗算我按江湖规矩该怎么办?” 四个和尚道:“老大,暗算兄弟该是三刀六洞。” 古铭恩被他们可高糊涂了道:“两位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二傻子,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就是骗你银子,现在要烧死你取你的骨头。你明白了吗。”明智一字一顿道。古铭恩听明智这么一说扯去了袈裟对着气的扑来,明空见事已暴露从袖里取出打神鞭当古铭恩的胸扫去。 陈梦生上前一把拉住了明空的鞭子道:“死到临头你还冥顽不灵,明空你已是恶贯满盈还要杀戮无辜,今日我就度你去幽冥地府去做你的神仙吧。” 明智吼道?:“你们都没听见吗?给我把这秃驴给我架上舍身塔。”四个和尚本来就是林智的手下,就是为了骗点银子才做了和尚。老大发了话忙擒住了想要逃跑的明空,明空满口都是谩骂之声四个人把明空绑着堵上了嘴架起抬了出去。院中在舍身塔前来观看活佛升天的人远远的看见了四个和尚把‘活佛’驾着上了舍身塔,明智和尚被大知大觉两个和尚搀扶着出来。 明智朗声道:“活佛要升天了啊,活佛说了所有香客的布施一概退回,从今往后也不再会有金佛寺了。点火,送活佛上路……”明空被滚滚的烈焰所包围,而看客中却是响起了虔诚的诵经声…… 卷九 梨花殇 第145节 第166章:救人救心 陈梦生在禅房中看着舍身塔冲天而起的熊熊大火把恶僧明空给渐渐的吞噬了,手里起了个往生诀。回头对古铭恩道:“古公子你确有仙骨灵根应该是下凡的星宿,不知道古公子你日后又何打算?” 古铭恩怔道:“我现在已经是没有银子了,你还来骗我作甚?” 陈梦生大笑道:“该信的你却不信,不该信的你偏信。救你的人不救你的心,到头来你还是会受人愚弄。不如我带你的魂魄去趟幽冥地府,找秦广王用三生石照你前世,不用我说你自己看了就会明白了。” 陈梦生念咒将古铭恩的生魂招引了出来,从怀里摸出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吼兽说道:“又要劳烦你帮我看好了这个傻小子的肉身,等我回来再谢你吧。”吼兽睁开了一只眼打量了泥塑木雕的古铭恩,很不情愿的翻了个身跳了下来趴在地上继续睡觉。 古铭恩的魂魄看着自己的肉身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而自己却是感到整个人在飘飘忽忽的已经离地飞身。颤声问道:“你是……你是……什么人?你把我怎么了?” 陈梦生淡淡的说道:“跟你说过了,该信的你就是偏偏不相信。走吧,随我去走一遭。回来你就会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了。”陈梦生带着古铭恩的魂魄进了幽冥地府,古铭恩就像是当年的陈梦生一样对幽冥充满了好奇,看见了黄泉路上的生魂孤鬼被勾魂小鬼鞭笞铁索着拉到奈何桥上。 从不远的地方飘过来一个带着尖角帽一身白衣的鬼使拖拽着明空和尚正向着陈梦生而来,明空也一样看见了陈梦生和古铭恩破口大骂道:“都是你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毁了我的好事,二傻子你没死在我手里不也是死在了他手里了吗?有你们两个陪我上黄泉路我也值了!” 拉着明空的鬼使听到他的叫嚣脸色一下子吓的更是苍白了,手里的招魂幡劈头劈脑朝着明空砸下吼道:“你这混厮竟然敢如此对判官说话,你还当这里是徽州让你作威作福吗?像你这种恶人本该是在阳间受尽身上的厉鬼纠缠,永世不能度入轮回之中。就是因为判官大人宅心仁厚才用了往生咒才召唤我去度你进幽冥,和尚你是好不通晓道理啊。” 鬼使转身向陈梦生行礼道:“白无常见过判官大人,和尚的阴魂已经带到请大人发落。” 陈梦生笑了笑道:“不是听我发落,而是要让这位古家公子知道明空和尚的恶行,阴律司自有法度严惩他。尊使还请自便吧,我带着他去找秦广王。” 白无常躬身告退,提着勾魂索链笑道:“和尚走,奈何桥下的恶鬼们正等着你呢。” 明空回身诧异的看着陈梦生喃喃自语道:“你竟是个判官?……” 陈梦生对古铭恩道:“现在孰真孰假你知道了吗?我是阳间的冥判,叫陈梦生。”古铭恩呆呆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路上的鬼卒都对陈梦生毕恭毕敬的,陈梦生领着古铭恩就像是闲庭散步一般走到了秦广王所在的阎王殿中。 古铭恩奇怪的发现秦广王对陈梦生也是很恭敬,陈梦生从一进来秦广王就喝退殿里的小鬼。起身笑问道:“上仙,今日怎么有空暇来我这里了啊?” 陈梦生作揖道:“秦广王说笑了,我是无事不敢登你的三宝殿啊,我想秦广王帮此阳间之人查下他前世。” 秦广王皱眉道:“上仙又不是不知道天条律令上是不让阳间之人来查看前世的啊!” “秦广王开恩,这个人实在是因为是事出有因,几次三番遇人不淑骗了银子不说差点连命都没了。都说十殿阎王赏善惩恶济世为怀,古铭恩确是上天下凡的星宿,秦广王不给他指点迷途他再碰上了歹人那如何是好……”陈梦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道。 秦广王犹豫再三后对古铭恩厉声道:“你可知你现在只是一个离体之魂,我权且把你当做阴间死人你明白吗?” 古铭恩连连点头道:“明白了,我是个死人就不算犯了天条了对吧。” 秦广王捋须大笑道:“此人还不是太傻,上仙请随我一同去三生石吧。哈哈哈……”一路向西就到了孽缘台,五尺高的三生石千年不变的矗立在这里。陈梦生来三生石前已经是故地重游,古铭恩局促不安的看着陈梦生和秦广王。秦广王大喝道:“还不快去看你的前世,你以为有多少人能知道自己的前世来生啊?别傻站着了,你看见到的镜子里的事就会想起来了。” 古铭恩上前站在了三生石前,镜面上出现了一盏如豆的灯火。灯火照出了满间屋子里全是经书,桌案上有着盆灵草。灵草化成了一个小沙弥书童在屋里扫着尘埃,可是可是扫着扫着书童竟然开始打起了瞌睡……,这时从门外飞进了一只玉色蝼蛄就停在了童子的扫把上,出家人讲究的是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小沙弥捉住了蝼蛄想把它放到门外,不料蝼蛄刚脱身从地上蹦起冲着小沙弥的鼻子就是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鼻血就下来了。小沙弥举着扫把去追打蝼蛄,蝼蛄只有一寸那么大,跳进藏经阁要找可就难了,小沙弥就在藏经阁里闹腾。事有不凑巧的沙弥在赶追蝼蛄时无意撞倒了桌上的油灯,油盅内的油四散溅流火随油走,刹那间书案上的经书全着了。小沙弥被吓傻了不去喊人救火就知道哭,没多大的功夫整间藏经阁里就已是火光冲天了。三生石上里映出了佛祖端坐于堂中,小沙弥被几个罗汉抬着投下了凡间…… 秦广王笑道:“原来西天大观音寺藏经阁里的那把火是你放的啊?” 古铭恩看完了三生石中的景像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我的前世之中本是个侍灯小童,就因为火烧了藏经阁才受惩今生今世要历经苦难……” 陈梦生笑着道:“古公子既然已经醒悟那我们就回去吧,我想你应该不会再受人之骗了。多谢秦广王给他指点了迷津,我们先行告辞了。” “呵呵,上仙客气了,本王祝上仙早日能度尽世间的冤魂重列仙班。咱们后会有期,上仙多保重。”秦广王一路相送到了忘川河前,看着陈梦生带着古铭恩的魂魄回了阳间才转身返往。 陈梦生前脚刚进禅房,就听见上官嫣然对正在喝粥的项啸天喊道;“师兄回来了,我和项大哥都在这里担心了半天了。” 项啸天嘟囔着道:“担心的人是你,别把我拖下水啊。我喝我的粥才没心思去担心你师兄呢,就是这粥真是淡出个鸟来了,连那只兔子都不要吃。” 陈梦生先把古铭恩的魂魄入了窍问道:“齐姑娘怎么不在啊?她没事吧?” 项啸天抹了抹嘴道:“兄弟,千万不要在你媳妇面前去问别的姑娘啊,要问也等你媳妇不在时再问,要不然女人的醋劲一上来会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上官嫣然红着脸笑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呢,齐姐姐去祭拜她父亲了,告慰她爹恶僧已被诛灭的消息去了。” 古铭恩双手合十忏悔道:“阿弥陀佛,此事都由我而起。小僧从此后就留在这金佛寺之中日日为他念经超度。” 项啸天愣道:“傻小子金佛寺里的明智和尚都已经把和尚遣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啊?回家去侍奉双亲才是为人子应该做的,难道你还想着成仙成佛不成?” 古铭恩淡然笑道:“我受大师指点,已经没有再去妄想了。但是前世今生小僧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青灯古佛相伴了此余生。” 陈梦生朝着古铭恩稽首道:“虽然你不是凡人我没办法查生死簿知你日后之事,只要多行善事莫问前程我想你定然会功德圆满的。” “谨记大师教诲,了尘铭刻在心……”从此在金佛寺在古铭恩的主持下香火是日益兴旺,一直到宋孝宗赵眘第三子宋光宗赵惇继位后许多年后了尘和尚才寿终圆寂。听闻徽州人传说在了尘圆寂之日,仙乐飘飘绕梁三日不止…… 陈梦生三人回到客栈之中也不食言果然是请了吼兽吃了一顿饕餮大餐,酒足饭饱后再徽州城中雇了一辆四马大车直奔项啸天的老家宜城。刚出了城门上官嫣然眼尖看见路边有着一个消瘦女子背着包裹正缓步而行,忙叫住马车下车走到那女子面前欣喜道:“真的是齐姐姐你啊,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齐瑛凄然一笑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爹爹一走我在徽州城里无亲无故。古伯伯家虽说是把我认作了干女儿,可是我……可是我……终究是个已经被他家休了之人,绝无道理再留在他家了。” 上官嫣然眯着眼笑道:“齐姐姐既然没有想好去哪里,不如就先和我们一起去宜城吧。路上大家有个照应就不会那么苦闷了,我一直好想能有个姐姐哦。” 齐瑛道:“姑娘你一身好本事,我哪能做你的姐姐啊。再说了我……我是个不祥之人,和你们同行只会拖累了你们。” “呵呵,齐姐姐你不要这么说,我师兄他是个好人,那个背着弓的是项大哥虽然嘴巴有时不饶人,但是也是个古道热肠之人。他们是绝不会怕你是什么不祥之人的,师兄你说是吧?” 陈梦生下了车拱手施礼道:“齐姑娘,前路茫茫你一个单身女子上路确是不方便,不如还是与我们同行。等姑娘有了去处再做打算也不迟啊。”上官嫣然不等齐瑛说话,拉着她上了车…… 第167章:宜城梨林 马车出了徽州城在路边开始有了三三两两开满了白花的梨树,上官嫣然深嗅了一口道:“着香味好甜啊!” 齐瑛笑着道:“上官姑娘身在江南地当然难得闻见这香气了啊,徽州城里是药香出了徽州城就属这梨花香了。” 第146节 上官嫣然探身出了车窗用手张着被风刮落的梨花,大声的喊道:“齐姐姐,好漂亮的梨花啊。”在上官嫣然的玉手之中还真接住了一朵白色五瓣的梨花,花蕊青黄略带着点点星星的花纹,伸手把梨花递给了齐瑛。 齐瑛看见上官嫣然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捧着梨花,心里的哀伤也被她带走了许多。接过梨花说道:“等到大风起时,满树的梨花就会像白玉做成的雨丝一样飘飘洒洒落下来,所以梨花也叫玉雨或者晴雨。” 项啸天在车厢里笑道:“傻丫头这里才几株梨花,到了明天进了宜城那漫山遍野全是高达十几丈的梨树,风一吹那才叫真的漂亮。要是你能多留数月等梨熟了,我定让你吃个饱。” 齐瑛接言道:“这里的梨以砀山县最为出名,果大核小黄亮美观,皮薄多汁酥脆甘甜,还有止渴生津化痰润肺的功效,上官姑娘要是喜欢不如就等上几个月嘛。” 上官嫣然撅着小嘴委屈道:“我当然想等上几个月吃你们的砀山梨了啊,但是这次是为项大哥祭奠他母亲而来,完事以后我们还要去山东府办事呢。” “山东府?那不已经是金人管辖的地界了吗?你们去不怕被金人所害了吗?”齐瑛随其父平时耳染目濡对金人总有些愤恨,听上官嫣然说要去山东府不免有了点担心。 陈梦生叹了口气道:“只因我曾在湖州府遇上过一女被其丈夫误会与人有染而枉死,我已答应了为她死后昭雪。奈何她丈夫的遗骨被奸人送去山东府,所以我只能去山东府为叶双儿姑娘去辩解,也顺便将她丈夫度入轮回之中。”齐瑛在金佛寺的地洞里也见过陈梦生的神威,却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为死人去昭雪? 项啸天乐声道:“齐姑娘,你不必疑惑。我兄弟绝非是骗子,所说的句句属实,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反正我兄弟和弟媳就不是人,他们都是神仙!赶了大半天的路,齐姑娘想必也饿了吧?这是在徽州府中买的些许干粮,姑娘就先凑合着吃点,再走四五十里地后就要进山路了,大家都先小睡一会吧。”说实话齐瑛从金佛寺出来后,告慰祭拜了齐长水还真的水米未吃过。拿着项啸天给的肉饼水囊心里就想起了她爹,从来就只有他爹才会对她嘘寒问暖的。可是现如今却是阴阳相隔再无相见的机会,齐瑛借助着吃干粮低头悄悄的擦拭眼角的泪水…… 果然就像项啸天说的那样,马车一进入山地颠簸难行。赶车的车把式本事再大也禁不住这山道崎岖,车厢里的四个人被摇晃的上下翻腾。一直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才略显平坦,四个人都是浑身骨头酸痛坐在厢板上开始打起了盹来。只有车把式习惯了赶夜路,还在不知疲倦的打马疾驰在暮色中。 宜城靠山而建,在宜城的百姓大都是上半年忙着种梨树,到了下半年就进山狩猎打点肉食好挨过冬天。陈梦生的马车就停在宜城城外的梨花林里,上官嫣然被这大片的梨花林给惊呆了。陈梦生付了银子,车把式二话不说架起马车就回了徽州。上官嫣然拉着齐瑛穿行在梨花树林中,仿佛就像两只林中美丽的花蝴蝶一般。项啸天恫吓着喊道:“丫头,快回来。宜城可不是县城啊,这里连个城门楼子都没有。虎豹豺狼没准就会藏在林子里的啊!” 上官嫣然听项啸天这么一说马上吓的花容失色和齐瑛走了回来,四个人在林子中走了大半个时辰。上官嫣然忽然说道:“项大哥,你们宜城不仅是梨花漂亮,连姑娘都是那么灵秀啊。” “丫头,你说什么呢?什么姑娘啊?”项啸天奇怪的问道。 上官嫣然用手一指前方的梨花树林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衣长裙女子,阿娜的身影正在地上堆叠着几块石头。倩丽的女子颤栗着站上了石头上解下了长裙上的腰带,甩过梨树枝打了个结…… 齐瑛大叫道:“不好,那姑娘是想要上吊轻生!” “篷”,“嗖”陈梦生的雷火和项啸天的利箭几乎是同时发出,碗口粗的树枝应声而断。那姑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嘤嘤哭泣之声叫人闻之心碎,陈梦生四人急忙上前相扶。 那姑娘愠怒的说道:“你们干嘛不让我去死啊?我与你们有仇吗?”姑娘一开口声音就如空谷莺啼十分的好听。 项啸天不悦道:“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是叫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不成?” 陈梦生一把拽过项啸天,和颜悦色的对女子道:“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难事?自古艰苦唯一死,只要活着就总有办法可想的啊。”姑娘坐在地上却是哭的越发的伤心了。 项啸天一捅陈梦生道:“去,去,去。你还不如我说的呢,你看你把人家姑娘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也好在咱们人多,要是就你一个人,走过个旁人还以为你把她怎么着了呢。” 上官嫣然看着一脸尴尬的陈梦生道:“师兄你和大哥都闪一边去,人家姑娘见你们都害怕了。” 项啸天拉着陈梦生退过一旁,自言自语的说道:“兄弟啊,今日天可真不错啊……” 上官嫣然走到那姑娘面前掏出了绢帕道:“这位姐姐快把眼泪擦下吧,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啊?” 那白衣女子手捏兰花指接过了绢帕拭去了两行清泪,苦笑着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啊!” 项啸天瞪大了眼睛轻声说道:“兄弟咱们又碰上个缺心眼的了,世上哪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啊?” 齐瑛上前道:“我刚才听闻姑娘说话的声音珠圆玉润,又见姑娘兰花玉指捻拿绢帕的手势。我猜想姑娘应该梨门弟子吧?”齐瑛话音一落,那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 项啸天大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姑娘你是这里看梨园的啊?这有什么嘛,我兄弟当年还在钱塘江边卖过鱼呢……” 上官嫣然窘的一脚踩了过去,项啸天大叫道:“哎呦,兄弟你再不好好管管你媳妇,她可就上房掀瓦了啊!” 上官嫣然啐道:“师兄,项大哥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恶人先告状。梨园弟子是唱戏的,他说人家是看梨园的啊。” “呵呵,是唱戏的啊不是看园子的啊?我说嘛,离家几年怎么就多了个看梨园的呢。”项啸天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道。 白衣女子被项啸天这么插科打诨一说也渐渐的止住了啼哭说道:“小女子本是苦命之人,未满三朝就让家人遗弃在建安府的客栈里。所以确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后来幸有个戏班子路过,有人收养了我,给我起了取了个小名叫梨花。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没想到就是因为了我,日后会引来无穷的灾祸,倒不如叫我还是死在襁褓之中好……” 绍兴十一年,宋高宗赵构向金人签订绍兴和议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要老百姓为他歌功颂德。在民间更是大肆收刮百姓们民不聊生哀声四起,为了躲避沉重的苛捐杂税百姓们纷纷的放下了手里的生计。各自想出了活命的法子有进庙做了和尚的,有背井离乡逃荒的,还有的实在没法子的就干脆学做戏子了。在南宋,但凡家里有口吃的就没人愿意去唱戏,戏子的身份极其的低微,是属于下九流的行当。 唱戏的戏子还不如在青楼卖笑的,在当时的临安城中有着一个达官贵人为宰相秦桧所豢养的戏班子名为紫月轩。可是几年以后,秦桧骂名远播紫月轩里有着一个挑梁小生叫姚金盛。他就看不过秦桧卖国求荣的丑行带着只有三岁大的儿子支身离开了紫月轩,为保三餐姚金盛就给人家戏班子里打打杂做做小生。这一年随着戏班子到了建安府给县太爷唱堂会,完事了后戏班子入住客栈中。却听见客栈掌柜的在骂街,一打听才知道是有人把个刚出生的女婴扔在客栈里了。那个年头,生个丫头片子被遗弃的不在少数。姚金盛带着一个小子已经是不容易了,他的媳妇就是因为他穷才给他来了个卷包走人。可是姚金盛天生一副好心肠,看见那个女婴若再无人喂养那必死无疑,他求戏班子的老板领养那孩子。没想到老板却说要领养你去领养,但是戏班子不会再多给一张吃闲饭的嘴。 姚金盛闷声不说话,领养了那个女婴告辞了戏班子。从此后就靠着一副云板一把胡琴在酒楼茶肆里背上背着女婴,身边站着儿子给人卖艺求生…… 第168章:绝代名伶 姚金盛拖着一对儿女流落异乡,为了果腹四处卖艺求生。但是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后在酒楼里卖唱会遇见秦桧的两个爪牙,姚金盛是紫月轩中的挑梁小生也在临安颇有名气。秦相爷那时权倾朝野姚金盛胆敢离开紫月轩那就是对秦相爷莫大的不敬,爪牙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顿毒打。姚金盛把捡来的小女孩护在自己怀里,身子就让两个爪牙拳打脚踢。爪牙们打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个爪牙也打累了发下了狠话,连秦相爷的脸子也不给,那还留你这张面子作甚?掏出了匕首在姚金盛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划出一条条的血口子…… 姚金盛是做小生的,凭靠着一张脸吃饭,现在脸都被破了相还有谁会请他去唱戏啊。在外面卖艺也是倍受冷眼不要说是能挣到银子了,就是糊口也成了困难。全仗着好心的人给点残羹剩饭。也好在小丫头不挑食,什么米糊稀粥都吃。姚金盛知道这样终不是长久之计迟早还是会横死街头,不是饿死就是冻死。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宜城老家,起码那里还有自己的祖屋。 姚金盛一路上都用笠帽遮面给人拉琴乞讨度日,走了有四五个月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宜城。快到四岁的儿子姚仁贵还是第一次回老家,抱在手上的女婴望着满树的梨花开心的笑了……,姚金盛对着尚不懂事的女婴道:“既然你喜欢梨花就干脆叫你梨花吧,我也不知道你爹娘姓什么,但愿有朝一日你能和他们团圆啊。” 宜城很小,小到只有只有一家小酒铺子。男人们上山打猎也好,卖梨得了钱也罢,都会到小酒铺子里喝二盅。姚金盛他没别的本事但会吹拉弹唱,乡里乡亲的都挺照顾他的。有闲钱的就打赏他几文,没钱的就舍口吃的…… 一晃就过了十来年,姚金盛一直在教他的儿子学戏。可是儿子姚仁贵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倒是在一旁看着的梨花对学戏很有天赋,凡是姚金盛唱过的段子几乎是听上一两遍就能牢记在心了。姚金盛是打心底不愿梨花吃上这口梨园饭,担心她日后成了戏子也婆家都找不到。自己的儿子上山打猎下地干活是个好把式,学戏就实在是对牛弹琴不入耳…… 姚金盛还是每天会去小酒铺子里拉弦弹唱,小酒铺子的王掌柜和姚金盛也早已经熟识了,看见他这几日来总是长叹短嘘的就拉着他喝喝酒拉拉家常。姚金盛这些年来也多亏了有这个王掌柜的帮衬,姚金盛一直把王掌柜视为无话不谈的救命恩人。既然王掌柜问起姚金盛就坦然道:“王掌柜,都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千金万银在身不如一技在手啊,我想教我那儿子学唱戏也好混个糊口温饱。可是他就不是那块料倒是梨花对学戏是很有天分,但是我就怕梨花她学了戏日后被人看不起,连个婆家都没有。” 王掌柜听了哈哈大笑,给姚金盛倒了一杯酒道:“我说姚老哥你糊涂啊,梨花那姑娘长的花儿一样,你就不会把她当儿媳妇吗?” 姚金盛拍了拍脑袋道:“王掌柜你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我一直把梨花当成了亲生闺女了,怎么就没想到当做儿媳妇啊?王掌柜,谢谢你了啊!” 姚金盛乐呵着离开了小酒铺子,回到了家中一反常态开始问起梨花是否愿意学唱戏?姚金盛他也知道自己教儿子时,梨花就在旁边学着。学戏讲究的是身,形,步,腔。身就是体型,要是身子太瘦太胖那可不行,形是指扮相生旦净末丑各有所长,那得是扮谁像谁。步就是台上武生手里的真功夫,花旦的水云袖。腔就是要唱出的每一个字都要字正腔圆,这些都是梨园弟子缺一不可的基本条件。 梨花点了点头道:“爹,我想学戏。去挣好多好多的银子回来,那样爹就不用天天去外面捡人家的剩菜剩饭了,我要爹爹和哥哥每天有饭吃。” 姚金盛被十二岁的梨花说的老泪纵横道:“好孩子,开口饭可不好吃啊,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遭尽世人白眼你可要想清楚啊。” 梨花笑着道:“我不怕吃苦啊,只要能让爹爹过上好日子什么苦我都能吃。” “好,那你跪下。”梨花乖乖的跪下了后,姚金盛从屋里摸出一块用红绸包着的木牌。梨花知道你是姚金盛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拿出来上供的梨园鼻祖长生牌,听姚金盛说过梨园的鼻祖是唐明皇(唐玄宗)李隆基。 姚金盛厉声喝道:“家有家法,行有行规。梨花我再问你一遍,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啊。一入梨园终为戏子,想要脱离就万难了!” 第147节 姚金盛半大的儿子姚仁贵忙过来护道:“爹啊,妹妹又没做错事干嘛要她跪着啊?” “傻小子,这是入梨园拜祖师爷的规矩。可惜你不成器入不了梨园,唉!从今往后起我可要正式开始教你妹妹了。” 梨花一字一顿的道:“我愿意跟着爹爹学戏,再苦再累我也不怕。”就完就对着木牌行了三叩九拜之礼…… 打此以后,姚金盛白天在小酒铺子里给人拉弦卖唱,晚上就回来教梨花唱戏练功。一晃又过了三年,这一年的冬天是格外的冷。连下了三天大雪封门,瓦沿上的冰溜子都结了有三尺来长。路上是一个人都没有,家里靠姚仁贵打回来的野物也早已经吃完了,米缸里更是一粒米都没有了。 二十岁的姚仁贵已经是长成了大小伙子了,背着大弓在山里转悠了半天什么都没打到。姚金盛眼看全家要挨饿了,拿起了胡琴冒着鹅毛大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去小酒铺子碰碰运气,要是能挣个三瓜俩枣回来全家还能买点米喝顿稀的。等姚金盛好不容易走到小酒铺子外,一看可就傻眼了。自己被大雪困住了三天,小酒铺子已经压塌了一半,王掌柜也不知道了去向。 这可怎么办啊?大雪没有个四五天估计还消停不了,姚金盛在过膝的雪地里搓手叹气,万般无奈之下姚金盛只好是背着胡琴在宜城里挨家挨户的拉琴卖唱。有的人家也会给姚金盛几文大钱,可姚金盛不要钱只求吃的。天到了擦黑,姚金盛的出来唱戏的袍子里也有了好些的地瓜糙米。 正准备回家却不料想架在宜城商河上的木桥上的积雪被冷风吹的成了一大坨滑不溜秋的冰棱子。姚金盛背着胡琴手里捧着卖唱乞讨得来的吃的脚底下一滑栽进了商河之中,商河是从宜城山上溪水汇流而成贯穿了整座宜城。姚金盛落入寒冷刺骨的商河里浑身都被冻僵了,好在让几个破冰抓鱼的人救起送回了家。梨花看见了全身被冻结成紫青的姚金盛时和吓坏了,姚仁贵又去了山上打猎没回来,家里就她一个人救人如救火。梨花也顾不得羞涩了,忙烧水给姚金盛热水擦身给他换上干衣,把全家一共的三条被子全裹在了姚金盛的床上,喂了他一碗姜汤后就出去请郎中了。 郎中好过脉开了一副方子就走了,梨花可为难死了家徒四壁哪来的钱去抓药啊。半夜里姚金盛发起了高烧,满嘴说着胡话。梨花急的是泪如雨下,真是大活人给钱逼死了。天亮了以后,梨花一个人去了宜城的集市。这里是宜城有钱人住的地方,都是些做买卖的生意人。大姑娘抛头露面跪在雪地里,马上就围过来许多人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 梨花是豁出去了,要是今天再没有钱去给爹爹抓药,那姚金盛挨不到明天了。梨花等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时,起身作福失礼道:“各位大叔大伯,小女子只因家父病重无钱就医。只好是出来卖艺,望好心人能慷慨解囊以解燃眉之急,小女子先在这里给各位磕头谢过了。”梨花朝着四方人群磕了三个头,梨花她自己心里也没底第一次出来卖唱也没个行头,连个拉弦的都没有可是家里的爹就指望着挣点钱去活命了。梨花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下吐纳,清了清嗓子手呈兰花玉指莲步轻逸先做了个绕场亮相。人群中拍手叫好的,吹口哨献媚的都等着看这漂亮姑娘的本事。 “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梨花张口唱了段《贵妃醉酒》,那唱腔幽怨身段更是恰到好处。叫好声纷纷而起,有人就开始往雪地里铺着的帕子里扔钱了。不过也就一个早上的光景,宜城的集市里都知道来了个绝世美女子在卖唱,生意人连买卖都不做了都来看热闹了…… 梨花唱完了一段《贵妃醉酒》,气氛达到了顶峰。看客们都要她再唱一段,徽剧本是后世的京剧的前身,在宜城徽剧是最让人喜欢的。梨花笑着又向众人作揖唱了一段《凤求凰》,帕子里是铜钱还有些散碎银子都堆成了小山似的……,有了钱梨花唱完后马上去了一旁的药铺,抓了药疾步赶回了家。忙着给姚金盛煎药,喝完了药姚金盛的高烧才开始慢慢的退了下去,命是保住了可嗓子已经被烧坏了,日后再也不能出去卖唱了。 没想到梨花的噩梦竟然开始了…… 第169章:祸起萧墙 有了梨花的悉心照料,姚金盛在床榻上躺了大半年终于是可以能拄着拐杖下地了,梨花每天会去集市里卖唱挣些银子买药回来,姚仁贵也不再上山打猎了,他就帮着梨花挑着她唱戏的行头。一家人虽说是过的清苦但也总能是三餐温饱,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集市里梨花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大了,梨花长到了十九岁那年已经是名动宜城一带的名伶了。不光是人漂亮,戏也唱得好,但凡吃开口饭的艺人都是靠天活命的,刮风一半下雨全完。天入黄梅雨季了,梨花也唱不了戏,刚给姚金盛煎好了药正忙着拾掇晚饭。姚仁贵在院外给几棵挂了果的梨树搭木架子以防果子压断了枝丫,这时候有个四十多岁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撑着把油黄伞进了姚金盛的院子。 姚仁贵上去问道:“你是谁?要找谁?” “小子,你是谁没必要告诉你,我来找梨花姑娘。你给我闪一边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撑伞的中年人自顾自的进了姚金盛的屋子,姚仁贵放下手里的活也跟着他进去了。 中年人进门看见梨花在做晚饭赞道:“好香的小鱼贴饼啊,梨花姑娘戏唱的好手脚也勤快,只不过做这种下等活真是糟蹋了姑娘的玉手了啊。” 梨花见这个陌生人开口轻佻,不悦的道:“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哈哈,我来这里当然是给姑娘带来个天大的好信息。后天城西的李二老爷要过五十大寿,想请姑娘去唱场堂会。”中年人说完从袖里摸出了三五两银子拍在了桌子上。 梨花对什么城南的李二老爷是一点不知道,可是人家既然来请自己去唱场堂会总不能断然拒绝,桌上的银子也够给爹爹抓上半个月的药了。梨花正左右为难之时,姚金盛拄着拐杖巍巍颤颤的走到前屋。用拐杖敲着桌子上的银子怒道:“把你银子拿回去,城西的李虎不是个好人。兄弟四人在宜城中横行霸道,仗着有钱他们四兄弟就强抢民女祸害乡里,我在酒铺子听到的就不在少数了。” 中年人大笑道:“姚老头,我是给梨花姑娘个面子才在这里和你客客气气的说话。只要我招呼一声,外面的兄弟们可都不是吃素的。能叫你们在宜城身无立锥之地,梨花姑娘这全凭你的一句话了。”姚金盛大力的顿着拐杖,气的浑身发抖。姚仁贵捋起袖子一把将中年人推出了门。 中年人冷笑着弯起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胡哨,从院墙头翻出来七八个大汉。中年人喝道:“给我把这屋子扒了,在宜城地界上敢不给李二老爷面子的人我还没见过呢!” 众家将奴仆如狼似虎一般冲进了屋,姚金盛暴然骂道:“朗朗乾坤清明世界还没有王法了!” 中年人狂笑道:“不识时务的老东西,在这里我李安就是王法,给我往死里打,狠狠的砸……” 梨花大喊道:“都住手,我……我去……”说着话眼泪那是刷刷而下。 李安狞笑道:“梨花姑娘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见呀?你们都给我下手重点,好好招呼那两个敬酒不喝喝罚酒的东西!”屋里顿时间成了人间炼狱姚家两父子被打的遍地打滚,好不容易挣的一些家当被砸的七零八落…… “住手,我求你们住手。我去唱堂会,我去……”梨花拉着正在行凶的家奴哀求道。 李安搬过一张凳子跷起了二郎腿,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慢慢悠悠的道:“都住手,你们这帮狗才没听到梨花姑娘说的话吗?” 众家奴听李安这么一说,都停下手来骂骂咧咧的退到了李安身后。李安起身用袖子掸了掸身上的土笑道:“梨花姑娘,那咱们就后日儿晌午我亲自来接你,你们也可以逃,但是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能逃出宜城我李安把脑袋砍下来给你们当尿壶使。呵呵,梨花姑娘我们后会有期。”李安带着人扬长而去,屋里头就留下了梨花和一对血葫芦样的姚家父子。姚仁贵鼻青脸肿慢慢的爬了起来和梨花一起搀扶昏死了过去的姚金盛到了床榻上,姚金盛双目紧闭气如游丝显然是旧病未愈又添新伤,已经是到了弥留之际了…… 梨花痛不欲生着掐着姚金盛的人中,过了一会姚金盛才渐渐的醒了过来,看着梨花和姚仁贵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们爹这辈子做了一世的戏子,虽然被人瞧不起可是扪心自问我没做过一件亏心事。眼下我是不行了,唯一的憾事就是没能等到你们成亲。” 姚仁贵看着泪流满面的梨花一眼道:“爹,你一定会好的。等你病好了就能看到我和梨花妹妹成亲了啊,爹你还没教我拉琴呢……” 姚金盛突然间大喊道:“琴,我的琴呢?” 梨花伸手从床塌边递过了胡琴,姚金盛两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抓取着什么,一双眼睛睁的老大却是空洞无神明显是暴盲了。姚金盛摸到了梨花递过来的胡琴长吁了一口气,叹声道:“傻儿子啊,教了你几年的胡琴你就是学不会,好好给我听着。日后我可就把梨花交付于你了,千万千万不要让梨花受了委屈啊。”姚金盛就像以往那样拉起了胡琴,梨花含着眼泪轻轻的唱着。一段《凤凰琴》被唱的如泣如诉肝肠寸断…… 唱着唱着姚金盛手里的胡琴忽然弦断音止,姚仁贵和梨花扑上去摇晃着姚金盛。只有一把断了弦的胡琴悄然无息的滑落下来,屋外淅淅沥沥的梅雨也仿佛是在为人世间的冤屈悲鸣。死者长以矣,生者仍需苟延残喘。梨花再过两天就要进李府去唱堂会了,在那时女子受俄死是小失节事大的教条,梨花真想把身子交给了姚仁贵再进龙潭虎穴。但是这种话只能是在心里想想梨花是难以启齿的,姚金盛新丧除了姚仁贵和梨花在灵堂里祭拜外,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叫李家的恶奴给轰了回去。 李家在宜城的恶名早已经街头巷尾无人不知了,李家一胞生了四个小子。老大李龙,老二李虎,老三李豹,老四李彪,他们四个人就从来没做过件好事。早些年还是四个一穷二白的小混混,见天的赌钱喝酒打打杀杀也不知道是哪个祖坟上冒了青烟,这四个小子一夜就暴富了在祖屋里开了家骡马店。 别家的骡马店都是收购外乡回来的单身汉乘坐的骡马,一般也就在原价上打个六七成的价格收了,这样大家都不吃亏。卖骡马损失的折扣总比雇车便宜,买骡马的把马养上几天又当原价卖出。城西李家四兄弟可不是这样收骡马,他们总是叫卖骡马的先把骡马留下说要看一天骡马是否健全。等卖家刚走就给骡马喂巴豆,第二天人家卖家来了骡马都拉的奄奄一息了,卖家想牵走连站都站起来的骡马谈何容易啊。只好是吃了哑巴亏,以一两成的价格卖给了他们。也有回宜城不愿意卖给他们的回乡客,那更是受罪,先被他们拳打脚踢一顿然后再说你是偷来的骡马。宜城这地方连个县衙都没有,山高皇帝远你到哪里说理去…… 宜城其他的骡马店不是被他们烧了就是暗地里使坏下药把骡马全毒死了,宜城的人想要外出只能是到城西的李记骡马店高价买骡马,几年下来李家四个兄弟赚个不少的昧良心钱。有了钱这四个坏小子就开始动歪脑筋了,哪家的姑娘长的漂亮他们就去坑蒙骗抢,姑娘抢来了等四个兄弟轮流着玩腻了就卖到外地的娼门里去了。也许是四个兄弟坏事做的太多了,都五十岁的人了全都没有一儿半女。 不久之前李家四兄弟在集市里看见梨花卖唱,顿时就两眼放光了一打听是废人姚金盛的养女那就更放心了。梅雨天,闲在家就准备把梨花骗来。这次照例是轮到老二李虎先拨头筹,就瞎编了个过生日请人唱堂会的理由,他们四兄弟的生日一年中也不知道要过几回。反正是借着名头向几个宜城的生意人敛财,宜城认识李家四兄弟背地里都叫他们是宜城凶,狠,毒,奸四霸。老大李龙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凶残无度,老二李虎比他大哥更厉害出手就要人命,老三李豹是一肚子的坏点子能让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四李彪是个笑面阎王脸上和你笑的像朵花背后就是一刀子…… 两天转眼就到了,李家的马车停在姚金盛的家门外。李家的总管李安进门就笑着道:“梨花姑娘,今日个可是个好日子啊。咱们上路吧,二爷还在府里等着姑娘呢。” 梨花一身素白的孝衣冷冷的道:“我要和爹说一声,你滚出去!”在一旁的姚仁贵两眼通红,攥紧了拳头就要冲上去揍李安。却被梨花拉住,拖拽着进了里屋。 “哥哥,你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他们人多你冲上去只是白白送死。爹的尸骨未寒,我不想你再有事。哥哥你放心,我会安然回来的。”梨花哭着给姚金盛的尸身上了一炷香口里默默的念叨着些什么…… 李安偷偷的往里屋瞄了一眼,看见姚金盛的尸身躺在门板上,啐了一口骂了句:“晦气。”打帘子就出去到院里等梨花出来了。 梨花起身临出门时悄悄的把姚仁贵打猎用的短刀藏进了袖子里,姚仁贵去挑着梨花唱戏的行头跟着梨花出了门。李安看见了姚仁贵便喝道:“你干什么?二爷请的是梨花姑娘,你给我闪一边去。来啊,给我把担子挑上,我们走……” 第170章:血溅花烛 姚仁贵拼死护着挑担,李家的家奴们又是对他一番暴打。梨花哭着连声喊道:“哥哥,你快回去吧,不要担心我了!”姚仁贵哪里听的进梨花的话,冲上来想要拉梨花回去。 第148节 李安一皱眉头厉声骂道:“我是看在梨花姑娘的面子上才一直忍你,没想到给你脸你还真不要脸!”起脚就往姚仁贵的左膝踹去,咔嚓一声脆骨断裂声响起。姚仁贵疼的嚎叫着倒在地上,梨花刚要上去看他的伤势却被李安拽住了。 “梨花姑娘,你再不上车我就让兄弟们废了他另一条腿。你要试试吗?”李安一招手,几个家奴就围上去要再踹姚仁贵的另一条腿。 “住手,我……我上车……”李安朝着姚仁贵吐了一口浓痰,嘟嘟囔囔着骂了几句宜城土话一甩手叫人上了马车,回城西李府去了。 梨花坐在车厢的最里面,被李安和四五个家奴看管着。梨花见到他们那副色迷迷的嘴脸真想一死了之算了,可是回头想想姚金盛还未入土,姚仁贵又让李安打断了腿自己死了谁去照顾他呀?马车疾驰了有小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扇敞开的金漆大门前。梨花在车上就听闻里面喝酒猜拳声嘈杂乱耳,李安下车道:“梨花姑娘,到地方了下来吧。” 梨花迈莲步下车观看,只见眼前门匾上写着李记骡马四个大字。一股股骡马的膻骚味和酒气混合着让梨花隐隐作呕,进了大门从门房里出来了两个小厢打着千就过来了。 李安连正眼都不瞧他们就道:“去,二爷的贵客请来了。带着挑子把梨花姑娘送到后厢房去,四位爷还在中厅喝酒吗?” 小厮挑起梨花唱戏的行头挑子,应声答着:“回大总管的话,四位老爷还在陪客人吃酒呢。” 梨花就由两个小厮带了进去,穿过中厅时被一个矮子拦住了。梨花低头大窘,那矮子却是哈哈大笑道:“大哥,三弟,四弟你们看着妮子真是水灵,掐一把都能挤出水来。这可比前些日子的春兰漂亮多了吧?”李虎说着话还伸出手想要去摸梨花的脸。梨花急的连忙闪身避过,引的喝酒的食客一阵唏嘘不已。梨花涨红了脸抬头看见李家四个兄弟长的可真是各俱特色,高矮胖瘦全被他们兄弟占齐了。 高个子的李龙涎笑道:“今日是二弟小登科,叫小子们先带着姑娘回厢房去。咱们兄弟先喝着,哈哈哈……” 李虎一摆手从贴身衣服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交给了小厮,门房的小厮就摊手弯腰请梨花往后厢房而去。过了中厅是一排排的马廊,里面养了近上百匹骡马。再往后走一段路就是几间厢房围成的大合院,小厮上前打开了锁头,一拍门从里面出来了两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 小厮把梨花的挑子交给了丫鬟吩咐道:“二爷的人带来了,你们给我好好看着。” 两个小丫鬟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低声下气的接过挑子领着梨花进了厢房。梨花跟着两个小丫鬟身后心里七上八下的,眼角余光在厢房外不停来回扫动。挑着挑子的丫鬟道:“这位姐姐别再看了,能逃出去我们姐妹早逃走了。” 另一个丫鬟冷冷的喝道:“小彤,你又乱说话了。你难道忘了兰姐的事了吗?”挑着挑子的丫鬟眼泪涟涟,闭口不再说话了。厢房里已经是布置的喜气洋洋,红色的蔓纱罩在牙床上。两个丫鬟给梨花端来了酒水点心,可梨花却是碰都不碰。两个丫鬟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忙给梨花倒了一杯茶。 梨花勉强的笑了笑道:“两位小妹妹别忙活了,我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的。” 小彤着急道:“珠珠姐,这可这么办才好啊?” 梨花不解道:“既然是你们怕被怪罪,不如你们吃了吧我还不饿。” 小彤失口叫道:“我们可不能吃,吃了我们就……唔……唔……” 小彤的话说了一半就让旁边的丫鬟伸手捂住了小彤的嘴,这就让梨花姑娘更奇怪了。厉声问道:“到底这是回事?不给我说清楚我自己出去问李家的当家人,我看李家有没有人知道!”梨花嗔怒着起身迈步要往外走。两个小丫鬟可急坏了,上前去拦阻梨花,推搡之中梨花无意间看到两个丫鬟手臂上都有乌青的伤痕。才十几岁的小姑娘谁忍心去打啊?梨花也不往外走了,怔怔的撩起小彤的衣袖嫩白的藕臂上遍布了淤青黑紫的伤印。 梨花大吃一惊道:“小妹妹,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小彤被梨花这么问道,鼻子一酸扑在椅上伏在桌上大哭起来。另一个丫头也带着哭腔道:“你还有脸哭,就是因为你多嘴多舌的兰姐才会被李虎给活活打死了,呜……呜呜……呜呜……” 梨花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柔声说道:“我们都是苦命人,为何我们还要相互伤害啊?若是我们一心兴许还真的能逃出这是,你们说呢?” 小彤抽泣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害死了兰姐也连累你被毒打。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是我说漏了嘴才被李安那老狗告发给了李虎。” 梨花也是泪如雨下恨声道:“我爹也是让李安叫人给活活打死的,他还让人守在我家门外不让我们出入,如今我爹的尸身连出殡都不许。仁贵哥为拦我进李府被李安打断了腿,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小彤擦了擦眼泪突然问道:“姐姐你怕死吗?” 梨花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怕死,就是怕我死了,他们这帮恶人会加害仁贵哥。” 珠珠嗤之以鼻不屑的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个怕死之人,兰姐那么柔软的女子竟是到死一字不说。你心里有着牵挂的人又怎么能和兰姐比呢,小彤我们走吧。”梨花被珠珠的话说的莫名其妙,小彤起身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潦潦写了几笔就跟着珠珠急匆匆的去了外屋。 梨花歪过脑袋看到桌上赫然写着一个毒字,梨花心里咯噔了下,幸亏自己没去吃喝茶点。屋外珠珠正在埋怨小彤,虽然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到后来争吵声越来越响了。梨花耳贴在门后能听见一些支字片语,细听也明白了七八分。原来在梨花之前有一个叫春兰的姑娘也是被李家四兄弟抢骗而来,关在这厢房里长达一年之久。小彤在一次无意中提起想要逃出去,春兰姑娘给她们两丫鬟一拍即合。她趁着李虎午睡之际偷偷的盗出厢房的门钥匙,打算连夜逃跑。 可偏偏李安来找李虎。开门见小彤神色异常兴奋,便出言试探着问她。几句话反复来回那么一捣腾,小彤脱口而出说了句以后你去烦别人吧。李安听小彤这么一说阴阴的笑了笑就走,也不去找李虎了。到了晚上春兰姑娘带着两个丫鬟开了厮房门锁,贴着墙角往马廊里走,没想到在马廊里正等着李虎和李安…… 李虎一把扯住了春兰的头发和两个丫鬟一起被吊在马廊的横梁下,两个丫鬟吓的只知道哭。李虎拿起马廊里赶骡马用的长鞭,鞭笞着她们三个人。春兰姑娘那真叫仗义,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了。李虎气的皮鞭就像暴风骤雨一般抽在春兰身上,春兰柔软女子怎么经的起李虎这样蹂躏,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春兰姑娘连叫喊的声音都没了。李虎打累了就和李安回房睡觉去了,三个姑娘吊在马廊里一宿。初入梅雨季节马廊里全是牛虻蚊蝇,等天亮了后春兰早已经是香销玉殒了…… 梨花姑娘听闻后气愤不已,暗想着自己的命运又该是如何……,天刚起了更,外屋骤然响起了拍门声。两个小丫鬟赶忙跑过去拉开了门拴,就传来李虎放肆的大笑声。“我……我说……新来的姑娘……吃了吗?”李虎打着酒嗝说道。 珠珠答道:“那姑娘正在里屋歇着呢。” 李虎猥琐的对着两个丫鬟上下其手揉捏了一番笑道:“也不知道……你们两妮子吃饭吃到哪里去了……该长肉的地方……一点都没肉……等开了年让二爷好好疼疼你们……” 梨花借着外屋的灯火之光,故意的用筷子拨乱了桌上的饭菜伏在桌上假装着中了毒。李虎推门而入却被地上的挑子绊倒摔了个四仰八叉,喷着酒气骂道:“乌漆麻黑的怎么……连个灯都不点,害……老子摔了一跤!”李虎从身上摸出了火折子吹亮了看见在桌上伏着身穿素衣的美丽倩影,笑着爬了起来点上桌上的一对龙凤大红烛。 灯下观美人越看李虎就越喜欢,乐着说道:“要想俏一身孝,这会看美人可比集市更漂亮了。你吃了迷魂散没有十二个时辰是绝难醒来的,等二爷来疼你啊……” 李虎张开双臂从背后揽住了梨花,正准备把她抱起时,却看见梨花睁大双眼瞪着自己。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朝胸口而来…… “噗”短刀虽然锋利,但是梨花她力小胆寒直刺入半把短刀,喷溅出来的鲜血洒在了一对正在燃烧的红烛上激起一股袅袅的青烟。 李虎一声大叫挣扎着一手掐住了梨花姑娘的脖颈,一手擒住了梨花握刀的手腕。求生的意志让梨花不住的在李虎的胸口戳刺着手里的短刀,李虎的叫声慢慢的变成了一种痛嚎声。在房外的两个丫鬟冲进屋子,看见李虎浑身是血正掐住了梨花的脖子,梨花已经是两眼正往上翻着,舌头也拖在了外面在艰难的吸着气…… 李虎听见门被推开就知道又自己人进来了,吼了声:“给我快把这疯女人拉开!” 小彤闻到满屋子的血腥味就呆若木鸡了,珠珠倒是不声不响的走了过去抄起了一只小凳子高高举起大喊了一声:“恶人,我今天就要给兰姐报仇……” 第171章:欲擒故纵 李虎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会被个豢养的丫鬟用一只小凳子给砸死了,瞪着一双永不瞑目的双眼像堵矮墙一样倒了下去。梨花抚摸着脖子不住的喘着大气,珠珠扑通一声给梨花给跪了下来。梨花让珠珠的举动的弄蒙了,忙说道:“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伸手就要去搀扶珠珠。 珠珠推开了梨花的手道:“姐姐,我一直把你当成了和那些被李虎他们卖入了娼门没骨头的女子,我本是宜城山中猎户的女儿。七岁那年被李家兄弟的爪牙骗来这里,一直想和小彤逃出去,就因为我们连累了兰姐所以我就不敢再相信进这里的姑娘。姐姐你是女中巾帼,小彤你快把李虎身上的钥匙取出来。只有趁着现在他们其他的人还在喝酒逃出去,等天一亮什么都晚了。” 小彤哆哆嗦嗦的从李虎的贴身口袋里找出了钥匙,看见李虎瞪着的大眼吓的失声尖叫,珠珠气恼的拉过她到了身后。小彤拿着钥匙问道:“珠珠姐,我们怎么逃出去啊?外面门房的小厮一看见我们就会认出我们了,到时我们怎么办啊?” 珠珠也被小彤的说的话难住了,梨花却道:“都换上我箱子里的行头吧,里面有几身小生的戏服。我们扮成了男人就能混出去了,你们自己快找找自己能穿的戏服,那都是我爹爹留给我的。”两个小丫鬟听了大喜,从梨花的行头担子里找出了两身小生戏服披在身上一比划,却是发现衣长人短不伦不类的叫人看见了就会生疑。 梨花上前用手扯去了戏服的后摆,又照着两个丫鬟的体型用腰带在戏服的内袖里扎了几下。说道:“两位小妹妹你们把自己身上的裙子脱了,别走道时露了馅啊。”小彤羞涩的看了一眼珠珠。 珠珠一咬牙道:“能逃出去比什么都重要,脱吧。”两个小丫鬟一脱裙子就露出了一身鞭笞的青紫伤痕,让梨花看的是触目惊心。 三个人换好戏服后,小彤和珠珠成了两个身着青衣头戴公子帽的俊俏小生,不仔细看还真难辩别是男是女,梨花则是套上了老旦穿的黑绸褂子唇边还贴了三捋胡须。由珠珠走在前头,后面跟着梨花和小彤蹑手蹑脚的摸到了院门,珠珠掏出了钥匙塞入锁孔里轻轻一扭开了道门缝,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看了一会后才挥手叫梨花和小彤过来。等三个人出了厢房,珠珠又锁好了门道:“希望李虎的兄弟们看见门锁了能不来闹腾,那样我们就可以多点时间了。” 梨花对珠珠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做事竟然会这么老当,不禁也是暗暗称赞。走到马廊时小彤对着一根横梁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口里小声的念叨:“兰姐姐,小彤自幼身在这里,只有兰姐姐像我亲姐姐一样照顾我。是我连累了兰姐今天李虎已死,兰姐大仇已报。愿兰姐在地下能保佑我们能逃出狼窝,小彤来生衔草结环来报兰姐的大恩大德。” 第149节 珠珠也是含着热泪扶起了小彤道:“从马廊到门房要过中厅和偏厅,我们只求能顺顺当当的出去,兰姐是一定会帮我们的。” 中厅里吆五喝六的猜拳声,不堪入耳的叫骂声,调侃谈天的大笑声汇成了嘈杂的一片。梨花看到在中间桌上的李家几个兄弟正和人喝酒,老大李龙放肆的大笑道:“老二今日做新郎,一会儿咱们去看新娘子去。那小模样还真是勾引人啊。” 老四李彪大笑道:“大哥看人家模样是假,关键是要看人家姑娘不穿衣服的模样吧!”众人都被李彪的话说的哄堂大笑,只有老三李豹不动声色的喝了口酒。 珠珠和小彤压下了帽沿低头而行,在人群中就格外的显眼。梨花看见墙角堆放着一些开了封的酒坛子,便想出了一计,背着墙蹲下了身子把酒坛子里的剩酒泼洒在自己衣服上。顿时间酒香四溢,梨花顺势就搭着两个丫头的肩膀上,装着酒醉要人扶着出了中厅。 偏厅里喝酒的大多是些李家的家奴和赶车的把式,他们也不去看从中厅出来的三人。有梨花压架着两个小丫鬟,也看不清她们的高矮。门房的小厮也不敢上去问她们,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出了李家大门…… 珠珠小声道:“姐姐你再装一会,我们去马棚坐李虎的马车走。”李虎就因为人矮是李家兄弟四个中唯一坐马车的,现在已经是个死鬼了再也不需要他的马车了,珠珠是猎户家出生的孩子,第一次驾车也有模有样的一提丝缰,驾长车载着梨花和小彤扬长而去…… 车行宜城古道泥泞上,直奔姚金盛的老屋而去。车还没到老屋,梨花就看见姚仁贵匍匐在地上艰难的往前爬着,口中咬住一把单刀。左腿自膝盖以下无力的在地上拖,十根手指上血迹斑斑指甲盖都翻露外面,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梨花急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扯去脸上贴着的胡子。哭着扶起姚仁贵道:“仁贵哥,仁贵哥你这是怎么了?” 姚仁贵痴呆迷离的眼神看见了梨花才闪过一丝灵光,吐出口里的单刀紧紧抱着梨花。如呓语一般道:“梨花妹子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啊!我埋了爹爹后一把火烧了老屋,我就算是死在李家也要救你出来。”梨花和姚仁贵这对苦命鸳鸯抱首痛哭。 珠珠急道:“梨花姐姐,别哭了。小彤快去帮助,李家的追兵来了我们可全都完了。”小彤从来没离开过李家,一路上全听着珠珠的吩咐。帮着梨花将姚仁贵扶入车厢里,珠珠猛的一抽缰绳马车向着宜城山里而去…… 日上三竿之后,李家可是炸了锅了。李二爷李虎挺尸躺在厢房中,若不是昨夜李家三兄弟们见厢房门锁着也不便硬闯坏了李虎的好事。到了清早李龙开了锁,意图去一亲芳泽开了锁,发现两个丫鬟都不见了才知道事情不妙…… 厢房内室里李家三兄弟和总官李安都看到了李虎的尸首,李龙怒不可遏的吼道:“就是把宜城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贱人找出来给二弟剜心祭灵。” 李彪阴笑道:“剜心那也太便宜了那丫头了,不让她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实在是对不住二哥。”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李安我们去办事去。大哥,四弟你们料理下二哥的身后事,三天之内我定会给二哥个交待。”李豹是四个兄弟里最聪明的一个,他说话办事连李龙都不得不佩服。李安跟着李豹出去到马廊里各取了一匹快马,纵马到姚金盛老屋前却只看见眼前是一片焦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李安下马道:“三爷,姚金盛的小子已被我打断了腿。他们想跑没那么容易,我这派人去药铺查看一下有什么蛛丝马迹。” 李豹摇头道:“在宜城敢得罪了李家,定然不会傻到留在宜城等我们去抓的。眼下是梅雨汛季,水路上的船家早就停航避汛了,他们想要逃出宜城的唯一路径就是经山路到徽州。可是带着两个屁大的孩子和一个瘸子能逃多快,我们追!”两匹快马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追到了宜城山中…… “三爷,你看那不是二爷的马车吗?”在山坡碎石路边停着一辆马车,马都已经伏在地上奄奄一息嘶鸣不已。 李豹胖的像个球一样,可脑瓜真是好使。他走到马旁边看了一眼道:“此马是因拉了四个人连夜疾驰,赶车的定然是个外行,不懂赶马的张驰之道。狠命打马赶路马跑久了自然很快就脱力了,蹄陷乱石里给折断不能行走了。” 李豹又在车厢里外看了看,指着石堆上东扭西歪的拖痕笑道:“李总管,咱们马上就要见到他们了……” 李豹策马沿着乱石上的拖痕慢慢悠悠的来到一座山脚下,翻身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了李安道:“你且在此等我,人多了反倒是容易打草惊蛇。” 李豹一个人上了山,走到山腰中就看到了一间濒临倒塌的木屋。悄悄走近一瞧,木屋应该是久无人住了结起了厚厚的尘土,桌椅床锅倒是俱在。珠珠和小彤在锅里煮着些刚成熟的土豆,梨花姑娘正哭着为姚仁贵绑夹板。姚仁贵的左膝乌青发亮肿的比大腿还粗,夹板一绑痛的是满头的冷汗。李豹在木屋外看了一眼后,又悄悄的下了山…… “什么?你现在不让兄弟们上山去抓他们?你……你……什么意思?”李龙怒容满面的质问着李豹。 李彪也笑着问道:“难不成是三哥看中了那姑娘,舍不得下手吗?不想给二哥报仇了吗?” 李豹啜了一口浓茶,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有说过不给二哥报仇了吗?他们四个现如今就像是惊弓之鸟,能活一天算一天。我们去抓他们只不过是手到擒来,倒是让他们结束了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那样杀了他们反而是成全了他们,又怎么能祭慰二哥在天之灵呢?” 李龙迷糊道:“老三,你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豹冷冷的道:“我已经派李安叫人去盯着他们了,不用多久我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哭着跪着在咱们兄弟们面前……” 第172章:请君入瓮 姚仁贵上了夹板后,当天夜里就开始发起烧来,梨花在宜城山上木屋住了三天,每日起早摸黑和小彤珠珠两个小姑娘在山上挖些土豆山货,走街串巷叫卖终于是积攒下了一丁点铜钱。 梨花就拿着这点钱去宜城为姚仁贵找郎中,宜城太小郎中也实在是没几个。平日里都是坐堂瞧病都忙不过来,压根就不在乎梨花手里那几个铜钱。有尖酸刻薄的郎中会说梨花有病,这么点诊金出诊去宜城山里,连雇车都不够呀。也有的郎中平和点的就是一笑而过,不再去理梨花了。只有一个郎中面有为难之色,最后梨花几乎是在郎中面前下跪了才答应出诊…… 当郎中看到姚仁贵时已经是高烧的不醒人事了,一条腿肿胀的都不成样子了不住的连连摇头。回头对梨花道:“你也真是糊涂,倘若及时诊治接好了骨头就没事了。偏偏是用夹板堵了血脉不说,还把骨头接错了。都已经过了三天了接错的骨头复位是小事,关键是要通络活血才是麻烦。” 梨花听郎中这么一说,脸都吓白了只好道:“原想是带他去徽州医治的,可是没想到马车在山地中扭断了脚,好在有这位珠珠姑娘的老宅,才能让我们有了安身之所。先生,那仁贵哥的腿还能治吗?” 郎中看了看木屋四周破旧的家具,再看看梨花和两个小姑娘。叹了一口气道:“姑娘不是我说话难听,实在是凭姑娘手里的那点铜板……呃……不要说是要治他的腿了,就是去药房里抓副药都不行啊。” 梨花眼泪簌簌落下道:“先生求你大发慈悲,救救仁贵哥吧,我们都是被李家兄弟逼的家破人亡的苦命人,小女子自幼被生生父母所遗弃。是仁贵哥的爹养育了我,我欠他们姚家的太多太多了。先生求你把我的腿给仁贵哥接上吧,梨花在这里给你磕头了。先生长命百岁多子多孙……”梨花一边哭着说,一边重重的磕着头,额头上的血一下子如注淌下。 郎中急忙扶起了梨花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为医者父母心,我要是不想救他也就不会随你来这里了。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可以一文铜板的诊金都不收,但是你哥伤势太重了。再不及时医治这条腿算是废了,可是以姑娘你现在的处境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梨花擦去了眼泪道:“先生,不知道救我哥需要多少银子?我去想办法,一定要保住他的腿啊!” 郎中为难道:“这样吧,我先给他施以针灸退热后,再给你开付方子等把淤肿消下去了。我再给他重新接骨,不过你一定要抓紧,时间久了就是华佗再生扁鹊再世也医不好他的腿了。”郎中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施完针开了药方就走了。梨花拿着药方一看心都凉了半截,没有十几两银子根本别想去抓药…… 梨花坐在姚仁贵的破木床头,犹豫再三后唤过了珠珠和小彤道:“两位妹妹,眼下仁贵哥都昏迷不醒着,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他。不如你们先逃到徽州,我等仁贵哥腿好了再来找你们汇合。” 珠珠咬着下嘴唇思索了一会儿道:“既然我们是一起从李家逃出来的,绝没有再撇下姐姐的道理。我现在也和小彤一样了,原来还有个念想父母在这里,可是来了才知道父母早搬走了。我和小彤去徽州也是举目无亲要是再遇上坏人,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倒不如等大哥哥能走道了,咱们一块儿去徽州。” 小彤急声道:“听刚才的郎中所说医治大哥哥要好多的银子啊,就靠我们三个人挖土豆山货去卖那要攒到什么时候才够啊?” 梨花抬起头看着两个小姑娘说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先生说了仁贵哥的腿要是再不医治就要保不住了……”梨花说到这里霍然站起,面色坚毅的又道:“我要去宜城给仁贵哥筹银子治病,仁贵哥的腿是为我而伤的我一定要保住他的腿……” 潮湿闷热的梅雨季节刚过,在集市中生意人又开始打开门做起了买卖。在集市的街口上梨花带着珠珠摊开了麻布做的戏台,从清早就开唱了。虽然是没有了行头,可是梨花腔正字圆的唱功,一板一眼的神情走步搏得了阵阵叫好。珠珠双手捧着一块破锣在人群中不停躬身讨赏,到了午时买卖人和听戏的都回去吃饭歇晌了。梨花和珠珠吃着带来的土豆,清点了一下破锣里竟然连碎银带铜板差不多有四五两了。梨花心里总算是有了些盼头,喝了凉茶润润喉稍作休息后又继续卖唱…… 累了三日,梨花存了有十多两银子了,马上到药房里抓了药身上又是捉襟见肘了。匆匆忙忙带着珠珠往宜城山里赶,这些天了梨花就怕会遇见李家的人。姚仁贵喝过了药后,持续了数日的淤肿终于渐退了。半夜里,姚仁贵也能知道饿了,惊醒了守在姚仁贵床头的梨花。喂了他喝了小半碗土豆泥汁,梨花见姚仁贵吃过东西后安然睡去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起身给睡在另一张床上的两个小丫头披盖上件衣服。 翌日一早,梨花又和珠珠外出去挣银子了。小彤就留在木屋里照料姚仁贵。天至擦黑,梨花和珠珠带着些酒水熟食同郎中一起回来了。郎中看了看姚仁贵的伤,从药箱里取出了木锤猝不防猛的砸了下去…… “啊……”姚仁贵撕心裂肺一声大叫,冷汗刷刷的流下。郎中却是笑呵呵的道:“好了,好了。让我接正了你的骨头,躺上三个月就能下地了。” 梨花在一边是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郎中忙活了有大半个时辰才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道:“姑娘你哥的伤我已经给他接好了,幸亏姑娘为你哥及时消肿才保全了他的腿。” 梨花千恩万谢的想留郎中吃饭,郎中却沉声道:“姑娘吃饭就免了,你还是把银子留着吧。你哥伤愈期间多给他补补身子,伤筋动骨要百日才行全愈那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了。姑娘不是还要去徽州吗?银子对你可是很重要的啊。” 梨花被郎中说的感动的热泪盈眶道:“先生高义叫梨花无以为报,这坛酒就当小女子的微薄心意望先生收下。”郎中拱手收下了酒,说了些照料姚仁贵的所要注重的事就告辞了…… 梨花对珠珠和小彤道:“这些日子来也全靠了有你们姐妹在,你们快过来吃吧。” 小彤早闻到了桌上荷叶包里的肉香,吃了几天的土豆就格外的嘴馋,刚要伸手去拿被珠珠一把打开了手。 第150节 梨花笑着道:“仁贵哥又睡着了,我已经吃过了。桌上的菜你们快吃了啊,别浪费了。”梨花从地上取过了木盆出去打水了。小彤扑到了桌上解开荷叶包大吃大嚼起来,珠珠也跟着她一起吃了起来。她们却不知道梨花就在她们大快朵颐的时候正在偷偷喝着土豆汤呢……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姚仁贵在梨花和两个小姑娘的照顾下总算是能拄着木棍下地了。梨花每天出门去唱戏总是会提心吊胆着李家会来集市找自己的麻烦,可是让梨花庆幸的是李家竟然一次都没在集市上出现过。只要等姚仁贵的腿再好的老作些,就能远走高飞永远不受李家的淫威了。 宜城山里山外的梨树上都开始挂果了,沉甸甸黄澄澄的鲜梨压的枝头都弯了腰。梨花摘下几个成熟的大梨回去,脸上露出了久违不见了的笑容…… 姚仁贵在屋里呆了几个月,实在闷的发了慌。腿脚一旦能下地了就拄着拐房前屋后的转悠了起来,小彤她告诉了梨花。可梨花却说由他去吧,多走走倒是有益于腿脚长力。既然梨花都赞成姚仁贵多走动,小彤也就不再去管他了…… 这一日,姚仁贵走在梨树林中看到几个身背着竹篓上山来采摘的梨子的三个汉子正坐着梨树荫下纳凉掷骰子,姚仁贵反正也是没事做就凑了过去。骰子被汉子们轮流着掷入碗中,谁掷的点大谁就赢了所有押着的钱。姚仁贵看了会就感觉其中的一个瘦子手气是特别的背,几把骰子下来已经输了十多两银子了。又轮到那个瘦子掷骰子了,他把骰子拢在双手掌心中,用嘴吹了口气大喝了一声:“豹子,通杀……” 骰子落入碗里停住后竟是个么二三,引得另外二个人哈哈大笑道:“陈五哥,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嫂子那个啥了?今儿个你手气怎么这么背啊!” “呸,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马宗,温达你们两小子有本事就把爷兜里的银子全赢了。”瘦子从怀里掏出了一锭足有五十两重的银元宝拍在了地上。 瘦子瞪着眼抓起了骰子,在手里摇了半天就是迟迟不肯落盅。瘦子突然间抬头看到了姚仁贵大声笑道:“这位兄弟很面生啊,也是来这山里收梨的吗?今日个我的手气实在是臭,借兄弟的手来帮我掷这把骰子吧。” 姚仁贵大窘道:“我不会啊,要是害你输银子我可赔不起啊。” “呵呵,兄弟咱们是想请不如偶遇。你也看见了我手有多背,早就当这些银子已经输掉了。兄弟你放心大胆的掷,赢了吃红输了算我的。”瘦子不等姚仁贵答应就把骰子塞到了他手里,姚仁贵想反正输了也不用掏银子就把骰子随随便便的往碗里一。 “三,五,六。”瘦子大喊了一声,那两个汉子掷出来的骰子都比姚仁贵的小。瘦子大喜道:“兄弟啊,我可真是个财神爷啊。一下子就帮我翻本了,这是给你的谢银。” 姚仁贵愣头愣脑的接过了瘦子给的十两银子,姚仁贵寻思着这玩意来钱可比梨花妹妹唱戏快啊。她唱了三个月的戏除去了用度也就多了几十两银子藏在自己的床头下,自己要是能赢点银子那不是到徽州就可以置地买房,让梨花妹妹过上好日子了吗……,姚仁贵想的很不错,就用这十两的本赌上几把,输了就回去了就当没白捡这银子。 “我也押一两行吗?” “呵呵,兄弟你押当然行啊,一起玩才好嘛。” 姚仁贵一直玩到天色渐暗,没想到自己输输赢赢竟然是赢了五六十两银子。姚仁贵担心梨花回来会怪自己赌钱,收好了银子约好了明天再玩,急急忙忙的就往木屋一瘸一拐的走去了。留下三个汉子相视大笑…… 第173章:釜底抽薪 一连数日,梨花总是看见姚仁贵脸上有得意洋洋的神色,问他怎么回事却只是笑而不答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梨花当他是因为腿伤渐好的缘故,才会开心也没去多想。见天的和珠珠姑娘去集市卖唱攒取去徽州的路费。姚仁贵料想不到这天底下的银子是这么好赚的,几天下来自己已经赢了一百来两银子了,比梨花唱戏来钱可快多了。 姚仁贵也怕被梨花知道了会说自己是不务正业,所以就一直瞒着梨花,心里还暗暗的打算着要给她们一个惊喜。像平时一样小彤在木屋里做着家务,姚仁贵是已经早早的等在梨树林里了。从这段时间和他们三个人赌钱中,姚仁贵也了解到他们都是在宜城里开水果铺子的掌柜,瘦子姓陈在家行老五大家伙都叫他陈五哥,另外的两个一个叫马宗一个叫温达都是些家境阔绰的买卖人。天近晌午了,才看见他们三个人背着竹篓子慢慢吞吞的踱步过来。 陈五哥大老远的就看见了姚仁贵笑着道:“兄弟你可是来的越来越早了啊,咱们三个才刚采了些梨子,让你久等了啊。这山上的梨子也采的差不多了,回去酿了酒等到了年关,那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在旁边的温达拍着马屁道:“陈五哥的果酒铺子别说是在宜城赫赫有名,就算是临安城里的皇亲贵人都来找人来买啊,今年的梨子挂果多陈五哥又要赚的盆钵皆满了。” 马宗卸下了竹篓道:“再过几日梨子采完了,咱们也不上山了。还是抓紧时间多玩几把是正经,来,来,来,昨天我可是输惨了啊。” 陈五哥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才输了几百两的银子就在这里哭穷。也不怕姚家兄弟笑话,只有身上带的银子多才能赢大钱,像你带了几百两银子还想赢钱啊真是个笑话。” 马宗被陈五哥说的哑口无言喃喃自语着:“谁像你那么财大气粗啊,出门都会带那么多的银子啊。” 马宗和陈五哥的话让姚仁贵犹豫了半天,自己每天就带那么点点银子,赢了撑死也就十几两。要是把全部的银子全押上了,那自己不是早就发财了啊?越琢磨就觉得有道理,忙和他们三个打了个招呼说是身上银子今天没带够,回去拿了银子再来。陈五哥笑着道:“兄弟你自便吧,咱们几个先玩着。”姚仁贵拄着拐杖到了木屋外的一株梨树下,刨开了土取出了自己所有赢来的银子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 姚仁贵到梨树林里就听到马达和陈五哥正在争执些什么,好像是马宗输了银子急红了眼争着要做庄。 陈五哥见姚仁贵来了笑着道:“瞧他那熊样,输了点银子就出妖娥子。也不怕叫姚兄弟笑,你要做庄那你做吧。” 姚仁贵看见马达做了庄后,往地上拍上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姚仁贵捂着袖里的一百多两银子可不敢轻易下注了,等他们三个人玩了几把后,发现马宗这庄家做的实在是背到家了。五百两的银票没一会就输的干干净净,死皮赖脸的朝陈五哥借起了银子。陈五哥倒是大方给了马达一千两的银票,姚仁贵暗暗赞叹陈五哥真是个义气汉子。 温达用梨木枝剔着牙道:“快点掷,快点掷。霉庄不下注,活该一世穷!” 马宗有了这一千两银子后,手气是大不一样了。势吞两家的银子,外面打多少他就赢多少。三把骰子玩下来除了先前输了五百两银子翻回不说,还赢了好几百两,银元宝在马宗面前闪闪发光,晃的姚仁贵一阵眼晕…… “哈哈,我就知道借你陈五哥的银子好发财啊。五哥,这是你的一千两,这是给你的利钱。咱们立清了啊,下注了,下注了啊。” 姚仁贵被他们刚才下注赌钱看的是心潮澎湃,原来发财就这么容易啊。一推手押上五十两银子,拿起骰子吹了一口气掷在碗里嘴里大喊了一声“豹子,一赔六……”姚仁贵第一次下五十两的重注,紧张的掷骰子时差点把碗打翻了。马宗漫不经意的用手扶了扶碗,等三粒骰子停下来后真的是三个二点的豹子。马宗也不去掷骰子了,苦着脸的从地上拿过了三百两的银元宝。六锭五十两的银元宝堆在姚仁贵面前,让姚仁贵又是惊喜又是后悔。真应该把全部的银子押上去,那样自己在徽州也能买间像模像样的房子和梨花妹妹住了。 也可能是自己的胆小,姚仁贵就觉得手气是越来越背了。没多久就把自己带来的银子都输光了,垂头丧气的回了木屋。晚上梨花回来后看见姚仁贵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宽慰着道:“仁贵哥,你不要担心了。我算过了再唱上几天,我们就存够了去徽州的盘缠和过日子的钱了。快先吃饭吧,郎中说过了现在你就要多吃补身子的,我给你买了一只肥鸡。这是今天的银子,你收好了啊。” 姚仁贵拿着这几两碎银子放进床头下小瓦罐里,捧着沉甸甸的瓦罐是懊恼万分。若非自己的一时胆怯,手气就不会变差那么银子也就不会被输的一干二净了。忽然间姚仁贵脑中灵光一闪,手中捧着的不是银子吗?明天就用这些银子去翻本,只要能赢回今天输掉的银子那梨花妹妹也不用去提心吊胆的去卖唱了,后天一家就能去徽州了…… 姚仁贵在破床上想了一宿,等天亮后梨花和珠珠刚出门,就偷偷的带着瓦罐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小彤悄悄的去了梨树林。过了没多久陈五哥他们也来了,姚仁贵紧了紧臂弯里的瓦罐,祈祷着今天能大杀四方把银子赢回来。姚仁贵拄着拐走上去劈头劈脑的就道:“陈五哥,今天我想来做庄。” 陈五哥望了一眼姚仁贵手里捧着的瓦罐,笑着道:“既然是姚兄弟发了话,那咱们就由你做庄吧。” 马宗在地上摆好了碗和骰子,姚仁贵也不客气拿起了骰子往碗里掷去。姚仁贵就感觉到今天是特别的邪门,自己掷的骰子都会比他们的小,瓦罐里的碎银子玩了两把就输完了。姚仁贵额头上冷汗刷刷的就淌了下来,瓦罐里的碎银是梨花起早贪黑辛苦挣来的。现在让自己全给输了,等梨花回来可怎么跟她交待啊…… 姚仁贵恨不得是用瓦罐把自己砸死算了,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脊梁瘫倒在地。陈五哥永远都是那副笑面盈人的道:“姚兄弟,赌无定数。这会儿输了,等会没准就时来运转就赢了。” 姚仁贵听陈五哥这么说,两只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希望忙道:“陈五哥,你借我些银子吧。翻了本我就还你,我这银子是没过门的媳妇挣的,我输不得啊!” 温达从地上跳了起来骂道:“什么?就你的银子输不得吗?前些日子你赢钱的时候咋就没拿去了呢?难不成你的银子是银子,我们的银子就不是银子吗?” 陈五哥呵呵一笑道:“不是我不借你银子,实在是咱们相交甚浅。你万一借了银子跑了,我去哪里找你啊?” 姚仁贵忙道:“陈五哥你放心,我现在是分文没有,想跑也跑不了啊!我赢了银子立马就还你,陈五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陈五哥笑着道:“那你想借多少啊?” 姚仁贵为难着道:“我想借……我想借一百两。” 马宗斜眼看了姚仁贵一眼道:“五哥,这小子不知根底的,你借他银子起码也得让他写据画押才是啊。咱们亲兄弟明算帐,借了银子立马就还的立清,那也是要加一成的利钱的啊,立清不行那就要跟他算印子钱了啊。” 陈五哥笑道:“是啊,姚兄弟咱们朋友归朋友,规矩还是要守的。” 姚仁贵点头道:“这个自然,借你多少银子是该立借据的。” 温达从袖子里掏出了纸笔,写好了借据就交给了姚仁贵。姚仁贵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跟人借过钱,粗略的看看就签字画了押。陈五哥爽快的给了姚仁贵两锭银元宝,可是一百两的银子又没撑多久就没了。姚仁贵的脸都成了猪肝色急吼吼道:“陈五哥,再借我五百两吧!” “呵呵,姚兄弟借银子这事好说,你写张借据就行。”姚仁贵又在刚才的借据上添上了五百两。 第151节 马宗不悦的道:“小子别再哭丧着脸了,老子就单押这五百两。赢了你也就翻本了,像爷这种好人你去哪里找?” 马宗把五百两的银票就扔在了地上,姚仁贵哆哆嗦嗦的看了地上的银票。自己赢了就什么都有了,可是自己输了拿什么去还陈五哥的银子啊。赌还是不赌?姚仁贵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博下自己的运气,拿着碗里的骰子合在掌心闭上眼睛祈求了半天才掷入碗中。“五,六,六。哈哈……”姚仁贵指着骰子大笑,脸上又恢复了神气。 马宗看到了姚仁贵掷的大点数无奈的叹了口气,提起三个骰子随手往碗里一扔。姚仁贵死死盯着不断变化的三个骰子,当三个骰子停在了三个六时姚仁贵吓的面如死灰。马宗大吼了一声道:“豹子一赔六,三千两银子快拿来。” “三千……三千两……银子……,我……我……”姚仁贵脑袋里嗡的一下成了片空白。 陈五哥对着姚仁贵笑道:“姚兄弟,你看这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啊。” 姚仁贵痴痴呆呆的还看着碗里的三个骰子,带着哭腔道:“陈五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呵呵,我看这样吧。你欠两个债主倒不如欠一个人了,他的三千两银子我先给你垫付了。你把借据再改下吧,我也知道你现在没钱,山上的梨子也快没了,等过段时日我们再来看你吧!” 姚仁贵失魂落魄的朝着木屋走去,马宗冷笑着看着他的背影对陈五哥道:“四爷,你就真不怕那小子跑了吗?……” 第174章:咄咄逼人 陈五哥嘿嘿一笑,拿着姚仁贵画了押的借据道:“老三早就安排好了,我就怕他们不跑。好戏马上就要开始喽,那个死丫头还真当我们李家会放过她了呢……” 梨花刚回到小木屋里,小彤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道:“梨花姐,不好了。今天大哥哥从外面回来人就像傻了一样,不吃不喝的坐在床上也不开口说话。梨花姐你快去看看他吧,我都快被他吓死了。”梨花放下手里的熟菜疾步走到了姚仁贵的床头,小彤和珠珠也跟着她一起走了过去,看到床上坐着的姚仁贵都被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姚仁贵臂弯里夹着那只空荡荡的瓦罐,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脸上阴晴不定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梨花叫了姚仁贵好几声他都没有半点反应。急的她是眼泪都掉下来了。珠珠姑娘小声的道:“梨花姐,莫不会是大哥哥他中了邪吧?” 小彤弱弱的道:“梨花姐,我们在李家的厢房中伺候过的姐姐里也见过像大哥哥这样的,都是被李家兄弟一个大巴掌狠狠打下去就好了。” 梨花听小彤这般说也没了主意,含着泪道:“仁贵哥,那对不住你了啊。”扬起手一个巴掌打了下去后,姚仁贵怔怔的看着梨花,拄着拐用力一撑整个人都给梨花跪下了。 “仁贵哥,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啊,你可不要吓我啊……,呜……呜……”梨花哭着扶起了姚仁贵。 珠珠看见了空空的瓦罐,犀利的小嘴丝毫不给情面的道:“大哥哥,瓦罐里的银子呢?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啊?” 事已至此姚仁贵也瞒骗不了她们了,低着头痛哭道:“梨花妹妹,我不是人啊。瓦罐里的银子被我……被我输了,让我去死了吧,我没脸再见你们了。”梨花心疼的倒不是自己冒着炎炎烈日在集市里卖唱了三个月,而是姚仁贵竟然背着自己去与人赌钱了。银子既然都没了责怪他也是没什么用处了,只当是他花钱买个教训了…… 梨花擦了擦眼泪劝道:“仁贵哥,银子输了是小事咱们可以再挣。你起来再说话吧,跪着对你的伤腿不好。”姚仁贵还是摇着头不肯起来,当着梨花和两个小姑娘的面啪啪的打起了自己的巴掌。不管梨花她怎么去劝他拉他都拦不住,几个巴掌下来姚仁贵的口角上血都流出来了。 姚仁贵痛心疾首的道:“梨花妹妹我……我……还欠下赌债了啊……,让我还是……去死了吧……” “啊……,你……你还欠人家赌债了啊?欠了多少啊?”梨花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我……欠了……三千六百两银子,梨花……梨花……你怎么了?”梨花一听姚仁贵欠了人家三千六两银子时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瘫软的倒在了地上。姚仁贵想要上前去扶梨花,却被珠珠一把给推开了。 “小彤,快拿瓢水来。梨花姐是急火攻心气晕了,也真不知道你天天在家是怎么看着他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是一点都没发现。”珠珠气呼呼的向着小彤吼道。 小彤取来了水,委屈的眼泪都下来了:“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了啊,不是梨花姐说让他多出去走走是件好事吗?你现在还来埋怨我,我总不能是天天跟着他吧。我还要给你们洗衣做饭,你每天就出去了家里的活不都是我在做啊。” 珠珠接过水瓢赌气的道:“真是懒得和你说话,先把梨花姐姐救醒了再找你算账。”珠珠用手指蘸着冷水泼在了梨花的脸上,梨花受冷水一激慢慢的醒了过来,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她也被这三千六百两银子给吓傻了…… 珠珠两手叉着腰走到姚仁贵的面前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欠下了人家三千六百两银子了啊?你不知道那些银子每一文钱里都有梨花姐姐的汗水啊!梨花姐为了你的病天天在外面卖唱,饿了渴了都舍不得花钱给自己买点吃的喝的,你每天倒是天天吃肉,梨花姐却是天天在喝土豆熬的汤。你这男人有心肝吗?拿着这种血汗钱去赌钱,还欠了三千六百两赌债!你回来做什么啊,去林子里拿根绳子上吊了才是正经……”姚仁贵被珠珠骂的真是体无完肤,恨不得找条地缝里钻进去。 梨花有气无力道:“珠珠妹,算了。骂他也解决不了问题,咱们该想想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不行,梨花姐你不让他把话说清楚,日后你被他卖了,你还帮着他数钱呢!我在李家看过的这种男人多了,不信你可以问小彤。”小彤在一旁也是点了点头。 姚仁贵跪在地上就把自己在梨树林里怎么遇上了陈五哥他们三个人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珠珠听着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想了一会道:“我小时候就长在这里啊,可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会来收购漫山遍野的梨子,梨子都是烂在地里的多啊?再说了哪有人天天揣着几千两银票进山的啊,他们就不怕被人抢吗?你把他们三人长什么样,仔仔细细的说出来。” 姚仁贵只好道:“他们除了陈五哥高高瘦瘦的外,另外的两个一个叫温达一个叫马宗,那个马宗的手上还有个不大的胎记……”珠珠和小彤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眼里全是恐惧之色。 小彤战战兢兢的道:“那个长胎记的位置是不是在小臂弯这里啊?”说着小彤撸起了自己的衣袖,指着自己白藕一般的小臂问道。 姚仁贵吃惊的道:“就是长在那里的啊,你怎么知道的啊?” 小彤和珠珠对望了一眼,珠珠哭丧着道:“我的傻哥哥啊,他们都是李家的人啊。那个你说开口就笑的瘦子,应该就是笑面阎王李四爷李彪了。其他的两个是李彪的手下,手臂上有胎记的原来是宜城赌坊里的荷官,就是出千还让人差点打死了,后来就投靠了李家老四的门下。你还敢欠笑面阎王的钱,你是嫌命不够长了吧!” 小彤接着道:“李家四个兄弟里笑面阎王李彪就是靠收印子钱掌管着李家的银子。他也不知道活活的逼死了多少人了,他们有心算你无心才中了他们的圈套了,乘着他们还没来咱们快跑吧。” 梨花被珠珠搀起后道:“小彤说的对,逃出去也许还能有一线生计。仁贵哥你快起来吧,咱们能逃多远是多远……” 四个人中梨花扶着姚仁贵跟着两个丫头急急忙忙的出了木屋,借着微微的月光往山下而去。刚走到梨树林里中,就听见前面有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从梨树后闪出了六七条人影,为首的正是李家的大总管李安。“嘿嘿,这黑灯瞎火的你们是倒哪里去啊?梨花姑娘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你可是越长越水灵了啊。”李安两根手指托着下巴,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梨树林里人影都朝着梨花他们四人围了过来,小彤一见到李安出现在这里已经开始在哆嗦了。 梨花上前护住两个小丫头,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李安阴沉着脸道:“我们想干什么?实话告诉你吧,从你带着这两个小丫头进山那天起,我们三爷就安排好了人看着你们了。梨花姑娘在集市里的生意不错啊,呵呵,三爷料到你们今晚会跑所以就要我们在这里候着梨花姑娘,你瞧咱们都被秋蚊子咬的满头包了才等到你梨花姑娘啊。” 梨花愤恨道:“你们等我做什么?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吧,反正是我杀了李虎,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放了他们。” “哎呦呦,梨花姑娘生气的样子迷死人了啊,我们要是想杀了你又怎么会让你逍遥了这么久啊?”李安伸手就想去摸梨花的脸,姚仁贵忙用拐杖朝着他的手劈了下去。“你个死瘸子,当天就应该打断你的两条腿看你还敢在这里嚣张。” 姚仁贵大喊道:“梨花妹妹你带着她们先走,我来挡住这群恶人。” 李安冷冷的笑着道:“癞蛤蟆打哈欠你口气不小口啊,来啊,给我把这不知死活的瘸子和那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带走。甚至梨花姑娘嘛,嘿嘿,三爷特地关照过要她明日还是去卖唱的啊。”家丁们按李安的吩咐,上去一脚踹倒正挡在梨花她们身前的姚仁贵。抓起了已经吓的只会大哭的小彤,珠珠倒是还敢和家丁动手奋力反抗奈何人太小被家丁没几下就制住了。 珠珠高声叫道:“梨花姐,不要听他的明天你千万不能去啊,你自己快逃……” “啪”李安一个巴掌打的珠珠嘴角鲜血溢流,李安指着珠珠的鼻子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李家养了你这么年你还帮着外人杀了二爷!回去好好收拾你们俩,哼!” 梨花冲上去想去救被家丁拖拽过去的三个人,李安阻在她面前道:“梨花姑娘你可不要逼我现在就动手宰了他们吧,明天你可别忘了去集市。到时候他们的生死李家自会给你个答复,你若是明日不去那就等着给他们烧纸钱吧,兄弟们我们走!” 梨花一路发足狂奔哭喊着追赶姚仁贵他们,李家的马车呼啸而来带着两个哇哇大哭的姑娘和破口大骂的瘸腿姚仁贵疾驰消失在梨花的眼帘之中。梨花不知道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多少路,直到浑身无力摔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在梨花前面的山脚下有着两条山路,一条是通向宜城一条是通向徽州。梨花扑在地上痛哭就算是自己独活了下来,他们三个人必是会被李家害死,可自己去宜城也只能是去白白送死而救不了他们,生与死之间的矛盾让梨花迷茫了…… 第175章:生无可恋 第152节 宜城的集市比往日中略显的清淡一些,都是听说了徽州城里出了个活佛三个月后就要升天了。有不少的宜城人早早的赶去看热闹了。集市的四岔路口来了不少人马,在原来是梨花唱戏的地方用木板搭起了座灵台,灵台上还用木头架子钉出了一个笼子。南来北往的人都被搞糊涂了,驻足停下来往灵台上一看三丈三的白素幔布披挂在灵台上,幔布中央写着一个比人还大的奠字。宜城的百姓打听了才知道是李家四霸中的老二李虎被人杀了,李家正要为李虎讨回公道。 秋风瑟瑟愁煞人,日上三竿以后李家的木头架子钉的笼子也做好了。灵台下站着四个人,有眼尖的马上就认出了是李家兄弟和总管李安。不想惹麻烦的人看到了李家兄弟在都扭身就走了,也有不少好喜欢凑热闹的就留在了这里。李安欠身道:“三位老爷,莫非那梨花她不敢来了吧?小的我一直按照三爷的吩咐监视她们,那梨花从九月至今三个月里可都是天刚亮就来了啊。” 老大李龙回头瞪了一眼李豹,不高兴的道:“我说老三你这是干什么吗?依照我的主意早把那妞玩厌就宰了,你还花心思让老四去和他们赌钱。现在倒好那女人跑了,我看你怎么跟老二交待!” 满脸笑容的李彪道:“呵呵,大哥你别动气。我看三哥这么做是他的道理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这两条他们都齐了。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是我们有理,三哥这么做我想是让他们死的明明白白,再没人说我们李家的闲话了。” 李豹摇头冷笑道:“四弟,咱们李家是会怕人家说闲话的吗?我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就是要他们死的没那么快,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李龙恼火的道:“我看你们这是放屁脱裤子完全多此一举,就要到嘴的鸭子你看现在都快飞了。” 李彪笑道:“大哥,那个小妮子害死了二哥是个灾星啊,咱们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啊。但是这个女人就算了,我就是想看她是怎么死的?” “呸,都是你们两个东西,放着现成的三个月都不去抓她,谁说老子一定要玩她,现在人都跑了我看你们是怎么给老二报仇!” 李豹手指一点冷冷的道:“大哥稍安勿急,那梨花不是自己来了吗。你以为她能跑得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的掌控之中,想跑那是痴人说梦她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傻小子呢!愚不可及的蠢货,哼!” 在集市的人群中梨花一身素衣,神情漠然的分开了两边的看客施施然走到了李家兄弟面前道:“李虎是我一个人杀的,和他们没一点关系。你把仁贵哥和那两个姑娘放了,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李龙哈哈大笑了两声后,脸色突然一沉道:“死丫头,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你当自己是什么人了?敢这样对我这种口气说话,你既然来这里了可就由不得你了。”李虎伸出一只大手狠狠的在梨花的胸脯上拧了一把,周围的看客们听到是梨花杀了李虎时都不由发出惊叹之声…… 李豹阴阴的道:“梨花姑娘你这些日子来可是生意兴隆啊,你瞧那么多人都是你的戏迷哦。今日让你来就是要你给他们唱戏,我只要你再唱三个月的戏。” “什么?”梨花被李豹的话惊呆了,猛的打开李龙的安禄之爪。急声问道:“此言当真?我只要给你上三个月的戏,你就给放过我们吗?” 李龙大吼道:“老三你脑袋让驴给踢了吧?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你就让她唱三个月的戏?” 李豹看了看梨花道:“这三个月里我要你天天跪在我二哥的灵前,头插着木牌唱戏。李安,给我把那木牌拿过来。”总管李安一脸的奸笑着去不远的马车上拿出了一块三尺多长,一尺来宽的薄木板做成的渐窄木牌,和菜市口砍头犯人头上插的木牌差不多大小。 梨花看见木牌上写着六个大字“天下第一毒妇”,立马就知道了李豹的用心。大喊道:“我不是毒妇,我不是毒妇……我不要插着木牌唱戏……” “对,老三就是要她让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毒妇杀了老二,我看她还怎么去见人。”李龙也明白了李豹的用意拍手赞道。 李豹往梨花身后的马车一指道:“你要的三个人都在里面,你要是不愿意唱三个月的戏那我也没必要再来和你废话了。” 梨花转过头来就看见那马车外有个李家的家奴挑起了马车帘子,里面车厢板上躺着三个被打的血沾襟衣都不成人样的姚仁贵和珠珠姐妹俩,他们正被人在车里堵着嘴看管着。梨花正要冲过去却李安拽住了手臂,阴阳怪气的道:“打了他们半宿,现在他们还死不了。” 梨花怒目瞪着李豹斥声道:“快把他们放了,我给李虎偿命!” “要你们死那还不容易啊,和捏死几个臭虫一样。你不想插着木牌唱戏,我这就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在你的面前,你睁大了眼睛好好的看着吧。”李豹朝马车边的家奴点了下头,家奴看见后冲着车厢里的同伙一努嘴。里面的家伙从腰里摸出了把牛耳尖刀舞出了一个刀花,集市里看热闹的人眼瞅着李家兄弟要当众行凶了,都纷纷低着头四散而开了。谁敢在宜城的地界上得罪李家啊,生意买卖人都是兜里揣着钱,家里有儿有女的犯不上去跟李家那些恶人杠上。 操刀的家伙一把拽起了躺在车厢里的姚仁贵,用刀锋擦着他的眼皮刮了两下,银光下姚仁贵在呜咽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刀锋一转就要从他的眼睛窝里刺下去了,小彤和珠珠都已经吓的面无人色闭起了双目不忍再去看了。梨花听着姚仁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整个人心都碎了,大哭着哀求道:“快住手……我唱……我唱……” 李豹大喝了一声:“且慢动手!”伙计听到李豹的话,手里短刀一撤向着姚仁贵脸上吐了口浓痰,将神志濒临崩溃的姚仁贵扔在了一边。此时的姚仁贵早已经是只知道发抖了,连叫喊的气力都没有了。 李豹一挥手家奴驾着马车从集市中离去了,李安把木牌插在了梨花的后脖颈中嘻笑道:“梨花姑娘,该登台唱戏了吧。嘿嘿,你可给我听好了,打今日起这块木牌你得给我一直戴着,你看见台上的木架子了没有?那是你在台上呆的地方,你要是敢给我耍心眼子小心我的兄弟们对你无礼啊!”梨花看了灵台上搭着的木笼子里只有半个人高,这怎么能住人啊!四面通风站不能直身,躺不能卧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猪狗。 梨花泪流满面的向着西面老宅子跪倒在地,口中凄然道:“爹,我没能好好照顾好仁贵哥愧对爹爹的养育之恩。仁贵哥珠珠妹小彤妹,我不能救你们出去唯有到阴曹地府里向你们赔罪了……”梨花伸手往袖里拿出把锈迹斑斑的剪刀朝着自己的咽喉刺去,李安在她身边飞起一脚踢在了梨花的手腕上,梨花手中的剪刀脱手而去。 李家老大李龙恶狠狠的上去就是几个巴掌怒道:“老子没让你死你敢死?你死了老子就把个瘸子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喂狗,臭丫头给老子去唱戏去。”身高八尺有余的李龙拖着梨花上了灵台,梨花知道姚仁贵的命就攥在了他们手里,自己死了只会连累仁贵哥受更多的苦。在灵台上梨花咬紧了牙关任凭着李龙的拳打脚踢,就是不开口唱戏,李龙打了一会功夫就是汗流浃背了。 李彪在灵台下笑道:“大哥,你把她打死了,不是正好遂了她的心愿了呀。那死瘸子欠咱们的印子钱我还指望着她能赚出来的!” 李龙收手对着李安道:“给我派人好好看着她,这丫头要是敢在下木牌就狠狠的打。走,我们去吃饭去,一大早闹到现在老子都饿了。”李家的三个兄弟就把梨花扔在了灵台,各自骑着马离开了集市。李安和两个家奴看管着倒在灵台上梨花,集市里看客们看见李家的霸王们走远了后才敢围了上来。 “看什么啊?说你呢!这就是得罪李家的下场,走开走开,再往前凑老子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李安在灵台上驱赶着走过来的人群,吩咐着家奴架起了半死不活的梨花关进了台上的木笼子里。梨花半靠在木笼子里,脖颈后还被插着“天下第一毒妇”的木牌,遭受台下众目睽睽的指指点点远比身上被李龙打伤的痛楚更叫人难过,屈辱的泪水只能是自己往肚子里咽…… “李大总管,那女的昏死过去了。”家奴朝着李安说道。 “死丫头,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哼,好了,把她给我拉出来吧。三爷说过不能让她死的这么容易,今天也差不多了明日再来整她。”家奴把梨花抬上了李家的马车。 李安在灵台上笑道:“宜城的爷们的,劳烦大伙都去通会街坊四邻一声明日还有好戏开演……” 翌日一早,在集市里更是人山人海了,看热闹的都把集市堵了个水泄不通。谁高兴为了个不入流的戏子给自己找不自在啊,稍有正气的人除了一声叹息,不去集市看梨花受辱外还能怎么样啊!过了辰时李家的马车拉着梨花押上灵台,逼着她向李虎的灵位下跪插着木牌在木笼子里唱戏。万念俱灰的梨花只奢求着李豹能信守诺言三个月后放了姚仁贵他们,擦拭了眼泪开始唱戏了。只要能救出他们梨花对自己的生死已经看的不重要了,可是没想到三个月后李家又提出了让梨花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条件…… 第176章:投鼠忌器 梨花就跪在木笼子里插着木牌对着李虎的灵位唱戏,集市里也没有人再来看了。每天早上由李家的马车拉来,过了午时又将她拉来回去,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天,李彪笑着来到了集市的灵台下,笑着道:“我说梨花姑娘啊,我三哥和你约定可是快要到了啊,咱们李家人说话算话。” 梨花在三个月里早就已经被屈辱所麻木了冷冷道:“那你们可以放人了吧。” “放人?呵呵,梨花姑娘你搞错了吧?那个瘸子还欠着我的债没清啊,你看看现在他们来听戏的一个大子都没给过,世上千做万做只有那赔本的买卖不能做对吧?”李彪指着集市里路过的看客们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啊?当然是要你梨花姑娘还钱啊,难不成我去找瘸子要吗?我来算算啊,三千六百两银子三个月是多少啊?” 李彪从袖子摸出把小巧的算盘,噼里啪啦的一阵拨打后笑着道:“一共连本带利是一万两银子,梨花姑娘你看你是什么时候还我银子啊?” 梨花怒骂道:“卑鄙无耻的小人,是你们设计下局骗我仁贵哥赌钱。” “哈哈,又不是我去逼着他赌钱的,既然是他要赌钱,我总不能拉住他吧。你在木笼子里唱戏也不是个事,倒不如在台上光着身子唱戏。我给你在这里搭个小门楼子,要想来看戏先交十两银子,我保管你日进斗金用不了多久你的债也清了。”梨花看着李彪唾沫横飞的样子,要不是被关在台上的木笼子里真想上去一刀捅死他。梨花知道李家关自己在这里三个月,李家非但是不放人还借口要光着身子给他们唱戏。这分明是要作践自己是比窑姐还不如,活活的把人往绝路上逼…… 梨花已经彻底的明白李家就是要羞辱自己给李虎报仇,可自己现在却是砧板上的肉,在木笼子里的三个月中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李家的用心,想要活下去势必比登天还难。梨花十根玉指深深的抠进木笼子里,指尖滴落的血迹立刻渗进了木纹之中。身在囚笼处处受人监控连死都成了妄想,在梨花的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跑”。 李彪看见梨花瞪着眼睛一声不响的样子得意的哈哈大笑,接连几天里李彪忙着让人在灵台上搭建门楼子。李安对蜷缩在木笼子里的梨花也就放松了警惕,不曾料想几日后梨花会从去集市的马车上跳车逃跑。一路上显然是梨花早就摸熟了地形专门就往梨树林里跑,东插西窜的将马车给甩开了一大截。李安吩咐家奴停车去包抄梨花,就这样梨花逃到了宜城的城郊,藏身在梨树后一直等李安带着家奴走过去了才敢出来。 梨花在梨树林中回想着这三个多月来为了救姚仁贵而付出的一切,到头来只是被李家兄弟所欺凌。姚仁贵和两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越想就越伤心越想越懊恼坐在树林里大哭了一场,哭罢后发现天地之大亦然是再没有自己容身之所了。宜城有李家恶霸在抓捕着自己,街坊四邻的嘲笑谩骂都让梨花感到彻骨的寒心。站起身来在梨树林找了几块大石头垒在地上,解下了腰带唯有一死才能摆脱这些无尽的烦恼,梨花绝望的蹬开脚下的大石,就在神离之际腰带被一群陌生人打断了…… 项啸天听了梨花说的话,一双铁拳狠狠的砸在两人合抱的梨树上,震的树上的梨花像是下了一场暴雪。仰天大吼道:“气死我了,这人世间的人竟然比恶鬼还要狠毒啊!” 陈梦生也是黯然叹道:“梨花姑娘,请你放心。只要你大哥和那两个姑娘还尚在人世,我们必然帮你把他们救出来。” 项啸天瞪着眼道:“兄弟,我离开宜城多年却不想在这里出了如此的恶人。我倒想去看看拿李家兄弟是长的三头六臂不成,李家恶霸不除天理难容!上回那个明智和尚能弃恶从善我也就放他一马了,这次兄弟你甭管了。在自家地头上出了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看我不把他们一个个都收拾了。” 第153节 陈梦生见项啸天一副恨不得马上要去与人拼命的样子道:“大哥,金佛寺里的明智和尚是有心向善且他没有害人性命,就应给其改过的机会。如是背负着人命的恶人,那杀恶人就是救善人了啊。” 正被上官嫣然和齐瑛劝慰的梨花听到项啸天的话,急忙说道:“我在李家被关在柴房之时,曾听说李家的下人说起过仁贵哥他们都由李家老三派人看管着,李家人多势众你们只有四个人,我怕你们也会遭了李家的毒手。” 陈梦生微微一笑道:“姑娘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李家有人质在手我们且先去打探下确保你哥他们周全是要紧。” 齐瑛怜悯的道:“梨花姑娘眼下可有安全的地方暂避啊?” 梨花凄苦的笑道:“老宅已经被仁贵哥烧了,山中木屋我今日一逃他们定会去那里找寻于我。小女子身无分文实在是没有什么安栖之所,天下之大却无梨花立锥之地。” 上官嫣然拉着梨花的手道:“你就跟着我们吧,我想李家再嚣张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梨花摇头道:“你们是外乡人根本就不知道李家在宜城的势力,李家在这里就是王法想要谁死谁就得死,我们又怎么斗的过他们啊!” 项啸天怒道:“我们这就去李家杀他个鸡犬不留,看看斗不斗的过这些个恶人。” 上官嫣然白了项啸天一眼道:“你就知道喊打嚷杀的,两位姐姐还当我们是强盗土匪呢。再说了梨花姐的人还在李家手上。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了你怎么对得起梨花姐。我们应该先救人李家的恶人又逃不了,我们随时都能去找他们啊。” “呵呵,师妹大哥你们别争了,我看梨花姑娘身心俱疲,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去李记骡马店瞧瞧再作打算不迟,现如今梨花姑娘走脱了他们势必会四处搜寻。你们去大哥的老屋里休憩一会,回头我来找你们就是了。” 项啸天大急道:“这可不成啊,李家又不是妖魔鬼怪凭什么又是你一个人去啊?反正我家也不远了,我把她们安顿好了咱们兄弟一起去。”陈梦生笑着点了点头,一行人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到了项啸天的老屋。上官嫣然和齐瑛照顾着梨花,陈梦生和项啸天就出门直奔城西的李家而去…… 陈梦生一到李家的大门外眉头就紧锁了起来,项啸天奇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大哥,这个李家果然是恶贯满盈冲天的怨气,里面定是被他们害了不少人啊。” “啊!那还费什么话啊,杀进去让他们交出姚仁贵他们再宰了这帮恶人。”项啸天不顾陈梦生的阻拦,冲上前去一脚把大门给踢开了,从里面涌出了十来个家奴将项啸天和陈梦生两人围住了…… 李安就是因为看管梨花不利,给李家三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窝着一团火没处撒。听见大门让人给踹开了,劈头劈脑就喝道:“哪个不睁眼的家伙,敢来李家捣乱是嫌活腻了吗?” 陈梦生初看道李安时被他吓了一跳,四十来岁的人背上竟然有三个年轻女子的冤魂。冷笑道:“好你个恶厮狗才,杀了三个人也不怕她们冤魂找你索命吗?”李安脸色顿时变色,暗暗思量着眼前这个黑汉子怎么就知道自己杀了三个不愿进李家的丫头啊…… 项啸天大喝道:“叫你们当家人出来,识相的就乖乖把姚仁贵他们放了。要不然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李安一挥手道:“养你们这群饭桶干嘛?给我打死他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众家奴纷纷抄起了家伙叫嚷着杀了过来。可是这些个只会欺负良善百姓的家奴哪里是项啸天的对手,常常是一个照面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住手……”李家的三兄弟听见回报有人杀上门了,出来一看门前躺了好几个家奴大声的喝止了项啸天。 满脸堆着笑的李彪道:“这是怎么说的,两位来这里所为何事啊?我们李家在宜城也算的上是有头有脸的,你们来找李家的麻烦可是受了何人的唆使吧?” 陈梦生也笑道:“想必你就是那个笑面阎王吧,你身上背负的人命最多还在这里给我们装糊涂。把姚仁贵他们交出来兴许你在阴曹地府的阴律司中还能少些罪孽!” 李彪笑的更夸张了:“哈哈哈,姚仁贵?谁是姚仁贵啊?我就不知道他们满口胡言在说什么,李家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行商。哪来的背负人命啊,阴曹地府那玩意咱们不知道,但是人生在世的总要图个享受安逸吧……放手……放手……”李彪的话还说完就被陈梦生一个闪身拖拽着过来了,几个家奴知道今天是遇上了硬茬了都停下手来看着陈梦生。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放不放人?”陈梦生冷冷的道。 李家兄弟中的老三李豹不紧不慢的道:“你放了我四弟,姚仁贵是我抓的也是我派人去看守的。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过我可告诉你没有我的派人去给他们送吃的不用两三天他们几个人都得死,到时候杀他们的人是你……” 第177章:平地惊雷 李家骡马店门前陷入混乱之中,陈梦生扣住了李彪的命脉李龙和李豹就是不肯放人,十几个伙计被项啸天打倒躺在地上哀嚎不断。项啸天暴怒道:“兄弟,他们再不放人我们杀进去,老子就不信掘地三尺还找不到人!”李豹阴冷的脸上听到项啸天的话,露出了一丝不轻易察觉的狡黠神色。 陈梦生掌上稍一发力李彪痛的满头的白毛汗,裂开大嘴已经是笑不出来了抽搐着道:“呵呵……,小子你有种就杀了我,你要找的人……永远也不会找到。有他们给我垫背值了……老子我也活了大半辈子不吃亏了……” “四弟,你给我撑住。李安去叫所有的兄弟们过来,他们要是敢对四爷不利,给我活剐了他们。”李龙一声大吼后李安忙不迭的跑进骡马店里去喊人了。 项啸天大笑道:“呸,你们算是把整个骡马店中的骡马全拉出来,你大爷我也不怕,就这种货色我打你们都嫌脏了我的手。”等骡马店里的伙计们出来了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些弟兄,就是没人敢上前半步,直愣愣的看着煞神一般的项啸天。 李豹不阴不阳的道:“你只要放开我四弟,要银子你尽管开口。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是还有两个小钱。那个丫头杀了我二哥,你想要我放人那是痴心妄想。” 陈梦生哈哈大笑对着项啸天道:“大哥,李家把我们当成了来讨钱的花子了,咱们什么都不要就要你放人。梨花之所以会杀你二哥的原因你比我更清楚,你们三兄弟已经欺凌了一个弱女子三个月,我只是对你兄弟小小惩罢了他还死不了。” 项啸天走到陈梦生旁边指着李彪的鼻子骂道:“别以为这里是你李家的地头,老子就不敢杀了你。我就让你死在你兄弟的面前,看看他们到底是把人交不交出来。”项啸天举起铁拳对着李彪的脑袋就要砸下去,李家的家奴除了嚷嚷几声外都是不敢冲上去相救。 “且……慢……”李彪见自己命在旦夕失声惊叫起来,从袖里摸出一沓欠条道:“这里有那姚仁贵欠我的赌债,我把银子全给你了,只要不杀我就成。” 项啸天接过欠条一翻有七八张,其中还真有姚仁贵签字画押的那张。用力一扯把全部的欠条撕成了碎片,照着李彪的头掷去道:“老子才不要你带人命的银子,看你们兄弟几个人模狗样的东西胡子都白了还不知道做些好事!”李彪被项啸天这一斥喝是再也笑不出来了,浑身开始发颤就怕他会真的把自己给杀了…… 李龙回头悄悄的朝李豹道:“老三要不你把人先给他们,我们也不差了他们三个啊,只要他们还在宜城一天我们随时都能去抓回他们。” 李豹毫无表情道:“大哥,人我们交不得。他们要是真想杀四弟那早就动手了,只要人还在我手上他们就不敢动我们兄弟……” 项啸天一把拉过李彪上前道:“你们看老子敢不敢杀他,哼。” 陈梦生喝道:“大哥放了他,我们走!” “走?兄弟你说什么?他们还没放人呢,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项啸天满脸疑惑的望着陈梦生。 “大哥,我们来打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耗下去只会对姚仁贵不利了,要对付李家也不在急于一时。”项啸天不明白陈梦生的用意,但知道兄弟肯定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项啸天狠狠的往李彪后背上踢了一脚。 李龙接过李彪得意道:“这才识相嘛,在宜城敢得罪我们兄弟的都没好果子吃!” 陈梦生瞪着眼睛扫视了李家三个兄弟和李安带来的众家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李彪摸着脖子吼道:“都呆着干嘛?他们把爷的银子全毁了,不给他们放点血还真把我这个阎王当成纸糊面揉的了。” 李安硬着头皮喝道:“四爷都发话了,跟我上,杀了他们俩!” 项啸天看着冲上来的家奴气的哇呀呀大吼,伸手就要摘下霸王弓。却被陈梦生拦住了,陈梦生纵身跃起高声喊道:“这些家丁奴仆身上尚未有人命债,我且放过你们一马,若是再执迷不悟助纣为虐犹如此石!”陈梦生手起一道金黄色的阴雷火疾射在李安的脚底下,李安还没整明白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就让强烈的气浪给掀翻在地…… 李家的人都让陈梦生的雷火吓傻了就看见地上的青石被打的粉碎,留下了一个大洞。李安怔怔的盯着眼前还在冒出袅袅青烟的坑洞,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摸了摸全身上下幸好是没受伤,在李家伙计的搀扶下总算是爬了起来。别说是叫人去杀陈梦生了,就看刚才的雷击都腿软了。直勾勾的看着陈梦生和项啸天他们扬长而去…… 一路上陈梦生好像是对宜城很感兴趣,东来西逛走了大半天。等回到项啸天的老屋之中,上官嫣然和齐瑛已经把荒废了许多年的老屋收掇的干干净净。听见项啸天在不停的埋怨着陈梦生,上官嫣然齐瑛和梨花三个姑娘忙问项啸天在李家出了什么事?项啸天郁闷道:“本来好好的咱们扣住了李老四,逼着他们放人。可是你师兄倒好偏偏放了李老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陈梦玍摇着头道:“大哥你想的太简单了,咱们打杀李家三兄弟是易如反掌。可是大哥却未曾想过姚仁贵和两个姑娘被李豹藏在李家之外呢?你方才要杀李老四时,李豹的眼中闪过杀机。所以我才要先退了回来,我猜想李豹于李家的其他的两兄弟关系远不如和总管李安来的亲近。” 第154节 项啸天问道:“那咱们就任凭着李家三兄弟继续作恶不成?兄弟,你放了李老四这样可对不起梨花姑娘了啊,最起码也要把他也抓起来关押着让李家人换人嘛!” 陈梦生起身对双目含泪的梨花作揖道:“此事正是因为了梨花姑娘,我才向李家示弱了。李家兄弟个个都身负人命债,万一他们来个鱼死网破那可真叫对不起梨花姑娘了。” 齐瑛关切道:“那李家等你们走了后,他们不会去暗中加害姚仁贵他们吗?” 项啸天大笑道:“那倒不会,你没看到我兄弟一个雷火把李家门口的大青石炸了个大窟窿,李家那帮老小子脸都吓的煞白了。他们现在才不会傻到去害了保命的筹码呢,就是兄弟你说咱们下步该怎么办啊?” 陈梦生笑道:“大哥一路上就顾着埋怨我,却不知李家现在比我们更是着急。派了个小厮一直跟着我们,我故意的东游西荡把他给甩掉了。想要救出姚仁贵,下一步我看要从大总管李安身上下手,他定然知道姚仁贵他们的下落。” 项啸天用手敲着桌子道:“兄弟,那李安和李家兄弟是一路货色。他会告诉你姚仁贵的下落?” 梨花接言苦道:“我听李家的人说过李安他原是和李家兄弟并没有什么瓜葛,是因为他赌钱输了银子被债主逼债都快被人家打死了。是李家四个兄弟拨刀杀了债主救了李安一条狗命,那债主临死之前好像为求活命,讨饶给过李家兄弟百十两银子。李家兄弟有了这笔银子后才开了骡马店,至于后来遇上了什么事就一夜暴富我就不知道了。” 项啸天骂道:“既然是收了人家的讨饶银子,还回过身将人杀了。这李家兄弟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啊,下回他们别犯在我手上!” 看到梨花姑娘又愁眉不展的样子,上官嫣然打岔道:“去,去,躲一边去。人高马大的像块门板似的,挡在桌子前面还叫我们能上菜开饭吗?”上官嫣然丝毫情面都不给项啸天留,斥责着把他推到了旁边。 “呃?上菜开饭?我说你丫头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也会做饭烧菜了啊?”项啸天张大了眼睛像是从来没见过上官嫣然一样,脸上尽是惊愕之色。 “啊呀!你这是怎么了?见鬼了吗?”上官嫣然嗔道。 齐瑛卟哧一声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她被上官嫣然的话逗乐了,回过身到后屋端菜盛饭去了。上官嫣然气呼呼道:“不是我做的啦,是齐姑娘做的嘛,我就是买买东西跑跑杂。都什么时候了,饭菜早做好了,看你们唠唠叨叨的,你不饿人家两个姐姐可是要吃饭的啊!师兄他既然放了李家老四肯定是有了主意,你就少操心吧。”梨花姑娘听上官嫣然这么说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齐瑛端着托盘过来,项啸天忙帮着接过摆碗在桌上。陈梦生赞道:“齐姑娘果然是好手艺啊,做的可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齐瑛不好意思道:“陈大哥你谬赞了,只因是和上官妹妹在清理园子中看到不少的野菜,上官妹妹说是喜爱吃所以就献丑了。” 项啸天叹道:“我说丫头,你真该好好向齐姑娘学两手。” 上官嫣然撅嘴道:“这红烧肉,我可是按你教我的法子做的啊。师兄,你快过来尝尝啊!” “呵呵,兄弟你有口福了,赶紧的过来尝尝你媳妇做的菜。”项啸天按着陈梦生坐下递上筷子,陈梦生见上官嫣然一脸紧张的神情夹了块肉放入口中。 “怎么样?怎么样?还行吗?”上官嫣然搓着手红着脸道。 陈梦生微笑着道:“有劳师妹了,这菜做的真不错。” 项啸天伸出两根手指掇起一块肉大嚼起来,皱着眉头咳咳着道:“兄弟……你……也有不厚道的时候啊,丫头你老实说这肉里你放了多少盐?” 上官嫣然委屈的道:“不是你教我的吗,咸鱼淡肉盐我就放了小半勺啊!” 项啸天一拍脑袋道:“你用的是什么勺子啊?不会是舀水的勺子吧?” “不是啊,我用的是盛饭的饭勺啊!你再挑三拣四的,我喂吼兽了也不给你吃了!”上官嫣然从袖里抓出了正在酣睡的吼兽,端起了那盆红烧肉放在吼兽面前。吼兽自从在徽州吃过辣椒酱后明显已经是不再贪吃了,有的吃没的吃都无所谓了,被上官嫣然拖出来吃了一块红烧肉后忙钻进了上官嫣然的袖笼里再也不出来了…… 第178章:地府魂游 宜城的夜晚宁静安详,天地都溶入一片墨色。只有三三两两的梨花花瓣随风无声无息的飘落下来,跌入地上化为了春泥。就在这天阶夜色凉如水的月空下,整座宜城都沉浸于酣睡之中,唯独城西李家的骡马店里还是灯火通明。后厅的八仙桌上端坐着李家三兄弟,旁边站着大总管李安。李家老大李龙正在喋喋不休的责怪着李豹而李豹则是一脸的肃穆根本没去理李龙。 李龙一拍桌子怒道:“老三,你当我是什么?早和你说过了把你丫头给做了,往马廊里一埋就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可是你就是不听。现如今倒好,招来了两个瘟神特别是那个黑壮汉子道行好生了得。老三,这件事得马上给处理掉,要是被他们坏了我们的大事看你们怎么办?” 老四李彪瞟了李安一眼笑道:“大哥又说什么浑话啊,哪有什么大事啊?”李龙被李彪这么一说,顿时闭口不语。 李豹阴阴的冷笑道:“李安又不是什么外人,迟早他也会知道的何必藏藏掖掖的。李安你派去跟踪的人真是个饭桶,连两个大活人都看不住,竟然会从他的眼皮底下给溜走了。你回头给我去查下那个伙计是不是个童男子,是就给我留下,不是就给我在马廊里挖个坑埋了。李家不养只吃饭没用的废物,你先下去吧。” “是,李安告退……”大总管连一躬身作揖就转身出了后厅。 等李安走远后,李彪笑着说:“大哥你刚才差点说漏了嘴,那件事只有我们自己兄弟知道。李安虽然说的忠心于李家但是他毕竟是个外人,三哥你说对吗?”李豹捧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并不说话。 李龙一指李豹道:“四弟,你三哥就那副死人相你别去理他,今天被他们这么一闹你身上的印子钱欠条都尽毁了吗?” “哈哈,大哥你把我也太小瞧了,我给你个大汉的只是一些收不到的死账。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罢了,真正的印子钱欠条我妥善的藏着呢。”李彪得意的说。 李龙听了老四的话心里略微的放心了些道:“老三,老四我实在摸不透在宜城的地头上有谁敢来管李家的事,那个丫头又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啊?”李家三兄弟正说话之间,从我们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二十来岁的一个家奴。 “混蛋,怎么没规矩啊,没看见我们在说话吗?”李龙站起来怒骂道。 李豹一摆手道:“大哥稍安勿躁,这是我派出去查白天来捣乱那两的家伙的人。说吧,查到了些什么?” 家奴跪倒道:“回三爷的话,小的我按照三爷的指示在宜城中四处打探。终于被我查出了一些眉目,宜城中有几个老人认识那个身高九尺大汉背着的大弓,是城中项滕所用过的大弓。项滕有一儿子唤作项啸天,年龄相貌都于今日来的那个人相符。小人也去过项家荒废了许久的老屋,果然见有炊烟冒出应该是有人居住。所以就回来向三爷回禀,现在项家老屋外有咱们的兄弟看守着。” 李龙大喜道:“好,做的好。去,给我叫齐人马,我们这就趁着夜黑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慢着,大哥今天他们的本事我们也看见了。人去的多反而是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去选几个精明能干的伙计多准备些迷香闷药。我就不信他们就是活神仙……” 李安忙完了活,回到自己在厢房边的小屋里刚洗漱好倒头就睡。睡意朦胧中就听见在自己的头顶上有着铁镣声响起。大惊之下就感觉有个穿着黑衣带着黑色尖角帽的人铁索套住了自己的头颈上,李安大怒吼道:“什么人?敢来锁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挥拳就朝着黑衣人打去,可是李安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拳头挥出就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用不上一丝的力气。 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块幡牌,不由分说的就往李安抽打起来。李安才知道事情不对劲,那幡牌打在身上痛彻心扉浑身的骨头几欲碎裂护着身子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乃幽冥勾魂鬼使黑无常是也,大胆恶人见了本使还敢口出狂言。”黑无常一拉铁索,李安就看见自己的肉身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自己的魂魄却是离体而出。 李安平素就不是个信佛重道之人,但是事到如今却是不得不信神鬼之说了。忙道:“我是不是死了?” 黑无常喝道:“你阳寿确是未尽,今日拉你去幽冥地府是为了一桩公案。少罗嗦跟我走,到了幽冥四司自有人问你。” 李安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叫黑无常拉着飘飘忽忽而行,一路上的阴风刺骨鬼哭狼嚎之声让李安更是不敢睁眼去看。一直到了幽冥界的罚恶司被黑无常一脚踹倒在地才敢睁开了眼,就看见在一张大桌子后站着个身着紫袍怒目圆睁的带着官帽的青面官吏,在官吏的身后还坐着两个人。有一个人竟然就是白天来大闹李家的黑壮汉子,两旁边青面獠牙的小鬼让李安是胆战心惊。 紫袍官吏对李安斥道:“大胆,还敢在这里东张西望。此处是专门惩罚恶鬼的罚恶司,我乃罚恶司的判官,今日连同阴律司的崔判官和冥判大人一起审你这个未亡人。” 陈梦生笑道:“李大总管,我说过咱们还会再见面的啊。我请来了罚恶司和阴律司的两大判官,够给你面子了吧。” 崔钰一拍惊堂木喝道:“阴阳原本是不能想通审案的,可是就因为你十恶不赦。在你身上背负了四条人命,来人给我先把此人身上的冤魂拉下来,再给把此人的魂魄油釜滚烹。”两边的小鬼用三股鬼叉往李安身上一阵猛戳,四团黑气从李安身上剥落了下来。四个冤魂残魄看见李安是大声的咒骂,若不是残魄没有鬼体定要冲上去撕咬他了。小鬼鬼叉继续翻挑把李安的魂魄投入了一口大锅之中,李安大声的惨叫魂魄在油锅里痛苦挣扎,滚油烫的他皮开肉绽刚要探出头就被小鬼的鬼叉按落了下去…… 崔钰不去理会李安的惨叫,对堂下跪成一排的四个人问道:“你们四人姓甚名谁怎么丧命于他给我从实招来,就从你男的开始说。” 第155节 “回判官大人的话,小人叫段如辉,是李家的一个下人。今日一个时辰之前李安到小人房中要我去马廊挖坑,没想到李安那恶人趁我挖完坑后,就暗下杀手用大石头将我砸死在坑中。” 崔钰一翻生死簿厉声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且等她们说完一并送入察查司善恶自有分解。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小女子姓杨,和这两个姑娘一样都是不愿被强抢进李家才被李安给害死的。”身旁的两个姑娘也是痛哭失声着连连点头。崔钰一一询问了三个姑娘的名字,翻看生死簿查实所说无虚后,叫小鬼带着四个冤魂残魄去了察查司。 崔钰怒道:“罚恶司判官何在?强抢名女杀人害命者该当何罪?” 罚恶司判官正声道:“强抢名女应当断筋剔骨受剑叶穿心,杀人害命应当铜斧斫截之刑。” “好,给我把那恶人魂魄从油锅里叉出来,去受断筋剔骨受剑叶穿心铜斧斫截之刑。”小鬼把李安的魂魄叉了出来。 李安的魂魄全身被滚油烫的体无完肤痛得在地上嚎叫讨饶,陈梦生起身向崔判官施礼道:“崔判官今日我来幽冥主要是为了救人而来,所谓救人如救火。严惩着恶人可否等我救出人后再行论处啊?” 崔钰犹豫了一会道:“既然上仙你这么说,那就先暂且饶了他。” 陈梦生走到李安面前问道:“姚仁贵和两个小姑娘现在哪里?你若老实说出来,我还能给你讲个情面让你少受些苦,你自己回头去看看罚恶司里有的是惩罚像你这种恶人的刑具。” 李安抬头瑟瑟发抖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李家每年都会要我去抓一些……童男童女可是我并不知道他们把那些童男童女怎么了。” 陈梦生倒吸了口冷气道:“你还真是嘴硬啊,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还在袒护李家的兄弟啊。那好我就看看是你嘴硬还是这里的刀斧硬,让你骨碎筋断万箭穿心后还说不说实话。” 李安的魂魄急的抓住了陈梦生的脚,没想到李安的手刚碰到陈梦生的脚就激起嗤嗤的烧灼声音,两只手上冒起了白烟李安痛得连忙放手。带着哭腔道:“这位大爷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们李家的兄弟从来就把我当成个外人,这种事他们一直是不想让我知道啊。就算是大爷你把我砍成一段一段的,我还是不知道啊。” 陈梦生见李安不似说假话的样子,回身走到桌前道:“崔判官,今日早些时候,我也去过这个李家老二李虎的坟头,只可惜是他的魂魄已经被他的兄弟度入了幽冥才会来请崔判官相助。李安说的话是否真实只要和李虎的魂魄一对质就知道了,我想那李虎更是恶贯满盈死了三个月,应该还在幽冥界受惩罚劳烦崔判官将李虎的魂魄提来。” 崔钰拱手道:“上仙客气了,世上的恶人死后要在幽冥界受惩数十上百年呢。我这就为上仙去提李虎的魂魄,上仙请稍等。”崔钰疾步走出了罚恶司。 陈梦生问罚恶司判官道:“不知道崔判官这是去哪里踢李虎的魂魄啊?” 罚恶司判官应道:“上仙有所不知十殿阎王各自设有地狱,也就是世间说的十八层地狱。恶鬼就根据身前所做的恶事被沦落进相应的地狱之中,等到刑满之后才能由十殿阎王提出了喝孟婆汤投入六道轮回。上仙若是有兴趣下官可带你去各地狱看看,世间的恶人到了这里就要受尽种种的惩罚。” 陈梦生连连摆手道:“罚恶司判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今日还有事要办等来日吧。”陈梦生和罚恶司判官说话间就听见一阵阵的惨叫声传来…… 第179章:酷刑相逼 阴律司判官崔钰身后的小鬼卒正拖拽着一个只有了上半段,而没有了下半段的恶鬼魂魄,胸腹之间是一片血肉模糊,伤口在慢慢的长出新肉。那个恶鬼生前长的矮胖,如今被砍成了两截实在是难辩其身材原貌,就看见好像有个大冬瓜跟着青面獠牙的小鬼滚动一般。 鬼卒拉着李虎的魂魄带到堂下,李安和李虎俱是大惊。李安颤声道:“二……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李虎胆战心惊道:“李安,你怎么也到了阴曹地府了啊?” 崔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李虎,进了惩恶司还敢与人闲话,是不是还嫌所受之刑不够?”李虎被崔判官喝声吓的立即禁声伏在地上直打哆嗦。 陈梦生小声问道:“这李虎在这里所受何刑啊?” “此恶鬼在阳间犯下了杀人奸淫之恶,魂魄被二殿阎王楚江王,关押在十六层地狱之中。每天要受那剥皮塞冰之苦,腰斩剜心之疼。渴饮铁水饥食铜汁,让其肚破肠烂之罪。方来我去提拿此人魂魄时,正被受腰斩之刑,唯恐上仙久等故而叫操刀鬼卒将其带来听上仙问案。”崔钰把手里的惊堂木放手于桌上,请陈梦生上坐问此恶人。陈梦生作揖谢过崔钰,坐于中间太师椅上,崔钰和惩恶司判官坐于边侧。陈梦生在桌上斜视着堂下冬瓜般的李虎,沉声说道:“恶人李虎,你可知罪?” 李虎愣愣的看着从未见过的陈梦生,一时之间也吃不准他问自己这话的意思,但是瞧见叱咤幽冥界的崔判官也对他相敬三分不由的心里犯起了迷糊。冲着李安暗使眼色,李安是有口难言,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李虎一怔便知道堂上之人绝不好惹,还没开口就哭天抢地的嚎了起来:“清天大老爷啊,小人我冤枉啊。” 陈梦生一拍惊堂木怒道:“你这恶厮生平所做恶事笔笔记在生死簿上,幽冥四司难道还会污赖了吗?你们李家四兄弟在宜城害死过多少人?现如今李家三兄弟将你们掳来的人藏在哪里?给我从实招来!” 李虎魂魄怪眼一翻道:“什么掳来的人啊?我在宜城杀过人确定不假,但是从未听说过有藏人之事啊!我想大人定是弄错人了吧?”崔钰见李虎尽是狡辩之色,正要起身叫鬼卒给李虎掌嘴,却叫陈梦生劝住了。 陈梦生摇头苦笑道:“将你提审至罚恶司,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生前所犯的杀人奸淫之恶吗?”李虎生性凶残可善于察言观色,听陈梦生口中这般说道心里突然间起了一个咯噔…… 罚恶司紫袍判官髯虬根根倒竖对着陈梦生道:“上仙,幽冥四司向来以生死簿上的善恶来判生魂之赏罚。若生死簿上没有记录,我们也实难知晓,莫非这厮在阳间还有劣迹未招?罚恶司执事鬼卒何在,给我把这恶人魂魄挑筋断肠!” 罚恶司两边鬼卒之中走一个高额秃顶赤眉黄眼的小鬼,先向着陈梦生三位判官施礼唱喏道:“罚恶司断肠执事,见过三位判官大人。”断肠执事行完礼后,飘到执杖刑具的架子前,取出一把弯月长刃细刀冷笑着朝李虎走去。想必李虎在楚江王地狱之中没少被鬼卒挑筋断肠,一看见操刀鬼卒过来竟是浑身颤栗用双手死命的往前爬动,口中发出了让人恐惧的尖叫声…… 断肠鬼卒不紧不慢的到了李虎跟前,用长刀先从腋下进刀一拖。李虎的臂膀就无力的垂软了下来,再想逃跑已经是不可能了。陈梦生这是第一次看见罚恶司严惩恶鬼,虽然知道李虎身前作恶多端可是听着他现在惨绝人寰的嚎叫声,看着李虎从双腋之下鲜血到两臂四溅筋络全被断肠鬼卒挑出。陈梦生还是感觉一阵寒栗,喝道:“李虎你还不快快老实招来,也好免去这皮肉之苦。你们李家大总管李安说过每年都会给你们兄弟找一些童男童女,你们到底把他们怎么了?” 李安吐着血腥沫子嘶声道:“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童男童女,我不知道……你再问我……我也是不知道……”断肠鬼卒毫无表情的拿着弯刀,一丝不苟的捅进了李虎刚愈合起的腹部,血红糊糊的肠子就随着弯刀的挑动流了出来…… 连陈梦生见过了不少恶鬼受惩的神仙,也侧目不再去看断肠鬼卒用弯刀将李虎肠子一寸一寸的割断。每一刀下去都是撕心扯肝,李虎已经是痛的没有力气去喊叫了。张着大嘴急剧的抽噎着,双目无神的看着李安。李安被李虎的模样吓的磕头如捣蒜一般,口中道:“二爷,二爷你就说了吧。他们都是判官老爷啊,好汉也不吃这眼前亏,你不说他们一定是不会放过你的啊。二爷你都身在阴曹地府了还能指望着李家三位爷来救你吗?” 李安的肺腑之言就像把大锤把李虎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击得粉碎了,李虎大叫了一声:“我……我招了……,快叫这个家伙……停手……啊……啊……痛死我了……” 陈梦生一拍惊堂木道:“李虎啊李虎,你就是犯贱。我好言相劝你就是不听,断肠鬼使请住手。”断肠鬼卒一抖弯刀上粘附的血肉,起身将弯刀放回架子上。冷酷的看了李虎一眼退回到旁边,地上的断肠变成了一股股的黑烟四散飘开。 李虎缓了一口气低头道:“判官大人问的事,那是发生在十多年之前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宜城里的人谁也想不到李家那四个恶霸杀了赌场里放债为生的鲁老爷,得了百把两银子会在老屋开了家骡马店,人模狗样的做起了买卖。但是四个恶霸做买卖欺行霸市,宜城的本地人都不敢去雇他们店里的骡马。李家的骡马店里除了李家四兄弟外,就是住在城外的李安有时会过去帮帮忙打打杂,压根就没什么生意。可是老天爷饿不死瞎眼雀,就在那年的夏至,半夜一场大暴雨过后,有个赶路人急匆匆的砸着李家骡马店的大门…… 李龙骂骂咧咧的披着蓑衣提着灯笼,打着哈欠出来开了门便骂道:“谁啊,急着赶去投胎啊。这么晚了还来敲门,你干什么?”李龙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面无四两肉的灰衣后身,年纪只有十六七的小伙子。来人操着一口浓郁的吴越口音心急火燎的道:“我的马车在宜城山里散架了,马上给我套车我有急用。” 李家另外的三个兄弟也被吵醒了,从屋里走出来的老四李彪笑着道:“套车容易啊,这位少爷你看看现在的天色都这么晚了。这套车的银子嘛,就要比往常稍稍加点了,不还价五十两。”在李彪身后的李家兄弟知道这是老四又在讹人家的银子了,五十两银子都能买上一辆马车了。都是讪讪的笑着赶路人,要是他不花钱就休想再出着骡马店了。 来人只是略显吃惊的哦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了块指头大的金块。李彪接过金块一咬果然是有牙印,眼珠子一转道:“这位少爷咱们店里可找不出银子给你啊,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兄弟给你套车,您进屋歇歇脚吃点东西吧。”赶路人看着满地的泥泞,思量了一会点头进了屋子。 李豹冷笑着拉过了三个兄弟道:“今天可是来了头肥羊,二哥你去给他整点吃的。不要忘记加料,老四你去稳住他。大哥咱们去准备家伙送他上路……” 李彪托在几个小菜一壶酒进门笑道:“小少爷,你这是要上哪个去啊?这种鬼天气别说是山路难走,就是平地驾车也不易啊。我看着少爷面生的很啊,是来宜城访友还是探亲啊?”李彪殷勤的给年轻后生倒上了酒。 小伙子大笑道:“你懂什么?什么叫鬼天气,是天生异象快要降下精石了,才引得风雷大作。和你说你也不明白,快去给我套好车别耽误了本少爷的大事,我就是为了精石而来。” 李彪咂舌道:“什么精石?能当饭吃吗?干嘛非要火烧眉毛非要去拿精石啊,真是有钱人吃饱了撑的啊。” 小伙子大窘脱口道:“你知道个屁,精石是用来炼金的。”说到这里小伙子顿时发觉失言了,马上缄口不再去说了。李彪听着奇怪,但是耳朵里就听见了有金子,找了借口说去催兄弟套车出了屋子。 李彪走到门外,李家三个兄弟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看见李彪出来,李龙轻声呵斥道:“你怎么出来了,那小子迷昏了吗?”李彪挥手叫三个兄弟到了远处。 李虎懵懵懂懂的道:“老四,怎么了?我加了迷药了啊,那小子没着道吗?” 李彪没理李虎的话,单单就对着李豹道:“三哥,咱们四兄弟里就数你最聪明,你听说过炼金吗?那小子说来宜城是为了什么精石,你知道哪是什么玩意吗?” 第156节 李豹暗吸了口凉气道:“炼金之术始于战国初期越国人欧冶子,后世之人就根据他的《越绝书》能炼石为金。至于是怎么炼石成金的我就不知道了,四弟难不成这屋子的小子会?” “我怎么知道啊?是他刚才说漏了嘴我才听到的,三哥那我们怎么办啊?做了他,可是白白放走了一个财神爷啊,只要咱们有了金子就把这老屋重新翻造一新,也做回宜城里的有钱人。”李彪说的是眉飞色舞,好像是已经看见了遍地的金子。 李豹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老四,你还是快进去,别让那小子跑了。大哥,二哥我们去套马车让他小子进山去,咱们暗中跟着他……” 第180章:炼金之术 “呵呵,小少爷,你怎么什么都不吃啊?车快要套好了,我说少爷你一个人出门在外的,也没个家丁奴仆跟着啊?这世道可不太平啊,万一有个闪失你家里人可怎么办呀?”李彪说这话初听起来,是挺关心人家可是仔细一琢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李彪是在套人家的话呢,就是想套出小伙子身后有什么势力背景,用宜城黑话来讲就是踩盘子。 人家小伙子不懂这些个行话,不耐烦道:“本少爷是不是一个人在外,有你什么事啊?快点套好车才是正经,其他的事你少管!”李彪嘴上应着声,心里可乐开花知道你是一个人出来,你就等着倒霉去吧…… 不到一会功夫,李虎进来道:“马车已经给你套好了,就停在大门口外。”年轻公子一听急急忙忙的出了小屋,不再搭理李家的两兄弟了。蹬上马车绝尘而去,殊不知就在马车车厢底下还藏着一个高高瘦瘦的李龙。车出宜城北面都是一望无际崎岖不平的山地,在半人多高的蒿草中窝着一辆断了车辕的马车…… 李龙在一路上攀在车底颠簸的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心里是无数次的暗骂老三李豹出的馊主意,要自己背着个装满草籽的破囊缩手缩脚的藏在车下……马车停当之后,李龙探出小半个脑袋望着年轻公子走了过去。只见他到了道马车前轻叩了几下车门,打马车里走出了一个怀抱着婴孩的女子。在马车的车门内板上写着斗大的童字,料想这年轻公子也许是姓童吧。 女子下了车,就不停的大声责怪那个公子:“咱们家又不是没银子花,干嘛非要来这鬼地方啊。你看看马车也散架了,马也跑了,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我爹在世时教你的炼金之术,是要你让我们母女俩跟着你受罪的吗?” 李龙瞅见那女子一脸的刁蛮,年轻公子对着她好像是挺忌惮的,一声不吭的从散了架的马车里取出两个包袱和一个大坛子装上了车,李龙在车底下就闻见那坛子里隐隐有血腥气透出。等那个女子数落完,年轻公子就说了一句话:“我又没让你们跟着来,是你非要放着家里舒服的日子不过死皮赖脸的跟着我来。现在又说起我来了,你要是不情愿还是回去吧。” 那女的把手里的婴孩放在车厢里,扬起手就给了年轻公子一个大巴掌。叉着腰吼道:“我看你是想反了,要不是我们童家招赘了你。你现在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我以前爹说了,就是要让我来看着你。姓孙的我可告诉你,你想有什么花花肠子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被挨打的公子捂着半边脸涨红着脸道:“你当你爹是平白无故的招赘与我吗?若不是看中我家世代的星象之学,此次七星连珠百年不遇,必会降下炼金精石于宜城山中,错过了这次机会就是等上几辈子也未必能再遇上了。” 女的一听这话,一张脸都气的变了形,咬牙切齿的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人,就应该让你活活饿死。”说着话女的还扑了上去对那个年轻公子又是撕又是抓的,李龙在车底大为吃惊,暗暗赞叹这姑娘真是条汉子…… 两人的争吵把车厢里的孩子给惊醒了,吓的哇哇大哭起来。女的破口大骂道:“死妮子,怎么和你老子一样难伺候啊。”伸手就要去打孩子,男的大急拦在车前推了女的一把。 这可了不得了,李龙在车底也看不清女的是从哪里摸出把刀子出来对着男的就刺。男的抱起孩子一闪身躲了过去,女的挥刀追赶口里净骂些吴越土话。那男的就围着马车绕着逃,这下李龙是看的真切。山路坑坑洼洼的女的一脚踩空人就载了下去,手里的刀子不偏不倚扎进了心窝。女的倒在地上胸口喷洒而出的鲜血,正好溅的李龙满脸都是,若换作往日李龙早拔出拳头大打出手了。但是现在李龙双手双脚都攀在车厢底前后椽木上,早已经酸痛无力了。再加上临出门时老三特别交待一定要忍住,看好了那个小子才是最重要的…… 青年公子见那女子不再动弹了才敢过去,放下婴孩一翻女子的身子。李龙见女子被翻身仰天,才看清了那女人长的真叫寒碜,吊斜眼鹰钩鼻两片厚嘴唇让李龙看了一眼就别过脑袋不再去看了。耳边就听到那年轻公子在说道:“童银花啊童银花,我念你童家对我孙方有恩,才处处忍让你这恶妇。我们虽然没有什么情爱,但毕竟是夫妻一场且让我埋你入土吧!” 车下的李龙知道年轻公子叫孙方,应该是受了童家的恩惠和这个母老虎成的亲,母老虎的爹才教了他炼金之术。瞧两口子的关系孙方大概是长期受压迫的,自己老婆死了他也丝毫不难过。从散架的马车后取出了铁镐,在马车后开始刨起了土坑……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孙方早已经被李龙给杀了几百次了。李龙一动不能动的吊在车底,汗水就滴滴答答的流下。还要担心被挖坑的孙方查觉,好在是在马车边躺在的小丫头,差不多断奶还没多久小嘴巴里上下就长了四个米粒大小的门牙。小家伙穿着绸子肚兜也是淌着口水,看着李龙背后破皮囊里断断续续落出的草籽,不时的咯咯的笑出声来…… 孙方忙了半个时辰埋了那女人,抱着孩子赶着车继续往北而行。李龙等马车行走了一段后,终于能伸伸手脚稍微活动了下身子,侧头观望惊奇的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呈妖艳的暗红色渐渐的压了下来。一道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打在了宜城群山之中,马车到了山脚下就停在一块平坦地上。 孙方解下了马车套马绳,把两个大包袱和一些工具放在马背上。自己一手抱着已经熟睡了的孩子,一手拿着罗盘向山里打马前行。 李龙等孙方走远后才爬出车底,活动了一下筋骨对天咒骂道:“他娘的,才一个时辰不到这天下完了大雨,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想吓死人吗?” 孙方两脚泥泞的艰难行走,走到山中腹地时,头上忽然闪过一道亮白色巨大闪电把整座宜城照的亮如白昼。闪电过后有一物从南边急驶而来,拖着一条长长的光晕。 “哄隆”巨大震动引的宜城山中一阵颤动,李龙在远处看见天上好像有一块黝黑的大石头撞进山里,激起了浓烈的白烟。等白烟散尽已经是四更天了,东方开始露白。孙方在被精石撞出的大洞外惊叹许久后,才牵起马抱孩子进了洞…… 洞高九尺深十丈有余,在洞口尽头静静的窝着块一人来高的石头,孙方从其中一个小包袱里取出条方巾,把孩子放在方巾上安睡。又将马背上的坛子卸了下来,最后打开了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包袱。李龙一直躲在洞里的暗处,奇怪的看着孙方在大包袱里拿出一个既不像炉又不像鼎怪模怪样的东西。孙方低着头在洞里捡起一块黝黑的精石,揭开那怪模怪样的黑鼎投入精石倒上了坛中的鲜血。鲜血一进黑鼎立刻发出阵阵灼浪,精石在黑鼎里渐渐的融化为黏稠的一团。孙方皱着眉又将坛里的鲜血再次倒入,黑鼎腾腾的冒出青色的火焰精石在火焰里起泡翻滚,退去黝黑的表皮里面显露出了黄澄澄的颜色。李龙都看傻眼了,想要看清黑鼎里是不是真的金子不由的踮足探出头来…… “什么人?”孙方见洞口射入的日光里有影子晃动大吼了一声。 “呵呵,我说小公子果然是好手段啊。杀了老婆有得了金子,可喜可贺啊。”李龙见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干脆大模大样的走了出来。 孙方愣了一下道:“是你!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你想怎么样?” 李龙大笑道:“我想怎么样公子不知道吗?我当然是来拿金子的啊,你老婆都死了,这金子理应就该是我们兄弟的。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我们兄弟也该转转运了,你可就是我们的贵人啊。”李龙把怕老婆孙方一直看做了没用的小白脸,说话间就往黑鼎处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孙方冷笑道:“你也配得到炼金鼎,真是痴人说梦不知道深浅。”双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李龙,这可出乎了李龙的意料,没想到眼前的小子还是个会家子。自己在宜城欺负寻常的人还成,对付手底下有功夫的就没辙了。慌忙中急步后退,胸前被孙方的雷霆一击打得飞了出去。李龙一抹嘴角被打出的血迹,又冲上去拔出拳头就打,没有半点招式可言就是凭着一股狠劲,没等李龙近身,孙方猿臂轻舒轻轻松松的打倒了李龙,山洞外忽然响起了马蹄之声,李家三兄弟杀到了…… 李家三兄弟一加入战圈,孙方就乱了阵势。身子被李彪死死给抱住了,就只能是靠两条腿力斗余下的三个人。肥胖的李豹被孙方一脚撂倒半天都没爬起来,李虎拔出了腰刀砍伤了孙方的一条腿,李龙趁机就捡起地上的坛子朝着孙方的脑袋砸了下去。就这样李家四霸乱拳打死了老师傅。孙方被李龙的坛子砸死了,盛着鲜血的坛子也碎了一地。四个兄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李虎看见方巾里睡着的孩子就要劈刀砍下…… “老二,慢着!就放了这孩子吧,我挺喜欢她的。”李龙想着这孩子在车底冲自己笑的时候不由的心软了。 李虎看着仍在睡觉的小女孩,白白嫩嫩的手臂和腿脚就像一截一截的粉藕是挺讨人喜欢的,收了腰刀道:“大哥,这孩子叫什么啊?” 李龙想起马车上的童字了,脱口道:“叫小童,是小彤对就叫小彤了。” 李豹没理他们,自顾自的走到黑鼎前笑道:“这是以童子血为引的炼金鼎啊,咱们发财的日子到了。不过别一下子把这精石全炼了,只要每年找几个童男童女的血来炼点金子,省得一下子就花完了。” “嗯,老三说的对,日后这里我们就在这里装上铁锁,外面用泥石封堵起来,让神仙也找不到……” 第181章:金蝉脱壳 陈梦生听李虎的话,不解的向崔钰问道:“崔判官你见多识广,可知道用童子血炼金之事吗?” 崔钰颔首笑道:“上仙休要这般说,太折煞小神了。我也只是有过耳闻罢了,相传春秋战国之时,一代铸剑大师欧冶子始用以鲜血淬炼精铜。造就出了诸如龙渊泰阿工布湛卢等闻名于世的神剑,其女莫邪也投炉铸成了干将莫邪剑。可是到了汉朝有居心不良的炼金师就用未经过男女之事的童子,血炼精石粹取黄金。就是因为此法太过邪毒,活活把人放干血连魂魄都保留不全,所以唐太宗李世民曾昭告天下禁止取血炼金之术。没想到今时今日还有着恶人还在沿袭旧法在祸害人间啊,幸被上仙发现了。” 堂下跪着的李安大叫道:“判官大人开恩啊,小人我只是给李家找来童男童女确实不知道他们作恶啊,我所做的坏事都是受了李家兄弟的指示啊。判官大人明鉴,小人愿意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只求判官大人网开一面。”李安想自己一心为李家操劳,可是到头来他们兄弟炼的金子自己连个影子都没分到过,一时愤恨就打算离开李家过些寻常人的日子了。陈梦生从怀里掏出生死簿一翻查李安的阳寿还有三年,不过在这临终的三年里他倒是日行一善不再作恶了。 “崔判官,此人既有翻悔之心,不如先将他放回阳间吧。” 崔钰厉声道:“害了四人之命,哪有这般轻易放回去的。上仙,人之生死天之注定,待我把此恶人受尽罚恶司严惩后自会送他回阳。来啊,给我把堂下李虎李安两个恶人魂魄押到行刑台上,受尽罚恶司七十二道酷刑后再定发落。”罚恶司的鬼卒押着凄声厉叫的两道魂魄押上了受刑台…… 陈梦生起身对崔钰和罚恶司判官道:“叨扰了两位判官半日,既然已经知道了李家兄弟在宜城城北山里炼金,那定然会把姚仁贵他们关押在山中。我现在就回宜城去救他们,两位判官后会有期……” 陈梦生辞别了幽冥判官,回到了宜城项家老屋。只见大门敞开,陈梦生立即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谁会大半夜的不关门呀,陈梦生疾步冲了项家老屋。项家老屋中遍地都是打烂的桌椅,很显然在这里有过了一番打斗。陈梦生大声叫喊着项啸天和上官嫣然的名字可没人回应,进入后堂在上官嫣然三个姑娘的屋里有着几滴血迹。陈梦生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在项啸天和自己住的屋子里看见项啸天使的霸王弓被遗留在屋子角落里。 陈梦生跑遍了屋前屋后也不见半个人影,能让项啸天把霸王弓离身那肯定是出了大事,在宜城除了李家那几个兄弟了。背起了霸王弓陈梦生一飞冲天,夜色之中直向李家而去…… 陈梦生在路上不止一次的暗骂李家三兄弟,没等自己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反倒是还敢来行凶,这种恶人不诛灭实在是天理难容。可是回过头来一想李家兄弟这么铤而走险,正说明他们已经是黔驴技穷了,他们就想除去自己这个眼中钉。只要自己还没死,项啸天和上官嫣然就是安全的…… 李梦生一道阴雷火劈飞了李家骡马店的大门,大摇大摆的进了前厅。可是前厅里半个人影都没有,往后就是马廊了。马廊里只有还几匹老瘦的骡马还被关着,陈梦生来到马廊外是大吃了一惊。这里阴风阵阵怨魂四起,黑夜里阴魂哭嚎哭泣声让陈梦生心悸。 第157节 陈梦生驻足吼道:“所有阴魂听着,速速来此,我且度你们去六道轮回!” 马廊中的阴魂怔怔的看着陈梦生,这会陈梦生也没功夫去了解阴魂生前的种种,反正都是让李家四兄弟害的。等自己抓住了李家三兄弟自然就能为他们申冤了,口中念起了往生咒又把黑无常召了出来。陈梦生苦笑道:“与尊使相隔不过几个时辰,咱们又见面了。” 黑无常望着马廊里几十个阴魂道:“判官大人,这些阴魂个个怨气冲天,料想一定是生前被奸人所害。” “尊使言之有礼,不过我现在急着去救人,有劳使者带他们去幽冥投入六道。”陈梦生拱手道。 黑无常提起了勾魂索链对陈梦生道:“判官大人还请多保重,此地就交于我处理吧。”陈梦生踏起了纵云梯,在李家里里外外找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丝毫线索。眼看着天就快要亮了,身形急转往宜城北面急驰飞去…… 李家大总管李安终于被一阵剧烈的颠簸给震醒了,睁开眼就瞧见马车的车外射入刺目的阳光。“咦?好痛啊……不对啊,我这是在哪里啊?”李安自言自语道。 “啊呦,我的大总管啊。你可是醒了,昨天晚上一宿你差点没吓死我。”李安回头看了一眼猫在车厢后打盹的几个人,开口说话的人是李家的厨子。平素为人也一般,是个大恶不敢小恶不断之人。就是一张嘴太碎了,东家长西家短的他都能凑上嘴说道几句,在李家大伙都管他叫大嘴。 李安晃了晃脑袋道:“大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昨天晚上又是怎么了?” 大嘴拍了拍睡在旁边的人,绘声绘色的道:“大总管昨天晚上你可是了不得了啊,叫了一个晚上咱们可是全听的清清楚楚的啊,就好像是在被人家打一样!不信你问他们几个,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李安也不给大嘴多废话,起身就想去车厢外问车把式这火烧火燎的是要去哪里。可是李安身子刚一动弹就浑身疼痛,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好像被根根压碎了一般。低头撩衣襟自己都被吓傻了,青紫色的淤血印痕交叉纵横是遍体鳞伤,躺在车厢里竟然动弹不得,原来昨夜是事是真的啊…… 陈梦生如发了狂在宜城北面的山林中寻找着李虎所说的山洞,可是等找到了被山石遮掩挂着铁锁的山洞时,里面早已经是人走楼空。陈梦生手吐掌心雷火把铁锁打断,山洞里面被李家兄弟凿出了几条引水渠,关在这里的人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两三间不足丈余的囚室中,隐隐之中散发着异味。在石洞最深处有着一个深坑,除此之外山洞里再无丝毫的线索…… 陈梦生在山洞里大吼道:“宜城山神土地快现身出来见我,宜城山神土地快现身出来见我……”念了半天的唤神咒,竟然是没有山神土地出来。宜城实在是太小了连个山神土地都没有,陈梦生无助的离开了宜城北面的山地到城里去寻找一些李家的蛛丝马迹。但是李家在宜城的名声谁又愿意去打听啊,陈梦生从早上一直问到了日上三竿也是一无所获。 李安在车厢里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的水浪涛声,马车也慢慢的停了下来。李安叫大嘴过来搀扶起自己下车走走,李安下了车惊奇的发现自己已经是在一片陌生的地方。李家三爷正在安排家丁奴仆把七八辆的骡马车卸货装船,李安强忍住一身的伤痛走过来问道:“三爷,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李豹面无表情的道:“你醒了啊,昨天见你睡的叫都叫不醒就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们要挪地方了。宜城出了个专门对付我们的煞神,昨夜去项家偷袭偏偏给那小子给跑了,就抓了那个大汉和几个娘们。人在我们的手里量他也不敢对李家怎么样,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所以我和大哥四弟都决定先避其锋芒,等那小子走了我们再回去。” 李安想到昨夜在幽冥地府陈梦生威风八面,李家和他斗肯定是自取灭亡,自己只是外人又占不到李家半点的好处。思量了一会道:“三爷,我老了走不动了,你看现在又是一身的伤,跟着去你们去只会拖累了大家啊。” 李豹冷冷的道:“没用的东西,昨夜让你去干掉那个废物竟会弄的自己如此狼狈。既然你不想去了,那就给你留一匹马吧。你好自为之,若是敢在宜城多嘴多舌的,小心你的狗命!” 李安听到李豹的话心都凉透了,在李家四个兄弟里自己就和老三李豹关系最好,没想到就因为他当自己是杀家奴惹来一身伤,办事不利就马上对自己冷语相向。李安自嘲的笑了笑道:“呵呵,谢谢三爷舍马给我代步。不知道三爷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李豹白了他一眼道:“去铜陵,怎么了?大总管又想和我们一起去了吗?”李安陪着笑连连摆手,挑了一匹马就走了…… 等李家的家奴把货和骡马车全都赶上了船后,李龙骂骂咧咧的过来道:“老三,东西和那个人都妥当了,老四在清点。妈的,昨天都下了迷子药了,还是被那个大汉伤了十来个兄弟。” 李豹看着慢慢升起的船帆道:“那个姑娘没事吧?她要是死了,她是煞神一伙的,千万不能叫她死了。” “放心吧,就后背挨了几拳,擦破了点皮死不了的。”李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李彪跑过来道:“大哥,三哥都安置好了。叫伙计们都上船吧,到了铜陵那个黑小子就找不到我们了。” 李豹摇头道:“谁说我们是去铜陵了?那是昨天的事了,刚才李安走了,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去向了,我们就不能去铜陵了……” 第182章:巧计脱身 在大船的船舱里项啸天和上官嫣然都被捆成了大粽子一样,上官嫣然怀里还靠着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齐瑛。两个姑娘缩在了船舱的最里面,梨花上船被李家的家奴抬走和姚仁贵他们不知道关到哪里去了,憋闷的舱底让齐瑛呼吸都有了点困难,急促的吸气声让项啸天一筹莫展。看守的李家的家奴正一脸猥琐的看着上官嫣然,几次想出言调戏她都被项啸天骂了出去。 看守的李家的家奴正一脸猥琐的看着上官嫣然,几次出言调戏她都被项啸天骂了出去。上官嫣然焦急的道:“项大哥,香兰姐姐的额头好烫啊。我们这是要被李家那些恶人带到哪里去啊?” 项啸天透过船舱木板的缝隙道:“马车一直是往西而行上了码头,现在咱们是背着太阳光在行船。我想李家这是要取水道下长江不是去铜陵就是去安庆府,昨天要不是幸亏有你的怪兔子在,要不然我们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唉,一时大意了,害的齐姑娘还受了伤……”上官嫣然想到吼兽在昨夜察觉了恶人来袭,大吼了一声才把众人给唤醒了,可是现在却不知道吼兽去了哪里了…… 就在昨夜李家三兄弟带着李家的家奴,在项啸天的老屋外守到将近快要二更天了。李豹对身后一个精瘦的汉子道:“猴子,知道该这么做了吗?”李豹身后那汉子姓申,长的精瘦。在宜城中做些鸡鸣狗盗的宵小之事,申在生肖中是猴子。所以李家四兄弟都叫他猴子,真名倒是给忘记了。 猴子嬉笑道:“三爷你就瞧好吧,包在我身上好了。”说罢猴子从腰里掏出了飞虎抓,来到项啸天老屋外甩手抡起飞虎抓上了墙头,双手一攀真比猴子还要灵巧三分就进了项家的大院。此时正是东南风劲吹的春末季节,猴子在上风口开始洒起了迷子药,项家的老屋后厅只有两个一南一北的房间。南屋朝阳就让三个姑娘住着,北屋阴冷潮湿是项啸天和陈梦生住的。 今天项啸天在家中拜祭过其母,烧黄纸告慰其已经为父报仇之事。陈梦生在天色未黑前就出去到李虎的坟头查案了,屋里的三个姑娘和项啸天早早的在各自房间里休息了。猴子洒了迷子药有一盏茶的功夫,见屋里一片沉寂,猴子笑着打开院门放李家的人进来。 院里脚步纷沓把南屋桌上睡觉的吼兽惊醒了,小家伙跳上了上官嫣然的枕边低声的呜咽吼叫。可是见上官嫣然睡着没理他,吼兽冲出屋子到了前厅就看到明火执仗的李家几十人,扯开大嗓门“呜嗷,呜嗷……”大叫了起来,刚要喷火却不料被一包迷子药当头砸来。吼兽连连打着喷嚏给李家的家奴一脚踢飞了出去…… 项啸天被吼兽的大叫声惊醒了,起身却发现自己头重脚轻脚下虚浮。挣扎着爬起来拿起床头的霸王弓,没想到脚下一个踉跄竟然连自己的霸王弓都提不动,不过几步路霸王弓脱手就掉落在墙角中。南屋中传出了上官嫣然的尖叫声,项啸天大急来不及去捡霸王弓,东倒西歪的去了南屋…… 南屋里上官嫣然提着犀骨软鞭,不过挥鞭毫无力道可言叫李家的家奴轻轻松松的踢到在地。梨花早已经是不省人事了,睡在床榻上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睡在里面的齐瑛倒是中毒最轻的,踏着软绵绵的脚步来扶上官嫣然。项啸天知道是着了李家的道了,一声大吼奋力的想冲到前厅里用水来解毒。李家的家奴看见项啸天,都有些忌惮他。但是看见他东撞西撞的样子都是大为放心,李龙大喝了一声:“给我抓住他,要活的。” 家奴们收刀入鞘挥着拳头就打,项啸天也不反抗借着桌椅能躲就躲蓄力不发,躲不了就挨上几拳几脚。屋里的桌椅没多大功夫就让李家的人全砸烂了,项啸天用尽全力朝着一口水缸踢去。闲置了许多年的水缸今日难得被挑满了水,哗啦啦一声就被项啸天踢破了。项啸天弓着身子用手不停的往自己脑袋上泼着水,李家老四李彪大急道:“别都愣着了啊,给我杀了他。” 项啸天被冷水一激迷子药顿时解了三分,左手成拳右手成掌。挥拳打在冲在最前面的家奴胸口,右手抓着他朝李家三兄弟掷去。项啸天也知道自己现在只回复半成的功夫,想要打退李家众人势必是不大可能,只要能救出屋里的三个姑娘就别无所求了。项啸天豹眼环瞪一步步的朝着李家三兄弟逼近,前厅里李家的家奴看见项啸天这幅样子都纷纷往后退却。家奴里大多是被项啸天在李家骡马店门口打过,都知道项啸天的厉害没敢动手先失了底气。 南屋里上官嫣然和齐瑛两姑娘一声紧接一声的惊叫声,更叫项啸天气愤手脚功夫力道虽然是没有原来那么刚猛,可项啸天会以四两拨千斤专打李家家奴身上的软肋。十多个家奴不过片刻就让项啸天打伤了,剩下的李家三兄弟见势不妙退到了女眷住的南屋。 项啸天紧跟着他们到了南屋就看见齐瑛拖着迷昏的梨花缩在屋角,上官嫣然挥舞着软鞭恫吓着屋里两三个家奴。李龙李彪两兄弟先进屋就骂道:“都是些吃干饭的,对付这几个娘们费了老半天的劲还没得手。滚开滚开,老四你上!” 李彪提刀架开了上官嫣然的软鞭,揉身就想靠近去捉上官嫣然的手。李龙和李豹带着人就从屋子的两侧绕过上官嫣然直扑齐瑛和梨花,齐瑛毕竟是个凡人她不像上官嫣然那样有地仙灵根也没有项啸天强健的体魄,好在自幼随父练武现在还能勉强站着护住梨花。李彪拖住了上官嫣然,李豹带人想把梨花架出去。齐瑛奋不顾身伏在梨花身上,后背被李家的家奴狠狠的砸了几拳,李龙从身后一把拉揽起齐瑛。项啸天破门大喝道:“住手!快放开香兰姑娘。” 李龙大吼道:“你……再上一步我就杀了她,都别逼我动手啊……” 项啸天和上官嫣然见齐瑛让李龙擒住了都大惊失色,项啸天咬着牙怒道:“李龙你敢对香兰姑娘作恶,我项啸天指天发誓定将你碎尸万断!” 齐瑛大喊道:“项大哥,你快带着上官姑娘逃啊。别管我了……啊……”没等齐瑛把话说完,李龙从身边家奴手里接过把朴刀。一刀下去砍在了齐瑛的后背,齐瑛全身一颤软软的昏死了过去,鲜血溅洒在了屋中。 李龙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给我把他们都捆起来。他们要是敢动一动,我就叫这美人身首异处,还不快点动手!”家奴听李龙的吩咐将项啸天和上官嫣然捆绑了起来,家奴押着项啸天和上官嫣然上了马车,梨花和齐瑛都是后来被抬上车的…… 李豹搜遍了项家老屋也没有找到陈梦生,拉过李龙李彪道:“大哥,四弟,那个煞神不在屋中,我们看来得暂时离开宜城了。” 李龙不以为然的道:“现在那个黑汉子的人在我们手里,他敢乱来我们就先杀了那两个娘们。” 李豹冷笑道:“杀完了他们三个人以后又怎么办?等煞神再把我们全杀了吗?”李龙顿时语塞。 “大哥,三哥说的对。先出去避避风头,等那煞神找不到人后自然就会走了,咱们又不是只有宜城一处可住。银子是要有命才能去花的嘛,三哥咱们去哪里啊?” 李豹想了一会道:“去铜陵,大哥你快去把山洞里的人和精石装车带走。老四你回家把值钱能带的全部带上,我现在押着这几个人去城西码头抢条大船下来。天亮之前,我们在码头汇合……” 大船行至黄昏之时,项啸天终于过了迷子药的药性。深吸了口气用力一挣把身上的麻绳给崩断了,过来帮上官嫣然解了绳索。沉声道:“丫头,现在能扭转局面就全靠你了。” 第158节 上官嫣然将齐瑛的身子斜靠在了自己的腿上道:“项大哥,你有什么主意?” “等过会儿我想办法让门外的看守骗进来,你趁机去找我兄弟只有他才能救香兰姑娘。” 上官嫣然惊声叫道:“项大哥,你想留在这里夺船?” 项啸天无奈摇滚苦笑道:“现在在夺船太过冒险了,香兰姑娘重伤无法自保。梨花又不知道被他们关在哪里了,大船上李家的人有好几十个呢!我就担心夺船不成反倒是害了人家,不如等我兄弟来了咱们里应外合一举灭了李家这帮杂碎。”项啸天叫上官嫣然把绳索套在身上,上官嫣然见项啸天既然有了计划就按照他说的俩人都装作是被捆的样子。 项啸天扯开大嗓门喊道:“外面的人都死绝了吗?你们想要饿死我啊,都快一天一夜了连口水都不给我们喝,有种你们就给我们一个痛苦。”项啸天喊了几遍后船舱外终于有人应身了。 “嚷什么嚷,老子还不是一样也没吃过东西吗,三爷吩咐了船上一律不准动火。饿你们两天死不了人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看守从船舱的气窗里伸进脑袋吼道,项啸天见看守是个生面孔,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借口了。 上官嫣然急道:“哎,这位大哥等下。我……我……想解手,你看我手脚都被你们捆绑着那让我怎么办呀?” 看守眯起眼睛一瞧就瞅见落日余晖中船舱角落里的女子是美若天仙,低头螓首蛾眉三分羞,好一个人间尤物啊。“呵呵,我说姑娘啊,按理说李家几位爷都交待过,不准给你们说话的。可是活人又怎么能让尿给憋死啊,我看要不我来帮你解裤头吧。姑娘你别大哥大哥的叫,叫我大嘴就成一会儿我给你去弄点吃的啊。”大嘴满脸色迷迷的道,稀里糊涂的就从怀里掏出了钥匙…… 项啸天彻底郁闷了,没想到美人计到哪里都管用啊,看见大嘴傻乎乎的开了门,还冲着上官嫣然直乐着走了过去。大嘴斜着眼对项啸天道:“你看什么看,转过去别坏老子的好事……哎呦呦,放手放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好说你个头,你是想活想死?”项啸天出手如电扭住了大嘴的手腕喝道,大嘴惊愕的刚想张嘴喊叫就被项啸天一拳打落下巴。“说,李家想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大嘴是又惊又怕含糊不清的道:“去……去铜陵……三爷和大总管……说的,我正好……听见……”项啸天一个手刀下去就打晕了大嘴,捆起他扔到舱底。 项啸天打开门正色道:“丫头,事不宜迟你快飞去宜城找我兄弟,香兰姑娘的命可全交给你了……” 第183章:铁骨柔情 上官嫣然从船舱舷窗飞身远去后,项啸天回到大嘴的跟前用脚重重踢了踢他。喝道:“小子,快给我醒来,老子有话要问你。”几脚下去大嘴悠悠的醒了过来,捂着下巴愣愣的看着项啸天。 “你……你……你想干……干……什么?”大嘴畏畏缩缩的道,下巴让项啸天打落了说话就不利索了,听的项啸天都嫌累。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喊人。我能在你出声前扭断你的脖子,若是不信你可以试试。”大嘴吓的脸色都变了连连摇头,项啸天见他这副怂样抬手托住他的下巴,一拉一合上了臼。 大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讨好道:“大爷,我在李家做厨子时,就听兄弟们说起过大爷你有万夫……万夫一力,天下无敌……”大嘴把平时在听人说赞的词用上了,夸的项啸天像是神勇无敌神仙一般。 项啸天吼道:“少来给老子拍马屁,大爷我不吃你这一套。我问你被你们抬走的姑娘现在哪里?你要是给我胡说八道,我就让你永远的闭上你的鸟嘴!” “那个姑娘现在被三爷关在船尾,跟个瘸子和两个小屁孩关在一起。大爷,我只是在李家混口饭吃,我说的句句属实。你看我也是个上有八十高堂下有半大孩子的人,犯得上为李家把命搭进去吗?昨儿个大半夜的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李家四爷从家里带来出了,说是李家要暂时离开宜城把所有的人都叫上了……”项啸天皱着眉听着大嘴嘀嘀咕咕的说道,心里不由的大吃了一惊。李家怕陈梦生在宜城找到李家遁走的线索干脆就把所有人全给一起转移了。 项啸天怒道:“李家三个恶贼躲在船上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啊,大爷你别打,别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这条船是三爷从码头抢来的,出了这间船舱后面是划水的兄弟们。三位爷大概就在楼上的舱里,至于是在那间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就是在上船时见过三爷一面,说是不能进厨房动火,等到下了船自然会请我们吃顿好的……”项啸天大手罩在了喋喋不休说话的嘴上,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船舱后面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项啸天瞪眼喝道:“小子,你想活命就乖乖的去打发外面过来的家伙。”大嘴莫名其妙的看着项啸天给他解了绑,架着他出了船舱。 项啸天就躲在门后,大嘴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船舱后面有人骂骂咧咧的道:“大嘴,有吃的没有?老子都划了一天的桨了再不给老子吃饭,我可要吃人了。” “去,去闪一边去。你个死猴子,三爷都说了船上不能动火,你有本事找三爷说去。我不是和你一样吗,也是饿的前心贴后脊了啊。”项啸天就在门背后顺着门缝看着,只要大嘴稍有异动立即出手打倒他们两个。 猴子见大嘴身上也什么没东西吃正要推门进船舱找吃的,却被大嘴拦住喝道:“猴子你不要命了,三爷说过话你全当耳边风了吗?敢和他们说话都要严惩你还敢进去,出了事三爷怪罪下来可别说兄弟我没提醒你啊。” “他妈的,别在这儿和我扛着鸡毛当令箭。老子我跟着三爷那会儿,你小子还是在宜城小酒铺子里当掌勺的毛头小子呢!如今倒是人模狗样的调教起我来了,申大爷我在李家跷个脚趾头都比你人高……”活该猴子倒霉,看都不看推门就进,也不想想里面关着人门却不锁吗?前脚刚迈入船舱只感觉眼前一黑,连对方的脸面都没看清就被拧断了脖子…… 大嘴哆嗦着见到猴子的脑袋软软的垂在胸前吓的差点尿了裤子,只一眨眼的功夫耀武扬威的猴子已经是命丧黄泉了。项啸天拖着猴子的尸体道:“我兄弟说过杀恶人就是救善人,这狗贼不死定会坏了大事。你在这里给我看好了,要是里面的姑娘少了一根头发,我会让你死的比他惨上百倍。我告诉你这死的是你们的人,你敢说出去也没你好果子吃。”大嘴除了点头答应外,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项啸天走到舱底搭了搭齐瑛滚烫的额头,齐瑛的嘴唇都龟裂了,背后的伤口染红了大半条衣衫。项啸天一咬牙出了船舱去,得马上给齐瑛找些水来。大嘴在项啸天身后急声道:“大爷,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被李家三兄弟看见你就麻烦了,再过一会儿就有兄弟来替我看守你们了。” 项啸天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不该你管的事,你少来罗嗦守好这里,被人发现破绽了李家兄弟不杀你我也会来杀你的!” 项啸天说完一转身向船弦走去,撇眼之间就看见远处弯角后是李家十几个的家奴正在摇着橹桨。江上夜暮蔼蔼谁也没有注意到项啸天,都是怨声载道的骂着李家三兄弟不给饭吃白使唤人…… 上了船弦扶梯项啸天趁着黑去船上的厨房,想给齐瑛找点吃的喝的。肚里有了食才能捱到陈梦生来救她,一般像这种大货船厨房都会设在船头甲板之下那样不占地方能多装货。项啸天贴着船梆子摸着黑蹭到了船头,一提甲板差没被浓烈的血腥味熏死…… 李家老三抢了人家的船还把船家杀了,扔在了厨房之中横七坚八的死尸堆叠在一起竟有好几口人,难怪是不让在船上动火了。项啸天刚盖上甲板抬头却发现主桅栏上张的大帆在急速的调转风向,原来向西的航道被改成了南。这不对啊,船已经不是去铜陵的了啊…… 船头的驾驶舱里李家三兄弟全在里面,李龙正在责怪着掌舵的李豹:“老三,你也忒小心了吧!杀了几个人丢在厨房里,害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你这叫什么事啊!” 李豹阴笑了一声道:“大哥,你当愿意那么做啊?船一共就这么大,下面两头关着人中间是兄弟们摇桨的地方。二楼上房间还不够住的呢,那些死人抛在江里不正好给煞神线索了吗?” 李彪笑道:“大哥,三哥切不要为了这点省事伤了和气,我从路上买了些干粮熟食,好歹只要熬上二天就到了嘛。我这就去带人发放干粮去,顺便也去看看那几个被关在舱里人老不老实。” 李龙不悦道:“有什么好看的,杀老二的那个姑娘已经醒了。和个瘸子又哭又笑的,看着就来气!”李彪笑了笑提着灯笼就回二楼去吩咐人发放干粮去了。项啸天伏在驾驶舱顶心里恨的咬牙切齿,三个恶人就在咫尺之间,可是把他们杀了自己一个人又开不了这大船,要是此时江猛在就好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先救齐瑛要紧,暗中跟着李豹上了二楼船舱,等李豹走出他的船舱后,藏在暗处的项啸天手里一用劲打开了他的舱房。好小子桌上摆着烧黄二酒,又是鸡又是鸭的熟菜放了满桌。项啸天挑了只最大的肥鸡又取了一囊袋水,临出门时还正看见了上官嫣然的犀筋软骨鞭被挂在舱中横梁上,探手拿了软骨鞭从船舷急步下了船头底舱…… 李彪就差不多是和项啸天前后脚到的底舱,李彪笑着问道:“大嘴,这里没出什么事吧?” “没……没事,有我看着四爷你就放心吧。”大嘴恭声道。 “开门,我进去看看。”李彪笑着道。 大嘴掏出了项啸天给他的钥匙打开门,李彪提着灯笼要进去。大嘴手心里冷汗都下来了大声道:“四爷,你手里包袱里是什么啊?好香啊!” 李彪望见舱里躺着三个人也就心安了,回头对大嘴道:“这不是三哥仓促间决定要离开宜城吗,我在路上买的一点干粮。原本打算是去铜陵的,这倒好一天的路程非要改地方了,我的干粮也没准备那么多现在正派人分发呢。大嘴就要委屈了两天了,三哥也真是的,什么事都不给我透底等天亮了我会安排人船停上岸买些吃的回来的。”李彪安抚着说道,解开手里的包袱拿出了两个冷硬的馒头给了大嘴,项啸天一直眯着眼睛看着李彪,只要他敢再过来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周年…… “大嘴,大嘴换班了,换班了该你小子去划桨了。哎呦,四爷你也在这里啊,呵呵,兄弟们刚才还都夸四爷细心呢给咱们来送吃的……”船舱门外又来了个陌生人朝着李彪点头哈腰的,李彪转身对那人吩咐了几句就和大嘴一起退出了船舱。 “哐嘡”船舱的门又被锁住了,项啸天起身把身上缠着的绳索扯开丢在了猴子的死尸上,上前几步扶起齐瑛柔弱的身子。揭开水囊小口小口的喂着她,项啸天从小随着项滕学功夫打架是当家常便饭。可是抱着姑娘喂水这倒是第一次。齐瑛干裂的嘴唇有了清水的滋润慢慢的开始嚅嚅而动吸啜着…… 项啸天知道齐瑛现在最需要的是吃点东西恢复她的元气,从怀里摸出了从李彪房里顺来的肥鸡。但是要怎么去喂齐瑛姑娘吃鸡呢?看着齐瑛一直昏迷不醒的样子,项啸天左右为难了起来。自言自语轻声的道:“糊涂,都火烧眉毛了救人大过天。等香兰姑娘醒了要打要骂都行,眼下只有得罪姑娘了。” 项啸天把齐瑛的身子压在自己的腿上,单手托住齐瑛的后脖子小心的避开她背上的伤,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咬下一小块鸡肉嚼碎磨烂喝了口水,一点一点的度入到齐瑛的嘴里。项啸天活了三十来岁从来都是以报父仇杀猪婆龙为首要,认识了陈梦生后虽然是有时敢倚老卖老开开玩笑。可是温香软玉怀抱在手莫名其妙的让他满脸通红心跳加快,项啸天此时深深体会到原来给姑娘喂食远要比杀猪婆龙斗鬼王更惊心动魄…… 小半只鸡喂下去后,齐瑛的面色有了一丝红润。项啸天正含口度食时齐瑛突然间就醒了,四目相对之下窘的项啸天连死的心都有了…… 第159节 第184章:狡兔三窟 项啸天含在嘴里的鸡肉碎末,不知道是继续送入齐瑛的嘴里还是该自己吞下去了,愣怔着一动不动的看着齐瑛。齐瑛的苍白的脸色中飞起了两团绯色,笨拙的女人容易制造难堪,聪明的女人却善于化解尴尬。而齐瑛偏偏是非常聪明的女人,她在项啸天给她喂水时就已经模模糊糊的醒了,苦于在路上失血过多全身无力眼皮如灌了重铅一般。项啸天的所作所为齐瑛虽然是不能看见,可是心里却是明明白白…… 齐瑛看到项啸天满面的羞愧之色涨红了脸细如蚊音道:“项大哥,真是难为你了。” “哦,哦,哦……你……醒了啊,那个鸡……是我见你不能吃东西才喂你的……不对,不对……不是我喂你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香兰姑娘你要打要骂我都没有一句怨言,但是现在先欠着成不?你眼下的伤口还没愈合,真的不该多说话的留着元气等我兄弟来就好了。”项啸天就像是个闯了弥天大祸的孩子,低头结结巴巴的道。齐瑛在夜暗一片的船舱里看不见项啸天的窘相,要不是听到他浑厚的说话声,实在是很难联想起往日里威风八面的项啸天一双铁拳打的敌人胆战心寒也会有怯懦的时候。 项啸天僵硬的保持在原来的动作,依然是半抱着齐瑛倒不是项啸天想占她的便宜。项啸天是真的脑袋里成了空白的混沌。船外春寒料峭,齐瑛依偎在项啸天的怀里仿佛是模模糊糊的又回到儿提时代,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总会有爹爹齐长水坚实的臂膀抱着自己,渐渐的齐瑛阖上了眼帘昏昏沉沉又晕过去了…… 齐瑛这一觉睡的很踏实,直到被伤口的一阵剧痛惊醒,睁开明眸还看见项啸天如泥塑木雕般将自己搂在怀里一夜,此时的项啸天就像过年时才能在徽州庙会里看见的阿福不倒翁一样摇摇晃晃的打着盹。从齐瑛心里就莫名的泛起了一阵涟漪,自己是个上过花轿被古家少爷一纸休书的女人,虽没有过夫妻之实但却有过夫妻之名。自己对古家只有报恩之心,就未有过像现在心如撞鹿的情愫,可是如今自己的命已然是朝不保夕还去想这些干什么啊?矛盾在齐瑛的心里反复的煎熬,两行清泪悄然无声的簌簌滑落滴在了项啸天的胸膛上…… 项啸天突然惊醒,瞧见齐瑛泪流满面急声道:“该死,我怎么就睡着了啊?香兰姑娘是我弄疼你了吧,香兰姑娘你听我解释是因为你后背上的伤口粘结住了衣服,我就是怕你睡在船舱板上会挤裂伤口,所以就这么抱着你,我……我绝无轻薄姑娘之意……你就别哭了好吗……是我的错,我这就放你下来……”项啸天双腿被压了一晚上早就已经麻木了,完全是靠一只手撑着舱板一点一点的挪到船舱里上风口让齐瑛尽可能的靠舒服点。 齐瑛是又羞又臊等项啸天退开后道:“怎么上官姑娘也受伤了吗?一直就没看见她动过啊?” 项啸天回头望了一看角落里蜷缩着的猴子尸身道:“他是长的瘦小有点像丫头,但他不是上官嫣然。他是李家的家奴叫我给杀了,我担心李家会来查我们,就将他扔在那里冒充丫头。你别害怕,我想这会儿丫头也差不多找到我兄弟了,咱们出去的时候快要到了。” “项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上官姑娘怎么又能出去了啊?”齐瑛一脸困惑的弱声问道。项啸天就把齐瑛昏迷之时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当齐瑛听到项啸天是为了自己才重新将钥匙给了看守,回到这里来救自己时眼泪一下子又夺眶而出…… 就在两人说话间,大船传来轻轻的摇晃震动,竟然是停了岸。项啸天趴在船舱缝沿上朝外张望,脸色是愈来愈凝重跌坐在舱板上久久的不说话。齐瑛在一旁问道:“项大哥,你怎么了?” 项啸天攥紧了拳头狠狠的打在船舱厚实的木板上道:“李家这帮龟孙子把我们看来是要带到安庆府去,我跟丫头都以为是去铜陵的啊。两地相差近千里呢,等陈梦生去铜陵去找我们时,这帮龟孙子早就到安庆府藏踪匿迹了。”项啸天冲到船舱门前大喊大叫,却被个昨夜替大嘴班的汉子隔着门呵斥了回去。项啸天绝望的在船舱铁门上拳打脚踢,等他精疲力尽后仰面躺在船舱里看着命悬一线的齐瑛,心里唯一的希望是陈梦生能识破李家兄弟的奸计…… 且说上官嫣然一路马不停蹄的逆风飞往宜城,飞了有二个多时辰那天可就到半夜了,长江里的枉死恶鬼都被上官嫣然头上显露出来的淡淡灵光所吸引探出了江面。从枉死恶鬼中一南一北忽有两个恶鬼,更是在长江里年深日久化成了两道滚滚的黑烟掠过江面紧追上官嫣然而来。上官嫣然没想到自己是刚出虎口又遇上了恶狼了,平时有陈梦生在上官嫣然根本就不会去关心鬼啊魂啊什么的,可是现在恶鬼就在自己脚下凶相毕露的追着自己,这让上官嫣然有一些手足无措。 上官嫣然看到过的孤魂野鬼大多都是些枉死可怜的人,只要师兄说上几句话鬼魂都会毕恭毕敬的。自己还是头一回遇上了恶鬼,他们追自己的原因上官嫣然也明白,就是想把自己给害了,吸食了地仙的灵气更有能耐去为非作歹了。人有人市,鬼有鬼界。说白也鬼魂和人也差不多都是属于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若是像陈梦生那样有着雷霆手段,这种阴魂鬼魅早就望风而逃了…… 上官嫣然此时是身无长物,软鞭早让李家兄弟给抢走了。自己又不会什么道法,在丹鼎派学的那几招强身健体还凑合对付鬼魅却是实无用处。想到船舱里香兰姐命在旦夕唯有发足奔逃,找到师兄才能去救香兰姐。江面的两个鬼魅见上官嫣然只顾着逃命根本连还手出击的本事都没有不禁大喜,心里想这是哪来的神仙啊这?没半点道行活该是要便宜自己。俗话说人见鬼怕三分,鬼惧人有七分更不用说鬼遇见神仙了。可偏偏也有那胆子大的,一路上跟着上官嫣然并没瞧见她有什么神通。 两个鬼魅飞身而起一前一后围住了上官嫣然前面长的通体墨黑的恶鬼大喊一声:“呔,哪里来的毛神敢来长江撒野,今日我定要你留下仙魂神魄。我在长江里什么人没见过,难得来了个没本事的神仙……” 不料上官嫣然身后的恶鬼怒道“呸,就你这南陈降将还敢于我争?识相的就滚开,再在我面前晃荡休怪我对你不念一起做鬼百来年的情面。” 上官嫣然惊魂初定知道凭自己之力莫说是诛灭这两鬼,就是想从他们手底下逃跑亦是万难。越是危急时刻就越要镇定,上官嫣然听他们言语之中显然不是一伙的,又闻那鬼讥笑另一个为南陈降将心里就有了主意。笑着道:“将军原来是隋军大将啊,失敬失敬!” 身后的恶鬼愣道:“你怎知手是隋军大将军?某乃韩擒虎大将军麾下骠骑都校宇文鸿是也!”恶鬼说及自己的名号时是无比自豪的样子。 “嘿嘿,你再厉害不也是在长江里喂了王八吗?有什么好稀罕的,老子生前还是任忠手下大将呢。要不是你们隋军打来老子又怎么死在这里啊!我可告诉你今日我非要这个神仙的三魂七魄了,你还当你是手握兵权的骠骑都校?你给我滚一边去,别在我眼前碍事。”通体漆黑的恶鬼凶巴巴的吼道。 上官嫣然是最好希望他们自己给打起来,不失时机的道:“小女子是因为误食了山中灵果才成了地仙,丝毫没一点道行。哪知道今天就要变为砧板上的肉了啊,反正想跑也跑不了。你们谁想成仙得道的就动手吧!”说完上官嫣然做出了一副闭目待死的样子,翕开了一条眼睛逢看那两个恶鬼去相斗。 果然是不出上官嫣然的预料,两个恶鬼就开始掐巴起来了。黑气滚滚两个恶鬼是大打出手互不相容,正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上官嫣然趁机脚底抹油赶紧逃跑。两个恶鬼这才明白中了她的离间计,停下手来一起追击上官嫣然。就算是上官嫣然使出了吃奶的劲惊叫着飞奔还不是两个恶鬼的对手,飞了半个时辰宜城已经近在咫尺了但是上官嫣然已经嘶声力竭身后两团黑气只离她也就不过数丈了…… “呜嗷……呜嗷……”从宜城码头上传来几声炸雷似的狂吼声响起,打远处有道影子如疾风一般冲了过来。两个恶鬼还没等到看清是什么就被股灼浪逼退了,一个黑汉子肩膀上的吼兽双目赤红口里火光四溢含着个火球随即发出,两个恶鬼见势不妙闪身纵入长江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师兄……师兄……,快去救救香兰姐吧,她伤的好重啊……”吼兽看见了上官嫣然就像是久违不见了的亲人一样,蹬开陈梦生就跳到上官嫣然的肩头。上官嫣然也是欣喜万分的抱着吼兽,仔细检查它身上是不是被李家恶人伤了。陈梦生尴尬的道:“我在宜城里找寻不到李家的线索,还是后来吼兽找到了我。就在刚才我和它还在宜城里转悠,是它闻着你身上的草木之灵气,拖拽着我才一路带我追踪到此,师妹你没事吧?”吼兽不断的抽动着它那粉红色的鼻子,嗅够上官嫣然身上淡淡清幽的气味钻进了她袖里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上官嫣然暗暗庆幸自己离宜城不远了,才让吼兽闻得自己的气味化解了自己的危险…… “师兄,什么都别说了,现在快去铜陵就项大哥和香兰姐最要紧。”陈梦生见上官嫣然说的急切,心知不妙留她一人在这里恐怕又被恶鬼所窥,当下抱起上官嫣然脚下使出千足身影像一道闪电往西而去,路上上官嫣然把李家在项家老屋作恶之事简单的说了一遍,陈梦生气的额头青筋根根暴起,非要严惩李家三兄弟不可…… 第185章:博杀千里 天光大亮时,大嘴带来了二个馒头从船舱气窗里投了进来。项啸天一骨碌从舱板上翻身跃起对大嘴道:“李家三个混蛋是要带我们到哪里去啊?这条水路绝不是去铜陵的,你小子要是不给我说实话,看我怎么对付你。” 大嘴是一脸的惊惶的看了看四周才道:“我的爷啊,你就不能小声点吗?换班的刚走啊,我说爷们你真行哈,你去过四爷房里了吧?你是没看见李家几位爷都吓的不行了,还好是昨夜四爷查船舱没发现有什么破绽要不然就麻烦大了。”大嘴显然是感觉到李家那几个货在害怕项啸天他们,早早的来换下看守,还给项啸天偷偷带来了两个馒头。为的就是能给自己留条后路,李家的兄弟已经让大嘴觉得有点靠不住了。 项啸天一脸的糊涂的问道:“那后来李家的人怎么办了啊?” 大嘴带着哭腔道:“爷,你瞒不了我。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昨天我昏过去的一会儿功夫那个漂亮姑娘就不见了,船上几十双眼睛就愣没看见。我琢磨了一宿这么冷的江水,她能一下子就没了,肯定不是寻常人。爷我实话跟你说吧,三爷让船改道去安庆府了,那里也有李家的藏身地啊。昨夜李家三兄弟发现了四爷房里有人走动过,马上清点船上的弟兄们,好在是单单就少了个猴子,这厮平时手脚就不干净。三爷本来是要再彻查被李家大爷给拦住了,说少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猴子能偷走东西那肯定不会在船上了,三爷这才做了罢。” 项啸天咧开嘴突然间笑了起来道:“看来这个猴子可是死的太好了,此地到安庆府还要两天时日吧。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每隔一个时辰就把我身上这件衣服撕扯下一条投入江中。我估摸着李家抢来的这条船是到不了安庆府哩。”项啸天从身上脱下了上官嫣然买来送他的新衣,可惜的看了一眼这件衣服丢给了外面的大嘴。 大嘴接过衣服看着项啸天笃定的样子心里更是忐忑了,哀求着说道:“爷,你大人大量。我大嘴除了平时爱打听点是非,真的是没做过什么坏事啊。你可不能把我像那猴子一样给杀了啊!……” “你啰嗦什么啊,老子我要杀你,你以为你还能现在站在这里吗?记住老子交待过你的事,等大船出了乱子你给我把舱门打开就成了。我自有法子保你周全,嗯,有人来了快回去。”大嘴闻言忙把手里的衣服团成一团塞进船舷板下…… 李家三兄弟从楼上慢悠悠的下来,大嘴急忙迎上去道:“三位爷好早啊!” 李龙哼了一声李豹是阴沉着脸。只有李彪笑着道:“大嘴你也很早嘛,里面有什么动静吗?” “还能有什么动静啊,都饿了他们两天一夜了早没力气闹腾了。” 李豹冷冷的道:“开门。” 李龙不耐烦的道:“就你小题大做,一个大早的就要查什么劳什子。开门去,楞着像块木头干嘛?” “是,这就开门去。”大嘴从身上掏出了钥匙开了门,李龙推门进去就看见在门口半靠半躺脸色煞白昏迷的齐瑛。刚想伸出手去摸齐瑛就看见里面的项啸天全身绑着正瞪着他时,不免心里一惊咽了口唾沫,才站起身来。李龙扫视了一遍船舱回头道:“老三,这下你放心了吧。三个人全在这里,你还想查什么啊?真当他们是神仙啊,就是神仙老子也能让他在长江里喂鱼。” 项啸天呓语般的道:“水……给我水……” 李彪笑眯眯道:“就这么几天没水没吃的,死不了人的。像她们两个一样,等你饿昏了就不渴了啊。哈哈……”说着话还过来踢了项啸天两脚,项啸天身子下藏着半只鸡水囊和鸡骨头,忍着一动不动的被李彪戏弄。 “好了,别闹了。他们是咱们的保命符,别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走吧!”李豹带着两个兄弟出了船舱…… 陈梦生抱着上官嫣然高高的天上疾驰了数百里,仍然是没有发现上官嫣然说的那条大船,陈梦生越飞就越的不对劲。就算是一路的顺风行船靠几十人划桨最多也就能走一百多里路。莫非是中途遇上了什么变故?长江里南来北往的商船是络绎不绝,等到午时过后陈梦生随便找了一个码头悄悄的飘落下来,问了几条从铜陵方向来的船只皆是没有看见那条大船。望着滔滔江水滚滚而逝,陈梦生不禁是疑窦重重。 上官嫣然也是心急的问道:“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啊。长江水道纵横无数,李家要是改了行船水路我们找他们就犹如大海捞针了。” 陈梦生想了一会道:“师妹,看来我们只能下水去问河伯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夜长梦多了。” 上官嫣然惊奇的看着陈梦生,一张小嘴长的老大问道:“咱们去哪里去找河伯啊?” “师妹,且随我一同去便知了。”两人找了一处僻静无人地,陈梦生一踏江面江水立即分出了一条水道。上官嫣然跟着陈梦生一路前行水道又立即合上了。上官嫣然知道陈梦生有翠竹护甲宝衣不惧水火,刀枪不破没想到是这般的神奇。两边的鱼虾就在自己身边游过,来到江底陈梦生念了招神咒。一盏茶功夫后就看见从老远游过来一条数丈开外的白色江豚。毕恭毕敬的踏水停在陈梦生眼前,口中还会说人语道:“不知道是上仙降临,有失远迎。” 第160节 陈梦生摆手道:“今日有事要劳烦河伯了,代我查找一条大船……”陈梦生把事跟河伯一说,那白豚也为难了。 “上仙有所不知啊,江水行船不比是陆上能定于一处。你说的那种船在长江里又何止千千万万啊。小神只掌管这方圆千里之地的水泽族类,对人间事向来是不多过问的。不过据我知晓今日早间确有一条上仙所说的大船行径怪异,无端端的把条衣服每隔一个时辰撕烂投入江中。” 上官嫣然大喜道:“那定是项大哥察觉行船有异,在给咱们报信呢。” 陈梦生点头道:“不知那条大船是驶往何处?” “驶往何处小神岂会知道,看方向应该是去安庆府。安庆府离此路途千里之遥,上仙若是要去追赶亦非是一时片刻了啊。” 陈梦生拱手道:“不管是再远,我也去追上那条大船,陈梦生在此先谢过河伯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河伯后会有期。” “恭送上仙。”河伯话音刚落,陈梦生已经和上官嫣然踏水而上,往安庆府飞去…… 既然是知道了项啸天的行踪,陈梦生心里终于能有了一丝安定。可是顶风而行抱着上官嫣然背着霸王弓速度就大打折扣了,一直到了三更时上官嫣然才大叫着找到了那条船。茫茫水域中只有这条大船在逆水行舟,陈梦生手起阴雷火只砸落在船上大帆上。大船之上顿时火起船失去大帆的助力开始在原地打起转,在混乱尖叫声中陈梦生不慌不忙的落在了大船上。 李龙正是睡意朦胧的被外面的叫嚷声惊醒,出来一看就明白完了,二楼上的兄弟被陈梦生的火雷打的都趴在了甲板上了。大吼道:“都老子起来杀了那个黑汉子,老子重重有赏。”可喊了半天就没一个人敢爬起来。李龙拔出了腰刀就向着陈梦生冲去…… 在船舱里的项啸天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急忙抱起奄奄一息的齐瑛。齐瑛眼睛微睁惨然一笑道:“项……项大哥……你是个好人,来世我再……报你的恩……” 项啸天狂吼道:“你给我撑住,一定要撑住啊……”项啸天起脚奋力的朝着舱板踢去,三寸厚的舱板被踢出了一道道碎裂印痕。 船舱外传来了大嘴的声音:“还守什么啊,三爷让我来提人。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快点开门。”看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刚打开铁门就被项啸天一脚踢的飞了起来,项啸天抱着齐瑛发疯一般的撞开大嘴直往楼上冲。 “兄弟,快救人。丫头接着你的软鞭,这里就交给我了。”项啸天把齐瑛交到陈梦生手里,甩鞭子给上官嫣然脚跟一提从甲板上挑起一把扑刀。陈梦生一道甘露咒打在齐瑛的身上,上官嫣然挥鞭在陈梦生旁边护法。项啸天纵身怒目就看向李龙,李龙看见项啸天这幅模样时,心都寒了大半举刀就要招架。项啸天憋了两天的怒火再加上齐瑛是叫李龙砍伤的。劈刀力沉千钧从李龙的刀连带着他的身子被劈成两半,溅起漫天的血花洒在项啸天的脸上。项啸天蓬头血面的样子别说是人敢和他动手了,看着都害怕。李家的家奴都在向他讨饶乞命,项啸天也不去杀那些家奴旋风般的冲入船头的驾驶船舱…… 从驾驶船舱里拖出了面无人色的李彪,李彪看见了李龙被劈成两半的尸身时再也笑不出来了。双膝一跪干脆朝着项啸天磕起头来,项啸天心系着齐瑛的生死对李彪就放松了戒备,刚想回头看齐瑛就听见陈梦生大喊道:“大哥小心。”后背一阵劲风袭来。却见陈梦生的雷火打来。李彪的短刀刚要刺到项啸天就被陈梦生的雷火打成了稀巴烂,从甲板到船头到处是李家老四的碎肉。 “都给我住手,谁要是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她。”李豹用长剑架着梨花姑娘的脖子嚣张的叫道。饿了两天的梨花明显是无力再去反抗了,脖子处已经被李豹割开了一条深深口子,血就汩汩流出染红了胸前的半片衣襟。梨花无力的叫道:“别管我,杀了他这个恶人……” 陈梦生喝道:“李豹,你别乱来。你已经是满身的血债了,死到临头还敢如此作恶。” 李豹阴森森的道:“我都活了五十岁了,世间的该享受的也已经享受过了。我现在就要这妮子陪我一起下黄泉,你们不是很有本事吗?你们来救她啊,来啊来啊。我要你们看着她是怎么死的,哈哈……”李豹添了一口梨花脖子中流出的血一步步的向着陈梦生而来,扬起手里的剑对着梨花的胸口大力的刺下,他是想死前拉着梨花垫背。 “啊”,“镗”,梨花绝望的叫声和陈梦生魅影般的上前用自己后背挡住长剑的声音几乎一起发出。长剑刺入陈梦生的后背竟然是断成一截一截的,陈梦生说那迟那时快趁李豹收手抽剑时,一把拉过了梨花送到了上官嫣然的手中,李豹被陈梦生一拳打在正在熊熊燃烧的大帆里,一道破地狱咒火圈活活把他烧成了灰烬…… 卷十 噬魂魇 第186章:途经怪镇 大船上李家三兄弟中,除了老大李龙还能看见有两半个尸身外,其他的李豹和李彪已经是死的连个人形都不见了。李家的家奴们被陈梦生的雷霆一击都吓坏了,大嘴从船下刚上来就看到李家三爷在大帆里烈焰焚身的惨相。大喊道:“神仙饶命啊,神仙饶命啊……” 陈梦生喝道:“李家兄弟多行不义,你们想为李家顽隅抵抗就冲着我来吧!”李家的家奴有谁敢上前去啊,倒是有机灵的跑到船尾搀扶上来了姚仁贵和两个饥饿难走道的小姑娘。 陈梦生一道风雷引熄灭了船上的大火,众人将大船就停靠在了江边。齐瑛这时候已经醒来正由上官嫣然照料着,项啸天过来取过霸王弓道:“兄弟,船上的厨房里还有被李家老三抢了船害的好些人命呢,这船甲板上都烧出这么个大洞想要送他们尸身回乡已是不易。倒不如我杀了李家的家奴,给被害死的船家们一个交待。” 李家的家奴听项啸天说的话时,骇声一片跪地求饶此起彼伏。陈梦生朗声道:“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我将这些超度之后就由你们逆流而上送他们回乡。李家兄弟所有资产都将赔于所害者的家人,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李家众家都感激陈梦生的不杀之恩,大嘴从李彪的房里抱出了藏在李家兄弟多年来的不义之财的箱子,把银票分在每个死难者脚边。还多出了三千多两的银票交给了陈梦生,陈梦生就把这些银票全都给了梨花姑娘。转身回头给船上的死尸念起往生咒,也不光是超度船上的冤魂连带着长江里枉死的魂魄一起度入了轮回。整条江面上是阴风阵阵鬼哭之声绕耳不绝。李家的家奴中原来还对死尸脚边放的银票有着三分贪心的被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再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上官嫣然看见了昨天追赶自己的那两个恶鬼也被黑无常满面戾气的带走了,陈梦生度完了冤魂后天色已是微明。冷笑着对李家众奴道:“你们还不快把船划回宜城?是想让我招出死者的生魂陪你们吗?人在做天在看,我劝你们还是多行善事阴曹地府善恶自有公断。”众家奴无不点头跪谢。 陈梦生来到梨花面前,一道甘露咒打在了姚仁贵的腿脚上治愈他的腿伤道:“不知道梨花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梨花见姚仁贵的膝盖上的伤竟然是恢复如初了不禁喜极而泣道:“多谢大师搭救,小女子日后就想和仁贵哥带着她们两个丫头找一处安身之地,宜城已经再也不是我们可以容身之所了。大师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唯有来世衔草结环再来报答了,小女子拜别大师,祝愿大师能长命百岁福寿永享。” 姚仁贵一向是不怎么会说话的人,就朝着陈梦生磕了三个响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梨花带着他们刚要下船就被项啸天叫住了,项啸天从袖里拿出早上大嘴给的两个馒头给了小彤和珠珠,两个小丫头都饿两天了捧起馒头就吃。项啸天看的是一阵的心酸对大嘴道:“馒头还有吗?快去多拿点,她们都是可怜之人。” “有,有,我这就去给她们拿。”大嘴倒还真是个心地不错的人,没一会的功夫就取来了一大包的干粮和水交给了姚仁贵。梨花含泪告别了陈梦生下船远去了,大嘴望着她们喃喃道:“爷啊,我也是个可怜之人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真不知道日后的营生该咋办了?” 项啸天问陈梦生道:“兄弟,这回也是多亏了有他帮忙,不是他在江里投衣报信,咱们兄弟还不定什么时候能重见呢。” 陈梦生看了看大嘴笑道:“那你想做些什么呢?若是能帮你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我……我……就是一个厨子啊,除了会做菜,什么都不会啊。”大嘴低声道。 “呵呵,那这样吧。你去湖州府投靠醉仙酒楼,我想只要你好好做事糊口度日应该不成问题。好了,你们启程回去吧。我们也在此下船了,师妹你照顾好齐姑娘……”项啸天急声道:“香兰姑娘大病初愈怎么能多走到啊,还我来背着她走吧。”项啸天才不管齐瑛羞涩难安呢,背起了齐瑛就大步就往岸上走,留下了一脸惊愕相视的陈梦生和上官嫣然…… 陈梦生一行人走了有半个时辰才看见有人烟的地方,一块高高矗立的大石碑上刻着葫芦镇三个模模糊糊的大字。齐瑛在项啸天的背上怕被外人看见就执意要下来自己走,项啸天也拗不过她只好是让上官嫣然扶着齐瑛走进镇子里。镇子里有几处还稀稀拉拉的晒着渔网,靠江吃水饭就使得镇子里显得很富庶。红砖瓦房勾勒出晴天碧水真叫人见之忘俗,可是陈梦生越走就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奇怪,街头巷尾怎么就不见一个人啊?开了天眼也瞧不出有什么蹊跷,来到一家大屋前啪啪的砸了几下门,可是却不见有人出来开门。连着敲了数家的门都是无人应声,有的更是门户大开却不见一人。上官嫣然皱起眉头道:“师兄你看咱们一路上过来良田都是杂草横生,难道说是这里的人都搬走了吗?” 齐瑛弱声叹道:“这么一处好地方,人又怎么会舍得去搬啊?” 陈梦生纵身高高跃起,指着前方道:“大哥,师妹离此不远是梨花姑娘她们。我且上去问问她们可有什么发现?” 梨花看到了陈梦生他们一行人也是喜出望外,小彤脱口道:“这个镇子好奇怪啊,镇子上的人看见我们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全都躲进了屋里去了。” 项啸天不耐烦道:“这是什么规矩?葫芦镇中竟然是如此的不通人情,兄弟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葫芦镇为好。” 陈梦生也颇觉镇子怪异道:“既然是镇上的人不愿见我们,那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人家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姚仁贵忽然摆手道:“我来过葫芦镇,知道这里两头大中间千百年来受江水潮汛的冲蚀才会变成像个葫芦似的,这里四面环水只有水路可走。” 上官嫣然放眼看了江水沿岸道:“这里哪有什么舟船可用啊,咱们难道被活活困在葫芦镇了吗?”两个半大的姑娘听见上官嫣然这么说,眼里闪过了一丝焦虑神色。 陈梦生笑道:“两位小妹妹不必担心,这里往来的船只这么多,不如先休息一下,等你们养足了精神再作离开的打算也不迟啊。” 项啸天故意打岔大笑道:“我说你们两个小丫头,知道在这长江里最好吃的鱼是什么吗?”小彤和珠珠都一脸茫然的看着项啸天,她们摇了摇头都表示不知道。 项啸天得意的道:“长江是最好吃的鱼莫过是河豚鱼了,但是那玩意忒毒了,整起来又太费事保不齐还得把命给搭进去。不过眼下却是鲥鱼回游之际,若是咱们运气好,大叔晚上就能请你们吃上鲜美无比的鲥鱼肉了,走小丫头们和大叔一起抓鱼去。” 小彤对给她们馒头吃的项啸天一直都有些亲切感,听到他要带自己去抓鱼拍着小手跟着项啸天就走。珠珠毕竟是大了一岁,疑惑的问道:“大叔,你手里既没有鱼叉又没有渔网,怎么去给我们抓鱼啊?” “哈哈,用鱼叉渔网抓鱼的是渔子们干的事,大叔我抓鱼去靠这把大弓。兄弟你以前是卖鱼的,可也不见得就吃过长江里的鲥鱼吧?晚上咱们就在这里随便对付一宿,明日搭船上路。” 陈梦生知道项啸天是怕两个小姑娘知道被困在这里发愁,所以才会要带着她们去抓鱼。一行人也没什么事都随着项啸天来到镇子里的江凹之中,项啸天果然是好手段霸王弓在手捡了一些细小石子。拉弓引弦就专门打一指来长的尖嘴小鱼,项啸天他在汉陵中对打江猪的失手从来是耿耿于怀。以石子打物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功,石子射出就没有虚发的时候,打死的鲥鱼就由上官嫣然手挥长鞭卷上岸边来。 第161节 没花多大的功夫,在岸边光滑的青石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鱼。里面还有七八条过十斤的大草鱼。齐瑛本来还想去帮着拾掇死鱼的,却被项啸天劝坐在一旁。项啸天翻手向陈梦生伸手道:“呵呵,兄弟借你的降魔尺使使。我的刀子留在宜城不曾带来,你小子别给我小气啊用完就还你。”陈梦生苦笑着从怀里掏出了降魔尺…… 项啸天和两个小丫头洗得了鱼,就在江边找了一间空屋。用屋里留下的铁锅烧了满满腾腾一桌的鱼,项啸天的手艺那是毋庸置疑的,让一大帮子人吃的是大快朵颐。大家吃完后,项啸天才盛出了一碗浓稠乳白的汤汁给了齐瑛。支支吾吾的道:“这是……这是我用一半的鲥鱼肉熬的汤。你快趁热喝了吧,对你调补元气有好处的……” 齐瑛羞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众人面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上官嫣然嘻嘻笑道:“香兰姐,你看项大哥多疼你啊。巴巴的就留着好东西给你一人独吃,你不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说着话就要去接项啸天手里的鱼汤,项啸天大窘着连忙躲闪一屋子的人都被他们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葫芦镇上许多屋子里都点起了灯火。陈梦生奇道:“这个镇子是怎么了,大白天是不见人,晚上却是这般的灯火通明,看来一定是有蹊跷……” 第187章:何罗之鱼 陈梦生望着外面亮如白昼的葫芦镇子,对上官嫣然道:“师妹,你和大哥就留在这间弃屋中照顾他们吧。我出去看看瞧瞧镇子中出了什么事,为何是一起亮起灯火?” 项啸天随口道:“兄弟,你也真是少见多怪。天黑了当然就要点灯了啊,这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啊,说不定是他们的镇子的规矩……”项啸天正说话间就听见外面有着断断续续敲锣打鼓的响声,打鼓的声音立刻就引起镇子里各家各户一呼百应没完没了不断的敲击鼓声。 项啸天大为不悦的骂道:“嘿,这地方的人白天是扮死人,到了夜里可都成了夜猫子了啊,他们只是要唱大戏吗?兄弟,我随你一同去看看他们镇子里是要干什么?” 上官嫣然知道让项啸天闷在屋子里只会更加的难受,再说有他陪着师兄也是个得力的帮手。笑着道:“师兄,就让项大哥陪着你去吧,这里有我呢,一定会照料好大家的。齐瑛姐要是少了一根头发项大哥你就唯我是问,你们就放心的去吧。”上官嫣然特地把齐瑛姐这三个字说的很大声,臊的还在喝鱼汤的齐瑛面红如霞低头不语。上官嫣然手底下的本事就算是来了几个小毛贼,当然是能不在话下。齐瑛身上的伤只要再过上两天就可以痊愈了。梨花她们有上官嫣然的保护,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陈梦生点了点头就和项啸天一起出了屋子来到了镇子之中,远远的就看见有个人拄着拐杖手里拿着面大鼓边走还边敲着。挨家挨户的在亮着灯的人家外敲着鼓,等到屋里头传出回应的鼓声后才会离开。鼓声丝毫没有节奏可言,完全就是随意的敲打。 项啸天小声嘀咕道:“兄弟,镇子上的人都有病,夜里不睡觉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嘛?”陈梦生摇头不解快步朝着那个敲鼓的人走去,几个闪身陈梦生就来在了那人的面前,那人抬起头倒是把陈梦生吓了一跳。陈梦生见过的丑人不少但没有见过长的这样怕人的。脸上被块大大黑癣所覆盖,一圈圈一层层的细薄鳞屑血糊拉碴的让人看见就不寒而栗了…… 那人也看见陈梦生这个陌生人哆嗦着扔下了大鼓,以袖挡面拄着拐杖就转身蹒跚慌忙的就要走。项啸天大喝道:“喂,丑八怪你给我别跑。深更半夜的你们敲的是哪门子鼓啊?不把话给我说明白,老子今天就不让你回去。”项啸天张开一对大手拦住了那人的去路,那人竟然是弱不禁风的一屁股惊惶的坐在了地上。 陈梦生上前捡起了地上的大鼓道:“这位小哥看你的年纪也不大,为何是如此这般的虚弱啊?” “我……我……唉。你们这些外乡人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不要白白的把命给丢了。我们是走不了啊,留在葫芦镇上你们都会像我这样了……”那人轻轻的对陈梦生道。 “放屁,老子还偏偏就不信了。什么叫留在这里就会变成像你一样啊?”项啸天瞪着眼骂道。 那人的大鼓止声不久后,镇子里就有人开门出来张望了。项啸天回身看见从几个屋子里出来的人脸上都长着黑癣大小都差不多遮住了大半张脸,惊的呆立于当场。项啸天指着众人大喝道:“你们都是怎么了?个个都长的和恶鬼一样,葫芦镇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陈梦生拉过项啸天给众人作了个揖道:“我们是路过此地的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对葫芦镇大感不解还望告之,若是有什么难处我们兄弟二人必当出手相助。” 从众人中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畏畏缩缩的道:“你们几个人白天就在葫芦镇里转悠了,怎么还不走啊。我们这脸看见你们也不敢出来相见啊,老汉只劝你们还是快离开保命吧。这个镇子里死了太多的人了,你们就不要多问了。若是有命挨过今夜就搭船走吧,等到你们脸上也长出了黑癣那就晚了。” 项啸天大怒道:“老头哪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啊,你怎的就知道我们过不了今夜?” 陈梦生也皱眉道:“老伯,我们虽然是外乡人可是却也不怕事,我见你言辞闪烁似有着难言之隐却不知道是为何道理。” 老汉对坐在地上的那人道:“小青子,你继续去击鼓。大家都各自回去吧,也许这几个外乡人还真的能解了镇子上的恶咒。你们两个随我来吧,进屋了再说。”老汉在葫芦镇好像很受尊崇,跟着来的人都被老汉说的话返回了各自的屋中。陈梦生和项啸天一头雾水的随着老汉进了北面的大瓦房,地上被老汉叫作小青子的那人起身继续去敲着他的大鼓,镇子里马上又传出回应的鼓声…… 项啸天进了大瓦房屋里后背脊梁上是一直巨寒,偌大的厅堂里供着七八块灵位。有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正在惶恐的看着陈梦生和项啸天,小姑娘身材婀娜可就是被脸上的黑癣失了颜色。老汉叫道:“春妮,去做些茶点来。” 陈梦生忙摆手道:“姑娘不必受累了,我们刚吃过。老伯还是把镇子里出了什么事,相告于我们吧!” 老汉长叹了一口气道:“老汉我姓蔵,镇子里的都管我蔵九。先生你是有所不知啊,葫芦镇上原有一百八十户人家,人丁也有上千口,可是现在想必你也看见了剩下没死的已是不足三百人了。老汉我就是葫芦镇的族长,生有两个儿子看着他们各自成家开枝散叶没想到就短短的半年功夫里,他们都成了供着的灵牌了。只留下了老汉和最小的孙女春妮相依为命过活了……” 项啸天急道:“他们是被什么恶人害死了吗?” 蔵九老泪纵横的摇了摇头,走到灵位前在香炉里上了三炷香道:“不是让人给害死的,而是条怪鱼把镇子闹的鸡犬不宁。”项啸天眉头都快要拧在一起了,拍着桌子朝着陈梦生望了眼。 陈梦生问道:“老伯,是什么怪鱼能把这么多人给害了呀?请恕我们兄弟俩无知,此事究竟是因何而起?” 蔵九上完了香道:“葫芦镇里的人大多是靠打长江里的鱼过日子的,只有少些人家还种着地。就在去年的五六月间,长江到了鱼汛之期,正是长江里刀鲚鱼回游产子之际。镇子里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去江凹里捕捉刀鲚鱼,长江里有三鲜鲥鱼、河豚和刀鲚。尤其早春入江的刀鲚,鱼体丰腴细腻细骨软如棉。捕一斤刀鲚鱼到安庆府一卖那就是好几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了,可是却不曾想到去年间鱼汛之时刀鲚鱼少得可怜。镇子上的男丁们就划船到上游撒起了团网,不想撒下的渔网竟会是十网九破,都不知道江底下有什么古怪。我的大儿子蔵宏就带人提着鱼叉下了水,没料到那十几个渔子下了水就再没上来过……”老汉的小孙女在一旁轻声抽泣着,想必她便是蔵宏之女吧。 陈梦生劝慰了一番道:“那水里是条什么鱼啊?竟是如此般的凶猛,一连就害了十几人。” 蔵九颓然道:“是什么鱼我也不知道,镇子里的人打了一辈子鱼的人也不认识那怪鱼。那怪鱼从江里透水而出时掀翻了三四条渔船,就看见那鱼长着一个比这间屋子还要大的脑袋,脑袋下面是十个身长数丈的身子,还会发出狗一样的叫声……” “啊……”陈梦生惊叫了一声道:“那是何罗之鱼啊,怎么这条凶鱼会到了长江里了啊!?” 项啸天急声问道:“兄弟,什么何鱼啊?那是条啥玩意儿啊?你见过啊?”屋里的祖孙俩也不再哭泣了,茫然的看着陈梦生。 “何罗之鱼一般是长在北方谯明山中向西流入黄河,何罗之鱼长着一个脑袋却有十个身子,发出的声音像狗叫,人吃了它的肉就可以治愈痈肿病。但是此鱼的气性极重受不得半点亏,若是被骚扰了定当是睚眦必报。是水中的异鱼,它比师妹的吼兽还要凶残百倍。葫芦镇上的人惊扰了何罗之鱼,它必会上门寻仇的。” 蔵九听陈梦生这么一说连连点头道:“先生说的果然是一点没错,就从那时候起葫芦镇里就再无宁日了。起初是鸡鸭家畜会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到了后来是镇子里的人好端端的就咬碎弃于江中。好多人都想去杀了那条怪鱼,可是几十条船只都奈何不了它。那条怪鱼一翻身就能把船打沉了。” 项啸天骂道:“好畜生胆敢如此的嚣张,带我去会会它!” 蔵九啼哭道:“就是因为我们设计杀了它,才落得今日的地步啊。葫芦镇上有一铁匠,他家的儿子才不过七八岁,也让怪鱼给吃了。他就不分昼夜的打出了十来丈的铁笼子,将牛赶进铁笼子设下了机关放在了江边。直到了第三日夜里镇子中传出震天的狗叫声。镇子里的人都赶到了江边才看见了被铁笼子抓住的怪鱼,镇上已经被那怪鱼害死好几十口了对它都是恨的咬牙切齿。人们就把铁笼子拉到镇子中央让太阳暴晒它,晒了足足有两天那怪鱼才吐出一团黑气死去,铁匠就带头把那条怪鱼给剐了每家每户都吃了那怪鱼肉解恨。但是铁匠当夜就和他媳妇俩双双被吊死在家里,凡是吃了怪鱼肉的人三日之中脸上都长出了黑癣,痒痛之时真叫人生不如死……” 陈梦生又问道:“那铁匠被吊死家中可有报案查过?” “怎么没有查过啊,安庆府的大老爷坐船来这里查案,带来的七八个衙役也是一样统统被吊死在屋中。镇子里的江边停着的渔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夜之间全烧了,想逃出镇子的人都会浮尸在江上。镇子一到三更天就会怪事连连。唉,前些时日,我家中白天还好好的,可是到了夜里全家就除了我与春妮竟被屠戮一空。所以镇子上才会以击鼓提神的办法来熬过长夜……” 陈梦生思索了一会道:“老伯,你是怎么和春妮躲过这一劫的啊?……” 第188章:迷失本性(上) 当陈梦生问及蔵九家中惨祸时,蔵九悲怆道:“家门不幸啊,一夜之间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被人用鱼叉活活给害死了……”蔵九的小孙女就在这时候忽然恐惧的抬头看了一眼蔵九,又马上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了。 项啸天鹰眼一扫大瓦房的后厅,就见有着三间大屋并排而建耸立于厅后。项啸天轻声对陈梦生问道:“兄弟,你可看出有什么端倪了吗?” 陈梦生摇头起身走过后厅,蔵九也不敢怠慢陪着陈梦生一起进去了。三间大瓦房蔵九的房子居中,两个儿子的房子各居东西两边。陈梦生先进了东面二儿子的房子,伸手推门一股子隐隐血腥气息已经变成了阵阵的恶臭。门后的门搭完好没有被人撬动的痕迹,房子里共有三间房。最大的房间应该是蔵九二儿子夫妻俩住的,屋里在地板上墙上尽是斑斑点点的血渍黑点。陈梦生在屋里环顾了四周却并没看见有残魂散魄,退出房间蔵九二儿子的夫妇俩的房间,来到旁边两间小一些的房间里。听蔵九说这两间房里原来是分别住着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没想到是兄妹三个人住的房间里也是一片片黑色的血痕四溅散开。 蔵九泪流满面的房中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白发人送黑发人让蔵九跌坐在房中。陈梦生现在终于是能明白葫芦镇上的人为什么会要用拐杖行路了,长期的担心受怕夜不能寐使的人虚弱。蔵九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陈梦生扶起蔵九时,却看见在蔵九的灵台突然间有道黑气闪过,蔵九依然是哭声不止陈梦生退后了几步打量起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项啸天推了推发愣的陈梦生道:“兄弟你没事吧?怎么发起了傻啊?” 陈梦生凝神道:“大哥,我们走吧。”项啸天正要去问陈梦生出了什么事,但是看见陈梦生正朝着自己使眼色忙住口跟着陈梦生出了蔵九的大瓦房。 第162节 在路上项啸天听着外面的敲锣打鼓的声音明显弱了许多,边走边问道:“兄弟,你刚才到底是看见了什么啊?” “大哥,我不知道啊。那个蔵九应该是有事瞒着我们,可是我又看不出是什么?他丧子失孙之痛绝不像是做假的,我所以要先行退出再进行察访……” 项啸天忽然向陈梦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别回头,有人跟着我们呢!” 陈梦生心领神会的笑道:“看来有人跟我们解谜了,大哥,跟着我们的人就是蔵九的孙女春妮。” “啊?你小子不地道啊!早知道有人跟着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害我白白担心了……”春妮本是想跟着陈梦生有话要问他的,可是就一眨眼间陈梦生就消失不见了。春妮急的口里不知道嘟嘟囔囔在说些什么,在四处探头寻找着陈梦生。 “蔵姑娘,找我可是有事相告?”陈梦生站在不远的街角笑道。春妮看到了陈梦生反而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转身就要往回走。 “蔵姑娘请留步,你来找我一定是为了你爷爷吧?”陈梦生此言甫出,春妮就像是被施了定身符咒一般呆立着望着陈梦生,过了好一会的功夫才坚决的点了点头。 陈梦生和颜悦色道:“蔵姑娘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了吧?” “先生,你方才说的何罗之鱼是不是会把人变的不再像原来的人。爷爷他是好人,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春妮一口气将心里的话都讲了,也不管陈梦生听的是糊里又糊涂。 陈梦生忙道:“蔵姑娘,你慢慢的说,到底是怎么了?听你刚才说的,应该是你爷爷本性迷失了吧!” 春妮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个本性迷失。先生能解吗?” 陈梦生叹道:“本性迷失也要看是受内因还是外扰所造成的,对症下药才能根除。蔵姑娘你不说清楚,我又怎么能做判断呀?” “那……那是……我爹被何罗之鱼害死没多久,我和我娘每日间就以泪洗面,直到何罗之鱼被晒死后的第七天,那一夜我正在房中睡觉,隐隐约约之中就听见从对面哥哥,姐姐的房里传出哭叫之声。刚爬起来想去瞧瞧,可是那哭叫声就止住了,我还当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快到天亮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敲房门,没多久我娘从她房里起身去开门了。爷爷……爷爷他……,爷爷他两眼紧闭着,手里提着一把鲜血淋漓的鱼叉对准我娘就……呜呜……呜呜呜”春妮说到这里,眼中满是惊惶之色,咬住了自己的拳头哽咽着瘫软在地。 项啸天从转角闪身出来,大吼道:“好个谆谆老者,竟然会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我回去找他算帐去,不拆了他的一身老骨头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项啸天说完就大步往回走。 陈梦生喝道:“大哥且慢,虎毒焉不食子,蔵九应该是受了何罗之鱼临死前吐出怨气的诅咒。他也不知道做过了什么事,你现在去找蔵九他也不会知晓的。若是你让他知道是自己杀了家人,他定当会自责而死的。这个小姑娘孤苦伶仃的从此的日子怎么办呢?” “兄弟,那你说该如何是好啊?那老头杀了人还不能告诉他?你在幽冥之中不是对杀人者是最严惩不贷的吗,为何今日又要容那杀这小姑娘的生母之人与她共处一室呢!” 陈梦生长嘘了一口气道:“自古杀人为恶者立诛不赦,像蔵九本性迷失他对做过之事全然不知,到了阴曹地府自有四司自会去审理,如今却是要想法子怎么把这个地方的诅咒破除了,那样才不会在葫芦镇上再起惨案。” 项啸天回过神一想陈梦生说的话也有道理,干脆赌气着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陈梦生扶起春妮道:“蔵姑娘,让你回想当日之事也是一种对你莫大的伤痛。可是你爷爷又是怎么恢复了常态,此事对破除诅咒至关重要。还望姑娘能详细的告诉我,说不定你能结束镇子中的厄运。” 春妮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道:“我从……自己房间的门缝里……偷偷的看见……爷爷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凶神恶煞般的用鱼叉狠狠的刺我的娘……我娘一声声惨叫,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娘就大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快跑,我被爷爷的样子吓坏了哪里还有力气去逃跑啊!……呜呜……,我娘死死的抱着爷爷的腿,她身上的血溅的爷爷满脸全是……,后来我好像又听见了有奇怪的声音。爷爷就突然的冲了出去,再后来我就扑到娘身边,可是娘却已经……呜呜……” 陈梦生难过的道:“蔵姑娘人死已经不能复生,你还要节哀啊。你说的奇怪的声音是什么啊?你爷爷冲出去以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春妮经过了一番痛苦的回忆,发抖着身子不住的后退喊道:“我恨他,他不是我爷爷,他是杀了我娘的仇人,迟早有一天我会报仇的。他是杀我娘的仇人,我要报仇……”春妮转过身就跑回了大瓦房那里,再也没回头看陈梦生一眼。 陈梦生叹道:“这姑娘好大的怨气啊,亲人相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希望这孩子日后能开心起来吧,大哥我们到这个镇子里去转上一圈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兄弟,你不去追那姑娘?她说的奇怪的声音一定和那个诅咒有关系!”项啸天斩钉截铁的道。 陈梦生摇头道:“那姑娘一路跟踪我们,就是要告诉我们她爷爷突然本性迷失的事。如果她知道那奇怪的声音是什么,也就不会说那些狠话了,咱们走吧。”项啸天甩着脑袋反复想着陈梦生的话,可是越想越糊涂。既然是陈梦生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他的主意,算了还想这些作甚? 项啸天大步流星的追上了陈梦生,哥俩并肩在葫芦镇上四处寻找着。天色到了五更,东方微微透出了一丝光亮。此时镇子里传来的敲鼓声稀稀落落的更添了黎明前黑暗的诡异,镇子中央晒死何罗之鱼的铁笼子依然还在。敞开着大口子好像是一张大嘴巴在笑人世间的悲欢,陈梦生伸手在铁笼子上摸了一把。铁架上还留着少些浓稠的黏液,除此之外没有找到半点有用的线索。 “呜嗷……呜嗷……呜嗷……”陈梦生听到吼兽如雷的叫声神色大变道:“不好,师妹那里有事发生了。大哥,我先去看看……”陈梦生纵身急忙朝着江边小屋飞去,项啸天发足在地上狂奔。 “嫣然,嫣然你怎么了?”陈梦生情急之下第一次直呼嫣然,而非是师妹。进屋一看大惊失色姚仁贵垂着脑袋昏迷着被绑在屋里的木柱上,几个姑娘都低着头哭声一片。吼兽正朝着上官嫣然围着圈狂吼大叫,屋里的家具摆设被推到在地。 上官嫣然看见陈梦生回来哭的就伤心了,双手捂面浑身急促的不停抽搐。梨花姑娘突然就一下子跪倒在了陈梦生的面前,用力的抽打着自己的巴掌抬头道:“大师,你就饶了仁贵哥吧。” “啊……”陈梦生倒吸了一口冷气,瞧见才几个时辰的功夫梨花姑娘的脸上从额头到下巴起了层淡淡的黑斑。扶起梨花问道:“这……这……你的脸是怎么了?你仁贵哥又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啊?……” 第189章:迷失本性(下) 梨花只是一个劲的自责,哭哭啼啼语无伦次的也不说是出了什么事,急的陈梦生是一筹莫展走到了上官嫣然的面前问道:“师妹,你们都一个个拿手捂着脸难道也是像梨花姑娘那样了吗?” 上官嫣然放开了手哭道:“师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这样了啊。”在上官嫣然俏丽的脸上也赫然有着大大的一块黑斑,陈梦生这才是惊讶的发现屋里五个人脸上或深或浅的都有着大片的黑斑。两个小姑娘更是抱头痛哭,小彤的脸上更是满脸都是黑斑…… 项啸天上气不接下气的从进门就喊道:“丫头,你们这是怎么了?全都一个哭丧着脸的,唉唷,香兰姑娘你的脸……”项啸天话未说完就被陈梦生一把拉了过来。 项啸天脑瓜子也算是转的挺快的接口道:“香兰姑娘,我可啥也没说啊!你脸上的一点都……不难看,真的是……不难看。” 齐瑛听了项啸天的话就难受了,急的项啸天头上的汗都淌下来了。眼睛四下打量着该怎么去劝慰她时,就瞅见了在木柱上捆绑着的姚仁贵,皱着眉头问梨花道:“他这是犯了什么事啊?要被你们绑在这里啊?”四个女子都抿嘴绝口不言,吼兽张着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从桌下咬拽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出来,一闪身就钻进了上官嫣然的袖里。 “这……这……,丫头你可答应过我会好好的照料她们的!都动菜刀了,到底那小子都干了什么事啊?你们一个个的不吭声是想急死我吗?好,你们不说我自己去问他!”项啸天一甩手瞪着眼就要冲上去斥责姚仁贵,陈梦生碍着梨花的面子忙拦住了项啸天。 陈梦生轻轻摇晃了几下姚仁贵,过了一会儿姚仁贵才渐渐的醒来,还没睁开眼口里就不停的叫道:“梨花……梨花你快跑啊……你快跑啊……” 梨花扑上前来泪如雨下道:“仁贵哥,仁贵哥你这是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啊,我是梨花啊,你究竟是中了哪门子邪了啊?昨天晚上你三更半夜的拿着把刀进内室来乱劈乱砍的,是为了什么呀?”梨花这么一说陈梦生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这个姚仁贵应该是和蔵九一样本性已迷失了才会举刀向梨花她们行凶,师妹她们为了不让梨花更难过,就隐忍不说把他绑在这里等他自己醒来…… 不管梨花这么哭叫,姚仁贵就一直反复喊着那句梨花快跑,胸口急促的激荡起伏。陈梦生伸手一搭姚仁贵的眼皮,只见他眼瞳细如针芒,脸上的黑斑也比刚才深了三分。双手起诀打了道静心咒入他的百汇之后,姚仁贵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睁开眼晴莫名其妙的看着梨花众人…… “你们绑着我干嘛呀?梨花你的脸怎么了?”姚仁贵挣扎了几下茫然的问道。 梨花是泪眼婆娑愧对陈屋里的姑娘们,齐瑛起身安抚道:“梨花妹妹,你快过来坐下吧。项大哥和陈大师都是有本事的人,他们见多识广自然比我们这些女流之辈更有办法啊。” 项啸天听齐瑛在夸赞自己美的是心花怒放,假作深沉的道:“梨花姑娘,正所谓关心则乱,你像根木头桩子杵在这里还叫我兄弟如何施术救你那仁贵哥啊?” 梨花忐忑难安的退到了众女之中,陈梦生摇头笑着解开了姚仁贵的绳索淡然道:“仁贵兄,昨天晚上是不是遇了什么怪事?” 姚仁贵搓着被绳索绑的红肿的双手道:“没……没有遇上什么怪事啊?我昨天晚上就睡在这里啊,一觉醒来就被你们绑着了啊!”姚仁贵踱步走到旁边不远的地铺前,刮骨搜肠的回想着自己是怎么起的身,又怎么是被绑在柱子上了。想破了脑袋也理不出一丝的头绪,蹲在地上发起傻来。 项啸天一踢地上的菜刀喝道:“小子,你不会是连自己去拿菜刀去内室里行凶都不记得了吧?” 姚仁贵捡起地上的菜刀,触手就莫名的感到一阵的熟悉。抬头怔道:“难道那个梦竟会是真的?” “什么梦?你都在梦里看到了什么?”陈梦生不失时机的追问道,上官嫣然和众女也是相视大惊诧异的齐望着姚仁贵。 “我……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啊……”姚仁贵弱声道不敢去看众人。 第163节 项啸天若非是有齐瑛在定要上去踹他了,大骂道:“小子你再不说信不信我一拳打的你连梨花姑娘都不认识你,你小子是做了什么梦?” 姚仁贵嚅嚅道:“就……就在昨天晚上我看到了梨花又被李家四霸给抢走了,我……我又急又慌的一路上就追赶着李家四兄弟。跑着跑着从路边捡了一把大刀,梦家四兄弟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狂笑。我……我就举着刀向他们劈砍而去,起初李家的四兄弟就停在那里对我谩骂讥笑。笑过之后他们把梨花带到李家,梨花在李家我就要去救她。我用刀子打开了李家的大门,李家的四个兄弟看见我抓着梨花就跑,后来我也不知道是被谁打中了头,接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上官嫣然捂着半边脸道:“师兄,我们几个好好的在内室中睡觉,就听见房门有悉悉索索的声响。我一睁眼就看见他用菜刀正在撬门,我叫醒了姐妹们他就像发了疯死的拿着刀乱劈乱砍。我们逃出内室他就闭着眼睛追到了这里,我怕他伤到姐妹们就用软鞭打晕了他,绑在了柱子上等你们来。可是我们都发现自己的脸都变成了丑八怪,师兄这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脸上的黑斑在慢慢的变深变大,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啊!我们这样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陈梦生尴尬的说道:“师妹,这个镇子因为是何罗之鱼之扰,被那畜生害死了几十人。镇子上的人抓住了那何罗之鱼晒死后吃了其肉,从此这个镇子就受了何罗之鱼死前怨气的诅咒。我刚和大哥出去看见镇子里人也都是脸上留有黑斑,只有破除诅咒黑斑才能消去。”珠珠和小彤又被陈梦生的话吓哭了,十来岁的孩子脸上有了这么一大块黑斑往后叫人看见了还怎么过日子啊? 项啸天指着陈梦生的脸道:“兄弟,若是进镇子里的人都会被那劳什子的死鱼诅咒,为什么我和你脸上就没有那块黑斑啊?我们哥俩除了没在屋里睡觉外,其他没有与她们有不同啊?” 陈梦生沉思了一会儿道:“大哥,诅咒乃是鬼神人畜降祸于所恨之物的怨气,这怨气不消诅咒不灭。生生世世无穷无尽,在佛道之中也是屡见不鲜。人在睡着时三魂七魄是最容易被梦魇所迷,姚仁贵和蔵九是属于一种情形。师妹那你可曾听见在姚仁贵梦魇时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奇怪的声音?我没有听见啊,那时姐妹们都忙着躲避姚仁贵的劈砍。你看这里桌椅都被推翻在地了,哪有功夫去听声音啊。就是在你们进门之前吼兽突然就从我袖子里钻出来对着我大吼大叫的,难道是它发现了这屋里有怨气的诅咒?” “我也只是听闻镇子里蔵九的孙女说起过在她爷爷发狂本性迷失后有奇怪的声音,吼兽它不通人言就算是它知道也不能告诉我们啊。师妹,你不用担心,我想终归是有办法能化解这股子怨气的。何罗之鱼睚眦必报昨夜既然没有得手,我想它不久还会来这里兴风作浪的。只要我能抓住那道怨气,我就有办法了。”陈梦生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心里是丝毫是没有把握,镇子里死了这么多的人自己竟会连一个阴魂都找不到…… 屋里的几个女子终于是能有了一点点的希望,开始情理起地上推翻的家具杂物。梨花原本是打算着今日带着姚仁贵和两个丫头离开葫芦镇搭船去徽州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种倒霉事。只能是等着陈梦生破除了身上的诅咒再离开了,不管怎么说昨夜上官嫣然已经是很对姚仁贵手下留情了。齐瑛拿着扫把和珠珠小彤她们一起扫着地,陈梦生和项啸天扶起桌椅大家都各忙各的事…… “嗯?师兄这桌子下怎么不平了啊?昨天吃饭时还好好的嘛。”上官嫣然在擦抹桌子时,无意中就感觉桌子就一边高摇摇晃晃的极不舒服。陈梦生用手在桌面上压了几下果然是高低不平,低头看着屋里的青石平整如镜也觉得很蹊跷。柚木做的八仙桌一个人搬动实在是老虎咬乌龟无从下手,项啸天过来和陈梦生一人一边抬起了桌子也就是不论怎么摆就是显得不平。 项啸天蹲下了身子钻到桌子看了看桌子脚骂道:“是哪个缺心眼的木匠做的桌子啊?怎么像是一条腿长,三条腿都矮了一分啊?就凭这种手艺还能出来给人打家具,真是活活的糟蹋了好柚木!” 陈梦生笑了笑道:“大哥,这张桌子四面雕工这么精湛。做桌子的工匠绝不是庸手,兴许是咱们没放好吧。” “你胡扯,你自己趴着去瞧瞧明明就是桌子高低脚啊。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啊,你看这里,这里,这里三条桌脚都被人锯掉的生漆还是后来才补上去的呢,除了木匠手艺不精外,难不成还是这家原来的主人吃饱了撑的没事整个高低不平的桌子来玩玩?” 项啸天是说者无心,陈梦生却是听者有意。干脆叫项啸天一起把桌子搬过一边,仔细的看了看青石磨成的地面。发现在不远的青石板面上有着一个浅浅的凹坑,陈梦生在地上用降魔尺重重的顿了顿青石。从石头下发出了清脆的空洞声,项啸天和上官嫣然都凑过脑袋看着只有指节盖大的凹坑。陈梦生手中降魔尺沿青石的石缝用力插下,手腕一沉撬起了三尺见方的整一块青石。大喝道:“这是什么啊……” 第190章:怨灵诅咒 陈梦生的惊叫声将屋里的所有人都走了过来,在桌子底下的青石板下静静的躺在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布袋。只见黑色布袋上用金丝线绣着一个吉字,陈梦生拿起布袋入手颇觉沉,足有两斤之重,扯开布袋上的细绳往手里一倒。从布袋里滴溜溜的滚出了一把金豆子。陈梦生托着金豆子道:“大哥,你看这些金豆子好奇怪啊,应该是自己熔炼而成的吧?” 项啸天接过陈梦生手里的金豆子端详了一会道:“我说嘛,这个镇子里都是有钱的主,你们瞧见了没有,这地里埋金子,日能进斗金啊。不过我只听说过长江的上游的金沙江里有金沙可淘,在这里却从来是没看见过有淘金客来淘过金啊。” 上官嫣然歪着脑袋尽量的想把脸上的黑斑藏起来,不解的对项啸天道:“项大哥,这金豆子难道就不能是这家主人打渔卖钱得来的吗?” “丫头,你问问你师兄,他是在钱塘江边买过好几年鱼的,能卖出这么多的金子怎么估摸着也要好几辈子吧。再说了这里地处偏僻,想要卖鱼不是划船去庆安府就是去徽州那种大地方才有大买家,等你把船划到了都要好几日呢,刨去路上的花销也就最多剩下了大半。想积攒下两斤来重的金子除非这家人是属王八的,能活千年不死。”项啸天揶揄的说道。 齐瑛指着金豆子吃惊道:“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啊,在徽州都能算得上小富人家了啊。”齐瑛自幼清贫度日,眼前的金豆子着实让她大开眼界。 项啸天忙把金豆子塞到了齐瑛手里婉惜的说道:“这好好的金子却叫给融炼坏了,黑墨杂质这么多。香兰姑娘,要是能将这金豆子重炼提纯倒是一笔可观的钱财啊。” 梨花自姚仁贵的事后,变的不敢多和陈梦生他们说话了。守着姚仁贵和两个小丫头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陈梦生见梨花他们踌躇的样子。温和的说道:“梨花姑娘你与姚兄的深情厚意羡慕煞旁人,姚兄所做之事也是受了怨气的诅咒并非是他的本意,梨花姑娘还请你不要再去耿耿于怀了。大家齐心合力破除了那诅咒才是最重要的,这间屋子的主人想必也是被害了。姚兄,这些金豆子还是你日后留着和她们过日子吧。”姚仁贵是万般的推辞不敢收下陈梦生手里的黑色布袋,最后还是项啸天把这些金豆子平分给了珠珠小彤和齐瑛三个姑娘当作以后出嫁的嫁妆。 上官嫣然被项啸天这么一闹心情好了许多,脸上虽然是黑斑如墨但也能勉强着挤出一丝笑容道:“香兰姐,项大哥在扬州府之时还存下了不少的金叶子呢!往后还得你好好打理,省的他有了钱就使坏。” “他的金叶子管我什么事啊?我又不是他的娘子……”齐瑛脱口说出,立觉不对硬生生的把话头给打住了,脸上有黑斑也难看见她脸红不红的,反正脖子是全红了。 屋里的众人被上官嫣然狎促戏谑齐瑛给逗乐了,阴霾的了许久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缓和。可就在这时从江边蹒跚走过一个老妪拄着拐大声的喊道:“都得死啊,都得死啊。龙王爷派天兵来了神灵下了诅咒惩治葫芦镇了,作孽啊作孽啊,都得死啊,都得死啊……” 陈梦生听见老妪的喊声闪身冲出,项啸天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屋里面的人也是面面相觑,碍着脸上有着难看的黑斑都不敢出去见人,五个人巴望在窗前盯着那大喊大叫的老妪…… “老婆婆,你喊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作孽啊?”陈梦生问道。 老妪抄起手里的拐棍就向陈梦生打了下来,神色激动的叫道:“都得死,都得死。镇上的人都死了那么多,偏偏怎么没把你蔵老三给打死!”老妪暴怒之下乱挥着拐棍打了陈梦生数下,项啸天刚想要猱身上前夺老妪的拐棍却看到老妪眼睑深陷,眼窝里只留下了两团墨黑色的皱褶。项啸天对着这个瞎眼老妇人一时还下不了手,无奈的看着挨打的陈梦生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梦生有着翠竹宝甲护身瞎眼老妇的击打不能伤他分毫,大声的问道:“蔵老三他怎么了?为什么说要让他去死?” 老妪打累了,手里的拐棍也打断了喘着粗气尖声厉叫道:“是你……是你引来的神灵对葫芦镇的诅咒,这都是龙王爷对我们的惩罚啊!……”老妇人叫嚷声将江边不远的房子里的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吸引了过来。 两个人径直走到了老妪跟前,就当着陈梦生和项啸天的面一脚把老妪踹到在地。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你这疯婆姨怎么又偷跑着出来了啊,满口的胡说八道也不怕被人笑话。再敢诋毁老三,小心我们拆了你这把老骨头!”两人架起老妪拔腿就要走。 陈梦生大喝道:“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欺负一个老人家算是哪门子的事,给我快放开她。” 两个人见陈梦生脸上没有黑斑顿时一愣,拖拽着老妪对陈梦生吼道:“你们这些外乡人,这里的事用不着你们来管,快给老子滚出葫芦镇否则休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中年人的嚣叫声使得有不少住在附近的镇子民倚门临窗观看,可是就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的。 项啸天怒不可歇的道:“我们是外乡人又怎么了?路不平有人铲,万事都凭一个理字。瞧你们这幅德行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敢叫我们兄弟滚的人,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项啸天说着话一双铁钳大手攥住了两个中年人的手腕子,一下子被逼的他们不得不放开老妪的手。两个中年人呲着牙,痛的是赖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项啸天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如此的脓包,往地上啐了口甩手将他们扔过一边。 这时镇子里跑出了一个年轻人,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了老妪身旁。扶着老妪向着两个中年人连连施礼道:“娘,娘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啊。达叔,桂叔我娘身上有病,你们就放了她了吧。”陈梦生打眼一看来人竟是昨天夜里在葫芦镇里敲鼓的那个年轻人,好像听蔵九叫他小青子。 两个中年人一见他就狠狠的说道:“小青子,你是怎么看管你娘的?怎么会又让她跑了出来啊,我可警告你不是达叔我不给你面子,是你娘疯疯癫癫每日间竟说些妖言惑众的疯话。你把你娘带回去好好的看着,下回要是她再敢胡言乱语我们兄弟可真的会把她给锁起来的,到时候你别怪我们不念乡里乡亲的情面啊。” 小青子好像很惧怕这两个中年人,唯唯诺诺的扶起老妪就往回走。老妪就一直喊着她的那两句话:“都得死,报应来了。都得死啊,龙王爷下了诅咒了啊……,都得死,报应来了。都得死啊,龙王爷下了诅咒了啊……”叫声随着小青子带着她远走,变成了一阵断断续续撕心裂肺的飘忽不定的声音。 两个中年人掸了掸身上的土正想要离去,陈梦生一声断喝:“且慢,你们不把话说明白就想走了吗?那老人家为何说这是镇子里是被神灵下了诅咒,事情不说清楚你们就别想离开。”两个中年人对视了一眼,陈梦生可以看见他们脸上的黑癣在急剧的抽搐着。 “你们都成了聋子了吗?当我兄弟说的话是放屁吗,快说!我可没我兄弟那副菩萨心肠,再不说就让你们尝尝老子的拳头。”项啸天瞪着眼朝他们厉声喝道,握紧了一双铁拳像尊怒金刚似的看着就让人胆寒。两个中年人畏畏缩缩的看了看项啸天,眼里全是惶恐之色。 “大……大爷,那疯婆姨的话又怎么能当真啊。我们都是葫芦镇上安分守己的人啊,你们……你们也看见了葫芦镇上现在是人心惊惶,你们还是快点走吧,少管这里的闲事了。” “你个老匹夫废话那么多,有用的一句没有。哇呀呀,气死我了!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真当我是纸扎面糊的吓唬你们吗?”项啸天铁青着脸使劲的往地上的一块青石板上一顿足,那青石发出一声了沉闷的响声后裂出了一条碎缝。 “大爷……大爷,大……大爷你别动怒,他不说……我说。葫芦镇上的人都姓蔵,就是几个月前镇子里杀了那条害人的怪鱼后就凶祸四起,蔵老三就请人给镇子来看风水。没想到那个……那个风水先生就说了四句话,灵鱼死,龙王怒。蔵姓灭,始为尽。唉!” 陈梦生蹙眉道:“你说的那个蔵老三现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 “这位爷,这个……这个我可办不到啊,蔵老三已经死了啊。你们身后的屋子就是他住的地方啊,你让我带你们到哪里去找他啊?他的坟地就在那屋子后面啊,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啊。”陈梦生顺着中年人手指点的方向看去,所点的屋子正是昨夜一行人在里面过夜的地方啊。 陈梦生问道:“蔵老三是怎么死的?你给我把这事说清楚,为何刚才那个老人家说是蔵老三引来了诅咒?” “大爷,我叫蔵达他是我亲兄弟叫蔵桂,那个藏老三本名叫蔵吉。早些年他是一直在外跟着个什么叫白莲宗的教会,后来就不知道怎么回来了。我们兄弟见他是孤身一人也挺可怜的,就带着他一起打渔做买卖,有时也把镇子里鱼贩卖到安庆府。日子一久我们就和蔵吉拜了把子,镇子里的人都叫他蔵老三。就在半年前就是抓不到鱼时,那小子也跟着蔵九叔的儿子去上游下围网了,没想到怪鱼出水把他给打落了水里。那么多的人都被怪鱼杀了,我们想他也是会凶多吉少了,可是过了两天他却回来了……” “啊,大哥你别再说了……”蔵达说到这里身旁的蔵桂突然像是像是看见了鬼一样,大叫了一声浑身还发起抖来。 第164节 第191章:一波又起 陈梦生追问道:“那蔵吉回来又怎么了?你们两个兄弟为何是吞吞吐吐不肯说了?” 蔵达怯道:“两位大爷,非是我们兄弟不肯说,实在是因为蔵老三他回到葫芦镇时已经不成了人样了啊!他……他全身上下的皮被怪鱼活生生的剥下了一大半,血呼啦擦的就昏倒在江边滩上,还是我们兄弟把他抬到家里的啊。不过那小子命还真是硬,在床上躺了几天竟然能下地走动了。” 蔵达缓了口气接着道“可是没过来多久,也就是在怪鱼被晒死全镇分食了其肉的当天半夜,我们可都是听见镇子里铁匠的惨叫声了啊!等我们镇子里的人冲到铁匠的屋子里时,就看见他的一家老小全被吊死在屋里的横梁上了。蔵老三就请来了镇子上的风水先生来,哪知道风水先生说是我们杀了灵鱼,龙王爷下了诅咒要把镇子里所有的蔵姓死绝。” 项啸天骂道:“风水先生的话也是能信的吗?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就会诳人银子胡说八道。” 蔵桂尴尬的道:“那个风水先生说了没几天,我们镇子里的人脸上都长出这玩意。我们去找风水先生想办法,却不料他已经是死在家中,全家五口人都是被拔舌而死的。蔵老三他是白莲宗的,也算半个修行之人,镇子的人都去问蔵老三讨主意,却是没想到蔵老三也……” “唉,蔵老三也死了,死的那个叫惨啊。身子上下就被刀子割的没一块好肉,后来我们兄弟和镇子里的人把他给埋了。从此葫芦镇是祸事连连,那个疯婆姨就常常来江边蔵老三的屋前来骂他是害人精。”蔵达说完话人就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似的,在蔵桂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屋子。陈梦生和项啸天也不去阻拦他们,各自叹息着葫芦镇里的离奇怪事。 项啸天回头看了看蔵吉的屋子道:“人都死了还被留下了个骂名,也真是冤到家了啊!” 陈梦生拍了拍项啸天的肩膀道:“大哥,走吧。咱们还得给屋里的弄些吃的回来呢,师妹她们现在脸上起了黑斑走道不方便。” “嗯,这鬼地方人一宿一宿敲锣打鼓的哪还有力气下地啊,好在是江凹里鲜鱼充足也饿不死人。等把镇上的诅咒破除了,咱们立马就走人……” 葫芦镇的夜暮初降之时,也许是镇子里最宁静的时候。一群人在蔵吉的屋里用完餐后,陈梦生忽然问道:“师妹,你可知道白莲宗?” 上官嫣然惊讶道:“师兄你怎么突然间想起了这个?我听爹好像是说起过有这么个教派,是高宗皇帝绍兴三年间由茅子元创立的一个佛教分支。可是白莲宗十分的神秘,我就不知晓其教宗了。” 项啸天喝了口茶道:“兄弟,你管他什么宗什么派的作甚?眼下咱们就该是趁着还没敲锣打鼓前好好的休息一会,留足了精神等那股子怨气再来时好收拾他!” 上官嫣然几个女子,经过昨天晚上的惊吓是再难入眠了。在内室之中正说着贴己话,齐瑛自从在船舱中被项啸天所救之后,总有着一些对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脸上有着那块难看的黑斑再不敢去对自己情感之事有任何奢望了。 上官嫣然笑她道:“香兰姐,你放心吧。如果我师兄都破除不了这镇子里的诅咒的话,那世间上就再难寻到本事那么大的人了。项大哥他若是会嫌弃你脸上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上官嫣然就把如何遇到陈梦生和项啸天的经过一一告诉了齐瑛,齐瑛听到上官嫣然在平阳府使计用糍麻糕烫坏了项啸天的舌头时不禁也是莞尔一笑。梨花和躺在床上的两个小姑娘的心境此刻是完全截然不同,回忆起自己在李家老三刀架脖颈的时候,是陈梦生用他的后背替自己挡住了李豹手中的长剑,倘若是换作了姚仁贵肯定是没有那般的本事,想着想着不免的黯然神伤起来。两个小丫头脱离了李家的魔爪,感觉到了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外屋地铺上的姚仁贵早已经是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项啸天拿着陈梦生的降魔尺正在削制长箭。虽然是没有乌木做箭杆找了一些陈年的老毛竹经过沸水煮过后硬度还差了许多,但是有总比没有来的强。陈梦生坐在灯下翻查着生死簿,翻看了一个多时辰,葫芦镇上的死的那么多的人中竟然是没有一个是留下了魂魄。 陈梦生揉了揉眼睛收好了生死簿,顿觉葫芦镇破咒之事有些棘手。天马上就要起更了,只能是等到怨气再来时诛灭了他。项啸天削完了七八支长箭。将手里的降魔尺还给了陈梦生,奇怪的说道:“兄弟,今日怎么还没听到镇子里闹腾啊?” 陈梦生也在窗前一阵探望颇觉意外道:“是啊,昨天夜里现在的光景已经是开始有敲鼓的声音了啊,难道今夜又是出了什么变数不成?” “兄弟,我看不如这样吧,我留在这里照顾着她们。你去镇子上看看,若是无事则罢,要是那股子怨气又在起祸害就直接把他给灭了!”项啸天一手擎着霸王弓恨恨的说道。 陈梦生点了点头,出门在屋子前画下了驱魔咒时,却意外的发现早上江边的蔵达蔵桂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疾步走过出看见是蔵九领着一群人在和蔵家两兄弟在争论着什么,敲鼓的小青子是一脸哭丧的站在人群里,众人看见了陈梦生都是闭口不言。 “藏九老伯,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陈梦生不解的问道。 蔵九叹了口气道:“唉!我那瞎眼的姐姐不见了啊,小青子天刚擦黑就来到我家说是他娘不见了,这不我们找遍了葫芦镇的角角落落可是一无所获。我听小青子说是今日白天我姐姐曾经被蔵家两兄弟恶语相向,我就带着些族人来问问他们可曾是见过我姐姐。没想到他们俩混小子开口就骂,让人实在生气。” 蔵达忙争辩道:“九叔,我们念你年长才尊你为族长,可是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们今日是骂了你姐姐,可是是她见天的来诋毁蔵吉啊。九叔你也是有体面的人,蔵老三他都死了那么久了,就算是有天大过错也用不着这么对他吧。” “我姐姐天生是个瞎眼,你们干嘛就和她一般见识啊。葫芦镇就这么点地方,我是找遍了没办法才来问你们的嘛。” 蔵桂怒道:“九叔你把兄弟当什么人了,我们真要是和那疯婆姨计较早就对她不客气了。小青子你也是镇子上的子侄小辈,要不是看在你爹下水被怪鱼杀了的份上,镇子里人会接济你们母子吗?你是看见我们兄弟掳走了你娘吗?红口白牙的你给我在这里跟大伙说清楚,别是你娘不见了就好像是我们兄弟做了什么似的。我们兄弟俩都有老婆孩子的人,你还想叫她们怎么在镇子里见人啊?” 小青子结结巴巴的道:“达……叔,桂……叔,我娘虽然是个瞎子,可是她不是疯子啊。我……今天吃过晌午饭睡了一会,醒来就不见了娘所以只好是找九叔了啊。” 在蔵达蔵桂两兄弟身后站着两个女人和几个孩子,一个女子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蔵达喝了回去骂道:“去,去,有你们娘们什么事。你和弟媳妇,给我带着孩子回家去少在这里添堵。”两个女人带着孩子一声不响的就退到了屋里。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葫芦镇里突然就传出了一阵急促的鼓声,声音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蔵九大喝道:“不好,又出事了。大伙儿别愣着了啊,都去看看这是怎么了……”陈梦生跟着众人一路来到了镇子中央,镇子中央的铁笼子前已经是围了近百的人。蔵九拨开了人群就看见在瞎眼的姐姐端坐在铁笼子里,在她的身后还放着一个老大的坛子,铁笼子里还点了一盏大红的灯笼。从来不锁的铁笼子现在被里面上了挂锁。瞎眼婆完全是像听不见外面震天的敲鼓声,自顾自的拿着梳子在里面梳着头。 “姐姐,姐姐你快出来啊,快把锁给我打开啊!” “娘,娘……,我是小青子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啊,我带你回家啊。”小青子撕心裂肺的大叫声丝毫没有引起瞎眼婆的反应,陈梦生几次想跻身上去都被葫芦镇的人给挤出了人墙。 “都别吵了,我姐姐她在说话。都给我住嘴安静下来!”蔵九一声大喊,众人才纷纷闭嘴停下了手里的鼓,屏气凝神的听铁笼子里正在梳头的瞎眼婆说话。 瞎眼婆脸上泛着一丝笑容,对着旁边的空洞洞的铁笼子伸出了一只手在抚摸着大红的灯笼,火光跳动之中大红的灯笼好像颗被吊在半空的人头一般,散发着诡异的光亮。口里道:“青子他爹啊,你可是又瘦了啊。你每天都去打渔养活我们娘俩真是难为你了,来我敬你一杯酒吧。”瞎眼婆起身拎起身后的大坛子,胡乱的朝着自己身上倒着。 “快闪开,是火油。”陈梦生大喝纵身跃起,握着降魔尺直朝着铁笼子劈去。 “轰”还没等陈梦生劈开铁笼子,火油一遇灯笼的烛火就炸了开来。瞎眼婆的脑袋被炸的粉碎,四射的火球向着人群里飞去。陈梦生的胸口被碎裂的骨肉和坛子的碎片炸退一丈开外,幸亏身上有宝甲护身才不至于被伤。人群里乱作了一团,惊叫声哭喊声响彻云霄…… 第192章:身临魔魇 陈梦生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江边的小屋中把项啸天吓了一大跳,项啸天惊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被那个怨灵打败了,你瞧瞧你自己这满身的血渍油污,快去洗洗换身衣裳不要吓着了她们,丫头她们几个女人叽里咕噜的才消停安睡。” “嗯”陈梦生轻轻的应了一声,在包袱里取出换洗的衣服到江边去洗漱了。被冰冷的江水猛的一激,灵台之中顿时是一片清朗,回忆着刚才瞎眼婆诡异的神情,从头到尾反复的想了几遍,将每个细节都在脑海里都思量了一番。瞎眼婆的身上并始终没有看见被恶灵所附体啊,瞎眼婆死后她的三魂七魄就像也是突然的不见了,这是自己从未遇上过的枉死。难道是被人下了迷药害死的?陈梦生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是马上又被他摇头否决了…… 葫芦镇上的人现在正是忙着帮小青子料理瞎眼婆的身后事,不出半个时辰葫芦镇里尚存的不足三百来口人,几乎全都到了镇子中央。蔵九和小青子一老一小是抱头痛哭,人都已经没了有再大的过节也算了,蔵达和蔵桂望着满地的碎肉和零零星星还在燃烧着的火团也加入清理的人群之中。 洗漱完了的陈梦生在小屋里把瞎眼婆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项啸天,世事难料项啸天虽然是不熟悉瞎眼婆但听陈梦生说她死相之惨时不禁是唏嘘惊叹。夜入三更,屋里就只有姚仁贵均匀沉睡的呼吸声了。项啸天也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握住霸王弓靠在墙角开始摇摇欲坠了。 陈梦生轻轻的拍了拍项啸天道:“大哥,你去睡会吧。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我想今夜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嗯,兄弟我实在是扛不住了,那你盯住点啊。有事就叫我,我稍微打个盹就来替你……”项啸天话还没说完就歪过身子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陈梦生看着他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他体力已经是到了极限,再撑下去就会伤其元气。是祸终究躲不过,陈梦生干脆在屋子大门口盘起腿来。静下心将师傅留给自己的二十四咒和南海观音送给自己的大悲神咒融入一体,在陈梦生的心里想着的是能给师妹上官嫣然找到一条适合她练习的道术。师妹的软鞭对付常人是绰绰有余了,可是真要是遇上了凶神恶煞就危险了。 陈梦生对道行法术是轻车熟路了,入定之后在慢慢的开始觉得浑身发热仿佛是置身于熔炉中。这种炙热的感觉让陈梦生并不陌生,自己在初得九转凝灵丹调息那会儿,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全身被烧灼的感觉。只有用尽自己的内力将这股热浪压制下去,就可以否极泰来融汇贯通了,陈梦生打定了主意后就以气海之中的内力缓缓压入灼浪里。 时间就一点点的流逝而去,陈梦生浑身的灼热是丝毫没有减退反倒是愈来愈热了,气海中的内力压制的越多灼浪反噬的就越快。整个人突然之间就被热浪蒸腾了起来,陈梦生想收功敛气却发现是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稍微一收功就被强大的反噬之力冲击愈发上升飘浮的厉害,越飘越高越飘越远身体里的佛道两股内力完全是失去了控制,急剧的在膨胀一下子又爆裂把陈梦生震的昏了过去…… “啊……”陈梦生一声大吼猛的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象让陈梦生大吃一惊。这是哪里啊?漫天都是一望无垠的黄沙,毒辣的日头就好像是在自己头顶触手可及的地方挂着。火烫的沙土被太阳光晒出了暗红之色犹如是一大片流淌的岩浆,陈梦生暗暗在心里叫苦。一直是听说过在天的尽头有个赤炎沙漠,难道自己是来到必死的赤炎沙漠。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要回去,我答应过师妹不能死……”陈梦生咬紧了牙关提气纵身跃起,可是在自己的气海丹田里却是空空如也,在空中重重的摔在了沙漠里。身上的衣服被滚烫的黄沙直接烧灼出一个个大洞,翠竹宝甲发出了青色光芒护着陈梦生在赤炎沙漠中艰难的爬行。十根手指头早已被烫出一串串燎泡,平整的沙漠中留下了血迹斑斑歪歪扭扭的蛇形爬痕。 此时的陈梦生因为是大量的脱水人是又热又渴嘴唇上翘起了一层厚厚的裂壳,用降魔尺不停的挖掘着深坑,就是想能在沙漠里吸到一点的潮气。可是让陈梦生失望了,坑挖的再深也是无济于事。抬起头看了一眼被热气晒的抖动的日光,陈梦生又一次的昏了过去…… 等陈梦生再次醒来时,赤焰沙漠中的毒辣日头已经不见了。苍穹被黑夜所笼罩,天上升起了无数点点的繁星。陈梦生借着降魔尺撑起了身子,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了就再也不能爬起来了。昏迷中丹田里积聚的一丝微弱内力坚持不了多久,只有找到水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第165节 在这片沙漠中陈梦生辩别不了方向,唯有听凭运气了。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耳边忽然依稀听到有奇怪的声音,既不像是鸟叫也不像是兽吼。放眼望去在眼前不远处的沙地上静静的结着两只瘦小的沙果,陈梦生心神一振,只要是能汲取了沙果中的水份自己就能有办法使咒到幽冥界借道回到葫芦镇了。陈梦生几乎是连滚带爬着走到沙果跟前,举起降魔尺正要一刀切下去。却没想到黄沙之中突然蹿出了条大蛇,一下子从身后就缠住了陈梦生的双脚,吐露着猩红的信子正要狠狠的朝自己咬下。再回头看时,地上的两个沙果已经消失不见了。 陈梦生厉声喝道:“好畜生,连你也来欺负我了啊!”提起降魔尺就往大蛇七寸上斩落,那大蛇倒也是灵巧化作了一团青烟遁地而逃。黄沙里猛然间起了个大大的沙斗,五六个沙魈恶鬼呲牙咧嘴的往沙斗里出来站在了陈梦生的面前。求生的本能使得陈梦生退后了两步,手里扬起一道阴雷火刚向着恶鬼砸去就被一个高大的沙魈投出的利叉打中了手腕。阴雷火斜飞了出去砸在了旁边的黄沙里,降魔尺脱手掉落被滚滚黄沙所掩埋。 恶鬼们狞笑着凶芒毕露的步步逼近,陈梦生被彻底激怒了自己所见过的恶鬼厉魂多如牛毛,可没有像这里的恶鬼那样敢如此嚣张。双手掐诀口里大喊道:“破地狱咒,恶鬼都去受死……”在恶鬼里闪出一个身影修长的沙魈竟然是飞身扑来,陈梦生忽然闻到了一股很熟悉草木之气硬生生的将咒法打断了…… “师妹?你怎么在这里啊?”陈梦生低头看见怀里泪光涟涟的上官嫣然茫然无措的问道。 上官嫣然惊喜的喊着:“醒了,醒了。项大哥,师兄他终于醒了啊。” 陈梦生一看屋子里哪有什么黄沙和恶鬼啊,只有项啸天护在齐瑛身前,梨花姑娘她们则是满脸惶恐的看着陈梦生。项啸天过来指着陈梦生的脑袋大骂道:“兄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若不是丫头的软鞭绊住了你,珠珠和小彤两姑娘就被你活劈了啊。你小子好歹也是个有道行的人,怎么也着了怨灵的当了啊。” “大哥,我不知道啊。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这绝不是怨灵在作祟也不是什么诅咒,而是有人在兴风作浪。”陈梦生委屈的说道。 上官嫣然冲着项啸天吼道:“好了,好了。师兄既然已经醒过来了,你就不要再埋怨他了。师兄你的手要紧吗?” “手?手怎么了?”陈梦生被上官嫣然这么一说,看了下自己的手只见是手腕上对穿着一支竹箭。感情刚才投利叉的沙魈就是项啸天啊,脚边还躺着自己的降魔尺。陈梦生弯腰捡起了降魔尺一劈一拔将手腕上的竹箭给除去了。 齐瑛弱弱的说道:“陈大师你方才说的这个镇子里不是被下了诅咒?那你和项大哥的脸上怎么也有了黑斑了啊?”陈梦生一摸自己的脸再看了看项啸天,见他果然是脸上也有了一大块的黑斑。所不同的是其他人脸上的黑斑经过了一天一夜慢慢的变成了黑癣,黑癣之下隐隐的有着血迹渗出。陈梦生知道用不了多久屋里的人就会和葫芦镇上的人一样了。 “兄弟,这可怎么办啊?连你自己都被稀里糊涂的长出了黑斑,大伙儿可都指望着你能破除诅咒呢?”项啸天郁闷的道。 “大哥,我是真的没有感觉到有怨气来袭啊。至于我为什么会做了那么个奇怪的梦,我也不知道了啊。葫芦镇里死了那么多的人也应该是和我一样,被梦境所惑才会行凶杀人。我在梦里是的的确确的听到有着一个奇怪的声音把我引了过来,是不是诅咒我们去一查便知了。” “怎么查?”上官嫣然问道。 “葫芦镇上第一个出现了怪异的人好像是那个铁匠吧,我们只有从他身上查起我想必定是会有些收获的。” 项啸天点头道:“就怕镇子里的人不肯告诉我们那铁匠的事啊,你没看见他们镇子里的人见了我们那副样子吗?” “不管他们肯不肯说,我们都是要去试试才知道的嘛……” 第193章:疑云重重 天亮之后,陈梦生和项啸天来到江边敲开了蔵达兄弟家的大门。从院里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睡眼迷蒙的打量着他们问道:“你们找谁?” 陈梦生作揖道:“大嫂,蔵达和蔵桂可在家中?” 妇人道:“我们家那口子和他大哥大嫂昨天晚上为瞎眼婆的后事忙活了大半宿呢,五更天明时才回的家。你们找他们兄弟有什么事?” 院后南屋里传出了一阵咳嗽声,蔵桂披着衣服出来骂道:“孩他娘,这是谁啊?大白天亮白不睡觉晚上可怎么挺的住啊!刚睡着就让人吵醒了,又是出了什么事吗?” 蔵桂一看是陈梦生和项啸天俩人时,起初先愣了会后来朗声大笑道:“你们也……你们脸上也长了那玩意儿了啊?嗬嗬,现在咱们是瞎大爷瞧见了熊姥姥,谁都别来笑话谁!” 项啸天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当胸一把抓住了蔵桂道:“你说什么风凉话,信不信我把你现在就打成熊瞎子!”蔵桂的媳妇吓的一声尖叫。 陈梦生上前道:“大哥,我们是来问事的不是来打架的,你这是干嘛?快把人给我放了!” 项啸天气恼的推开蔵桂,蔵桂非但是不生气还笑着说道:“你们刚来的那会,镇子上的人都因为脸上有黑癣羞于见你们,现在咱们都一样了,你们这是想问什么事啊?” 陈梦生见蔵桂兴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是难捺想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平复了心情后问道:“葫芦镇上的第一个出事的铁匠平素为人如何?有什么仇家没有?他在吊死的当晚又是有什么异常?” 蔵桂想了想道:“镇子里的人都是同室同宗之后,哪来的仇家啊?按辈分来排我还得管他叫声哥哩,你们问他干嘛啊?” 在一旁的蔵桂媳妇喊道:“别提你那倒了血霉打铁的哥,全镇子谁不知道他是雁过拔毛的主呀。前年我娘给他三十斤铁要他打把船锚,可他倒好一转眼的功夫三十斤铁就剩下了不到一半了。他是见熟人就贪的越厉害啊!” 蔵桂对着他媳妇不悦道:“你回屋去,蔵奎哥拿你娘的铁后来不是也积攒下来打了那副铁笼子吗!没那个铁笼子能抓住怪鱼吗?就你们女人小心眼,所以祖宗才不让你们进宗室祠堂。”蔵桂媳妇一甩手恶狠狠的瞪了蔵桂一眼,忿忿不平的就回了屋子。 蔵桂侧身让在门旁道:“你们进来说话吧,这会子全镇的人还大多没起身呢。”陈梦生和项啸天进了院子就看见一南一北两间大屋,蔵达在北屋叉着腰正从屋子手提着一把紫砂踏着方步出来,看见了陈梦生他们是一脸的惊愕脸上有了一丝焦虑之色。 “老二,你怎么把他们给招来了啊?那个黑汉子昨夜力劈铁笼子可不是善茬啊,他们来干嘛啊?”蔵达紧张的看着进院子里的不速之客。 蔵桂笑道:“哥,没事。他们是来问蔵奎哥的事,哥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还不是被你们嘈嘈嚷嚷给弄醒的啊,蔵奎不是死了吗?都烧成灰送进祠堂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啊?走,走,走,少在这里给我烦人。你们要找蔵奎给我去镇子东头的祠堂去找,老二你跟他们磨叽什么啊?”蔵达好像是极不情愿他兄弟和陈梦生他们多说一句话似的,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蔵桂看了看他大哥,欲言又止尴尬的朝着陈梦生拱了拱手道:“家兄素来喜欢清静,真是对不住两位了。” 项啸天暴怒道:“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闹了半天是把我们当猴耍啊,真是岂有此理。看老子今天不拆了你们的……”陈梦生挽起项啸天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呵呵,既是蔵兄这般说,我们叨扰了。告辞。”陈梦生拽着还在骂骂咧咧的项啸天就出了蔵家兄弟的屋子,蔵达马上过来就把屋门给关上了。蔵桂被蔵达叫进了屋子,也不知道他们去说些什么了…… 项啸天甩开陈梦生的手道:“你拖着我干嘛?你没看见那个蔵达那个神气活现的样子吗,我不收拾他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把我们这是当是要偷他们家的贼了啊!” “大哥,我就是看见了蔵达的样子才拉着你出来的。”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看见他什么了?”项啸天一头雾水的问道。 陈梦生笑道:“蔵达他不想我们留在屋里,我猜想是怕他兄弟告诉我们什么事,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如此的不近情理倒是让我起了疑。这个镇子里一定藏着有我们所不能知道的秘密,走,我们去镇子东头去看看他们的祠堂。有时候死人的地方反而更能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葫芦镇的镇子东头是一大片的杨槐树,在茂密树林中有着一处并不起眼青石堆砌的大石屋。石屋建的是古色古香看来是有年头了,在石屋前有着一尊两丈开外半人多高青石雕琢而成的赑屃驮着一块高大石碑。石碑经过了长年风雨的侵蚀上面的字迹已经变的迷糊难辨了,陈梦生在石碑前用手拂去了落叶枯草一字一顿的念道:“大燕蔵将……沛携全族七十二口避秦……自婚嫁……落居繁衍栖身……凡妇孺与未婚配者不得……进祠立位……” 项啸天看着陈梦生道:“这石碑上写的是什么鸟字啊?说了些什么啊?” 陈梦生摇头答道:“我也只是看懂了个大概,石碑是刻着的大概是在大秦统六国时,燕国有位姓蔵的将军带着自己的族人七十二口逃到了这里以躲避秦军繁衍生息。这里的人若要是婚娉嫁娶都要选自己的族人,以便蔵氏的栖居。后面的石屋应该就是他们的祠堂了,凡是女人和没有成亲的男丁都不能进祠堂里面立牌位。” “什么玩意嘛,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姓氏还不让人嫁娶别人?活该他们死了那么多人,迟早都会死绝了到时看他们怎么办。”项啸天怨恨未消的道。 陈梦生想了想道:“我想立这块石碑的人是要自己的族人成家,才不会泄露出什么吧,我们去他们的祠堂里看看。” 项啸天跟着陈梦生进了祠堂一看就不悦的道:“奶奶的,你看这里密密麻麻的都是骨灰坛子和死人牌位有什么好看的。” 陈梦生笑了笑道:“大哥这里的玄机大了,秦统一六国已过千年,我就是想从这里找到有没有枉死的阴魂来查葫芦镇里的秘密,可是却不见一个魂魄这就让我更起疑了……” “你就会瞎折腾,没有魂魄你这个判官也查不到什么了,我看还不如去那个蔵奎的铁匠铺子里瞧瞧更靠谱。老子在这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倒也不是项啸天胆子小,在大石屋的几十条长长的供桌上摆放着成千上万的骨灰坛子和死人牌位叫人看了确是不寒而栗…… 第166节 镇子里就一个铁匠铺子,陈梦生和项啸天没费多大的力就找到了。推门进了铁匠铺子,前屋打铁的炉灶早已经是厚灰积满了,打铁的工具就随意的扔在炉灶旁边。满地的碎铁沫子踩在脚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项啸天从地上捡起了打铁的大锤,在炉灶灰堆里摸了一把皱着眉头的道:“兄弟,不对啊?你看这里铁火钳锤子都在,可是偏偏就没有盛铁水的陶鼎啊。这小子是怎么打铁的啊,没有陶鼎他在哪里烧化铁块啊?”陈梦生被项啸天这么一说也感到了奇怪,照说陶鼎又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件谁会要啊,就算是拿去了除了铁匠有用外,普通人家就根本没人会惦记个陶鼎的。陈梦生四处看了一遍也没发现有陶鼎,带着狐疑陈梦生和项啸天走到了铁匠铺子的后屋,后屋就更简单了只有三间瓦房和一口水井。 中间的瓦房从家具来看,应该是铁匠夫妇住的,项啸天指了指屋里的横梁。陈梦生抬头看去在横梁上还系着三个绳子套索,想必是铁匠全家在这里被吊死的。后来被人发现架下了尸身,绳索还一直留着。两边的屋子里都有着孩子的衣裳,大概是铁匠孩子的房间,三间瓦房是寂静一片,再也不会听不到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了…… 项啸天叹着气走到了水井前,提起了井绳正想洗洗满手的黑灰时,就看见井里水桶里有着一块陶土的碎片。“兄弟,你快过来。我想我是找到了陶鼎了,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陈梦生接过项啸天手里巴掌大的陶片,在陶片的内壁里有着星星点点的黑色铁沫子。陈梦生探头往井里看去,井深有一丈多四壁皆是用青石垒起。试想着从井外扔下陶鼎,或许是陶鼎触壁而碰碎,恰巧有块碎陶片落进了被井水浸没的水桶里。 “大哥,我下去看看,是为何要把陶鼎扔在井里,莫非是陶鼎上有着不可告人的东西?” 陈梦生踏起纵云梯跳入井里,井水被陈梦生身上的翠竹宝甲立分两边。井底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见被撞成了四分五裂的陶鼎残片,陈梦生一块一块的碎片捡了上来。项啸天就在井边拼凑着残片,半响功夫后陶鼎的大致模样被拼凑了出来。项啸天大叫了一声:“兄弟,你看这里……” 第194章:初露端倪 项啸天指着陶鼎两片碎裂上的一条凹槽道:“兄弟,你看这块金汁眼熟不?” 陈梦生看到在陶鼎凹槽里嵌着一块小小的金色熔汁,在熔汁中是有着黑色的墨点。陈梦生惊道:“原来在蔵老三屋中找到的金豆子是出自这陶鼎之中,看来蔵奎也和葫芦镇里的金子有关啊。” 项啸天翻了翻眼皮道:“人都死了你问谁去啊?从陶鼎的烧熔痕迹来看,铁匠铺子里烧熔的最后一锅应该就是那些金子了。要不然也不会在陶鼎的凹槽里留下了这么块残渣碎片,难不成是有人见财起了异心杀了他们全家?” 陈梦生掏出了降魔尺扣出了陶鼎里残留的金子残片,笑着道:“大哥说的有理,不过问不了死人咱们可以去找蔵九。他身为葫芦镇的镇长一定会知道某些事情,能不能解开这个谜团就看蔵九了……” 午后,蔵九的大宅前厅里还设置着灵堂。蔵九坐在堂中往铁锅里投放着一张张火纸冥钱,火光映照下蔵九显得越发的苍老。春妮领着陈梦生和项啸天走进厅堂,蔵九见有人来后擦拭了下眼泪起身迎了过来。 “你们还没走啊?唉!我家大姐死的好惨啊!”蔵九喃喃自语道。 陈梦生作揖道:“蔵老伯还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今日我们兄弟来是有事相问,葫芦镇中是否隐藏着不可示人的秘密?” 蔵九眼光一闪朝着陈梦生道:“先生何从此言?葫芦镇里哪有什么秘密啊,先生的话叫小老儿实在费解!” 项啸天怒道:“蔵老头,我是看在你有丧在身才与你好言相询。可你却是在这里跟我们装起了糊涂,你是嫌你们镇子上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蔵九蹙首不悦的道:“小老儿不明白你说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姐昨天晚上身遇不测,那是我在世上唯一剩下的大姐了啊。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又怎么会是忍心看着我的族人一个个去死呢?” 陈梦生见蔵九悲愤难控的说道,一时倒也无话可驳了。从袖子里掏出了那片金子摊在手心里问道:“蔵老伯可知此物?这是在蔵奎铁匠铺子中寻得的,应该是蔵奎或是有人在铁匠铺里熔炼的最后之物。” 蔵九瞧见那片金子时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喘着粗气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东西为何会在蔵奎的铁匠铺子里出现。我想你们是搞错了,老朽今日身子不舒服,实难奉陪两位了。你们还是走吧,春妮送客!”蔵九将陈梦生给的那片碎金子紧紧的攥在手里,一甩手拂袖进了内堂。 项啸天在蔵九前厅里骂道:“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奶奶的,今天是出门前没看黄历,好端端的被人家赶出门两次。兄弟,我们走!” 陈梦生一看四下再无旁人悄悄的向春妮问道:“不知道姑娘在葫芦镇上可听说过关于金子之事?镇子上的惨案兴许就是和这金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望姑娘能告之在下。”春妮刚想开口,为难的看了看项啸天这个陌生人又变的犹豫起来。 “呵呵,姑娘不必多虑,我这位大哥虽然是心直口快了一些,可他却是真正的好人。他骂你爷爷,也是因为着急于葫芦镇上惨祸啊。”陈梦生循循善诱的道。 春妮思索了一会儿才幽幽说道:“葫芦镇里是有着一个传说,可是毕竟只是一个传说啊。谁也不知道那个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千百年来在镇子上也有人去探寻过那个传说,但是就从来就没有人能寻到那个传说中的宝藏。” 陈梦生皱眉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传说啊?怎么里面还牵扯出了宝藏啊?” “我听族里的长辈常常会提起我们的祖上原来是显赫的北燕国的大将军蔵沛,当年秦军大将王翦率秦兵占领了燕国的大半。我家祖上与燕王退守辽东,奈何最终是不敌虎狼秦军。燕王被杀,我祖上不愿为秦军所降就带着族人两百余口杀出重重的包围,取道于齐国一路被人追杀。后来在长江里将家族中的财宝全部沉入江中,准备和追兵一决死战。没想到是江里突起大雾,我家祖上才能借着浓雾来到这里。”春妮说到这里仿佛是置身在当年金戈铁马之中一般,胸口是一阵激动难安。 项啸天叹道:“那我们在铁匠铺子里找到的金子应该是当年你们祖上沉在江底的财宝?” 春妮摇头道:“这便我就不知了,都说是财宝投入江中是孝敬了龙王爷,才会江起大雾得到了庇佑。等到了我爷爷的爷爷那辈人镇子里都是以打渔为业,再也没人去寻找过江里的宝藏。镇子里人都慢慢的淡忘了,都说是只是传说罢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族人们都启了重誓,谁也不能去动孝敬龙王爷的财宝,若是有人敢违背了誓言必遭族人所诛……” “春妮,你都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啊?还不快点给我进房去!满口的胡说八道还不怕被人拔了舌头,死丫头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蔵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脸铁青走进了前厅,正要伸手去打春妮让项啸天上前一把推开了。 蔵九怒道:“你们这些外乡人少来管我们葫芦镇上的事,我起初还以为你们是能给我们破除了诅咒,可是你们在这里镇子里还是祸事不断。连我的姐姐也被害了,你们除了会东打听西打听还会做些什么啊?” 陈梦生见蔵九盛怒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笑道:“蔵老伯,这个镇子里所发生的一切应该不是诅咒吧?我想你早就是知道的了对不对?”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别在这里含血喷人,你们给我滚出镇子去……”蔵九嘶声力竭的大喝。 项啸天瞪着眼走到陈梦生的身旁轻声道:“兄弟,你怎么知道这老家伙早知道镇子上的怪事不是受了诅咒啊?你说的把我都弄糊涂了,镇子里的人难道都是他杀的吗?” 陈梦生盯着蔵九的眼睛道:“大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拿着金子的时候显露出来的只有愤怒却丝毫的惊奇之色,当时我就在怀疑他是不是早就见过这金子了。方才春妮姑娘在和我们说的家族江底沉宝之事,他马上就出来喝止,我就愈发的相信他就是怕人知道这金子是和江里宝藏有关。” 项啸天一指蔵九喝道:“老匹夫,原来从中作恶的人就是你啊。你身为族长却是心肠歹毒,害死了那么多的族人。我定要把你的行径公诸于世,让你们的族人都知道你的真实面目。走,我们去镇子里和大家说道说道。”项啸天边说着话边要上前去拉蔵九。 蔵九大急脱口喊了句:“不是我,我没有害过镇子里的人。” “不是你又是谁?快跟我从实招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梦生厉声吼道,把蔵九惊的跌坐在了地上。 “我……我……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见财起了异心,但是我并没有去害人了啊。只求你们别把我拖到镇子上去,我什么都能告诉你们。”蔵九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自己拿到陈梦生给的金子,会被他看出破绽。 “快说,老子的耐心可不好。”项啸天骂道。 蔵九坐在地上就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抖成了瑟瑟的一团。“我的大儿子蔵宏被长江里的怪鱼害了后,我就天天的江边上为他叫魂。哪知道有一夜,我在江边喊魂的时候就看见江里面漂着一个人。我就急忙的下了水,架起那人上了江边才看清是镇子里被怪鱼打翻了船落了水的蔵吉蔵老三。那个蔵老三全身的皮已经是被那怪鱼剥掉了大半,一张脸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本来我是想把他送回他屋子的,可是从他的衣服里滚落出来一锭金如意。金如意上刻有我们蔵家祖上的印记,我……我……就犯了糊涂……” 陈梦生冷哼道:“那后来是你杀了蔵老三灭的口吗?” “没有……我没有……杀过人……,我拿了金如意的时候,那蔵老三偏偏就醒了叫了声九叔又昏过去了。我怕他会把我罢了金如意的事情说出去,就想把他推回江中去。可是就在那会儿蔵达和蔵桂两兄弟回家路过,我只好是躲在江边的大石后。等他们把蔵老三送了回去才敢出来,我真的没有杀过蔵老三啊……” 陈梦生点头道:“那蔵老三可是后来找过你索要金如意?” 蔵九颓然道:“不错,那小子几天后确是来找过我要金如意,但是金如意上刻有印记只要任何一个葫芦镇里的人都能识得是蔵家祖上之物。若是族人知晓了是会被当诛的,我和蔵老三一合计只能是把金如意给熔化了才能不叫人知道。恰逢是铁匠铺子里的蔵奎家的小儿子给怪鱼给吃了,我们就偷偷的把他带到了无人之处跟蔵奎说了熔金的事。不料他更是贪心非要去得到祖上沉江的全部财宝,蔵老三的意思是江里有怪鱼害人想再去取财宝无疑是去送死。不如先把怪鱼给除了再去取宝,就这样平素一毛不拔的蔵奎才连夜打造铁笼子。” “啊,原来那小子打铁笼子不是想着给儿子报仇啊?是为了贪图江底的财宝啊?”项啸天惊叫道。 蔵九抽搐了一下嘴角道:“蔵奎他视财如命,他的儿子又不止一个。没过了多久我们就抓住了怪鱼,杀了怪鱼后的当晚我们就把金如意给熔化了。三个人分了金子,可是不曾想铁匠他离奇吊死在家中。镇子里从此变的惨祸不断……” 第195章:死无对证 第167节 陈梦生见伏在地上的蔵九不住的发抖,缓和了一口气问道:“那蔵老三去请来风水先生,也是你们所安排的吧?” 蔵九抬头看了一眼陈梦生又马上低下头弱道:“不是,我事先并不知道蔵老三去请镇上风水先生的事。自从铁匠一家被吊死起后,镇上的人每日都是风声鹤唳惊恐万分。我也后来去找过蔵老三问他为什么要去请风水先生,他倒是胸有成竹的告诉我是为了把镇子里的水搅浑了才好下水去取宝。可是过了没多久蔵老三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祖上沉在长江里的财宝再无人知晓其下落了。” 项啸天虬发倒竖恨恨说道:“现在蔵老三都死了,随你怎么说都行了。他想得江底的宝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梦生摆手道:“葫芦镇中除了你,蔵老三和铁匠外还有谁知道江里沉宝被带回镇子之事?” 蔵九咬着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就分了些金豆子给我那瞎眼的姐姐,可她是坚决的不要。还骂蔵老三这是坏了祖宗的规矩,定会遭龙王爷的诅咒的。” “照你说来,知道此事的人除了你都已经全部死了。你们三个人在铁匠铺子里分完了金子后又将陶鼎弃入井中的吗?”陈梦生奇问道。 蔵九茫然道:“陶鼎?什么陶鼎?干嘛要弃入井中啊?” 项啸笑上前一把提起蔵九道:“你们在一起熔炼黄金,竟然敢说不知道用过的陶鼎被你们弃在井里的事?” “我确实是不知道啊,那天是我怕被族人看到所以才第一个走的啊,至于蔵老三和蔵奎在铁匠铺子里做过些什么我就不可而知了。不过在熔炼金如意之时,我们在铁匠铺子里倒是听到一阵短促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也不像是人兽所发出的。我们都担心是怪鱼死后的怨魂发出的索命声,所以草草的将金如意熔炼了后就散了。” 项啸天将提起的蔵九扔在了地上,回头对陈梦生道:“兄弟,这老头说的话可信吗?” 陈梦生也吃不准蔵九所说的话,朝着蔵九道:“是真是假只要带着他去蔵老三的埋骨地,我用唤魂之术招出蔵九的魂魄一问便知真伪。” “对,魂魄不会说谎,等他看见了蔵老三的尸身若是他杀的一看便知了。我看这主意不错,老小子你给我起来……”项啸天架着蔵九,陈梦生领着春妮四个人就出了蔵九的宅子往江边蔵老三的小屋而去,沿途有不少的人开窗偷窥…… 将近傍晚之时,上官嫣然初见蔵九但羞于脸上的黑癣,拉着齐瑛一起躲进了内室中。陈梦生将春妮姑娘交给了梨花,春妮和珠珠小彤两个小姑娘都是年龄相仿,倒也是减轻了三分陌生感。屋里的人全都在前后室的窗口看着陈梦生项啸天拖着蔵九去了后院,在后院杂草里确是立有一座新坟。项啸天从院里找来了铲草用的铁钯子,往手掌心里来啐唾沫星子就拉开了架式…… 蔵九怯声道:“你们……你们,挖坟掘墓就不怕被冤魂所缠吗?” 项啸天咧开嘴笑道:“我还告诉你老小子,爷们不怕有冤魂缠身,就怕那些个冤魂不出来。冤魂能出来也省的你大爷我在这里黑灯瞎火的挖坟掘墓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要是被我兄弟一会儿查出你说了谎话,别看你年纪一大把了,老子一样会把你的这把老骨头一根根给拆了。” 蔵九被项啸天的话吓的噤声不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梦生和项啸天。过了半晌惊声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敢如此的大胆啊,连冤魂都不怕啊。” 陈梦生看了看蔵九道:“死鬼冤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存不良的恶人。蔵九你活了大半辈子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蔵九也不去应声,避开了陈梦生的灼灼目光低着头看着项啸天在挖掘蔵老三的新坟。 项啸天握着铁耙子不消片刻就把新坟的坟包就给扒平了,蔵老三孤家寡人一个,死后还是蔵达蔵桂俩兄弟给埋的。项啸天三下两下就在地里刨出了一双被素布包裹着的脚,经过了半年的掩埋尸身一露封就发出叫人作呕的浓烈尸臭味。蔵九闻到这尸臭味已经是吐的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半天没见他动弹,项啸天斜眼瞅了他一眼,用手里的铁耙子小心的清理出蔵老三的全部尸身。忙完后,项啸天将铁耙子交给了陈梦生后,退到了一动不动的蔵九背后点燃了火折子,紧紧的看住了他。 陈梦生提着铁耙子在尸身头顶撩起了一角,卷在铁耙子上一点点的揭开裹尸布。伏在裹尸布上的各种各样的虫子受了惊吓,忙不迭的往旁边的土堆里钻入藏身。尸布下慢慢的露出了一张被浮肿变了形的脸,灰白色的脸上是布满了道道纵横交错的刀口。刀伤应该是在临死所划开的,翻出死白的肉上正是一些蛆虫进出的地方。从额头到右脸颊一大块皮被剥离,留下了凹凸不平的肉痂。陈梦生捂着鼻子用铁耙子继续卷揭着裹尸布,在尸身的胸腹上纹有一朵白莲花,只是皮肤被剥了一大片白莲花变的残缺不全了,倒像是成了张着大口正欲吞噬诡异的图形…… 陈梦生放下了铁耙子道:“大哥,我要唤出蔵九的魂魄了啊。你帮我看着点,就怕会出什么变数。” “兄弟,你放心吧。那老小子敢耍什么花枪,我第一个就灭了他。喂,喂,醒醒,这里可不是你家的床榻啊,起来,起来……”项啸天推了推地上的蔵九。 蔵九被项啸天这么一推,终于是动了一动。可是不等陈梦生使唤魂之术,猛然间从地上跃起一把抄起了地上的铁耙子,朝着蔵老三的脑袋狠狠的砸去。动作之快让陈梦生和项啸天都是瞠目结舌,这哪里是个老头可以做到的速度啊。 “嘭”蔵老三的头颅像个西瓜一样被砸的稀烂,再不能分辨出地坑里的死尸是谁了,蔵九望着蔵老三的尸身突然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项啸天大喝道:“你个老家伙,还真是反了你了。叫你认人,你倒是来了个毁尸灭迹。哎呦……”就在火光电石眨眼的瞬间蔵九返过身子,一拳打在了项啸天的肩头。项啸天惊愕的看着弱不禁风的老头能把自己打出去一丈多远的地方,脚下站立未稳之下蔵九又像鬼魅似的举起了还沾满了蔵老三脑浆的铁耙子向项啸天的脑门砸去。 “大哥小心,蔵九有异。”陈梦生一道阴雷火从斜里激发射出,打在了蔵九的铁耙子上。断成了半截的铁耙子木柄就贴着项啸天的脑门划过,项啸天就势一滚才逃过了蔵九的攻击。蔵九紧闭着双眼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凶神恶煞的往项啸天走去,在前屋里的春妮看见蔵九这个样子吓的失声尖叫了起来…… 陈梦生闪身上前用左手肘去格挡蔵九手里的半根木柄,右手去抓他的手腕子。木柄打在了陈梦生的手肘上立断成了数段,手腕又让陈梦生所擒制。蔵九竟然是力大无穷一甩手腕把陈梦生整个人都抡起来了,陈梦生身子悬空,双手起诀使出招魂咒,却诧异的发现蔵九的身子内根本是没有魂魄。蔵九急挥手腕将陈梦生摔开,项啸天从蔵九的身后纵身扑去把蔵九给压在了地上。 “大哥,快走开。蔵九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不要和他近身相博。快走开!”项啸天听陈梦生这么一说,虽然不是很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知道蔵九肯定出了什么异状,单臂撑地而起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地上慢慢爬起的蔵九是一阵胆战心惊。 蔵九起身后,也不去追击项啸天丢掉了手里不足一尺的断木柄,狂笑着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头皮对着陈梦生嚣叫道:“嗬……嗬……嗬,你很有本事啊。但是想和斗你还不行,我要你在葫芦镇上寸步难行,死无葬身之地。嗬……嗬……嗬……”只见蔵九手上一使劲,抓着头皮的手拽下了自己的头颅,颈脖处的鲜血喷溅出有几尺高。就这样蔵九一只手提着脑袋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项啸天惊魂不定道:“兄弟……这……这……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哥,我也不知道啊!”陈梦生摇头道。 “这老王八蛋,是想要我们背负起杀他的罪名啊。现在咱们是黄泥巴裹在裤裆里了,不是屎也被人说成屎了啊。算你老头够狠,大不了咱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陈梦生却道:“大哥,蔵九临死之前是被夺了三魂七魄了啊。在这镇子里看来是不简单啊。知道江里财宝的四个人已经全都死了,可是他们个个死的离奇。我们不能走,要不然要一辈子背负了杀人的恶名。能够在我的眼皮底下使离婚之术,还是让我毫无察觉这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啊?” “你不要看着我啊,你都不知道那我更是一无所知了啊”项啸天郁闷的说道。 从屋里上官嫣然和众人都冲了过来,她们都是看见蔵九诡异的拔头而死的,但是她们对葫芦镇的人去说估计也是没人会信的。堂堂的族长被几个外乡人带出家门的一下子就死了,不把陈梦生他们生吞活剥才怪。有谁会去相信是蔵九是自杀的啊?这都已经是成了死无对证的事了啊…… 第196章:百口莫辩 正当陈梦生他们望着蔵九的身首异处的尸身发愣之时,从屋里传出了一直没有出来的梨花和姚仁贵的叫嚷声。陈梦生不知道前屋是出了什么事但是隐约之中感到自己好像是上了当,在不知不觉里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蔵九滚落在一旁的头颅仰天张开着大嘴,仿佛是嘲笑陈梦生该怎么去面对葫芦镇上的几百人? 项啸天吼道:“兄弟,妈的没想到这老小子会跟咱们来玩阴的。大不了我们就杀出去,我就不信有哪个能挡得住我们兄弟。” 陈梦生摇头道:“蔵九之前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要不然也不会来这里帮着我们来这里认人了。我看这事必有蹊跷我们若是要打杀出去,也许正好是遂了设局之人的下怀。” 上官嫣然奇道:“师兄,你怎么知道这是有人在设局啊?” “我也不知道,是方才蔵九死前离魂后诡异的行径,让我知道我们原来一直是被人暗中所掌握。现在参与蔵家祖上财宝的三个人都已经是全部死于非命了。蔵九的姐姐拒绝过他馈赠的金豆子也是魂飞魄散死在了铁笼子里,能知道这件事的人也许就是整个葫芦镇惨案的幕后操纵人。” 齐瑛孱弱的轻声说道:“这……这可怎么办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看不如还是走了算了,就是我们现在脸上的黑癣着实叫人难以见人啊。” 项啸天脱口说道:“这怕什么啊,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大老粗,我娶你!”项啸天的一句话把齐瑛羞的个面红耳赤,低头不敢再去看他们众人。 上官嫣然过来解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着闲情逸致啊?师兄,快去看看屋里梨花姑娘她们怎么了吧。” 陈梦生长吁了一口气道:“是福不多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兴许还能从中寻到一丝蔵九异变的线索呢……” 前屋之中梨花姚仁贵和几个小丫头被葫芦镇上的二十多个人团团困在了屋子的中央,带着镇子上的人就是住在江边的蔵达。蔵达看见陈梦生他们一进屋就高声指着项啸天大喊道:“就是这个大个子拽着九叔往我家门前路过的,快点给我把九叔交出来,没人敢在蔵家的地面上撒野。” 项啸天怒目一瞪道:“你吼什么吼,是老子我把蔵九带来的。你想怎么样?你这是想揍我还是怎么着,我可告诉你小子白天被你赶出门之事老子还没来找你,你还敢来找我的不是信不信我当着你族人的面不把你打的连他们都不认识你,我就跟你儿子姓!”项啸天说着话撸起袖子就要一步步朝着蔵达走去,葫芦镇里的镇民有看见过在江边这个大个子为瞎眼婆打抱不平,蔵家的两个兄弟在他手里就像是被耍猴子一般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镇子上人纷纷回避两旁给项啸天腾出了一条路。 蔵达见项啸天这幅身板一逼近,底气就泄了大半了硬着头皮道:“你……你不要乱来啊,我们人多着呢。只要你们交出九叔咱们就既往不咎了,你们自己要想清楚啊。” “我想你奶奶的嘴,老子告诉你。你小子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那老头已经死了!” 第168节 “啊……蔵九死了……,蔵九叔让这些个外乡人给害了……” “咱们蔵家的老少爷们还没死绝,杀了这群外乡人给蔵九叔报仇啊……”在跟着来的镇民中发出了阵阵的惊叫声。 蔵达狂喊了声:“他们外乡人杀了九叔啊,把我们葫芦镇上的族长杀了啊!杀了他们给九叔报仇啊……” 镇民受了蔵达的鼓动气焰高涨叫嚣着向项啸天潮涌而至,项啸天紧握双拳将人群中的蔵达一手擎举了起来。蔵达双脚在半空中乱蹬乱踹,脸上更是吓的面无人色。既然是动了手二十来个镇民都被激怒了,向着项啸天拳打脚踢屋子里一下子是打骂声叫喊声混成了一团…… “住手,都给我住手……”陈梦生手中火光忽起贴着众人的身子飞射而出,火球打在江里激起数丈的水柱把众人都震住了。 陈梦生眼光如炬将来的众人一个个扫过道:“葫芦镇的镇民听着,我陈梦生路过此地并无与你们有过什么过节为何要杀你们的族长?” 蔵达挣扎着下了地揉了揉被项啸天抓痛的胸口道:“我是亲眼所见你们拉着蔵九叔来的,一时半会的功夫里九叔就死了。你们当我们是三岁的孩童吗?不是你们杀的还会是谁?镇上的老少爷们给我进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屋里的镇民蜂涌冲入了蔵老三的屋子四处,从后院里传出了镇民的惊叫声。脚步纷踏之中人们把蔵九和蔵老三的两具尸身都抬进了屋子,每个人的脸上露出的是咬牙切齿的悲愤。 “啊……”屋里的人看到两具尸身时无不骇容,只有那春妮姑娘出奇的冷静。看着身首异处的蔵九,春妮就象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眼里除了冷漠再没别的了! 蔵达手捂着鼻子道:“你们这都做了些什么啊?杀了九叔不算你们还把埋在地里的蔵吉也挖了出来,还把他的脑袋给砸的稀巴烂。我……我……和你们拼了!”蔵达看到蔵吉浮肿死尸上脑袋碎了,几年的兄弟感情让他暴怒了。 蔵桂忙拉住蔵达道:“哥,别冲动他们可不是好惹的啊。” 陈梦生冷哼道:“我们若是想要杀这个镇上的人,你觉得我们有必要把人带到这里杀了让你们来抓吗?” “狡辩,明明一个大活人被你们带来的,现在脑袋都没了当然就是你们干的了啊!” “对,就是他们干的!”人群里声讨之声淹没了陈梦生的辩解。 项啸天指着人群里叫嚷的最响的人道:“是你?是你?还是你看到了我们杀了这老头,我兄弟是为了破除你们镇子上的诅咒,救你们于惨祸之中。没想到你们还诬赖我们杀人,你们有谁能证明是我们杀的人。”那些性情暴躁的镇民在地上摆放着两具死尸的刺激下,横眉怒目瞪着项啸天完全是针锋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屋里已经是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蔵达瞥眼看见了春妮道:“丫头,你是我们葫芦镇的人,你说的话我们信。你过来跟在场的各位叔叔大伯说说你夜夜是怎么死在他们这群外乡人的手里的。”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都盯住了春妮,嘈杂的争斗声突然间变的鸦雀无声了。 “我……我……我……”春妮面对着这么多的人的注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见她开口说话。 蔵达正要发怒却被他兄弟给拦住了,蔵桂笑了笑道:“春妮姑娘你也不用怕,这里有这么多的人护着你。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我们兄弟就是看不过他们外乡人拖拽着九叔来这里。他们把我们镇子里的人看作什么了?春妮姑娘你就把你见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咱们就是豁出命来也要从这些个外乡人身上讨回个公道。” 春妮为难着说道:“我爷爷他……他不是这些外乡人杀的,他是自杀的……” 屋里面葫芦镇的人听春妮这么一说可就炸了锅了,蔵达不可置信的吼道:“你这个丫头满口雌黄在胡说什么啊?九叔他身为一族之长怎么可能会自杀,你这丫头一定是受了他们外乡人的妖法在这里疯言疯语。” “达叔啊,我没疯啊!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啊。”春妮急的差点是哭了出来。 蔵桂按住盛怒之中的蔵达对春妮道:“那春妮姑娘,你就把外乡人怎么带你们来这里的事,给我们大家说说明白。” “今日晌午过后,爷爷在厅堂里祭奠瞎奶奶。他们就来找我爷爷,我就在旁边听见说起什么金子的事,爷爷就大发脾气回了内屋。他们就问我咱们的镇子里是不是有金子的事,我……我告诉他们祖上流传下来的传说。没想到爷爷进来就大骂我,那个黑脸的汉子不知道是和爷爷说了什么。爷爷……爷爷他就说是从蔵老三身上拿到过一块金子,又在奎叔的铁匠铺子里熔炼了。他们就带着我们来了这里,说是要爷爷来认尸……”春妮说到这里在人群中开始有了骚动,有破口大骂的,有茫然不信的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 陈梦生走到镇民之中道:“我们在铁匠铺子里偶然发现了有金子粘附在陶鼎之中,想找蔵九问个清楚不料其却是言辞闪烁。见到金子丝毫不惊我便猜想他应该早知道葫芦镇里的金子,追问之下蔵九告诉我们是从蔵老三手中得到的金子,他们三人又是在蔵奎的铁匠铺子熔炼了金子,以怕被镇里的人认出金如意上蔵家的印记。当天夜里蔵奎一家老小被离奇吊死在家中横梁上,我想蔵奎的死就或许和金子有关联。蔵奎的尸身是烧成了灰被安放在祠堂里,这个我们也去查实过。而蔵老三的死尸我们却只是听说被埋在这里,因而我们就带着蔵九来这里认尸。至于蔵九后来失魂发癫用铁耙子砸烂了蔵老三的头颅又自杀,这让我也不明其原因了。” 陈梦生言辞振振屋里的每一个人都挺明白了,蔵桂想了想道:“地上躺着的的确就是蔵老三,我们镇子就他一个是胸前纹着白莲花的。” 蔵达依然对陈梦生他们怀有恨意,大叫道:“这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老二你去通知所有葫芦镇上的人。从即日起给我把他们关在屋里,直到我们查明了真相再放他们出来……” 第197章:一筹莫展 蔵达的高声怒喝可并没有多少人去响应他,大伙们都被春妮刚说的话还没回过神来呢。初闻葫芦镇上蔵家祖上流传下来的财宝竟然是被蔵九和蔵老三他们动过了,葫芦镇的镇民脸上都起了恼怒之色。蔵达见没人理他一时间也无话可说尴尬的像块木头似的…… 站在屋里陈梦生先朝着众人作了个团揖道:“诸位,蔵九之死实属是事出突然。和镇子上的离奇惨案应该是出自一辙,天色也不早了各位还是请回吧。无论如何我们兄弟二人都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此事未了前我们是不会离开葫芦镇的。”镇子上的人听了陈梦生的话也是无可奈何他们,打又打不过手里会发火球的陈梦生。最后还是蔵桂带着人把地上的蔵九和蔵老三的尸身抬回镇子里,该埋的埋该烧的烧…… 屋里就剩下陈梦生他们一群人,梨花抚摸了下春妮的头怜惜的说道:“孩子,如今你的爷爷也已经是不在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春妮甩开了梨花的手叫道:“他不是……他不是我爷爷,是他杀了我娘亲。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啊……”十来岁的小姑娘在看见蔵九死尸时没有哭,可是现在却是哭的捶胸顿足把积压在心里这么久的怨恨全部随着嚎啕大哭宣泄了出来。屋子里的姑娘几乎都是从小就没有得到过自己母亲的关爱,也跟着春妮悄然落泪。 陈梦生叹道:“春妮姑娘,你爷爷是因为一时的贪心才会拿了那金如意,我想他得了钱财也是想让你们能过的更加好些吧。至于后来他会杀了你娘亲,大概就像刚才一样不知道是被受了什么控制,这个我现在还没办法找到头绪不敢妄加猜测……” 项啸天急声道:“还猜测什么啊,这事一定是蔵达蔵桂他们干的。兄弟你想想,那蔵老三平素是和他们哥俩最为亲近的。在江边他们救了蔵老三,没准蔵老三就会告诉他们金子的事呢?镇子里都死了一大半的人了,凭什么就他们兄弟家没事呢?远的咱们不去说,白天在他们家里你忘了蔵达那副神情了吗?他心里要是没鬼又怎么会见我们害怕呢?” 陈梦生听完了项啸天一连串的疑问后,摇了摇头道:“大哥,这事没那么简单。若是他们兄弟在葫芦镇上作恶,今天他们就没必要亲自带着些人来闹了,完全可以找人代劳坐享渔利,隔岸观火看着我们被镇子上的赶杀。” 项啸天咂巴了几下嘴道:“兄弟,那这么说来他们俩兄弟是见蔵九被咱们带来了,才会来找我们的不是吗?” 陈梦生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会儿道:“这也不尽然,我当日曾看见到蔵九带其族人询问他瞎眼姐姐的下落,可蔵家两兄弟对蔵九的态度并不见得是有多客气啊。我方才逐一看过所进来的人,他们都是应该被蔵达叫来的。葫芦镇上凶案应该不会是何罗之鱼的怨魂作祟,而是有人为了蔵家祖上留下的财宝在害人。”春妮终于慢慢的开始止住了哭泣,眨着泪水仍挂在腮边的眼睛听着陈梦生和项啸天两人的对话。陈梦生是知道春妮姑娘的悲惨遭遇,蔵九一死后看着这个小姑娘真是心里不是滋味。 陈梦生走到春妮跟前蹲下身子道:“春妮小妹妹,你爷爷虽说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他毕竟还能照顾你。现在你爷爷他不在了,你还有什么亲人可以去投靠吗?” 春妮怔着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亲人可以去投靠了,我的叔叔婶婶都被怪鱼的怨魂给害死了。眼下就留下瞎奶奶家的一个堂叔在,不过堂叔自幼体弱多病,他自己都要人照顾呢又怎么能照顾我啊?” 项啸天难过道:“真是可怜的孩子啊,天都这么黑了不如让我和兄弟一起送你回家吧。” “不,不,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只要我进家门每天都会想起娘亲被爷爷惨杀的情形,我每一天在家里都会害怕。” 梨花为难的看了看身旁的齐瑛道:“这可就难办了啊,我倒是想小妹妹先留在这里由我们来照顾她。可是……可是这间屋子实在是太小了,内室就一张床睡着珠珠和小彤两个小姑娘都嫌窄。我和齐姑娘都和你们一样是打地铺的,上官姑娘都是坐在条椅上整夜守着我们。想留下春妮姑娘,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春妮看了看屋里的七八个人的确是觉得屋子太小了,歪了歪脑袋道:“不如你们跟我回去一起住吧?那我也不怕了,几个大姐姐也不用睡在地铺了……” “谁?给我出来!鬼鬼祟祟的在门外干什么?”陈梦生莫名其妙的一声大喊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就见陈梦生纵身几个起落从门外提进个人来。 项啸天惊喝道:“怎么是你?小子你躲在门外想做什么坏事?”说着话一把就抓过了陈梦生手中的人。 春妮急叫道:“别打他,他是我的堂叔!”来人正是身披着重孝的小青子,项啸天放听春妮的话放开了他,小青子此时正一脸惶恐的看着屋里的人。 “我……我……我在家中,听外面镇子里的人都在说九叔的事,我就来……就来看看你妮子。没想到还没到屋前就被……就被这个人给抓了,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小青子佝偻着身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陈梦生一蹙眉道:“你口里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话里有话啊,小青子你到底是知道些什么?” 小青子自觉得失言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了,脚蹭着地一步一步的往后退。项啸天恼道:“瞧瞧你这个熊样,怎么能当大事啊?” 第169节 陈梦生平静的道:“小青子,你若是想为你娘报仇,那就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小青子前思后想了一番道:“九叔他早些日子曾送给我娘包东西,我娘她不要。九叔事后找到了我,告诉我那包东西是到了我没人照顾时才好拿出来用的。现在妮子比我更需要那包东西,我就拿了那包东西给妮子送来了。”小青子从怀里拿出了只布包扔在了春妮的脚边转身就跑。 项啸天大骂道:“你小子话还说完就想跑?给我回来!”项啸天迈开大步不消两三步就抓住了他的臂膀,用力一拖把小青子甩在了屋里。 陈梦生解开布包上的丝绦,里面有着一斤来重的金豆子。陈梦生厉声道:“小青子,你也是知道这金子的来历?” 小青子急的连忙摇头道:“我……我不知道这金子的来历啊。只是九叔交给我的,还让我不要告诉我娘。其他的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刚听镇上的人说九叔他们动了老祖宗孝敬龙王爷的财宝……” 陈梦生叹了口气道:“小青子,你回去吧。你现在给春妮这些金豆子并非是照顾她啊,你这是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啊!”小青子被陈梦生的话吓的脸色刷白,双手不住的在抖动着。项啸天见他害怕成这幅样子也不禁是怒其没用,推他出了门。 春妮望着小青子慢慢远去,在江边一脚深一脚浅的身影道:“唉,堂叔也是可怜之人啊。比我才大了没几岁,大奶奶就是因为眼睛瞎。听我娘亲说她到了三十才嫁的人,接连着生了几个孩子都是夭折了,好不容易生了这个堂叔却不料他出生时惊天雷起。从此堂叔就多病多灾,胆子还特别的小见个生人都不敢说话。”陈梦生叹息着把布包交给了春妮,屋里的人都收拾起了包袱,跟着春妮回到了蔵九的家中。 夜深人静,陈梦生闭上眼睛守在蔵九中间屋子门口,在两边的屋子里一边是住着项啸天和姚仁贵一边是住着众多的姑娘。陈梦生把蔵九临死前在这屋里说的每一句话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断了。除了被葫芦镇的几十人认出了蔵老三的尸身是能被确定了外,好像自己的每步都叫别人牢牢掌控着…… 项啸天从屋里走了出来坐在陈梦生的旁边道:“我在那屋里查过了,应该是不久前发生过血案吧?很多地方的血迹都没刮干净呢!” “嗯,蔵九也和我一样被遭受过魔魇缠身之苦,杀了自己的亲人,等醒来却是追悔莫及了。大哥,你怎么不去休息一会啊。这里我看着呢,昨夜是我轻敌了才会被迷失了心性。从蔵九的死我知道在葫芦镇上的对手绝不是好对付的,我连他的行踪都找不到。”陈梦生郁闷的道。 “我看咱们还是少掺和他们镇子的事了,这鬼玩意看不见摸不着的,我们怎么去和他斗啊,闹不好也把命给搭了进去了!你看丫头也跟着你都有两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我知道你要先去救了你师傅,可你也总不能把她给撂在一旁吧?”项啸天自从和齐瑛在李家的大船上有了一丝情愫之后,人就变的有所顾虑了。 陈梦生睁开眼苦涩的道:“在大哥面前我不会说假话,能得到师妹那么好的姑娘垂青是我陈梦生的莫大荣幸。可是前路茫茫我连自己都不敢去想,师傅他在太华山上为我受那鞭挞雷击之刑。我又怎么能只顾儿女之情啊,只要能早日救出他老人家,我定会以用余生之年爱护嫣然……” 项啸天见陈梦生有苦难言的样子忙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只要心里有着丫头就行了。我也知道你的脾气,不把葫芦镇上的怪事弄清你是不会罢手的,有没有想到什么头绪了吗?” 陈梦生摇头道:“我想过了许多的办法,可是没有一个能用的上的。葫芦镇上没有土地神仙,河伯又不管人间之时。就算是我到幽冥界去查案,枉死的那些人皆无没有魂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了……” 第198章:声东击西 项啸天和陈梦生在蔵九的屋子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可是对葫芦镇上惨案背后的操纵之人还是丝毫没有一点头绪。陈梦生起身推开了身后蔵九的屋门,屋里陈设很简单但是收拾的十分明净。项啸天跟着进屋道:“真没想到那个老小子还是个细致人啊!” 陈梦生点起桌上的油灯环顾了屋里的四周,屋中也就是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一排书架,靠着墙有口衣柜一张大床而已。陈梦生看了看书架上的书回头对项啸天道:“蔵九是个有心计的人啊,这里的书籍古典都是以谋略篇为主。大哥,你过来看啊。” “这都什么玩意?战国策,六韬,鬼谷子,尉缭子……,兄弟你要看这些做什么啊?”项啸天一头雾水的道。 陈梦生随手抽出了书架上一本典籍,翻开一看只见里面被蝇头小楷在文中多处是加点标注。项啸天觉得奇怪也学着陈梦生的样子抽书翻查了起来,两人看了有小半个时辰后项啸天不耐烦的道:“兄弟,你看这些玩意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到别处瞅瞅,说不准还能找到些线索呢。” 陈梦生指着手里的书道:“大哥,这里有些书里加的圈点,好像是一种用来记事的方法哩。你瞧这里书页上面有二个墨点,下面有十个墨点后面还有个悔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得了,你慢慢的琢磨吧。我去桌子下面看看,说不定这老小子也会像蔵老三那样把秘密藏在地下哦。”看着陈梦生一手拿着书,一手掰笞手指嘴里也不知道是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项啸天摇了摇头在屋里仔细的找了起来。不过这次项啸天是没辙了,找遍了屋里桌下床底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最后是把衣柜里的衣物全清理了出来还是一无所获…… 项啸天满头大汗的跌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问道:“兄弟,你有什么发现没?我查了这里的每一块青砖下都是被夯实的,床榻和桌子柜子里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我就奇怪了蔵九这老小子不过日子的吗?怎么在屋中连点度日开销用的散碎银两都没有啊?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陈梦生猛的一拍自己的脑门顿悟道:“嗯……过日子?大哥果然是高明啊,一语点醒了我。书页上的数字点圈就是蔵九他写的日子啊,上二下十应该就是天干地支的记数。上面的两个点就表示了乙,下面的十个点就是酉。乙酉年不就是干道元年吗?” 项啸天不解道:“兄弟,你没事吧?干道元年都过了六七年了,你这会子想起它作甚啊?” 陈梦生挠了挠头道:“我也不明白蔵九干什么要在书页上写了个悔字,难道说这些点圈里还有其他的秘密?倘若是他因为误杀了自己的亲人而忏悔也没有必要写下这种字谜吧,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葫芦镇里的一些线索。只有多了解一点葫芦镇上的事才能将这里的恶人绳之以法,大哥帮我一起找找书架上所有点圈的书籍。” 项啸天恐慌的凝视着放了近百本的书架泄气道:“你这事真该叫丫头来,你让我翻书不是要了我的命啊。我一看见书上的字头就大了,哎呦我的娘啊,这么多的书够我看几十辈子了。蔵九那老小子也太不地道了,干嘛非要在书里写什么字谜啊?”说归说项啸天还是过来又帮着陈梦生一页一页的翻查起典籍,遇上有点圈的书就折了页脚放在陈梦生身后的桌子上。两个人忙了将近三更天时才查了四五十本书籍,被蔵九画上点圈的书不过只有两三本。可是上面都是一些让人看不懂只字片语和莫名其妙的墨点…… 突然间从镇子里响起了震天的敲鼓声和惊叫声,项啸天如获大赦般道“兄弟,咱们别找这劳什子了。镇子里可是又出大事了,我们在这里只有瞎耽误的功夫。” 陈梦生扔下书喊道:“大哥,我们叫上其他人一起去看看。咱们现在的人都不能分散,落了单就恐遭不测。” “这个我懂,妈的作恶的家伙,可真是夜夜没个消停啊。丫头,丫头快叫着大伙起来镇子里又出事了……”项啸天扯开喉咙一声大吼惊的两旁边的屋子都亮起了灯,众人纷纷出了屋子睡眼朦胧的看着陈梦生和项啸天,她们被外面传来的敲鼓声都惊愣了。 陈梦生等人到齐了后才说道:“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开门见山说吧。在葫芦镇上幕后之人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眼下镇子里又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我想大家一起去,只求大家相互能有个照应。” “师兄,我们都明白你的用心。你是担心那个怪物会像对付蔵九一样来对付我们。姐妹们我们都跟着师兄一块儿去,免得他会心系两头有所顾虑。”大伙听了上官嫣然的话都点头默不作声,跟着陈梦生和项啸天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出了蔵九的大宅子…… 陈梦生顺着敲鼓声音循去,心里面是越来越感觉到奇怪。那鼓声就来自于自己先前住的江边,路上碰上的葫芦镇上的镇民,也对陈梦生他们不像以前那么冷冷冰冰的了,有的还向着陈梦生打起了招呼。镇子上的人都慢慢的开始接受起这个在镇子揪出了动了祖宗留下来的财宝的人。 蔵桂看见了陈梦生也在人群中时是一脸的尴尬样子,对着众人喊道:“各位大叔大婶救救我哥哥吧!我哥他……他快不行了……” 陈梦生一听蔵桂说的话,纵身拔地而地冲入了屋中。蔵桂的媳妇哆嗦着扶着南屋门框瘫软成了一团稀泥,两眼就死死盯着北屋外被砍去了四肢奄奄一息的蔵达。陈梦生手起甘露咒注入蔵达体中,葫芦镇上跟着陈梦生进来的人都惊奇的看到蔵达四肢断口上喷涌的鲜血在青气之下迅速的愈合。蔵桂更是跪倒在地不住的苦苦哀求陈梦生,过了没多久蔵达伤口中重新长出了骨血…… “大师,活神仙啊。我哥哥能救吗?”蔵桂小心的问道。 陈梦生黯然摇头道:“你大哥身上所受的外伤我能医治,可是你哥他的魂魄已经消失不见了。即便是四肢恢复之后,他也成了无魂的活死人。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蔵桂叫了几个人一起把蔵达抬进了屋后又对媳妇道:“芝啊,你快进去照顾好两家的孩子。这里我会料理的,唉!家门不幸啊!” 蔵桂吩咐完媳妇,才回身向陈梦生作说道:“此事我也不知啊,今天晚上就像往日一般。我和家兄轮流着守夜,怕是那怪鱼的怨魂再来滋扰,说好是大哥前半夜我守后半夜。就在一炷香的功夫前,我在屋里迷迷糊糊听见院里有劈砍的声音,急忙出来却……却看见大嫂拿着大刀正在一刀一刀劈砍着我大哥……” 陈梦生问道:“那你大嫂呢?” “我哪里知道啊,我看见大哥出了事就敲鼓求救了,大嫂我就再没有见到过。” 蔵桂的媳妇面无人色的道:“我……我看见……大嫂她闭着眼睛就出去了啊,也不知道她这是要上哪里去。作孽啊,作孽……” 陈梦生当即对院里的人喊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能找到蔵达的媳妇,她已经是迷失了本性变的凶残无度。大家伙若是看见她千万千万要小心,蔵达已成了没有魂魄的活死人只有寻到他媳妇兴许还有一丝转机。” “大师,你是要从我大嫂身上夺回我大哥的魂魄吗?我跟你一起去找,我留在这里也没用啊。”蔵桂悲凉的道。 陈梦生摇了摇头道:“你就守在此处,要是你大嫂回来你就敲鼓,我马上会赶来擒住你大嫂夺回你大哥的魂魄。”陈梦生说完话带着镇子上的人出门去寻找蔵达媳妇的行踪了,葫芦镇四面环水只要是那女人还在葫芦镇上就不难找到…… 葫芦镇上的镇民们完全被陈梦生刚才出手救蔵达使的神技折服了,已然把陈梦生当成了救星这一路上纷纷传诵。跟着出来找人的镇民是越来越多了。葫芦镇就那么点地方走上一圈也不过就一个时辰左右,到了天亮时分百十来人寻到了蔵九屋子的门前。在蔵九家大大门上赫然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陈梦生看见疾呼了声:“不好,咱们上当了,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大家各自小心……” “嗖”一道白影从蔵九的屋里闪射而出,提着刀就朝陈梦生劈来。陈梦生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蔵达的媳妇,可惜在她身上也已失去了魂魄,穿的白色亵衣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闭着眼睛像是不要命似的狂劈乱砍。陈梦生恐她会伤及无辜以破地狱咒将她困在了火圈之中,蔵达的媳妇被火圈困住非但不惊惶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桀桀……桀桀……”笑声就像是用刀子划在陶瓷上那么尖锐,叫人听了不由的毛骨悚然。“你果然是有点本事,想在葫芦镇和我作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外乡人,我已经是容忍你一次了,你再是冥顽不灵休要怪我对你手下不留情面。”从蔵达媳妇口里传出了不男不女的叫嚣声,阴柔不定的刺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陈梦生也笑着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又是用如何的手段在镇子上制造出一起一起的惨祸。但是你在我迷失本性时没杀了我,这就注定我会与你对抗到底!” 第170节 “好,好不错。那咱们就走着瞧,蔵九留下的线索已经被我毁去了。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想跟我怎么斗,桀桀……桀桀……”蔵达媳妇反手一刀往自己的脖颈处砍去,陈梦生使出了千足身法伸出一只手去挡那大刀。两人在火圈里近身一交锋,陈梦生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不知是被什么东西震荡开来。再想去抢夺大刀已经为时已晚刀刃划过陈梦生的手,火光电石之间蔵达媳妇的脑袋就被枭首了…… 第199章:不解之谜 跟着陈梦生一起来的镇民被蔵达的媳妇惊住了,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之间说没了就没了。女眷们发出的尖叫声划破了葫芦镇上黎明的寂静,陈梦生顾不上去擦拭被喷溅了一脸的血迹,抬脚踹开了蔵九家的屋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浓烟,呛得陈梦生双眼阵阵刺痛,从后堂蔵九的单间小屋里传出了红火光亮。说那迟那时快陈梦生双手齐出,以风雷引压制住透顶而出的火舌。 项啸天扯开大嗓门喊道:“都不要愣着了啊,大伙动手救火啊……”随着项啸天的一声大喊,镇上的人七手八脚的开始帮着灭起火来。蔵九的屋子本来就不大又被陈梦生的风雷引压住了火势,不到片刻的功夫火已经是让众人给扑灭了。 忙活了大半夜的镇民抬着蔵达媳妇的尸身向陈梦生告辞散去了,项啸天看了看屋里被火烧烬的书架道:“兄弟,看来蔵九那老小子还真的在书里藏下了秘密啊!现在可倒好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咱们早知道就该守在这里了。” 陈梦生望着冉冉升起的红日道:“大哥,有心算无心。就是我们守在这里一样会被引出去的,不过咱们也不是没有收获。刚才我去抢那蔵达媳妇手中的大刀时,无意之中手被她震荡开了。这绝非是妖祟之气而是一道正儿八经的佛法之术,我猜想应该是作恶之人家借蔵达媳妇的躯体和我比拼了一招。” 春妮踏足进了蔵九的屋中,指着被焚毁的书架道:“这个书架上的书是爷爷他生前最喜之物,从来就不允许我们擅自进他的屋子的。不过我曾听我爹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就是到现在也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那是句什么话啊?”陈梦生问道。 春妮低着头沉思片刻道:“好像是什么叫一日天的吧,那时候我还小就记得我爹说爷爷的宝贝儿都藏在一日天里。” 陈梦生在口中反复念了几遍后道:“一日天这又应该是个字谜吧,蔵九是个心计颇深的人他既然能让春妮父亲知道这些。我想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找到了蔵九的宝贝儿或许那才是幕后之人想要的呢。” 项啸天起脚踢飞了还在冒着青烟的书架,恼怒的骂道:“老小子,算你行。留下了一句没头没脑的屁话,叫我们去哪里找啊?” 上官嫣然凝思用玉指在掌上划着笔画,抬头说道:“师兄,一日天该不会是个春字吧?” “春……?什么春?春节还是春天?……”项啸天奇怪的问上官嫣然,而上官嫣然白了项啸天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项啸天又茫然的看着陈梦生,陈梦生摇头道:“这我确不知晓,师妹你们从昨天晚上跟着大伙忙碌也都不曾安睡稳妥。快趁着白天安宁之时,都去睡上一会吧。”陈梦生见屋里的众人都是眼睛布满了血丝关切的说道。 蔵九的屋子是不能住人了,也好在这里东西两边的屋子里皆是空房。西屋春妮和珠珠小彤三个小姑娘住里间,外面是上官嫣然齐瑛和梨花住在外间。东边是姚仁贵住里间,陈梦生和项啸天住在外间,等大伙都睡着了之后陈梦生还是记挂着被蔵达媳妇震荡开去的那件事。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常言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看来自己要去趟幽冥地府问问崔判官,向他讨教点经验了…… 幽冥之中的鬼卒对陈梦生的来访已经是司空见惯了,问明了来意后就有小鬼去禀明阴律司判官崔钰。崔钰听到是陈梦生来了笑意盈盈的迎出门外,不等陈梦生开口先道:“呵呵,上仙今日可是来的太巧了。数日之前地藏王菩萨和幽冥十殿阎王为上仙表功,奏明了天庭上仙在阳间的功德。小神料想上仙重返天庭位列仙班已是为时不远之事了,咦?上仙为何听了如此大的喜讯面上倒起了为难神色啊?” “仙重返天庭位列仙班对陈梦生而言亦是浮云,只求上苍垂怜能早日放过我师傅我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今日我来叨扰崔判官又是遇上了棘手的事,还望崔判官多多提点。”陈梦生作揖道。 崔钰施礼道:“上仙所言太折煞小神了,不知上仙是遇上了什么事?请进阴律司坐下慢慢道来不迟,上仙请。” 陈梦生一进阴律司还没顾得上坐下,就急声问道:“崔判官,可知道摄魂用以作恶之事?” “摄魂之术佛道两家皆有此法啊,不过是用以作恶的话……小神估计应该是那些旁门左道惯用的伎俩。却不知道上仙为何有此一问啊?”崔钰面色凝重的问道。陈梦生便把自己途径葫芦镇的事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崔钰,还撩起了自己散乱的头发给崔钰看了脸上的黑斑。 “这……这……这也太无法无天了,敢对你上仙使起摄魂之法还险些铸成了大祸。小神对摄魂之术也只是略有耳闻,摄魂大多是起于祝由术。像上仙所说的借助梦里作恶大概是控梦之法,此术源于苗疆又叫蛊降术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后来被的江湖上的道士和尚运用了佛道博大精深的法术炮制出了养鬼,降头,摄魂等术,将其控梦之法最终是引入了邪门歪道。”崔钰正色的说道。 “此法可有破解之法门?我在葫芦镇上也翻过生死簿,除了以往寿终正寝的人魂魄都已经度入六道轮回中了,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枉死的冤魂来查问啊!” “呵呵,上仙你有所不知了啊。控梦之法所摄的魂魄都是给施术者吞噬而尽,这要比那些江湖术士写个生辰八字扎个小人更来的凶残。而且施术之人吞噬生魂能增强自身的法术,上仙想要破解此术只有是在实施之人作恶前生擒于他。” 陈梦生听了崔钰的话,郁闷的道:“要是我能知道是谁施术作恶,就不来这里向你讨主意了啊!” 崔钰笑着道:“想要知道是谁在作恶,也不是一件难事。只要上仙能寻根溯源想要找到作恶之人,那就犹如探囊取物了……”陈梦生反复咀嚼了崔判官的话,脑海之中隐隐的有了一个主意忙不迭的告辞了崔钰回到了葫芦镇。 陈梦生前脚进到厅堂,就听见上官嫣然和众人叫道:“师兄回来了,你们有事直接找他就行了。”陈梦生莫名其妙的看见厅堂里有着一大帮子葫芦镇上的镇民,有几个是在昨天夜里和自己一起寻蔵达媳妇的人。 来人之中有一老汉,看见陈梦生了投上了帖子客气的道:“贵客不必多虑,你是咱们葫芦镇上来救星。老朽姓蔵名德沐大家伙都管我叫沐叔,此番葫芦镇遇上了灾劫。老族长蔵九也死于非命,镇子上的人推举不材老朽为族长,特来邀请贵客和各位明日前去观礼。” 陈梦生见他慈眉善目的不觉就有了三分的好感拱手道:“沐叔客气了,陈梦生只是一介莽夫哪里是什么贵客啊。明日观礼我们必到,那先恭喜沐叔荣任族长了啊。”老汉和陈梦生寒暄了几句后带着人就匆匆忙忙的离去了,陈梦生回头见春妮面沉似水不由的暗暗奇怪…… “春妮姑娘,蔵德沐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姑娘脸上有不悦之色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能一日无主嘛。镇子里的镇民推选出新的族长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呀,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陈梦生不解的问道。 项啸天走到陈梦生跟前道:“兄弟,你傻啊。人家蔵九的尸骨未寒这里就急着选新的族长,那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怪蔵九动了他们祖上的东西呗。你想春妮姑娘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春妮听项啸天这么说来更是悲从心起,一跺脚就跑回自己的房中再也不出来了…… 翌日,沐叔亲自来接陈梦生他们。春妮借口身体不适不想去参加观礼了,梨花姑娘素不喜欢去凑热闹。就带着珠珠和小彤两个丫头留下来照顾春妮,姚仁贵也不去了说要守护着这些姑娘家。陈梦生要借机查访葫芦镇上的人,带着项啸天上官嫣然还有齐瑛一起随着蔵德沐出了门。 在葫芦镇的西南角上建有一块大大的石头牌坊,今日牌坊两旁站满了人。沐叔被葫芦镇上的镇民们披上了写有百家人名的红绸,由众人拥护着推到了牌坊之下。蔵德沐先是对天启表再是从一张供桌上提起了朱砂笔在牌坊的下面描起了牌坊上的字迹。 牌坊上原来的字迹经过风吹雨打之后就变的模糊不清了,可被蔵德沐用朱砂一描陈梦生看了是大为惊讶。闪身从人群里出来走到牌坊下问道:“沐大叔,你这描的这么多点点都是什么意思?”镇民们看着陈梦生这般无礼可都开始交头接耳了,有的干脆是谩骂外乡人快滚,人群一下子就混乱了…… 蔵德沐回过头看见陈梦生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在捣乱,抬手喝道:“大伙都安静下来,不要对贵客无礼。若不是贵客我们至今还被蔵九那老东西蒙在鼓里呢,我们一直还未谢谢贵客你们怎么能如此谩骂啊!”镇民听到蔵德沐的话才都安静了下来。 蔵德沐指着牌坊上的字迹对陈梦生道:“实不相瞒我们都是燕国的大将军蔵沛之后,这里字迹上的点点是蔵氏一脉秉承下来的文字。原来是行军作战时用的字符,后来被先人刻在牌坊上,只有新上任的族长才能用朱砂描写,贵客你且来看上面或多或少的点点其实就是两行字。不论旁嫡皆是同宗,不问亲庶一视同仁。”陈梦生愣住了,原来自己在蔵九书架上翻查到的圈点字迹里有着其他的深意啊,真是后悔当时没把春妮叫来问问…… 陈梦生退回到人群之中,上官嫣然轻轻的捅了捅他。陈梦生侧过身问道:“师妹,怎么了?”上官嫣然努嘴往牌坊上指了指。 “啊……”陈梦生抬头看见在牌坊匾额上四四方方镌刻着一个春字,莫非这个春字就是蔵九口中说的一日天? 第200章:宗族之争 陈梦生看到那个春字,脑袋里一下子就充满了疑惑。至于牌坊下的蔵德沐在说什么,陈梦生愣是一句没听进去光想着那个春字。究竟是不是在这个牌坊藏有什么秘密,一日天?春字牌坊?蔵九书架被烧,所有带圈点的典籍化为了灰烬,葫芦镇背后的黑手借着蔵达的媳妇是想销毁的是什么呢?…… 陈梦生低着头正在出神,项啸天拍了拍陈梦生的肩膀道:“嘿,兄弟你在想什么呢?人家族长叫你呢,你小子在干嘛啊?” “大哥。怎么了?出来什么事?”陈梦生一头雾水的看着项啸天。 项啸天用手捂着嘴轻声轻气的说道:“那个老家伙在上面喊你好半天了,兄弟你瞧这么多人在大日头下晒着你要是再不应声,我看也挺老大不合适的。”陈梦生分拨两旁的人群往牌坊看去,只见蔵德沐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 蔵德沐讪笑道:“呵呵,贵客想必是太拘谨了,今日的葫芦镇已经非比昔日了。葫芦镇不再是蔵九提出墨守成规的那套了,封闭自守千百年来给我们带来了什么?那是早晚会断绝了蔵氏一脉,到时候我们又有何颜面去对列祖列宗啊。大家也都知道眼下咱们遇上了从所未遇的大灾劫,幸得上天怜悯降下了贵客。有请贵客和我们来说几句,贵客请上来吧。” 项啸天偷笑道:“那老头说起来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要不是他们镇子里的人几次见你大显神威才不会将你当成了救星呢!” 陈梦生笑了笑,大步走到牌坊下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葫芦镇上的镇民,陈梦生不过一介粗人。此番途径贵镇却遇上了接连而起凶案惨祸,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这绝对不是什么怪鱼的冤魂作祟,而是有人在借机作恶。我只要大家能做一件事,就是注意起你们身边的每一个人特别是在夜里发生惨案时,有谁发觉了身边的人不知所踪那可能就是作恶之人。”陈梦生的话被台下一阵阵愤怒的咆哮声打断,人们听到是镇子里有人在作恶害了那么多的人,情绪都失控了恨不得能立即找到那个恶人生食其肉…… 新任族长蔵德沐高声喝道:“救星都发话了,你们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啊,还嫌镇子里的人死的不够多吗?贵客你莫见怪,继续说继续说……” 第171节 “其他的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势必会和镇子里作恶之人周旋到底,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还有蔵九之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恳请族长能善待蔵九的孙女。罪不及家人倘若要是有人胆敢欺负春妮姑娘,不论是谁我陈梦生定然是严惩不贷。”陈梦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蔵德沐急忙道:“这个贵客尽请放心,只要有我在,谁敢欺负春妮姑娘就是不给我的面子。全镇的人可都在这里了,我蔵德沐说话算话大家都能作证。” 陈梦生翘起大拇指赞道:“好,沐大叔果然快人快语,有了沐大叔的这么一句话我也就免除了后顾之忧了。日头也大起来了,让大伙都散了吧。各自回去好好的休息,只要大家能齐心协力葫芦镇上的幕后作恶之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公诸于世。” “嗯,那大伙都散了吧。陈贵客的话大伙都听明白了吧,都回去休息去。”蔵德沐解散了牌坊前的镇民,没过多久牌坊前就剩下陈梦生他们四个人。 齐瑛悄悄的问项啸天道:“那些镇民好像都很听陈兄弟的话啊,我们还留在这里要干嘛啊?” 项啸天嘿嘿笑道:“算那些人还有点眼力劲,我兄弟几次施展法术他们都知道只有他才能救葫芦镇,他们当然要听他的了。我们留在这里……,对呀兄弟,我们还留在这里晒太阳吗?” 陈梦生摇头指着牌坊上的春字道:“不知道蔵九藏宝的地方是不是就在这里,待我唤出五鬼在此地好好的找寻一番就能水落石出了。”陈梦生双手起诀,平地之中莫名的刮起了一阵阴风。除了齐瑛外,上官嫣然和项啸天都经历过五鬼之事。 上官嫣然走到齐瑛身边道:“香兰姐姐,这是五鬼搬运之法。有师兄在没什么好怕的,他们都听师兄的啊。这五鬼平常最喜欢就是搬运别人家的钱财,能不破门开箱就能使钱财不翼而飞。他们占五方还各有名字呢,分别叫做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 “嘻嘻,哈哈哈……,曹十率五鬼拜见判官大人。嘻嘻,不知道判官找你们兄弟来是为了什么事啊?”五个小鬼并排笑着向陈梦生施礼道。 陈梦生拱手道:“今日又要辛苦各位了,你们帮我在这里查找一下,是否藏有什么宝贝?” 曹十大笑道:“嘻嘻,这有什么辛苦的啊。兄弟们给我好好的在这里找找啊,不要叫判官大人失望了哦。嘻嘻……” 李九应声道:“还要找什么啊?那块牌坊下面不是有个蔵金子的木匣子吗?呵呵……让我来拿,让我来拿,呵呵……”李九小手一勾,从牌坊下自己就冒出一个木匣子凌空飞度到了陈梦生的手里。陈梦生向着五鬼作揖谢过,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嘻嘻哈哈的施礼就告退离去了…… 项啸天过来接过木匣子打开道:“还真有宝贝啊好沉啊,兄弟这是什么啊?”项啸天从木匣子里取出了一个油纸包,交给陈梦生问道。 陈梦生拆开一看,眉毛都拧成了一个疙瘩了。苦笑着说道:“大哥,这又是墨点点组成的字符啊!看来要解开这个谜,我们还得回去请教春妮姑娘。” 项啸天突然大喊道:“蔵九这老小子也忒滑了,铁匠原来还真是他给杀的啊!你快看这个。”陈梦生顺着项啸天手里的木匣子看去,在木匣子的底上铺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足足有三四斤的金豆子,这比在蔵老三家里发现的金豆子可是多出了许多啊…… 回到了蔵九的大宅,梨花姑娘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用过了饭陈梦生独自一人叫春妮来到了西面里屋之中,上官嫣然和项啸天则在屋外把守不让任何人入内。春妮姑娘见到这架势知道是肯定出了大事,也不多问跟着陈梦生进了里屋。 陈梦生把油布包交给了春妮道:“姑娘你手里的油布事关重大,里面或许有着解开葫芦镇惨祸的秘密,因为此事牵涉到你爷爷,所以我不敢给外人看,免的会让人对你有所不利。” 春妮点头道:“陈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是不想族里的人因我爷爷而迁怒与我。春妮先谢过陈大哥,我爷爷犯的族人最忌讳的错事。”春妮打开油布包,看见里面有一封信札和一本册子。 翻开册子春妮道:“这是我爷爷写的蔵氏宗族家谱啊,咦?……啊……”春妮看着看着忽然间就失声大叫了起来,头上的冷汗是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 “怎么了?里面写了些什么啊?春妮姑娘你倒是说话啊?”陈梦生焦急的看着惊慌失措的春妮道。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春妮已经是泪流满面的说道:“怎么会是这样啊?怎么会是这样啊……?” “春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册子里到底是说了些什么啊?” 春妮擦拭去眼泪道:“原来在我爷爷之前的一辈族长蔵德江他是庶出,在二十多年前族里发生过一次大清洗。把庶出的蔵德江给活活的打死了,大清洗中嫡出和庶出的同族起了一次大火拼,就册子上有记载的就死了有两百多人。他们的尸骨被弃入了长江里喂鱼,只有蔵德江一个尚未满月的小孩子被人收留了下来。可是族里的人说是斩草须除根,非要把那孩子给活溺了。那时我爷爷正被族人推举当了族长,就由我爷爷去溺死那孩子。我爷爷划着船到了江心,一时心软就偷偷的把那孩子给留了下来。交给我的瞎眼奶奶抚养到了九岁,瞎眼奶奶要出嫁前才悄悄的把孩子送走了……”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后来又怎么了?” 春妮看完了册子道:“那孩子叫蔵吉,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后蔵吉又回来了。镇子上的人一直对残杀同宗之事也心存愧疚,蔵吉回来后大家也没为难他。让他住在了江边的小屋之中,册子里就写了这么多啊。”春妮有伸手拿过了没有署名是写给的空白封面信,抽出信纸一看如五雷轰顶颤颤巍巍的瘫软倒地…… 陈梦生赶紧一道甘露咒打入春妮的后背,春妮才慢慢悠悠的苏醒过来泣不成声的道:“这是爷爷他……爷爷他写给我忏悔信,我爹爹死后……他想我们母女俩日后能过的好一点不被别人……欺负才会拿了那锭金如意……没想到他说自己在梦里遭到了……庶出的同宗死难者来找他索命……所以才会铸成了大错……本来是想一死了之……后来就是因为了我……苟且偷生……” 陈梦生劝慰了春妮姑娘,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思索着。如果是蔵九杀了铁匠蔵奎抢了他手里的金子,可又是谁杀了蔵九呢?能如此仇恨葫芦镇的人最大的嫌疑人应该是蔵吉,可蔵吉早在半年前就死了啊?他的尸身葫芦镇上有那么多人都能证明是他啊?倘若是有人垂涎族长之位那获得利益最大的又将是蔵德沐,难道是他杀了镇子里的人吗? 陈梦生自己都被许许多多的问题给弄蒙了,越想就越觉得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201章:陈年往事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陈梦生的思索,陈梦生打开门就看见齐瑛手里拿着一张请柬站在门口。 项啸天探头看见春妮在擦眼抹泪的,轻轻的问道:“兄弟,这是怎么了?油布包里都写了些啥?有线索了吗?知道葫芦镇上作恶的人是谁了吗?” 陈梦生看着项啸天和上官嫣然还有齐瑛三个人都是一脸的殷殷期盼之色,摇头叹气说道:“油布包里是蔵九写的蔵氏宗族家谱和一封给春妮姑娘的忏悔信,对镇子中的作恶之人是只字未提啊。” “妈的,蔵九这老小子又涮了咱们一次啊。我还以为找到了他留下的宝贝葫芦镇上怪事能迎刃而解了呢,那老小子又是留下字谜又把那些东西藏的那么好,真是放屁脱裤子多此一举。”项啸天愤恨的说道。 上官嫣然转了转眼珠子道:“蔵九之所以这么做,我想他是担心放在家里会被别人发现后遭来麻烦。他给春妮的爹说过字谜,那也就是间接的告诉了他爹蔵氏宗族家谱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师妹果然是冰雪聪明,蔵氏宗族家谱里的确是写了他们蔵氏一脉同宗自相残杀的事。两百多条人命被屠戮殆尽弃在长江里喂了鱼,只留下了一个蔵吉侥幸逃生。唉……,骨肉相残惨绝人寰,这远比让外人诛杀更为痛心啊!”陈梦生郁郁不平的道。 齐瑛拿起请柬道:“陈兄弟,这是刚才蔵德沐送来的。要我们今晚去他家赴宴,见你不在就让我转交与你。” 陈梦生看了看请柬,用手指揉了揉脑门道:“蔵九死了蔵德沐是最大的受益人,他成了葫芦镇上的族长。他来请我们去赴宴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项啸天吼道:“这又什么难猜的,要么就是拉拢我们为他除去葫芦镇里的恶人,要么就是毒死我们以绝后患。能对自己同宗的人都下的了狠手的家伙,我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上官嫣然一推项啸天瞪着眼道:“项大哥,你都在说什么啊?你没见把春妮姑娘都吓住了啊?” 项啸天看见陈梦生身后的春妮吓的是目惊口呆,这个小姑娘想起了蔵九在梦里对自己母亲下毒手时是那么狠毒。可想而知当年的宗族大清洗是多么的没有人性,自己身在这里迟早也会被他们给害了。正好听到项啸天说及蔵德沐也许就会要毒死自己已绝后患时,不由的吓的两股颤栗…… 上官嫣然进屋轻轻的站在春妮一旁,从怀里掏出了玉梳帮她梳理起散乱的长发。柔声安抚道:“春妮妹妹,你今日是没去牌坊那里,你陈大哥已经当着全镇子的人说过了,谁要是有人胆敢来欺负你除非是他嫌自己活的不耐烦了。你陈大哥的本事大着呢你就放安心吧,梳理好了,转过来让姐姐好好看看我们的漂亮春妮妹妹。” 春妮满面羞涩的被上官嫣然转过了身子,指着脸上大大的黑癣道:“姐姐就会骗人,都有了这么块黑癣了还会漂亮吗?” 陈梦生笑道:“姑娘你不必多虑,这黑癣乃是恶人施法而为,只要等诛灭了恶人此法将不攻而破。你看我们不都是一样嘛,呵呵。” 项啸天看了看身旁的齐瑛扭捏着道:“挺好看的啊,春兰姑娘在我眼里一直是好看的啊。”此话一出臊的齐瑛是满脸通红,要不是见项啸天是一本正经不是戏谑的样子。齐瑛都恨不得是找条地缝钻进去了,不过心里又泛起了点点丝丝的甜蜜…… 华灯初上之时,陈梦生倒想是要看看蔵德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带着所有的人在春妮的领路下,来到了蔵德沐的家中。蔵德沐的家大宅深此时是灯火通明,蔵德沐站在大门口远迎着陈梦生一行人。蔵德沐笑意盈盈提着灯笼为陈梦生他们照明指路进了大厅,在陈梦生和上官嫣然的刻意安排下让项啸天和齐瑛坐在了一起。 陈梦生刚坐入席中抱拳道:“沐大叔今日设宴款待,陈梦生自知是无功不受禄,实在是顿感惶恐还请沐大叔明示。” “呵呵,陈贵客言重了,你看这酒菜都还没上桌呢。咱们是边吃边聊吧,我蔵德沐活了四十多年,就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有人能像陈贵客那样能叫人断肢重生。这种本事绝非常人能有,在下素来敬佩道家之人今日就是想结识一下陈贵客。都没有外人啊,大家别拘泥啊。老婆子啊,活神仙我给请来了,你倒是快点上菜啊。”蔵德沐向着后堂一喊话,袅袅婷婷的出来了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以素纱遮面托着木盘端上酒菜摆放在桌上,欠身朝着众人万福施礼后有退了出去。 陈梦生笑道:“沐大叔好福气啊,两个女儿如此贤德。” 第172节 蔵德沐脸上黯然道:“陈贵客说笑了,她们皆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的儿媳妇啊。老汉就生养了一对双胞儿子,可没料想两个小子成家没多久,都是死在了怪鱼的口里。祖上留下的规矩夫忘寡妻者去留自便,所以两个丫头就留在了这里。日后她们要是想嫁人我绝不能拦阻,命啊,一切都是命啊……” 项啸天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 蔵德沐起身提起了酒壶给在座的倒上酒后叹道:“当年蔵大将军带着千军万马从秦军中突杀而出,逃出这里时只留下了七十二人。而七十二人中真正是蔵大将军的族人不过也就是十来人,别的都是些随军厮杀的战将和他们的家眷。其中女子更是不足二十人,蔵大将军见后来秦军势大匡复大燕国已是无望,就把七十二都改姓为蔵纳入了族人定居在此。就有了这个规矩,为的就是能让蔵氏一脉延续下去。” “哦,那么这么说来原来的七十二人都不全是蔵氏一脉啊。”陈梦生恍然大悟道。 蔵德沐放下了酒壶道:“听我的老辈里说,我家本姓郑可是改了姓也就不再去提了。来,来,贵客喝酒。这酒是老汉我自酿的,菜是自家种的好在靠江打了些鲜鱼。粗茶淡饭的各位还请多多海涵啊,等把镇子里恶人抓住了我们再痛饮三日。” 陈梦生喝了口酒意味深长的道:“那蔵大将军的后人,倒也相安无事在此隐居了数千载了啊?” 蔵德沐没回过神来顺口说道:“哪有什么相安无事啊?嫡庶两系都斗了几百年了,要不然也就不会发生灭宗惨案了嘛。” “什么灭宗惨案?又是为了什么而起?”陈梦生厉声问道。 蔵德沐拿起酒杯尴尬的看了一眼春妮,笑着自嘲道:“哎呦,你们看我人老了喝了点酒,就会胡说八道。喝酒,喝酒,都没有的事,是我老糊涂了。” “嘿,我说沐老头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啊,话说了一半你算是什么意思?我们几个相信你,今夜才来你家喝酒。你想把话藏着掖着咱们也不来难为你,兄弟我们走!”项啸天一拍桌子起身就要带着众人往外走。 “别介啊,都留步啊,都留步啊。这……这……这……你们可叫我怎么说啊,都是我一时嘴快,唉!” 陈梦生驻足道:“沐大叔,我们虽然只在葫芦镇上呆了三天,可是每晚都会发生离奇之事,死伤的都是蔵家的嫡系吧?沐大叔是想惨祸再继续下去?还是沐大叔本来就知道葫芦镇上作恶之人?” “我哪会知道啊,我……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好吧,我也不瞒你们了。就在二十多年之前,那时候我还没春妮大呢。蔵大将军他和原配夫人生有三儿一女也就是嫡系,而蔵大将军和妾侍丫头们却生有十一个孩子他们就是庶出。嫡系的是一直看不起庶出的,庶出的人多势大也没把嫡系的放在眼里。两派明争暗斗数百年谁都不服谁,像我们这种原来是外姓的族人就一直是跟随着嫡系一脉。”蔵德沐黯然神伤的说道。 陈梦生不解问道:“都是一个爹所生,各自开枝散叶了几百年还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啊?” “唉,二十多年之前的族长是庶出的蔵德江,他媳妇给他生了四子三女,后来是因落下了产后风死了。蔵德江就要将他媳妇要葬入祠堂,那是犯了祖宗留在祠堂石碑上的遗训了啊。嫡系的蔵家子孙就去问他理论,那蔵德江非但是打伤了人家还带着庶出的百八十人去砸祠堂石碑。蔵家嫡系那时好像都是以蔵九马首是瞻,于是乎蔵九就率领着全镇上下的人想阻拦蔵德江。双方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积压了数百年的怨恨一下子就暴发了出来。短短的半天功夫里就死伤了十几个人。惨啊,那血都哗哗的直淌把祠堂里外都浸透了……”蔵德沐抹了抹眼泪痛心疾首的道。 “后来,蔵九将嫡系死伤的人焚化后要放入祠堂,那个混蛋蔵德江竟然拦着蔵九他们送骨灰坛子入祠堂。这下可不得了激怒了全镇的人了,那眼睛里都气的留血了。几百人抄起了家伙三天里把庶出的蔵家子孙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事是我亲眼目睹的想起来我到现在还后怕,长江里漂满了浮尸密密麻麻的……” 蔵德沐的屋里是安静的可以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蔵德沐一连喝了三杯酒后才继续说道:“蔵九带回的孩子,其实镇子上的人都知道是蔵德江的小儿子,毕竟是同宗同族的大家冷静后也都后悔杀了那么多的同胞。所以蔵吉他再回到葫芦镇时人们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也是想赎当年的罪吧。至于后来的事,还是你们揭发了蔵九他们一伙动了祖宗留下的东西我们才知道的。”陈梦生看着眼前的蔵德沐不似像是说谎,手里暗暗起诀以一道招魂咒唤出了蔵德沐的魂魄。 蔵德沐的魂魄奇怪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自己,又抬头看了看陈梦生他们颤声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陈梦生笑了笑道:“沐大叔你喝醉了罢了,我只是想问你蔵九和镇子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第202章:引蛇出洞 蔵德沐大急道:“陈贵客,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是……杀蔵九和镇民的那个恶人啊……我……我真是不知道啊……” 陈梦生点了点头道:“呵呵,既然沐大叔这么说。我也就知道你与此事关,我送你回去便是了。”陈梦生刚起回魂咒想引蔵德沐的魂魄入鞘,骤然之间就感到自己后脖子里一阵阴风冰凉。陈梦生顿觉有了股从来没有过的被人暗窥的感觉,看来是葫芦镇上的作恶之人一直在跟着自己。 陈梦生不动声色将蔵德沐的魂魄归位入鞘后,拍了拍蔵德沐朗声笑道:“多谢沐大叔的盛情款待,夜已深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蔵德沐睁开眼茫然自言道:“啊哟,我怎么就喝醉了啊?没多喝啊?陈贵客这……这……还请贵客们不要见怪,是我怠慢了大伙。”蔵德沐摇晃着脑袋莫名其妙的看着陈梦生他们离开…… 出了蔵德沐的家门,项啸天摸了摸肚子道:“兄弟啊,在沐老头家咱们可都是啥都没吃啊。就算是那老头想害我们也没机会吧?” 上官嫣然叱笑道:“项大哥谁会把害人的事做的那么露骨啊,他若是要下毒,我们在他家出了事,明眼的人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陈梦生警惕的看着四周围,低声说道:“在葫芦镇上作恶的应该是另有其人,那个家伙现在正看着我们呢!大家都不要回头去看,到了蔵九的家里我们再想对策。”上官嫣然和项啸天听了陈梦生的话都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其他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跟着陈梦生一路前行。葫芦镇上的人三三两两的结伴巡查,看见了陈梦生无不作揖施礼…… 回到了蔵九的家中梨花姑娘带着三个小丫头去后厅厨房去准备点心了,姚仁贵和陈梦生也搭不上话独自一个回房去了。 前厅之中就留下了陈梦生上官嫣然师兄妹和项啸天齐瑛四人。陈梦生疑惑道:“蔵德沐所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他不是镇上作恶之人,而在蔵德沐被我招出魂魄时我能明显感觉到那个恶人在盯着我们。一直是到了蔵九家门外那种窥视的感觉才消失不见了,师妹你机智过人可有什么良方妙计把那个幕后之人抓出来啊?” 上官嫣然轻笑道:“师兄,有此一问必是心中已经早就计算好了。无非是借我的口说出来罢了,古语说实则虚之。我想师兄是想虚张声势引蛇出洞对吗?” 项啸天尴尬道:“你们俩都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是越听就越迷糊了啊?兄弟有事说事,别云山雾罩的叫我们俩和个傻子一样。” 齐瑛推了推项啸天道:“陈兄弟这不是在说嘛,你着什么急啊!谁和你一样是傻子啊?” 陈梦生笑道:“这事……这事可能会让大哥和齐姑娘涉险,所以我也只是想想……” “嘿,你小子脑袋是让驴踢了?都到了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了,还不给我们说?咱们兄弟从杀那猪婆龙,灭那花妖诛那鬼王。哪一件哪一桩不是涉险的?不过你说齐瑛也要涉险,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可告诉你要香兰姑娘以身犯险,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答应。” 上官嫣然咯咯笑道:“香兰姐,你看项大哥多疼你啊!我师兄还没说是什么事,项大哥都紧张成那个样子了。”上官嫣然一边说一边冲着齐瑛眨眼睛,弄的齐瑛是面红如霞坐立不安几欲先走。 陈梦生起身急道:“齐姑娘留步,想要诛灭葫芦镇上的恶人还非得姑娘的一臂之力啊。”齐瑛被陈梦生这么一说倒也是不好意思再走了,恰逢梨花姑娘和三个小丫头端着点心进屋。齐瑛正好帮着梨花接过点心摆在桌上,梨花笑着转身去叫姚仁贵了。就在梨花出屋的当口,陈梦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等到梨花和姚仁贵进屋后,就瞧见三个小丫头鬼头鬼脑的朝着他们俩直乐。“咦?你们这是?我怎么了啊?干嘛笑啊?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啊?” 小彤拍手笑道:“梨花姐,你有大喜事了哦,恭喜梨花姐贺喜梨花姐。” “鬼丫头,你魔疯了吧?没大没小的,这光景人心惶惶的,哪有什么喜事啊?” 陈梦生拱手道:“梨花姑娘对姚兄情深意重是众人皆知的,我想给两位把喜事办了?所有开销用度都由我陈梦生承担,不知道梨花姑娘和姚兄可否愿意?” 梨花窘道:“这……这怎么成啊,眼下镇子里怪事频频凶祸连连。你要我们办喜事合适吗?再说我们还不知道日后到何处容身呢,这种玩笑开不得啊!” 姚仁贵木讷的说道:“梨花妹妹说的对,我们虽没有亲戚朋友可请可叫。但是陈大师你也知道镇上的恶人不是还没抓住吗?万一……万一……” 陈梦生接言道:“我明白姚兄的担心,你是怕那作恶之人趁着你们大喜之日前来行凶对吗?” 姚仁贵忙不迭的点头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我总不能让梨花妹妹跟着我担惊受怕啊。镇上死的人又都是那么惨,你们也不是束手无策吗?” 陈梦生正色道:“在去蔵德沐家之前我的确是对镇上的黑手没有一成把握,可是我从刚才在蔵家能感觉到了他的了存在。这就让我能有了三成抓住他的……” 梨花不等陈梦生说完话惊声叫道:“才三成?你就让我们去作饵诱出那个恶人?” 上官嫣然过来笑道:“梨花姐你放心吧,师兄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绝对不会让你们去冒险的!” 梨花听了上官嫣然如此说,看了看姚仁贵道:“仁贵哥,你看呢?” 第173节 “梨花妹妹,陈大师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又给了我们那么多的银子,没有陈大师我们早已经是死在李家兄弟手里了。既然是陈大师都安排好了,我们听陈大师的就是了。” “嗯,那我们就全听凭陈兄弟的话行事。”梨花羞涩轻道。 陈梦生喜道:“那好,三日之后就是你们成亲之时,只要那恶人敢来,我定会生擒于他……” 夜深人静葫芦镇上只有通宵达旦成群结队的巡夜族人在忙碌着,陈梦生在房里挑灯奋笔疾书。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开始亮了,从西屋里每天最早起身的是上官嫣然。陈梦生拿着一张写的满满腾腾的大纸,轻轻的叫住了上官嫣然。 “呵呵,师兄辛苦了,又是一夜没睡啊?师兄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不要为了守护着我们把自己给坏了。”上官嫣然心疼道。 陈梦生笑了笑道:“没事的,师妹这是给你的。我把师傅留下的二十四咒和大悲神咒里的道法修炼法门都写在上面了,师妹你的鞭法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可是对付那些个妖魔鬼怪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师妹你若是能把这些道法全能学会我也将是放心不少了,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我好了。”上官嫣然接过陈梦生花了彻夜的心血的大纸,她却不知道当日陈梦生就是为了想着这些道法差点被魔魇害了性命…… 日上三竿之后,陈梦生一个人来到了蔵德沐家中。开门见山的对蔵德沐道:“沐大叔,想要除去镇子里的恶人,我倒是有了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葫芦镇里的规矩,特地过来请教族长。” “陈贵客你真是言重了,你的主意那一定是没错的。贵客昨天说了让全镇子上的人相互注意着旁人,你看昨夜就没有发生怪事吧。呵呵,我还正想去谢谢你呢。说吧,陈贵客你又了什么好办法能把镇子里的恶人给除了?”蔵德沐笑盈盈的说道。 “沐大叔,我想在这里为朋友办喜事。” “喜事?行啊,葫芦镇里一年里尽出丧事,的的确确的需要办办喜事了。老祖宗只留下了蔵氏一脉不可外娶外嫁,但是并没有说外人不能来这里办喜事。就是我怕是镇子里简陋委屈了贵客,不知道是何时办事?” 陈梦生见蔵德沐脸上有为难之色道:“我的朋友也是一对苦命鸳鸯,这是一千两的银票有劳沐大叔三日后一定要把全镇子的人都请到场,我自有办法降伏作恶之人。” 蔵德沐急声道:“陈贵客你这是看不起我啊,你为镇子里降魔捉怪,哪里还有让你掏银子的道理。此事你甭管了交给我就成了,虽说是现在葫芦镇不能去外面买置彩礼,但是我定会竭尽全力把事办的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陈梦生谢过了蔵德沐,又交待了蔵德沐几句就回去了…… 葫芦镇要办喜事的信息像是插上了翅膀,不用半天整个镇子都知道了。有人来帮忙布置新房,把蔵九后厅东西两间厢房焕然一新。到了第二天就有人送来新被褥大红的龙凤烛,蔵德沐找来的厨师已经在蔵九家的院里搭起了土灶架起了大锅井然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梨花姑娘和姚仁贵无疑是被众人调笑最多的,常常可以看到梨花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成亲之日葫芦镇上人全来了,蔵九的屋里屋外挤得都是来道喜的人。吃饭喝酒那倒是无所谓的,关键是葫芦镇的人憋了快一年的伤心难过,借着梨花和姚仁贵的喜事大伙都想暂时的去摆脱那些心痛的往事。陈梦生一直在人群中观察。 等到梨花和姚仁贵行完夫妻对拜之礼被三个小丫头推推搡搡着送进洞房时,陈梦生忽然感到了那种熟悉的阴冷气息慢慢的向着蔵九的后厅逼近…… 第203章:暗夜魔魅 蔵九的宅子里张灯结彩,来贺喜的镇民一直吃酒闹到二更天才各自散去。陈梦生不露山不显水的查觉到那股阴冷之气来源于镇子西南面,等宾朋走尽后才向上官嫣然暗暗的做了一个手势,上官嫣然点头就往后厅而走…… 后厅东屋窗棂之上贴着大红的喜字,龙凤烛光映出了一道深黑色的人影。上官嫣然倩丽的身形在窗外轻轻的叩击了几下,屋里的龙凤烛顿时被屋里的人吹熄,整个东屋里一片漆黑。项啸天握着霸王弓紧张的守在床塌边,齐瑛提着一口单刀就等着陈梦生的信号。 项啸天轻声说道:“香兰姑娘,咱们替了梨花和姚仁贵守在洞房之中。看情形是那恶人已经来了,就等着他来自投罗网了。香兰姑娘千万不能睡着啊,那个怪物听我兄弟说就是会等人睡着了,噬魂入魇迷人本性。” 齐瑛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虽说没有被恶梦所迷失过,但一想起蔵达媳妇临死时狰狞的面容举刀自刎的景象就不寒而粟了。不由的往项啸天身边靠近了一些,颤声说道:“项大哥,万一陈兄弟他抓不住那恶人那我们怎么办啊?” 项啸天忙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兄弟总有办法的。” “哦,我听你的就是了。”齐瑛脱口而出就知道是失言了,闭上嘴巴不再多说话了。两个人都是默不作声,屋子里一下子变的寂静无声了…… 桌上摆放的香炉里插着的更香上积攒了寸许长的香灰,风一吹香灰跃落进炉中碎成齑粉。项啸天回头看了看齐瑛道:“香兰,要不你去坐着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盯着就行了。” “不碍事,谢谢你项大哥。” “干嘛要说谢谢啊?咱们这不是一绳上拴的两蚂蚱,那怪物没灭我们就得守在这里啊!”项啸天道。 “不是啊,从船上承蒙你相救,香兰铭感五内无以为报。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项大哥我是个上过花轿的女子又被一信休书所弃。我实在是难以配得上你……”齐瑛把深藏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双眼清泪悄悄的滑落了下来。 项啸天放下手里的霸王弓,抓紧了齐瑛的柔夷道:“我……我……我是一个粗人不会说话,我就是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 “哐嘡”齐瑛手中的单刀脱手坠落,投身扑入到项啸天宽厚的胸膛之中泪水夺哐而出。积聚在心里太多太多的委屈在此时得到了发泄,哭到精疲力尽软软的倒入项啸天的怀中。项啸天就像是在船上时那样一动不动的抱着齐瑛,静静的在暗夜之中看着似醒非醒的她。天地间仿佛就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而有亲密,外面的凡尘俗事都全然化成了乌有…… “砰,篷……”突然的身边两声爆响,把项啸天和齐瑛都吓了一大跳,窗外马上传来了陈梦生的厉喝声…… “大哥,快用朱砂箭射屋顶左上角横梁。快,那怪物就在你们屋子里!” 项啸天抬脚勾起霸王弓,抽箭怒射是一气呵成。横梁之上朱砂箭破空疾驰,骤然有了道跳动着的只有陈梦生和上官嫣然才能看见的虚影。点点鲜红的朱砂就在随着虚影凭空跃出窗外,奭然消失在夜幕之中。陈梦生断喝道:“哪里跑!”手起阴雷火紧紧追赶那虚影而去,月光下上官嫣然向屋里的项啸天和齐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蹬腿纵身而起跟着陈梦生追击而去…… 齐瑛的脸面羞的无地自容推开了项啸天,嗔怒着瞪圆了杏目刚要开口却被项啸天大手又紧紧的抱住了齐瑛。低头慢慢的吻了吻齐瑛小巧精致的红唇,说了声:“香兰,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提起霸王弓翻窗跳出看了看半空中的陈梦生拔腿就追。 一路上,陈梦生激射出的阴雷火引的葫芦镇上的镇民竞相出门观看。项啸天大喊道:“都快回屋里去,以免雷火被误伤!”带着一身的朱砂仓惶逃窜的虚影到了西南边就忽然消失了,上官嫣然急声道:“师兄,那怪物不见了啊?这可怎么是好?” 陈梦生浅笑着说着:“师妹勿须担心,我故意打伤他却不让他魂飞魄散,就是想找到他的老巢。他身上有我的雷火气息,再要遁形已经是万难之事了。” “兄弟……哧……哧……那怪物呢?你们把他给灭了吗?……哧……”项啸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上官嫣然学着项啸天的口气道:“……哧……哧……那怪物坏了项大哥的好事……哧……哧,当然是要留给项大哥你来灭那怪物了呀!项大哥我说的对吗?” “嘿嘿,你这丫头就是牙尖嘴利的不饶人。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兄弟那怪物呢?”项啸天话锋一转问起了陈梦生。 “应该就是在这里一带的民屋之中吧,我看到那怪物闪身跃落就在这里不见了。”陈梦生指着眼前的一间两层的民屋说道。 项啸天大吼道:“屋里的人都给我出来,葫芦镇害人的怪物就藏身在这里!人都快出来……” 喊了半天却没看见有任何的动静,陈梦生冷哼道:“强驽之末还想躲在里面继续反抗,师妹你和大哥守在两头。看到带有着朱砂红色之人立即呼叫于我,我进屋里看看,大家都要各自小心……” 陈梦生踏步蹬门进入中间的屋中,屋里已经显然是无人住了,充满着一股子腐臭的气味。地上桌上都是肆无忌惮穿行着的老鼠,莹莹绿光在漆黑的屋子里紧张的盯着陈梦生。有几只胆子大的老鼠更是呲牙咧嘴弓起了身子,向着陈梦生发出磨牙声随时想要扑上去咬噬似的。“该死的畜生连你们都来称王逞凶了啊,看我怎么来收拾你们!”陈梦生双手一吐劲力两团火光砰然而起,惊的老鼠四窜逃命。陈梦生借着火光猛的看见在地上有着斑斑点点的朱砂赫然在地。 陈梦生掏出降魔尺握在手中,沿着地上的朱砂一步步循去。走到屋中楼梯时朱砂却一下子就没了,只有那破旧不堪的木头楼梯,踩上去就像是随时会断裂一般。陈梦生冷冷一笑脚踏纵云梯跃身而起,祭起了金刚护体咒直冲二楼。就在这时候从二楼突现一阵煞气,刮面如刀头皮传出了丝丝的寒意,降魔尺迸发出火雷冲天而起激射屋顶…… 陈梦生抬头一看“哎呦,还想暗算我啊。”在陈梦生的头顶有道虚影化作了浓浓的黑雾,避过了降魔尺射来的火雷飞旋着朝陈梦生掠去。黑雾飞舞流转之中越变越大将陈梦生整个人都笼罩在黑雾里,陈梦生没见过这种邪门功夫,想要飞身突破黑雾却诧异的发现黑雾凝在身上就成了一条条粗壮的黑色锁链。霎那间屋子里飞沙走石鬼哭狼嚎之声顿起,自己的手脚被黑色锁链捆绑的动弹不得。“桀桀……桀桀……桀桀……桀桀……”黑雾里又响起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笑声。 “外乡人,你为什么一定是要和我作对?是葫芦镇上的人全都该死,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让镇里的人相互监视吗?我告诉你,在你身上的绑在的是用镇子里的人魂魄炼就的百魂锁,纵使你有万般的道行也会被这至阴至柔的百魂锁禁锢。不用片刻就会化成一滩血水。桀桀……桀桀……”黑雾在陈梦生的面前重新慢慢的聚拢成了一道虚影。 陈梦生运气以道法破解身上的黑色锁链却发现自己凝聚的佛道之气被锁链尽数吞噬,就连阴阳履也无法召唤出来。越是挣扎百魂锁就收缩的越紧,冰冷彻骨的寒气在陈梦生身上结起了厚厚的冰霜,手指头开始有了一种快要被软化的感觉。陈梦生郁闷了,经过了那么多大风大浪竟然会栽在一个阴魂手里。黑雾得意的狂笑:“桀桀……桀桀……,你可不要死的太快啊,我这就去把门外的两个人杀了来陪你。桀桀……” “等等,我知道你是谁了。蔵老三蔵吉,我说的没错吧!”陈梦生大喝道。 虚影停下了移动狠狠的说:“你很聪明可是马上就要成了死人,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每天就在葫芦镇里走动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要杀尽葫芦镇里所有人,我的父亲死在他们手里我忍了,那是我知道父亲挑起了宗族两派的争端。我只身一人流落他乡受尽人世间的冷眼奚落我也忍了,可是我冒死和那怪鱼相斗被怪鱼在长江里撕咬拖行了一日一夜。苍天有眼佑我不死,还让我在江底找到了蔵氏的财宝,桀桀……桀桀……” 陈梦生一边暗暗的想着脱身之计,一边继续套着蔵老三的话。笑着道:“你找到了蔵氏祖上的财宝,就想独吞没料到自己昏倒在江边被蔵九顺手牵羊把金如意给拿走了对吗?你就于是在葫芦镇里滥杀无辜对吧?” 第174节 “不对,胡说八道。我之所以会回来,就因为我是蔵家的子孙。我找到了财宝,是想蔵氏一脉的后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去风吹日晒的打渔度日了。可是蔵九他见财起异,抢了金如意不说还想杀人灭口。要不是我念着是他救过我一命,还交给瞎眼妈妈养育了我九年。所以我杀他全家时就放过了他和他的孙女……”蔵老三说话到了后了变成叫嚣,却被陈梦生打断了。 “信口雌黄,蔵九不是还是死在了手里?养育了你九年的恩人不是被你设计落了下死无全尸吗?明明都是你杀的人,还敢巧言令色!” 蔵老三恼怒吼道:“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你还敢诬赖我!我要杀了你……”蔵老三的虚影,疾如闪电举起手刀劈向陈梦生的脖颈…… 第204章:真假难辨 面对着咄咄逼来的手刀,寒气犹如牛毛细针扎进陈梦生的皮肉之中。陈梦生是心说不妙翠竹宝甲防护不了脖颈,自己现在又提不起丝毫的法力去用金刚护体咒。血肉之躯去硬接这一记手刀,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个什么结果。蔵老三的因为狂怒的缘故虚影已经变的扭曲了,手刀离陈梦生不足半寸了。陈梦生已经是万念俱灰了,口里默默的念叨着上官嫣然和师傅赤精子的名字。等这刀过后世上也许就再没有陈梦生了,恩情和恋情涌上心头让陈梦生闭上了眼睛……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啰楞驮婆。南无那啰谨墀。醯利摩诃、皤哆沙咩。萨婆阿他、豆输朋,阿逝孕,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摩罚特豆……”从陈梦生的袖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道青光,青光之中桃木手珠佛号声如洪钟彻然响起,屋子被震的嗡嗡回音连绵不绝…… 蔵老三的虚影惊叫了一声:“啊……大悲心陀罗尼经!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青光佛咒将蔵老三的虚影弹出了三尺有余蜷缩成了一团,青光大盛把陈梦生身上的黑色锁链慢慢的消融了,蔵老三一瞅情形不对转身就想跑。 “哪里走?今日不诛杀与你,怎能对的起那些被你暗害的冤魂!”陈梦生叱喝声中已定魂咒打了过去,却被虚影里的佛气所阻挡。 “桀桀……桀桀……,你的道术对我无用,想要灭我魂魄谈何容易。我所杀的人皆为该死,我没有错,你奈何不了我……”蔵老三虚影闪动从屋顶的破洞中夺路逃走。陈梦生亟不可待挣脱了双脚上百魂锁的束缚顿足发力也跟着蔵老三的虚影飞出,可是苍茫夜色之中哪里还有虚影的身形啊。 “师兄,那怪物又往镇子里飞去了。”上官嫣然指着远处叫道。 陈梦生收身落地对上官嫣然说道:“那个怪物是蔵老三的魂魄自持有着佛法将我的道术挡退了,师妹快将你的吼兽取出来,趁着我身上还有百魂锁的残留让吼兽闻味辨认。” 上官嫣然听了陈梦生的话伸手入袖,取出还在酣睡的吼兽道:“乖乖别睡了,师兄要让你帮忙呢。”自从吼兽吃过上官嫣然做的菜后就一直是对吃的再无兴趣了,吼可以不吃不喝一睡就是几年。在神兽之中也算的上是一朵奇葩了,上官嫣然也是对它无计可施只能是讨好着叫它乖乖了。万般无奈之下吼兽伸了伸懒腰,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瞄陈梦生。 “呵呵,我身上的黑气是那恶人的本命之气,劳烦吼兽闻下,等到镇子里帮我找出那个怨魂残影,也好降伏了那个怪物。”吼兽不情不愿的跳上了陈梦生肩头,嗅了嗅后连连打喷嚏马上就跳回了上官嫣然的袖子里去了。 项啸天咋咋呼呼跑来喊道:“兄弟,丫头你们磨磨叽叽的在干嘛啊?那怪物灭了没有啊?” 陈梦生摇头道:“是我太轻敌了才被他逃走了,现在就因为我失去了那蔵老三魂魄的去向所以才会求教师妹的吼兽。我们这就去镇子上找那蔵老三的魂魄……” 葫芦镇族长蔵德沐早已经听闻镇上人回来的传话,带着镇子里的百十号人等在镇子中央的空地上。陈梦生从天而降大喊了一声:“沐大叔,请你召集全镇子上的人来这里。那个怪物是蔵老三的魂魄,我只担心他现在会来狗急跳墙殃及镇民。” 蔵德沐对四周人喝道:“什么?谁的魂魄?快,快去击鼓施发号令。把全镇的人都叫来,哪怕是躺在床上的也给我抬来!”族长号令一下镇民四散击鼓奔告,响鼓之声溃耳欲聋。 蔵德沐拉过陈梦生到了一边问道:“陈贵客,要是那蔵老三不是死了吗?他的魂魄要是不在镇民之中那又如何是好?” 陈梦生摆手道:“我方才和他交手之际曾听到他说过一句话,他说即使每天在镇上走动你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我当时就在推测他的魂魄应该是有宿主的,借体还魂才敢说出此等狂语。” 蔵德沐望了望身旁的族人,关切的说道:“那贵客可有降伏那蔵老三的法术啊?你看这里都是无辜的族人啊,万一他要是……” 陈梦生笃定的笑道:“方才我与他斗法已经了然其手段,一会儿我若是发现了他,族长你就带着镇人退开,我自有办法对付……” 一炷香的功夫后,葫芦镇上的镇民全都到齐了,站在中央空地上抖抖颤颤的看着蔵德沐。陈梦生向上官嫣然讨过吼兽放在了地上,镇民看见这只雪白的怪兔子都侧身相让。陈梦生手起安魂咒紧紧,跟在吼兽身后,吼兽跑到了小青子面前突然发出惊雷之声。陈梦生手起咒落不等小青子反应过来就将安魂咒注入了小青子的体内,朝着身后的蔵德沐一挥手。 蔵德沐举起大鼓猛击道:“都离开小青子周围,他……身上有异……”哗啦一声中镇民往后退去,小青子的身边立即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陈梦生踱步走到小青子面前厉声断喝:“蔵老三,原来你一直宿主在小青子体内啊,难怪是敢在葫芦镇上走动了。” 小青子整个人被陈梦生的安魂咒惊立当场,脸无人色的望着陈梦生道:“陈……大师……你说什么啊?蔵老三不是早已经死了吗?我是蔵青,小青子啊,这里的所有人都认识我啊。” 蔵德沐看了看小青子再看了看陈梦生道:“陈贵客,他确实是小青子啊,你怎么会说他是蔵老三啊?” 项啸天在身后吼道:“我兄弟说他是蔵老三那就是蔵老三,借体入魂之事又岂是你们凡夫俗子能知道的!”葫芦镇上的镇民被项啸天一吼有相信的也有不信的,低声交头接耳议论声四处而起。 小青子带着哭腔道:“各位大叔大伯,大姑大婶你们都是看着我小青子长大的。我怎么会是蔵老三啊,是他含血喷人意图扰乱我们的葫芦镇。大家都想想啊,为什么就是他们会知道蔵家有宝藏的事啊?他们才是想吞没宝蔵的人,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人群的唏嘘声越来越大了,就知道是陈梦生他们几个人揪出了蔵九动了祖宗的财宝,可是这些财宝现如今谁也没看过啊…… 蔵德沐转身道:“对啊,陈贵客你们最初是怎么知道蔵家祖上财宝之事啊?那些被蔵九他们动用的财宝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陈梦生被蔵德沐的话问噎住了,当日在蔵老三屋里找到的金子已经是分给了几个姑娘,现在就算是把金豆子拿出来人家也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反倒是承认自己是贼了。陈梦生突然感觉到自己成了众人眼里的怀疑之人,情形被一下子变的被动起来了。 项啸天见陈梦生低头不语,分拨开人群挤身上前喊道:“你们这群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啊,我们兄弟俩是路过此处无意中发现了有人为财害命。好心帮你们揪出了动金之人,那天在蔵老三的家中春妮姑娘不是都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吗!” 小青子哀把叫道:“唉呦……他们就会骗我那侄女,说的那些动了金子的人又都是死无对证的。如今又赖我是什么蔵老三,大家在葫芦镇上这么多年来,可听到我小青子说过假话?他们就是想我们自相残杀,等我们都被他们用毒计暗害了,再取走老祖宗留下的财宝。”镇民乍听之下觉得小青子说的有道理啊,那几个外乡人又不知道他们的根底。到底是谁才是作恶之人,葫芦镇的镇民被真真假假的双方各执一词也分辩不清了…… 上官嫣然从人群之中拉过春妮姑娘道:“春妮妹妹,此事的始末只有你最清楚了。告诉大家那天是不是他向你送来了一些金子啊?那些金子又是谁给他的?” 蔵德沐肃然道:“春妮我们镇上的所有人都是你的亲人,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若是有人胆敢威胁你,我们就是拼上了性命不要也要把这事弄明白!” 春妮怯声道:“堂叔给我的金子是……是我爷爷给他的,陈大哥说过那些金子现在这个当口是不能动的,不然会让镇上的族人说三道四的……” 小青子苦着脸向众人反驳道:“我要是有金子,还会受大伙的接济吗?这分明是外乡人逼迫春妮小丫头如此说的,他们说我是作恶之人难道我会害了自己的亲娘吗!” 蔵德沐脸露愠色的对陈梦生道:“小青子对他娘孝心族人皆知,你说他是蔵老三有何凭证?孰真孰假,一切都要有证据才能让我们信服!” 陈梦生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终于想通了,蔵九给他瞎眼姐姐的金子被拒绝后,的确没有给过小青子金子。” 项啸天急道:“兄弟你傻了啊,小青子的金子不是蔵九给的还是天下掉下来的吗?你怎么知道蔵九没有给过小青子金子啊?” 陈梦生盯着小青子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小青子应该是没有拿到过金子,而那些金子是蔵老三杀了铁匠之后所得到的。因为蔵老三你留下了一个大破绽,而这个破绽让我想明白了一切!” “不可能,我怎么会留下破绽啊?我一直都盯着你们啊!”小青子脱口而出的话,让全镇子的人都震惊了,小青子身上一定是有古怪…… 第205章:前因后果 “桀桀……桀桀……,好你个陈梦生啊。使诈让我失言,上了你的大当,原来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奸佞小人。”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小青子的口中发出。 陈梦生抱起了地上的吼兽,交给了上官嫣然后叹道:“也并非全是诈你,想我们当日在你的屋中发现了你桌子下的古怪,侥幸的发现了你藏的秘密。现在想起来这一切都是你早已经设下的局啊,你知道总会有人进你的屋子,那么大的桌子竟然是摆不平那藏在地下的东西就一定会被人知道。” 蔵老三不屑的道:“桀桀……桀桀……,你就凭一时走运才看出的破绽吗?” “呵呵,当然不是。最大的破绽是你用控梦之法让蔵达的媳妇烧了蔵九的写的那些书,其实像蔵九这种有心计的人又怎么会在几本书上留下线索呢?可你却是偏偏是做贼心虚暗中偷窥焚烧了那些书,此举就不得不让我产生了疑惑。后来又在春字牌坊下找到了蔵九隐藏的金子和只有你们族人才能看懂的文字后,我才明白蔵九写的应该是些其他的事。起初我也误当做了是蔵九杀了铁匠,抢了他手中的那份金子。可是后来就觉得不对了,蔵九如果是想要独吞那些金子杀了你可要比杀铁匠的一家简单的多,何必他要舍近求远大费周章?” 第175节 蔵老三傲然道:“你猜的也差不多,但是铁匠一家却不是我杀的,这个镇子上的人全都该死。你能猜到是我设的一个局,却不知道他们的人心险恶。桀桀……桀桀……,铁匠为了那点金子不惜对我暗使毒手,从背后用铁锤砸昏了我把我扔在了井里。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就在他藏金子的时候会被镇子里的风水先生看见,抢了金子不说还杀了全家,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桀桀……桀桀……”蔵老三放肆的狂笑声激荡在空地上,在场葫芦镇上的人都被吓的默不作声。 陈梦生一指不远处的铁笼子厉声问道:“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害了那么多的人。连养育了你九年的瞎眼婆婆不是也不放过,究竟是谁更该死?” “陈梦生我告诉你,我没有杀过一个人。我用的控梦之法只不过是把他们心里的那些戾气咒怨都表露出来罢了,其实杀瞎眼妈妈的人就是你们!我被铁匠打昏弃在井中后,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在了我身上才让我醒了过来,顺着井绳爬上来时就看到了那风水先生拿着两袋金子匆忙离去。铁匠一家早已经被他给害了,后来我还请那风水先生来看风水。是他不知道死活胡说八道,我才用控梦之法杀了他们夺回了两袋金子。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这帮满口仁义的东西对族人是如何的心狠手毒!” 项啸天瞪着眼道:“你小子说什么浑话呢?我们怎么会去杀瞎眼婆!” 被蔵老三附了体的小青子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是因为你们的误打误撞才坏了我的好事,瞎眼妈妈是葫芦镇上唯一的好人。她疾恶如仇蔵九曾送金子给她,是被她骂走的。当她知道是我从江底带回来蔵家祖上的财宝时,伤心的大病了一场。桀桀……瞎眼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她丈夫在一起,你们那天见她在江边大骂我,迟早会是查问她的。我就让她做了一场大梦,在梦里永远的能和她丈夫在一起了。”蔵老三神情有了一丝黯淡。 上官嫣然不解的问了身边的春妮道:“他一口一个瞎眼的,真的是太不敬了。春妮妹妹你知道蔵老三说的是真是假吗?” 春妮姑娘皱眉道:“没有大不敬啊,瞎眼奶奶从我记事起就叫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称她为瞎眼奶奶的。她对我们说过眼瞎是苍天弄人,天意难为所以镇上的人都叫她瞎眼婆了啊。蔵老三说的应该是真话吧,上官姐姐镇子的人都是他杀的吗?”上官嫣然看着春妮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里有泪光在闪动,也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安慰他。只能是点了点头,人世间太多的纷争对孩子留下的永远是无尽的伤痛…… 从人群中蔵桂赤目怒视着蔵老三,推开众人指着蔵老三骂道:“你……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们兄弟俩平素对你不簿!你为什么要那么害我兄嫂,我……我要杀了你……”蔵桂抢过人群中的一把短刀就要往蔵老三砍去…… 陈梦生双手一错,抓住了蔵桂的手腕夺过短刀喝道:“且慢,你现在动手杀的是小青子,而在小青子体中的蔵老三却是分毫无损。我已经破了他的本命之气,他在我符咒中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被蔵老三附了体的小青子狂妄的笑道:“桀桀桀……桀桀……,蔵桂你们兄弟俩当年之中也曾沾满了同宗族人的鲜血。你们之所以会善待于我不是想赌当年之罪吗?你大哥终日害怕有人提及族中的事,这样就以为能瞒天过海了吗!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蔵桂气的哆哆嗦嗦道:“你把我大哥的魂魄交出来,他都被你变成了活死人了!” “镇上人死之后的魂魄都被我炼百魂索炼化了,如今百魂索已被陈梦生破了。你想要你大哥的魂魄就找陈梦生拿吧,桀桀桀……” 陈梦生冷笑道:“事到如今蔵老三你已经满盘皆输了,我劝你还是自己从小青子体中出来吧。你还想有无辜的人再因你而死吗?” “陈梦生……就是因为我的一时之仁才被你破了我的法门,桀桀……天意啊天意啊。我以自杀设的珍珑局尽全毁于一旦,陈梦生……只有我才知道蔵氏祖上藏宝之处,你就不想知道吗?世人谁又能拒绝的了酒色财气之惑呢,只要你愿意咱们联手把这些人全……” “住口,死到临头还敢用离间之计。不给你瞧瞧佛道之术还真以为你的邪魔歪法能只手遮天了,招魂咒,破!”陈梦生双手翻飞成诀幻化出道道咒诀,朝着小青子的胸口抓去将蔵老三的魂魄拖拽了出来。 一股煞气从蔵老三的魂魄中反震到了陈梦生的手臂上,陈梦生忍着如针扎般的疼痛。死死的擒住蔵老三,口里大喊道:“大哥,你抱着小青子的肉身快走。师妹,你领着葫芦镇中的人离开此地!” “桀桀桀……桀桀……,陈梦生你以为破了我本命之气,我就会束手待毙了吗?你也太小觑白莲宗了,拔腿才知两脚泥到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桀桀……”蔵老三的魂魄猖狂的大笑,一道道黑色阴气利芒如刀似剑刺向了陈梦生。 “天地无限,乾坤自在。众苦罪源,悉皆除荡……,疾!”陈梦生不管有再多袭来的阴气,抓着蔵老三像流星赶月之势飞身于高空。直到是看不清地上的人后才松开了手,狠狠的将蔵老三的魂魄甩脱阴雷火劈头劈脑就像漫天暴雨一般砸过去。蔵老三的魂魄也不敢托大,化成黑雾急速的散开,阴雷火打在黑雾上犹如石沉泥海消弭不见了。 蔵老三冷冷的道:“我告诉过你,你的法术对我无用。你我所学的都有着佛道之气秉承一脉,你奈何不了我。看我的长河落日,你去死吧!”黑雾在空中似狂蟒席卷而来,陈梦生就怕蔵老三是虚晃一枪杀入葫芦镇。万一被他跑了又不知道要枉死了多少人了,陈梦生就像是磐石坚定的迎着黑雾而上,完全隐没在了其中。在黑雾里陈梦生拿着降魔尺横劈竖斩,大片大片的雾气潮水一样被打的四散而去。 “桀桀桀……,陈梦生你中计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再跑啊,不用片刻你的法力就会被我吞噬一空。桀桀桀……”原来蔵老三一直是畏惧陈梦生袖里的佛珠,故意引他进黑雾中间再以被他劈散的黑雾结成了层层叠叠的黑网。既不会触动佛珠又使陈梦生无处可逃,准备是活活的困死他。 陈梦生在黑雾的网中大笑道:“旁门左道还如此嚣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本来还想给你一个去六道轮回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你却是自作孽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陈梦生咬破舌尖,一口热血喷在降魔尺上。降魔尺顿时变成了火红之色,破地狱咒声响起千丝万缕的火光冲透了层层的黑雾。在黑雾之外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圈把蔵老三团团围住,蔵老三的魂魄在火圈里翻滚哀嚎……,葫芦镇上的每一个人都看见高空之中烈焰映红了半边的夜空,镇民们全在祈祷着梦魇能够从此结束了。大火燃烧了许久才慢慢的熄灭了,陈梦生从半空中飘飘落下项啸天和上官嫣然急忙跑了过去。 “兄弟,那个恶人的魂魄呢?”项啸天问道。 陈梦生望着葫芦镇上几百双期待的眼神喊道:“蔵老三的魂魄已经烟飞灰灭了,以后不会再有惨祸了。大家都放心吧!” 蔵德沐带在镇民纷纷的向着陈梦生下跪施礼,却被陈梦生阻止了笑着对蔵德沐道:“沐大叔,我和你说的事你可没忘吧?” “这个怎么能忘啊,葫芦镇上的所有人都听着。今日梨花姑娘和姚仁贵的婚事是陈恩公为了引蔵老三那恶人设下的妙计,今晚才是给梨花姑娘和姚仁贵正式办婚事。而且还是双喜临门,项啸天和齐瑛姑娘也要成亲了。都别傻站了,大家都去准备准备晚上咱们不醉无归,好好的庆祝庆祝。”蔵德沐马上被镇民的道喜声淹没了。齐瑛和项啸天莫名其妙的看着陈梦生,齐瑛被众人的贺喜羞的涨红了脸。 项啸天不失时机的从贴身的囊袋里掏出了一对银镯子走到齐瑛面前道:“香兰,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她老人家一直是想把这对镯子给她的儿媳妇。可是……我娘死得早,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这对镯子我藏在身边已经十多年了,我从来没有给人看过。你……愿意带上带上它吗?”齐瑛红着脸流着幸福的泪,慢慢的伸出了一双粉藕般的小手…… 上官嫣然看着项啸天给齐瑛戴上镯子的时候,不知不觉的也哭了。陈梦生轻轻的说道:“嫣然,只要我陈梦生不死。我想我们也会有那一天的绝不负你……” 卷十一 美人镜 第206章:烟雨迷蒙 按照葫芦镇上的习俗,陈梦生一直被蔵德沐留了三个月。项啸天齐瑛和梨花姚仁贵两对人都是新婚燕尔,诉不尽的柔情蜜意如胶似膝是羡慕煞了旁人。天入七月又是到了长江之中的连绵雨季,连日来的大雨把葫芦镇冲洗的干干净净,也渐渐的将那些不幸的往事随着涓涓细水奔流到江远逝东去…… 清早,在江边的镇民划着新造的竹木筏子,披着青绿蓑衣开始了一天的忙碌。陈梦生带着上官嫣然还有项啸天齐瑛小两口子,一起来到了族长蔵德沐的家中。蔵德沐见到陈梦生是端茶倒水热情的不得了,陈梦生笑着施礼道:“呵呵。族长不必多礼了。我们是来向你辞行的,承蒙族长这些时日来对我们的照顾。眼下镇子里的舟筏俱已齐备,我们也要继续赶路了。” 蔵德沐慌忙道:“是镇子里有人怠慢了几位贵客吗?干嘛非要急着走啊,我们葫芦镇上靠着长江,算得上是富庶之地。你们几位又是镇子的大救星,无论如何也要多住上些日子等到雨季一过,尝尝那长江水里的人间美味河豚鱼再走也不迟啊!” “呵呵,族长你的美意陈梦生唯有心领了,只是我们兄弟身上还有未了之事。若是日后再有机会定来叨扰,还有一事想请族长帮忙。”陈梦生作揖道。 “恩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你有事就只管吩咐,蔵德沐虽然说没多大的本事,但是也会竭尽所能以报恩公大恩大德。” “沐大叔言重了,是我的同伴梨花姑娘和姚仁贵兄弟他们二人无亲无故的,天地之大却不知道哪里才是他们的容身之所。故而我想族长能收留他们,免得他们带着两个小丫头再去四处漂泊了。”陈梦生叹声道。 蔵德沐哈哈大笑到:“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种小事。恩公你尽可放心,他们想留在葫芦镇上我一定会像对待同宗族人一样看待,要是有谁胆敢去欺负他们我定会以族规处置。要是有一天他们觉得葫芦镇住的不习惯了,去留都随着他们。” 陈梦生笑着颔首道:“有了沐大叔这句话我陈梦生也就放心了,明日天亮我们就搭乘着竹木筏子去安庆府了。山不转水转,来日再与沐大叔把酒言欢了,沐大叔你多多保重吧。” “既然是你们有事在身,唉,老头我也不能耽误了你们的大事。好吧,我这就去安排下,明日送你们去安庆府。大恩不敢言谢,恩公自己也多加珍重。老头我天天会等你们回来再聚葫芦镇的……” 陈梦生谢过了蔵德沐,出了屋子后陈梦生望着滔滔江水对项啸天说道:“大哥现在不比往日了,聚了媳妇有了家,就应该是多陪陪嫂子啊。此去楚州府路途遥远不且去说,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麻烦的事呢?我看大哥倒不如……” “喂,兄弟打住,打住。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和你嫂子都不是外人。都知道去楚州府前程茫茫路难行,你和丫头两人去了我们也不安心啊!咱们兄弟俩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那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媳妇,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啊?”项啸天拉着齐瑛的手问道。 齐瑛浅笑着说道:“这事啸天早和我说起过,我也觉得咱们人多点走道也能有个相互照应。最主要的是我们还没喝到你们的喜酒嘛,陈兄弟你要是让我们的嫣然妹妹受了委屈我们可都不会答应啊。” 上官嫣然脸红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我头上了啊,师兄他是有大事在身的神仙……我会等他的。” “傻妹妹,还叫他师兄啊?这也太见外了吧,你就该叫他梦生也成叫他青竹也罢。以后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出去做大事,我们姐妹就多唠唠嗑妹妹也就不会寂寞了啊。”齐瑛揽住上官嫣然笑道。 上官嫣然涨红着脸道“师……梦生,大哥大婶他们都取笑我啊。” 陈梦生正色道:“大哥大婶的意思我又岂会不知,嫣然,东海三为桑田我唯有以心为证……”上官嫣然笑着掩住了陈梦生的口,眨着眼笑靥俏丽的凝视着他。 半天后上官嫣然才假装生气道:“谁要你胡乱发誓的啊,也不怕大哥他们笑话。” 项啸天抬起头道:“我可啥都没看见啊,这老天怎么就雨下不停了呀?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还是回去告诉梨花姑娘她们安心在葫芦镇上定居是正经,总比听见一些肉麻的话来的强啊。哈哈哈……” 翌日一早,葫芦镇上所有镇民都冒雨来到了江边送别陈梦生四人,梨花姑娘伏在姚仁贵的肩头哭成了泪人似的,三个小丫头更是不停的向陈梦生洒泪挥手道别……,江面上泊着十多条竹木筏子,有三四条竹筏都用综绳连在了一起。竹筏上搭建着不知道是从谁家的空置房子里拆下来的门板拼凑起来的船舱。 第176节 蔵德沐从船舱里出来提着一坛子酒和几个瓷盏,朝着陈梦生躬身道:“恩公,竹筏虽是简陋可也是葫芦镇上大伙的一片心意。镇子里的木船都被蔵老三作恶焚毁了,现在只能是委屈恩公了。” 陈梦生笑道:“族长你客气了,能有竹筏渡水我们皆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哈哈,不是我夸下海口,只要再有半年的光景葫芦镇又将会舟船齐备了。几位恩公,老头代镇上的民众向四位敬上一盏顺风酒。”蔵德沐拔出了酒坛上红色绸布塞着的软木,倒上酒先洒在江里为陈梦生乞佑平安再向他们敬了一盏酒。十来条竹木筏子开始了敲锣打鼓欢送着陈梦生,蔵桂带着七八个披着蓑衣的汉子登上了大竹筏。 蔵德沐高举双手一挥,江边来送送别的人马上就安静了下来听蔵德沐喊道:“贵客一路好走哦……”大竹筏子载着陈梦生他们,轻点竹篙顺水而行。陈梦生向着江边送行的人是一揖到底,十来条竹筏相送了百里后才返航回葫芦镇…… 大竹筏里显然是被葫芦镇上的人下过了一番苦心,以薄木门板为底分出了几间小舱,酒水干粮一应俱全。划竹筏的汉子穿着蓑衣冒雨前行,陈梦生就认识蔵桂。陈梦生信步在竹筏上临江远眺,滚滚长江水在滂沱的大雨中腾起了迷蒙的细雾,蔵桂笑着道:“恩公啊,江面风高浪急还是快回舱里吧。你可不比我们这些吃惯了水饭的人哦,淋坏了身子我们可就罪过大了。照着现在顺风赶路的速度,也要明日黄昏才能到安庆府的清溪渡口呢。” “哈哈,我哪有这般的娇贵啊。大伙都划了半日的筏子了都进舱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吧。”陈梦生招呼着众人进了舱里,齐瑛正在舱里的泥封小炉上教上官嫣然煮着一锅鱼汤。项啸天是想上去打下手来着,却被齐瑛笑着推开了。 陈梦生和蔵桂等人进来后,项啸天是逮着机会了。摁着蔵桂坐下急吼吼的说道:“来,来,来都脱了蓑衣,咱们喝酒。这些日子可是把我给憋坏了,反正安庆府还远着都过来歇会啊。”齐瑛笑着给众人端上了菜…… 酒足饭饱之后,齐瑛是久居徽州的经不起江里的长途颠簸晕晕乎乎的有了些难受。项啸天踌躇轻声道:“兄弟,要不你再受些累把这筏子直接送到安庆府得了。你嫂子估计是受不了这水浪颠动,咱们上扬州那会儿你不是能把船推行的又快又稳嘛。” 上官嫣然手指划脸皮羞着项啸天道:“好啊。大哥有了嫂子就不顾你兄弟辛苦了啊。唉,可怜了你的兄弟啊!”上官嫣然边说还夸张的用手擦眼抹泪的。 齐瑛窘道:“我……我不碍事的,啸天你就不要去让陈兄弟辛苦了,挨到明日就好了。” 陈梦生起身道:“大嫂,你且好生休息会。有劳几位葫芦镇上的朋友帮忙,咱们一起使把劲把竹筏在天黑之前送到安庆府。”舱里七八个人全惊住了,还有一天的路程在不到三个时辰的功夫里怎么可能到啊。但是想起陈梦生在葫芦镇里神通,也都不再多说什么了卯足了劲撑起了竹篙。 陈梦生半悬空着身子以千足影的步法推着舱门,那大竹筏子顿时就像是离弦之箭贴着江水面又疾又稳的像安庆府驶去。上官嫣然看着一脸愕然的齐瑛道:“算了,我也去帮忙推吧。别把梦生他给累坏了。”三个月里上官嫣然学习了陈梦生给她的道法也有了小成,跃身而起忙着陈梦生一起推起了大竹筏…… “嫣然,外面风大雨大的你快回去吧。”陈梦生心疼的说道。 “没事的,快点到了安庆府大嫂就不难受了嘛。你别管我了,快一起使劲吧。”半空落下的大雨就是断线了连珠,砸在飞驰的竹筏上像是擂鼓一样…… 天至黄昏,大竹筏就到了安庆府的清溪渡口。陈梦生告别了蔵桂等人下了筏子,直奔渡口的大船而去。可是大船上的船家一听陈梦生他们是要去楚州府,都是连连摇头这风高浪大的下水出行的船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要去千里迢迢的楚州府。有几条小船家倒是愿意去但陈梦生想到船小颠簸难定,齐瑛肯定是受不了晕船之苦一下子倒叫陈梦生进退两难了…… 上官嫣然打着伞过来笑道:“大船送我们去楚州府的,酬银五百两这是定钱。”俏生生的小手上拿出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个船家就跟陈梦生出主意了:“你们想去楚州府,我看不如你们先去烟雨楼找苏大爷,他家在安庆府是数一数二的大船东为人也仗义,只有他才敢送你们去楚州府……” 第207章:夜半歌声 “烟雨楼?那是个什么地方啊?苏大爷又是谁啊?”项啸天从后面走来嚷嚷道。 船家笑着道:“几位爷,随着这条路一直走过了前面的十字坡就到了。你们到那里就自然知道了,苏大爷要是没辙了那你们还是另想他法吧。” 陈梦生谢过了船家,和项啸天他们一起踏着宽阔的青石路往前而行。安庆府不愧是大地方都快掌灯时分了,大路两旁是酒馆林立车水马龙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十字坡后耸立着一座高庭大院,一对两人多高的白玉石雕成瑞兽端立在大门左右,朱漆大门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一个大大的苏字。 项啸天不禁是赞叹道:“果然是好大副派头啊,此等大富之家只有是扬州府的庞家才能与他媲美了。” 陈梦生点头过去一砸门,不久出来了青衣皂帽的小厮打开了门。问道:“来着何人?所为何事?” 陈梦生见小厮眉清目朗出口又是文绉绉的,拱手道:“外乡过路之人,来此拜会苏大爷。” 小厮笑道:“客人稍候,待小人回事老爷。天降大雨还请诸位先进回廊避雨吧,苏家在安庆府是以仁义为本,断不会让你们站在门外淋雨的。”小厮侧着身子让陈梦生四人进了门房回廊后,疾步往里跑去回禀了。 上官嫣然收了伞,望回廊里远远望去笑着道:“师兄,大哥大婶你们看啊。回廊四檐有着聚雨排水的挂角,暮色之中当真是大雨如烟雨一般啊。” 齐瑛也惊道:“难怪是会被叫做烟雨楼了,雨色水气弥漫下好似烟雨层层叠叠连绵不尽啊。” “呵呵,那都是些有钱人银子多的没地方使了,才会玩出那么些中看不中用的名堂。要我是就在这里种些菜养些鸡鸭,遇上这种鬼天气也就不用出门了。”项啸天在回廊中指手画脚的数落着回廊外的花花草草,上官嫣然和齐瑛干脆是给他一个白眼作对。 小厮过来道:“我家老爷有请几位到客厅用茶,老爷他随后就到。几位请跟我来,慢走小心路滑。”小厮带着陈梦生四人进了客厅就退出去了,自有丫鬟奉上香茶。 上官嫣然打量着客厅里的几幅行书狂草字画,突然是凝眉惊叫了起来:“咦?……嗯?……啊!” 陈梦生急忙问道:“嫣然,你这是怎么了?” “丫头,你可不能吓我们啊,一惊一乍的,你见鬼了啊?”项啸天奇怪的问道。 上官嫣然吃惊的道:“师兄,这个苏大爷可不是个简单人啊。我猜想他定于龙图阁学士东坡居士有关,师兄你看这里全是东坡居士的书画啊。东坡居士的诗词汪洋恣肆明白畅达,画更是喜作枯木怪石。” 项啸天倒抽了口凉气道:“丫头你说的东坡居士,莫非是嘉佑二年的父子三苏中的苏轼苏东坡?元丰二年他在湖州府被李定等人以作诗讽刺新法,差点就让宋神宗砍了脑袋的那个啊?” 上官嫣然点头道:“若不是那乌台诗案,将东坡居士降职为黄州团练副使也就不会写下了这几首《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此等千古绝句了。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上官嫣然正在读着墙上的诗句出了神,冷不丁从身后的后厅里传出了鼓掌声,陈梦生等人回头一看只见个高大的中年汉子正在捋须微笑。 “姑娘念的正是祖伯父留下的手迹,不过我祖伯父到了晚年还是最喜欢悼念他的发妻王弗所写的这首《江城子》。”中年汉子指着厅中央的一幅字画道。 上官嫣然欠身施礼道:“小女子无状唐突了,大叔勿怪,十年生死两茫茫又岂能是让人忘怀的啊,不知大叔你是?” “呵呵,老夫正是苏轼小儿子苏过的外侄子,苏中凡是也。不知者又有何怪啊,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啊?”苏中凡笑意盈盈看着众人。 陈梦生作揖道:“我们是想去楚州府,可是听船家说只有来找苏大叔你才能有办法去,故而前来打扰了。” 苏中凡皱眉道:“你们去楚州府作甚?那里都让金人占了山东了啊?”陈梦生一时也不能说是去山东为了找个死鬼的魂魄,说出来反倒是让人起疑了。 上官嫣然见陈梦生为难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只因我师兄受人之托,要赶往临淄去尽人之遗愿,即便是金人所占也不能失信于人啊。还望苏大叔能送我们一程,我们感激不尽需要多少银子用度只管直说。” 苏中凡哈哈大笑道:“好,好果然是重信之人,我在安庆府确有着一点基业。等明日便派犬子送你们去楚州府,莫要去提银子那些俗物。老夫平身就敬重守信重诺之人,来人啊,后厅里设宴我要和这几位朋友好好畅杯尽饮……” 酒斛交错之中苏中凡叫来了自己的夫人和两个儿子,苏中凡趁着酒劲赞道:“这是拙荆温素娥,我这夫人乃是江州第一才女,琴棋书画那是无所不精歌赋诗词也是堪称无双……” 温夫人半羞半嗔道:“老爷你喝醉了,要不早些回房去休息吧。莫要在宾客面前胡言乱言了。”说话之间温夫人吩咐了下人架着醉意朦胧的苏中凡回房去了。 温夫人转过身向陈梦生道:“我家老爷不胜酒力,让各位见笑了。就让两个犬儿陪着贵客,老身先行退下了。”陈梦生等连忙起身施礼送别了温夫人,后厅中苏中凡的两个儿子频频向陈梦生和项啸天敬酒。话言之中陈梦生才知道这两个高大的公子老大叫苏昭云老二叫苏昭鹤,苏昭云竟然是和陈梦生同岁。明日就由苏昭云亲自出船送陈梦生一行人去楚江府,酒过三巡后天已起更。苏家两位公子就留陈梦生四人在府上留宿,也省得陈梦生明日再赶来了。 苏家的客房反正多的是,不过苏昭鹤在带陈梦生进客房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先生若是夜里听到有什么异声请勿惊慌,安心睡觉便是……” 陈梦生就不明白了问道:“二公子,何出此言?” 第177节 苏昭云大笑道:“先生莫要去理会我二弟说的醉话,天色已是不早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大伙儿都快去安歇吧,有什么需要的招呼客房外的丫鬟就是了。” 苏昭云拉着苏昭鹤急匆匆的就走了,留下了陈梦生四人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问身边的丫鬟,丫鬟也全是一问三不知。项啸天轻轻咳嗽了声对陈梦生道:“兄弟,我看这里有古怪啊!” 陈梦生等丫鬟走远后才道:“不是他们兄弟有古怪,而是方才在席间那温夫人就有古怪了。我见她眉宇之间隐隐有着难言之色,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上官嫣然抿嘴笑道:“师兄,我刚才见你一直盯着人家温夫人在看,我还当是温夫人风姿绰然把你迷倒了呢!” 齐瑛也叹道:“温夫人若是再能年轻二十年,定然是一笑倾城的绝色美人儿啊。” 陈梦生窘道:“你们这都扯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看她是因为她有隐晦之气。和她人长的怎么样又什么关系嘛,嫣然你也真是冤枉死我了……” “兄弟,别解释啊。在女人面前去解释另一个女人那就成了掩饰了,温夫人漂亮是不假。仪态淑庄明眸皓齿,举手投足之间顾盼巧兮……兄弟,你看了还不认帐啊?” 齐瑛脸起了愠怒之色道:“呵呵,你也瞧的真够仔细的啊。嫣然妹妹不要去管他们了,咱俩进房歇息去!” “好啊,就让他们慢慢去看吧!嘻嘻……”上官嫣然冲着项啸天吐了吐舌头,拉着齐瑛就进了客房。 项啸天看了看陈梦生道:“兄弟,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嘛……” 陈梦生苦笑着摇头进了另了上官嫣然隔壁的一间客房,项啸天进屋放下身上背着的霸王弓洗了把脸道:“兄弟,你说那苏中凡莫非是想暗害咱们?他小时儿子说的什么异声是怎么回事啊?” 陈梦生整理完包袱道:“苏中凡家大业大又是名门之后,断然不会有图财害命之心。苏昭鹤说的异声之事,我也不明白!我在葫芦镇上连控梦大法的收法声音都听到过了,真不知道世上还会有更奇怪的声音了吗?” 项啸天洗漱完往床上一躺,无所谓的说道:“管他什么异声不异声的,睡醒了咱们也起身赶路了。” 陈梦生笑而不语,盘腿打座入了定。在葫芦镇里被蔵老三之事后,陈梦生在陌生的地方都会变的格外的小心,凝神闭目注意着一切的风吹草动…… 夜过三更,屋里的项啸天早已经是鼾声如雷了。一阵阵断断续续的歌声如鹅毛似的钻入了陈梦生的耳中,细听之下应该是有人在弹琵琶唱曲。谁会这么晚了弹琵琶啊?难道是温夫人半夜里有弹琵琶唱曲的习惯?陈梦生故意不去听那声音,可是那琵琶弹的是幽怨断肠仿佛是诉不尽的人间苦楚又好像是对人相思窃语…… 陈梦生只在扬州府的画舫之中听到过有人弹奏琵琶,对音律之事是一窍不通。既是被琵琶声搅的难以心安了,倒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第208章:红粉骷髅 陈梦生信步走出了客房,那琵琶和唱曲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等陈梦生再入定时伊伊呀呀的曲调和琵琶声马上又如潮水一般涌来,反复了有三四次陈梦生被唱曲之人激怒了。身形纵起从窗子直接疾飞而去,雨声中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琵琶声来自于苏家的西北角的花园之中。陈梦生好奇心顿起,三更半夜有人黑灯瞎火的在弹琵琶?谁那么有这般大的闲情雅致啊? 几个闪声后陈梦生就到了花园西北角的一座两层绣楼之前,可是绣楼却是锁将军把门这就让陈梦生更奇怪了。明明里面有人在唱曲弹琵琶怎么还把门给锁了,这是个什么规矩啊?既然来了就要把这事弄明白,陈梦生一拧身拔地而起越过了墙头翻入了绣楼别院之中…… 别院里被打扫的很干净,稀稀拉拉的种着几株柳树风雨之中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一样。再往前走是用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顺着小道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绣楼的门口。陈梦生开了天眼仔细打量了这座绣楼,黑夜之中就看到在绣楼的窗口站着一个穿着青衣神情木然的女子。看她年纪不过十五六岁,长发被风拂起双眼迷离就面朝北边远眺…… 陈梦生正要飞身而起时,那女子突然间从窗口消失了。陈梦生蹑手蹑脚的飞到窗前探身往绣屋里望去,就看见有一个身披大红浣纱的女子魂魄背对的自己弹唱的琵琶,而刚才看见的那个青衣女子却不在房中。陈梦生故意轻轻咳嗽了一声,浣纱的女子魂魄的歌声骤然停止,琵琶落地发出了断弦的嗡嗡声…… “大胆鬼魅,你是谁?为何死了还要在这里阴魂不散,意欲何为?”陈梦生吃不准屋里的女鬼究竟是和苏家有着什么渊源,再者说刚才自己所见的姑娘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看来这女鬼不是寻常的孤魂野鬼,按捺住性子才开口询问道。 女鬼并不转身倒是反问道:“你又是谁?你不是苏家的人,来苏家做什么?你又是苏家请来的道士吗?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嘿,陈梦生暗忖道:“你这叫什么话?我还成了你可怜不杀之人了吗?我见过的鬼之中还从没有你这么狂妄的,再不从实招来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陈梦生心里郁闷了,自己什么样的恶鬼没有看见过,今日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嚣张的女鬼。 “哈哈哈,世间男子皆尽该死,你既然是好言相劝不听那就去死吧!” 女鬼猛的回头把窗外的陈梦生惊的后退了一大步,女鬼的长发之下竟然是个血淋淋骷髅头,血肉筋骨黏结在了一块儿,整张脸皮就斜搭在肩膀上。张开大嘴就冲着陈梦生吐出了一股墨黑的尸气。陈梦生忙一闪身,尸气就贴着陈梦生的面门而过。等陈梦生跃入绣楼里却不见那女鬼,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的魂魄确是罕见。绣楼里显然是常常有人来整理,牙白色的绣床上铺叠着桃红色绢被,用手摸了摸床靠是一尘不染。陈梦生奇怪在绣楼里踱着步,查看四处也不觉得有不妥之处。姑娘家的闺房里应有之物从胭脂水粉到针头线脑一应俱全,春凳上还摆着一副尚未绣完的百花图拿起绣板细细一看,绣花针上已经是锈迹斑斑看来这幅图有半年无人动过了。 绣楼中央就在刚才女鬼弹琵琶的地方也不见有那琵琶掉落的痕迹,陈梦生在地上看了又看不禁是大为诧异,若是单单只有那女鬼那倒也无可厚非。神有神道鬼有鬼遁,要是刚才的骷髅女鬼趁着乱逃跑了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还有个姑娘一并消失不见了这就说不过去了啊?寻遍了楼上楼下让陈梦生顿感寒意阵阵,绣楼屋门紧闭只有陈梦生进屋的那扇窗子是开着的。屋外是风大雨大的要是有人进出难免有留下点足迹泥印啊,但是陈梦生一直找到天色微明时仍然是一无所获…… 回到客房里,项啸天上官嫣然和齐瑛都已经起来了,看见陈梦生淋得透湿满脸又是疑惑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项啸天走到陈梦生面前拿手在他眼帘上晃了几下问道:“兄弟,你这一宿都干嘛去了啊?瞧你那一脸的倒霉相,莫非还真是去看了温夫人?” 齐瑛啐道:“你少来添乱了,陈兄弟肯定是又遇上了什么难事了啊?” “梦生,你这是怎么了?大哥天不亮发现你不见了,大伙都急坏了。我们都已经叫客房的丫鬟去叫苏中凡了啊!”上官嫣然焦急的说道。 陈梦生抬眼望着屋里的三人,叹气道:“昨夜,你们可曾听见了有人弹琵琶唱曲之声啊?” 上官嫣然不以为然道:“当然是听到了啊,不是那温夫人能歌善曲吗?昨夜弹奏的琵琶曲不就是柳三变的《雨霖铃》嘛。” 项啸天看了看屋外的大雨问道:“什么雨淋淋?淋谁的啊?” 上官嫣然瞪了项啸天一眼恶狠狠的说道:“淋你了行不,这么好的词句竟然让你给活活的埋汰了!” 陈梦生一拍桌子道:“嫣然原来你知道那琵琶唱的什么啊,此事非同小可,嫣然你可会唱吗?” “我……我……我在丹鼎派中听师姐们唱过,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学过,就是因为那种曲子大多是青楼女子所唱。爹爹听到是会责骂的,梦生既然你要我唱那我就唱给你听。” 上官嫣然清了清嗓子,轻声唱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上官嫣然唱的是凄切婉转,听的陈梦生不由的怔住了…… “对,就是这首曲子,昨夜那骷髅女鬼唱的就是这首曲子……”陈梦生恍然大悟道。 “啊……,骷髅女鬼……什么骷髅女鬼啊……”上官嫣然惊的花容失色。 项啸天也应声道:“兄弟,你看见什么了啊?” “嫣然莫怕,昨夜在西北角的花园之中我听到有人在唱那《雨霖铃》,一时好心就出去看看是谁半夜三更弹琵琶。不料我到那里是铁锁紧闭,那就愈发让我奇怪了翻墙进去发现有座绣楼。在绣楼的窗口又见一青衣姑娘闪身而逝,飞上窗前一看里面就有个披着长发的骷髅女鬼……” “啊……梦生你别说了,我害怕……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上官嫣然和齐瑛两个姑娘都吓的面无人色了,就在这节骨眼上丫鬟带着苏中凡急步进了客房之中。 苏中凡一见陈梦生哈哈大笑道:“我当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呢,陈兄弟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都怪下人不会说话,天没亮就来通报说你失踪了。哈哈哈……” 陈梦生正色道:“苏大叔,西北角的花园里那位青衣姑娘是谁啊?” “什么?”苏中凡听见陈梦生劈头劈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话,两眼翻白咕咚一声当场就昏死了过去。把两个小丫鬟都吓坏了,叫嚷着跑出了客房。 项啸天和陈梦生连忙抬起苏中凡,安置在床榻之上。项啸天大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苏老爷子,一句话的功夫就昏死过去了啊?” 陈梦生摆手道:“是苏老爷他急火攻心,不碍事的。”陈梦生手起兰花诀,以精纯的佛道罡气从苏中凡头顶百汇穴中灌入。苏中凡渐渐的醒转了过来,抓住陈梦生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苏大叔,你有什么话慢慢的说,先喝口水吧。”上官嫣然倒上一盏茶水放在了床头。 第178节 苏中凡连连摇头结结巴巴的说道:“陈……陈兄弟……你真的……是在花园的……看见了一个青衣……青衣姑娘吗?” 项啸天讪讪道:“这老爷子是真疯了,我兄弟要是没看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问你了啊,要不去给他找个郎中来瞧瞧吧。” 齐瑛打了项啸天的手背道:“你别打岔啊,听陈兄弟说话啊。” 陈梦生点了点对苏中凡说道:“不错,我的确是看见一个了青衣姑娘,年纪大概是在十五六岁左右。” “啊,那是我的小女苏昭青啊,平素她就喜欢穿一身青衣。她现在在哪里?陈兄弟快,你快带我去见她啊。”苏中凡一个翻身从床榻上连滚带爬的就要往外走。 陈梦生喝道:“苏大叔,这事有蹊跷啊。我也不知道你女儿现在何处啊?”陈梦生将自己闻歌入绣楼之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苏中凡,苏中凡听后是哭的老泪纵横…… “我那苦命的青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爹娘就在你身边啊,可是却见不到你了啊。你知不知道每日爹爹都会叫人给你打扫绣楼,就想着有一天你会回来啊……” 陈梦生劝道:“苏大叔,你若想就你女儿,就该告诉我们苏府之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那个骷髅女鬼又是谁?你再哭也是无济于事,不把那女鬼弄清楚我想救你女儿也是有力使不上啊。” 苏中凡听到陈梦生能救自己的女儿,马上止住了哭泣道:“我们苏家在安庆府住了几十年了,从来都没有去害过人啊。你说的骷髅女鬼我也不知道是谁啊。”苏中凡言辞凿凿不像是在说假话。 陈梦生口气一缓道:“那苏大叔,你女儿又是何时出事的啊?你把此事的始末如实说出来,兴许我倒还能想想办法……” 第209章:不翼而飞 苏中凡看着陈梦生众人,思索了半天皱着眉头道:“小女青儿自幼循规蹈矩那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丫头啊,就算是安庆府上也没几个人见过小女。若要说怪事,那还是我们全家人去江州为我泰山大人祝寿回来说起了。我记得是正月初四吧,我们刚下船回到家中那时候小女还好好的,可是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小女的贴身丫鬟杜鹃匆匆忙忙回禀说小姐不见了。我带着府上所有人丁寻找,可是找遍了整个安庆府也都是不见踪影。无奈之下我又差我的两个儿子驾快船回他外公家寻访他妹妹的下落,到了第三天,府中突然在半夜三更响起了琵琶唱曲之声……” “爹,爹你怎么了?” “翠丫头说你昏倒了,爹爹……” “老爷,老爷你这是要吓死我了,家里又出了什么事了?”打客房外呼啦冲进一大群人来,苏昭云和苏昭鹤兄弟俩都是湿漉漉的光着膀子搀扶着只穿了一件水红缎锦长裙的温夫人。看见屋里的苏中凡好端端的和陈梦生说话,不禁都呆立当场莫名其妙的望着身后传话的两个小丫鬟。 苏中凡斥声喝道:“你们俩兄弟都是快要成家立业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咋咋呼呼的。快送你娘回去,衣冠不整有辱斯文。全都给我回屋子去,陈兄弟有青儿的消息了。” 苏昭云疾呼道:“什么?青妹在哪里?快带我们去啊?”苏昭云迫不及待的拉住了陈梦生就要往外走。 “胡闹,怎可如此无礼。回去擦干了身子再来见客!”苏中凡毫不客气的把一群人都赶了出去。 苏中凡对着两个小丫鬟道:“翠榄,牡丹到书房里准备上好的香茗糕点。快去,不要在这里让客人见笑了,真是两个疯丫头。陈兄弟,此事太过蹊跷几位请随我一同去书房详谈吧。”陈梦生点了点头和上官嫣然等人跟着苏中凡一起去了书房。 项啸天一进书房咂舌道:“苏老爷书房里的书画果然是多啊,用你们读书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就是用牛运书牛也得那啥玩意了。” 齐瑛尴尬道:“那叫汗牛充栋,出自前朝柳宗元的《陆文通墓表》其为书,处则充栋宇,出则汗牛马。你又不读书就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了,给我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去。” 苏中凡打圆场道:“项兄弟直人快语,倒也是性情中人。大家都坐吧,陈兄弟这里没有丫头小厮骚扰。你有话尽管直说,苏府里没有什么事可相瞒的。” “呵呵,苏大叔言重了。你说绣楼之中有人唱曲是在令千金失踪之后三天才有的,那我想知道青儿姑娘在失踪前可有何异常?因为昨夜在绣楼窗前虽说是看见了一眼,但是她却是失魂落魄面北而望。陈梦生斗胆问句青儿姑娘可否有了心上人?” “不会啊,我家青儿年纪尚幼倒是有过人家来提过媒,都被我回绝了,哪来的心上人啊?若说是异常老夫确实不知啊,不如我把小女的贴身丫头杜鹃叫来。那丫头从小就于青儿为伴,陈兄弟尽可问问她。”苏中凡向陈梦生一施礼,大步走出了书房。 上官嫣然轻声问道:“师兄,你是担心苏小姐心有所属,却遭女鬼横刀所害吗?” 陈梦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青儿姑娘看似是中了失魂之法,而那女鬼又是脸面剥落,我实在是道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啊。” 项啸天从椅子上弹起道:“这又什么不明白的,那女鬼定然是和我们在葫芦镇时一样。被人生前毁了容貌到死还是嫌自己难看,所以就害了人家的女儿剥下脸皮贴在自己脑袋上。” 上官嫣然惊叫道:“项大哥,那我们好在是解了蔵老三的梦魇之法啊,要不然死后还要长着那么块黑斑,的确是恨不得能撕下脸来了。” 陈梦生手指关节下意识的桌面上断断续续的敲击着,凝眉低头静静的听着项啸天和上官嫣然谈论着骷髅女鬼忍不住插嘴说道:“我听闻民间有种说法,就是身前很爱美的女人枉死之后不能入六道轮回,就特别会注重自己容颜。以貌美去害些年轻男子,这种恶鬼也叫画皮女鬼……” 翠榄,牡丹两个小丫鬟沏得新茶提着点心龛盒,欠身给陈梦生四人送上了茶点。龛盒里装着四大盘糕点,分红绿黄白四色香气四溢叫人食指大动。齐瑛笑着问道:“两位妹妹这都是些什么糕点啊?我还从没见过呢。” 牡丹忙回话道:“这是我家老爷招待贵客才会请厨子做的四色糕点,黄色的是板栗酥,绿色的芙蓉糕,红色的是枣蓉饼,白色的是雪龙须。点心各有特色请慢慢品尝,奴婢先行退下了。” 项啸天撮起一块板栗酥在手上看了又看叹道:“有钱人的日子就是会倒腾啊,唉,一顿早饭都做的这么别致。嗯,入口即化清香味醇,不错不错。你们不要都看着我啊,吃啊,真的不错……”四人用罢了早点,就看见苏中凡拉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进了书房。 苏中凡拱手道:“陈兄弟,这个就是小女的贴身丫头杜鹃。青儿与她耳鬓厮磨情同亲姐妹,若是有什么怪异之事她定会知晓。” 陈梦生见小姑娘不过十四五,被苏中凡拉到书房正瑟瑟发抖。“呵呵,小妹妹不必害怕。我们都不是坏人,青儿小姐对你好吗?” 杜鹃畏畏缩缩的道:“小姐……小姐对我很好啊,我从小就被……父母卖入苏府要不是小姐的照顾杜鹃早已经是饿死在街头了。” 陈梦生点头道:“那小姐失踪前,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不论巨细你只要将你看到的,听到的如实说出来。也许你家小姐的命就在你手里攥着啊!” 杜鹃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陈梦生面前哭道:“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绣楼里不干净啊。有鬼……有鬼啊……”杜鹃的惊声大叫把书房里的上官嫣然和齐瑛都吓了一条。 苏中凡喝道:“清朗世界哪来的鬼啊?再说我也请来过安普寺的和尚,上阳观的道人来绣楼里做法。可是一无收获反倒是被安庆府中的井市之徒当成了笑柄,陈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佛道之说。若非陈兄弟初到安庆府就在绣楼外看见过小女穿着一身青衣,我也定然也难相信。”看了苏中凡为了这事一定被人取笑过,所以见他脸上有了不善之色。 陈梦生走到杜鹃面前,伸手扶起还在不住打冷战的杜鹃道:“小妹妹,那你是怎么见到了那鬼的呢?苏老爷他不相信但是我相信,你能把此事给我详详细细的告诉我吗?”杜鹃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苏中凡,紧闭着双唇一语不发。 “苏老爷,杜鹃小妹妹见你在此,都吓的不敢说话了。不如还请苏老爷坐到一边由我来问话吧,苏家小姐的绣楼之中,我也看见过了那骷髅女鬼。苏老爷你若想你女儿还能回来,就按我说的办吧。”陈梦生说话之中有了三分不悦口气。 苏中凡一甩袖子道:“那好,我就听你陈兄弟说的做,坐在一旁敬候佳音。但是陈兄弟你要是也想我请来的和尚道士一样一声不吭就跑了,可就不要怪我苏某人不讲情面了啊。” 项啸天怒道:“你这老小子是怎么说话的啊,现在是你女儿不见了。我告诉你这事既然让我兄弟知道了,就算是你们八人大轿抬我们走,我们也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你就给我什么话都别说,老老实实的听我兄弟问话就是了。小丫头你不好怕,有话就尽管大胆的说,我们兄弟自然会给你做主。莫要说是一个苏家,就是整个安庆府也不能动你分毫!” 苏中凡被项啸天一通批驳,老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尴尬的说道:“项兄弟息怒,我不说话就是了。还望陈兄弟大显神通救我家青儿,苏中凡定当永世不忘。”说完就气呼呼的坐在了书房的偏角不再说话了。 陈梦生也不去跟这书呆子去置气继续问道:“杜鹃妹妹,现在你就说吧,绣楼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鹃咬着自己的嘴唇,人却是发抖的愈发厉害了。直到是嘴唇被咬破了才巍巍颤颤的说道:“那天,我随我家小姐……从江州回来,掌灯时分……被夫人叫去。夫人说小姐身子恰逢是这几日不爽,让我把一碗银耳红枣羹端给小姐补补血气。我到绣楼时就看见小姐在桌前灯下绣着一副百花图,小姐让我将那银耳红枣羹放在春凳上。我……我放银耳红枣羹的时候……看见在……在春凳上铜镜里……有个女人在梳头……啊……”杜鹃突然一声大叫,双手捂着脑袋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疾”陈梦生一道静心咒,青气笼罩在了杜鹃的身上。杜鹃急剧起伏的胸膛终于开始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喘着粗气看着陈梦生。 陈梦生沉声道:“杜鹃小妹妹,我也知道让你去回忆那些使你很痛苦,可是青儿小姐踪影全无定然是和那女鬼有关。无论如何还请你告诉我,那个铜镜里的女人怎么了?” 杜鹃闭着眼说过了许久幽幽道:“那个……那个女人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她也看见了我还朝着我笑……啊……太可怕了……她一只手梳着头另一只手……另一只手提着头发把她……把她的整个脑袋都举了起来……那只手乃是在……梳头……我就吓的昏过去了……等我醒来小姐就不见了……” 第179节 陈梦生回想自己在绣楼里好像是看见过一面铜镜便又问道:“那铜镜可是一尺来方的大小?”杜鹃艰难的点了点头。 “谁?门外是谁?给我出来……”陈梦生一闪身打开了书房的门,外面站着脸无人色的竟然是温夫人。 温夫人结结巴巴道:“老……老爷叫我换了衣服……来书房的……” “对,是我说的。”苏中凡起身到门口对陈梦生道。 陈梦生没去理会苏中凡,径直走到杜鹃的身前道:“小妹妹你领着我们大家去绣楼去看看那面铜镜,此时只有你知道那铜镜的古怪了。”杜鹃看着屋里人犹豫再三,终于鼓起了勇气答应了…… 一行人来到绣楼铁门外,苏中凡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风雨里莫名的刮起了一阵阵阴风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后脊梁有人在吹气一般,杜鹃走到二楼苏昭青的房中指着春凳大叫道:“那面铜镜不见了……” 第210章:佳人造访 绣楼闺房之中依然是整洁依旧,唯一所不同的就是春凳上的铜镜不见了,只留下了用象牙雕琢而成的镜架托子。陈梦生回头问道:“苏老爷,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进这绣楼?” 苏中凡怒道:“绣楼除了老夫和小女的乳母林淑嫂能进外,再无第三人可进绣楼。杜鹃你去把林淑嫂叫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老爷。”杜鹃匆匆忙忙的出了苏昭青的闺房。 陈梦生拿起了象牙镜架问道:“苏老爷不知这面铜镜是从何而来?” 苏中凡蹙眉道:“小女闺房应用之物全是我夫人在打理的,老夫我向来不过问的。夫人,那面铜镜你从哪里买来的?” 温夫人看了看众人,为难了半天才说道:“铜镜……铜镜是在江州买的……” “江州?哼!好你个歹毒妇人,竟然是买了一面鬼镜来害我青儿!”苏中凡勃然大怒上前就打了温夫人一个巴掌,温夫人捂着半边脸,双目含泪心里纵有千般委屈也被盛怒之中的苏中凡给大骂声给压了下去,温夫人洒泪头也不回的奔出了绣楼…… 苏中凡怒火未消的对着陈梦生说道:“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小女青儿并非是我与温夫人所生,是我与二夫人所生。发生了这种事,让我如何以对青儿死去的娘啊……” 杜鹃带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见苏中凡怒气冲冲的样子,噤声站在闺房门前不敢作声。苏中凡指着少妇吼道:“林淑嫂,我且来问你小女房中的铜镜可是被你拿走了?” 少妇闻言急呼道:“苏老爷明鉴,我每日都来小姐绣楼清理,哪里会去拿小姐的东西啊!铜镜方才我来打扫时还在,就这么会功夫怎么就不见了啊?” 苏中凡喝道:“大胆妇人,绣楼铁门除了老夫,只有你能进出!再不从实招来,小心老夫押送你去安庆府大堂。” 林淑跌坐于地上泣不成声的道:“苏老爷,小妇人在苏家待了十五年了。青儿小姐如同己出,天地可表日月可昭。小姐不见了后,小妇人虽被老爷安置于前院。可是小妇人心里还是想着小姐啊……” 苏中凡断喝道:“若要是被我找到了铜镜乃你所为,定然绝不轻恕!”苏中凡欲拉着林淑嫂出门…… “慢着!苏老爷这个妇人不是藏镜之人,苏小姐照理说已经是失踪了半年。屋里倘若真是林淑嫂起了贪念,我昨天晚上也就不会发现铜镜还留在闺房之中,林淑嫂你每日来此打扫都是什么时候?刚才你还看见是谁来过绣楼吗?” “我每日天刚亮就会来打扫小姐的闺房,今日我在这里清理时并未看到有人来过啊!”林淑嫂肯定的回答道。 陈梦生走到窗前道:“林淑嫂,这窗子昨天可是你开的?” 林淑嫂摇头道:“不是啊,小妇人打扫完屋里院外的都会关好门窗的啊,先生说的那窗子,小妇人也常常来时会看见是开着的。小妇人心想是苏老爷思女心切来绣楼未关窗子也未常不可,所以小妇人对此事就一直没有和老爷说过。” 苏中凡愕然道:“什么窗子?我没有开过绣楼的窗子啊?” 陈梦生站在昨夜青衣女子所处的位置,面北望去只看到了远方雨中的江水漫漫,近处院子里是干净的院里又有了几片被风吹落的柳叶。苏中凡凑过来看道:“陈兄弟,你在望什么呢?” “苏老爷,昨夜令嫒就是站在这里远望北面的。”陈梦生低声说道。 “北面?难道是小女在江州有什么事发生?我这当爹的竟然是一点不知,唉!糊涂啊,是老夫枉为人父了啊。林淑嫂你和杜鹃丫头都下去吧,老夫想在这里静一下……”陈梦生见苏中凡临窗而望,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也就不去打扰他的沉思了,带着项啸天等人悄悄的退出了绣楼…… 回到客房里,陈梦生叫住了翠榄和牡丹。两个小丫头知道陈梦生是苏府上的贵客,毕恭毕敬的垂手侍立两旁。陈梦生问道:“苏府之中除了小姐失踪外,近来可否还发生过什么怪事奇祸吗?” 两个小丫头对望了一眼,牡丹说道:“先生,苏府中除了隔三差五的会有琵琶歌声传出,其他的就也没有什么怪异的事了啊。” 陈梦生又问道:“我听苏老爷说起过你家小姐的生母已过逝了,她又是因何而亡?府上可有人对你家小姐有仇怨?” 翠榄丫头摆手道:“我们俩进苏府之前小姐的生母就已经亡故了,我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二夫人因何而亡。苏府上下都对小姐宠幸有嘉,哪会有人对小姐有什么仇怨啊!” 项啸天在一旁喊着:“你们俩个小丫头懂什么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谁要是有心要害你,还会挂在嘴边嚷嚷吗?只有是那不吠之犬才会咬死人哦,你们都去忙吧,这种事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 等两个丫头出了门后,项啸天连忙关住了屋门神秘兮兮的说道:“媳妇,兄弟你和上官姑娘都过来。刚才在绣楼里你们都瞧见了那温夫人的表情了吧,我可是看的真真的。他家小姐的失踪温夫人一定跑不了干系,青儿小姐用度之物全是由她所买。她既非是亲娘岂会是心甘情愿的为人家生的女儿劳心劳力,有道是最毒妇人心啊!”上官嫣然和齐瑛都朝着项啸天投去了可以能杀死人的眼神,项啸天吞咽了一口口水顿时就不说话了…… 陈梦生笑道:“大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现在同样是怀疑温夫人。不过却并不是大哥说的那些,而是我们在苏老爷书房里说话,那温夫人完全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的。要是我没听错的话,那温夫人已经是第二次在书房外偷听了,第一次我察觉到书房有人偷听时正值杜鹃姑娘在说当晚之事,我也不便去打断她……” “你们听听,连我兄弟都这么说了。我就说嘛,那温夫人一定就是策划之人。咦?兄弟,那也不对啊,温夫人她知道铜镜里的女鬼只会对青儿姑娘下手吗?万一那镜中女鬼害了苏家上下,她自己也逃不了啊?这……这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温夫人她正是那个镜中的女鬼?” 陈梦生叹道:“大哥,温夫人不是女鬼,这个我可以担保。但是事情究竟是如何我一无所知,没有确实的证据能指明是温夫人做的之前,我们就不能妄加猜测。风雨总有日出时,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一整天里都没看见过苏中凡和温夫人出来过,两顿饭都是苏昭云和苏昭鹤兄弟俩作陪。当陈梦生问起苏老爷和温夫人时,苏家两兄弟都是含糊其辞说是苏老爷还在绣楼之中,温夫人更是有病在身不宜见客为由推托不出。苏府之事未明了,陈梦生众人草草的吃了些就回客房休息了。 到了入更时分,项啸天和齐瑛回房中休息了,陈梦生遣退了客房里的两个小丫头,教了一些上官嫣然大悲神咒中的千足身法后各自回房去了。陈梦生独自在房里,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张脸皮耷拉在肩上的骷髅女鬼,她和铜镜里杜鹃看见到举头梳发的女鬼是不是同一个女鬼?苏昭青并非是鬼魅之身,可是到底藏身何处?铜镜突然的失踪是谁把铜镜给藏匿了?还是铜镜自行不见了?那铜镜又是个什么物件?从哪里得来的?这一环一扣的问题让陈梦生找不到答案…… “笃,笃,笃……,笃,笃,笃……”客房外大门轻轻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叩门声,陈梦生当做是翠榄和牡丹两个丫头来送茶水。走出了屋子打开了大门低声的叫起:“温夫人,怎么是你?”门外温夫人一脸憔悴的倚在门边,全身的衣物都被雨水湿透。云髻鬓发都贴在了苍白的脸上。 陈梦生连忙请进了温夫人入厅,给她倒上一杯热茶道:“温夫人深夜造访,还先请喝杯热茶驱驱身上的雨水寒气。” 温夫人此刻已再无半点雍容华贵之色,发白的嘴唇嚅嚅而动以轻若蚊吟之声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我啊……”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倒地之势带翻了小桌上的茶杯“哐啷嘡”,瓷杯清脆的碎裂声惊动了项啸天他们,上官嫣然开门探头一看道:“呀,是温夫人昏倒了啊。师兄,出了什么事?”客房外马上传来了翠榄和牡丹两个丫头的拍门和急切的询问声,陈梦生在厅里告之是自己失手打了茶杯,叫她们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清理。两个丫头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开门只好是悻悻的离开了…… “兄弟,温夫人……温夫人她怎么了?”项啸天不解的问道。 “没事的,是温夫人她体弱受了雨淋再加上一天未吃东西的缘故,我施甘露咒即可。”陈梦生施法后,温夫人醒来对着陈梦生是大哭了起来。 上官嫣然扶起温夫人坐下后道:“温夫人,在这里你有话尽管直说吧。” “我……我冤枉啊,我没有去害过青儿丫头啊。那面铜镜是青儿喜欢我才买的啊,我真不知道里面会有女鬼啊。青儿啊,青儿啊。我……我现在是百口莫辩了,先生你一定要救我啊。”温夫人抽泣道。 陈梦生看了看温夫人道:“恕陈梦生唐突了,还请温夫人勿怪……” 第180节 第211章:四字真言 温夫人一声闷哼,生魂已经被陈梦生招出,肉身僵硬的凝固在椅子上了。温夫人的魂魄,吃惊的看着屋里的四个人…… 陈梦生作揖道:“温夫人不必慌张,是因苏昭青小姐失踪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温夫人生魂泣不成声道:“原来是你们都不相信我,罢,罢,罢。枉费我还以为你们是贵人能救回青儿,洗我不白之冤呢!” “清者自清,夫人若是冤枉的,我定会为夫人还你个公道,若确是你所做的恶事待我一问便知真伪!” 上官嫣然将温夫人说的话又转述给项啸天夫妻俩,项啸天呵呵笑道:“好啊,那温夫人还敢自来相投,看我兄弟不把她的劣迹一一揭示!” 陈梦生不理会项啸天的话,继续问温夫人道:“苏小姐房中的铜镜应该是夫人藏起来的吧?早上是你偷听到杜鹃姑娘说起了铜镜里有女鬼,夫人才去的绣楼吧?” 温夫人的生魂惊讶的看着陈梦生,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我趁着林淑嫂在打扫院子的时候,把那铜镜从青儿房中取出藏在院里柳树下的。” “夫人为何如此做?难道是为了瞒天过海?”陈梦生不依不饶的问道。 温夫人疾呼道:“先生且听我说,青儿虽非是我亲生,可我待青儿远比对我的那两个儿子还要亲近。素娥从小就受父母教诲以妇德为重,青儿生母在青儿尚在襁褓中就撒手西去了。青儿绣房之中的起居应用之物皆是我去着人去购买的,只要是青儿喜欢的我和老爷都会去买的。” 陈梦生知道温夫人所说的话绝非虚言,口气不由的柔和了许多道:“温夫人,那铜镜从江州何处得了?你不愿把那铜镜示人到底是何用心?” “先生有所不知,素娥纵然是对青儿有着千般宠爱万般怜惜,可是我终究不是青儿她的亲生母亲。这么些年来府里府外有的人总是会在背后戳戳指指的,我家老爷明着是不说,可是我知道他也和那些人一样都以为我对青儿是虚情假意……”温夫人说到这里魂魄嘤嘤而泣,流露出来的是一股无奈的神色。 用手擦抹着眼泪继续说道:“正月初四乃是家父六十大寿,素娥从十七岁嫁入苏家后就很少回去了。为祝父寿素娥与老爷早早的就到了江州,住在我娘家。不知道先生可知否,在江州有着一处叫胭脂坊的地方。如若是家中有尚未出阁的姑娘,都要去那里买上一盒红线栓在胭脂上,系在相思树上就会有红鸾星动,青儿都年纪不小了我就想她日后能找个好人家。于是我就和老爷说了此事,我家老爷要我带着青儿去胭脂坊去买胭脂,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江州府地处浙皖之中,素有十里烟花之称。是靠着长江依水而居的好地方,江州府里民风豁达开明。姑娘家到了十五六岁就可以到府中的胭脂坊系绳祈福待嫁了,温夫人带着羞涩脸红的苏昭青在胭脂坊买了盒胭脂。随着如织的人群来到了一株相思树前。那相思树原是两棵有着数百年相互盘绕连结的大树,相思树在江州府也叫夫妻树。 树下通常都是母亲带着女儿或是大嫂带着小姑子在系着胭脂红绳,那相思树被密密麻麻的系满了红绳。远远的看去煞是漂亮,温夫人选了处朝阳的枝丫系上胭脂盒。笑着拉起了苏昭青的手就要回去了,苏昭青是难得出来,被满街上琳琅满目的绢帕女红杂货所吸引。温夫人也不去催促她,干脆是和她一起逛起胭脂坊两旁的店铺…… “温姨,温姨你快过来看这面铜镜啊,好精致啊!”苏昭青在一家杂货铺子中,欢快的叫着两手提满胭脂水粉的温素娥。 温素娥笑道:“早知道你这丫头要买这么多的东西就该把杜鹃一起也叫来,你看我都没手拿了。” “呵呵,我就要温姨陪我出来嘛。杜鹃来了又早该叫我回去了。”苏昭青撒娇的道。 “好了啦,什么铜镜啊?你要是喜欢就买了吧。反正你这丫头屋里的铜镜也该换了,老板这铜镜多少银子?”温夫人走到店中,向个三十来岁的掌柜前问道。 掌柜正忙着做买卖,听到温夫人的询问忙应声道:“呵呵,夫人小姐好,这面铜镜是隔壁的牧世光牧家公子在此寄卖的,售银五两。” 温夫人杏目一敛叱道:“一面铜镜要买五两银子?在安庆府都能买上十面铜镜了,青儿我们走吧。”苏昭青听温夫人这话倒也无话好说了,跟着温夫人正准备踏出杂货铺子。 掌柜叫道:“夫人小姐留步,人家牧家公子寄卖的铜镜我也不能擅自做主,不如我这就派人伙计把那牧家公子找来。你们自己商量岂非是更好,说实话牧家公子本是家道被贬中落的官家之后。铜镜都放这里数月了,便宜点卖于夫人也能换些柴米油盐不是?夫人你就当做善事,接济接济牧家公子吧。” 温夫人被掌柜如此一说心就软了,放下了手里的胭脂水粉和苏昭青在杂货铺子里等了一会。伙计领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后生来,苏昭青一看那后生不由的怔住了。那后生长的是自有关爷之勇,浩浩中不失文雅秀气,九尺身躯足以顶天立地,令各位女子望尘莫及,待字闺秀拂面难望,好一个相貌堂堂的汉子。 温夫人看见苏昭青的样子,抿嘴轻轻拍了拍她。说道:“你是牧家公子吧,我家小姐看中了你的铜镜。不知道公子可否便宜些卖于我们?” 牧世光抱拳不卑不亢的道:“夫人见笑了,小生自幼家父皆因抗金之事被贬为民后就郁郁而终了。家中唯有老母需要人赡养,这面铜镜是我在长江之中摸鱼时偶然得到的。我托王掌柜买这面铜镜之所以要五两银子是因为此镜不同寻常,夫人你请看在这铜镜背后有着两个美人雕像若隐若现栩栩如生。”牧世光说着话拿过铜镜交给了温夫人。 温夫人翻来覆去的看看了铜镜,啧啧称奇的赞道:“青儿,你瞧瞧,还真是有着两个美人儿啊。”苏昭青瞄了牧世光一眼忙低下头看起了铜镜…… “好了,好了,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吧,我们家青儿喜欢就成了。”温夫人给了牧世光五两银子,拿起了地上的东西就挽着苏昭青出了铺子。苏昭青摩挲着铜镜,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温夫人笑骂道:“别看了丫头,那个傻小子是不会跟来的。” “为什么啊?”苏昭青脱口问道。 “唉,丫头,你没看见他公子虽然是衣衫破旧,却难掩其眉宇之间的傲气。当年因反对高宗皇帝向金人屈膝称臣被贬的官员多如牛毛,我猜想他家也定然也在其中。你是老爷最宠爱的命根子,又怎么会应允和他交往呢?老爷为你拒绝了那么多媒人的提亲不就是要给你找户好人家嘛,牧家公子连自己和他娘的生计都难以糊口。你爹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温素娥一下子就把苏昭青的憧憬打了个稀巴烂,苏昭青默不作声的跟着温素娥上了一座古桥。 温素娥指着古桥道:“青儿,这座是江州府闻名于世的望月桥,桥上有着二十四个桥孔等到月朗之时,桥底水中有倒映出层层叠叠的月影,此桥和扬州府的二十四桥明月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呵呵,青儿你看啊,桥上还有个老翁在垂钓呢。”在桥顶上果然有着白发童颜的老翁在临江垂钓,苏昭青抬眼看去“扑哧”轻笑了一声。 “温姨,这也叫是在垂钓啊?书上有道是说姜太公钓鱼是用没有鱼饵的直钩钓鱼,可这位老人家更厉害连鱼钩鱼线都不用啊?”苏昭青的轻呼声惊动了垂钓的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哈哈大笑道:“姜太公钓的是王与侯,老夫钓的是江中之龙。岂又是你等凡夫俗子可明白的,小姑娘你大难将要临头了还有闲心来管我老夫钓鱼。哈哈哈……” 温素娥忙上前欠身万福道:“不知道我青儿有什么大难啊?老伯还请明示,温素娥感激不尽。” 白发老者看了看苏昭青手中的铜镜问道:“姑娘,你是要多一事呢?还是要少一事呢?多一事你就拿着你手里的劳什子回去吧,少一事就把那害人的东西弃入江中。” 苏昭青赌气道:“我花钱买的铜镜干嘛要弃入江中啊?老人家你是钓不到鱼拿我来开心吗?” “哈哈哈,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世间无事,庸人自扰。善恶魂魄,共生于镜。相思也罢,生死失之。”白发老者说完话,收了鱼竿就要走。 温素娥拦住了他道:“老伯,此话是何意思啊?” 白发老者捋须笑道:“那是老夫送给那位姑娘的四字真言,这丫头注定要受场大难,不过自有贵人相助倒也是能有惊无险。我念夫人你心地良善才直言相告,等姑娘明白了四字真言她就会知晓了。老夫告辞了,夫人后会有期。”温素娥一头雾水的正要开口再问,白发老者突然就不见了。 回到了温夫人娘家,温夫人和苏昭青都没把这件事告诉苏中凡。苏家在江州呆了三天,苏昭青每日都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在杂货铺子里遇见的牧家公子。对着铜镜是长叹短嘘,女儿家的心思又道与谁说?三天之中,苏昭青变的完全不似往常了,整天都会不时的出神发呆…… 第212章:美人铜镜 陈梦生听完温夫人在江州的得到铜镜之事,不由的暗暗吃惊一面小小的铜镜竟然会藏有女鬼。现在连苏家小姐也离奇失踪了,双手起诀将温夫人的魂魄归入体窍。施礼作揖道:“温夫人受惊了,夫人若是想救回青儿姑娘还望夫人带我们去找到那面铜镜。” 温夫人见陈梦生脸色凝重,思前想后犹豫了一番道:“此事千错万错都是我未能去听桥上垂钓老者之言,才会让青儿拿着铜镜回家引鬼入室。今日初闻家宅巨变皆是由我无心之失而起,心慌意乱之中藏铜镜在柳树下,先生你们且随我来……” 陈梦生四人就跟着温夫人悄悄的去了庭院中的柳树下,大雨开始渐渐的止住了。温夫人指着一株大柳树的树下道:“铜镜就埋在这里,你们拿去便是。”陈梦生手握降魔尺轻拨浮土,没多久就挖出了一块用绢帕包裹的铜镜。 陈梦生伸手刚触及铜镜就感到一阵的阴冷刺骨,心知铜镜内必有诡异。起身对温素娥说道:“温夫人,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去吧,此铜镜中大有文章 啊,待我回去细细查来……”陈梦生等人送别了温夫人后,带着铜镜回到了客房。项啸天拿着一尺见方的铜镜,眼睛都快盯出血来了还是看不出有何不妥。 齐瑛笑着道:“铜镜是自从战国青铜铸造起,就成了女眷闺房必备之物。战国、两汉、隋唐铜镜制作是最为精美,而到了大宋连年的战祸,反倒使得铜镜一度的衰败。战国铜镜中有一种表面黑里透亮似涂有一层厚厚的黑漆,被称之为黑漆古。到了汉代工匠们就通过不断的摸索加入了铅锡,镜面能反射出青褐色的光再后来唐代工匠又加重了铅锡的配比使铜镜呈银白之色。而啸天你手里的铜镜是为暗黄色,虽然是做工精致可也有了斑斑驳驳的铜锈。我若猜的不错,这面铜镜的年代并不久远应该是百八十年之物吧!” 第181节 项啸天大笑道:“兄弟丫头你们都听听,我媳妇多大的学问啊。就这一面破铜镜我媳妇能知道那么多!比丫头你能耐大多了。” 齐瑛尴尬的窘道:“你少来给我往脸上贴金,陈兄弟和上官姑娘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你这么说还不贻笑大方了啊!” 陈梦生接过了项啸天的铜镜对齐瑛道:“是大嫂太过谦了,我对女子用度物件实在是知之甚少。大嫂可知道铜镜里藏有女鬼之说法?” 齐瑛点头道:“铜镜藏鬼在徽州之时,我只是听人说起过月下斩影镜中藏人的事。但是从来没有真的看见过,因而我也不能确定铜镜藏鬼之说是否属实。” 上官嫣然颦笑道:“香兰姐所说的月下斩影我也听人说过,相传的关二爷青龙偃月刀落地斩断了那貂婵的影子。貂婵倒地而亡,一代绝世佳人从此香消玉殒。不过镜里藏人之事我倒是未曾听过,还请香兰姐不吝告之。” 齐瑛浅浅笑着说道:“那尽是些民间传说罢了,上官妹妹也不必尽信当真。我听徽州说书艺人讲到过唐明皇在位之时,安禄山与杨玉环在御花园嬉戏玩耍却闻宫女急呼皇上来了。那安禄山连忙躲入了铜镜里,才逃过了一劫……” 陈梦生奇道:“我在几年前确实是也遇上过摄魂之镜,但是活人躲入铜镜里就不得而知了。” 上官嫣然取过油灯,拿起了铜镜正反两面端详着道:“此铜镜的背后有玉英古书草体二字啊,嗯?梦生,这铜镜后面怎么有着三个美人雕像浮影啊?好大水光啊……”上官嫣然晕晕沉沉的欲往后倒去,铜镜撒手跌于地上。 “嫣然,嫣然你怎么了?”陈梦生紧张的跃起,抱住了快要倒地的上官嫣然,只见上官嫣然双眼迷离满脸尽是木然神色。 陈梦生手抵上官嫣然的后背注入佛道之气,上官嫣然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慢慢恢复清醒。“嫣然,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我看到了那铜镜的镜面上突然起了水波潋滟之色,水越来越大卷起了汹涌的旋涡把我像是要卷入其中一般……” 项啸天捡起了铜镜嘟嘟囔囔的道:“丫头胡说什么呀,我就看不见水啊?别人家的铜镜背后镌刻的是飞龙鸾凤,花鸟鱼虫什么的。它倒好,刻了两个鬼画符的小字,咦!兄弟,那温夫人说的不对啊,你瞧,是有三个美人啊?” 项啸天递过了铜镜给陈梦生,在灯火的映照之下铜镜背后有着两个草书写的是玉英两个小字,不细看还真难看清楚。小字上方隐隐约约的能见到一个低着头弹琵琶的女子,在弹琵琶女子旁边有着个满脸幽怨的女子在梳理着长发。最下面的是出神凝望的女子,陈梦生大惊叫道:“她就是我在绣楼里看见过的青衣女子苏昭青啊……” 上官嫣然道:“只有弄明白了玉英两字的意思,才能知道这面铜镜中的女鬼来历吧?” “上官妹妹,这种刻了字的铜镜大多是爱人间订情的情物,所以也叫做相思镜。料想玉英就是这铜镜的主人吧,人海茫茫叫玉英的不知道有多少更何况是事隔那么多年叫我们如何去查啊?” 项啸天摸了摸铜镜道:“咱们就别瞎猜了,还是让我兄弟捉住了铜镜中的女鬼救出苏家小姐才是正经。” 陈梦生叹道:“大哥,我现在是不知道如何进到那铜镜之中。捉那女鬼又谈何容易啊,快要三更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我就在这里等那女鬼出来,伺机降伏于她。” 项啸天知道陈梦生是不愿大家被女鬼所伤,才会决定独自留在厅里等女鬼出现。“兄弟,打虎不离亲兄弟。虽说我不能看到女鬼但是……” 上官嫣然推了下项啸天说道:“别在但是了,我留下来陪梦生吧。你快和大嫂回去休息,有我还能帮着梦生盯着呢,你们就放心吧。” 项啸天和齐瑛被上官嫣然劝回了房里,铜镜就摆放在桌上。陈梦生和上官嫣然边讲解着道法,边看着铜镜的动静。苏府外传来了敲更之声,陈梦生嘘声吹熄了油灯轻轻的道:“嫣然,三更天了那铜镜里的女鬼该出来了。不管一会儿你看到了什么,闭上眼睛免得被女鬼所吓。” “嗯,我知道了。梦生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上官嫣然靠在陈梦生的身上应声道。 客房厅里是一片寂静,直到桌上的铜镜发出了抖动。在平滑的镜面上泛起了层层圈圈的涟漪,微光之下陈梦生和上官嫣然都感觉到了铜镜中飘起了股黑气。黑气中出现了一个长发垂落在腰际上的浓妆女鬼,女鬼也发觉屋里的陈梦生和上官嫣然。 “嗬嗬……,又是对痴男怨女,世上男子有什么可恋的?亏你还是个地仙,竟然亦是这般愚钝!嗬嗬……”女鬼向着上官嫣然凄声笑道。 陈梦生怒斥道:“你究竟何人?胆敢蔵还铜镜里害人,快放了苏家小姐。免受魂飞魄散之苦!” “嗬嗬……,嗬嗬……那个女子是她自己进的镜中与我何干?此时她正和师师弹琴谈心呢,你又是何人?” 陈梦生手起阴雷灯吼道:“我正是来降伏你们这些妖孽之人!”火光一闪雷火疾射女鬼而去。 女鬼狂笑着身首突然就离异分成了两截,躲过了陈梦生的阴雷火。脑袋披头散发着向着陈梦生飞扑而来,陈梦生一声冷哼喝道:“自不量力的死鬼恶魂,本想度你六道轮回是你不知好歹!”陈梦生手诀翻动中火圈正要往那飞至而来的女鬼头颅上砸落,女鬼的眼里忽显出绝望的神情…… “师兄,且慢动手。我知道这个女鬼是谁了,她就是谢玉英!”上官嫣然的话音刚落,厅里的女鬼闻之一愣惊讶的看着上官嫣然。陈梦生的火圈硬生生被收了回来,也是满脸惊愕的看着上官嫣然…… 女鬼叫道:“小丫头,你怎么会知道我叫谢玉英?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上官嫣然嘻嘻笑道:“我是什么人,我就不告诉你。你刚才说苏家小姐正和师师在弹琴聊天,铜镜上刻着玉英两字,弹琴的师师弹的《雨霖铃》又是弹的那么伤神动人心魄想必就是陈师师无疑了。” 女鬼惨然道:“没想到世间还会有人记得我们姐妹,姑娘你说的没错。我正是谢玉英那弹琵琶的也正是陈师师,时隔百年沧桑七郎却已不在。奈何断肠人成了镜中鬼,道不尽种种离别愁。” 上官嫣然一声叹息道:“死者亡矣,你们如何还要去害苏家小姐的性命?快快的把她放了出来与家人团聚吧,日行善事必有善报。” “嗬嗬……,嗬嗬……,那苏家小姐亦是犯了相思之病,才会进这相思镜中。想要她出来并非是我们能及的,心病尚需心药医。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谢玉英说着话团身化作了黑气,慌忙的钻入铜镜之中消失不见了。 陈梦生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去抓那黑气却被铜镜挡了回来。转身问道:“嫣然,那女鬼是个什么人啊?” 上官嫣然苦涩笑道:“她也是个苦命之人,在宋仁宗之时曾出过一个风流才子原名柳三变,后来改名柳永在家行七。只因此人由追求功名转而厌倦官场,耽溺于旖旎繁华的烟花柳巷。穷苦潦倒到死连口棺材都买不起,还是烟花女子给他凑的银子安葬了他。谢玉英本是江州的名妓,偏偏是柳三变在上任余杭结识了她。” 陈梦生若有所思的道:“那陈师师又是干什么的?她们魂魄为何会困在铜镜里啊,苏家小姐与她们在一起,我又如何去救啊?” “呵呵,师兄救人之事我不清楚,但是谢玉英和陈师师和柳永之间倒是有着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呢。师兄请坐下听我慢慢与你道来……” 第213章:风流才子 话说开宝八年,太祖皇帝赵匡胤率领宋军破南唐都城,李煜降宋,被俘至汴京,封为右千牛卫上将军违命侯。 南唐后主李煜成了阶下囚,公元987年,宋太祖赵光义继位之后。李煜的那曲流传千古的《虞美人》变为了李煜的绝命丧钟,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感慨传到了太祖皇帝的耳中。马上派人将软禁的南唐皇帝李煜毒死,南唐终被宋所灭。 柳永便出生在南唐降臣柳宜之家,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称柳七。只因其父柳宜身为降臣,但对旧主仍念念不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遥祝祭旧主,又恐授人把柄而遭当今皇帝的残杀,从而畏畏缩缩地想念旧主…… 淳化元年,柳宜出任通判全州,按照宋代官制,不许携带家眷前往。柳宜无奈将妻子与儿子柳永带回福建崇安老家,请其继母也就是柳永的继祖母虞氏代养,直到至道元年(995)才又回到汴京。所以四至九岁时的柳永是在故里崇安度过其童年时代的,此后柳永终身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崇安。《建宁府志》中录的那首写在崇安中峰寺的《中峰寺》诗,就出于童年柳永之手,在当时也可称之为神童了。 柳宜和范仲淹是好友。范仲淹看出了柳永金玉般的禀赋,但要成为浑金璞玉,还要经过细雕。他也洞察到柳永的词美则美矣,但沾满了太多青楼的胭脂气,没有负载更沉重的命题——那些可以令文字镌刻在时光岩壁而不被磨损的命题,所以范仲淹让柳永随他西出边塞,开始他人生第一次经历苦难风霜的洗礼。边塞,那里冷风如刀,那里饥荒贫赤,那里民不聊生,再加上范仲淹的批评点拨:“耆卿啊,你生长在官宦之家,一直是金马玉堂,繁华盛景围系着你,你还没接触到百姓的辛酸和疾苦,也难怪你还是花间派的情调。贤侄,自古以来,歌功颂德的诗词和文章没有能历传不衰的。只有深入实践,体验民情,你才会知道该写什么样的词……” 柳永受范文正公提点,在边塞将军狄青的营帐写下了人生第一首胸怀壮烈之词,赞颂浴血奋战在荒凉边疆的军士的《踏莎行》。可是不久之后,柳永经历了父亲的离世和家道中落,最后爱他深沉他爱得也深沉的结发妻子——他贫穷困顿生活唯一的倩娘也小产死去。如此知己,世所难觅,柳永何幸?竟可与其共处朝夕!柳永当场拔出了狄青赠给他的那把佩剑,朝着胸口刺去。幸好被友人及时发现,才救下了失魂落魄的柳永……倩娘的死是柳永生命中最痛的伤口,也是苦难赠予他最大的财富,即使他后来游戏青楼,直把群妓当倩娘,过着浪子柳七的生活。少年柳永就开始混迹于烟花巷陌中,当时歌妓们的心声是:“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柳永的父亲、叔叔、哥哥三接、三复都是进士,柳永才高八斗却延闱屡屡不第,万般懊恼下柳永在提笔写下了《鹤冲天》,这可惹怒了当时的宋仁宗了。发牢骚的柳永只图一时痛快,压根没有想到就是那首《鹤冲天》铸就了他一生辛酸。没过几天,柳永的《鹤冲天》就到了宋仁宗手中。仁宗反复看着,吟着,越读越不是滋味,越读越恼火。特别是那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真是刺到了宋仁宗的痛处上。 三年后,柳永又一次参加考试,好不容易过了几关,只等皇帝朱笔圈点放榜。谁知,当仁宗皇帝在名册薄上看到“柳永”二字时,龙颜大怒,恶恨恨抹去了柳永的名字,在旁批到:“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意思是说,你柳永还是去填男欢女爱的词儿,不要做官了吧!从此以后,柳永笑称自己是“奉旨填词。” 两次的仕途失利,使柳永对朝廷科考产生了抵触情绪,从此之后,他更是纵情游走于妓馆酒楼、烟花柳陌。柳永为教坊乐工和歌妓填词,供她们在酒肆歌楼里演唱赚钱,当然柳永也会得到相应的酬劳,他也因此不会有太多的衣食之虞。直到了景佑元年(1034年),在京城歌妓的鼓励下,柳永再次走进考场,终于博得了功名。但皇上仅仅赐他进士出身。经过一番努力,时年五十一岁的柳永,赴余杭任县宰。这个小小的县官,对柳永来说,真是如同“鸡肋”,做也罢,不做也罢。因为,那份工钱也许还不如他给妓女作词赚的钱更多呢。路过江州的时候,柳永住了下来歇脚再行。 柳永的到来,轰动了整个江州。听说柳永来了,江州的妓女们纷纷前来拜访。名妓谢玉英,可谓色艺俱佳,最爱唱柳永之词。但凡柳永之作,只要她能找到的,她一定抄录了下来。这次柳永来了,目睹了柳大词人的真容,谢玉英竟然喜欢上了他——虽然他比她要大二十多岁。谢玉英盛情邀请柳大词人到自己家中做客。当柳永来到谢玉英的住处时,见到一册《柳七新词》,是谢玉英用蝇头小楷抄录的。于是,柳永打心眼里爱上了这个妓女。从此以后,他们住在了一起,如同夫妻,情意缠绵。临别时,柳永写新词表示此情不移、永不变心,谢玉英则海誓山盟,表示从此闭门谢客,以待柳郎。柳永为谢玉英请工匠铸上了刻有玉英二字的铜镜以为凭证,上任浙江余杭去了。 第182节 然而,谢玉英毕竟是一位能歌善舞的妓女,如果不陪客,生活就没有着落。柳永在余杭任上三年,结识了许多江浙名妓,但始终没有忘记美丽的谢玉英。任满回京,柳永到江州与她相会,谁知谢玉英又接新客,又陪新人。柳永相当不快。他在谢玉英的院墙上赋词一首,述三年前花前月下情意绵绵,言今日失约相思之苦,直问:“试问朝朝暮暮,行云何处去?”谢玉英回来,见到柳永墙头之词,知道柳永还真是个讲信誉的男人。很多男人寻欢作乐,多是自说自话应付应付说说而已,柳永却动了真情…… 谢玉英自愧未守盟约,就卖掉家私赶往东京追寻柳永。经过多方打听,谢玉英在东京名妓陈师师家中找到柳永。久别重逢,两人相拥而泣,谢玉英就与柳永一起,在陈师师的别院住下,二人是再续前缘。后来柳永出言不逊,得罪朝官,仁宗罢了他屯田员外郎,圣谕道:“任作白衣卿相,风前月下填词。”从此,他改名柳三变,专出入名妓花楼,衣食都由名妓们供给,都求他赐一词以抬高身价。他也乐得漫游名妓之家以填词为业,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 柳永尽情放浪多年,官场的失意,生活的艰难,使他身心俱伤。在一个冬日的寂寞之夜,中国一代婉约派代表词人柳永,死在江苏润州(镇江)名妓赵香香家中。生前,他既无家室,死后,他也没有任何财产,官家也无人问津。而谢玉英、陈师师等名妓,念柳永才学高深,并为歌妓作词多年,集体凑钱为他安葬。出殡之时,谢玉英披麻戴孝如同妻子。满城妓女,一片缟素,哭声如浪,哀鸣震天——这便是传为美谈的“群妓合金葬柳七”。 那柳永死后,谢玉英痛思柳郎,终日之间对着柳永相赠的铜镜梳理长发。不料想是哀伤过度,两个月后便突然的死去了。陈师师念谢玉英一片痴情就把她葬于柳永墓旁,带着谢玉英留下的铜镜四处飘泊再无音信了…… 陈梦生听了上官嫣然娓娓之言,也不禁是踌躇满腹叹道:“好一个风流才子,好一段痴情红颜啊。却不知道后来那陈师师和谢玉英的魂魄又会进入铜镜之中啊,想要搞明白这个还需去问谢玉英了。” 上官嫣然轻声道:“谢玉英看似她也不像是那种凶煞恶鬼啊,怎么会成了脑袋分离吓人的女鬼啊?” 陈梦生笑着说道:“嫣然,我在幽冥之中曾看到过那些断头鬼。魂也,阴气之魅。那些鬼没了脑袋依旧能接上,不像阳间的人一样。但我却不知道弹琵琶的陈师师到底在江州发生了什么事,又何会变成无脸骷髅女鬼?” “呵呵,师兄那不如等到陈师师出来你自己问问她喽。天都快亮了,梦生你去歇会儿吧。”上官嫣然柔声说道。 客房大门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陈梦生和上官嫣然面面相觑急忙打开了门。只看见那温夫人泪流满面的被林淑嫂搀扶着,林淑嫂哆哆嗦嗦的说道:“老爷……老爷他……他在绣楼里……中邪了……” 陈梦生喝道:“苏老爷怎么中邪了?” 温夫人哭着摇头不语,林淑嫂脸色煞白道:“我……我刚去小姐的绣楼……打扫屋子,就看见……屋子里还点着灯……老爷……老爷他手里拿着刀子正往自己……往自己的脸上割着……” “啊……,嫣然你叫起大家都到客房中等我回来。苏家绣楼里肯定还有古怪……” 第214章:苏家绣楼 陈梦生话音刚落飞身就往绣楼而去,上官嫣然请进了温夫人和林淑嫂。吩咐了客房外的翠榄和牡丹两个丫头去叫苏府中的人都来客房,两个丫头见上官嫣然一副紧张的样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出了客房去叫人了。上官嫣然趁着温夫人和林淑嫂慌乱无措之际,悄悄的收起了桌上的铜镜放回了自己的屋里…… 陈梦生来到了绣楼外,铁门大开着林淑嫂打扫绣楼的手巾被掉落在绣楼的台阶上。二楼苏家小姐的闺房里点着一盏油灯,天色微明之中火光摇拽而动。刚进绣楼二楼陈梦生就嗅到一阵血腥之气,苏中凡就背对着陈梦生坐在梳妆台前全身正在不停的抽搐着。陈梦生拧身上前搭住苏中凡的肩头,从苏中凡身体里猛的蹿出一条白影往陈梦生的眼前疾闪而过…… “哪里跑!”陈梦生一声暴喝,正准备去擒那条白影却听见苏中凡的惨叫连连而起。苏中凡转过身,只见他手中拿着的绣花割线头的双刃小刀垂落在了地上。从左脸颊到额头翻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脸皮就半遮半挂于面上。一双无神的眼睛木然的死死盯着陈梦生,嘴里轻轻的呓语说道:“把脸皮拿去,还我的青儿,把脸皮拿去,还我的青儿……”苏中凡反复的念叨这句话,朝着陈梦生一步步的逼近而来。就在陈梦生回头看了看苏中凡这么一会功夫,那条白影顿时往窗外飞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梦生大喝道:“苏老爷,你快给我醒醒。破!”罡气激射而出打在了苏中凡的身上,苏中凡大声的叫了声后昏死了过去。 陈梦生一道甘露咒注入到苏中凡的百汇之中,血肉模糊的脑袋上在青气里慢慢的在恢复。一炷香后,苏中凡睁开眼对着陈梦生喊道:“青儿,我的青儿在哪里?把青儿还给我,你要什么我全都给你……快将我的青儿交出来啊……”可怜苏中凡这么大的年纪了,哭喊之声断人心肠…… “苏老爷,快醒醒。昨天晚上你在绣楼里发生了什么事啊?”陈梦生摇晃着似醒非醒的苏中凡问道。 等苏中凡灵台清明认出了眼前之人是陈梦生时,不由的一声叹息道:“原来是你啊,镜仙呢?她知道我青儿在哪里啊!” 陈梦生惊问道:“镜仙?什么镜仙?” 苏中凡语无轮次的摸着脸说道:“那个……矮个子的白衣女子啊,说是想救回青儿就要把自己的脸皮割下来给她。我……我……的脸皮怎么是好好的啊,我记得我是割了啊?” 陈梦生摇头道:“苏老爷你遇见的那个不是什么镜仙,而是专门捉弄与人的魍魉小鬼。这种鬼大多是藏身于盘碟和镜子里,以耍弄人为乐。魍魉小鬼之中更有甚者是迷人心神让人白白的丢了性命,但是这种小鬼每做一件恶事就会矮上三寸。苏老爷你就差点被镜中的魍魉小鬼所惑,你是如何见到的魍魉小鬼?” 苏中凡惊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小女的绣楼里就在天擦黑后,模模糊糊的感觉有女子的笑声很像是我女儿的笑声。我当是自己听错了,在绣楼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看见青儿的影踪。到了三更天之后我就伏在那张梳妆台上睡着了……” 苏中凡趴在梳妆台昏昏欲睡时,从窗外飘进了一条白影。白影落地后化作了一个不足三尺的白衣女子,朝着苏中凡“咯咯咯……”轻笑个不停,苏中凡闻听到笑声猛然惊醒大叫道:“青儿,青儿你在哪里?” 白衣女子抿嘴道:“喂,老头我可不是你的青儿啊。” 苏中凡定睛看了一看身后的女子,惊讶的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青儿的闺房里?” “我是你家青儿带回来的镜仙啊,老头你很想你家青儿回来吗?可是青儿却不想回来啊,咯咯咯……”镜仙娇笑着看着一脸惊愕的苏中凡。 苏中凡眨着眼睛很想看清楚自己面前的矮小女子长相,可是越想看清她就越觉得那女子的脸像迷雾一样在不断的变幻着。苏中凡张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青儿不想回来啊?你见过我的青儿?” 白衣女子笑道:“老头我都说过是神仙了,当然是见过你女儿了啊,你女儿是穿着一身青衣的对不对啊?” “对,对,你真是神仙?你有办法救我青儿回来吗?”苏中凡恳求道。 “那又有何难啊,只是求神仙办事哪有你这般动动嘴皮子的啊?你把神仙都当做你家苏府的下人了吗?你也太不诚心了,本镜仙才懒得去管你的事呢!”白衣女子愠怒道。 苏中凡被她弄的没辙了,一鞠到地陪着笑道:“呵呵,镜仙勿怪。是苏某人心急冒犯了神仙,不知道神仙你想要些什么啊?只要我苏某人能办得到的,即使是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抓鳖,也一定不惜余力为你神仙做到。若说神仙是要些金银锦箔不是我苏中凡夸海口,在安庆府苏家还有些产业给神仙你重塑金身也是举手之劳。” 白衣女子大笑着道:“苏家财大气粗我是这些日子来早就知道了,不过那些都是俗物本镜仙一点都不稀罕。你想我帮你救回青儿,那我只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你给不给啊?” 苏中凡被白衣女子的话,弄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低声下气皱眉问道:“我身上的一样东西?还请神仙你明示,苏某人愚钝实在是不明白啊?” “我要你的这张脸,你给不给啊?”白衣女子指着苏中凡的脑袋说道。 苏中凡后脖颈一阵巨寒,颤声哆嗦道:“你要我的脸?神仙你何苦打趣苏某人啊?哪有神仙会要脸的啊,这毛发体肤,受之父母,焉能给之?” “咯咯咯……,咯咯咯……原来你也是嘴上说说想要你女儿回来啊?真的要你付诸行动就会推托,像你这种口是心非之人我是见的多了。苏老头你就在这绣楼里慢慢等吧,等到明年你女儿也不会回来的。咯咯咯……”白衣女子笑着就要往外走。 苏中凡大声喝道:“慢着,神仙留步。要是……我把脸给了你,你当真能将我的青儿救回来?” “你要是不信,那本镜仙亦是无话可说了。苏老头你可听好了,救你女儿做不做在我,信不信在你了哦。咯咯咯……” 苏中凡再三的看着女衣女子坚毅的道:“好,我相信你!苏某人把脸就割给你!” 苏中凡起身在苏昭青留下的绣花篓子里找出了一把双刃小刀,紧紧握刀在手望着矮小的白衣女子吼道:“我相信你,苏某人宁愿豁出命不要了。你一定要把青儿还给我啊!”举刀就往自己的脸上割去…… 刀子划破了额头,钻心的刺痛让苏中凡嘶声厉叫起来。白衣女子眼睁睁的看着苏中凡血流满面的样子,显得格外的兴奋双瞳之中闪出了强烈的欲望神色。苏中凡抖手狠狠的一抽刀,额头上立刻现出了三寸长的口子,大量鲜血的涌出盖住了眼睛使得苏中凡不由的退后了几步跌坐在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血腥之味充斥着整间闺房,白衣女子附身在苏中凡的背后贪婪的嗅着。口中催促道:“快点割,快点割,你再磨磨蹭蹭的天都要亮了,到时我可就帮不了你了啊!”苏中凡咬紧了牙关,已经是痛的脑袋里一片混沌。额头上皮肉一点一点的被小刀剥离下来,嚎叫之声慢慢的变成了大口大口喘息声。苏中凡手稍有停顿,女衣女子就会大声的骂骂咧咧…… 起初苏中凡还能暗暗思量,天下哪有这样要人性命的神仙啊,可又架不住白衣女子的催促。干脆是心一横以自己的命去换青儿的命,只要青儿能回来自己这把老骨头死了也值了。心意已决后就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什么都不再去想了,全凭手中的小刀下意识的割着脸皮……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林淑嫂带着打扫应用的到绣楼里清理。抬头一看二楼苏家小姐闺房里还亮着灯火,心知定是苏老爷在绣楼里呆了一天一夜。于是乎提着手巾轻手轻脚的上了楼,就看见苏老爷坐在凳子上浑身不停的颤栗。一只手正扣紧了梳妆台面,另一只手像是在脸上哆嗦着。屋里是苏老爷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凳子下积淀了一大滩的血。 “老爷,老爷……”林淑嫂壮着胆子也闺房门口唤了几声,可是苏老爷连理都没理林淑嫂。按照规矩主子在屋下人是不能进去打扫的,可是苏老爷一个人在屋子里的举动太过怪异了。林淑嫂艰咽了一口口水,忐忑不安的走了过去看看苏老爷究竟是怎么了? “啊……”林淑嫂走近苏中凡的侧面,就看到苏老爷用着刀割着自己的脸,吓的林淑嫂连滚带爬着跑出了绣楼,手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掉了…… 第183节 陈梦生又气又惊道:“魍魉小鬼的话岂能是当真,若非林淑嫂及时发现了苏老爷有异。我晚来一步你亦是成了枉死之人,人世间又是多了个冤魂。” 苏中凡摸着脸上伤口已是不翼而飞了,知陈梦生不是寻常人哀声求道:“陈大师,救救我的青儿吧……” 第215章:敲山震虎 客房之中苏家上下十来人看着被陈梦生带回来满脸是血迹的苏中凡时,都噤若寒蝉吓的没人再敢说话了。陈梦生望着众人喝道:“苏府中的人都听着,现有一个镜中魍魉小鬼专门会惑人心神迷人失常。我要各位不论府上是谁,回屋之后将各屋之中的铜镜都送到这里,我以朱砂火漆暂封所有的铜镜使那魍魉小鬼无法藏身。若是有谁见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千万不要信其所言枉自断送了性命!” 温夫人擦拭着眼泪走到苏中凡身旁,搀扶着惊魂未定的苏中凡向着陈梦生施礼谢道:“小妇人千言万语也难表恩公的大恩大德,要不是恩公救了我家的老爷,那魍魉小鬼差点就害了苏家啊。恩公在上,请受小妇人一拜!”温夫人带着苏昭云和苏昭鹤俩兄弟就要下拜。 “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现在魍魉小鬼从窗外逃脱不知去向,还需夫人和苏老爷派人去集市购买些朱砂火漆。除恶刻不容缓,温夫人还请尽快把府上的铜镜送来!”陈梦生焦急的说道。 苏中凡到了此时此刻还糊里糊涂想着白衣女子说的话,接言说道:“陈兄弟,那……那个女子说我青儿还在她手里呢。万一你把她逼急了,我家青儿性命堪虞了啊……” 陈梦生轻叹道:“苏老爷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魍魉小鬼不除也许明日就是苏大公子苏二公子被迷失了心智。苏老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苏小姐之事陈梦生定当会竭尽全力相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相信苏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吧。” 温夫人红着眼凄然道:“老爷,青儿丫头之事虽说是已经过了半年,可是我知道老爷无时无刻不在记挂。愚妻只是一介女流但也知道恩公所言不差,云儿鹤儿倘若是再出什么事端。苏家可真的就人心惶惶了啊,老爷不如就让恩公他们放手诛妖救回青儿吧。” 苏中凡长嘘了一声道:“夫人言之有理,是我当局者迷了,还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将房中的铜镜全都拿来,云儿你速速骑马赶紧去集市多买上一些朱砂火漆回来。”苏昭云应声奔出,骑马出了苏家直奔集市而去,苏家上下的人都各自回屋去拿铜镜了。 项啸天拉着陈梦生进了客房问道:“兄弟,那魍魉小鬼是个什么玩儿啊?” 没等陈梦生开口说话,上官嫣然一笑道:“大哥,魍魉小鬼是说那些个躲在暗处害人的鬼。他们的喜好不同,有嗜血的凶鬼,吃人毛发的食发鬼,还有更离谱的躲在茅厕中吃屎鬼。像藏在镜子里的魍魉小鬼就专门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坏事,若不留神就被他们迷了心神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 项啸天吼道:“那老子以后干脆就把铜镜全砸了,看魍魉小鬼还敢来迷惑人!” 齐瑛伸出兰花指头一戳项啸天的脑门道:“你呀,什么事都想的那么简单。又不是每块铜镜之中都有魍魉小鬼的,只有是对着铜镜起相思的痴男怨女才会把魍魉小鬼招来的。就算你把铜镜砸烂了魍魉小鬼又会躲到别的铜镜里,你总不能砸了天底下所有的铜镜吧?” 项啸天憨憨笑道:“我又看不到那魍魉小鬼,怎么会知道哪块铜镜里有异啊?” 齐瑛白了项啸天一眼道:“你想见鬼也不容易哦,听人说铜镜里的魍魉鬼大多是些生前受尽了欺凌怨死的女鬼。死后躲在铜镜里处心积虑的要戏弄活人为乐,一般只有是人在晦气的时候才能看见镜中之鬼。” 项啸天呵呵笑道:“有你这贤妻在,我怎么会有晦气呢?见鬼的事就留给别人去吧……” “哎哎哎,难得今天没下雨啊。才天刚亮呢,哪来这么一大股子的酸气啊。师兄,你闻到了没有?”上官嫣然嗅着鼻子打趣着项啸天道。 陈梦生轻轻一笑道:“嫣然,大哥大婶情意绵绵你又何苦去说他们呢。” “好兄弟,日后你要是对这丫头说上再酸的话,我就只当是没听见。哈哈哈……”客房厅堂里四个人在侃侃而谈,久违的太阳终于是露出万道的金光一扫连日来的雨水天气…… 苏中凡温夫人领着苏家上下十多口子人,把屋里所用的铜镜都取来放在了客房外的空地上。圆的方的长的短的各式各样的铜镜,在烈日下反射出了苍白的强光。陈梦生抬头看了看天,对着苏中凡说道:“苏老爷,一会儿我用朱砂火漆浇淋铜镜时,还请苏老爷吩咐众人退出客房百尺,以免那魍魉小鬼狗急跳墙害了他人。” 苏中凡支支吾吾的道:“陈兄弟……我那女儿……你看是不是咱们好好的供供镜仙,没准她还能动了恻隐之心放了我的青儿啊。不管她是神仙也好小鬼也罢,我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哪里是惹得起啊!” “苏老爷你也是个读书人,须知养虎终会成患。但凡小鬼是最会记仇的,你今日不将她诛灭,他日她会变本加厉来对付你。”陈梦生叹道。 苏中凡无可奈何道:“那……那陈兄弟你就诛灭她吧,苏某人定当听你的吩咐命人退出客房百尺以外。” 苏昭云骑着高头大马穿屋过院直接是冲到了陈梦生的面前,前胸后背都被似火的骄阳晒的汗流浃背。扬起手里的大布口袋气喘吁吁的道:“恩公,你要的朱砂火漆我已经买来了。你看看这都行不?要是不够我再去买!” 陈梦生接过口袋一看笑道:“有劳苏大公子了,这些朱砂火漆就足矣了。只要再架上锅锵就成了,我自有办法让那魍魉小鬼无处遁身。”客房里的翠榄和牡丹两个丫头听陈梦生这么一说,倒是也机灵马上到厨房里将做饭的铁锅架在了空地上。 陈梦生点头道:“苏府之中的铜镜可否齐全了?” 温素娥上前道:“恩公,苏府之中用度物件都是由小妇人购得,就是有的小丫头买的那些装扮用的小铜镜也都已经放在这里了。” “如此甚好,就请夫人老爷先退出客房。一个时辰后自有分晓了,陈梦生这就施术诛灭那魍魉小鬼。”苏府的下人们早就盼着陈梦生这句话了,呼啦啦的一大帮子人都退出了客房。谁愿意没事被那小鬼给附了身啊。苏中凡和温夫人带着两个儿子是最后退出的,苏中凡是一步一回头就怕陈梦生激怒了镜中的白衣女子会对青儿不利…… 陈梦生走到了空地上先念起降魔咒在几十面铜镜外划下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手起阴雷火射在铁锅下拿起了火漆朱砂全都倒入了锅里。铁锅被熊熊的大火一烧马上泛起了袅袅的青烟,陈梦生回头朝上官嫣然道:“嫣然,你去找块红布将苏家小姐带回来的美人镜遮盖起来,断了魍魉小鬼的后路。” “呵呵,师兄你也有投鼠忌器的时候呀,我还当你要把那两个女鬼一起灭了呢。”上官嫣然笑着回了自己的屋子,拿了块红色绣帕盖上了美人镜。 转眼间铁锅里的火漆和朱砂熔成了一大锅浓稠冒着热气的糊状,陈梦生叫项啸天齐瑛退入客房中,提着降魔尺蘸了蘸铁锅里的绛红色火漆往地上的铜镜浇淋上去。铜镜有大有小,大的铜镜应该是从大木柜上卸下的,小的铜镜也不过就巴掌那么大。陈梦生就从小的铜镜开始,朱砂火漆所到铜镜之处都会留下一条深色印迹…… 看着陈梦生在忙活,项啸天是有力使不上。急的在客房里抓耳挠腮吼道:“我说兄弟,那小鬼怕是早逃跑了吧?你看看这么多的铜镜都浇淋上了火漆,她会傻傻的等你来灭她啊?” 陈梦生擦了擦脖子里的汗道:“大哥,镜中的魍魉小鬼只会躲在铜镜里,是因为温夫人昨日将铜镜偷偷埋在了柳树下,到了夜间镜中魍魉小鬼察觉不对才会回绣楼作祟的。魍魉小鬼怕见日光就这么会工夫她逃不出苏家的,客房里有嫣然可以看见鬼魅,鬼魅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地仙。我料定魍魉小鬼一定是藏在这些铜镜里,等我浇透了这些铜镜就会有结果了。” 陈梦生说着话用火漆泼向一面大半人高的铜镜上,铜镜刚遇火漆就喷出来大团的白烟。“好孽障,你终于肯现身了啊。今日就是你的魂飞魄散之时,受死吧。”陈梦生举起降魔尺劈出一道雷火直奔铜镜而去,铜镜中响起了巨大的碎裂声白影从铜镜里激射而去…… 此时的白衣女子在烈日下脸色变成了漆黑,一身白衣顿时化成了焦灰。女子歇斯底里的叫道:“你是谁?为何一定是要和我作对,本仙子从来都没得罪过你啊。” “呸,不要脸的魍魉小鬼还敢妄自称仙!小小鬼卒,见了本判官还不下跪受死!”陈梦生豹眼环瞪,拿出了判官笔威风凛凛的站在女子面前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罡气让女子不由后退了几步。 “你……你真是……判官……,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是判官又如何。嗬嗬嗬……白婉贞我冤深似海又能向谁去诉,世间的痴男怨女只不过是昨日黄花,空相思断人肠!啊……”女子退到了陈梦生划的降魔咒圈上,如被电击一般颤抖着摔倒在了地上…… 第216章:偷香窃玉 陈梦生冷冷的看着在烈日在蜷成了一团的魍魉小鬼,沉声喝道:“你用鬼话害了多少人?现在却还来说自己是冤枉的?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会信你的鬼话,杀你真是便宜了你。倒不如是让你定魂于此,不消片刻就会被晒的魂飞魄散了。定!” 白婉贞不足三尺的魂魄被陈梦生定在了日光下,魂魄表皮上马上泛起烧灼的泡沫,一丝一丝的化作了淡淡的青烟飘散在风中。照此下去白婉贞用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连渣都没有了…… “哈哈哈……我白婉贞杀了十几个人早就值了,今日死在你判官之手也不枉然。唯一心有不甘的就是未能将那蟠龙给杀了,此仇此冤白婉贞永世不忘……什么判官……原来也就是个只会欺压小鬼的恶神……”白婉贞的魂魄在诛灭之际狠狠的朝着陈梦生大骂着。 “好你个魍魉小鬼,魂飞魄散亦在眼前还妖言惑众,我就让你将冤屈说出来。幽冥之中判官皆以公正立世,你胆敢胡言乱语我定将你挫骨扬灰万劫不复!”陈梦生右手一挥将安魂咒施术在白婉贞身上,定魂在地上的白婉贞被青气所包裹将日光阻于青气之外。 白婉贞悲凉的看了看陈梦生道:“你只不过是个判官,帮不了我的。白婉贞罪孽深重应有此报,你还是让我冤随风逝去吧。你斗不过那蟠龙的,我也不用你去白白送死……” 陈梦生怒道:“蟠龙?谁是蟠龙?他与你之事如实道来,事非曲直自有我来判断。若是你有冤屈我也会还你一个公道,但是你害人十余口仍是死罪难逃!” 白婉贞苦笑道:“婉贞先谢过判官大人,婉贞出生于宋真宗景德年间。家中阔绰在江州也是大户人家,自幼于史家订有婚约。婉贞十六岁那年本是要过了年嫁入史家的,可是一场飞来横祸让我死不瞑目……” 第184节 北宋景德年间,在江州有着两家大户人家。白家是世代经商,白茗有着三个女儿个个都是长的如花似玉,特别是小女儿白婉贞更是有着赛嫦娥的美誉。白婉贞自幼便和那江州另一大户史嵩家的二公子订有娃娃亲,两家人门当户对是羡慕煞了旁人。 白婉贞到了十六岁时,史家带着花红聘礼准备迎娶她。两家一合计就选了良辰吉日等开了年就准备办喜事,史家二公子史万鹏那叫相貌堂堂风流倜傥。白婉贞悄悄的曾在屏风后看了一眼就不禁是芳心暗许了,到了年晌史家邀白家游江赏灯。白茗携夫人曹氏和三位女儿及大女婿二女婿应邀登上了史家的大船欣赏起长江两岸的数万盏花灯,白婉贞在船上初闻史万鹏谈吐不凡更是心如撞鹿。 史白两家在船上沿岸饮酒赏灯之际,白婉贞取了些糕饼甜点,带着贴身小丫鬟双喜到了船头抛洒喂江中的鱼。史家二公子在两家大人的怂恿之下,笑意盈盈的跟了出去。白婉贞的贴身小丫鬟见是未来的姑爷来了,识趣的轻笑一声躲开回了船中。史万鹏解开身上的轻裘大麾披在了白婉贞身上,白婉贞羞涩连连摆手拒绝。 史万鹏笑道:“婉儿姑娘,江中夜寒风大莫要冻坏了身子啊。”说话间亲自给白婉贞披上了轻裘,帮着白婉贞一起往江里洒食喂鱼,郎情妾意之下是让史万鹏和白婉贞那是相见恨晚啊…… 忽然间江水如沸突起了无数的旋涡,惊走了正在争食的鱼群。好在是史家的船大几经波折终于是靠到岸边,寒喧了一番后就各自回家了。白婉贞的贴身小丫鬟双喜,一路上不住的冲着白婉贞挤眉弄眼的。白婉贞已是成了父母姐姐和姐夫调笑的人,面似红潮低头窃喜不语。 当睌三更时分,白婉贞正在房中安睡就听到有人在叠指轻叩窗棂。白婉贞睡的模模糊糊的点了灯问道:“双喜,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啊?”窗外的弹指声又是轻轻的响起了…… 白婉贞疑惑着起身掌灯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自己所心仪的史万鹏。白婉贞惊讶道:“你……你怎么会……呜呜……”史万鹏大手捂住了白婉贞的檀口,伸出一条猩红的舌头舔了舔白婉贞的弹指可破的脸颊。白婉贞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呆呆的看着史万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史万鹏嘘声探脑的喝道:“快进屋去,你想让你府上的人全都看见吗?”白婉贞被他这一喝,茫然的退后了几步。史万鹏回身一扣将房门给关上了。白婉贞虽觉不妥但是羞于启齿叫人,夜半三更的一个大姑娘的闺房里冒出个男子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事。 白婉贞嗔怒道:“史公子,你我虽有婚约但是你夜闯白家若是让外人知晓了。白史两家还怎么有脸在江州立足啊,再过三个月婉儿自会嫁入你们史家。史公子又何必是急在一时,须知人言可畏,史公子还是快请回吧。” 史万鹏眼珠子一转媚笑了几声,嘶哑的说道:“呵呵,今日在江中一见小姐的芳容让我夜不成寐,故而深夜来访。” 白婉贞蛾眉紧蹙道:“史公子你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样?” “哦?呵呵……那还不是因为了你啊,我在你白家挨了大半夜的冻了啊。等到你府上的人都去睡觉了,才敢来小姐的闺房求见啊。”史万鹏故意的轻轻咳嗽了几声。 白婉贞心里本已经喜欢着史万鹏,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是感觉有了一丝心疼。扑哧笑道:“活该冻你,谁叫你半夜三更的来了啊。”史万鹏见白婉贞一笑,更是死皮赖脸的拥起了白婉贞。白婉贞是半推半就的被史万鹏的甜言蜜语一灌,昏头晕脑的让史万鹏抱上了牙床…… 翌日清早,白婉贞醒来就发现史万鹏早已离去了。白婉贞耳闻两个姐姐在闺房中谈及过男女之事,没想到自己也……,羞涩下不禁又是甜蜜。双喜推门进来伺候白婉贞的起居洗漱,看见满脸通红的白婉贞奇道:“小姐,你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莫非是在想史家二爷了?” “死丫头,大清早的嚼什么舌根呢,若是让老爷夫人听到了,小心你的皮哦。”双喜被白婉贞一顿斥责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忙不迭过来伺候小姐穿衣。 “咦?小姐的天葵不是才过去吗?怎么床榻上会有落红片片啊?”双喜眼尖看见牙床上棉布单子上有着点点的血迹惊问道。 白婉贞大窘道:“啊呀,你胡说什么呢!快出去,快出去,我自己会穿衣服洗漱。”双喜犯着迷糊就叫白婉贞给轰了出来,十来岁的丫头也没多想什么就去忙着给小姐去端早饭了…… 可是到了夜里,白婉贞躺在床上刚入睡时,又听到窗棂的弹指轻响声,开门一看果然又是史万鹏。吃惊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啊,你就不怕被丫头看见吗?” 史万鹏轻轻一笑道:“那丫头被我略施小计早已经是昏睡不醒了,我岂能让美人空守闺房啊。快让我进去啊,站在这里被你府上的人看见了就麻烦了。” “你真是色胆包天了啊,知道你还敢来?”白婉贞说着话侧过了身子,笑骂让史万鹏进了屋子,史万鹏轻车熟路的抱起了白婉贞。从此以后,每当夜里白婉贞都会开门揖盗,两个人如胶似膝的鱼水之欢过了有两个多月。直到白婉贞身子出了异样,曹夫人带着白婉贞去瞧了郎中才知道是有了喜脉…… 禹门三级浪,平地一声雷。大姑娘家哪来的喜脉啊,曹夫人一脸愠怒的带着白婉贞回到了家中细问下。白婉贞才道出其中原委,这可了不得了啊!曹氏也不敢擅自做主,叫来了老爷白茗。白茗一听气的把桌上的一套官窑茶具全摔烂了。扬言道:“史老二,你这是存心要我白家丢人现眼啊。好!我就要史嵩出来给我一个交待,咱们白家在江州可豁不出这张脸。” “老爷,息怒。我看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老爷要是去史家一闹,反倒是两家都伤了和气不说还贻笑了大方。我看倒不如是我们将此事暂作不知道,到了下月初八把他们的婚事一办。待到婉儿临盆之时我们让那史家带着婉儿去临安小住半年,等孩子生养了下来,外人谁又知道婉儿是何时生产的呢?”曹氏已经是将女儿的事,体体面面的全想好了。 白茗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心想着史家老二年轻不懂事才闹出了荒唐。听了曹氏的话叹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啊,也只能是如此了!” 白婉贞当天就被曹氏送到了安庆府的大女儿家暂住,大女儿和大女婿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是曹氏一脸的肃穆让他们也不好去问,白婉贞一直是住到了大喜前一日,白茗派船来接的。刚到白家就看见自己家门前披红带绿的一副喜庆样子,天到五更时分史万鹏骑着高头大马。敲锣打鼓的来迎娶白婉贞了,白婉贞穿上凤冠霞帔由媒婆搀扶着上了花轿。 白家嫁女轰动了整个江州,那驮着嫁妆的骡马是连绵不绝。让江州的百姓着实的开了眼,跟着迎娶的队伍到了史家。史家的排场更是叫人羡慕,沿街两边都开起了流水席不管你是来道喜的还是蹭饭的,来了就是给史家的面子酒菜随便吃。 白婉贞花轿到了史家,六对金童玉女开始往花轿上洒起了鲜花。媒婆扶出新娘子就有史家府里的丫头呈上了一大盘子金裸子,白婉贞盖着红头巾随意的撒了把金裸子踩着厚厚的猩猩绒毯布进了史家。留下了满街争抢的金裸子的人,热闹绝不亚于过年的庙会。 进了史家行完三拜大礼后,白婉贞就被送入洞房自有丫头和媒婆去伺候。天色渐黑时,史万鹏才一身酒气的回到了洞房之中,打赏了丫头媒婆子遣退他们出去。史万鹏拿起了桌上的挑巾玉棒,挑起了白婉贞的红头巾。作揖道:“娘子久等了,自从几月前船上与娘子一别。万鹏无不是朝思暮想娘子啊,来,娘子喝了这杯合卺酒吧。” 白婉贞一听感觉不对啊,怎么说是在船上一别啊?脱口说道:“夫君,你可是真会开玩笑啊,你差点就让白婉贞没脸见人了。如今我肚里都有了你的孩子了,你还让我喝酒?” 史万鹏手里的玉棒跌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地,指着白婉贞道:“你说什么!?……” 第217章:奇耻大辱 “你说你有孩子了?娘子此事万万不能开玩笑啊?那是谁的孩子啊?”史万鹏酒劲一下子醒了大半,惊愕的看着白婉贞。 白婉贞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帐话,孩子当然是你的了啊!你……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史万鹏瞪着眼喝道:“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有了别人的野种还敢进我史家的家门。真是个恬不知耻的贱人!”史万鹏抬起手就给了白婉贞一个大耳光,白婉贞从小到大那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焐大的。不要说是挨了一个耳光,就是连小指头皆是没被人碰过。白婉贞捂着半边脸哭着冲出洞房,喜堂里史家的宾朋眼瞅着新娘子哭喊着跑了出去,喝酒的猜拳的可全都是傻了眼齐刷刷的朝着史嵩看去。 史嵩的面子可挂不住了,今天来的人除了史家的本亲外,大多都是些江州府上的权贵。要是闹出了什么笑话那史家算是在江州府再无立锥之地了,不被人唾沫星子淹死才怪。史嵩向着身边的大儿子史万里一使眼色,起身哈哈大笑道:“天上落雨地下流,小两口吵嘴不记仇嘛。各位宽座待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回头咱们继续喝酒!”大儿子史万里连忙举起了酒杯,吩咐着下人给宾朋倒酒畅饮…… 史嵩带着自己的媳妇谭氏迈步离开了喜堂,走到史万鹏的新房一看都惊住了。屋里的桌椅全被翻了个四脚朝天,什么金珠玉马的都摔成支离破碎。史万鹏端着一坛酒正坐在地上咕咚咕咚的狂饮,大红的喜服胸前让酒渍乌了一大片…… 史嵩一手夺过酒坛子丢在一边,怒吼道:“你这是发什么疯啊,灌了点黄汤怎么把你媳妇给赶跑了啊。我可告诉你,白婉贞那么好的媳妇,你是前世修来的福才能娶到的,你这浑小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史嵩劈头就是给了史万鹏一个爆栗。 谭氏护子心切拦身挡住了史嵩急道:“老爷……老爷你消消气,咱们家的两个儿子,虽说不是学富五车可也是知书达理的啊。今日之事恐怕是鹏儿另有苦衷吧,老爷你就先听听鹏儿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若是咱们家对不住白家,我这就去白家哪怕是跪地不起也要把婉儿姑娘给求回来。” “娘啊,你……莫要再去提那贱人了……她……她……唉!”史万鹏气恼的将攥紧拳头的双手狠狠的砸了酒坛子上,酒坛子立即是被砸成了四分五裂。 史嵩一见这架势知道自己的儿子平素不是这样的啊,捋须喝道:“你快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史万鹏咬牙切齿的道:“我当白婉贞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哪会想到她……她……方才对我说……都已经是有了别人的野种了。还血口喷人说是我的孩子,苍天在上,我史万鹏与白婉贞就在船上见过了一面岂能是做出此等之事!” “啊……,你说什么?鹏儿此事绝不可儿戏啊。为娘觉得婉儿姑娘不像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啊,真是没看出来她原来竟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谭氏一脸的叹息,扶起了地上的史万鹏。 史嵩猛的一跺脚骂道:“白家也欺人太甚了,他家女儿都有了孩子还嫁到我史家来……这……这实在把我们史家当成了什么地方……” “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白家……白家老爷带着几个姑爷和一大帮子的人来了。大公子……大公子被他们都围住了,老爷你快去看看吧……”一个家丁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史万鹏的房中大呼小叫的喊道。 史嵩一听脸都气的发绿了,怒不可歇吼道:“白茗,你还敢来史家放肆。今日非要你给我一个说法,史家可不是妓院茶楼!嫁个女儿是婊子,还想指望老子给你们白家立牌坊吗?”…… 喜堂中是乱成了一锅粥,白茗看见史嵩出来了。大喝道:“姓史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家宝贝儿子欺负完我家女儿就翻脸不认账了啊,天底下哪有这种混账事。”史家满屋子的人都被白茗的话惊的张目结舌,江州两大大户喜结连理怎么就闹出翻脸不认账的事啊? 史嵩当着众人的面叫白茗弄的是狼狈万分,狠狠的说道:“白茗你说话给我放干净点,什么叫是我儿子欺负了你家的女儿啊!明明是你家的女儿怀上了别人的野种,含血喷人说是我家史万鹏的孩子。这事我倒想找你理论理论了,各位都是江州府有头有脸的人。大家都说说,哪有娶亲讨回来的媳妇就怀着人家孩子的道理!” “你放屁,我女儿自幼恪守妇道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是你家的二小子做的好事,有本事就叫你们二小子出来。咱们当面对质,看看是谁家含血喷人。”跟着白茗一起来的白家亲戚个个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是马上暴打那史万鹏一顿。好好的在白家喝喜酒,喝到一半竟然是白婉贞哭哭啼啼的跑回来了。一问双喜丫头才知道是白婉贞在史家被欺负了,敢动白家的人还死不认账…… 史万鹏换过了一身对开厚锦的轻衣出来喝道:“白大伯,我素有思慕婉儿姑娘……” 第185节 “谁是你大伯,你小子给我听清楚了。婉儿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三番五次的夜闯我们白家。做了此等大逆之事还要诋毁我家婉儿的清白,白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争这口气。不为婉儿受的欺负讨上一个公道,我白茗也就不必在江州府混了。”白茗说话是掷地有声,在史家喝酒的每一个人都听明白了。原来是史万鹏夜闯白家才惹下的风流债啊,有的史家亲戚都低声暗暗说道起史万鹏了。 史嵩一时也被弄糊涂了喝道:“鹏儿你可有过夜闯白家?若是你胆敢说谎我绝不会轻饶与你,若是你是被冤枉的史家豁出一身剐也是给你主持个公道!” 史万鹏扑通一声跪在了史嵩面前大声道:“爹,鹏儿对天发誓从未夜闯过白家。是白家诬陷与我啊,爹爹若是不信鹏儿愿意以死明志!”史万鹏往地上捡起了一个空酒坛子眼看着就要砸自己的脑袋,史万里忙扑身过去抢那酒坛子就这样史万鹏的额头上还是被砸的鲜血直流。 史万里也跪在史嵩跟前道:“爹,二弟从不说谎,既然是白家硬说是我家的二弟所为,不知道白大伯可有证据?” 白茗听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指着史万里咆哮道:“你和你家媳妇行事时,难不成还要请人在一旁观看?来啊,史家的人都不讲理毁我婉儿的清白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给我打给我砸!”白家来的几十号人抄起板凳长椅也不管那么多了,纷纷动起了手。喜堂里陷入一片惊惶,史家的本亲也没闲着也抄家伙就和白家干上了,女眷的惊叫声孩子们的哭喊声使得喜堂里一下子就成了打架的地方。胆子小的也不去理会是谁家对谁家错,逃命最要紧撩开袍子就往外冲。更有两家都沾了些亲戚的也不知道该帮哪家好了,也是跟着逃命的一起往外走…… 这架打的真是血流成河了,被两家板凳长椅砸中脑袋的,就直接是开了瓢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了。打断了手脚的人哀嚎不已,史白两家百十口人战成了一团。相骂无好言相打无好拳,也不知道混乱中是谁扔的酒坛子打中了白茗的脑袋。白茗咣当一声就躺地上了,酒水混着血那是哗哗的流,两个女婿一看情势不妙架着白茗就出了史家。 喜堂里躺着一会的功夫就躺倒三十来人,白家是吃亏的走了,史家也没落着好。史嵩的胳膊断了,史万里腿折了,两家的世交是彻底完了。史家花了银子娶媳妇没想到会是这样,愤恨之下连夜请人代笔写了一纸状纸。天不亮就去了江州府县衙状告白家之女白婉贞失德,还召集白家人打杀史家之人…… 天刚亮的时候,江州府县衙的两班衙役就到白家来提拿白婉贞了。白茗刚被郎中包扎好脑袋看见如狼似虎的衙役绳困锁枷的来抓自己的女儿,瞪着血红的眼睛要和去衙役拼命了。两个女婿是急忙拉住了白茗,白茗一口气没缓过来喷出了口鲜血倒地昏死了过去。白婉贞被衙役带出了白家,曹氏和女儿女婿抬着白茗带着一群白家亲戚跟着白婉贞一并被带上公堂。白婉贞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是看见过这种场面啊,一夜之间,江州府的百姓都知道此事了。史家的人和昨夜在史家喜堂里被殴的家眷领着头骂着白婉贞,污言秽语蜂拥而至…… “不要脸的女人,怀上了野种还敢去史家当媳妇。贱人!” “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女人是骚到骨子里去了。” “嫖子贱人,还我的相公。老天开眼啊,千刀万剐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啊!虎子他爹你死的好惨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后还怎么活啊……” 白婉贞看着一张张暴怒的脸,听着一句句说自己是不要脸的女人时,白婉贞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想想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明明是那史万鹏做的坏事,为什么他就不承认啊?伪君子彻头彻脑的伪君子,我一定要为自己辨明清白让江州的人都知道史万鹏的真实嘴脸…… 第218章:反目成仇 江州府娄知县陪着妻妾打麻将一直到了三更时分才回房安睡,还没等他睡暖床笏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击鼓鸣冤。娄知县是恨的牙根都咬碎了,破口大骂道:“这是谁啊?管他是哪个不开眼的,搅了本大人的清梦有理没理先挨二十板子再说。” 服伺娄知县的小妾穿着水红肚兜伸出耦臂勾住了娄知县的腰,腻声喁语道:“大人日理万机夜里就好好安睡吧,去管什么案子啊!” 小妾发嗲声还没说完,门外值执的衙役跑来轻轻叩门道:“老爷,快起来升堂吧。那江州府史家有状子呈上,有请大人过目审理。” “哪个史家啊?胆敢扰我好梦,去给我先打二十板子,不把他打出屎来真当老爷是纸糊的!” 执事衙役吓的颤声道:“是江州府的史嵩家状告白家,老爷……” 娄知县一听史嵩家打官司,急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连鞋都没穿,打开门喝声高骂道:“狗奴才还不快去给史大爷沏茶倒水,待老爷换了朝服即刻升堂。”门外的执事无端的挨了顿骂,奉上手中的托盘唱了个喏就退下去了。 床上躺着的小妾见娄知县火烧火燎的样子也不敢怠慢,光着屁股披了件长摆秋袄起身道:“老爷,瞧你急的。打官司哪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劳大人这般费心?” “你懂个屁,江州府的史白两家可不是好惹的。上到东京汴梁下到两江两广皆有生意,朝中百官与他们两家素有交情。只要他们两家一抬手,我这乌纱帽可就到头了!” 小妾望见娄知县手里托盘除了有状纸文书外,还有一叠千两纹银的银票。“呵呵,老爷那史家可是大手笔啊!这里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吧?” 娄知县骂道:“去,去,去!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这银子可收不得啊。如若几千两银子那是史家孝敬的,可是几万两银子就是要命了!保不齐老爷是有命收没命花啊,照说史白两家昨日才结成的亲家怎么不过几个时辰就闹上了县衙啊?”娄知县一边由小妾穿着朝服,一边看着史家的状纸眉头是能拧出水来了…… “呵呵,史老爷久侯了。下官娄古田见过史老爷,史家之事我已知晓。这银票我断然是不能受,娄某在江州为官数十载不敢取百姓之民脂民膏。” 史家父子三人和些史家亲戚被娄古田这么一说,倒觉得平时都看不上眼的娄知县为官还不错。史嵩作揖道:“大人高风亮节着实令人钦佩,那白家欺人太甚将怀了身孕的白婉贞嫁于犬儿。此事人神共愤,还请娄大人为史家死伤的十七人做个公道。” 娄知县沉思片刻道:“史老爷,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请几位委屈在这县衙大堂上少待。来人啊,给我将白婉贞一干人等全带上大堂来!”两班衙役接过令签就出了大堂,天刚亮把白家几十口人全带到了县衙之中…… “呔,民妇白婉贞何在?现有史家状告你不守妇德与人私通,还污赖史万鹏。可有此事,给我速速招来!”娄古田一拍惊堂木吼道。 白婉贞哭喊着跪道:“民女冤枉啊,小女子自幼养在深闺哪里敢不守妇德。是那史万鹏三更半夜闯我闺阁,才有了今日蒙羞之事!”白家和史家两帮子亲戚一听可全是炸了锅,谁也不服谁争执的面红耳赤定要对方给个说法…… 娄古田连拍了三下惊堂木,才把两家人争论声给压了下去。怒道:“本官问案,你们倘若再敢争执本官就先治你们个扰乱公堂之罪,每人打上二十大板。”史白两家顿时间就不敢再去多言语些什么,大堂里就留下了白婉贞嘤嘤而泣的哭声。 娄知县喝了一口茶道:“史万鹏我且问你,你可曾做过不齿之事。就因为白婉贞腹中有子牵连史白两家死伤了几十人,你与从实招来。” 史万鹏长叹道:“娄大人明鉴,小生从未去过白家和白婉贞私混有染。她腹中之子究竟是何人的,小人实属冤枉!” 娄古田笑了笑道:“白婉贞你确实是认清那人就是史万鹏吗?他来你房中可有人证?” 白婉贞羞红了脸道:“民女深知礼仪廉耻若非是和史万鹏有着婚事盟约,民女就是一死也不会与他人做那苟且之事。史万鹏自去年腊月江州府灯会之日三更起,几乎是每夜都来民女闺中。至于人证双喜丫头睡在前屋之中,都会被其用迷香昏睡过去。” 娄知县一拍惊堂木怒道:“好你个史万鹏,人家白家小姐能如此记得清楚,那你又能作何解释?若是白家小姐与人有染又怎么会留下孽种告诉你呢?腊月灯会之日夜里你又在何处?可有人证能证明?” 史万鹏被娄知县一番问话问懵了,心想要是白婉贞怀了别人的孩子肯定也不敢告诉自己啊。可自己的的确确的没有做过此事,定心之下史万鹏不卑不亢说道:“江州府灯会之夜,小人确实是与白婉贞在江中游船赏灯。但是那是史白两家皆在啊,后来小人上岸就和家人回去了啊。哪里是三更夜访白家小姐,小人早就睡觉了啊!” 白婉贞跪在一旁哭道:“大人,他撒谎!他……就是在那夜……” 娄知县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白婉贞的话,起身走下堂向史嵩和白茗施礼道:“白老爷史老爷,现在白小姐与史公子各执一词真假难辩。依下官之见不如是等白小姐产下幼子再滴血认亲。到时候是不是史家的骨肉就一目了然了,不知道两位老爷有何异议?” 白茗被曹氏扶起了身子,要靠生孩子滴血认亲来找孩子的生父这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是种莫大的侮辱啊。可是除了用这个办法外,白茗也已经想不到有更好法子了。史嵩冷笑道:“露大人果然高明,我只怕有人会做贼心虚不敢将那孩子生养下来,万一被查出谁是真正孩子的生父是谁。我想白家老爷定然不肯吧?在江州地面上,白家可栽不起这个大跟头啊。哈哈哈……” “你……你满口胡说,好,那我就让婉儿生下那孽种,看看到底是谁栽不起这个大跟头!”白茗已经是被史嵩逼的再无退路了,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娄古田沉声说道:“既然是史白两家老爷都觉得此法可行,那下官就不在多说什么了。两家死伤之人就由你们两家自行赔付,这案子皆由白家小姐腹中胎儿而起。等到瓜熟蒂落时自有分晓,史老爷白老爷下官的判罚两位老爷若有不满尽管提出。” 白茗铁青着脸道:“娄大人,你应该将那史万鹏给押入大牢,做了恶事还让他逍遥法外天理难容。等婉儿产下幼子他跑了,我白家到哪里去说理?” 史嵩怒道:“明明是你家的姑娘不守妇道,你还要诬赖我家。等你家小姐产下了小孩,我史家定然也会来讨回一个公道为鹏儿洗净不白之冤!” 娄古田一摆手道:“好了,两家老爷就不要在公堂上掐了。你们也不看看衙门外有多少人在看,此事不过数月后就会水落石出了。你们都回去吧,好好安抚死伤人等。要是把事情弄大了就不是我江州府知县能管了,东京汴梁大理寺我想两位老爷也是有所耳闻的吧。搞的不好娄某人大不了是乌纱不保,可是你们有理没理的都要受那杀威之刑!”娄古田的话让史白两家一下子都没话说了,暗暗的积怨就开始萌生了…… 史白两家相互瞪着眼出了县衙,娄古田长吁了一口气回到了后堂早有妻妾闻讯候着他了。娄古田之妻见面就埋怨他不该把到手的银子又送了回去,娄古田擦了一把脸笑道:“你们都知道什么?今日大堂上疑惑众多,白家小姐若是腹留外人之子早可以请郎中下药除去。那史家公子要是有夜闯过白家与白婉贞私会,也就不会劳师动众死伤了那么多人!” 小妾不解问道:“老爷,那究竟是不是史家公子做的风流事啊?” “蠢才,你们都给我看着吧。江州府史白两家要明争暗夺了,一场大风雨就要来了……” 果然是不出娄古田的预料,江州府中所有的商铺凡是和史白两家进货的都必须是要选择其中一家了,要不然两家都不给货。史白两家业下的酒楼客栈一夜之间势如水火,原来卖十两现在只要是对方一改价,这边马上是降的更低。百姓们都知道是两家为了争一口气,大伙都不买东西就想看看到底是哪家先撑不住。可是江州府的百姓想错了,史白两家才不会去在乎那点蝇头小利呢。两家都是在等白婉贞腹中的胎儿,借着胎儿欲将对方置于死地……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最为难的是当属白婉贞了。肚子是渐渐的隆起了,白茗和两个姐姐已经有了明显的厌恶神色。大姑娘的连个孩子的爹都不承认这叫什么事,白婉贞常常是在房中独自垂泪满腹的委屈又能给谁去说啊…… 第186节 到了八月中秋节前,白婉贞已是快到了生产之际了。饱受冷眼嘲语的白婉贞也知道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几次都想是一死了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勉强着自己活下去,告诉所有的人作恶的人就是不肯承认的史万鹏。但让白婉贞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 第219章:晴天霹雳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白家女儿女婿都来在了白茗府中过节。可是就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白婉贞在闺房里痛的死去活来双喜见状急忙回禀了白茗。 按照常理,那白婉贞还尚不足月,可偏偏是却已经身子上见了红。白茗现在着急的不是腹中胎儿的死活,而是担心万一孩子死了白家在江州府就再难说清了。白茗派了大女儿带着丫鬟请来了江州府的名医妙手金给白婉贞号脉,妙手金在江州府是医治妇科杂症小有名气的。 可是妙手金号了半天的脉愁眉不展的对白茗说道:“令千金脉象浮乱之中却带有沉亢,依老夫愚见是恐怕腹中孩子怕是要难保了。白老爷倘若是现在去请稳婆来接生,兴许还有一线生机。白老爷,救人如救火还是快去请稳婆吧,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白茗知道妙手金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事关紧急了。再瞧瞧白婉贞躺在床榻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裙摆上隐隐的有着血迹渗出,白茗长叹了一口气,对白婉贞的厌恶顿时立减了许多。交待了曹氏和两个女儿好好照顾着白婉贞。 白茗走出了白婉贞的闺房后,吩咐两个女婿一个去禀报娄古田叫他带史家的人来当场查验,一定要史家在江州府抬不起头来。另一个去请稳婆来给白婉贞接生,孩子是死是活不重要,只需能让娄古田滴血认亲就行…… 不出半个时辰,娄知县从县衙里叫来了执掌女牢中的总管和史家父子一起来到白家。史家也请来了一个稳婆,不为别的就要稳婆看住白家会不会暗中做手脚。白史两家的稳婆再加上一个县衙的女总管,三个老妇见过了白茗之后就进了白婉贞的闺阁,只留下了屋里的曹氏和双喜其他的女眷都被赶了出来。 史嵩史万鹏父子俩在白家客厅里受尽了白家翁婿的奚落,若不是被娄古田挽留住,早就一走了之了。八月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白茗奉上凉茶与娄古田故意的不给史家父子…… 天过未时,突如其来的刮起了狂风。天色一下子就开始开始变得阴霾起来了,厚厚的乌云遮天弊日。白婉贞的闺房里双喜丫头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回禀道:“老爷,小姐快要生了!” 白茗低声喝道:“哼,到底是谁做的不齿之事,马上就要见分晓了。你回去好生给我去看着,孽种一旦出生不论死活立即给我抱来!”双喜丫头听白茗的话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白家老爷现在只关心的是白家的名声,对小姐的生死竟然不问不闻。双喜黯然神伤的默不作声着退出了厅堂,回到了白婉贞的闺房里…… 事到如今,白茗心里也是紧张万分,虽然是知道自己女儿绝对不会做出有悖忤逆之事。可真要是她稀里糊涂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那白家算是彻底的在江州府要沦为笑谈了。白家不怕花银子就怕是丢不起这面子,白茗取过茶杯轻啜一口掩其焦虑神色故作轻松对娄古田道:“娄大人,这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不知道那史家日后怎么还能在江州府立足了啊?” 史嵩听白茗明目张胆的指责史家暴跳如雷的吼道:“白茗,你狗嘴里又怎么能吐出象牙来,我们史家行的端坐的正才不怕呢。我们要不是看在娄大人的面子才不会到你白家来的,我管你女儿是和谁有了那不干不的事!” 白茗愤怒的将手中砸烂在地上怒吼道:“你……你说什么……我家女儿清清白白还不是被你家二小子给害的!” 娄古田劝道:“两位老爷都请息怒,只要等白家小姐生出孩子后下官不是自吹,定能够查明此事。”娄古天摆手说道。厅长里白家和史家父子再不多说一句话,都是等着白婉贞产子待验。娄古天是刑门衙门出身的知县,对验查案子确实是有着有过人之处。只见他从随身锦包中取出了一根三寸来长的银针,用烧酒浇淋拿着细布轻轻擦拭着…… 天是越来越闷热了,厅堂里的几个人都是谁都不说话大眼瞪着小眼的等着。白茗因为是人胖胸前衣襟早已经被汗水渗透,望着窗外积起愈来愈厚的乌云不由的暗骂。厅里只有从白婉贞闺阁里断断续续传出的一声声凄厉痛苦的叫喊…… 猛然一道闪电划破云层不偏不依的打在了白家院落中,惨白的光束照亮了厅堂里所用人的恐惧。紧接着“咔啦嚓”一声炸雷劈在了厅堂的屋顶上腾起了三尺高的火焰,屋檐泛着青烟哧剌剌的大片瓦壁塌了下来。双喜惊叫冲进了厅堂喊道:“老爷,不好了……小姐……她生了……” 白茗拍了拍惊魂不定的胸脯颤声道:“混……帐……东西慌什么,小姐生了就生了,还不快抱上堂来让娄大人查验!” 双喜咬着嘴唇是低头不发,眼眶里是热泪滚滚。白茗扬手就给了双喜一个大巴掌,喝道:“你这丫头还愣着干嘛,白家的声誉就等着娄大人的验证了!” “老爷,你千万要息怒不要为难了小姐啊。小姐……小姐……她生下了……还是老爷你自己去看看吧,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啊……”双喜惊恐万分的道。 这是什么话啊,生孩子不是男的就是女的,怎么会是不知道啊?厅堂里的所有人都被双喜的话震惊了,娄古田作揖道:“白老爷,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请恕下官无礼冒犯白家小姐了。史老爷和二公子请在这里稍待,白老爷你随我一同前去查看究竟。”白茗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听娄古田这么说像是块木头似的往白婉贞的闺房而去。史嵩本想问双喜丫头白家小姐的事,却被双喜横了一眼不说跟着白茗就走了。 史嵩对着白家两个女婿哈哈大笑道:“恭喜白家老爷得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好外甥啊,不用半日的功夫江州府里前来道喜的人能排队到长江口了。想必一定是个怪物,哈哈哈……”白家的两个女婿看着猖狂的史嵩,眼睛里的火冒三丈可是自己的小姨子生了个怪物,这就足以让他们哑口无言,被史家父子羞辱的恨不得是找条地缝钻进去…… 娄古田一进入白婉贞的闺房,也是被眼前景象惊呆了。白家小姐昏迷在床榻之上,血污染红了大半张床。史白两家请来的稳婆抖抖颤颤的瘫倒在地上,县衙女牢的总管正在给曹氏抚胸捶背。在地上还躺在条钉着把剪刀奄奄一息的漆黑半尺长的怪物,似蛇非蛇浑身头上长角的东西,娄古田指着地上的怪物惊问道:“胡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女牢总管胡氏忙应声道:“回大人的话,此物便是从白家小姐腹中所产。老身掌管江州府女牢二十来年,大凡见过的女子生养之事不计其数,但是生出这么个怪物的还是头一遭遇上。娄老爷小心切勿靠近那怪物,它十分凶残方才已经伤了曹夫人了呢!老妇无奈只好是伤了它,不出片刻它就会失血而死。” 娄古田看了看呆如木鸡的白茗道:“白老爷此事太过怪异,为保史白两家的公正。下官还是要取血查验,望白老爷海涵。”娄古天这话已经是说的很明白了,白家小姐生出的怪物很显然不寻常,查验就是为了平息史白两家结案。 白茗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拿着这怪物出去不论是不是史万鹏做的坏事反正丢人到家了。恨恨的瞪了白婉贞一眼对娄古天叹道:“家门不幸使祖宗蒙羞啊,请娄大人为我白家做主啊。” 娄古天是个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油子了,此时此刻白茗想的花花心思娄古天岂会不知。微微一笑对屋里的众人道:“白家小姐产下的乃是不足月的畸形怪胎,本官尚未查明之前若是听到在江州府中有人造谣生事者绝不轻饶。”娄古天说着话朝白茗使了个眼色。 白茗再傻也知道这是娄古田在给自己台阶下,忙道:“两位稳婆接生辛苦,胡总管更是尽心尽力护我夫人。双喜还不带三位花厅用茶,等娄大人查验完后白某人自有谢礼奉上。”双喜带着稳婆和胡总管出了白婉贞的闺阁,白茗急忙上前关上了屋门。 曹氏惊魂颤声道:“娄大人,你看此事该如何了解才好啊?” 娄古田轻声叹道:“白老爷,曹夫人此事依下官愚见应该是与史家无关了啊。令嫒产下的怪物实在不像是人为,房中现在已无外人。恕下怪斗胆妄言白家小姐应该是被鬼怪所缠,才会有了今日之事。史家倘若是知道了又岂会是善罢甘休,定要为史家死伤之人来讨要公道。” 白茗后悔不已道:“娄大人,那现在该何如是好啊?只要大人能保全白家的面子,江州府白家的三间酒楼就是娄大人你的了。” 娄古田摇摇头道:“难啊,此事很难啊。史家要是知道了那不要翻了天,白老爷你也是场面人。想保全白家的面子除非是……”娄古田故意不说下去了,急的白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曹氏若有所思的说道:“娄大人不妨是直接明说吧,只有白家能有的一定不惜代价将此事平息。” “哈哈,夫人言重了。下官虽说是有心帮你们,可是还有几个外人也瞧见了白家小姐产子之事啊。要是有人透出了半点的风声,娄某人丢官是小,白家在江州府可就难以容身了啊。”娄古田狡黠的笑道。 白茗沉声道:“大人放心,只要能让史家不再江州府闹腾。那三个老妇白某自有办法对付……” 第220章:左右逢源 史家父子在厅堂里看见娄古田单手提着一大包血水四溢的东西走了进来,史嵩急步上前作揖问道:“娄大人,那白家小姐生了个什么怪物?” 娄古田喝道:“只不过是个未足月的畸形死胎罢了,史老爷史公子白家两位姑爷你们都可以过来一看!”娄古天将手里的包袱往地上一放,解开了结头就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嫩肉来,极像是幼儿的手臂。在厅堂里的几个人无不是隐隐作呕,瞄了一眼后匆匆离去还哪里敢上去看啊! 娄古天沉声道:“白家小姐现在身弱体虚,正由白老爷和曹夫人照顾,至于这死胎之事史家老爷若是没有异议那下官就要查验了。” 厅堂中被包袱里散发出的阵阵血腥气息搞的让人不寒而栗,史嵩干笑道:“娄大人是刑部出身,验证之事应该是错不了。我们史家门楣光大不会去做宵小之事,但凭大人查验。” “好,即是如此那下官就要动手查验了。有劳白家两位姑爷去取一盆清水来,待下官查明了此事后史白两家的恩恩怨怨自然将会一清二楚了。” 白家两个姑爷听从了娄古田的吩咐出门就去取水了,史嵩讪笑道:“娄大人,你看我们史家绝对不会去做那不齿之事。这孽种定然是白家小姐与旁人所生,娄大人还去查验什啊?简直是多此一举!” 娄古田轻笑道:“清者自清,史公子若是无辜的,又何必在意查验呢?” 古家的两个女婿端来了一白瓷盆,里面有着一半的清水。娄古田叫过了史嵩父子检查清水无疑后,用袖子里的一根银针挑取了包袱外的些许鲜血滴入了瓷盆中。几滴血迹刚入水后化成了散开的烟雾状,慢慢的又沉淀到水底凝拢起来。娄古田又换了一根干净的银针拱手对史万鹏道:“请二公子伸出手指,下官只需汲取三两滴鲜血即可。” 史万鹏无所谓的撸起衣袖道:“娄大人尽请查验,小人与那白家小姐素未有过男女之事何俱查验!”娄古田抓起了史万鹏的手指,一针疾扎下去…… “滴答,滴答,滴答……”三五滴鲜血被射入瓷盆内像是在水中绽放开了几朵红花,散开过后血花也慢慢的开始下沉凝淀。厅里的人看着血花在渐渐的靠近盆底的凝拢的血团,都紧张的心也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 第187节 “凝拢了……凝拢了……两团血凝在一起了!”白家大姑爷惊叫道。 “不,不!这不是真的,我从来就没和白家小姐有过苟且之事。娄大人,这……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啊,小人天大的冤枉啊!” 娄古田笑道:“滴血认亲素来是刑门惯用之法,就是史二公子到大理寺去辩解亦是如此。铁证之下史公子你还不招吗?” 史万鹏急道:“我……我冤枉啊,我……没有和那白小姐有过……私情……这孩子怎么会是和我血融一团啊!” 白家姑爷冷冷道:“人证物证皆在,史家原来是这种小人。明日江州府里外一定有不少人传诵史家的大名了,始乱终弃不知道史家是不是又有了新欢才会惹出诸多事端!” “我……我没有……我冤枉啊……爹……爹……他们血口喷人啊……”史万鹏被瓷盆里的骤变急的言无轮次道。 史嵩大喝道:“娄大人,这滴血认亲老夫不甚明白。但是我史家在江州府可不容他人来说三道四,稳婆何在?我要问她!” 娄古田喝道:“胡总管,将两个稳婆带上来。” 胡氏闻言将两个稳婆带上了厅堂,跪地恭声回禀道:“大人,江州府女牢总管事胡春带稳婆见过大人。” 娄古田笑道:“是史老爷有话要问你,你且从实回话。” 胡春转身对史嵩道:“史老爷有话尽管直问,老妇知无不言。” “好,我问你这孩子可是白家小姐所生?” “史老爷你可真会说笑啊,你自己过去摸摸便知。那不足月的畸形死胎现在还有余温呢,谁没事会带着这玩意儿啊。我们三个人都是亲眼所见白家小姐生出了死胎,史老爷不信可以问她们两位稳婆。” 史家请来的稳婆跪道:“史老爷,胡总管说的句句属实老妇人不敢有半句虚言。” 史嵩怒火中烧用手一挥吼道:“给我滚!全都滚!”史嵩望着瓷盆里的凝成一团的血迹,瞪着眼看着娄古田…… 娄古田一抖手道:“胡总管你们三个先行退下吧,今日之案尚未完结,你们若是在江州府内胡言乱语小心县衙法度无情!”胡春和两个稳婆忙不迭的点头称是退出了白家。 史万鹏急吼吼的喊道:“娄大人,小人冤枉啊。那个胎儿绝对不是我的!”白家的两个姑爷气势汹汹的过来是要准备是要打史万鹏了,却被娄古田喝止住了。 史嵩在厅里瞅着血肉模糊的死胎,把这事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就闹不明白怎么转眼的功夫史家怎么会落了下风,要是传扬了出去众口铄金之下到哪里去说理啊。当即喝道“鹏儿,不必再多说了。哼,娄大人我们后会有期……” 娄古田回到县衙后堂,几个妻妾都围了过来问那白家之事。娄古田轻轻一笑关起了屋门道:“史白两家现在尽在我的股掌之中,你们瞧这是什么!”娄古田得意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叠银票和地契,妻妾们接过一看惊的连嘴都合不上了。江州府三间最有名的酒楼都悄悄的已经成了娄古田的产业了,还有好几万两的银票。娄家这下子就陡然而富了! 娄古田的小妾奇问道:“老爷英明,放着史家送来的银子不要,原来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啊。” “呵呵,你们知道什么。是天助我也,不论白家小姐生的是什么,老爷我都会有办法将他变成史万鹏的骨肉。”娄古田难按住心里的窃喜道。 娄古田的发妻王氏不解的道:“老爷你这么做就不怕史家去闹吗?” “你无须多虑,好好的收着银子便是。白家小姐腹中的孩子乃是被鬼怪所迷生下的,早就被我杀了剥下皮扮作了不足月的死胎,史家想要翻案谈何容易!滴血认亲其中的玄机只有刑部查验之人才会知晓的秘密,我在刑部还有些朋友呢,就算是刑部尚书亲自督办重审也来不及了。死胎那是早已经被白家处理了,死无对证之下史家只能是吃着哑巴亏了。”娄古田喝了一口茶道。 王氏略略宽心道:“老爷,即使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愚妻就怕那史家会来难为老爷,咱们有了这些银子不如辞官回老家安享清福吧?” 娄古田摇摇头道:“你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辞官那就无疑不是告诉人家娄某人查验有误吗?白家已经给了知情的稳婆和胡总管一千银子封口,只要她们一口咬定白家还会再给她们一大笔银子。那两个稳婆就是丢了性命不要,也舍不得那笔银子的,胡总管更是公门中人史家想要打探出什么消息亦非轻而易举的事。我若是猜想不错,史家和白家一样都怕在江州府坏了名声。此事他们都愿花些银子息事宁人,再闹下气两败俱伤你们当史嵩不怕?”娄古田翘着二郎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门外传来丫鬟拍门的禀报声:“老爷,史家老爷求见。” “哈哈,我就担心他不来呢!让他书房候茶,我随后就到。”娄古田慢条斯理的故意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出去见史嵩。 史嵩在书房里已经是急的火烧屁股似的,看见了娄古田劈头劈脑的就斥责道:“娄大人你果然是好手段啊,帮着白家嫁祸于我家鹏儿。此事老夫定要来讨个公道,哼!” “史老爷息怒,喝口茶消消气。今日在白家史老爷也是看见了啊,娄某人和白家非亲非故的干嘛要去帮着他们?史老爷若是对我审案有什么质疑,不如是北上东京去大理寺请刑部大堂派人重审便是。娄某人就在江州府静候着刑部来人,到时刑部滴血认亲要是仍然和娄某人查验结果一样。那史老爷也就不会再有异议了吧?”娄古田轻描淡写的侃侃而谈,史嵩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 到大理寺翻案路途遥远不去说,就算是请来了刑部派人重验那死胎也被白家早烧埋了。史嵩暗暗的犹豫着,这一切都被娄古田看在眼里。娄古田上前拱手道:“史老爷,下官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史嵩愤恨的看着娄古田喝道。 娄古田面上一窒马上又恢复常色道:“白家小姐现在生下的孩子已经是夭折了,白茗他势必会怀恨在心,无论史二公子再如何去辩解,毕竟孩子的血与他相融。万一张扬了出去史家在江州府的名声就扫地了。不如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两家就此罢手了吧。” “哼,白茗那老东西还不仗着你的查验大肆渲染,我也不想去和他再去计较了。这半年来史白两家也斗的厌了,不瞒娄大人,我们史家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啊。老夫少赚些银子那不打紧,可是江州府的百姓现在都把鹏儿说成什么了……”史嵩长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娄古田淡淡的道:“史老爷若想不再去争斗,那也是江州府百姓之福。娄某人不才愿意为史老爷去做这和事老,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那又是何苦呢……” 第221章:以怨报怨 江州府对史白两家的事不出半个月,已经是开始慢慢的淡忘了。最开心的人莫过是娄古田,江州府百姓回复了安宁,自己又从史白两家赚的盆钵皆满还叫他们两家都欠了自己的一个人情。这使得娄古天整日的飘飘然,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莺莺燕燕乐不归蜀…… 可就在娄古天夜夜笙歌的时候,白家小姐却是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自白婉贞产后苏醒之后,就再没有看见过其父白茗来过,闺房早已经是被上了锁。一日三餐都是由丫鬟双喜从窗口拿着竹篙送到白婉贞的床边,曹氏每隔几天会让双喜开锁进屋帮着白婉贞梳洗一下,双喜丫头倒也是忠心耿耿的姑娘,几次去求白茗放过白婉贞但是总被白茗一顿恶骂…… 半个月后,白婉贞能起身下地了。天刚擦黑时曹氏带着双喜来到了白婉贞的闺房送晚饭,曹氏对白婉贞是讥语嘲讽说什么人要脸树要皮让白婉贞更是无颜羞愧。曹氏还埋怨着女儿有辱了门风,连累了白家花了大把的银子才平息了江州府中的流言蜚语,那冷饭冷菜可吃冷言冷语可就要人命了…… 曹氏和双喜丫鬟走后,白婉贞是再无胃口吃东西了。对镜黯自垂泪一声声不要脸,一句句有失德行让白婉贞生无可恋,不知道自己这是作的什么孽。再三的思量后,白婉贞想到了一死了之。看着镜中苍白的面容,白婉贞拿起了胭脂水粉凄凉的打扮了起来。找出自己平生最美的衣服换上后,拭去腮边不住滚落的热泪往房梁上甩过了三尺的白菱…… 白婉贞今生的冤屈难以得报,留在世间只是处处被人耻笑倒不如是死了干净。白婉贞颤抖着爬上椅子,手握着白菱努力的回想着自己这一生之中快乐的时光,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过脸颊跌落在了地上…… 白婉贞没有想到自己吊在梁横后,晕晕乎乎的能看见自己伸长了舌头恐怖的死状。白婉贞惊愕之余灵台有了一丝清明,知道自己是成了枉死的冤鬼了。白婉贞的魂魄离地而起飞出了闺房,满心是要为自己洗冤辩驳,趁着夜色直奔史家欲找那史万鹏说个明白。史家里里外外是一片漆黑,白婉贞根据着依稀的记忆飘身进到了史万鹏的房中。 昔日的洞房已然是再不见一丝的原貌,油灯如豆下只看见那史万鹏满脸的憔悴正在独自喝着闷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史万鹏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自己。白婉贞怒火中烧正要双手紧紧的掐起了史万鹏的脖子,想要为自己报仇时,可是人鬼殊途还没等白婉贞的双手靠近就从史万鹏的两肩上突起一股阳火将白婉贞逼退了数步…… 人见鬼俱三分,而鬼却怕人七分。白婉贞的魂魄只能是咬牙切齿的看着毫无查觉的史万鹏,史万鹏醉眼迷离自言自语的说道:“都是……骗人的……原来是娄古天……收了白家的银子才诬赖上我的……,我史万鹏堂堂……男儿竟然是沧为了不齿之人……哈哈哈……” 白婉贞自产子昏迷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茗已经严禁白府中人再谈白婉贞的事,现在听史万鹏醉酒之言第一次的让白婉贞感觉到也许真的不是史万鹏所为,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的踌躇满腹了…… 史万鹏哆嗦着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后,头趴在了桌上口里含糊的说着:“婉儿……婉儿……你为什么会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啊……我……喜欢你啊……”史万鹏手里的酒杯无力的摔碎在了地上,人已经是醉如烂泥呼呼大睡了。白婉贞面对着每天都会诅咒几百遍的人,现在就在眼前却不知道是该怎么办了? 屋子外的月光洒在了史万鹏墙角的铜镜上,反射出一圈圈的光晕。白婉贞被光晕所吸引慢慢的进入了铜镜之中,慌忙之中又马上退出了铜镜。白婉贞此时最想见的人就是双喜丫头了,只有她能帮自己来分辩史万鹏说的是真是假。出了史家后,白婉贞在夜色中飞声疾行。路过望月桥时,从长江中激起了一道水浪。水浪中有道巨大的身影跃在半空中挡住了白婉贞的面前,黑影在月光下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瞪着了惊惶失措的白婉贞。 “哪来的枉死女鬼,你已经是进不得六道轮回,在江州府就要听我蟠龙的!”一个嘶哑的声音让白婉贞大为震惊,朝着黑影就冲了上去…… “好大的胆子,也敢在我面前横行霸道?真是自不量力的女人!破!”黑影黑爪一扬射出绿幽幽的雷光把白婉贞打出了三丈…… 第188节 白婉贞怨怒道:“我认的出你的声音,就是你害的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蟠龙仔细的看了看白婉贞大笑道:“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白家娘子半年未见你了,可想死我了。没料到是你来找我了啊,娘子你不妨随我一同回府咱们做对鬼鸳鸯岂不是快哉!” 白婉贞羞恼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害的我好苦啊,我要杀了你报仇!” 蟠龙被白婉贞的叫嚣声愣了一会,接着是发出破锣般的狂笑声道:“就凭你这新死的生魂想要杀我?哈哈哈,真是痴人说梦。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鬼,春宵苦短娘子且随我回去吧。”蟠龙伸出一对巨大漆黑的爪子轻轻一勾就在长江之上卷出了惊天的骇浪,浪涛铺天盖地朝着白婉贞席卷而来…… 白婉贞的魂魄就傻愣愣的定在江面上,眼瞅着滔天的江水将要把自己的魂魄给吞噬下去了。白婉贞心里突然开始后悔了起来,自己生前就是被这恶龙变成了史万鹏的模样玷污了自己的清白,死后尽然还要遭受他的凌辱。在江水快要到眼前时,白婉贞忽然明白了种种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史万鹏才会发生的,要是自己没有动了情愫也就不会被蟠龙有机可乘。事到如今什么都晚了,白婉贞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轰”天际一道惊雷闪电猛然的打在了层层的水浪上,蟠龙抬头一声大喝道:“黄石公,你这老不死的与我斗了几百年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啊。今日被你坏了我的好事,咱们走着瞧!”蟠龙摆尾急忙入水,江水渐渐的又恢复了平静。白婉贞睁开眼夜幕里只有自己孤零零的飘在江面上,天地之大不知道何处才是净土乐园? 白婉贞完全是凭着自己茫然的感觉回到了白家,而此时看见的却是叫白婉贞愈发的心寒。双喜丫鬟在给白婉贞送收拾碗盏时发现了上吊自缢的白小姐,痛哭流涕着去向白茗报丧了。白茗看了看自己女儿的尸身冷冷的吩咐了下人用一苇芦席裹住了白婉贞的死尸弃入长江之中,还对白府众人说道从今往后起不准再提白婉贞…… 哀大莫过于心死,白家为了保全脸面全然不顾亲情。可怜了白婉贞的怨魂只能是藏身于铜镜里了,遭受了世态炎凉的白婉贞变的阴霾残忍发誓要向世人报复,最看不得人家有花好月圆。打那时候开始江州府里就不太平了,常常的会有痴男怨女离奇的惨死事件发生。江州府中一时间就大乱了起来,在短短数年里死了好几个年轻男女,而且都是死状恐怖大都是活生生的一张脸皮会被自己用刀子给割下来的。有人请来了江州府卧佛寺的和尚做了一场法事后才得以平息了…… 一直到了数十年后,才子柳永来到了江州府与那谢玉英情意缠绵又是惹的白婉贞嫉妒成恨。柳永死后谢玉英在东京陈师师睹物思人,谢玉英死后被铜镜里的白婉贞拘住了魂魄。谢玉英魂魄受控于白婉贞还是念念不忘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就让白婉贞更加愤恨了。 后来陈师师带着带着那面谢玉英留下的铜镜四处漂泊时,白婉贞就在铜镜里冷笑的看着她,笑她是不要脸的娼妓还会有真情。等陈师师来到了江州府时从铜镜里幻化出来讥笑陈师师,说她不过是风尘女子怎么会配得上有爱!陈师师闻言大怒将白婉贞大骂了一顿,白婉贞恼羞成怒迷了陈师师的心智让她把脸皮割了下来…… 陈师师死了后,铜镜几经辗转最后是落入了长江之中,白婉贞已经是害死过十几个人了。对世间之事也厌烦了,在铜镜里自称是镜仙驱使着谢玉英和陈师师的魂魄打算不再出来了。可是没料到铜镜会过了许多年后被个牧世光打捞了上来,更巧的是铜镜偏偏又会让苏家小姐给看中了买了铜镜带回了安庆府。苏家小姐每日摩挲着铜镜对牧世光是一见钟情,这又让白婉贞沉寂了多年的恨意涌上心头…… 白婉贞桀骜不驯的看着陈梦生道:“判官,你现在已经全然知晓我的冤屈。要杀要剐白婉贞毫无怨言!” 陈梦生低头蹙眉道:“你虽说是有冤,但你滥杀无辜实属十恶不赦。好,待我且去江州府查明了此事,将那元凶蟠龙降伏了再来治你的罪,让你也死个明白!” 项啸天和齐瑛在客厅里看见陈梦生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和谁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反正自己是看不见也听不见,项啸天心里大急转眼一想就想到了上官嫣然能看见鬼祟,回头探身向上官嫣然房里看去。失色大骇道:“兄弟,大事不好了!丫头……丫头她不见了……” 第222章:身临其镜 陈梦生忽闻项啸天的喊声也是大吃了一惊,地上躺着的白婉贞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想必是那丫头也是起了相思之心才会被相思镜所摄入。判官你不是自称能降伏蟠龙吗?有本事你先去破了我那相思镜,若你连相思镜都破不了根本就不必去找那蟠龙自寻死路!” 陈梦生怒道:“魍魉小鬼休得猖狂,且看我破你那相思镜!收!”陈梦生一抖手将白婉贞的魂魄用摄魂瓶收入其中,回身走到上官嫣然的屋中就看见有块红绢跌落在地上。项啸天和齐瑛夫妻俩站在陈梦生两旁一脸诧异的看着四壁空空如也的客房,不知道上官嫣然是去了哪儿? 陈梦生捡起了地上的红绢方帕沉声道:“大哥大婶你们不要找了,嫣然是被那块铜镜摄进去了。大哥你留在这里保护好大嫂,要是一会苏家老爷和温夫人来了你告诉他们不要着急,我会把嫣然和苏家小姐救出来的。” 项啸天喝道:“兄弟,你甭管了。这里交给我就成了,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啊。” “等等,陈兄弟。我听说镜子摄人是晚上才会有的啊,这大白天的上官姑娘也怎么是会被铜镜给摄了进去啊?” 陈梦生叹道:“此镜是被白婉贞施了怨咒,但凡是起了相思之人都会被摄入镜中。” 项啸天和他媳妇齐瑛对视了一眼,虽不知道是如何才能进那铜镜但也不敢去打扰陈梦生悄悄的退后了几步。陈梦生凝视着平滑的镜面,满脑子想的是上官嫣然。如果上官嫣然在铜镜之中遭到了什么不测,陈梦生定会是遇仙诛仙见魔除魔,哪怕是拼了自己的命也不要也不容上官嫣然受到一点点伤害…… 关心则乱,无欲则刚。陈梦生足足看了铜镜有一盏茶的功夫,可是铜镜丝毫是没有变化。额头上的冷汗是不停的往下淌,陈梦生也明白是太过于胡思乱想了心神难定,这样反而是救不了上官嫣然。暗暗念起了静心咒将心神放平静,调息了一周天后摒弃了脑中乱七八糟的猜想。再看那铜镜时就感觉到铜镜的镜面上好像是轻微的泛起了圈圈层层的水波,水波在慢慢的荡漾开来化成了淡淡的水气…… 陈梦生在铜镜里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一片桃花林,渐渐的桃花林开始清晰起来。上官嫣然在那桃花林里东奔西走,茫然找不到出路俏脸上是慌乱的神色。陈梦生见那桃花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极像是平阳府落霞山的困仙阵但仔细一瞧又发现不是。桃花林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影影绰绰之中上官嫣然好像是走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林间小道…… 就在上官嫣然陷在桃花林时,在离上官嫣然不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冒出来一条白色身影跟在了上官嫣然的身后,而上官嫣然却是浑然不知。白影悄无声息的靠近上官嫣然从她背后伸出了一对枯瘦的鬼爪直袭上官嫣然的后心。 “嫣然,小心!”陈梦生一声大喝奋不顾身的朝着上官嫣然纵身飞去。项啸天和齐瑛面面相觑的看着陈梦生就转眼间消失在了面前,一尺见方的铜镜凭空的掉落在了地上。 项啸天摸了摸脑袋道:“我兄弟这是进去了?” 齐瑛摇头道:“你问我?我去问谁?要不等我也进去后再告诉你?” “媳妇,你就少来吓唬我啊。你离那破镜远点,咱们还是到客厅里守着为好。少去给我兄弟添乱了!”项啸天拉着齐瑛出了上官嫣然的房间。 陈梦生奇怪的发现上官嫣然和桃花林都不见了,自己仍然是站在上官嫣然的房里,唯一不同的是身后的项啸天和齐瑛都不在了。耳边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安静没有丝毫的响声,可是在陈梦生的四周仿佛是有无数道眼神看着自己。 “嫣然,嫣然,你在吗?”陈梦生小心的在房间里试探着喊着上官嫣然的名字,但是除了空洞的回声外再无任何的声音了。屋里的摆设和原来是一模一样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没有房门。四壁都是雪白的粉墙,用手触摸后才知道是冰冷坚实严丝合缝的厚墙。不像是用寻常的障眼法陈梦生手起阴雷火砸向墙壁,没料到阴雷火射在墙壁上反弹了回来打在了陈梦生左肩上。有着翠竹宝甲庇护着陈梦生倒也不觉得怎么疼,不过被自己的雷火打了自己实在是叫人有些郁闷。 陈梦生四周一打量就察觉了些许端倪,这里粗看之下和苏家其他的客房是大同小异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是颠倒的。这和道家的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是同出一辙。陈梦生不禁是暗暗佩服起白婉贞能用虚实之法把人活活困在镜中,难怪她敢自夸着阵法自己破不了。陈梦生静下心来不为眼前厚墙阻挡闭上了眼睛径直的走了过去,镜中的屋子忽然起了不可思议的扭曲陈梦生就这样恍若是无物之境穿墙而过。 等陈梦生睁开眼睛时,看见自己已经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阵淙淙轻柔的琵琶声从漆黑的远处传来,乐曲是陈梦生在苏家绣楼里听过的《雨霖铃》。陈梦生循着琵琶声一路找去,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在陈梦生的眼前突然的有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别院。琵琶声就从别院里响起的,陈梦生跃身而起朝别院飞去。 在别院里有着一个身材曼妙的红衣浣纱长裙女鬼正在弹奏着琵琶,陈梦生落在女鬼面前喝道:“你就是陈师师吧!” 女鬼惊讶的抬头一看陈梦生,脑袋上一张脸皮猛然的垂落了下来失声叫道:“怎么又是你?你不是苏家请来道士吗?你也成了那个魔女的手里的死鬼了吗?呵呵……,世间的男子都该死,我为柳郎苦苦相守却换来了颜面被割惨死于江州府,还说什么在天愿为比翼鸟啊……” 陈梦生被女鬼的问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接问道:“我师妹和苏家小姐现在哪里?”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去管你那师妹和苏家小姐?那魔女心狠手辣你还是……,嗯?不对啊,你是死人还是活人?”陈师师放下了琵琶看着陈梦生,奇怪的看着没有鬼气的陈梦生。 陈梦生口中念诀一道青气包裹起陈师师的脸,甘露咒过后陈师师惊喜的发现自己被白婉贞迷了心性割下来的脸皮竟然恢复如初了。哭着说道:“多谢恩公出手还我容貌,请受陈师师一拜。” “不必多礼了,你只要告诉我是我师妹和苏家小姐在哪里?我自会去搭救她们的,那白婉贞已经被我收服了你无须再去害怕。”陈师师听陈梦生这么一说,哭的是愈发的厉害了。看样子陈师师在铜镜里没少受白婉贞的苦头…… “恩公,有所不知在这相思镜里幻象环生。恩公说的师妹我从来未见过,那苏家小姐就在不远的痴恨崖上。每日都会面北相思她的意中人,恩公且随我来。”陈师师擦去眼泪果然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带着陈梦生往别院后飘去。 陈梦生跟着陈师师一路上眼睛不住的四处搜寻,希望能找到上官嫣然。可是一直走到了怪石嶙峋的山石前,也没有找到上官嫣然的影踪,望着突兀的山崖陈梦生问道:“师师姑娘,这铜镜里究竟有多大啊?” 陈师师摇了摇头道:“凡是被铜镜映照过地方,都会出现在幻境之中。恩公你看那里的小屋原本是谢玉英江州府的故居,不过柳郎死后她就性情大变了。唉!恩公你要找的苏家小姐就在山崖上。你自己去找她吧,平时苏家小姐只有在白婉贞出去的时候才会和我悄悄的回苏家绣楼去看看。” 陈梦生拧眉道:“那苏家小姐是不愿回去和父母团聚吗?她躲在这铜镜里就不知道她父母想念她吗?” “恩公,这曲折缘由只有你去亲自去问她了。” “师师姑娘,待此事了结后就让在下度你进那六道,忘了今生之事投胎重新为人吧?” 陈师师眼望蔼蔼山岚惨笑道:“被白婉贞囚禁在铜镜里都大半年了,是该忘了今生了只求来世不要再活的这么凄苦了。”陈梦生将女鬼陈师师收入摄魂瓶里,飞身就往山崖冲去。山崖顶上有着个青衣女子往北而轻声啼哭,正是陈梦生见过的苏家小姐苏昭青。 “苏小姐,我受你父母之托前来搭救你,请苏小姐跟我回去。”陈梦生急声吼道。 那苏昭青斜着眼睛看了看陈梦生,又像个泥塑木雕一般往北远眺连理都没理陈梦生。这倒好,急性子偏偏遇上个慢郎中,陈梦生是心系着上官嫣然,而苏昭青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恨的陈梦生只想给她一个耳光打醒她,口气就不免有了七分的愠怒喝道:“苏小姐,你这算是什么意思?父母高唐尚在,要她们两个老人为你担心难过你于心何忍?” 第189节 苏昭青开口说道:“我那父亲自我懂事以来,就是为我选好了日后的路,从来是不会问我愿不愿意的。青儿都十七岁了,可是父亲永远把我看作是孩童。他不会问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要是他喜欢的青儿就一定照着他的意愿去做,青儿真的好累不想回去了……” 第223章:枉费心机 陈梦生耐着性子听着苏昭青满腹的牢骚,不知道是该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该去恼她不懂事。她自以为躲在铜镜里就可以不问世俗的纷扰了,殊不知为了她的一时意气用事,害得上官嫣然也被无故卷入了铜镜之中。陈梦生强按下心里的恼怒叹道:“苏小姐你也是出身在书香之家,焉能不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吗?我想苏老爷处处为你安排好了,无非是不想你去受那诸多的苦难罢了。” 苏昭青黯然神伤道:“先生所说的青儿不是不明白,可是先生却不知道苏家家规向来森严。向来都是我爹说了算,青儿自幼丧母虽说是温姨待青儿如同亲生。可是两位兄长都是从小被我爹操控着,更何况青儿只是一介弱女子又能去如何强辩呢?” 陈梦生见那苏昭青脸上有了一丝扭捏神色,顿时间是了然于胸了。想必是苏昭青在江州府看上了牧世光但苦于向苏中凡开口表述才会藏在了相思镜中,少女怀春本是常事但是万万没料想会引出了那么多的事端。浅笑问道:“苏姑娘宁愿是与鬼魅为伍,也不出去和你父母相见?” “先生勿要再说了,是青儿羞于见人才会才会被妖女摄入铜镜里,后来幸好遇上了陈师师姑娘被她所救保全了一条性命。那女妖几次相逼我自缢都是托了师师姑娘的好言相劝,先生还是请回吧,青儿就想在此度过残生了。”苏昭青拂面泣道。 陈梦生真想上去给那苏家小姐一个巴掌打醒她,厉声喝道:“你这算是什么?你与那牧世光不过只是一面之交,你却为他而自困于镜中不顾亲者伤心!不是我说的难听,牧世光是否有了心仪之人或者是他如今已经是成亲了你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岂不是枉费了一片痴心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我才懒得答应你父母来救你呢!你既然是喜欢上了人家就要勇敢的与你父母道明,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苏昭青眨巴着明眸道:“先生此话也甚是有理,若是牧家公子已有家氏青儿果真是无地自容了。” “你能想明白那是最好,我在这铜镜中还要去寻我的师妹呢!”陈梦生长嘘了一口气道。 “你师妹?是不是穿着杏色长裙的漂亮姐姐?”苏昭青紧张的问道。 “对啊,苏姑娘可知道我师妹现在何处。”陈梦生听到苏昭青知道有了上官嫣然的消息不禁的是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脸上泛起了欣喜神色。 苏昭青轻声道:“方才我在山崖上看到了谢玉英正在追赶着一个陌生女子,还以为妖女新捉来的第四个可怜人呢!” 陈梦生急道:“我师妹现在哪里?” “没多久前,还在那山角南面的桃花林中,先生可以去那里找找。”苏昭青指着南面灰蒙蒙的地方一指。 陈梦生腾身跃起道:“苏姑娘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救了师妹后咱们一起离开这铜镜……” 苏昭青抬头喊道:“先生你要小心那张玉英啊!”可是陈梦生早已经是飞远了,压根就没听到苏昭青的警告。 南面的桃花林正好是在谢玉英屋子的后面,残破的竹木篱笆包围着一亩多大的桃花林子。现在全被灰色气息所掩盖,桃花林不知是什么原因种的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粗略看去倒是挺像困仙阵的。可等陈梦生飞入林子里却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这片桃花林应该是很久没人打理了在树桩上随处可见被野猪翻啃过的印记。估计是谢玉英在老宅种的恰巧又是让铜镜所照映了进去,一踏进桃花林大团的灰雾就弥漫着朝陈梦生席卷而来,极目眺望也只不过是能看清方圆一丈的景物。 “嫣然……嫣然……”陈梦生用风雷引想驱散眼前的灰雾,可是在铜镜里的灰色气息竟然不为所动。无奈之下陈梦生只好以双手拢在嘴边大喊着上官嫣然的名字,一步步的往桃花深处走去。这看似不大的桃花林子好像是走不到边际一样,陈梦生在里面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上官嫣然。 “呜嗷,呜嗷……”陈梦生听见了吼兽的微弱的吼声,发足狂奔过去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一身雪白的吼兽如今是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浑身烧灼的漆黑,四肢正在无力的抽搐。在吼兽的周围都是成了一片焦土不少的地方还冒着浓浓的青烟,可是仍然没有上官嫣然的影子。陈梦生连忙给吼兽施了甘露咒,吼兽看见了陈梦生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甘露咒在迅速的恢复着吼兽,陈梦生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吼兽藏在了自己的怀里。能把吼这样的神兽打成了重伤,看来桃花林子里很不寻常啊。离吼兽不远的桃花树枝上吊挂着上官嫣然的犀骨软鞭,陈梦生大吃了一惊满腹的怒火化成了长啸。啸声震彻了整个桃花林,就在谢玉英的小屋里突然响起了“咯咯咯……”的冷笑声。 陈梦生冲天飞起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向谢玉英的屋子而去,屋子外是一片的漆黑,开了天眼后才知道这屋子也是没有门可进去的。心急的陈梦生手起破地狱咒砸向了屋子,强大的火势朝着陈梦生反噬了过来引的屋里又是一阵咯咯咯……的冷笑声。“你怎么比那只畜生还笨啊,你忘了这里是在镜子里吗?那只畜生也向我喷火结果是伤了它自己,你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到了这里也是枉然。咯咯咯……” 陈梦生又被自己的火圈结结实实的打在手臂上,一条右手臂顿时间成了焦炭色垂落了下来。陈梦生双目血红着说道:“谢玉英,你快放了我师妹。要不然我发誓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万世不得超生!” “哎呦呦,我好怕呀。你师妹就在我手上,你敢再上前一步。你就永远的别想再见到她了,七郎离我而去后我被那魔女害死了,魂魄被拘在这不见天日的铜镜里。你想救你师妹也不难啊,当年那个魔女要我砍下自己的头颅才带去和七郎相见,可是她骗了我!是她骗了我啊!”谢玉英的声音一下子变的十分的激亢,陈梦生怕她会对上官嫣然会有所不利呆立在原地不敢再往屋子靠近一步。 隔了一会儿,谢玉英又回复了她娇媚的声音笑道:“咯咯咯,你知不知道啊?你这师妹虽说是个神仙可是一样为情所困,我不过想逗逗她。没想到她还真的会进了这面相思镜里,世间痴男怨女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啊。黑汉子,你想救你师妹那就快把你的头颅也砍下来吧!” 陈梦生凄凉一笑道:“原来你是看不得世上的情爱,想以我师妹的命来换我的命果然是很公平。可是我却信不过你啊,你先将我师妹放出铜镜我就答应你。” “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吗?我已经被魔女骗过了一次,你还以为我会再相信你吗?世上哪有什么真爱啊,都是一些骗人的鬼话。只有我才会那么傻,被白白的骗去了性命。陈师师为了保全我的名声,还对外人说我是病死的。咯咯咯……欺人者到了后来还不是也被魔女给害了吗?”谢玉英说到最后竟然是哽咽的啼哭声了。 陈梦生捂着垂落的焦臂沉声说道:“你错了,相爱的人阴阳相隔死者已矣,生者却是更为痛苦。我要见嫣然,就算是死我也要知道我师妹现在是否安全。” “你是有道行的人,玉英不过是个不入六道的枉死魂魄,我可斗不过你啊。除非你把另一条手臂也废了,那我还能考虑考虑让你再看看你的心上人哦。”谢玉英在屋里笑道。 “好,我相信你,要是你说话不算数。那我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你看好了。”陈梦生大喝了一声,阴雷火脱手而出从自己的左臂去格挡反射回来的雷火,两条手臂全被废了谢玉英的屋子里是久久的寂静。陈梦生闭起了眼睛脸色苍白的蹒跚走入…… “谢玉英,我师妹在哪里?我已经是按照你说的废了双臂了,快把我师妹交出来!”陈梦生疼的全身的冷汗涔涔落下,瞪着眼对一袭白衣女鬼说道。 谢玉英嘴角抽动了一下道:“原来你和我一样傻啊,你师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回头看看桌上的铜镜就知道了,你做的一切她都能看到都能听到。可是她想出来除非你现在就死在我面前,要不然她就会永远的住在镜中镜里。” 陈梦生回过头看见在桌子上放着一面小圆镜,镜子里上官嫣然正在望着陈梦生痛哭。四目相对之下陈梦生反倒是笑了,轻声说道:“嫣然,你不要哭啊,看见你哭的时候,我都会很心疼很心疼的。”上官嫣然在不住的捶打着镜面,口里在大喊些什么但是陈梦生却听不到。 陈梦生艰难的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了小圆镜,镜子里的上官嫣然只能是隔着冰冷镜面抚摸着。“咯咯咯,好感人的场面啊,只可惜你们都得死!”身后的谢玉英伸出了十根尖细的手指直朝着陈梦生和后心插去,没想到十指竟然是插在一块坚硬铁板上似的。 陈梦生怒道:“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女鬼,不是说我死了你就会放了我师妹吗?” “咯咯咯……,鬼话你也信啊?我就是要看着痴男怨女们死,你都没了双臂还能想怎么样?去死吧!”谢玉英指尖暴长出三寸如刀的指甲直劈陈梦生的咽喉。 陈梦生脚下千足身影一闪,早就躲了过去冷冷的说道:“是你自作孽天理难容啊!”谢玉英诧异的看见陈梦生的手臂上出现了两团青气…… 第224章:遇强则强 谢玉英目瞪口呆的看着青气之中陈梦生的双臂在渐渐的恢复,焦黑的死皮龟裂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不过是片刻过后,陈梦生抖了抖两条臂膀,上面连个烧灼的痕迹都没有。谢玉英惊叫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陈梦生苦笑着说道:“谢玉英,你也是个枉死的女鬼,何苦要再去为难他人。快将我师妹从那镜中放出来,我还能对你网开一面!” “咯咯咯,你不妨凭着你的本事去救你的师妹啊。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只能是被困在没有出路的镜子里。天底下的痴情女子亦复如是,相见却永不能在一起!”谢玉英怨毒的看着被困在小圆镜里的上官嫣然,咬牙切齿的说道。 陈梦生捧起桌上的小圆镜刚想对镜子里的上官嫣然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没想到身后劲风袭来,后脖子利爪如刀立即入肉三分喷涌出大片的鲜血。谢玉英指甲触及到了陈梦生的皮肉反被他震退了几步,贪婪的舔食着手指上滴溅沾上的鲜血,诡异的笑道:“不错,童子血果然是香醇。杀了你我真有点受不得了,咯咯咯……” “冥顽不灵,留你何用?”陈梦生手持降魔尺向谢玉英挥去,谢玉英见降魔尺疾如闪电避之不及,脑袋自腔子上飞起伸出了猩红的长舌向陈梦生喉咙张口咬去。 陈梦生是因为心系上官嫣然才会被谢玉英偷袭得手,现在念起了金刚咒哪里还能让她再度逞狂。抽手将站立于面前的谢玉英无头腔体劈成了两半,回手提拉着谢玉英的脑袋用降魔尺贯穿过她的额头钉在了墙上。降魔尺发出了强烈的红光映红了小半间屋室,谢玉英的头颅在急速的蜷缩起来。脸上的五官已经是挤成了一团,断断续续的嘶声叫道:“七郎……我来了……”轰然之间谢玉英的脑袋连同着地上的鬼体残肢化成一篷黑气消弥的无影无踪,屋里再也找不到半点残骸了…… 谢玉英出身娼门,遇上了柳永倒也算是情深义重,可是就因她心胸狭隘,如今是落的个魂飞魄散。陈梦生收起了降魔尺举着小圆镜,左瞧右看就是不得其中的法门进入,镜中的上官嫣然在喊些什么又全然听不到,急的陈梦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万般无奈之下陈梦生只好是取出摄魂瓶,招出了陈师师的魂魄…… “师师姑娘,我师妹现在被谢玉英困在了镜中镜里面。这面小圆镜不像那相思镜,我实在是进不去啊,还请师师姑娘出手指点迷津。”陈梦生拱手作揖道。 陈师师看了看小圆镜道:“恩公,在这里所有的镜子都是能映出你的心魔。恩公想要进那镜子救人实属不易,闹得不好你也会被心魔所迷再也无法出来了。” 第190节 “心魔之境?我有什么心魔?”陈梦生不解的看着陈师师。 陈师师环顾了四周道:“谢玉英呢?恩公若是心中无魔,自然是不会去惧怕此镜了。” 陈梦生愤恨的道:“谢玉英她食古不化冥顽不灵,已经被我诛灭了!”陈师师面上一惊,低头黯然不再多说什么了。 陈梦生将陈师师收入摄魂瓶中,瞪着小圆镜暗暗的思量起来。我陈梦生为替天行道杀伐那些恶鬼凶煞,我怎么可能会有心魔呢简直是无稽之谈。在人世间为人伸冤辨屈严惩那些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我没有错,我问心无愧……陈梦生正遐想的时候,手中的小圆镜突然间好像在变大从小圆镜里射出了扎眼的白光刺的陈梦生双目难睁。等他张开眼睛时惊喜的发现上官嫣然就在自己的面前,不禁大叫道:“嫣然,你没事吧?” 上官嫣然哭泣着紧紧拥抱起了陈梦生喃喃说道:“梦生,你真傻啊。要是你被那妖女害死了,嫣然立即在镜中咬舌自尽绝不独活。” “呵呵。没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嫣然,我们一起从这该死的镜子里出去吧。”上官嫣然抚摸着双条被烈焰烧灼残破的衣袖,泪水涟涟又对陈梦生自责了起来。陈梦生不等她开口把话说完,低头吻住了她的檀口两个人历经了生离死别这一吻足以胜过了千言万语。直到陈梦生身后轻轻的响起了嗤笑声,才把他们受了惊吓分开…… 陈梦生大声喝道:“是谁?给我出来!” “我是陈梦生,你又是谁?”从陈梦生和上官嫣然眼前猛然的有了道扭曲变形的透明褶子闪动了下,蓦然的多出了个和陈梦生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来。上官嫣然安全被两个陈梦生弄糊涂了,推开怀里的陈梦生眨巴着大眼看着他们俩。 被推开的陈梦生怒吼道:“你是何方妖孽,竟然敢化作我的模样?” “哈哈哈,我和你本是同个人啊。我只不过是你心里另一面罢了。你想要带嫣然出去无疑是痴人说梦,我要杀了你和嫣然长住在此不再去管世间纷争,也不去想那赤精子是死是活了。嫣然你快过来啊,离开那个爱你却又不敢娶你的伪君子啊。”这个陈梦生说着话一步步的朝着上官嫣然逼近。 上官嫣然眼神里惧怕道:“你……是什么妖怪……?” “我不是妖魔鬼怪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是陈梦生……” “不,你不是我。你只不过是我的心魔罢了!”陈梦生身影疾闪挡在了上官嫣然的面前。 上官嫣然躲在了陈梦生的背后失声喊道:“我所喜欢的陈梦生是能顶天立地的真男儿,却不是只有儿女情长的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走过来的陈梦生心魔脸色一变,无形的戾气充斥在这狭小的镜子里。 上官嫣然情急之下朝着那凶相毕露的陈梦生投出去了一个阴雷火,雷火穿过了心魔的身子激射反弹了回来。陈梦生上前一步替上官嫣然挨了这下阴雷火,回头对上官嫣然道:“咱们现在镜中所有对付敌人的法术都施展不了,你且躲在我身后不要出来。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就绝不会让人伤你一丝一发,哪怕是我自己!” “哈哈哈,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吗?不知死活的东西,去死吧!”心魔双手齐挥大团的阴雷火直击陈梦生而来,陈梦生见势来的汹涌也不敢托大举起两臂护在了面门前,念起金刚咒生生的挨了自己心魔射出的阴雷火。在镜子里顿时就处了下风,自己的法术用不了,还偏偏处处挨自己招数的打。 心魔冷笑道:“嫣然,你躲开。不要逼我对你也动手了啊!” 陈梦生回头也道:“嫣然,你不要管我。先躲开点,我会的招式他也会。万一伤到了你,我就万死难辞其咎啊!”上官嫣然被他们俩个人都说是要自己躲开点,怔怔的不知道该去听谁了,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那陈梦生的心魔见上官嫣然退开了后,铺天盖地的火圈接踵砸向了陈梦生…… 上官嫣然看见了浑身浴火的陈梦生,疯狂的冲上去想要去就他。可是还没等她靠近心魔脚下千足影一晃就拦在了上官嫣然的前面,看着上官嫣然道:“我才是最爱你的陈梦生,那个有心无胆的家伙死了也不足惜。嫣然我会好好待你的,任凭是海枯石烂我们也会在这镜中做一对逍遥鸳鸯。” “你走开,我要我的陈梦生不是你!”上官嫣然脱口说道。 心魔的脸上好像是被痛蛰了一样,变的狰狞恐怖起来扬起手正想要去打上官嫣然。就在这个当口上,只听见身后一声虎啸龙吟声响起。陈梦生一身的冒着碧绿的光晕踏步而出。心魔对着陈梦生惊道:“好啊,你有翠竹宝甲护身还真是难对付啊。哈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你撑得了多久!” 心魔话音刚落双手起诀,风火雷电肆虐的朝着陈梦生咆哮而去。陈梦生取降魔尺在手,如蛟龙探海迎着席卷来的道法奔驰冲上。“呯”在镜子里陈梦生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狠狠的砸在了镜壁上,镜壁被陈梦生砸出了一个不小的深坑不少地方还起了裂纹。 “哈哈哈……,愚不可及的蠢货,你难道是不知道自己的道行?送上门来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陈梦生背贴着镜壁,气血翻腾之下张口吐出了一道血箭。要不是有翠竹宝甲护着,陈梦生知道自己早已经是命丧黄泉了。定了定了心神喘着粗气道:“嫣然,快躲开。心魔,我已经知道破灭心魔的办法了……” 心魔看着连走路都显得虚浮的陈梦生笑了,就像是胜利者面对着濒临死亡的对手一般。陈梦生急速的调息着气海之中佛道的两股内力,整个人身上蒸腾起道道的白烟。口里默默念咒闭起了双眼,两只手攥紧了降魔尺。等到降魔尺被陈梦生的内力激发出暗红色,陈梦生虎目一睁以电光雷鸣之速直击心魔的胸膛,心魔匪夷所思的看着陈梦生的气势杀来。脚下千影步刚要闪动避让,却已经被陈梦生以快如数倍身形罩在其中了…… “嘭”降魔尺刺穿了一脸惊愕的心魔,余势未减陈梦生势如奔雷的带着心魔刺入了镜壁中。镜壁和心魔在一声清脆的裂响声中化作了片片的碎痕,骤然间镜子倒塌了下去。陈梦生就被镜子爆裂的气浪重重的弹了开去,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第225章:好事多磨 上官嫣然抱起倒地的陈梦生,哭泣着摇晃他。陈梦生悠悠醒过来后看见自己和上官嫣然已是在谢玉英的小屋之外了,勉强的笑道:“嫣然你怎么又哭了啊?幸好是我那心魔也深爱着你哦,要不然可真是要出大祸了。咳咳咳……” 上官嫣然连忙扶起陈梦生帮他抚胸顺气关切的问道:“还痛吗?” “咳咳咳,不痛了一天之中尽是被自己打了,我都习惯了……” “卟哧”上官嫣然破泣为笑佯怒道:“都伤的那么重了,还敢贫嘴!好的不去学,偏偏是跟着项大哥学会了贫嘴。” 陈梦生望着一地的圆镜碎铜片叹道:“其实若是能与嫣然不问世事纷扰,执子之手共看春花秋月倒也不失一桩幸事啊。” 上官嫣然摇头道:“梦生你尚有未了之事,嫣然岂有不知两情相悦又何必去在乎时日长短呢。嫣然不会去让你为了我而抱憾终生的,等你了却琐事再携手同老也不迟啊。” “有此红颜相伴,陈梦生夫复何求。哦,对了,这是你的软鞭还有这睡不醒的吼兽。”陈梦生从贴身宝甲中取去了犀骨软鞭和吼兽,也真是难为吼兽了,方才陈梦生被心魔那般暴打吼兽竟然是还未曾醒来。上官嫣然见到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的吼兽时欣喜的接过,挨挨蹭蹭之下亲昵的不得了。吼兽闻到了上官嫣然所独有的草木幽香不禁是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翻过了身子穿进她袖子里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陈梦生起身道:“嫣然,咱们还要马上去痴恨崖接那苏家小姐,经过刚才在镜里一战我好像已经明白了。这面相思镜当年是随着谢玉英辗转南北所以镜里的幻象众多,而那面小圆镜则是常年的摆放屋中所以小圆镜里只有照映进狭小的空间。想要从这面相思镜出去,只需也和破那小圆镜一样打开镜壁就可以了。” 上官嫣然歪着头望着苍茫的镜里幻象道:“梦生这里的镜壁又在哪里呢?你看相思镜中大的无边无际,走到哪里才是个头啊?” 陈梦生朗声大笑道:“嫣然,你不必去寻找了。那镜壁一直就在我们的脚下啊,走吧我们去痴恨崖,免得那丫头又生出事端来,也省得大哥大婶在镜子外面担心……” 不出陈梦生的所料,早在大半个时辰前苏家老小都已经是回到客房之外了。看见满院子里的大小铜镜七七八八的都被淋上了朱砂火漆,苏中凡急忙向客厅里的项啸天问道:“壮士,陈兄弟现在何处?我家青儿现在何处?” 项啸天大大咧咧的道:“老爷子你莫要心急,我兄弟已经是降伏了铜镜里的妖怪,这会子已经进了那铜镜去救你家小姐了。地上的那些个铜镜都已经是让我兄弟施过法术了,你叫人抬回去吧。我估摸着我兄弟也快带着你家小姐出来了,你和夫人尽请放宽心便是。” 苏中凡看了看温素娥对着家丁奴婢道:“你们都把这些个铜镜抬了下去,吩咐厨子晚上设宴迎接贵客和小姐。云儿鹤儿你们兄弟俩马上给我去安庆府跑一趟,多买些上等的好酒回来。”苏中凡一下子把众人全支走了,就留下了一个温夫人。苏中凡等人走完后几次是欲言又止,轻轻的和温夫人打了眼色。 齐瑛将苏家夫妻俩的一举一动都瞧在了眼里,上前施礼笑道:“老爷夫人还请进屋里说话吧,外面烈日炎炎的着实令人难受。”苏中凡被齐瑛道破了心中的恐慌,尴尬的随着温夫人一同进了客厅。 项啸天哈哈大笑道:“闹了半天苏家老爷原来是怕那镜里的妖怪再出来兴风作浪啊,我老实告诉你有我兄弟在里面呢什么妖魔鬼怪都得乖乖的束手就擒。” “这……这实不相瞒,小老儿以前也请过些和尚道士来府上做法施咒,可是到了最后尽是些骗子。我不知道这次陈兄弟是不是也会……”苏中凡犹豫了再三,终于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项啸天喝了一口凉茶笑道:“苏老爷,要是我兄弟都救不出你那闺女,你就是请再多的和尚老道来也全是抓瞎。不是我跟你吹,我和我兄弟那是什么样的凶神恶煞没见过啊……” 齐瑛回过身瞪了项啸天一眼打断了他的说话,对着苏中凡和温素娥说道:“苏老爷温夫人你们不要担心了,陈兄弟和上官姑娘都已经进了那铜镜里。他们俩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就算是遇上了什么事也能对付过去……” “呯”就在齐瑛劝慰着苏家老两口之时,从上官嫣然的屋里响起了一声炸雷把厅堂里的四个人全都吓了一大跳。 项啸天嘴里大骂道:“又不是逢年过节的那个王八蛋没事在屋里点炮玩啊?不对,是我兄弟他们出来了……”骂声戛然而止项啸天一个箭步猛然冲入了上官嫣然的房中,齐瑛和苏氏夫妇俩亦是紧随其后。 第191节 三个人一看见屋里的美人镜被炸成了齑粉,陈梦生是面沉似水单膝跪着地手里还擎着降魔尺,在陈梦生的身后是上官嫣然搀扶着抖抖瑟瑟的苏昭青。项啸天急忙纵过去扶住了陈梦生,惊奇的问道:“兄弟,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怎么浑身上下衣服都烧成了这样,后脖子上还挂了伤。那铜镜里是有很厉害的妖怪吗?” 陈梦生摆手道:“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苏老爷和夫人都在这里那最好,令嫒幸不辱命已经是被我救回来了。不过我想要和苏老爷夫人好好谈谈,苏家小姐之所以会被鬼迷心窍摄进铜镜里原来全是因苏老爷而起啊!” “什么?我?我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进铜镜里?真是岂有此理了,青儿你过来给我把话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为父是如何的叫你进了那铜镜?”苏中凡急声辩道。苏昭青就像是犯了弥天大错的孩子一样对着苏中凡是低着头不敢言语,哆哆嗦嗦的就往上官嫣然的身后委身躲藏。 温夫人快步上前拥苏昭青入怀大哭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啊?可怜青儿她平安归来,你又对她凶。女儿不在时你六神无主的想她,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好好的跟孩子说话嘛。你瞧瞧咱们家的三个孩子,哪一个不是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苏中凡怒道:“妇人之见,你懂什么自古慈母多败儿。我不对他们严厉点,日后万一是做了不肖之事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伸出手就要去打温夫人被项啸天一把叼住手腕子,顺手一推就把苏中凡摔倒在地。 项啸天指着苏中凡的鼻子喝道:“嘿,我就奇了怪啊。苏老爷你也有个读过书有学问的人,怎么就这般的对子女不讲理啊?我要是有你这么个爹,我也远远的躲着你了。” 陈梦生看着哭成了一团的母女俩,柔声说道:“青儿姑娘在铜镜里也已经是收了不少的苦了,还请夫人带小姐下去歇息一下吧。我有话要对苏老爷说,你们暂且回避一下。” 温素娥扑通一声就给陈梦生跪下了,泣不成声的道:“大恩不言谢,恩公你救了我家老爷小姐是我们苏家的大救星啊。小妇人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来报得大恩了,青儿快过来谢过恩公啊。”陈梦生和上官嫣然赶紧扶起她们母女俩,温夫人终于是泪流满面的带着苏昭青出了客房…… 陈梦生对着苏中凡正色道:“苏老爷,此事是你家小姐在江州府有了心仪之人,但是那人现在家境贫寒。苏小姐知道你定然不允,所以是暗起相思之心被摄进了相思镜中。我希望苏老爷能玉成他们,要是苏小姐再出什么岔子就绝非有这般幸运了。” 苏中凡震怒道:“什么?青儿是看上了人家的穷小子了?不行,绝对不行!苏家在安庆府的颜面这不是全然无存了吗?死丫头,好大的狗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苏中凡翻身爬起就要去追苏昭青。 “回来!”陈梦生一声断喝叫住了苏中凡。 陈梦生冷冷你的道:“不知道苏老爷是面子重要还是苏小姐的性命重要啊?你倘若是再去逼你家小姐,我断言她会轻生。苏老爷你为什么不想想苏小姐能躲在铜镜里半年而不出来见你?她是被你逼的已经没有了后路,你想要她的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苏中凡傻眼了,没想到自己教子育女数十年竟然是这么个结果,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项啸天吼道:“迂腐啊迂腐,都说读书人是被书读昏了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之事。你却是偏偏要横插一杠,老子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但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苏老爷你何苦去枉做小人啊,弄到最后是儿子也怨声载道女儿也被你逼的无路可走。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你是顺心如意了就不管他们死活了吗?” 苏中凡长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当然是想我女儿能嫁户好人家啊。光耀门楣的我也不去奢想了,可是嫁个穷小子他能给青儿什么?” 陈梦生呵呵一笑道:“原来苏老爷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你要想你女儿幸福。可是你忘了能和自己所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幸福啊。再者说了,苏家小姐也只是见过人家一面。究竟人家是不是有了家氏还不知道呢,我劝苏老爷还是为苏小姐设身处地的多想想。我也不逼马上给我答复,你回去好好思量思量吧!” 卷十二 临江仙 第226章:香花胭绯 苏府之中一扫了往日沉闷的气氛,到了晚上就膳苏家上下除了苏中凡外都欢聚在了客厅里。以温夫人为首苏家兄弟给陈梦生四人是连连敬酒,苏眧青见苏中凡不在席上,脸上总有着那么三分忐忑不安…… 陈梦生笑着对苏昭青劝慰道:“青儿姑娘无须多虑,我知你父待你们兄妹三人平日严厉。可他心里仍然是疼爱你们的,无非是他的方式让你们有所抵触罢了。青儿姑娘这次能死里逃生实是侥幸,有情人终将会成眷属,望姑娘多多珍重!” “谢恩公施手相救,青儿在那铜镜里已经死过一次了。历此一劫青儿更能明白生之可贵,即便是爹爹不准,青儿也不去再多想了。” 项啸天长叹了一口气对齐瑛道:“媳妇儿啊,我就是个大老粗不会说什么文绉绉的话。将来要是咱们有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孩子喜欢咱们就由他去吧。”齐瑛红着脸含羞点头轻笑。 客厅的门突然间被打开了,苏中凡面呈尴尬色进门就向项啸天施礼道:“项壮土你说的虽然是话糙可理不糙啊,苏某人受教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令老朽茅塞顿开,儿女之事理应是由他们自己去选择。是苏某人枉做小人了还差些铸成了大错,老朽汗颜啊!” 项啸天一听苏中凡这么说自己,咧开了大嘴笑着拍了拍陈梦生道:“你听听人家苏老爷这么有学问的人,都夸赞我哩。他听了我的话都比他读书还强,兄弟有时候我也觉得我也挺有学问的。” “呸,好不要脸!”齐瑛笑骂着啐道,满屋子的人都被他们夫妻俩给逗乐了。 陈梦生起身拱手道:“难得苏老爷能迷途知返,实在是青儿姑娘之幸。” 苏中凡摇头苦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想明日一早就带着家眷便去趟江州府。只是……只是有个不请之请,望陈兄弟千万不要推辞。” 陈梦生笑道:“苏老爷不必多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说无妨。” 苏中凡连声道:“陈兄弟本领高强,苏某人就是想陈兄弟能陪我去帮我参谋参谋。” 项啸天喝着酒吃着菜小声的对陈梦生道:“兄弟你这判官怎么也做起月老的事了啊?这算不算是那个啥捉耗子多管闲事呀?” 陈梦生抱拳对苏中凡道:“就算是苏老爷不叫我们去江州府,我还有一桩公案未了正欲往江州府呢。” 温夫人接言笑道:“那如此甚好,小妇人还一直在担心我家青儿会遇人不淑吃亏上当呢!有你们同行我可就放心了,等江州府之事了结后,我让我家老爷亲自送你们去山东也免去了你们通关琐事。” 苏中凡捻须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想我苏家在密州还尚有些朋友老夫送你们去定然可以省去许多麻烦。来,来此事日后再说,我苏某人先敬几位一杯……” 陈梦生因为在美人镜中受了些伤,所以也不敢多喝酒略饮了几杯后就各自散去休息去了。上官嫣然房中出过了妖祟,苏家觉得怠慢了陈梦生他们。吩咐了下人将陈梦生一行人安排到了更为舒服的东厢房别院之中,反正是只睡一宿也就不去在乎那些了…… 日上三竿后,安庆府十里江洋码头上停泊正待扬帆起航的大楼船。苏家老爷和夫人带着苏昭青和三四个丫鬟登上了船,留下了两个儿子看家。项啸天背着大弓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袱用手肘敲了敲一旁的陈梦生道:“你瞧苏家果然是大手笔啊,这么几个人出门还开了条大楼船。” 陈梦生呵呵笑道:“要是哪天大哥发迹了,也去买条大船啊。闲来无事的时候也能带着嫂子游山玩水,岂不是快哉美哉!” 项啸天摸了摸头叹道:“兄弟你说的对啊,男儿大丈夫就应该如此……” 齐瑛上前笑道:“这大清早的,你们两个还没有睡醒吗?竟是满口胡说八道,别是让苏家的老爷夫人听见了笑话!” 上官嫣然抿嘴一笑道:“好啦,好啦。香兰姐,大哥他也是为了你着想嘛,你就不要去说道他了。快上船吧,唉,我现在是见了船就有点犯晕了,好在是离江州府不远。”四人登上了船,苏家老爷一挥手大楼船徐徐升起船帆乘风破浪之下是疾驶江州府。苏家的大船本是快船又借着顺风顺水,行了不到两日就到了江州府。 陈梦生等人一下船就领略到了江州府的风土人情大不同于别处,此地的民众是以热情奔放著称。大街小巷比比皆是那身材窈窕的女子,纱衣轻曼丰臀淑乳肥环燕瘦香风阵阵直叫人烟花缭乱。温夫人笑着说道:“再过几日可就是乞巧节,大凡是家中有待嫁闺中的姑娘都会打扮漂漂亮亮的去胭脂坊。小妇人娘家正是要穿过胭脂坊,不如我们雇了车一同去看看吧。” 陈梦生浅笑道:“青儿姑娘的心仪之人好像就是在胭脂坊相识的吧,那我们就去胭脂坊走一遭吧。”苏中凡在码头雇来了三辆大车,带着众人随着人流去了胭脂坊。这次来江州主要是来看看苏昭青的相思之人,所以只要大车停在胭脂坊外,几个人下了车沿街缓步走在脂粉香街上。 “哇,好漂亮的相思树啊。师兄你快看啊,以前只是听温夫人口中说过,今日得以相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啊。”上官嫣然指着不远处两棵有着数百年树龄,相互盘绕连结的大树欣喜叫道。 温夫人看了看上官嫣然和陈梦生笑道:“此树又名相思树,未婚女子买上一盒胭脂用红绳系于树上望夫最为灵验的。上官姑娘你看这里满是未出阁的女子在树下系着胭脂扣呢,上官姑娘不如也去系上一枚啊。”上官嫣然脸起绯红,急忙摇头羞涩神情又增添了三分的妩媚。 项啸天急道:“温夫人,那丫头要是系了那个什么胭脂扣,得招来多少夫君啊?我兄弟可怎么办啊?”项啸天的话引得大伙的一阵嬉笑,都齐刷刷的去看陈梦生了。可是陈梦生却是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夫妻树下,上官嫣然是醋意萌生顺着陈梦生的眼光望去,就看见在相思树下有着一个不过是六七来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的是破破烂烂的蓬头垢面的跟着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身后乞讨。 上官嫣然没好气的问道:“师兄,你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啊,咱们去跟你撮合撮合没准还真能成了呢!”陈梦生就是出神的看着那个小花子,面色凝重两道眉毛都快拧在了一起,根本就没听见上官嫣然的说话。上官嫣然也瞧出不对劲了,回身用手在陈梦生的眼前晃荡了几下这才让陈梦生回过神来。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出了神啊,你没事吧?”上官嫣然不解的问道。 陈梦生沉声道:“那个小姑娘头上黑气冲天,咋眼一看明明是个鬼魅可是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人乞讨。太不寻常了,我从未遇见过这种事。师妹,大哥大婶,苏老爷,温夫人,青儿姑娘你们且等我一会儿。我去问个明白,即刻回来啊。”陈梦生不等众人回答,两三步跻身上前叫住了那小花子。 项啸天郁闷道:“嘿,臭小子把咱们撂在了这里晒太阳,他自己倒是躲进树荫里和人家搭讪去了。不行,咱们也过去瞅瞅……” 陈梦生一个大老爷们的走到了相思树底下,马上就惹来了四周女子鄙夷的眼神,陈梦生也不去管那些了。急吼吼喊道:“小姑娘,你不要跑,我又话问你。”小花子一看见陈梦生老远的朝她过来,顿时间头也不回的就跑了。众目睽睽之下陈梦生也不能去施出大悲咒里的千影步法去追那小花子,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挤入如织的美女中不见了。 第192节 上官嫣然过来问道:“师兄,那小姑娘怎么一见你就跑啊?她究竟是人是鬼?”上官嫣然的出现脱俗如天仙般的美貌,让树下的大姑娘小姨子都嫉妒不已纷纷的侧身避过眼里满是羡慕神色。 陈梦生叹息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为什么要跑,不过她应该是人,是个鬼气盈盈的人!” 项啸天和齐瑛拉着陈梦生他们走到了一边,项啸天轻声道:“那小花子是人是鬼咱们以后再找吧,你们俩要是再站在树底下我估计那些女人先要找你们麻烦了。我看我们还是帮着苏老爷把他的事了结后再做道理不迟。”陈梦生见那小姑娘已经无影无踪了,点了点头跟着温夫人去了半年前去过的杂货铺子了。 时隔了大半年杂货铺子里依旧如故,掌柜的还是忙着他的生意。温夫人莲步轻移走进去问道:“掌柜的,我向你打听个人啊。” “哦?什么?这位夫人好面善啊?不知道夫人是要打听谁啊?不是我夸海口江州府里有大半的人我都认识,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是知无不言。”掌柜看见温夫人一身珠光宝气的打扮就拱手笑道。 温夫人摸出了二两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道:“半年前,有个托你卖镜子的叫……叫什么来着?就是铜镜卖五两银子的那个……” 掌柜的经温夫人这么一说,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夫人说的是牧世光,牧家公子吧!” “对,对就是他。不知道牧家公子家住何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温夫人不徐不疾的问道。 “咳!那个牧世光也是个倒霉的主啊……” 第227章:忠良之后 杂货铺子的掌柜见温夫人刨根寻底的询问,很鸡贼的把帐桌上的银子揣进了怀里。大声的对着店中的伙计喝道:“阿生,你给我看好了铺子,我和这几位客商有话要谈。几位里面请,我给你们沏茶去。”收了银子的掌柜热情的招呼这一大帮子的人进了后堂,做小本生意的一天忙到晚也挣不了二两银子啊。 掌柜殷勤的将苏家人和陈梦生他们请进了后堂,泡茶倒水忙完了后才道:“夫人问的那个牧世光,说起来可就是话长了啊……” 绍兴二十五年,奸臣秦桧病死不久。有人向宋高宗进言要为秦桧铸像立碑以表其功勋,不料想此事让当时在任的江州镇抚使牧大人知道了。牧大人他星夜启程直奔临安面见高宗皇帝,将秦桧虚报的战功揭露于天下,从此就惹恼了秦相的群党。 其实高宗皇帝并不是不知道秦桧以败报胜,落入金人手里花钱买命的事。宋高宗之所以会留下秦桧,完全是因为大宋朝被金国打怕了,好不容易出了个韩世忠,岳飞那样的战将,高宗又担心他们日后会起兵造反。牧大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临安把事闹开了后,给秦桧铸像立碑的事高宗也就不再议起了。打发了牧大人回了江州,秦相爷的党羽是对牧大人恨之入骨啊。恰逢那时是海陵王完颜亮集结大军正欲对大宋图谋不轨,牧大人上奏折愿带兵于金人血战到底。可惜那奏折进了朝堂就被秦相党羽说成了牧大人想拥兵自重,这真是犯了高宗皇帝的大忌了。 同年九月,高宗圣旨一下就把牧大人给抄家查办了,牧大人就这样活生生的被气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年方不满三岁的儿子牧世光和他的母亲焦氏是相依为命,那牧家公子是能文善武,又是对焦氏孝心有嘉。里里外外的都是一把好手,寒冬腊月的为了能焦氏补补身子不惜是破冰求鱼,焦氏是个病痨子,日子就是过的十分的清苦…… 苏中凡点头赞道:“好,果然是条铮铮铁骨的汉子。百善孝当先,敢问掌柜那个牧家公子现在住在何处啊?老朽想去看看他是否如掌柜所说那般?” “呵呵,这位老爷我怎么能说假话来诳你呢?牧家公子上有老下有小,全是靠他一个来养活的啊!” 苏昭青惊声叫起来道:“牧公子他都已经有了家小了啊?那天他不是说唯有一个老母吗?”苏昭青的脸色马上变成了死灰,失神落魄的指绕秀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杂货铺子掌柜的就不弄不明了啊,呆愣一下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变的如此啊?那牧家公子捡来的孩子莫非是与你们相干?” “捡来的孩子?掌柜的,你此话怎讲?”温夫人拉过苏昭青奇怪的问道。 掌柜的眼里突起些许的惧怕,喝了大半杯的茶水抹了抹唇间的水渍道:“牧家公子捡子之事,那大概是五六年前发生的一桩怪事。江州府中没多少人知道,我也是只是听牧家公子隔壁的隆旺米铺洪掌柜说起过。” 陈梦生锁紧了眉头问道:“是什么样的怪事?掌柜的为何是脸露惊慌之色?” “这位爷问的,我实在是不能说啊,不如你们出了门后沿西行二里地亲自去问隆旺米铺的洪掌柜就明白了。”杂货铺子掌柜的言语之间有了三分的忌惮,好像是极不情愿与人说及此事。 项啸天大声喝道:“你这掌柜好生的不爽快啊,知道的事还在我们面前卖弄玄虚!” 掌柜的苦着脸道:“哪里是我不爽快啊,这事还真的是说不得嘛。大姑娘生孩子的连个孩子生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这位大爷你叫我是怎么说啊!” 陈梦生一听掌柜的说这话立马就想起来了白婉贞,沉声向那掌柜问道:“那孩子的母亲现在哪里?她能狠心弃自己的骨肉而不顾吗?” 杂货铺子掌柜吓的是哆哆嗦嗦的道:“那个孩子她可不是一般人啊,你们就别管这里的闲事了。我把银子退还给你们成不?只求你们不要再打听了,我家中尚有妻儿老小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当了……” 温夫人秀眉蹙道:“算了算了,老爷江州府中隆旺米铺的洪掌柜是我的表姐夫,咱们成婚之日他不是还来喝喜酒的吗?老爷难道不记得了?” “对啊,我还真差点是把他给忘了呢。夫人,我看这样吧你先带着青儿和几个丫鬟回你温府。让青儿这丫头好好的给二老磕头请安,我和陈兄弟他们一起去牧家看看啊。”苏中凡打发了温夫人带着众女出了杂货铺子后,向掌柜的问明了牧世光的家雇了大车就和陈梦生他们一起上车走了。 车行不到片刻的工夫就来在了一处破屋前,苏中凡一瞧这屋子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日后要是青儿嫁入牧家岂不是要遭罪受苦吗?下了车苏中凡两手负于背后不禁是长吁短叹,上前“啪啪啪”一敲门那门实在是破旧的不成样子了。不用屋里来人开门,门自己就开了都能看见里面的院子了。 苏中凡苦笑的摊开手向陈梦生他们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陈梦生也是轻轻一笑踏脚进了院子。从屋里传出了一阵咳嗽声,一个年过四旬的妇人拄着竹木棍子扶墙出来了。陈梦生见那妇人两鬓皆以染霜,虽说是粗布破褂却难掩其一股大家闺秀才有的书卷气息。妇人努力的想朝着众人微笑寒暄,可是没等她开口剧烈的咳嗽声让她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苏家老爷微微皱眉道:“不知牧家公子可是住在这里?” 妇人连声咳嗽点头道:“咳咳咳……这位老爷……咳咳咳你找我家光儿……不知道是要叫……咳咳咳……叫他去帮忙盖屋还是修梁啊?” 苏中凡被问得莫名其妙茫然道:“什么盖屋还是修梁啊?” 陈梦生一指院墙角上堆放的木工泥瓦匠干活的家什,苏中凡顺着陈梦生指的墙角看去,但是苏老爷看的不是堆放在地上的家什而是看着斑驳的墙壁上留下的一首残诗。打头的两行诗句已经是被雨水暴晒侵蚀不清了,只留下了最后的两句诗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铁钩银划之下叫人看了这两诗句,不免会感觉到金戈铁马的悲凉沙场…… 项啸天咧嘴笑了道:“你们看墙上留下的铁叉子一般的字,就把苏老爷给看入迷了。我可是瞧见了那地上有一副石锁啊,估摸着最少也要百来斤重吧。”项啸天说着话一手抓起了一个石锁挥舞了起来。 苏中凡不悦的怒道:“你知道什么啊?这是狂草,古人有云见字如见人。好好好,实在是明珠暗投了这么好的笔力气势竟然是去给人做了泥瓦匠!可惜啊,可叹啊!” 妇人见苏中凡如此赞誉自己的儿子,忙过来施礼道:“老妇……咳咳咳……有病在身就不能给老爷施全礼了……咳咳咳……望老爷海涵。” 苏中凡连忙扶住了妇人道:“大姐不必多礼,是因为我一时见字兴叹。不知道令郎现在何在?我想见见他!” 上官嫣然看见妇人拄着竹木棍子微微颤颤的样子,上前挽住了妇人用手一搭她的脉门沉思了片刻道:“大娘。你这病可是有些年头了啊,气血不稳脉相虚浮,心绪烦乱五内不和。师兄,还是你过来帮帮大娘吧。” 妇人黯然笑道:“人老了……咳咳咳……不中用了,就是连累了……咳咳咳……两个孩子。他们给我请来的郎中……咳咳咳……药是吃了不少……咳咳咳……活活的为了我把这个家都吃穷了……咳咳咳……”陈梦生凝神出手,手指头点在妇人的头顶一道甘露咒直射妇人的天都百汇。 “黑汉子,你想干什么?快离我娘远点,看招!”从门外进来个九尺威风凛凛的大汉,不管那么多就朝着陈梦生挥拳打去。 项啸天怒道:“好小子,我兄弟好心救你娘,你还不问青红皂白啊。老子陪你好好玩玩,手痒很久了今日就拿你来开张。”两个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一个是如虎出林一个是龙啸九天。出拳如电招招如影,陈梦生运功帮着妇人医治顽疾就听到身后的拳风排山倒海一般。 回身喝道:“大哥,他应该就是牧世光了。你指点人家几招就行了,可不要伤了人家啊。” 项啸天大笑道:“兄弟,你放心吧。这小子功夫好得很呢,我手里自然会有分寸。”陈梦生摇了摇头就不再多言了,安心的给妇人治病了。 院里的上官嫣然齐瑛看着院里战成了一团的项啸天和牧世光拳来脚往,不禁是又急又惊。苏中凡定睛观瞧牧世光果然是相貌堂堂,能文能武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日后若是能为国杀敌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点头暗暗称赞。 “光儿,你这是做什么?”妇人一声大喊后,那牧世光就停手奔了过来搀扶着妇人,满脸不解的看着自己院里的五个人。 “娘,你没事吧?他们是?” 第193节 项啸天笑道:“我们当然是来救你娘的好人啊。小子和你这一交手我现在是浑身痒痒了,下回一定要好好和你切磋切磋才行。” “呵呵,好汉你过谦了。牧世光刚才和你交手,是你让着我啊,要不然我早已经是躺到了。”牧世光尴尬的笑道。 妇人试着调息了几下,果真是不再咳嗽了惊喜的要向陈梦生躬身施礼。陈梦生笑了笑对苏中凡道:“苏老爷,你觉得如何?” 苏中凡不露声色道:“陈兄弟,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喝点什么再谈啊。哈哈哈……” 陈梦生也笑道:“苏老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院子里就留下了摸不着头脑牧世光母子,奇怪的看着他们一行人远远的走了…… 第228章:夜半拍门 苏中凡带着陈梦生他们笑着往南走了几十步路,停在了挑挂在一面火红三角旗的米铺门前。就看到那三角旗上端端正正的写着“隆旺”二字,旗子下面左右各有只一人多高貔貅,嘴大吃四方威风八面好不神气。苏中凡高声笑道:“洪掌柜,财源广进啊,整个江州府大半的百姓可都是仗着你吃饭的哦!” 从隆旺米铺里出来了一个貌似弥勒佛的大白胖子,朝着苏中凡一阵大笑。“唉唷,我说呢!今天早上喜鹊喳喳叫,原来是贵客盈门了啊。是什么风把苏老爷给吹到了江州啊?”从隆旺米铺里出来了一个貌似弥勒佛的大白胖子,朝着苏中凡一阵作揖大笑。陈梦生见米铺里五谷皆有,明码插板在各个竹筐里。除了卖粮也兼卖着鱼干风肉的干货,像这种米铺在太平盛世是能一本万利的。春天卖稻种,到了秋天再去江浙一带收购谷米,大斗进小斗出银子那就像是和流水一般的赚进来。 天底下的人都得吃饭啊,米铺的价格总是比官府粮仓卖的低上一成。可是到了乱世那最不好做的也是米行,遇上了灾年水涝干旱朝庭能发赈灾粮饷那还能凑合,万一碰上了战事那米铺就被当地官府给征补粮库了。所以米铺的掌柜一定是和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百姓都能去吃这口饭的。隆旺米铺的掌柜洪辰东是当朝新上任户部尚书洪景俦的亲侄子,江州府官面上都要捧户部尚书的马屁隆旺米铺的生意自然而然的就格外的兴隆了。 苏中凡笑着道:“洪兄可是又发福了不少啊,你说你让咱们在你米铺门口晒太阳可不是个事吧?” 洪掌柜的连忙拍着脑袋道:“该死该死,见到你光顾着高兴了,忘记请你们进去了。这几位可眼生的很啊,苏老板你们这是要去作甚啊?” 苏中凡笑道:“今日来此当然是来看你老兄的啊。”洪掌柜笑面迎人请苏中凡和陈梦生他们进了米铺。 六尺三寸高的长长账台在中间开了道凹槽,个子矮的还真难看见帐台后面的两个伙计正在给人盛米。木斗往米筐里一盛拿着裁缝师傅用的小木尺子往木斗上一刮一抹,等买米的人看清后往木槽里一倒外面的伙计早就用布袋子装着。钱货两齐伙计才把布袋子给那买家,得了钱的伙计就把手里的铜板银子放进身后大腿粗细的竹筒子里。竹筒子下面还有一把小铜锁,只要是到了遇上要找散碎银子时伙计才会叫掌柜的过来开锁取钱。每到了米铺打烊之后都会由掌柜的亲自整理筒子里的钱,这个也是为了图个蒸蒸日上节节高的意思。 洪掌柜的进了米铺笑着对两个伙计道:“今日我来了贵客啊,一会儿你们忙活完了就上好门板回家休息去吧。”伙计听掌柜的说是能早放工,都麻利的干着手里活谁不想早些回去休息啊。 穿过了米铺是间大大的四合围院,青砖黛瓦下一派大富大贵的气象。洪掌柜大声的向屋里面喊道:“娟子她娘,快去胭脂坊买一坛子老井冰镇的青梅酒,再去给我多买点好菜回来啊。”洪掌柜的喊声刚落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一个十指尖尖涂着凤仙花汁的年轻女子,看样貌不过是二十出头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小孩子。 苏中凡皱着眉头问道:“洪兄,这位是?” 洪掌柜嘴角抽动了下笑道:“苏老板是生意兴隆久不来江州府了,这位是我新纳的四妾媚娘,小模样还算周正吧。就是可惜是给我生了个丫头片子,又是赔钱的货。” 年轻女子扭着水蛇细腰把怀里的幼子交给了身后的丫鬟,媚眼四射的调笑道:“好水灵的两个姑娘啊,要不是今天得见我还当是月宫嫦娥思凡下界了呢!”上官嫣然和齐瑛听她说话妖媚,蹙着眉不去理她。那女子竟然是走过来,举起嫩如葱白的手去勾齐瑛的下巴了。 洪掌柜怒斥道:“混帐东西你还当你在水云阁吗?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就是改不了青楼里的那些个轻浮。快滚,回头你和几位奶奶说声我不过去吃饭了,你们自己吃就行了!” 年轻女子被洪掌柜的喝骂后,看了看上官嫣然和齐瑛的吃吃道:“再漂亮的女子又能怎么呢,还不是被男人给霸占了吗?” 项啸天瞪着眼,若不是看她是一介女流早就打的她开口说不得话了。洪掌柜朝着年轻女子丰臀上一脚骂道:“狗改不了吃屎!滚,快滚!苏老弟你们莫要和她一般见识,咱们进去花厅去。”苏中凡是有事要问洪掌柜只好是对陈梦生他们拱手致歉,跟着洪掌柜进了花厅之中。 洪掌柜给众人倒上了凉茶道:“苏老弟,你这次来江州府是要做什么大买卖还是来看你老丈啊?” 苏中凡喝了口凉茶轻笑道:“实不相瞒这此来江州府是为了我那青儿,洪兄,青儿虽不是素娥亲生但素娥对青儿从小宠爱倍至。还望洪兄看在素娥的面子上不吝相告,苏中凡自有重谢。” “苏老弟,你这么说我可承受不了啊。青儿丫头我也见过,只要是洪辰东知道的就一定会跟你说绝不瞒你。”洪掌柜胸脯拍的啪啪直响信誓旦旦的说道。 苏中凡大喝了一声:“洪兄果然是快人快言,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四位都是有本事的能人,我向你打听下牧世光牧家公子平素为人如何?” 洪辰东一脸惊愕的看着苏中凡,犹豫了再三才说道:“若是苏老弟单问那牧世光那没啥说的,这孩子打小起我就看着他长大,是个能文能武的人材。幼年丧父全靠着江州乌学究之女带大,后来又被送于乌学究那里习文练武。只可惜他实在是做了不该的事,千不该万不该去捡那孩子回来领养!” 苏中凡奇道:“怎么就不该去领养孩子了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洪辰东声音发怵道:“苏老弟,这件事也许是就我才知道,我也问过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可是都……哎!时隔多年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呢。” 陈梦生不解的问道:“只不过是领养了一个孩子罢了,有那么言过其实吗?” 洪辰东瞪着眼睛颤声道:“你……你说什么?言过其实?哈哈……我说的小哥你是没有遇上过那种事啊,你说我是言过其实!我可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但那件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太吓人了,我记得那是在五六年前的初春吧……” 隆旺米铺的掌柜纳了第四房小妾才不过两三天,都说是娶妻娶德,娶妾娶貌妻不如妾。这第四房小妾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年芳才十四岁却已经是江州府最有名的青楼水云阁的头牌姑娘了,那双媚眼足能把江州府大半的男子魂魄能给勾出来了所以都叫她媚娘。每天来听她唱曲的公子文生都是花了钱也未必能排的上号,要是有谁想要一亲芳泽可真是春宵值千金了。 到后来媚眼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入幕之僚也就越来越多了。洪辰东也不乏是拜倒了在她的裙下,媚娘是个很有心机的女子。她知道洪辰东是江州府的米铺大商,虽然不是最有钱的,可洪辰东有个户部尚书的叔叔于是媚娘让洪辰东给她赎了身成了他的四房妾侍。 洪辰东娶媚娘正值初春之际,天是出奇的冷街面上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刚过申时,洪辰东就打发伙计关上的门板歇铺了,洪辰东回到后堂和几位夫人孩子吃罢晚饭,那天色可已经是墨黑了。洪辰东闲来无事坐在太师椅上和几个孩子逗乐子呢,就闻得米铺铜扣“啪啪”直响。洪辰东也就纳闷了,这个光景了是谁在敲门啊?洪辰东将孩子交给了夫人,一缩脖子接过了丫鬟递来的灯笼就去了前院。等他来在了米铺里打开门板上的小孔往外瞅了瞅,门外是黑咕隆咚一个人都没有。 “嘿,我还以为是哪家断了米呢,没想到竟然是被人当猴耍了啊。这保不齐的肯定又是街上不知道是哪家顽皮的小孩子干的,待明天好好教训教训他。”洪辰东骂骂咧咧的就要转身回去,偏偏就在这时候门板铜扣又传出了“啪啪”的响声。洪辰东从门板小孔里探出半个脑袋,外面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就觉得是一股子冷飕飕的寒气迎面扑来…… “谁?谁啊?有人没人啊?”洪辰东壮着胆子冲着门外吼了一嗓子,可就是半天没人应声。洪辰东有些恼怒了,狠狠地一摔门孔准备是回去了。 “啪啪”铜扣清清楚楚的响声,停住洪辰东的脚步。“小兔崽子,你还闹!看老子不抓住你非好好的拾掇拾掇你不可。”洪辰东扭着大胖身上上前就把门给开了,拿着灯笼朝着门外一阵晃荡可就是不见人。这街面上孩子也太皮了,洪辰东迈着粗短的肥腿走下了青石台阶还是不见有半个人影…… “这……这……是谁吃饱了撑的,没事来戏弄我啊。我洪辰东在江州府也可是有头有脸的人,是谁?有种的给我站出来!”空旷的街面上除了洪辰东的大喊声再无声息了,那风是像把刀子一样吹在脸上刺啦啦的疼。洪辰东喊了几遍见没人出声,举着灯笼就回头准备回去了。 “哎呦妈呀,你是谁?”洪辰东刚回头就看见了一个全身穿着黑衣黑裤还撑了把黑伞的女子,就站在自己的米铺门口。咋眼一瞧洪辰东是吓了大跳,手里的灯笼落在了地上被风一刮就吹灭了…… 第229章:洞心骇目 洪掌柜的干咽了一口口水,盯着面前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女子怯声问道:“你……是谁?你想干嘛?”黑衣女子一动不动的站着,油纸黑伞下也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 洪掌柜只当她是没听见,加重了口气喝道:“大半夜的,你究竟想干嘛?再不说话,小心我拉你去府衙见官!” 黑衣女子冷冷的说了两个字:“买米。”女子的声音嘶哑而生硬,就好像是戏子学着幽冥地府的恶鬼所言。洪辰东被陌生的黑衣女子弄懵了,额头上的冷汗顺着油亮的脑袋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黑衣女子不去搭理洪辰东飘飘然的进了隆旺米铺里,洪掌柜心里一紧暗暗吃惊,看样子今天是遇上了白闯强人了。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台阶喝道:“喂,你这女人好生无礼!诈我开门图谋不轨,你给我站住。”黑衣女子还真被洪辰东唬住了,定身站在了柜台前。 洪辰东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一吹一摇就要去点帐桌上的油灯。“噗”洪辰东就觉得手边有道阴风袭过,火折子骤然就被熄灭了。洪辰东再摇火折子,那火折子竟然是冒不出半点的火星子来,洪辰东暗骂了一声就把火折子甩出了门外。 黑衣女子仍然是冷冷的说了声:“买米!”洪辰东再一摸身上已经是再没火折子了,无奈之下摸着黑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柜锁翻起了柜门进了柜台后。 “喂,我说姑娘你是想买什么米?又是要买多少啊?”洪掌柜一指柜后五六个竹筐问道。 第194节 “一斤”黑衣女子冷冰冰的嘶哑说道。 “一斤!?”洪辰东对说话惜字如金的黑衣女子是彻底的无语了,一斤的米那才够几个人吃的啊?洪辰东也懒的跟那黑衣女子罗嗦了,艰难的蹲下了身子抄起了米斗往上好的湖州府送来的大米竹筐中盛了大半斗的米往布袋子一灌,支起了身子将米袋子放进了台柜米槽中。 洪辰东沉声说道:“姑娘我看你一个人也不容易,这里足有三四斤米呢你拿去吧。” 黑衣女子从手里拿出了些散碎铜钱排在了柜台上,一斗米的价钱最少也要二百文像是从湖州府运去的大米是要一两银子一斗的。洪辰东说实话是不想和那黑衣女子多磨叽,打发她走才是正经给不给钱的都无所谓了。 黑衣女子弯腰从米糟里拿了米后终于是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谢谢,你是个好人。”说完就走了。 洪辰东把柜台上的铜钱随手就扔在了身后的竹筒里,翻开柜板走到门口的工夫那黑衣女子早已经是不见了影踪。洪辰东奇怪归奇怪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上好了门板就回后堂睡觉去了…… 等到了翌日一大清早,两伙计来铺子开门做买卖叫洪辰东开筒取零钱时才发现了不对。按照旧制贯例小伙计那得要五更天不亮就到店铺中烧茶扫地盘查货物,等忙完后才能打开门板开始了一天的买卖。遇上有买主来买东西那伙计身上是不能私带钱银的,这是做伙计的大忌只能是叫醒了掌柜的开了钱柜找人钱两。 隆旺米铺里的两个伙计已经是跟着洪辰东好些年了,年长的今年二十岁大名叫郑宝财,年轻的才十七岁叫徐虎三。两个小子都是江州府本地人,郑宝财为人憨厚老实,徐虎三人小鬼大常常会闹出点小花样。可偏偏是洪辰东就喜欢徐虎三,什么事都会让他去做。铺子里来了买主,徐虎三就去叫洪辰东开钱柜开张做买卖。洪辰东掏出腰上的贴身钥匙打开了钱柜,就由徐虎三去找人钱两去了。 徐虎三伸手入钱柜摸了些铜板,冷不丁的大叫了一声:“掌柜的,你看这是什么啊?”洪辰东抬眼一瞧,那真是头皮发麻手脚发凉了啊…… 在徐虎三的手里除了铜板之外还夹杂了两三张冥钱火纸,洪辰东暴怒吼道:“这是谁干的?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是嫌日子太好过了吗?” 郑宝财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提着装好米的米袋子正望着掌柜的在发脾气。轻声问道:“掌柜的,出了什么事了啊?”洪辰东强压了怒气,给人买主找了钱两。 洪辰东看着两个伙计喝道:“昨天晚上打烊之前,我是白白理过竹筒子的。可是今天一大早钱柜里有了烧给死人用的冥纸火钱,铺子里除了你们没人来过。说!是谁干的?” 郑宝财和徐虎三俩伙计脸色都吓白了,扑通都跪在了洪辰东面前。郑宝财道:“洪掌柜的,宝财我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做事啊。这……这冥纸火钱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徐虎三也急道:“掌柜的明查啊,我今日是轮到扫地盘货从早上到现在连钱柜那里是压根没去过啊!” 洪辰东微微暗忖心想:郑宝财平素老老实实的,料他也不敢做这种事。徐虎三那小子心眼活络,但是他也不会傻到雪地里埋死人的蠢事。看来是有人想整隆旺米铺,到底会是谁呢?难道说是昨天晚上来买米的那个女人?也她的铜板是自己收的啊,天黑夜深的可自己明明是摸到自铜板啊…… 洪辰东自问在江州地面上没有得罪过人,官面上又有朝庭里叔叔真想不通是谁会来对自己不利,送冥钱想要咒我死。洪辰东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结果,对地上的两伙计说道:“都给我起来,打今日起你们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遇上什么事马上回报于我,我还就不信了在江州府有哪个家伙是吃了豹子胆!” 一连过了三天,米铺里是太平无事只有那些过来买稻种买粮的人。洪辰东也慢慢的开始忘记了冥纸火钱的事,到了申时过后洪掌柜的吩咐伙计关了米铺回去休憩了。天黑之后,洪辰东一家子十来个人正围着火锅吃酒行令。从前堂又是传来了“啪啪啪”铜扣响声,洪辰东不乐意了,谁这么讨人嫌啊?吃顿饭都不安生,冲着丫鬟一挥手让丫鬟去看看…… 丫鬟去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前堂铜扣“啪啪啪”声又猛然响起。洪辰东搁下手中的筷子骂道:“就会吃干饭的东西,办点小事都不会!”骂归骂洪辰东还是提灯去了前堂,前堂里丫鬟傻呆呆立在门板前,洪辰东一拍丫鬟的肩膀那丫鬟仿佛是被蛇咬了一般惊叫着跳了出来。洪辰东也被丫鬟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丫鬟见是洪辰东大哭道:“老爷……外面……外面只听到有拍门声却不见人影啊!莫不是……莫不是有鬼吧?” 洪辰东咯噔了一下,故作镇定道:“去,去,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丫鬟急声分辩,门外的铜扣又“啪啪啪”直响了起来。丫鬟吓的面无人色的疾步逃回了后堂,洪辰东摇了摇头打开了门板。门外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洪辰东这次可没出门去瞧直接是用火折子点上油灯。油灯火光辉闪之下,一股冰冷气息急速的在洪辰东背后弥漫开来。 洪辰东刚回转过身,身后依旧是站着一个全身黑衣黑裤撑了把黑伞的女子。借着油灯忽隐忽暗的火光,洪辰东看清了那个女子的两支手白的接近于透明能清楚的看到手背上的青筋。伞下露出的小半张脸也是一样的苍白,只不过是嘴角下有粒美人痣。黑衣女人的小腹微微凸起,浑身散发阴冷之气…… “呵呵,姑娘又来买米?”洪辰东壮着胆说道。 “买米,一斤!”黑衣女子毫无表情的说道。洪辰东也不去应声,翻开了柜板就进去拿着米斗装了大半斗米放在了米槽里。 黑衣女子似乎很忌惮堂里的油灯,扔下几枚铜钱抓起米袋就走了。洪辰东明明白白的看着柜台上的铜板故意的留了个心眼,把铜板就放在了柜台上关好了门板就回后堂去了…… 没想到是天才过五更,洪辰东就在原配房中被伙计徐虎三拍门叫醒了。洪辰东没好气的吼道:“天不亮的,你拍什么门啊?” “掌柜的,你快起来去看看吧!不好了,出大事啦!” 洪辰东听着徐虎三恐慌的惊叫声忙起身开门问道:“出了什么事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都快要十八岁的人了还是咋咋呼呼的!”徐虎三拉着洪辰东匆匆忙忙的就到了前堂,指着柜台上的冥钱火纸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洪辰东这才明白了昨夜来买米的黑衣女子是个女鬼,身上的冷汗是刷刷的浸透了衣衫。那女鬼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啊?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女鬼还买米煮饭吃的,就在洪辰东胡思乱想的时候。米铺的铜扣又是“啪啪”的响了起来…… 伙计郑宝财出去打开了门板,外面站在个手提着一篓子鲜鱼的大汉。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挂着冰棱子,正低头向着郑宝财说着什么。洪辰东循声望去一拍巴掌叫道:“牧世光,牧公子你来的正好。我找你有事商量。” 牧世光看见洪辰东忙施礼小心翼翼说道:“洪大叔早,这天冷的出奇我娘的病又犯了。我正发愁呢,昨日里去抓了些鲜鱼正准备借洪大叔这宝地把鱼给卖了给我娘去买药呢。” “唉,甭卖鱼了。虎子快去找大奶奶给牧公子拿上十两银子来。”徐虎三应声进了后堂去找大奶奶取银子了。牧世光刚想开口拦阻却被洪辰东劝住了,洪辰东请了牧世光进了前堂坐下亲自为他沏上了茶。 牧世光拎着鱼是坐立不安拱手道:“洪大叔,这鱼不值十两银子啊。洪大叔要是想吃鱼,我再给你去抓些大的来。” 洪辰东摆手道:“我不吃鱼,那些鱼你留着给你娘补补身子吧,牧家贤侄我是有事请你帮忙。” “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啊?是洪大叔家里要打家具吗?”牧世光不明白的看着洪辰东。 洪辰东小声的说道:“牧家贤侄啊,这事只有你能帮忙,我知道你本身大,洪大叔我……我是遇上鬼了……” 第230章:一诺千金 牧世光见洪辰东不似开玩笑便问道:“洪大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在外公那里也曾听闻有人说是见过鬼,可就是从来都没能真正目睹。外公仙游之前告诫过我,那不过是些人心作祟罢了不能当真,我想是有人在背后作弄洪大叔吧?” 洪辰东尴尬的苦笑道:“牧家大侄子实不相瞒,我原先也当做是有人在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可是你过来看看这个就明白了。”洪辰东不由分说的就拉着牧世光来到了柜台前,指一指台面上摆放的冥纸火钱面呈死灰不说一句话…… 牧世光放下了鱼篓子,伸出两指拈起了几片冥纸火钱道:“这……这……这是烧给死人的纸钱啊?怎么会在柜台上啊?洪大叔是你得罪了什么小人了吗?” 徐虎三手里提着两锭五两的银子打后门走了出来,洪辰东急忙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银子硬塞到了牧世光怀中。牧世光是死活不肯收,洪辰东没法子了对着两伙计喝道:“你们两小子就是长了张俊脸,可就是绣花枕头里一包草。怎么就半分的眼力劲都没有啊,去给我把鱼篓子给丫头送去,今晚上咱们请牧家母子过来吃饭。”两个伙计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给洪辰东一顿数落提着鱼篓子就走了。 “洪大叔这使不得啊,我那鱼不值十两银子啊。我只要够给我娘抓药的钱就成了,洪大叔我们孤儿寡母的平常没少受你的恩惠,这银子我万万是不能收啊!”牧世光将银子又是推回给了洪辰东。 “嘿,我说大侄子你娘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吃药见好的,银子你给我好好收着给你娘看病用。别再给我犟了,大叔不缺那点零花。你要是能帮大叔把这鬼给打跑了,不要说是十两银子了再多我也给。”洪辰东脸上有了一丝怨怒,牧世光也不好再推辞了。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道理牧世光还是知道的。 牧世光正色道:“那好,洪大叔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洪大叔你是怎么遇上鬼的啊?朗朗乾坤清明世界又是哪来的鬼啊?” 洪辰东看了看前堂米铺里再无别人了,关上了门板小声的说道:“你小子还别不信,来来坐下我告诉你。三天之前,天黑了后我就遇上有个黑衣女子撑着把伞拍门买米,我只当是邻里街坊没米下锅了卖了米给她。我也就没往心里去,谁知道是第二天开门做生意了就发现钱柜里有冥纸火钱。我也是寻思着是有人作弄我,可是就在昨夜里那个黑衣女子又来买米了。我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收了她的铜钱就放在了柜台上,没想到早上被伙计叫起来一看铜板已经是变成了冥纸火钱!” 牧世光听完了洪辰东的话低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天底下还真有这种奇事啊,那女鬼手里撑把伞想必是怕见光。两次来米铺买米还付了冥纸火钱,难道是那女鬼故意想洪大叔有所察觉?” “大……大侄子,那……那鬼要我……察觉什么啊?我都没差点被她吓死……起初是我不知道,现在想起我就后脊梁是一阵阵的发憷啊……”洪辰东畏惧的说道。 牧世光反倒是笑了笑道:“洪大叔,如若是那女鬼真的想要害你,我想洪大叔早已经是遭了那女鬼的毒手了。两次来米铺……两次来米铺……她是为了什么呢?鬼见人怕七分啊,洪大叔又不认识那女鬼,我估计那女鬼不是来寻仇的!”牧世光闭着眼睛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那女鬼的企图。 洪辰东在一边搓手难安道:“大侄子,大叔知你能文善武。你就给大叔出个主意吧,即便那女鬼不想害人我也会被她活活给吓死了。” 第195节 牧世光张开眼睛,脸上忽起坚毅之色对着洪辰东先躬身施了一礼道:“主意我倒是有了一个,只是不知道可行否。从今日晚上起,我就住在这米铺前堂等那女鬼再来,她既然会来两次就一定是有她的目的。我求大叔一件事,若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不测,千千万万不要告诉我娘就说我是去临安城投军了。”洪辰东被眼前的半大的小子怔住了,他这是要和那女鬼周旋到底了啊。明知是生死难测还担心其母受惊,好小子啊,真是个好小子! 洪辰东忙不迭的说道:“大侄子,要不咱们去请个大和尚来看看,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是担待不起啊!” “呵呵,生死有命,我牧世光上不能沙场驱敌,下不能养我老母实在是无颜立于天地之间。洪大叔你就不必多言了,我就决定要和那女鬼斗上一斗。要是洪大叔觉得我不行,那你再去请和尚老道也不迟啊。江州府骗人钱财装神弄鬼的和尚老道的确是有不少,可是能抓鬼降妖的我好想就听说过有得道成仙的黄石公在江州府出现过。” 洪辰东用手敲着额头到:“贤侄啊,那是绝世的隐士啊。我去哪里找他啊?得,就按你说的办吧……” 牧世光谢绝了洪辰东的盛情宴请,出了隆旺米铺就去抓药了就回去忙着煎药侍候焦氏服药。焦氏半躺在床榻上急促的咳嗽着,深褐色的药汁随着咳嗽声四处喷溅了出来。牧世光用着棉布帕子小心翼翼擦去焦氏喷出的药汁,喝完了药焦氏的咳嗽明显的有了好转。浑身无力的由牧世光盖好被子,焦氏长叹了一口气道:“儿啊,咳咳咳……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啊……咳咳咳,都是我这把老骨头……咳咳咳拖累了你啊。” “娘,你别这么说,今天我去抓药胡郎中说了等你吃完了这几幅药你的病就好了。娘,你就好好安心的养病吧,娘不是说过乌鸦尚有反哺之情,难道我还不如那扁毛畜生吗?”牧世光端着药罐子放在了一边道。 焦氏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咳咳咳……你就会说些好听的来糊弄为娘,咳咳咳……那个胡郎中的话也是能信的啊!咳咳咳……” “娘,这是隔壁隆旺米铺洪大叔给的银子,你好好收着这两天的药我已经买得了米缸里我也倒满了米。”牧世光惴惴不安的说道。 焦氏奇怪的问道:“儿啊……咳咳咳……你这是怎么了啊?洪掌柜的干嘛要给你银子啊?咳咳咳……” “娘,洪掌柜的米铺里闹起了女……女贼,他给我银子就是要我帮着他把那贼人给捉了。”牧世光不敢把实情告诉焦氏只能是编了个瞎话,低着头收拾了药罐子和药碗匆匆忙忙的去了屋角开始忙活中午饭了。 焦氏支起身子道:“咳咳咳……洪掌柜的平素为人谦和……咳咳咳……也没少照顾咱们这孤儿寡母的,咳咳咳……你要是能帮就帮洪掌柜,可别去贪人家的黄白之物啊……咳咳咳……” 牧世光一边为他娘烧着从集市中买回的几两猪肉,一边应声说道:“娘,孩儿记得洪掌柜的恩德,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娘你快躺下吧,莫要受了凉。”焦氏点了点后,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牧世光直勾勾的看着床榻上的焦氏,心里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涌了上来。焦氏的痨咳之症是起因于父亲的郁郁而终,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带大。现如今自己为了母亲的药钱答应了洪大叔,不管是死是活都得去冒这个险了…… 牧世光申时未到,隆旺米铺就要关铺上板前,卷着一席薄被子拎着几本书就来在了米铺前堂之中。洪辰东叫他先进后堂先用过了晚餐再等那女鬼却是被牧世光推辞了,牧世光从袖子里摸出了两个糙米饼很坦然的说道:“洪大叔,你原来是怎么起居的现在仍然照旧即可。就当是没我这个人如此才不被那女鬼起疑,前堂有我看着呢洪大叔尽请放心。”洪辰东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拱手作揖便是回了后堂…… 一连过了两天,牧世光总是申时来米铺到了五更天郑宝财和徐虎三来开铺子后回去。隆旺米铺里是风平浪静一点异动都没有,可就到了第三天夜半之后,牧世光就睡在了米铺柜台后面。“吱吱咯”前堂的后门轻轻的被推开了,漆黑夜色中有条身影正蹑手蹑脚的向着牧世光靠近,就在离牧世光躺着的薄被不到三尺之地从被子中突然间跃起了一道寒芒,随着是一阵火光骤亮。 牧世光一手提着火折子,硬生生的止住另一手中牛耳短刀惊道:“四夫人?怎么是你?” 来人却是洪辰东新纳的四房妾待媚娘,媚娘见短刀直抵咽喉吓的是花容失色臂弯里提的食盒脱手掉落。牧世光脚背一挑一勾稳稳的接住了食拿,皱眉说道:“四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媚娘拍着胸口撒娇笑道:“我要干什么?咯咯咯,还不是来给你这小冤家送吃的啊!哪知道你这小冤家竟然是不领情,哎!我本有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啊。”媚娘说话间神情脉脉含羞秋波似水的看着牧世光。 牧世光冷冷的道:“四夫人请自重,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实为不妥。四夫人还请早些回房歇息去吧,牧世光心领夫人好意。”火折子慢慢的在先世光手中熄灭了。 媚娘吃吃笑道:“呀!原来牧家公子还是个雏啊?”媚娘柔臂轻舒像是无骨八爪鱼一样缠绕着牧世光的脖颈,双手更是在牧世光的胸口慢慢的挨挨蹭蹭…… 十九岁的牧世光被媚娘窘的面红耳赤,急中生智的大叫了一声:“洪大叔!你来了啊……” 第231章:按图索骥 媚娘大惊失色一把推开了搂住的牧世光,转回过头一看哪里是有洪辰东的身影啊。恼怒幽怨的喝道:“好你一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枉你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竟然会是个憨货。哼,活该你只能是啃糙米饼子,懒得理你这个书呆子了!”媚娘啐骂着就扭着水蛇细腰提起了地上的食盒回去了。 被她这么一闹,牧世光也无心再去睡觉了。掏出了随身带来两个硬冷糙米饼刚想吃,都第三天了,要是那女鬼再不出现不知道是耗到什么时候。洪辰东新纳的小妾显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在隆旺米铺里呆的越久那就越麻烦瓜田李下的有道是浑身长嘴也难自辩了啊…… 牧世光吃着糙米饼子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得门板铜扣响起了一阵“啪啪啪”的叩击声,牧世光惊讶的张开了大嘴,口里咬着的糙米饼悄无声息的掉落了下来…… 能听见门板铜扣声的当然也不止是牧世光一个人,洪辰东府里上上下下的几十口子都听见了。躺在二奶奶房中的洪辰东听见了敲门声后,马上是想到了那个黑衣女子。但她是个鬼啊,吓得洪辰东躲在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出。 “啪啪啪”又是几声清冷单调的铜扣声,飘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前堂中。牧世光起身定了定心神,即来之则安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牧世光一边点起了油灯一边匆忙把地上的铺盖藏进了柜中,快步走到木前打开了门孔叶。一看门外果然正如洪辰东所说那样半个人影都没有,略作思量还是退后了几步拉开了门板,正所谓是艺高人胆大牧世光的双眼就牢牢盯着门口…… 没多大的工夫就看见门外如雾似烟的露出了一个撑着黑伞的黑衣女子,牧世光的心紧张的差点是从腔子里跳出来没想到还真是见鬼了。牧世光脸上装着镇定,故作浑然不觉的说道:“姑娘可来的不巧啊,米铺已经关张歇店了。你要是想买点啥的,还请明日起早吧。” 黑衣女子就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样,也不答理牧世光,旁若无人飘飘然的进了米铺后冰冷的说道:“买米。”说话声音嘶哑生硬,就没半点语气。米铺里一下子是骤然冷了不少,牧世光一支手藏在袖子里握紧着牛耳尖刀,借着机会慢慢的向黑衣女子靠近。那黑衣女子好像是很讨厌牧世光的贴近,两条腿脚未曾见她挪动可牧世光始终是离她有三尺远。 牧世光知道这是女鬼在不让他近身,想一刀刺那女鬼很明显是只会打草惊蛇。黑衣女子将黑伞压低了三分,依旧是冷冷冰冰的说道:“买米!” 牧世光见一计不成顿时就静下心来,退回到了柜台后故意的装出米铺伙计的样子,埋怨着高声喊道:“深更半夜的还来买什么米嘛,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米柜里抽出一张米袋子,用身子遮掩住反手在米袋子底下拿短刀扎了个小口子。蹲下了身子取过米斗,盛了半斗米装在米袋子里放在了米槽中。 黑衣女子一言不发的将几枚铜板扔在了柜台上,弯腰伸手抓起了米槽里的米袋。就在她弯腰提米的时候,牧世光抬眼一瞥之下看到了她的容貌秀丽,只是整张脸面色却如鱼肚死白,两只眼睛更是阖闭着。全身无不是有着阴冷寒气透出,叫人直起鸡皮疙瘩。牧世光藏在袖子里握短刀的手心有着丝丝冷汗泌出,女鬼现在离自身不过也就一臂之遥。若是奋力一刀刺出必能击中,可是刀子刺鬼就怕是竹篮子打水,万一女鬼没事反倒是激起了她的凶性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黑衣女子提着米袋子就往米铺外飘去,也没去看牧世光一眼。双脚未动闪身之间就飘出了米铺,牧世光一个纵身跃过了六尺多高的柜台直冲到门外。四处寻视了一遍都不见那女鬼的踪迹,正在发愁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轻响。转身看去是洪掌柜的提着灯笼两腿打着颤栗哆哆嗦嗦的出来了,见到牧世光开口便问道:“牧大侄子,那女鬼……可曾被你降伏了?”洪辰东是一直在二奶奶的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老半天不见动静实在是憋不住了才提着灯微微颤颤的出来看看。 牧世光看了看漆黑如重墨的天说道:“洪大叔,那女鬼应该是回她的墓穴中去了。我已经是在米袋子上做了手脚,只要等天色一亮赶在鸟兽啄食米粒前。沿着地上撒落的米粒留下印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女鬼。” “什么?……大侄子你要去挖坟掘墓把那女鬼给找出来?这要是惹怒了那个女鬼,咱们俩肯定是难逃一劫啊!”洪辰东犹豫了半天后还是说出了他心里的顾虑,怕就怕那个女鬼会来报复,到时可真要大祸临头了。 牧世光笑着安慰洪辰东道:“洪大叔,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天亮后我将那女鬼一把火给烧了,看她还敢不敢来找我的麻烦!”洪辰东见牧世光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回后堂去找了些火油和两把铁锄…… 五更天不到,晨曦微明在隆旺米铺一路向西每隔三五丈青石路上就会有着零零星星的米粒撒在上面。洪辰东毫无底气的问道:“牧家大侄子,就我们两个人去抓那女鬼恐怕是人单力薄吧,要不等我店里两个伙计来了后,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我们再去灭了女鬼也不迟啊!” 牧世光摇了摇头叹道:“洪大叔,不是我不想等人啊,人多了相互壮胆办事也利索啊,你来看看外面天寒地冻的,鸟兽早已经是久无吃食果腹,不消半个时辰地上所留下的米粒就会荡然无存了。到那时候洪大叔我们再上哪里去找那女鬼啊?事不宜迟老天不等人,洪大叔你就不要去了。此事我一人找到女鬼的墓窟,将她尸身烧了就能一劳永逸了。” 说实话洪辰东已经吓的六神无主了,可是被眼前的小伙子这么一说倒也是有了那么三分的勇气。心里想现在毕竟是白天,阳盛阴衰鬼魅总会有所顾忌不敢肆无忌惮祸害横行。沉思了片刻,洪辰东咬牙喝道:“大侄子,我和你一起去。女鬼两次三番的来我的隆旺米铺,我还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呢?走,咱们就要让那女鬼挫骨扬灰永不得超生!” 洪辰东说出了狠话,提着一坛子的火油跟在牧世光的身后。牧世光一手一把铁锄头踏步走在冷冷清清的青石路上。凛冽的寒风就像是无数细密的刀子在割噬他棱角分明的脸,一路西行小半个时辰后就已经是到了江州府外的乱石岗上。这里是江州府平民百姓埋骨的坟茔,杂乱无章的枯黄草堆里随处可以看见一些没有墓排的坟包被野狗拖啃出来的骸骨。头顶上的老鸦远远的瞧见了有人过来,扯开破锣般的大嗓门哀鸣不已。振翅高飞往广袤的乱石岗深处投去,“呱,呱……” 地上的米粒到了乱石岗几乎是寻觅不到了,洪辰东随着牧世光是暗暗的叫苦不迭。围着密密麻麻的坟茔,就感觉身后是阴风嗖嗖,脚底下不时会踩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也不知道是踩中了枯枝还是人骨,反正是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我说……大……侄子啊,咱们都围着乱石岗走了这么久了。你做的记号也已经是完全不见了,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到江州府去叫上些人手来帮忙吧。这里树高草密的,就靠我们两个人,就是找到猴年马月也未必是能刨到那女鬼啊!”洪辰东头皮发着麻小心翼翼的向牧世光问道。 牧世光也是没有料到自己会跟着沿途留下的米粒来到乱石岗上,极目远眺之下尽是纵横交错的坟包。哪里还能找到草丛里的米粒啊,要是现在回江州府牧世光也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今天要是找不到那女鬼的坟茔,等再叫来了人后只能是事倍功半。可在遍地是骨骸残肢的地方,人来的越多就越会被自己人所吓唬。心里不免是有了三分的惧畏,但是却不能表露出来。大笑着对身后的洪辰东道:“洪大叔,人活百年终是容身七尺地,此处日后也就是你我的长居府第,没什么好怕的。你若是现在回去了,那女鬼可是还会再登门拜访你的哦。” “嘿,好小子,你拿话来堵我啊!你都不怕……我也……我也不怕,让你知道知道洪辰东我也是条经得起风浪的汉子。走,谁怕谁啊!”洪辰东紧了紧身上的腰带迈开大步就往乱石岗腹地走了进去…… 可惜是没等走了一段路,就听见洪辰东一声惨叫:“哎呦,有鬼啊!有鬼在拉我……我的脚啊!救命啊,救命啊……”牧世光急忙回过头就看见洪辰东半个身子在急速的往下陷,他手里的火油坛子已经是摔在了地上成了八瓣,火油四处流溢眨眼间就被泥土所吸干了。洪辰东看上去真的是好像地下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他一样…… “洪大叔,你撑住啊我来拉你!”牧世光一手勾住一株高大的柳树,一手抓住了洪辰东的腰带使劲的往外拉。洪辰东胖的活脱脱像尊庙里的大佛少说也要二百来斤,牧世光是从小就跟着他外公学文习武的,两膀子上是能使千斤之力的。可就是抓住了洪辰东的腰带就是不能把他给拉起来,眼瞅着洪辰东的两条大腿都已经是埋入了地下,手里一发力洪辰东的腰带就听见“刺啦啦”一声断成了两截,洪辰东是连他大肚子都埋进去了…… 第232章:匪夷所思 第196节 洪辰东脸色煞白两支肥短的大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可是他却不知道越是惊慌挣扎就越下陷的迅猛。不过是在眨眼之间,洪辰东就是已经露出齐胸的一截了,神嚎鬼哭之声雾惨云昏白日为幽。远远的看去就像是地里长出了一个硕大无朋的大萝卜似的…… 牧世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慌了神,急忙是沉气吐纳脚于肩宽,运力丹田抓住了洪辰东的双手一声大吼,足下发力以铁板桥的硬气功生生的把洪辰东给拔出了一段。牧世光知道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自己一股气不能将洪辰东救出,那洪辰东就凶多吉少了。唯有是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不敢松懈半分,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昨夜应该将那洪辰东四房小妾媚娘送来的酒菜给吃了,啃了三天的糙米饼子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要发虚了…… 牧世光的两只脚深深的沉入地里,以自己的双腿为定,以自己的腰为轴让洪辰东庞大的身躯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仰腰后沉一点点的把洪辰东给拉了出来。一张俊脸憋成了酱紫色,两只眼睛里涨变的血红。“噗”随着一声闷响洪辰东终于是给救了上来,像坐大山似的压在了牧世光身上。 “大……大叔……洪大叔,你稍微……挪下身子……我快不行了……咳咳咳……”牧世光压在了洪辰东身下,艰难的发出哀嚎之声。洪辰东脑袋里还处于一片惶恐,听见了牧世光的嚎叫声才得以清醒,连滚带爬的翻身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牧世光一手抚着胸顺气,一手撑着地慢慢的爬了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的深坑。 洪辰东脸色煞白的喊道:“大侄子啊,过来拉我一把,我起不来了。”牧世光只好是过去抓住了他的两肩扶着他起来了。 “他妈的,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鬼干的好事啊?在地上挖了这么个大坑也不填上,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把他给活埋了!王八蛋,挨千刀的……”洪辰东的怒骂声是惊天动地,把挖坑的祖宗十八代都一一问候了数遍。牧世光在一旁听的是哭笑不得,明明是你自己太沉了,把人家挖的墓坑给踩踏了还迁怒于人真正是又好笑又好气…… 洪辰东骂了还不过瘾,抄起地上牧世光扔的铁锄头站在坑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非要是出口恶气刨起了那个大坑。铁锄头上下不停的挥动着,就从地里翻起一物。牧世光眼见断喝道:“洪大叔,你不要动!地里有东西,你就站着千万别动啊。”洪辰东倒也是听话,马上是僵住了身形不敢再妄动了。 牧世光一个燕子三抄水,脚尖轻点在塌了有一丈见方的土里一猫腰从倾斜的土层抓起一物,反身拧腰越过一旁。扬起手里的东西,洪辰东看见了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后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洪大叔,洪大叔你醒醒啊,我们找到那个女鬼了。”牧世光伸手掐巴着洪辰东的人中穴,总算是把他给弄醒了。 “呃……呃……,怎么会是我家铺子的米袋子啊?难道那个女鬼一定是不放过我吗?”洪辰东盯着牧世光手里的米袋子就像是看见了条吐信张口的毒蛇一样,眼睛里全是恐惧之色。牧世光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洪辰东才好,放下了土迹斑斑的米袋子继续在土坑前刨起土来…… 江州府的土壤不同于南方,南方地处湿润土壤就粘稠。而江州府的土质松散,牧世光刨了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就听闻从土里发出了金戈相击的声音。用力一抖在土坑里露出了黑黝黝的一块,剥去浮土后才看见里面竟然是有着一口铜棺材。这太不可思议了,在乱石岗上都是安葬一些没有什么钱财的穷人,像这么大的一口铜棺材那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买的,再者说了铜棺材一般是用来装那些冤死之人。怕棺材里的人死后化身厉鬼,可是这口铜棺材一无墓志铭二无谥号,连块墓碑都没有,实在是太奇怪了。 牧世光撂下了铁锄头扶起了洪辰东道:“洪大叔,难怪你会被陷进土里,我看过了墓坑里的铜棺材大约有几千斤之重,把棺材地下的土都压下去了,而且埋入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土坑里夹杂的野草根还泛着青呢,洪大叔你可知道在你生意朋友中可有新丧的人啊。埋在这里的人能有条破苇席裹身就不错了,绝对买不起铜棺材的啊!” 洪辰东摇头晃脑的坐在土堆走看右看地里露出一角的铜棺材,搜骨刮肠想了又想半天后才道:“莫非这口棺材是江州府李家的?那也不可能啊?江州府里有头有脸的人我哪个我不认识啊,但是除了李家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牧世光奇问道:“什么李家啊?洪大叔你说来听听,也许咱们就能从中找到一丝线索啊。” “你小屁孩子知道什么啊,李家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李家就是大宋权知开封府李若水的后人,当年是官拜正二品,跺一脚那是整个东京都是要抖上三抖的人物啊。靖康元年,李若水担任太学博士。开府仪同三司高俅死时,按照旧俗,天子应当改变服饰表示哀悼,李若水上疏说高俅借助皇上宠幸占据高位,败坏政治军事,金国人长驱直入侵犯我国,他的罪过应该和童贯一样。他的死得以保全尸首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应该追削他的官衔抛尸示众。可是有关官员却按照习惯,要以礼节追悼他,这不是抚慰公众的怨愤情绪的做法呀。皇帝经不住他一味的劝阻,最后还是让步了。” 牧世光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官啊,果然是为不畏权贵的好官啊!敢把高俅那样的奸臣削官抛尸,好官!好官啊!” 洪辰东天了一口气道:“哎,好官不长命啊。李大人在靖康二年金国人发动事变后,金人逼迫皇帝退位,李若水抱住皇帝大哭,骂金国人为狗。金国首领粘罕下令把他押下去,李若水回头大骂更加大声。到了刑场上,对他的仆人谢宁说我为国而死,是我的职责,无奈却连累到你们!监刑的官员打破了他的嘴唇,李若水吐血骂得更加激烈,最后被刀断头并割下舌头而死,临死写了一首诗歌,‘矫首问天兮,天卒无言,忠臣效死兮,死亦何愆?’时年才三十五岁。李家后人从此立誓不再入仕为官,几经辗转李家到了江州府中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牧世光不解的问道:“那洪大叔你为什么说这个铜棺材里的人就是李家的人啊?江州府李家的人又岂会是连块墓碑都没有葬在乱石岗啊?” 洪辰东站起身子苦笑道:“贤侄啊,我又不是神仙。里面是不是李家的人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我想起了有几件很奇怪的事,不由让我怀疑铜棺材里的人应该是李家千金李霜儿。其一,像这种铜棺材那是要几万贯钱才能买得的,江州府能买得起的屈指可数。谁家只有冤死变厉鬼的才会去买铜棺材,作孽啊!其二,就在半月之前我无意之中遇上了来我米铺买米的胡郎中。我记得他那时是怒气冲冲来的,我就奇怪了像那胡郎中在江州府是处处受人尊敬的人。是谁能把他气成那个样子啊?一问之下,他告诉我竟然是李家的老爷李松涛骂他是个庸医。” 牧世光翻了翻眼道:“胡郎中世代行医,我娘的病也是胡郎中医治的啊。虽说是尚未能完全治愈,但是已经让我娘比以前好多了啊。” “贤侄啊,你要知道当被人说是你最为有自豪的东西不值一文时,那是一件比死更难受的事。胡郎中就是因为在李家替李家小姐看病把脉时发现李家小姐是身怀六甲即将临盆了,就这么一句话被李松涛破口大骂胡郎中是庸医。其女是未出阁的姑娘哪来的身怀六甲啊,说胡郎中一定是误诊损坏了李家小姐的名声。可就在胡郎中给李家小姐瞧病没过多久,我就听说了李家小姐身染风寒暴毙。那是不是李家小姐,只有打开了铜棺材才知道了,我好像应该是在几年前看见过李松涛和李霜儿父女一面,多多少少还能有些印象,除非她在棺材里也撑着伞。” 牧世光低头看了看大半还窝在土里的铜棺材,往自己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扬起手里的铁锄头奋力刨起了土,铜棺材里是不是李霜儿只有打开棺材才能知道。李霜儿两次三番的上隆旺米铺去买米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最为关键的要是铜棺材里真的是李小姐的话,她又是怎么死的?干嘛死了连块墓碑都没有?还要用铜棺材装着埋进了乱石岗?…… 半个时辰后,整座铜棺材尽显眼底了。牧世光顾不上去去擦拭满头的汗水,用着铁锄头撬着铜棺材的顶盖。可是近一丈厚厚的铜棺材,铜顶盖还真不是牧世光一个人可以撬开的,洪辰东提着另一把铁锄头也是跳进了坟坑。于是两个人各站一头用铁锄头一点点的撬开铜棺材,顶盖上的缝隙在渐渐的扩大。从铜棺材里散发的阴气让牧世光和洪辰东都如处冰窖里一般,铜棺材边缘透出的丝丝白气马上在铜棺材里外结成了一层严霜。 牧世光拿着铁锄头勾住了铜棺材顶盖上的缝隙,一声大吼手拉脚蹬缓缓的掀起了铜棺材上的顶盖,随着顶盖的滑落他自己也摔了出去。洪辰东探头往铜棺材里一看惊叫了一声:“哎呦,我的妈呀!这……这是什么啊?”说完话两眼一翻白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 牧世光也不明白啊,起身也往铜棺材里看去里面有着一个像蝉蛹包裹的白色人形物…… 第233章:棺材子 牧世光见那铜棺材里躺有着一个形如白茧的人影,不由的就想到在书上也有过此类的记载:开宝三年,在东京汴梁曾经有那么一对姚氏兄弟,家境贫寒大哥常年在外给人做苦工,家中尚有一妻尤氏照顾着其弟过日子。 可是时间久了流言蜚语就有了,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就没一句是中听的。等几年后姚家老大回到东京时,在家里呆了一天就离奇的死了。死状是相当的恐怖,七窍流血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下毒给毒死的。发丧之日,也有好事之徒将姚家大哥的死报了官。开封府县令是个上任不久的书呆子,接案带着衙役仵作就到了姚家,仵作当场验明姚家大哥确实是被毒死的。这可了不得了,姚家二弟和尤氏连同着姚家老大的死尸全被押回了开封府衙门。 经过堂审,姚家老大到家之时有人还见他是好好的。期间又没有外出过,吃食皆是尤氏料理的,而三个人一口锅里吃饭偏偏就毒死了姚家老大…… 县令一查这案子太简单不过了,姚家二弟想和尤氏做长久夫妻就把姚家老大给毒死了嘛。公堂之上要那尤氏认罪招供。尤氏却只呼冤枉拒不认罪,衙令一拍惊堂木叫了衙役先给尤氏打上二十板子。衙役们接令不由分说上去说摁倒尤氏提裙就打,那时候的女子是长裙里只有两块从膝盖到脚包着的胫裤。尤氏光着屁股挨打皮肉之苦是其次,心里羞涩委屈难当,是最受不了的。板子还没打完,尤氏已经是咬舌自尽了…… 书呆子见尤氏自尽更加认为是其畏罪而亡,认准了这个死理接着审问姚家的二弟。没想到姚家二弟看见堂上兄嫂皆已成死尸,什么话也没说就咬断了自己的手指,淌着血在大堂上写下了四句话‘长兄如父,长嫂为母。糊涂狗官,草菅人命!’写完话一头撞死在公堂石梁上了,两旁站立的衙役们震惊了,堂上的县令震惊了,衙门外看热闹的闲人也震惊了…… 姚家兄弟和尤氏全死了,这案子也就算是结了。可是万万料想不到,从此在汴梁每晚都能听到女子啼哭鸣冤之声,更有甚者是看见了满口流血的尤氏拖着断舌在东京汴梁游荡。不出十天半个月的,整个东京都处在风声鹤唳之中,百姓们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这件事终于惊动了一个人,大宋朝开国宰相赵普。赵普号称是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名相,当他知道后立即查阅了姚家兄弟的宗卷。一查就发现了疑点,要是那姚家二弟与尤氏有染下毒害死了姚家老大不是做的让傻子都知道要穿帮的蠢事吗?赵普再三的派人打听姚家二弟与那尤氏之间是否有染,结果只是有人妒嫉尤氏的美貌,无中生有的凭空猜想并没有什么证据可言。 当夜,赵普面圣将此事禀明太祖皇帝。宋太祖赵匡胤未登大宝之前也是个混迹于市井之徒,喝酒打架那是常有的事。可是赵匡胤却是直性子最是见不得百姓受冤枉,听了赵普的话真是龙颜大怒。金口一开要赵普彻查此事,赵普接令后把姚家两兄弟和尤氏的尸身从地里挖了起来,让赵普诧异的是挖开尤氏的墓穴后,那尤氏竟然是浑身长有白丝包裹全身。赵普身边的人看见了大惊,仵作告诉赵普那是冤死之人死后的冤气所化这个女子肯定有天大的冤情。 赵普就地搭起了三丈凉棚,请仵作开膛破肚查验姚家老大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才死的。开封府里最好的仵作,全都被赵普招到了凉棚之中,东京的百姓都知道了当朝的宰相亲自来查案凉棚外站满了人。仵作剖开了姚家老大的肚子,肠胃里尚留着还没消化完的吃食。可是都是一些寻常的饭菜罢了,并没有查到胃中有毒药烧灼过的痕迹,用银针插入腹腔银针立马是变成了黑色…… 这就奇怪了,在仵作中有着一个胡子眉毛都白了的老汉。低头翻动了几下姚家老大的腹腔肠胃,高声跪下说道:“回禀宰相大人,小人已经找到了死因。” “哦?你是何人?你快说这个汉子是怎么死的?”赵普在凉棚里忍着死尸的恶臭问道。 老汉叩首道:“回禀大人,小人姓龚名田阳,是大理寺刑部衙门的仵作。据小人查验此人是因为吃鸡而中毒而死的,还请大人明鉴。” “什么?吃鸡给毒死的?龚田阳,你可知道此案已经是惊动了万岁,你若是胆敢胡说八道,那是犯欺君之罪要杀头问罪的啊!”赵普被老汉弄的有了三分的愠怒,吃鸡也会毒死人?面对着千千万万的东京百姓,这不是儿戏吗?言语之间已经加重了厉害,意思就是今天谁要是搪塞糊弄定然是严惩不贷。 龚田阳非但是不惧而且还站了起来,对着姚家老大肠胃里的一团白乎乎粘稠稠的东西说道:“宰相大人,龚田阳做了三十五年的仵作才敢有此断言。宰相大人若是不相信,小人现在就当场将其他二人剖开腹腔。这三人死亡不过是相隔了几个时辰,要是他们的肠胃里也有这未消化完的鸡肉,小人愿凭宰相大人发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普也被他逼上死路了。赵普捋须沉思片刻道:“好,一言为定。要是如你所说这汉子是吃了鸡肉而毒死的,那老夫就为你奏明万岁给你破案首功。但是你想借机浑水摸鱼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姑息养奸。来人啊,他们给我把那其他二人的腹腔剖开。”凉棚里的仵作听到了宰相都这么说了,无不为龚田阳暗暗捏了把冷汗…… 仵作同时将尤氏和姚家二弟的腹腔剖开,里面只有一些菜叶米饭残渣并不见有鸡肉。赵普一拍大腿惊道:“龚田阳,你是如何知道他们腹中没有鸡肉的?那鸡肉又怎么会把人给毒死,你将此事给我说个明白。” 龚田阳跪地沉声说道:“小人原本也不知只是猜测,我见那姚家二弟和尤氏致命伤一个的断舌自尽的,一个是破颅丧命。再看他们二人身上瘦骨嶙峋想必是吃食艰苦,剖开姚家老大的腹腔里我发现有鸡肉。我就已经明白了,尤氏和姚家二弟定然的将家中养了许久的老母鸡,给外出做工久不回家的姚老大当了吃食。只是那尤氏并不知道多年的母鸡赛砒霜啊,尤氏和姚家兄弟省着鸡肉给姚家老大吃却是害了他啊!” 赵普被龚田阳说的一愣一愣的喝道:“地保何在?出来回话!”宰相查案东京百姓早已经奔走相告了,没过来多久从人群外传回了声音。 “回禀宰相大人,汴梁戊丁户地保刘发达见过宰相大人。”人群立即被分出了一条路让说话之人上前,来人走到凉棚外就跪倒在地上。答道:“宰相大人,这位官爷说的没错,那尤氏的的确确是靠在家养鸡下蛋卖钱过活日子的。尤氏出事之后那些鸡还仍在庄子里自行寻食归笼,小人现在就可以去把那些鸡给宰相大人抓来。” 赵普一点头道:“如此甚好,来人啊。快马随着地保去将那些鸡全部带来,我要当堂验明!”宋军里出列了几个兵士,拉着地保快马加鞭去抓鸡了。一个时辰后,兵士们提着鸡来到了凉棚中。赵普吩咐着当场杀机喂狗试毒,狗吃了鸡肉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四肢抽搐,口鼻流血倒地身亡了…… 案子是查清了,尤氏不知多年的老母鸡平素吃食野物杂草就已经是藏毒在鸡头中。好心给姚家老大杀鸡却反而害了他,宰相赵普亲自赦免了尤氏的罪。尤氏尸身上的白丝顿时瓦解,从此也再没有夜间啼哭之声了。这就是北宋有名的冤灵案…… 牧世光盯着铜棺材里的尸身正在出神的时候,猛然间看见铜棺材里死人的肚子好像在蠕蠕而动…… “洪……洪大叔……洪大叔,快醒醒啊……死人……死人在动啊……”牧世光狠狠地摇醒了洪辰东,语无伦次的大声喊道。 第197节 洪辰东醒来后也看见了铜棺材里的,死人腹部像块发糕正在渐渐的鼓起。死人身上的白茧见了风后在迅速的变淡薄,洪辰东惊声道:“真是……李霜儿啊,这女子真是李霜儿。我认识她,绝对不会错。”女子面部的白丝已经淡的如薄纸一般了,露出狰狞的面目来。一双眼睛深深的凹陷在眼窝里,五官不似活人那样而是缩拢成了一团。嘴唇因为皮肤褶皱的缘故,呈现出上下两排牙齿。突然李霜儿两眼暴睁,浑浊的眼球瞪着洪辰东,洪辰东失声惊叫吓得屁滚尿流急忙退后了几步。 牧世光也被李霜儿怔住了,颤声结结巴巴的说道:“李……李姑娘……我知道你有冤屈,可……可我们都是好人……” 铜棺材里的李霜儿眼睛朝着牧世光转了一下,张开口好像想说什么,可就是说不了。只有发出“咴儿……咴儿……”的声音,牧世光再大胆也不敢去靠近听啊,握紧了铁锄头看着铜棺材里的李霜儿…… 李霜儿枯瘦如柴的手从白茧里破茧而出,直直的向天伸展开五根尖尖的手指朝着自己不停膨胀的肚子划去。“蓬”肚子破开的响声中腾起了一团的血雾,血雾溅在铜棺材内壁上泛起了一阵阵的黑烟,黑烟过后铜棺材里的李霜儿化作了一滩血水,而在血水里仰卧着一个女婴…… 第234章:不近人情 铜棺材中的女婴张着一双大眼睛,也不哭也不闹就冷冷的看着牧世光。洪辰东壮着胆过来瞅了眼满身血污的女婴连忙把牧世光拉到了一旁道:“大……大侄子,李霜儿那个妖怪生下的女婴。咱们把她埋了吧,这是个鬼婴啊!”洪辰东心有余悸的说道。 牧世光也闹不明白该怎么办了,手中提着的铁锄头在微微发颤。这个女婴确实是不寻常,李霜儿都已经死了半个来月还能生下这鬼婴。干脆就按洪辰东所说将鬼婴活埋一了百了,世上再无李霜儿的魂魄出来作祟了…… 洪辰东看见牧世光站在铜棺材边上迟迟的不肯动手,长叹了口气提起地上的铁锄头往墓坑里开始填着土了。松散的土石块落掉在铜棺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女婴在铜棺材里咯咯咯的轻笑了起来…… “洪大叔,这女婴并没有犯错啊。即使是李霜儿出来吓人但不足以让这孩子致死,洪大叔那李霜儿本来就是个含冤而死的女子,若是再要将这孩子给杀了真是令人心寒啊!” 洪辰东像是看到鬼了一般,摸了摸牧世光的脑袋喝道:“大侄子,你没事吧?这孩子留不得啊,那是女鬼死后所生。日后必定是个祸害,还不如是现在就除了她呢!你走开别挡着,我来把这鬼婴埋了省的夜长梦多……” 洪辰东挥着铁锄头向着铜棺材里不停的填土,女婴的半边身子已经是土块覆盖了。一双血红的小手正在铜棺材里无力的挥动,小嘴一扁哇哇大哭了起来。牧世光听着哭声不觉有了一股子测隐之心,见那孩子可怜就忍不住的冲上去把她从铜棺材里捞起。洪辰东惊愕的问道:“牧家大侄子,你这是做什么?” “洪大叔,这孩子已经是孤苦伶仃了,咱们就放过她吧!”牧世光抱着孩子说道。 洪辰东直勾勾的看着牧世光,举着铁锄头喝道:“你是让猪油蒙了心啊!这鬼婴是那女鬼所生的,把妖孽给我放下!” 牧世光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女孩是鬼婴可就是狠不下心来。一跺脚抱着女婴跑出了乱石岗,留下洪辰东在身后大骂其鬼迷心窍…… 牧世光抱着女婴就赶到了江州府李家门前,怀里的女婴早已经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牧世光犹豫了再三还是拍响了门扣,没多大工夫有一个中年汉子出来开了门。此人是头戴书生逍遥巾,身穿青色对襟长衫,腰系八宝琉璃绿丝绦果真是一副读书人的打扮。 中年汉子抚须看着牧世光问道:“这位公子,你有何事?” “请问大叔,此宅可是李松涛李家?”牧世光忐忑不安的说道。 中年汉子疑惑的看了看抱着女婴的牧世光不解的问道:“鄙人正是李松涛,不知公子找我有何见教?请进屋里看茶说话,里面请。” 牧世光进了李家院门,就看见院里翠竹香花相互辉映,楼台轩榭小桥流水让人见之忘俗。走过了院中篱落花叶地后,就望到了两三间古色古香的楼房,李松涛带着牧世光进了花厅之中分宾主而坐。李松涛指着花厅里上茶的妇人道:“这是拙荆,公子有什么事请说吧!” 牧世光将手中沉睡的女婴抱高了三分,朝着李松涛夫妻俩说道:“此事太过怪异,还请二老勿惊。就在数日之前有一个女鬼到隆旺米铺中两次三番的去买米,米铺的掌握就要我帮他捉那女鬼。就在今日天刚亮的时候,我与米铺的掌柜一起跟着女鬼走到了城西的乱石岗上……” “什么!你说什么!”上茶的妇人闻言一哆嗦将手里的茶盘跌了个粉碎,眼眶中的泪水似断线珍珠滴答滴答无声的滑落。 李松涛面上极不自然的说道:“你与那米铺掌柜的去了乱石岗和我们李家有什么关系?” 牧世光站起身道:“原本是没什么关系,可是我们在乱石岗中无意找到了去米铺买米的女鬼,竟然是出自一座铜棺材里!” 妇人听到这里惊叫了一声“啊……”两眼翻白瘫软于地上。 李松涛怒声喝道:“你们找到了铜棺材又与我李家有什么关系?我李家绝无那埋在乱石岗之人!” 牧世光反驳道:“可是铜棺材内的女尸正是李家千金李霜儿,我手中的遗腹女婴就是李霜儿所生。不知道李老爷这又该当如何解释?” 李松涛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了,勃然大怒的冲过来要抢牧世光怀里的女婴。女婴忽然间就朝着李松涛睁开了眼睛发出了一阵叫人心悸的笑声“嗬嗬嗬……啊……嗬嗬嗬……”这哪里是刚出生孩子的笑声啊,分明就是年轻女子的笑声啊。李松涛被女婴的笑声完全是怔住了,失口叫道:“霜儿,你真是霜儿?冤孽啊,冤孽啊!你还嫌给我们李家丢人不够吗!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李松涛没有儿女,李家的颜面都丢尽了啊。你还敢阴魂不散进这家门!滚!” 牧世光没有想到李松涛竟然是这般不可理喻,抱着女婴疾步走出李家。身后的李松涛依然是在破口大骂,李松涛的妻室连忙是扶着他回了后堂。牧世光离开李家走了不到片刻,就从李家奔出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紧紧的跟着牧世光身后尾随前行…… “你是谁?为何是一路跟着我?”牧世光走到街角无人之处,突然转身面对着丫鬟喝道。 丫鬟急道:“公子你不要误会,是我家夫人叫我来的。奴婢叫小蝶是小姐生前的贴身丫头,公子此事你还是不要多管了。夫人让你把那孩子交给我,这是我家夫人谢你的酬银。”小蝶从衣袖里掏出了一百两银子,伸手就要去接女婴。牧世光闪身避过了丫头,冷冷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丫鬟柳眉倒竖道:“我说这位公子,你可不要给你脸你自己不要脸啊,李家的家事哪里是轮的上你来过问啊。拿着银子从此不许对人再提起这件事,明白了吗?” 牧世光大笑道:“李家也是书香门第之家,竟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想用银子来封我的嘴?我也告诉你,别说是一百两银子就算是李家抬座金山来我也不稀罕。李家要这孩子无非是想要灭口,我就闹不明白了李家对亲生女儿怎么能下的去手啊。李小姐死后被你们装在了铜棺材里,你们真是太狠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做的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劝你还是为自己好好打算下吧,不要是有一天也被李家装进了铜棺材里了。” 丫鬟脱口说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家小姐是着了魔才会大变的。哪里是李家老爷夫人害了小姐啊,你不知道的事就不要妄加断言。” 牧世光倒吸了冷气道:“你们鬼鬼祟祟的想要花银子把孩子带回去,不是就想害死她吗?事无不可对人言,李家老爷刚才听见我提及李小姐时,恨不得是马上要抢走孩子似的。哼,道貌岸然的外表之下却是蛇蝎心肠!” 丫鬟咬着银牙:“喂,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家老爷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我家小姐养在深闺之中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就是去年岁末之时,老爷夫人带着小姐去胭脂坊系挂红绳才出了如此的大祸……” 岁末年关将至,江州府胭脂坊那是人山人海家中有未嫁的女子都会来系挂红绳。李松涛就一个女儿李霜儿,还有一个养子李佳,平日里对李霜儿如掌上明珠一般,娇生惯养万千宠爱与她一身。眼瞅着女儿到了梳拢之年,就和夫人商量着带李霜儿到胭脂坊也去挂红绳。可是等挂了红绳回来,李霜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喜欢打扮了。老两口起初也没当回事,哪个姑娘不怀春嘛。 但是过了大半年,李松涛就发现不对劲了。女儿明显是病怏怏的,问李霜儿又是问不出什么。直到了一日李松涛进女儿的闺房,看见女儿正在低头提笔疾书写着些什么。李松涛探头一瞧只见纸上写的是‘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李松涛大惊喝道:“这……这……,霜儿你这是写给谁的啊?”李霜儿见父亲发现,急的是脸如红潮噤声不言…… 又过了些许时日,李霜儿在闺房中突然是腹痛如绞。李松涛立刻是请来了江州府的胡郎中给李霜儿来瞧病,胡郎中一搭脉说是李霜儿害了喜还是快到了临盆之际。李松涛一听是火冒三丈,自己的女儿还是个未梳拢的琵琶子怎么就会害了喜啊。再看女儿的肚子也不像是快临盆的模样啊,破口大骂了胡郎中是无能的庸医。胡郎中也急了两个人在李家小姐的闺房里掐上了…… 正如胡郎中所说,李霜儿几日之后就有了小月之症。下身露红流血不止,李松涛和其他的读书人一样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女儿出了这种丑事再去请那胡郎中,必定是李家颜面无存了。偷偷的想去安庆府给女儿去找郎中了,可是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恨声问李霜儿腹中之子到底是谁的?李霜儿到了这个地步也知道事情隐瞒不了了,轻声说了句:“李佳……” 李松涛听了后,气的老脸成了猪肝色。那养子李佳竟然是瞒着自己做了这种事,恼怒之下将李佳给叫来了。李佳听闻李松涛说的和李霜儿有染的事,发誓赌咒说是没有过。是李家小姐诬赖他,李松涛就踢了李家一脚。李佳蒙冤竟是撞墙碰死在了李霜儿的闺房中了…… 第235章:开诚相见 李霜儿始终是想不明白李佳他宁死也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李松涛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女儿做出过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还要污赖给自己的养子李佳。本来就是可以大事化小的事情,弄的李佳他血溅五步当死堂中,李松涛心里是又气又恨。其妻氏见状忙来劝他,却被李松涛斥骂妻子都是她将女儿给惯坏了,这让外人知道了李家还怎么有颜面在江州立足啊! 李霜儿被眼前的惊变吓的昏了过去,一口气没缓过来就猝死了。李松涛顾及李家的名声,愣是对外人说李霜儿是染上了风寒暴毙家中,养子李佳就说是上京访友去了。又怕有人节外生枝密不发丧停尸在家。就在当天晚上,李家便开始有女子嚎哭喊冤之声传出…… 李松涛恐其女李霜儿死后化成厉鬼来李家索命,请来了和尚老道到李家开坛作法。可是和尚老道一看见李霜儿的尸身那是心都凉半截了。枉死生鬼之中是有七鬼七煞之分的,吊死的,淹死的,摔死的……那些个枉死鬼都不是事统称为七鬼。七煞的就不简单了,有开刀问斩的断头凶煞,有积怨甚深的怨灵恶煞,有吃食活人的血魔煞……但七煞之中最厉害的就是身怀六甲的子母煞了,阴气再加上未出生孩子的冲天怨气能让百里之外的鬼神退避三舍。 和尚老道的咒法对李霜儿的怨魂是半点用处都没有,反倒是把和尚老道全吓跑了。李松涛是没辄了,可死尸总不能是久停在家里啊。李松涛来到了城中的寿材铺子里,想为李霜儿和李佳选两口棺木下葬,寿材铺子掌柜的看见了李松涛忙不迭的上茶招呼。江州府李家的赫赫威名谁人不晓啊,寿材铺子掌柜的得知了李家出了丧事后,连忙是领着李松涛在铺子里把寿材看了个遍。在寿材铺子里有着一口铜棺材引起了李松涛的注意,自古的凶煞唯有怕遇上铜棺材锁尸敛行。 李松涛不露声色的看了几口寿材皆是不甚满意,捋须长叹就准备起脚往外走了。寿材铺子掌柜的可是着急了,赔笑着说道:“呵呵,李先生请留步啊。小号里虽说是不及东京汴梁货备齐全,可是南来北往的各式寿材也都有一些。闻得先生家中千金仙游,唉!真是天妒红颜啊。李先生还且节哀顺变,要是小铺里有先生看的上眼的尽管开口。” 第198节 李松涛作揖道:“掌柜的宅心仁厚叫李某人感激肺腑,是李家的家门不幸啊。难得掌柜的一片心意,那我就为小女在你铺子里选上一口棺木吧。”李松涛东挑西捡故意的走到了铜棺材旁边,指着一口金丝楠木问了价。 掌柜的不敢怠慢几乎是将金丝楠木棺材是以半价卖给了李松涛,人的名树的影,江州府李家是受万民所敬仰的啊!李松涛却是顾作惊讶的看到了铜棺材对寿材铺掌柜的说道:“近日之中,李某人的一位朋友需买一口铜棺材。可巧了今天正好遇见,那这口铜棺材我要了。” 掌柜的心里头咯噔了下,铜棺材放在铺子里少有人问津不料是李松涛会要。暗暗吃惊的看了看李松涛笑道:“李先生,铜棺材可不比是寻常棺材啊,是先生的朋友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事了吧?”李松涛面沉似水并不去理会掌柜的,掌柜的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多言了…… 李松涛为了保全李家的名声,用楠木棺材装殓了养子李佳冒充是李霜儿葬于李家的坟茔之中。又将李霜儿悄悄的葬在了乱石岗里,这件事只有是李家的本家人才知道。铜棺材上既不刻铭也不立碑,李松涛的妻室去乱石岗祭拜李霜儿结果是被李松涛一顿大骂。李霜儿就成了李松涛的一个疙瘩,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时隔了没多久就被牧世光揭开了这层窗户纸。李松涛吩咐了其妻室一定要把牧世光抱回来的女婴给解决掉,以防江州府众人知道了此事在李家背后戳脊梁骨…… 牧世光年轻气盛压根就不领李家给的银子,冲着李家的丫鬟冷冷的说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家的主子,我牧世光虽然是身无分文但也绝不会受着昧心钱。从今往后这孩子不再与你们李家有任何的关系,就算是我砸锅卖铁也不会去你们李家了……” 洪辰东的花厅里异常的安静,陈梦生等人听完了洪辰东说的牧世光义收弃儿之事后。赞的是牧世光古道热肠,恨的是李家太不近人情!媚娘带着两个挑着酒食担子伙计走了进来,洪辰东忙邀请着苏中凡他们他们入座。等伙计摆好了酒食后笑道:“苏老板,今日你是来的正好,明日我就要带着徐虎三去收买粮食了。你们都退下去吧,没看见这里有贵客在吗!”媚娘一甩手扭着腰就和郑宝财徐虎三退出了花厅,苏中凡笑着道:“江浙熟天下足啊,洪掌柜的你可是又要大发利市了啊。” “呵呵,那还不是托你苏老板的福啊。来,喝酒喝酒。苏老板,你觉得牧世光那小子傻不傻啊?一个连媳妇都娶不上穷光蛋偏偏还有去收养了个棺材子,我都劝了他好多次,可他倒好就当是放屁。真是活该穷苦的命!”洪辰东郁闷的喝了口酒说道。 苏中凡轻笑道:“洪掌柜此言差矣,我却是觉得牧世光他不错。尚对素不相识的李家遗腹子能有容人之心,宁愿是自己受苦也不把那孩子交给李家。好!好!有骨气啊。” 陈梦生点头道:“世间纷纷扰扰的事情已经是太多太多了,难得牧家公子善心义举啊。” 洪辰东皱起了眉头道:“什么?听你们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是那恶人一般了。这个孩子留不得,她是棺材里死人生的鬼婴啊。你们是没看见过那孩子今年都叫名六岁了,可从来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整日间阴森森的,叫人看见了直起鸡皮疙瘩。喝酒,喝酒。这事咱们打住不去说她了,是福是祸日后我们终究能瞧见……” 陈梦生既然是答应了苏中凡要帮他选婿,只好是陪着苏中凡在隆旺米铺里吃了一顿饭。未时过后,酒席也吃的差不多了,洪辰东因为是明日还要外出远行就各自散了。出了洪掌柜的米铺子,天那是骄阳似火把路上的青石晒的滚烫。陈梦生一行人跟着苏中凡正想要雇车回去,打街面走过来一个小姑娘。人还没走到跟前,就觉得是有着一股子的阴冷之气迎面扑来…… 陈梦生定睛一看,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工夫。这个小姑娘就是在胭脂坊中看见的跟人乞讨的小花子,陈梦生踏步上前喝道:“姑娘,留步!”小姑娘一言不发的看了看陈梦生,眼角眉梢之间竟然是瞥出冷若冰霜的寒芒。项啸天夫妇在隆旺米铺里对生意人实在是没什么话可说,但这会看见陈梦生拦住了那个在相思树下见过的小姑娘也很是奇怪,快步走了过去挡住了小姑娘的前后退路。上官嫣然是能看见小姑娘头顶上的黑气,蹙着秀眉远远的看着。苏中凡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陈梦生要干嘛?拦住了人家的小姑娘,这叫什么事啊!万一被人看见了还当他是意图不轨呢! 陈梦生冷冷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啊,光天化日之下,魂魅敢借体出来行走!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老实实的说了,兴许还能让你少受些苦头!” 项啸天大喝道:“早间是让你给跑了,现在你就是插翅也难飞了。我兄弟不会冤枉人的,你别想耍什么滑头了。你既有鬼魅之气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好生躲着,穿街过市的你想害谁?” 小姑娘桀骜不驯的盯着众人,愣是不说一句话。无形的阴冷之气马上是弥漫在了整条街面上了,头顶滚滚黑气中慢慢的有着青光透出。陈梦生大奇问道:“你身上还有冤怨气息,你究竟是什么人?有冤你就快说,莫要等到积怨成魔了那我们想帮你也帮不上啊。” “嘿,我看这小姑娘是欠打。你对她说了这么多,她竟然是一声不吭的。兄弟,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项啸天恫吓着小姑娘伸出大手刚要去抓她,就闻得身后一声炸雷般的声响……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妹子!”牧世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了门,立在了街面上盯着虎目看着陈梦生一行人。 陈梦生顿时醒悟道:“这个小姑娘就是牧家公子收养的啊!呵呵,我明白了。” 牧世光急忙护在小姑娘的面前问道:“他们这是做什么?刚在我在屋子里突然间感到有你冷冷的气息,你没事吧?”小姑娘摇了摇头,怨恨的看了陈梦生一眼依然是不肯说话。 陈梦生对牧世光拱手道:“今日早间时候,我们初到江州府就看见这小姑娘异于常人还当她是在为祸人间。刚牧家公子称她是妹子,我才知道了她原来是借体还魂的李霜儿啊!” 小姑娘忽然叫道:“你怎么会知道?” 陈梦生叹了口气道:“不瞒你姑娘说,我不仅知道你是李霜儿,我还知道你的冤屈呢。早在近百年前,在江州府也曾经有过个女子和姑娘一样蒙受了不白之冤,现在正被我将她魂魄摄入瓶中。我们此次来江州府就是为了缉拿那条毁你清白的蟠龙……” 第236章:临江仙踪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陈梦生说的话愣住了,牧世光出神的看了看只有他半人高的小姑娘问道:“他说的可是实话?你就是那李家千金李霜儿吗?”小姑娘又是低头沉默不言语了,急的牧世光像是个没头苍蝇不知所措了。 项啸天大笑道:“你这个大哥可真是做到家了,自己妹子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啊。你先闪一边去,让我兄弟且来问她。你小子就在旁边好好的给我呆着看就成了,你妹子的事普天之下也只有我兄弟能为她申冤辩屈。兄弟你说对不?” 牧世光瞪着这几个人大声吼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你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陈梦生走上前两步笑道:“我们是什么人无关紧要,你妹子所遇到屈辱她知道的事我已经是猜到了,她不知道的事我也知道。小兄弟你稍安勿躁,我们对你们没有丝毫的恶意。我现在只想要告诉这个小姑娘几件事,你生前看见的未必都是如你所想的那样,即使是你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的……” 小姑娘咬牙切齿道:“胡说,你胡说。明明就是他做的,偏偏是无胆承认害我命丧黄泉,这种事岂会有假!” 陈梦生摆手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暂且先叫你李姑娘吧。此事是有条妖龙在作怪,你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江州府中有条妖龙会千变万化幻做人形作恶,姑娘你也是中了妖龙的迷惑。”小姑娘听了陈梦生的话,许久无语脸上是阴睛不定。这是第一次听到亲身经历过的事也会有假,回想李佳惨死的样子难道真的是自己错过了他?…… 陈梦生继续说道:“李姑娘,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 小姑娘不解的抬头看了看神色凝重的陈梦生愕然问道:“我现在是牧家的小女儿名叫牧伶,你为何会有此一问呢?” 陈梦生摇头道:“牧伶姑娘,你也许是自己都不知道你并不是个人啊!” 牧世光大叫了起来道:“你……你瞎说!我妹子明明是个人,你却在这里胡说八道毁我妹子的名声。黑汉子,吃我一拳!”牧世光挥拳就向陈梦生跃身疾驰打来,拳似如风呼啸而至。陈梦生不退反进踏千足影念起金刚护咒笑盈盈的挨了牧世光一拳,牧世光的拳头打在陈梦生的胸口,好像是砸在了在面铜墙铁壁上呲牙裂嘴的后退了三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梦生。 项啸天哈哈大笑的说道:“你小子就是不听话,活该要吃苦头。我兄弟是不想伤你,要不然你早就没命了。” 陈梦生沉声道:“牧家公子护妹心切无可厚非,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李家小姐死后怨魂不散,又遇上了其父买了一口铜棺材。铜棺材遏制了李家小姐腹中魔胎的生成,后来李家小姐到隆旺米铺里买了几次米,就是想有人能发现铜棺材里的秘密为她来申冤。等到牧世光和米铺的洪掌柜找到了乱石岗中的铜棺材后,李家小姐的尸身见光之后魂魄本该是灰飞烟灭的。可巧的是魂魄沁入了腹中死胎之中,所以会借胎合魂将你变成了一个充满死气之人!” 牧伶也被陈梦生的话怔住了,牧世光全力的一拳竟然是伤不了陈梦生分毫。兄妹俩都已经知道眼前之人是个有道行的神仙,牧世光毕恭毕敬的向陈梦生施礼道:“大师恕罪,小人只是凡夫俗子无意冲撞了大师。还请大师万勿见怪,发发慈悲救救我妹子啊!” 陈梦生眉头紧皱道:“牧公子此事非是陈梦生不想救你妹子,实在是有诸多困难之处。你妹何伶原本是枉死的李霜儿,实属是因为机缘巧合怨魂入了魔胎之中。恕我直言令妹只是一个游走了阴阳两界的活死人啊,头顶冲天的死灵鬼气足以让人望而止步了!” 牧世光乞求道:“大师,我不管我妹子前生如何,既然是已经活生生的在了人世间中大师你一定有办法救她。苍天尚有好生之德,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说着话牧世光竟然是向着陈梦生给跪下来了,豆大的汗水落在滚烫的青石上立即激起了一道道白烟…… 牧伶姑娘望着牧世光,倔强的眼神中涌现出了一线悲凉。项啸天上前扶起了牧世光回头对陈梦生喝道:“兄弟,我知道你神通广大能耐非凡。你就去幽冥地府找那阎王爷说个情,让他将牧家姑娘还阳了啊!这么大热的天咱们站在太阳里晒着可不是个事啊!” “唉,大哥说的我又何曾没有想过啊。我去幽冥地府要牧姑娘忘记前生事只需一盏孟婆汤便可,但是她身上怨灵戾气却只有是诛灭了那原凶蟠龙才可化解。要不然牧姑娘终将会受自己的怨气困扰,一生都活在心魔怨咒阴霾之中郁郁而终……” 项啸天紧接反问道:“那咱们去灭了那条泼泥鳅不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陈梦生苦笑道:“哪有这般容易的啊,我连蟠龙藏身的地方都不知道呢!想要诛杀他绝非是易事,难!难啊!” 项啸天摸了摸脑袋对苏中凡道:“呵呵,苏老爷你看这事闹的。你家未来的姑爷摊上了这么件麻烦,我想是要和我兄弟好好的合计合计灭了那泼泥鳅。” 牧世光听到项啸天说自己是苏中凡的姑爷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 苏中凡见话已经被挑明,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干脆笑道:“我家小女在江州府见过公子一面后,暗生爱慕之心。呵呵,今日得见公子果然是侠肝义胆令人好生敬佩。” 牧世光就像是云里金刚完全是摸不着头脑了,傻呼呼的看着这群陌生人。项啸天大笑道:“傻小子别看了,你是梦里捡宝贝了。若不是你在水中掏起了那面劳什子破铜镜,今日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如今你老丈人可是对你欢喜的紧啊,苏老爷我们去找那泼泥鳅给你那姑爷妹子解咒。你就停船在码头上等我们兄弟几日吧,兄弟我们上路去找那蟠龙吧。” 陈梦生也笑着和苏中凡拱手作揖告辞,众人刚走了没几步却听到身后的牧世光喊道:“几位大师请慢走,不知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找那妖龙啊?” 陈梦生尴尬道:“我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那妖龙,但是相信沿江相询总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吧。” 第199节 牧世光思索了一会道:“我曾听闻在江州府的北山有个神仙洞,那里有人看见过齐人黄石公。不如几位大师先去哪里问问啊,我们这些个肉眼凡胎就是看见了仙人也不认得啊。” 陈梦生淡然道:“自古神仙见首不见尾,实在是全凭机缘。那好吧,我们这就赶往北山,他若是愿见我们自然会出来,若是不想见我们那费尽力气也是枉然……” 烈日当空之下,陈梦生上官嫣然和项啸天夫妻俩都是汗流如浆。等走到了北山已经是月上柳上头了,江水鳞鳞之中哪里是看的见半个人影啊。陈梦生四个人在江边洗了一把脸后,就听到江水之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踏歌之声…… “天也空空,地也空空,人生渺渺在其中。金也空空,银也空空,死后何曾握手中。房也空空,屋也空空,不知换了多少主人翁。妻也空空,妾也空空,死后又随人去了。子也空空,女也空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陈梦生腾空跃起大声喝道:“老神仙请留步,晚辈陈梦生有事相求!”江水之中有着有艘孤叶小舟,直朝着陈梦生他们游了过来。等小舟靠近了后,项啸天惊异的发现身穿葛黄衣袍的老汉鹤发童颜的站在小舟里,小舟还没底老汉的一双脚就踏在滚滚江水之中,脚子竟然还不沾一点水星。 老汉哈哈大笑道:“五谷神君,多时不见果然是风采依然啊!” 陈梦生纳闷了笑着问道:“老神仙,我与你从未见过面。你怎知我当年被禁封神台中的封号啊,难道是老神仙是我故交?” 老汉飘飘上岸道:“神君确实是未见过我,可是老夫却在昆仑仙山上见过你哦。我在此地受你师傅之托,已经等你许久了。” 陈师生大骇道:“我师傅之托?老神仙我师傅现在可好啊?”陈梦生的言语之间声音都已经发颤了。 “哈哈,你师傅现如今已然知道你在阳界所做的功德。你师尊也网开了一面不用每日让他受那天雷之刑了,只不过你师傅还被幽禁于太华山上由黄巾力士看守着。” 项啸天急道:“老头,你就是授予张良三素神书让他辅佐汉室江山的黄石公吗?” 老头抚须仰天长笑道:“正是老夫,老夫见过项将军。” 项啸天大笑道:“媳妇你听听,这老头真会说话。他叫我是将军啊,我可是连官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啊!” 齐瑛白了项啸天一眼,对黄石公欠身施礼道:“老神仙勿怪,我家相公是个粗人言语得罪之处还请老神仙海涵。” 黄石公摇头笑道:“项将军乃是直性男儿,老夫岂会怪他啊,你们今日是为了那条蟠龙而来的吧。哈哈哈……” 项啸天涎笑道:“我说老头,你送给张良神书。今日你打算送我们什么呀?你是神仙总不能厚此薄彼对我们就一毛不拔吧……” 第237章:指点迷津 黄石公哈哈大笑道:“项将军果然是快人快语啊,初次见面理应是送你们点见面礼的啊。我这见面礼虽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但都是你们日后能够用到之物,只要你们天天带在身上就一定会明白的。”黄石公从袖子掏出了三个锦囊出来。 项啸天大喊道:“老神仙,你不厚道啊!你就给我们这些个小袋子?再不济你也要给我们一些神书什么的才行吧!” “哈哈哈,将军勿恼,休要小看了这几个锦囊,里面各装有一道符咒。将军你日后会出征沙场,可是你终究是一个凡人。好汉架不住人多,在你深陷绝境中这道遁地符可以让你逃命之用。将军请你千万收好了这个锦囊,危机时刻打开便会知道老夫今日所言非虚。” 项啸天满脸将信将疑的接过了只有拇指大小的锦囊藏在了贴身口袋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住了黄石公手里的其他几个锦囊问道:“老神仙,那你手上还有两个锦囊里装的是什么符啊?我兄弟可也是神仙,你总不能也给他逃命用的遁地符吧?” 黄石公颔首轻笑道:“原本天机是不可泄露的,可是老夫知道我不把这锦囊说明白将军一定是不会甘心的。你兄弟乃是大罗金仙赤精子的爱徒那是上仙之体,老夫的符咒对他无用,日后他的福祸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你兄弟吉人自有天相关键时候总会有贵人相助与他,所以将军你不必为他担心。这两道符咒一道是给你夫人生产时的母子平安符,一道是给这位地仙姑娘的替死保命符。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世间的一切种种都是有因果报应,两位姑娘拿着符咒以后遇事自会明白。”上官嫣然和齐瑛互看了一眼上前领了锦囊。 陈梦生笑道:“老神仙,你方才说的受我恩师之托在此地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黄石公为难的瞅了瞅上官嫣然,尴尬的说道:“上仙,你莫要称我老神仙啊,叫老夫黄石公即可。天地人神鬼中你是天仙,而我和这位姑娘一样只不过是个得了道的地仙。你师傅在太华山上云霄洞里也听说了你思凡相恋之事,因而托我跟你带了一个口信。‘前路茫茫,私恋凡尘。天规无情,慎之忘之’。” 上官嫣然听了黄石公这么说,俏脸顿时变得苍白低下了头不敢再去想了。陈梦生坦然笑道:“此事我早已经是想过了,日后我上太华山自会给恩师一个交待。不管前路是如何茫茫,唯有我心不变。黄石公我们先且不去提这事了,我问你在江州府中有着一条妖龙幻化成人形,毁人家女子的清白你可知道那妖龙的去向吗?” 黄石公长叹道:“老夫汗颜啊,我与那蟠龙相斗了百年。可是每次都叫他给逃脱了,至于他的去向老夫也实在是不知道啊。” 项啸天揶揄道:“嘿,我说老神仙,那蟠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啊,难不成有飞天遁地的本事?” “那蟠龙是东海龙王的第十五个儿子,他时常偷跑到人间游玩,龙王知道后非常生气,就将他交给三元仙君严加管教。他聪明好学三元仙君又视他为宠儿,把那套看家本领——变幻莫测的仙术全教给了他。后来人间天逢大旱,太阳曝晒碧绿的庄稼田成了衰草地,翠绿的树木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杈。大地失去了生机,饥民遍地叫苦连天。那条蟠龙便在人间行云布雨,施泽甘露救了不少的黎民百姓。”黄石公望着众人说道。 上官嫣然蹙眉道:“老神仙,据你所言那条蟠龙还是良善之辈啊!怎么会去做那些偷香窃玉毁人清白的恶事啊?” 黄石公反问道:“上官姑娘,那何为善?何为恶啊?天下善恶本无定论,你难保善人不会去做恶事,恶人不会去做善事一般。善恶只在于人心的转念之间,西晋灭吴之时的周处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并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害。周处即上山刺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周处与它斗了有三日三夜。老百姓都以为周处和那恶蛟同归于尽了,都是欢喜异常。不料周处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终成了一代名臣。” 项啸天不悦的说道:“老头,你啰啰嗦嗦那么多,有用的一句话没有。咱们来找你就是想要诛灭那妖龙,为那些个死难的冤魂讨个公道!” “哈哈哈,将军稍安,先请到老夫洞中一叙。老夫知你们会来,早就已经备好了冰雪梅花香茗。几位这边请,上仙请。”黄石公笑着邀请众人向西而去。 项啸天轻轻的对陈梦生小声嘀咕道:“嗬,这老小子太不地道了,叫我们在外面热了大半天才想起请咱们喝茶啊。肯定是还有事藏着掖着没告诉我们哩,他都和蟠龙斗了百年要么是他法外留情不想去杀了妖龙,要么就是老小子收了妖龙的好处了。兄弟你说呢?” 陈梦生也小声的说道:“大哥的疑虑我想不会,黄石公他早已经是成名已久的老神仙了,没必要去为了那条妖龙自己去毁了千年的美誉。我想的是那条蟠龙为什么就单单会在江州府作恶,北宋景德年间有了那白婉贞之事。若是普通的妖孽早就跑了,不会留再留在江州府等有人来收伏它了,其中我觉得是有文章……” 陈梦生和项啸天轻声细语谈论的话全被黄石公听在耳朵里了,黄石公是暗暗的发笑故意的不去接那话茬。一群人走了有一盏茶的工夫,眼前豁然有了个幽深的狭长的石洞。洞口只能容纳一个人行走,黄石公笑着站到旁边指着洞内伸手一指洞中立刻透出熠熠红光。领着陈梦生等人鱼贯而入了石洞,石洞里是呈喇叭口怪石突兀别有一番景象。黄石公带着他们进入了一间石室中,难得在石室里有着一张浑然天成的石桌和几把凸起的石凳。石桌上盘放着用黄藤木雕琢的茶壶茶杯,黄石公一击掌那茶壶竟然会自行凌空而起倒茶于杯中。 “各位先喝一杯凉茶去去暑,蟠龙之事老夫自会相告。”黄石公请人坐下笑盈盈的说道。 陈梦生笑着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果然是透心的清凉冰爽将一身的热气顿时消弭的无影无踪了。大声的赞道:“好茶,好茶,多谢黄石公这祛暑极品啊。” “上仙你有翠竹宝甲护身,区区酷热又能奈你如何呢?我这茶是给上官姑娘和项将军夫妇所准备的,你就是沾了他们的光罢了。”黄石公的话说的陈梦生一脸的尴尬。 项啸天拍手笑道:“老头,你这话我爱听啊。你就让他占我们点便宜好了,我们都不和他斤斤计较了。你快说妖龙的事吧,那条泼泥鳅怎么就会为害人间了啊?” 黄石公叹了口气道:“蟠龙为百姓降雨施恩后便常驻在了人世间,好事的确是做了不少。可是它却始终耿耿于怀不能纳入仙班成一条神龙,江州府的相思树想必你们也已经去看过了吧?” 齐瑛奇怪的问道:“相思树很漂亮啊,这和蟠龙也有关系吗?” “不错,蟠龙在人间游历时曾经来到过江州府,看上了江州府的一位女子。可是不管蟠龙如何心仪于她,凡人和蟠龙又怎么可能相恋呢!那个女子没过了多久就被其家人嫁给了一个江州府的书生为妻了,此事就深深触动了那条蟠龙。等到那女子出阁之日,蟠龙便是日日夜夜的守在那书生家门口,发誓要娶那女子为妻。弄的书生家是鸡犬不宁,若要是说那女子喜欢蟠龙倒也罢了。偏偏是那蟠龙自作多情,那女子压根就没想过要成为蟠龙之妻……” 上官嫣然黯然道:“是啊,自古多情反被无情恼。真正两情相悦的还不是会受尽各种考验才会有来之不易的相处吗?”上官嫣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陈梦生后说道。 黄石公沉默了片刻道:“那蟠龙最后还是郁郁而终了,魂魄化作了一条黑龙,性情也发生了巨变。他既然得不到的东西就绝不想别人去得到,蟠龙就在半空口吐烈焰将那对书生夫妇给活活烧死了。可是在火场里人们发现了紧紧相拥成了焦炭的书生夫妇,根本就已经是分不开了。人们把他们只好是合葬在了一起,从此就有了那棵相思树。蟠龙就一直潜于江州府开始了对女子的报复,我最后一次与他交手已经是时隔很久了。他被我打伤了就再也没出来过,好像是在半年之前我又感觉到他蠢蠢欲动了。可是那家伙越来越狡猾了,我在江里等了足足有一个月就是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陈梦生用手揉了揉额头道:“黄石公,那蟠龙所害的女子中可有什么线索可循?” “这个我好像知道一些,蟠龙所喜欢的女子大该是阴时出生的,被他害过的女子也都是阴时生人的……” 黄石公话未说完项啸天急道:“老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齐瑛狠狠地踩了项啸天一脚道:“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话,人出生的八字里年、月、日、时叫四柱。天干有十个,分五阴五阳。甲、丙、戊、庚、壬是阳,乙、丁、己、辛、癸是阴。地支有十二个,分六阴六阳。子、寅、辰、午、申、戌为阳,丑、卯、巳、未、酉、亥为阴。老神仙说的阴时就地支里的六个阴时辰出生的女子,你啊就该好好去读点书!” 第200节 “哦,原来是这样啊。媳妇有你在胜读我十本书啊。那阴时出生的女子你们多,你让我去哪里找啊?” 第238章:妖龙现身 黄石公大笑道:“将军不必着急,那蟠龙出水之时一定是风雷大作,我给你们一物自然能找到他的线索……” 项啸天暴怒道:“嘿,我说什么来着。你老小子自己都能找到那妖龙的线索还不把妖龙给灭了,肯定是老头你循私废公容那妖龙作恶!” 黄石公哭笑不得道:“项将军你是冤死老夫了,各位在此稍待老夫去将那物件拿来你们便知道了。” 项啸天起身拿起了茶壶给齐瑛他们倒上了茶说道:“媳妇,这是神仙喝的茶。都别客气大家伙多喝点,过了这一村可就没了这一店了。我说丫头你不要老是绷着脸啊,我兄弟他师傅是怕他的那些个狗屁天规天条。我兄弟对你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为了你那是龙潭虎穴都敢往里跳的啊!” 上官嫣然卟哧笑道:“谁要他往那些地方跳了啊,我只不过是有点担心而已。”陈梦生伸手握着了上官嫣然的柔夷,四目相对之下此时早已经是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黄石公从外面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檀木拿子,对着项啸天道:“项将军并非是老夫循私于蟠龙,我和他交手几次,蟠龙的嗅觉敏锐老夫现在只要离那蟠龙百丈之外他就已经闻风而逃了。” 项啸天低头看了看黄石公手里的檀木盒子问道:“老头,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黄石公打开檀木盒子,里面有着一片有菱有角大小如团脐般的黑色薄甲。黄石公正声道:“这是老夫历经千辛万苦才从他的八方六合火云幡里找到了那蟠龙的尸身,是从梼杌神兽看守的蟠龙尸身上剥落下来的龙鳞。” 陈梦生接过龙鳞入手掂了掂后颇为重实,项啸天凑过脑袋说道:“老头,什么幡?你这龙鳞又是怎么使啊?” 黄石公笑道:“是八方六合火云幡!此幡乃是三元仙君镇山之宝,蟠龙身上有着两件宝物一是这八方六合火云幡,其次是东海之中的翻江令。项将军你不知道这龙鳞的神奇,可是五谷神君却不会不知道。你问你的兄弟不是就知道了吗?” 项啸天气闷的道:“你不说就不说,摆什么谱嘛!兄弟你说这龙鳞是怎么回事啊?你能找到那条妖龙吗?” 陈梦生不答项啸天的问话,屏气凝神握着龙鳞过了一会才说道:“大哥,这片鳞甲是那条妖龙身上之物,上面留有妖龙的气血精化。我现在只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龙鳞之中蕴含的龙体气息,至于那条妖龙所在位置还不能确定。” 黄石公点头赞道:“上仙的修为果然是不同凡响,你已经超过老夫的道行了。正如你所说的龙鳞和那妖龙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老天在此地还尚不能感知龙体之气息。上仙拿着这片龙鳞回到江州府自然是能找到妖龙的线索了,只是上仙你要谨记一点妖龙他很有些本事再加上他身上的两件宝物最好是能智取于他,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无辜啊。” 陈梦生拱手道:“黄石公宅心人厚,我们一定会谨记于心。省的那妖龙祸害江州府中内的百姓,得此龙鳞定能将能妖龙诛灭。天色已晚我们这就告辞了,黄石公咱们后会有期……” 回到了江州府,一连三天都是风平浪静的。陈梦生也不知道那妖龙藏匿的地方,带着龙鳞走访在江州府大街小巷中。所幸又遇上了苏中凡苏老爷,在苏中凡的指引下还真寻到了几户被妖龙祸害过的人家。这种事普通百姓除了自认倒霉,将女儿远嫁他乡外还真不敢声张。陈梦生得知在受害人群之中凡是妖龙看不上眼的女子都会被他残忍的杀死,几十年下来在江州府遭厄运的女子竟然有七八人……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苏中凡在江州府最有名的酒楼里宴请牧世光一家人吃饭。陈梦生几个人当然也是被列入宴请之列,说是温夫人娘家要感谢陈梦生救回了苏昭青免去了温夫人被人说闲话的坏名声。酒席宴上苏家与牧世光的母亲乌氏开始商量起了两个孩子的婚事,乌氏总感觉到是牧家高攀了安庆府的苏家。苏中凡对牧世光那是赞不绝口,但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嫁入牧家会吃苦受委屈显得有点左右为难。 席上两个有情人再度相见都是面如红霞,羞涩低头不说话。酒过三巡之后牧世光开始向苏中凡温夫人和几位长辈敬酒,对苏中凡道:“小子无状,愧不敢当苏大叔抬爱,也难得苏姑娘的垂青。小子定当发奋图强考取功名,等明年金榜题名时正是迎娶苏家小姐之日!” 苏中凡大笑道:“好!男儿大丈夫就该如此。贤侄家中的老母小妹你就莫要操心了,我苏家自会帮你照顾她们的。”乌氏举杯带着一双儿女谢过了苏中凡后又向陈梦生等人敬酒谢礼,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戊时才各自散去。 陈梦生项啸天四人在江边信步闲游,可就这时候江边上无风也起了三尺浪。远处是黑云翻卷滔滔江水,天上的炸雷是一道紧接着一道照亮了大半个江州府,风雷中眼看着一场大暴雨就要突然袭击。打街面上急步跑过来一个人,双手抱着头飞似的从陈梦生他们面前冲了过去险些和齐瑛撞了个满怀。那个人是忙不迭的低头向着齐瑛道歉,齐瑛就觉得那人很面熟。倒是一旁的项啸天认出了他喝道:“你小子冒冒失失的干嘛去啊?你的米铺关张了?” 来的那小子正是隆旺米铺里的伙计郑宝财,听到项啸天发问应声答道:“关张了啊,刚上的门板。这不是天要下大雨了嘛,小的我着急忙慌的要往家里赶,没留神差点撞了这姑娘,其在是对不住各位了。” 陈梦生随口问了声:“你们的米铺关的也真够晚的啊!” 郑宝财叹道:“我们掌柜的和另一个伙计去了江浙收粮,铺子里里外外的就交给我一个人打理了啊。所以才会忙到现在,几位爷要是找我们家掌柜的,可得要等上几个月了啊。” 上官嫣然调笑道:“呀!原来你现在可是隆旺米铺掌柜的了。失敬失敬,日后可得要多多关照我们几个哦。” 郑宝财不识逗,窘的脸红脖子粗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就是个小伙计……做伙计有做伙计的规矩……铺子里自有那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盯着呢我怎么能关照你们啊?” 项啸天大笑道:“真是个老实的傻小子,快回去吧,别一会儿淋了雨。” 郑宝财是如蒙大赦般的扭头就跑,陈梦生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摇头道:“真是太老实了,腼腆的像个小姑娘。要是日后能遇上什么大风大浪砺练下,没准还真能成个好商人。” 上官嫣然娇笑着道:“你就别管人家以后了,咱们要是再不回客栈,我就知道我们肯定会成落汤鸡。” 陈梦生和项啸天夫妻俩都是一阵大笑,陈梦生抬手之间冷不丁的就感觉到袖子里的那片龙鳞突然间抖动了一下,散发出强烈的龙体气息。心想是那妖龙也许会要出现江州府了,沉声喝道:“不好,是那妖龙快要现身了。大哥你护着大嫂和嫣然先回客栈去,那妖龙生性浮邪变化多端能幻化出各种人形叫人防不胜防你们千万小心!” 上官嫣然想了想道:“梦生我跟你一起去吧,要是碰上了妖龙作恶你这个男人总是多有不变的吧?”陈梦生点了点头,告辞了项啸天夫妻俩腾空跃起直朝江面飞去…… 陈梦生捏着龙鳞飞身于滚滚江水之中,天际的雷电一道一道的劈在陈梦生和上官嫣然身旁。眼瞅着雷雨即将袭来,两个人在江面飞行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胭脂坊,此时的胭脂坊是家家户户闭门关窗,街面上更是冷冷清清唯有狂风肆虐…… 狂风之中忽然起了一阵黑气,打着旋就从远处飞驰而至。陈梦生和上官嫣然急忙是收了身形隐于相思树稠密的叶子中,相互靠拢着扒在树冠上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盯着那团黑气。黑气到了相思树下,停留了一会儿后呼啸着远去了。陈梦生和上官嫣然在树冠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那黑气的狂野咆哮的样子,等黑气走远了后陈梦生握着那片龙鳞向上官嫣然一招手跟随黑气而去了…… 过了没多久,陈梦生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是到了洪掌柜的隆旺米铺之外。黑气应该是进了米铺中,陈梦生向上官嫣然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先飞身跃上了墙头探身一看就瞧见了那个老实的伙计郑宝财正张头四处观望,连忙低头跃下了墙头对着上官嫣然一挥手,指着墙里比划着手势。 等到米铺前堂寂静无声后,陈梦生扒着门缝往里再没看见到那郑宝财后才和上官嫣然飞身去了后堂。陈梦生一进后堂,浓郁的栀子花香混杂着女子洗浴时喷洒在身子上的甜美熏香扑鼻而来,陈梦生向上官嫣然冲着四合大院的房顶指了指。上官嫣然点头会意跟着陈梦生飞上了房顶,两个人凌空委身在房顶上巡视了一圈就看见了郑宝财正趴在一间绣阁门外蹑手蹑脚的瞄着里面,从他的嘴里出了一道黑气将屋里的丫鬟和摇篮中的小女孩都迷魂了过去。绣阁的二楼有着一间还亮着灯火的房间,透过灯火之光可以看见里面大木桶里两条嫩白纤细的小腿正在桶外轻轻的晃荡…… 第239章:初次交锋 满院里馥郁的芳香原来就是洪辰东四姨太媚娘房中发出的,只见媚娘半闭着眼眸丝毫没有感觉到门外有人在偷窥。如粉藕似的双臂在大木桶里缓缓划动拨弄着那些白色的栀子花瓣。酥胸微露下搔首弄姿是星目迷离显得十分的慵懒舒适,那媚娘不愧是水云阁的头牌姑娘,身材曼妙胸前两团白嫩却有着绯红一点若隐若现。化作为郑宝财模样的蟠龙正看的心驰神怡…… 陈梦生双手掐诀雷火瞄准着蟠龙的后心,随时准备给他致命的一击。天上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整间绣阁,媚娘不由的抬了下头看了看门外。这惊鸿一瞥之下就看见了外面被闪电映照出来的人影,吓得从大木桶里站起慌慌张张的抓了件宽大绸衣披在了身上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句:“是谁?” 门外的蟠龙看到了大木桶里起身的媚娘,脸上竟然是起了一种失望的神色。缄口未语不去理会里面的媚娘,陈梦生看到蟠龙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心知是蟠龙是起了杀机。回头对上官嫣然轻轻道:“嫣然,那条恶龙好像是要杀人行凶了,你且不要动,我去救那个媚娘……”陈梦生救人心切完全是忘记了黄石公的告诫,催动脚下千影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阴雷火直取蟠龙的后心要害。 那蟠龙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忽然之间就化成黑烟凭空消失在了绣阁门前,阴雷火把蟠龙刚才站立的地方打出了老大的一个洞。陈梦生暗喝了一声:“还想跑!”千影步连连紧追黑气而去,那媚娘打开房门看见门口的大窟窿还指天骂了几句殊不知她是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电闪雷鸣过后豆大的雨点倾盆降下,落在江州府街面上溅起了蒙蒙的雨雾。雷雨半空之中有着一道如墨黑气翻滚着望江而逃,在黑气身后是陈梦生握着降魔尺紧追不舍。到了长江水面上黑气骤然收住了身形,雷雨电光中突显出一条杀气腾腾的漆黑蟠龙。蟠龙张牙舞爪的看着陈梦生,密不透风的暴雨竟然是被半空中一人一龙弹开数尺近身不得。 蟠龙怒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暗害与我,留下名字我给你个痛快!” 陈梦生冷笑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江州府行凶作恶,你就不怕天诛地灭吗?” 蟠龙听了陈梦生的话瞪起了眼睛看着陈梦生足足有了好一会工夫,突然又仿佛像是听见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样。放肆的狂笑起来,笑的让整条黑龙魂魄在大雨中发颤。笑过之后蟠龙冷冰冰的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地无道谁敢诛灭我!我为人间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是老天不长眼,你不去看看天庭之中那么多的满天神佛何曾管过人间疾苦!苍天不公唯有逆天而行!” 陈梦生皱着眉道:“施恩不求回报才是英雄本色,你做好事贪图飞天成神已经是动机不端了。再想你在江州府犯下的累累恶行,多少的良家女子被你害的颜面难存含恨而死!你还大言不惭的在这里叫嚣,真是无耻至极。懒得和你这个杀淫女子的恶龙废话,看招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陈梦生掐指念诀一团硕大的阴雷火直击蟠龙而去。火光奔射之势在长江水面上留下了一条华丽的印痕。 蟠龙知道这次遇上了硬茬了,也不敢怠慢急忙张开的龙爪。在龙爪里有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黑色令牌,令牌一出天地风云顿时变色。长江里的水好像是一下子被烧开了一样,冒着气泡翻滚着卷起了层层叠叠的水浪迎击陈梦生的雷火。“轰”随着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强大的气流在长江上激起了一个大漩涡。陈梦生的阴雷火和水浪都消失了,只有陈梦生和蟠龙四目针锋相对…… 第201节 陈梦生知道想要诛灭蟠龙势必先要破除他手里的翻江令,那是东海龙宫的行雨至宝掌管着天底下的江河湖泊之水。要打破这块令牌的确是不容易,闹得不好江水奔涌会淹了江州府千千万万的生灵将要死在洪水泛滥里。陈梦生瞪着血红的虎目看着蟠龙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时机以定魂咒定住魂魄速战速决将他降伏。 蟠龙没想到来人会这么强悍,一动手就逼着自己用了法宝。手上要不是有翻江令就刚才那一招就能把自己给打的神形难保。蟠龙咬牙暗暗发狠想道:“此人不可留,他活着就是一个莫大的祸害……”两个人就相持在大雨瓢泼中,都不敢先出招被对方看出破绽。 “黑汉子,你是哪里来的小道士?手底下功夫如此了得,是不是那黄石公叫你来的?”蟠龙故意说着话分散陈梦生的注意力,手里捏紧着翻江令准备一举掩杀了陈梦生。 陈梦生顾虑着蟠龙引长江水会对江州府不利,也就不敢出手太紧逼得他狗急跳墙。心里在慢慢的盘算着如何去降龙,沉声喝道:“妖龙,我怎么来的你管不着。反正我不能看你祸害人间坐视不理,你要识相点就乖乖束手就擒,去化解两桩因你而起的冤案,你要是顽抗到底唯有死路一条。” “哈哈,原来你是早就盯上我了啊。我做的冤案我连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今日被那花香所引才会出水前去查探,没想到竟然是看见个淫妇荡女!这种女人留着何用?不如杀了的好,哼,还让你这个小道士给发现了。”蟠龙恨声说道。 陈梦生踏步上前几步指着耀武扬威的蟠龙喝道:“世间的人命岂容你妄意胡为!定魂!破!”陈梦生蓄足十成之力射出了定魂咒,间不容发的打在了蟠龙的身上。半空中的蟠龙当场就被陈梦生定住了魂魄,张目结舌的看着陈梦生虚影一闪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陈梦生长出了一口气,庆幸着自己一击偷袭得手,终于是把恶龙的魂魄给定住了。接下去收拾他就易如反掌了,陈梦生从怀里掏出了摄魂瓶放出了白婉贞的魂魄,对着白婉贞喝道:“害你清白的恶龙就在你面前了,白婉贞你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 仇人相见是分外的眼红,白婉贞是恨不得能生食蟠龙的肉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陈梦生也不去阻拦她,这么多年来的屈辱也是应该让她发泄一下了。白婉贞上前就是对着蟠龙拳打脚踢,哭着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是你害了我一辈子,蟠龙还我的清白来!” 蟠龙嘻嘻笑道:“原来是你这贱人搞得事啊,呵呵,你以为找个人来对付我就能帮你报仇了吗?哈哈,愚蠢的女人我以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是你却没有珍惜。宁愿我负天下人,现在就算是你跪在这里求我也难逃魂飞魄散,你们都给我去死吧。翻江倒海,但愿来世你们不要再这么蠢了!”蟠龙龙爪一扬把翻江令高高的抛起,震耳欲聋水声暴然四起将陈梦生和白婉贞的魂魄包围在了其中。 陈梦生立刻是心里一颤,那蟠龙原来是假装着中招等待着自己松懈。好深的心机啊,陈梦生在铺天盖地的水幕之中刚想出手把白婉贞的魂魄招入摄魂瓶里。却不料蟠龙的利爪钻在水幕墙中,幻化成千上万的巨大黑色利刃向着白婉贞直直的劈了下去。说那迟,那时快陈梦生一个千足身影护在了白婉贞的身前。没等陈梦生来得及念咒,后背被龙爪重重的被击中了若不是有翠竹宝甲护身自己早已经是一命呜呼了…… 然而白婉贞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如潮水般汹涌过来的龙爪利刃贯穿了白婉贞的魂魄,陈梦生顾不上自己被利刃所伤疾步朝着白婉贞口中念着招魂咒疾步而去…… 水幕里开始变的冰冷,万千龙爪上渗出了亮蓝色所到之处水幕里马上结起了厚厚的冰层,陈梦生从胸口到脚底已经完全被包裹在了寒冰之中。陈梦生口里不停手里拿着摄魂瓶,急咒神兵神将急急如律令。仙人为我敕号令。急咒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神将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疾声大喝招魂咒,让陈梦生吃惊的是在这里自己的法术竟然是没有一点的作用。自己的摄魂瓶已经不过离白婉贞得魂魄一尺左右了。可就是没办法救白婉贞的魂魄于龙爪利刃之下。 白婉贞绝望的看了看陈梦生,强挤出一丝笑容断断续续淡然的说道:“不要……不要在浪费力气了……没用的,我是罪有应得……你是个好人,呵呵呵……好人他自古就不长命啊……我累了……我很累了……我要回家去了……再没有烦恼忧愁了……来世今生永远不再会有白婉贞了……呵呵呵……哈哈哈……”陈梦生眼睁睁的看着白婉贞的魂魄在利刃下化为了乌有,但是陈梦生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啊……”陈梦生在冰层之中嘶声大吼,那万千道龙爪马上齐齐的向着陈梦生袭来,陈梦生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在被无数道刀子割噬。想用力去回击却发现自己的两支手软如棉絮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心急之下脑袋又被龙爪狠狠地砸中了。一阵气血翻腾喉头泛出腥甜之味,鲜血喷涌而出眼前突然一黑。陈梦生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忽忽悠悠的自己就像是一片在风雨飘摇的落叶一般…… 第240章:注定之难 一场暴雨过后江州府里又恢复了平静,贩夫走卒商铺店面又是早早的打开了门做起来生意。谁都没有提起过昨夜的那场大雨,谁也不知道昨夜在暴雨中的激斗。街头之上唯独有着一个身高九尺的大汉和一个俏丽的女子正在劝慰着一个浑身湿透长发掩面的绝色姑娘在沿江寻找着什么…… 项啸天低声对上官嫣然说道:“丫头啊,咱们都找了大半夜了。我看这不是个办法啊,江州府那么大咱们瞎闯瞎撞的要是再出了什么岔子那就糟了。你放心吧,我兄弟他本事大着呢。这会子没准在找我们了也说不定啊!” 上官嫣然苦笑道:“大哥,你何必用假话来诳我啊。梦生若是没事早应该回客栈了啊,我昨夜飞遍了整座江州府就是没有找到梦生啊。呜呜呜……这叫我怎么能放心的下啊,要是梦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要到阴曹地府去找他……” 齐瑛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道:“那个黄石公不是说陈兄弟命中自由贵人相助吗?我们放在眼前的老神仙不去问,在江州府里真是瞎耽误工夫了。只要找到了黄石公,那不就是能知道陈兄弟的下落的吗?” 项啸天有如醍醐灌顶的一拍脑门道:“对啊,咱们都忙糊涂了。走,咱们这就上北山去找那老头,他肯定有办法帮咱们找到我兄弟。”上官嫣然转念一下也只有去求助黄石公了,点了点头三个人雇了辆大车直奔黄石公的神仙洞而去…… 刚到北山三个人走了没多远,就看见江中礁石上黄石公闭着眼睛葛黄衣袂飘飘在晨风之中垂钩钓鱼呢。仍然是那副没有鱼线鱼钩碧绿鱼竿,满头雪白的头发在随风飘动。上官嫣然远远的向着黄石公遥拜行礼,檀口轻启道:“老神仙,救命啊。请老神仙救救我师兄吧!” 黄石公像是没有听见上官嫣然的叫喊一般闭目不语,这把项啸天可惹急了。扑通一声跳入江中游到礁石上,指着黄石公的鼻子骂道:“老头,救人如救火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啊?我兄弟再怎么说也是大罗金仙的徒弟出了什么事你吃罪的起吗?” 项啸天的话就像竹筒里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全砸到了黄石公的头上。黄石公依然是一言不发握着鱼竿稳如磐石,从容不迫的笑了笑说道:“项将军,你把要上钩的龙惊跑了。” “什么龙?老头你没事吧,怎么说的话是古古怪怪的啊?你不是走火入魔了吧?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跟我瞎扯什么上钩的龙,你缺心眼了吧?”项啸天奇怪的看着黄石公问道。 黄石公摇头长叹道:“罢,罢,罢此事乃是五谷神君命中,应受劫难不经一事难长一智。老夫救不了他,唯有五谷神君他自救才能有些转机。如若不然五谷神君日后会死在他自己手上,将军你是想现在让他活日后再死吗?” “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兄弟听说怎么了啊?老神仙你得把话给我说明白啊!”项啸天此刻是无比虔诚的向黄石公行了大礼,黄石公看了看滔滔不绝的江水起身拉住了湿漉漉的项啸天凌空踏浪飞到了上官嫣然和齐瑛面前。 上官嫣然泪流满面泣声道:“老神仙,请你告诉我师兄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求你告诉我吧!” 黄石公厉声喝道:“你要是去找他那他必死无疑了,蟠龙现在正在江州府中大肆搜寻五谷神君的同伴。你们现在非但不能去找他,而且连江州府都不能回去了。上官姑娘你们就先住在我这洞府,等五谷神君涅磐之后老夫自会将你们送过去相见。” 项啸天打量着黄石公道:“涅磐?老头你说的是越来越离谱了啊,我脑上里全乱了!” “项将军,你兄弟不是个寻常凡人。他的命不在五行中所以老夫只能是知一却不能知其二,变数尽在他手中掌控着。几位这日头马上就要大了,还是到老夫的仙洞中听老夫细细道来吧……” 同样的石洞石室,同样的黄藤木茶杯,同样清冽甘甜的茶水。可不同的是石室中三个人的心情,上官嫣然茶水未沾急匆匆的问道:“老神仙,我师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黄石公提着茶壶往茶杯里注入茶水,没一会茶杯里的茶水已经是溢出了茶杯。但是黄石公手势未变继续往杯里倒茶,茶水没多久便是四溢流淌。黄石公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上官嫣然道:“上官姑娘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其中道理你可明白?” 上官嫣然摇头道:“弟子愚钝不知其中奥妙,还请老神仙明示。” “呵呵,五谷神君他虽说是历经了三世的劫难,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着那股子心高气盛,后来高僧为他脱胎换心可始终不能消尽其傲。若非是他这次轻敌大意也就不会着了蟠龙的当,如今五谷神君被陷蟠龙的至宝八方六合火云幡之中。只有靠他自己之力顿悟了,是生是死都是劫数啊!” 项啸天放下茶杯道:“老神仙,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那兄弟几次三番为人申冤为鬼辩屈,出生入死连他性命都尚且不顾。心高气傲那是他有本事嘛,你们这些个当神仙要是都能像我兄弟那样人世间还那里会有什么冤魂!” “哈哈,项将军你与五谷神君是兄弟情深,说话自然是帮衬于他。五谷神君一身好本事是不假,可是他兼佛道两气在内丹之中只不过是初融还未能真正的可以凌驾。你们几位就暂且住在这石洞之中,蟠龙胆子再大也不敢来这里胡作非为的。” 上官嫣然泪水夺眶而出施身下拜道:“老神仙,你让我在这里干等还不如让我去那八方六合火云幡中助我师兄一臂之力好啊?嫣然虽无十分了得的道行,可是多一个人终能多一份力啊。” 黄石公摇头道:“蟠龙也是那么想的!只要有人去相助五谷神君正中了他的下怀,上官姑娘你的心情老夫可以明了,但是你要意气用事去八方六合火云幡里非但是帮不了你的师兄反而会落入蟠龙之手。到那时候五谷神君破幡出来了,而你却身陷囹圄之中。你说你这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齐瑛一直听着黄石公所说的话蓦然笑道:“嫣然妹妹,你还不明白吗?老神仙他对陈兄弟的现况是了如指掌,就算是陈兄弟在那个什么火云幡里遇到了危险老神仙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我看上官姑娘你就听老神仙的话安心在这里等陈兄弟就是了,那条蟠龙的恶名你又是不知道像你这般美若明珠的天仙被他抓住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啊。” 项啸天也起来拱手道:“老神仙,你说的八方六合火云幡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是怎么给破了那玩意儿啊?” “将军你是太抬举老夫了,我可破不了三元仙君镇山的至宝啊。所谓八方六合火云幡中的八方是指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六合就是上下和东西南北四方寓意着天下。老夫是用了移形换影之法迷惑住了梼杌神兽才侥幸逃脱出来的,五谷神君的修为在外以上想必他能破阵。”黄石公正色说道。 项啸天一脸惊讶的喝道:“你都是成名上千年的老神仙,你都破不了那个劳什子的八方六合火云幡!我兄弟他又不会移形换影之法,我可告诉你啊,要是我兄弟有个什么好歹我定和你没完!” 黄石公叹道:“事到如今全看神君的造化了,将军你现在照看了两位姑娘就是了。老夫还要去那江中查看蟠龙的动向,要是午时三刻之后你们看见风云大变,切勿出这石洞不管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看见了什么都不许出去。你们可明白了吗?” 齐瑛拉着了上官嫣然的手道:“老神仙尽管放心就是了,我们谨记教诲就算是天崩地陷我们也不会走出石洞半步的。” “唉,如此甚好那我就免去了后顾之忧了,石洞之中吃食应用之物皆在这石室后面,你们自去取之老夫我先走一步了。各位切记我说过的话即可……”黄石公话音刚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留下石室里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项啸天把身后的大弓往石室门前一放到:“媳妇,丫头我想那老头是去钓那条恶龙了,你们也累了一宿了还是快到石洞里去休息一会的好。我留在这里看守着洞口,要是那条恶龙敢来这里老子就和他拼了!”齐瑛扶着魂不守舍的上官嫣然,无奈的看了一眼项啸天就去了石室后面的石洞里。她知道自己和上官姑娘留在这里只会是成了项啸天的负累…… 狭长的石洞中确有几处大小不一的石室,齐瑛将上官嫣然安置在最后一间石室之中自己就留在了石室外间。上官嫣然此时是心乱如麻满脸都是对陈梦生安危的担忧之色,真不知道陈梦生现在怎么样了?要是陈梦生被困在八方六合火云幡里就算是自己一死也要去救他。 上官嫣然心里越想就越焦虑,从袖子里捧出了那只还在酣睡的吼兽来,吼兽被上官嫣然弄醒了是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奇怪的看着上官嫣然…… 第202节 第241章:挺身而出 “嘀嗒,嘀嗒……”寒冰消融的冰水汇聚成了一条条小水珠滴落在一方巨岩上,冰块里依稀的冻着一个人影。在人影的周身泛着一道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青气,青气在不停的游走像是要冲出如山大的冰层,左突右撞之下冰层起了一丝丝透明的裂痕……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冰水开始在急剧的流淌,轰然之间陈梦生瘫倒在了一片光秃秃的石林之中。“我累了……我很累了……我要回家去了……再没有烦恼忧愁了……”白婉贞魂魄消亡前的遗言一声声不断的在陈梦生的脑中盘旋挥之不去,陈梦生努力的支起了身子打量起眼前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啊?是我害了白婉贞的魂魄啊?我这是怎么了?嫣然……嫣然你在哪里啊?”陈梦生从冰层里清醒过来后,脑中全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呓语般的自言自语看了看四周围撑住手里的降魔尺终于是站了起来。脚下是无垠的土黄色巨石,根本就没有出路。抬头也看不见日月星辰难以分辨自己的位置,自己完全是处在了一片混沌中。 陈梦生步履蹒跚的走了几步路,就感觉浑身上下是筋骨欲裂的疼痛。暗自苦笑道:“那条蟠龙还真有点本事啊,竟然能使诈暗算与我。等我出去了非要把他抽筋剥皮不可!” “哈哈哈……不自量力的东西进了这八方六合火云幡你还想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啊,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好好享受你这最后的一点时辰吧。一会儿等我饿了将你吃了,你也死的不冤枉了!”从混沌深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冷冷冰冰的大笑声回应着陈梦生的话。 陈梦生大喝道:“你是谁?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有本事就给我出来。” “我乃是北方天帝颛顼的儿子梼杌是也,我被那三元仙君困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我一直就在你面前只是你看不见罢了,这么难得才进来了一个活人吃了你还真是可惜了啊。”梼杌的声音像是洪钟震人耳膜,又是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陈梦生知道北方天帝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诎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浑敦、穷奇、梼杌、饕餮四凶之一。陈梦生开了天眼定睛观看,在自己的面前果然是横卧着一头形如老虎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的怪物。陈梦生转念想起了黄石公说过三元仙君的八方六合火云幡中就是有着梼杌恶兽看守,看样子自己是被蟠龙丢进了八方六合火云幡里了。 梼杌冷冷的看着陈梦生道:“你看什么!要不是我被关在这里久了,杀你就没了玩物我早就把你给吃了。你还想出去?这是可笑至极!” 陈梦生握紧降魔尺手腕一抖雷火疾射而出,那梼杌竟然连动都没动任凭着雷火打在身上,陈梦生惊异发现自己的阴雷火伤不了梼杌的分毫。 梼杌冷笑道:“你比我想的更傻,都是道门法术。三元仙君早已经是在这里下了禁锢,你的行道再高也不能逃出这阵法。小子你把我弄饿了,过来让我吃了你!” 陈梦生一声大叫拔出铁拳就朝着扑来的梼杌鼻梁骨砸去,拳头还未砸到陈梦生已经是让梼杌长长的钢尾卷到半空重重的抛在了石岩上。没等陈梦生反应过来梼杌来势汹汹的踏住了陈梦生的后背,张开血盆大口低头就咬了下去…… “啊……”陈梦生短促的惨叫声中半条小臂给梼杌撕咬了下来,梼杌的大嘴足有三尺多宽这一口下去要是没有翠竹宝甲护身,陈梦生就难逃厄运了。梼杌两排白森森的长牙在陈梦生胸腹狂咬猛啃了一阵见不能把陈梦生咬碎,不由的啐道:“呸,你可是比那老头还不好吃啊!” 陈梦生瞅准梼杌发狠咬噬的机会,运足了劲一脚蹬在了梼杌的肚子上把梼杌蹬出了丈许远,抱着自己半截挂着的残臂使出了千足影闪身就跑。梼杌翻了一个跟头起身直追行如鬼魅的陈梦生,陈梦生听闻身后传来的喘息声脚下用力一跺腾空飞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梼杌。 梼杌扑纵着半空中的陈梦生恨的牙都差点给咬碎了,长尾直卷袭陈梦生的脚踝。陈梦生忍着断臂之痛,右手挥着降魔尺向着长尾砍去…… “嗷”梼杌的尾巴被生生截去了一段,咆哮着死死盯着陈梦生。陈梦生念咒招出了阴阳履大喊道:“斗不过你还躲不过你吗,你就呆在这里吧。我去也!”陈梦生不可置信的发现在八方六合火云幡里阴阳履完全成了无用的装饰,捏紧了桃木佛珠头顶突然间起了一条粗如儿臂的火雷把自己打的七荤八素身形一个趔趄从半空中直坠了下来…… 石洞中上官嫣然含着泪对着吼兽问道:“我该怎么办……我就这里什么都不做干等……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了,我该怎么办啊?梦生,你究竟是在哪里啊……”吼兽忽闪着一对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上官嫣然,咂巴了几下小嘴又箭一般钻进了上官嫣然的袖子里睡觉去了。 上官嫣然黯然神伤道:“连你也不理我了,连你也不理我了……,不行我要去找梦生,我要找他……”对于上官嫣然而言这种漫无目的等下去,还不如出去找到陈梦生哪怕是死也能有个痛快。上官嫣然打定了主意把黄石公的诫律全都不顾了,悄悄的贴着石壁一点一点往洞外蹭去。洞外齐瑛正在焦虑的看着守着石洞口的项啸天,洞外好端端的天气忽然之间起了阴霾。项啸天盘腿坐在石室里,盯着远远站着的黄石公。长江上墨云滚滚而来,狂风将黄石公满头的白发吹的乱舞。可黄石公如铁塔铜雕一般负手立于江边,两眼如炬望着水天之间…… 上官嫣然走到齐瑛身后道:“明明都是心乱如麻,何必还要躲着偷偷担心呢?干脆一起出去帮那黄石公诛灭了妖龙救梦生回来,也省的在这里自欺欺人了。” 齐瑛犹豫道:“老神仙吩咐过我们要在这里等的啊,万一我们过去了岂不是有违了老神仙的警告吗?” “呵呵,神仙和人都是一样的,事不关己哪会同生共死啊!从来只有锦上添花的何曾有过雪中送炭,老神仙说是梦生该有此劫可他哪里想过我的感受……” 齐瑛为难的说道:“妹妹的心情我又何曾不知呢,不过老神仙说过午时三刻风云将会突变。我们等过了午时三刻再作道理也不迟啊,反正也不急在一时半刻了。陈兄弟吉人自有天相,妹妹还是先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时光就在焦急等待中过去了,到了午时三刻下起滂沱大雨。江水中暴雨激起了一层白色浓稠的泡沫,黄石公从怀里掏出黄表纸咬破手指头写了一道血咒投入长江中,江水马上分出了一个直通江底的旋涡…… 旋涡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功后才消失,黄石公的神色却是越来越严峻了。投入江中的血咒看来是被蟠龙收下了,这是几十年来蟠龙破天荒首次收咒应战。就在黄石出神凝视的时候,所站江边的礁石发出了一声闷响。瞬间天地失色飞沙走石,大雨之中江面透起了一股墨黑之气…… 黄石公厉声喝道:“好牲畜,你终于是露面了!” 黑气中头大如斗的蟠龙哈哈大笑道:“老不死的,那黑壮汉子果然是你叫来的。哼,敢来管我的人从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老不死的你当日是用了华表木变成了你的模样骗过了梼杌神兽才幸免于死,我想那黑汉子现在已经是梼杌的口中食了。” “大胆蟠龙,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吗?识相点你就快快放了五谷神君,如若不然我定会要你似的很难看!”黄石公气愤的说道。 蟠龙狂笑着龙爪一挥,爪上多出了一面三角杏黄旗肆无忌惮的道:“老不死的,那黑汉子就在里面。我才不管他是谁呢,我们相斗了这么些年,老子难道是被吓大的吗?今日就叫你这老不死的归位,看招!”蟠龙口吐黑气笼罩于黄石公的周身,利爪疾如旋风直劈黄石公的顶门。 黄石公不慌不忙的临空甩下了一卷竹简,竹简御风迅速变大成了一把大扇子将黑气刮的无影无踪,一扫天地阴霾之气狂风暴雨立时被止住了。黄石公瞪眼炯炯向着蟠龙大喝道:“临兵列阵,急急如律令。破敌!”半空中显现出了千百个怒目张发的黄石公,手持三略竹简劈头劈脑的就打杀蟠龙而去…… 蟠龙一声大叫道:“老不死的,没想到你还留着绝招一直未用啊。好,我切来会你一会。”说着话蟠龙也是拔地而起钻入了空中斗圈之中,利爪不停的将身边黄石公的虚影打落下来。可是让蟠龙郁闷的是虚影切成了两半还会自行愈合,寡众之下蟠龙一下子就处在了下风。 黄石公此时也不好受,虚影每每被蟠龙砍切一次他的人就会颤抖一下。上官嫣然在石洞里看的真切,黄石公是在用本命元神在和蟠龙拼斗。他们现在没有什么招式而言只有谁的耐力更久,谁笑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黄石公的整张脸都成了蜡黄色,而蟠龙虽说是处在劣势可仍然有还手之力实力不容轻视…… 蟠龙怒道:“老不死的,你的道行奈何不了我。看法宝,泰山压顶。”龙爪里翻江令一出顿时间移出了一座大山,直压身形不稳的黄石公。 项啸天见黄石公命悬一线,搭弓引箭激射人影憧憧中蟠龙的翻江令。蟠龙一时不备翻江令脱手掉落,说那迟那时快上官嫣然疾步飞身而起接住了那块翻江令…… 第242章:临渊慕鱼 梼杌兽看见陈梦生在离地三尺盘腿御空而坐,脑袋上还顶着个大金球是越飘越高了。金球从缓到急转动了起来直冲炉鼎而去,突然间从大炉鼎裂开了条缝隙洒下了一片耀眼的金光包裹住了陈梦生的全身,陈梦生一声短促的惊叫后在金光中好像是开始融化了,两条腿渐渐的汇入金光里就似流水一般淌开去了。可是陈梦生竟然还没有醒来,腰腹之间也马上已经是化为了金光消逝了…… “喂,黑汉子你别睡了啊!怎么比我还要好睡呢?都火烧屁股了,快点醒来吧,你的半个身子都不见了啊!”梼杌大吼着冲入金光之中想把陈梦生拖拽出来,但是一拉陈梦生才知道他整个人都被大炉鼎射下金光所吸引就像是长了根一样不停的在往上升。梼杌兽非但没能把半空之中的陈梦生拉开,意外的感觉自己也在跟着陈梦生快迅的上升…… 梼杌兽本该可以撒手离去的,就听见梼杌兽高声大喝道:“黑汉子,老子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你是五百年来第一个不让老子讨厌的人,龙潭虎穴老子也陪你走一遭吧……” 金光一下子猛烈暴起,刺的梼杌兽双目难睁。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阵阵的凉风吹的梼杌兽十分的惬意张开眼睛四处观望,这里是鸟语花香蜂蝶乱舞好一派神仙宝地啊…… “出口,那是出口。黑汉子你快醒醒啊,那里是出口啊!你倒是起来看看啊。”梼杌兽摇晃着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陈梦生,可就是不管怎么摇晃也摇不醒他。情急之下扬起蒲扇大的爪子朝着陈梦生的面门打去,可是陈梦生被击出足有五尺远仍是没有醒来…… 梼杌兽晃荡着巨大的脑袋叹气道:“算了算了,老子背你出去得了。遇上你是我倒霉,就当前世欠你的啊!”梼杌无奈的把陈梦生背上肩头,往着远处发着光亮的地方急步走去。临近发光的地方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天堑,站在上面就能听见天堑之中水声隆隆似万马奔腾一般。在天堑上横跨着用藤蔓编织而成的藤桥,遥遥望去竟然是看不见头…… 梼杌兽犹豫了再三,还是觉得值得去冒这个险。迟疑了片刻用长尾卷住了陈梦生后,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虎爪试探了下藤索的牢度。见藤索颤颤栗栗也能勉勉强强承受,心里是一阵狂喜蹑手蹑脚的上了藤索。可是梼杌兽喜悦之情没能维持多久,等走到了藤桥中央天堑底下如虹的水气激起层层水雾铺在藤蔓上,竟然是无比的湿滑。梼杌两支手拉紧了两边的藤蔓,虎爪深深的扒着湿冷的藤桥一步一步蹭着往前走…… 在藤蔓外被梼杌兽长尾卷住的陈梦生终于是让震耳欲聋的水击声吵醒了,睁开眼一瞧也是吓的不轻。在身旁两边是从天而将的宏大瀑布冲入了万丈深渊之中,激起了漫天的水气。回头再看那梼杌绷的死死的脸上,神色紧张的一步步往前蹭,豆大汗滴混杂着水气凝成的水珠汇成了一条条水线往下淌。凶神恶煞般的虎目已然注视着脚下的藤蔓,已经是成了斗鸡眼。陈梦生不由的轻笑了一声,引来了梼杌雷霆大怒…… “黑汉子,你笑什么笑啊!现在咱们是一绳拴的两蚂蚱,掉下去全得完蛋。你还真是会睡啊,这么叫你都没醒。别动,你再笑咱们可真要掉下去了啊!” 陈梦生笑道:“没事,你把我松开吧。我已经眀白忘心二字的含义了,八方六合火云幡中的禁锢已对我无效了。” 梼杌盯着陈梦生看了许久道:“黑汉子你是睡糊涂了吧?什么忘心的含义?我要是放下你,你就成了糊里糊涂的死鬼了。” 第203节 陈梦生摇头道:“其实黄石公说的藏头文只是讲了一半,三元仙君在诗句中其实并不是要我们真的去忘心,而是要让我们忘却了人世间的烦恼。而在道家之中有云烦恼皆有心生,只有剖析了自己的心才能真正的了结三千烦恼丝。” 梼杌奇怪的问道:“黑汉子,你说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就一句没听明白啊?” 陈梦生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佛道之说我一时也难和你讲明白,总之我刚在参悟三元仙君留下的话中让我进入了忘我之境。我身上的两股佛道之气已经是比以往更加的随心所欲操控了,这都想谢谢你啊。” “谢我?谢我没把你给吃了吗?”梼杌长尾放开了陈梦生惊奇的看着他凌空飘在天堑鸿沟之中。 陈梦生摆手道:“想我在太华山学艺时和你一样心高气傲,凡是看不顺眼的人都是以暴治暴,从来就不会去听人家的什么劝告。后来我终酿成了大祸,连累了师傅为我受着责罚。虽说是经历了三世重生又被神僧换了心神,可是我还是有着那么一点桀骜。这才会被那蟠龙有机可乘,害了白婉贞的冤魂,她虽然是罪不可赦但不应该是被蟠龙搞得魂飞魄散。唉,也许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吧……” 梼杌摸了摸脑袋道:“你这家伙还挺有来头啊,那你就是笑话我没能和你一样参悟吗?” 陈梦生尴尬道:“你误会了,我进了八方六合火云幡里遇上了你时,正是因为打不过你所以那时才会设计引你到炉鼎这里来。可是没想到你让我感觉是从前的我了,我们谁也没想到会成了朋友,对你说的那些话有大半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参透三元仙君的话,因此我说是要谢谢你。” 梼杌跺着脚大笑道:“那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等老子出去了后你一定要到西海神雾峰来找我……啊……啊……”梼杌忘情得意的一跺脚,把藤蔓编成的索桥一下子震断了一大半,索桥开始在迅速的倾斜了。把梼杌一下子给甩了出去。梼杌庞大的身形如奔雷一般落入了天堑之中,陈梦生急忙纵身跃下抓住了梼杌兽的双手。可是梼杌太重了,连带着陈梦生一起坠落于无底的深渊…… 梼杌吼道:“快……快你快走,飞出那炉鼎出口你就能出去了。走……走……别再这里给老子添乱了……老子要好好的洗个澡了……”梼杌挥舞着双手,想把陈梦生给甩出去。 陈梦生拉着沉重的梼杌兽艰难的说道:“你……掉下去就不是……洗澡了……这么大的水流冲击会把你……冲的连渣子都不剩的……你不要乱动了……离你右手边有棵歪脖子的大树……你能用尾巴勾住那棵树吗?”陈梦生知道要是抓不住这次机会那梼杌兽就肯定是九死一生了,自己拉着他根本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求生的欲望让梼杌鼓足了全身的力量,钢尾牢牢的套住了乱石中斜生出来的大树,在一阵土石滚滚落入洪流之后总算是能把梼杌笨重的身子颤颤抖抖悬挂在了半空中。陈梦生来不及去擦拭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凌空抽出了降魔尺在山石上挖出了一个大坑荡起了梼杌的身子让梼杌先趴在坑里。刚安置好梼杌,那棵大树就连根断裂直直的落了下去…… 梼杌惊魂不定道:“你……你……是你救了我,我叫什么名字?我不想欠你这份情,老子的命是你给的。你随时可以来要,我虽然是兽可是也知道救命之恩大如天!” 陈梦生喘着粗气道:“我叫陈梦生,你不是早已经救过我的命了吗?你没有吃了我也就是救了我一命啊,哈哈哈。” “我没吃你也是救了你一命啊?有道理,果然是很有道理。哈哈哈……”梼杌也是大笑了起来。 “唉,我现在最担心是我师妹和大哥大嫂的处境。我怕蟠龙会在江州府里闹腾会伤了他们啊,我在这里都已经很久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陈梦生刚想留梼杌这里自己先出去看看,可就在这时候天地之间突然是抖动了起来,一团橙红色的火团从无底深渊里升了上来划破长空激射了出去。 梼杌大喝了一声:“不好,那条蟠龙又在用火云阵里天火攻击人了。陈……梦生你快出去吧,火云阵里的天火可是擦则即伤,触则即死的玩意啊,老子当年就是被三元仙君的天火所伤才关在这八方六合火云幡里的。” 陈梦生闻言大惊,明白这是蟠龙又在作恶了,脚下一使劲追着那道天火而去。但是叫陈梦生意料之外的是天火飞出的速度远远比千足影步法更快,眼瞅着快要飞到洞口时八方六合火云幡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通向外界的洞口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陈梦生催动阴雷火不停的击打山石可是洞口却是始终再没出现…… 坑洞里的梼杌兽大喊道:“已经来不及了,蟠龙已经触动八方六合火云幡的阵法了。你在这里再怎么打也是抓瞎,破阵只有毁去了那火云阵!” 陈梦生越回坑里大喝道:“那火云阵在哪里?我现在就去破了它!” 梼杌兽目瞪口呆的看着陈梦生道:“这个……这个……这个我倒是听蟠龙那小子无意中说起过,你想去破那火云阵除非你能变成一条不怕烫死的鱼……” “鱼?什么鱼?”陈梦生被梼杌的话是真的弄糊涂了…… 第243章:破幡诛妖 石室里的八卦上清晰的可以看见四神石巨人被蟠龙的八方六合火云幡打得焦石裂土碎成了一地,石洞外蟠龙挥动着三角旗把堵在洞口的石头都烧成了岩浆。狂笑着踏入了石洞,从此八卦上再也看不见了蟠龙的影子了。项啸天攥紧着腰刀护在齐瑛和上官嫣然的面前做好了随时和蟠龙拼命的架势,黄石公依然是入定未醒。整间石室是充满着一种异常的死寂,只有几个人紧张的心跳声在极速的跳动着…… 项啸天安慰着齐瑛道:“媳妇,你别害怕。我们在汉陵中遇到过更怕人的妖怪呢,那条泼泥鳅根本就不算什么。” 齐瑛平静的笑了笑道:“啸天,要是那妖龙杀进来了,你千万要记得一刀先把我杀了啊……我不想……被那妖龙所辱……这辈子能遇见你我就很知足了,老天已经是待我不薄了。”齐瑛说着说着眼泪是无声的往下流淌,项啸天九尺的大汉深情的看了看齐瑛,喉头不住的哽咽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官嫣然也是含泪道:“项大哥,你可别忘了我啊。我也是要陪着香兰姐的啊,黄石公在这石洞里安放了三道符咒。等符咒尽破时,我和香兰姐一起走。” 项啸天转过头,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沉声说道:“你们都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受一点点委屈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到那时我还跟着你们,给你们烤兔子吃……”石室里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华丽的辞藻。但是三个人已经是心意相通,就等着最后时刻的来临了。 石洞里传来了闷雷的声响和蟠龙放肆的大笑声,上官嫣然伸出了一根玉指凄凉的说道:“还有两道符咒了……” 就在同一时间,陈梦生和梼杌兽在天堑大坑里。梼杌望着看不见底的深渊道:“那火云阵就在深渊底下水里,你要是条鱼兴许还能游进去,要不然早就被激流卷入了漩涡子里去了……”陈梦生还没等梼杌把话说完,身形一闪直落深渊而去。越接近深渊就感觉灼浪滔天,瀑布冲击下来的大大小小的漩涡都被煮沸了。陈梦生好在是有翠竹宝甲,不然早就被熏熟了。 陈梦生以金刚护体咒护住心脉,翠竹宝甲入水后,激浪立刻被分开了一条水道。陈梦生沿着水道远远的就看见在深渊之底有着一团橙红色的火团在强烈的燃烧着,不时还有着火团腾空而起射出消失于天际。“破”陈梦生向着火团打出了一道阴雷火,阴雷火一遇天火竟然是像夜鸟归林似的融入了其中。陈梦生暗暗叫苦自己的道法也是天火为主,对着火云阵好比是火上浇油啊。反而是助长了火势,这可怎么办啊? 陈梦生围着火云阵凝视了一会,忽然想起过师傅赤精子曾经说过万法不离其中,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只要是自己的火势高于火云阵的火势,那就能以火攻火,将火云阵给熄灭了。想到这里陈梦生一声长啸积聚起气海中的所有内力,成败也许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自己的火势被火云阵所克,那反噬之力足以让自己筋脉寸断死无葬身之地…… “篷”石室里一阵巨大的震动,把项啸天他们都震翻在地。上官嫣然嘴角流着血道:“这是第二道符咒了,听声音应该是离我们很近了。不知道现在梦生怎么样了?我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项啸天吼道:“丫头,这是老头给我的遁地符,你拿着快离开这里吧!那老头的话不灵啊,还说我是个将军呢,我都马上要去见阎王了!还将军呢?笑死我了,哈哈哈……” 上官嫣然推过项啸天递来的遁地符道:“要是黄石公说的不虚,那此符日后对项大哥有着莫大的用处。要是黄石公是胡诌的,那我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还要吃你烤的兔肉呢,大哥大嫂难道就想我独活人世间,再被那妖龙欺凌吗?” 项啸天撑地起来道:“好,那我们就信那老头说的,看看妖龙能把我们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人活百岁谁能无一死啊!” “咳咳咳……老夫这一辈子从来就没说过假话……只不过天命亦有变数……恶龙逆天而行,功力变得如此强大。老夫料想他已经把自己的肉身炼化了……混合着三元仙君留给他的金丹……威力果然是不容小觑……这是老夫所想不到的……”黄石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了,颓废的说道。 项啸天吼道:“老头,你说的就好像是没说一样。一会那蟠龙就要杀进来了,你还是先跑吧。要是你还有些良心,记得给咱们报仇也就是了,我们都不走了。” 黄石公惨笑道:“老夫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哪里还有本事再跑啊。能和诸位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啊,五谷神君要是能过了这一劫,那用不了多久就能重返天班了啊……” 上官嫣然急问道:“什么?梦生就要回天班入仙位了?可是……可是……” “轰”巨响将上官嫣然未说完的话打断了,在石室里的四人明显闻到从外面飘进的焦土味道。堵在石室外的大石隐隐约约的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蟠龙在洞外大吼道:“美人儿,我来了啊。快快出来迎接为夫啊,你跟他们混在一起只有死路可走了啊。那也不打紧为夫会将你的魂魄带回去的,到时候咱们就……哈哈哈……哈哈哈……” 陈梦生盯着火云阵狂吼道:“破地狱咒!”整个人高高跃起朝着火云阵砸去了一道巨型金黄的大火环,两道同出一辙的天火顿时战成了一团。火光四溢各不相让,一会是火环压制住了火云阵,一会是火云阵透顶而出,究竟是鹿死谁手实在是难分高低。陈梦生握着降魔尺脚踏七星斗步,游走在火云阵之外手中催动着内力源源不断的加强火圈的火势。火云阵的反噬力量让陈梦生感到可怕,只要稍微有点松劲那火云阵立刻会火蛇乱舞扑向陈梦生。陈梦生的脑中只有一个字“撑”。没有退路也看不见希望,唯有撑下去才能破阵。 石室里堵门的巨石终于是被蟠龙的八方六合火云幡化作了一滩暗红的岩浆,蟠龙的黑气紧接着飘入了石室中。项啸天搂住了齐瑛,在她的额头深深一吻后,柔声说道:“媳妇,你走慢点等着我啊。”寒光一闪利刃挥向了齐瑛的脖颈…… 橙红色火光跳动一逝而过,热浪中项啸天的腰刀瞬间就化为了乌有。蟠龙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里面还藏着一个美人,你这蠢货敢向我的美人动粗!滚一边去!”蟠龙食指动了下,一道漆黑的霹雳将项啸天打了出去。项啸天一个鲤鱼打挺扑向蟠龙而来,钵大的拳头打在了蟠龙身上犹如打在了棉絮上…… 蟠龙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讨人厌啊!”黑气缠住了项啸天的手脚,把项啸天捆成了个大粽子丢到了一边。 “这位美人虽说不是原壁了,可是风致卓越不错不错啊。来,就让你们二女同伺为夫吧。嘿嘿嘿……”蟠龙淫笑着就要往前靠近,羞得上官嫣然和齐瑛怒目相对正要咬舌自尽。 黄石公暴喝道:“大胆淫贼,还敢作恶!”黄石公将袖中的符咒一股脑儿全掷向了蟠龙,黑气中是一阵鬼哭狼嚎。 “老不死的,又来坏我的好事。今日就让我烧死你,看你还怎么再和我斗!”蟠龙朝着黄石公一挥八方六合火云幡,黄石公护着上官嫣然和齐瑛准备是闭目待死了。可是那八方六合火云幡竟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蟠龙又挥可是依然没有反应…… 陈梦生咬着牙在火云阵苦苦对峙着,满口鲜血因为内力大量的消耗,五脏六腑中一阵空乏气血涌动喷血而出。偏偏就这时候从火云阵里飘起几团天火射向外面,彼消此长陈梦生岂又会错失良机。口中鲜血吐在火圈上把火云阵紧紧压制在自己的火圈之中,随着火云阵里的天火不断向外射出。火云阵开始变弱了,陈梦生一鼓作气押上自己的性命,双手护住面目纵身向着火云阵扑去。四肢和脸上立刻被天火烤焦了,可是天火慢慢的被陈梦生压成了若隐若现了。没多久火云阵的天火变成了一个橙红的珠子直接跳入了陈梦生的口中,陈梦生还来不及吐出那珠子竟然已经融化在陈梦生嘴里了,火辣辣的一条线直冲气海百骸…… 第204节 蟠龙正在使劲的挥动着八方六合火云幡,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八方六合火云幡开始冒烟了,蟠龙这可急了,黑气想要冲入八方六合火云幡却没想到那三角旗突然自己就着火了。火光之中出现了一头巨大的梼杌兽扶着一个烧的焦头烂额的人来,蟠龙一看情形不对正要遁跑。石室里顿时间喝彩声起,上官嫣然和齐瑛更是相拥而泣。 陈梦生向着众人一点头,双手一挥十指中弹出了道道灰色的火光,将蟠龙的黑气包裹在里面。石室里热浪滚滚蟠龙在灰色的火圈里是鬼哭狼嚎竟是无法冲出,梼杌兽举起了钢鞭似的长尾准备是要让蟠龙魂飞魄散了…… 陈梦生急喝道:“暂且动手留他魂魄,还有一桩公案未了呢……” 卷十三 亡灵塔 第244章:楚州遇险 梼杌兽听到陈梦生的呼喝声,硬生生的收住钢鞭长尾。退后了两步,冷冰冰的看着灰色火圈之中哀嚎不已的蟠龙。蟠龙大惊失声对陈梦生道:“你……你怎么还没死?你把我的八方六合火云幡里面的火云阵怎么了?” 陈梦生厉声道:“你当然是想我死了啊!恶龙,你把那些死难的姑娘们怎么样了,那你的火云阵也就怎么样了!” 蟠龙一扔手中残破的三角旗恶狠狠的说道:“你敢毁我的火云阵,我要杀你祭旗!”黑气转眼之间暴涨了起来,直冲顶而起。石洞顶上被黑气冲出了一个大洞,碎石簌簌落下眼看这石洞就要坍塌了。 陈梦生大喝道:“梼杌,你快带着大家出去,蟠龙要作垂死挣扎了!” 梼杌抓起地上躺着的项啸天和黄石公扛至肩头大声喝道:“洞快塌了,都快跟我走啊!” 上官嫣然拉着齐瑛心里虽然是万般的担心,还是怕留下会给陈梦生添麻烦也就跟着梼杌出了石室。陈梦生抬头看了看正欲破顶逃遁的蟠龙冷笑道:“恶龙你还往哪里跑!”脚下一顿足快如流星的腾空而起,阴雷火如暴雨般的射向蟠龙…… 陈梦生也不知道自己发出的阴雷火为什么是会变成了灰色,但是让陈梦生感觉到吃了火云阵橙红色珠子之后雷火是有了突飞猛进。阴雷火打的了蟠龙身上的黑气四散而开,蟠龙痛苦的嗷嗷直叫。蟠龙几次用黑色闪电霹雳攻击却连陈梦生的影子都碰不到,只有挨打的份。要不了多久蟠龙就已是奄奄一息了,陈梦生面沉似水将蟠龙的龙筋给抽了出来,定住了蟠龙的魂魄,弃入在摄魂瓶中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石洞…… 上官嫣然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紧紧抱住了陈梦生,就怕他突然间再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似的。项啸天大笑道:“兄弟,你这次可是要吓死我们了。要是你再迟一步出来,丫头可就要寻死觅活了啊!那条妖龙呢?可是已经被诛灭了?” 陈梦生拥紧着上官嫣然,帮她抹去了腮边的泪水后才道:“妖龙已被我抽筋收伏,只等了结牧伶那桩事后我自然会把他绳之以法。” 黄石公拍手道:“恭喜五谷神君破除劫难,道行又是精进了不少。恶龙之事已了,老夫也就回山去了。等日后再与神君把酒相庆吧……” 陈梦生拱手送别了黄石公飞天而去,直到黄石公隐于茫茫云海再回身指着梼杌道:“此次我能死里逃生也全多亏了有梼杌神兽相助,要不然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梼杌不好意思的向着众人一一点头作揖,可就是到了上官嫣然跟前梼杌兽鼻翼不停的张合着,倒把上官嫣然吓了一大跳。梼杌自觉失态尴尬的对上官嫣然说道:“这个女人身上怎么会有我们神兽才有的气息啊?” 陈梦生上前一步挡在了上官嫣然身前道:“这是我师妹上官嫣然,只因为我师妹有着一头认了主的吼兽。不知道梼杌你有何见解?” 项啸天和齐瑛看着这头巨大的神兽已经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听闻神兽还能通人语更是张口结舌。梼杌兽看了看众人为难的说道:“这个女人身上的神兽受了重伤,如果不去西海给他喂回魂草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 上官嫣然失声大叫道:“怎么会这样?我的吼兽一直好好的啊?”说着从袖子里捧出昏昏沉睡的吼兽,仔仔细细看了看才发现吼兽要比以前显得更加不愿动弹了…… 梼杌兽打量了吼兽一眼,有点不屑的说道:“原来只是个乳臭未退胎毛不全的吼啊,还是只母的啊!她才不过百年,连话都不会说呢!” 陈梦生点头道:“正是如此,这只吼兽尚不能人语,就在数日前吼兽确实是在铜镜中受过伤。我虽已给她施过了甘露咒可是神兽内伤不同于常人,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梼杌裂开大嘴笑道:“那我就马上启程到西海将这吼给救活了,你要是日后来西海只要把撮毛撒在海中我便会来见你的。”梼杌忍痛从身上拔了下一撮黄毛交给了陈梦生,伸手去接上官嫣然手里的吼兽。上官嫣然显然是有着千般留恋,但也不想吼兽有事,只能是犹豫了一会交给了梼杌。梼杌顶着一团白毛绒球似的吼兽,跳入长江之中就往西而去了转眼…… 上官嫣然望江嗟气长叹,陈梦生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道:“嫣然,你放心吧。梼杌兽看上去凶恨其实并不坏,我与他毕竟在火云阵中同生共死一场,他是不会害吼兽的。你先收好这撮毛,等吼兽痊愈了我们就去接她。” 项啸天笑道:“瞧你们那股子酸劲,若是以后你们有了孩子,还不知道你们会宠成什么样呢!” 陈梦生也笑道:“大哥大嫂又要取笑我们了,蟠龙是已经降伏了,咱们也该去找苏老爷去山东了……” 两天以后,陈梦生从幽冥地府讨得了孟婆汤在牧伶的面前诛灭了蟠龙。化解了李霜儿和蟠龙之间的恩恩怨怨,又把陈师师的冤魂度入了六道轮回。忙完了这一切,到了第三日的一大清早陈梦生四人就乘着苏中凡的快船回到了安庆府,安顿好了温夫人和苏昭青后,就由苏家父子三人带着快船上二十来个船上伙计挂帆远航直下楚州府…… 在路上苏中凡也会找陈梦生一起喝喝茶说说楚州府的近况,陈梦生等人以前是一直以为山东被金人占据后那会满城皆是金国人。项啸天还一个劲的叫嚷着去杀尽金狗,可是听了苏中凡的话才知道原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女真族建立大金之后就垂涎北宋的广阔土地,再加上徽宗皇帝昏庸无能。金天辅五年,金太宗完颜晟灭了大辽西夏又向金称臣。金在西部和西北部不再有后顾之忧。与此同时,交替使用武力和招降的手段,征服奚族和辽朝的残余势力,使占领区日趋巩固,随后就加紧对宋用兵的准备。 到了同年十月,金太宗完颜晟任命谙班勃极烈杲兼领都元帅,率军分两路南下伐宋。西路由左副元帅完颜宗翰统领,从云中(今山西大同)攻太原,东路由右副元帅完颜宗望统领,从平州(今河北卢龙),攻燕山府(今北京),北宋防守燕山府的郭药师投降,四年春正月,郭药师引导金军长驱渡黄河,然后诸路军共围汴京(今河南开封)。此时,宋徽宗赵佶传位于其子钦宗赵桓急忙南逃。北宋战争处处失利。八月,金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右副元帅完颜宗望再次率军伐宋。九月,完颜宗翰攻下太原,完颜宗望占井陉、真定。十一月,完颜宗望渡黄河围汴京。闰十一月,完颜宗翰至汴后,数日即克汴城。北宋算是彻底完了,金人押着宋徽宗和宋钦宗两个皇帝以及皇室贵胄近万人锁回了燕山府。 北宋灭亡以后,金国开始大举进攻南宋,企图一举灭亡南宋,把宋高宗赶入了大海。但是在接下去的战争中,金国遭遇到了韩世忠和岳父这等名将那是屡战屡败,而且在山东又被抗金民众杀的人仰马翻。金太宗完颜晟开始重用起以汉人治汉人的政策,先后立张邦昌、刘豫等楚、齐两个地方政权进行统治。金人也仿照了汉官制度,设立元帅府,任都元帅,左、右副元帅,都监等,统军作战。对老百姓立赋税制度,以恢复农业生产。后来那大齐国的傀儡皇帝刘豫父子暗中屯兵,终被金人杀了。所以现在的山东地界金人只有极少的几个将领看守,大部分还是投降于金国的宋官管理…… 项啸天是再也按捺不住了,气的哇哇大叫道:“兄弟,咱们大宋国年年受人欺负,岁岁纳金!我看不如我们杀上燕山府,将金人赶出去!” 陈梦生苦笑道:“大哥,这一切尽是天意如此啊,非是我们兄弟二人可为的啊。金人并不可惧,只是现在朝中抗金之势犹如星火。当今天子孝宗皇帝是难得的好皇帝,能否扭转这个局势就全靠他了。像我们只不过是有两臂之力,想要驱逐金人谈何容易啊!”齐瑛也是在一旁劝着项啸天莫要逞一时之勇,凡事都要顺应天意而行。气的项啸天转头回了船舱…… 就这样,快船在长江里行驶了有八九天终于是到了楚州府。苏中凡为陈梦生他们打点了守城的兵士些许银两,送陈梦生四人进了楚州府城门。陈梦生也不好意思再叨扰苏中凡了,千言万谢一番后与苏中凡父子作别。苏中凡临别之时交给了陈梦生一个大包袱,说是给陈梦生在安庆府添置了几身换洗衣裳一定是要陈梦生收下。陈梦生违拗不过苏中凡的殷殷盛情,也只好收了下来。等苏家父子上船后,陈梦生才和项啸天等人进了楚州府城中。楚州府里是满目的苍夷,到处可见战火留下的痕迹。房屋大部分是被推倒在荒草里,田地早已无人区耕种。整座楚州府就好像是一个大坟场,只有城门外三三两两站着几个穿着宋服打着大齐国的守城兵丁…… 一路向北而走,路边看见最多的是被野狗拖扯出来的白骨,陈梦生刚想要为这些因为战乱而死的亡魂超度时就听见身后破空之声响起,紧接着是暗箭如雨激射过来。陈梦生跃起大喝:“不好,有埋伏……” 第245章:世风日下 陈梦生拔地而起在半空拨落了暗箭,正要使出雷火还击。可陈梦生看见的竟然是刚才守城门的兵士带领着近百兵丁抄小路从两边杀了过来,手里的雷火只好是强按了下去。高声喝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嘿嘿,把你肩上的包袱留下,我们就放你们一马。”从兵士中出来了一个参将模样的汉子,握着长刀对陈梦生四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项啸天怒发冲冠暴跳了起来吼道:“放你妈的屁,你们也是大宋的子民,当了金人的走狗不说,还要来打劫自己国家的百姓。今天要是老子不把你们这帮子杂碎全杀了,实在是愧对那些抗金战死的英魂。跟我来玩箭,你真是嫌自己活的不耐烦了!”项啸天赤目圆瞪拉弓引箭那是一气呵成,参将还没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支乌木利箭呼啸朝着自己面门射来。就在利箭将要贯穿他的脑袋时,在参将眉宇不到三寸的地方生生被定住了。来势凶猛的箭锋,在大太阳底下泛着刺眼的寒光。 参将哆哆嗦嗦的说道:“黑……汉子……你想干嘛?我乃是大金国驻守楚州府的先锋巡城守将副使,你想怎么样?识时务的就把银子和那两个女子留下,要不然休怪我们不念一国之情将你们给斩杀了。”陈梦生看着这个副使还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样子,真想是让他直接变成一具腐尸…… 项啸天在后面吼道:“兄弟,你给他啰嗦什么啊?这种连自己祖宗都能出卖的奸佞小人留在世上还有什么用,不如让我一箭一个打发他们去阴曹地府来的干净。”陈梦生一摆手笑了,笑的让参将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陈梦生笑罢从身上取过了苏中凡给的大包袱,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有几身衣服外还有一些干粮,在大包袱底下还端端正正的放了一叠银票,足有四五千两之多。陈梦生笑道:“银子就在这里,你们要是想来拿我也绝不拦着你们,但是你们拿了银子就要给我放下兵刃从此不再为金狗卖命!” 参将盯着那叠银票,贪婪的吞了口口水喝道:“兄弟们,把这两个男的给我宰了,女的送给勃烈极大将军。咱们的好日子可要来了!”近百个兵士有一小半竟然是蠢蠢欲动,举着刀箭就围了过来。 陈梦生痛心疾首的道:“世人终究还是难逃着名利之争,像你们贪图苟活做了金人走狗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刀刃自己的同胞啊,你们已经是不配做人了。我已经给了你们机会,但是你们却叫我太失望了。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参将和兵士们都听不懂陈梦生在说些什么,但是能听懂说他们是不配做人。参将的眼珠子都快被气出血来了,在楚州府做了这么多年的巡城守将副使还从来就没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来说道自己的。手里长刀架在了陈梦生的脖子上喝道:“黑汉子,不要怪老子杀你,谁让你身上有银子,身边又有那么漂亮的姑娘啊。你给我记住了,来世做猪做马千万不要去做人。因为老子见你一次就会杀你一次,哈哈哈……” 项啸天夫妻俩和上官嫣然被兵士们逼的步步后退,看见陈梦生都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了。狂吼道:“兄弟,你还跟他们去讲什么道理啊。你要是不想去杀他,他就要来杀你了啊!” 陈梦生笑道:“我已经给他三次改悔的机会了,是他冥顽不灵留在世上只会去害更多的人。唉,自作孽啊!” 第205节 参将也大叫道:“老子没工夫和你扯,杀了你才是正经。”刀锋一挥直取陈梦生项上人头劈去…… “啊……”惨叫指头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了地上,在参将身后的兵士可就炸了锅。“不好了,贾将军被杀了,快来人啊,贾将军被杀了……”在前面围着项啸天他们的兵士可就糊涂了,明明是看见贾将军拿着刀,怎么就眨眼的功夫贾将军的人头被砍了下来啊…… 项啸天哈哈大笑道:“终于是动手了,我去你个奶奶!”项啸天反手一拳就把个围上了的兵士打倒了,随手抄起了那兵士的刀子护在了上官嫣然和齐瑛的身前。 在兵士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杀啊,抢银子啊!男的杀了,女的留下给兄弟们乐呵乐呵,都给我上啊。”在战场上要是见了血,那人就比野兽更残忍,兵士们已经把他们四人当做了到手待宰的羔羊了。不要命的冲向了项啸天他们,也活该是他们找死项啸天提着刀就像是林中猛虎一般,砍瓜切菜似的收割者兵士的人命。上官嫣然鞭影重重把那些想要放冷箭暗算项啸天和齐瑛的人弓箭手全给结果了,齐瑛这是第一次看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蹲下身子干呕了起来…… 陈梦生也是没闲着,赤手空拳的和十几个兵士战成了一团。也就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守城近百的兵士只不过是剩下了二十多人了。看见陈梦生和项啸天如此的勇猛,也都胆战心寒了纷纷开始跪地求饶了。项啸天扔掉手里的刀子怒骂道:“大宋有了你们这群败类还怎么能打胜仗啊?对老百姓就像是凶神恶煞,遇上强敌就跪地求饶。呸,男儿血战沙场马革裹尸才是英雄本色,你们自己看看你们都成了什么啊?” 陈梦生叹了口气道:“你们既然是已经求饶,那你们就各自回家去吧。以后不要再祸害百姓了,宋朝需要的是那些浴血沙场铮铮铁骨的汉子,而不是你们这些个软骨头!”求饶的兵士听陈梦生要放过他们了,那是起身跑的比兔子还快…… 项啸天过来说道:“兄弟,你放走了他们无疑是给自己留下了麻烦,我敢断言他们不久之后就会带着大队的金兵来围杀我们。要不我把他们都灭了,保证是永绝后患!”项啸天说着话就要取弓诛杀四处奔逃的兵士,陈梦生却按下项啸天的大弓。 “大哥,你说的我自然知晓。我们不是嗜杀之人,只要他们改悔了就由他们去吧。要是他们敢带大军杀到,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项啸天放下了大弓道:“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陈梦生抬头看了看天道:“今日已经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到楚州府内城之中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等着他们,只要是金兵敢来我们就要他们付出点代价哦。” 项啸天点头道:“好,咱们去内城等着他们去。” 楚州府的内城并不大,可是在高大的城墙上充满着,刀剑劈过的深深划痕还有那密密麻麻的弓箭射出的小孔。不用说在这里一定是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坚守战,踏进了内城稀稀拉拉的还能瞧见几户冒着炊烟的人家。在楚州府差不多是以老人为主,十几年前的战争给他们带来的是无尽的伤痛…… “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新鲜出炉的牛肉大葱包子啊,让你吃一个想两个啊。包子新鲜的包子啊,咬一口能咬出个牛犊子啊……”让陈梦生他们震惊了,在这人烟荒芜的地方竟然还会有包子铺?顺着叫卖声陈梦生他们就走了过去,还没看到包子铺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叫人是闻着就已经觉得饿了…… 项啸天笑着说道:“兄弟,你听听多会做买卖啊,一口能让人咬出个牛犊子啊。来一趟楚州府也不容易,咱们得好好的去尝尝才行啊。” 上官嫣然笑道:“我可真对这里奇怪了,大宋的兵士帮着金人来打我们。内城中人都看不见几个更不要说是牛了,偏偏还有个卖牛肉包子的铺子。” 齐瑛因为呕吐过了,脸色有些发黄。对着项啸天道:“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在船上这么多天来一直是睡不踏实。你们去吃吧,我去找找这里可有客栈留宿的。” 项啸天拉着齐瑛道:“媳妇儿,你是没看见大场面以后跟着我们自然的就会习惯了。刚才你都吐空了肚子,就更要吃点东西垫巴垫巴了要不然你的身子就会垮的啊。” “好啦,好啦。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的啊,被你说的我好像是七老八十似的。” 陈梦生笑道:“大嫂,那是大哥他心疼你啊。你要是这样说可就伤了大哥的一片心意了啊,前面好像就是那个包子铺了吧。咦?怎么就没一个人去买他们的包子啊?”陈梦生看着街角上的一家包子铺,奇怪的问道。 从铺子铺里走出个伙计,看见陈梦生他们殷勤的上前叫卖道:“新鲜出笼的包子,几位客官进来尝尝吧。” 项啸天大吼道:“好,给我们先来一笼屉的包子。要是好吃我们再叫,媳妇儿来来你坐下歇歇啊。” 陈梦生听着伙计的说话就感到有着阵阵的阴风飘过,看着伙计拿来一笼屉的包子。开了天眼观瞧,大喊道:“大哥,这包子是人肉做的吃不得啊……” 第246章:鬼域之城 陈梦生一声大喝如同睛天霹雳惊的其他三人目瞪口呆,项啸天大手朝着伙计当胸抓去。包子铺的伙计委身遁地就不见了,包子铺里的别的伙计和整间铺子都像虚影似的慢慢的消失了,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刮起了瑟瑟的阴风把炎热的暑气瞬间就降了下来…… 陈梦生放眼望去,刚才进内城所看见的人和屋子竟然都变成了荒凉的土坡,走近了可以土坡里还散露着人骨…… 陈梦生大喊道:“快走,此地是鬼城,我们刚看见的所有东西都是鬼魅在作祟!” 上官嫣然环望四处都是半人多高的茅草,怯声说道:“梦生,这里哪里还有路啊。我们好像是被困在这里啊!” 项啸天一指内城高耸的城门道:“只要我们到内城门就能出去了,这鬼地方怎么说变就变了啊?” 陈梦生皱着眉头带着上官嫣然急步沿着来路返回,项啸天挽着齐瑛紧跟着陈梦生往内城门而去。走到了内城门口项啸天诧异的发现在处城刚动手斩杀的那些守城兵士竟然一个都不见了,焦土上皆是青黄遍地的菱草…… 齐瑛惊声叫道:“你们都来看看啊,这是什么啊?” 陈梦生扭头看去,在城门口的杂草中树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应该是用血迹写下了两行血字“誓杀挞懒,欲于楚州府共存亡!保我大宋,战尽最后一兵一卒!”木牌的落款写着建炎四年赵立率楚州府兵士百姓一万七千人感蒙天恩歃血起誓! 陈梦生盯着木牌自言自语道:“赵立?我好像小时候听庄子里听先生说起过赵立这个人,他是抗金的大英雄啊!” 上官嫣然向着木牌肃然起敬道:“爹爹多年前带着丹鼎派中的师兄弟们来山东为那些被金人所杀害的死难者做法事,其中就到过楚州府。在建炎四年的四月,金国大将完颜昌也就是木牌上写的挞懒来攻打楚州府,当时楚州府并未有防备。楚州府赵立就是这里的守城,是他命令楚州府百姓把自己的房屋全都拆了,将房木扔在城池外引火烧杀金人。” 项啸天大声赞道:“仓促应战拆房取木,狠!果然是当机立断有大将风范,只不过楚州府位临近江水之畔,外城墙长年受水泽浸蚀未必能挡住金人吧?” 上官嫣然叹息道:“大哥说的没错,楚州守城赵立也知道外墙不坚怕坚持不了。所以他号召全州男丁上城头手持长矛迎击金兵好让妇孺撤入内城之中。” 陈梦生摸着斑鸠的城墙壁道:“唉,只要看一看这堵城墙就知道战事之惨烈了,乱世中人命就如草芥啊!” 上官嫣然继续说道:“挞懒率领的金兵到了楚州城外,如狼似虎的就准备一举攻下楚州府打开大宋的门户,赵立下令弓箭手放矢火箭引燃城下的房木逼退金兵。挞懒他仗着兵强马壮根本就看不起楚州府不足三千军士的赵立,号令全军马踏烈火而行势将楚州府攻破,结果却是……”陈梦生和项啸天听着上官嫣然的话心里是一阵悲憾,三千的守军去抵挡金人的铁蹄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个什么结果了,难怪城里会变的如此的荒凉。 天色是慢慢的暗了下来,陈梦生无奈的说道:“大哥,这城中尽是些破损残屋想要找个容身过夜的地方也不好找啊?” 项啸天看了看地势道:“兄弟,你担心的过夜容身地其实也简单,咱们只要寻棵大树拉上布网就能对付过去了。我只是怕那些放了的兵丁会趁夜黑来偷袭我们,咱们只有四个人可不得不防啊!” 陈梦生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月上中天,楚州府里寂静无声除了有秋虫在不停的嘶鸣。陈梦生坐在梦州府内城的高墙上禁戒的看着四方,项啸天在城墙边的大树下点起了苦艾草熏赶着嗡嗡飞来的秋蚊子。上官嫣然取出了陈梦生的大包袱分给项啸天和齐瑛一些干粮,吃完了干粮三个人就准备休息了。夜半三更之后,楚州府传出了一阵阵哭泣之声,起初还是嘤嘤轻啼到了后来竟然变成了一片巨大的嚎啕大哭声…… 陈梦生起身往城中张望一番后,就看见团团碧幽的磷火从四面八方飘了出来,层层叠叠不断的围着项啸天他们涌动而来。陈梦生长啸着跃下墙头大喝道:“楚州府中的枉死冤魂听着,我们不是来骚扰你们的恶人。冤有头债有主,楚州府已经被金人毁成了荒芜的弃城。我愿度你们入轮回再世为人,你们所受的苦难幽冥四司自会给你们一个公断。” 陈梦生刚说完话,从不远突然就升起了一团磷火向着陈梦生他们飘来,等磷火飘到了陈梦生的跟前时隐隐之中显出了一个人形。项啸天啊呀一声大叫道:“你不是那个卖人肉包子的伙计吗?好小子你害了多少人,给你做了包子卖啊?今日老子不把你这恶鬼灭了,老子就不叫项啸天!” 齐瑛大骇惊声叫道:“啸……啸天……我怎么也能……看见鬼……鬼了啊?” 项啸天听见齐瑛的话也是泛起了迷糊,举起的拳头也不知不觉的停住了。回头向陈梦生问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和我媳妇天眼未开怎么能见到鬼了啊?” 陈梦生盯着伙计几户透明的人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厉色向那伙计喝道:“你们都是在这楚州府中被金人屠戮的百姓吧?你的铺子卖人肉包子该当何罪?我为幽冥地府在阳间的判官就不能不管,按照阴司律法杀人者当处以断腰锯骨之刑!” 包子铺的伙计颤声说道:“我们知道你们是好人,你们在城里杀的那么金人走狗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们……我们就想犒劳你们……没想到却被你们看破了……” 齐瑛一阵干呕后道:“你……你说什么?拿人肉做的包子来犒劳我们?呕……”齐瑛打着恶心捂着肚子又呕吐了起来,吐得连黄水都出来了。上官嫣然急忙上前一手搭着齐瑛的手,一手帮着齐瑛抚着后背。 第206节 上官嫣然忽然失口叫道:“大嫂,你……你……都已经有了……”齐瑛羞涩的掩住了上官嫣然的嘴巴,不让她再说下去了。 项啸天在一旁急道:“哎呦,丫头和兄弟又不是外人。就是你要我藏着掖着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咱们在葫芦镇成亲没多久就有了孩子,我让你嫂子回徽州生产了孩子我再去接你们。可她却非要跟着我们车马劳顿,现在你看看弄得人不舒服了吧!”陈梦生大吃了一惊,心想着项啸天和齐瑛婚后在葫芦镇上呆了有三个多月,再加上到安庆府江州那么来回一折腾又是一个多月。安庆府到楚州府路上就花了十来天,掐指一算齐瑛竟也是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孕了啊。难怪是这些日子看着她好像胖了些,没想到是已经有了…… 陈梦生朝着齐瑛和项啸天深施一礼道:“大哥大嫂为了我陈梦生的事竟然是不顾腹中胎儿生养,此情此意陈梦生感激肺腑。可是要真的是动力胎气那陈梦生定会谴责终生,不如大哥陪大嫂回徽州产下……” “兄弟,你不要说了。你嫂嫂就是怕拖累了你们才一直忍着不说的,你要是让我们回去了,万一是你们遇上了什么危急之事也没个帮手了。咱们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福祸就要共当!”项啸天一本正经的说道。 齐瑛红着脸到:“好了啦,我是因为坐了那么多些日子的船才会这样的,女人家生孩子总会有点不适的嘛。我们回徽州日日担心你们那才叫难受呢,你就别管我了。还是快问问那个鬼是怎么回事吧!” 齐瑛这么一说,陈梦生也不好去多说什么了,吩咐了上官嫣然好好照顾大嫂转过身子又问那伙计道:“你用人肉包子犒劳我们?这不是陷我们于不仁不义之地吗?你要是再胆敢胡说八道,小心我现在就对你动用雷火劈了你!”伙计被陈梦生的话吓得不轻,身形不住的抖栗连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大片的磷火浮动飘起围在了陈梦生的身畔,陈梦生不解问道:“判官在此,你们有何冤屈尽管说来。我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磷火之中又起一道身形,身穿一条血迹斑斑的将军战袍。面上两颊还有着旧时留下的箭伤,半个脑袋不知道是被什么砸飞了露出血红的一片,朝着陈梦生就飘了过来。口中大喝道:“徐州观察使、泗州涟水军镇抚使兼楚州知州赵立见过判官!” “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州府守城将军赵立?”陈梦生,上官嫣然,项啸天,齐瑛四人异口同声的大叫了起来。 “不错,我就是赵立!好男儿一副铮铮铁骨就该为国杀敌,只可惜楚州府中一万七千民众皆死于金人之手,死后被金国的巫师斡离下了降头使得我们不能被超度投生,生生世世成了游魂。金国巫师斡离将我们的七魂三魄都锁进了他的亡灵塔中,就是要我们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大宋被金国灭亡!”赵立握紧了拳头傲天怒道。 随着赵立的现身,磷火之中道道被金人残杀的人形一一展露了出来,其中不乏有着不足车轮高的孩童。整个楚州府内一下子显出千千万万个游魂身形…… 第247章:临行送别 陈梦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游魂,游魂是不同于鬼魅的。游魂可以不分白昼出没在人世间,但是却没有了魂魄进不了六道轮回饱受游离之苦。可如此庞大数量的死人被巫师下了将头成了游魂,实在是叫人胆战心寒…… 上官嫣然欠身施礼道:“小女子不才,常在幼年时听闻家父提起将军的威名。都说将军是不喜声色财利,能与士卒同甘共苦。每次作战总是冲在前边,对临阵退却的人严惩不贷,军纪严明爱民如子。靖康初年,金兵大举南侵。将军因屡立战功,被任为武卫都虞候。建炎三年金兵攻徐州,知州王复率军民拒守就是由将军你亲自督战。将军身中六箭但越战越勇,城陷以后王复全家死于战乱。将军坚持与金人巷战肉搏,还不幸被金兵打昏,苏醒后杀死看守,进城找到王复的尸体,用手挖土将其掩埋。之后将军又发动乡民,计议收复徐州。金兵撤退时将军率残兵中途袭击,断金兵归路并夺取大量舟船金帛趁机收复徐州。南宋朝廷闻报后,授将军为忠翊郎,代理州事后又升任右武大夫、忠州刺史。将军的丰功伟绩让小女子敬佩不已,将军你一直是百姓口中的大英雄啊!” 赵立淡淡身形颓然道:“往事已不堪回首,完颜昌率兵来侵我楚州府。我被封为楚州府守将兵不过三千,粮不足一库。完颜昌金戈铁马有着数万之众,兵强马壮意欲一举攻下楚州府。我命全州将士和百姓男丁上了城头用长矛勾挑登城之金兵跌入房木火海中,坚守了七日七夜城中兵士死伤大半粮仓米粟消耗几户殆尽。那完颜昌终于是无功而返,楚州府算是勉强给保住了。” 陈梦生眼望这密密层层的游魂,长叹了口气问道:“将军神勇竟然以少胜多打退了金国来犯,保全了楚州府确实是功高千秋啊!” 赵立凄惨的大笑道:“哈哈哈,什么功高千秋啊!判官你看看这些游魂,他们大多是楚州府的普通百姓。那完颜昌退兵后贼心不死连同了金兀术合军十万余人卷土重来,再袭楚州府这些人都是被屈死的冤魂啊……” “报……,将军外城急报!完颜昌已经汇合了金兀术残部正集结于城外三十里外,欲向我楚州府发起进攻。”传令兵心急火燎的向正在敷药的赵立禀报着金人再度来袭的厄耗。 赵立在城墙上与完颜昌对战之时,被金兵利箭射穿了双颊身上各处还有着七八道箭伤,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了就听到完颜昌联合了金兀术驻兵城外的消息。喝退了随军郎中翻身起来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楚州府外城守了七日七夜早已经千疮百孔了。看着地图赵立的眉头愁成了一个川字,楚州府是大宋对金国的一道南北屏障若是楚州府有失,那金人就可以长驱直入。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大宋百姓又将生灵涂炭了…… 那金兀术是被岳飞打败了,正怀着满腔的积怨北归。恰恰是遇上了金太祖完颜旻叔父盈哥之子完颜昌,两个都是吃了败仗这一肚子的火就对准了楚州府。完颜昌当时是奉金太宗完颜晟的命令,为六部路都统率十万金兵攻打大宋,后来因战功彪炳被封为元帅左监军转战于山东和淮南地区。整个山东被打下来了,没想到会让一个赵立带着几千人给打败了。完颜昌是窝火到家了,恨不能是生吃活吞了赵立。 金兀术到了楚州府城外三十里地外安营扎寨,骑着快马和完颜昌远远巡视了楚州府。大笑着说道:“挞懒,如此小城竟然能把你给打败了?” 完颜昌被金兀术的话差点是没噎死,可嘴上又不能反辩那金兀术乃是大金国开国名臣。也是太祖完颜阿骨打第四子女真名叫完颜宗弼,攻打山东时金兀术击败宋军数万,连克青州、临朐等城,是金国东路军的主帅。完颜昌隐忍着说道:“那楚州府的守将赵立着实了得,楚州府城不足百里,兵不过数千可偏偏是赵立小儿使计拆房取木火烧我大金兵将。故而被他撑了七天七夜,我军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兵!”金兀术捋须不言,脸上露出了凛凛杀气…… 赵立在楚州府中叫来了军需官问道:“城中兵士还剩多少?粮仓余粮又有几何?” 军需官惶恐的答道:“回禀大将军楚州府现在所剩的兵士不足两千,城中百姓约有三万余人。粮仓米粟将尽,连皇上赏赐将军的五百石白面在内,不足维持一个月的城中口粮。” 赵立听罢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且先下去吧,传副将方子筹进来议事。” 方子筹字少秉,要比赵立还要大上两岁今年三十九了,是土生土长的楚州府人氏。作战勇猛用计如神,是个不可多得良将。方子筹进屋愁眉不语,指着赵立面前的地图轻划了几下。赵立苦笑道:“唉,少秉之计我也早已经想过了。带兵突围求援恐怕是白白送了将士的性命啊,金兀术他为人阴冷凶残果断坚毅,绝不像是挞懒那么好对付的。楚州府地理之重要,金人一定会倾心竭力攻占。过了楚州府往南便是大宋江浙之地,一马平川再无关隘险地可守了。韩世忠元帅在太原战事吃紧,岳将军带着岳家军又去增援韩元帅去了。朝廷已经也是无兵可派了只能是求助江浙各地知府派兵来援了,楚州府只要是能尽量拖住金人南下攻宋,才能让韩元帅杀退西路金军啊。” 方子筹叹道:“楚州府不过弹丸之地想要拖住十万金兵铁骑实在是如螳臂当车一般,最为艰难的是城中粮草已经是快要用尽,大将军不作突围求增之举我们只能是被困死这里了。” 赵立用手揉了揉眼眉道:“我虽说是临危授命被封为楚州府守将,但是我不会去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冒险的。若是天不佑我唯有一死以报皇恩了,少秉不如你带着百姓将士往南而去吧。” “哈哈,大将军都不走我这副将当然只会陪君共舞了啊。倒不如是派出军中勇士先往南探探路,要是南路未被金人封堵就将百姓放出逃生吧。”方子筹已经是做好了于楚州府共存亡之心,坦然笑着说道。 当夜,赵立和方子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对着楚州府的全体兵士和百姓大声说道:“金人卷土之势浩大,如今我需要五个勇士出城往南为城中百姓探寻生路。此次探寻非同小可,关系到城中三万民众的生死,有谁愿意去的赏银百两。”赵立在初春的寒风中犹如一尊巨灵神。 在城下是万人屏息鸦雀无声,突然间传来了一人的大喝声:“楚州府左军校尉章炜愿意前往!大宋被金人欺负了这么多年,末将家人皆在江浙,楚州府有失那他们就完了。大将军我不要银子,七尺男儿汉有所为有所不为。是爷们的就给我站出来,要是南路可行那城中百姓就有救了,若是被金人所围那这么就一起痛杀金狗!”人群中闪出一员彪形大汉上前傲立于人前。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历经了七日七夜鏖战的将士被章炜这么一说又激起了那股子血性。 “大将军,我也愿意前往。” “我也去。” “算我一个。”…… 城下的兵士们一个个的出列,有得身上还带着伤。但是他们的脸上露出的是一种视死如归的霸气,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看见明日初生的太阳,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历经什么磨难。从楚州府一路往南走三十里就可以到达渡头,由渡头沿水路就可以到达江浙,到了江浙就有了一线生路…… 赵立在城头上看着自己的兵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出列,到最后竟然达到了上千人。赵立这个从来没有被伤痛打哭的铁汉子,这时候眼泪是忍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无声的滑落。抽出长剑用在沙场上最高的礼仪击剑而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一首战国高渐离为荆轲送别的《易水歌》,现在由赵立唱起是异常的悲壮,城下兵士们都纷纷抽出刀剑,用手指弹击着剑脊一同高声合唱。苍凉的歌声汇成了洪流响彻云霄,军中的士气如虹即便是知道自己将去赴死,人生慷慨激昂又能有几遭? 入夜三更之后,楚州府内一片寂静。几万人看着被选出来五个勇士身负水靠,怀揣求增助援的书信一个个挺立在苍茫的墨色中。赵立亲自给勇士们倒上了饯行酒以壮行色,此时军需官手中托盘里的银子是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了。五个人谁都没有去看一眼,喝完酒瓦碗摔成了八瓣。赵立对着五人单腿跪地道:“赵立深受皇恩誓与楚州府共存亡,南下寻路求援之事就全拜托诸位了。大宋有你们就不会亡国!我在城中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五个人也是被赵立深深而感,跪于地上磕头领命。楚州府左军校尉章炜跪道:“我们此去不论是生是死都能有个痛快了,大将军守在楚州府却要比我们艰难的多,还请大将军多多保重。我们若是能侥幸寻到南路定会发烟火为号让百姓们逃生,若是我们不幸遇难了,我们也会在九泉之下护佑楚州府不被金人所破!” 赵立起身对着众人道:“兄弟们,一路好走!方子筹何在,开侧门送勇士们出去!”楚州府副将方子筹手握成拳,用力的挥了挥。守门的兵士打开侧门,一路目送着五个勇士出城消失在夜幕之中远去…… 第248章:风雨欲来 楚州府的夜竟然是那么的漫长,守将赵立已经是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抬头南望了。天如重墨黑的让人发愁,在赵立身后站着有副将方子筹和数十个楚州府兵士。方子筹看了看天色道:“大将军,马上就要下大雨了。不如这里有我们来盯着。大将军你回府去休息一会吧。” 赵立摇了摇头道:“少秉啊,我虽说不是楚州府人氏。可是覆盆之下,安有完卵。城下面有着三万多双眼睛正在看着我们呢,楚州府失不得啊!大宋的门户现在就在你我二人之手里啊,你让我如何能去休息啊。此地如今已经是金人南下唯一的绊脚石了,金人若要绕过楚州府势必会怕腹背受敌。楚州府绝不能失,要不然我们真的就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方子筹苦笑道:“大将军忧国忧民为草堂百姓寻求生路,可是临安城中现在却是夜夜笙歌。唉!居庙堂之君不为咱们大宋子民设想,就算是我与大将军肝脑涂地又有什么用呢!” 赵立闻言大怒道:“我保的是大宋江山,只求能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至于庙堂之君如何作想,我才不去多管呢!靖康之耻才过了四年,金人耀武扬威的大肆犯我中原。此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将军不必激动,是我失言了。秦桧那个奸臣花银子卖命叛国投敌蒙蔽当今皇上,又是谁能管得了的事啊,岳飞将军骁勇善战还不是处处被他压制啊。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小小守城将领啊,死了都没有人会记得。”方子筹颓废的看了看狂风中翻滚的浓浓乌云,无可奈何的说道。 赵立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城下的百姓道:“你错了,有天地会记得!有城下的百姓会记得!大丈夫傲立于天地之间,有他们记得足矣!”方子筹赞许的点了点头,顺着赵立手指方向望去城下有着三万多人,不少还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也有自己的家人朋友。现在他们都在看着自己,自己的命是不值几个钱,可是楚州府一破他们就成了刀下之鬼了。只求上苍怜悯楚州府左军校尉章炜他们一行人能找到南下之路,让城中百姓免除磨难吧!城头上赵立和方子筹许久无言,盯着那片黝黑的南方。 第207节 “少秉,章校尉他们已经走了多久了?”赵立问道。 方子筹看了看天色道:“大概有两个时辰了吧,东方启明星在乌云之中尚不能看清。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大将军不要着急,章校尉和未将一样都是经历过靖康之战的老兵了,他武艺高强料想是金人有探马,他们不好寻路所以到现在还没动静吧。”方子筹尽量把事情往好处去想,一方面是不让赵立太过担心,另一方面也是宽慰身后那些兵士们听的。赵立是何等人,一听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明白了。三十里地平常不需半个时辰就能到了,两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章校尉五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烟火信号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五更天刚过,天终于是慢慢的亮了起来。阴霾的乌云就厚厚的压在楚州府上空,隐隐之中还伴有着雷声隆隆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了。四五月的天就像小姑娘的脸,说变就变没有一丝征兆。赵立双手负于背后有如是雕像一般看着南面,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突然间,南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子正往楚州府外城蹒跚而来。城头上眼睛好使的兵士大声喊道:“是章校尉,是章校尉……”城下的百姓听见城头上有人在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恨不得上去看看噪杂之声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赵立看见了那章炜一身的水靠现在已经成了破布,手中的长刀只剩下了半把。右腿上还被射中了,大块的血肉都翻在了外面。他一边走着口里还不时的大喊着什么,就是隔的太远听不见。方子筹上前抱拳道:“大将军,请容末将快马出城搭救章校尉回来。”赵立只是静静的看着章炜艰难的往城门而来,一动不动的好像是没听到方子筹的说话似的。 方子筹加重了口气道:“末将请战,求大将军开门救回章校尉。”可是赵立还是一言不发,急的方子筹转身就要走。 “回来。”赵立一声冷静的断喝,将方子筹惊立当场。“此事有诈,绝不可开城门!章校尉腿脚有伤不可能会比金人的铁骑还快,可是不见一个追兵这太不正常了!” 方子筹赌气道:“如何有诈?章校尉武艺高强杀出重围而来,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章校尉死在楚州府城门外吗?” “少秉,你冷静点。开了城门就是在拿三万多的百姓性命在儿戏,就是拿楚州府在赌。少秉,我们输不起啊!出去五人现在就剩下一个章校尉,此事十有八九是金人的诡计!”赵立命传令兵让城下所有的百姓进入内城之中,若是有人胆敢抗命者以军法论处,所有的兵士都做好战斗准备…… 城下三万多的百姓被兵士们陆陆续续的叫回了内城,百姓百姓总是有一百条心的,有人就想往外城跑生怕是开了城门自己跑的慢了小命难保。可是军法不容人情,你若是不听话兵士们就拉着你进了内城。城头上兵士们刀出鞘,箭上弦,只要赵立的一句话就能投入战斗…… 章校尉离楚江府只不过两百步开外了,城头兵士握着刀箭的手心有着丝丝冷汗在冒出。就隐隐约约听到章校尉嘶声力竭在大喊道:“不要开城门……不要开城门……金狗有埋伏……大将军……南路……南路各条大路小道都……都已被金狗占领了……” 赵立震撼了,章校尉拼死跑回来就是要告诉自己南路已经被金人占领,再多的人出去也是白白送死。就在赵立转眼想冒险开城救他时,就看见城墙外两旁的树林里恍恍惚惚有白光闪动了一下。赵立强忍着悲痛对城门外的章炜吼道:“章校尉,你是大宋军之楷模。只要我赵立还有三寸气在一定会厚葬校尉的,全体弓箭手向城外两边树林中射出火箭!” 城外的章炜也知道金人是故意不杀自己,留着自己去做打开楚州府的敲门砖。可是却没想到金人早已经埋下伏兵在城门外,火箭射入树林中立即是哀嚎一片。两列金人约有上百人从树中杀了出去叫嚣着冲向城门,城头上的弓箭手看着那些毒蝎似的伏兵射出了复仇的火焰…… 几百金兵一下子被城头上的弓箭手射成了筛子,惨叫着死在了城墙外。赵立手持长剑正要准备命兵士开城门救回章炜,可是从章炜身后不远处腾起了遮天弊日的滚滚尘马。只见是刀剑胜雪长矛如林,两匹一人多高的乌骓马分座着挞懒和金兀术。赵立想要喊人开城门的救人的话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城头上…… 章校尉跛着右腿想要逃回城中肯定是没希望了,二百步的距离成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望着身后乌压压的金人,章校尉反倒是撑着断刀回过了身子斩断了右腿上外露出的一截箭羽。瘸着腿向着金军拐去,十万金人大军前面有个瘸着腿的宋军挡着,仿佛成了最滑稽的一幕。完颜昌用金语叫道:“虎狼营的雄鹰们,谁给我把那瘸了腿的南蛮子砍成肉酱?让南蛮子知道我们大金国是无敌的!” 完颜昌说着话,朝金兀术砍了一眼。金兀术身为东路军主帅而完颜昌是元帅左监军,官职上是要完颜昌高了那么一些,可是金兀术在金军中被视做为神,所以两个人是谁也命令不了对方。 完颜昌喝令之下从金军大队人马中出来了三个金兵,举着刀剑就往章校尉胸口刺去。金兀术也知道杀人立威提高士气这个道理,自己设计安排潜到城边树林的两列塔扎先锋营竟然被守将赵立看破,不到一个照面二百个全都死在了城墙外。现在杀个宋兵正好给自己出出这口恶气! 三个金兵走到离章校尉不过一丈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戏虐的打量着这个宋军伤兵用金语相互说着谁要军功谁就先上,但不能杀了他等玩够了他再一刀一刀的活剐了他…… 章校尉听着他们叽里呱啦的说话,听不懂但也看的明白他们的意思。大吼道:“大宋楚州府左军校尉在此,今天老子就要杀尽你们这些金狗。”章校尉提着一尺来长的断刀就要冲入金军之中,身子一发力引的腿上的箭伤鲜血又激射而出痛的章校尉冷汗直流差点摔倒…… 金军哄然大笑,只有金兀术他没有笑。金兀术对完颜昌道:“此人眼中有坚忍之气,浑身散发着狼一样的杀机。挞懒,你还是快叫你手下动手杀了他吧,要不然反倒是给南蛮子助长了士气。” 完颜昌脸上一僵,用金语催那三个兵士动手马上杀了那蛮子,兵士听到完颜昌的斥喝后欺身就朝章校尉头上砍去…… 金校尉低头避过,手中断刀当作了匕首用。脚下一错就靠到了金人兵士面前反手刀就砍在了金人兵士的腰眼上,那金兵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肚破胀流而死了。楚江府城头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喝采声,完颜昌气的吹胡子瞪眼,喝住了剩下的两个金兵,举着长柄大砍刀就催马上前。马奔之势再加上大砍刀亦是不轻,完颜昌抡圆了大砍刀就朝着章校尉劈去。章校尉举刀去挡大砍刀没料到断刀与相击又碎成两截,完颜昌一拖刀从章校尉的肩头砍下连带着一条右臂给劈砍了下来…… 天突然间开始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滴打在章校尉身上立即被染成了血红色流进了楚州府外的土地里…… 第249章:烽火连天(上) 完颜昌没有给章校尉喘息的机会,手中砍刀一挺朝着章校尉当胸就刺。倾盆大雨中章校尉捂着断臂,急忙滚到地上死去金兵的身边单手捡起他的长刀,左腿一用劲借撑着长刀又慢慢的站了起来。完颜昌征战沙场多年杀过多少人自己都记不得了,遇上这么个强硬的宋兵倒还是第一次。忽然间就起了怜才之心冷笑着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看着已经痛的站立不稳章校尉,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南蛮子……投降我们金人,我就不杀你了……你要是再反抗……就去死!” 章校尉抽着冷气,鲜血就从他牙缝中汩汩流出。强忍着痛哈哈大笑道:“人……怎么……能和狗混在一起呢……老子是人不是狗……要我投降真是痴心妄想!”在完颜昌身后的那两个金国兵士一听提着刀就上来,准备一刀就把这个狂妄的宋兵给乱刀剁死。完颜昌在马上一甩手让金兵退了回去。 完颜昌看着章 校尉一眼怒道:“混帐……南蛮子……是你不识抬举!”完颜昌举起手里的大砍刀就横着拦腰向章校尉砍去,章校尉站在大雨之中一动不动的看着刀锋劈来。完颜昌心里顿时就起了个疙瘩,心想这小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章校尉的确是没有力气再去躲避了,他全身的力量都沉于左腿上。等完颜昌的砍刀离自己腰肢不足三寸时,长刀挑起地上的泥水直击完颜昌面门,左手一拉马辔头奋力跃起。乌骓马受惊一声长长的嘶鸣后两条前腿就凌空抬起要去踢那章校尉,坐在马背上的完颜昌可就差点被乌骓马给掀了下来。 章校尉的胸口立即被乌骓马踢断了几根肋骨,断裂的肋骨插入了肺中胸口就像是喷泉似的激射出两团血花。看章校尉的手还是死死的抓住马笼头上的辔绳,整个人就被乌骓马带入了半空。章校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手里长刀一转刀锋直朝着完颜昌的脑袋砍去…… 完颜昌是明白了,这个宋兵是要以命博命啊。完颜昌连忙将手中大砍刀一翻由扫改挑,双腿一夹马腹乌骓战马吃痛倒退了两步。章校尉苦于只有了一只手不能再去拉马头借力,手中的长刀就砍在马头上把半个马头都砍了下来,乌骓马抽搐着倒了下去。这是就感觉到腹中一阵绞痛传来,完颜昌的砍刀已经挑破了自己腹胸…… 章校尉几乎是和完颜昌同时落地摔在泥地上手里的大砍刀脱手而出,金兵忙过来扶起狼狈不堪的完颜昌。完颜昌心里明白要不是有乌骓战马替自已挡了那一刀,现在身首异处的就不是乌骓马了。完颜昌狂吼着抽出身边金兵的腰刀走到了章校尉面前,此时的章校尉肠子流了一地口鼻之中有着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人已经是处于昏迷之中了,完颜冒一刀劈断了章校尉的左手。章校尉猛然双眼暴睁痛苦的蜷缩了起来,喉头不住的抽动着嘴里发出嗬嗬声音浑身的剧痛让章校尉已经口不能言了。 “你……你胆敢劈我……我就要你……不得好死……你求饶啊……让楚州府的……南蛮子都听听啊……”完颜昌举刀往章校尉身上乱砍乱劈,章校尉就是咬着牙楞是没喊一句软话。砍了七八刀后,完颜昌都被地上血人怔住了。章校尉无力的吐出嘴里的鲜血,勉强的朝着楚州府城头看了一眼。集聚了全身的仅剩的力量大喊道:“兄……兄弟们……替我……替我……多杀……多杀金狗……大……大将军……章炜……对不起你……南路没……没……”章校尉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永远的躺在了这片土地上了。城头上的宋军在大雨中咬着牙噙着泪,呜咽目送着这位左校尉咽了气,滂沱的大雨马上洗净了他的鲜血,章校尉就这样苍白的躺在天地之间再也不可能起来了…… 金国十万军士站在雨中,也被眼前宋国的瘸子伤兵惊呆了。再狠的斗士也会惧怕伤痛,可是瘸子伤兵完全忘了自己敢与敌人以命相搏。完颜昌看着全场沉默的金兵大叫道:“给我把他的人头给砍下来挂在旗上,我要祭旗为我乌骓马报仇!” 金兀术却喝止住了金兵,反倒让人把章校尉尸首残肢给拼凑在了一起。完颜昌气急败坏的问道:“金兀术,你要干什么?那个可是杀我战马的人啊!”战马对女真马背上的民族而言,就象是自己的兄弟一样。完颜昌实在是无法容忍金兀术把杀了他心爱战马的小小宋兵还要去给他拼凑尸首,脸一下就拉了下来了横视侧目的看着金兀术。 金兀术也没理他,骑着马对身后金兵将领说了几句话。那金兵将领吹了个响亮的胡哨,从金人大军中出来了几个牵着马的金兵。马背上驮着四个被射成刺猬似的宋兵,赵立在城头上看的是差点没把自己牙给咬碎了。五个勇士为了城中百姓全都舍身取义英勇赴死了,而自己身为楚州府的守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要不是城中有那么多的无辜百姓在真的想和那章校尉一样,痛杀几个金狗死也无憾了…… 金人按金兀术的命令把五个宋军的尸身都系在了马背上,将马赶到了离楚州府城门百步的地方放下了死尸。金兀术抬头和赵立怒目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雨后,挥拳向空中一张,全体的金人部队开始在原地搭起了帐篷。 完颜昌一把拦住了金兀术喝道:“金兀术你这算是什么意思?楚州府就在眼前你却不去攻城,在这里安营扎寨你就不怕岳飞那厮带兵攻来?到时我们就腹背受敌,死的人也许就是我们了!你把这几个宋兵送到楚州府城外,是想讨好赵立吗?” 金兀术长嘘了一口气,指着城门前的尸首道:“挞懒,这五个南蛮汉子活着时虽是碌碌无名之辈,但是他们死了尸首却大有用处呢。” “什么?他们的尸首就应该在这里让南蛮子亲眼看着被我们挖心祭旗,你想要把他们的尸首怎么样?”完颜昌不明白金兀术此举是何用意,呆愣着看着金兀术。 金兀术阴阴笑着摇头道:“挞懒,太祖皇帝要我们学汉语,学习的中原文化,看来是你还尚未学精啊。在汉人的兵法上有道是不攻而破之说,你且抬起头看看城头上的赵立。他现在就像是一头受了伤的狼,在草原上受了伤的狼是势不可挡的。我们在楚州府外,天时地利人和全都不占上风。天时上大雨攻城路湿梯滑死伤兵士将会大增,地利上我们没有先机在这里地形不熟,冒然进攻得不偿失。现如今我们只有是在人和上做文章了,原本是故意射伤一个宋兵想那赵立开城相救,我的两列塔扎先锋营就可以趁机破城门。没想到被赵立识穿了,两列精兵被他给活活烧死在了林中!” 金兀术说到赵立眼睛突闪出一丝杀气,但是马上又平复了继续说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战国时期原来是以赵国最为强大,可是秦将白起的长平之战一下子就打垮了赵国。并非是他杀了赵国几十万的人,而是他把赵国战死的尸体摆在了赵国的城门口。赵国人心被几十万的同胞尸体威慑,从此赵国就一蹶不振终被秦军攻破。” 完颜昌抚掌大笑道:“金兀术,你也太抬举那赵立了吧!叫我说,等雨停之后,咱们立即攻破楚州府直接打到临安,灭了大宋那才是正经。” 金兀术也大笑道:“挞懒你攻了七天七夜的楚州府,是你兵不精粮不足吗?为何还会被赵立打败?” 完颜昌瞪圆了眼睛,顿时被金兀术的话气的语塞,扬着手里的腰刀骂道:“你……你……你笑我无能!” 金兀术摇头摆手道:“不要激动稍安勿躁,我不是笑话你。而是要让你知道,那赵立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咱们要是强攻死伤众多呼兰河的勇士,那就算是胜利了又有什么用?”完颜昌这下是不做声了,他也知道大金国源于白山黑水之间,那里有广袤的草原有宽阔的拉林河。可是长年和大辽作战后人口就锐减。现在又是兵分两路攻打大宋,最缺的就是人。要是为了攻下楚州府,而死伤过重那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胜利…… 金兵在楚州府外已经搭好牛皮帐篷,一顶顶的帐篷好像是天上的繁星多的数都数不过来。金兀术翻身下马,从马鞍褡裢中取出铁胎弓,抽出笔纸写了封劝降信拉弓引箭直射楚州府城头。要是普通人也就能射出百步之遥,可金兀术离楚州府城头少说也有两百步远,利箭划破雨幕直飞城头的赵立。 赵立一伸手牢牢的接住了飞箭虎口被箭矢震动隐隐作痛,取下箭头上的信赵立看都没有看捏在手里就捏成碎片从城头抛洒而下。完颜昌问道:“那个南蛮子这是什么意思?” 金兀术负手笑道:“他的意思是要战便战,懒得和我们啰嗦。哈哈哈,传令下去全军加强戒备,明日攻城直取赵立小儿的脑袋……” 第250章:烽火连天(下) 第208节 楚州府大雨一直下到了临近黄昏才浠浠沥沥渐渐的小了起来,赵立就像一杆挺直的标枪久久注视着躺在城外五具勇士的尸身。金兵的游骑兵就守在城门百步外来回巡逻,只要楚州府的城门一开,金人的骑兵就会吹响牛角号引大队金兵杀入城中…… 赵立站在城头心里正在发愁,像章校尉那样的英雄到了明日大战一旦爆发。那楚州府外五名勇士的尸身定会被马踏人踩而让城中将士寒心,志气势必大大受挫。可是五个勇士的尸身距离实在是让赵立感到头痛,战场之上为了死尸而铤而走险的事毕竟不多啊…… 方子筹见赵立愁眉不展的样子关切的道:“大将军不必太过忧虑,未将到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取回五勇士的遗体。只是要辛苦这里的全体将士配合我此计才有五成的把握,可是我又怕将士休息不够会影响明日之战,所以就不敢说出来了。” 城头的将士闻单腿跪地言齐声喝道:“方副将尽管吩咐,我等愿凭方将军调遣夺回章校尉等人遗体。就请将军下令吧!” 赵立也不明白的道:“少秉啊,不知道你有什么妙计?” “妙计是不敢当,此计有七分冒险三分运气,成与不成就要看天意了……” 金乌术和完颜昌骑着马,在雨停了之后围着楚州府城巡视着。越看就越得赵立不简单,楚州府外城原有东西南北四道城门。如今东西北三道城门早已经被赵立用巨石封死了,只留下南边的城门未封。在南城门旁边还留着一扇窄小的侧门,城门前林立着削尖斜插在地的拒马栅栏…… 金兀术冷笑道:“赵立太过谨慎了,他想以封堵城门来减轻兵力守城。可是他却把自己的退路也封死了,作茧自缚楚州府必是赵立葬身之地。” 完颜昌叹道:“你是没和赵立交过手,那家伙封死城门压根就打算过退路。” “哈哈哈,挞懒那咱们就好好领教领教赵立的本事吧!驾!”金兀术狂笑着打马而去,仿佛已经对破城是胸有成竹了…… 大战前夕的夜往往是格外的谧静,只有金国的骑兵像幽灵一样游荡在楚州府城外。楚州府城头上燃烧着松脂木堆成的火盆,火光照应着城外的一草一木。守城兵士在城头手持大弓,只要金人骑兵胆敢越入城门百步之内必遭乱箭穿心,也有胆子大的骑兵以快马骑射挑衅守城兵士,可守城的兵士在城墙上以城垛做掩护,到头来吃亏的还是金国骑兵。 直到后到金兀术下令骑兵退守帐篷之外不许妄自出击,骑兵们不再去城门前张头探脑了。金兀术是巴不得赵立能开城门偷袭大营,于是做出了一副外松内紧的样子。 丑时过后,楚州府南城侧门下有点点火光透出。几匹载着南宋兵士的栗棕马偷偷的出了侧门,金人骑兵马上吹响了牛角号几千骑兵列阵而出直向楚州府冲去。那几个南宋兵士立即绕过拒马木栏退回了城中,金人骑兵还没来的及追击厚重的侧门已经关闭了。金人骑兵只得是无功而返,完颜昌和金兀术都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恨的直跺脚。 完颜昌怒道:“赵立小儿想派区区数人来袭我金军大营,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金兀术哈哈大笑道:“挞懒,这是赵立那厮想试探我们罢了。跳梁行径不值一提,传令下去等南宋兵士出城百步之后骑兵再做反击!” 金军骑兵领命退回营门中静侯着南宋兵士的来袭,紧张的等待让金兵骑兵饱受煎熬。不知道楚州府的兵士什么时候会再次出来,有的骑兵已经在大声的咒骂了。金兀术怨恨的道:“赵立小儿想用几个兵士乱我军心,几千骑兵守在这里到明日作战士气定当下降!留一列虎豹营骑兵继续盯着,其他人都各自回帐篷去。” 三更后城南侧门又被打开了,这次出城的兵丁明显是多了好些人。出城的兵士骑着马就像是在散步一样拖沓而前,行兵之缓倒像是闲亭散步一般。 完颜昌大吼道:“南蛮子敢戏弄于我们,骑兵给我出击杀了这些不知死活的南蛮子!” 几十匹等的满肚子怒气的骑兵叱咤冲锋而出,把那几个从侧门出来宋兵已然当做了送死之人。宋兵见金人骑兵临近先对着他们一通齐射,射完箭后,连还手的机会都不给金人。直接打马转身回到楚州府中,侧门立即紧闭气的那些金兵破口大骂。金兵追到城门百步外拉缰停马,朝着城头大宋守军也是一阵乱射可是相隔距离太远,守军又躲在城垛子后,射去的箭十有八九都是没有任何意思的发泄…… 完颜昌蹬马就要带人杀上楚州府却被金兀术给拦住了,金兀术笑着说:“挞懒,你现在冲上去那就正中了赵立的诡计了。楚州府兵力不过两千,骑兵更是少的可怜。赵立不是个傻子,他既然敢这般戏弄我们无非是虚张声势不让我们休息罢了,以逸待劳果然是个好办法啊。你带兵冲上去没有一点的用处,只会让南蛮子笑话。你看城头守军不过几十人,却要扰我整个大军休整。赵立既然想要玩,那咱们就陪他玩玩吧。” 完颜昌一听的确是如此,他气恼的下了马大声的咒骂了几句跟金兀术静观城中的变化。又是让金人漫长的等待,楚州城就像睡觉了一样没有半点声息。城门外的金人刚想回营,就听见城头有号角擂鼓响起随之侧门开启,十来个宋兵慢慢吞吞的骑着马举着铁盾出来。金人骑兵对他们一阵射箭,他们就马上退回城中许久没有反应,就这样反复着有三五次金人骑兵也不再把宋军当回事了,就像是在看戏似的笑骂着他们…… 可就在快要天亮的时候,金人也疲乏了坐在马上都开始犯困了。城头上的号角声又起,楚州府唯一的南城门被打开了。从城门中疾驰出上百骑兵以奔雷之势直冲金人的骑兵,宋军骑兵前排挺盾后排射击一下子把金人的骑兵给打蒙了。四五的金人骑兵被射杀坠马,其余的金兵纷纷后撤,战场上突然出现了大逆变。等金兵惊醒组织反击时,宋军早已经开始后撤进城了,躺在地上的五位宋兵尸身也已经不见了…… 金兀术的脸阴沉的怕人,他没有想到赵立为了五个死人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兵行险招只有在不得已才为之。赵立你这是狠狠的戏弄了我啊!我不把你碎死万段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金兀术紧握的拳头在咯咯作响。回头一声断喝,金人的牛角号发出了长长的鸣响,两军总攻就在黎明时被提前点燃了…… 层层叠叠的金国步兵驱赶着先头部队向楚州府汹涌杀来,那些先头部队衣衫褴褛举着刀盾掩护着弓箭手向城头的宋军射击。赵立在城头定睛一看被金人驱赶过来的步兵中不乏有着辽人,西夏人,蒙古人还有投降于金人的汉人。赵立知道金国本是被辽国所统治,后来由金太祖联合大宋灭了辽,又侵占了大片蒙古的地盘,西夏国见金势浩大便投降了金国。 完颜昌攻占山东后,席卷了山东的粮食和降军充入金军之中,以弥补金人军力。城下有汉人迫于金兵的刀剑成了降军,开始在向赵立煽动开城投降言语了,赵立在城垛后蔑视的看了看,大手一挥城头上立即燃起了三堆大火把楚州府城外照亮如同白昼……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金国先头送死部队正在越来越接近楚州府的城门,有的步兵已经是在嗷嗷大叫着疯狂的劈砍城门前的拒马木栏了。赵立大喝道:“全体兵士找好掩护还击,把金人的先头降兵射杀在城外。绝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给我杀!”城头宋军杀喊声大作,霎那间箭如飞蝗铺天盖地的射下城头,收割着来袭金人步兵的性命。 金兀术看着城门前的拒马被劈砍的几乎殆尽时,他冷冷的笑了。金兀术才不会去在乎那些降军的生死呢,他要的是以他们的命换取赵立守军手里的箭支,就在降军们即将要冲到城门之下时。金兀术抽出手里的长剑,剑锋直指楚州府命令着金人架设木梯准备登城。楚州府已经被赵立封堵的只留下一道城门了,要是在别的地方登城去开城门只会是得不偿失。金人借助着降军肉盾跻身上前,肩扛着长梯头顶着铁盾冒着箭雨快速的冲到楚州府城下架上了长梯。 赵立在城头上一声断喝,从城墙上忽然扔出了许许多多的陶瓷罐子。陶瓷罐子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木梯上,有的干脆是落在金人步兵的铁盾上,砸成了粉碎城外顿时充满了火油刺鼻的味道。城头上火光闪动之后,一支支火箭破空而出,金人的步兵立即成了一片汪洋火海。金人在火海中大声的嚎叫着,扭动着满身大火的身躯一个个从木梯上坠落下来。楚州府的大火映红了黎明前漆黑的夜色,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再也看不见即将初生的太阳了…… 完颜昌怒不可遏的大吼道:“赵立小儿又用此计阻我大金,金兀术你有什么能耐去攻破楚州府!” 金兀术看着不远处火海冲天中的降军和自己同族的兵士,脸上的杀机毕露恶狠狠的说道:“我说过今日能破城就必须给我破,赵立今日必死……” 第251章:度日如年 战争是残酷的,丝毫没有人性可言。面对着对手的屠刀你的刀不够快就注定被湮灭在黄土之中。和平是相对的,只有两把刀子一样快,分不出输赢时才会有了暂时的平息。金兀术借道楚州府,联军完颜昌正欲拔出这个镶嵌在金军南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在他看来赵立只不过是一只不知死活的蚂蚁,没想到他会为了区区几个死尸而孤注一掷开城戏弄金军。提早引发了大战,这让金兀术有点意想不到。望着楚州府外的火海地狱,金兀术下令先退回送死的降军先头部队,而改成了弩矢射击守城的宋军。 弩矢因为其笨重一般不为行军骑兵所喜,但是它的威力却不容小觑,百丈之外能将人的脑袋击成一团血浆。数百架弩矢被金兵置于城外,退回来的先头部队就伺机而动随时向着楚州府进攻。城外的大火渐渐的被昨日留在地上的透雨给慢慢吞灭了,赵立还来不及庆幸打退了金兵的先头部队,就看见粗如儿臂近丈许长的硬木弩箭成千上百的激射城头。弩箭上套有尖锐的铁枪头,打在城墙上迸出耀眼的火花,楚州府的青石外墙受水气的长年侵蚀被弩箭射中立即掉落碗口那么大的石块。大宋守军完全让弩矢压制的抬不起头来了。 赵立深知弩矢的厉害,当年的中原的汉军就是用它大破匈奴的城墙。弩矢是用铁木为架牛筋为弦,势不可挡威力巨大。时隔几百年外族就拿它来攻击中原的城池,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轮回吧。城下金军的步兵有了弩矢的强攻像涌动的潮水一般杀向楚州府,沙场之上战局的成败往往就是瞬息万变的。可能是一阵风,可能是一场雨就可扭转战局。大宋的守城兵士听着城下震天的喊杀声,听着金人木梯搭上了城墙,听着刀枪剑戟劈砍城门的金击声,就是不能探身还击…… 金兀术得意的说道:“挞懒,我敢断言在只需今天日落西山之前,能把楚州府给破了。赵立那食古不化的家伙就让他随着楚州府一起消亡了吧!哈哈哈……”完颜昌看了看金兀术没有想到他行军作战还会带着那么多弩矢,难怪他会攻打山东时犹如无人之境势如破竹。要是遇上这样的对手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看样子楚州府是保不住了,赵立也要难逃一劫了…… 金人的士气达到了空前的高涨,纷纷开始攀爬起登城梯在他们眼中楚州府已经是鼓掌之间的玩物了。金兀术唯恐弩矢伤了登城金兵下令弩矢改成了佯攻,也因为弩矢的弩箭实在是制作不易,在这里射了一支就少了一支啊,城头上杂七竖八林立着密密麻麻的弩箭。 赵立拨开身边的弩箭大喝道:“金狗快要上来了,兄弟们在我们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给我用火油烧死他们,绝不能让金狗破了城!” 兵士们被金人的弩矢早憋着一口气了,听见大将军都下命令了,所有的守城兵士毫不留情的向城下的投下陶瓷瓦罐,城下立即又变成人间炼狱。密集的金人哭爹喊娘之声一下子把金人的步兵全搅乱了,金兀术又只好让兵士撤出火场。下令弩矢加强攻击一定要把楚州府的城墙射穿,弩箭狂风暴雨似的席卷而来,青石爆裂的声响不绝于人耳。楚州府千年的城墙成了众矢之地,赵立和守城的兵士只有祈求上苍怜悯楚州府的城墙能挡住金人汹涌如潮的弩箭了…… 这一天好像过多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慢,午时过后在城下带领宋兵守城门的方子筹大喊道:“大将军不好了,南城侧门被金人弩箭射破。金人步兵已经集结完毕,正要朝我们掩杀过来。” 赵立刚起身想看看城下金人的动向,却不料一支疾驰飞来的弩箭射穿了赵立的肩头,弩箭透体而出钉在了赵立身后的城头上。“大将军,小心!”赵立吃痛还在抽着凉气时,就被城垛后面的兵士扑到在城头上,一支弩箭将赵立身上的兵士射成了两截。城下金兵已经从侧门里开始攻入,流矢破空声,刀剑相击之声叮叮当当的传入赵立的耳中,全城守城兵士只有两千人,怎么能够抵挡上万人的金军步兵! 赵立一手持剑大喊道:“城头守军听令,外城已破。所有兵士分作两路,一路退守内城准备好大石将内城的城门封堵,另一路跟着我去城下接应方将军痛杀金狗。”赵立一声虎啸举剑就往城下跑去,城头五六百人马上分作两路跟着赵立飞快的跑下了城。城下的侧门已经被金人破门攻入,方子筹正带兵和金兵战成了一团,敌众我寡之下宋兵损失惨重,城门口已经躺着不少兵士的尸体了。南城侧门已经完全落入了金人之手,赵立单手擎剑见有人从侧门里进来举剑就杀,十来个回合下来,金人步兵被这身披将军战军战袍,一条手臂从肩膀处耷拉着的宋军大汉斩杀了七八人。金人和各族降军都怔住了,沙场相逢勇者适生。见过不要命的,可没见过只攻不守以命相拼的打法,金人步兵被浑身浴血的赵立逼退了几步。 南宋守军看到赵立都在拼命了,士气一下子就高涨了。个个是视死如归以一作十,杀的金人步兵是步步后撤,金人军中的不少汉人降军也被赵立舍生忘死的打拼所感染了。调转手中刀剑就杀向了督战的金人,成千上万的降军步兵顿时间就乱了套,城外的金军不知道窄小的侧门里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是乱糟糟的一团人马在往后撤,听着同伴嘴里喊着:“南蛮兵造反了,南蛮兵造反了……” 南城侧门终于被赵立收复了,城外的金兵再多挤到门前就被军兵乱刀给砍翻在地。金兀术和完颜昌一阵看着楚州府战事的动向,金兀术抽刀向天一指金人骑兵开始出击了。只要降兵能破门,金人的铁骑就能冲进去打开南城门,楚州府唾手可得了! 赵立一直厮杀在最前面,当他看到了金人营帐中战旗飘动,踏马声如雷时就知道金人的意图了。宋军将士用血肉之躯是难以挡住金人铁骑的,现在宋兵的性命太宝贵了。没有了他们,这座城将被金人所占,大宋也就……,赵立大喊道:“方将军听令,率部清点伤亡兵士马上撤回内城中。不得有误!左路军于我留此阻挠金兵,咱们多拖住金人一时,方将军就能救更多的伤兵回城。兄弟们,为大宋,为妻儿老小拼命的时候到了!”方子筹带着两三百人听见赵立的命令知道眼前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楚州府绝不能有失。方子筹号令手下的兵士搀扶起受伤的兵士,抬起以身殉国英雄们急匆匆的退入了内城之中。 金人铁骑冲到城门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就听到在步兵之中疯传着南蛮汉军造反作乱了。金国骑兵向来是金人的精锐之师,从来就把降军看作人过。一听自己人说南蛮降兵造反作乱,挥起大砍刀见宋人降兵就砍,几千骑兵砍杀着降兵,马上激起了降兵的反抗,混乱之中可就打成了一片…… 赵立一见机会来了命令左路军向骑兵猛射,金人的骑兵当场就被射死了二十余人。观战的金兀术和完颜昌面面相觑,心想这是怎么了啊?军中哗变那是兵家大忌,金兀术再也没有闲情逸致看着降军破门攻城的战事了,赶紧吹响了撤退的号角。赵立等金人后撤时又组织了一次突袭,杀了几十个金人后,带着左路军和一些归顺赵立的大宋降兵退入内城。 金兀术暴跳如雷的处杀了十几个降兵,军心总算是稳住了可抬头看看天色日头都慢慢的偏西了。两个时辰中破不了楚州府,那一定是要被完颜昌沦为笑柄了。金兀术翻身上马抽刀亲自带队攻杀楚州府,要把赵立的脑袋砍下来给完颜昌看。完颜昌饶有兴致的就跟着金兀术策马向楚州府而去,金兀术进了楚州府一看,心里是暗暗的叫苦。赵立为了挡住完颜昌的攻城把外城的房屋全给拆了,连棵树都没有留下。内城的城墙比外城的城墙看上去要坚固的多,步兵骑兵在这一马平川的地方攻城根本就没有优势可言。要破楚州府只有强攻这一条可走了,不然日落之后十万大军连个小小城池都攻不下自己在军中的声威算是扫地了…… 第209节 赵立刚回到内城面对的是几万双期盼的眼睛,他们早已经饱受过战难之苦。他们之中有的已经是为了抗击完颜昌无家可归了,寄宿在亲朋好友家等待战祸过去后再重建家园。但凡是有点钱的人家早已在金人攻打山东时举家南迁了,只有这些没有地方可去的百姓还留守在楚州府。赵立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承诺,现在只能是撑着等朝廷派兵来救援了…… “呜……”金人的牛角号响起,城头上的兵士大喊着:“大将军,金兵又要开始进攻了!” 赵立大喝道:“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快把全部的内城门用大石头封堵上。我们战尽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力保城门不破!” “是,誓死力战!誓死力战!誓死力战……”跟着赵立的兵士嘶声大喊着,赵立顾不上去包扎还在流血的肩膀,急匆匆的就登上城头。 “少秉,金人现在动向如何?”赵立还没登上城头就在询问方子筹了。 方子筹摇头道:“金狗是要拼命了,内城南北两门北门已经封堵完毕,他们一定会朝着南门狂攻的。真不知道南门能在金人攻破前封堵上吗?” 赵立看着脚下成千上万涌入的金兵长叹道:“还有两个时辰才天黑啊,今天过得太漫长了……” 第252章:城中内乱 楚州府的内城高达三丈,是赵立被任命楚州府守将后才新筑的,赵立未雨绸缪早想到过金人有朝一日会挥兵南下,楚州府必是兵家所争夺的关隘。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城下金人的骑兵正有恃无恐的借着降兵向内城慢慢过来。 在骑兵身后是金兀术和完颜昌率领着金人将领们一字横列排开,降军若是再有什么异动就会被金军无情的射杀。降军已经是被金兀术下了死命令了,在两个时辰之中攻破不了楚州府城门格杀勿论。再降军面前只有攻破楚州府的城门,才会有一线生机。赵立在城头看着降军不顾性命的冲过来,也只有拼死相抗了战斗马上变得异常的激烈。把降军射杀在城门百步以外,才能为城下的兵士封门赢的一点时间。时间在这个时候变的那么重要,破了门三万多的百姓会被金兵虐杀,楚州府就会落到金人之手,大宋就会…… 赵立不敢再去想了大吼道:“全体兵士弓箭一定要拖住降军,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城下就是你们的妻儿老小,城门一破她们就会成了金人刀下之鬼!方副将军你立即带领着兵士去城下协助封门,城头上一千多的兄弟的命全在你手上了啊!” 方子筹肃然道:“大将军放心,我要是让一个金兵踏进内城,除非是他们踩着我的尸首过去的。右路军除了弓箭手都跟我下城,为了城头上的守将,为了城中的百姓。冲啊!” 宋军城头守城里,有着半数以上的人都是楚江府人氏,金国的降军在山东烧杀抢掠淫人妻女恶名昭著人神共愤。守城兵士只有有金国降兵进入弓箭射程之内后,就开始了殊死搏杀。守城的宋兵箭如雨下和降军展开了一场强硬的对攻战。宋军最大的优势是能居高临下可以打击降军的视野开阔,而最大的致命伤就是守军人数太少了。对攻战中没有什么技巧可说,关键比拼的是耐力。哪方更消耗的起,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赵立的目光始终盯着金兀术和完颜昌两个人,完颜昌望着城门外降军被射杀激涌抛空而起的鲜血时,就会显得异常的兴奋挥着大砍刀跃跃欲试。金兀术却完全不同于完颜昌,在金兀术的脸上是一种冰若严霜的冷静。赵立的伤不能让他再去拉弓引箭了,可是他举着剑指挥着身边的兵士一次又一次的射杀企图靠近城门的降军……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城门外已经积尸如山了。金人降军就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城头射击。宋军的伤亡也是很大,不时有着中箭的兵士倒下。城门之争已然成为了一场血腥的风暴,没有人敢退却只有不停的射击将敌人消灭…… 内城之中,方子筹已经把铺在地上的大青石用刀剑一块一块的挖了起来。三四百斤重的青石被兵士们抬到了城门后堆叠起来。楚州府的百姓经过了完颜昌七天七夜的攻城战,也不知道有多少不足轮高的孩子失去了父亲,多少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失去了儿子。在他们的眼里对战争充满了恐惧,现在城里剩下的男丁只有不到五六七人了。在百姓看来是赵立派兵拆了他们的房子,害的那么多人家被活活死了那么多人。百姓只要有地种有饭吃,至于谁做皇都无所谓。 城里的百姓纷纷出来看着兵士们在挖起路上的青条石,去封堵内城的城门。有一对老人家微微颤颤的走了出来,拉住了正在指挥着封门的方子筹几乎是跪求着哭道:“三啊,快把你身上的皮脱了吧!你的两个哥哥就已经是被金人射死在了城墙上,你是老方家唯一的根了。快跟着我回去吧,咱不做这个将军了。只要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金人他们要破城就让他们破去。谁做皇帝不都要百姓给他种地纳粮吗,咱们方家不能没后啊!”一对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哭成泪人似的…… 被方子筹的父母这么一闹,楚州府的百姓可全都炸锅了,全都跑出来在兵士中寻找起自己的孩子。有的守军媳妇都哭嚷着动手去扒自己丈夫身上的宋军军服,楚州府内城中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住手!全都给我住手!”赵立的一声大喝把纷乱的百姓都怔住了。 赵立除了肩头上有伤外,臂膀和大腿上又添了两道箭伤,箭羽还留在伤口上微微抖动着。赵立因为失血过多脸上显得异常的苍白,整个人是扶在城楼梯子上难过的说道:“各位楚州府的父老乡亲是我赵立连累了你们,如今金人大举来犯。不是我赵立想要去拆你们的房子,也不是我赵立想要你们失去亲人。实在是金人太过于凶残若要是被他们破了城门,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紧闭城门等待朝廷派兵来救援我们。” 方子筹的老父怒骂道:“完颜昌带兵攻城时你也这么说,现在你又这么说。我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是帮着你守城结果都被金人给害了,你还想把我唯一的儿子也害了吗?” 方子筹跪地道:“爹,大将军在金人攻打山东时,就向朝廷请兵求援了。每天飞鸽传信急报山东的战危,可是等到鸽子飞完了,还不见朝廷派来的一兵一卒。大将军说过此次金人犯我大宋分兵两路,西路有金人皇帝御驾亲征战事更为吃紧,朝廷已经是无兵可派了。只有靠我们硬撑到韩元帅将金人西路打败后,救兵才能来到。爹,你就不要再逼大将军了!” 赵立咬牙拔出了身上的箭支,忍着痛指着城下的宋军战死的兵士道:“你们……你们看看他们,他们是为了守住这座城而战死的英雄。你们这么做对得起他们吗?章校尉为了南下给你们寻路逃生被金军惨杀,他在九泉之下看着你们呢,你们以为投降了金人就会逃过一难吗?你们谁想投降的,我绝不拦着你们……你们日后如何去面对那些死难将士啊……”赵立痛心的说不出话来了,城中的百姓看见这个浑身是血的大将军都沉默了。楚州府只有嗖嗖不停的箭矢声和城头兵士中箭发出的惨叫声在回荡着。 “不能投降啊,金人没把我们大宋的人当人看过啊……”在搬运石块的兵士中出来了一个十六七岁圆脸的宋兵,他全身的衣服破的像是拼接的布条。 赵立一看他就知道是刚才跟着自己一起进城的金人降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谁?你是从哪里来的?” 圆脸兵士胆怯的低着头不敢去看众人,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我……我叫孔仁义,是山东青州人氏。青州被金兀术手下的大将勃烈极破城后,我们的青州府知县就带着我们投降了金人。谁知道金人只留下年轻力壮的兵士给他们做攻城用的送死部队,把青州的老人全杀了,把年轻女人全都奸淫后也杀了。我们几个被金人逼着来打自己人,宋兵骂我们是猪狗不如的软骨头,很多的兄弟都被迫死在了沙场,活着的又被金人关在他们的马棚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们不是软骨头啊,我们要杀金人。我们要为死难的兄弟报仇啊……” “我们要报仇,大将军你就收了我们吧。我们要杀金狗,我们不是软骨头!”在孔仁义身后的降军都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他们的目光坚定拳头都紧紧地握着…… 赵立点了点头道:“你们本来就是宋军,我现在就让你们登上城头去一雪你们的前耻。在我赵立的军中只有断头的将军没有屈膝的兵士,你们都听清楚了没有!” “是!我们都听清楚了!”衣衫褴褛的降军们放下手里的活,都冲上了城头。他们捡起地上死去宋兵的弓箭,把满腔的屈辱的贯注在箭上向着城下的金人怒射报仇。降军的遭遇彻底粉碎了楚州府百姓的憧憬,既然投降生不如死倒不如是跟着赵立和金人一拼,等到朝廷派来了救兵也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就在这时候,内城上空出现了几十道箭雨有几个百姓当场被射死了。城头上兵士在大喊道:“大将军,金人的骑兵开始进攻了。我们被他们压制了,啊……”兵士话没说完就已经被金人射中坠下了城头,楚州府的百姓被眼前的血淋淋的死尸给激起了求生的欲望。男丁们不约而同的走到兵士们面前帮着他们挖起铺在路上的大石,抬抱着堆到城门后。内城中不时的有着流失射入,封堵城门刻不容缓! 赵立仗着长剑的支撑,起身一看城下的金人的骑兵已经是兵临城下了。游骑兵手里弓箭正快速飞奔着射入城中。城门外是横七竖八堆积着降军的尸体,金兀术的弩矢部队正在城下架设着。楚州府的城门禁受不住这么多弩矢的击打,楚州府岌岌可危。 骑兵跑的太快了,守军根本就不容易去射杀。降军有了骑兵的加入,马上靠近楚州府城门劈砍挖戳引得城门马上是一阵阵的颤动。方子筹大喝着要兵士加快大石的堆叠,望着越来越多的百姓们加入了挖运石的队伍中来。方子筹暗暗的祈祷着时间能够过的慢一点…… 第253章:欲哭无泪 楚州府城门之争趋于白热化,城下降军一批批的冲到城门前拿着手里的铁盾敲砸着城门。往往是没砸几下就让城楼上的守军射杀了,越来越多的降军尸首堆积在城门前,鲜血浓如厚浆似的流淌四溢染红了城门前大片黄土。 金兀术阴冷的笑着让骑兵马踏降军的尸身骑射城头守军,笨重的弩矢被拆开重新安置在内城外,势破宋军的城门。赵立心系着两头,既怕城头兵士被金人射杀伤亡过重难以与金人抗衡,又担心城门封堵受挫被金人破门而入,左右为难之中让他身心俱碎…… “篷……篷……”金人的弩矢接连攻击着城门发出沉闷的巨响,城门后堆叠有半人高的条石被震的不住跳动。大宋的守军让城下的骑兵打的已经再无还手之力。赵立知道这不是守军不拼命,实在是金人的攻势太过于强悍,敌我悬殊太大了。想要硬撑等待援兵的到来,只有城下的兵士尽快的堵住城门。焦急!愁苦!恼怒一下子把赵立推上了一条看不见前路的深渊…… 方子筹在城下冒着从天而将要人命的流失,号令着兵士为奋力挖石运石的百姓顶盾档箭。就在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城门外金人的刀剑已经可以插入门缝了,他们在劈砍着城门上的铁栓。城门下的黄土也早被他们刨开了一个大洞。也有胆子大的降兵刚想从洞里往城门下钻,还没等他脑袋进来就撞上城门后的大石头了。人是肯定进不去了,降军巴望着弩矢把城门给砸烂了再往里冲了…… 城外已经全是金人嚣张的叫骂声,天近黄昏时金兀术见城门久攻不破也暗暗的着了急。抽剑大喝道:“弩矢继续攻击城门,步兵给我登城,今日一定要灭了那赵立!”金人骑兵掩护着扛着登城梯的步兵向着城头轮翻射击,赵立的守军听得城墙上木梯搭城的声音知道决定生死的时候就在眼前了。兵士们把怀里剩下的火油罐子几乎是全都扔到了城下,金人登城的部队又被大火给逼退了回去。 “呜……呜……”金人忽然间吹起了撤退的号角,城下的金军开始退兵了。城外满是火油燃烧着金人降兵尸首冒起的滚滚黑烟,刺鼻的焦臭味让人隐隐作呕。赵立抬起头往城外张望着看到金兀术和完颜昌正单腿跪地向着一队风尘仆仆赶来的金人官员接旨呢,那金人官员身穿着一条奇怪的黄色大袍子,头上戴着一顶尖角帽。在金兀术和完颜昌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狂喜,他们笑的越开心,赵立就越觉得心沉谷底…… 金兀术和完颜昌听完金人官员的圣旨后,激动向着跪在地上的金人将领大喊大叫一些叽里呱啦的金语,将领们听后个个是欣喜若狂。金人们都疯了似的喊着同一样的话,赵立听不懂金语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赵立明白能让金兀术开心的下令退兵,对大宋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正在赵立猜测的时候那个衣衫褴褛的降兵孔仁义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原……失守了……金人的大军……已经占下了太原……韩元帅被困了……”孔仁义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赵立暴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孔仁义的衣胸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立因为激动把身上的伤口全迸开了,鲜血又是汩汩涌出。孔仁义低头无力的说道:“金人他们现在喊的就是……太原失守了……韩世忠被金人困住了……” 赶立放在了孔仁义抽剑喝道:“你胡说,韩世忠主帅怎么会被金人打败了呢?是你胡说……是你胡说,你……你敢扰乱军心……我劈了你……” 孔仁义苦笑着说道:“我们被金人俘虏了大半年,对金语也能听懂大半了。大将军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和我一起被俘虏的降军,他们也应该是能听懂这两句话的。能死在大将军手里总比死在金人手里强,大将军你动手吧……” 在孔仁义身后的降军都跪在了地上求情道:“大将军息怒,孔仁义说的……的确是没有错。城下金人现在喊的就是……太原已经被占领韩元帅……” “别说了!此事是金人的奸计,你们要是传扬了出去我定斩不赦!韩元帅和金人作战这么久都是屡战屡胜的,这是金人的奸计!这是金人的攻心计!”赵立始终想不通韩世忠元帅和张浚元帅再加上岳飞将军他们兵强马壮的怎么可能会把易守难攻的太原给失守了呢?可是回头一想金兀术现在占尽了上风,完全没有必要用攻心计来骗人啊…… 第210节 “咣啷啷”赵立整个人就像是被重拳击中了一般,长剑脱手掉落在了地上,人瘫软的倒了下去…… “方将军不好了,大将军他昏过去了!”城头有兵士向方子筹大喊了一声。 方子筹急忙冲上城头扶起赵立,掐他人中许久才把他给掐醒了。从未被金人打垮的赵立,从未被伤痛屈服的赵立此时却嚎啕大哭起来。方子筹问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后也是痛心疾首,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方子筹皱着眉头劝慰道:“大将军勿要难过,胜败乃是兵家常事。韩元帅自十八岁应募从军,英勇善战胸怀韬略。金人西路军是金太祖完颜旻御驾亲征又有完颜宗翰等名将相辅,金人军势着实不容小觑。韩元帅既能挂印主帅,我想这是韩元帅的诱敌之计也未尝不可啊。大将军你想啊,现在只是金人在传扬罢了,究竟是战事怎么样,我们现在谁也不知道啊?” 赵立长叹了一口气道:“昔年,韩元帅斩将夺关大败西夏军。江南方腊起义,也就是他去平定的。听少秉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大为宽慰,只要我们守住楚州府金人就不敢大举南下。” 城头兵士突然大叫道:“大将军,有几个金人走过来了。”赵立擦去眼泪翻身跃起,站在城头一看只见金兀术和完颜昌正带着那几个金人官员往城下走来。 金兀术的脸上还挂着肆意的笑容,这也难怪金兀术。就在半年前,金兀术带兵十万南下侵宋被韩世忠和他夫人梁红玉以八千人大败金山。这便是著名于史册的梁红玉擂鼓战金山的经典战役,金兀术仓惶逃回燕京就成了金国一直来背后说他的笑柄。也是金兀术一直抹不掉的羞耻的烙印,刚听闻西路军大捷把韩世忠给困住了喜得金兀术鸣金收兵了。 金兀术停在了楚州府内城百步之外,望着赵立大笑着说着流利的汉语道:“赵立小儿,今日本欲取你项上人头。算你命大你还不快大开城门。更待何时!” 完颜昌哈哈大笑用生硬的汉语道:“赵立……我可告诉你……只要你开了城门……我们或许还能给你一条生路……你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啊,大宋迟早就要完了……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你城中的兵士能挡得住我金国的大军吗!” 孔仁义怒骂道:“你们金国大将勃烈极,当日也是对我们青州府这么说的,可是你们在青州烧杀抢掠坏事做尽。大将军绝不能开城门,金人的话不可信!” 赵立傲然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赵立是不会开城迎敌的,你们就死了那份心吧!” “哎呦呦……赵立你可真是个傻瓜啊,你以为就你一个小小的楚州府……就能力挽狂澜吗?我们大金已经占领……太原,你们的主帅……都被我们团团困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完颜昌毫无顾忌的大笑道。 赵立攥紧了拳头怒道:“你们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朝廷尚未昭告。你们就不要得意的太早了,韩元帅文韬武略杀你们这些金狗指日可待。大宋迟早要收回失地的,你们总会被我们赶出中原!” 完颜昌笑的更狂妄了:“哈哈哈……哈哈哈……,赵立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们当年的御史……御史中丞秦桧是我们的人,五六年前就是完颜宗翰……饶了他的狗命。还是老子我……把秦桧和他老婆王氏……送回大宋的!” 赵立胸口一窒,只知道秦桧花钱从金人手里买命逃回临安,花言巧语蒙骗了高宗皇帝还封他做了宰相。完颜宗翰现在正在金人西路军的主将,难怪韩元帅会被金人打败……赵立心里万种悲伤涌入全身,这个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不除,大宋江山必定会断送在他手里。 金兀术接言道:“赵立小儿,你还不明白吗?山东被我大军攻占,那么大宋就未出一兵一卒吗?那是赵构整日花天酒地根本就不知道,哈哈哈……,你们大宋的文武百官现在正在西线忙于应付呢,赵立你还想他们会来救你吗?你的飞鸽传信现在都在秦相爷的壁炉里躺着呢,哈哈哈……” 赵立听着金兀术的话,气的脸色铁青。这山东被陷原来是秦桧弹劾了上呈的折子,忽然之间赵立觉得自己像一个孤立在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不见自己的前路也不知道大宋的前途。赵立心口在滴血,强忍着悲愤的眼泪大声喝道:“金狗你们听着,只要我赵立还没死,我就不会让楚州府落入他们之手。皇上是被奸臣蒙蔽了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你们就等着被大宋所歼灭吧……” 金兀术狂妄的笑道:“好,赵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弩矢硬!来啊,全军出击!给远道而来的大巫师斡离,用宋人的心下酒。” 金兀术身后的官员轻轻的在完颜昌耳边说了几句话,完颜昌愣了一会哈哈大笑着用金语说道:“金兀术,大巫师说了这里的怨气冲天,他要有大用处!圣旨让你带着你的部队回燕京,楚州府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完颜昌对赵立狞笑着,让金兀术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第254章:帐中密谋 金兀术看到金国巫师斡离的狞笑,就知道楚州府里的人将要生不如死了。这个斡离原本是女真酋长之子,真名叫作完颜拓达。此人的父亲完颜弶夫就因为在天庆二年,大辽天祚帝耶律延禧赴春州。召集附近的女真族各部酋长来朝,宴席中醉酒后令女真酋长为他跳舞,完颜弶夫誓死不允。 全族三百七十余人被耶律延禧当晚就屠戮殆尽,只留下了一个完颜拓达正在闭关修炼他的离魂术,逃过了一劫后的完颜拓达就投靠了金太祖阿骨打。在攻打辽国时,他将自己的头连肠带肚一齐脱离腹腔腾空而出吓得辽军魂飞魄散,灭辽之后被太祖皇帝赐名斡离。完颜拓达一直有着他的野心,在原来的女真各族之中是以完颜弶夫最为强大,现在却让阿骨打灭了大辽,坐上了金太祖的龙椅。完颜拓达隐忍不发,就在等待时机的到来…… 斡离破辽立了大功后,被金太祖封为大巫师。可是他人就开始变的越发的恐怖,常常用他的养鬼之术杀人无度,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大金国朝野上下对他都是又恨又怕,到了金太宗皇时,斡离已经是完全目中无人到了极至。金太宗就削了斡离手里的实权,御驾亲征既想要他杀宋军破城,又害怕他会仗势逼主,所以在金太宗攻破了太原之后就叫他做了传圣旨的人。金太宗完颜晟让金兀术回燕京,谨防北方的蒙古人趁虚而入。 金兀术对斡离是没有半点好感,既然是斡离要留着楚州府有用。那金兀术就给他个顺水人情,也免的自己的兵将们去牺牲了。金兀术暗暗心想道:“赵立啊,赵立你要是落在了别人的手里,楚州府大不了被屠城一空罢了,可要是遇上了斡离,那定然是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楚州府守将赵立吃惊的发现挞懒的队伍,已经是在天黑后全都进了外城。驻营在内城百步之外,安下营寨却围而不攻。宋军两军间的攻城战,就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守军终于是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内城的城门在黄昏后终于全部封堵上了。 宋军中的老伙夫立即带着伙头军为守军们送上吃的,经过这样一天的激战。宋兵形势大为不妙,团团被金人围在楚州府内城之中,就算是山珍海味放在面前也吃不下去了啊。 老伙夫哈哈大笑道:“瞧瞧你们那一副副熊样,老马我投军四十年了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如今金狗兵临城下是不假,可是咱们总不能不吃饭了吧。没等金狗撤军,你们倒先给饿死了,见了阎王小鬼你们不觉得亏吗?” 兵士中有的开始接过了老伙夫手中的瓷碗故意说道:“老马啊,怎么又是杂粮咸菜饭啊?你就不能搞顿好的来犒劳犒劳咱们啊,金人可是吃大鱼大肉的。你就让我们吃这些,哪里力气去打金人嘛!” 老马用筷子敲了那个发牢骚的兵士的头不悦的说道:“杂粮咸菜怎么了,大将军都吃这个呢!你们是没挨过饿,唉……,现在城里的百姓吃的还不如杂粮咸菜饭呢!”守城中的老兵都知道老马是家乡闹了灾,全家七口人都是给活活的饿死了。所以老马就见不得人糟蹋粮食,你跟老马说大鱼大肉的都得被他一顿说道…… 赵立一直战在城头,看着守城兵士的死尸被抬到了城下,忧心忡忡的向方子筹轻声问道:“少秉,今日之战,我军伤亡如何?” 方子筹摇头嘘声道:“今日一战我军伤亡惨重,死了一百多号兄弟,伤了三百多人。降军充入城中有七十六人,现在城里能守城的兵士是越来越少了……” 赵立远望外城中遍布的金人的帐篷,不由的叹了口气道:“金兀术的兵马,在入更前已经北上离开了,我不知道挞懒他和那个怪模怪样的金人官员说了些什么。金人都歇马归营了,就怕他们晚上会来偷袭攻城啊!” 方子筹反问道:“金人歇马那正有利于我们啊,他们几万人驻守在城外一天的粮饷开销就不是个小数。眼下城门已经被封堵上了,他们想要破城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了啊?高宗皇帝虽说是被秦桧奸臣所蒙蔽,但时日一久江浙地方州牧,一定会有人告诉韩元帅楚州府之危。韩元帅派兵来援,那秦桧也是再难作梗了啊!大将军,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城中粮草不足维持一个月了!” “少秉,此事我也正犯愁啊。百姓种的稻米全在城外,兵士尚有一个月的存量,可百姓撑不住一个月啊。金人要是久围不退,那只能是杀战马以解燃眉之急了……”赵立发愁的叹道。 五月的春夜本是万物生机勃勃的,可是在楚州府城中却是一片死气沉沉。城外躺着横七竖八的尸首上余烟未尽,守城的宋兵在城头警惕的看着金人中军大帐的一举一动。那个穿着尖角帽的官员已经进账许久了,但是就没有出来过。他们绝不会想到就在金军大帐之中正在酝酿着一场重大的阴谋…… 斡离就这样一动不动冷冷淡淡的看着完颜昌,桌上的高粱酒是原封不动的摆放着。完颜昌被斡离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道“大巫师你在看什么?是不是这酒不合大巫师的口味啊,此酒是攻下山东时,勃烈极将军送我的。大巫师要是不爱喝尽管开口,在这里存有宋国的许多美酒呢!” “哈哈哈……”斡离大笑着就是不说话,对着完颜昌是不住的摇头。完颜昌瞪起了眼睛,脸上有了三分愠怒之声正要发作,却看见斡离目光扫了扫帐中侍酒的金兵。 完颜昌大手一挥道:“你们都下去吧,别站在这里妨碍了老子和大巫师的酒兴!”金兵跪着一施礼就退出了营帐。 “大巫师,你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一个外人都没有了,帐中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完颜昌喝了口酒道。 斡离笑着问道:“挞懒,不知道是高粱酒好喝,还是御酒好喝啊?” “什么意思?当然是御酒要比高粱酒好喝,可是御酒岂又是常常能喝到啊?大巫师你言中有话,究竟是想要说什么?”完颜昌把酒杯往桌上一掷问道。 斡离摇头道:“我笑你贵为盈哥之子,是太祖皇帝阿骨打的堂弟。却让个养子完颜晟做了金太宗,可惜你样样要比他强的多,是你这个元帅左监军做的太舒服了吗?还是你甘愿给完颜晟为将?” 完颜昌听了巫师斡离如此大胆,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暴跳起身一脚踢翻了长桌抽出腰刀大喝道:“斡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当今太宗皇帝怀有异心,我先劈死你这乱臣贼子!”完颜昌手起刀落朝着斡离的脑袋横刀劈来,斡离他不慌不忙身子都没动。脑袋就突然冲天而起,悬在空中大笑,完颜昌知道斡离的本事不小,可也是第一次看见斡离施展。盯着斡离慢慢飞来飞去的头颅,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斡离道:“我今日将金兀术连夜赶回燕京就是想给你一个大富贵,既然你死心塌地为完颜晟为奴,那我也就算了,此事就作罢了。你好自为之做你元帅吧,斡离告辞了。”斡离的脑袋飞回道腔子上,脖子转了几下后打开帐门就要往外走。 完颜昌大喝道:“大巫师留步,你方才说的可是真心话?你可是太宗皇帝身边的人啊,如何会说要送我一个富贵呢?” 斡离轻笑着回到了帐中,手里一晃就把完颜昌的腰刀插入了刀鞘。坐下问道:“我与太宗皇帝的关系元帅你是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自太祖阿骨打仙驾,完颜晟坐了大宝后每每的总是排挤于我。挥兵大宋若非是想我为他施术攻城,早已经是想杀我了。我是冒着性命不要来助你挞懒的,你要是不信我,大可把我给杀了。” 完颜晟登基做皇帝对别人来说那都无所谓,他是阿骨打同父异母的兄弟自幼给完颜昌的父亲做了养子。完颜晟做了皇帝马上就封自己为元帅左监军。可是在完颜昌的心底一直渴望着更大的权欲,斡离让他始终是半信半疑。要是他能有本事帮着我去夺得帝位,为何是自己不去做皇帝? 完颜昌想了一会大笑着说道:“我已经酒喝多了,不知道大巫师是准备送我怎么样个大富贵啊?” 斡离用手上指天下指地,沉声说道:“我要送你一个天下,不知道你敢不敢要啊?能坐天下的人,必要天时相助地机为辅,今日我来楚州府已经看见地机就在眼前了。才知道你就是你逆天成龙主之人,不过地机现在还未成熟。” 第211节 完颜昌揉了揉眼睛道:“大巫师的话,我怎么就越听越糊涂了啊?什么地机啊?又这么才能让地机去成熟啊?” 斡离狂笑道:“楚州府里的赵立就是个愚忠之人,他的头上有着冲天的怨气。他就是那地机,但是楚州府的怨气还不能达到逆天而行。挞懒,你且坐在这里静观,我去将那楚州府里把怨气再加重些。等到天时一到。我就能下降头把楚州府上万人魂收入亡灵塔,他们的怨气足以逆天帮你坐上大宝……”斡离话音刚落一颗脑袋腾空而起,如疾风般飞向了楚州府内…… 第255章:积怨之术 “大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粮仓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起火了,我已经叫兄弟们在全力扑救了。”方子筹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向刚包扎完伤口的赵立吼道。 赵立急忙披上战袍,皱着眉头问道:“城门已经被封堵上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金人绝无可能进城作恶啊?难道是我们中了苦肉计,那些降兵之中有金人的细作?” 方子筹见赵立肩伤不便,就帮着他系好了将军袍上的丝绦。叹道:“看守粮草的四个兵士我已经问过了,他们并没有看见过有人进入过粮仓啊。这件事我也觉得很蹊跷,好端端的粮仓连只老鼠都钻不进,怎么就突然会着火了啊?”赵立不等方子筹说完拔腿就往外跑去…… 粮仓在军中驻地之内,乃是重中之重的地方,像是像一个大罐形状,用金刚石封砌而成。相传是从隋朝之后城中存粮的粮仓皆是如此,不仅是存粮时久还不易生长蛀虫。隋朝灭亡后,粮仓的储粮一直让大唐吃了五十年呢!粮仓常年紧闭,平时只有解粮官和军需官可以进出。其他人想要进粮仓都要有赵立和方子筹的手谕,不然就会被看守粮仓的兵士当成细作抓起来。 赵立绷着脸冲入粮库之内,噼里啪啦的稻米谷穗正在浓烟中不停的受热爆响。火势已经被营中兵士扑灭了,粮仓近三成的稻米已经成了焦炭。赵立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捡起粮仓面上麻袋里的稻米用手一搓几乎都已经成了炭粒。军需官此时正忙着指挥兵士把一袋袋未被烧焦的麻袋正往外运出,呛人的浓烟刺得兵士们眼泪直流。赵立二话没说帮着兵士们抢运着稻米,等抢救完稻米,经过军需官的清点,才发现还能食用的粮草不足守城兵士维持十天了。 赵立忍着怒火询问看守粮仓的兵士道:“这倒底是出了什么事?粮仓怎么就会起火了啊?你们这是在守的什么粮仓?” 四个看守粮仓的兵士脸都吓白了,有个管事的兵士哆嗦着说道:“大……将军饶命,我们兄弟们一直守在粮仓外面,可是实在是没有看见有人进去放火啊。” 赵立抬头看了看粮仓高耸的石壁,若是有人进来放火定会被营中兵士察觉。如今内城已被封堵即便是有细作来放火也只能是隐匿于城中,彻查全城一定要将恶人伏法。赵立一拳打在厚实的石壁上,震的空荡的粮仓里嗡嗡回声响起。 赵立大喝道“方子筹何在?命你带上兵士彻查城中所有可疑之人,一定要把这纵火焚粮细作捉拿!” “未将领命,兄弟们我们走。”方子筹刚带着兵士走了,赵立就听见一骑奔马从远至近疾驰而来。 “报……,大将军城中水源已被人投毒了。城中百姓多有中毒命丧,中毒者口吐白沫七窍流血死状恐怖。大将军你快去看看吧,百姓都已经有百十人中毒了。” 屋漏偏遭连阴雨,粮仓失火之事未平又发生了水源投毒害命之祸。赵立定下心神一琢磨,看来两件事不是城中人所为,谁会下毒来毒死自己啊!城墙高三丈,想从楚州府投了毒再往城外逃走的除非是他长了翅膀…… 方子筹带着兵士巡视了全城,并没有看见有金人的踪影。唯有那些怨声载道的百姓,惊惶失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军中郎中已经给中了毒的百姓施针解毒,可效果却不近人情。内城街头随处可见倒毙身亡的百姓,赵立一夜之间头发都急白了。楚州府之中百姓的手里的存量不多,夜半之时家家户户就出来在城中河边抓些鱼虾果腹。没想到今日凡是吃了河中鱼虾之人,不出片刻就七窍流血毒发身亡了。 五更天刚过,城外金兵又在擂鼓攻城了。城头守军吹起警示号角,刚忙完救粮巡城的兵士又提弓迎敌。赵立随着兵士登上城头,下望金人的降军部队正被完颜昌的骑兵驱赶着向城头上射箭,守城兵士向城下还击,但是守军手中的箭支明显已经不多了。还击之势变得软弱无力,金人肆无忌惮的在城下疯狂的轮番进攻。城头上的守兵没有充足的休息被金人降军射杀不少,战事成了一片倒的屠杀! 一脸狂喜的完颜昌骑着马,正要下令全军攻城时。在旁的斡离听着楚州府内,城鸡飞狗跳乱作一团阴阴笑道:“挞懒,城中怨气开始大盛了,今日就这样吧。你可以命兵士撤军了,我不要里面的人一下子全都死完了!” 完颜昌不解道:“攻下城池犹如探囊取物,南蛮子守城军士已经再无能力反击了。不趁此良机拿下楚州府更待何时?” 斡离哈哈大笑道:“挞懒,要是我想破城,昨天晚上就能把楚州府全城上下杀的鸡犬不留。可是杀光了他们反而是便宜了他们,我已经在城中下了积怨之术。挞懒,你就等着看吧。城中即将要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完颜昌被斡离笑的毛骨悚然,连忙问道:“大巫师,什么又是积怨之术啊?咱们要那玩意用什么用啊?” “嘿嘿嘿,积怨之术就是在死人身上下了降头,让活人相互去怨怒。那样的枉死人就成了怨魂,可惜我不会让他们死的那么简单的。挞懒你给我听好了,我每天只要你攻城杀上三百个人就可以了,有了他们的尸身积怨之术就会帮着你逆天。那个赵立现在绝对不能让他死,你想坐拥江山就按我说的去做吧。”完颜昌思索了下,大笑着一挥手鸣起号角收兵了,金人骑兵狂笑着朝着城头守军嘲讽谩骂着慢慢的退回了营房…… 城头上的赵立蹙眉无语,他不明白金人这是在干什么?楚州府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四面楚歌了,完颜昌他竟然不急于攻城,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赵立他想不明白,也弄不懂金人的企图。赵立的心里莫名其妙的突起了一股无名火,真想跳下城头和完颜昌一决死战…… “大将军,我们手里的箭已经全部用完了。军需官说是内城军备空乏,没有箭支给我们补给了。今天我们用的箭支还是金人昨天射上城头的呢,可是能用的却是不多。望将军能我们每人补给一壶箭,我们定让金人寸步难行!”衣衫褴褛的孔仁义守城熬了一整夜血红的眼睛里闪动着熠熠复仇的火光,赵立看着他心里似乎有了一丝平静。 赵立走上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多大了?从军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十七了,从军前在家开包子铺的。我们家祖传的手艺,在青州没人不知道孔家牛肉大葱包子的。唉,金人攻打山东时,我被青州知府徽征入了伍就再没有见过家人了……听金人养马的马夫说……青州城中百姓被屠戮殆尽……再无活口了……”孔仁义哽咽的说道,这让赵立又燃起了心里熊熊的怒火。 “兵士们,兄弟们,现在我们的军备是差不多用尽了。完颜昌前次来袭攻了七日七夜的城池,我们胜利了完颜昌被我们打败了。可是朝廷却一直没有发放给我们军备补给,但是我们不会屈服,没有了箭支我们可以用石头去砸他们,石头用完了我们就和金人肉搏。一定要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誓与楚州府共存!”赵立抽拔出长剑斩下了将军袍,系在了楚州府的城头上。宋军守军看着这块血迹斑斑的战旗就像是看到了一点萤火希望,守军开始在城头捡起了金人射上城头尚未折断的箭支放入自己的箭壶。死伤的兵士马上被同伴送到了城下,守军们一下子又有了万状的雄心。赵立看着不知道明天这些守军中将会又有谁被埋,也不知道他们他们又有谁会变成城下的伤兵…… 赵立正在自臆的时候,从城下冲上了一大群百姓,他们紧握着拳头怒不可遏的像要把赵立给生吞活剥了似的。赵立看着他们惨然叹道:“城中祸事是我之过,是我没有没有照顾好大家。楚州府的百姓你们的伤痛我赵立无法弥补,你们要是觉得如何能解心中怨气就只管说吧。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力保楚州府!” 百姓一肚子的怒火,冲上城头一看就惊异了。城外密密麻麻的金人帐篷已然把楚州府包围的水泄不通,想要出城逃生无疑是痴人说梦。守军们的鲜血还没有凝固,一大块一大块铺盖在城头上。伤兵不住的哀嚎声,阵亡兵士死后难以闭合的双眼都让百姓们震惊。 方子筹带兵从百姓们人墙中跻身进来,护住了赵立对着百姓们急道:“大家都别激动,大将军是为了你们在死守城池啊!城门一破全城皆被金人辱杀,你们都是因为有家人遭遇了不幸。可是你们看看这里,你们去城下看看那些伤亡的兄弟。他们都是有老有小的人,但是他们的血已经永远的留在楚州府中。你们的不幸不是大将军带来的,是那些正在城外的金狗。那么小报仇就像,以前那样和我们一起守住楚州府!” 赵立拉住了方子筹,自己走到了百姓们之中。人群里有个大汉一脸暴戾的打了赵立一拳,指着赵立的骂道:“老子是楚州府的石匠冯毅,就是你把内城给封了,我全家断了吃食,我媳妇孩子天不亮去河里找吃的……她们就……她们就再也回不来了!老子要报仇!我要杀那些金狗,是他们害的老子没饭吃!我要金狗……”冯毅的怨怒马上点燃了百姓的共愤,百姓之中的男丁都参加到了赵立的守军中。这一切恰恰都是斡离所希望的…… 第256章:杀马解饥 若说赵立的守军一下子就从楚州府的百姓中招募了三千了男丁,这可让赵立喜忧参半了。喜的是守军中有了三千充满对金人愤恨的新生力量,忧的是城中的粮草只够吃五天了。百姓们没有了城里的河水鱼虾吃食,日子就变得越发的难捱了。城里的河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是楚州府中的军民饮用就会有人中毒身亡,而流出了内城的河水金人饮用就平安无事。城中有些人说是水里被下了降头,人不能一日无水,无奈之下才从内城里打井取水。 赵立这回是真的像伍子胥一样了,原来急白的头发在一夜之中是全白了。绞尽脑汁后他在城里规定了两条军纪:“第一,将城中军粮按户发放到楚州府每户家中,每户人家只有三两糙米杂粮。第二,军中吃食军粮减半,若是有发生兵士抢百姓口粮的立斩不赦。” 赵立的军令一出,城中的百姓无不感激涕零。每户人家的三两糙米杂粮熬成粥也能勉度过几日了,减少军粮补给百姓这规定一出来,令伙夫老马可为难死了。只有平常粮饷的一半,巧妇亦难无米之炊啊。守军打金人没有饭吃还哪里有力气去拼杀嘛,老马想了很久将原来的三顿饭改成了一顿干饭一顿稀粥,可是就这样军中的粮草只能有几天可用…… 完颜昌似乎对宋军的困境了如指掌,每天日上三杆后就点齐降军去攻城。守城军士们已经没有弓箭来回击金人了,捡起城里的石头在砸向金军。完颜昌只要射伤百余人后就鸣号退兵,弄得守军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机会。城头上的赵立因为饥饿的缘故,脸都浮肿了一圈。看着完颜昌命令降兵退到离城门百步远的地方开始埋锅造饭,城头上的宋兵望着金军的白米眼睛都绿了…… 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的慌。赵立看着城下金人猖獗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手下的兵士只能喝稀薄如汤的米粥时,悲伤之心油然而生。金人的攻心战比强攻城池更具杀伤力,宋兵的斗志被无形的瓦解了,霎时间兵士的怨言四下而起。接连三日,金兵围在城外斡离叫完颜昌不向楚州府攻城,反而是在战场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宋兵每日之中连唯一的糙米杂粮饭都指望不上了,喝着米汤食不饱腹有许多的兵士当场就饿的昏迷了过去。赵立叹了一口气,转身下了城头…… 伙夫老马正在井中取了半瓢水涮锅,老马把涮完锅的水倒在瓷碗里刚想喝却被赵立看到了。赵立心惊道:“老马,你每日就吃这个?” 老马惶恐的说道:“大将军,你怎么来了?我……我……我看这锅里还有些米星子,合着井水还能吃哩。” 赵立在伙房中打听到老马不舍得吃,这几天来就一直喝着涮锅水充饥。赵立摆手示意老马坐下,犹豫再三后才说道:“老马,现在军中粮草严重不足。我想……把城里的……战马给杀了,分肉于军士百姓活命,等捱过了这阵子……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老马默不作声的看着赵立,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州府内城马棚里一共就有那么百来匹战马,内城中菱草茂盛战马倒也是不曾挨饿,膘肥体壮威风凛凛站立于马棚里。战马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在沙场上一匹忠实的战马会自始至终守护在主人的身边。在战马眼里赵立的到来就是要让他们去驰骋疆场了,啾啾的嘶吼个不停。 马倌急忙过来向赵立行礼,赵立告诉马倌了实情。马倌在马棚摸摸这匹的马头,抚了抚那匹的马背仿佛是在向它们送别。马倌也知道楚州府上万百姓每天都有人被活活饿昏,如今能救城中百姓的只要这些战马了…… 伙夫老马难过的叹了一口气,从马倌手里牵过了三匹战马。赵立解下了将军长袍披,撕成了布条蒙在了战马的瞳眼上,轻轻的拍着马背出了马棚。城中有不少兵士看见赵马和伙夫牵着三匹头上披着将军袍的战马走出了兵营,内城街上的百姓也不知道赵立要干嘛,饿的脚下打着虚浮跟了赵立一直到了城中空旷地上。 赵立对着城中百姓喊道:“楚州府粮草已尽,今日只有杀马取肉以度难关。愿苍天佑我大宋千秋万世,佑我楚州府城中百姓。杀马!” 伙夫老马抽出腰刀,默默的为战马超度了几句。神情肃静的扬起腰刀,走到了一匹战马面前。吞咽了下喝道:“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我会让你们没有痛苦的死去的,只求你们来世投胎千万不要再历经此劫了!”说着话,伙夫老马闭上了眼睛,一刀劈断了马颈动脉。战马惨声嘶鸣了几声就轰然倒下了,滚烫的马血激射迸出喷洒开来,染红了一大片的黄土…… 其余的两匹战马听见了同伴的哀鸣声,纷纷的屈跪下前腿。包裹在马眼睛上战袍立即被湿成了一团,周围的百姓和城头的守军都看见了这一幕。有不少人在偷偷擦拭着眼泪,伙夫老马握紧了还在滴滴答答流血的腰刀,再也下不去手了,微微颤颤的说道:“大……大将军,这……这……这两匹马都这么可怜了,我看就不要再杀它们了啊。” 第212节 赵立苦笑道:“城里还有几万人没有了吃食,军中的兵士已经抬不动城头上的石头了。战马固然是可怜,但是不杀了它们城里的百姓吃什么啊?老马,动手吧!”伙夫举着刀是愣了半天没敢动,死去的战马血已经在黄土上积起了几个大小不一的血洼。 赵立苍凉的仰天长啸道:“完颜昌,这笔账我迟早要你血偿。就算我死了化作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完颜昌你等着吧!”赵立大吼之中拔剑分刺左右两匹战马,战马鼻翼里奔涌出如注的鲜血,哼都没哼四肢抽搐翻倒在地慢慢的停止了心跳。 老伙夫把三匹躺在地上的死马开膛破肚,连皮带肉的割成了拳头大小的肉块分给了城里的饥饿的百姓。不消一个半个时辰两匹马被分的干干净净,就连骨头都被剩下。等到城里百姓分完后,剩下的一匹马被伙房的兵士们拖拽着去涮洗煮食了。赵立在满地马血的城中矗立了很久,像是在为三匹战马默哀…… 当晚,在军营里守军们都吃到阔别了很久的肉食。伙夫老马将马肉炖的酥烂给伤员们食用,在整个楚州府里人们为了生存,吃着那些曾经在战场上立过赫赫功勋的战马。粮草问题算是暂时得到了缓解,但是这一步一步正在踏入斡离所下的陷阱…… “什么!你说你故意要让他们吃那些马肉?你就不会在马肉里下点什么降头,叫他们吃了马肉就一个个都发狂发癫吗?”完颜昌吃惊的看着斡离,听见斡离从宋营里带回的情报是百思不得其解。 斡离不屑的看了看完颜昌道:“赵立他们现在就像是没有了牙齿的老虎,我不要他们现在就死绝了。我要他们活,眼下他们有马肉可以吃,但是撑不了一个月宋军的战马就会被杀尽。到那时,我要看着他们人吃人。积足了怨气就等天时的到来,我就能用亡灵塔把他们的魂魄全部带走,以帮你逆天成事!”完颜昌畏惧的听着斡离所说之言,缄口不语心里暗暗的对他起了杀机,成事后此人决不可留…… 正如斡离所料的那样,楚州府中的战马在一个月后被全部杀了,吃完了马肉百姓们和兵士们实在是已经找不到吃食了。完颜昌的降军如蛆附骨般每天都会来城下挑衅,射杀几个宋军后就退回兵营,一点儿都不着急攻城。为了守住楚州府内城的野菜,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楚州府百姓和兵士连树皮都被挖剥尽空了。在城里到处可见饿昏倒地的人,他们的生命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再也爬不起来了…… 赵立在城头上找来了军需官,向他问道城中是否还有可食用之物。军需官尴尬的摇头说道:“军粮早已尽,在粮库里只留有皇上赏赐的五百石白面。但是受了火灾之损,那些不过是中看而不中用的白面已经所剩无几了,要是发放城中每家人也就能分上一两左右。杯水车薪根本就于事无补,再者而言金人不知要围攻多久?朝廷救兵一到,这些白面留着或许能保住楚州府中最后的希望。”赵立是明白了军需官的意思了,粮库里的白面是要等到和金人决战时才拿出来的,百姓的死活和楚州府相比就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 伙夫老马一瘸一拐的提着口瓦罐进来道:“大将军,今日我抓了几只麻雀熬了锅汤,给大家伙尝尝。你们要打金人可不能饿着啊。”守军城头兵士一听有吃的了,都馋涎于老马手里的瓦罐。 赵立皱起眉头道:“老马,楚州府连日战事哪来的麻雀啊?我怎么就连只乌鸦都看不见啊?你的腿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麻雀打的?”老马被赵立问的低头不语,一直是将伤腿往后藏。 赵立走过去挽起老马的裤腿,就看见老马瘦骨嶙峋的大腿上赫然少了一大块肉。赵立大喝道:“老马,你这是刀伤啊?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第257章:惨绝人寰 “我……我……”老马支支吾吾的被赵立问的说不出话来,双手死死的护着瓦罐。这就让赵立更加起疑了,赵立沉着脸上前揭开了瓦罐,只瞧见了里面有大半瓦罐的菱草和几片切成了肉糜的白色碎末。 赵立拧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肉?来啊,给我把伙房的兵士叫来。城中粮尽兵士们把皮甲都吃了,城里的百姓更是靠着煮食菱草,椿槐叶以果腹求生。糠籺都吃完了城中连只老鼠都找不到,何来的麻雀肉?”老马一听赵立已经疑惑,扑通跪在了地上却是仍然一语不发。 伙房里的几个兵士被方子筹带上了城头,他们看见老马跪着都急忙跪倒求情道:“大将军开恩,你就不要难为伙夫长了……” 赵立喝道:“我只想要知道城中现在还有肉可食吗?” “大将军,我们刚送入军营的菱草肉汤……那肉是……伙夫长自己从腿上……割下来煮在汤里的。大将军楚州府断粮日久,许许多多的伤兵因为无食可吃都纷纷饿死了啊!伙夫长说过要是城中再没有肉吃,那守城的兵士们不被金狗射伤,也要会被饿死!所以伙夫长是割下了自己的肉……煮给大家吃,大将军你就不要再问了……”伙房中的兵士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赵立虽说是知道,自靖康丙午岁起,金贼作乱侵我华夏。在三四年间,山东、京西、淮南等地方米贵如金而且不可得。在当地的盗贼、官兵以至居民,相互以死人煮食。杀人卖肉者多似牛毛,人肉之价贱于犬豕。肥壮者一个不过十五千钱,全躯暴以为腊。老瘦男子被称做‘老把火’,妇人年轻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也被叫做‘两脚羊’……没想到今时今日在楚州府中,竟然也逼得要吃起人肉,赵立拿着瓦罐全身都在抖栗。 方子筹过来扶起老马,回头对赵立说道:“大将军你不必惊骇,在楚州府中百姓们为了活命已经是惨相环生了。在守军里就有人家为了给自己丈夫省下一口吃的打金狗,在丈夫出去守城外出后就找来了绳子勒死了孩子,然后再上吊而死!大将军这些都是在楚州府中近来发生的事,百姓们无不怨气冲天。可是他们也明白大将军你已经是尽力而为了,大将军你不妨可以问问在城头上守军,他们家中有多少亲人为食而死了!”方子筹这么一说,城头上的兵士们纷纷开始嘤嘤抽泣…… 老马难过的说道:“大将军,万事以大局为重。楚州府眼下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城下埋了那么多的将士的忠骨,他们就是为了保住城池不被金狗所破而死的。咱们这些大活人要是全被饿死了,城破了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啊。在楚州府里活人能吃的只剩下饿死的尸首了,大将军战事无情,留着命才有机会去反败为胜啊!” 赵立身在将军府里,一直关心着金人对持之事,对城中的百姓的确不如方子筹和老马清楚。当得知了城中百姓因为省吃一口的,竟然已经到了骨肉相残的地步时,除了震惊外就是一种深深的自责。全城百姓日子要比兵士们过得更加艰辛,如今只能坚守此处,等着和金人最后的决战了是死是活只有全看天意了。 赵立沉默了许久,望着那些家中发生不幸而哭泣的兵士大喝道:“兄弟们,为了那些死难的兵士们,为了守住楚州府,为了你们死去的家人……我们别无选择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从此之后,守军兵士之中就经常会有些肉丝肉片之类的吃食,没有人会去问那些肉的出处。只知道吃了才有力气去抬石头砸死金人,砸死金人才能保住楚州府。就这样,楚州府中靠着吃死人之肉又苦苦撑了三个月。在三个月里朝廷依然是没有任何的信息,城中百姓已经是疯狂的看见饿死的人就会冲上去举刀取肉生食,楚州府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赵立也已经是无力再去约束那些饥民了,找来了孔仁义和军需官商量了一晚上。在城中突然有了一家包子铺,包子铺的伙计们都是一些不穿军衣的兵士。他们在城里向百姓们每日发放几百个包子,杯水车薪之下只能是略尽绵力了。楚州府里的人口在这三个月里锐减了一半,只剩下了一万七千人余了…… 楚州府夜色中,斡离两只手平举双眼紧闭着,人悬浮于半空之中。在斡离的头顶上急速旋转着一座乌黑墨玉雕琢成七层的玉塔,随着玉塔的转动从玉塔里忽然刮起股腥臭狂风。楚州府外的金军死尸在狂风中,发臭生蛆的腐肉一块块的脱落了下来,尸骨刹那间龟裂开发出阵阵轻微的声响。城外和城中的一道道魂魄被斡离头顶的玉塔所吸引,汇集到玉塔前聚成了拇指大小的青光的珠子。各种咒骂声和恐惧的大叫声,像潮水似的扑向斡离…… 斡离微微睁眼,双支手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圆形。斡离口中念起了巫术养鬼之咒,从手中圆形透出了一片白光。青色珠子里咒骂声音越来越响了,白光之中咒骂声变成了凄惨的叫喊声。无数道怨气化为被玉塔融入其中,等怨气全被收进玉塔后,青色的珠子变的依稀透明最终落进了玉塔里…… 完颜昌在军营外翘首巴望期盼着,看见了斡离归来迫不及待的迎上去说道:“大巫师,收怨魂之事进展如何?” 斡离轻轻笑道:“挞懒,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已观察过楚州府,现在内城里已经是人吃人惨不忍睹怨气充盈。十日之后便是天时来临之际,你且做好攻城用的投石车,破城杀了全城之人我自有办法助你成事!” 完颜昌狐疑的看了看斡离,嘴角抽笑道:“大巫师,你让我们在这里耗了这么久,还要再过十日才能攻城?你说的天时地机我们又不懂,我如何能信你定会助我成事?” 斡离从袖子掏出了不足一尺的玉塔笑道:“挞懒,此塔就是亡灵塔。里面有着我南征北战收来的千千万万的亡灵,他们的怨气足够让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我拥此塔就能给你逆天改命,让你成为天下之主宰!你还有什么不可信的?”其实斡离才不会去给完颜昌逆天改命呢,他不过是想要借着完颜昌的兵权为他积聚怨魂之气罢了。等十日过后,七星连珠天相大变以怨魂之气夺取金太宗之位,自己就能独霸天下了! 完颜昌瞧着玉塔哈哈大笑道:“就凭这么小的玉石塔竟能助我成事?” 斡离蔑视的道:“塔中怨魔之强大绝非你可想象,等到十日破城之后你就明白了……” 楚州府内城之中因吃食人充饥的缘故都变的十分冷血,赵安带着兵士巡视城头,不时的会看见有些百姓在街头上探头窥脑的张望。整座城中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阴霾气息,饥饿使得那些百姓和兵士都很木然。只要有伤兵或者饿昏的迟早会成了别人口腹之物…… 赵立对此也丝毫没有一点办法,要是城门能打开他宁愿是冲出去和金人厮杀而死,也总比这样每天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强啊。 “啊……”一声尖厉的惨叫划破了死寂的夜空,赵立马上带着兵士循声找去。跑已经是跑不动了,巡夜的兵士自己都饿的脚步趔趄了。等到赵立和兵士下了城头就看见一个竹篮被丢弃在了路边,竹篮中还有着三两棵菱草和一把利刀。在光秃的黄土上有滩血迹,几个人正拿着手中的刀子分食着一个中年女子…… 赵立大喝道:“你们……你们干什么!” 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妪哆嗦道:“毛婶……挖菱草时……饿死了……我们就……谁知道她还没死啊……”赵立举火把一照,四五个老年人正刀割手抓着血淋淋的肉往嘴里塞。地上的中年女子吐着血沫子早已死了,上身几乎是全祼着,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痕叫人触目惊心。要不是看见她留有长发,还真难分清饿的皮包骨头的躯体是男是女了…… 兵士看到中年女人在被饥民分食时竟然已经麻木到了无动于哀的地步,这种事在百姓之中太平常了,甚至有人在靠着杀活人食其肉的程度。赵立茫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街头陆续着有人加入到了食人肉的行列之中。用不了多久这个不知姓名的中年女人就会被食之一空…… 赵立在城中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将军府,那个被分食女人临死的惨叫声仿佛还在赵立耳边回响。赵立在书桌前向高宗皇帝起草了一封奏折,将楚江府四月以来,被金将完颜昌的大军围困。历经了大半年,城中粮草殆尽。百姓民不聊生过着人吃人的日子,军中已经到了以阵亡兵士的肉,来和金人相抗的地步了。望天恩福泽广施早日发兵来援楚州府…… 只可惜这封奏折已经永远都到不了赵构的手里了,完颜昌在城外军备整合完成就等十日后破城了…… 第258章:兔死狗烹 建炎四年十一月十九日,完颜昌和斡离率领金兵五万三千人在天不亮时向楚州府发起了总攻。楚州府中守城将士手无举石之力,金军在城下百步之外以架设了几辆投石车。宋军守城兵士多日来食不果腹连站立都不稳了,被赵立叫下了城头。就等着完颜昌带兵杀进城里于他同归决死!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金人经过了大半年的休整兵强马壮气势如虹。赵立带着城中尚存的两三千饿的连行走都勉勉强强的守军在城中列阵迎敌,兵士们相互扶持着手握战刀引吭高歌。 在守军身后是一万多的百姓,赵立抽剑当着众人的面在城下一块半卧于黄土中木牌上写下了几行字,“誓杀挞懒,欲于楚州府共存亡!保我大宋,战尽最后一兵一卒!……”。没过多久,金人进攻的号叫吹响了,城头上惊现出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巨石把城中的房屋摧枯拉朽般的轰塌了。百姓和兵士被巨石砸中立即成了一滩肉泥,楚州府里到处是凄厉的嚎叫声。 “篷……篷……篷……”投石车发射出的巨石接二连三的撞击在城门上,震的封堵在门后的条石断裂成了数截纷纷的掉落了下来。两扇厚重的城门已经砸开了,两军相望不过百步之遥。斡离轻声的对着完颜昌耳语了几句,完颜昌眼里闪出一丝凶光。挺刀喊道:“投石车加强攻击,虎豹营骑兵火箭准备射杀城中的南蛮子,绝不能放过一个!” 赵立环顾四周围一个个兵士在巨石下丧命,心痛如刀绞剑指着完颜昌吼道:“兄弟们,为城里死去的战友和亲人报仇的日子到了!跟我冲啊……” 完颜昌看着赵立带着一群饿的只有半条命的宋军时哈哈大笑道:“给我把他们全杀了,大巫师说了要特别关照好赵立。让他不能死的太痛快,骑射手用火箭射死他们。哈哈哈。”所有的投石车都对准了赵立,巨石像暴雨一样砸来。赵立还没冲到城门口就被巨石砸中了脑袋,半个脑壳顿时被砸碎了。赵立鲜血狂涌而出,撑着剑屹立不倒看着金人的火箭铺天盖地的射来,赵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望着身边的兵士和百姓们在火海里渐渐的变得模糊了,南宋一代悍将就这样慢慢的死去了。相传赵立被射成了一个刺猬似的,但是他始终是没有倒下…… 第213节 斡离飞身飘在空中,祭出亡灵塔在大肆掠夺着城里的枉死的魂魄。楚州府里手无寸铁的百姓就成了金人骑兵的活靶子,一批批中箭的百姓倒下了。血腥惨无人道的屠杀,让金人骑兵手拉弓弦都拉的酸软了。内城之中是一片烈焰焚场,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护着不足轮子高的孩童全都烧成了灰烬,楚州府让完颜昌烧成了一片焦土…… 斡离心满意足的笑着握着亡灵塔,仰天长啸狂妄的说道:“怨气盈顶,试问天下还有谁能与我争锋!”完颜昌嘴角抽动着赔笑了几声,屠城杀戮后楚州府就成了一座弃城了。完颜昌北上先到淮安府把兵马休整一番,再直取江南一句灭了大宋。淮安府离楚州府也就五六十里路程,是大宋降金的刘豫所管辖。要不是在楚州府出了个赵立,南宋的江山早就收入囊中了…… 黄昏之时,完颜昌到达了淮安府大排筵宴独请了大巫师斡离。酒过三巡完颜昌笑道:“楚州府之战大巫师功高至伟,不知道你那个亡灵塔该如何助我啊?” 斡离浅笑道:“我已经算过了,再过半个月。韩世忠就会大败金太宗完颜晟举兵来袭楚州府,挞懒你欲成事必须就要听我吩咐而行。回燕京将金兀术给控制起来,他手中的兵权可不容小觑啊。我这亡灵塔只要我做了法放在极阴之地,便会助你登上大宝。” “极阴之地?那又是个什么地方啊?”完颜昌紧张的问道。 斡离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挞懒,你是对我不放心吧?既然这样,你给我去抓九个阴时出生的童男童女来,我将那亡灵塔埋入童子血做的极阴之地里,就可以助你成事了。” “哈哈,这个简单。淮安府已是刘豫的大齐国了,叫他找九个小兔崽子来应该不是难事。我这就派人去通知刘豫,莫说是九个了就是九百个他也得乖乖的送来!”完颜昌满不在乎的说道。 “呵呵,挞懒啊,刘豫他现在远在汴京。等你快马来回最少也要三个月,到那时侯韩世忠的大军也该杀来了。你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此事还是由我去办吧。最多三日,我定能找你所需的童子来。要是童子血里有异,非但是唤不醒怨魔反倒会适得其反!”斡离是要借着亡灵塔的怨气帮着自己以成大业,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亡灵塔的事了啊!酒席散了后,斡离就回屋休息去了。完颜昌叫来了两个金兵命令他们暗中去跟踪斡离,一有风吹草动的就马上来回报…… 楚州府血流成河,全城百姓被屠戮葬身火海的事在当晚奏折像雪花一般传入了临安。秦桧也慌了神了,在四月间他就收到过完颜昌的密信要宋高宗把宋军调往西线作战。楚州府的一切的消息都要瞒住不被宋高宗知晓,可是眼下楚州府被破金人铁骑直逼江浙。杀入临安只要个把月的时间就行了,秦桧虽说是已经投降了金人。可是临安一破大宋将灭,自己的万贯家财势必不保。犹豫了再三还是进宫去见宋高宗赵构去了,朝中现在没有了韩世忠他们和自己作对满朝文武又有谁敢多说一句话! 养心殿外秦桧大呼小叫着:“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急急忙忙的冲到了赵构的面前,只看见赵构满脸的大喜正与嫔妃们嬉戏玩耍。 “禀报陛下,那金人完颜昌率兵猝然攻我大宋楚州府。被我军打退之后又伙同金兀术联兵攻城,楚州府守将赵立隐匿战事不报。如今却已经是楚州府为金人所破,全城百姓生灵涂炭。”秦桧将自己一手遮天压劾奏折之事推卸的干干净净,隐匿战事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啊。秦桧舌如巧簧的这么说道,将罪责全都让战死的赵立去背吧! 赵构喜气洋洋的脸立即变成了土灰色,赶走了身边的嫔妃。擦着冷汗道:“方才接到西路韩世忠元帅的奏折,金人在太原中了诱敌之计现在已经被韩元帅,岳家军他们围攻。这个好消息还来不及告知秦相,怎么又是金人作乱犯我大宋啊!秦相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秦桧笑了笑道:“陛下也无需过滤,楚州府地处山东与江浙中间。金人南下沿途打杀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攻到临安,陛下只要下一道圣旨让韩世忠搬兵回师。金人定然就会撤兵而去,区区金人不足为怀。” “好,好,就按秦相你说的办吧。朕立即起草文书让韩元帅班师回朝已解江浙之危。”赵构伏案写下了金牌圣旨派八百里快马急送韩世忠,那金太宗完颜晟正腹背受敌命在旦夕了。赵构的一道圣旨无疑是救了他,金太宗完颜晟见韩世忠带兵撤退仓惶逃回燕京…… 斡离在三天中叫金兵抓了不少的幼童,他知道完颜昌对自己有了戒备之心暗中叫金兵跟踪自己。只要是将亡灵塔中怨魔唤醒。那就再也不用去惧怕完颜昌手里的兵权了,江山就要是自己的了。当我路者,死! 等到三更天之后,斡离把抓来的幼童派兵士残忍的砍去了头颅。将幼童的血装在几个大坛子里,带着坛子斡离乔装打扮后避过了完颜昌的金兵。赶车来到了淮安府城南荒冢坟茔中,将九个幼童的脑袋都砍了下来,用他们的血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巨大的九宫。又把亡灵塔放置在最中央,幼童的鲜血在地上不由自主的向着亡灵塔翻滚奔去。整个坟茔里阴气森森,亡灵塔更是鬼哭狼嚎之声纷涌而出。大片大片的黑死气息从亡灵塔里透出,贪婪的吮吸着幼童之血。 在黑气中隐隐的可以看见一个硕大的黑影在积聚形成,斡离得意的狂笑道:“怨魔降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个天下是我的,没人能够从我手里抢走!哈哈哈……哈哈哈……” “是吗?大巫师你也太小看我挞懒了吧,我怎么会放心身边有你这么个强人呢?我想借我之手帮你夺取天下,你也想的太好了吧。看在你为大金也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我会对你网开一面的只要你真心实意的助我登上大宝之位,到时候我封你个国师怎么样?”在坟茔外突然火把四起,完颜昌骑着马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斡离。 斡离狂笑着:“挞懒,现在你已经晚了。怨魔已经被我唤醒了,天下是我的了。你们想要阻挡我,那全都得去死!”斡离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血甩在了怨魔的身上,放肆的狂笑了起来。 完颜昌也笑了道:“在楚州府城外那么久,我也对你那亡灵塔去了解了一些。你知道你刚才倒的童子血里有什么吗?我告诉你吧,是我叫人在童子血中掺了黑狗血。我给过你机会了,现在你已经晚了!” 斡离的脸色大变,急忙想往外跑可是在他身后的黑影一把就咬断了他的脖子,黑影对着他脖子一阵狂吸,斡离浑身上下的经络血涌如泉,不一会的工夫他就成了一张皱巴巴的人干了…… 第259章:亡灵之塔 赵立的游魂黯然神伤道:“我听说亡灵塔里出来的黑影吸干了斡离的血后,就变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嗜血狂魔。完颜昌不得不命人用朱砂黑狗血封住了怨魔。至于后来怎么样了,我们这些被下了降头在楚州府的游魂就听没人说起过,唉!” 陈梦生想了想叹道:“国将大乱,妖孽横生啊!此地如此的荒凉,朝廷就没有带兵来收复过吗?” “有啊,就在楚州府被破半个月后,韩元帅带兵收复了楚州府。可是那秦桧奸贼却和金人暗中勾结写了降书,为了讨好金人还杀了岳元帅。韩元帅驻守在楚州府就成了孤立无援的摆设了,最终韩元帅辞官归隐了。这十几年来,江浙山东两地皆有义士来楚州府也金人相抗,我们这些个游魂只能是在楚州府里暗中帮着他们与金人相争。结果却遭来金人大肆的破坏,把楚州府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赵立悲伤的叹了一口气。 上官嫣然看了看赵立道:“赵将军,你也不必太难过了。那个完颜昌也没落个好下场,金太宗完颜晟御驾亲征遭惨败后回到了燕京就大病了一场。完颜昌乘机南联秦桧准备造反作乱,可是被金国的完颜宗弼和完颜宗磐识破,完颜昌就一直没有机会得手。完颜晟病故前将皇位传给了金熙宗完颜亶,改年号为天眷。天眷元年,完颜昌入朝与太师、领三省事完颜宗磐,左丞相太保、领三省事完颜宗隽结为一党,专横跋扈,力主以河南、陕西之地归还宋朝,诱使宋向金称臣。遭到完颜宗干、完颜希尹等的强烈反对。寻被控为与宋勾结,图谋作乱。金熙宗完颜亶处死完颜宗磐、宗隽,赦免完颜昌,解除其兵权,出为燕京行台尚书左丞相。” 赵立怒喝道:“此狗贼,狼子野心借机要我大宋为臣欲霸天下……” 上官嫣然劝道:“赵将军不必气恼,完颜昌到了燕京之后,与翼王完颜鹘懒等谋反。谋泄自燕京南逃,被完颜宗弼追兵捕获,押至祁州当场处死了。” “呸,活该!他被金兀术杀了算是便宜他了,我们城中一万七千游魂,恨不能生食其肉以慰死难者在天之灵。”赵立咬牙切齿道。 项啸天皱着眉头道:“兄弟,他们请我们吃人肉包子,感情是拿着外城被我们杀的走狗尸身做的啊!你看他们那么一大帮子的人也挺可怜的,你就叫阎王爷大开鬼门关把他们全都送入幽冥地府吧!” 陈梦生摇头道:“他们现在的魂魄皆困在亡灵塔中,就算是我让幽冥四司开了鬼门关,他们也进不了六道轮回啊。除非能打破亡灵塔放出他们的魂魄,到了阴司后才不会落得千年万世游荡在奈何桥下的游魂。” 项啸天大喝道:“那个亡灵塔现在何处?我这就去找它出来,一巴掌拍碎了它。”项啸天这一问全城的游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相互张望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们谁都不知道完颜昌把那个亡灵塔封印在什么地方了,都过了几十年来了还有谁会记得啊!”赵立颓废的说道。 齐瑛知道了城中的游魂也是枉死的可怜人,对那个包子铺的伙计也就不那么反感了。那个小伙子的游魂鼻子快速的张合了几下,又穿入地上探头道:“大将军,有一列金人兵士正往这里赶来了。” “哼,又是那些被贬在淮安府完颜昌的旧部。这么多年来,他们把这楚州府毁成了如此田地,我们却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行凶作恶。今日有判官在,兄弟们跟我一起到城头迎敌!”赵立现在仿佛就是一个沙场上的将军,话音刚落就出列了两队宋兵游魂,往残破的外城飘去…… 陈梦生让项啸天照顾好齐瑛和上官嫣然,一跃而起就落在了千疮百孔的城头上,远远看去就见到了有零零星星的火把正慢慢的靠了过来。骑马带队走在金人最前面的是一个千夫长军曹,年纪都有着六七十多岁了。雪白的胡子已经盖过了小半张脸了,这种金兵被贬守边后,就不用想着再会出头之日了。军曹带着几百个年纪都不轻的兵士,在城外用着生硬的汉语喊道:“赵立……赵立你死在了楚州府时,那可是……我去埋你的尸骨啊……咱们……商量商量吧……” 赵立一紧身上的将军袍,血呼啦擦的脑袋仰天狂笑了数声疾驰飞向了城头。陈梦生看得出那些金人兵士应该是在楚州府内城中受够了苦头,远远的站在城门外喊着话。而城里的兵士也受了降头的约束拼命的往城外跑,可就是会被一层淡淡的怨气阻挡在内城之中。金宋两列兵士人鬼殊途形成了围城之势,城外的不敢进到城中,城里的又出不去。相持了多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陈梦生在城头喝道:“金国军士身上杀戮戾气太重了,日后必有报应!” 城门外马上有宋人降军道:“普军曹,就是他杀了我们好些的弟兄们。”金人一听就来气了,城里常有鬼魅显身他们除了叫南宋的降军在城门口盘查外通常是不敢进楚州府的。金军看到惹事的家伙居然还敢悠闲的站在城头上,这不是摆明了要找死啊?金人拉弓引箭激射陈梦生,可是利箭射在陈梦生身上却是叮叮咚咚发出金击之声。 卖包子的伙计孔仁义用着一种近乎于崇拜的眼神注视着陈梦生,城下的金军中有人在大喊“齐拉,齐乌拉……”。 在陈梦生不远的孔仁义透明的游魂惊道:“你是巫师?你身上有神明附体吗?” 陈梦生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孔仁义指着城下的金军道:“是他们在说你是巫师,要不然就不会利箭射伤不了你啊。” 金军的军曹回头对着队伍中的喊叫的人打了一拳,用金语狠狠的责骂了他。陈梦生在城头听着军曹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向孔仁义问道:“那个军曹在说什么啊?” 孔仁义轻声道:“金狗军曹在说就算你是个大巫师也经不起怨魔一口,而他就是当年射死怨魔的兵士之一……” 陈梦生没等孔仁义说完,扑身飞下了城头一把抓起了军曹的胸衣凌空跃入了城中。金兵军曹进了内城双手乱舞口中大叫着,陈梦生大喝道:“你说的怨魔现在哪里?” 军曹看到自己被密密层层的鬼影包围了,两眼一翻白昏死了过去。陈梦生喝住了从四面八方飘来的游魂,拍醒了军曹问道:“你是完颜昌的旧部吧,当年你们封印的怨魔现在哪?” 军曹哆哆嗦嗦的道:“易……普拉,洛思汗……” 第214节 孔仁义解释道:“他说在淮安府城南。” 军曹急道:“对……对……就是在那里……,你快放了我吧……我什么都说。……大巫师斡离不知道……是怎么把那个魔鬼给叫了出来。那个……魔鬼杀了我们很多人……后来我们就用黑狗血去泼他,他就躲进了……塔里去了……” 军曹的只字片语,让陈梦生知道了那亡灵塔不受完颜昌的号令被完颜昌给封印了。看来自己是要去淮安府城南走一趟了,怨魔初降时法力几乎是没有。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封印不知道已经是成了什么怪物了,不论如何也要打破那亡灵塔,放出里面被禁锢的魂魄度他们入六道重新转世为人。陈梦生还在思量的时候,金人军曹恶狠狠的乘机推了陈梦生一把。急速的就想往城外跑去,城里的游魂没等他跑出三步,就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了。赵立带着头撕咬着金人军曹,城门口就响起了军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把城外的几百金军都吓跑了…… 军曹像个血葫芦似的断了气,一万七千个游魂正在用他们的怒火发泄着那么多年来的怨恨。陈梦生想去阻拦都已经晚了,等到城外的金人全都跑完后陈梦生说道:“赵将军,我看此事还需去淮安府将那亡灵塔破除了才能化解你们身上的恶咒。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往淮安府,赵将军你们且在这里再等候几天。亡灵塔破碎之时,我自然会叫崔判官给你们大开鬼门关的!……” 陈梦生四人连夜就离开了楚州府,因为齐瑛有身孕怕赶路太急动了胎气,就让项啸天陪着齐瑛在路上慢行。陈梦生和上官嫣然御空而去在黎明之前就来到了淮安府城南。城南是一片阴冷的坟地,活人走进去就感觉到了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是一个劲的竖起。在坟地的中央,从地下透出了丝丝的阴冷怨气。陈梦生掏出了降魔尺往地上一杵,就听见排山倒海的哭喊声响彻了整座坟场。用力挑动地上的泥土就能看见底下土里夹杂的寒冰粒子,鬼哭狼嚎的声音就越来越响了…… 陈梦生急喝道:“嫣然,你快退开。那亡魂塔里的怨魔要破土而出了……” 第260章:无心之失 陈梦生没料到自己的降魔尺往地上这么一杵,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动静。坟场四周的鬼泣声震的陈梦生和上官嫣然耳膜隐隐作痛,脚下的土地中好像在渐渐的拱起。陈梦生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提起降魔尺揽住了上官嫣然的腰肢一个纵身就跃上了半空。 陈梦生刚离地就从地底下突然翻腾起厚厚的泥浆,一座小巧的七层墨玉塔在慢慢的升了上来。坟场周围立刻变得死寂,那些鬼叫声瞬间都消失了。上官嫣然惊声问道:“梦生,那……那就是亡灵塔了吗?好重的怨气啊,把这里的鬼哭狼嚎声一下子就给震住了!” “应该是塔里的怨魂太多了,将这里鬼魅尸气都已经吸入塔里去了。嫣然你躲开些,我要用雷火击破此塔放出塔中的怨魂。”上官嫣然知道陈梦生担心亡灵塔中的怨魂冲塔而出伤及到自己,朝着陈梦生点了点头后退出了十多丈远。 陈梦生双手起诀以破地狱咒火圈层层包裹住了亡灵塔,亡灵塔在烈焰之中急速的旋转了起来。一股股阴冷的怨气从塔身四射而出,墨黑的怨气把陈梦生的火圈荡开了近三尺大有压制烈火之势。陈梦生也不敢怠慢,催动气海掌心又接连劈出了三道阴雷火。雷火击射在墨黑的怨气上发出嗤嗤的响声,一时之间倒也伤不了那亡灵塔。陈梦生和亡灵塔一个在半空一个在浮土上就这么相持了有一盏茶的工夫,亡灵塔外的怨气越积越厚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墨黑的人形。那人形好像是对陈梦生的天火很是受用,改着大嘴贪婪的吸食着灰色的炙焰…… “嘎嘎嘎……,乌马洛索意相斯……”人形在火圈里大喊了一声,瞪着眼睛看了陈梦生许久。 陈梦生不明白那个人形喊的是什么,不由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怨魔?” 人形微微形愣道:“你是南蛮汉人?是你唤醒了我?完颜昌那个卑鄙小人呢?我斡离要杀了他!”陈梦生被眼前的人形怔住了,此人竟然会是死了几十年的金国大巫师斡离! 斡离反手一提将火圈完完全全的捞进了嘴巴里,火光映照之下墨黑的人形在逐步的恢复出人色,空洞怨气里隐隐泛出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斡离把火圈食尽后,狂笑着朝陈梦生道:“不错,不错!你这个南蛮子的确异于常人,年纪虽然是不大竟然会拥有天火之力。小道士看在你助我破土重生的份上我就饶你一条狗命,但是你要把那个姑娘给我留下!” 陈梦生手擎降魔尺脚踏七星,口中大喝道:“斡离,你休得嚣张,你伤了那么多人幽禁了几万怨魂。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诛杀你这魔头!” 斡离狂笑道:“替天行道?何为天道?小道士我告诉你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天道,等我坐拥了天下我说的话就是天道!那几万怨魂算是什么东西?早已经给我喂养了怨魔,哼!要不是那完颜昌坏了我的好事,天下早已尽在我掌握之中了。” “狂妄!为了你的一己私利害了成千上万的人,被你得了江山天下岂不是要尸横遍野了啊!疾风破!”陈梦生手举降魔尺千足影中化身为一道灰色闪电疾驰向着斡离当胸刺去…… “砰”骨裂声中陈梦生刺穿了斡离的身体背对着他,还没等陈梦生转过身子。斡离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森森的大洞,发出了凄厉的笑声…… 斡离两只手暴涨了数倍击向了陈梦生的后心,上官嫣然见陈梦生有危险不顾一切奋身扑上。右手一抖犀筋钢骨鞭缠住了斡离的两只鬼手,可是从斡离的手腕上马上激起了两股墨黑气息沿着犀筋钢骨鞭直击上管嫣然的脑袋,就这么火光电石的刹那间陈梦生顿感身后猎风乍起又听到了上官嫣然的挥鞭声响,心知不妙返身脚下一闪挡在了上官嫣然的身前。两股死亡怨气全都打在了陈梦生的胸口之上,巨大的寒气像两个无形的大锤砸的陈梦生眼昌金星几欲昏厥…… 斡离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梦生笑道:“嘎嘎,有趣有趣。竟然有人能挨了两下寒冰尸气还没有冻骨封髓的?小道士你的本事看来要比这个地仙女子更强啊,那我就把你们两个人全都离魂吸食了吧!” 陈梦生怒道:“哈哈哈,斡离就凭你的寒冰尸气就想把我们变成游魂了吗?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急急如律令,风火雷电破!”陈梦生十指连连挥出铺天盖地的灰色闪电雷火袭卷着斡离而去,斡离被狂风电击之下身形一个劲的往后退。斡离以双手护住面门惊骇的瞪着陈梦生,他的整个人就像是面团似的随着风雷击打一会被拉的细长一会又被压的矮短,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胸口黑森森的大洞中伸出了千百支人手,飞射出来将陈梦生给牢牢绑住了…… 那些人手除了绑住了陈梦生,还把斡离的皮肉一寸寸的撕裂开来。在斡离的身子里好像是有着一个东西即将破体而出了。斡离失声大叫道:“我……我才是你的主人,你不能这样对我……是我用成千上万的怨魂喂养着你!你不能这样对我的啊……啊……啊……”斡离的惨叫声划破了坟场的寂静,转眼之间他就像是一条四分五裂的破衣裳一般跌落在了地上…… 陈梦生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这么难看的怨魔过,如斗大的脑袋上就在额头上长了一只眼睛。浑身上下的鳞甲上挂满了冤魂的手臂,口角不住的往外淋淌着口水。一条生满肉刺的长舌正在贪婪的舔舐着斡离皮肉上仅有的丁点鲜血,拉着陈梦生的人手亟不可待就准备张开嘴要他的脖颈。陈梦生越是挣扎就越被百来支人手给箍的死紧,陈梦生握着降魔尺是力使不出来一点点的离怨魔的两排锋利獠牙靠去…… 上官嫣然急的眼泪都下来了,提着软鞭就往怨魔身上抽去。怨魔负痛之下鳞甲上的人手飞射出去正抓住了上官嫣然,将他们两个一起拉了过来。陈梦生大喝道:“丑八怪放了我的嫣然,嫣然你不要管我了啊。你快跑,去找大哥大嫂他们让他们不要来这里,我自有办法脱身。”陈梦生说着话手里的降魔尺靠着手腕上的力气投向了住在上官嫣然的那支人手,降魔尺飞旋着切断了人手。上官嫣然急忙退后了几步,刚想飞身跃起就听见怨魔哀嚎了一声把陈梦生又箍紧不少,陈梦生的骨头在咯咯作响口鼻之中有鲜血涌出来了。 看到陈梦生被那怨魔如此虐残,上官嫣然再也跑不动了冲到地上捡起了降魔尺闭上了眼睛往那些密密麻麻的人手上劈去。“嗷”怨魔一声惨叫后放开了陈梦生,额头的巨眼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鳞甲上无数支人手钻入了底下向着陈蟒蛇上官嫣然四面八方的涌来。陈梦生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要不是有翠竹宝甲护着自己,现在自己早就被怨魔给捏成肉酱了。 上官嫣然拉住陈梦生的手想要御空而退,陈梦生却是无奈的摇头道:“嫣然,你快走!这个怨魔既然是已经降世了,淮安府的百姓又不知道要被他残害多少了?我来拖住他,你快跑啊!”陈梦生紧紧地抱住了上官嫣然,深深一吻后以千足影之身法直冲怨魔而去,上官嫣然银牙一咬急身退去,她留这里越久陈梦生就越会分心…… 陈梦生目送着上官嫣然离开后,一声狂吼挺降魔尺大劈大砍怨魔鳞甲破土飞出的人手。怨魔的鳞甲上碧绿的黏液四处流淌,气急败坏的用鳞甲上余下的人手在半空中汇成了一道厚墙,人手墙上每只手掌心里都生出了一只碧绿的眼睛。眼睛里吐露千万的霹雳激射陈梦生,陈梦生脚下身形不停闪避也难逃这么多眼睛的攻击,肩头被霹雳打中马上结起了一层寒霜半边的身子马上就麻木了。陈梦生身形一窒成千上万道霹雳接踵打来,陈梦生被冰封在了厚厚的冰层里了…… “兄弟,你给我撑住啊!”就在陈梦生冻的心神焕离时,上官嫣然带着项啸天和齐瑛赶来了。陈梦生在冰层中用阴雷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足下一使劲破冰飞起。 “大哥,射那怨魔额头上的眼睛。”陈梦生急喝道。 项啸天听到一扬手,长箭破空射出不偏不倚正中怨魔的眼睛。怨魔眼睛被射穿,怨魔狂吼着化作了墨黑气息把项啸天他们三人包裹在了黑气之中。黑气卷起了惊叫的三个人,急速的退回到了亡灵塔里。陈梦生闪身去救他们,只是一步之差亡灵塔已经封闭了。陈梦生握紧了亡灵塔,祭出阴阳履直奔崔钰的阴律司而去…… “崔判官,救命啊!我救救饿师妹和大哥大嫂啊!”陈梦生是大喊着冲进阴律司的,崔钰放下了手里的公文急忙迎了出来。 陈梦生往案桌上一放亡灵塔急道:“怨魔抓住了嫣然和我的大哥大嫂,幽冥四司十殿阎王可有法子打开这个亡灵塔!” 崔钰看了看亡灵塔愁眉不展道:“是不是上仙你用你的降魔尺把这亡灵塔给唤醒了啊?” “是啊,我又不知道是出了事,我就在淮安府城南用降魔尺破土找这亡灵塔,想给楚州府上万的游魂破塔讨回他们魂魄啊。这难道不对吗?”陈梦生不明白的问道。 崔钰叹道:“亡灵塔七层塔面皆已经残破,上仙你不必太担心了。那怨魔受伤定然不轻,你在阳间的朋友暂时还不会有性命之虞。唉!怒我之言这亡灵塔之中怨魔降世实属是你的无心之失啊,亡灵塔的用千年的寒玉历尽死气而雕琢成的,上仙的降魔尺正是道家至阳之物。水火相激就把那亡灵塔给唤醒了,要是你用别的物价砸了此塔怨魔也就不攻自破了。” “啊……,那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啊……”陈梦生气结的说道。 第261章:搬兵求救 崔钰见陈梦生一脸的糊涂说道:“这座七层亡灵塔中怨气冲天,想必是汲取了不少的枉死怨魂吧?” 陈梦生点头道:“此塔原是金国大巫师斡离的,金兵南侵大宋他害死许许多多的人。又将楚州府成千上万的怨魂囚禁在里面了,供塔中怨魔食用。可是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丧于塔中怨魔之手,那个怨魔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妖怪修炼成精的?身上长着千支手,每支手上还能生出眼睛来。如今他把我师妹等三人掳进了亡灵塔中,我怕现在砸了亡灵塔会伤及到她们。” 崔钰捻须道:“亡灵塔塔身皆布满了裂痕,料想那怨魔现在急于疗伤自救,待塔身复元之后那上仙的师妹一干人等就要难逃厄运了。眼下是投鼠忌器我也不敢让上仙冒险去砸了亡灵塔,金国大巫师斡离我倒是从未听说过,但是上仙提到了怨魔身上长有千手生眼让我想起一人来。那个人还与你有着三分渊源呢,就不知道是不是他了!” “谁?谁和我有渊源了?”陈梦生急问道。 崔钰犹豫了一下道:“上仙三世前是那商纣王之子,在你父手下有位大夫叫做杨任。他直言修造鹿台之种种弊端,被商纣王挖出了双眼弃尸在南城午门之外。杨任死后化作了一股冲天的怨气直冲云霄,幸好被清虚道德真君所救。” 陈梦生喃喃自语道:“这般说来那怨魔也许就是杨任?清虚道德真君乃是玉虚宫十二金仙之一,也是我的师伯。不如我现在就去清风山紫阳洞,求我师伯出手救出师妹她们。”陈梦生说完话转身欲走,却被崔判官伸手拦住了。 崔钰道:“上仙纵使有万般神通赶到那清风山紫阳洞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啊,再说那杨任虽说是清虚道德真君之徒可他早已经是死在了梅山七怪手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吞噬了他的道行修炼才会使出手中眼之神技,我也只是一个猜测,未必就是杨任啊。我看上仙你不如去求地藏王菩萨吧!” “哦?难道地藏王菩萨有什么法宝能助我破塔诛魔?”陈梦生看着崔钰问道。 第215节 崔钰轻笑道:“我让上仙去求地藏王菩萨,其一是因为地藏王菩萨掌管着天下间孤鬼游魂,他只要愿意帮你那楚州府的游魂就可以转入轮回之中了。其二地藏王菩萨有着一件密宝,那是用朱雀羽编成的火云扇威力无比。我想那怨魔再怎么至阴至寒也不是火云扇的对手,我这就给你示表上书给楚江王。由他请来地藏王菩萨来助你!” 陈梦生见手中的亡灵塔在渐渐的修复,看样子用不了多久那怨魔就能恢复元气了。自己出去找地藏王菩萨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救人如救火陈梦生向着崔钰深施一礼道:“那就有劳崔判官了,陈梦生先行谢过。” 崔钰提朱砂笔写下表纸道:“上仙勿需多礼,是幽冥地府法力不够无能为力帮你罢了。上仙随我一同去见楚江王吧,只要地藏王菩萨请来了那上仙的麻烦将会迎刃而解了……” 陈梦生随着崔钰来到了二殿阎君楚江王殿中,崔钰呈上了表书。楚江王看罢道:“宋金两国急战伤其百姓无数,原本这是世间注定的浩劫天宫地下亦无办法去阻碍。既然是上仙有事相困,那我且用玉圭为上仙禀明地藏王菩萨吧。”幽冥地府之中以法度森严而治生死轮回,十殿阎君中却以楚江王最近人情。楚江王取出玉圭写下请神咒,玉圭上立即飘起了袅袅青烟。青烟过后一头白犬载着地藏王菩萨急驰从天而降,楚江王和崔钰忙恭身相迎。 地藏王菩萨笑道:“听闻上仙遇上了棘手之事,我是特来相助于你。上仙在阳间所做之事我已上禀天庭了,用不了多久上仙就能重归仙班了。真是可喜可贺了啊!” 陈梦生稽首道:“重归仙班亦非是陈梦生现在所想,先要多谢菩萨上次施术救命之恩,弟子陈梦生铭感五内。只是眼下楚州府上万游魂被金人所害终日游荡在阴阳之间,望菩萨还能施以援手搭救于他们!弟子在楚州府遇上了金国巫师斡离留下的亡灵塔,我的师妹和师妹和大哥大嫂全被塔中的怨魔给抓进了亡灵塔里,求地藏王菩萨破塔解救她们。”陈梦生托着亡灵塔拿到了地藏王菩萨的面前。 地藏王菩萨宝相庄严手持锡杖,接过了亡灵塔皱眉道:“好重的怨气啊,谛听你可知道这亡灵塔的出处?” 白犬谛听斜着眼看了看亡灵塔道:“这是千年寒玉雕成的祭尸塔,是巫师下降头趋之若鹜的祭器罢了。” 陈梦生向谛听作揖道:“早闻谛听对世间之事是无所不知,谛听可知晓亡灵塔的破解之法,里面有个手上长了眼睛的怨魔该如何去诛灭啊?” 谛听不屑的说道:“里面的怨魔乃是一只千臂多目冰蟾,不通人言依靠吃食怨魂而生。绝非是崔判官说的杨任魂魄,幽冥地府本是阴气盛盈的地方在这里那亡灵塔恢复的极快。不用半个时辰里面的冰蟾就会痊愈了,到时你的师妹她们就会成了怨魔的口中血食了。” 崔钰尴尬的笑道:“小神不过是听上仙所言,并未亲眼得见塔中怨魔。谛听你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当然是知道里面怨魔的渊源了啊。” 谛听没去搭理崔钰,起身侧耳在亡灵塔外听了听道:“塔中尚有三人孱弱的呼吸声,想必就是你的师妹她们。当务之急我们就借楚江王这里的十六小狱中的量火地狱,让菩萨施法将这亡灵塔打开救人。” “哦?我的量火地狱能破了此塔?那事不宜迟诸位请随我来吧!”楚江王连忙迎着地藏王菩萨和陈梦生等人出了森罗殿,一路往西而行。陈梦生这也是第一次看见十殿阎王各层所设有的十六小地狱,辗转走过几条路口陈梦生突然就觉得一边热一边冷。往前看去在十丈开外有着两道大门,小声的向崔钰奇问道:“这是什么所在?为何是会忽热忽冷啊?” 崔钰正色说道:“上仙有所不知这里就是八寒、八热大地狱了。左手边的就是八热大地狱,里面有着黑沙地狱,沸屎地狱,铁钉地狱,饥饿地狱等等……,上仙你在阳间做判官,不知道我们阴司之中的惩恶扬善的判罚,凡是在阳间作恶之人经幽冥四司审明之后都会交给第一殿的秦广王,待恶人消除罪孽才能去饮孟婆汤投入六道轮回或者是被鬼卒押到此地继续消除罪孽。” 陈梦生心想着:“十层森罗殿每层皆有十六小狱,在阳间即便是再大的恶人死后一层一层的受尽刑难来世还不一定投胎做什么呢!唉,看来人还是做善人好啊!”就在陈梦生胡思乱想的时候,鬼卒望见楚江王带着地藏王菩萨来了忙不迭的打开了八热大地狱的狱门。 楚江王把手里的玉圭往地上一放,玉圭在地上就化成了一条无尽延伸的玉带。楚江王含笑道:“地藏王菩萨和上仙都是不曾来过这酷刑之地,千万要踩在这条玉带上而行。要不然你们在这里会被里面的火刑灼伤的,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地藏王菩萨笑道:“我有火云扇相佑,地狱火刑奈何不了我。只是上仙他恐怕受不了量火之灼,你且去照顾他吧。” 陈梦生刚踏上玉带走进八热大地狱就感觉到热风灼浪席卷而来,环顾四周就看见有着小鬼拉着作恶的生魂在黑沙之中受刑。烧的暗红的沙子吹在恶人的生魂马上能将生魂吹的皮开肉烂,等生魂惨叫着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时又被小鬼拖了出去。有的生魂是被拖出八热大地狱准备去饮孟婆汤,有的则是拖往了沸屎地狱去受那吞食沸铁之刑。烧红的铁块让生魂包着吞入口中,从咽至腹,通彻下过,无不焦烂…… 陈梦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路无语跟着楚江王疾步来到了量火地狱。此处烈焰滚滚火光炫目,金铁器物在这里都化成了一滩铁水。那些受刑的生魂无不是嚎叫翻搅着身子,没多久全身被大火烧成了焦炭在由鬼卒们拖了出去。地藏王菩萨将手里的亡灵塔置在了量火地狱中,亡灵塔上上下下开始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阴冷的怨气被量火一扫而空。 陈梦生担心塔中的三人会被量火受伤急忙道:“菩萨,我大哥大嫂皆是凡人。他们可受不住着火烤之刑啊,弟子求菩萨快破了此塔让我进去救人吧。” 地藏王菩萨锡杖一指亡灵塔喝道:“上仙不必担心,这千年寒冰若不被量火烤裂,咱们进去可是会受其害的哦。你的人在塔中不会被量火所伤,我就跟着我进去便是。破!”随着地藏王菩萨的一声断喝,亡灵塔一下子就涨大有三丈高。地藏王菩萨又从怀中取出一把绯红的羽扇朝着塔身扇去,朱雀羽上闪出道道红光击打在亡灵塔上。顿时间在亡灵塔身上开裂出一条大裂缝…… 第262章:寒冰烈焰 陈梦生不等塔身缝隙大开就纵身跃入塔中,彻人骨髓的寒气把亡灵塔中冻成了一片浅蓝色。脚下每踏出一步鞋底竟然会传出刺啦啦的脆响,三五步下来鞋绑子和鞋面就被冻的裂开分家了。透心的严寒随着脚底板迅速的蔓延直冲顶门,要不是有翠竹宝甲护住了心脉,估计陈梦生就会被活活冻成了冰块。 地藏王菩萨蹙眉道:“好霸道的怨气啊,楚江王你和崔判官各自去忙吧。我随上仙进塔走一遭这里我自有安排,谛听我们走!”楚江王和崔钰是面面相觑,只好是作揖看着地藏王菩萨骑着谛听进了亡灵塔。 陈梦生扯开了嗓门在塔中大声叫着:“嫣然,大哥大嫂你们在哪里?” 谛听进了亡灵塔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没好气的对着陈梦生说道:“别叫了,千臂多目冰蟾把他们都关在了塔顶上呢。他们早就冻僵了,你这般的大呼小叫只怕是叫不醒他们的,反倒把冰蟾给叫醒了。” 陈梦生抬头看了看头层幽黑的一片问道:“此塔之中四四方方全是怨气结成的寒气,哪里有什么可通往顶上的路啊?” 地藏王菩萨笑道:“寒气下沉在塔底,是你急着冲入。先让我用火云扇将这些怨气给消融了,你就能上得亡灵塔二层了。” 地藏王菩萨拿着朱雀羽做的火云扇往塔中扇了几下,熊熊的烈火从陈梦生的后背腾腾而起。墨黑色的塔壁浮起了数以万计的青灰色莹光,莹光急剧流转形成了无数的青色寒冰粒子直向陈梦生而来。灼浪之中是无穷无尽的怨魂化成的寒冰粒子,陈梦生就像是夹在烈焰冰封中的肉盾…… 地藏王菩萨大喝道:“上仙,我用火云扇来吸引亡灵塔中的怨魂。你伺机飞上去救人,切记要快啊,等那塔中怨魔醒来后你的朋友们就危险了。” 陈梦生后脖子热的汗流浃背,胸口面门又被怨气寒冲冻的严霜皑皑。想要使出纵云梯那谈何容易,双手左右施展出阴雷火射向塔顶,可是两道雷火之光飞出一丈就被密密层层的寒冰青粒给熄灭了。陈梦生回头看了看地藏王菩萨,只见他一手持火云扇滚滚灼浪将寒冰消散于无形之中。一手举着锡杖开出了一朵金光四射的莲花护着了自己和白犬谛听。看来短时间内地藏王菩萨是占了上风,但是无数落入下来的冰粒就像是倾盆大雨似的砸在身上就凝固为一大片的寒冰。 陈梦生咬破食指涂鲜血在降魔尺上,足下狠狠的发力向头顶幽黑的塔顶纵身飞去。冰粒砸在降魔尺上立即发出了蒸腾的嗤响声,砸在陈梦生脑袋上就如同是锋利的冰锥穿刺着脑门。一口气用尽陈梦生用降魔尺插入了塔壁之中,吊着降魔尺任凭那些冰粒子啪啪不停的打在全身。开起天眼抬头极目而眺发现了塔顶有着一团黝黑之物被层层寒冰所包裹,再往下看看自己不过才离塔底只有数尺高。陈梦生料想在这一览无余的塔内,顶上一团黝黑之物必定是上官嫣然和大哥大嫂囚困之所。自己在塔中险些被怨气差点冻死更何况是大哥大嫂都是凡人之躯,大嫂腹中还有了胎儿万一动了胎气岂是自己所能承担的啊…… 塔中漫天飞舞的冰粒刹那间把陈梦生的眼前冻成了模糊的一片,陈梦生急忙抽出降魔尺向着塔顶接连射出火圈。借助着火圈吸引住冰粒脚下一蹬塔壁纵身跃上了塔顶,抖落了下全身的寒冰打量着面前厚实的冰层。冰层的反射让陈梦生无法看清里面的东西,救人要紧若是冰层里是那只千臂多目冰蟾就用降魔尺砍下其首级。在塔顶也正是寒冰粒最盛的地方,陈梦生以降魔尺为铲刀割除着层层的寒冰。没过了多久在冰层中显露出一支冻的死白色的人手,按手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个女人的。可是浅蓝色的冰屑让陈梦生又看不清梦,也不知道这是千臂多目冰蟾的手还是上官嫣然或是齐瑛的手。 陈梦生不敢去冒险,小心的破除了冰层让那支手渐渐的露了出来。继续挖掘着才发现在小手后面有着一小截白色衣料,那是上官嫣然所穿的衣服啊。陈梦生心中狂喜加快了挖掘的速度,终于可是看见了白衣裹着的小臂了。奈何塔顶实在是太冷了那冰层冻的比生铁还硬,降魔尺虽然是锋利无边可是也不能胡砍乱挖啊。陈梦生用降魔尺在冰层上划出几道深痕,一手摊开成掌抵着上官嫣然的手掌灌入甘露青气,一手急速的扒拉着冰块…… “嫣然……嫣然……,你醒醒啊……”陈梦生从冰层之中挖出了快要僵硬的上官嫣然,抱着她从塔顶纵身跃到了地藏王菩萨的莲花座下,此时的寒冰已被地藏王消融了大半。 陈梦生急声道:“地藏王菩萨这是我师妹上官嫣然,弟子恳请菩萨照顾于她。我再去救我大哥大嫂,那个千臂多目冰蟾也应该还在塔顶未醒。” 地藏王菩萨为难了,本想是消除了塔中的大半怨气就随陈梦生一同去塔顶救人诛魔。可现如今要是撒手去塔顶那这个姑娘就会被活活冻死,地藏王菩萨思索了一下道:“上仙,你先去救人,待我把怨气全都消尽后。你师妹也就不会被寒冰所害了,你且拿我火云扇上的一根朱雀羽去。有了此宝定能让你事半功倍,等你救完人我自会与你相讨。”地藏王菩萨从火云扇上拔了一根绯红的朱雀羽,原来也就只有那么三四根朱雀羽毛编成的火云扇顿时间就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陈梦生接过朱雀羽仿佛是手中握住了一根火炭,灼烧的热浪几乎让他拿捏不稳。陈梦生顾不上去说些客套话了,举着朱雀羽纵身飞上了塔顶。有了仙家宝贝果然是犹如神助,那些寒冰粒子在陈梦生一尺的地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梦生握住朱雀羽继续破冰,坚冰在朱雀羽的灼热红光之下流淌四溢。不过片刻就让陈梦生在冰层之中挖到了项啸天的霸王弓,手上一使劲拖拽着霸王弓就把大块的寒冰给分裂了下来。里面是项啸天环抱着齐瑛,项啸天的眉宇之间挂满了冰棱子。“大哥,大哥。你给我撑住啊,我来救你了!” 项啸天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睛仍然是紧闭着断断续续的轻声说道:“齐……齐瑛,救齐……救齐瑛……” 陈梦生明白了项啸天的意思,将霸王弓反身被在了自己身上。抱出了项啸天怀里的齐瑛,刚准备要纵身跳下时就发觉冰层深处有东西突然晃动了一下。心知不好那怨魔快要苏醒了,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不是那千臂多目冰蟾的对手。牙关一咬纵身跳下了塔顶,放下了齐瑛和霸王弓后马不停蹄的飞上了塔顶。双手拉着昏迷不醒的项啸天,说那迟那时快项啸天刚被拉出冰层就看到从冰层之中伸出了千百支人手封住了陈梦生的去路…… “咔咔咔”冰层从里到外裂出了一道道的碎痕,漆黑肥硕的冰蟾破冰跃出。瞪着额头上的巨眼虎视眈眈的盯住了陈梦生,仇人相见那是分外的眼红。陈梦生只好是将朱雀羽放进了项啸天的衣服之中,把他平躺着在自己身后。举起降魔尺就向着那些飞来的人手一阵劈砍,大坨大坨的腥臭血肉飞溅在陈梦生的身上。那怨魔巨口一张吐出儿臂粗细的霹雳,陈梦生闪身避过又怕怨魔会伤及到躺在冰层上的项啸天。 怨魔的霹雳打在塔壁上激起了一声沉闷的碎裂声,怨魔不会知道现在的亡灵塔是会摆在了量火地狱之中。塔身的千年寒玉现在正快速的开裂,用不了多久千年寒玉也会被爆裂而毁…… “嗷……嗷……”千臂多目冰蟾咆哮着向陈梦生挪步过来,塔顶上的寒冰粒子一下子暴増了不少在陈梦生的身上慢慢的开始凝固成了大块的冰团,脚下千足影身法已经是彰显不出其灵动了。更让陈梦生吃惊的是怨魔恢复之后比先前厉害了许多,破地狱咒的天火在冰蟾面前就像是了无用的架式。灰色火圈让他越发的狂野,朝着陈梦生猛然使出了千臂手中眼的击杀。火光电石之中陈梦生被打中了胸口,胸骨一阵胸裂似的疼痛。塔顶之上可容身的地方就是那块大冰层了,陈梦生吐出一口鲜血唯有拼命保护好项啸天不被怨魔所害。 千臂多目冰蟾巨大的身体步步紧逼着陈梦生,暗红色的独目看透了陈梦生躲避的意图。手中眼射出的霹雳封杀了陈梦生的步法,看来怨魔是要虐杀了陈梦生而后快。 陈梦生手握着降魔尺已经是无路可躲了,想反败为胜只有戳破千臂多目冰蟾额头上的那一只眼睛了。可是冰蟾太狡猾了,吃过一次亏后就算陈梦生如何用阴雷火去攻击怨魔的眼睛,它总会伸出人手来阻挡。 时间一长,陈梦生就感觉到了怨魔的破绽了。故意的用阴雷火射它的眼睛,暗中集聚力量等千足多目冰蟾再次举人手去遮挡眼睛时,口中大喝了一声拔地高高跃起手持着降魔尺奋力刺了下去。只可惜一切都是想的太美好了,冰蟾不通人言可是脑子倒是不笨。等陈梦生的降魔尺刚刺透人手时,嘴里就吐出一条寒冰把陈梦生直直的砸进了塔顶墨玉之中…… 第216节 第263章:恍如隔世 陈梦生昏头昏脑的就感到身后量火地狱的阵阵灼浪汹涌袭来,而千臂多目冰蟾大嘴挂着涏水挥舞着背上的人手朝着陈梦生扑了过来。陈梦生已经看到了腥红长舌上尖细的肉刺正扭动着向自己的面门而来,大骇之下手中降魔尺猛力往塔身玉壁一插借力就势滚到了项啸天的冰层旁边。怨魔嘶声惊天动地大吼起来,从塔身外冲入的量火灼气击打在冰蟾身上激射出道道白烟。塔项上散落的怨气化成冰粒子被酷热量火吹融为了水气,怨魔转身怒吼着奔向陈梦生和项啸天呲开牙欲将他们撕成碎片…… 漆黑的塔身下金光大盛,一朵五瓣火莲花浮空而起挡在了陈梦生的面前。冰蟾被这朵莲花所吸引住了,纵身跳跃上了莲花上东嗅西闻一番后张口就咬。莲花开始急速的飞旋五朵花瓣收拢了成花苞,将千臂多目冰蟾包裹进了莲花之中。亡灵塔千年寒冰在量火热浪和火莲花里外夹击下连续不断的爆裂,陈梦生连忙抱起了项啸天纵身跃下了塔顶。轰隆隆,亡灵塔的顶层断裂了大半。怨魔在莲花之中被塔层的烈焰炙烧的嚎叫不止,莲花花瓣时而左突右起大有冲破之势。 陈梦生知道自己的天火伤不了千年寒冰中的怨魔,可是地藏王菩萨现在护着项啸天三人为他们驱除寒冰粒子实在是无暇分身。想要拖住怨魔只能是靠自己了,陈梦生阴雷火隔着莲花射打着花苞中的冰蟾。金色莲花闪出了一篷黑气,千臂多目冰蟾在急剧的萎缩渐渐的显露出了狼狈的原形。漆黑的冰蟾后背上的人手全已经是脱落了,凶狠的瞪着独眼朝陈梦生吐出了一大团的黑雾。塔顶上的寒玉如崩似的往下砸落,封住了陈梦生的千足影身法。黑气正中了陈梦生的胸腹,眨眼间陈梦生被冻成了一块冰岩从塔顶跃了下去…… 白光一闪即逝,谛听在陈梦生离塔底不足三尺的地方凌空跃起接住了他。怨魔紧随住陈梦生身后向着白犬谛听连连击出黑雾,谛听口中射出烈焰躲避在了地藏王菩萨身后。 “好畜牲,吃食了这么多怨魂还敢行凶!今日是饶你不得了,地焰焚心咒!”地藏王菩萨一声大喝,朱雀扇铺天盖地的红光立即将怨魔给困在了其中。朱雀羽的烈焰又岂是怨魔可抵挡的住啊,冰蟾大张着嘴从腹中祭出了一颗龙眼大小内丹。千臂多目冰蟾内丹一出,亡灵塔里阴风四起寒冰彻骨。 地藏王菩萨轻笑道:“泥沼冰蟾竟然胆敢吃食枉死怨魂,在人间兴风作浪,且看我用朱雀真火将你烧成灰烬。” “嗷……嗷……”冰蟾在大火中凄声惨叫,内丹发出了巨响震的寒玉雕成的亡灵塔从塔身到塔顶四分五裂破碎而开。陈梦生被塔身的震动迷迷糊糊的惊醒了,睁眼就看见了赤色烈焰中千臂多目冰蟾已经缩成了拳头大小的一团。只有苟延残喘张翕着嘴巴之力,再没有还手反击之能了。 谛听瞄了一眼陈梦生道:“自古邪不胜正,你身上已经中了千臂多目冰蟾的寒毒,你就好好的躺在休息吧。用不了片刻等菩萨诛灭了它,就会送你们想去的地方。你在楚州府未办完之事菩萨已经知晓,你就放心吧。”陈梦生轻叹了一声,看了看身边的项啸天呼吸沉稳。再看了看上官嫣然和齐瑛她们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亦无性命之忧。脑袋里一阵一阵的泛着眩晕,长出了一口气后昏昏沉沉的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梦生醒了……,大哥大嫂你们快来。梦生他终于是醒来了啊,梦生你这是怎么了?真的要被你吓死了……”上官嫣然的眼睛早已经是哭成红桃一般,屋外脚步声急急传来。 项啸天打开了门看见陈梦生就吼道:“我说兄弟,你可是终于醒来了啊,唉!这些天来丫头是守着你寸步不离啊,兄弟你这是走火入魔了?还是得了什么大病了?昏迷了足足有七八天了,你再不醒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梦生打量着四周问道:“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会躺在这床上了啊?那亡灵塔破了吗?楚州府中赵立他们的游魂入了六道轮回了吗?” “嘿,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是走火入魔了,他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你们都能听明白吗?兄弟你好好想想,咱们被苏中凡老爷用快船送到楚州府后,我们就在那座破城休息了一晚上。天亮了我们就离开了楚州府,雇了一辆大车直奔山东临淄。可你却是一直昏迷不醒,我们也没有了办法找了一家旅馆先把你安顿了下来。”项啸天瞪着眼大声喝道。 齐瑛埋怨道:“你这是做什么啊?陈兄弟不醒的时候你急的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现在兄弟他醒来了你又说他!” 陈梦生谦声道:“大嫂腹中胎儿没事吧?我在亡灵塔里还一直为这事担心呢。”陈梦生着话一出,屋里的三人皆是大惊失色。 上官嫣然又惊又喜道:“大嫂……你……,恭喜大嫂喜得贵子了啊。” 齐瑛和项啸天对视了一眼,项啸天摸着脑袋窘道:“做神仙就是好啊,连这事都瞒不了他。媳妇,咱们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你都快八个月的身孕了。整天跟着我们东奔西跑的,万一伤了孩子就不妙了。” 陈梦生咯噔了一下,难道真的是自己走火入魔了吗?为什么在楚州府遇到的事他们竟然全都不知道了啊?或许是自己真的走火入魔了?陈梦生尴尬的笑了笑道:“天底下难道会有那么奇怪的梦吗?让我感觉是那么的真实,我差点就一只千年寒玉中的冰蟾给害了。呵呵……” 项啸天愁眉道:“兄弟,你这是做了什么梦了啊?你看你说的没头没脑的话,把我们都说糊涂了。什么千年寒玉中的冰蟾啊?它要把你给怎么着啊?” 上官嫣然擦抹着眼角的泪痕道:“梦生,你一昏迷就是好多日,要是你有个什么好歹的。你让我……” “没事了,嫣然你别哭了嘛。我好像是梦到了咱们在楚州府时,被一群守城的恶兵打劫了。一怒之下我们就打杀了那帮狗才,后来又遇上了楚州府中一万七千多个游魂,他们都是被金人害死的赵立部将和在楚州府的百姓。再后来我们就为了去解救他们的游魂,去破除囚禁他们魂魄的亡灵塔。只是他们的魂魄早已经给塔里的怨魔给吃了,也不知道是地藏王菩萨解救了他们没有……”陈梦生像是呓语的述说着亡灵塔之事,上官嫣然忽闪着大眼睛好像也被陈梦生说的事勾起了些许回忆碎片,怔怔的出神不说一句话…… 项啸天上前走到陈梦生面前,伸手搭了搭陈梦生的额头道:“没发烧啊,怎么尽说些不着调的胡话啊?” 陈梦生眼尖就看见了在项啸天的衣服里有着一道烧灼过的淡淡印痕,手腕一翻掀起了项啸天的身上的衣服道:“大哥,你这是在什么地方烧的?” 项啸天是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衣服,被陈梦生如此一问低头看了看道:“我也不知道衣服是从什么地方烧的啊,咦?这破洞里怎么还有个红色的东西啊?”项啸天干脆脱下了外衣,在衣服的烧灼印痕里果然隐藏着不易察觉的一抹红色。 “哎呦,这……这……这是什么玩意啊?怎么火烧火燎的烫啊?”项啸天仿佛是被衣服里的东西咬了一口,急忙甩手从他手里飘飘荡荡落出了那根陈梦生塞的朱雀羽。朱雀羽遇风马上化成了一道火红的惊鸿,蓦然腾空而起划过窗户向西疾飞消失在了天际。 项啸天破口大骂道:“见鬼了,平白无故就被咬了一口,啊呀,都被咬出泡来了。兄弟,那是什么东西啊?” 朱雀羽的出现,让陈梦生知道自己绝非是做了一个梦,楚州府里遇到的游魂是真的。想必是地藏王菩萨已经破除了亡灵塔,解救出了楚州府的游魂故意抹去了项啸天他们的记忆。唯恐泄露了天机,会给他们招来天谴。既然是这样,陈梦生装傻充愣道:“什么东西?我没看清啊?” 齐瑛手指头轻轻的戳了戳项啸天的脑门笑道:“都快当爹的人了,还咋咋呼呼的。回屋去我帮你挑了燎泡上点药吧,这里就让他们好好说会话吧。” “香兰姐,你……”上官嫣然羞的直跺脚,齐瑛拉着项啸天就出了屋子。 陈梦生笑着坐起了身子,一摸身上的生死薄和判官笔都在翠竹宝甲中安然无恙,袖里的降魔尺也在,心里才放心了不少。上官嫣然关上屋门转身道:“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陈梦生抓起上官嫣然的柔荑摇头道:“我要好好看清你的手,要不是看见了这手。我真的怕会在亡灵塔里失去了你,嫣然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上官嫣然点了点头道:“我原本不知道,可是刚才听你说的依稀在我脑海里隐隐约约的就有了些奇怪的东西。可是我就偏偏想不起来了,只要你能没事了还去想那些干什么呢?”上官嫣然并没有抽手,一直就和陈梦生的手紧紧相握着…… 卷十四 凤头钗 第264章:大海捞针 山东临淄历史悠远,是华夏文化起源发祥地之一。相传在上古时期的伏羲和颛顼都在此居住过,当时的临淄被称作为营丘。周朝成立之后,周武王将首功之臣姜尚封疆在此建立了齐国。 等到齐献公在位之时改名为临淄,是春秋战国齐国的都城。临淄在东周时,更是文人辈出,一代名相管仲便在临淄城中著有《管子》吸得天下有学之士前来瞻仰。孔子在此闻韶乐,孟子被齐王奉为客聊,庄子曾任齐愍王为相…… 陈梦生四人在临淄城中沿街询问潘多金兄弟住居住的屋宅,可是时过境迁战乱频起潘家兄弟都无人知晓了。好在是临淄城池不大,只有三十里的城廓。里面设有内外两城十三道城门,呈井字形布置城中,道路宽阔水域码头还停有几艘大齐伪国的商船。 项啸天从出了客栈就心有忿恨,走了三四条街后骂道:“大宋昏君断送了如此江山,你们看看在临淄城内金人的走狗比比皆是真恨不得是一拳打死他们。” 齐瑛叹息道:“现在山东已成了伪齐国,临淄城隶属于青州府管辖。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又有什么法子呢?” 上官嫣然瞅了瞅小腹微微隆起的齐瑛道:“香兰姐,眼下秋风瑟瑟我看还是让大哥陪着你在客栈里好生休息吧。我和师兄在临淄城里询问潘家的下落就行了,也不知道潘家是在城中何处?” 陈梦生长吁了口气道:“几年之前我刚出临安到湖州府时,曾遇上过叶双儿和郑为民两个人的夙世姻缘。可是阴差阳错叶双儿的丈夫陆云霄误认为是他俩有私情,一时心火气盛之下写下了休书。叶双儿是个贞烈女子被陆云霄那书呆子的休书气的去郑为民,后来就在他家门前上吊自尽了。却不料陆云霄借酒浇愁让潘家的二弟得了空子,杀了陆云霄冒充是他大哥,烧了陆云霄的尸身将骨灰坛子寄回了老家临淄。我也是在生死簿中翻查到他们兄弟是山东临淄人氏,究竟是住在临淄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齐瑛怒道:“又是被休书害死的悲惨姑娘,唉!我一定要看看陈兄弟是怎么去大骂那个书呆子的,要不然我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 陈梦生把叶双儿之事简单的向齐瑛说了下,齐瑛初闻知道是休书害死了人家姑娘不免就想到了自己。愤怒的思绪让她恨不得痛骂糊涂的陆云霄,女人这辈子有了一纸休书不是活活叫人往死路上逼啊! 项啸天明白齐瑛气恼的原因,在徽州府被个一心想成仙的傻子也写过张休书。女人不论在外面再要强,都敌不过那薄薄的一张纸。项啸天轻抚了齐瑛的秀发道:“媳妇儿,说实在的我一直要谢谢那个不识宝的古铭恩。若不是他一心想要修身成仙,也许你也就不会看上我这个大老粗。”项啸天言辞凿凿中丝毫没有浮夸神色。 齐瑛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的抿嘴笑道:“好了,好了。你都说的我不好意思了,就不怕陈兄弟他们笑话。” 上官嫣然憋着笑局促的说道:“哎呦,孩子都快出生了,你们还宅在大街头上说着酸溜溜的话啊。” 项啸天呵呵傻笑着忙岔开了话题道:“兄弟,咱们杵在大街满临淄城里打听也不是个事啊。我看不如去找个县官问问,好歹这里的县官也能管着一方水土吧。”陈梦生苦笑的想着自己一行人在楚州府杀了那么多的金人走狗,幸好是有了地藏王菩萨暗中施了法术一路相送到了临淄。要不了几日在这街头巷尾就会贴满了巡缉捉拿的布告了,现在去县衙无疑是羊落虎口。 第217节 “呵呵,临淄已经是金人所控制的傀儡地界了,县衙老爷看见我们这些生人只会严加盘问,哪里还会帮着我们找人啊。此地的客栈旅馆门庭冷冷清清我看咱们还是多问几家的好,没准就让我们给找到了潘家的下落呢。”陈梦生着一路也不知道是问了多少的人,可是受战乱之祸谁还顾得上别人家啊。潘家要不是举家搬离了,就是死于非命了…… 四个人在临淄城里打听的又饥又渴,找了一家凉茶棚子要了一大壶凉茶就着大葱煎饼吃了起来。开凉茶棚子的老头年纪约在六旬左右,为了糊口在城里撑起了这个凉茶棚。老头从早上守到日落西山也挣不了几个大钱,正准备收摊子打烊就看见陈梦生四人进了茶棚。沏上了凉茶切了三斤面饼,就热情的招呼起陈梦生他们。 老头垂着手道:“几位客官好面生啊,不知道是来临淄采办货物呢?还是来探亲访友啊?” 陈梦生喝了一口凉茶道:“老丈眼下金人操控着临淄城,还有人来采办货物吗?” “呵呵,这位爷瞧你说的。金人的大将军整天的青州府花天酒地的,可是临淄的百姓还要过日子不是。南边的人只要是肯花点钱就能买通了大齐国的商船偷运着棉纺布匹,现在谁都不容易啊。家里凡是有几千钱的都逃到江浙一带去谋生了,唉!我羊老头没本事啊。生养了三个小子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让两个小子去投了军。没想到是被金人大将军勃烈极给活活劈了,害的我老婆子一口气没接上来给哭死了。如今青州府的勃烈极大将军又要强征暴敛,在临淄给他修造宫殿。我那十五岁的三小子也被他们给拉走了……”羊老头说完话伤心的抹着眼泪。 项啸天急的跳了起来喝道:“什么鸟大将军,老子我这就去宰了他。” 陈梦生一把拽住了项啸天道:“大哥,你去宰了勃烈极只会让更多的无辜百姓丧了命,金国再派一个其他的大将军就可以了。咱们只能是靠大宋朝发兵夺回临淄城,将金人驱逐出中原才是根本之道啊。” 羊老头泪眼婆娑道:“大齐国从刘豫成了皇帝后与大宋征战不止,大宋还哪里有带兵之人啊。大齐国也留下些老弱妇孺了,几年前我的两个外甥逃难去了浙江湖州府开了个大酒楼每年都往家里寄些银子回来。本想着是大家伙一起去投奔他们的,可料不到就在前年我那个大外甥就病死了。大外甥死了没多久,我那姐姐家可就遭了罪了,也不知道是谁眼红了我姐姐家中的银子,给勃烈极通风报信说是存银密谋,全家上下被勃烈极杀的干干净净。” 陈梦生惊声道:“老丈,你那两个外甥可是叫潘多金和潘多玉啊?” “呃?这位客官你认识我的外甥?事后没多久我还给潘多玉写给报丧信,可是一直就没有回音啊。这次他怎么没回来啊,我姐姐全家和他大哥都葬在临淄城外的鹰嘴山上。那个小兔崽子两年都过去了,怎么就一直没见他回来啊?”老头拦住了陈梦生的去路,不停的追问着潘多玉的事。 项啸天皱眉道:“老头,你说的小兔崽子是再也回不来了。我们也是在徽州府时,听你们临淄逃难的人说起过湖州府潘家兄弟的事。潘多玉他赌钱把酒楼全输了,他人也跳楼自尽而亡了。” 羊老头呆如木鸡喃喃说道:“作孽啊,作孽啊。他就是改不了赌钱啊,赌钱那还有底吗?迟早都会被赌钱害死,说了他就是不听……”项啸天趁着羊老头喋喋不休的唠叨时,拖着陈梦生就走。齐瑛是不知道陈梦生和潘多玉有过生死之赌,上官嫣然从腰包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茶棚的桌子上,急匆匆的跟着陈梦生他们就离开了。 有了潘多金的消息那找起来就方便多了,走到街上一问鹰嘴山的位置。可路人都是哆哆嗦嗦的避而不答,上官嫣然又拿出了一两碎银子想一位老妇人问道。陈梦生本来就不是个喜欢管钱的人,这些年下来身边的七八千银票全交给了上官嫣然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上官嫣然的一两碎银子给了老妇人后,那老妇人是犹豫了大半天才道:“临淄城外之北,有着一座极像是鹰嘴模样的山峰当地人就叫这里是鹰嘴山。可是你们不要去鹰嘴山,那里有过不少人看见过一个女鬼在嘤嘤哭泣。” 陈梦生对老妇人喝道:“女鬼?还会嘤嘤哭泣?你不是想为了要骗我们的银子,故意说是有女鬼吓唬我们吧?” 老妇人瞪着眼睛道:“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不怕死。那我告诉你们,在临淄城投降给了金人后,鹰嘴山上就有了女鬼的哭声了。” 陈梦生才不怕见鬼呢,但是现在齐瑛是有了身孕。鬼魅是最喜欢腹中怀有孩子的阴煞了。陈梦生就怕女鬼会伤了齐瑛,向着项啸天道:“城北鹰嘴山若是真有女鬼,那大哥你就带着香兰姐快回客栈去等我们吧。我和嫣然先去鹰嘴山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鬼……” 第265章:盘夫遇贵 项啸天这次倒也没敢再去坚持,带着齐瑛就先回到了客栈万一齐瑛被野地的鬼魂冲了胎气就不好了。 陈梦生和上官嫣然出了临淄城北就看见一座不高的小山,山峰突兀着往外挑出远远的望去是挺像鹰嘴一般。等走近了一看,哎呦妈呀从山脚到半山腰全是些密密麻麻的坟包。长年累月的好像很久无人来修葺了,野草长的比人还要高了。陈梦生为了寻找陆云霄的埋骨处,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腹寻去。跟在陈梦生身后的上官嫣然害怕脚下会踩出些蛇兽毒虫来,干脆是靴不落地御空而行。两人走到半山腰时,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了。鹰嘴山上的灵火隐隐绰绰忽闪忽闪跳跃着跟着陈梦生飘动,上官嫣然看到碧绿的灵火头皮一阵阵的发怵。 陈梦生寻了多时,还是没有陆云霄的踪影。无奈之下掏出生死簿断喝道:“孤魂野鬼枉死冤灵都给我出来,湖州府陆云霄可在?立即出来见我!” 灵火之中突现出一道道人影,在这里埋着的大多是金人破城所杀的枉死之人,但凡是家里还有人在的,都会给死难之人超度一番,全家被屠戮的无人去超度就成了枉死魂魄。 生死簿在黑夜之中烁烁放光,鹰嘴山上飘起了三四十个枉死魂魄。陈梦生大声说道:“尔等皆是受战乱之祸的冤魂,我今日先为你们度入六道之中。幽冥四司自会给你们个交代,战祸实属天灾非是我所控。只求你们投胎转世之后能遇太平盛世,不再受此惨剧。” 从魂魄之中闪出一中年男子,懵懵懂懂的来到陈梦生跟前道:“学生便是湖州府陆云霄,不知道先生找我有何事?我非是受战祸而亡,我是被个素不相识的恶人害死的!” 陈梦生盯着陆云霄看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摇头道:“我此番正是受了你家娘子叶双儿之托前来找你,你可知道就是你的一封休书害死了三条人命!” 陆云霄被陈梦生的话激的跳了起来,鹰嘴山上的枉死枉魂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两人。陆云霄气极道:“先生莫要再去提那贱人,伤风败俗有辱门风!” 上官嫣然一直在半空中心有余悸的看着众多死鬼魂魄,听见陆云霄这般说话再也按捺不住了。跃身跳到陈梦生背后,指着陆云霄斥责道:“看你也是个读书人,说出的话如此不通情理!究竟是你亲眼瞧见了叶双儿她伤风败俗有辱了门风吗?” 陆云霄顿时语塞气结,犟着嘴说道:“姑娘又是何人?陆家之事岂容你来横加干涉!” 上官嫣然反唇相讥道:“天下事天下人管,你无凭无据就写了封休书害的你娘子含冤吊死在了郑为民家门口。可怜了你家孩子误食砒霜而亡,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 陆云霄魂魄紧握着双拳不可置信的吼道:“你胡说,那贱人与郑为民一直是不清不楚。我在外教书谋生早有耳闻,为了保全陆家的名声我隐忍了几年。没想到端午节我回家省亲时,鹏儿直呼郑为民为爹。这定是那贱人与郑为民背着我和郑为民私通产下的野种,你让我如何让我相信他们?”陆云霄已经陷入了自己认为的事实之中,叶双儿母子的死对他是没有丝毫的忧伤。 陈梦生叹道:“你也是马上要进鬼门关的魂魄了,喝过了孟婆汤后今生之事会全然忘记。我没有必要去骗你什么,既然我答应了叶双儿还她一个清白。我就不得不告诉你,叶双儿与郑为民是一对夙世有缘人。可是他们的缘分却总是有情而不能长相厮守,郑为民的前世有负于叶双儿。几经轮回投胎后他们今生又相遇了,他们都不记得前世经历过的种种事。但是郑为民对叶双儿的痴恋冥冥之中也是一种赎罪,甚至被你听到的郑为民让鹏儿叫他爹只是他的一句戏言。” 陆云霄定了定满腔的积怨,脱口向陈梦生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陈梦生翻动着生死簿将陆云霄生前的巨细事物了如指掌的读了出来,陆云霄被惊骇的哑口无言。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私密之事,竟然会被个陌生人当着众魂魄给说了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连我家道变故的事也知道的如此清楚?” 陈梦生合上了生死簿正色道:“我能招出你们的魂魄,又能与你说话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陆云霄愣了愣道:“对呀,人鬼殊途你怎么就能给我们说话呢?” 上官嫣然白了陆云霄一眼道:“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连我师兄手中的判官笔和生死簿都没有听说过吗?我师兄乃是阳间的判官,书呆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判官?你是判官?学生早闻阴间判官是崔钰,没想到会得见阳间的判官。判官说的话定然是不会有错,那我娘子和郑为民是清白的?那鹏儿真是我的儿子?……”陆云霄魂魄紧张的看着陈梦生。 陈梦生点头道:“叶双儿是个贞烈女子,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水性扬花。今生你已经铸成了大错,虽然是事出有因可是到幽冥四司中自有阴律司的崔判官给你定夺受罚。” 陆云霄做了鬼之后背井离乡来到了临淄,心里始终是充满着怨恨。突然间感到自己的怨恨都是由无端的猜疑而造成的,是自己一时的冲动毁了贤妻爱子…… 陆云霄的魂魄瘫软着伏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着。上官嫣然望着陆云霄也不想再去数落他了,他现在自己已经知道错过了叶双儿母子俩了,这比打骂他更让他难受。 陈梦生掐指念起了往生咒,黑无常手持着招魂幡勾魂索出来向陈梦生施礼道:“判官大人几日不见,又在此地度枉魂入阴间了啊!” “有劳尊使,将这些饱受战乱枉死的冤魂带入幽冥地府让他们六道之中重新投生去吧。临淄百姓闻有鹰嘴山有女鬼啼哭,度他们入轮回也是对临淄城百姓的一种解脱。”陈梦生嗟叹道。 黑无非提起勾魂索道:“判官大人请放心,只需你朱笔勾兑后我就能带着他们进鬼门关了。” 陈梦生以判官笔先勾去了生死簿上陆云霄的大名,黑无常铁索马上套住了陆云霄的脖颈。陈梦生每问清了一个冤魂就勾划去生死簿的名字,半个时辰后鹰嘴山上的冤魂尽被黑无常带走了…… 叶双儿最后的心愿终于是完成了,陈梦生收起了生死簿送别了黑无常。正准备和上官嫣然回客栈时,陈梦生和上官嫣然就隐隐约约的听见耳边从远处传来了断断续续嘤嘤的啼哭声。两人相视了一眼朝那啼哭的地方看去,黑夜之下什么也没看清楚,就感觉到在一大堆乱石下面有着女人在哭泣。上官嫣然壮着胆子问道:“梦生,是不是你的招魂咒有遗漏啊?” 陈梦生思索了一会道:“不会啊,道门中招魂咒能拘鬼魅的魂魄。除非是修炼成精的妖魔或是死鬼身上有避咒之物,不然魂魄是不可能逃过招魂咒的。嫣然,你快听那啼哭声又忽然不见了啊。” “可明明刚才就在这里有女人的啼哭声啊,要不……要不咱们翻开这堆乱石查看一下吧。”上官嫣然面色发白小心的说道。 陈梦生伸手拉过上官嫣然,用身子护在她前面大声喝道:“枉死的冤魂听着,我是阳界的判官。你要是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不要再去吓临淄城的百姓了……”陈梦生喊了三遍,可是鹰嘴山的荒草乱石里就没有任何的回应。 “再不显身小心我要用雷火攻你了啊,给我快点出来!”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陈梦生手指往乱石丛中一弹。灰色雷火激射乱石,在乱石之中幽幽的飘起了一个白影。 第218节 上官嫣然一声惊呼道:“梦生,还真的有遗漏的魂魄啊。你……你是谁?” 白影魂魄低着头,长发遮盖住了脸庞慢慢的抬起头道:“我是柔福帝姬,你们又是什么人?” “什……么,你说你是柔福帝姬?你怎么会在这临淄城外的乱石堆里啊?”上官嫣然看着魂魄,贝塔的身份给吓了一大跳。柔福帝姬乃是宋徽宗的第二十女,生母是极受宠爱的懿肃贵妃。一般来说,皇帝的女儿被称为公主。北宋政和三年因蔡京建议,宋朝廷仿照周代的“王姬”称号,宣布一律称“公主”为“帝姬”。这一制度维持了十多年,直到南宋初才恢复旧制。 陈梦生也是大为不解,临淄城和皇宫相距万里之遥怎么可能在这荒山野岭里冒出个帝姬啊?看她的容貌实属一般,但是魂魄手腕上有着一串美玉雕成的佛珠能避开道家的符咒。陈梦生不悦的道:“方才我刚把鹰嘴山上的冤魂全都送到幽冥地府。你为什么是不肯出来?” 柔福帝姬凄凉的道:“小女子的冤屈还没有了结,我是不会去幽冥地府喝孟婆汤的。请判官大人为小女子主持公道,柔福将会感激不尽大人的恩德。”柔福帝姬双腿一曲就跪了下来。 陈梦生急忙摆手道:“公主,你有何冤屈?快快讲来……” 第266章:金枝玉叶 上官嫣然拧着眉头道:“梦生,我倒听说过柔福公主在民间流传着好几种不同的传说,有的说她是在绍兴十一年薨死在五国城,高宗皇帝追封她为和国长公主。也有人说过南宋与金国签订了‘绍兴和议’后,高宗生母韦贤妃被金国放归。母子重逢喜极而泣韦贤妃回朝后,被宋高宗尊封为‘显仁太后’。韦太后回国之后听到柔福帝姬一事,韦太后大为恼怒,说是柔福公主早死在了金国,把宫中的柔福公主交给了大理寺审问。还有的人说柔福公主建炎四年从北方逃回了临安城,高宗相认之后授予福国长公主的称号。又为她选择永州防御使高世荣为驸马,赐予嫁妆一万八千缗……” 陈梦生是真不知道柔福公主还有这么多的传说,可是眼前的女鬼魂魄说她就是柔福公主。魂魄应该是不会说假话骗人的,除非是她已经修炼成了精怪来迷惑自己。陈梦生沉声道:“你是真的柔福公主,还是想借着公主幌子危害人间的妖怪?你可有真凭实据证明你是柔福公主?” 女鬼黯然道:“这位姑娘说的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靖康元年的冬天,那是金兵第二次围攻汴京。战事一直打了几个月汴京失守,金人攻占了汴京将我父王和母后还有父王的妃嫔、皇子、公主、宗室贵戚、大臣约三千余人押送北方。我在金国受辱了三年,终于侥幸和两个贴身丫头静善和喜儿从浣衣院里偷偷的逃了出来,混在了完颜昌的南下大军之中。我们主仆三人趁着兵营金人不备心急如荼慌不择路的就跑到了这里,我的脚被此处的乱石所伤,又饥又渴再也跑不动了。万万没有想到那静善丫头让喜儿为我去找水,等喜儿走后就抽出了腰刀把我给斩杀了。我在临终之时看见贱婢静善将我怀中珍藏的凤头钗给拿走了,我现在身上只有一串和田美玉雕琢的佛珠。你们要是不信大可挖出我的尸骨一查,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死了多少年了。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侮辱过我的金将勃烈极耀武扬威的从这里带兵经过,我才每夜望南而泣……” 陈梦生心想道:“现在都已经是淳熙二年了,那柔福公主少说也在鹰嘴山埋了有三四十年了啊。若要想知道她所说的是真是假只有挖开乱石,查验她的尸身了……”陈梦生让上官嫣然看住那女鬼的魂魄,恐其会耍诈使奸。手里以降魔尺翻动着乱石,没过多久就从乱石之中翻出了几块碎骨。都埋了几十年了肉身早已经化为了烂泥,只有包着碎骨的金兵衣服还能看出个大概模样来。军衣的胸口被染成了一片深褐色,一寸长的刀口划痕赫然在目。陈梦生低头一阵轻翻从碎骨中的小臂尺骨上挑起了一串美玉佛珠,继续翻开乱石就可以看到纤细变形的足踝骨上还绑有狭长的布袋。 陈梦生叹道:“嫣然,那女鬼或许还真是柔福公主啊,你看这串珠子颗颗晶莹剔透大小均一绝非是普通人家能有,再看看你的一对三寸金莲生前定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啊。” 上官嫣然侧目一瞧,白骨之中穿着金人兵士的军服,滚落在一边的毡帽下还粘有大把的长发。脚骨纤细果然不是能走远路的千金的小姐。当下便对着女鬼缓声说道:“你还真像是个公主啊,料想在鹰嘴山上的坟头里再也难找其第二人了。” 女鬼嘴角抽动着苦笑道:“我本来就是柔福公主,是你们一直不相信我罢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被金人欺凌的三年,求你们一定要为我主持个公道啊!” 女鬼的魂魄眼跳着南方,喃喃自语的说道:“那年我才十七岁,父王本想要为选婿的。可是人算却不如天算啊,我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 靖康元年(1126年),金太宗吴乞买,汉名也被叫做完颜晟。刚刚平定了大辽之后,就在同年的十月命其弟完颜杲为元帅,率兵南下大举犯境。宋徽宗赵佶吓得六神无主急忙传位于其子钦宗赵桓,准备连夜南逃。宋钦宗赵桓继位之后,金兵大败宋勤王之兵,赵桓惧而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并增岁币,始求得金军退师。然而,各地战事仍在进行,完颜宗望败宋将姚平仲于孟阳,完颜宗翰攻下隆德府,完颜活女斩种帅中于井陉,北宋战争处处失利…… 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这对软弱的父子皇帝被金人打怕了,请来了完颜宗翰的遣使入城想要求和割地。完颜宗翰的遣使索金一千万锭、银两千万铤,缣帛两千万匹,马七千匹,皆归于金。又割两河地(黄河以北地)予金,遣使臣往谕两河各州县开城降。天会五年二月,金太宗诏降宋二帝为庶人。三月,立宋张邦昌为楚帝。 据史书记载金人大退兵时,掳走宋二帝赵佶、赵桓及皇族等有六千余人北还燕山府,北宋遂亡!六千之人中大部分皆是女眷,比较著名的有宋徽宗皇后郑氏、宋钦宗皇后朱氏、宋高宗生母韦氏、宋高宗发妻邢氏,以及柔福帝姬。柔福帝姬被掳北上时还是豆蔻少女,是为宋徽宗未出阁公主中年纪最大者,金兵因而对她格外重视,打算将这一处女公主进献给金太宗。在北上的途中,柔福帝姬还是难免凌辱的命运。 押送这批人犯的是完颜宗翰偏将十九岁的勃烈极,此人原是蒙古人将领降金的后与金女产下的。勃烈极他的战功与色心一样大,完颜宗翰的大军正南下追击扬州的康王赵构的宋兵,赵构乘船出海一路逃到了临安建立了南宋…… 从汴京到燕山府路途遥远,勃烈极望着囚车里的大宋女眷是心猿意马不能自控。柔福公主乃是进贡金太宗完颜晟的未婚处子,这就让勃烈极是只能看着不能妄动。走了三日勃烈极在军营之中大肆玩弄南宋的女眷,可是恋恋不忘那柔福公主。宋徽宗和宋钦宗父子俩在囚车里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这就愈发助长了勃烈极的兽性。勃烈极当晚就叫了几个副将在营中大口喝酒,借着酒胆就摸到了柔福公主的关押囚车前,斥责着看守囚车的金兵把柔福公主和两个贴身丫头都带进了营帐中。 柔福公主自幼养在皇宫深闱之中,柔福公主的生母是宋徽宗极为宠爱的懿肃贵妃。所以柔福公主一直是在万千呵护中长成的,根本就不知道勃烈极这帮金人的粗俗。带着从小侍候自己的贴身宫女喜儿和静善被勃烈极他们推推搡搡着押到了营帐里,宫女静善本是汴京城入宫的小丫头,只因是面容长的和柔福公主极其相似被宋徽宗偶然看到就派她服侍起柔福公主了。 勃烈极看着三个青涩少女高兴的心花怒放,用着夹生的汉语连带着手势比划要叫柔福公主陪他喝酒。柔福公主又岂会答应,将酒杯掷在地上甩手就准备出营帐。勃烈极北归途中遇到的女眷大多是唯唯诺诺的保命奉承,第一次看见了柔福公主这般小姐脾气更是欲罢不能。抽刀喝道:“好……好你个南蛮丫头……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公主……只要进了这道帐门……就是神仙也难救你了,兄弟们……给我把那两个南蛮丫头衣衫扒了……让这个南蛮公主见识见识……” 几个副将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喜儿的衣衫从后背狠狠扯拽。喜儿顿时就变成了身无半缕的白羊,羞的喜儿双手捂着胸蹲在了地上不敢起来,柔福和静善被眼前的巨变吓的连忙闭上了眼睛。勃烈极见静善丫头满面羞的潮红更是狂笑不止,见她眼睛紧闭上前提起了她的裙摆双手一挣就裂碎了静善的衣衫…… 两个被剥成了一丝不挂的丫头在嘶声哭叫着,柔福公主知道今天是逃不出勃烈极的魔爪了。泪流满面着往营帐的角落躲去,勃烈极狞笑着勾住了柔福公主的细腰。用金语大喊了一句,几个副将忙不迭的开始脱去了自己身上的软甲急先恐后的扑倒了两个瑟瑟发抖的丫头…… 勃烈极毛茸茸的手托住了柔福公主的下巴,听着两个丫头撕心裂肺的惨叫。淫笑道:“南蛮公主……你现在愿意陪我喝酒了吗?要是……你再不肯赏脸……那我就叫他们把你也给……哈哈哈……” 柔福公主流着泪看了看静善和喜儿两个痛苦嘶叫的丫头一眼,反手抽出了桌上插着切肉的银刀。转身就往勃烈极胸口刺去,潺弱的柔福公主是拼尽了全身的力量。营帐里的几个副将都被看傻眼了,在丫头身上的两个副将也停止了抽动惊愕的看着银刀疾刺勃烈极…… 勃烈极也是个久战沙场的老将,身体中流淌着蒙古人和金人的混合血液,人不及车轮高时就跟随着金太宗完颜晟南征北战了,若非是他好色误事早已经成了统帅了。银刀急闪之下勃烈极伸左臂去格挡,右手成爪迎着柔福公主的腕子抓去。“噗”银刀深深的扎进了勃烈极的小臂中,柔福公主的一双小手也紧紧的被勃烈极扣住了。在场的副将都屏气凝神,盯着勃烈极扬起手就打了柔福公主一个巴掌。柔福公主吹弹即破的脸蛋上,飞印起五个红肿的指痕。勃烈极咬着牙握紧了银刀刀柄,狠狠的一抽鲜血飚溅在柔福公主的脸上。 柔福公主捂着脸尖叫了一声,昏厥在了地上。勃烈极用地上撕碎的衣衫随便的包了包流血不止的小臂,用手将桌上的酒水一撩摔在了地上。像是拎小鸡似的把柔福公主扔在了桌上,大手朝着柔福公主的绸衣一撕肆无忌惮的抓捏着柔福公主的酥胸…… 副将大急道:“将军,这蛮子公主是献给太宗皇帝的,将军你千万不能破了蛮子公主的处女之身啊!” “哼,你们这群狗才。今日这丫头敢杀我,明天就敢去杀皇上!此等公主留她何用?她还当是在大宋做她的金枝玉叶吗?”勃烈极双手用力一扯,锦衣撕裂的声音暴然响起…… 第267章:北燕之辱 营帐之中几个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不停的凌辱着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柔福公主刚被弄醒就马上又被金人将军们疯狂的发泄昏迷了过去。股间一道断断续续殷红的鲜血马上渗入了松木桌面上,到了天色微明时,三个小姑娘是被勃烈极他们抬回到囚车里的。 囚车里宋徽宗赵佶,皇后郑氏,韦氏,宋钦宗赵桓,皇后朱氏,康王发妻邢氏皆在。他们都是过来之人看到了三个衣冠不整的柔福公主和两个丫头昏迷不醒着,不用说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之中倒是朱皇后敢起身怒骂勃烈极,可是骂有什么用呢!勃烈极朝着曾经是母仪天下的朱皇后狠狠的踹了一脚后扬长而去,赵佶父子俩是连个屁都没敢放…… 皇帝都这般熊样了,后面囚车里面的皇亲贵胄,文臣武将除了望天长叹外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柔福公主在郑皇后,朱皇后,韦氏和邢氏的照顾下终于是慢慢的醒来了。邢氏为柔福端来了清水软巾解开柔福公主的衣衫,两个皇后和韦氏都惊呆了。柔福公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竟是牙印淤青,下身更是斑斑血渍…… 柔福公主就抱着庶母韦氏失声痛哭起来,哭的死去活来痴痴呆呆说不出一句话来。两个小宫女也慢慢的醒来了,在一旁轻声垂泪不敢惊扰柔福公主。囚车停停走走过了有大半个月终于到了燕山府(后来改名为燕京),金太宗完颜晟就站在城头上手持金刀看着宋徽宗等人浩浩荡荡的下了囚车被兵士们押着跪在城外。 “哈哈,南蛮狗皇背信弃义天理不容,你忘了宋金两国立有海上之盟。你联合辽人攻我大金,这就注定了今日之灭亡!”城下金人吼声如雷,吓得宋徽宗和宋钦宗两个皇帝几乎是尿了裤子。 宋徽宗瑟瑟道:“金……金皇,这是个误会啊,大宋是受了辽人耶律延禧那奸诈小人之言才……” “住口,你这朝秦暮楚的东西!留你在世上有何用?来人啊,给我把南蛮狗皇拖下去剥皮塞草以慰那些战死的将士!”金太宗完颜晟的汉话说的真叫是流利,大金建国虽然是只有寥寥数年,建国时还沿用着契丹文字。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深知大金民族不能没有自己的文化,于是在金天辅三年开始推行政令,命大臣完颜希尹制女真文字。 太祖阿骨打驾崩之后,其弟完颜晟继位登基。完颜晟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时金国初立国力不强。在金国的版图上旁边有大辽的残部,头顶是凶悍嗜血的蒙古人,脚下有着软弱无能的大宋江山,还有随时会来咬自己一口的西夏人。完颜晟知道大宋虽是最弱可中原的文明渊源流长,正是金国所要学习的。于是金太宗完颜晟效仿了中原唐宋王朝的百官制,鼓励金人看汉书说汉话。在工农业上更是将大宋的民匠抓到燕山府,所以在太宗完颜晟时期金国达到了一个鼎盛。 金太宗话音刚落,从城头走下了一个操着牛耳短刀衣服敞开半边的金国将领。怒不可遏的来到了宋徽宗赵佶面前,扬起手就要刺入他的后颈。宗徽宗吓得哇哇大叫起来,一把没忍住裤腿中热尿汩汩流出。操刀的金人将领十分鄙夷的用金语骂了声宋徽宗,刀子直劈了下去…… 城头上霍的站起了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身披金甲银盔两腮帮子须髯飘飘。口中急喝道:“阿民,(金语中父亲的意思)快让斛鲁补住手。” 完颜晟回头看了看那汉子,手里的金刀往城头一跺。城下操牛耳短刀的金将恼怒的收起了刀子,眼睛里全是杀气的看了看瘫软在地的宋徽宗。宋徽宗是不知道站在完颜晟身后的一群人是谁,但是随军与金人征战的北宋将领却知道。轻轻的朝着宋钦宗赵桓说道:“陛下,刚在喊停手的是完颜晟的长子,金人叫他蒲鲁虎汉名叫做完颜宗磐是个阴险狠毒的人。那个操刀的叫斛鲁补汉名为完颜宗雅是完颜晟的次子,还有的那几个金人将领都是完颜晟的儿子。那个个子最高的是完颜宗顺,后面的是完颜宗伟……” 还没等宋将给宋钦宗介绍完,那操刀的完颜宗雅刀指着完颜宗磐喝道:“你为何拦我杀南蛮狗王?难不成是你不想为我大金战死在南蛮的勇士报仇吗?” 完颜宗磐负手冷冷的说道:“额宁(金语中的娘)曾说过草原上的雄鹰是不会先去吃身边的猎物的,你杀了南蛮狗王那康王赵构还要感谢你呢!留着他们父子的狗命要比杀他们更有用,赵构是巴不得他兄父早日归天呢。” 宋徽宗在城下哭叫着:“金皇,只要你能放了我们父子,大宋愿意世代为臣年年朝贡岁岁纳金。” 第219节 金太宗不屑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就没听清啊,你到城下来说清楚点啊。” 宋徽宗连忙起身要往城下走去,城外成千上万的金国兵士分列两旁抽出腰刀交叉着架在齐腰搞得地方。宋徽宗看着这个架势倒也知道规矩,此为架刀山若是到过于头顶那是杀威用的。刀架在半腰那就是要让自己跪爬着过去。堂堂大宋的一国之君竟落得如此地步,黯然长叹下慢慢的正要跪下…… “陛下,不可啊。老臣王榛未能保全大宋社稷江山有愧于先帝,今日就算是一死也不能让金人有辱龙体。”从降人之中站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推开了金人兵士的阻拦直向着宋徽宗跌跌撞撞走去。 押解的偏将勃烈极不等老翁走到宋徽宗跟前,起脚就是窝心踹去。王榛是口吐着鲜血离地被他踢出了有三丈远,可怜这个退隐辞官的工部侍郎捂着心口再也起不来了。勃烈极大步走上前,用马靴踩着王榛的头颅大笑道:“南蛮人……有骨气的血性汉子……都已经战死了,你这老不死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觉得活腻了?我这就……送你上西天……”脚下一使劲,王榛七窍中的血如潮涌出。破瓜碎骨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噤声不语,王榛就这样的死了。 勃烈极在王榛身上擦拭着靴底的血污,金太宗就喜欢勃烈极身上的凶悍。勃烈极在金语中万夫不敌的意思,当年蒙古多如牛毛的族群之争把勃烈极的父亲逼的走投无路了,投靠了完颜阿骨打。阿骨打见他矫勇善战就把自己的侍女赏赐给了他,几年之后产下了勃烈极。可是勃烈极的父亲却在征辽之战中被辽兵剁成了肉泥,所以勃烈极自幼就无人敢管。勃烈极向着宋徽宗哼了一声,宋徽宗一缩脖子马上就跪爬着从刀山下钻了过去。抬头大声道:“金皇在上,我……我……我愿意……世代为臣……年年朝贡岁岁纳金。” 完颜晟哈哈大笑着理都没理赵佶,向勃烈极问道:“南蛮降人可有多少啊?” 勃烈极用金语道:“回金皇万岁,南蛮狗王宗室降人三千四百余人,汴京城中百官和家眷两千八百余人。末将皆以带到,还请金皇查验。” “好,勃烈极你一路辛苦了。你想我赏你些什么呢?”金太宗笑意盈盈的说道。 勃烈极挠了挠头道:“赏什么好呢?金皇我什么都不要,你就把那南蛮公主赏我了吧。南蛮公主的细皮嫩肉的,真像是绸缎一样啊。”勃烈极的话音一出,几个一起押送降人的副将吓得是差点就从马上给掉了下来。降人之中女子有着近四五千人,你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啊。偏偏是要进贡给太宗皇帝的女人,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完颜晟果然是脸色大变,心知勃烈极已经是在路上一亲了芳泽。眼角余光扫了扫城下的兵士大喝道:“好大的胆子,你连完颜宗翰进贡的女子也敢要!”其实完颜晟对什么柔福公主压根就没兴趣,人老了看中的是能在闭眼前一统天下。可是勃烈极明知道是进贡的女人还敢去动,日后在军中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更大的祸事呢。非我族类其心可诛,还是把他打发了以绝祸患。 几个副将见金太宗敛气阴霾不说话,就知道是大难临头了。有个机灵的立即下马跪道:“金皇开恩啊,是勃烈极将军喝醉酒了才会犯糊涂的。” 勃烈极怒骂道:“你才喝醉酒了呢,那个南蛮丫头用刀子都敢捅我,要是把她进贡给了金皇不就出大事了啊!”勃烈极一扯自己左手的衣袖,裂开的两片腱子肉还未愈合血糊啦擦的,金太宗看了都一阵心寒。 “哼,南蛮降人胆子不小啊!来人啊,羊皮衣伺候。勃烈极从今日起,归入完颜昌左路军给我去看好了那个刘豫!”金太宗算是给了勃烈极以身替自己挡了一刀的恩情,要不是他也许那个南蛮公主刺伤的就是自己。至于那几个副将就再也不会有人看见他们了…… 城下千千万万的金人兵士开始骚动起来了,从城里走出的金国妇人手里都捧着窄小的羊皮衣。羊皮衣是金国奴隶所穿的,破烂的粗布衣服上镶了几块羊皮。金国妇人把羊皮衣先扔在了宋徽宗面前,宋徽宗刚要起身去接就被身后的妇人膝盖上狠狠踢了一脚。对他说是要跪着接的,反正都已经是跪了。跪着接就跪着接吧,宋徽宗老老实实的跪着接过了羊皮衣就往身上套。却又被妇人打了一巴掌,妇人们横眉立眼的比划着要脱去了南蛮衣服才能穿…… 赵佶这才明白了是金人要羞辱宋人,男子还倒有中衣遮体,那些女子不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精赤身子了吗…… 第268章:巾帼须眉 金太宗在城头上就像是在看着一场好戏即将上演似的,城下千千万万的兵士正看着宋人进退两难的窘境。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开始起哄,嘶吼着要让宋人女子脱去衣衫。完颜宗雅在南宋降人中拿着牛耳短刀大喝道:“卑贱的南蛮子还敢用刀伤人!给我把衣衫脱下来,不脱便是抗命。抗命者立斩不赦,你这恶厮看什么看!” “噗”完颜宗雅抬起手就朝着身旁怒视着他宋人当胸一刀刺去,在这当口上不论你是位高权重的肱骨之臣还是沉鱼落雁的嫔妃爱宠。人命在刀子面前是显得那么的脆弱,两个大活人转眼之间就已经成了血泊中的死尸了。 完颜宗雅指着跪在人群里的宋钦宗赵桓大笑道:“南蛮小皇帝,你老子都跪爬着向我们金皇摇尾乞怜。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活?若要保全你的狗命就给我穿上这羊皮奴衣!” 宋钦宋赵桓一见到完颜宗雅牛耳短刀上血迹滴淋,心里的胆气尽失。耷拉着脑袋就打算解带宽袍了,赵桓身边的朱皇后沉声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陛下之所行必是此地宋人楷模。太上皇在金人面前跪爬,日后被国人知晓了还如何有面目立足?” 宋钦宗愠怒道:“你懂什么?只要留的有用之身才能等到皇弟来营救我们,小不忍则乱大谋。”赵桓说的朱皇后哑口无言,朱皇后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光着上身披上羊皮衣…… 金太宗完颜晟在城头上抚掌笑道:“南蛮降人你们的皇帝都已经穿上了羊皮衣,还有谁敢不从?” 大宋的降人看见宋钦宗都已经屈服了,宗氏大臣们除了一声叹息外都开始纷纷的脱去衣衫换上了羊皮衣。三四千的裙钗女眷相互看着同伴,手搓衣角羞的满脸通红。被金人押送的女眷中有着宋徽宗赵佶的一个郑皇后三个皇妃三十一位嫔妃,还有十多个公主。除了保福,仁福,贤福三位公主死在了刘家寺外,其余的公主也皆全在城下跪着。郑皇后无助的看着宋徽宗,宋徽宗赵佶自己都被列刀阵的金兵吓的魂不附体了哪里还会顾的上郑皇后她们。郑皇后眼一闭知道今日难逃其辱,泪水涟涟的解开了锦绸缎袄…… 燕山府城外,宋钦宗的朱皇后不愿换羊皮衣。其他的嫔妃女眷都脱去了罗裙都是只穿着玉体横陈身上只留有肚兜亵衣,开始换上了短窄的奴衣。完颜宗雅色迷迷的看着二十六岁花容月貌的朱皇后道:“你这女子怎么不换羊皮衣!” 朱皇后咬着嘴唇,双目紧盯着完颜宗雅一字一顿道:“你……杀……了……我……吧!” 完颜宗雅哈哈大笑道:“我才舍不得杀你呢,你要是不换我现在就去杀了你那窝囊废的赵桓!” “卑鄙!”朱皇后盛怒之下让完颜宗雅越发的兴奋,用金语向着几个金国妇人大喝了几句。金国妇女们大笑起来,按住了朱皇后的双肩像是剥笋似的扒拉着朱皇后的衣衫。朱皇后柳眉倒树对着金人破口大骂,羞躁之中被妇人们剥去了衣衫。完颜宗雅大手狠狠的拍了一下,粉臀抖颤引的金人们哄然大笑。朱皇后挣开妇人们的掣制,扬手就给了完颜宗雅一个巴掌。完颜宗雅没有想到眼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敢打自己,恼羞成怒的就要以刀刺死朱皇后。朱皇后引颈待毙毫无一丝惧色。 金太宗完颜晟大喊道:“斛鲁补够了,不要再闹了。把他们这些南蛮降人都全都押送道上京会宁府太祖庙去献礼受降,你们都给我将她们看好了!”完颜宗雅听见了喝令才悻悻的收起了刀子,朝着跪栗一旁的宋钦宗啐了一口浓痰转身上了城头。 朱皇后此时巴不得能一死而保全清白,但是看到丈夫被金人这般欺凌知道自己现在死了那完颜宗雅必定会借题发挥把宋钦宗赵桓处死。而且朱皇后的表妹朱璇也嫁给了赵桓,被封为“朱慎妃”。朱皇后的亲妹妹只有十七岁的朱凤英,嫁给了颇具才情,文采非凡且最受徽宗赵佶喜爱的三皇子郓王赵楷。如今三姐妹都跪在燕山府城外,若有什么变故那她们也会难逃连累。眼下正值农历四月,北方天气仍很寒冷。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羊皮衣的朱琏只能是仰天黯然涕零,身为皇后她已经不知道明天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当晚,金太宗完颜晟下令将一些老弱病孺统统诛杀,只留下了徽、钦二帝以及年轻貌美的女子三千五百余人押往会宁府受降。顿时间哀鸿片野血流成河,宋徽宗父子俩吓得躲在囚车里不敢出声,朱皇后冒死相抗在囚车中大骂完颜晟。行刑的金人听见了朱皇后的叫骂,打开了囚车拖出了朱皇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看见朱皇后身上已经换去了羊皮衣而穿宋服时,都怒不可遏的扯住了她的头发要她重新换上奴衣。朱皇后抽出了金兵腰上的佩刀,向着金兵胡劈乱砍几个金人被她搞得近不了其身。慌乱中朱皇后还砍伤了两个金兵,引的囚车里女人纷纷效仿着朱皇后脱去了羊皮衣换上了宋服。看守囚车的兵士见其势头不妙,只好回禀了金太宗完颜晟。 金太宗完颜晟带着大队兵马赶来,看到了如癫狂的朱皇后在挥刀劈砍。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朱皇后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进过了一番胡乱的劈砍后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金太宗完颜晟气定神闲的望着她道:“若是他们南蛮人人都像你这般不怕死,那今时今日也就不会落的如此地步了。” 朱皇后冷笑道:“成王败寇,我亦无话可说。可是你们金人却处处逼人,攻破汴京城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今天我就要为那些死难的人,讨一个公道!”朱皇后未嫁入皇宫前,其父朱伯材官至武康军节度使。耳染目睹之下朱皇后也知道宁折不弯的道理,想要为大宋枉死在金人手里的人报仇机会就在眼前。举刀就往完颜晟杀来。 完颜晟身边的护卫冲上去挡住了朱皇后,不出一招朱皇后手里的长刀就被斩落了,完颜晟狂笑道:“好,好,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刚烈的胭脂马,我可告诉你只要伤了我半根头发这里所有的降人都得死!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车上等到了会宁府,我自会恩泽与你。你要是再敢不驯,你丈夫赵桓,你公公赵佶他们都要为你而死!” “啊……”朱皇后愤恨的嘶声长叫,金人兵士们架起了欲哭无泪的朱皇后直接丢入了囚车之中…… 上京会宁府俗称白城,位于大青山脚下,阿什河左岸依山傍水,是女真族建立的金帝国的早期都城。太祖阿骨打称帝时,只设毡帐(称皇帝寨),晚年始筑宫殿。金太宗天会二年(1124)始建南城内的皇城,初名为会宁州。金太宗建为都城,升为会宁府。是金国的发源之地,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就被供在了太祖庙里。五月二十三日,三千多降人终于是到达了金国上京会宁府。 初到会宁府,金人举行了献俘仪式,完颜晟让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父子两皇帝在太祖庙前赤裸着身子,在股间绑上狗尾为金人跳狗舞。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不愿意却遭来了一顿毒打,完颜宗磐命人扒去他们父子的衣衫插上狗尾,又在地上撒上了炭火。皂角官靴再厚实也挡不住火炭的灼烧,没过了一会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父子俩烫的大叫大跳起来。完颜晟和数以万计的金人捧腹大笑,宋国的降人都羞耻的低头无语…… 献完狗舞后,完颜晟又把宋国抓来的官宦女子充当牛马贱卖给会宁府城中的百姓。其价格还不如牛马,女人们哭声雷动,有不少女子干脆是被金国百姓赤身裸体的抱回去的。太祖庙前只剩下了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的皇后嫔妃和公主们,金太宗看着百事来人笑道:“你们应该感到无比的荣幸,因为你们马上要进太祖庙为太祖皇帝献上牵羊礼了。哈哈哈……” 宋徽宗的郑皇后扶过了赵佶和赵桓不解的问道:“什么叫牵羊礼啊?难不成是叫我们去给他们牵羊?” 赵佶苦笑道:“那是牵什么羊啊,是金人让女子穿着他们的衣服坦露着上身,由人挥鞭驱赶在他们的太祖庙里走上一圈。”赵佶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韦氏,朱皇后还有众多的嫔妃公主都大哭了起来。女人的身子被金人当成牛羊驱使,这还叫人怎么活啊? 金太宗完颜晟也不废话,大手一挥虎狼似的金兵拿着皮鞭就过来了。从中还有一个会说汉语的兵士嬉笑道:“各位南蛮佳丽,这是你们的机会啊。要是被我们金皇看中的女子就不用去浣衣院了啊,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啊。” 朱皇后虽说是不知道浣衣院是个所在,但是肯定不会是好地方。愤怒的大吼道:“我们是大宋子民,不会去给你们做牵羊礼的!” 金太宗低喝了一声金语,金国的兵士不由分说的就上来扒起了众女子的上衣,若有违抗者皮鞭就刷刷打落下来。几百只白羊就被迫着赶进了太祖庙…… 第269章:忍辱偷生 朱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人架着回到金人设立的大营房之中的,在营房内有着郑皇后,韦氏,邢氏还有众位婕妤、才人、贵人、美人都先后陆陆续续的被赶入了营帐。柔福公主赵嬛嬛是赤裸着上身哭喊着赶进营房中的,赵嬛嬛一对淑乳上赫然被扭捏乌青了一片,投进了庶母韦氏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韦氏和营帐中的女眷除了软语宽慰她外真不知道能再做些什么了,身为皇族女子遇上了外族入侵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权势首当其冲的牺牲品,回想着一路上受尽的凌辱历历在目…… 宋钦宗的朱慎妃在中途解手时,都遭到千户国禄的威逼调戏,就在行程途中,国禄先后猥亵朱妃、朱皇后,随后与嬛嬛公主同骑一马。盖天大王见色起心杀了国禄弃尸于河,妄图霸占嬛嬛帝姬被真珠大王阻止后,盖天大王又把凌辱的矛头指向邢妃,逼迫朱妃、朱慎妃为他们填词演唱。其他普通点的妇女则可想而知了…… 也有个别王妃不甘接受这样的屈辱,与金军将领发生争执。金国押解官斡离不理直气壮地说:“汝是千锭金买来,敢不从!”王妃争辩道:“谁所卖?谁得金?”斡离不回答:“汝家太上有手敕,皇帝有手约,准犒军金。”该王妃还幻想自己身分尊贵,不在受辱之列,“谁须犒军?谁令抵准?我身岂能受辱?”斡离不反诘道:“汝家太上宫女数千,取诸民间,尚非抵准?今既失国,汝即民妇,循例入贡,亦是本分。况属抵准,不愈汝家徒取?”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在金军血腥残暴和皇帝懦弱无能的现实下,除了逆来顺受别无选择!押送将军勃烈极才不回去管她们呢…… 第220节 韦氏急忙用营帐中御寒的毡毯裹住了柔福公主,大声的对柔福公主的两个贴身丫头叱喝道:“你们俩看看,这是怎么照顾的公主啊?你们难道不知道太上皇是最疼爱柔福公主的吗?有什么事你们两个丫头就应该去替柔福公主多担待着些,等到咱们回了大宋太上皇自然会念记你们的忠心的。”静善和喜儿两个丫头吓得脸都变色了,扑通就给韦氏跪下了。 静善丫头要比双儿更机,见韦氏心火大盛当奴才婢女的若不小心应答闹不好就直接会给她打死。虽然是在金人的上京大伙儿都是降人,可是金人和主子一样要人命啊。静善急道:“太娘娘恕罪啊,是刚才金狗驱赶公主们入了太庙,十八位公主中富金公主被金国相完颜宗翰之子完颜设强行拉去做了小妾。”富金公主乃是宋徽宗与郑皇后所生的女儿,宋徽宗一共生养了二十六个女儿,夭折的有四人。最小的公主在金人破城时尚不足周岁,兵荒马乱中下落不明了。郑皇后一听富金公主被强行拉去做了小妾,尖叫了一声昏死了过去……朱皇后,邢氏上前扶住了她。 韦氏继续颤声问道:“那其他的公主呢?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静善小心翼翼答道:“惠福公主被完颜斜保抢去做了小妾,金人将领还要争抢柔福公主是太上皇在太庙中向完颜晟磕头求情才幸免于一难。在剩下的十六个公主中有七个公主被遣送到金人各大营寨里,九个公主将会随着完颜晟一同去五国城。” 韦氏垂泪道:“天啊,这可叫公主们怎么活啊,被他们送入营寨那是生不如死啊!”营帐里的女眷都是默不作声,各自相望着在她们的头顶悬挂着一把随时会落下利刀…… 晚间时分,宋徽宗和宋钦宗被押回了营帐。韦氏连忙迎上去问道:“太上皇,金人到底想把我们这群妇人如何处置啊?” 宋徽宗面沉似水道:“一千九百多名宫女已经被完颜晟发送到金人军营之中了,她们已经是难活到明日了。有的被卖进娼寮,甚至还被完颜宗翰拿去与西夏换马,以十人换马一匹,有的还被卖到高丽、蒙古作奴仆。十人九娼,名节既丧,身命亦亡……”韦氏一时气结,看着宋徽宗一下子就苍老了几十岁也就闭口不言了。 华灯初上金人燃起了巨大的篝火,金人为了庆贺北宋皇帝纳降在尽情开怀痛饮。大宋降人中的女眷被逼着陪他们喝酒,金太宗完颜晟喝过三斛酒后撕开坐在一旁女眷的羊皮衣肆无忌惮的捏揉着白嫩浑圆的丰胸。哈哈大笑道:“今天乃是南蛮狗王屈膝的大好时日,宋国已是我们大金的囊中之物了。金国的勇士们酒须尽兴喝,美女尽情玩乐!”完颜晟用酒色犒赏这群金国兵士,因为完颜晟知道只有让他们纵欲享受才能在沙场更加卖命的厮杀。 有了金太宗的鼓动,会宁府彻底的沸腾了。一千多名宫娥民女霎时间就成了上万金兵纵欲发泄的羔羊,金国由于建国不久和连年不断的战祸人口只不过区区几百万人,在完颜晟的统治下金国女子的地位崇高她们的丈夫若是战死了就能再嫁完全不必守活寡。金国的男丁也不会在意女子以前是否嫁过人,新丈夫要是殴打杀害金国的女子是会被处以极刑的。所以在金太宗时金国的人口达到了四百四十余万人,宋国的降人女子这会无疑是成了金人男丁发泄的工具。几万兵士肆意强暴着她们,凄厉的惨叫声是此起彼伏…… 宋徽宗的营帐里有着金兵轮流看守着,帐外痛苦的叫声使得帐内的女子相互挨挤着。突然间营帐被人打开了,完颜宗雅拎着一坛子酒醉醺醺的闯进了营帐指着宋钦宗身后的朱皇后道:“你……这个南蛮女人敢……打我,今天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完颜宗雅大口喝着酒,伸手将朱皇后拉出了营帐。 宋徽宗和宋钦宗父子俩是眼瞅着朱皇后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被完颜宗雅拉到了营帐外面,营帐里的九个公主还有郑皇后,韦氏,邢妃以及十多个嫔妃都被吓傻了。完颜宗雅狂笑着撕剥着朱皇后身上的羊皮衣,朱皇后破口大骂着完颜宗雅。却被看守营帐的金兵用刀柄重重的打在了后脑上,朱皇后一声闷哼就晕了过去。完颜宗雅愤怒的起脚踢了那个金兵一脚,口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骂了些什么。在朱皇后的玉体上狠狠的捏了两把后啐道:“南蛮女人……算你走运……我从来不玩死鱼似的女人……,哼……你们都是将要被送到五国城的女人……到时候我大可以慢慢的玩死你……”完颜宗雅骂骂咧咧的朝着不远的宋国宫女们摇摇晃晃的走去,朱皇后被柔福公主她们一群人马上带进营帐中。 朱皇后悠悠醒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营帐外又有金人来传召朱皇后,邢妃和柔福公主去金太宗完颜晟行宫赐裕。朱皇后看着自己唯唯诺诺的丈夫一眼后,惨然对金人传召使道:“我要穿件像样的衣服去,你们给我去找件大宋衣服来。要不然我是不会去见你们的金皇的!”传召使一看朱皇后身上的羊皮衣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了,这样去见金太宗实属不敬,没办法只好是出门去找来了一件被金人蹂躏死去的宫女羊皮衣扔给了朱皇后。 柔福公主扶起了朱皇后怯声道:“皇嫂,什么事赐浴啊。” 对于在宫里未经人事的柔福公主,朱皇后摇头不语,伸出手帮着柔福公主捋了捋几根散乱的头发。从柔福公主头上取下了一根精美的凤头钗莫名其妙的说道:“嬛嬛妹妹,太上皇素来疼爱与你,怕你日后会遭驸马爷欺负才赏你这支如朕亲临的凤头钗。你可是千万要收好了此钗啊,日后要是你能回大宋凭着这支凤头钗没人敢对你无礼的。”柔福公主似懂非懂的收好了凤头钗,点头答应了。 朱皇后苦笑的拿着羊皮衣走到营帐后面出恭的小室之中开始换起了衣服,营帐里宋徽宗知道赐浴是怎么回事。宋徽宗走到柔福公主身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嬛儿,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你哥哥会来救我们的。” 邢妃黯然道:“我们都已经成了不洁之身,康王来救我们……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了。”赵构的发妻邢妃终于是说了自己心里的担忧之事。 宋徽宗安慰道:“凡事都有我为你们做主呢,你们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金国的传召使不阴不阳的说道:“你们南蛮不是有句话吗?自古皇家无亲情,我猜想你们的宋国的蛮王现在是巴不得你们早点死呢!还会来救你们,哈哈哈……” “呸,只要我们都活着,构儿是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宋徽宗说着让自己都不相信的大话,只有柔福公主才信以为真了。 传召使不耐烦的推开了宋徽宗,直接走到了小室外面嚷道:“喂,南蛮女人,你好了没有?金皇是不喜欢等人的啊,再不出来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传召使一撩皮帐,宋钦宗赫然看到朱皇后用破碎的羊皮衣结成了绳套挂在了营帐横梁上自缢了。 宋钦宗连忙抱住了朱皇后的双腿,将她放了下来。朱皇后命不该绝咳嗽着大哭,金国传召使叫来了看守把朱皇后,邢妃还有那柔福公主一起推推搡搡的带出了营帐。宋徽宗大喊道:“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第270章:艰难困苦 朱皇后邢氏和柔福公主被金国传诏使叫来的金兵,死死的押解着走入了会宁府内城中的行宫之外。高高的深宫内院外环绕着一条水流湍急的护城河,朱皇后心里明白金太宗完颜晟从众多女眷里选出自己和邢氏及柔福公主的原因。自己是钦宗帝的皇后,邢氏是康王赵构的发妻在路上听说康王即将在临安府登基为王了,柔福公主乃是宋徽宗的至爱,以三个女人足矣让整个宋朝屈服于金国的淫威之下…… 到了行宫后,传诏使便带着金兵识趣的先告退了。行宫里走出了几个穿着金国服饰只有十多岁的小姑娘。领着朱皇后她们走到了一间硕大的水池前,水池的水是从突兀的山涧引导汇流到月牙巨岩雕琢而成石池里。水池中被铺洒着一层郁郁芬芳的花瓣,池水热气漫溢而出到旁边的小河里。 金国的少女取出了几件薄如蝉羽的衣裳对朱皇后道:“这是会宁府中的神池,千百年来池水温热是很少见的浴场。你们几个都是金皇叫来赐浴的,就快点洗吧。不要让金王久等了,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不再是什么皇后公主了。你们是金皇手中的贱奴!”少女说完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皇后三个人走近了大池就感觉到有股隆隆暖风吹来,柔福公主四下看看了道:“皇嫂,我们从汴京一路到此已有数月之久。成天被那些臭烘烘的金人看管着,真想舒舒服服的洗洗身上的污垢啊!”其实在朱琏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可是在这会宁府行宫之中又怕被人偷窥。朱皇后用手撩拨着一泓温水,左右为难而久久无语。 邢氏勉强着笑道:“该来的想跑都跑不了,是死是活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年仅二十五岁邢秉懿因金人破城被俘时坠马小产了,是靠着两个侧室田春罗和姜醉媚一路照顾着自己和五个女儿才挨到了会宁府的。 朱皇后叹道:“嘉国夫人所言不无道理,可是眼下我们为鱼肉人为刀俎万一被金狗看到又是自取其辱。” 氤氲低着头望着一池氤氲的碧水坦然道:“一路而来到此,让我自己都觉得身上被玷污了,我想好好的洗净那些肮脏。今日尚且不知道明日之事,或许那些随行的众多宫女的下场将是我们将来的遭遇。”邢氏慢慢的脱去了身上的羊皮衣,解去了罗裙赤身裸体的沿着水池台阶缓步而下。 朱皇后知道在众多的女眷之中,最为苦楚的就是这位嘉国夫人邢秉懿了。腹中的孩子和自己的亲妹妹郓王妃朱凤英一样坠马流了产,盖天大王强逼邢秉懿,使她几乎想要自尽。五个女儿现在大多还未成人,她的路远比自己要艰辛…… 水池的温水深至半腰,邢氏散发了长发弯着腰洗濯。柔福公主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自从被勃烈极奸污后心里总觉得很脏。看见邢氏在水里清洗着身子不禁也脱去了衣衫入池而浴,让清澈的泉水洗刷身上每一寸肌肤。朱皇后转头四处张望确实没看到有金人在旁,犹豫了再三后也羞涩的除去了衣衫进入了水池…… “啪,啪,啪”夜幕中从头顶传出了三声击掌声响,在水池四周突然间亮起了几盏火盆将温水中的三人惊的大叫起来。金太宗完颜晟在行宫的露台正把酒大笑,金国的少女嘻嘻跑来把朱皇后她们的罗裙羊皮衣都丢进了火盆里。水池里的三个女人都双手护于胸前,半蹲在池水中怒视着完颜晟。 “哈哈哈,南国佳丽果然是不同凡响啊。害的本王都不愿立即回五国城了,来你们都是矜贵之体且给本王唱曲助兴。”金太宗一挥手,自有宫女将琵琶放置在水池边上。 朱皇后怒道:“卑鄙狗王设计暗害与我们,就是一死我们也不会让你遂愿。” 完颜晟喝了一口酒笑道:“死还不容易吗?在你们身旁的小河深十丈,不要说你们这些女流之辈了,就是身怀绝技的刺客也难逃河水暗流。你们想死就给我往下跳啊,我倒要看看天底下还真有不怕死之人?”完颜晟笃定的看着三个娇柔的女子,她们的死活对完颜晟而言根本就微不足道。 朱皇后豁然从水池里霍然起身道:“国亡人命如草芥,生有合欢死有何惧!狗王,我就是化成了鬼也要回来找你索命的!”朱皇后一声大喝,登上水池石壁纵身就跳入河水中,看似平静的小河下暗流激涌。朱皇后再也没有浮出水面,金太宗大怒将手中的酒杯掷碎,命宫中婢女下水将邢氏和柔福公主抓住送入行宫之内。朱皇后投水自尽,一直到了后来的金世宗才下诏称赞她“怀清履洁,得一以贞。众醉独醒,不屈其节”,追封她为“靖康郡贞节夫人”。这无疑是对徽、钦两位皇帝和大多数女性苟且偷生的最大嘲讽…… 柔福公主和邢氏身披薄纱,秀色被金太宗一览无余。也许失去的才会让人更加难过,在她们三人之中当属朱皇后最为清丽动人。可是如今美人亦然香消玉殒,金太宗的满腔愤怒全都发泄在柔福公主和邢氏身上。这个老而弥坚的女真男人,一次一次的蹂躏着她们…… 金太宗在会宁府一直住了有三个多月,直到了赵构发兵以岳家军为先锋金军不敌被大败。金太宗才带着宋徽宗父子和郑皇后及三位皇妃一同迁至五国城,赵构的生母韦氏,发妻邢氏还有柔福公主等三百多宋国皇族女眷都留在了上京会宁府的洗衣院中。金太宗临走之时还特别嘱咐了洗衣院的金人守将“孕者下胎,病者调治,以备选进”。 洗衣院,又称浣衣院,为供金国皇族选女人以及收容宫女的地方,也作为罚宫女劳动的地方。韦氏和邢氏初到洗衣院时也当是金人要罚她们劳作,没想到此地竟然是金军的妓院。金兀术和完颜昌在南宋屡屡败仗,金人兵士的怒火和怨气都撒在她们两个女人身上,据说在韦氏和邢氏进入洗衣院的第一天就被几十个金人兵士强暴。柔福公主自幼体弱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摧残啊,没过几日就大病了一场好在有两个贴身丫头各方照料才保住了性命。宋钦宗的嫔妃田春罗在第三日就被金人活活强暴致死,死尸就一丝不挂的悬于浣衣院大门口…… 柔福公主赵嬛嬛每日都是以泪洗面,堂堂千金玉体被沦为了娼妓。韦氏因为年纪的关系到了后来也少有金人问津了,在洗衣院几乎是天天都是公主嫔妃被金人奸淫而死。抬出来的尸首无一不是两股鲜血淋漓,悬于门口三日后喂狗。活着的女子都想逃出这座人间地狱,可是洗衣院里有着金兵看守外,金人管事的老妇还不能里面的女子穿衣。精赤着身子要跑全完是痴人说梦,也有胆子大的嫔妃趁着天黑穿上枕边熟睡金人的衣服拿上出入洗衣院的通行腰牌,学着金语蒙混出了洗衣院。 可是嫔妃们的三寸金莲走到那里都很扎眼,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有金人将逃出的女子抓回来。被抓回来的女子刚烈一点的会咬舌自尽,在洗衣院里四壁皆是土墙真是想一头撞死也难啊。若是抓回来的女子软弱一点的那就惨了,先要被看守洗衣院的几百兵士肆意轮流施暴。完了之后要是命大的,会在洗衣院的大院内竖起两根圆木,把赤条条半死不活的女人双腿用绳索绷成一字型吊起。由金国的老妇往女人的下身灌入水银,这种酷刑让人一时片刻还死不了,水银坠破了女人的子宫后会慢慢渗入到肝腹。受刑的女子往往会被肝肠寸断的剧痛折磨上一两个时辰,最后是吐血而亡…… 时间一久洗衣院里的女子们,被外逃抓回来受刑的吓怕了,再也没人敢逃了。柔福公主赵嬛嬛就在洗衣院里度过了三年这样的悲惨生活,一直等到了南宋抗金势力日益加剧。金太宗不堪战事的负荷,才勉强答应宋高宗赵构派来使臣到上京会宁府探母。金国大将粘罕带使臣带着使臣到了上京会宁府洗衣院,宋国使臣乃是御史王平。他到洗衣院中一看完全是惊呆了,国母韦氏皇后邢氏一丝不挂的匍地大哭。王平急忙跪下向韦氏和邢氏请罪问安,没想到这就惹恼了粘罕。 粘罕将邢氏拎起送入了王平的怀里,王平破口大骂粘罕,竟被粘罕一刀劈成了两截。金太宗完颜晟知道此事后,一边让柔福公主等胆子小的女眷迁到五国城于宋徽宗团聚,一边派出了完颜昌率领金兵南下攻宋。刚柔并施双管齐下一定要把赵构给灭了。柔福公主在洗衣院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是悲喜交加随着金国兵士一起来到了五国城。当她看见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时,都已经不敢相认了。三年之中父亲赵佶的眼睛已经瞎了,赵桓已经变的痴痴呆呆整日不说一句话了…… 柔福公主在五国城住了没多久金太宗完颜晟就给他找了一个叫徐还的男人,将柔福公主嫁了给他。就在柔福公主成亲三个月后,自己的贴身丫头静善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在柔福公主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把柔福公主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第271章:事在人为 柔福公主赵嬛嬛睁大着眼睛叫道:“你……你再说一遍,这……这是在赌命啊……我……我们这样做能行吗?万一被金兵的守城看出了端倪就全完了。” 第221节 静善向着柔福公主瞪了一眼,朝着双儿丫头撅嘴道:“去,看好了大门,千万不要让人进来,特别是那徐还。” 双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静善和柔福公主满脸的紧张神情就明白了肯定要出大事了。应声疾步走到了门口张望着院里的动静竖起了耳朵,听着静善急声说道:“公主,现在南线战事吃紧,金兀术的铁浮屠骑兵被大败而归。五国城中以完颜昌为首,受金王完颜晟之命率兵十万余众已经集结待命。若是你再不决定,那等大军开拔之后我们也许再没有机会南逃回宋国了!” 柔福公主为难道:“可是父王和王兄都在五国城中啊,我们要是南逃势必会牵连他们啊……” 静善冷笑道:“公主是被金人蒙骗了吧,我在五国城中可听说了金太宗完颜晟现在正从会宁府洗衣院中挑选出不少的公主嫔妃嫁给了金人。完颜晟这个狗贼想以和亲之法缓解两国战事,又让完颜昌南下偷袭大宋。太上皇父子俩金人是要靠着他们向宋国收受赎金的,金国人才不会对他们不利呢。” 双儿也接言道:“公主,静善她说的有道理啊。金人从来就没把我们当人看,留在这里最终还是死路一条啊。或许跟着金人军队偷偷的回到大宋,运气好可能还没点生机逃到临安府。” 柔福公主思前想后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就怕会被徐还发现我们都不见了,那他定然会报告于金人,到时候我们岂不是插翅难逃了吗?” 静善眼中露出了一丝凶光道:“公主,你还当我们是在汴京皇宫之中吗?五国城外荒地里每天都有宋国女子被金人奸杀弃尸任凭野狗咬噬,我们只要找几个身材相似的划花了面孔。我就自有办法让徐还吃了这个哑巴亏,他还没地方去告发!”静善不等柔福公主和双儿两人回过神来,急匆匆的就夺门而出了…… 过了有半个时辰后,静善蹑手蹑脚的带了一个大包袱轻叩柔福公主的木门。双儿打开门一看失声叫道:“你……你……这是怎么了?快进屋把脸洗洗,怎么脸上全是血啊?” 静善惨淡道:“徐……徐还,回来了没有?” “还没回来呢,你到底是怎么了?”双儿连忙挽扶起了衣衫不整的静善回到了屋里,柔福公主亲自为她倒上茶水也不解的看着她。 静善一口气喝干了茶水,抹了抹嘴角的水渍道:“快,趁着徐还尚未回来咱们快把金人兵服衣帽换上。”静善将手里的包袱扔在了地上,双儿打开了包袱里面有着三套金兵衣衫,还有腰牌和配刀。 柔福公主大惊道:“你……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金兵衣衫?” 静善不屑的说道:“五国城中现在酒肆里尽是喝醉的金兵,女人想要杀了那些色胆包天的金兵易如反掌。” 柔福公主已经明白了静善是用女色之计,暗杀了醉酒的金兵。静善脱下了自己的衣衫擦拭了脸上胸口斑斑点点的血迹,大声对柔福公主和双儿喝道:“都不要愣着了啊,快换上衣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静善丫头已然成了三个人中的头目了,柔福公主不知所措浑浑噩噩的换上了金兵衣帽。静善将三个人换下来的衣服揉成了一团塞入了包袱里,又把包袱藏进了床塌之下带着柔福公主和双儿走出了屋子…… 五国城里金兵正在街头恣意胡作非为,酒肆里大声的喊叫声,路边除了金国妇女外,宋国的女子不论老幼皆被金兵辱杀。五国城里的金人百姓对金兵的劣行只是一笑而过,他们即将要去和南宋大军拼杀去了,会有着大批的金兵的死在异国他乡了…… 也正是五国城里百姓对金兵的宽容,使得静善几乎不废吹灰之力就从城中偷来了一辆马车,载着柔福公主和双儿疾驰到城外。守城的金兵也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在城外荒地之上白花花的累累弃尸大多是被金人摧残致死的年轻姑娘,柔福公主看的两腿发软连马车都下不来了。静善怒道:“别磨磨蹭蹭的了,找三具身材差不多新死的尸首赶快抬上车。要是遇上了巡城的金兵我们就麻烦了,双儿快扶公主下来我们两个人抬不动死人啊。” 双儿下了车扶着柔福公主,静善在死尸堆里翻动着死尸。柔福公主下了马车后就是一阵狂吐,吐的脸色煞白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静善摇了摇头道:“双儿快过来帮我一起把这个女人死尸拖出来,公主你就在这里给我们把风。”三具新死的女人尸身被静善和双儿拖到了马车边,三个女人的尸身上全是赤裸裸的细皮嫩肉的估计是大宋北迁降人中的宫女嫔妃。 静善大喊道:“公主快过来搭把手,我们就要成功了!”柔福公主抖抖栗栗的和静善双儿一起抬起了死尸,柔福公主抓住死人的胳膊是一阵发悸。还尚未僵硬的尸首应该是死了不足三四个时辰,抬着死尸上车后柔福公主放声大哭,也不知道是她害怕还是对宋女死尸的同情…… 静善驾着车持着腰牌用金语对守城的金兵喝斥着开门,进了城后直奔徐还家。谢天谢地屋里徐还出去还没回来,静善跳下马车急转身关上了屋门。指着双儿和柔福公主道:“快快快,把死尸都卸下来弃在院中和屋子里。我去把我们的衣服取来,咱们一会儿还得去金兵兵营呢!” 双儿虽然是不满静善指手划脚的摆步,可是在这当口上也不敢不听她的。小心翼翼的将车上的女尸和柔福公主搬下了车,扔在了屋子里和院中。静善将大包袱里的衣衫胡乱的撕碎,弃在尸身旁边眼珠子一转忽然对柔福公主道:“公主,我要动手划破开她们的脸面了,我怕你看到了又会大喊大叫把金人给引来了。你快去把太上皇赏赐给你的凤头钗拿好,到了大宋那就是免死金牌啊!”柔福公主被静善说的一愣一愣的,回去见自己的兄长还要免死金牌干嘛呢?但是既然静善说要带着那就带着吧,总比留在这里给金人强…… 柔福公主绕过屋子里的女人死尸,打开藏在床头砖缝中的小锦袋。锦袋里装着一根凤头钗外还有一串朱慎妃死前送给自己的玉佛珠,希望能有佛祖护佑平平安安的逃回大宋。柔福公主高高的挽起兵服带上了玉佛珠,又将凤头钗贴身藏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静善正跪在院中死尸前,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轻声的说道:“三位姐姐在上,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确是因为要助我家公主南逃回宋,不得已才会借用三位姐姐的尸身了。三位姐姐在天之灵可不要来找我啊,要找就去找我的公主赵嬛嬛吧!”静善起身抽刀就在地上的两尸女尸身上脸上狠狠的劈砍了几刀,如浓浆似的暗黑血液被吸汲到了土里。柔福公主出门看到血肉模糊的死尸刚想叫出声,就被提刀过来的静善捂住了嘴巴。静善进了屋子,知道自己和柔福公主长的相像,可屋子里的女尸面容相差甚远。无奈之下一刀砍去了女尸的脑袋,扔在了院中的水井里了…… 柔福公主依着门瘫软在地上,静善蹙着眉上上下下打量着柔福公主总觉得哪里还有什么不妥。低头寻思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公主,快把脚上的鞋脱下来。” 柔福公主木然的脱下了不足盈盈一握的小鞋,静善将小鞋套在了地上女尸的脚上。又从屋里拿出了徐还的布履塞上破布对柔福公主喝道:“穿上这双鞋,一会儿在马车里把胸用布条都束平了。公主你现在的名字就在你的腰牌上,随着金人南下到了大宋我们就自由了!” 事到如今柔福公主已经将静善当做了溺水中抓住的救命稻草,只要能逃回大宋就不会再受着金人的百般凌辱了。三个女子在马车帐篷里相互的把胸束平,静善又从地上挖起了两捧黄土朝着柔福公主脸上和双臂抹去。一边抹着土,一边用金语沉声问道:“你叫什么?” 柔福公主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用汉语脱口答道:“我叫赵嬛嬛啊……哎呦……,死丫头你拧我做什么?” 静善怒道:“你方才的一句话就能把我们三个人全都害死了,在洗衣院的这些年你学会的金语都忘了吗?你现在已经不是赵嬛嬛了啊,你是金兵完颜什由。记住了没有!在金人兵营里要是行错一步,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完颜什由……,完颜什由……我记住了,那么我以后该怎么叫你们啊?”柔福公主一脸惶恐的问着静善。 静善不悦的道:“叫我完颜粲熊,双儿叫完颜宝京。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求老天保佑了,完颜宝京打开院门我们去金人的兵营。我已经打听明白了,今日晚间会有上京会宁府的粮草押送过来,我们只要能混入粮车中就算是咱们成功了一大半了……” “开门……,开门……大白天的这是在屋里干什么啊?”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拍门声,把正要去开门的双儿吓了一大跳。静善做了一个让她们上车的手势,自己整了整金兵衣帽手按腰刀,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开了门…… 第272章:亡命南逃(上) 徐还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灰头土脸的金兵,还没等徐还开口询问就被金兵两个大耳刮子打的晕头转向。眼看着金兵从院里驾着马车扬长而去,徐还望着绝尘远去的马车吐了口唾沫。这叫什么事啊,在自己家门口还让个撒野的金兵给打了,徐还捂着发烫的脸耷拉着脑袋进了院门。 “哎呀,不好了!金兵杀人了,金兵杀人了,金兵杀人了,来了人啊……”徐还发了疯似的冲出了院门追赶着马车,可是满街头都是金兵。徐还喊了几声就被金兵冷不防的一拳打倒了,徐还的头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在这里金兵杀宋国人谁会管啊,又不知道那个行凶的金人叫什么名字。徐还被一群金兵暴打了顿,围观的人是不少但是看见打的是宋人没一个上去作劝的,徐还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还没地方说理去…… 静善驾着马车一路往南奔驰而去,在马车帐篷里双儿探头探脑的看着外面对柔福公主轻声道:“公主,你说静善她拉着我们一直跑到大宋该有多好啊。” 柔福公主摇头道:“五国城离大宋还有两个多月的路途呢,我们若是一辆马车单独而行必会被金人所疑,莫说是回不了大宋了就是北疆都跑不出啊。静善她是个有勇有谋的丫头,她现在故意南下就是接引会宁府过来的粮车。这样我们跟着完颜昌南下两城之间的金兵就会当做我们仨是对方城池的兵士,生面孔才不会被人察觉。” 双儿思索了一会也感觉到静善不简单,好像是能百密而无一疏了。就在双儿遐想的时候,打远处烟尘蔽日,见首不见尾的粮车正往五国城赶来。静善打马上前用金语大喊道:“五国城拐子马营百夫长完颜粲熊,奉命接引押粮大队。”静善下了车辕,双手呈着腰牌一路小跑着到了粮车马队前面。 粮车马队前列的押粮官完颜宗盖是粘罕的得力大将,完颜宗盖心里就犯起了迷糊。从会宁府到五国城不过就是三两天的路,从来就没听说过有接引粮队的规矩啊?难道是金王对粘罕不久前劈死了宋国使臣之事耿耿于怀吗?派来了接引使监督自己吗?平素对百夫长这种末流官长正眼都不瞧的完颜宗盖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接引使辛苦了,有我完颜宗盖在此督运粮草金王大可放心。” 静善脸上故作镇定道:“小人只是听命行事,跟随粮队听从将军的调遣。” 完颜宗盖越发的相信眼前的小卒子是金王安插到自己粮队中的心腹,看了看静善手里的腰牌哈哈大笑道:“既然是金王之意,那就要委屈你完颜粲熊百夫长跟随粮队,不能去杀敌立军功了!” 静善淡淡的说道:“除了我还有两位兄弟被一同派来听命于将军,完颜宝京和完颜什由你们两个快出来,见过完颜宗盖将军!”柔福公主忽然双儿从马车帐篷中走了过来,完颜宗盖看见了柔福公主皱眉久久不语拍着自己的脑袋苦思冥想起来…… “涂布尔(金语里对洗衣院的别称)”完颜宗盖伸手点着柔福公主大喝道,柔福公主的脸色马上变的惨白,幸好有着黄土抹着也不易被看出。 静善没想到完颜宗盖会在洗衣院里看见过柔福公主,冷汗如针芒刺背。脑子里急忙飞转起来走到了完颜宗盖马前,左右环顾了四周欲言又止。完颜宗盖见他如此神秘,挥手喝退了两旁的金人将领。静善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轻声说道:“将军此人乃是完颜宗磐的内侄,新征入伍准备捞点军功日后也好封候立王啊!” 完颜宗盖听了静善的话脸色立即变的惊愕起来,完颜宗磐是金王的长子他的内侄那不是皇帝国戚了啊。怪不得是百夫长驱车赶马,这些人看来是到补给后方来捞军功的啊!小小的百夫长竟然能跟他们称兄道弟,这三个人都是什么来头啊? 静善偷眼瞥见完颜宗盖心存疑窦大喊了一声:“完颜宗盖将军,军情火急十余万的将士都已经集结待命就等你这粮草发兵了。将军若有什么不明之处尽管去问金王,未将先行退下了。”静善回到马车前跪请柔福公主上了马车,驾车不理正在呆怔的完颜宗盖打马混进了粮队之中。 完颜宗盖被静善用激将法一激,倒也不好再去问什么了。喝令大军开拔五国城,在路上完颜宗盖一直在怀疑。明明好像在洗衣院里看见过那个长的很秀气的兵士,自己看到他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难道是自己在洗衣院中玩过的宋国女人太多了,误把大王子的内侄认作了别人?…… 浩浩荡荡的押粮车队在申时到达了五国城,按照惯例押粮官要到主帅完颜昌处复命。完颜宗盖带着五六个副将带着押粮文书进到了完颜昌的官邸,不料金王完颜晟正在和完颜昌在沙盘上演练南线战事。沙盘上金王完颜晟大占上风,完颜昌沙盘上的小三角旗慢慢的被完颜晟吞噬殆尽。 完颜晟哈哈笑道:“挞懒,你还是太轻敌了。你手中的城池乃是青州府,临淄城这等降人刘豫手下的伪齐国。刘豫只不过是条丧家之犬,只能是暗中防着他却不能重用。你想让他助你破宋,呵呵……” 完颜昌也大笑道:“我不过是想借兵伐宋,攻破楚州府直捣临安城。” 第222节 “挞懒,中原上有句话欲速则不达。你急兵速攻只会被南蛮兵士蚕食而尽,大金的勇士不足百万啊!” 完颜宗盖下跪晋见道:“吾王英明,南蛮狗王只会贪图奢逸,那里会是大王的对手!” “哈哈哈,大将军押送粮草多有辛苦,明日大军即可挥师南下。你们二人需为大金开疆拓土功高千秋,挞懒和你都是大金国的雄鹰。我在五国城中会盼着你们载誉归来的!” 完颜宗盖恭身跪谢,可是对半路上遇到的那三个人仍然是心有不惑。沉声问道:“金王这次派皇族亲自督战岂有不胜之理?” 完颜宗盖说的隐晦怕金太宗不悦,而金太宗误以为完颜宗盖说的是自己兄弟完颜昌。捻须笑道:“都是大金国的中流砥柱,哪里有什么分别啊!”金太宗会错意的无心一说,冥冥之中就救了柔福公主三个人的命…… 柔福公主三人正在被完颜宗盖安置在一座小帐篷里,有着专门的兵士给她们送来酒菜。静善当着送酒水金兵的面掀开了酒壶深嗅一下,将酒壶掷在了地上。用金语怒骂道:“这也是酒吗?都给我退出去,我们不用你们在眼前杵着都滚吧!”金兵被静善骂了出去。 双儿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静善捂住了嘴巴。静善用手指戳了戳羊皮帐篷,双儿扭头看去在帐篷与地皮的缝隙处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一双皮靴。静善故意的大声对柔福公主埋怨道:“完颜什由你就该让你叔叔直接带着你,省的在这里受苦。” 柔福公主心知肚明的说道:“我叔叔日后是要立储为王的,若是带着我们必遭人非议。反正是来捞军功的,又有谁敢管我们!”帐篷外的皮靴终于是离开了,柔福公主长嘘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黎明之前,金军营房里响起了军号声。柔福公主熬了一宿刚迷迷糊糊的有了些睡意就听到帐篷外人声鼎沸,撩拨开帐篷用金语疾声唤醒了双儿和静善。三个姑娘穿好了衣衫就看到有金人兵士进了帐篷说是奉了奉了完颜宗盖的命令来保护他们三人,柔福公主知道完颜宗盖还是对他们仨不放心明为保护实则监控…… 风啸啸,车粼粼。十余万金军从五国城沿燕山府行军,历经二个多月的整合渡过了黄河到了山东府。途径滨州府在鲁山时金人的大军就遭到了山东义军的抵抗,一番突袭后义军躲入了茫茫大山之中。金军主帅完颜昌是又气又恨大军被迫困在了鲁山,破口大骂刘豫是个无能的草包连管辖地中的义军都管不了。 完颜昌在兵营中大发雷霆,左路先锋官勃烈极看着主帅生气倒也识相找来了押粮官完颜宗盖,说明了来意就让完颜宗盖带上了几坛子酒一起到了完颜昌的中军大帐里。三五杯酒一下肚牢骚可就上来了,完颜昌大拍着帐桌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刘豫,发兵之前金王已经通知他要为大军清除障碍,可如今我们却被一些跳梁小丑袭击。万一军粮被毁那我们再也没脸回去了,勃烈极明日一早你就到完颜宗盖那里支取十日粮草进山荡平山贼。” “大帅尽管放心,我要是杀不尽山贼绝不会回来见你。”勃烈极自从奸淫了柔福公主之后,也知道是金王网开一面没有杀自己,要的就是让自己带罪立功。 完颜昌一饮而尽了杯中酒怒道:“我现在倒是开始在担心山东府的刘豫,会不会是故意的放任宋人义军在阻挠我们大金南下啊?我听说他手中屯兵过了百万,变节之人难恐没有异心!” 勃烈极一拳砸在桌上道:“他敢,若是他有什么三心二意我就活劈了他。” 完颜宗盖苦笑道:“莫说是宋人降将有异心了,就是咱们自己的金王也对我们不放心啊。” 完颜昌一把抓住了完颜宗盖的衣襟道:“你胡说什么!” “呵呵,大帅你难道不知道大皇子的侄子就随着我们大军一起南下吗?我暗中已经留意他们许久了,他们肯定是受了金王的密旨看管我们啊!” 完颜昌瞪起眼睛骂道“胡说八道,完颜宗磐的侄子早就死在大辽了,他哪来的侄子啊……” 第273章:亡命南逃(下) 柔福公主在这两个月中无时无刻都在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被人看出了破绽,就连是解手出恭都会叫双儿看着马车旁的金兵。进入了山东府后,柔福公主是一阵狂喜阔别了三年了大宋终于能回来了,可是看见沿途路上的满目疮痍又是一阵心酸。静善则是完全不同于柔福公主,在马车上和看守的金兵打成了一片。 夜色降临之后,金人的大军歇马搭起了帐篷。看守柔福公主的兵士给他们端来酒菜,静善总会先把酒菜分出一些给看守。等看守吃食后无异,才叫柔福公主和双儿吃饭,久而久之看守们便养成讨要酒菜的习惯。可是这次看守似乎没敢在帐篷里讨要酒菜,放下了食盒转身就走。双儿打开了食盒用着金语对柔福公主喜滋滋的道:“完颜什由,今天有好菜了啊。这是山里的野味吧,终于不用去啃硬邦邦的风干马肉了。” 柔福公主也笑道:“好香啊,看来完颜昌今天是打了胜仗犒劳军士了。”静善闻着扑鼻四溢的肉香,打开了羊毛厚毡往外看了看连连摇头。 双儿摆好了碗筷,倒上了酒水道:“快过来吃饭吧,难得完颜宗盖想到我们。等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都快饿死我了。”双儿伸手就抓碗里的肉,却被静善打落在地。双儿丫头自幼家境贫寒才被卖入宫中为婢女,当时的后宫总管因为双儿的名讳犯了太上皇嫔妃的乳名,就给她改名叫了喜儿。可是到了柔福公主在洗衣院时为了感激她的照顾,又赐回了她本姓。 静善轻声叹道:“我们已经被人察觉了,今日我听外面的金兵说道非但是没有打胜仗,而是金人大军不折不扣的被鲁山里的义军摆了一道。我刚才四周看过了,看守们一个都不在,有如此美味他们又怎么会不来讨要?这顿饭咱们吃不得啊,趁着外面没人我们还是快逃吧。”柔福公主和双儿被静善的一席话说的大惊失色。三个人起身拿起了腰刀,猫着腰就钻出了帐篷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往马车走去…… 在不远处就有着完颜昌等人看着,勃烈极带着兵士正要过去抓他们三人却被完颜昌拦住了。勃烈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个人蹬上了车策马而去,勃烈极不解问道:“大帅,你为何不让我去擒住他们三个狗贼?” 完颜昌大笑道:“鲁山之中有义军出没,他们在前面替我们开道不是更好吗?你速速带上一营骑兵尾随于他们,若是遇上了义军格杀勿论!若是没有遇上义军就把他们三人脑袋带回来!”勃烈极这才明白了完颜昌是想以他们为诱饵,将山里的义军引出再行围歼。勃烈极吹了个呼哨,没多久从金军营房的帐篷里疾出一列兵士。 “拐子马营听令,大帅已经设了个妙计一举歼灭山中贼寇。将士们上马,追击前面的马车……” 静善驾着马车,一路狂奔将营房的巡逻兵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巡逻兵也只是追赶出营房几里路就回去了。静善马鞭连连抽动将马车驶入了鲁山脚下。车厢里双儿抱着柔福公主大哭道:“公主,我们真的快要到家了。你的喜儿又能伺候你了。” 柔福公主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的冲出金兵的追击,热泪盈眶的说道:“双儿,要是我们能逃回临安我一定让王兄好好的赏赐你们。” 双儿急道:“我不要赏赐,我只要能日日伺候着公主就心满意足了。我还是公主身边的喜儿丫头啊,你以后还是叫我喜儿吧……” 静善突然停住了马车,在车厢外大喊道:“不要再磨磨唧唧了,这是个圈套金兵想让我们去当替死鬼。都下车,快找地方躲起来。”柔福公主和喜儿听到了静善的喊声心里就纳了闷了,这崇山峻岭的要是没有了马车赶路可真是寸步难行了。 静善怒骂道:“不想死就全给我下车,再往前就是山谷了。说不定会有义军的埋伏,到那时咱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柔福公主和喜儿只好是下个马车躲到山路边的杂草丛中,静善用马鞭狠狠的抽了马背。马车直直的向着山谷而去,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山谷上号角雷动,巨石如雨朝着马车砸落了下来。马车霎那间就被砸成了齑粉,战马的哀鸣声只响了半声就戛然而止了。从山谷上火把连成了一条蜿蜿蜒蜒的长蛇包围了马车。躲在草丛里的三个惊的大气都不敢出,脚下大地一阵颤动后,勃烈极和完颜宗盖带领着数千兵士像闪电一样掠过了柔福公主她们的藏身地…… 山谷里的义军人不过就一百来个,尚且连匹战马都没有。等他们全进入了山谷平地后,勃烈极一声大喝金人骑兵弓矢齐发以上千人的一营骑兵屠杀义军。顿时山谷之中惨叫连连义军被骑兵肆虐杀戮惨绝人寰,静善丫头轻轻拍了拍柔福公主和喜儿悄悄的匍身而退。山路这可是太为难柔福公主的一双三寸金莲了,走了不过几步路柔福公主的脚痛的不行了眼泪是刷刷的落下。静善见状大急道:“公主啊,你这样只会拖累我们的速度啊!勃烈极他一定会查看马车的,到时候派骑兵追赶我们可就全完了。” 喜儿怒道:“公主已经痛成了这样,你还催什么啊!大不了就是一死,公主我来背你吧。”喜儿自己都是个纤瘦的小丫头,但是咬着牙硬生生的背起了柔福公主。静善在旁边看的两眼冒火,赌气的远远先走而去。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在鲁山的山麓中竟然会有人家居住。静善救柔福公主是为了得到富贵,眼下都离临安只有数日之遥了岂能让两个多月的辛苦付之流水啊。静善在山脚下寻起了有车马的人家,拔出了腰刀劈断了院门栅栏牵出了一辆运驮山货的骡马车,翻身上了骡马回去找柔福公主她们了…… 喜儿丫头正筋疲力尽的和柔福公主在山石上休息,静善大喊道:“上车!你们在这里等金人来抓啊?”有了骡马车代步,天亮之后三个人终于是走出了鲁山,静善她就知道往南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三个人也不敢去问路,身上穿的是大金兵服又没有银子去买衣衫。静善打着骡马拼死拼命的赶路,只要能走出刘豫管辖的伪齐国就是大宋的国界了…… 三个人赶了一天的路,直走到了一座突兀如鹰嘴的大山前。骡马车是走不上陡峭的山路了,无奈只好是下了骡马车徒步上山。柔福公主着实的被眼前的山路吓了一跳,笔陡的山岩到处是坟包墓地。回头问静善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静善哪里知道这是地方啊,没好气的回答道:“有这么多的坟茔,想必翻过了这座鹰嘴山就能看见城池了。天都快黑了赶路要紧,别等到金人骑兵杀来。” 柔福公主想想也有道理,由喜儿丫头搀扶着跟着静善上山而行。走到半山腰时,柔福公主一声惨叫腿脚被乱石所扭了不能走路了。静善是恨的牙根都痒痒了,若不是看中柔福公主回国的赏赐真想一脚把她踢下山去。恶念在静善脑中一闪,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静善走过来将柔福公主安置在乱石地树下休息,转身对喜儿道:“你快去找些水来,公主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是又饥又渴了。我刚才在山下看见有泉水,我留在这里照顾公主。”喜儿点了点头按照远路下山去找水了。 静善假仁假义的说道:“公主你小睡会吧,等醒来腿脚也许就不痛了。” 柔福公主听她这么一说,靠着树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静善凝视着公主的脸庞心里暗想道:“带着你这个累赘早晚都会被金人截住,倒不如杀了你,我拿着太上皇赏赐的凤头钗去临安……”静善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冒险逃回来就理所当然的应该有更大的好处,慢慢的抽出了腰刀对着柔福公主的胸口一刀刺入…… 柔福公主猛的张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静善痛苦无力的叫道:“你……你……你好狠的心肠啊……” “这不能怪我,谁叫你是公主啊。勃烈极的追兵随时就会杀到,你的腿脚会害了我的。你就安心的去死吧,我会替你会临安做你的公主的!”静善说话间从柔福公主的怀里掏出了凤头钗,用腰刀在乱石堆中挖了一个浅坑埋好了柔福公主的尸首,就等着喜儿那傻丫头回来送死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喜儿回来,山下突然多出了三三两两的火光,静善急忙爬上树闭气凝神看着走上来的几个金兵在乱石堆里照了照就回去了。没过了多久完颜宗盖拖拽着血肉模糊的喜儿来到了乱石堆中,喜儿身上的衣衫已经是给金兵扒去了,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尽是伤痕。 完颜宗盖怒吼道:“人呢?她们两个去了哪里?” 喜儿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就放了我吧……刚才她们还在这里啊……” 完颜宗盖揪住了喜儿的头发对金兵道:“给我把她绑在马尾上拖着,我们快绕道去追!抓住了宋国公主大帅重重有赏,我就不信她们两个死丫头能飞天入地……” 第274章:忍无可忍 第223节 柔福公主的魂魄如泣如诉的将自己那段伤心的往事说道了出来,陈梦生和上官嫣然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去劝慰这个苦命的公主。上官嫣然轻轻的拉了拉陈梦生的衣袖道:“师兄,这个公主也太可怜了,亡国流落异乡为金人的玩物。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却被她的狠心丫鬟所害,要是不能给她个公道,天下间要我们这些学道之人又有何用?” 陈梦生叹了口气道:“嫣然说的没错,只是自古皇家无亲情啊。就凭你我二人之力,谁会相信鹰嘴山乱石堆里埋着公主的尸骨啊,我看还是先要把静善丫鬟冒充公主之事告上大理寺。由当今皇上下诏为柔福公主平反冤案,那样才对得起枉死在此的冤魂啊。” 柔福公主黯然说道:“要是你们能够帮我拿到父王赏赐给我的凤头钗就能有办法证明我的身份了,在凤头钗里藏有着一个只有皇室才知道隐密之事。静善丫头拿着凤头钗是绝对想不到折断钗身里面会有秘密,我只求你们俩把我的骨骸送回大宋吧。” 陈梦生点头道:“那就先要委屈公主魂魄暂留摄魂瓶中,待我给你讨还了公道后再度你入六道轮回之中。” 陈梦生掏出了摄魂瓶招入了柔福公主的魂魄,从乱石中找来了一口陶土罐子捡进了地上的散碎骨骸后带着上官嫣然勿勿离开了鹰嘴山。 客栈里项啸天在陈梦生的屋子里急的团团转,齐瑛正在桌上前看着一张布告。陈梦生推门进到房中,项啸天大声喊道:“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啊。城里都出了大事了,青州府勃烈极要来临淄城入住新建的宫殿了。现在临淄城里大肆选秀陪侍,你看这帮子金狗写的通告文书!” 上官嫣然瞟眼看到桌上的通告文书写着短短的几句话,临淄宫殿大成,招募年轻女子入殿同享锦殿之乐……陈梦生冷笑道:“好个荒淫的将军,临淄城里百姓又要历经一场浩劫了。这个不顾宋人死活的勃烈极看来我们要去拜会拜会他了,我手中正有着他的一桩恶行找他了结!” 项啸天不解道:“勃烈极那老家伙怎么惹你了?看老子不切了他的脑袋回来当球踢!” “呵呵,倒也不是惹我,勃烈极淫人妻女罪不容赦,北宋柔福公主就是被他带人逼死的。” “什么?公主?兄弟,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皇家公主的事咱们能管了?那可不是寻常的百姓啊?”项啸天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北宋的公主会出什么事,陈梦生把盛有柔福公主的骨骸罐子往地上一放,将鹰嘴山遇到柔福公主之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项啸天夫妻俩…… 项啸天惊怒道:“兄弟你本事大,飞入大内皇宫抓住了赵眘那小子跟他说他的姑姑已经冤死了,将宫里的假公主押往午门开刀问斩!” 陈梦生摇了摇头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柔福公主还她一个公道,我就会光明正大的让天下人都知道此事……” “开门!开门!”楼下客栈的大门外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陈梦生的说话。 陈梦生皱眉暗想这客栈之中客人稀少,从昨日起店里也就住了陈梦生四个人,怎么有在三更半夜有人都拍门投店。客栈的掌柜提着灯笼急急忙忙的出去开了店门,只见一伙衙役拔刀指着掌柜的脑袋厉声喝道:“老东西,有人看到你的客栈之中有年轻的女子出入,快老实交待那女子在什么地方!” 客栈掌柜的被这群衙役吓的不轻,在衙伇身后有着被绑上了双手的女子。掌柜的结结巴巴的道:“昨日确是……来了两男两女……投店,他们就要了三间房……人都在屋里呢……”衙役们对着掌柜的当胸就是一拳把他打的昏死了过去,一群衙役就留下了三两个看守着十几个绳索牵绑成一串的女子,项啸天就在窗口上看着衙役冲进了客栈。项啸天伸手摘弓长箭破空而出,射断了十丈开外衙役手里的长绳。几个年轻的姑娘没有了绳索的牵绊顿时间四处逃散,门外的衙役提着朴刀哇呀呀的大喊杀了进来。 项啸天纵身跳出了窗外,站在院中大喝道:“你们这群忘了祖宗的奴才,有力气去为金狗捉捕同胞姐妹却不会奋力杀敌把城中的金狗赶出中原吗!” 衙役之中有一个肥头大耳的挺刀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来管我们做事,别以为你人高马大的我们就怕了你。兄弟们,给我将他拿下!” “哈哈哈,莫要说你们几个小鱼小虾在这里放肆,就算是你们的将军来了,老子一样揍的他哭爹喊娘。” 胖子衙役举着刀就冲杀了过来,两旁的衙役马上包围住了项啸天。陈梦生一声怒喝拔地而起纵入了院中,睥睨的看着十来人衙役冷冷说道:“我不想牵连这里的掌柜,在你们头上皆有被你们害死的冤魂。我劝你们还是放下屠刀,超度你们所犯的罪孽,消业你们身上的冤魂吧。” 胖衙役怪叫道:“妖言惑众!兄弟们动手杀了这两个人,把屋子里的女人献给勃烈极才能会大把大把的银子花。”胖衙役举刀就向陈梦生劈砍而来。 陈梦生长叹了一声道:“死性不改!”胖衙役的朴刀砍在陈梦生的后背激起星星点点的火花,胖衙役掌中朴刀一翻上劈陈梦生的脖颈。 项啸天大吼道:“兄弟,你对他们说什么仁义道德啊!这种没骨气的走狗除了会欺负平民百姓之外留着也是个祸害,倒不如杀了他们为民除害!” 陈梦生眼睛瞪着胖衙役,脖颈被朴刀狠狠的劈了一记。陈梦生长吁道:“大哥你保护好掌柜的,关上大门。一而忍,再而忍,忍无可忍无勿再忍!破!”火光一闪之后胖衙役的肥胖的身躯被烈焰所包裹,转眼间胖衙役烧的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咣哴当”院里的衙役中不知道是谁的朴刀落在了地上,就那么会工夫衙役班头就消失无踪了。“大师,饶了我吧。我家中还有老有小呢,只要大师饶我不死,我……我……就洗心革命再去做金人的走狗了,从此往后我回家种地耕田再也不干衙役了……” 陈梦生看了那个衙役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汤合,受衙令之命来为明日的勃烈极将军挑选年轻姑娘。听人说起昨日客栈里有年轻姑娘走动,我们当差的等到半夜以后才出来抓人。明天午时前勃烈极要是见不到姑娘,我们也都死定了……” 陈梦生突然大笑了起来道:“勃烈极所做的恶事我自会去找他算账,但是你们身上都是背负冤魂的人。若是你们再敢为非作歹,阴曹地府中的四司判官绝不会轻饶了你们。那个胖衙役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榜样,都给我滚出这里!”衙役们看见眼前的黑汉子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术能一招把人致死,谁还敢与他动手啊。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客栈,陈梦生走到了门口拍醒了掌柜的见他无大碍便和项啸天一同回到了客房中。 进屋后项啸天生气的说道:“兄弟,你干嘛要放过那些金人走狗啊?你就应该把他们给全烤了,省的他们再去帮金人祸害百姓。” 陈梦生摆手道:“他们也都是听差做事的差人,今夜我已是对他们小惩以戒。要是我将他们全都杀了,明日就会有新的差人来为难这里的掌柜。等我们一离开掌柜就成了无辜受累的替罪羊,要想彻底改观局势消亡金宋两国的战事亦非是你我兄弟二人力所能及之事。都各自回房去休息一会吧,天一亮我们还要去会会那个勃烈极呢!” 翌日一早,在临淄城中勃烈极新建将军府宫殿门外已是人山人海了。自从刘豫父子被金人斩杀后,青州府的驻守将军勃烈极已经成了山东的土皇帝了。山东地界的官员豪绅们都早早的等在了宫门外,成堆成堆的礼品更是摆满厅堂。将军府里有着金人兵士正忙着招呼着客人,陈梦生和项啸天还有上官嫣然也在人群之中,齐瑛因为身怀六甲就被留在了客栈中。 午时过后,临淄街道上锣鼓喧天一匹高头大马载着个耄耋老头正被金兵前呼后拥的打马过来。路边的行人是纷纷回避,老头骑在马上哈哈大笑耀武扬威的提着一柄阔口大刀正缓步走来。将军府的金兵叱喝着门口的官员们跪迎勃烈极将军,陈梦生三人站在跪着的官员中就显得特别的晃眼。勃烈极远远的看见了上官嫣然打马疾驰奔了过来,正眼都不瞧满地的官员就巴巴的停马在了上官嫣然的面前。 “你……什么人?长的真漂亮,跟我进将军府去。旁边的两个人是谁?”勃烈极在山东这么多年汉话是大有长进了,可是好色之心是更为肆无忌惮了。 上官嫣然冷冷说道:“你管我是什么人?这是我大哥,这是我相公!” 勃烈极一愣大笑道:“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两个汉子,今日我要成亲了。”来贺勃烈极将军府建成的官员豪绅面面相觑,没想到勃烈极会当街强抢民女成亲都是一脸的尴尬。 陈梦生和项啸天都已经是怒的青筋尽暴,勃烈极大喝道:“我今日就要和着姑娘洞房,不想惹麻烦的都给我快滚……” 第275章:除恶返宋 勃烈极伸出大手就要去抓上官嫣然,却被陈梦生格挡。若不是怕会误伤旁人真想是一道雷火劈了这个不知羞耻的老头,勃烈极在山东是作威作福习惯了突然被陈梦生一阻拦气的哇哇大叫举起手里的大刀就要砍杀陈梦生。将军府门外的官员豪绅一下子全乱了,只恨爹娘没多生一条腿乌泱泱的都跑了。 百来个金兵将陈梦生三人团团围起,项啸天突然间哈哈大笑道:“兄弟,我好像是赚大发了啊。那个老头的年纪都能当丫头的爷爷了,可是他非要死皮赖脸想做我妹夫。不要脸的人咱见多了,但是比他更不要脸的人还真不多啊!哈哈哈……” 勃烈极被项啸天的话窘的老脸一阵赤红,恼羞成怒的喝道:“女的给我留下,把那两个贱民杀了!” 陈梦生双手暗扣成诀正想大开杀戒,上官嫣然浅浅一笑对着勃烈极道:“你要是杀了我相公和我大哥,那我也无颜再苟活于世上了啊,嘻嘻!金国老匹夫你除了会欺压百姓外还真的一无是处哦,要是跟了你,我的日子可没法子过了呀!” 勃烈极遇到的女子中很少有想眼前的美人这样神色自如的,勃烈极想了一会了才说道:“原来美人是想让我给你的相公他们一点好处啊,这有何难只要你跟了我,那两个贱民我封他们官做。你们都给我退下,我要请美人他们进将军府一同饮酒。”金人兵士被勃烈极喝退,分出了一条路赶着上官嫣然和陈梦生他们进了将军府。 陈梦生不解道:“嫣然,你这是要做什么?” 项啸天大笑着玩笑道:“你笨啊,丫头当然是要将军夫人了嘛!呵呵呵……” 上官嫣然白了项啸天一眼道:“梦生,杀了他们虽说是易如反掌。可是勃烈极毕竟是山东的驻守将军,我们在这里离宋国还有多日的路程。勃烈极在将军府门口一死必定会闹出轩然大波,大嫂有孕在身恐怕会被沿途的金兵相扰。我们只要略施小计将那勃烈极杀了,为枉死的宋国公主除去一个仇人岂不是更好?” 陈梦生点了点头道:“还是嫣然你想的周到,要是刚才我动了手那一定会拖累了大哥大嫂……” 勃烈极骑着马大喝道:“你们俩夫妻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上官嫣然回眸笑道:“我们在说将军你不过是外强中干的人,要靠那么多的兵士保护才敢作威作福啊!” 第224节 “胡说八道,我从小就与辽兵作战了怎么会靠着我的手下……,呃?美人你拐着弯在骂我啊!他们都给我下去,没有传召不得进入!”勃烈极把金兵全都退入了将军府里,伸手就要去抓上官嫣然。不料眼前一花上官嫣然已经纵步走出了三丈多远。 勃烈极下了马色迷迷的打量着上官嫣然疾声喝道:“你们两个贱民跟我进来,打发了你们我还要与美人喝酒呢!”勃烈极不由陈梦生他们开口就进了将军府邸,遣退了府中的下人急不可耐的想要打发陈梦生他们。 “喂,你们两个贱民想要什么?现在趁我高兴就快说出来吧,山东地面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勃烈极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瞅着陈梦生和项啸天。 陈梦生冷笑道:“我们想要你的命!” “什么?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勃烈极暴怒着站起身子,朝着陈梦生踏步上前走去。 陈梦生笑着从怀里掏出了摄魂瓶,手指上一道青气注入摄魂瓶中。将军府厅堂里一下子就阴冷了许多,勃烈极听见陈梦生凭空着好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似的,勃烈极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恐惧感。就听到陈梦生不知道在问谁道:“你的仇人就是他吗?” 勃烈极忽然就感到周身有着一股子看不见的彻骨冷风袭来大骇道:“你对我施了什么妖法?” 陈梦生沉声说道:“被你害过的亡魂现在正在你面前找你索命呢,勃烈极你还记得曾经被你害的走投无路的柔福公主吗?” 勃烈极脸色一变道:“当然记得,我受命去抓她没想到她后来被一伙临淄城外的强人先抓住了。我带兵去围攻临淄城外的强人却被她又跑了,后来我听说她跑回了临安城被南蛮皇帝授予福国长公主的称号。” 陈梦生愁眉道:“什么强人?你把话跟你面前的柔福公主的魂魄说个明白!开眼!”陈梦生一道劲气急射在了勃烈极的额头,勃烈极看见了离自己脸面不到一尺的地方,有道女人的虚影在怒目横视着自己。依稀之间果然是自己押解去燕山府的柔福公主,吃惊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不是回了南蛮吗?怎么会在这里?”勃烈极已经知道陈梦生他们三个人绝非是普通百姓,开口正要大喊来人抓他们。话还没喊出口就被一条软鞭结结实实的抽中了左边脸颊上,痛的勃烈极连连倒吸着凉气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上官嫣然笑道:“将军你不是很威风吗?要是你再敢不老实交待那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公主问你的话快说!” 勃烈极忍着痛说道:“那年我受了完颜昌那叛贼的军命和完颜宗盖一路追赶着他们的马车,我当时并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就看见他们的马车在鲁山的山谷里被乱党用大石砸烂了,我带兵剿灭了鲁山乱党之后发现了马车里空无一人,就和完颜宗盖将军分兵两路。完颜宗盖带着骑兵往南追赶,我荡平了鲁山叛军的家眷残余随后跟上。后来,完颜宗盖将军带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回来,我才知道逃跑的另外两个人是柔福公主和她的丫头。” “啊……,喜儿丫头被你们怎么了?”柔福公主的魂魄失声大叫道。 勃烈极不屑的说道:“那丫头是被完颜宗盖的骑兵绑在马尾拖回来的,我看见她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好像是被完颜宗盖砍了脑袋,丢弃在半路上了吧。” 柔福公主的魂魄咬牙切齿的问道:“那贱婢后来是怎么逃走的?” “我们连夜追赶柔福公主和她的丫头,不曾料想在就要快抓住她的时候,从临淄城外杀出了一股强人。他们的快马比我们就早了一步抓住前面落荒而逃的女子,我们在临淄人生地不熟的被他们甩掉了。我和完颜宗盖将军回到了大营回禀了完颜昌,一番打听之后才明白临淄城外的强人是刘豫狗贼青州府里流落出来的宋军。是以杨峥他们为首,我们就集结了大军杀入杨峥的小股强人队伍,可是就偏偏不见了杨峥和他的妻儿。过了一个月后南蛮狗皇帝宋高宗赵构就下了诏书授予柔福公主为福国长公主的称号了啊。” 柔福公主大哭道:“皇兄啊,你被骗了啊。我才是柔福公主赵嬛嬛,那个贱婢她冒充于我啊。呜呜呜……”勃烈极瞧见魂魄哭的撕心裂肺,提着刀就要劈砍她。 “篷”陈梦生的雷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中了勃烈极的双臂,大刀被临空击起不偏不倚的劈砍在了他自己的顶门骨上,勃烈极连哼都没哼就被陈梦生招出白无常给带走了。勃烈极的尸身就躺在了新建的将军宫殿里,结束了恶贯满盈的一生…… 陈梦生放回了柔福公主魂魄的摄魂瓶,对着项啸天道:“大哥,此地已经不可久留了。咱们快回客栈接了大嫂一同回宋国临安,给这个柔福公主昭雪去吧……” 临淄的码头上还停留着来自山东各地来庆贺勃烈极新居建成的官员,有的官员还在临淄城中花天酒地尚未归来。陈梦生跳上了一艘最大的官船对船上的兵丁大喊道:“你们是想继续留在这里做金人的走狗,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返回大宋?” 船上的兵丁水手都奇怪的看着陈梦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项啸天大吼道:“勃烈极已经死了,你们留在这里没有人能阻碍你们回大宋了。” 兵丁中有个穿着兵士长服饰的人出来问道:“勃烈极真的死了吗?” 陈梦生点头道:“千真万确!”手中抖出一道霹雳打在了水里,腾起了丈许高的水柱,船上的兵士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没人再去怀疑陈梦生所说的话了。 兵士长大喜道:“兄弟们,咱们不用再受聊城知府的派遣了,我们要回家去了。扬帆起航只回临安城,妈的九年了……九年了……,我们回家去了再不当兵卖命了!”船上的欢呼雷动,倒把陈梦生四人弄糊涂了…… 官船驶离了临淄码头一路向南而去,陈梦生不解的问着兵士长:“你们不是山东的宋兵吗?” “回大师的话,我们都是水军张荣的旧部,只因为被金人攻占了山东无奈才到了聊城给知府当起了金人的走狗。原本我们几个也想偷偷逃走的,可是就因为那个勃烈极在山东府处处设有关隘,好几个兄弟被关隘的金军活活打死了!”兵士长恨恨的说道。 陈梦生奇道:“那临淄码头上不是有商船可同大宋吗?” “呵呵,大师金人兵士对商船只收银子,对我们这些当兵的就要格杀了。你看我女的手臂上都被勃烈极那金狗烙上兵符,我们仨寸步难行啊。” 项啸天问道:“那咱们现在乘着官船能到大宋?……” 第276章:魂归故里 兵士长哈哈大笑道:“水陆关隘皆是听勃烈极的口令放行的,你们杀了勃烈极那口令就在金人飞鸽传书前不会变。只要能出了青州府我们就把船上的金旗摘下,遇上了金人快船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项啸天被兵士长的话惊的哑口无言,摸了摸了头道:“原来你小子是锅里没肉存心拿我们开涮啊,听你的话我怎么就越听越没底啊。你叫什么名字啊?老子万一被你坑了,到了阴曹地府也能知道被谁害死的啊!稀里糊涂的死了那老子可不干。”项啸天嘴上说的很害怕似的,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在水上开打,有谁能逃的出陈梦生的雷火啊。 兵士长笑道:“我叫罗飞羽,是张荣水军旧部的小校。咱们现在有了五成的把握就该放手搏一搏啊,总比呆在这里强!”项啸天还真开始喜欢起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若不是齐瑛身上不便,项啸天还巴不得能和金人在水上干一仗呢。项啸天让上官嫣然照顾着齐瑛,让她们下到船舱之中。 官船通常是有十二对桨橹,整条船上水手兵士共有近百人。船行了大半日终于到了青州府的关隘口子,关隘之上金人和大齐伪齐军竟然有着百十来人。陈梦生站在船头看着官船慢慢的靠近关隘,水面上林立着密密麻麻的斜口冲出的毛竹排。想要强行闯过关隘必定会船沉人溺,关隘上的守将用金语对着罗飞羽大喊了一句话。 陈梦生听不懂金语向旁边的罗飞羽问道:“关隘上金人在喊什么呢?” “呵呵,是让我们停船呢。我们这是官船他们不会上船来查,要是商船的话他们就直接上来抢钱抢货物了。” 罗飞羽在船头做了个单手成拳的姿势,船后的掌舵的舵手马上用竹筒子传话给划橹的水手,船慢慢的减速开始停了下来。关隘上的金兵又叽里呱啦的喊了几句话,罗飞羽也回应了几句金语。过了许久关隘前的竹排被绞盘渐渐的提了起来,罗飞羽是心里着急而面上不动声色。随着竹拍的升起,项啸天暗暗咋舌。那竹排下尽是锋利的铁勾,船底木板吃水负重要是撞在铁勾上,那定会被勾划出几道大口子的,船肯定也就废了。 罗飞羽小声的说道:“还好今日勃烈极的口令还未变,我们过了这道关隘就能绕道梁山,由鼍潭湖直达楚州。” 项啸天轻声骂道:“也没什么大阵势啊,关隘上的金兵不是乖乖的放行了啊!” “那有这般容易啊,今日要不是金狗将军的狗窝完工,要山东各州各府前来庆贺的话,我们是绝不会知道今日关隘的口令的。” 关隘的竹排终于是被提到水面之上,关隘上的通船寨门慢慢的打开了。罗飞羽还没来的及高兴,头顶扑愣愣一阵羽翅声传来。三五只信鸽掠过了船顶向着高高的关隘飞去,罗飞羽跺脚大叫道:“冲过去!该死的鸽子!” 舵手听到了号令传令全速前进,二十四片大橹上下翻腾如离弦之箭冲向了寨门。项啸天霸王弓连连射出,那些鸽子在半空之中就被项啸天一一击毙。陈梦生雷火闪出将半空中的竹排打出去有十丈多远,在关隘上的金人可是炸开了锅。 金人和伪齐军叫嚣着向着官船发射出火箭,陈梦生朝着身后众人大喊道:“你们都快退回船舱中,这里交给我就是了。”飞蝗利箭被陈梦生手持着降磨尺撩拨到了船官两边的水中,关隘上的人都被陈梦生疾闪如影的身法惊呆了。就在金人和伪齐军震惊的时候,官船已经驶进了寨门。二三十条蚱蜢快船载着几十人就射杀了过来,快船在寨门外迅速的结成了一个大圈。快船上的兵土往陈梦生身上乱射而来,撑船的兵士就用着铁勾飞爪勾住了官船。 陈梦生被蚱蜢快船激怒了,飞身跃起朝着四处的快船砸去一道道火圈。金人和伪齐军被陈梦生打的纷纷落水,官船在罗飞羽的大声喝令下更是势不可挡急行而驶。 片刻功夫后,官船已经脱离了关隘的阻碍。罗飞羽对陈梦生更是敬为天神一般大加赞颂,项啸天呵呵大笑着说道:“你小子胆子也挺大的啊,咱们还有几日才能到达临安啊?” 罗飞羽把船头插着的金国大旗弃入水中,看着急速冲走的大旗道:“借着西北风势日益临近,我们的官船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抵达临安城了……” 秋夜月色凉如水,陈梦生负手站在船头遥望满天的星辰。船上的水手经过一天的划橹早已去休息了,项啸天在船舱中醒来一瞧发现陈梦生不在舱内就信步走出了船舱。上官嫣然和齐瑛的舱房是一片漆黑,想必已经睡着了。项啸天走上舷梯就看见陈梦生在长叹短嘘的望着天,上前拍了拍陈梦生的肩膀道:“兄弟,都快到家了叹什么气啊?” 第225节 “唉!大哥我在想着回到临安城为柔福公主翻案之事,官官相互之下此事还颇为难办啊!” “怎么就难办了啊?莫非是怕那皇帝老儿家丑外扬杀我们灭口不成?那要是这样干脆你就把那公主的骨骸埋在临安城得了,省的你左右为难了。”陈梦生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过来,自古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会遭来杀身之祸。最担心的当然是项啸天夫妇,万一龙颜震怒他们俩夫妻性命就难保了…… 项啸天见陈梦生深思不语笑着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去说吧,只是咱们兄弟在一直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一路上倒也无事,半月之后终于回到了临安城外。罗飞羽等船上水军因为是被金人俘虏过,在聊城做了九年的伪齐军,说什么也不愿再去宋军兵营了。陈梦生也没有去勉强他们,给了他们一些盘缠有家可归的就让他们回家过日子去了,无家可归的几人就让他们暂时住在钱塘桥畔自己的屋中。 四个人在繁华的临安城外雇了一辆车,先去了陈梦生的老宅紫云山陈家庄拜祭了陈梦生双亲的坟地。当年陈梦生被其叔逼的卖屋卖田,匆匆一别已是十年过去了。陈有福和田翠娥坟头的野草长的比陈梦生还高了…… 拜祭完双亲,陈梦生带着上官嫣然和项啸天夫妇俩在陈家庄里转了一圈。可是让陈梦生心酸的是庄上的人大多已经认不出陈梦生了,自己住过的老宅也因为年久失俢塌陷了大半。愈看就愈伤心陈梦生摇着头带着众人就雇了车离开了陈家庄赶往临安城,途经卖鱼桥时陈梦生叫住了马车让走上官嫣然三人在车上等他,他却进了一家寿材铺子。 陈梦生迈腿刚进寿材铺子就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伯在用掸子轻掸着寿材上的灰尘,十年后的郑掌柜现在已是微显出老态龙钟了。昔年若没有郑掌柜的几两银子陈梦生也许就活不到今天了,陈梦生轻轻叩了几下桌板。郑安吉抬头盯着陈梦生看了一会好像认识他又不敢确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位公子,小老儿郑安吉是这里的掌柜,不知道有什么可帮你的吗?” 陈梦生笑了笑道:“都说郑记的寿材闻名于临安城,我是特意过来买一个骨龛的。” “哦,原来如此啊。公子稍待片刻等小老儿与你取来,骨龛倒是很少有人问起的。”郑安吉转身进了铺子,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郑安吉捧出了四四方方的一口雕花黄杨木骨龛。 陈梦生也没去看骨龛直接问道:“此龛要多少银子?” 郑安吉笑道:“骨龛用的人很少,公子若是中意那就一百两银子吧。”陈梦生点头从袖里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上,提起了骨龛就往外走去。 “喂,喂,喂。公子你给多了,请留步啊我找你银子。”郑安吉拿着陈梦生留在桌上的银票追了出去,可是门外的马车已经跑远了…… 陈梦生的马车到了城东的一家悦来客栈里停住了,四人用过了午饭后。陈梦生正色说道:“嫣然你和大哥大嫂先留在此处,我去城中大理寺走一遭。要是有人在你们除非有我的亲笔书信,不然的话千万不要相信。” 上官嫣然起身道:“梦生,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要我们同去?” “是啊,兄弟我还没去过大理寺呢。你可不能把我们撇下啊!”项啸天急声喝道。 陈梦生干笑道:“呵呵,大嫂如今临盆在即,实不应该去大理寺这种煞气之地,大哥你就留着照顾大嫂。万一我去大理寺许久不回,那嫣然在还能帮着大嫂买些应用之物。” 上官嫣然黯然道:“你一路上神思不宁,原来就是不想我们去大理寺冒险。可是你要是在大理寺里有个什么好歹,那叫我们怎么办啊?” “嫣然,你放心吧。大理寺虽说是刑门禁地,可是还未必能把我怎么样,只要能给柔福公主昭雪沉冤我就要去试一试。好了啦,你们都不要哭丧着一张脸了。我又不是傻子他们若敢对我不利,我自会遁形而走的。”陈梦生从应小怜在大理寺被暗害后,就对大理寺心存芥蒂要是遇上个糊涂官干脆就带着柔福公主的骨骸去找赵奢告御状去…… 第277章:皇宫内院(上) 大理寺门前禁军林立,陈梦生手里捧着红绸包裹的骨龛大步流星的走到鸣冤鼓前用力的敲了起来。大理寺门前的禁军头领大骂道:“何方狂徒,敢来大理寺击鼓。你有什么冤屈该去找临安县令去,大理寺是个什么地方?你可是知晓,有理无理先打二十杀威棒再说。” 陈梦生压根不去搭理那头领继续敲击着鸣冤鼓,临安城内的百姓全都凑了过来。他们就想看看是哪个缺心眼的敢来大理寺告状,没过多久从大理寺中跑出了一个青衣皂帽的衙差问道:“是何人击鼓?大理寺胡乾思大人叫击鼓人上堂问话。” 陈梦生被四个禁军押着带入了大理寺衙堂上,抬头是一块硕大的光明正大匾额,下面端坐着一个五十开外身材精瘦的朝廷大员。堂上两旁站立着神情肃穆的禁军,横眉冷眼的看着陈梦生捧着个大红绸包进来。 “呔!来者何人?为何要在大理寺击鼓?见了本官还不跪下,来人啊,杀威棒伺候!”堂上坐着的胡乾思大拍了惊堂木,两列禁军抄起水火无情棍就要上来打陈梦生。胡乾思是已故宰相张浚的得意门生为官忠勇耿直,他叫人杀威棒去打陈梦生还真不是滥用私刑,大理寺乃是南宋至高无上的律法重地,普通百姓进大理寺从宋太祖起就是立下了杀威进言的规矩。 陈梦生哈哈大笑道:“我陈梦生上跪天地,下跪双亲恩师,就算是见了当今的皇帝我也不会屈膝下跪的。” “好大的狗胆!在大理寺中岂容你嚣张,给我再加二十板子……,等等,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陈梦生?数年之前在临安城中御史王子其作乱,可是你救了当朝万岁?”胡乾思突然想起恩师张浚临终那年御史王子其合谋金人作乱之事,恩师在病榻上还曾经念念不忘陈梦生这个名字。 陈梦生点头道:“数年之前六和湾御史府中,的确是我施雷火打掉了王子其的短刀。” “呵呵呵,啊呀!原来是大师驾到啊,恩师临终时还不忘大师的功德呢,曾经几度在临安城放榜寻找大师。不曾料想今日大师会来大理寺,胡乾思在此先替我恩师谢过大师。”胡乾思起身离座整了整衣冠,走下堂来到了陈梦生的跟前作揖行礼。堂上的禁军全都愣住了,陈梦生也被突然的变故怔住了…… 胡乾思喝退了两旁禁军,吩咐人搬来了座椅送上香茶后才不解的问道:“不知道大师今日来着大理寺有何冤屈要辩说?天底下还有人敢对大师无礼吗?” 陈梦生走到座椅前,将手里的红绸包裹放在了座椅上轻声叹道:“受冤的人不少我,而是骨龛之中的柔福公主!” 胡乾思大惊失色道:“什么?柔福公主?大师你……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柔福公主现在好好的在临安皇宫之中,怎么就有了冤屈,还会在了骨龛之中?”胡乾思看见陈梦生不似在开玩笑,却实在是想不通陈梦生所说的意思。 “胡大人,临安皇宫之中的柔福公主乃是假的,真正的公主骨骸就在此盒之中!” 胡乾思大怒道:“一派胡言,公主回宫是义军杨峥带着人,于高宗建炎四年送到临安的此事人人皆知啊。后来显仁太后护送徽宗帝的灵柩回朝后,也未说起过柔福公主是假的啊,你如何叫我相信?” 陈梦生轻笑道:“若非是我遇上了公主的冤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才会进着大理寺为公主讨回一个公道。” 胡乾思四下看了看两旁的禁军小声说道:“大师,只因此事匪夷所思,这里有耳目众多。恳请大师到后堂一叙。” 陈梦生捧起了龛盒点了点头就跟着胡乾思到了后堂书斋,胡乾思急忙命下人看好门户不得有人近室窥听。后堂之中就留得陈梦生和胡乾思两人了,胡乾思左右打量着陈梦生一番道:“若非大师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就凭你方才一话被大内深宫听到足以丧命了。” 陈梦生淡然道:“天下不平事自有人挺身而出,我能进你着大理寺早已经想过其中利害了。当年我见你对御史一案敢按律处置,才会来找你的。” “大师啊,不是我不信你。你说的我……我……实在是不敢苟同啊,这里就你我二人。我就不必瞒你了,柔福公主回朝太上皇大喜被封赐为福国长公主又为她选择永州防御使高世荣为驸马,就是为了弥补她在金国中受的苦楚。绍兴十二年显仁太后刚被金人放回临安确实发生了一件奇事,但是不能因那件事就说公主是假的啊。大师你且将你遇上公主冤魂细细告诉于我,要是真有疑窦我立刻带你去见宰相史浩大人。” 陈梦生打开了骨龛道:“柔福公主从五国城随军南逃,在山东临淄城外被她的丫鬟静善杀害埋尸在鹰嘴山乱石之中。静善凭着与公主长的相似又窃取了公主的凤头钗才会冒名顶替被义军送入临安,这是公主尸骨上佩戴过的玉佛珠想必胡大人应该可以看出是不是宫廷之物。” 胡乾思接过了碎骨之中的玉佛珠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大跳失声叫道:“大师……着的确是宫中之物,而且还在珠链上还有朱慎妃的名号呢。看来显仁太后回朝后的奇事还真的不是受了诅咒而成啊!” 胡乾思握着玉佛珠,走到门口对外面的禁军头领喝道:“备车,我要与大师去宰相府。” “到底是什么奇事?有为何会被诅咒?”陈梦生不解问道。 “大师,显仁太后回到临安城后一夜之间双目暴盲,我听人说是韦贤妃在金国时曾经答应过钦宗皇帝为他求情,让高宗写信给金王完颜晟请他放了宋钦宗。并且是发了毒誓要是救不回宋钦宗就让她双眼失明,可是韦贤妃是高宗的生母啊。救回了钦宗那高宗帝位就难免有些危及,所以韦贤妃回到了临安皇宫并没有让高宗去救钦宗,第二日就双目暴盲了啊。现在想来也许是另有黑手将显仁太后的眼睛弄瞎的,要是被我查出柔福公主是假的想要隐瞒真相,我一定不会轻饶了她。”胡乾思愤恨的说道。 “报,胡大人车马已备好,请大人上车。”禁军头领远远的跪在门外大喊道。 胡乾思拉着陈梦生道:“大师,你随我去见史浩宰相,他足智多谋必会判断。”陈梦生捧起了公主的骨骸,急匆匆的就跟着胡乾思上了马车…… 史浩字直翁,明州鄞县(今浙江宁波)人。南宋绍兴十五年(1145)进士,由温州教授除太学正,升为国子博士。他向高宗建议立太子,以此受知于朝廷,绍兴三十二年孝宗即位,史浩任参知政事张浚死后被宋孝宗拜右丞相。史浩政尚宽厚,有一次为了要救一个无罪而被判死刑的市民陆庆童,和皇帝争论起来,忿而辞职。宋孝宗知错后才还朝为官,此人有勇用谋是继张浚之后南宋的又一个良相。 胡乾思的马车到了宰相府问明了宰相府的下人,得知史浩在书房。手里攥着朱慎妃的玉佛珠,长驱直入的跑进了史浩的书房之中。史浩正在书房中阅览各地的奏表,冷不丁的就被胡乾思推门而入愁眉看着胡乾思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胡乾思喝退了史浩书房中的书童大喝道:“直翁,大事不妙了。那柔福公主是假的,显仁太后生前的双眼应该就是被她所害!……” 史浩合上了奏表,看着胡乾思带着一个陌生的黑汉子一言不发。听着胡乾思把柔福公主的事说了一遍,半晌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对着胡乾思道:“太上皇是最忌讳有人提起金人破宋抓走皇室之事的啊,这位汉子又是何人?” 第226节 胡乾思急道:“他就是当年就了皇上的大师陈梦生啊,皇上不是还想着找他为国师吗?” “噢!原来是陈梦生久仰大名,不过你们说柔福公主这事可有真凭实据?你又是不知道福国长公主想着有着太上皇的护佑,没有确实的证据就不要胡说八道。”史浩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说道。 胡乾思往书案上一拍玉佛珠道:“这就是证据啊!” 史浩捻起玉佛珠道:“此乃宫中之物不假,但是不能证明柔福公主就是假的。况且皇室被金人所掳,一件宫中物件又能说明什么呢?” 陈梦生捧起了骨龛道:“真的公主骨骸在此,只要能面见了皇上我自能让柔福公主魂魄出来讲个明白。” 史浩摇头道:“就算是见到了皇上又如何?江湖上骗人的伎俩太多了,魂魄之说不可信服世人。” 陈梦生笑道:“我不入皇宫而去大理寺就是要为柔福公主讨回一个公道,让天下人都知道柔福公主所受的冤屈。柔福公主曾经告诉我在她的凤头钗里藏有一个只有皇族才知道的秘密……” “等等!你说什么?显仁太后八十大寿时问及过柔福公主凤头钗之事,我记得她是茫然不知,当时我为国子博士就有些奇怪。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怀疑柔福公主的真假了,大师此事非同小可说不定会累你有杀身之祸!你可愿意与我进宫?……” 第278章:皇宫内院(下) 史浩是拖拽着陈梦生上了胡乾思的马车,三人坐定后史浩对车把式大喝了一声:“快去丽正门!”车把式一扬鞭,马车向北疾驰而去。史浩一脸的沉重的望着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说一句话,陈梦生轻声的问道:“胡大人,显仁太后八十大寿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哎呦,这事还真不好说啊。那会儿我还是中丞令,显仁太后八十高寿之日百官来朝庆贺。太上皇和福国长公主领着皇室内眷给太后拜寿,太上皇当时好像是无心说了句话怪她没戴凤头钗。显仁太后听见了,责怪了福国长公主不懂轻重。凤头钗岂可是不戴之物,那是关乎赵家皇朝的大事!福国长公主似乎是不知其中道理,还脱口问了句是什么大事。结果被太上皇和太后训斥了几句,说她是忘了祖宗规矩!” 史浩叹道:“我为太上皇敬酒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福国长公主是根本就不知道凤头钗对皇氏的重要。凤头钗为大宋历朝历代传承之物,只有皇室一脉才能知晓其秘密……” 马车突然停住了,陈梦生探头望外看去高门深墙之外禁军站在马车前。从禁军之中出来了一个穿着什长军服之人,拱手喝道:“胡大人,现在亦非是上朝时候不知道……” 史浩大怒道:“少罗嗦,快命你手下打开宫门,我有要事面见圣上!” “史相爷也在啊,我这就命人给你们打开门!”禁军什长朝着宫门上的兵士一挥手,宫门就慢慢的被打开了马车就直冲过了三重门到了落马石前才下了车。 陈梦生看着眼前的画栋雕甍巍峨耸立的宫殿蔚伟壮观,胡乾思笑着道:“大师,皇宫之中大殿三十座,楼阁亭台共有百十座。过了文德殿就是皇上的后宫了,此处戒备森严你且跟着史相爷无人敢阻你的!”陈梦生暗暗唏嘘不已,若非是有史浩带路想要找到皇帝可着实不容易啊…… 史浩忧虑道:“皇宫内院之中暗流涌动,各个派系斗争无休无止。像太上皇和福国长公主都在深宫中皆有势力,我们若是行错一步那将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宫中城楼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禁军们都盯着陈梦生这个陌生人。 宫里的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远远的迎了过来,堆着笑对史浩道:“史相爷,胡大人两位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儿啊?这位又是谁啊,皇宫之中怎么能有生人进入啊!” 史浩干笑道:“高公公,此人不是什么生人啊。他是万岁爷曾经想要找的陈梦生,陛下现在何处?我和胡大人有事启奏,往高公公通禀一声。” “呵呵,史相爷客气了。万岁爷现在御书房中,老奴这就带你们去见万岁啊,不过你嘛,在这里候着吧。万岁爷要是传召与你,那只有小子带你进去。史相爷,胡大人请!”高公公白了一眼陈梦生转身就扭着身子走了,两个小太监就看住了陈梦生。 史浩尴尬的笑道:“大师还请在此稍候,我与胡大人先去跟皇上将事情说明,这个骨龛还是让我拿着吧。到时会有人叫你进去的。”陈梦生微微一笑便将手里的龛盒交给了史浩,史浩和胡乾思进了御书房后小太监叫来了大内禁军牢牢的看押着陈梦生。大概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就听得从御书房里响起一阵轻微的摔杯瓷碎之声,刚才带着史浩和胡乾思进去的高公公急急忙忙的出来跟宫女小声说道了几句宫女就急急忙忙的向东而去了…… “呵呵呵,老奴有眼无珠啊,冒犯了陈大师,特来给大师赔不是。万岁爷请大师到御书房一叙,大师请随老奴觐见面圣吧。”高公公笑着走过来对陈梦生道。 陈梦生也不去搭理高公公,用手分开身前的禁军大步走进了御书房。高公公在御书房外瞄了几眼后就带着众太监奴婢告退了,御书房内只留有宋孝宗和史胡二人。宋孝宗赵眘比几年前在御史府看见时更为苍老了,书房里摆满了大量的奏折。宋孝宗看见陈梦生拱手笑道:“大师梦中一别已有数年之久了,寡人在临安城里觅防仙踪却是入石牛入海,今日闻听石宰相说大师在大理寺中击鼓鸣冤终于是能再见大师一面了。” 宋孝宗的话语中就丝毫没有提起过柔福公主的事,可是看见书桌案头上防着的那串玉佛珠和脚下刚收拾过水渍未干的地皮时陈梦生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陈梦生乃是一介修道草民,利绿功名只是过眼浮云。我今日去大理寺击鼓就是要在天下人面前还柔福公主一个公道,都说皇家无亲情要是让柔福公主的冤魂长眠于临淄乱石堆里世上还要修行之人何用?” 宋孝宗脸面上闪过一丝为难颜色长叹道:“大师是神仙似的人物当然不会明白寡人的难处,柔福公主是我皇叔的妹妹。当年皇叔在位时曾经昭告天下册封柔福公主为福国长公主,要是此事稍有偏差那皇叔着太上皇名声将被人笑了去。” 史浩端起来椅子上的骨龛道:“战国时有农人羊圈失羊他不为所动,结果是羊又被狼叼走后才痛定思痛幡然醒悟补上了羊圈。靖康之难非是我等所阻,可是绝不能让蒙羞的大宋皇室再死不瞑目啊!陛下若是顾忌亲情不应该偏袒恶人,而叫真的公主暴尸荒野啊!” 宋孝宗无奈道:“只因此事与太上皇有关,皇叔平素又最不喜魂魄之说。对靖康之耻更是不容人提起,皇叔的发妻嘉国夫人邢秉懿。年方三十四就死于金人五国城之中。直到绍兴十二年(1142年)要迎回韦贤妃时,才得知邢秉懿已死,此时中宫已经虚位长达十六年。皇叔为她辍朝,谥为「懿节」。邢秉懿的梓宫送回后,安置在圣献太后梓宫西北。要是如今再让皇叔知道其妹之事我怕……” “皇上是一代明君当然明白姑息养奸之害吧,只要皇上一道圣旨老臣甘愿人头落地也要将此事查明。”胡乾思斩钉截铁的说道。 宋孝宗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忽听到外面的守卫禁军传喊着:“福国长公主到!……” 史浩捧着骨龛冷笑道:“陛下,正主儿来了,你且听她如何也大师对质吧。若有端倪必是她心中有鬼!” 御书房的大门被东宁宫福国长公主的宫女推开了,宋孝宗和史胡二人上前给福国长公主行礼。陈梦生就冷冷的看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福国长公主果然是跟柔福公主有着几分相似,福国长公主目光一扫御书房的众人,盛气凌人的指着陈梦生喝道:“何方大胆狂徒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陈梦生哈哈大笑道:“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修道之人是不跪凡人的吗?” 宋孝宗忙道:“皇姑,此人便是临安城平王子其作乱的大功臣,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道皇姑来我御书房有何事?” 福国长公主旁若无人的坐上了宋孝宗的龙椅,瞥目之下看见了那一串玉佛珠链。人就像是被毒蛇咬噬一般,吓得跳了起来狠狠的瞪了陈梦生一眼。眼睛之中流露出了一股子阴冷的杀气,故作镇定的说道:“今日本宫来你御书房是为了讨一个人的,本宫宫中的管事年事已高故而我已命他还乡去了。高德胜在你宫中已有三十年了吧?本宫就想要个年老稳重之人去我的东宁宫,不知道皇上可否恩准?” 宋孝宗心里跟明镜似的,高德胜一直来都是福国长公主的人。在陈梦生没有进宫之前宋孝宗也无所谓,可是现在福国长公主指名道姓的要他去,看来福国长公主已经收到了风声。“呵呵,皇姑要是喜欢就带人过去便是了。高公公也是一直都对皇姑忠心耿耿啊!”宋孝宗的反讥之言让福国长公主面上一阵尴尬。 “史卿家,你手里捧着何物啊?为什么有着一股子怪味啊?”福国长公主话锋一转就问起了史浩。 史浩不慌不忙的解开龛盒上的红绸,打开了龛盒里面赫然是一副人骨残骸。碎骨上的骷髅黑森森的眼骨正在向福国长公主大笑,福国长公主怒不可遏的吼道:“史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人骨吓唬本后。来人啊,给我讲史浩押下大牢!” “慢着!”陈梦生不卑不亢的轻呼了一声,伸手取过了龛盒。提起了骷髅冷笑道:“恶妇,你且不问这是谁的骨骸就将史相爷打入大牢了吗?” 福国长公主喝道:“我管他是谁的尸骨啊,胆敢吓唬本后就该当诛!” “果然是心狠手辣啊,原本我还有三分疑虑今日得见你才突然释然,只有你这种歹毒之人才会做出弑主冒名顶替之事来!这幅骨骸正是被你杀害的柔福公主,你绝想不到时隔多年柔福公主的魂魄来找你索命了。”陈梦生的话虽说是不响,可却如同一把钢锥刺入了福国长公主的心口。 福国长公主全身一阵抽搐大吼道“你……你……胡说!你有何证明能说着尸骨是柔福公主?” 胡乾思笃定的说道:“是想证明真伪并不难,只要蒸骨一验便知。福国长公主,你可敢让微臣取血查案吗!……” 第279章:阴云密布 “放肆!胡乾思你好大胆子,本宫乃是太上皇的妹妹,当今圣上的皇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查我!本宫这就去养心殿回禀太上皇,治你个欺君犯上之罪。来人啊,摆驾养心殿!”福国长公主怒气冲冲的领着一群宫娥婢女出了御书房。 史浩等福国长公主走远了后捋须大笑,宋孝宗大为不解道:“史宰相为何突然大笑啊?莫非是史宰相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了吗?” “启禀皇上,微臣原来对福国长公主还只有三分的怀疑,可是方才我看见公主她的样子完全是惊慌失措,更让我感觉到福国长公主的心虚。胡大人你说的取血认亲,能有几成把握判定福国长公主的真假。”史浩脸色一变严肃的看着胡乾思。 第227节 胡乾思正色道:“下官接手大理寺也有些时日了,在刑部呈上的案卷之中的确是有滴血认亲这种法门,而且在就在临安城中有着一位老仵作。他在刑部中享有极高的声望,此人叫什么来着……容我想想啊……哦,想起来了叫陶忠旺。他是绍兴二十年间两江刑部总提刑,现如今就隐居在西子湖畔。陛下若能将他招来,福国长公主的身份应该就能一清二楚了。” 宋孝宗大喜道:“好,那就交给胡爱卿去找陶忠旺。大师你又为何在发愁啊?难道说此计不行吗?” 陈梦生摇头道:“我也看到过仵作验尸的手段,至于着滴血认亲不是我多心,血能不能浸入骨骸之中全凭仵作的良心。我就曾经遇见过白家小姐被条蟠龙所辱产下了妖孽,可是滴血认亲却是两血相融了啊!” 胡乾思急道:“大师,你是没见过陶忠旺。此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所动,才会隐居于世。皇上不如老臣现在就出宫去寻访此人,但愿苍天佑我大宋能将柔福公主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胡乾思长叹了一声正要和宋孝宗请辞出宫,可是御书房门外忽然传来了大哭大闹之声。 宋高宗赵构满脸怒气的带着福国长公主冲进了御书房,指着陈梦生的鼻子大骂道:“就是你这恶道人在此妖言惑众,诋毁我皇妹的清誉。来人啊!给我拿下这厮,拖出去午门口斩首示众!” 宋孝宗大喝道:“且慢!皇叔此人乃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又为了柔福公主之事而来。皇叔你若是要杀他,天下还有谁敢来朝廷当官为将!皇叔你这是自毁长城啊,禁军统领楚江枫何在?哪个禁军胆敢进朕的御书房格杀勿论!”跟着太上皇赶来的禁军一下子可就傻了眼,太上皇要杀了那黑汉子,可是皇上又保着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可如何是好? 陈梦生哈哈大笑道:“你这昏庸无能的蠢才,你真正的皇妹就是被你身旁的恶妇所杀害。你不为你妹讨回个公道,反倒是帮起外人。唉,难怪大宋的河山尽失于你手,不分良善混淆黑白,要不是看你身上有龙气护体,我这就把你送入阴曹地府去看看那些被你冤杀的忠良!” 福国长公主大哭道:“皇兄,你看他毁我清白,还对你恶语相向,此人不除实难平息我心中的怨气啊!” “哈哈哈……,我应该叫你静善丫头吧?你就不知道在你身上有着好几条冤魂在看着你吗?你想要杀我灭口恐怕没那么容易,风火雷电破!”陈梦生一抖手灰色的霹雳夹杂着火雷擦着福国长公主的额头飞入空中炸开了一大团的火花,禁军们被陈梦生这一招全都惊愕了。再没眼力劲的都知道那个黑汉子是有道行的,震慑之下禁军向外撤出了几步。 赵构的脸色马上涨成猪肝色,恼怒的点着陈梦生的鼻子气的直哆嗦。史浩是个聪明人知道要是再闹下去,两头可真不好收拾了急忙撩袍跪道:“太上皇不必气恼,福国长公主若是货真价实的柔福公主,又何必去在乎查验呢?微臣也觉得此事蹊跷,待真相大白后自然会有分晓,事实而胜于雄辩。我恳请太上皇和陈梦生大师两人都稍安勿躁,不消几日就会有结果了。” “哼,要是那黑汉子跑了,我这心头恨找谁去?”赵构见陈梦生本事高强又有宋孝宗为他撑腰,借着史浩的话急忙找了个台阶。 陈梦生傲然道:“我进大理寺前就已经是做好了准备,不给柔福公主讨回公道我还就不走了呢!” “好,你等着!皇妹我们走,我倒要看看你能猖狂道几时!禁军给我把他押入大牢等此事查明将这妖人金瓜击顶而死!” 禁军统领楚江枫看了看宋孝宗赵眘对陈梦生道:“皇命在身不得不为,还请大师见谅。” 宋孝宗没料到皇叔高宗会如此偏袒其妹,大喊了一声:“楚统领,要是陈大师在大牢中少了一根头发,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御书房中气氛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杀气,两位皇帝谁也不肯让步。史浩就算在聪明这会儿也是默不作声,他知道在没有真凭实据能说服宋高宗赵构前,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陈梦生笑道:“若是我想走,莫说你这皇宫大牢,就是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也休想能拦得住我。不过当朝天子是位明君,我相信你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柔福公主一个公道的。走吧,我跟你们去大牢。”陈梦生被禁军带下入了大牢,宋高宗赵构带着福国长公主瞪着宋孝宗和史浩骂骂咧咧的就走了。胡乾思和史浩则忙着出宫去找陶忠旺,宋孝宗叫来了禁军统领楚江枫妥善的藏好骨龛,以防奸人窥窃…… 且说那福国长公主回到了东宁宫中是见什么就砸什么,在一旁的驸马爷高世荣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陪着笑问道:“公主啊,你这是怎么了啊?方才见你被个小宫女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气成这样了啊?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惹你啊?要不要为夫给你把他做了啊?”高世荣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可是福国长公主把屋里的家什物件全打烂了吓得宫女们纷纷退出了大殿。 福国长公主叉着腰喝道:“你这死人只会吃喝玩乐,现在我们有了大麻烦了!宫里不知道是来了哪路的神仙,带着一口骨龛说是柔福公主的尸骨。” “咳,我当是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啊。都过去三四十年了,到哪里去找证据啊。当年送你回来的杨峥我已经按你说的将他们一口老小杀了烧成了灰,现在还有谁知道你的底细啊?” 福国长公主瞪着眼吼道:“你知道个屁,这次宫里来的家伙手底下还有些本事。我要是出了事,你的富贵也就完了!” 高世荣大喝道:“谁挡我财路,我就和他拼命!” “去,滚一边去。现在你和我一样,都已经被赵眘那小子盯住了,你想对付那黑汉子无疑是告诉人家咱们做了亏心事啊!你去给我把你堂兄高德胜找来,我有大事找他商量。” 高世荣不敢违拗福国长公主的话,出门找来了堂兄高德胜。福国长公主冷笑道:“高公公,本宫平素待你如何啊?” 高德胜看着一地的狼藉轻轻笑着:“公主待老奴恩重如山,三十年前要不是驸马爷将老奴带进皇宫,到现在老奴还是在老家卖红果呢!” “那我来问你,皇上是哪里找来了那个煞星啊?本宫名声都被他诋毁了,此事我绝不会善罢干休的!”高德胜是个刀切豆腐玲珑八面的人物,早些年还在老家做点小买卖,就是因为自己的堂弟被招赘做了驸马爷就巴巴的赶到了临安城投靠了高世荣。可是绝料不到福国长公主非但没有给他个一官半职,反倒是排他进了大内做了太监。宫里的什么事都要回来给她报告,富贵是有了但在高德胜心里总隐隐的记恨着福国长公主…… 高德胜笑道:“那个煞星并非是皇上找来的,而是他被胡乾思和史浩带着他进来的。他好像是几年前在临安城中救了万岁爷,现在他被太上皇押入了大牢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了啊。” 福国长公主眉头紧锁道:“本宫派你在大内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能让你给本宫出力。御书房里的那串玉佛珠和煞星带进宫的龛盒一定要给我拿来,要不然本宫就杀你全家。” “公主啊,老奴方才已经问过几个头领太监了,玉佛珠在赵眘手中老奴纵使有三头六臂也鞭长莫及啊。唯一可想办法的就是禁军统领楚江枫了,宋孝宗已经把骨龛交了他保管了。”高德胜笑意盈盈的说道。 福国长公主大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楚江枫是赵眘的心腹,你有办法将那骨龛拿来?” “公主为什么一定要去拿来啊?如今在这风口浪尖上,骨龛要是不见了谁的嫌疑最大啊?” 高德胜的反问让福国长公主哑口无言。对啊,骨龛要是不见了明眼人一想就知道是自己所为。这就像雪地里埋死人自作聪明啊,福国长公主问道:“难道你有办法?” “呵呵,能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把自己的老丈人都出卖的人,岂是良善之辈啊……” 第280章:宫闱之变 皇宫的大牢之中,两列禁军正严阵以待的看守着陈梦生。四壁皆是生铁浇铸而成的笼子,让陈梦生手脚都不能伸展开来只能是半蜷半缩的斜靠在密不透气的铁笼子里。在进大牢前,禁军统领楚江枫已经是关照过看守的兵士不要去招惹牢里的黑汉子,那可是太上皇钦点的人犯也是宋孝宗要保的人。禁军又不傻,在御书房外看见过陈梦生的出手,谁又敢去自讨苦吃啊。 在铁牢之中也不知道外面是过了多久,只知道有禁军给自己送来了酒菜。陈梦生在大牢里暗暗苦笑,心想着不愧是钦命要犯啊。门口外有着重兵把守,酒菜倒是丰盛有鱼有肉。只不过是寡酒难饮,不知道嫣然和大哥大嫂在客栈里怎么样了…… 陈梦生从怀里掏出了摄魂瓶放在铁牢地上,轻声长叹道:“柔福公主,今日在御书房之中你都已经看见了吧,你皇兄已被恶妇所蒙蔽了处处为她偏袒。你可有什么只有你们兄妹间才知道的事情啊,想要赵构他相信你,我看只有让他见见你的冤魂了。” 铁牢的一角中,柔福公主的淡薄的魂魄在嘤嘤啼哭。柔福公主黯然长叹道:“我在汴京十七岁那年就为金人所掳,皇兄是常驻扬州的康王。我与他一年都说不上几句话哪有什么兄妹才知道的事啊,如今的皇上我更是见都没见过丝毫没有一点印象。即便是兄妹相见,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陈梦生执起酒壶往地上洒了一杯酒安慰道:“公主不必这般难过,你在临淄城外都埋了三四十年了。你那侄子是当今有道之君,我相信他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把恶妇绳之以法还你一个公道的!” 柔福公主慢慢的止住了哭泣勉强的说道:“是我连累了大师身陷囵圄,这铁牢是大宋皇室历来关押死囚的地方,只有进来的却少有能活着出去的。若是大师被我那皇兄暗害了,一切的罪过皆是嬛嬛而起的啊……” “哈哈哈,公主你就放心吧。你皇兄钢刀虽利,却难对我有半点的用处,史宰相和胡大人已经出宫去为公主找人查验尸骨了。只要不出数日真相就会大白了,我是阳界的判官替亡魂申冤平怨亦是份内之事。只是那赵构是九五之尊身上有着神灵护佑,我无法将他带到幽冥司去翻查你的案子。”陈梦生灌了一大口酒坦然的说道…… 皇宫大院之中楚江枫在统领统领府邸正紧张的看护着骨龛盒子,宋孝宗赵眘是下了死令了龛盒要是出了事,自己的脑袋就得落地。在统领府邸被高宗和孝宗两拨禁军围的严严实实,楚江枫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捧着个龛盒左右为难。要是福国长公主真是假的那自己看护好公主的骨骸就是第一大功臣,皇上不知道会怎么对自己。要是这龛盒里的骨头不是公主的,太上皇肯定会杀了自己以保皇室的名声。唉!难啊,两头都是要命的人啊。就在楚江枫胡思乱想的时候,统领府邸的大门被一个高高瘦瘦的太监推开了。尖细的声音立刻传入了楚江枫的耳朵里…… “杂家是奉了太上皇的口谕,传召楚江枫去养心殿问话,你们谁敢阻拦!都不要命了啊!”楚江枫听声音就知道是养心殿里的掌印太监刘公公来了,这太监不比常人,万一他们的主子跟前对你背后下个软刀子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江枫连忙将龛盒放入了木柜,用了三道锁封闭了木柜。刘公公施施然进屋阴阳怪气的说道:“杂家给楚大统领贺喜了啊,眼面前楚大统领可是这皇宫里的大红人了啊!”刘公公故意把大统领三个字说的又尖又长,这是在像提醒楚江枫他的大统领之位是怎么来的。楚江枫脸色顿时一变,出卖了自己的老丈人马如超才有了今日的大统领一直是楚江枫的心病,在皇宫里每个人都在楚江枫背后说他是踩着老丈人的脑袋往上爬的白眼狼…… “是刘公公啊,不知道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楚江枫忍着愤恨笑容满面的作揖问道。 刘公公怪眼一翻道:“杂家找你干什么?是太上皇找你问那妖道之事,你少罗嗦了,跟着杂家去养心殿就是了。”刘公公说完话也不管楚江枫答不答应转身就走了,楚江枫只能是无奈的跟着他去了养心殿…… 楚江枫前脚刚出了统领府邸,就有人去回报了宋孝宗赵眘。这会儿赵眘为了避嫌正在寝宫中与夏皇后说着陈梦生捧着骨龛进宫之事,冷不防的听到楚江枫被带到了养心殿,迫不及待就要换衣去养心殿却被夏皇后给拦住了。夏皇后喝退了禀事的太监笑着道:“皇上,你现在去养心殿非但是帮不了查案,反而还会遭人嫌疑。太上皇无后才传位与你,他要是对你生了疑那皇室之中又将是一场轩然大波啊。” 赵眘被夏皇后说的哑口无言,思索了半晌才道:“陈梦生是个有道行的大师,当年为扬州刺史之女托梦给我,后来又助我诛灭奸佞。他此次来临安带着柔福公主的骨骸我绝对相信他不会无中生事,要是宫闱中的福国长公主真是假的,你让我如何有脸去九泉面对皇姑啊!” “呵呵,皇上你见过柔福公主吗?”夏皇后倒了一杯茶笑道。 第228节 赵眘摇头道:“靖康之时,我才刚出生呢!怎么可能去见过柔福公主啊,那柔福公主还是由义军杨峥送到临安城的那年我才三四岁啊。再后来显仁太后回朝之后,我才对北迁的皇室有所深知。” 夏皇后将茶端给赵眘道:“依我看太上皇现在急召楚统领也是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明白罢了,你说的大师跟个神仙似的。他一定是有了对应之策才会冒死进大理寺的,皇上还是龙体要紧静观其变的好……” 楚江枫跟着刘公公来在了养心殿中,高宗赵构正在泼墨挥毫写着大字。楚江枫在皇宫里混的这么久了当然是知道太上皇的平素习惯,只有在他心绪不宁时才会以书画自解。龙飞凤舞的大字中透出着一股杀伐霸气,楚江枫知道眼下要是得罪了太上皇就不用想着能活着离开养心殿了。 赵构重重的顿笔喝道:“除了楚统领外,都给我退下去不得任何人进殿,违令者斩!”养心殿中的宫娥婢女全都鱼贯退了出去,赵构头都没抬继续写着他的大字。楚江枫跪在地上远远的抬头看着白绫长卷上用着一对金耳环压着,长卷上写着“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台城游冶,娶笺能赋属宫娃。云观登临清夏,壁月留流长夜,吟醉送年华。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 “楚统领,你可知道这对金耳环是谁的吗?”赵构停笔问道。 楚江枫连忙磕头道:“末将驽钝,并不知道这金耳环是谁的。末将只知道恪守奉公保护皇宫里的安全,望太上皇明示!” “这是懿皇后被金人所掳时托曹勋带给本王之物,没想到物是人非已然是阴阳相隔了。所以本王就特别怜爱从金人手里逃回的柔福公主,今日在养心殿中却不想她大哭说是有妖人要害她,本王在御书房和伯琮有了些争执,现在想来却是不智。你是伯琮的宠信,那龛盒里的骨骸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构拿起了金耳环,目光如炬的看着楚江枫。 楚江枫垂首道:“回太上皇的话,今日之事末将也只是听皇上和史胡两位大人在商议着去找什么陶忠旺要滴血验亲什么的,好像挺史宰相的言语中提到显仁太后回朝之后双目暴盲之事。”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母后怎么了?”赵构听到史浩说及显仁太后的话勃然大怒。 楚江枫栗声道:“我……我在听到了史宰相和皇上说的只字片语啊,好像史宰相说显仁太后回朝之后双目就暴盲了,柔福公主的长相就没人清楚了啊!”赵构顿时无语,回想显仁太后回朝之后柔福公主在她八十大寿时的种种不当也心生了疑惑,挥手就让楚江枫退出养心殿自己要好好的想想了…… 楚江枫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在路上忐忑的思索着太上皇的突然发怒,走到了嘉会门时前路被一个人拦住了定睛一看竟然是高德胜。楚江枫皱眉道:“原来是高公公啊,公公不是去了东宁宫吗?怎么会这里啊?楚某人身负要事就不与公公寒暄了,来日再于公公告罪吧。”楚江枫想着统领府邸的龛盒急急忙忙的就要走。 高德胜蒙特梭利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是来给楚大统领提个醒的啊,你这么急吼吼的赶去投胎吗?” 楚江枫被高德胜的话惊愣住了,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 “楚统领你在宫中多久了啊?你难道还看不出这是赵眘联合着外人来演戏吗?太上皇无后才立了赵眘为帝,赵眘又岂会容太上皇骑在他头上啊。柔福公主骨骸之事不过是个契机而已,咱们这些下人姑且不去说那真假,我就问统领一句话知道了宫中丑事内幕的人都是什么下场的啊?”高德胜看着楚江枫笑道。 楚江枫当然知道高德胜的言下之意了,冷汗就刷刷的下来了自古伴君如伴虎自己已经知道了此事难保赵眘会为了顾及皇室的颜面杀了自己灭口。这种事在皇宫里屡见不鲜,难道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竟要毁于一旦了吗?急忙道:“高公公,你有办法能救我?” 高德胜摇头道:“天威难测我救不了你,有人能救你。你在宫里当差不就是为了银子吗?这里是五万两银票不过是一成,只要你能帮忙事成之后你就能拿走余下的九成了。天高地阔何处不是温柔乡啊!统领我想你该懂的吧……” 第281章:勾心斗角 楚江枫的桌上放着红绸包裹着的龛盒,在龛盒旁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很少能有人经受的住重金的诱惑,楚江枫身为禁军统领每个月只有几百两的奉禄。对于五十万两巨额的银子而言,星火之光又岂敢和日月相比。楚江枫看着这副骨骸龛盒或许真是柔福公主的,可是揭穿了福国长公主的身份对自己又没有什么好处!若是帮着她抹平这件事,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啊,自己拼死拼活都赚不到那么多的银子,临安城外的乱葬冈子上有的是死人骨骸…… 东宁宫中福国长公主气极败坏的闯了屋来,向着高世荣兄弚俩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皇兄都闭宫不肯见我了,真不知道楚江枫和皇兄说了什么?” 高德胜大笑道:“公主你现在去养心殿当然是会遭太上皇的闭门羹的啊,按老奴所说你现在哪里有半点公主的样子嘛!遇事一点都不成稳太上皇不对你生疑才怪!” 高世荣连忙起身拉着高德胜喝酒,回头对福国长公主道:“堂兄已经给了楚江枫银子了,你就等着瞧吧!” “银子?什么银子?干嘛要给楚江枫银子啊?我乃是堂堂皇族公主,凭什么就怕了他们!”福国长一边说着话一边打眼偷望着高德胜。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当老奴多事了,我那十万两银子算是扔在西湖了。”高德胜大笑着往外走,高世荣尴尬的望了望福国长公主欲言又止。 高德胜走到门口时还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奴祝公主驸马长命百岁昌福永享,是老奴多虑了啊!” 福国长公主干笑道:“堂兄啊,你也不是外人,如今有人看着我在皇宫之中享受富贵,就居心叵测的找来了当年朱慎妃用过的玉佛珠和不知道是谁的骨骸。堂兄难不成也当我是假的吧?你好心帮我给了楚统领的银子我双倍还你就是了,却不知道楚统领是什么意思?” 高德胜冷冷说道:“公主既然是货真价实的赵嬛嬛,又何必去管楚统领的意思呢?老奴在宫中三十年,十万两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就算是还你当年的人情吧!公主你多多保重,老奴这厢告退了!”高德胜一拱手头也不回的出了东宁宫,心里已经是胸有成竹了。在宫中三十年的太监生活早已经让高德胜清楚的揣摩出主子的意图,果然是不出高德胜的意料刚走出不到几步路就看见高世荣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 “堂……兄,堂兄……留步。呵呵咱们怎么说都是自己人不是,刚才公主是在气头上,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公主计较了。那楚江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堂兄,咱们回屋接着喝酒啊。”高世荣一把拉着高德胜的手,拖拽着回到了东宁宫。 福国长公主看到高德胜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堂兄,来喝杯酒消消火气。你和世荣都兄弟,一笔难写两高字。关起门来咱们都是一家人,这里是二十万两银票你且先收下,只要咱们仨一起过了这当口。堂兄你在我东宁宫里还有谁敢难为你啊!” 高德胜放下了酒杯道:“我记得我还在膳司监做掌管太监时,膳司监里的红姑是你的人吧?”福国长公主看了看驸马爷高世荣一眼,并不作声回答。 “看来公主你是从来都没把老奴当成自己人啊,红姑她做了一碗参茸汤给刚回宫的显仁太后服用,第二天太后就双眼失明了。公主也不想想看为什么就没人追查此事呢?还不是老奴暗中将红姑暗中杀了灭口吗?”高德胜悠然的说道。 高世荣脱口道:“那红姑不是畏罪自尽?而是堂兄杀了她啊?这……这着实让人想不到啊!” 福国长公主脸上阴晴不定的犹豫了大半天才咬牙说道:“堂兄原来早对我有所怀疑了啊,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不是柔福公主,楚江枫他想怎么样?尸骨在他手上只要他能帮我们把骨骸给换了,妖道就对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咱们三个人就是一绳上栓的蚂蚱,我要是出了事你们都跑不了!” 高德胜抚掌哈哈大笑道:“你是什么人我不需要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知道秘密太多的人通常死的都很难看,公主你能想到的事老奴早已经想到了,你没有想到的事老奴也已经去做了。只不过楚江枫那小子胃口太大了,我跟你说过,他能把老丈人都灭了绝不是个善茬。” 福国长公主眼角挑动了一下,流露出阴霾的杀气恶狠狠的说道:“他要多少?” 高德胜喝了口酒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一百万两银子,少一个子他都不干!” “好,一百万两银子就一百万两银子,只要他能做的干净利落这银子我给了!”高世荣在一旁急的脸都白了,可是看见了福国长公主眼中的凶光吓的楞是一句话都没敢说。 高德胜站起身子拍了拍衣襟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现在我们仨的命全在他手里攥着呢,我已经把丑话跟他说了,楚统领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天也不早了,明日皇上早朝时就能有答案了。老奴就先行告退了,公主驸马你们也好生安歇了吧。明日一定会是个好日子的,哈哈哈……”高德胜尖声笑着离开了东宁宫。 高世荣怯声问道:“公主,咱们真的要给楚江枫一百万两银子?东宁宫内务府里可一下子没那么多现银啊,要不我再叫堂兄去找楚江枫合计合计?” 福国长公主望着远去的高德胜啐道:“好一条养不家的恶犬!他自己去给了楚江枫银子就是为了到我们这里讹诈,你先把银子提出来,现在我们还不能得罪他们俩,等此事风波一平息死人是用不着银子的!” “你想把堂兄给和楚江枫都杀了?那楚江枫本事了得啊,深宫大院里有谁是他的对手啊?”高世荣忧心忡忡的道。 “你这个人头猪脑的东西,杀人一定要用刀吗?谁挡我的路,谁就得死!”福国长公主的话让高世荣不寒而栗,瑟瑟秋夜之中不禁打起了冷战…… 五更天刚过,宫里就响起了牙板。在乱葬岗忙碌了一晚上的楚江枫,穿着夜行黑衣就像是一道墨色的精灵,飞虎爪一勾皇宫的城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统领府。执事的太监开始了一天的忙作,文德殿外喊道:“万岁早朝,百官觐见。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文武百官从正阳门鱼贯而入,战列金銮殿中。 宋孝宗赵眘就像往日一样,坐在龙椅上目光炯炯的看着百官拜见。礼毕之后宋孝宗赵眘皱眉道:“昨日朕收到江浙两地的飞马探报,金人大将勃烈极突死在临淄新宫中,北方的金人又磨刀霍霍向我中原杀来。战事一触即发众卿家可有良计妙方?” 金銮殿上是鸦雀无声,倒也不是百官不想去打击金人实在是朝廷中再无良将了啊。史浩出列道:“微臣愿保举一人江西上饶辞官隐人辛弃疾。”史浩此言一出文德殿里议论纷纷而起,那辛弃疾原是耿京手下的义军,耿京死后他才投靠了宋军。可是宋高宗赵构是个主和派,辛弃疾屡屡上书出战却被赵构束之高阁,一气之下辛弃疾就辞官回江西上饶隐居写词去了…… 宋孝宗一抬手道:“老师所说的辛弃疾,我也知晓他是勇冠三军、能征善战、熟稔军事的文武之才。不过此人天生孤傲,实难成之主帅。大宋再难有前有宗泽后有岳飞那样的将领了,我且下旨宣辛弃疾入临安复职。各位卿家还有事要启奏吗?” “臣临安知府吴国栋有本奏上,眼下间不知道是何人在临安城中大肆宣扬宫中的柔福公主乃是冒名顶替之人,更有甚者说是有人在大理寺提着骨龛状告当今的福国长公主。临安城里人心惶惶望陛下圣裁,以服天下人之口!” 宋孝宗赵眘苦笑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大理寺胡乾思何在?” “老臣在,昨日大理寺外的确有人击鼓鸣冤引的城中百姓驻足围观,到了晚间柔福公主之事已成了街头巷尾百姓的谈资。老臣正在追查散布者,不日即会将人缉捕。”胡乾思跪地道。 第229节 “好了,好了起来吧。呵呵,我算是弄明白了,看来外面有人对朕处事极不放心啊。我让你找的人,你可是已经找到了?”宋孝宗赵眘不动声色的说道。 胡乾思起身道:“幸不辱命,陛下要微臣找的人已经在大理寺候旨了。陛下随时可以传召入宫,只是陶忠旺那人秉性耿直不会说话。微臣就怕会惹恼了陛下,使得龙颜不悦啊。” “外面都风声四起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朕焦心的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午时三刻正阳门宫外以查验柔福公主骨骸的真伪。放榜出去让那些不放心寡人的百姓都来看看!”宋孝宗赵眘是把查验柔福公主的事推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再没有什么比百姓的臆想更可怕了…… 文武百官们都是各自肚肠的看着赵眘,有开口相劝的,有赞同查验的,还有的干脆是提出了以禁军镇压民众的,朝堂之上顿时间就成了各派势力的勾心斗角…… 第282章:铤而走险 天色大亮皇宫外那是人山人海,禁军在皇榜前因为是围观的百姓太多了不得不搭起了人墙。在百姓之中有一个背着大弓猎人装扮的九尺大汉声如洪钟的喊道:“丫头,你来看啊,皇帝老儿都放榜了。午时三刻正阳宫外就要查验骨骸了,咱们可没算是白忙活吧。再不放我兄弟出来,咱们就打进皇宫去……”项啸天旁若无人的对身后俏丽的姑娘说道着。 上官嫣然满面担心的点了点头就退出了人群,走到了街面上一个大腹便便即将临盆的女人面前道:“大嫂,柔福公主之事再过三个时辰就要大白于天下了。师兄终能回来了,大嫂你身上不便就在客栈中等我们吧。” 齐瑛腼腆笑道:“郎中说了我还要二三日才生产呢,妹子啊,等你有了身孕之后就知道整天有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似的,你要我一个人待在客栈里不是想闷死我了吗?” 项啸天傻笑道:“丫头没事的,我们早点去吃过东西就去正阳门外等着,我看有谁敢碰你大嫂……” 福国长公主还在睡梦中就被外面急促的拍门声给惊醒了,高世荣骂骂咧咧的起身披上了衣衫,张嘴打着哈欠出去拉开了门。高世荣刚要开口骂人却被门外的高德胜一把推入了房中,牙床上的福国长公主一蹬被子坐起了身子喝道:“出了什么大事?你为何如此慌张?” “大事不好了,方才老奴向早朝执事太监打听过了。午时三刻正阳门外要当众验骨,现在东宫大院里都被禁军所控。公主时不待人啊,还是早作打算吧!” 福国长公主脑袋里一下子就炸开了,穿衣下床从自己的梳妆铁盒内取出了大把的珍宝玉石倒在绸帕中包成了一大团。对高德胜道:“堂兄这里是皇兄多年来赏赐我的宝物,少说也能值四五十万两银子。我这就去东宫内务府中给你取出银子,堂兄一定要交到楚江枫手里。” 高世荣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公主还是在这里坐镇的好,取银子这种事交给我去办就行了。万一太上皇和皇上来了,不见公主在宫里必有起疑。”福国长公主愣了下想想也有道理,解下了贴身的玉符给了高世荣。可是福国长公主在东宁宫里等了半大个时辰都不见高世荣兄弟俩回来,一股不祥之兆油然而生…… 内务府是宫里支取银两开销有度的地方,各宫各殿的封赏银子皆是由内务府掌管要凭着信物来支取银子。高世荣取出了福国长公主在内务府全部的八十万两银票,有了这笔银子高世荣的心就开始活络了。自己明知道福国长公主是个假的,原本跟着她是为了荣华富贵可眼下公主的身份已经是遭到了外人的质疑。高德胜看着高世荣手里的银票眼睛都绿了,两个人想走出东宫却被禁军给拦了回去。其实两个人根本就不想把自己手里的珠宝银票送给楚江枫,心照不宣的往回走了。 途经东宫花园时,高德胜指着花园的假山故意说道:“咦?那假山洞中好像的福国长公主啊,她在叫咱们过去哩。” 高世荣就怕福国长公主会追来,怀里的银票给谁都不如给自己好啊。听见了高德胜说福国长公主在假山中叫自己过去,心里想要出宫逃跑的计划大泄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了假山洞里。洞中乌漆麻黑的高世荣轻声叫了几声:“公主!公主!你在哪里啊?” “她让你阴曹地府给她去开路!”高德胜捡起了一块大石头恶狠狠的往高世荣头上砸去,高世荣感到脑后冷风忽起下意识的侧头一避大石头就结结实实的砸中了高世荣的肩头上。 高世荣大叫道:“堂兄,你这是做什么啊?” “做什么?我要为三十多年来男不男女不女的日子讨个说法,杀了你我出宫就足够过活了。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今天我不杀你明天你就会来杀我的!”高德胜抡着石头在狭小的山洞里追打高世荣,几下追打下来高德胜就明显的感觉到力不从心了。被打的鲜血淋漓的高世荣一猫腰反扑在了高德胜身上,两个人变成了近身的肉搏了。双手都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谁都没有说话,憋着一口气只有谁的气更长才会得到那笔巨额的财富…… 项啸天带着齐瑛和上官嫣然吃过了午饭来到了正阳门外时,已经是有不少人守在了宫门口了。禁军忙碌着在搭建凉棚,项啸天仗着人高马大护着两个姑娘到了前排摘下了霸王弓用力一顿插入了宫门外的青石中护着齐瑛不被人碰挤。临安城的老百姓一看见项啸天这副架势谁敢跟他较真啊,纷纷的让了开来。 午时将近,一片一片的乌云翻滚在了临安城头,禁军在正阳门放置了两把龙椅和一些白虎皮披着的太师椅。宫里的太监手持净鞭走在正阳门外尖声喊道:“百官列位,恭迎万岁!”以史浩为首的百官站立在正阳门两旁静候着皇帝,嘈杂的百姓顿时间就变的安静了。陆陆续续赶来的临安百姓把偌大的正阳门空地是围的水泄不通,估摸着临安有上万的消息灵通人士都已经来了。人们眼里全都盯着龙椅长桌前的更香,巴不得是马上就午时三刻了…… “午时三刻已到,众官百姓跪迎天子!”城上的日晷好不容易是到了午时三刻,执掌时辰的公公在城头一声大喊,宫里的禁军马上传声进殿。宫门外的百官和成千上万的老百姓统统跪拜在地,皇帝出宫向来是件大事那是要禁军列队黄盖伞遮障龙驹凤辇依次着出来的。不过今日宋孝宗是为皇姑验骨查案,所以就一切从简了。只用六十四个御前侍卫分道立于城下,由太上皇高宗赵构为第一个入座龙椅。孝宗皇帝和夏皇后过了一会才能出来分坐龙椅虎凳上…… “报!福国长公主太上皇和皇上及王子公主都已经入座,请福国长公主移步正阳门。”禁军传召官跪在东宁宫殿外,殿中的宫娥太监才可以去叫福国长公主。此时的福国长公主已经是穿戴礼服临窗而望,知道高世荣他们是不会回来了。 宫娥们请安让福国长公主出去,福国长公主笑了笑道:“你们先在门外候着,本宫还要戴上凤头钗呢。”福国长公主走到寝宫取出一方锦盒,在锦盒里装着一支金钗和一把寒光四色的匕首。福国长公主插上凤头钗又紧握匕首,心想着若是今日楚江枫有什么差池那正阳宫门外就是宋孝宗赵眘的死地无论如何也要拼杀他做垫背的…… 宋高宗赵构见人都已到齐沉声喝道:“众人平身,大理寺胡乾思何在?” 胡乾思跨步出列道:“微臣在,请太上皇明示。” “今日是为我皇妹查验身份之时,你说的陶忠旺人来了没有?来了就让他开始动手查验,要是他敢胡说八道以假乱真休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草民陶忠旺早已等候多时了,陶忠旺除了不会说假话才使得全家六口被仇家害死,太上皇尽可放心!”从人群里大理寺禁军护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两旁的百姓都让出了一条道老头精神矍铄大步走到龙椅一丈外行了三叩九拜大礼。 赵构点头道:“我是今日的主审,传楚江枫带龛盒觐见。” 传召太监喊道:“传御前带刀侍卫总管禁军大统领带龛盒觐见……”话过三遍楚江枫捧着龛盒,跪在了赵构面前。 赵构看了看赵眘道:“好了,我就不多说了。陶忠旺你开始查验吧,伯琮你可有话要说?” 宋孝宗赵眘摇头道:“今日是皇叔主审,但凭听皇叔做主。”赵构一挥手让陶忠旺查验了。 福国长公主的手一直在握着袖里的匕首,只要陶忠旺那老头查出什么破绽,匕首将刺入宋孝宗这个毁了自己富贵的人。福国长公主的额头慢慢的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两只眼就死死的盯着陶忠旺。 陶忠旺不像别的仵作带着许多的工具,就在袖笼里有一个小布袋。陶忠旺卷起来衣袖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双旧手套,接过了楚江枫手里的龛盒将龛盒外的红绸铺在了地上。打开了龛盒一看眉头紧皱道:“太上皇,这……这分明是具男人的尸骨啊……” “什么?男人的尸骨!”宋高宗赵构和宋孝宗赵眘几乎是同时间叫了起来。 陶忠旺把龛盒里的碎骨拼凑在红绸上,不慌不忙的指着骨骸道:“太上皇你看这幅骨骸肩宽于盆,股骨粗壮耻骨更是有异于女人。看骨头腐蚀的程度应该是埋了三四十年了,但是的的确确不是女人的尸骨!” “好哇!来人啊,给我把铁牢中的妖道带上来。诋毁皇室的声誉那是当诛九族的重罪,真是太岂有此理了!”福国长公主终于是能长出一口气了,掏出了绢帕假模假样的装作擦泪,把额头上的冷汗擦去了。 在人群里的项啸天是差点要冲上去了,被上官嫣然按住道:“此事有蹊跷,大哥不要轻举妄动!” 陈梦生被御前侍卫叱喝着带到了赵构面前,赵构大笑道:“妖人,你还敢骂本王是昏君,你自己却带着一副男人的尸骨来皇宫行骗!来人啊,给我把他凌迟活剐了!” “男人的尸骨?”陈梦生被听的一头雾水的看了看地上摆放的尸骨,凝神端视了一会哈哈大笑道:“慢着!这幅尸骨不是我带进宫里的柔福公主尸骨……” 第283章:鱼死网破 陈梦生的话引的赵构勃然大怒拍案骂道:“妖人,你以男人骨骸冒充柔福公主还敢狡辩,御前侍卫将这不知死活的拖下去剐了!”正阳门外的百姓们唏嘘不已,项啸天气的瞪圆了双眼正想冲上去,却看到陈梦生在朝自己打眼色…… 陈梦生笑着摇头道:“这副骨骸胸口的胁骨无刀伤,肯定不是我在临淄城外挖出的骸骨!” 赵构冷笑道:“哼,大胆妖人骨骸就在这么多人面前摆着,你还不从实招来!陶宗旺与你素不相识,难道还会冤枉于你?”在白虎皮太师椅坐着的福国长公主以绢帕掩其面目,难捺眼角眉梢上的丝丝窃喜。陈梦生开天眼看了看红绸上的骨骸劫不见骨骸有魂魄,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骨骸死者是谁了? 陶宗旺正色说道:“老夫曾在刑部之时,验查的骨骸不计其数,这具尸骨我能断言不会是从临淄挖来的。吃我们这口饭的,只要见到骨骸就能判其出处,江南多水埋骨十年以上的骨头会呈青灰色,可是过了黄河埋骨时久后骨头便带有红褐色。若非是刑门仵作定难看出两者间的不同,所以我能知道这副骨骸是埋在江南的!” 宋高宗霍然站起厉声骂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把这满口雌黄的妖人押去午门凌迟!”御前侍卫忙过着过来拖拽陈梦生拉赴午门。 第230节 “且慢,昨天的骨骸好像我还真是看见过,不是现在这种颜色的啊!”宋孝宗听过陶忠旺说的那些后,仔细回忆昨天在御书房里的确是看到骨骸中隐隐有红褐色,跟眼前的尸骨那是大相径庭。 宋孝宗喝退了侍卫,转头对赵构行礼道:“皇叔,昨日在御书房中我曾见过龛盒中的骨骸,原本也不知道南北埋骨有所差异,是方才听了陶忠旺的话才顿悟的,皇叔还请明查。”宋孝宗话音一落,正阳门外百姓哗然四起。 赵构怒道:“伯琮,你帮妖人开脱是何道理?” 史浩上前跪道:“太上皇明鉴,昨日御书房之中微臣与大理寺胡乾思也看到过骸骨与现在的骸骨大不一样,柔福公主乃是先帝最为宠爱的女儿要是此事不明微臣实在无颜去面对先帝啊!” 赵构凝神不语脑中开始思索起这件事来,赵眘贵为当今天子不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找个妖人来陷害自己的皇室。难道是他觉的不该屈居于自己之下吗?但是史浩和胡乾思也会不顾身家性命吗?龛盒一直是存放在大内统领府的,此事最可疑的人当属楚江枫了! “楚统领!龛盒之中的骸骨究竟是怎么回事?”赵构面如寒霜冷冷喝道。 楚江枫被赵构大喝之下脸色顿时一变,跪地抬头看了看福国长公主。可是福国长公主却怨毒的盯着宋孝宗,这可让楚江府六神无主了。“启禀太上皇,龛盒就是皇上交给我的呀。甚至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太上皇你要为末将做主啊!” 宋高宗是昏君不假,可是他绝对不是傻子。楚江枫是伯琮的心腹统领,现在他不去求伯琮反而是来求自己做主,这里肯定有问题啊。宋高宗平生就最不喜有武将对他有所隐瞒,冷冷的看着楚江枫道:“御前侍卫将楚江枫的身上的金牌和佩剑下了,身为禁军统领竟然连个龛盒都看不好。伯琮乃是你的主子,史浩和胡乾思更是文官。他们三人现在都说这幅骨骸有异,楚江枫你还有什么话说?” 没等楚江枫开口辩解,从御前侍卫中走过来四人,不由分说的由两个侍卫架住了楚江枫的双臂,有一个侍卫去解下了楚江枫腰里的长剑,另一个侍卫伸手入怀去掏楚江枫的金牌了。这一掏可出了大乱子了,连金牌带着一大叠的银票给统统摸了出来。楚江枫大骇叫道:“福国长公主救我啊!这……这是高德胜让我做的啊!” 福国长公主怒道:“胡说,高德胜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下作之事?” “你……你……,我是听了高德胜的话才会收了他的银子啊,公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福国长公主冷笑道:“你可有凭证说是高德胜给了你银子?这银子分明就是从宫里偷来的!借着妖人闹事,想把你做过的坏事往本宫身上推,你真是死有余辜!” 宋高宗没有想到会从楚江枫身上找出这么多的银票,他口口声声说是受了高德胜的指使矛头直对福国长公主。“来人啊,拿下楚江枫!” 楚江枫原以为挖回了乱葬冈里差不多年份的骨骸就能瞒天过海,可是禁不起陶忠旺的火眼金睛。一子错满盘皆输,福国长公主又是死不认账,要是在留在这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楚江枫狠下心来用脚一扫身旁的两个御前侍卫,劈手夺过了自己的利剑,朝着手里还拿着银票发愣的侍卫使出了黑虎掏心。抢回了银票转身就要跑,两招打倒了四个御前侍卫。正阳门外的御前侍卫和禁军被他怔住了,眼看着他将要闪入围观人群之中。突然之间从人群疾驰过来一个九尺汉子,钵大的拳头照着楚江枫的面门袭来,楚江枫在皇宫大内中也算是一流的好手,沉腰侧步拔剑就向来人砍去。 “大哥,小心!”陈梦生狂吼了一声凌空飞起,身影闪动以赤手挡住了楚江枫的长剑。成千上万的百姓一下子就乱了,惊叫着往外四处奔逃。上官嫣然护着齐瑛不被人伤到,随着混乱的人群向外撤出。可是齐瑛被人流推搡中绊倒在了地上,钻心的腹痛让她站都站不起来昏死了过去…… 宋高宗见情势有些失控,慌忙喊道:“列阵,护驾。快送本王回宫,紧闭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入!”御前侍卫连忙过来护着皇族,禁军举刀提枪包围住了楚江枫。 项啸天记挂着齐瑛喝道:“兄弟,这里有我呢。你快去照顾你嫂子,你嫂子可是有两条人命啊!”陈梦生的掌心雷吐出都被楚江枫用剑劈中,利剑立刻碎成了一堆废铁。禁军马上是蜂拥而上,陈梦生反身跃过众人的头顶落在了齐瑛身边。只见齐瑛两股之间有滴滴答答的羊水渗出,情急之下抱起了齐瑛飞纵到了宋孝宗赵眘的面前。 “皇上,我嫂子快要生了,你快命人请御医和接生稳婆来!”都乱成一锅粥了赵眘被御前侍卫紧紧的护在了人墙里,被陈梦生当头一喝打了个激灵连忙叫宫娥婢女扶住了齐瑛。 赵眘大声责骂道:“都慌什么啊!这里这么多人还怕了区区的楚江枫不成?给朕叫御医来,这姑娘行动不便,你们几个去宫里抬顶软轿把这姑娘安置到仁心殿中。” 上官嫣然也是从人流中飞身过来,手搭着齐瑛的脉门道:“万幸,万幸。香兰姐和腹中胎儿安然无事,师兄香兰姐就交给我照看吧。那个楚江枫好生厉害啊,你快去帮大哥吧。”陈梦生点了点头,回过身子有跳入了战圈。 几个禁军都已经被楚江枫打翻在地了,项啸天正和楚江枫拳来脚往的酣斗。项啸天看见了陈梦生急声问道:“兄弟,我媳妇怎么样了?” “大哥放心,嫂子和孩子都平安无事现在由嫣然照顾着她呢。大哥,我来助你把楚江枫拿下。”陈梦生双手掐指成诀要以破地狱天火砸向楚江枫,墨云翻滚的乌云闪出一道道炫目的白光。 项啸天仰天狂笑道:“兄弟,你帮我掠阵就行了。齐瑛是被这个王八蛋害的差点出了事,我不把他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他,我还算是齐瑛的丈夫吗?小子,你遇上我是你今天没看黄历。看招!”项啸天吧满肚子的怨气都撒了出来,楚江枫他又不知道自己引起的混乱会连累到齐瑛,看见项啸天完全是一副无章法拼命的打法。全攻不守的招式倒把楚江枫这个世代习武的高手弄懵了,陈梦生在一旁看的长出了一口气。项啸天的功夫是长年跟野兽搏斗所学来的,看似没有章法却是最实用的攻击…… 楚江枫和项啸天打了足足有二三十个回合,楚江枫的刚柔并济的拳法遇上了项啸天就成了鸡肋。“篷”楚江枫一招走老就被项啸天瞅准了机会就是眉骨上一拳,楚江枫退身就被后面的禁军扑倒在地。脖颈立刻被刀子架住了,宋高宗赵构见楚江枫被擒了底气就足了。对禁军大喊道:“楚江枫作乱,彻查统领府!” 楚江枫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在统领府的铁柜下还埋着柔福公主的骨骸呢。现在被禁军擒住,宫中的酷刑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这一切都是被福国长公主造成的。是她把自己害的如今这个样子,楚江枫瞪着眼喊道:“福国长公主不是真的柔福公主,高德胜花了五万两银子就是要我弄副骸骨帮她蒙混过关!太上皇,皇上,是我一时糊涂才铸成了大错。楚江枫今日被擒自知无颜苟活,皇上请你看在我多年鞍前马后的份上饶了我的家小吧。楚江枫在此叩谢皇恩……”楚江枫说着话一伸手扭过禁军的长刀抹了脖子,这个只有三十五岁前途本该是无可限量的大统领就死在了正阳门外。 “报,内院宫娥发现了驸马爷高世荣和高德胜互相掐死在东宁宫假山里。” “报,统领府中有一具人骨,现已让禁军挖出。”接连来报的消息让福国长公主面如土色,冒充公主的事即将要被宋高宗赵构知晓。既然富贵已经不再,那活着必会受罪。福国长公主伸手摸出匕首就朝着宋孝宗赵眘冲去…… 慌乱中福国长公主被宋孝宗的御前侍卫一巴掌打在了地上,没有太上皇和皇帝的旨意御前侍卫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福国长公主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举着匕首就往离自己最近昏迷瘫在上官嫣然怀里的齐瑛刺去…… 卷十五 释灵狐 第284章:街头巧遇 福国长公主永远都不会想明白手中的匕首刚要刺入到齐瑛的胸膛时,从齐瑛的怀里会突然间飞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锦囊。锦囊凭空的裂开,打出了一道蓝汪汪的霹雳,正阳门宫外有着上百人蓝光就单单的打中了福国长公主,福国长公主在众人的惊叫声被打出了三丈多远,而这一切齐瑛都在昏迷中浑然不知…… 陈梦生和项啸天几乎又是同时间冲到了齐瑛面前,看着齐瑛在上官嫣然的怀里并未受伤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宫里的御医急急忙忙的走到了正阳门,赵眘大神的喝斥着御医给齐瑛诊脉。八个禁军抬着杏黄鎏金软轿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御医吩咐着宫娥搀扶起齐瑛上了软轿直奔仁心殿而去。上官嫣然不放心齐瑛也就跟着御医进了皇宫,宫门外就留下宋高宗赵构叔侄带着重兵把福国长公主团团围住了。 “你到底是谁!竟敢冒充我的皇妹进宫!”赵构拔剑怒道。 福国长公主大笑道:“我是谁?我是柔福公主啊?皇兄你不认得我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赵构气极而抖道:“死到临头还不从实招来,陶忠旺你给我查明那副骨骸。若是我皇妹真是你这恶妇所杀,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投胎为人!”赵构是动了肝火,一张老脸涨成了酱紫色。 福国长公主扔掉了手中的匕首,抬手摘下了凤头钗,满头花白的长发在秋风中恣意乱舞。福国长公主擎钗狂笑道:“先皇如朕亲临在此,谁敢杀我!见了先皇还不都给我跪下?”赵构和赵眘两个皇帝没料到福国长公主会拿着先皇之物来压自己,面面相觑之下倒真没了主意…… 福国长公主大喊道:“都给我退下,把刀剑都给我放下。免死金牌在手,谁敢对我不敬也就是对先皇的无礼。柔福公主是我杀的那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杀了柔福公主那我们只能是死在金人之手了。让开都让开,赵构你还不跪下更待何时?”赵构看着福国长公主举着凤头钗有恃无恐的样子,活像是西湖里的泡眼金鱼。 “都跪下把刀剑全扔了,不可对先皇无礼。”御前侍卫和禁军们见太上皇都跪下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丢了刀剑乖乖的跟着跪下了。这么多人中只有陈梦生和项啸天哥俩还站着,福国长公主怒不可遏走到陈梦生的面前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妖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就要咄咄逼人?” “路不平有人铲,静善你已是恶贯满盈还不知改悔天下已经难容于你!” “哈哈哈,我有凤头钗在手你能把我怎么样?”静善肆无忌惮的狂笑。 陈梦生冷笑道:“我非是宫门中人,你的免死金牌奈何不了我!”陈梦生食指疾射出一道火雷打在了凤头钗上,凤头钗被火雷击成了两截。 一直在宫门内盯着的宰相史浩大喝道:“先皇显圣了收回了恶妇手里的凤头钗了,先皇英明啊!” 史浩这一嗓子吼起,赵构岂会不知用意。恭敬凤头钗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谁都担不起藐视先皇之罪啊。眼下凤头钗被毁,赵构急声道:“拿下这个恶妇交于大理寺严加审问,陶忠旺将骨骸验明身份。本王要超度皇妹在天之灵,皇妹在北方孤孤单单埋在临淄这么多年了,是本王对不起她啊!”宋高宗悲忿交加的说道。 正阳宫外渐渐的恢复了平静,静善被胡乾思带入了大理寺,楚江枫的魂魄被陈梦生度入幽冥地府。两个宫女跑出来对赵眘道:“方才进仁心殿的姑娘,产下一个公子。” 项啸天大喜道:“兄弟,我媳妇生下了儿子,我当爹了啊!我当爹了啊!” 赵眘笑道:“原来打败楚江枫那反贼的是大师的兄长啊,令夫人在宫中还请两位大可放心。” 陈梦生见陶忠旺在验查柔福公主的骨骸,赵构正守在一旁紧张的看着。陶忠旺从赵构小指上用银针取血,血滴入骨骸赵构是放声痛哭…… 第231节 项啸天拖着陈梦生跟了宫女进了仁心殿,上官嫣然乐孜孜的笑道:“恭喜大哥,香兰姐给大哥生了个大胖小子。稳婆还在里面没抱出孩子呢,你们在这里等会儿吧。” 项啸天傻呵呵开心的直搓手,嘴巴裂着向宫里的婢女宫娥道谢。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稳婆抱出了一个襁褓包裹着的白白胖胖小子来,项啸天接过孩子笑的像个孩子似的。冲着陈梦生道:“兄弟,你都当我儿子的叔叔了啊。你瞧他长的多好看,他还在朝着我笑呢……” 陈梦生从认识项啸天到现在就没看见过他这么开心过,环顾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笑着说道:“大哥的儿子,生在龙宫之地日后福贵不可限量啊。” “呵呵,这话我爱听。我去看看齐瑛啊,也让你大嫂去高兴高兴。”项啸天抱着小子就进了内堂。 陈梦生走到上官嫣然身旁轻声说道:“嫣然,此处不是寻常的地方。深宫无情你要多照看好大嫂,我不方便入内堂啊。” 上官嫣然点头道:“我知晓了,这里可不是咱们老百姓呆的地方。等香兰姐能走动了,我们就离开皇宫!对了,梦生这里没有小孩的换洗的衣服。咱们又不能和宫里的讨要,你临安城里熟,出去多买些小孩子用的衣物吧!” 陈梦生尴尬的看了看上官嫣然,买小孩子的衣服实在让陈梦生为难了。但是大哥现在要保护母子的安全,嫣然又要服侍大嫂,也只有自己才能出去买东西了…… 宫门看守的禁军见陈梦生要出宫,都不敢去阻拦他。禁军都知道陈梦生是当今皇上的器重的人,谁敢去惹他啊只告诉陈梦生宫门会在入更前关闭。陈梦生点了点头急步往河坊街走去,离开临安这么久了天府之都依然繁华如昔。河坊街两旁买货的卖货的人流如织,老百姓的生活总是那么周而复始的过着…… 陈梦生信步走到一家挂着孩子虎头帽的店铺之中,里面尽是小孩应用之物。囡衣团帽小衣小衫那是琳琅满目,陈梦生知道大哥大嫂这一路南下只顾着赶路,对孩子衣物准备的甚少。可是这么多的衣服大小都不相同,陈梦生是看的眼晕了…… “呵呵,这位公子家中想必是添了人丁吧?”店铺的掌柜的作揖拱手笑道。 陈梦生应道:“正是,我家大哥今日喜得贵子。我想给小侄买些衣物,却不知道该买什么样式的好了。” “原来如此啊,公子想必尚未成亲吧?百日之中的孩儿日涨夜大,公子只需略微买些宽松舒适些的就好。公子你且来看,这是苏绣的缎袄,这是蜀中的云棉丝衫,这是湖州府的蚕丝被……”掌柜的热情的介绍着自己店铺的货物。 陈梦生已经是听的云山雾罩了急忙说道:“掌柜的,你就将百日内男孩儿用的衣物被褥尿垫子什么的,都给我从里到外来一套吧!” 掌柜的乐了说道:“公子也是个爽快人啊,日后等再添儿郎时就不用再买了。公子请稍待,我与公子去精选几套好的来。”打开门做生意的最好就是能遇上陈梦生这样的大买主,从帽到靴挑出了十来套衣衫连着被褥尿片装了满满当当的一大包。 陈梦生买了衣物又在铺子里选了几件哄孩子的小玩意,拨浪鼓啊,布老虎啊,羊皮小球啊……,掌柜的一算也就二十两银子。陈梦生掖着大包乐呵呵就要往皇宫里赶,可就在快要到皇宫时陈梦生就听到身后有马车驶来。驶到陈梦生眼前的时候,马车戛然而止。 “恩公,恩公……,真的是你啊?刚才在河坊街时,我就瞧见了恩公,雇车追来还真是恩公啊!”从马车上跳下一个衣冠周正的年轻后生,朝着陈梦生倒头就拜。 陈梦生转身乍眼一看吃惊的道:“你……你是肖柱子?你怎么乌云盖顶晦气直冲啊,你这是招惹了什么妖祟了?” “啊?恩公,你这是说的什么意思啊?”肖柱子两只眼睛直勾勾是我看着陈梦生,糊里糊涂的就不明白陈梦生所说的。 陈梦生一声轻喝道:“你回到临安城后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要是不说实话那你的小命可就危在旦夕了,我念你父母在阴律司还惦记着你所以会在湖州府点化于你可是你现在明明是有妖气缠身啊!” 肖柱子两腿发软道:“恩公……恩公,我没有去招惹过什么妖祟啊。我与恩公在湖州府一别回到临安城后还清了赌债就再没有做过坏事啊,就在河坊街上开了一间小酒铺子,这些年来我是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经商好不容易攒下了点银子娶了白家姐妹俩为妻。今天是我老远看见了恩公,才急急忙忙的雇了车追赶与你啊。我怎么就惹上了妖祟啊,我肖柱子虽说是以前做过写混账事宽慰真的改了啊!” 陈梦生听着肖柱子言辞凿凿不像是在说假拧眉说道:“那好,我看在你父母面上再相信你一次。你现在就给我在这里等着,我把这包衣物送进宫里就随你走一趟。你若是不听我言那你的性命不出一年就会毙命……” 第285章:劫后余生 陈梦生不明白肖柱子是遇上了什么事,在他眉宇间有着晦暗之色,双瞳更是异于常人这是外邪入侵的征象啊。若不给他除祟等那阳气被蚕食殆尽时人也就死了,可是眼下大嫂在皇宫刚产下麟儿,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啊,万一皇帝老儿天威难测要顾及着皇室宗族的颜面,杀人灭口那就大事不妙了…… 两头都是叫陈梦生担心的事,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是先去瞧瞧肖柱子是招惹了什么妖祟,要是能诛灭了那是最好,要是诛杀不了等过上二日,大嫂能走动了再去帮肖柱子解除妖孽…… 陈梦生打定了主意后快步入宫,走到仁心殿中看到项啸天还在内堂里,就没敢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甜蜜。悄悄的把手里的大包东西交给了上官嫣然告诉她自己出宫去办件急事,让上官嫣然特别要注意太上皇的动静。自己会尽快料理完事情赶回来的…… 陈梦生出了宫门带着肖柱子雇车急急忙忙的去了肖柱子的住处,在河坊街的街角上开着一家小酒铺子。陈梦生远远的望去酒铺子被淡淡黑气所盖住,果然是有妖孽在这其中啊!肖柱子殷勤的请陈梦生进了酒铺,酒铺里生意倒也是不错。肖柱子冲着一袭黄衫的女子憨笑道:“杏儿,快过来啊!这是我给你们姐妹俩常常提起的大恩人陈梦生啊,你妹妹小虹呢?怎么没见她在铺子里啊?” 黄衫女子蓦然回首笑道:“原来是恩公来了啊,快请坐下啊。我们柱子是天天念叨着你的好,要是没有恩公哪里还会有柱子的今天啊!”黄衫女子拿起了帐桌上的抹布麻利的给陈梦生擦拭了凳子,请陈梦生坐下,两个人不过相差一尺。黄衫女子擦完凳子抬起头,就感觉到陈梦生眼里透出了一股子正道之气凛冽而至。 黄衫女子大惊失色的低着头道:“虹丫头也不知道上哪里疯去了,我给你们端酒上菜去。柱子你好好陪着恩人去里屋子吧,这里嘈嘈嚷嚷的也实在是对不住了恩公啊!”黄衫女子慌慌张张的就去了灶间忙活了,陈梦生凝目打量了她一眼白皙清丽的脸庞眼角眉梢竟带有狐媚之气,头顶上更是滚滚黑气如浪…… 肖柱子笑呵呵的领着陈梦生穿屋过了酒铺前堂,走到后面的屋舍之中。后屋共有两间瓦房,院里摆放着两口大缸,木头架子整整齐齐的码放着竹匾,里面有着阴干待蒸酿酒的花朵。陈梦生提鼻子一闻在东厢房透出的甜香中还夹杂了一种淡淡的狐骚之味,令陈梦生脑袋昏昏沉沉莫名其妙的气海涌起了阵阵的男女情欲之事…… “恩公,恩公你这是怎么了?”肖柱子轻轻的叫了几声,陈梦生灵台之中打了一个激灵才恢复了清明。 陈梦生暗生惭愧稍有不慑竟然是走火入魔了,蹙起眉头问道:“这是谁的屋子啊?” 肖柱子挠了挠头道:“呵呵呵,恩公莫要取笑我啊,那是我另一个夫人小虹的房屋。那丫头是没笼头的马,整天的也不知道在哪里胡闹。” 陈梦生奇怪的看了看肖柱子:“湖州府一别不过匆匆数年,你的这两位夫人是何人之女?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若想保全性命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方才酒铺中的黄衫女子妖气蒸腾,她不是常人啊!” “什么!不是常人?恩公啊,你可不要吓我呀。我……我……她们……她们……”肖柱子面如土色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双眼睛看着正在酒铺灶间里忙碌的黄衫女子,实在难以相信她不是常人…… 陈梦生低声喝道:“肖柱子,你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精怪妖魅对你怎么会有企图啊?你是不是无意之中得罪了什么鬼神,或是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啊!” 肖柱子两腿一屈扑通跪地颤声道:“恩公,我从前因为还赌债才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经恩公教诲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啊。靠着恩公给我的银子让我还清了债主,还在河坊街上开了这间铺子,我真的是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啊。” 陈梦生扶起了肖柱子正色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那她们为什么就偏偏会来找你的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们姐妹是在一年多前来我这酒铺子的。那时候我一个人又要打理这间酒铺,又要在三四月间去莫干山采集百花酿酒,有了她们姐妹的帮携让我的确是轻松了不少,后来……后来我才知道她们姐妹是流落至此的白氏姐妹,姐姐名叫白杏妹子叫白虹。我们仨一起打理这铺子生意是渐渐的好了起来,我也对白杏有了爱慕之心就娶了白杏。可是没想到在新婚之夜,一觉醒来后床榻上睡的是白杏的妹子白虹。我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犯了迷糊做出了糊涂事,所以就连白虹也一起娶了……” 陈梦生想了想道:“肖柱子,你在她们姐妹来之前,你可曾遇上过什么奇事啊?” “奇事?我想想好像还真的碰上过一件奇事。那是我刚回到临安城不久,在莫干山中收集百花不小心脚下一滑就跌下了山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到两条腿是钻心的痛啊。两条腿全然已经断了,我就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洞里困了三天三夜,身上带着的干粮都吃完了。恩公,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肖柱子苦笑着说道。 陈梦生也绝难想到这个原来气死了双亲的不孝子还会遇上这种事,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脱险的啊?” 肖柱子迷离的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在山洞里用着双手爬行,看到了一只奇怪的青色大狐狸长着九条大尾巴带着两只一金一红的小狐狸朝着我跑了过来。我的妈啊,我打娘胎里出来就没有见过那种狐狸。那只青狐狸比我这人还要大啊,它的九条尾巴太可怕了,那是九条一丈多长的大蟒似的向我卷了过来啊,我……我……又吓昏了……” 陈梦生对狐狸就有着无名的愤恨,曾经爹爹陈有福在临终时告诉过自己在出生的时候也差点是遭了狐狸精的暗害。怒道:“莫干山上有九尾狐?哼,狐狸精百年长出一条尾巴看来它是要渡天劫想成魔了啊!” “渡天劫?恩公什么是渡天劫啊?”肖柱子不解的问道。 陈梦生一时半会也没办法给他解释妖精渡劫成魔之事,只好是简单的说了个大概:“渡天劫就是妖孽被九天玄雷劈打,能躲过天雷活下来的妖精就会功力大增成了魔。妖孽渡劫天地失色日月无光,自古来能活下来的妖孽都有了通天彻地的本事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后来我在山洞里被腿伤痛醒了,就看见那只青色的大狐狸在啃咬舔舐我的腿啊,不过也很奇怪我的腿被青狐狸一阵折腾后竟然能站起来了。我拔腿就想跑啊,可是肚子里几天没东西吃了,身子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啊。还是那只金色的小狐狸给我去采来了野果,恩公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山洞好似一口深井我在里面只能够看到头顶上巴掌大的日光就是爬不上去啊。当天晚上我也没弄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瞅见三只狐狸慌慌张张的从洞外飞了回来,天上的雷声是一道接着一道打了下来。大狐狸把两只小狐狸叼到了我的衣服里,我就感到是天旋地转什么事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再临安城酒铺里了,要不是看见腿上留着两块伤口还真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呢。”肖柱子撩起了中衣下摆,在他的小腿上赫然有着两条伤疤。 陈梦生喝道:“你啊,糊涂啊!你都让妖孽做了一回顶天雷的活人盾啊,活人身上带有浊气,九天玄雷通常是不打凡间之人。你能活下来已经是属于万幸了,一会儿我就要让那两只狐狸精原形毕露!”肖柱子惊恐的看着提着食盒酒壶进来的黄衫女子白杏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呔!大胆的狐狸精,阳间判官在此!还不显露原形更待何时!”陈梦生一声断喝吓得白杏花容失色,手里的酒菜都跌落在了地上。 第232节 白杏是肖柱子说及过陈梦生是个有道行的神人,可是从未见过。没想到自己在山中近百年的修行,竟会被他一眼识破颤声道:“我……我和小虹妹妹是为了报恩才来到临安城里帮他打理酒铺的啊,我们没有想要去害他。只因青姨要应天渡劫引来了九九八十一道九天玄雷,青姨被九天玄雷打伤了才会借他的肉身来挡住九天玄雷。” 陈梦生手中火光一闪破地狱咒熊熊烈焰把白杏包围在火圈之中,对着白杏怒骂道:“肖柱子的阳气被你们姐妹所吸汲,不出一年他就会精尽而亡!你们这样做难道还不算是害他吗?你再是狡辩也难逃其罪责,人与妖孽岂容于水火!” “啊!判官饶命,我和小虹妹妹是为了给青姨疗伤才会吸他的元阳,青姨现在已经是略有复原了,我们姐妹就没有再吸汲他的元阳了啊。”火圈里白杏渐渐的蜷缩成了一团金色的狐狸,两眼直直的看着肖柱子。 肖柱子大骇道:“你们……你们……姐妹真的是妖精啊!” 白杏悲愤的点了点头道:“青姨对我们恩同父母,就算是我们姐妹挫骨扬灰也难回报其恩德。柱子你是个好人,忘了我们姐妹吧……” 第286章:棒打鸳鸯 肖柱子看着烈焰中的白杏难过的说道:“恩公,虽然说她是妖精可是这些日子中她们姐妹也没少帮我啊。我这条命要不是在山洞里被她们救了,也许世上已经再无肖柱子了。” 陈梦生皱着眉头喝道:“妖孽之言你也尽信?若非是我今日遇见了你,要不了一年的时间你就会成了黄土埋骨之人!” 白杏在天火烈焰中泪水涟涟,看了肖柱子一眼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肖柱子长叹了一声脸上皆有恋恋不舍的惆怅,拉起了陈梦生的手说道:“恩公,你就放过她吧。虽然是我与她有着人和妖之分,但我们毕竟有过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啊。我……我……我要去救她!”肖柱子向着火圈头也不回的冲去,在他眼里看来明知白杏是妖精都不能阻碍他们间的感情了。 “喂,你是个凡人受不了那天火的啊,快给我回来!疾!”陈梦生千足影闪动之下,十指连连挥出疾风把火圈给吹散了。肖柱子抱着奄奄一息的金色狐狸放声大哭,哭的那是惊天地泣鬼神。陈梦生一时之间倒是被肖柱子懵住了,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落泪处,手下稍微有所迟疑就觉得在身后有着一道灼浪疾驰飞来…… 陈梦生呼喝了一声,脚下虚影闪动头皮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道火球是擦着头皮而过的,砸在了酒铺的灶间燃起了大火。在酒铺子喝酒的食客们看见了从灶间冒出的浓烟滚滚吓的四散而逃,有心去救火的食客瞧见了酒坛子遇火炸了开来都被纷纷挡在了外面,叫喊着找人来灭火了…… “什么人!给我出来出来!”陈梦生断喝了一声,手里使诀狂风呼啸压制住了灶间的火势。身后就响起了阴沉的冷笑声,红色衣袂直飞肖柱子抱着的金色狐狸而去。陈梦生侧目观瞧那是一个全身穿着红色劲装的年轻女子,眉目之中流露着强烈的杀伐气息。 陈梦生厉声道:“你就是白虹?你们两只狐狸精残害肖柱子,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哈哈哈……,残害?我姐姐用她的元命灵丹在护着肖柱子,我们姐妹是想要他的阳气不假。可是我姐姐却是在用命换命救青姨,若是我们要杀他,他岂能是活到了今日。肖柱子你应该给我姐姐在一起的,姐姐为了你将初结而成的元命丹全给了你。要不然她也不会被束手待毙了,姐姐去哪里你也要去哪里!”白虹说着话口中吐出一条烈火怒射肖柱子。 陈梦生纵身跃起挡在了痴痴呆呆的肖柱子面前,一手摊开成掌握住了烈火斥道:“微末伎俩胆敢出来行凶,还给你!”烈火在陈梦生手里变成凌厉的雷火,反打向了红衣女子白虹。 白虹已经是见过了陈梦生出手一招就灭了灶间自己的烈火,修为之高让白虹匪夷所思。当下白虹一委身显出了原形变成了一只火狐狸,抱住了白杏就地一滚躲开了陈梦生的雷火。白杏被白虹这一翻动中慢慢的苏醒了过来,看着肖柱子惨然的说道:“柱子,我的大限就要到了。我只求你能求判官饶了小虹吧,我们姐妹是真的没有在临安城里害过人。” 肖柱子含着泪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们为什么是妖精啊。天下之大为什么偏偏就让我遇上了你们姐妹啊,我肖柱子从小就没有珍惜自己的父母,得见了恩公才幡然悔悟。现在我就想能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你们……你们怎么会是狐狸精啊?杏儿,你不是说过再过些时日就可以为我生儿育女了吗?这……这都是怎么了啊!贼老头啊,你就应该让我肖柱子死在湖州府,让我活着受罪干嘛啊!” 白虹冷笑道:“傻子,我们姐妹是为了当日在九天玄雷得你肉身相助才免于一死。青姨被九天玄雷所伤中了阴雷咒我们姐妹才下山为她老人家吸汲阳气,我那死心眼的姐姐非要报你的恩情才嫁给了你。她不忍心吸你阳气,我只好是以身相许每日给青姨渡送元阳,我姐姐就用她自己元命灵丹在救你!不想你今日带着个道人来诛灭我们姐妹,就算我们姐妹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陈梦生是听明白了,这两只狐狸精一只是要吸汲肖柱子的阳气去救老狐狸,而另一只狐狸精却是要用自己的妖丹去救肖柱子。一杀一救可让陈梦生为难了,妖孽的话让陈梦生是将信将疑。对待妖孽陈梦生宁愿是痛下狠手诛杀于她们两只狐狸,妖精喜好全凭意愿而为没有什么道理可循。 陈梦生暗扣手诀步步逼进白杏白虹两只狐狸精,肖柱子忽然跪倒在地抱住了陈梦生的腿大喊道:“小虹,带着你姐姐快走啊!” 火红色的狐狸扬起了身后的大尾巴,怒视着陈梦生呲牙反倒是扑了过来。陈梦生冷冷的看着红狐狸面如寒霜,聚起了雷火就要劈下。火狐狸毫不犹豫的张开尖牙利齿飞起了身子对着陈梦生的脖颈就要咬下,火狐狸明知道自己将要会死在雷火之下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拼死一击。 “好孽障!死到临头还要逞凶斗狠,兽性难驯还是去归入虚空重修来世吧!”肖柱子挺身护在了火狐狸身前,陈梦生暴怒的将院里的肖柱子提了起来。 火狐狸趁着肖柱子挡住了陈梦生的双手,忙蹿身去咬噬陈梦生的胸口。“嗷……”白虹的一声惨叫后,满口细小的尖牙鲜血直流。陈梦生胸口露出了翠竹宝甲的青色光芒,火狐狸充血的眼睛里是一种怨毒的寒冷杀气。见到伤不了陈梦生急忙反身朝着肖柱子咬去。 “啊,……”随着肖柱子的一声闷哼,手腕子上被深深的咬去了一块皮肉。 火狐狸瞪着肖柱子恶狠狠的说道:“青姨的法术已经被全废了,姐姐又被你叫来的道人打成了重伤。世间上留下我还有什么用?与其是苟活倒不如杀了你给我姐姐报仇,肖柱子你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笨人!”火狐狸一边骂着肖柱子,一边眼眶里有泪水涌出。 陈梦生的脑袋一下子是糊涂了,妖孽害人难道说是还真的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吗?降妖卫道是赤精子在太华山上一直教导自己的学道基本,可是两只狐狸精的所作所为让陈梦生不知道是该动手杀了她们以绝后患还是该任由她们留在这里。 白杏在一旁虚弱的叫道:“小虹,你快走啊。不要再回来了,我愿以死报的肖柱子的救命之恩。你快回青姨那里吧。” “不行姐姐,我们姐妹在临安城里没有害过人罪不至死,就算是被判官诛杀了我也要杀了肖柱子!”白虹咬牙切齿的说道。 白杏勉强的站起了身子,积聚起全部的力气爬到了陈梦生的面前道:“判官大人,请你放过我的妹妹吧,所有的罪责皆有我来承担。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年纪尚幼说话没有分寸。小虹,你再不走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白杏语气起坚定,孱弱的身躯迸发出一股强烈气势。火狐狸松开了嘴,吐出肖柱子的一块血肉。望着陈梦生看了一看,嘴角抽搐着顿足飞去了…… 陈梦生突然间有了一丝怜悯,并没有去追杀那火狐狸。白杏看着妹妹远去终于是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头一歪就倒了下去。肖柱子抱着白杏一脸沉痛的坐在了地上,陈梦生对着肖柱子叹道:“人和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好好的开着你的酒铺子来日再找个好姑娘生儿育女,那样也不辜负了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肖柱子摇头道:“恩公,杏儿她是妖精。可是她对我却是真心实意的啊,我不要开什么酒铺子了。我只想要我的白杏啊,恩公求你发发慈悲吧,救救我的白杏啊……” 陈梦生拧眉立眼道:“肖柱子,你怎么如何执迷不悟啊!就算她不害你,可是妖孽喜怒无常你和她在一起注定是个悲剧啊!” 肖柱子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是判官,在你眼里天下的妖孽都是为害人间的。罢了,罢了!杏儿,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呆的地方了,我带你去没有人能管我们的乐土去。你说过要给我生孩子的,男孩就让他跟我去酿酒,女孩就跟你去采花……,杏儿你等着我,我来陪你了!”肖柱子抱着白杏向着一个大酒缸走去,将酒泼洒在自己的身上…… 陈梦生闪身抓住了肖柱子手里的火折子,一把推开了肖柱子喝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想陪着这只狐狸精一起去死吗?” 肖柱子斩钉截铁的说道:“恩公,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你却不明白杏儿她是个好姑娘啊?她为了打理我的酒铺子劳心劳力,又要照顾我的起居。我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啊!” 陈梦生的胸口是一窒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了你们吧……” 第287章:金钗之秘 陈梦生看着失魂落魄的肖柱子和濒临将亡的金色狐狸时,心里就突然涌起了一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悲凉。人间真爱也莫过于此,不管是人或是妖孽都难逃一个情字。 “甘露咒,疾!”一道青气打入了金色狐狸的额头,被天火焚烧熏黑的皮毛上渐渐的恢复了光泽。 陈梦生嘘声长叹道:“肖柱子,我在阴律司里答应过你父母要照看与你的,时隔数年你也长大了。我相信你能有自己的主见了,这金色狐狸精虽说是妖孽但是也算是对你有情有义的妖精。我已经用甘露咒医治好了她的伤,只要静养几日就能痊愈了。你这酒铺子已经被火烧损了,要不你就跟着我去临安皇宫里暂且住上几天。我请人来帮你把这里拾掇一下吧,等酒铺子重开之日我还要喝你酿的‘为谁酒’呢。” 肖柱子看了看怀抱着的白杏,又瞅了瞅四周围的惨状。灶间的余烟袅袅遍地的残砖破缸,实在是难以住人了。最重要的是肖柱子怕白杏醒来身体受伤会有反复,现在不要说是让他去皇宫,就是闯龙潭虎穴肖柱子也会随着陈梦生而去的。两个人出了河坊街雇车直往皇宫城门疾驰,看见肖柱子衣襟里的躺着的白杏还是昏昏沉睡。陈梦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他了,两人相视无言只有马车轱辘在平整的青石路上凛凛的风声…… 陈梦生一下了马车,守宫门的兵士看见陈梦生都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肖柱子在一旁看着这架势吓的脖子紧缩,被眼前带到佩剑的禁军弄懵了。对啊,这里是皇宫门口,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来了这里啊?好像是听恩公说是要到皇宫什么的……,妈呀,还真是皇宫啊! 陈梦生正色道:“他是我的朋友,你们想怎么样?” 守宫门的头目苦笑道:“大师的朋友,我们当然是不敢得罪了啊。大师,你可是回来了啊。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刘公公都几次派人来问了,你再不回来咱们哥几个正发愁去临安城里找你了呢!” 陈梦生暗暗吃惊道:“我才出去了两个时辰,我大哥大嫂出了什么事?” 守门禁军头目尴尬道:“倒没听说是大师的兄长出了什么事,反正皇上和史宰相胡大人都已经是在仁心殿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大师你还是快去仁心殿瞧瞧吧,咱们几个等的脖子都长了。” 第233节 陈梦生不知道宫里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望着眼前几个禁军心急火燎的样子带着肖柱子快步走进了正阳门。肖柱子左顾右观皇宫之中楼宇林立,禁军手握刀剑严正站于十里御道。内待总管听闻陈梦生进宫了,那是满脸堆着笑过来相迎道:“文德殿殿前内待刘福安恭迎大师,皇上和两位大人现正在仁心殿书斋候着大师哩。” 陈梦生拱手道:“不知道皇上找我有何事?刘公公,请前面带路吧。” 刘福安干笑了两声道:“皇上有事等你,老奴有怎么会知道啊?这位小哥是什么人啊?宫中不进生人,若是惊扰了皇上那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啊!” “刘公公不必过虑,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只因他的酒铺子被我失手烧损了,实难再住人我就先带来了这里。等我大嫂行动方便了,我们自会离去。” 刘公公惊惶的说道:“大师啊,你可不能走啊!老奴方才在文德殿中听到皇上还要册封大师为国师,恕老奴直言大宋朝已经二十来年没有册封国师一职了。不知道大师家住何处?老奴这就派人请大师家眷来临安同享皇恩浩荡!” “哈哈哈,刘公公费心了。陈梦生如水中浮萍居无定所,哪有什么家人啊?来临安还是歇脚在城东的悦来客栈里呢,刘公公的心意陈梦生心领了!”陈梦生坦然道。 刘福安转过头对身后的两个跟班太监喝道:“你们俩小子怎么就半分眼力都没有啊!去,找几个手脚干净聪明机灵的小子去悦来客栈,把大师他们的行李包袱取来。再叫人把大师的朋友安顿在偏殿,问明白他的酒铺子在什么地方,让工部待郎给他重造一间酒楼就是了。这么屁大的事还要劳动大师啊!大师,咱们还是去书斋面见皇上吧。”陈梦生本想是略住几天等大嫂齐瑛能够下地了就走的,没想到宋孝宗赵眘想封自己为国师。刘福安又是一副笑奤如花的样子,陈梦生皱了皱眉头就和肖柱子交待了几句话后跟着刘福安进了书斋…… 书斋之中赵眘端坐于上首位,两旁站着史浩和胡乾思。项啸天则是大大咧咧的坐在次首座,四个脸上都是凝色叹息。项啸天看见陈梦生进来后埋怨道:“兄弟,你这大半天都上哪儿去了?皇帝老子可是等了你许久了啊,刚问我山东之事。我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陈梦生不解的向赵眘问道:“皇上到底又出了什么事啊?干嘛都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啊?难道说那假公主又在皇宫里兴风作浪了吗?” 宋孝宗赵眘摇头道:“假公主之事,皇叔和大理寺胡爱卿已经是做了判罚。三日之后午门外被判了剐刑,皇叔也已将真的皇姑骨骸埋葬于皇陵之中。方才寡人问了项壮士,得知你们在山东杀了勃烈极。这是继金国海陵王完颜亮后宋金两国已久无战事了,可现如今青州府守将勃烈死在了临淄。金世宗完颜雍又举兵南下,这可叫朕如何是好啊?” 赵眘说着话,两只眼睛就紧紧的盯着陈梦生。史浩大笑道“陛下,现有陈大师在此。只要他愿意相助一臂之力何愁金人嚣张啊!” 陈梦生摇头道:“非是我不愿相助于你们,只是我若插手与两国战事那就成了逆天而行了啊。” 胡乾思大怒道:“你……你这叫什么话?难不成你一插手大宋就成了忤逆天意!?”书斋之中气氛一下子就变的凝重了起来,赵眘龙颜闪过了一丝不悦。 陈梦生不慌不忙的说道:“修行之人若是道术去杀戮人命必被天遣,不仅是会引的天怒报应更会损其国运。” 赵眘为难道:“朕欲册封大师为国师,不知道大师意下如何?” “呵呵,陈梦生不过是闲云野鹤功名利禄全且当是过眼云烟。曾经确有姜尚辅佐文王得了天下,可是天意报应大周王朝最终还是毁在了为博美人一笑倾国的周幽王之手。你乃是明君贤主,顾而我会出手相救于你,但是我却不能担当朝官,以免给你招来天遣!” 赵眘若有所思道:“既然是大师不愿为官,那寡人亦不会强人所难,寡人还未谢过大师两次相救之恩呢。” 陈梦生摆手道:“不是有违天道之事我一定会相助于你的,皇上今日请我兄弟二人来书斋,不是就为了册封我为国师的事吧?” 项啸天急道:“我看皇帝老儿他一定是心里有事不肯说,我都在这里闷了半天了。他们也不吭气,也不知道是要搞什么?兄弟,你来了就好了,咱们这就一起回临安城去。” 史浩用手捏拳捂着嘴轻声的咳嗽了几声道:“项壮士不可对吾皇无礼,什么叫皇帝老儿啊!被禁军听见了那是要掉脑袋的!”项啸天涨着脸刚想反驳,却被赵眘笑着挥手制止了。 赵眘轻笑道:“项壮士是性情中人,不为宫里规矩所熟。史宰相就休要去怪他了,朕今日急召他们来书房是为了一件事。假公主虽然是落入法网了,可是她头上戴的那支凤头钗也因而毁去了。寡人只是不想有人再提及凤头钗里的秘密,要是寡人听到了有半点风声就算是想要保你们性命亦非是易事。” 陈梦生哈哈大笑道:“有道是事无不可对人言,既然皇上想要保全皇室的秘密。大可把我们兄弟二人杀了灭口啊!”陈梦生的讥语让宋孝宗赵眘不怒而威,眼里都是犹豫之色…… 赵眘过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才悠悠说道:“大师的神通寡人已经见识过了,寡人是不会杀你们兄弟二人。至于凤头钗已经不复存在了,那我也就不瞒大师你了。凤头钗里有张绢纸,上面写的是一副药帖,开国太祖皇帝一夜暴毙死的十分蹊跷。而那张药帖是当年太祖皇帝身边的御医为太宗皇帝所写的。我想大师你应该明白了吧,若是此事传扬了出去今日在书斋里的人朕是不会轻饶的!”赵眘轻描淡写的两句话把史浩和胡乾思吓的跪地抖栗。 项啸天奇怪的问陈梦生:“什么玩意啊?药帖怎么了?” 陈梦生想了想道:“大哥,这件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你现在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秘密知道的太多只会连累了她们母子。” “你……你不地道啊!”项啸天指着陈梦生喝骂了一声,可是回头一想陈梦生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没必要为了件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事送了一家三口的命,接而释怀大笑道:“呵呵,不知道就不知道,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梦生也笑着暗想,原来相传的开宝九年宋太祖赵匡胤睡觉的寝宫中,烛光摇曳阴风森森,房中还不时传出斧劈之声。待一切的声响都消失之后,噩耗便迅速传开了宋太祖赵匡胤突然驾崩了。所谓“烛光斧影”的真正的凶手就是凯觎皇位已久的赵光义,他请了御医开了毒害宋太祖赵匡胤才有了后世子孙的荣华富贵啊…… 第288章:临危受命 仁心殿书斋里一时间是鸦雀无声,皇家宗族的秘事从来就没有人敢去打听,也不会傻到像项啸天那样脱口去多问。赵眘负手环视书斋里的四人久久不语,直到守在书斋门外的殿前刘公公连滚带爬闯了进来。“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江浙八百里探马快报,金世宗完颜雍派兵十万余众正在燕京集结而来!” “啊!什么!金人来的这么快,我大宋自张浚北伐失利,虞允文病亡后何人可以堪当统军之帅啊?辛弃疾将军现在仍在路途之上,大宋将才凋零难道真是苍天要亡我大宋!速命威武军节度使李显忠,调遣浙东人马去迎战完颜雍。”宋孝宗赵眘无力的颓废跌坐在太师椅上。 项啸天叹道:“你这皇帝也真是不容易啊,那么多的武将像杨沂中,刘锜,吴璘都已经马革裹尸战死了沙场。我倒是在扬州府和江州府都遇上过文武之才许若宜和牧世光,他们都是忠良之后,皇上你要是能启用他们倒是不错的将才啊。” 史浩忽然跪地道:“皇上,既然陈大师无心为官,倒不如请陈大师的兄长项壮士入伍为将吧,项壮士今日与楚江枫那一战足以显现出项壮士的神勇。他若是能为国杀敌,不日定是大将之才啊,皇上请恕微臣直言,国之将破天下苍生安能活命!” 宋孝宗叹声道:“项壮士,寡人知道你身怀绝技能打败禁军统领,却不知道你可愿意为国出力诛杀外族敌寇!” “嘿,你们君臣俩人合着伙来给老子下套啊!我不过是一介莽夫只有两膀子的力气,那是什么大将之才啊?此事不可儿戏,等我媳妇能走动了,我们就要离开了啊。”项啸天涨着脸连连拒绝道。 胡乾思冷笑道:“不知道项壮士离开临安城将往何方?你媳妇刚生下了孩子,女人坐月子里,你忍心她跟着你们舟车劳顿吗?都说人活百年不过一死,有道死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项壮士难道就愿意碌碌一生,不为国家出力吗?”胡乾思的话让项啸天无话可说了,想想齐瑛刚生了孩子车马颠簸一定是受不了的,而自己夫妻俩陪着陈梦生也只是鸡肋,危急的时候也帮不了他们。想到在山东看见金兵作威作福心里就来气,真想金戈铁马和金兵拼杀一番…… 项啸天回头向陈梦生问道:“兄弟,你说老子是去帮着大宋去杀金兵好呢,还是跟着你去四海漂泊锄强扶弱好啊?” 陈梦生笑道:“大哥其实心里已经是有了决定了啊,不论如何只要大哥不后悔。我就会支持大哥的决定,大哥在江州府中就已经被黄石公道破了天机。一日为兄弟,终生是兄弟。还请大哥多加保重,待到来日咱们兄弟有缘再聚首吧!” “呵呵,兄弟到底是兄弟。生我者父母也,知我心者兄弟就你了啊!我就先在这里等着许若宜和牧世光那哥俩,一同投奔辛弃疾将军。”项啸天满不在乎的说道。 宋孝宗赵眘却摇头道:“此次金军来势凶猛,我希望项壮士也能统领一支人马去侧翼相助李显忠。项啸天听令寡人封你为北伐救国先锋将军,等调集完临安府厢军后立即出征!” 项啸天急道:“哎,哎,哎,我说皇上,我连带兵都不会怎么就做上了北伐救国先锋将军,这不是让我带兵去送死吗?我这一路上可没少看见大宋兵士,他们大多是毫无斗志可言,想要让他们拼死杀敌除非是太阳能出西边出来了。”宋孝宗赵眘闻言顿时就不高兴了,朝着史浩等了一眼。 史浩无奈的摇头道:“项将军是一语说破了大宋军制中弊端啊,皇上或许不知道大宋厢军有二千万之众。可是真正能作战的却是不到百万人,从神宗年间起都是些吃空饷的队伍。这几年来大宋的兵士见金军就闻风而逃,所以才会被金人占领了山东!” 赵眘也听说过军制中的内幕,没想到会有这么夸张。对着项啸天道:“既然项将军指出了大宋兵士毫无斗志,不知道项将军你可有良策?” “这……这兵多兵少还是次要,兵贵在于精,倘若能给我十天的时间,我要亲自去厢军中挑选出一批老兵,让他们带领着没见过血的雏儿好好历练一下。我是个山里打猎的猎户不懂什么兵法之道,但是我知道山里的狼总是会把那么体弱的幼崽吃掉的。”项啸天沉声道。 “好!优胜劣汰精兵强壮果然是制敌的良方,传我口谕明天临安城中的厢军由项将军亲自去挑选。宫里的仁心殿暂且为项将军的府邸,等将军府新造完工后再让项将军搬入。天色也都不早了,今日寡人就在这仁心殿里设宴。一为陈大师两次救我之恩,二祝项将军能旗开得胜。史宰相胡大人他们皆是寡人的心腹重臣,今日就无需再守什么君臣之礼了。寡人这就下旨宣许若宜和牧世光两人急入临安城,辅佐项将军左右……” 赵眘回文德殿去起草诏书了,史浩和胡乾思出了书斋去忙碌晚膳了。书斋里就剩下了陈梦生和项啸天两人,这么些年下来陈梦生和项啸天之间的手足情深已经是胜过了亲兄弟。陈梦生沉默了一会,忧心忡忡的道:“大哥,你今日的决定,我在山东府时就隐隐猜到了。所以我在回临安的船上悄悄的查过生死薄。大哥戎马生涯将要有六年,官拜四品京畿侍郎。只是……” 项啸天大笑道:“你小子有话就说呗,你在给我泄露天机哦!我还能当四品官,那是好事啊!” “呵呵,法不外乎人情。我只是想大哥你要千万记住,六年后你和许若宜和牧世光三个人带着五千人马会被金世宗铁骑兵马围困在青州府。大哥你原本有黄石公赠你的锦囊可以逃脱。但是你却不忍心看着许若宜和牧世光他们死在金人乱箭之下,结果你将黄石公给你的锦囊分与许若宜和牧世光自己却……”陈梦生难过的说道。 项啸天惊愕的瞪着陈梦生道:“兄弟,你是说我把这玩意给了人家,自己却被金人灭了?”项啸天从怀中摸出了锦囊问道。 第234节 陈梦生点了点头道:“正是,我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今后会发生的,你我兄弟二人等到大哥率兵北伐后可能再无相见之日了。在五年后,史浩宰相会推你为主将。我只要大哥你不去接掌主将一职,带着大嫂和一双儿女从此谢官隐居,那样才能逃过命里大劫,活到八十一岁无疾而终。” 项啸天脱口问道:“那大宋呢?” “一切都是天意,宋孝宗赵眘励精图治但是到了晚年却是朝中人才凋。在主和派怂恿下不得不向金人屈服,天意弄人非是你我所能操控的啊。”陈梦生把天机透露给了项啸天就是不想他惨死于金人手中,陈梦生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项啸天苦笑道:“那也不错啊,老子隐居后就去找你们去。你和丫头五年后会在哪里啊?” 陈梦生尴尬道:“生死薄上只有凡间人氏的生死夙命,我查不到我和嫣然日后会怎么样。也许机缘巧合的话还能与大哥大嫂有重见之日,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了……”书斋里霎时间就沉静了下来。 门外突传来刘公公的大笑声,拍门进来向项啸天拱手道:“老奴给项将军道喜了啊,皇上已经仁心殿昭阳宫里设下了酒宴。还请二位过去赴宴,皇上这是器重项将军啊。项将军往后的前途是不可限量,以后项将军还要多多照顾老奴啊。” 刘福安说的是官话,可项啸天哪里明白其中的奥秘啊。对他喝道:“成啊,我出征抗敌时带你一起去就是了。”刘公公遇到这种不懂人情世故的莽夫气的一跺脚扭头就走了,剩下陈梦生和项啸天哈哈大笑…… 陈梦生和项啸天进了仁心殿厢房先去看了看齐瑛母子,见到上官嫣然抱着孩子是满脸的笑意。项啸天不失时机的打趣她道:“丫头,你也快生个吧。要不然以后你的小子被我家的小子欺负了我可不管啊!”上官嫣然红着脸抱着孩子朝着项啸天横了一眼,想要还口反驳又不好意思开口。 殿中的宫娥婢女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纷纷的向项啸天欠身行礼。口中叫的是项将军,把齐瑛和上官嫣然都惊住了。项啸天一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对齐瑛说道:“唉,金人为了勃烈极又兴兵来犯了。我这不是被史浩那老小子赶鸭子上架,等到许若宜和牧世光他们哥俩到了就要出征了。” 齐瑛抱过了上官嫣然手中的孩子道:“那这孩子就叫他项胜,字盼归吧。陈兄弟你看怎么样啊?” 陈梦生上前摸了摸孩子的额骨道:“大嫂取的名哪有不好之理啊,我这侄子五行不缺日后定然是有一番大作为的啊。” 上官嫣然啐道:“也不知羞臊,这是仁心殿中的女眷厢房。你们两个男人都到外面去吧,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齐瑛呵呵笑道:“难为嫣然妹妹了,你都劳累了一天了,快会你屋去休息下吧。” “嘻嘻,不碍事的皇宫里的饭菜太好吃了,这会子还饱涨的很呢。再逗逗我们的项胜,现在回屋又睡不着。”陈梦生和项啸天笑着离开了厢房,去了昭阳宫赴宴去了。 陈梦生也不知道是皇宫深宅里森严还是夜重风寒的缘故,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到了后脖子一阵阵凉飕飕的阴风袭来…… 第289章:三戏判官 禁宫中守卫林立,前面有引路的御林禁军,身后是守着仁心殿的护军。连宫门两旁的御道上都是巡逻的兵士,阳气如此充盈之下怎么又会有阴魂来袭啊?陈梦生暗暗掐指念咒可是放眼四周围却不见有半个鬼影,项啸天走在陈梦生的身后奇怪的问道:“我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张头望脑的找什么呢?” 陈梦生轻轻答道:“就在刚出南边厢房那会儿,我就感到有阵阴风,可是再想去寻查却不见了。” “呵呵,你这是乱葬冈子走多了疑心生暗鬼,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临安城皇帝老儿住的龙居啊,没准还真是会有那么几个枉死在宫里的宫女太监。可是宫里常养活着和尚道士什么的,有小鬼也早就被打发了。你呀,这叫咸吃萝卜淡操心。”项啸天笑着数落了陈梦生几句。 陈梦生自嘲的笑道:“长年和枉死冤魂打交道,难免会有些疑神疑鬼。大哥见笑了,咱们走吧!” 项啸天正色道:“你我兄弟两个人分道即在眼前了,听闻皇宫里有的是美酒佳酿。今夜就让我们一醉方休,前途漫漫无近亲,唯有杯中之物解千愁啊!” 项啸天的豪情壮语引得陈梦生一阵感慨哈哈大笑道:“大哥言之有理,咱们兄弟俩是因琐事之扰许久未曾一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引路的禁军诧异的看着这两个身上不穿官服的汉子,知道他们是史浩宰相特别关照过的。听着这两个汉子在皇宫里谈笑风生不由的敢怒而不敢言,任凭着他们俩肆无忌惮的在常人眼里是大气都不敢出的皇宫里,像是进了临安城的柳浪闻莺烟花巷一般。 刘福安远远的从昭阳宫迎了出来,喝退了禁军笑道:“项将军和陈大师你们可算是来了啊,酒水都已经齐备了。你们且随老奴进昭阳宫赴宴,两位这边请。” 陈梦生伸手拉住了刘福安问道:“刘公公,我那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啊?” “呵呵,大师放心吧。你那个开酒铺子的朋友现在已经是安顿在殿外偏厅里了,他的那家酒铺子哪里是人能去喝酒的地方啊。老奴早已经叫了工部侍郎给你的朋友重盖了,快则七八日慢则也就十来天吧。大师你若是受封做了国师莫说是一间酒楼了,就是整条河坊街都归了你朋友,也就是你大师的一句话嘛!” 陈梦生轻轻叹道:“我视功利入浮云,刘公公费心了。我朋友那酒铺子重盖需要多少银子?我给你便是了,他也是个回头浪子啊。” “呵呵,陈大师你这不是在折老奴的寿吗?能为大师办事,哪能要你的银子啊,区区千两的银子老奴还是拿得出的。大师或许还不知道吧,皇上今天在文德殿里除了写了请许若宜和牧世光入宫的诏书外,还写了一封祭天告表呢。嘿嘿,皇上是器重大师的气节。”刘公公献媚道。 陈梦生不明白道:“祭天告表?那又是什么啊?” 刘公公急声道:“祭天告表乃是当今皇上天子真龙沐浴更衣后写下的祭书啊,自古来都是些开国功臣身故后才有此殊荣的啊。皇上是为感激大师两次相救此为义。宋金两国即将是刀兵相见大师不为名利所动,不以道术妄开杀戒此之为仁。仁义之士当属天下人追崇,大师你已经是让老奴五体投地了。” 项啸天大笑道:“哈哈,到了这会儿皇帝老儿还想着拉拢你哩。只可惜我兄弟他不吃你这一套,他身上还有重任呢。”项啸天拍了拍刘福安道。 陈梦生正要对刘福安说几句宽慰的话,就感觉脚底一滑身子打了一个趔趄。好在有项啸天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腰带。“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怎么就脚底下发软了啊?” “嗯?不对啊,我怎么就感到地上的路变成了水啊?”陈梦生低着头看着平整如镜的青石路喃喃自语道。 项啸天用脚跺了跺青石道:“兄弟,兴许是你这几日在皇宫铁牢里累了吧?明明是青石路啊,哪里来的水?”刘福安掩口偷笑,摇头转身就当是没看见。 拐过了两道弯后,眼前突显出一座小巧玲珑的亭阁。陈梦生心中啧啧称奇,繁华丛中亭阁是古色古香,亭中窗牖墙壁栏槛都是沉檀木所做,配以金玉珠翠装饰门口垂有珍珠帘好一处别致的亭阁啊。刘福安止步笑道:“项将军,陈大师老奴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此亭阁就是昭阳宫了,仁心殿里宫殿楼房八十一处。这里是仁心殿中最清雅的地方了,两位快进去吧。” 项啸天耸鼻子闻道:“好香的酒啊,你去忙吧。咱们兄弟自己认识来路,一会儿我们自己会回去的。” “那如此甚好,老奴就告退了。”李福安一掸净鞭倒退着离去了。 陈梦生还想看看流光溢彩中的亭阁就被项啸天拖拽着进了昭阳宫,宋孝宗正在居中而坐两边垂手站立着史浩和胡乾思。赵眘抚掌笑道:“人都已经到齐了,项将军陈大师二位请入席吧。”珠帘挑挂后面就有了宫女拉开了帷幔,在桌上是满满当当放着十几道用着金锅玉扣的珍馐美味。宫女每揭开一道金锅都会报上菜名什么龙井虾仁、西湖莼菜汤、虾爆鳝背、西湖醋鱼、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水晶肴肉等等…… 顿时亭阁里是菜香扑鼻叫人食指大动,赵眘笑道:“寡人是不胜酒力不能多饮,不过敬你们二位是一定要的。”执壶宫女提起了一把白玉九龙玉壶给赵眘倒上了酒,回身再给桌上四人倒酒。陈梦生打量了桌上的酒杯再看了一眼酒壶就明白了这是一把群星伴月壶,在这酒壶周身留着五条细细的玉凹槽和酒杯座上的突起正好是严丝合缝,壶上的九龙和酒杯凑成的是九五之尊的意思。 酒倒满后,赵眘起身向着陈梦生敬酒。陈梦生笑了笑端起了酒杯刚想要和赵眘碰杯而饮,绝没想的是酒杯里的酒突然就跳起直洒在了宋孝宗赵眘的龙袍上。赵眘杏黄的龙袍立刻是被酒水打湿了一片,在座的史浩和胡乾思都霍然站起异口同声怒道:“陈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梦生是有苦难言,这就奇怪了啊。酒杯就在自己的手里,可是绝对没有去做大不敬的泼酒之事啊。赵眘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神色,伸手示意史浩和胡乾思坐下干笑道:“大师与人敬酒的法子果然是出新立意啊,寡人算是开了眼界了。” 项啸天忙道:“皇上,我兄弟是这几日在皇宫大牢里戴的太累了,所以就会有些失态了。” “无妨无妨,寡人也知道为了柔福公主的事确实是委屈了大师。此事不提也罢,今日只谈风月不论国事。”赵眘的能容大度化解了一场陈梦生的危机,宫女惊惶的看着陈梦生这个胆大包天的黑汉子。莲步轻移过来又给陈梦生倒上了酒。 陈梦生尴尬道:“我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老是怪事频出就在昭阳宫门口我还差些摔倒了,皇上,这酒算是陈梦生对你的赔罪。”陈梦生这次是开了天眼在昭阳宫里里外外扫视了一遍并不见有异,举杯干了杯中酒。赵眘微笑不语也喝干了酒,又敬了项啸天一杯酒后席上的人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几杯酒下了肚,陈梦生就感到腹中有着一团火在翻滚。御酒难道竟有如此霸道之酒力,陈梦生看了项啸天一眼见他神色不变也就放心了酒里无毒。看样子是自己的酒量不行啊,史浩瞅见陈梦生在楞楞发呆就想为赵眘讨回一个面子站起身子走到执壶宫女面前取过了酒壶亲自给陈梦生倒上了酒笑着道:“大师乃是神仙人物,史浩不才借花献佛敬上大师三杯。” 陈梦生苦笑道:“史宰相客气了,我今日是不宜喝酒啊。现在就已经是头痛欲裂了,等改日再与史宰相同饮吧。” 胡乾思喝道:“这可不成啊,史宰相是很少喝酒的啊。大师你这酒是一定要喝的啊,要不然史宰相会难过的。” 项啸天看了看脸色黑里透出惨白的陈梦生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喝酒不是这般的啊?史宰相的酒我来替你喝了吧,你就好好休息下吧。” 陈梦生运气入丹田气海之中都没有察觉有所不对啊,朝着项啸天笑道:“大哥,史宰相敬的酒我喝,不能说咱们兄弟轻慢了宰相啊。”陈梦生一口气连饮了三杯酒,手里的酒杯是掉落在了桌上。人瘫软坐于椅上。 第235节 宋孝宗赵眘看见陈梦生已经是喝醉了,无可奈何的说道:“既然是陈大师喝醉了,寡人就让宫女送他回去歇息吧。项将军还请尽兴饮酒,寡人也先回宫了。两位爱卿好好的照顾着项将军,明日午时后还要去校场由项将军挑选兵士呢!” 史浩和胡乾思应声恭送赵眘,昭阳宫里的两个宫女搀扶起陈梦生。项啸天本是想要一同送陈梦生回去的,但是被胡乾思拖住了劝酒。史浩笑道:“项将军你就让宫女们送陈大师回去吧,难得是御赐佳宴项将军就多吃些啊。等到将军出征后就再难喝到御酒了啊。”项啸天看着他们殷殷相劝也不好意思再走了,坐下安心和他们畅饮起来。 陈梦生被宫女扶出昭阳宫后,冷风一吹头脑里终有了一点清醒。喝退了宫女摇摇晃晃的往仁心殿厢房而去,就在离昭阳宫外的屋顶上闪出一袭红衣女子冷冷的看着陈梦生…… 第290章:春风一度 陈梦生跌跌撞撞的走入了仁心殿的正门,守护禁军连忙过来要扶他。陈梦生脚下踩如软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跟着禁军进了仁心殿的厢房外。仁心殿的厢房是分南北左右的,南边厢房原本是留着给赵眘册封贵人的主室,北边的厢房是给伺候皇上和嫔妃的丫头宫女们住的。可是宋孝宗赵眘即位后大多以国事为重,对选秀册妃倒也是不怎么在意。仁心殿就一直成了空置的宫阙,陈梦生使劲的晃了晃头,心里是在暗想着今晚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陈梦生除了认识南厢房主室是齐瑛的产房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里呢。再想返回去问禁军守卫也觉得麻烦,在北面的众多空闲厢房里随便挑间屋子对付一宿也就罢了。仁心殿高高的屋顶上白虹正咬牙切齿的看着陈梦生走进了厢房,等厢房里灯火熄灭了后蹑手蹑脚的飞身下了屋檐。侧耳在厢房外倾听了一会儿,眼转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白虹早些时候被其姐姐白杏冒死相劝才离开了酒铺子,在她飞往莫干山时就担心姐姐白杏万一让那个黑判官给杀了,那青姨知道了肯定是会伤心欲绝的。闪念想了想还是回了临安城,可是白虹来到了河坊街酒铺前一看,完全傻眼了。酒铺已经是成了一堆残墙断垣,不少的兵士正看管着工匠清理着土石。昔日的小酒铺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姐姐和我姐夫呢?是谁让你们来拆我家的?”白虹惊问道。 看管工匠的兵土怒道:“去,什么姐姐?姐夫?这是工部侍郎大人亲自吩咐督造的,我知道你姐姐,姐夫去了哪里啊!没准是得罪人了,早死了啊!” 白虹叱喝道:“工部侍郎又是个东西?他凭什么杀人拆屋啊?” “你这牙尖嘴利的死丫头,工部侍郎是受了当今皇上身边文德殿刘总管的指令来拆酒铺子的。你少来给我瞎耽误工夫,你有本事就去临安府皇宫里问去!我们还要赶工复命,没空理你这疯婆娘!”兵士骂骂咧咧的就走开了。 白虹一怒之下可真的是去了临安皇宫禁地,但是皇宫里那么大想到寻找到文德殿刘总管,那是比大海里捞针还要不易。万不得已之下使出了狐媚之术问清了刘总管在仁心殿中,心急火燎的就往仁心殿赶去。正巧是遇上了大帮的禁军带着白天来酒铺里行凶的黑汉子,本想是趁机偷袭与他,但是没想到黑汉子的修为高的令自己生愄了。在还离他有十来丈的地方就被他察觉到了,急忙是敛气凝神退入到厢房之中…… 厢房里有着宫女奴婢正在伺候着一个怀抱着未满三朝的孩子,在牙床边坐着一个如花美眷,头顶草木之灵气蒸腾透起。白虹暗暗吃了一惊,猜想这是哪宫的娘娘贵妃啊?能得到草木仙子的照顾啊?莫非是皇帝请来赐福太子的神仙?难怪判官也会来这皇宫,斗不过判官那就借于当今天子的手诛杀他…… 白虹打定了主意,悄悄的飞出了仁心殿的厢房远远的潜随在陈梦生的身后。看到一个老太监和陈梦生好像在说些什么,顿时明白了自己酒铺被人拆除的真正黑手就是他们俩搞的鬼。十指掐诀念咒让陈梦生在不知不觉中了弱水之惑,中此咒者就算他大罗金仙也会出现头昏脑涨臆想之症。陈梦生有着千年凝灵丹之功中了弱水咒还能行动自如,无奈下只好是作法操控他杯里的酒水泼洒在了身穿龙袍的皇帝身上,史浩过来敬酒时白虹又加重了弱水咒的法力。使陈梦生在赵眘面前出丑,最好是赵眘龙颜大怒一刀斩了他…… 白虹和白杏姐妹俩授业于莫干山九尾青狐门下都能施展出水火之术,那白虹更是与生俱来带有狐媚蛊惑之法。白虹听到屋里陈梦生已经是被弱水咒昏睡了过去,戳破了木窗上的棉纸往屋里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陈梦生迷迷糊糊的就闻到了一股子十分熟悉的甜香,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忽然看见了上官嫣然的倩影明眸皓齿正坐在不远处朝着自己浅笑…… 陈梦生不由自主的向着上官嫣然走去,可是等到陈梦生走近时却发现上官嫣然一袭薄纱柔桡轻曼风情万种的看着自己。一颦一笑之间是种令人心悸的美,陈梦生就感觉自己是身处在虚浮之中,迎着上官嫣然缓缓张开了双臂环绕起上官嫣然的不胜一握的蜂腰上。白皙红润的脸上泛着两朵红云吃吃的笑道:“梦生,你这是怎么了?” 陈梦生紧紧的抱着上官嫣然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就像是窝着一团烈火,好难受啊!” “是不是吃坏了什么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上官嫣然关切的问道。 陈梦生掐了掐自己的虎口道:“我不知道,我是百毒不侵的啊。世上没有能让我吃坏的东西,可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啊……”陈梦生的手哆哆嗦嗦在上官嫣然腰肢上渐渐的上移,触手隔着薄纱是一团滑嫩柔软的酥胸。薄纱在揉搓中无声的垂落到了腰间,羊脂白玉一般的双峰呈现在陈梦生的眼前。 “梦生,梦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上官嫣然双手护着了淑乳羞涩的轻声说道。 陈梦生眼睛里一片迷离,眼前是一大片层层叠叠的上官嫣然的影子。额头上的青筋贲起,粗野的吻住了上官嫣然小巧的檀口。上官嫣然嘤咛一声被陈梦生搂进了怀里,嗅着陈梦生特有男子的气息上官嫣然是彻底的融化了,一双手勾住了陈梦生的脖子鼻息间若有若无的轻轻的呻吟了几声。芊芊玉指深深的扣入了陈梦生的皮肉里,腰间的薄纱散落在了地上。 厢房窗外白虹七分怨毒三分嫉妒的看了一眼上官嫣然笔直浑圆的玉腿,口角抽过一丝冷笑就飞遁而去了。等到天明之前再来皇宫里大闹一阵,看宋孝宗赵眘如何处置这个淫贼。屋里两个人忘情的相拥亲吻,哪里还会注意窗外离去的白虹啊…… 陈梦生的呼吸声在上官嫣然耳畔变的急促起来,上官嫣然的小腹上被坚物顶着。上官嫣然的脸庞顿时间布满了绯云,上官嫣然闭起了眼睛被陈梦生抱上床榻。窗棂上月光如水映在了上官嫣然的玉体上,胸前那两点诱人的粉红正傲立挺起,陈梦生的手顺着一头乌亮的秀发抚过她脸庞落在玉峰粉红之间。上官嫣然只感觉到整个人像是在发软,好像是漫步在了云端。等陈梦生滚烫的手从小腹上划过时,上官嫣然忍不住娇呼了一声下意识的夹紧了玉腿,两只手抓紧了床榻上的被褥。 “梦生,我……我怕……不要……不要……”上官嫣然喊着只有才能听到的叫声,玉手更是挡在了腹股沟上,几根顽皮的幽幽若草从指缝中探出了头。上官嫣然的矜持愈发助长了陈梦生欲念,光滑似绸缎的玉腿在微微的发着颤栗。 陈梦生已经是被玉体所引激发了原始的本性,丹田里火焰好像是要透体而出了。一手扯去了外衣褪去了翠竹宝甲,赤条条的疾声道:“嫣然你真美,我……我想要你……”上官嫣然看见陈梦生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身躯凛凛似撼天狮子威临天下。不由的咬着嘴唇磕闭上眼帘…… “啊……痛……”上官嫣然的闷哼叫唤,终于是让陈梦生插入了炉鼎之中。草木青绿气息如涓涓流水冲入陈梦生的气海,灵台瞬时一片清朗。道教里倒是确有男女双修之法门,孤阴不自产,寡阳不自成。是以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常道即兹以为日用,真源反复,有阴阳颠倒互用之机。人能炼之,可以超生死…… 陈梦生尴尬的看着赤身裸体的两个人,惭愧的是差点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可是现在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要是骤然停止了双修那上官嫣然的修为就将毁于一旦了。陈梦生羞愧道:“嫣然,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了啊,现在你的草木元气正在我的气海中,我要把你的草木之气还你……”上官嫣然闭着眼,羞的不敢出声应答。 一番云雨过后,陈梦生搂着上官嫣然柔声问道:“嫣然,我是怎么来到这里啊?” “你……你还好意思问,我好好的厢房里休息来着。你……你就像着了魔似的冲进来了啊,我叫了你几声,可是你却好像根本就听不见我说话一样,把我……把我……”上官嫣然有些生气的说道。 陈梦生起身看见床榻上有着落红点点,沉声怜惜的问道:“嫣然,你后悔吗?” 上官嫣然羞的双手捂脸弱弱的道:“不后悔!永远不会后悔的!” 陈梦生穿上了衣服,给上官嫣然披上了薄纱想了一会道:“看来我是被人算计了,但是我想幕后的人一定不会想到你身上的草木灵气倒是帮我解开了迷魂之法。做法恶人定然不会轻易就此罢休的,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 第291章:深宫魅影 仁心殿在深秋晨曦之前显得是那么的古朴恬静,片片火枫红叶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随风轻轻摇拽无声坠落渗进黑土里。深宫中的婢女们大多还没起身呢,宁谧的厢房外只有守卫禁军在列队巡视。就在这时候白虹身穿着宫女的衣衫,闪身从仁心殿的屋顶上落下,探头探脑的往厢房里望去。朝着守在宫门外的禁军大喊了一声:“有刺客啊!快来人啊!” 禁军最怕的就是皇宫里闹刺客,禁军的守卫头目吩咐了众人转身就去回报刘总管了,厢房大院里外呼拉拉的跑进了三十多个禁军。指着白虹喝道:“刺客在哪里?” 白虹顾作慌张的说道:“就在这间厢房里!”禁军兵士在院里商量了一会儿,起脚踹开了房门,蜂拥冲进了厢房。白虹随着禁军暗暗得意,自以为是的想只要被皇帝知道了有人胆敢有染于赐福王子的仙人,就算十个判官的脑袋都会被皇上给枭首了…… 禁军们在屋里并没有看见有人啊,透过幔帐可以隐隐约约望见床榻上有微微隆起。白虹大叫道:“刺客就躲在牙床上,你们还不赶紧去抓!”白虹正等着陈梦生出丑的时候,进军的头目跟着内侍总管刘福安走进了厢房。 刘福安睡眼朦胧的说道:“天不亮的,你们这是在闹腾什么?仁心殿是空置了多年的冷宫,哪来的刺客啊?万一惊扰了贵客,你们有几个脑袋啊?都给我退出去,不要让人家笑话了咱们。” 去请刘总管的禁军守护头目拱手道:“大总管,就是这个宫女发现了有刺客,我们弟兄们才会闯进厢房的。”白虹没有想到这座宫殿是闲置了多年,隐隐的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刘总管眯着眼道:“你是什么时候入宫的啊,怎么看着眼生的很呀?” 白虹只知道皇宫里的女人都应该是皇帝的宠幸,为了让陈梦生出丑硬着头皮道:“刺客就在床榻上,你管我是什么人干什么啊?” 刘福安在殿前后宫见过的宫女多的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可是被眼前的这个宫女反口一击倒是在禁军面前就吃了个闭门羹。拉下了脸怒道:“反了你了,好你个伶牙俐齿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若是找不出刺客惊扰了贵客,我就活活打死你这骚浪蹄子。来人啊。给我进去搜!”如狼似虎的禁军挑枪举刀就往牙床杀去,扯开帷幔在床榻上只有一方枕头裹在了被褥里。白虹见势不妙急身往后退出厢房,却不料想从对门的两间厢房里跃出一对男女分别挡住了白虹的去路。 白虹定眼一看,正是陈梦生和那个草木仙子,诧异的盯着他们朝陈梦生喝道:“你……你不是中了我的弱水咒和蛊惑之法吗?怎么能自行化解的啊?” 上官嫣然是初次见白虹盛怒道:“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是要设计来害我们?只不过你旁门左道终究是邪不压正!”上官嫣然说着话脸色不由的一红,想起了昨日陈梦生中了暗算。实属是侥幸,自己的草木之灵气激醒了陈梦生的灵台…… 白虹疾道:“你是什么仙子?我和你是无冤无仇,但是你旁边黑汉子他勾结了这个阉人,杀了我姐姐和我丈夫,又拆了我们家的酒铺子。我就要让他在宫里丑态百出最好是让皇帝一刀把他给砍了,为我的姐姐和丈夫报仇!” 陈梦生大吼道:“你这不分青红皂白,不辨是非曲直的无知狐妖。我没有去杀你姐姐和你丈夫,他们的酒铺子还不是拜你的火雷术烧毁了吗?我见你姐姐无处养伤才带回了皇宫里,刘公公他是热心,为你姐姐和姐夫重建酒铺子。可你却是胡搅蛮缠仗着有些道法为害人间,如此的冥顽不灵日后必生祸端!” 第236节 刘福安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宫女是进宫来寻仇的啊。尖声尖气的说了句:“禁军何在,给我拿下她。在皇宫里闹事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惊动了皇上嫔妃们我们可都是要人头落地的啊!”禁军们立刻是提着兵刃团团围住了白虹。 白虹一阵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把姑奶奶我留下?挡我者死,你们再敢过来休要怪我不客气了!”白虹两只手上已经升腾起一红一蓝两个水火球,眉宇间是一股阴冷的杀气。 “大胆狐妖,我念及肖柱子对你姐姐是一片情深不忍心去拆散他们。你不思悔改在皇宫里暗算于我,现在你还要行凶吗?”陈梦生板着一张脸喝道。 刘福安骂道:“都死了啊,还不动手拿下她。你们要等到惊动了仁心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吗?我可告诉你们,这个女子要是去对皇上不利,杂家的脑袋可就被你们给害了!”禁军一听这话脸都变色了,急吼吼的围着白虹就一阵劈砍,白虹双脚一顿地临空跃起手里的水火球分别砸向了陈梦生和刘福安…… “啪”上官嫣然出手打出了一道青色的火雷,挡住了朝着刘福安飞至过来的火球,两道不同颜色的火球在空中炸裂开来惊的仁心殿里一声巨响。在南边的主室里马上传出了孩子的啼哭声和项啸天含糊不清的喊声,陈梦生见上官嫣然的修为已经有了自己七成心想也许是昨日的双修的原因。轻轻的挥出疾风打在了迎面而来的水球上,水球立刻是被陈梦生打的比原来加快了几倍的速度倒飞了回去击中了白虹的肩头。 “谁啊,这天还没亮就在大院里放爆竹啊?皇宫里的怪规矩还真是麻烦啊!”项啸天穿着短褂迷迷糊糊的打开了室门,还没等看明白是院里是出了什么事就感觉到一阵疾风如刀刮面,一道身影闪过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就是齐瑛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骤然响起。项啸天昨夜是陪着史浩胡乾思两人喝的酩酊大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一点都不知道。 陈梦生千足影闪动可是还是慢了一步,就看见嘴角上挂着血涎的白虹抱着项啸天出生的孩子冷冷的看着陈梦生。院里的所有人都被瞬间的剧变怔住了,等回过神来就看见白虹单手托抱着哇哇大哭的幼儿,陈梦生和项啸天两个人投鼠忌器的往后退。项啸天的脑子的酒劲一下子就醒了,瞪着血红的牛眼喝道:“你是什么人?你都干了些什么?我媳妇她怎么了?你想把我孩子怎么样?” 白虹是全乱了,这个孩子他不是个皇子。皇宫里怎么可能会有一家子住在这里啊?面对着项啸天的质问,白虹冷若冰霜的道:“我是谁你管不着,屋里的女人只不过是被我打晕了。你们想把我怎么样,我就会对这孩子怎么样!我已经是没有了姐姐的人了,独活在这世上也没意思了,与其被你们诛杀,还不如找个垫背的……”白虹的托着孩子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眼看着她是想要摔了孩子再行了断啊。 “住手,小虹你这是做什么!”一道金黄色影子闪动,射入了厢房的大院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条娇小的狐狸抖栗着身子开口说话间把禁军们都吓傻了。 白虹惊喜道:“姐姐,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被那个恶人给害了呢,我杀不了他,就想让皇帝把他杀了给你报仇呢!” 白杏摇头道:“是恩公网开一面放过了我,可是被你这么一闹我和柱子还怎么能在临安城立足啊。你就是这么不懂事,青姨的伤才有了起色,要是你再有个好歹,我们怎么对得起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啊。现在我还变不了人形,你快把孩子放下,回去照顾青姨吧。” 白虹想了想道:“姐姐,我已经给那黑汉子使过弱水咒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带着你一起走,等到此事风平浪静了我们再回来接柱子啊。”白虹甩手把手里的孩子往空中抛去,陈梦生脚步一闪蹿起身子稳稳的接住了孩子,孩子在陈梦生的怀里扑腾了几下小嘴一扁又是大哭了起来。再看白虹和地上狐狸早就没了踪影,陈梦生将孩子交到了项啸天手中进屋观瞧了齐瑛确实只是被打晕了过去忙用甘露咒救醒了她。上官嫣然和项啸天父子二人也是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屋里。 刘福安仰着头看了看有了几丝微明的天色道:“守宫的禁军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今日之事谁都不能泄露半点风声。要是让我在宫里听到狐狸精的只字片语,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去城外的乱葬冈子上做伴……” 齐瑛母子俩安然无恙项啸天也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午时后就被史浩请去到临安城的校场里去挑选兵士了。上官嫣然照顾着齐瑛,陈梦生去了一趟仁心殿的偏厅告诉了肖柱子白虹来皇宫带走了白杏的事,至于白虹来皇宫闹事却是只字不提。肖柱子显然对他的二夫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叹着气打算是要去找她们…… 一连过了三日,仁心殿里都是相安无事除了陈梦生和上官嫣然吃饭时相互间会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就在当天的晚上,陈梦生在厢房里打坐时,在窗外就听见一两声轻微的脚步声,抬头向窗外看去有道身影如鬼魅般一闪即逝,陈梦生脚下千足影连连闪动追赶着魅影飞出了临安城…… 第292章:礼下于人 陈梦生望着三丈外的魅影不知道来人是有何目的,怕逼赶的太紧他会狗急跳墙在临安城中滋生事端。一直是等到出了临安城,脚下都是空旷的荒野后才催动了千足影,纵身跃起挡在了魅影的前面,扬手抓住了魅影蒙在脸上的黑巾…… “怎么又是你!”陈梦生愠怒的喝道。 “不错,又是我。”白虹冷冷的摘除一身的玄色夜行衣,露出火红的劲装。 陈梦生喝道:“我已放过你们姐妹二人了,你怎么还是阴魂不散!若非看在你们姐妹身上还未背负人命的份上,早就把你们诛灭了!” 白虹憋涨着脸正要反口相讥,可是转念间又把话头强压了下去了,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今夜我入皇宫是想请你救我青姨的,我知道是我用弱水咒得罪过你但是我也是想为我姐报仇啊。这些都是误会,你是个得道神仙想必是不会与我计较的吧?” “误会?你暗害我在先,抢我侄儿打伤我大嫂,这些也是误会吗?”陈梦生怒气冲冲的说道,浑身上下散发出一阵阵就凛冽的罡气。 白虹扑哧一笑道:“要不是我借着那孩子遁逃,早就被皇宫里的禁军砍杀了我姐了。再者说了我也不会让你去白救我青姨的,你看这是什么?”白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颗足有鹅蛋大的夜明珠子,黑夜之中熠熠生辉照的方圆丈许之内如同白昼。 陈梦生大为惊异的说道:“这……这是明月珠啊?你从何得来的?”陈梦生好像是在哪里无意的看见过这颗珠子,所以乍眼一看挺眼熟的。 白虹随意的把夜明珠在手中掂量抛动了几下笑道:“我才不知道这是什么珠呢,方才我误打误撞去了皇帝的御书房。在那里尽是些不值钱的瓷玉玩意儿,唯独这颗珠子才是最名贵的。”陈梦生被白虹这么一说猛然间想起了当日被史浩和胡乾思二人带着柔福公主的骨骸在赵眘的御书房中确实是有一排放置奇珍异宝的书架,瞥眼观瞧好像是有这颗夜明珠…… 陈梦生骇道:“你又闯祸了啊!御书房乃是赵眘阅览批折的重地,夜明珠子一失必会是场轩然大波不知道要有多少的宫中护卫受你牵连命丧黄泉!” 白虹满不在乎的说道:“凡夫俗子的命有什么打紧?又不是我去杀他们的,他们死不死与我何干!” “你青姨的命是命,凡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这冷血的狐狸精,留你在世终究是个害人的祸患!”陈梦生怒目瞪视着白虹,只要白虹再敢放肆就以雷火诛灭于她! 白虹见陈梦生动了真怒狡黠的说道:“我虽然是妖可是我没有害死过人,你要是诛杀了我就是以强凌弱滥杀无辜!这个夜明珠是想送给你的,你若是不要那我就砸了它。看守禁军万一是被砍了脑袋那也是为了你而丧命的!”白虹说着话拿起夜明珠就要朝身下乱石砸去…… “住手!你去把夜明珠还回宫中,我就随你走一趟。”陈梦生长叹道。 白虹接口道:“好,那就一言为定。我这就把夜明珠还回去!”白虹转身就往临安皇宫而去,陈梦生无奈的摇了摇头飞身跃起…… 仁心殿上官嫣然的厢房外,陈梦生轻轻叩响了屋门。上官嫣然提着油灯开门见是陈梦生和白虹奇怪的问道:“师兄,她……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陈梦生苦笑道:“嫣然,上天且有好生之德。我已经带着白虹去见过肖柱子了,大哥这些日子忙着校场练兵,就要辛苦你多照顾大嫂了。” 白虹在陈梦生身后酸溜溜的说道:“你这草木仙子昨天晚上好漂亮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两口子吗?”上官嫣然羞的满脸通红,顿时张口结舌气的说不出话来…… 陈梦生断喝道:“你还走不走?要是你的青姨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可管不了啊!”白虹跺脚腾空向北飞去,陈梦生朝着上官嫣然尴尬的一笑忙跟着白虹飞去…… 莫干山相距临安城不过数百里,相传是春秋末年干将莫邪受了吴王阖闾之命在此山中采石铸剑。干将莫邪历经辛苦终于是铸成绝世雌雄双剑,在莫干山上留下磨剑石试剑石这些千古遗迹…… 陈梦生踏着月色走近莫干山只见满山的修竹绿荫环径,瑟瑟秋风中竹影轻舞清香远逸。白虹狐步盈动钻过一片片竹林,在飞溅的瀑布前停住了脚步。奋力一纵火红的身形立即消失在了隆隆水雾之中,陈梦生看到在瀑布的激流后有着一个小小的石洞。 陈梦生对白虹姐妹口中的青姨,心里总存有三分疑惑,应天度劫的妖精要么是化妖成魔了,要么就是神形俱灭。绝难少有应天劫伤而不死的妖精。陈梦生投身进了石洞后,洞中是怪石嶙峋石钟林立。陈梦生在石洞里贴壁缓行,洞窄深遂几次都让陈梦生不得不弯腰曲行。走了将近有小半个时辰,石洞之中忽现出一丝微光,脚下的洞壁也渐渐的开阔了起来…… 陈梦生疾行了几步,就听闻不远之处有些潺潺流水之声。氤氲的水气带着幽幽的奇香弥漫在水气之中,一泓碧水在石洞中积成了硕大的水潭。在水潭上排放着几根石笋做成的阶柱,若不是知道此洞为妖精洞府陈梦生还以为是到了人间的仙境了…… “贵客临门还恕老身无法迎接,实在是怠慢了判官大人。”水潭之后响起了一阵柔美声音,陈梦生抬眼望去在对面的水潭边,白杏白虹两姐妹跪在一个捂着胸口看似只有双十年化的绝色女子身前。碧水寒潭之上那女子出尘如仙恍若仙子下凡,青衣临风而飘,长发倾泻而下。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令人不敢逼视。陈梦生足底轻轻一点水潭中的石笋,飞身跃过了水潭落在了女子三尺之外。这才看见了天仙似的美人坐在石笋上,青衣下摆竟然是空洞无物,两条双腿齐根而断…… “呵呵呵,让贵客受惊了。老身的腿早已经是在数年之前被九天玄雷打断了,当日全靠有了肖柱子误闯进我的水云洞才救了我们三个。”女子说话间是吐气如兰,让陈梦生心旷神怡心里对她的恶感顿减了三两分。 陈梦生开了天眼一阵打量后道:“你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青姨?你头上黑气虽然稀淡,但是妖气里透出枉死阴魂!” “判官大人在上,且容老身回禀。老身姓白,名青缈。本是在这莫干山修行的青狐,只因在山中被猎人追捕。我只好是出手防卫,失手打死过猎人。老身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就封闭在这水云洞内,为我造下的罪孽日日夜夜超度他们的亡魂。后来我在洞外参禅,看见了她们一对姐妹的父母皆被猎人所杀,就带回了她们姐妹抚养。近百年来,我们就没有离开过水云洞。直到了老身要渡天劫时才离开了这里,不料还是为阴雷所伤毁去了双腿。这一切都是天意啊,老身命已不久还望判官能放过我这一对女儿。”白青缈不卑不亢的说道。 白杏泣不成声的向着陈梦生磕头哭求道:“判官大人,青姨她是好人啊,从来都是教导我们姐妹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们姐妹嫁给了肖柱子就是为了报他的救命之恩,昨日我和妹妹被判官大人打伤是青姨她豁出性命,用她的本命灵丹治愈的。” 白虹也插口说道:“青姨她说你的道行高深,又是阳间的判官。皇宫里的事全是我惹的祸事,就请你大发慈悲救救青姨吧。修道之人是应该以仁德造福于天下苍生的,即使我们的妖但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生灵啊!” 陈梦生微微一笑道:“我若是想要诛杀你们,现在不用吹灰之力。九天玄雷的阴雷咒不比是寻常的伤,我要问明白了才能救你!白青缈你让她们去吸食肖柱子的元阳回来救你,难道你就不知道肖柱子会因你而死吗?” 白青缈点了点头道:“老身知道!但是我也是受尽了阴雷的折磨,万般无奈之下才会出此下策。老身也不想去害那肖柱子,阴雷伤稍有起色我就让她们不再去吸食肖柱子的元阳为我疗伤了啊。判官大人不信的话,只须轻轻一指就能结果了我。” 陈梦生暗忖:蝼蚁尚且还要偷生,更何况是只千年成了精的狐狸。就是怕救了她,有朝一日她会妖性大发荼毒人间,不救她看样子她是活不了多久了。一番思量后,陈梦生有了主意摊手就抓起了白青缈的柔荑,低头闭着眼探查其伤。白青缈腹中的筋脉已经是寸寸断裂,陈梦生的指尖上运起了甘露咒只给白青缈将断裂的筋脉治愈,但是她的双腿陈梦生就像是故意不去治疗…… 第237节 陈梦生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是不住的滴淌着,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白青缈的筋脉终于是能通了。白青缈大喜道:“多谢判官施以援手,小虹你去把我房里的千年野山参取来!我要送给判官大人……” 白虹笑着去了洞捧出了一支粗入儿臂的千年野山参来,笑盈盈的就给了陈梦生…… 第293章:佛口蛇心 陈梦生莫名其妙的问道:“你给我这支千年野参干嘛?这种天地之间的灵根,一旦离了地气就会叶枯枝萎了,明珠暗投暴殄天物啊!” 白青缈吃吃笑道:“咯咯咯,此物送于判官大人却并非是给你用的呀。老身听闻虹丫头之言,说判官大人身边有个红颜是草木仙子吧?” 陈梦生点头道:“确有其事,我师妹上官嫣然是机缘巧合之下,误吃了奇果修成地仙的草木之仙。” “判官大人有所不知,能修身成仙的皆不是凡人。那都是天上的星宿,老身想你师妹亦是如此。这株野山参对你我来说不对是滋身养体的补品,但要是草木仙子得到了它修为定能精进不少。”白青缈微微笑道。 陈梦生是的确不知道上官嫣然的前世,现如今被白青缈说破倒感觉有着几分道理。拱手道:“既然这样我就代我师妹先谢过了,你们三只狐狸精也请好自为之吧!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胆敢为非作歹,我必然会荡平水云洞!” 白青缈惊道:“判官大人你这就要走了吗?老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呢?” 陈梦生坦言说道:“我已经是将你周身筋脉都打通了,日后你的性命可以无忧了。至于你的双腿被九天玄雷所废那是天劫,也是对你害过那些人的报应!我不能逆天而行帮你复元,我想你是知道其中道理的吧?” 白青缈轻拭腮边清泪道:“老身绝不是想要判官大人为我逆天行事,只不过是想判官大人能为我超度生前所犯的罪孽,让我心无牵挂的了度残生。” 陈梦生沉声喝道:“你能有向善之心,确是一件好事。那我就用往生净心咒涤你心中的罪孽,了却你心里的魔障吧!” 白青缈惨然笑道:“多谢大人的成全,杏丫头虹丫头你们扶着我去后室,我要沐浴更衣!”白杏向着陈梦生欠身施礼后,就和白虹一起搀扶起石笋上的白青缈,转头走向后室…… 陈梦生握着千年的野山参在水潭边,只能是等白青缈沐浴出来。碧水潭面上粼波荡漾反射出石洞顶上缝隙间的亮光,愈发的显出水云洞的妖娆之美。陈梦生信步在水云洞里抬头望去,才知道是外面的天光大亮了。水潭上从后室方向飘出了些许花瓢,陈梦生哑然暗笑都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还装的像个小姑娘似的,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放开我,你抓着我的手干什么?”轻若蚊蝇嗡鸣般的叫声飘飘乎乎的传进了陈梦生的耳朵里,陈梦生在石洞中四处打量却不见一人,正在暗暗发奇的时候又听见了那个嗡声嗡气的声音了。 “你看什么看啊?我不就被你抓在手里吗?你再不给我接地气,我可真的要死了!”陈梦生猛然间低头诧异的看着手中那段白白胖胖的野山参,就这么工夫野山参壮实的表皮上已经有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褶子了。 陈梦生连忙把野山参放在地上,只见它参须立即钻入了潭边泥土之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支野山参拼了命的往地下跑,可是却被参体上捆有细细的红绳所牵扯住了卡在土石之中动弹不得。在参体上渐渐的生长出了五官,朝着陈梦生怒目相对。 陈梦生喝道:“你……你也是成了精怪的野参吗?” “呸,我都活了几千岁了。要不是被那红狐狸精从山里挖来,我现在还和我媳妇过的逍遥自在呢!那只小狐狸精红绳把我绑住了,要不是我机灵装死,早就被狐狸精害死了。你又是谁?狐狸精干嘛非要把我挖来,送给你啊?” 陈梦生尴尬的道:“我并不知道她们会挖野参送我啊?既然你已是修成了参精不如我放了你,你且好自修行去吧,莫要再让人捉了才好啊!” 山参怒道:“你是个什么毛神?竟然是蠢的如此厉害?我的灵根还被那断腿的狐狸精藏在她的洞里呢,你就是放我走,我也活不了多久啊!”陈梦生被山参的话,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山参继续冷哼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到家了。我都闭气装死到现在了,被那狐狸精知道了哪里还有命啊!你给我去后室的最后一间石屋,在床底下有个小木箱。里面有我的灵根,你快去拿来!”山参吸了地气胀起了白胖的身子将缚绑的红绳全部都挣断了,往泥土里一钻就消失不见了“喂,喂,喂……”陈梦生胡乱的扒拉着水潭边的浮土,可是却没有看见那野山参的踪影。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是向后室纵身飞去,在离后室不远的地方是方天然石槽薄纱之中是一金一红两只小狐狸在给只剩下了半截青黑色的老狐狸洒花瓢伺候着沐浴。 陈梦生潜行匿迹急身往后面的石室飞去,陈梦生暗暗的责备白青缈为了讨好自己不惜叫白虹去挖来千年成精的山参,给上官嫣然增强修为。若不是那山参装死险些害了嫣然招来天遣,等找到了山参灵根后送它回山也就罢了…… 陈梦生打定了主意后,飞身进入了最后一间石屋。屋里黑的让人发悸,环顾了屋中四周只有一张石桌,一口衣柜和一张窄小的石床,再没有其它的物件了。陈梦生低头往石床下伸手一探果然是摸到了木箱子,用力把木箱子提出来一看竟然是上了挂锁。事情都到了这当口了,干脆是开了锁头取出山参的灵根再向白青缈说明其中原委吧。 陈梦生两指紧扣挂锁,分指一拧铁锁立断打开了木箱子里面除了有一捧红绳捆绑住的山参灵根外还有好多五颜六色叫不出名的妖精灵丹。陈梦生蹙眉凝视翻动着箱子里面的妖丹,木箱子底上有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牌。石牌上原本刻有字迹,但是被磨损的只能是分辩出“白……妹……灵位”这几个字的淡淡印痕,看来是白青缈经常会抚摸这石牌啊…… 石屋外忽然传来了白青缈柔美的低喝声,陈梦生急忙把手里的山参灵根塞入了衣袖里推木箱放进了石床底下,足下一使劲腾空飞起藏身在石屋顶壁之中眼睛盯着石室的门口…… 白杏和白虹两姐妹一人架着白青缈一只手将她安放在石桌前,白青缈十分自然的享受着两个丫头的伺候。白青缈用手往石桌上一点,石桌子上立即呈现出了个小巧的梳妆玉盒。白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金丝线绣成的佛衣,又找出了一串一百零八颗墨玉雕成的佛珠。白杏则是为白青缈盘起了一头长发束在了素色僧帽之中,倘若只是看上半身石桌前亦然是端坐着一个法相庄严的得道高僧。 白虹小心翼翼的问道:“青姨,你这般委屈了自己,难道咱们还真的怕了那个黑汉子吗?我见他也不过如此啊,昨夜我略施小计就看见进了那个什么草木仙子的屋子,他那猴急的样子和寻常人并没有不同啊?你让我去给他找千年野参,真是便宜了他啊!” 白青缈淡淡一笑道:“虹丫头,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身上的狐媚之法是天生地养的。就算是大罗金仙一不留神也会着了你的当,但是你想要杀他却无可能。我现在一身的修为几乎是全废了,只有得到了他的内丹我才有机会复原。” 白杏惊叫道:“青姨,他……他的肖柱子的救命恩人啊,我们杀了他……” “啪”白青缈出手如电,五指手印打在了白杏的脸颊上,冷笑道:“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青姨啊!我让你去吸食男子的元阳你却是推三阻四,若不是虹丫头我早就被阴雷冻骨入髓了!我养你有什么用?” 白杏嘴角的鲜血汩汩流出,可是她却不敢去擦拭。跪地磕头道:“青姨的养育之恩白杏是没齿难忘,可是青姨你不是自己说过世间男子的元阳已经无法为你疗伤了吗?我和小虹在一年里翻遍了三山五岳诛杀了天底下多少的精怪,青姨咱们住手吧。” “胡说!我要夺回我被那贱人抢走的一切,二十八星宿第五星本该是我的!却被心月狐将我灌醉,她倒列入仙班化成了一代女帝武媚娘。而我却只能是在山里继续修行,苍天负我!我就要靠我自己之力成魔杀上南天门把心月狐的荣华富贵夺回来!挡我者,杀无赦!”白青缈愤恨的吼道,脸上花容月貌的脸面顿时裂开露出了里面满是皱纹的青色鬼脸。 陈梦生伏在石洞顶壁上,没有想到那只千年老狐狸还有这般遭遇。心月狐乃是上东方青龙麾下的星宿,早年受命下凡,化身女皇武则天夺唐氏江山。当年的唐太祖、大宗本是隋朝臣子,后来篡了炀帝江山。虽是天命,但杀戮过重,且涉于淫私伤残手足。所以隋炀帝在阴曹控告唐家父子种种暴戾荼毒之苦。冥官具奏幸亏众神条陈,与其令杨氏出世报仇,又结来生不了之案,莫若令一天魔下界,扰乱唐室任其自兴自灭以彰报施。适有心月狐思凡获谴,即请敕令投胎为唐家天子,错乱阴阳消此罪案…… 白虹奇问道:“青姨,那个黑汉子要是真的厉害,我们三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哼,这个我自然知道。二十多年前我要不是闭关修炼,准备过天劫哪里还会容他活到现在!我要为我妹妹报仇,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294章:怒发冲冠 漆黑的石屋里白青缈正优雅的用两指撮起一片凤仙花汁浸染成的唇脂,轻轻抿于檀口之中。白虹帮着白青缈打开梳妆玉盒给她涂抹着香粉胭脂,白青缈以手指抚过脸上龟裂开的面孔让它渐渐的愈合。粉白黛黑唇施芳泽果然是个绝色佳人,可在陈梦生看来竟是充满了妖魅诡异…… 白青缈对白杏冷喝道:“去,把木箱子拿来!” 白杏颔首移步取出了石床下的木箱,惊叫了一声:“啊呀!木箱的铁锁怎么被打开了?” 白青缈一拍石桌飘身飞起落在了床沿上夺过木箱打开喝道:“岂有此理!箱子里的山参灵根不见了,原来是那千年山参并未死!什么人?出来!” 陈梦生从顶壁哈哈大笑道:“要不是参山精装死让我助他取回灵根,我还真不知道咱们竟然是有着段渊源啊!” “咯咯咯,一步行错满盘皆输。没想到我的好事尽然是毁在了那无用的山参身上,罢了罢了,你想怎么样?”白青缈忽然软下口气,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陈梦生。 “大胆狐妖,难怪上天会以九天玄雷诛杀于你!你面慈心毒,要不是看在你救过肖柱子的份上,我才会施与援手打通了你的筋脉。差点被你蒙混过了关,你和二十多年前想要害我的七尾白狐原是姐妹?”陈梦生盛怒之下手中阴雷火闪出逼人的灼气,只要白青缈再胆敢妄动立即将用火雷诛灭于她。 白青缈咬牙道:“救肖柱子是不想他死,借着他的身子才能抵挡九天玄雷。你想杀我也不是容易之事,到底鹿死谁手现在还不知道呢!本想是能把你和草木仙子一起引到水云洞里,让你们作对亡命鸳鸯的,眼下只有杀了你再去临安城里寻那草木仙子便是了。” “不知死活的狐狸精,看招!”陈梦生手里灰色的阴雷火激射出去,可是就感觉石床上的白青缈突然幻成了一片虚影,脑后玉枕穴传来了一阵剧痛。阴雷火在石床上炸出了一个大洞寒气森森慑人心魄,陈梦生回头就看见了一只硕大的青色狐狸两支前爪紧紧扣掐在脑后玉枕风池大穴。在狐狸的后半截是被九天雷火烧成焦炭,九段黑秃的短尾狼藉结成了一片…… 第238节 白青缈阴冷的笑道:“神仙也怕脑后风,任凭你浑身的本事现在也没办法了。乖乖的让我吃了你的内丹,有了你的修为,天下谁还奈何的了我!哈哈哈……”白青缈张开尖嘴,露出了三寸长的厉牙狠狠的朝着陈梦生的脖颈处咬噬下去。 陈梦生情忙提气却发现丹田气被九尾狐狸精的双爪所厄制了,情急之下用着肩头的翠竹宝甲顶击狐狸精的尖牙。“嘎嘣”脆响爆起后,白青缈的长齿被翠竹宝甲生生折断口里滴滴答答的淌着血水,周身的狐毛根根如钢针竖起,打入了陈梦生了的奇筋八脉中。 陈梦生身上好在有宝甲护佑着才没有被狐毛搞成气血封闭,两只脚踝上酥麻几乎是站立不住了。白虹拍手笑道:“青姨好手段啊,看黑汉子还敢嚣张!让我来剖开他的肚子挖出他的内丹,青姨你就等着吧。”白虹出手如电直袭陈梦生的小腹,十指尖尖似钢刀一下子就划破了陈梦生的外衣。白虹顺势就要去解青绿色的翠竹宝甲…… 白杏看见陈梦生满脸痛苦的样子,横下心来拉住了白虹。白杏哀求道:“青姨,他是个好判官啊。你就放过他吧,他救过我的命啊……” 白青缈吐了一口牙血喝道:“你滚开!我若是不吃了他的内丹,我就不能敌过九天玄雷。虹丫头,快动手!” 陈梦生知道是自己被九尾妖狐的残弱身形和她使出的虚影给骗了,现如今气穴将要封闭,一身的道行半点都使不上。白虹的钢爪不失时机的在解自己的翠竹宝甲,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两只狐狸精活活给冤杀了…… 陈梦生瞪着眼脚下一使劲,拼命往石床上纵去,狼狈的落入了石洞之中。黝黑的石洞里刺鼻的腐臭味让陈梦生头昏脑涨,后背上的白青缈怪叫了一声跳在石床上,向着陈梦生连声大笑。石洞约有十丈深,陈梦生跌落在洞底脑袋被重重的砸在了阴冷的石壁上,抬头四顾眼前是一具具腐烂成了白骨的尸骸。有的尸骨上腐肉还尚未烂尽,从死者外表穿着来看应该都是些女子。横七竖八的竟是百十来人,而且这些女子的尸骨上并不见有魂魄…… 陈梦生盘腿靠在了石洞底调息着自己的内力,九尾狐的狐毛封闭在穴位里浑身上下提不起半分的力气。在石洞顶上白青缈气急败坏的骂着白杏白虹两姐妹,望着幽深的石洞白青缈心里也有了一丝忌惮。这个石洞是白青缈渡天劫之前吸食女子元婴来驻颜的私密之地,就算是对两个小丫头也重来没有提起过。凡人的元婴终究是对自己用处不大,她才会收留了山中有慧根的两只小狐狸养着。可是九天玄雷将九尾狐的双腿打断了之后,白青缈就再也没能有机会到人间去摄来美貌女子了…… 白杏瞠目结舌的问道:“这是什么洞啊?为何有如此重的尸气啊?” 白虹就要比她姐姐聪明,故意装傻道:“青姨修炼神功的地方当然是不同于别处,就我们不入流的道行又怎么能知道其中的玄妙啊。” “你们两个死丫头啰嗦什么呢?快过来背我下去,万一让那判官遁跑了就前功尽弃了。”白青缈趴在洞口上面探头往下张望,担心着陈梦生会冲破自己所下的禁咒。招呼着白杏和白虹两个丫头过来背自己下去,可是看见那两个丫头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了…… 陈梦生运气丹田苦于被擎止住了连阴阳履都召唤不出来,正想用桃木佛珠逃到南海求观音大士为自己解咒破法时,就听见从地下冒出了一个白胖的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子,我的灵根呢?”原来野山参精闻到了灵根的味道,顺着灵根的指引找到了陈梦生。 “你的灵根在此,你拿去活命修行去吧。”陈梦生掏出怀里的灵根交给了参精,那参精一把抢过了灵根接驳在身上顿时间就变成了一个不足半尺的小人。 参精捂着鼻子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啊?阴气如此之重,哎呦,怎么这么多的死人啊?都死了有几十年了吧,要不是这里常年阴冷早就烂成灰了!” 陈梦生苦笑到:“这些都是被九尾狐害死在石洞的无辜女子,她们身上的魂魄都已经被诛灭了再不能度入轮回了。” “嗯,元婴尽失三魂七魄自然没了,小子你怎么也落到死人堆里了啊?那三只狐狸精不是挺怕你的吗?”参精皱着眉头问道。 陈梦生摇头道:“我被那九尾狐幻化的虚影骗了。全身的穴位被她用狐毛封闭了,料想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杀下来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小子,遇上我是你的造化,看在你帮我取回灵根的份上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千年野山参突然暴长出许许多多的参须把陈梦生给团团围在了里面,陈梦生刚想发问就看见参精像个羊皮囊似的肿胀了起来。紧接着后背上入锋芒刺入一般疼痛,一根青色的狐狸毛被拔了出来随即后背一阵轻松…… 参精大吼道:“小子,你还算是条硬汉,我要使出全力了啊。你可不要叫啊,扰了我的心境你就等倒霉吧!”参精暴涨成了快要透明的身子,骤然间萎缩了下去,参须带着一根根狐狸毛拔出垂落在了地上。陈梦生疼的冷汗簌簌流淌,没想到那九尾狐如此的恶毒将狐狸毛都长进了自己的皮肉里。 “好了,毁我百年之力才给你清除干净,你只要在运气一周天就能打通全身的脉络了。我先走了啊。咱们后会无期了!”参精说完话跳入了地底就不见了,陈梦生连忙是按他说的运气一周天调息自己的内力。但是头上传来了一阵轻笑的声音,那白青缈骑在泪迹斑斑的白杏身上,几个起落间就落在了陈梦生的眼前。 白青缈娇笑道:“我还怕判官奈不住这洞里的冷清,遁地先走了呢!原来你还在这里等着奴家啊,哈哈哈……”陈梦生调息不断,睁开眼瞪着白青缈这只丑陋的大狐狸。 “呵呵,不要枉费心机了啊。我的钻心咒已经封闭了你的奇经八脉,要不了一会我的狐狸毛就会长入你的心头,到时候就是满天神佛也救不了你了啊。我看还不如你就乖乖的让我吃了你的内丹,还好少受些皮肉之苦嘛。”白青缈已经把陈梦生当成了手里的玩偶,只要她稍一抬手就能将他神形俱灭了。 陈梦生运气不为白青缈所扰,看了她一眼后继续闭目凝神。白青缈的利爪猛地抓了白杏一把骂道:“你是死人吗?还不快让我过去杀了他!” 白杏急道:“青姨,你就不要再造杀戮了。我们姐妹愿意伺候你一辈子啊,判官他是个……”白青缈的利爪隔断了白杏的喉咙,白杏再也不能开口相劝了软软的倒了下去。脖颈上喷涌出来的热血溅洒在了陈梦生的脸上,白虹见势不妙偷偷的往外缩身而退。 陈梦生嗅到了鲜血的气味,双目怒睁十指关节中噼噼啪啪的一阵骨响。勃然大怒道:“自作孽啊,自作孽啊。你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放过,天地间留你何用!” 第295章:狐口脱险 “急急如律令,风火雷电破!”陈梦生一声暴喝,霎时间飞沙走石电闪雷鸣把地洞震得微微发颤。白青缈这只半截老狐狸也不敢捋其锋芒,跳上了白杏的背上慌忙逃窜。在电火光芒的满地的腐尸显得愈发的狰狞恐怖,陈梦生十指间闪电雷火那是铺天盖地的砸向白青缈她们…… 白虹背着白青缈已经是闪避受制了,又被陈梦生凌冽而至的攻势袭来脚下一个踉跄,右腿上被豁开了一道血口连带着后背的白青缈一同摔在了地上。白青缈丝毫没有看一眼鲜血迸流的白虹,向着陈梦生前肢一拍土石呼啸着扑去而去。陈梦生冷冷笑着侧步闪身避过,白青缈知道硬拼陈梦生无疑是以卵击石。横眉立目颈鬃狐毛根根倒竖着,张口吐出了奇臭无比的黑雾整个石洞里顿时间黑气充盈是谁都看不见谁了…… 陈梦生警惕的贴壁而立,一双眼睛紧盯着石洞里的动静。只觉得耳边有恶风袭来急忙以阴雷火反身就朝着恶风打出,火光之中青色的大狐狸虚晃了一下碎成了几片。陈梦生心里一阵暗惊,这又是那狐狸精幻化的虚影。定心凝神立即是抱守元一气沉丹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石洞里的黑气慢慢的开始变淡了。在石洞周围趴着九只虎视眈眈的青色狐狸,也不知道九只一模一样的狐狸中哪一只是真,哪一只是假。出手之间要是被虚影糊弄了,必会遭来九尾狐的暗算。 石洞里的白青缈瞬间拍地跃起,分着上中下三路攻击起陈梦生层层叠叠的冰火奔雷汹涌。陈梦生双手挥出破地狱咒一丈多宽的火圏护着了周身要害,靠着强悍的翠竹宝甲任冰火之术打在了身上。挨住了九尾狐的出招击打,才能分辩众多青狐中的真伪。 兵书上有所言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实而示之以虚,以我之实击彼之虚如破竹压卵……九只青狐中大多以攻势打击陈梦生,唯独其中的一只出手略显迟疑。陈梦生凝聚心神将那狐狸牢牢锁定,脚下千足影闪动高高飞起身子,对着那头青狐就砸出了胳膊粗细的霹雳。青狐就剩下了两条前肢怎么也快不过疾射而来的霹雳,说那迟那时快石洞里只听得九尾狐一声凄厉的悲鸣声。 石洞里面的青狐幻影一下子消弥在无形之中,白青缈半截子狐身被霹雳击中弹起有三尺来高。重重的落在了山石地上,口角上挂着一缕血迹向白虹大吼道:“死丫头,你在那里看热闹吗?还不动手去杀了他!” 白虹也就是个修行了近百年的小妖精,看见了白青缈的惨相哪里还敢上去和陈梦生叫板啊!再加上一条腿已经是让陈梦生的道法给打断了,这会是恨不得很入地遁逃呢。可是偏偏被白青缈喝骂只能是硬着头皮抖抖栗栗的站起了身子,运足了劲朝着陈梦生投去水火之术…… 陈梦生轻松的以雷火把空中飞来的水火弹击散,冷冷的叹道:“火狐狸精,我对你说过你的罪不致死。方才打断你的腿脚已经是给了你一条生路,但是你痴迷不悟助纣为虐!” 白虹悲凉的笑着道:“我为青姨所收养,要是没有青姨我早就命丧黄泉了。”白虹接连出手让白青缈松了一口气,卧在地上积蓄力气…… 白虹的攻击对陈梦生构不成半点威胁,陈梦生愠怒道:“你受九尾狐之控几次暗算于我,待我诛灭了九尾狐再和你算帐!”陈梦生疾风施出将白虹打出老远,脚下一闪直逼白青缈而去。 白青缈也算得上是久经风浪的老妖精了,暴涨了前肢利爪一把剖开了身前白虹的肚子。白虹在惨叫被白青缈挖出了一颗只有拇指大小红色的妖丹,妖丹吞入了白青缈的口中。可怜那修行未深的火狐狸当场就灭了神行,从取丹到吞丹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叫陈梦生猝不及防。白青缈有了火狐狸妖丹之助,一双细长的媚眼顿时变成了火红色。 “你……你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的畜生啊!她都愿意为你而拼死一战了,你却痛下杀手把她给诛杀了。妖孽,看你还往哪里跑!”陈梦生纵身跃起手里火圈劈头向白青缈砸落,火圈里哪白青缈不惧反倒是大笑起来,身形在迅速的鼓涨,竟有了一丈多高,将石洞出口堵的结结实实…… 白青缈媚笑道:“咯咯咯……,是她们姐妹俩没用啊。对付不了你,那只有死路一条了啊,适者生存弱者消亡难道你不知道其中道理吗?你想杀我那要看看你的本事了,若不是该死的贼老天打伤了我,焉能让你这般猖狂!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逆我者唯有一死!”巨大的九尾狐前肢掐诀成环,在指环里喷涌出排山倒海似的炎雷。一道紧接着一道炎雷在狭小的石洞里盘旋聚拢,炎雷落在地上的腐尸上立即会腾起黑烟。越来越多的黑烟就像刮起了一阵龙旋风。 陈梦生明白这是九尾狐的必杀之技,脚下游走避开一股股的黑气瞅准了机会将要一击命中九尾狐的要害。炎雷就快要打在白杏的尸身上了,陈梦生念她是为了自己出言相劝九尾狐而死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挫骨扬灰化作黑烟了。手持着降魔尺逆势飞身,用降魔尺生生劈断了炎雷,降魔尺一遇炎雷变的通体如火炭,几欲拿捏不住。陈梦生一咬牙俯身抱起了白杏软软尸身,趁着她还有余温未僵时用腰绑缚在自己身上…… “真是没有想到判官大人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啊!不过你马上也会被我的落雷斩打成灰烬了,你背着她只能是死的更快些!咯咯咯……”白青缈得意的狂笑了起来,一张血盆大口冲着陈梦生袭来。 炎雷已经布满了整间石室,好像是大雨倾盆泄落了下来。陈梦生的阴雷火迎击炎雷就发现了自己的天火在被九尾狐的炎雷吸噬进去,此长彼消之下陈梦生处境危险光成了挨打的份,可是顾忌身后白杏的尸身不被炎雷所灭急忙召唤出了阴阳履。就在九尾狐的钢牙袭来前凭空的消失在了石洞里,气的九尾狐炎雷暴落将石洞打的寸石不存…… 幽冥地府之中,陈梦生请来崔钰和轮转王。正看着白杏的尸身一筹莫展,妖精该是投入修罗道受无名业火烧炼百年,等她的罪孽消除后再行轮回。但是这次却不相同,白杏的妖孽之气已经随着其魂魄一起被九尾狐吸噬了。就连轮转王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判罚了,说她是妖已经失了妖气,说她是人又没有了三魂七魄。崔钰知道是陈梦生念她有良善本性才会带她来着幽冥地府,捻须轻笑道:“上仙,你糊涂了啊?” “什么意思?崔判官何出此言啊,我怎么就糊涂了啊?”陈梦生茫然的看着崔钰问道。 崔钰看了看陈梦生见他是一头的雾水,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听闻上仙在江州府偶遇了黄石公,和他一起诛灭过一条蟠龙。那蟠龙的八方六合火云幡里关着西海梼杌神兽,只要那西海梼杌神兽愿意帮忙,这个小妖精死而复生绝不是什么难事啊?” “哦,对!你说的是西海独有的起死回生草吧?”陈梦生恍然大悟的说道。 崔钰连忙摆手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天底下的生灵万物生死皆有天命。我身为幽冥判官岂能是违反了天条啊,轮转阎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轮转王哈哈大笑道:“我们都属鬼魅之身,遵从天规是无可厚非之事。可是上仙仁怀天下苍生,想为良善妖孽重生恐怕会遭来天庭的责怪啊。究竟是法大于仁,还是仁大于法就是一个难以判断的选择了!喂,喂,喂,上仙,上仙,上仙……”轮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陈梦生架起了白杏的尸身,祭起了阴阳履回到阳间去了…… 第239节 临安城皇宫仁心殿偏房里,肖柱子扶着白杏的尸身是痛不欲生。陈梦生和上官嫣然只能是好声宽慰与他,陈梦生将水云洞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肖柱子,最后坦然道:“西海有回魂草可救白杏活转,只不过等白杏活过来后不知道她是人是妖了。” 肖柱子跪拜在地磕头不止道:“不管杏儿是人是妖,只要她能活过来。我就愿意陪着她一起到老,此生此世再无奢求了。” 陈梦生长叹了一口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啊,终究是难逃情网所困!嫣然,那我去西海一趟,若要是我在七日之中不能回来,那白杏的尸身留着也无回天之力了!” 上官嫣然急声道:“师兄,我和你一块儿去吧。我也许久不见我那吼兽了,整日整夜正想着她呢。” 陈梦生苦笑着摇头道:“九尾狐还尚在临安城不远之地呢,这次水云洞里被我逃脱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现在的修为已经有了我近半的火候,只有你留在这里我才略微放心大哥大嫂他们的安全啊。” “那只半截子的老狐狸精真的那么厉害?能让师兄如此不安?”上官嫣然掏出了荷包里一缕黄色梼杌神兽留下的毛,交给陈梦生蹙眉问道。 陈梦生沉声道:“她的炎雷术竟能不惧我的天火,嫣然你只要守好这里不被她趁虚而入,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第296章:一日千里 西海又被人叫做青色的海,由祁连山的大通山、日月山与青海南山之间的断层陷落形成。相传是在唐蕃联姻时期,文成公主远嫁吐蕃王松赞干布。临行前,唐王赐给她能够照出家乡景象的日月宝镜。途中,公主思念起家乡,便拿出日月宝镜,果然看见了久违的家乡长安。她泪如泉涌。然而,公主突然记起了自己的使命,便毅然决然的将日月宝镜扔出手去,没想到那宝镜落地时闪出一道金光,变成了西海。还有的说,是当年东海龙王最小的儿子引来一百零八条湖水,汇成这浩瀚的西海,因此他成了西海龙王。 西海里相距临安有着数千里的路途,陈梦生告辞了上官嫣然后也没来得及去告诉项啸天。走出仁心殿偏房就顿足腾空疾驰向西而去,皇宫大院里几千禁军保不齐的还真有人看见,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去打听的。都知道宫里来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多嘴多舌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脑袋给搭进去了,这种事不值当所以有人瞧见陈梦生“嗖”的一声飞入云端就当没看见似的。 陈梦生出了临安府,一路上是千足影马不停蹄沿着长江朔流而上。过了江西就到了巴蜀之地,再往西飞去那就是人烟稀少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了。极目远望之下到处都是巍巍的高山了,飞到西海的时候天都已经黄昏了。秋日艳阳下的西海让陈梦生生平第一次由衷的赞叹,在西海的四周北面是崇宏壮丽的大通山,东面是巍峨雄伟的日月山,南面是逶迤绵延的青海南山,西面是峥嵘嵯峨的橡皮山。犹如四幅高高的天然屏障,将西海紧紧环抱其中。 从山下到湖畔则是广袤平坦苍茫无际的千里草原,而烟波浩淼碧波连天的青海湖,就像是一盏巨大的翡翠玉盘平嵌在高山草原之间,构成了一幅山湖草原相映成趣的壮美风光和绮丽景色。辽阔起伏的千里草原就象是铺上一层厚厚的绿色的绒毯,那五彩缤纷的野花,把绿色的绒毯点缀的如锦似缎,数不尽的牛羊和膘肥体壮的骢马犹如五彩斑驳的珍珠洒满草原。那碧波万顷水天一色的西海,好似一泓琉璃琼浆在轻轻荡漾。陈梦生急下了云头深深的融入在了水天之间,若非是要事未了真想带着上官嫣然长居于此了。 陈梦生嗅着山间不知名野花馥郁的清香,取出梼杌神兽留下的黄毛投入了西海之中。海面上霎时入翻滚沸腾了一样,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卷起了一个十余丈的大漩涡。气势滂沱发出雷鸣一般的呼啸声,陈梦生吞咽了一口唾沫心想这是要闹妖精啊?怎么海里出了这么大的漩涡子啊,就在陈梦生犯疑的时候从漩涡踏浪而起,显出了四个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的梼杌神兽。陈梦生正被四个梼杌神兽围在中间的时候,从海里传出了哈哈大笑之声…… “兄弟,勿要惊慌!他们都是我的族人,今日兄弟大驾光临他们是非要出来看看你,好了好了,人都看过了你们都给我下去吧,瞧你们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把我兄弟给吓坏了啊!”海面上的话音刚落,一阵溃人耳膜的雷吼叫声就响了起来,那四个梼杌神兽相互看了眼朝着陈梦生一拱手就越入了海水里不见了。 陈梦生定睛观看那一身通体雪白的吼兽正大大咧咧坐在梼杌神兽的肩头,梼杌神兽尴尬的笑道:“方才我接到兄弟你的信号就着急忙慌的想上来,可是这只吼兽她太能吃了,为了等她就误了……”梼杌神兽瞪着眼朝着吼兽大喝道。 吼兽也不甘示弱吼道:“人家叫雪雪啊,是日月山上千年不化的雪呀!要不是你抓了那么多的湟鱼我会耽误吗?” “我抓的鱼你非要一餐全吃完吗?你也不瞧瞧西海现在的湟鱼见了我就跑啊,这都不是让你害的吗?” “这能怪我吗?要不是湟鱼鲜美可口,送给我吃我都不稀罕……” 陈梦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神兽在相互争辩,半天功夫愣是插不上一句话,只好是大咳了一声才将他们的争吵压了下去。吼兽突然间问道:“你怎么是一个人来这里啊?紫凝仙子呢?” “谁?什么仙子?”陈梦生初闻吼兽开口说话已经是感到不可置信了,又听她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什么紫凝仙子陈梦生是愈发的糊涂了。 吼兽眨巴了几下大眼睛看着陈梦生道:“紫凝仙子就是我的主人啊,你怎么会不认识啊??” “啊?你说嫣然是紫凝仙子?我……我……我是真不知道啊,你说怎么知道的啊?”陈梦生奇问道。 吼兽缩了缩脖子爱理不理道:“你也算是个神仙啊?难道就不知道紫凝花?” 陈梦生大窘道:“确实不知道紫凝花是什么啊?吼……不对,是雪雪神兽,还请你指点迷冿啊!” 梼杌神兽在一边嚷道:“兄弟啊,你越是求她这家伙就越是给你来摆谱。她看到了西海四座守护神山上常年积雪皑皑,非让我们都叫她雪雪。你要问她什么啊?” 陈梦生作揖道:“梼杌兄,当日在江州府一别你可记得我师妹上官嫣然?” “当然记得啊,这小姑奶奶不就是她给我的吗?”吼兽听到梼杌喊她是小姑奶奶当场就撅嘴跳到了陈梦生的肩上头,冲着梼杌一阵挤眉弄眼气的梼杌连声大叫…… 吼兽赌气的哼道:“他那傻大个哪里又会知道紫凝花嘛,此事我记得好像是在盛唐之时周武皇帝隆冬季节突起一梦。梦中她看见了西王母花园之中有株紫色琼花怒放,醒来后便召集了群臣解梦。可是满朝文武百官只见过有白色的琼花,从未看见过紫色的琼花。” 陈梦生惊问道:“西王母花园中的紫色琼花难不成就是你说的紫凝花吗?那若是西王母花园中的紫凝花又怎么成了嫣然了啊?” “哈哈,那周武皇帝武媚娘就因为是没看过紫凝花心里暗暗妒忌。借着酒醉探访了自己御花园,但是隆冬季节里哪里有花开啊。只有腊梅开了清香扑鼻而来,武媚娘仗着醉意愤笔疾书写了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催的一封诰表,她要御花园一夜之间百花齐放!”吼兽说到这里是长吁了口气。 梼杌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后来呢?这个皇帝的诰书应验了吗?天界好像一般都不怎么会理会凡间皇帝的诏书啊!” 吼兽嘻嘻笑道:“周武皇帝是天界东方星宿,她的诏书上表后天上掌管百花各个花神都害怕她会回天界报复,于是乎第二天一起来御花园群花大放,真是锦绣乾坤花花世界。仔细看去只有牡丹含苞未开,武后大怒,认为她平时对牡丹最厚牡丹却如此负恩,在用炭火炮烙之后更传令将牡丹贬去洛阳。所以天下牡丹,至今惟有洛阳最盛。” “哈哈哈,这个糊涂蛮横的皇帝还真的叫隆冬百花齐放了啊!”梼杌裂着大嘴笑道。 吼兽瞪了梼杌一眼道:“你还有心思笑,上天的百花仙子因为了此事被西王母重责发落到了凡间要历经三世的劫难才能回返天宫,牡丹花神是百花之首但是她却以监管不力玩闹误事之罪罚的最重。幸好有西王母喜爱的紫凝花仙子出来把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才让牡丹花神回到了天宫。但是紫凝仙子可就受苦了,她被判罚在山石中压了百年后才能化作人形投生凡间。” 陈梦生大骇道:“原来嫣然前世还有着这么曲折的苦难啊!难怪她在扬州府会被花妖所喜,在黄山又会机缘巧合的得到了灵果恢复了仙身。这一切我本以为是个凑巧,没想到冥冥之中都是有了定数啊。” “废话,那赤灵果是天地灵物,它是受了紫凝仙子身上草木气息所吸引的嘛,要不然我也不会认她做我的主人了啊!”吼兽得意的说道。 陈梦生顿悟吼兽是吃异果灵草为生的,上官嫣然身上有草木之灵气正是吸引她的地方。吼兽在这方面的嗅觉要比常人强出许多,就在陈梦生臆想的时候。梼杌喊道:“兄弟,你今日来是为了把这小姑奶奶带走的吗?”梼杌嘴上是和吼兽针锋相对可心眼里还是十分的不舍…… 陈梦生沉声说道:“今日我来西海是有事相求与你啊,曾听你说起过西海有回魂草特来相求!” 梼杌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兄弟,这可就难办了啊!西海确实有回魂草,可是回魂草长在四座大山之中喜阴怕阳。遇见了日光就焦了,遇见了风就枯了。在我族里原来还有那么三五棵回魂草,现在全都进了吼兽的肚子里了。” 吼兽在陈梦生的肩头大叫了起来:“我本就是靠着异果灵草为生的嘛,要不是吃了那几棵回魂草我哪里会精进了这么多啊。我能开口说话全赖有回魂草的奇效啊!” 陈梦生怔住了呆呆的看着肩头上神气活现的吼兽,不由的问道:“你把三五棵回魂草全吃了?回魂草只要一棵就能救人一条命呢!” 吼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梼杌神兽他们的命能活千年呢,我就全吃了呗……” 第297章:出师不利 陈梦生一日之中赶了上千里的路,本想是取了回魂草能救白杏性命,可是却没料到梼杌神兽手中的回魂草全让吼兽给吃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去南海找观音大士好呢! 梼杌不解的问道:“兄弟你要那回魂草干嘛啊?吼兽说你是阳间的判官,手里判官笔朱砂一勾想要死谁活不就是抬手的事吗?” 陈梦生叹道:“只可惜我想救的不是凡人,她的生死不受幽冥所控啊。” 第240节 吼兽急道:“那是神仙还是妖怪呀?人神鬼三界之中不都是由幽冥掌管着转世投胎吗?”这倒是说的没错,六道之中除了得道的神仙和成魔的精怪外都难逃六道中的轮回。 陈梦生为难的说道:“我想救的乃是一只不过修行了百年的狐狸精,她心存良善罪不致死而且还有段痴情余缘未了呢。所以我才会来西海求你帮助的啊!” 梼杌长嘘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为了个小狐狸精啊,那兄弟你且等上些时日我叫族人给你上山去找回魂草便是了。” “梼杌兄,这救命如救火啊,若是在七日之中我找不到回魂草那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的性命了。” 梼杌眼角瞄了瞄吼兽的肚子道:“回是魂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仙物,我族群中的梼杌也是碰巧在雪山之巅偶然得到的啊!回魂草是由山中禽兽看护着的啊,只能是凭运气了。” 吼兽不屑的说道:“回魂草虽是天地间的灵草,但是也不是那么难找的。现在是大白天回魂草当然是会藏在雪山山顶冻土之中,到了夜晚回魂草就会钻出来汲取露水的。你只要能飞上雪山顶,我就能给你找出回魂草。” 梼杌哈哈大笑道:“对啊,兄弟小姑奶奶她能闻见几十里外的吃食。有她在找回魂草绝不是什么难事,你也一路辛苦了,先到我西海之中喝些水酒。等月上中天时,我们再上雪山去吧!” 陈梦生望着半沉的落日,金色的余晖下是一片片耀眼的光芒。吼兽站在陈梦生的肩头气定神闲的看着西海水道裂开了一条大缝隙,陈梦生就以纵云梯身法跟着梼杌下入了西海。在西海底是山脉纵横的支架,有着大大小小溶洞。溶洞之间都是相邻很远的,梼杌游入了一个最大的溶洞,吼兽嘻嘻的陈梦生耳畔说道:“这个傻大个儿好像挺厉害的,他们族群中的梼杌都很怕他似的。”陈梦生看了看溶洞周围并没有看见有别的梼杌神兽,就看到了溶洞里的梼杌神兽请陈梦生进了洞。 陈梦生皱了皱了眉头那溶洞倒也十分的宽敞,顺着山石慢慢的露出了一块开阔地。只是在地上散乱的抛洒着各种鱼骨头,陈梦生不用问就知道是吼兽的所作了。那梼杌神兽也是不好意思的笑道:“兄弟,我这里实在是太乱了,你将就的坐着吧。我去吩咐族人给你摆酒接风啊!”梼杌兽急匆匆的就走出了溶洞,吼兽是一点都没见外坐在石椅上等着梼杌兽送吃的来。 “喂,雪雪你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和梼杌一族相处的不错啊。”陈梦生浅笑道。 吼兽用小爪子捋了捋长耳道:“那是自然,就我这人见人爱的模样。梼杌兽当然得给我弄好吃的啊,不过他们的手艺实在是不如你大哥的好,我也是凑乎着随便吃点。他们梼杌神兽通常都是长的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你要去看梼杌胸前的黄毛,只有那些个胸前黄毛稀稀拉拉的才是他们族里搞吃食的梼杌兽。”吼兽在地上捡起了一根不知道是鱼骨还是带进洞里的草根,像模像样的剔起了牙。 陈梦生摇着头哭笑不得,要不是看她小巧玲荣长的像个绒球似的。陈梦生还真当是个久混迹于江湖的小痞子呢,梼杌兽跟着三个胸前黄毛稀稀拉拉的梼杌身后张罗着摆酒放菜。吼兽两只爪子已经是左右开弓了,一手抓了一条半生的鱼大嚼了起来。那副馋相让陈梦生不禁莞尔一笑…… 梼杌兽喝退了其他的梼杌兽,招呼着陈梦生坐下喝酒。陈梦生朝着满桌子还带着血迹的鲜鱼是没有一点胃口了。喝了两口酒就看着梼杌兽和吼兽两只神兽在你争我夺拼抢暗暗的发笑,陈梦生惦记着雪山中的回魂草略微的喝了几杯酒后就拽着吼兽的耳朵出了溶洞,梼杌神兽紧跟着陈梦生出了海面。夜里的西海要比白天寒冷了许多,陈梦生望着茫茫的雪山正发愁,回魂草会在哪里啊…… 吼兽在陈梦生的肩头打了个饱嗝,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往东去,那里有灵草气息。” 梼杌大笑道:“你在这里就能闻见灵草的气息了啊?东面的日月山乃是祁连山的主脉,山高有万丈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啊!” 吼兽一本正经的道:“你爱信不信,在四座大山之中我就闻得东面有灵草气息,有本事你也闻出个让我瞧瞧。” 梼杌顿时就语结了,瞪着大眼气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陈梦生过来笑道:“梼杌兄,此事因我救人而起,不敢劳烦梼杌兄上山去受苦。我和吼兽上雪山就可以了,梼杌兄你在西海等我就成了。” 梼杌干笑道:“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日月山又被称之为赤岭,山上的猛兽凶禽众多。我的族群在西海生活了有几千年了,对山上的路还是熟悉一点的。万一你们被猛兽凶禽围困住了,我还能帮你们出些力呢!” 陈梦生抬望眼看着月色中突兀不见山巅的赤岭也是一阵发憷,既然是梼杌兽能认识山道就可以少走许多冤枉路了。“那就又要麻烦梼杌兄了啊,等我取了回魂草救了那小狐狸精后再与你痛饮吧。”陈梦生和梼杌兽纵身向着日月山飞去,刚靠近日月山就感到有着一股冻彻心扉的寒流扑面迎来。陈梦生有着翠竹宝甲护身可以不惧严寒,那身后的梼杌兽周身可是已经被凝冻出一层薄薄的坚冰了。吼兽也受不了这道寒流,缩着身子钻进了陈梦生的衣服之中。 陈梦生打量着脚下一片苍茫的雪域真不知道这日月山和西海竟然是两个不同的天地,要不是为了山顶的回魂草谁愿意来这鬼地方啊!突然山麓之中一声清戾的鸣叫声打断了陈梦生的抱怨,从大雪山飞过来一只通体洁白的大鸟直直的朝着陈梦生袭来。梼杌兽大喝道:“兄弟,小心啊!这是西海的凶禽之一大雪雕,被它的铁嘴戳中就是块顽石也会化作齑粉的!” 陈梦生掏出了袖里的降魔尺,往那大雪雕身前打出了一道雷火。那只大雪雕两翅张开足有三丈,但是灵巧的出神入化低头一个俯冲就闪避过了雷火。翅膀猛力扑扇卷起了一道劲气把陈梦生和梼杌兽冲开了,陈梦生是不想去杀生伤了它的性命,可是大雪雕却是不知好歹铁嘴逆势冲天飞起向着梼杌兽的顶门就要咬噬…… “好畜生,饶你不死还胆敢嚣张。破地狱咒!”火圈层层叠叠的向着大雪雕砸去,那只大雪雕一声长长的悲鸣坠下了云头,还没等陈梦生回过神来就看见大雪山前好像是起了一道白雾。有十多只大雪雕听到了同伴的长鸣都纷纷的升空,将陈梦生和梼杌兽当成了敌人。 “兄弟,快退回去。在空中咱们不是大雪雕的对手啊,它们结起群能把我们撕成碎片的。”陈梦生脚下的千足影一阵闪动想把这些大雪雕引开,在大雪雕中有着只身长近十丈的巨型大雕高叫了一声,大群的雪雕不去追赶陈梦生倒是群起攻击梼杌兽了。梼杌兽钢尾不停的扫击着大雪雕,可是梼杌的钢尾打在大雪雕身上除了激起一溜火花外丝毫伤不了它们…… 不过是几个回合,梼杌兽的浑身上下都被大雪雕啄伤了,殷红的血滴是洒落在白色的雪山上。陈梦生一手举着降魔尺一手护着脑袋,催动千足影向那只最大的雪雕眼睛刺去。“嗷”大雪雕振翅急扇使得陈梦生无法贴近,十来只雪雕见大雪雕有难,立刻放弃了对梼杌兽的攻击转身就杀向了陈梦生。 陈梦生在疾风之下千足影受到阻碍,手脚马上遭到了雪雕的啄咬,金刚护体咒再加上翠竹宝甲的防护也让陈梦生狼狈不堪,十指接连发着雷火霹雳越发的激起了雪雕的凶性。它们就用着开碑裂石的铁嘴不顾性命啄击着陈梦生,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耗下去陈梦生估计会引来更多的大雪雕。咬着牙忍着被大雪雕撕心裂肺的咬啄的疼痛,瞄准了最大的雪雕腹下射出了阴雷火。大雪雕吃痛厉声的狂叫了几声,那些大雪雕黝黑的钢爪劈头劈脑撕扯着陈梦生的全身…… “跑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兄弟快跑啊!”梼杌神兽怒吼着往这群雪雕中飞来,扬起硕大的拳头照着围在陈梦生身边的雪雕是一阵暴打,梼杌兽胸前的黄毛在寒风中像团不断跃动的火焰。雪雕的铁嘴利爪在梼杌兽胸前后背上添了几条深深的血口子,再不撤退梼杌神兽就要交待在大雪雕的手里了。陈梦生倒踢着千足影,贴到梼杌兽身旁一把握住了他的钢尾沉身似流星一般砸落…… 陈梦生在半空中也没少被大雪雕击打,一直快到了西海的海面跌入了海里才摆脱了雪雕的追击。“梼杌兄,你怎么样?”陈梦生将晕晕乎乎的梼杌送到了溶洞之中急声问道。 梼杌神兽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天上飞的,你有种来西海啊。老子不把你们烧汤吃了,我就不是四凶了……” 第298章:凶禽猛兽 梼杌神兽喊声刚落,吼兽从陈梦生的衣襟里伸出了脑袋问道:“汤呢?那些大雪雕的汤呢?热汤里煮些湟鱼再配上烈酒那就绝了啊!” 梼杌兽骂道:“你就知道吃!我们刚才差点就被那些雪雕吃了啊,真该把你留在日月山上喂雪雕!”吼兽看见满脸暴戾的梼杌,吓的一吐舌头转身钻回了陈梦生的衣襟里。 陈梦生沉思了一会拍掌道:“吼兽说的对啊!” “什么?那个只知道吃睡的货还说的对?”梼杌跳了起来,身上的伤口全都裂了开来,痛的梼杌额头青筋是一阵抽搐。 陈梦生手起甘露咒将梼杌兽身上的伤口治愈了,笑着劝慰道:“吼兽方才所言让我茅塞顿开,以活鱼加上烈酒我还就不信醉不倒那些扁毛畜牲!” 梼杌神兽听陈梦生这么一说,两只铜铃大的眼睛里是烁烁放光了。哈哈大笑道:“对,天上飞的扁毛畜牲没喝过酒的滋味,我这就让族人将酒全送过来啊!”梼杌神兽开心的屁颠屁颠跑出了溶洞…… 天刚大亮时,梼杌兽喝喊着两三个族人抬着一缸大酒坛子晃晃悠悠走进了溶洞里。梼杌兽掲开了大酒缸上的酒封,浓郁的酒香直透溶洞。梼杌大笑道:“这是我们从邻近村落里抢来的青稞酒,为了出口恶气我把全族里的存酒都搬来了。只要捉来活鱼浸泡在酒缸中三天,那些扁毛畜牲我还就不信醉不死它们!” 陈梦生惊骇了,自己昨天晚上喝的酒原来是梼杌兽群袭击了西海邻近的村子抢来的青稞酒,难怪是方圆百里内人迹稀罕了。溶洞里琥珀色的青稞酒散发着诱人的酒香,梼杌兽都出去忙着抓活鱼了。溶洞里可就剩下了陈梦生一个人了,回过头想想总觉得此事太过马虎了。一事未平又惹起了梼杌神兽和日月山上的大雪雕之间的仇隙,要是自己现在一走了之去了南海,必会引的日月山上的雪雕前来寻仇报恨。可是要等上三天鲜鱼酒浸入味又不知道临安城里会出什么大事,心里是窝着一团火但在西海遇上的事又不得不做个了断…… 梼杌兽忙活了半天,抓来了不少鲜蹦乱跳的湟鱼浸在了酒缸之中,鲜鱼一入烈酒那是扑腾着往外逃。没等半刻工夫之后,鲜鱼都醉倒在了酒缸里了。梼杌扣上了酒缸盖子,就等酒浸透鲜鱼之后,取了醉鱼上日月山对付大雪雕! 一晃陈梦生就在西海底过了三天,到了第三日晚间陈梦生带上了吼兽轻轻的从酒缸里捞起了几十条已经被烈酒浸透的湟鱼。看到梼杌神兽正在溶洞里呼呼大睡,陈梦生也没去惊扰于他。在溶洞里找了一张大兽皮,背上了醉鱼急步出了溶洞。飞身跃上了日月山,这次是不敢托大眼角是不住的抬望山顶上的大雪雕。 雪雕是夜出日伏的凶禽,目光锐利能见数里之外的猎物。陈梦生飞到了日月山半腰中把兽皮中的湟鱼倒在了雪地中,鲜鱼的腥味融合在烈酒的酒香迎着山涧猎猎寒风就飘散了开来。陈梦生纵身飞到了山石后面,屏住了气息就等山顶的大雪雕飞来…… 吼兽缩在陈梦生的衣襟里,小声的喝道:“那些雪雕好像是闻着腥味了,有两只雪雕正飞过来呢!” 陈梦生嘘声道:“好了,我能看见,你就别多嘴多舌了。被雪雕听到了动静就全白废心思了,把脑袋快缩回去。”吼兽白了一眼陈梦生,气鼓鼓的钻回了衣襟里。 陈梦生盯着两只从日月山顶疾飞过来的大雪雕,手心里都攥出了冷汗。两只雪雕围着冰雪上的湟鱼盘旋了几圏后,俯身冲了下来确定了没有危险后朝着那几十条湟鱼东嗅西嗅了起来。陈梦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就怕被两只雪雕看出了破绽…… 雪雕闻着鱼腥和青稞酒的混合的气味始终是不敢下口去吞噬,两只雪雕僵持了一盏茶的工夫厉色长鸣几声振翅远走高飞了。陈梦生待到雪雕飞出了视线后才叹了一口气,看来是雪雕已经识破了湟鱼浸酒的秘密了啊…… 就在陈梦生失意之际,从日月山顶扑愣愣的飞下了成群结队的雪雕往湟鱼飞来。雪雕群中的那只身形巨大的雪雕应该是它们的首领,在巨型雪雕身边的雪雕都噤若寒蝉的守在它左右。巨型雪雕利爪如铁勾抓起了一条肥大的湟鱼凌空甩起,张开铁嘴一下子就吞食了湟鱼。巨大的翅膀扇出的强风吹起了满地的雪花,在陈梦生望去只能看见白蒙蒙的一片了…… 巨雕吃完了湟鱼仰颈长啸,啸声震的林中的树木上的积雪簌簌落下。随着啸声渐渐的转弱,从日月山上又飞出了百十只雪雕。陈梦生放眼观瞧是一阵寒意,若是前几天不顾后果的冲上了日月山顶,估计就算是有翠竹宝甲护身也难逃这么多雪雕的攻击啊! “呜……嗷……”天上的雪雕还没聚集过来,忽然间林子里传出了一声狼嗥。林子的四周围顿时亮起了成百上千绿莹莹的凶光,一只比普通恶狼大了许多额头呈现出个王字的头狼,流着口水号集着日月山中的狼群。陈梦生跟着项啸天也有些耳闻,额头带王字胸前有长鬃的狼是几里之域的狼王。狼王对月狂嗥使得狼群中的母狼埋首在雪地里跟着嗥叫。雪地上一时间群狼围住了在天飞的雪雕,巨雕吃了浸透烈酒的湟鱼后显得十分的浮躁。嘶鸣之下雪雕群冲天而起,对着林中四处的狼群唳叫不止。 日月山中食物溃乏,湟鱼的腥味除了引来了雪雕更吸引了林中的狼群,为了这几十条湟鱼一场厮杀是在所难免了。陈梦生望着雪雕和群狼各不相让,陈梦生也没有料想到自己洒在雪地上的湟鱼会招来这么多的猎食者。悄悄的带着怀中的吼兽爬上树,隔岸观火看着日月山上的凶禽猛兽生死相博…… 第241节 巨型雪雕率先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低鸣,霎时间雪雕群立即从空中俯冲着向狼群展开了攻势。雪雕的铁嘴利爪能轻易的啄开划破了狼群厚厚的皮毛直接揭起了恶狼的天灵头骨,狼群也不甘示弱蹬踏着同伴的尸身张口咬断了雪雕的脖颈。洁白的雪地上溅起了斑斑点点的血迹,狼群数量众多可是比不上雪雕在空中的灵巧翻腾,雪雕每每出招必有恶狼毙于铁嘴利爪之下。狼王是再也坐立不住了,一声长嗥瞅准了机会形如疾风跃上了正在厮斗中的雪雕后背,咔嚓一口就咬下了雪雕的脑袋,借助着雪雕飞升余势又纵身跳到了其他的雪雕背上。被狼王咬死的雪雕无疑是成了狼群口中的果腹美餐,几百只恶狼中马上有了大逆转…… 陈梦生已经被狼王舍生忘死的勇狠折服了,明白了草原上狼群的凶悍和无所畏惧。面对着天上随时会降临的厄运,狼群在逐步缩小着对雪雕的包围。巨雕的利爪已经是锁定了狼王,扑扇一双大翅膀把狼王打落在雪地上,狼王翻身一滚朝着巨雕怒吼着。巨雕似乎是很看不起这个只会在地上爬的狼王,罩着狼王的背脊就是一抓。狼王忍着后背被巨雕抓的皮开肉绽回头就是向着巨雕的腿骨咬去,狼王的利齿咬在巨雕的腿骨上发出了金击裂石般的声响。巨雕悲鸣了一声冲天飞起,可那头狼王就是不松口。巨雕的腿骨看来是让狼王咬碎了,巨雕带着狼王飞上了半空骤然间往雪地上冲去。 陈梦生不由得喝彩巨雕的聪明,想要靠着山石把狼王甩开。凸起的山岩无情的撞击着狼王的周身,狼王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辨。血肉模糊的狼王依然是四足乱蹬,想要攀住雪地的石头将巨雕拉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真的叫狼王的后退给勾到了一块山岩缝隙。狼王的后退立即是卡在了石缝里,巨雕快速的飞翔被狼王后退这么一绊立马是倒栽葱落了下来。山岩被巨雕的大翅膀拍的崩裂了开来,狼王的后退也是生生的撕扯成了两截。雪地上的狼群看见巨雕落在了地上,蜂拥而至的扑来撕咬着巨雕。 巨雕想要摆脱狼群的攻击振翅高飞却是苦于腿骨上还被狼王咬的死死,巨雕一低头把狼王的天灵盖都啄穿了但是那狼王依然死命的咬住巨雕的腿骨。狼群里已经有了三五头恶狼纵上了巨雕的双翅,疯狂的撕咬着巨雕的皮肉。巨雕绝望的一口啄断了自己的腿骨,扇动着大翅膀把它身上的恶狼全都扫落了。那头狼王就像一个战士似的直挺挺的倒在了雪地上,狼王早就被巨雕啄死了可是自始至终狼王都没有松口哼一声…… 群狼失去了狼王,雪雕也听到了巨雕的悲鸣。凶禽猛兽的搏斗都成了不要命的混战了,地上的湟鱼已经是不重要了。双方复仇的怒火把整片雪地都染红了,呜咽的悲鸣和临死的嗥叫打破了日月山的宁静。陈梦生几次想飞身跃上日月山的山顶,可是那些雪雕已经是杀红了眼不论雪地上什么东西在移动都会变成雪雕飞啄的靶子…… 雪雕和狼群的恶斗一直持续了有几个时辰,到了天色微明之时才慢慢的以两败俱伤而落下的帷幕。三三两两精疲力尽的雪雕开始往山顶撤退,狼群也无力再去追赶了。雪地上只留下数不清的恶狼和雪雕的尸首…… 第299章:踏雪寻踪 日月山的主峰南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月牙形山峰,在启明星的微弱星光照应下山峰上狭长的影子正好是投映在圆形的冰湖上。这也是日月山得名的原因,可是在美丽冰湖的旁边却是有着触目惊心腥腥血流,狼群和雪雕的鲜血已经是汇集在了一起,构成了皑皑白雪上鲜红的一道道绚彩。 陈梦生在树上揉了揉微微发酸的两条腿,趁着残留在雪地上看剩余不多的雪雕还在与狼群周旋厮杀时蹑手蹑脚的下了树,闪身避过雪雕的注意腾身跃起直向着山顶飞去…… 陈梦生蔼蔼暮色中眼瞅着天渐渐的就亮了起来,心里是急如火燎太阳一出回魂草就会焦了。可是放眼之下日月山只有星星点点黑灰的雪雕屎粒,哪里有回魂草的影子啊。陈梦生掏出了睡的迷迷糊糊的吼兽问道:“雪雪,你说的回魂草在什么地方啊?” 吼兽深嗅了口,用小爪子往上面指了指低声道:“还在上面呢,山顶之上自有那回魂草,你只要是见着一团拢成掌形的碧草那就是回魂草,那味道说实在的真不怎么样。你千万记得找到了回魂草必须是连根带土一起挖出来才行,回魂草破土见不得光遇不得风啊!”吼兽说完话又嘟嘟囔囔的钻进了陈梦生的衣襟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陈梦生点了点头,纵身飞上了日月山的山顶就瞧见了那只巨雕伏在山顶正用着铁嘴刨着冰敷在断腿骨上,呜呜细声哀鸣不已。巨雕机敏的看到有道身影闪上了山顶,忍住腿骨的剧痛挣扎着站了起来,看清了身影来人竟然是前几天来日月山捣乱的黑汉子。引颈高声啼叫想叫来雪雕相助,可巨雕叫了几声并没有见有一只雪雕飞上山顶。陈梦生是知道雪雕们畏惧了群狼,不怕死的雪雕还留在雪地上和狼群殊死博斗呢!逃回来的雪雕听见了巨雕的叫唤声都选择了装聋作哑,各自窝在巢里不再飞动了…… 巨雕扑扇着巨翅勉强着用独腿颤颤栗栗的站了起来,铁嘴朝着陈梦生的脑袋啄去。陈梦生脚步一错闪身躲过,巨雕啄击不中就用铁翅横扫陈梦生的下盘。陈梦生就纳闷了,心想着扁毛畜牲都只剩下了一条腿还这敢这么嚣张。陈梦生手掐着道诀脚踏七星斗罡步,移身贴近巨雕扬手打出了一记阴雷火打在了巨雕的只剩的单腿上。巨雕悲鸣了一声两支大翅膀撑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退开了几步。陈梦生定睛一看日月山巅上皆是厚厚的积雪,哪里有回魂草的踪影啊…… “雪雪,雪雪!你快去找那回魂草,我来拖住这只扁毛畜牲!”陈梦生十指齐发火光霹雳一下子照亮了日月山顶峰,吼兽听了陈梦生的大喊后,很是不情愿从衣襟里窜出向着山顶正中央大冰层扑去。挖洞刨地是吼兽的老本行啊,在黄山上也不知道被她挖出了多少灵草异果。在这日月山顶不足几丈的山头要挖出回魂草那可真是轻车熟路,嘴里吐露着烈火炙烤着冰层小爪子像一对小风火轮似的刨着坚冰。三下五下在吼兽的烈火热浪下,坚实如铁的寒冰被挖出了脑袋那么个大小的坑洞,陈梦生眼尖就瞧着坑洞里有那么几个灰白色大鸟蛋,在巨大的鸟蛋缝隙中透出一抹青绿色。巨雕低头看见了一个小毛球在挖洞,狂暴着用铁翅击打起山头的冰雪。整个日月山巅都被巨雕砸的微微发颤,大块的寒冰夹杂着厚雪劈头盖脸的就飞向吼兽而去。 陈梦生也顾不上仍在抖晃的山体了,朝着城墙厚的坚冰甩出了十几道雷霆霹雳。可怜那吼兽正在专心致志的刨着她的坑洞还没回过神来,眼看着就要让头上轰隆隆爆裂四散的冰渣子给活活的埋了进去…… 巨雕好像是还不解恨,狠狠的用着一对翅膀翻挖着冰层不住的拍向吼兽。陈梦生是闹明白了,在日月山的回魂草被巨雕当成了孵蛋的褥子了,巨雕是当自己来来偷它的蛋?这可为难了,挖不到回魂草自己在西海呆的三天算是白废了,可是想要得到回魂草势必先要解决巨雕的看护,解决了巨雕那山顶上冰层里面的生命将会死于胚芽之中…… 救生杀生的茅盾反复纠缠着陈梦生,巨雕又不通人语就知道拿身上铁翅猛力扇击着冰层。吼兽感觉势头不对马上是就地翻滚,一对长耳朵护着脑袋蹿回到了陈梦生的衣襟里。这节骨眼上要想和巨雕去解释那都已经是徒劳了,刚才吼兽挖出的坑洞都被巨雕砸起的厚厚冰层掩埋住了,再也看不见回魂草的影子了。巨雕是发了急,喉咙里不停的低声嘶鸣着,扇动那双让人心惊胆寒的大翅膀就往陈梦生站立的冰层扑来。 “罢,罢,罢,你这不知深浅的扁毛畜牲本想是取了你巢里的回魂草再医治你的腿伤,可是你却如此的凶残非要将我置于死地!咄咄逼人之下那我也实在是要杀生而去救生了,恶鸟看法宝!”陈梦生手挺降魔尺迎着巨雕的铁翅逆风飞身持尺刺向巨雕的胸口,巨雕见识过这根黝黑的棍子撑起了一只巨大翅膀就罩着陈梦生打压了下去…… “嗷……”铁翅千斤之力拍在了降魔尺上顿时间就被戳出了一个血窟窿,陈梦生握紧了降魔尺牢牢的钉在巨雕的翅膀上。巨雕忍着痛卷起了翅膀,带着陈梦生从突兀的日月山巅峰纵身跃入身后的断崖绝壁。瞧这架势巨雕是为了护住山顶的蛋要和陈梦生同归于尽了啊,陈梦生拽住了巨雕翅膀上的钢羽努力着把身子拔出来。林中的狼王下场陈梦生是知道的,现在自己在万丈绝壁上掉下去,只会比那狼王更惨。好不容易腾出了一只手,朝着巨雕的脖颈打出了阴雷火。强悍的巨雕用它的铁嘴还知道去格挡,铁嘴看似是让雷火给打伤了两片大喙都歪了,鼻息上的两个大孔急促的抽动着发出了排山倒海的轰鸣声。巨雕负痛是不得不放开了铁翅,将陈梦生笔直的打下无底的悬崖,它自己扇着大翅膀跑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陈梦生拿着降魔尺在身畔凸起的山石上一点,脚下纵云梯连连踢出稳住了身形。提气运力往山顶跃去,凛冽刺骨的寒风是一个劲灌入陈梦生的周身,飞身到日月山巅时陈梦生傻眼了。就屁大的工夫在山顶方才让巨雕挑起的冰雪都已经凝结成了一大块,脚踩上去是梆梆作响。 “雪雪,雪雪你快给我出来,等到那只扁毛畜牲飞回来又麻烦了!”吼兽小心的探出了脑袋四下一打量,嗅了嗅山顶的气息就是没爬出来。 陈梦生一把捧出了吼兽喝道:“你这是干什么?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还不麻利挖出回魂草!” 吼兽没好气的说道:“你也不抬头看看是什么时候了,太阳都出来了。那回魂草已经是钻进山石下面去了,我已经是闻不出灵草的气味了。你要是鼻子比我好使那你来试试,我给你挖坑。怎么样?!”吼兽的话差点没把陈梦生给噎死,东方是吐露出鱼肚白几缕金光透过朝霞散发着微弱的红色。 陈梦生倒吸了口凉气问道:“那……那怎么办,难不成是要把这里的山头给削平了才能找到回魂草吗?” “那倒也不必,灵草异果都有不同的习性。像雪山上的回魂草就是夜里显露出灵气的,白天藏在山石里隐藏了它的气息。要不咱们晚上来吧,我这一宿闹腾的肚子又饿了。要是现在能有头烤青羊就好了,让我吃饱了或许还能想出办法挖出回魂草!”吼兽咂了咂嘴一副很陶醉的样子说道。 陈梦生心里那的气啊,把脸都憋红了。揪住了吼兽的耳朵喝道:“你就想着吃!你不给我想出办法不要说吃烤青羊了,我现在就把你给烤了!”吼兽是闭起了眼睛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相,彷佛是在跟陈梦生叫板…… 陈梦生是没辙了,吼兽是靠她的嗅觉来找天地间灵物为生的,就像只有她能闻出上官嫣然身上的异香知道她是紫凝仙子转世,普天之下有这种本事的屈指可数。陈梦生长叹道:“好吧,算你狠!你赢了,只要能挖出回魂草,我就让大哥给你烤只青羊吃。” 吼兽睁开了一只眼睛,眨巴了几下脱口说道:“一只烤青羊就想收买我?我不干!”若非吼兽是上官嫣然的爱宠,陈梦生早就一个大嘴巴打上去了。吼兽看着气的发抖的陈梦生得意的又闭上了眼睛,陈梦生是一阵气血翻涌,揪着吼兽的长耳朵想死的心都有了! “得,我不跟你计较,你想怎么样说句痛快话。等那只巨雕回来咱们都讨不到好,你也就不要再去想你的烤青羊了。”陈梦生眼望四处无奈的说道。吼兽猛然的张开了眼睛,开口想说什么又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举起了一对前肢喃喃自语着数起了她那十个短小的指头来,沉声对陈梦生喝道:“没有九只烤青羊,你就别想我帮你找出回魂草!” 陈梦生是一阵巨寒,天晓得吼兽在西海跟着梼杌兽都学了些什么啊,没把她的脚趾头全算上已经是万幸了。还好吼兽不识数,数个前爪指头都数错了。陈梦生没那么傻,会去提醒她。急身道:“成交!……” 第300章:知恩图报 吼兽是心满意足的蹬腿走到了冰层上东嗅嗅西闻闻,不时的还会抬起头看看陈梦生的手。陈梦生不悦的道:“都答应回去给你烤羊吃了,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吼兽不甘示弱的回驳道:“你以为我不想快点啊?但是新凝结成的冰都封住了残存灵草气息,你把手伸过来。” “什么?什么意思?要我的手干嘛用啊?”陈梦生糊里糊涂习惯性的伸出了右手。 “错了,错了。不是这只手,是你抓大雪雕那只手!”吼兽挑剔的叫道。 “你这是要干嘛?喂,那是我的手啊!你到底是想要干嘛啊?”陈梦生看到吼兽闻着自己的手就好像是在闻着一块鲜肉似的,连声大喝着抽回了手。 吼兽向着陈梦生白了一眼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你手里刚抓过大鸟的羽毛,手指上还留着大鸟的味道哩。那回魂草是大鸟用来孵它蛋的褥子,大鸟在它的蛋上也留着味道啊!” 陈梦生尴尬道:“我还以为你要咬我呢,呵呵呵……找到了雪雕蛋就能知道回魂草的位置了,雪雪你还真聪明啊!” 吼兽冷哼着不去理会陈梦生了,低头趴在重新凝结的冰层上一阵探寻。在高低不平的寒冰山顶中央附近的冰层上喝道:“就在这里,下面有大鸟蛋。傻站着干嘛,过来一起挖啊。我可不要再被那只大鸟抱的喘不过气来了啊!” 陈梦生横了神气非凡的吼兽一眼,提起降魔尺猛力插入厚厚的冰层,以肘为径用力的一划揭起大片的冰块。吼兽乐不可支的笑道:“你挖洞比我还快呀,就在下面快挖快挖啊!” 吼兽跳上了陈梦生的肩头发号施令,陈梦生也懒的去教训她。与其是和吼兽斗嘴,还不如加紧挖出回魂草呢。几块厚冰被陈梦生应手挖起,在冰洞之中露出了一块灰白色的蛋壳。陈梦生还没来的及去清出雕蛋,就听到远方一声长啸传来…… 陈梦生抓下了肩头上的吼兽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收拾那只扁毛畜生!”吼兽识趣的钻入了冰洞刨着坑,陈梦生一纵身迎着巨雕飞去。巨雕的翅膀被陈梦的降魔尺差点对穿而过,涌出的鲜血已经是冻成了一片冰块。飞起来是晃晃悠悠东摇西摆好像是随时都会坠落深渊似的,陈梦生挥手打出三道雷火分击巨雕脑腹和受伤的翅膀。巨雕全凭着一只翅膀在奋力躲避着雷火的攻击,可是就靠着独翅想要逃脱三道不同方位的攻击却已经是难如登天了。伤翅上又被陈梦生的雷火打中了,巨雕嘶声长鸣受痛刺激后冲天而起向着日月山藏蛋之地像座小山一样直直的砸了下去…… 陈梦生大喝了一声跃身飞起抓住了巨雕的铁爪,虎啸沉腰两臂使出了千斤之力活生生的把巨雕在半空中拖出了一尺有余。 巨雕庞大的身躯被狠狠的砸落在了山巅之上,猛烈的撞击使的山顶冰层上裂出了一道道的深遂的碎痕。吼兽从坑洞里骇声骂道:“上面是怎么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座山峰都要塌了啊!” 巨雕无力扑扇着大翅膀,眼里是热泪滚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陈梦生长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巨雕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出掌轻抚着巨雕大翅膀上的血洞注入了甘露咒。巨雕起初还会挣扎着朝陈梦生用铁嘴去啄咬他,可是渐渐的被甘露咒的青气包裹在伤口上感到了一阵舒爽也慢慢的放弃了攻击,任凭着陈梦生给它疗伤。巨雕最大的伤莫过是被狼王咬碎的腿骨了,又被巨雕的铁嘴把腿骨啄断了,全靠着一层皮连接着两段血肉模糊的残骨。 陈梦生摇头道:“雪雕你要是有灵性的话,就给我乖乖的躺着。我要用冰雪冻住凝固起的腿伤,只可惜腿骨不全了日后你还能不能行走就要看天意了。”陈梦生取了些冰雪覆盖在巨雕的伤腿上,顷刻间腿骨就被冰雪所冻住了,再以南海观音大悲神咒中的法术混合着甘露咒为巨雕接骨。陈梦生自己也明白巨雕的腿脚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灵便了,骨头已经坏死,治好了也是残腿的巨雕了…… 第242节 吼兽退出身子大叫道:“挖到回魂草了,可是那两个大鸟蛋太碍事了。我都挤不进去啊,你过来给我把大鸟蛋搬去,我才好挖土嘛。”陈梦生看了看正在恢复的巨雕一眼,走到了冰雪坑里抱出了两个足有半人大的雕蛋。巨雕看见陈梦生在动它的蛋,强用着一只翅膀支撑起半边身子不住的鸣叫。陈梦生无奈只好把两个大鸟蛋抱到了巨雕的身旁,巨雕张开了一支利爪将两个鸟蛋牢牢的握在了爪子里。 吼兽一猫腰就钻入了冰坑里,扒去了冰层挖出了拳头那么大的一株回魂草。陈梦生低头看见那回魂草碧绿生翠,活像是人手埋在了冰雪中。吼兽小心翼翼连根挖起了回魂草在坑洞里对陈梦生道:“这草还在往下钻呢,我一挖出你就拿衣服接住啊。”陈梦生点着头敞开了外衣,吼兽连泥带着冰土抱着回魂草跃起,窜入陈梦生的衣襟里。说那迟那时快整座日月山顶裂痕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陈梦生脚下大块大块的冰层瞬间崩裂。陈梦生的双脚也被爆起的大冰块缝隙卡住了,随着落冰被带进了无底的深渊…… 陈梦生几次提气都被大冰块的重量所阻,眼看着就会和这冰块一起被粉身碎骨了。手中的雷火激射在大冰之上可是冰块实在是太过庞大了,陈梦生的雷火打不碎那千百年来的寒冰。就在这时候陈梦生的头顶上忽然刮起了一阵强劲的大风,抬头一看是抓着雕蛋的巨雕振翅急冲了下来。陈梦生心里暗叫不好,看来是巨雕要趁着自己行动不便时痛施毒手了。屋漏偏偏还要遇上连阴雨,落井下石命难保了啊!陈梦生凝神将丹田之气全部积聚在了右手上,十万火急中可能只有绝命一击了。究竟是要打破大冰块还是格杀巨雕就成了陈梦生犹豫不定的选择了。 巨雕已经再加速俯冲了,陈梦生扬起手正想要去打那巨雕可是一看就在巨雕利爪中的两枚大鸟蛋硬生生的将破地狱咒甩向了大冰块。可是没想到那只巨雕的铁翅膀也会击打在大冰块上,巨雕的铁翅也有雷霆之力,打在大冰块上反噬劲风让陈梦生周身一阵像刀割似的疼痛。大冰块再强大也经不起这么两下击打啊,顿时间裂开碎成了成千上万的碎冰渣子。陈梦生使出纵云梯点踩着碎冰,稳住了身形凌空拧腰终于是摆脱了绝境。那只巨雕一声长啸往着日月山其他的山头远远的飞走了,连看都不看陈梦生一眼。陈梦生明白这是巨雕在报他的恩,从此以后恩仇两消。望着越飞越远的巨雕,陈梦生不由的感慨万千。扁毛畜生都尚能知恩图报,比起世间的恶人不知道是强出了多少…… 吼兽探头探脑的钻出了衣襟道:“没事了吗?你还看什么呀?回去给我烤青羊去,你是上仙之体说话是不能赖皮的啊!”陈梦生朝着吼兽瞪了一眼,用手按入了吼兽的脑袋以千足影的身法急急忙忙的往山下飞去,在冰湖在附近陈梦生意外的发现梼杌兽正带着他的族人在和雪雕恶狼厮杀,梼杌兽身上也不知道是雪雕还是恶狼的血溅洒了浑身都是。 “梼杌兄,你们这是?”陈梦生大喝了一声,把正在拼死的凶禽猛兽全都吓了一跳。 梼杌兽仰头看到了陈梦生破口就骂:“你也太不地道了啊,老子一觉醒来就不见了你。这不是带着我的兄弟族人上山来给你收尸吗!”十多只梼杌神兽对着雪雕恶狼大声的咆哮,雪雕恶狼经过了一夜的厮杀早就已经斗志涣散了现在被梼杌兽一阵咆哮,又瞧见了陈梦生从天而降立马化作鸟兽纷散撤去了雪湖。 陈梦生满脸歉意的道:“梼杌兄,日月山之行实属凶险,我就没敢叫你……” “滚你个蛋,你小子没把我当兄弟啊!算了,看在有这么多的雪狼雪雕尸身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小子得手了没有啊?要是没挖到回魂草我叫我的兄弟族人给你踏平日月山,掘地三尺也要给你挖棵回魂草出来!”梼杌兽关切的问道。 陈梦生作揖笑道:“幸不辱命,我已经挖到了回魂草了。谢谢梼杌兄的古道热肠啊,待的来日我再与梼杌兄把酒相庆了。” “呸,那是我挖的。你还欠我九只……哦,不对是很多很多的烤青羊呢!”吼兽钻出来急声辩解道。 梼杌兽估计是受够了吼兽的压榨,尴尬的说道:“姑奶奶,这里的雪狼雪雕足够我们过冬了,你……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兄弟如今你大事已了,不如跟我回了西海歇息下再回去吧!” 陈梦生向着十多头梼杌兽作了团揖道:“梼杌兄的深情厚意陈梦生只能是心领了,可是眼下临安城中还有要事在身。陈梦生不敢久留,等我完了琐事一定会带着嫣然师妹到西海来小住些时日的。梼杌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先行告辞了。” 梼杌兽咂摸着嘴道:“既然是你有要事,我也就不强留你了。兄弟,一路顺风啊……” 第301章:风云剧变 陈梦生势如奔雷一路南下,赶到了临安城已经是月上柳上头星光点点之时了。皇宫大内近在咫尺,从半空遥望下看去深院之中是一片祥和气。三班六列的禁军在宫中站岗立哨,看来自己出去这三天皇宫里是太平无事啊…… 陈梦生担心了许久的顾虑终于是能够释怀了,胸中千斤的巨石也落了下来。就在陈梦生绷紧了几天的神筋,能得到松驰一下的时候就看见皇宫里慌里慌张的跑出个老太监来,那太监是从皇宫禁地最为庄重的文德殿里跑出来。现在这个光景文德殿里应该是文武百官早就退朝了啊,也难保是皇帝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在星夜上朝。这都和陈梦生没有八杆子的关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还是赶回仁心殿救了那小狐狸精要紧…… 陈梦生加快了坠势,但是瞅见了那太监跑在文德殿外御道上把手里的净鞭也扔了,嘴里正在大喊大叫着什么,可隔的太远也听不清他在叫嚷着什么。陈梦生心里马上咯噔了一下,太监手里的净鞭那是跟和尚手里的拂尘道士手里的云展一样,是代表着身份的象征,可并不是寻常太监都能有净鞭的。这个太监是遇上了什么事啊?连净鞭都扔了,难道是见鬼碰妖了…… 陈梦生顿感不妙转过身来向那地上的太监飞去,那太监披头散发魂不守舍的奔跑,确实是让陈梦生犯疑。跃身下地站在那太监面前惊讶的发现此人竟然是文德殿总管太监刘福安,刘公公平素都是威风八面的人物。整座文德殿里几百个小太监和殿前御道外几营禁军都是听他的号令的,刘总管在文德殿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呀!可今晚上是怎么了?…… “刘总管,你着急忙慌的这是要到哪里去啊?宫里这是出了什么事?”陈梦生扶着满脸惊骇的刘神安急问道。 刘福安这会儿还没回过神呢,嘴里哆哆嗦嗦的说道:“出……出大……出大事了,文德……文德殿……文德殿里面的玉玺……玉玺不见了……” 陈梦生也被刘福安的话吓了一跳,玉玺乃是一国权威之象征。皇帝圣旨上要是没有玉玺宝印那就是废纸一张,上不能号令三军下不能放榜缴文…… 陈梦生愣住了,这叫什么事啊?皇宫大内之中戒备森严,玉玺又是天子之物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呀?陈梦生摇了摇两眼发直的刘福安,以道家清心咒打入了刘福安的额头上。刘福安长出了一口气,眼睛看了看陈梦生两只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心里一着急嘴里是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梦生拧眉沉声喝道:“刘总管有话好好说,玉玺放在什么地方?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是不是被皇上拿走了啊?” 刘福安吓的缩了缩脖子,慢慢的缓了口气道:“大师神仙啊,你是不知道啊。就在几天前,神仙你突然消失不见了,可是就在那天皇上在寝宫之中突然间收到了一封血书!” “血书?什么血书!”陈梦生暗想道天底下还有跟真龙护体的天子过不去啊?谁还敢与当今的皇上叫板啊! 刘福安战战兢兢莫名其妙的问道:“神仙……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我……我……身在宫门内都是听从主子的命令行事的啊,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是不是也会被鬼魅索命啊?” 陈梦生冷笑道:“人在做,天在看。刘总管你何出此言啊?难道说你身上也背负着人命不成!天理恢恢疏而不漏,刘总管那你可是要小心了啊。举头三尺有神明,欠下的债到了阴曹地府自有那十殿阎罗来给你清算的。” 刘福安被陈梦生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吓得脸都绿了,双膝一软扑通给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两只手左右开弓打自己的大嘴巴那就跟不要钱似的。嘴里带着哭腔的说道:“神仙大师,我……我……刘福安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自幼被人卖入大内做了这绝户的太监。本指望是能捞点日后的棺材本,才及心尽力的服侍主子,春阳宫里的怡嫔妃真的不是我杀的。那是太上皇命我让禁军杀的啊,老奴为了此事食不知味夜不成寐。还请神仙你能搭救于我啊,我刘福安指天发誓再没有害过人命了!” 好家伙,这个刘福安自己不动手,却在背后叫禁军杀人。难怪他身上没有冤魂缠身,没想到他不知咋地就把这桩恶行给说了出来。陈梦生怒喝道:“我救不了你,自作孽岂又是能轻饶的?你就算是受主子之命也难逃其责。宋高宗他自有着真龙庇佑,我现在是定不了其罪,等他进了阴律司楚江王正等着他呢。刘福安宫里的血书和鬼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给我如实招来我这就让你去阴曹地府!” 刘福安定了定神道:“唉!前几日我是看见神仙大师神通广大能够腾云驾雾而去的啊,可就在当晚发生了怪事。宫中禁军统领楚江枫是谋反作乱死在正阳门的,那禁军统领一职暂无人选。可就在那天夜里无人居住的统领府里突然是出现了……楚江枫那狗贼的鬼影……”刘福安说到这里又缩了缩脖子,惊惶的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说道。 “楚江枫?是你看到看到了他的鬼影?你给我站起来说清楚,要是有半句假话我一定会叫你后悔!”陈梦生被刘福安的话弄懵了,是自己当日把楚江枫的魂魄度入六道的难不成那楚江枫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将勾魂使着打趴下了魂魄私逃?这是不可能的事啊,勾魂使着要是连个生魂都看不住那鬼门关岂不是要乱了套啊! 刘福安微微颤颤的站了起来,脸上都已经肿了一大圈了。听陈梦生口气中有着九成的不相信,顿时间倒也害怕大为减少了。想了想道:“神仙,我可没有看见楚江枫的鬼影啊,是宫里的巡夜禁军看见的,还有禁军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皇上寝宫的门口了。有个死人手里还握着一封血书,宫里那就传疯了都说是楚江枫的魂魄来索命了。” 陈梦生笑道:“闹了半天是以讹传讹啊,那血书写了什么?” “啊……以讹传讹?不会吧?那血书上写着‘若想保狗命,判官人头落!’楚江枫的命是皇上定的罪,那判官不就是指明了皇上吗?皇上当时就吓坏了。宫里的禁军太监都被调到寝宫外保护皇上去了,就是这样皇上还是被鬼魅所伤了呢。好在是有神仙大师的师妹出手相救才让皇上有惊无险啊,不过……不过……神仙大师的师妹就那鬼魅掳走……”刘福安瞄了瞄陈梦生突然间变的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陈梦生一把揪住了他的宫衣大声喝道:“你说什么!我师妹怎么了?你快说!” 刘福安畏惧道:“神仙……大师你不要着急,皇上已经派出了临安城里的精兵去找你师妹了啊。老奴心想那鬼魅势必不敢得罪你师妹的,兴许过了两日神仙大师的师妹能诛杀了那鬼魅回宫也……” “嫣然是什么时候被掳走的?那鬼魅还说过什么没有?我的大哥大嫂他们现在怎么样?你给我说清楚!”陈梦生暴怒之下头发冲天而起,手指关节咯咯作响像是要吃了刘福安似的。 刘福安大声告饶急道:“那晚,皇上受了惊吓派出了三千禁军在皇宫里搜查鬼魅,结果三千禁军在皇宫里被鬼魅用雷打死了不少人。是你那师妹听到了雷声杀了出来和那鬼魅斗了几十回合,那个鬼魅不知是因为什么突然就对着你师妹大笑,然后鬼魅就不知道怎么搞出了一团黑雾。黑雾散尽神仙大师的师妹就和那鬼魅一同不见了,皇上派出了禁军在临安城挨家挨户的查找,可是没有丝毫的线索。项将军请命出城去寻找,可是一连三天都没消息。皇上怕事出有变命我来文德殿取玉玺写下圣旨,号令湖州府的厢军前来临安城加强防守。可是我进文德殿就发现玉玺不见了,刚要回禀皇上就被神仙大师给拦住了啊。你大嫂现在还在仁心殿中带着公子啊,神仙大师我所知道的已经是全说了。你能不能松开我啊,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刘福安一口气说完了话,整张脸已经憋的发紫了。 陈梦生松开了手就明白了这是九尾狐妖闻到了白杏身上的味道杀到了皇宫,要不然禁军也不可能会看到鬼魅之说。可是她干嘛要掳走嫣然啊,过了三天有来皇宫盗取玉玺。难道说那九尾狐狸也想当皇帝吗?这不是没影的事啊?无论如何是要再上莫干山一趟了,等救回了上官嫣然再去搭救白杏吧。白杏离魂飞魄散还有三天,可是嫣然身在九尾狐狸手中是三刻的安全都没有啊…… 陈梦生腾空而起大喊道:“刘福安,你回去告诉皇上,我已经知道是谁在作恶了。你快叫人召回我大哥他们,省的又要枉死许多人。还有照顾好我大嫂和侄子,三餐六茶不可怠慢。我去也!”陈梦生的身形以迅雷之势向着北方夜空急驰而去,刘福安擦了擦一头的汗水长吁了一口气急急忙忙的跑出了文德殿朝着赵眘的寝宫而去,临安城的皇宫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第302章:妖去山空 莫干山依旧是青山绿水清丽地,可陈梦生无心去留恋着人间美景。凭着脑袋里对水云洞模糊的印象,快步的向着山腹瀑布而去。水云洞的洞口是在瀑布之下的,找到了瀑布就能找到九尾狐狸精老巢了。几经辗转之后陈梦生飞到了瀑布之前,脚下丝毫不滞纵身跃下了瀑布…… 熟悉的洞口让陈梦生感觉到无比的愤怒,闪身进洞后大吼道:“死狐狸精快给我滚出来,上次是因为我身负白杏才放了你一马,你真当我怕了你的炎雷吗?出来!九尾狐狸精今日要是不把你挫骨扬灰,我就枉为判官了……” 陈梦生的吼声震的山洞之中嗡嗡作响,回音之声一直传到了洞后。可是整个水云洞中除了那淙淙不绝的流水声外,竟然是没有一点回应。陈梦生疾步跑进了水云洞后室一看,整个后室山洞都已经被塌陷了下来,不要说是住人了就算是成了精的九尾狐狸精也无法藏身于此啊! 陈梦生在水云洞里转了一圈,看来那九尾狐狸精也是狡兔三窟的主啊。这水云洞已然是被毁了,却不知道那九尾狐狸精会藏身何处?陈梦生掏出了永远睡不醒的吼兽问道:“雪雪,我知道你嗅觉灵敏现在有只九尾狐狸精将嫣然抓去了。你能不能嗅到那九尾狐狸精藏身之地啊?” 第243节 吼兽眨了眨大眼睛道:“放心吧,那只九尾狐狸精抓住了我的主人,现在却是不敢去害她的。” 陈梦生惊声叫道:“你是如何知道那九尾狐狸精不敢去害嫣然?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 吼兽不甘示弱驳道:“我本是黄山之中百兽之王,什么样的精怪兽族没看见过?他们身上气味只要是经我鼻子嗅过就也难逃了,这洞里骚气十足想必洞里住着只千年狐精吧?” 陈梦生满怀的期望看着吼兽,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吼兽的嗅觉上只要她知道九尾狐狸精在哪里,立马就追杀过去。连声问道:“对,对,对!你能找到那只九尾狐狸精吗?” 吼兽大眼睛一翻,没有去理会陈梦生。在怪石林立的洞中深吸了一口气道:“找不到!” “找不到?那你还说什么啊!”陈梦生差点没把吼兽甩到石头上去。 吼兽委屈的道:“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啊?整座莫干山上我已经闻到了三处有这样的骚气了啊,你让我怎么知道那只狐狸精是会在哪个地方呆着啊?” 陈梦生被吼兽这么一说,哑口无语了抓起了吼兽纵步飞身跃出了石洞。对着吼兽问道:“你给我把这里的三个洞窟都指出来,我一个一个去找九尾狐狸精。” “你就省省力吧,莫干山并没有我主人的草木气息。九尾狐狸精一定不会傻到等在这里被你去追杀的,看把你急的。我主人是紫凝仙子五行中是属木的,那只九尾狐狸精去皇宫里偷玉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吼兽笃定的说道。 陈梦生这回是真不知道了,望着一脸得意的吼兽问道:“难道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废话,我在石洞里除了闻到那狐狸精的气息之中有着水火之势,她抓了我主人是因为她是五行中最为难得木行,那玉玺又为金。五行之中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我要没猜错那只狐狸精是要修炼五行大法来增补功力,眼下还没有天相异变,那我主人就没事。”吼兽眯起了眼睛胸有成竹的说道。 陈梦生心想着那狐狸精进皇宫偷玉玺修炼邪法的可能的确是最大,当下守住身形自言自语道:“金,木,水,火,土五行里那只狐狸精已经占了四样啊,唯独少了土行可是土行又在什么地方啊?” “嘿,你问我啊!我知道啊,传说在临安城北百里之外有座龙王山,在龙王山的山脚下被压着一只石龟那只石龟就是土行。凑齐了五行就能修炼五行之术了,这会子咱们赶过去兴许还能追上九尾狐狸精呢!”吼兽急的大叫道。 陈梦生怒道:“你既然知道又怎么不早说,你看你是一点都没把你主人放在心上!” 吼兽连声大呼冤枉道:“我不到这里又哪会知道狐狸精是水火双行的啊?你一路向北快飞,所以说人走运时打瞌睡都能捡枕头,人要是犯了霉那是喝凉水也能被呛死……,喂,喂,喂,你慢点啊,想要摔死我啊……”陈梦生一把将吼兽抓进了衣襟之中,快如闪电的就往北边飞去…… 这还真是被吼兽说准了,当日九尾狐狸精白青缈闻到了白杏的气味冲入皇宫想要找陈梦生寻仇。可是皇宫那么大想要去找陈梦生犹如是大海寻针,白青缈避过了禁军的巡查摸到了仁心殿的偏殿看见了直挺挺的白杏躺在屋里,尸身旁边守着那个在莫干山中采花误入水云洞的那个小伙子。白青缈担心打草惊蛇悄悄的退了出去,在皇宫里误打误撞跟着禁军就寻到了宋孝宗赵眘的文德殿外…… 白青缈千年的道行被九天玄雷打的差点神形俱灭了,蹑手蹑脚的飞上了文德殿大梁上远远的看着还在批阅奏折的赵眘。这一看可是了不得,在真龙护体的天子面前放着方玺印。那玺印在灯火之下熠熠生辉映射的九尾狐狸精激动万分,那方玺印绝不是普通之物啊。非金非玉五行之中金行充盈,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儿啊。白青缈再也按捺不住了,自己身上修炼了千年好不容易才炼得水火之行,五行之中还缺了仨。白青缈绝没有想到会在皇宫里遇上这方玺印,大凡皇帝身边都会有着七方印玺分别为传国玉玺,皇帝行玺,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天子行玺,天子之玺,天子信玺。七块印玺用途各不相同,白青缈才不会去管那印玺是干嘛使的呢! 想了千百年的五行大法就成了白青缈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炼成了五行大法九尾狐狸精就能够飞天入圣与日月长存了。文德殿里的赵眘在实在是让九尾狐狸精不敢妄动,九五之尊受命于天有真龙庇护万一和他相斗自己未必是有好果子吃。赵眘在文德殿批阅着来自江浙前线的急马飞报,金国大军已经压境让赵眘正在发愁。古来圣贤皆寂寞,皇帝老儿提着御笔实难有着万全之策。过了半晌赵眘将笔重重的搁下了,想要回寝宫找夏皇后去商量商量…… 皇上摔案而去那身后的执禀太监和掌印太监可不能怠慢,忙不迭的带着玉玺跟着赵眘去了寝宫。皇帝的玉玺是由掌印太监所看管,皇帝用完了玺印掌印太监还得将玉玺放回文德殿这叫印归本位。赵眘是回寝宫去了,急的大梁上的九尾狐狸精牙根都痒痒了,真想冲下去一把抢了那方玉玺,但是心里又忌惮赵眘的真龙之气和那个黑脸判官会意外杀出来,思量了一会还是觉得应该先把那个判官解决了断了后顾之忧。那个皇帝的玉玺毕竟是个死物,难不成皇帝他还会天天捧在手里不成? 九尾狐狸精越想越觉得没有找到陈梦生心里就越不安,悄悄的跟着赵眘后面进了他的寝宫。可是寝宫里禁军都是些千里挑一的高手啊,九尾狐狸精又不熟悉地形几个飞身之间竟然是被禁军给发现了。九尾狐狸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皇宫里大开杀戒逼着陈梦生显身,可是九尾狐狸精没料到皇帝的禁军有那么多,剑光火矢之中还近不了赵眘的身子抢不到那玉玺而且陈梦生也一直是没有出现。宋孝宗赵眘在寝宫里听到外面杀声大作又闻得禁军回报宫中来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刺客,把赵眘和夏皇后可就吓坏了。赵眘走到窗前一看,哎呦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玩意啊?青面獠牙的只有了半截身子的狐狸精在大肆杀戮禁军……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九尾狐狸精,她都被陈梦生的火雷打伤又加上天劫留下的旧伤一时三刻还变不回美女样子,露着本相还真把人吓坏了不少。禁军保驾不利那是诛灭家小的罪过啊,到了这个时候禁军都已经是拿命来拼了,前赴后继的禁军涌进了寝宫,九尾狐狸精一看此地不可久留。纵身就往寝宫飞去,伸手就向赵眘身后的掌印太监杀去。赵眘吓得两眼一翻白昏厥了过去,从赵眘身上突显出一条只有九尾狐狸精才能看得见金龙。金龙吐出紫色富贵之息把半空中的九尾狐狸精重重的打落了下去。 九尾狐狸精翻身一滚利爪勾破了冲上了的禁军肚子,明目张胆的撕下了他的衣襟写下了一封血书含恨离去。那些禁军又岂会是让轻轻松松的逃脱,一直在后追杀她。九尾狐狸精慌不择路就往空地没有守卫的地方跑,她是不知道她都已经跑了禁军统领府了。用炎雷大打出手边跑还边袭杀身后的追兵,没想到炎雷之声引来一个人飞身而来。九尾狐狸精是暗暗的叫苦不迭身上被真龙打伤了,要是这会儿陈梦生杀来自己必是凶多吉少。凝神转身迎上那飞身而来的人,转眼间就交手了十余个回合…… 九尾狐狸精看清来人不是陈梦生而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时心中略微的安定了,再一看她头上草木之气灌顶不由的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啊……” 第303章:救释狐妖 上官嫣然在仁心殿中本来好好逗着项啸天的儿子玩耍,忽然间就听见殿外有隐隐的雷声传来。看守仁心殿的禁军又是在窗外四处奔忙,上官嫣然蹙眉对床榻上的齐瑛沉声道:“香兰姐,不知道皇宫里又在闹腾什么了?项大哥在校场上练兵还没回来,我出去看看就回来,可不能让宫里的禁军吓着了小胜儿啊。你们几个宫女给我好好照顾她们,唉,师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真想马上离开这个牢房似的地方啊。” 齐瑛笑道:“你快去看看宫里是出了什么事吧,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你自己千万要小心行事,这里可不比咱们在江湖上走动那么自由。万一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别往身上揽啊。”齐瑛笑呵呵的接过了上官嫣然手里的儿子,笑着叮咛上官嫣然要小心,但是这一别差点就成了生死之言…… 上官嫣然出了厢房门一看,外面可已经是了不得了。皇宫之中妖气森森炎雷滚滚,这是要干嘛啊?难道是有心怀不轨之人来杀王刺驾不成?上官嫣然纵身飞起就看见在不远处有着许许多多的禁军追杀着个怪物,那个怪物好不厉害引炎雷杀戮着禁军,禁军死伤惨重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一股锄强扶弱的侠义热肠顿时让上官嫣然持鞭迎敌,和那个怪物交手十余回合。突然之间怪物罢手不攻,反朝着上官嫣然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从那怪物口中吐出了一大团奇臭无比的黑雾。上官嫣然被黑雾所笼罩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头晕目眩昏死了过去,等到上官嫣然醒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自己手脚已经让浸过水的牛筋死死的绑在了石柱上。离自己不到三尺的地方,闭目躺着一只半截身子的青色狐狸精…… 上官嫣然暗扣手诀想要用雷火烧断牛筋,可是默念起口诀诧异的发现自己一身的道行竟然是不见了。那只青色狐狸精忽然轻笑道:“你就不要再作挣扎了,你的气海丹田已经被我封死了穴位。你现在就和个普通人一样不能施展出法术了,如果换成我才不会去做那徒劳无功之事呢!哈哈哈……” “妖精,你到底是谁?又想干什么?我劝你识相点就把我放了,等我师兄回来了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上官嫣然怒目而视瞪着九尾狐狸精道。 九尾狐狸精蓦然睁开眼睛看着上官嫣然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黑判官的师妹啊?好!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工夫啊!就是因为你的师兄伤了我,我才会被那狗皇帝的真龙所伤。哼,等我伤略微好些我就会去皇宫里偷出那块玉玺。” 上官嫣然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精,你有了玉玺也得不了天下!你就不要再去做你春秋大梦了,你迟早是会被我师兄诛灭的!”上官嫣然的严声厉词让九尾狐狸精勃然大怒,九尾狐狸精凌空飞起照着上官嫣然的俏脸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上官嫣然粉面上马上是红肿起了五道手印,嘴角上流出一丝鲜血。 九尾狐狸精媚声笑道:“草木仙子的血是要派大用处的,怎么能够浪费啊。我告诉你我叫白青缈,你要是再敢妖精妖精的喊,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皮肉之苦!这么标致的美人儿,不知道脸上画朵花是不是会更漂亮啊?”九尾狐狸精说着话举起了利爪朝着上官嫣然的脸上划去…… “你要么就杀了我,你想凌辱于我。我就咬舌自尽!”上官嫣然的话让九尾狐狸精脸色一变,利爪停在了不到上官嫣然一寸的地方。 九尾狐狸精眼珠子一转,哈哈大笑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还要用你的血去打开黄龙山下的石龟呢!你就乖乖的等我伤好点后带你去看看五行之术的厉害吧,你是我找了千年的木仙子啊!”九尾狐狸精伸出猩红的长舌头,贪婪的舔舐了下上官嫣然嘴角边流出的鲜血。 上官嫣然又羞又恼一张脸霎时间涨成绛紫色,那九尾狐狸却咂了咂嘴大呼:“可惜啊,可惜啊。要是早知道你是草木仙子的转世,我那不成器的徒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你已经破了身子,你的血对我疗伤没用了,唉!天意如此啊。只好是便宜了那只石龟了,待我大法练成一定不会忘了你啊。” 上官嫣然本来都想自尽了,可是听着她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石龟心里不免起了疑惑。脱口问道:“什么石龟?你想把我怎么样啊?” 九尾狐狸精阴阴说道:“五行之中只有木才能克土,我对那只石龟早就是无计可施了。现在有了你是老天在帮我啊,用你的血洒在石龟上就算他再厉害也只能是束手就擒了。我是不会让你在破龟之前死的,你就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会等土性之珠到手后,再挖了你的心的!”九尾狐狸精弯下了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上官嫣然的钢骨犀筋软鞭,粗暴的塞进了上官嫣然的口中。九尾狐狸精不再去理会上官嫣然翻身躺回了去疗伤去了,只留下眼泪涟涟落下的上官嫣然在垂首伤心…… 上官嫣然瞪着九尾狐狸精,心里盘算着脱身之计。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要是能够给师兄或是项大哥留个线索就好了。上官嫣然举目四望看清了这里是一间不大的石室,石室里有着四根两人合抱的大柱子。再看石室四壁隐隐约约的刻有字画,仔细一打量算是看懂了七八分。这里应该是个墓穴,墙上的字画都是颂扬墓主的文字。可是这是谁的墓穴却无从知晓了,想要在这里给陈梦生和项啸天留下线索无疑是痴人说梦了…… 就这样上官嫣然被幽禁了三天,一直到了那九尾狐狸精醒来后看见那九尾狐狸精在自己的面前摇身一变化为了一个绝世的美人,就是没有腿脚飘飘忽忽的闪出了墓穴。过了有一个多时辰,九尾狐狸精喜笑颜开的回到了墓穴中手里还捧着一方金光闪闪的玺印。九尾狐狸精一把扯出上官嫣然嘴里的软鞭嘻嘻笑道:“让你受委屈了啊,若不是的师兄毁了我的水云洞,我也不会躲在这临安城的乱葬岗中。眼下我已经拿到了玺印,咱们也该是上路了。”九尾狐狸精一记手刀打昏了上官嫣然,又用软鞭捆住了上官嫣然的手脚背着她一路向北飞去…… 上官嫣然是被一阵剧烈的晃动给震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就看见了在自己面前的九尾狐狸精在跟一只硕大的石龟说话。只听得九尾狐狸精娇笑道:“老鬼,我可是又来看你了啊!这次我可是给你到来了一份大礼啊。” 小山似的石龟竟然朝着九尾狐狸精引颈而动,震的身上背负的黄龙山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无知的白青缈,你又来干什么?你想得到我腹中的土性之珠亦然是妄想了,还要贼心不死吗?”石龟慢慢吞吞的说着话,一副没把九尾狐狸精放在眼里的样子。 “哈哈哈,我知道我打不破你的厚甲,但是这次却是不同了。你看她是什么啊?”九尾狐狸精一提上官嫣然,用利爪割破了上官嫣然的双手的血脉向着石龟扔了过去。上官嫣然的鲜血溅洒在了石龟身上炸出了一个个大洞,石龟的厚甲在慢慢的四分五裂开来。 “你……你……你竟敢用木仙子的血来取我的土性之珠,你就不怕遭天谴吗?”石龟愤怒的仰头大吼,伸长了脖子想把背上的上官嫣然扫落下去。奈何是身子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几次猛扫都碰不到上官嫣然的身子。上官嫣然因为手机被捆缚着,也是动弹不得眼瞅着石龟的厚甲就要让上官嫣然的鲜血所破了。九尾狐狸精得意的飞身跃上石龟后背上,准备破甲而入了。就在这时候从天而将一道雷火打在了九尾狐狸精的后心上,把九尾狐狸精抛下了石龟。 九尾狐狸精抬头一看只见那陈梦生好像是天上怒神一般迎风跃立在半空,转眼之间陈梦生虚影浮动抱起了上官嫣然,双眼喷火瞪着九尾狐狸精。石龟厚甲上没有了上官嫣然鲜血的滴淋马上开始在愈合了起来,陈梦生大吼道:“死狐狸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看招!”灰色的火圈一道道砸向了白青缈,九尾狐狸精在烈焰中想要用炎雷反击。可是炎雷却被石龟伸出的大爪一把攥住了,活生生的消弭于无形之中。石龟巨大的脑袋猛的甩向了九尾狐狸精身上,把她砸入山石之下…… 石龟转头对陈梦生道:“上仙你也是身属火行是杀不了这之狐狸精的,我与她斗了几百年不如卖我个人情把九尾狐狸精交给我看管吧!”石龟的巨足踏在九尾狐狸精的身上化成一座大山。 陈梦生以甘露咒治愈了上官嫣然双手上的伤口,解开了软鞭对着慢慢石化石龟道:“既然你要看管她,那我就把她交给你就是了。” 上官嫣然走上几步看见在山石中掉落出来的玉玺道:“师兄,这是狐狸精偷来的玉玺。你去还给皇上吧,大哥大嫂还在宫里等着我们呢……” 第244节 当日陈梦生在仁心殿偏殿中,用回魂草救醒了白杏。从此在临安城中多了一座铭恩楼酒家,生意是出奇的好,肖柱子和白杏俩夫妻一直是活到了八十高龄后无疾而终…… 卷十六 救恩师 第304章:天官赐福 宋孝宗为了感谢陈梦生找回了大宋玉玺故而上表天书为陈梦生禀告了天界,但是陈梦生倒是无所谓在皇宫里和上官嫣然一起逗着项啸天的儿子玩耍。可是金国大军压境,从上饶风尘仆仆赶来辛弃疾将军已经是到了临安城。明日项啸天就要随军远征了,齐瑛母子俩将要被搬入了新建的将军府之中。临别在即少不得是饮酒相送项啸天,陈梦生和项啸天是不打不相识的兄弟,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经是胜过了亲兄弟一般。上官嫣然也十分的不舍项啸天的离去,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大哥就此一别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能相见了…… 三个人是推杯换盏就都喝了有八九分醉意才散了酒席,陈梦生和上官嫣然出了主厢房正要各自回屋歇息时,就看到半空之中有着青黄白三气结成祥云在飞至而下。祥云之中出现了一个头戴如意翅丞相帽,五绺长髯无风自动,身穿绣龙红袍,扎玉带怀抱如意的神仙。那人尚未说话却是朝着陈梦生和上官嫣然频频点头微笑,陈梦生等来人走近大为惊叹。只见他头顶脚下祥云缭绕身边有着五只蝙蝠,脚下踩着两个寿桃。这不是天、地、水三神中的紫微天官吗! 三官大帝是早期道教尊奉的三位天神。指天官、地官和水官。中国上古就有祭天、祭地和祭水的礼仪。不过,上古祭祀天地水是皇帝的权利,庶民百姓只能祭祖。东汉时,张陵创立天师道,就以祭祀天地水三官,上三官手书作为道教徒请祷治病的方法。「其一上之天,着山上;其一埋之地;其一沉之水。谓之三官手书」。南北朝时天地水三官神和上中下三元神合二为一。 天官的地位仅次于玉帝,统御万灵,所有得道神仙都是三官所保举,天官名为上元一品赐福天官紫微大帝隶属玉清境。这次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跑到皇宫里来做什么啊?难不成是为了下界赐福宋孝宗赵眘?陈梦生糊涂了酒性一下子全清醒了,几步上前拜倒道:“不知是紫微大帝降临,弟子惶恐万分!” “哈哈哈,五谷神君还是起来说话吧。本座此番下就是为了两件事而来,一是为了神君在人间度了无数的枉死鬼于六道之中。当今天子为你两次上表禀功,神君昔年犯下的罪孽业已消除,天庭本已恩准神君重返天宫只不过是……” 紫微天宫言语之间显出犹豫之色,陈梦生坦然道:“弟子知道罪孽深重,不敢去作非分之想。只想恩师能够早日不被我所累,脱离太华山之罚!” 紫微天官捻须点头道:“五谷神君能心系你恩师之情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但是就因为动了凡心你的师尊又怪罪了你的师傅。唉!赤精子一生就收了你那么个徒弟,看来这次又要挨天雷击顶了啊!” 陈梦生被紫微天官的一句话惊的目瞪口呆,师傅固然是对自己恩重如山可是嫣然对自己是情深义重。让师傅再上太华山绝壁受那天雷之苦那是自已的不孝,若是辜负了嫣然的深情就是自己的不义。两头都是自己最亲的人,可是却被那无情的天规律条所碍,左右皆是不能去伤害…… 陈梦生苦笑着向紫微大帝跪下道:“恩师已为我受了千年之苦,而嫣然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弟子求天官大帝能代我向师尊求情放过我师傅,弟子愿意一人承受其罪责。就是把我千刀万剐只要能不累及师傅和嫣然弟子死而无怨,请天官大帝明鉴!” 上官嫣然不知道这踩在寿桃面容和蔼的老神仙是谁,可听了陈梦生尊称他为天官大帝时就隐隐知道来人非同小可,但是绝对想不到是和玉皇大帝平起平坐的紫微北极太皇大帝亲临人间了。上官嫣然连忙跪下道:“天官大帝大发慈悲啊,我师兄本是上天之神仙应该是让他重返天宫。所有之事都是小女子的错,请天官责罚于我吧!师兄他一心在人间度世救人苍天可鉴,是我……是我爱上了师兄引的他犯了天条……这……都是我的错……” 陈梦生断喝道:“嫣然,你胡说什么呢?是我中了妖魅之惑才做出了有悖天条之事,一切的错都是因我而起的,就算是受天雷之刑也是我罪有应得!” 紫微天官看着陈梦生和上官嫣然两个人都想把法责往自己身上揽,不由的暗暗赞许。笑了笑后说道:“五谷神君你和紫凝仙子的感情确实是让老夫肃然起敬,要知道天宫无爱啊!触犯了情爱之事那是会被天雷打成灰飞烟灭的啊。不过本座既然是敢告诉你师傅已又受责罚,必然是为你们想了条权益之计了啊!” 陈梦生听着紫微大帝的话好像还有转机,急声叩头拜道:“弟子愚钝不知道天官大帝圣意,还望天官赐教。” “呵呵,我不是说过今日来找你是有两件事嘛。我与紫凝仙子在西王母花园曾有过一面之缘,紫凝花开艳压群芳本座还与仙子打过一个赌。只可惜你沦落凡尘早已经是不记得前世之约了!” 上官嫣然颦眉臻首道:“天官大帝的话叫嫣然好生不解,嫣然不过也是在几天前从吼兽口中闻得前世之事。但是与天官见面打赌的事嫣然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了,还请天官告之。” 紫微大帝看了看上官嫣然正色说道:“我本是西歧西伯候之长子,只因去往朝歌救父却不料想会遇上了北伯候苏护之女妲己……” 西伯候姫昌因不满商纣王之暴行被囚禁在了朝歌之中,命悬于一线随时都会被纣王所杀。其子伯夷考是个大孝子,带着无数的金银珠宝到朝歌去救他父亲。原本商纣王见了伯夷考一表人才又是孝子,收了礼物就要打算放西伯候姫昌回西歧了。可偏偏就让珠帘后的玉面狐狸精化成的妲己看见了伯夷考,她在帘后轻轻咳嗽了三声使得纣王改变了主意。 当天夜里,妲己艳装浓抹着来到了伯夷考的房中欲以美色勾引伯夷考行那鱼水之欢。伯夷考非但不接受妲己的投怀送抱,还大骂她不守妇道。争吵之声很快就招来了宫中守卫,守卫请来了纣王后妲己马上哭哭泣泣的告状。说是伯夷考见色起异拉入妲己进房欲行苟且之事…… 这还了得,纣王勃然变色将伯夷考剁成了肉酱。做成了肉饼给了姫昌食用,看他的文王卜占到底灵不灵。哪知道姫昌一连吃了肉饼还大赞其美味,纣王哈哈大笑说了声:“这样吃自己儿子肉的人怎么会是天上星宿下凡啊,放了姫昌让他回了西歧!” 姫昌含着眼泪带着笑吃了肉饼,纣王把他放了。姫昌刚回到西歧的土地上张口狂吐出三只小白兔,姫昌知道那是儿子伯夷考的三魂所化痛心的放声大哭。兔子围着姫昌跪拜了几下后就留恋的在西歧城东张西望了一番,最后沿着直街走入了西伯候府在夫人和母亲面前久久的徘徊。婆媳俩看到兔子很是惊讶,但是又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悲伤之情…… 到了夜里那三只兔子就被广寒宫的嫦娥仙子带上了南天门,嫦娥仙子只奉了玉帝之命接引伯夷考之魂魄。玉帝此刻正在西王母宫中,嫦娥只能带着兔子去西王母宫中去复命。西王母宫里的小仙女看到了三只小白兔以为是广寒宫中的玉兔伸手就要抓,兔子受了惊吓扭头就跑…… 跑着跑着兔子是自己都跑迷路了,一直跑到了座大花园之中。花园中的花争奇斗艳美不胜收,突然间百花丛中跑进了三只兔子引的百花众位仙子都嗤笑兔子。三只兔子被百花仙子笑的大窘弱声说道:“西歧伯夷考见过各位仙子!” “嘻嘻,这几只兔子还会说话呢?” “是啊,是啊。还叫什么烤呢!” “呵呵,原来是三只烤兔子呀……” …… 众位花神仙子奚落着兔子,伯夷考急声辩道:“我不是什么烤兔子啊?我是被嫦娥仙子带上南天门封为紫微星,只不过我迷路罢了。各位仙子……”花神仙子们哄笑声,把伯夷考的话都打断了。 伯夷考是又气又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从花神之中有一株紫琼花清丽脱俗,让人见之见了不敢直视。紫琼花仙子娇喝道:“姐妹们,都不要去笑话这三只小白兔了!我们都是些供人赏玩的神花仙子,又何必再去欺负它们呀!”紫琼花仙子一言说出后,花园中的百花都默不作声了。 伯夷考正要去感谢紫琼花仙子,却不料紫琼花仙子开口先说道:“天宫不比凡间,你们千万信口开河啊。如果遇上了脾气暴躁的真的会你们烤了啊!” 伯夷考尴尬的说道:“紫琼花仙子,我没有信口开河啊。真的是嫦娥仙子带我上天庭来受封紫微星的啊!” 紫琼花不悦道:“我叫紫凝仙子,你身上连点仙气都没有,你能被封紫微星我就打赌甘愿拜你为师……” 紫微大帝轻笑道:“五谷神君,我和紫凝仙子有着一段前世师徒之约。我想将她带回紫微宫,就算是你师尊想要为难紫凝仙子也要看在我的薄面上让她三分的。” 陈梦生连忙向紫微大帝跪谢道:“有天官大帝为嫣然撑腰,放眼天庭还有谁敢动嫣然!我这就上太华山去救我的师傅,嫣然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上官嫣然心里终有万般不舍,但是事到如今除了去紫微宫求紫薇大帝帮忙开脱陈梦生犯天条之罪外,再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第305章:故地重游 上官嫣然跟着紫薇大帝是飘然而去了,陈梦生知道师父在太华山上又要被自己所累,遭受天雷击顶时再也不能平复心境了。赶回了屋子里在墙上刷刷写下了“师父有难,弟上华山。大哥珍重,勿忘锦囊。”落款是青竹顿首遥祝大哥大嫂平安好合…… 陈梦生这次远行沿着黄河向西而行,心里不免有了几分落寞。大哥即将要去出征沙场了,嫣然已经跟着紫微大帝去了紫微宫,师傅在太华山云霄洞中为了自己受尽了千年的苦楚。自己好不容易做了阳间的判官,早日能指望着度尽人间枉死的冤魂,好能让师傅不再为自己的罪孽而被天雷击顶之刑。可是自己中了白虹的狐媚之术,于嫣然有了共赴巫山之事又不曾会料想到会让天宫知晓。自己犯了天条连累了师傅被师尊处罚,自己的师傅真是太冤了…… 赤精子在仙家口中又被称为宁封子,民间流传着宁封子成仙的故事。在四川灌县青城山建福宫后丈人山,传说是轩辕黄帝向宁封丈人问道处。宁封因封于此,故名宁封。其时洪水泛滥,人居洞穴,每到山下取水,无盛水器,以山下湿泥为器易碎。宁封偶于烧野兽火中得硬泥,遂悟作陶之理,故传说宁封为黄帝陶正。某次烧陶,宁封升窑添柴,因窑顶柴塌,遂陷火窟,人见灰烟中有宁封形影,随烟气冉冉上升,便谓宁封火化登仙。黄帝封宁君主五岳,上司岳神长年神居在太华山。 后来他又投入了元始天尊的门下,精研道术擅长阴阳。烧炼出了威力无比阴阳镜,可是赤精子天生就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护短。不管是谁只要在他面前说他宝贝徒弟的坏话,那他就受不了,非要去找人家理论一番,闹不好也会动手去打人家。所以把殷洪都宠到天上去了,他师傅元始天尊也没为了他护短的事少说他。可是真要到亲手去教训徒弟时他又舍不得了,以至于后来殷洪会做出逆师叛道之事。殷洪被送上了太极图,慈航道人再三要赤精子诛灭忤逆徒弟时,赤精子倒先哭了…… 所以殷洪那时是真叫不懂事,换做旁人有着元始天尊二弟子身为十二金仙的赤精子为师傅做梦都会笑醒的。殷洪经历了三世的劫难,化身为陈梦生终于是能够领悟当年师傅赤精子的护犊之情了。在人间历练了二十五六年,什么艰辛困苦都尝尽了。要是能再回到赤精子呵护之下定然是不会那么任意胡为了,可是大千世界什么都可以买的到偏偏是买不来后悔药…… 华山,亦称太华山,是为华夏神州五岳之西岳,奇峰耸立绝壁巍峙慑人魂魄。相传大禹治水,他将黄河引出龙门,来到漳关时,被两座山挡住了去路。这两座山南边的叫华山,北边的叫中条山。它们紧紧相连,河水不能通过。此时有位叫巨灵的大神来帮忙,将两山掰开,但是华山却被掰成一高一低两山,高的叫太华山,低的叫少华山。 少华山东、南、西、北、中五峰环峙,雄奇险峻高擎天空,远而望之状若一朵盛开的莲花,故名华山。陈梦生从临安城一路乘风踏月赶到了太华山,都已经是第三天了的黎明了。华山向来以奇险冠绝天下,有着华山自古一条道之说。北临坦荡的渭河平原和咆哮的黄河,南依秦岭是秦岭支脉分水脊的北侧的一座花岗岩山。东、西、南三面均为悬崖峭壁,无路可通,只有北侧华山峪有险道通往峰顶。攀沿其间前面云绕雾掩,脚下万丈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太华山主峰有南峰“落雁”、东峰“朝阳”、西峰“莲花”,三峰鼎峙,“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人称“天外三峰”。还有云台、玉女二峰相辅于侧,三十六座小山峰虎踞龙盘罗列在前气象森森,构成了奇险天下第一山的美誉。而赤精子的云霄洞正是莅临于东峰朝阳峰之巅,山势峻峭壁立千仞是连鸟都飞不上去的绝高峻岭。陈梦生脚蹬着纵云梯踏着山间工匠们开凿出来的石梯台阶疾步飞身而上。走在这条石梯道上陈梦生就会感到有种亲切感,在两旁茂盛的五针松林里曾经有过师傅带着自己掏鸟蛋,在望月桥下瀑布里有着师傅给自己抓的金尾鲤鱼…… 第245节 陈梦生一边回想着三世之前和赤精子在山中度过了那些快乐的时光,脚下步伐不由的放缓了下来。刚走到石楼峰侧就闻得耳边一声炸雷暴响:“呔!哪里来的小毛神敢到少华山来撒野!留下姓名莫要去做了无名之鬼,本降魔护法在此岂容尔等猖狂。”空旷的石楼峰山崖上猛然刮起了一阵大风,狂风过后闪出了一尊黄巾力士赫然出现。但见黄巾力士面如红玉须似皂绒。仿佛有一丈身材,纵横有千斤气力。黄巾侧畔金环日耀喷霞光,绣袄中间铁甲霜铺吞月影。一柄丈余长的金瓜杀气腾腾的指向了陈梦生,张牙舞爪好不怕人啊。 陈梦生在天和观听张天师说起过师傅被黄巾力士所看押着,那些黄巾力士本是道教传说中一种护法降魔、力大无穷的仙吏受命于元始天尊的差遣不让师傅下山,把赤精子囚禁朝阳峰云霄洞内每日都要看守着赤精子在朝阳台思过崖上接受天雷击顶的酷刑。陈梦生上前稽首道:“黄巾大士在上,小道陈梦生因有要事想借道上那朝阳峰。千万还请大士给个方便,小道将会永记大士的恩典。”陈梦生怕再给师傅惹下祸端,所以是晓之以理向黄巾力士说上了好话。 “啊呸!我们酒色财气四个兄弟,皆是受了元始天尊之命在此看护赤精子。我看着同门一场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你现在马上给我滚下山去。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不要在这里磨嘴皮子了。要上朝阳峰那是绝无可能,趁着你酒爷还没用金瓜将你打伤之前,快滚!”酒力士凶神恶煞的大喝着,解开了腰际上的一口酒葫芦咕噜咕噜的一气猛灌。身子随着喝下的酒在迎风暴长,说话间的工夫身子都已经长到了八丈高了。 陈梦生在太华山修道时,听起赤精子说到过师尊手下的酒色财气四位仙吏。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这四句话说的就是他们四个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酒力士在阳间乃是一个大孝子名叫徐金宝。只因他父亲是个大酒鬼把全部的家当都换了杯中之物,临终还想喝上一口酒。徐金宝不忍其父含恨九泉就出门给父亲买酒,可是全家穷的早就是叮当响了哪有钱去买酒啊?徐金宝七尺的男儿汉站在院里那眼泪是吧嗒吧嗒往下掉,突然间就看见院里有口多年不用的水缸。心想就是它了,卖了钱还能给父亲临终换壶酒呢。一百来斤的大水缸在天生神力的徐金宝看来那就不叫事,一把拽起大水缸就往集市上而去。 俗话说得好,夸赞的是看客,褒贬的才是买主。徐金宝把大水缸放在集市里,看客是不少但真正花钱买的就一个都没有啊。徐金宝站在集市里都有了个把时辰,心里急的是仿佛有猫爪在挠似的。一直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有着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走了过来。“你这口水缸怎么卖啊?府里正缺了腌腊白菜的缸呢。”人家管家是个急性子开口就问价,看情形是真心诚意的要买这口大水缸。 徐金宝也不去朝天喊价了,只要能换壶酒就成。张口说道:“五十文钱。” 五十文钱说贵那是昧着良心,管家也不开口划价上前几步用手轻轻扣了扣大水缸。感觉这口水缸还成,伸手就要往怀里掏钱的工夫,打集市的酒馆里走出了一个醉汉。歪歪斜斜的走到大水缸前也不问是什么事,点着大水缸自言自语的说道:“咦?这口水缸上怎么有条缝啊。”醉汉说完话就像个没事人走了,管家都掏出钱了,听了醉鬼的话又把钱揣回了怀里去了。 “真是有条细缝啊!算了,算了这口水缸我不要了,我去别处瞧瞧吧。”蹬蹬蹬几步路,那管家就走远了。徐金宝那个恨啊,本来还能让自己的父亲临了喝上一口酒再上路的,被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醉鬼把生意给搅了,自己一个大活人在世上还有什么颜面回去!双手分扣着大水缸一使劲,哐啷一声就把大水缸给掰成了八瓣。胸口一阵发闷口吐鲜血就死在集市上,徐金宝在黄泉路上不恨别的就恨穿肠毒药的酒。发誓要喝尽世上的酒,让那些酒鬼都能清醒过来…… 这事后来被元始天尊无意得知了,元始天尊哈哈大笑道:“此人是个大孝子,不应该就这么给投入六道轮回之中。将他带到玉虚宫做个黄巾力士吧,我会传授他点本事。日后等他学道有成,兴许还真的能做个酒神啊。” 徐金宝从此就在了玉虚宫里学道成为了酒力士,本事略有长进就遇上了赤精子的徒弟逆师叛道。被元始天尊招来了另外三个黄巾力士派遣到了太华山看管赤精子…… 第306章:显而不露 陈梦生仰望着酒力士高大的身形,整条山道都被酒力士庞大的身躯给堵住了。陈梦生想要以千足影的身法飞身跃过去一点不难,可是私闯朝阳峰又要给师傅带来麻烦了。陈梦生笑了笑道:“酒力士不必动怒,小道的父亲陈有福是九世的善人。死后被封为华山的山神,小道思父心切还想请力士大发慈悲放我过去吧。”陈梦生说的是实话,陈有福的的确确是被封为华山的山神。但凡是修道之人也有那通阴阳之术,前世今生的他们也能算到,上太华山来看看自己的父亲也是无可厚非的啊。 酒力士一听陈梦生是上太华山看他父亲陈有福的,心中就缓和了不少。但是身上背负着元始天尊的号令,不得让任何人上太华山。元始天尊是在责怪赤精子暗中托张天师和黄石公给阳间的徒弟大开方便之门,使得他在阳间又犯了天规戒律让元始天尊又在天界丢了脸。虽说是事出有因,但是其罪难逃! 酒力士看着一脸诚意的陈梦生道:“小道友,你我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我却不能让你上朝阳峰,你父亲既然是做了太华山上的山神,前世之事已然早已经忘记了。你见了他又能做什么呢?你还是下山去吧,莫要再自寻烦恼了。” 陈梦生摇头道:“若是让酒力士知道生父身后的下落,酒力士是不是也会不去看啊?” 酒力士被陈梦生这么一说顿时无言以对,举起了酒葫芦又是一通猛灌抹了抹嘴道:“我现在是在尽忠,为元始天尊看好山道。自古忠孝难两全啊,你可不要逼我动手杀了你啊!我受的号令就是任何人擅自闯入朝阳峰,格杀勿论!” “哈哈哈,酒力士原来不是道门中人啊。道可道,非常道。有道者必具有高尚的德性,有了高尚的德性才可得道。修道应以德为基,修道的先决条件就是立德,清静寡欲、柔弱不争、胸怀宽容。不尚名、不尚利、不自贵、不自誉、不妒嫉、不妄语,不溺于音色美食。乐人之吉,愍人之苦,周人之急,救人之穷。施恩不求报,不杀生以自娱,济世利人,慈心于物,正信诚实。与大道同心。如此修行,则德累而基立,基立则可修道而成真,得道而成仙。”陈梦生口若悬河的把酒力士都说傻了。 酒力士放下了酒葫芦道:“你说的那是官话,我现在只为听命而从!你就不用再多说了,下山去吧!” “古有目连救母以尽孝道,难道酒力士不知道吗?”陈梦生故意用佛家的故事说事,那酒力士果然是不知道一脸茫然的看着陈梦生。 陈梦生笑道:“目连的母亲青提夫人,家中甚富然而吝啬贪婪,儿子却极有道心且孝顺。其母趁儿子外出时,天天宰杀牲畜,大肆烹嚼无念子心更从不修善。母死后被打入阴曹地府,受尽苦刑的惩处。目连为了救母亲而出家修行,得了神通到地狱中见到了受苦的母亲。目连心中不忍但以他母亲生前的罪孽,终不能走出饿鬼道,给她吃的东西没到她口中便化成火炭。” 酒力士长叹道:“唉,目连的母亲怎么和我那父亲是一模一样啊。我都不知道劝他多少回了,可他就是不听。或许我父亲现在也在阴曹地府里吃苦受罪啊,那目连又是怎么去救他母亲的啊?” 陈梦生看到酒力士满脸的担忧继续说道:“目连无计可施,十分悲哀,又祈求于佛。佛陀教目连于七月十五日建盂兰盆会,借十方僧众之力让母吃饱。目连乃依佛嘱,于是有了七月十五设盂兰供养十方僧众以超度亡人的佛教典故。目连母亲得以吃饱转入人世,生变为狗。目连又育了七天七夜的经,使他母亲脱离狗身,进入了西方极乐。” “哦,原来如此啊。小道友我见你一片孝心,但是我又是职责在身不能让你上去。要不这样,咱们比试比试。要是你能赢了我,我也能和元始天尊有个交待了那是我技不如人。但要是你输了,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下山去。永远也别再回来了,小道友你觉得怎么样?”酒力士想了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他看着陈梦生也就二十啷当岁。就算他是从娘胎就开始修炼道术撑死了就几十年的修为…… 陈梦生突然间是很想去感激济公活佛,幸好是他将自己头上的三道金光给隐去了,要不然自己未必就是酒力士的对手。也好在自己以往太懒了,一年都就跟着师傅去一趟昆仑山。所以师尊手下的黄巾力士会不认识自己。师傅说过酒色财气四个仙吏中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酒力士当属是四个之中是最好对付的。此地离朝阳峰还距离尚远,后面的三个黄巾力士还没有显身,陈梦生决定智斗酒力士。 只见陈梦生面露为难之色道:“酒力士你神通广大身有八丈高,就是一抬脚就能把小道给踩死了。我怎么能是力士的对手啊,你要和我比试,这不是摆明了要以大欺小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陈梦生把酒力士一吹捧那酒力士是哈哈大笑道:“我也不会欺负你,念在你也是孝子的面子上我让你三招。你只要能让我移动半步你就算是赢了,小道友你看如何?”酒力士信心满满的说道。 陈梦生苦笑道:“酒力士想必你是有定身之术吧,瞧你像座大山似的,莫说是要移动你,就是你不运神功杵在这里就没人能动的了你啊。你还说不是欺负我啊?依我看既然是比试就该要公平,那样就算是我输了我也心服口服了啊。” 酒力士在脑袋里微微盘算,想自己在昆仑山是授业于元始天尊的点拨专门修炼外家道术的。不是自诩普天之下是难遇敌手,向陈梦生那种小道士估计自己的拳风腿影就能把他给打趴下了。朗声说道:“那小道友你的意思又是如何比试啊?只要你能说的出来,我接招便是。”口气之强硬不容陈梦生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陈梦生打量着酒力士道:“小道自知修行尚浅,唯有脚下功夫还凑乎能看看。不如我们就来比试腿上功夫吧?” “哈哈哈,小道友你这是自取其辱啊!我在玉虚宫中学的就是外五行的拳脚功夫,你来和我比试腿上功夫?不让你见识见识,那真是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酒力士话音刚落,对着身旁的一块巨石猛然起脚踢去然后收脚站定,就在常人眼里压根就看不出他的动作。可是陈梦生却看明白了,方才这一脚酒力士已经是腿影快如疾电,在无声无息中已经是踢出了一百零八脚。陈梦生汗颜自叹不如,再看那块巨石好像是没起什么变化可是等到一阵山风吹来化为了漫天飘洒的石粉了…… 陈梦生尴尬道:“酒力士的功夫着实让小道大开了眼界,我比不过你!”陈梦生说的是实话,以自己的修为就是用破地狱咒击打巨石,只能是打碎却不能让它化为石粉。 “既然你比不过那就下山去吧,省的再要我与你多费口舌了。”酒力士又端起了酒葫芦大口的喝酒说道。 陈梦生拱手道:“小道说的腿上功夫并非是这样,就用酒力士手里酒葫芦来比试吧。” 酒力士晃荡了一下手里的酒葫芦诧异的说道:“小道友,你不是想和我比试喝酒的本事吧?我曾立誓要喝尽天下的酒让阳间不再有贪恋杯中物的酒鬼,虽说是一句气话可是元始天尊摘下了一片草叶给我变了这么个酒葫芦,你想比试喝酒那你更没有胜算了啊!” 陈梦生不紧不慢的脱下了身上的秋衣笑道:“小道不才,就是想和和酒力士比试谁的腿脚更快啊。” “怎么比?”酒力士糊里糊涂的看着陈梦生道。 陈梦生一边把手里的秋衣折叠成了方方正正的一块道:“我想要酒力士以掌击打酒葫芦的底,向空激起酒箭。要是小道能以这方秋衣侥幸接到大半的酒水,就算是我赢了。要是酒水全让你收回酒葫芦,那就是我输了。你看怎么样?” 酒力士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有点意思啊,这个我还真没试过。我也不难为你,你只要能秋衣上接到一点酒水就算是我输了。小道友,我也不以身形来欺负你,你可要看好了啊!待我缩成和你一般大,咱们就开始比试了啊!”酒力士放下了手里的金瓜,口中一念咒身子就开始慢慢的缩了起来…… 陈梦生早知道若和酒力士硬拼,能打过去的机会不足五成。但是自己有观音大士传授的千足影,脚下比快还是有点自信的。只瞧见酒力士八丈高的身形和酒葫芦都在渐渐的缩小,等到他的身形和自己一般大时他就单手朝空猛然一击酒葫芦的底部。从酒葫芦里喷射出一道酒箭,那酒箭凝而不散就活像是一条出水的蛟龙向着半空射去。 陈梦生脚下顿足闪身以千足影的身法紧追酒箭,用手里的秋衣要去包纳酒箭。但是出手间就感觉到脚下猎风大作,那酒力士手里持着酒葫芦也像流星一样去接纳那道酒箭。两人相差不过数寸,看来鹿死谁手还是难说。酒箭还在往高空而去,只有谁的脚下内力更长才会紧追着酒箭笑到最后…… 第307章:肝肠寸断(上) 陈梦生其实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酒力士用酒葫芦去接纳酒箭这要比自己难得多。但是他都把大话说在前面了就活该他要失败,谦受益满招损看来酒力士他是不懂其中的道理啊。脚下凌空连连踢出了三脚,纵身提着秋衣去兜住那将要落下的酒箭。 酒力士没料到这个同门小道友的身法的这般犀利,只见他是身如大鹏拔地而起。似行云流水一般在半空中使出纵云梯蹿着身形就往酒箭飞去,酒力士暗呼不妙是自己大意了。急忙用道家的外五行提气冲上去,两人就差了那么微乎其微的一小段身形。眼瞅着酒箭可就要落下来了,酒力士举着酒葫芦大喝了一声手臂暴涨了一倍不止,在半空中打出了个气斗稳稳的去接那酒箭。 陈梦生看着架势,就知道是酒力士想用外气功将酒箭逼成一线,接到酒葫芦里不会溅洒出半滴。陈梦生大骇酒力士的强悍,不消片刻自己就是要输了啊!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了,双手成诀连连朝那道酒箭打出阴雷火。酒力士的气斗被陈梦生的阴雷火一搅顿时间气场就乱了,凝成一条长龙似的酒箭被急旋的气流打成了三截…… 酒力士立即是再次对陈梦生刮目相视,实在是想不明白看他年纪轻轻竟然是有这么深厚的修为。急强好胜之心油然而生,双手一错挥出了两个气斗把三截泻落的酒箭又凝在了一起。出手之间本事已经是比陈梦生略高一筹了,举起酒葫芦就等着酒箭自然而然的流进酒葫芦中。陈梦生暗自叫苦不迭,师傅还说酒力士是酒色财气中最好对付的呢!可眼前的酒力士一身外五行功夫真是太强大了,酒箭马上是要被他的酒葫芦给收进去了。陈梦生感叹的发现跟妖精斗法和跟仙家斗法就是不一样,神仙这玩意儿太难斗了…… 第246节 大半的酒箭已经是稳稳的被气斗激流进了酒葫芦中,陈梦生大吼了一声道:“得罪了,我不能输啊。”双掌风火雷电齐齐向着酒葫芦打去,以万霆之击势破酒葫芦…… “喂,小道友你耍诈啊!”酒力士开口说话就泄了一身外功之气,缩手护着酒葫芦,摇晃间就有了那么三两滴酒水洒了出来被陈梦生的秋衣接住了。 酒力士站定后瞪着陈梦生道:“臭小子,我看着同门之谊上又念你是个孝子才给你一个机会,没料到你会是个使奸耍诈的小人!” 陈梦生心生惭愧可不能显露出来沉声说道:“兵不厌诈嘛,酒力士你在天界自然是不明白人间兵法之道。自古来成王败寇只以成败论英雄,楚霸王百胜一败而失了天下,刘邦百败而一胜却是得了天下!你能说人家是使奸耍诈的小人吗?”酒力士顿时语塞,指着陈梦生气的发抖。 陈梦生拿起秋衣,点着上面的几滴未干的酒渍道:“我赢了!” 酒力土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小道友算你赢了。虽然是胜之不武,但终究是你赢了。我愿赌服输就不难为你了,但是你要记住了山上我的几个兄弟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你自求多福吧!”说完话酒力士凭空的消失了。陈梦生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急急忙忙的就朝山道继续而行…… 飞过山道就是太华山上的桃花谷了,这里又被称之为百花潭。从山涧流下的山泉汇集成潭,潭水四周开遍了野花,每年的三四月这里是桃花映红了整个山谷啊!秋风飒飒之中又换作了各种野菊花绚烂的怒放,随风飘落在潭水中引得潭中肥鱼嬉戏之物。在水潭畔有着一个白衣胜雪的俊郞公子正手持鱼竿垂钓潭中之鱼,眼神中充满了幽怨之殇,手里鱼竿挥甩过来正好是挡住了阿梦生的去路。 现在能在太华山上悠然垂钓的不用说就是看守赤精子的四个黄巾力士之一,但是白衣公子的出现完全就颠覆了陈梦生对黄巾力士的看法。原来以为黄巾力士都应该是长的三大五粗的样子呢,没想到还会有这么风弱书生打扮的黄巾力士啊!不用去猜了此君头上有着一道金光,必然是游戏风月的色力士了…… 商周之时,在开封府有着户人家,复姓端木就生养了一个小公子叫端木良。端木良在家行三,有着一个大哥和一个大姐,端木良打小就生的就是眉清目秀美如冠玉,可是偏偏就喜欢修身学道。长到二十岁一个人进山清修去了,急的父母是整日唉声叹气。照说是父母在不远行,那端木良回家探望父母时被其家人生拖活拽着留在了家里。 端木良的父母四处托媒求亲想给端木良娶上一个媳妇儿,好让他断了修道的念想。端木良被锁在屋中三日,来回亲的,来求亲的,来看端木良的……,真差点踏平了端木家的门槛。 端木良在房里也是苦思冥想了三日,既然是父母要自己娶妻干脆就想出了一个主意自败名声。在屋里放起火来,端木良父母见其屋中有烟火冒出唯恐他出事打开了房门。端木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笑着扬长而去,房中的媒婆等人都看愣了。怕他是关久了得失心疯了,乌泱乌泱的人都跟着端木良出去一看究竟…… 谁又料想到那端木良来到了开封府的烟花柳巷,从此了眠花宿柳夜不归宿。不出十天半个月,端木良就成了开封府中人人皆知的登徒浪子。再也没有人家愿意把那闺女嫁给端木良了,端木良的父母是极爱面子的人几次劝说他不成,就当是没了他这个儿子。端木良就在风月之地开始继续专研起的道术,道家注重于修心佛家注重于修身。学道之人对男女之事倒也不像是和尚那样禁忌,端木良在风月之地给我卜卦相面为生还带动了一批风尘女子和他一起修道,这事情在开封府成了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了。端木良也不去管人家说什么依然是我行我素的学道终于得道成了神仙,九次上昆仑山想拜元始天尊门下,元始天尊念其修道之心虔诚才让他做了一个力士。哪想到他学道悟性奇高,最终是成为了一个黄巾力士…… 陈梦生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就来气,他能在凡间风花雪月死了还能做神仙。而自己是上仙之体转世与嫣然两情相悦就犯了天条。难道说神仙就该普度众生,而不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陈梦生用手用力一拔挡在身前的鱼竿,抛甩在了一旁。带着三分不悦的口气说道:“无状小子陈梦生,有要事前往朝阳峰往力士通融。” “陈梦生?这个名字我好想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啊?我乃是色力士,陈公子依然能走到这里手下的功夫一定是十分了得啊。酒力士的拳脚都不是你的对手吗?”色力士从袖里摸出了一把折纸竹扇儒雅的扇动了几下,嘴角含笑着看着陈梦生。 伸手难打笑脸人,陈梦生对他的敌意略微的减少了几分。稽首道:“小道不过是粗通道术皮毛,只因昔日听闻我父死后成了太华山朝阳峰的山神。今日只求见我父亲一面才会叨扰力士,方才酒力士是念我一片孝心放我上山的。” 色力士合上了纸扇笑道:“陈公子或许是没有见过在下,可是我确是见过你啊!昆仑山玉虚宫里不就是你听法大放厥词吗?你就是赤精子的徒弟殷洪吧!你在阳间做了阴司判官立下了不少的功劳,有地藏王和当朝的真龙天子为你求情。玉帝才法外施恩准你重列仙班,可是床神上表说你于紫凝仙子有染。犯了天规律条,凌霄宝殿之上你师尊是勃然大怒。怪你师傅处处在阳间袒护你,故而命我们四人在太华山看守你师父。陈梦生,你可知罪?” 陈梦生凄然笑道:“我没罪,我与师妹真心相惜何罪之有?天条律例将天庭都变成了无情无义的绝情之地了,我只后悔我为什么是个神仙!” “大胆!你已然是犯错却不知道悔改,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也是不会明白天威不可逆!”色力士一把投出了手中的纸扇,霎那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纸扇在半空中化作了一座神峰向着陈梦生压顶而来。陈梦生大吼着朝神峰打出了阴雷火,雷火被纸扇上的十二恨扇骨变成的黑龙所吞噬。黑龙咆哮着吐出寒冰和烈焰围攻着陈梦生。 色力士的一出手就知道酒力士和他的差距了,师尊门下的小小黄巾力士都有这般的本事了。只怪自己在仙基全毁了,要不然还有着一拼之力。现在连色力士手里的一把纸扇都斗不过,还有什么能力上山去救师傅啊。陈梦生暴怒着打出破地狱咒和十二道霹雳分别打向了色力士跟那十二条黑龙身上,色力士只是用手轻轻一挥所有的霹雳和火圈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神峰轰隆隆的砸了下来,将陈梦生压在了底下。色力士摇了摇头伸手凭空一指,路边的鱼竿又自行的飞到了色力士的手里。 色力士就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坐在神峰旁边继续钓他的鱼再也没去多看神峰一眼…… 第308章:肝肠寸断(下) 陈梦生在一片黑暗之中不知道是昏迷了多久,全靠着身上的翠竹宝甲护着了自己的心脉。陈梦生艰难的用压在身下的手去掏出了降魔尺插入了厚厚的神峰石缝里,凭着降魔尺削铁如泥的锋利在一点一点扩大石缝的间隙。挖了足足有两三个时辰,神峰的石缝中终于被挖出了脑袋那么大的洞。也不知道是色力士的纸扇是拿什么做的竟然是这般的坚硬,陈梦生足下踩着脚边的石头奋力的挪动着身体…… 就算是陈梦生再强壮的体格也禁受不住长时间在神峰挖掘,渐渐的陈梦生就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了。可是又听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着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好像那声音是上官嫣然的。难道说是紫微大帝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带着嫣然来救自己了吗? 陈梦生想到这里浑身打了个激灵,催动气海不停的往外挖去。上官嫣然和男子的说话声已经是越来越清晰了,上官嫣然那焦急的喊叫声让陈梦生的心都碎了。想要开口回应她,自己的胸腔都叫神峰给压住出不了声音。只能是使劲的挖开神峰的坚石,爬出去和嫣然会面了…… 挖着挖着眼前从石缝里透进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陈梦生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加快降魔尺的力度把石缝的缝隙挖出了有一指宽的大小,贴在一只眼睛就朝外张望。就看见上官嫣然在石缝的不远处嘤嘤抽泣,在上官嫣然身旁的不是紫微大帝而是在钓鱼的色力士。陈梦生大喊道:“嫣然,我在这里。”可是喊声却似蚊蝇一般,就连陈梦生自己都听不清楚…… 上官嫣然好像在向色力士苦苦哀求着什么,那色力士爱理不理的钓着鱼。大概是被上官嫣然说的话气恼了,收拾了鱼竿头就准备要走了。陈梦生听见了上官嫣然清清楚楚的说道:“力士留步,我与师兄只是中了狐妖之法才有了苟且之事,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我最爱的人了。再也不会对师兄有所情愫了,求力士放过他吧。” 陈梦生压在神峰下,气结的暗想嫣然为了救出自己,竟会说出这种谎话那有如何瞒得过色力士啊!正在陈梦生胡思乱想的时候又听到上官嫣然说道:“我本不知道我是天界的紫凝仙子,现在回到了天界才发现原来我早已经是有了命中人,虽说是天宫无爱不能让我们长相厮守。但是我只要能每日见到他就会心满意足了,日后就算我师兄重返天庭我也不会再去见他了。只是嫣然受其恩惠,所以才特意下界为他求力士开恩。” 色力士沉下脸道:“此事我都对你说了几遍了,陈梦生他犯了天条,虽说是元始天尊没有下令要我们诛杀他,但是让我们看管他师傅就是要让他知错该悔。你要我放了他,恕难从命。紫凝仙子你还是回你的天界吧,至于你爱谁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了。” 上官嫣然急道:“我来太华山就是为了和他说清楚的,让他以后忘了我。我再不是上官嫣然了,前尘旧事就让他随风而逝吧……” 陈梦生听着上官嫣然的话怔住了,这绝对不是嫣然为了救自己所设的计策了。是嫣然成了紫凝仙子后有了她的意中人!啊……那我又算是什么呢?陈梦生的丹田里是猛烈的翻腾着,无名的业火熊熊燃烧在胸膛之中。手中怒射出一道破地狱咒打的石缝出现了一个窟窿,跃身蹬出了神峰惊讶的看着上官嫣然。 上官嫣然也没想到陈梦生会听见自己和色力士的对话,满脸尴尬的低头不语。陈梦生步履踉跄的走到上官嫣然的面前,不住的发颤道:“嫣然……嫣然,你告诉我那些都不是真的对吗?说你设计故意要那么说的对吗?” “你既然都已经听到了,又何必再去多问呢?请你以后叫我紫凝,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感激并不是感情啊!道兄,还请日后多多珍重。紫凝来此的事情已了,紫凝告退了。”上官嫣然欠身施了一礼后,飘身飞天而去临空回头看了一眼陈梦生决然而去…… 陈梦生眼望碧空,心里悲伤欲绝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吗?与上官嫣然相识相知相恋不过是匆匆数年,说什么山盟海誓谈什么海枯石烂原来这都是一场梦…… 陈梦生环顾了四周,只有那色力士在冷冷的看着自己,仿佛是在笑自己太痴太傻了。心境的骤然失落让陈梦生再无半点斗志了,心里突然间变的空落落的。“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陈梦生喃喃自语念着几句话失魂落魄的往山下走去…… 陈梦生不知道这是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师傅在等着自己去搭救,可是偏偏心里就像是失去了一件最珍贵的东西似的,沿着山石漫无目的的走着。月上中天的时候,陈梦生已经是走出了太华山。在自己的面前有着一家酒楼,酒楼的门楣上写着:“一醉能解千年愁,独醒唯有万般恨。”对啊,现在最好能是一醉,醉的让自己把上官嫣然的一颦一笑,一点一滴都忘记。也只有是靠着酒来暂时的麻醉自己了,陈梦生起脚就进了酒楼。 真是一个地方一个规矩啊,陈梦生诧异的发现在这酒楼里上到掌柜下到跑堂掮客的伙计都是楚楚动人的美娇娘啊。引得生意是出了奇的好,只见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又带着三分的幽怨正向陈梦生走来。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用她那甜润的嗓音娇声问道:“呀,公子怎么是一个人独自赶来啊。公子可有这里熟识的姐妹啊?” 陈梦生转身看了看楼上楼下的食客无不是左拥右抱着美貌女子啊,感情这里不是酒楼啊?是家青楼啊!陈梦生苦笑着就想起了自己在扬州画舫之时,不经意的又想起了上官嫣然。想要忘记一个人原来是这么难啊,陈梦生颓然的往着酒楼门外走去。耳边忽然就传来了一阵琵琶声,听着铮铮乐声让陈梦生呆如木鸡那是上官嫣然曾经弹过的琵琶曲啊!陈梦生的魂就像是被那琵琶声给勾住了,被那黄衣少女拖进了酒楼强按在椅子上。 陈梦生的脑子全在想那琵琶声,对于那黄衣少女跟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了。陈梦生袖里掏出了一张银票,也没去看是多少就派在了桌子上。大声喝道:“酒,给我上酒。我要一坛子酒!” 黄衣少女笑意盈盈的就走了,随后捧着足有十斤一大坛子的酒端上了桌。几个小丫头马上是鱼贯而出给陈梦生上菜,琵琶声一响起整个酒楼就开始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在酒楼的上首被屏风拉住了,弹奏琵琶的人就在屏风之后。“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嫣然,嫣然是你吗?”陈梦生听着唱词才猛然想起这是上官嫣然在苏家唱过的《雨霖铃》啊!声音就是上官嫣然的啊,陈梦生已经是闻声思人愤然跃起朝着屏风飞去。一落屏风之中却发现弹琵琶的女子清丽动人,但绝非是上官嫣然…… 落寞的寂寥让陈梦生一杯接着一杯的狂饮,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黄衣少女嘻嘻笑着过来说道:“公子,你为何这般惆怅呀?难不成是有什么伤心之事吗?小女子叫菊儿,可否能敬公子一杯酒啊。” 陈梦生看了看那个叫菊儿的姑娘,长叹了一口气道:“给我再去打上一坛酒来。” 菊儿却道:“公子这般喝酒定会喝坏了身子的,要不然菊儿为公子行令助兴吧?” 陈梦生没有去理会菊儿还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但是眼睛已经开始迷离了自言自语的说道:“嫣然,紫凝?紫凝,嫣然?……”反反复复的就是喊着这两个名字。 菊儿不悦的说道:“公子原来是为了女人闷闷不乐啊,哼,熄了灯女人不都是一样的吗?公子,不如去菊儿的雅轩,让菊儿为……” “你……走开!没人能够……代替嫣然,酒!给我……上酒!”陈梦生喝醉的怒吼声,震的酒楼里嗡嗡作响。喝酒的食客们看见来了这么个主,都急急忙忙的逃走了。谁会跟个酒疯子在一起啊,万一被他打了找谁说理去啊! 酒楼掌柜的可不干了啊,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拍桌子大骂道:“哪里来的黑汉子啊,把我的客人们全吓跑了。你说该怎么办?” “哈哈哈……,好啊……客人都没了……好啊,我能和嫣然……一起喝酒了啊。这些银票……全给你了,就……上酒啊……”陈梦生摸出了袖里所有的银票丢在了桌子上,以前陈梦生的银票都是交给上官嫣然打理的,嫣然都离开了还要银票干什么…… 第247节 第309章:温柔陷阱 掌柜的收了银票后那脸马上是媚笑如花了,冲着黄衣少女菊儿板着脸喝道:“你给我好好照顾好这位爷啊,若是让公子生气了仔细你的皮!” 掌柜的给陈梦生倒上了酒,用她那腻的化不开的嗲声道:“公子啊,我们这位菊儿姑娘是我们这潇湘馆中才色双绝的姑娘啊。嘻嘻,她还是个未梳拢的琵琶仔哩。”青楼之中有着规矩,未接客的女子必须是要头上系上小辫子,只有等到了接过客后才能梳髻这就叫做梳拢。 菊儿被掌柜说的面红如霞不好意思的说道:“沈妈妈,菊儿蒙你不弃收养了十八年。要是没有沈妈妈菊儿早被狠心的爹娘扔在太华山中喂了虎狼了,沈妈妈还请放心我定当会好好照顾这位公子的……” 陈梦生听着她们言谈是明白了自己真的进了青楼,正想要离去又怕那个掌柜的刁难菊儿。陈梦生现在只想买醉忘愁,不再去勾想起伤心的往事。陈梦生手按桌子脚下发虚的起身道:“老……鸨子,你不要……去难为这个姑娘……那些银票足够给……她赎身了。你若是敢……逼良为娼日后必会……遭受天谴,我要走了……和菊儿姑娘无关……”陈梦生提着新送上来的大酒坛子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酒楼,夜色苍茫之中不知何处才是归途…… 陈梦生拍开酒坛泥封,仰脖一通狂饮坐在了路边的青石上。秋风瑟瑟中没来由的下起了蒙蒙的细雨,陈梦生被冷风冰雨一激灵台有了几分清朗。想着今日在与色力士交手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四大力士是因为自己的过失才累师傅受罚。虽说是紫微大帝并没有说师尊元始天尊要诛杀自己,可是色力士他们四个仙吏也是受了自己的连累在太华山上守了几年。照理说色力士绝不会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过自己的,难道这里会有什么玄机? 陈梦生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喝了一口酒不再去花心思想了。得找个地方避避雨明天再去太华山救出师傅,上官嫣然既然是找到了她的宿世命中人那只能是祝福她幸福开心了。陈梦生忍住了心碎找了一个丈许的山洞,提着酒坛子就进去了。山洞地势倒也有挺高的里面铺满了枯叶,脚踩在上面是喀喀作响。陈梦生扬手打出了一道雷火,火光映照下吓的山洞里的爬虫蚁兽惊惶而散…… 太华山中的山雨是越下越大了,山洞外是一片如哭如泣的狂风暴雨声。陈梦生斜倚着洞中石壁上,迷迷糊糊的就有了一丝困意。刚想入睡瞥目之间就看见有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正往山洞而来,举手投足和上官嫣然有着八分的相似。陈梦生连日来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纵身踏步向着那人飞去…… “嫣然,嫣然……”陈梦生狂喊着冲到女子面前,那女子身披青色蓑衣含笑着抬头,轻解蓑衣露出了一身黄衣。 陈梦生失望的发现来人竟然是潇湘馆中的菊儿姑娘,陈梦生惊道:“菊儿姑娘,夜深独行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菊儿她黯然神伤道:“公子原来忘了啊,是你已经给我赎了身啊!从此以后菊儿就会跟着公子左右,为奴为婢了啊。” “什么?我陈梦生居无定所要奴要婢干吗?菊儿姑娘,青楼买笑毕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你既已脱离了风月场就应该是好好的找户人家安心过日子才是正经。”陈梦生摆手退后了几步。 菊儿苦笑道:“菊儿在潇湘馆中长大再无亲人可依,陈公子你让我去何处去安身啊?陈公子若是已经有了妻氏,菊儿甘愿为公子做妾为小。不想去奢求什么名份,只要能有三餐温饱菊儿就心满意足了。” 陈梦生叹息道:“菊儿姑娘,我如今是心似死灰,原本是以为找到了终身所爱之人。没想到……”陈梦生话说了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了,走到山洞壁角上提起了酒坛子前又是一通猛灌。 “公子也是个被情所伤的啊,菊儿在潇湘馆里常常是看见姐妹们都无情男子所伤。公子不必耿耿于怀了,天下何处无芳草啊。失之东隅得之桑榆,公子若是不嫌弃菊儿出身卑贱,菊儿愿意为公子分忧解愁。”菊儿说着话一边解开脖颈下的衣服上的襟扣,露出了大片的玉色肌肤。 洞里火光跃动,照在菊儿略显丰腴的半胸,陈梦生大喝道:“菊儿姑娘还请自重,这个山洞太过狭窄。姑娘就在这里歇息吧,在下我出去再找别处容身地过夜吧。” 陈梦生摇摇晃晃着走到了山洞后往外一看,天下着瓢泼大雨不要是出去找地方过夜了就是连路都看不清了。菊儿羞涩的道:“公子,是天要留你啊。你走了,万一有毒虫猛兽来了可怎么办啊?”菊儿说着话长长的睫毛闪动起晶莹的泪光。 陈梦生看了看浑身半湿的菊儿在洞里抱着双肩瑟瑟发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陈梦生摇头道:“你终究是一个弱女子,山中风寒雨大的你孤身留在山洞里我也实在不放心。” 菊儿破泣为笑道:“我就知道公子你是个大好人,有你在菊儿就什么都不怕了。”菊儿轻舒着柔臂甜笑着勾住了陈梦生的腰,嫩滑的雪肌直贴在陈梦生的胸膛明眸皓齿吐气如兰。 陈梦生就是因为自己与上官嫣然有了非分之举才会被床神那多嘴多舌的老太婆告了一状,才会引的如此这般多的琐事。眼下有美人女投怀送抱,陈梦生是急忙闪身相避,看了天眼洞查了四周真想把那床神揪出来狠狠的骂她一顿…… 菊儿莫名其妙的看着陈梦生在山洞里东张西望的不知道他是要干嘛,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吃吃笑着说道:“呵呵,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有谁会来啊?你在找什么啊?我好冷啊,你过来抱抱我吧。”菊儿朱唇轻启双眸紧闭,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小小的一间山石洞中安静的只剩下了地上雷火燃起枯草噼噼卜卜的火星子。 陈梦生没办法去跟她解释什么叫人言可畏,自己的无心之失被床神一纸表书害的师傅被连累,嫣然也离自己而去了。菊儿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任何的动静,失望的睁开眼睛,两行清泪是无声的奔涌幽怨的说道:“原来是陈公子嫌弃菊儿是那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啊,菊儿在潇湘馆中每日都会见到那些只求一夕之欢的伪君子,从来就没有遇上陈公子这样大度的人。甘愿为了素不相识的青楼女子而慷慨解囊,公子是嫌菊儿身子脏。人要脸树要皮,谁又愿意沦落在烟花巷啊!呜呜呜……” 菊儿伤心的啼哭声让陈梦生心都乱了,尴尬着作揖说道:“菊儿姑娘你误会了,并非是陈梦生嫌弃姑娘什么。实在是因为我不能像世间男人一样去照顾姑娘的一生,还请姑娘能够见谅。菊儿姑娘得以新生陈梦生理当给姑娘些度日之资,可是我身上的银票都已用尽。不如待明日雨过天晴后,我送姑娘下山找上一户本分人家吧。” 菊儿惨然笑道:“公子当我没有银子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你吗?借口!你说的全身借口!”菊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打荷包里摸出了三两张银票来朝着陈梦生砸去。陈梦生眼尖看清了那几张银票正是自己给老鸨子的,连忙帮着菊儿捡起要还给她。菊儿冷冷冰冰的看着陈梦生,打落了他递来的银票转身就往洞外撒腿跑出…… 陈梦生大喝道:“菊儿姑娘留步啊,现在外面山雨肆虐你这样出去很危险的啊。”菊儿在洞外稍一迟缓,反而是跑的越快了。山岩笔陡泥石横流,菊儿柔弱的身影就像是汪洋里的一叶小舟拼了命的往山上跑去。陈梦生不忍心看她出事也是纵身追去,可是几个起落之后竟然是被菊儿姑娘给甩开了。陈梦生暗暗吃惊是菊儿姑娘常在山里走动,还是自己灌了两大坛子的酒千足影使不上劲啊? 菊儿姑娘跑着跑着忽然间就站定了,一道闪电滑动照亮整个太华山。就在离菊儿姑娘不到三步的地方是如刀劈似的悬崖,陈梦生大急赶紧疾驰了过来。“站住!你在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菊儿转身面向陈梦生大喊道,双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着。暴雨霹雷之中菊儿的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滂沱如注的雨水湿透了她的全身。 陈梦生被菊儿的喊声定住了身形,紧张的看着菊儿姑娘就怕她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嘴里劝慰道:“姑娘的错爱让陈梦生汗颜,我本是天上被贬人间的神仙。只不过是一身道行全部尽失,好不容易遇上了神僧的点化才活到了今日。我所爱的人已然是离我而去了,我所敬的人正在太华山朝阳峰为我受苦。菊儿姑娘你还这么年轻,为何为了我而去轻生啊?” “呵呵呵,陈公子到了此时此刻还在骗我。我只想问公子一句话,你喜欢我吗?”菊儿在山崖上像只断线的风筝不住的摇摆,贝齿咬在下唇流出了一抹淡红,瞬间又被雨水冲走了。 陈梦生坚毅的摇头道:“菊儿姑娘对不起,我的心里除了嫣然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菊儿一声大笑身子向后直挺挺的倒下了悬崖,陈梦生大惊毫不犹豫的紧跟她纵下了万丈的悬崖。陈梦生以铁桥功坠如流星,一把就抓住了菊儿的手。刹那间陈梦生惊呆了菊儿姑娘的手变成了巨石拉住了陈梦生急速的坠下山崖…… 第310章:散财童子 陈梦生凝神提气脚下使出了纵云梯竟然是半点功效都没有,菊儿的身体已经全部变成了千斤的巨岩带着陈梦生急速下坠。陈梦生气运一周天单手向着巨岩打出了阴雷火,可是没料到自己雷火不但打碎不了岩石反使得岩石像藤蔓一样石化到了自己的肩头。照着这情形巨岩未破自己倒是先会被巨岩的反噬给变成了石头,生死有命既然老天要暗算自己还有什么可去强争的啊。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自己爱上的人已随人走了,唯有一死才能真正的去忘记。陈梦生放弃了召唤出阴阳履逃遁的机会,闭上了眼睛就等着自己和巨石粉身碎骨的到来…… “殷洪,为师教过你的,知道者守雌抱朴退让谦下,挫锐解纷和光同尘,以柔弱胜刚强。你全然都忘记了吗?”就在陈梦生万念俱灰的时候,忽然响起了师傅在云霄洞教自己道法的循循善诱的声音。陈梦生灵台顿时间清明了许多,立即按照师傅的法咒抱元归一抛开了脑中的一切杂念。积聚起体内的丹田气,骤然在手中劈出了一道灰色的雷霆霹雳。霹雳似和风拂柳清风过冈一般沿着巨岩四散如织,待到巨岩被霹雳全完包裹时猛的用破地狱咒击打在巨岩之上。 千斤的巨岩从里面传出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巨岩可是碎裂成了漫天飞舞的石块。陈梦生被巨石爆破的冲击力高高的掀起,此刻正是陈梦生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整个人被重重的甩下了深渊,眼看着就要摔落在崖底的大山石了。陈梦生只好是以双臂护住面目,凭借着翠竹宝甲一拼山石了…… 等了很久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撞击山石的疼痛,陈梦生微微睁开眼放下了双臂发现自己仍然站在百花谷中,身边依旧是那副安逸谧静的水潭。在自己的面前还是斜插着一根拦路的鱼竿,唯一不同的是在水潭边的白衣色力士正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梦生。在色力士的手里握着一把破的不能再破的纸扇,陈梦生如临大敌的望着色力士。 色力士用力的将手里的破扇掷入了水潭中,向着陈梦生稽首道:“陈兄弟,你赢了。你以坦荡之心破了我的艳杀之阵,又以柔弱胜刚强打破了我的法宝。你走吧,我甘愿回元始天尊那里领罪。” 陈梦生的脑子一下被色力士弄懵了,张口不假思索的问道:“那些青楼女子和我的师妹都是你的幻术吗?” “哈哈哈,陈公子你摊开你的手就知道了啊,又何必明知故问?”色力士赖以成名的幻术以及法宝皆让陈梦生给破了,神情有了三分的落寞。 陈梦生依言摊开了手,只见在掌心里有着一朵被握成了一团的小雏菊。陈梦生轻叹道:“色力士的犬马生相的幻术果然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我若非是侥幸破了。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心灰意冷的下山去了,不论是敌是友陈梦生对色力士的神技自叹不如。” 色力士微微一笑道:“天道渺渺,世事无常。陈公子能破艳杀之阵足见公子磊落,要不是贪恋了阵中美色你现在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早已经被阵中女子美色消磨殆尽了斗志。我临走有一言相赠,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招惹了小人。陈公子等到日后自会知道我话中的意思,陈公子告辞了!”色力士脚踏着两朵青云,扶摇直上消失在了天际…… 陈梦生反复咀嚼着色力士说的可得罪君子也不能招惹了小人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我招惹了不该去招惹的小人吗?绞尽了脑汁玩命的想,都没有想出了所以然来。干脆打住不去想了,有小人作祟就让他们做吧。暗箭伤人的小人报应迟早会来的。好在是自己误打误撞破了色力士的艳杀之阵,要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好歹自己也是阳界的判官,进了阴曹地府见到崔钰和十殿阎王还闹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呢! 相比之下色力士的本事就要高于酒力士许多了,酒力士是能把人活活打死,而色力士是能用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叫人肝肠欲断!陈梦生继续东行向着朝阳峰而去,心里是有点后怕的。四个力士才过了两个,酒色财气后面的财童子是让陈梦生所担心的。曾经听师傅赤精子说起过散财童子的故事,那绝对是道家的一朵奇葩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相传是个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叫做尤坤。早年将那个大财主是以给人摆渡过河为生的艄公,穷的连三顿都不一定吃得上。可是就偏偏有日在渡河之时,在河里等活就看见有人背着一个大包行色匆匆赶来。看样子人家是有急事也不问价就要包了尤坤的船过河,从包里摸出了一锭银子丢在船上。尤坤打眼一瞧那个包里满是黄白之物,顿时就傻眼了。 人无横财不发,马无夜草不肥。尤坤看见了金银就动起来歪念头,船行到一半尤坤把船给弄翻了。船上的客人在船舱里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尤坤拖到了河底给淹死了,尤坤得了那人的金银之后那是陡然而富。从此也不去摆渡划船了,有了本钱他就做起了生意。尤坤就凭着他当年害人得来的金银,把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可是唯独一样让尤坤暗暗伤心,那就是老婆娶了一大帮子但是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有一个老婆能给他生出一儿半女。偌大的家业转眼之间可没子孙继承…… 尤坤也没心思去做生意了,整日都是求神拜佛占卜问道,还真不要说就在尤坤快五十岁的时候,真的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尤坤心里是乐开了花,可是谁又会想到那孩子从落生就哇哇大哭不止。请来无数的郎中大夫开方吃药都不管用,尤坤好不容易是有了后当个宝贝似的养着孩子。但是孩子天天大哭,急的尤坤是愁眉不展。有一天,尤坤在屋里抱着孩子,孩子还是哇哇大哭尤坤实在是没办法了。逗着孩子无意之中撞到送茶倒水的小丫鬟,小丫鬟一失手把手里的茶壶给打碎了…… “咣啷当”细瓷的茶壶打在地上,引得尤坤手里的孩子咯咯直乐。嘿,真是邪了门啊。孩子出生第一次会笑了啊,小丫鬟收拾了地上的残壶。那孩子又放声大哭起来,尤坤就纳了闷手里拿起桌上的茶碗使劲一摔。瓷碗摔成了八瓣,那孩子就咯咯咯的笑。瓷碗碎裂声一停,那孩子又玩命的哭。尤坤心里暗暗想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家的小子爱听瓷器碎声啊,得了,买瓷器去吧……” 第248节 一车一车的细瓷器被尤坤买回了家,尤坤让老婆丫鬟就给孩子摔瓷器玩。还给孩子取了名叫尤笑,等那孩子长到周岁时尤坤也不知道是摔碎了多少的细瓷器。要说那孩子为什么会如此呢,就因为尤坤当年图财害命把人家要捐给三清道观的银子给吞了。人家死鬼在十殿阎罗那里告了状,转世投胎来到尤家。不为其他的就来败这个家的,尤笑出了周岁就会走路了,每天就追着尤坤打他的巴掌。尤坤老来得子也不敢去招惹尤笑,反正是孩子天天长尤坤的脸上是天天鼻青脸肿的…… 尤坤到了六十多岁时,自知性命不久了。就对着他儿子尤笑说道:“儿啊儿,我待你有如稀世珍宝。为何你却要天天打我啊?” 十来岁的半大小子从来就没有说过话,突然冷笑开口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见财把我害。阎王殿前告你状,不打你脸长不大。” 尤坤终于是弄明白了,原来是杀人害命的苦主来找自己索命了啊。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就死了,尤坤他也是生意上的好手。这些年来银子是没少赚,就怕日后有天自己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没饭吃。生前就把自己赚来的银子埋在了墙里,又把墙门给改小了。以后自己要死了,家里人势必要破墙才能抬出棺材去…… 想是想的挺周到的,可是遇上了个索命的冤鬼。尤坤出殡的时候他家儿子是高搭门板把他的棺材是越墙抬出,等到后来尤笑破墙把里面的金银全都拿了出来在城头上抛洒金银。再后来尤笑死了之后是,江西龙虎山的道人点拨尤笑的魂魄入了道,投奔了元始天尊。元始天尊念他六月洒金雪,才让他学道成了一个力士…… 第311章:方孔之惑 百花谷中鸟语花香,将浓浓的秋意阻挡在百花丛中。陈梦生飞出百花谷拈起掌心里的雏菊,弯下了腰埋进了泥土里暗暗祈祷着世间上真的要少些幻境中的悲苦女子就好了。 陈梦生一路向东而行过了半个时辰,眼前突现出两座巨型的怪石将山路堵的结结实实的。左边是一座像门板似的方方正正的大石头,右边是一座圆形的大石头。陈梦生想要飞纵跃过这两块大石头,可是离地不过数尺就感觉到头顶百汇穴里有针刺一般的疼痛。内力无法积聚,大叫了声摔倒在了地上捂着脑袋不断的翻滚呻吟…… “哈哈哈,五谷星你来此就算是已经到头了。若是再敢前行一步,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陈梦生抬头四望就看见了在两块巨石上各坐着一个大胖子,两个大胖子坐在方形巨石上的大胖子是满脸的喜气,而坐在圆形巨石上的大胖子是一脸的愁苦…… 陈梦生愣住了脱口问道:“你就是财力士?怎么你有两个身形啊?” 坐在圆形巨石上的大胖子悲悲切切的说道:“瞧你着倒霉孩子说的,只因我在人世间修身炼道变卖了家中的所有田地,凑了些金银没到渡河财被外露引来了杀身之祸!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呜呜呜……”大胖子哭声雷动,眼角上大滴大滴的泪珠砸落在地上成了一个个金石珠子叮当作响。 在旁边的另一个大胖子狂笑道:“哈哈哈,要不是被那恶人害了性命又怎么能投入元始天尊门下修得了移形之法呀。五谷星,咱们可是又见面了啊!” 陈梦生惊讶的说道:“你见过我?道法之中移形换影我是知道,你们两是离合之体罢了。可是我就不懂你们俩是谁听谁的呀?” “这个倒霉孩子真是不会说话啊,呜呜呜……,难怪会在玉虚宫中被他师傅责骂!我们分开就是哭笑二神,合体便是财力士。唉,我们到底是谁该听谁的啊,那孩子的话把我们都搞糊涂了。呜呜呜……”大胖子哭力士越哭就越伤心,哭声盖过了太华山上狂吼的秋风。 陈梦生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在玉虚宫里和元始天尊论道的事有这么大的名气了啊!连自己都不认识的神仙都在关注自己了啊,看这样子财力士是不会轻易让自己上山的。狭路相逢只能是勇者胜,要想去救出师傅唯有打倒眼前这两个哭哭笑笑的家伙了。陈梦生对财力士的胜算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可不管怎么样都要去拼一拼。陈梦生手成诀咒以阴雷火和风雷霹雳分别打向巨石顶上的两个财力士。雷火霹雳激射而出,可是却让半空中的一堵无形气墙给挡住了。方圆巨石上的两个大胖子几乎是同时站起来,飘在空中凝合成了一人…… 半空中的财力士朝着陈梦生大笑道:“五谷星,你还以为这是你在天界为上仙的时候吗!哈哈哈,你如今是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啊,真不知道凭着你的身手怎么会过了酒色两个力士?” 陈梦生正想回驳却看到财力士的一张笑脸马上变成哭丧的脸,带着哭腔说道:“你这都不明白啊?呜呜呜,那老酒鬼只知道喝酒从不过问别的事。那个自命风流的登徒子肯定是见他不为女色所动,暗地里放过他了啊。呜呜呜……,就他现在的本事也配和我们交手啊!” 哭丧的财力士又是变脸大笑道:“你干嘛总是要抢我的话?哈哈哈,你以为我生前就哭,你一定就比大了吗?哈哈哈,五谷星在凡间有地藏王菩萨和真龙天子的庇佑。我们动手杀了他,日后天尊怪罪下来是你担当还是我坦当?” “呜呜呜,天尊命我们四个看守太华山本意就是不让赤精子与他相见。若是我们也没能赶他下山,天尊怪罪下来是你担当还是我担当?呜呜呜……” “够了,你们两个哭笑不定的怪物!今日我非要上山不可,谁挡我路休怪我无情。我要遇仙除仙,遇魔降魔!”陈梦生怒火冲天十指连动,大团大团灰色烈焰在半空中汇集成了一个急剧旋转的火漩涡。半空中爆响起震耳欲袭的迸裂声,灰色的天火像条巨龙张牙舞爪的腾空而起…… 火龙消失之后,挡在陈梦生面前的两块方圆巨石一下子就不见了。陈梦生再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了财力士的踪影,踏步上前向着山上走去。脚底下奇怪的传出金击之声,陈梦生侧目定睁一看在自己的双足下铺满了金子。放眼望去金光闪闪直耀人眼,那些金子踩上去如荷叶上滚水珠一般。从四处奔涌而来,淹没了陈梦生的双脚…… 金子在人的眼中总是那么的诱惑人心,陈梦生看着如波涛汹涌的黄金一时之间也被惊愣住了。陈梦生拔腿跃起纵身飞在半空之中,忍住不去看身下的金子。鎏光溢彩之中地上的金子就像流水融合在了一起,渐渐的金水里伸出了一个巨大无朋的方孔钱。方孔之中阴气森森拦住了陈梦生的去路…… 陈梦生正想要飞过方孔钱,不料从方孔之中结出了一张金丝线编织成的大网。劈头劈脑的就往陈梦生罩撒过来,陈梦生脚下连连使出千足影想要逃出金丝大网,可是金丝大网却暴长了数倍比陈梦生的飞疾的速度更快的兜住了陈梦生。金丝大网拖着动弹不得的陈梦生进了方孔之中…… 陈梦生在金丝大网中被眩目的金光刺的双眼一阵暴盲,双手撑着地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方孔之中金光灿烂的世界。在方孔之中密密麻麻的站着许许多多的鬼魅生魂,他们目光呆滞在满是黄金的方孔之中往身上充塞着黄金。在方孔之下有着一道突起的拱门,塞满了金子的人都会一个接着一个的站在那拱门之上。黄金拿的多的鬼魅,拱门就会下沉。那些人脸上马上会变的激动万分,若是黄金拿的少拱门未动者,都会再去路上捡取金子,常常是衣服里已经塞不下金子了就往自己的口里塞,拱门的四周围躺满了一些被金子涨破了肚子还要拼命塞金子的恶鬼…… 陈梦生不解的看着那样贪婪捡取着金子的人,费了很大的劲才在金丝大网中掏出了降魔尺割断了金丝网。手持着降魔尺站起了身子,陈梦生却意外的发现在这方孔世界里双腿如有千斤重。方孔的大洞就在离自己头顶不足三尺高的地方,可要想飞身上去却是绝无可能。陈梦生手里的降魔尺感觉到方孔金子中的鬼魅,射出了成千上万的道强光把方孔世界中的鬼魅都吓得遁入了金器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梦生明白了自己的降魔尺在道家是属火行,火能克金在这里全是金子难怪降魔尺会大发其火。连忙收了降魔尺入了袖子,艰难的趟着步子一寸一寸的往拱门处挪动。嘴里念起了招魂咒,但是在方孔之中自己的道咒没有一点点的反应,鬼魅魂魄都不敢出来。陈梦生长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拱门旁一看知道了那些鬼魅是为什么要拼命捡地上的金子了…… 原来在拱门下面有着一个金球,金球被卡在一道金子做成的凹槽里。金球只要滚落出凹槽,拱门就会打开。至于拱门下面是个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鬼魅生魂只有四两重是不可能去踩下拱门的,他们只好是捡来金子塞在衣服里不停增加自己的重量才能使得凹槽里的金球滚动。在拱门上还偏偏是只留下一个人落脚的地方,别的地方都是些金子铸成的尖刀。陈梦生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站在了拱门的立脚处,透过尖刀缝隙中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见拱门下的金球只不过是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并没有划出凹槽。 “什么鬼玩意?”陈梦生用力跺了几脚,金球随着拱门的震动开始滑动了半分又停住了再也不动了。陈梦生又跺了几脚,那金球却是纹丝不动。无奈之下陈梦生捡起了鬼魅丢在拱门旁边散落在地的金子,拱门吃重渐渐的往下沉了一点压触了在凹槽里的金球向前略微滚动了下。想要走出这里拱门是唯一的通道,陈梦生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不停的捡着金子。衣服里塞满了,就塞在袖子里,袖子里也塞满了就用手臂去取累叠金子…… 方孔之外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著陈梦生的一举一动哈哈大笑道:“我还当他是个什么人物呢!呵呵呵,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就着阿堵物就能试出他的本性了,什么上仙之体我看就是个凡夫俗子。哈哈哈……” “呜呜呜……,要是他落下那道拱门是要死的啊。呜呜呜……,天尊就是要我们守着这里不叫赤精子见他啊。万一他死了,呜呜呜……,天尊找我们要人怎么办啊?呜呜呜……” “哈哈哈……,我们又没有动手,是他自己打破了气结嘛。哈哈哈……,就算是死了,也是因为他的贪心啊。哈哈哈……,方孔中的金球乃是每个人心中的欲念。哈哈哈……,他以为金球滚出了拱门打开就能出来了?哈哈哈……,真是要笑死我了,哈哈哈……” “呜呜呜……,他……他……掉下去了啊……” 第312章:搬请救兵 道家注重的是清心寡欲不为贪婪所动,在方孔之中的金球就是人的欲望。财力士望着一枚金色方孔钱正在满怀期待的看着陈梦生从拱门上掉了下去…… “啊……”陈梦生一声惊叫满揣着金子坠入一片无尽的漆黑深渊,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陈梦生看见在深渊底上是熊熊燃烧着碧绿的鬼火。在陈梦生之前掉落下来的鬼魅早已经被碧绿的鬼火烧灼成了飞烟,鬼魅携带的金子就被变成了鬼火。深渊下面有着一望无边的碧绿鬼火,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受了拱门逃生的诱惑身形俱灭了,陈梦生急速坠落时将手里捧着的金子全都抛甩了出去。可是这样还不能让落势得到丝毫的停滞。 陈梦生一声虎啸连连蹬踩着怀里丢下的金子,脚下踩着金子微乎其微的落脚点水之力朝着深渊的崖壁扑去。自己现在就像是个普通人一般用不了纵云梯夜招不出阴阳履,完全是靠着一股坚强的信念在努力往岩壁上靠近。怀里的金子丢完时,崖底的绿火热浪已经让陈梦生的裤管和衣角都打起了卷,裸露在衣物外的皮肉被鬼火燎起了一串串的水泡,生死就悬于一线。陈梦生摸出袖里最后的金子砸向了崖壁,生死就全看这一举了。陈梦生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了,双手齐发打出了一排金块顺势脚踏着金块奋力扑向崖壁…… “嗤……”从陈梦生的肘膝上冒起了一股子青烟,要不是有着翠竹宝甲不惧水火的奇效陈梦生的性命算是交待在暗无天日的方孔绝阵里了。陈梦生咬着牙任凭着滚烫的岩壁烧灼着自己的皮肉,可是陈梦生在方孔金阵里一身道法尽失就像是个常人一般手脚并用着往上爬,在他手腕上焦黑的皮肤上露出了观音大士送他的桃木佛珠正闪出淡淡的青光。烧灼之痛也许是世间上最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了,陈梦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自己的师傅还在朝阳峰日日受着天雷之苦,自己现在还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啊…… 陈梦生用嘴叼住了桃木佛珠用力一扯,双手放开岩壁握紧桃木佛珠大吼道:“急急如律令,疾!” 在方孔钱外面的财力士突然就发现陈梦生在跌入鬼火之前,一下子就不见了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有点意思那个黑汉子不见了啊?哈哈哈……,我们也能交差了啊。哈哈哈……” “呜呜呜……,你没瞧见他那腕子上有着个法宝啊?呜呜呜……,没准他还会来的,我们还是小心守在这里为好。呜呜呜……” 南海落伽山紫竹林中,观音摇着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陈梦生叹道:“唉,若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你的现在的道行不足原来一成了啊。你这般的冲动非但是救不了你师傅,反倒还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孽障啊,孽障!”观音大士手捧着清净琉璃瓶提起了瓶中的青柳蘸圣水,轻轻洒在陈梦生的焦裂伤口上。青气曼腾陈梦生在一阵清凉舒爽中慢慢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了观音大士连忙躬身拜倒。 “大慈大悲观音大士,弟子上太华山被师尊门下的四大力士所阻。望大士能出手相救我师傅,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只要师尊能放过我师傅,弟子愿意肝脑涂地以报大士之恩。”陈梦生叩首道。 观音大士叹道:“我与你师傅也曾经有过同门之谊,你在阳间功劳的确是不小。原本都能重返天庭了,但是你被狐妖所暗算。这一切天尊并非是不知道,偏偏你在阳间二十多年没有去拜会那气量最小的床神。所以会被她稿子到玉帝的凌霄宝殿之上。天尊又是极要名字的,他不想你师傅见你其实也是为了你好啊!” 陈梦生的嘴惊讶的能塞进一个拳头了,莫名其妙的挠头道:“床神?我去拜会她做什么?师尊不让师傅见我也就罢了,干嘛要我师傅去日日收那天雷击顶之苦啊?这怎么是为了我好啊?大士,我都被你说糊涂了,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观音浅笑道:“床神是床公和床婆两人,他们乃是住宅神中的重要神灵之一。买糖迎灶帝,酌水祀床公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床神他们是在南海一带修成神仙的和南海海神不廷胡余有着三分的交情,你当年来我南海求宝得罪了南海海神不廷胡余。所以床神就一直想看你犯错,你还真被他们给……” 陈梦生瞪大了眼睛幡然醒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去南海取轩辕剑是为了诛灭鬼王啊,床神他们也太不是东西了啊。日后等此事平息了,我非去找他们理论理论。那大士你说的师尊处罚我师傅,又不让我师傅见我这又是为何啊?” 第249节 观音大士无奈道:“此事我不该说的,可是你以现在之力不要说去想打败四大力士了,就是十个陈梦生也不是他们的敌手啊。我只能给你提个醒,要不然以你的脾气还要闯出更大的祸端。天界之上也和人间一样,佛道之争面和心不合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自道教初兴,佛教东来,初期颇有互相利用之处,因两者所标义旨,间有相同。佛教传入之初,译天竺文为汉字,尝袭用道家字义,后道家亦有袭用佛教教义者。惟道家对于佛教之输入中土,因信奉者日多,遂与之发生冲突!” 陈梦生苦笑道:“一场封神之战死了那么多神仙,结果都是有力者获胜,失败者每遭毁灭之厄运。做神仙也难啊!想你观音大士本是我师叔慈航道人,如今却已成了菩萨。” 观音大士笑道:“我已忘我,忘我即是无我。你应该明白天尊为什么要责罚你师傅了吧?” “弟子明白了,是因为中原大地眼下道盛于佛。师尊是不想我出了事被人家说成是道家纵容弟子,可是我还是想去救我师傅啊,还望观音大士能帮我一臂之力。”陈梦生知道了自己惹出的祸事,归根结底还是元始天尊怕被人说闲话伤面子啊! “呵呵,你若是三世之前能这般懂事,你师傅就省心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就随你走一遭吧。但是我只能是暗暗的助你不能出手,免得佛道两家又起事端。”观音大士念起咒诀朝着地上虚划了一下,陈梦生诧异的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太华山中正要去赞叹观音大士的缩地术的神奇,可是哪里还有观音大士的身影啊…… “哈哈哈……,你怎么又来了。哈哈哈……,五谷星你难道真的不怕死吗?”在陈梦生的面前闪出一人挡住了去路,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财力士了。 陈梦生作揖道:“力士守在太华山中就是想我不再回来,可是只要我不死就要上山去救我师傅于苦难之中,财力士还请你通融让步,日后相见也不至于伤了同门和气!”陈梦生知道有了观音大士的暗中相助,心中是一片笃定。 财力士愣住了,看了看陈梦生道:“呜呜呜……,我看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呜呜呜……,天尊虽说是没让我们杀了你,但是也没说不能杀你啊!呜呜呜……,你何苦又上太华山来自寻烦恼呢!” 陈梦生冷冷的笑道:“既然财力士不肯相让,唯有得罪了!”陈梦生沉腰列步,脚走斗罡七星向着财力士射出一道火圈。 财力士狂笑道:“哈哈哈……,你这是不知死活!哈哈哈……,不让你看看我们的手段,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啊!”财力士手里一扬起打出了一片金光,金光如浪澎湃卷袭陈梦生的火圈。转眼间金光包纳住了陈梦生的火圈,火圈在金光里被强压成了一团。 “唉!这个倒霉孩子偏偏是要找死啊,呜呜呜……,我们只能是成全他了。呜呜呜……”眼看着陈梦生破地狱咒的火圈被金光压成了拳头大小的时候突然间就爆裂了开来,强大的爆裂之势一下子就反包起金光呼啸着激射财力士胸口。 “呯”财力士被灰色的火球打的高高掀起,重重的落在了山石上。财力士不可置信的揉着胸口看着陈梦生,口里念了几句法咒就化成了两个肉身一前一后的夹击陈梦生。两人同时抬手打出了两条比柱子还要粗的金色雷霆,雷霆在空中好似千军万马奔腾对着陈梦生的前后心极速打来。 陈梦生的身上泛起了一道青气护盾,两道雷霆打在了护盾上竟然会被反弹了开来,沿着原路更加凶猛的分击财力士的两个肉身。财力士大骇出手想用方孔钱去阻挡,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将财力士击飞有十丈远。金色的方孔钱让雷霆劈成了齑粉。财力士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看着陈梦生不禁有了一丝惧意。 “呜呜呜……,这个倒霉孩子好生厉害啊。不用我们的本命先天功是对付不了他呀。呜呜呜……” “哈哈哈……,有点意思啊。我们很久都没被打的这么惨了,哈哈哈……,我还就不信了啊!哈哈哈……,金枷玉锁!小子毁了我们的法宝,你去死吧……” 第313章:气死的人(上) 财力士这次是动了真火,自己在昆仑山辛辛苦苦炼成的宝贝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陈梦生给打成了齑粉。心里是恨不得能生食其肉顿时间就下了狠手,不顾元始天尊的指令就要自作主张杀了陈梦生。太华山上一时间是风云变色金光大盛,只见在那金光之中显出了无数道烧的通红用金子做的金镣子铺天盖地的飞向陈梦生。金枷玉锁又被叫作为诛仙锁,凡是被这玩意锁住了就是大罗金仙也难逃被灼骨焚心之厄运…… 陈梦生已经是灵根尽失了,就靠着赤精子教他的二十四招魂度鬼的道术。对付孤魂野鬼是绰绰有余了,可要是遇上了仙家道术就难以与其抗衡了。金色流火枷锁团团围住了陈梦生,万般无奈之下陈梦生大吼了一声,以破地狱咒反攻枷锁。陈梦生的天火在密密层层的枷锁金火中就犹如是螳臂当车,转眼间陈梦生就要身遭不测了…… 忽然之间太华山中平地一声雷,普天降下了甘露。不论是财力士的金火还是陈梦生的天火一同被甘露消弭于无形之中。半空传来了高声佛语:“南无阿弥陀佛,修行之人应该以善为本。财力士你已经动了无名火,你这是修的哪门子心啊?你的法宝是让你惩治那些被钱财迷失了心窍在人世间作恶之人,你怎么拿来对付起同门的人啊?” 财力士抬头一看吓的脸如土色,那半空中观音大士打坐在莲花台面沉似水不怒而威。财力士在昆仑山这么些年,当然是知道当年的十二金仙个个都是神通广大之人,自己只不过是小小的玉虚宫力士岂能敢和慈航道人叫板啊。慈航道人受入了佛道被人称为观音,可她的本事可要胜出自己千百倍啊。 关于慈航道人该换门庭的事,在玉虚宫不是什么秘密。道教创始原灵麾下有着四大弟子,大弟子鸿钧老祖,二弟子混鲲祖师,三弟子女娲,四弟子陆压。其中大弟子鸿钧老祖门下又有众多的徒弟,大弟子是太上老君,二弟子是元始天尊,三弟子是通天教主……,把一个偌大的道教分为了阐教和截教。 一场封神之战让元始天尊门下的十二金仙中有不少人都厌倦了同门之间的厮杀,纷纷受了戒转入佛门。文殊广法天尊转化为了佛教的文殊菩萨,普贤真人转化为了佛教的普贤菩萨,慈航道人转化为了佛教的观音菩萨,还有惧留孙也是转化为了佛教。当然也不是单单元始天尊的门下有道人转为佛教,混鲲祖师和通天教主门下也有道人转为佛教。反正像财力士那种微末道行的神仙是不敢去说他们什么坏话的…… 财力士一改哭哭笑笑的神情,上前几步跪拜正色道:“观音大士请容弟子禀明,此事只因为我们四大力士受命天尊看护太华山不让赤精子和他徒弟相见。还请菩萨明鉴!” 观音看了看财力士不悦的说道:“我虽说是皈依了佛门,但是眼前这陈梦生却是我师兄的爱徒。他在人间的所作所为人神皆是有目共睹的,他犯下的错事也是遭狐妖的暗算又被有心之人以公报私罢了,你在玉虚宫里应该是比我更明白其中的原委吧?” 财力士的脸噌的一下变色了,躬身行礼道:“我们四个力士只知道听命行事,不管其他缘由。” “呵呵,枉为你在人间游历散尽家财于穷苦之人,竟然也是如此顽固不化。你要是等陈梦生他回复了道行,阻拦他上山我必定是不会插手,可现如今他的道行不过是原来的一成。你若是持强凌弱我岂会是坐视不理!”观音大士的话谁都听的懂,她是暗暗责怪财力士方才下了狠手。 财力士连声赔罪道:“弟子不敢,还请观音大士恕罪,弟子这就马上离开太华山不再为难陈梦生了。不过朝阳峰上的气力士性如烈火就不好说话了啊,要不由弟子代为去劝说他吧。” 观音长叹了一声道:“不必劳烦财力士了,那气力士本是个皇帝偏偏让他的老婆给活活气死了。从此性情大变也真是难为他了,财力士请便吧。我与陈梦生一同去朝阳峰就是了,南无阿弥陀善哉,善哉!”财力士做了个稽首就飞身离去了。 陈梦生在一旁听着暗暗吃惊的看着半空中的观音大士,心想着不对啊?师傅他老人家没跟我说起过那个气力士是什么皇帝啊?脱口向观音大士问道:“观音大士,你们刚才所说的被老婆气死的皇帝是怎么回事啊?” 观音大士飘身落地笑道:“呵呵,那气力士亦非是昔日的气力士了。只不过那时你还在封神台中,故而不知道。此地离你师傅的朝阳峰还有些路程,我与你边走边说吧……” 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是北魏献文帝拓跋弘的长子,北魏第七位皇帝,初姓拓跋,后改姓元。是一位卓越的少数民族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改革家。他自幼由太皇太后冯氏抚养长大,崇尚中原文化,亲政后实行汉化,禁胡服、胡语,改变度量衡,推广教育,改变姓氏并禁止归葬,提高了鲜卑人的文化水准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皇帝。 可是拓跋宏一辈子注定和姓冯的女人有说不完的过节儿。第一个姓冯的女人是他的奶奶冯太后。本来冯太后可以安安心心做太后,但是拓跋宏他爹献文帝拓跋弘却不想安安心心做皇帝。这个拓跋弘是个不务朝政的典型,他看见大臣就头疼,看见奏章就撞墙,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却整天想着与木鱼为伍。他想撂挑子可以,但是必须先留下一个儿子替他受死才行。终于在皇兴元年(公元四六七年)生产出了儿子拓跋宏。拓跋弘认为自己很快就要解脱了,高兴得当即大赦天下。但是,北魏这个帝国有个很差的传统,如果某个女子生的儿子做了太子,那么她就要掉脑袋,为的是防止出现第二个吕后。所以,拓跋宏早早就成了没娘的孩儿。 没娘的孩儿自然没娘养,养他的是几个宫女。不知是宫女调教得好,还是他天性聪颖,小小年纪就懂得孝顺父亲。他四岁那年,拓跋弘身上长了个大脓包,那个疼呀。拓跋宏就亲口给老爹吸出脓水,没多久,脓包就好了。为此,举国上下都惊奇了好一阵子。老爹拓跋弘心里乐坏了,总算找到理由可以退位了。在第二年,他下诏传位于幼子,自己正式退休。谁知道即位那天,拓跋宏在自己大喜的日子却哇哇大哭,其父问他为何?他回答了一句:“代亲之感,内切于心。”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深的道理,举国上下再一次折服了。 拓跋宏毕竟是个小孩儿,小孩儿连自己的眼泪都管不住,哪还管得了天下。于是他奶奶冯太后不得不再次出来垂帘听政。冯太后执掌乾坤,雷厉风行,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对于小孩儿拓跋宏,她也是谆谆教导,一丝不苟。但是冯太后同时也是个权力欲很强的女人,看到小孙子这么聪明,生怕将来孙子也不听使唤,因此多次想废掉拓跋宏的皇位。隆冬时节,北风萧萧雪花缥缈,给小孙子穿了件很薄的衣服,然后领到一间和外面一个温度的屋子里不给他饭吃,这一饿就是三天,拓跋宏差点饿死了。关键时刻,一干大臣们站了出来,又是哭、又是磕头,好话说了一大箩筐,才算融化了冯太后那颗冰冷的心。 自此以后,拓跋宏开始学乖了,有话藏着,有心思掖着,宁肯烂在肚子里,也不送进冯太后耳朵里,认认真真做孙子。冯太后一瞧孙子这么“乖”,也就渐渐放心了,越发地为所欲为。在宫中淫乐无道拉着一帮奴才,把自己的党羽安插到了各个要害,真比当年的吕后还吕后…… 终于,小孩儿拓跋宏长成了翩翩少年,冯太后送佛送到西,干脆连婚姻都替他包办了。新娘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侄女冯媛。公元四九○年,即太和十四年九月,斗败无数人的冯太后最终没能斗过阎王爷,驾鹤仙游去了。爷爷都是从孙子走过来的,这一点在拓跋宏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为了活命,他在冯太后没死的时候呆若木鸡,养晦韬光,冯太后一死,他就立即从木鸡变成了雄鸡,首先干的一件大事就是迁都。当时北魏的首都是平城。然而首都是一个国家的心脏,心脏要挪位自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对拓跋宏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来说,就更是难上加难…… 洛阳地处中原,历史上是东汉、西晋等王朝的首都。在五胡乱中华的时代,这里是北方汉族文化保存最完整的地方。皇后冯媛却处处和拓跋宏为了迁都无理取闹,拓跋宏忍无可忍之下就废了皇后…… 天下不可一日无君,君王不可一日无后。拓跋宏在大臣的催促下只好是又选了一位皇后,那皇后也不是外人正是冯媛同兄异母的姐姐冯润。娶个这位皇后后,少年明君的恶梦从此开始了…… 第314章:气死的人(下) 冯润小名妙莲是和冯媛一同进宫伺候拓跋宏的,只不过是冯润是庶出又恰逢拓跋宏选皇后时身染疾病所以一直是和拓跋宏感情很好。冯太后怕她的病会传染给拓跋宏就远远的打发冯润去了尼姑庵做了姑子,皇后冯媛被废之后拓跋宏被想起了冯润。叫人将冯润带回了宫中,后来还册封她为皇后。 冯润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在皇宫里除了冯润外还有个十分得拓跋宏宠爱的高美人。冯润很难容忍高美人与她争宠,暗中设计就害死了高美人得到了拓跋宏的专宠。温存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南方大齐又蠢蠢欲动了。拓跋宏无奈告别了冯润挥刀跨马上了战场,开始了他一统天下的霸业! 冯润在后宫之中难捺寂寞在宫里找来了一个假太监,每天淫乱后宫之中。冯润有了假太监伺候着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开始把势力伸向了皇宫大臣们。谁敢不听从她的话就会被冯润给残酷的杀死,朝堂里再无人敢与冯润相悖了。冯润愈发肆无忌惮的滥用起了奸人,整个北魏朝庭被个冯润搞的是乌烟瘴气…… 冯润有个兄弟是北平公冯夙,此人是个酒色之徒。在皇宫里看见了拓跋宏的六妹彭城公主,彭城公主貌美如花丈夫又死了寡居在宫中。冯夙一看见她垂涎三尺,回去就找冯润要彭城公主。冯润当即答应,传召彭城公主让她嫁给冯夙。彭城公主是个烈性女子,平素对冯润的作为就敢怒不敢言,这次惹到自己头上彭城公主连夜带着下人逃出洛阳冒着连绵大雨去前方找拓跋宏那里去告御状了…… 彭城公主找到了拓跋宏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告诉了他哥哥冯润在后宫中专横跋扈淫乱内宫。拓跋宏听着彭城公主的话,浑身的血都涌到头上知道了冯润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与自己甜甜蜜蜜的纯真少女了。做为皇帝连自己的后宫都起火了,做为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给自己都让个假太监戴了绿帽子。拓跋宏口中喷出了鲜血,人气的晕死了过去。 这战是没办法再打了,拓跋宏气的病倒了。北魏大军开始撤军了,消息传到冯润的耳朵里吓的她是六神无主了。也不知道是听谁出的主意在宫里请来了巫师下了诅咒,希望彭城公主和拓跋宏都最好死在路上。没料到拓跋宏和彭城公主还是回到了洛阳,拓跋宏在宫中清理出一大群与冯润有染的假太监又肃查了皇宫大臣把奸侫小人全都被抓了起来受了剐刑,拓跋宏忙完了这些只觉得心口是一阵绞痛…… 轮到要处置冯润的时候,她又是装疯又是撒沷。把拓跋宏气的是七窍生烟,处杀皇后是件大事为了维护皇族的颜面,只能是后宫里的丑事掩藏起来。可是冯润之罪绝无理由开脱,拓跋宏气极之下想出了一个办法。命宫女在冯润身上偷偷的藏了把刀子,等冯润见驾时被拓跋宏当场拿下了…… 第250节 杀皇后的理由是有了,冯润是被判了杀王刺驾的罪赐了毒酒。冯润到了临死之前是大哭大叫着不去喝毒酒,可事已至此也就由不得冯润了。宫中的太监们是撬开了冯润的嘴灌下了毒酒,冯润死后没多久拓跋宏是想想就来气,三十三岁正值壮年的他活活的气死了…… 拓跋宏魂魄在轮回阎王面前是大倒心中的苦楚,自己是个烧香念佛的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劫难?轮回阎王见他头上怒气冲天,捻须不语让他去自己去领悟。拓跋宏的怨魂就游荡离恨天之中,正好让路过的元始天尊给看到了。如此强悍的怒气使得元始天尊都驻足观望了一会,回到了玉虚宫中查明了怒气的原因。对拓跋宏的死是感到了诧异,做皇帝的有老死的,有病死的,有战死的……,可是被老婆气死的普天之下的皇帝里就这么一位了,见他魂魄中有着冲天的怒气比玉虚宫里的气力士还强啊! 拓跋宏的怒火被元始天尊所看中,招来了他的魂魄让他投身进了玉虚宫顶替了原来的气力士。并且他生来有皇帝所有紫气真龙相护,倒是成了酒色财气四个力士中最为厉害的一个了…… 观音大士边说着话跟陈梦生来到了一座千仞神峰之前,陈梦生手抚摸着山石百感交集。自已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是那么的熟悉。在这山峰顶上就是朝阳峰了,自己的师傅精赤子就在上面为了自己受尽了苦头。陈梦生纵身而起就要往山上而去,一股强劲的疾风横扫山道直扑过来…… “大胆!年纪不大胆小不小,来者什么人?气大爷我手中不斩无名之鬼!”山道之中跃出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威猛汉子,手持鬼头泼风刀。虬须豹眼满面的怒气,刀横着就向陈梦生当胸劈下…… 陈梦生没看清来人长相就觉得猎风劲吹衣襟,当下脚步一错退后了两尺。衣裳胸口被劲风所破,裂开了二寸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翠竹宝甲。刀影交错寒人胆魄,逼的陈梦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住手!气力士手下留情。我们只想借道而过,并无与气力士有相斗之意。南无阿弥陀佛!”观音大士口喝佛语震住了气力士。 气力士收刀喝道:“原来是南海观音菩萨在暗中相助与你啊,我还正奇怪你是怎么破了酒色财他们三个呢?观音菩萨,这是我们玉虚宫门下的事,你都早已离开玉虚宫了就不要去趟这浑水了。难不成你想于玉虚宫作对吗?我虽说是斗不过你,但是天尊要是责怪起来你能化解佛道之争吗?”气力士也不向观音行礼,站着不丁不八的迎敌姿势瞪着观音和陈梦生。周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怒气,威武之中显露出王者的霸气。 观音力士轻笑道:“南无阿弥陀佛,气力士此言差矣。万事都需讲一个理字,陈梦生所犯之错是有着他的冤屈的。气力士若是不肯通融那我们只好是硬闯了,得道之人要本着以慈悲为怀的心于人大开方便之门啊。” “哼,慈悲为怀的心于人大开方便之门?我以前也是信佛的人,可是世人是怎么对我的?你们想要上山除非是能把我打死,要不然就下山去!”气力士斩钉截铁的口气不容半点商榷的余地,还好是摄于观音大士的威严,要不早就举刀杀向陈梦生了。 陈梦生怒道:“好无礼的仙吏啊,敢这么对菩萨说话!是可忍,而孰不可忍。就让我来领教下你的高招吧,我都已经到了朝阳峰了不可能再回去了。就算是师尊亲临,我也要斗胆一拼!”陈梦生掏出降魔尺踏步而上,气力士嚣张的怒气激起了陈梦生的万丈豪情。 气力士大吼道:“好汉子,我就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挺刀以横扫千军之势朝着陈梦生的腰腹劈出。 “嘡”金击之声震得太华山石道两旁的树摇枝颤,两个人都是奋力出招。陈梦生被气力士横刀劈出了一丈多远,气力士的怒气是愈发的强盛提刀就连连劈砍。刀光之中带着紫气,现出了一条真龙席卷着陈梦生。就这么一眨眼睛的工夫,陈梦生已经是身处绝境了。紫色的真龙张牙舞爪着欲把陈梦生吞噬殆尽…… 观音大士叹了口气抽出了清净琉璃瓶中青柳激射真龙,青柳在半空中化成了一张巨大的藤网将紫气真龙给困在了里面。扬眉喝道:“气力士的高招果然是威力不凡啊,一出手就是要人性命啊!” “哈哈哈,这还不算什么呢!我还没有让他见识我的真本事呢,难道观音菩萨想要为他强出头不成!”气力士近乎带着狂妄的口气,发出逼人的气势。 陈梦生急道:“大士不可喂弟子出手啊,大士若是出手了那佛道两门的积怨只会是越来越深。弟子不才愿意以命跟气力士一斗,实在是不敢让大士为了我而成了别人众矢之的啊。”陈梦生是闹明白了元始天尊困住赤精子的大部分用意是做给佛门一派看的,然而观音大士正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后来投入了佛教。要是观音大士出手打倒了气力士那元始天尊岂会是善罢甘休,只怪自己的道行太弱了不然也就不会被四个小小的仙吏所欺负了! 气力士微微一震,他没料到陈梦生会宁死不叫观音大士出手相助一敛身上的气势喝道:“陈梦生,我敬重你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只要你能挡我三招我就不为难与你了,甘愿回昆仑山领罪受罚!” 陈梦生苦笑道:“那就赐招吧,我要是挡不了你三招也没脸上山去见我师傅了。弟子还请观音大士做个见证,要是弟子不幸死在了太华山上无论如何求大士不要告诉我师傅啊。” 观音摇头道:“你啊你,真是不知道轻重!以你现在的修为实难去抵挡气力士的三招啊,你要是死在太华山上叫你师傅如何不伤心!你既然是不想我出手相助,我且赠你一物保命吧。至于你能不能挡住气力士的三招,就要看的造化了。”观音大士从清净琉璃瓶中倒出了三滴三江四海水,念起几句咒语洒在了陈梦生的身上…… 第315章:三招之约 三滴圣水渗入了陈梦生的衣服之中,立即透起了一道清灵之气遍布于陈梦生的全身,三滴水最后汇集到了陈梦生的胸口凝成了一团。气力士听说过观音清净琉璃瓶中的圣水乃是起死回生水能够瞬间愈合伤口的奇效,可是自己的大话都已经是说了出去,要是三招之中打不倒陈梦生那自己就要昆仑山去受罚了。不过凭陈梦生现在的道行就算是有着起死回生水相助,也只是能保住性命罢了…… 气力士冷哼道:“陈梦生,我这刀剑无眼啊,你若是不想受苦现在下山还来得及。观音菩萨怕你会死在太华山上,才给了你保命圣水。你要是挨得过我三刀,我也就无话可说了。陈梦生,你可要看好了!”气力士握刀在手似君临天下一般,身子一丈之内散发着凛冽的霸气。 陈梦生不敢大意凝神运功,平举着降魔尺稳如泰山等着气力士的出招。说那迟那时快,陈梦生只感觉到眼前突然一闪,自己的金刚护体咒还没念完,气力士的身形已经是到了自己的跟前。眼睛看出去满是寒光森森的刀影,陈梦生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明白手脚上传来了穿心的疼痛。刀影逝过陈梦生猛然发现自己的四肢平添了许多深可见骨的血口子,衣服被碎裂一条条不足两指宽的破布露出了贴身的翠竹宝甲。胸口的水滴在急速的流动,修补着陈梦生的身上的血口,三滴起死回生圣水一下子就用了一半…… 陈梦生惊骇道:“你这是几招了啊?” 气力士傲然道:“我只用了一招,你若是撑不住了立即给我下山去便是了,少在这里啰啰嗦嗦的耽误工夫了!” 观音大士满脸担忧的对陈梦生道:“气力士果然是只用了一招,他的出刀化作了一百零八道刀风。气力士应该是给你留了余地,虽说是刀刀见骨但是并没有伤你的要害。我看来是低估了气力士的修为了,给你的三滴起死回生水一下子就用去了大半。不如你随我回南海学得法术,咱们择日再来迎战吧。” 陈梦生郁闷的说道:“是弟子驽钝看不明白气力士的出刀,大士的好意陈梦生只能心领了。家师在朝阳峰已经为弟子受了千年的痛苦了,我再不能救他以水火之中实在是天理不容了。还有两招,不到我最后倒下,弟子绝不下山!气力士,第二招请出手吧!” 气力士刀背架在自己肩上看了看陈梦生一眼揶揄的说道:“你还是不死心?我是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才用了三成力,若是我全力攻出你焉有命在?就算是有观音菩萨的起死回生水救活了你,你也是挡不住三招会输了啊!你就不要在自讨苦吃了,下山去吧!” 陈梦生倔强的说道:“你不出招,那我就要上山了!”陈梦生冷冷的回敬了气力士一句,竟然是自顾自的上山去了。 “陈梦生!你是给脸不要脸啊,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招!”气力士满身的怒气霎时间充斥着太华山的山道之中。 陈梦生是故意出言相激,其实是在留心看着气力士的一举一动,只要他动了手就能看其招式的变幻了。再能挡住他两刀自己就算是成功了,等见到了师傅和他一起去玉虚宫找师尊去说明,免除了师傅的责罚自己就再无奢求了。气力士并不知道陈梦生的心思,怒不可遏的举刀向着山道上的陈梦生使出了一招风卷残云。漫天的刀光让陈梦生根本就无处可挡,这招刀式已经是用了气力士的五成功力。陈梦生的倒下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气力士出招之后就看见陈梦生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双肩…… 陈梦生没有去抵挡,但是做出了让气力士和观音大士都意料之外的事。只见陈梦生大吼了一声,用降魔尺深深的刺穿了自己的脚背,将自己的脚牢牢的钉在太华山的山石上,然后运起了金刚护体咒,像是一片狂风暴雨中的小草被刀风劲气割破了体肤鲜血横流就是不肯倒下服输。气力士知道自己这刀的威力,一刀出去前前后后要有三百六十刀风。看着陈梦生就像血人似的站在刀风中不由惊住了…… 强劲刮骨的刀气扑面而来,在陈梦生胸口凝集的起死回生水滴淋在伤口上早已经是用尽了。可是如浪汹涌而来的刀芒还在继续肆虐袭来,翠竹宝甲上被劈砍出一道道的白痕。金刚护体咒在同门的刀风之下竟然是威力大减,头上,脖颈上,四肢上顿时间血涌如注…… 观音大士手中暗扣法诀,只要发现陈梦生有生命之危立即去上去搭救与他。但是陈梦生在密密层层的刀光之中东摇西晃就是不肯倒下去,两只血红的眼睛一直是死死的瞪着气力士。对面着排山倒海般的刀影,陈梦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现在全完已经是成了自己身子和刀锋的对抗。若不是自己用降魔尺刺穿了自己的脚钉住山石,早已经被刀势所击倒了。在陈梦生的心里无数的暗暗咒骂着气力士,你对同门的人都这么凶狠难怪是会被老婆活活气死! 疾风暴雨的刀芒持续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气力士被陈梦生顽强的意志所折服了。仰天长啸了一声收起的刀气,刀芒霎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太华山石道站立的陈梦生就像是尊血红的雕像一般屹立不倒,从山石上不住的有血滴滚落下来。气力士叹道:“你这是又何必呢?明明知道挡不了三招,还非要死撑,我再不收刀势你就要血溅五步了!” 陈梦生瞪着眼勉强的抽动着嘴角道:“还有一招对不对?你动手吧!我已经看到你的出刀了,少说风凉话了!” 观音大士喝道:“陈梦生,你现在已经用完了我的保命圣水了,要是在被气力士劈上百十道伤口。我就是救活了你,你的道行也会大损的啊!” 陈梦生艰难的抬动着手说道:“多谢大士的眷顾,陈梦生在三世之前还一直是记挂着你的仇呢。我那时常常想要是在太极图上不是师叔你叫我师傅收我进封神台,也许我师傅会放了我。可也正是在封神台里受了千年的封印,我也不会明白师叔你让我师傅封印我的用心。陈梦生已经不是当年的殷洪了,我要为我所犯之事恕罪救出我师傅。气力士,你出招吧我一定会破了你的招式的。” 气力士本来是想用第三招一举将陈梦生打倒,但是听陈梦生说话间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冯润给气死的原因。原来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的强大,反而是自己内心太过于怯懦了。不敢去接受那些现实才会被冯润气死,想到这里困扰了自己几百年的心结是豁然开通了。突然大笑道:“好,好,好。陈梦生你能去明白一个自认为是仇人的用心,你的确是比我高明。但是我敬佩你也不会因此而手软,你接招吧!” 气力士一改刚才那两刀的打法,双手举刀过顶好像是刀子重逾千斤似的慢慢劈下。刀芒只围着鬼头泼风刀在极速的飞旋,最后只汇聚成了一条炫亮的火红光芒。陈梦生的双眼就看见气力士刀锋上火光朝着自己奔来,运气弯腰从地上拔起了降魔尺脚踏千足影迎着红色刀芒而上。气力士眼里闪过了一丝惊异,这是陈梦生怕挡不住第三招而自寻死路了吗?自己已经将必杀技天崩地裂改成了力劈千军了啊,照说是要比前两招还好抵挡啊!气力士的疑惑使得刀芒停滞了一下,那道火红刀芒竟然是贴着陈梦生的身子避了过去…… 气力士的喉头一紧,陈梦生的降魔尺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喉头,陈梦生沉声说道:“酒色财气四大力士都是本领高强的修道之人,你们宁愿是把刀口对着同门施威也不愿去为人世间匡扶正义吗?气力士,你的刀法已经是脱凡入圣了,我今日侥幸得手赢了你一招也要谢谢你的手下留情。” 气力士哈哈大笑道:“陈梦生,你能置死地而后生以命相搏。你让我钦佩,我们有过三招之约。现在你赢了,我输的毫无怨言。你走吧!” 观音大士摇头道:“唉!道门手足相残要到几时才休啊。陈梦生已经为他当年之错下界历经苦难了,还请力士回玉虚宫禀明元始天尊,就放过陈梦生师徒他们吧。” 气力士尴尬道:“观音菩萨的教诲,弟子定当转告天尊。可是菩萨你也知道天尊的脾气,他是一定不会听的。如今我们四人守山不利回去也是少不得一顿责罚,弟子就先行告退了。”气力士收刀入鞘,向观音大士作了个揖飞身入天往昆仑山而去。陈梦生一身的伤痛是再也坚持不住了,腿脚一软昏死了过去…… 观音大士摇了摇头,倒出了起死回生水救醒了他说道:“陈梦生,我已道门中人了,再难上着朝阳峰顶了。你我二人就此作别吧,能看到你今日之战足以显出你的宽宏大量。日后若是有了什么磨难就到南海紫竹林起找我吧。” 陈梦生撑起了身子,向着半空中的观音大士遥拜送别…… 第316章:师徒相见 第251节 陈梦生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石道,想到了马上就能看见师傅赤精子时,心里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相隔千年终于是能相见了,忧的是自己又累师傅受罚不知道是该如何去面对。走在狭窄的石道上是感觉越来越冷了,天际之中突然间落下了一道天雷打在了朝阳峰山巅。陈梦生知道那天天雷在责罚着自己的师傅,急忙提气纵身向山顶飞去,天雷都处罚师傅千年了真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陈梦生向天大吼着,咒骂着老天不公…… 在太华山的东峰朝阳峰松海之中有座古朴的道观,白云缭绕清烟袅袅观中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云霄洞三字。陈梦生魂牵莹绕的云霄洞就在眼前了上,天雷隆隆之声中让陈梦生一鹤冲天以自己的肉身去挡住了天雷。朝阳峰山巅的思过崖上跪着一个满头银发身披葛黄道袍的老人,几条粗如儿臂的捆仙索穿透了老人的琵琶骨…… 陈梦生久违的泪水那是夺眶而出,这就是自己的恩师赤精子啊。陈梦生后背上一阵巨痛,天雷打在身上是气血翻腾在半空之中狂喷出一口鲜血,从空中坠落了下来昏迷不醒。赤精子诧异的看了看摔倒在旁边的黑壮汉子,呆滞混沌的目光中突然间闪出了一丝精光。惊讶的张大的嘴巴却说不出话来,陈梦生满头满身都是血迹实在是看不清他是谁……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打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停了,陈梦生浑身酸痛的醒了过来。转头看了看被天雷打的焦雷的赤精子,没等陈梦生开口倒听见赤精子先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从何而来的啊?为何是要替老夫去挡一击天雷啊?若不是你身上有着宝甲防身你早已经被打成飞灰了,年纪轻轻的你这是犯了事啊?”陈梦生听着似曾相识的声音,脑海之中立刻是浮现起师傅谆谆教导的样子,可自己不是在呼呼大睡就是投机取巧想尽办法去偷懒…… 陈梦生此时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撑起了身子翻身向着赤精子跪倒端端正正的叩了三个响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黝黑的降魔尺捧在了手上放声大哭道:“师傅,师傅不肖弟子回来了……” “啊?!”赤精子看着这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黑汉子霍然起身看着陈梦生惊骇的浑身发抖。 陈梦生连忙叩头道:“师傅,你为不肖弟子受苦了。弟子该死又连累恩师了,师傅请受弟子再拜!” 赤精子奇问道:“你是殷洪?”赤精子揉了揉眼睛道。 “弟子是殷洪三世后的转世,昔日的殷洪已经是死在太极图上。弟子现在名叫陈梦生,托生在着太华山朝阳峰山神九世善人陈有福的家中。只因是弟子听闻了紫微大帝说起师傅又被元始天尊为了弟子犯的错事,在思过崖上处罚了才斗胆上太华山救师傅。弟子愿意去玉虚宫向师尊去领罪,只要能让师尊不再为难师傅了弟子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陈梦生恭声道。 赤精子口中喃喃道:“哈哈哈……陈梦生,陈梦生!对,我在云霄洞中是听张陵道人说起过。是我一时见了你竟然全忘记了,你的事师傅在云霄洞很少知道的。你起来说话吧,让师傅好好看看你。这些个天雷奈何不了我的,你也不要去玉虚宫了好好的给我呆在这里就成了。我是甘心在这里受罚的,要不然你以为捆仙索能困住我?” 陈梦生抬头起身垂首站了起了,泪眼婆娑的看着宠爱着自己的赤精子。 赤精子拧眉喝道:“是谁打的你?你快跟为师说,让为师给你去讨个说法!”赤精子勃然大怒的双手抓起了捆仙索手用力一扯,捆仙索顿时被扯断成了几段。 陈梦生怯声道:“只因师尊不想师傅见我,就派了酒色财气四大力士守住山道,幸得南海观音大士相劝才能上山与师傅相见。” 赤精子怒目圆睁道:“你一身道行尽失才不是四大力士的对手,等为师再授你道法,看那四个不入流的小吏还敢为难你吗?这些年你可是受苦了啊,师傅是每日都在想着你啊。” 陈梦生跪道:“非是徒儿不想上山看望师傅,只因徒儿昔日所犯大错才会让师傅被师尊处罚。所以徒儿在阳间为鬼魅冤魂申冤,度游魂入六道轮回。就是想能早日度尽人世间的冤魂让师傅不再受罚,可是徒儿被狐狸精暗算了又让师傅……” “唉!傻小子不要说了啊,师傅让天雷打几打又不打紧,你上朝阳峰就怕又要被你师尊抓去严惩了。走,跟师傅进云霄道馆去。”赤精子拉着陈梦生匆匆离开了思过崖…… 云霄道观之中已经是久无人住了,满院都是厚厚的松针落叶。屋里是有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屋里就一张长桌,四壁皆是摆满了道教之书典。这里是陈梦生曾经学习道法的地方也是他最怕的地方,赤精子一抖身上的葛黄破道衣立刻是复元了。赤精子在书架上东挑西选找出七八本书拿到了陈梦生的面前,陈梦生看着厚厚的一叠道书脸都变色了…… 赤精子用手指弹了弹这叠书笑道:“陈……陈梦生,这些乃是道家法术入门之道,你现在是要重灵根再筑元婴。不过等你元婴筑起少说也要百年了,我猜想你天尊不出三日必会派人在抓你了。这些道书你须在三日内学会,要不然为师怕你过不了元始天尊的责罚啊!” 陈梦生跪道:“师傅是想弟子受了天尊之责罚留在天界吗?” 赤精子点头道:“你本是天界的上仙受了责罚后自然就留在了天界啊,难道你在人世间受的苦还不够吗?” 陈梦生推开了道书苦笑的说道:“师傅息怒,可是弟子在人世间爱上了紫凝仙子的转世之女……” 赤精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糊涂啊,天宫无爱啊!你真是想气死为师啊!你是修道之人岂能是有情爱之心啊,为师在云霄洞中听到你犯了女色之戒。我初闻之时当你是被迷了心窍,没想到你还执迷不悟啊!” 云霄道馆里师徒俩一下子就安静了,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赤精子在天宫之中见过的神仙间暗生情愫的多了,可是没有几个能是有好结局的。赤精子自己受些苦头也就罢了,可是自己的徒弟年纪尚幼倒是经历过情劫之伤啊,在天界的痴男怨女们不是闹剧就是悲剧…… 陈梦生静静的看着赤精子叹道:“师傅,弟子这些年来在人间历练有着一个难解之惑,还请师傅为弟子解疑!” 赤精子捻须道:“你又什么难解之惑啊?” “弟子在阳间做幽冥地府的判官之时,遇上过家中有着万贯之财但过的比一穷二白的人更为凄苦,家中娇妻美妾之人却不比贫贱夫妻更为恩爱,就算是天子皇帝也是为了天下纷争而愁。弟子就是不明白世间上什么才是快乐?”陈梦生看着赤精子道。 赤精子想了想道:“世间万物应该是宁静而致远,不为物喜不以己悲。能知足就是快乐,心平气和就是快乐,与世无急就是快乐!” 陈梦生摇头道:“师傅说过道就是坚持自己的,徒儿也觉得快乐也是坚持自己的啊。” 赤精子哈哈大道:“你这个小子绕了个大圏子就是要告诉为师你坚持喜欢那个姑娘吧,你是我唯一收的徒弟,既然是你所坚持的为师定会支持你。就算是天尊抓我回玉虚宫也是这般,我就担心天尊会为了面子而横加干涉。你在封神台这千年中佛道之争是越来越厉害了,真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虚名就那么重要啊?佛道本是一家,偏偏要弄出那么多的事端。” 陈梦生听到师傅能支持自己和上官嫣然的事心里就踏实了一大半,平素最担心的两件事总算是有了盼头。可又听见师傅说到佛道之争头就大了,忐忑不安的说道:“师傅都不知道他们是在争什么?更何况弟子能明白啊!” 赤精子仰天负手道:“你若是真的喜欢人家姑娘,就更应该是把这些道法学会了。你从前都不勤于练功,在同门师兄弟中你的道行可就差远了。眼下你又私闯太华山没有能力去自保,还谈什么去喜欢人家姑娘啊?想坚持自己的必须要懂得拳头硬才是真理道!” 赤精子把陈梦生一个人留在了云霄道馆之中,陈梦生还真的在道馆里真的学起了道法。赤精子在道馆外看着陈梦生认真的学习道法除了欣慰之外更多的是担忧,这小子懂事不少了可是还不够沉稳。这次冒然上山肯定会有一场狂风暴雨…… 赤精子想要让陈梦生能挨过玉虚宫中的风浪,必须是在四大力士赶回昆仑山禀明了元始天尊派人来抓他之前让他学会点真本事,靠着他那降妖伏魔度鬼招魂的道术实在是难以应对。唯一能帮他的,只有是一个办法了…… 第317章:挑灯夜读 陈梦生在道馆里看了两个时辰的道法,原来丹田中结成的灰色内丹在道法的催动下不停的起伏跃动。陈梦生惊奇的感觉到自己的内丹好像是在慢慢的膨胀变大,连忙是凝神定心引导着百骸里流动的内力沉积在气海之中。若是在以前陈梦生最怕的就是师傅逼着自己去学道法,可是现在却是不同了,想要和上官嫣然在一起就要让自己有本事起挨过元始天尊的责罚,要不然其他的都是空话…… 在道馆里看了半天的道书总算是把雷木天罡法给学会了,引诀朝着窗外打出了一道暗灰色天罡雷能将太华山上的一块巨岩打成了虚无。陈梦生自己都惊怔住了,这要比破地狱咒可强大百倍了啊。师傅给自己的二十四咒大多是些招魂度鬼之术,自己以前在云霄洞里学的道术近乎是全忘了。只有趁着眼前在云霄道馆里多学点本事才是正经,陈梦生心无杂念的看着道法书典。 七八本道术书典之中,陈梦生瞥眼看见了一本是用黄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道书,好奇翻开一看惊讶的脸色大变,里面竟然是元始天尊授给师傅的《金仙五咒》。这本书师傅平素都是当做至宝藏在道馆之中的啊,总是说等自己的道行再精深到金仙修为时才能够领悟的。可是现在自己的道行也灵根都没有了,还去说什么精深到金仙修为啊。难道是师傅给自己拿错了书?…… 陈梦生疑惑的翻开了《金仙五咒》就被道书中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愣住了,自己所学成的阴雷火和风火雷电等法术皆是师傅为自己从《金仙五咒》中量身定制的啊!师傅知道自己的修为无异于常人,将一本《金仙五咒》化繁为简精挑细选了最入门的法咒让自己学的啊! 陈梦生看着道书被师傅赤精子的良苦用心所感动了,捧着道书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出点名堂不辜负了师傅的用意。阴雷火咒是出自五咒中火术篇,也是火法道术之中根基起蒙。陈梦生得到千年的九转凝灵丹又被地藏王菩萨加入了佛法,内丹对火法道术算是有了很强的适应能力,能够把火术篇全部理会了。可是对水风雷电等术却是知之甚少,直到夜半三更对五咒水火风雷电才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就在陈梦生发奋习道时,莫名其妙的开始发困了,趴在桌子上竟然是睡着了。赤精子面色凝重的飘然进入道馆看着熟睡中的陈梦生自言自语道:“唉!殷洪啊,不是为师不想帮你啊。若是天尊知道你动了凡心私恋紫凝仙子必会重罚你的,以你现在的修为无疑是自取灭亡啊。为师不得已才会用那姑娘之名骗你静下心学道法,你是天庭之仙早就没有相爱之情了……” 赤精子想了很久才变变的举起了手,打出一道金气,刺入了陈梦生灵台六欲之中打断了他的情丝爱欲。陈梦生猛然的张开了眼睛失声叫了起来:“啊呀!徒儿该死怎么会又睡着了啊,师傅恕罪!徒儿已经是把这本《金仙五咒》参透了三四分,书中高明之处着实让弟子望尘莫及啊!” 赤精子轻笑道:“道法之中皆是以悟道为本,这本《金仙五咒》亦是如此。水火风雷电全是出于自然,似无招却远胜有招。你能参悟书中三分足见你的悟性之高,可是你却不知道道法之中是以不拘泥于形式的无招境界才算是登峰造极。方才我在道馆外看你打出的天罡雷虽说是威力强大,但是对付真正的修道高人不过是儿戏罢了。” “啊,师傅那我岂不是连高人的一招半式都挡不了啊。”陈梦生郁闷的说道。 赤精子摇头道:“那倒也不是,为师让你看这些道书是要你记住其中的法门。不过我很奇怪,你怎么会有千年的功力还有佛法相辅啊?”陈梦生见师傅发问,不敢有所隐瞒只好是把观音大士托梦回云霄洞和自己差点被鬼王打死幸好是让地藏王菩萨用混元丹救了自己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傅…… 赤精子捋须大笑道:“好,果然是天意你命不该绝,几次有贵人相护。这就让我放心了。你现在的功力是有了可不会用,你把《金仙五咒》的法门都记住了吗?” “嗯,弟子已经全然记下了。师傅只有这么多的道书弟子会用心学的,只要能过了师尊的责罚救出师傅弟子一定是会尽心尽力的学。”陈梦生正色说道。 赤精子点了点头道:“你已经有了千年灵丹之力,那就应该不是应该去学这些书了而是要学着去忘记才对。” 第252节 赤精子的话让陈梦生深感不解,迷茫的问道:“师傅,你不是说我只是学会了书中的本事才能……才能……才能干什么啊?”陈梦生突然张口结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自己好像脑袋里有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了。好像是有个人让自己牵肠挂肚似的,又好像是自己答应过人家什么?但是脑子里堵了一大团子的东西就是想不起来了。 赤精子故意问道:“陈梦生,你这是怎么了?” 陈梦生发了一会的呆说道:“弟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又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人?师傅,弟子怎么会这样啊?” 赤精子暗暗吃惊陈梦生的对那姑娘的深情,在自己的忘情咒下陈梦生依稀有着残存的爱意。朗声大笑道:“你在人世间被狐狸精暗算了犯了色戒,才会听了紫微大帝的相告知道为师又被天尊处罚了……” 陈梦生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弟子冒险上山是被观音大士所搭救的,难道我是忘了观音大士吗?不可能啊?我怎么脑子里就越来越乱了啊?” “呵呵,兴许是你书看多了走火入魔了吧。为师在这几天中要好好的指点你一下才行了,跟我去落雁峰!”赤精子拉住还在独自琢磨的陈梦生上了太华山中最高的南峰主峰落雁峰。 师徒二人登上落雁峰绝顶,陈梦生顿感天近咫尺星斗可摘。举目环视月朗星稀之下但见群山起伏苍苍莽莽,黄河渭水如丝如缕漠漠平原如帛如绵尽收眼底,一扫了胸中烦闷之气。赤精子举手一指落雁峰顶的一株参天巨松,回头对陈梦生笑道:“傻小子你过来,为师要你使尽全身之力去打落那巨松的松针,但是不能把树伤了。” 陈梦生匪夷所思的看了看那株巨松,再看看师傅不像是在开玩笑。要打断这颗巨松自己自知不是问题,可要是不能伤了树就把松针打下来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把握。尴尬的施礼道:“弟子愚笨不知道师傅的意思,打落松针弟子用阴雷火打在松树上就能震落。但是师傅说不能去伤了树,弟子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赤精子颔首道:“你还是停留在道术的皮毛啊,你可知道家之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能以飞花摘叶皆成神兵利器。你看好了啊,为师教你如何将你的道法飞升。”赤精子随心所欲的轻轻一挥看似是软弱无力,可偏偏是那株巨松却是无风自动,松枝一阵抖颤松针如下了一场暴雨。转眼间松针落尽只留下了一株光秃秃的巨松枝干,赤精子出手再一挥落在地上的松针又腾空而起飞回到枝丫上。参天巨松依然是那么枝繁叶茂,并没有看出一丝一痕的不妥。 赤精子笑道:“你看出为师是用了什么招式吗?” 陈梦生汗颜道:“师傅的神功弟子实在是看不出来,师傅这是什么功夫啊?” 赤精子大笑道:“傻小子啊傻小子,无招才是让人永远难以抵挡的啊。随意出招,招式就在你的心里啊。为师要你在三日之内也要做到落叶不伤树,叶落再回复的本事。你就好好在这里琢磨吧,三日过后你要是学不会为师只能是随你进玉虚宫替你受罚了!” “我一定会在三天之中学会的,师傅已经为了弟子受了这么多苦了。我再也不要师傅替弟子受罚了……”赤精子无奈的笑了笑飞身离开了落雁峰。 苍茫的夜色之中,陈梦生盘腿打坐心里想着无招出手的事,脑袋里无数的道法口诀杂乱的涌现了出来,可是陈梦生一一的排除了。没一个口诀是能做到无招落叶的,天色慢慢的就开始亮了起来。陈梦生已经进入了天地人合的境界之中,所有的招式和口诀都渐渐的淡忘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陈梦生才从入定中醒来。学着赤精子的样子挥手向那巨松打去,松针在陈梦生的袖风之中连动都没动。陈梦生连连挥动出招,巨松是没动可是引得陈梦生的怒火无处发泄了。一个阴雷火砸在了落雁峰上的山峰上。急的五座山峰的山神们都出来看看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是哪个吃饱了撑的在太华山上撒野啊,五座山峰的山神怒火冲天的就围住了陈梦生…… 第318章:佛道之争 且说看守在太华山中的四大力士回到了玉虚宫,将陈梦生闯山之事回禀了元始天尊。元始天尊一听赤精子那个惹祸的徒弟已经在自己原来的徒弟帮助下进了云霄洞,心里那个气火是腾腾的蹿出。一声大喝把四大力士狠狠的用天雷打了一顿,元始天尊也知道他们四人不是慈航道人的对手,命令他们伤愈后再去太华山一定要把陈梦生带回玉虚宫! 元始天尊又名“玉清元始天尊”。在“三清”之中位为最尊,也是道教神仙中的第一位尊神。他的地位虽然高,但出现却比太上老君要晚屈居于二师弟。生于混沌之前,太无之先,元气之始,故名“元始”。元始天尊恨的倒不是陈梦生在下界被妖精暗算犯了色戒的事,他是恨自己的面子就是被这个徒孙给丢了。再加上又是自己的徒弟慈航道人现在是投身在佛界,就让元始天尊的颜面再次的被伤了一回。 在元始天尊看来佛教来自印度,乃夷狄之教,以为夷狄文化低落,不及华夏,故不当信从。二则以华夷地域不同,益证老子序中以东为木,属阳,为道之所出。西为金,属阴,为佛之所生。阳尊阴卑,故道教优于佛教。三则以华夷之间,种族不同,夷人始信佛教,华人不当信。四则以佛教之流入中土,每致国家之衰乱,故不应信。 然而在人间从南北朝时期起,道家仿效佛家寺庵的形式,道馆(宫观)兴起。佛教寺庵大量出现,信仰的人渐渐增多,佛家大量借用仙家术语和思想。二教借用政权力量的竞争达到了白热化程度,灭这灭那,双方都想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结果都未如愿。佛道之争,虽属宗教冲突,然二者之兴替,皆不离帝王之爱恶亲仇,结果有力者较易获胜,失败者,每遭毁灭之厄运。人间的皇帝几次因为信佛而灭道,这就让元始天尊越发的恼火…… 陈梦生在人世间做判官的的确确的让皇帝赵眘二度为他诏书上表,掌管于三界的玉帝也为了陈梦生向自己求情。本来是要将陈梦生招入天庭让他重列仙班,可是被床神一纸告书说陈梦生在下界犯了色戒。在天界立马是引起了哗然,特别是那些佛界众仙更是传的沸沸扬扬。说是陈梦生犯了色戒乃是道家教子无方,这个罪过可大了。在元始天尊门下的十二金仙之中就有慈航,文殊,普贤,惧留孙四个叛道投佛。一句教子无方让元始天尊的脸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元始天尊派了门下的四个力士看守好太华山不让赤精子去见那陈梦生。没想到还是让慈航坏了事。佛界不知道又会为了这事如何来中伤道家了,元始天尊一狠心是要打算大义灭亲了…… 这也活该是陈梦生倒霉,在被财力士的方孔阵中差点被逼上了绝路。他不去找观音大士又能去找谁来助他上朝阳峰呢!但是他却万万料想不到自己的做作正好是犯了元始天尊的大忌,大凡是有盛名的神仙老道最容不得别人的说三道四。元始天尊在玉虚宫里是越想越窝火,要不是碍着身份恨不得都自己去太华山抓陈梦生了! 陈梦生在落雁峰一个阴雷火砸在了落雁峰上的山峰上,把小半个山头都砸碎了,陈梦生还在惊愕自己学了金仙五咒的火术篇阴雷火会变得这么强大之中,就被太华山五座山峰的山神给围住了。陈梦生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个老头,向他跪倒磕头不已。那老头连忙急道:“错了,错了我是朝阳峰的山神,你砸的是落雁峰的山头不关我的事啊。你要赔礼道歉跟这位落雁峰仙子说,我们都是来看看热闹的。” 陈梦生热泪盈眶的沉声道:“十五年来的养育之恩陈梦生永世难忘,如今爹爹已经是成了太华山中朝阳峰的山神。孩儿只能是以磕头谢恩,日后我师傅会照顾你的。” 五个山神全都被陈梦生搞糊涂了,想来兴师问罪却不料是遇上了朝阳峰山神之子。朝阳峰山神呵呵笑道:“你能砸了落雁峰上小半个山头足见你神通广大,不过前世的事老朽早就不记得了。你说是我的儿子,那我只能是告诉你年轻人遇事不要冲动,世间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陈梦生嘻嘻的品位了朝阳峰山神的话顿时就感到了一阵羞愧,自己是太想求成了才会惹出了祸端。起身向着五位山神做了个团团揖说道:“是我莽撞了,惊扰了五位山神。陈梦生给你们陪个不是,五位山神还请勿怪!” 五位山神看着陈梦生的架势就知道他不是凡人了,可他头上也没用金光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他好。落雁峰的山神是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妇人欠身还礼道:“神仙你在这里练功为什么要砸了我的山头啊!”除了朝阳峰的山神没吭声外,其他的三个山神都是满脸怒气。 陈梦生苦笑道:“是方才我师傅赤精子在教我法术,我无法参悟情急气恼之下就一时失手了。”五位山神一听他师傅是赤精子脸色顿时吓坏了,神仙之中分天地人神鬼五等,自己的法力又怎么能去和金仙比啊? 落雁峰的山神咂舌道:“是你师傅教你砸我山头的吗?若是那样你就砸吧,我们可不敢有半句怨言。” 陈梦生尴尬到:“那倒不是,我师傅让我不伤松树而打下松叶,再将松叶长回去呢。我想来想去就是不明白其中奥秘,所以会气恼的了仙子的山头啊。” “咳,你就不会先找棵小树慢慢来嘛,这里漫山遍野的松树被风一吹哪里又有不掉叶子的啊!”落雁峰仙子无心的一句话让陈梦生突然间领悟到了师傅那一挥手的玄妙,形不外泄万法自然。以天地之力化成无穷的道法,这才是无招而胜有招…… 五个山神看见陈梦生在发愣,也不敢去打搅他,使了个眼色就悄悄的离开了回了各自的洞府里去了…… 陈梦生顿悟了赤精子要自己是能学会掌握五行之中的自然力量,上前走到一株较小的松树旁屏息凝神排开了心里的一切杂念将自己所会的招式全部都忘记了,什么都不去想让自己感觉着自然的五行之力。陈梦生此时可以发现风从自己的眼前刮过,用手轻轻的触摸柔柔的清风划过了指尖悄悄的消失不见了。远处松树上嫩绿的小松针正在冒出淡淡的草木气,在萧瑟的秋意被细小的新叶带来一丝勃勃的生机。陈梦生在松树前随心所欲的挥出了一掌,让陈梦生惊喜的发现树上的一小撮松针扑簌簌的往下在掉落。 陈梦生终于是明白师傅所说的无招便是一种超脱于道法的境界,可是想要能和师傅赤精子那样做到操控无招之力还不是能一朝一夕办到的。有了这些松针的掉落让陈梦生是信心百倍,盘腿坐在山石上用心去继续感受着自然中的五行之力。在落雁峰的山巅后面赤精子在一直看着陈梦生,在这一夜中陈梦生的突飞猛进让赤精子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欣慰。但是道法无常就算是陈梦生能够操控了无招之术也未必能够逃出天尊的一招半式,按照天尊的脾气陈梦生是定难过此劫数啊…… 正如赤精子担心的那样,在玉虚宫里元始天尊刚听说了天庭里已经有人在传言元始天尊故意让酒色财气四大力士大开方便之门放陈梦生上了云霄洞。这是对元始天尊道家至尊不留情面的挑衅,而且把陈梦生犯的天条都说成了是元始天尊纵容徒孙藐视天纲法纪。元始天尊恨得牙都差点没咬碎了,玉虚宫里的四大力士都被天雷打的皮开肉绽。四大力士这是招谁惹谁了,谁又会料到观音大士会帮着陈梦生横插一脚。如今被元始天尊一顿天雷暴打是有苦无处申啊,领了元始天尊的法旨又要匆匆忙忙的赶回太华山去了…… 在人世间自隋代统一南北,唐祚代兴,以老子与唐室皆李姓,予道教以特殊礼遇,太宗更明诏道教居于佛教之上,定道先佛后之席次,成为唐朝一贯方针,道教乃得蓬勃发展。武德四年,道士傅奕上奏沙汰僧尼十一条,济法寺法琳撰‘破邪论’论道教之虚妄,道教方面李仲卿著十异九迷论、刘进喜著显正论,批论佛教,激烈争论佛道席次之先后问题。八年,定道、儒、佛之顺位,把道家推在了首位。高宗显庆三年,三次召集僧道于内殿论议。五年,僧静泰与道士李荣又就老子化胡经引发论争。至龙朔二、三年,论争犹未止。 大唐之后,佛界有了唐三藏西天取经的故事,唐王开始大兴佛法将道家又排挤了下去。通天教主的徒弟多宝道人化身为佛界的释迦牟尼,在人世间被捧到了极致。天界道家在人世间的道观一下子被冷落了,元始天尊无形之中就被佛家成了众矢之的…… 第319章:再战四仙 陈梦生在落雁峰一坐就是两天两夜,等他从入定中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黎明了。山风吹落的松针已经是厚厚铺洒在了陈梦生的身上,陈梦生一睁眼就朝着落雁峰的巨松上挥手打去,急转的气旋斗流一下子就笼罩在了整棵大松树周身。在无形的气流中巨松枝条发出了一阵微颤,松针就像暴雨似的落下。陈梦生一脸的肃穆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气,闭眼感受着天地间的五行之力,再一挥手落在地上的松针又被无形的力量给抛卷了起来又重新长回到了巨松上。 落雁峰上“啪啪啪”的传出了拍手声,陈梦生张开眼就知道是一直守在身边的师傅赤精子来了,躬身施礼道:“师傅,弟子已经能够参透无招之术了。多谢师傅的指点,弟子丹田之中的内丹已经是暴涨了许多。” “呵呵,你的悟性已经是超出了为师的预计。我还想度授功力给你才能领会无招你现在凭借着自己的领悟参透了自然之法,假以时日你的修为必然不在为师之下啊!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好啊,你有了这个本事,遇上再强的对手也不怕了,大不了是借着土行之力一走了之啊。”赤精子笑着说道。 “陈梦生!你害的我们好惨啊!”就在赤精子夸赞陈梦生的时候,从西方的天际之中传来了酒力士的大吼声。 赤精子和陈梦生抬头远望,西方的云头四朵浮云正疾驰而来。酒色财气无不是鼻青脸肿带着伤痕怒视着陈梦生,赤精子不屑的说道:“徒儿,你现在还记得你以前用过的招式吗?” 陈梦生被赤精子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真是不记得那些口诀了啊,师傅这可如何是好啊!” 赤精子哈哈大笑道:“很好,你是忘得越干净越好。你现在只要记住把四大力士给我打趴下了就成了,也让他们瞧瞧你的新领悟到的本事吧。” 第253节 “师傅既然都这么说了,弟子唯有放手一战了。但是对付四个我还没有想过,就怕会让师傅失望啊。”陈梦生局促不安的说道。 赤精子摇头道:“你现在已经不能跟三天前同日而语了,你连他们四个小小仙吏都斗不过就不要再叫我师傅了。”赤精子说完话就走到了巨松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四大力士飘下了云头来到了陈梦生的面前。 四大力士被元始天尊一顿毒打皆是因陈梦生而起,虽说是放陈梦生上山多少的都有了点轻敌,酒力士是打赌输了,色力士是欣赏陈梦生,他们两想着后面还有两个力士在看守呢所以就放过了陈梦生。财力士和气力士是没有想到观音菩萨会来帮陈梦生,意料之外的放了陈梦生。现在四人都是被元始天尊暴打了,才要来奉命来抓陈梦生…… 酒力士声如洪钟的吼道:“你小子太不是东西了,你一上山玉虚宫里尽被佛界之人看笑话。今日是非要把你带上玉虚宫去,听候天尊的发落!” 赤精子盘腿凌空笃定的看着陈梦生,既然是要来的终究是躲不过。自己在思过崖千年之中早已经是感受到了一种超乎于道法的五行力量,凭借自然无招之力而对抗强敌。陈梦生能在三天里顿悟这无招之力打到四大力士缺少的不是差距而是实战上的运用,现在正好来了四个冤大头就算是陈梦生小试牛刀吧…… 酒力士大喝了一口酒身形涨大了数倍,举着金瓜锤就向陈梦生击顶打下。陈梦生在劲风袭来之时稳如泰山站定不为所动,酒力士吃惊陈梦生是不是被自己的金瓜吓坏了?可就在酒力士大惑不解的时候,就好像是眼前一花,陈梦生斗步错移贴身擦着金瓜而过。这叫酒力士大吃了一惊,三天之中陈梦生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酒力士大喝道:“好你个陈梦生三天未见功夫是大有长进了啊,不给你看看我的绝招,你还真是当我面糊的!”随行的其他三个人也瞅见了陈梦生用着不可思议又无迹可寻的诡异步法躲过了酒力士雷霆千钧的一击,难道陈梦生是脱胎换骨了?还是赤精子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 陈梦生轻笑道:“酒力士,只因为是三天之前我侥幸赢了你一招,刚才你出手的那招是我还你的人情。你有什么绝技神功就尽管使出来吧!” 酒力士举起酒壶豪饮了一口,喷出了无数道激烈的酒箭。酒箭之中金瓜势如奔涌的巨浪,化作了千百个金瓜层层围住了陈梦生。酒力士手里掌力一吐,金瓜杖影瞬间打向了陈梦生…… 金瓜疾驰破风之声连连不断,陈梦生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感觉着四周围的风动之势迎着层层的金瓜间的空隙飞身而上直到了离酒力士不足一丈的地方暴然睁目挥手出招。酒力士甚至是没有看到陈梦生的出手就感觉到脑口一窒,一丈多长的金瓜被陈梦生对剖成了两半。酒力士惊骇之下急速退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气如长虹的陈梦生。 “你……你这是什么法术?”酒力士失声对陈梦生喊道。 陈梦生自己也不知道这叫什么法术,坐在后面的赤精子大笑道:“无门无派虚无缥缈,无招无式任由心起。这些就是老夫在思过崖上所领悟的无虚之招,你们四个一起上吧。要是我的徒弟连你们四个都对付不了,日后怎么能在天庭中立足啊!”赤精子的话让酒色财气四个力士都震惊了,虽说是玉虚宫里的仙吏但是凭着四个人被元始天尊指点的本事要想一下子被人打倒也的的确确不是件容易事。 四个力士之中是以气力士功夫最为了得,可是看着有赤精子在为陈梦生掠阵也不敢轻举妄动。听到了赤精子要四人能联手攻击陈梦生心里是一阵窃喜,当下作揖道:“既然是赤精子师叔这么说那我们恭敬就不如从命了,师叔还请放心我们只想要带陈梦生去玉虚宫复命,并不会让他有性命之虞。” 赤精子好像是没有听见气力士在说话,闭上了眼睛安心的打坐起来。财力士和气力士对陈梦生是有着三分敌意的,要不是陈梦生请来了南海观音自己也就不会被元始天尊用天雷一顿暴打了。气力士大喝了一声:“陈梦生。那我们就要得罪了!”气力士手提着鬼头泼风刀,酒力士的金瓜被毁了只要是以酒葫芦当做了兵刃。财力士不知道又是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个方孔钱,就是没有以前的那个方孔钱金光闪闪的,四人之中就是剩下了色力士空着手。四大力士各占了一角将陈梦生逼在当中,四人出手之间是刀光如魅金气闪动。 陈梦生负手站在四人之中,看着气力士出刀。原来看他的刀风是胆战心寒的,现在在陈梦生眼里看来就像是气力士在戏台上做戏似的。每一招刀势劈出的刀锋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刀风之中的破绽让陈梦生看出了不少,信手借着财力士从身后打来的金气利刃不慌不忙的伸出两指捻起了金气翻身打向了气力士。财力士的金气被陈梦生这么一捻,竟然是比原来更加凌厉了几分。气力士在一片金光袭来后连忙是收刀护着了身上的要害。金击刀芒气力士被打退了三大步,瞪着眼睛看着陈梦生…… 陈梦生的一招借力打力让四大力士都看傻了,日隔三日果然是要刮目相看了。赤精子感受到陈梦生的气势已经是稳操胜券了,用不了几招那四大力士就会落败了。果然就像是赤精子预料的那样,陈梦生手里轻轻连动强大的气场已经再压的四大力士手足无措了。落雁峰上吹动的凛冽山风在陈梦生的手里形成了一个个气旋,四大力士各自都被气旋所伤了。酒力士的酒葫芦让气旋打裂了,财力士的方孔钱在气旋中被裂碎了八瓣。气力士的鬼头泼风刀已经是被气旋揉成了一团,色力士的衣衫在气旋里裂成了破布。 陈梦生并不想去真的打伤他们,可是无虚之招太过于霸道了一招中就让四个力士身陷困境之中。就在这时候从天际云端里打出了一道火红色的霹雳,急如奔雷的打向了陈梦生。赤精子怒目圆睁立即感到了在天上有股排山倒海的杀气正杀向自己的徒弟,愤然跃身而起挡在陈梦生的面前抖开了道袍想要护着陈梦生。 “篷”在赤精子的胸口砸开了一道血雾,赤精子软软的倒在落雁峰上。陈梦生抬头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元始天尊正在云端里气的吹胡子瞪眼看着陈梦生。元始天尊右手一扬掌心雷就要打向陈梦生,赤精子连忙在地上一卷道袍将陈梦生送出了太华山。陈梦生在半空中看见自己的师傅,为了自己又以身体迎向了元始天尊的掌心雷…… 第320章:上天无门 陈梦生在半空中听见师傅赤精子在大喊着叫自己快跑,再想去看师傅时已经是被元始天尊的掌心雷余震将陈梦山打落了太华山嵩山之中了…… 等陈梦生从昏厥醒来后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候了,在陈梦生跌落的那片山崖野草已经是把陈梦生给牢牢的缚住了全身。好不容易是挣开了野草纵身飞起到太华山落雁峰上,大块大块的山石被碎裂成了飞灰。在狼藉横断的松林之中却已经没有了元始天尊和自己师传的影踪。只有半条破碎的葛黄道衣依旧在烈风之中飘动,伸手捡起了师傅道衣看见上面还留着黑褐冷硬的血迹…… 陈梦生心急火燎的找遍了思过崖的每一个地方也没有找到师傅赤精子,有种很不祥的预感让陈梦生彻底生寒。若说师傅平安无事那早应该是去山脚下找自己了,可是自己在乱草堆中昏迷到了身下压住的野草都冒芽长到身子外面来了师傅还是没能来找自己。结果只有一个了,师傅被师尊伤的动弹不了。但是整座落雁峰之巅除了碎石断树就根本找不到师傅赤精子…… 陈梦生悲从心起想上太华山来救师傅的,没有料到又是害了师傅。想道想着陈梦生的眼泪可都流下来了啊,念叨着师傅种种的恩情不禁跪倒在落雁峰上是嚎啕大哭。这都叫什么事啊,元始天尊会为了四大力士的事,将师傅弄的生死不明了! 正当陈梦生悲愤不已的时候从身后传出了一阵咯咯咯的轻笑声:“这不是陈公子吗?你可醒来了啊?” 陈梦生擦去了眼泪,回过头看见是落雁峰的山神惊问道:“是落雁峰山神啊,敢问山神可曾看见过我师傅吗?” 落雁峰山神心有余悸的抬头看了看天,愣了一会才说道:“那个老头好凶啊!我看见他将你的师傅打的半死不活,还要派人在山上找你。我看那几个人他们都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要对你不利了所以我就将你藏在了乱草堆里。用幻影之术把你的行迹都隐藏了起来,他们找了半天没找到你就带着你师傅飞上天了啊。你是不知道啊,你都昏迷了三天了啊!” “啊……”陈梦生没有想到自己被元始天尊的掌心雷震昏后是落雁峰的山神救了自己,料想她是没有看过元始天尊和四大力士,要不然她救了自己无疑是在自寻死路啊! 落雁峰山神见陈梦生满脸尽是惊恐,知道那老头定然是大有来头急问道:“你怎么了?脸色如此的难看,那老头是谁啊?他们又为什么来抓你啊?” 陈梦生尴尬的说道:“那个老头便是我师傅的师傅元始天尊了啊,你在落雁峰就不知道那四大力士看守朝阳峰的事吗?” 落雁峰山神脸色刷的变成了煞白,战战兢兢的说道:“四大力士看守朝阳峰的事我是知道的,可是像我们这种土地山神的四大力士才不会显身相见呢。你说那几凶神恶煞的人就是四大力士?那个老头是元始……天尊?……”落雁峰的脑子里顿时间就被陈梦生的话吓的空白了,元始天尊乃是道家第一尊神啊就是玉皇大帝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自己小小的一个山神,要是被元始天尊知道了坏了他老人家的事。自己的小命也算是到头了…… 陈梦生瞅着说话都不利索的落雁峰山神道:“此事我不想再连累了你,我这就要飞上太华山南天门去。山神多加珍重,我先告辞了。”陈梦生说完话就腾身而起从太华山的南峰一直向东而飞,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云海之中了。 陈梦生想明白了眼下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去昆仑山玉虚宫估计是还没见到师傅就会被师尊元始天尊给灭了自己。去南海找观音大士只会让佛道两家积怨更深,只能是上南天门去找玉皇大帝求情让他出面斡旋将师傅放出来。南天门是神仙面见玉帝的唯一通路,有佳梦关魔家四兄弟看守着。自己在天庭之时还与魔家四兄弟有过一面之交,希望他们能念及旧情放自己去见玉帝。 飞到了南天门就看见有着十二根粗大的巨灵石柱撑住山门,在山门里面魔家四兄弟分立两边。南方增长天王名魔礼青,长二丈四尺,面如活蟹,须如铜线。手持青锋宝剑,上有符印,中分四字:‘地,水,火,风’,这风乃黑风,风内有万千戈矛。若人逢着此刃,四肢化为齑粉,若论火,空中金蛇缠绕。遍地一块黑烟,烟掩人目,烈焰烧人,并无遮挡。以“锋”谐音“风”。 东方持国天王,名魔礼海,用一根枪,背上一面琵琶,上有四条弦,也按‘地、水、火、风’,拨动弦声,风火齐至。以琵琶之义谐“调”。 北方多闻天王,名魔礼红,手持混元伞,以伞之义谐“雨”,伞上有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有夜明珠,碧尘珠,碧火珠,碧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还有珍珠穿成四字“装载乾坤”。这把伞不敢撑,撑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转一转,乾坤晃动。 西方广目天王,名魔礼寿,用两根鞭。囊里有一物,形如白鼠,名曰“花狐貂”,放起空中,现身似白象,肋生飞翅,食尽世人。谐音“顺”。 陈梦生大步就往里走却被佳梦关魔家四兄弟给喝住了:“何人如此大胆?不经传召就擅闯南天门,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青锋宝剑就势一扫直劈陈梦生而来,陈梦生闪身避过跳出了战圈向魔礼青施礼,笑吟吟看着魔家四兄弟。 魔礼青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敢笑我们四兄弟,我看你是想自讨苦吃!”魔礼青举着剑就要劈杀陈梦生,魔礼红手持混元伞挡开青锋宝剑直勾勾的看着陈梦生。 魔礼红怪叫了一声道:“这小子我看着挺眼熟的啊?小子你是哪路来的毛神啊?来此有何事?” 陈梦生大笑道:“昔日你们四兄弟在下界助纣为虐大肆杀戮周军,后来你们被我师弟黄天化所灭。封神为南天门守将的时候,不是我们见过面吗?” 魔礼海大吼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赤精子的徒弟吧?当年的事还去提它作甚?你小子不是被你师傅收进封神台了吗?怎么来我南天门了?” 魔礼海一收根枪笑道:“他没多久之前已经被玉帝派下人间去做什么判官了,听说还做的很不错啊!下界的皇帝都为他邀功请赏了呢,要不是他犯了色戒早就回天庭位列仙班了。”…… 陈梦生看着他们四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没吧自己当回事。趁着他们在争论不休的时候赶紧要往里走,却不料被广目天王魔礼寿看见了。魔礼寿双鞭一打出就拦住了陈梦生的去路喝道:“你小子现在还未被传召,这么闯进去我们兄弟四人可是吃罪不起啊!” “你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再不老实说休怪我们不念旧情了啊!”魔礼青瞪着陈梦生道。 陈梦生郁闷道:“只因是我师尊抓了我师傅,我才斗胆上南天门想求玉帝为我师傅去求求情。四位天王都是道门中人,我想总不能是见死不救吧!” 魔礼海怒道:“回去,现在的天庭已经不是你那时候的天庭了,我们四个不再是道教之人了。我们现在是佛教的护法,是佛教二十诸天中的四位天神。你在下界犯的事天庭之中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就算是玉帝想要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了啊。” 陈梦生不解的看了看魔家四兄弟,心里暗暗的想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天上的神仙都是无欲无求的修行之人,怎么也会像人世间纷扰争斗了啊?” 魔礼海也不去跟陈梦生多啰嗦了摘下后背的琵琶是拨动弦声风火齐至,将陈梦生弹的头昏脑胀其他三人架起了陈梦生一把就扔出了南天门。陈梦生头痛刚止正想再进去时,南天门已经被魔家四兄弟给紧紧的关上了。任凭着陈梦生用尽无虚之招去击打山门都是枉然…… 第254节 就在陈梦生万般无奈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个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想救出你师傅快去大罗天玄都洞八景宫,去求太上老君才能有一线希望啊!” 陈梦生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半个人影,但是听声音好像是个女人啊。在南天门外哪里来的女人啊,莫非是观音大士在暗中帮着自己?可是声音有不像她啊,既然是有人在暗中帮自己就去趟大罗天玄都洞八景宫吧。太上老君是元始天尊的大师兄,没准还真的能化解这场灾劫…… 陈梦生也不去多想了,飞身就往大罗天玄都洞而去。那是太上老君在下界修行的地方,反正自己也进不了南天门只能是去碰碰运气找太上老君了。可是暗中帮自己的人说话的声音竟然是那么的熟悉,偏偏就是自己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第321章:避而不见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家将这个道字诠释为顺应天意,任何人都不能去逆天而行所有的争权夺势皆是荒唐的行径。就像是水一样甘愿往低处流趟,即便遇上了最弱的阻碍也不去做出反抗。然而水又是无敌的,不论是再强硬的石头都会被水穿石穿,修道之人就该是应该这么清心寡欲,不为私念而乱其根本…… 陈梦生在一路上都是念叨着太上老君教诲之言,可是能做到不去争那虚名实在是没几个。太上老君在道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是鸿钧老祖的大弟子。相传太上老君为天地所生,又有人说是其母怀了他在腹中过了七十二年后才生下了一个满头白发的故而被称老子…… 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也没有什么可去推敲的,但是老子离合于混沌之气,与三光为始终。道成化身蝉蜕度世,成了太清太上老君。常居太清境太极宫,闲暇的时候也会去离恨天兜率宫烧丹炼器。哪个神仙要是能有幸得到太上老君炼制的神器法宝的话,那是莫大的荣幸啊! 太上老君他绝对是个与世无争的大好人,在道教之中他是元始天尊的师兄。可在三清排位里却是屈居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之下,第三位才是太清道德天尊的太上老君。也正是老君谦和在人世间香火旺盛,在民间很多道馆之中主要是信奉太上老君,并以他的《道德经》为修炼法门。 大罗天玄都洞八景宫那可不是一个寻常人能去的地方啊,想当年鸿钧老祖在人间挑选合适之人,以自身元神化身其中,历人间疾苦,做转世之修。一日,竟有一大弟子转世之凡人,名唤老子,天纵奇才,仙心泛滥,有如江水滔滔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竟能一气化三清,从其元神真身中分别修出“太玄清气”、“玉玄清气”和“上玄清气”三种不同的境界,隐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使“玄清气”推陈出新、发扬光大。更创出一门派别——名唤道教。而大罗天指的不是地方。乃是道教所称三十六天中最高一重天。三界之上,犹有四梵三清,然后至于大罗。汉顺帝时(126—144年),张道陵在鹤鸣山(今四川大邑县境内)创立五斗米道,尊“太上老君”为最高神。后来寇谦之改为天师道,亦以“太上老君”为最早最高尊神,并在人间嵩山中为太上老君修筑了大罗山八景宫。 陈梦生满怀着对太上老君无比的期望,急冲冲的赶到了大罗天玄都洞。可是乍眼一看心都凉了大半截了,玄都洞八景宫都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整个山洞外连块宫匾都没有,除了塌陷下来的土石挡在了路前面根本就找不出半点活气。这可如何是好啊?南天门的魔家四兄弟肯定是不会放自己上天庭的,再想去离恨天找大师尊太上老君定然是枉费心机。 陈梦生一想到自己的师傅被师尊元始天尊带上了玉虚宫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与其是在这里耗着倒不如是上昆仑山向元始天尊去领罪救出师傅。陈梦生转念一想自己在南天门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偏偏又想不起来是谁的人指点自己来这里那就一定是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在发生。上玉虚宫无非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师傅的命罢了,但是在大罗天玄都洞难道会有一丝的转机吗? 陈梦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上昆仑山还是留在这里等天上老君的出现,就在陈梦生左右为难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在山中念诗。起初是听不清楚,到了后来陈梦生运起了师傅教过自己的无虚之招借助着山里吹来的徐徐微风终于是听清楚了……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陈梦生听了这几句心里是一阵的狂喜,那是太上老君的清静经啊!顺着念诗的声音就一路循声飞去,在大罗山的山腹之中看见了一个手上捧着本书正在研读的中年人。陈梦生急忙飘下拜见道:“弟子陈梦生,求师尊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师傅吧!” 读书人放下了手中书笑道:“这位小哥好生奇怪啊?为何来此拜我?我不过是嵩山之中的读书人罢了,不是你的师尊。你想必是认错人了吧?” 陈梦生摇头道:“弟子,虽说是不成才但也能感觉到此处灵气充盈。再看先生丝毫没有凡人的俗气定是神仙之体,师尊若是要考验弟子,弟子甘愿领命。可是我师傅现在被困玉虚宫中之中还望师尊能去搭救与他,弟子就是万死也会报答师尊的恩典的。” “哈哈哈,你这小哥好不讲理啊。你看看我身无片瓦之居,怎么会是神仙啊?”读书人笑着转身回到了他身后的茅草屋里,那茅草屋已经是破的千疮百孔了屋里更是杂草丛生。陈梦生开了天眼在屋里一阵打量的确是没有看出有什么破绽,屋里勃勃的杂草还透露着青木之气。难道是自己真的认错了人?还是师尊道行高深在故意试探自己? 既然如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在嵩山之中有着这么个读书人能在破屋里安心读着清静经定然是有着常人所不能及之处。陈梦生干脆就在茅草屋前给跪下了,屋子里的中年人也没出来拦着他。过了黄昏那天色就变了,倾盆的大雨说下就下了起来。陈梦生透过茅草屋看见了屋里的中年人蜷缩在破屋的一角还在油灯下继续苦读着那本书,陈梦生就奇怪了虽然是听说过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可是那毕竟是宋真宗赵恒说的啊,哪个皇帝又会为了三顿饭而发愁啊。 可是茅草屋里的中年人又不是皇帝,他能捧着书不吃不喝的就有问题了啊。屋里的中年人看了看陈梦生在眼瞅着他起身吹熄了灯,翻身裹了裹一床破被子睡觉去了。陈梦生在如注的大雨中,寒气直逼自己而来。为了显示出诚意陈梦生也没有运功相抗,翠竹宝甲虽然是水火不侵的宝贝可也禁不住满头满脸的大雨往里面灌啊,要不了多久陈梦生就已经浑身湿透了!大雨一直下到了三更后才开始慢慢的止住了,彻骨的寒风吹在陈梦生的身上冻的他直打哆嗦…… 天光大亮日上三竿后,那中年人才笑着走出屋向着满身泥泞的陈梦生道:“小哥,我看你还是快走吧。在这里你是找不到你师尊的,嵩山之中的山雨是说来就来的你要是再不走可就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啊。” “呵呵,天地之大若是不能救出我师傅,陈梦生就算是走到哪里都不会心安的。”陈梦生冻的两片嘴唇都发白了,可是依然一动不动的跪在茅草屋外。 中年人笑着转回了身子,在屋里开始烧水沏茶了。热气腾腾的香茶端到陈梦生的面前,中年人说道:“小哥,来喝杯热茶祛祛风寒吧。这是我平时都舍不得喝的老君眉啊,喝完茶你就离开这里吧。” 陈梦生刚想去伸手拿杯子的手立刻是锁了回来,正色的说道:“先生,你已然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又何必来给我送茶啊?我知道先生不是凡人,先生的草屋里并没有居家过日子的吃米油盐。陈梦生虽然只是不入先生法眼的小道士,可是我为救师傅不惜一切代价。先生你也不必再赶我走了,陈梦生这就告辞了。” 中年人脸色不变笑问道:“小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去昆仑山救我师傅!死在玉虚宫里我也值了!”陈梦生起身斩钉截铁的道。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赤精子师兄果然是没有白疼了你一场啊!哈哈哈……”说话间中年人扬起手一挥,身后的茅草屋就不见了,中年人身穿一身玄色官袍负手而笑。 陈梦生看着他脱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呵呵,我在大周之时是函谷关的关令。名字叫做尹喜,你应该是知道我是谁了吧?”中年人反问道。 “啊?你就是大师尊门下的唯一弟子玄都大法师吗?”陈梦生惊道。 中年人浅笑道:“不错,我就是玄都大法师。陈梦生你来这里料想是有人在你背后出谋划策吧?” “这个……,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昨日我在南天门被魔家四兄弟关在了天门之外,的的确确有人告诉我来这里找大师尊。但是给我出主意的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还请玄都大法师指点迷津助我找到大师尊救我师傅出来啊!”陈梦生恳求道。 玄都大法师为难的说道:“并非是我不想助你啊,是师命难违啊。” 陈梦生急道:“这又是如何说啊?” “你在天庭之时不学无术,又逆天而行。现在又在人世间犯了色戒,是我师傅他怕你日后会再犯,所以不想见你啊……”玄都大法师的话让陈梦生是无雷击顶一般呆如木鸡,谁知道后来在真是被太上老君一言给说中了…… 第322章:西行而遇 陈梦生听了玄都大法师的话急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只想着去救师傅哪里还会再敢去犯什么色戒啊。上前几步走到玄都大法师面前稽首道:“弟子在人世间是中了妖孽的媚术才犯下错事,现如今弟子已经是知错了,哪里还会再犯?” 玄都大法师哈哈大笑道:“既然是师侄你能幡然悔悟,那我且助你一臂之力。你往此处一路向西而行定会有所斩获,但是事情成功失败全凭着你的诚意了!” 陈梦生运起无虚之招将身上的泥浆雨水一抖,身上的土行和水行一下子被陈梦生甩离了身子。恭声说道:“多谢玄都师兄的指点,大恩不言谢待我救出师傅之后再来相谢吧。” 玄都大法师惊骇道:“师侄的五行神功已经是有了小成,用不了多久师侄的修为必是无可限量。师弟一路多加保重,家师因为佛道之争也不能多说什么。还请师侄见谅,赤精子师兄这次为了你已经是被佛道两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师侄你且好自为之吧。” 玄都大法师回礼拱手作揖后便消失不见了,陈梦生懵懵懂懂的望着一片山石不知道玄都大法师说的意思。但是陈梦生明白往西方而行就会有转机,跃身直飞西方。也不知道是陈梦生学了无虚之招后能用上了五行之力还是他救师心切,御空飞离速度竟然是比千足影身法高出了数倍。大盘天之西灼浪滚滚而来,让陈梦生在半空中不禁是汗流浃背…… 陈梦生飞了半个时辰看见地上的土地都已经是被毒辣的日光晒的龟裂了,在一片贫瘠赤热的干土地上。有着一位老汉精赤着上身跟着一头大黄牛后在犁地翻土,老汉扶着铁犁翻土口中还喋喋不休的骂着些什么。 陈梦生本来是急着赶路不想去管这档子闲事,可是眼下的日头实在是太毒了啊。那个老汉肩头被晒成了一片酱红色,开裂的表皮下渗出了淡红色的血水。陈梦生在陈家庄干农活的时候也遇上过这种事,老汉的两肩那已经是中了日毒。要是不给老人医治那是要痛死人的…… 陈梦生飞到了老头面前,手里升起了一道青气以甘露咒打在了老头的双肩上。老头被陈梦生的甘露咒青气一包裹果然是好了许多,肩膀上的裂口马上是愈合了。陈梦生见老头的日毒已除正想要飞身离去,却被老头大声叫住了…… 老头大骂道:“喂,小伙子你把我肩膀上的伤都整的不痛了,那叫我还怎么去下地干活啊?” 陈梦生惊怒的看着老头,老头也毫不示弱的回瞪着陈梦生。好心还真没了好报,老头恨恨的扔下了犁,头上那凡夫俗子的浊气直扑陈梦生面门而来。陈梦生施礼道:“老丈,只因小生途经此地见老丈你身受日毒之苦才有心施救于你……” 老头愈发生气道:“你救了我可我的活谁来干?现在晒太阳就痛了,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第255节 陈梦生被老头骂的是哑口无言心想着自己的多管闲事,还真的让老头伤口愈合后再去受日毒之苦了,那的确是更加的让他难受了。当下陈梦生不好意思的说道:“老丈息怒,是小子考虑欠妥了。不知道老丈家中还有什么人?要不还请老丈歇会儿吧,让家中的人来……” 老头怒道:“这里就我一个人过活,你让我歇会儿那就你来给我把地犁了!你这小子是看人干活还在说风凉话,真是岂有此理!”老头不由分说的就把犁头塞进了陈梦生的手里。 老头一拍牛屁股牛拖着陈梦生往前而行,陈梦生心里着忙要去西面可现在却被个不讲理的老头抓住了帮他犁地。陈梦生怒喝:“老丈,你莫要再胡搅蛮缠了,小子身上有要事在身啊。” “小兔崽子,是你把我的肩膀给治好的,你就忍心再让我被晒伤吗?”老头骂了一声继续赶他的牛,陈梦生长叹了口气望着这一亩多地暗暗的决定帮老头犁完地再去西行找太上老君吧。 陈梦生扶着犁头就发现了这里的土地也太硬了啊,犁头插在地里好像是插在了玄铁上一般。火毒的太阳照在了陈梦生身上,豆大的汗珠子滴在泥土里激起了嗤嗤的轻响声腾起了一道道的气雾。 陈梦生奇问道:“老丈,这里倒底是什么地方啊?” 老头没好气的说道:“啰嗦什么啊,快干活!你要是偷懒小心我抽你,动作麻利点等过会儿这日头还要毒哩!”陈梦生听老头这么说,也就不再去多问了…… 好不容易才把地给犁完了,老头收拾了犁头牵着大黄牛就自顾自的走了。陈梦生累的差点喘不过气来,也不去和老头多费唇舌了腾空跃进就往西方而飞。又飞了半个时辰天是越来越热了,陈梦生吃惊的看了看四周皆是绯红色的一片,这是什么地方啊?…… 陈梦生一边暗暗的琢磨着,一边不停的往西而行。地上已经是看不到丝毫的绿色,河水早就被烈日暴晒裂开了一道道深遂的大口子。干涸的河床中有着一个全身裹着玄色衣衫的汉子正在拼命的挖掘着,在离汉子不远的土石窜出了一条金色大蟒。 大蟒昂起了巴斗大的巨形脑袋,朝着那河床里挖掘沙土的汉子迅速游了过去。汉子是丝毫都没有察觉还在专心致志的挖掘着,可陈梦生在半空中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就在大蟒张开了血盆大口正要去吞噬那个汉子的时候,陈梦生在空中用无虚之招中的无相火急射而出…… 金色大蟒被陈梦生打出的五行中最为犀利的无相火炸成了两截,蛇断上喷涌而起的蛇血溅的汉子一身。汉子扭头看到金色大蟒吓的是面无人色,陈梦生从空中落下云头落下踏在了仍在翻滚的大蟒蛇头上。手持降魔尺一挥蛇头被陈梦生生生的砍了下来,金色大蟒的巨头就在河床里撕咬着钻出个一尺来深的大洞。蛇头渐渐的是不再动弹了,从大洞里突显起一道金光直射云霄。 挖河泥的汉子忽然大叫了一声,疯狂的拿起了铲子扑向了那个大洞也不管洞里还躺着个死蛇头一阵猛刨乱挖。陈梦生就感觉是被金光刺的双眼是眼花缭乱,那个汉子就大喊大叫着:“找到了,我找到了!” 陈梦生倒吸了口凉气,看着大洞被那个汉子挖开后里面分明是一个金矿啊!那汉子转过头对陈梦生大喝道:“你看什么?这是我找到的!你快滚,要是让我再看见你一定会杀了你的!” 汉子气势汹汹的举起了铲子照着陈梦生的脑袋就要打下去,陈梦生是双目怒瞪只要自己一抬手就能灭了这个见利忘义的汉子。汉子的铲子是一点情面不留的砸在了陈梦生的脑袋上,得亏陈梦生脚下功夫了得。虚滑了一步躲过了迎面打来的铲子。陈梦生不悦的说道:“你这个人怎么不知好歹啊,要不是我打死了那条大蟒你早就被它吃了啊!我要是贪恋你的财宝,何必还要在这里跟你废话啊!” 汉子想了想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不是为了这里的金矿你会来这里?” 陈梦生摇头道:“大叔,此处是什么地方?我欲往西行可是天怎么就越来越热了啊?” “你当真不是为了这里的金子而来?此地已经是出了函关千里这里名为赤焰城,你再往西走已经是没有路了啊?”汉子半信半疑的护着金子小心翼翼的道。陈梦生被汉子的话吓了一跳,赤焰城又被称为日落之地千百年都是受那太阳的炙烤寸草不生。再往西而去就要到了太阳落山的地方了,难道是玄都大法师在和自己开玩笑? 汉子见陈梦生在发呆,连忙挖开了金矿从金矿里拿出了不少大小不一的金石。可是他一个人又拿不动,对着陈梦生喝道:“喂,你过来帮我一起把这些金子搬回家去。我家中还有一女在等我回去呢,找到了这些金子我们就不必再在这里受苦了。” 陈梦生想着自己一路巴巴的赶来,难道就这么回去了吗?听那汉子说他还有家人在这里,说不定能在他的居住的地方能遇上太上老君。想到这里陈梦生上前拿起了地上包着金子的衣包,衣包里的金子足有几百斤重。陈梦生跟着金子跟着汉子走到了一座土屋前,汉子对着屋子大喊了一声:“嫣然,快出来帮忙啊……” 陈梦生听见嫣然二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喃喃自语道:“嫣然……嫣然……,好熟悉的名字啊?” 屋里突然说出了一个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女子一抬头陈梦生看见了她的面容惊骇的大喊道:“你是……你是谁?我好像是看过你,不对我好像我们应该的很熟悉的人啊。但是我却有想不起我们是怎么了?你是谁?” 姑娘贝齿轻笑道:“师兄,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啊?我是上官嫣然啊,你忘了我们在临安城的事了吗?” 陈梦生心里突然是被像猛揪了一下,可是一回想自己和上官嫣然的事脑袋里马上是头痛欲裂一般。怔怔的说道:“我怎么了?我为什么半点都想不起来了啊……” 第323章:命悬一线 陈梦生使劲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但是面对着眼前的姑娘,心里除了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感觉外,竟然半点想不起自己和她发生了什么事。听着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就是自己在南天门之外听到的叫自己来找太上老君的声音是出自同一个人之口的啊,陈梦生越想就越糊涂了…… 上官嫣然黯然神伤的道:“师兄,你好狠心啊!你已经全然将我给忘记了,你倒是说话啊!我们在临安城皇宫中有过一夕之温存,难道你也忘了?” 陈梦生尴尬的道:“我在人世间是中了狐狸精的媚惑之术才犯了色戒,我对姑娘冒犯之事唯有抱歉了……”陈梦生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了,总感觉心里很奇怪。自己和上官嫣然的感情,好像是剪不断理还乱…… 那挖金的汉子哈哈大笑道:“你既然是已经忘情了,那我就帮你助你一臂之力吧!” 陈梦生莫名其妙的望着那汉子,汉子将手里的铲子往天上一扔变成了把蒲扇,蒲扇在半空中向着上官嫣然轻摇了几下。上官嫣然的身形虚晃一下,化成了一头硕大的青牛。青牛仰首朝着汉子长哞了三声,汉子脚下突现起大团大团的祥云…… “大师尊在上,弟子陈梦生拜见大师尊。”陈梦生看见了祥云散尽后,竟然是显出了太上老君的身形连忙跪地拜倒。 太上老君不怒而威道:“陈梦生你可知罪吗?” 陈梦生忙不迭应声跪道:“弟子已经知罪了,望大师尊能搭救我的师傅。弟子之罪祸不及我师傅,求大师尊开恩。” “呵呵,你一路西行来到了这太秦之地。我见你有善心助人犁地,又不为金子所动最难得的你还已经是做到了忘情。并非是我不想救你师傅,可是数月前只因人世间出了一件事,而引发了天界几千年来佛道之争愈演愈烈。你偏偏是在这当口上又被佛家当成了打压道家的借口,你师尊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让你师傅不与你相见啊!”太上老君看着陈梦生叹道。 陈梦生不知道人世间是出了什么事脱口问道:“敢问大师尊,人世间是出了什么事啊?干嘛非要搞的佛道势如水火啊?” 太上老君摇头笑道:“此事你师尊自会告诉你的,我们走吧,去玉虚宫救你师傅去!”太上老君跨上了青牛,往地上虚划了一个太极圈。 太极圈凌空落到了地上顿时开启了一道门,太上老君骑着青牛踏入了太极圈上消失不见了。陈梦生紧接其后进了太极圈中,太极圈内是漆黑不见五指只有耳边呼呼风声大作。等陈梦生站定之后就看见自己已经是在昆仑山玉虚宫外了…… 山门外两只护宫獬豸神兽瞅见了陈梦生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陈梦生大喝道:“玉虚宫里的看门神兽都仗势欺人啊,今日你们两个畜生敢拦着我就休怪我无礼了!”獬豸神兽显然是不愿让陈梦生进去,脚下踏着烈烈紫烟一前一后的夹击陈梦生而来。獬豸神兽不屑的瞄着陈梦生,张开大嘴就要喷出紫色的烈焰来烧陈梦生。 陈梦生对这两只獬豸平素就挺讨厌的,以前跟着师傅上玉虚宫之时就害怕这两只獬豸。看着獬豸喷火来袭双掌齐挥,左掌无相火右掌天罡雷朝着獬豸神兽打去。獬豸看护玉虚宫数千万年了还没遇上过敢来叫板的,见陈梦生出招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可是自己的紫焰连陈梦生的衣角都伤不了,正在气恼的时候陈梦生雷火已经是毫不留情的打了过来。獬豸中招负痛委身让出了一条路。 陈梦生心系着师傅赤精子也无心去恋战,足下一蹬跃进了玉虚宫之中。玉虚宫中四大黄巾力士站在外面,陈梦生一拱手道:“四位力士在上,小子陈梦生这厢有礼了。” 色力士在四人之中是对陈梦生最为欣赏的,虽然是四个人都被元始天尊重责打的鼻青脸肿的。可是色力士轻笑道:“陈道友客气了,如今大天尊正在玉虚宫中与天尊商量着你的事。依我看小道友不如是在此地稍等片刻,万一冲撞了天尊反而是好事多磨了。”除了色力士外其他的三个力士都是吃过了陈梦生的苦头,他们看见了陈梦生都是横眉立目的不去理睬他。 陈梦生听了色力士的劝告倒也是不敢再造次了,从玉虚宫里传出的磬钵之声让站在门口两边的四大力士噤声盘腿而坐开始了他们的晚课。陈梦生他心里还记挂着师傅赤精子啊,张头探脑的往宫殿里看去里面坐了密密麻麻的四五十个道人。有陈梦生所认识的几位师叔和陈梦生不认识的玉虚宫门下弟子,可就是找不到自己师傅赤精子在哪里?做晚课的时候一般元始天尊会在自己的静室里,陈梦生突然间闪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想要溜进玉虚宫里先去救出赤精子,眼角余光打量了下身旁的四大力士趁着他们做功课不留神的时候悄悄的飞身跃起…… 玉虚宫后院是一片繁花似锦的大花园,祥云蔼蔼瑞气盈人。穿过了大花园就是玉虚宫里门人住的厢房,但凡是和自己师傅那种入门有些年头的师叔们就住在这里,像一些门人弟子只能是住在玉虚宫外的。陈梦生几个翻身跃起就来到了后院的厢房里,上下都找了个遍可就是没有师傅赤精子的踪影。现在只剩下元始天尊的别院没有找过了,陈梦生心一横反正是事已至此再无退路了干脆就去元始天尊的别院里找找师傅吧! 刚踏入元始天尊的别院就听见了在静室里有激烈的争论声,陈梦生小心翼翼的跃到别院中的广玉兰大树上屏息凝神朝着静室里遥望。静室之中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争论不休,地上垂首跪着自己的恩师赤精子。陈梦生就听见太上老君在劝说道:“师弟,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你身为道教的天尊,眼下在人界三清道观被人砸了是让你大为恼火。可是你要因为这事迁怒在赤精子师徒身上就有些不通人情了,陈梦生固然是在下界犯了错但是罪不至死啊。” 元始天尊怒道:“那猴崽子以为做了几年判官,有了人界皇帝的表功诏书就很神气了吗?他犯的事现在已经是被天界的佛家当成了我是在纵容弟子啊,师兄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不杀鸡儆猴,旁人就真当我们是教子无方了啊!” 跪在地上的赤精子大叫道:“师傅,这一切都是弟子之过。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殷洪吧,这孩子七岁就险些被他父亲杀了。弟子一直就视他为自己孩子一般,他在封神台里关了千年好不容易托生下界当了阴司的判官。师傅您想想啊,一个道行尽失的落难神仙在下界要受多大的苦,遭多大的罪啊!他在下界犯了戒也是事出有因,师傅的掌心雷他又怎么能够去抵挡啊。是弟子斗胆将那他给私放了,师傅若是要责怪弟子愿一力承当。” 元始天尊大怒道:“你……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他犯了错你就帮他受过!好,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以儆效尤,要是被我找到了那忤逆子定当不赦!”元始天尊举起手掌就要往赤精子的顶门拍去,赤精子老泪纵横唯有一死才能替陈梦生开脱了…… “且慢!”静室的窗外身形一闪陈梦生飞身跃进,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赤精子的身前。元始天尊那是气极而拍下的一掌,陈梦生挡这一掌身上的翠竹宝甲顿时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他整个人是被打的七窍喷血横飞着出去躺在静室的一角生死就悬在一线之间。 赤精子连忙纵身扑到陈梦生的身边,抱起了陈梦生一探他的脉门是悲从心起放声大哭道:“你……你怎么就这么傻啊,天尊的一掌岂是你能接的啊!你看你现在筋脉寸断叫为师如何救你啊,殷洪……殷洪……你快醒醒啊……快跟为师说句话啊……” 第256节 赤精子的狂呼大吼声陈梦生已经是听不见了,陈梦生嘴角大口大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赤精子的大半条道袍。元始天尊也没有想到陈梦生会以命相拼,一掌下去如若不是有翠竹宝甲早已经吧陈梦生打成了一滩肉泥了。元始天尊的心气是平和了不少,可陈梦生的小命看样子是难保了。 太上老君叹道:“师弟啊,你还是这样的火爆脾气啊,我都和你说了这个小子已经不是当年的殷洪了。他能助人为善,见利不乱,遇色忘情这样的弟子真的是很难得了。好在我身上还有一丸九转回魂丹救他的性命是绰绰有余了,但是他一身的筋脉被你打断就再难医治了啊。”太上老君摇了摇头从袖里掏出了一个八角小盒,打开后里面有着一枚红色的丹丸催动功力将丹丸送入到陈梦生的嘴里。 赤精子知道师叔的炼丹神技在整个道门之中无人可及,但是听师叔所言陈梦生就是救活了,他的一身修行也全都完了。这还叫他日后如何在天界度日啊? 陈梦生服下了太上老君的九转回魂丹后终于是渐渐的止住喷血,面如金纸气如游丝人还是昏死不醒。赤精子用手抵住了陈梦生的后心护住他的心脉,想要尽力的为他修复身体中打断的筋脉。可是一切都是枉然,元始天尊的一掌太过于霸道了,陈梦生从此是不能再提气运力了,他以后只能像个常人一般了…… 卷十七 三击掌 第324章:击掌为约 陈梦生服用了太上老君的九转回魂丹后,又被师傅赤精子运功护着自己的心脉过了有大半个时辰总算是幽幽的醒来了。陈梦生看见了师傅赤精子没事,脸上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道:“师傅……师傅……你没事就好了……” 赤精子怜惜的怒道:“你怎么就这么傻啊!你不知道你师尊的一掌能把你打的神形俱灭吗!如今你都快成了一个废人了,你叫为师如何去保护你啊?” 陈梦生苦笑道:“若无师傅眷顾着弟子,我早在千年之前就死在太极图上了。弟子万死亦难报师傅之大恩大德,今日能为师傅挡上一掌也算是弟子对师傅的一点回报吧!” 太上老君摇着手里的蒲扇笑道:“傻小子,你的回复速度倒是让我出乎意外啊,原本打算你能三天内醒过来就算是不错了,没想到才过了大半个时辰你就醒了,看来你的修为的确是不错,只可惜你的筋脉已经是尽断,除了你师尊再无人能接上了!” 元始天尊黑着脸喝道:“孽障,你在下界犯戒还累我们道门被佛门人笑话。今日不是看在你师叔为你说好话的面子上,哪里还会容你存活于世啊!” 陈梦生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可是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的力气。赤精子连忙扶着他将陈梦生颤颤栗栗的靠着静室搀扶了站定,陈梦生艰难抬手作揖行礼道:“两位师尊在上,人世间倒底是出了什么事?佛道本为一家为什么非要搞的这般水火不容啊,弟子在下界之时就深受地藏王菩萨和十殿阎王的相助啊!” 元始天尊轻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如今在人世间出了那种事,道门的香火全然被毁于了一旦你还在为佛门说话!”陈梦生一脸茫然的看着暴怒中的元始天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说什么好了。 太上老君沉声说道:“师弟,陈梦生在人世间未必是知道此事,不如就由他去彻查吧。要是真像佛门所说那样,我们也就不必再有这般气恼了。” 陈梦生战战兢兢的走了两步,身上的翠竹宝甲已经是化成了几丝碎裂的竹叶飘落了下来。陈梦生忍住了撕心裂肺似的疼痛说道:“弟子斗胆想问两位师尊,人世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啊?” 元始天尊挥手握拳凌空打出了一记霹雳,惊得静室外的凤飞鹤鸣声一阵乱响。等外面一片寂静后才道:“你难道不知道在数月前人间青城山发生的事吗?” “弟子数月前还在山东,确确实实是不知道蜀中青城山发生了何事啊?还请师尊明示。”陈梦生恭声道。 “唉,就在数月之前从西域之地来了一个大和尚自称是佛主舍利子转世,这不是欺世盗名的满口胡诌吗?佛主释迦牟尼涅磐之时,他的弟子们在火化他的遗体时从灰烬中得到了一块头顶骨、两块骨、四颗牙齿、一节中指指骨舍利和八万四千颗珠状真身舍利子。佛祖的这些遗留物被信众视为圣物,争相供奉。佛灭度百年后,阿育王搜集佛遗存的舍利,建造八万四千宝塔供养之。”元始天尊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泛着迷糊的陈梦生一眼。 陈梦生蹙眉道:“师尊说的印度摩揭陀国孔雀王朝的阿育王拾骨建塔之事,弟子在下界倒也是有所耳闻,不过那大多是世人的传说罢了。佛主释迦牟尼现在就在西天大雷音寺中,只要他出面那下界的大和尚谣言当然不攻自破了啊。” 太上老君笑道:“哪有这么简单啊,若是佛主释迦牟尼能澄清此事天界也就不会被搞得如此风声鹤唳了。” 陈梦生不解道:“此言怎讲啊?难道是佛主释迦牟尼不愿出面?” 赤精子大声咳嗽了一下止住了陈梦生的话,小声的说道:“佛主释迦牟尼是和两位天尊同辈的师弟啊,佛主释迦牟尼本是通天教主门下的四大弟子之一多宝道人。只因他后来舍了肉身投身入了佛门,师尊最恨的就是这种人怎么又会去问他呢?” 陈梦生情急之下把这茬给忘了,自己去请观音大士就犯了师尊的忌讳。陈梦生思索了一番还是把心里想的话强压了下去,听着元始天尊继续说道…… 那个西域来的大和尚叫做弦叶大师,自称是佛主舍利子转生来到了青城山大肆的宣扬佛法。青城山是华夏神州四大道教圣山,在蜀中青城山上有着大大小小的道观。青城山道人供的是三清,可是弦叶大和尚偏偏就选了这个地方。 那弦叶大和尚也是个有本事的,什么治病问医,一芦渡江大和尚都会。这无形之中就惹恼了青城上的道士,青城上最有名望的莫属于三清观的天尘道长了。老道日益见三清观香火不济就焚纸禀告了三清,元始天尊碍着身份也不好插手,对于下界的表纸只能是置之不理了…… 弦叶大和尚在青城山的是越来越受人们的追捧了,以至于到了后来都要给弦叶大和尚建祠立庙了。青城山的几百道士可再也坐不住了,都说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个弦叶大和尚也太没眼力劲了啊,给他三分颜色他倒是开起了染坊了啊。青城山的各个道观里管事的道士们齐聚来到了三清观找天尘老道讨主意,天尘老道自持道行高深也没把外来的和尚当回事。听到同行道友们说起弦叶大和尚要在青城山里建庙常驻了,天尘老道也急了非要让大和尚尝尝苦头叫他知难而退不可。 天尘老道当着几十个青城山掌观老道的面提笔刷刷点点写下了一封拜帖,这大伙都明白天尘老道那是要先礼后兵了啊。弦叶大和尚若是知趣就该立马收拾行头离开青城山,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弦叶大和尚接下了拜帖隔日亲自登山找天尘老道送上了回帖。拜帖和回帖上写的都是一些客套话,但是弦叶大和尚登门送回帖那就有些让天尘老道面子上过不去了…… 天尘道长初见弦叶大和尚就被他的长相吓了一大跳,大凡是得道的高僧都是宝相庄严的,可是眼面前的弦叶大和尚长的狮口阔鼻,一双环豹圆眼叫人看了就心生惧意。头上光光的可是下巴上长的浓密黑须比天尘老道的头发还长。天尘道人怎么见都看不出弦叶大和尚像个出家人,反而是更像菜市口给人开刀问斩的刽子手。 天尘老道正在纳闷的时候,弦叶大和尚却是哈哈大笑道:“阿弥陀佛,洒家从西域塞外而来,都听人说中原青城山地灵人杰。今日一见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我还当满山的道士有多大的本事哩,不过全是些酒囊饭袋罢了……” 弦叶大和尚的话说的也未免太不留情面了啊,好歹青城山的道士们都有千百年的历史了啊。一句见面还不如闻名那是人说的话吗?气的天尘老道眉毛都绿了,天尘道人手中云展一扫,天地之中顿起了三道无名火直射弦叶大和尚的双肩和膻中而来。天尘道人这是要弦叶大和尚知道青城山道士的厉害,让他再敢胡说八道。 弦叶大和尚眼瞅着三道劲气打来也不慌也不忙,伸起了一双手做出了打吹欠的样子张口之间把三道劲气都吞了口中,笑呵呵的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望着天尘道人。天尘老道这一出手就已经知道自己远不是弦叶大和尚的对手了,额头的冷汗滴滴答答的开始往外冒了。心想留着这个祸害青城山迟早都会落在他手里的,要想保住千百年来的绩业只能是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和尚做了…… 天尘道人转念大笑道:“无量天尊,高僧神技着实让老杇大开眼界啊,只不过这一山之中实难容的下二虎。高僧既然是要在青城山落户倒不如是另选灵山岂不是更好,高僧若是有什么难言之处但说无妨。” 天尘老道的话已经是挑明了,只要弦叶大和尚能离开青城山天尘老道都肯让步了啊。弦叶大和尚突然间大笑道:“阿弥陀佛,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洒家此次来青城山就是看上这里了,道长你就让洒家在此立庙吧!伤了和气大家都不好看,道长可不是想要让洒家发脾气吧!” “好无礼的和尚,我已经是处处忍你了,你倒是得寸进尺了!想要在青城山立庙也不难,除非你能胜了老杇!”天尘道人怒道。 弦叶大和尚拍手笑道:“青城山的道士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洒家接招便是了!” 这可难为了天尘老道了,论道行青城山中实在是没有人敌的过这个大和尚。可是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不战自退那就再无立身之地了,天尘老道在三清观中向外探首一瞧看见了几根挂着道符的木签子了。计上心来沉声说道:“佛道本是一家,若是真的出手相斗难免有所伤。我们不如是击掌为约,来一场文斗!” 弦叶大和尚裂开嘴道:“文斗?牛鼻子老道你想是怎么个斗法?” 天尘道人笑道:“我们就来比高台坐法,一丈八尺高台足不容履。咱们就来比试一下谁能坐的更久,你若是胜了,我半句话都没有,你想在青城山立庙就让你立庙。” 弦叶大和尚伸出大手和天尘道人对掌一击大笑道:“好,我们就击掌为约。三日之后,高台坐法洒家要是输了立马离开青城山……” 第325章:高台坐法 道家之中将打坐称之为入定,佛家把打坐叫之为禅坐。反正同样是打坐称谓不同罢了,都是佛道两家修行的基本法门。但是至于是道家的入定厉害还佛家的禅坐更胜一筹,这个应该没人能够说的清楚了。 天尘老道和弦叶大和尚击掌高台斗法之事,不出半天已传遍了整个青城山。对于青城山上几百个道士而言天尘道人能打败外来的和尚那是轻而易举的事,然而在青城山百姓看来倒是很希望弦叶大和尚能斗赢盘踞在青城山数千年来高高在上的道士。看热闹的人已经是除了凡间的俗人外,连佛道两家的各路神仙都来暗暗关注这场比拼了…… 三日之期转眼即到,在青城山的平地上竖起了两根一模一样的木桩。青城山微风之中两根一丈八尺高的木桩在轻轻颤动着,等到天色微明时青城山上那已经是人头攒动了。三清观的天尘道人在青城山数百个道士的簇拥下如群星捧月似的来在了木桩子前,天尘老道此时头戴芙蓉冠,穿着一身天师大红色鹤氅绛衣。胸前绣有展翅的仙鹤飞翔于云端之中,后背是一副两仪八卦太极图。三缕银须无风自动,威风凛凛犹如神仙下凡一般。 等到日上三竿之后,道士们都纷纷开始猜测那弦叶大和尚他是不敢前来应战了。就在看客们刚要打算离去的时候,就有眼尖的人看见从青城山间石道上有个身披鎏金八宝袈裟,头戴紫金毗卢帽的大和尚正在急步流星的赶来。来人就是弦叶大和尚,只见他从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肩膀上踏足而过立在了木桩前。 “阿弥陀佛,天尘道友来的好早啊!洒家此番回了趟西域龟兹换了这身行头,所以迟来了一步。”弦叶大和尚的高声一落,周围看热闹的看客就炸锅了啊。三天能从青城山到西域龟兹打了个来回,这大和尚可了不得了,真的是佛珠释迦牟尼的转世啊。看客的唏嘘声让青城山上道士们脸面上挂不住了,其中就包括了三清观天尘道长的师弟天玑老道。这位老道是和天尘同师所出,手里有着些本事可就是心眼太小了,平素就容不得他人。看见弦叶大和尚这么耀武扬威的,心里就来气了。 天玑老道一声大喝把在场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无量天尊,各位善男信女莫要去听这个大和尚胡说八道。他是不是释迦牟尼的转世等我道兄将他斗败了后大家就知道了,再有妖言惑众也就于事无补了。” 第257节 天尘老道出来向弦叶大和尚一摆手道:“今日有幸能与高僧比试实在是贫道的荣幸,佛道两家相承一脉还请高僧不吝赐教。”天尘道人说着话脚踏纵云梯蹬蹬蹬三步凌空飞渡跃上了木桩,随着木桩上轻轻摇曳了下身形。这一招纵云梯如行云流水般使出,青城山的几百个道士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弦叶大和尚咧嘴一笑道:“天尘道友的本事看上去也不过如此嘛,洒家就来陪你玩玩啊。”弦叶大和尚一个倒身虎跃拔地而起,一只脚稳稳的踩住了木桩子。跃起站桩那是一气呵成,以千斤坠的身法牢牢的把身子钉在了木桩上。两个人都是棋逢对手在一丈八尺高的木桩上委身盘腿而坐,所不同的是天尘道人是以清灵飘逸将身子化成了一片浮云坐在了木桩上。而弦叶大和尚是以稳如泰山之势双脚勾住了木桩,用全身的力将木桩子绷成了笔直。 来看热闹的人抬着脑袋都被和尚老道在半空高的木桩子上斗法,谁能胜出现在还言之过早。时辰是一个一个过去了看客们等到午时过后陆续的有人开始抱怨了,耗了这么久肚子也都饿了可是木桩上的两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不光是看客们有抱怨,青城山的道士们也看着急啊。见那个大和尚稳稳当当的禅坐在木桩上,天尘道人的年岁已高长久下去难免会落了下风。三清观的道士眼里都流露出了一丝焦虑,天玑老道眯着眼打量了木桩上闭目禅坐的弦叶大和尚再探头四望见无人注意着自己,一猫身子从地上捡起粒小石子暗扣于拇指之中,伺机要将弦叶大和尚给打落下来…… 到了黄昏天时,青城山的看客们都已经是走了大半了,只留有几百个道士还在继续看着这场佛道之争。天玑老道暗暗心想机会来了,就凭着这么个大和尚双拳终敌不过几百个道士吧。手里捏揉的石子早就是被天玑老道用指力打磨的浑圆了,眼瞅着一个空档扣指弹出石子就往弦叶大和尚的鼻息间迎香穴激射而去。 弦叶大和尚是西域龟兹佛国寺的高僧,只因此子出生的时候供在佛国寺的佛主释迦牟尼的骨龛舍利子无缘无故的爆裂而毁。佛国寺的主持金玭法师夜观天相就找到了襁褓中的男婴,说他是佛主舍利子的转世将他带了佛国寺收养。西域所学的是小乘教法,金玭法师赐名男婴为弦叶教其佛法。弦叶自幼精通佛法,渐渐的也使得的他心高气傲起来…… 金玭法师圆寂之后,弦叶和尚越来越觉得自己学的佛法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应该是去中原四大道门圣山去见识下道教的本事,弦叶和尚的长相实在是不敢叫人恭维。虽然是一身的好本事可连个朋友都没有,弦叶和尚也无所谓,夜起佛法御空而行就到了青城山。心想是斗法打败了天尘老道在青城山中建立寺庙广收门徒后,再去挑战中原其他三大道教圣山,可就在自己与天尘老道相斗的时候只闻得有细微的破空声响只射面门而来…… 弦叶大和尚圆眼怒睁侧头避过了暗算,可是禅坐心境被全然打破了再也无法安心打坐了。身形一闪之下竟然是从木桩上摔了下来,道士们看见了弦叶大和尚狼狈的落败都是弹冠相庆。弦叶大和尚跃身而起指着几百个道士破口大骂:“道门之中有败类暗箭伤人,有胆子的就给洒家站出来!”弦叶大和尚的一句话激起了青城山几百号道士的愤怒,明明是你修为不够还要血口喷人责怪道家暗算你…… 青城山这下子是彻底沸腾了,几百张口大骂弦叶大和尚。相骂无好言也不知道是哪个先动的手,几百个道士群起而攻弦叶大和尚,别说弦叶大和尚长的跟山大王似的可架不住人多啊。劈头盖脸的一顿打让弦叶大和尚只有了出气而没了进气,还在高台上的天尘道人听见底下相骂时就已经出了定。冷眼旁观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弦叶大和尚快要被打的断气了才大吼住手,弦叶大和尚是心有不甘,指天发下了血誓一定要青城山的道士恶有恶报! 弦叶大和尚是被打的昏死了过去,青城山的道士们也怕摊上人命官司拍拍屁股都各自回山了。弦叶大和尚的血誓还真被青城山中的好事的神仙知道了,但是佛道两家相斗了几千年绝不是几个神仙所能管的啊。像佛家的土地山神就将青城山道士暗箭伤人之事回禀了地藏王菩萨,道家的散人地仙也把弦叶和尚嚣张跋扈来青城山的事奏明了三清。反正是各执一词谁都不服谁,在天庭上就埋下了一个不小的芥蒂…… 再说那弦叶大和尚被道士们暴打了一顿后,消声匿迹了有半个多月的光景。直到了有一天青城山下的老百姓突然间冲上了青城山接连砸了十来座道观,被砸的道观里道士全被百姓剃成了大光头。无观可归的道士们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能是跑上了三清观找天尘道人给他们出头了,天尘老道一看这些同道之人一日之间被砸了道观又被人剃成了光头颇有蹊跷。稳住了他们自己飞身出了三清观,在青城山顶一看不由的大惊失色。 山中有着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正把砸了的道观拆下大梁源源不断的堆放在山里的空地上,天尘老道就奇了怪了这是要干嘛呢?半山中有着一顶大轿正抬到空地上,从轿中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神气活现的弦叶大和尚!天尘老道是看明白了,老百姓是要拆了道观给玄叶大和尚建寺庙啊! 天尘道人怒火是腾腾而起,凌空踏步就来到了弦叶大和尚面前指着和尚的鼻子大骂道:“秃驴,青城山道家已经是对你网开一面了。你可倒好输了击掌之约,还有脸在青城山中建庙?” 弦叶大和尚仰天狂笑道:“卑鄙无耻的道士,用暗箭伤我!输的不是我,输的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天尘老道的脸顿时气的成了酱紫色,手里扬起一道罡气雷引就打向了弦叶大和尚。弦叶大和尚伸手一截罡气雷反将雷火搓在掌心之中,双手一合十雷火瞬间就不见了,弦叶大和尚狂笑着双手大开一股子鱼腥臭味直扑天尘老道而来。天尘老道闪身不及胸口被弦叶大和尚打中,道袍的前襟立即被烂出了两块大洞整片的胸膛刹那间变成了墨绿色…… 天尘道人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弦叶大和尚,强忍着翻涌的丹田气跺脚飞身摇摇摆摆的向着三清观飞去。三清观的道士们瞅见浑身墨绿的天尘道人直挺挺的从天而降,跌落在三清观里一句话都没说就死了。胸口发黑连腔子骨头都烂没了,内脏泛着恶臭把三清观里的道士全吓傻了!…… 第326章:受命查案 青城山上最有能耐的天尘道人死了,山里的道观每天都会被弦叶大和尚带着老百姓来砸毁。三清宝像被无情的敲成了齑粉,不少道士都被迫还了俗。青城山在短短的几个月中就剩下了三清观,天玑老道挑起了青城山道门的重担。天天焚书告表给上天乞求着三清显圣,可是日光荏苒天玑老道的告表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 在天界的三清并非不想管此事,只是这件事是佛道两家都在关注的。道家先出手暗算有错在先,元始天尊在玉虚宫里只能是大发雷霆。也就在这时候从下界又传出了赤精子的徒弟犯了色戒,天界的佛家借此说是元始天尊道门教导无方。气的元始天尊派下了四大力士看守太华山不让赤精子去见陈梦生,没想到还是让佛家的观音大士相助陈梦生冲破了四大力士的看管。元始天尊一怒之下亲自跟随着四大力士再上太华山想大义灭亲诛杀了孽障陈梦生,赤精子爱徒心切在私放了陈梦生。元始天尊派四大力士搜寻落入山崖的陈梦生未果,只能是带赤精子回宫受罚了。 元始天尊怒视着站立不稳的陈梦生大声喝道:“孽障啊孽障,你可真是让我们道门蒙羞啊!”元始天尊抬手就要再去打陈梦生,太上老君笑着伸出蒲扇就挡在了陈梦生的面前。 太上老君轻笑道:“师弟,自古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小子虽然是屡屡犯错可他本性不坏,青城山之事想要查明白我看他去是最合适的,佛道两家这小子皆有神仙相识总比我们不能开口相问强吧?” 元始天尊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是师兄为这孽障说尽好话,那就让他下山去走一遭吧!” 赤精子不失时机的说道:“师傅,殷洪他现在是筋脉尽断手无缚鸡之力要是在青城山遇险事小,坠了师傅您的威名就不妙了啊。” 赤精子的话让元始天尊立即是暴跳如雷,大声叱喝道:“我玉虚宫门下的人哪个敢动,除非是我自己清理门户才行!小子,你过来!” 元始天尊的口气不容陈梦生说半个不字,颤颤栗栗的走到了静室中央。元始天尊凌空向着陈梦生的百汇,天厥,跳环打出了三击掌。陈梦生痛的百骸俱裂,气海丹田中一阵充盈。陈梦生清清楚楚的能看见到自己四肢皮肉下的筋脉正在拉展伸长,赤精子在一旁见状大喜道:“傻小子还不赶谢过天尊,这是天尊给你洗筋伐髓呢!” 陈梦生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师傅赤精子不知道天尊是在干什么,正在疑惑的时候就听见元始天尊一声冷哼道:“小子,你别高兴的太早!我给你的三击掌不过是能让你在三日之中筋脉通畅罢了,过了三日你若是查不明青城山那个大和尚你也就不必回来了,找块风水好点的地把自己埋了才是正经!” 元始天尊说完话拂袖而去,太上老君沉声道:“你师尊千百年来这是这副火爆脾气,三日之中你若是不能查明此事那真的是谁都救不了你了。方才我见你身上的翠竹宝甲已毁,我就送你一件小玩意儿给你防身之用吧!”太上老君笑着从袖里拿出了一条五光十色闪闪发亮四四方方的东西,太上老君用手一抖便化成了五彩斑斓的薄衣。太上老君蒲扇一摇就将薄衣飞起隐在陈梦生的身子中融为了一体,陈梦生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感觉不到有薄衣的存在…… 陈梦生惊问道:“大师尊,这是什么宝贝啊?为何弟子一点都觉查不到那条薄衣啊?” “呵呵,傻小子啊。那是我在兜率宫中新炼成的隐蝉衣,比你原来几片青竹叶子是不知道强了多少。此衣最大的好处是能助你隐匿身息,小子你就快下山去吧。三日时间可不长啊,能不能将功折罪就看你的造化了……”太上老君的蒲扇朝着陈梦生猛力一扇,陈梦生就发现周身狂风大作吹的自己像是一团破絮似的疾飞了过去。 青城山峦绵起伏的山峰一点都不逊色于昆仑山,陈梦生揉了揉被狂风吹的仍有点疼痛的眼睛。三天之中想要查明让师尊都为难的事,还真的是没有一点头绪啊。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中了元始天尊的三击掌,在三天内交不出答复自己真的要和天尘老道一样会死的很难看了…… 陈梦生正在瞎琢磨的时候就远远的看见有一对山中百姓扛着铁锹锄头要往山上而去,他们的脸上都古古怪怪的有着七八分的惧意。在这群人里有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汉子,看他的身材气度肯定不是个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啊?陈梦生几步上前向那汉子施礼问道:“敢问大叔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去,去,去。你是什么地方来的花子啊?若是早在数月前来在青城山我们还能舍你些吃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小兄弟,我看你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以免是惹祸上身,唉!我们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啊?想离开都不行了啊!”中年汉子满脸疾苦的说道。 陈梦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被元始天尊的一掌打的是裂成了一条条的破布,难怪是人家吧自己当成了花子。这样倒也好能够叫人家认不出自己身上的道袍,陈梦生倒退了三步赶在了中年汉子的前面继续打探道:“小子因为是一时贪玩在山里迷路了,在山里把衣服都勾烂了。好不容易的看到了大叔你们,只求能吃顿饱饭就走。” 中年汉子停下了脚步叹息道:“原来你是个落难的公子啊,我叫孟五这里的都是我家府中的家丁。我们现在急着去鲭鱼庙呢,实在是没空给公子去弄吃的啊。”孟五说着话就匆匆忙忙的带着家丁离去了。 陈梦生暗暗的念叨着鲭鱼庙这个奇怪的名字,等孟五他们走远了后。陈梦生掐诀念咒招唤出了青城山的山神,咒诀之中一个翩翩美男子出现在了陈梦生的面前。“小神青城山山神,拜见上仙。不知道上仙来临有失远迎,还请上仙恕罪。” 陈梦生连忙摆手道:“免礼吧,我来问你在这青城山上的鲭鱼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让百姓们扛着铁锹锄头去啊?难不成在鲭鱼庙里还要种菜不成?” 青城山山神尴尬的说道:“那座鲭鱼庙乃是赢了天尘道人的弦叶和尚所建的,倒并非是要山中百姓去鲭鱼庙里种菜,只因为是工程太过于浩大了。鲭鱼庙已经是快要建完了,那个弦叶大和尚要百姓们给庙里挖出一个放生池。” 陈梦生托腮不解道:“我看那些百姓都是面露惧色,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山神想了下说道:“只因为青城山的道士们有人在斗法中使诈才会引得佛主大怒托梦警示了百姓,所以他们才会害怕。” 陈梦生冷笑道:“和尚庙里建个放生池原本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你在言语之中却避重就轻这就让我奇怪了?你虽说是佛门下的小神,但要是让我查出你有言中不实之处小心我将你带到地藏王菩萨面前治你的罪!” 山神的脸刷的变的煞白,跪地求饶道:“上仙开恩啊,我只是一方小小的山神岂又是能是那个和尚的对手啊!那个和尚假扮佛主托梦的事小神的确是知道,但是他警告过我不得将此事声张啊。” “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伙同恶僧知情不报,你该当何罪!”陈梦生一把揪起了山神喝道。 “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啊。小神不敢有所隐瞒是因那弦叶大和尚在和天尘道人斗法失利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半月,等那的和尚再来青城山时性情依然是大变了啊。他在青城山里做法化身成佛主释迦牟尼金身托梦给山中的百姓要把青城山上所有道观全给拆了,修建一座鲭鱼庙。百姓们起初也是不予理会没想到百姓之中就会连连发生怪事,好端端的在山中行走就会被消失不见了。在屋里睡觉,一觉醒来脑袋上的头发全被剃光了。更有甚者全家几口人会刀刃相见血溅五步,死状惨不忍睹……” 陈梦生松手推开了山神怒道:“这都是那个弦叶大和尚干的?” 山神无力的点了点头道:“这些还不是最怪的呢,凡是家中有尚未出阁的年轻姑娘在一夜之间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啊。” “啊!你这山神为什么不禀明地藏王菩萨?还要为弦叶大和尚言词开脱?是不是你也收了他的好处?从实招来,有一句假话我就让你去阴曹地府面见楚江王去!”陈梦生厉声喝道。 山神无奈道:“上仙你是有所不知啊,那个和尚是好生了得。青城山的山神又不被道家庇护,一旦被和尚知道是我们去告发他都会被他用刑害死啊。上仙啊,我们都是不敢去得罪他啊。” “糊涂,纵容恶人行凶你比恶人还不如啊!”陈梦生怒容满面的纵身而去,只留下惊愕的山神还在发着愣…… 第258节 第327章:佛祖显圣 陈梦生闪身飞跃就看见了在青城山腹地有着一座新建还没有全部完工的寺庙,乍眼一看之下工程果真是不小。可是仔细一看又觉得这座庙宇很怪异,别的地方庙宇都是正面中路为山门,山门内左右分别为钟楼、鼓楼,正面是天王殿,殿内有四大金刚塑像,后面依次为大雄宝殿和藏经楼,僧房、斋堂则分列正中路左右两侧。而这个庙宇在正面之前有着不少人正在挖着一口巨大的大水池子。然而在水池子周围又添加了八十一根大柱子,这些大柱子显然是从人家道观里拆来的,柱子顶上还覆盖了鱼鳞青瓦。 陈梦生悄悄的落在水池顶棚的青瓦上,低着头往大雄宝殿里一阵打量就觉得越发的不可思议。佛家大雄宝殿乃是佛寺中最重要、最庞大的建筑,“大雄”即为佛祖释迦牟尼,可是在这座寺庙里供的不是佛祖释迦牟尼也不是未来弥勒佛。倒是供了一条怪模怪样的人身鱼头的雕像,在殿上还有些百姓在哆哆嗦嗦的给怪雕像刷着金漆。陈梦生几个起落寻遍了寺庙的前前后后,但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弦叶和尚…… 弦叶大和尚难不成是另有居所容身吗?陈梦生在瓦顶上正暗暗琢磨弦叶大和尚的神秘,却不料想听到在大殿上有着两个刷金漆的百姓在轻声窃窃私语说着些什么。可就是声音太细微了,陈梦生在上面隔着厚瓦听不清楚干脆顺着殿墙悄无声息的混在了大雄宝殿里做工的人群中,竖起双耳凝神听着旁人们的轻声细语…… “春桃娘啊,你家春桃回来了吗?”陈梦生听闻身边一个三十来岁调制金粉的男子在小声的问着帮他加水的妇人。 那妇人眼中泪光闪动着,小心的看了看周身的人才擦抹了一把眼泪道:“她大舅啊,这都快大半个月了。春桃丫头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一点音信都没有,你家的小子有消息了吗?” 男子急忙摇头摆手打着手势小心的道:“没有啊,嘘!你小声点说话啊,可不能让佛爷听见了呀!你看外面的孟五爷家大业大的,还不是带着人来挖水池子了吗?孟五爷的三闺女好像是被种在地里了吧,这都不是怪他对佛祖不敬啊!你也不要再多说了,万一恼了佛爷,把我家的小子害了也种在地里那可不好了啊!” 两个人之间神色是一阵惊惶禁声不语忙着手上的活了,陈梦生听见了这么两句没头没脑的话也弄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有听说地里种萝卜白菜的,种人那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看他们说话又是那么小心翼翼的陈梦生也没敢开口相问,跟着殿里人群进了大雄宝殿查看起寺庙奇怪的雕像。 大雄宝殿供桌上的人身鱼面雕像,那条鱼头呈纺锤形。头很大前端细尖似圆锥形,眼大位高口阔,上下颌等长,各具一行细牙,犁骨和胯骨有牙。最奇怪的是在雕像的背后还长着扇状的凤尾,陈梦生盯着这尊一丈多高的金身雕像看了很久也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大雄宝殿上还龙飞凤舞的写着鲭鱼庙三个大字,这名字起的让陈梦生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大多的寺庙都是恩泽佛法取名,哪里是会起一个这么怪的名字啊? 陈梦生暗暗疑惑的时候,从殿外的大水池里传来了一声闷响。挖水池的青城山百姓们浑身湿漉漉的都退进了大雄宝殿之中,陈梦生看见了在山中和自己说过话的孟五脸无人色的站在几百人里面瑟瑟发抖。陈梦生跻身到了孟五身前低声问道:“孟五爷,你们这是怎么了?” 孟五看了陈梦生惊讶的说道:“小兄弟,你怎么也来了啊?外面……外面的大水池子一下子就满了啊,我们……我们都差点被地底下涌出的大水给淹死啊!现在小兄弟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那个大和尚说过水池一满佛祖就会降世了啊。” 陈梦生扒开了前面几个人的肩膀,顺着人墙的缝隙往外看去。就这么一会功夫时候外面八十一根大柱子围成的大水池子里水波四溅,从水池底下咕噜咕噜的泛出大团大团的漩涡子。看这样子倒不像是佛祖降世,八成是闹妖精了啊。水池中的漩涡是越来越急了,隐隐约约之中可以看见从水里升起了一块足有三四丈见方的莲花。莲花见风就长升出水面不停的蹿伸,一直是快要到半空中了才止住了上升。在寺庙大雄宝殿的上千人全都看傻眼了,鸦雀无声中不知道是谁先下跪朝拜的,紧接着是所有人都开始向着莲花跪地叩拜。 陈梦生混在众人之中蹲着身子抬头观望,好家伙这莲花也太大了啊。要是妖精作祟未免胆子抱了天啊,难道还真不知道有满天的神佛在看着下界啊?渐渐的巨大的莲花绽放开了花瓣,一股浓烈的龙涎香是冲天透起直扑而来。陈梦生细细一闻浓香之中怎么还带着点腥味啊?可是身边的人低头跪着,谁也没敢说话啊。等到莲花开挺之后,从莲花中突然托起了一个莲子佛台。佛主释迦牟尼宝相庄严,双目紧闭身后法轮光芒万道直射云霄。 佛主释迦牟尼在佛台上轻声念道:“诸善男子。我本行菩萨道所成寿命。今犹未尽复倍上数。然今非实灭度。而便唱言当取灭度。如来以是方便教化众生。所以者何。若佛久住于世。薄德之人不种善根。贫穷下贱贪着五欲。入于忆想妄见网中。若见如来常在不灭。便起憍恣而怀厌怠。不能生难遭之想恭敬之心……” 陈梦生大骇开天眼对佛台上的佛主释迦牟尼看了又看,但是除了一身佛法之气还真的看不出有妖祟黑气。这不会是真的佛主释迦牟尼降世人间了吧?佛主释迦牟尼念完了他的妙法莲华经如来经后,突然睁眼朝人群中扫视了一遍,惊的陈梦生连忙低头躲在了众人当中。释迦牟尼不怒而威轻笑道:“我虽在此阎浮提中数数示现入于涅盘,然我实不毕竟涅盘。而诸众生皆谓如来真实灭尽,而如来性实不永灭。是故当知是常住法、不变易法。善男子。大涅盘者即是诸佛如来法界。我又示现阎浮提中出于世间,众生皆谓我始成佛。然我已于无量劫中所作已办,随顺世法故复示现于阎浮提初出成佛。众位善男信女们,鲭鱼庙如今业将要大成了。皆是诸位之功德,待日后登入西天极乐再行恩赏。” 在跪拜的百姓之中就有人开口询问了:“佛祖如来在上,弟子青城山一介愚民孟五有事不明。我辈皆受佛祖梦中教化虔心向佛,为什么我的小女会惨遭厄运?” “哈哈哈,那是你的女儿心中不诚所至。我佛慈悲她已经是被佛法收去了臭皮囊,仙登极乐世界去了。”佛主释迦牟尼笑着说道。 有了孟五这么一挑头,大雄宝殿里跪的人们都纷纷开始诉起苦来了。“佛祖啊,我家的儿子不见了啊?请佛祖大发慈悲把他放回来吧,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啊。只要佛祖说句话我们就敢上山把三清观给砸了,佛祖慈悲啊放了我的儿子吧。” “佛祖,我家的春桃才十六岁啊,尚未经人事。年幼不懂事。佛祖开恩啊,把我家的春桃放了吧。” “佛祖啊,还有我家碧珠丫头也突然不见了啊,求佛祖开恩放她回来吧。”…… 殿堂之中顿时间就成了一片求饶乞怜声,佛台上的佛主释迦牟尼冷冷的哼道:“你们所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待我用佛法度化了她们后自然会放了她们,你们就不必再多言了。我现在累了,你们都退下吧。你留下!”佛主释迦牟尼伸指一点人群中的孟五,在孟五的周身马上从地下长出了藤蔓将他给困住了。 人们一看见佛祖动了怒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啊,纷纷起身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鲭鱼庙。陈梦生被众人推推搡搡着也出来了,可是他记挂着大雄宝殿里的孟五啊。随着惊慌失措的人流刚走出了鲭鱼庙就瞅着机会给停身转回来了,想起大师尊送给自己的隐蝉衣藏匿了身息又悄悄的走进了鲭鱼庙。 此时的鲭鱼庙大水池子里莲花佛台都已经是不见了,再飞身进了大雄宝殿一看里面也已经是空空荡荡没有了孟五的影踪了。只有地上留下了一滩还未干透的水渍,陈梦生一览鲭鱼庙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就剩下了门口那个大水池子了。要想查明青城山和尚的事,看来还要先把刚才显身的佛主释迦牟尼查清了再说。 陈梦生落足在大水池子上,隐蝉衣立即在水里无声无息的分开了一条水道。陈梦生纵身跃下水道才发现了水底原来已经是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岩洞,池子里的水正是从岩洞里喷涌而出的…… 第328章:大吃一惊 岩洞之中水寒如冰幸好是有太上老君炼制的隐蝉衣护着身子,才没有被冰水冻住了手脚。陈梦生在墨黑的水中一路前行,水纹中只有微微的水波晃动却看不见陈梦生的身形。 水流在深不见底的石洞里越流就越湍急了,陈梦生回想着在鲭鱼庙里发生的事,都说是佛祖普度众生不会害人可是刚才听百姓们的言语之中对祖主释迦牟尼颇有惧意。他们不少人家的孩子好像都被佛祖收走了,若是佛家教化弟子也不会去害了人家的孩子啊。可是孟五的闺女却是被害了,这个佛祖必然是有问题。要不然干嘛单单就留下了孟五啊…… 陈梦生在石洞冰水中正在盘算着就看见在石洞中突现一个大窟窿,大量的冰水涌进了大窟窿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斗。陈梦生也不知道自己游了多少路了,只感觉石洞大窟窿里似乎有着人形身影在浮动。踩水跃起飞身而入,在窟窿里到处是浮在水里厚厚的坚冰。寒冰凝结成的雾气弥漫了整个冰窟窿,活像是自己在玉虚宫瑞气仙云之中一般。 冰窟窿很大,让陈梦生看还一眼望不到边际,就在离陈梦生不远的冰棱里好像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人。陈梦生蹙眉疾步上前探查,走近了才大吃一斤的看清楚在这冰块里面有着一个冻的苍白的死尸,死尸的面目上已经是结了一层层白白的严霜,很难分辩出死尸原来的面貌了。陈梦生取出了降魔尺破冰插入掌力一发就悄然无声的割裂了整块坚冰,伸手相扶尸身才看清了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陈梦生掐诀念咒想要招出小姑娘的魂魄,可是小姑娘的三魂七魄早已经是不见了这就让陈梦生头大如斗了。尸身魂魄不在了那也就没办法去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也不可能知道她在生前又是遇到过什么惨祸,小姑娘的脖颈上和四肢上都留有细小的齿痕。深可见骨的齿洞周围泛起了死白色的皮肉,这个姑娘的全身的血都像是被吸干了一样,皮下筋络萎缩成了枯草似的…… 陈梦生望着触目惊心的女尸,放下了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姑娘尸身,继续在冰窟窿里向前而行。冰洞之中的地势好像是在渐渐的升高,不少的浮冰都堆积到了冰洞的顶端有的冰块甚至于拱开了冰冻破土而出。冰层中有的还包裹着尸身,这就让陈梦生明白了青城山百姓口中的种人的说法。等冰块遇到外界的阳光融化之后就会在地里留下了尸身。几经流转冰洞之中已经露出了裸露的岩石了,冰水在巨岩之下拍打激起了三尺高的水浪。陈梦生凌空踏步走上了岩石就看到在石头上有着一条拖行而过的水迹,水迹在岩石上被冻成了一道诡异的亮线蜿蜒向冰洞深处延伸着。 陈梦生顺着这道冰丝亮线一路跟踪前行,幽暗的冰洞里忽然飘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陈梦生不由的心里一紧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两旁怪石林立就像是走马灯一般极速的倒退。终于在陈梦生的面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门,血腥味就从石门之后透出。陈梦生顾不得门后会有什么凶灵恶煞了,手起两团无相火直砸石门而去。元始天尊给陈梦生洗筋伐髓了之后无相火变的愈发的强大了,厚厚的石门在无相火面前完全是犹如破纸烂布。整扇石门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地,陈梦生脚下一使劲快如闪电的闯入了石门…… 孟五的哭喊嚎叫声回荡在这间用冰块砌成的小屋之中,在陈梦生的面前呈现出了一副恐怖的画面。一个人身鱼脸的怪物正在低头贪婪的吸食着孟五的脖颈,孟五除了还能叫唤外手足四肢已经是被冻结成了一团冰块根本是没有了还手逃脱的能力了。那只非人非鱼的怪物突然抬起头奇怪的看着石门被打破,但是怪物却看不见陈梦生只能是在小屋中不停的狂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仗着有太上老君的宝衣陈梦生连连向着怪物一顿猛攻,那怪物也郁闷了啊。就成了活靶子偏偏还有力没地方使,仰头咆哮了一声抬脚就踢开了孟五朝着小屋四处怒射出一道道冰箭。 冰箭破空射在四周的巨石上打出了一个个深邃的洞眼,可是射在射在陈梦生的隐蝉衣上却被反弹了回去。陈梦生不禁是大喜有了这件宝贝衣服,日后就算是遇上了再强的对手也不怕了啊。怪物没想到自己的冰箭会反过来打自己,身后的凤尾像是孔雀开屏一般张开兜住了袭来的冰箭一下子就把冰箭消弭于无形之中了。陈梦生看着这个怪物的尾巴如此的霸道手里激射天罡雷,直劈怪物而去。天罡雷在空中化成数百道天雷霹雳铺天盖地的砸向怪物。就在陈梦生感觉胜券在握的时候,就看见那个怪物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圆形珠子来。霎那间小屋之中佛光金气大盛,化解了漫天的天雷。金光射入陈梦生的眼睛里,痛的陈梦生双目像是被火烧火燎的疼痛连忙举手回避金光。等小屋里金光散尽哪里还有怪物的半点影子啊…… 陈梦生急忙纵身跃到孟五的面前,用甘露咒注入了他脖颈伤口。青气之中孟五惊魂未定的看着空洞的小屋,凄声厉叫把陈梦生倒是弄懵了。原来是自己忘了隐蝉衣之下是旁人所看不见的,随心一动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孟五睁大了眼睛惊疑的看着陈梦生,伸出刚恢复的双手向着陈梦生指着说道:“你……你是……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陈梦生警惕的扫视了小屋并没有发现有那怪物的存在,才对孟五沉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想问你是那个怪物变成佛祖的吗?” 孟五木然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被佛祖留在了大雄宝殿之中后,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被那些藤蔓一个劲往下拖。等我醒来就已经是在这里了啊,并没有在看见那佛祖了就看见有个怪物在咬我。” 陈梦生扶起了孟五道:“以你现在的身体很难通过那些冰水激流,我只能是给你另寻出路送你上去了。”陈梦生将孟五扶到了小屋的一角,掏出降魔尺在小屋里一阵敲击,可是四壁皆是厚厚的石头想要从石头里开凿通道估计是孟五还没上去,自己身上的三击掌倒是撑不了那么久。陈梦生想了一下,刚才看见的冰块都能拱土而出想必是头顶上离出路不会太远。 飞身跃起握住降魔尺朝着小屋顶猛劈乱砍,大块的石头簌簌落下没过了多久就让陈梦生挖出了大洞。在洞里陈梦生意外的发现自己在误打误撞之下打通了一条地道,这难道是那怪物挖的吗?陈梦生返身跃下抓住了孟五的胳膊一使劲带着孟五一起走进了小屋顶端的地道,在地道里扑鼻的血腥味让陈梦生和孟五都是隐隐作呕。两个人半爬半走突然就听到一阵滴水之声,朝着滴水的方向一路而走。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被眼前的一阵吸引着了眼睛,在阳光里坐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和尚的顶眉骨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血窟窿。从血窟窿里透出了的暗黑色血液混着从上面滴下的水珠滴淋在一块青石壁上。 孟五惊叫道:“那个和尚……那个和尚就是弦叶大和尚啊,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陈梦生不答,抬头朝着头顶看去竟然发现自己是在一口枯井之中。枯井的井口不知道是被谁用着一块大石头给封住了,太阳光就从大石头的缝隙中透进来射入了枯井里。枯井中的潮气汇聚在了大石头上凝成了一滴滴的水珠正好是落在枯井里和尚的头上。陈梦生如白虹贯日飞到井口上用力一掀盖顶大石头,刺眼的阳光直射井底就听见井下的孟五一声尖叫。陈梦生低头一看枯井里金光汇顶那个弦叶大和尚的肉身在迅速的化成一团霞光瑞霭消失不见了,陈梦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大和尚不是凡人啊,知道是自己要重见天日了,舍弃了肉身化羽随风而去了啊。 陈梦生心里后悔自己的莽撞了,应该是先查和尚的尸身再打开井口封石啊。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想后悔也是空话了。那个和尚成仙也好做了妖精也罢,先把孟五救出去再谋后计吧。陈梦生拉起了孟五飞出了井口,在夕阳之中陈梦生猛然发现自己和孟五正在一处院落之中,走了几步穿过了院子就瞧见了一座雄伟的大殿。殿中立着三尊塑像,陈梦生瞥眼一看差点是没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三尊大塑像玉清元始天尊神像在大殿居中间、上清灵宝天尊神像在大殿居左、太清道德天尊神像在大殿居右。 陈梦生大吃一惊自言自语喝道:“我的天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第329章:三清道观 第259节 陈梦生看着三清神像心有余悸的就要往外走,可是迎面却遇上了一个年过六旬的老道。老道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身后还带着两个半大不小的道童,陈梦生定睛观瞧老道士头上有着滚滚的黑气,此人绝非善类啊,不是有着人命缠身就是修炼了什么旁门左道的妖法。在陈梦生身后的孟五一看见老道顿时间眼泪都下来了嚎啕大哭道:“天玑道长啊,我可算是能见到你了。我们可被那个大和尚害苦了啊,你就大发神通把那个大和尚给灭了吧!” 天玑老道一听见孟五口中提起和尚二字顿时间就脸色一变,朝着身后的两个小道童挥手一摆,两个小道童倒也是识趣向着天玑老道作了稽首转身就离开了。天玑老道呵呵微笑道:“这位是青城山的大善人孟五爷吧,老道儿许久未曾下山了对山下之事知之甚少啊。不知道孟五爷说的是什么大和尚啊?” 孟五被天玑老道说楞了脱口说道:“还有哪个大和尚啊,就是当日和天尘道长斗法的大和尚啊!”孟五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也纳闷了,就在刚才亲眼在枯井里看到了那个弦叶大和尚的尸身,可是在山下一直逼着百姓们拆道观建寺庙的大和尚也是弦叶啊? 天玑老道喝道:“无量天尊,数月之前贫道师兄的确是与西域来的弦叶大和尚斗法。可是我师兄胜了那个大和尚啊,弦叶大和尚自知无颜再留在青城山中早已经回去了啊。我师兄也是因为斗法伤了元气驾鹤仙游去了,不知道孟五爷何出此言啊?” 孟五皱着眉头喃喃说道:“不对啊,弦叶大和尚逼着我们给他拆青城山的道观的时候,我们可是都看见了天尘道长被弦叶大和尚打伤了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无量天尊!青城山的道观被毁于一旦,贫道是痛心疾首啊。上百个道友因而被迫离开了青城山另觅他处修行,原来是孟五爷所为啊!”天玑道人眼中精光一扫让人不寒而栗。 孟五正要去解释,却被一旁的陈梦生伸手拦住了。陈梦生笑道:“天玑道长既然说弦叶大和尚早就离开了青城山,那强逼着百姓拆观建庙的肯定是别有用心的恶人所为了啊。孟五爷,天色都已经不早了,我们被山下的大水冲进枯井里也有些时候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免得你家里人担心才是。” 陈梦生的话让孟五神情一震,对着天玑老道作了一揖道:“天玑道长,今日天色不早了,我怕家中妻小担忧就先行告辞了。带日后再登山造访道长,后会有期了啊。”孟五说完话看了看陈梦生并无去意,只好一个人急匆匆的出了三清观回家去了。孟五他不知道刚才天玑老道眼色之中已经是动了杀机,就是陈梦生的一句话让孟五从鬼门关上兜了一圈才侥幸活命。 天玑老道抬眼打量了一下陈梦生说道:“无量天尊,听先生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不知道先生来此青城山有何贵干啊?” 陈梦生苦笑道:“我本是来这青城山游玩的,却不知道山下为何建造寺庙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我干活。谁料到今日正在挖建水池的时候突然间会池子涌满大水,我这不是稀里糊涂的被冲到这里了吗?” 天玑老道单手指扣道诀冷笑道:“山下建庙那不关我的事,但是先生进了我的道观有没有在枯井里看见了什么怪事吗?” 陈梦生装傻充愣道:“我和孟五爷两个人被大水冲进枯井里已经是大难不死了,哪里还有闲心去看什么怪事啊!”其实陈梦生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天玑老道想试探自己的口风,只要是自己稍有不慎天玑老道的法术就会杀人灭口。倒也不是怕天玑老道的道行,谅他的法术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眼下佛道之争的弦叶大和尚尸现三清观枯井里,而天玑老道言谈之中对枯井又是十分的在意,料想他必定是和弦叶大和尚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自己能否在三天之中查清青城山的事,天玑老道可是个关键的人物…… 天玑老道看着陈梦生在发愣哈哈大笑道:“无量天尊,既然是外地到此的先生,贫道也不好意思赶你出门,天色将晚你就在此暂住一宿等明日天明之后再自行离去吧!”天玑老道一指大殿后面的厢房,看着陈梦生走进了厢房后才返身离去。 陈梦生在厢房里看着天玑走了之后,用起了隐蝉衣跟着天玑老道一起走出大殿。天玑老急冲冲的走到枯井上探头往里面一看眉头紧锁了起来,默不作声的盖上了大石头。陈梦生看到天玑老道长叹了声后走到了一间偏殿外叩了叩殿门,从偏殿里出来了一个虬须大汉。天玑老道朝着虬须大汉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虬须大汉捂着脸满脸惊愕的看着天玑老道进了偏殿。虬须汉子赶紧关上了偏殿大门慌慌张张的随着天玑老道走了进去…… 天玑老道铁青着脸怒道:“朱九!你好大的胆子,那和尚我让你丢在枯井里你倒是敢阳奉阴违当我放屁!” 虬须大汉急声道:“掌门我朱九可从来都是听命行事的啊,你当日叫我去找那个大和尚,我不是找来让你验明之后就弃在枯井里的吗?怎么突然间你会问起这事了啊?” “胡说八道,今日山下那个该死的鲭鱼怪造的寺庙里忽然起了大水把两个人冲进了枯井。我方才去看过枯井了,里面哪有那个和尚啊!”天玑恶狠狠的说道。 朱九思索了一会道:“莫非是那个和尚还没死,自己爬出了枯井?” 天玑老道又是抬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大骂道:“你这人头猪脑的东西,那个大和尚早就被青城山的道士们打了个大半死了还会有力气爬出枯井?” 朱九嘴角边渗着血应声说道:“那掌门你说现在我们该什么办啊?” “怎么办?冲进枯井里的两个人中一个是青城山下的富户孟五,他刚离开三清观。我要你赶上去将他永远都不能开口再说一句话明白了吗?那个外乡人我已经稳住了他,呵呵,他已经是不会看见明天的太阳了!”天玑阴森森的说着话,仿佛他要是的两条信手拈来的死鱼,而不是两个鲜活的人命…… 朱九开了偏殿的大门急步往山下赶去,青城山的夕阳如火一般映红了天边的晚霞。朱九奉了天玑老道之令去诛杀孟五,急行之中突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摔了出去。朱九回头往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啊,平坦的山坡上除了有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外连个土洼石坑都没有。 朱九暗骂了一声继续往山下走去,可是走了不到三步路脚下猛的被什么东西用力一踢膝盖骨又是不由的摔了个四仰八叉。“谁?出来!”朱九从衣襟之中掏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刀,向着四周胡乱的劈砍。气喘如牛的朱九停手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悻悻的转身要走。 “啪”双脚小腿又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扫,朱九瘫软的倒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了。从空中骤然间响起了一个声音吓的朱九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妄动了。“好一个修道之人啊,头上黑气盖顶身上冤魂缠绕。你还要去做恶吗!” 朱九牙齿打颤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阴曹地府向你来索命之人,你已经是恶贯满盈了。今日就是你的寿终之时,纳命来吧!” “且慢,我朱九只不过是个听命于人的可怜虫。只求能温饱三顿,那些人可都不是我想要杀的啊。是天玑老道容不得青城山的其他观馆才会叫那鲭鱼精化为了大和尚的模样,拆了人家的道观啊。那些走投无路来三清观中的道士们都是天玑他下的毒,我只是帮他把还没死绝的道士们补上几刀罢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那天玑老道才对啊!”朱九一不小心把实话给说了出来。 陈梦生听到了朱九之言心里也算是大致有了谱,当下厉声喝道:“那条鲭鱼精是怎么回事?你若是敢胡说八道,我这就用天雷灭了你!” 朱九冷汗是涔涔而下哀求着说道:“那条鲭鱼精本是青城山中千百年的一个水妖,青城山的数百道士合力在水中下了酒药才将那鲭鱼精给抓住了。交给了三清观三十五天尘掌门,老掌门原想是拿它来炼丹的。可谁知道偏偏是来了个西域的大和尚,老掌门只好把那条鲭鱼精用了法术封在道观之中。” 陈梦生追问道:“那个西域来的大和尚是你杀的吧?” “没有,没有,绝对不是我杀的啊!我在山下找到弦叶大和尚时他就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是天玑道长让我把他弃在了枯井里啊。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把那个大和尚丢进井里的啊,这个我是真的没有骗你啊。”朱九急忙辩解道。 陈梦生抬头看了看擦黑的天色,心里大为宽慰了点没想到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就查到了这么多事情,看来自己总算是能够给元始天尊一个交代了…… 第330章:量小之人 陈梦生冷冷笑道:“那你前面言语之中,还有骗我的话了吧?” 朱九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静悄悄不见人影的山石树林,带着哭腔的说道:“神仙啊,我怎么敢骗你呢!就是借我胆子也不敢啊,神仙你就饶了我吧。”陈梦生看见朱九口里在求饶,可是手里却攥紧了短刀此人真是冥顽不灵啊。 “呵呵,你说弦叶大和尚是被你丢进了枯井里的,可是山下建造寺庙的人却是弦叶大和尚啊?你这不是在骗我吗?”陈梦生厉声说道。 朱九眼珠子一转道:“都说神仙不所不知的啊,你到底是什么人?”陈梦生郁闷了,神仙能预知未来那是靠起课算出来的,平素在天界都会有着下界的土地仙吏告表上书的啊。可是青城山的土地山神是害怕了所谓的佛祖的余威把青城山的事都隐瞒了,才会有了天界佛道之争,也才会使的自己来查明此事啊…… 朱九瘫在地上半天没听见陈梦生的说话声,恶向胆边生挥起手里的短刀就朝着陈梦生出声的方向掷去。凌空闪出了一道霹雳将短刀炸成了铁屑,朱九看的眼睛都直了。紧接着就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像是被人夹住了在不停的往上飞去,朱九大喊道:“神仙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你想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告诉你,你快放我下去吧。” 陈梦生怒道:“你想我放你下去也不难,你得把你知道的全出来才行。不过我信不过你了,我看咱们要再飞高点吧。” 朱九手忙脚乱的大声叫道:“我说,我说啊,你快放我下去啊。当日老掌门和那大和尚比拼的时候,天玑道长使了下作手段,才叫那个弦叶大和尚落败被几百人一顿群殴。老掌门后来查明了是天玑道长做的手脚,就当着青城山所有道士的面大骂了天玑道长。但是天玑道长从来就是个气量狭小的人,青城山上有数十个道观这已经是让天玑道人愤愤不平了。这次又被老掌门当众羞辱了他就连带着老掌门天尘道人都一起恨上了啊……” 陈梦生脚下一错落到了地上,推了朱九喝道:“好,我暂且信你一次,你给老老实实的说明白。” “是,是,是。我一定老老实实的说清楚,天玑道人回到了三清观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叫我去找弦叶大和尚回来给他出气,可是那个弦叶大和尚都已经被打成半死的人了。天玑道长命我将他丢在了枯井里,他自己却偷偷的溜进了天尘掌门的静室中把那条封住的鲭鱼精给放了出来。我在静室外给他把风,无意之中听见他和鲭鱼精的对话。天玑道长要鲭鱼精化作弦叶大和尚的样子,要他把青城山上所有的道观都拆了。还说要天尘掌门的命,等到天玑道长做了掌门之位就会放了鲭鱼精。那条鲭鱼精好像是被天玑道长制住了什么,竟然是答应了天玑道长。后来青城山的道观还真的被拆了,天尘道长也被打死了,山里的道士还真的全来到了三清观找天玑道长商量来了,但是一顿酒饭下去他们全给天玑道长毒倒了……” 陈梦生听了朱九的话已经是明白青城山佛道之争的大半了,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前因后果的事,全是又天玑道人气量太小而起的。只因为是那弦叶大和尚来到中原与天尘老道为契引,天玑老道心不能容人,使暗算帮助天尘赢了斗法,偏偏还被天尘说了一通。气恼之下便是叫朱九下山悄悄的找到了被道家打成重伤的弦叶大和尚将他弃入在三清观的枯井之中,可是天玑老道依然不觉得解气于是暗暗勾结了鲭鱼精把天尘道人给害了。鲭鱼精化成了弦叶大和尚的模样把青城山的道观全都拆了,只剩下了一座三清观。三清观之中又以天玑道人奉为了掌门,其他道观中的道士前来避祸落脚的都被天玑老道下毒暗害了…… 天玑老道这招借刀杀人可实在是一箭三雕了啊,杀僧拆道做掌门一切都看上去天衣无缝。若非是自己阴差阳错的冲到了枯井之中也不可能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看来是冥冥之中自有神灵在帮着自己破案啊。陈梦生转念喝道:“那枯井里的弦叶大和尚顶眉骨是被你挖去的吗?” 朱九喃喃自语道:“顶眉骨?我去挖他的顶眉骨干嘛啊?那大和尚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谁还会去挖他的顶眉骨啊?” 陈梦生想了想也感到蹊跷,显出了身形准备拉着朱九去找天玑道人对质。就听见朱九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胸口,从手指缝里汩汩涌出鲜血。陈梦生正在惊异的时候从地下突然飞出了几支冰箭疾射陈梦生的胸口而来,陈梦生闪身而避躲开了冰箭,举手就以无相火向冰箭射出的地方打去。可是除了被烧焦翻开的土石外并没有发现异常啊,天地间一下子变的寂静无声了,陈梦生运起他无虚之招中的五行之法却已经发现脚下的土性里有着微弱的水性之体在移动。 陈梦生凝神聚力闪出一道霹雳打在藏匿水性之体的山石上,一声怪叫后刺鼻的腥臭味道破土而出直冲陈梦生的面门。陈梦生的眼睛被熏得火辣辣的疼痛,再想去查那水性之体已经是不翼而飞了。空旷的野地里只躺着被冰箭射破心脏的朱九了,陈梦生一道往生咒招出了黑无常,用道火烧化了朱九的尸身度他的魂魄交给了黑无常。陈梦生知道现在能查明此事的关键人物除了一个天玑道人外,又多出了一个鲭鱼精。可是自己对鲭鱼精压根就不了解,看来要去找找自己的老朋友崔钰了…… 阴律司永远都是那么的冰冷无情,崔钰正忙着缉审案件呢。一看见是陈梦生来了撂下了手里是我生死薄和判官笔向着陈梦生施礼,陈梦生也连忙回礼。一旁的鬼卒将堂上的生魂拉去惩恶司用刑去了,崔钰合上了宗卷笑着说道:“前些时日我听说上仙要重列仙班了啊,不知道上仙是为了何事来我这阴律司啊?” 第260节 陈梦生苦笑道:“都说你崔判官是铁面无情的人,今日怎么也打趣起我来了啊?我来你这里当然是有事相求啊,天界佛道之争你不会不知道吧?” 崔钰正色说道:“西域的和尚来中原斗法,此事三界已经是尽知了啊。那个弦叶大和尚不知道上仙也查过你的生死薄啊?” “呵呵,这个我还今日才到青城山尚未查过生死薄呢,不知道崔判官何出此言啊?”倒不是陈梦生不想去查生死薄,只是生死薄见不得日光。他从昆仑山被太上老君的蒲扇送到了青城山还没有机会去翻查生死薄呢,尴尬的朝着崔判官笑道。 崔钰叹道:“弦叶大和尚当真是佛主释迦牟尼的骨舍利子转世啊,上仙就是查了生死薄也是不会就结果的。只可惜弦叶大和尚太过心高气傲了,我还担心他真会在阳间吃亏啊。” 陈梦生大吃一惊说道:“那个弦叶大和尚已经死了啊,尸身都已经羽化了啊,难道崔判官你不知道吗?” “什么?这怎么可能啊?他身上有着佛主释迦牟尼的顶眉骨舍利子啊,只要舍利子在他就不会死啊!”崔钰从他的判官座椅上豁然起身道。 陈梦生摇了摇头道:“我看见弦叶大和尚尸身的时候,他的顶眉骨已经是不见了啊。” 崔钰沉声说道:“阳间的道门弟子也太过毒辣了吧,他们挖去了佛祖的舍利子想干嘛?莫非是还要来一场封神之战吗,这可是你们道家先挑的头啊!上仙我们虽说是朋友,但是佛道之争已经持续了数千年。我真的不想有朝一日看见你神形俱灭的样子啊!” “唉,崔兄,我也不瞒你说我现在身上就中了天尊的三击掌,三天之中我要是查不清此案,那我就会神形俱灭了。我来就是想找你问点有关此事的线索啊,我现在已经是查明了弦叶大和尚是受了暗算被群殴打伤的,青城山三清观里的天玑道长应该是有着重大的嫌疑的,不过一会黑无常带进来的朱九又说是他受了天机道长的指令将大和尚丢在枯井里并没有去挖他的顶眉骨啊。除了天机道长外,应该是还有个鲭鱼精见过弦叶大和尚,鲭鱼精化为咯弦叶大和尚的模样在青城山建造寺庙,还假扮了佛主释迦牟尼在阳间作恶。” “啊,竟然还会有这等事!佛祖舍利子转世的人会被人打伤?上仙那你可曾找到那块顶眉骨的下落啊,找到了就能化解一场弥天的灾祸啊!”崔钰惊声说道。 陈梦生摇头道:“我所以想请崔兄帮两个忙啊,一是你让小鬼暗中保护青城山的百姓孟五不被天玑那个小人暗害了,二是告诉我鲭鱼精是个什么妖怪啊。” 崔钰想了半刻说道:“上仙所托的第一件事我能办到,可是你说的鲭鱼精我也是不甚了解啊。只知道他是靠吃血食过活的妖精,身上的尾巴威力无比。上仙不如我带你去问问十殿阎君吧,说不定他们会知道些。” 陈梦生摆手道:“我现在还剩下两日的寿命了,我还是去三清观问天玑老道吧……” 第331章:将计就计(上) 陈梦生前脚刚踏进三清观的大门就听见身后传出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先生不在厢房里呆着,这大半个时辰到哪里去了啊?”天玑老道从道观里像个幽灵恶鬼似的闪身而出,两眼死死的盯着陈梦生。在天玑老道身后有着数十个道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陈梦生,只要天玑老道一句话三清观里的道士便会群起而攻…… 陈梦生本想是抓住天玑老道问明白鲭鱼精的下落的,但是看着这个架势突然转念改变了初衷。刚才听了崔钰的话知道现在的佛道之争并不是打杀几个凡人就能解决的了,佛主释迦牟尼的真身舍利子才是能化解这场矛盾的关键。而那颗舍利子八成是落入了鲭鱼精的手里,要想靠着硬拼在两天之中能找到鲭鱼精的机会几乎是太渺小了,倒不如是利用天玑老道来交出佛骨舍利子更为稳妥。陈梦生故作害怕的看了看天玑老道,哆哆嗦嗦的说道:“道长……你找我啊?” 天玑老道冷哼道:“我都找你半天了,先生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你在这大半个时辰里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天玑老道关心的不是陈梦生去了什么地方,而是担心的秘密会被陈梦生发现了。此人突然出现在枯井里,而枯井里弦叶大和尚的尸身却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这个人活在世上一天对自己就有一天的不安生,吩咐完了朱九去对付孟五的工夫里这个小子就突然的不见了,那就愈发的让天玑老道觉得陈梦生不可留了! 陈梦生面对着天玑老道面露出的杀气,一脸委屈的说道:“事到如今我也知道是瞒不过道长的法眼了,其实我来青城山是为了来寻一件宝贝的。可是谁想到宝贝没见着,自己倒被人拉去做了一回苦力。唉!方才我就是去青城山里转了转啊,道长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啊?” 天玑老道听到陈梦生来青城山是来寻宝的厉声喝道:“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贫道在青城山里已经住了六十多年了,怎么就不知道在这青城山里有宝贝啊?来人啊,给我把这不知道死活的小子拿下。我可告诉你们,现在不要说是在三清观,就是整座青城山都要听我的!”三清观里的道士被天玑老道这么一吼都拿起了家伙,准备要围攻陈梦生了。 陈梦生惊惶的喊道:“道长,我是为了那条鲭鱼精而来的啊。”情急之下陈梦生脱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天玑老道脸色一变伸手拦住了众道士。 “小子,你说来青城山找什么?”天机道长喝退了道观里的道士问道。 陈梦生定了定神说道:“我是江南之地丹鼎派的弟子,平素就喜欢研习一些炼丹之术。祠灶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陈梦生自己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会突然想起了丹鼎派,好像自己对炼丹并不熟悉啊可是话都已经说出了,就看天玑老道会不会信了。 天玑老道神色阴晴不定开口问道:“江南的丹鼎派贫道的确是有所耳闻。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说的炼金之术又和青城山的鲭鱼精有什么关系啊?” “弟子名叫陈梦生,炼金之术不过是丹鼎派中的皮毛之术,只要是能找到了世间妖丹精珠弟子就能炼成平地飞仙的仙丹了啊,弟子听闻在青城山中有着一条千年鲭鱼精所以我才会不远万里赶到青城山中,想碰碰运气能抓住那鲭鱼精。”陈梦生说的是道家炼丹所用的炉鼎成丹,在天玑老道这种行家里手面前实在不敢闪烁言辞。 天玑老道骤然间眼睛里精芒大盛,五指成爪扣住了陈梦生的肩头。陈梦生身上有着隐蝉衣护着倒也不觉得疼痛,可是看着天玑老道咬牙切齿的样子,马上用手捂住了肩头委身蹲在了地上。天玑老道瞧见了陈梦生这幅狼狈相放手喝道:“无用的小子,就凭你的本事还想去抓鲭鱼精!我看你是痴心妄想,还是回你的江南地再去修行两年吧!” 陈梦生心里是把天玑老道从头到脚都骂了遍,若非是怕那条鲭鱼精遁地难寻早就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了。但是现在佛祖舍利子不知去向还要将天玑老道当大爷敬着,从天玑老道量小多疑的性格看,他没有突然下狠手攻击自己的要害那就有五成的可能是老道在试探自己。陈梦生咧着嘴叫道:“哎呦呦,断了断了,道长你快把我的肩膀捏碎了啊,既然弟子道行还不够,那唯有会去再修炼几年了啊。” 天玑老道没想到陈梦生他说走就走啊,这不对啊?要是他是来找麻烦的绝不可能这样就走了啊,难道说他在枯井里出现真的是个巧合吗?哼哼,要看他是不是丹鼎派的弟子只要略施小计就能知道了!天玑老道一出神的工夫陈梦生都已经走到三清观大门外了,天玑老道纵身一跃站在了陈梦生的面前。大骂道:“你们丹鼎派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把三清观当做什么地方了?” 陈梦生挠了挠头稽首道:“是弟子忘了跟道长告辞了吧,道长勿要见怪啊。我师傅也经常骂我是缺根弦,弟子这就回去了啊。” “你给我站住,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炼丹术。这都快要起更了,你还想能走出青城山不成?我且问你,你说的炼制仙丹只要鲭鱼精的内丹就成了吗?”天玑老道瞪着陈梦生问道。 陈梦生暗暗发笑知道天玑老道是动心了,但是脸上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倒也不是有了鲭鱼精的内丹就能练成仙丹的,还要看天时地利的啊。运气好的话有了内丹明天就能练成,运气不好的话那我也说不准了。” 天玑老道喝道:“道门之中若单说是炼制丹药的确是以丹鼎派最为厉害,可是修道炼术你们却又是差远了。你们比阴阳风水的都不如,等你修道有成了那估计要百年之后了。” 陈梦生不服气的说道:“道长你是重修术的,阴阳是重风水的,我们是重炼丹的。道门三派各有长短,道长你又何必出言相讥呢?” “傻小子,我不和你啰嗦。你给我下载回厢房去,一会儿自有人给你送吃的来。等我想想再决定是不是帮你去抓那鲭鱼精,你要是再敢擅离厢房一步你就等着瞧吧。”天玑老道一甩衣袖就走了,陈梦生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已经上钩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那鲭鱼精叫出来到时候再一并灭了他们…… 陈梦生回到了厢房之中,过了没多久就有人来敲其房门了。陈梦生开门一看是天玑老道的两个小道童来给自己送酒水来了,小道童一边帮着陈梦生摆上了酒菜一边在盯着桌上的菜吞咽口水。陈梦生大笑道:“这么多的菜,我一人也吃不了,两位小兄弟吃过饭了没有啊?要不就一起在这里用点酒菜,我一个人吃饭还真不习惯哩。”陈梦生说话间就想起了项啸天和齐瑛,但是好像还应该是有着一个人的啊,就是脑子里隐隐约约的感觉往日之中吃饭还少了点什么似的。 两个小道童摆好了酒菜看了看陈梦生欲言又止的退出了厢房,陈梦生也没去难为他们坐下来一提酒壶给自己倒上了酒。酒水之中已经被人下了毒,陈梦生一看就知道又是天玑老道在搞鬼。这个老道还是不相信自己,想用毒物来控制自己啊。不用说那天玑老道这会一定会在暗中监视着自己呢,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吧。陈梦生安下心来一口酒一口菜吃的津津有味,几杯酒下了肚那天玑老道就推门进来了。 “呵呵,酒菜还对你胃口吗?我担心你是南方人吃不惯我们这里的蜀中菜呢?”天玑老道干笑了两声假仁假义的说道。 陈梦生连忙取了酒杯道:“多谢道长的深情厚谊了啊,来,我敬道长一杯。” 天玑老道脸上一窒道:“这酒我可不敢喝啊,你若是知道这酒是加了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五毒之物,还会喝得下吗?” 陈梦生大喝了一声,扔掉了手里的酒杯指着天玑老道骂道:“你这老匹夫,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害我啊?” “哈哈哈,你不懂什么叫祸从口出吗?你要是炼成了仙丹成了仙,那我不是白忙活了啊。你应该庆幸啊,你比青城山那些道士命要好的多啊,他们不愿为我效命的都已经喝了五毒酒上了西天做神仙去了。你看我还想着你,给你送来解药了啊。”天玑老道从袖里摸出了一颗龙眼大的丸子放在了桌子上。 陈梦生一把抢过了解药问道:“这颗解药能解我身上的毒?” 天玑老道放肆的大笑道:“当然能解你身上的毒了,不过一颗丸子只能解你身上十二个时辰的毒,等你炼成了仙丹我才会帮你全然解去毒性……” 第332章:将计就计(下) 陈梦生黯然说道:“我明白了,你想我帮你炼成了仙丹再杀我灭口对吗?” 天玑老道不屑的说道:“那也未必,只要你能老老实实的听话,等我成仙之后自然会给你解毒的。这种解药原来是我对付鲭鱼精所制的,每天只会做一枚。如今你也已经中了五毒,那我就要每天多做一丸了。你要是给我玩花样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等你毒发身亡后青城山有的是埋你的地方。” “你太卑鄙了,要我炼丹并不难。可是我没有妖丹炼不出仙丹,你也成不了仙啊,鲭鱼精也不是你想抓住就能抓住的。”陈梦生怨恨的说道。 第261节 “小子,你现在的命就攥在我的手里,我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条鲭鱼精和你一样也是中了五毒,每天要是到了晚上吃不到解药就会痛的肝肠寸断而死。”天玑老道得意的说道。 陈梦生不可置信的问道:“鲭鱼精乃是千年的妖精,他怎么会惧怕你的毒药呢?” 天玑老道沉下脸道:“这就要多亏我那个师兄了啊,是他用道符制住了鲭鱼精的死穴。我要那鲭鱼精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小子你不要再作妄想了。我只会留下有用的人,像朱九那种办事不利的人等他办完了事就会被鲭鱼精吃掉。要是你炼不出仙丹就会比朱九死的更惨,时候也差不多了你跟我一起去见那鲭鱼精去!”天玑老道一把拉起了陈梦生就出了厢房,往青城山的山腹而去。 陈梦生知道了鲭鱼精所做的恶事都是为了活命处处受天玑老道摆布时,心里对天玑老道又加重了一层怨恨,就是这个老道闹出了天界上佛道之争。他不去控制鲭鱼精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陈梦生随着天玑老道就走到了一个水潭附近。这种水潭在青城山是随处可见的。青城山地处岷江和都江堰水脉之中,山中水道纵横交错构成了山水相融的秀丽风光…… 天玑老道在水潭边又掏出了他那龙眼大的丸子来,一平如镜的潭水渐渐的可是翻滚起水泡来了。陈梦生在老道身后看的真切那潭水的水底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在急速游动而来,水面上的水泡已经像是煮沸了似的。水泡过后现出了人身鱼头的鲭鱼精来,陈梦生暗暗聚力凝神准备一举击杀鲭鱼精夺回佛祖舍利子。 等那条鲭鱼精透水起身看见了陈梦生便是破口大骂道:“天玑老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我帮你杀了天尘老道拆了人家的道观,杀了那个朱九我都已经照你的吩咐做了啊。可是你却每日用这解药来要挟我,今天还带了生人来见我,到底你想干什么?” 天玑老道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帮我做事,我也没有亏待过你啊。普天之下哪里会有妖精敢立寺庙设真身的啊,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在暗中帮你呢,你还不知道好歹果然是妖性难驯,留你在世上迟早是个祸害。”天玑老道说着话就往水中打出了一道风刃,鲭鱼精见势不妙就要遁水而逃。陈梦生在一旁是急的干瞪眼,要是那条鲭鱼精跑了自己就找不到舍利子了啊。 陈梦生就看见天玑老道口里念念有词的掐诀引咒,水潭里是炸开了锅彻骨的冰寒冷气将水面上的水泡冻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蘑菇。估摸着过了有半个时辰的光景水底下的鲭鱼精是撑不住天玑老道的诀咒了,剖开严严实实的冰层浮了上来。在潭水面上不停的翻滚着,哀嚎声惊天动地震的潭水冰层是开始变成了四分五裂。天玑老道朝着陈梦生一努嘴喝道:“傻小子,你还愣着干嘛啊?快点动手取了他的妖丹啊,我可是坚持不了多少时候了啊!” 陈梦生不禁要惊叹青城山三清观道术的犀利,要是天玑老道能把这么厉害的控咒用在正道上,那人间世还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妖魔鬼怪啊。既然是天玑老道帮着自己制住了鲭鱼精,你就别客气了找到了佛祖舍利子才是最要紧的。踏着嘎嘎作响的冰块陈梦生欺身靠近了鲭鱼精,上上下下一打量鲭鱼精就没有发现佛祖舍利子透出的佛光之气。陈梦生冷汗顿时就下来了,没想到这个妖精还会把舍利子给藏了起来。 鲭鱼精看见陈梦生靠过来大骂道:“又是你这恶厮与我作对!我又没有吃你的人,你干吗非要几次跟我过不去!” 陈梦生正发愁找不到舍利子呢,听见了鲭鱼精这般说话灵机一动道:“我也不想为难你的,可是你身上的那粒宝贝天玑道长要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了啊!”陈梦生说完话打袖里掏出了降魔尺,比划着就要朝鲭鱼精开膛破腹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论你是神仙还是妖精都害怕啊,鲭鱼精在绞痛着低声吼道:“小子你杀了我,你永远就拿不到了那粒东西了。只要让我再撑一会,等那天玑老道的法力用尽之后我就能去抢他手里的解药了。到时候只要你想要什么,我都能能帮你弄来啊!” 陈梦生原本就没有真打算去杀鲭鱼精,见到自己的计策已经是收到了效果。对着鲭鱼精冷笑道:“你少来糊弄我,你的本事我可是见过的啊,你让地里一钻我上哪里去找你啊。我管你有没有带着那粒宝贝啊,再不济挖了你的妖丹也能先交差了啊!” 鲭鱼精是后悔死了,当日被天玑老道逼着服下了五毒,由朱九带着去枯井里看清弦叶大和尚长相时,无意之间发现了那个和尚顶眉骨上是佛光万丈,心里就起了贪念悄悄的在枯井里挖掘了一条地道把弦叶大和尚的顶眉骨给挖了出来。没想到三清观中的天玑老道一介凡人没察觉,倒是让个名不经传的黑小子给知道了。无论如何先保命要紧,等过了眼下这个劫难再来血洗三清观!忍得一时之痛才能图谋大计,鲭鱼精咬着牙翻着白眼想陈梦生低喝道:“好小子,我活了几千年今天算是认栽了。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将我自己身上的鱼筋抽给你,只要你在有水的地方召唤我就会赶来的。” 鲭鱼精扬起了他的巨大尾巴,嗷嗷大叫了一声抽出了一团血淋淋的鱼筋丢在了冰面上。陈梦生用脚踩住了鱼筋拿冰往上面一盖,在后面的天际老道完全是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大喊道:“傻小子,你倒是动手啊!我快撑不住了啊!” 陈梦生回应道:“这条鲭鱼精浑身太滑腻了啊,实在是不好下刀啊。”陈梦生故意用着降魔尺对着鲭鱼精的巨尾一顿狂劈乱砍,鲭鱼精的惨叫声是溃人耳膜。天玑老道气的胡子都立起来了,疾步上前手掌做刀就要去剖那鲭鱼精的肚子,鲭鱼精狂吼张口去咬天玑老道的手。长牙森森快如钢刀去势如风,一把就咬破了天玑老道的道袍袖子。鲭鱼精宁愿是挨了一记手刀也是咬破天玑老道的袖子,陈梦生在一旁还在迷惑不解的时候,天玑老道袖里藏的解药就咕噜噜的掉了出来。 鲭鱼精双手和大尾猛力一击冰快,将那解药吃在了嘴里,转眼之间就遁入冰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天玑老道再想念咒时鲭鱼精已经逃之夭夭了。也幸亏是天玑老道失了解药放跑了鲭鱼精,要是陈梦生让鲭鱼精逃走的估计天玑老道就不会善罢甘休了。陈梦生脚下还踩着那团鱼筋呢,天玑老道一声怒骂:“没有的东西,杀条毒发的鲭鱼精都那么磨磨蹭蹭的。哼!就让那条鲭鱼精再多活一天,明天他没有了解药比死还难受!” 陈梦生看着天玑老道知道现在动手恐怕还过于太早了,万一那条鲭鱼精耍奸使诈不肯再出来了留着天玑老道也是个召出鲭鱼精的最佳人选。陈梦生长叹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来青城山里寻宝了,妖丹尚未到手自己却已经成了鱼肉任人宰割了!” 天玑老道眼角一挑说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傻小子看你能炼制仙丹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 陈梦生苦笑道:“我现在的命就在道长你手里捏着呢,你要是不解我身上的毒。我迟早逃难一死,你还能给我什么机会啊?”陈梦生嘴上说的可怜兮兮,其实压根就没在乎过那五毒。自己乃是百毒不侵的上仙之体,向着天玑老道低声下气完全是为了佛祖舍利子。 “傻小子,我要你效忠于我,待我得道成仙之后自然会重赏你的。”天玑老道眯着眼睛道。 陈梦生明白这是老道担心自己给他炼制仙丹里做手脚故意说这话来稳定人心,可是自己所剩下的时间刨去回昆仑山路上耗损的满打满算都是不足两天了。看来只有是将计就计先拿到舍利子再和天玑老道摊牌了。陈梦生一鞠到底,趁着夜色将脚下的鱼筋捡在了手中…… 第333章:人心不足 陈梦生一路上是被天玑老道教训着回到了三清观,看到三清法相在青烟缭绕之中尊严肃穆直让人心生畏惧。天玑老道手起三炷香向着三清像拜了拜后插入了香炉子里,当着陈梦生的面说道:“等我日后成了神仙。就一定是要拜入昆仑山元始天尊的门下学得真法,看天庭还有谁敢为难于我!” 陈梦生被天玑老道的话惊出了一身白毛汗,心里暗想这老道也太不是东西了。在青城山中搞的天界都势如水火了,你还想去昆仑山拜元始天尊?天尊见了你,不把你拍成了肉泥就算是便宜你了,也不知道老道脑子里怎么想的。害了这么多青城同道中人冤魂缠身黑气冲天,就这样的恶人还敢上昆仑山去见天尊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陈梦生进了自己的厢房中,摸到了那一团被冰块冻的硬实的鱼筋,厢房里马上是腥臭之味扑面而起。好在是陈梦生破烂的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少的鲭鱼精血水,一时之间倒也是分辩不出鱼筋上血腥味了。陈梦生拿着鱼筋就要出门寻找水源去召唤鲭鱼精了,刚打开门就看见了天玑老道站在了门前…… 天玑老道冷哼道:“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里!” 陈梦生随口道:“与那鲭鱼精相斗,身上恶臭难当正想出去洗漱一下呢。” “我说过不许你擅离厢房半步,你想出去真是将我的话当作什么了!”天玑老道黑着脸怒道。 陈梦生无奈的指了指身上的鲭鱼精的血迹苦笑道:“我哪里敢不听道长的话啊,只是想洗洗干净好睡觉啊。” “你已经是效忠于我了,那我也就要好好你照顾你啊!跟我去静室洗洗吧,我也要去静室中练功回复下了!”陈梦生又被天玑老道带回到静室,在三清观里的道士们看见了天玑老道就像是看见了当今皇帝一样,老远的就跪身纳拜了。 道家的静室,是道观里有身份的道人私密的居所,天玑老道的静室很大有着自己的炼丹室和藏书楼。在静室里还有着只供老道休憩养生的温水池,从天而降的一道地热温水喷在水池中弥漫起氤氲的白气。静室里还有两个只有八九岁的陌生小道童正在藏书楼里烧茶倒水,天玑老道对着小道童喝道:“你们去给新来的师叔找身衣裳来,我今日有些累了。你们给我看管好他,你们要是离开他半步就小心你们的狗命!” 小道童提心吊胆的带着陈梦生去洗漱了,有了这两个道童看着陈梦生倒也是不再想召唤鲭鱼精了。若是鲭鱼精凶性大发伤了他们倒是自己的不是了,洗漱换衣之后陈梦生就被小道童带回了藏书楼。天玑老道已经是入定凝神了,在藏书楼里陈梦生随手翻阅着书典。在藏书之中老道对道家法术之书是少的可怜,倒是有着许多帝皇之术的书。 陈梦生暗暗吃惊的发现老道他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自古修道之人应当是不重名利的,可是天玑老道心狠手辣又没有容人之量,被他要是得了天下那真是苍天无眼了。小道童端过了茶水不敢惊扰了天玑老道的入定,轻手轻脚的请陈梦生坐下用茶。 陈梦生低头接过小道童手里的茶杯瞥眼看见在小道童细小白嫩的手臂上赫然有着几条青紫淤伤,陈梦生翻手一撩小道童的衣袖,触目惊心的看到小童子的整条胳膊上布满了一道道的伤痕。两个小道童更是脸露惧色朝着天玑老道投去了恐惶的神色,年纪稍小的道童已经是泪水在眼眶中在打转了…… 陈梦生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天玑老道,运起了甘露咒用手指头帮着两个小道童治疗着身上的鞭笞伤痕。两个小道童瞪着大眼睛望着陈梦生手里的青气只感觉到一阵舒适,全身上下的伤痛都彻底消失不见了。 陈梦生轻声问道:“两位小道友,你们是犯了什么错事要受这般的罪过?” 年纪较小的道童听陈梦生关心的问起自己忍不住就要哭出声来,却被旁边的道就童一把捂住了嘴巴。用手指了指天玑老道,再指了指藏书楼外的炼丹房推着那小道童就出了藏书楼,陈梦生颇觉两个小道童挺可怜的跟着他们就去了炼丹房。炼丹房中四壁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罐子,一个盖的严丝合缝的炼丹炉子正从炉身的圆孔里发出熠熠火光。陈梦生鼻子一嗅墙壁是罐子中尽是毒物恶臭,老道丹炉中炼的正是五毒的解药…… 陈梦生轻叹道:“两位小道友,在这里你们有话就尽管直说吧。只要我能帮到你们就定当尽力相助,你们不必再有什么顾虑了。” 稍稍年长的道童看了陈梦生许久,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就是不说一句话。年纪小的孩子却是脱口而说道:“师叔,我要回家!” 旁边的另一个道童出声喝道:“焦琦!你已经是没有家了,不要再在外人面前说起这些事了。怎么你就是不听啊,你难道是忘了阿亮是怎么死的了吗?” 小道童吓的哭声立止惊声说道:“四哥,这个师叔是个好人啊!他帮我们治伤啊,他和天玑妖道不一样啊。” “你懂什么,越是表面上对我们好的人就越要当心。你知道笑里藏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啊,说不定是天玑老道派他来害我们的呀!”小道童说着话拉着焦琦往炼丹房角落里退去。 陈梦生不解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家在何处?那个阿亮又是谁给害死的啊?我要是来害你们的,就凭着刚才你们所说的话就能去告诉天机道长了啊?”小道童退在了炼丹房的角落里再无地方可以躲藏了,看着陈梦生倒也没有再逼近不由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挡在前面的道童横眉道:“我们都已经是没有家了,我叫王四,原本是青城山松云观中的弟子。青城山的道观曾经在找天玑老道想要联合出手对付山下的大和尚,哪知道掌门带着师兄们来到了三清观中,却被天玑老道以人多力大的借口请来了青城山上的所有道士。天玑老道在三清观里让我们吃了一顿饭,谁会知道他会在酒水里下毒啊。除了我们这些不能上桌吃饭的小弟子全都是中了毒,天玑老道就当着全山道士的面要我们承认他是道皇。” 陈梦生瞪着眼睛吃惊的说道:“道皇?天玑老道他还想在人界做道皇?他是胆大包了天啊,他难不成还想跟玉皇大帝平起平坐啊!” 王四摇头道:“整座青城山的师叔师兄论本事和天玑老道不相伯仲的也有好多人呢,他们当然是不肯听命于天玑老道了。可是几百人全都是中了毒啊,可是在我们这些小弟子中松云观的掌门弟子阿亮就敢和那天玑老道针锋相对。天玑老道恼羞成怒就用道法活劈了阿亮,在三清观里的道士们就全都蜂拥攻击天玑老道……”王四说到这里也是再也忍不住失声而泣了。 焦琦到底是比王四小,还不懂那么多看见了王四哭了连忙说道:“我们的师傅还有师叔他们都像喝醉酒了一样和三清观的师叔师兄打了起来,天玑妖道抬手就杀了我们好几个师叔啊。到了后来什么的掌门就求天玑妖道放了这些小孩子,天玑妖道答应了我们掌门。但是他还是要我们去叫他什么皇,大家又打了起来。再后来好像全部的道士只剩下了几十个人了,他们都叫了天玑妖道什么皇就留在了三清观里了。” 第262节 陈梦生听明白了是天玑老道让鲭鱼精打死了天尘道长后有设下了毒计诱来了青城山的道士强迫他们听命与他,凡是和他相抗的都已经是被他下毒诛杀了。只留下了这些小弟子老服侍他,看来着天玑老道真是费劲了心思了。一个三清观还不满足还想要做道皇,成了仙还准备去拜元始天尊为师学道行!此人的贪念已经是无可救药了,留他在世上那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陈梦生大喝道:“三清观之中像你们这些的小弟子一共还有多少人啊?待我去灭了那天玑老道后就带你们出去找上一户好人家,让你们好好的过日子。” 王四想了想道:“现在三清观里的小弟子已经是不足十人了,很多的小师兄弟都被天玑老道活活饿死了。我们在这里稍有不对,天玑老道就不给我们饭吃。有过半的小弟子都不幸遇难了,你真的会救我们吗?” “当然是假的了啊!因为你们现在就要全死了嘛!”炼丹房门外突然站着满脸盛怒的天玑老道,冷冰冰的朝着陈梦生三个人大喝道。 陈梦生刚要拔地跃起,就看到天玑老道手里疾风一闪。疾风擦着陈梦生的身子而过眼看着就要打在墙壁上的毒罐子上了,两个小道童还在墙角里躲着呢。他们可经不起那些毒物的侵袭,只要是吸入了半点毒物就会让他们命丧黄泉。陈梦生身子一拧急忙向着风刃打出了一道无相火,翻身就飞起挡在了两个孩子的身前…… 第334章:魔高一尺 炼丹房里面天玑老道的风刃被陈梦生的无相火砸进旁边的墙壁上,墙壁的瓷罐爆裂开了一片。罐子里的毒物四处分散而开,陈梦生双手连连挥出狂风把飘散的毒物全都吹离了两个小道童的面前。天玑老道惊愕的发现这个小子的修为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冷哼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梦生护着两个小道童道:“我是来要你命的人!” 天玑老道愣了一愣说道:“哼,我看你小子就不地道。自从你枯井里出来我就有怀疑了,你与鲭鱼精相斗之时私下暗通,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刚才入定恢复就是为了试探于你,不管你是什么人想要我的命真是妄想!” 陈梦生怒道:“你一介凡夫俗子还想当道皇,是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搅的天界佛道两家再无宁日了,杀了你都难平两派纷争!”陈梦生见自己被天玑看出了破绽,就干脆将话说明诛灭了老道再去找鲭鱼精寻回舍利子。陈梦生指诀成环凝神相守,准备出手击杀天玑老道。 天玑老道吼道:“进了我的炼丹房,你还敢大言不惭想要杀我,到底是谁死还一定呢!”天玑老道猛然一跺脚踩在了炼丹房外的铁门槛上,铁门槛上发出了一声闷响。炼丹房里顷刻之间地板就下沉了下去,炼丹炉子受地势的倾斜是轰然倒塌了。桔红色的大火瞬间就像是滚滚的潮水,向着陈梦生和那两个脸色吓的苍白的小道童汹涌而来。逼的陈梦生只好是放弃了对老道的用招,改用无相火击向了流趟过来的道火。陈梦生的天火远比道火更凶猛,灰色的天火马上是吞噬了桔色的道火,可是还没等到道火消弥散尽整座炼丹房里已经是沉入了三尺之深了墙壁上的那些罐子都倾泻而出。两个小道童被漫天而起的毒粉层层包裹,眼看就要立毙在毒物之下了。 天玑老道得意的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是身藏不露,但是你马上就要和青城山中那些不识时务的道士们见面了啊。哈哈哈……”在天玑老道看来他们三个人已经是成了将死的人了,陈梦生再厉害也要他死在这里…… 陈梦生没想到炼丹炉是整间炼丹房的机关,炼丹炉子一倒塌炼丹房就更加飞速的下沉了。两个小道童已经是中毒昏迷不醒了,想要纵身飞起杀那老道那两个小孩必定会凶多吉少。陈梦生转念暗想还是先救两个孩子要紧,只要救出了他们再收拾老道不晚。说那迟那时快,陈梦生伸出臂膀一手捉住了一个小道童提气纵身要往上飞去! 天玑老道俯身朝下看着陈梦生带着两小子还能逆身飞起,心里一惊脚下踩着的铁门槛猛的松开,炼丹房的房顶大块的铁锭下就像暴雨似的砸向了陈梦生。呼啸破空之声嗖嗖打来,陈梦生足下空乏丝毫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体内的真气一阵混乱。脑袋上肩头上被大块的铁锭一通乱砸,为了护着怀里的孩子不被铁锭砸着。陈梦生大吼了一声,不再提气上飞了而是随着下沉的地板极速的落下。 天玑老道在炼丹房外哈哈大笑,叫嚣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陈梦生的耳朵里:“傻小子,你的道行再高也敌不过我的。我想要你生你就得生,我现在要你去死你只能是到黄泉路上去!等我找到了那条鲭鱼精自会送他来见你的,世间上又不是你一个丹鼎派的。炼成了仙丹,我一样能叱咤风云。哈哈哈……”陈梦生抬头狠狠的瞪着天玑老道,直到炼丹房里被天玑老道不知道被老道盖上了什么东西,再也看不见老道张狂的样子了…… 在陈梦生脚下是一片成不见底的深渊,头顶呼啸砸落的铁锭终于是不再落下了。陈梦生听着铁锭子砸在渊底越来越响的抨击声,用力挺起手里的两个小道童运功于自己的后背之上,靠着后背的隐蝉衣去化解三个人落地的撞击。“篷”,陈梦生的后背撞在硬物上倒并不是很疼痛就感觉很冷,放下了小道童陈梦生抬眼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个深渊。原来这个深渊应该是青城山的一条天然而成的石缝,高有千丈阔只有三四十仗四面全是陡壁渐渐的往上围拢呈现出一个小圆口。天玑老道在上面建了炼丹房果然是不易让人察觉下面的机关啊,石缝之中的地下水脉因为常年不见日光在深秋之际都冻结成了斑斑驳驳的薄冰了。 陈梦生以甘露咒施在两个脸色发绿的小道童身上,天玑老道的五毒确实厉害,两个小道童不过是被墙上罐子沾染了少许就从他们身上竟然是流出碧绿腥臭的绿水来,把渊底的薄冰也染成了墨绿色。趁着两个小道童还没有苏醒,陈梦生一跺脚就要准备飞出这个石缝打开上面的盖顶救两个孩子上去,可是这一跺脚就感觉脚下有异,低下头用脚一拨弄薄冰就露出了一只很细小的断手。 那只手早已经被冻的发白,结在冰块之中黑暗里也难被发现,陈梦生开了天眼在渊底一看不由的浑身汗毛倒竖了起来。渊底起伏不平的山石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小孩子的碎尸,他们大多是未满十岁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现在却都是被人放尽了鲜血分尸弃入在这个冰冷的石缝里,最可怕的他们的三魂七魄都被摄走了,想要度他们去六道也是无能为力了。 陈梦生悲叹的用无相火焚烧了大概有七八个孩子的残尸,无相烈焰中那些张口怒目的孩子像是在对这个无情的人间发出怒吼一般。天火烧尽了那些碎尸但是烧不去陈梦生熊熊的怒气,再想往上飞时就感觉有一滴一滴的黏液淋了下来,陈梦生用手一摸自己的道袍赫然的发现是变成了暗黑色的血迹。陈梦生大喝了一声脚下骤然发力如离弦之箭向着盖顶飞去,就在自己快要飞到盖顶的时候从盖顶上透出了一道灼热的强光。强光里显出了一个个奇异的画符,陈梦生在强光莫名其妙的感觉头晕目眩掏出了降魔尺对着盖顶狠狠的刺去…… “轰”无坚不摧的降魔尺刺在盖顶上发出了惊天巨响,强光画符慢慢的汇拢了过来形成了一个斗大的禁字。 盖顶之上突来了大笑声,陈梦生凌空站定忍着被强光几乎要烧化的高温听着天玑老道在狂笑道:“傻小子啊,我就知道摔不死你,才会取来童子血给你设下的禁咒。哈哈哈,傻小子你想出来除非是青城山塌了要不然你就在底下做一辈子的活神仙吧!” 陈梦生是知道渊底的那些孩子们为什么会被碎尸了,道门之中以童子血为引加上童子的骨髓再炼其魂魄就会成了至阳的血骨禁咒。这种禁咒要比养小鬼更为霸道,就算大罗金仙也无法破咒而出。也就是此道法过于邪毒都不修行之人所用,没料到天玑老道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炼成了血咒。陈梦生被血咒的强光烧灼的皮开肉绽,要想破咒打开盖顶已经是成了不可思议的事了。用力将手里的降魔尺戳刺着盖顶,降魔尺遇上了血咒立即变成了黝黑寻常的戒尺一点都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 陈梦生凌空虎啸双手推出排山倒海的无相火和天罡雷打在了盖顶上,从盖顶的血咒中爆出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字符顿时四散而开成了一张张巨大的血盆大口把陈梦生的道术攻击全部吸了进去猛然一吐出,那就变成了六七道无相火和天罡雷反击陈梦生了。陈梦生担心渊底的两个小道童会被血咒反噬之力伤了性命,一个纵身接下血咒反弹出来的道术。陈梦生又一次的被自己道术给打落了下去,天玑老道在盖顶上透过那些大口看的真切,见到陈梦生被打落了放肆的大笑起来…… 陈梦生的道术已经是今非昔比了,无相火和天罡雷都是源于元始天尊《金仙五咒》中的道法,又被赤精子教了陈梦生的无虚之招。自己打出去的道法连他自己的招架不住了,全靠着太上老君送他的隐蝉衣硬接了六七招,气血翻腾之下竟然是昏死了过去。一道道火光的闪动和天罡雷的巨响声惊醒了渊底的小道童,王四在漆黑中抖抖索索的掏出了火折子。火折子的微弱火光让他们看见陈梦生就躺着离他们不远的山石上,只见他牙关紧闭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王四毒性初解虚弱的爬到陈梦生的面前,用手一探他的鼻息吓得连忙缩手。 王四在渊底又爬到了焦琦的身旁,轻摇了几下焦琦见他悠悠的苏醒疾声叫道:“不好了,救我们的师叔他死了啊!” 焦琦人小被五毒伤的很重,听见了王四说陈梦生死了不禁又是大哭了起来。泣声说道:“四哥,师叔死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我好冷啊,我们在什么地方啊?” 王四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啊,看来我们也要去看我们的师兄他们去了。焦琦,你不要怕啊,师兄们以前说过人死如灯灭。咱们就背靠着背一起去死吧……” 第335章:破阵而出 王四无奈的靠着焦琦,两个半大的小道童这会功夫显得异常的老成。焦琦还不明白王四说的人死了为什么要和灯灭一样,但是听着王四说死了能看到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弟们倒也不再害怕了。 王四手里的火折子终于是燃烬了,深渊之中又变的一片漆黑死寂了。天玑老道在炼丹房外听着下面不再有动静了料想陈梦生已经是被血咒反噬之力杀了,放心笃定的离开了静室。老道与鲭鱼精相斗耗费了大量的元气,再不运功调息就真的是要损了道行了…… 整间静室之中顿时间悄然无息了,只有从盖顶上不时滴滴答答淋下的黏稠血液砸落在渊底发出单调的轻响。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的时候,从盖顶上传出了一阵蟋蟋嗦嗦的刮擦声音。声音十分的尖锐就像是用铁器在划动,王四耳朵听到了四周围砸落声响剧增,抬头一看却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伸手入怀掏出了身上最后一根火折子,淡淡的微光之中就感觉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下飘来…… 王四忽然大叫道:“焦琦你快看啊,有神仙来搭救我们了啊!” 焦琦顺着微乎其微的火光也抬头看去,就看见了有个一袭紫色长裙的绝色女子飘然落身站在了陈梦生的身前,女子顾盼之中是一种无言的关切。王四大奇脱口问道:“神仙姐姐,你为什么哭了啊?你认识这个师叔吗?” 那女子回首一看王四和焦琦两个小道童凄苦的笑道:“我并不认识你们的这个师叔,只不过是我路过此处罢了。” 焦琦嘟囔道:“漂亮的姐姐也会撒谎骗人啊?你都哭了,怎么会不认识这个师叔啊?” 王四撑起了虚浮的身子挡在了陈梦生的身前道:“这位师叔虽说是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但就是他刚才奋不顾身的救了我们。我不管神仙姐姐你想怎么样,若要是不把话说明白就休想再去伤害师叔!”小孩子的心思总是显得有点简单,王四认定了陈梦生是好人就不容许来历不明的紫裙女子对陈梦生的尸身再作恶了。 紫裙女子被王四弄得有了点尴尬,急声说道:“你们的师叔他是中了自己道术,急火攻心才会如此的。你们要是再不让我施术救他,那他就会气海倒顶真气逆流,不死也要残废了啊!” 焦琦忽然说了一句:“漂亮姐姐还说不认识这个师叔,你怎么又会知道他是中了自己的道术啊?我师傅说过道门修行乃是自身资质受控,各人都有不同。姐姐你能看出师叔的道术,那你们一定是很熟悉的啊?” 紫裙女子被焦琦的话顿时间语塞了,低首落寞的轻声说道:“原来是很熟的,只不过是以后却形同于陌路了。你们现在还不懂那些什么叫情非得已,我这次下山其实是为了了却了自己的尘缘。” 王四似懂非懂我的说道:“神仙姐姐,你是一直在暗中保护他的吗?” 紫裙女子长长的睫毛上抖落了几滴晶莹泪珠叹道:“昨日他在地下追杀鲭鱼精的时候,我师傅就告诉我他将有难让我挪开枯井上的大石。今天他被血咒之术困于渊底,我只能是伺机救他。你们能答应姐姐一件事吗?” 王四和焦琦听紫裙女子说及枯井的事就不再对她有所怀疑了,天玑老道现在只要是有人胆敢说起枯井必定会被重责。两个小道童异口同声信誓旦旦的说道:“姐姐你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了,我们只要能够办到的就不会推辞的。” 紫裙女子凄凉的说道:“我要你们在他醒了之后不许提起见过我,你们能答应吗?” 焦琦看了看王四,王四沉声说道:“想必神仙姐姐一定是有自己的难处,我们答应你就是了。” 紫裙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伸出芊芊玉指点着地上躺着的陈梦生青气直射他的眉心,青气光亮之中陈梦生喉头一阵滚动猛然间吐出了几口黑血。紫裙女子怕陈梦生醒来看见自己慌忙起身而退,陈梦生闭眼之中伸手胡乱抓住了紫裙女子的腰间的荷包。紫裙女子想要去抢回荷包可是陈梦生好像是在跟人相斗似的,双手挥动之间脸上的怒容满面。紫裙女子长叹了一声起身飞起,回头凝望着陈梦生难舍的离去了…… 王四喜极而泣的摇晃着陈梦生大喊道:“师叔,师叔你快醒醒啊……” 第263节 陈梦生急喘咳嗽喷出嘴角的淤血,王四和焦琦连忙帮道陈梦生拍胸顺气。一盏茶的工夫后陈梦生终于是张开了眼睛喝声吼道:“天玑老道呢?我刚才好像是被他打中了眉心啊,你们都没事吧?” 王四擦了擦眼泪道:“师叔,我们都没事,你醒了就好!” 陈梦生用手拍了拍自己的晕晕乎乎的脑袋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啊?咦!这是什么啊?”陈梦生拍动脑袋的手里有着一个精致的绣花荷包,看着荷包就是一阵眼熟,可要再去细想头脑中就会莫名其妙的疼痛。 打开荷花一股清香的草木之气直透了出来,荷包里只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和一方绢帕包裹住的东西。陈梦生好奇的解开了绢帕,就看见绢帕之中有着一块都已经是被风干了的糍麻糕。陈梦生隐约之中想起了自己和项啸天去平阳府请吴雅子出山对付猪婆龙时,好像就有人买了糍麻糕送给自己吃,但偏偏又忘了是谁和自己买的,望着绣花荷包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甜蜜…… 焦琦奇怪的看着出神的陈梦生问道:“师叔你是哪里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陈梦生摇头道:“这个荷包是谁的?” 焦琦脱口说道:“这个荷包不是……” “是师叔你自己的啊,方才师叔胡乱抓动的时候就掏出了这个荷包啊!”王四急声说道堵住了焦琦的话。 焦琦幡然醒悟道:“对,就是师叔你的啊!” 陈梦生绞尽脑汁可越想就越头疼,无奈的说道:“既然是你们都说是我的,那一定是我忘记了吧!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总是会想不起一些事情,难道是自己被师尊的一掌打傻了吗?” 陈梦生撑身站了起来,四肢受气血的逆行变的麻木酸肿提气上行,百骸中是一阵乏力。盘腿打坐在地屏息凝神心无杂念的开始调息了起来,天尊只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眼下自己的道行被气血拖累连飞身都不行了,只有调息完气海,让一身的内力回纳于丹田之中才能飞身再去破盖顶的血咒。 等陈梦生气行三周天之后,眼睛精芒大盛纵身飞起对王四和焦琦大喝道:“我现在要冲破盖顶而出,你们两个小兄弟先找个藏身之所待我击破了血咒就来救你们!”陈梦生说完话腾空冲起,王四接着焦琦贴壁而立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在漆黑之中也不知道陈梦生是否会冲破盖顶,紧张之中不觉冷汗湿透了衣背…… 陈梦生大吼了一声在离盖顶尚有几十丈的地方连射出三道霹雳,霹雳中混夹着无相火打向盖顶的血咒。这是陈梦生在以命相博要是禁咒反噬打在自己身上估计是小命将要被自己的法术震断心脉了,逆水之势唯有全力相拼了。三道霹雳呈品字形打在了盖顶上发出了十里可闻撼天巨响,可没有像陈梦生想的那样血咒产生强光反噬。碎裂之声连绵不绝响了有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平息了,陈梦生举起降魔尺猛力一插一划盖顶中立即显出了大窟窿。 陈梦生怕天玑老道又在上面暗施毒手,纵身一跃从窟窿里飞身而出,脚踏盖顶上却是惊奇的发现盖顶上的血字符咒已经是被炼丹炉倒塌裂开的碎片刮除了。难道是天玑老道自己刮除了禁咒?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啊,看来是有人在暗中相助着自己。陈梦生来不及去细想,返身跳入了深渊之中抓住了两个孩子的腰带救上他们俩…… 陈梦生推开了静室的大门,夕阳西下前的余辉正好是洒在了静室之外。陈梦生心惊的暗想道:“自己在渊底竟然是呆了一天啊,要是明天现在还寻不回那佛主舍利子。那自己也就别想活命了!”陈梦生急冲冲的向三清观跑去要擒住那恶人天玑老道,可是在一路上却看见了几十道人正举刀提剑守在三清大殿之外…… “呔,哪里来的大胆狂徒在三清观中还敢撒野!我等奉掌门之令将你诛杀,还不乖乖束手就犯!”三清观中提剑领头的道士厉声叫道。 陈梦生大喝道:“尔等道人助纣为虐,今日谁敢挡我者休怪我手下无情!”陈梦生手起两团无相火怒视着几十个道人,他们皆是背负着人命冤魂的恶道。杀了他们也只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三清观外气氛一下子变的凝重了起来。 陈梦生脚踏七星罡步劈手就要向着那群道人打出无相火,从后面的跟着跑来的王四突然间大喊了一声:“师叔,手下留人!他是我的师兄啊,求师叔放了他吧。”说话间王四挡在了那个提剑道士身前。 陈梦生不忍去伤了王四,连忙抬手将两团无相火打在了一旁的巨石上,巨石被无相火打碎成了一滩石水。三清观的道士们是彻底的看傻眼了,若不是王四救了他们也许化成水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第336章:养煞之术 “嘎嘎嘎……”,八卦图上忽起阴风阵阵,隐隐约约中传出了一个尖锐的女人笑声。陈梦生听着女人凄厉而又恐怖的笑声后脊梁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盯着八卦图好像是那八卦图忽然变成了一潭黑白相间的死水。从死水之中微微泛起了几圈涟漪慢慢的荡漾开来,在不断向外四散扩张的圆圈中,显露出浑身白素衣衫的大肚女鬼,女鬼从头到脚通体墨黑。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着,隆起的肚子上还有着微微的颤抖…… 陈梦生走到八卦圈外皱着眉头看着那女鬼,心中是惊骇不已。天玑老道躲入了八卦图之中,这个女鬼肯定是他的禁咒。道家之中有种养鬼之术,就是将死去的人以符咒控制,可令死人能行能走。但是这种道术都不为名门正派所用,顾而少有人修炼。这和湘西的赶尸有所不同,道家是把一些含冤受屈枉死的人保持其不腐不烂,等到冤屈消弥之后才超度于六道轮回中,在道门里称之为养鬼。但是天玑老道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才不可能是养鬼给她申冤辩屈呢! 陈梦生大喝道:“天玑老道,要战就战,何必去假借女人之尸身出来啊!” “哈哈哈,傻小子等你能杀了她的时候,再来与我相斗吧!我已经给你放出了我养的尸煞,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本事吧!”天玑老道的声音从八卦图之下大笑着吼道。 陈梦生踏步走上了八卦图之中,那女鬼猛然抬起头。双眼之中已经是成了空洞无物的两个血眼窝子,枯瘪的脸上张开嘴就朝着陈梦生喷出了大片黑死之气。陈梦生手里打出了一阵疾风,疾风在黑死之气中竟然被染成了墨黑之色急旋着飞射回来…… “破!”陈梦生大吼了一声,无相火射在了黑气之上形成了无形的气场,气场在八卦图上刹那间爆出了一团黑灰色的反噬之力将陈梦生逼退了一步。八卦图中的大肚女鬼双眼之中留下了两道漆黑的血泪,嘴里却又狂笑道:“嘎嘎嘎……,天玑子啊天玑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都有了你的骨肉了,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今天我就为自己讨个公道,我被你关在这里无时无刻的都想杀你!” 陈梦生看见那大肚女鬼腹部在渐渐的涨起,心知不妙。这是凶鬼恶煞中最难对付母子凶煞,女人怀胎十月即将分娩的时候是阴气最盛的。这个女人应该是被天玑老道在她快要临盆之际活生生的剜去了双眼,让她在尚未咽气之前浸入在死尸的尸液里埋在地里七七四十九日后,女人就会变成了浑身漆黑的尸煞。尸煞比恶鬼更强出了百倍,她能将一生的积怨之气都化成了无尽的愤怒。也不知道女鬼被天玑老道炼成了尸煞困在这八卦图里有多久了,尸煞手上黝黑发亮的指甲已经是长出了三寸长,就像是十把锐利的小刀闪出道道寒光。陈梦生试图用招魂咒唤出尸煞的魂魄,让她知道自己绝非是天玑老道可是招魂咒使出,就像是被八卦图上有着一股无形的墙给挡了回来似的,根本就靠不了尸煞的四周…… 尸煞感觉到了陈梦生使出的道术,肚子愈发急剧的起伏着,全身上下散发着黑死之气。尸煞突然之间向着陈梦生甩出了一大团死气,女鬼虽说不是什么妖精,可是她已经成了煞,甩出的死气之中有着一股灼热直扑陈梦生面门而来。陈梦生忍着热火烧灼一步步逼近女鬼,裸露在隐蝉衣之外的双手双脚上开始被死气灼烧裂开了皮肉,一串串燎泡在死气里变成了干结撕裂的表皮。 女鬼木然的喝道:“你不是天玑子,你是什么人?天玑子是不会不还手的,天玑子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你骗我跟着你学道可以医治我娘的病。谁知道你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啊,做出禽兽不如的事还将我活活害死。我的眼睛瞎了可是我的心没有瞎,天玑子你给我滚出来!” 陈梦生在死气灼浪包围中喊道:“姑娘,你快住手吧。天玑老道就是要利用你的怨恨帮他杀人,我和你一样也是想要将他诛灭。我念你死状恐怖必是身前受了常人所不能的遭遇,所以我才没有再出手伤你。待我招出你的魂魄,度你进了六道轮回转世为人去吧。” 女鬼听了陈梦生的话神色顿时间一变凄厉的笑道:“嘎嘎嘎……,我不求还有什么来生了,我只想杀了天玑子为我自己报仇!”女鬼非但是不收敛自己身上的戾气,黑死之气反而是越来越强盛了,陈梦生被她的戾气推出了八卦图。女鬼的肚子已经是膨胀到了极致,随时都会可能爆裂。 陈梦生也不知道尸煞所生的孩子会是个什么妖魔鬼怪,惊骇的站在八卦图外正想要冲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从天玑老道在八卦图下狂笑不已:“好,好,好!我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了,死丫头,我看中的是你阴时所生的身子才会带你上山。你腹中的恶煞鬼婴汲取了那么多尸水中的怨气,现在鬼婴终于被你的怒火已经唤醒了。鬼婴是我养煞而成的,天底下再也无人是我的敌手了啊。傻小子,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没有你的火法道术也就不会催生鬼婴,禁咒之中恶煞鬼婴乃是至阴至凶的尸煞,你就安心的去死吧!哈哈哈……” 天玑老道的身形从八卦图里慢慢的升起,满脸急切的看着女鬼的肚子。女鬼听闻到天玑老道的说话声转身就扑杀了过去,漫天的黑死之气像是一支支无形的大手要去抓住天玑老道。天玑老道冷笑道:“三花啊,真是难为你了啊。现在恶煞鬼婴已经唤醒了还留你何用?你的鬼魅之体正好是给我的恶煞鬼婴祭食,哈哈哈!”天玑老道大拇指和中指捏成环状,口里默默的念起了禁咒。女鬼的黑死之气在天玑老道的禁咒中四散而开,女鬼的肚子上凸起了一块尖尖的角。 女鬼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可是肚子上的尖叫大有破体而出的趋势。陈梦生见状立即引无相火疾射天玑老道,火光电石之中就听见女鬼一声长啸,她的肚子腾起了一道黑气将陈梦生的无相火包裹住了。转眼间无相火变成了漆黑融入在了黑死之气里,女鬼尖声惊叫从她的肚子伸出了一个接近于锥子形状的细小脑袋来。那脑袋上五官都挤成了一团,也分不清是鼻子是眼睛了。只看见小鬼头张开大嘴就在吃食起女鬼的身体,女鬼被恶煞鬼婴吐出的黑气团团围住了,凄惨的叫声让陈梦生心里一阵发憷。 “急急如律令,风火雷电劈。”陈梦生双手一挥排山倒海的雷火带着闪电霹雳就打向恶煞鬼婴,恶煞鬼婴两支手反臂抱过女鬼挡在了自己身前。“轰”雷火过后恶煞鬼婴和女鬼都不见了,陈梦生刚要走过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胸口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整个人重击之下打在了半空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 陈梦生连忙起身护住全身要害,警惕的观望四周就感觉眼前虚影一晃黑气直打向自己的丹田而来。“嗖”的一声黑气像是流星赶月似的又将陈梦生打倒在地了,陈梦生瞅见势头不妙掏出了降魔尺御空飞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八卦图上的虚影。虚影将陈梦生高高在上身形闪动照着陈梦生的样子也飞到了半空中,破空疾风声直击陈梦生…… 这次陈梦生知道虚影的来势凶猛脚下一滑,避过了攻击用降魔尺反击虚影。在八卦图上的天玑老道哈哈大笑道:“傻小子,你不是恶煞鬼婴的对手。恶煞鬼婴是我用开凿迷魂阵石匠们虐杀后的尸水养出来的,恶煞鬼婴的怨气足可以把你撕成碎片了。” 陈梦生反击在恶煞鬼婴虚影上,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吼声。就在离陈梦生不到三尺的地方显露出抱着魂飞魄散女鬼的恶煞鬼婴,恶煞鬼婴吃了亏狂怒的暴涨着他的身形顿时间恶煞鬼婴变成了一丈多高的巨大尸煞,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女鬼塞入了口里大嚼起来。扬起了比蒲扇还要大上许多的黑手就拍向陈梦生,手掌带起的狂风把陈梦生从半空压到了地上。陈梦生脚下猛力一蹬,举起降魔尺逆风腾空跃起。锋利的降魔尺刺透了恶煞鬼婴墨黑的手掌,恶煞鬼婴一吃痛大哭中将陈梦生甩在了地上。 天玑老道在八卦图上大喊道:“快杀了他,手擦破了点有什么打紧的。杀了他我就再给你吃些活人生魂,快去杀了他啊!” 恶煞鬼婴好像是明白了天玑老道说的话,止住了大哭就抬起脚要去踩死陈梦生。陈梦生就地连滚带爬着狼狈躲避着恶煞鬼婴的踩踏。恶煞鬼婴与生俱来的暴烈性情看见陈梦生在地上翻滚跳动就是不让自己踩死,几脚一踩后恶煞鬼婴就显的心浮气躁了,一边踩一边还发射出黑死之气。陈梦生左支右绌几招之后就露出了败象,看样子要想打败恶煞鬼婴只有铤而走险了…… 第337章:恶煞鬼婴 天玑老道在八卦图上狂笑不止,没想到自己养的鬼煞会有这般的神威,打的那个黑汉子是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照此下去黑汉子迟早是要死在恶煞鬼婴之手,这是那个傻小子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陈梦生在八卦图外不停闪躲,恶煞鬼婴虽然他的黑死之气坚不可破。但他毕竟是个没有脑子的鬼婴,要想打败鬼婴必须先诛杀了天玑老道,没有了那妖道的指使鬼婴就好对付了。陈梦生举起降魔尺瞅准了机会朝着鬼婴踩下的大脚刺去,鬼婴尝到过降魔尺的厉害。见陈梦生又用黑色棍子来刺自己,落脚之势就不由的一滞。这就正中了陈梦生的下怀,陈梦生虚晃一招拧身飞扑,向着天玑老道杀了过去。天玑老道大骇,急忙在八卦图上作法。一时之间八卦图破土而出四面高墙厚土,老道将自己封堵在高墙中引诀召唤鬼婴来身前挡住陈梦生的来袭。 恶煞鬼婴收到了天玑老道的召唤,侧目一看身势如闪电般的陈梦生张嘴狂喷出大团的黑死尸气。暗道里马上就被尸气所充盈了。陈梦生连连挥指向着天玑老道藏身的高墙疾射雷火,高墙在陈梦生的面前慢慢的开始倒塌了,天玑老道想要仓惶遁地而逃,可是看见陈梦生被恶煞喷出的尸气迅速的缚住了他全身时,又神气活现的探出了身形…… “哈哈哈,傻小子啊!你也有今天呀?想要来杀我真是自不量力啊,你就快被恶煞鬼婴成了口腹之食了。还有什么遗言趁着你还能说话就快点说吧,等你死了后我会把你的魂魄炼入鬼婴之中的。到时候鬼婴有了你的道行,天下之主舍我其谁!哇哈哈哈……”天玑放肆的大笑道。 陈梦生在黑死尸气中全身的骨头被无形的禁锢力量压榨的咯咯作响,越是运功相抗就越被尸气捆缚的更紧。自己身为上仙之体竟然会挣脱不了恶煞的尸气,这简直是对道门的奇耻大辱啊。陈梦生怒目瞪着天玑老道得意的样子,一声虎啸龙吟强提起丹田气要冲破尸气,但是尸气就如蛆附骨以更强大的力道缚紧了陈梦生。陈梦生越用力,尸气就愈发的一个劲的箍着陈梦生封住了他的奇经八脉。 第264节 “噗”陈梦生丹田气受阻,心血在腹腔里一阵翻腾,喉头腥甜对着天玑老道喷出了一口鲜血。尸煞鬼婴闻到了血腥之味显得异常的兴奋,扭着巨大的身形纵到了天玑老道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黝黑的舌头舔舐着天玑老道身上的被溅染上的血迹。天玑老道念咒才把恶煞给驱开,虽然就只是一眨眼工夫发生的事情,这让陈梦生看在了眼里。 天玑老道大骂道:“你这没脑子的东西,大敌当前你还想着吃!把他给我杀了,你不是就有吃的了吗?” 恶煞鬼婴听了天玑老道的话歪斜着大脑袋,看了看天玑老道又瞅了瞅地上的陈梦生,愣了一下后张大了嘴狂吼了声就奔着陈梦生而去,一口就咬住了陈梦生的手臂把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陈梦生身上的隐蝉衣被恶煞这一咬显出五色霞光,霞光里恶煞满嘴的獠牙像是咬在了钢锥上一样,哀嚎着甩下了陈梦生就跑。天玑老道定睛一瞧那隐蝉衣大喜道:“好宝贝啊!不惧外邪,随意而出。此乃是道家至宝啊,傻小子身上竟然会有这般宝贝。快,过来把他杀了剥下他的宝衣!” 陈梦生咯着血大笑道:“妖道,你能识此宝难道猜不到是谁炼制的吗?你让恶煞用尸气封我奇经八脉,就算是你杀了我,抢了隐蝉衣就不怕着宝衣的主人找上门来吗!” “哈哈哈,傻小子我可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天界的张道陵是我的师傅,你到了阴曹地府也无可奈何于我。尸煞,你还等什么啊?动手杀了他!”鬼婴对陈梦生浑身会长刺的衣服还心有着余悸,呲牙咧嘴的低声咆哮就是上前。天玑老道看着鬼婴已经有了怯战,从道袍里摸出了七根三寸长的丧门针扬手打在了鬼婴的百会穴,太阳穴,人中穴,哑门穴,风池穴,膻中穴,关元穴七处死穴打去…… 若是活人被丧门针打入其中的一个死穴,那不死也要脱层皮。鬼婴的七处死穴打上了丧门针后,身形又暴涨了一圈,暗道里的高度都已经是容不下鬼婴了。恶煞鬼婴被丧针门操控了七大死穴之后,两臂似有千斤巨力全身的腱子肉一块块外翻着,伸手朝着暗道顶壁砸去铁拳石顶上被他硒出了一个老大的窟窿。鬼婴手掌往窟窿壁沿上一抓扯下了一块七八尺见方的大石头,恶煞鬼婴握着大石头面无表情的窜到陈梦生旁边,单手举着大石头就对着陈梦生狠狠的砸了下去! 陈梦生奇筋八脉被死气封住,百骸中犹如是让钝刀在割划,痛的陈梦生都没办法再去运气冲击尸气了,恶煞鬼婴扬起跟陈梦生差不多大的石头就不停乱砸下来。陈梦生在阴冷的尸气中动弹不得任凭着被大石敲砸着脑袋和后背,就算有着隐蝉衣护着周身要害可是也经不住被丧命针操控的恶煞鬼婴的猛击乱打啊。鬼婴一边吼叫着,一边举着大石死命的砸着,砸了十来下陈梦生受大石的击打已经是神智有些模糊了,隐隐约约的就好像自己就是太华山上那棵大松树在狂风之中飘摇…… “殷洪啊,唉!你怎么又是忘了为师教你的啊?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五行不灭无虚自成啊!”在陈梦生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突然是想起了在落雁峰绝顶上教的无虚之招,以气随心无招无式将道法发挥到极致。可是现在全身上下百骸都被尸气封住了,想要调息运气那比登天还难。 陈梦生就在被鬼婴砸的糊里糊涂的时候从暗道顶壁的大窟窿里突然间打落下一条鞭子,鞭梢卷住了鬼婴手里的大石炫目的紫色光芒把大石一下子打的四分五裂了。天玑老道措手不及的望着从洞顶飘身而下的窈窕紫裙身影,呵斥着鬼婴去对付那个不速之客。紫裙女子朝地上看了看昏昏沉沉的陈梦生,伸手入怀掏出了一面八宝琉璃镜子往他身上一照,顿时之间陈梦生身上的尸气在急速的四散。鬼婴大大咧咧的抬起了脚就要去踩那紫裙女子,但听见身后一声长啸陈梦生四肢一舒挣破了尸气就要爬起来了。紫裙女子看到陈梦生已经醒来了苦涩的一笑,在他尚未看见自己时遁地消失不见了…… 鬼婴迷茫的望着脚下的紫裙女子不见了,抬起的脚还没来得及放下就骤然发现有破空声响袭来。陈梦生就像一道闪电划过了巨型的鬼婴,降魔尺深深的劈砍在了鬼婴的腿脚上将鬼婴站地的一条腿给劈了下来。鬼婴身下的黑气激射喷涌而出,身形在黑气中渐渐的萎缩了。天玑老道大骇喝道:“没用的东西快去杀了他啊,你少了一条腿又没关系的。急急如律令,尸煞鬼灵听我调遣。破!” 天玑老道打出了一个墨黑的咒印,咒印之中好像是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咒印摄入鬼婴的印堂里,那鬼婴本来就是个没有脑子受控在丧门针下的傀儡,现在被注入了咒印变的越发的狂暴了。纵身就向着陈梦生扬起举掌打来,陈梦生站在地上身形不动,凝神运气提起了丹田气感受着巨掌带起的风势。抬手出招冷笑道:“小鬼,你没有机会了,破风式!”在陈梦生的举手投足间蓦然的刮起了一阵龙旋风,旋风将鬼婴直甩了出去。鬼婴身上的七根丧门针在旋风之中被连根拔起,鬼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天玑老道的操控术竟然是让陈梦生一招就给破了,老道咬破自己的食指凌空写着一道血咒。八卦图上腾起了几百个冤魂,冤魂们在天玑老道四周围飞速流转,张牙舞爪的就要杀向陈梦生。鬼婴闻到了魂魄的味道,瞪大了眼睛张口就要去吃被天玑老道一道符咒打的老远。 “傻小子,你果然不同凡响啊!能破我的操控之术,只可惜本事太大的人往往死的早啊。”天玑老道出手一挥,几百道冤魂怒射陈梦生。暗道里鬼气森森叫人不寒而栗,冤魂们受了血咒之引把陈梦生当做了杀他们的元凶呼喊怒吼着击向他。陈梦生面对着这么多的冤魂脚踏七星罡步,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身旁的气场。 等到冤魂只离陈梦生不足一尺的时候,陈梦生大喝了一声从自己身上喷出了一道道无相火。冤魂在火光里消亡的无影无踪,这可让在一旁的鬼婴着急了。就要到嘴的美食全被陈梦生的大火给烧完了,天玑老道还在八卦图上召唤着冤魂攻击陈梦生。 鬼婴看着陈梦生的降魔尺就有点害怕,再看着天玑老道手里不停的写着血咒眼珠子转了几下后,做出了让陈梦生和天玑老道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第338章:恶有恶报 就在天玑老道召唤冤魂与陈梦生相斗的时候,恶煞鬼婴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被陈梦生无相火烧毁的魂魄,口水是吧嗒吧嗒往下滴落。八卦图里不知道是藏了多少个被天玑老道秘密暗害的冤魂,一波一波的消亡在陈梦生的烈焰之中…… 天玑老道看到了恶煞鬼婴在鬼鬼祟祟的靠近冤魂,勃然大怒道:“该死的畜牲,还不快用你的尸气困住他,等杀了他后自然有你吃的!”天玑老道拿着血咒召唤着冤魂本来就是一件耗费道行的事,可是看到陈梦生天火如此犀利只好是拼死一战了,哪知道召唤出冤魂会引发恶煞鬼婴的食欲来。自己的操控之术已经是被陈梦生给破除了,若是鬼婴能用尸气再将陈梦生捆绑住,那冤魂就能轻而易举的击杀他了。 恶煞鬼婴眼睛里看的全是飘乎晃动的魂魄,天玑老道的怒骂声让恶煞鬼婴退后了几步,也不去杀陈梦生了就傻乎乎的看着那些冤魂,瞅准了机会就抓来一个冤魂撕扯开,塞进嘴里大咬大嚼。天玑老道望着恶煞鬼婴的所为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可是他也不敢去过分对鬼婴用咒,万一分了神让陈梦生的天火趁机而入就得不偿失了…… 陈梦生的闭着眼睛,凭借着周身外五行的气息流动剿杀试图欺身靠近的冤魂,这些冤魂已经是被天玑老道炼成了杀人的工具,只会听命于他变为了凶鬼恶魂,再不能度入六道轮回之中了。无相火也是最费内力的,看着不断涌出的冤魂唯有背水一战了!等到气海丹田气用尽自己就算是侥幸不死,也无力再飞回昆仑山复命了。天尊的三击掌要了性命是小,鲭鱼精手中的佛祖舍利子威力无比,闯出天大的祸害就不可收拾了。陈梦生随心而动运气使出无虚之招就感觉身旁的气息一阵紊乱,睁开眼打量了八卦图被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震惊了…… 天玑老道的脸已经是涨成了酱紫色,两手血咒急唤冤魂而在八封图外的恶煞鬼婴正抓着冤魂吃的大块朵颐。天玑老道越是召唤出冤魂越多,恶煞鬼婴就越忙的不可开交,左右两手接连抓取着冤魂吞噬着。陈梦生寻思了一下心起妙计,踏步上前以天火开道登上了八卦图。 天玑老道厉声叫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货,都到了火烧屁股了还顾着吃啊!快用你的尸气去挡住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再吃休怪我对你无情了啊!” 恶煞鬼婴是在尸水中浸泡而生长成的,没脑子是很正常的,但他却是惧怕天玑老道的符咒。鬼婴见天玑老道想要念符咒了,慌忙的丢下了手里的冤魂朝着陈梦生吐出漆黑的尸气,可是陈梦生已经领教过尸气的厉害了。面对着来势汹涌的尸气,陈梦生不退反而是近身相迎。以无虚之招御空飘起对着天玑老道喝道:“你的养鬼尸术对我已经是无用了,妖道你还不快快束手就犯更待何时!”陈梦生在半空中一道雷火击向天玑老道站立的八卦图上,天玑老道见那恶煞鬼婴的尸气奈何不了陈梦生时急忙想遁入八卦图中。可是陈梦生的雷火接踵而至把一副八卦图打破了一个大洞,八卦图顿时间冒出了滚滚的黑烟骤然消失不见了。 天玑老道大怒道:“好你个狗才,毁了我的法宝我与你势不两立。哼,不将你小子碎尸万段难以平我心中的怨恨。”天玑老道的八卦图破了,再也不能召唤出冤魂了这可急坏了恶煞鬼婴啊。只见他抓耳挠腮的冲着天玑老道大吼大叫,天玑老道引诀念咒呵斥着恶煞鬼婴攻击陈梦生但是恶煞鬼婴却不为所动,挥着一双大拳头怒不可遏的砸着暗道石壁。 陈梦生没想到恶煞鬼婴还会和天玑老道窝里斗啊,提起降魔尺击杀了身旁的冤魂纵身就要去劈打天玑老道。天玑老道暴喝了一声:“没脑子的蠢物,我能生养你就能灭了你。还不快点去杀了他!” 恶煞鬼婴见天玑老道动了真火,也有了一丝心悸转身朝着陈梦生一掌打下。陈梦生避过鬼婴凛冽的掌击,抬手就用降魔尺照着恶煞鬼婴的胸口就是狠狠的一记戳刺。可是由于用力太大了,降魔尺被钉在了鬼婴的胸骨上拔不下了。恶煞鬼婴吃痛仰头大吼了一声跃身暴跳而起。狂怒着来抓陈梦生,陈梦生忌惮鬼婴身上散发出的尸气也不敢离鬼婴太近。伸手想去抢回降魔尺却不料鬼婴突然间会跳开,就这样眼陈梦生睁睁的看着鬼婴带走了自己的降魔尺回到了天玑老道身边。 天玑老道顺势从鬼婴胸口拔出了降魔尺,鬼婴一声惨叫之后竟然是抓住了天玑老道,两眼鼓起着张大了嘴巴就要去咬天玑老道。天玑老道怎么都不明白自己好心去拔出他的降魔尺还会被他张口要咬,老道他也害怕啊。这种恶煞是没有什么道理而言的,握紧了手里的降魔尺往恶煞的眉心刺去。老道是不知道降魔尺在常人手中不过就是一把黝黑的戒尺,可要是对鬼魅来说那就是要命的法宝啊。恶煞鬼婴已经是被降魔尺砍去了一条腿,现在胸口又是火烧火燎的疼痛。鬼婴痛的只想要发泄一下,他顾不得眼前的人是陈梦生还是天玑老道了张口就咬。 “噗”随着清脆的裂响,天玑老道的降魔尺对穿了恶煞鬼婴的脑袋。这是鬼婴浑身上下唯一最薄弱的地方,天玑老道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去诛灭这个恶煞。也许是天玑老道太低估了鬼婴身上的怨气了,降魔尺穿透了鬼婴的眉心后鬼婴并没有像老道预料的那样倒地即死,白森森的长牙还是咬入了天玑老道的脖颈中…… 天玑老道又急又怒胡乱的用着降魔尺劈砍着鬼婴的头颅,但是鬼婴受了鲜血的刺激哪里还会松口啊。天玑老道脖颈喷涌出的鲜血全然被鬼婴吸汲,老道向着陈梦生哀求道:“傻小子……看在我们同是道门中人……的份上,帮我砍了这恶煞……恶煞的头颅……” 陈梦生无心刺伤恶煞之举,竟会让天玑老道和鬼婴拼死相斗。冷哼道:“天玑老道,你作恶多端,这是你应有之报。道门中出了你这种的败类才是不幸之事,恶煞鬼婴原本就是你用了邪术所生养。他杀了你倒也是为了自己和那些被你害了的人做个了断。天理恢恢疏而不漏,妖道这一切都是由你种的恶果而起。你进了鬼门关自有很多人在阴律司你呢!”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天玑老道瞪着死鱼般的大眼愤恨的说道,手里的降魔尺也慢慢变的无力了。恶煞鬼婴的头被降魔尺刺成了筛子一般,鬼婴在哭声中瘫软下滑。 陈梦生怒道:“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是元始天尊门下弟子。只因为你在凡间害死了佛主释迦牟尼舍利子转世之人,天界因而佛道两家势如水火一般。我就是在青城山为此事而来的,老道你还不知罪吗!” “什么……什么佛主释迦牟尼舍利子啊……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这是含血喷人!”天玑老道用手捂着汩汩喷血的脖颈吼道,地上的恶煞鬼婴正在急促的抽搐着,要不了多久这鬼婴就会化成一地的尸水再也不能为祸人间了。 陈梦生抬头看了看头顶被恶煞鬼婴打出的窟窿,天色已经是到了起更时分了叹道:“你是没有看过佛主舍利子,可是被你害死的弦叶大和尚就是舍利子的托生啊。你要鲭鱼精幻作弦叶大和尚的样子帮你作恶,舍利子就是被他抢走了。弦叶大和尚的肉身也在枯井里羽化了,这些事情也都是因你而起的!” 天玑老道好像是明白了自己叫人杀的和尚不简单才会招来如此的大祸,忙不迭的求饶道:“鲭鱼精……鲭鱼精中了我的五毒……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找的到他,他要是没有了我的解药必定……必定会生不如死……你放了我吧……我带你去找鲭鱼精……夺回他的舍利子……” 陈梦生惨然的笑道:“你的五毒是十二个时辰发作一次吧,你都没有了炼丹炉了哪里还能再炼解药?我身上倒还有一颗你炼的解药哦,只可惜我的性命已经是不足十二个时辰了。抢不回舍利子我就和那鲭鱼精同归于尽了,要你何用?” 天玑老道最后的希望也给陈梦生破灭了,张口结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道:“求……求……求求你……教教我吧……” “哼,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他们向你求饶的时候,你有没有放了他们?自作孽啊,不可活!”陈梦生冷冷的说道。 天玑老道握紧了降魔尺就想冲上去和陈梦生拼命,可是脚下的恶煞鬼婴看见天玑老道动了。聚起了全身的力气“咔嚓”一口咬断了天玑老道的腰。天玑老道指着鬼婴大骂了一声蠢货后变成了两截。陈梦生摇了摇头用无相火烧了天玑老道和恶煞的尸身,捡起了降魔尺就往苍茫的夜色中飞去…… 第339章:狼狈为奸 陈梦生凌空在青城山中俯望山峦叠嶂之中有着一道山泉潺潺而下,久而久之便在青城山中积起了水塘,粼粼水光在月色里显得谧静安逸。陈梦生落地取出怀里的鲭鱼筋,和天玑老道在暗道里耽误了一个多时辰鲭鱼筋早已经是发硬了。投入靠近岸边的浅滩水中,顿时溅起了不少的水花,惊的水底鱼群纷纷四散逃窜。 陈梦生站在水塘边守候着鲭鱼精,自己现在丹田内力只不过还有三成左右了,要想强拼恐怕只会吃亏。佛祖的转世舍利子既然是能被鲭鱼精看穿,那鲭鱼精定然不是寻常之妖孽。闹的不好没准还是和佛主释迦牟尼相识呢?陈梦生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水塘里的鱼群围着那团遇水而化开的鲭鱼筋都狼吞虎咽的游了过来。陈梦生大窘万万没有料想到鲭鱼精的鱼筋会招来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鱼群,要是鲭鱼精没来鱼筋让这里的鱼吃了,哪要到何处再去寻那鲭鱼精啊?陈梦生用脚踢下了几枚小石子驱赶着鱼群,鱼群被惊跑后水面上平静如故有种不祥的预感在陈梦生的心里慢慢的凝聚而成…… 陈梦生对着水塘无法去感知后事,干脆定下心神凝气恢复起丹田气了说不定鲭鱼精比天玑老道更加麻烦。陈梦生开始凝神了,可是凭着他对外界五行的感觉就算是不用眼睛去看,也能知道外面的一举一动。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陈梦生就感到地下有种暗流在涌动而来。看样子是那鲭鱼精倒还是个守约的妖精啊,陈梦生起身刚站起就看见水塘里水流激旋一道黑影。 “喂,天玑老道呢?”鲭鱼精脸上满是浓浓的墨绿色,鲭鱼精哭丧的看见陈梦生就问天玑老道。 陈梦生淡淡的说道:“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你是想着天玑老道的解药才来见我的吧?天玑老道已经是死了,再也不会给你炼制解药了。” “什么!天玑老道他死了?他是怎么死的!”鲭鱼精直愣愣的盯着陈梦生大喝道。 第265节 “你都没有回答我的话,我干什么要告诉你天玑老道是怎么死的啊!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交出佛祖舍利子,这颗解药就是你的。要不然你就等着和天玑老道一会儿去黄泉路上做个伴吧,是想活命还是生生毒发痛死你就自己掂量着办吧。”陈梦生手里轻轻抛起了一个丹丸在鲭鱼精面前晃了几下,鲭鱼精看到了丹丸急的从水里跃起伸出巨尾就要去卷袭陈梦生。 陈梦生冷冷一笑捏住了丹丸喝道:“鲭鱼精,你要是敢动强我这就碎了解药,让你生不如死!” “别,别,别!小道友你有话好说,五毒之毒每隔三个时辰就会撕心裂肺的疼啊。若是在十二时辰内没有解药那我就会肝肠寸断而亡!小道友,你能炼制这解药吗?”鲭鱼精巴巴的看着陈梦生,就怕断了解毒之药自己会被活活给痛死。 陈梦生收了解药冷哼道:“拿出舍利子,我就把解药给你!”陈梦生也不说自己会不会炼制解药,反正就是盯着鲭鱼精手里的舍利子。 鲭鱼精瞪着鱼泡眼道:“小道友,你为什么非要那颗舍利子啊?不是我吹,只要你想要别的。不管是上九天揽月还是下五洋捉鳖,我都能给你取来。可是你要那舍利子干嘛用啊?这又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小道友,你是如何知道有舍利子啊?” 陈梦生听出了是鲭鱼精在试探自己,呵呵一笑道:“我是从别处就为了佛祖舍利子而来,但是偏偏被你得了。你不过是一条鲭鱼精,难不成你还想要成佛升天?” 鲭鱼精哈哈大笑道:“小道友,你也太小看我了。当年我本身西王母瑶池中的鲭鱼,佛祖升天之后在人世间共留下了八万四千颗佛骨舍利子。历经了千年之后,才有了舍利子托生转世。但是舍利子转世之人并没有被神仙点化,我才得了一颗舍利子罢了。” 陈梦生上下打量着鲭鱼精,没想到他还是天界西王母瑶池中的鲭鱼难怪他会认得弦叶大和尚顶眉骨是佛主释迦牟尼的舍利子。陈梦生吃惊道:“原来你想要借助着舍利子的佛法之力,再回到天界是吗?” 鲭鱼精咬牙切齿的说道:“回天界?我才不回天界呢!你不知道人世间将要有场大变了吗?我要做用那舍利子的佛法重塑金身,在人间做个万人敬仰的菩萨!” “什么!你还想做……做菩萨?还要受万人敬仰?”陈梦生诧异的看着鲭鱼精。 鲭鱼精得意的说道:“遥想当年,我也是天河瑶池里的水族之王。那时候是何等的威风,可是西王母在宴请天界神仙时,就要我带领着水族给他们献舞助兴。我等水族只好是听命在瑶池里,为人献舞没想到天界的神仙就没把我们当回事。我的水族被他们成了戏弄的玩物,我一气之下就从天界逃下了凡间……” 鲭鱼精逃下了界,就被人世间的花红柳绿迷住了。可是整天躲在水底对着人间的事只能是偷眼旁观,渐渐的就发现了人间的皇帝轻道重佛,鲭鱼精就在人世间摇身一变化作了个和尚,在洛阳还真的占了一个土地庙做了自己的寺庙。鲭鱼精在天界就是条供人赏玩的鲭鱼,哪里又会什么佛法之术啊。 鲭鱼精开了个寺庙,倒是引来了洛阳城外的一个修道的小妖精黄大仙。黄大仙在洛阳城中是个黄鼠狼修成的人形,见天的就靠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到处是坑蒙拐骗。黄大仙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雅号,几年工夫下来名声就没人信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鲭鱼精开的寺庙,黄大仙羡慕鲭鱼精是天界下凡修炼的妖精。三句一拍马屁的话用来恭维鲭鱼精,把他吹捧的是人世间的救世的菩萨一般。鲭鱼精什么时候被人怎么夸赞过啊,也不管黄大仙是人是妖对着他的话就是百顺百依了。 黄大仙那是混迹在人间的老油子,还教了鲭鱼精几招。什么驱妖纳福,什么风水相面,什么瞧病问医。把鲭鱼精搞得是天上地下活菩萨似的,相信鲭鱼精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多。黄大仙尖嘴猴腮不足六尺的样子实在是不上场面,最多是躲在寺庙里为鲭鱼精出出主意。 时间一久,道士黄大仙就告诉鲭鱼精寺庙要想出名,只有给鲭鱼精塑上金身才能让鲭鱼精成为了菩萨。鲭鱼精听着这话有道理啊,可是要金身塑像那要多少金子啊。鲭鱼精在洛阳占个土地庙已经是不容易了,再想要给自己金身塑身鲭鱼精就没辙了。黄大仙看着鲭鱼精发愁的样子哈哈大笑道:“鲭鱼兄,你想当菩萨就要金身塑像。要不然百姓怎么能信你啊,你就放心的做你的活菩萨。我自有法子给你弄来钱财,你都在天界修行上千年了。怎么说你都不比那文殊普贤差啊,他们都能在人世间做了菩萨,鲭鱼兄你怎么就不能做菩萨?” 鲭鱼精被黄大仙这么一撺掇,脑袋里就蠢蠢欲动了。吃惊的问道:“黄老弟,难不成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黄大仙拉着鲭鱼精到了寺庙门口说道:“鲭鱼兄,你在天界之时是水族之王吧。明日我在洛阳城中广布告示说是寺庙面前午时三刻会有水泽龙气,你只要能在暗地里作法行雨。我就能帮你打响你的名声,你就等着瞧吧。”黄大仙说完话就出去忙活去了,鲭鱼精对行云布雨还是会的。反正是黄大仙会去给自己张罗了,明天自己躲在暗处见机行事就成了…… 翌日清晨,黄大仙鬼鬼祟祟的双手捧着一块用红绸包裹的东西埋进了寺庙的门外,鲭鱼精不明白的看着黄大仙的举动问道:“黄老弟,你埋的是什么玩意啊?” 黄大仙乐呵呵的笑道:“鲭鱼兄,你到午时就知道了。现在说了就不灵了,你可要记住了等等就往这里行雨啊。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主意。” 鲭鱼精也不敢多问了,躺在了土地庙里等到午时的时候果然就听见门外人声鼎沸。黄大仙在门口喝道:“菩萨乃是上天怜悯世间的苍生,才会派下了菩萨。你们这些凡人又岂能是可以知晓,都跪下了啊。等到午时三刻,你们就会知道上天的旨意了。” 寺庙外的百姓们开始安静了,人是越聚越多了。有看到了告示人来的,有南来北往看热闹的,还有的就是黄大仙花钱雇来的。满满当当的跪满了寺庙外,真到了午时三刻的时候。别处是晴空万里但是寺庙外突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来,大雨冲在庙门外的土地上露出了一道红光。黄大仙伸手往地里一指,让百姓们前去取来。说来也奇怪,有人上去去拿红光包裹之物时大雨骤停。 有人胆子大的,打开了红光包裹之物人群里马上响起惊叹之声…… 第340章:尔虞我诈 就在人们的唏嘘声中,就看见土里有块红绸。红绸还包裹着一块青石,上面刻着“圣水禅师,福佑万泽”八个大字。人群之中可就炸开了窝,有人相信的,跪在地上叩头朝拜,也有不相信的人指着青石,说是黄大仙在故弄玄虚。 黄大仙獐头鼠目的露出了蜡黄的板牙奸声笑道:“各位善男信女们,这事原本我也不信。虽然说我为道人与庙里的和尚不过是素有往来,昨天晚上小道夜观天相见北方天狼星闪烁不定。我掐指一算知道战事将起,能救万民于水火的只有庙中的鲭鱼大师。尔等若是不信,不出三日必有大事发生,想要活命的唯有得到鲭鱼大师的指引……” 嘿,也真是邪了门啊。不知道是黄大仙满口胡诌被他瞎说胡撞给蒙着了,还是他确有观天相星之术。就在第二天,从钜鹿就爆发出了张角率领着太平道黄巾军起义之事。张角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太平为口号。黄巾军以星火燎原之势在一时间中袭卷了整个大汉天下,张角自称为天公道人和他的兄弟张宝张梁率着民众直逼帝都洛阳。 洛阳的老百姓震惊了,荒淫无道的汉灵帝也震惊了。不知道是谁在这个当口上提起了土地庙的黄大仙,于是乎这个半吊子的黄大仙就被奉成了真神仙了,每天来土地庙请神问佛的人那是络绎不绝。黄大仙倒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遇上了大事就把鲭鱼精给抬了出来。鲭鱼精毕竟是在天界呆过能有呼风唤雨的手段,再加上有黄半仙暗中相助在洛阳城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后来直到是汉灵帝派人来请鲭鱼精进宫,鲭鱼精在金銮殿上略施小计行云布雨。龙颜大悦当场封鲭鱼精为圣水大禅师,还问了鲭鱼精张角黄巾军之事。鲭鱼精哪里知道张角黄巾军的那些事啊,但是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鲭鱼精装模作样的抬头望了望天,嘴里嘟嘟囔囔念念有词闹了半天后,大笑着说道:“黄巾乱党不足为患,天子自有真龙护佑何惧这些乱臣贼子啊!” 鲭鱼精是奉承着汉灵帝说的,鬼知道黄巾军是怎么回事啊。汉灵帝一听鲭鱼精这般说心里大惊,太平道人众十余万攻占了几十个城池。圣水大禅师既然是说黄巾军不能成事,那可是天意啊!汉灵帝在金鉴殿上当即答应了给鲭鱼精的土地庙塑立金身,鲭鱼精在洛阳城声名鹊起。 汉灵帝原想把鲭鱼精留在宫中的,可是转念一想有觉得不妥。只因汉灵帝好色纵欲在后宫下令所有的女子都穿着开裆裤,就是为了汉灵帝的行事方便。要是宫里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和尚那实在是不像话了,汉灵帝一纸令下要把土地庙马上是被修成了皇家御用的圣水庙,还将鲭鱼精的金身塑像也立了起来。 鲭鱼精就堂而皇之的当上了菩萨,可是这件事让那黄鼠狼修成的黄半仙就郁闷了。自己帮着鲭鱼精成菩萨,可是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最恼火的事还不能跟鲭鱼精把脸皮给撕开了,动手打又打不过他道行也没他深厚。只好是忍气吞声屈于鲭鱼精之下,鲭鱼精心里是跟明镜似的。他要借助着黄大仙精通人世为他造势,等到日后自己成了万人敬仰的菩萨时自然会把黄大仙给灭了…… 就这么两个货凑在了一起,整日间都是面和心不和,皮笑肉不笑的防备着对方。黄巾军闹腾了十来年就让东汉给剿灭了,大庙里的两个妖精一下子也冷静了。汉灵帝也再没有宣过鲭鱼精进过皇宫,鲭鱼精守着圣水大禅师这个空名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黄大仙没事就会到洛阳城外寻摸着天灵地宝,吃了修炼那是事半功倍。鲭鱼精也跟着黄大仙沾了不少的好处,慢慢的鲭鱼精学会了相宝之术。 时日一久,黄大仙就不乐意了。自己寻来的宝贝凭什么就要分给鲭鱼啊?黄大仙表面上是什么都没说,还给鲭鱼精寻来一株上百年的灵芝草。鲭鱼精狐疑的让黄大仙吃,黄大仙也不推辞张口就把灵芝草给吃下了肚。鲭鱼精见黄大仙都吃完了,才略微的放下心来。从此之后,黄大仙找来的天灵地宝鲭鱼精也不再多去生疑了。可是鲭鱼精就发现身子是一天比一天的弱,黄大仙却是道法越来越强…… 鲭鱼精虚弱的身子已经是无法再去打理寺庙了,此长彼消黄大仙倒是挑起了寺庙里的大小事情。鲭鱼精就觉得很蹊跷,等黄大仙再寻来天灵地宝时鲭鱼精就暗暗留了一个心眼,偷偷的将东西都藏了起来。几天以后明显的发现身体有所好转了,趁着黄大仙外出寻宝的机会就尾随跟踪他。 果不出其然那黄大仙寻到了好宝贝就会先吃了,再有什么奇珍灵果时就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往上面滴了几滴污秽之物。鲭鱼精冷哼了一声就悄然离开了,黄大仙回到寺庙里就看见鲭鱼精端坐于庙堂之中。在鲭鱼精面前摆了七八样山参首乌等天灵地宝。鲭鱼精哈哈大笑道:“黄老弟,你可真是太心急了啊!” 黄大仙脸色顿时变的煞白,知道自己的计划已被鲭鱼精识破了显出不足一尺的黄鼠狼原形就要闪身逃跑。鲭鱼精手掌疾挥射出了一道蓝汪汪的冰箭,黄鼠狼的四条腿脚都让冰箭冻成了冰垛子。黄鼠狼哆哆嗦嗦的说道:“鲭鱼大哥,这……这是个误会啊。你听我解释啊……我是……我是……” 鲭鱼精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冷笑道:“放心吧,黄老弟。我是不会杀了你的,我会把你带在身边的。” 黄鼠狼喜出望外的道:“多想鲭鱼大哥不杀之恩,只要我还有三寸气在就会报答你的。以后你让我往东我就绝不敢往西,鲭鱼大哥你才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鲭鱼精哈哈大笑道:“黄老弟是你误会了,我不杀你是因为让你死了就太便宜你了。洛阳城里我也待厌了,我打算是云游四方去了。若是我能成了天下万人敬仰的菩萨,一定也会给你塑个金身的。等到有一天上天怪罪下来,跑不了你的!哈哈哈……”鲭鱼精在狂笑着提起了被冻的半死不活的黄鼠狼扬长而去。 鲭鱼精在华夏神州云游了数年,终有一日来到了青城山。他看中了青城山的钟灵水秀宝地,干脆就和黄鼠狼精在此落脚了。作为道教神山有着一些旁人学不到法术,鲭鱼精探遍了青城山上上下下的道观,倒是让他偷得了遁地之术。有了遁地术鲭鱼精就越发放肆了,三清观中有着一本至阴至寒的奇书名为《玉镜经》。这本书平时只有历代的掌门才能习得,鲭鱼精几番潜入三清观都是让人家掌门给打了出来。好在是青城山中水泽丰盈,鲭鱼精都是能够死里逃生。 气恼之下鲭鱼精就拿出了封印着的黄鼠狼精,黄鼠狼精对鲭鱼精是真的害怕了,但是又不甘被鲭鱼精所困。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他让鲭鱼精夜半三更之时遁地进入三清观盗书。自己就暗中放出臭屁秽气熏倒三清观的掌门,鲭鱼精笑而不语当晚就带着黄鼠狼精遁地进了三清观掌门的藏书楼中。黄鼠狼精才不愿意真心实意的去帮鲭鱼精呢,他是想要借着三清观掌门的手除去了鲭鱼精…… 鲭鱼精他也不傻,黄鼠狼精的如意算盘哪会不知道啊。遁入了三清观掌门的藏书楼后,鲭鱼精就让黄鼠狼精去找《玉镜经》。鲭鱼精闪身就钻入了地下,如果黄鼠狼精能找到书就让他活命。黄鼠狼精气的牙根都痒痒了,但是又怕被鲭鱼精给杀了。探头探脑的在三清观的掌门藏书楼里翻起了宝典,可是在藏经楼里却是一无所获。就在黄鼠狼精心灰意冷的时候,就听见三清观里有人在大喊道:“快来人啦,抓贼啊!快来人啦,抓贼啊……”三清观的掌门听到了叫喊声就知道又是鲭鱼精来盗书了,点齐了道观里的大小道士直奔藏书楼。鲭鱼精这是要用黄鼠狼精来投石问路,打昏了观里的一个小道士偷偷摸摸的跟着三清观的道士们一起进了藏书楼。 黄鼠狼精在藏书楼里,一拳差点就被人家三清观掌门打成了身形俱灭。鲭鱼精现在可不敢再去大大咧咧的站在道士们的面前啊。看见了三清观的掌门在藏书楼里一拉书架上的油灯,书架就会从中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龛盒。在龛盒里放着的就是鲭鱼精想要的《玉镜经》,鲭鱼精瞅着《玉镜经》大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抢,三清观的掌门没想到藏经楼里还有其他的妖精在啊。 鲭鱼精一手拿着《玉镜经》,一手抓住了黄鼠狼精跃身而起遁地就消失了…… 第341章:冰晶水宫 鲭鱼精从三清观中抢到了《玉镜经》之后,就躲在青城山水道里修炼起了寒冰之术,黄鼠狼精就成了鲭鱼精修炼《玉镜经》的靶子了。鲭鱼精五行之中属水,有了玉镜经中的化水成冰的道法更是如虎添翼。久而久之鲭鱼精就成了青城山地下的霸主,鲭鱼精不免就得意忘形了…… 第266节 青城山的道观对鲭鱼精是头痛了近千年,三清观的掌门落在了天尘老道手里后,将青城山水底的鲭鱼精视为心腹大患。招集了青城山所有的道士设计擒获了鲭鱼精,还在鲭鱼精身上下了符咒。至于后来天玑老道用五毒控制住了鲭鱼精帮他去做恶事,若不是陈梦生横插一手,可能青城山都落入了天玑老道和鲭鱼精之手了。 陈梦生瞪着水中的鲭鱼精大喝道:“该死的畜牲,助纣为虐已经是罪大恶极了,你还敢暗窥佛祖舍利子!” 鲭鱼精不屑的说道:“小道友,你是没在天界呆过吧?满天的神佛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只有把自己的道行修炼的越强才会让他们不敢小觑于你。快把解药给我吧,我好难受啊!”鲭鱼精张翕着大嘴搅动着身躯向陈梦生哀求道。 陈梦生紧握着解药丹丸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就要那佛祖舍利子,你交出舍利子,我自会给你解药。”陈梦生的话不容半点的商量余地,鲭鱼精巨大凤尾旋转在水里打出了一个激漩的水涡。 鲭鱼精思索了一会冷笑道:“你想要佛主舍利子无非也就是想要提升你的修为罢了,可是我把丑话跟你说在前头若是你被那舍利子伤了不要怪我没有告诉你啊。” “呵呵,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谁给你炼制解药啊!”陈梦生知道鲭鱼精是不会轻易交出舍利子的,故意拿话去试探他。 鲭鱼精奋身蹿起,巨尾直向陈梦生打去。陈梦生侧身避过,手里的无相火怒射鲭鱼精的大鳍。鲭鱼精是要孤注一掷抢下陈梦生的解药遁逃,不料想陈梦生道也行不弱能逃过自己的巨尾偷袭。鲭鱼精仔细的看了看陈梦生手里握着的丹丸,脸上凶光一闪即逝反倒是哈哈大笑道:“小道友果然是好身手啊,既然你是一定要那舍利子就随我去冰晶水宫走上一遭吧。” 陈梦生淡然道:“你是想引我去你的老巢伺机杀了我吧?解药在此,你还不快去将舍利子取来!” 鲭鱼精笑道:“并非是我不愿取来,只因我身受重毒去冰晶水宫一来一回恐怕会中途毒发,若是那样小道友你要的舍利子就再也无人能取来了。”陈梦生知道这是鲭鱼精的推脱之言,但是也没有工夫去和鲭鱼精扯皮了。将解药塞入隐蝉衣内,踏步涉水骑上了鲭鱼精的背上。 鲭鱼精冷哼了一声,纵身扎进水中急速向水塘底下游去。陈梦生惊骇的发现鲭鱼精能在水底穿石越土而过,竟然是如同平地一般。也不知道是在水下行走了多久,陈梦生就感觉周身的水气是渐渐的变冷了。在水中已能看到浮动的冰块了,远方不远的地方有着一座隐隐约约的亮光闪动。陈梦生定睛观瞧那是用冰块砌成的宫殿啊! 鲭鱼精转眼之间就游进了冰宫之中,陈梦生被眼前的鎏光异彩所折服了。水下建造宫殿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了,鲭鱼精还能在水底建造出前有高大的宫门,后面还是正殿偏室,这个妖精能耐着实了的啊…… 鲭鱼精看到陈梦生呆愣的样子十分得意的说道:“小道友,这是我在青城山这么多年来,闲暇无事的时候利用岷江之水建的宫邸,集中了汉唐之遗风。要比那临安城的皇宫不知道是强了多少呢,我叫这里为冰晶水宫。” 陈梦生叹道:“鲭鱼精,你若是能在人世间多造些宫殿,少做些坏事没准还真的能修成正果呢!” “是世人愚不可及,自古道能识时务者方能成俊杰。小道友你手里也有些道行,倒不如是跟着我在人世间做个快活神仙,岂不美哉!”鲭鱼精进了冰晶水宫中,摇身一变成了读书人模样嘻嘻笑道。 陈梦生冷冷道:“原来鲭鱼精你不是只会变和尚啊?”陈梦生诧异的看着鲭鱼精变身。 “哈哈哈,小道友菩萨本是无相,我想变什么样子就变什么样子,这幻化之术还是我在青城山中偷了人家的道书学会的呢。小道友若是想学,我教你变身之术如何!”鲭鱼精眯着眼睛说道。 陈梦生摆手道:“我师傅对我提及过变化之术只是掩人耳目的旁门之法,你要想做菩萨却是将佛祖的舍利子给占位了己有。你还真是胆大包了天,就不怕佛门众神来找你算账?” “此言差矣,是那弦叶大和尚自己先起了争强好胜的贪欲,才会被我寻到了舍利子,眼下那大和尚都已经羽化了。世上还有谁会知道是我拿了佛祖的舍利子啊,我带你去看看那颗舍利子吧。小道友,请!”鲭鱼精说话间狡黠的朝着陈梦生一抬手。 反正是已经进了鲭鱼精的老窝了,陈梦生倒不怕鲭鱼精再逃跑了。疾步随着鲭鱼精一起走到了一间用寒冰搭建成的密室里,在密室里并不见有一滴水。角落里有着块冻着一只呲牙咧嘴的黄鼠狼精,鲭鱼精指着冰块喝道:“小道友,这就是我的老道友黄大仙。他在这里呆了足足有几百年了啊,我想他是很想找个伴去陪他吧。所以我就带你来这里了啊,你的命现在就在我的手上了!” 陈梦生扫视了一眼密室并没有看见有佛骨舍利子的影踪沉声说道:“鲭鱼精,你想把我也冻成了冰块吗?” “哈哈哈,小道友真会说笑啊。你怀里的五毒解药我一看就知道是天玑老道所炼制的,你不会不知道每个炼丹的人出手各不相同。天玑老道在解药之中是做了手脚的,你不信自己看了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鲭鱼精满脸轻松的看着陈梦生。 陈梦生倒没有料到天玑老道的丹丸上还会做下让鲭鱼精看出的手脚,掏出了丹丸仔细一看在丹丸上的确是留有着一朵不易察觉的梅花。鲭鱼精咬牙切齿的吼道:“那天玑老道自诩是梅花居士,我呸!我每次吃着这丹丸的时候就会在心里诅咒天玑老道千万遍,小道友你到了我这冰晶水宫就老老实实的听命于我吧。” 陈梦生厉声道:“鲭鱼精,你就不怕我会毁了这解药,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吗?” 鲭鱼精大笑道:“原来是很怕,但是现在有了你我还怕什么呢!天玑老道的解药不是随便就能炼制而成的,他能给你解药就足以说明你也身受五毒之苦,可是你能把解药拿出来给我。这就让我知道你是百毒不侵之身,我只要吃了你五毒自然就会被解除啊。哈哈哈……” 陈梦生笑着握紧了拳头,把手里的丹丸捏成了粉末张开手一扬说道:“鲭鱼精,你想吃我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要在临死前看看佛祖舍利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若是不肯我就自引雷火焚身让你鸡飞蛋打受尽五毒活活痛死!你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毒发了吧,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鲭鱼精这下子笑不出来了,思量了片刻就怕陈梦生会自绝。到那时自己的命真是再无活路了,但是佛祖舍利子还不能被自己所用万一被这小子抢走了又是麻烦事啊…… “好!我就让你死个瞑目,舍利子就在密室的冰层之下,你有本事就来看吧。”鲭鱼精想了想后大喝道,伸手拍了拍冻有黄鼠狼精的冰块打开了地上的一道暗门。 陈梦生打眼一看冲天的红光直透冰层而出,闪身就下了暗门之中。鲭鱼精戒备的跟着陈梦生一起进了暗门,在陈梦生的不远处有着一个大冰池子。池子中央摆着一颗只有拇指大的黑色骨头,骨头散发着万道红光把整个冰池照成了火红色。鲭鱼精冷哼道:“你已经是看见过舍利子了,现在应该死而无怨了吧。乖乖的让我吃了你,待我解了毒必定为你风光大葬!” 陈梦生手起一道无相火打在了冰池上,冰池被打出了几道碎痕。鲭鱼精大怒道:“喂,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痴心妄想着要得到舍利子啊!” 既然是看见了舍利子那也没有必要再去和鲭鱼精多说什么了,陈梦生暴喝道:“呔,无知的妖精!阳间判官在此,哪里容你猖狂。佛祖舍利子我还要定了,妖精看招!”陈梦生跃身跳起凌空向着鲭鱼精连连打出了数十道霹雳,鲭鱼精见势不妙遁地避过。陈梦生继续用无相火击打那大冰池,冰池再大也经不住陈梦生的几下无相火啊。就在冰池倒塌的时候,鲭鱼精就从地里窜出飞身杀来了…… 第342章:佛骨蒙尘 鲭鱼精是认准了陈梦生能解除自己身上五毒之苦,从冰底窜上来直击陈梦生的背后死穴。既然是陈梦生不愿听命,那就不管他是阳间的判官还是天上得道的神仙,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也要生食其肉。说那迟那时快,鲭鱼精的巨尾破冰卷起了密密层层的冰屑横劈而下。只可惜鲭鱼精的巨尾让陈梦生的降魔尺重创了,这劈空之势不免有了几分破绽。 陈梦生和天玑老道的恶煞鬼婴相斗不过才停歇了大半个时辰,丹田气海内力至多也就五成罢了,一人一妖都是为了活命而搏杀。出手便是置对方于死地的狠招,“呯”冰层上被鲭鱼精的巨尾打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陈梦生忍着后背的剧痛用尽了全力将降魔尺刺入了鲭鱼精的天灵盖里。 鲭鱼精狂吼了一声,身后的凤尾一下子变成了如扇形的巨大钢刃照着陈梦生的脑袋就砍了下来。陈梦生不敢怠慢凝神运气用无虚之招借助五行之力反以无相火攻向鲭鱼精,烈焰击打在鲭鱼精的钢尾上产生了巨大的反噬气场。陈梦生和鲭鱼精都被震的飞了出去,陈梦生倒在了冰池中把那佛祖的舍利子落入了冰块之内失去了踪影…… 鲭鱼精冷笑道:“小子,你想要的佛祖舍利子已经是落入冰层了。你可要比那黄鼠狼精有本事,干嘛非要和我为敌呢!用你的血解我身上的五毒,我们只要一联手天下就是囊中物!” 陈梦生喝道:“妖精你死到临头还敢大言大惭,以你的微末道行还妄想坐拥天下真是太不自量力。” 鲭鱼精的脸色一陈抽搐泛起了墨绿之色,双手掐着住了自己的喉咙,痛苦的显出了原形。陈梦生暗喜知道是鲭鱼精体内的五毒发作了,举手就打出了罡天雷疾射鲭鱼精天灵盖的伤处。灰色的天雷打在了鲭鱼精的顶门天灵盖之中,一时间鲭鱼间脑浆迸溅瘫软的倒在了冰层上。 陈梦生走近用脚踢了踢鲭鱼精只见他四肢不住的抽动,并不见他还能睁眼反击。心定之下,转身到了冰池内刨开厚实的冰块碎屑寻找那颗佛祖舍利子,就在陈梦生全神贯注翻开冰块时候鲭鱼精悄然无声的站了起来…… 鲭鱼精是故意示弱让陈梦生击中了他的天灵盖,以变幻之术骗过了陈梦生。在鲭鱼精看来只有设计骗过了陈梦生才能趁他不备暗下狠手,喝了陈梦生的血将自己五毒解了后再作道理。陈梦生在冰池里忙的不可开交,就疏忽了对鲭鱼精的看管,好在是佛祖舍利子能发出耀眼的红光刨了没多久的冰屑就能隐隐看见了从冰块缝隙里透出的红光,陈梦生加快了手里魔尺的刨挖。红光逐渐的在慢慢透出,陈梦生伸手用降魔尺探进了红光发射出来的红光之中,用力一拖一拽就看到了那颗佛舍利子正静静的躺在冰块之中,刚要去捡起那舍利子就感觉一道劲风急袭过来…… 陈梦生来不及回头去躲闪了,硬着头皮只能强挨了。“啪”鲭鱼精的凤尾砸了下来,活生生的把陈梦生砸进了冰层之中。陈梦生一口气没缓过来,吐出了道血箭洒在了冰块上。鲭鱼精巨尾将陈梦生卷到了半空又狠狠的砸进了冰层里,几次猛砸之后陈梦生昏昏沉沉的被鲭鱼精压在了巨尾下。 鲭鱼精伸手捡起了地上的佛祖舍利子,得意的抹了抹头上的脑浆笑道:“小子,我的幻术不赖吧!我身上中了天玑老道的五毒不能去融合着佛祖舍利子,现在好了,有你这个百毒不侵的小子在我就能融合这颗舍利子了。哈哈哈……”鲭鱼精抓起了陈梦生,张开大嘴就要往陈梦生的脖颈咬去。 陈梦生人处在晕晕乎乎中,被鲭鱼精咬住了心里一阵悸动,隐蝉衣五彩光芒刺出的针芒扎的鲭鱼精嗷嗷大叫了起来。甩开了陈梦生远远的闪开了一边,陈梦生撑着身体站起了身子。鲭鱼精眼疾手快弯腰找了几块带有陈梦生血迹的冰块,也不管有用没用含在口里一阵猛嚼。鲭鱼精也是没办法了,脸上的墨绿之色已经是不容鲭鱼精多耽搁了。鲭鱼精这会是真的痛的冷汗直流了,陈梦生的血迹果然是能鲭鱼精的毒性有所好转了。 鲭鱼精狞笑道:“我说呢,拿着天玑老道的解药想来忽悠我!哼,等我吃了佛祖的舍利子再来把你生吞活剥!”鲭鱼精脸上的墨绿毒气在慢慢的退敛了下去,鲭鱼精抬手就将佛祖舍利子塞进了嘴巴里…… 陈梦生晃了晃脑袋,脚下一发力疾如闪电般纵身冲向了鲭鱼精运气猛击鲭鱼精的膻中穴。刚咽下舍利子的鲭鱼精被陈梦生的一拳张开了大嘴,舍利子不由自主的就从嘴里飞了出来。陈梦生伸手接住了舍利子疾身后退,舍利子上沾满了黏稠的绿液,红光顿时间暗淡了不少,再也不像起初那么光芒万丈了。 鲭鱼精暴跳如雷道:“小子,你是不要命了啊!三番五次的和我做对,快把舍利子给我放下!” 陈梦生冷冷笑道:“妖精,哆嗦什么要打便打勿需再言。想要我放下除非是我死了,看招!”陈梦生闭上了眼睛运起了无虚之招,凭着密室里的五行之气锁死了鲭鱼精的一举一动。 鲭鱼精惦记着陈梦生手里的舍利子,又奇怪的看着陈梦生似睡非睡的样子,腾起凤尾就向着陈梦生砸去。密室之间闪过了一丝不经意察觉的疾风,陈梦生闭着眼睛倒踏着七星如晨风轻拂睡柳握着降魔尺不疾不徐的迎战鲭鱼精的凤尾。密室之中出现了十分惊异的场面,一个是势如泰山压顶一个却是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轻盈抗击…… 火光电石之间就听见鲭鱼精惨叫了一声,扇形的巨尾被陈梦生的降魔尺砍断了大半。鲭鱼精不可置信的怒骂道:“小子你使的是什么招式啊?竟然是这般的厉害!” 陈梦生闭着眼睛不答,可是手上招式并不停滞犹如狂风暴雨施展着无虚之招。鲭鱼精双手挥出的冰刃全然无法靠近他,等陈梦生的无虚之招打完鲭鱼精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鲭鱼精拼着最后的一口气要想抢夺陈梦生手里的舍利子,陈梦生的无相火凌冽直击鲭鱼精的胸腹。鲭鱼精的最后一击冰刃击破了陈梦生的无相火,想要和陈梦生同归于尽。奈何是陈梦生的无虚之招早就已经是洞察出鲭鱼精的企图了,陈梦生仗着有隐蝉衣的相护用身子挨住了鲭鱼精的冰刃击打。抄起手里的降魔尺就把鲭鱼精的脑袋枭首了,鲭鱼精就这样含恨死去了。 第267节 陈梦生也因为受了鲭鱼精临终的冰刃一击引发了元始天尊三击掌的疼痛,陈梦生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起身离开冰晶水宫,顾不上去调息恢复径直往西而飞。一轮红日照在千年奔流的都江堰上,可是陈梦生已经是无心再去留恋着美景了,凭着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力凌空西行。好在是青城山和昆仑山相距不是太远,几个时辰之后陈梦生能看见巍峨耸立的玉虚峰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直挺挺的坠下了云头,向着玉虚宫跌落而去…… 玉虚宫外巡山的酒色财气四大力士看见陈梦生坠落了下来,急忙施法兜住了陈梦生带他去见元始天尊了。大殿之上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面前的香案上的更香已经是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了,赤精子焦急万分的等着陈梦生的回来。此时就听见有小道童进来回报,陈梦生已经让四大力士抬进了殿外。 赤精子是再也坐不住了闪身去相迎陈梦生,看到了自己的徒弟面如金纸的时候,用着自己的道法去救醒了他。陈梦生是慢慢的醒来了,从百汇,天厥,跳环三处被元始天尊击掌的地方竟然是筋脉开始发出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赤精子从四大力士手里接过了陈梦生,身形一晃闪入了玉虚宫中。 元始天尊见陈梦生在更香即将烧尽前回来了,心里也是一阵宽慰知道他已经查明了青城山的事情了。当即喝道:“殷洪,你中的三击掌不出片刻就要掌发筋断了,还不速速将青城山之事禀明!”元始天尊是受盛名所累不能亲自去查明此事,就怕天界的佛门会有闲言碎语。现在由徒孙查明白了,也就不用去顾忌佛门了。只要他所说的不假,那天界的佛道之争看来是能消停了…… 陈梦生跪地掏出了那颗佛祖释迦牟尼的舍利子,舍利子被鲭鱼精的妖气所染变的只能散发出微弱的红光了。陈梦生疾道:“师尊明鉴,就是因为了这颗佛祖舍利子,才引发了诸多之事。弦叶大和尚他乃是佛祖舍利子的托生,他持才傲物挑战中原的道教不料想是被青城山张天师的挂名弟子天玑恶道所害。天玑恶道又伙同了私逃下界的鲭鱼精欲霸青城山,鲭鱼精就趁机得到了这颗佛祖舍利子。青城山中的山神只因惧怕天玑恶道的法术知情不报,因而就有了天界佛道之争的事端……” 卷十八 忆难忘 第343章:归位仙班 元始天尊听完了陈梦生在青城山查明的种种佛道两家的纷争,弦叶大和尚虽说是佛祖舍利子托生可惜是明珠暗投了。弦叶大和尚他不懂韬光养晦锋芒毕露之下,剑指中原道门才会遭歹人的毒手。这其中不乏有着他自己的原因,而天玑道人气量狭窄容不得人勾结了妖精为害人间,现在天玑老道和鲭鱼精都已经是被陈梦生所诛杀了,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至于天玑老道的师傅天师张道陵,他是龙虎山五斗米教的开山鼻祖。在人世间拜的是太上老君,得道飞仙之后也是老君的门下,既然是他与青城山的恶道有着授业之机缘,那就不得不治他个教徒无方之罪了…… 元始天尊怒气冲冲的走到陈梦生面前,一掌打在了他的灵台之上。恨声说道:“殷洪,我已经是解了你身上三击掌,你方才说那张天师和青城山恶道有关可是实话!” 陈梦生浑身一震,全身筋脉如蚁噬般的疼痛顿时就不见了。恭身答道:“天尊明查,弟子不敢欺瞒。的确是和张天师有关,这是青城山山神所言。师尊若是不信待我去召唤他来,师尊一问便知了。” 元始天尊一摆手,接过了陈梦生手里的佛祖舍利子。那舍利子一到了元始天尊的手里,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又变成了红光万丈的样子了。元始天尊沉声对殿中的众人喝道:“你们且都退下,我有话要问殷洪。” 大殿里元始天尊的徒子徒孙都知道是元始天尊想要了却天界之上的佛道之争,悄悄的都是起身离开了玉虚宫。赤精子虽说是有百般不放心殷洪,但是也不敢违逆元始天尊的话长叹了一声,向着陈梦生打了一个眼色就随着众人离去了。玉虚宫偌大的宫殿里就留下了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和陈梦生三个人。 元始天尊端详着舍利子半晌才说道:“师兄,张天师是你的门下。此事又与他有关,这可如何是好啊?难不成我们真是要被佛门之人笑了去吗?” 太上老君微微笑道:“多年之前,张道陵奉玉帝旨意巡查世间疾苦的确是在青城山小住过。他与天玑道人指点道法之事我也知道,是那天玑道人自称是他徒弟。张道陵却是自己都不知道,满天神佛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师弟,我看此事和张道陵也没什么关系。教人道法全凭学者自心善恶,这就像世人用刀一样,明知道刀可行凶,可是谁又能不用刀子砍柴切菜呢!” 元始天尊点头说道:“师兄言之有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道法本是无害全赖人心善恶,最可恨的是那青城山山神,身为佛门弟子却是知情不报!” 陈梦生听着两个师尊在谈论着青城山之事,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股厌烦感。还是那青城山的山神更明白天宫的规矩啊,出身名门大派必然会受神仙的眷顾。太上老君的一席话把张天师指点天玑老道的责任推脱的干干净净,在人世间的小小山神又怎么敢去直言啊…… 元始天尊看陈梦生低头不语轻笑道:“殷洪,你此次能查明了此案,又找回了佛祖的舍利子实属大功一件。但是你犯错在先,我也就不去赏你了功过相抵。明日清早你师徒二人,就随我一同去天宫灵霄宝殿之上让你重回仙班吧!” 陈梦生欣喜之余突然间没来由的暗然神伤起来,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太上老君哈哈笑道:“这傻小子都乐昏了啊,哈哈哈……”陈梦生只能是尴尬的向着两位天尊作揖行礼,元始天神一挥手就让陈梦生退了出去。 陈梦生脑袋里稀里糊涂的走出了玉虚宫,守在殿外的赤精子忙飘行过来拉着陈梦生的手问道:“殷洪,你没事吧!天尊没有为难于你吧?” 陈梦生心里立刻涌起了一阵暖流,倒底是自己的师傅关心自己啊!陈梦生连忙说道:“师傅尽请放心,两位师尊并未难为弟子。师尊明日让师傅和我一同随着他去灵霄宝殿,让我重列仙班啊。” 赤精子老泪纵横道:“好啊!小子你终于是熬出头了,等你重列仙班可不能再犯混了啊。”赤精子脸上即有喜悦之色,又难掩其担忧之愁…… 陈梦生点头笑道:“弟子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任性胡为了,师傅为了弟子已经是受够了苦头,弟子万死难报其恩。” 赤精子抹去眼泪呵呵笑道:“你七岁就跟着为师在太华山中修行,还说什么报恩不报恩呢!你能历练三世却难重回天宫实为不易,为师的身子骨还扛得住那点苦头,你就不要在耿耿于怀了。这三天里你去青城山查案也辛苦了,快去后面厢房去休息下吧。” 陈梦生就被赤精子拉着手进了后厢房,玉虚宫里的厢房可不是随便修道之人能住的。赤精子身为元始天尊的二弟子,又是位列于十二金仙之中。在玉虚宫里自然是留着他的别院厢房,想到明日陈梦生就要上天宫了赤精子拿出了一套崭新的金丝降衣放在陈梦生的手上。 陈梦生大惊失色道:“师傅,这是你重塑金仙之时师尊赐予的百宝金丝袍啊!弟子不过是上天宫归位罢了,这袍子师傅你都舍不得穿弟子又怎么能穿啊。” “呵呵,你就安心的给我穿着吧。你在封神台已经是封印了千年了,天宫已不是你原来所见的那样了。好好洗漱一番,穿上这道袍别让天宫上的那些神仙把你给看轻了。”赤精子笑着离开了后厢房,让陈梦生洗漱休憩了。陈梦生也不好去驳赤精子的关爱之情,掏出怀里的判官笔和生死簿准备洗漱了。不经意之间从怀里落出了精致的绣花荷包,陈梦生握着绣花荷包心绪如潮,忍着头疼刮骨搜肠的回忆着这个绣花荷包…… 翌日清晨,陈梦生尚在睡梦之中就听见门外人声鼎沸了。起身推门一看是玉虚宫中的道门小弟子们听闻陈梦生今日要赴天宫归位仙班都纷纷来贺,陈梦生出门向着众人做了个团揖以示感谢。在小弟子们的眼里无不是充满了羡慕神色,过了没多久赤精子就来叫陈梦生去玉虚宫大殿了。 元始天尊正色坐于大殿中位,两旁盘腿坐着各位弟子。以广成子为首的师伯辈见陈梦生进殿都朝着他点头轻笑,元始天尊等众弟子都到齐了之后沉声说道:“今日乃是赤精子之徒殷洪入天宫的日子,殷洪经过了三世劫难已将昔时之恶自赎了。从今往后起殷洪已经是叫陈梦生了,你们当师伯的都要给我好生教导于他。”玉虚宫里的众位弟子都稽首答应,陈梦生向着元始天尊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又朝着众位师伯下拜。 元始天尊抬眼看了看桌案上的更香叹道:“时辰已到,陈梦生已然是我玉虚宫门下,我们都一起上天宫为他壮壮胆色,看以后天宫中还有谁敢为难他。”元始天尊起身而起,后面跟着数十个徒子徒孙。按元始天尊这种身份通常是轻易不会去天宫的,今日一是为了陈梦生归位仙班,二是为了将佛祖舍利子交还给佛门以平息千百年来的佛道之争…… 南天门外四大守天宫魔王看见了元始天尊为首的几十人飞上天宫都恭身立列两旁,陈梦生看到了魔家四将故意的大摇大摆慢慢的踱入了南天门内。魔家四将瞅着一袭金光闪闪的陈梦生那是作声不得…… 过了南天门便是鳞次栉比的仙宫神阁,烟波浩渺之中隐隐约约的传出阵阵仙乐。陈梦生听着仙乐莫名的感到周身舒坦,难怪有那么多的世人要修炼得道成仙。在天宫中央耸立着一座高大宏伟的神殿,陈梦生知道那是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元始天尊带着众位弟子鱼贯而入神殿之中,陈梦生放眼望去灵霄宝殿中自己认识的神仙还真是没几个。千里眼,顺风耳,金童,玉女,雷公,电母,风伯,雨师那是站立于最外的仙吏。游奕灵官,翊圣真君,大力鬼王,七仙女,太白金星,赤脚大仙,广寒仙子,天佑元帅,托塔天王李靖,巨灵神等众仙都是依天官品级列立两旁,灵霄宝殿正当中首端坐着玉皇大帝和西王娘娘…… 元始天尊一进灵霄宝殿玉皇大帝忙起身道:“多日不见天尊了,今日天尊大驾光临不知道所为何事?” 元始天尊捋须大笑道:“今日我带弟子前来是为徒孙陈梦生而来,他在人世间已经是完成了三世劫难。特来带他重入仙班!” “哈哈哈,天尊言重了。令徒孙陈梦生在人间世度人无数,下界天子也是为他两次上表请功。今日重返天宫亦是无可厚非之事,那我就封他回归本位,做他的五谷星如何?”玉皇大帝笑意盈盈的说道。 元始天尊转身对陈梦生说道:“还不跪谢天恩,日后有了天界的神位就能天上人间任你行走了……” 第344章:下界救人 陈梦生明白师尊亲自己带着自己上天宫,是为了在天界给自己立威。佛道两派看在元始天尊的面子上还有谁敢再为难自己啊,眼下正是佛道之争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哪片云彩里有雨,稍有不慎就会成了别人打压的靶子,陈梦生非常知趣的谢过玉皇大帝。玉皇大帝大手一挥就有了仙童拿着一块玉硅送到了陈梦生的手里,陈梦生见玉硅上刻着五谷星三个大字知道这是通行天界的腰符。 元始天尊等陈梦生收了腰符之后话音一转道:“此次我来灵霄宝殿还为了一件事,佛道两派原本是一家。可是在人世间起了千年的纷争,近日又在青城山出了佛道斗法之事。我已叫我的徒孙陈梦生查明了此事,这是佛门圣物西方释迦牟尼的舍利子。”元始天尊手中一扬亮起了一颗红光万丈的舍利子,引的灵霄宝殿上唏嘘声不断。 佛门之中地位崇高的地藏王菩萨惊声叹道:“天尊手中的佛骨舍利子果然是我佛如来之物,可是却不知道又是会到了天尊手中啊?” 元始天尊凌空飞度将手中的舍利子平平飞出,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地藏王菩萨的手中。望了望满殿惊讶的众人笑道:“此事原委还请地藏王菩萨去问青城山的山神吧,如今我已原壁归赵了也就不在此多打扰各位了。该办的事已经是办好了,只希望佛道之争就此而止了!” 地藏王双手合十高呼佛号道:“但愿如天尊所言,佛道两家从此不再起纷争了。”元始天尊轻轻笑了笑,在众人的目送之中带着众弟子飘然离去了。天庭上还有些许对陈梦生在下界犯错颇有微词的佛门中仙,看见了元始天尊都这般的袒护陈梦生当即都绝口不提那事了只有日后等机会再参上陈梦生一本了。所以陈梦生在天庭受封五谷星,就在无形之中惹起了旁人对他的不满。 陈梦生跟着赤精子也出了灵霄宝殿,陈梦生惊奇的看见在灵霄宝殿宫内墙之上挂着一面镜子。陈梦生好奇的望了那镜子一眼,整个人就好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似的,六神无主的呆立在镜子面前。赤精子感觉身后的陈梦生有异急忙回过身子,走到了陈梦生的前面…… 陈梦生盯着了那面镜子,两只眼睛紧张的看着里面的人。赤精子随着陈梦生的目光一看,镜子里面有着一个身高九尺穿着将军战袍的大汉挥舞着断刀,披头散发的被一群金兵追杀堵截。在大汉身后有着几百个浑身浴血的战士拿着刀剑拼杀着十几倍多的金兵,大汉赤红着双眼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道符。狂吼了一声把道符撕开塞进了身旁主帅的手中,那主帅突然间就循地消失不见了…… 九尺大汉看到主帅循逃之后从容不迫的捡起了地上的长刀,双手舞动着两把刀子口中大喊道:“辛将军已安全撤回了,兄弟们跟我杀。黄泉路上有金兵给咱们垫底呢,大丈夫为国慷慨就义死的其所……”战场上几百个人被大汉的豪言壮语激起了血性,愣是从千军万马之中突杀出一条口子隐退在镜子之外了,成千上万的金兵纷纷追杀那大汉而去了…… 赤精子低声喝道:“小子,你这是怎么了啊?此为鉴天宝镜,下界如今是宋金两国战势突起。天庭为了查探两国之战才设此鉴天宝镜,你如今已经是身为天宫之仙了,再也不能去多管世间之事了啊。” 陈梦生悲凉的说道:“师傅有所不知,镜中之人是我在人世间的大哥项啸天。若非是他几次舍身相救,弟子早已经是尸骨难存了。大哥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呢,学道之人要是不能锄强扶弱那学道法有何用?” 第268节 “说的好!”元始天尊听到了陈梦生的话,不由的大声相喝。赤精子见元始天尊都这么说了缄口不言,侍手而立向着陈梦生打了一个小心说话的手势。 陈梦生明白了师傅是要向师尊请命下界,忙跪地求道:“师尊教导弟子应知恩图报,受人滴水当涌泉相报。弟子在人间就是受了项大哥的恩啊,若是见死不救于心何忍啊!” 元始天尊大笑道:“世间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定论,亦非是我们修道之人所能操控的。你想下界去救人那是你本性使然,可是你要知道天上一日地下就要一年了啊。我们说话的工夫人世间都已经是过了几个时辰了,等你下界去救人恐怕是为时已晚了啊。” 陈梦生担心着项啸天的安危连忙俯身叩首求道:“师尊您法力无边,请师尊垂怜我大哥救他于绝境之中吧。弟子永感师尊的大恩大德,师尊救命啊!” 元始天尊叹道:“陈梦生啊陈梦生,你如今都是位列仙班了,人世间的恩恩怨怨也该做个了断了。你执意要下界去救人那我且助你一臂之力,不过只能是去救人不得以道法妄开杀戒。要是你在下界再出祸端,休怪我无情啊!”元始天尊话音刚落举手虚划了一道破天惊鸿,陈梦生眼前突然就感觉一黑摔入了无尽的虚空中…… 玉虚宫众多的道人里,赤精子的脸色异常的凝重。陈梦生的情愫之念是被自己打断的,此番下界又不免会遇上旧识的人。到时候勾起了陈梦生对紫凝仙子的相思之情。别说是赤精子救不了陈梦生,就算是元始天尊也不会去犯玉生皇大帝这个最大的忌讳啊!赤精子忐忑不安的跟着元始天尊回了玉虚宫,可是心里满是对陈梦生的担忧,恨不得是自己能下界去把陈梦生给拉回来…… 陈梦生飘飘乎乎的落在了一片焦土之上,四周都是激战过后的袅袅余烟。宋金两国成千上万条人命在这场争斗之中化为了枉死之魂,陈梦生在尸骨堆积的战场上搜寻着项啸天的身形。既然是师尊将自己送到此地定然是自己大哥的容身之处,可是放眼相望除了寂静无声的尸骨并没有看到一个能站立走动的活人。难道是自己来迟了一步吗?陈梦生发狠的在充满着死尸的战场上狂吼大叫项啸天的名字,可是偌大的荒野里并没有人应声。 “往生咒,疾!”勾魂使者白无常永远是那副嬉笑的样子,看到了陈梦生忙过来作揖行礼。 陈梦生急道:“今日要劳烦白尊使一件事了,还请白兄多多相助。” 白无常笑道:“判官大人有事只管吩咐,勿须这般多礼。只要是我能帮的就一定不会推辞的,但是我不过是小小鬼卒啊!” 陈梦生指着荒野中的战死尸体道:“我有一兄名项啸天,只因他命中有此劫难,故而受仙人指点让他以循地符躲过此劫。但是我那大哥却是将循地符给了他人逃生,他自己却是生死未卜。现在日光正盛,我不敢使出招魂咒,就怕会使我大哥的魂魄灰飞烟灭这才想请白尊使帮助。” 白无常听陈梦生这么一说眉头都拧成了川字,四下看了看轻声喝道:“判官大人你又是不知道凡人生死皆有命,你已经是尽了力了何必再去强求啊!大人你不会是想逆天改命吧?此事乃是死罪啊,若是让天界知道了轻则被脱去仙藉重则天雷击顶致死,崔判官被人灌醉私改了生死簿的事大人难道忘了吗?” 陈梦生当然不会忘记崔钰被清阳观老道私改王子其阳寿之事,虽属无心之失结果还是让秦广王依法严惩了。陈梦生后悔自己在天界耽误的功夫,若是能早到几个时辰就能救出项啸天了,多年来的兄弟情深一时间涌上了心头…… 白无常见陈梦生默不作声低头凝思时,拿出了手中的招魂幡和锁魂索。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战场上不管是枉死魂魄还是阳寿已尽该死的魂魄都在招魂幡指引飘然起身投进了黑幡之中。死鬼亡魂之中就有着项啸天的生魂,陈梦生大喝了一声众魂魄皆被他的吼声惊住了。项啸天的魂魄转过头一看是陈梦生不由喜出望外的说道:“兄弟,真的是你啊!” 陈梦生悲凉的苦笑道:“大哥,我来迟了一步啊。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将保你性命的循地符给了别人呀?你叫我现在如何救你啊!”陈梦生无可奈何的说道。 项啸天长叹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那辛将军乃是大宋的砥柱中流远比我的命重要。我救他就是想要让早日能收复河山,还大宋百姓一个清明世界啊!”…… 陈梦生暗想要是战场之上只有项啸天的一人倒也能将他的魂魄收了,待日后遇上枉死生魂借尸还魂也能让他借寿多活几年,可偏偏是成千上百的死尸堆里难寻项啸天的尸身,无论如何就是拼了自己被天规严惩也要救活项啸天…… 白无常见陈梦生遇见了项啸天的生魂,也不敢去打扰他们说话,忙着把其他生魂从招魂幡里收入了锁魂索之中。忙完之后见陈梦生还在与项啸天说话,白无常作揖道:“判官大人若是还有什么未说完的话,不如去幽冥四司再慢慢说无妨啊,眼下小人的招魂幡已然是挡不住日头了啊。” 陈梦生这才发现招魂幡遮挡的日光就剩下了项啸天头顶不过半尺的一缕阴气了,陈梦生咬牙大喊了一声:“那就得罪了尊使了,此人的生魂是不能进鬼门关的!”陈梦生掏出了摄魂瓶,就在白无常张目结舌之下带走了项啸天…… 第345章:借寿延命 白无常在陈梦生身后狂呼大喝,可是陈梦生心意已决要救项啸天。小小的勾魂使者又怎么拦的住陈梦生啊,等白无常无可奈何的将战场上的生魂带回幽冥地府后陈梦生才敢重返战场之上。以安魂咒护住摄魂瓶唤出了项啸天的生魂,项啸天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浑浑噩噩的问陈梦生道:“兄弟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呀?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陈梦生轻笑道:“大哥,你不肯用黄石公送你的遁地符逃生,现在你的确是已经死了啊。要是我救不了你,实在是愧对于大嫂和小侄子啊。如今你不要多说话,凡事听我的就是了。告诉我,你的最后作战杀敌的地方在哪里?” 项啸天见陈梦生说能救自己,不由的仔细看了看四周围的地形指着远处十余丈的一个深洼地说道:“我记得我们最后就剩下了十来个兄弟被金兵追杀到那里才全军覆没的,唉!都是我们太轻敌了才会中了金兵的诱敌之计啊。”项啸天懊恼不已的望着已经是被尸体堆满的洼地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陈梦生一个纵身跃到了洼地,翻开了几十具死尸才看见了项啸天的尸体。项啸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竟然有着十多处,整个腹腔都已经是被剖开了肠子流了一地。到死的时候还握着那把断刀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的正看着被他劈死的那些金兵,但是项啸天视如珍宝的霸王弓却是不见了踪影。陈梦生连忙从尸骨堆里背出了项啸天的尸身,以还魂咒法想将项啸天的生魂引入肉身之中。奈何项啸天的肉身早在生死簿上有了定数,想要魂归入窍除非是要改动生死簿了…… 陈梦生犹豫了一会儿收了项啸天的魂魄入了摄魂瓶中,藏好了他的肉身后马不停蹄的踏阴阳履去找崔判官和秦广王了。崔钰见陈梦生匆匆赶来早就听说了白无常的回报也明白了陈梦生的来意,还没等陈梦生开口说话先起身作揖道:“恭喜上仙终于是重返天宫归位仙班了,不过上仙若是想为你大哥借寿延命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崔钰的一句话把陈梦生心里想的事情给生生堵死了,崔钰若是不肯改他的生死簿那项啸天还是无法还阳。陈梦生长叹道:“崔兄,实不相瞒我那大哥原本是能躲过此劫的。可是他心系着大宋的国运才会遭此厄运,还望崔兄能网开一面啊。” 崔钰摇头道:“你我皆是执笔判人生死的判官,哪能是知法犯法啊!上仙才回天宫,难道是又想被贬下界吗?凡人生死已经是上天注定的,你大哥虽说是心系大宋为国而亡,相信上仙也早已经是翻过生死簿了吧。这事我想就不必我再说了吧,看在你判官的情面上让四司为你大哥来生找个好去处倒是正经。”崔钰禀公执法不容一丝私情可言,陈梦生自知理亏擅改生死簿那是死罪且不去说,天规无情此事就是十殿阎王那里都不好交待啊! 陈梦生沉声道:“崔兄,我在人世间十五岁时就被我二叔所害,落的无家可归幸有神僧指点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后来是我机缘巧合之中遇上这位项啸天大哥,虽说我们不是亲兄弟可几番与他同生共死才有了今日的重返天宫。我若是不能救他还阳,怎么再去面对我大嫂孤儿寡母,我是神仙也好凡人也罢,让我束手旁观那是比杀了我还要难受的事啊。崔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崔钰被陈梦生的肺腑之言也为之动容了,可是崔钰做了几百年的幽冥判官从来都是不循私情的。崔钰看了看陈梦生一眼翻开了桌案上的生死簿正声道:“项啸天于辛未年生人,猝于丙酉年,终年阳寿四十一载。上仙你看这生死簿上白纸黑字都写的清清梦楚明明白白了,人世间现在正值宋金两国交战之际。每日都有成千上万的兵卒百姓身亡,生死有命你又何必过于执着啊!若说是枉死之人不入生死簿尚有回转的余地,可是你大哥是寿尽之人,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啊。”崔钰指着生死簿上项啸天的名字喝道,可是不改动生死簿,陈梦生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项啸天还阳啊! 陈梦生悲从心起缓缓的说道:“既然是崔兄说天命如此,我再无话可说了。只要我还有一丝希望就绝不会轻言放弃,我这就去找轮转王求求他能不能放我大哥回阳了。” 崔钰急道:“上仙你何必再去将事情闹大啊,轮转王非但帮不了你,还会惊动了地藏王菩萨,到时候你的罪过可就大了。知法犯法已经是天规不容了,你还想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吗?唉!我这里尚有公案未了,上仙我劝你还是交出项啸天的魂魄让幽冥四司去查办吧。” 陈梦生决然摇头道:“生魂一入鬼门关,从此阴阳不相逢啊。陈梦生不过是形单影只的人,可是项大哥还有妻儿在阳间等他回去呢。崔兄之言恕我难以从命,不救活项大哥我是不会罢休的。” 崔钰看了看陈梦生又看了看桌案上的生死薄,拿起一卷案宗抱拳施礼道:“下官该说的话都已经是说过了,上仙稍候待我去四司查完案子再来商榷此事吧。”崔钰提着案宗就出了阴律司,陈梦生看着崔钰留下的生死薄心里怦然而动。依照崔钰做了几百年的判官是绝不会不知道生死薄是不可离身的,可是崔钰留下了生死薄在桌案上,那意思难道是被自己所打动了吗? 陈梦生站在阴律司里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了铤而走险。移步来到了桌案前望着写有项啸天的生辰死祭的大字举起了判官笔,这时候陈梦生手里的判官笔彷佛是有着千斤之重。擅改生死薄乃是死罪,可是想到大嫂齐瑛孤身带着尚不懂人事的小侄子。他们不能没有项啸天啊! 陈梦生狠下心来在项啸天的猝于丙酉年终年四十一载阳寿的字样前轻轻添上了几笔,变成了猝于丙酉年终年一百零一载。凭白的给项啸天借上了六十年的阳寿,若是不细看还真是瞧不出破绽来,六十年正好是一个大轮回,年号不变只是把四字改成了百字,又在前面加了一横,十字添上笔画就成了零字。忙完了两本生死薄的改动后,陈梦生已然是没有退路了。只求上天护佑不要被人发现了,也就是陈梦生这几笔改动之下,没想到会事后给他带来了差点是被天雷击顶而死的大难…… 陈梦生合上了崔钰的生死薄,急身出了阴律司看见了崔钰正和罚恶司的判官在四司中间架设的刀山前处罚着一个生魂。两个鬼卒正用三股钢叉将生魂叉上了刀山,也不知道这个生魂在世时是做了什么坏事浑身的皮肉在刀山上被割成了碎片惨叫之声十里可闻。 罚恶司的判官看到陈梦生过来了,连忙向着陈梦生行礼说道:“下官方才接到地藏王菩萨的音讯说是上仙已经回归天宫重列仙班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上仙终于是快熬到头了,等到天庭圣旨一到就不用再管世间的琐事了。安安稳稳的在天界为仙官那可是要比做判官轻松不少啊,日后若是上仙有空暇就多来幽冥地府多走动走动。” 崔钰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陈梦生一眼。陈梦生是心急火燎的要去将项啸天回阳。被崔钰这一看顿时间就羞愧难当,毕竟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崔钰看到陈梦生这幅表情时,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了。沉声道:“上仙在天宫还要多多保重啊,自古道高处不胜寒。小神只愿上仙能平安无事就好,莫要自毁了前程啊!” 陈梦生稽首道:“崔兄的话,我一定铭记在心。陈梦生做事向来不会去连累旁人,崔兄的大恩唯有日后再进报答了。眼下我还有未了的事要去办,就不再叨扰两位审案了。”陈梦生驾起了阴阳履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幽冥地府,罚恶司的判官诧异的看着陈梦生和崔钰,愣是没能明白他们说话的意思…… 果然是不出陈梦生的所料,战场上的尸身都已经被金国的兵士焚烧一空了。好在是陈梦生事先藏好了项啸天的尸身才幸免肉身被毁的惨剧,陈梦生再次施咒引项啸天的魂魄进入到他的肉身之中。陈梦生这是第一次冒险偷改生死薄,也不知道能不能够让项啸天还阳。紧张的看着青气包裹中的项啸天,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感到漫长,甘露咒愈合了项啸天的皮肉伤后就是没能让他醒过来。就在陈梦生悲痛万分的时候,不经意的看见了项啸天的手指头开始微微的发着颤。陈梦生欣喜的摇着项啸天开心的大叫了起来,项啸天悠悠苏醒的第一句话却是让陈梦生又惊呆了…… 第346章:前尘往事 项啸天浑身无力的轻声说道:“兄弟,你也太不仗义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上太华山了啊,丫头呢?怎么没看见丫头跟你在一起啊?我和你嫂子在这些日子里可真是想死你们了,我说兄弟你救出了师傅就该和丫头成亲了吧。不要再耽搁了,你们都是老大不小的人……咳……咳……咳……”项啸天初还阳间,魂魄入窍后人还十分的虚弱说话间不住的咳嗽。 陈梦生对项啸天所说的话前面半截是能够听明白,可是后面的半截就糊里糊涂了惊问道:“大哥,什么丫头啊?我要和谁成亲了啊?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啊?” 项啸天大怒整张脸都憋的通红道:“你小子……咳……咳……这是怎么了?……咳……咳……咳……我还能说谁啊?……咳……咳……咳……当然是上官嫣然那丫头啊,她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咳……咳……咳……你小子在临安皇宫里留下了字说你师傅有难你上太华山去了啊,……咳……咳……咳……怎么才过了半个来月你就忘记了啊?……咳……咳……咳……” 陈梦生的脑子里马上就闪出了临安皇宫的厢房白墙上留下过“师父有难,弟上华山。大哥珍重,勿忘锦囊。”几个大字的虚影,可是再往前想就好像是好像遇上了紫微天官。那紫微天官又好像是带走了自己一件最珍贵的东西似的,心里面突然就感到了一震。 第269节 陈梦生扶起了项啸天道:“大哥你现在还不宜多说话,等我把你送回临安见到了大嫂再说吧。我是不是在人世间做了什么色欲犯戒之事啊?我在师尊的赤焰城中遇上过一个叫上官嫣然的姑娘,听她所言我好像是与她有过什么事情。可是我后来在太华山又听师傅说我是中了妖媚之术犯了色戒,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梦生背起了项啸天的身子跃身飞起小声的问道,在赤焰城遇到的姑娘现在又听见项啸天提起,那肯定是自己很亲近的人啊?偏偏就是想不起一丝一毫来,难道是自己中的妖媚之术太深了吗?让自己分不清虚幻还是真实吗? 项啸天趴在陈梦生的肩头,脸色慢慢的恢复了人色有气无力的说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怎么就像是换了个人啊?上官丫头都跟着你南征北战好多年了啊,你忘了我们去平阳府找吴雅子道人出手诛杀猪婆龙的事了吗?我们在桃花阵里遇见了上官丫头啊,后来上官丫头就一直的跟着我们了啊。” 陈梦生听到了平阳府就马上想到了糍麻糕,再一回忆立刻是明白了自己怀里的绣花荷包是谁的了。依稀之间脑海之中闪出了一个俏丽的姑娘身影来,可是剧烈的头痛又突如其来的席卷了整个脑袋。陈梦生不敢再去想了,现在自己身子可是还背着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项啸天啊。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是白忙活一场了,闹不好自己犯了天规还要连累项啸天…… “大哥,你好好的睡一会吧,等到了临安将军府就能见到大嫂了。”陈梦生定了定心神说道。 项啸天昏昏沉沉的伏在陈梦生肩上回复着体力,闭上了眼睛任凭着陈梦生疾飞。陈梦生控制着丹田之气分出了一丝心神来回想着曾经之事,陈梦生可以回想起在平阳府点点滴滴的事情,可就是一想到上官嫣然脑袋里莫名其妙的疼痛起来。陈梦生几次尝试之后就发现了一个很微妙的奇异之处,只要自己脑中闪动情愫的念头就会头疼欲裂。陈梦生知道了这个发现后就干脆沉心如水,将自己从平阳府到现在所发生过的事细细想了一遍…… 陈梦生意外的感觉到在自己身边应该是有着一个自己最为亲密的人,而并非是像师傅告诉自己的那样中了妖媚之术才犯了色戒,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总有着一个女子的影子。那个女子的面容就是自己在赤焰城见过的上官嫣然,可要是再去想上官嫣然和自己的往事脑袋里除了疼痛还多了一些无奈的心悸…… 在陈梦生苦思冥想的时候,脑袋里面的情愫之念正在被陈梦生用心一次又一次的呼唤。太华山上赤精子是因为知道陈梦生对上官嫣然动了情,可是在陈梦生被封印在封神台之时天宫中出了件大事,玉皇大帝从此越发的不允许天界之仙私相爱慕。倘若是谁敢去挑动这个王皇大帝的忌讳,必会是被玉皇大帝活活打的魂飞魄散而死。赤精子就是担心陈梦生会因为有了私相爱慕,才会打断了他脑袋中的情愫之念。可是没料到陈梦生会再下界与项啸天见面,项啸天的一句话正如同当头棒喝激的陈梦生又想起了上官嫣然。 随着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涌起,陈梦生的头疼让他无法再继续南下而飞了。陈梦生不得已才停下了身形,项啸天被一阵轻微的落地震动惊醒睁开眼看了看周围长叹道:“兄弟,我们都已经快到楚州府了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瞧你一头冷汗的,你是怎么啦?” 陈梦生摆手道:“大哥,我没事的。可能是这几日疲于奔波身子有些累了,这马上就要天黑了。想必大哥你也饿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赶路吧。” 项啸天点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上顿饭还是两天前吃的呢!唉,只可惜我的霸王弓被金兵包围时遗失了啊!我可要对不起项家的列祖列宗了,没有了霸王弓日后都没脸去见他们了。” 陈梦生低声叹道:“大哥能死里逃生已经是万幸了,那霸王弓待我去帮大哥去金人兵营里打探下吧。” 项啸天连忙摇头道:“算了,大宋江山都没能保住,我那把霸王弓又算的上什么啊!兄弟,你不要再去冒险了,我们这次北伐抗金是一败涂地啊。” 陈梦生搀扶着项啸天在遍布蒿草的荒野中找了块平整的青石地让他坐下问道:“大哥,大宋的军队竟然是如此的不济啊?” “兄弟,你是不知道啊。就在你离开临安城的第二天,金兵就南下攻城了。江浙守军哪里是金兵的对手啊,皇帝老子赵眘接飞鸽传报立即任命辛弃疾将军率部北伐。可是前线接连传来的战败消息让大宋军队士气全无,皇帝老子又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三日内夺回失地。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项啸天一拳砸在了地上气结的说道。 陈梦生也叹道:“大宋是太需要一场胜战来稳定军心了啊,但是下死命令反倒是事倍功半。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里是能够定下日子的嘛,白白枉死了许多人!” 项啸天惊讶的说道:“兄弟,那会工夫要是你在就好了,皇帝老子还是很听你话的。后来辛将军受命带兵号称三十万北伐,在我看来大都是些老弱病残。我们是在五六日前才过的楚州府,辛将军整合了三万精兵身先仕卒夺下了楚州府。” 陈梦生赞道:“辛将军果然是熟懂兵法之人啊,首战告捷那士气必然大增。” 项啸天郁闷道:“辛将军能征善战有什么用啊!不及督战文官手里的一支笔啊!督战官把辛将军收复了楚州府之事好大喜功的一回报临安,皇帝老子龙颜大悦要辛将军再接再励攻破青州府和济宁府。辛将军也没有办法了,他把大部分的老弱军人留在了楚州府就带着三万精兵准备突袭青州府。” “啊!这不是太冒险了吗?”陈梦生惊叫道。 项啸天激动的说道:“那辛将军说是兵贵在精不在于多,我们连夜突袭青州府金人还尚未成阵呢。这一通狠追猛打把金人都打回了城里不敢再战了,可是我们也有了轻敌之心就在两天前我们的兵马才中了金人诱敌深入之计,三万宋军对抗几十万的金兵所以才一败涂地了啊!兄弟,你是怎么来的啊?” 陈梦生就把自己这些天在太华山见师傅,去昆仑山受命查案的事都简单的告诉了项啸天。当项啸天得知陈梦生已经是重列仙班的时候,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非要是和陈梦生以酒相庆。 陈梦生看了看远处楚州府城头还挂着宋军的战旗时,也不忍去扫了项啸天的兴致。无论如何项啸天能活过来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陈梦生纵跃飞上城头一看城里只剩下了一座空城了。南宋的守军得知辛将军被困金兵之中,不去想着营救反倒是跟着督军一走了之啊。陈梦生在几个空营帐篷中还真是找到了一大皮囊的酒,出了营帐还看见了几只出来寻食的野兔。陈梦生捎带手就打死了其中一只野兔,项啸天两天都没吃东西了这只野兔正好给他补补身子…… 楚州城外的荒草堆里燃起了一团篝火,能敢在金人眼皮底下喝酒烤肉的除了陈梦生和项啸天那一对天不怕地不怕的难兄难弟外,估计是没人会把脑袋提在裤裆里喝酒吃肉。楚州府的暮色中的火堆让陈梦生突然间感觉到很熟悉,项啸天叹道道:“要是上官丫头在就好了,再不济和那只吼兽逗逗也行啊!” 陈梦生喝到嘴里还没来的及下咽的酒和脑袋里疼痛落入在鼻腔里的血,一下子全都喷了出来。惊的项啸天大喝道:“兄弟,你别吓我啊!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吐血了啊?” 陈梦生脸色变的煞白摆了摆手道:“大哥莫怕,是我看到此情此景突然间想到了在黄山之中,你和吼兽抢肉吃的样子。最关键的是我想起了嫣然的和我发生的一切,大哥我要去紫微宫!……” 第347章:始料不及 若是赤精子在昆仑山上得知自己煞费苦心打断了陈梦生的情愫之念会被一只烤兔子给勾起了陈梦生对往事种种的回忆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七情六欲之中唯独这见景思物是最难防备的,这就像是脑袋里失忆了,突然间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就能回想起原来所发生的事…… 项啸天看到陈梦生的脸色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心里才大为安心。问道:“兄弟,我怎么就感觉你这次回来不大对劲啊?” 陈梦生尴尬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被我师尊当日的三击掌给打傻了吧。不过现在我已经是全然想起了,嫣然是被紫微天官收去当了徒弟。我得去找她,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在青城山几次遇险都是有着贵人相助,如今回想起来就是嫣然在暗中救我啊。我不会忘记她身上的草木清香,幸好是让我想起来了,要不然我还真成了簿性之人了。” 项啸天急道:“那还等什么啊,咱们一起去紫微宫!” 陈梦生笑道:“大哥不必着急,紫微天宫居天垣之中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地方。待我送大哥回临安城后,再去紫微宫不迟啊!”陈梦生只是把好听的说与了项啸天让他宽心,天垣之中的紫微宫陈梦生自己都没去过。在道门之中最为高等的神莫属是三清了,在三清之下就是玉皇大帝,北极紫微大帝,天皇大帝和土黄地衹四神。北极紫微大帝是和玉皇大帝平起平坐之神,下管二十八星宿。掌控着日月星辰,天地经纬和四季交替之职,在天庭地位不是一般的高啊。陈梦生暗暗担心着自己能不能进紫微宫呢,可又不能直言告诉项啸天省的他又要心急了…… 项啸天见陈梦生这么说了,一抹油光光的嘴巴笑道:“能活着就是好啊,吃饱了酒肉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陈梦生点了点头道:“现在已经是起更时分了,等回到临安天光就要大亮了。到时候大哥全家团圆了,我再回天宫去。” “唉!兄弟是有出息了啊,日后我想帮你都有心无力了啊!”项啸天抬起头看了看天,无奈的说道。 陈梦生呵呵一笑抓起了项啸天的腰带,飞身往南疾飞而去。半空之中传来了项啸天的大骂声:“你小子就不能慢点吗?这次比你原来飞的快了许多啊,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陈梦生学了无虚之招后御空飞行的速度要比千足影更快出数倍,项啸天凡人肉身在如流星疾驰般的飞速中全身骨头都差点散架了。陈梦生只好减慢了御空飞行的速度,飞到临安城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就在项啸天的将军府门外,站立着不少敲锣打鼓的人。陈梦生和项啸天都不解的凌空看着那些人,这是要办哪门子的喜事啊…… 陈梦生闪身悄悄的落在人群之外,和项啸天两个人分拨多人后才跻身到了将军府门外。将军府门紧闭那么多人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在人群里居然还有禁军。他们看到了项啸天和陈梦生一个劲的往里挤不由分说的拉着他们出来了,项啸天身上还穿着浴血厮杀的将军战袍呢。几个禁军看着他们也吃不准是什么来路,项啸天扬起钵大的拳头就要去教训那几个没眼力的禁军。 陈梦生伸手拦住了项啸天,对几个禁军问道:“这几位小哥都眼生的很啊,不知道你们这么一大帮子人围住了将军府是有什么事吗?” 几个禁军也被陈梦生和项啸天弄懵了,看着他们一个是身穿将军铠甲外披大红战袍,一个穿着浑身金光闪闪的道士绛袍。这都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啊,有个机灵点的禁军拱手道:“回这位大师的话,我们都是隶属临安城外务府的禁军。今日是我皇万岁给项啸天将军封仁义将军牌匾的日子,两位也都看见了将军府一直是不开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等会午时三刻一到万岁爷亲临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项啸天被听糊涂了,这叫什么事啊。金人还未退兵送什么牌匾啊,这不是自欺欺人吗?项啸天皱眉喝道:“喂,小子!干嘛是要送牌匾啊?” 那禁军施礼道:“这位将军大人,你难道不知道我军打退了金兵,收回了楚州府吗?” 项啸天听的两只眼睛都直了,莫名其妙的问道:“谁?谁去收回的楚州府啊?” 禁军有点不屑的道:“当然是我们大宋军收回的楚州府啊,昨天刚收到的战报岂会是有假?” 项啸天正要破口大骂,却被陈梦生拉到了人群之外。项啸天还不住的骂骂咧咧道:“岂有此理,我们分明是一败涂地。怎么到了临安城倒是说成了我们收回了楚州府啊?兄弟,你拉着我干嘛,看我不去打落那满口胡诌禁军的狗牙。” 陈梦生轻轻笑道:“大哥何必动怒啊,你昨日在战场上是用遁地符救了辛将军。照说他昨日就已经到了临安城,至于后面的督战带着大队老弱军队我猜想他们最快也要数日后才能回来。也就是说现在战败的消息还尚未有多少人知道,皇帝要封你为仁义将军那一定是听了辛将军的战报啊。” 项啸天不解道:“咱们都被打败了,还作兴什么封奖啊?兄弟,等过几日消息传开那不是更加丢人啊。” 陈梦生摇头道:“现在的大宋皇帝不怕过几日后传出的消息,他要故意的做出风范让百姓稳定。所以才会大加封赏,搞的像是打了胜仗一样。这是为君之道,赵眘果然是个不简单的皇帝啊。可惜大宋良将凋零,想要收复失地又谈何容易啊。” 项啸天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兄弟,你说的什么为君之道我是不会懂的,我就知道那牌匾给我无疑是在骂我啊!”陈梦生知道项啸天为人耿直,让他去做大宋百姓眼里的英雄也真的是难为他了。 第270节 两人就在说话之间,只听到远处是鞭炮齐鸣御林禁军列阵踏马而来,后面还跟着龙驹凤辇。看这架势是赵眘和夏皇后亲临将军府了,街上两旁的人群都低头下拜了。陈梦生急急忙忙的拉着项啸天要离开此地,陈梦生担心的是项啸天被有心刁难的人认出会去查他,到时候接寿延命的事难免就会暴露了。 项啸天刚想开口问陈梦生为何拉走他,就被陈梦生一把捂住了嘴巴闪身躲进旁边的巷子里。御林禁军打马上前看见将军府门紧闭,朝着门前的禁军冷喝了一声:“开门去!” 禁军中就有人叩动门环,可是老半天就没人来开门。气氛就一下子僵住了,皇帝亲临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偏偏还会遇上闭门羹。只见高头大马之上,有个御前禁军脚蹬马背纵身跃起飞入了将军府中。打开了大门,门一打开就有着太监宫娥进去请将军夫人出来接牌匾啊。 没想到是听见了宫娥从将军府里传出了一声尖叫,有太监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到了龙驹前跪下道:“不好了,将军夫人自尽了!” 太监的一句话可把项啸天惹急了,项啸天再也不管了。狂吼了一声大喊道:“齐瑛,齐瑛……” 将军府外的御前禁军中有人认识项啸天啊,这下子都没回过神来。有人就纳闷了,各种猜测就纷纷来了。 “嘿,项啸天将军不是被金人包围杀了吗?怎么他会没死啊!” “邪门了,从青州府到临安几千里路呢,他是怎么回来的啊?”…… 项啸天没死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赵眘也就奇怪了啊。打车里出来,就随着御前侍卫疾步走进了将军府。迎面就看见项啸天抱着一身缟素的齐瑛冲了出来,在齐瑛的脖子上还有着一道血口。陈梦生知道大嫂得知了项啸天的死讯被封仁义将军是要为他殉情啊,这个当口上也不及去避讳什么了,陈梦生伸指打出了甘露咒止住了齐瑛伤口上汩汩涌出的鲜血。青气之中血口迅速的在愈合,陈梦生上前搭住了齐瑛的脉门一阵探查之下,不由的长吁了一口气。 项啸天急问道:“兄弟,怎么样啊?” “好险,好险!大嫂产后不久应该是身子还虚,又初闻大哥的噩耗心力憔悴之下,刀口尚未割到要害。要不然可就真是麻烦了,大哥你放心吧。大嫂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等过会就没事了。”陈梦生说没事那项啸天的心也是落了下来。 从将军府里有着丫鬟听说是老爷回来了,抱着项啸天的儿子出来了。项啸天皱眉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夫人差点没命了,你们都在干嘛?” 丫鬟委屈的说道:“是昨夜深夜有御前禁军前来通禀夫人,说是今日皇上要亲临赐匾,夫人一听说老爷出了事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还告诉我们不可去打扰她,方才有人敲门夫人也不让我们去开。我们真的不知道夫人她会……” 将军府里最尴尬的人莫属是赵眘了,一场精心安排好的稳定人心之计变成了闹剧。赵眘看了看项啸天,气的一句话都没说就下旨回宫了…… 第348章:东窗事发 将军府在赵眘起驾之后就马上安静了下来,看热闹的人中不乏有好事之徒。皇帝亲临赐匾吃了闭门羹已经是天下奇闻了,又听说是封匾的将军死而复生了这都叫人匪夷所思三五成群围在了将军府外指指点点的。陈梦生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当今天子前来赐匾却看见了项啸天鲜活的站在他面前,此为欺君之罪啊!好在大嫂齐瑛是醒了过来,要不然又是一场人间悲剧了…… 陈梦生大喝道:“大哥快带大嫂回屋,我有话要告诉你们。” 项啸天厉声对将军府里的禁军们喝道:“都看什么看,我要关门了。再不走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了,走,走,走……”项啸天不由分说的赶着府上的外人出了门,关闭了将军府的大门带着齐瑛就进了内屋。 齐瑛看见项啸天穿着一身被鲜血浸染破烂不堪的将军战袍,当时就吓傻了。一直是回到了内屋才清醒了过来,抱着项啸天嚎啕大哭凄声悲语的泣道:“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啊,我都想好了要去阴曹地府找你去了啊……” 项啸天九尺的大汉被齐瑛这一哭也是手足无措了,指着陈梦生对齐瑛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好好的回来了吗?再哭可要被兄弟笑话了啊!”齐瑛听了项啸天的话哭的越发的悲伤,齐瑛要把心里无尽的委屈都要借助着泪水宣泄出来。陈梦生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大嫂和大哥都是历经了生死重聚的人,只有劫后余生才会更加珍惜彼此的存在…… 等齐瑛哭罢后,陈梦生才正声说道:“大嫂请勿再悲伤了,如今最为重要的事就是赶快收拾好细软,找个无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去隐居一段时间吧。” “什么?梦生兄弟这是为何啊?我们夫妻好不容易能够团聚,干嘛非要去隐居啊?”齐瑛望着陈梦生一脸凝重的样子,擦拭了眼泪不解的问道。 陈梦生犹豫了再三才开口说道:“大嫂你先不要惊慌,此事只因为大哥在战场之上确实被金兵所害。是我偷偷改了生死薄为大哥借了六十年的阳寿,方才大哥担心大嫂的安危出来相救,这已经是让赵眘的面子挂不住了。朝堂之上肯定会有人要为皇帝出这口气的,我就担心大哥借寿之事被有心之人闹大。若是惊动了幽冥地府那非但是保不住大哥的命,还会连累了崔钰判官的。” 项啸天和齐瑛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会有那么大的麻烦,项啸天急道:“兄弟,那你做了此事就不怕天庭追究与你吗?” 陈梦生是自己都不知道回天庭该怎么办呢,可是脸上又不能让项啸天担忧。连忙笑道:“我想有我师傅和师尊在天界,他们最多是打罚我一顿罢了。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大哥你们快点准备一下。我护送着你们出了城再去向我师尊说明其中原委,求师尊能法外施恩就没事了。” 陈梦生说的轻松,但是他是自己都没底啊。从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了一个小丫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不好了……” 齐瑛蹙眉喝道:“老爷夫人都好好的,你这丫头是魔疯了吧。这是怎么说话的啊,要不是看在老爷刚回来的份上非要好好说道说道你了。” 小丫鬟被齐瑛这一喝才回神道:“御前禁军带着大队的人马在将军府门外,说是要带老爷去见君面圣。” 陈梦生腾身跃起往外一看,心里暗呼不好。这是御前禁军要带项啸天回去治他的欺君之罪啊,拧身回屋对项啸天和齐瑛道:“大哥快去抱上胜儿,门前屋后都已经被禁军围住了。我带着你们离开临安城,情况紧急什么都不要拿了。” 项啸天大吼道:“老子和金人拼死作战,没想到会落的这般田地。真叫人心寒不已啊,大宋江山不亡才怪……”项啸天发着牢骚抱来了胜儿。 陈梦生一手一个抓起了项啸天和齐瑛凌空飞起,沿着钱塘江一路往东而去。在将军府门外的禁军张弓搭箭一阵乱箭射空之后,最后只能是望尘莫及带着人马回宫复命去了。 齐瑛在高空惊声问道:“我们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啊?难不成是要回徽州去吗?” 陈梦生摇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哥大嫂现在还不能回老家安住。没准又会被禁军抓了,我想过了有两个地方可以容身。一是葫芦镇,二是西海。那里都不会受人之控,我原本还想有朝一日能带着嫣然去西海长居再不过问世事了。可是现在却是时过境迁,等见到了嫣然再说吧。” 齐瑛到这会儿才发现没见到上官嫣然脱口问道:“咦?嫣然妹妹呢?怎么没见你们在一起啊?” 陈梦生苦笑道:“嫣然在紫微宫跟她师傅那里呢,大嫂我们快要出临安城了。想好去葫芦镇还是西海了吗?” 齐瑛看了看项啸天说道:“这事还是让你大哥定吧。” 项啸天笑道:“我和你大嫂是在葫芦镇成的亲,还是去那里比较熟悉些。也让他们瞧瞧我儿子,这小子真是比我还心宽啊,都在逃命了还睡的那么香。”项啸天慈爱的抱紧了怀里的幼子,用身上的战袍盖好了他。陈梦生极目远望了钱塘江浩渺连天的滚滚烟波,随心唤出了隐蝉衣隐匿了行踪直飞葫芦镇…… 葫芦镇依然是那么恬静安谧,陈梦生等人一进葫芦镇就被族长蔵德沐热情的奉为上宾请入了他家内屋。陈梦生也不隐瞒蔵德沐将项啸天的处境如实的告诉他,蔵德沐听后反倒是哈哈大笑。说是葫芦镇本来就是避世的地方,只要项啸天喜欢,爱住多久都行。陈梦生知道项啸天全家这次仓促出行身边银两肯定是不足,掏出了袖里所有的银票塞入了项啸天之手。 项啸天推辞说道:“兄弟,此番是你救了我全家,我和你大嫂在这里能靠打渔为生你还是留着银子日后成亲时用吧。” 陈梦生暗忖着皇宫之中来抓捕项啸天之势来的如此迅猛,宫闱中定然是出了大事。能够得到蔵德沐收留项啸天全家已经是了却自己的后顾之忧,当务之急就是要立即赶到玉虚宫求师尊平息此事。陈梦生故作轻松笑道:“大哥,你太见外了。些许银两小弟还是不愁的,待年后就当给小侄子买点糖吃吧。大哥大嫂多多保重,小弟先行一步了啊。” 齐瑛收下了银票道:“我和你大哥就在这里等你们早日回来啊,嫣然妹妹的嫁妆就包在我们身上了啊。” 项啸天也附声笑道:“对,我和你嫂子今后就是嫣然丫头的娘家人了啊。你要是敢欺负丫头,先得问问你大嫂!” 陈梦生作揖告饶道:“那小弟先走了,蔵大叔,大哥,大嫂后会有期……” 陈梦生心急如焚的直飞昆仑山而去,不出三个时辰就感觉头顶乍现一道金光。从天上传来了几声炸雷,隐约之中显出了佳梦关魔家四将的身影来。西方广目天王魔礼寿手持双鞭打出一道道炸雷,厉声大喝道:“呔,新任的五谷星你还往哪里走!你在下界所做的事犯了,乖乖束手就擒免得我们兄弟动手!” 陈梦生冷冷说道:“又是你们四只看门狂吠的恶狗,我犯了何事?” 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一挑青锋剑吼道:“新任五谷星在凡间滥用神法,使战死之凡人还魂!我等兄弟四人奉托塔天王之命,率天兵抓拿于你。” 陈梦生心里一惊,暗暗寻思着魔礼青的话。若说是自己借寿改命那不能叫还魂,这话有里问题啊。陈梦生顺着魔礼青的话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北方多闻天王魔礼海大怒道:“人间有告表天庭说你滥用神法还战死之人还魂,此事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速速随我回审神台问明了此事,莫要逼我们兄弟们动手啊!天庭之上千里眼已经查阅了鉴天宝镜,确实看见你在下界还魂救人!难不成还是我们冤枉了你吗?” 第271节 陈梦生望了望四周围显出影影绰绰的天兵,知道凭着自己现在的道行打败佳梦关魔家四兄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真的动起手来必定会引的天庭迁怒于师尊,到时候还会连累了崔钰。罢,罢,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不是幽冥地府告发借寿改命就尚有回旋的余地,等到师傅接到天庭音信必会来搭救自己的…… 陈梦生无奈笑道:“还请魔家四将前面引路,我随你们走天庭就是了!” 四大魔将也没想到陈梦生真的会束手就缚,一路上想要打压他的气焰也不好发作了。四个人相互看了看,谁都没敢吭声毕竟陈梦生他是玉虚宫元始天尊的门下,万一借机打伤了他那就和道门结下了死梁子了。得,什么都不要说了,带着陈梦生到天庭向托塔天王李靖复命就是了。 陈梦生被浩浩荡荡的天兵魔将押上了天庭审神台,托塔天王黑沉着脸正在等着他呢…… 第349章:审神问鬼(上) 托塔天王姓李名靖,原为商纣时代陈塘关总兵,是燃灯道人门下弟子,因随姜子牙伐纣有功而进入天宫成为天宫中的卫戍司令。原所生三子,长子金吒侍奉如来佛祖,二子木吒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的大徒弟,三子哪吒在自己的帐下效力。早年因与三子哪吒闹海反目,李靖为息事宁人,逼三子哪咤自杀。哪咤死后回乾元山金光洞找他师傅太乙真人,以莲花复生寻李靖复仇。李靖不敌幸遇燃灯古佛赠玲珑宝塔,将哪咤罩在塔内而被熊熊的佛光所摄。其师赐他一座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化解了父子前仇所以称为托塔李天王。李家父子武艺超群法力深厚,又对玉帝忠心耿耿,在天界享有崇高而又重要的地位掌管着天界诸神法度。 陈梦生被押上了审神台,李靖豹眼环瞪一拍手中虎威大喝道:“五谷星!你可知罪!” “我不知罪!”陈梦生昂首挺胸正色而答,丝毫不惧李靖的逼问。 李靖大怒道:“巨灵神何在?和我将五谷星的道袍法器摘下,千斤金瓜伺候!” 审神台两列神将之中踏步上前一座巨山的黑脸大汉,后腰插着两把宣花大斧声如洪钟的喝道:“末将得令!”那巨灵神从审神台下抓起了一把硕大无朋的金瓜,像是拎小鸡似的提起了陈梦生。剥皮拆骨的就扯去了他的百宝金丝袍,陈梦生自知在审神台不是动武用招的地方。反正有着师尊给的隐蝉衣在身,就算是千斤金瓜又奈我何! 巨灵神往自己手心里吐了口涶沬搓了几下,举起了金瓜狠狠往陈梦生的身上打去。可是金瓜落在了陈梦生的身上,就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絮上丝毫不见陈梦生有着半分的苦楚。李靖敛眉沉声喝道:“大胆陈梦生到了审神台还敢仗着法宝道行抗法,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收!”李靖起身托起了如意黄金塔罩着陈梦生就急旋而下,陈梦生身上的隐蝉衣,降魔尺,生死簿,判官笔,阴阳履等等,凡是藏在身上的宝贝一股胸儿全被吸入了黄金塔里。黄金塔旋转停当后飞回了李靖的手中,李靖一摇塔身法宝落了满桌子。 李靖厉声道:“我对你也是早有耳闻,玉虚宫座下十二金仙的徒弟殷洪下界度枉死冤魂进入六道轮回。深受佛道两家器重,可是你也不能滥用神法将战死的凡人复生啊!” 陈梦生笑道:“天王未成仙时也是凡人肉身啊,人之生死虽有天命可有道是该死之人和枉死之人。我的大哥为国作战,惨遭敌军围攻我去救他有什么错!天王也是带过兵争战过沙场的人,难道会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屠戮无动于衷吗?” 李靖拍案大吼道:“天法无情岂是能滥用神权的,巨灵神给我打!” “啪,篷,咔嚓……”金瓜打在陈梦生的身上,陈梦生张口吐血,骨头打裂的声音一下子都混在了一起。这千斤金瓜也叫神仙愁,若是大罗金仙凑合着能挺三击不死已经是道行高深的了不起了。李靖估摸着陈梦生能挺下这一击就算是十分不容易了,这是玉帝在早朝之时特地关照过的一定要查明此事,但是这小子死倔着不认错那如何给玉帝交待啊…… 陈梦生挨了金瓜之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口中不住的往外溢着血。浑身上下二百多根骨头断了一大半,瞪着充血的眼睛看着李靖。巨灵神也知道金瓜的厉害,这一锤子下去普通的神仙就直接魂飞魂散了。愣在那里握着金瓜,等着李靖的号令。 李靖虎着脸沉声道:“陈梦生,你现在知罪了吗?” 陈梦生艰难的张口想要说话,可是满嘴喷涌的鲜血让他出不了声。李靖急忙喊道:“快,快扶起他,他要说话了。” 巨灵神连忙放下了金瓜,拽起了瘫软成泥的陈梦生拍了拍他后背清出了他腔中淤血。陈梦生吊斜着眼睛说道:“我……不……知……罪……!” 李靖的脸刷的涨成了猪肝色,几步上前走到了陈梦生的面前吼道:“你……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啊!若是要打杀你,我何必要带你上审神台啊!你在人世间的那些事我都查清了,玉帝是被下界的告表逼的没办法了才要给他们一个交待。要是你今天开了滥用神权救人复生的先河,明日就会有千千万万个求神救人的告书!你怎么就不明白啊,真是气死我了!” 陈梦生听了李靖这话,当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当日自己救了项啸天,让大宋皇帝赵眘赐匾稳定人心的妙计成了闹剧。皇宫之中能人倍出,都知道项啸天以道符救了主帅辛弃疾落入了成千上成的金兵手里。就算是有神仙搭救他可是能做到全身而退,一夜之间回到临安城毕竟是不太容易啊。赵眘是没打算要兴师问罪责怪于他,可是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可不能让赵眘丢了这个面子啊。其中就有人叫皇宫里的有精通数术的星相官来算是怎么回事,星相官排卦一算可就出了大事了,星相官看着卦象面沉似水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眘也奇怪了这是怎么说的,星相官也算是半个神仙,卦象文武百官又看不懂但是瞧着星相官吓的这幅样子肯定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赵眘再三追问之下星相官才胆战心惊的说了一句,让金銮殿中所有的人都吓傻的话。“那……那项啸天……项啸天将军不是活人……” 赵眘勃然变色怒骂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帐话,那项啸天今日午时寡人还看见过。现在尚且离午时不过是半炷香的工夫,难道是我见鬼了吗?你不把事情给寡人说个明白,我这就叫殿前禁军活剐了你!” 星相官卟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指着卦象道:“我皇英明仁德非是下官学艺不精,按此卦象来看乾为天坤为地,巽为绳直坎为隐伏。乾坤覆盖,巽坎断裂……” 赵眘大喝道:“来人啊!剐了他!”皇帝都急的流白毛汗了星相官还在这里解卦,这不是屎克郎进茅房找死(屎)吗! 御前禁军左右一拉星相官,拖着就要出去用刑了。星相官疾声大叫道:“那项啸天的命相里有断裂的痕迹,当是有神仙为他返魂之术!故而微臣说项啸天将军不是活人,吾皇开恩啊!” “回来!”赵眘厉声喝道:“常言道国之异象必生妖孽,那陈梦生是神仙不假可项啸天倘若是返魂之人这叫寡人如何判断啊?” 可怜星相官就算他再精通数术也毕竟是个凡人,他只知道有借尸还魂的法术但看卦象又不像。为保全性命只能说是:“返魂之人必是妖孽!”朝堂之上顿时间人声鼎沸,说什么的都有。赵眘一怒之下派出御前禁军务必将项啸天带回,治他个欺君诈死之罪以服天下众人之口…… 其实这也怪不得人家星相官,陈梦生使的是借寿延命之术,将阴间枉死的怨魂阳寿借给了项啸天。虽然是和借尸还魂有着异曲同工之效,可是借寿延命需要有生死簿掌控枉死之魂魄绝非是寻常道法可比。 等禁军徒劳而返时,项啸天一下子就成了满朝的文武口诛笔的对象。奈何只有一个辛弃疾为项啸天说好话,告天的表书犹如漫天的大雪传入了天庭。玉帝初闻告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即让千里眼查看鉴天宝镜。果不出其然千里眼念咒之后,鉴天宝镜里映出了陈梦生在焦土之中给项啸天还魂入窍的景象…… 玉帝皱眉道:“这还了得啊!人世间现在战乱纷飞,要是仙家道人都被下界求着去救人那天庭岂不是要乱了套吗?托塔李天王何在?” “李靖在!请玉帝放心,微臣这就去将陈梦生捉上天庭听候玉帝发落。”托塔李天王出列答道。 玉帝轻捻青须道:“此人乃是今日才封的五谷星,他本是玉虚宫十二金仙中赤精子的徒弟殷洪是也。倘若是他在封神台封印了千年忘了天庭的规矩,只要能知错了李天王也就不必太去为难他了……” “这可不行,要是别的神仙初犯天规尚有情可原。但是他是在人世间偏偏是和紫凝仙子有了色戒之过,太上老君虽说是他中了妖精的狐媚之术并无私情。可那紫凝仙子是我园中的紫琼花托生,这陈梦生是屡屡犯错。李天王你此番下界不可轻饶了陈梦生,他要是胆敢抗命就地格杀!”西王母气愤难平怒声喝道。 托塔李天王这下他可是为难了,玉帝明显是有偏袒陈梦生的意思,西王母却是欲杀陈梦生而后快。李天王出了凌霄宝殿就叫上了南天门佳梦关魔家四将带着天兵下界去抓陈梦生带上审神台,佳梦关魔家四将对陈梦生本来就心里有气欣然领命抓那陈梦生去了。 可是托塔李天王没料到用金瓜之刑都不能让陈梦生服软,只要陈梦生认了错自己就能跟玉帝有所交待了。至于西王母对陈梦生的恨意那就要看陈梦生自己的造化了…… 第350章:审神问鬼(下) 李靖冷声说道:“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话,天规不容人情。五谷星你可要知道执迷不悟唯有死路一条,到那时候斩仙天雷之下你就飞灰烟灭了。我且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吗!” 陈梦生苦楚的一笑,心里明白自己只要一说知罪。李天王就刨根问底,将会查出项啸天借寿之事。自己受苦是小,幽冥地府的崔钰和十殿阎王都会因为自己的事被牵涉其中。只有支撑到师尊来搭救自己了,斩仙天雷也并不是托塔李天王说杀谁就能杀谁的。陈梦生心一横道:“我不认罪,救我大哥我没有罪!” “你是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啊!巨灵神给我用刑!”托塔李天王铁青着脸喝道。 “啪,篷,咔嚓……”陈梦生再一次被浑身的剧痛活活的昏死了过去,几乎每一根骨头都裂成了几截。脸面上的七窍之中鲜血更是喷溅而出,整个身子是已经是成了血葫芦一般。 巨灵神砸完了金瓜,吞咽了一口涶沫道:“这小子不会死了吧!死倔脾气认罪都那么难,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托塔天王长叹道:“现在他若是死了,玉帝面前一定是会怪罪我查案不力。去,先拿九转丹来先救醒他。案子未明之前他可不能死,凡人还魂之事还须幽冥界掌控,不如将他交给玉帝处置吧。” 巨灵神摇头晃脑道:“天王说的对,玉帝掌管着天地人神鬼五界呢,把这小子交给玉帝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反正王母娘娘只是要我们捉他,这小子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就这样半死不活的陈梦生被带入了灵霄宝殿之中,如今亦非是上朝时间。玉帝皱了皱眉头和王母娘娘听着仙童传禀方出来,听托塔李天王上报是陈梦生拒不服罪。西王母在殿堂上的意思是干脆把屡犯天规的陈梦生一杀了之,以绝日后他再无视天规法度。可是玉帝觉得在灵霄宝殿中还是以道门为尊,若是杀了陈梦生激怒了玉虚宫自己和西王母也吃罪不起。最后玉帝还是采纳了托塔李天王之言,传召幽冥判官和十殿冥王上殿。 冥界的四司判官和十殿阎王都传上殿,玉帝先问了人世间掌管生死轮回的十殿阎王,但是十殿阎王对此事却一问三不知反而对殿上浑身是血的陈梦生是赞赏有嘉。只有崔钰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如今能帮陈梦生分担罪责的只有自己了。崔钰刚上前跪地开头要说话,就听到陈梦生大喊道:“玉帝开恩啊,此番犯错皆是我陈梦生救兄之过。再无旁人之责,陈梦生认罪伏法愿听凭发落。” 第272节 玉帝一听陈梦生认罪了,此事按天规论处就是革去陈梦生的仙藉,金杖击身罚他去天界寒漠之地面壁悔过百年投入六道转世为凡人。但是因为陈梦生封印了千年,历经三世劫难才重返天宫。他在人间的所为玉帝还是较为肯定的,才重返了仙班一天要是被革去了仙藉怕是会让元始天尊的面子扫地…… 正当玉帝踌躇难断的时候,西王母翻动了李靖呈上来的生死簿发现在项啸天的生辰死忌的日子略显不对。沉声喝道:“大胆阎君秦广王,你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之事。为何这项啸天的生辰死忌写的似乎有所改动一般,难道还真是有什么隐情不成?” 十殿阎王中的第一殿秦广王听西王母如此一说,皱起了眉头暗暗琢磨着生死簿乃是世人出生至死的名册。册子里每一个人都是由上天而定的,由地藏王菩萨而亲笔所写的。人死后生魂都是从自己手里接引的,再经转轮王投入六道之中这怎么可能隐情呢! 秦广王上前恭声道:“回禀娘娘的话,幽冥地府掌管的生死簿共分有正副两册。数年之前只因玉帝怜悯世间枉死冤魂进不了六道轮道才派下了上仙在阳间做判官,度世间生魂轮回。所以生死簿的正册留在了幽冥地府受崔钰判官掌管了数百年了,副册就有玉帝委派的上仙陈梦生掌管。册上的字字都是经过我们十殿阎王看过的,岂能是改动过啊!娘娘您可要吓死小神了,人命大过天啊!” 西王母冷冷笑道:“秦广王说的真是比唱的还要好听啊,这生死簿上所写之字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秦广王面上一窘道:“小神不敢,请娘娘容小神仔细观察生死簿再作道理。” 西王母将手中的生死簿向秦广王掷去喝道:“那你们就好好的看的明白,莫要等到了明日早朝之时我问了地藏王菩萨再将你们一并治罪啊!”西王母的话里半点回转的余地,几个阎君知道王母是动了真怒都是噤声不语凑过头一起端详起生死簿。在生死簿上项啸天的生辰死忌果然是有被改动过的痕迹,但是十殿阎君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西王母在中堂上座笑道:“十位阎君你们可是已经看出什么了吗?生死簿是原来如此呢?还是被人改动过了啊?” 转轮王悄悄的向着众人打了一个眼神,抬头朝着玉帝王母作揖道:“此事的确是很蹊跷,我们十殿阎罗都是奉地藏王菩萨的法旨定人生死的。若是说我们之中有人改动了生死薄上字迹必定是众人皆知之事啊,可是我们却一点都没有印象了啊。” 玉帝沉声道:“那不是还有一本正册吗?只要两本生死簿对照查验,不是就能看出究竟是有人做过手脚还是地藏王菩萨法旨本意了吗?” 灵霄宝殿之中众位仙家阎君目光齐聚于判官崔钰的身上,崔钰也没有料到陈梦生之事会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崔钰暗自长叹望了望陈梦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总不能在天庭众目睽睽之下说自己没带生死簿吧!崔钰一撩皂角袍襟掏出了生死簿面无面情的道:“幽冥地府生死簿正册在此,请玉帝过目查阅!” 殿中仙吏接过了生死簿传呈送到了玉帝手中,玉帝刷刷一翻顿时间就不高兴了。那生死簿正册与副册都有在项啸天的名讳下生辰死忌都有貌似改动的痕迹。玉帝怒喝道:“崔钰!这是如何解释?两本生死簿都有改动过的字迹,到底是不是你与陈梦生合谋篡改了生死簿!” 陈梦生大喊道:“玉帝明查,此事与幽冥崔判官和十殿阎君都无半点关系。是我救了我大哥,所有之责由我承担!” 西王母冷笑道:“好!来人啊,给我将这狂徒押上斩仙台,以天雷击顶把他打个神形俱灭!” 灵霄宝殿中的黄巾力士架起了浑身是伤的陈梦生,灵霄宝殿之外升出了一块平地。平地之上雷公电母怒气冲冲的瞪着陈梦生,黄巾力士拽着动弹不得的陈梦生绑上了斩仙台。雷公乃是上天司雷之神掌管天雷之职,电母又称金光圣母与雷公相辅相助。一个使着雷公锤,一个用着电母锥打出了威力无比的九天玄雷。事已至此,玉帝也不好再去替陈梦生开脱什么了,长叹着挥手让雷公施刑…… 雷公全身赤红状如弥猴,左手引鼓右手举锤照着电母锥向陈梦生正欲劈出天雷。灵霄宝殿之中雷鼓隆隆电光闪闪,陈梦生命在旦夕之间只要天雷一落陈梦生再无生还之理。就在这时,灵霄宝殿斩仙台上突起一股疾风,赤精子风尘仆仆的直冲斩仙台推开了雷公。九天玄雷擦着陈梦生的身子打进了云霄之中,赤精子双手一绞陈梦生身上捆仙绳大喝道:“敢问玉帝,我这徒儿是犯了何事要受着天雷击顶之刑啊!” 西王母冷声道:“陈梦生在人世间为凡人私用仙术返魂救人,凡人生死早已经是受天命而定的。他逆天而行就当该天雷击顶之刑,要不然尘世间凡人索求仙法逆天命救人又当何如呢?” 赤精子哈哈大笑扶起了陈梦生对西王母说道:“王母娘娘久居天宫已不知人间战乱纷扰,百姓更是生灵涂炭。陈梦生此番下界就是为了他的大哥,仙家道人用仙法返魂救人也是人之常情。娘娘若是定要以天规处置,那明日朝堂之上娘娘尽管可以问问有多少的仙家道人在世间救过人!” 玉帝摇头道:“金仙不必动怒,若是只是返魂救人也倒也不至于天雷击顶之刑。只是他已承认擅改生死簿之事,金仙你身为天庭之神不会不知道这是死罪吧!” 赤精子气的浑身发抖道:“我才刚收到消息说你被佳梦关四魔将带上了天庭,怎么会出这种事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究竟是他们严刑逼供于你,还是你真的做过此事!要是有人刑逼于你,玉虚宫绝不会坐视不理!”赤精子说着话眼睛瞟了一下托塔李天王,气愤的双眼直冒火光。 托塔李天王讪讪道:“金仙勿怒,我不过是奉了玉帝之命查明此事。并无为难陈梦生,他方才已经是认了罪金仙又何必迁怒于我啊!” 赤精子厉声喝道:“陈梦生你听好了,是你擅改了生死簿那我无话可说。若是他们硬要讹你就犯,赤精子豁出老命也要给你讨个公道……” 第351章:大闹天宫 陈梦生被赤精子这一声大喝实在是有苦难言,若要在赤精子面前辩解那势必会牵扯到崔钰判官的头上。这可是会枉送了崔钰的性命的,斩仙台上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强吧…… 西王母见陈梦生默不作声,轻蔑的朝着赤精子喝道:“赤精子,铁证如山之下不容他抵赖。你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雷公电母速将他以天雷击顶,就是元始天尊上门问罪我也不怕!”斩仙台上的黄巾力士不约而同的要去拉陈梦生上斩仙台,赤精子怒火顿起出手就打飞了两个力士。 陈梦生见状急喊:“师傅息怒,此事是弟子之错。师傅就不要为弟子揽罪上身了!” “你糊涂啊!现在不救你去见天尊,就再难救你性命了!”赤精子虬须飞扬威摄灵霄宝殿,这下可怕执法行刑的雷公电母吓愣了。赤精子的道法不是雷公电母那种仙吏所能相抗的,赤精子带着陈梦生就往外冲。灵霄宝殿之上玉帝王母都被赤精子的气势震住了。幽冥地府十殿阎君和四司判官急闪出殿要去拦赤精子,但是就算是再多的幽冥鬼仙也不是赤精子的对手啊! 情急之下西王母大叫道:“托塔天王快去截住他们,赤精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胆敢反上作乱,杀了他们自有我给你做主。” 李靖虎啸飞身而起,与赤精子战成了一团。赤精子为玉虚宫十二金仙,只听命元始天尊哪里又将李靖放在眼里。就在他随元始天尊刚回玉虚宫不久就接到了一封匿名书信,信中只有八个字:“陈君有难,相救天庭!”赤精子骇然跃身,回禀了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见了这封不见署名的来信沉声喝道:“小兔崽子,才回天宫又惹祸上身。赤精子你去天庭给我把那陈梦生带回来,玉虚宫的人就是有错也应该是由我来外置啊!什么时候轮的到天庭插手过问,小兔崽子真是刚熬出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啊!” 赤精子有了元始天尊的口谕自然是胆气十足,不论陈梦生是犯了什么错事先带他回昆仑山见元始天尊保住性命最为要紧。方才听玉帝之言说陈梦生擅改了生死簿那还得了啊,只有速速回昆仑山求天尊出面了。可恨那托塔李天王拖着了自己,若是自己想要脱身那不成问题,但还要带着重伤的陈梦生一同逃离灵霄宝殿就有些吃力了…… 忽然之间李靖手中的如意黄金塔射出千万道金光激射赤精子师徒而来,灵霄宝殿中又有天兵天将不断加入战圈。赤精子既不能下狠手打杀,又要兼顾着陈梦生不被李靖所害。左右为难之中可就落了下风,身上被李靖的金光打中了多处。陈梦生苦于全身骨头被金瓜击碎了,手指头都难以动弹一下,更不要说是能掐指成诀施展道法助赤精子一臂之力了。看着师傅为了保护自己被天宫的天兵神将团团围住,身上更是被托塔李天王的黄金塔击中了多下。心急吼道:“师傅快走啊,不要管我了啊。是弟子自作自受,师傅你再不走我现在就自断筋脉命绝于此!” 赤精子回头看见陈梦生牙关紧咬住舌根,赤精子惊怒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只要为师带着你回到玉虚宫自会有天尊出来救你,傻小子你可不要自寻了短见啊!” 西王母拍桌而起大喝道:“放肆!灵霄宝殿岂是你赤精子的太华山,就算是三清亲临也未必像你这般嚣张。托塔李天王给我将这狂徒收入塔中,等诛灭了陈梦生再把他放来!” 托塔李天王闻西王母这么说,投手将如意黄金塔抛上了半空,黄金塔暴涨成一丈有余。疾驰着在赤精子头卷起了狂风骇浪,赤精子脚踏倒七星双手连连挥动两道黑龙直射黄金塔。赤精子身为十二金仙黑龙咆哮势如破竹射入了黄金塔内,可是如意黄金塔是燃灯道人的法宝,一遇赤精子黑龙的攻击立即是从塔底突显一个大洞罩着赤精子就把他和黑龙全都吸进了黄金塔之中…… 陈梦生大吼道:“犯错之人是我,与我师傅何干!李靖,快放我师傅出来!” 李靖厉声喝道:“大胆陈梦生,死都临头还敢猖狂?等你天雷击项之后,我自会放出你师傅!雷公电母,将此狂徒押上斩仙台!” 躲在一旁的雷公电母抬起高声大喝的陈梦生又绑在了斩仙台上,陈梦生面红耳赤的大吼道:“李靖,要杀要剐冲着我来,放了我师傅!” 李靖怒气冲冲道:“狂徒,你还敢命令我!看我这就杀了你,让你也知道知道冒犯天规的后果!” 陈梦生恨声冷言讥讽道:“李天王连自己儿子都敢杀,杀我还有什么顾虑啊!”托塔天王最恨就是有人提起这件杀子之事,陈梦生把李靖伤疤在玉帝和王母面前给揭开了。 幽冥地府的十殿阎王和四司判官都知道当年李靖杀了三子哪咤,又推倒了他夫人为哪咤招魂的庙宇。陈梦生这一句话正好是触动了李天王的隐痛,幽冥地府的鬼神们都偷偷的为陈梦生捏了一把汗。李靖的脸色已经是变的紫黑发青,用力一拳击中了陈梦生的膻中穴。陈梦生断裂生的胸骨又一次发出了让人心悸的碎响,陈梦生瞪大着空洞的眼睛喷血昏死了过去…… 李靖大喝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点行刑,免的这恶厮再为害天宫。”李靖朝着雷公电母怒声骂道,赤精子在如意黄金塔中看到雷公电母手举雷锤要打向陈梦生。急忙施展火云雷硬砸黄金塔,炸响之声惊天动地震彻灵霄宝殿。 玉帝惊道:“陈梦生是因错受罚,那赤精子若是在黄金塔之中有了什么闪失元始天尊又岂能善罢甘休啊!” 李靖也是担心的看了看被赤精子打出了一道裂痕的黄金塔说道:“陛下,如今之事已然没有回转退路了。我们只是依照天规法度办事,玉虚宫虽然是道门至尊。可是亦不能阻碍天宫执法啊,元始天尊知道陈梦生擅改生死簿而受天雷之刑也只能是无话可说。赤精子想从我的黄金塔中脱身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还请玉帝王母放心。” 西王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全凭李天王执法吧!” 赤精子在黄金塔里看见天雷劈向昏死的陈梦生,心急的在黄金塔里是哇哇大吼。天雷飞射火光电石之间就看见有一道紫色华光挡在了陈梦生的头项,身影疾闪有一个紫衣女子突显斩仙台上…… 王母动容喝道:“紫凝,怎么是你!” 来人向王母委身跪拜道:“紫凝仙子见过拜见玉帝王母,还求王母大发慈悲放了他吧!” 第273节 玉帝喝道:“你是谁?竟然是敢上灵霄宝殿撒野!” 王母欣喜道:“她便是我园中的紫琼花托生转世的紫凝仙子啊,如今在中垣紫微宫里跟着紫微天官学习道法。等她学有所成之后,我就打算让她掌管我的百花园了。” 玉帝颔首道:“紫凝仙子你不在中垣紫微宫中呆着学道法,却来到灵霄宝殿阻碍天雷执法是何理道啊?紫微天官又是去了哪里?难道没有管束于你吗?” 托塔李天王正要动手去拉拽紫凝仙子,绝不料紫凝仙子玉指闪动射出了一道紫练,托塔李天王被华光紫练绑住了双脚摔倒在斩仙台上。托塔李天王怒道:“死丫头,敢用紫微天官的流星紫练对付我!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我不灭了你!”李靖起身一挣扯断了紫练,伸手就要去打紫凝仙子。 西王母喝道:“李天王稍安勿急,先与雷公电母退身一旁,待我问明了紫凝仙子再做理论。唉!紫凝仙子在下界受苦了啊!” 紫凝仙子抬头说道:“多谢王母娘娘垂怜,紫凝此番前来是想求娘娘放过陈梦生。我师傅已经是去请地藏王菩萨了查明此事了,待我师傅来了陈梦生是否该死才有定论啊。” 王母喝道:“紫凝,难道你在人世界真的恋上了他吗?我是为你讨回个公道,你怎么还帮着说话啊!紫凝我可告诉你,要是你胆敢动了私恋之心天庭上的规矩我也救不了你了啊!” 紫凝仙子凄然道:“紫凝与他只是报恩,并非是情恋。我在人世间之时曾蒙他多次相救,后来虽是中了妖精狐媚之术但已经是被我师傅点醒才幡然悔悟。” 玉帝沉声道:“原来是你和陈梦生在下界犯的色戒之错,若非是你们中了狐媚之术斩仙台上定将你们一并诛杀!” 紫凝仙子跪道:“玉帝明鉴,陈梦生下界救的项啸天是他的大哥,敢问玉帝若是你的大哥在下界被人所害不知道玉帝会不会下界去救!”紫凝仙子说话不留丝毫的余地,玉帝的脸色顿时大变。 紫凝仙子继续说道:“玉帝乃是天界神仙的表率,若是玉帝不会去救自己的亲人又何为仁义呢?若是玉帝也会去救亲人,那陈梦生又犯了什么错!” 玉帝脸上泛起了一阵青一阵紫,这两头堵的话叫玉帝是无法去回答。大喝了一声道:“天规不可违,既然是犯了错就要受罚。托塔李天王何在?将这伶牙俐齿的丫头拖了下去,把陈梦生天雷击顶诛灭……” 第352章:扭转乾坤 托塔李天王看见玉帝都被个女子说的恼羞成怒了,连忙一把拖拽着紫凝仙子下了斩仙台。雷公电母这是被第三次被叱喝着给陈梦生用刑了,亘古以来这是头一遭啊。哪里会有神仙上了斩仙台两次都让人搅和了啊,雷公电母也不知道受刑的黑汉子是个什么来头,道门的玉虚宫金仙为了他深陷囵圄之中,紫微宫的仙女又来为他求情不惜是得罪了玉帝。雷公电母这次是多了一个是多了一个心眼,谁知道这次天雷劈下去又会是出什么事…… 还真还是被雷公电母给料到了,紫凝仙子这不是刚被托塔李天王拖下斩仙台,凌霄宝殿之外就佛语高声响起:“阿弥陀佛,玉帝息怒!”地藏王菩萨和紫微天官,脚踏祥云飘身进入灵霄宝殿中。 地藏王菩萨笑意盈盈向着玉帝王母躬身道:“今日听闻阳间判官陈梦生下界救人之事,特赶来查明此事。” 玉帝指着两本生死簿道:“地藏王菩萨来的正好,这两本生死簿上存有疑点。方才那陈梦生已经是承认了是他擅自改动了生死薄,地藏王菩萨你一看便能知道其中真伪了。” 紫微天官见自己的徒儿紫凝仙子在被托塔李天王擒制着,顿时间脸上就有了不悦之色大喝道:“是非曲直尚未弄明,李天王这是要带我的徒儿去什么地方啊!” 托塔李天王讪讪一窒道:“天官误会了,只因你这徒弟扰乱天宫执法,不得已才将她带离此地。并无想要将她带到哪里去啊,天官你来了就好了我把她交给你好了。” 紫微天官冷冷笑道:“既然如此,嫣然你随我回宫。这里的事自有地藏王菩萨会查明的,若是陈梦生真的罪有应得那也怪不得旁人了!”紫凝仙子紧张的看了看雷公锤下昏迷不醒的陈梦生,银牙一咬红唇就随着紫微天官出了灵霄宝殿。大殿之上的混乱局面终于是慢慢的平息了,地藏王菩萨笑着接过了秦广阎君送呈过来的生死簿。两本一对比,地藏王菩萨就已经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西王母疾声问道:“地藏王菩萨你身为担当世人六道轮回的重任,又是掌管着幽冥地府的大愿菩萨。我想你是不会撒谎欺骗天界众神的吧,生死簿上的字究竟是菩萨所写还是陈梦生擅自改写了生死簿!” 地藏王菩萨端详着两本生死簿浅笑道:“娘娘多心了,这生死簿又岂能是他人所敢擅改的啊!” 赤精子在黄金塔中听到地藏王菩萨这么一说,顿时精神为之大振使出了十分道法将黄金塔打出了一条裂痕。飞身出来对着西王母大声道:“王母娘娘你可是听清楚了吗!地藏王菩萨都说了生死簿不容擅改,那我徒弟罪不当死!” 西王母尴尬的朝着玉帝道:“这……这陈梦生明明都已经认了罪,怎么地藏王又会如此这般说啊?” 玉帝也是皱眉道:“地藏王菩萨应该是不会为着一个刚回到天宫济济无名的神仙自毁了清誉吧,陈梦生若是没有擅改了生死簿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赤精子厉声道:“我徒弟如今都已经是只剩下了小半条命了,这还不算是活罪吗?今日之事老道儿暂且不去再论,我要带我徒儿回玉虚宫疗伤去了。恕我先行告退,若是玉帝王母还有什么吩咐,待我徒儿伤愈之后再说吧!” 赤精子两步登上了斩仙台逼退了雷公电母,扶起了昏迷的陈梦生踏云而走。灵霄宝殿里的众神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赤精子现在是代表着玉虚宫,谁要是现在敢去阻拦赤精子就是向玉虚宫挑衅了。赤精子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带着陈梦生冲出了南天门,至于陈梦生那些法宝却是留在了灵霄宝殿之中…… 地藏王菩萨长叹了一声道:“十殿阎君和四司判官都有着公务缠身,玉帝若是没事那就放他们下界公干吧。” 冥界四司之中只有崔钰不明白地藏王菩萨为何会帮着陈梦生掩盖了生死簿字迹改动之事,但到了此时此刻谁要是敢提出质疑那就是和佛道两家寻事了。崔钰也不会傻到引火去烧了自己,跟着十殿阎王和其他阴司判官向玉帝王母告辞。路过地藏王菩萨时,却被地藏王菩萨叫住了。 崔钰恭身作揖道:“不知道菩萨还有何吩咐?” 地藏王菩萨笑道:“崔判官你的生死簿忘记拿去了,如今上仙业已归入仙班了。往后这两本生死簿还是要交给你与十殿阎王掌管了,我佛慈悲佛法普度天下有心向善之人!” 崔钰和转轮王一起上前接过了生死簿,拜别了地藏王菩萨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幽冥地府去了。地藏王菩萨双手命十对着玉帝王母施礼道:“玉帝身受一千七百五十个劫难才能终成了无极大道,过去之事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玉帝在人间之时是因宅心仁厚而受天地人神鬼五界赞赏,天界的神仙也有着自己的爱慕之心,望玉帝和王母能通融一二……” 玉帝大怒道:“地藏王菩萨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天宫无爱你难道你忘了吗?今日陈梦生之事既然是菩萨你说他无罪,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你若是想要我废弃天规,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西王母也说道:“想必是地藏王菩萨度人济世之事做的太多了,脑袋里糊涂了吧?此事休要再提了,我有些疲乏了,地藏王菩萨还是回去吧!”地藏王菩萨是受了紫微天官之托为紫凝仙子和陈梦生的事来打探玉帝和王母的口风的,看来玉帝的禁忌是无人能破了。地藏王点了点苦笑着离开了灵霄宝殿,去天垣紫微宫了…… 再说那陈梦生被其师傅赤精子带回了玉虚宫,稍作一番调养两天后已经是恢复了。元始天尊对陈梦生这次挨打之事始终是一言不发,直到陈梦生痊愈了才将他唤入了玉虚宫后殿之中。陈梦生对自己在灵霄宝殿上的事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每次问师傅赤精子都见闪烁其词不将全部的事情告诉自己。既然是师尊叫自己去,那就干脆趁着这机会问问清楚。 元始天尊闭目不语,陈梦生跪在后殿中也不敢声张。元始天尊欲言又止过了半天才开口道:“陈梦生,你此番之事是多亏了地藏王为你开脱了。我虽然是不清楚其中原委,但是知恩理当报答。道门从来不会去欠着佛门的人情,你去好好感谢人家一番。” 陈梦生没想到是地藏王在灵霄宝殿上救的自己连忙应声道:“师尊放心,弟子这就去感谢地藏王菩萨。”陈梦生出了玉虚宫后殿就要离去,赤精子在后殿外正等着陈梦生。 赤精子就怕陈梦生会被天尊责罚,看陈梦生没事心里算是宽慰了。赤精子问明白陈梦生是要去感谢赤精子,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陈梦生现在身上的法宝全留在灵霄宝殿里了。千叮咛万嘱咐要陈梦生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莫与他人争强斗狠眼下天庭里有许许多多的神仙对陈梦生可是虎视眈眈的,都想为玉帝和王母教训陈梦生。 陈梦生答应了赤精子后,飞身就往着九华山而去。到了九华山地藏王真身庙,就看见地藏王庙中灯火通明。抬脚进了地藏王庙就看见了地藏王菩萨笑着站立庙中,笑迎着陈梦生。陈梦生跪地就拜口中说道:“多谢菩萨大恩大德救了我兄弟两人,我替我大哥项啸天向菩萨磕头!”陈梦生说着话向着地藏王连连磕着响头。 地藏王菩萨手凌空一托扶起了陈梦生,为难的看着他说道:“我此次帮你,一是为了还你找回了佛祖舍利子的人情,二是受了紫微天官之托。” 陈梦生惊异的叫道:“紫微天官也去了灵霄宝殿?那嫣然呢?我……我正想去紫微天宫中去找我的嫣然啊!” 地藏王菩萨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叹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紫微宫了,要是再被天庭知道了那你的命就不会再有那么幸运了。” 陈梦生不解问道:“菩萨这是又为了什么啊?我与嫣然情深义重,为何是不能再去找她了啊?弟子在青城山中多次遇险,全靠了嫣然救了我的命啊!要是我不能去找她,那我真不知道该如何了啊?” 地藏王菩萨摇头道:“若你是真心对她,就该忘了她!天宫无爱,谁也不能去犯那个禁忌的!” “什么禁忌?菩萨你就告诉我吧,我宁愿不做这神仙只想与嫣然白头皆老啊!”陈梦生满脸凝重的问道。 地藏王菩萨苦笑道:“我知道是你师尊让你来找我的吧?” 陈梦生不明白道:“菩萨为何这般说?确实是我师尊让我来向菩萨道谢的啊,可是并未告诉我禁忌之事啊!还求菩萨直言相告,弟子感激不尽!” 地藏王菩萨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那我就告诉你吧……” 第274节 第353章:天宫无爱 地藏王菩萨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在你同门师兄弟中有着一个杨戬,你可知道他的生世吗?” 陈梦生直愣着眼睛看了看地藏王菩萨道:“我只知道杨戬师兄常年住在下界灌江口,他是玉帝的亲外甥但是关系却一直不好啊!” 地藏王菩萨点头道:“正是如此,当年玉帝百忍而飞身成五界的玉皇大帝后。一人得道全家升天,他的妹妹瑶姫仙子被玉帝册封掌管欲界四重天的仙子……” 有一次瑶姫仙子奉命下界抓拿动了欲念的三首神鲛,可惜瑶姫仙子不敌三首神鲛被他抓碎了心挂在了树上。赶巧是遇上了金童临凡的杨天佑,那杨天佑用八卦阵逼出了瑶姫仙子的魂魄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愿意分出一半的心给瑶姫仙子。 瑶姫仙子告诉杨天佑心虽然是能够共用,可是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杨天佑却是依然用人命换神命,献出了自己的心与瑶姫共享。俩人共用一颗心之后,可以彼此感受到对方的爱慕。瑶姫回到天界几个月后,就在天界倍受相思的煎熬,偷偷的又回到了人间,并和杨天佑成了亲。 瑶姫仙子知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就想天宫最好能晚些发现自己私自下凡。瑶姫仙子在人间与杨天佑生了大儿子杨昭,二儿子杨戬,三女儿杨婵。可是好景不长瑶姫仙子的事还是让玉帝知道了,玉帝派下了天兵天将来捉瑶姫仙子。瑶姫仙子带着家人誓死相抗,杨天佑和长子杨昭当场被天兵杀死。杨戬和杨婵被天兵打昏了才逃过了一劫,瑶姫仙子撕心裂肺的被天兵带上了天宫…… 面对着玉帝的审问,瑶姫仙子死不屈服。玉帝龙颜大怒将亲妹妹压入了桃山之中,后来杨戬和杨婵兄妹俩被女娲救走。杨戬拜入了玉虚宫十二金仙玉鼎真人门下,杨婵则被女娲带去抚养了。杨戬勤奋修习道法,对舅舅玉帝的恨日益增长。终于用恨炼出了金刚斧,欲劈开桃山救母!可是没想到杨戬劈开了桃山,却劈不断母亲瑶姫仙子身上的天条锁链,劈山之声反倒是惊动了玉帝。玉帝派下了十金乌下界晒死了瑶姫,以至于后来杨戬才会阻挠他外甥刘沉香劈山救杨婵…… 陈梦生惊道:“杨戬之事我在太华山之时也听说过,难道玉帝就是为了此事而迁怒于天上众仙不能相恋吗?” 地藏王菩萨摇头道:“瑶姫仙子只是其一,在你身陷封神台之中时又出了件大事。满天诸神都知道那是玉帝禁忌之事,所以连你师尊都不愿与你说起啊!” 陈梦生冷汗直流道:“莫非又是玉帝身边的人有了私恋之心吗?” “唉!谁说不是啊,东汉之时。你还在封神台里呢,在天界之上,玉帝有着七个女儿分别叫做红衣仙子,橙衣仙子,黄衣仙子,绿衣仙子,青衣仙子,蓝衣仙子和紫衣仙子……” 七个女儿之中又是以小女儿七仙女紫衣仙子最受玉帝和王母的宠爱,七位仙女在天宫只因寂寞孤独才恩慕起人间的生活。一日七仙女跟着六位姐姐前往凌虚台游玩,七位仙女在人间遇见了一个叫董永的小伙子。董永的父亲死了,小伙子穷的没钱为父亲办丧事。又不忍心就这样埋了他父亲,最后小伙子只能是出门借钱。可是跑了一天的路,小伙子没有借到一文钱。有钱的亲戚怕他无力偿还,钱会打了水漂。没钱的亲戚自己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会有钱去借他啊! 董永一连跑了好几天为父亲的丧事借钱,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可是还是没能借到钱。董永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法子了,直挺挺的跪在其父尸身前。眼泪早已经是流干了,但是还是想不到好办法。被逼无奈之下董是永自插草标,上街卖身葬父。可是走了许多的集市都无人问冿,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却遇上了仇人恶霸李虎。李虎趁着董永卖身葬父就百般羞辱于他,还叫来了家丁仆人狠狠的打了董永一顿。董永所受的苦都被七仙女看在眼里,七仙女将董永救回了家还治好了董永身上的伤。 七仙女深深的被董永的孝心感动了,不顾几个姐姐的敦促回天,就留在了凡间照顾董永。这一切董永都不知情,董永醒来后见父亲的尸身还是没钱发丧,就到了当地的一家财主家。愿意以为奴三年只求能借一万钱给他的父亲发丧,七仙女躲在暗处气的直跺脚。董永以一年的工钱竟然是要给财主为奴三年,七仙女就决定帮助董永赎身…… 七仙女摇身一变就成了个俏丽的姑娘,姑娘上门找到了财主要与他打赌在一夜之间能织出十匹布。要是七仙女输了那董永要给财主做六年的奴仆,要是七仙女赢了那董永只要做上百日的奴仆,还不能短了董永的工钱。财主哈哈大笑,一个晚上莫说是能织出十匹布,就是想织出一匹布都是不可能的事啊! 董永也是第一次见到七仙女,被姑娘的美貌与勇气折服了便欣然同意了打赌。七仙女到了夜里暗暗招唤起六位姐姐前来帮助,七位仙女忙了一夜等早上财主来时织机上就摆放了十匹布,而打赌的姑娘却不见了。 财主输了赌就想尽办法在百日之中为难董永,把几个人的活都让他一个人去干。还让只能睡在一条老的都快死的破牛棚里,董永倒是也不怕累,每天干完活后还会割上些嫩草喂老牛。一百日做满后,财主按照赌约就要给董永工钱了,可是董永只要了那条老牛。财主笑董永傻干脆就叫他为牛郎了,牛郎不要工钱却要了条快要死的老牛。董永也不去管财主的奚落,牵着牛就走了…… 斗转星移日子就过了一年,董永不止一次的会想起那个为自己打赌织布的姑娘。这天董永在为老牛梳毛赶蚊蝇的时候,老牛突然间开口说话了。这把董永可吓坏了,询问之下才知道那老牛是条牛精。牛精开口道:“董永啊董永,你真是有眼无珠啊!那为你打赌的姑娘乃是玉皇大帝的七公主名为织女,你若是想要再见她,等到月中之时躲在凌虚台水潭边上偷偷的将一条紫色衣裙藏起来。”牛精说完话因为是泄露了天机,一双牛眼立刻是瞎了。 董永又悲又喜越发的善待牛精了,等到月中之时董永为了再见到织女就早早的躲在了凌虚台水潭边。月上柳梢之后,董永果然是听见了水潭里有女子的嘻笑声。董永急忙在水潭边的槐树枝上找到了一身紫色衣裙,七位公主洗完了澡上岸穿衣时织女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衣裙不见了。这叫织女如何上天宫啊,织女的六位姐姐也都没发现各自穿戴好飞身上天了,而织女只好是羞的躲入了潭水之中了。 董永把藏着的衣裙拿了出来,放在了织女的身边拱手施礼向织女诉说着一年来的相思之情。织女也被董永的真诚感动了,就在槐树下与董永做了夫妻。大槐树就成了他们的媒人,小夫妻如胶似漆的过了三个月就被玉皇大帝发现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竟然是嫁给了一个穷小子。顿时间玉帝火冒三丈就要把董永给碎尸万断,织女为了保住董永的性命不惜要在天兵天将面前自尽。天兵天将也没辙了,只好不再去为难董永了…… 织女在凡间三个月已经是有了身孕,夫妻离别在即织女怕玉帝一看自己腹中之子会杀了董永,就在和董永临别时生下了一个尚未成形的孩子。夺妻之恨杀子之痛让董永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看着血肉模糊的孩子晕倒在了自己自己的院墙之中。过了没多久董永被阵湿漉漉的温热惊醒了,睁开眼睛看见了牛精正在伸着舌头舔着自己的脸。 牛精虽说是眼睛瞎了可是还是能感知到董永身边是发生了剧变,董永抱着了老牛放声大哭起来。牛精对董永说道:“你的娘子被天兵天将带走之后,他们夫妻今生今世都难再见面了。如今之计唯有等我死了,骑上我的皮上天去追赶织女。你要记住我的话,不管是谁在你身后叫你都不能回头。”老牛起身就向天空一阵悲鸣,硕大的牛头狠狠的撞在董永身旁的大石上死了。 董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妻子正拼命的往自己飞来,可是在织女后面的天兵又在不停的追赶她。董永翻身骑上了牛精的皮,那牛皮说来也奇怪顿时间带着董永腾身飞起急如流星似的向着织女飞奔而去。董永看见织女泪流满面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发狠急追之下与织女不过是相隔了数尺。两人都伸长了手想要拉住彼此,在天宫看着董永和织女的西王母肺都气炸了。摸出了头上的发簪对着他们虚空一划,就在董永和织女就要触手可及的时候,董永就听见脑后他父亲正在叫他。董永心里一着急就忘了牛精说的话了,回头一看却是空无一人。但是董永这一回头在他和织女面前凭空就多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银河,从此西王母就把这对苦命鸳鸯天各一方了…… 第354章:紫微天宫 陈梦生听了地藏王菩萨说的事心里突然就莫名的感到一阵悸痛,玉帝把自己的亲妹妹和自己的女儿都能下了狠手。自己现在和嫣然身处天界那更是没指望在一起了,陈梦生失魂落魄的告辞了地藏王菩萨回到了玉虚宫之中。赤精子看到了陈梦生这个样子,不用多说都是知道了陈梦生已经想起了他和紫凝仙子之间的爱恋。赤精子想要去开导陈梦生几句,却是被元始天尊给拦住了。 元始天尊对着赤精子道:“此子现在谁也帮不了他,只有他能做到忘情才能保住他和那个丫头的命。天庭之中有多少的神仙是被天规克制不能去做想做的事啊,唉!他若是真的在乎人家就必须去忘记。” 赤精子担心的道:“师傅,我怕陈梦生他挨不过这一关啊。” 元始天尊笑道:“他过的了这关还是过不了这关,我们都只是局外人不便多说什么。这两天就让他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吧,天庭里若是有什么事一概不必去理会。” “是,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了。师傅尽请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他的。”赤精子坚毅的说道。 元始天尊点头道:“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我的先天功已经是到了九成,还需闭关三日。你和广成子在这三日中就住在玉虚宫里,让其他的人都各自回山去吧。有什么大事等我出关之后再说,玉虚宫就交给他们师兄弟了。” “祝师傅神功早日大成,我会和师兄守好玉虚宫的。”元始天尊有了赤精子的应承也就放心的进了静室之中,也就是元始天尊入关的三天里竟然会出了一件大事…… 陈梦生在昆仑山中无时无刻的想起地藏王菩萨告诉自己的事,原来爱一个人情到深处却要不得不去遗忘她。陈梦生的心像是被把钢刀割成了碎片,抬头西望遥不可及的中垣紫微天宫。那里有着自己的挚爱,满腔的相思之情只能沉淀在内心之中,不敢再去紫垣宫寻找嫣然就怕会害了她,陈梦生在苦闷难安之时忽然间隐隐约约听到屋外有个声音飘飘乎乎的传到了耳际“自古多情空余恨,情到深处难自解。世事无常本不定,一醉能消千古愁……” 陈梦生翻身跃出了屋墙,空旷的昆仑山间不见人影。陈梦生正在纳闷的时候就闻得一阵清冽的酒香飘来,陈梦生随着酒香寻去就看到在一棵树丫上挂着一双不住晃荡。再往上看去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中露出了道济和尚的半个脑袋,冲着陈梦生还一个劲的笑。 陈梦生上前行礼道:“原来是神僧大驾光临了,我还与师傅提到了你多次出手相救的大恩大德呢。神僧请随我进去面见家师,让我师傅好好谢谢神僧。” 济公摆手道:“我受地藏王菩萨之托为你送来一壶忘愁酒,唉!有多少人全都被困死在这个情字中啊!”济公从袖中摸出了一壶巴掌大的酒,笑着递给了陈梦生。 陈梦生不解道:“忘愁酒?神僧你要我忘记了上官嫣然吗?” 济公疯疯癫癫的笑着说道:“忘愁酒只能是让你忘记现在心中的苦愁,至于能不能忘记上官嫣然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和尚该说的话已经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便是树欲静而风不住,自己小心就是了。和尚先走一步了,你且好自为之吧!”陈梦生捧着忘愁酒,正想要开口再问可是没想到济公和尚却已经是飘身远去了…… 陈梦生拿着忘愁酒拍开了泥封,就在苍凉的夜色中“咕噜咕噜”的喝完了壶中之酒,四周的景象慢慢的开始变的模糊了。心里的烦忧一下子全然忘记了,瘫软的坐在了山石上仰头看着月夜里的中垣紫微宫迷迷糊糊的就被醉倒了…… 与此同时在天庭中西王母怒火冲天的发着脾气,自己钟爱的紫琼花竟然会胳膊肘往外拐帮着陈梦生在幽冥地府众位鬼神面前让自己威风扫地,这个死丫头仗着有紫微天官给她撑腰日后还怎么了得。不行!一定要让她知道厉害,她的命在我手里就像只蝼蚁要她生便生要她死,她就一定要去死! 中垣紫微宫里上官嫣然刚收到紫微天官的消息,地藏王菩萨已经托神僧将忘愁酒给了陈梦生。上官嫣然不敢去奢求陈梦生能够全部把人世间与自己的情愫忘记,只希望他能从此没有了忧愁开开心心做他的天宫神仙。当日就在紫微天官带着上官嫣然回到了紫微宫时,就已经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上官嫣然陈梦生见到了他师傅赤精子之后必定会被赤精子打断情愫之念。赤精子那是为了保全陈梦生,也是保全了上官嫣然。 上官嫣然清楚了赤精子的苦心,只好是把深深的依恋之心埋在了心底,可是上官嫣然在紫微宫里过的一点都不快乐。紫微宫中的二十八星宾都眼红着上官嫣然独享紫微大帝的溺宠,才来几天紫微天官就将一条星云紫练就送给了上官嫣然还教了她许多法术。二十八星宿都听说了上官嫣然是代人受过被贬下界的紫凝仙子,在人世间又是犯了色戒。这样的小小花神又岂能是和二十八星宿相比呢,好在紫微宫里有个琼霄仙子和上官嫣然倒是挺和气的,两人就像是姐妹一般无话不说。陈梦生上天界被南天门四大魔将抓住了,就是琼霄仙子去的玉虚宫给赤精子报的信。 上官嫣然在中垣紫微天宫信步沿着山涧石路借着猎猎山风吹乱了满头的秀发,就在上官嫣然想散步解脱着烦恼的时候一张金丝大网罩着上官嫣然劈头落下。上官嫣然被山石后躲藏的鬼魅身形猛击出一道玄雷打昏了,鬼影闪出对着上官嫣然的胸口就是一刀刺下…… 陈梦生昏昏沉沉的在山中醒来,准备上山回玉虚宫了,玉虚宫里众位同门师兄都已经是在做早课了。左首是广成子,右首是赤精子。其他的金仙都已经是各自回山了,只见从玉虚宫大殿上跑来了一位小道童。小道童手里握着一封信扎进了大殿里就把手里的信交给了赤精子,赤精子展信一看脸色顿时大变。手里突起火云把信扎烧成了灰烬,对小道童厉声喝道:“苍月,你速去将送信之人请下山,就说天尊正在闭关不便去紫微宫。此事绝不能让你陈梦生师兄知道啊!” 小道童看到赤精子脸色凝重,磕了一个响头急匆匆的赶出去了。广成子皱眉道:“师弟,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何你的脸色这般难看啊?” 赤精子忧心忡忡的说道:“师兄有所不知,方才是紫微天宫中琼霄仙子急书来报天垣紫微天宫之中昨天晚上出了怪事。现在师傅正在闭关之中,实在不宜惹祸上身啊!” 第275节 广成子也蹙眉道:“天垣紫微天官在天界是响当当的人物啊,怎么还会出事啊!师弟说的有理,眼下你我被师傅委派驻守玉虚宫里凡事都等师傅出关之后再说吧……” 陈梦生虚斜着脚步刚走到玉虚宫山门外就听到有争执的声音,好奇之下就走了过去。只看见守山门的小道童在和一位年轻的姑娘正在争论些什么,陈梦生也没见过那姑娘就上前询问了那小道童道:“苍月,你这是做什么啊!” 小道童苍月刚被赤精子说过此事不能让陈梦生师兄知道,可偏偏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苍月呆愣道望着陈梦生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那年轻姑娘也不认识陈梦生见他穿着玉虚宫道人绛袍就猜他身份不低急声道:“紫微天宫琼霄见过师兄,我奉师命前来投信见元始天尊。没想到这位小道友竟然是不让我进殿,这位师兄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陈梦生一听是紫微天宫来人,心里立刻是咯噔了下。紧张的问道:“不知道师妹是为了何事要见我师尊啊?” “唉!只因为昨天晚上有人暗袭紫凝师妹,我师傅连夜搜遍紫微天宫可是并没有找到刺客……”琼霄仙子话未说完就看到陈梦生的脸色煞白,浑身气的发抖了。 陈梦生大喝道:“那紫凝仙子现在怎么样了?是谁向她下的黑手啊?” 琼霄仙子被陈梦生的喝声吓怔了颤声道:“紫凝师妹幸亏身上有着一道替死符咒,紫凝师妹已经是被我师傅救回了紫微天宫中了。我师傅现在怀疑是天宫主使的黑手对紫凝师妹不利,我师尊已经是派出师兄弟们向各位道尊发出信扎了,想请各位道尊出手相助……” 陈梦生大叫了一声,向着天垣紫微天宫腾身飞去。琼霄莫名其妙的望着陈梦生向苍月问道:“这个师兄怎么了啊?” 苍月苦丧着脸道:“他就是陈梦生师兄啊,这事你让我怎么去向赤精子师伯交待啊!”琼霄仙子听到苍月说刚才的人竟然是陈梦生,粉脸就马上寒如严肃霜拂袖而去了…… 陈梦生直冲云霄向着中垣紫微宫疾飞,过了大半个时辰就已经是来到了巍然屹立的紫微宫前了。紫微天宫呈圆球形而建,分别有着四组四象,四兽,四维和四方神。每组之中又有七个星宿围成了二十八星宿,陈梦生心里担心着上官嫣然的安危急急忙忙的就要往里冲…… 第355章:十面埋伏 “什么人!胆敢闯进紫微天宫不要命了吗?东方青龙星宿角木蛟在此,何方贼人速速留下姓名,省的死了做那无名之鬼!”陈梦生近身紫微宫就听到了一声炸雷爆响,从隆隆雷声之中显出了一条身形如巨龙的大蛟。 陈梦生倒也听说过东方七宿之中就是以这角木蛟为首的,此蛟凶悍无比性似烈火。稍有不如意便会打杀于人,是个难缠的主。陈梦生沉声喝道:“玉虚宫弟子陈梦生求见紫微天官,恳请角木蛟通禀一声。” 角木蛟瞪大眼睛怒道:“你就是那玉虚宫的陈梦生!倘若是别人来求见天官,兴许我还能去通禀一声,不过是你陈梦生来了嘛……,你从什么地方来,就给我乖乖的滚回什么地方去!”陈梦生不知道就是因为了上官嫣然遇害之事,二十八宿中最凶猛的角木蛟才会充当起守护紫微宫的看门待卫,而自己和上官嫣然在人世间的事二十八宿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被角木蛟这一声大喝,更是陈梦生激起了烦恼怒火,口中念咒引雷火就要硬拼角木蛟。角木蛟身子一翻动避过了陈梦生的火雷冷笑道:“几百年来都不曾与人动手了,今日正好拿你开张!”蛟身横摆巨尾就向着陈梦生疾扫了过来,陈梦生暗暗叫苦自己全身的法宝都留在了灵霄宝殿里了。要是现在有隐蝉衣在身也就不会角木蛟发现了,只要能够偷偷的看一眼上官嫣然知道她是否平安无事那自己也就放心了。 “篷”陈梦生运起无虚之招以五行之气加上天罡雷的霹雳雷击迎战角木蛟,天雷滚滚巨响之声将角木蛟逼退了一步。角木蛟怒不可遏狂吼道:“玉虚宫的陈梦生你当天恒紫微宫是个地方?竟然还敢还手真是胆大包天了,我就替你师傅好好管教管教你!” 陈梦生摆手大喝道:“角木蛟,我来紫微宫不是来寻事打架的,只因为我师妹上官嫣然昨夜在紫微宫中遇人暗算。我只求角木蛟能够通融一下,我只要看见师妹没事就会离去永远都不会再来骚扰于她了。”陈梦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在滴血,可是在没有见到上官嫣然平安之前陈梦生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在紫微天宫面前陈梦生和角木蛟就这样针锋对麦芒的僵持住了,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一直是等到了后面追赶陈梦生而来的琼霄仙子来了后才打破了死局。琼霄仙子不悦的喝道:“角木蛟!你不去看守紫微宫在这里和他磨蹭什么?若是紫微宫里再来个刺客,天官怪罪下来你可承担的起吗?” 角木蛟被琼霄仙子一声喝骂倒也不敢顶嘴,乖乖的回到了紫微宫中。陈梦生上前刚想要开口言谢,却不料琼霄仙子柳眉倒立娇敕道:“你就是陈梦生!” “是,我就是陈梦生,不知仙子有何见教?”陈梦生望着这个素未谋面的仙子实在不明白是怎么招惹她了,要不是看在她是紫微天宫弟子的份上早就要向她问个明白了。 琼霄仙子连正眼都不瞧陈梦生径直迈步就要走,陈梦生不明不白的被她一通嗤之以鼻心里就暗暗来气了。脚下虚步一闪拦住了琼霄仙子问道:“仙子留步,陈梦生自问没有得罪过紫微天官的众位神仙。可是你们为何对我是咄咄逼人,无论怎样还请仙子给我个说法!” “哼,你还有脸来紫微天官?紫凝师妹昨夜是要不是受你牵连又怎么会被人暗算,好在是吉人自有天相才侥幸逃过了一劫。你要是真的不想紫凝师妹出事,那你就该回玉虚宫请出你们的道尊一起同我师傅上天庭让玉帝查出行凶黑手!”琼霄仙子恨声说道,说的陈梦生一阵羞愧。自己来这紫微天官就像能见到上官嫣然一面,可是看见了后又能怎么样啊? 天宫无爱除非是能带着上官嫣然远走高飞逃到满天神佛都找不到的地方去,陈梦生犹豫了再三却不知道天地之大哪里才是自己容身之所。但是尚不知道上官嫣然究竟是愿不愿意放弃了仙基与自己私自下界啊,黯然神伤之下掏出了自己贴身藏着的荷包。苦笑道:“多谢仙子的提醒,是陈梦生造次了。劳烦仙子把这个荷包带给上官嫣然,就说是陈梦生无福,有愧于她的几番相救之情了。” 琼霄仙子接过了陈梦生手中的荷包,脸面上稍有了一丝缓和。叹息道:“唉!真是冤孽啊!紫凝师妹在紫微天宫中整日都是愁眉不展,得知你在青城山被你师尊派去查案遇险。苦苦哀求了师傅才下了山,都是痴情惹的祸啊!” 琼霄仙子拿着荷包就走进了紫微天宫中,陈梦生怔怔的望着圆球似的紫微天宫。伤心难过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自己来紫微天宫或许就是一种错误。陈梦生恋恋不舍的挪步离开紫微天宫,失落的寂寥使得陈梦生脑袋里一片空白…… “五谷星,你真的不该来的啊!”紫微天宫不怒自威迎风立在半空之中,陈梦生急忙上前拜倒在地向着紫微天官施礼稽首。 陈梦生恳求道:“天官明鉴,弟子实在是因为担心嫣然师妹遇害之事,所以才会……” 紫微天官嘘声轻叹道:“都是注定之劫啊,天意如此已非是我能掌控的了。” 陈梦生不解道:“天官此话之意弟子不甚明白,这一切都是天官早就知道的吗?” “紫凝仙子前世与我打过赌约,她与我有着一段师徒情分。你们在人间的时候,我就暗暗课过一卦。知道紫凝仙子将有场劫难,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劫数难逃,所以才会假借黄石公之手把替死符送给了上官嫣然。本想能借着替死符让上官嫣然的命相改变,但是昨天晚上来行刺的人应该是来自于天庭。他们用刀戳破了上官嫣然心胸,是替死符挡了她的劫难。下回就不会这么幸运了,等我赶到时只能救上官姑娘的人了,上官姑娘所学的道法却再也保不住了。” 陈梦生急道:“嫣然在紫微宫里都不安全,是天官什么人想要对嫣然不利啊?” “这个我想你应该是比我更清楚吧,有胆子来我的紫微宫行凶的恐怕只有来自天庭至尊了。”紫微天官无可奈何的说道。 陈梦生站起身子冷冷说道:“既然是天庭容不下嫣然,那他们此次暗算不成必会卷土重来的。天官可有课卦卜过嫣然在紫微宫日后的凶吉吗?” 紫微天官脸色凝重道:“我课过的卦象正因为是大凶之兆,所以才想要联络各大道尊要天庭给个说法啊!你走吧,莫要再来紫微宫了。”陈梦生知道紫微天官是想召集各山道尊给天庭施压,让他们能放过了上官嫣然。可是想到师尊命自己去见地藏王菩萨的本意就是想要自己能忘记了上官嫣然,这无形中就已经是告诉了自己紫微天官保不住上官嫣然…… 陈梦生凄凉笑道:“天官你不必再隐瞒我什么了,要是你能保全嫣然也就不会联络各位道尊了对吗?嫣然能侥幸躲过一劫,天官你有把握能让嫣然再躲过天庭的暗算吗?” 紫微天官摇头道:“我没有把握,但是我却知道上官姑娘要是跟着你离开了紫微天宫那更是凶多吉少。” 陈梦生本想要离开紫微天宫了,但是听紫微天官这般说来反倒是不想走了。坚定的说道:“天官垂怜,我想见嫣然一面我有话对她说。” 紫微天官看了看陈梦生,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你随我来吧,上官姑娘也很想见你。也许是宿命如此,我亦无能为力了。”紫微天官带着陈梦生便进了紫微天宫之中,走到一座花轩小楼前停住了脚步。 紫微天官上前叩门道:“紫凝开门,陈梦生他来了。”紫微天官话语虽不响,就听到屋里突起了一声惊呼。 “师傅,我不想见他。你让他走吧,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他了。”上官嫣然在屋里声音明显有了几分哽咽。 陈梦生在门外愣怔了一会儿道:“我来这里只为了感谢嫣然多番相救之恩,若不是有你我早就死在了青城山中。虽然你不想见我,可是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嫣然,你自己好好保重吧那我走了啊……” 花轩小楼之中寂静无声,陈梦生满腹的相思之情被冰冷的言语激成了粉碎。驻足长叹了一声转身欲走,蓦然回首之间却看到花轩小门悄然无声的打开了。上官嫣然腮边挂着清泪憔悴的依着门不舍的望着陈梦生,陈梦生疾步冲到了上官嫣然的面前想要抱紧她。 可是却听到了上官嫣然冷冷的说道:“你已经是归位天宫的神仙了,实在是不该自毁了前程。你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收到了,你快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紫微天官来找我了。我们已经是再无点半关系了,你在人世间照顾了这么多年我救你是为了报恩。从此我们各不相欠了,我很累了你……你快走……我不想再看见到你了……” 第356章:亡命天涯 陈梦生目光呆滞的看着上官嫣然,两个人相隔不过数尺却好似相距了千山万水。陈梦生痴痴的说道:“嫣然……你……,好!我走……我走……”陈梦生望着上官嫣然憔悴的样子,深深了看了一眼后,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自己最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可是冰冷的言语却让陈梦生通体生寒。浑浑噩噩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紫微天宫,就感觉天旋地转之间完全是凭着脚步漫无目的地的行走…… “喂!那个玉虚宫的陈梦生你留步,你到底是榆木脑袋还是缺心眼啊!”琼霄仙子气鼓鼓的从紫微天宫里追了出来,陈梦生又是凭白无故的被她骂了一顿。 第276节 陈梦生停下了脚步转身木然的说道:“怎么又是你啊!我和你无缘无故的,仙子为什么总是针对于我啊!” 琼霄仙子厉声喝道:“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和你作对呢,是我看见紫凝师妹拿着你给的荷包哭的伤心欲绝才出门追你的。” “哈哈哈……,嫣然都已经是叫我再也不要去找她了,又怎么还会睹物思人呢?仙子你何必再要打趣我啊,陈梦生告辞了。劳烦仙子转告嫣然让她多保重,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来紫微天宫了。哈哈哈……”陈梦生狂笑之中却有泪光闪动,毕竟是曾经最爱的女子现在却是形同陌路人了。多少的情感一时间涌上了心头,纵然是万般的不舍又能怎么样呢? 琼霄仙子被陈梦生的大笑激怒了,粉面刹那间变的冷若严霜大声叱喝道:“陈梦生你太不懂紫凝师妹的心了,她情愿你去恨她,也不想你为了她被天宫责罚。我和她如同姐妹,她的心思我岂会是不知!你这么说她真是枉费她对你的一片痴心了,陈梦生你根本就不配紫凝师妹的感情!” 陈梦生听琼霄仙子这么一说犹如是醍醐灌顶,疾步上前跃到了琼霄仙子面前急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嫣然是为了我不受天宫之罚才故意这般对我的吗?” 琼霄仙子蛾眉倒立道:“难不成我巴巴的追来诓骗你!你这人头猪脑的黑汉子,也不知道是紫凝师妹喜欢上你什么了!连真话和假话都分不明,我要想走那就你请自便吧!” “琼霄仙子且慢,我求仙子帮我去找嫣然。”陈梦生闪身拦住了琼霄仙子的去路,恳切的求她帮忙。 琼霄仙子怒道:“你这汉子竟然是胡搅蛮缠啊,你再去见紫凝师妹也是无计可施啊!你想带着紫凝师妹陪你一起被天宫受罚吗?” “仙子勿要动怒,只因天庭之中有至尊之神要对嫣然师妹不利。紫微天官课卦知道了嫣然的劫数,所以天官想要发起诏贴想叫普天下的名山道尊去上庭讨个说法。仙子也应该是明白这其中厉害吧,若是紫微天官能十成的把握就不会派你去玉虚宫送信扎了!”陈梦生脑袋里终于是摆脱了失望的苦涩,将上官嫣然的困境说了出来。 琼霄如被雷击呆立当场喃喃自语道:“这……这……这还有我师傅没有把握的事啊?那你想怎么办啊?” 陈梦生豪气云天的喝道:“带着嫣然离开天宫,从此消声匿迹不再过问天上凡间之事与嫣然相守到老!” 琼霄仙子犹豫了半天才轻声说道:“那好吧,你随我来……” 花轩小楼里上官嫣然正握着绣花荷包眼泪滚滚落下,紫微天官也没有去打扰她。半晌过后紫微天官才叹道:“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憋在心里反而是更加的难受。唉!天宫法度不容情,纵然是神仙也有伤心落泪之时,等我召集了三山五岳的道尊后一定逼着玉帝王母退步。” 上官嫣然闭上眼睛嘤嘤泣声道:“师傅,我知道这是王母要杀我出气。师傅就算是邀请到了三山五岳的道尊,也只不过是能解一时之急终不能是长久之计啊!” 紫微天官摇头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其实陈梦生那小子说的也有道理。你在紫微天宫都有人敢下黑手,倒不如是跟着他下到凡间躲起来。” 上官嫣然凄凉的轻道:“师傅,我现在只是个有着仙体的废人了,再无半点法术了。若是让我跟着他去只会拖累了他,还不如让他好好的在玉虚宫里做他的神仙啊。他有着元始天尊相护天庭就会对他忌惮三分,他没事了我也就再无牵挂了,管天宫是怎么对我啊……” “不行!我不会让你独立去承受天宫之劫的,我说过只要我还有三寸气在就没人能欺负你!”陈梦生推开房门径直走到了上官嫣然的面前握住了她的小手激动的说着。 上官嫣然猛然间睁开眼看见陈梦生吃惊的说道:“你……你没……你没有走……,你为什么不回玉虚宫啊!天宫的人是不敢去得罪了玉虚宫的啊,你快回去只有你师尊才能护住你啊……”上官嫣然急的连忙推着陈梦生离开,可是用力相推却被陈梦生揽入了怀抱之中。积聚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扑在陈梦生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陈梦生轻轻的拍着上官嫣然的后背柔声道:“生死有命,你好狠心啊!竟然是要舍我而去,我决不会让人再伤害你了。跟我离开这无情无义的地方,或许我们都会被天庭诛杀。可是我们还能在一起了啊,我会尽我之力守护你的。天长地久有尽时,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了。” 上官嫣然泣不成声道:“傻瓜,傻瓜!你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明知道我们在一起会被天庭追杀还要回来。” 陈梦生低头笑道:“不能和心爱的人同生共死那我才是傻瓜了,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只要你在我身旁就已经是足够了。嫣然你愿意和我亡命天涯吗?” 上官嫣然拭去泪水向紫微天官稽首道:“师傅,你就不要再为徒儿劳神费心了。师傅的大恩大德唯有紫凝日后再报了,我与梦生不管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不死就会重回紫微天宫向师傅请安的。” 紫微天官笑了笑道:“唉!既然是你们已经下了决心,那就赶快动身启程吧!我预计天庭之中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现在只能是上天宫尽量拖住时间为你们多赢的一点逃生的希望了。五谷星,我就把紫凝交给你了啊。” 陈梦生作揖道:“紫微天官在上,弟子一定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好嫣然的。时间紧迫弟子就先告辞了,天官若是遇上了我师傅就代我转告他,说我已经是悟出了师傅说过的道就是坚持自己的道理。后会有期,天官珍重。” 陈梦生拉着上官嫣然的手就要离开紫微天官,刚出了花轩小门上官嫣然看到琼霄仙子正守在门外。停住了脚步从袖里掏出了吼兽对琼霄仙子说道:“紫凝承蒙姐姐厚爱,实在身无长物相赠。姐姐也素来喜欢这只吼兽,如今我就要亡命天涯了就将吼兽留在紫微天宫送给姐姐了吧。” 吼兽不乐意道:“主人,你这是做什么啊?我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干嘛非要把我送人啊?” 上官嫣然摸了摸憨态可鞠的吼兽道:“不是我想把你送人,只因为我都不知道是否能有明天。你修行不易,在紫微天宫中里要比你在下界修行更为便捷。琼霄仙子是个好人,要是我能回来就一定会来看你的。” 琼霄仙子接过了吼兽道:“妹妹尽管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吼兽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会把它交还给你的……”上官嫣然不顾吼兽在身后大喊大叫的怒气,毅然是离开了花轩。 上官嫣然了却吼兽的事后,就随着陈梦生跃下了紫微天宫。陈梦生抱着上官嫣然躲过了天宫的巡兵一路向西而飞,只要能坚持到天黑就可以到一直想带上官嫣然去的西海了。在那里的山水之中,天庭是不可能轻易察觉到的…… 上官嫣然揽住了陈梦生的脖颈,低头向下望去被蓝天碧水深深的震撼了。不禁的大叫道:“好美啊!梦生我们就要在哪里居住吗?” 陈梦生点头道:“这里数千年来都不见人踪,再往前去就是日月山了。日月山的海中有着梼杌神兽居住的地方了,不过我们这是要去西面是峥嵘嵯峨的橡皮山。免的去惊动了梼杌神兽,只要能躲过天宫的耳目我们就成功了……” 上官嫣然笑道:“只要有你的地方,去哪里我都是无所谓的。若是上天只给我们一天的时间,我也已经满足了。” “嫣然,你现在的道法已经是全然失去了。我会在这一望无际草原中守护着你的。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天宫如果找到了我们。嫣然你会后悔和我在一起吗?”陈梦生找了橡皮山中一块平整的山地,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怀里的上官嫣然轻轻的拥吻了她。在这亲吻之后,陈梦生抬头仰望着苍茫的天空去不知道明天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第357章:天罗地网 就在陈梦生离开紫微天官的同时,在灵霄宝殿里王母得知派出去暗害紫凝仙子的刺客竟然是未能得手,气恼之下叫来了托塔天王李靖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顿。李靖掌管着天庭之中的天规法度,这次他派去了四大魔将去暗害紫凝仙子。没想到自己会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四大魔将对付个紫凝仙子本该是绰绰有余的事。可是没料到紫凝仙子会有着替死符为她挡去了灾劫,等到发现了再想要去杀她时却惊动了紫微天官。王母娘娘和紫微天官都不是李靖所能招惹的起的,李靖被王母娘娘一通斥责后是闷声低头不敢响…… 玉帝气恼的喝道:“哼,小小花神竟然仗着有紫微天官在她后面为她撑腰藐视起我来了,若是以后天宫之中都像紫凝仙子这般。天庭的法度何在……” 天宫外的仙吏疾步进殿大声上禀道:“北极紫微天官说是有要事求见,我拦不住他啊。他都快要闯进大殿了,求玉帝明示。” 玉帝冷笑着说道:“好啊,正主找上门来了。李天王听令!” 李靖躬身上前道:“微臣在,陛下是想要我带兵扣住紫微天官吗?” “不!天官敢来这里必是有备而来,我要你带上千里眼和顺风耳点齐兵马去紫微天宫将那紫凝仙子捉拿归案。”玉帝冷漠无情的说道。 李靖知道这是玉帝是要杀鸡骇猴,拿紫凝仙子开刀震慑天宫之中的众位有着情愫之念的神仙。李靖跪道:“有了千里眼和顺风耳相助就请陛下和娘娘放心吧,那个小丫头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掌心了。”李靖接下了谕旨就翻身跃出灵霄宝殿,紫微天官怒气冲冲的和李天王打了个照面,刚想要叫住他时却被玉帝喊了进去。 玉帝轻笑道:“天官息怒,我刚刚才听到李天王来报知道紫微天官之中出了事,我已经叫托塔李天王去严查了。天官稍安勿躁,用不了多久就会给天官一个答复了。” 紫微天官顿时脸就气的煞白,进殿指着玉帝的鼻子大喝道:“紫微天官难道是凡间的庙宇朝堂吗?若不是天界有人背后在指使,有谁敢进我的天宫!玉帝你贵为无界之主,有些事情你做的太过分了!紫凝仙子与陈梦生本是在人世间相识,你若是非要棒打鸳鸯那我只好请上三山五岳的道尊来评评理了。” 王母娘娘厉声喝道:“大胆!国有国法,天有天规。紫微大帝你是想为了个犯了天规的丫头,反了天庭吗?来人给我把紫微天官拿住,押入天宫绝情崖去面壁思过!” 紫微天官狂吼道:“谁敢动我!今日我就要在灵霄宝殿上不能讨个说法……呜呜……”可怜紫微天官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王母手里的水火冰蟾丝张网兜住了,从头到脚全被冰蟾丝缠住了,天庭的兵将抬着捆得动弹不得的紫微天官就押入了天宫绝情崖去了…… 清风袭袭碧波如画,新出生的朝阳又染红了碧绿浩瀚的西海。在西海的橡皮山洞中,陈梦生和上官嫣然相拥着说着贴心话。陈梦生护着上官嫣然警惕的看着洞外的风吹草动,在杳无人烟的西海群山中天宫想要找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等到昆仑山天尊出关,有紫微天官和元始天尊两位至尊道神在天庭为自己和上官嫣然说上几句好话。想必玉帝也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放过自己和嫣然了。陈梦生忐忑的望着天空,就怕玉帝会派下天兵来诛杀嫣然! 上官嫣然善解人意的用手梳理着陈梦生杂乱的头发,柔声浅笑道:“梦生,你是刚回了天宫的上仙,现在为了我又要犯下了天条。唉!” 陈梦生转身抱紧了上官嫣然道:“我回了天宫做了上仙,但是我不快乐。我宁愿不做这上仙也有和你在人世间化为千年万世的神仙眷侣,只要等到今日正午天尊出关以后。我想我们的事玉帝无论如何也会看着天尊的面子上放过我们这两个无名小卒的,要那时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大哥大嫂。” 第277节 “但愿如此吧,我现在很担心我师傅啊。怕师傅会在天庭受我的连累,玉帝和王母的道法高深。师傅又是性如烈火的脾气,真怕他会吃了亏啊。”上官嫣然愁容满面的发起愣来。 陈梦生想好言劝慰她几句,可是转头的时候就看见在眼角侧面有着一大块乌云压顶而来。陈梦生苦笑着暗想天宫的抓捕来人速度好快啊,自己和嫣然不过在西海中三天在天庭那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啊。既然是来了那就干脆放手一搏吧,陈梦生打定了主意。故意拉着上官嫣然进到山洞的里面,笑着对上官嫣然说道:“嫣然,你还记得以前我说过的话吗?” 上官嫣然并不知道洞外的追兵将至,奇怪的问道:“什么话啊?你这没头没脑的问我,我怎么知道是什么话啊?” 陈梦生笑了笑道:“你说过一定会等我的对吗?要是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上官嫣然脸色一变道:“梦生,你这是怎么了?” 陈梦生没有去回答上官嫣然的问题,俯下身深深的吻了上官嫣然的红唇。双手搂紧了上官嫣然忘情的长吻,上官嫣然也是发现了陈梦生的异常。开口想问他,就感到后背一紧两只眼睛看出去的陈梦生好像变得迷迷糊糊了。陈梦生轻轻的抱起上官嫣然在她耳边说道:“嫣然,原谅我。你好好在这里睡一会,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啊。要是在你醒来的时候还没有看见我回来,那就不要在再等我了好好的过下去啊……”上官嫣然越听就感觉到陈梦生的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努力的想去睁开眼睛再去看看陈梦生却是身处在漆黑的一片了。 陈梦生在山洞里用细土铺在了上官嫣然的身上,盖住了她的草木气息。又从腰带上摘下了那块通往天界的五谷星玉牌,两指一夹把玉牌分成了两半。将半块玉牌放在了上官嫣然的手中,最后凝视了熟睡的上官嫣然一眼顿足飞身出了山洞。以无虚之招凌空势如奔雷的背着山洞的方向而飞去,陈梦生突如其来的飞出立即是被千里眼看见了。 千里眼大声喝道:“李天王,那个小子出来了。可是却看不见紫微宫的仙女啊,那仙女突然间消失了啊!” 李靖皱眉道:“不要管那丫头了,捉住了陈梦生自然就能抓到了那丫头。都别愣着了,那小子飞的还真快!广目天王何在?快用你那赤索将他捆绑住,休要被他给跑了!” 西方广目天王就是在南天门被陈梦生奚落过的魔礼红,眼下正是奉旨抓拿陈梦生。趁着这个大好时机不好好出口气那真是没天理了,魔礼红袖里红光乍现就变成了一根火红的索链疾追陈梦生而去。赤索虽快可是追赶陈梦生还是略逊了一筹,李靖见势不悦的冷哼了一下。 魔礼红被李靖这一声冷哼气的连忙摘下了后背的琵琶,“铮铮铮铮”一阵开石裂碑的琵琶声震彻千里。琵琶声聚成了一圈圈闪电将陈梦生给团团围住了,陈梦生在疾飞之中猛然间脑袋就像是被扎进千万根钢针似的,头疼的让陈梦生浑身无力。运气之下胸口是憋闷的喘不过气来了,直挺挺的从云头坠落了下来。魔礼红琵琶声不止越弹越响,在陈梦生周身劈出了一条条火光。陈梦生在地上捂住了脑袋蜷缩成了一团,七窍之中鲜血喷涌而出。想要站起来再飞完全是痴人说梦了,陈梦生现在一心只想远离橡皮山的山洞。只有自己走的越远那上官嫣然就越不会被李靖他们发觉,可是自己已经是举步维艰了。 魔礼红的琵琶声就好像是催命符咒一样,在西海地界上只有梼杌神兽和自己相识。在这个当口上陈梦生知道不管是神兽也好,还是过路的神仙都不会来管这种闲事的。魔礼红的琵琶声把陈梦生附近半人高的树都炸成了树桩,陈梦生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到托塔李天王带着乌压压的天兵神将把自己给包围了。李靖伸手一摆,魔礼红马上就停指不再弹奏了。 陈梦生撑手扶住了路边的断树,踉踉跄跄的站立了起来冷冷笑道:“托塔天王好大的排场啊,呃……”大口大口的血浆随着陈梦生开口说话就狂涌了出来,天兵们怕是陈梦生还会借机遁逃从空中到地上都是严阵以待持枪握刀看着他。 李靖朗声大笑道:“陈梦生,死到临头了还敢胡说八道!那紫微宫的丫头呢?” 陈梦生喘息着说道:“你们想找的紫微宫的丫头不是已经被你们杀害了吗?我哪里还能再给你们找出来啊!” 李靖大喝道:“陈梦生你真是不知死活,眼下这里已经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还想瞒骗于我们吗?千里眼已经在紫微天官中看到了你和那丫头在一起,你竟然敢说她死了!千里眼你给我搜看这里的每一寸地方,一定要把那丫头找出来!” 第358章:此情不渝(冥判第一部南宋风云---完结篇) 千里眼受命对西海放眼四处一阵打量,陈梦生的心是被吊在了嗓子眼上了。要是被千里眼找到了上官嫣然藏身之地那自己所做的就全完了。越是到了这种危急的时刻,陈梦生就越是不能被托塔李天王看出了破绽。千里眼看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咂舌说道:“奇怪了,方才明明还看见在那山腹之中有着两个大活人啊!可是我现在看遍了这里方园百里,就是看不到有那紫微天宫的仙女啊!” 李靖也不敢去多说玉帝身边的耳目,万一日后被千里眼看见了自己的什么把柄那真是得不偿失了。以千里眼的天生神眼查探都没有发现紫凝仙子,那八成还是真的已经死了。陈梦生听千里眼这么说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已经是被魔礼红的琵琶魔音重伤了。所幸是将上官嫣然封住了气息覆盖在簿土之中,也只有这种才能躲过千里眼的神眼和顺风耳的听声辩位…… 李靖沉声喝道:“众将听令!陈梦生无视天规目无王法,在凡间已经是犯了色戒。玉帝心存仁德才容忍他回天宫重返仙班,可是这厮却不知感恩。还诱拐了紫微宫的紫凝仙子私自下界,陈梦生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梦生依靠在断树桩上大声的喝道:“托塔天王你身为天庭掌握法度之人,难道就不知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吗?神仙虽然是千年万世不死,可活着却不快乐这又有什么意思呢?今日我自知难逃一劫,但是我记得我爱过就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靖大吼道:“哼!天宫无爱!你是明知故犯,魔礼青快动手休得再让他胡言乱语了!”魔礼青狞笑着举起青锋剑就跻身上前,朝着陈梦生当胸便刺。 陈梦生乃是领悟了五行之力的上仙之体,迎着青锋剑的利芒感受着周身的五行之力在流转剧变,他以不变而应万变要硬接这一剑。“噗”青锋利剑刺破了陈梦生金刚护体咒,入肉刺进了三寸有余,可陈梦生仍然是不为所动。魔礼青顿时感觉不妙想要抽剑后撤,陈梦生蓄势五行之力以风火雷电汇集到手里向着魔礼青和托塔天王一干众神激射出满腔的怒火。 李靖大骇之中投出了如意黄金塔,刹那间飞沙走石黄金塔卷起了千层风浪将陈梦生的五行之力吹卷的无影无踪了。陈梦生打出的五行之力已经是耗尽了他的全部真气了,气海一阵空泛几乎是让他站立不稳了。可是李靖的如意黄金塔是燃灯道人的法宝,被赤精子打裂了后又自行修复了。这比陈梦生的修为就强出了许多,此长彼消之下陈梦生颓然的斜依着树桩慢慢无力的瘫软了下来。 李靖得意的笑道:“微末道行还敢逞能,来人啊!把他给我乱刀劈死,看他还能嚣张吗!” 顺风耳急道:“李天王三思啊,此子是玉虚宫的弟子,若是被元始天尊知道了是我们杀了他的弟子那就不好了。” 李靖暗忖自己和赤精子已经是结下了死梁子,要是现在杀了陈梦生必然会被元始天尊寻上门来借机找麻烦。玉帝只是想要诛杀紫凝仙子给王母出气,如今紫凝仙子都死了回天宫也算是有了交待。至于这陈梦生嘛,不必动手杀他留下玉虚宫寻事的机会。李靖冷笑道:“玉虚宫弟子陈梦生是犯了天条,杀了他倒显得我们不给玉虚宫面子了。但是天规执法岂又是儿戏,魔礼寿你的紫金花狐貂应该是知道怎么对付他的吧?” 魔礼寿大笑道:“五谷星自作自受藐视天规罪有应得,我的紫金花狐貂是最喜欢给这种忤逆之人打上断魂针了。陈梦生是你太不识相了,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啊!哈哈哈……”魔礼寿肩头一抖,紫金花狐貂闪电飞扑到了陈梦生的身上。从紫金花狐貂的尾巴上幻化出了五根碧绿生翠的钢锥,紫金花狐貂毫不犹豫的把尾后的钢锥钉入了陈梦生的左腋。 陈梦生立即是像被电击了一般,瞪大着眼睛急促的喘着粗气痛的连叫骂的力气都没有了。魔礼寿肆无忌惮的笑道:“小子,这断魂针滋味不错吧?你不是很拽吗,你要是现在给咱们叫上几声好听的,或许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陈梦生都痛的青筋虬绞拧成了一团,吁声断断续续的说道:“呵……呵,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等我天尊……出关了……自然会为我讨个……讨个公道的……” 托塔李天王嗤声道:“陈梦生,你还是断了这个念想吧。紫微天官都已经是王母娘娘押去面壁思过了,你以为玉虚宫的元始天尊会为了你和玉帝翻脸吗?” 陈梦生咳嗽出胸腹间的血块骂道:“要杀就杀……何必多枉费唇舌,我心中有爱才不惧怕天宫无情呢……”李靖面无表情的向魔礼寿一挥身,魔礼寿双掌拍击。紫金花狐貂尾巴后面的四根钢锥分别刺入了陈梦生的阳关,膻中,咽喉,灵台之中。 陈梦生感觉自己就像是飘忽在云端的一片孤叶,再也没有什么疼痛了。双眼迷茫看出去的西海橡皮山在急速的变黑,那里有着自己的上官嫣然。陈梦生努力的想喊上官嫣然的名字,可是除了昏昏沉沉的脑子还能动外身体竟然是再也不受控制了。彷佛上官嫣然正在含笑向自己轻盈走来,她依旧还是那么美。她的出现使得身后的灰暗变成了一片阳光灿烂的明媚,陈梦生只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她的每一次笑都会给自己带来无限的温暖,她的俏丽永远是那么的让自己心醉…… 等到紫金花狐貂最后一根钢锥完全刺入灵台后,陈梦生僵硬的陷进了无尽的寂静之中,再也不知道身外的事了,也再也看不到上官嫣然了。托塔李天王冷冷的望着渐渐闭上眼睛的陈梦生,随手一挥那如意黄金塔化成了一座宝塔山,将全身被封印的陈梦生给压在山下…… 上官嫣然在山洞中终于是幽幽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被一阵簌簌落下的土石惊醒了。上官嫣然从土石中坐起轻声叫了几声陈梦生,可是山洞里除了空荡的回音外就听不见陈梦生的声音。上官嫣然颤颤抖抖的起身看到了在土石中有着半块玉牌,一股不详的预兆涌在了上官嫣然的心里。俯身触手去捡那半块天界仙官的玉牌,手指刚碰到玉牌时一道灵光骤然在上官嫣然脑海浮现而起…… “嫣然原谅我,当你醒来的时候要是没有看见我那就不要再等我了。天宫派来的抓捕我们的天将已经是大军压顶了,我说过只要我还没死就不会有人欺负你。能拥着你的时候便是最开心的时候,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吧!我只要你的一滴眼泪,在你为我伤心哭过之后就不许再难过了。答应我要你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嫣然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陈梦生的身形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了,上官嫣然泪水奔流洒在了玉牌上,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山洞去寻找陈梦生…… 橡皮山的山洞外从天而降多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宝塔山,上官嫣然已经忘记失了道法,山涧的乱石划破了上官嫣然的腿脚,可是上官嫣然丝毫没有觉得疼痛朝着那宝塔山泣不成声的跑去。芊芊玉指疯狂的扒着宝塔山的坚石,殷红的鲜血渗入在了石块之中,但是宝塔山坚不可破以上官嫣然的能力想要挖倒宝塔山完全是无稽之谈。 上官嫣然凄然笑道:“梦生,你好傻啊!独留我一个人在这人世间又有什么意思呢?是我太没用了不能救你出来,也不能飞身上天求师傅来移开此山。但是我没有忘记我们的承诺,我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任凭着沧海变桑田,我们的约定永远都不会改变!”上官嫣然轻轻的梳理着自己的秀发,在宝塔山外静静的等待着陈梦生…… 斗转星移,在宝塔山上就多了一株娇艳的紫琼花。无论四季如何交替那紫琼花总会含苞待放,没人知道那紫琼花在为谁守候开放。千百年来的孤寂让整座宝塔山总会有着一缕淡香,那是相思之香气她在为人诉说着曾经美丽的传说。 一直等到了后世有人挖开宝塔山,发现了一具千年不腐的古尸时才引发了轰动……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