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天书》 第一章 佛笑人心痴 天祥如来意,地藏千佛寺。 位于京城以北的古剎“地藏千佛寺”香火鼎盛、高僧辈出,教无数善信参拜,络绎不绝。古剎内供奉佛像如“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笑口弥勒”、“迦楼罗”、“阿修罗”、“文殊菩萨”、“多闻天王”、“千手观音”等皆佛相庄严,各有无数善信求拜上香。 住持玄苦大师被佛教中人敬为尊长,统领全国一千佛寺。虽百岁高龄,每隔一年仍开坛讲法,宏扬佛学。 今天,并不是一年讲法之期,但玄苦大师与四位师弟,及数十位得道高僧同聚殿堂前,只因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曼摩藏。 二十位高僧背对八尊佛像,与白发披肩的曼摩藏对坐在地上,气氛凝重,看来曼摩藏的出现,高僧们并不觉有趣。 一个八岁的小孩正提笔弄墨绘画,显然正兴高采烈的记下各大佛像的庄严佛相。大风一吹,小孩绘好的一幅“笑口弥勒”应风吹起,刚好飘落在二十位高僧面前,赫然教玄苦面露不悦、微显怒意。 原来小孩笔下的“笑口弥勒”,身上竟满是烂穿了的窿洞,又破又崩,更过分的是自头顶一道裂痕直穿佛身,甚为不敬。 玄苦道:“无知小孩无心无意,无佛无觉,善哉!善哉!” 小孩笑道:“愚蠢方丈,愚昧愚笨,愚心愚人,恶哉!恶哉!” 玄苦道:“孽生孽舌,冤临冤口,罪苦小孩前生错,修成报应今生过,善哉!善哉!” 小孩走上前大力掌掴了玄苦一巴掌,教二十位高僧全都愕然忿怒起来。 小孩笑道:“前生孽、今生受,大师受这一痛掴,定是前生欠我,千万别记在心,否则愈记愈多,可能要被我多掴一百巴掌呢!” 玄苦道:“曼摩藏禅师,阁下与孩子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掌掴本座么?” 曼摩藏道:“佛法四宗,‘天台宗’、‘法相宗’、‘华严宗’及我‘禅宗’,‘地藏千佛寺’统一前三宗犹如佛法唯一正宗,我来只因有疑难求教。” 玄苦道:“同为佛中人,共道玄里学,人悟心未悟,佛力解众痴,请问心中有何疑难?” 曼摩藏道:“抬头左方便是‘阿弥陀佛’,西方极乐教主;右方是‘释迦牟尼佛’,行说佛法、普度众生。我看佛相庄严而静定,面轮丰圆,螺发变化多样,甫进大殿便被感染安详闲静、心定神宁。” 玄苦道:“便该如此,心中何故有难言之问?” 曼摩藏站了起来,走向二佛像前,又至玄苦前,手按抚其秃头道:“学佛念经,依佛前路,我僧十数万全是秃头六根清净者,惟我佛却是螺发满头,难道说是六根未净? 何故有此分别,住持可解我心中疑惑?” 僧削发、佛有发,前后矛盾,倒也立时令高僧住持玄苦哑口难辩。 大殿沉默得鸦雀无声,曼摩藏又至香炉前抽出燃着的香枝,一口吹火,见火光闪动,又问道:“再问住持,敬佛礼拜,为何只燃香而不是他物呢?” 玄苦道:“此乃早年释迦牟尼传下之习惯,焚香清心,静思寡欲也。” 曼摩藏持香至玄苦面前问道:“是释迦牟尼传下之习惯吗?那请问释迦牟尼焚香来拜什么神佛啊?” 这又考倒了玄苦,昔日释迦牟尼怎可能会拜佛呢?犹幸高僧倒也不赖,念动一转便淡淡道:“焚香于佛祖来说,是为了于荒野讲佛论经时驱除霉臭异味,让清香唤醒听道者头脑,有其实际用途,辗转再传下来。” 曼摩藏一手折断香枝道:“佛祖用香来避味,用于实际,传下去僧侣却用来拜祭,习非成是,误导善信。可怜天下寺院不论大小,却仍继续的毫不查究、参详,便沿用错着,更发扬光大,是非混淆愈混愈混帐!” 此时,小孩竟用笔在众佛像脸上胡乱涂鸦,笑道:“学佛在表皮,欺人更骗己,高僧说佛理,其实是放屁!嘻……” 其余高僧正打算要出手阻止,却被玄苦示意制止,只好忍住怒意,乖乖的坐回坐垫之上。 曼摩藏摇头叹息道:“我佛东来数百年,从皇室门第走至民间,目的无非为导人修行,六度万行体中圆,觉悟万德具。佛教人觉,觉时,梦空,人生如大梦,觉,生死大梦空;不觉,仍在生死大梦中。为僧目的只为佛,拜佛、礼佛、戒律、规条一切无聊,总不可能严守清规便能成佛。大师住持执掌天下千寺,却倡导笨规条,只顾表面细节,又来削发再上香,误导众生,使佛寺成了敬拜偶像之地,成了善信墓冢,作孽好深啊!” 玄苦怒道:“素闻‘禅宗’三分,‘外道禅’、‘小乘禅’、‘祖师禅’外,又出了以杀妖伏魔为己任的‘武禅’,曼摩藏禅师贵为‘武禅’唯一传人,是刻意来我‘地藏千佛寺’灭魔的吧?” 一声既罢,二十高僧已各自站起提着戒刀,围绕曼摩藏父子,摆出要好好教训这同道禅师之势。 曼摩藏突地从腰间抽出软剑,三分惊艳、七分潇酒,锐烈剑虹凌飞掠起,二十把戒刀同时轰散碎飞,众高僧各自震退,撞向背后众多二、三丈高大佛像上,沮然倒下。这时佛像就跟小孩所绘情况无异,脸上被撞得裂开至胸,八佛像无一幸免。 曼摩藏淡然道:“杀人容易杀魔难,耻笑众僧心魔缠,可笑我武痴求胜之心也不能自灭,今天佛寺偶像与我之求胜心魔,形神同灭,一箭双鵰,总算了却凡心。” 曼摩藏道:“他便是我儿曼陀罗,‘武禅’唯一传人,他日长成,灭魔杀佛、焚寺烧像,助各方佛、道正宗归回正道、修身成佛者便是他,五百年来已无人成佛,‘涅盘劫’快到了,觉悟吧!” 说罢,父子二人便转身离开“地藏千佛寺”。 步出寺门,山下烟雾弥漫,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前方长长千级石梯之下,偌大的草坪上竟筑了一个道坛。 曼摩藏道:“罗儿,爹有十足信心,杀败唯一齐名天下的玄门正宗得道高人……太乙道。” 曼陀罗道:“但爹对此战争胜的信心却不足。” 曼摩藏道:“因为太乙道身旁多了一个很美的妻子云渺渺。” 曼陀罗道:“他的妻子只懂做饭烧菜,却不懂武功。” 曼摩藏道:“这个不懂武功的女人,却比任何一个武林高手要来得可怕。” 曼陀罗道:“唯一的原因,是她太了解丈夫太乙道,甚至是比太乙道更了解自己。” 曼摩藏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一个深入了解的人就能助太乙道反败为胜?我就是有这种不祥预感,好奇怪。” 草坪道坛左方有一个盖着紫纱的帐幕,隐约可见即将对战的道教第一高手太乙道,正在内打坐。 为了此战,太乙道命妻子云渺渺及五岁女儿太乙夕梦,花了一整天时间,搭建了一个“圆光道坛”,坛上中置香炉,左右是烛台,后置一排三杯仙茶,其后再摆放一排四碟菜蔬,其它还有血盘、符纸、溪钱、开光刀、黄红豆等。 云渺渺把一切安排就绪,与女儿跪在软垫上拜了三拜,便走向一旁,不再打扰。 夕梦笑道:“好啊!爹败走武禅秃头,便退出江湖,不再捉妖比战,咱们从此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好快乐啊!” 云渺渺道:“十年约战,争夺天下第一只是表面虚名,实则二人也苦在心头、闷在骨里。毕竟世上就只有他俩在佛、道正宗,能达至无我无尚的颠峰之境。武在手、道在心,里外俱苦闷,巧遇唯一对战知己,对决实则只为解除苦闷心结。” 夕梦笑道:“我知道爹一定会战胜的。” 云渺渺抚摸夕梦秀发笑道:“对!曼摩藏欠缺你爹所拥有的爱,深爱他的妻女!” 帐幕内的太乙道扬声道:“禅师今日升天,恭喜!恭喜!” 曼摩藏道:“哈……要本禅师升天,使得劳烦道长的‘圆光道坛’。” 太乙道笑道:“乐意助拳!” 清啸一声,太乙道冲破幕帐笔直落在道坛前,同一时间,曼摩藏也由千级梯疾射而下,杀将过来。 太乙道手执符箓沾红黄豆念念有词道:“敕奉号令,仙身受刑,赤黄夺先声,鬼神爆光明,定!” 符箓竟沾起了十数粒红黄豆,突自爆开,同一时间正俯冲而下的曼摩藏,身体也长出了豆状肿瘤,继而爆血。豆爆完,肿瘤也爆完血花,一声“定”字,曼摩藏竟也就真的定住身子,动弹不得。 机不可失,太乙道手执菜蔬泼上血,饮了一口清酒便喷向生菜道:“天篷天篷,杀力无穷,御驾火龙,卫我九重,溶!”火自掌底焚烧高张,碟子竟真的被烧毁溶烂。 被定住身体的曼摩藏也全身着火燃烧,烈焰剎那间便冲天而起。火中的曼摩藏却也不慌不忙,竟双臂急速翻动,扬振火舌直吐向太乙道道坛处,反客为主,一柄赤炼火剑直取大敌。 太乙道急忙泼出血盘之血灭火剑,但火剑太强太急,已然穿过血网,炙伤了肩。 敌人受伤,曼摩藏双掌狂轰石梯,爆出碎石飞沙之余,赫然见石梯有血痕火网燃烧,偌大范围环绕着曼摩藏立身处,从高处可见,竟是一道“召魂符箓”。 小孩曼陀罗自言自语道:“原来一早便在‘千级梯’上布下‘召魂符箓’,难怪能锁住爹三魂真身,这道士道力当真深不可测。” 曼摩藏轰碎石梯,“召魂符箓”也随之破解,他回掌直攻向太乙道。只见太乙道不慌不忙,跃飞盘坐在道坛之上,一掌推出,借助坛上神力拒挡掌劲,曼摩藏重掌如泥牛入海,掌力化为无形。 太乙道笑道:“通天彻地,人间冥气,道坛神力御凶千里。任禅师武功如何盖世,只要我‘圆光道坛’不破,已是不败之师。” 曼摩藏道:“道力在坛,人力等闲,要凭我武力破坛败敌,的确是天方夜谭。” 太乙道再笑道:“禅师倒也有自知之明。” 曼摩藏却突然笑道:“我破不了坛,也就只好借佛破道坛,来个灭佛杀道,同归于尽吧!” 深深吸入一口大气,四周竟剎那间几近真空,云渺渺、夕梦、曼陀罗呼吸困难之际,曼摩藏已轰出无俦一式,断浪裂涛的狂猛掌劲轰在“千级梯”上,劲力疾奔裂上级梯,顶上山腰之“地藏千佛寺”立时天摇地动,轰隆一声便塌倒了一橛,继而奇象出现了。 在寺内的八尊二、三丈大佛像,竟被震翻滚出寺院,直翻而下“千级梯”,愈滚愈疾速的冲向“圆光道坛”,任太乙道如何道力高强,却也难挽劣势,只得急飞窜开,任由八大佛像破毁道坛,碎裂散塌。 一阵飞沙走石过后,两大高手各自站在断裂、甩落的佛像头首之上,相互对峙。 曼摩藏笑道:“杀了佛、灭了坛,自力决战,才能饱尝真正痛快滋味。” 太乙道笑道:“‘坛剑’等此良机已百年了,终于可以出鞘饮血。” 二人跃下,慢步走向滩前,轻轻以水洁手。 太乙道兴奋道:“百年前祖师爷留下来的道教圣物‘坛剑’,今日能在弟子手上开光,倒也荣幸至极,‘洁手清心拔剑,木剑饮血成仙’,我也好想一睹个中神秘。” 曼摩藏笑道:“可惜‘坛剑’遇上了克星……‘杀禅’,甫出鞘便要折断,光芒犹如昙花一现。” 太乙道笑道:“贫道的‘太乙剑道’与‘坛剑’,一定令禅师大失所望,继而失掉性命。” 曼摩藏笑道:“失望的人是过分寄望从未出鞘‘坛剑’的笨道士!‘杀禅’会惊醒一切!” 太乙道急振出指剑,便戳向曼摩藏,二人以指作剑相互缠斗,直拆招返至原道坛佛头前。急指疾刺,各自中了一招,鲜血飞溅,太乙道突一掌轰碎“释迦牟尼佛”之佛头,抽出塌裂了的道坛桌,劲力疾吐,叱道:“坛剑开光,人间来闯,杀力疯狂,举世无双!” 以血为引,太乙道以指划破臂膀,鲜血洒在破坛木上,坛木竟自裂出一剑形,再裂成木剑。太乙道一掌击破坛木,提剑在手,一招“元神飞灰”挥射向曼摩藏,剑劲射血,血花溅在敌身,立时爆破出十数血洞,剑劲更把曼摩藏轰出十丈外。 说也奇怪,饮血后的“坛剑”光泽鲜明,木质渗血后呈反光金属形态,坚硬更胜金钢玄铁。太乙道一剑在手挥出灼灼剑光,继而以血丝缠住剑柄,剑尖插地画写攻向曼摩藏,“坛剑”如笔,刮石如沙,此乃“太乙剑道”中的杀着“乩笔符命”。 剑劲随笔势划向曼摩藏,剑招霸道,既疾又狠,最后更裂破大地,爆出陷坑,曼摩藏冷不防中急坠而下,双脚在下坠了十尺左右便两分撑住裂壁,稳住身体。 太乙道笑道:“乩仙要你今日死,往下便是极乐地,去吧!”挺剑飞身挥斩仅仅定住身体的曼摩藏,正侍要将他斩下死洞深坑之际……“杀禅”来了! “杀禅”便是曼摩藏腰缠之软剑,一抽便卷缠卸去剑劲,化解了汹汹来势。 太乙道亦双脚分撑两旁裂壁,与敌对峙道:“这软剑只是女儿家玩物,难登大雅之堂,如此神兵便是”杀禅“,未免太可笑、太令人失望矣!” 一招“太乙剑道”之“刀山剑树”,挥出无数剑光剑影,结成剑树疾攻向曼摩藏,“杀禅”只能勉强化解四成剑招,其余尽受,割伤溅血。但奇怪的是,曼摩藏只不停地急撑住双壁后退,溅血愈盛,却愈是心花怒放。 “刀山剑树”把曼摩藏逼至山壁角落,百千剑势直刺胸前,那曼摩藏竟不运剑抵挡,却自动把胸口迎上,立时被贯穿身背,爆出血柱,鲜血喷射而出……在太乙道呆愕之际,曼摩藏急挥软剑“杀禅”,以血绕剑,吐劲绞结,再以内力强行“蒸发”吸饮,“杀禅” 立挺硬如玄铁,发出金铁交鸣铮铮巨响,色泽亦转为赤红。 曼摩藏道:“‘杀禅’之道,无形无式,随心是剑,无招是绝,教一般绝学剑招尽低头!” 双指倏弹剑柄,“杀禅”疾射而出,太乙道正欲直劈挡开,曼摩藏人已紧随其后,劈腿压剑,剑便向上挑挥,划破太乙道眉心,又闪开了“坛剑”直劈。 当“杀禅”上挑之时,曼摩藏竟来个额首前顶剑腰,压剑直刺敌人咽喉。太乙道何曾见过如此怪招,急向后退,剑不追来,但曼摩藏人却跟着贴身直追,以脚勾剑横斩,划破太乙道胸口。 从不持剑、或劈、或斩、或戳,到脚挑射、缠腰挥斩、指弹射、脚踢刺前…… 总之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古怪剑招,十数招内已伤了太乙道七、八处,血痕满怖,再斗下去必然因伤处失血过多而晕倒。 太乙道怒道:“好剑招!看我最后一式‘太乙惊神’化腐朽为神奇,破你一切剑诀。” 信心十足的太乙道平持“坛剑”,上下拍打拨挑,甫拍中“杀禅”剑尖,一道如电殛刀割般的刺痛,透剑直刺向曼摩藏,立时十指尖同时爆裂,痛得曼摩藏咬牙切齿。 “太乙惊神”再拍向“坛剑”剑身,电殛再来,爆开曼摩藏腰身,如被剑割斩无异。 太乙道笑道:“惊神灭躯,你既是已练至人剑合一,‘坛剑’破剑伤真身,如何也难以抵挡,直至真身破散毁灭方止,哈……玄门佛道,始终以我道教正宗太乙道为首!” “坛剑”舞动愈急,每与“杀禅”碰上,便爆伤曼摩藏之肩、胸、手、腿、头、眼、耳,口、鼻也相继吐血,十数招后,曼摩藏已全身是伤,血流满脸,再战下去不出十招,便肯定沮然败毙当场。 无论如何变招,曼摩藏都破解不了“太乙惊神”,什么剑招也徒劳无功,“坛剑” 再攻杀至,曼摩藏竟突然弃掉“杀禅”,左手挺前与剑对攻,“坛剑”直刺入掌心,再直破插进前臂,穿入后臂,整柄剑全刺进左手内,筋裂骨碎,曼摩藏左臂被废了。 应该笑的太乙道却没有笑,他持剑的手腕被曼摩藏废了的左手五指狠狠扣住,动弹不得,他忽然感觉到一股不祥之兆。 正要强拔回“坛剑”之际,曼摩藏竟提起右手,重力劈斩左臂,“喀勒”声爆出,当太乙道拔回“坛剑”,已是仅剩小半截的断剑,前端的剑身已随断臂坠地。 太乙道呆呆望着曼摩藏毫不介怀的在断臂肩上点穴止血,倒也实在佩服他那以臂换剑的豪迈气概。 曼摩藏挑起地上“杀禅”,一剑在手,显是已尽占上风,气势完全压倒太乙道。 曼摩藏提剑直指,气宇昂扬,反观太乙道低首无奈,一百年来,才得以在自己手中出鞘的“坛剑”已断,实在令他万分失望。 败了!他已是彻彻底底的败了,败得无可挽回…… 曼陀罗走到夕梦面前,对小女孩笑道:“你好吗?这是送给你的见面小礼物。” 夕梦看着他张开的手掌,内里竟是一些种子,问道:“为什么要给我种子啊?” 曼陀罗笑道:“看你一直拖拥着娘的臂弯,定是个期盼爹娘同拥温暖家庭的小宝贝,今天你愿望达成了,太乙道惨败后,失意江湖,从此归隐田野山间,这些种子正好为你带来有趣的花果子啊,收下吧。” 不大懂事的夕梦正要收下种子,身旁的娘亲云渺渺却突道:“幸福快乐要靠自己争取,绝不能任由他人施舍。” 话落,云渺渺步至丈夫身前,夕梦也只好随手扔掉种子,拒绝了嘻笑的曼陀罗好意。 云渺渺道:“夫君,怎么呆着还不使出最后杀着绝学,把大敌杀败,证明你才是天下第一高手?” 太乙道叹道:“道术中最强的‘圆光道坛’,道法中最厉害的‘坛剑’、‘太乙剑道’都挫败了,我已无道可施,无法再战!” 云渺渺笑道:“但你还有‘生死八咒’啊。” 太乙道立时全身冰冷、毛骨悚然,冷得彻心彻肺,牙关抖颤起来道:“你……怎知…… 我……‘生……死八……咒’?” 活像被揭破人生最大秘密的太乙道,完全不能自制,呆呆凝视着美丽动人的妻子云渺渺,这个他一生中的最爱,也因为娶得她而在江湖中引为佳话的妻子,怎么原来如此深不可测? 她,究竟如何得悉个中秘密,还知道些什么? 云渺渺轻轻道:“你最终狠下心肠,一剑杀掉与我相恋五年的亲弟太乙真,除去情敌,先夺了他入魔道大成的武学秘籍‘生死八咒’,再夺来了我,更秘密修练魔功,这些妻子我早已得悉。” 太乙道极度震惊道:“你……原来早已揭破知悉我的败行。不错,是我贪求美色、情爱,杀掉自己的手足,又偷夺魔功秘籍,实在罪无可恕,渺渺,怎么你还愿下嫁给我,替我诞下孩子?” 云渺渺道:“一个人能为爱,连最亲最疼的弟弟都杀掉,人生得此真情,夫复何求? 世间上为爱我而甘心舍弃一切的人就在眼前,渺渺当然应该择他下嫁啊。” 太乙道愕然道:“难道你从不记恨?我亲手杀掉同样爱你的太乙真啊,他深爱着你,死得好无辜!” 云渺渺笑道:“难怪娘常对我说,妻子往往此丈夫更了解他自己,笨相公,你与太乙真为夺我芳心而斗了五年,太乙真是魔道中人,他可没你那样仁慈,那五年中已计划杀你不下七次了。” 晴天霹雳,太乙道得悉真相,简直完全无法接受。 云渺渺道:“太乙真没有痛下杀手,只因为还没骗得你告之‘坛剑’所在,他若知道一直觊觎的神兵,原来便藏在道坛之内,一定死不瞑目。” 亲情、爱恨,一下子把太乙道冲击得无所适从。他狠心杀了亲弟太乙真,一直耿耿于怀,心中不停自责,苦痛难当。没想到原来弟弟太乙真早已布下杀局要害自己,道德五伦,一下子崩溃,杀性自心底急燃,他好想发泄、好想发狂、好想杀人! 云渺渺微笑凝视双目通红的丈夫道:“让我俩夫妻同心,合力杀掉大敌曼摩藏,同赴天下无敌极乐境界吧!” 太乙道大哭起来,拥着云渺渺泪如雨下道:“渺渺,到了今天,我太乙道才明白你爱我如此深、如此情重。好!你要我战胜,为夫便杀掉曼摩藏,成为天下武者第一人,渺渺,我好爱你啊!” 云渺渺也滴下珠泪道:“好夫君,来吧!” 二人眼中同现只死如归之意,太乙道内心自责、羞愧,决意舍命,得知妻子愿携手同往极乐,也就无后顾之忧的放手一搏。 太乙道双目精光暴现,入魔后只见青光闪烁,他脚划八卦,反掌拍打额顶,鲜血把发染红再渗下头首,状甚恐怖诡异。 太乙道厉目怒砚曼摩藏道:“天灵地圣,赐我神明,凡夫字摩藏,眼前敕奉急急如律令,请!” 急咒一番过后,魔功“生死八咒”邪法上身,太乙道立时全身异变,血发披肩,脸容血印斜画扭曲,换来邪恶模样,恍如天魔再世,再念念有词道:“生人曼摩藏八字到此,甲子年申月初七日正时八刻十分荣生。” 太乙道急从手臂撕下一长块表皮,以血为墨,以指为笔,便记下了入魔后凭观脸相,而取得之曼摩藏生辰八字。 看着太乙道入魔便能得悉自己生辰八字,曼摩藏心中不禁冒起不群寒意,眼前对手,看来已渐入疯痴,此战必至死方休。 身旁不远的曼陀罗,也感觉到无比魔意阴风,更甚的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已悄悄而来——是怯惧,来自他爹爹曼摩藏的怯惧感觉。未战已怯,如何争胜败敌? 太乙道把血皮八字以剑指刺入云渺渺体内,口中再念兄道:“生死八咒,天魔凡修,出入幽冥杀无愁,手!” 太乙道抓折已失神的云渺渺左手前臂,立时折断,同一时间,曼摩藏左臂亦折断,二人已因八字相连,血气同心相系,生死同脉相扣。 太乙道再念咒道:“破足穿胸再裂头,乾坤借法显杀仇!” 狂抓、剑指或劈斩,把云渺渺削足、穿胸、爆出血洞,再轰被头颅。云渺渺已是奄奄一息,同样曼摩藏也沮然倒地,任由宰割,血花乱溅。 太乙道一手直探穿破云渺渺胸膛,握住心脏,五指抓爆,云渺渺与曼摩藏同时吐出大口鲜血,一脚已步入鬼门关,离死不远了。 云渺渺浅露笑意对太乙道笑道:“相公,咱们终于战胜了,你才是天下第一,真正的玄门佛道第一人!” 太乙道哭如泪人,紧紧的拥着妻子,已不能自己,亲手杀掉最爱的人来完成无敌、决战致胜,心伤肠断,比谁都更苦更痛。 快失去娘亲的夕梦,也飞扑倒在血人怀里,大哭大嚷:“娘,不要舍夕梦而去啊,咱们还要建立快乐家庭,不要拋下我啊,呜……” 云渺渺以染血手掌再轻抚女儿秀发道:“好孩子,今天的情境必须好好记在心里,你十分幸运,五岁已能得悉什么是真正的爱,千万别忘记最伟大的爱情,便是甘心为爱牺牲,爱,是女人一生唯一要追求的,紧记,千万紧记。” 语毕,手遽然垂落,就此离开人世,离开自己最疼惜的女儿、最爱的男人。 心脏爆碎了的曼摩藏,把“杀禅”交给了孩子曼陀罗,说道:“从此以后,你便是‘武禅’一宗掌门……再见了,孩子!” 曼摩藏也死了,曼陀罗伤心的提起剑,双手紧紧握实,忿怒已充斥全身,他要杀,要为父报仇,要死,要同归于尽! “呀!”一声狂嘶,曼陀罗双手握紧“杀禅”便冲向太乙道,走了三十丈挺剑刺杀。 太乙道随手一掌,便轰破曼陀罗天灵盖,血花四溅,“杀禅”就在太乙道腹前半分定住了。 曼陀罗不能再向前冲杀,但也没立即死掉,更感到一股强大内力,源源不绝的自天灵汹涌而下,直注入体内百穴,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四肢百骸立时鼓胀纠结。 太乙道淡然道:“从今天起,你便秉承佛、道两家真传,成为神教正宗最强传人,惟望你能完成我与你爹皆未能达到之圣神境界,天下以你为尊,灭妖除魔、拯救苍生免祸灭于‘涅盘劫’。” 双手拥住曼陀罗,“杀禅”直穿透心窝,破体而出,太乙道微笑道:“娘子,我来了!” 不再依恋凡尘俗世,太乙道随妻子而去,没半分伤感。他杀弟夺武学,再抢来爱妻,早已内疚难耐,如今终于得到解脱。 剩下孤苦无依的夕梦,双目通红,疯了似的拳打脚踢曼陀罗,怒骂道:“你杀了我爹,杀父仇人,杀啊!死呀!快赔我爹娘性命,贱人!衰人!快赔命啊!” 打得如疯似狂,夕梦张口噬向仇人曼陀罗的右前臂,狠狠痛咬,竟噬走撕下一大块血肉来,更吞下肚里,状甚悲切。 曼陀罗道:“要杀我报仇,便要拥有比我更强的力量,我会等着你来挑战的!” 抱着曼摩藏尸首,曼陀罗便踏步离去,他好想快快离开此一伤心地。 地上满布掉落了的佛像头颅,佛相都在笑,笑得好清雅、好庄严。佛笑人心痴,人心不自知。可笑!可笑!——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二章 风流少禅师 “慈京城”乃“神朝”京都,居民百万,寺、庙、观不下三百,冀望满天神佛保佑大统皇朝得以兴盛。可惜事与愿违,从十一年前开始,“神朝”便遭连番打击,先帝驾崩,长子继位一年又魂归天国,血裔世系只余七岁幼子李问世一人能登基,只好暂由母后丸冷雪摄政主持朝纲,众大臣元老从旁协助。 当李问世十四岁足、朝野上下准备登基大典之际,他却削尽长发,执意出家为僧,目的为救赎万民于苦海,得道升天为佛,阻止“涅盘劫”大祸来临。众官与太后力劝无效,只好继续由皇太后摄政治理下去,期待有奇迹出现。 李问世于“地藏千佛寺”出家为僧,面壁修行,遍阅群经,佛性、佛力超脱凡尘,三年间便已名扬天下,被善信封以“圣僧”名号,更不时设坛讲佛,为众善男信女解困除疑,深获爱戴。 问世圣僧,不问世事通世情,天佛通心通智圣。 皇太后丸冷雪主掌朝政过久,外戚、宦官相继争权,与一众大臣间已势成水火,难以安内又如何能强国富民?“神朝”国力不断衰竭,已是外强中干,岌岌可危。 民间相传,自十一年前佛、道两大绝世高人曼摩藏、太乙道决战于“地藏千佛寺” 下,将八大神佛轰出寺外,又破毁佛身,“神朝”便自此中落,招灾惹祸,不久将来更会亡国覆灭。 大家对国家欠缺信心,不能救国唯有自救,拜天拜地祈幅禀神,在“慈京城”随处可见。有四神宗善信,也有跪拜木头、大海、花神、草仙者,总之是谁灵验便向谁拜,一神不够便多拜十仙八神。导致术士、道士、僧侣、圣人满京城,比什么人都更威风、更受尊敬。 今天烈阳高照,正月丙寅日,嫁娶不妨姑翁,生辰八字不相冲,正是人婚好日子。 京城大道一个八人龙凤大轿,正缓缓朝向马老板大宅行去,马家乃大户权贵,只因为太后丸冷雪乃马老板表兄之小姨,关系搭上了,自是发财有道,金银满屋不来迟。 大道两旁都挤满看热闹的好事者,这也难怪。一队十八人舞金龙在前,意在“女入豪门生龙飞,子出贵地掌千里”,当然是多事法师、术士们的献计。轿后又有十八童女捧着鲜花果盘,不断散拋香花仙果,意即“花开富贵仙人后,四海升平乐无忧”。 如此排场,多年难见,结集在大道两旁的围观者都目瞪口呆、啧啧称奇,真羡煞旁人。 金龙正舞动翻飞得兴高采烈之际,却不再前进,只因为金龙之前站着一个人,一个有泪光的黑影。他发上前端染有一撮金色,六尺身高,俊朗非凡,气度盖世,一看便知绝非平凡之辈。 年约十八的少年淡然道:“我来踢轿门了!” 飞身踏着金龙直冲奔前,“轰隆”一艘便踢碎了轿门,直冲入了龙凤轿内,笔直落在秀丽清纯的新娘子身前,教她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张大了嘴儿,却忘了说话。 少年二话不说,便拉着新娘子抱住,深深一吻,陶醉一番再道:“好,好香的吻!” 新娘子震惊地道:“你……为什么……吻我?” 少年回头道:“因为你美。” 新娘子抖颤道:“我……美?” 少年拨一拨那撮垂下的金发,双目电射魅力道:“因为你美,因为我俊,俊男吻美女,从这一刻开始,你人是马家人,心却是属于我曼陀罗的,哈……”少年曼陀罗突然伸出手上食指与中指,示意胜利,露出古怪笑态。 曼陀罗慢步走出龙凤轿,突然停步回首,微凉清风掠过发梢眉端,是化不开的柔情,不羁的翩翩公子教天下女子甘心为他情醉倾倒。 “啪”的一声把新娘子从痴醉中惊醒,只见从旁飞来一脚,踢得曼陀罗脸歪嘴斜,更留下灰黑鞋印。 “臭小子又在偷香闹事,妖孽非杀不可!”一白发秃头老者,手持金刚杖,直把曼陀罗踢出轿外,对他怒目而视,疯狂追击。 “好了,原来是小明禅师,此斗胆小子定给得道恶僧斩下一臂或腿,重重教训,好啊!”围观的街坊民众都十分爱戴武僧小明禅师,七十岁的得道恶僧,多年来专杀鬼怪,为百姓解去不少愁困,一直是京城最受颂赞的老僧,谁都对他有着三分好感。 恶僧一向嫉恶如仇,尚武嗜杀,邪妖鬼怪闻之色变,多年来种下杀孽无数,此番刁顽小子遇上恶僧,恐怕难有好下场了。 金刚杖法密如麻的挥打曼陀罗,小子钻入人群中四处躲藏走避,可恨的是手口仍作恶不停,不是扯脱人家裤子弄得乱作一团,便是咬了少妇香颈一口,吓得她们鸡飞狗跳以便混乱中脱身。 小明禅师追得气忿,杀性随之高涨,从后赶来的一众马家武仆都给他截了下来。 禅师怒道:“老衲今天要替天行道,亲手宰杀此杀千刀的,谁敢抢我杀功,我先毙了他!” 忿怒金刚杖狠狠轰击在地,地上立时裂出一道大坑痕,直射裂出十丈前,杀力惊人,震得碎石疾飞四射。小明禅师拔身而起,脚踏碎石块跃前追赶,怒道:“妖孽哪里逃?” 武仆们见禅师气势慑人,功力强横,心中只道曼陀罗非死也重创,也就放下追赶之意,转身护轿去也。 新娘子轻抚香腮,先前甜蜜初吻已深深刻印脑海,不羁曼陀罗已把她一颗芳心绞缠扣住。 京城以西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高逾数百尺,不见枝叶,树干四人环抱粗大,被冠称为“顶天地”。树底下粗壮树根盘缠交错,奇观怪象起伏,倒也有趣。 小明禅师追到“顶天地”前咻咻喘气,便倚在大树干下拭去汗水,单手高高抬起道: “好口渴啊,求求,果子!” 怎么如此法力高强,云端顶处,竟真的掉下来一个大果子,正好被小明禅师接住,张开大口便咬,饱腹又解渴。 小明禅师摇头道:“可怜还是可恶?妒忌还是悲喜?有时老衲也当真胡涂茫然不知。” 又是一个大果子坠下,但却比先前的大了十倍,直压在小明里师顶头之上,跟着一人从树顶云端笔直落下,踩得大果子爆开,溅得小明禅师秃头满是果肉果汁,模样怪异。 单腿提起踩住小明裤师秃头的,竟就是那个被他追杀的不羁少年曼陀罗,他也是一手抓着果子在咬,悠闲道:“笨秃驴,我天生八字‘情缺入命’,痴情不缺,独缺长情,无尽痴爱,却无缘结合、永拥佳人,当然是可怜之极。唉,天啊!有女人没老婆,烦恼一箩筐。” 小明禅师立刻合什笑道:“教训得是,师父训诲,徒儿定当铭记心中,不敢忘怀。” 天啊!怎么原来不羁小子曼陀罗,竟是小明禅师的师父,那先前的一番追逐打杀,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明禅师道:“师父每时每刻都到处留情,玩弄情爱于股掌,不知多少女儿家为你日夜迷醉思忆,平常又每每招惹香姬浪蝶,好惹人羡慕,好想有你的风流啊。” 曼陀罗吃掉了果子,双手沾污,便摸向小明徒儿的秃头、袈裟,抹掉汁液,一边再道:“你有我英俊么?小明啊小明,别贪色啊,你总算在人家武仆赶来前为师父解围,成了一件功德,贪字变个贫,小心我把你三个妻子、妾侍也一块儿泡了,给你一顶大绿帽子啊。” 小明禅师急忙道:“不……师父千万要放过我那三位动人俏妻妾,留给我仅有的温暖,多多拜托。” 曼陀罗摸摸徒儿小明禅师秃头,笑道:“乖小明,为师要应付的多情浪蝶多如天上繁星,忙个不了,又怎有闲暇来料理你的三个妻妾啊。” 紧张的小明禅师伸出舌头来,大叫好险,他跟此不羁师父三年,一直摸不透他的真性子,只知曼陀罗乃天生神俊少年,无数天姿国色少女甘愿自动献身,他的情爱罗曼史多不胜数,但不知怎的,每段情皆不能开花结果,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也猜之不透。 “糟糕!”曼陀罗突然失神惊叫:“昨晚在那酒楼遇上的佻皮好玩姑娘,你来告诉我马老板要娶媳妇时,我不是叫她在客栈守候一会儿么,如今……足足三个时辰了,小明,快先赶回去留住她。” 小明大惑道:“留住她?干啥?” 曼陀罗一个鹤嘴啄得他秃头肿胀高瘤,怒道:“留住她当然是共赴巫山,大战一百回合。笨蛋!难道请她吃饭还神么?你先赶回去说我正跟妖魔大战未定输赢,一干掉孽畜便回来,快!” 一脚狂蹴,踢得小明禅师笔直飞走。曼陀罗一掌轰在树干上,立时震下三个果子,一口咬住一个,双手也各抓住一个,大啖个痛快。 忽地一道妖气弥漫,“卜卜”的木鱼敲打声自远而近,曼陀罗立时脸色铁青,极之不悦。 “又是那小妖孽,总在不该来的时候来烦人,可怒也!”急忙的连咬带吞将三个果子下腹,一道白袍已飘然而至,妖气遮盖四周,气氛极是诡异莫测。 白袍魅影随妖气隐约现身,于一丈前停下,袍袂飘飞,脸色青绿,但却难掩清丽秀色,纯真稚气。 十七岁的白袍少女十指如铁扣握,立刻碎毁手中木鱼于当场,疯狂杀向曼陀罗。 斜步跌走,如醉踏错,飘飘忽忽的闪电攻势,曼陀罗轻易使化解避开,更不停向白袍女少打量,发出会心微笑。 曼陀罗笑道:“青春可人、貌美如花,呦!酥胸大如西瓜,小蛮腰又如春蛇,小妖孽啊小妖孽,怎么今日对我如此眷顾啊!” 再也不退,曼陀罗侧身挨近少女身旁,鼻孔深吸一口香气,立时精神抖擞,陶醉万分,笑道:“不脱光你衣衫,也难解我俩死结啊。” 再不迟疑,只见十指翩翩翻动,双臂如浪直涌向少女,剎那间已脱去上衣,赫然惊见少女全身以血写满符箓,状甚诡异。 赤裸的美好身段,肤若凝脂,明眸皓齿,阵阵幽香如兰,直教人神迷魂荡,失去理智,曼陀罗如此好色之徒,当然更是沉醉其中。 “呀!”剧痛令曼陀罗从醉梦中醒来,原来少女竟一手捉其左掌狂噬,鲜血四溅,十指痛心,已被符箓迷惑失神的少女死咬不放,病入心脾,这才惊醒过来。 指头被咬破而溅滴的鲜血,落在少女脸上、身上,竟化去符箓,令其全身抖颤起来,双目更是混沌呆滞。 曼陀罗道:“还是要我金身破符箓,圣血化血符,真不明白那小妖孽为何为我派来如此动人娇娃?” 把手上鲜血涂抹符箓,少女脸上青紫妖气尽去,回复嫣红血色,但见温纯玉人突然屈膝下跪,同曼陀罗哀求道:“求求你,我不想当‘符人’啊,恩公救我!” 连忙羞怯地弄好散开的衣履,曼陀罗眼前风光也骤然成空。 好色的曼陀罗紧紧抱住抖颤惧怕万分的少女,细心呵护道:“放心好了,大哥一定救你逃出魔掌,你身上符箓已化去,没事的了,放心吧,乖!”不停的抚按摸背,柔声安慰,享受佳人滑柔香肌,大惑兴奋不已。心中暗道:“早晚要你臣服于我啊。”——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三章 道圣邪天诛 “慈京城”是繁盛之都,南北商贾往来如鲫,自然巨铺林立,处处是烟花红楼或酒菜馆子,其中最富盛名者便是“聚龙十味居”,由天下第一药厨香口朱亲自主理美食,以百草药混入各式菜肴生出奇异美味,尽教名人、雅土、官商、大客称绝。 正午的“聚龙十味居”缺了香口朱,因为这天馆子给人全包了,这个天大面子的人只有十八岁余,长得眉目清秀,冷艳如霜,凛冽杀气随身飘缠,如此冷漠女子,便是当今天下“四神宗”新一代四位最富盛名玄武绝世少年高手之一,被誉称为“道圣邪”的天诛。 她身后站着一位比天诛还要矮小的八字眉小胖子便是天诛麾下弟子,“地支十二子” 中排行最末的亥卒子。 亥卒子手捧着一个棺材模样的木盒,但偏偏又不可能放得下一具尸首,修长狭窄,怪模怪样,惟是亥卒子却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闪失,袖色凝重之极。 坐在天诛对面的,同是道袍服饰打扮,一脸笑里藏刀的奸诈模样,与冷漠的天诛正好相映成趣。这位五十岁足的老道士,便是成名已久、道术高深的尸神君。 尸神君替天诛倒酒笑道:“哈……我的好师妹,追了师兄七天六夜,当真苦了你啊,既然逃不出‘慈京城’,便只好一块儿坐下谈个畅快,把一切误会了结吧。” 天诛冷冷道:“背叛我道教者,杀无赦!” 尸神君一饮而尽笑道:“你误会了吧,师兄又何来背叛呢?原来我是‘丹鼎派’门下,如今在‘符箓派’下,皆为同道中人,怎能说是背叛啊,看来师父与师妹都误会了。” 天诛道:“‘五道丹鼎’分青、赤、紫、黄、墨五重,你已练至第三重了吧,赶快出招,或许还有生机。” 尸神君脸色转为铁青道:“看来是难以冰释我俩之间的误解,师妹一定要来个了断么?” 天诛道:“杀叛徒是我天诛在教中之责。” 尸神君突然露出一丝奸邪笑意道:“比战之前,既身在‘聚龙十味居’,也就请师妹先来品尝我为你特别泡制的一道佳肴吧。” 神君一扬手,身后便走出一位小道士来,捧出一碟置于天诛面前。只觉腥味浓郁,碟中定有古怪异物。 甫打开盖子,神君便失笑起来,身后的亥卒子更是全身抖颤,吓得寒毛直竖,险些儿晕倒当场。只见碟上放着五根指头,特别的是五根指头都套着一个铁环戒子。 尸神君笑道:“师妹的小徒儿未风子,如风鬼魅的追踪了我三天之后,老是摆脱不了他,便只好作些小惩大戒,斩下五指作为师妹礼物,他还没死呢,要是好师妹放我出‘慈京城’,便还你一个活生生的乖巧好徒儿,否则……呵……地支十二子便只余下十一位了。” 天诛仍是冷漠如霜,缓缓抓起碟子,突然飞射向四丈外的厢房墙壁,内力贯注其中,碟子穿破木墙,立时传来一声凄厉叫喊,木墙坍塌,一个手持利刀的道士被半边碟子插中额首,倒毙惨死。 另半边的碟子,却插在被藏在墙后、厢房内的未风子左肩上,先断锁住身躯四肢的铁索,再断去未风子左肩。未风子被救,却偏偏被师父斩去已失掉五指的左臂,连忙封穴止血。 尸神君冷冷道:“师妹的确够狠,性子一点儿也没变,破我要胁容易,却又偏偏再割掉徒儿已废左手。如此冷酷无情,难怪神功一日千里,尽得其中精粹,成为下任掌门之争‘飞升坛决’最当然的唯一必胜者,好生令我羡慕啊。” 天诛道:“别假惺惺,你心知不能当上下任掌门,便弃明投暗,拜入‘七邪门’之下的‘符箓道门’,就算让你出得了‘慈京城’,到‘鬼幽域’苦修,终有一天,还不是要死在我‘八焚天刀’之下。” 尸神君笑道:“看来好师妹的性子是改变不了,第二道菜盼能打动你一点点吧。” 另一道徒又捧出一个小盆子来到天诛前,盖子打开,是一堆脑,完完整整的一个脑袋。 尸神君笑道:“这个脑袋好师妹有点印象么?哈……这臭婆娘好烦人,十八年前在城西河边,拾到一个被遗弃的小女孩,把她收为义女抚养之余,又于女孩四岁时将她送往‘丹鼎观’,习武学艺,弄得道教一塌糊涂。如此混帐的臭婆娘,我便揭开她的头盖骨,拿出脑子来,好好研看细究,唉,究竟因何教出小师妹如此义女来呢?” 为了对付武功高强的天诛,尸神君正是无所不用其极,先捉其八徒儿未风子,此刻又杀掉她的养母,诡计层出不穷,可见,尸神君的确是很害怕与天诛为敌,与她决战必败无疑。 尸神君续道:“放心好了,你的义父和那对八岁的孪生小兄弟,现下还未魂归地府,只是已离开了‘慈京城’。好师妹,就让师兄往城外去,为你把三人寻回来,好吗?” 一直冷漠如霜的天诛终于动容,一双冷得骇人的厉目更形凶狠肃杀,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道:“在这世上,我仅有的四位亲人中,已被你杀掉其一。” 尸神君笑道:“其余三人的性命,也和我的贱命相连一起。” 天诛道:“我看见义母被杀,心很刺痛,感受好悲愁,拜你所赐我才首次有这种感觉,原来至亲被虐杀的感受是如此苦痛。” 尸神君得意道:“既然师妹不欲再多痛三回,那师兄便先告辞,出城去了。” 立即离座欲去,轻快得如释重负。 天诛道:“离去前,你不先尝尝我为回敬师兄而预备的佳肴吗?” 神君犹豫之际,捧着小棺木的亥卒子,已把狭长棺木放在桌上,当天诛在神君面前揭开棺木时,神君竟脸容扭曲剧变,忿怒得血筋暴现满脸,狰狞杀性已如矢在弦。 天诛淡然道:“这道菜比师兄安排的更胜上一筹吧!” 棺木原是安放天诛神兵……八焚天刀,此神物称为“卦棺”,但现在天刀之上,还多了七份血淋淋的东西……心,鲜血赭红,相信是刚从活人体内剖下来不久。更甚的是心脏四周的血管断口都是破破烂烂的,显然是遭硬生生地从体内强力抓扯而出,七个心脏的原有者肯定都死得好痛、好痛!当然,最痛的还是他们未死的亲人。 尸神君如疯地血目怒视天诛道:“你杀了我老爹、娘、妻子、儿子、媳妇和两个孙儿?” 天诛淡然道:“原来至亲被虐杀感受会如此苦痛,师兄你终于也领略得到。” 尸神君怒道:“你这杀千刀的疯母狗,我杀不了你也要同归于尽,看我的‘三尸会审’!” 双掌轰顶,瓦面塌下,三具形态各异的腐尸直坠下插在地上,尸神君三道符箓贴在三尸脸上,再各自一掌印压下去,直把符箓压溶入五官之内,三尸立时瞪出绿色厉目来,直攻向天诛。 天诛向后倒飞,脚却向前踢,劲力把坐椅一分为三,三份余劲分别轰向三尸,二尸飞向断了臂的未风子,一尸直飞亥卒子身前。 天诛下令喝道:“毁不了僵尸、死尸及生尸,便斩下头颅来抵罪,绝不饶恕!” 天诛把尸神君的成名绝学“三尸会审”一分为二,逼两小徒破招,分明是瞧不起自己,已愤怒若疯的尸神君急攻出“寒尸掌”,四野立时冰寒刺骨,但天诛却非但不拔刀,更双手负于身后,只以腿法蹴踢化解攻势,一副漫不经意的高傲神态。 两旁的一对小徒,未风子以一敌二,对战百年僵尸、十年死尸,凭着如风疾捷轻功,倒也可稳住阵势。但那功力最差、入门未足三年的小师弟亥卒子便左支右绌,对着最强的生尸连攻了十数招,却是如轰厚铁铜皮,半点法子也没有,因此渐落下风。 师父令出如山,毁不了三尸,自己便是死路一条,二子只好尽力而为,未风子左闪右避,专往二尸各大要穴刺去,不停希望找出二尸死穴,一举击杀。 亥卒子也懂得同一法门,依样画葫芦的猛刺,但自身轻功还不及师兄,每刺中一指,便给生尸铁拳轰中吐血,苦不堪言。 未风子攻得狂急,终于刺中僵尸眉心死穴,继而剩下死尸,怒劈天灵,又爆出“啪勒”碎爆声,死尸沮然倒地,终于完成师父杀令。一轮生死斗,加上左臂被断未愈,未风子沮然倒坐地上,不停喘气叫险。 可怜那功力低微、又面对最强生尸的亥卒子,尽管奋力不停战斗,也都徒劳无功,全身已遭生尸打得无处不伤,满是鲜血,一不提防,左臂便给生尸轰得筋断骨折,再难提起。 反观狂怒如疯的尸神君一轮疾攻,却都伤不了天诛半分,更甚的是始终逼不到对方甩开负在身后的双手对战。 一腿撑直在尸神君眼前定住,傲气凌人的天诛冷冷道:“念你我师兄妹一场,‘五道丹鼎’又只练到第三重紫道,比我的第四重黄道功力距远,便给你一个求生机会,先让你攻我三招,不挡不闪,要是三招过后师兄杀不了我,又或我犹未倒下,那便是天意要亡你,师妹只好替天行道,斩下你人头来。” 天诛极是骄恃傲物,正好给了尸神君一个最有利的机会,他立即大喝一声:“好!” 便反身运转全身真气,急走三大周天,肌肤脸色立时深紫一片,寒尸掌暴增三倍神力,重重轰在天诛五官上。 天诛真的垂手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十足重掌,她脸庞爆血,身子退了半步,呼吸也不能畅顺,窒阻难受。 天诛苦苦道:“师兄,还有最后两掌!” 生死系于一线,机不可失,尸神君不断吐纳吸入真气,把内力一点一滴提升,掌指间竟渗出腐尸味来,“寒尸掌”再来,直轰天诛五官,爆出血花飞溅,教天诛连退五步才能定住身子。 双目渗血滴下,神昏茫然,任天诛如何杀性强狠,但一再遭十二成“寒尸掌”轰中面门,伤势不断加剧,倒也教人忧心。 天诛道:“师兄,你只剩下最后一掌!” 最后一掌必须杀掉师妹这婆娘,杀不了便要赔上自己性命来,因此,无论如何这一掌也不容有失。 神定如岳峙,聚精蓄力,紫道功力已抵颠峰,脸上暗现紫光,尸神君已竭尽修为,“寒尸掌”寒冰现掌上。这最后一掌,劲力比第二掌暗地里已提升逾倍,必可爆裂天诛头颅,为爹、娘、妻、儿、孙报仇雪恨。 尸神君怒喝道:“杀你这臭婆娘头爆血流!” 寒风刺骨扑面,杀!杀!杀! 阴寒杀意冰封一切,紫冰寒尸掌却在天诛脸庞前三寸停了下来,定住了,最后一掌为什么不轰下去? 因为尸神君再地无从发力,他的咽喉被狠狠抓破紧握,天诛已截阻了最后一掌的攻势,她反口覆舌,言而无信。 天诛道:“对啊!我是反口覆舌、言而无信的小人,别忘了我的外号是‘道圣邪’,居心本是邪,你本不该相信承诺。先让你两掌,待第三掌全力重轰,紫道便不能护体,功力尽聚轰出,正好给我移功吸力,转嫁我身啊,多谢了师兄!” 天诛另一手双指直插破尸袖君丹田,源源吸取对方同门真气,再融而为一,化为己用。 可怜的尸神君被骗得连性命都丢掉,真气内力全消,软倒地上,气绝而亡,双目却是不闭,痛苦犹现脸上。 在武功上败已是必然,地无话可说,但给师妹算计了,惨遭愚弄,才死不瞑目。 还在苦苦支持与生尸拼杀的亥卒子,一再遭狂拳击伤,倒了又起,起来又倒下,不停地挣扎,但自己伤重得体无完肤,生尸却是丝毫无损。身旁的师父天诛凝视劣境,却袖手旁观。 依据天诛训练徒儿的严格惯例,绝不容许失败,要继续在其门下为徒,必须竭力完成师尊命令,杀战必胜,谁也不会助拳,自力更生,自己必须为自己创造奇迹。 双目已被自己溅出的污血弄得模糊一片的亥卒子,被生尸的双手紧扼其咽喉,整个人双脚离地,任是如何踢脚挣扎,完全奈何不了全没痛楚反应的生尸。 究竟如何才能杀掉尸神君用未死生人、断生气而以咒符练成之生尸?哪里才是生尸死穴? 亥卒子已无法多想,自己已半迷半昏的离死不远,不甘心啊,好不甘心就此绝命! 最后的一鼓疯狂力量,亥卒子竟稍稍拉扯开生尸的一双铁手,整个头颅狂轰向生尸额首,再奋力噬向其咽喉,已是杂乱无章的打杀,与兽类厮杀毫无分别。 利齿狂噬咬出大片咽喉血肉,口中满是漆黑坏血,但却有黄色混于其中,定睛细看,怎么是道符箓? 原藏在咽喉处的符箓被噬扯出,生尸立时全身冒烟,如泄气球般尸气急泄,不坏金刚身回复血色,尸人痛苦摀住咽喉叫痛,不一会儿便倒卧在血泊中,生尸变了真正的死尸。 亥卒子呆在当场咻咻喘息,抹了一额冷汗,未风子儿他败了生尸,才敢过来扶持,为小师弟之胜利高兴不已。 天诛冷冷道:“生尸是以符箓断生气而成,并无僵尸、死尸般的死穴,决战之前,必须先用脑袋好好思量清楚再战,否则胡打乱攻,跟乱性禽兽搏斗有何分别?” 亥卒子忙道:“师父教训得是,弟子……定当努力提升功力,不辱……恩师栽培。” “地支十二子”为天诛悉心严格训练的贴身徒儿,因为正道“四神宗”,后起领导人物“神宗四圣”各擅胜长,其中“佛圣情”曼陀罗麾下尽是强手徒儿,单一个小明禅师已是了不起的人物,斗心强横的天诛当然不愿道随佛后,故刻意训练出色弟子,以免落在人后。 少年出英雄,佛、道、神、密各自出了新一代英雄人物“四圣”,皆被誉为领导下代江湖的必然领袖。佛教出了“武禅”传人曼摩藏遗孤曼陀罗,长情好色,不羁性子严拒清规戒律,故被称为“佛圣情”。 道教“丹鼎派”毛老道主掌“丹鼎观”,为道学之首,座下出了绝世杀神天诛,生性偏邪冷漠,手段狠辣,被冠以“道圣邪”外号。 江湖“四神宗”之“神宗四圣”,还有“神教”的“神圣痴”风飞凡,年方十七,助“神教”率领天下大小庙宇,耐力坚毅,武功灵力也同样非凡。 还有密宗“密圣侠”班禅三世,同是十七岁上下,性格较为亲切豪迈,长居西域之地,一身喇嘛黄教圣力神功,与“七邪门”中的“喇嘛红门”为长年死敌,争持杀戮,未肯罢休。 神宗四圣,天下大定,痴侠邪情,妖惧魔惊——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四章 正邪涅盘劫 正道神明不论神佛,目的同是归一,为让人“得道飞升”、“参悟成佛”、“升仙为神”,同为达至“涅盘”境界,共同化身“神佛”合力掌管宇宙万物,令天地谐和、天人合一。 惟人间俗世,魔由心生,邪恶在贪念、妒忌中滋长。人的恶念愈重,魔力愈盛,贪色、贪财、杀性、毒害为邪魔鬼灵奠定基础,魔性力量源于人心恶念,邪魔盛世也就一发不可收拾。 五百年来,世间竟然无一人能修身成佛或得道飞升,魔道狂飙已高涨得倾侧正邪,“涅盘”境界劫难将至,无上正道自然而生的“涅盘劫”,正要一举灭绝已陷罪恶深渊的人间大地,让人心歼灭,魔道也随之化解,重生轮回,正道也就由新天地再萌芽拓建。 灭绝血气人间的“涅盘劫”,将昏天黑地一百日,是为“百日沉沦,乌天黑地,妖魔孽障,杀佛歼道,自取灭亡。” 正道之士当然不欲“涅盘劫”祸生,惟邪魔却确信百日沉沦,将为他们带来机缘,借助万年难得天劫,魔性邪力永远延展黑暗,便能一统大地,夺来大地统领治权。从此天、地分裂,神、魔各分领域,阴、阳分隔,正、邪毋须相连,各领风骚,各安天命延展万世。 ‘占星吉凶现,天象祸福见,人间劫难自天显,生死由来繁千年。’天象“三垣”、“七曜”、“二十八星宿”,初一抖震,十五暗昏,大地人心,邪恶深长,血光乍现,人间祸临。从每月天摇怪异凶象测算,地动祸劫不久降临,人间即将被“涅盘劫”所毁,要改变天命,唯有诛杀倾侧正道之魔障妖力……三煞。 天煞、地煞、人煞合为“三煞”。 天煞者,人要奉魔为天,敬魔道为天道,建邪教为正教,立魔为天,则天煞成矣。 灭天煞者,毁“天魔邪教”也。 地煞者,掌管大地君皇本由天命安排,惟人心思变,魔移天命,改立妖人为君皇,号令天下大地。灭地煞者,诛除魔君邪皇是也。 人煞者,魔生邪灵,邪灵肉身化为妖人虫惑人心,主领恶行,共分七孽……凶、毒、杀、邪、奸、淫、贱。七孽成煞,以人为魔,是为人煞。灭人煞者,杀尽七孽使者,以免灾劫祸及人间。 人间三煞鼎立,除魔灭煞,即与万民魔心为敌,又谈何容易。 “慈京城”午后清风送爽,曼陀罗引领少女进入一家客栈,却直上阁楼人字号房,但步至木梯,却突然放慢了脚步。 从木梯至阁楼人字号房的一段路,曼陀罗显得特别小心翼翼,脚步放轻,掩住少女樱口缓缓而行,眼目不停四处张望,活像害怕碰到什么似的。他的心跳急剧跳动,也教少女同时紧张起来。 房门推开,柔弱灯火下,一个金发碧目美少女只披亵衣蔽体,酥胸半露轻托香腮坐在桌前,眼眸充满无限期盼,正凝视着进来的曼陀罗,眼波流盼,我见犹怜。 满室生香,竟然来自金发少女独特幽兰体香,教人难以忘怀。忽尔嘴角含春,忽尔咬唇切齿,秀色绝伦,动人心魄。金发芙蓉千种风情,媚艳绰约,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曼陀罗抱住少女,怔怔的呆在当场,不自觉舔着唇边,露尽贪色丑模样。 曼陀罗失魂落魄道:“喂,有事好好讲,慢慢商量,打算玩什么把戏,有什么刁钻的要求,讲,先讲清楚。” 金发女少女却不发一言,兀自离座步至曼陀罗身前,娉娉婷婷的如风摆柳,纤腰蛇步已贴近曼陀罗,双手放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为他解除束缚,那种独特的幽兰体香更是直飘扑鼻。 曼陀罗失神呼道:“不……要玩什么花样?先把话讲清楚好不好?我刚才是去做正经事嘛,像我长得这般体面、道行又高深的出色禅师,必然贵人事忙,你想追我,就要有心理准备,是不是?” 忙碌的双手并没停下来,金发少女已把曼陀罗衣衫脱至腰间,更微启朱唇,以舌舔遍颈项,缓缓而下,不停以柔舌轻抚呵护,色授魂予,教曼陀罗坠入欲海,脸容五官肿胀浮凸起来,像要脑溢血而死似的。 “唉唷!”一声凄厉惨嚎,竟是曼陀罗嘶叫剧痛,只见金发少女竟用尽吃奶之力,一口狠狠痛噬曼陀罗右乳头上,死命不放,咬得青筋暴现,切齿疯狂,不一会儿便渗出血丝,教曼陀罗痛彻骨,再不停止,肯定人、乳分离。 曼陀罗大声喊叫:“救命啊,痛死人了,放……快放开,停!停!停啊!” 愈叫愈见鬼,金发少女更索性双手推向曼陀罗肩膀,一足提起直撑,人向后倒,竟真想要咬扯下乳房。 “快松口,好痛啊!”曼陀罗再也忍受不了,逼不得已甩拋下手中少女,十指便扯向对方长发五官,乱抓力扯,把金发美少女都抓得脸容扭曲,丑怪嘴歪。 惟金发少女却毫不在乎,继续的死命噬扯,痛得曼陀罗再也难耐,心念一转,十指转移阵地,狠狠抓向恶女一对丰满乳房,毫不留情的来个“同归于尽”。 “哗!哇!呀!呱……!”二人都不留半分力气死命拼搏,嘶叫声此起彼落,教摔落在地痛叫的少女,呆呆望着二人纠缠,倒也奇异趣怪,不禁失笑起来。 最终还是金发少女先鸣金收兵,放开已瘀黑破损的曼陀罗伤重乳头,舌头舔嘴轻轻转动,一派得意之情。 “喂!我咬完了,你还抓得这么紧干啥?你呀,真是死没良心,疯狂爱我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说自己是个什么一夕风流好对手、什么调情圣手,你这条猪,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冲出门去,三个时辰才回来,还抱着一个美女,搞什么?想玩一箭双鵰?怕你不成,快呀,上床呀!”金发少女不由分说,竟就拉扯床上被枕落地,扑骑上曼陀罗半腰上,搂着他的颈项纠缠。 曼陀罗也毫不示弱地同时扯脱衣衫道:“快就快啰,一箭双鵰有什么难的,玩惯啦,一箭七鵰都试过,等下让你叫破喉咙呀!” 少女也被一把扯入被窝里,立即挣扎冒出头来,急叫道:“我……不要,哇!干嘛有怪手在我大腿上乱摸?哇!” 金发少女与曼陀罗也同时冒出头来道:“喂!乱叫什么,早说过算你一份啰。” 金发少女竟伸手搭住少女道:“唉!总有先来后到嘛,本来应该我先上,不过看你身材还真不赖,好啦,我就吃点亏让你先尝甜头,你先好了!” 一掌把少女推倒在被子上。此时突见房内大木柜的柜门移开了一点,隐约有活物于其内。 曼陀罗一脚撑踢柜子门,便把柜子门重新掩好,又搂住少女笑道:“天下第一美男曼陀罗命令你望着我的眼睛,看仔细了,你见到什么?哈……是快乐的泉源,是疯狂的情欲在燃烧,烧呀烧,叫呀叫,美妙呀美妙,不怕你不求饶,我迷人的眼神是不是迷死人了呢?嗯?” 少女不知如何应对,竟真的呆呆望着曼陀罗双目,久久不懂言语,任由摆布。 曼陀罗五指轻抚少女脸庞道:“放松身体,呼气,再呼气,对了,全身软绵绵,发高烧似的热辣辣,你需要慰藉……” 少女突然怒骂道:“你好色啊,太随便了,人应守身如玉,洁身自爱,不能放纵色欲,未婚岂能先干那回事,回头是岸啊,大师!”当头棒喝,天啊!好了不起的娃儿。 少女再道:“倒不如大哥先向我讲解一下吧,究竟男女该如何谐调,会痛吗?太多问题了,待咱们一一说个明白好了。”天啊,原来是个问题少女。 那讨厌的大木柜门又被推开了一条缝,曼陀罗又是一脚踢得掩好,那知随即柜门又再弹了开来。 曼陀罗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轰破柜门,赫然内里竟蹲着一个白发秃顶、头顶有九道佛疤的白眉老者,老者竟就是曼陀罗徒儿小明禅师。 曼陀罗大怒道:“老徒弟,你搞什么啊?尽帮倒忙,为师命你回来,拖住白雪仙免得她跑了,你竟躲在大柜里偷窥,真是离谱。唉,当师父的给你气个半死了!” 小明禅师尴尴尬尬道:“请师父息怒,徒弟有三位美艳妻妾,正是忙于应付,浪漫调情苛索不绝,唉!我又怎懂花巧情艺,但见今日机会难逢,乘白雪仙姑娘不以为意,便藏身大柜子里,目的无非为偷学师父不传他人的调情神技而已。” 曼陀罗摸摸下巴道:“唔,原来也是一片苦心,倒也不算太胡闹。徒儿好学,有理! 有理!” 小明禅师会心微笑再道:“先前得窥师父轻抚姑娘脸庞,用力轻柔,加上一番似通不通、其实乃不知所云的无聊赞美情话,女儿家便软下身子,投入浪漫春情境界,任由摆布。啊!此等调情高招,又岂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掌握,当真令徒儿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把细节、话语都一一牢牢记紧了。” 曼陀罗抚摸小明禅师秃头笑道:“有前途,有前途!好,便站住静心再欣赏。” 身旁的金发少女怒火中烧,已按捺不住,一拳便捶得曼陀罗左眼瘀黑,鼻塌爆血。 金发少女怒道:“本小姐白雪仙,严重警告你曼陀罗,你刻意侵犯我个人隐私权,本小姐保留一切追讨赔偿的权利,并要你立即弄瞎这个老色鬼淫僧的贱眼,他胆敢偷看我就该受惩罚。” 小明禅师淫淫笑道:“善哉!善哉!先前在大柜子里着实没清楚看得透彻,只因小姐左转右转,衣裳又没脱光,又岂能窥视全貌?倒不如白小姐来个彻底成全,在老衲面前解尽罗衣,让我一睹全相,再讨论如何对付贫僧也不迟哩。” 金发少女盛怒,双拳又打得小明禅师两眼一对大黑轮,叱道:“还看不够?再啰苏就打爆你眼珠、抽你筋、毁你容、活埋你!” 小明禅师笑道:“哗!施主委实太凶狠矣,若是想玷辱贫僧倒地无妨,可以考虑,仅仅玷污清白,想也不算过分!” 好个小明竟就大字形倒在地上,状似任由金发少女白雪仙蹂躏,嘴角带着三分陶醉意态。 白雪仙一脚重踏小明禅师下体,怒道:“贱和尚,七十岁的人还如此好色,难怪佛道二教,五百年来无人可以成佛飞升,淫戒、色戒全都破了,正道都搞成这样,难怪无法阻止‘涅盘劫’啦。” 说到怒火高烧,白雪仙竟一手扭拉和尚耳朵,在他耳边狠狠叫嚷教训,教小明禅师尴尬不已。 曼陀罗摇头叹息,搂住少女闲逸道:“听来又是有道理,身为老禅师早该戒色,红颜祸水,回头是岸,你早该反省啦!” 小明禅师不停弯腰低头之余,悄悄道:“师父,您也是一介高僧,而且是‘神宗四圣’之首,‘武禅’第七代传人,又何尝能戒色呢?况且本禅宗以钻研武学、杀魔除妖为己任,杀戒既破了,当然不能成佛,一件污两件秽,多犯淫戒那又何妨?风流而不下流便是了,嘻……” 曼陀罗笑道:“小明说的又是道理,也好象很合理。” 白雪仙难以置信,张口结舌道:“你……就是佛教出名的恶僧,十八年前将‘七海妖道’连根拔起,十二年前一夜剿灭‘黑风鬼域’,八年前单人匹马攻破‘天京魔莲法寺’,威震‘四神宗’,妖魔鬼怪邪道闻名丧胆的‘武禅’小明禅师?而你曼陀罗,竟然是他师父?有没有搞错呀?” 小明禅师合什道:“善哉!善哉!施主随口忆述我三件往绩,遗漏甚多,例如五十年前初出茅芦,灭绝‘大漠鬼兵’,更是不可不提。美丽的女施主既然如此敬服老衲。 不如让你心中英雄圣僧看看你全裸滑溜的胴体,再于胸前留下签名题字,机缘难得啊!” 小明禅师竟抽出一枝毛笔来,就对着白雪仙淫笑道:“题字‘大波仙子’,嗯,好词!好词!” “轰!隆!” 阵阵破墙坍塌声响,厢房四周同时传来重击声,竟从四方破墙穿洞,走进十位官差来。 不由分说,众官兵一上来便用伽锁拿下小明禅师、曼陀罗师徒二人,为首的捕快钱东大摇大摆道:“没有人强迫你招认,由此刻开始,你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将来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清楚就点头,若不明白就摇头,没有表示就押走,立即收监!” 曼陀罗愕然道:“喂!钱东你搞什么呀?又拉又锁的,难道追女孩子也犯法么?” 钱东趾高气扬道:“追女孩子当然不犯法,但阁下所追的就大有问题。我现在要控告你触犯‘皇法’第一章第十九条第四节……非礼未成年公主,兼涉嫌与未成年公主发生性行为,死罪难逃,明不明白?” 曼陀罗指着白雪仙愕然道:“不可能吧,她会是公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五章 痴心风飞凡 身旁白雪仙果在当场之际,先前曼陀罗抱住的少女却失笑道:“我才是公差大哥口中的公主啊。人称‘相思公主’,来自大理国,请多指教。” 曼陀罗与小叫禅师面面相觑,叹道:“大祸临头!” 钱东正经道:“相思公主是远道而来,下嫁我国问天太子的,怎知途中被魔道妖孽所掳,变成‘符人’。曼陀罗你玷污公主清白之躯,此次通婚关乎我国与大理邦交和睦,你自己惹祸上身,我……唉,实在是帮不了你啊!” 话犹未完,曼陀罗竟张嘴狂吻相思公主,四唇相叠,无限缠绵,剎那间谁都陶醉在这美妙境界里。 曼陀罗笑道:“全世界的人都没亲过公主,当然要把握机会多亲几次呀!” 对情爱色欲完全无知的相思公主,身穿轻纱,被曼陀罗抱拥着,酸软尴尬,又遭他夺去初吻,心头惊震愕呆,但却又被温柔陶醉。正当不知如何应付如疯似狂的痴男曼陀罗之际,再被唇舌纠缠,芳心不自觉已被掳去,对眼前这救命恩人起了倾慕之心,情窦初开,难以掩饰醉迷情真。 “男与女、情与变、乐及苦,相对又相分,如何合一身,请教我佬人!”一段古怪开场白,继而屋顶之上竟落下四位打扮妖野性感的艳姬,身穿二黑、二白素纱袍服,脸色苍白吓人,围着曼陀罗等。 四女恭敬道:“恭迎‘无尚圣道齐天尊者……阴阳佬人’驾临。” 一声坍塌巨响,一个半黑半白的妖人老道,如观音坐莲般逼破屋顶,坐在木块上缓缓而下,静止不动,双目阴邪慑人,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阴阳佬人道:“相思公主,本神道命你前往对付曼陀罗,你竟失败被掳,又尽洗去身上祖师爷赐给你的贞洁圣符,犯下本教重戒,快快随本神道回去修心斋戒,以抵罪过。” 曼陀罗笑道:“哈……你这混蛋还真够种,做贼还敢这么嚣张,喂,八四四八,快抓他回去!” 白雪仙大惑,问道:“什么是八四四八呀?” 曼陀罗斜视着钱东笑道:“你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八四四八啰,‘钱东’把字拆开,依笔划计算就是八划金字、四划戈字、八画东字,合在一起不就是八四四八啰,我好心帮朋友改的,懂了吧?” 钱东笑道:“用数字代表自己较为出色啊,说不定后世之人统统有个编号,就算同名同姓也不怕搅错弄乱,对吗?” 曼陀罗道:“叫你快点把这个阴阳怪带回衙门,完成之后必有重赏,动手啦!” 钱东被曼陀罗一脚踢至阴阳佬人跟前,但见他阴阳怪气、不男不女,心下已凉了半截,但仍只好硬着头皮道:“你已经被包围了,聪明的话就弃械投降,高举双手,贴墙站好,乖乖地接受搜身,听到没有?” 黑阴女使怒道:“侮辱我圣佬,杀无赦!” 两黑阴女使与两白阴女便不由分说,便急旋飞踢出十余脚,全是只踢下体的“撩阴腿”,幸而钱东身手也不弱,双手护住宝贝蛋,挡了七、八脚,最后黑阴女使翻身又踢来一招,从顶而下轰向子孙根,钱东又双手一挡,但只闻黑阴女使一阵冷笑,钱东不虞有诈,竟被她布鞋尖处藏着的小尖刀,刺中淌血,痛得他怪叫高呼。 钱东痛骂道:“哇!好阴险狠毒,兄弟们,给我锁她回去,剥光了打到屁股开花。” 一声令下,十个衙差立刻扑前攻向四女,阴阳佬人突然飞身抢前,乱掌拍向四女,分别借四女之掌轰中十衙差,退敌守住阵势。 小明禅师摇头道:“竟然是‘阴阳乾坤乱掌’!就算内力深厚,也需三天才能回复正常,善哉!善哉!” 中掌的十个衙差仍勉力再提刀反攻,但走了几步,咦?怎么好象有些不大对劲?身体活像多了点东西,好怪异好可怖,发生了什么事啊? 十人同时俯望自己身体,咦,怎么大肉当前,胸膛突然胀鼓鼓的?胸肌好饱满,哎唷,不……不是胸肌,竟是乳房啊?怎么会如此?胸前多了对女人的大乳房来? 脸庞又滑又尖,指甲伸长,不……拉开裤头看看要紧,哇!老天爷啊,真的没有了,跟自己南征北讨的男人利器不见了啊! 阴阳佬人道:“小明禅师果真是佛教恶僧至尊,一看便知本道爷的袖招乃‘阴阳乾坤乱掌’,能攻阴气入阳体,改变性征,以阴补阳,哈哈……雕虫小技,猷丑!献丑!” 十个衙差被阴气侵入体内,变作不男不女,战斗力大大削弱,力气也变得阴柔,立被四女夺去利刃,狠辣一刀破脸,从不同方位斩劈,便斩杀当场,活口半个不留。 小明禅师立刻念经超渡道:“生死有命天安排,早日轮回更痛快,死得早,死得好,早死无苦恼,善哉!善哉!” 白雪仙怒道:“喂,老淫虫禅师,人死了你竟讲得好似捡到便宜一般?死既然如此过瘾,不如你先死,早超生啊!” 小明禅师道:“善哉!善哉!各有前因莫羡人,贫僧之所以未死,只因为要努力完成神圣道的伟大使命,感化如施主般横蛮的人,并早日贩依我佛。为的是搭救你,多搭救一位便多积一德一福。” 白雪仙突地一拳,轰得小明禅师双目黑肿,又打得他上下唇肿胀如猪大肠般怪异,怒道:“淫棍!痴人说梦,打烂你的嘴!” 钱东见阴阳佬人杀力惊人,满手血腥,身为捕快,想要上前擒下重犯,但又碍于武功相距太远,只好保持距离不停提刀跳来跳去摆姿势,但始终不敢上前半步挑战。 曼陀罗怒道:“你这混帐跳来跳去不累啊,死王八,是你的工作,又要我出手。四位妖孽美人,我曼陀罗向各位讨教来也!嘿……” 四黑白阴女使又挥出利刀斩劈,曼陀罗竟放软身体,直进身刀网内,左倚右挨,移动身体贴住动刀各手,正好滞住刀势,头突然一顶,竟撞中一白阴女使大胸,左一拳、右一掌,又轰中二黑阴女使乳房,震之后退,再弹前撞跌另一白阴女使,把她压在地上大力偷香。 忽然间背后烈阳火劲大作,正尽力揩油的曼陀罗急翻身而起跃开,攻来的阴阳佬人猛掌重重轰中地上白阴女使,雄浑烈阳神掌轰得她剧痛烧心,霎时间,诡异荒诞情境又现眼前,女使样貌竟渐变粗犷,身形膨胀结实,脸上也生出须根来。 阴阳佬人道:“烈阳入阴体,武功显神威,雌身变雄纠,功力十倍计,急急如律令,杀力与天齐!” 曼陀罗正不知如何应付雌雄莫辨白阴女使之际,其余三女亦已先后受阴阳佬人乾坤乱掌轰入烈阳功,脸容、身体也跟着起了剧变,合力攻向曼陀罗。 四人分从东南西北四方慢步逼进围困,任如何重拳或掌击,竟也打痛不了四不男不女,四人身体如坚硬钢板,渐渐结成铜墙铁壁。 曼陀罗轰得双手酸软之际,四肢竟同时遭扼实抓住,紧紧扣死,再把曼陀罗抬起,各自踏前拉扯,硬生生的要把人撕为五份。 被四女狠力意欲分尸的曼陀罗右手食指挥动,插向紧扯住其右臂的黑阴女使前臂,使出“拈花佛指”,轻轻一弹,血花如朵朵梅状花瓣,自前臂射向黑阴女使面目,立时将她轰退。 曼陀罗急转身,竟接连以“拈花佛指”抓向其余三女下体,轰破全身,三女立时病倒地上,不停呻吟,流血不止。 曼陀罗对小明禅师笑道:“阴是干伪像,举手便破伤。假的部分便是死穴,破之何难。” 曼陀罗举手间便破去阴阳佬人杀招,直教对方不敢小觑,要从其手上夺回相思公主,看来也不是易事。 白雪仙上前怒道:“你两师徒自吹自擂,好烦啊!”又要一拳轰向小明禅师嘴唇之际,禅师哪还上当,双手连忙掩嘴,但白雪仙的拳却已变掌,狠狠地拍在禅师天灵盖上,立现三枝粗金针。 曼陀罗愕然道:“‘三魂烧香’?” 阴阳佬人急念咒道:“谨上明香,敕奉号令,急如火电,迅若风雷,冒顶幻形,假传神信,揶揄阻行,六丁六甲,拿解上清,速速现光明,烧!” 说也奇怪,被白雪仙插在小明禅师天灵盖上的三枝金针,竟如香烛燃烧起来,更急快焚落成灰,剎那间便烧了三分之一。 曼陀罗道:“原来白雪仙你竟是阴阳妖道同一伙的,难怪今晚这么容易上手,看来你们一早就怖好局,先用色诱困我,再静候良机下杀手吧。” 阴阳佬人攻向曼陀罗阻截,白雪仙同时动手擒住相思公主,立时弹射自楼顶破处逃去。 阴阳佬人痴笑道:“原来只计划诛杀你这‘神宗四圣’之首,现下害你犯上奸淫相思公主之名、保护不力之罪,借刀杀人,我‘七邪门’倒也毋用费力便借刀杀人,呵……” 曼陀罗惊道:“你敢淫辱公主,我必定摘下你的头颅来。” 阴阳佬人掌攻曼陀罗,互对一掌便借力跃上瓦顶逃之夭夭,不停痴笑道:“呵…… 那‘佛圣情’可要摘下咱们‘七邪门’好多个头颅了,由上至下,恐怕不下百人将奸淫肌如白雪的纯真相思公主,你把我排在第几位,到时请先来说明,待本座好好招呼阁下啊,呵……” 目送阴阳佬人离去,却不能随之追上,只因插在小明禅师头上的“三魂烧香”只剩下一小节,再拖下去便香尽烟灭,邪毒入心,变成痴呆,即使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 救人为上,曼陀罗佛指急戳小明禅师“足太阳膀胱经”之“精明穴”、“眉冲穴”、“玉枕穴”、“天柱穴”、“肝愈穴”及“胆俞穴”,再背戳“足少阴肾经”之“涌泉穴”、“大经穴”、“交信穴”、“中注穴”及“幽门穴”,十一大穴被戳后同时深深向内凹。 已半昏迷的小明禅师只觉强猛劲力,自十一大穴百冲上天灵头顶,众力于咽喉汇集,疾涌上冲,三金针立时拔射而出,更喷出乌血,总算解去劣境,直教小明禅师松一口气。 小叫禅师怒道:“他妈的臭小婆娘,害我在鬼门关前转了个圈回来,看我追上去折臂断足,教此妖物终生后悔!” 刚烈性子的小明禅师不待调息,便提起金刚杖冲出,曼陀罗也喝止不了,便一同追去,也想要尽快截住恶人,以免相思公主惨受凌辱。 余下的钱东着急道:“曼陀罗,你淫辱公主在前,保护公主不力在后,我当下便记住你的罪行,看,全都记在本子上了,你倘若救不到相思公主、保不住她的清白,坐三、五十年死牢去吧。” 钱东真的拿着纸、笔记下一切,追前三步作个姿态,内心却暗自庆幸,无须以微末武学犯险,偷偷失笑。 “噗”的一声,迎脸掷回来的一只烂鞋,牢牢打在钱东脸上,紧紧黏贴住,鞋底满是唾液浓痰,腥臭欲呕,好生恶心。 “狗贼官,你不用吃官家饭了,如此缩头缩骨,吃拖鞋饭还更适合你啊!”远去的曼陀罗不偏不倚回敬一招“臭痰鞋”,当真教叫小人钱东好受。 在“慈京城”内,要避过曼陀罗与小明禅师的追踪,又谈何容易,但阴阳佬人与白雪仙抬着晕倒的公主,却有信心能摆脱敌人,二人甫窜进大街市集,两旁便扑出四个菜贩模样的接应部下,立即替二人换上市集小贩服饰,再加上一顶竹笠,便完全改头换脸。 其中一名接应者暗道:“真人已依计行事,入城往邀贵客,其余三路人马亦已牵制住各宗高手。” 阴阳佬人阴险笑意溢于脸上,道:“有真人亲到,何愁大事不成,咱们定可大快朵颐,饱餐并提升功力三倍,呵……” 在一旁的白雪仙听得师父所言,看来这次来“慈京城”,目的并非只是对付相思公主或曼陀罗如此简单,还有更惊人的布局后着。 她只是一年前在意气之下,投入“七邪门”中的“符箓道门”,拜阴阳佬人为师,倒也没学到什么了不起武学,或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改正归邪,无非只为一个人。 自己锁定目标,故从来对学艺或依师命做什么事,皆从不放在心上。 只是“慈京城”乃她出生之地,这里有她最怕遇上的人和事,要不是因为她熟悉一切,师父才不会带她同来,但这却又把白雪仙潜藏的一点点怯惧暴露了出来,下意识不停微微抖颤。 阴阳佬人一手捉住白雪仙手臂道:“放心好了,只要冷静下来,曼陀罗与小明禅师两师徒,定然追踪不了咱们的。” 师徒二人穿过市集,便抵熙来攘往的“百花桥”,石桥下的小河道,名为“姻缘河”。 拱桥两旁挤满卖花贩子,“慈京城”少男或风流汉子喜到此桥买花,即席赠予偶遇淑女,要是少女拋花入河,即表示襄王有事,神女无心,不接受对方追求,缘随流水去。反之,少女拥花暗喜,则是追求有望,夺得初次邂逅佳人的心。 打扮已是老粗贩子模样的阴阳佬人师徒,当越过“百花桥”时,一束嫣红的花便摆在白雪仙身前,立时令她全身抖颤,惶恐失措。 “送给这世上我唯一痴爱的你!”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她简直如坠冰窖,全身僵硬,思想也混乱胡涂起来。 白雪仙缓缓的抬起头来,从竹笠帽子下偷偷斜视,一个五尺不足的胖少年便站在跟前,双手持花,状极兴奋。 胖矮少年咧嘴大笑道:“好娘子,你如兰幽香千里醉人,我的鼻子一嗅便得悉你回来看我,娘子啊,相公可好得很呢,只是对你日思夜念,消瘦了一丁点儿,但不打紧的,待相公与娘子重聚,娘子三天五夜泡菜煮饭,吃得我再胖起来,那便──” “闭嘴!”白雪仙暴喝打断说个不停的胖矮子,一手抢过花束,便拋在地上踩踏个稀巴烂,杏目圆瞪,盛怒之情溢于月容上。 照例的一拳打得胖矮子眼圈浮肿,怒道:“臭三寸钉,谁是你的娘子,别阻住去路,滚啊!”又是一拳打得他嘴角歪肿,看来白雪仙极欲急急离去,阴阳佬人也怕迟误惹事,急忙拉走徒儿。 忿怒的胖矮子一手抓住阴阳佬人手臂,怒道:“原来便是你拐带我娘子离家出走,你这老头鸡皮鹤发、又丑又老,怎可能被我娘子看上?唔,定然是懂得魔法异术,臭老魔道,我警告你,快放我好娘子,否则有你好受,我……” 一直骂不停口的胖矮子,每要插嘴才能打断谩骂,白雪仙当然懂得对付,无奈道: “别胡闹啊,他是我师父,不是你想的什么不伦关系。” 抬头怒目凝视阴阳佬人,与他对峙的胖矮子,更是狂怒道:“身为师父也来骗徒儿身,简直不可饶恕,为师之道,在乎……” 阴阳佬人已知不能再遭阻延,一掌重重轰出,待要拍中之际,胖矮子一个斜步转身,竟掀动出急风从旁卷起,扫开重掌。如此貌不惊人的胖矮少年,怎么却有如此高深功力,直教阴阳佬人骇然惊愕。 简直不能置信,盛怒下之阴阳佬人双腿贯力,直透石桥,震飞石块,飞射攻向胖矮子,再轮舞阴阳异掌从后偷袭。 好个胖矮子人如轮转动不停,龙卷风疾现卷射,立即把碎瓦裂石不差分毫卷射向河道下,全没伤到桥上众人半分。 阴阳佬人早已预料到结果,趁胖矮子分神之际,双掌已拍中敌身,阴柔歹劲正潜入胖矮子体内,欲把对方化为女儿身。但甫一接触,便如遭电殛,胖矮子竟自体内透散一道护身电殛,把阴阳佬人弹飞退开三艾以外,双掌立时电黑,表皮烧焦,苦痛难当。 阴阳佬人立时收敛急性子,淡然道:“原来痴情我徒儿者并非他人,急风疾电,擅招风、雷、雨、电,能掌生、通灵,化为攻招,眼前少年英雄便是‘神宗四圣’之一,‘神教’第一高手风飞凡。” 矮个子其貌不扬的原来就是风飞凡,他被赞誉得有点飘飘然地道:“你啊,说得倒也夸张了一点点,但确实有些见识,可惜走入邪道,又逼我妻子跟你入了邪门,晤,还是非杀不可。” 阴阳佬人怒吼一声,震得身上袍服片片飞碎,原来是百道“符箓”制成的,长袍化成飞符,疾射入四周围观坊众身上之余,阴阳佬人挥掌轰向已经僵直的符人,叠成“血肉道坛”,人横躺卧,盘坐于上,抽出木剑以指燃火,点着人头,以坛力战风飞凡。 风飞凡怒斥道:“妖道杀人起坛,我来替天行道破你妖法!”人跃九天,招来乌云,急雨疾洒,正是“神雨召”之“万箭穿心”。 风飞凡卷而成箭,疾射向“血肉道坛”,急劲破空,一招便要破废妖坛。 好个阴阳佬人双手反抓左右人头,挖出双目握珠在手,念咒急道:“老君敕令,神浮心定,破浪赤宁,腥!”一声“腥”令,握破眼珠,血溢出,道坛尸身竟也同时挥射出血腥浪箭,直涌截“万箭穿心”,雨、血相抵,神坛屹立不破。 风飞凡大怒引电为“神电召”,挥射一式“雷霆怒”,直破“百花桥”,桥塌尸翻,“血肉道坛”自然散破。 风飞凡怒道:“看你这臭妖道如何再起坛借神力?” 阴阳佬人随坛、尸下坠,立刻变招轰向众多尸身,血肉内飞出“血符”,“血符” 落水排成密圈,符翻急转,拔水成柱,结成“血水神坛”,阴阳佬人端坐其上,仍得以借神力战大敌。 在一旁的白雪仙,又哪曾见过师父如此起坛神技,目瞪口呆之际,风飞凡踏在断桥上俯视,也不敢小觑这妖道功力。 阴阳佬人笑道:“看来什么‘神宗四圣’也不过如此,要杀我阴阳佬人可也不易,坛破坛犹在,坛力神赐,法力无边,哈……” 风飞凡也笑道:“你的什么‘血水神坛’,有屁法力可言,我就站在这里受你一掌吧!” “大胆辱我神坛!”阴阳佬人也不念咒,便以木剑隔空划水射出,但水剑飞出不足三尺,便沮然坠下,后劲不继。 风飞凡捧腹耻笑道:“笨妖道法力在坛,变了法力打残,好好笑啊。” 阴阳佬人大惑不解之际,同望血符,竟被浮水及水底不断生长的花朵缠盘弄破,圆圈符基已被暗暗毁坏。花茎更飞快盘上缠住佬人,教他立时动弹不得。 风飞凡引雷疾射破入佬人胸膛,笑道:“风、雷、雨、电、生、灵,倒忘了我‘神生召’能呼物生殖,破你妖坛吧!” 天雷在阴阳佬人体内爆破,立刻破尸轰杀,随河水飘去。 胖矮子正要上前再细看尸首,却给白雪仙的一巴掌掴得滞窒呆住,只闻娘子怒斥道: “别以为杀了师父,我便要跟你回家去,再说一百次也不会改变。你休想我会跟你走,我白雪仙最讨厌三寸钉,我不会嫁给你的,不嫁!不嫁!不嫁啊!听清楚没有?” 风飞凡苦着脸道:“但咱们已拜了堂,生米煮成熟饭,说吧,你要如何才肯跟我回家?” 风飞凡竟扯着白雪仙衣袖,又拖又拉,活像孩童撒娇要大人买东西似的黏缠,教白雪仙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纠缠,路旁行人看见也不禁失笑起来。 白雪仙被缠得没法脱身,怒道:“三寸钉你好烦啊,天啊,怎么偏偏要我回来又遇上这个大克星,放手啊。” “什么条件你说吧,娘子,相公一定遵行,我绝不会放弃,永不言败,尽力而为……” 风飞凡又扯又拉,半倒在地上道。 恍如急雷惊醒,白雪仙记得眼前人正是江湖中以死缠烂打、耐力最强、永不放弃出名的超级顽强顽固人物,她又怎可能凭三言两语摆脱这跟她曾盲婚哑嫁、许配拜堂的三寸钉。 白雪仙插腰调息道:“好!你向我磕三个响头,再从我膀下爬过去,我便考虑留在“慈京城”。” 这一句话颇具震撼力,坊众都呆呆望着胖矮子,男人怎能忍受如此屈辱于女人跟前? 从此以后将如何御妻?更甚者,这位胖矮子是个大大非凡之辈、非凡之极的大人物。 风飞凡呆呆道:“娘子,难道你忘了为夫是‘神宗四圣’、神教‘神圣痴’──” “跪下、磕头!”白雪仙怒斥道:“哈……矮子最自卑、最爱面子,你做不到我便走了。” 忽然三声巨响,风飞凡竟爽快的跪下磕头,并且从白雪仙膀下爬过,又再磕三个响头,再穿过裤浪爬至左边又磕头,右边亦磕,如是者四次屈辱、十二个响头,全散去内力,以血肉头颅磕响,额首立时血如泉涌,看得谁都为他忧心。 忽地一阵喝采掌声,四周路旁行人竟为风飞凡的傻戆行径鼓掌打气,大加称许。 众人大呼喝道:“好啊!风老弟够胆色,小婆娘,怎么了,不敢小觑了情痴吧,哈……” 风飞凡血脸痴笑凝视着心中的至爱,傻楞楞的,直教人为他的痴情笑脸捧腹。 白雪仙一个箭步抢上,双掌痛掴风飞凡左右脸颊,又来插眼、又咬耳、又踢下体,疯狂击打,怒道:“以我的美貌,一定要嫁给俊朗大英雄,你比我还矮三寸,既不相衬也不能接受,你死心吧!” 怒极的白雪仙双手叉住风飞凡腋下,把他整个抬起,双脚离地,怒目而视。看在路人眼里,真的十分惹笑,这对男女在外型上一美一丑、一高一矮,确实是绝不相配。 被抬得脚步离地的风飞凡仍痴笑道:“我便是最爱你打骂怒极时的一脸嫣红,配合如兰幽香,天啊,我醉了!” 风飞凡竟就把头挨向白雪仙胸前,吓得白雪仙一脚踢得他飞出三丈以外。 “不跟三弟走,便与你的贱师父一同去死吧!”白雪仙抬头远望,只见轿旁庙宇飞檐之上,站着一个衣袂飘飞的冷漠少女,一身公子打扮的她,并非别人,正是“神宗四圣”之“道圣邪”、杀人如麻的道教接任掌门唯一人选……天诛——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六章 迦逻分身印 浓眉、星目、白发飘飞,加上全身怪异雪白道袍,来人远望倒觉慈祥,但是走近一瞧,不得了,从左额角至右下巴,竟有一道明显的刀疤,痕迹凹陷,异常可怖。杀意也就从脸上凄厉刀疤散发,直射开去,教人不寒而栗,心悸神乱。 如此凶狠贵客驾临,在“地藏千佛寺”的“千级梯”尽处,便来了三位护手武僧,各持戒刀,为首的满脸胡子,法号至慧,带领徒儿二人,挡住了去路,便道:“本寺住持正在外主持‘讲佛会’,道友如欲引见,请先折返,等师公住持回来自当禀告,另行约见。” 自当年“地藏千佛寺”被“武禅”曼摩藏所毁,玄苦视为奇耻大辱,耿耿于怀,自此便悉心调训出新一代武僧,以便守护法寺,免遭同样祸变,道人也因而遇上拦阻。 白发邪道没停下脚步,仍然直上梯级,至慧与二徒右手提刀、左手向前推,欲要截阻,正当触及白袍之际,道人重掌轰在至慧脸庞,出手如电,竟教他不及闪避。五指巨灵掌完全凹陷入至慧五官脸庞,口腔内数十颗牙齿连血爆飞,射穿头颅,分别打入二徒头首,前穿后出,只一掌便击毙三武僧,毫不费功夫。 邪道人继续迈开阔步上“千级梯”,唯一分别,只是梯上多了一条血路,是由邪道人足下血脚印一步又一步踏成。 “地藏千佛寺”大堂前,至慧等惨死引来十多名武僧,全是比至慧更高一辈的苦字辈长老,中间者名为苦行,大敌当前,他们不敢怠慢,手持斩马大刀,严阵以待。 苦行怒道:“邪道无故杀人,我佛降魔,杀无赦!”斩马大刀疾劈斩前,邪道人仍是依旧踏步向前,一手便扣住了苦行的持刀右掌,吐力扼紧,便尽碎指腕骨,折掉大刀,竟就以苦行为武器,扬向两旁武僧劈头打去,劲风急作。 苦行被扣扼紧、无法摆脱,身不由己的变作杀人武器,轰打在旁左侧三僧身上,他们立时撞穿胸口,骨折气断,当然,撞人的苦行也不好受,腿足折骨,伤痛加剧。 左右拍打,比任何刀剑更得心应手的武器……人,在邪道手中甚是挥洒自如,不停撞轰向十数武僧,无人能御,骨头相碰碎裂,杀得拦截者体无完肤、身首异处,只余下一僧等待被残忍杀戮。 而“武器”苦行也好不了多少,早成为血肉模糊的死尸,拋在地上,任邪道践踏出更可怖的血印脚步来。 邪道正踏尽“千级梯”至大殿前,却突然停下脚步,背后一阵凌厉凶悍的杀气直涌而来,猛如凶兽,势似狂龙。 抱掌回身拒敌,雷霆一击,人影从“千级梯”急奔杀来,双掌拼杀,内力翻腾轰开梯石,邪道掌退来敌,但脚步也连退一丈,赫然惊见这眼前高手,竟就是已调派阴阳佬人引开的“佛圣情”……曼陀罗。 比邪道更惊讶的是曼陀罗,他对着邪道瞠目结舌,脑中一片混乱,实在不能相信,闯“地藏千佛寺”者,竟是十一年前已死在自己手上的“道教”第一高手……太乙道。 曼陀罗绕着太乙道细细打量道:“臭道士,想用调虎离山计,落伍喽,我这么精灵,怎会蠢得上你的当,你们兵分四路引开正道各主力,目的只为来‘地藏千佛寺’劫走圣僧太子,谁会看不出你的技俩,失败!失败!” 太乙道笑道:“难怪谁都说不羁曼陀罗佛智能心,武功佛法,聪明绝顶,要灭‘四神宗’,第一个便要杀你。” 曼陀罗看了对头好一阵子,终于恍然大悟道:“是了,你跟太乙道形态完全一样,只是添上邪气妖势,难怪看来看去总有点儿怪模怪样,我来解开谜题,你这家伙是太乙道的同胞兄弟……太乙真。” 太乙真也实在不得不佩服这位少年高僧,杀意骤增道:“当年我兄长以为已经杀了我,却给我魔道神功‘头七丧’的假死骗了过去,但他的背后一刀也可真够我受,闭关八年才完全复元过来,听说你便是杀我兄长的人,今日终于有缘相会。” 曼陀罗怒指太乙真的鼻子斥骂道:“好心的话,就叫你的侄女太乙夕梦不要成天找些什么无厘头杀手,搞三搞四,又没有真功夫;上次竟然还弄了个公主来,害我倒霉,让我春心大动又不肯陪我上床,什么玩意!再这样下去,日后我撞见她,不剥光她衣服、咬她屁股才怪!不过我好久没见过她了,也不知她现在的模样,未必有以前漂亮,说不定,剥光她可能是给她面子。” 未待自言自语的无聊废话说完,太乙真已挥出巨灵神掌,破级飞碎石,再于身前半空中以内力牵引成“石符箓”,直攻向曼陀罗。 符箓逾十尺丈高,全封死前路,太乙真咬破指头念咒急道:“一化天清,二化地灵,化作神鼠听我令,生人入定鬼神惊!请!” 一声号令,道术以符箓助力,竟教曼陀罗右前臂肿了一块,更活动如鼠,裂血走上,割臂直剖,在身上任意乱窜。 曼陀罗大惊道:“哗!让这只神鼠多走两圈,跑到我脸上,万一划花了我的漂亮面孔怎么办?小和尚,过来帮忙啊!” 奋力挥臂扯吸,剩下那个未死和尚竟被曼陀罗吸扯近身,曼陀罗莲花佛手印放在印堂,大喝道:“佛问迦逻,禅力分身……破!”只见当小和尚撞向曼陀罗被定住的身体时,曼陀罗的灵魂竟与小和尚的灵魂对掉了位置,转入其肉身,借之攻向太乙真。 再欲祭起“石符”锁定曼陀罗,却也被精灵的他近身破法,不让乱石成符,再也不能以符克敌。 太乙真不禁盛赞道:“如此年纪,武禅‘迦逻分身佛印’便大功告成,英雄出少年,倒也教贫道佩服。” 借小和尚肉躯之曼陀罗笑道:“搞到我不得不以丑八怪做外壳,一切都是你这个臭老道不好,该打!” 曼陀罗急奔疾走,绕着太乙真不停出掌对攻,走了一个大圈便停了下来,双掌狂轰地上,先前走过处已用脚力破爆圆圈,立时升出劲力壁墙,再转动自身,这一招便是师承其父的“涅盘转生”。 人动劲圈也动,太乙真欲以掌破出,但竟遭强猛内力割伤;轰其真身,旋转的气劲又如锋锐利刃,“涅盘转生”更是不断收缩圆圈,直压逼向太乙真,教他难以逃脱,最后必遭扭破身躯,转生再世去也。 太乙真又哪会坐以待毙,袖子飞扬,一个稻草织成的“假身”自袖内飞出,立握住念咒,全身顿然入魔变相,就知十一年前太乙道魔功“生死八咒”无异,白发血变,脸容血印呈现,貌相邪恶地怒道:“生人曼陀罗八字到此,甲午年辰月初一日午正时一刻一分荣生。” 就以血脂在“假身”上划上曼陀罗生辰八字,曼陀罗危在旦夕,立刻停下“涅盘转生”去抢,却扑个落空。 太乙真笑道:“真巧,父子二人同死于‘生死八咒’。不同的是我兄长未练成魔功,必须以真人施法,曼陀罗,放心好了,你灵魂在他人体内,只会伤别人真身,倒暂且伤不了自己,就让我先折断你两根指头好了。” 太乙真斜身避过曼陀罗抢夺,弄断“假人”左手二指之际,曼陀罗竟微微一笑,又以“迦逻分身佛印”拍额逼出灵魂,竟闯入太乙真身上,“假人”二指折断,竟是太乙真伤了自身,左手二指立时向后拋断。 太乙真怒道:“你这臭小子,竟占我一半真身?” 太乙真的口,却传来曼陀罗的声音:“死吹牛老道,十一年前我爹吃过一次亏,这么长的时间我会找不到办法破你才怪,死蠢蛋!我赐死你、赐死你。” 占据了半边身的曼陀罗灵魂,竟以左脚踢右脚,左手打右手,教太乙真也一时难以破解,只好左右互搏,分身自战,曼陀罗愈打愈高兴,径自哈哈大笑起来。 “地藏千佛寺”的南殿部分,却原来已偷偷潜入另一邪道。是谁有此能耐,不为曼陀罗所察,闯了进来?天啊,这……这不正是另一个未魔化前的太乙真? 太乙真推开殿门,一道金光闪耀眼前,在释迦牟尼佛慈悲像下,端坐着一个十七岁得道高僧,邪道甫进,少僧便手持一串绿玉佛珠安然道:“众生有佛性,名为性海,迷了性海而有识海,从识海起烦恼,有烦恼海,烦恼作孽有孽海,孽招苦为苦海,苦海茫茫,施主道人仍在苦海浮沈,难修智海,无从修成功德海,无法自拔,苦难飞升啊!” 道人至少僧跟前终于停下了脚步,淡然道:“飞升无非为天人合一,与神佛同掌宇宙天地,惟‘涅盘劫’将至,大地色变,天地相分,从此地由魔掌管,飞升何用?” 少僧回话道:“孽生恶果、贪生祸罪,‘涅盘劫’一天降临,大地正邪生灵福灭孽灭,灭尽生福,福还大地,广泽生人,道长却妄自以为人力魔性自始天地相分,阴阳相隔,截断福祸因果,比三岁孩童更为幼稚,敢问道人,你方可胜天吗?” 邪道笑道:“本座便是道力不足,故特来请圣僧劳烦大驾,为我等凡夫之辈,提升道力灵威,付上微薄绵力。” 原来此少年僧便是当今太子李问世,受尽天下人敬仰的“圣僧”,邪道此来,就是为了他。 圣僧道:“入地狱救苦救难,化缘解劫,自是苦心乐意,本僧便随道友远行,惟护法未至,难移半步啊。” 邪道童掌轰向圣僧前大柱梁木,留下清晰凹陷五指掌印,笑道:“他日以曼陀罗为首的四大护法前来营救圣僧,本道便要他们粉身碎骨,飞灰烟灭。” 掌撤去,掌印四周开始被掌力轰得飞灰蔓延,整条梁木竟渐渐灰飞化散,顶上瓦塌了部分,四处立时飞沙尘飘。 曼陀罗灵魂占入太乙真身内力战之际,一股雄浑力道劲掌,突然拍向太乙真背后,竟以外力直把曼陀罗灵魂轰出体外,碎破“石符”,滚回入自身体内。 曼陀罗急拉出小和尚的灵魂回其身体,定睛呆看前方,太乙真与一掌轰开自己的另一个太乙真,已抬着大黑袋直奔下山。曼陀罗正欲上前追赶,但已被刚才一掌伤了心脉,难以提气急追,况且对方竟同是一模一样的太乙真,一化魔、一未化,教曼陀罗也迷糊起来,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在“地藏千佛寺”内堂里,因为圣僧皇太子被掳去,“四神宗”的掌门、头领都聚集一堂,他们正商议营救圣僧的安排。出席者有:代表佛教的“地藏千佛寺”住持玄苦大师、代表道教的“丹鼎观”掌门毛毛道、代表神教的“天神庙”四大长老之一的救命长老;最后,代表西藏密宗喇嘛教的却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 身穿黄袍袈裟的少年僧高逾七尺,肩粗膀阔,长相神勇,一看便知绝非平庸之辈,此人原来便是“神宗四圣”中,喇嘛教密圣侠……班禅三世,辅助达赖三世带领藏人。 坐在“四神宗”代表左方为三圣,右方则密密麻麻的约有一百位武者,他们脸上皆隐约透现少年人之雄壮斗志,要一鸣惊人,要为自己创下一番功业,要一展才华。 其中有不少人妒忌“神宗四圣”,因为他们也是出身自“四神宗”的新一代高手,大家总觉得只要能把握机会,一定比“神宗四圣”更夺目耀眼、更强、更能成大事。 玄苦大师道:“邪魔妖孽已到我‘慈京城’大开杀戒,更掳去太子圣僧,咱们召开此‘无遮大会’,便是以无遮无荫之大无我精神,让各派各宗新一代弟子一显能耐,从中挑选出最强的十大弟子,前赴‘鬼幽域’,破尽万难,救回圣僧。” 毛老道接道:“本本本道得悉悉,此此番番妖孽来犯犯,非但只为一显邪力,更更议决把把把圣僧于月圆之之之夜杀掉,切成成千份,分分给各妖孽吞食食,以学学食唐僧僧肉,便能能增强强功力力力三倍,以此为为诱,联联结力力力量,合成成统一一…… ‘天魔邪教’。” 天诛的掌门师父毛老道,竟是口齿不灵的道长,真教人失掉七分敬意,堂堂一教之首,却有缺憾,未免太失礼人前。幸而依道教先祖圣君立下不改道例,每掌门只能执掌十八年,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下去,此口吃掌门虽只五十余岁,但三月后便必须退位让贤。 道圣邪天诛,便是最当然的继承者,也是道教希望所在。三个月后之“飞升坛决”,掌门之位,已是天诛囊中物。 救命长老接着发言道:“十大救驾弟子当中,‘神宗四圣’已是必然所选,也是由他们四位率领小组,其中以班禅三世辈份最高,是为总领首者,余下六位,便由各位弟子以武引证,胜出者便可同赴‘鬼幽域’,斩邪灭魔,救回太子圣僧。” 救命长老便是风飞凡师父,以救人为乐,也以救禽畜、异兽为己任,生性古怪的他,与师弟夺命长老、寿命长老及天命长老,一齐治理“神教”,二十年来,由“天神庙” 为中心,大力拓展教派,成绩却未如理想,其中最重要原因,便是不停被同道别派、入邪拜魔的“仙宗庙门”骚扰攻击,弄得人心散乱,难怪两派势成水火。 玄苦再道:“皇太后刚颁下懿旨,四宗同派子弟前往营救太子,成功后,每宗派赏银万两,以作宏扬教化,福泽信众。而哪一位能诛杀主脑之少侠,所属一宗,赏赐新建寺、观、庙或宫一千之数,让香火飘扬大江南北,全国臣民同兴赞许。” 最后的一项赏赠千座寺、观或庙、宫,真教座下少年弟子咋舌。要知最盛之佛教也只有佛寺千座,最少的为喇嘛教,合共五百神宫之数,以骤增一千之数计,任何一宗也可立即凌驾三方,成为最强宗教。 要知拜神之地,为宗教各门派所争之重要事项之一,通天禀神,人神融洽和谐,便是倚靠寺、庙。弟子静修,不论如何,都必须有地方容身,善信参拜,交出愿力,也增强神明灵力,香火愈盛,灵力也同时提升,地上教派自是兴旺更强。 一千所新建或寺、庙或观、宫,足教维持已久的“四神宗”的均势骤然倾侧,变成一个教派鹤立鸡群、香火四飘;三、五年后,其余各宗派难免慢慢被其蚕吞,危机显现。 皇太后有此恩赐,当然令“四神宗”必竭尽所能,斩杀掳去太子圣僧李问世之大敌妖魔。 手刃大恶魔,自然必被加封为什么圣僧、圣道,一生光采,无限风光在后,又光耀所属教派,众子弟自必悉力以赴,争取成为杀魔十奇兵之一——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七章 杀人显情真 位于“地藏千佛寺”后出隐蔽处,建有一奇特之牢房,名日“风水牢”,是“四神宗”刻意利用自然力量,建成之壁垒铁牢,用以困锁任何妖物魔邪大恶。 每个牢房的金刚石壁之上都满布小如黄豆的洞窿,石壁外长年刮着狂风,风力经小孔穿射入牢房内,便成漩涡之力,吹得炙脸生痛,人也不易站稳。 加上每个牢房内都注入三尺深水,风吹不动,被锁住手脚的妖犯甚是难熬,夜里想睡,也只好攀至石壁一凸出的岩石之上,惟岩石只丁方二尺,只能或坐或蹲,难受之极。 每个“风水牢”都困囚着两个重犯,倒霉的白雪仙被曼陀罗与天诛捉了回来,便只好进来受苦。 任她如何用力攻击墙壁,也不可能动摇半分,要破墙而逃,当真是谈何容易。 白雪仙怒道:“死王八,人家可是大美女,身材玲珑浮凸、有前有后,摆入如此臭牢,太可惜了吧,快放我啊,否则困个十天半月,皮肤腐烂,生疮生癣,那便白白糟踢了大美人啊。喂,有人没有,快给我回话,大家都死到哪里去了?” “回头是岸,相公在你身旁啊!”虽然话语简短,但白雪仙认得出是他,那个摆脱不了的可恶三寸钉,怎么他也在牢房内? 风水牢水底之下,冒出原睡在水底的风飞凡,他的痴笑胖脸,又再次呈现于白雪仙眼前,教她又再动气,心烦意乱起来。 白雪仙怒道:“怎……会如此,我不要……与你困在一起,救命啊,来人呀,快调我往其它牢房。” 风飞凡笑道:“好娘子,我多番恳求下,才得以进来陪你。我想通了,从前我不断的逼你回家当煮饭婆,实在是我不对,虽然咱们已拜堂成亲,但可没有爱情啊,所以……” 白雪仙大喜道:“所以你终于明白了,勉强是不会幸福的,既然没有爱情,如何能成为夫妻,咱们的婚约就此……” 犹未说完,已被风飞凡打断道:“就此坚如金刚石、永不分离。相公有个好主意,欠缺情爱是真,由今天起,我便开始追求娘子,你把我视作狂蜂浪蝶之徒,我将全力以赴,向美丽动人的白雪仙展开疯狂追求,感情一点一滴累积,一分一寸积聚,总有一天,风飞凡与白雪仙因为不了解而结合,因了解而分开,又再因深入了解而再结合,经历多么多姿多采,多……” 白雪仙飞身从上而下,一肘重重轰在风飞凡头顶,肿包立现,白雪仙实在已忿怒至极点,再也不能忍受他的纠缠,她已到了忍耐之极限。 白雪仙哀求道:“我受不了啦,你究竟要怎样才会放弃我啊?噢,有了,好哥哥,我认识许多比我更年轻、更美丽、更青春十倍的女孩子,待我介绍给你,你从此转移目标。快……出去拿纸笔,再找些飞鸽来,飞鸽传情书,不出三天,十个漂亮老婆等你娶啊,好呀,甩都甩不掉啰!” 神情轻松的风飞凡突然变色,双目怒瞪道:“婚姻情爱岂容儿戏,我拜过堂娶你为妻,咱们就必然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任何绝色也休想代替我妻,呸!” 白雪仙也同时动了真怒火,毫不示弱瞪着风飞凡道:“你发什么臭脾气,本小姐已百宝用尽,你还是冥顽不灵,真气炸我肺,口口声声什么情情爱爱,你这三寸钉、小胖子,从小都没恋爱过,对情爱懂个屁啊!我白雪仙经历五段缠绵爱情,深切体会爱情真谛,你这幼稚笨头,快拋开顽固守旧,听我经验之谈,回头是岸啊!” 风飞凡低下头来,白雪仙在前傲然昂首,女高男矮,正好形成强烈对比,此情此境委实趣怪。 “十二岁那年,你钟情邻村的陈东升,第二回碰面,他便拉你到他家柴房中脱光衣服,当你初尝处子惊春之心动,便冲入十个少年来,把大门锁上,原来高大俊朗的陈东升与朋友打赌,要脱光你衣服,任由兄弟们饱览欣赏。初恋第一段情,便是在如此羞辱下结束。”风飞凡一字一句的说得清清楚楚,如亲眼目睹,直教白雪仙目瞪口呆。 “一年后,你离家出走至城中,遇上人生第二段情,对方又是七尺昂藏神威汉子,他对你说一见钟情,便与你暗里僻室结成鸳鸯。这位貌若潘安的男子汉,只可惜有了妻室,每每相逢皆恨错早婚。为了真爱,你答应他要求,竟眼巴巴看着他毒死妻子,再助他一同埋葬。”风飞凡说得字字铿锵,打入白雪仙脑里,往事欷歔重现眼前,不禁惹人愁伤。 白雪仙接道:“哪知他原来又在骗我,杀妻目的只是夺取妻子拥有的财富,更嫁祸指我毒杀其妻,逼得我要四处逃亡。”剎那间泪如雨下,捶胸嘶哭,又击打厚墙,呼天抢地的悲鸣不已,教人看得心寒震悚。 风飞凡道:“随着而来的三段情,一位剑道高手、一位一级杀手、一位三品少年将军,都是脸若冠玉、长身玉立、气宇轩昂,可惜他们都是同样的骗色骗情,尽是玩弄、欺负弱小少女之徒。这五段情便是你所说的爱情真谛、缠绵经验,对么?” 正在呼天抢地的白雪仙,忽摸着厚墙痴痴破涕为笑道:“你啊,好雄壮的身躯,倚在你怀中,真教人舒畅。”突地泼水向墙,如同热恋男女嬉水,笑道:“泼湿你头、泼湿你身,哇!”水撞墙回弹,也溅湿了白雪仙头、身,她活像被泼湿般,一边躲避、一边又泼水攻击石墙。 白雪仙突然停下手脚,又泪流不停,对着厚墙悲泣道:“呜……你又要回家看那臭婆娘妻子么?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要继续玩,继续玩到天亮啊!”白雪仙径自绕圈泼水,快乐了片刻就一古脑把头撞向石墙,撞得血流满脸,血滴下脸。 白雪仙哭诉道:“不要走!再走我便撞个头破血流,呀,不要走啊,呜……呀…… 你已杀了妻子,为什么还要拋下我啊,呜……” 正疯痴在过去的迷茫、失落、伤感中的白雪仙,看得风飞凡心痛不已,眼眶通红,肝肠寸断的仰天闭目苦嘶。 白雪仙突然走至风飞凡身前,低头凝视,竟不再哭泣,失笑道:“哈……大傻瓜,你的剑法一招能将我衣衫碎成七十八块,我才不信呢,什么?好!本姑娘便答应你,七十八块吻我全身七十八处,任你挑选要吻哪里。哇!你好坏啊,七十八回都吻我的…… 我也要吻回你,哈……不!还要咬一口,咬呀!”兜着风飞凡团团转,闪闪跳跃,开心地嘻笑。 张口便咬向风飞凡胸口白衣处,一咬之下便脸色大变,怒道:“咬死你这负心汉,为了那大胸脯小贱人便拋弃我,你说过爱我一生一世的,咬死你!撕开你七十八块,贱种!” 如疯似痴的狂噬,风飞凡却不作抵抗,任由她悲情发泄,他痛,但明白身体的痛总不比妻子的心更痛。 风飞凡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抑郁,狂嚎道:“杀!杀!杀!天杀的俊男骗子,骗我妻子感情者都该杀!陈东升住在‘天头上村’,杀妻贱种郝伟住在‘刻木城’,剑手名三天迁移去了西域‘敦天城’,还有杀手陈七与少年将军龙品,在‘洛西村’与‘闪火寨’落脚,一个都不该留活口!”恨意、忿怒升华冲脑,眼目中只余杀意。 白雪仙背颤冷寒,她竟晕眩了一阵子,震悚道:“你……你干啥把我从前的一切,都查得一清二楚!你……疯了,为什么查得如此详尽,比我脑子里记忆的还更多,疯了! 疯了!” “要不是我利用你离开时,查探你的一切,不能知己知彼,又如何针对所需,再夺佳人芳心啊!我知道的又岂止这些,那五个男人……”风飞凡续道出其中一些秘密。 白雪仙大喝道:“别说了!这五个大骗子,他日我下嫁的大侠相公,一定会替我报仇雪恨,斩下他们的头颅。” 风飞凡冷冷道:“不必了!” 白雪仙喝道:“什么不必了,你懂个屁!” 风飞凡从三尺深水中抽出五个用布密包着的头颅来,安静道:“他们的贱头颅就在这里,恕我实在忍受不了他们仍风光、风流,在世害人害物,忍受不了,只好替天行道,这些都是你曾爱过的死人头!” 把五个头颅拋在白雪仙跟前,白雪仙忍不住滴下泪来,眼圈通红道:“你为甚么要对我这般好?大笨蛋、三寸钉。” 风飞凡道:“因为我……爱……你!是真真正正的爱,不离不弃,情深义重,绝对的毫无瑕疵。” 说得理直气壮,咬牙切齿,十足情真,风飞凡是坚定不移的,对这段“情”投注一切,永不言败。 白雪仙凝视痴情坚毅的风飞凡,有气无力地道:“我已有了英俊神勇无敌的意中人,我的心已被他俘虏,因为他,我才背叛正道,投向‘鬼幽域’的‘七邪门’。” 风飞凡坚决道:“没有人对你的爱意比我更甚。” 白雪仙道:“他姓云,是‘仙宗庙门’云家的长子云傲,是你们风家的克星大敌,你愿意放弃我吧?” “云家”二字,比电殛犹甚,震撼脑际盘旋翻飞。风飞凡两眼通红,怒容满脸道: “十年前,我参与云家决战,为的是要夺回芳心被云傲亲爹夺去的我娘,结果爹一败涂地,娘改嫁了姓云的,咱们输掉三十块田、二十块地,所有产业一夜全输给姓云的,落得一贫如洗,爹被夺去爱妻,视为奇耻大辱,也因此郁郁而终。风、云二家血海深仇未解,你是知道的,但你却爱上了那天杀的云傲。” 白雪仙道:“因为他比你外貌、气度优胜百倍,翩翩公子,多少淑女为他迷醉,我为他倾倒只是万中之一,有啥稀奇?你要追求我,这样吧,先把他击倒,显出你更胜过他吧。” 风飞凡重拳轰金刚石墙上,囚室立时天摇地动,怒意震撼天地,冷冷道:“爹临终前说过,男人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妻子被夺的耻辱,就算拼了命也必须竭力护住尊严,我答应过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让人夺去我的妻子,那小子云傲,我就在你面前杀掉他!” 风、云二家早已势成水火,十年前风家惨败,被对头的云家夺妻赢尽产业,败在阴谋怖计下。 一败涂地后的风家,只余年纪小小的风飞凡孤苦无依,却肩承复仇重担。潜在的超凡坚毅意志力便引爆出来,风飞凡得悉要败云家“仙宗庙门”,最好便是拜入对头的“神教”下之“天神庙”,七岁的他足足跪了三十天,毅力意志终打动了四大长老之一的救命长老,便纳他为徒,传授“神教”最上乘武学神法。 风飞凡最初未能打动长老们,原因是他的资质实在平庸,但原来无敌的顽强斗志、毅力,非但可补先天不足,而且超越其它同门,神功大成,更青出于蓝,为“神教”中新一代的最杰出人物,位列“神宗四圣”之一,可见风飞凡的毅力何等惊人。 “恩、怨、情、仇”是风飞凡为自己定下的四大人生目标,以他超凡意志力去完成。 恩,乃恩师救命长老,若非由他带入“神教”,绝无今天之风飞凡,人所尽知,他最敬佩的便是师父,也答应过救命长老,必压倒其它同门,成为新一代四大长老之一。 怨是怨侣,一位在儿时定下婚盟,一年前接她过门的妻子白雪仙,洞房花烛夜,她惊见相公竟是三寸钉,便溜之大吉,从此左躲右避,誓要逃婚。风飞凡不会让妻子离开自己,他要夺回情爱。 情是友情,“神宗四圣”是风飞凡人生唯一知己良朋,他们互相扶持,也有远大的理想,不论如何,风飞凡都坚决支持三位知己,就算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仇,便是与云家的仇,总有一天,他要把从前爹输掉的,连本带利一股脑儿全赢回来,要云家也来一尝一贫如洗的惨况。他要改嫁的娘亲后悔,他要复仇,杀败云家。 惊天动地的倔强眼神教白雪仙愣住了,这个身形、外表令人发噱的风飞凡真的能打败云傲么?不,不可能的,如俊逸天神的云傲会爱上自己么?也许为他带来这该杀的风飞凡,他便会注意自己。唔,这个主意蛮不错呢,云傲啊,我早已为你迷醉死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八章 相思盼情迷 小明是很快乐的禅师,并非因为他被师父曼陀罗收为唯一入室徒儿,可多多学佛习艺,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三位美若天仙、各具风韵的娇娃妻妾……冰清、玉洁、玲珑。 “享尽齐人之福,三位嫂子却又情同姊妹,禅师真教天下人羡慕啊。”相思公主甫进入小明府第,见得天仙美貌三位甜姐儿齐下嫁平凡老禅师,实为小明的风流大惑不解。 小明笑道:“她们原是表姊妹的关系,嫁给我后当然会相处甚欢,先后嫁入我家门已五载,倒也相安无事。” 公主细看三位动人嫂子,冰清二十有五,身材高佻、五官秀美,修长的双腿最教人迷醉;玉洁笑容灿烂,一看便心悦畅快,怪可爱的;玲珑娇小活泼,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眼目如星光亮。 看三位娇娃从二十二岁到二十五岁,花样年华、秀色可餐,为何甘愿一同下嫁七十岁老禅师呢?难道中土文化真有其中神秘,还是公主对情爱不太了解,真摸不着头脑。 小明笑道:“谁走进我家,都不禁为我拥有三位天仙妻子而大惑不解,冰清,你再一次为客人解说,让公主也清楚明白。” 甫进内堂,冰清已备雪白客衣,为公主换掉染有沙土尘埃的上衣,玉洁为客人、小明以温水洗脚,玲珑敬备暖巾,替二人抹去油脂、汗水,当真服侍体贴,无微不至。 冰清道:“是咱们三姊妹追求了相公两年,他才答应娶咱们过门的啊,嘻……真幸运啊。” 这是什么道理?嫁给七十岁老禅师,又凶又恶,有啥出色之处?怎么会如此兴奋呢? 公主不停的摇头,不停的好奇发问。 冰清开心地回忆道:“相公是咱们千挑万选,才找到的好归宿,世上男人都爱三妻四妾,故此,咱们三姊妹自小便决定同时下嫁一人,让他享尽不同温柔,也同时互相分担看管、照料,可惜要找大家都同时倾心的对象,数来数去,全城就只有相公一人啊。” 公主疑惑道:“他有啥过人长处,教夫人们死心塌地呢?” 冰清突至相思公主身前道:“敢问公主,你恋爱过没有?” 公主摇摇头,轻说了一个字……未。 冰清笑道:“爱的感觉是好奇妙的,女人可以从很多方面感受到其中的真切美妙,相公他……好了得呢。” 公主好奇地追问:“当真?全都有一样的感应么?那种感觉是怎样的啊?” 玲珑道:“要亲身体验才能得悉其中奥妙,女儿家又怎能开怀畅所欲言,公主也是成熟佳人,早应试试美妙体验哩。” 公主却一脸无奈道:“可惜,我的情爱、婚姻已被出卖,我只是引诱太子还俗的饵,要把他从手中‘骗’回宫去。” 没有爱情的婚姻,没有寄望的结合,没有浪漫。小国大理已把相思公主的爱、她的下半生出卖了,为的是要保持与“神朝”的和谐关系,相思公主的情与爱,都成了高价货品。 公主冷冷道:“只要我能诱使太子回到宫里,让他放弃当和尚高僧,重掌朝政;因战败而被罢绌的爹、长兄……咱们一家也就重返皇宫,分回从前十分之一的城邑,封作侯王,拾回面子,解除屈辱,在子民面前能再抬起头来,否则,为‘神朝’侵占我大理,现掌管一切的‘平南大将军’,将不会让我皇族一系好过。” 成为王、败为寇,亘古不变的定律,败的一方,非但要受辱赔上性命,还要出卖情爱,战争实在可怕。 公主淡然道:“有一天,要是我变回平凡的农家女儿,不再是公主,嫁给平凡的人,只要相公每天赠我一束鲜花,摆放在家中香气四溢,那每一天都浪漫醉人,我就是最满足、最快乐的人了。就只是一束花,相思都会迷死,我的要求,就只是爱人的一束花而已。” 一束求爱的鲜花,好简单、好平凡的要求,但谁又会赠送快要下嫁给太子的相思公主呢?相信浪漫若是知悉情爱已被出卖了,也会偷偷躲藏起来,不再现身,相思公主再地无法得到浪漫的感觉。 “三位漂亮老婆好吗?”一声熟悉的呼唤,三位妻妾冰清、玉洁及玲珑都立时心花怒放,从前院进来的究竟是什么来客,只一句话,便教小明的娘子们仪态尽失,痴若迷魂。 相思公主看见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花”,二、三十束五彩十色的清香鲜花,是她梦想爱她的心上人送赠的花,好香、好香啊。 二、三十束鲜花“走”到大堂前,因为有人捧着他们大摇大摆而来,这个极受三位娘子欢迎、小明又敢怒不敢言的家伙,当然便是师父曼陀罗了。 曼陀罗把花捧到公主面前,教公主感动得快要流下泪水来了,只是一束花便够她满足了,整整二、三十束,浪漫得要死,她的心不停在急速跳动,胸口起伏不定,完全陶醉入幻梦里。 公主伸出双手抚着花朵道:“我好喜欢呀!” 曼陀罗道:“哈……小意思而已,谁不知道我曼陀罗天天收花收到手软,那些公侯小姐、名门淑女、邻家俏女孩,总是爱送上一束又一束香花追求我,哼,好没新意啊。” 失望的相思公主呆呆道:“什么?这……是别人送给你的?” 三位娘子立即熟练地拿出十多个花瓶来,放好所有香花,左折右插,剎那间便弄出十瓶八瓶花卉摆设,手艺精工,匠心独具。 冰清笑道:“师父平素异性挚友无数,到处留情又藕断丝连,全城不知有多少黄花闺女为师父醉死,送花献殷勤还是小儿科呢!有人曾在师父寿辰之日,在家晚宴之际,送来六尺丁方之大盒贺礼,拆开惊见礼部尚书毕大人掌上明珠毕湘芳,竟把自己全裸,用蒸熟肉包皮藏在大包子内,说自己便是寿包。小姐们如狂蜂浪蝶,花样可层出不穷呢。” 回忆起风流韵事,众娘子都捧腹失笑,只有小明禅师既不笑也把怒意尽力抑压,他心底下总是觉得,这个身为长辈的师父只要稍稍动脑筋,三位俏丽娘子便可能背夫与他远走高飞,毕竟他也实在见识过,这偷心者太多厉害的爱情杀着,好可怕啊。 公主原以为曼陀罗对自己有点兴趣,买来一大堆鲜花相赠,可惜只是自己表错情,倒也相当失望,嗅嗅花儿道:“有男孩子送赠香花真好,这样的女人才真正幸福呢。” 玉洁笑道:“对啊!所以每次师父收到花,便转赠咱们三姊妹,咱们都乐得不可开交呢,多谢啊师父。” 只要曼陀罗在家,三位娘子便不用待小明禅师点头或示意后才敢张口,这是曼陀罗的师命,故此只要他一来到,小明便被冷落,他只变成负责斟茶、倒水的小杂仆,三位娘子都挤到曼陀罗身前,聆听他的挑逗话,完全投入,大哭大笑,开心得不得了。 情窦初开的相思公主,对救命恩人曼陀罗原就有三分好感,离开遥远家乡,她很珍惜这位异性朋友,她也幻想过嫁不成太子,下嫁这位不羁少年英雄也不错啊,可惜,对方原来竟是抢手货。 爱情之火点燃不了,满室是花,却没有一朵是自己的,好可怜唷! 直到夜静深宵时分,曼陀罗才带公主回客栈,在明天的“无遮大会”前,便要把公主送回朝廷,让她入宫觐见皇太后。 大道上行人疏落,公主的手紧紧被曼陀罗握住,一股暖流不停的蔓延肺腑百骸,教相思公主心头怦怦乱跳。两人手牵着手,交缠得紧密,是因为曼陀罗说害怕“七邪门” 的余孽还会再来骚扰,万一公主再次被掳,那便又要连番追逐,好烦的啊。 手心被握实,烫热了公主脸蛋,这种心跳感觉,在初次被拥抱时也曾有过,那一回对方的手也是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掌,可惜,一切都不可能开花结果,浪漫在剎那间便消逝,痛苦却不断连绵下去。 陶醉又伤心失落的神情,教曼陀罗瞧得失神道:“搅什么鬼?还在妒忌我收到那么多香花吗?” 公主悄悄道:“不知何时才有异性赠送鲜花,向我展开追求呢?” 曼陀罗一手捏痛相思公主鼻子道:“你没机会了,已许配为当今太子妃,御花园内可有谁敢赠花追求,不怕杀头啊!” 相思幽幽道:“我可从未恋爱过,便嫁给一个和尚,又困在宫内,什么爱情、浪漫,凡是少女该有的我都不能尝到。但,上天最少也应该先给我一段情,有位情郎赠我一束香花,那相思便心满意足了。” 曼陀罗笑道:“你啊,真无聊,爱情是要自己争取的,干么要上天施舍,若祂连爱情如此奇妙的东西都早为你安排妥当了,你岂不成了木偶戏中没生命的被动角色?真笨!” 相思淡淡道:“但明天以后,便什么也不可能争取得到了!” 说着,二人已回到住所之另一客栈,当曼陀罗打开相思的房门时,直把她吓得呆若木鸡,讶然失色,全身不能自己的抖颤起来,天啊!怎么……怎么房间里放满了天下间最美丽的花朵,好多、好多,是五百束还是一千束?形形式式,琳琅满目,芳香盛放,彷佛相思公主走进了世上最香的花丛里,被爱包围,被情困住。 曼陀罗把一朵花咬在嘴里,笑道:“这是‘天下第一大情圣’曼陀罗,赠送给天下第一纯真动人相思公主的,合共一千一百一十一朵花儿,代表着一心一意,一见钟情,一世倾倒,请笑纳。” 人生,原来充满浪漫,浪漫还会在你最失落时悄悄来临,完全捉摸不了,预料不到。 瞠目结舌困在香花丛中的相思公主,舌头打结道:“大哥……你……送我这些香…… 花?” 曼陀罗轻轻拥着公主纤腰,教她倾倒酸软,任由操纵,再缓缓道:“我七岁开始便有女孩子送我香花示爱,至今十二年多,合共收到一千一百一十一束鲜花;但我送香花给女孩子,十九年来就只此一回,公主第一次便收到如此多的花,更胜过我这天下第一情圣了。” 公主呆呆道:“为……什么?为甚……么?” 曼陀罗把嘴唇紧紧靠在公主唇前不足一寸之处,情深款款道:“怎么问这种蠢问题? 送你香花,当然便是对你一片痴心,爱上你,对你钟情了。” 公主抖颤道:“怎……可能是……我?大哥的追求者多的是,我……不明白,想不通啊?” 曼陀罗轻轻道:“爱情不是用口说的,有很多法子教你能在感受中得悉一切,譬如…… 这一吻!” 香唇软贴着相思公主柔唇,两片如胶似漆的纠缠不休,在曼陀罗的带引下,相思公主初次感到一种缓慢又细致的节奏,在唇上、口腔、牙齿、舌头上催策,从缓慢到急骤,从急骤到奔腾,从奔腾到决堤,从决堤到平静,从平静到轻快……好酸、好疯、好狂、好美妙。 更美妙的是那片香唇还吻在公主的粉嫩颈项上,教她醉入丑梦,飘飘欲仙,教她深切的体会到曼陀罗的爱意,他真的爱上了自己,真的为自己醉倒。他吻得好疯,活像一个饥饿猛兽,舌头不停的乱动,连最不该吻的地方,他也伸出长长舌头去探险,好不该啊! 不!不能任他胡作非为,公主决定,决定也反过来吻他,咬他,哼,还以颜色啊。 二人在花丛中打滚,嘻笑抱拥,也不知过了多久,两片香唇才分开,不再苦缠不休。 公主鼓起勇气问道:“爱上快要嫁给太子的我,你不怕吗?” 曼陀罗问道:“怕?有什么值得怕啊?” 公主不悦道:“你永远也不可能夺去太子的爱妃,那就不能与我永远相处在一起啊。” 曼陀罗竟然突地一口咬在公主香臀上,教公主大声叫痛,他才失笑道:“笨公主,我这天下第一情圣,连个和尚也斗不过,还能配称大情人么?要圣僧太子还俗登基为帝,只是愚昧无知狗官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根本就绝不可能。皇太后摄政,外戚、宦官分别把持朝政,多年来已渐渐把宰相胡越、兵部尚书戚知秋、刑部尚书方唐,三人结合而成的先皇铁三角官场势力,渐次瓦解,才有想出请太子还俗回朝掌政,此等不可能的大笨主意,要李问世这食古不化的圣僧,不修身成佛教化苍天世人,简直痴人说梦。” 公主暗喜道:“大哥这么肯定,太子定然不会回朝掌政?” 曼陀罗坚定道:“一定!” 公主疑惑道:“世事变幻无常,这可不一定作得准呢?” 曼陀罗笑道:“但凡佛家弟子,只要一入空门,削发为僧,不论如何,要还俗便必须得其师父批准,否则就算离开佛寺、打破斋砵,仍是佛家僧人,绝不能娶妻生子。” 公主暗惊道:“那……要是‘地藏千佛寺’里太子的师父已准他还俗,那不就是功亏一篑!” 曼陀罗严正地道:“公主好好的紧紧记住,李问世太子削发为僧的法号是慧因,是他的师父……我,曼陀罗赐给他的名字,他是我‘禅宗’一系弟子,寄于‘千佛寺’而已,我当然清楚他绝不会还俗,小和尚永远是小秃头,明白吗?” 天啊!难怪好色的曼陀罗如此猖狂,原来他自己便是太子学佛的师父,他早知悉太子不会还俗,也就永远不能娶相思公主,自己便可以永远拥有相思公主,好狡猾啊! 公主失笑道:“好啊!原来大哥一直在玩我,我不依啊。”口里说是气恼,但得悉个中原委,相思已是心花怒放,她终于寻觅到一个可托付终生的理想对象了。 曼陀罗大笑道:“那些笨铁三角大官,只一心设法扭转乾坤,希望一下子反过来,压倒外戚丸药与宦官艳男、倩男等人。唉!朝廷内争不息,‘神朝’气数已快尽了,待‘涅盘劫’至,什么也都烟消云散。佛学圣法已超凡的我徒问天圣僧太子,又哪会眷恋凡尘?他一心求道得悟,化佛归西天,普渡众生,私心猖獗的狗官们也太天真了。” 公主终于尽释疑虑,抱拥着曼陀罗笑出泪来道:“太好了,我不要当太子妃,参与兄长的什么‘毒计转乾坤’都是废话,只要大哥救回太子圣僧,求皇太后赏赐我爹能返回大理宫中,当个无权无实的傀儡小王,彼此和平相处,那便好了。” 曼陀罗笑道:“对啊!我的好公主,从此你要多多小心了,‘慈京城’上百少女情人的心,被你这外来者偷走,可要妒忌死了,嘻……” 公主轻抚曼陀罗的秀发,用手指缠绕细细把玩道:“大哥的浪漫情史如此丰富,我可难以照顾周全啊。只是……我也有点儿怕……毕竟,在三年前,也曾碰上原以为是上天为我安排的心上人,可惜……我的情意流露维持不了一时三刻,便给无情彻底摧毁了。” 曼陀罗是少女们公认最佳的聆听者,任何人在他面倾诉,尽都异常痛快。相思公主当然也不例外,她拥着强壮的身躯,借着热暖的体温驱走自身回忆带来的寒意,慢慢道出恐怖的遭遇往事。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中午,我正与四个宫娥在大理偏西的远郊捕捉野兔,天空一片蔚蓝,是个令人振奋的炎热夏日。 追了好一个时辰,在方圆十丈丛林里布下了七条绊索,终于把一头很有灵性的野兔围堵住了,决计逃脱不了。野兔在一堆黄沙上蹲着不动,我缓缓移步逼近,突然飞身扑去,充满信心的要捕住它。 那知当我双手紧紧捉住野兔时,踏在黄沙上的身子竟觉一阵虚空,原来黄沙是铺在块薄席之上,底下竟是个捕杀凶兽的大陷阱,我立时双手乱抓,但已停止不了下坠之势,看来便要葬身陷阱内。 这时一粗壮巨掌疾射而来,挽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在生死一线间把我从陷阱直拉而出,救了我一命。 在烈日掩映下,恩人的铁脸五官教我过目不忘,虎脸神目,薄刀柳眉间,说不尽的豪迈俊逸,身形颀长,意态严谨,眼色深缓而凌厉,说不尽的高傲坚毅,一看便教我入迷,被深深吸引住了。 他将我轻轻放下,报以优雅的笑容,教情窦初开的我甜在心头。不停的心跳教我双颊通红,本公主可未被异性如此亲近过。 公主微笑道:“恩公救本公主一命,不论什么要求,我都会叫父皇如你所愿,重重赏赐的。” 铁青的严肃面庞动容道:“好!好得很,公主,我要求的赏赐很简单,整个大理全交给我平南大将军好了!” 他一挥手,后头便立时沙尘大作,千万铁骑如潮水涌上,啊!中土‘神朝’的十五万大军,在我眼前飞越,直杀入城里,不分日夜的杀了十八天,杀了我大理皇朝全国八万大军、五万无辜。铁骑所到之处,民房尽毁,稻田被焚,血流成河,终于父皇守不住了,大理国便被平南大将军降伏,本公主也成为任由宰割的羊儿。 把我父皇一家从尊贵皇位上轰下,不断折磨滥杀,逼迫签下羞辱盟约,最后还提议把本公主送来中土,嫁给太子,以助众旧臣重掌政权。这平南大将军是咱们大理皇朝死敌,他消灭了咱们原来拥有的一切幸福,我永远不会原谅他,平南大将军……臣不二。 “哈……”惨痛的回忆,竟换来曼陀罗一阵大笑声,纯真的相思公主大感不悦。 曼陀罗笑道:“人随天意、天动人心。要是臣不二那家伙的奸计得逞,徒儿太子真的迷上了你这纯真可人儿,又成亲结合,过些日子诞下储君,你成为皇后,岂不可以借登基后的太子之力,随意斩杀臣不二,大理国皇亲反过来成为帝皇亲戚,地位显赫,回复昔日地位又有何难?这个臣不二真笨。” 公主拍打曼陀罗胸膛道:“我不依啊,我不要嫁给太子圣僧,这世上,只有大哥一个我才下嫁。” 曼陀罗笑道:“真的么?那未入门前,待大哥先来验货,看看是否真的玉洁冰清。” 说罢便双手十指乱摸,教从未有过贴身情爱经验的纯真公主,左闪右避,却也全在对方掌握之内。十指在那里体贴呵护,要公主或失笑或大叫、要求饶或大笑,不会错失半分。 曼陀罗的调情术,又岂是初入情场的公主所能承受,但公主的无瑕如云霜的性情,便是他一生中从未遇过的独特吸引之处。 正当曼陀罗得意忘形之际,公主竟兀自弹起,重新理好衣衫,悄悄道:“初夜一定要在大婚后才……才会付出,大哥别挑逗我了,这个于礼不合,不能太过分啊。” 天啊!竟然用尽法宝,这傻瓜还想守住最后防线,枉费花了好大心机,满房是花,曼陀罗呀,好失败啊。 公主吃吃笑道:“其实我也好想见识一下,闺房之乐或是男女之间的可怪趣事啊,大哥,答应带我到妓院见识一下好吗?” 曼陀罗有气没力的道:“现在见识不更真实吗?” 公主竟抽出木棒轰在曼陀罗下体道:“急色鬼,打晕你便不再急色了吧!” “哇!”惨叫一声,曼陀罗真的被气得死去活来晕倒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九章 情意礼难防 “春宵七重天”是“慈京城”达官贵人最爱到访的寻花问柳艳地,七层建筑,愈上愈是春色无边,收费当然也同样步步高升了。 “这里有金发姐儿吗?小费要多少啊?可以玩点性虐待吗?啊,哪个季节有处女夜出售啊?” 一轮疑问,又是相思公主的例行惯性,问得身旁的曼陀罗好不烦躁,真的好想封住她嘴儿。 曼陀罗道:“公主呀,还是让我回答你的疑问吧,‘春宵七重天’一句说尽,有银两怎么玩都可以。尽管你女扮男装,要是露出马脚,传出去公主未嫁竟入妓院,羞辱朝廷,皇太后得悉必然凤颜大怒,说不定怪你伤风败俗,诛杀无赦,连累甚广啊。” 相思公主立时收敛起来,要知太子大婚乃圣洁庄重之极,要是公主在入宫前留下污点,世人皆知,非但要斩首,大理皇族也必然一概治罪,不得饶恕。 “呀!”甫踏进烟花地,竟传来惊人疯狂叫声,而且此起彼落,疯叫喧哗不停。随之便足从四方八面涌来燕瘦环肥各色痴女,挤在曼陀罗四周,笑态撩人。每人都不顾身边客官,抢在曼陀罗身前乱摸乱叫。 “今夜要我啊!”、“你终于来了,想死人了!”、“先给我亲亲嘴,来啊,来!”、“笑得真迷人,好俊啊!” 不绝于耳的赞美声,不断涌来的如云美女,把公主吓得目瞪口呆,曼陀罗活像大明星出场,惹得对他迷疯了的少女如痴如醉,今日还是初次见识,直教她大开眼界。 为求亲近,这些癫狂烟花少女,竟以酥胸、香臀贴住偶像狂撩乱挨,排在后面的,又伸出手来摸脸撕衫,癫狂得迷失本性。 几经辛苦,曼陀罗才一一亲嘴满足诸女,在老鸨们的喝止谩骂声中,二人才能摆脱纠缠,直上而去。 公主呆呆道:“好……夸张啊!” 曼陀罗不停抹掉唇印道:“我最怕往人多的地方去,你终于体会原因了吧,唉!风流惹来风流债,她们都要我一一应付,多活一百岁也不可能啊。” 公主低声道:“对……咱们还是挑最昂贵的顶层,免受打扰痛快玩一会儿,待我开了眼界,见识见识后便回去好了。” 直上最顶的第七层,公主对一切尽感好奇,不停的问这问那道:“啊!八十多岁还来嫖妓,好壮健啊!你老了也会来吗?这里万头转动,一天可收入多少呢?哗!好大的胸脯啊,第六层已经如此,第七层岂不更夸张?” 曼陀罗拉着公主找来一位老鸨,便示意她打点准备一间上好厢房,对公主兴奋地道: “这最昂贵的一层,全是新女初上场,最腼腆害羞,只有初下海的,才不会识破公主是初来见识,你大可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四字,正好最合公主心意,不禁暗暗失笑道:“真的如何戏耍玩弄都可以?”一直活在宫中的相思,终于可以见识一下繁华烟花地,心情着实兴奋。 曼陀罗点头道:“总之你爱玩什么就玩个够,我今夜只饮酒欣赏,你来作主好了。” 语毕,便自斟自饮,房门推开,公主眼目呆住,一对金发蓝目外族少女笑脸迎人,娉娉婷婷的走至公主身前。 身后老鸨挤出笑脸道:“她们是来自外族的元颜色与依丽娜,昨夜才抵‘慈京城’,公子是她俩第一夜客人,可别欺负姑娘啊。” 公主扮作色迷迷的走至二女前,细意打量,突然一手抓住依丽娜挺直酥胸,吓得佳人惊叫傻呆,便满意地道:“好!很健康,又有弹性,这夜我便包下她俩,玩个痛快。” 公主双手捏住二女面颊,笑问道:“姑娘们就这样决定好吗?”二女当然点头,老鸨退去,公主便思潮起伏,不断盘算如何度过她难得的妓院第一夜,留个美丽回忆。 在旁饮酒的曼陀罗看见兴奋莫名的公主,见她首次到妓院,更充当玩家模样,拉着两个金发少女又亲又摸,使得二女尴尬得双颊通红,她却因此悦乐,愈看愈妙,愈觉好笑。 坐在房内喝酒的曼陀罗,不停有美酒送上,只因“春宵七重天”三百名妓中,绝大部分都对他倾慕不已,既不能前来纠缠,只好偶尔在门外偷看曼陀罗神俊风采,送来美酒以示爱意。 玩得兴高采烈的相思公主,把美酒倒在二女胸前尽湿衣衫,再用舌舔,痒得金发少女娇啼疯笑,公主更是玩得愈见投入。 挤在门外的情痴实在太多,曼陀罗无奈只好步出房间,引她们至另一地方,为她们逐一挥笔留名于衣履上,否则永无宁日矣。公主沉迷于玩乐中,正在埋首于美女怀中,哪有空理会其它,也就任由曼陀罗离去。 “男左女右,给我排好,有问题的自动自发出来见我,快!快!快!”正玩得入神之际,竟有公差直冲进房里,一共四人,呼喝连声,把大好气氛都破坏了。 公主愕然道:“差大哥,什么事啊?” 为首的矮个子八字须衙差大声道:“我是衙差陆爷,今日来例行检查,没什么的,只要拿出身分证明文件看个清楚便成。” 公主犹未定神之际,陆爷便大叫起来,他拿着两个金发少女的证件,指着公主怒道: “你这大淫虫,竟嫖十六岁未成年雏妓,伤风败德,简直是无耻丧心病狂,我现在根据保护妇孺条例第七章第七节第十二项逮捕你,控告你非礼及淫辱未成年的少女,跟我回衙门,走!” 突生巨变,吓得公主不知所措,急忙道:“我……不知道……的,不……要拉…… 我啊!” 以公主身分,若张扬开去,便连累大理皇族一家,绝对祸害深远,顿令公主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动脑子但求脱身。 “我……不是来嫖妓的!”公主突然急道。 陆爷与三衙差摸不着头脑道:“说什么鬼话?你不是来嫖妓,难道是来洗地的吗? 哈!” 公主低头道:“我……本身就是女儿家啊,怎可能非礼她俩呢?” 衙差们面面相觑,迷茫道:“你当我白痴呀,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女人呢?好,拿来出生证明文书,待我看个清楚。” 公主乃大理小国出生,又怎会有中土文书,当然又是胡乱扯开话题便算,要证明身分,可真不知从哪里着手。 衙差陆爷怒道:“唯一办法,由我来亲自验明正身,摸个明白,男女有别,看来只有这样,才可以证明你是否说谎,否则先回衙门再说。” 公主脸有难色,她一生中从没被人摸过娇躯,任由陆爷探手抚摸,岂不与任由凌辱无异,但又不能暴露身分,实在进退维谷,不知如何应对。 陆爷身边的衙差怒道:“装神弄鬼,罪加一等,早带回衙门免得咱们麻烦好了,走!” 公主忙道:“不……摸……便摸吧!”为解燃眉之急,只好牺牲一点,任由抚摸,快快了结。 羞死的公主索性闭起双目,咬牙切齿忍耐一阵子,就算是今夕风流代价也好、报应也好,免得被拉回衙门暴露身分。 闭上双目的公主,可看不见陆爷与三衙差在掩嘴偷笑,原来什么陆爷,只是曼陀罗易容假扮,以内力压缩软骨便成了矮子。身旁的三位衙差,便是小明的三位妻妾冰清、玉洁、玲珑所假扮。 为要教训古板公主,讨她便宜,布局玩个痛快,曼陀罗便带她来“春宵七重天”,要守身如玉的麻烦公主自动献身,任由抚摸。但见其尴尬腼腆,大伙儿都捧腹难耐。 公主在漆黑一片中,突觉巨擘来袭,肆意乱摸一番,弄得她双颊通红,只得死忍道: “证明是十足女儿身了吧。” 假扮衙差的曼陀罗淡淡道:“算是有点软肉,但单凭此也难以令人信服,还是回衙门给专家验个明白,才万无一失。” 公主急嚷道:“不……那怎样才算验得清楚明白啊?” 曼陀罗道:“简单得很,解开衣襟,不就可以一清二楚看得明白了吗?” 果然是步步进逼,公主当然万分不愿,但又哪有其它办法,曼陀罗与冰清们,又是一轮什么拉拉锁锁,逼不得已,只好自动轻解罗衣,让人家细意饱览胸脯春光好了。 放肆的曼陀罗又哪会轻易错失良机,说是验个货真价实否,实则刻意要公主难耐挑逗,热烫火烧,全身如遭电殛,弹动不得。 曼陀罗悄悄道:“嗯,愈看愈真实,难道这位公子当真是女儿家吗?”指尖不停细挑轻捏,早已叫仍闭目的公主呼吸愈见急速,胸口起伏不定,另一手突如其来竟直探胯下,直捣最重要的神秘地带,公主立时惊叫狂呼,一时三刻竟呆住不懂反应,只睁大眼傻住了。 曼陀罗摸来摸去道:“不对啊,好象胯下有点东西,说不定是女上男下的怪物妖人,下体是阳,怎么说还算是嫖客,一样要拉。” 想不到被淫辱一番仍解不去困境,公主更是心急如焚,怒道:“你不是要我脱去裤子给你看个明白吧,太过分了!” 得意忘形的曼陀罗,对付女孩子当然自有心得,淡淡道:“对啊!那不用再验了,定然是我猜对了,女上男下妖物,来人,立即锁回去治罪。” 冰清等三假衙差七手八脚的便上前要锁,公主急得便要哭出来,哪知曼陀罗竟一个箭步上前,出手如电的便解去公主裤子,厉目一瞪道:“啊!果然是百分之百女儿身,一定要锁回衙门!” 羞死、气炸了的公主泪水已涌出,不忿道:“你……这狗官在欺人,怎么验明我是女儿身后,又还要锁,这是什么道理啊?” 曼陀罗怒斥道:“你这妖女,玩变态同性恋丑行,根据捉奸法第二条第四章第九节,凡同性恋或同性搞那门子败德变态事者,一律死刑处斩,你一介女流来风月烟花地,玩未成年少女,罪加三等。判罪后先游街示众,再以乱石扔死,走!” 事情愈闹愈糟,公主被弄得头昏脑胀,什么游街示众,以她原来公主身分,岂不更是大丑闻,连忙哀求道:“不……小女子是跟相公来此偷情,并非搞什么同性变态事啊!” 曼陀罗不大相信道:“什么?跟相公到妓院来?那有什么好搞的?” 公主急坏道:“搞……啊,对了,他老是说我不够温柔,床上姿势、反应都不够水准,拉我来妓院学一招半式,好回家再翻云覆雨,增加乐趣,以补不足啊。那……被众多俏妓围拢着的不就是我家相公吗?” 曼陀罗细意思量道:“好!来人,立即把那家伙带回来对质。”玉洁立即作出反应,便出房假装找人而去。 曼陀罗把公主推上床,又垂下帘子道:“我姑且再多信你一回,既是夫妻,好!便来个裸裎相见,即席缠绵,如有错失或不合格,定然又是骗人假话,再也不能饶恕。” 待公主上了床,曼陀罗一手拿走被褥,又逼公主在帐内脱得精光,自己立时回复原来样貌,假意一扑,便冲入帐内床上,与赤条条的公主相对呆视。只见公主双手掩住胸脯,屈膝遮住下体,动也不动,活像受惊小鸟儿,已是任由宰割。 曼陀罗凝视着我见犹怜的公主,结巴巴道:“我……你……我……唉!怎么弄致如此田地,不,我抱公主直杀出去好了,看谁又挡得住我。” 公主惊喜道:“好啊!好主意!”立时飞身扑入曼陀罗怀里,兴奋莫名再道:“快,快离开此地。” 曼陀罗突地又犹豫起来道:“不对啊,我杀出去容易,但谁都认得我是曼陀罗,衙差们追丢疑犯自要追查,查啊查,查完又查,他们又认得公主美貌,不消三、两功夫,便查个水落石出,说什么公主与曼陀罗到妓院寻春偷欢,罪名更大,逃不得啊。” 一番道理说完,公主满脸失望。 帐外又传来冰清等呼喝声道:“喂!又说是什么夫妻一对,床上可该合作无间,便先来一招‘老汉推车’,待咱们验视吧。” “什么是‘老汉推车’啊?”公主犹在狐疑中,曼陀罗已把公主左拉右推,教她跪下,香臀向上,作势摆姿,互相配合。跟着又上抽后倒,东歪曲挑,作出许多古灵精怪的姿势模样,只看得外头众人嘻笑拍掌,大加称颂。 冰清们叫嚷道:“好啊!一招‘翡翠交’、‘空翻蝶’,再来这招是……啊,对,‘野马跃’,难度好高啊,又来是‘山羊对树’、‘丹穴凤游’、‘吟猿抱树’……” 床上“房中术”乃“道教”的一门秘学,其中“洞玄子三十法”,尽把一切可能姿势招式记下,曼陀罗玩得性起,便在床上借公主之身任意表演,以人影作姿势示范,教冰清三姊妹看得如痴如醉,拍掌叫好。公主则被弄得一身香汗,却也渐渐体会各种床上技巧姿势妙用,竟渐渐陶醉其中,也在暗暗欣赏古怪法门。 玲珑突道:“怎么有姿势没声音呢?好奇怪啊?” 公主还在狐疑之际,曼陀罗一手便摸向其左胸,立时惹来一声惊叫,玲珑们点头说是,曼陀罗已知到了最重要关头,便左右手一齐翻飞触及公主每处重要部位,教她真的不停叫出淫乐之声,加以不停转身摆姿势,公主可真全然投入色欲世界,早已任由操纵。 小明三妻妾也暗暗溜走,让师父静静享受乐趣之欢。 当公主知悉已摆脱公差纠缠,已是香汗淋漓,全身火烫,春心急动跳跃,性欲已被挑逗得如烈火高烧,焚身不能自制。 二人四日交投,只差最后一线,若再触摸公主肌肤,她便要疯狂坠入色欲世界,但曼陀罗没有上前,二人床头床尾相距二尺,他不要再主动,要先静下来,为疯狂的前奏伏下契机,要公主一下子爆发,他留下最美妙的一刻,不自己主动出击。 公主强自抑压欲火,念念有词道:“不!不能随便,初夜该在大婚之后才……洞房,要忍……忍,忍!” 曼陀罗轻轻递出手,要公主迎向自己,把赤裸身躯送上,但死守住最后防线的公主仍极力不上前。她有信心可以压住欲火,不会崩溃,不致被色欲埋葬。 最后一道防线、最后关头,如何是好? “喀勒!”一阵裂木声,随之而来是二人同时滑倒向床中央处,好不幸、好庆幸,床倒塌了,中间折断,二人拥抱在一起,曼陀罗的一双手好不该的抱着公主的酥胸。更不该的,是公主的手也惊惶地抓住他下面那话儿。 原来狡猾的曼陀罗,早以内力裂开床板,埋下伏笔,要公主中计。 翻云覆雨,如疯似痴的欲海巨浪来了,公主化作一头饥饿疯兽,主动出击,贞女已成淫娃,春情暴发,热力四射,多年来的禁欲就在一剎那倾尽而出,毫不保留半分,擒住猎物,摇头摆腰,挣扎乱鸣,狂嘶再喊,极尽痛快淋漓。 从柔和缓慢,到急速剧烈,阵阵炙热刺激,无尽惊呼惊喜,扭曲的吼叫,是谁的胜利呼声? 公主大战数百回合,还是不敌情场圣手的丰富经验,被他反攻过来,完全崩溃,贴贴服服的任由摆弄。 她只好作出最强烈反应,在他背后留下深深血痕,教他体会出自己的感觉是何等强烈。 任何贞烈圣女都逃不出曼陀罗的魅力,相思公主当然也不例外,乖乖臣服——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十章 入梦风流香 浮云飘飞的仙境里,玉阶为梯,仙雀欢飞,金龙起舞,这仙境真教人目不暇给。左方有福、禄、寿三星在舞狮助庆,气氛热烈,右方四大金刚也在拍掌欢呼,好不热闹。 路上尽是清一色男子汉在排队等待,足有一、二百人,大家踏在浮云上议论纷纷,异常兴奋。 曼陀罗疑惑道:“怎么我竟来到这仙境里?一切都如此生疏,我不是还拥抱着相思公主在床上享受温存的吗?干吗到了这里?公主呢?” 只见排队的都是俊男英伟汉子,每一个都不断向前张望,期盼什么似的。 曼陀罗问一位公子道:“有米可领还是有钱可分啊?傻呼呼的排什么长队,你们搞什么鬼呀?” 这句话非但那一人有反应,前前后后排队的人都呆愕定住了,睁大双眼望着曼陀罗。 那个公子喝道:“难道你不知自己也在排队吗?你才傻呢!” 其它人一同哄堂大笑,都拍掌和应,尴尬的曼陀罗只好继续前行,自己去寻找答案。 仙境里没有房子,尽是在蔚蓝的天空飘来飘去的可爱浮云,百人长队尽处竟是一张太师座椅,椅上坐着一位柔艳笑意的动人少女,秀眉微蹙,散发一道蚀骨融心的抚媚。 杏而生春,杏目圆瞪,掩不住的智计思维浮现,要人感到她绝对是个了不起的才女。 除了教人甘心为之粉身碎骨的气质外,大伙儿都凝视着她的酥胸,配合那不盈一握的纤腰,胸脯更是显得夸张的浑圆挺拔。 曼陀罗目不转睛道:“难道我竟走进‘奶仙’的仙居住处?是这‘奶仙’也向往人间我这翩翩美男儿,要我来好好呵护她吧,好好好,有机会也一显身手好了。” 奶仙淡淡道:“曼陀罗,你终于来了。” 直呼自己名字,这“奶仙”果然有意思,曼陀罗笑道:“当然来了,有‘奶仙’妹妹在,我随传随到,找我何事呢?” 曼陀罗越过其它人,只见为首的汉子在“奶仙”妹子身前,把头低下,恭恭敬敬的双脚一曲,屈膝跪在“奶仙”座前,再低头引颈,“奶仙”轻轻上前吻其面颊,便立时留下唇印,抹之不去。 被吻者快乐得连忙磕头数响,又吻回“奶仙”脚趾,十二万分顺服似的,活像只狗,令人做呕。 曼陀罗不悦道:“你是在迷惑这群笨男人。” “奶仙”与身旁四位侍婢失笑道:“天下男儿皆好色,若非他们都情迷于我,小女子又如何能掳其心魂,摄入梦境,来享受我永世难忘的定情一吻啊。” 曼陀罗瞧瞧四周笑道:“原来是‘太乙门’的‘梦觉仙踪大法’,但这可也奇怪,本禅师从未对小姐你留过情,怎么在梦中也被带引至此,怎地想不透哩!” “奶仙”眼眸里现怨毒之色,怒目凝视曼陀罗,这熟悉的眼神,对了!原来是她…… 小妖孽。 “奶仙”怨恨满脸道:“你臂上的疤痕印记,会让你一生忘不掉我……太乙夕梦。” 原来眼前奶仙,便是不时派来杀手,用尽一切法子想要把自己置诸死地,为父报仇的太乙夕梦。 十一年来,夕梦也不知用过多少手段,派来了过百杀手,设下杀局怖阵,只要曼陀罗稍一失神,便极可能遭其毒手。曼陀罗也知悉她誓言为父报仇,一切杀局皆是她在幕后策划,但却从未再会过面。此刻于梦中相会,但见玉人艳色如粉雕玉琢,横蛮又野性,倒是男人最爱驯服的倔强女子。 曼陀罗笑道:“原来是我的好妹子夕梦姑娘,你啊,真不对啊,每次派奴才杀我,总是找些粗鲁笨男,好不容易上回才送我一个相思公主;你啊,该早早现身,亲自动手,教我闲时便一同要花枪玩玩,你玩我时我又玩你,岂不快哉!” 夕梦白垩似的两颊出现了一抹红霞,薄怒轻嗔,旖旎神情带着妩媚道“真的好想我么?那便来吧,让我送你深情的一吻。” 诱人的香唇充满了挑衅,教曼陀罗欲火焚身,不能自制,脚步不自觉的向前移去,便到了夕梦身前。 美人儿也不等待他下跪,便扑前一吻,正要吻在他脸上前,一对粗壮、讨厌的手却托住夕梦香腮,痴笑道:“好妹子,你的‘梦觉仙踪大法’香吻印脸,梦醒后人心便被你所掳,痴迷任由操纵,不能自己,给你吻上,便要赔上小命了。” 夕梦冷冷道:“难怪我派来的人,都杀不了你这无耻之徒,你倒也见识不少,并非平庸之辈。我苦练三年的‘梦觉仙踪大法’只是初成,只达至‘入梦’之境,要是再上一层至‘化学’,便能在梦中任意凭借想象杀戮,教你不得好死。” 曼陀罗笑道:“不得了啊,要是好妹子连最高层的‘神梦’也练成,在任何时候都能摄人心神进入虚幻梦境,操纵生死,岂不教我求生不得,要死也难?看来好妹子甫练成‘入梦’便立即来对付我,当真好心急要见好哥哥,给我深情一吻呢。” 夕梦怒道:“哼!只怕你不敢接受了吧。” 曼陀罗笑道:“好妹子,你知道的嘛,单是经吻太不够意思,未免太浪费诗般梦境了吧,更何况今夕是我俩再度重逢。”曼陀罗双手向下,拥着夕梦纤腰情深款款道: “能紧贴着你,给你吻死又如何,来吧,吻啊!” 二人香唇已离开不足二分距离,香气扑入曼陀罗鼻孔,教他陶醉死了,竟睁目痴笑享受风流。 要以香吻印记控制这无耻杀父仇人,现在便是最佳机会,牺牲嘴对嘴的初吻,换回复仇痛快,立即便要决定。 吻! 原来吻在脸上与双唇紧缠,有截然不同的怪异感觉,那臭仇人的舌头竟直闯本小姐口腔,不停弹跳转动,把我的舌头挑出战欲,好大胆子啊。一吸一啜,怎会如此沉重? 吸,像把我的体内的一切力量全吸掉,教我全身酸软,身不由己,任他摆布。 啜,就狠狠把我再推向迷糊朦胧中,脑际一片空白,目不能视、耳不听声,茫然坠入虚空。 吐,一下子把我的空虚填满,孤寂的心、苦闷的情、难耐的寂寞,都活像顿然饱足。 还有那蔓延全身的火烫压迫感,把我整个人烧得炙热难耐,这家伙的宽阔胸膛好生讨厌,压得人家生痛,还一下又一下的继续进逼,握着我蛮腰的双手从不放轻。 给他占尽了便宜,不!一定要报仇,为爹报仇,要吻他面颊,留下印记,操控了他慢慢折磨,要他不得好死,要他为风流快活付出重大代价,不能自拔。 当夕梦主动吻上曼陀罗脸庞时,却不知晓足智多谋的大仇人已屈指结成佛印,金刚佛法护体,邪法又岂能沾身,任夕梦如何狂吻,也只是给曼陀罗多一点轻柔畅快,多一点浪漫温馨,要留下唇印却是绝不可能的痴心妄想。 疯狂良久,夕梦终于推开了浪蝶狂徒,疑惑他脸上为何没留下半点唇印之际,在排着长队的二百人,突然影像模糊起来,教她惊骇莫名,不明所以。 身旁的四婢又是睁大眼睛,呆呆地凝视自己,活像入迷着魔似的,竟张大嘴巴不能言语。 夕梦怒道:“你们四人盯着我干什么?” 四婢中,为首的春春结巴道:“小姐……脸上,脸上……”欲语还休,可不敢直言。 夕梦始觉事有跷蹊道:“秋秋,你来说个明白。” 秋秋压低嗓子,低着头儿道:“小……姐脸上,脸上留有那公子……的唇印,好清晰啊。” 夕梦立抽出铜镜子一照,怎么自己脸上反留下曼陀罗唇印?怎么自己施法,却反过来着了对方道儿,都还全不知觉? 手不停的往脸上抹去,但却总是抹不掉,唇印深深活像火烙上脸,竟全然不能抹拭半分。 夕梦惊骇万分,自言自语道:“我脸上反过来在梦中被刻记唇印,岂不反成了那臭仇人的猎物,被他控制操纵?” 在惊惶失惜之际,已朦胧的二百人渐渐化成虚无,消失得不知所踪,渺无痕迹。 四婢中的冬冬惶惑道:“主人的‘入梦’被破,一切受吻者都破梦灭法,逃出操纵了,咱们前功尽弃啊!” 刚享受完人间春色的曼陀罗,凝视着夕梦脸上自己的唇印,失笑道:“倒霉鬼,唇印还挺漂亮的。好妹子,放心好了,我的佛法不同妖道,不会操纵你,只会在你心中留下情痴,教你日夜禁不住想念我先前的不羁狂吻,午夜醒来,好生惦念呢,哈……” 夕梦盛怒道:“你……好卑鄙,我杀了你这无耻贱人!” 扑前斩杀,一手便穿过了曼陀罗胸膛,但夕梦并不喜悦,因为大梦已近尾声,曼陀罗结了佛印手,立时人化幻影,渐次脱梦离去,再也不受“入梦”所困。 曼陀罗笑道:“好妹子,今日又吻、又抱,下回再不乖,便要脱光你衣服打屁股了,四位小婢,你们也当心啊,呵……再见了!” 摆脱梦困,曼陀罗又回到客栈床上,温柔的相思公主仍在甜笑迷梦中体香渗肤蚀骨,真个销魂。 好色的曼陀罗轻轻挪开被褥,细意欣赏公主的赤裸娇躯,从脚尖至鼻尖,甜香幽幽,脸若朝霞,唇小细薄,小臂皓腕如玉,活在皇宫中的娇柔小娃儿纯真烂漫,又岂同凡间俗世。 那种圣洁舒雅,说不出的可爱高贵,十指纤纤,香肤滑溜,从没沾过阳春水似的,公主身娇肉贵,当然是与众不同。 一道凉风拂来,公主微微惊醒,身无寸缕的被曼陀罗鉴赏,双手自然的护住胸脯,羞怯得满脸通红,双颊艳如桃花,芙蓉如面,脸蛋快要胀破似的。 曼陀罗轻抚着公主下巴道:“没弄痛公主吧?” 眼眸尽是茫然的相思公主轻轻摇首,曼陀罗忽把身子压在她身上,教公主僵直不敢动弹,悄悄道:“要是初夜的感觉好深刻,这一回有了经验,可更是新颖多姿多采,让我再教公主寻春之道吧!” 小楼今夜又春宵,风流成性的曼陀罗,总是禁不住释放不羁的风流性子,掳去相思公主初开情芽。他可又忘记了自己是“情缺入命”,痴情不缺,独缺长情,无缘永拥佳人,又种下一段风流孽债啊!——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十一章 杀囚闯幽冥 替“七邪门”太乙真引开“四禅宗”各路主力人马,让他独自劫走圣僧太子李问世的,共有四路人马,合共十一人。 分别的隶属不同邪门,有“符箓道门”的阴阳佬人和徒儿白雪仙;“喇嘛红门”的玛巴桑结和却吉拱波;“六壬神门”的屠牛、屠朱、屠九三兄弟;“太乙门”的伏虎和降龙,与及“八卦门”的离九宫和天怒。阴阳佬人已死,余下尽被擒住。 十邪魔妖孽在烈日下被锁在“圆寂寞”内,全然动弹不得。 什么是“圆寂寞”?那是天下第一发明家……混天儿的精心杰作。这个脑袋古灵精怪的十五岁少年和尚,是来自百里外“天台宗”的“少室寺”,自小熟读一切工程技巧之“巧工记”、制备武器的十四卷“强国城门”;开凿水利的“水经注”;所有微细器械构造的“神机志”。 只要是有关技术、发明、制造的古籍典学,混天儿都熟读百遍,化繁为简,融会贯通,以助自己不停构想出新发明。 “圆寂寞”便是他的杰作之一,圆圆的一个以粗玄铁交织而成的大铁球,把一个人手脚同向后拗,四肢腕部齐锁在一点扣死,再合起铁球,被囚者便被迫反身屈曲,锁在铁球内,不能发力吐劲,也就无从挣扎脱身,乖乖的任由处置。 更妙的,是被囚者移往别处,远可把铁球置于木车内运送,近则滚动铁球前往,方便快捷。要是被囚者功力较高,便可以先以金针封穴,那便万无一失。 铁球是圆,被囚者孤寂难耐,混天儿便称之为“圆寂寞”,也寄望妖孽在寂寞中悔过向善,归于我佛。 “操你妈的烂臭狗种秃龟蛋,有胆便放我伏虎、降龙出来,单打独斗,让我以实力争取自由,锁住我天天在我面前颂经念佛,算哪门子好汉?我就是不服,呸!” 盛怒的降龙有机会使骂个不亦乐乎,好不痛快。 十个“圆寂寞”内的九位“七邪门”妖孽,已被推滚至“地藏千佛寺”后山“武技场”上,由玄苦大师主持,“四神宗”其余代表地出席压阵的“无遮大会”即将就要开始。灭魔闯“鬼幽域”的十奇兵,除“禅宗四圣”外,其余六个位置,便以斩杀此十妖孽为考试,产生六位优胜者来。 “四神宗”以下的一百子弟精英,谁都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毕竟这回以武论胜负,公平得很,要出人头地便是好机会。 首先跃出来斩破无缝“圆寂寞”,向太乙门下的伏虎挑战者,一身绿色道士袍服、手执铁弓、背负三箭、一脸强悍者,便是“道教”天诛“地支十二子”中的老大……子天子。 天诛虽与曼陀罗为结义好兄弟,但见他所收尽是强手高徒,白发武功至尊也甘拜为徒,相较下自己的徒儿未免太差劲,故天诛一直以高压方法调教弟子,以提升弟子功力,其中大弟子子天子为其最得意者。 “圆寂寞”已破,但原困在内的伏虎并不妄动,反而继续蹲下来动也不动,连呼吸也变得好轻、好微,他害怕吗? 没有谁比子天子更懂得应付这样沉稳的敌人,因为子天子有箭,一支十尺长的巨箭,对准了伏虎,只要他还不动,便再也不能动了。 射! 箭比想象中射得更急、更快,中,中了!背入胸出,箭尾犹留在背后,整支箭便贯穿伏虎身体;但他仍是动也不动,头儿低垂,不给任何人看见他的表情,继续静蹲伏着。 只要杀掉十妖之一,便大有机会成为六个入选弟子之一,但这样对付伏虎,可不叫决斗,是射杀而已。 子天子手上只有三箭,一箭已重伤敌人,第二箭便要置敌人于死地,这样较有保障。 因此子天子的第二箭对准伏虎头颅,只要一箭穿破,必死无疑。 伏虎依然动也不动。 正欣赏着大战的曼陀罗,对子天子的师父天诛笑道:“那伏虎又是练了那门‘太乙死不诀’,子天子看来并不懂得其中玄虚。” 天诛道:“不打紧,一定胜利的!” 第二箭长五尺,直没入脑袋,左入右出,脑浆溢射四溅,死定了。 子天子正侍为胜利兴奋之际,死了的伏虎才暴然扑抢攻来,狂拳如雨下,轰得子天子神弓扭曲,全身爆出无数血洞。 原来“太乙门”的“太乙死不诀”,是弱者以死与敌拼战、同归于尽的神功邪法,先在被杀前尽力敛藏真元,在敌人袭击时也一并兼收其功力,待生命失掉的一剎那,便能有半炷香数倍神功附体,全力向敌扑杀复仇,是可怕的邪法。 “太乙死不诀”只着重攻力,毫无招式可言,加以伏虎已“死”,任你如何痛击也毫无知觉,耍截住疯狂杀力,唯一方法便是对攻,但可以跟一个已死的人对攻吗? 子天子连最后的一箭也被轰得碎折断掉,又有何人能抵挡已死的伏虎强大杀力? 有,是一个老僧,用的武器是自己。 百名弟子中飞出来抢救的是一个肉团,一个把自己身体在半空中屈曲成大肉球团的老僧,直射轰开伏虎,又碰撞而其它四个“圆寂寞”,捣毁破碎,要以一敌五,决战降龙、伏虎、屠牛、屠朱、屠九合共五人。 这狂妄自大的老僧已有八十岁,名为……任圣僧,小明禅师看见他立时动容,在“佛教”武僧当中,除从未露过一手的百岁神僧……法力大师以外,他敢肯定就只有“法相宗”的任圣僧功力在自己之上,他竟然也来参战,那些少年小子可又少了一个位置。 降龙一手便撕破自己喉管,同以“太乙死不诀”与任圣僧决战,屠氏三雄则运起内劲双掌立时分别化成绿、红、蓝三色,只要谁身上同时沾上三色血毒,便全身腐烂而死。 任圣僧态度可真不似佛家中人,竟然蹲在地上,手指便向鼻孔里挖个不停,挖完还摸摸秃头,真是丑恶之极。 当大家都不禁呆住之际,曼陀罗却失笑出声,拍掌叫好,笑道:“好!挖得好,真佛性是人,真人性是佛,果然是得道高僧,好啊!这挖鼻功夫公诸同好,把佛家的无聊庄严都一扫而清,回归自然了。” 五妖孽却没有因任圣僧的丑恶行径而停下手脚,兵分五路,疾攻向他,势要来个五妖分尸。 曲身、屈膝、缩头,滚啊滚!人肉皮球又来了,先滚向伏虎,冲势疾驰,伏虎一掌重力拍向大肉球,但大肉球却反而闪出手来一拉,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伏虎直拉入内,肉球立时滚得更快更猛,小肉球大了一倍,又滚射向降龙。 滚啊!冲啊!缠住、绞入,连结一起再增大,五妖孽一个又一个的被滚卷入大肉球内,变成六倍巨大的大肉球,五人都失去了踪影,留下来的只是九曲八折、乱作一团糟的“血路”。 当巨大肉球停了下来,压得扁平成烂肉绞结一起的尸首,已不能辨认哪个是谁,唯一可知,便是从中一手挖开肉球外壳,从里面走出来的任圣僧,左手还在挖鼻,右手又在挖耳的非凡僧人。 玄苦道:“高僧力杀五妖,功力惊人,往‘鬼幽域’自是大显神威,当然该为十大奇兵之一了。” 倨傲的任圣僧听了也合什点头致谢,毛老道、救命长老及班禅三世也点头接受。 玄苦笑道:“曼陀罗,任圣僧在‘佛教’武僧中,功力也算出色,看来也足以与你并驾齐驱了吧。” 当年曾被曼陀罗掌掴的玄苦,一直怀恨在心,对他不存好感,惟曼陀罗功力极高,压倒“佛教”四宗一切高手,难盖其锋头气势,今日出来了一个任圣僧,玄苦立时暗暗叫好,但望一朝他能挫败曼陀罗,最好失手杀掉,更是完美。 曼陀罗笑道:“这个嘛,该问问任圣僧自己啊。” 任圣僧走至曼陀罗跟前,突然屈膝下跪,便大声颂道:“徒儿依师父吩咐,一举败杀五妖,免花无谓时间,敢请师父指正。” 一句师父,教场中人都哑然失色,这武功厉害之极的秃头老僧,竟又是曼陀罗的徒儿! 曼陀罗笑道:“不长进的臭徒儿,也不使点真本领让大家开开眼界,还不滚远点免得惹师父我生气。” 任望僧立刻退开道:“师父责骂得是。” 场中的“地支十二子”最是羞愧,师父天诛时常痛斥必须用功,不能被曼陀罗的徒弟比了下来,但今天之败,可算是大大的羞辱了天诛,连大师兄子天子都落得如此下场,真是颜面何存! 继任圣僧后,杀掉妖孽被批准同往“鬼幽域”者,还有“喇嘛教”的阿难上人、“佛教”混天儿和小明禅师、“神教”赤脚大仙……耶利亚与及“道教”天诛师兄天焚。 混天儿没有杀功力低微的白雪仙,他快手把对手又锁回那“圆寂寞”里,这是当然了,他早已答应过风飞凡,要拿白雪仙当引路人,带大家闯进“鬼幽域”,又如何能伤她。 风飞凡对白雪仙扮了个鬼脸,示意是他放对方一条生路,但换来的却是怒目相视。 曼陀罗、天诛、风飞凡、班禅三世、小明禅师、任圣僧、阿难上人、混天儿、耶利亚及天焚等十大高手,便要闯往“鬼幽域”,救回圣僧太子李问世。 以十人之力正面决战“七邪门”是不可能之事,究竟如何偷袭,怎样智出奇谋? 当夜,班禅三世便领着一众十精英,离开“慈京城”,直闯西域异地“鬼幽域”。 城中没有人知悉行踪,只因此行关系重大,“七邪门”眼线广布,极易惹来阻截,故谁也没通知,便离城上路。 一行合共十二人,除却负责引路的白雪仙外,天诛也带来了为她捧着“卦棺”的亥卒子。这位师父毛老道在“丹鼎观”外拾回来的弃婴,在他请求下,天诛纳亥卒子为“地支十二子”最后一人,跟了自己学艺五年,却因资质所限,最是平庸差劲。 但亥卒子却有着弃婴孤儿的特性,性格顽强、坚毅不屈、不怕苦,天诛有感自己也是弃婴孤儿,故体恤亥卒子的资质平庸,比其它弟子更严加指导。 骑着皇太后赐赠的良驹,经七天七夜的不停策骑飞驰,十二骑终抵达“鬼幽域”八门之一的“惊门”。 “‘鬼幽域’以天九星、地八卦列成之‘地盘图’布下八门,相互联系,八门分别为正北坎一宫‘休门’、西南坤二宫‘死门’、正东震三宫‘伤门’、东南巽四宫‘杜门’、西北干六宫‘开门’、正西兑七宫‘惊门’、东北艮八宫‘生门’及正南离九宫‘景门’。”曼陀罗详细的说个明白,教大家一清二楚。 白雪仙不悦道:“我只知道每个入口都可以进去,但必须配合不同时辰,再计算每个人的生辰八字,选择合适之门进入,其它的我就一概不知,万一遇上什么,可不能赖我呀!” 小明茫然道:“那咱们该从八门中的哪一门进入‘鬼幽域’啊?” 曼陀罗和风飞凡相对失笑,风飞凡对白雪仙轻声道:“依时辰配合八门,正好亦被八卦九宫克制,随缘而来,自然随缘而去,既来到‘惊门’,便直闯而入,才能以缘破机啊。” 白雪仙一个扬手,又掴得风飞凡左眼歪右,异常怪趣,怒道:“臭王八,装作有学问,盲头乌蝇才有门就入,什么都不懂,说什么缘来缘去,难道你说了就算数!” 进入“鬼幽域”的“惊门”,曼陀罗等十二人脚下,是一条奔腾湍急的河流,四处是险阻漩涡,澎湃汹涌,一望无际的不知前路,掉下去究竟会被急流冲到哪里去?会葬身河底吗? 可怕的急流,却吓不了闯龙潭的十二英雄,眉头也不皱便跃身而下,向“七邪门” 挑战——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十二章 洛水八阵图 弯弯曲曲,左穿右插近半个时辰,转得金星四冒,最后坠下大瀑布里,曼陀罗直插水底,立时清醒过来。 一大群大鱼与大龟就在他面前悠闲游着,水色澄澈见底,宁静怡人,活像神仙境界,教人神往入迷。 曼陀罗心里在想,这“鬼幽域”竟是人间仙境,可实在是始料未及,能生活在如此宁静世界,人心却偏邪,倒也令人费解。 从水底冒出头来吸一口新鲜空气,噢!多清新怡人。岸边正传来一众女子的嘻笑声,一群只以碎布蔽体、秀美灵气溢现的青春少女,正在沙滩上玩那“老鹰捉小鸡”的幼稚玩意。 中间蒙着双眼的少女,虽然看不到容貌,但见身形婀娜,料必是诱人俏娇娃。 曼陀罗的出现,并没有令众少女惊奇怪叫,只掩着嘴儿忍笑,那中央被蒙眼的少女,正好摸到了曼陀罗身前,双手紧紧捉住了他,死缠不放,大叫大笑嚷道:“捉到了!捉到了!” 曼陀罗惊讶得冷汗直冒,手心冰冷的僵住,双手快快解开蒙头少女的长布条,天啊! 怎么可能竟是相思公主。 熟悉的笑容,不能作假的声音,温柔地道:“相公你好烦啊,总是在人家嬉戏时挡道,好讨厌啊!” 每一神态都十足真实,每一寸肌肤都是十全十美的相思公主,曼陀罗可迷惑失神、茫然不知所措了。 曼陀罗道:“这里……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相思公主与众女一同失笑,捧腹道:“又来了,又来了,相公的旧毛病又来了,好玩喽!” 曼陀罗疑惑道:“旧毛病,什么旧毛病、老毛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哩。” 公主倚在曼陀罗肩膀上,众女拿而为他抹去水渍,公主才笑道:“是三年前的事了,你与一群人闯入‘鬼幽域’,甫进入‘洛水八阵图’,便被冲向乱石,撞伤了脑子。小明禅师先把你送回‘慈京城’,但你却失去了一切记忆,脑子里一片空白。” 众女与公主带曼陀罗在沙滩恣意漫步,享受着温暖阳光,公主再道:“医了半年,你才回复一点记忆,跟着我便带你离开‘慈京城’,回到大理这‘隔世村’,一住便住了两年多啊。” 曼陀罗简直不能相信,怎么可能已过了三年?这里明明是“洛水八阵图”,怎会是大理“隔世村”?不!一定出了什么差错。 公主笑道:“你不信我所说的一切,对吗?次次如此,倒也惯了。是你来到大理后,坚持不肯再回‘慈京城’的,你说是为避免朝廷再找麻烦,你也无力再与‘七邪门’斗,便与我隐居于此,长相厮守。” 曼陀罗愈想愈乱,难道自己真的受伤失去记忆?这里是大理,还是“鬼幽域”?自己真的已经离开了江湖? 一男八女,很快便走至一栋偌大的茅舍外,一个两岁小男孩牵着才不过八个月大的小女孩,直冲出家门,抱着曼陀罗的大腿叫道:“爹!” 惊讶失色的曼陀罗,呆呆凝住两个小孩,轻轻抱起,一个男孩、一个小女孩,五官容貌真的有三分像自己、三分似相思公主,难道……真的是亲生儿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七少女之一的红衣姑娘笑道:“相公这回又是连孩子们都忘掉了,十次有八次如此,真烦人。” 曼陀罗呆呆道:“怎么?你……们都是我曼陀罗的娘子吗?一妻七妾?” 屋内忽传来娇叱道:“你好啊,每一回都说漏了我这好娘子!” 从茅舍直奔而出的,胸前一对酥胸上下跳动,看得人春心荡漾,天啊!这不是太乙夕梦又是谁? 夕梦怒道:“是三妻七妾,你哀求我嫁给你时,说什么入门不分先后,爱我俩不分大小,但每次失忆醒来,总是先记起妹子相思,我夕梦你是永远不放在心上,这夜便要一刀剖开你的心啊。” 疑惑的曼陀罗突然大笑,哈哈不停道:“原来又是‘梦觉仙踪大法’,一切又是虚幻梦境,我可不易上当啊。” 破梦截穴,先点阳白穴、本神穴,再对胸口维道穴、五枢穴、带脉穴,全属“足少阳胆经”,截穴惊神,大梦即醒。 过了好一阵子,三妻七妾的痴笑可爱脸容,却仍在眼前,怎么……?竟不能惊梦醒来,难道……这不是梦境,而是真真实的情境? “爹!爹!爹!”两个稚童的叫嚷声仍在耳畔,可真不是梦境?况且,以太乙夕梦功力,又哪能结成如此真实的梦境来?难道一切都已成过去,早已隐居大理,不问世事,娶妻生子,做个开心快活人? 曼陀罗甩开妻儿之手,直向外闯,运起轻功,不觉已走十里之远,四周尽是稻田,再奔前,荒野长草,茫茫大地,不是高山便是流水,这不是梦境,也不是“慈京城”,最大可能便是仍处身在“鬼幽域”,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受伤后失去记忆,只要闯出去,便定然可解开这哑谜。 万丈高山在前,全无路径可走,要徒手劈树开路,直上山腰。 曼陀罗独自开出山路,一直向上攀越,日暮西沉时,已走至山腰处,只要再花一天时间,便能越过山,山后一定就是谜底所在。 好累,好累的一天,曼陀罗倚在树下安睡,睡得很甜,彷佛这一觉睡了许久、许久。 当烈日照射眼帘,曼陀罗才苏醒过来,准备再继续翻山越岭。 但,他竟发现自己并不在山腰上,而是睡在大木床上,高床软枕,睡得异常舒泰。 怎么一觉醒来,又活像南柯一梦?这里又是何地?我不是还身在山腰上吗?怎么竟会睡在床上? 一个十岁的孩童手执简单的弓箭,又抓着一头老鹰进房来,一屁股坐在椅子,对曼陀罗道:“我说过射的鹰一定是最大的,看啊!张翼足有三尺,盘飞九天高,哪知我奋力一箭,便把它射下来,这鹰原欺我人小臂力不足,它可后悔莫及了。” 曼陀罗真的迷茫呆呆道:“小兄弟,你究竟是谁?” 小兄弟立时痴痴凝视着曼陀罗,失声高叫道:“娘啊,爹又失去记忆了,哇!好好玩啊,又失忆了!” 欢呼狂叫的心兄弟竟然又是曼陀罗的儿子,真教他目瞪口呆,难以接受。 曼陀罗苦笑道:“两个还不够,又多一个,长得人高马大,有够夸张呀!” 小兄弟的叫声,把太乙夕梦和相思公主都唤了进来,身后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孩及两个分别二岁及手抱的孩子。其它的七妾也分站两旁,都凝视着曼陀罗,看个不停。 相思悄悄道:“相公,这一回你记得些什么啊?” 曼陀罗缓缓问道:“这里还是大理?” 众人点头称是,曼陀罗却不禁摇首叹息道:“怎么我的孩子又变了样,又多了两个小不点,会是谁的呢?” 夕梦忍无可忍,一脚便踩住床板道:“死鬼相公呀,你闹够没有呀,成日都短暂失忆,好烦啊。大的是公主和你生的女儿,小的两个是我和你生的,满意了吗?要不要去验血呢?” 曼陀罗不能置信道:“甚……么?怎可能一觉醒来,女儿已由两岁长成十岁,八年,竟又已过了八年……?” 女儿拍掌开心道:“好啊!爹这回只是失去了八年记忆,太好了,太好了,跟前两次有显著的进步啊。” 围在床边的二妻七妾四子女,全都兴高采烈跳跃拍手,高兴得放肆尖叫,真情流露,绝对不是伪装得来的。 曼陀罗看看铜镜内的脸容,确是有点倦疲,但怎可能在这世外桃源已住了十年,却一切活像仍很新鲜、陌生。 但两位妻子,太乙夕梦和相思公主,确是隐见一丝丝鱼尾纹在眼角,愈觉增添了成熟韵味。事隔十年,难得的是夕梦的酥胸仍是又大又挺,迷死人啊。 慢步离床,曼陀罗步出茅舍,但见四周一片金黄,原来正是八月禾稻初熟的日子,无数的谷物正要他去收割。 夕梦厉言疾声道:“你呀,昨夜又说要酿米酒,快去田间收割呀,否则休想大醉了!” 一脚踢在曼陀罗大屁股上,直把他蹬出屋外。又再面对田野,曼陀罗还依稀认得跑过的那段路,冲啊冲!那高山还在,八年前劈斩而成的山路,树木都特别矮小,可见都是初长成,山路依稀可辨。 不错,确是上次那条山路,自己岂不已在大理这与世隔绝之地,安住了十年? “慈京城”怎么了?圣僧太子又如何?天诛、风飞凡及班禅三世呢?“七邪门”灭绝了没有,现在谁在当中土皇帝?是皇太后吗? 一连串的疑问,教曼陀罗混乱不已,他当然不可能一一解答,这里决计也没有人能为他解答。 垂头丧气的曼陀罗回到茅舍中,他没有去田间收割,好早便睡,倒头大睡,睡在大得不可再大的木床上,与二妻七妾同睡,真是享尽福分。可惜,他暂且没有心情食色,他要等,等待蛛丝马迹的浮现。 诈作安睡的曼陀罗,半合双眼监视着每一人的举动。那太乙夕梦睡前先替自己按摩搓穴,弄得曼陀罗好生享受。这夕梦的肌肤怎么滑得水珠也急动滚下,通红香透,摸得好舒服啊。 柔善的公主不停在曼陀罗嘴上亲了一下又一下、亲完又笑、笑完又亲,活像总不满足似的,最后便拥住他的身子安睡了。 七位妾侍地分别睡在四边,曼陀罗等了又等,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不可能的,这些不可能是真的,她们必定会在我睡着后露出破绽来,一定会,不可能真的伴着我度过每一刻吧? 终于,曼陀罗等到了,第一个静悄悄起来的是太乙夕梦,她轻轻的步出卧房,梳洗好,便拿着刀子走出屋外。 失望,是曼陀罗唯一的感觉,因为他已知道太乙夕梦要干什么。在半夜时分起来,太阳还没升起,这满口恶言的好娘子,手里拿着镰刀便往田里去,一刀又一刀的为相公曼陀罗收割稻米,她要酿一坛又一坛最好的高梁给好相公,曼陀罗好感动,上前深深的吻了她,便快乐地与夕梦一同收割,一起唱着童谣,为快乐的生活再多添姿采。 两个较大的孩子天天在比试猎鹰或野兔,曼陀罗便亲自传授了一些技巧,乖孩子们都觉得很快乐,猎来大野兔烹煮饱肚,倒也快意。 晚上,曼陀罗拥着九位色相艳绝的妻子,再也按捺不住,他最迷那夕梦的大乳房,“奶仙”啊,我来了。 对曼陀罗来说,这是他毕生第一回与“奶仙”风流快活,不论做梦也好,真实也好,能尝天下第一娇俏美人儿,此生何憾之有。 脱去夕梦的衣履,张口便舔个快活,教夕梦又笑又叫,骚痒难耐。先啜她耳窝、耳背、耳心,教夕梦痴叫狂呼,春心荡漾。再举起双手,欣赏那天下第一酥胸,脸庞贴紧,静听一下又一下的温暖心跳,怦怦作响,好急好响啊! 夕梦挣扎想要转身,便来个飞禽大咬,把她最美丽的嫣红咬住,教她不敢乱动,吻啊吻,吻遍全身,每一处都教夕梦发出不同的尖叫声、求饶声。 更美妙的是二人融为一体,一对浑圆的美丽香球,不停的有节奏地弹动,震荡细致,配合那呼天叫地的哀求嘶唤,醉死人了。 身旁的公主、七妾,都在偷笑。好,待会儿再来教训你们。 经过场剧烈痛快的享受,三天三夜没睡的曼陀罗终于倒睡不起,再次醒来,又过了十年八载吗? 当不再愕呆的曼陀罗醒来,竟一切如常,昨天便是昨天,今天就是今天。 接连过了七天七夜,并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发生,反而是生活出奇的融洽快活。 在世外桃源内与三妻七妾及四子女安乐同住,是何等的安逸、快乐,快活又快乐,人生夫复何求。 对了,人生不就是追求快活吗?已握在手中了,但愿终生不变。 这快乐教曼陀罗陶醉其中,夜里,他又狠狠的与妻子太乙夕梦再度春宵,细意聆听那阵阵淫声痴叫。 大清早,一家十四口同坐一起享受简单的早点美食,大儿子吃得好饱、好饱,因为早点实在丰富。 曼陀罗突然扬声道:“这‘洛水八阵图’真了不起,以人心梦想、快乐交织成虚幻仙境,因锁三魂七魄,只要想不通其中玄机,便以为真的得到最美好的一切,放弃斗志,终生被困。要破快乐窝,唯有痛苦楚!” 说罢,曼陀罗竟一掌劈在大儿子脸庞,碎骨凹陷,立毙当场。再抽出腰间“杀禅”,先杀公主、七妾,再杀余下孩子。 曼陀罗对着呆住的太乙夕梦道:“虽然只是虚影幻觉,但毕竟也算享过温柔!” 黯然一剑,斩杀夕梦,苦痛已燃烧心头,四周境物突然散乱幻灭,渐渐化开,原来的茅舍、田间都化成一片湖水,曼陀罗终于回到真实世界里,他始终未曾离开过瀑布底湖。 “洛水八阵图”困不住曼陀罗,但十一人中,还有哪个肯狠心离开自己的快乐梦想呢? 曼陀罗步出大湖,他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抬头望天,怎么一片漆黑,不见烈阳? 再往前行,四周满是乡民,都手持灯笼照明,路上各处也有众多火把照明,好生有趣。 行人在一大庙之前停了下来,都先磕拜才进去,大庙牌匾写着“三煞魔庙”四字。 曼陀罗踏入庙内,被大门上的一面铜镜吓得呆住,久久不能言语,怎么自己的样貌竟衰老了近十年? “曼陀罗,你终于逃出来了!”循话声望去,那……不就是班禅三世?他…… 也同样老了十年多啊。 曼陀罗急道:“咱们破了‘洛水八阵图’,怎么还会如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班禅三世冷冷道:“你已困在‘八阵图’内十年了,天下已今非昔比,咱们当然也苍老了十岁。” 十年?怎么原来已过了十个年头,天下怎么样了? 班禅三世淡淡道:“‘神朝’已覆亡,‘涅盘劫’早已来临,魔力狂焰高张,真的力拒天地合一,如今已阴阳相分,天为神掌,地为魔界,大地已再无正道神佛,谁要生存,便只好求妖魔怜悯。” 曼陀罗呆着怔怔道:“什么?‘涅盘劫’早已来临,大地已为魔界?”——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一章 正不能胜邪 “嘘,累死人了!” “烈日当空,大汗淋漓,真要命。” “别诉苦,这是代价。” “我知道,但从暮色苍茫到烈日高照,苦候五个时辰,真的好难熬、好难忍啊!” “哼,我不怕,只要大师灵验,付出这一点点又算得了什么!” “有道理啊,你看,长长人龙少说也有四、五百人,这位得道大师,说不定是神仙托世,百求必应。” “对啊,对啊,我的表亲在‘天鹰血柱城’求过他,得到指点,他奶奶的真不得了,在赌坊连赢了七天,买屋又买田啊!” “真的么?糟糕,早该来问卜求教啊,我上回输得一干二净,定然是什么恶运来临,没指点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当然,三个月前的那个什么‘八卦大仙’来为我们祈福,我诚心的随他念咒,三天后果然心想事成。” “不可能如此神效吧……真的么?” “半句不假,我咒那勾引我夫君的狐狸精碰上霉运,说也奇怪,她真的三天后便被劫,还被一刀破腹,险些儿连命也丢掉。” “啊,好灵验呢!” “还有,我内心依照他所授的去咒别人,大大小小事情也好,全都一一应验,‘八卦门’当真非同小可。” “但要求赌运,还是‘六壬神门’来得实际,原来输得焦头烂额,拜过神后,倒也偶能赢啊!” “这次‘仙宗庙门’的大师来到‘慈京城’,一定不会输给‘八卦大仙’及‘六壬神门’,难怪如此众多善男信女,一大清早便来排队问卜,好不热闹。” “当然喽,自从朝廷颁下圣旨,在‘四神宗’外加上同时并称为正道教派的‘天魔道教’,原来的‘七邪门’莫不大力扩充,争取书信,他们不显点能耐,又如何能香火大盛啊!” “如此德政,朝廷当真是顺应民情,圣僧不愧为好皇帝,难怪咱们‘慈京城’的百姓都对他歌功颂德。” “其实早就应该让‘七邪门’出来,光明正大弘扬法理,教化世人,感动苍天,助我们解除困厄了!” “看来‘天魔道教’的势力早晚比‘四神宗’更盛,什么‘佛教’、‘道教’、‘神教’、‘喇嘛教’,都瞠乎其后啊!” “唉!太守旧了,早该变革了!” “我求了足足五年,又跪又拜,财运没半点好转,赌他妈的大,一定开小,十赌九输,‘四神宗’有个屁灵验!” “算了,算了,连‘地藏千佛寺’也少了一大半善男信女求神拜佛,‘神教’也好不了多少,他们都快玩完了。” “坯!‘四神宗’有个屁好求,道理一大堆,没半点实际好处,浪费我时间呢!” “对……我同意!” “哇,来了,大师来了!” “这‘司徒宗师’听说在‘仙宗庙门’颇有地位,还懂得养小鬼之道,能为主人变金变银,遵命行事,好了不起呢!” “快……先买下他的‘鬼仔金叶’,才一两银一块,能助赌运增长三分啊,只有一百块,快抢啊!” “他妈的只限一百块,我……要两块啊!” “我要四块!” “一定要抢到,金叶啊,我要!” 一别经年,再抵热闹繁华的‘慈京城’竟已人事全非,难怪老者都爱训诲少年人,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光逝去便不复还,应该好好珍惜、把握,过去了,便再也不会再回来。 不久之前,东门前大街还是寂静清幽,安闲之极,今日却已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绿柳随风摇曳,垂拂湖波,白塔映光,皑云蓝天,晨光如画,绿女红男穿梭纷忙,当真换了新装。 “失踪”了一年多的曼陀罗,在徒儿小明襌帅及“神圣痴”风飞凡相伴下,再踏进“慈京城”。 “七邪门”的庙宇、道观,大街小巷都有,而且都是香火鼎盛,绝不冷清,谁也清楚了解“天魔道教”已侵吞人心。 从前的“四神宗”已渐渐式微,更被唾弃。 “对,‘涅盘劫’不久之后便会降临!”曼陀罗一直最不欲看见的情形出现了,“天、地、人”三煞同现,大灾难便离尘世不远,“天煞”便是“天魔道教”的出现,受万民敬拜,邪为正,正邪不分,只贪求个人私利、私欲,只要能替自己取得利益,便敬他、拜他。 当百姓都为魔着迷,只为利欲而求,他们所求的绝对不是天上真神,只是邪灵。 邪灵得尽民心,世人罪孽加深,罪恶力量愈盛,人、魔合一,天上的神佛便要降下愤怒,这就是灭绝百姓的“涅盘劫”。 大地血洗,有血在身体流动的都会感受到个中痛苦,直至人心悔改,罪祸劫难才会消失,但那是一百年后,还是一千年、一万年后? 曼陀罗再来“慈京城”,第一个可怕的感受,就是肯定了“天煞”已临,要拒抗灭绝万物的“涅盘劫”,看来已机会渺茫! 人心已变,又岂能轻易挽回! 收拾心情,继续上路,一行三人在熟悉的大街上走过,还经过青楼艳地“春宵七重天”,但有趣的是,竟没有半个妞儿像从前一样,抓着曼陀罗又拥抱,又送香吻,还献上香花。 自动送上来的艳福都不见了,难道是曼陀罗已失去了吸引力? “这模样真古怪!” “哪会?只是秃了头,顶上不见有发罢了!” “哼,皮又皱又老,照镜子也好倒胃口啊!”曼陀罗摸摸毫无头发的头顶中央,忍不住抱怨起来。 风飞凡笑道:“算了吧,还是安全为上,不被发觉最重要。” 曼陀罗斜睨了风飞凡一眼,心中暗笑,他的好兄弟真的有了改变,从前经常长篇大论、废话连篇,现在都改了。那痴恋的心虽不变,但再也不会胡乱纠缠,人也自然开朗、清醒。 曼陀罗不停敲打风飞凡的假大肚子,笑道:“你当然会说风凉话,只易容扮成个大肚佛模样,可爱有趣,哪似我这般奇丑难看,你啊,还是满头黑发,毫不丑啊!” 二人拉拉扯扯的直至横巷之内,进入一间毫不起眼的“杨柳小栈”投宿,随便吃点东西,便进房去了。 一个时辰后,住在隔邻的一位肥大丑妇拍门而进,竟捧来一个大酒坛。 酒坛打开,却倒不出一滴醇酒,而是一幅画,一幅填得满满的画。 笔迹好凌乱,看来是依照记忆,依稀记下的什么怖阵图之类,真看得人眼花撩乱。 曼陀罗与风飞凡聚精会神看了又看,不约而同都暗自叹气,神情紧张。 “小明,你记得的都没有遗漏吧?”曼陀罗突然问道。 天啊,原来这肥胖丑妇便是曼陀罗徒儿——小明襌师所扮的,真教人瞧不出半分破绽来。 小明笑道:“师父,放心好了,连什么隐藏着的,我也都一一记下,绝无错漏。” 曼陀罗冷冷道:“明天的刑场,并不是安排来处死相思公主,李问世要杀的,是我!” 小明愕然道:“他……已得悉我们进城?” 曼陀罗道:“还没有,但他肯定我们已混进了城,还肯定必会去救相思公主及我唯一的孩子,这就是引我出来的杀局。四处都怖下兵马,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一个未足岁的婴孩,如此精密部署,不是等我来杀又是什么!” 曼陀罗也不再多看小明默写下的刑场图,在他心里已明白记下所处位置,他已是李问世第一个要杀的人。 因为李问世最爱的女人、唯一的女人相思公主,竟诞下孩子,李问世并没有生育能力,他轻易便知悉,最心爱的女人早已投向师父曼陀罗的怀抱,高高在上的他,绝对受不了如此侮辱。 他等了许久,也发觉不了曼陀罗影踪,惟有颁下圣旨斩相思公主及那婴孩,要曼陀罗如此爱深情重的人不来相救,除非他已经死了。 因此,只要曼陀罗还在世,他就一定会出现,到刑场救相思公主及孩子,绝对错不了。 果然,风飞凡及小明襌师终于找到了曼陀罗,三人易容返回“慈京城”,向杀局挑战。 小明道:“师父已是李问世最痛恨的人,明天一定怖下必杀之局,这人面兽心的狗皇帝,想不到当日在‘鬼幽域’为他出生入死,原来只是为奸徒卖命!” 曼陀罗满不在乎地道:“万料不到,外表善良、受万民拥戴的圣僧,竟原来是佛口蛇心的魔星,‘天、地、人’三煞,主宰大地的魔君,令人心魔化,颠倒正邪,他便是‘地煞’了,要挽回人间不致沦于祸灾,遏止‘涅盘劫’来临,杀李问世便是唯一法子。” 从前师徒名分,经过一番冲击,已再没有半点情谊存在,看到“慈京城”百姓都投向“七邪门”,利欲熏心,人人自私,求神竟为咒害他人,人心败坏之风可见一斑。 再不竭力挽回,歼灭大地的“涅盘劫”至,数不尽无辜被杀,正道四教全灭,也就真的末日降临。 杀“地煞”李问世皇帝,看来就是最简单方法。 “班襌三世这古怪家伙,辛苦找来‘灵童’圣婴,却遭李问世毒手所宰,更化为血水,被孩子吞入肚中,他大骇之下回西藏,怎么还没回来?”曼陀罗对他未见过的孩子,竟吞掉来日的达赖三世,也大感震惊,班襌三世也就因为不知如何处理,只好急忙赶回西藏,向长老们问个明白。 风飞凡笑道:“哈……也许你的孩子真的饿慌了,把血水当作井水,一饮而尽,好解渴啊!” 曼陀罗慢慢道:“事情可不如想象中简单,灵童附体,身不能二,对‘密宗’来说,既不能再觅灵童,又要准备‘坐床大典’,说不定‘喇嘛教’在‘布达拉宫’内早已乱作一团,不知所措。” 在孤岛上陪伴太乙夕梦的尸首一年,恍恍惚惚的日子,活像就只匆匆过了一天而已。 然而世情已大变,李问世登基后助长“七邪门”势力,令人心魔化。班襌三世失去了灵童,自己多了个孩子,相思公主危在旦夕,还有“神宗四圣”的天诛,更是俨然变成另一人。 自从杀了五米天师后,天诛掌管了“符箓道门”,处处刻意与“道教”为敌,势力不断扩张,已到了与“道教”决生死的关头。 “飞升坛决”的奇耻大辱,不杀亥卒子,不灭“道教”,看来天诛是绝不罢休! 而云傲也顺利成为“七邪门”之苜,领导群魔,纵横全国,弘扬魔道.扬威耀武。 “四神宗”势力渐次黯淡、没落,不少教徒都离弃原来教派,加入邪教,受不了无尽欲念吸引而改正归邪。 曼陀罗突然感到压力好大好大,仅以他、风飞凡、小明襌帅及班襌三世的力量,真的可以抵挡人心剧变么?如何能够拒抗“涅盘劫”这祸灾降临?杀李问世,肯定是最简单的方法。 绝对不能让“涅盘劫”至,依据其父曼摩藏所述,“涅盘劫”将杀尽百分之九十有血肉的活人、禽畜,邪魔更可能利用良机将天地相分、正邪相隔,邪魔将掌管大地,灭绝正道。 旱夜惊雷,“慈京城”的“宗庙”内仍挤满大批来求问的“善男信女”,可惜司徒宗师一天只指点三十人,排在后面的只好继续守在惊雷不断的漆黑夜里,饱受风霜之苦。 “师兄指点迷津一语中的,那些来求问的都衷心拜服啊!” “何止,简直是五体投地,还有立即磕头谢礼的啊!” “人们都说‘七邪门’中,以我们‘仙宗庙门’这回最哄动,师兄在京城多留数天,一定盛况更空前吧!” 身旁的司徒木、司徒树、司徒松等三人,都是“仙宗庙门”中“司徒宗姓”一脉里,最懂得拍马屁的家伙,围着那高逾七尺、瘦如竹竿的玄学大师司徒宗师,自他们从“宗庙”后门溜了出去,便不停的在大师身旁吹捧。 但奇怪的是,生平最爱别人吹捧、赞赏的司徒宗师,今夜不知为何,竟眉头紧蹙,没露过半分悦容。 难道有什么古怪的事要发生? “静一点!” 司徒宗师突然张口,三个马屁小子也就噤若寒蝉,只你眼望我眼,都感到气氛有异。 “听到些什么?”司徒宗师仰天在望,不断屈指盘算。 “雷声!” “响雷,如……如猛兽怒吼!” “虎吼,对啊,搞什么鬼啊?” 司徒宗师一直朝向黑漆一片的小巷走去,脚步迈得好轻。 “不是说好要去‘春宵七重天’寻乐么?怎么……?”司徒木不识好歹,还在废话连篇,已给司徒松接住了嘴巴。 小心翼翼的司徒宗师突然沉声道:“天雷虎吼,紫电天罩,是异变天象,有人扭转乾坤、颠倒天理。” 在玄学修为上,也算蒲有成就的司徒宗师,但见满天紫电闪、雷如虎吼,已得悉其中有不寻常之事。 只是有人捣乱天理,才会显见如此奇象,究竟是谁?答案就在不断射来、照得光芒乍闪夺目的小巷内。 四人屏息静气踏步向前,光芒来自一团血肉,殛电竟就在赤裸躯体上疾走,光采奇幻无比,如此血肉赤裸怪人,究竟是谁?——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二章 声东击杀西 殛电渐次消散,全身披上如一层厚漆血浆的人,脸上不停滴下血水,一脸歹毒狰狞,却又在眼中透出皇者智谋意态,如此可怖的眼神,似曾相识,但却又似乎未曾见过。 赤裸的血人瞧了瞧跟前四人,露出怪异笑意,便转身打量,目光擦过,竟也不寒而栗,教人心惊。 在“仙宗庙门”也算是有点地位的司徒宗师,已察觉对方绝非泛泛之辈,忙打躬怍揖道:“阁下何许人也,何致落得如此田地,身无寸缕,晚生乃‘仙宗庙门’之司徒宗师,可有效劳之处么?” 说话甚为得体,又是礼让、又是恭敬,身旁的司徒木三人,除了见司徒宗师遇上门主云傲,又何曾如此谦虚过,心中大感奇怪。 血人冷冷道;“你,练功多少年?” 司徒宗师又哪曾遇过如此直接质问的人,但犹感对力暗自涌现一种难以拒抗的凌厉杀势,虽不悦但仍假意应对道:“我才智不高,所学道力神法只得皮毛,修练神功只十七个寒暑而已。” 血人轻轻点头道:“十七年,嗯,总算有点修为,比你身边的三个废人好得多。” 司徒木等被小觑低贬,不禁心头有气,但见司徒宗师仍必恭必敬,也就暂且忍气吞声。 司徒宗师按捺不住内心好奇,微笑道:“昔才紫电横生,天雷虎吼,定是何人扭转乾坤,改变天理,敢问……” 血人未待话语说完,已插嘴道:“原来你也略懂一点天象变幻皮毛,好,你猜对了,是我的神功颠倒变天,刚从远处来到此。肚子正饿得发慌,你能治我些好吃的么?” “哈……还道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个穷臭汉,苦求乞怜的贱种,要乞讨便早说嘛,还他妈的摆什么臭架子!”司徒木一肚是气,立时连连不满、难以入耳的话便脱口而出,志在揶揄、耻笑。 血人却也不理会他,只盯着司徒宗师,厉目凝视,教他好不自在,追问道:“如何?” 说话逼人似的,司徒宗师勉强道:“奉上一点点好吃的与同道中人,当然乐意之极。” 司徒宗师正欲从身上取出一些银两来,血人的疯狂目光突然爆出闪光.狰狞笑脸堆出怪异笑容道:“好极了,我就吃你的心!” 什么?愕然、惊讶,退! 一退七步,司徒宗师绝非等闲之辈,身法疾急迅捷,轻功独步江湖,他要逃,拦住也不是易事。 接连七步,退得好轻松,身轻如燕,但却脸如死灰,冰冷若霜。低头看看,怎么…… 胸口烂了一大块,心……心儿早已给挖了出来,只余下一个大血洞,与自已连退七步。 飞返之前,心……已遭电手挖……去…… 失去心脏的人,颓然倒下,不可能再重新站起来。司徒宗师就此被杀,他的心在血人手中,一口一口的咬,吞噬得好有滋味似的,看得司徒木三人惊心动魄,冷汗直冒。 血人吃个饱,撕下司徒宗师的衣衫,往脸上一抹,尊容显现,这熟悉的五官,吓得司徒木等三人目瞪口呆,完全不能接受。司徒木终忍不住吐出两个字来:“天……诛……?” “天下太平”狂风不静,血腥不宁! 没有人喜爱到“天下太平”处斩,说是斩了以后,从此便天下太平。 连杀人的刽子都不愿到“天下太平”,因为那里就在民居之间,四周高低房子处处,最容易埋伏。 埋伏的人当然为了劫死囚,一共劫了十回,每一回的结果都一样,来劫死囚的人都死的一干二净,但很不幸的,他们下手的手法都相当成功,一出手都不约而同地先狙杀刽子手,而且十回都成功;故此,杀人的刽子手都怕到“天下太平”处斩犯人。 更何况,今天要斩的是皇妃相思公主,就算“大理国”没人来救,她的奸夫曼陀罗也一定会来救人吧!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家也就分成五队,彻底怖防守卫,只待敌人出现,便全力扑杀。 陈、李、张、王、何五大高手,各自领着五队共千人的禁军侍卫,不但四处搜查,还彻底算好了不会出岔子。 陈极绝是“八卦门”武道士,他负责守卫西面小店街,手下还有五百禁军。 李太平是“符箓道门”道人,李问世把这次设局、策划、筹备、埋伏等重要决定,都交由他主理,因为天诛除了新收的八位得意门人“八卦神君”外,最出色者便要算是他。 张尤烈是“喇嘛红门”掌门尼鸠多上入座下三大弟子之一,南面的板斧广场、正菜市集、得意坛至洞天福庙一带,均由他带来的“六苦上人”与及二百锦衣卫守住。 王八单是“太乙门”两道长之一,太乙真对门派事宜绝少过问,一直由他与另一道王九狗主理,今日李问世要在京中设下杀局,东面一带偌大的“潇杀林”,由他与三百御林军封锁。 何必主领着五万禁军之首的红将军、五万锦衣卫之首的白太尉、五万御林军主帅蓝都督。他出身大学士,又为“仙宗庙门”何姓宗氏一系弟子,文武兼备,甚得李问世赏识,一直扶摇直上,官运亨通。北面一带是“粉霜湖”,只有他四人守住。 合共逾一千京中最精锐人马,由皇帝圣僧李问世亲下御旨召集,布下天罗地网,势必要捕杀“武襌”掌门人曼陀罗。 在“天下太平”监斩官座之上,一派气定神闲的是两个名头响当当的人物,若非要杀的是曼陀罗,恐怕也难召他们前来监斩。 “六壬神门”门主范太岁、“喇嘛红门”门主尼鸠多上人,两人同时一起领着新一代少年英雄人物陈、李、张、王、何五大高手,谁要在他们手下劫囚,简直是天方夜谭。 京中主力都集在“天下太平”,天色将曙,忽听得脚步声响,从西面惊涛小巷而来,陈极绝既惊且喜,跃上前拦住,掀开轿帷,竟然是俏艳少女好端端的坐在轿中。 陈极绝愕然道:“小姐过路,是往哪里去啊?” 轿中少女嫣然一笑,媚态尽现,看得陈极绝心花怒放,只听她淡淡道:“当然是去‘天下太平’啰!” 陈极绝疑惑顿生,再问道:“今天是监斩相思公主之期,干嘛往刑场去看血腥啊?” 少女也轻咬香唇,露出不满道:“咱们烟花之地的苦命娇娃,官人拋下银两要咱们住那里去,便只好顺从,由不得自己啊!” 说罢,陈极绝也阻止不了,便由得轿子直往“天下太平”去,他不停想着,怎会有人雇请俏妓往刑场去,真奇怪! 晨光渐现,脚步声更是此起彼落,艳妓、挑夫、农人、书生、侍婢、小孩……一大批又一大批从四方八面不停涌向“天下太平”,不约而同都是去看相思公主处斩。 一样的,他们都是收了钱财,来到刑场“看”处斩情况,一排又是一排,密密麻麻,不消半个时辰便围了逾万人,还陆续后有来人,把斩首的地方围了重重的人墙,水泄不通。 愈接近行刑时间,涌来围观的人便愈多,一千个官兵极努力的去辨认每一个人,但却都毫无收获。 没有一个是曼陀罗! “他一定混在其中。” “也许不一定。” “是他收买这逾万人来围观。” “有可能。” “曼陀罗必定会来。”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他来便死定了。” “或许死的是我们啊!” “你竟没有信心捕杀曼陀罗!” “如果我没有半点信心又何必来。” “你好烦人!” “要是不烦人,也不一定好。” 红将军、白太尉、蓝都督一同凝视着身旁的何必,这位深受圣上宠信的文武大学士,竟然在不停地自言自语,自问一句,再自答一句,问的是沙声,答的用尖声,畅顺应对,古灵精怪。 三位各领五万精锐兵力的大官,这次才是首回跟随何必,初见他脸上涂粉,征唇、白嫩肌肤,走路姿态又是扭扭拧拧,已感不妙。现下他不停自言自语,更是难以接受。 “不必问得太多,行刑时辰已到,曼陀罗自然要现身。” “怎么一定要现身?” “不现身又如何救相思公主?” “或许他决定不救公主!” “你在说废话。” “或许我所说的才是真理。” “好,我来问你,这一大批来围观的都是曼陀罗收买的,以图混乱局势,我说的不会错吧?” “是绝对不会错!既然收买大群人来,证明曼陀罗已现身京城,也验证圣上斩杀公主、引蛇出洞的计谋成功了;曼陀罗既来了‘慈京城’,不来救公主,难道是来饮茶、吃饭、拉屎么?” “也并非不可能。” “你说吧,有什么事比救公主还重要?” “有,至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对,究竟是什么事?红将军、白太尉、蓝都督都好想知悉其中答案,可是何必突地默然不语,只是换上一脸惊骇莫名,脸上滚下豆大汗珠,怕得要命似的。 很明显,才智过人的何必想到了关键所在,但仍犹疑末泱,他应该留守,还是…… 不必了,行刑时间已到。 一辆囚车推出,被枷锁住的相思公主,从前的天真纯情竟一点儿也不复存在,换来是满脸愁容,眉宇间的不屈神色,证明她虽饱历风霜,仍坚毅挺强。 只是在宫中与李问世过了一年多,可怜昔日的娇俏已消逝无踪,可见过去的日子并不快乐。 但不快乐总比死好一点点,李问世却偏偏要她死,因为只有她死,才能引出曼陀罗来杀。 相思公主在想,从前“大理国”以她为饵,献给“神朝”下嫁太子李问世。今日,又是作为吸引曼陀罗现身的饵,这一生,她好象就只是用来当吸引其地事物的无聊鱼饵,活像没半点价值可言。 她,只是负责“牺性”的东西,死不足惜! 生命已走到尽头,在脑海中,不期然想起昔日那“天下第一大情圣”曼陀罗,突然送到面前来的一束花,摆满了整个厢房,琳琅满目、芳香盛放的一大堆花;她,彷佛就是天下间最快乐的人。 曼陀罗轻轻拥抱自己纤腰,为他醉倒怀里,任由操纵,一幕又一幕的不羁、浪漫,在相思公主脑海中飘浮出现。 一年多以来,她就是只有在梦中,靠甜蜜回忆支持下去,才能勉强生存;回忆,多么美妙。 “时辰到!” 杀令呼声来了,刽子手拿起他那沉甸甸的大刀,走到相思公主身后,准备行刑。 曼陀罗,出来受死吧! 范太岁、尼鸠多上人、陈极绝、李太平、张尤烈、王八单、何必、红将军、白太尉、蓝都督,全都金睛火眼注视四周变化,只要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便一定能捕捉,再部署杀人。 风在动,、心急动,人却未动,人,究竟在哪里? 也许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留意曼陀罗如何出现,忽略了刽子手的刀,当有人惊呼,只见大刀刀锋已贴斩相思公主颈项,噢,香消玉殒好可惜,俏丽从此消失人间! “嗖!” 断了,但没有血,因为断的是公主身上的枷锁,解去了锁困,却没伤及半分皮肉。 刽子手一手拉起公主藏于身后,低声道:“别怕,公主,是我,小明襌帅,还认得我吧!” 轻轻撕下人皮面具,那副穷凶极恶的相貌又展现出来,公主慌忙问道:“曼陀罗他在哪里?” 小明襌师正欲回话,突然一阵惊呼,挤在酉面玄天门一带的群众先开始呼叫,继而是南面的正菜市场一阵骚乱吶喊,跟着连“天下太平”围观处斩的都传来惊叫呼唤。 是谁? 是马!一群又一群的野马,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直闯人群,教人吓得鸡飞狗跳,乱呼嘶叫。 张尤烈对“六苦上人”道:“一百头癫马,只要跳上任何一头背上,便能轻易乘机飞驰逃逸,诡计就在其中。” “六苦上人”立时飞出,他们都手执相同的神兵“血滴子”,飞射而出杀马! 身穿阔袈裟的六个肥肿不堪喇嘛,挡在刑场坛前拒阻杀马,“嗖嗖”破空声不断拔起,“血滴子”如竹笠套射入马头,内里利齿刀旋,相连扣着的铁索,被上人们一抽,便削下马头。 六个“血滴子”不停索命迥旋飞射,失去马头的野马,犹未立时停止冲势,竟还冲出数步,跑出一条血路才颓然倒下,一下子刑场血腥充斥,杀意浓烈。 小明襌师一手扶趄容颜憔悴的相思公主,便跃上一马背上,正如张尤烈所算计,欲乘乱借马逃脱。 监斩的范太岁、尼鸠多上人相视而笑,活像对小明襌师的狡计,极为鄙视。 “伤害朝廷刽子手,易容取代,是死罪;胆敢劫囚,更是罪无可恕,给我留下贱命来!” 一声振臂高呼,陈极绝、李太平、王八单同时从三方跃出,扑杀小明襌师,巨大的“金刚圈”、“九节钢鞭”、“金网罟”三神兵也同时袭来,要先立下杀功。 来势汹汹,不能不挡,为怕伤及相思公主,小明襌师人如劲箭射出,冲向三高手,一轮金刚杖法后发先至,挡住截杀,让背着相思公主的野马继续奔驰而去。 一群锦衣卫上前挡马,马儿竟极有灵性,突然停步拐弯,便斜走冲进“正菜巿集” 去。 巿集内正是晨间运货繁忙,单骑乱闯,又掀起一阵纷乱,人人争相走避,在马背上勉强抓住缰绳的相思公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尽力稳住身子,不致坠下马便是。 已逃出“天下太平”了么? “噗噗噗”的急劲声音,在相思公主头上追来,抬头一看,巿集四周的摊档顶上,何必已领着红将军、白太尉、蓝都督追至,四条人影的轻功绝不比野马慢。 惟是此匹野马却相当具有灵性神奇,真的好象深谙人意,每当头上四人追近,便懂得陡然驻足,拐弯转入小巷,疾驰长嘶,先让坊众有所惊觉,避开一旁,再飞跃奔行,迅捷无伦,巧智若人。 在市集中穿梭急奔,商贩吓得乱作一团,除了何必等四大高手,那些守在市集的锦衣卫已难以追及。 突然一个人影挡在野马前方,公主定睛一望,竟然是那个讨厌的尼鸠多上人。 只见他咧嘴浅笑,突然冲射而来,劲力竟震得狭窄小巷两旁摊档爆墙裂壁,砖石飞扬,劲势压向野马,畜牲已喷出一鼻血腥。 突然马腹之下一条人影射出,如风疾电反冲挡住尼鸠多上人,两股劲力对轰,爆出隆然巨响,立时砖墙塌倒。 马儿顿然停住,相思公主一直期待的曼陀罗,原来就躲在马腹之下么?定睛一看久别重逢的爱郎,咦,怎么是“神圣痴”风飞凡? 尼鸠多上人冷笑道:“小善不积,何以成圣?小过不改,积足灭身。施主劫囚欲逃,助奸祸国,虽非杀戒,惟也算是小恶,别轻小恶,以为无殃,水滴虽微,却渐成大河啊!” 一番佛偈教诲,已缓住形势,风飞凡感到身后摊档顶上,劲风涌至,何必与红、白、蓝三将已封死退路。 没有惊讶、错愕,风飞凡一脸得意神色,活像目的已达。 “曼陀罗果然没来。” “他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干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在他心中竟比救相思公主更重要?” “你已问过一次。” “什么事竟比救相思公主更重要?” “我猜的应该没错,曼陀罗已入宫。” “入宫?” “杀皇帝,弒杀地煞李问世!” “啊!” 又是一番自问自笞,何必的话声好响,谁都听得清楚明白,曼陀罗竟拋下救公主重任予风飞凡及小明襌师,直闯宫杀李问世。 相思公主当然有点失望,但……要是他真的能杀了李问世,公主还是会好高兴。李问世,去死吧!——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三章 龙袍老天诛 滑不留手,好平常的四个字,原来却大有学问。 什么才曾今人感觉是“滑不溜手”? 那些工匠精心打磨的木刻、金器、王器,一概没有“滑不溜手”的感觉,什么龙泉井水、香液、绸缎,统统不能达到“滑不溜手”的标准,最多只能算是光滑而已。 好了,究竟“滑不溜手”有啥标准?有过“滑不溜手”感受的人,才有标准,绝对错不了。 因此一国之君李问世四处寻寻觅觅,要再找“滑不溜手”,合共十二郡,“文殊郡”、“普贤郡”、“地藏郡”、“药王郡”、“药上郡”、“慈氏郡”、“哈拉郡”、“弥勒郡”、“大势至郡”、“五大力郡”、“维摩诘郡”、“善财郡”,都下旨尽力搜寻。 只要能觅得“滑不溜手”的雪肌香肤少女人宫,必重重有赏,十二郡一年来都积极找寻,不断把“滑不溜手”送上京。 每隔一个月,李问世也会浸在“天凰殿”内的太后池里,合上双眼,轻轻抚摸,期望“滑不溜手”再现。 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也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教李问世愈来愈怨恨师父曼陀罗。 要是他没有盗去相思公主的心,她的“滑不溜手”美妙雪肌香肤,便教他一直可以享受下去,永远拥抱那柔和的赤裸,夜夜透过肌肤相拥,贴身感受最柔嫩、最软绵绵、最刺激性欲的滑腻。 只有相思公主的肌肤,才有那激荡人心的“滑不溜手”震撼,只可惜她心里只有一个曼陀罗。 每一回当拥抱赤裸的“滑不溜手”肌肤,总难以完全融入神交、痴想,相思公主脑中只有一个曼陀罗,灵与欲不能合一,恶恨随来,只好狠心杀人,处斩相思公主。 太后池内,又来了八个俏丽少女,秀眉微蹙,娇羞不胜,玉颊如火,脉脉含情,当真秀色可餐。 然而,李问世却仍是一贯无异,合上双眼,逐一抚摸八位俏佳人的白晢肌肤,从玉颊到粉颈,再探向酥胸,直滑而下。 好想,好想能再感受到,那忘不了的“滑不溜手”美妙感觉,只可惜,万中挑选出来的美人儿,又是教他失望不已。 “都给我拉出去斩!”一声令下,八位赤裸十八佳人立时花容失色,全都僵呆当场。 李问世却亳不动容道:“都是不知所谓的贱货,还来冒充‘滑不溜手’,竟敢欺君,该杀!” 一句欺君,原来带八位少女入宫的礼部尚书毕情,立时背项冷汗急冒,心头怦怦乱跳,不敢多言,便向侍卫示意,将八少女拉出太后池,随便先锁一夜,明天斩杀便是。 “滥杀无辜,表善里恶,一代魔君地煞,原来就是你这无耻大贱种李问世。”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物,李问世立时睁开双目,只见眼前池内,对着正是师父曼陀罗。 再侧身探看,竟然一片血腥,那几个原来拖少女出去的侍卫,还有礼部尚书毕情都气绝身亡,咽喉上一抹血痕,是“杀禅”留下的印记,无声无息中已夺去七条性命。 李问世轻泼池水淋头,笑道:“师父最疼爱俏佳人,不忍心她们被杀,依旧如一,看啊,她们的眼神都在向你道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好得很,当真侠义,真英雄。” 曼陀罗从水底下取出一支令旗,拋给众少女道:“这是出宫令旗,此处不能久留,速回乡去吧!” 少女们连忙躬身谢恩,急急去出去换过衣衫,便离宫逃去。一场入宫当妃嫔的美梦,又消失无形了。 李问世明知曼陀罗来意不善,但仍然镇定如恒,毫不慌怯,不愧为圣僧帝王。 太后池飘香四溢,很快便冲淡了阵阵血腥,李问世淡然道:“为了杀朕,师父竟连相思公主的生死也撇下不理,可真太狠心。” 曼陀罗怒道:“你身为圣僧,对佛学研究极深,竟然也误入邪道,助长‘七邪门’统一为‘天魔道教’,可知如此罪孽,会生孽咒,魔心罪孽惹来‘涅盘劫’?” 李问世笑道:“人生世间,所以不得道、不成佛者,但因思维、秽念多故,一念来,一念去,一日一夜,有八亿四千万念,念念不息。一念恶,得恶果报,师父只念在恶,才把朕纳邪道归于正垃之善举误会,你所思者全皆是秽,才致误会,朕自当原谅你。” 曼陀罗突地笑了起来道:“以善正化邪魔,纳‘七邪门’归回正道,哈………好荒谬的狡辩,看来我真的走了眼,你多年来抑压复仇杀念,邪念已生,魔心早种,已是不能自拔。” 李问世笑道:“孽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罪亡心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 曼陀罗冷冷道:“心灭罪亡绝血气,惟杀是道,今日看来要证明谁作孽,谁是正邪,只有凭着杀力定生死吧!” 李问世执起原放在池畔身后的神兵“天雠”,五指把握,神兵竟兀自幻化出无数虚幻鬼灵,凄泣飘出,戾气沉重,比昔日所见更邪气森严,教人心寒。 曼陀罗看在眼里,大为震怒,说道:“原来就是此‘邪兵’,斩杀尽丸氏外戚三千男女老幼。” “哈……师父猜得半分不错,每天一百人,一家大小,男女老幼,一个又一个望向天、卧在刑具上,先割掉眼皮,让他们都不能闭目,每个都要定睛看个清楚,我如何用此‘神兵’斩下,把颈项一斩分为两截,血染‘天雠’,更添神力,哈……” 李问世说得轻松,凝视着“天雠”,对它像是爱不释手,亲手斩杀三十天共三千人,他实在对丸冷雪恨之入骨。 “呵……真痛快!” “天雠”乃百岁神僧法力大师,以天降神石练成为斧,因神石自天外飞闯下凡,带来杀灾,戾气极盛,炼石成斧,“天雠”自然有厉鬼亡灵附着。每杀一人,便增添杀力一分。 一年以来,“天雠”已斩三千多人,李问世更是化为邪魔,“神兵”变成“邪兵”,配合阴灵更是戾气厉烈。 李问世握在手中挥舞,阴邪妖气顿然飞射吐散。 曼陀罗怒道:“今日不杀,他日也难再觅良机了!” 跃身卷回衣衫站在太后池上,李问世却比他更快,精元杀气扑噬,拂动妖气鬼风,更自“邪兵”传来女子、孩童悲泣之声,哭啼凄切,愈来愈教人毛骨悚然。 武学修为习自曼陀罗的李问世,猛然劈下利斧,向帅父挑战,剑光乍闪,曼陀罗从腰间抽出软剑“杀禅”,不偏不倚,剑尖就刺佳利斧锋刃,挡了回去。 一招攻出,接连不停劈斩,但无论“邪兵”从哪个方向斩来,“杀禅”也恰好剌抵住利斧刃锋,截住杀着。 曼陀罗剑法巧绝,反守为攻,一缕缕剑光如流星飘絮,变幻无力,攻得李问世退了又退,突然“啪”的一声,停住了。 曼陀罗愤然,却是得意洋洋,剑已交在左手。 李问世盛怒难敛,含恨在心,左面颊处红肿了好大一片,原来是先前出招时,被重重掌掴了一巴掌。 “你……敢掌掴朕?” “先掌掴,再灭妖!” “你……好大胆!” “哈……还你斗胆,掴你又如何?再来!” 飞身再上,剑锋直刺心房,“天雠”平胸挡截,护住不伤,五指拂掌又来,李问世也不敢怠慢,左手翻飞,便挡格了掌掴,免去再受奇耻大辱,曼陀罗却在暗笑。 身旋飞弹急转,李问世在瞬息间,只感劲风大作,一下子奇变横生,脸颊赤痛再来。 “啪”的一声更沉重响亮,又中一巴掌! 又是侮辱的掌掴,曼陀罗旋身挂腿,左脚脚掌以鞋底“掴”得李问世弹飞开去,一个乌黑鞋印涂在脸上。 “哈……徒儿败坏,为师重重教训,当然应该,讨打,该打,怎样?可有醒悟,觉悟前非了么?”曼陀罗笑道。 脸颊传来的火烫般炙热,痛在内心深处,李问世心高气傲,而且贵为帝皇,竟一再受辱,怒意已似火焚燃。 “今日,你杀不了朕,朕便诛你九族!” “笨皇帝,蠢蛋,你要诛我九族,我上无父、母、兄、姊,下欠弟妹,一子又早给你挟持,什么亲朋戚友早已死光,诛九族么?那第一个要杀的,就只有你这叛师妖徒,哈……” “好,那就凡认识你的,都统统要杀!” “好蛮不讲理,但算了吧,一会儿你便被我刺杀,要胡说废话便由得你好了。” 曼陀罗再攻,挺剑漾起凄美剑光,急如疾浪,凌厉的剑网刺向李问世脚上。 “天雠”阴柔尽去,猛然反攻劈斩碎剑光,轰出金铁交加声响,入耳荡心摇魄,显见李问世已全力出击。 但曼陀罗剑法多变,敌人勇猛则“杀禅”阴柔,或左或右,飘忽无定卸去劲力,突然踏前刺中斧身,剑身前挺,立时弯了起来,却在此时突然撤手,“杀禅”飞射而起,剑柄又恰巧拍打在李问世脸颊上的红肿伤处,又再来一次“教训”。 “杀禅”完成任务,又再弹射飞去,再执回在手,曼陀罗仍一派嘻笑、玩弄于股掌的神态,教人失笑。 反观接连惨被侮辱的李问世,紧紧握着“天雠”,双目血红,已近似崩溃,忿恨怒意愈见疯狂。 突然以“天雠”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凄厉血痕,从肩膊下一直施划至前臂,疯痴中带着妖邪诡异。 曼陀罗呆住了,因为血…… 因为血并不是妖红,竟然是惨绿,惨绿色的血自臂上溢出,手向下垂,血便沾湿了“天雠”,而且染得一片惨绿。 “你竟利用圣僧佛身妖化血变,练成‘圣邪血佛胎’?” “我拥有最强的,就是这副圣僧肉体。” “你杀了一万个孕妇?” “还不够数,只杀了七千多,吞了七千多个血河车。” “地煞,你果然就是地煞,死不足惜!” “废话!” “我竟然把武功传授给如此妖孽。” “来吧,要杀朕,便要先破朕的‘圣邪血佛胎’!” 不能再施延了,风飞凡与小明禅师正在“天下太平”苦战,要尽快杀掉李问世,再赶回去救公主。 “天怒人怨杀无边”! 曼陀罗一来便是“涅盘杀禅剑”的绝学剑法,融合佛、道内力真元苦修大成之剑绝,拔飞冲天,再凌空斩杀李问世。 如此凌厉剑招,令李问世果愕住了,他深知自己的武学修为,绝对挡不住。 杀力来了,束.手.待.毙! 退!李问世急步后退,退至墙壁,剑势杀力亦步亦趋,破斩而来,墙壁龟裂,但并不是“天怒人怨杀无边”的劲力而致,石壁瞬间裂爆而出,砖头般的无俦劲力自外而来,曼陀罗竟被砖石击伤,接连退了十余步方停下来定住身子,更在咻咻喘息。 谁?究竟是谁? 李问世为了要杀曼陀罗,早在“天下太平”埋伏了一切所能调动的主力。 武艺精湛的高手,全都布在该处。曼陀罗就是觑准他的诡计,把救人重责交给风飞凡及小明禅帅,自己则来到皇宫刺杀皇帝,来个声东击酉,兵不厌诈。 在李问世大难临头之时,却来了个杀力远胜曼陀罗的助力,究竟是谁?武林上竟有如此强者? 麈土飞扬过后,灰蒙蒙一片的背后,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教曼陀罗与李问世皆怔住了。 金线黄袍,翡翠玉把,原来应是穿在李问世身上的龙袍,竟在她身上,看来真气凛凛,皇者气派夺目耀人。 她,便是“符箓道门”门主——天诛。 她,并非天诛。 她,究竟是谁? 天诛并非天诛,是白发苍苍,十指有着长长指甲,都涂上血红色的“老妖怪”,头上还带着皇冠。 穿上只有皇帝身上得见的龙袍,昂然举步进来,显得好不可一世,她的凌厉眼神只说明一个意思,杀曼陀罗。 怎么天诛会老态如此? 怎可能功力突飞猛进? 怎能够穿上龙袍?——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四章 小明你好吗 “孽由心造,心力大,孽力亦大。心随孽转,造就何等地狱与汝受。各人孽不同,造就不同地狱,风施主今日作孽,便造地狱困来苦受,身又痛、心生恼,能无惧乎?” 尼鸠多上人佛口蛇心,说着说着,人已欺近风飞凡身前。 风飞凡笑道:“对极了,对极了,心随孽转,造就何等地狱与汝受,当日‘喇嘛缸门’被逐出‘布达拉宫’,‘红教’一系僧人流落中土,受尽风霜,孽债苦地狱,如此苦,如此地狱,自有孽生,敢问上人一句,孽由何来,苦源何处呢?” 只见原来一脸慈仁的尼鸠多上人,脸庞立时变得铁青,隐现杀机,这番羞辱的话教他内心又激动又愤怒。 喇嘛是西藏语。喇,意思是“上”;嘛,意思是“人”,合起来便是上人,意即高僧。 西藏的出现,源于占国“吐番”,这个古老国家一再分裂、消灭,最后称为“土伯特”,共分四区,前藏称为“藏”,后藏称为“卫”,合称就是“西藏”。 喇嘛教主八思巴曾被封为蒙古国师,从此领导僧侣,一律穿上红色袈裟,并允许娶妻生子,因之称“红教”,亦为日后“喇嘛红门”的最初源头。 风飞凡一语中的,讽刺讥笑尼鸠多上人的“喇嘛红门”,因造孽而流落中土受罪,自有其源由根据。 原来自“红教”抬头,掌握了西藏政治权力,生活日渐糜烂,“红教”自然日趋腐败。非但沉迷酒色,更劳役藏民,漠视人民艰苦生活,愈来愈令百姓讨厌。 后来,一名为“宗喀巴”的少年喇嘛创新改革,终于扭转了整个西藏喇嘛教的未来。 风飞凡瞧见尼鸠多上人既羞且怒,心下大乐,连忙再道:“呵……你也该多谢宗喀巴上人啊!若非他改穿黄色袈裟,苦行积善,致力弘扬佛法,改革喇嘛教,又倡导禁止娶妻,放纵色欲等,哈……我看喇嘛教早已没落,连什么‘喇嘛红门’也不存在!” 尼鸠多上人气上心头,怒道:“放屁!那宗喀巴所言都是骗人的异端邪说,他为了延续自己的梦,才订下什么佛陀投胎、永不死亡,肉体虽毁坏,但灵魂会借灵童转生这等谎话!” 说到怒极,尼鸠多上人责不顾身分,双手不自觉地舞动,咒天骂地,头也不停摇摆,更冒出汗来。 “什么达赖、班禅,只是宗喀巴座下的两名弟子。是他哄骗教派中人,说二人乃佛陀投胎,只要肉身毁坏,便会转世为灵童。他妈的在胡说八道,说甚么投胎灵童,只是由四个长老诵经作法,热闹一阵,便出发找寻,最后他们说寻来的孩童是真身就行了,这是什么道理?” “哼,四个长老自小不停教我,待他年龄稍长,便弄个什么鬼‘坐床大典’,如此这般便算功德圆满,从此由他正式接任喇嘛教教主,放屁!好臭、好假的屁话!” 尼鸠多上人口中的“坐床大典”,是指有资格当上喇嘛教教主者,坐在神秘宝床上,智能随来,便可统领“西藏”,类似皇帝的登基大典。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 风飞凡不停地拍手微笑,像赞赏尼鸠多上人似的,但脸上却仍是带着嘻笑,分明在耻笑他。 “种孽因,得恶果,因果报应啊!” “呸!‘喇嘛红门’并不是受了孽罪报应。” “因果报应,天理循环,可绝对假不了啊!” “咱们受苦只为替世人赎罪。” “不通!不通!狗屁不通!” “胡说!” “不!不通自是不通,说什么替人赎罪,要为世人赎罪的话,世人的罪又岂止于此? 对了,对了,不是替世人赎罪,而是替腐败、罪孽深重的‘喇嘛红门’赎罪。” “来,快给我轰你一拳,苦痛偿孽债,愈痛愈伤愈能化解罪孽,千万别犹豫。” 风飞凡拳掌齐施,玫势犹似暴风骤雨般,他的一番话旨在扰乱敌人心神,先挫强敌,便能尽快分身助小明禅师。 尼鸠多上人突向后翻飞,打了三个筋斗,头下脚上,只以一手支撑全身,更不停的弯动手臂,令身体上上下下垂直移动,状甚古怪,双目狠狠盯着风飞凡。 风飞凡笑道:“原来门主练的‘是有相瑜伽’、‘六本尊天’中第一层‘真实天’,今日倒初次领教!” 心中有气,怒意难平的尼鸠多上人,单手一撑,便弹尉至风飞凡身前,双腿不停踢攻头首。 风飞凡不敢怠慢,双掌翻飞拒阻古怪腿招,惟是“有相瑜伽”神功怪诞,双腿竟能柔如神鞭,活像将骨头也溶化似的,两腿疾攻如两条狡诈毒蛇,刁钻幻化无定,甚是难敌。 挡了十数招,风飞凡双臂已红肿一片,突然眼前怪腿晃动,迅捷疾急,竟穿过双臂,弹尉而起,交叉缠住风飞凡颈项,以腰力挥动,把他整个人硬生生地摔在地上,背脊重重撞个正着。 一招既成,摔了一次又一次,接连数回,风飞凡被摔得头昏脑胀,双手向上插,穿过尼鸠多上人双腿,暴喝旋身,急风转动,“神风召”如龙卷风动,在双腿间急扭旋飞,弹射拔出。 脱出险局,弹出远处,尼鸠多上人也不急于追杀,手一撑弹,又回复头上脚下正常姿态,面露诡异笑态。 “瑜伽‘六本尊天’共分六层,‘真实天’、‘声天’、‘字天’、‘色天’、‘印天’及‘相天’,只是第一层‘真实天’已能取去‘神圣痴’性命,阁下实难不早归极乐啊!” 尼鸠多上人一招得占先机,竟在摊档旁拉来一张板凳,安然坐着,不可一世的态度显得极为嚣张。 风飞凡因为班禅三世之故,对“喇嘛教”中的武学“有相瑜伽”有点粗浅认识,但却从未遇上过,尼鸠多上人修为之强,倒真的令他惊骇不已,心下在想,就算能挡得住,也难以抽身回去助小明禅师。 更何况自己身后,还有自言自语、阴沉、杀力强悍的何必,与及红、白、蓝三大京城帅将。 要杀出血路,看来是千难万难。 “去你臭奶奶的烂嘴!”如雷贯耳的暴喝,自是小明禅师出口伤人,以一人之力留在“天下太平”刑场,看来宰不了相思公主,找小明来替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停挥舞着一根近百斤重的巨大金刚杖,欲杀出重围,但杀退了锦衣卫,又涌来一批御林军,击退之后,再冲上另一批禁军,个个勇猛精进,百中挑一,绝非等闲之辈。 跟着偶尔突然来袭的,还有“六苦上人”、陈极绝的“金刚圈”、李太平的“九节钢鞭”及王八单的“金网罟”。 小明禅师陷入艰苦死战,绝不奇怪,但为何众敌不一同杀上? 因为张尤烈与范太岁仍在等候。 他俩相信,只要小明禅师陷入必死危机,那当师父的曼陀罗,必然会出现来救,正主来时,便能击杀立下大功,这才有意思。 因此御林军、禁军、锦衣卫不停的如潮水涌上,攻完又退,周而复始,只是为了消耗小明深厚的内力。 如何勇猛的凶兽,只要力气虚耗殆尽,也必然乖乖的束手待毙,绝无例故此,就算小明禅师的脏话如何难以入耳,也不打紧,只要尽量令他快一点消耗真元便是最好,愈愤怒,叫喊声愈大,也就死得愈快。 只要小明危在旦夕,难道曼陀罗会不来救? 小明已跟杀之不绝、挡之不尽的各路官兵,斗了五百回合,恶狠狠的杀退又杀退,但仍没有喘息之机,如蚁附膻的众多杀人者,各逞平生绝技,倾力相搏。 小明金刚杖的修为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招数精妙,一年以来大有进境,深得纯厚稳实之妙诣,杀力豪迈,与二百锦衣卫斗了一个时辰,一招“遮有无生”先挫敌人锐气,再来一式“五相正理”、“缘起正因”,戳中三人胸口,爆出血花,碎骨杀人。 斗了又斗,拆了千余招,但毕竟年纪非轻,气喘心跳,手脚稍稍迟缓,一个“金刚圈”便飞射杀来,内力透贯强劲,一杖轰退又消耗一点真元,陈、李、王就这样车轮战消耗小明真元。 虽然在敌人凌厉无伦的攻击下,总能化险为夷,惟是长久下去,必然内力耗尽,落得任人鱼肉。 小明当然深明个中道理,但要逃出四层人群围杀,又是谈何容易,心生一计,便欲来个擒贼先擒王。 一杖又打得一个锦衣卫头颅扁碎,颈骨断折,用金刚杖高高挑起,笑道:“看啊,老妖怪范太岁,这世脓包可奈何不了老子,要杀我便下来吧,否则我便杀上来,你该不是胆怯吧!” 范太岁深沉不语,一介门主又岂会容易受蛊惑愚弄,非但不理会、不回语,连表情也一样冷漠如霜。 激将法没半点收效,小明只好继续奋战下去,汗流浃背,带着吆喝纵跃之声,埋头再战。 内力稍见衰竭,突然一道巨力如大江浪涛,一涌而至,而且一浪接着一浪,凶猛凌厉。小明把金刚杖狠狠插地,内力贯注双掌,便拼向攻来杀力,四掌爆出巨响,小明竟被震得飞射而退,狼狈不堪,背后压向围着的锦衣卫,才借体卸力。 潜伏在躯体的巨大内力自背后猛吐,爆得十个锦衣卫脸碎骨折,当场倒毙,就连小明也被强猛内力反震受伤。 定睛一看,出掌来攻者,不是范太岁又是谁! 阴险狡诈的他,平生最恨人嘴巴不干净,对他批评、耻笑,先前不响应,是待小明陷入混战力竭后,才突然出手。 小明禅帅内息翻动难定,当下急运功劲抗御,平复喘定,幸而得曼陀罗传授武学禅法,体内中掌立时内力随生,防护相抗,纵使受伤也不致大碍,经调息两大周天,总算不再气血乱窜。 “挑你贱娘奸屎种,有种的便来单打独斗,瞧谁更强!”小明在被重重困死的人堆圈中,向前迈上一步,突然整群人便随他脚步方位退去一步,总之就是保持着方圆二十尺的圈子。 险诈的范太岁混入人堆里,阴声细气地传出命令,指导数百围杀者如何相继出招,控制战局。 小明怒道:“他妈的待我楸你这贱骨头出来!” 拔回“金刚杖”,冲杀向最前人群,耳畔传来如蚊飞过耳的吱吱细声,人堆竟分散退开,“金刚杖”轰下,人堆就左、右分开,让招式落空,横扫再攻,人堆又及时矮身闪避。 接连攻了十七、八招,比先前更费气力,竟全打不中任何东西,更不妙的,是小明已感到对万要联手来攻了。 范太岁领导下,藏于人群中,正是“六壬神门”中的“百万军中藏杀神”奇门武学,小明已损耗不少真元,还能挡得性如叠浪而来的无穷尽杀力么? 一个人混在数百人堆中,如何能牵动出强大杀力? 范太岁出招了,首先是烟。 突然烟雾弥漫,人群显得模糊不清,小明只见人堆锦衣卫、禁军、御林军都开始步履蹒跚、跌跌撞撞。 小明怒道:“原来是‘六壬灵熏’,十二年前一夜剿灭‘黑风鬼域’时,老夫早领教过了,还来班门弄斧,有个屁用!” 虽然嘴里毫不在乎,但心中却凝神戒备,吸入“六壬灵熏”后,挥出灵熏妖烟的范太岁,便能透过烟熏控制众人思想,个别出招或守或攻,比先前以语言命令,当然更是无懈可击。 雷霆怒震,数百人同时暴吼,慑人气势汹涌而来,一个锦衣卫率先如劲箭疾射,飞弹攻来。 接连四面八力分别急射来“人箭”,人头直轰而来,小明挡得十个,却总佰三、四个轰中自己,但这也不太难拒战,更甚的是原来围成的圈子逐渐缩小,每人不断向前行。 飞射而来“人箭”变得更是难以挡拒,愈近射来愈快,无论小明如何急疾左斩右劈,也应付不了。 “人箭”突然又停了下来,但小明毫不闲着,因为圈子已缩得很小,四周围杀的人触手可及,四方八面尽是拳脚,百手百足齐攻而来,攻完又转,前后重叠,但又能退开让后来者再攻。 步法相互巧妙配合,只对战一会儿,小明已满身是血,不知中了多少重击。 进也不能,退亦不得,突然一爪探出,竟破穿小明胸口,硬生生扭折一根肋骨。 小明隐约可见躲在人堆中控制战局的范太岁,他偶尔偷袭,小明更是防不胜防。 六百人杀一个小明,六百人的杀力联合一起,就算是曼陀罗也难支持下去,何况只是徒儿小明禅师。 斗到最后,血流得实在太多,已渐渐迷糊起来,人的战斗力始终有限,小明在笑,他终于比师父先行一步,先到极乐西方。 突然一声巨响如龙吟大泽、虎啸深谷,远远传来,紫电横空,金光疾闪,“六壬灵熏”立见霎时间尽被吹散。 六百兵众被灵熏潜体,内力被升华耗尽,一声龙吟惊醒,四肢百骸疲倦酸软,头昏脑胀,再也难以支持,筋酥骨软,摇摇晃晃,就如喝了十坛酒,醉得半死一般,立时虚脱倒下。 人群既倒,只有原混入其中使出“百万军中藏杀神”的“六壬神门”门主范太岁,没有被龙吟所伤。 谁来了?竟一声喝破大阵! 紫电不断闪过,一个雷劈破下,爆在小明身前三尺处,小明也被狂雷震惊,地上竟劈得凹了一个地洞,地洞内全是血。 血渍斑斑,天上闪雷竟劈出血来? 究竟是何天象? “昨夜天雷虎吼,紫电天罩,今日白天也是一样,又是异变天象,究竟是谁扭转乾坤,颠倒天理?” 张尤烈没有混在人堆中抢杀,生来智谋算计较为出色的他,已感到即将有不可思议的事发生。 场中的“六苦上人”、陈极绝、李太平、王八单、全都如坠冰窖,全身汗毛直竖,心中悚悚危惧。 能捣乱乾坤、颠倒天理者,究竟是敌,还是友? 只有范太岁最清楚,今晨他接到一个消息,也看过三个人。消息,是“仙宗庙门” 有人被杀:人,是三个死人,司徒宗师、司徒木、司徒树,都是被挖掉心肝,内脏被掏得虚空,死相可怖之极。 唯一没有死的是司徒松,但已完全疯了,不停地咬噬自己的手指,一口又一口,连肉带血吞下肚里。 “血……人……杀!”他就只会说这三个字。 只有敌人,才会斩掉“天魔道教”内的“七邪门”中人,但这血人究竟是谁?看来快将揭晓了。 血,在小明跟前地洞凹处,在动。 因为血缠着一个人,一个赤裸的人,女人! 她慢慢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但见小明禅师一双包瞇瞇的眼凝视着她,竟笑了起来,似平毫不介怀。 “怎样,我的身材不错吧!”双手叉在腰间,刻意挺胸,小明立时鼻孔喷血,再也支持不了。 只有十六岁上下的蓝发俏女孩,从地上脱去已倒毙的官兵衣服,便抹掉身上血水,再里住身体。 含苞待放,明眸皓齿,肌肤细腻,骨肉均匀,一头蓝色秀发披肩,小明竟感觉眼前玉人有点面熟。 “小明你好吗?”——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五章 飞鹰涅盘刀 突然而来的娇悄少女,一脸柔艳清新的笑意,盈盈娇躯没半分多余的肉,帩微移步,全身便化作一片轻柔波浪,任你定力如何高强,也都轻易溺毙。 当然,谁都会愿意为天仙赴死。 少女走向前,竟用手指捏痛小明脸腮,笑道:“哈……娘说你最好玩,果然不错,只可惜你死得太早啊!” “你……说什么?我还精神奕奕,说什么死得太早,哼,别胡说八道唬我!”小明不期然怒道。 少女愕然道:“啊,对了,这样说你一定胡涂,算了吧,便吻你一下作为赔个不是。” 小明竟得美少女一吻,顿时呆若木鸡,半步踏前,正要阖上眼享受,脸颊却被一巴掌掴响。 “哈……好玩啊,好玩啊,大笨蛋小明真好玩哩!”少女耍了小明禅师,还蹦蹦跳跳拍掌大笑起来,教小明好生尴尬。 “大肥和尚小明伯伯,你已有三个美艳如花妻子,还如此好色花心,该打,该打,嘻……”少女笑着又伸手去扭小明耳朵,小明实在不知如何应何如此古怪来客。 “你究竟是谁?” 还是站在小明身前的范太岁先按捺不住,以不悦的语气质问,而且准备随时动手杀人。 一个轻易残杀司徒宗师的杀人者,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惹的家伙,或许谁都被她的清纯外表吸引,但范太岁绝对不会,他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女人,愈是貌美愈痛恨。 少女回头扮了个鬼脸,一脸不屑道:“臭龟公,人家在讲话,你来打岔,难道你爹娘没教你礼仪,不能插嘴的么?” “为什么要杀司徒宗师?” 单刀直入,范太岁没兴趣跟少女纠缠下去。 少女惊愕失色道:“什么?我杀了……谁?啊,明白了,她比我先来到,不妙,小明伯伯,来吧。咱们要快啊!” 拉住小明禅师的手,少女就要离去,范太岁立时哈哈大笑道:“你当真以为可以轻易离去么?” 少女不屑道:“老不修,又老又丑,武功又差,快滚开一旁,免得我动神兵杀了你!” “哈……大言不惭。”范太岁挡在二人身前,拦住去路,再也不发一言,他想必须好好教训这不知所谓的笨少女,也许一会儿先奸后杀也不错。 少女一眨眼间突然脸色大变,瞪着杏目怒道:“你竟然想把本小姐先奸后杀,哼— —!” 众人皆愕然不明所以,只有范太岁心底发毛,怎么这妙龄少女,竟能看透自己心意? 少女怒道:“就只有你们十数人,要我拔出‘涅盘刀’,可侮辱了神兵,快让出一条路,免你们一众妖人不死!” 所说及的妖人范太岁、陈极绝、李太平、张尤烈、王八单及“六苦上人”,均为京中一等一高手,少女竟全不放在眼里,当场怒发冲冠,慢慢包围过来。 “六苦上人”中的苦笑、苦口、苦心三人同时发难,“血滴子”同时射向少女。 一声清啸,剎那间,天空白光急掠,呼呼声响从天而降,白光横切“血滴子”相连铁链,立时斩断。 白光凝定,赫然竟是一头银鹰,双爪擒着一把大刀,刀鞘凹凸不平,状甚古怪。 刀柄足荷三尺长二见缠有四条半截铁链,把住刀鞘,杀气暴盛,一看便知绝非平庸兵器。 少女在鹰爪上夺过大刀,轻抚巨鹰道:“刀鹰,就让这群狐群狗党,领教一下‘涅盘刀’的神威好了“嘻……包管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再没有人会怀疑“涅盘刀”的杀力,未出鞘已斩断三个“血滴子”,范太岁等莫不惊喜交集。 惊,当然是神兵杀气太盛、太凌厉;喜,则是可趁机夺“涅盘刀”在手,必然令自己杀力提升。 夺神兵! 陈极绝连原来挂在身上的一对“金刚圈”也与手中的套在一起,三环攻出。 李太平急旋转身,原来缠在身上腰身的“九节钢鞭”笔直刺出,他已暗透内力,要缠夺来“涅盘刀”。 “金网罟”似渔翁撒网,王八单要网神兵,也要网来他已心仪的玉人俏丽少女。 还有苦笑、苦心、苦口、苦劫、苦头、苦思的“六苦上人”,当然还有张尤烈随范太岁在身后压阵。 九大高手夺神兵!夺美人! 美人、神兵合一,刀,来了! 寒光暴绽,刀光催人。急遽挥掠为人间带来痛与苦,叮叮当当的片片碎飞,任何兵刃都阻不了它。 排山倒海,势莫能御的痛苦,攻陷了九个人的身躯、心灵,同时摧毁,剩下的只有惊骇。 九个人的身躯都同时一分为二,有的从右膊上到左胁下,有的横里一刀破头,有的从腰下斜斩,都不一样。 九个人,十八份,九具尸首。 死去的先痛,未死的后痛,苦恼莫名。 究竟“涅盘刀”从何而来?这是什么刀法?这少女又是谁?竟一刀杀绝了九大高手! 少女没再理会呆在当场、不知所措的范太岁与张尤烈,只拉着小明禅师便走,逝如轻烟,鸿飞冥冥。 兔起鹊落,拋刀半空,再由刀鹰抓住,直冲九天,在云端里跟在主人之后。 小明但觉少女只脚下一点,和身跃起便已在数丈之外,轻功超光越禽,追风逐电,比起“神宗四圣”更胜一筹。 耳畔风生,少女迎风嘻笑,奔跃如电,急奔之际却又陡然驻足,原来风飞凡已在眼前。 接连对战一百回合,红将军、白太卫、蓝都督皆已拔剑齐攻,惟余下一个何必在监视,不轻举妄动。 小明能逃出重重围困,显儿“天下太平”已有不寻常事发生,惟是更令大家惊愕的,还是少女的相貌。 小明禅师终于恍然大悟,少女的面貌难怪极为熟悉,当她来到风飞凡面前时便一目了然,少女的五宫,有七成跟风飞凡相近,莫非是他的妹子或什么近亲? “爹,哈……你好俊朗啊!” 一句爹,一句简单称呼,非但大家都惊骇万分,就算是当事人风飞凡,也一时无言以对。 天啊,风飞凡才不过二十左右,又如何会有个十六岁的女儿?总不会四岁便诞下她吧。 “嗯,对了,爹对我的印象一定模糊不清,不要紧,咱们要赶赴办正经事,先把这些烦人的家伙赶走,再聚旧相认好了。”少女又再来一声清啸,刀鹰急射而下,“涅盘刀”又来了。 红将军不知就里,竟冲上挡刀鹰,一剑劈斩,刀鹰突旋翻转,沿剑身冲射而来,直穿破腋窝,前入背出。 白太尉与蓝都督左右夹玫,“涅盘刀”再出鞘,刀光过处,二人同时一呆,痛不欲生感觉撕心裂肺。 一道裂痕,自身体腹背之间撕开,先前一刀,竟把两个笨人从头顶至脚,前后一分为二,刀光血影,从头顶到耳,再沿颈而下,过肩膊到身体、下肢,死得好痛。 当两截身体跌在地上时,双眼仍能看见一剎那的情景,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的半截身体,就这样分开了。 惧怯惊震,双目爆血,两声凄厉惨嚎过后,一切便归于平静,又是同样的怯惑、疑团。 “她,是谁?” “这是什么刀招?” “这究竟是什么神兵?” “她是风飞凡的女儿,这个绝对错不了!” “但怎么女儿武功更胜其父?” “她一定有奇遇!” “难道江湖上还有其它绝世高手?” “对了,更且拥有神兵、勇猛刀招。” “圣僧皇帝必然难以安枕!” “我们被劫走了相思公主,失职罪可致死!” “幸而还是用人之际。” “朝廷愈乱,我们才有用武之地。”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还是愈乱愈好,哈……” 又是那何必站在摊档顶上自问自答,何必算的究竟足否猜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六章 十六风诗诗 虽然样貌苍老许多,但显然老妖怪一定是天诛,因为她竖直立于身旁的——“卦棺”。 但“卦棺”也有点点沧桑味道,原来平滑的木头竟已开始腐蚀起来,内里的“八焚魔刀”虽未现出,但却透散出妖氛魔气,就跟眼前的老天诛一样。 天诛原为“神宗四圣”之一,跟天诛有九成相近,一定是她的近亲,但任曼陀罗如何猜想,竟也落得一片空白。 他,自命悟性、慧根非凡,也只好放弃猜想、揣测。 老天诛并不理会李问世,活像先前并未有出手救过他似的,只厉目对着曼陀罗道: “原本应该在一年后才杀你,但现在先下手,看来也没两样,死早一点便省了许多麻烦!” 穷凶狠绝的歹毒邪目,在告诉曼陀罗,只待“八焚魔刀”出鞘,他便死无葬身之地。 曼陀罗绝对感受得到,原来与自己修为不相伯仲的天诛,功力显然远在自己之上,只要她想杀,自己一定抵挡不了。极可能,就会不明不白的死去,还死得好惨。 老天诛把“卦棺”压插在墙身,缓缓拉开棺盖,妖气腥风四溢,说不尽的诡异阴邪,眼前“八焚魔刀”竟生剧变,刀身更阔,又多了一个分岔尖,形状上截然不同。 今日所见的“八焚魔刀”,活像是魔化了的“邪兵”,已尽失昔日正气,换来的是阴邪古怪。 老天诛笑道:“大刀入魔后,才能挥出真正潜藏的无穷杀力,就如本皇一样,入魔才成大器!”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李问世,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已明白,老天诛已自称为皇,绝对是反了! 但一直以来,就算李问世如何利诱,顽固的天诛对功名、权力并不在意,她只是埋首于“符箓道门”事务,又或是压逼自己、徒儿提升武功,目的明显只有一个。 杀亥卒子、毛老道复仇,铲平“道教”,由她来一统正邪,“道圣邪”天诛成为“道教”教主。 任李问世如何苦劝,天诛也不在意浮幻虚名,她要的,只是报却昔日奇耻大辱,在“飞升坛泱”上,千万道士抗拒自己,她要好好证明,她,天诛,才是“道教”的真命教主。 天诛对复仇的顽固,已达到不能理解的地步,眼前只有一个目标,绝不退缩。 但怎么突然来了个不寻常的老天诛,莫非她并非天诛,只是易容么?但怎么连“八焚魔刀”也会入魔、变体? “八焚魔刀”握在老天诛手中,竟杀斩出一式连曼陀罗也未曾见识过的“灭绝天地”。 刀劲沛莫能御,霎时整个空间的气温变得炙热,如坠火窖,炙肤生痛,骠悍威猛的慑人气势,“八焚魔刀”夺命来了。 “杀禅”寒光陡闪,斩向刀光,才碰上竟就爆出如鹜雷巨响,曼陀罗右手竟被刀劲震伤,整条手臂皮肉裂破。 很明显二人内力相距太远,“杀禅”连拒挡的能力都没有,相比下只有死路一条。 四处尽是刀刃破风之声,曼陀罗不停回身挡格,当当的接连数声,“八焚魔刀”连连进招,任曼陀罗如何左挡右隔,也抵挡不住“灭绝天地”如排山倒海的内劲。 每碰一下,右臂便多裂开一道口子,血痕处处。 “禅血开锋”! 曼陀罗逼爆指头,弹溅鲜血在剑身之上,一道佛光竟在“杀禅”剑身散射开来。 “杀禅”开锋后变得坚硬,曼陀罗尽展剑学所长,直撄其锋,誓要破开刀魔梦魇。 只见长剑飞舞,每一招竟都未触及敌人身体,便嘎然而止,不似故意让招,又非心存怯惧,如此无聊舞剑,只像戏班表演打斗,怎会是杀战招式? 曼陀罗却是愈舞愈起劲,剑法时而轻灵、时而雄浑,既清隽又古朴,长剑圈转,变化万端。 老天诛竟也不上前出招,只凝视冷笑,目中无人的任由曼陀罗舞出剑招变“第十三招要使得精彩万分,十四招要夺人心魄,十五招灵巧妙绝,到了三十招,‘禅力’已达迷心入梦之境,便可挥出你一年来,沉醉与太乙夕梦温柔美梦中,化梦为‘禅’的‘涅盘杀禅剑’之‘春梦醒来恨无穷’剑招。” “只可惜此‘春梦醒来恨无穷’剑招虽精致灵巧,但杀意未纯,禅力未精,曼陀罗你杀力始终有限,‘杀禅’就是因此挥不出‘武禅’最高境界,此剑招第二节起手太弱,便是破绽。” 曼陀罗原来舞动得圆滑繁把的剑招,突然崩溃,心头震乱,招式再也挥舞不下去了。 敌人一语道破杀着破绽,曼陀罗当然也明白个中剑法杀意未纯,致禅力未精之道理,惟是自己才是初次挥出此招,又怎会被敌人洞悉先机,更道破其中破绽! 从未有过的惊慌,令战斗信心荡然无存,未战已败,再也难以拒抗眼前毕生大敌。 老天诛再踏上一步,笑道:“过去一年,你还在梦里启发领悟了三式‘涅盘杀禅剑’,打算一一舞出来献丑么?” 完了,怎么连埋藏在心底的剑招、从未挥过出来的绝学,这老魔头都一一了解清楚?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老天诛一刀斩下,猝然发难,锐利带魔狂,“杀禅”抬起迎挡“八焚魔刀”,竟给斩得凹弯,剑身打在曼陀罗脸上,裂肤破肉,立时鲜血迸溅,轰飞十丈远。 “杀禅”没有折断,只不停嗡嗡作响,企图振奋主人战意,再上前拼杀。 连战斗的信心都失去,也就必败无疑了! 曼陀罗竟垂下了“杀禅”,从来也未有过的垂首丧志,他已陷入极度失落迷惘中。 老天诛狂笑道:“来吧,别沮丧,这是你人生最后一次战斗,要虽败犹荣,努力挣扎,虽死不辱,来啊,我杀你的时候,还记得你那顽强的坚定不屈眼神,起来挣扎啊!” 又是一刀狂斩,凌厉又艳厉的杀意,刀网顿撒,如何也难逃脱,曼陀罗不要死便要拼。 刻不容缓,“杀禅”再战,急射出一股倏忽隐约的剑风,要缠住刀势,截住狂妄。 好可惜,力不从心! 刀劲把曼陀罗斩得飞撞向墙壁,碎破撞出,落在御花园的假山石旁,犹未定神,眼前恶魔又来了。 老天诛功力远在曼陀罗之上,要战,又谈何容易! 老天诛冷笑道:“本皇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杀你,既然早晚都要死在我刀下,早死一年,也就算是免却跟着来的一年之苦,毋须奔波五郡,扶灾解难了!” 曼陀罗当然对恶魔说的话不明所以,只见老天诛贲起青筋,手起刀落便要杀来。 突然一阵强猛罡风涌来,“八焚魔刀”逼得斩向罡风,爆出斑烂彩芒,稍稍定神,赫然已失去曼陀罗的踪影。 老天诛暗叹道:“原来她也划破太初阴地,扭转乾坤,颠倒天理,嗯……来得正好!” 没有追去再杀,老天诛反而弹射北走,也不理李问世生死,便只身离去,没留下片言只字。 李问世也呆愕不已,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老天诛来救了自己一命,却又突然离去,既不追杀,也不继续守护李问世,她……搞什么鬼主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问世心中不停揣测:“这老恶魔武学、法力修为,肯定是武林之首,她竟自称皇,岂不是存心夺我帝位?此人看来比曼陀罗等更要先灭绝,但谁可跟她一战?” 思想不停在转,要继续稳坐皇位,便必须努力想出法子来,否则帝位不保,江山便曾易手。 杀老妖怪,一定要先杀太狂、太强的老妖怪! 皇宫又回复平静,但李问世很明白,这一剎那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先兆。 当皇帝绝不容易,必须好好利用“人材”替自己排除困难,谁能倚重,看来就只荷云傲、太乙真及亥卒子。 救走曼陀罗的,当然就是说自己是风飞凡女儿的少女,还有风飞凡、小明禅师及相思公主。 曼陀罗再遇公主,没有任何好言安慰,说话已不足用来抚慰无奈,他狠狠抱着公主,就像往昔一样,教她又再感受到情真爱暖。原来爱你的人,那道暖一息特别温柔。 公主郁郁不欢道:“我俩的孩子,被李问世交给云傲看管,答应我,一定要救回孩子。” 曼陀罗轻轻点头,孩子是自己唯一血脉,当然要救,但眼前实在太多不明白的地方,所以必须先弄个清楚明白。 “你怎可能是我三弟女儿?” “怎么不可能?” “难道他四岁便生下你么?” “怎么会是四岁,嘻……是二十六岁,傻蛋。” “胡说八道,三弟今年才二十岁,岂不六年后才生下你?” “对啊,娘亲在两年后才首肯下嫁笨爹爹。” “你娘亲是……?” “当然是白雪仙了!” “哈……她不是跟了云傲么?” “这个我可不大清楚,娘死的时候我还年纪小啊!” “什么?白雪仙已死?” “不……应该说是娘在十年后便被老天诛所杀!” “你是说,三弟与白雪仙两年后结合,六年后诞下你,十年后被杀,对么?” “哈……说得半分没错,喂,你的大眼睛好迷人啊!” “你说的都是以后的事?” “当然了,我从未来到此,说的当然都是以后的事。” “什么?你……是从未来而来?” 是啊,五位师父花了毕生功力,才能跟老天诛一样,划破太初阴地,扭转乾坤,颠倒天理,把我送过来。” “你在说,你是借神法破开时空,颠倒天理而来?” “嘻……师公啊,是你留下来的‘太阴轮迥大梵卷’啊,若非帅父们有此神秘魔卷,又岂能穿梭时空,捣乱乾坤。据闻原是来自‘道教’王重阳真人的啊。” “师公?‘太阴轮迥大梵卷’?” 曼陀罗在身上一摸,便摸出当日紫中天练成“轮迥血限”的“太阴轮迥大梵卷”。 “哈……怎么还没血化,啊,对了,师父你还没死啊!” “什么血化?什么我还没死?” “这大梵卷的重大秘密法力,你们一直不知,待师公死后,血染大梵卷,血化后就一目了然。” “我……有点明白了!” “帅公解开眉头深锁,更是丰神俊朗呢!” “我再来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诗诗,风诗诗,是爹爹取的名字啊!” “你的师父又是谁?” “他们的是风劫、水劫、地劫、天劫及病劫,也是师公你因不同灾害,而为师父赐下的名号。” “你是三弟在六年后,与白雪仙结合生下的女儿风诗诗,又随我以后所收的五个徒儿习武,因为血化了的‘太阴轮迥大梵卷’之助,颠倒天理,回到二十二年前的今天来。” “对啊,对啊,师公猜的全中,师公神机妙算,万岁啊!” “好了,总算是明白一切,但你来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因为魔皇要把‘涅盘劫’延展千年下去,继续以邪魔之力,来分隔天地,更要灭绝已萌芽的‘正道’力量。” “你……诗诗,你好象在说,‘涅盘劫’已来临?” “这个当然,我未出生便已来临了。” “以今天计,还有约一年时间,谁也不能阻止‘涅盘劫’的来临,有血气的都只死剩十分之一。”——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七章 爱上老人家 天下大变,人心背叛,五百年来,世间竟未有一人能修身成佛或得道飞升,魔道狂飙,倾侧正邪。 当邪魔已完全诱惑人心,无上正道自然而生的“涅盘劫”,将一举灭绝深陷罪恶深渊的苍海人间,人心尽歼自然邪魔消失,随之再重生轮回,正道也就萌芽拓建新天地。 “涅盘劫”的来临在乎人心归向,人要敬拜邪魔,贪求私欲,愈多人如此,便愈快促使“涅盘劫”至。 天煞、地煞、人煞合为“三煞”,三煞既现,便是“涅盘劫”来临的兆头。 天煞,人要奉魔为天,敬魔道为天道,“天魔道教”即“天魔邪教”,天煞显然已临。 地煞,掌管天下大地的君皇,魔移天命,妖人为君,推崇“天魔道教”的李问世,显然正是地煞。 人煞,七孽主领恶行,蛊惑人心,凶、毒、杀、邪、奸、淫、贱,“七邪门”各门主显然便是人煞。 “三煞”已存,“涅盘劫”将摧毁大地,已是不能改变之事实,天下将迎大劫大祸。 离开了皇宫,众人在小明禅师引领下,往西一直走,穿过了“菩剎河”,来到了一条荒凉的穷乡,这里的其中一所砖屋,便是小明从京城住处,秘密搬迁而来的家。 甫踏入家门,三位依然美艳如昔的风韵娇妻冰清、玉洁、玲珑,就如往昔无异,为小明及客人以温水洗脚,备暖巾抹汗,奉上热茶,服侍得体贴入微,一丝不苟。 小明一阵咳声,三位貌美妻妾便明白意思,径自退人房中,并拉着相思公主离去,余下各人倾谈重要事项。 大厅之内,就只有曼陀罗、小明、风飞凡、风诗诗等四人,风诗诗对四周环境都甚觉有趣,摸这抚那,活像从未见识过似的。 反观曼陀罗等三人,却是心情沉重之际,因为依据来自未来的诗诗所言,一年后,“涅盘劫”便大祸降临。 曼陀罗道:“要是我杀了李问世,地煞不存在,‘涅盘劫’不就无法形成了么?” “师公啊,你在自欺欺人,个中道理……唉,你比我还清楚得多,干嘛还做无谓的事,唉,好烦哦!” 诗诗扮个鬼脸,在曼陀罗面前托着腮,一脸稚气,可惜眼前曼陀罗已没调笑心情。 他低下了头,暗暗叹道:“你说得对,天、地、人三煞只是个标记,‘涅盘劫’的来临,并非因三煞而至,而是人心魔化,邪念太嚣张,三煞同灭也阻止不了‘涅盘劫’!” “哈……可惜我生下来还未见过师公,少年英伟,不知老了是否更风采迷人?” “喂,老头子,你在笑什么啊?”诗诗突然拍打风飞凡的头,原来正在沉思浅笑的他,立时惊醒过来。 “啊,对了,你一定又是在想娘亲了,娘说过你每次想她,都笑得阖不拢嘴,是天下第一痴情种,嗯,当真痴得傻傻葱葱,嘻……好有趣、好玩得很呢!” 诗诗在风飞凡身前团团的转,弄得他好不自在,尴尴尬尬,浑身像有虫蚁在爬般的难受。 曼陀罗突然道:“慢着,诗诗,你说的话……再小心说一次,我、三弟及小明,在‘涅盘劫’来临后,都死得一乾二净了么?” 嘟起嘴儿的诗诗不停点头,教三个人都凉了半截,命运安排,他们三人都先后离世。 诗诗分别走向三人,伸出手指着各人笑道:“师公你最早死,为挽救‘涅盘劫’的杀灾五劫,往后的一年奔波劳碌,心力交瘁。一年后‘涅盘劫’至,你看见天地相分,邪魔灭正道,掌管天地,在极度失落、失意中,被那老妖怪天诛追杀,终于死在她的‘八焚魔刀’之下。” 风飞凡急笑道:“那我呢?我娶了你娘亲,又生下了你,怎会在‘涅盘劫’后九年也死了?” 诗诗竟对坐椅、桌子、茶壶等对象都好奇得不断摸抚,心不在焉的断断续续笑道: “啊……对,对了,那年我才只有四岁,后来听五位师父说,才知道‘烈神村’第一次被偷袭,爹与娘为了保住‘阳火种’,与那老妖怪斗了三天三夜,终被其所杀。” “好了,好了,你们一定又要追问什么是‘烈神村’、‘阳火种’,唉,早该叫五位师父记下来写在纸上,待我来到后一人发一张,看个清楚明白,便不用烦我。” 小明急笑道:“你还没说什么是‘烈神村’、‘阳火种’啊?在‘涅盘劫’后,怎么正道中人仍末全被歼灭?” 诗诗索性坐在地上,笑道:“嘻……这些石块好平滑、光亮,五位师父没骗人呢!” 愈是催逼便愈是不说,大家只好耐心地静候诗诗的答案。 “好了,好了,别都鼓起腮儿恼人,我在‘烈神村’长大,看见的都是石洞、泥泞,哪有这些好东西在身旁,好奇一点也不过分吧!”诗诗生气地道。 风飞凡愕然不已,却是稍已领悟,说道:“你说的地方,怎么活像寸草不生,毫无生气可言?” 诗诗轻轻点头。 曼陀罗道:“因为‘烈神村’就是在地底最深处,地火烈焰,熊熊燃烧,正好与地上阴邪之气;成了强烈对比。大地阴邪魔化,失去了烈日之光,已成阴地,邪道对地底烈焰难以消受,地底深处没有阴气,也就变成禁地,自然成了天下正道躲藏之所。” “嘻……对啊,师公就是瞧破了这点,利用生前最后力量,在地底深处,先建成了‘烈神村’,带领了大家继续与‘天魔邪教’为敌,誓死动摇邪恶皇朝。” “诗儿,你就在地底生活了十六年?” “这个当然,那里没有树木,当然就没有木桌、木椅子,一切不是石造便是泥沙,好无趣啊!” “但‘阳火种’便是燃烧熊熊的地火之种,它当然炙热旺盛无比,只是每隔十三年,便会被阴力影响,产生剧变,十三年突然变弱,再十三年突然爆火焚烧大地。” “那即是说,十二年前天诛借‘阳火种’衰竭的一剎那,疯狂来攻,希望灭了火种,除去护荫,正道便轻易可被直捣黄龙,斩尽杀绝,所幸三弟与白雪仙力抗,才保住‘阳火种’不熄灭。” “又猜对了,师公好聪明啊!” “但转眼又过了十二年,一年后换阳火鼎盛,必爆火烧大地,阴邪势力正好被具势压倒、挫灭。” “嗯,五位师父说,因为邪魔控制大地已多年,腐败不堪而且混乱邪恶,令人心终于醒悟过来,正好与今日相反,百姓的心都好想光明再来,神与大家同在。” “乘此良机,只要借‘阳火种’这次之旺盛,必然能攻破邪恶皇朝,驱走‘涅盘劫’,再造新天地。” “对了,大地终于有救。” “因此邪恶皇朝的老妖怪‘地狱皇’老天诛,便要先下手为强,从未来返回今日,杀师公,令你不能收下五位师父,又或尽杀五位师父,那就化解了她邪恶皇朝倒下的危机。” “你就是被我五位徒弟派来,抵挡老天诛的救星。” “他们都八字不合,只有我生辰八字适用于‘太阴轮回大梵卷’,唉,就只好由我来这花花世界好了。” 经一番解释,大家终于明白一切,未来有一年时间,老天诛将会追杀曼陀罗曼陀罗急道:“我是如何收下五位新徒弟的啊?” 风诗诗坐地上笑道:“‘涅盘劫’降临前,先是五劫降临,每一劫灭绝一个郡的百万人,风劫、水劫、地劫,天劫及病劫,杀得血流成河,凄苦惨绝如人间炼狱。师公在每一劫都救了一人,每一人都险险死里逃生,命格刚硬,就用不同劫难的自然天灾为称号,赐予每位师父名号,好有趣、生动,好特别啊!” 曼陀罗忙道:“那老天诛杀不了我,便会杀我未来会收下的五个徒儿,杀一个,他日反抗她的力量便少一分。” 风飞凡道:“杀尽五人,那就没有人来当领导,反抗势力自然崩溃,那她的邪恶皇朝自然能延展千年。” 不停点头的诗诗,笑得相当灿烂,她终于解释得一清二楚,好了,她好想如同在“烈神村”一样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这里的砖石好平滑,好睡得很,“烈神村”的石头粗糙得多了,实在难与如此光滑的砖石相比。 曼陀罗突地抱起了已躺在地上的诗诗,笑道:“不是休息的日子啊,咱们立即要赶路。” “什么?”诗诗如在梦中被惊醒般的不知所措。 曼陀罗道:“第一个灾劫的是什么郡?受的是什么自然灾劫?立即出发赶去救人啊!” “第一个……灾劫,是‘药王郡’的水灾,巨浪破堤,水淹杀尽百万人曼陀罗愕然道:“是大将军司马伽罗管的‘药王郡’,由‘天鹰血柱城’、‘夜狼七草城’、‘白虎地迷城’合成的‘药王郡’,竟然是第一个灾区!” 众人不敢怠慢,小明轻声道别三位美貌妻子后,曼陀罗吻别相思公主,便火速离开,直往‘药王郡’去。 公主并不在乎天劫大灾就在眼前,只要有他:“曼陀罗在身旁,什么都是完美、快乐。 风飞凡极为小心观察“女儿”风诗诗,她好任性。风飞凡内心竟在内疚,也许是自己与白雪仙太早离世,没人管教吧! 她的眼睛一直凝望着曼陀罗,她的师公。好明显,就跟其它的女儿家一个模样,情窦初开的少女,已爱上了曼陀罗。 她的心已被俘虏! 二十二年后的人,爱上二十二年前的人,有可能么?真令人迷惘!——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八章 好讨厌自己 痛恨、忿怒,是有血性的生物自然而生的感觉,人类因为愤恨而爆发出来的力量,往往难以估计。 秦始皇嬴政因为气愤懦家学者,主张崇拜古人,封建思想阻碍他的建国理想,一怒下便来个焚书坑儒,超过六十天仍不愿烧掉儒书者,一律处以黥刑,在脸上刺字,又罚当苦工。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因为愤恨宰相胡惟庸才干高于自己,诬陷对方勾结倭寇,非但把他砾死,更屠灭三族。十年后又再把愤怒祸及七十七岁的宰相李善良,共处决二万余人。 其后更编撰“奸党录”,以昭告罪行于天下。 有一些人心善豁达,碰上羞辱或被诬陷,过了一段日子便渐渐淡忘,毫无复仇之心。 惟是也有完全相反的人,为着一次受辱,伤痛不能痊愈,每夜愤思交煎,难耐苦惨。 从此,他的人生就是为了复仇,因为愤恨而努力、奋斗,为了要报复而日思夜想,经历漫长岁月,忍受无尽苦楚,为的也只是一朝斩杀仇人,雪耻快己愤恨的力量有多大,也许是大得无法估计。 甲高子、乙女子、丙胖子,丁矮子、戊瘦子都很清楚明白,他们师父的愤怒,身上的伤痕、创疤都清楚刻上了。 甲高子练的是“符箓七刀”,同时借符力舞挥七刀,杀力好强,是“符箓道门”的绝学,一百个一同被挑选苦练的,最后只余他一人还留有完整的一双手,但伤痕却遍满两臂。 乙女子练的是“符箓苦瓜”,师父训练的方法好简单,每个月察验武功进境,不满意的话,就在她脸上划破一刀,从额到下颏,左颊到右颊,纵横交错,共有四刀血痕。 丙胖子为了练“阴邪判天神兵”,每天被逼找一个“道教”中道士来杀,每杀一人,杀性便强一分,一年下来,已杀了三百六十多人,杀得麻木,杀得完全失去血性,他的武功进展得令师父十分满意,杀力很快便能与五米天师相比。 丁矮子要把“妖道坛法”练得出神入化,每隔一段时间,便要跟师父对战,身上怖满可怕疤痕,当自已解下衣服时,也不敢低头察看,当然,斩掉下体的惩罚是最难忘的痛,那道疤痕将一生一世记着自己的遗憾,永不磨灭,苦不堪言。 戊瘦子练成了“阴阳符法”,因为师父把他的一双眼珠夺去,师父没错,原来在漆黑一片中苦练,是绝对的专心一意,修为、悟力顿然大大增强,只是他还怀念未盲的一年前。 甲高子、乙女子、丙胖子、丁矮子、戊瘦子,还有五子,合称为“天干十子”。 在新一代“七邪门”高手中,只有“天干十子”最为出色,杀力最强,其他各派自然被比了下来。 他们的师父天诛,“符箓道门”门主,已证明了极重要的一点,在她手上训练出来的人,绝不比从前徒儿逊色。 果然,以武功而论,“天干十子”绝对比“地支十二子”更胜一筹,难怪当日在“飞升坛决”之后,“地支十二子”要跟随她,却给天诛喝止,甚至未风子紧随其后,也遭一掌轰毙。 “从前,一切已成过去,以后,本座要灭绝正道,惟我邪道独领风骚,惟我天诛号令天下!” 在杀掉五米天师、正式接任“符箓道门”门主之日,天诛已把愤怒转化为力量,日夜不停苦修邪道妖法,处心积虑要杀亥卒子、毛老道、九圣元老,复仇大计从未怠慢过。 愤怒、仇恨充斥着天诛每一寸血肉,致使天诛完全放弃其它,只一心报仇雪恨,杀亥卒子、毛老道,灭正道。 不愿意分散注意力,“七邪门”间任何争斗,天诛都没兴趣,因此云傲率领的“仙宗庙门”才能把势力不断扩大,成为了李问世重用的“七邪门”之首,主宰“天魔道教”。 “昨天遇上了十个‘大罗仙观’的上圣元老弟子,都一一宰掉,更挖去了尸首双目。” “过去三个月来,已有二百个不同正道诸观的道家弟子,改正归邪,加入我们‘符箓道门’了。” “师父要得到‘道教’五大经书,其中祖师黄帝的‘阴符经’、老子的‘道德经’、太上之‘黄庭经’都已到手,只欠庄子‘南华经’及关尹子的‘文始经’,相信不久便可集齐五大经书。” “杀上‘道仙峰’,正是好时机。” “山上只有二百个不到的笨道士,绝对阻止不了我们。” “请帅父定夺。” 天诛在她的坐驾“血河车”内,她的要求一年前便是这样,十六人前前后后驾着四匹汗血宝马拉动的“血河车”前行,“天干十子”左右伴随,不停提出“意见”,让她来作参详。 今日其余五子有事在身,只余下甲高子等五子在“血河车”两旁说个没完没了,听得人好烦。 天诛最讨厌没见地的人,而且特别苛刻要求“天干十子”,故十子的“意见”,每每前一夜必想个清楚明白,把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才敢开口说出。 一路上已走了四个时辰,五子说了又说,说完又说,轮流大抒己见,一直不敢停下来。 “到了没有?” 车内突然传出天诛的声音,她似乎都没把徒儿的建议听进耳里,她向来都是那么主观。 可惜得很,三个字,简单的问题,五个徒儿却哑口无言,没法回答什么。 他们来“慈京城”究竟目的地是何处?从来没有人知道,到了没有,什么到了没有? 只有知道目的地究竟在哪里,才会知道到了没有啊! “应该是这样!” “那样没有趣。” “这样才有惊喜。” “说不定大有斩获。” “是时候了。” “也太久没杀人了。” “有点闷。” “还是血腥才有趣。” “李——问——世!” “算了吧!” 不停的自言自语,天诛究竟对自己说,还是对五个徒儿说,大家都模不着头绪。 但五子都早已习惯,这是师父天诛近年的说话模式,她喜欢如此,慢慢理出答案来,大家只好停下来——等。 “从这里到‘道仙峰’,要花多少时间?” “回禀师父,只要一个时辰便可抵达。” “好,往‘道仙峰’找亥卒子决战!” 心里当然忐忑不安,怎么一下子便来个完全改变,先前的建议虽说有理,但正道一直有派人追踪,知道“血河车”已来京,现下直闯“道仙峰”,与亥卒子正面交锋,是最佳时机么? 天诛的心意从来没有人猜得透,大家只好惟命是从,从大路左转,便是直往“道仙峰”之路。 直闯“道仙蜂”! “去,杀啊!杀亥卒子!杀毛老道!” 天诛的心情突然兴奋起来,好想杀人,好想复仇,要是今日直闯“道仙峰”,一定好有趣。 谁也阻止不了她,她要杀亥卒子复仇雪恨! 谁?谁敢阻止? 是谁挡在道前?挡住“血河车”,挡住天诛? 是……啊?是“卦棺”,是……天诛,老近百岁的白发老天诛,就挡在前,该如何是好? “停”! 停住了,因为是天诛亲自喝停! 从“血河车”走出的天诛,依然杀气腾腾,不失往昔风采,复仇的顽强意志,教她显得更是深沉、威武。 一身锦袍,神采奕奕,丰神如玉的一门之主,气派当然有异从前,气势不怒而威,邪气更盛。 天诛看到了眼前老了的自己,一时间也不明所以。 天诛淡然道:“阁下在挡住我去路!” 老天诛冷笑道:“这条路并不适合你。” 天诛道:“你,在替我选择该走的路?” 老天诛笑道:“这个当然!” 天诛道:“我的路,只握在我手中。” 老天诛道:“我当然明白,我是你,你也是我,怎会不明所以。” 天诛道:“你是我,我是你?” 老天诛轻轻点头,一个笑容意态,已表明一切。 两个人流着同一样的血,年龄相差二十二年,虽然外表看起来远似近百年,但心灵却能互通感应。 天诛当然感应到和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老天诛”,有极亲密的感觉,但一时间要接受另一个自己,却绝非易事。 “我是二十二年后的你,从二十二年后而来,利用神法扭转乾坤,颠倒真理,在你并合‘道教’正经后,就会发现此神法,不过,那又是十年后的事了!” 天诛不发一言,突然而来的老天诛实在莫名其妙,任她如何想象,也实难明白个中一切玄机。 老天诛也不能解释得太多,她的方法好简单,“卦棺”开棺,“八焚魔刀”玫杀! 魔化的“八焚魔刀”刀势漫天洒下,罩住了天诛,天诛暴喝一声,原来一直捧着“卦棺”的乙女子也开棺,射出“八焚天刀”给师父,“八焚天刀”拼“八焚魔刀”。 一年以来,天诛在“鬼幽域”之“东观”内,尽览群经,对“符箓道门”的道法邪学,早已生香活剥,修习齐全。 她急于武学有成,又要刻意挫败正道,故在武功、道法上皆针对克制“道教”,刀法上融合“邪咒”、“妖符”,法力提升,一套五式“咒符法刀”是精神所在。 以刀划符,杀斩出击,第一式“小劫混元”带着阴柔杀力,挥出一连串厉芒,化成碧光盘旋飞舞。 刀法有如江河巨浪,绵绵而至,上下旋斩,绝不容敌人有丝毫喘息机会,一刀又一刀,中间缢藏千变万化。 “八焚魔刀”只在乎守势,刀招稳住阵脚,丝毫不见局促,斗得一会儿,还边战边对话,谈笑用兵。 “第一式的‘小劫混元’以阴力划血线在身,借法缠成割破体躯的杀招,走血凭咒,血光符咒法力大显,威力无俦。”老天诛说个不停,已把天诛的刀法完全绌诉无遗。 再战下去,也肯定难以取胜,天诛正要变招,老天诛却又道:“变来变去,也是有破绽的‘符咒法刀’,来吧,五式法刀必须以入魔之魔性御刀,才有突破啊!” 暴吼狂嘶,老天诛突然双目急吐青光,头上白发变成赤红,一身肌肉贲胀,脸容变得扭曲妖邪,手中魔刀,感应主人入魔邪性,妖气幻化飘射,一眨眼间,竟然把整个地方变成虚幻妖气,围住天诛,阴邪杀力也随之不断增强,森寒刺骨。 老天诛道:“看本皇的魔刀‘小劫混元’!” 一刀斩向妖氛怪气,爆出七道气线,直射向天诛,天诛立刻抡起“八焚天刀”迎挡,妖邪刀劲却突然耀动,竟避过刀劈,分七个方向擦伤或穿过天诛身体,七道血线不停沿着身体迥旋剖割。 刀痕愈割愈深,比起原来天诛的一式“小劫混元”,足有七倍以上的功力。 剧痛攻心,天诛人急智生,竟突然一刀斩向自己,借刀劲入体,再以内力弹射,轰飞出旋身邪妖刀劲。 伤上加伤,但总算能破解杀招,天诛果然是非凡人物。 老天诛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在二十二年前已能够在临阵危急中,及时想出破解魔刀之法。 愈是欣赏自己,便愈烦,她可以感受到,“当年”的自己并不是很能接受,遑论“欣赏”二十二年后的自己。 “放弃盲目的追杀亥卒子、毛老道,无意义的与正道消耗战,最后你会醒悟过来,如今的你实在太无聊。” “你在教训我?” “因为我走过你未走完的路,我知道你日后的感受,你一定好后悔,又何苦荒废光阴,徒添愁思!” “你认为我应该以什么事为重?” “杀曼陀罗,来吧,我会让你好好明白一切!”一个老天诛的幻影突自她身上飘出,直冲向天诛处,天诛自然反应以双手挡拒,但幻影却已溶入其身,合二为一。 只见天诛的双目反白,急转青,又变红,一会儿便大汗淋漓,原来老天诛正施展“元神出窍”神法。 以元神侵入原来思想,把想要说的话以“感应”留下,只晃眼间,天诛便明白了一切老天诛要解说的道理。 天诛,终于明白得一清二楚了! 老天诛冷冷道:“未来,你便是大地魔君,区区一个什么亥卒子,又怎能碍事,由他去吧,只全力杀掉曼陀罗便是。” 天诛明明白白的“感应”到,她将会成为“涅盘劫”后的第一代邪魔君皇,只要邪恶展延,她将永掌与天相隔的魔皇帝国,因此,灭绝曼陀罗才是她唯一重要的事。 老天诛笑道:“怎么样?想通了自己确实是太笨了吧!” 天诛冷冷道:“‘天干五子’,快一同赶上‘道仙峰’,杀那亥卒子。” 冥顽不灵的天诛,竟然没有接受相劝,一意孤行,她的心究竟在想什么? 老天诛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战你受伤战败,更被亥卒子再羞辱一番,换来更狂妄的耻笑,终于,你闭关整整一年,伺机报复,出关已是‘涅盘劫’来临之日。” 天诛笑道:“是我亲手杀了曼陀罗,还有风飞凡、白雪仙……再一一收复各邪门,建立‘魔朝’号令天下。” “过去了的历史,的确如此!”老天诛笑道。 突然,天诛伸出一双手,对老天诛道:“你是二十二年后未来的我,你,相信自己的一双手么?” 老天诛道:“这个当然。” 天诛冷冷道:“你经历过的一切,也是这一双手创造出来,今日,你却又在怀疑这一双手!我这双手,未杀亥卒子,绝不会多管闲事的,你一定要明白!” 老天诛怒道:“你是自投罗网,自取羞辱!” 天诛冷冷道:“这又如何?” 老天诛气愤不平道:“这样,你会伤害自己,你失去了生命,我的阳魂也不可能留下来了!” 天诛笑道:“哈……你一直只为自己,但我却绝非你的傀儡,别妄想操纵我,我的一双手,自然能够创出未来!” 头也不回,天诛再也不理会气坏了的老天诛,她真的好愤怒,但又偏偏不能伤害她。 怎么少年的自己如此固执! 想着想着,老天诛也有一点点讨厌从前的自己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九章 泪流自毁容 老天诛已把一会儿后战斗的结局告诉天诛,但她却是毫不在意,信心十足的冲杀“道仙峰”。 因为天诛从来只相信她的一双手,她一定可以扭转乾坤,改变一切,当年她被“正道”舍弃,走投无路,仍能往“鬼幽域”,杀五米天师,成“邪道”“符箓道门”门主。 她,天诛,只相信自己,从不信命运安排。 什么相学、命格、天运、地劫,天诛一概不理,全都不去想,她认定只有能力低微的人,才会被命运玩弄,才会相信一切已有天命安排,她讨厌那种感觉。 这一战,非但是要杀亥卒子与毛老道,更要向命运挑战,天诛深感大为振奋,脚下跃动更是轻快,精神勃勃。 天诛与天干五子皆身披道服,没有刻意伪装,穿梭守卫的道士以为是同门,也就没有刻意理会。 一年以来,亥卒子刻意经营“道仙峰”,除却峰顶以外,处处都改变了不少。 山腰之处,山石殷红如血,两边石壁如拱卫铁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四尺的石道。 要是当下有敌人偷袭,任你武功盖世,也不一定能逃出生天,天干五子仍有犹豫,天诛却已闯入狭道,直上而去。 一行人沿着山路直上,突然眼前一亮,乖乖真不得了。 只是一年光景,亥卒子竟就在未至山巅之处,千丈商的位置,建筑了一所偌大的辉煌道观,名为“毛老仙观”。 日光东方射来,映照得“毛老仙观”的巨大门匾,四个金漆大字闪闪金光,不禁教人望而生畏。 毛老道这对父子,真的把“道教”变成他父子俩的“私产”了。 踏进“毛老仙观”,天干五子又是连声惊讶赞叹,整个大殿堂阔近百尺,纵深三十来丈,只以一年时间建造这座山中道观,所付出的心血自是难以计算。 大殿四周都是窗,窗外飘云似海,“毛老仙观”就像是仙境中的圣地,住在这里,不正就似神仙于天上玉殿么! 红梅绿竹、青松翠怕,布置得匠心独运,优雅别致,左边有一堆又一堆的假山,形状十足就跟三山五岳一样,偏偏配衬怡当,毫不突兀,手工精妙,值得赞赏。 右边是清雅小池塘,有一对鸳鸯悠闲游于安逸中,万紫千红花儿争芳竞艳,娇丽无俦,浓烈花香又迷人醉于景致之中,难怪毛老道与亥卒子都提不起劲来料理教务,原来只顾享乐。 乙女子心中暗笑道:“原来这亥卒子终日沉醉于闲逸中,安乐快意,难怪‘道教’教务荒废,难有作为了。” 突然众人脸上生出惊讶神色,一阵阵燕语莺啼传来,眼前所见实在诡异荒谬,看得人头昏脑胀。 待在一旁的天诛最为动怒,她竟然“又”看到了自己,合共七个“自己”,妙舞翩翩,婀娜多姿的在“快活园”调笑、畅乐。 走出来满是芳香四溢的俏艳少女,每一个都打扮成和天诛同一模样,服饰如一,甚至是发长、五官都极尽神似,唯一分别,是原来的粗麻道服,换上了薄如婵翼的轻纱。 雪白肌肤透现,白里透红,看得人失魂落魄,突然中间一个被抱住纤腰,紧紧拥抱狂吻,来人就是教主亥卒子。 一双手好不规矩,穿过薄纱,直取乳酪一般的双峰,轻搓细捏,搂在怀里亲热,陶醉万分。 那少女全身瘫软,周身骨骼像溶化似的,随节奏全身抖颤起来,春情荡漾,任由操纵。 亥卒子愈来愈见疯狂,双手动个不停,少女也同时发出如痴嘶叫,但见一条又一条的血痕,留在滑如凝脂的肌肤上,白晢且瘦的胴体,已受不住蹂躏,开始痛叫起来。 身旁另外六个打扮成“天诛”的少女,都噤若寒蝉,不敢动声,亥卒子愈见痛叫愈兴奋,爪如雨下,少女受尽摧残,痛得死去活来,终于晕厥倒下,不省人事。 亥卒子笑道:“我的好师父,你看得清楚了吧,今日你上来,结果就跟她无异,是坠入我玩弄指掌中而已,哈……” 亥卒子原来早已察觉藏身在假石出后的天诛与天干五子,先前的一场戏,只是供来宾欣赏。 既然已暴露行藏,天诛也就走了出来,面对今日要来杀的敌人——宿敌亥卒子。 “你早知我上山杀你!” “哈……‘道仙峰’方圆百里,我不知的事可太少了!” “你留在这里等着我来?” “还等得好苦,日思夜念师父的冷傲柔情,惟有假借他人慰寂,发泄内心抑郁。” “找死!” “不,是找爱。从前我默默的爱师父,单思钟情;今日,更是完全倾倒,醉迷情痴,不能自拔啊!师父已贵为‘邪道’‘符箓道门’门主,我又是‘正道’‘道教’教主;若我俩结合,正邢合一,岂不更是如鱼得水?‘正道’吞了‘邪道’,我夜夜兴奋玩弄师父娇躯,太美妙了。师父,你说是不是太美妙啊!” 一边说道,亥卒子的手肆无忌惮的乱摸身旁少女,酥胸、下体、香臀,任意搓弄,任意妄为。 打扮恍如天诛无异的少女们,淫声浪语地嘻嘻哈哈,直教人讨厌万分,天诛眼中已充满愤怒杀意。 “杀!” 天诛一声令下,天干五子便冲出排成剑阵。五人各据方位,跳跃变动,均不离本位。 亥卒子顿收敛傲气,怔了怔道:“原来师父用一年时间,又训练了五位少年哥儿,组成‘五纬剑阵’,大大增强原来平凡剑招杀力,名师果然不同凡响,妙!妙!” 口里妙赞,手底却已出招,霎时先踢戊瘦子与乙女子膝盖,伤及腿部,走动不灵活,便能拖慢剑阵变化。 甲高子不禁暗里叹好,立时一剑戳向亥卒子颈背,丙胖子也同时滚地刺向大敌下阴,合成围魏救赵之势。 亥卒子逼得撤回腿力,双腿岔踢,分别弹踢甲高子与丙胖子剑身,解去危疾。 只见天干五子纵跃来去,剑光翻动,互相配台呼应,牢牢的把亥卒子困于剑阵中,任他如同冲出,也未能突破。 原来天诛所授的“五纬剑阵”,以东方岁星、南方荧惑星、西方太白星、北方辰星及中央镇星之排列布成。 各方位之间既相互补足,又掩护进退,若能剑阵熟练,困住斩杀武功十倍于自己的高手亦无不可。 天干五子依据师父所授口诀,不断换位攻杀或退,五个人内力相连,攻守配合,武功又源出一脉,剑阵发挥得淋漓尽致,剑光掌影,一时间酣斗得难解难分,五子也愈战愈更有信心。 气定神闲的亥卒子,于每个方位都攻一阵子,攻了一会儿难以闯破剑阵,又再攻另一方位,如是者五个方位也攻完了,竟突然垂手,昴首仰天大笑,不再战下去。 天干五子当然心感疑惑,惟是“五纬剑阵”却末有丝毫停滞下来,依然随诀窍克敌攻杀。 甲高子正凝神赶杀之际,突感四周扑来一阵又一阵的阴风怪气,浑身不自在又透现杀寒之意,急啸一声,同时散开剑阵,但可惜已迟,四方八面的“气剑”已封堵退路。 天干五子旋身欲避,忽然始气大怍,又有混气、皓气扑脸,一阵迷惘,后臂手肘、臀部、小腿等等,已接连受伤。 只见身后扑来的九道怪气与剑,处处若台符节,连绵而上,变化精微,威力极盛,显然杀力绝对在“五纬剑阵”之上。 九道妖气,拂来飘去,阴柔诡异,把天干五子重重围住,变成另一个大剑阵围住小剑阵。 亥卒子冷冷笑道:“师父,怎么了,看来你应该带齐天干十子上来,才有希望胜过我的‘先天九气剑阵’啊,哈……” 道法丹鼎神功,以人为本,练丹于体内,化出不同正气,透剑挥成九种不同“剑气”,随剑阵攻杀。 始气生混混气苍,混气生洞洞气赤,洞气生皓皓气青,皓气生旻旻气绿,旻气生景景气黄,景气生遁遁气白,玄气生融融气紫,融气生炎炎气碧,炎气生演演气黑。 “先天九气剑阵”破“五纬剑阵”。 阵法诡丽变幻无力,天干五子变成陷入危地,惟是天诛却漠不关心,她没有理会眼前剑阵,只凝视着九张脸。 每一张脸,都是烂肉满布,甚至分不清五官位置,刻意的尽量拉高衣衫遮挡,又全戴上竹笠,但仍稳约可见,脸容是血肉模糊的烂肉交缠一起,看得人恶心。 天诛从来不喜欢欣赏别人的脸,但丑陋的烂脸反而吸引了她,看了又看,感慨万千。 “先天九气剑阵”没有缓下来,全力施为,互相吆喝招呼,头上均冒出腾腾热气,杀得精彩激烈。 天干五子渐渐不支,情势愈是险恶,不消一盏茶时间,道袍已是湿个通透,周身都是剑伤。 “午笑子,你这一剑应该踏前半步,心下恨绝,剑才能绝人命。” “巳老子,你横剑太滞,还未精纯。” “丑小子,左脚踏干位,右剑不能低,不该刺膝盖,此剑该斜刺取咽喉,便更配合剑阵。” 一连说了三句话,“先天九气剑阵”崩溃了,九副溶溶烂烂的脸都流出苦泪,心苦泪更苦。 九张毁烂极丑的脸,散发出哀恸无奈的心酸悲情,同都低下顿首,无心再战。 亥卒子怕掌笑道:“好啊,原来师父还认得九位被你拋弃的师兄,原来我们的好师父心中,还有大家。” 原来,九位毁容道士,正是当年天诛在“飞升坛决”败北后,毅然放弃的“地支十二子”余下九人。 亥卒子背叛,天诛滥杀了子天子及誓死跟随的未风子,余下的丑小子、寅云子、卯君子、辰算子、巳老子、午笑子、串苦子、酉左子、成交子便成了无主孤魂。 亥卒子搭着丑小子的肩膊,凄然道:“师父你一声离去,多么潇洒、随意,可惜我们的九位好师哥,留在‘道教’,受尽闲言、折磨,教中全没半个愿意收留、保护他们的人。” “冷言奚落,无情责骂,甚至是责备罚打,九位师兄只能逆来顺受。但最终还是惨被踼出‘道教’,流落街头行乞过活啊!若非遇上了本教主,本着慈悲为怀之心,容许众师兄们的提议,毁去容颜,隐姓埋名偷生于此,唉!九位师兄倒已可能饿怙街头了!” 亥卒子就是要利用九位师兄,反过来结成的“先天九气剑阵”,以克制天诛的“天干十子”,目的极为简单显明,亥卒子是要证明师父天诛拋弃的人才,在他手上,比师父再训练出来的更胜一筹。 “地支九子”当然明白大家变成了被利用的工具,但又能如何,只好默然接受命运摆弄,至少,他们还能继续安稳的在“道教”活下去,不致流离失所。 天诛如何面对她狠心拋弃的“地支九子”? “过去一年来,午笑子,你一直突破不了的下盘攻杀,有很不错的进境啊!” 是的,因为不增强杀力,便难以立足‘道教’。” “巳老子,你气处体弱的缺点,都补足过来了。” 是的,没有师父护荫,仍有缺点便难以立足。” “申苦子,你恨师父么?” “恨!恨之入骨,师父若没有舍弃我们,大家便不必受尽凌辱、委屈,更不用毁容!” “嗯,很好,都成长了!在过去一年,你们都经历和师父一样的遭遇、感受——被出卖、舍弃,被逼跟为师一样,自强不息,死局求生,你们忍辱负重偷生人世,师父顽强再战,蓄势图谋再起。” “能经历磨练、抵受苦惨创伤的人,才堪配当我天诛徒儿,我天诛要赶尽杀绝,弒君李问世,坐上皇帝宝座,手下猛将,当然要的是强悍百折不挠,又坚毅精锐者。” 突然而来的狂情豪语,谁都大感诧异,天诛明明一直只要杀曾害苦她的亥卒子,报仇雪恨,再统一正、邪两道派,然而现在却突然变得狂傲进取,要杀李问世成为皇者,心态完全超脱从前,截然不同。 天诛冷笑道:“亥卒子,你认为我十四个‘天干、地支’徒儿的‘天干地支剑阵’凌厉,还是你齐集躲藏着的九圣元老更胜一筹呢?”——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章 八焚杀魔刀 “呵……佩服,佩服,要杀叛徒天诛,当真千难万难,妙算神机,邪魔恶徒,绝非等闲啊!” 一阵话声传来,四周假山之上,不知何时,已站上了“道教”掌门之下的九圣元老,上圣、高圣、大圣、玄圣、真圣、仙圣、神圣、灵圣及至圣元老,竟同时齐集。 当然绝非偶然,“道圣邪”天诛的势力一天比一天更盛,深谋远虑的亥卒子,早已预料有一日天诛必然突地攻杀,故一直都留心其动态,这次在京,小心的亥卒子早布下杀局,心理诡异难测的天诛,果然突杀上来,那便正好落入杀局里。 祖师神兵“元始天尊剑”出鞘,剑光淬烈,寒光陡闪,亥卒子威武凛然,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裨。手执“道教”教主神兵,衣袂飘飞,渊亭岳峙,静若止水,修为已再进绝世之境。 亥卒子冷冷道:“当年‘飞升坛决’,可惜的很,大战未正式分出胜负,师父便退下自愿败阵,始终未能堂堂正正分出高下,一年来本教主耿耿于怀,盼望能再来一战,今日终得偿所愿矣。” 天诛原来万料不到亥卒子,竟已布下九圣元老于此,以致身陷险境。一对精光闪亮的眸子,横扫向“地支九子”身上,瞧不见倒也罢,九子烂毁面目上的双眼,被震慑得心力软弱起来。 天诛冷然道:“身为我天诛的弟子,良禽择木而栖,今日为师再来,要你们重新选择,是要跟着为师,还是留在‘道教’,先来作决断吧!” 亥卒子冷冷道:“哈……师父,你还忸怩什么啊?只是这九位无聊低能徒儿,就算组成了‘天干地支剑阵’,难道真的便能杀九圣元老了么?你怎么变得如此婆妈!” 天诛却不理会,眼神仍在逼视弟子作出抉择。 终于,申苦子先踏出了第一步,他选择了回到曾舍弃自己的师父身旁,淡淡道: “我已懂得理解,师父并不是完全舍弃我们,你要改正归邪,就给大伙儿一个选择权,师父最讨厌那些全没主见的人。” 继申苦子后,其它“地支九子”纷纷作出抉择,回归天诛怀抱,天诛淡淡而笑,突然指着“九圣元老”,冷冷的再道:“九位元老,你们又如何,要随我夺李问世江山,还是留下来当个小元老?” 天诛的话颇有压力,亥卒子怒道:“天诛,你在胡说什么?今日你已身处险境,必死无疑,连自身也难保,遑论要杀皇帝李问世,夺皇位称霸天下!哈……好不知所谓啊!” 天诛冷冷道:“亥卒子,你以为布下九圣元老杀局,便一定能败我天诛,诡计得逞么?” 亥卒子忽然道:“你认为我的‘元始天尊剑’、‘圣道正经’再联合‘九圣元老’,还不及一个天诛么?” 天诛冷笑道:“本来,你的确可以依计行事,尽情取得狂想胜利,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哈……老天诛,来吧!” 一个黑影,突然在亥卒子身前出现,不断向前拉长,亥卒子看到场中每个人都惊讶错愕,凝望自己。一阵极寒阴邪之气,贴身浮现,扭颈后望,原来一个跟天诛相貌一般模样的老天诛,已在无声没息中出现于背后,贴背而立,他竟懵然不知。 “妖法骗人伎俩,看我神功破法!” 盛怒下的亥卒子手中“元始天尊剑”旋斩,“火海飞升斩”自创身爆出能一能煎火,火舌火网疾吐向身后老天诛。 老天诛不慌不忙,右手双指一夹,便夹住剑锋,停住来势,再指力弹射,“元始天尊剑”引爆出来的火劲上见全数一弹急退,反挫射入了亥卒子身上。 顿时变成烈火焚身,烧个不亦乐乎。 倒也算亥卒子内力深湛,吓得魂不附体之余,把丹田之气在周身运了几转,双掌拍向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火劲也随之被轰飞射出,解去危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重创后的亥卒子,却没有停下来,口中念念有词,一点炙热火光二见凝聚胸口内,慢慢散射而出,沿“元始天尊剑”化出气来。 老天诛乃“道教”武学大行家,当然清楚个中突变意义,笑着走至天诛身前道: “你一直清楚明白杀上来‘道仙峰’,依据过去历史,是必败无疑。但仍然兵行险着,却并非固执不悟,而是刻意要颠倒天理,改变天运,你好狂妄!” 天诛笑道:“老家伙,你从二十二年后而来,为的不就是要颠倒天理,在曼陀罗未收下五大弟子之前,先一一杀死,又或先杀曼陀罗,以免五劫正道杀神,于二十二年后危及你的‘魔朝’么?” 老天诛大笑不已道:“哈……本皇狂傲,少年的我,却又不遑多让,你,也要扭转天运,创造时势!” 天诛冷冷道:“只要今天能杀败亥卒子,就证明天运能改,既能倒转乾坤,杀曼陀罗,杀他的五劫徒,便必能成就。” 老天诛道:“所以杀‘道仙峰’一阵,是关键证明,此战,一定要改变天运,天诛反败为胜!” 二人同时狂笑不已,两个天诛,两个狂傲邪魔,同时同在,世间又岂有人能敌? 老天诛道:“来吧,我们原为一体,便合而为一,一同尽享改变天运,杀战败敌之乐啊!” 又是“元神出窍”,老天诛直接融入天诛身体,二人合一,容貌变得比原来老天诛更歹毒邪恶,笑声奸诈诡妖,教人不寒而悚,就算是“九圣元老”也皮肉发抖,相顾茫然。 反观不断勉力提升神功的亥卒子,从胸口精光透过“元始天尊剑”,化出来的气,已分三色,不断缠绕神兵打转。 合二为一的邪天诛冷冷道:“太初无形无象‘道’生一气,一气化阴阳,阴阳生万物,万物顺行有生死,生生不息化为道。亥卒子,你拥‘圣道五经’,练成‘道德经’内‘三生剑法’,精、气、神妙用无穷,杀力可不同凡响啊!” 亥卒子不理会对方已解破自身武学玄机,他深信自己一年来苦修“圣道五经”神法,必然杀力无穷,此战必胜。 “夺尽天地冲和之运,掌握阴阳化机之妙,杀!” “元始天尊剑”挥动三色化气,卷动如浩潮云海,精、气、神三力,铺天盖地而来。 只见剑化为三种色调,围住邪天诛上、下、左、右攻杀,霎时只见亥卒子的剑势,连绵不绝,生生不息。 邪天诛险险守住,稳守不移半步,口中说道:“精、气、神,剑归三要,南北东西共一家。此来修练赖神气,神气不安空辛苦。神是性兮气是命,神不外驰气自定。” 亥卒子虽表面上渐占上风,惟是邪天诛竟不断说出“三生剑法”记于经上之口诀、要旨,也就表示敌人也通明个中道理,掌握了剑法,要破解也就不能说难。 心下诧异稍慌,邪天诛手中“八焚魔刀”以尾后直射戳出,说道:“乾坤交垢罢,一点落黄庭!” “八焚魔刀”竟穿过剑气网,戳中亥卒子丹田,丹田破气,气泄千里,急退七步,欲再提力动气,丹田之痛却教亥卒子绞痛叫苦,怎也再拔不出真元劲气来。 邪天诛再道:“火遇金行颠倒转,自然鼎内大丹旋!”“八焚魔刀”再来,金铁刀身破斩丹田穴,金侵人火,正破了“道教”“丹鼎派”之死穴。亥卒子丹田立时如漩涡急转,护体罡气霎时破散。 双方功力距远,比拼杀斗,亥卒子实非邪天诛对手,急退闪人身后假山,竟避逃而去。 邪天诛大笑不已,挥刀便斩,假山假石全一概粉碎。 只见地上原来有数块铁板,板下皆是暗洞,原来是亥卒子一早安排好的暗道,此刻的他已逃之夭夭了。 教主竟落荒而逃,余下的九圣元老又如何? 邪天诛冷冷道:“从今开始,正、邪两道,便由我一人统领当掌门,‘道教’上下一心,既往不咎,九圣元老可保原来地位,抗命者斩,大家可有异议?” 威逼、利诱,一涌而来,九圣元老无力与邪天诛一战,也不得不屈服称臣,乖乖听命。 皇宫之内,娓娓乐曲来自一尾古琴,色红且焦,奇声占韵,时而柔媚宛转,时而轻快万端。 曲千变,舞翩翩,声发金石媚笙簧,珠光灼灼照佳人。 珠履飒香纨袖飞,翡翠群飞飞不息,一段舞罢,流津染面,香汗微渍朱颜。 在皇帝李问世及贵宾前献舞之女,两手高举如白鹄飞翔,袍袖拂动似白云飘浮,袍袖中还时时露出雪白手腕。折腰转身,低昂翻转,像蛟龙游动,舞姿飘逸,体熊撩人,还善于用眼神迷人,含笑流盼,如诉如怨,说不尽的勾魂慑魄。 一曲尽,舞暂止,舞衣如明月浮动于云河之上的少女,姗姗步至李问世身旁贵宾之前,倒酒浅笑。 贵宾一派高人气慨,惟是双目凝定,竟已被眼前玉人所慑,活像已被迷死,浑浑噩噩,眼花撩乱。 轻轻徐起何洋洋,高举双子白鹄翔。 宛若龙转乍低昂,凝停善睐容仪光。 贵宾欣赏完好曲妙舞,忍不住赞叹不已。 少女含羞道:“曲意巍峨如泰山,乐情浩荡如江河,勉强配舞,滥竽充数,道长也别见笑。” “姑娘文质典雅,看来除了舞技修为上乘外,想必也有其它艺能,更是非同凡响。” “小女子岂敢献丑。” 李问世笑道:“朕特别恩准,人来,摆出纸、笔,让我们欣赏一下湘饰姑娘巧手妙笔造画之优雅。” 立时送上所需画具,只见湘饰于七尺长画纸之上,飞舞笔杆,左点右画,配合她的俏绝神情,完全投入意像世界。 不消一刻,香汗淋漓的湘饰已完成大作。道长呆呆对着大画,完全不能相信此画是出自美若天仙的少女手笔。 “苍茫山峦起伏连绵,平远而探幽。宁静江水傍依交横洲渚,曲曲弯弯伸向远方与天相连,渔民撒网,各具独特形态,若非亲眼目睹,绝难相信是佳人手笔!” 道士眼里充满佩服、感动,愈看愈是迷醉,他,最欣赏美貌外表,更有内涵的女人。 从前,道爷的那个她,也因为一手好书法,对诗词有独特品味,便吸引得他难以自拔。 道爷的名字,好简单——太乙真。 李问世诚邀太乙真来到宫内欣赏妙舞、好画,当然另有所图,看来,第一步已走对了路。 湘饰把画递给太乙真,淡淡道:“水墨淡着色,山石用披麻皴法,山顶用花青水墨小圆点。人物用鲜艳厚重的粉白、青绿、朱砂等点画,只可惜技法未成派,风格太杂,献丑,献丑,请勿见笑。” 太乙真仍着迷于画中世界,难以自拔,轻轻笑道:“皇上一定花了无尽心血,才能觅得既有文雅修养,偏又有七分像我痴情的云渺渺,圣上苦心,微臣实在佩服。” 要在人世间再寻觅另一个云渺渺,当然不大可能,就算找到一个七成相近的,也绝非易事。 太乙真深深感到,李问世必定有极重要的事要来相求。 李问世笑道:“我实在好想把湘饰交给门主,只是一番心血送赠,未知道长又可否为朕排解忧愁呢?” 太乙真笑道:“哈……皇上为我花了不少心血,微臣又怎敢不为皇上解除苦恼呢!” 李问世笑道:“那便太好了,朕只要你替我杀了入魔的老天诛,惟有你的法力,才足以与她抗衡。” 太乙真望了望幽艳的湘饰,点头道:“本座必然尽力而为,杀老天诛的重责,就交给我好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一章 彻底的奉献 “喂,你笑得好奸、好阴险啊!” “哈,我太快乐了!” “真离奇古怪,爹的情痴总是百年不变,当真是天下第一,无敌大痴心人,娘当真说得没错。” “你娘……常赞美我么?” “爹啊,你又来了!” 从京城赶赴“药王郡”,途中马不停蹄的跑了数天数夜,人马也需歇息,风飞凡一直与女儿诗诗缠着,问这问那,问长问短,话题总离不开他与白雪仙的二人世界。 “我跟你娘是否很恩爱啊?” “这个……当然是了。” “嘻……真想那生日子早点来临!” “倒也难得,爹情痴一片,娘又是全心全意投入你怀抱,天天如胶似漆,羡煞旁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好美妙啊,快……多说一点。” “难道天下有情人,当真心相爱后,都会永远沐浴爱河中?” “别扯到老远去,我跟你娘,是如何的大团圆结局,最后结为夫妇的啊?” “师公曼陀罗是不是很寂寞啊!” “咦?” “咦!” “你在胡说什么?” “算了,算了,答案我自己去寻。爹啊,别再问你与娘的事吧,好烦人啊,情情爱爱,光用口说又怎会开花结果,要进取一点,直接行动才是,去向娘进攻示爱吧。” “唉!她拒绝了我好多次了,在我心中,现在只要她幸福、快乐,我已好满足,她跟着云傲一年了,能追随痴心倾慕的人,她必定过着甜蜜又美满的日子。” “你在作梦,在放屁!” “喂……孩子,你在说什么啊?” “娘天天在哭,闷得发疯才是!” “什么?不……可能啊!” “那个云傲根本没有接受她,这些日子,娘是独个儿住在‘火鸟石头城’的西郊处,寂寞无奈,你就是因为一次偶然碰上,再大献殷勤后,不知再经过什么考验,最终便夺得娘的芳心!” “真的么?‘火鸟石头城’,不就在住西的那条路么?” “爹啊,我们要去的是‘天鹰血柱城’啊!” “没问题,爹先去探访你娘,不一会儿便回来归队,代我告诉你师公好了,还有,别对师公动情啊,你俩相隔两个时空,就算有缘也必然无份,春心别乱动啊!” 己迫不及待的风飞凡,头也不回,便策马直奔向西,他已失去了白雪仙的音讯整整一年。 但情痴只有更对迷醉的玉人怀念,内心爱得更狂、更倾心。闻得爱人就在附近,便飞奔直往,只为再一睹佳人。 曼陀罗看到慌慌乱乱的风飞凡,不得不从心底发出赞叹,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如风飞凡般痴心永不变,终生为求得一个她,夜夜苦难眠。痴心风飞凡,爱得就是如此简单。 策马疾驰,四蹄翻飞,一冲便是二、三十丈远,耳旁风生,小村市镇,晃眼即过。 在马鞍上的风飞凡,脑海中只有一张他痴心倾倒的无瑕脸庞,永远在他脑海中不会淡忘,那段在战船上,白雪仙与自己患难与共、出生入死的精彩日子。 在荒岛上,他天天为爱人煮最美妙佳肴的甜蜜回忆。曾经拥有,已是永生难忘,梦伴永享。 风啊,我快碰上白雪仙了,你会为我歌唱么? 天啊,她会愕然么?会惊喜么? 云啊,你又来陪伴我俩了。 这一天,是美妙的快乐日子,又可能永远在脑悔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他日在千万个梦中,纠缠回忆。 花儿开得好美,芬芳醉人,它们在欢迎我么? 快马不须鞭,拗折杨柳枝。马上吹横笛,愁愁怒旁儿。 此刻的风飞凡,比什么时候都更兴奋,他决定先进城,买一些东西,再折返梦中人的住处。 这些东西,她一定会喜欢。 时当六月天,炙热时分,正是“六月六,晒得鸭蛋熟”。火伞高张人行路,艰苦汗滴惨煎熬。惟是气候却是反常,一进城便大雨不停。 幸得迎风中夹着扑鼻花香,四周景色郁郁葱葱,心境又是美妙兴奋,也就不理得头上雨点了。 四周路已尽被泥泞掩盖,看来这场豪雨,即使没下了七天六夜,恐怕也不会是短日子。当进入西郊,已夜幕低垂。 阵阵醉人香气,甜甜幽幽,这香气比花儿更清,比鱼肉更鲜,顿然只觉全身舒泰,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香气引路,把白雪仙的住处,自然地透露了出来,风飞凡很容易便找到香气源头。 天上没半点月光星闪,全都躲在厚厚的雨云内,不愿露出脸来。大雨仍不停降下,滴滴嗒嗒之声不绝,也就跟风飞凡的心儿一般模样,噗噗在跳,愈来愈急。 夜半寒意来侵,只见远处庭园之内,人影闪动,依稀便是心中痴情女子白雪仙。 静静上前探看,怎么地上积水,明明有瓦顶挡住檐前雨滴,却仍起了阵阵涟漪? 一个又一个小水波,慢慢向外扩展开去,一声又一声抽泣,原来,是白雪仙的泪珠。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愁容带苦,看得暗里躲在一旁的风飞凡心头打结,她的心痛,自己的心更痛。 “小姐,可有碗水让过路的解渴么?” 当白雪仙惊见痴心风飞凡时,说不尽的茫然若失,楞住了,不胜欷歔,心乱神悸。 也不知为何,突然心中一酸,泪水更是涔涔而下,哭道:“原来是你这大笨蛋,哼,又来烦本小姐了么?” 顶上不如屋内白雪仙般,没有檐瓦挡雨的风飞凡,在雨中已衣衫湿透,头上雨水不断随发溜下,狼狈不堪,又带点可怜。 白雪仙突然失笑起来,当真难以自制。眼前的风飞凡,左手拿着水草扎得紧紧的一大六小鱼头,右手是配菜,怪模怪样,被大雨淋得活像湿水鸭,自然令人笑不拢嘴。 白雪仙仍未让风飞凡进屋,笑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竟买了鱼头四处走,在发傻么?” 风飞凡笑道:“我的梦中妻子,在孤岛上曾对我说过,我拿手烹调的‘七星鱼头煲’,最是鲜甜味美。今日便专程到市集去,先买来新鲜鱼,烹调出好菜肴,与旧爱共享好了。” 白雪仙感动得眼眶也红了起来,笑道:“快进来,让我查看七尾鱼是否都眼睛突起,清晰明亮,鲷盖紧闭,鳞层明显,腥鲜昧浓,等闲的鱼儿,本小姐可不许入我香口呢!” 白雪仙对当日在孤岛上,风飞凡告诉她的烹调“七星鱼头煲”秘法,与如何挑选好鱼,仍都一一记在心中。 就似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依然深刻的留在白雪仙脑海。快乐,好快乐,风飞凡知道了,便快乐不得了! 风飞凡脱下衣衫,让白雪仙用火烘干,刚穿回干透衣衫,白雪仙又已捧来一杯热茶。 风飞凡又是慢慢喝得甜蜜无比道:“这茶……好甘甜,好香啊,比昔日在船上的那杯水,更是美妙!我……可以多喝一杯么?” 白雪仙笑道:“好,没问题,但喝完便快快给我去煮那‘七星鱼头煲’,要色、香、味俱全,要最能令人回味无穷,绝对不能令本小姐失望,否则便一脚踢你出去,受尽风吹雨打。” 风飞凡笑道:“放心,放心,一定教你吃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便是,我立即下厨!” 兴奋不已的风飞凡,躲在一角努力又畅快地做菜、煮饭,能够为心中最爱的人烹煮美食,也许是人生最大享受。 只要闻得她一声轻描淡写的赞颂,全身都不期然充满能量,纵使为她闯刀山、下油锅,那又如何! 白雪仙冰雪聪明,当然明白眼前这个痴心人,他对自己一往情深,岂领略不到。一年前她努力尝试过,最后还是难以接受,忍心拒绝;今日,是否会有改变呢? 不消一会儿,饭菜已做好、香味教人心动,二人吃得异常痛快。白雪仙还捧来一坛老酒,共醉三大碗,喝得风飞凡如痴如醉,说话竟也有点难以自控的失常兴奋。 风飞凡笑道:“这地方好舒适啊,要是我也在附近有一块地,我会把它建成一个美食居,天天招呼朋友来吃个痛快,饮个大醉,教他们明白什么才是人生乐趣。” 白雪仙淡淡道:“天下间哪有如此多好朋友,不消半年,谁都来过了,你便要独个儿寂寞生活。” 风飞凡笑道:“不怕啊,走进城里去,打个招呼,又是一个朋友,随心随意结识,嘻嘻哈哈度日,那便可以了!” 白雪仙道:“一个人独居,不怕闷么?” 风飞凡笑道:“不,邻旁有你,怎也不会苦闷,天天请朋友来吃饭,便有借口天天见你,日日倩影留痕,晚晚梦中甜蜜,不知多快活幽悠,哪会觉得闷!” 白雪仙心中感动,风飞凡不胜酒力,再喝两碗,竟伸手握住她的手,只觉柔腻软滑,霎时之间,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愿放开,顾不得了。欢畅之情,溢满胸臆。 突然风飞凡又见玉人泪水盈盈欲滴,不知又想到什么为难之处,还是有哪些事感动,连忙道:“我可以分担一些你的烦忧么?” 白雪仙轻轻摇头,不欲多言。 风飞凡笑道;“我明白的,那个你钟情的云傲,不明不白,不识好歹,一时胡涂,拒绝了美人一往情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弄好事情后,赶快去会他一会,苦劝那大笨蛋,不要再为虚名功利劳神,快快回到玉人身边,急急迎娶,否则一个不小心,给我捷足先登,抢走了天下第一大美人,那便恨错难返了!” 酒力也许太强,风飞凡说的话愈来愈放肆,已快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看来还好想议论下去。 不断摇头以图清醒脑袋,头晕转向的感觉,始终驱之不去,四周境物开始慢慢浮浮转动。 白雪仙突然淡淡道:“云傲说过,当我愿意为一个人无条件付出,无尽付上,那便是真真正正的爱上他,这样彻底的奉献,才算是爱,才值得接纳、拥抱!” 风飞凡道:“说得好,好,好得很!” 很,一个很字,换来了一点点狠,狠心辣手,手起刀落,落红片片,风飞凡受伤了! 他的胸口破血染红了一大片,被白雪仙突然抽出的匕首,狠狠插,刀仍留在身上。 痛,当然心痛,被自己最痴迷、最爱的人一刀插伤,几乎尊命,最痛的,还是白雪仙早有预谋。 那一坛酒,显然绝非普通的老酒,是足以令功力高强的风飞凡,也不胜酒力,此酒好易令人醉,令人失去战斗杀力。 并不太混乱,风飞凡只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好象在静候白雪仙的“解释”。 “云傲的条件好简单,只……要我会为他牺牲,为他而杀了你,就足以证明我为爱他而无尽付出……” 手不断在抖颤的白雪仙,话语好急、好怕,脑里早已空白一片,她绝对明白,自己好蠢、好笨。 但……为了亲近云傲,已苦等徘徊了一整年,犹豫了一整年,原来还是难以忘怀他——云傲。 不知怎的,迷迷糊糊中便拿出酒来,不知不觉中就手起刀落,她,做的对还是不对? 没有人会告诉白雪仙合适的答案,除了风飞凡。 已软弱无力的风飞凡苦笑道:“好可惜,你还是不够狠心,就表示你对云傲还是不够情深、情真,你啊,这一刀没对准心脏插去,还是差了一点点,向左力偏斜三分,你应该很清楚啊!” 一手抽出刀,再一刀插下,正正中中,狠狠的刺中心脏位置,鲜血直射溅出! 风飞凡竟举刀自杀,毙绝于白雪仙前。白雪仙立时心胆俱制,呆在当场,四肢也在颤抖。 风飞凡用尽最后一口气道:“当愿意为一人无条件付出,无尽付上,便是真真正正的爱上她,这样彻底的奉献才算是爱,才值得接纳、抱拥!恭喜你,终于得到云傲的爱了!” 身躯徐徐倒下,再也没半点呼吸气息……——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二章 一刀迷迷惘 曼陀罗、风诗诗、小明禅师一行三人,在风飞凡离去后,便继续上路,将到“天鹰血柱城”时,天色陡变,黄豆大的雨点不停猛洒下来。众人连忙催马疾行,急驰快走。 转了一个弯,又过了一排老榕树,但见眼前耸立着十数间破旧石屋,三人大喜,便立即拍马奔近。 一个站在屋檐下的老汉,仰视鸟天密云,不停摇首叹道:“唉!接连三十天,不是狂风大雨便是暴雨成灾,庄稼都收成不了,今年好象有什么不对兆头啊!” 曼陀罗下马拱说道:“老丈人,在下与徒儿三人,途中遇雨,求在贵庄暂避,还请行个方便。” 老汉不停向三人打量,不置可否,仍是抬头看天,不断摇头叹息,弄得曼陀罗也尴尬起来了。 风诗诗也不理得老汉点头否,下马就坐在老汉身旁,笑道:“原来天空真的如此奥妙,又会有烈阳,又会有甘露,难怪师父们都说天地相融,必须共存。哈……:云儿也好有趣,可惜都不见了。” 从未“见”过天空的风诗诗,因自小生长于地底洞穴,也因天、地相隔,从未对“天”有所见识。 自从来到二十二年前的今天,“涅盘劫”未至,日有烈阳、夜有繁星的天空犹在,当然教诗诗深迷钟爱。 老汉不停的唉声叹气,愁眉深锁。 “老伯啊,你猜得全对,这场大雨将把‘药王郡’的四城大河堤坝,全都一一冲毁,四城顿成水灾惨地,城民都被淹死,你不想丧命,便快快收拾细软远走他乡吧!” 风诗诗已清楚五灾劫最先来的水灾,当然知悉当灾难来临,祸害的凶险,然而她的劝告却没有换来效果。 老翁连眼角也不瞧一下,不屑道:“天是震怒,但不会有什么大灾劫的,两个月前,尼鸠多上人才为我们四城作过‘护城道法’,过了深秋,一切便会如常啊!” 曼陀罗不禁摇头,天下百姓尽都敬拜“天魔道教”,迷信邪魔外道,就算如何劝告,相信也是徒然。 风诗诗也明白个中情况,便道:“师公啊,咱们还是赶快进城去,找鲁胡胡师父吧!” “哈……你们这群外来人,一定对鲁胡胡一点认识也没有,这个时刻,要找他可容易得很呢。”老翁笑道:“他一定正在大街跟人家决斗比武,绝无差错啊!” 曼陀罗惊道:“什么?决斗比武?” 心下冷了半截,鲁胡胡是曼陀罗五劫徒之一,也是他日挽救大地“涅盘劫”五英雄之一,要是他被杀,便达成老天诛所愿,与她抗战的力量大大削弱,很有可能对二十二年后伤害极深。 再不敢耽误,曼陀罗三人立策马疾驰,直往城中大街,先阻止决杀,免得鲁胡胡受伤害? 究竟谁要杀鲁胡胡,是老天诛的人?还是李问世的主意? 乌云满布,雨点愈来愈大,吹打得大树迎风急摇,一声“喀坳”,大树干竟因连日摧残,断为两节。 一路上不断有折枝、散下落叶,三人都在内心中有着很不安的情绪,“药王郡”四城,每一个百姓都会被水淹死,只可惜要赶住抢救鲁胡胡,否则曼陀罗便会逐一拍门,苦劝离去。 但曼陀罗始终未有做过什么,因为想深一层,其实不久“涅盘劫”便必然来临,今天不死,也不可能长命百岁,最多是多活一年半载,这可没太大意义。 还是救徒儿水劫鲁胡胡为要,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天鹰血柱城”,我曼陀罗又来了! “哈……大笨蛋,你可太天真了,胆敢跟我鲁胡胡比刀,看来又是嫌命太长的笨头!” 一个长得七尺高,二百余斤重的肥胖青年,一头尽秃,上身衣服全脱个清光,笨头笨脑,他就是曼陀罗们口中要救的英雄人物——鲁胡胡了,长相毫不出众! 如此这般模样的胖汉,竟原来是他日破“涅盘劫”的关键人物,当真是人不可以貌相。 “你死定了!”跟鲁胡胡对峙的人也是用刀,他就是不忿鲁胡胡在四周一带用刀称皇,为了一口气,便来挑战的大刀王少爷。 “来啊,来啊,快决斗了!” 坊众大呼小叫,唤来围观者数百,把大街挤得满满,每个人都兴奋异常,死亡不再是换来同情、磷悯,而是把快乐建筑于别人苦惨之上。人心魔化,恶意自然而生。 每一个城民都兴奋莫名,一会儿的流血,彷佛会为他们带来幸福、快乐似的。 当人不再尊重生命,也许神佛亦不会尊重人的生死,生,便是合乎天理。 “杀啊,鲁胡胡杀死他!” “不,先斩下他一条腿,再虐杀至死!” “哈……最好两败俱伤,一同死去。” “快杀吧,别耽误我时间。” “把外来者杀死!” “痛快啊,有趣啊!” 并非每一位旁观者都是成年或老者,大家甚至携家带眷,十岁以下的孩童亦在目睹血腥决杀。 大家都认为杀戮既是人生的一部分,让孩子自小感应、明白,便最好不过。 生命,是绝对的不受尊重! 大街的正中,有两把大刀,两锭十两银子,只要谁能战胜,杀掉对方,便可以赢得敌方的十两银作报酬。 十两换一个刀客生命,这就是生命的价值。 “好了,当两位都准备好了,我待会儿将右手抬高的旗落下,双方便各自冲前至街中处,斗快执刀斩杀。”负责当公证的马面怪相者,名曰牛七,是坊众首领。 牛七高高抬起短旗,突道:“开始!” 立时大街上肃静一片,同一时间,曼陀罗等三人也来到了,要是鲁胡胡有什么危险,必弄垮大事。 脚尖弹地腾空,人跃九天,只眼见二人已互相冲去,再也难以阻止,为时已晚。 王少爷猛冲! 鲁胡胡疾冲! 谁先夺刀,便能先斩杀对方,看谁迅疾步急。 鲁胡胡冲啊冲,低下头拼命疾驰,他是坊众的希望,先后杀过好多外来挑战者,大家都以他为荣。 不能败,冲呀! 还有五步就夺刀,三步、一步…… 刀光突然映照脸上,证明了一件曼陀罗最担忧的事,鲁胡胡将被杀死,血溅当场。 太快、太近、太急,阻截不了。 王少爷露出阴险奸诈的笑容,手起刀落。 呆了,惊骇不已。 跟着有血,血溅飘飞! 人倒下来,刀划破胸膛,死不瞑目。 骤然猝变,曼陀罗三人完全措手不及。 “哈……哈……!” 跟着是整条街的坊众都在笑,笑得捧腹泪流,实在好笑。 “又一个笨家伙来枉送命!” “自以为是,不知所为!” “祝他早归极乐啊!” “看啊,他死前的惊骇把眼睛瞪得多大啊!” “还死不瞑目,哈……笨头真笨!” 一番又一番耻笑责骂声,坊众们甚至走上来,踢那王少爷的尸首,又伸手入衣衫内搜个明白,什么贵重的东西都一一拿走,最后还有人脱光他的锦衣华服,只剩下光脱脱的可怜尸首。 天雷又在咆哮,大雨仍然继续,丑陋的人性也在蔓延,没有一个人尊重生命。 鲁胡胡拿着那赚来的十两银,把身上另外二两分给牛七,笑道:“老规矩,你的份儿归你。” 牛七笑瞇谜道:“嘻……真好赚头,那些外来的笨人死了一个又一个,把银两送上门来,真是大笨蛋。” 鲁胡胡笑道:“你倒赚得轻松啊,我虽穿上厚衣,但先挨他一刀,倒也有点伤啊!” 牛七笑道:“鲁大哥言重了,他的刀早给我动了手脚,一碰便自动折断,哪有杀伤力啊!” 鲁胡胡道:“我就是怕你一时失手,本来要弄断刀,但功夫不好,一刀斩我刀身不断,我便一命呜呼了。” 牛七笑道:“放心好了,鲁大哥,失去了你,我牛七岂不从此再不能找来笨头跟你比武,再无收入糊口,我绝对会好好珍惜我俩的梦幻美满合作,千万别胡思乱想啊!” 原来城民都会到来吶喊助威的比斗,只是骗杀外来者的伎俩,牛七、鲁胡胡与及一众城民,只是来看挑战的外来者如何坠入杀局、惨被斩杀而已,比斗本身就是个骗局。 牛七先把挑战者的刀弄坏,一抽出斩下便会折断,待对方惊骇愕然中,已被鲁胡胡一刀斩杀。 大街上的人很快便散去,鲁胡胡正想去买醉,哪知身前却来了三个拦路曼陀罗道:“你就是鲁胡胡?” 鲁胡胡勉强点头,他的手紧握着刀,淡淡道:“你……们是那王少爷的一伙……?” 小明禅师怒喝道:“当然不是了,唉,真想不到,未来拯救大地脱离‘涅盘劫’的五位英明师弟,你这骗子竟是其中之一!” 鲁胡胡当然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眼前人所说的,究竟是什么鬼话。 曼陀罗慢慢道:“大祸‘涅盘劫’将至,二十二年后,你将会与四位同门,一起带领民众杀魔除妖,破毁‘涅盘劫’。我就是‘杀禅’掌门曼陀罗,便是你的师父。” 鲁胡胡听得怔怔若呆,脑里一片混乱,他只感到来找他的三人,都看似没有恶意,但说话却好难理解。 他当然听过大名鼎鼎的曼陀罗,听说朝廷也在追缉他归案,自己只是平凡的小人物,干嘛会受他垂青? 一直不发一言的风诗诗,从曼陀罗身上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杀禅”,说道:“师公的‘杀禅’,最后也传了给你,这神兵,可为你带来不少杀战胜利威名呢!” 说罢,大变遽生,风诗诗一剑劈斩,如迅雷陡作,不及掩耳,“杀禅”斩破了鲁胡胡的头颅,直剖破体,把他一分为二,死得不明不白。 跟着,是极度震惊。 跟着,是风诗诗的笑声……——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一章 杀人者被杀 自“慈京城”以南走约十天路程,有一“浮华镇”,此镇又有“小京城”之称誉,原因是不管营商者或是赶路客,只要来自南方欲抵“慈京城”者,“浮华镇”是必经之地,是故凡到得“浮华镇”的旅客,都必然得花掉数两银作补充粮草之用,否则前面十天路程面对的尽是荒郊野村,除非是武功了得的穷凶极恶之徒,或者运气好一点儿的话遇上从后面而至的赶路客,把他干掉的话就可抢去对方身上的粮草作充饥之用,不然就要捕杀林间野猪果腹饱肚。 不过,“浮华镇”也不是只有食物可供应,还贩卖情报。大概是“慈京城”为皇宫所在重地,一切的朝野变化、哪个狗官上场、哪个好官下台、皇帝有甚么新纲政颁布,消息从“慈京城”传出后,“浮华镇”的居民必然第一个得悉,赶路的不打听仔细一点就冒然赴京,情况无疑有点危险。 除此之外,“浮华镇”的居民十分熟悉“慈京城”的周围环境,这些知识对从未赴京者尤其重要,究竟是打道回府还是策马赶路,不妨先在“浮华镇”考虑清楚,所以很多赶路客都在此镇短暂逗留,“浮华镇”也就叨了“慈京城”的光,虽称不上气象万千,也算是繁盛热闹之地。 秋尽冬来,就算是阳光普照,刮起的北风依然割面生痛,银絮飞天,琼瑶匝地,满目尽是白茫茫地,不说林间野猪猛兽都避寒不出,就算是武功再高都都不宜赶路。 风雪飘摇日子,“浮华镇”外却来了一骑骏马,冒寒而行。 马上骑者是一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背负箭囊,腰悬长剑,这些都不算特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有三颗头颅。 一个好端端的人当然不会有三颗头颅。其中一颗在中年汉的颈项之上,属于他自己的一颗头颅。另外的两颗却是自颈以下都不知去向,从断口渗出的血水早就被风雪冰了的情况来看,两颗头颅的主人现在应身处镇外很远的路程,否则就算风雪再大,也断不能把刚斩下来的头颅热血冷凝成这个样子。 中年汉用粗麻绳穿著两颗头颅吊挂在双肩之上,得意洋洋的步入“浮华镇”。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六岁的小冬冬在镇门附近嬉玩飘雪花,看见中年汉子,便匆匆忙忙的跑入镇中大声呼叫,或许是头颅见得多了,但跟身躯分了家的头颅却不曾见过,惊惶失措下脚底一滑就一头栽进雪堆里去,满口是雪。 看见小冬冬狼狈惊怕的样子,中年汉嘴角泛起笑容。也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大街一店的墙壁后似乎有点甚么,从这个距离看是太远了,加上风雪又大,始终无法看得真切。 一个老爷子从店铺里走出,伸手扶起小冬冬,问道:“小冬冬,干么大呼小叫的?难道是看见皇帝不成?”小冬冬常听老爷子说起,问世太子如何由修行圣僧杀败太后丸冷雪,并登基为帝的事迹,心下早对这位皇帝存有好奇,常嚷著要到“慈京城”一睹问世皇帝庐山真貌,所以老爷子才这样问。 小冬冬伸手把口里雪花挖出,说道:“外面……外面有人来。” 小冬冬话刚说完,中年汉已经来到店门前,一跃下马,“三斤酒,还要一盘腊鱼腊肉。”中年汉就这样步入店内。 “呵,大爷冲风冒雪来到“浮华镇”,想必是有重要事情赶往“慈京城”吧?这种赶路的日子可不好过哟。”老爷子虽年老但眼可没瞎,看到中年汉肩上两颗头颅,不知底蕴,话声中搭著几分恭敬,生怕开罪了朝中要人。 “这两颗头颅是献给问世皇帝的重要之物,我还有路要赶,快给我准备。” 老爷子猜得不假,要是两颗死人头属问世皇帝所要之物,那这个中年汉也想必是间世皇帝身边的要人,若然有人得罪,恐怕两个死人头要变成三个,当下也不敢怠慢,说道: “啊!是的,是的,我这就去准备。” 老爷子转入后堂,中年汉子也终于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看店内环境。店内连中年汉、老爷子及小冬冬在内,共九个人,分别坐三桌上,没有女的,自中年汉携著死人头入店后,就一直没有发出声响,甚至是动也不敢动,目不转睛看著死人头。 虽说杀人不是甚么惊天动地的事,但公然携著死人头招摇过市也真够明目张胆,刻下更放在桌面恁地让人欣赏,更是过份。 “问世太子登基以后,曾下令诛杀一男一女,放在桌上的死人头刚好也是一男一女,会否就是“武禅”掌门曼陀罗及皇后相思公主?”坐于左面桌上其中一个断了三根手指头的汉子道。 “你不过来问问他们?”中年汉这样回答,也真够莫明奇妙,被斩了下来的头颅当然不会说话。被反问后的汉子也惟有“嘿、嘿”的笑了两声算是应过,再不打话。 “来啦,来啦,客官,酒菜已经备好,请慢用。”老爷子把炭炉端到中年汉的面前,烫热了酒,又把一盘腊肉放炭火上熬著,还放下一碟羊肝。“这味羊肝是本店招牌菜,在这种下雪天吃最为受用,我们平常都是口衔一片羊肝再喝一口酒,很暖身,算是送给客官品尝。”老爷子说罢就退开去。 中年汉走了几天路程也没一餐丰富的下肚,正是饥寒交迫,也不客气的挟了几筷羊肝,一股暖气由喉头袭向胃部,说不出的受用,于是又斟了杯热酒一饮而尽。“好酒,肉更美味。”待羊肝热酒的味道散去,又挟一箸腊肉进口,却又立即吐了出来。“妈的,这肉是臭的!” “只怪这场风雪刮得迟,放在店后的尸体任烈日暴晒,不变坏才怪。”断了三根手指头的那个汉子道。 “尸体?”中年汉忽尔想起刚才在大街的转角处看到的异状,当时因为被雪盖著而不敢肯定是甚么,现在勾起轮廓,那种形状确有可能是尸体。 咚的一声,一尺余大刀忽地插在中年汉前桌子上,笔直而立,抬头一看,出刀者是断了三根指头的汉子。 “怎么?你们都打算跟整个问世皇朝为敌?都作好头颅跟身体分家的准备了?”提出警告的同时中年汉两手摊开摆出架式,手按剑柄,要是他们从十方八面攻来皆可即时扑杀。 “那两颗头颅的主人是你所杀的么?”说话的是老爷子,收敛了恭敬笑容的他看来就似是这帮人的老大。 中年汉端视店内各人所站位置,看似是随意,但若连同小冬冬及老爷子都一并计算在内,这种阵势却有迹可寻,原来是以震、兑定东西的“后天八卦方位”,要是中年汉一动,必会牵动杀阵。平常人家又怎可能懂得此等五行八卦阵法,想到老爷子说的话,终有所悟。 “原来是报仇的人寻死来了,你们跟这两个死人头有甚么关系?好等我一并将你们的头颅也献给问世皇帝。” “嘿,嘿。”断三指汉又再发出似笑非笑的两声,然后他左边站干位的也“嘿,嘿”的和应,跟著是全部都“嘿,嘿,嘿”的在笑。 “你压根儿不明白状况。”老爷子笑著说。“你所携来的头颅不过是咱们吃剩的残渣废弃物,不知是被附近的野狗或狼叨出镇外,你还装模作样的说是甚么问世皇帝所要之物,倒亏你说得出口。” “我昨晚还想到有脑干儿或眼珠的可以吃下肚,怎知头颅却不翼而飞,害得我要砍下自己三根指头饱肚,那可算把我整惨了,你约三根指头注定要还我。”断三指汉说罢,另一人又即接说著:“你来浮华镇也算合时,不然的话咱们今晚准要抽一个出来成为大家的粮食。” “这些年来像你这样装作武功了得,以图阻吓咱们不敢动手的人实在不少,但像你一样厚颜无耻带著两个不是自己斩下来的头颅,还吹嘘是问世皇帝身边要人的家伙,你是第一个。” “要入“慈京城”也不先好好打听一下,皇帝李问世早在五年前的“天劫”后不知所终,你这种人真该死。” 原来“浮华镇”的繁盛早在五年前结束。 自“天劫”带来的火流星把“慈京城”变成人间炼狱后,连带“浮华镇”的家家户户亦成了断墙残瓦的破败之地,就算是侥幸生还者,在失去“慈京城外重镇”的优势后,也成为丧家之犬。没有人要到“慈京城”也就没有人要留在“浮华镇”,名副其实浮华散去,风光不再。 “浮华镇”的原居民只以赶路客为生,现在情况不变,不过由打他们身上银两的主意转为向他们的肉体打主意,更为直接干脆,反正赚银两或吃人肉最终目的都是为餬一餐。 “说明白点,你的马和你的人都是咱的囊中物。瞧你身材健硕,而这场风雪还会持续多天,鲜肉该可保存一点时日,不会像先前几个家伙一样还没吃完就发臭。”老爷子终于说得明白,要中年汉乖乖就范。 “刚才的肉有没有毒?”中年汉问道。 “没有。”老爷子答。 “也没有。要是下了毒的话你的肉就不能吃啦。”老爷子答。 “既然这样,单凭你们几个就以为可以把我困住吗?”中年汉把缠腰的剑拔出鞘,准备杀出重围。“你不过来试试?”老爷子答道,说这句是问题不如说是挑衅更贴切。 的确中年汉对于自己能否平安出去也有忧虑,要是好武功也著实不必装模作样的虚张声势,在来“浮华镇”之前早盘算好装成一个杀人不眨眼凶狠之徒,就有可能避过被劫厄运,现下虽然计划泡汤仍不气馁,在场中最有把握对付的,是曾经跌倒在地的小冬冬。 “杀!”缠腰剑出鞘,青芒乍现,中年汉喉头多了一条血口,是小冬冬手上匕首刻成。 “蠢猪!蠢猪!蠢猪!你这该死的蠢猪!要是你改天才出现,刚才你吃下的羊肝就够我这两天饱肚之用,现在却要逼我吃人肉!你该死!还我羊肝。” 血花还在中年汉喉头喷洒之际,小冬冬又再在他胸口多闻一条缺口,还伸手入内要寻回未被消化的羊肝。 中年汉贪吃一口羊肝却惹上杀身之祸,但死前终于明白自己一开始就算计错误,以为最没有杀伤力的小孩就是杀计主谋。他倒下时还看见除了店内的八个人外,一班妇孺亦从外面蜂拥入店内,全都佩带短刀或长剑,向他劈来斩去,在完全死去之前,他听到的话是: “娘,我要大腿,那儿最多肉。” “儿,记住不管这家伙的那话儿有多大,不管你怎么烹煮,也绝不可将它放进口里,只有野狗才会对那话儿有兴趣。” “爹,我上回已经吃过手指,这回我要他的眼珠。” “杀人啊!又杀人啦!杀得好!杀得妙!今日你杀人,他朝人杀你,公平得很!十分公平!”中年汉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说话的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刚才混在人丛中走进店里,正在抢食中的人一时未觉,只有小冬冬,他早已盯著这个小女孩--他很讨厌她脸上天真澜漫的笑容。 小女孩约莫五岁上下,一身破衣烂布,补了又补,仍有几个大洞,除一双手掌是白的,其他地方都被污垢弄得黑黝黝,更发出难闻异味,像自出娘胎以来从未清洗过,但偏偏有张趣致的脸蛋儿及可爱的甜蜜笑容。 小女孩突然出现,正在抢食的人全停下来,小女孩喃喃地道:“喂!你们知道吗?原来由这里向西走十哩路有一户茅舍,六年前茅舍内住有一位老伯伯,问题一:老伯伯叫甚么名字?” 众人摇头,小女孩开心拍掌道:“哈哈哈,我还没说你们当然不会知道,蠢人摇头,愈摇愈猪头!”小女孩不但口在骂,更用手戳在其中一人额上。 小女孩道:“老伯伯叫胡一餐,一定是前生作孽今生报,年届六十尚未有子,不过有日居然天降火流星,将胡一餐的农田毁成火海,其实活该,但从此胡一餐要餬一餐便成问题,竟然向天发问道:“天啊,我一生营役,从没干过打家劫舍杀人勾当,为何要受此折磨?” 幸好,忽然来了一妇人,妇人刚临盆产下一子,其相公在火流星一役丧命,问题二:妇人又叫甚么名字?” 众人怕又被骂是蠢猪,不敢摇头也不知如何回答,但小女孩又拍打其中一人的头道: “蠢啊!蠢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就算随便作个名字也可以。” “妇人向胡一餐要食物,真是向和尚借梳,胡一餐自身都难保,于是又问天道:“你折磨我没问题,但孩子无辜,为何要受苦?”天怎会回答?不过胡一餐却道:“上天果然有巧妙安排。我以为会饿死,你偏在此刻出现,众生平等,既然背脊向天的皆可吃,头顶向天的亦应该可以进肚,天意。”问题三:妇人与婴儿,胡一餐要吃谁?” 终于有人回答道:“当然是婴儿,婴儿嫩嘛,肉质一定滑口。” 啪!啪!啪!小女孩重重的掌掴回答的人,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最后一掌迎头拍打道:“蠢啊!蠢啊!快快早死早好!人家大大个娘亲在旁,怎轮到你要吃就吃?还有人要答吗?” 立即有人接道:“是妇人,要吃的是妇人!”这人旋即又被掴了三巴掌道:“蠢啊!蠢啊!我问你就答,不吃婴儿当然是吃妇人啦!这么蠢,第一个应该把你吃掉。” 被小女孩三番四次作弄,现场所有人都怀著怨怼眼光,却没一人敢发难,到底小女孩是何来历? 小女孩接道:“老伯伯对妇人说道:“母爱伟大,你该献出自己的血肉救儿,正是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过妇人突然转身,手一紧,扼住自己儿子颈项,说道:“天意啊! 你由我的身体出来,也该是回去的时候。””老伯抢前阻止,惜年纪老迈气力不继,妇人不断挣扎把他打个头破血流,该打该打! 最后老伯拾起石块!轰一声,猛一击,妇人晕头转向,到了第三击,妇人倒地不起。从此,老伯知道假以时日自己必无力为生,于是用妇人的血喂哺婴孩将他抚养成人,自己则吃妇人肉得以偷生。孩子长大成人,老伯传授杀人猎食伎俩,俨然两爷孙。一天,小孩问老伯道:“你既教我杀人,你也要留意自己的性命可能不保。” 故事说完,小女孩突然把头低下,忧伤地道:“教人杀人者是自取灭亡。” 把头低下,是不要让人看见自己拭去眼泪,小女孩在流泪。 小冬冬一直在听,愈听愈血脉贲张,他妈的说甚么故事?好烦人!提匕首抢前欲杀,但老爷子却拉住他道:“小冬冬,你忘记了么?这小女孩住在“浮华寺”,有那里的“鬼灵” 保护,每回有人想杀,都反受其害,这小女孩,杀不得呀!” 小冬冬当然记得,更绝对清楚,刚才的故事他早就知道,因为老爷子就是老伯,亦即胡一餐,小冬冬就是喝自己母亲血长大成人的小孩。 不过小女孩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世的,他始终不明白。 小女孩用手一抹脸,又把忧伤的脸换过,伸出手来道:“银两啊!给我银两,听故事不是免费的,那人都死了,钱又不能带走,给我吧。”小女孩每回从“浮华寺”出来看到他们所杀的人,就向他们要死尸身上的银两。 没有人了解小女孩要银两作甚,反正银两在这里已经没用--没有人要收银两卖自己的肉让人饱尝,反正每回有人提议杀掉小女孩都不知何缘何故死于非命,也就任她取去银两。 老爷子摸了几遍死尸,摸出几个银两来,小女孩开心地伸手接过,道:“谢谢,老爷子一定福有攸归,早登极乐。”小女孩一跳一蹦地掉头向“浮华寺”方向走去。 大人们害怕,不代表小孩要害怕,甚么“鬼灵”?都还没见过又怎会相信?尤其是小冬冬,好讨厌小女孩,我一天愁苦过一天,怎么她总是笑容满脸?想著想著杀意狂张,杀! 杀!杀!杀你他妈的笑容满脸!看好明天还怎样得意洋洋! “一个,两个,三个……小莫小于水滴,滴成大海汪洋;细莫细于沙粒,聚成大地四方。”浮华寺内一尊倒下碎开的弥勒佛像前,放了一排银两,小女孩愉快地反覆又反覆在点算道:“嘻嘻,每天多一点,每天多储一点点。” 看著银两整列排好,小女孩十二分满足。 “银两不会再多,只能到今天为止。”蓦地从后面传来的声音,把小女孩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挡在银两前面,又怕不够安全,然后又收起来放入怀中,抱得紧紧,才稍为松下来呼一口气道:“噢……原来是你。” 来人是小冬冬,小女孩即换过责骂口吻道:“你老爷子没教你在人背后说话会把人吓一跳的吗?没礼貌!没家教!” 小冬冬居然扮起小女孩说话的口吻道:“蠢啊!蠢啊!我没家教有啥关系?过了今晚就没人知道了!” 小女孩拍著自己的头道:“是啊!是啊!你本来就没人教,真多此一问。” 小冬冬道:“你嘻皮笑脸,令我很讨厌!” 小女孩道:“没办法啊!开心过一天,不开心又一天,嘻皮笑脸也算一天。” 小冬冬道:“你去死!” 小女孩道:“想啊!想啊!但我总是死不去。” 小冬冬道:“我帮得上忙。” 小女孩道:“来啊!来啊!十分期待!” 小冬冬取出匕首,一步,两步,接近了,又怕,会有诈吗?会有“鬼灵” 吗?小女孩居然引项以待道:“来啊!来啊!一刀割下,这里,割这里!” 耐不住了,杀!提刀!杀!杀!杀! 刀和手都被捉著。被人从后捉住。老爷子,是老爷子在后面把小冬冬的手和刀捉住,即是胡一餐。“不要杀……”小女孩话未说完,老爷子就把小冬冬拿匕首的手腕捏碎,痛得小冬冬死去活来,老爷子面不改容,把残废的小冬冬扔到一旁,然后走到小女孩跟前。 “我会杀。凡是想要你命的人,我都会替你杀掉。因为你绝不能死,你还要记住,答应我的事情将来一定要办到。”老爷子说。 奇景出现,老爷子的脸孔忽地扭曲变化,换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你的脸好熟,你究竟是谁?”小女孩不明所以。 “对,你还不明白自己的身分,让我告诉你回复记忆……”老爷子正要说下去,上头却轰然巨响,一个身影破屋瓦从天而降。 但见此人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三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 他一下来,就二话不说,如雷动闪电一般狂轰这个换了另一张脸的老伯伯,每打一拳,口中就念一句佛偈。 “我佛慈悲!” “轰!”一拳打中老伯伯心口。 “诸行无常!” “轰轰!”双拳齐飞把老伯伯的脸也打歪,门齿飞脱。 “诸法无我!” “轰轰轰!”这次换了双腿,连踢三脚,快得不知打中身体何处。 “涅盘寂静!” “轰!”居然只有一声,却是双拳双腿同一时间击中目标,老伯伯终于颓然倒地,来人才终于收招,好整以暇地呼一口大气,双手合什,礼貌地向老伯伯躬身说道:“我佛慈悲,尼鸠多上人你死了没有?” 倒在地上的老爷子脸色骇然道:“班禅三世?”——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二章 我是小天诛 “浮华镇”内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一身犹如金色的黄袍袈裟,高逾七尺,肩阔膀圆,长相神勇,一头金发向上笔直而立,脸上总是挂著傻笑,俨如痴汉,令人望而生畏。 他叫班禅三世,正是“神宗四圣”之一。 班禅三世道:“啊!我慈你个悲!受我几拳居然还有气力说话,分明还可多受我几拳,好!再打!”话犹未及,拔足而起,再度运起双拳连环狂轰老爷子,拳拳到肉,每一拳都把老爷子的身体打得凹了下去,比刚才数拳更快更劲,旁人只见拳影。 轰了一百多拳,倒在旁边的小冬冬及小女孩只见班禅三世像没了双臂。 班禅三世道:“我佛慈悲、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盘寂静!”盛怒难敛,不停念经不停狂揪,打得飞起,又跌了下来,拳再轰上去、再跌下来,又用头顶回去,快被打烂的一团肉在半空团团转,全无机会落地。 拳劲蔓延四周,破败残寺不堪受力,化作丝丝微尘飘扬。 终于停下来喘息,腿却不肯罢休道:“死死死死踢死你!踢死你。”直至小女孩过去拍打他背脊道:“他死了啊!” 班禅三世道:“还没!邪魔妖孽最会装假作怪!降魔伏妖我最有经验,他在装蒜!起来!我们再打!我结印打死你!打死你为止!” 天!这就是班禅三世。难怪“神宗四圣”其余三人皆称他为“疯汉密圣侠”,不无原因。 小冬冬道:“杀……杀人……杀人啊,杀人啊!”声音颤抖,小小年纪曾死在他手的也应该有一、二十人,每回都爽快一刀割喉了断,杀人需要用这种方法吗?这个问题在他脑海徘徊不散,今生今世都绝对忘不了这种彻底杀人方法。 班禅三世听到“杀人”两个字,转过头来怒目而视道:“他哪里是人?他是妖孽!是孽障!我杀妖伏魔是替天行道,那个尼鸠多上人不知好歹,死了就算,还要化成“鬼灵”作恶,遇上我算他幸运才去得痛快,不然遇上道行浅薄的,他可能要半死不灭!” 笑。一抹笑容,忽尔在班禅三世脸上出现,旋即又瞪大双目,脸上肌肉抽搐,青筋暴现,嘴里更发出牙齿磨擦的咯咯声响,咚咚咚大步走到小冬冬面前,一手指著他道:“你呀!你!我看到你!我看到你心中有魔!误入歧途势所难免,不如先把你杀掉再说,好吗?”他妈的,这副狰狞面孔还算得上是人?这个样貌还算不算是正道人士?一时笑、一时怒,怎样捉摸他心里想些甚么? 突然被问“杀了你好吗?”小冬冬怎会回答,呆在当场。 小女孩道:“又杀人啊!又杀人啊!杀得好!杀得妙!今天你杀人,他朝人杀你,冤冤相报总有期,十分合理,十二分合理。杀吧,杀死他吧!” 班禅三世道:“你真笨,你叫我杀就杀?杀人会折我修行!灭魔则不同,灭魔壮我法力,十分有益。” 小女孩一脸不屑道:“看你说话不三不四,是疯汉一个,不理也罢,不理也罢。” 班禅三世道:“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跟我走!” 小女孩道:“你戆居!” 班禅三世道:“你敢骂我?” 小女孩竟挺起小小胸膛,双手放在腰间,抿起一张小嘴,高高的抬起头来直瞪班禅三世,伸出只约寸长手指戳在他膝盖部位道:“你真笨!你真笨!你真笨!” 班禅三世立即举起右掌作势就要轰下,有过先前的例子,小女孩还是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撇著嘴道:“嘿!” 小女孩的模样把班禅三世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掌停在半空没有拍下,脸部表情又再次抽搐,状甚痛苦,跟著竟然拍打自己的头,这还不止,一双手忽尔抓住自己的脸,慢慢地由顶部抓下,竟抓出十行深红色抓痕道:“啊呀……混帐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要不是长老要我带你回去,我立即毙了你!岂有此理!偏要我干这差使!岂有此理!” 古怪模样终于吓怕小女孩,看著他兀自抱头怪叫,自己身子退了一步、两步,再多退一步就掉头飞跑,不要回头,不要再回来,不要再遇上这个七尺怪人。只苦了受伤躺地的小冬冬,他也怕得标出尿来,双腿却没法使劲。 小女孩正要发足没命狂奔,班禅三世却于这时回复正常,一手就将小女孩位过拦腰抱住道:“唏!走了再说。” 小女孩道:“救命啊!杀人呀!杀人呀!” 班禅三世叫道:“唏呀!我是来救你,别好人当贼办!” 班禅三世双脚使劲,竟然尘土飘扬,有如骏马奔腾般,惊雷一瞬间就身在十丈之外,身法快得吓人,小女孩只觉犹如腾云驾雾般。突然发现几个银两在沿途跌下,立即大叫道: “我的银两啊!” 班禅三世道:“甚么银两?” 小女孩竟然流起泪来道:“我的银两呀!我的银两呀!” 班禅三世道:“唉!真麻烦!”班禅三世身影一闪,小女孩发觉自己悬在半空,将要跌下,但立即又被抱住,竟见刚才跌在地上的银两已回到怀中。 班禅三世道:“走!”一声之后,又是身在十丈之外。 小女孩只管在点算银两,反正已经没法逃走了,她选择不再挣扎。 突然的来,闪电而去,现场剩下废墟、未回过神来的小冬冬,还有溶烂得无法辨认的一堆肉,他心中舒了一口气,要是被掳走的是自己,肯定必死无疑。可是小女孩是甚么人?那怪人为甚么要把她带走? 抱著小女孩,班禅三世已走了数哩路,飘雪已停,天也放晴。 小女孩道:“放我下来!我饿了。” 班禅三世道:“饿?饿也不能放你,长老吩咐过你这小鬼古灵精怪,绝对不能离你三尺身外,要是被你走脱就天下大乱!” 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突竟有何能耐可以弄致夭下大乱? 小女孩心中想到,单是这个怪人已经恐怖,加上他的长老岂不更不得了,不过既然他对长老唯命是从,又好像没意伤害自己,至少可肯定在见到那些长老之前,自己对这怪人相当重要,那跟著他亦不妨,说不定将来可好好利用,于是道:“你功夫这么好,我跟著你已经够安全了,又怎舍得走?要是我饿死了,你没有得跟长老交差,反而会遭责罚呢!” 班禅三世一听“责罚”两字又瞪起那双大眼道:“真笨!我身分在长老们之上,布达拉宫内谁敢责罚我?” 小女孩本想试探一下班禅三世的性子,好等自己捉摸到他的弱点,当下继续问道: “咦?既然这样,怎么你又好像不敢拂逆长老的吩咐呢?” 班禅三世被这样一问,似乎也把他考倒了。 的确,班禅三世本亦出生于普通农村百姓家,一天忽然来了一班喇嘛说他是班禅活佛转世,就这样被带入宫中,从此与世隔绝,宫中长老说要敲经,他不敢念佛,说要念佛他就绝不会敲经,长老说甚么,他做甚么,从来不问为甚么。 问来干甚么?需要问为甚么吗?他说,我做,从来如此,历久不变,突然被小女孩问起,他竟然傻傻的抓起头来道:“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 啊!对了!找到了。“长老,为甚么”就是班禅三世的弱点,你这怪人,你注定要任我摆布。 小女孩道:“或者我可以替你想个所以然出来,你先把我放下。” 班禅三世道:“你先承诺我不可以逃走。” 小女孩心中一笑,怎么这个怪人一会儿凶巴巴,一会儿又像个小孩般孩子气,也蛮好玩的,于是答道:“我跟你谈得正投契,又要替你解答疑问,你赶我也不肯走呢!” 班禅三世道:“真的?” 小女孩眼珠儿滚动,是小孩撒谎的自然反应,但班禅三世却看不出来道:“当然。”于是班禅就把小女孩放在草地,跟她边走边说。 小女孩道:“嗯,待我想想怎样帮你……对,昨夜在手中你叫那个老爷子做甚么甚么上人的,你认识他吗?” 班禅三世贵为布达拉宫活佛,身分其实很尊贵,从来也没人像小女孩般跟他对话,一时也觉有趣道:“是尼鸠多上人,不过只是他的“鬼灵”附在别人肉身,现下已经被我剿灭。 在以前他是“七邪门主”之一,专干坏事,该死的人。” 小女孩就有点不明白道:“该死?既然是甚么“鬼灵”,又怎么要经常在我身边出没?”小女孩自出娘胎以来,每逢遇难都总是死不去,就是被这些所谓“鬼灵”伴身,它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小女孩面前,最初也把她吓怕,渐渐就习惯起来,反而是身边的人,包括双亲在内,经常说她是邪魔化身,而把她遗弃,致使只身飘零。 后来得“浮华寺”的法华住持收留,经常听他讲佛传道,习以为常,自己也经常在别人面前说道理。 不过她用的方法较为特别创新,总爱说故事,她认为这样较为有趣。 而住在“浮华寺”的一段日子,她也对法华住持教诲她不杀生的诫条始终坚持到底。 虽然年幼没能耐阻止杀戮,但每回见有人被杀,她都仗著自己有“鬼灵”保护,又想像法华住持般教化世人,于是就说一个故事,说一个道理。 不过,她又很讨厌杀性强横的人,常藉故拍打别人,其实是发泄不满。 同时,她又很为那些被杀的人伤心,总像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引起杀戮,是以总是偷偷落泪,为无辜冤魂黯然神伤。 小女孩曾经想过死,但法华住持却总是跟她道:“你不会死、不该死、也不能死。” 她非常敬重法华住持,所以把生命留到今天,就是要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理出个头绪来。 班禅三世道:“关于这个,长老们曾跟我说过,但我不太明白。” 小女孩道:“那有甚么是你明白的?” 班禅三世蓦地站起,挺起胸膛凛然正气说道:“降魔卫道,诛奸邪,灭妖孽!义不容辞。” 小女孩看到他的模样,心中想道:“唉,这个疯汉。” 小女孩道:“那你的长老们又为甚么要你把我带回宫去?” 班禅三世忽然又摸著头颅,一脸惘然道:“这个……这个不好说。” 小女孩道:“为甚么不好说,你不知道?” 班禅三世道:“不!我知道,但我不明白。” 小女孩道:“或许我明白。” 班禅三世道:“但长老说过不能说。” 小女孩开始感兴趣了,他或许就是能解答自己身世的人,怎可以放过机会?脑筋一转,又再想到诡计。 小女孩道:“你不敢拂逆长老的吩咐!” 班禅三世道:“谁说的?” 小女孩道:“不用人说,你根本就是。” 班禅三世面部肌肉扭曲变化,又再现出那张疯脸道:“我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 小女孩道:“那就证明给我看。” 班禅三世道:“好!就算给你知道,始究也要跟我回去,我就证明给你看。” 小女孩道:“快说。” 班禅三世道:“长老说你是甚么老天诛转世,一定要我把你带回宫中,否则就会生灵涂炭!其实真是混帐,甚么老天诛不老天诛的?天诛明明是跟我齐名的“神宗四圣”之“道圣邪”,怎么又搞出个老天诛?那你转世岂不是又是十天诛?烦死人!” 小女孩是老天诛转世? 假如是真,回布达拉宫又作甚?——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三章 魂断绮罗坊 曾由未来回到过去的老天诛,因何死而不灭? 五年前“天劫”降临,天愁地惨,火流星降灾,半数有生气者皆被烈火焚燃,所有秩序重新开始。 火流星也劈开地狱门,让老天诛趁机闯进里面,改写“六道天书”,让自己的前身邪天诛轮回转世,意图来生做个永恒不灭魔道霸主,虽然被邪天诛改写了“胎”的部分内容,但计划仍然成功。 为保护未成年的“原体”不致被正道或邪道追击,又笼络已经死去的“七邪门”门主等阴魂化成“鬼灵”,伴在“原体”身旁。 既然在“浮华寺”内被“鬼灵”占据肉身的是尼鸠多上人,那小女孩绝对有机会就是老天诛的“原体”,身世毫不简单,只是老天诛安排了甚么鸿图大计留待今生实现,邪天诛又为自己改写了甚么应有发展,除了小女孩自己,应该就没有人知晓。 不管是邪天诛还是老天诛,前身本就是天诛,身为“神宗四圣”之一,她熟知班禅三世古怪脾性,班禅三世的出现,会否又是老天诛的刻意安排? 只是若说小女孩是老天诛“原体”,理当是万世魔君,视杀戮如无物,偏偏她却不爱杀生、爱说道理,更会为死人痛哭,怎说得过去? 班禅三世道:“总而言之,长老就是要我把你安全带回布达拉宫去!” 得知自己身世点滴,小女孩更茫然道:“我是小天诛?”不知天诛是谁,好想一见,她会怎样对待自己? 班禅三世道:“我现在正要带你往见“神宗四圣”其余三人。长老们说,曼陀罗等人现夥同一班信徒四处过著游牧生活,以避“魔国皇朝”李问世及毛老道两个妖怪追杀,要找到他们也十分困难!” 提起李问世,班禅三世立即血脉贲张,又大力拍打自己的头道:“我慈他的悲!我竟然会误信这个奸鬼,上次将转世达赖交到他手上,他既然已成孽障,有好大藉口将他轰成肉酱,这趟千万要给我遇上!” 走了数日,风雪渐缓,走过牧林后两人来到一处屋宇鳞次栉比、人声鼎沸市集,班禅三世恐防有诈,小心翼翼带小天诛往市集入口,抬头一看,见牌扁刻著“绮罗纺”。 纵目望去,尽是春光绮丽幻梦之境,村内凡女色皆身披透明薄纱,酥胸美臀一览无遗,所谓衣服形同无物,全身春光尽泄。 原来自涅盘劫开始,“天魔道教”取代“四神宗”成地上势力最大教派,其教义主张百姓平民摆脱一切思想压抑,任随欲望自然奔流,按照喜恶建立属于自己的乐园,经李问世及毛老道颁下圣旨,万民响应。 其中最为特别的是出现了“五乐土”,五处人间乐土,分别为: 活色生香——“绮罗坊” 小赌怡情——“创业园” 玉液琼浆——“甘泉乡” 龙精虎猛——“仙梦冢” 鬼灵精怪——“欢乐窝” 而“五乐土”中人又分别崇拜“五行魔罗”,人诚心礼拜后使得“魔罗”庇佑,就算奸淫掳掠也不觉伤天害理,身心平安。 像“绮罗坊”这里,人人以性爱享乐为人生最崇高目标,情愿毕生沉醉鱼水之乐,亦不愿花一刻钟想及烦人道理。 两个全身赤裸少女走在大街,其中头插金钗的道:“昨晚又有几个著了你的道儿?” 另一秀发如瀑布披肩的又道:“四个……,死了一个,素质一般。” 金钗少女道:“唉,昨天死两个,昨晚又死一个,这样下去所有男人都不敢再来啦。” 长发少女道:“我看倒不会呢,看,不是又有一个来了吗?” 金钗少女道:“是个喇嘛,看他的身形颇健壮,不知在床上的功夫又怎样?” 长发少女道:“我看不会差到哪里,应该可以弄上三数回吧。” 班禅三世被两女弄得迷迷惘惘,一个拥有大大乳房的女人又轻步而至,她如宝石般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鼻子高高挺直,肌肤美白胜雪。 班禅三世连忙一手掩住小天诛双目道:“小孩子,儿童不宜。” “小女子段丝莲,恭迎大师到临“绮罗坊”,请大师尽享温柔?”段丝莲呵气如兰,把班禅三世弄得心如鹿撞道:“这里到底是甚么鬼地方?” 段丝莲道:““绮罗坊”内,只要大师看到心仪对象,当可随便交欢,绝不受阻。” 班禅三世双目圆瞪道:“我慈你个悲!岂有如此荒唐事?” 段丝莲嫣唇浅笑道:“大师口中说荒唐,眼目却盯著奴家肉体不放,似乎言不由衷。” 班禅三世道:“你真笨!我双目又不是生在后,你衣不蔽体露出两个大肉球站在我面前,根本就是让我看,我看,不过满足你露体狂,成全成全,我建议你还是赶快割下那双大而无当的乳房,它们生得比头还大,总有一天,害你走不了路!” 班禅三世言辞激昂,句句道理,把小天诛逗得哈哈大笑,开心拍掌道:“骂得好!骂得好!大乳牛!大过头!大得不成理由!哈哈哈!” 班禅三世当头棒喝,把“绮罗坊”里正在大街大巷随处交媾的男男女女都吓得停了下来,他看在眼里,又再挑起愤怒,厉声指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狗男女不知羞耻,光天化日随处媾和,你们是狗不是?假如是妖孽,我一定痛痛快快要你们受我一万九千拳!” 段丝莲以自己拥有一双大乳房迷尽天下男人而自豪,现在竟然被辱骂,脸色一沉,旋即又挂起微笑:“嘻嘻,大师口口声声大乳房前、大乳房后,想必是对乳房甚有研究,奴家愿意以一双乳房任大师把玩,不知大师是否愿意与奴家共赴巫山,享受鱼水之欢?” 班禅三世道:“你敢弹你的乳房出来,我用双拳来研究!” 段丝莲道:“假如大师不答允的话,小女孩便魂断“绮罗坊”。” 班禅三世往旁一看,小天诛竟已被刚才对话约两个少女夺了过去,她拼命挣扎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段丝莲道:“班禅三世有幸来到“绮罗坊”送死,段丝莲当尽地主之谊,让大师温柔乡中赴极乐。” 班禅三世道:“好啊!原来是一个陷阱,又有给我有展身手机会!”说罢,转过头去看小天诛道:“你两个妖女,把那小女孩带远一点,免得我拳劲伤及她。”真混帐,明明是小天诛给妖女捉著,班禅三世却全没放在眼内。 段丝莲道:““魔君”说过,要完全摆脱天的操控,必须先灭绝正道,现下正道最大势力首推布达拉宫,只要大师赴死,摧毁神宫指日可待,请大师成全。” 班禅三世诧异地道:“我慈你个悲!原来是李问世一夥,你一定是妖孽,那我更可不用留情,把你活活打死!”班禅三世一拳打地,地面爆射出一个凹洞,情况令他十分满意道: “很好,今天状态不错,应该可以痛快打死你这妖孽,真不枉此行!” “月池、清风。”段丝莲一句话,月池、清风两人同时用刀割过小天诛两条手臂,立即血如泉涌。 小天诛看到自己流血双臂竟然咬紧牙根不哼一声,唯面上却如班禅三世发怒时般变色,怒目圆瞪,两条血红筋脉自额前向下凸显,细看血筋,竟噗噗的跃动,容貌变得狰狞,但变化转瞬即逝,没有人看到这快速变化。 段丝莲道:“大师只要享受一次鱼水之欢便可保小女孩一命,更可助苍生早日脱离天的掌控,毋须再担心受劫,正是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班禅三世道:“我送你这妖女往十八层地狱重新做人,一样可救人,又可扭转涅盘劫,让大地早日返回正轨,这才是三份大礼。” 班禅三世再不答话,双手合什结出“本尊赞金刚合掌”,口中念动道:“风火雷电、六本尊天!”万丈光华就从后面涌射向班禅三世,再从他身体徐徐汇集在双掌上,就要打出。 小天诛却忽尔叫道:“大师,别滥杀无辜。” 班禅三世被她一喝,已蓄劲双臂立即撤功放下,光华顿时消散道:“你说甚么?她们怎会是无辜?” 小天诛道:“她们纵使恶绝亦只是人,我可以接受你伏妖降魔,却不能再看见别人因我而死,救我一命而要杀一命的话,不如我死。” 小天诛竟以死要胁,如果小天诛是老天诛“原体”,她会牺牲自己这么伟大?小天诛续道:“而且你不是说过,杀人会损修行吗?” 班禅三世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正杀得性起,甚么都不理,你偏在这紧张关头提醒我,杀她们你自杀,不杀她们你又被杀,破了身又毁我一身修行,你教我怎么办!你教我怎么办?”原来段丝莲要强行交欢的原因,是因为她明知自己敌不过班禅三世,只要他破了色戒,一生修为也就付诸东流。 被逼得团团转,班禅三世不断拍打自己的头道:“怎么办?怎么办?” 小天诛忽尔说道:“大师平时怎样修行?” 班禅三世道:“修行?不就是甚么诵经念佛,日日念,天天念,不知念来作甚!” 小天诛道:“一试无妨。” 班禅三世道:“甚么?” 小天诛道:“或许可行。” 班禅三世迟疑一会儿,突然拍著心口道:“好,我信你!”跟著就席地盘膝而生,拉开袈裟,露出结实胸膛道:“来!妖女!” 段丝莲道:“清风,替大师解除束缚。” 那个长发如瀑布披肩的裸身女子正是清风,步至班禅三世跟前,摆出妖媚淫邪之态,把班禅三世脱掉的袈裟踢到一旁。 清风道:“大师,得罪了。”见班禅三世没有反抗,更大胆放荡,乳房贴在他胸膛上轻轻擦磨,嫣唇轻吻颈部,三吐一吞,假如是凡人必不克把持。 班禅三世道:“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盘寂静……”紧闭双目,口中不停诵经,反覆百遍,转瞬间即进入无色、无音、无臭、无味、无触、无相之境,心中只有“佛”,把一切诱惑尽视若无物,任凭清风如何挑逗班禅三世亦全无反应。 清风身体紧贴著班禅三世,把心经尽转进耳里,竟然也进入宁静和祥之境,听著听著,竟觉一生罪孽深重,潸然泪下,自觉地放弃继续挑逗。 班禅三世道:“慈你个悲!原来平时诵经果然有效,实在岂有此理!你这个甚么清风,你既然有泪,即魔心可除,我且放你一马,带你回宫学做个好人。” 清风道:“大师,我……”只觉身心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舒畅,一时说不出话来。 班禅三世道:“还我些啥?我说要带你走,就要带你走!” 段丝莲道:“清风既然与佛有缘,不如早日赴极乐。” 只见段丝莲不知何时掏出一具形象古怪的雕像放在跟前,雕像全身火红,有一双红目,横七竖八的有尖肢凸起,如要与人作比较,那些尖肢就是肢体无疑。 清风道:“那是我们“绮罗坊”敬拜的“焰火像”,大师快走。”清风本来就不是十恶不赦,只是涅盘劫后乾坤颠倒,她才投身魔道,被班禅三世诵经念佛感化,故此十分担心他的安危。 所谓“魔罗”,本来并不存在,而是随人心的敬拜自然衍生,不具实体,但凡膜拜者皆可以特定方法请“魔罗”附身,惟被“魔罗”附身过的生人皆成不生不死之体。 班禅三世道:“走?我期待降魔卫道的日子已经太久,怎可能走?” 但见段丝莲盘膝打坐,正对著“焰火像”,口中念动咒语。 谨请魔罗火将军、锁押阳魄及阴魂左手雷斧斩天神、右手金凿杀万民不怕炎火你不退、不怕火光你不归今有弟子专请拜、魔火将军速降临段丝莲念罢咒语,身边一切事物花草突无故燃焚,班禅三世一时不知怎样应付,段丝莲已自伸手向火,火舌即把其双手吞噬,痛楚令她疯狂嘶叫。 班禅三世道:“混帐妖女,未打知输,竟然用自焚一招求我放过,算吧!只要跪地求饶,从此穿回衣服做人我就放你生路。” 清风道:“大师误会,我们敬拜“焰火像”的,要想请“火魔罗”降临,必须自残其身“焚身以火”,大师还是快走。” 班禅三世道:“甚么?请魔?那就不同,是魔的话就算跪地求饶我都不会放过。” 段丝莲道:“既然这样,清风就送给班禅三世。”段丝莲说罢,飞扑向清风背后,双掌一拍,火舌转嫁到清风身上,迅即蔓延,变化弹指之间,班禅三世未及救援,只能眼巴巴看著清风被火燃焚,痛楚嘶叫。 班禅三世道:“风火雷电,给我“定”!”双手结印念动口令,以图停住火势,却不奏效。 段丝莲道:“嘿,班禅三世,“法界定印”只对世间既有物事才有作用,“火魔罗”不属天上人间,你怎样“定”?再等一会儿?清风就会完全入魔,变成长死不生的“魔胎”,魔统大地已是大势所趋,你可以救得多少个?” 虽然清风已经觉悟,惟她过去乃跟随段丝莲祈拜“焰火像”,是以仍轻易被其请魔附身。 清风全身被火炙烧,痛楚嚎叫,很痛很痛啊! 但更痛的是心,看著每一寸被烧焦的肉体,皮开肉绽,吱吱有声,爆出另一副不属于自己,黑黝黝凹凹不平的怪肉,真的好痛。既已觉悟前非了,怎么不给我一个机会改过自新? 再多一刻,自己就会被“火魔罗”完全占据。 清风道:“大师,求你,杀了我。” 班禅三世道:“不能杀,不可杀,死的不该是你,一定有办法救你的,待我想想……。” 清风道:“不能再迟,假如我成为“魔胎”,到时就算杀了我亦不能轮回转世,求你,杀了我。” 痛啊!怎么胸口那么痛?被火烧痛吗?被刀割痛吗?死,会痛吗?原来看著一个诚心悔改的人受最大折磨,却偏偏不能死去,心会很痛。 泪,流出来了,从班禅三世眼眶中流出来,怎么不给善良的人一个机会? 班禅三世哭道:“杀甚么?我有说过让你死吗?你够胆死叫我毙了你!” 一直看著清风被火烧啊烧啊,却无计可施,人已陷入疯癫,语无伦次。 不要再烧,够了,不要再烧,她一定痛死了,止痛,要替她止痛。她死了就不会再痛。 的确,杀了清风是唯一办法,让她将来大道轮回,重新做人。 结印,班禅三世在结印。淌泪,班禅三世一直在淌泪。 “净三业”、“佛部”、“莲华部”结印。 “风——火——雷—电……。” 掌印打出,一道温暖光华从四方八面罩向清风,随著光华徐徐退去,清风人如其名,如风般散去,不见了。只流下一滴眼泪在班禅三世掌心,结成泪珠。 段丝莲与月池自知绝非班禅三世对手,早已走远。 而在“绮罗坊”内的赤裸男女,看见刚才一幕,皆已知悉班禅的厉害,生怕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自己,乘他抱头痛哭时匆匆散去。 痛啊!很痛!班禅三世杀了一个不该死的人,竟然一拳一拳打在地上宣泄心中痛楚,轰轰轰!大地好像感到他的愤怒般跟著拳头震动,仍止不了痛,仰天嚎叫道:“杀啊!李问世!杀!毛老道!杀!” 小天诛轻轻地走到班禅背后,这个怪人竟然跟自己一样,看到不该死的人死时会落泪痛哭,只是他不会掩饰,而自己则偷偷落泪,就像现在,这个怪人也有优点。 小天诛道:“走吧。” 班禅三世拨开小天诛双手道:“走开,我还没哭完!”——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四章 正道邪道血 李问世与毛老道两个魔头,天劫后将“天魔道教”改号为“魔国皇朝”,把自己升格为地上神仙,为显示神仙一般无上权力,颠倒乾坤,自视为正道,把原来信拜“神教”、“道教”、“佛教”及“喇嘛教”的弟子都视为叛乱分子。 “四神宗”必须完全灭绝,“佛教”、“道教”及“神教”已名存实亡,但“布达拉宫”地处遥远的西藏,实力神秘,故至今为止他们仍不敢乱闯。 “魔君”要成为真正的神仙,必须要吞食“四世灵童”以补仙丹不足,一日未成仙,都非不死不灭之身,所以“神宗四圣”及“布达拉宫”都是其心腹大患,是以他指示臣民三项必须切实执行的圣旨: 第一:找寻灵童。 第二:杀“神宗四圣”。 第三:摧毁布达拉宫。 “魔君”拨正为邪,捣乱乾坤,令懒惰、嗜杀、好色、奸淫掳掠者抬起头来,再不以干坏事为耻。 为与原先信拜四教者划清界线,“魔国皇朝”臣民给自己起了个“邪道血”封号确认身分,有了封号,干坏事从此犹如“奉行圣旨”,不用偷偷摸摸。 相反,“正道血”则被视为异端分子,犹如贼党般被迫害,哪个“邪道血”歼灭得愈多“正道血”便愈得到“魔君”赏识,加官晋爵,尽享荣华富贵。 今日“天鹰血柱城”内,数百人聚集于临时架搭出来的殿堂前,在殿堂内有四男三女,为首的男人大模大样就座,他称自己为“天狗”。 天狗?不正是当年误闯“慈京城”废墟,结果被李问世及毛老道捉来替他们日夜传话的少年? 天狗向殿堂下面围观的人道:“各位“邪道血”臣民,“魔君”派我来,有事向大家宣布。” “邪道血”一直对“魔君”奉若神明,认为他改革旧规,造福人群,一听天狗是奉“魔君”之命前来,即高声欢呼。 ““魔国皇朝”万岁万岁万万岁!“魔君”千秋万载,永生不灭!” 场中一名手持猪肉刀的肥胖大汉即趋前抢道:“天狗大臣,“魔君”几时才出兵去攻打“布达拉宫”啊?我天天练这把猪肉刀,练得炉火纯青,就是为等待这一天来临,要是出发的话,一定要让我同行呀!” 在他旁边一名携著双剑,骨瘦如柴的病君接道:“我呸!区区一把猪肉刀,再厉害也不过用来杀猪,你去只是送死罢了!” 肥胖大汉暴跳如雷道:“我呸!你敢看扁我猪肉明?我的刀好厉害的呀!” 病君不屑道:“有多厉害啊?” 肥胖大汉突然举起一刀就劈掉病君右手手臂,还若无其事哈哈大笑道:“看,是否很厉害啊?哈哈哈!” 失掉一臂,病君痛得大叫道:“你敢斩我的手?” 言未及耳,肥胖大汉再举刀斩掉病君左手手臂,又再大笑道:“你还未答我,是否很厉害啊?哈哈哈!” 病君刹那间失掉两条手臂,痛得死去活来,场中却没一人帮手,反而见他失去双手变成残废,合力把他抛到一旁,免得他挡大家的路。 肥胖大汉高举猪肉刀大叫道:“是不是呀?天狗大臣,我的猪肉刀好厉害的呀!”在肥胖汉子的带动下,场中人欢呼拍掌。 天狗道:“好!果然厉害!不过出征“布达拉宫”还没到时候,“魔君” 要我来,是要我找到“四世灵童”,大家有没有消息?” 肥胖大汉叫道:““四世灵铜”?有这种铜的吗?” 肥胖汉的无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天狗又接道:““四世灵童”对“魔君”十分重要,大家如发现附近有小孩,不论男女,都要把他交出来。” 肥胖大汉又叫道:“小孩子?哪用找这样麻烦,我现在找一个女人奸掉,十个月后就有啦!” 说罢环视四周,见有一穿白衣女人,虽然样貌醜陋,但仍冲过去一把把她捉住,女人立即大叫道:“你干甚么?” 肥胖大汉道:“奸你呀!合作一点啦!” 说罢,就一把将醜女人外衣用力撕去,露出乳房,女人惊慌大叫道:“不要!我不要!” 围观者非但没有救援,反而都替肥胖汉子打气。 肥胖大汉道:“看啦!群情激动啦!快一点啦!” “住手!” 终于有人出手制止肥胖大汉,一手拍著他肩膀,回首一望,原来是天狗。 肥胖大汉即开心笑道:“咦?天狗大人,你有兴趣?那就让你先啦!” 天狗道:“太过分!” 肥胖汉不明所以,天狗续道:“假如这个女人是你妻子,你会不会把她就地奸淫?” 肥胖汉想一想,然后答道:“哦,其他人有兴趣,我无所谓的啊!” 话没说完,肥胖汉即被一拳轰得门牙飞脱,向后倒退。 此时在殿堂上一名貌比仙女的女人暗里道:“唉,又杀人,又杀人,已经是第几次啦? 他总是改不了这副习性。” 另一名金发少女又接道:“没有办法,谁叫他是曼陀罗!” 曼陀罗?既是天狗又怎会是曼陀罗? 这时天狗一手撕下人皮面具,谜底揭开,这人确是“神宗四圣”之一的曼陀罗。 在殿堂上的二男三女分别就是:“道圣邪”——天诛、“神圣痴”——风飞凡、小明禅师、亥卒子、相思公主及白雪仙,都已各自表露身分。 曼陀罗怒气冲冲步至肥胖汉子面前道:“死肥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一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是给我狂打六十板屁股,你选哪样?” 围观的人看到曼陀罗的真面目,大为诧异,其中有几人曾在贴上通缉令的墙上见过他这张脸道:“他不是天狗大人!他是曼陀罗!” 曼陀罗道:“你们这班蠢猪,有佛理你不去听,信那个半人半妖老怪物,说甚么毁灭神宫就可永世与天分离,干尽坏事亦不用受天谴,我呸!傻瓜!” 风飞凡在殿堂大叫道:“曼陀罗,上天是叫你要用佛理教化世人,我想他们真是所托非人啦!” 曼陀罗回身应道:“佛理我不会说吗?好,我就给这班“邪道血”多一个重新做人机会,你们好好给我听著。” 曼陀罗道:“佛陀说:“将虚假的误为真实,将真实误为虚假,抱持错误的观念,也就抵达不了真实,将真实的看成真实,虚假的知道是虚假,洞察自己的心正确地看待世上的一切,也就能抵达真实。”说完,你们明白没有?” 佛理高深,旁人一时之间完全不知所以。 肥胖汉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我呸!甚么真实、虚假,甚么佛理通通都是放屁!真实是我娘亲每天敲经念佛,天天焚香诚心祈拜,一样在病劫中受尽折磨病死!真实是我现在每一天都过得快活,喜欢杀就杀,喜欢奸淫就奸淫,毋须再担心做坏事,不用再想报应,多么畅快。” 曼陀罗道:“唉,就因为人心败坏,不信真理,涅盘劫才因而降临,只有人心悔改才能结束涅盘劫,你到底明不明白?” 肥胖汉道:“不明白!你是“魔君”要杀的人,我把你杀掉就加官晋爵,这样简单我就明白。” 曼陀罗又再一拳轰飞肥胖汉,将他口中仅剩下来的几颗牙齿也打得飞脱。 曼陀罗道:“教而不善,冥顽不灵,跟你讲道理你当我放臭屁,你不明白我就打到你明白!”听到曼陀罗这样说,殿堂上各人都摇头。 小明禅师更叹道:“唉,天真是找错人。” “打得好!打得妙!你们为甚么打人?”声音突从人群中传出,一听是小孩子的声音,曼陀罗立即循声看去。 只见小天诛排众而出,却不见班禅三世,他发生了甚么事? 神宗四圣除班禅三世外其余三人从未见过小天诛,当然不知道她的身分。 而曼陀罗掩饰身分扮成天狗四处游走之目的,一来是避过“邪道血”追杀的麻烦;二来是有感要挽救“涅盘劫”,必须要人再次信真理,但“邪道血”势力日狂,要坏人学好倒不如从小教起,于是利用“魔君”寻找灵童,便扮成“魔国皇朝”的人四处找寻小孩收留。 现在场中有小孩出现,曼陀罗即欺前道:“哦,好趣致的小女孩,刚才是你问我问题吗?” 小天诛用手指戳著曼陀罗道:“你啊,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曼陀罗道:“哈,问得好。” 小天诛道:“哈!那你要答得更好。” 曼陀罗道:“咦?小女孩好像有点慧根,那你先答我,修行学道,所为何来?” 小天诛学著班禅三世的语气道:“降魔卫道,普渡众生。” 曼陀罗道:“全对。不过像这种人执迷不悟死不悔改,难用佛法提点,就要出手教训,这就是我们习武艺目的,你现在明白了没有?” 小天诛盯著曼陀罗,笑著又准备说故事道:“喂!你知道吗?自慈京城往南走的十日路,有一浮华镇,镇里有浮华寺,寺中有法华住持,饲有一猫,问题一:“猫叫甚么名字?” 曼陀罗感到奇怪道:“不会叫法华吧?” 小天诛立即拍打曼陀罗道:“蠢啊!蠢啊!猫要有名字吗?” 接著小天诛又道:“该寺老鼠全都如手掌般大,一天,一只硕大如猫的老鼠从寺中闪出,猫儿初看误为同类,再看吃了一惊,问法华住持:“住持,这寺中老鼠竟如我般大,相当讨厌,究竟所为何因?” 曼陀罗道:“对了,究竟所为何因?” 小天诛又拍打道:“蠢啊!蠢啊!你是猫吗?问来作甚?” 曼陀罗心感莫明奇妙,小天诛又道:“住持答猫:“你这猫儿看见老鼠也不捉,却反过来问我,实也奇妙。”学道修行者本命就是导人向善,就如猫捉老鼠是天意安排,天却从来没叫老鼠不要学坏!你的责任是劝人“改邪归正”,假如凡生性败坏者只需杀了便算,都要你何用?” 小天诛说这故事,是为了反驳曼陀罗出手教化坏人的谬论,顿时令曼陀罗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找下台阶。 曼陀罗道:“我没看走眼,你有慧根,我目的就是做一个反面教材,让大家领悟个中真谛,想不到只有你可以顿悟,我真失败。” 小天诛道:“银两啊!给我银两,听故事不是免费的。”仍是一贯的作风,说一个故事就向人要银两,没人知道她要银两来作甚。 曼陀罗情急智生为自己打了圆场,惟对不明来历的小女孩十二分好奇,低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女孩,知不知道这样跟大人说话并不礼貌?” 小天诛突然挺起胸膛,高声说道:“我慈你个悲!岂有此理!” 曼陀罗、风飞凡及天诛三人一听小女孩说话的口吻,顿时呆住,很熟悉、很熟悉的语气,终于高声呼道:“班禅三世!” 风飞凡最紧张,从殿堂上跳下来道:“班禅三世?他在哪?” 就在这时,人群中已来大笑声道:“哈——哈——哈——!我慈你个悲!” 风飞凡见班禅三世出现,大感头痛道:“疯佬!” 天诛还是双手抱胸,她习惯冷淡对待。 曼陀罗跑过去就拍了班禅三世的头一下,不见多年,“神宗四圣”四人此时重逢,有点恍如隔世道:“你这家伙一出现就带著个嘴刁的小女孩,是否你破了色戒偷偷产下私生子,快从实招来!” 班禅三世怒道:“我慈你个悲!你讲话臭过屎,活该受教训。” 他一直也很讨厌曼陀罗嘴巴不干净,奈何自己生成性格并不会跟人斗嘴。 班禅三世道:“长老说过,这小女孩是老天诛转世,要我联同你们合力将她带回‘布达拉宫’。” “老天诛”三字出口,在场之人无一不感震惊,最大反应的莫过于天诛自己,立即欺身而前道:“是老天诛转世,就绝不能留下,杀!”天诛话一说完带动杀机,手起刀落。 刀被接住。刀是手刀,按著的也是手,班禅三世的手。 天诛道:“她是老天诛转世,苦不立即干掉,让她长大成人,凭神宗四圣之力也绝不可能对抗。” 曼陀罗也接道:“天诛说得不错,就算只是小女孩,也绝不该手软。” 班禅三世道:“我慈你个悲!谁个敢杀,即是与我为敌!” 风飞凡道:“为甚么不能杀?” 班禅三世道:“我不知道长老们说的甚么老天诛,若然她是,我不阻止你们,但我只知她是达赖“四世灵童”,要是再被人杀掉,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既是老天诛转世,也是“四世灵童”,为甚么?为甚么?各人都在问。 班禅三世道:“岂有此理!不要问我为甚么?我是班禅三世,我只知道谁是灵童,其他我一概不理!” 的确,已毋须再问为甚么,各人熟知班禅三世脾性,间亦得不到答案,只能暂时相信他说的话,因为这个时候,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声响,自远而近。 曼陀罗远远望去只见一堆佛像头首滚下,高声呼叫道:“释迦牟尼佛?” 响声确是由一具具佛像头首滚动发出,不单只释迦牟尼,还有观世音、时轮金刚、密集金刚、地藏菩萨,全都被劈下头首部分,高逾八丈,向前滚动同时把场中的“邪道血”压成肉酱,支离破碎。 滚动似要停下,佛像头首尚兀自原地旋转,钻入地下,到停下来时已深陷地内四丈深,释迦牟尼佛上半张脸被刚才压碎的血肉披满,自顶慢慢流下,本是祥和端庄的佛面顿成恶相。 几尊佛首整齐排列,曼陀罗叫道:“是“冥杀佛坛”。” 曼陀罗知道此坛的原因是他曾有个徒弟叫李问世,间世圣僧。 曼陀罗飞身跃起,一掌轰落,佛首爆出深深裂缝,一道红芒从里面弹射而出,落在观音大士头像上,原来是一个人。 这人紧闭双目,身披红色大斗蓬,不怒而威。红芒是由他身上斗蓬造成他说出了两个字:“天狗。” 是真正的“天狗”——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五章 万佛朝宗劫 贵为“魔国皇朝”一神之下万臣之上,竟然单人匹马来到“天鹰血性城” 挑衅“神宗四圣”,在高逾八丈的观音像头颅上迎风而立,“一品邪臣”天狗大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霸者豪迈,其气势已压住天诛、曼陀罗、风飞凡及班禅三世等四人。 天狗横目扫过场中,找寻他的目标,深邃有神的双目终停在班禅三世旁边的小天诛身上。 天狗冷冷地道出四个字:“灵童,给我。” 天狗目的十分明显,他今日就要捉拿小天诛,亦即灵童,献给“魔君”。 曼陀罗道:“哇哇哇!好臭,好臭,我以为来了一个人,看真些,原来是一条狗,还在放屁,臭死人。” 天狗既然明知“神宗四圣”四人皆在现场,却竟敢贸然现身,曼陀罗心中猜想附近可能有其他埋伏,故意轻挑说话同时游目四顾,天狗却似洞悉他心中所想。 天狗道:“我,一人来。” 被天狗捉摸到自己所思,曼陀罗拍掌叫道:“好!有种!一条有种的无声狗。” 风飞凡也抢前道:“听说这无声狗,平时在李问世毛老道跟前是一条多嘴狗,专门传话,怎么现在说话一句一句?” 班禅三世最激动道:“唉!还说甚么废话,说完还不是要打?就由我先上。” 风飞凡立刻把班禅三世拉住,因为他想拖延时间,目的不过是让妻子白雪仙把在场无辜百姓先疏散,减低伤亡。 天诛还是交叠双手放在胸前,“八焚天刀”就在旁边,双目紧盯天狗不放,竟敢只身前来,天狗好嚣张,她已做好杀战准备。 亥卒子一脸祥和,虽有“佛武禅法”,但双手已被老天诛毁掉,使不出“如来指”,他还有杀战能力吗? 小天诛呢?毫无杀力,只是被保护角色,她却把步踏出去,看现场被天狗所杀的人尸横遍地,她强忍眼泪,迎著天狗走过去。 小天诛道:“我跟你走,只要你不杀人。” 曼陀罗各人都猜想小天诛既是老天诛转世,理该是一个杀性浓烈的魔童,却为了阻止天狗杀戮而以自己性命交换,心中不期然泛起一阵悸动,惟是天诛自己,依然对此毫不动容,她心中认定这个小女孩必须死。 天狗道:“好。” “我好你奶奶的狗口长不出象牙!”小明禅师挥动百斤重巨大金刚杖突然从后扑出,原来自天狗出现,曼陀罗已吩咐小明禅师在四周查看,得知天狗确是一人到来,就凭现场“神宗四圣”加上亥卒子及小明禅师,绝对可把他在顷刻间杀败,不致伤及无辜,于是现身挑起杀战。 天狗面色一沉,全身内力绷紧,五官立时笼罩一层深深的灰黑,头也不回,依然双手交叠在后,却身形笔直,提腿、转腰,“砰”地一声巨响,小明吐血飞返。 天诛讶然变色道:““五道丹鼎”最后一重——“墨重道力”?!” 天狗既为“魔君”毛老道一半的徒弟,懂得“五道丹鼎”自是理所当然,只是竟然一出手就是最具杀力的最后一重,他有信心独挑“神宗四圣”绝不为过。 把小明禅师拉退飞开,天狗随即合起双掌,无俦劲力射向脚下观音头首,弹射出一粒石子,口中说道:“开坛!” 天狗挑动“冥杀佛坛”,从观音头首上弹射出的石子飞射向被压死的一具尸首背后,破体而入,该具尸首即蓦地挺直弹跃而起,仿如回复生命,该石冲势未止,钻劲旋入体内,尸身遽然发胀,体形暴涨一倍,石子人体再直冲尸体头部,旋势未止,把尸脸扭曲,到停下来时,尸脸竟化成石状观世音样貌,本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一脸祥和观世音的脸,此刻配在尸身上,煞是恐怖。 曼陀罗道:“怪不得他只是一个人来,原来早有克制我们的方法!” 曼陀罗、风飞凡等正道一脉,不管信拜何教,都敬奉神明,对于神像都必恭必敬,绝不容毁损像身,现下天狗使出“冥杀佛坛”,是克敌先机的妙著。 天狗中口念咒道:“身受观音菩萨敕,真身显现为感应,法门弟子专请拜,观音菩萨速降临!” 尸身受咒,劲力注身,全身跃动,如闪电疾冲向前,挥拳直轰向为首的曼陀罗。 来势急劲,曼陀罗急运劲于右拳挥出阻截,噗地一声竟穿过尸身,右拳被锁死无法拔出。 死尸只靠咒语驱动,被毁亦毫无感觉,不停挥动双拳连环轰打曼陀罗脸庞,轰轰轰轰已受了十数拳。 虽已运力抵挡,惟自“涅盘劫”后,上天移位令曼陀罗等修行倒退,难以借天方引动佛法武功,加上尸身为观音菩萨借体,曼陀罗被连环数拳轰出血来。 风飞凡大叫道:“我来!”说罢飞身而起,人跃九天,欲引九天惊电使出“神电召”,惟风飞凡的武功全靠借神法方可运用,“涅盘劫”后神功时而灵光时而不灵,即使人已在半空,却浑没一点劲力。 风飞凡诧异大叫道:“哇!该死!居然现在才不灵!” 无法救助曼陀罗,一具“时轮金刚”脸的尸身又已欺身而近,双手握成拳状,重重打在风飞凡头首,从半空向下跌去。 原来天狗在一旁已再度驱动“冥杀佛坛”,用同一方法把“时轮金刚”、“密集金刚” 及“地藏菩萨”借体入尸身,分别对付“神宗四圣”四人。 班禅三世面对“密集金刚”,却毫无所惧,大步冲前双拳轰去道:“我慈你个悲!妖魔鬼怪假扮天神!我杀!”双拳轰中,尸身却毫无破损,班禅更反弹飞退数丈远。 班禅三世受创著地,一脸惘然道:“奇怪,奇怪,我不是很强的吗?他竟然比我还强? 厉害!厉害!” 班禅三世这个疯汉,傻傻痴痴,“涅盘劫”后只知道武功有点异样,全不知道原因所在,更不知道尸身被“密集金刚”借体,修炼密宗武学的他绝不能侵犯其身。 曼陀罗、风飞凡、班禅三世皆被借体尸身弄得一筹莫展,天狗居高临下看在眼里,仍然是一脸冷漠神态,他早习惯了,要是敌人尚有一口气,他都不可以松懈下来。 事实上,他好痛恨刚才曼陀罗及风飞凡的嘲笑。虽已是“魔国皇朝”的“一品大臣”,一神之下万臣之上,任何人面对他都只应低首尊崇,但面对“魔君”,他只是一个替李问世及毛老道传话的下人,一条传话的狗,他不甘心、不甘心被视为一条狗,所以在平时,他可以不说话时就绝不说话,他不想提醒自己是一条会说话的狗。 曼陀罗说的话命中要害,他说对了,说出了事实,天狗好痛恨别人这样说,必须杀之而后快,但曼陀罗没死,他笑不出。 天狗紧盯场中,有一个人挺直而立,信心十足,面对“地藏菩萨”冲过来,她毫无所惧。 她同样修练“五道丹鼎”。 她同样拥有“墨重道力”。 她更曾融入吸纳“圣僧三舍利”精华。 她的身分,在天狗之上,天狗只是他的师弟。 她——天诛,已经紧握“八焚天刀”,杀气暴射,她是“道教”一脉,没有把佛像放在眼内。在她身旁,亥卒子依然紧闭双目。 “地藏菩萨”冲近身前三尺,天诛全身内力绷紧,五官尽化灰黑,运起“墨重道力”。 接近一尺,终于挥出“八焚天刀”,从左至右横劈过去,是结合了亥卒子“圣僧三舍利”精华的“舍利五焚五鬼化胎”。 劲力催动,“八焚天刀”突破杀性,刀身通红冒火焚燃,刀光过处,被“地藏菩萨”借体的尸身心脏部位给划出一圈,直割旋转,尸身心脏随圆形洞口飞出,插在“八焚天刀”刀身。 同一时间,正围攻曼陀罗、风飞凡、班禅三世的“观音菩萨”、“密集金刚”及“时轮金刚”都遭遇同样情况,尸身心脏全被“八焚天刀”插著,熊熊火光焚燃。“冥杀佛坛”被破。 天诛提刀冲上迎战天狗道:“杀!” 天狗仍然沉著,他今日必须完成任务,全力应战。 天狗运功,深吸一口大气,四肢张开,双掌蓄劲,轰向前面数具佛像头首,包括“释迦牟尼佛”及刚才数尊佛首,击出数十颗小石子,如雷射向地上数十具尸首,尸首同样被石子俦劲弹起。 每一具尸首都分别被打入不同石像击出的石子,兀自跳动,扭作一团,数十具尸首融合成一,二十张嘴,四十只眼,二十对手,四十只脚,正是“万佛朝宗”。 不消一刻,数十具尸首已扭结成一高逾八丈的“释迦牟尼佛”像头首,强猛气势,却又诡异怪诞。天狗口中再念动咒语道:“动!” 庞大佛首向前推动,先把冲前的天诛撞开,进而袭向其余众人。 曼陀罗道:“观音菩萨已经斗不过,还来个释迦牟尼佛,怎么斗?” “岂——有——此——理!”大叫冲前的是班禅三世,他刚才败在被“密集金刚”借体的尸身底下,心中十分愤怒,完全置“释迦牟尼佛”于不顾,连续结出“降三世”、“金刚歌”宝印,最后打出“大日轮印”,驱动四周阳气集结,暴射光芒。 “轰隆!”巨响爆出,班禅三世硬碰“释迦牟尼佛”,却未能将佛首轰散,佛首去势不止,把班禅三世轰得向后退去,双脚劲力把泥土铲起飞扬,退势仍未止。 班禅三世道:“唉呀!我不信停不下来!”大叫声中,班禅三世一直向后退退退,再不止住,就要压在身后山壁上。 曼陀罗、风飞凡道:“唏!癫佬!”口里在咒骂,却飞身向前,协助班禅三世,但始终没法将佛首停下。 亥卒子终于睁开双目,飞身而起,废了双手,却张大了口,运起“佛武禅法”,咆哮巨响,内劲随声音打出,四周空气形成一刹那的真空,虽没有摧毁佛身,却把佛首挡住。 众人定了下来,天诛怒目一视,只见红色光芒划过,是天狗身上的斗蓬所造成,一闪间已欺身至小天诛面前,把她捉住。 天诛道:“随便!” 天诛得悉小女孩是老天诛转世,根本对她全不信任,天狗要杀,她绝不会阻止。 小天诛自从在班禅三世口中知道,自己是由天诛所衍生,心底一直想一睹天诛,听到天诛这样说,竟然心底一酸,泪盈于睫,却强忍著不流下来。 班禅三世见小天诛陷入危机,暴跳如雷道:“你——敢!?我毙了你!” 一蹬十丈,是班禅三世的雷动身法,小天诛早已见识过。 刹那间,班禅三世在众人看不到的情况下已将小天诛从天狗手上抢回,但小天诛手臂却少了一块肉。 是天狗在刚才一刹间削去她一片肉。 身体受损,小天诛没哭叫,低下头来,但痛苦又再使那两道曾经显现的血筋至额角凸显,瞬间即逝。 班禅三世怒骂道:“岂有此理!我打——” 曼陀罗道:“打打打:你很好打?已经走了啦!癫佬!” 天诛看著瑟缩在班禅三世怀中的小天诛,一脸不屑,她讨厌这个老天诛转世的小女孩,讨厌她被人掳著全无还手之力——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六章 天狗计中计 一场“天劫”毁掉“神朝”在慈京城的皇宫,虽已贵为“魔国皇朝”的“魔君”,李间世与毛老道却没皇宫可用,那魔宫建在何处? 是千丈高、火山极地的“道仙峰”,亦即昔日“道教”中“丹鼎派系”所在地。 既已吞食仙丹融为一体,又没了慈京城,选择在毛老道的地方建宫自是理所当然,刚割掉小天诛一块肉的天狗,正一踏步走上“道仙峰”。 一神之下、万臣之上的地位是天狗侥幸得来,假如当年不是闯进皇宫禁地,他绝不可能拥有“一品邪臣”的身分。天狗明白,幸运不会长期拥有,只有真正的实力可以长久。 是以他好努力学习,短短五年就把毛老道传授的“五道丹鼎”练至“墨重道力”。不但如此,每次“魔君”下达的命令,他都抢着去完成。 太多人觑视它的地位,所以他费了好多心机,希望“魔君”永远赏识自己。 首先要把自己训练成一条狗,一条唯命是从的狗,“魔君”要“灵童”,他立即监视曼陀罗等人一举一动,到“灵童”出现,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必须亲自出手--可是他失败,只割掉她身上一块肉。 带着这块肉,天狗一步一步踏上“道仙峰”。 今日的“道仙峰”与往日已截然不同,有玉砌雕栏、绚丽彩画,铺满金黄色琉璃瓦、气象万千的“魔宫”大殿,金碧辉煌处比慈京城的皇宫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要在高山之巅建造如此富丽堂皇的“魔宫”,李问世与毛老道究竟牺牲了多少人命? “仙灵殿”前,有两名侍女守在门口,看到天狗只带着一块肉回来,都猜想天狗此行失败,心下暗自窃笑,却不敢笑在脸上。失败已令天狗很愤怒,愤怒的天狗绝对惹不过。 天狗在殿前止步,取出一口三寸长钉子,右手拿着,二话不说就把钉子打在左手上。 穿出血洞,虽万分痛楚,但天狗仍是一张冷脸,不露一丝情感是他的习惯。 细看天狗左手,早有三个同一形状疤痕,这回已是第四个。 进到“仙灵殿”,偌大殿堂只有两张椅,一张用纯金及玉石打造,椅身雕有九条栩栩如生金龙,与一般皇宫内的龙椅并无两样。 另外一张则由一堆人肉交错叠成,为了将人体相互交砌化成椅状,每个人全身关节都不可能地屈曲,肢体虽畸形扭曲,人却还没死去,发出低声呻吟,张大了的口还流出血水。 细看他们样貌,有几个赫然是道教不同派系的重要人物,为首的“上圣元老”还滚动着眼珠。 原来毛老道成为魔君後,尽把同门诛杀,特别痛恨的却留一命,造成这张“九命椅”作为龙座,并吩咐下人每天以食物及用道力延命不死,让他永远践踏。 至於李问世,他始终眷恋皇宫的龙椅,所以到晚间他醒来时,都坐在龙椅朝圣,与毛老道划分得清清楚楚。 天狗跪在殿堂,一会儿从旁走出三人,其中一个全身黄袍贴满符咒,连身体都是黄色,瘦骨嶙峋,体形是平常人的一半,身经如燕,双脚离地一飘一飘的来到天狗跟前,说道: “噢,大师兄不是去捉拿“四世灵童”?怎麽只见你一人?” 这个人,是天狗最小的师弟“毛符”,擅用巫符。 另一个有如孕妇般庞然大肚的又接道:“哈哈,还用说吗?看他手插“罚钉”,肯定是失手而回负荆请罪。” 这个是天狗二师弟“血孕”,他可将不同种子打入人体,种树得树。 另外一个走路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每一步都像踏穿地板,不过体形却是三个中最小的一个,俨如十岁不到的小孩模样,他是天狗之下的师弟“丁咒”,专长请神念咒术。 丁咒道:“手.肉?狗.肉?”丁咒每句说话都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平常人难以明白,除了他们几师兄弟。 他是说:“他手上不是拿着一块肉吗?但有可能是鱼目混珠的狗肉。” 毛符怪里怪气的声音接道:“狗肉?那大师兄岂不是跟同类自相残杀?呵呵呵。” 天狗早已习惯师兄弟的冷嘲热讽,依然不作任何表情,“仙霞殿”之内只有师父“魔君”才有权掌握任何生死,天狗绝不能挑战师父的权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好熟悉的大笑声从殿堂後面传来,四人顿时脸色一沉,立即跪地,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灵童啊!我的灵童啊!终於可飞升成仙!等得太久!实在等得太久!” 随着大叫声,“魔君”终於来到殿堂,因为是白天,他这时是毛老道的面孔。 笑声来到殿堂便嘎然而止,毛老道由开心狂笑转为伤心痛哭,变化弹指之间,因为他眼前只有四个人,不是五个。 毛老道哭丧着脸道:“灵……童?灵……童呢?在那儿?天狗?你藏了他在那儿?” 天狗道:“天狗没有带走灵童,只割掉她身上一块肉。”天狗把从小天诛身上割下的肉献上。 毛老道接过那块肉,骇然震怒道:“没有灵童?怎麽没有带走?只有一块肉?只有一块肉?” 毛老道看着那块肉,瞬间又由震怒回复痴笑,状似疯癫道:“也好!有一块肉,也不错,哈哈哈!李问世,我终於可以早你一步飞升成仙!哈哈!” 毛老道刚要吞下小天诛的肉,又突然停下,问天狗道:“这肉,是狗肉?” 天狗心下一震道:“这肉千真万确,是我从灵童身上割下来。” 毛老道道:“好,好,你的眼没有眨过,你没有说谎。” 一口将肉放入口中噬咬,血水从口角流出,虽在食人肉,但毛老道表情却满足愉快。 跪在地上的四人,同时留意着毛老道的吃肉过程,十分紧张,究竟毛老道是否能就此飞升成仙?如何飞升?他们都好期待答案。 终於把肉吃完,肉块好像十分美味,他用舌尖舔着嘴角的血丝,闭起双目来享受,口中喃喃地念道:“升仙……升仙啊!快点升仙。” 大家都在等待,一分一秒过去,毛老道由兴奋期待的表情,慢慢地又再哭丧着脸,眼眨泪光。时间愈久,天狗四人就愈害怕。 毛符最怕,他全身抖颤,猜到要是毛老道期待落空,也不知他会干出何种事情。 始终没有反应,毛老道顿时抱头痛哭道:“没有效,没有效啊!怎会不能升仙!没有错啊!肉是真的,怎会没有效?那肉是假的!天狗!” 毛老道冲前把天狗整个抬起,天狗不敢反抗,要是毛老道要把他杀掉,他绝对会往一瞬间死去。 但毛老道却用舌头舔天狗脸上流出的汗水,细意放入口中试味道,说道:“不对啊,不对啊,这肉是真的,汗水没有说谎的味道,你没骗我。那为甚麽没效?” 想呀想,拚命的想,毛老道拼命在脑海中搜索他曾看过祖师遗下的经书! 要找出不能升仙的原因,毛老道想了很,终於说道:“我明白!我明白,“坐床大典”。灵童一日未经“坐床大典”,一日也未成真正达赖,此时吃他的肉当然没有效用。要等“坐床大典”,必须要等“坐床大典”!” 终於明白了,灵童必须接受“坐床大典”,必须要等,“吃肉飞升”才能生效。天狗差一点就到死亡的边缘,明白了一切,他深深的吸一口大气。 连丁咒、毛符及血孕都以为可以逃过一劫,这时毛老道却凶神恶煞起来道:“就是你们三个没有好好协助天狗,这次才会让灵童平白走掉,你三个要一起受罚!” 一时疯,一时笑,一时喜,一时悲,毛老道为求升仙,已经变得疯疯痴痴,谁也害怕将他开罪。 一听到师父要责罚,丁咒三人亦二话不说齐将左手手掌平直摊在地上,取出三口“罚钉”刺穿掌心,手掌钉在地上,然後又要慢慢拔起,虽然好痛,仍咬紧牙根不敢哼一句。 以疤痕的数量来看,天狗只有四个,其他人都不止这个数,那即是说,天狗是四人中最少犯错的一个。毛老道:“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给我带来“四世灵童”,否则你们四个之中要死一个。” “这个老变态,终日只想飞升成仙,愈来愈不似人,应该早死早好。”说话的是血孕。 从“仙灵殿”出来之後,他口中就不停咒骂着毛老道。 丁咒道:“他.妈.的.他.必.死。”平白受皮肉之苦,连丁咒都忍不住比平时多讲了说话。 毛符道:“嘻嘻,呵呵,这个我倒没所谓啊,又不是第一次受罚,都已经习惯了。” 血孕道:“说真的,我刚才好怕。” 丁咒道:“怕?” 毛符道:“嘻,血师兄是说刚才吃肉的时候吧?” 血孕道:“就是。我真的怕那些肉会有效。” 丁兄道:“对。” 毛符道:“呵呵,我见到血师兄怕得双脚也抖起来呢!” 血孕道:“他妈的,你还不是几乎吓出尿来吗?” 毛符道:“嘻嘻,这样也被师兄看穿。” 丁咒道:“汗。” 毛符道:“啊,丁师兄是赞天狗大师兄吗?大师兄真的好厉害啊,被师傅舔了汗,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师弟真要向大师兄好好学习。” 大师兄?他们三人的大师兄不就是天狗吗? 刚才明明在“仙灵殿”针锋相对,怎麽现在又称赞起来? 血符道:“废话,不厉害的话又怎做我们的大师兄?” 丁咒道:“服。” 毛符道:“天狗大师兄,丁师兄说佩服你啊!嘻嘻。” 血孕道:“最令我佩服的是大师兄未待师父吩咐,便已惩罚了自己,这真的需要好大勇气,佩服。” 天狗道:“别再多话,他们正等着。” 丁咒道:“是。” 说罢,天狗领着丁咒三人离开了“道仙峰”,为何他们是一夥?为何要在师父面前装成互相敌对? 是不是有甚麽不可告人的鸿图大计? “魔头有没有吞食灵童的肉?”说话的是个身高八尺,满头乱发,胡须蓬松如刺一般,色泽油光乌黑,年纪约四十开外,但却满脸皱纹,乍看犹如七八十岁的老翁,身穿蓝色阔袍长衣,虽已陈旧破烂,披在瘦骨嶙峋的身子上,被风吹起时却显得十分飘逸。 血孕道:“当然有。” “情况如何?”另一位说话者是一名彪形大汉,身高约六尺,肩阔膀圆,体形是粗壮的一类,秃头发出油光,同样脸颊长满胡子,拥有一双三白眼及硕大的鼻子,呼吸时从鼻孔发出的声音十分沉重,恶形恶相,身披黄色附黑色横纹的大袍,刚好称身。 两人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同样在耳珠部分挂有一串耳环。 毛符道:“嘻嘻,当然是没有反应啦。” 高个子道:“怎会没有反应?” 丁咒道:“坐.床.大.典。” 血孕道:“丁师兄意思是说,灵童还未进行“坐床大典”,所以其肉身并未受法,吃了也没有效用。” 彪形汉道:“那几时是“坐床大典”?” 毛符道:“嘻嘻,好像是在灵童十二岁的时候。” 高个子道:“那灵童现在几岁?” 血孕道:“五岁,小女孩。” 彪形汉道:“我们等不了这麽久。” 毛符道:“嘻嘻,对啊,时间拖得愈久,愈容易给他知道我们密谋造反,情况就愈不妙啊!” 血孕道:“那老妖怪,终日只顾飞升成仙,要是真的给他成功飞升上天,那整个“魔国皇朝”怎麽办?” 丁兄道:“我们。” 毛符道:“嘻嘻,丁师兄的意思是,这就是我们坐在这里的目的啦。” 高个子道:“对,要是老妖怪真的飞升,我们“魔罗汉门”跟你们四师兄弟即可接管整个“魔国皇朝”。” 原来这高个子及彪形大汉,正是当年“七邪门”之一,“魔罗汉门”的“降龙尊者”及“伏虎尊者”。 “魔罗汉门”一直处事神秘,就算是当年丸冷雪笼络了全部“七邪门”,但“魔罗汉门”仍隐藏实力,伺机反扑,控制所有教派,自立为皇。 自李问世及毛老道合体後,一心只想飞升,“魔罗汉门”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已暗自拉拢势力,机缘巧合搭上这几位师兄弟,说起鸿图大计,刚巧几人都觑视这个机会良久,遂一拍即合。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天狗终於出声道:“绝对不能等到他飞升,必须在这之前就要动手。” 伏虎尊者道:“哦?天狗已经有万全之策?” 血孕道:“一定要十分安全啊!那老妖怪的功力,就算集我们数人之力都肯定不是他对手。” 毛符道:“嘻嘻,万一失手的话,我一双手部不知要插满多少罚钉呢?” 天狗道:“太过期望老怪会飞升成仙,是一个严重错误。” 降龙尊者道:“我早就担心,妖怪升仙不再回来固然好,万一让他吞食灵童後功力大增,却仍然眷恋“魔国皇朝”,赖在这里不肯走,到时要杀他就真的比登天更难。” 丁咒道:“杀。” 毛符道:“嘻嘻,丁师兄的意思是说,经过今日的冒险之後,已经明白绝不能等到他升仙,必须在这之前将他杀掉。” 天狗道:“适才看到老妖怪吞食灵童的肉,我就明白这一点。如果要杀老妖怪,只有两个时间有机会。” 降龙尊者道:“哪两个时间?” 天狗道:“月光初露及旭日初升之时。” 伏虎尊者道:“为甚麽?” 天狗道:“这两段时间是老妖怪交替变身的时间,状态最弱,甚至乎是毫无反抗之力。” 降龙尊者道:“呵呵,那事情就好办。” 天狗道:“不算好办,若妖怪自己都知道这个弱点,那段时间总是躲避在寝宫不出,而寝宫不易进入。” 丁咒道:“机会。” 毛符道:“丁师兄是说,一定会有机会。” 伏虎尊者道:“会否太过冒险?” 天狗道:“值得冒险,因为我在经书上看过,老妖怪是食过仙丹後才变成这个模样,只要把老妖怪以练丹方法将其提炼吃用,就可全数获得他功力。” 降龙尊者道:“呵呵,天狗兄心思缜密,处事冷静,要是诛杀老妖怪计划成功,接任皇帝宝座的重任非你莫属。” 毛符道:“当然啦,不是大师还会是谁?” 血孕道:“哈哈哈哈!” 笑,全部人都在笑,天狗仍一脸冷漠。 他绝对明白,在场各人都绝对不会让他当上皇帝,只因为提炼老妖怪仙肉的方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要是仙肉提炼出来後,必定会是另一场杀戮,但要杀老妖怪,必须有他们协助才成。 而要杀这班人,必须有其他人的协助——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七章 情迷莲若寺 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 本是农村百姓家,生活简朴,朝来嬉戏晚来睡,初生之犊,甚么是正、甚么是邪都搞不清,平静生活起了涟漪,因为来了一班喇嘛,硬说他是班禅活佛转世,从此就离乡别井往“布达拉宫”学佛参禅。 还记得娘在田间背着自己,哼着歌谣,那里是一片宁静舒适。 还记得自己躺在大树下,看着爹爹手挥泥耙,在烈日下将泥土翻松,虽流着臭汗,但脸上仍是灿烂笑容。 还记得姐姐最爱古琴,手指轻轻拨动,弦线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动听声音,当初不懂,只是在旁看着看着,心里只道很喜欢,怎么一块木,几条线就可以造出许多种不同的声音呢? 好奇怪,好奇怪,心中满是解不开的疑问。 明明生性愚鲁,却要修行学法,甚么佛理、天理、人生大道理,太烦人,只知做人要开心。 太多为甚么,愈想愈不开心,从此不再问为何,只要你去告诉我。 班禅三世每次从“布达拉宫”出来都必由长老指派任务,吩咐甚么便干甚么,只知要办理。 长老说,小女孩是小天诛,就是小天诛,他不问原因。 长老说,小女孩是达赖灵童,便是达赖灵童,天知道是甚么原因。 上次找到灵童了,却被李问世所杀,亦即是他未能完成长老指派的工作,很内疚,怎么自己那么蠢,所托非人?这次绝不能失手--必须要将小天诛带返“布达拉宫”交差。 所以不管日与夜,他寸步不离小天诛。 小天诛也不敢离班禅十尺之外,因为在回“布达拉宫”路途上,有一个同行的人比自己还凶。 她叫天诛,神宗四圣之道圣邪。 小天诛看得出,她在等待机会杀自己,虽有“鬼灵”保护,但她比“鬼灵”更厉害更可怕。 曼陀罗等人向班禅三世了解过小天诛的事情,明白到要解开这个谜必须先回到“布达拉宫”,“神宗四圣”四人便负起保护“灵童”的责任,避免李问世及毛老道所派来的人抢夺,日夜兼程赶路。 曼陀罗道:“班禅三世,依我的掌纹看,究竟有没有办法解决我天生八字“情缺人命”,痴情不缺,独缺长情的遗憾?” 曼陀罗突然这样问,令班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向都不大喜欢跟曼陀罗对话,总觉得会被他作弄。 班禅三世道:“混你的帐!你情甚么缺甚么命与我何干?我怎懂得替你看掌纹?” 曼陀罗道:“不懂?我见你这几天都一个人摊开手掌研究研究,以为你最近对掌相发生兴趣。” 曼陀罗这样一说,班禅三世慌张地把打开的手掌收回来,但躲在背后的风飞凡却眼明手快,把他手中的东西抢了过去。 风飞凡道:“哇哇哇,以为是甚么奇珍异宝,不过是一颗……一颗?”风飞凡看着从班禅三世手上抢过来的小玩意,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玩意呈圆状,比花生米略小,若说是珍珠,又没有珍珠的奶白;若说是宝石,又没有宝石晶莹剔透的光采。 “那是一颗女人的眼泪。”小天诛道:“这个女人本来作孽甚深,不过死前已经悔改,最后留在世间的就是这颗眼泪。” 班禅三世一生只懂降魔卫道,从来杀的都是该死的邪魔孽障,被迫杀死像清风这种本性善良的人,心底十分内疚,所以将她泪水用法力结成“泪珠”以作怀念。 班禅三世抢回“泪珠”就快步走了开去,他现在正自伤怀,不想让他们看见这个模样,小天诛怕独个儿面对天诛,也跟了出去。 曼陀罗道:“唉!女人!”虽已有了相思公主,但生性风流多情,女人始终是曼陀罗的烦恼。 至于风飞凡,与白雪仙已共偕连理,相当满足,最近更身怀六甲,小孩已经有了名字--“风诗诗”。 曼陀罗道:“我会爱上你的风诗诗吗?” 风飞凡道:“风诗诗会爱上你这家伙吗?” 一阵轻柔婉转的琴声,飘在烟水的湖面上,晚风拂动湖畔柳枝,轻轻摆动,像受袅袅琴音所牵引,闲音起舞。 班禅三世与小天诛刚好在湖边,忽闻一缕琴音由远而近,彷佛宁静湖面风吹泛起阵阵波浪般,令人心潮起伏,愁思驱之不敬。 循着声音来处望去,一大一小只见湖畔筑有长堤凉亭,哀切动人琴声就从小亭上传来,小亭内有女子身影,月印寒湖,湖水依着宁谧山峦,曲声令人迷醉。 班禅三世终于踏上长堤,脑际尽是儿时树下听歌景致,已褪色的过去今又复见,宁静祥和。 亭内女子忽觉有人接近,琴音嘎止,将美丽回忆中断。 亭内究竟是谁,竟能弹奏如诗般美好乐韵。 正在猜疑间,亭内女子已然步出,班禅三世内心一阵悸动,一阵凄酸,竟欲落泪。 班禅三世道:“怎……么?为甚么?” 从来不问为甚么,与其问为何,不如你来告诉我,但班禅三世终于也问了。 亭内女子一身彩衣罗纱,眉目清秀,十指纤纤,一张瓜子脸庞,弱不禁风的身形,我见犹怜的模样,莲步轻移走到班禅三世跟前,竟然双膝跪在地上,令班禅三世一时不知所措。 “恩公为清风解脱罪孽,不致作恶人间,今日特来向恩公言谢。”女子说道。 眼前人的确是清风,她不是已经被我打死了吗? 班禅三世道:“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原来你还没死!” 小天诛一直跟在旁边,看到班禅三世一直希望自己没有杀死清风,如今见清风眼前出现,就以为梦想成真,这“小孩子”也实在太好笑。 小天诛于是对清风道:“你就骗他一次,说你没死吧。” 清风一笑道:“大师不用介怀,清风过往罪孽深重,理应被判下十八层地狱受苦,幸遇上大师帮忙,替清风解脱,其实我要多谢恩公。” 班禅三世道:“那……那你现在是鬼啦?” 清风道:“游魂野鬼。” 班禅三世道:“怎么要做游魂野鬼?怎么不赶去投胎轮回,来生做个好人?” 清风道:“因为有心愿未了。” 班禅三世道:“唉!甚么心愿不心愿,人都死了,还要心愿来作甚?你还是快点去轮回,我这种修行学法正道人士,本来就是专门对付你这种……这种鬼魅,你赖在这里不走,我很为难呀!”班禅三世一脸为难的表情。 小天诛在旁边看着,虽小小年纪,但聪敏过人,已经明白清风的意思。 小天诛道:“蠢啊!蠢啊!你就是人家的心愿呀!” 班禅三世对男女间的情爱十分无知,一时之间听不明白,道:“我?我明白,你有甚么心愿未了,说出来我替你办好。” 小天诛道:“唉,想不到你真的蠢,清风是爱上你呀!” 班禅三世顿了一顿,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手不觉地在摆动。 小天诛道:“哇!你牛高马大竟然怕羞?你不是也天天拿清风的“泪珠” 出来怀念一番吗?你动凡心,你死啦!” 清风得悉班禅三世仍留着她死前遗下的一滴泪,心下感动。 在未遇上班禅三世以前,清风总是遇人不淑,从来也没有人珍惜过自己,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 假如轮回转世之后,就再没有前生往事的记忆,这份感情也就必须忘记,来生会遇上怎样的人也一会知道,会不会如今生一样凄苦? 所以她不想去轮回,宁做一只游魂野鬼也不愿去轮回。 小天诛毕竟是个精灵活泼的小孩,总爱作弄别人,把清风及班禅三世弄得尴尬非常。 小天诛道:“唉,清风姊姊,你也蠢,他是出家人,又怎可以谈情说爱呢?明知不可为而为,这就是爱情吗?不过你蠢,他又蠢过猪,两人且不是很登对?说不定天上神佛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班禅三世道:“荒唐!不管有怎样的理由,做游魂野鬼岂会好得过重新做人?我现在就开结界送你去阴曹地府。” 小天诛道:“也不是这样说,现在人间妖气冲天,邪魔当道,做人也未必好得过做鬼,你说对不对。” 班禅三世想一想,又觉得小天诛有道理。人间正被“魔国皇朝”弄得污烟瘴气,稍有良知者都被迫害,做人也好不到那里去。 不过,他修行学来的道理实在根深蒂固,眼见有鬼魅留在人间,不去超渡驱魔,实在又找不到半点理由。 班禅三世道:“一切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我不会听你的。” 小天诛道:“岂有此理!你不想想你们相爱也可能是冥冥之中安排的吗? 游魂野鬼就不可以爱吗?出家人就可以拒绝别人的爱吗?清风又没甚么要求,何必一定要赶人走。” 班禅三世不善辞令,一时为之语塞。 清风道:“大师说得对,清风只是来亲口跟大师道谢,免得来生再相见已无法相认,心愿已了,应该归去,劳烦大师。” 清风作好了轮回的准备,反而班禅三世有点迟迟不决。 小天诛说话总是有其道理,应该怎做? 小天诛道:“蠢啊!蠢啊!痴情男女都是蠢人,总是不肯将心底最真的感受说出来,欺人骗己!” 班禅三世始终无法在过往学过的道理中,找出容许鬼魅不去轮回转世的道理,太烦人,太过烦人,终于放弃再想下去。 班禅三世道:“你准备好了吗?” 清风道:“请大师成全。” 人在死后如依恋世间不肯立时离开,便会留在人间成游魂野魂,这一类鬼必须要靠修道学法的高僧或道士,替其打开通往地府之门才可以经“六道天书”轮回。 班禅三世双手合什,结起“净三业”、“净身”、“加持”、“风转法轮”宝印,打开“地狱结界”。 结印打出,湖面波动卷起水柱,水柱窜上半空,交缠飞舞,是“地狱结界”打开的前奏。 只见“地狱结界”打开,在半空中出现一道扇形的彩华,把湖水映照得金光耀目,穿过了结界,就可以抵达阴曹地府。 班禅三世道:“清风,走吧。” 小天诛始终摇摇头。 快要隔世,清风始终有点恋恋不舍,她看着班禅三世,仍希望他多说一句留住她的说话。 班禅三世道:“快走吧,“地狱结界”不能开太久。” 心死了,今生从未爱过,惟有期待来世,清风投向“地狱结界”而去。 惟在此时,湖畔四周鬼哭神嚎,一眼看过去,竟然有数百冤魂飘然而至,纷纷向“地狱结界”而去。 原来此地四方曾被“天劫”洗礼,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亡,他们很多都属无辜枉死,却没有高僧法师替他们超渡,无法到地府轮回,现在“地狱结界”大开,纷纷趁这机会轮回转世。 班禅三世大吃一惊:“我慈你个悲!“地狱结界”容不下这样多游魂野鬼,一个一个来!否则是会爆开的呀!” 这些冤鬼等轮回的机会已是太久,根本不理会班禅三世的劝告,数百冤鬼尽数进入“地狱结界”,终于“地狱结界”无法负荷,爆射散开。 班禅三世怨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已经说了一个一个来,偏不听。” 重新打开“地狱结界”,一样会出现同一情况,终于放弃。 机会一去不回,下次又要等到何时?百多游魂野鬼不肯放弃,全都冲过来要求班禅三世再次打开结界。 “我不想再流离飘泊,求你啊,让我先去轮回!” “混帐!你死得有我久吗?要轮回也该是我第一个。” “大师,求你。” 被冤鬼缠身,班禅三世一时不知所措,明知他们无辜,怎忍心再伤害他们?又怕他们会伤害小天诛,班禅三世无奈之下只好守在她身边。 嗖的一声,一道符箭从远飞来,打中其中一厉鬼,爆散碎开。 “大胆野鬼!”声音从湖畔尽处传来,只见一人影踏水而行,如履平地,一纵一跃已经来到班禅三世面前。 “别怕!我来助你!”来人轻轻纵身,人已在半空,只见他身穿灰黄色道袍,两撇胡子长长挂在嘴唇边,一身打扮肯定是“道教”一派。 这个道士在半空解开道袍,只见里面镶有两面巨型八卦镜,照着这班孤魂野鬼,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倒影在八卦镜里面时,已经被困在镜子里面,转眼间,这个道士就已经降伏所有孤魂野鬼。 道士落到地上,盯视班禅三世一身打扮,知道同是学道中人,说道:“看你修行一定尚浅,否则怎会被区区野鬼弄得不知所措?幸好有我张天师,否则你今晚一定命休矣,还不快道谢?” 张天师? 那不是“道教”的祖师爷吗? 会否只是同名号的人物?——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八章 奸邪张天尸 所谓“张天师”,其实不止一人。 自张道陵创立“道教”,教人悔过奉道,用符水咒法治病后,此后其子皆世世代代承袭“天师”的名号,并一律唤作“张天师”。 出现在班禅三世面前的人,是一个侏儒,约五尺不到身高,庞眉广额,朱顶绿睛,唇上挂着两撇长长的胡子,手持桃木剑,脚踏一双破布鞋,披着灰黄道袍,外面再穿一件镶有铠甲的小背心,跟昂藏七尺的班禅三世相映成趣。 侏儒一来即降伏群鬼,看来道法挺高强,又自称“张天师”,会否就是张道陵的后人实在未知,但似乎对自己的名号颇有信心,一见班禅三世便自动报上名来,还要他道谢,可惜,他找错对象,甚么“张天师”,班禅三世对外间世情、江湖人物所知有限,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班禅三世道:“甚么张天师?我是班禅三世,“布达拉宫”的活佛,你把清风藏到那里去?快还我,否则我结印打死你。” 侏儒以为自己的大号可以唬住眼前彪形大汉,怎知自讨没趣,但听见对方然是堂堂“布达拉宫”的班禅活佛,愉快惊喜之情洋溢面上,还傻傻的伸出手来要跟班禅握手作礼。 张天师道:“甚么?甚么?原来是班禅三世?“神宗四圣”的那一个?我懂!我懂!我听过你的大名,我仰慕你好久啦!人人都说你的武功是“神宗四圣”中最好的一个,想不到可以结识到你,幸会,幸会。” 班禅三世虽不懂性情,但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豪,不过甚少被人称赞,眼前不明来历的人,居然如此崇拜自己,更赞自己武功厉害,心下顿时有点飘飘然,傻傻的在痴笑,眼睛更闪出点点泪光,竟也伸出手来和对方握着,道:“幸会,真的幸会啊!” 张天师一看在旁的小天诛,杏目圆脸,小嘴红红的趣致可爱,又摸着她的头道:“甚么?甚么?这小女孩好乖巧,是你千金吗?” 班禅三世一听即板起了脸,说道:“你真笨:我怎会有小孩?” 小天诛一见眼前人鼠目蛇腰,双眼见绿,说话更是造作,根本全无好感,心下猜想此人并非善类,但又没有证据,假如对他不客气可能会惹班禅三世不满,还是等他露出马脚才拆穿他的真面目,于是笑道:“道爷爷,你刚才捉鬼的功夫好厉害,你是靠捉鬼过活的吗?” 张天师道:“甚么?甚么?你真聪明,将来长大一定不得了啊!” 小天诛道:“捉住他们又怎样?” 张天师还是那张笑得十分夸张的脸:“甚么?甚么?鬼怪会作恶人间,我捉鬼就是要降魔卫道,维持人间的正道,明白没有啊?”说时又摸摸小天诛的头发。 班禅三世就有点不耐烦,说道:“不要再甚么甚么了,你快放清风出来,让我开“地狱结界”给她轮回转世。” 张天师道:“甚么?甚么?不行啊!万万不可!” 班禅三世脸一沉,向前踏了一步,说道:“怎么不可?” 张天师也跟着退了一步,说道:“班禅兄,你给她轮回转世是好,但凡留在人间的孤魂野鬼,一是有孽,一是有心愿未了,你就这样让她走进地府,就算有机会轮回都只会做畜牲。” 班禅三世只知有法力可助孤魂野鬼轮回转世,至于轮回做甚么却是他知识范围以外,当下也有点好奇:“那该要怎样办?” 张天师道:“就是要带这些鬼回去作法净灵,去除他们心中的孽,然后才让他们轮回,这样的话来生就会做个好人。” 班禅三世道:“啊!那你也可算是个正派的人。” 张天师道:“当然,降魔卫道,杀妖除魔是我最大的嗜好呀!” 小天诛肯定了,肯定这个人必定是个奸鬼,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 班禅三世道:“真的?我也是啊!” 张天师道:“甚么?甚么?那就好办了!” 班禅三世道:“怎样好办?” 张天师道:“我最近遇到一点棘手的事情,可能要班禅兄帮忙。” 班禅三世道:“只要是正义的事,我必帮忙。” 张天师道:“那好极了,在这附近山头有一座“莲若寺”,寺里有一众恶灵作祟,我曾经到过那里,一心想把他们降伏,却受伤而回,我想,单凭我一人之力是不能成功。” 班禅三世道:“好!现在就去!” 张天师道:“嗯,现下还不行,我必须先回去准备多点治鬼秘法,而且,我想只靠咱俩也未必能成功,你是否会有其他助力?” 班禅三世道:“我们“神宗四圣”就在后面庙中。” 张天师道:“那不如你回去把他们也叫来,明晚一起上山如何,能跟四位同一战阵,实在太兴奋。” 班禅三世因要赶路回“布达拉宫”,听说要拖延就有点犹豫不决,张天师看到他面有难色,道:“怎么?你不敢?” 班禅三世道:“我慈你个悲!谁说我不敢?好!就跟你约定你也要记住把清风的孽去除。” 张天师道:“甚么?甚么?当然,当然。” 当下,两人就约好明夜便上“莲若寺”,跟张天师一起伏妖。 跟班禅三世别过,张天师一直哼着歌,哼着歌。 一直哼着歌回家,不但哼着歌,更闻歌起舞,左踏一步,右退两步,左移三步,好轻松,心情好愉快,从来没有这般愉快。 他还有个舞伴,叫清风。 转啊转,转啊转,转得晕头转向,直至转入“莲若寺”。 轻拥着清风,张天师步入“莲若寺”,笑,轻轻浅笑,将清风放在棺木上,她毫不反抗。 张天师道:“嘻嘻哈哈,清风啊清风,你真美丽,美得令人心醉啊!你怎会这么美?” 清风依然没有表情,张天师十分不悦:“啊!怎么眉毛乱了啊?口红也褪了色,不要紧,不要紧,我替你装扮一下。” 张天师把旁边另一副棺木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些胭脂水粉,又脚步轻轻的回到清风面前,他的动态就仿如一个女人。 取出墨丸,轻轻的、轻轻的替清风画眉,一边用女人的声调说道:“啊,清风,刚才真危险啊,差一点就让班禅三世放你走掉啦!” 清风的心好怕,她想流泪,可是泪早已在死前流乾。 清风眉头一动,就令眉画得歪了一点,张天师十分不悦:“唔?画得不好。”说罢拍的一声就打向清风的脸。 张天师侧着脸,双唇紧抿成一线,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清风,被掴得脸蛋红红,又慢慢的伸出手来轻轻抚她脸蛋:“对不起啊!会很痛吗?你啊,其实我已经对你最好的了,记住啊,以后我叫你帮我引谁来,就要引谁来,好女孩子是要听话啊,你都不想跟他们的下场一样吧?噢,差点忘了要喂宝贝们吃饭。” 张天师说罢拍着掌,莲步走入“莲若寺”后院。 但见后院内一个偌大的庭院,有一幅围墙,墙上有十具整齐排列只有半身的尸首,细看之下,尸首下半身陷入墙内,就像想要挣破墙壁走出来的模样,从痛苦样子看来,他们死前曾遭到极度残忍的折磨。 而庭院中央地上放有十多个状似用来炼丹的鼎炉,每个直径约十尺,鼎炉内放有一具形体庞大的尸体,旁边团团围着共七个活人,但已接近半死,他们不停呼吸喷出的阳气,直接打在尸体的脸上。 张天师找来一些名贵药材,放到鼎炉的中央,口中喃喃地念着:“开饭了,开饭了。” 张天师将药材放入鼎炉时,其中一个半死的人开口求张天师把他放掉,张天师赞道: “呵呵,放了二十多日居然还有气力说话,看来你潜质不错,只要待得七七四十九日才死去,你会是另一具厉害的“活尸”。” 其实张天师根本不是甚么“张天师”。 他的本名叫“张天尸”,只因为“尸”与“师”同音,每次他也不讳言地对人说自己的本名,反正别人都总是误会。 张天尸本是一个极度变态、喜怒无常之人,他的嗜好是捉鬼及炼尸,梦想有日建立一个僵尸王国,自立为皇。 为达成目的,不断钻研种种炼尸的方法,其中要炼“养尸”,需要一个体格健硕、死去不能太久、尸身尚未乾枯的人,将其放于鼎炉之内,用数十种名贵药材喂以尸身,让尸身更为强化,并再以七个活人连续一百天将阳气供他吸入,期间绝不能止,假如七个活人无法支持中途死去,便即以另一活人代之。 在墙上的那几具尸体,便是失败之作。 “养尸”如果用武功高强的修行者炼制,就更为完美无瑕。 他对“神宗四圣”十分有兴趣,尤其是班禅三世昂藏七尺的体形,绝对是上佳的“活尸”典范。所谓“活尸”,其杀力比“养尸”更强。 鼎炉内,另一个活人神情萎靡,看来已接近油尽灯枯,张天师见了竟嘻嘻哈哈的笑道: “哦,才七日就支持不了,真是废物,不过废物还有废物的用处。” 张天尸说罢走进一密室内,里面早有几个被绑住的活人,他细心挑选之下,把其中一个带去,然后又回到鼎炉处,以快速熟练的手法把刚才的活人四肢手脚斩去,痛得那人死去活来,他立即用符咒将其伤口封住止血。 然后将鼎炉内濒临死亡的人拉出,转而把刚才斩掉手脚的人填补空缺,更将手脚也放入鼎炉内。斩了他们的四肢,当然是为了防止他们逃去。 但刚才拉出来的“废物”又怎样处置呢? 只见张天尸又取出符咒往废物身上贴去,然后手底催劲,废物蓦地扭曲变形,全身骨骼发出碎裂的声音,转瞬间废物化成条状,张天尸即将其放入直径约两尺,长约三尺的管子内,从管子的一端还可以看到废物扭曲了的面孔,条状的人形,煞是恐怖,张天尸却一脸满足。 原来这是他保存废物鬼魂的方法,连肉身一起保存,方便管理。 他捉鬼之目的,其实亦跟炼尸的方法有关。 他发现只要将鬼魂注入尸身之内,可令僵尸更为厉害,不同的鬼魂,就会有不同特性的僵尸,是以他四处找寻适合的僵尸模型,同时也不断捉鬼,研究怎样去配搭。 刚巧给他遇上被班禅三世所杀的清风,将其“阴灵”锁起,要胁她必须引来“神宗四圣”。 “阴灵”被锁,就算落到地府都无法轮回。 可怜的清风,就算已成孤魂野鬼也是无法安宁,被人掌控。 此时,张天尸忽闻外面传来人声,立即窜出去,只见大厅上有一个人好整以暇地等着。 这个人身披红色大斗蓬,一脸冷漠,刚从“道仙峰”出来,他名叫天狗。 手上有一长约五尺的礼盒,他来送礼? 张天尸嘻嘻哈哈的笑道:“只要你跟我合作,这礼物就属于你。” 天狗缓缓打开木盒,里面装有一把桃木剑,说道:“桃木剑用千年桃树所制,并已杀掉四百九十九个活人,毋须再开光。” 张天尸道:“好吸引人的礼物啊。”原来张天尸学法,桃木剑是其法宝之一,千年桃木剑更是像他这类学法者梦寐以求的宝物。 天狗道:“只要你愿意臣服于我,你要的东西全部可给你。”天狗意下所指,当然是一些上佳的“尸身”,例如“神宗四圣”。 天狗他深知杀“魔君”的计划并不能单靠三个满肚机谋的师弟及“魔罗汉门”,就算将来弑君成功,他们亦必会对付自己,所以一直暗中招兵买马,另外组织自己的势力,只要“魔罗汉门”助他弑君成功,就用他们反过来对付“魔罗汉门”。 张天尸又嘻嘻哈哈地笑道:“呵呵呵,其实你也不用特意送礼来啊,你的礼物我早已收下。” 不待天狗答话,张天尸兀自走至一棺木前将棺材盖打开,从里面抽出两具被压缩了的条状人形,情况就跟他刚才处理的废物大致相同。 张天尸道:“你送来的这两份礼物,他们潜质都不错,只可惜未届足以做“活尸”的那一种,不过他们意志力不错,被压缩了还没死去,做“活尸”的灵魂应该尚有资格。” 天狗早已听闻张天尸的道力高强,故早派两人来打探其性子,以便讨其所好邀他合作,但这两人却成了“献礼”。 天狗道:“你拒绝?” 张天尸道:“呵呵,我惯了独来独往,与尸为伴,你条件不俗,最近我发现另一种炼尸方法,假如愿意作为我的实验品,你的遗愿我或可替你完成,不知你是否答应呢?呵呵。” 天狗脸色一沉,张天尸是拒绝了。 他好讨厌被拒绝。 天狗道:“那我带来的体物,你是再也用不着了。”说罢,天狗手一运劲,就将手上的桃木剑化作丝丝微尘飘扬。 张天尸道:“真可惜啊?” 天狗道:“我还有两份礼物在你手上。” 天狗站在原地,突然手一扬,由左划至右,一股劲力破空轰出,扫过张天尸手上持着的雨具圆柱状人体,波的一声,柱状人体破散,本来未死的都已经立即“烟消魂散”。 劲力虽也划过张天尸,却没有一点伤痕。 天狗转身步出“莲若寺”,临行时说道:“礼物我已经收回。” 天狗在警告张天尸,要是他刚才想杀,绝对不会留他一命,不杀,是要多给他一个机会,不过再也不会有礼物——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九章 禅佛天眼通 “风诗诗再过几个月就要出世了,我们的儿子却不知到那里去了。”在曼陀罗等人过夜的地方,相思公主这样说。 自从曼陀罗从大理国找回相思公主,便一直与她不离不分,每夜都跟她把臂漫步。 虽然如此,曼陀罗心底总是忐忑不安,他天生八字“情缺人命”,痴情不缺,独缺长情,无尽痴爱,却无缘结合永拥佳人。 太乙夕梦就是这样离他而去,跟相思公主可以维持多久呢? 自从相思公主为他生下孩儿之后,曼陀罗他根本未曾见过儿子一面,甚至于还未取名,李问世就将他交给云傲,云傲死后,孩子便下落不明。 相思公主为此担心不已,茶饭不思,日夜忧心忡忡。 曼陀罗道:“哈哈,说不定他现在像我一样,美人在抱,对着月色跟佳人谈情说爱。” 相思公主道:“不可能,我们的儿子今年才六岁不到。” 曼陀罗道:“我当年六岁就已经在女孩子堆中打转,如果他没有这样的遗传,我会好失望呢?” 曼陀罗心底又想起太乙夕梦,他也大约在那个时候跟她结下情缘,奈何命中注定,两人始终没法举案齐眉,要是夕梦现在仍在怀中,跟两个美丽的妻子月下谈情,实在是人生最大乐事。 太乙夕梦也被云傲所安排,轮回转世去了,她现在怎样?应该跟小天诛差不多年纪。 相思公主道:“曼陀罗,有办法找他回来吗?” 曼陀罗迟疑一会道:“或许有办法一见。” 相思公主道:“甚么办法?” 曼陀罗道:““禅宗”武学修为里面有一种“禅佛天眼通”,可以看见遥远地方的情景,可以一试。” 相思公主道:“你怎么不早说?” 曼陀罗道:“就算给你看见,也未必可以将他带回来。” 相思公主道:“就是见一面也好,那是我们的儿子。” 曼陀罗经不起相思公主的请求,终于答允,但却被风飞凡劝阻。 风飞凡道:“曼陀罗,你真的已经想清楚?” 曼陀罗道:“就算是还她一个心愿。” 亥卒子道:“要是有缘的话,你们母子必会重逢,用“禅佛天眼通”,万一看见你们不想看到的事,却又爱莫能助,岂不更为不安?” 相思公主当然明白,但分开数年,她实在好挂念,好想好想见儿子一面,就只是一面也好。 风飞凡:“既然这样,我们来助你吧?” 要用“禅佛天眼通”,单靠曼陀罗一人的功力并不足够,必须要借助“神宗四圣”之法力集中于一身方可办到,所以多年来曼陀罗都没有向相思公主提及有这种法力。 班禅三世跟小天诛外出未回,现场就只有吸入“圣僧三舍利”的亥卒子可以暂代他的位置。 曼陀罗、风飞凡、天诛及亥卒子四人围成一圈,各自劲运全身,双掌慢慢推出,只见中央部分渐有气墙集结,并形成四道光华,光华向内收缩,卷成一圈,交错飞缠,良久终化成一个真空状态的球状。 只见球状之内有烟雾飘浮,待烟雾完全散去,开始出现模糊影像。 终于看得见,真空飘浮的球状之内出现一艘画舫,有一人影闪动,是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在气急败坏地走动,拼命的跑啊跑,在他身后有几人提着刀在追,虽没有声音,但却可以看出被追杀。 相思公主道:“那……那会是我们的儿子吗?” 曼陀罗等四人正聚精会神,不能分神,无法答话。 小孩终于绊跌在地上,提刀追杀的人愈来愈接近。 亥卒子因双掌已废,只勉强支撑,于这时终没法维持,光华爆散飞开,再也没法使出“禅佛天眼通”。 相思公主一脸哀愁,她认定那个小孩就是她跟曼陀罗的儿子。 曼陀罗道:“哈哈哈,刚才的假象令你吃惊了吧?” 假象?风飞凡四人刚才清清楚楚是结出了“禅佛天眼通”,也的确看到一个小孩破人追杀,怎么曼陀罗说成是假象? 相思公主当然最明白:“你骗倒我,那谁来骗你呢?” 亥卒子道:“那的确有可能是假象。要用“禅佛天眼通”,必须要靠“四神宗”的道力、神力、佛力及禅力,缺少班禅三世,“禅佛天眼通”所看出来的景像都不能尽信。” “好消息!好消息啊!”刚于这时,班禅三世在遇上张天尸后,跟小天诛一起回来。 班禅三世将刚才所遇的事情道出,各人都不置可否。 曼陀罗道:“班禅,跟你情同手足,去降魔伏妖没有问题,不过你都要答应我做一件事。” 当下曼陀罗便说出因由,班禅三世一听要用“禅佛天眼通”,即断然拒绝。 班禅三世道:“不行!” 曼陀罗道:“我客客气气求你,你都不肯给我面子?” 班禅三世道:“你的孩子吞了我辛苦找来的“达赖三世”灵童,我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还敢叫我帮你寻找儿子?” 曼陀罗道:“是李问世杀了你的灵童,不要赖在我的孩子身上。” 班禅三世道:“他吞了灵童血水,一样有罪。” 曼陀罗知道班禅三世不好搞,脑筋一转,想到用第二个方法:“你经常都说要降魔伏妖,教人学好,你总不想我的儿子无父无母,跟着坏人学坏的吧?” 班禅三世道:“你儿子成魔的话,我替你杀了他!” 再求班禅三世已经没用,曼陀罗看着愁眉不展的相思公主,很想令她安心,终于他看到小天诛。 他记得,小天诛是班禅三世最在意的人,要小天诛帮忙,需要甚么呢? 小天诛不是很喜欢讲道吗?还喜欢甚么呢?他终于想起,小天诛很喜欢银两,于是曼陀罗便把小天诛拉过一旁。 小天诛道:“那要看你给我多少啦!”说话的同时,小天诛头侧一旁,却摊开手掌。 曼陀罗道:“究竟你要这么多银两干甚么呢?” 小天诛没有答,仍然维持原来的样子。 曼陀罗没办法,给了小天诛一锭银子,她接过似乎相当满意,于是走去班禅三世跟前。 小天诛用命令的口吻道:“喂,你去帮他。” 班禅三世道:“我干么要听你的?” 小天诛一笑:“你一定要答应的啊!”班禅三世一看,竟见小天诛正用匕首指着自己: “你不是不容许我受伤的吗?” 班禅三世哗然道:“我慈你个悲!你敢用这来要胁我?” 小天诛道:“快一些吧,我的手倦了。” 班禅三世道:“你这个混帐孩子!” 小天诛作势要用刀割自己手臂:“这把刀好锋利的啊!” 班禅三世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学道修行是用来降魔伏妖,现在竟然要帮人寻子!” 班禅三世无可奈何,被迫答允曼陀罗的要求。 “神宗四圣”要使出完美无缺的“禅佛天眼通”,必须要突破“圣灵因果转法轮”。 班禅三世道:“有相无相,有象无象,真空妙有,转法移灵。” 天诛道:“玄天九气,灵地九神,气冲神奔天蓬助法力。” 风飞凡道:“左前因。”将一掌抵在曼陀罗身上。 曼陀罗道:“右前因。”又用一手按在天诛身上。 天诛道:“后前因。”天诛再用一手按班禅三世。 班禅三世道:“前前因,三因结果,因果转法。” 集四人之力,“圣灵因果转法轮”提升层次,“禅佛天眼通”开启结界,在半空中出现电射光华,同四周蔓延,光华集结成球状。 曼陀罗道:“开天眼!” 光球的烟雾渐结成有层次影像,曼陀罗看到的是刚才出现的画舫,上面刻着“兰庭画舫”四个字。 再追看下去,又再见刚才被追杀的小孩,这次终于看到小孩的样貌,提刀的人差一步就要逮住他,曼陀罗二话不说就要跳进“天眼”之内,要过去把他救回,不过他却无法如愿,因为“天眼”并不容许人的实体穿过,反而这一跳,令“禅佛天眼通”爆散。 无功而回,曼陀罗及相思公主都好失望。 假如那个真的是自己儿子怎么办? 他有能力自救吗? “你还傻楞楞的在那儿干甚么?” 说话的是风飞凡,他与白雪仙已经在门外准备。 白雪仙道:“不是看到那里有座“兰庭画舫”吗?” 曼陀罗明白了,于是拖着相思公主的手奔向门口。 班禅三世道:“不是要去布达拉宫吗?” 曼陀罗道:“你们先走,我们随后来。”——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十章 天诛斗天尸 班禅三世道:“是这里,“莲若寺”就在此山之巅。” 小明禅师道:“嗯,真记挂家中三位娇妻,冰清、玉洁、玲珑,我现在可以退出吗?” 亥卒子道:“死了的,应该没有三万也有二万,阿弥陀佛。” 天诛道:“二万个死人,要四个对二万。” 小天诛道:“不对啊!不对啊!你们要对付的只有一个。” 小明禅师道:“为甚么只有一个?” 小天诛道:“蠢啊!蠢啊!反正你们都要上去,到了不就知道了吗?” 天诛仍然对小天诛充满敌意,每一次她说话总是紧盯她不放,看得小天诛心头发毛,不自觉地退到班禅三世身后。 抬头看去,月色昏黄,仅足以看到山的轮廊廓,造成山路崎岖的原因,是山的外层都被一具具横七竖八的棺木散置铺满,山高虽有八十丈,仍不足以安置数之不尽的棺木,数百具布满尸虫的棺木被遗弃在山脚,班禅三世等人所站的地方。 再看四周环境,林木枯黄,有一阵浓烈的异味,积气而成浓雾,笼罩山峦,不见水源,月无势星亦微,沉沉黑夜之中,只觉充满不可名状的诡谲怪诞。 从环境来看,此山本就是“养尸地”。 班禅三世兴奋地道:“降魔伏妖,这次终可大展身手。” 小明禅师:“我怕这次来,是让这些妖物大展身手,大吃一顿才对。真的不可以退出吗?” 亥卒子道:“你一个人回去?” 小明禅师:“那就太寂寞。” 天诛吸气纵身,首先跃上一个六尺棺木借力再上,一连三纵,已在各人前头。 亥卒子、班禅三世也抱着小天诛尾随,上山能借力的尽是腐臭烂棺材,登山难过登天,一个不小心,小明禅师脚底踩空,踏穿了一副棺木,整条腿也被尸水及尸虫沾满,十分狼狈,把腿抽回时还黏着恶臭腐肢,即时满口咒骂。 小天诛却不忘提醒小明禅师道:“肥禅师,小心沾到尸水尸虫啊!听说沾过尸水,会魂魄归去,沾到尸虫,就欲救无从啦!” 小明禅师听得这样说,心头泛起一阵不安,立即又再抖擞精神上山,口中仍在不停咒骂:“小鬼,口真臭,偏偏在这个时候说。” 五人不停的纵身上山,终于来到山巅“莲若寺”。 天诛一马当先,全不把四周诡秘阴霾环境放在眼里,就将寺门打开。 只见一座道坛已摆设在中央,守在坛后的,一身劲服打扮的侏儒,便是自称“张天师” 的张天尸。 而在坛前,放置了四个鼎炉,里面各放一僵尸,分别是“荫尸”、“阳尸”、“养尸” 及“活尸”。 “荫尸”””为葬后尸体开始腐化时段,开棺后尸体不长毛、不发胀所提炼者。 “阳尸”””为死后多年,尸体腐而不化,全身长毛,体形发胀所提炼出来者。 “养尸”””为一个刚死去的活人,即用药材、符咒放于鼎炉内,不断地用活人轮以阳气所提炼者。 “活尸”属于最残忍者,乃是精挑细选一个体格健硕的人,以符咒封其灵魂不出,放于鼎炉之内不断喂以尸虫、药材、毒物,直至肉身死去,但灵魂被封不出,这种僵尸亦是张天尸所研究中最厉害一种。 凡任何僵尸,武功愈高、体形愈健壮者则愈难应付。 他阴阴地笑道:“嘻嘻呵呵,恭迎“神宗四圣”,张天尸守候多时。” 班禅三世道:“我慈你个悲!降魔伏妖也争先恐后,你没等我来就已经开坛作法,那要我来作甚?” 小天诛摇摇头:“蠢啊!蠢啊!真的很蠢!我早说过你们要对付的人只有一个。” 天诛提着八焚天刀,往前踏上一步。 天诛道:“你是“符籙道门”的馀孽?” “符籙道门”是“七邪门”之一,与天诛所属的“丹鼎派”源出一脉,都属“道教”,但却修练邪门武功。 张天尸道:“当年你师兄尸神君背叛“丹鼎派”投身“符籙道门”,你也曾领教过他的“三尸会审”,今日我“四尸临门”,专为你们“神宗四圣”而设,请随便挑选一副作见面礼。” 小明禅师大怒道:“我见你奶奶的放臭屁,对付你这些小喽囉,要我师父出手吗?” 班禅三世这时才怒道:“岂有此理!我慈你个悲!你这妖怪叫我土来伏妖,原来你就是妖!你简直自讨苦吃。” 亥卒子道:“罪过罪过,超渡鬼魂难,超渡活人更艰难。” 天诛再向前踏一步:“我,一个人来会你。” 张天尸道:“我向来公平,每人一份大礼,言出必行。” 张天尸说罢双掌一拍道坛,随即火光爆射,手中桃木剑一副,火舌向着放在坛前的三条压缩扭曲人肉柱,人肉柱破开,鬼魂随火舌射向鼎炉,将炉打碎,鬼魂注入三具“荫尸”、“阳尸”、“养尸”身上,即注入动力,分别向天诛、亥卒子及班禅三世扑噬。 天诛面对“阳尸”,八焚天刀斩出,但“阳尸”被鬼魂注入体内,活动不如普通僵尸,竟轻轻一闪避过,立即变招,斩出“鬼哭神嚎”,终于劈中,但皮肤坚韧不坏,只入肉少许便无法寸进,反而刀被锁住,给“阳尸”一拳打中脸部。 天诛有过应付僵尸经验,明白必须先找出僵尸的弱点。 亥卒子没了双臂,单靠双腿,应付“荫尸”有点吃力,“荫尸”虽不如“阳尸”般皮骨坚硬,但更为轻盈敏捷,因为全身腐化,身经如燕,就算偶被踢中亦仿如踢在败絮般毫不着力,“荫尸”分毫未损,亥卒子几次徒劳无功。 亥卒子一样有过对付僵尸的经验,而且是“三尸会审”中最厉害的“生尸”,几乎死去。 “我佛慈悲!”轰! “诸法无我!”轰轰! “诸行无常!”轰轰轰! “涅盘寂静!”轰轰轰轰! 班禅三世口中不断念佛偈,却拳拳生风,每一击重拳都打中“养尸”身体、头部、四肢,每一拳它都并不躲闪,全部硬挡。 轰轰轰轰轰轰! “养尸”被打中了多少拳,班禅三世便同样受多少拳,而且是同一部位,同一力量。 但“养尸”全无痛楚,班禅三世却痛得死去活来。 班禅三世怒道:“邪门!邪门!这家伙竟然跟我用同一样的武功!岂有此理!”继续狂轰,继续中拳。 “养尸”被张天尸施法落咒,身坚如钢,而且被重拳打中即会反施对方身上,班禅三世未曾遇过如此邪门僵尸,一时陷入缠斗。 小明禅师手持金刚杖,呆在当场:“混你的帐!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的对手呢?” 在天诛、亥卒子及班禅三世陷入混战中,一具僵尸忽地飘过,小明禅师见状跃起金刚杖疾劈而下。 僵尸被金刚杖一杖粉碎,小明禅师大喜的同时,却发现原来张天尸凭自己五尺不到的侏儒身形,藏入了尸身,尸身破开同时闪出,金刚杖去势过急未及回马,小明禅师头颅已被张天尸一手擒住。 小天诛一直躲在一旁观看,大叫道:“肥禅师--!” “尸比寿更有福!”张天尸手一伸,臂上写满符咒,爪力一旋,小明整个人跟着旋转扭动,全身骨骼发出碎散响声,肥胖身躯像一团面粉般被搓捏,转瞬间扭成一把巨型大刀,但灵魂尚被锁在肉身里面,并未死去。 张天尸横刀狂叫:“哗!哈哈!怎么怎么!全部都要死!”胜利在握,他疯狂了。 班禅三世等人目睹惨剧,却爱莫能助,仍然被三头僵尸缠身,要是再不能摆脱,小天诛将会是第二个死在“莲若寺”的人。 张天尸向天诛跑过去,班禅三世“一步十丈”,把张天尸手中的“小明禅师” 抢回同时,亦站在小天诛跟前,快得叫张天尸退了几步。 “养尸”刚被班禅三世连环轰出数拳,正对着“空气”模仿还击,天诛把握机会,仍是一刀“鬼哭神嚎”,横里劈出“养尸”一分为二,上身落地时,手尚在模仿天诛劈出的一刀,但手中却没有刀。 亥卒子避过“荫尸”,走到“阳尸”面前,一声“佛门狮子吼”,“阳尸”再快,也躲不过“佛武禅法”的覆盖范围,片片碎落。 “没用!”张天尸连损两头僵尸,心知胜下最弱的“荫尸”已没有用,符掌一手即“烟消魂散”,自己连忙飞身躲回坛内。 小天诛仍然忍着哭,又有人死了,虽是相处数日,可爱的小明禅师变成了一团肉,一团无法认得出是小明禅师的肉。 “他--留--给--我!”班禅三世怒目圆瞪,张开大口,青筋暴现,双拳紧握,肌肉虬结,竟见全身隐现佛光,他的愤怒已到极点。 被欺骗、被玩弄,出宫以来未曾真正降魔伏妖,就是要杀张天尸,亦一样问心无愧,不!就算要损修行,一样要杀! 张天尸道:“呵呵!班禅三世,你是做“活尸”最佳的材料,我没走眼,就先让你看一看,你满意的话可要答应给我研究研究啊!” “你--去--死!”隆!踏出一步,隆!第二步。 来势汹汹,张天尸亦心下一凛,突从坛中取出一瓶,放在坛前,手一拍瓶口再一扯高,一鬼魂就被扯出来。 是清风。 清风道:“大师!救我!” 乍见清风被捉住利用,班禅三世顿时一呆。她被自己所杀,为自己而死,但她绝不该死,应该已轮回转世,却被这个奸诈小侏儒捉住,他才该死,他罪该万死! 张天尸握着清风的鬼魂,一掌打在其身上,贴上符咒:“班禅三世,我再多送你二份大礼!”张天尸说罢,口中念动咒语,把清风的鬼魂一送,打入鼎炉中的“活尸”身上。 “活尸”本就是用生人提炼而成,肉身虽死,灵魂却留在体内,如今再加上清风的鬼魂注入体内,连带张天尸念咒驱动本身的灵魂苏醒,正是一体二魂,动力比原来的更强大一倍。 “活尸”弹跳而起,破开鼎炉,七尺身形比班禅三世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天尸道:“嘻嘻哈哈,我找了数月,才找到这个适合做“活尸”的材料,不过要跟班禅三世你比较,我还是更喜欢你一点。” “活尸”竟像人一般灵动,一跃起离地数尺,挥拳轰出,班禅三世同样以拳头直击,“活尸”竟灵巧地身形一缩,如游鱼一般沿着班禅三世的手卷上去,贴近面庞,竟张大口噬去班禅三世一块皮肉,旋即又闪开过去,着地后却不抢攻,蹲在地上诡谲的舔舔他的战利品。 还在发出会心微笑。 “活尸”竟然有思想。 接连受伤,班禅三世再沉不住气,再攻,同样是拳头,一挥而下,“活尸” 竟不闪不避。 贴近面门,班禅的拳头没有再轰下。 “清风在里面。”班禅想着。 “活尸”又再笑,奸狡的笑,扑入班禅三世怀中又再张口大咬,每一口都咬出一块皮肉,班禅却忍痛不还击,要是清风还在里面,他绝对无法还击,要是他再被咬多几块肉,班禅三世就要支持不住了。 张天尸在笑,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十二分满意。 班禅三世每次出招都很少去想怎样攻击,他认为,不管怎样的轰打,只要不断狂轰,金刚不坏身也必会崩塌。 但此刻的他却在想,应该用甚么办法救出清风。 天诛已按捺不住,提起“八焚天刀”就要杀上。 班禅三世手臂横里一伸,阻止天诛插手,他已想到办法。 “噗!”班禅三世突然出手,用双手把“活尸”的上下颚捉住,停止他疯狂的噬咬。 “哇!”一声大叫,班禅三世将“活尸”上下颚撕裂,直至裂缝足够他把手伸进去,伸往“活尸”的肚内去。 用力一扯,清风的鬼魂被硬生生扯出来。 张天尸从来没想过有人会用这种方法破“活尸”,只有班禅会这样想,既然可以打鬼魂进去,为甚么不可扯出来? 亦只有班禅三世这样疯狂。 开坛。还有杀着。 张天尸准备的道坛,就是为了这一刻,万一四具僵尸都不能杀败“神宗四圣”,就要用这一着。 谨请蛇虎二大将,大展神通下山门尸魂勇猛化神光,飞砂走石在山林原在深山二猛将,祖师收来镇殿前灵符烧起妖精临,显现真身在坛前符咒念动,顿时山摇地动,“莲若寺”内外的尸体都起了变化,身体通红,本来是凝固的尸血,竟然再成液流,全都倒流向上,一刹那间,全座出的尸血都被“莲若寺”吸去。 就像是火山的溶岩一样向上冲去,爆射满天,活像血雨洒下。 血是热血,更是尸血,被沾上会炙肉烧焦。 亥卒子急舞动双腿,把地上所有尸体全数踢飞向天,不断的踢,尸体如同一大屏障,一时挡住尸血,但连尸体亦快被溶掉。 天诛极怒,由一开始已经很怒,现在更加怒。 手执“八焚天刀”,全身突然泛黑,“墨重道力”运起,吸入“圣僧三舍利”之后,每一次“八焚天刀”都令她惊喜。 已突破“第五焚”,她,要再突破。 一跃而起,“八焚天刀”怒斩而下,带着火劲,“第六焚”竟把整座山劈开,裂缝向前伸延,裂射张天尸的道坛。 张天尸已一败涂地。 逃,是唯一办法。 张天尸发觉没路可逃。 他面前挡着一个天诛,一个已突破“第六焚”,手执“八焚天刀”的天诛。 向左逃,天诛的面门在前:向右逃,天诛的面门亦在前,逃到哪里,结果都是一样,天诛总比他“逃”得快。 天诛的脸贴着张天尸的面门咫尺,道:“给你一个机会。” 天诛的意思是给张天尸一个杀死她的机会。 张天尸与天诛面对面的站着,却已经在拚斗。 手不动,但脚底在动,催动内力,天诛与张天尸同时把地上的血画成符咒,既是道家一脉,天诛便给他道教的死亡方式。 谁先画成符,便能封死定住对方。 张天尸不停驱动血符,他好擅长写符,道教的每一道符他都会写,他终于捷足先登,在地上划成血符。 “哈哈哈哈哈!”写符,张天尸始终比天诛更胜一筹。 笑声却嘎然而止。 因为天诛比张天尸更聪明、更不尊重别人的游戏,因为她叫“道圣邪”。 在互相用血写符的同时,天诛同时在张天尸的身上画符,把张天尸全身定住。 血随着张天尸的脚缠上,在他身上结成符籙,他只顾着地上的符,一时疏忽却没有机会从头再来了。 天诛一手抓住张天尸的头颅,五指深陷,捏出五个指印道:“你,已经再没有机会。” 手底加劲,一道劲风忽然从后袭来,天诛头一侧,是一道贴满符咒的劲箭破空飞来。 符箭噗的一声打中张天尸,将他击得老远,同时也破散天诛所画的符咒,张天尸飞快逃去。 天诛回头向发箭处看去,却完全不见人影。 破了“四尸临门”,破了“尸血杀坛”,也败了张天尸。 却死了一个小明禅师——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十一章 让一切随风 跑啊!跑啊!已经一败涂地,丧家之犬,还可以跑到里去? 狡兔双窟,张天尸当然比狡兔更狡滑。呵呵,只要不死,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失败不算耻辱,自古成功皆需尝试,失败又算得些甚么? 毕生都在研究如何炼尸、选坟,为了解尸性,甚至与尸同眠。 葬尸地有刑、冲、克、破、穿、割、箭、射之分,不同的人葬不同之地,尸体都会有不同特性。 如坟上无草,即其尸不壮; 如坟前满蛇虫,其尸必凶; 如坟上草木枯死,则其尸必腐。 为了解不同的人体构造,他解剖过无数活人,试过用五斤黄酒将人灌醉,剖开其腹,待他醒来,肠脏从腹部掉在地上,看他瞪大眼见到自己的内脏,好好玩。 那个家伙真幸福,试问有几个人可以见到自己的内脏溢满一地? 太熟悉了,有谁像张天尸一样,对葬尸、选坟、养尸、炼尸有这样深刻的研究,而且还不断努力? 刚才的失败不算甚么,只是一次失败的经验,他很快就从失败之作中想到另一个伟大的实验。 张天尸一边没命奔逃,一边在想另一种更伟大的炼尸方法。沿途在留意适合的材料。 这个手臂粗壮,合用;那个头大如斗;合用;这个又腿粗如老树,正好合找来找去,却在欠个合用的身躯,只好先把三人带回自己另一个﹁窟﹂。 一个人不完美,假如将收入躯体完美的地方拆散再组合又如何? 这是个很伟大的工程,舍张天尸其谁? 终于回到“窟”,却大吃一惊。 张天尸道:“甚么?甚么?你怎会在这里?” “我一早已经在等待,等得你太久。”早在窝里等他的人说。 张天尸道:“甚么?甚么?你对我的研究有兴趣?” “是十分有兴趣。”这个人在翻看张天尸的研究札记,他好小心记下每一次炼尸的过程。 张天尸道:“哦?你有兴趣?”张天尸看着眼前的人,眼睛在放光。 这个人也留意到张天尸带回来的三个人。 “哦?这三个又是你最新的材料?你又研究出甚么新的方法?” 张天尸道:“对啊!对啊!这个手臂粗壮有力,臂膀十足一双马儿腿般;这个头圆骨硬,犹如金石;这个双腿雄浑坚粗,肌肉结实,都是上佳的材料啊!” “却没有一个是十足完美。”这个人有点失望。 张天尸道:“因为没有人是完美的。” “所以你想将他们拆散重新组合。” 张天尸道:“甚么?甚么?你好聪明。” “但你尚欠一具完美的身躯。” 张天尸道:“不啊!我已经有了。”张天尸爱煞这副躯体,肌肉扎实,只要把它抢过来,一具完美的僵尸就一无所缺。 “我这副躯体你用不着。” 张天尸道:“甚么?甚么?你不是想我帮助你吗?只要你送这份大礼给我,必会替你完成遗愿。” “大礼已送过,但你没好好珍惜,而且,刚才我救你一命。” 张天尸想起来了,刚才被天诛用五指捏住头颅,只要再用一点力,头颅便要爆开,能够逃脱,全靠一枝符箭。 “我已替你想到如何报答救命之恩。” 来人不等张天尸拒绝,手已经抓着他的脑袋,五指刚好印在天诛捏得凹下去的地方。 “很可惜,我看过你所有的札记,没有一种炼尸方法适合你。” 魔道“墨重道力”“化血大法”。 五指一紧,张天尸矮小的身形忽然可看到对方的头顶,因为他整个人被抬起,再向上抬,头下脚上,连劲一扭之下,张天尸自颈以下部分都在扭曲,活像一块湿布扭乾的情况,里面的血都被扭出来,沿着来人手臂向下流,直至流乾。 全身满布张天尸的鲜血,慢慢吸纳入皮肤的毛孔内。 手一扬,张天尸的头颅被抛在地上。 目的已达,他现在已拥有张天尸的邪学道力。 这个人,身披红色斗蓬,他叫天狗。 小明一向是个很快乐的禅师,并非因为他是师父曼陀罗所收的唯一入室弟子,可多多学习佛法武艺,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三位美若天仙、各具风韵的娇娃妻妾--冰清、玉洁、玲珑。 三位动人妻妾,冰清二十有五,身材高挑,五官最是秀美,修长的玉腿最教人迷醉:玉洁笑容灿烂,一看便令人心悦畅快,怪可爱的;玲珑娇小活泼,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眼目如星星般光亮。 俱往矣。 原来肥胖可爱的小明禅师,被张天尸扭曲变成成一把刀的模样,完全失去昔日的风采。 小天诛哭得最伤心,她躲起来,不愿给人看见她哭的模样。 亥卒子一阵黯然,心里在念经,替他超渡,愿小明禅师早日安息。 天诛没有哭,没有愤怒,她早已习惯面对死亡。 “那个小女孩在哭甚么啊?好讨厌,我还没死你就哭,我死了岂不是要跟我一起死?” 声音竟来自已被扭曲的小明禅师。 班禅三世道:“我慈你个悲,原来你没死,那就有救了。” 小天诛知道小明没死,已经吓了一跳,但听得班禅三世说小明有救,更是吃惊,道: “你有办法救回小明禅师?” 班禅三世道:“只有我方可办到。” 小天诛道:“那你还不快点把他救回来?” 班禅三世道:“命可以救,扭曲了的身体暂时无法救。” 小天诛道:“混帐!混帐!难道叫肥禅师永远这个样子吗?” 班禅三世道:“也不错呀,这大刀跟我好像很相衬。” 小明禅师道:“喂!我是人呀!” 亥卒子道:“班禅三世有甚么方法,别再故弄玄虚。” 班禅三世道:“我的“披甲护身印”可以保住小明的灵魂留于体内,并可将肉身冰封,但要真正回复以前样貌,必须回到“布达拉宫”,用“圣水池”浸洗才行。” 小明禅师道:“那我岂不是要做一把刀?” 班禅三世道:“你不愿意?我不勉强!” 小明禅师道:“你真烦人!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呀!” 小天诛道:“肥禅师既然有救,暂时换成另一个模样也不错啊!嘻嘻,这样看起来你就不算肥。” 小明禅师道:“那就赶快一点吧!” 说罢,班禅三世就用“披甲护身印”将小明躯体冰封,暂时成为班禅的佩刀””一把会说话的刀。 清风道:“大师又再救我一命。” 班禅三世道:“岂有此理!你歪曲事实,若不是我杀你,你根本不会弄成这个样子,还说我救你!真混帐。” 清风道:“清风觉得好幸福。” 班禅三世道:“做鬼还幸福?真岂有此理!” 清风道:“能留在大师身旁,就已经好幸福。” 班禅三世道:“甚么留在我身旁?我现在就开始结界送你离开,你快点去轮回转世,不要让我看到你。” 清风道:“已不行了。” 班禅三世道:“甚么不行?你敢说我不行?” 清风道:“清风的“阴灵”被张天尸锁起,所以不能再轮回了。” 班禅三世道:“有这样的事?失去“阴灵”真的就不能轮回了吗?那你以后打算怎样?” 清风道:“不能再轮回又能怎样,失去“阴魂”,到了日出,我连鬼也做不成。” 班禅三世这时才看到,日正破晓,清风的身体即将消失。 班禅三世道:“混你的帐!甚么连鬼也做不成?那我杀你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清风道:“能遇上大师,已是清风之福。” 班禅三世道:“我福你个头!没命岂会有福?不行,一定有办法的!只不过我一时想不出来罢了!对!对!布达拉宫的长老一定有办法。” 清风道:“清风不能跟大师到布达拉宫。”日光快要普照大地,清风的下身已经不见。 班禅三世道:“谁说不能?我说能就能!你可以像小明一样,我用“披甲护身印”保住你的鬼魂,带你回去。不过一定要肉身,肉身?哪里找肉身?肉身不能借,哪里找肉身?” 班禅三世想啊想,对,清风的“泪珠”,是清风留在世间唯一的东西,刚好借来做肉身。 班禅三世道:“想不到,想不到,一切莫非真是缘?” 清风道:“清风好幸福。” 将清风藏在“泪珠”,班禅三世又多一个理由必须回到布达拉宫——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十二章 赌赌你运气 赌。有谁不爱赌? 富人爱赌,原因是钱不嫌多,反正钱多,不怕输。 穷人爱赌,原因是可以致富,已经穷得吃不饱、穿不暖,赌他一睹,好运可以从此富贵,倒运也大不了继续穷下去。 生命本来就是赌博,一生怎样发展下去,早在“六道天书”一一注定,上面写甚么,怎安排,有谁知? 穷得赌本也没有,命是否可以赌?哪个做庄家? 小天诛爱钱多过爱命,要她赌钱,还不如赌她的命。 “喂,跟你赌一把,跟着进村的是男还是女?”大街上,一个蓬头垢面的独脚少年跟旁边一人说着。 “啐,你还有赌本吗?”答话的是个没左掌的青年。 独脚少年道:“你输了的话我就有。” 断掌青年道:“赌一两,是男。” 独脚少年道:“好,我赌女。” 终于下了注,好心急期待,终于有人来,是个小孩,女的。 断掌少年道:“你输了。” 独脚少年道:“甚么?岂有此理!欠你一两,再赌。” 入村的明明是个小女孩,怎么独脚少年会输?因为他除了独脚,也瞎了双目。 既瞎双目也独脚,是因为赌得太多,也赌得太狠,并不是跟人赌器官输掉而愿赌服输,刚好相反,每次跟人赌器官他都大赢,因为他跟人赌自己有没有勇气斩掉一腿、挖了双目。 那次他赢了一两,很高兴,虽成残废,却很愉快,因为“赢”这件事情本就令他很痛快,而不是赌,他不怕输,输了,可以再来。 刚走进这个镇的是小天诛,自从遇上班禅三世,她很少离开他十尺以外范围。 不过在未遇上他之前,她也很少离开“浮华寺”,难得这次去“布达拉宫”可以到处看看,反正有“鬼灵”附身保护,也就不怕行先一步。 来到这个镇最令小天诛奇怪的,是镇上居民十居其九都是四肢不全,她很好奇,好想知道,但又怕问一个残废的人为甚么残废,恐怕会有得罪。 终于,在路边找到一个四肢健全的小男孩,他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应该愿意解答她的问题。 小男孩蹲在地上,个子羸弱,身披灰布衣,约六、七岁年纪,愁眉不展的表情,好像很凄苦。 小男孩道:“唉,惨。好惨。” 小天诛道:“你为甚么怎么惨?” 小男孩道:“我两日没吃饱过肚,好惨。” 小天诛道:“你很穷?这里好像所有人都很穷。” 小男孩道:“不是所有人,只是大部分人。” 小天诛道:“那你为甚么穷?” 小男孩道:“所有钱都输掉,当然穷。” 小天诛看到小男孩很饥饿的样子,突然从怀中掏出她十分重视的银两,递到他手上。 小天诛道:“给你。” 小男孩一看,立即吓了一跳,忙用身上灰布衣掩着银两,还四处张望,像是很害怕给人看见。 小男孩道:“你疯了吗?在这里,银两不能随便取出来的呀!” 小天诛道:“为甚么?” 小男孩道:“因为都会给有钱人赢了去。” 小天诛道:“怎么赢?” 小男孩道:“赌赢。” 小天诛道:“甚么叫赌?” 小男孩道:“赌是一种游戏。” 小天诛道:“我喜欢游戏。” 小男孩道:“游戏赢了的话,就有好多钱。” 小天诛道:“好多钱?” 小天诛一听很多钱便双眼发光,她究竟为甚么爱钱? 原来小天诛她早听法华住持说过,做人应该要乐善布施,遇上可以帮助的人便应该尽力帮助。有次她得到一锭银两,她本来正想着钱没啥用,却刚好遇上一个老乞丐,就将银两送赠他,乞丐获得银两好快乐,欢天喜地就走了,看到乞丐快乐,小天诛自己也好快乐,前所未有的快乐。 从此她明白,将银两送给有需要的人会很快乐,于是她对银两珍而重之,只是为了适当时候布施。 听到小男孩说,只要赌赢便会有很多银两,她就想可以获得很多快乐。 于是问小男孩:“那游戏在哪儿可以亲眼见到呢?” 小男孩道:“你想去?” 小天诛道:“我想要银两。” 于是小男孩就带小天诛来到一个赌坊,但见赌坊里雀儿飞舞,只有寥寥数人在坐,环境清幽,完全不似一般赌坊。 刚要迈步入内,即被两个持刀大汉所阻,要小天诛先确定有银两,才可进去。 小天诛掏出银两让大汉过目,便获准进入,但一入内又被阻。 “喂!你们想赌些甚么?” 小天诛向小男孩问道:“我们赌些甚么?” 小男孩道:“我随便赌些甚么都可以。” 大汉又问小天诛:“你呢?你又赌些甚么?” 小天诛模仿小男孩般说道:“我也随便赌些甚么都可以!” 蓦地,小天诛身旁十尺范围内竟然围起结界,将小天诛围在其中,不能寸进也再不能踏出,小天诛更不能再挪动。 这时,身旁的小男孩在笑,而刚才那两名大汉却恭敬地在旁服侍,替他脱去灰布衣,换上锦衣丝绸,更将本来乱七八糟的头发拨向后,刹那之间前后判若两人。 小男孩笑道:“嘿嘿,你终于说了啊!” 小天诛仍然不明所以。 小男孩道:“告诉你,你刚才已经下了注。” 小天诛道:“下了甚么注?” 小男孩道:“我们这里不赌银两,赌的东西比较特别。” 小天诛道:“那究竟是赌甚么?” 小男孩道:“我们赌阳寿。” 刚巧此时,亥卒子、天诛、班禅三世及“小明禅师”终于来到这个赌坊,入内一看到小天诛被困在结界,班禅即冲前欲将结界打破,但却被小男孩所阻。 小男孩道:“结界破,灵魂灭。我们“公平赌坊”有我们的规矩,不管谁进来都要遵守。” 班禅三世道:“甚么公平?你又没把自己也围在结界内?” 小男孩道:“结界是专为你们外人而设,防止反悔不赌,我们“公平赌坊”,人人爱赌,只要你愿意赌,一定有人奉陪。” 班禅三世不善辞令,始终都是那股脾气,大叫:“我慈你个悲!长篇大论,一派胡言,我就不信破不开你的低微道行!” 小男孩道:“你可以拿她的性命赌一睹?” 班禅三世正要动手,怎知结界内的小天诛手一扬阻止。 小天诛道:“我赌!” 只见小天诛一双杏目紧蹙,表情像是对其他人说,被这个小男孩骗倒,她好生气。 她一向认为自己很聪明,竟然一时不慎栽在他手里。 她要赢,要赢回自己的面子。 小男孩道:“很好,很好。” 小天诛道:“赌甚么?” 小男孩道:“别急,赌,先要有赌本。” 小男孩突然取出一个通透瓶子,向自己的天灵盖一拍,面上忽然一阵抽搐,一股紫气钻入瓶子内——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一章 笑破苦迷阵 日月如梭,岁月如飞,呆呆站在神庙里的曼陀罗,转身望向外面的暗天黑地世界。 “涅盘劫”已来临,正道尽灭;他,还偷生何用?以一人之力,又如何翻天覆地,力挽狂澜? 曼陀罗沉重地步向同样无奈的班禅三世,突又笑道:“什么玩意,你当我傻瓜啊!” 一手抽出腰间“杀禅”,直劈得呆愕的班禅一分为二,信心、意志坚定的曼陀罗,看着眼前人又渐渐淡化,跟四周景物一同消逝,笑道:“别妄想以一层又一层的‘八阵图’锁我三魂七魄,哈……此招不行喽!” 一阵崩裂声,曼陀罗终于闯破了“洛水八阵图”,重回“鬼幽域”内,从水道冲了出来,落进偌大山洞里。 “八阵洞”四周山壁尽是大洞孔,洞孔水道相连,纵横交错,密麻麻的一片。当曼陀罗站稳,已见有人比他更先一步破了迷阵,正站在大堆怪铜镜前,静候着他。 五人中,能比曼陀罗更早醒悟抽身,破法不被迷惑,比他意志力更强者,当然便是“道圣邪”天诛了。 曼陀罗笑道:“哈……天诛老二,看来你真的毫无心魔束缚,比我这大哥……” 对面跪着三人,全身破烂粗布衣,脸容愁苦,一大二小,孩子们分别是三岁、七岁的男童,可怜的一个缺手、一个破脚,又盲又丑,与父一同跪地不停磕头,那个愁眉苦脸如丧考妣的父亲,不是“神圣痴”风飞凡又是谁? 曼陀罗怒气冲天地冲上前道:“情痴呀,你为何搞到如此地步啊?” 抬头呆凝着曼陀罗的风飞凡,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一双眼目,痴痴地道:“你……大哥?真的是你,太好啊!太好了!哈……是大哥呀!”雀跃得难以自制的风飞凡竟跳了起来,笑个不停。 三岁的孩童呆住问:“哥哥,是什么声音啊?怎么……爹的声音会如此怪异啊?” 七岁的哥哥安抚道:“别怕!别怕!可能又是受了其它刺激,别怕!” 曼陀罗道:“这两个……?” 风飞凡道:“不就是我的孩子吗?三岁的叫风杀云、七岁的叫风杀傲,多不平凡的名字啊!杀、杀、杀!杀那不知所谓的贱种云傲,杀尽云家一个不留,杀个不亦乐乎……” 又是喋喋不休的废话。 曼陀罗道:“那他们的娘……?”犹未说完,豪门府第的大门开启了,那一脸不屑的熟悉面貌,不正是白雪仙?只见她踏出府第,左右两旁各有两个丫鬟侍候,排场甚是吓人。 一见打扮高贵的白雪仙走出家门,风飞凡立时磕头大叫大嚷,哭得死去活来,一对孩子也同样又是磕头又是哭啼,呼天抢地,似是藉此吸引白雪仙的注意力。 漠不关心的白雪仙,头也不回便转身离去,径自走向大街市集,完全不理会风飞凡父子三人。 “喂,都是你造的孽!”曼陀罗怒气冲冲的拦住白雪仙道:“原来如此,我三弟一直不能破开心结迷惑,完全是因为你。他向你又跪又拜、呼天抢地的惹你同情,你却连多瞧一眼也不屑,难怪他一直困在这儿。快快上前,让他一刀把你斩死,破除迷惑,回归现实,一了百了!” 曼陀罗一手便硬拉着白雪仙上前,风飞凡抬起头来,凝视意中人、梦中仙子,竟呆呆的张开大口,唇舌抖颤,不能言语。 白雪仙怒道:“你是天下最令人讨厌的衰人!你不离去,我只好永远避开你,我好恨你啊!”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子,毫不考虑便狠狠插在胸口,立时染得一大片血红,鲜血更飞溅在曼陀罗发上、脸上,教他一脸茫然,风飞凡竟就痛哭起来,像是不能承受如此打击。 白雪仙怒道:“是你害死我的,现在可开心了吧,你可有悔疚啊?我恨你一世,是你摧毁我一生的啊!” 说罢,便倒死在街头风飞凡身前。风飞凡与两孩童抢前抚尸痛哭,但四个婢仆却狠狠地推开三人,抬着白雪仙的尸首回府去。 曼陀罗不停打量四周,疑惑道:“怎么还没破解‘八阵图’?白雪仙不是已经死了,为何迷阵都还没破呢?” 伤心欲绝的风飞凡,勉强支持回抵破烂茅舍家中后,已哭得昏死过去,曼陀罗但见家徒四壁,落得贫贱寒酸,也不禁为这痴情三弟摇头叹息。 曼陀罗叹道:“如此坎坷,却仍不能破惑迷阵,返回现实世界,这究竟是什么缘由啊?着来这‘八阵图’里困锁的三魂七魄,绝不是跟我一样的快乐感觉,而是刚好掉转头来的痛苦啊!” 原来在“洛水八阵图”中,迷惑魂魄的动力,是依据各人不同心态、性情,以其中最能刺激受困者心性之感觉而发,故每人都不尽相同。迷阵中或成或败,是针对每人意志最薄弱的部分所选择而异。 曼陀罗陶醉异性情爱,便以快乐情爱满足他,以期永困阵中;风飞凡却刚好相反,他太沉迷未得到的爱,痴心不醒,迷阵中让他失望不已,却反而要他死命纠缠下去。痛苦不断,却又不肯言悔,难怪总是依依不舍,只好怪情痴实在太有耐力。 昏倒的风飞凡沉睡不起,既然白雪仙已死,曼陀罗也只好休息一夜,醒来后再助他闯破迷阵。 烈日照射,大梦醒来,身旁的风飞凡及他两个孩子已不见踪影,教曼陀罗摸不着头绪道:“搞什么呀,该不会又缠住了别人吧?” 迫不及待的寻路赶去,先得弄个明白,究竟那情痴又在搞什么花样,心下又在盘算,如何才能助他破阵呢? 大街之上,正慌忙赶路的曼陀罗,突然有所领悟,竟在昨日的市集停下脚步,慢慢向四周环顾,心中暗道:“情境就跟昨天的一模一样,那姑婆又是买了一斤白菜,那肉铺老板在抽水烟,那老伯拖着孙儿的左手来买一串冰糖葫芦,连鱼摊前的大懒猪,也跟昨天一模一样的在伸懒腰。服饰、人物、动态,都全然一样不变。” 观人于微的曼陀罗,表面上大情大性,但骨子里却是极细心的人,捕捉事物动态,稍加留意,便能掌握无误。 他甫过市集,便肯定了在风飞凡的迷阵中,跟自己的不同处,是此虚幻世界是不停的重复又重复,对了,就是利用痴情的风飞凡弱点,他天天跪地又磕首的守候白雪仙,但又天天失望而回,周而复始,明天又是今天,今天其实便是昨天,等啊等,成了永远不变的规律,愁苦伤痛永缠心中,便反教毅力惊人的风飞凡锁困于迷局中,无了期的继续痛苦。 没半点分毫差错,又是一父三子,同样的向着高门府第磕拜,但见曼陀罗出现,当然同样有着昨天的惊喜反应,但曼陀罗却不再理睬风飞凡,他来的目的是要助三弟破迷阵,只要解决了他的“苦痛”,这“八阵图”便能破解,一切虚幻自然消灭。 大门又再打开,如常的白雪仙一脸高傲神情步出,曼陀罗二话不说,便上前挡住去路。 白雪仙怒道:“我不要当你风飞凡的妻子,我要永永远远的伴着云傲,他才是我心所爱!” 又是抽出刀子,刺向心窝自杀,曼陀罗出手如雷,便夺刀折断弃地,更立时把白雪仙点穴定住,使她动弹不得,双手撕掉上衣,便露出诱人里身、深黛滚幅花边的亵衣,酥胸半露,匀柔光致,活色生香便在眼前。 色心大动的曼陀罗竟就舔向白雪仙肤若白玉的肩膊,幽兰清香,这独特体味的确令人迷醉不已。 看得如疯似痴的风飞凡当然赶紧上前阻止,怒斥道:“你……这禽兽,究竟在干什么?枉咱们兄弟一场,我还一直尊称你为大哥,你竟然……” 曼陀罗怒道:“闭嘴!大惊小怪什么?嘿,你自己每天过的都是同一日,竟然都没感觉到情况不对,听清楚了,身处这个虚幻的‘八阵图’世界里面,一定要靠自己冲破,迷住你魂魄的是痛苦,要被阵,就要争取快乐;方法简单的很,你即刻除去白雪仙的衣裤,和她翻云覆雨一番,不要一会儿就雨过天青,不然就死路一条。你不动手就看我表演,一样能开心、快乐得不得了。” 望着心中玉人发呆的风飞凡,竟不知如何是好,口齿不清的道:“不如……不如先抬她回家,大家先培养感情,待过得三、五、七日,或者她会回心转意爱上我,又或者……” 曼陀罗一脚踢开风飞凡道:“滚开啦,光会说废话,不如让给我,反正是虚幻世界,又不是真的!”说罢便当场脱去上衣,正要来个霸王硬上弓,享受美人玉体。 “不……我来!我来,还是让我立即呵护……”紧急关头时的风飞凡,口舌更加不灵光,脑海中一片混乱,那就不能再长篇大论下去,双手慢慢伸前,好生害怕似的。 曼陀罗一招扫腿,便把风飞凡扫得向前仆跌,双手一推,又将被点住穴道、封住哑穴的白雪仙推倒在地,双掌“不幸”地正好抓压住她的一双乳房,教脸色赤红火烫的白雪仙,怒目吐出火来。 曼陀罗大嚷道:“要她的话,让大哥教你驯服美女的第一招,先来个热吻。”曼陀罗强力把风飞凡的头压下,嘴巴便正好与白雪仙的红唇碰压在一起,“吻”个正着。 曼陀罗好玩之心又起,把三弟的头左摇右摆,让他吻个痛快。突然一把又抓住他背上的衣服,强力撕扯,脱光甩开,弃之而后快。 兴高采烈的曼陀罗笑道:“快啊,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只要将白雪仙衣衫褪下,体温刺激欲念,便成功了九成,快点啦!” 脑海中早已一片混乱的风飞凡,竟蹑手蹑足的举手解开亵衣扣绳,一小片又一小片的雪白肌肤映照眼前,欲火焚燃,期待已久的快乐降临,一种从未有过的无比刺激突生,心跳急剧如鹿乱撞,满足之情溢于脸容,笑意痴痴,因为终于得回心爱的妻子了。 当风飞凡不再犹豫,解开亵衣,正要再进一步行动时,怎地眼前一片迷糊,朦胧影像已把一切化去,再也看不清佳人胴体;回头再看曼陀罗,他也开始幻化。 曼陀罗笑道:“错失良机,稍纵即逝,快乐惊破迷阵,回归现实,再也没有机会啰,活该!” 六人同来,最后风飞凡终于在曼陀罗协助下,被开迷阵,穿过水道,落入“八卦洞” 内。 风飞凡抬头再见梦中仙子白雪仙,迎面便被一拳轰得眼圈红肿斗大尽黑,好生怪模样。 “看什么看,在迷阵里面有没有非礼过我,有没有,快讲!”白雪仙扭住风飞凡的耳朵高高扯起,怒火难熄的质问个不停。 风飞凡笑道:“你……胸前两点好红好美啊!” “砰!”一招双龙出海,左右狂拳齐轰在风飞凡脸上,白雪仙杀声震天的追上前打个不停,风飞凡却是哈哈大笑,乐在回忆其中,畅怀回味——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二章 盼爱为己来 “鬼幽域”是隔绝世外的一块异地,住民也有三十余万,虽繁盛不及“慈京城”,建筑较为破落简陋,惟是散发着点点乡间气息,槐柳成荫,远山近水,绿柳摇曳,又是另一番清淡雅致,相比下,反觉“慈京城”浓妆艳抹,太过修饰粉琢,失去天然美态。 步出“八卦洞”,脚下便是城宅所在,也是“七邪门”聚居之处,白雪仙只曾在此住过一年,但为了寻觅机遇,望能碰上心仪对象云傲,故最爱四处蹓跶,足迹处处。 她把“七邪门”各处分布告诉曼陀罗等人后,便不发一言,如何救圣僧太子,便由各人自行处理去了。 曼陀罗们先下山去,甫抵市集,正要找往“太乙门”之际,一阵锣鼓喧声吵耳震天,无数白鸽缠着红带飞翔,围观民众看得拍掌叫好,一片欢乐之象。 天诛冷冷道:“飞鸽九天,赤丝痴缠,大婚喜宴,道在眼前!是道家大婚之宴,是‘符箓道门’迎亲。” 一个农民打扮的乡亲笑道:“对啊,你们还不赶去赴喜宴,今夜主人家五米天师的孩儿小天师,迎娶第一美人太乙夕梦,所有的人都被邀去畅饮祝贺,又正好‘符箓道门’助太乙真人夺来圣僧,说不定今夜便先割一点儿圣僧香肉,让大伙儿试试滋味儿呢!” 大婚?太乙夕梦嫁入!曼陀罗顿时惊愕不已,这梦中仙子正是他最欲亲近的佳人,如今惊闻婚讯,便不期然失落呆愕。还有那割食圣僧,不是还有四个月才是阴月阴日么? 班禅三世道:“要是在非阴户阴日吞下‘圣僧’肉,对魔道‘七邪门’者而言,就如吞牛肉、猪肉无异,并不能吸收佛力精华,提升魔功三倍。” 亥卒子突问道:“但要是吞肉者是正道而非‘七邪门’中的妖魔呢?” 天诛眼目一厉,责怪多嘴小徒亥卒子,立时教他冷汗直冒,把头低低垂下。 班禅道:“这个当然完全不同,正道中人绝不能有邪心吃‘圣僧’之肉,但要是吞入肚中,潜藏之佛法会在体内化成真气内力,同样也能急遽提升功力,但能提升多少,便要看吃了多少,以及能化掉多少才能断定。” 危机就在眼前,再也不能怠慢,暂且先放下一切,不往“太乙门”,先闯那自道教分裂出来的邪魔外道“符箓道门”,风飞凡当然印象深刻,因为“符箓道门”五米天师之下有四象天师与三限佬人,其中的阴阳佬人,便是死在他手上。 往西走不远,便见大道旁参天古树,全挂上高高大红灯笼,白鸽缠着丝带飘飞,行人尽向远处“五米观”走去。 婚宴倒也铺张,偌大数百人大厅,檐下、梁上、柱上,全是缠上金、红丝带,张灯结彩,又是舞金龙又是舞狮,大锣大鼓,显见五米天师对孩儿能迎娶第一美人,老怀大慰。 曼陀罗细意留心,在大厅的四个角落,分别有一位老者手持布帛包着的武器,同是身高八尺,如天神般高大,赤、黄、绿、白四色不同飘发,均作道袍打扮,闭目倚立,太阳穴高高隆起,应该便是“符箓道门”护法四象天师……朱雀、青龙、白虎、玄武、除此以外,还有两个老人颇具凛冽杀气,守在大厅门前,看来便是三佬人中剩下来的太极佬人及天地佬人。 深入虎穴,曼陀罗、风飞凡及班禅三世都极留意四周,惟有天诛例外,她竟带捧着“卦棺”的亥卒子,走到一群孩童前,驻足看得入神。 这群孩童身为妖道之后,生性当然凶悍,自小便被培养出残忍性子,好武尚斗,大伙儿围在一起,当然并非谈天说地,他们在做简单的比试。 地上有相对的两条黄线,隔着半步不到,一对同龄小孩对站,头不许动,身、脚也只能稳站,跟着互相挥拳轰向对方面庞,看谁不能忍受苦痛。 刚巧便有一个小孩输了,被轰得满脸是血,脸儿也凹了一大片,更被其它小孩拖拉往另一桌前,胜者挥刀一斩,便斩掉败者十指其一,拿起来四处奔走,以示威风。 如此狂邪心态,或许正迎合天诛,故她看得津津有味,不顾其它。在其身后的小徒儿亥卒子,倒也佩服师父的疯狂,对邪念怪异之事物特别钟情、特别投入。 天诛道:“卒子,你要提升,便得要先锻炼好自己的冷漠意志,冷漠偏邪最容易令人集中,邪念会让你拓展无限欲求,有了远大欲求,便会逼得自己奋发、进取,把潜在力量爆发出来,谁都算计不了那道力量有多可怕、多灿烂。” 亥卒子急忙点头道:“徒儿紧记师父训诲!” 天诛冷冷道:“地支十二子中,个个都说同一般的响应,但我的徒儿合起来也拼不过大哥的徒儿小明禅师,更遑论那一举杀败五妖的任圣僧。哼,我的徒儿就是永远比不上大哥的万分之一!” 感慨万千的天诛,明知半年后“飞升坛决”便将为她带来道教教主宝座,但辛苦经营的“地支十二子”,却没有出色者,他日自己掌门期满,岂不是座下未能有人继承? 愈想愈不是味儿。 大婚之礼开始,头脸上没有一根头发或胡子的秃头悍者,顶上绘有古怪的异族印记,直落头额及眼目,双臂特长,垂下竟可及膝,穿上金色道袍,正准备接受新人跪地敬茶。 他,便是背叛“道教”,自立“符箓道门”之五米天师。 新郎小天师长得跟风飞凡一般的矮,比起新娘太乙夕梦,足足矮了一个头。 在凤冠之内,隐约可见月容艳色,如醉似梦,笑态轻柔,玉颊如火,眼眸乌灵如梦,教大厅中宾客逃入色相,真的羡煞小天师能抱得美人在怀,此生实无憾矣。 曼陀罗十一年来多次被夕梦派来的杀手打扰,自从在梦中相遇拥吻,温柔情种,对此二八佳人,竟有种从未有过的主动追求之意,实在好想亲近,但见心上人嫁给其貌不扬的小天师,实在难耐心头之痛。 一对新人向五米天师敬过喜酒后,小天师先为娘子拭去香汗,瞧他细心体贴,倒真的对“鬼幽域”第一美人痴迷狂恋。 夕梦主动上前吻向新郎,二人贴脸之际,曼陀罗已惊觉有变,五米天师亦抢前暴喝抓扯爱儿小天师,但藏在夕梦口中的“太乙虫”已射入小天师口腔,直入肚里。 当五米天师抓住爱儿,太乙夕梦已失笑起来,先掷下凤冠,一脚踏碎,教大厅中人惶然起哄。 五米天师一手以内力注入小天师体内,怒道:“我孩儿送给你本派偷自‘丹鼎派’‘天丹观’之‘混元九真丹’,助你贯通体内上真、高真、大真、玄真、天真、仙真、神真、灵真及至真九关,得以练成‘梦觉仙踪大法’,你便答应下嫁我儿,现下竟反过来刺杀他!” 太乙夕梦一脸不屑的笑道:“你这‘符箓道门’与‘太乙门’混在一起,助那厮太乙真统一‘七邪门’,建立一统什么‘魔道邪门’,乱我同道心性,早该要杀绝;什么‘混天九真丹’,本就是他人之物,送给本小姐吞服又何须言谢。” 五米天师杀机隐现,怒道:“看来,你定是有‘七邪门’其中一支在背后撑腰,才胆敢口出狂言了。” 夕梦冷冷笑道:“我的后援将至,一到便要灭绝你‘符箓道门’!哈……” 以孤身一人,又是女流之辈,如何胆敢在“符箓道门”杀人?五米天师、四象天师及二佬同都戒备起来,有心要破“七邪门”三大派之一的敌人,当非平庸之辈。 “哇!”的一声,“太乙虫”已破腹穿出,赫然变得十倍肥大,五米天师一手便擒住握死爆血。此虫能变得如此肥大,全是噬食小天师内脏肝肠所致,无论五米天师如何注入无穷内力,也不能让小天师维持生命多一阵子,“哇啦”的一再吐血,便四肢瘫软,气绝身亡。 五米天师只得一独生子,眼看爱儿娶得第一美人,本来老怀大慰,开心不已,但突生大变,痛失爱子,悲痛莫名,拥着儿子尸首泪流披脸。 迟迟未见太乙夕梦所言的后援猛将闯至,四象天师与一众“符箓道门”弟子,已逐渐逼近,要好好的把她折磨至死。 夕梦满是信心十足,狠狠地道:“他,一定会依承诺及时出现,把你们一干臭道士杀个尸横遍野,他,一定会来!” 他,究竟是谁,竟教太乙夕梦死心塌地,只身闯龙潭虎穴,谁令她如此信任? 在旁的曼陀罗也好想看看,这个“他”究竟是谁,是她师父?亲人,还是种下情根、至死不渝的情侣? 劲风暴射,“太极盾”旋飞斩向夕梦,这女儿家倒算有点道行,翻身俯钻入大桌,双掌舞旋,借大桌旋力硬碰“太极盾”,木桌顿时四散爆裂,卸去截阻劲势,但毕竟夕梦功力与飞跃而至、执回“太极盾”的太极佬人有所距离,硬拼一式,已是血气翻动,吐出一丝丝血来,显见内伤。 “符箓道门”掌门、四象天师、二佬人合共七大高手中,全都是江湖中显赫有名之士,本不该欺负后辈,但夕梦杀了掌门之子,激起群忿,什么世俗戒条、礼数,便再也不必理会。 太极佬人原为大奸淫贼,对夕梦早已心存邪念,有机会动手虐杀,色心大动,眼目尽是贱色,一步又一步的向她逼进。 太极佬人淫笑道:“嘿……臭婆娘,你还在等什么啊?谁要是胆敢来救你,岂不是自取灭亡?你定是受了谁家小白脸软语哄骗,误杀我掌门师兄独子,快脱光衣服求饶,待咱们轮奸你后,大发慈悲,留你一条全尸好了。” 夕梦怒道:“住口,盟誓决计不会错失,他说过我杀了小天师,便会立即赶来歼灭” 符箓道门“,咱们二人同心,别污了咱们承诺!” 语罢,闯上前攻向太极佬人,但十数徒儿小道已挺剑围攻,剑挺前直指,结成“太极十二剑阵”。 太极佬人笑道:“此“太极十二剑阵”便要你出丑当场,先来个脱清光,再削你四肢!” 一声令下,十二道士飞射出手中铁剑,又再拔出另一剑,当对面之剑穿过夕梦身旁,割下一片衣角,来到面前,道士便举剑弹挡,挥射又折回,不停的以剑弹射剑,交织成密麻麻剑网,更围着夕梦团团而转,增强旋飞剑力,手无寸铁之夕梦也算了得,翻身解衣转缠成棒,左拨右挑,但剎那间剑阵已尽把衣衫割成片碎,夕梦气喘如牛,十二剑阵道士围得水泄不通,已弄得夕梦身上褂裙尽碎,只余下薄纱亵衣现于人前。 堂堂一代艳绝佳人,竟被逼得酥胸半露,受尽淫目非礼而视,心下又急又躁,但真正令她难过的,是心中的那个他,竟然失约遗忘承诺,要她独自犯险,跟着恐怕还会被当场淫辱。 太极佬人向门主请示道:“禀告门主,请问该如何处置此杀千刀贱货?” 痛失爱儿的门主五米天师,竟在一剎那间苍老了十载似的,原来光秃秃的头颅,竟在顷刻间长出了白发,披满头上,胡子也是雪白满脸,活像岁月无情,骤然催人白头,垂垂老矣。 五米天师带着凌厉杀意问道:“说出谁是幕后指使者,你留下来当我儿生人鬼妻,保命不死!” 如此不杀条件,已是五米天师的最大让步,爱儿惨死,其中必有诡计,说不定还会祸及“符箓道门”,太乙夕梦是唯一得悉秘密者,只好免其一死,以换来秘密。 焦急着仍等不到期待中救星的夕梦,已愁恼困倦,根本没理睬五米天师,她已陷入失落中,从极度的信任上重重坠下,渐渐混乱于迷茫,不能接受,也不得不接受她最信任的人放弃了她。 “杀!”得不到响应,对五米天师来说便是奇耻大辱,何况还犯了杀子死罪,一声令下,剑阵便挥出凛冽杀气。十二剑再斜掷出,相互搭缠成十二角形困住夕梦,十二道士同时劈剑出击,疾斩十二角形阵式中各剑,利剑横切直割,十二角形不断缩小,直割向夕梦颈首。 手无寸铁,又如何对战? “你要等的人来了!”他,终于来了! 剑虹抹挥,惊艳吐芒,灿烂如朝阳皓月,强猛更胜精光;剑气,震惊八方,急掠骤临,十二柄剑结成之剑阵破了!铁剑全都被剑气绞曲扭转,分别插在十二道士身前。 “我终于来了,别来无恙吧!”挥剑破阵,护花来救者站在太乙夕梦跟前,换来俏丽仙子一脸讶然,因为救美英雄竟就是曼陀罗,嘻皮笑脸的天降杀神。 五米天师见幕后主使者终于出现,立凝神怒视,冷冷道:“阁下设计杀我亲儿,又来捣乱我门,敢问有何居心,贫道在何处得罪了少侠啊?” 来人一动手便剑破“太极十二剑阵”,功力高得深不可测,强敌当前,五米天师亦不敢妄动,先探其虚实。语句说得谦虚得体,处处留有三分余地,显见一派宗师风范。 曼陀罗怒道:“死老头你吵什么!问这么多无聊问题,没看见我现在正和美人儿嘘寒问暖么?正讲到重点时你就插嘴,你有没有家教啊?你娘没有教过你不要打断别人说话么?” 一轮歪理抢白,曼陀罗拨好头上飞发,刻意装出有型神态,在夕梦身前挤眉弄眼。 夕梦仍在逃茫中道:“你……怎会是你?” 曼陀罗道:“当然是我,因为是他叫我来的!” 夕梦不能置信的道:“什么?是他……他叫你来?” 曼陀罗道:“这个当然,他还说……” 夕梦急道:“还说什么?为什么他不依承诺而来?他去哪里了?” 夕学长居偏远西域异地,又怎能在胡扯乱拉的无聊事上与曼陀罗相比,他胡乱的说些似是而非的废话,便教夕梦陷入重重迷茫,还真的把曼陀罗视为所等待的救星指派来救自己之人,心急之下不断追问,曼陀罗只得在心内失笑,脸上却仍一脸正经。 曼陀罗缓缓道:“慢着,他说,在一切事情未向你剖白解释清楚之前,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你必须先完成。” 夕梦愕然道:“任务?什么任务啊?” 曼陀罗示意夕梦把头迎上前,在其耳边细细道:“他说,你,先给我一吻!” 已混乱的太乙夕梦更是不明所以,遂茫更添胡涂,究竟为什么要吻这杀父仇人?现在便要吻吗?吻可有什么玄机? 正在沉思迷惑之际,脸上竟又给那可恶的曼陀罗深深一吻,只见胡闹的他异常满足的道:“得啦,我吻你也一样,看在吻过你的份上,当然要救你啦!” 昂首阔步走至五米天师身前道:“好啦,这下轮到你说道理,限时一盏茶,有屁即放。” 极度忍耐的五米天师再也不能容忍曼陀罗再胡闹下去,他昂然站起怒道:“四象天师听令,杀无赦!” 分站四角的八尺巨人,如四道疾雷射向曼陀罗,手中各自挺举布帛里着的神兵劈杀斩下,劲风刺骨裂痛,曼陀罗哪敢托大,从腰间抽出“杀禅”,同时迎挡四象天师。 布帛四散飘散,裂爆出里在里面的“丑陋”神兵,更带来阵阵呼号惨嘶,哀声震天刺耳,声音,竟来自四象天师手中所持的神兵武器。 少见的忿怒现于曼陀罗脸上,杀性急张道:“是‘七七神兵’,你们死百次也赎不了罪孽!” “阁……下……好……有……见……识……哈……哈……”说了八个字,却是四象天师一个接着一个的,每人轮流说一个字,才凑成完整一句,话声忽沈忽高,听起来诡异古怪,令人汗毛直竖! 背后一声暴喝,两人四掌轰向四象天师,身旁二佬立刻截阻迎挡,但竟给轰飞疾退,直压向左右巨柱之内,嵌入其中,活像藏在大梁木柱内,形态倒也怪异。 二人一动手便轰退二佬,带着忿怒出掌者,便是也清楚明白什么是“七七神兵”的“禅宗四圣”之二……风飞凡及班禅三世。 班禅三世怒道:“天下不靖,妖魔为祸,竟残害七个七月大的婴孩,以炙热内力燃骨焚体、溶躯扭曲,制成神兵武器,‘七七神兵’乃丧尽天良的发指贱行,如此妖邪,非杀不可。” “非……杀……不……可……死……不……足……惜……”四人三分,玄武、朱雀分持血肉扭结而成的人肉枪、人肉爪攻杀曼陀罗,白虎则提起人肉刀杀向班禅三世,青龙的人肉剑亦同时戳刺风飞凡。 曼陀罗以“杀禅”斩截“七七婴枪”,刀、剑拼劈,竟换来婴孩惨厉哭啼,原来将七婴合一,溶骨化肉,以内力溶制成之“七七婴枪”,内里婴孩只是被扭折筋骨,无情地卷压扭曲身体制成“肉枪”,但还没断气,七婴生命犹在,每当对阵,便因碰撞斩劈而叫痛惨嚎。 班禅三世与风飞凡也碰到同一难题,实在不忍心斩痛可怜婴孩,虽经药炼后已是难以破体,但凄厉惨嚎,实令人为那些已卷扭变形的婴孩心痛,只得刻意闪避,只守不攻。 五米天师已下杀令,他仍是抱着小天师尸首悲恸饮泣,无意动手,他把忿怒一点一滴聚积起来,隐藏不露。 曼陀罗三人尽量以巧劲卸去攻击,但就是被窥中个中弱点,四象天师舞动得更起劲,封绝各方,三人只好节节后退。 你为他人痛惜,可惜敌人并不如是,四象天师之“七七婴枪”与“七七血爪”突相互轰碰在一起,爆出极痛狂吼,更射出血箭,玄武、朱雀二天师以神兵卷血成箭,挥射向曼陀罗,划破其身、割肉成伤。 曼陀罗三人完全受制于恻隐之心,如何能逃出去? “神宗四圣”还有“道圣邪”天诛。当大伙儿奋力杀战之际,她却跑到大厅后的灶房内,看到一头又一头的大熊,被锁在铁笼内,以铁链缠身,准备作生割熊掌的佳肴之用。 一言不发的天诛,一刀便破开一列铁笼,抽去原绑住大熊的铁链,厨子们要追来,已被破笼逃出的大熊扑倒噬咬,发出恐布呼声。 四象天师的“七七神兵”把曼陀罗等三人逼在一角,众多“符箓道门”弟子围杀声下,曼陀罗呆呆凝视着那四柄“七七神兵”,不断发出婴孩苦痛悲哭,内心忿恨、痛心,已急遽狂燃。 曼陀罗咬牙切齿狠狠道:“人心魔化,邪念恶生,残命苦害,善哉善哉!邪魔步向‘涅盘劫’,我便教一众魔道先来领略其中大祸杀苦。”曼陀罗突轻禅起“杀禅”,深吸一口真气,右手竖起剑指,内力逼破指头,血柱冲飞,剑指竟以血在半空画出“涅盘剑符”,再以双掌轰符压向半空“杀禅”,挥出其父平生未能突破之剑学境界,当年太乙道贯以内力于其体内,融会佛、道内力真元而苦修而成之绝招……“涅盘杀禅剑”之“天怒人怨杀无边”。 “杀禅”被血符注入道力,金光暴射、拔飞冲夭,直冲割顶,再向前劈割碎瓦、裂分檐顶,并沿墙裂破疾斩下去,至地又剖开回斩,破出剑坑,从外破开四象天师与众道士围阵,直斩飞回曼陀罗处。 剑破大厅顶、墙、地,沙石屋瓦正四翻飞射,曼陀罗一口强吸四周真气,全身鼓胀,聚力轰向回斩之“杀禅”,牵动吸扯所有屋瓦沙石,全随剑势刺射向四周道士,连先前被裂开之顶瓦、墙石、地石,剑坑四周也拔射出碎片,如剑疾刺向道士们,形成千万剑戳劲势。 天翻地覆如“涅盘劫”至的剑招,轰得一众道士剑气破体,全被杀伤,曼陀罗怒气激动,弹射随剑后上,脚踏“杀禅”,以脚控剑,横劈斩向正不断后退之四象天师,四人同时惊见剑虹掠斩,举神兵拒挡,但剑有符力,剑气穿透神兵劲网,狠狠斩向四象天师面庞,立时血溅惨嚎传来。 四象天师护体道力深厚,头颅不致裂开,但已同时为此一式而爆破一目。 曼陀罗挥出无俦一式,尽破围杀阵势,但剑式刚罢,强力过后,五米天师便利用此空隙出招杀来。 五米天师放下尸首,口中念念有词,盘膝而生,竟慢慢地浮升半空,离地五尺,已达至道家“飞升”境界。曼陀罗等还是初次见识,不禁啧啧称奇,心底也实在佩服此邪魔门主之修为。 五米天师念咒道:“上张天罗捉山魈,下怖地网捕鬼贼,四方天地,排兵布阵,急急如律令,破!” 双掌举轰,大厅四壁,及顶、地均同时爆开,原来内里都藏着符箓,四周上下立时符光大盛,妖气狂张。 五米天师道:“坛外杀道,坛内道杀,乾坤借法,金刚神甲!凡我道门弟子,坛内不死法身,杀敌灭绝!” 符光照映下,所有道士立时法力上身,又狂攻向曼陀罗等四人,竟只攻不守,任如何斩、刺、轰、打,借坛内符法上身保护成金刚神甲,尽都不伤不痛,杀焰疯狂——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三章 宗庙云十寒 四象天师被曼陀罗夺去一目,含恨在心,“七七婴枪”、“七七血爪”、“七七杀刀”及“七七邪剑”,同时攻杀宅心仁厚的曼陀罗,四把邪门神兵,二十八个婴孩迎风割体惨嚎,任谁听了都痛心。 不能斩拒七七神兵,又斩不破四象天师坛内借法道身,任曼陀罗如何招架,也不得不相继被划伤,步步退守。 “坛外杀道,坛内道杀,乾坤借法,金刚神甲,道破道法破神甲,道破道法破坛甲!” 烈阳惊艳,“卦棺”开光,杀意狂盛的道圣邪天诛,手执八焚天刀,怒然暴喝。 八焚天刀杀势如恶龙凛凛,精光乍现,道徒为灭威势,凭着刀枪不入借法神甲,四方八面疾扑斩向天诛。 锐烈邪刀挥斩,众道只觉恐怖如惊涛骇浪狂涌心坎,只是一眨眼间的静止,冲扑而而被刀劲拂斩的众道,突感全身骨肉筋血,在迅雷疾捷的顷刻间急遽扭曲,撕裂原来形体。来自一股已潜藏体内的狂劲,把身体扭陷凹曲弯折,啪勒啪勒响个不停,扭卷变作不成人形的肉柱。 十数条肉柱爆出血花,竖立在天诛跟前,亥卒子拋出师父自厨房内夺来的粗铁炼,八焚天刀再挥斩,铁链爆散成十数大铁环扣,疾分射钻入肉柱内,再带着凄厉鲜血爆飞向四周墙壁,不停转动,竟就以血转出十数道符箓,继而爆开透光。 天诛笑道:“道破道,如此坛甲,可没资格困住我们!” 五米天师惊愕之余,天诛与曼陀罗已率众穿墙而出,远走去了。 “鬼幽域”中之“七邪门”,以“符箓道门”、“太乙门”、“仙宗庙门”及“魔罗汉门”较为强盛,分估东、南、西、北四方位置,称为“东观、南乙、西庙、北寺”。 四门派各据一方,广招善信妖魔纳为弟子,结聚势力。“西庙”在四派中最具神秘色彩,该派供奉有无数“宗庙”,弟子们各自为其祖宗拜祭,杂乱繁多,便是“西庙” 之特色,教人眼花撩乱。 “西庙”之“庙天山”乃门派之禁地,因为这里有主宰“仙宗庙门”的“云家”心血碑墓……云剑冢。 一柄高逾十丈石剑插在地上,剑身刻有无数云姓名字,剑顶尽处,正站着他们的掌门,云家一家之主……云十寒。 一脸清秀,长身玉立,脸如冠王,如此中年神威悍将,想必在少年时,已令无数少女迷醉痴恋,为他倾倒,深爱不悔。可惜唯一缺憾,便是失去左眼,成了半盲残废,为寇脸添了瑕疵。 云十寒把手中骨灰盅内之骨灰倒入“云剑冢”内,完成今夜之“葬礼”仪式,下面百余云家子弟,也就向着“云剑冢”俯伏跪拜,磕地三响,才恭恭敬敬散去,只余下一人凝望着剑冢深思。 主持完仪式的云十寒拍拍儿子肩膀道:“还余下一百个云家子侄骨灰,剑冢便满注,合共一万云家亲祖骨灰堆成的‘云剑冢’堆至顶端,‘万念俱灰’礼成,便可练成集一万祖先神力、法力于一身的‘万祖神法’,天下正邪谁都再难为敌,‘涅盘劫’至,魔临大地,咱们云家正好主宰天下,便是大地正主,哈……” 少年回头一看,竟是俊逸非凡,更胜其父,雅闲美态,直教人一望生醉,为他俏脸英伟入迷生痴。 少年道:“可惜,我云傲却难耐无边际的苦候!” 原来他便是让白雪仙一见钟情,非君不嫁,痴痴单恋的云家掌门下一代传人──云傲。 云十寒道:“少年人就是欠缺耐性,你忘记了吗?当日咱们还不是忍耐了寄人篱下三年,否则又如何能夺产立业,成就今日非凡的‘仙宗庙门’。只要有值得的回报,忍耐便是合理代价。” 云傲道:“我讨厌那当狗的三年,爹比孩儿更坚忍,处处开解,我才勉强挺过去。 那三年,虽然年少,但为奴为仆服侍他人,我感到好难受、好羞耻!” 云十寒道:“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绝对值得!” 云傲双目一睁道:“达到目的,付出代价,绝对值得!” 云十寒轻抚儿子头顶,暗暗叹道:“你我八字相冲,命格有劫,爹也不知何时便不能再训诲教导,记住,别失去耐性,好好锻炼,再过十年,‘借仙还魂大法’你便能突破至爹的‘飞仙’一层,到时接任掌门,才二十八岁,正是英雄出少年。” 云傲叹气道:“十年,还要等十年!” 云十寒凝视烟雾四散的前方,对云傲道:“她竟死不了!” 从烟雾中,带着满脸抑郁忿恨,提剑踏步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死里逃生的太乙夕梦。 她强忍泪水,一步一步逼向云傲,提剑便架在其颈项上,咬牙切齿的悲切含泪怒道: “你骗我!” 对了,原来承诺待她杀掉小天师后,便带着云家子弟杀人,一举歼灭“符箓道门” 的,便是太乙夕梦深深爱着的心上人……云傲。 云傲双目凝视夕梦,冷冷道:“你来是要杀我?” 太乙夕梦道:“为什么要骗我?” 云傲道:“为什么要问?” 太乙夕梦道:“因为你承诺过来救我,我才假意嫁给那小天师,再为你们云家杀掉他,我要知道你骗我的原因。” 云傲道:“你爱我,便彻底相信我,也就不必知悉原因,你不再爱我,什么原因也是无聊。你来,根本不需寻求我骗你的原因,而是要来证明,你太乙夕梦还爱不爱我…… 云傲!” 夕梦的手在抖颤,心在乱动,她从来就不能抵御魅力四射、蚀骨刻心的至爱云傲之情话,他的每字每句彷佛充满无穷力量,教人完全无法抗拒,任由他掌管思想,主宰一切。 他出卖了自己,险些儿命丧黄泉,实在应该一剑杀掉这弃约的负心人。 但,他说得对,自己还爱云傲吗? 剑,迟迟没割斩下云傲头颅,要动手也实在太迟了。 自己还爱云傲吗?她没有回答个清楚,但她深爱云傲却已是明明白白,应该说对太乙夕梦而言,是很清楚明白。 因为她深深吻向云傲,遍体芬芳,胜过千言万语,一种柔和温馨、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告诉云傲:她,太乙夕梦,无论如何都会对他深深信任,而且爱得比海更深、比天更高。 云十寒突扬声道:“六位夕梦的朋友,怎么藏头露尾,还不出来现身啊,怪我‘西庙’地方不洁么?” 原藏身于十丈后烟雾内的曼陀罗等六人,只好现身,风飞凡的出现,教云十寒与云傲脸上都有不悦惊悸之色。 云十寒道:“呵……原来是故人之子来访,有失远迎,见谅!见谅!风公子可别来无恙啊?” 风飞凡道:“你这两头老狗跟小狗也挺风光呢,要不是当日我犯错收留了你们两头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狗父子,我爹便不致郁郁而终,你这两头狗也不会妖化成狗头人,天天扮人吃饭拉屎,狗吠不停,还来……” 云傲冷冷道:“你身边的少女对我脉脉含情,她的心已舍你而去,飞入我云傲怀抱!” 风飞凡把一直盯着梦中情人的白雪仙拉开一旁,用身挡住怒道:“你在放狗屁,白雪仙是我已拜堂的妻子,你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便把你斩成十七、八块,煎炒煮炸……” 还待再说,入迷情痴的白雪仙已推开矮子风飞凡,走至云傲身前,呆呆入神,悄悄道:“我便是白云仙,你……会分一丁点儿爱给我吗?只是一丁点儿,我已相当满足了!” 云傲轻抚白雪仙洁白软脸,顿觉清香来访,遍身酥软,醉人幻梦中,四周竟变幻如仙宫,她便在浮云中轻飘舞飞,快活得如马儿振翼,人生能得此快活,夫复何求! 云傲轻轻道:“你对风飞凡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活像着了魔的白雪仙,一转身看到风飞凡,便怒吼道:“三寸钉,我再多说一遍,我白雪仙绝不是你什么拜堂妻子,你死你贱,你有你癫,我有我痴,咱们从此一刀两断,不管你听不听,都是这样决定了!” 说完便投入云傲怀里,笑得甜意迷人,十二分满足。 这一天、这一刻,风飞凡早已预料到,震撼并不足以教他太失落,更重要的,是他绝对不能在云傲眼前失威,他,云傲,从前只不过是自己脚下身后的一头贱狗! 云十寒道:“哈……真奇怪,你娘与你的女人,总爱投向我父子怀抱,当真是天公作弄人,还是你父子俩太失败呢?” 风飞凡极力按捺心中激忿,心想:“我答允过师父,一年后执掌‘神教’,成为接任四长老之一时,才向云家挑战,一举夺回我爹曾失去的一切,也把耻辱洗刷!”而且此来要救圣僧,必须尽力隐藏真正身分、实力。 云傲对白雪仙道:“你会先为我杀掉那三寸钉吗?” 骤然而至的大难题,白雪仙又如何能答,风飞凡虽然是讨厌的家伙,但毕竟他对自己多番维护,纵使情断义绝、关系一了百了,杀此三寸钉,白雪仙可无此意。 云傲冷冷道:“你可绝不明白情爱,当有一天你能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人,便真正明白什么才是爱,紧记,千万要尊重爱情。” 云傲一掌便轰飞白雪仙回风飞凡处,再道:“夕梦不是不须缘由,便为我杀了小天师吗?你如此犹豫,证明不明真爱,好好想个明白吧!” 顿然失落的白雪仙呆呆望着云傲,身旁含泪的风飞凡实在好想动手杀此大仇臭狗贼,但他曾发誓答允过恩师救命长老,接任长老前绝不能与云家仇人杀战,只好强自痛忍。 “哈……好精彩的闹剧,好得很!”随拍掌声而来的,是三个二十岁上下少年,一个公子哥儿打扮,小生模样,手执四尺长大铁扇;一个烂衫烂裤,左补右钉,脸上也同时疤痕处处,捧着一个大肚酒坛;余下一个阴险模样,尖头鼠目,双目八字下重,拿的兵器是十尺长令旗,旗身铁造,卷在枪头,收藏起来。 云十寒道:“今夜可真热闹得很,连‘太乙门’的‘太乙三小’也来到访,真是本门荣幸。” “太乙三小”,是太乙真三个出色弟子,入室传授独门秘学,在“太乙门”内备受器重,乃太乙真的心腹。太乙小生、太乙小子、太乙小人,绝对是不好惹的家伙。 太乙小人恭敬道:“小人奉家师之命,送来礼帖。家师已从‘慈京城’中掳来圣僧太子,欲与掌门云老爷一同钻研烹食之道,特派小人们来请门主赏脸光临‘太乙画舫’。” 恭敬交下体帖,太乙小人便退去。 云十寒笑道:“在阴年阴户阴日阴时下,以咱们邪魔外道吞下圣僧佛肉,自能提升三倍功力,再调以奇味药材,成效更佳,如此难得良机,老夫自当赴约。” 太乙小人笑道:“那便太好了。但家师还有一事相求,得闻家师侄女太乙夕梦在此打扰已久,咱们特来保护小姐回‘太乙门’,请云老爷给予指示。” 太乙夕梦怒道:“说什么废话连篇,我爹当年杀你师父,竟被他假死骗过,现下要来讨债,呸!” 曼陀罗突然冲而道:“有关这位大美女所有的恩恩怨怨,由今日起,一律由我承担便是,总之我同她出头,各位老兄明白不明白?”曼陀罗说得嘻皮笑脸,云傲看在眼里,甚觉不是味儿,他最恨那些玩弄爱情、又不事一的贱种。 曼陀罗对云傲早已不悦,刻意挑衅道:“不服气么?你看人的眼神有够贱,没见过我挖人墙脚呀?就是抢你的女人呀,懂了吗?怎么样!” 父亲就在身旁,云傲只好强忍住,先看父亲云十寒如何处理。 太乙小人一脸转恶,对曼陀罗等便俨如对付贼子,怒喝骂道:“三个臭小子,快交出太乙夕梦,否则必定后悔莫及。” 忍了满肚子气的风飞凡正好想要找人出气,太乙小人在眼前撒野,正好拿他来发泄,暴喝一声,便一腿攻去,要踢得他头歪鼻塌,但在太乙小人身后的钱扇却飞前挡了护住,太乙小生张扇轻拨,一副公子哥儿模样,倒也不把风飞凡瞧在眼里。 太乙小生摇头晃脑,刻意扮作儒士学者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偶尔折腰真英才,所谓伊人,其身咫尺。” 风飞凡怒道:“说两句诗便当自己是文人雅士,你在放屁而已,要在咱们手中抢人,你这不知所谓的小杂种可不够道行。” 太乙小生摇扇凉身,又摆头笑道:“此言差矣,相鼠有礼,人而无礼,人而无礼,不死何为?” 风飞凡攻向太乙小生,潇洒的小生竟把铁扇张开,迎挡截住拳劲,放手跌扇,独脚托住扇底,双手拆招,再踢起大扇拂向风飞凡脸上,回手再接扇合之,急刺风飞凡双目及印堂,招式俐落巧致,竟真的有大将之风,风飞凡未用神力之助,武学修为剎那间也暂未能杀败麻烦公子。 另因“神宗四圣”如在众人面前露出借法神功,必立即暴露真正身分,来救圣僧一事,自然事倍功半,故一直尽量隐藏法力,只以武学修为对敌迎战,尽量压抑自制。 太乙小生得势不饶人,又笑道:“悲眼前之笨头,心禅媛而伤怀兮,此死必首断,信非吾罪而降祸兮!” 风飞凡盛怒下跃上九天高,念法采电,立时闪电大作,一电殛至,风飞凡竟握电在手,化作电剑,疾劈向下,势如天神怒降,太乙小生未及提法结道力,电殛已劈来,头上脚下,破穿而过。 曼陀罗学太乙小生摇头晃脑道:“你这个呆头鹅不知死活,该你死时果真就玩完啦!” 太乙小生被杀,那太乙小人竟竖起手指向风飞凡道:“哈……好功夫、好道力,真是有眼识不泰山,该死!该死!”好个太乙小人,竟在太乙公子尸身上用力踩上数脚。 小人再道:“看来咱们已打扰诸位大爷,还是先退去为是,先前多多得罪,自掴以示悔过,对不起!对不起!”太乙小人不停重力掌掴面庞,太乙小子便抬了尸首离去。 太乙夕梦尴尬的望着云傲,也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阴险奸邪的云十寒已踏步向曼陀罗笑道:“原来‘慈京城’新一代英雄‘禅宗四圣’到访‘鬼幽域’,真是蓬荜生辉,几位少年英雄,定然是来救圣僧太子吧。” 老奸巨滑果然眼利,风飞凡只露一手便被揭穿身分,但这也难怪,“宗庙”与“神庙”为死敌,同为“神教”一支,云十寒当然对风飞凡的武功路数了如指掌。 班禅三世上前道:“施主果真眼利!” 云十寒道:“傲儿,那死老头的孩子,今天原来已贵为‘神宗四圣’之一,他总有一天会向你讨教,可要多多虚心向你的老朋友学习、赐谢指点啊,知道吗?” “孩儿定遵爹爹训示!”对爹必恭必敬的云傲处处忍让,但眉梢眼角中却尽露杀机,显是已决心重挫杀死风飞凡,以灭绝十年前耻辱阴影,他实在讨厌当狗的那段日子。 云十寒笑道:“老夫有个好主意,让大家既相互得益,又结成友好,岂不快哉!” 班禅三世道:“看来施主已有主意。” 云十寒冷冷再笑道:“合作结成友好,这又何难?只要‘禅宗四圣’与老夫同往‘太乙画舫’,那便一举两得。” 班禅等犹未明其含意,曼陀罗已答道:“原来云掌门欲利用咱们四圣,联合你一起铲除那太乙真,此后,再毁杀跟他有交往的五米天师,云家‘仙宗庙门’,便成为统一‘七邪门’的当然头领,云十寒也就是七门之首,自此号令天下邪魔外道。” 云十寒哈哈大笑道:“知我心者便是阁下,如此聪慧机灵,智若神算,定然便是风流成性的‘佛圣情’曼陀罗吧!” 曼陀罗道:“废话少说,我答应你的要求地无不可,但圣僧太子必须交回给咱们,各得其所。” 云十寒道:“哈……这个当然。诸位远行辛劳,先往云家住上一夜,明天咱们便来个杀太乙行动,哈……” 云傲一直冷冷的毫无示意或反应,冷静得异常出奇。 但心更冰冷的是白雪仙,她在爱慕茫然中走了一圈,换来的却是更迷茫的教训,一向如疯爱闹的性子变得沉默寡言,任风飞凡如何逗笑,也毫无反应。 什么才是爱情,她自己难道真的捉摸不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四章 风云永世仇 “空宗庙”是建于千丈山巅之奇怪建筑,笔直如巨柱的一座山,回旋梯级直上,合其三万石级才抵山峰。峰顶偌大一片平原,便建成巨大“宗庙”,是为云家十八户,合共百余人聚居,统领“西庙”“仙宗庙门”大小合共四十宗庙,三千户共五万余人。 步上云十寒的心血结晶,风飞凡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无比魄力,要治好“西庙”如此众多百姓,教他们诚心敬祖,建庙练功,同心协力又秩序井井有条,可见云十寒确是非凡人物,有他值得自豪之处。 “风少爷,老夫的粗浅构设,倒也有点象样吧,但无论如何,得不到你母娘琴为我打点管事,我这粗人可难以干出如此成绩来啊。”云十寒引路直上山峰,总爱一路上与风飞凡攀谈。 风飞凡不悦道:“我没有叫娘琴的母亲,她已离开我风家,此后各不相干,恩尽义绝。” 云十寒笑道:“难道风少爷毫不想她?” 风飞凡每每谈到家事,便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他简单地道:“想好想她死!” 当一众人登至山巅,向山下而望,才惊觉整个“西庙”设计之独特、有序、规划难得,原来“西庙”以此“空宗庙”为中心,东、南、西、北、东北、西北、西南、东南,各有八条大道放射直去,一列又一列的房子便在两大道中之地建成,但八块地只有四块建屋,另有四块耕地与房屋相隔穿插。如此整齐排列,条理分明,实令曼陀罗等叹为观止。 云十寒笑道:“哈……要是十年前没有风家丰盛产业助我大展拳脚,又岂有今天如此风光。” 话语打入风飞凡脑海,教他感慨良多,云家、云十寒、云傲、娘琴,实在令风飞凡痛心疾首,欷歔不已。 站在高山之巅,迎着凛冽寒风,一幕又一幕的往事盘缠脑海。这里一切的一切,原来,均为他风家所有。 十年前的“慈京城”,有以下几句谁都琅琅上口的句子。 赌木药盐粮,全凭风富商,孤苦饿穿肠,神鹰解怨怅。 占了京城一半的贩卖……赌坊、木器、药材、食盐及精油的大商户风富商,最是慈悲为怀,若你贫苦无依,只要跑到风家大屋前的入口大道上,那里有一头威猛“神鹰亭”,在巨大石鹰像前守候,便一定会得到风家接济,风雨无间,施舍不绝。 家财比朝廷国库更富足的风富商,练得一身鹰爪铁指,打遍南北各路英雄,更饲养了一大群巨鹰,助他闲来狩猎。又有娇妻娘琴,诞下可爱孩儿风飞凡,正是家道兴旺,如日中天。 七岁的风飞凡自小随爹习武,在同辈中总能折服其它朋友,也就成了头领儿。一天,他又跑到大伙儿聚集的“风坡恶”大草原上去找一群少爷们,但见人头汹涌,竟有一头大狗正与一个衣衫褴褛、长发披脸的臭糟街童在拼死相斗,好不热闹。 风飞凡好奇问道:“小光头,有啥新奇玩意啊?是斗鸡还是打雀,我可没带东西来斗呢?” 小光头带着紧张神情道:“是贼狗斗走狗,可斗得不亦乐乎呢!” 说时迟那时快,被称为走狗的街童,身手敏捷的扑上前,险险抓住了贱狗双腿,奋力扯撕,竟就把狗一分为二,立毙当场。 一众少爷们大力拍掌,各自掏出一些铜板,便拋在地上,让那腥臭不堪的街童拾起,作为打赏。 风飞凡再细看四周,原来七个孩童少爷带来的七头恶犬,尽都倒死一旁,给这浑身发出呕人气味的街童一一撕开或扼毙。 小光头笑道:“此走狗好生厉害,咱们的贱狗、恶狗都给他一一干掉,拿了一大堆赏钱,看啊,他还好有力气呢,可惜咱们最儿的一头狗也折在他手里,没得玩儿了!” 风飞凡好奇道:“你叫走狗?哈,好有趣啊,你不应姓走名狗吧,还是姓什么名叫走狗,又或者是别有名字呢?不……不要说,让我先来猜猜,啊,是了,这一定是个称号,对嘛?” 街童微微点头,目不视人,显见在众少爷面前极度自卑,绝对抬不起头来。 风飞凡的烦人烦话,自小便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望着走狗街童怜惜道:“多可怕啊,左是一个血洞,右又有犬齿血印,全身都是伤痕,还是不要斗下去了,要吃饭我可在‘神鹰亭’吩咐……” 正要烦下去,风飞凡突然闭嘴了,因为他看到走狗的大敌来了,一头高逾他顿首的大恶犬,噬齿尖如利刃,凶猛如虎,指如铁钩,而眼前走狗只是十岁孩童,要徒手肉搏此凶兽,看来只有死路一条。 “你能徒手杀我恶犬,本少爷便给你三两银子,哼!”取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的少爷仔马天真,原来得悉有此玩意,便刻意在城外买来特种恶犬,决意看到走狗被噬咬致死的残忍一幕,只因二日前他的爱犬已被走狗杀毙,心中气忿难平,使出此下策。 走狗凝视着那锭银子,重重地点头。 马天真道:“好啊,让我来做个杀头庄,谁要是买那走狗嬴,买一贴八,来吧!” 孩童们看到那头巨大恶犬都冷了半截,走狗虽强,但怎也不可能战胜杀掉恶犬,全都不敢下注。 风飞凡突掷出五两银子,笑道:“呵……嬴你五八合共四十两银,快乐到失晕,你这无耻马天真,一定一败涂地,此恶犬必给走狗撕为两截。” 马天真立即放出恶犬,狂扑噬向走狗,但见走狗突然暴现凶狠杀意,跟先前判若人,双手十指使抓住恶犬上下颚,奋力一扯,便把恶犬一分为二,立毙当场。 当众少爷看得目瞪口呆之际,风飞凡已拿走了马天真合共四十两银子,又把地上的三两银子也收入袋中,笑道:“走狗云傲,咱们回家去吧!” 云傲点头,便随风飞凡而去。 风飞凡至马天真面前笑道:“人蠢天下难有药医,我三个月前一两银便买下他父子二人当仆僮走狗,巧施小计便嬴你这小笨蛋四十三两,呵……一两变四十三两,真好赚! 你这马天真如此天真,小心他日老婆不给人家骗走,也给偷心啊!嘻……” 所有的少爷们都各自养有恶犬,但风飞凡他要养一头赚钱的狗,所以他使买下走狗云傲及其父云十寒。 出身寒苦的云氏父子,在风家内当仆役粗工,风飞凡对云傲十分有好感,因为这头走狗,每有事要他摆平,必为主人弄得妥贴俐落。 风富商对云十寒也不错,因为这粗仆任你如何责骂也不敢违抗,更重要的是他懂得武功,身手比任何家仆都了得,但却又在自己之下,作为发泄对手,会给他很不错的感觉。 更何况风富商是一个赌性甚强之人,他开赌坊,做大庄,赢来家财千万,愈是难得的胜利他愈是感觉痛快,每次打败云十寒,再下一回他又加一点点难度给自己,要在更艰难情况下险中求胜,获取更痛快、更彻底的兴奋、刺激感觉。 终于,有一天他面对了人生最大的刺激,风富商看到自己的妻子娘琴,竟在外与粗仆云十寒偷情。 风富商怒道:“你这头臭狗,竟胆敢淫我爱妻?” 云十寒道:“有能力的人才配拥有最完美的女人。” 风富商道:“你是说,你的能力比我强?” 娘琴突道:“我不介意来个公平比试,看谁才真正配拥有我。” 由妻子说出来的话,把风富商的忿怒燃烧得不可遏止,他绝对要证明给任何人知悉,他,才是最强者、最该拥有娘琴的男人。但他已决定,得回娘琴时,必立即斩她。 大战擂台在大街上,这里相连十条街全是风氏家业,风富商今天绝不能败,因为除了是荣辱一战,还有人在他赌坊投下了一千两金买云十寒胜,他要是战败,便什么都要输掉,因为赔率是一赔一百,十万两金,绝对是他一切家财所有。 风飞凡坚持一定要去擂台,他要看爹如何轰毙叛逆走狗,如何再杀亲娘淫妇,如何大快人心。 二人分别站在飞檐之上,今天的云十寒竟完全不同昔日的粗仆,在云傲的身后,有一大堆近百云家中人,他们都兴高采烈的来助阵,那个臭走狗云傲,更是一身公子哥儿打扮,潇洒飘逸,像是脱胎换骨似的。 任何人也看得出,今日决战,一定内藏阴谋。 风飞凡不用胡猜瞎想,因为他最痛恨的臭狗云傲已至其身旁,冷冷道:“咱们云家,在风家赌坊下了一千两金的赌注,有趣吧?” 风飞凡倒也真的胡涂起来,一贫如洗的云家,怎么会有一千两金,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云傲冷笑道:“卑躬屈膝当了三年狗,咱们父子最讨厌的事都已做尽,终能掌握你父子俩的弱点、死穴、赌性。三年来为的便是今天,一举赢来整个风家产业。还记得三年前走狗斗恶狗的骗局吗?哈……想不到落进自己设计过的陷阱里去吧!” 风飞凡目瞪口呆,思绪乱飞,他好想理好思绪,但……怎么却没法子把一切串连起来,云家父子、仆人、骗局、三年、赌局、夺产……他怎也不能冷静地想出个所以然来。 云傲笑道:“你的心好混乱,并非因为想不透,只是不敢面对现实吧,因为清晰的答案,便是四个简单的字……家破人亡!哈……” 一向沉默的云傲,今天的话多了,因为他好开心、好兴奋,从今以后,他便能再抬起头来做人,屈辱三年,只为换来设局逼风富商赌战,再毙他嬴尽家财。对一个好赌如命又要面子的人来说,风富商必然败亡,输尽家财。 大战开始! 盛怒的风富商绝对相信自己的武功在云十寒之上,就算他竭力隐藏,但三年来他已用尽方法比试,云十寒不能掩饰得太多,否则自己也不会打这没把握之仗。 脚下瓦片震飞疾射向云十寒,踏破屋脊,杀出争胜血路。他已振起鹰爪,“霸王夺目”、“天王绝阴”、“神王破顶”……七式“鹰王爪”已蓄劲待发,要重重置云十寒于死地。 但好奇怪,云十寒竟不闭不避,当劲射向他的瓦片飞至,只见他双目反白,左掌握右掌,右掌竖剑指,右脚急提再踏地,全身急旋,脸上竟长出血筋来。 云十寒念念有词道:“拜请仙宗显威灵,辅弼子孙现先圣,恭迎五代世祖云天惊,驾临我身借神形!请!请!请!” 回转骤止,全头血发披肩,云十寒竟现出脸形有异的凶猛恶貌,血筋四布,身形也更是壮强,瓦片打在身上全然粉碎,活像不怕轰打,原来已是借神上身,乃“神教” “宗庙”一支的“借仙还魂大法”。 鹰爪狂攻而下,七式绝技不一刻便攻完,但可惜的是云十寒竟丝毫不伤,活像金刚不坏身。 请得五代祖先云天惊上身,鬼灵已控制肉身,号称为“腿魔”的云天惊,急踢出疾电魔腿,便先碎了风富商的胸骨,再弹射腾空,左腿踏风富商右上臂,右腿从前拗压向后,折断其手。 风富商忍痛挥出左爪,云天惊后翻旋转之际钉中左肋骨,立时爆碎,双手同废。 云天惊再撑踏破风富商一对膝盖骨,教他跪在跟前,更以腿掌掴他左右脸颊,掴得他血齿飞射,脸肿破裂。 云天惊狂傲笑道:“哈……” 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风富商,从屋顶摔落地面,就倒在早已呆昏的风飞凡身前。风飞凡抖颤的手把父亲头身半抬起来,只听得父亲气喘咻咻的说道:“我……们……被骗…… 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五章 留梦夜情真 “成了废人的爹,输得一乾二净,从早到晚只懂得不停说着一样的话:‘我们被骗了’,直至临终一刻,他才回复片刻清醒,对我说,千万别被人夺去妻子,否则,那便丢尽尊严!”风飞凡坐在山巅边缘,对他的知己良朋曼陀罗,尽诉童年往事,抒发心中的抑郁。 高山云海,飘浮片片,如脚踏梦境,二人步于其中,倒也似神仙腾云驾雾,自在逍遥,只觉背后的宗庙建筑颇似天宫神仙居,一切皆似梦迷离。 风飞凡苦笑道:“苦耐三年,于我‘风家’当狗奴仆,‘云家’终能得偿所愿,夺尽我家一切,运用庞大财富来壮大‘宗庙’一支,迁到‘鬼幽域’,建立三千户共五万余人的‘仙宗庙门’,看啊,如此宏伟建筑,便是当年我风家家财所堆砌出的成绩!唉,真是……” 曼陀罗感慨道:“猎犬终须山上丧,赌徒尾柱夺命亡!你爹临终前都还没有从失败中醒悟教训、掌握住真正致败的原因,只道是被骗了,掩饰了所有致败的因由。” 风飞凡愕然道:“致败的因由?我可……” 曼陀罗跃身而起,高高站在身旁的苹果树顶上,随手摘下一个苹果,边吃边笑道: “云家致胜,是因为两个字‘忍耐’,他们能付出三年当狗奴仆隐藏真正动机,风富商却急于杀敌报却淫妻大仇,要是他能冷静分析,把耻辱先忍耐承受,便不致一败涂地。” 曼陀罗飞射一个苹果给风飞凡,笑道:“你这三寸钉便受到教训,醒悟过来,难怪忍耐力闻名江湖,跪在‘神庙’前数十天求道学法;守候逃去妻子白雪仙一年,仍耐心等她回心转意;资质平庸却以无比斗志,熬过艰难、提升苦练,得成一身‘神庙’出色修为,耐性确实惊人。” 苹果只咬了一口,便吐力扔向云海远处,落在山脚村落,一个又一个苹果咬完又扔,扔完又咬,曼陀罗倒也不忘玩乐。 风飞凡感慨万千,张口痛咬苹果,便道:“忍耐真的可以为自己带来最终的胜利吗? 在漫长忍耐期中,我不停在脑海冲击自己,但心中的疑惑,却仍挥之不去、解决不了。” 曼陀罗道:“爹从前说过,把一切疑问,放在苹果之内,咬它一口,放入疑问,再尽力扔出,便会有人拾到苹果,为我带来答案,来吧,咱们尽力扔啊!” 兴奋的扔啊扔,一个又一个苹果掷出,一个又一个疑问在脑海盘旋,树干忽然剧烈震动,苹果纷纷下坠,落在掌击树干的白雪仙身旁。她又来干什么? 变得沉默的她,也拾起一个又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便扔了出去,又再咬另一个,再扔出去。 风飞凡呆望着她,说道:“你的疑问可不少呢?” 当三人把内心疑问都扔了出去,竟又有一个苹果被扔出,是身后一个四十岁中年妇人扔出去的,看她盈盈娇态,弱不胜衣,眼眸乌灵如梦,眉宇间又有一股掩映的悒色,便是男人最爱保护、呵护的柔弱女子。如此年纪,都还风情万种,倒也难得。 她只扔出了一个苹果、一个疑问,便目不转睛盯住风飞凡。看来,这三寸钉一辈子只有过这一次,深深吸引着异性的目光。 “孩子还在恼恨娘吗?”她原来便是转向云十寒怀抱的贱女人、风飞凡的母亲…… 娘琴。 风飞凡一手把苹果握烂,冷冷道:“我娘早已死去,你只是我要报复的云家其中一人!” 娘琴幽幽叹道:“良禽择木而栖,女人嫁错了,怎么不能选择一个更适合她的丈夫,这是什么道理?” 曼陀罗跃下哈哈大笑道:“呵……好一句良禽择木而栖,夫人可说出其中真正的道理来了,良禽者,禽兽也,夫人把自己譬喻为冷血禽兽,当然可以出卖丈夫,出卖孩子了。” 娘琴顿然语塞,也说不出话来。 曼陀罗咬了一口苹果,交给娘琴,笑道:“‘千万要尊重爱情’,这是你丈夫的宝贝儿子云傲所说的。一个对情爱如此看重,爱得义无反顾、绝对专一的人,他内心会如何看待你?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又如何?他能忍耐当狗奴仆三年,但又能忍耐不知所谓的后母多久?夫人,你的疑问可不止掷出的一个,再扔个痛快吧!” 疑问,在庙内高处楼房的太乙夕梦心中更多、更烦。究竟为什么云傲要失约?他内心在想什么,还有更大的疑问,为了报父仇,她努力修练“梦觉仙踪大法”,以宰杀那曼陀罗为目标,但怎么终于面对面见到了他,这不知所谓的嘻皮笑脸混帐家伙,本是杀之而后快,但为何自己总是提不起劲儿? 难道……“入梦”的那一回,她真的着了道儿?被他吻上了脸,便生了情愫?不,绝不可能,那不羁好色仇人,又怎能与至情至性的专一云傲相比,不,一定不可能的! 看着窗外,不停想了又想,想不通透便出了神,直至云傲出现身旁,夕梦还是痴痴未觉。 云傲冷冷道:“还在犹豫对我的信任。” 夕梦笑道:“你来了。看来只是你对我的信任不够彻底吧!我绝对信任我所爱的人,包括你曾发誓必为我亲手宰掉那太乙真,我在等候你实践承诺的一天。” 云傲拿出一本秘籍,是“借仙还魂大法”,他对着秘籍苦笑道:“第一层的‘请仙’我已修练成功,要杀败太乙真,便得多练十年,达至我爹的‘飞仙’境界。哈……十年! 还要多等十年。” 夕梦怒容满脸道:“多等一天我也难熬,那卑鄙贱种竟掘我爹、娘山坟,起回冰封了的尸首,实在欺人太甚。他定是要分开安乐同葬在一起的爹、娘,我实在忍受不了。” 夕梦凝视着她深爱的、也付出彻底信任的云傲,坚定地道:“我知道你一旦许下承诺,要为我杀掉那贱种太乙真,就一定不会令我失望。云傲,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简简单单的话,从温柔、动人的太乙夕梦口中吐出,便充满强大的魔力。 世间上多少男儿为了钟情痴爱的一句话,愿意赴汤蹈火,甚至牺牲性命。太乙夕梦的话比天下间任何女子所说的话来得更有力、更深刻入骨,至少,对云傲来说,这绝对错不了。 但,要忍耐十年,才能达成愿望,昔日三年也难熬非常;十年,云傲如何面对?他,正在沉思。 云傲脸容苦惨,绝对已超脱了思考一个简单的“能否忍耐十年”这难题,他肯定正在思索一个极难抉择的难题,他究竟在想什么? 太乙夕梦当然想问,但并没有问,男人要说便自然会说个明白,这是娘云渺渺在她四岁时的教诲。 沉思不语,眉头深锁的云傲踏步离去,夕梦已感觉到,他要是有了决定,便必然惊天动地,绝对不能打扰他。 望着俊朗的高大身影,太乙夕梦好享受凝视的陶醉,“鬼幽域”中,多少女儿家羡慕他俩这一对神仙眷侣,俊逸非凡配上俏丽仙子,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回头望向窗外,本在脑海飘浮的纯美诗般景象,一下子便成泡影,只因她望到那讨厌的家伙曼陀罗。他竟向楼上的夕梦不停飞吻,又指着面颊,示意不要忘掉“入梦”唇印。 曼陀罗再向夕梦竖起一对拇指,不停屈动,拍在一起,再不停吻那对拇指,教夕梦愤怒得立刻把窗关上。 夕梦在心中痛骂道:“这该杀的曼陀罗好无聊,又好色、又多情,跟专一的云傲当真天与地比,哼!” 忽地,已掩窗上,出现一个大黑影,竟是一对大拇指又拍在一起不停屈动,再化成蝴蝶高飞! 太乙夕梦怒气冲冲推开窗,只见曼陀罗把油灯吊在树枝,双手在前舞动玩弄,结成翩翩舞影,投射在窗上。 夕梦怒目而视,便又再关上窗,蝴蝶又在飞翔,愤怒的她,对无聊的曼陀罗送上的情意,竟忍不住泛起笑意。她有点惊讶,也有点儿害怕,但对着无聊爱意,却又忍不住一笑再笑。 从“西庙”“空宗庙”峰巅直望,夜里唯一可见的,便是远方的无尽灯火,那里是地属“南乙”的“九星五行宫”。 由“太乙门”掌管的九个大岛,八小岛在外,围绕正中央大岛便是“太乙门”的势力所在。八岛共住门人四万,中央主岛为“天蓬星”所在,太乙真一人独居,从来无人敢踏足岛上。 依据五行吉凶排列,“天蓬星”为大凶之地,但惟有此大凶天数才能吸尽日月精华,助太乙真苦修最上乘魔道“阴阳十八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便是太乙真写照。 其余八岛分别为“天芮星”,五行阴土,大凶,搭桥通外,为闯入“南乙”正路,恰好克制来犯之敌。“天冲星”、“天辅星”“天禽星”、“天心星”、“天柱星”、“天任星”、“天英星”各依五行吉凶,布千村庄门人,以便更能兴盛“太乙门”。 九星必须长年燃着无数火炬,是为“星星之火,天下唯我”,象征独霸武林,倒也可见太乙真其志不小。 深宵静夜,天边伴着一弯明月,太乙真总爱在“天蓬星”上“太乙宫”的“观星台” 上静思,这夜也没有分别。 太乙真自说自话,抬头望天。 蓬蓬草如碧丝,芮桑低绿枝。 蓬当馨怀归日,是妄断肠时。 蓬春风不相识,何事入宫至。 充满悲伤的语调,太乙真已独个儿沉思了三个时辰,但仍依依不舍,苦苦轻叹。 “浪声,仍如往昔一般犹似巫峡猿啼、小鬼夜哭;风声也不肯变,柔媚婉转,回肠荡气。我爱逐浪追风,你却伴奏萧曲。十一年来,天地不变,挚情不迁,我爱的还是你,你真爱所属,也只有我!”动人情话,竟来自太乙真口中,令人诧异。 但见他抚摸身前一大块“冰棺”,原来藏于其内的便是十一年前惨死的云渺。 太乙真泪盈眼眶道:“哥要杀我,把你夺在怀抱,但他怎也夺不去我俩的山盟海誓情,你说过真爱便是‘留梦夜情真’,看啊,我已把这句你从未解释的情话刻记在臂上。” 翻起衣袖,太乙真竟如斯痴情,臂上刻着“留梦夜情真”五字,表情更异常兴奋。 “只要在阴月阴日阴时,吞食‘圣僧’之心,我便能借佛力提升神功,冲破五行大限,完全主宰‘阴阳十八宫’了。好娘子,三十天后,我便能再见你伴萧奏曲的绰约丰姿,苦候了十一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一定要为我好好解说,什么是‘留梦夜情真’。” 要数天下第一痴心汉,可能风飞凡也还不及这太乙真,昔年他险被兄长太乙道所杀,而挚爱又嫁给大仇人兄长太乙道为妻,他十一年来千辛万苦建立“太乙门”,与天下为敌,夺来圣僧太子,要吞食提升功力,为的就是要令爱人云渺渺“复活”过来。 悲伤无尽、情海无边,大奸大恶的太乙真,另一面却是痴情汉子。看来就算要灭天毁地,只要能令云渺渺重活过来,倒在他怀里,他也会义无反顾。 “九星五行宫”尽是拍浪惊涛,呼呼风声,但原来还有澎湃情爱飞越长空,回旋嗟叹,又有谁能感觉个中滋味! 万籁俱寂,春风拂动的静夜,有何事可为? 有,有人在寻“疑问”。 “疑问”在哪里,当然在“空宗庙”脚下。 四散分怖的“疑问”,是一个又一个从“空宗庙”拋下来的大苹果,有人小心翼翼的把一个又一个的苹果收拾起来,置于大竹篮内,欢天喜地,拾得甚是起劲。 但从“空宗庙”拋下来的大苹果当真不少,散布四方,花了好一阵子,那神秘人才拾个清光,再坐下来“欣赏”。 “疑问”是没有人想“欣赏”的,他要“欣赏”的,是“答案”。 破开一个又一个的苹果,终于找到“答案”了,答案是一团纸,藏于“疑问”之内。 怎么苹果之内会藏着纸,纸上竟有答案? 是关乎明日“太乙昼舫”之战,谁要通知谁,通知什么? 又是一个疑问! “疑问”不一定烦人,神秘人便好喜欢“疑问”,因为它又青又甜,终于,他一口又一口的把“疑问”尽都吃掉——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六章 破浪神舟计 风高浪急,波涛汹涌,是“九星五行宫”的惯常现象。因为这里是“天芮星”,五行阴土,大凶之地,更何况今日从辰时至亥时,八个时辰也尽是“凶辰恶煞”,忌到访,血光藏,五行刑克鬼木。“太乙画舫”泊于“天芮星”恭迎云家门主云十寒,太乙真已尽得地利。 云十寒并不熟悉五行奇门之术,他相信实力,暗中藏着“神宗四圣”等助拳,加上有孩儿云傲作后援,以及身边的“关宗三脸”,他绝对相信自己杀得了太乙真,没有其它可虑。 戴上不同铁面具的“关宗三脸”,是“仙宗庙门”旗下四十宗姓之一支,三脸分别为关笑脸、关哭脸、关迷脸,面具各自绘上合适怪相,只有迷脸是空白一片。三人均持大关刀,神威勇猛,护佐门主云十寒。 曼陀罗为好事之徒,游目四顾,四周打量,但见四周又是八卦又是血,竹枝结成一排又一排的竹架,尖头向内,不禁摇头。 凶辰恶煞木刺心,天芮凶门祸不堪。 三寸八卦火龙阵,焚头烈焰笑杀人! “老臭道如此迷信五行奇门术法,他奶奶的,对自己的道行没信心吗?只是来吃顿便宜饭,搞如此多花样,也太有心思了吧!” 一番话语已先提示各人小心。曼陀罗生怕被太乙真识破身分,便来个易容转脸,缩骨改体,再次假装当日在妓院捉拿相思公主的卫差模样。惟外貌可变,性子却难大转,偶见“太乙画舫”外招呼的“太乙门”下女弟子,也不禁色迷心窍,定睛看得入神。 “好大的风啊,我脱件衣服为你挡挡吧,暖和起来就不会起鸡皮疙瘩了。” 曼陀罗一见俏丽少女便情不自禁,解衣为她们送上,一众女弟子立被逗得失笑,娇声莺啼,更显可爱。 笑声可爱,但却不是曼陀罗惯听的痴迷唤爱之笑声,这也难怪,今天自己如此丑怪模样,又哪能打动一众美女芳心? “唉!早知便易容换来神俊相貌,真笨!”曼陀罗竟自叹自责起来。 众人进入偌大船舱,就只见太乙真一人守候,双方相对而生,太乙真拍手呼唤随从进来倒酒,侍客的随从捧来高梁,赫然竟是昨日才被风飞凡一式电殛破身,斩为两段,死得不能再死的太乙小生。 曼陀罗等四圣、白雪仙、云十寒及关宗三脸都惊讶万分,那捧着“卦棺”的亥卒子,更是惊惶失措,手脚抖颤。 云十寒待太乙小生倒酒之际,一手便搭其脉门,但觉虚空无脉象、血未动,已有所悟。 云十寒举杯向太乙真道贺:“恭喜真人,原来潜心苦修之‘阴阳十八宫’已突破练成,恭喜!恭喜!” 太乙真笑而不语,飞射一筷穿过太乙小生心胸,再落在云十寒几前,直插在上,竹筷原附着的血,竟奇怪地一片又一片,一小块又一小块的剥落,干硬如竹叶。 太乙真摇头叹息道:“本真人修练‘阴阳十八宫’十年有余,资质所限,至今只能破开其中八宫,化血不成,血未能动,只能以真气运转驱动支持。” 太乙真又掷出一杯,打在目光呆滞的太乙小生脸上,小生立时僵硬倒下,再也不能动弹。 太乙真叹息道:“气动能移,血动能武,一个只能支持一个时辰的活死人,笨手笨脚,得之何用,唉!” 太乙真所练的“阴阳十八宫”,竟能令死人再活过来,委实闻所未闻,但能令死人重活,又有何用。 云十寒走至太乙小生尸前,一爪探入胸膛,抓出干涸血块,探视清楚,笑道:“食圣僧太子佛心,借佛力提升魔功,的确是真人速成‘阴阳十八宫’的妙法,真人说是只破八宫,老夫看究血块已清,不带俗色,应该是已破十宫才是真吧!” 要杀人,自然要多加了解他,云十寒确是好细心,太乙真刻意稍加隐藏实力,也给他看穿识破。 “云门主果然是一等一大行家,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太乙真离坐移步至云十寒前。 太乙真道:“只要破齐十八宫,神功能令死人腹生,最长十八天,咱们合齐‘七邪门’的力量,建成‘阴阳死人雄师’,杀入‘慈京城’,剿灭‘四神宗’,凭着不倒雄师,自然直捣黄龙,这个计划成功,‘涅盘劫’至,大地便为魔掌,你我自是天下掌领者。” 云十寒道:“哈……真人好大壮志,佩服!佩服!” 太乙真道:“佩服?但怎么佩服本座却又联合‘禅宗四圣’来狙杀我于此画舫之上啊?” 一语道破杀计,任云十寒如何深沉,也不禁动容,太乙真卷起太乙小生尸首,便利用为武器,直劈向身前云十寒。 猛招如利刃劈破而下,云十寒立运“玄冰诀”冰封护体,再举手挡格,全身结上停冰没有被尸首劈入。两股无俦劲力相抵,尸首碎飞裂分,弹射向神宗四圣等人,各人只好出招压下碎尸。 太乙道大笑不已道:“云老头,你好大胆子,竟联同外敌,里应外合,夹杀咱们‘七邪门’中人,哈……可惜你门人把你出卖了!” 既然已被识穿,曼陀罗也就破开缩骨法,回复本来面目,对太乙真笑道:“臭老道,你从前爱侣被人勾去,该不是也用同一招式,勾搭人家老婆或婢仆之流,得悉个中杀乙大计吧?” “你狗嘴说话未免太过分!”太乙真对死去的云渺渺最是惦慕,曼陀罗大加羞辱,怒火已急张猛燃。 曼陀罗上前,态度更轻佻道:“干嘛,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明白你的底细,画舫不是四面埋伏,要杀我个片甲不留么?非要我当面拆穿你,蠢才,快点呀,有什么本领就一次使出来,要死阎王也阻止不了,喂、喂、喂,埋伏的出来喽!” 太乙真狂吼一声,飞身双臂振轰向画舫舱顶,直把顶端全揭开轰碎,再疾射而去,落在旁侧另一艘较小的艇上。 破烂画舫甲板之上,落下曼陀罗及云十寒等十人,但见画舫已在大海中央,恶浪翻飞,四周又围着四艘战船,竟分别载有太乙真、太乙小人、太乙小子等人守东方震位;第二船载有“太乙五神”,分别为东方青灵死神、南丹灵病神、中方玄灵妖神、西方皓灵瘟神及北方天灵邪神,五神守住南方离位。 再向西望,守住西方兑位者,赫然是五米天师及太极、天地两佬人;还有四象天师位列最后一船,固守北方坎位。杀阵已布,高手如林,“太乙门”与“符箓道门”携手围剿十人,有备而来,要闯出阵已是万难,但阵外又是汹涌急浪,如何脱困? 云十寒道:“哈……原来两位老道早有合力灭我云家‘仙宗庙门’之意,但以四船为阵,倒也不一定能困住老夫啊!” 曼陀罗怒道:“云老头,你看不懂就少说话,这个是‘五行八卦阵’,你看清楚这画舫漆色,红属火、紫惹火、橙旺火,船身全是木制,木生火;船头旗飘、围花盆栽、船舱尽是书卷,布、花、草、纸,全是属木,又是木生火。偏偏四周浪急滔天,水克火呀笨蛋,困在这水克纯火之地,不死才怪,转眼我们全都烧成烧猪呀!” 太乙真笑道:“少侠果真对五行阵法大有见地,如能叶明投暗,加入我‘七邪门’,一同恭迎‘涅盘劫’至,同享魔地仙福,岂不快哉,少侠可有意思啊?” 曼陀罗走至前,一屁股坐在一个盆栽上,摸摸下巴犹豫一会儿,便爽快道:“提议真不错啊,就这么办,即刻加入你的什么叉叉邪门,由我做‘太乙门’门主,你呢站一旁听令,立即斩下脑袋让我当椅子坐,快!” 太乙真再也不愿与机智灵精的曼陀罗纠缠下去,一扬手,各船箭手纷纷射出劲箭,箭头燃火,射向船身各处,立时扬起冲天烈焰,画舫上十人顿陷火海。 太乙真暴喝一声……杀!四船上十五高手,同吸气扬拳,乘风卷劲,十五道真气配合八卦方位,旋移烈风,卷势成龙,直掠向画舫中,狂龙劲风卷射烈焰攻向众人,关哭脸提起关刀,直破向火龙,却不知此火不同彼火,火龙融入五行刚阳,又是十五高手道力贯注汇聚,关刀立被焚成灰烬,关哭脸也烧得灰飞烟灭,骨头都不剩半点。 关笑脸见亲弟死得惨烈,激起怒愤,便跃飞出船,直攻向南方离位“太乙五神”一船上,欲先杀一人为弟报仇。 太乙真与五米天师见关笑脸跃出,一同双掌十指屈曲,互扣乾坤旋压扭划,鲜血破掌心溢出,双掌分开,已见掌心“乾坤血符”在手,同轰向海浪。 就在关笑脸前,激起十丈巨浪,挡住前路。两门主卷挥海浪,便把关笑脸以海浪包里,内力吐扯,震位、兑位两极拉撕,便把关笑脸一分为二,断腰惨死。 船上众人,合四圣、云十寒之力,仅仅能偏卸火龙烈焰,但不消一会儿,已是气喘咻咻,内力消耗甚巨。 曼陀罗破口骂道:“看到没有呀老兄,是不是,难道真以为那么容易破阵?你没见识还爱玩花样,喜欢的话就一个人顶下这条火龙!” 困在如此险恶“五行八卦阵”内,云十寒也是难以抵挡,但一代宗师,又岂肯任由宰割?他踏地转翻,做法请祖灵附体,立时变脸请得六代祖先云焱焱,跃至正焚燃的帆顶,牵动火舌疾吐向天地佬人,火舌盘旋穿破佬人胸膛,杀势奇盛的云焱焱昂然站于烈火帆杆顶端。 火龙再舞,转攻向帆杆顶上云焱焱,他竟毫不抵抗,挺胸任由火龙吞噬,却是火烧不伤,半点不痛。 云焱焱怒道:“区区钝火,如何能灭我火魄邪灵,杀!” 一声暴喝,他跃踏火龙,直抢前攻向太乙真,太乙真也不敢托大,双掌硬拼,爆出的劲力竟扭曲船身,太乙真也退后三步。杀性凛冽的云焱焱竟以一敌三,火掌飞扬,占尽上风。 火龙顿失三人劲气之助,挫减了火劲,四圣合力自能喝阻对轰。 曼陀罗暴喝道:“东方震位缺口,力偏移倾,三弟,看你了!” 原被五行封死而不能借神力呼风唤雨,现有破缺机会便至,风飞凡弹射上帆杆再射上九天,借法卷风,挥动十成神力一式“借东风”旋向焚燃之画舫上。 昼舫立时摇动倾侧,但始终未能移开,旋动不了。落下船顶之上的风飞凡大汗淋漓,不断喘息。 因为同一时间,其余三艘船上十一高手部竭力卷浪反压转旋,消挫“借东风”之力,两股神力相互抵消,也就令画舫移动不了。 曼陀罗道:“转移不了咱们死位,便冲开不了‘五行八卦阵’,阵力足以困锁我们一切道力、佛力、神力,兄弟们,让大伙儿见识一下咱们‘神宗四圣’之‘圣灵因果转法轮’。” 班禅三世跃土九天念道:“有相无相,有象无象,真空妙有,转法移灵!” 天诛亦同时跃起,盘膝念咒道:“玄天九气,灵地九神,气冲神奔天蓬助法力!” 曼陀罗吐劲卷扯风飞凡,班禅法力尽轰在风飞凡身上,曼陀罗喝道:“左前因!” 再让天诛掌力吐轰向风飞凡,曼陀罗喝道:“右前因!” 曼陀罗疾上轰向风飞凡,喝道:“前前因,三因结果,因果转法!” 风飞凡被轰上十陪更高九天,前、左、右三道法力漩涡转体,全吸收三因转法果,再度又是一式“借东风”,但威力已提升二十倍,画舫急被东风吹得回旋移位,急浪旋开原占东方震位之太乙真等人战船,对调八卦方位,更急遽旋动,直冲向“太乙五神” 战船,撞得星火飞花。 被焚已久的画舫再受强力撞击,立时爆散沉下,四圣、白雪仙、关迷脸、亥卒子同跃上“太乙五神”船上,天诛怒喝道:“开棺!” “卦棺”见阳光即弹射而起,杀气暴射,天诛执起八焚天刀,从上而下挥出愤怒一式“五道丹鼎”紫重道法之剑绝……“五鬼化胎”。 刀光过处,七个持剑太乙门弟子只觉一道剑光从八焚天刀射下,穿透脸庞,跟着,每一个人都发生同一惨况,从额划圈至下巴,圈内五孔眼、鼻、口随割开圆形面庞向后飞出头颅,各人头首,就只余下一个大窟窿的无眼、无口、无鼻的丑怪头颅,连呼叫惨嚎都不能,便倒死在地。 那七团圆形血肉,又纠缠在一起,融成合一,七张嘴、十四只眼、七个鼻子,滚在天诛身前,给她一脚踏个稀巴烂。 被“五行八卦阵”困得愤怒极恨的天诛,对“太乙五神”道:“枪、棍、刀、鞭、剑,你们一同来受死吧!” 狂傲天诛,竟以一人之力,向“太乙五神”挑战,委实极之狂妄自大,杀性威烈骠悍,太乙五神却是不为所动,仍是分站四角与中央,列在众人之前。 天诛挥刀便劈,狠狠斩向东方青灵死神,对方竟不闪不避,难道又是金刚不坏身? 当八焚天刀斩入死神体内,死神竟化为一堆火焰,反射向天诛,炙脸生痛,天诛翻身退去,避过火舌,冷冷道:“原来是‘太乙五行幻阵’,以幻术融入道法,结成杀阵,是要考考我破阵之杀力吧!” 天诛高举八焚天刀,将功力渐次提升,看来誓要被阵不可。 “破船毁物,哀哉!哀哉!焚天臭气,苦害马儿,惨哉!惨哉!放下屠刀,善哉! 善哉!” 一轮四字劝善佛语,“神宗四圣”闻之时色变,迎话声出处望去,天啊,被掳去的圣僧太子,果然就在五米天师的那艘船上。 曼陀罗大喜笑道:“咦,圣僧徒弟,那些妖怪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众人见圣僧无恙,皆大喜过望,但五米天师一手抚摸圣僧秃头,笑道:“留待一月后阴日阴时吃圣僧脑浆,可延寿百岁,道力提升三倍,但要是四圣逼本座一定要现在动手,只好立破圣僧头盖,吃掉脑浆,增强一倍道力,先杀四圣便是!” 五指压在圣僧太子头上,威胁在前,大伙儿只好暂时不敢妄动。 但在太乙真的战船上,杀力铺天盖它的云焱焱已攻得太乙真退至船边,成压倒之势。 云焱焱大言不惭道:“着我把火劲逼入体内,烧焦你五脏六腑!”火劲疾射,双掌压轰而来,太乙真逼得同以掌对轰,但嘴角却浅露笑意,这死家伙中计了! 四掌对攻,巨响过后,竟又传来巨响,云焱焱背后,赫然惊见又一个太乙真双掌轰在其背,掌力更胜前者,强把云焱焱鬼灵轰飞出云十寒躯体,回复个人魂魄肉身,破了“借仙还魂大法”之“请仙”。 一个魔化太乙真,渐渐融入原来太乙真的躯体,二合为一,回复本来面目,淡淡道: “咱们‘太乙门’的‘入魔分身术’倒教阁下大开眼界,亲尝滋味,算是有点道行吧。” 得势不饶人,太乙真人魔合一后,轰出真正实力一掌,掌劲掀翻船上甲板,如浪卷涌压向云十寒,云十寒立运“玄冰诀”护体,冰封四周,寒气乱窜,教一旁的太乙小子、太子小人也牙关抖颤。 如浪涌翻掌劲破伤不了“玄冰诀”,但太乙真随之后至的“天魔掌”却能穿透冰封,破“玄冰诀”,重创云十寒,直把他寒冰轰碎,吐血急退,形势急转直下。 太乙真笑道:“既给内奸出卖,向我通风报信,又败在我手,里里外外,双重败亡,云门主,你退下来的时候到了。” 云十寒冷笑道:“退下来吗?好,等我向第七世祖先云破破先问个明白,让他指点迷津好了!”云十寒接连又重力踏地请仙,在旁的太乙小人与太乙小子扑前枪杀,太乙小子道:“又是‘请仙’,好讨厌啊,我师父早已破招,‘借仙还魂大法’不成了!” 二人正腾空飞扑,突见云十寒双目血光暴射,这回身体却没有任何变化,只大喝一声:“法力飞仙,恭迎祖先!”剑指隔空疾指向太乙小子,突见他在半空便定住身子,全身开始肿胀起来。 太乙真也看得入神,他先前破了“借仙还魂大法”第一层“请仙”,今日还是初会第二层法力“飞仙”。 太乙小子的肚皮急鼓胀起,从中间剖破,十指先被开肚皮而出,撕裂分肚,一派血淋淋。小子全然受制,已意识到“飞仙”原来便是借敌身请仙,躯体便被恶灵霸占。 太乙小子开始头痛欲裂,他感觉到一种从体内发出、强大难以抗拒的力量,正逼着他的脑袋,要鸠占雀巢。 “喀勒”一声,头脸已爆裂出一道缺口,太乙小子狂性大发,怒道:“好吧,来个同归于尽!” 抽出刀,反劈向脸庞,当太乙小子头颅爆破开,换来一个血头颅的云破破,刀斩下,却又怎能破开仙灵,刀折断,随之整个太乙小子的身体也遭逼爆破开了。 云破破痴笑声中,渐渐幻化,云十寒又在念念有词道:“法力无边,再请飞仙!” 剑指直射向太乙真,云破破的虚影便如电光,直射入太乙真身内,太乙真立时又鼓胀起来。 太乙真举掌便劈向额头中央,暴喝一声:“入魔分身!” 魔化太乙真立时又从其真身分了开来,双掌重重轰在自己身上,直把云破破阴灵轰出体外,但真身被重轰也绝不好受,满口鲜血飞溅,已受了内伤。 云破破的幻影被轰出真身便又化掉,接二连三请仙、飞仙的云十寒已耗用不少灵力,大汗淋漓,虽未伤但也必须调息。 要是云十寒继续飞仙作法,太乙真不断重掌轰真身,倒头来必定是太乙真败死无疑。 太乙真又哪会如此笨,待云十寒未调息好,十成“天魔掌”再轰向战船,掌力无俦,震耳欲聋,船身竟断裂为二,各自分开,太乙真与云十寒分站一方,破船急沉,太乙真与太乙小人疾射跳向圣僧的船上,云十寒无船可转,只好眼巴巴的见巨浪不断涌翻而来。 “爹!”远方一艘小战船,巨帆高张,乘风闯来,船头赫然便是云傲,云十寒所部署的孩子作后援,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 弹射落入船头,云十寒脱出险境,急吐出一口鲜血。 云傲急道:“爹……怎么咱们‘仙宗庙门’的‘借仙还魂大法’‘请仙’,也不敌太乙真?” 云十寒笑道:“傲儿,这个当然不是,只是先前被那厮破了我‘玄冰诀’,有点内伤吧,要不然‘飞仙’早把那太乙真剖身破头,杀毙当场,傲儿放心好了!” 云傲冷冷道:“爹也放心好了,安息吧!” 安息?云十寒一阵不祥冰冷寒意袭上心头,同时颈项也冷冰一片,只见含泪的云傲手持着刀,泪水不断滴下。 云十寒竟死在独子爱儿手上,他实在不明不白,双目暴凸,疑惑重重,但却不能再说半字片言来。 云傲哭道:“爹教训过,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绝对值得!” 船舱内,一直躲藏着的太乙夕梦轻轻步出,脸带笑容道:“原来你便是不小心偷看了我爹练功,被娘挖掉一目的舅父,我娘云渺渺当日夺目之仇,你这兄长云十寒原来一直记在心,便骗我陷入‘符箓道门’死局,以报从前挖目血仇。” 云十寒终于明白,他最痛惜、最信任的儿子,竟然为了太乙夕梦这女人,狠心弒父! 云傲不停哭道:“我已向太乙真预先通风报信,只要他与五米天师合力杀了你,孩子便不须亲自弒父……呜……” 痛苦难当的云十寒,以顽强意志险险吐出他好想问的一句:“为……什么……要…… 爹死?” 云傲双目血红道:“我忍耐不了,绝不能再苦等十年,惟有你死,我便能以‘请仙’请你上身,再施展‘飞仙’大法,那便能替我最爱的夕梦杀掉太乙真,爹!你明白吗?” 竟然是这原因!为了达到目的,值得付出沉重代价,孩子成长了,他很懂得抉择,很懂得如何掌握机会,是自己教导他的,他活学活用啊,自己应该快乐,还是悲哀? 全身最后一口气,云十寒仰天狂笑,哈哈不绝,他要死了,但他终于如愿以偿,有一个比自己更强的爱儿,哈……不是一直害怕他不能超越自己,再上一层楼吗?孩子终于证明,云傲比云十寒更强,云十寒,好冻,好寒,哀恸悲绝,寒苦入心,死不瞑目! “呜……”伤心的云傲看着父亲死去,很是伤心,但他已想了好多遍,不能再让爹阻碍自己,他根本不会为夕梦杀掉太乙真。 云傲好好放下尸首,凝望着太乙夕梦,淡淡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阻止我遵守承诺,我会为你杀掉那太乙真!” 爱情,究竟算是什么?他竟有如此能力,要人为它付出一切代价! 太乙夕梦由衷地道:“云傲,多谢你为我付出的,我……爱……你!” 也许,当一个女人愿意如云傲所言,爱,便是彻底相信,不问因由,能够爱后完全失去理智,男人便会感动,女人笨,男人更笨,这就是爱情! 夕梦倒在爱人怀中,享受着暖暖温馨,云傲双目却凝视着另一艘战船上的太乙真,他要为所爱的女人杀掉他! 曼陀罗等因为圣僧太子危在旦夕,再也不敢动手搏斗,形势便僵持住。 曼陀罗却是一脸轻快,突地扬声暴喝:“苹果,出来吧!” 恶浪滔天的茫茫大海,忽地乘风破浪来了一个圆头大耳的七十岁大和尚,手握着昨夜拾到的其一苹果送入口中,他,不是那徒儿小明禅师又是谁,破浪而来,好不威风。 小明喝道:“师父,咱们依从指示,圣僧太子出现,大伙儿才现身救人啊!” 人怎可能在恶浪大海中飞翔滑动? 第二位破浪飞驰而来的人,是一个爱好发明、制造的和尚……混天儿。 混天儿滑上十丈浪顶笑道:“我带来这‘破浪神舟’可好玩呢!” 原来二人脚下踏着长长厚木板,窄身头尾皆尖,凭着身体扭动迎浪在海翻飞,风浪愈大,速度愈快,左旋右转,急弯疾冲,只教初次见识的太乙真等人目瞪口呆,只好面对二人,随时准备痛击。 圣僧竟自叹道:“唉!好浪废木头,又破坏自然生态,善哉!善哉!不该!不该!” 曼陀罗飞身而起,其余三圣、白雪仙、亥卒子也同时纵身大海当中,六块“破浪神舟”也恰好迎上,待六人踏稳,一同乘风破浪而驰。太乙真、五米天师正犹豫不知如何之际,背后又传来阵阵呼喝声,转头察看,天焚、耶利亚、阿难上人、任圣僧同时纵后攻来,踏着“破浪神舟”飞越船顶冲涌而至。 十二人穿梭于三战船,不停翻越出击,曼陀罗无声无息的一手抓住圣僧太子袈裟,将他提在手上救了出来。 太乙真大为着急,正要冲前抢夺,却迎面攻来一掌,愤怒一式,必须拼挡,击得火花四溅,只见竟是云傲。 云傲冷冷道:“给你通风报信的人,便是我云傲。” 太乙真冷笑道:“原来是忤逆贱子,云十寒倒也家门不幸,哈……” 云傲怒道:“我现下便要你以死来酬谢我!” 急掌狂攻,太乙真给云傲缠上,也就不能及时追上曼陀罗,抢夺回圣僧。 在恶浪中提着圣僧太子的曼陀罗,见一小战船上只有太乙夕梦一人,正好利用撤退,便示意身旁风飞凡及白雪仙一同跃上船。 曼陀罗喜见梦中人,又是嘻皮笑脸道:“喂,怎么没有人陪你解闷呀,我曼陀罗好象上次在梦里,还欠你一个香吻呢!” 小战船就在太乙真等人大战船旁,狡滑的曼陀罗刻意以丹田真气吐出响声,要叫他的“情敌”云傲听个明白。 怎么夕梦曾被那厮不知所谓、自命风流、到处留情、绝不尊重情爱的家伙亲了一吻? 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心意一乱,太乙真便趁此良机跃远而去,疾扑向小战船,誓要夺回圣僧太子,他极需要吞食太子的心! 曼陀罗与风飞凡合力跃上半空,杀退大魔头,好个太乙真,却原来强攻是计,旋身便攻向真正目的……锚。 粗铁立断,风高浪急下,失去了锚,小战船立时左摇右摆,不停翻动,一个巨浪翻至,竟压折了帆杆,小船立时随着强风乱吹,飞驰疾走。 急浪汹涌澎湃,小战船难以控制,曼陀罗也不能立定,在一旁船边,险险扶住船身。 幸运之神总是眷顾好色的他,跟着而来跌撞在他怀中的,竟然是被强风巨浪打得一身湿透的太乙夕梦,强风把夕梦吹得压在曼陀罗身上,二人胸对胸紧贴着,夕梦好想推开他,但风力却愈来愈强,不断咆哮,“唬”的一声,更把夕梦的头也压向曼陀罗,香腮拍在曼陀罗嘴唇上,又是一个巧合的吻,这吻,还是好长好长,强风不息,长吻不停! 天啊,作孽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七章 敌前鸳盟结 利用苹果暗藏字条通信息,是曼陀罗与小明徒儿惯用的方法,为了掩人耳目,他便不单止一人扔苹果,更诱动大伙儿齐来扔苹果,谁都扔啊,不亦乐乎,又有谁会猜出这是个计谋。 小明得到的指示,是要大家埋伏在“九星五行宫”附近,待圣僧太子出现,便借助混天儿带来、原准备从海路撤回“慈京城”的“破浪神舟”,抢救圣僧太子。 计划成功了,但却未竟全功! 曼陀罗、太乙夕梦、风飞凡及白雪仙、圣僧太子,合共五人,在小战船上经过一日一夕的巨风大浪吹打,船任由吹动驱驰,全没法子与大自然对抗,天命安排一切。 太乙夕梦最讨厌曼陀罗,因为他是杀父仇人,又口甜舌滑、又无赖、又花心,简直是个魔鬼,但她却竟然虚脱倒睡在他怀中。这也难怪,已熬了两天两夜啊。 白雪仙也晕倒了,倦极的风飞凡也好不了多少,他一式“借东风”已耗尽真元,再与太乙真对轰一掌,全身筋骨活像散脱虚空,也就倒在白雪仙身上,动也不能再动。 不竭止的急风巨浪,教大伙儿无可奈何,没吃没喝,颠簸不已,全身湿透,没尽头的飘浮飞驰,没边际的茫茫大海,究竟老天要如何?大家都混乱一片,脑里空白。 只有一人都自得其乐,他便是全国臣民都敬重的“圣僧”太子,佛号“慧因”的李问世。 圣僧两天两夜来,不停的说这说那,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又道:“怎么天要下雨,对了,是因为人作孽,天要哭。”紧接着又问道:“怎么会有浪花,难道海也哭,不,是因为海也有根,是慧根,有根便生长开花,不明白吗?对了,不明便好,明白不明,当然比不明白不明白好,什么,你更加不明白,那更好,更不明……” “喂,你噜嗦两日两夜了,难道不嫌累么?要回京城谈何容易,连回家的方向都摸不清,圣僧不用睡觉么?自己不睡也帮个忙让人清静点,总可以吧!” 曼陀罗怒不可遏,痛骂起来。 圣僧笑道:“师父骂我嘈吵,嘈吵正是师父,师父不嘈,便不觉吵,师父嘈吵,便更嘈吵;但师父嘈吵,不及风浪吵闹,既然吵闹,当不觉我嘈吵,既然……” 正要既然下去,一只臭鞋砸了过来,正好塞住圣僧的嘴,曼陀罗怒道:“你这个圣僧我真不该太抬举你,你还以为你真是大圣人、了不起么?那些笨善信封你为圣僧,才不是因为你的静修、佛法高深,只是因为你比他们更笨,有太子不做,伟大到跟我学佛做和尚,你明明笨得像猪一样,还自以为是,真是白痴到极点!” 圣僧道:“师父此言差矣,当太子便要登基为皇,当上皇上哪里有好日子过?未见晨曦便要临朝,一听禀奏便半天,又要个别接见这个官那个官,还要应付后宫三千,走出宫怕被刺杀,运道不好突然又遇异族来袭。干旱又怕失收、大雨又怕水患,上回有什么虫祸,这月又发生绿头巾贼乱,地震又说是天运要我亡国,瘟疫又说是国运忌水,无日无之、无日安宁。做皇帝,最不知所谓。” 曼陀罗道:“你的烦恼太多余啦,人人都争着做皇帝,号令天下,不知有多过瘾呀!” 圣僧愈说愈是激动,嘴里说话竟也粗鄙起来:“过瘾个屁,我看先皇夜夜勤奋读奏章,哥哥朝朝临朝,不嫖、不赌、不食、不眠,为国家大事操劳,终于在位不久便一命呜呼。” “做皇帝哪及做和尚好,我可以天天睡到烈日高照才起床,得闲无聊便看佛经、种花、耕田,要用钱便下山化缘,悠哉游哉,人人见到也点头敬礼,基本上便是大懒人,比起皇宫内可怜的皇太后,不知快活多少倍,绝对错不了。” 曼陀罗道:“真是个大懒虫,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但是看着你认真念经的样子,专注的神情,不辛苦鬼才相信!” 圣僧怒道:“师父,还在说风凉话,当日要不是你安排我寄住在‘地藏千佛寺’修行,那位贪名贪利的住持玄苦,又怎会联合天下佛家四宗一千寺,通过传我佛祖木棉袈裟,封我为‘圣僧’,又不停设坛讲佛法,害我要学人讲佛偈,说道理,唉,只好有理无理,胡说一起,我说是道理,你说是放屁,因我是圣僧,没你好运气!” 原来世人敬重的所谓“圣僧”,只是个不愿当皇帝的大懒人,扮作救赎世人而摆脱凡尘的高僧和尚。可怜因为五百年来从未有人能悟道成佛,世人都渴望有“圣僧”降临大地,有求自然有供,李问世这懒虫太子,便应运而生,成了万人崇仰的“圣僧”。 既然“圣僧”无关痛痒,那又为何要深入虎穴救他?第一,因为“圣僧”已成了天下世人的正道寄望,成了伟大偶像。第二,因为“神宗四圣”有一个好伟大的计划,好需要“圣僧”。第三,因为吃掉了他的肉,的确可以令人或魔,都功力大增。 圣僧叹道:“原来穿了那件木棉袈裟后,佛力会在颂佛时潜藏我骨、血肉内,唉,搞到人人要来吃我肉,真烦死人!” 世间便是如此,胡涂人,胡涂事,胡里胡涂当伟人,糊胡涂涂干大事,“圣僧”李问世太子便是如此。 再又过了两天两夜,风浪终于停了,蓝天白云,雨过天青,风和日丽,再好的形容词也不能表达大自然今天的灿烂。 圣僧对天气好坏没什么表示,他只努力在自己所谓的佛法世界里,他喜欢善信对他的敬重,便只顾不断的潜心念佛偈,钻研人人听得不明不白的佛法道理,真拿他没办法。 风飞凡嘛,他病倒了,拖着软弱无力的身躯又是疲乏不堪。但一碗水在他身前出现,便教他乐了半天,只因为替他从船舱里倒水出来、喂他喝下的,竟然是那丫头白雪仙。 风飞凡慢慢喝得甜蜜道:“这碗水,好甘甜……好香啊。” 被梦中人云傲责骂过她不懂情爱、不尊重爱情的白雪仙,从那天起便一直沉默不语。 风飞凡喝得开心、喝得陶醉,她竟然会笑,虽然不愿说话,但已够风飞凡迷死了。 风飞凡轻轻道:“我……可以多喝……一碗吗?” 会再来一碗清水?还是来一招肿眼神拳?这是很重要的分界、很重要的分别。 答案可出人意表,白雪仙非但再来一碗风飞凡觉得甜入心的清水,还有比烈阳更温暖的棉被,她还小心翼翼为风飞凡包扎伤口,跟着,是倚在风飞凡身旁。 仍是低头不语,但已是胜过千言万语。 太乙夕梦又如何?她一整天不停的眺望远望四方,好想找到其它船,好想离去,因为她好想念情人云傲。 当然,现实令夕梦好失望,茫茫大海,渺无船影,她只能留在小战船上,“被逼” 与曼陀罗同舟共济,但仍坚决不肯吃曼陀罗烧好的美味食物。 曼陀罗可没闲着,射鸟烧烤、捕鱼串烧,还把已凌乱不堪的小战船,来个彻底清理、收拾,他竟然有洁癖。 曼陀罗烧了一条香鱼,递在夕梦面前道:“好姑娘啊,求求你吃掉我这条香鱼吧,我好想见爹娘啊!” 夕梦怒道:“你这讨厌鬼,又故弄什么玄虚,我吃不吃这臭鱼,与它见什么爹娘有啥关系?” 曼陀罗仍扮着鱼诉心声道:“唉唷,好姑娘当真软语娇声,骂得我鱼痴鱼醉,不过好姑娘却没留意,那你最讨厌、但又有小小喜欢的曼陀罗,好可恶啊,竟连我鱼爹鱼娘也钓来,看啊,就在那火炉旁的水盆,游得慌失失的那两尾笨老鱼便是了。” 夕梦又开口骂道:“对了,爹娘既在那边,走过去看个够便是,跟我吃你又有何相关,好讨厌啊。” 曼陀罗逗得夕梦跟自己谈了一会儿,已算是相当成功,当然,对他这位大情圣来说,逗女儿家失笑开怀,功力可算是全“慈京城”最高,一等一的绝世高手。 曼陀罗再移近身子一点道:“好姑娘别以为我真的鱼痴鱼醉便胡涂了,那讨人厌的曼陀罗对我说啊,要是我不能引你吞下,便不烧我爹娘来吃,让我独个儿在九泉下孤独活着,好悲惨呢!” “嘻”的一声,夕梦终于给这鬼灵精弄得笑了出来,如鲜花吐艳,娇嫩白腻的脸蛋,双颊潮红,蚀骨融心的旖旎,直教曼陀罗乐得半死,苦苦凝视,为她风情倾倒醉死。 夕梦一手便夺过香鱼,大啖的咬了一口道:“好了,可快快烧掉那爹娘,让一家团聚好了。” 口中有了借口,便痛快的吃个饱,四天四夜没有食物进肚,夕梦早已饿穿肠,只因说过不吃仇人食物;最要命的,是她心知肚明,就算自己捕了雀、鱼,也没有得吃,因为她长这么大从未煮过什么,也实在不懂一切烹调、烧煮之法,如何杀雀、剖鱼,如何起毛、起鳞,这些学问更是丁点不懂,又哪里有食物可吃。 曼陀罗见夕梦吃得如狼吞虎咽,便笑道:“不……怎能轻易烧掉那对爹娘呢,我再补来它俩一大堆的子子孙孙,一再要胁下,夕梦大美人便要一一将它们吞下肚儿,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啊!” 他立时脱下外衣,拿着小鱼网,“噗通”一声跃下水中捕鱼去了,行动快如闪电,慌怕错失良机似的。 太乙夕梦望着水波散开,水花四溅,心里的感受实在奇怪。这个她好痛恨的杀父仇人,自己合共派刺客去杀了他三十多回,但他却从来不恼恨自己,十一年来,他真的没想过要反过来报仇吗? 自己说要杀他,但却反被他所救,在“符箓道门”要等心爱的人来救,上天安排出现的,却是他曼陀罗。 她与云傲已相恋了五年,情比金坚,是人所共知的一双璧人,但这家伙只是在梦里遇过一次,近日才接触,怎么……他总令自己有种怪怪的、甜丝丝的感觉。 他的说话、语调、形态……什么都好讨人厌,但……却是有他独特的魅力,至少,他的俏皮话,自己会笑;他的讨厌动态,自己也会笑,可是,云傲却从未曾、也没有逗自己笑过一回。 不……不能喜欢这最坏、最可恶的杀父仇人,一定是“入梦”被他吻了一吻,有什么法力妖术在,教自己有丁点着迷,一定要清醒过来,将他捕上来的鱼吃个清清光光,要他不停的入水出水,辛苦捕鱼烧鱼,好好折磨他便是。 水波再起,那讨厌家伙终于“完成任务”了。 湿透的头儿先让夕梦看个清楚,她出乎意料地大吃一惊,跟着吐了一大口血,真的是一大口血,足以染红甲板,立即晕死过去,再也不能动弹。 当风飞凡瞧见夕梦胸口凹了一个掌印,如梦初醒时,同一掌也轰在他身上,因此,他也吐了好大好大的一口血,虽没晕倒,但已再无力气足以反抗。 船上,只余下战斗力薄弱的白雪仙,以及只懂念经的圣僧李问世太子。 “几位可别来无恙吧?”如邪神背着阳光昂然站立的,竟然是那太乙夕梦的大仇人…… 太乙真。 太乙真抓起在盆中游着的一对大鱼,活生生便咬食,吞下肚里,淡淡道:“诸位在这里抵受风浪,本座却在船底为大家护航,等了四天四夜,才等到那曼陀罗肯潜下水去捕鱼,他早不该悠闲地垂钓啊,害我在水底吃生鱼,饮生血,习惯得已爱上了这怪癖!” 太乙真望向大海,等待曼陀罗的出现,只要一举宰掉他,便完全控制大局,圣僧又再回归手里。 水中鱼跃翻腾,一尾又一尾弹射又插回水里,太乙真突转身望向风飞凡,只见重伤的风飞凡汗如豆大,头颅鼓胀,脸红耳赤,十二分辛苦似的,全身也抽搐得紧绷。 太乙真笑道:“人说风飞凡四大人生重事,恩、怨、情、仇,情为友情,对朋友‘神宗四圣’情至义尽,甚至愿意为友情犯险、牺牲性命,呵……原来所言非虚。” 白雪仙完全不明所以,当太乙真踏步上前走向风飞凡时,她很自然的为风飞凡大为忧心。 太乙真怒视白雪仙道:“你所爱的好哥儿,为求水底曼陀罗获悉大敌在船上,以仅余点点真元灵力,激活‘六禅天机’之‘神灵召’,与海中鱼儿通灵,诱导鱼跃乱跳,图让曼陀罗警觉。” 风飞凡默默激活灵力,耗尽每分力气,竟也给太乙真识破,实在不得不佩服魔头的细心。 太乙真冷冷道:“你内力真元已剩下不足一成,只要我再加一掌,便要你魂归极乐。” 白雪仙自然地急挡在风飞凡身前,护守着已毫无击力的他。 太乙真一掌隔空轰在白雪仙跟前,立时爆出巨大洞孔,冷笑道:“要护着爱人,便要付出代价!”白雪仙心寒胆怯,但仍强挡下去,嘴巴不大受控道:“我不是风飞凡什么爱人,我……我是他……妻子!” 天啊,一句“妻子”,可真把风飞凡从半昏中惊醒过来,瞪大一双眼,完全不能相信耳中所听。 白雪仙转过脸来,轻轻对风飞凡道:“你没听错,我白雪仙,跟你已拜过堂,当然是你风家人,是你妻子!” 风飞凡感觉有如坠入迷幻境界中,他苦候渴求白雪仙的爱,终于握在手中了,天啊,他全颤抖道:“妻……子……” “天下男儿多爱美色,如花淑女,自然君子好逑,待我把你五官轰个稀巴烂,要是风飞凡仍深爱着你,便是真正的爱!”太乙真出手如雷,铁爪已擒住白雪仙的脸庞,只要一吐力,美丽妖艳芳容便会变作血肉模糊,一切艳色化为乌有。 白雪仙不能反抗,也没有反抗,也许,她也好想知道答案,究竟毁了容颜,痴情的风飞凡还会深爱她吗? 紧扣着脸的五指渐渐松开,留下了五道血印,但却没有吐力,更转身而去。 太乙真幽幽道:“能拥有真情挚爱,是何等幸福快乐,风飞凡,恭喜你已握到真爱。” 太乙真尊重爱,也不愿杀掉尊重真爱的人。 水里拔射而出,鱼网里满是鱼儿的曼陀罗,甫跃土来,便见凶神恶煞的太乙真正在守候他,曼陀罗竟一脸笑意道:“喂,老朋友,怎么有时间来探访呀?有没有带礼物呀?”——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八章 七星破鬼神 天上有鸟儿在飞,任意翱翔,快乐优悠,为什么在翱翔的鸟儿一定快乐? 因为一雌一雄,双双对对地飞舞,一定快乐无比,一定,一定羡煞旁人。 风飞凡仰望天空盘旋翻飞的鸟儿,已不知是人生的第一百回还是第二百回,但这次的感受可截然不同,因为他身旁有一位好妻子,是白雪仙自己亲口所说的,她,是自己于人生路上飞舞的好伴侣,飞啊飞,陶醉得如沐春风,如神仙眷侣。 风飞凡道:“可惜……美妙的快乐,很快便要舍我而去。” 白雪仙急道:“怎么要如此说,你认定我很快就会离开你吗?” 风飞凡叹息道:“是我很快便要离开你……我的真元内力已虚耗过度,不一定能挺得过今夜了……” 白雪仙双眼通红,她发觉自己真的已好关心风飞凡,吞下泪水道:“不,你在骗我,你不会死的。” 风飞凡苦笑道:“能在死前得到你的爱,死又何憾!死亡并不可怕,得不到你的爱,才是最可怕啊!” 白雪仙含着泪吻了风飞凡的额,便把他的头拥在胸前,好疼惜,好想多拥一会儿,好想,好想。 曼陀罗看着昏倒的太乙夕梦,还有重创濒死的风飞凡,便对着太乙真摇头,一大口啃食苹果,苦笑不已。 曼陀罗道:“你这家伙,真不知所谓!” 走至一旁,堆了一堆木头,便以内劲生火,除去上身衣衫,烘干起来,又烧烤另一条鱼,完全不理会其它。 太乙真冷冷道:“咱们在‘地藏千佛寺’之战,今天便可来个彻底分出胜负。” 曼陀罗失笑道:“你这手脚不干净的家伙记住呀,若敢偷吃我这两条老鱼,起码要你赔两只乳猪、四只鸡、十只鸭……” 太乙真怒道:“你这家伙又在胡说废话!” 曼陀罗怒气冲冲,叉腰指着太乙真道:“太乙老龟,你不是一样猛讲废话吗?说什么彻底决战分出胜负,你当我白痴呀?你重创太乙夕梦同风飞凡,偏偏又不杀死,就是为了等我一路决战,一路要用内力救他们两个,不断消耗真元,自然功力大打折扣,表面上堂堂正正杀我,实则已早早伏下阴谋,太乙老龟,哑口无言了吧?你蠢得像猪一样,还自作聪明。” 太乙夕梦忽地辛苦极力呼吸,但一会儿便像缺气般,痛苦得快要气绝身亡。 曼陀罗接连封了她七大穴,但太乙夕梦仍是急速喘气,毫无减少苦痛之像,曼陀罗怒道:“好卑鄙,是‘太乙断气法’!” 张开太乙夕梦香唇,嘴贴着嘴,不断吹入生气,夕梦才渐渐苏醒过来,在鬼门关绕了一圈便又回抵阳间。 太乙夕梦极为惊讶自己正被曼陀罗热吻,但却全身脱力,难以反抗,羞得不敢视人。 “一个真元耗尽,一个要气,老龟你倒好有心思,待我护身真元、真气渐次为救人而挫减,最后只好任由你这老龟来个搓圆揉扁,哈……”曼陀罗心火怒盛,这太乙真未免太可恶、太会计算了! 太乙贯道:“难道你不会救他俩吗?” 曼陀罗看了又看垂死的二人,笑道:“杀了你这魔头,非但能救他俩,而且替天行道,你这魔头,不死都不行啰!” 太乙真笑道:“好!便先让我来领教上回没见识过的‘武禅’剑法!” 一掌轰向身下甲板,船底竟飞射出一七尺长剑,太乙真飞身握之在手,气势狂傲,盛极凌威。 曼陀罗突地愕然定睛,注规太乙真良久道:“果然是太乙老龟公,连佩剑也写明是‘太乙龟公剑’,好,好一个名副其实的大龟公,哈……”竟倒地捧腹大笑,极尽鄙视之意。 太乙真不明所以,反手视剑鞘,赫然惊见剑鞘之上,竟有血字写上了“太乙龟公剑” 五字,立时忿恨交织,狂怒不已。 “你这无聊小子,原来在水底已发现我剑,划上字句。”太乙真抹去血字,怒目这射出阴鸷厉芒,杀意不断焚燃。 倒在地笑得开怀畅乐的曼陀罗,惹得圣僧、白雪仙也不禁失笑当场。 太乙真挥射七尺剑直插于二人中间,说道:“剑长七尺,乃‘太乙门’三宝之一,二百年来吸收天罡北斗七星精华而炼成,是为‘太乙天罡剑’,有幸遇剑,是小子福分。” 曼陀罗也插出腰间软剑“杀禅”,射插在“太乙天罡剑”前,双剑对峙,说道: “你这把剑吸了那么多精华,会不会讲粗话啊?哈……我这把剑名日”杀禅“,是杀断七百柄吸收各种精华的龟公剑而炼成,今日多断你一柄,不另收小费地无所谓!” 太乙真的怒气终于爆发,二人同时冲前,“太乙天罡剑”自动出鞘弹射让太乙真执握手中,“杀禅”也同时拔起,曼陀罗剑指划破臂,以血射向“杀禅”,急道:“赤血开锋!” 软剑吸血,立化金光暴闪,精炼锐狂,双剑互击,内力和太乙真相差不远的曼陀罗,竟被震飞三丈,险险定住身子。 太乙真笑道:“剑仗神力,你只恃人血开锋,我剑尽吸七星精气,岂能相比,看我一式‘太乙惊神’,便要你血溅当场!” 又是当年太乙道害得曼摩藏废臂的那一式,剑如雨下,“杀禅”迎挡,身体立被剑气震入,裂肉血飞,完全遏止不了剑势,只不断后退,不断溅血,曼陀罗急喝道:“慧因,轮到你啦!” 什么?全无半点武学修为、法号慧因的“圣僧”李问世太子,竟能出招相助曼陀罗? 只见圣僧竟一口咬在手臂上,立时鲜血直冒,再喷血向曼陀罗。曼陀罗回剑卷血,“杀禅”沾血竟暴现金光,灼目如火,犹如脱胎换骨,曼陀罗喝道:“圣血开锋!” 再挡“太乙惊神”,非但不再爆血,更反震开“太乙天罡剑”,神力不分伯仲,稳住阵势。 太乙真遇剑中高手,圣血神剑,千载难逢的机遇,杀性更是被激发急遽提升,二人拼剑尽展所学,碎开剑身,竟直闯杀出大海中央。 太乙真射出数十符箓于水面脚下,以“神符飞升”术浮于水面。 曼陀罗手结“佛印御空”,也同时踏步水面,相互抗衡。 太乙真笑道:“少年毅力无穷,盛年武林目空!以十九岁天赋武学神力才华,便能到此境界,当真前无古人。” 曼陀罗笑道:“盛年毅力穷凶,老年色欲闭封!以六十高龄,竟然还心火旺盛,又好勇斗狠、奸邪强霸,肯定是从来没有和女人上过床,心理变态,唉!搞得自己这样邪气!真是前无古人,无趣的老光棍!” 太乙真怒道:“你这狗嘴小子,非杀不可!” 曼陀罗笑道:“你这老龟处男,不死何用!” 太乙真狂剑如雨下,挥斩出弧圈毅力困斩曼陀罗,杀力惊人,水底无数鱼儿游物被剑劲爆开,鲜血浮上,正好形成大圆圈,围住二人,腥味冲天,太乙真杀气更盛。 拔身又是一剑从上而下斩杀,曼陀罗欲提剑迎上,但竟顿觉难以提力,剑至仅能勉力抬起,立时被猛力震得吐血受伤。 曼陀罗道:“原来又是用符箓邪力困锁,用来用去都是这招,太乙龟老处男你也不嫌闷啊?” 原来太乙真借杀海中鱼儿引血,结成血圈,再渐渐化为大血符,因锁曼陀罗神力,只见曼陀罗身处其中,血水已成“太乙血符”。 太乙真道:“你破我法后,才在嘴巴上讨便宜吧!”太乙真自知难与嘴舌刁灵的曼陀罗口舌争胜,挥剑狂斩,乘此符箓占先机,疯狂剑斩疾破而下,直把曼陀罗斩得落海,水浸至胸前。 神功被锁,举剑拼拒不断吐血受伤的曼陀罗,突地竟能破法拔上,剑贯太乙真胸膛,一剑重创,反败为胜。 受挫伤重的太乙真望向“太乙血符”,血符竟渐渐化开,究竟曼陀罗如何在举手投足、无声无息中破解血符? 一阵臭味飘向太乙真,他立时极为不悦,怒道:“你……竟撒尿破血符?” 曼陀罗笑道:“污破污,秽碎秽,一泡尿就搞定你个烂鬼血符阵啦,又简单又快捷,够赞吧!” 机灵智能的曼陀罗看来只能力敌,太乙真再也不用符力,狂斩怒劈,激起千重剑海杀浪攻前。 曼陀罗也知道必须全力拼杀,才有胜利机会,也同时以“杀禅”激起千尺剑浪,反斩拼杀。 人、剑、浪三合为一,船上圣僧、白雪仙等只见巨浪剑势翻飞,震得战船也狂摇不定,几近翻覆。剑浪与二人融为一体,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大战三个时辰,方才力竭罢战。 疲累不堪的曼陀罗不能像太乙真一般打坐调息,因为风飞凡的真元已快消耗殆尽,他急忙以内力传作其体。 “武禅”真元心中清虚,清虚无障,勇往无懈,清虚是髓,易变筋也,骨髓之外,皮肉以内,四肢百骸,无处非筋,无劲非筋,脉络周身,通行气血,翼卫精神,提蟙挈用运,真元是真。 曼陀罗输入内力以助风飞凡再燃起真元星火,惟欲自救,必须长贯内力,非数个时辰不可,但未及一个时辰,另一旁的太乙夕梦已气喘如牛,遭太乙真刻意震伤丹田致虚空气衰的她,呼吸艰苦,一脸死灰,再不施救,便定然气绝身亡。 要救夕梦,便只能直接传气,以补不足,但气不能以掌透体传入,只能对嘴呼入。 曼陀罗愿意救,但太乙夕梦却不愿接受,气喘之中极力推开,她不要除了云傲,还有人能吻她的嘴。 曼陀罗怒道:“看情形,除了我有足够内力传真气保住你的命,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你难道宁愿死都不给我亲?” 捏紧咽喉痛苦万分的夕梦,勉强只听到说话的五成,但她却极为坚持,真的不愿意被曼陀罗亲嘴。 形势已愈见危急,真气一点一滴泄走,太乙夕梦再如此坚持,便肯定救活不了。 曼陀罗突疾戳封了她“玄机穴”、“将台穴”及“章门穴”,三大穴被封,太乙夕梦全身再也不能动弹。 曼陀罗道:“好,便算是我向你施暴,横竖欠你一命,今日救回你一命回报,亲了你嘴儿,加加减减,余下偷香色债,血债变色债,倒算便宜了便是!” 软唇紧贴,二唇合一,一道浓烈暖气自口腔如狂潮疾涌,温柔细致,又是难言幽香,四肢百骸顿然舒筋活络。 一呼,带动泉流钻入心肺,焚身热烫,麻痒难当;一吸,全身酸软,像全身精气尽涌向倾出,虚空寂寞,体内一丝不留。呼吸不停,二气运为一体,气系连心,同心共意,太乙夕梦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她极力抗拒曼陀罗,是因为心底内早已对他有点情愫,她绝对不欲对方识破,但真气呼吸连系,气连心、心连意,内心暗藏的情意,便再也不是秘密,随气动流入对方体内,一切都揭露得一清二楚。 当你在与所钟情的人亲嘴,得悉对方原来早有爱慕自己之意,你会怎样? 曼陀罗好直接,他已清楚明白为什么太乙夕梦会抗拒自己一吻,更清楚这少女已是情窦初开,更理解她羞于突破距离。 因此,曼陀罗拥住她的纤腰,两体紧贴,抱着夕梦吻得更狠、更狠,真气带着情意、爱意,遍走百穴全身,感动她每寸肌肤,暖透经络血脉,教夕梦胡里胡涂中陷入情网。 吻了整整有一个时辰,天色昏暗,日落西山之后的天际,繁星点点,意境浪漫,但杀气却为浪漫添上愁憾。 太乙真经过一再调息,已回复十成功力,精禅饱满,反观曼陀罗汗如豆大,气血浮游,功力只剩七成。 两人再提剑拼杀,又冲至大海中央,换了天色,换了曼陀罗杀力,也换了太乙夕梦关怀的殷切眼神,其它,一切不变。 太乙真笑道:“要杀你曼陀罗,的确好难。” 曼陀罗笑道:“不,你这者龟公老处男故意打伤太乙夕梦气门、丹田,等我抱着她又亲又吻,真是不怀好意想害死我啊!” 太乙真笑道:“你抬头望天,可见北斗七星列位?” 曼陀罗抬头望了望道:“北斗七星嘛,骗女孩子的把戏我记得可清楚了,天枢星、天璇星、天玑星、天权星、天衡星、开阳星、瑶光星,没少一粒,统统都在。” 太乙真道:“道教称北斗为天罡,七星称为七元解厄星君:一日贪狼、二日巨门、三日禄存、四日文曲、五日廉贞、六日武曲、七日破军,七星神力,天罡破难,遇神杀神,遇鬼灭鬼。” 曼陀罗竟打个呵欠,有气无力道:“喂,你是想开书店卖文章呀,打就打啦,讲这么多想闷死人啊?”随即又拿起大苹果咬了一口。 太乙真笑道:“七星神力,天罡借法,看我‘太乙天罡剑’的真正惊天杀地一式‘天罡七星破鬼神’!” 太乙真直拋剑飞九天,再弹射半空,一掌再轰直冲向上,飞越云层,极远之处,竟射来光柱,原来“太乙天罡剑”吸尽七星精华,能借力出招。七星光柱同射入剑,无俦天力借法,太乙真从九天之外挥剑俯冲,已杀至曼陀罗身前。 曼陀罗竟拋剑空中,双手结印,待剑离脸数寸,双掌合拍夹实,竟以一式“武禅” 之“如来佛印……五指山”紧夹扣剑。 剑劲太强,曼陀罗连人带剑直冲入千尺水深之内,剑锋原来三寸越过双掌,但“五指山”未能完全夹紧,已伸出一尺,刺进了曼陀罗右胸,再又刺穿半尺,胸入背出。 二人相拼内力,“五指山”逐分逐寸被逼开刺伤曼陀罗,虽然停住了冲势,但终于也难以抵御。 太乙真正占尽上风之势,竟突回身抽出“太乙天罡剑”,急遽斩向身后,杀来的竟是“杀禅”。 挡了“杀禅”从后而来一剑,中门大开,曼陀罗十成掌力重重乘虚轰中太乙真胸口,立时吐血飞溅,染红了海水,整个人拔射出水面半空。 曼陀罗执回“杀禅”冲上再杀,半空太乙真又已再用剑吸七星之力,又是一式同样惊天裂地的“天罡七星破鬼神”。 面对同一劲招,曼陀罗竟毫不示弱,直撄其锋。 两刀拼出炫烈光芒,星火交迸,剑劲暴绽,诡丽绚烂,曼陀罗如断线风筝坠入海中,血气翻腾,吐了一口又一口鲜血。但更伤的竟是太乙真,一道凄厉裂破深见骨肉的血脉,从两乳间之“期门穴”,一直裂至腹间“府舍穴”处,顿然失却战斗力,急忙打坐调息。 曼陀罗笑道:“老龟公老处男真比猪还笨,‘太乙门’此‘天罡七星破鬼神’,以剑吸力,却是以人化力啊,力走‘阴维七穴’,‘筑宾穴’、‘腹哀穴’、‘大横穴’、‘府舍穴’、‘期门穴’、‘天突穴’、‘廉泉穴’,七穴贯力,力吐成招。但还记得我先前两掌么,暗破你‘期门’、‘府舍’二穴,七穴破二,力不能贯,强行出招,才搞成这个衰样,老兄,你在身上留下这道疤痕好有型啊!” 正要抢前再杀,“哇”的一声,船上风飞凡又吐血晕倒,曼陀罗只好放弃追杀良机,又再以力贯掌,燃其真元,耗力续命——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九章 吻君叹梦别 漆黑夜半,寒风剌骨,曼陀罗花了两个时辰替风飞凡贯入澎湃内力,他算计重创后的太乙真,非要四个时辰疗伤不可,余下还有两个时辰来呼气救那中了“太乙断气法” 的太乙夕梦。 再也没有强烈的抗拒,换来是扭怩尴尬、嫩脸通红,又是半推半就,又是欲拒还迎。 当两张嘴巴再交合在一起,灵魂便已飘飞七重天外,那里有诗梦水溪,流的是金水香液;有翠玉连理树,生的是珍珠美果。 一对璧人挽手游山,跃入金水溪涧舞泳,远眺仙岛郁郁葱葱,左是一团绿、右是一团红、前有一团黄、后是一团紫。 共醉桃园仙洞,一曲舞莺歌凤。 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两蒙。 花月正香风,爱在梦魂中。 溪桥柳细纤腰动,平芜尽处悦娇客。 风不定,人初静,今夜落红满山径。 正岑寂,俏秋色,燕燕飞来旧相识。 恋恋浮梦今夕,醉醉温柔不息。 好梦醉醒,已是日出东方。太乙真叶剑在船,说了句:“突破不了‘阴阳十八宫’,‘太乙剑道’难败‘杀禅’!” 太乙真是一等一的一代宗师,一生潜心练武修道,每招每式尽是艰苦岁月付出血汗的成果,但见只余七成功力的曼陀罗,虽未能力敌破招,但智取谋胜,终能杀败“天罡七星破鬼神”,心悦诚服,也就不得不弃剑认输,心敬折服。 曼陀罗笑道:“老实说,就算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徒弟收得够多了,你没机会啦,下辈子再说吧!” 太乙真笑道:“你已剩下约不足六成内力,如今再战,已是九死一生,难望有脱险机会。” 曼陀罗指指脑袋道:“大家这个水准差得远吧,好心就别用你自己的智能与我相比,我天生是靠脑子吃饭,你这老龟公老处男就吃屎填满脑,大概是只认识屎啦,好不一样啊!” 太乙真道:“大言不惭,好,我就让你三招,看你如何以脑败我,若败不了我,你的六成功力便再也保不住贱命了!” 曼陀罗笑道:“哗,说话得算数呀,一言为定,看我的‘武禅七杀’,如何痛打老龟公。” 一个头下脚上、腿如雨下踢向太乙真,便是“武禅七杀”第一式“颠倒是非”。 双脚灵活如手,拆招密密如麻,曼陀罗双手突然抓住太乙真双手,来个大倒转,奋力强抽,立变为太乙真头下脚上,曼陀罗反是正常的头上脚下,手脚相互攻打,太乙真怎会擅长以手代脚、以脚代手,忙乱中便中了数招,正弹地倒转,却又起变化。 同一霎时,曼陀罗又回复头下脚下,教太乙真乱了手脚,继而头上脚下又被翻扯倒转成头下脚上,不停的转了又转,转完又转,转了十七、八回,最后被一腿轰退,才脱开了“颠倒是非”一式。 太乙真才稍稍定神,曼陀罗又来了,太乙真怒极一掌轰前,要对方先退以稳阵脚,但这一掌竟轰中了曼陀罗胸膛,他不闪不避,便接了简简单单的一掌,便吐出了一口大血,是为“武禅七杀”第二式“含血喷人”。吐力融入对方掌劲,血如利刃破目,太乙真急拗腰向后,血刀险险割伤脸庞,未致破目。 曼陀罗侧身拗尽蛇腰,一巴掌狠狠掴中太乙真面庞,跟着便哈哈大笑起来道:“哈…… 打乌龟、掴乌龟,打到乌龟变王八!嘻……” “第三招来啦!”曼陀罗又再冲前,太乙真眼目闪过奸邪杀意,立如狂虎扑前,拳如雨下,破杀攻出。 可惜,他轰碎的只是一堆木板,曼陀罗却在帆桅之上,坐着笑看太乙真言而无信的雷霆一击。 曼陀罗笑道:“哗!好逊呀,哈……这招老二天诛都用过啦,什么鬼玩意!喂,你这老龟公赖皮,应该要罚呀,好啦,就判罚你停赛六个时辰,等我一次救风飞凡,再打你屁股。” 太乙真笑道:“你这种大仁大义,将把你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以你现在不足六成功力,已绝无可能败我,那‘武禅七杀’虽强,却已未能发挥出真正威力,你还要再虚耗内力,就算能救回风飞凡,他又初愈未能战,换来必然是给我一并宰杀!” 曼陀罗道:“我呸!你讲这么多干什么,你是因为犯规所以被罚停赛,其它的你多说无益,做个老龟公老处男,还要多嘴多舌,烦不烦人!” 太乙真道:“好,本座便让你完成最后愿望,黑夜来临,便是你与一众挚友葬身之期。” 再经五个时辰救治输入内力,风飞凡已再度燃起体内真元,总算从鬼门关转了出来,白雪仙喜极而泣,禁不住泪流满脸,拥着她的相公不肯分开。 还余下一个时辰,当曼陀罗至太乙夕梦身前,太乙夕梦已掉下香泪,轻轻说道: “你……不能再为我虚耗真气了,快……快坐下调息,我不想你……死啊!” 曼陀罗为夕梦轻拭去泪水,竟再吻手上香泪,陶醉道:“要是我曼陀罗真的快要掉命,再多吻夕梦一回便是我最大期望、唯一心愿,你真的不肯让我完成遗愿吗?” 夕梦哭道:“为了救咱们,你这笨仇人只剩四成功力,已必败无疑了,我不要你再为我付出,我是你的大仇人啊!” 曼陀罗道:“从前的都一笔勾销了,只犯了非礼罪,不一定是大仇人吧?这样吧,这一回由你非礼我,我给你吻个够,算是赔了些罪,好吗?” 夕梦又再被眼前鬼灵精逗得失笑起来,曼陀罗竟伸上头脸,闭目嘟嘴道:“来吧,我要你温柔一些,我怕痛啊!” 痴笑的太乙夕梦因为曼陀罗以命救助,感动不已,世间竟有如此大仁大义,为朋友、为爱而付出宝贵生命的人,他只要放弃朋友,便能杀败太乙真,但他却宁愿一步一步迈向死亡,为的便是“情义”。 从前,夕梦只欣赏这男人的嘻笑胡混、不羁豁达,今日,她更加深入了解、透切感受到曼陀罗真正的美,是他无瑕的人格,一个毫无保留的爱朋友、为情付出的人格,才是他确实性子,这男人,难怪尽得朋友之心,有老迈长者拜为徒儿,有无数才貌少女倾倒。 明白得更多,便爱得更深。不用再想下去了,一吻定情,既然他已濒死,自己亦离死不远,还怕什么,狠狠的吻便狠狠的吻,豁出去便豁出去,来吧,吻吧! 夜已轻轻跨进窗,疲劳的小星倚在云上,风中月儿,偷笑吻飘香。在地上遗下我心伤,北风轻跨过这小窗,愿尽力忘掉却再想,未淡忘热泪留在我心上。 珠泪断肠,旧日恨仇已不想,热泪轻扬,飘于发上,吻仍飘香,但美丽心中难再想。 杀战之前,曼陀罗拉着白雪仙耳语一会儿,轻轻道:“再见了!” 泪水,非但太乙夕梦独有,白雪仙也汹涌而出,那个风飞凡也强忍不了,还有圣僧,他更抱头痛哭,哭得死去活来。 “你像什么样子啊,身为圣僧,就是要六根清静、无罣无碍、无喊无笑不会呱呱乱叫才是,哭什么劲呢?”曼陀罗轻抚秃头道。 圣僧强忍泪道:“师父教训得是,徒儿再不敢哭下去。” 曼陀罗再道:“你呀,死不了就用尽心机学好讲佛偈,不要半吊子胡混日子,搞到那些敬仰你的佛迷失望啊!” 圣僧一再点头道:“徒儿谨遵师父训诲!” 最后决战。 曼陀罗交代完毕,便又昂然面对杀意浓烈、十足功力正待宰杀曼陀罗的太乙真身前,说道:“老龟处男,这次又要比什么呀?” 太乙真冷冷道:“当然是比拼内力了!” 说罢,狂吸四周劲气,舞旋双臂,一式“太乙神气吞天下”尽吸狂扯,两旁怒海翻滚,直卷入太乙真体又再穿射而出,身体遽然胀大,衣衫尽碎,肌肉贲张,不断注满内力劲气。 同一霎时,曼陀罗也不遑多让,竟又是一式“太乙神气吞天下”,吸来恶浪透体,身体也骤然鼓胀,衣衫尽碎,肌肉贲胀。 太乙真惊愕之际,曼陀罗已笑道:“嘿,以为你最后有什么惊人之举,这些招式我都看腻啦,十岁便已学会你这龟公处男的全部本领!” 太乙真当然不会明白,十一年前太乙道临死前,尽把内力传给曼陀罗,致其尽得佛、道内力,依循吐纳卷浪吸气,当然不难,但实际出招,便是内力比拼,只剩四成功力的曼陀罗,又如何能战大敌! 四室轰并,太乙真内力源源杀涌,曼陀罗死命相抵,但毕竟已消耗了真元太多,内力又怎能相比,只有不停的吐血又吐血,吐完再吐,吐了又吐,太乙真狂笑不已,他绝对肯定,这家伙支持不了多久。 但太乙真突然有所醒觉,怎么圣僧不见了,还有那白雪仙、太乙夕梦、风飞凡,都不见了……不,他们走到船边干什么? 曼陀罗笑了,因为当大伙儿跳下大海逃生的一剎那,他看见一滴泪,是不再迷茫、是为爱人而滴的香泪,是太乙夕梦为自己滴下的泪。此生此世,这夕梦姑娘都再也忘不了我不羁曼陀罗,她将一次又一次为我哭泣、为我滴泪,哈…… “砰!砰!”两大巨响,是太乙真强力震退曼陀罗时轰在他身上的重掌声。人如脱力瘫软,倒地破木向后倒冲,狠狠摔在船边,才勉强停了下来。 当太乙真要追去抓回圣僧们,曼陀罗却在哈哈大笑,笑不拢嘴,是奇怪的笑声,令太乙真决定回身,先杀此半死狗种小子。 曼陀罗道:“哈……大笨龟老处男,我的帮手来了,你转身着看吧,哈……” 太乙真立时向后一望,他呆了,因为曼陀罗所指的大敌,他实在难以对付,立时冷汗直冒,心悸神乱。 因为,这是一座乱石孤岛。 “砰”的一声巨响,小战船正好撞向孤岛,因为大浪带船急冲,冲力太强,小战船立时分崩离析,当场尽毁。 这个在航道上原只是一个小点的孤岛,在六个时辰前曼陀罗便瞧见,他小心计算了船速、浪力、方向,知悉只要把太乙真精神集中于斩杀自己,他便可能误了改转航道的机会。 他做到了,便在撞船一剎那而通知白雪仙跳船逃命,因为以他的算计,无情冲力毁船撞岛,船上的人都不大可能活得下去。 不能再活下去了,这便是曼陀罗希望太乙夕梦狠狠吻自己的原因,夕梦,再见,我要死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校正 第十章 荒岛不羡仙 喜欢唱歌嘛?调子很美,但没有歌声! 喜欢落日嘛?有伴在旁,但寂寞难奈! 喜欢悲哭嘛?有缘重聚,但未见缘来! 海浪、风声奏出动人乐章,落霞在等,人心在哭,伴着悲哀心头的是无限欷歔。 风飞凡、圣僧、白雪仙及哭肿双眼的太乙夕梦,幸运地在风浪中,随风飘往另一个孤岛之上,他们顺风浪飘,是因为曼陀罗对白雪仙说:“快要撞船了,大伙儿快跳船逃命,有小岛便有大岛,顺风便能上岸。” 若不是曼陀罗,他们四人中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个能再活下来。当大家游上岸后,便望着远方撞船的那一小黑点,随后而来的浪,是否会带着大家期望的曼陀罗出现。 可惜,等了又等,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哭了又哭,始终守候不到曼陀罗出现。 当大家都哭得泪干,太乙夕梦乃在哭,她忘不了船上的一切一切,她脑海中仍被曼陀罗占据了一切,她好好想再吻他。 为什么太乙夕梦为曼陀罗哭个死去活来?为什么伤心欲绝?她的情人云傲看见这情景会如何?该哭的,可能是云傲。 等了三天,太乙夕梦也哭了三天,每天对着茫茫大海独个儿哭个不停,时而偷偷饮泣、时而放声大哭,谁也不敢上前打扰,就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个够好了。 风飞凡在孤岛之上,显现了他极强横的本领,斩树、建屋、打扫、捉鱼、煮出美味菜肴,还以竹叶编织了被枕。 风飞凡笑道:“这一年来,我恨努力在学习一切,爱护家庭该干的琐事,从不遗漏任何小处,我绝对能把你养得肥肥白白,安安乐乐,夫人,你一定享尽闺中之乐。” 白雪仙笑道:“你好烦啊,大男人怎么搞这弄那,琐事该由妻子来做嘛,真多事。” 风飞凡笑道:“不……好妻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干啊,可没时间料理家中琐事呢?” 白雪仙笑道:“别胡说,当妻子的除了家中琐事,还有啥可烦她,真胡涂!” 风飞凡笑道:“有啊,生孩子的事可太不简单,你安心为我俩生个好宝宝,便什么也千万别操劳了!” 白雪仙拉弓一拳,吓得风飞凡又掩面,但这一拳却没有打下,只捏他面颊道:“我可绝不会生孩子的,我可绝不要当大婶,被孩子每天烦得要命,你死心好了!” 风飞凡却失笑道:“我的毅力、耐性何等惊人,夫人早领教过了,连天上仙子,我也能熬过漫长守候的日子,抱得美人归,生孩子又怎等不了呢?总有一天等到的。” 白雪仙摇头的同时,也发现了这数天以来的风飞凡,竟与从前截然不同,话语不再拖泥带水,既长且烦,重重复复。变得简短精要,原来一个人得到梦寐以求的真爱,会变得畅快爽朗,真古怪。 又过了三天,太乙夕梦已不再哭了,因为她有了事要干,是要每天咬苹果、扔苹果。 她在山后发现了好多好多苹果树,每一个都青绿如翡翠。她记得曼陀罗说过,咬一口苹果,再扔出去,把一切疑问放在苹果之内,尽力扔出,便会有人拾到苹果,为你带来答案。 疑问很多,但都是关于那曼陀罗,足有一千个已扔出的疑问是有关那厮的,唯一的例外,只有太乙夕梦手上那个,咬了一口,问道:“为什么我没惦记深爱我的云傲?” 这个疑问,她握在手里许久、许久,谁可以为她解答呢?她终于扔出去,狠狠的用力,扔得好远好远。 太乙夕梦哭了,哭得很特别,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因为苹果没掉下水里去。有人从水中跃出,一口咬住了大苹果,这个人,好可恶,好麻烦,好湿,更好色。 “曼陀罗你这坏家伙,竟死不了!”太乙夕梦冲下水里粉拳如雨打在全身湿透的曼陀罗身上,她拥着坏家伙,坏家伙也拥着了她,二人紧紧缠在一起,良久又良久,舍不得放开,舍不得分离。 “有好多疑问吗?来吧,待我来为你一一解决好了!”曼陀罗以额头抵着夕梦香额,二人贴得几近缠在一起。 夕梦笑道:“对啊,我在问老天爷,为什么我会想到如此好的方法来对付我的大仇人。” 曼陀罗道:“唉唷!怕怕哦,是什么对付我的好法子呢?说来听听,让我也同来参考、参考好了。” 夕梦道:“我假意爱上了一个坏家伙,那厮信以为真,投入了真情真爱,跟着我便舍他而去,一生不见,呵……可苦死他了,岂不是比杀了他还更残忍、更痛快么!” 曼陀罗笑道:“对啊,你真聪明。” 曼陀罗转身便走,一潜入水里,剎那间便失去踪影。 夕梦急道:“喂……别玩啊,你……这坏家伙,游到哪里去了?” 哈哈笑声中,从水底钻出来的曼陀罗,把整个太乙夕梦抬起,让她骑在自己双肩上。 骑膊马,耍花枪! 曼陀罗笑道:“怎么了,你不是要我立即失踪吗?怎么又哇哇大叫,真难捉摸心意啊!” 夕梦笑道:“这里是孤岛,四周又是大海,你要滚也滚不到哪里去。”从肩上跳了下来,十分轻松地说。 曼陀罗咬一口苹果,笑道:“也不一定啊,从撞船的那一天开始,我便躲在岛上看好姑娘哭了三天三夜,跟着又看到你三天三夜在扔苹果,我便细想,啊,再不出来,岛上又香又甜的大苹果,便要给好姑娘全扔进海里去了,可苦了口舌呢?于是便逼不得已,出来阻止。” 夕梦惊愕道:“什么?你……竟在六天而便已抵此。那为什么不现身啊,你这坏家伙,难道要人家哭瞎了眼,才愿意出来吗?” 太乙夕梦怒得瞪大圆眼,鼻尖贴着坏家伙鼻尖。 曼陀罗呆了半晌,细细在太乙夕梦耳边道:“啊,你的眼袋好大啊,哈……” 夕梦正要大发娇嗲,曼陀罗又拥着她纤腰道:“你倒会问问题,却不会先来试试找个答案啊。好姑娘,我身受重创,撞船后仍没被海浪吞噬,以太乙真这般道行,你道他会已葬身海底吗?” 夕梦当然轻轻摇头。 曼陀罗把她搂得要紧,她一脸羞怯,因为一双乳房已紧贴曼陀罗身上,曼陀罗再道: “太乙真的唯一目的,不是要杀我或你,而是要擒拿圣僧太子,在阴月阴日阴时吞吃他的内、他的心,以增强三倍魔法道力,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放弃。” 夕梦恍然大悟道:“啊,我想通了,你是说他应该会现身偷袭,夺回圣僧太子,但他却始终没有出现。你躲起来疗伤、监视,也就是希望在他现身后出来阻止、拼杀。可惜他却始终没出现。” “那厮不可能呆等六天的,我暂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先出来看看你扔苹果的美妙姿态。来啊,咱们再扔个痛快!”曼陀罗抓起苹果咬了一口,又道:“晤,姑娘余香犹在呢!”一吻便吻向原先大苹果被咬去的地方,如痴如醉的在夕梦身前吻个不停。 当风飞凡在他以石块建成的炉灶,正埋头煎鱼时,他发现身旁多了一大六小的“七星鱼头煲”的用科,立时狂笑不已,便飞快走出,只见那没被大海吞掉的曼陀罗,就坐在石头椅子上。 风飞凡笑道:“你……这家伙……没死,死不了……”风飞凡很是感动,他好想拥着知己哭个痛快,又有什么比劫后重逢来得更值得珍惜,上天总没有薄待好人。 曼陀罗看到他身后的白雪仙,笑道:“怎么了,夺得美人归,便说话也来得清楚简洁,好啊,那以后便不必再给你日夜苦缠,要我带你去‘春宵七重天’妓院了。” 风飞凡愕然道:“什么?我哪有央求……” 曼陀罗笑道:“算了,算了,荷香、秋色、颜娇一大堆你的老相好,以后我一并代劳慰藉便是,白雪仙白嫂子,你可要好好待我这三弟,他啊,愈来愈不象样了,我躲起来这六天,偷吃了大伙儿吃剩的鱼,他奶奶的,腥味过重,火候不足,盐又太多,哪里是昔日名震‘四神宗’的‘伙头大将军风飞凡’,不知所谓,唉!” 风飞凡怒道:“是了,我回去烹调那‘七星鱼头煲’,包保你吃得津津有味,幸好那七尾鱼都眼睛突起,清晰明亮,鳃盖紧闭,鳞层明显,新鲜的很,好,你等着我的真功夫吧!” 曼陀罗当然知道风飞凡是担忧自己葬身大海,而顿失烹调心思,但好吃的他,实在也好想肚儿有美食来呵护。 很不幸,当圣僧重遇曼陀罗时,他正在丛林内──拉屎,真糟糕,这家伙每天都在留意圣僧,怕他被太乙真擒住,故圣僧一举一动,曼陀罗都了如指掌。 曼陀罗笑道:“吃你肉可以增加道力、灵力,不知吃你拉出来的臭屎,可也有一样功效呢?” 圣僧笑道:“善哉!善哉!要试便请张口,臭即是香,香即是臭,圣僧香粪,热气腾腾,说不定能医你爱恶作剧的恶疾呢!” 当大伙儿重聚一起,气氛便截然不同,快乐欢笑声充斥整个孤岛,日夜皆闻嘻哈笑声。 白雪仙正在芭蕉叶围起的澡房脱光衣服享受沐浴时,剥光了的风飞凡滚了进来,因为曼陀罗封了他腿上四穴,便踢他滚进来,当然,风飞凡会看到他好想看到的“风光”,但难免脸上又多了红肿大包。 圣僧这头大懒猪最喜欢午睡,一睡便是一个时辰,难怪他宁愿当和尚也不要做皇帝,九五之尊,哪有他如此悠闲疏懒。 每次当李问世醒来,都是因为实在太痒了,这个当然,全身袈裟里里外外,都布满大小不同的蜘蛛,怎么不痒!可怜圣僧最怕蜘蛛,又因好生之德,不能杀生,要小心翼翼一一劝蜘蛛们爬走,同时不停惊呼狂叫,最后只好躺在大草原上,让烈阳曝晒,驱走小可爱们。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轻松,太乙夕梦最是满足快慰,那古灵精怪的曼陀罗每天总给她一个惊喜。 昨天爬上树偷了一个雀蛋下来,当夕梦捧在手中,蛋便孵化出鸟儿来,但同时蛋内竟有字条,写着“陀罗夕梦天生一对,爱果孵出又再亲嘴”,究竟那坏家伙如何作法放入字条,夕梦当然不知,她只知道又被曼陀罗亲了一口,还久久不肯放开。 今日,曼陀罗失踪了大半天,当夕梦在大树林的中央找到他,踏步至坏家伙三尺前,便一同坠下深逾二十尺的陷阱去,下坠之势舞动旋风,卷得四周落叶飘飞,或红或绿,原来都绘着一个心,与相拥的二人缓旋到陷阱底下,满目爱火飘扬。 陷阱底下还有石头作凳、石制的茶壶及杯。曼陀罗把茶叶放入茶壶里,以内力滚得热腾腾,说道:“爱心茶,用爱心茶叶来冲,水滚茶香,味甘香滑,试试啊!” 是男人刻意布下的“陷阱”,女人好清楚中了奸计,但谁又不愿男人为自己布下如此令人感动、永远难忘的“陷阱”?这陷阱,偏我遇上! 后天、大后天,一连二十天,曼陀罗的爱意手段层出不穷,唯一有变的,是他不再吻夕梦了,因为,他喜欢欣赏夕梦陶醉时的柔情千缕、闭月羞花,还是夕梦主动要吻,狠狠的吻,吻死这太浪漫的坏家伙——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校正 第十一章 圣僧禅让诏 第二十一天,孤岛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要结束了,因为一艘战船泊在海中,跳下了大伙儿熟悉的天诛、班禅三世、小明禅师、任圣僧等,船上,还有耶利亚、阿难上人、亥卒子及混天儿、天焚五人。 “九星五行宫”当日一战,谁都没有损伤,及时利用“破浪神舟”逃去,“太乙门” 混乱一片,本想要追杀,但因为失去太乙真的领导,也就不了了之,让天诛一众有喘息之机。 班禅三世道:“你们在孤岛上可悠闲得很啊,可怜咱们盗来了战船,在茫茫大海中找你们踪影,好苦啊!” 小明手上拿着烂苹果,一口咬去笑道:“要不是师父以苹果顶作太阳、牙齿印便是方向,在途中不断扔下苹果飘浮海上指示,让咱们寻觅苹果依方向修改航道,也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才找得到呢!” 曼陀罗笑道:“好了,后山上有一大片苹果树林,咱们摘下千个大苹果上船,回航去了!” 一众正道同侪重遇,尽都大喜若狂,只可惜没有酒,只有苹果,不能大醉,只能大嚼。 风飞凡道:“咱们只要寻觅航道,直航回‘慈京城’,岂不就完成任务了吗?” 对一切器械、制造了如指掌的混天儿,却摇头道:“依地图所示,这里是西域‘鬼幽域’外的‘鬼海’,而连接通往‘慈京城’的航道,便另在‘鬼幽域’内‘西庙’与‘南乙’之间的‘邪魔渡’,咱们要经海路回‘慈京城’,‘鬼幽域’是唯一途径。” 白雪仙惊道:“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不错,经“九星五行宫”一战,“四神宗”派来他们一众来救圣僧,必然已惊动“七邪门”联合起来,数十万妖民,又如何能敌?不经过“鬼幽域”又不可能离去,究竟如何是好! “既从地狱来,却怕地狱去,生死有命,富贵由天,诸位同是道中人,却苦怕生命无常。色身是假,有生老病死,佛心是真,无悔恨错对,法身清净,法身无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圣僧在最关键时刻,说出了决断性的明示。 圣僧再道:“更何况妖物邪魔要吃的是我,要怕的该是本僧,我不怕而你们却先怕,徒令别人笑哈哈!” 班禅三世点头道:“圣僧太子指点得是,邪不能胜正,咱们尽量小心点便是。” 战船顺风疾驰,便再直闯“鬼幽域”去。只三天时间航程,便已抵达“鬼幽域”的“邪魔渡”外。 一船共十四人,正静候闯入良机,已见桅帆高张,一艘战船直闯而来,船头上只有一人──云傲。 云傲冷冷道:“我来,是要接回我的未婚妻子太乙夕梦。” 很简单也很合理的要求,云家没有与曼陀罗等为敌,除了夕梦,也没有人知悉云傲亲手杀了父亲云十寒,就算知道,又关谁的事! 当曼陀罗望向夕梦时,她已飞快扑前,跃至云傲船上,与他拥在一起,恍如隔世重遇。 曼陀罗轻轻道:“你不留下一句话便离去吗?” 回眸浅笑,太乙夕梦细细道:“从前,有一个俏女儿家要报血海深仇,她便假意爱上了对头坏家伙,那厮信以为真,投入了真情真爱,跟着,俏女儿家便舍他而去,一生不见,呵……可苦死他了,岂不比亲手杀了他还更残忍、更痛快吗?” 曼陀罗道:“对啊,真聪明!” 云傲冷笑道:“我爹已死,云家‘仙宗庙门’已由我执掌门主,咱们以后同是一家人了!” 说罢,战船退去,再没有回头的太乙夕梦,便拥着她的云傲,乘船归去,她的心真的就此熄灭情火? 风飞凡走上前道:“放心好了,我的失恋、被遗弃经验可比你丰富,要用什么方法消减伤痛,我非常了解。” 曼陀罗道:“云傲先前的话,大家听清楚没有?” 云傲的话有什么特别?有什么玄机? 曼陀罗道:“他说,咱们以后同是一家人了,为什么‘四神宗’与他‘七邪门’云家‘仙宗庙门’会混成蛇鼠一窝?” 如此艰深难题,当然没有人能解答,但答案已渐渐浮现,因为又有一艘船正驶来,这艘比一般大上三倍的战船名唤“金凤舰”,足有一百尺长,吃水三、四尺深,四桨一橹,其势如飞。 船上站着带痴笑貌者,竟是皇太后身边两大宦官之一──艳男。 艳男甫见圣僧,便立下跪道:“微臣参见圣僧太子。” 圣僧道:“太子已出家为僧,礼为佛礼,免宫廷之礼,施主请起。” 艳男道:“谢太子!回禀太子,微臣领旨特来引路,请随微臣而来,皇太后正守候多时呢。” 众人惊闻皇太后竟来了“鬼幽域”,都惑然不解,难以相信,但“金凤舰”是宫廷战舰,艳男又在,他的话倒有三分是真。 带着迷茫之情,曼陀罗等一行十四人便随“金凤舰”驶入“邪魔渡”,甫进入,恍如一座宫殿筑于海上,五层高楼逾一百余尺,箭窗二百,兵士载有千人,舰的左右设有六根拍竿,两边每四尺就有一橹,如此快速战舰,名为“圣母五浮屠”,是皇太后水路出巡的母舰。 曼陀罗等陪着圣僧太子登上豪华战舰,只见舰上张灯结彩,有乐师奏曲,舞女翩翩,宴席早已列好,一旁竟是“地藏千佛寺”住持玄苦、“道教”“丹鼎观”掌门毛毛道,与及“神教”四大长老之一的寿命长老。“四神宗”来了三大头领,可见今日将发生绝对不寻常的大事,不禁令曼陀罗困惑不已。 在他们对面,竟又坐满“七邪门”的门主,分别是别来无恙的太乙真、五米天师、“喇嘛红门”的尼鸠多上人、“六壬神门”门主范太岁、“八卦门”门主易神君,还有身边已不见太乙夕梦的云傲。 “七邪门”中,就只有“魔罗汉门”门主没有来到,究竟是谁要正、邪之首聚此,便是她,当今执掌朝廷政事的皇太后丸冷雪。 一众人等跪安拜礼后,皇太后笑道:“皇儿,那个大胆狂妄,未得皇儿首肯,便带你来欣赏”鬼幽域“风光的云十寒,母后得悉他已死,人来,抬尸呈上!” 艳男立时奉上一盘,打个金盖,头首便是死不瞑目的云十寒,好个云傲,毫不动容,活像事不关己似的。 圣僧连忙道:“太后也许误得信息,缚臣儿小僧来此,非云十寒也,是座前太乙掌门啊!” 皇太后轻笑道:“皇儿活在寺中,难免孤陋寡闻,经母后深入查悉,当日是云十寒易容入寺,还有其子云傲作证,云傲,本皇有说错半点吗?” 云傲恭敬道:“皇太后明察,一切尽都在皇太后掌握之中,半点不错,云某得悉父亲大逆不道,也只好来个大义灭亲,献上头首,幸得皇太后恕罪,免祸及本门。” 天啊,怎么一下子是非颠倒,正邪不分,敌我难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太后再道:“如今掀起大祸者已除,太子又无恙归来,正是可喜可贺,本皇有一提议,敢问各位意下如何。众知天下两分,‘四神宗’与‘七邪门’不断斗争杀戮,致社稷不靖。既然同为学道人、修心性,自当互相依靠,本皇为解相互矛盾恩怨,欲统一‘七邪门’为‘魔道神教’,从此‘四神宗’成‘五神宗’,携手安定民心,敬神拜佛,国泰民安,皇儿,你可有意见?” 突然而来,震撼得令人难以想象的旨意,教圣僧太子、曼陀罗等又如何能接受。 曼陀罗笑道:“看来在座的三位‘四神宗’住持、门主、长老,以及‘七邪门’六位门主,都预先首肯了此协议。” 玄苦道:“这个当然,这次十位少年英雄救太子有功,皇太后承诺的一千新建寺庙等,将平分给‘四神宗’,各得二百五十座。正是香火更盛、正道更倡。” 曼陀罗一针见血道:“如此一来,‘四神宗’便不会一支独大,此消彼长,各得其所,也免却烦忧,果然是好法子。在‘七邪门’来说,能除去‘邪’字,堂堂正正成为大教,慢慢再图扩展势力,也不失为好时机,当然值得把握。” 圣僧李问世突道:“而我,能够保住性命,不破邪魔挖心食肉,全凭母后想出如此妙法,解困化劫,当然便该遵照承诺,在‘禅让皇诏’上压下玉玺印记,交出皇帝宝座,由皇太后改国号,正式掌管天下,成为名正言顺的女皇帝!母后,我猜的没错吧?” 曼陀罗等终于清楚明白一切转变因由,在他们流落孤岛的二十多天内,朝廷、“四神宗”及“七邪门”已达成秘密协议,逼太子签下“禅让皇诏”,皇太后得以成为女皇帝,正式夺取江山。 正、邪四教七门,也在皇太后安排下,各得其所,难怪一众人等都愿意同席共饮,原来是等待赐封。 艳男递上金盘,之上有锦绣卷“禅让皇诏”,呈在圣僧太子之前,只要以玉玺盖印,从此天下便双手拱让。 皇太后道:“皇儿,你不是曾当面主动对母后说过要禅让给我吗?怎么现下还犹豫不决啊?” 圣僧李问世笑道:“母后还记得臣儿今年多大吗?” 皇太后道:“正好十八岁足,正值少年。” 圣僧道:“先皇于我六岁驾崩,皇兄登基一年又不幸辞世,不知不觉,母后已摄政十一年余了。” 皇太后道:“只可惜太子无心朝政,否则十四岁当年登基,母后便可退下来,安心于皇宫当个悠闲皇太后便是。” 圣僧道:“此言非也,要是小僧当年继位登基,相信未及一年,又会步皇兄后尘,饮下母后香茶,便一病不起,早归极乐了。” 圣僧一语道破皇太后弒君夺权,立时惹来一阵骚动,形势急转直下,剑拔弩张,随时血光溅现。 皇太后冷冷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玄苦,你不是替本皇在‘地藏千佛寺’照顾圣僧太子?怎会让他误交损友,听从别人胡言乱语,挑拨我俩母子情义?” 玄苦道:“回禀圣母皇太后,圣僧太子本性纯厚,当然不会有偏邪古怪思想,只可惜他拜了佛家邪僧‘武禅’曼陀罗为师,老衲难以阻止学法为名、乱性为实的邪僧污染我圣僧太子心灵,致有大逆不道之言,请圣母皇太后见谅。” 圣僧突然大笑道:“哈……本皇决定不登基才不过十四岁,那时还没拜师啊!教我小心太后,不要登基,努力学法,出家为僧,到十八岁才以‘禅让’借口试探母后狼子野心,是我父皇临终前的忠告。” 脸色转成铁青、杀意暴现的皇太后惊闻秘密,不禁大感诧异,但仍镇定如恒,强装冷静道:“原来太子是早有预谋,看来,本皇早晚也要来个双手拱让皇座,太子正式登基,呵……那本皇赐封给‘四神宗’、‘七邪门’的一切美好安排,岂不都成了泡影?” 原来的大好计划竟给圣僧太子破坏了,唯一补救方法,看来便只有保住皇太后。 太乙真笑道:“太子,你身处‘七邪门’,这里尽是邪魔外道,偶一不慎,被妖孽杀掉吞吃了,跟‘神宗四圣’同归极乐,那便休说皇位,恐怕连骨头也不剩一根啊!” 玄苦再道:“咱们‘四神宗’要保护皇太后,可不一定能抽身助太子脱险啊!” 玄苦、毛老道、寿命长老三人的眼神,都确切告诉了圣僧太子,“四神宗”是依在皇太后一边的了,要是太子不签下“禅让皇诏”,便要与身旁十余人对抗“七邪门”二、三十万邪魔,必然是死定了。 圣僧笑道:“跟皇太后斗了一大轮法的铁三角三位老臣,宰相胡越、兵部尚书戚知秋和刑部尚书方唐,已得了本皇手谕,内容嘛……哈……皇太后要起义,恐怕便要与万民为敌了。” 艳男笑道:“嘻嘻,太子在吓唬我皇啊!” 皇太后抚其秀发,手指轻轻缠绕,再贴脸感受柔软滑溜。细细说道:“好皇儿,还是先打开‘禅让皇诏’看个明白,才作决定吧,说不定皇儿会回心转意也不一定啊!” 故弄玄虚的皇太后,教一直隐藏龙威的圣僧太子也探不出虚实来,便打开皇诏,一看下,竟吓得一脸死白,冷汗涔涔而下。 “你竟胆敢冒我玉玺盖印,假传皇诏!”李问世手上所持皇诏,原来竟已有了印记,而且李问世三字已签书其上。 皇太后笑道:“皇儿当了小和尚,念佛经可念得头昏脑胀了吧,当天你入宫见本皇,已签好‘禅让皇诏’了,怎么都忘记得一乾二净啊,呵……母后就是怕你信口开河,反口覆舌,忘得一乾二净,果然不出本皇所料,但也不打紧,本皇早有后着,此行也算得个清楚明白了。” 圣僧怒道:“但母后得不到皇儿亲下口谕,也难令朝中上下心悦诚服,也难安万民之心。” 皇太后道:“这个当然,皇儿十四岁出家,多年来便是为了笼络民心,只要民心归你,当不当皇帝,是否手握兵权,已不重要。如今圣僧太子,乃全国民心所依附、最尊敬,圣僧只要说一句谁是妖孽,恐怕千千万万人会唾骂打杀,就算圣僧说一句月亮明天掉下来,肯定天下百姓都远走避难,圣僧彷佛是神的化身。” 圣僧道:“皇太后虽非我亲娘,却对皇儿了如指掌。” 皇太后道:“不,若非今天来个爽直的对答,猜到的也不敢肯定,现下猜中了,太子便可以安心去死了。” 圣僧道:“你不敢杀我的。” 皇太后道:“要是太乙真人的‘阴阳十八宫’未突破第十宫,当然不能杀太子,但现下只要他在阴月阴日时,吃了太子的心,便能随意借尸还魂,要你下任何口谕又有何难?” 说得清楚明白,圣僧李问世就算是自六岁起便抑压住恨意,刻意学佛避过皇太后加害,再削发为僧,努力争取民心,以图夺回皇位。如此精密剖署,可却仍难摆脱皇太后算计,母子二人已势成水火,必然决裂,当下便要来个了断。 圣僧太子、神宗四圣们,有可能跟正、邪同时对决吗,还有船上近千的一等太后心腹武将啊! 动手了,一招便死了一人,背入胸出,身体被轰穿一个大血洞,死得好不明不白,死的是耶利亚,杀人的,是他身后的天焚,十大少年高手之一,天诛的大师兄,来勇救圣僧的其中之一“自己人”——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校正 第十二章 杀人先食人 生和死,究竟有什么大分别?有,生存是可能很漫长的事,但死亡,却可以来得好突然,因为只要你毫无防范、疏忽大意,又或太过信任别人,那便很可能在一瞬间便失去性命。 耶利亚是一个例子,他确信十位来救圣僧太子的,都是誓死效忠真理的人,所以他的命给天焚夺去。 跟着是阿难上人一刀斩向曼陀罗,刀饮血,整条左臂废了,玄苦、太乙真等大叫可惜,因为那小明禅师竟替他师父挡了一刀,还狠狠的以其秃头狂轰阿难上人脸庞,眼、口、鼻子全凹了进脸,死得血肉模糊。 天诛抽出八焚天刀要杀,但前面有天焚的“熊罴”,化火为刀,凶猛势力如熊罴,便是拦阻天诛的“熊罴”刀。 曼陀罗护着圣僧太子,他要击退从后杀来的“太乙五神”,还有虎视眈眈的死敌太乙真。 任望僧与混天儿力敌同在暗里杀出的“四象天师”,不消一会儿便各自伤了十七、八处,“七七神兵”随二十八个未死婴孩的哭喊声如子鬼夜啼,疯狂杀戮。 班禅三世面前是易神君及范太岁;风飞凡面对尼鸠多上人及五米天师,还没动手,但看来胜负已分。 “七邪门”中六大掌门都还没动手,因为皇太后尚未离去,她正欲踏上“金凤舰”,只要远离“圣母五浮屠”,便不会伤及凤体,自可大开杀戒,一个活口不留。 要逃生,谁都明白,擒贼先擒皇。先杀圣母皇太后,没有朝廷挡腰,倒了皇太后权贵,圣僧便是唯一皇位当然继承者,“四神宗”三掌门可能还要反过来助拳。 曼陀罗一式“涅盘杀禅”之“天怒人怨杀无边”,斩裂顶层浮屠,自顶破墙裂地回旋,“太乙五神”各被剑劲割掉了一耳,受创吐血震飞开。正要纵身追上皇太后,太乙真、云傲同时出招拦阻,曼陀罗当机立断,攻斩太乙真,背项全卖给云傲,被一掌轰爆破血,但却借力跃向正踏上“金凤舰”的皇太后。 曼陀罗怒喝道:“妖孽该杀!” 沛莫能御、惊天骇地、风卷残云的必杀一剑,是曼陀罗等人唯一求生机会,因此曼陀罗挥出平生所学,集佛、道功力所聚,全力一击。 剑劲掀起十丈飞浪,震得“金凤舰”也摇晃不定,剑来了,一刀一剑一铲同时截挡,玄苦的刀、毛老道的剑、寿命长老的铲,挡住了曼陀罗的必杀一剑,也破碎他唯一希望。 良机稍纵即逝,杀不了皇太后,曼陀罗便必须舞剑自保,他身后的太乙真、云傲,绝非泛泛之辈。 皇太后已踏步上“金凤舰”,再不追杀,曼陀罗等谁都休想活着离去。但神宗四圣、混天儿、小明禅师、任圣僧,甚至是白雪仙、亥卒子,九人都被武力更强者围攻,又如何抽身杀皇太后? 皇太后正得意忘形之际,一道锐烈寒光,加长虹惊天,疾掠劈下,开天之势,竟教玄苦等三天高手措手不及,想要挺挡已蓄劲不足,被狠狠轰飞出“金凤舰”。 拦在皇太后身前,手持金光霍霍短斧者,不是别人,竟是一直深藏武学,连曼陀罗也从未察觉他身负上乘功力之圣僧太子李问世。 “金凤舰”上,谁又能挡李问世手上神斧? 舰上除负责桨、橹的船兵,就只有十个侍卫及太后身旁的艳男,侍卫还未拔刀,神斧拉成长斧,带着锐风挥出锐利杀斩,十个侍卫便同时倒下,一个活口不留。 能保护皇太后的,就只余下一个太监艳男。 圣僧双目暴射出冷傲杀狂,淡淡道:“艳男,你练的是‘奇门遁甲’术,身藏‘遁甲太常鞭’,长十二尺,三武鞭法只守不攻,死穴在头,以你内力,挡不住我一斧。” 艳男自恃深藏不露的武学,竟被太子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教艳男不禁愣住了。 李问世道:“皇宫内宦臣四百二十八人,外戚一百一十三人,武将官兵三千,哪一个是高矮肥瘦,哪一个武力如何,我都可倒转来背诵得一清二楚,我一直等待挥出神斧的一天,这柄‘天雠’,仇深似海,已等候了十二年方可挥出复仇一劈,斩除妖孽。” 皇太后也不得不佩服李问世,摇首道:“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皇儿是武功卓越、暗藏杀力的一代高手,母后可小觑你了。” 圣僧高呼喝道:“你们都立即给我住手,师父一众人请上‘金凤舰’。” 君令如山似的怒喝,“圣母五浮屠”上一切杀战暂止。只要太子一斧杀掉皇太后,谁都休想得到荣华富贵。 曼陀罗等九人一齐跃上“金凤舰”上,立即命水师兵丁们驱动前行,远离“圣母五浮屠”。 大船当然不能追来,太乙真等只好分坐小舟,远远落后追上,然而“金凤舰”航速极高,一时三刻,众小舟也难以赶近。 众人正在喘息之际,那十具已倒下来的侍卫之一,竟忽地弹射而起,疾刺向李问世,太子及时回身截剑,侍卫一击即撤,急退后拥着皇太后,以背震破舰边,飞踢木板,在半空中踏木疾上九天,射向太乙真的小舟之上,救了皇太后脱险。 能骗过太子必杀一劈,又以绝世虚空轻功于险中脱困,曼陀罗也不禁赞叹此人武功委实惊人。 那人笑道:“皇上可不识我这宫外神将──臣不二啊!”原来竟是灭掉大理的将军臣不二,他便是皇太后的军中爱将,此行贴身侍卫。 艳男也及时乘乱跳入漆黑大海中,逃命去也。 李问世狂挥神斧,击起浪刀,便把艳男一分为二,尽把一切愤怒、杀性迁怒于此妖媚宦臣。 但见原来佛心仁慈、一脸群和的圣僧,竟已变脸成恶煞狂人,曼陀罗等也难以置信。 曼陀罗笑道:“太子徒弟真是高手,连我这个师父在战船上力战太乙真,濒死边缘,仍不出手显露一身武功,十二年的报仇心志,真坚忍能耐,为重夺社稷帝位,佛祖都变狂人了!” 李问世昂首傲然道:“‘涅盘劫’在远,‘地煞’妖孽在近,佛祖为救世人免祸灭于‘涅盘劫’至,也必须先诛妖孽丸冷雪。现下毋用多论,往‘慈京城’航道被‘圣母五浮屠’所阻,咱们暂时要逃出活路,必须往‘鬼幽域’闯去。” 白雪仙紧张道:“但处处是邪魔大本营,欲再出‘鬼海’,看啊,早布满战船封了去路,我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很清楚地形,绝对摆脱不了他们大批追兵啊!” 曼陀罗道:“就只好选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才能拖住形势,再想法子脱困,哈…… 又可以吻那口是心非的太乙夕梦了!” 曼陀罗所选之避难所,便是“西庙”之“空宗庙”,高插入云的绝地,就只有百余云姓族人,易于控制大局。而且只有三万石级之路是唯一敌人来攻之处,正是绝对的易守难攻。 当大伙儿上岸不久,便被一群又一群的“七邪门”门人不断涌来追杀,四面八方各一百的杀性痴疯妖孽,天诛第一个拔出“八焚天刀”斩杀,立时头颅四飞,挡者披靡。 任圣僧也狂滚乱撞,杀个不亦乐乎。 杀呀杀,杀完再杀,杀个不停,血流成河。 但曼陀罗等终究只有九人,任杀力如何强劲,也绝不可能斩尽杀绝一浪又一浪的妖邪门人。 更要命的,是他们拼死而战,一死只求换来敌人一道伤痕,杀了一段路,除了风飞凡极力护佐的白雪仙外,每个人的身上都多出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都会教人流血不少。 铁斧、长刀、铁剑、金戟、狼牙棒、杵、飞刀、弯刀、箭、断枪、峨嵋刺、子母鸳鸯钺、飞镖……能想象得到的兵器,都或穿过或劈斩在一干人身上,何止血流满面,也许身体每寸肌肤都渗满了血,都是伤痕,但九人眼前,还有数不尽的杀人妖孽。 没有任何特别法子,要保命便只有向前继续冲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杀!杀!杀! 杀!杀! 杀得完全麻木了,杀得连勇猛嗜杀的任圣僧也倦了,但很可惜,在这疯狂杀战中,绝不容许你倦,倦便要付出代价。任圣僧的代价是一双腿,齐膝的被一大群如狠似虎的疯犬斩掉了。 曼陀罗回身抢救,也只能背着他多走一段路,另一群杀手再扑上,剎那间便在任圣僧身上开了二、三十个血洞,斩得血肉模糊,从曼陀罗身上掉了下来,断气毙命,但仍如蚁附膻,被杀得不能再杀,已死得不能再死,只余下眼前杀人者的痛吼。 看着徒儿被残杀,曼陀罗也疯了似的杀回去,把一大堆狂妖邪人杀得肢断头飞,当他杀停了一切,眼前地上的好徒儿任圣僧,就只余下一堆烂骨肉,部分更被妖人咬在口里。 曼陀罗一剑斩下了咬骨食肉的妖人,为徒儿报了最后血仇,悲伤的转身而去。 终于抵达“空宗庙”,奇怪的是这里不见人影,半个云家族人也未见,原来当他们从远处杀来,娘琴已猜出“空宗庙”是众人目的地,立时疏散退走,更把一切粮草拋弃山下,水也不留一滴。 待发现困境,知道守留不久,山下已齐集“七邪门”一众高手,一步又一步的逼近冲杀上来。 只待邪魔一涌而上,不消多少个回合,多坚固的防线也必崩溃,就算能守住今夜,明天又如何?就算能守上三天三夜,没吃没喝,身疲力竭,又如何再守下去? 逃,也没路可逃,难道“空宗庙”便是众人葬身之地? “不,朕绝不甘心,朕苦候了十二年,誓报血海深仇,重夺社稷帝位,这十二年忍耐苦楚,绝对不能白费!众卿家,谁能想出杀出血路法子,朕便封他为‘护驾法皇’,掌管半壁江山。”李问世狂然道。 立时鸦雀无声,也许这实在是好大的利诱,教谁都呆愕当场。 突地,天诛一刀斩向李问世,太子不虞有此一着,臂上一块肉便被斩掉,可怕的天诛竟一手拾起,送入口里。 就只有她想出法子,实在太狂妄、太疯颠的法子。 也只有心性偏邪、人称“道圣邪”的她,才会想出如此毒妙良计来。 天诛狂目暴射血光道:“吞食圣僧肉,便能增强功力一倍,咱们每人割斩下太子一块肉吞下肚里,联合杀力,便有机会杀破妖人,突破逃出去了。” 血肉落人天诛肚里,立时化为精元,散射全身,天诛狂吼怒嘶,裂碎衣衫,躯体如铺上金甲,闪闪生光,力量暴升,杀气腾腾。 要杀人吗,便先食人,食人后再杀人,人也许不再是人,是禽兽而已,这便是曼陀罗所想、所知、所见——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校正 第一章 你应该早死 “嘻,好玩啊,好好玩啊!” “别吵!” “算了吧,孩子还小嘛!” “给我,给我,爹、娘,好有趣啊!” “这是船形木斗、木瓢,这是竹篓、绳索、竹筐、藤篓,千万要小心那些木勾。” “哈……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啊?” “当然了,诗诗,这里是‘烈神村’以外的禁地,不能随意乱闯的,知道吗?” “嗯,但怎么这里有如此多好玩、又新奇的东西呢?” “这些都是当初从地面上向下挖洞的用具,全都荒废了许久,咱们住在地底深处‘烈神村’,要是欠缺这些用具,当初你的师公也不可能带领大家躲进来。” “我明白了,那些坏蛋阴人就在我们头顶上面,我们活在地底深处,有‘阳火种’之隔离保护,诗诗最聪明了。” “这里已离开了‘阳火种’保护的范围,是七十八条可攻入‘烈神村’的信道之一,千万要小心。” “爹啊,七十八条暗道又繁复、又满是师公设下的古怪机关,难怪都没有敌人敢来挑战啊!” “哈……诗诗,还是要小心为上,随时注意一下情况啊!” “娘啊,好多木棍框架啊!” “这个是竖井。” “什么?竖井?” “竖井便是方形框架,用四根木料以榫头互柑衔接而成,每框之间用木棍支撑,从上而下开出信道来。到了一定深度,再开平巷,纵棋交错伸延开去,这就是地底信道网络。” “都明白了,好有趣啊。” “你的师公曼陀罗生前,就是利用开矿的结构,开出了这些迷阵似的地底信道,再穿过‘阳火种’,建成了‘烈神村’,终于保留住正道神教一众弟子的最后实力。” “再十三年后,阳火转为鼎盛,爆火冲天焚大地,阴邪尽被烧毁成灰,那时就是破毁‘涅盘劫’阴邪力量的唯一机会。” “哈,好啊,好啊,那诗诗便可能目睹天、地再合一,见到阳光、月光、晴天、阴天、雨天……好得很呢。” “但……必须好好固守,尤其是这些日子。” “怎么了啊?” “今年正值阳火种最微弱的时刻,那天诛要来袭击我们,最好便是利用此良机,她,一定不会错过。” 时值“涅盘劫”来临后九年,曼陀罗这位带领残余正道人士,躲入地底深处,建立“烈神村”的首领,早已魂归极乐。 风飞凡是“神宗三圣”的仅存者,各正道教派由他来领导,与白雪仙经多年来的风雨波折,总算能共偕连理,还生下年方四岁,长得十分可爱的小美人儿——风诗诗。 正道教派以“烈神村”为聚居处,曼陀罗生前所收的五劫弟子,分别助风飞凡固守阵地,多年来一直未遭受过天诛等魔国皇朝攻击,但却不敢有半分松懈。 今天,风飞凡领着妻、女及曼陀罗五劫弟子之水劫及风劫,依一向习惯,四出巡视。 风诗诗虽只有四岁,但已是机灵活泼,异常可爱。负责指导风诗诗武功的五劫弟子中,大弟子风劫对她最为疼爱。 风劫是个出家和尚,谨言慎行,甚少说话,光秃秃的头颅,配上仁慈佛相,风诗诗对这位大师父也最为敬重。 白雪仙淡淡道:“今年是阳火种最弱的时候,魔国皇朝要来袭,便必定选取最近的日子,咱们一定要多加防范。” 突然,风劫一把拉住了诗诗,又示意风飞凡与白雪仙不能再走前,气氛凝住。 风劫乃曼陀罗麾下最强的武学弟子,内力源自佛家最强“佛法”,比风飞凡尤胜一筹,加以修心禅净,周遭半点变化都能轻易察觉得到。 四通八达的地底信道,只见走出了一个身负重伤、鲜血自胸口泊泊而下的大胡子模样的人来。 诗诗惊叫道:“是……二师父。” 风飞凡扶住怏仆倒的他,急问道:“怎么了?有意外吗?” 气喘如牛、脸色灰败的水劫良久才道:“是……魔皇……天诛,她带着一大批阴人武臣,已……杀进来了!” 惊闻突变,风飞凡立即盘算,当机立断道:“风劫,快通知地劫、天劫及病劫,激活机关,引那阳火种墙来堵住入口通路,不要让任何阴人攻入‘烈神村’。” “哇”的一声,已受重创的水劫一口鲜血喷出,染得风飞凡一身血湿,不能再等,立即盘膝而坐,以双掌抵住水劫胸膛,不断买入内力,为他疗伤,免得再恶化下去。 “小心!” 向来谨慎寡言的风劫,蓦地一声惊呼,闪身急掠便直冲向风飞凡处,满目尽是叫斤陡作,不及掩耳,墨漆漆的一尺匕首,直没入风飞凡“丹田穴”,事先没半点征兆,风飞凡、白雪仙也骇然目定,心乱神悸,脑际一片混沌。 “你……出卖我们?” “临死前你总算得到最后答案。” “为什么?” “因为我水劫并不喜欢地底,我眷恋人间生活。” “那天诛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哈……至少可以左拥右抱,风流快活,不用再留在只见沙石、黑暗的地底。” “你辜负了曼陀罗!” “对啊,那又如何?哈……我还杀尽我领导的一百人,只要把风飞凡夫妻也干掉,群龙无首,乘势攻入‘烈神村’,一举歼灭正道,皇上便不用耽忧十三年后的危机了。” “你倒好为天诛着想!” “哈……那当然,大师兄风劫也曾沉迷而不能自拔,我不敢放肆,但绝对尊敬!” “禽兽!” 随着一声痛斥,疾电惊虹,“涅盘刀”出鞘! 疾电,是因为“刀鹰”! 刀鹰突然闪现射出,双爪擒着的“涅盘刀”被风飞凡御空抽拔出鞘,带着无穷杀力斩向天诛。 风飞凡最清楚明白,天诛的魔功修为绝对在自己及风劫之上,拼战必须全力以赴,毫无保留。 要杀或伤天诛,只能在她未拔“八焚魔刀”出鞘之前,风飞凡绝对懂得掌握杀机。 “涅盘刀”幻化出无数刀光圈劲,缠锁着天诛,刀锋在大敌凝住难动之际,直取咽喉。 “涅盘刀”来临后,天、地相分,风飞凡借天显法力的神功,在欠缺天助之下,自然威力大减。幸而之前班禅三世为他带来神兵“涅盘刀”,借天、地相分之日,吸尽天、地灵气存留于刀内,仍能斩出借法杀力,只是始终未能挥出最凶杀招。 一招得手! 全力一击,“涅盘刀”不负所望,刀锋穿破天诛咽喉,鲜血四溅,风飞凡立即引刀拖压,刀锋向下划开咽喉,剖腹而出。 “好出色的‘涅盘刀’!” 发自内心的赞美,衷心赞颂,可惜,说话者是天诛。 血飞溅,但她却毫不痛苦,更不作挣扎,只轻轻一笑。重创的一刀,对她来说,竟毫不在乎。 被割破的恐怖伤口,竟径自停止溢血,交合裂肉自然痊愈,不一会儿,连那烂肉留下来的疤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诛冷冷道:“你要挡住我,有伤在身,就算拼死,也挡不了三天,最后定死得好惨!但三天却不足以引阳火种墙堵住入口通路,你的牺牲,只是徒然!” 在暗角处,水劫恭恭敬敬的捧上“卦棺”,那卑鄙无耻的贱相,几乎使风飞凡气炸了肺,但他要挡住天诛,绝不容急躁慌乱。 “卦棺”打开,阴邪妖气盛现,天诛轻轻提刀在手,人刀合一,脸容更见诡异,阴毒神色之中却见皇者霸气,统一天下后的天诛,气势当真不同凡响,绝对凌驾凡人之上。 天诛冷冷道:“这是最后机会,跪下求饶降我!” 风飞凡笑道:“风劫,尽你的最大努力,引阳火种墙保住‘烈神村’,带诗诗、我妻先离去!” 风劫仍犹豫之际,“八焚魔刀”出鞘,破空爆出如子夜鬼哭嚎泣哀声,寒光疾斩破杀。 挡!挡住了,还攻,以攻为守。 怒!极怒啊,愤恨,难以消减。 无穷无尽愤恨之意,挡住了“八焚魔刀”,抢噬魔意凭其狂怒,更杀力不断,出招出剑者,竟然是白雪仙。 如猛虎出闸,痴狂若疯的杀斩,竟抢在风飞凡之前,攻出近一百招扑杀挡退“八焚魔刀”。 “贱种,曼陀罗大哥的灵气可不饶你啊!”只见白雪仙所持的剑,绝不陌生,原来是曼陀罗的“杀禅”。 同样置于腰间的软剑神兵,比从前多了几分愤恨,也许是因为剑身上竟有一条血线。 每一次,当风飞凡、白雪仙、风劫等,见到那剑上血痕,都不自觉的热血沸腾,难敛恨怒。 因为那是曼陀罗为抵挡天诛,含恨而终,最后留存在剑身上的记印。剑,从此带着愤恨。 每一次拔剑,白雪仙都深深记得曼陀罗,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的“吩咐”:“真情来得不易,别如大哥般孤寂独醉梦乡,好好爱风三弟,尽心尽力去爱。” 这世上,从未有过一人如曼陀罗,对自己毫无企图,却一直在身旁照顾自己心灵所需。自己快乐时在旁欢呼和应、失意时不离不弃鼓励安慰、沮丧时扶持照顾。 就是在临终前,最后的一句话也是苦劝自己,希望自己明白人生最重要的——爱,希望自己快乐、幸福。 他在弥留一刻,把神兵“杀禅”也交给自己。 要是风飞凡是白雪仙的爱,曼陀罗便是她爱的依赖。对曼陀罗的怀念,是一生一世,永远难忘。 这一切,自风诗诗懂事以来,便一直在听,每一天都听到娘亲在赞美这位早已离世的“师公”。他如同细心,对女孩子呵护备至,天下间的美少女都为他倾心醉倒。 在风诗诗心灵上,师父曼陀罗的形象无异完美圣人,早已植根、暖透心窝。 娘亲曾对诗诗说过,她不一定愿意为爹风飞凡而死,但为曼陀罗牺牲性命,便绝对愿意。 白雪仙的一轮急攻,令天诛犹豫了半晌,“涅盘刀”加上“杀禅”,原来威力、杀力绝对在自己计算以外。 夫妇同心,刀剑合一! 腾挪闪耀,两条人影乍合倏分,夫妻同心共意,配合得天衣无缝;八焚魔刀力闯而前,也未能闯过去,开出血路。 经无数分合聚离的缘起缘灭,风飞凡与白雪仙结合后投情痴痴,沐浴爱河,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两人互通心意,已达至毋须言语,便能感应对力心意之境。一刀一剑,合作杀敌,以情维系,绵绵不绝,滔滔不断,杀力卷来,澎湃如巨浪狂澜,无穷无尽。 惊心动魄的杀,至情至性的爱,是风诗诗对爹和娘的最后感觉,风劫在无可奈何之下,狠心的抱走了她,不让她继续观战,退回“烈神村”,干他必须尽力而为的事。 引阳火种墙堵住信道,同样,也等于放弃了风飞凡夫妻,让他两人在外被攻杀,再无援手。 终于,阳火种墙结成了,天诛及一众阴人魔臣,都不能闯进“烈神村”展开杀戮,两人合力挡住了天诛,经七天之战,最后都慷慨赴死,为大家牺牲了。 风诗诗当然痛恨天诛,但内心最痛恨的,还是那阴险大贱人,自己五位师父之一,出卖爹、娘的水劫。 水劫,只是外号,他的名字是鲁胡胡。 “哈……爹、娘,女儿诗诗今天便为你们报仇雪恨,斩杀这无耻之徒,他没资格成为我师父,更不能成为五劫之一!” 回到二十二年前,“涅盘劫”来临前的今天,出其不意,诗诗先一刀了结鲁胡胡,等于改变了天运,扭转乾坤。 眼中充满着愤恨、悲伤,诗诗回到今天来,对自己来说,最重要就是杀掉出卖正义、出卖爹、娘的卑鄙小人水劫鲁胡胡,成功了,心头激动难耐,热血沸腾。 最满意的,还是以“杀阵”来杀了鲁胡胡,能执着娘亲用的神兵,为她杀掉深仇大敌,内心当然特别畅快。 鲁胡胡倒毙,死得不明不白。 诗诗也费了好一番唇舌,才把一切解释得清楚。 小明笑道:“喂,小美人侄女,我究竟在以后又有没有得罪你啊,千万别又突然斩开我四截,跟着再说一大堆理由,什么从前帮你把尿时非礼你,又或是别有过节,教我死得不明不白呢!” 诗诗笑道:“嘻……我出生时小明伯伯已死了,死了的人又怎会非礼我呢?” 小明不满道:“唉,我竟然比那风飞凡早死,哼,真讨厌!”——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二章 情痴大笨蛋 “六四、六四如何?” “不……太不道德了!” “他妈的臭四真烦人,道德个屁,便来个五五好了。” “不,还是不行!” “嘿,臭小子,你可别欺人太甚啊,老子可要发怒了!” “你……干什么?要盗墓还要打人,我……要报官去!” “真的吗?太好了,快,快去!” “不……不行,我一走你便来掘坟,走不得。” “臭四,你搞什么鬼,你只是个建坟立碑石的下贱粗工匠,你管我干什么,他们又不是阁下的爹娘!” “但……我总不能眼巴巴见到死人受辱啊!” “臭四啊,那又如何,今天我来掘坟开棺,明天别人还不是会来,不是我盗去陪葬品,便是他人夺宝,你挡得住人来人往吗?” “挡……唉,好烦啊,总之……我见不到还好,明明见到,又怎能不阻止你来掘坟!” “你奶奶的熊,再挡着我发财,老子便要杀人了!” “甚……么?你别乱来,我……” “杀呀!” “喂……别掐我脖子,别……哇!你踩我脚,好痛,唉哟,怎么咬人,痛……呀,救命,救命啊!” 原来在两个新坟墓前碰上的,各自都拿着锄头,一个是刚造好新坟的驼背老伯臭四。 另一个,则是来盗墓掘坟的小人物麦七。 二人在坟前先是争拗,继而动武,所幸两人都是不懂武功的人,脚来拳往,只是乱打乱撞,勉强发穷恶而已。 “哇!你咬得我肩膊好痛!”麦七突然退开,按住肩上的牙齿血洞,不停按抚。 臭四也同样按住膊头,狠狠地道:“你……不是也咬痛我吗?又穷又恶,你好吓人啊!” 麦七怒道:“臭四,你究竟让路不让路?我早说过与你五五分帐,你再不滚开,我便把陪葬品一并吞掉,没你的份儿。” 臭四不满道:“我才不会贪死人财呢,你快给我滚得远远,好不知廉耻的家伙!” “哇!” “哇!哇!” “鬼啊!” 同声惊呼喊叫,麦七与臭四同时脚软倒地,无论如同使力,也不能再提起脚步走动。 全身抖颤,惊骇莫名,心中惊悚危惧,因为两人眼前所见,是匪夷所思的——尸变。 原来埋着棺木的泥土,不断被推开,一下接着另一下,吓得二人惊呼狂叫,不懂如何应变。 终于,连整块棺木面板也被震飞射出,泥土飞扬,跟着,死人从下而上跃出。 “风大人、风大侠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贪财,才胆敢冒犯掘坟而已,小的家有高堂要照顾,千不该万不该,便向你磕头一千,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望你早登极乐,死后成仙得道。” 不断向从坟墓弹射而出的风飞凡磕首,麦七已是脸青唇白,冷汗直冒,险险便要破胆而死于当场。 风飞凡目光呆滞,满是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坟地吗?” 原来正疯狂磕首、已额破血流的麦七,顿时愣住了,身旁不停颤抖的臭四也惊骇不已。 臭四定睛对风飞凡望了望,上前小心拍一拍他,突咧嘴笑道:“哈!哈!这家伙不是个幻影,可拍可打,是…:是个人……哈!” 麦七还是犹豫道:“该不是什么殭尸吧?” 风飞凡怒道:“什么殭尸、死尸?哼,我是活生生的人啊!是谁把我埋葬土下,若非我有神法护体,早已因闭息太久而一命呜呼了,你们这些笨人真糊涂!” “我……怎知啊,那小姐给我银两,说随便买副棺木来埋葬你,我便照办,怎知你断气却没死啊!”因惊骇而颤抖不停的臭四,怕得要死似的,只因一时错手,便险令跟前人命丢了。 回首凝望,心酸悲伤袭向心头,泪水忍不住噗簌簌而下,抽抽泣泣的哭了起来,风飞凡怔怔若呆再也不能言语。 “你……怎能舍我而……去!” 充满哀愁忧伤的话,痛入心坎,恍似刀割。凝视着眼前的墓碑,此刻的风飞凡竟好想死! 因为墓碑上写着五个触目惊心的字——“白雪仙之墓”。 “飞凡,对不起,我害死了你!原来你对我真的如此情深义重,我好内疚,实难以摆脱沉重忧郁的苦惨,只好下来陪你,当你的鬼夫人,飞凡,请原谅我吧!” 说话的,当然不会是坟墓下的白雪仙,却是那个已口齿慌乱的臭四。 风飞凡愕然道:“是她……白雪仙,吩咐你向我说的吗?” 不断摇首的臭四道:“不,她唤了我去收尸,当弄好一切,回头已见她在屋外自刎,割断了喉头,地上用银锭压着一张用血写成的字条,吩咐我把她与你葬在隔邻,纸上还有留下刚才的那一段话。” 带着泪轻抚墓碑,伤心欲绝的风飞凡,不停抽泣,他实在不能接受这打击。 风飞凡叹道:“怎么要死的不是我,却偏偏是你,我宁愿自己死一万次,也不要你受一点伤害啊!要是我没来找你,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吗?要是我不冲动自戕,不就能阻止你干傻事吗?” 一向只懂得在忧伤中把责任归昝自己的风飞凡,愈向着愁思深处想,当然愈更责备自己。内心愁苦自然不断加深,愈痛愈想,愈想愈痛,想想痛痛,痛完又想…… “砰!” 这是必然的结局,风飞凡要自取灭亡、自我毁掉生命,重重的把头颅轰向石碑,要跟已死的白雪仙在阴间再续未了缘。 一头满脸是血,一脑子是恨。 一生难以宽恕自己,一次来个痛快了结。 刻意没运半分功力,立时头破血流,瞧得臭四、麦七都讶然失色,心头怦怦乱跳,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 要死的人,闻得笑声,突然心中一凛,好反感。 风飞凡在最悲伤的时候,偏偏听到这熟悉又讨厌的嘲笑声,令他咬牙切齿,好想,好想杀人。 杀其它人总不比杀他更有兴趣,他,是风度翩翩、俊逸不凡,而且已贵为皇帝李问世跟前大红人的,——云傲。 “天下间没有比你更愚昧无知的笨人!” “你别来挑衅!” “难怪白雪仙一直不肯跟你。” “住口!” “怪可悲的男人。” “唉……” “从前的你,还比今天的你略胜一筹!” “我叫你住嘴!” 一颗心突突乱跳的风飞凡,正好把一切愁苦恨意发泄在云傲身上,拔身弹上九天高,天雷惊响,尽吸电殛能量,便挥出“神电召”重重轰向那狗口畜牲云傲。 只见云傲毫不在意,口中念念有词,剑指向着正冲下来的风飞凡隔空戳刺,便使出“借仙还魂大法”之“飞仙”! 只见幻影元神有别于云傲原来模样,从云傲真身幻化而出,随剑指冲射急飞,便迎向风飞凡。 电殛斩仙,幻化出来的“飞仙”人影劲气,被“神电召”破散碎开,但却仍化作百道光芒,刺得风飞凡吐血弹出十丈外。 单是“飞仙”一门,今日的云傲又是再上一层楼,非但能令对敌者上身破裂元神、躯体,更能化阴魂为阴劲真气,隔空攻敌伤人。借用父亲云十寒作法之“飞仙”,愈更见功力强横。 风飞凡一击失败,已感到眼前云傲修为的提升一年来进展甚速,才明白李问世这魔皇,为何重用地,也就更加明白为何“仙宗庙门”的发展,比“神教”更为出色。 “如何,还要杀我吗?” “不必了!” “哈……最终也愿意承认低能,不及我云傲!” “我痛心!” “什么?” “我的心很痛,因为遇上不愿碰到的感觉,心头便痛得死去活来,有血性的就该痛心。” “你又在故弄玄虚。” “你先前的借法神力是‘借仙还魂大法’中的‘飞仙’。” “是你抵挡不了的‘飞仙’。” “是谁传授给你的啊?” “是你爹云十寒的武功,是你这人间难觅的大忤逆贱种,杀害父亲再借上身作法而得来的神法修为。” “太乙夕梦在生前把一切都告诉了曼陀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哈……说得好、说得好!” “你,还在笑?” “值得笑,当然要笑!” “有啥值得笑?” “我背上弒父之罪,却换来一身绝世修为,付出的多,今天得到的更多,当然值得笑。” “你好无耻!” “又如何?无耻只是一个形容词,并不带来什么伤害。” “你……” “你听个明白,从我云傲的例子,证明不择手段、努力向前,是绝对合理又应该走的路。什么亲情、友爱,只要挡住去路,都应该一一铲除干净,坯,简直放屁!” “真是岂有此理,白雪仙竟会钟情你这般贱种!” “哈……难道爱你才合理吗?” “她始终为我而死!” “自欺欺人的无聊笨情痴!” 说罢,出掌,轰碎,泥上,飞扬。 愤恨,狂叫,急疾,飞射,攻杀。 忽然,清楚,明白,戛然,而上。 “看清楚了吧,哈……笨情痴!” 当然看得清楚,白雪仙的墓下棺木,竟然是空空如也,没有什么白雪仙的尸首,什么也没有。 风飞凡难以置信的呆望着,彷佛已有些领悟,但仍是有点儿不明所以,内心混乱一片。 云傲踏步趋前,冷笑道:“怎么,觉得自己活像个低能、无知的大傻瓜吧!” 仍是默默不语的风飞凡,不作任何回话。 云傲笑道:“告诉你一个关键死结,白雪仙是投情向我,只要我云傲还在世,她绝对不会愿意失去生命,你这笨情痴明白了吗?” 如雷贯耳的震撼,教风飞凡终于从莫名兴奋中回归现实,对啊,白雪仙又怎会为自己而死,她只是希望自己死了心,才假装已死,免得再被烦缠罢了,真是自作多情。 云傲说得对,她一直只深爱一人,那人便是云傲。 “哈……” 笑的,不再是云傲,而是风飞凡。 他笑自已太痴,竟把一切都信以为真,云傲说得对,自己的确爱得太痴、太沉溺。 怎么会这样?他从前一定不会如此的笨。对了,是因为女儿诗诗,要不是她的到来,告知未来一切,让风飞凡对未来充满懂憬,他一定不会如此迷惘失措。 当理智回来,风飞凡便能再好好动他的脑,慢步走向臭四身旁,报以一笑,轻轻微笑。 风飞凡对臭四道:“多谢你骗我!” 臭四不明所以道:“我……?” 风飞凡的眼砷尽是感慨,幽幽地对臭四道:“感谢你的安排,我没事了,爱一个人,我应学会为她牺牲。愿你与云傲能百美好的明天,祝幅你,衷心祝福你!” 说罢,已回复原来状态的风飞凡转身便走,不再多说半字片言,不再叹息,他早已接受了自己是个痴情的失败者。 失败者,便应该承受失败之苦。过去的一年,他学会了接受,只要白雪仙快乐,他便感到快乐。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她,不一定要占有她。 她快乐,便成了! 望着风飞凡的背影,臭四哭了,两行泪水潸然而下,使原来易容伪装的脸庞留下“伤痕”。 手轻轻把脸上人皮面具撕掉,臭四不见了,变回原来的白雪仙,她在哭,但心中的泪比脸上的泪更甚。 云傲转身朝着另一方向离去。 白雪仙跟着离去,但应该选择跟云傲还是风飞凡? 剩下一个来盗墓的麦七,不知所措、不明所以,不禁骂自己好笨!——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三章 水劫灭绝人 “哇……好夸张啊!” “真了不起,简直令我大开眼界!” “他们花了十多天,还聘用了逾百工匠一同赶工啊!” “噢,难怪能那么快完成了。” “船桅足有十丈高啊!” “还是用最厚粗布造成的大帆,这船足以航行大海啊!” “闻说可坐逾百人。” “还是免费,分文不收,只要愿意留下的,都可以。” “嘻,我倒想上去吃一顿饭,滋味可不同呢!” “对了,一定是经营生意!” “嗯……是酒楼,一定是价钱高昴的酒楼,好妙的构想啊!” “你在做梦吗?他们哪里百搞头?” “对啊,向来都只有二男一少女,根本没其它人。” “好怪啊,不,不可能没有图谋!” “对,我们当然有图谋!” “又是那家伙,好烦啊!” “又来了,又跟我来这套。” “你啊,说来说去总是那一套废话,谁会信你啊?” “要保住性命,便须信我!” “呸!难道你是‘七邪门’门主吗?你是圣僧皇帝李问世吗?咱们为何一定要信你!” “水劫快来了,再不上此‘陆上神舟’,恐怕便要在洪水涌来之时,被淹没浸死……” “哈……太可笑了!” “你们还是不信,看啊,这场雨已下了十多天,堤坝一再受冲击,一旦崩堤便是死期来临时。” “别再妖言惑众,你是什么……对了,是‘武禅’的掌门曼陀罗,你们‘佛教’黯然失色,才想尽法子恐吓咱们吧!” “唉!真的无药可救。” “对啊,无药可救的是你们三个浑人!” 每一天,在大街上已建好一艘置身市集中央的大船上,好多人都会投以好奇目光,但大都嗤之以鼻,对什么“陆上神舟”毫无好感。 曼陀罗、小明却天天在苦劝坊众快收拾细软,上船避难,曼陀罗又站在船上高声说道:“别再犹豫了,‘涅盘劫’快来临了,只要洪水淹至,不一定能及时上船,快上来避难啊!” 每一天,曼陀罗都在极力苦劝村民避祸,只可惜一直以来都从未成功过,“陆上神舟”,始终就只有他们三人。 “师公,别浪费力气了,来吧,我为你暖了一壶酒啊!” “啊,酒好香!” “是嘛,比我还香吗?” “哈……诗诗当然最香、最甜,来来来,让我咬你一口,晤,一定软滑松化,甘甜滋昧!” 曼陀罗作状要咬,诗诗竟然把脸庞压过来,变成轻吻香腮,小妮子立时陶醉万分,兴奋莫名。 风诗诗细细道:“这是我的初吻啊,我一定会好好记住,把美丽的回忆永远藏于心底。” 曼陀罗突然双手穿过风诗诗胁下,把她高高举起,笑道:“小妹妹徒孙啊,春心动也不要选师公啊,‘涅盘劫’来临后我注定死在天诛手上,只剩一年生命,不值得投入爱情啊。” “对啊,只有一年光阴!” “是了,想清楚了吧。” “想得很清楚,好浪漫啊,每一天都是倒数,尽量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相聚,师公,好美妙啊!” 情窦初开的风诗诗,整个人倒向曼陀罗怀里,全身顿感暖透,那阵阵甜美温柔感觉,教她眷恋痴缠。 诗诗微笑道:“从小开始,‘烈神村’每一个人都在谈论师公,说师公如何武功出色、行侠仗义、性格刁蛮顽皮,但我听入耳的,就只有师公的风流韵事。” 曼陀罗故意捏一捏诗诗的鼻子道:“傻孩子,我天生情缺人命,痴情不缺,独缺长情,命中有定,爱上我的都没啥好结果啊!” 诗诗笑道:“嘻,诗诗不怕,我有绝招!” 曼陀罗不明所以道:“什么绝招?” 诗诗把双眼瞪得好大,细细道:“是不会告诉师公的绝招,哈……是个大秘密啊!” 说罢,便一口吻向曼陀罗,再笑道:“好啊,师公也好香呢,一人一吻,挺浪漫!” “好大胆,我吻你脸,你吻我嘴,不,我也要吻你香唇!” “哇!怎么会动了舌头,我也要动舌头,哼!” “好湿,唉哟,满脸唾液呢!” “哈……好玩啊!” “岂有此理,咬你!” “哇!别咬屁股,啊,我也要报复,咬你屁股。” “喂……别老是咬着不放,痛……好痛!” “哈……屁股好有弹性,好有口感,好好咬啊!” 自太乙夕梦离世后,曼陀罗整整一年留在荒岛上,日夜与玉人在梦中相会,苦苦思念。 从前的风流日子,早已置诸脑后,今日遇上早对自己入迷的诗诗,如沐春风,感觉清新舒适,不自觉也对她大有好感。 只是命里早注定,“涅盘劫”至,他便要死于天诛手上,这段情,发展得如何璀璨,终局也必然是无奈伤感。 他曾经有过失去至爱太乙夕梦的悲痛感受,实在不愿意见到风诗诗,也会遭受同样的苦痛。 爱是难,不爱也难。 幸好他是曼陀罗,每当他遇上最矛盾的难题,解决方法都一样,就让他自然而来,自然而去,一切随缘吧! 轻轻抚摸俏诗诗的碧蓝秀发,天降豪雨始终不停,二人在混乱世代中,暂且过着平淡和谐的日子。 募地长空惊雷,接连十七、八个电殛打下,爆出隆隆巨响,吓得市集中人群立时惶恐起来。 一种不祥之兆涌袭心头,不妙的事看来已迫在眉睫。 “崩堤,崩堤啊,堤坝塌毁了,快逃!” “救命啊!” 突然间,四方八面人群乱窜,大家都无意识的没命奔逃,究竟能逃往哪里?哪里才不会被淹死? 山上?哪里有高山?山在五十里外啊! 船,对了,上船,快上“陆上神舟”。 扶老携幼、一家大小、不分男女,都纷纷扑向神舟,能攀的便攀,神舟一瞬间便被数千村民团团围住。 “老妈,你先上,快!” “妈啊,呜,别踏住我娘!” “痛啊,别扯,好痛啊!” “滚开,让我一家先上船。” “杀啊!” “你……出刀杀人?” “阻我一家上船者杀!” “哼,看你杀得多少,死吧!” “别争,慢慢来!” “婆婆倒下了,别踩啊,婆婆,小心我婆婆啊!” “上到船便是好汉,快啊,冲上去。” “哼,看你杀得多少,死吧!” “别争,慢慢来!” “婆婆倒下了,别踩啊,婆婆,小心我婆婆啊!” “上到船便是好汉,快啊,冲上去。” 混乱不堪的场面,教曼陀罗也措手不及。先是争先恐后抢上船,但有人上了船,其它人又不满,竟动手拉对万下来。 我上不了船,不能活命,你也要下来陪葬。 因此,要上船,要活命,先要杀人。 愈是杀人,积恶更多,积祸孽债更甚。上苍就是因为人心邪恶,以致有“涅盘劫” 摧毁血气生命,大难临头,却仍是不悔。 孽债缠身,又如何能有善运救生,曼陀罗极力去接下面的人上船,但一人拉向上,拉到了,却有十个、二十个人反又扯着他的腰或腿,不让他独活。 要死便一同死,不能独个儿活下去! 曼陀罗被这等歪理吓呆之际,滚滚而来的毁灭生命呼声来了,高涛裂壑涌卷,排山倒海洪水先摧毁一列又一列的房屋、桥梁……大树折倒,一切都在瞬间消失。 围在神舟四周的村民,被波涛汹涌威势所慑,早已心胆俱裂,一个又一个巨浪撼来,惊呼狂叫,只在一剎那间便消失无形。 原来的生命气息,眨眼间已无影没踪,原来生命是那么脆弱,原来要毁灭生命可以来得好快好快。 曼陀罗只觉耳畔风卷浪涛,澎湃作响。过了一阵子,浮浮沉沉的尸骸散满四周,内心难受得很。 突然一声巨响,一大堵水墙凌空飞起,单向头顶。三人大吃一惊,立时屏息闭气,待悔浪稍稍平复,回过头来,伸手怕拍湿透的全身,顿时呆了。 只见先前的市集、大街,全都不见了,已统统被淹没。四顾茫茫,除了“陆上神舟” 外,就再没有其它。 忽地又再接连涌来三堵水墙,曼陀罗扎马站稳,但仍遭冲退十步,可见水劫威力当真非同小可。 把湿淋淋的头发住后一掠,怎么,怎么不见诗诗?小明也在心急如焚的游目四顾,她?哪里去了? 噗通一声,曼陀罗不顾一切,已跃入水中,直钻入水底,原来下面因水浪太急,已形成一个漩涡。 诗诗要是被扯进漩涡里,岂不被淹死? 立时潜游近漩涡,探了又探,只盼上天可怜,不要把俏丽可人儿没顶淹死。 水面上白浪滔天,水底下混乱一片,尸首是有,却非诗诗。 突然,曼陀罗心头一震,对了,在前方左边! 怎么如此肯定?因为香、好香,从前方左边飘出来的芳香。 这香,遗传自其母白雪仙,当日风飞凡也迷醉此香。而诗诗的香,又是另一种清新芳香。 先前曼陀罗才醉人此芳香中。 奋力再游前一会儿,原来诗诗就在被卷入漩涡之前,双手紧紧抓住一棵大树的树干,勉强挣扎。 “喀”的一声,大树的上半截又被扯断,原来深入地底的粗壮树根也渐渐被拔起。 好危险,但诗诗却在微笑。 因为她所爱的曼陀罗心急如焚,目光焦虑,怕得要命,对了,他一定很紧张、很忧心,他对自己好想念呢。 这是第一个为她安危而担忧的男人,她心仪的男人,原来,自己内心感到甜丝丝的感觉,就叫做爱。 别人都说爱好甜,对啊,好甜的爱意! “喀”又一声,大树终于被拔起,连根拔起! 曼陀罗及时拉住了诗诗左手,再吐劲轰出无俦一掌,把大树直轰尉向漩涡的同时,也惜力弹射游走。 在水中直窜开去,一双温柔的手拥住了自己纤腰,身体贴着身体,诗诗还可以感应到曼陀罗的急剧心跳。 任波涛汹涌,二人于水中游去,如置身梦里仙境。只要把柔软体躯放胡,倒在他怀里,那便是人世间最大的满足、享受! 从小默默迷恋了十多年的如仙神人物,真的拥抱着自己,把温柔送上,把温暖带来。 他,救了自己一命,展开了相思里程。 犹如梦境成真,此梦,还有一年时间……才会醒来!——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四章 认贼作父恨 “受了伤?” “嗯!” “谁干的?” “天诛。” “什么?她功力不可能提升到如此境地!” “还有老天诛。” “我不明白!” “突然间,天诛带来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老天诛,这老家伙据闻是来自二十二年后的天诛自己。” “这酒好苦!” “不比你内心苦吧!” “那老家伙功力如神,难以抵挡,还能二合为一,杀力倍增。” “最终落荒而逃!” “连‘道教’也被逼双手奉上。” “那正、邪二道也被那天诛统一了。” “是!” “她第一个便要杀你!” “对!” “第二个,杀的便会是我!” “对!” “能如此重伤你,杀我也就不会太难。” “对!” “好一个老天诛!” “我们该如何对战?” “先喝苦酒!” “什么?” “苦酒内有邪药,能提升功力。” “我已喝了许多。” “那便很好。” “爹,这一回绝不简单。” “孩子,我绝对明白!” “你这一年来在此深山隐蔽处闭关,有否突破大成啊?” “‘圣道五经’里当然有仙功神法,可是,还差一点点……” “时间太紧迫了,必须先对付那老天诛,否则大局已定,要重掌‘道教’,也就变成天方夜谭!” “说得对!” 被天诛所伤致落荒而逃的亥卒子,他还有一线机会反败为胜,因为他的帅父、父亲毛老道还在。 隐藏身分追随天诛,是毛老道的奸计,他才是幕后操纵者,故此亥卒子死命逃出,为的就是要联同父亲再战江湖,夺回一切。 但这一年来,他一直未能见到毛老道,每一次来到他隐藏的深山洞处,只是面对一堵石墙,封住了洞口的石墙。 毛老道独个儿在洞内,修练钻研“圣道五经”,与及“道教”最上乘武学、法力,他要孩子亥卒子当上教主,就是要延续拥有“圣道五经”的时间,他,快大功告成了。 “曼陀罗也回来了。” “哈……好热闹。” “李问世也找来太乙真助他追杀天诛。” “看来天下又会大乱。” “势力三分,我们却被踢出局了。” “暂时而已。” “爹看来已胸有成竹。” “修练‘圣道五经’最后心法,非但连爹的口吃也能痊愈,也终于让我明白何谓‘丹鼎’!” “不就是咱们从小修练,以身躯为炉鼎,内力为丹,不断在体内运气储力,动武攻守吗?” “还欠少许关键!” “什么关键?” “是内丹与外丹之分!” “什么内丹、外丹分别?” “从身体自我储气练力,是为内丹,从别人处取得劲气丹方,是为外丹,内外不一,却是交融配合。” “原来如此。” “‘丹鼎派’欠缺‘圣道五经’,只明白内丹之学,却不明外丹之配合,相互不能交融、合二为一,功力就截然不同。”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也许不止千里!” “只要依‘圣道五经’咒语作法施神功,从他人身上吸来内力作外丹,与原来内丹化为一体,内力也就突然提升,法力也能拔飞冲天,脱胎换骨,功力傲视江湖。” “对,就是如此,但被吸掉功力者,将泄尽武功修为,从此成为一等一的废人。” “哈……弱肉强食,怎能要人可怜!” “说得好!” “只是,爹,应该不会随便找来一个有武功修为的人,便可以吸他功力,以作外丹吧!” “当然不可以,既有外丹,当然便必须是同道中人,也是我们‘道教’内的修为高强者,吸其功力才有效用。” “看来合适的人并不多。” “绝对不多!” “看来,只有老天诛、天诛、太乙真三人适合。” “太乙真已偏离‘道教’,功力不纯,绝不能用作取丹。” “我仍深爱天诛,不忍她受伤,看来就只有一个老天诛!” “还未能先制服她,我们已被她所杀了。” “是,老天诛实在太可怕,那……还有谁合适?” “还有一人!” “还有一人?怎么我想不起来啊?” “你仍在饮酒。” “酒好苦,却愈来愈想多饮。” “很好!” “我还是想不到那人是谁?” “是你!” 莫名其妙,脑际一片空白,面前巨石墙已崩碎散开,碎石打在头上“大迎穴”、“承浆穴”、“下关穴”、“丝竹空穴”,又打在身上“天溪穴”、“乳中穴”、“章门穴”、“大巨穴”。打来的碎石,都同一模样,尖长形,直戳人体,入肉入骨。 封穴定住血气,要冲开只需提气使成。亥卒子急忙接连提气,但体内真气立见散乱四窜,完全难以控制。 一下子剧变横生,亥卒子只换来目瞪口呆,破碎石墙之后,不是熟悉的父亲,而是一脸丰神隽美,长发鸟润,气宇轩昴的毛老道,从前的沧桑、怙瘦,都不翼而飞,换来竟然是毫无伤疤皱纹的光滑脸庞,相貌堂堂,目光如炬,仿佛只有三十岁而已。 毛老道不发一言,十指狠狠扣住亥卒子丹田、幽门,在胸口与下体之间,以内力引成一道急漩涡,不断吸走取来“外丹”。 完全不能动弹的亥卒子,还没想清楚事情究竟为何会遽然突变,体内每一分修为内力己被完全吸掉。 好快,好快,他已虚脱倒下,原来精神奕奕的亥卒子,现已成为干枯废人,木讷愕呆,完全接受不了剧变。 “怎么了,好奇怪吗?” “爹……” “哈……爹,啥……我杀了你爹,奸了你娘,你却还一直唤我爹啊、爹的,好忤逆的笨人。” “你……?” “谁都不能得悉我有了孩子,还当上天诛的卧底徒儿,查不出来,是因为我根本从未有过孩子。你,只是我为了完成计划,随便找一家刚生下婴孩的农家,杀人夺婴而来吧。” “贱……人……” “啊,好,好得很,你的一声贱人,就跟我当年奸你娘时没两样,一样的来得既凄楚又动人。” “杀……” “你,亥卒子,只是我毛老道的一颗贱棋子,养你多年,你用尽心力去修练道法,我今天才能吸过来,大增功力啊!” “唉——” “你的心好痛,是么?哈……那又如何?你再也不是从前神功卓越的亥卒子,从今以后,你只是个废人!” 轻轻一脚踢向亥卒子胸膛,已失去护身罡气的他,胸口立时又爆出一个大血洞,撞在石壁上,垂死呼痛。 毛老道扯着他的长发拉起,笑道:“你先前喝的苦酒,我已为你放了些微遏止内力提劲的毒,这毒,只极轻微,但是,对一个全没武功内力的废人来说,也会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来了,剧痛穿心裂肺,失去内力的亥卒子,完全不能压住毒力,绞痛不断蔓延,似千虫蚀心,又似刀割内脏。 “杀……我……” 毛老道一脚踏在亥卒子的脸庞上,笑嘻嘻道:“怎么,蝼蚁尚且偷生,你不能就此死去啊,别忘记,你爹、娘死得好惨,努力生存下去吧,天诛还要杀你才甘心啊,哈……” 甩开可怜的亥卒子,毛老道大步离去。 “你挺得过毒力折磨十个时辰,便可以不死了,记住,我等着你来报仇的,哈……” 毛老道果真没有杀掉亥卒子,他连下手的兴趣都没有,只要想到原来被自己捧得高高在上的亥卒子,一下子跌了下来,摔得重重的,由“教主”变成废物,毛老道便快慰不已。 他就是那种人,喜欢玩弄别人于股掌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彷佛自己就是神。 亥卒子不断在地上挣扎,好痛、好痛! 但肉体上的痛楚,总不及心灵上的痛,十多年来,一直认贼作父,还给他彻底玩弄,不,要报仇! 可惜内力已点滴无存,已成废人,一个废人又如何能杀毛老道?岂不是太荒谬吗? 想,一定有办法的,一定可以扭转乾坤! 亥卒子把身体放软,任由毒力发作,不挣扎、不去感受,尽量忘记痛楚,脑里只在想——报仇! 只要能报仇,杀他妈的毛毛道,他都愿意付出!——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五章 太乙夕梦来 “我好想念你!” “我也一样啊!” “你依然像云霞般美,晕生双颊,娇羞无限。” “怎也难及天下最俊逸的第一美男子云傲啊!” “你又来笑我。” “相公岂怕人笑,这些都是衷心话。” “还记得我在‘鬼幽域’‘五米观’失约的那一次吗?” “不好的往事,我都会尽力忘掉!” “夕梦,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对不起。” “我从没怪你。” “但我却禁不住自责,要不是我爹……” “算了吧,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就像你跟那曼陀罗的情,都过去了。” “我们还是面对将来吧。” “将来,我的大计将令我飞黄腾达。” “恭喜相公。” “哈……这件事还不是时候啊!” “我喜欢有野心的伴侣。” “夕梦,以后,我要你享受最好的。” “我能在你身旁服侍,也就是最好的享受了!” “真的吗?” “当然,永生永世,就只愿与你长相厮守,好好服侍。” “只有我俩。” “永不分离!” 大将军云傲府中,每相隔一段日子,正房之内便会有极为神秘的事发生,一干人等不得打扰。 否则,必杀无赦! 云傲可以与太乙夕梦在房内,双宿双栖三天三夜。 替她画眉、颂诗、写画……乐此不疲,通宵达旦,绝不许他人打扰甜蜜的二人世界。 每当云傲思念太乙夕梦,她便会出现眼前。 拥着太乙夕梦入眠,寻那美妙梦境,难舍难离,痴痴缠缠,尽情享受每一刻温馨。 爱,究竟是什么? 是一种感受还是一种依赖? 是一些感慨还是一些追忆? 是应该快乐还是留下痛苦? 太乙夕梦已死,但她却被云傲拥着,在床上的云傲已安静下来,呼呼而睡。 太乙夕梦却不能入睡,每一回,她都不能入睡! 凝视着最爱的云傲,太乙夕梦真的好想自己是太乙夕梦。 可惜,她并非太乙夕梦,所得到的温柔,只是半虚半实,疑幻似真,迷迷惘惘,难以捉摸。 太乙夕梦的头饰、太乙夕梦的衣衫、太乙夕梦的举止,甚至是脸容上,也打扮成九成神似的太乙夕梦。只要令云傲“感觉”自己是太乙夕梦,他便会拥抱自己,把温暖传送过来。 因此,当白雪仙第一次把自己打扮成太乙夕梦的时候,云傲竟痴痴的呆若木鸡,还拥抱自己亲吻。 紧抱在怀,久久未肯放手,不断的呼唤太乙夕梦名字,能得到如此真实的温柔,只因为白雪仙放弃自己,扮成已死的太乙夕梦。 她,成功了,云傲的确很需要、很怀念太乙夕梦,只要夕梦出现,他一定苦缠不舍。 从那一天开始,每相隔一段时间,白雪仙便会打扮成太乙夕梦,走到将军府服侍云傲,自己也就同享爱乐。 既然天下间只有太乙夕梦能满足云傲,白雪仙想通了,好,便当自己是太乙夕梦好了。 一次又一次,白雪仙仍是愿意付出,最少,她可以“感受”得到云傲的温柔,可以与云傲缠绵榻上。 “我想迎娶你。” “什么?婚……嫁……?娶我?” “怎么,不愿嫁给我吗?” “嫁……不……嫁……嫁,我……嫁。” “我云傲筵开百席,大宴亲朋,要天下人都知,我终于娶了你太乙夕梦为妻。” “多……谢!” “不是多谢我,多谢苍天才对,是上天安排我俩走在一起,经过许许多多波折,终成佳偶。” “终……成……佳偶!我俩结合,太好……太好了。” “婚礼要愈盛大愈好,请皇上圣驾到来,为我俩祝福。” “真……的吗?” “别哭,你应该高兴才对。” “呜……对不起,我……好感动。” “夕梦,我好爱你!” 好可惜,最后的呼唤,仍是夕梦,云傲所爱的,就只是太乙夕梦,从来也只是一个太乙夕梦。 但白雪仙已不计较了,只要熊成为云傲妻子,永伴身旁,当个假太乙夕梦又如何,只要云傲对自己好,什么名字又有何相干? 云傲说罢,又倒头睡着了。 白雪仙笑不拢嘴,也好想睡,被云傲紧紧拥抱,沉沉入睡,今夜的梦一定好甜蜜。 快,赶快入睡,争取多一点点时间沉醉美梦中,只愿美梦不醒,自己永远是太乙夕梦,快乐永在,爱永握手里。 我是夕梦,太乙夕梦! 也许,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一套理念。 也许,你愿意付出,便必定会有所得。 当感觉不是完美,你便需要作出选择,停止、退走,还是付出更多,期望有奇迹出现。 白雪仙选择了无尽付出,终于,奇迹果然出现,只要她愿意放弃自己,她便可以得到梦寐以求想拥有的爱。 这就是代价,愿意付出代价,便有收获。 风飞凡,别再等下去了,白雪仙已死,世上就只有一个从死里复活过来的太乙夕梦。 她,已经取代白雪仙的生命了! 塔,是宗教建筑物。源于远古天竺,梵文意思是“坟”。最初,是佛门弟子为了藏置佛祖释迦牟尼舍利而建。 所谓“舍利”,就是佛的灵骨、佛发、佛牙等。 释迦牟尼去世后,弟子把他的舍利分成八份,各在他们本土上建造佛塔用以收藏。 其它信徒按照这种形状仿造,向它顶礼膜拜,从而成为表示对佛祖的信仰及虔诚。 自佛学东传至中土,塔,这一充满宗教色彩的建筑,也就一起传入,更广泛延展开来。 原来作为收藏高僧舍利的“坟”,也因应需要而缩小范围,只余塔顶位置部分,并称为“剎”。 位于“大势至郡”的“舍利白塔”,是“佛教”中人的圣地,因为铺满金、银、玛瑙、琉璃等装饰。塔顶的剎,有三位圣僧的舍利,他们都曾被赏赐过穿上佛徂的“木棉袈裟”,都是一代“佛教”最圣洁的代表,圆寂候的有舍利留于“舍利白塔”。 守护这庄严“舍利白塔”者只有一人,便是从未露过一手,但武功修为绝对在许多人之上的百岁神僧——法力大师。 白塔今天来了三位不速之客,一位是“武禅”掌门曼陀罗,一位是他徒儿小明禅师,还有一位,是娇俏可人儿风诗诗。 “不行!” “‘涅盘劫’已逼近眉睫。” “我明。” “大师应该明白此劫遗害千年,是凡间大劫。” “我知。” “那老天诛一天不杀,未来‘涅盘劫’也不可能破毁,天、地便永远相分,人间正道会遭灭绝的啊!” “施主说得对!” “既然我说的都对,大师便应该让我上塔顶,取三圣僧舍利,融入佛力,蜕变成‘佛武禅法’,以对付老天诛与群魔。” “一点也不错!” “大师终于明白了,首肯了!” “不行!” “怎么又是不行,法力,你究竟搞什么鬼,真的要我动手,把你绑起来再抢夺三圣僧舍利吗?” “也许这是唯一的方法。” “你这固执老妖怪,一百多岁还不死的老怪物,好烦啊!” 曼陀罗踏步逼向满脸雪白长须的百岁神僧,这位从未露过一手的神秘人物,别人常把他与曼陀罗相比,但到底是谁的武功更胜一筹,始终还是个谜,无人知晓。 曼陀罗逼不得已,他必须动手,只有夺取三圣僧舍利,融入佛力,蜕变成佛武禅法,才足以抵御老天诛。 法力大师阻挡,只好轰开他。 第一式,掌! 简简单单,右掌推出,全无花巧,攻向法力大师,大师也同时迎上肥厚肉掌,一击即止。 不动如山,法力大师还是如先前一样,就如一座大山般,仍然丝毫不动,稳如泰山。 曼陀罗的掌力竟毫无所获,而且被震退了两步。 能以纯阳内力震退曼陀罗,武林上已没多少人,看来这法力大师便是其一。 一掌过后,曼陀罗竟不停走动,不断的想啊想,先前的运劲、提气,哪里有破绽呢? 不是都很完美吗?怎么竟被比了下来?这老家伙好厉害,如何才能破他? 法力大师道:“我再多给你一次机会。” 曼陀罗笑道:“呸!为什么是一次,我说会有十次、一百次,好了,我先来一百次的第一次!” 为了加强攻力,曼陀罗急旋转身,把内力急剧提升,心中暗道:“这回我把内力作三分别攻出,一波接着一波,攻你一个骤变难防,你这不懂变化的老古董,可要栽在我手上!” 一掌再来。 法力大帅始终不动容,又是不变一掌迎上。 但这次曼陀罗可不同了,一招三式,合共三变,先是掌,攻出再反手以手背拍出,再握成拳攻。 三道劲力接连攻出,没有准备,谁都必然被轰得慌乱失措。 “砰!啪!砰!” 法力大师依然不动如山,不言不笑,曼陀罗攻来什么,他便回敬什么,三道劲力攻来,也就有三重劲力挡出。 曼陀罗又是一样被震退两步,连位置也一模一样,丝毫没变。 “请回吧!” “唉哟,你又在说什么鬼话啊?” “已证明了,三圣僧舍利,并不适合凡心太重的你!” “什么?哪里有证明?你在胡说。” “我的功力就是证明。” “喂,搞什么鬼啊?你在胡说八道而已。” “老衲能有如此高深武学修为,全凭镇守‘舍利白塔’,每天吸入舍利精华,融入佛力,蜕变成‘小乘佛武禅法’。先前对了第一掌,老衲已暗里把精华传入你掌内,故你的第二掌三式,已含‘佛武禅法’,只可惜,两者相抗,并不能融合。” “什么……我的佛学修为如此高深,竟不能融合成‘佛武禅法’?这……绝对不可能嘛!” “现下的你,就算吸尽三位圣僧舍利,也不可能增加你的功力,不能融合是因为你已入世,包心太重,摆脱不了凡麈牵挂,佛力不强,自然难以驾御佛法。” “那……怎能挡住老天诛?” “只好靠另一个他!” “哪一个他?” “一个真正皈依我佛,万念俱寂,心无杂念的他,只有他才能领略到三圣僧透过舍利,要带给佛门弟子的‘佛武禅法’。” “老糊涂啊,你终日守在这白塔内,可不知人间险变,现在天下人都自私恶毒,到哪里去找什么万念俱寂、心无杂念的无聊人来,算了吧,把三圣僧舍利交给我好了!” 百岁神僧不再言语,也不回话,把曼陀罗的话语都当作是耳边风,轻轻吹过,不留心中。 他仍是如一座山般,固守在住塔顶的梯级前,安慈宁静,就与一座佛陀石像无异。 曼陀罗与诗诗、小明三人,经“水劫”之灾,已知悉绝对不能与天命对抗,“涅盘劫”来临,已是不争事实。现下要护着五劫弟子余下四人,首先便必须有能力与老天诛对抗,以曼陀罗而言,最快捷方法当然是吸入三圣僧舍利,化成“佛武禅法”与恶魔决一死战。 只可惜,却又被功力犹在自己之上的法力大帅所拒。 一场空欢喜,唯有寄望法力大师所述的什么万念俱寂心无杂念的有缘人出现,才能及时消灾解难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六章 百煞符箭阵 “回禀皇上,都已安排妥当了。” “什么安排妥当?” “杀那天诛与老天诛的布局已安排妥当。” “他俩来杀我,我再杀他俩。” “对啊,第一关,有‘喇嘛红门’三大弟子张尤烈、陈大裂及刘少列;还有‘太乙门’二道长之王八双,与及二百千夫长禁军。” “能杀天诛与老天诛吗?” “有三成把握。” “那有什么用?” “但大伙儿有太乙道长的‘百煞符箭阵’。” “‘百煞符箭阵’当真能挡住那老天诛?” “应该可以吧!” “挡不了,朕便岌岌可危。” “不,我们还有后着。” “要是后着也保不住朕呢?” “不怕,还有后着?” “此后着,却为下下之着。” “下下之着也是唯一不败之着。” “这老天诛真讨厌,既然‘涅盘劫’后大地尽在她魔掌之中,又何必急于一时。” “因为天诛要表现出自己胜过二十二年后的她,要改天命,要早一年统一天下,成为皇帝。” “天诛看来比老天诛更讨厌。” “天诛看来比老天诛更狂、更疯,她处处都要表现得更出色,又刻意跟老天诛各走极端。” “这会是他俩唯一可攻破的破绽吗?” “也许是吧!” “也许不是,但看来只有从这方向去想,才有胜望。” “老家伙,你嗅到什么?” “皇宫里嗅到的当然是铜臭、淫乱。” “什么?你竟嗅不到杀气?” “那不是杀气,是死气!” “好大口气!” “二十二年后的你,功力比现世的人都高强百倍,这些笨人在埋伏,只是找死!” “哈……太好了!” “有啥好笑?” “我想,你不会回去了,有一天,我会干掉你!” “什么?你要杀二十二年后的自己?” “你死了,对现在的我毫无损伤,但我死了,你的阳魂便不能寄居此时此地,立即消失,所以只有我杀你,你的神功天下无敌,我却是你的克星,哈……” “以你功力,又如同能杀我?” “对,是绝对的不可能!” “你最是明白。” “我就是要挑战不可能的难,因为我是道圣邪天诛!” 天诛与老天诛来到皇宫,目标很简单,杀圣上李问世,再夺取他的江山,提早成为帝君。 只要控制了朝政,追杀曼陀罗及五劫徒便更是轻而易举,因此老天诛决定杀入皇宫。 也因此,天诛先通知李问世,他们将杀入皇宫,杀他夺皇位,好叫老天诛有足够的敌人对战,令她欣赏得更痛快。 老天诛在一定程度上一直令天诛难受,天诛接受不了一个比自己更强的人,纵使这个人是她自己,是二十二年后的自己。 大殿前,埋伏的敌人终于现身,“喇嘛红门”三大弟子张尤烈、陈大裂、刘少列,还有王八双及二百千夫长禁军。 排成一列长蛇阵挡在前,各持弓箭,箭头上有符箓、有血,是“百煞符箭阵”。 只要老天诛再踏前半步,便放箭。 老天诛笑了笑,一晃身已是前进了十步,吓得“百煞符箭阵”立刻发箭攻敌,只见二百枝箭朝向左右上下不同方位射去,穿来插去,竟全都不是射向老天诛。 不射向老天诛,又如何能杀她? 原来二百枝箭穿梭纵横,以血在半空中写出一道“百煞符”,是用作锁住一切阴魂鬼灵,可惜,老天诛并不是什么鬼灵,她是人,未死的人,正确来说是不存在这时空的人,“百煞符”毫无作用。 不,对付老天诛,“百煞符”是毫无作用,但对天诛来说,这血符却有它的用途。 “八焚魔刀”飞出“卦棺”,拖刀引血,毁符再划符,把“百煞符”转划成“绝咒符”,斩! 一刀斩劈大符,足有数十丈长的巨大血符,直飞射向二百多敌人,急如奔雷,劲若电殛,瞧得武功低微者目瞪口呆,只感到头顶一片血红,死神已呼唤自己的名字。 迅雷不及掩耳的杀势,生命就在转瞬之间突然消失,整个臣大“绝咒符”,死锁了敌人,不能动弹,继而直扑劈来,割斩穿体。 完完整整的巨大血符,完完整整的数十丈“绝咒符”,完完整整的从二百千夫长禁军身上穿过,再轰在地上,留下符印。 巨符破体,二百人顿时支离破碎,二百人变作五、六百部分,头颅噗噗坠地,不断在滚动,把大殿前校场上的人杀得零星落索,散开四周,竟成了一个头颅阵。 只有四个功力较高的张尤烈、陈大裂、刘少列及王八双没有死去,及时念咒解去符锁,悻免于难。 然而先前未死,只是未死,死亡已逼近而来,下一次魔皇老天诛再动手,活人便会变成死人。 不要变成死人,便必须先杀人,杀啊! “你……疯……了吗7。” “你……好狠……” 说完这两句话,两个活人便成为死人,余下两个活人都是贱人,狠心辣手的贱人。 张尤烈堆起一脸笑容道:“我的师弟刘少列不识好歹,我早说过老天诛是上天任命神君来接帝位,应该尽力辅助啊,所以立即为大皇毙了这废人,嘻……大皇可满意吧?” 另一旁的王八双也恭恭敬敬的道:“我早已久仰大皇威名,特意前来投效,杀陈大裂只是举手之劳,大皇也不必赏赐啊!” “哈……好贱的两头狗!” “本皇从来不欣赏狗。” “杀狗要用杀狗的方法。” “什么才是杀狗方法?” “珂……原来年少的我如此狠毒!好,你俩就用互噬的方法,来看看谁有资格生存下去吧。” 老天诛进步如鬼魅至二人身前,双爪十指连环扭折,立即传来悲呼痛嘶,骨头爆碎之声此起彼落。 只见张尤烈与王八双都软倒地上,老天诛只动了一招,便捏碎了二人肩膊、手肘、脚弯、膝盖等关节,教他们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咬牙切齿的抵住断筋碎骨惨况。 “呀!” 一声惨嚎,是因为张尤烈已被王八双咬噬了一大块血肉,右边脸与耳朵都硬生生被噬掉了。 “哇!” 张尤烈反击,他用断臂忍住剧痛支持身体转动,一个旋倒,转了半个圈,便噬向王八双的下阴。 一口咬去,连咬带吞,唇边血渍斑斑,好狠好狠的眼神。 你咬鼻!我噬目!再咬胸,狂咬狂噬,如疯似狂。只要对力死去,自己便能活下去。 “呵……果然好精彩!” “的确好感人。” “人性的丑恶,都尽情表露无遗。” “张尤烈看来占尽上风。” “对,你的老眼还没昏花。” “张尤烈此战必胜!” “你错了!老家伙!” “我绝不会看错,我……” “哈……我说你错,你便是错,我总比你更有先见之明啊,哈……!” 老天诛终于有点按捺不住,她真的有点冲动,要教训一下这从前的自己,天诛实在太可恶了! 她为了要显示能耐超越老天诛,竟上前一脚踏破张尤烈的头颅,地上,便只胜下奄奄一息却仍未死去的王八双。 倨傲跋扈的表情,教老天诛大怒不已,但天诛说得对,她绝对不能杀天诛,否则只是自取灭亡。 没有今天的天诛,他日的老天诛也就不可能存在,要杀,便等于自杀,他妈的天诛真是岂有此理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皇上且息怒,第一关被攻破,咱们还有后着。” “朕已感到生命危在旦夕。” “朕乃九五之尊,万金之体,绝不会受伤害的。” “后着……可挡得住那老天诛?” “一定.一定!” “要是还挡不住,杀不了那老天诛……” “咱们还有后后着!” “不,朕不要动那后后着,快想还有什么妙法!” “应该……后着的实力一定可以杀败那老天诛吧!” “四大高手都是朕的最强助,他们一定会战胜,必须战胜。” “范太岁、尼鸠多上人加上云傲及太乙真等四人,天下间绝对无人能敌,绝对是!” “但……那老天诛却不是这天下的人啊!” “这……” “朕不要死,不……朕绝对不能死!” 怕死的人比较容易死,但不怕死的人,并不表示不会轻易死去,还要看看情况。 四个不怕死的人,鲜有的在同一阵线对付同一敌人——老天诛,这是圣上李问世的命令。 在大殿前的长廊,“喇嘛红门”门主尼鸠多上人在打坐,尽量把一点一滴的内力提升,把杀人的实力加强,他今天有点好怪的感觉,这感觉已好多年未曾有过了。 自从他来了中原,便一直未曾有过这种难受的感觉,因为中土向来只有一个真正从西藏追来的敌人,叫班禅三世。 不必再面对追杀,尼鸠多上人便不再有如今的感觉——怕,怕得从心底冰冷起来的感受,驱之不去。 也许,谁要去面对老天诛都一定会害怕吧!尼鸠多上人惟有努力的用此藉口来安慰自己。 “六壬神门”门主范太岁仍是保持着他独有的冷漠,毫无表情,不言不语。 他已分析过此战形势,那老天诛实在太可怕,必须联合一起,四大高手一同进攻,才能有胜望。 但要劝服尼鸠多上人不难,太乙真也有可能,只是那大将军云傲却人如其名,实在太过骄傲,要劝服他,半点信心也没有。 既然没有信心,那就没有提议。 既然没有提议,那就不会联手。 既然不会联手,那就必败无疑。 既然必败无疑,那就必死无疑! 这就是范太岁的结论,但他始终没碰上过老天诛,这家伙真的天下无敌? 不停在想啊想,终于,不必再想了,因为可以用一双眼来看,老天诛与天诛,已杀光第一关的废人,来到面前了。 太乙真的“太乙天罡剑”插在身前不远处,老天诛一来,剑便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神兵对大敌有极大反应,“太乙天罡剑”好想向真正强者挑战。 云傲仍飘逸的穿上白袍,任劲风吹得白袍飘扬,在长廊上万红丛中一片白,颇见伤感愁思。 “他们就是来给我杀的四个笨人。” “你一定能杀他们吗?” “哈……‘涅盘劫’甫来了一年,我便一一把这些废物杀光,有啥稀奇!” “原来如此,哈……这回倒要他们早死两年啊!” “一样的死不足惜!” “好,那你就给我杀。” “别对我发号施令!” “什么?” “本皇从来只有命令人,谁也不能命令我!” “哈……好不知所谓的自大老家伙!” “你们四人听着,天诛独个儿便能杀尽大家!” 一掌轰得天诛飞向云傲四人,活像送死似的,老天诛要二十二年前的自己获得一个好好教训,逼天诛必须重新学会尊重她——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七章 问答答问答 “哈哈……很好,他俩终于闹翻了!” “对,圣上说得对,本来真的很好。” “什么本来不本来,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又怎么会有本来真的很好,混帐!” “回禀圣上,奴才说的本来很好,是因为原来一切并非如意料般无异,是计啊!” “是老天诛与天诛的诡计?” “对啊,圣上当真非比寻常。” “啊,是老天诛把天诛当作暗器,射向云傲四人!” “只是射向云傲一人。” “好阴险的老家伙。” “好厉害的云傲。” “他能及时闪避过去?” “云傲从不喜欢闪避,他冲上前迎向这巨大的暗器。” “好!” “只要来个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老天诛也变成死天诛了。” “所以老天诛一定要救天诛。” “那太乙真三人就能同时攻向老天诛,就能重创那老家伙了!” “跟着如何?” “大伙儿都小觑两个天诛了,他俩突然合体。” “什么?” “是‘元神出窍’才对,老天诛突然疾闯融入天诛身体,合二为一,变成更邪恶、更狠、更杀力强盛的恶魔。” “那云傲四人岂不危乎?” “还不止,‘卦棺’里的‘八焚魔力’又来了!” “还好,有太乙真的‘太乙天罡剑’。” “还有云傲的‘飞仙’、范太岁的‘六壬灵熏’、尼鸠多上人的‘有相瑜伽’。” “唉!” “圣上请保重龙体!” “可惜。” “甚是可惜!” “四人不联合起来绝不可能与老天诛拼战。” “对!四位门主可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当然也明白个中道理,他们当然也不愿被杀啊!” “太好了,四大门主竟拋开成见,联手攻杀老天诛,究竟如何联手?” “靠的是‘请仙’及‘飞仙’!” “什么?” “都是云傲,以‘请仙’之法,请出三人魂魄来,再以‘飞仙’法融入其身,会四人灵力成法,攻杀老天诛。” “好,一定杀得难分难解、天昏地暗了!” “四人战两天诛,当真杀得日月无光、天崩地裂。” “究竟谁的杀力更强?” “一直斗个没完没了,未分胜负。” “好精彩啊!” “但老天诛突然甩出天诛来,以一人魔力,再战合四人灵力的四门主云傲真身。” “啊,对了,四门主并不如‘元神出窍’,不能随意分合,分不了身便让天诛退了开来。” “对,这就是关键!” “关键?让我想想,什么,天诛她要来弒君杀朕?” “对了!” “她……在哪里?” “就……就在眼前,她……来了,来杀朕了!” 天诛已站在圣上身前,手上拿着的是“八焚天刀”,她要杀李问世,弒君夺位。 天诛与老天诛各安本位,由老天诛对付四大门主,天诛杀李问世,两人虽有芥蒂,但目标却始终一致。 可惜,天诛失败了,她杀不了李问世这狡诈的圣上,因为穿上龙袍,扮作圣上等死的,并非李问世。 “呀,天诛要杀朕了!” “不一定的,她还在犹豫,因为朕是假的。” “啊,对了,假的朕可不值得费力去杀啊!” “这个当然,朕既非朕,只是自说自话、自问自答的——何必,又何苦杀我呢?” “看来有一线生机啊!” 一直在大殿内自问自答自我叙述一切的,原来就是这个一直深受圣上李问世宠幸的文武双全大学士何必。 也许今天面对死亡,内心更是恐惧,习惯不停自问自答,今日更问个不停,答个不休,脑海一个疑问仍在问,究竟天诛会杀自己吗? 何必的修为与天诛相比,相差实在太远了,只要天诛动手,他便一定死在“八焚天刀”下。 天诛用一个简单的问题来决定何必的性命,问道:“李问世往哪里去了?” 何必如何答?答的要是真,便是出卖圣上,罪大恶极,株连九族。答的若是假,恐怕天诛会用最残忍的方法来杀他,比对付王八双、张尤烈的虐杀手段,可能还要残忍十倍。 何必选择不回答,不发一言。 天诛没再对付他,回身便走。 何必竟能如此便宜拾回生命?当然不是,他选择了闭嘴,方法好简单直接,一刀割断了咽喉。 一个死了的何必,当然不会作答,也就不再害怕遭天诛残酷虐杀了! 杀不了李问世,也不必再跟云傲四人纠缠了! “这回当真走运了。” “嘿,也不一定走运的是你啊!” “放心好了,瞧我气色多好,红光满脸啊。” “哈……有好多臭汗珠才是呢。” “别闹着玩啦,那贱家伙不知又躲到哪里去了!” “放心好了,他一拐一拐的,能逃多远啊!” “别小觑这贱种,他从前总算是非凡之辈啊!” “哈……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如耗子般,任由我们捉拿、玩弄吗?从前的都过去了啊!” “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什么亥卒子,现下真是走投无路,死定了!” “万料不到我原来只是‘道教’小脚色,却有机会杀亥卒子立大功,说不定天诛教主会重赏啊!” “这个当然的了!” “嘘,听到吗?” “什么?” “西南方向。” “对啊,是水滴声,好微弱。” “不,不是滴水,是滴血啊!” “啊,一定是那过街耗子了!” “小心点。” “怕什么,那家伙武功全废,嘿……我倒要踢他屁股发泄一下呢。” “就是那团黑影。” “那……家伙在吃什么?” “会动的,什么,是老鼠啊!” 一声惊呼,正在把老鼠吞下肚里的亥卒子,也不禁打个冷颤,万料不到又被追兵贴身追来。 亥卒子轻轻的抹去口角血丝,双目通红,看来他已多个晚上没觉好睡,只见他轻描淡写的站了起来,一派诡异杀气随之隐现。 那两个为贪功一直追踪而至的“道教”小道人,名曰丘一东与郝机知,原本只是“道教”门派中最低微的小道士。 从前只能远远望见教主,连亲近的机会都没有,要是今天能斩下亥卒子人头,为“道教”除害,自是声名大噪。 亥卒子露出他惯常阴冷笑容道:“就凭你俩来杀我?哈……!” 原来是奄奄一息的亥卒子,此刻竟气定神闲,逼近而来,教两小道士吓得心跳加速,如坠冰窖。 亥卒子的神兵“元始天尊剑”,早已落入杀父仇人毛老道手上,赤手空拳,十指微曲,随时便要杀人。 他,不是已武功尽废吗?对了,一定是刻意传出假消息,教大家都争先恐后来追杀,其实亥卒子还是没废尽武功。 只是,究竟这位前任教主,武功剩下多少?一成还是三、四成?真不该追来啊! “亥教主误会了,小的只是在远处见有人掠过,人影活像是教主,又发现血迹,便与郝机知一同来看个究竟罢了。”狡诈的丘一东,当然不愿意犯险,只好胡诌一番。 亥卒子冷冷道:“那现在看个清楚没有,我身上的小小伤势,难道能要了我的命吗?” 双目怒瞪,杀气极盛,两个小道士立时心中冷了半截,也不知怎样才好,连忙不停向亥卒子鞠躬,脚步向后急退移走。 退了二十步,丘一东突然故意踢起地上一块小石头,不偏不倚,竟直射向前方的亥卒子颈下“大椎穴”。 “大椎穴”乃手足三阳督脉之汇,重穴被伤必全身动弹不得,不甘心的丘一东就是要借故再试一下。 “啪”的一声,石子打中了极欲闪开的亥卒子,整个人竟被射得拔飞弹退,重重摔在地上。 “哈……亥教主,你倒颇懂得装模作样啊,嘻……只不过我的一块石子便够你受了!” 奸险小人丘一东借机一试,亥卒子果然不堪一击,先前挺胸作势,为的只是唬吓二人,可惜功败垂成。 丘一东盛怒下,一脚又踼向毫无内力反抗的亥卒子脸上,不一会儿已把他踢得脸肿如猪。 丘一东大笑道:“快,向我丘道爷磕头道歉,向我丘一东哀求,否则就这样踼爆你一双眼,再绑你回总坛。” 郝机知也不失良机,在后头不断踢向亥卒子的臀部,待他苦苦挣扎而起,便痛踢一下,要他立时应声仆倒。 “求饶,快求饶,最好给我流点泪,哈……亥卒子向我痛哭求饶,好痛快啊!”郝机知愈见疯狂道: 虎落平阳,龙游浅水,已是武功全矢的亥卒子,沦落到如斯田地,又有何话可说。 别说什么报仇雪恨,甚至是偷生下去,恐怕也甚难。从前的风光、威武,已是过眼云烟,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希望——死! 他好想这两个无聊的小道士加点劲力,让自己痛痛快快的死去,只要一死,什么耻辱都过去了! “别踢得太重啊,就这样要了小子的命,太便宜了。” “哈,你干什么脱裤子啊?” “尿尿,哈……尿尿!” “亥卒子吃我威风八面丘一东的神尿,哈……给我舔个干净,快,给我舔干它。” 一脚重重踏在亥卒子脸上,直压在地上的尿水中,湿得他一脸一头皆是,又臭又难受。 “别玩了,玩死了可不能立大功。” “对啊,教主说过要捉活的亥卒子,她要亲自虐玩个痛快,手段一定高明多了。” “臭尿卒子,快给我起来,要赶路下山了!” “都是你啊,他一身是臭尿,又如何伸手绑他,好臭啊。” “不怕,有更妙的方法。” “什么?” “先挑断他的脚筋,岂不就不能走动了吗?” “那他又如何下山啊?那么臭,谁肯背他下去。” “不,要他自己一步一步爬下山便可以了,活像大臭虫一条,爬啊爬,教我们又有好怪物沿路欣赏,打发沉闷呢。” “妙啊!妙啊!” “大臭虫,我来挑你脚筋了,不太痛的,放心好了,哈……只痛一阵子,乖,别再动。” “啊!” “哇!” 两声惨叫,一切便归于平静,亥卒子目瞪口呆,难以接受,因为两个无能小道士被挑断了脚筋,倒地呻吟,辗转痛喊。 救自己的,竟然是他——曼陀罗!——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八章 流汗大狗公 “你的伤势已快痊愈了。” “为什么要救我?” “我只是救一个濒死的人,佛道慈心,当然应该救人。” “为什么不让我死?” “上天有好生之德……” “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 “是因为你从前作孽太深吧!” “为什么要骗我?” “谁骗你?” “为什么杀我爹娘、拐走了我?” “亥卒子!” “为什么偏偏是我?”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磨其体肤。” “为什么不让我走?” “你还能到哪里去?整个‘道教’正邪都在追杀你,武功尽失,内力点滴不存,你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天诛极痛恨你!” “为什么天诛不爱我?” “天诛只想杀你,要你的命,尽情折磨你!” “为什么天诛不接受我的爱?” “你在做春秋大梦!” “为什么?为什么我俩会成为死敌,为什么上苍不杀大贱人毛老道?为什么要我成为废人?为什么不给我痛痛快快一死了之?为什么我如此痛苦?为什么啊?” 山上,曼陀罗偶然中发现了亥卒子的惨况,便救了他,又不嫌弃地背了这虚弱至极的人下山。 为了要赶时间返回客栈,曼陀罗不得不加快步伐,疾冲下山去,不再理会身后亥卒子的为什么! 山下的小明与风诗诗,正等待着他一同去找风飞凡,这痴情家伙去找白雪仙便一去不返。 消息传来,白雪仙不久便下嫁云傲为妻子,当夜还大宴亲朋,那个痴情笨人大受打击,也不知会干什么傻事。 “不,不能让娘亲与其它人结合啊!” “你吃酯吗?” “别胡说啊,我是娘亲跟爹一起所生下的女儿,爹、娘不能结合,我便会立即消失无形了。” “对啊,可真意想不到!” “一定要阻止,不能让他俩成亲。” “太迟了,那风飞凡真差劲,竟又未能讨回娇妻,唉,这个男人真失败!” “我有好办法!” “什么?” “这法子一定可以逼娘亲钟意爹,一回,只一回便够了。” “喂,你在搞什么鬼?” “别理我,快上山采药吧,早去早回啊!” “你……怎知我要上山,还知要采药。” “你怎么心中不停赞美我漂亮,别想动坏脑筋啊!” “你……原来懂得看穿别人思想之术。” “所以我一早便知有个叫曼陀罗的,老早已对我有企图,很好,本小姐也对他有企图呢!” 下山途中,胡思乱想的曼陀罗,也不知是喜还是愁,跟诗诗多聚一天,便爱她又多一点点。 只可惜,苍天只给他俩一年时间,实在太短了。 他还要照顾相思公主,好好的补偿公主对自己的思念。 他好希望那小妮子诗诗真的有后着,完全翻天覆地的后着,那自己就可以继续处身温柔乡了! 不一会儿,曼陀罗便把亥卒子背下了山,抵达客栈之内,直上厢房。小明禅师与诗诗早已在恭候。 当二人见到亥卒子时,竟都不约而同呆若木鸡。 小明呆住了,可以理解,要接受亥卒子已成为废人,绝对不是容易的事,但跟前人就是他! 但诗诗又为什么发呆,她可从不认识亥卒子啊? 诗诗慢步迎上前来,伸手轻抚亥卒子的脸,泪水竟忍不住噗簌簌的滚了下来,抽抽泣泣的哭个不停。 红肿了的双目,尽是温柔体贴,尽是温馨感人。握住亥卒子的手,轻轻放在自己香腮之上,偷取暖意。 眼目中流露出无限知意,犹如浪花轻抚,甜蜜中带着深厚情意,不舍不离,连亥卒子也不知所措。 没法接受突然而来的温柔,亥卒子甩开诗诗的手,故意扭转头儿,不再对她直视。 “师公,你在哪里找到‘风劫’大师父的啊?” 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教曼陀罗、小明、亥卒子都呆住了,完全不明所以,但又好象已抓紧了一点点问题重心。 风劫,大师父? 曼陀罗失声叫道:“你不是说,亥卒子是他日我曼陀罗的五劫弟子中的大弟子风劫吧?” 诗诗微笑点头,笑得痴痴,十分认真! 怎么可能?这个大奸大恶的亥卒子,他日竟成了对抗魔国皇朝,五劫中最重要的风劫。 完全的不能置信,令人难以接受,亥卒子究竟何时改邪归正?何时拜入曼陀罗门下? 何时成了五劫中的风劫啊? “哈……”笑的竟然是亥卒子。“这场闹剧完了没有,真卑鄙,比那杀千刀的毛老道更卑鄙,比从前的我更卑鄙,难怪我亥卒子有如此落魄的一天了!” 小明怒道:“你这该杀的家伙,又在胡扯什么?” 亥卒子道:“算了吧,就算我如何低贱,也绝不会拜在你曼陀罗‘武禅’门下的。 要我乖乖的当个小门人,服侍左右,哈……如此精彩的侮辱,长年累月,当真比一刀杀我痛快多啊!” 一手推开了风诗诗,已稍稍能走动的亥卒子再道:“你们都太小觑我亥卒子了!难道我没能力再翻身、再图强吗7哼,我亥卒子还佰后着,你们这些小觑我的人,都一定意料不到我的后着,哈……我不需可怜、不需施舍,我亥卒子可绝不能小觑。” 带着郁恨之色,亥卒子一拐一拐的离开了客栈,诗诗好想去扶他,好想对他说,大师父,多谢你救我,多谢你养育之恩,多谢你! 可惜,陷入半痴狂态的亥卒子,绝对听不进半字一言,就算诗诗如何喊叫,也是伤心徒然。 时机末至,一切也就无能为力。 诗诗好伤心,她倒在曼陀罗怀里不停的哭,把抑郁尽都发泄出来,好悲哀、好苦、好闷、好难受! “呜……” 当一个人的路走到尽头,便会豁出去,放下一切,包括尊严、人格,甚至性命。 为的只是要“变”,要复仇! 也许,如此付出,并不一定能有所收获,又必然受辱,甚至像是送羊入虎口,是件愚蠢的事。但亥卒子想得很清楚、很明白,不如此付出,一定不可能有转机,他,豁出去,搏他一搏好了! 落得如斯田地,残留在亥卒子心灵的自尊,已所剩无几,就把这点点自尊,加上残命,押上去吧! “是你?竟然是你!” “对,是我,走投无路的亥卒子!” “你来送死。” “死,看来已是必然。” “杀一个废人真没意思。” “你,会高抬贵手吗?” “你在求我?” “对,我亥卒子跪在地上向天诛你恳求宽恕!” “荒谬!” “但还是发生了!” “干脆杀了你不是简单得多。” “但……我爱你!” “什么?” “你一早便清楚,我亥卒子深爱着你天诛!” “哈……好可笑!” “只要你助我回复一点点功力,我会一生一世为你效劳,为奴为仆,是你最忠心的仆人!” “好动听。” “既然杀一个废人也是徒然,不杀又有何损失。” “好象有点道理。” “我会为你杀尽你要杀的人。” “还会好好服侍我,在床榻上当一头狗公,对吗?” “只要你喜欢,什么狗公、猪公、牛公也行!” “哈……看来愈来愈有趣了。” “要不要我脱下裤子先来个验明正身,哈……那话儿不俗吧,当狗公、马公又何妨!” “好贱的狗公卜,” “在床上更贱!” “真的么?” “绝对。” “好,来人,带他入我寝室。” “哈……好,我一定尽力而为,一定服侍得妥妥贴贴,一定令你满意,一定,一定!” 粉纱罗帐,幽香飘飘,高床软枕,足有十尺长、六尺阔,是一等一的寻乐大床。 只是亥卒子一个人先来,他兴高采烈的躺在舒适的床上,向左卷动,又向右转,感觉快乐顶透。 看来自己押对了,终于能获天诛所宠幸,很好,很好,一定要尽力而为,为她献上性欲,教她飘飘欲仙。 从一教之主,一坠而下,至今竟沦落成狗公贱奴,人生幻变,谁又能掌握? 但一切也不能再回首了,过去的已过去,现下最重要是尽量讨好天诛,要她助自己回复武功,再向天杀的毛毛道复仇。 这,是亥卒子唯一期望、唯一所愿。 等啊等,等待被宠幸,原来心会急速的跳,好紧张,有一点点怕,又有一点点慌惶。 被女人蹂躏的感觉会是怎样7不必怕啊,有什么可怕7自己的确深爱天诛,能服侍她,是种享乐啊! 对了,是享受,好享受。 享受的时刻来了! “叩叩”的叩门声来了,跟着,大门被推开,跟着,亥卒子的笑容变得僵硬。 和谐气氛突变,亥卒子的全身大穴被封住,动弹不得,看得见、听得到、感受好强烈。 宽衣、解带,自己被脱得一丝不挂。 他,不,是他们才对,合共八个精壮却好丑好丑的男人,都跟自己一模一样,脱得清清光光。 跟着,一个大屁股被舔,亥卒子的身体开始被享用,被八个男人同时享用。 “哈……好香!” “哈……我爱咬软肉!” “哈……别玩得太粗鲁。” 每一分每一寸的肌肤,都给尽情享用,痛得不能不高呼大叫,声嘶力竭,一个接着一个,两个接着两个。 狗公,对了,狗公在享用狗公! 汗流浃背,不要紧,有汗更好玩,再来力冲刺! “啊!呀上啊!呀!” 好痛快,来,再换个姿势,再来! “怎么了,狗公,你喜欢当狗公,我便成全你好了,哈……”笑着又带七分阴险残忍的天诛,她的眼神在告诉亥卒子,对了,你只是一头狗公,一头连狗也不如的贱种! 就连最后的希望也幻灭了! 连最后的尊严也出卖,却也无法换回什么,一切皆空,哈……不得不教人万念俱灰! 躯体,就好象已经与魂魄分开,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任何知觉,不伤也不痛。 原来,当一切成空,当一切化为鸟有,也就无欲无求,没有什么再是重要,包括生命! 什么都可以拋弃,什么也不再烦忧。 人的一生,原来是如此简单、纯真,当失去一切,才明白真正需要,当一切尽化空,才知悉人生秘密。 笑,人生还有力气便笑吧!——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九章 天意白雪仙 “这样做好象有点儿那个。” “小明啊,你要我消失吗?” “唉!真是左右做人难。” “我就是怕自己做不成人。” “你爹真是天下情痴第一人。” “他真的深爱娘,爱得深,伤得更深!” “昨夜找到他,还说什么你娘能得到幸福,他好开心呢!” “他开心,我却要消失了!” “唉,好烦!” “不烦也要烦啊,现在爹都醉了。” “这个当然,我的药溶入酒中,焉能不醉。” “娘也晕倒了。” “药力发作,二人便会同时醒过来,跟着都是迷迷糊糊的,虚虚浮浮,如在梦中。” “跟着便是最关键了。” “我已加重药力,他俩绝对抵受不了。” “还是我的妙计有用,迷晕了娘,劫来这里,与爹困在一室。二人一同喂了烈性春药‘无限春光’,这一幕一定精彩。” “幸好咱们并不是伤天害理啊。” “何止,我们看来是把天命真理移回本位,他日死后可能成仙啊!” “动了!” “啊,对,动了。” “娘主动脱掉爹的衣衫了。” “嘻……好妩媚好淫荡啊!” “她在挑逗风飞凡,有……有反应了,拥吻,对,热吻,好啊!” “动作愈来愈不能自控,更是疯狂,更是狂野了!” “哈……吻个不停,吻个死啊!” “脱……脱衣!” “不……不要再偷窥下去,娘已脱光,只能由我一人偷看。” “好!但……怎么你看得一头是汗,很紧张吗?” “别吵!” “到咬耳珠了吧,依时候该是咬耳珠了。” “什么?” “跟着现在该到吻下……” “你……怎么都猜得一清二楚?” “哈……你师公没跟你说过吗?小明是天下第一偷窥之神,当年你师公跟你娘亲热,我也有躲在衣柜里欣赏啊!” “真岂有此理,喔?” “什么?” “出事了!” “什么出事?出什么事?” “汗,如豆大的汗在爹颈项滴下。” “他竟抵住了药力,逼出体外?” “爹不要受春药控制,他在对抗。” 厢房之内,功力深厚的风飞凡,不消一会儿便从迷糊中渐渐苏醒过来。凝望着完全赤裸的梦中人白雪仙,风飞凡不是没有动心,只是,他内心的责备、内疚,比一切来得更深。 妩媚冶艳春色无边,赤裸裸在跟前献上,只要抓紧机会,便能得到白雪仙,再继未了前缘。 陷入半昏半狂的白雪仙,不停的向风飞凡舞手弄足,又把身体迎上,极尽挑逗。 先吻在脸,再游向下,吻颈再吻胸,吻啊吻,吻个不停,愈吻愈狂,白雪仙完全投入痴意。 “哈……” “好了,成功了,他主动吻白雪仙啊!” “深深一吻,好浪漫啊!” “风飞凡最后还是敌不过……” “搞什么鬼?” “不好!” “完了。” “什么都完了!” 房门在一会儿后被推开,风飞凡已穿回衣服,风诗诗迫不及待的冲门而入,带着愤怒之色。 诗诗不悦道:“爹,你竟然放弃了这唯一的最后机会?” 风飞凡淡淡道:“我打晕白雪仙,是因为我尊重情爱,我绝对不能乘人之危!” 诗诗不断摇头道:“你明白吗,要是娘嫁了给那个云傲,诗诗便不能诞生,会失去生命、烟消云散的。” 风飞凡没有再说什么,便踏步离去,诗诗只好留下小明禅师独个儿照顾白雪仙,自己一直追着风飞凡。 诗诗急道:“为了我,爹,你真的不可以放弃一次原则吗?” 风飞凡突然停步,回身凝视这二十多年后的亲生女儿,长得亭亭玉立,实在俏丽。 诗诗低下头,眼圈尽红,幽幽道:“爹,我不要就此白白死去,女儿好想快乐的活下去。” 轻轻为诗诗拭去泪水,因哀伤而来的颤抖,自脸庞传送至风飞凡的手心,一直透过身体,潜入五脏六腑。 风飞凡淡淡道:“你抬头看一看,天上繁星点点,变幻莫测,但月缺月圆,一切自有天数主宰。人行人路,天定天数,我们百目标,自然应该尽力而为,惟是上天有他的安排,要是真难以达到目标,便应该欣然接受,可能上天有更妙安排啊!” “我……” “傻孩子,是上天安排我与白雪仙几经波折才结合,再生下你,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回来,挽救未来以破毁‘涅盘劫’祸,人力可不能扭转乾坤啊!” 风飞凡拥着诗诗在怀里,不停安慰。 “来吧,咱们一同进城逛逛,让热闹的气氛驱去愁闷,把一切忧伤都拋诸脑后。” 拖着诗诗,风飞凡竟就跃上马去,快马不用鞭,拗折杨柳枝,四蹄飞腾,如箭离弦。 清风拂在脸上,吹啊吹,把一切哀伤都吹得烟消云散。快,疾如飞,向前冲去,不要再停滞不前,不要再拖泥带水,只要相信,往后的日子一定更好。 失去白雪仙,只要她快乐,自己便更快乐。 上天一定另有安排,一定! “哈……快来!快来!” “又是那些玩意,真教人心痒痒。” “痒个屁啊,你口袋只有数文钱而已。” “唉!真可惜!” “哈……但老子却有一两银呢!” “什么?这……”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心动啊!” “见识一下嘛!” “哈……是大开眼界吧!” “对……你说什么便什么吧!” “那你便欠我一身债了。” “不要紧,先享受一下也好。” “真贪色。” “嘻……哪个男儿不好色啊!” “哈……对,我可也好色得很,来,一同进去‘收买人命’好了!” 在市集大街一角,是春色无边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有人人欢迎“收买人命”。 这有趣玩意,是从别国传过来的。一个偌大的地方,建了个高台,在台子的中央,便是春色无边处。 这里吸引了无数村民围观,愿意付出代价进场,原因是“收买人命”是个贩卖女奴的地方。 只要阁下有银两,便可竞相出价,去买你看上眼的少女奴婢。而为了卖得好价钱,女奴的身上定穿得很少。 “收买人命”,是出卖自尊的地方。 是出卖色相的人间地狱。 更是天下陷于“涅盘劫”祸的原因之一。 “爹,这里好有趣啊!” “好无聊的摧毁人性地力。” “哈……都是贪色鬼,喂!你这老色狼,别盯着本姑娘,我不卖的!再看我就挖掉你双眼,哼!” “不应该用这种法子来出卖女奴!” “有什么法子可以破坏它呢?” “还是往别处去吧!” “不……有了,爹,你身上有银两吗?一口气把女奴都买下,不就是救活她们了吗?” “什么?” “十两买……?” “别……别嚷啊!” “娘?” “什么?” “是娘……吗?” “哪里,她……在哪里?” “台上,正要被卖的那一位……!” “当真?” “真……真的是娘啊!” “不,绝对不是她。” “但……完全一样的相貌啊!” “没香!” “喔!” “白雪仙身上的芬芳,十年不变,她,身上的泪香,可跟白雪仙的芳香截然不同。” “好……像爹说的对!” “相貌十分相像,只是欠了那一阵阵难忘的幽香。” “十两银!” “你……干什么?” “嘻……还没有送过礼物给爹,她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 “主人你好!” “爹啊,话声也有八分相似啊!” “真顽皮!” “爹看得入迷,嘿……这礼物送得好啊!”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主人,奴婢名字早已忘记得一干二净,奴婢是主人的,就烦请主人为奴婢赐个名字好了。” “这个……我可一时间难以想出来啊,什么小娥……唔,好俗气,还是春香、迎春……哪个名字最恰当?” “呀!” “怎么了?” “上天原来真的另有安排!” “诗诗啊,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 “对了,一定是,哈……好啊!好啊!太好了。” 突然疯痴笑,乱叫乱跳,风飞凡看着似是傻疯了的诗诗,手舞足蹈,吓得目瞪口呆。 “究竟你想到什么?” 跟着而来,不是答案,是吻,女儿诗诗的香吻,吻个不停,吻个痛快,开心的吻完再吻。 “是她,一定是她!” “她?她是什么?” “她,我买给爹你的她,由你赐名,名字就是‘白雪仙’,哈……不就成了吗?” “白……雪……仙?” “对啊,同样的相貌,名字又是白雪仙,与爹结合,就生下我来,跟从前一样,没改变啊!” “风飞凡,与白雪仙……生下风诗诗!” “哈……就是了,她,就是在‘涅盘劫’后生下我的娘亲白雪仙,就跟本来事实一样,爹没娶嫁给云傲的白雪仙,只是娶了这一个女奴白雪仙,我当时还小,可分不出来啊!” 呆了,风飞凡呆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天意!——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章 飞仙合一计 “呵……原来你这老家伙也不外如是,不值一哂!” “你愈来愈讨人厌。” “却是愈来愈有道理。” “什么道理?” “二十二年后,还是不能胜过云傲、太乙真等四人的合力,不是太羞耻、太无能了吗?” “本皇的力量在减退。” “哈……好笨的借口!” “单依凭你的生命力延续魂魄,力量是会渐渐消减的。” “还有其它借口吗?” “要杀五劫弟子,必须尽快。” “那是阁下的事。” “什么?” “我要杀的是李问世,我天诛一定会成为二十二年后的老天诛,但那老天诛一定不会是你。” “哈……你好大的野心。” “不错啊,阁下竟然看穿我的心事。” “我也曾年轻过,你的狂想,也就是我当年所想。” “好得很!” “放弃吧,法力大师绝不是泛泛之辈。” “我明白。” “还有,佛法会把你潜藏的正、邪分裂,就算能脱胎换骨提升功力,也极危险。” “嘿……愈危险愈刺徼。” “你刻意要在今天压倒二十二年后的我。” “这目标好有意思。” “亲身体会少年时的狂妄,才会明白自己成功的原因。” “老家伙,别缅怀过去,我跟你,绝——不——一——样!” “愈讨厌你,愈想吞噬你!” “我会尽快把你击倒!” “都准备好了?” “回禀圣上,下官都料理妥当。” “嗯,很好!” “谢圣上。” “那老家伙要赶赴追杀五劫弟子,暂且不会再来。” “但咱们必须先发制人。” “云傲,你是朕最宠幸的大臣,你又有何高见?” “唯一方法,就是联合太乙真、范太岁、尼鸠多上人及微臣的力量,‘飞仙合一’,便能诛杀老天诛。” “上回不是试过了吗?” “那只是联合,力量远不及融合。” “有啥分别?” “联合只是偶尔灵力相通合一,力量倍增。融合是血肉交融,混成一体,超脱个人规限,以神法脱胎换骨。” “哈…:云傲,你藉此便能除掉其它三位门主了!” “圣上请别误会。” “误会与否并不重要,只是‘飞仙合一’能否真的杀掉那老天诛,才是必须最清楚。” “万无一失!” “你敢以头颅来担保吗?” “微臣以整个‘仙宗庙门’十万门徒、亲众来作担保,杀不了老天诛,请圣上诛我九族。” “哈……很好,云傲,朕最喜欢你的决断、果敢。” “微臣能扶摇直上,也全是圣上一力提拔,微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竭力而为。” “但,又如何诱杀太乙真等三位门主,让你尽吸融他们灵力呢?” “十天后是良机。” “十天后?哈……对,十天后是云傲你大婚之期,那时三位门主都会同来道贺。” “圣上在‘干灵殿’内设盛大婚宴,微臣与妻子敬拜天地,圣上祝福赐酒,谁都要饮。” “你就在酒中弄了玄虚。” “非也,不在酒里,是酒杯底下。” “哈……心思真是缜密。” “只要融合四人力量为一,杀老天诛一事便可马到功成,圣上从此也就安枕无忧,‘涅盘劫’至,邪国魔皇,也必然是圣上了。” “云傲,朕愈来愈爱惜你。” “谢主隆恩。” “你娶那白雪仙,为的就是这个杀局?” “当然。” “你还是惦记那太乙夕梦。” “是,一生一世永不忘怀。” “白雪仙只是被你利用。” “她没资格倒在我云傲怀里。” “无毒不丈夫,哈……” “大婚解决了三位门主,我会亲自解决这段烦事。” “你会……” “杀了白雪仙。” “什么?” “没什么,她根本就不算什么。” “哈……!” “好可怕!” “对啊,你刚从那场灾劫中逃生吗?” “当然啊,幸好迟了一天,恰好避开大祸。” “烧光烧净了吗?” “三十二条村庄,祝融光顾,烧得烈火滔天,只一夜间,都尽变灰烬,简直是人间炼狱。” “好象比‘药王郡’的水劫还更可怕!” “对,被活活烧死的凄厉惨嚎,看着亲人烧成焦炭,当真心如刀割,这场天火,一夜间便催毁一切。” “真的没剩下什么来?” “不,还剩下一个人。” “真的吗?” “听说他命格纯水,五行属水上见就大难不死,大家都称他为‘火劫’。” “好得很啊!” “但火烧不死,却有人追杀。” “追杀?” “据闻是‘道教’老天诛啊!” “那便死定了。” “对,原来应该是死定的,但偏偏死不了。” “那火劫……武功很厉害吗?” “当然不是,只是他遇上了他的师父曼陀罗。” “啊,原来‘武禅’掌门曼陀罗是他师父。” “好象是什么注定师徒缘份,这方面不大清楚。” “那曼陀罗决战老天诛?” “还有小明禅师与及一个俏少女风诗诗。” “好精彩。” “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八焚魔刀’力战‘杀禅’与‘涅盘刀’,仍是绰绰有余。” “不愧为老天诛。” “以一敌三,还稳占上风?” “而且攻势连绵不绝,逼得三人透不过气来,小明首先中招。” “啊!” “没死掉吧?” “胸口被魔刀剖开了一尺长的裂口。” “噢!” “所幸曼陀罗的‘杀禅’及时化解第二道刀劲。” “只余下二对一。” “神兵之战好灿烂。” “我命在我,不属天地。不视不听不知,神不出身,与道同久,阴气而治,涅盘同根!” “是咒?” “是‘涅盘咒’!” “‘八焚魔刀’挥划‘涅盘咒’。” “那里有坛?” “有,是‘阴魂邪坛’!” “什么?好可怕啊,以阴魂为基,符法建坛!” “对,法力在坛,人力超凡!” “如何能破?” “风诗诗先斩出‘涅盘刀’,刀鹰还欲伺机偷袭。可惜,火劫死的人太多,无数阴魂聚结,无穷阴魄缠住刀势。” “危险啊!” “是危在旦夕,已在死亡边缘。” “‘涅盘刀’被缠,‘八焚魔刀’必全力斩杀。” “风诗诗抵挡不了。” “这个当然,死定了啊!” “不,还有‘杀禅’。” “曼陀罗及时挡住了‘八焚魔刀’?” “可惜刀劲仍是透体斩伤了风诗诗,吐出一大口鲜血,痛得不能再痛,昏倒在曼陀罗怀中。” “好可怕的老天诛。” “更可怕是她的杀力。” “以一战一,更是兵凶战危。” “抢上便是一式‘涅盘杀禅剑’之‘天怒人怨杀无穷’。” “好!” “攻得好精彩,破得却更精彩。” “啊!” “继而曼陀罗攻出太乙真的‘乩笔符命’、‘刀山剑树’、‘太乙惊神’。” “接连三大绝学,集佛道最强,定然惊天动地。” “可惜,这些剑招老天诛只谈笑动刀便破,她笑说二十年前早已破了这些绝学。” “好可怕!” “曼陀罗已竭尽所能,但双方神兵之战,实力相距委实太远,难以相比,曼陀罗再战下去必死无疑。” “那只好逃。” “曼陀罗绝不会逃。” “为什么?” “他绝不会丢下受伤的小明禅帅与风诗诗。” “啊,对啊!” “一串念珠救了他。” “念珠?” “慈悲的念珠!” “是谁?” “他法号法力,百岁神僧法力大师。” “是他!”——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一章 恭喜你大婚 “你喝过最甘昧的水没有?” “主人要我喝的,都一定是甘味清水。” “你今年多大?” “回禀主人,刚十七岁足。” “谈过恋爱没有?” “不……敢,奴婢不敢,不……是奴婢白雪仙不敢。” “哈……白雪仙,你可绝对不是她。” “主人要奴婢是白雪仙,奴婢终生便是白雪仙。” “白雪仙,她又岂会对我千依百顺,她的一生,只爱云傲一个,我,只是令她失望的被遗弃失败者。” “不……主人是白雪仙的主人,主人是天下间最好的男人。” “原来,我跟诗诗一样,对你有着点点幻想,也许,当真是上天安排,又为我赐下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白雪仙来,可惜得很,人便是人,绝对不能替代,你只有优点,没有缺点。” “不……奴婢不敢。” “她恨我、恼我、打我、骂我,我却从不觉苦,只要她愿意理睬我,也教我乐上半天了。” “是,是。” “爱一个人,是会为她无尽付出,什么苦头也好,只要对方回报轻轻浅笑,已驱去一切烦忧。” “对,对。” “只要是真爱,时间绝不能把感觉冲淡,反而是堆积感觉愈深,爱得愈是难以自拔。” “但无论如何都好,只要她得到幸福快乐,我也会同样快乐,默默为她祝福,白雪仙,恭喜你大婚,嫁得心上入云傲。” “我……” “我们是分开的时候了!” “甚……么?” “你,是永远不可能代替我心中白雪仙的,因为我俩之间有爱,这份爱,任何人也不能取代。” “主人,那我……?” “这里有足够让你回乡的盘缠,再会了。” “你……放我回乡?” “当然了,把你留在我身边,只会害你一生,还是赶快回乡,找个平凡人嫁,过着平凡安静日子好了。” “这……主人,我……真的可以离……去?” “别哭,从今以后,便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遇上真爱,便扑上去吧,千万别像我般当个情场失败者!” “咚!咚!咚!” “不,不必磕头。” “呜……主人,多……谢你,呜,多谢啊!” “起来吧,天色晚了,快回去收拾行装,明早便上路,赶回乡去,不要再被人家卖出来了。” “呜……多谢,多谢啊主人。” 风飞凡看着奴婢白雪仙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放下负担,他瞧见女儿家的步伐,有着从末有过的轻松,好轻松啊! “就算是跟你十足相似,又如何?白雪仙啊,我风飞凡早给你迷死了,早已不能自拔,天下间,就偏偏只爱你一个,谁也没法取代。” 对着夕阳,风飞凡也不知诉了多少遍,白雪仙是他唯一所爱,白雪仙是他唯一钟情。 跟往昔一样,风飞凡对着旷野叫个不停,尽力发泄,彷佛要叫破喉眬。虽然,白雪仙绝不会听见,虽然,他已付出了许多许多,但不成就是不成,无缘便是无缘。 “你好吗?” “你……?” “哈……心头被重重的刺穿,倒仍精神奕奕啊!” “你……来探望我?” “风飞凡啊,难道这里除了我白雪仙与你外,还有其它人吗?你这个人就是永远如此拖泥带水。” “对……我总是笨笨的,欢迎,欢迎你。” “先前你对着夕阳狂呼的话,我听不清楚啊!你,会为我一字一句,铿锵的再说一遍吗?” “白雪仙啊,我风飞凡早给你迷死了,早已不能自拔,天下间,就偏偏只爱你一个,谁也没法取代!” “哈……好,好象一个大傻蛋。” “不,不是好象,是十足十的大傻蛋。” “哈……对啊,风飞凡是大傻蛋,难怪白雪仙爱捉弄这大傻蛋,不停的利用他、玩弄他。” “怎么了,你这回又要来对付我这大傻蛋吗?” “不单是对付,是报复!” “你……的眼神?” “谁教你下药迷了我,让我春心荡漾、丑态百出,还险些身作淫妇献身?风飞儿,你说你该付出代价吗?” “是……我不对。” “很好,你还肯承认,那我便可放心处罚了。” “好,既然是我不对,罚便罚吧。” “你听好,当夜你的一双眼看个够了,我便要你一双眼作抵偿。” “随便来吧。” “你这龟蛋、大笨蛋、大傻蛋,竟逆来顺受?” “你喜欢怎样,都随你意好了。” “失去一双眼是废人,从此要你天天为所作所为内疚,哼,教你一生痛苦。” “来吧,失去一双眼又怎比失去所爱更痛、更苦?” “废话,这里有毒盲眼目的药,你……啊?” “好,统统吃光了,还有其它吗?” “你……这大笨蛋!” “哈……很好,毒性好烈,眼前已模糊一片……双眼……还有点痛,幸好,最后见到的,是你的花容月貌。” “混帐!混帐!” “我们向来就是混帐,成了亲又分开,分开了又再走在一起相爱,相爱了又分开,分开了又舍不得……” “你这大傻蛋最讨人厌,你如何为我付出,我都不会感动,如今你连一双眼也赔上,却什么也得不到。” “不,要得到的,我一早已得到。” “呸,你得到什么啊?” “我得到你从末有过的关怀,要是你不关心我,就绝不会假装死去,你愿意为我装死,就是避免我永远情牵心痛。” “还有呢?” “你来,是因为你快要与不爱你的人结合,而绝对不是要来向我报复。” “还有没有?” “我中的毒是‘不见天’,眼目只会瞎上三个时辰!” “但,你吞下毒药时,并不知悉是何种毒药。” “知,是你白雪仙给我吞下的毒药!” 怔怔呆住的白雪仙,再也无言以对,她的一生只爱云傲一个,为他甘愿牺牲,就算是丢尽尊严,扮作太乙夕梦也在所不惜,她为爱云傲而付出的,实在好多、好多。 愈付出,便愈表明爱之深。 因此,她绝对体会、明白,风飞凡对自己的爱,是何等伟大、无私,人世间能有一个如此爱自己的人,夫复阿求? 再也不能看见什么的风飞凡,突觉双唇骤来,已失去了太久的温柔,又再纠缠。 比从前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放肆如疯,一发不可收拾,一浪又是一浪,体贴不停,像已深藏得太久,倾刻间尽情泄出情意。 黑漆漆的世界里,风飞凡的衣衫尽被撕碎,倒在他身上的,是完全没有衣衫阻隔的赤裸软肉温馨。 拥抱,紧紧抱住,不舍得分开,不愿意放手,好暖、好暖,但愿永生伏在这胸膛上。 让他的暖意吻脸,让他的呵气亲嘴。 情爱纠缠,爱恨交织,一切都拋诸脑后。只有盈盈娇态,爱不释手,千种风情,倾心醉死。 不应该来,来了便情不自禁,便会放纵心底爱欲,便会好想给这大傻瓜占有。 不应该怕,只是一场梦,他看到的都是一片黑暗,疑幻疑真,不大真实,那只是梦,倾刻便会消散无形。 梦里,有爱,爱欲升华,融合一体,忘却一切烦忧,哈……好酸、好软,好想再来。 天为被,地为床,人生难得且旦荒唐。 别说什么天长地久,我要的是剎那间最大满足,我要的是痴疯狂嘶,尽情被爱,极度被蹂躏。 来吧,爱我、吻我、占有我,我是你最爱的人,是你最爱的白雪仙,说啊,是白雪仙! 是白雪仙,不是其它,不是太乙夕梦! 大傻蛋好爱我,大傻蛋又来占有我。你好快乐,哈……得到了我你当然快乐。 今夜,只要快乐! 两个时辰过去,筋疲力竭,累得要死,拥得更紧,搂得更难舍难离,肉体与灵魂已陷入迷失。 “哈……好硬啊!” “什么?硬……?” “当然啊,骨头硬得要命,碰得人家好痛。” “是么?” “还有哩,谁教你拥吻的舌头乱动。” “你动我才动的啊!” “胡说,明明是你先动。” “不,你先吻我的唇,舌头舔个不停。” “说谎,明明是你突然如疯似狂的舌头在我嘴里翻飞,好讨厌。” “唉哟,你……倒转过来啊。” “好,你说我倒转过来,我便倒转过来好了。” “不……你的大臀压住我的脸啊!” “喜欢动舌头吗,好,我便舔你的大腿内侧!” “哇!好痒、好痒,不……不得了,你再下去,我……反攻了,反攻,咬啊!” “好痛啊,你这贪色鬼咬人家香臀。” “哇!你……也咬我大腿,好痛啊。” “哈……好痛便再咬一口,再痛再咬,咬完又呵,呵完又咬,好玩啊,好玩啊。” “哼,我也会啊,先咬痛,再呵,呵完再咬,咬完再呵……哈……” “哈……” 深宵良夜,微风拂来,依偎拥在一起,才感温暖。 “都是你不好,衣衫片片碎,冻死人啊!” “不必怕,我的内力暖透心窝。” “怕你早已油灯枯竭,内力不继!” “哪会如此差劲,我还可以再来啊!” “是么?嘻……真自大。” “我真的好想再来。” “哼,本小姐偏偏不想。” “我也知道,所以我特别想。” “好一头贪色鬼,别妄想好了!” “这倒不大可能,我就是爱妄想,妄想你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妄想再搂着你吻,妄想跟你胡作非为,能想的都去妄想。” “原来,妄想是可以成真的。” “对啊,妄想原来是一种力量,可以把它实现出来。” “你怎么还不睁开眼睛,药力毒性早过去了。” “睁开了眼,便面对现实,不再能妄想下去。” “人,总要面对现实。” “能不面对便不去面对好了。” “来吧,看个清楚。” “哈……这天下依然很美。” “只是,可惜只剩下我孤单一人。” 一个人,只有一个风飞凡赤裸裸的倒在旷野上,他看见远处有一个背影,好熟悉的背影,渐渐远去。 一场色欲情梦,便是与她纠缠,依依不舍还是要舍,她,始终还是要离再会,后会有期。 此生,我风飞凡只爱你一个,此生不渝。 当你在哀伤、苦闷时,来吧,来吻我吧,我定然在等你。 风可作证、夜会认定,我的心永不会变,只要你愿意,我便会为你带来快乐。 我爱你,爱你千百万年,不求什么,只愿能抓紧“妄想”,这“妄想”令我有无比意志抵抗一切挑战。 我,为了这“妄想”,绝不会放弃。 恭喜,恭喜你的大婚! 能嫁给最爱的人,恭喜你——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二章 正邪同根生 “啥……很好,咱们师徒又重聚了!” “你的口吃都没了。” “这都是‘圣道五经’的神效。” “毛老道,你害苦了亥卒子,吸尽他一身功力,修为大有进境,今日到来又是什么原因啊?” “天诛,我想攻你一招!” 说罢,毛老道突然弹射而起,抽出“元始天尊剑”,剑光闪烁,像一抹夕晖,柔婉如流水,扫向天诛。 “卦棺”被天诛一拍弹开棺盖,神兵出鞘,“八焚天刀”斩出炙热刀劲,魔性邪气尽现拼挡。 “当!” 毛老道被震退三步,方才定住身子。 天诛双脚稳站,不动如山。 “你,败了!” “毛老道,真教人不能小觑你这连孩子也折磨苦害的贱人。” “贱人令天诛体内割伤了三道伤痕。” “是因为你已内丹、外丹交融台一,修为突破,自然劲力能攻入敌人五脏六腑,挫伤取胜。” “好徒儿,还没有忘记为师教训。内丹以人身作炉鼎,以精、气、神为药,以元神为火候,凝聚不散,融合是为内丹。内丹修为,智能洞天,超凡入圣,修为已是难得。” “‘丹鼎派’先修内丹,静功、动功、气功、房中、服食、药功,炼神化气,一归无极,顺则生人生物,逆则成仙成佛。” “炼丹处丹田,上、中、下部,三丹合一,神功大成,惟是丹分内、外,为师吸尽亥卒子劲气道力,内、外交融,自是修为猛然提升,今日天诛,非我所敌也。” “你来,就是为了说明这一切。” “是为了说明,你要杀老天诛,尽吸其内力修为,方才猛然提升内、外丹修为神力,无敌天下。” “哈……难道这个我不明白?” “你当然明白,但你却不知克制老天诛之法。” “老道,有好法子提升修为,你会错过吗?” “会!” “因为你怕法力大帅?” “因为这一着太险。” “倘若按捺不了体内两股正、邪之气,便会走火入魔、失神入圣,同时而来。” “老夫已完成内、外丹融合,只要你练成‘魔武禅法’,合我俩之力,便能杀老天诛。” “为啥一定要杀她?” “是她一定要杀我们。” “原来你也猜想得到。” “老天诛为免留下有任何人可能祸害二十二年后的魔国皇朝,她定然会在回去那未来前先诛杀所有正、邪之士,再把你也一并带走,那才算万无一失。” “到了未来,便掉转过来,我的魂魄要依附她的生命而活,生死便由她操纵。” “因此,只要她杀掉五劫弟子,完成大计,其它的人,包括你天诛,也会死!” “夺三圣僧舍利,练成‘魔武法’,便有能耐诛除老天诛,这就是唯一机会。” “咱们起程吧!” “哈……我天诛竟会再与毛老道携手,哈……” “师徒莫问,不计前因,只计后果。” “有意思!有意思!” “竟然在这‘舍利白塔’不见那法力大师。” “再也没有人守卫上塔梯路。” “事不寻常。” “有变!” “快!” 毛老道与天诛,甫抵“舍利白塔”,未见一直守着“三圣僧舍利”的法力大帅,大感诧异。 一个道行修为深不可测的百岁神僧,一直守在这里,看来,只有一个原因他会离去。 法力大师正与老天诛大战,他能够离去,因为…… 心感不妙,飞跃奔上,果然,不妙的事来了。 “你……?” “两位施主请回!” “亥——卒——子?” 一脸祥和,佛相清平,无怨也无愁,无喜不见悲,头上不再见一丝烦恼发,光秃秃的相好庄严,身光遍耀。面如满月,形如童子,金身放宝光,端身静坐,结蹴趺坐,安坐于梯顶级上。 如此慈态和尚,竟就是天诛与毛老道不断加害,致使身心受尽创伤的亥卒子。 惊骇莫名,简直难以接受震撼刺激,看了又看,丝毫没错啊,从前的邪意恶相,竟都不知哪里去了。 二人同时愣住了,只能不停摇头叹息。 亥卒子合什淡然道:“两位施主,回头是岸啊!” 天诛率先定了定神,说道:“好得很,身心受尽创伤,便皈依我佛,佛法无边静虑罪身,一入佛门,便成了高僧。” 毛老道冷笑道:“当日不杀,却留在今日再杀,善哉!善哉!还是要贫道我弄污手。” 亥卒子平和地道:“玷污僧体者,僧尼受佛戒,戒体清净,依戒生定,依定发慧,便了生死。坏僧心体者,戒体有亏,难再修行,其罪甚大,施主请别再错。” 毛老道的鼻子动了一动,抢着问道:“你守在这里,碰巧法力大师又不在,显然是三圣僧舍利已有变。” 亥卒子仍是祥和如高僧讲学般,动也不动地道:“皈依我佛者,万念俱灰,心无杂念,灵合空无一物,才能领悟‘佛武禅法’,才适合吸入三圣僧舍利啊。” 天诛怒道:“那法力大师已把‘三圣僧舍利’与你肉身融合,我说得对不对啊?” 亥卒子不置可否,但谁都看得出,他全身泛光,圣洁闪耀,就算是十年八载也难以拥有如此佛相,不是已吸融“三圣僧舍利”,又怎可能有此绝顶境界。 毛老道突然失笑道:“哈……天诛,你可吃过一回李问世圣僧肉,今日又要再来一次,吸血食肉了。” 天诛冷冷道:“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吞掉吸入‘三圣僧舍利’真元精华,我只好无礼!” 说罢,天诛便踏步上前,步伐飘忽不定,一人十影,以虚虚幻幻身法攻出。 亥卒子不动如山,定如岳,佛掌轻推,佛法膀礡,竟尽碎幻影假身,更隔空便推开了天诛。 两股力量相抗,竟然相距甚远,慈法佛力轻易便把天诛推弹开去,犹似不费吹灰之力。 毛老道接着再上,抽出“元始天尊剑”全力劈下,势足开天裂地,劲力无俦,顿时鬼风啁啁。 只是鬼风碰上佛光,便顿然消散,无影没踪,凭着邪力斩杀的“元始天尊剑”,也就骤然杀力全失。 毛老道只感自己犹如被剥掉身上一切,暴露在烈日下,无力拒抗,更难以挣扎。 “砰!” 清脆响亮一声,在毛老道胸口内爆出,只是隔空一掌,在身体爆炸出无边佛力,毛老道闷哼一声,也就颓然倒下,向后倒滚,不停的翻动,直落塔下。 良久又良久,毛老道的声音不再传来,不是死去便是晕倒,已在此战再没价值。 “你,是佛。” “施主,悔过也罢。” “我天诛今天是绝对斗不过‘佛武禅法’的了。” “阎浮众生,内无智能;外随恶友,便起邪见。狂心炽盛,妄想害佛。佛是法王,苦害不得!” “苦害不得,惟有爱!” “施主,你……人心惟厄,岂可纵欲,淫犯外色。作湿邪之乐,自伤慧根增长诸恶,畜生何殊……” “爱而色,爱及欲,非纵欲欲,淫犯色恶啊!” 眼前天诛,未能以力败敌,竟把心一横,脱尽衣衫,赤裸一身,一步又一步向亥卒子走去。 能拒抗大敌天诛,亥卒子用的是一双佛手,挡! 但……触手所及,怎么是软如绵,温暖柔善?既滑不溜手,又芳香扑脸,缩手撤走,她,又再踏前来。 目不斜视,更不敢正视,闭目静坐。 “你,爱我吗?”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愿我往生极乐界。南无同居净土,阿弥佛陀愿我往生极乐界……” “你不爱我,又如何会心动?不心动,又何须闭目敛神?” 亥卒子自伤心欲绝后,碰巧遇上法力大师,被慧眼所知,认定为“三圣僧舍利”融体最适合者。 经指点迷津,依佛成僧,亥卒子在万念俱灰后,禅心静虑,佛力大有进展。 但毕竟学佛还浅,佛力虽强,但定力却不一定如佛力般高超,凡心真情,还是软弱。 “啊!” 温柔抚媚,乳酪一般的胸脯,滑似凝脂的皮肤,教亥卒子身电殛,竭力而为,也难以静心。 尽敛妖气魔心,天诛全情投入,从来未曾奉献的春情,偏偏清纯无瑕,要拒绝又怎舍得。 不断的体贴热暖,柔腻滑嫩,春情催激,噢,崩堤了! 佛心如何努力,也是徒然,可惜……! 人生难得最爱温柔,原来还是念念不忘,虽然当了和尚,情欲犹在,爱还未熄灭。 两相缠绵,合欢一体,你侬我侬,欲火焚身便由他焚个痛快好了,得快乐时且快乐! “啊!” “来吧!” “再来!” “啊……不……不!” 当一切完结,天诛已穿回道服,盘膝静坐,努力把刚汲取而来的“三圣僧舍利”精华,融入己体。 要杀她吗?要除去天诛还有机会,只可惜,亥卒子却没有决心,不够狠不杀天诛,待她吸纳精华为己用,修成“魔武禅法”,天下岂不更是混乱? 杀! “哇!” 突然而来惨嚎,比分尸剖割还更凄厉。 只见吸纳了“三圣僧舍利”精华的天诛,身体竟起了剧变,全身肿胀不堪,看来是抵受不了舍利佛性的冲击。 身体不停震动摇晃,“喀坳”一声,人,撕开了两半。 再也难以自控,骨肉撕开裂出,血淋淋的好可怕,天诛能否活下去,谁也难料。 原来佛力是正,天诛偏要借正力提升邪力,面目不断转恶,不断把身体中的正气排出。 出身正道的天诛,一直只是压抑着正气,一旦被佛力提升,再被妖力驱撤,便逼出体外,正式分家。 真正的脱胎换骨,脱尽正气,成了百分百的邪天诛! 血痕满脸,奸邪更盛十倍的邪天诛来了,身体再无半点正义、平凡,是纯邪恶化身。 亥卒子呆住了,但他并不是凝视天诛,而是盯着她的身旁。 身旁……天诛分正、邪! 天诛侧身注视,他妈的,怎么又是天诛? 天诛身旁,竟又是另一个天诛,不同的,是站着的天诛一脸正气,南辕北辙,与邪天诛截然不同。 天诛愕然道:“你……天啊,是脱胎自我的…… “正天诛!” 正天诛冷冷道:“邪魔外道,杀!”——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一章 班禅相骨术 “小赌狂性,大赌夺命”是“创业园”唯一的、却是每个人都乐意遵守的规条。 “小赌狂性”的意思是只要有赌局,就算是赌一根头发都必须全力以赴不得礼让;而“大赌夺命”,则是就算要赌命,赌输的一方必须立即交出性命。 其实只要有赌局,每个赌徒都不会放过,就算是十岁不到的小童,也历经大大小小上百场赌局。 要问何谓“赌”,他们都可以告诉你自己的一番见解。 所谓初学三年,天下无敌,再学三年,寸步难行。愈是不懂得赌,愈容易学得会、愈容易放胆去赌,相反愈是身经百战,太多的经验累积,便愈多顾虑,若无十足信心绝不敢贸然下注,要在平常赌局中得胜更非易事。 所以“创业园”内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等待一场设计新颖的赌局,只要赌局形式是新的,就愈没有过往的经验枷锁,大家就愈可以放开怀抱去赌,痛快的赌。 “来啊!来啊!大家快来!这里有赌局,赌什么便赔什么!”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独脚少年在“公平赌坊”外叫嚷,大街上的赌徒纷纷向他靠拢过去。 一直伴随独脚少年左右的断掌青年也高声呼喊:“好啊!已经太久没有赌局,太沉闷的生活令人精神萎靡,你的赌局怎么赌?” 独脚少年道:““公平赌坊”正进行一场以“阳寿”作赌彩的赌局,参与者是南么九与四个外来人,分别是喇嘛、和尚、女道士及六岁不到的小女孩,你说奇怪不奇怪?” 断掌青年道:“喇嘛、和尚及女道士都是修道之人,该以禁睹为诫律,小女孩六岁不足,就算三岁学赌,也不过三年经验,竟然挑战常胜不败的南么九,确实奇怪,奇怪!” 断掌青年跟独脚少年一唱一和,就像是两个在街头摆卖药石的商人,其目的只为吸引路人下注。 独脚少年道:“第一回小女孩上场,跟南么九赌羽毛飘向左还是右,结果当然是小女孩输个精光,“阳寿”泡汤。” 断掌青年道:“南么九会赢自是必然,要赌谁胜谁负又岂有乐趣?还是快说你的赌局怎么赌?” 独脚少年道:“何必急惊风?第二回是怒气冲天的喇嘛上场,不如我们就来赌一赌”” 这一回会怎样赌?” 断掌青年道:“啊!南么九的赌局,局局精奇,每每令人意想不到,猜他怎么赌,就已经饶富趣味,这场赌局,很好,很好。” “赌”对“创业园”内每一个赌徒的意义,已不只限于胜和负,“怎样赌”比“赌什么”才更重要。 而能够有无限创意,经常在“创业园”内带给赌徒喜出望外的赌局者,南么九是其中一人,而他们所说的南么九,是在“公平赌坊”里把小天诛“阳寿” 赢尽的小男孩。 班禅三世的责任是要把小天诛安全带返“布达拉宫”,如今却被南么九赢尽她的“阳寿”,要救人,就必须要一睹。 被南么九戏弄,班禅三世盛怒难耐,一脚把放在面前的木椅踢开,大声叫道:“混帐的恶毒小子,我来跟你赌!” 南么九依然一派好整以暇,说道:“奉陪,我就讨回我的赌彩,跟你认真赌一场。” 南么九手一长,将瓶子拍向结界内的小天诛天灵盖,小天诛在心底也认同自己输了,就像斗败公鸡一样垂头丧气,一股紫气瞬间从她体内枭枭冒出,把本来空着的瓶子填得满满。 被抢走“阳寿”后的小天诛,双目呆滞,四肢下垂,已经没有了气息,似乎已死,南么九的计划本来就是先夺其中一人“阳寿”,再胁迫其馀的人跟他对赌,班禅三世既然挺身而出,用来困锁她的结界就再没意义,南么九手一扬,将结界去除。 其中一个守门的持刀恶汉,见小天诛的“阳寿”竟把瓶子填满,忽地用力拍打自己的头:“唉!真倒楣,小女孩明明上庭狭窄短尖,眉角有破损,应该少年劳碌孤苦,多病多灾,绝非福寿格,没想到她竟也有百岁长命,输了只怪我不够运气。” 南么九道:“只有无知赌徒才会依赖运气,我不是赌徒,而是庄家,赌局的一切变化早已运筹帷幄,胜是必然,你败,只因学艺不精,单凭三脚猫皮毛相学就想跟我对赌,一败涂地是理所当然,罚。” 持刀恶汉听罢竟就用刀把左手尾指割掉,鲜血泊泊而流:“师父教训得对,我以后必定勤加练习。” 一个三十开外的彪形大汉竟然唤七岁小孩作师父,而其他人又对南么九毕恭毕敬,他在“公平赌坊”的地位看来十分崇高。 跟小天诛对赌之外,又跟自己的徒弟另作赌局,局外有局,南么九早就算计好一切,而且稳站必胜立场。 摇着盛满紫气的小瓶,南么九挂上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道:“看班禅三世廿五未足,算有八十长寿,剩下的“阳寿”也不过五十馀,要是男和尚与女道士不敢对赌,多赢五十馀“阳寿”也不过尔尔,待会儿就分给大家算是慰劳。” 天诛、班禅三世再加一个亥卒子,其毅力沛莫能御,要用武力夺命就算能成功自己也必先受创,先夺小天诛,班禅三世自然会跟其对赌,但一直冷眼旁观的天诛及亥卒子,就要用激将法挑起其好胜心””这是南么九早已盘算好的计策。 班禅三世已经按捺不住,道:“我慈你个悲,你说话麻麻烦烦的,究竟赌还是不赌?” 南么九道:“现在就赌。” 班禅三世拾起刚才跌在地上的羽毛,再抛上半空,然后道:“我猜右,要是你的“话儿”再敬飞过来,我结印送他去极乐。”话儿就是南么九所饲养的小鸟。 羽毛在“公平赌坊”内飘啊飘,班禅三世目不转睛地盯着羽毛不放,心中不停念道: “飘向右,一定要右。” 差不多飘到地上去,羽毛飘落的方向也确实是右,话儿仍没有行动,动的却是南么九,他伸手就吧羽毛夺了过去。 班禅三世立时青筋暴现,大喝声道:“混帐!混帐!你这不叫出千,是找死。”班禅三世正要一拳轰过去。 南么九却将盛载小天诛“阳寿”的小瓶子迎挡,班禅三世不知道瓶子被打破的话,“阳寿”会飞到哪儿去,惟有硬生生把冲拳止住。 南么九道:“公平啊,刚才的赌局由你们设计,这回该由我来设计新的赌局,我不要再赌羽毛这些无聊玩意,而新的赌局赌注也不一样,是你的全部“阳寿”。” 班禅三世道:“你不早点说?” 南么九道:“你不早点问?” 班禅三世道:“好!赌什么我都跟你赌,快说出来,只要别再耍花样。” 南么九双掌轻拍,在“公平赌坊”后堂内即走出两个无论样貌、衣着、身高及体形均相同的人,走路动作更完全一致。 南么九道:“他们是挛生兄弟,左面一个叫王八,右面一个叫王百,都是三十岁。” 班禅三世道:“你要我猜谁是兄?谁是弟?” 王八道:“我是兄。” 王百道:“我是弟。”两人连说话的语调都几乎一样。 南么九道:“他们虽是同年同月同时辰生,但从命理来算,就算只差一盏茶时分出生的两个人,其一生际遇亦应有差别,未必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就来赌一睹,王八与王百,谁较长寿?” 南么九又拿出两个汲取“阳寿”的空瓶子,道:“我喜欢公平,你可以用任何方法猜出谁最长寿,你下注后我就吸他们的“阳寿”出来作比较,只要你猜对,就算我输,小天诛的“阳寿”会归还,相反就是我赢,你的“阳寿”归我所有。” 南么九自己不下注,任由班禅三世猜谁最长寿,猜对就算赢,确是很公平的游戏规则。 但一个人是否长寿,怎样去猜? 或者有一个最古老的方法可以“看”出来,就是观其面相掌纹,甚至是依据生辰八字推敲。 “公平赌坊”外的独脚少年拍掌叫道:“好啊!相当好,十分好。假如以两个毫无血缘的人作比较,只要懂得看相算命功夫,要推敲哪个较长寿也不算太难。” 断掌青年又着道:“但这对挛生兄弟,五官外表以至生辰八字都几乎相同,要知道谁最长寿,难度就十分高。” 独脚少年道:“如此精妙赌局设计,只有南么九可以办得到。” 亥卒子记得早前曼陀罗曾戏言作弄,要班禅三世为他看掌纹破解其“情缺人命”的遗憾,当时他一口拒绝,因为根本不懂掌相命理,如今又怎可能猜出王八与王百谁较长寿? 但见班禅三世双手抱头,面部抽搐,青筋暴现,又是那副因烦恼过度而扭曲的面孔,其他人不知就里,全都呆若木鸡。 班禅三世道:“哎呀!岂有此理!你们真是岂有此理!怎么总要我泄露天机,这会损我修行,修行与救人比较,那样较重要?唉!算了,反正再想也是想不出答案,救了人再说。” 班禅三世自问自答,说罢走到王八两兄弟跟前,瞪大眼睛说道:“你们两个看着我!” 班禅三世的疯癫举止,着实把众人吓得心里发毛,王八两兄弟不是不敢抗命,只是作为这趟赌局的“赌具”,两人不能拒绝。 班禅三世眼也不眨,盯住王八与王百兄弟四只眼,目露凶光模样把两人吓得心胆俱制,惊魂未定,班禅三世竟又下第二道命令:“脱掉衣服。” 王八道:“什么?” 班禅三世摇摇头,说道:“唉!我来替你脱。” 班禅三世一手按下王八成弓状免他反抗,另一手扯脱其上衣,王八就光着上身示人,怎知班禅三世意犹未尽,道:“裤子,脱掉。” “公平赌坊”内外最少聚集了数十人,当中有男有女,苦连裤子也脱掉岂不是赤裸示人?王八不知所措说道:“你究竟想怎样?” 班禅三世不耐烦道:“哼!真麻烦。”也不待王八首肯,他已迳自伸手过去一把将王八裤子拉掉。 王八全身赤裸,尴尬万分,立即用手掩住下身重要部位。 班禅三世由开始至今的行为都使人丈八金刚般摸不着头脑,其疯癫的状况令在旁的天诛也为之侧目。 班禅三世一手捉住全裸的王八,反手一抽,他整个人就向前趴下,面贴在地上,然后双脚又被提高,硬生生地分开,班里三世也不避嫌,瞪大双目检视其身体最重要部分。 就像是妇人在市集内买鸡的情况,班禅三世细心检规王八身体每一处细微地方,又不时用力捏他全身骨骼,连舌头、牙齿、耳朵都一丝不苟地看遍,历时半个时辰。 班禅三世才露出满意的表情,跟着又指着王百道:“轮到你,脱衣服。” 王百知道不能反抗,自行脱衣,班禅三世又像刚才一样替他全身检验,偶尔感到迷惑,又喃喃自语,摇一摇头,走过去王八处查检一下,然后又再返到王百处继续。 摸至头骨背后处,班禅三世忽然停下来,指着王百厉声喝骂:“我慈你个悲,你短命种,出世出得迟,死得快过人,真混帐!” 南么九回应道:“哦?你打算现在就下注?” 班禅三世道:“只观外表,两兄弟的确并无两样,但经我独门绝学“相骨术”一模,就知道两人确有分别,兄王八头顶尖薄、肩膊狭窄、腰肋疏细、肘节短促、掌薄指疏、唇赛额塌、鼻仰耳反、腰低胸陷,根本是福薄而贫贱,多疾而短命之格。” 班禅三世将王八缺陷一一道出,言之凿凿,把王八弄得全身有如蚁咬般甚不自在。 王百听得兄长骨格奇差,正暗自庆幸时,班禅三世却指喝道:“你啊!你别得意。你额上无生骨,眼中无守睛,鼻无梁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甲,腹无三壬,全是短命之兆。你两兄弟骨格奇差,不死也罢。” 天诛一直只知班禅三世性格疯癫,却从来不知他有“相骨术”这门技术。 连亥卒子也不禁问道:“两个都短命,那谁较长寿?” 班禅三世道:“两人虽然都骨格奇差,不过仔细再看,兄王八眼光清而不浊,顾盼不斜,精神耸动,容色澄澈,算是形不足但神有馀,不过坏在骨子里,没得救,能活到三十已是福份,但肯定过不了四十。” 在“公平赌坊”外的独脚少年及断掌青年,听罢班禅三世的批言,本来相信南么九必胜的心也为之动摇。 但南么九始终在微笑。 班禅三世又向王百道:“你更差,眼目似醉不醉、常如病酒、不愁似愁、不哭似哭、闻言似女声,齿黄而露,形格差神更差,致命伤是头骨后有指头般大小凹陷,定是还在母胎时造成,注定你要比兄长早死。” 形格不足,神也差劲,自己原来一无是处,王百听得冷汗涔涔而下。 南么九拍掌道:“好啊!好,想不到原来掌相命理之外,还有“相骨术”这门功夫能断人贵贱吉凶,真是大开眼界。” 班禅三世道:“你这个小鬼头,待我取回“阳寿”一定把你全身脱光,替你算一算死期。” 南么九道:“你已经下注?肯定王八较王百长寿?” 班禅三世道:“肯定。” 南么九道:“你输了。” 班禅三世一脸惘然:“什么?” 南么九忽地拍了两下手掌。 王八像是一头听话的狗,接到主人的命令般,一手夺过持刀恶汉手上的刀,横刀向自己喉头一拖,鲜红的血洒向王百的脸上,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王八已经颓然倒地。 惊变骤来,惊讶、愕然,是班禅三世唯一的反应。 连一直淡然的天诛也紧皱眉头。 亥卒子摇首。 王八忽然自杀死了,王百仍然活着,那就是他较长寿。 南么九道:“哈哈,你输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二章 我来败天诛 “你喜欢赌吗?” “十分喜欢。” “那你懂得赌吗?” “陆博、奕棋、斗鸡、走马、蹴鞠、象戏、双陆,天下凡任何一种赌博皆了如指掌。” “那何谓赌?” “赌博又称为‘博戏’。” “那‘博戏’与‘游戏’该如何划分?” “‘游戏’可以是‘博戏’,但‘博戏’却不止于‘游戏’。‘游戏’只为娱乐,‘博戏’却是为了定胜负。” “最大的分别,是‘游戏’只需要参与者及定下规则,而‘博戏’,除了赌博者及赌具之外,还要有‘赌彩’。” “所谓‘赌彩’,亦即是赌博的‘标’,凡有价值之物作注者皆可视为‘赌彩’。” “什么是有价值之物?” “于穷人,钱财便是;于富裕者,生命便是;于赌徒,却是胜利的快乐。” “我现在很快乐。” “为什么?” “因为我刚获得完美的胜利。” 七岁南么九自看到王八一刀割断喉头后,便一直在自问自答,自言自语,自得其乐。 班禅三世却很愤怒,他并不愿意在人前施展“相骨术”。 因为“相骨术”必须摸遍对方全身每一寸细微地方,若对方是女人,男女自是授受不亲,若对方是男人,脱光衣服摸遍全身就更令他毛骨悚然。 为了要赢回小天诛“阳寿”,把一直深藏不露的“相骨术”也施展出来,仍未能扳回败局,班禅三世的反应不是失败的沮丧,而是被骗的愤怒。 班禅三世愤怒得向空气连挥三拳作发泄,说道:“我慈你个悲!真是太岂有此理!你这卑鄙小鬼,又出千骗我。” 南么九道:“说错了。这次我没有出千,王八与王百哪一个较长寿,事前并没有人知道,他要赢你而自行了断,我阻止不来,可能你的‘相骨术’很准确,但最后还是输了。” 赌哪一个较长寿,先死的当然较短命,兄王八既然已死倒地,弟王百还安然无恙,他当然就是较长寿的一个。 班禅三世怒道:“你还没有抽他们的‘阳寿’出来比,怎算我输?” 南么九道:“要抽多少“阳寿”出来,任随我意,就是我刻意要你输,把王八的“阳寿”抽少一点出来,你也奈何不了,现在这种揭盅方法岂不更公正无私?” 这种在他人身体上抽出“阳寿”,甚至乎如何“还阳”的秘学,的确不是班禅三世或天诛等人所懂得。 可以说,由一开始,南么九就已经掌握大局,掌握必胜,他要做的,不过是在鼠笼外看着他们挣扎而已。 班禅三世这才明白,南么九所说的一切规则不过是障眼法,令自己以为算出谁最长寿便算赢,其实在他下注到谁身上时,谁就要自尽。 班禅三世道:“我慈你个悲!我不服,我要再赌!” 南么九道:“难得你已经明白赌的乐趣,可惜你刚才已输掉所有‘阳寿’,再没有赌本。” 班禅三世欲拔身而起将南么九重重教训一顿,却发觉身体四肢百骸不听使唤,全身变得无法动弹,不单如此,正想再痛骂三百句的口也无法吐出半句声音,一股紫气却从班禅三世口里窜出。 只见南么九把瓶子高举,口中念念有辞,尽把班禅三世的“阳寿”收入瓶子内。 “人的生命好奇怪,前世积孽今生报,今生积福来世享,是龙是凤一切早有定数。来世要大富大贵就要今生积德?太久了,既然如此,今生不如先尽情享乐。” 南么九把班禅三世的“阳寿”放好后,竟然翻起经书来细阅,不理会还在“公平赌坊” 内的天诛及亥卒子。 一页又一页的翻阅,看至某一处,忽地眉头紧皱,却又面带笑容,自说自话道:“这个人,好有趣,好奇怪。” “如何有趣?怎样奇怪?” “这个人应该是不世魔头,但偏偏是正道最出色之一人。” “竟然有这等奇事?” “她自出娘胎便是个被遗弃孤雏,虽然幸运不死,但跟她亲近的人,都先后死于非命。” “是她的命刑克众亲?” “把她抚养成人的养母,于其十八之年遇害,身首异处不得善终,其养父及一对挛生兄弟,本避过刑克但最终也被杀,‘道教’中的师兄及徒弟地无法避过劫难。” “她是‘道教’中人?” “她四岁便拜入‘丹鼎观’习武学艺,生性本是狠恶奸邪,冷酷无情,偏偏拜入正道门下,报应便落在十二个徒弟身上,也连累自己被同道中人出卖。” “她还有十二个徒弟?她的武功很厉害?” “她只败过一次,而且是败给她最小的徒弟亥卒子。她叫天诛,是‘神宗四圣’之一。” 南么九一轮自问自答后,终于合上经书,对天诛笑道:“人生的一切所有尽记载于‘三世书’,书上记载的你,相当有趣。” 天诛冷冷地道:“那你应该好好珍惜现在,否则没有机会再看。” 南么九道:“将来的事如果知道得太清楚,生存就变得没有趣味。” 天诛冷冷凝视南么九,暴射杀气,道:“那你可以立即去死。” 南么九道:“在我设计的每一场赌局中,每一次我都大胜而回,未曾一败,但你却败了一次,从战绩来算,我比你更优越。” 天诛忽然踏前一步:“你不需要败,只需要死。我绝对相信就算我不用刀,一样可以令你死得很痛快,只要你一死,我就可以讨回班禅三世的‘阳寿’。” 南么九失望地摇头:“唉,不能败天诛,实在可惜。” 由开赌到引人入局,先挟小天诛,再迫使班禅三世对赌,南么九不是早已算好一切吗? 怎么忽然道出如此气馁的话? 连天诛自己也不明所以。 “嘘,好香好香,是何处飘香?”南么九忽然弹直身来大叫。 身旁刚割断自己一指的大刀恶汉道:“师父,是石九公准备好的酒菜。” 南么九道:“对,赌得太久,也是时候祭五脏,有哪几道菜?” 持道恶汉道:“有……”他正要说下去,却又被南么九挥手制止。 南么九道:“我闻得出来。”说罢使向飘香来处深深吸一口气,又让香气留住不吐,还闭目细意感受菜香。 “唔,这道是鱼香,虽然被浓而不腻的猪油渗透肉身,但鲳鱼的味道却瞒不过我鼻子,不单如此,在鱼的上面还铺有薄薄的咸酸菜丝,代替惯常用的姜末,巧妙巧妙。” 从“公平睹坊”后堂内走出一名年约四十、身上长满疙瘩的胖子,手上捧着一个大碟。 南么九道:“石九公,我没猜错的话,这道菜应该是‘咸酸菜猪油蒸鲳鱼’,对吧?” 胖子就是石九公,他惊讶的道:“还好没跟你打赌,怎么你的鼻子会这样灵?” 石九公把菜端上桌去,然后将碟盖揭开,果然就是南么九所说的那道菜。 南么九道:“晤,我还闻到另一道菜香,是什么呢?” 石九公道:“哈哈,跟着的一道菜才是我精心炮制,是一道炒蛇皮,蛇皮千挑万选,风乾后先用油炸得金黄,再以姜、葱、蒜丝爆香,入口甘脆,你一定要试试。” 南么九兴奋地道:“哇,那还等什么?快点拿出来。” 石九公道:“好,我现在就去。” 石九公正要转身入后堂,忽然发觉已没路可走。 因为要进后堂的路,被“八焚天刀”劈裂出一条深坑,要是石九公再向前走,有可能连他自己也变成一条坑。 天诛已经出刀,但南么九仍在细意品尝面前佳肴,一啖娼鱼,满足表情溢于言表:“真美味,不如你们也过来试试。” 实在太狂傲、太嚣张。 自天诛在正道成名后,从没有人敢轻视天诛,南么九却全不将天诛放在眼内,在快要杀身成祸的关头不但在细尝美食滋味,还邀天诛及亥卒子共享,会否又是另一个诡计? “怎么?怕有毒?”南么九道。 天诛道:“你好像并不怕死?” 南么九道:“怕死?我当然怕死?天诛要杀我,就算不用八焚天刀,不用‘五道丹鼎’的‘墨重道力’,单是‘八焚五脏掌’就足以让我碎开十万八千块,反正必死,做饱鬼总比做饿鬼来得划算,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剩一日‘阳寿’,早就注定今天要命丧黄泉。” 已惯了沉默的亥卒子终于开口道:“把你杀了的话,班禅三世及小天诛就能够‘还阳’?” 南么九笑道:“大师,世事岂有如此便宜之事?我可是拼了命去赌,胜了的话‘阳寿’就必须当然归我,结界之内,每个人都必须遵守规则,你要讨回‘阳寿’就必须在赌局上败我,可惜的是,天诛并不打算跟我对赌,不对赌,你们就没有机会取胜,我也没有机会败天诛。” 亥卒子道:“你是说,我们都在结界之内?” 南么九道:“结界早已在你们进来的时候,布在‘公平赌坊’外。” 亥卒子这时才惊觉,他既然可以用结界困住小天诛,当然也可以用结界把所有人一起包围。 南么九嘻皮笑脸,他很满意自己的布局,只要再把天诛打败,“神宗四圣”就解决其二,加上一个达赖灵童,一并奉献给“魔君”李问世及毛老道,封官厚禄必定随即而来,而小赌怡情“创业园”的地位亦立时在“五乐土”中飙升,成宗立教指日可待。 南么九道:“怎样?要赌呢?还是要杀呢?” 天诛用行动来答覆。 她冷笑提刀,向前踏出一步,要杀一个毫无杀力的黄毛小子,几乎连八焚天刀都在笑。 南么九也在笑,胸有成竹,毫无半点惧意,甚至不看天诛一眼,只欣赏着眼前渗出鱼香的菜式,挑起鱼眼放入口中咀嚼:“好嫩。” 天诛还是继续踏前。 自从她练成“道教”神功以来,就已经忘记“仁慈”两个字。天诛就是天诛,固执己见,她认为对的事,没有人可以说是错,只要是邪魔外道,就算是二岁小孩,该死亦绝不可留。 八焚天刀亦像感受到天诛杀意狂飙,发出如恶龙张牙舞爪般凛凛精光,锋芒暴长。 只要锐烈邪刀向下挥斩,南么九就可以“顺应天命”,在今日“阳寿已尽”。 南么九笑道:“好凛冽的杀气,似乎你真的想杀我呢。为了再给你多一个机会,我来下个注,既然你想杀我,那不如我们就来赌一睹:一刀可否把我杀掉?你胜了,小天诛及班禅三世就可‘还阳’,输了,你所有‘阳寿’归我。” 这样也可以赌? 如果不理会南么九开出的赌局盘口,执意斩杀,那班禅三世可能没法“还阳”。 如果赌杀得了,那要胜出赌局的话南么九就必须死,但他死了,班禅三世仍是无法“还阳”。 唯一可以取胜的方法,就是赔“杀不掉”,放南么九生路,只是天诛挥出去的刀从来都是有前没后,已经狂飙的杀性怎样可收回?决定了的事,天诛从不改变。 天诛并没理会,八焚天刀已经提起。 “好,我赌,赌我杀不掉你。”天诛居然下了注。 八焚天刀在提起之后,却收回来,连杀气亦一并消失。 天诛道:“我已经下了注,并没有一刀把你杀掉,你败了。” “不对啊!是你败了。”南么九笑道:“我们是赌:‘可否一刀把我杀掉’,要一刀把我杀掉的人,不一定是你。” 手起刀落,南么九的面门被劈成两半,连脑袋也由一个分成两个,但他仍然在笑。 提刀将南么九斩杀的人,竟然是那个称他为师父、斩掉自己一指的大刀恶汉。 惊变骤生,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连那两个在门外的断掌青年及独脚少年都毫不惊奇。 除了天诛自己,当然还有亥卒子。 大刀恶汉道:“你呀!你败了!让我告诉你真相,这个七岁小孩根本不是南么九,只是我养的一头小狗,不过这头小狗也真的很爱赌,总算在“阳寿已尽”前打败“神宗四圣”之天诛,是他荣幸。” 天诛讶然道:“你,才是南么九?” 大刀恶汉道:“由一开始,赌局就安排了这种发展,我不会笨到用自己的命来赌。” 一切都不过是个千局,并非赌局。为了让天诛确信小男孩就是赌局的庄家,他甚至牺牲自己一只手指来完成大计,目的只不过为最后这一着。 天诛性格刚烈,处事有自己一套,大刀恶汉最没把握的就是天诛答应对赌,甚至不理规则执意将他杀掉,而他的邪法必须要对方在结界之内亲口答允赌‘阳寿’,才可以夺其性命,千算万计,终于布下这天仙计。 大刀恶汉再次强调:“天诛败了,就要交出‘阳寿’。” 蓦地,天诛四肢就像被四个无影无形的高手所困锁,动弹不得,她记得小天诛及班禅三世都遭遇同一状况,知道是体内“阳寿”化作紫气夺体而出,学道以来从未见识这种邪法,一时不知如何抵抗,急运起“五道丹鼎”内功,企图与无形力量抗衡。 大刀恶汉道:“没用,赌输了就要交出赌彩,天公地道。” “喀……裂!”好可怕的骨骼撕裂声,天诛为了摆脱困锁,提升至“墨重道力”,终于可挥动双臂,但就没法再寸进。 一股紫气从天诛口内大口大口地吐出,大刀恶汉立即用瓶子盛起。 大刀恶汉携着三瓶盛有小天诛、班禅三世及天诛“阳寿”的瓶子,十分满意,要对付的话,“公平赌坊”内就只剩下亥卒子一人。 大刀恶汉厉声喝道:“你呀!你想怎样赌?” 局中有局,计中有计,还可以怎样赌? 天诛“阳寿已尽”,身体已无力支撑八焚天刀,当一声跌在地上。 亥卒子并不会赌,勉强应战只会输掉生命,那究竟如何是好? 大刀恶汉严词相逼,喝道:“你要赢回‘阳寿’就要赌呀!快决定,怎样赌?” 他对赌确有一份执念。 “它”一醒来,就骂个不停。 “杀你奶奶的狗熊,老纳正在睡觉好梦正浓,跟三位娘子冰清、玉洁、玲珑在池塘鸳鸯戏水,是谁把我吵醒?” 突然而来的声音,令在场所有人大感惊愕,除了亥卒子之外,竟然还有另一人?是谁? 在哪里? 亥卒子举起“小明禅师”扭曲而成的人肉刀,他双眼在刀锋上眨动,看到小天诛、班禅三世、天诛三人都倒地不起,大感诧异。 亥卒子道:“小明禅师,你会赌吗?” 小明禅师道:“除了好色之外,赌我最在行。” 亥卒子道:“那你要赌赢,才可以让他们起死回生。” 大刀恶汉以赌为生,从不错过任何令他惊喜的赌局。 赌什么已经不重要。 怎样赌才教他头痛不已。 他从未试过跟一把刀对赌,何况是一把会说话的刀? “呵呵,好有趣。”说话的是大刀恶汉。 “嘿嘿,真没趣。”说话的是小明禅师——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三章 说谎的寒花 细雪飘飞,犹如碎花舞动,洒在衣履、落在胸口,瞬间溶化成水珠,两对夫妇冒雪而行,看到这种光景却不觉得寂寞,反而因寒冻而更加亲密,相互在对方身上多取一分温暖。 两对夫妇是曼陀罗及相思公主、风飞凡及白雪仙。 凭着“禅佛天眼通”,曼陀罗终于得到自己亲儿下落的端倪,景象中有一座“兰庭画舫”,为一解相思公主思儿之苦,连保送小天诛到布达拉宫的责任也暂时搁下,结伴寻找“兰庭画舫”。 这种时晴时雪、忽明忽暗的日子,自“天劫”后就成了惯常现象,这日的细雪却降得正是时候。 因为雪像花,花对于相思公主有很深的意义。 因为雪是白,每次看见白雪,风飞凡倍感温暖。 因为相思公主为花而爱上曼陀罗。 因为白雪仙是风飞凡最爱的人。 为了扭转“涅盘劫”,曼陀罗及风飞凡一直没有闲过,经常夜以继日为与魔道对抗而奔波,两对情侣虽然终成眷属,但难得有如此闲静光景。 风飞凡最苦恼,历经大大小小十数次转折,直到云傲死后才能够感动他最爱的白雪仙,其实应该不问世事,与爱人做对平凡小鸳鸯,静待风诗诗出世后,一家三口每天相依相偎,什么“涅盘劫”通通抛诸脑后好了。 但要是云傲没有死,白雪仙是否还属于自己? 相思公主最苦恼,曼陀罗生性多情,这个天下第一大情圣,要不是太乙夕梦已不在人世,现在还会跟自己双宿双栖吗? 虽然已经朝夕相对,同床共枕,但他会不会怀中抱一人,心中所思又是另一人? 男和女,情和爱,总是折腾世间痴情男女,明明在一起了,又怕失去,不能长存的还是否是真爱? 能够在霜雪飘飞日子开的花都特别美艳动人。 一株枯树上,枯枝中有一桠像骆驼般沉颈折往地面来,在风里正迎着相思公主轻轻颤动。 枯瘦的枝头铺着皑皑白雪,雪霜上居然开出数蕾花,色泽嫣红。 一片雪白中数点红。 白雪枯枝令人想起垂垂老矣,连说一句话也有可能失掉生命的老人,偏偏这数点凄迷的红,为老者添上生气。 “是寒花。”相思公主凝视枝上红花,这时候的她就像一个熟睡婴孩忽地惊醒,眼前却出现亲娘细心慰问的满足模样。 花对于相思公主来说饶具深意。 还记得那夜静深宵时分曾经许愿,要是有一位情郎赠一束香花,自己便会以身相许,终身只爱他一人。 当夜便愿望达成,共收下一千一百一十一枚香花,布满一室,代表一见锺情、一心一意、一世倾倒。 那夜更与曼陀罗彻夜缠绵,共醉梦乡。 其中一朵香花被制成乾花,永永远远藏在她怀里、藏在她心中。 一朵花,一袭影,一次偶遇。 一夜情,一杯酒,一夜细语。 一段情,一世爱,一幕依依。 看着相思公主表情幽幽,曼陀罗问道:“什么寒花?” 相思公主莞尔微笑,并没回答,反而问道:“你爱我吗?” 曼陀罗微笑不语,忽地轻拥公主织腰,教她酸软醉倒,嘴唇轻轻吻在她唇上,深情地道:“你再多问一次,我便多吻一次,问得多,吻得更多。” 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亲热,仍然教相思公主醉人梦萦,再多吻几次也愿意。 “你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太乙夕梦多一点?”相思公主还是禁不住问。 曼陀罗没有为这个问题而动容,仍然深情款款的道:“她是过去,你是现在与将来,只要来生还有曼陀罗,我必定找相思公主回来,爱够一万年,甚至十万年。” 能得到最爱的人一句承诺,已经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 假如最终要分离,在离开前也不能听到一句承诺,绝对是一种遗憾。 “给我你的手。”相思公主说。 曼陀罗有点奇怪:“怎么?” 相思公主道:“在我们大理国中有个传说,在寒天里生长出来的寒花会分辨人是否说真话,说谎的人假如用手触摸它的话,花朵就会立即枯萎凋谢。” 曼陀罗道:“竟然有这种奇事?” 相思公主道:“你不试试看?” 曼陀罗道:“唉,真惨,我竟要沦落至以一朵花去证明自己的爱。但只要你喜欢,我就试给你看。” 曼陀罗伸手向枯枝上轻抚寒花,快要碰到时,另一双手却把他按住。 相思公主道:“还是算了吧,这种传说也不知是否真实,说不定是个玩笑,我们跟着做的话岂不是像个傻瓜?” 罗陀罗道:“亲爱的,你早已经是个傻瓜,不会比现在更傻了。” 相思公主微笑,依偎在曼陀罗怀中,这一刻,他们的表情都有点怅然。 曼陀罗在想,自己天生八字情缺入命,他爱过的女人到头来都遇上厄运,跟相思公主又可以多久?可以爱十万年当然是好,不过他心知一切早有定数。 相思公主心内忐忑,假如寒花被曼陀罗触摸后真的枯萎,绝对会令她十分难受,与其如此,不如让谜底永不揭晓。 风飞凡也惘然,他躲在一旁,偷听到寒花可以分辨真伪,于是待曼陀罗与相思公主走后,把寒花摘下。 风飞凡道:“娘子,送你一朵花。” 自雪仙道:“怎么忽然送花给我?” 风飞凡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但愿我们永不分离。” 看着风飞凡手中的一朵花,白雪仙不禁微笑起来:“傻瓜,这句说话你每天都要说好几遍,就算要证明,也用不着送我这样的花。” 风飞凡道:“这朵花有何不妥?” 白雪仙笑道:“你手上的不是一朵花,你是把整棵树枝都折了下来。” 风飞凡道:“我本来只想把花摘下来,但花却说舍不得离开树枝,所以只能够这样送给你。” 白雪仙道:“你真是古灵精怪。” 寒花泛着嫣红,被白雪衬托着的颜色是如此美艳,白雪仙也禁不住伸手去触摸。 风飞凡却将她的手握住。 白雪仙道:“你又怎样了?” 风飞凡道:“娘子,你爱我吗?” 白雪仙道:“你真的要我说?” 失望在风飞凡脸上闪过:“我想听你亲口说。” 白雪仙在迟疑,脑中盘算着要怎样回答。 白雪仙道:“我一生只能再爱你一个。” 风飞凡笑着亲吻白雪仙脸颊,将她拥入怀中,这是他一生中听过最动人的话,他巴不得风就这样停住,夜也不再降临。 白雪仙好满足,曾经拒绝过无数次,现在倒庆幸这个男人不离不弃,想到此,便瑟缩在他的怀中,细细轻抚那朵娇艳寒花。 风飞凡好紧张,寒花会杯像传说一样枯萎? 寒花依旧样,点点嫣红。 白雪仙道:“你打算就这样抱我抱到何时?大哥还在前面等着。” 寒花没有枯萎,风飞凡吁了一口气:“走吧,花我替你拿着。” 白雪仙圭在前头,风飞凡再次低声向自己说道:“娘子,我会一生一世爱你。” 风飞凡不经意轻抚寒花,寒花忽然枯萎死去。 传说中,寒花会分辨真伪,假如说谎的人轻抚寒花,就会令它枯萎。 风飞凡心中怅然迷惘:“说谎的……是我?” 寒花凋萎,只剩雪花””从天而降的花朵。 天的花朵,清白无寄,婉转成水,谁也无法留住。 四人走了数日,天气再度转晴,前面终于看到宏伟建筑。 曼陀罗步履轻快走前,抬头仰望,顿时心情豁然开朗,举目所见正是当日“禅佛天眼通”中所见景象””兰庭画舫。 仔细一看,兰庭画舫又与之前所见大相迳庭。 从“禅佛天眼通”中所见,兰庭画舫是一座建构宏丽的精致石舫,雕栋画梁,飞檐绘彩,置于兰庭湖畔,远看仿如巨船泛于湖面,景致秀丽动人。 但眼前画舫虽仍高逾十丈,外层却是破烂不堪,好像经过巨劫摧毁,而石舫四周更是渺无人迹。 曼陀罗马上想到这里不久前经历了一次巨变,相思公主却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 曼陀罗忽然开朗地拍手大笑:“好呀!真好。” 相思公主有点不满:“看见这种状况你不担心吗?” 曼陀罗答:“看到这种状况才应该开心。第一,在“禅佛天眼通”内所见的不过是年龄跟我们儿子相若的小孩,未必就是我们儿子;第二,这里莫说是看不见有人,连死尸也看不到一条,即是没人死,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心?” 相思公主突然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曼陀罗急忙把她拥在怀中安慰:“你又怎么啦?” 相思公主道:“我真没用,其实是知道你不想我太忧心才故意这样说,我本来是想跟你微笑,但不知怎的还是哭了出来。” 两人相处了这段日子早就清楚了解对方,曼陀罗总是不让相思公主看到他自己忧心的一面,她想学习,但始终学不来,曼陀罗心底明自她的苦处,把相思公主拥得更紧。 曼陀罗温柔地说:“实在难为了你。” 旁边的风飞凡却为突然枯萎的寒花而一直耿耿于怀,他明明是锺爱着白雪仙,天荒地老此情不变,为何寒花仍会凋谢?难道自己并不爱白雪仙? 迷悯中看到曼陀罗与相思公主在亲吻,风飞凡就更加跌入混乱思绪的深渊。 只有白雪仙一个人在这时最清醒。 所以她留意到在远处有一双小巧精灵的眼睛在丛林中盯着他们,她不确定那一双是不是人的眼睛,本想叫曼陀罗他们帮忙留意一下,不过他与相思公主又正在亲热中。 风飞凡呢?手中拿着那朵寒花想得入神,是在回味刚才的情话吧?就让他继续陶醉好了。 况且那就算是人的眼睛,长得那么小,应该是属于小孩的吧?为什么要躲起来?自然是害怕被人发现吧?如果叫唤风飞凡等人,一时间可能会把他吓跑。 有这样的想法后,白雪仙便闪身入树丛中,打算绕一个弯静静地走过去证实一下。 白雪仙为了不被发觉,尽量放缓身体动作,慢慢地走过去,已经愈来愈接近了。 这时候小眼睛忽地急速眨动,已经发现了白雪仙的动作,属于小眼睛的小孩立即起身逃走。 白雪仙已经确定那是个小孩子,从身高来看应该只有四、五岁左右,她不暇思索便向他追去。 在树丛中追赶了一阵,白雪仙与曼陀罗等人的距离愈来愈远,甚至乎已经看不见他们。 小孩双脚短小,终于被白雪仙追上,快要被抓住时,小孩忽然停下来转身。 小孩是个男的,身体胖胖的,眼睛却小小的,在一张大圆脸上显得他十分趣致可爱,白雪仙也放下戒心。 小孩眼眉紧蹙,提高警戒道:“你干什么追我?” 白雪仙微笑着道:“嘻,因为你跑,所以我就追啊!” 小孩高声反驳道:“是你追我,我才跑的呀!你怎么反过来说?” 白雪仙为了套他多说一点话,便使诈地道:“对呀!所以你为什么要跑呢?” 小孩立即接道:“因为你是坏人呀!爹说看见坏人便要立即跑,那我便跑了。” 白雪仙道:“哦?你还有爹?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都在哪儿?” 小孩道:“你为什么想见他们?我知道,你想我带你去,然后把他们……他们怎么呢?对了,是一“网”成擒!”小孩无知,连话也说错了。 白雪仙觉得好笑,温柔地解释:“我是想保护你安全回去。” 小孩道:“保护我?不用了,我爹爹会保护我的。” 白雪仙道:“你爹?他在哪儿?” 小孩道:“就在你的后面呀!” 白雪仙正想回头,已被一袭黑影所包围,小孩的爹竟然是个七尺高、体形非常庞大的巨人。 白雪仙一呆正想说话,巨人竟然掏出如小孩臂膀般组的绳索绕住其身体,要将她捆绑起来。 白雪仙挣扎,但巨人不单体形高大,也孔武有力,一按已将她制服,完全不能动弹,绳索绕得几个圈已将她五花大绑。 小孩开心拍掌道:“好啊,爹爹真厉害,一出手就将坏人捉住,捉了坏人的话就不怕被他们害了,真是个好方法。” 小孩开心,又跳又笑,大夸自己的爹,但跳了几下忽然说道:“啊!爹爹怎么也把我绑住?不对啊!我不是坏人啊!” 原来小孩的爹在捆绑白雪仙后也用绳索将小孩绑起——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四章 巫中生有术 “爹爹是怕我不跟你回去,所以也把我绑住吗?” 体形庞大的七尺巨人没有回答。 “那爹爹一定是想跟我玩游戏,是不是?” 巨人依然没有回答,就像一个哑巴。 可是巨人不是哑巴,他走路时仍然发出沉重的呼吸气息,每一下都好像用尽全身气力去吸气和呼气的模样,令喉头发出了像野兽低鸣的咯咯声。 “啊!那爹爹到底为什么把我绑起来啊?我猜不到啦!爹爹快点说话吧!我好怕啊!” 小孩在路上问了几个问题都不得要领,开始急得哭了,想用腿踢向巨人,可是被巨人像包袱般捆绑着提在手中,随着他走路时双手为了平衡所摆动的动作摇摆不定,他根本没机会用脚把他踢到。 而白雪仙亦想呼叫或挣扎,可是她也被五花大绑架在巨人宽阔的肩膀上,连口也被塞住,虽然脑中在想脱身之策,但想了又想仍是毫无办法,全身都动弹不得又可以怎样呢? 巨人究竟是谁?他有什么目的?要带她到哪里去? 这时候白雪仙想起风飞凡。 走不多时,终于看见林中有一茅舍,似乎是巨人的目的地。 小孩大声喊道:“娘啊!娘,你快出来把我解开吧!爹爹他疯了啊!” 茅舍内没有反应,小孩更急,不过很快地他已经知道为什么他的娘没有回应,因为进到茅舍内,他看见他的娘亲、比他年长十岁的姊姊都被绑起来,更用一串用来挂猪肉的钩子穿过两边胛骨,悬空吊在茅舍的梁柱上。 地上放有两个盘子对正两条死尸脚下,里面全盛着他们从伤口流出来的血,现在血已经不再流,因为已经流乾,流乾血的尸身特别苍白。 小孩没有再叫,只是在瑟缩抖颤,过去一直快快乐乐一家四口在这茅舍内生活””虽然自从外面来了一班古怪的人后已没有从前的快乐,但也从未像今天般害怕过。 巨人将小孩和白雪仙放在地上,只见他走过去在两盘血上面,用刀把自己的指头割开一道口子,滴出了有点发黑的血与盘中的血混和,还用手来搅拌,差不多满意了,又将两盘血分别倒入两条死尸口中。 尸口沾血,已死的生命竟然回复知觉,贪婪地大口大口喝回从自己身体上流出的血,尸身充血,已如腐肉般白的皮肤不再白,而是有点黑。 小孩初见娘观与姊姊以为已死,见她们又在活动,高兴地叫:“好啊!爹把娘救回来!” 两条死尸将血喝光后,巨人将他们从铁钩解下,又将他们松绑,死尸竟然走过去把白雪仙及小孩从地上提起,捧着他们缓缓走过去铁钩处,要将他们吊在铁钩上,白雪仙无从反抗。 “老板,五十斤仙肉,免切,快。”突如其来的话声,令白雪仙呆了一呆。 “她都要吓得半死了,你还在玩?”这是一个女声,白雪仙认得出来,终于吁一口气,她知道有救了。 “曼陀罗,你就算是大哥也不应拿我的娘子来开玩笑。”说话的是风飞凡。 曼陀罗道:“那个猪肉钩明明就是在街市用来挂猪肉的,白雪仙被挂上去的话,自然不是猪肉而是“仙”肉,我有说错吗?” 白雪仙向茅舍门外看去,只见风飞凡、曼陀罗及相思公主三人站在外面,一派好整以暇的模样。 两条死尸动作不止,仍然缓步向铁钩走过去,曼陀罗见状也大感诧异:“喂喂喂!怎么说我们都是“神宗四圣”,竟然当我隐形?三弟,上。” 未待曼陀罗说罢,风飞凡已欺身抢入茅舍内,先用腿将吊着的铁钩踢断,刚巧两死尸就要把白雪仙两人挂上钩去,令白雪仙跌向地去,风飞凡人未落地已凌空翻身,右手抱起白雪仙、左手提起小孩、双腿已经飞出将两条死尸踢出门外。 曼陀罗道:“哇,救两个人,不用摆那么多姿势嘛!”曼陀罗嘲讽风飞凡的同时,巨人已不由分说向风飞凡走过去,双手抓住白雪仙,狂力惊人,风飞凡自是不肯放开,顿成角力之势。 曼陀罗道:“呵呵,终于轮到我表演,姿势一定要漂亮过你。”说罢已在摩拳擦掌,两手左右拉弓,“三弟,等我来帮你。” 碎的一声巨响,曼陀罗还未冲前已见七尺巨人被轰飞出门外。 原来风飞凡见无法跟巨人斗力,双手还捉着自雪仙不放,自己却双腿离地向前直体旋翻,借一翻之力终于松脱巨人双手,顺势踢腿将巨人轰出门外再施然落地。 风飞凡立即替白雪仙松绑,一边向曼陀罗道:“这种小角色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啪地一巴掌打在风飞凡脸上,白雪仙道:“你想死呀?我怀着身孕还把我舞来舞去,想一尸两命?” 风飞凡把头低下:“不敢。” 白雪仙道:“你怎会知道我被人捉来这里?” 曼陀罗道:“是你自作聪明。我早就看见树丛边有人监视,我不作声只是静观其变,怎知你快人一步过去,自投罗网,活该!” 原来白雪仙被巨人带走时曼陀罗早已跟在后面,是想看清楚除巨人外还有没有埋伏,见白雪仙遇险才出手相救。 相思公主道:“好啦,好啦,一家团聚就算啦,不要怪风飞凡吧。” 风飞凡忽然道:“你终于有机会表演。” 曼陀罗道:“哈哈,这个机会我让给你。” 相思公主与白雪仙见两人说话奇怪,一脸惘然,但很快就明白,因为屋外有几十对眼睛同时盯着他们。 以七尺臣人为首,茅舍外出现几十个像他般脸无表情、目光呆滞的怪人,团团把他们包围住,每个人喉头都发出像野兽愤怒的低鸣声音。 风飞凡道:“我还要保护白雪仙,还有那个无辜小孩,会恨忙碌。” 曼陀罗道:“哈,真巧,我也要保护相思公主,还是让你来。” 风飞凡道:“你不是有“杀禅”吗?” 曼陀罗道:“送给你好了。” 相思公主及白雪仙两人四只脚将他们踢了出去:“别拖拖拉拉了,你俩一齐出去吧!” 曼陀罗及风飞凡夺门而出,只见外面黑压压人影四方八面包围着小屋,最少有五、六十人,看他们全部形态呆滞却目露凶光,就像丧尸一样,一见曼陀罗两人便马上扑杀。 曼陀罗抽出腰间软剑“杀禅”先将第一个冲上来的人双爪斩断,但该人似无知觉冲势不止,张开血盆大口就向曼陀罗颈部大动脉噬去,咬去一块皮肉。曼陀罗一痛,左手一摸伤口,然后食指一扣成“拈花佛指”,轻轻一弹,藉伤口的血,形成朵朵如梅花花瓣状的血剑,弹射向断手怪人。 五道血剑分别击中断手怪人头及四肢,如五道强力一并推开。解决怪人,其馀三个又拥上,虽然赤手空拳又不似懂邪功绝学,但全都现出不惧、不怕、不痛之态。 风飞凡也没闲着,那七尺巨人似早已把他记下,踏步向前,风飞凡直截了当运劲右臂冲拳直轰,怎知七尺巨人不闪不避以身体硬挡,扑的一声右臂穿过巨人腹部前入后出,内脏混着黑血从背后爆射而出。 巨人身体虽被劲拳轰穿,不痛不叫,仍然拼命慢慢地逼向风飞凡,本来只入了半臂的拳头已全没入他体内,将风飞凡拳头困锁。 刚“起死回生”的两个女人,刚才因为被风飞凡连环脚踢,也如仇人一般将他缠住,各在左右张口狂噬风飞凡,咬出数个伤口。 风飞凡急弹起旋身,甩开两个女人,被锁的右拳从后抓住巨人头发硬生生将他的头拗后,左拳狂挥连轰数十拳直打巨人面门,打得血肉模糊三十只牙齿全部碎裂,巨人双手却仍活动自如,将他环腰熊抱,其馀的人又慢慢逼近。 这五、六十“人”攻击全用最原始的双手及口,全然不似懂得武功,但欲如疯似癫的野兽,不怕死不怕痛,曼陀罗两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 风飞凡道:“到底是什么邪法?” 曼陀罗道:“看来要把他们一件件斩得支离破碎,他们才不会还击。” 风飞凡道:“那你还等什么?” 风飞凡为摆脱巨人纠缠,用力狂吸扯四周空气,体形忽然暴胀,将巨人双臂挣断。 曼陀罗抽起“杀禅”,主动迎向面前几十个丧尸般的人杀上去,双指在剑锋抹血,软剑变硬,就要使出“天怒人怨杀无边”。 人堆中挥剑狂斩狠劈,十只手、十二条腿从里面飞出来,虽斩掉几人,自己偶尔也被他们噬中,自己的血和他们的血混和,已分不开来,再来一剑,下一个目标是个小孩,是一个在笑的小孩。 小孩?在笑?在这班丧尸般的人堆中? 双手放在胸前而立,好眼熟。 不是刚才的小孩。是在“禅佛天眼通”内所见过,被人追杀的小孩。 曼陀罗抽剑而回,翻身跳离人堆,他觉得,这个小孩杀不得。绝对不能杀,最起码,不能由他来杀。 小孩缓步而出,丧尸般的人不但不对他攻击,反而退开让路。 他对曼陀罗开口笑道:“爹,怎样?杀?还是不杀?” 曼陀罗答不上话,他叫自己做爹,那即是自己的儿子,他那样看着自己笑,自己应该怎样反应? 儿子见曼陀罗呆在当场,失望地收起笑容,摇摇头,悄悄退回人堆中。 曼陀罗这时才惊醒,飞身进入人堆里找回儿子,提剑开路。 忽然发觉“杀禅”软弱乏力,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自己手上拿的不是“杀禅”,而是一条未死毒蛇。 正愕然间,又发觉自己左手多了一物,竟是“杀禅”。 怎么在右手的杀禅会去了左手,而右手却多了一条蛇? 未及细想,右手毒蛇向自己扑噬,即用左手“杀禅”斩杀。 正提起“杀禅”,忽觉又有异状,竟见左手才是一条毒蛇,右手才是杀禅。 究竟是右手“杀禅”还是左手毒蛇? 还是左手毒蛇右手“杀禅”? 太过诡异,终于双双弃掉地上,窜身退回人堆外面。 风飞凡见曼陀罗退出,吃惊问道:“怎么了?” 曼陀罗转身向风飞凡,正想开口,忽见风飞凡也有异状:“风弟,怎么你会多了两撇胡子?” 风飞凡不明所指,乃摸摸自己唇边,竟然真的多了道胡子。 曼陀罗道:“但头上却少了点头发?” 风飞凡一摸头顶,真的秃了两个圆形。 头发变成了胡子? “小人该死,未经同意便擅作主张,只不过觉得风先生如果多两撇胡子,本来俊朗不凡的外貌会更加英明神武,假如你不喜欢胡子,不如多两条眉毛如何?效果应该蛮不错。” 只见人堆中走出一名年约四十、高不过五尺、体形嶙峋的驼背男人,四肢都十分短小,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两条长长的眉毛延伸至下巴,因为笑容太夸张,双目显得像一条丝线般细小。 他手上拿着一枝笔,两张画,画上各用血画了一人,分别就是风飞凡及曼陀罗,笔法细致,而且描绘两人外形十分神似,假如不是用血画成,这两张确是上佳的丹青。 但画上的风飞凡却多了两道胡子,头上秃了两个圆形,就如他这刻的模样,不用多说是他的画在作怪。 “嘻嘻,少禅师刚才好像十分欣赏小人的杰作,不如我也替你改一改外貌如何?” 曼陀罗道:“要怎样改都可以吗?” “嘻嘻,少禅师不妨给点意见,待我参详参详,说不定我的“巫中生有”可以帮得上忙,但最终都要看是否适合阁下。” 曼陀罗道:“哇!那就要好好想一想,我要肌肉强一点……不好,脚长一点,也不好,其实我现在的样子已经很好,千万不要改成你这般丑陋就可以。” 被曼陀罗不客气地嘲笑外表,驼子脸色变得不悦,但旋即又回复夸张的笑容,再度微丝细眼:“呵呵,原来少禅师很喜欢说笑,我也很喜欢说笑,“巫血族”的人经常都这样称呼我:笑话笑画,笑一笑、画一画,千执神来笔,正是“巫奇笔”。” “巫血族”正是当年“神朝”皇太后丸冷雪所属的一支外戚,居于北方蛮荒地带,一直觊觎“神朝”皇国土地,今日出现一个巫奇笔,那是否在说“巫血族”已经大军南下,准备侵吞中土? 曼陀罗道:“唉,一个“魔国皇朝”没摆平,又杀出一个“巫血族”,中土地方不适合你们的,趁你们还有气力还是快点逃回北方去,不然被灭族的话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巫奇笔:“嘻嘻,多谢少禅师提点,只不过世事无奇不有,什么都有可能,就正如你的儿子明明是中土人,偏偏在我们“巫血族”中位极人臣,这次出征中土,他可是行军将领呢!说起来真要向少禅师说声多谢,赐我们“巫血族”一个“血天子”。” 轻佻的曼陀罗再也笑不出来。 他的儿子竟然是“巫血族”的重要人物? 一声冷笑,把曼陀罗惊醒过来。 抬头一看,只见他的儿子高高在上,在树梢上迎风而立,目光像是睥睨世间一切事物,更看不起自己的爹——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五章 我的乖儿子 “你今年几岁?” “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喜欢些什么呢?” “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你们全都是坏人,是你们害死我爹爹、娘亲和姊姊!坏人,你们全部是坏人!”小孩在茅舍内不停哭泣,只有四岁的他不明白爹爹怎会变得那样古怪。 自从近日外面来了一班怪人之后,爹爹劝告他不要随便外出,因为怪人会加害他们。爹爹强壮,每一次怪人闯进来的时候都被打退,渐渐地他只相信爹可以保护自己,不信其他人。 今日相思公主四人忽然来到“兰庭画舫”,被一时贪玩出外的他所看见,认定他们跟那些怪人是一夥。 回到茅舍,看见自己娘亲及姊姊被吊起来,以为已死,但爹却让他们起死回生,怎知活过来的娘及姊又想杀害他,然后又亲眼看见风飞凡一拳把自己的爹“活活打死”,一日之内发生如此巨变,小小的心灵完全应付不来,只能迁怒于相思公主。 相思公主觉得小孩可怜,把他拖入怀中安抚:“真难为了你。” 相思公主好难过,看到他哭哭啼啼的模样,就想起自己的儿子:“他现在应该七岁了吧?长得怎么样呢?像我?还是像曼陀罗?他现在到底在哪儿?会不会已经……”悲从中来,相思公主掉下相思之泪。 “相思公主,你的儿子……在外面。”白雪仙说。 相思公主呆了一呆:“什……么?你说什么?” 白雪仙道:“我是说,你想见的儿子就在外面。” 刹那间相思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是犹豫?是喜悦?是哀愁? 她冲了出去。 一见相思公主从茅舍走出来,曼陀罗即伸手制止:“别过来。” 相思公主道:“我们的儿子呢?在哪儿?” 在树梢上拱手而立,样貌跟曼陀罗儿时没有两样的血天子,终于转过头来看相思公主: “娘?” 简单一个字,相思公主又再悲恸地哭成泪人。这个儿子自从出世之后就被李问世所囚禁,为了令他们母子永世分离,又交了给云傲处置,自己根本未曾见过他一面,如今竟然如此接近,好想过去把他拥入怀中。 血天子忽然手一扬,扯动巫奇笔手上的一叠纸,像白龙升天般向自己飞来,然后说道: “笔。” 巫奇笔除了对画纸有研究之外,对画笔亦十分考究。他用的笔比较特别,是手指,但不是自己的手指,而是别人的手指。 因为每个人的手指无论粗幼、皮肤、长短、关节各有不同,最利于各种点、钩、撇、横、直不同的绘画技巧。 只见巫奇笔窜入人堆之内,转了数圈,就硬生生从这些不痛不叫如丧尸般的人身上砌下数根手指,弹射向半空。 血天子伸手接“笔”,以血作墨,在纸上飞快提字,每纸只写下两字,便放手让纸飘下,巫奇笔看到第一张纸写着“曼”及“刀”字,随即意会,立即推出一人架在自己前面。 这个人刚才被曼陀罗用“杀禅”斩下他双手,但却噬去他颈部血肉。 只见巫奇笔用“笔”伸入他口内沾上曼陀罗的血作墨,然后运笔如飞,在绘有曼陀罗的画纸上添了数笔,都是刀形。 刚才被曼陀罗用“天怒人怨杀无边”斩下的几双手臂全变成刀状,飞射向曼陀罗,就如画中所绘一样。 巫奇笔笑道:“嘻嘻,笑话笑画,笑一笑便画一画,请少禅师品评小人“巫中生有”劣作。” “巫中生有”正是巫奇笔的得意绝艺。 以生人的血作画,施法人身,任何曾被中法者鲜血沾过的物事皆受掌控,刚才这批丧尸般怪人拼命厮杀,目的只是要曼陀罗及风飞凡身上的血,用以绘画施法之用。 所谓“巫中生有”,并非真的可“无中生有”,仍须有物可持,该物必须曾沾过中法者之鲜血。 刚才曼陀罗以血替“杀禅”开锋,就已混和自己的鲜血,刚好利用。 而数十双手臂又用“杀禅”斩下,都因此而沽上曼陀罗自己的血,几双手臂化成刀状插向曼陀罗,不过是自己的血返回主体而已。 巫奇笔虽有如此绝学邪法,不过对于武功战略一窍不通,正是有勇无谋,指挥克敌之法便由血天子作主。 由一开始被这群丧尸围攻,已经是血天子安排的一切,等待曼陀罗及风飞凡入局再瓮中捉鳌。 他所提的字,正是给予巫奇笔的攻敌指示。 曼陀罗虽为“武禅”唯一传人,对中土神功道学、邪法秘术皆了如指掌,但“巫血族” 长据极北诡谲神秘之地,只知其巫术诡谲莫测,却并不知其详细。 十数飞刀虽由人体四肢幻化而成,但同样锋利无匹,从四方八面射来全封住上下左右前后退路,“杀禅”不出手,如何抵挡? 曼陀罗忽然拉下两片衣袖将两端结在一起,顿成一五尺条状布匹,舞抡起来向飞刀拍打,每每巧妙避过刀锋,只拍打刀柄处,一击中便使劲一扭,利用布匹将刀柄卷起打结。 同样方法缠打其馀飞刀,经过一轮舞动,尽将飞刀缠在布条上,化解危机。 风飞凡拍掌道:“有架势,够实际,好!” 曼陀罗得意地道:“怎么说都用惯软剑,这些小伎俩都破不了,哪有资格做你大哥?” 血天子见曼陀罗态度轻浮表现得意,脸露不悦之色。 曼陀罗道:“唉,你这个坏小孩,老父没好好照顾你,是我错,但儿子打爹爹会有报应,乖,下来跟我回家,让我好好教你。” 血天子没有回应,又再提笔在纸上写下两字。 风飞凡道:“既然你的儿子不听你教,要不要由我代劳?” 曼陀罗道:“小惩大戒好了,千万不要下重手。” 风飞凡对血天子道:“小曼陀罗,来风叔叔这里,让我好好教你做人的道理,别再学旁门妖道巫法。” 血天子全不理会风飞凡说的话,又连续写下数张攻敌谋法。 巫奇笔看到血字提示,立即挥笔绘画,在风飞凡的画像添加两笔,正逐步走前的他忽然不能寸进。 因为巫奇笔画了两根钉在风飞凡脚掌上,他就被钉子钉在地上。 正要蹲下将钉拔除,两只手又突然被绳索绑在一起。曼陀罗心知要被如此妖邪巫法,必须先制止巫奇笔手上的一枝笔,即趋前直攻向巫奇笔。 血天子意随心动,手底加快写字速度,写出十数张纸,巫奇笔看罢兴奋莫名,窜入人堆中以身体擦满鲜血,这时曼陀罗已经杀到,伸手直抓向他手上的纸笔。 巫奇笔竟让曼陀罗夺过,但旋即转身折断另一丧尸的手指作笔,又咬破自己的指头,用自身的血作墨,在曼陀罗的画上把自己画进去,竟然施法于己身。 血天子居高临下,把曼陀罗每一招每一腿看得很清楚,他旋身疾踢,巫奇笔扭身闪过,同时在画上画自己的腿将他的腿格开;曼陀罗改用拳,巫奇笔又用古怪身法避开。 一道耀眼金光疾射而来,竟是“杀禅”劈向曼陀罗自己,他立即踢腿挡开。 巫奇笔一向以自己的“巫中生有”巫法感自豪,惟亦从未像这样短兵相接,想不到血天子竟教自己施法己身,把曼陀罗舞得团团转圈,他愈战愈兴奋,曼陀罗出招愈快,他的画就画得更快。 接过血天子阵外提示,他就在画上画出克敌之法,巫奇笔开始相信自己稳操胜券,只等待血天子指示杀着。 “停。”巫奇笔接到这张血字提示,呆了一呆,这就是杀着? 蓦地,他提笔的手已被曼陀罗所捉住:“傻瓜,我的书法不错吧?” 原来在阵中拳来脚往间,曼陀罗暗中拾起一张画纸,效法血天子般写下提示,趁着愈攻愈快之势,混入漫天飘飞的纸张中,只待巫奇笔这停下来愕然的一刻。 提笔的手被捉住,巫奇笔再也笑不出来,曼陀罗右拳蓄劲就要轰向他脸门。 一张纸落在巫奇笔眼前,他清楚看到上面为了个“画”字。 巫奇笔又再笑,用绘有曼陀罗的画纸挡格他这一拳。 轰的一声,曼陀罗击中自己画像,竟然吐血飞弹退开。 被“巫中生有”施了法的原体,就与画中绘像一命同体,给像受重击,力量便十倍反施于中法者身上,曼陀罗是中了自己的拳。 血天子从树梢施然落地,并不理会倒飞的曼陀罗,却向着相思公主走过去。 血天子道:“娘,我有好多话跟你说,跟我走。” 相思公主把刚才一切全看在眼里,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现在听他说要带自己走,顿感不知所措。 一个矮小却强壮的身影忽然挡在相思公主前面,是风飞凡:“你才要跟我们走。” 血天子只说了简单一句:“没用。”只见他合掌一擦,双掌生出火来,巫奇笔手中仍拿着曼陀罗的绘像,将画递了过去把画纸焚燃。 在一边倒地不起的曼陀罗全身就被火炙烧,在地上翻滚嚎叫。 血天子对风飞凡道:“我已经放你一马。” 风飞凡救曼陀罗心切,飞身抢前想办法替他扑熄火焰,血天子也不理会,向巫奇笔下了一道命令:“把白雪仙带走。” 相思公主道:“你怎可以这样?他是你的爹啊!” 血天子道:“已经不是了。” 风飞凡费了一番功夫将曼陀罗身上火焰扑熄,正要追去阻止血天子将白雪仙及相思公主带走,但一班如丧尸般不痛不死的人又再把他团团围住。 刚才就算是他与曼陀罗两人合力都无法一时三刻将这班怪人摆脱,现在只有他一人。 这一战将会很漫长——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六章 赌中无敌手 昔年达摩在优楼螺村尼连禅那河畔的菩提树下跏趺而坐,修行七年,终于大彻大悟而“成佛”,并因此而创立“佛教”,成为中土大地最大宗教派系。 对某些人来说,最令他们津津乐道的并非达摩的“悟”,而是达摩最初不过是人,而自己也是人,他能够开宗立教,为何我不可以? 不以“道理”却以“赌理”为号召,吸引中土大地各方赌徒而建立的“创业园”,最终目的就是要开宗立教,取代“佛教”、“道教”,“神教”及“喇嘛教”,甚至乎成为“五乐土”的领导者,超越过去的“七邪门”。 家不能一日无主,国不能一日无君,“创业园”亦需要有个人出来当家做主。 为要定断谁来做当家,“创业园”内每一人皆以赌来决胜负,接连不断的赌局,皆以性命来作赌彩,败者必须死。 虽以命来下注,但能够成为开教宗师第一人的吸引力,仍令嗜赌的赌徒甘愿相博,不放过高高在上、名传万世的机会。 不停的赌,一千场赌局,最少有一千人要赴死。 直至剩下两个常胜不败的人,没有人再敢跟他们对赌。 大家都在说,要是跟他俩任何一个对赌,败的必然是自己。 这两个人,一个叫东骨子,一个叫北四喜。 他俩被称誉为赌中最强,赌街已到局未开已经赢的神化境界,大家都相信,只有他俩具备足够条件成为小赌怡情“创业园”的当家。 惟山虽然高,只能有一座绝顶,要做当家,东骨子及北四喜必须再较量一场,以定出赌术高低””但两个人都从未正式对赌过。 东骨子心想:“辛苦挣到两雄各据的位置,万一在最后关口败掉岂不是自讨苦吃?未有必胜把握之前,绝不可以跟他对赌。” 北四喜心忖:“反正除他之外,已经再没对手,只要我不允跟他对赌,他也无可奈何,犯不着送死。” 两个狡猾赌徒各怀鬼胎,为向其他赌徒交代,都以“除非有一个令双方都感到惊喜的赌局,否则就没有赌的意思”作藉口,然后任何人提出新颖的赌局,都以不够绝妙为由拒绝对赌,情况一直僵持,以至当家的位置一直由两人在分担。 直至一个叫南么九的人出现。 刻下南么九身在“公平赌坊”,正滔滔不绝说着这段他深感自豪的彪炳战绩。 南么九已经不是刚才的七岁小孩,他由“徒弟”的身分回复过来,手持大刀,外貌慓悍,虬髯满脸、颀长豪壮,每句话都用豪迈沉厚的声音喝出来,几乎要震穿别人的耳膜。 南么九道:“哈哈哈!在认真对赌之前,你们想要知道我怎样打败东骨子及北四喜吗?”南么九真正目的,其实是让小明禅师知道他的厉害,先赢一场心理战术。 小明禅师现在应改叫“小明禅刀”,因为他先前被张天尸用“尸比寿更有福” 邪功扭成一把刀。 断掌青年及独脚少年未经历过该段日子,听南么九要细说从前,表现得甚有兴趣。 断掌青年道:“好啊!南么九大人快点说吧!”独脚少年嗜赌成性,也高明附和:“当时的赌局一定精彩万分!” 南么九道:“那个什么东骨子,个子矮小,样貌丑得惊人,要不是专心钻研赌术,简直一无是处。正因为生得丑,女人见了都被吓怕,以至三十之年仍是处男一个,真混帐滑稽。”南么九把故事说得轻松,在场众人都觉得好笑。 他续道:“北四喜更不知所为,明明是个大胖子,不过钱舍得花,又懂说话逗人欢喜,身边总有几个女伴相陪,单是这样就令东骨子恨得咬牙切齿。凭这一点,我就掌握了必胜之诀。” 亥卒子不懂得赌之要诀,正在留心细听,万一小明禅刀败下阵来,说不定可以凭此而将南么九打败。 但看见放在桌面的小明禅刀,不但没有专心在听,更打了几个呵欠。 南么九续道:“为要令两个人对赌,我先暗中巴结两人,跟他们成为好朋友,然后又介绍了我的女人梅雪诗给他俩认识。这个女人,皮肤滑溜,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销魂蚀骨,娥眉敛黛,嫩脸匀红,天下男人见了都心动,那个东骨子真太好艳福。” 独脚少年有点不明:“不是说她是你的女人吗?” 南么九道:“要不是我送给她这个女人,东骨子可能到死都是处男一个。绝色投怀送抱,东骨子跟她夜夜缠绵,简直爱死了梅雪诗,但这个时候我又让北四喜跟她温存,梅雪诗琴棋书画皆精,更是赌精,床上功夫花巧多多,连北四喜试过后都舍不得放手。” 断掌青年道:“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要怎么分?” 南么九喝道:“傻瓜,哪有得分?趁他两人都为梅雪诗弄得势成水火,我以好朋友的身分,一面向东骨子暗中说北四书瞧他不起,另一方面又跟北四喜说东骨子骂他是无胆匪类不敢对赌,加上梅雪诗又提出只会跟随赌中最强者,哈哈,女人和面子都是男人最重要之物,这些谣言愈传愈广,终于也逼得他俩认真对赌。” 独脚少年道:“赌些什么?” 南么九取出两杯已盛酒的杯子放在桌面:“赌酒,赌毒酒。” 断掌青年道:“赌酒?” 南么九道:“反正两人对赌只能有一个活,所以我提议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赌胆识””我跟他们说:“左边这个杯,是毒酒”。” 南么九将桌上两个杯子的位置左右互换,忽尔手底加快,旁人只觉有千双手在舞转杯子,到他停下来时,已经分不出刚才的毒酒在左边还是右边。 南么九道:“最后东骨子及北四喜都喝了毒酒死去,因为当时两杯都是毒酒,是我下的毒。” 断掌青年道:“噢,那是千局!” 南么九喝道:“对!我一向都是千局取胜,你们赢得了我吗?你以为我不懂得赌吗? 错!今日难得有一把会说话的刀跟我对赌,实在是我所遇过最难以想像的对手,实在太有趣!我就认真的跟你赌一场,我要证明,不论赌和千,都绝对没有人是我对手!” 被背在亥卒子身后的小明禅刀打了两个呵欠。 南么九认真的喝道:“快说!你要怎样赌?要是赢了一把会讲话的刀,说出来都足够吓死人!不出千,绝不食言,只要你赢得了我,他们三人连同我的阳寿都一并送给你!你败的话,你两人都要死!” 小明禅刀心不在焉,又多打一个呵欠,不在意的态度连亥卒子都担心起来,跟他说道: “你到底会不会赌?” 小明禅刀道:“啊?他终于都说完了吗?” 南么九道:“你最好瞧得起我,我从未跟人认真赌过,只因如果赌的话没人及得上我,只好在千局上寻求快意。” 小明禅刀道:“既然如此,老纳也尊重一下你,在赌之前让你知道我的彪炳战绩。” 南么九道:“有趣。” 小明禅刀道:“我今年七十有八,一向疾恶如雠,尚武嗜杀,廿六年前将“七海妖道” 连根拔起,十八年前一夜剿灭“黑风鬼域”,十四年前一个人攻破“天京魔莲法寺”,又试过灭绝“大漠鬼兵”,不过最令我感自豪的还是家有三娇妻冰清、玉洁及玲珑。” 南么九道:“就是这么多?” 小明禅刀道:“还没完,听好了。我最喜欢吃的不是斋菜而是鸡鸭鹅,曾在一天内吃了三只分别重一斤十两、一斤六两二钱三分及两斤一钱的鸡,又在三个时辰后再吃十六对左边鸭掌,跟着又买了十八只烧鹅腿,最后只能吃下十只,对于赌局,我跟人对赌过二百六十八场,但从未赢过一场,你说厉害不厉害?” 小明禅刀口沫横飞,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无关痛痒事情,愈说,亥卒子愈觉不对劲,从未赢过一场赌局,竟然说对赌很在行? 南么九却在笑:“嘿嘿,好厉害。你刚才所说的数字全加在一起是四百九十五,是单。 假如你想这样赌的话,你就输了。” 料不到南么九专心认真在赌的时候,居然真的绝不疏忽每一个细节,心算之厉害也是出人意表。 亥卒子就更觉没有把握取胜。 小明禅刀道:“话说得太久,也是祭五脏的时候,可惜我这个模样,只能够吸真气,亥卒子,桌上不是有饭菜吗?你先把我放下去。” 亥卒子虽不明所以,但仍照他吩咐去做。 小明禅刀又跟着道:“亥卒子,你吃吧。” 亥卒子愕然:“什么?” 小明禅刀道:“你吃吧,我自己不能吃,你总该要吃的吧?” 亥卒子无奈,就坐下来吃饭。 南么九很留心看着亥卒子每一个动作,他清楚明白,要赢得一场赌局,必须掌握每一项细节,况且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小明禅刀打算怎样赌,更加不能有所松懈。 小明禅刀一副悠然自得,正好跟南么九相映成趣。 就待亥卒子快把桌上的饭菜吃完,南么九以为正式的赌局就要开始,小明禅刀却又说: “你应该还没饱吧?喂!有菜没饭,你们怎样招呼客人?还不快点端饭出来?” 南么九终于有点动气:“你究竟想怎样?” 小明禅刀道:“混你的帐,你以为最精彩的赌局会这么轻易让你见识吗?还没吃饱,吃饱就跟你赌。” 一个真正赌徒,假如未能大获全胜,始终会耿耿于怀,他只好忍耐着,吩咐石九公端出饭来给亥卒子吃。 亥卒子认真地再把饭菜吃进肚里,到了这田地,他除了信任小明禅刀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菜吃过,饭也吃过,应该是时候开始赌局。 “有汤吗?你们应该有汤吧?”小明禅刀道。 南么九一掌拍向桌上,怒道:“岂有此理!你赌还是不赌?” “我要汤,一碗很美味的汤。”小明禅刀道。 南么九几近忍耐的极限,究竟小明禅刀在搞什么花样?他想怎么赌?他到底要不要赌? 他一定会赌,否则就不可能讨回小天诛、班禅三世及天诛的“阳寿”。 南么九道:“石九公,给他一碗美味的汤。” 石九公听从吩咐,又走入后堂弄了一碗汤出来,亥卒子又把汤喝完。 这次南么九没有作声,静待小明禅刀再开口。 “我现在不想赌了。”小明禅刀道。 这话终于把南么九气得暴跳如雷,几乎就要一手拾起小明禅刀截成两块,但想一想,只有赌,他才有可能胜过小明禅刀及亥卒子,要是动手能胜的话,他根本不用诡计。 “你说什么?你不可能不赌!我什么都跟你赌!你一定要跟我赌!陆博、奕棋、斗鸡、走马、蹴鞠、象戏、双陆,再平凡的赌局我都跟你赌,只要你肯赌!” 南么九的样子已几近疯痴,他始终是个为赌而生的赌徒,不能跟难得的对手一睹,比死更难受。 小明禅刀道:“真的什么都赌?” 南么九道:“是!你要怎样赌?赌他刚才吃进肚里的饭是单是双?是一千二百三十六粒米饭,是双。赌他第一口吃些什么?是鲳鱼肉,第三口是蛇皮,喝了八口才喝光整碗汤,我全都记住了,你不可能胜得过我!只要你开出赌局,我立即可以赢你!你想赌胆识?赌毒酒?我可奉陪。” 小明禅刀道:“那你拿一副骰宝及一副围棋过来。” 南么九道:“快拿。”石九公团团转圈,将骰宝及围棋放在桌面下。 南么九一副胜利脸孔,赌局终于要开始。骰宝、围棋这些皮毛赌具,在他四岁学赌之后已经全无敌手,根本定必胜无疑。 小明禅刀道:“我是庄家,请下注。” 南么九道:“下啥注?你究竟想赌哪一样?” 小明禅刀道:“就是要赌,骰宝及围棋,我会赌哪一样?” 骰宝与围棋,两种简单不过的赌具,骰宝可以赌大小、点数、单双;围棋除了巧智,还可以作摊钱来赌,赌单双,赌番、捻、角、正四种,每一种方法,南么九都掌握必胜要诀。 但要赌“两种赌具会赌哪一种”?怎么赌? 根本不是赌技术,是赌运气。也不是赌运气,而是怎么下注他都会输。 下注骰宝,小明禅刀可以赌围棋;下注围棋,他可以赌骰宝。不是赌局,不是千局,根本是骗局。 小明禅刀先前一切无聊话、吃饭喝汤,不过是障眼法,只是要他说一句什么都会赌。 赌局已开,赌徒就要下注,想啊想,拼命在想,他会赌些什么?无法想得出来,纵横赌场二十多年,什么赌局都遇过,从未有一种赌局不敢下注,就是千局他也可以来个反千局,千上千,骗上骗,今日却终于被骗。 不敢下注,也无法再下注,因为死了。 心力交瘁,也无法接受自己将会输的事实,惟有一死。 南么九败了,没有人取去他的“阳寿”,但班禅三世、天诛及小天诛的“阳寿”终于讨回来。 离开“公平赌坊”时,小明禅刀笑着说:“想不到赌了二百六十九场赌局,终于也赢了一场。” 亥卒子讶然道:“你是说真的?” 小明禅刀道:“出家人不打诳言。” 抹了一把汗——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七章 血泪相和连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浓雾弥漫“鬼幽域”四周。 往“鬼幽域”的途上两旁并列着一排又一排的墓碑,四野又不闻雀鸟虫蛇啾鸣之声,令本已诡谲神秘境地倍添孤清寂寞气氛。 “鬼幽域”是一块近乎与世隔绝的异地,昔年住民约有三十馀万,建筑破落简陋,惟仍散发点点乡间味儿,入口处有数道瀑布飞珠溅玉,奔泻而下,加上槐柳成荫,远山近水,景色算是清淡雅致。 惟如此胜景今不复再,换来是一片死寂笼罩之地。 大雨过后,道路泥泞滑溜,碑林旁树丛后传出一阵铁链琅璫之声,应已无人敢闯之“鬼幽域”,今夜在外面来了四个人。 四个人分别是相思公主及她的儿子血天子,还有白雪仙及巫奇笔。 血天子手扯着相思公主和白雪仙两人头发拉在地上拖行,又用铁链捆锁,在扯行之时铁链跟地上沙石磨擦,发出清脆当当声,本是华衣衫服,被泥泞沾成全身污垢。 巫奇笔开怀笑道:“很好的构图,不过两个女人表情还不够痛苦,破坏了这张画应有的悲楚气氛。”说罢便提脚就踢,白雪仙忍着不叫出声便多加几脚,直至她忍不住痛叫,便立即再挥笔在画上添上几笔,终于感到满意。 血天子亲手拖行自己亲娘,任由巫奇笔加以凌虐仍视若无睹,除了最初见曼陀罗时笑过之后,一直都是这副木讷表情,不笑不喜不悲,不似在享受折磨他人的快感,也没有看到亲人受苦之哀伤。 人非草木,有谁可以真无情?血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相思公主好想知道,跟自己亲儿分开七年,重逢竟然是这种光景,皮肉之痛绝不及内心悲戚之苦。 白雪仙在低泣悲鸣,拼命地护着肚子,忍受巫奇笔兴之所致的拳打脚踢,只要不伤及肚内的风诗诗,再痛也会忍耐下去。 血天子把相思公主及白雪仙拖行至碑林旁才告停下,将右手指头割破,渗出一滴血珠,再屈指弹射,一条长长血线自开口处笔直向前射出。 血线穿破浓雾,像有生命般指引左穿右窜,经过树林间去到尽头徐徐落地,形成一条隐约可见、迂回曲折的血路。 一手扯起相思公主及白雪仙,血天子依着血路指引,向“鬼幽域”其中一道“休门”走去。 昔年“鬼幽域”以天九星及地八卦列成之“地盘图”布下八门,相互联系,八门分别为“休门”、“死门”、“伤门”、“杜门”、“开门”、“惊门”、“生门”及“景门”。 每道门里都各有不同布局,其中“惊门”便是当年曼陀罗等人闯入“鬼幽域” 救圣僧李问世的入口,里面的“洛水八阵图”是“八卦门”第一代掌门元吉凶所布的奇门阵法,以人心梦想快乐交织成虚幻仙境困锁人三魂七魄,差一点就将曼陀罗终身锁困。 “鬼幽域”亦是当年“七邪门”盘据地,今日集结于此却是“巫血族”一脉。 自极北之地秘密南下之后,“巫血族”占据“鬼幽域”并大肆改造内外一切建构。 血天子所走过的坟地,便以邪咒巫法施以“异变”,根据不同时辰及气象会有不同变化,通路并不固定,要通过便必须以血开路,外人不知就里胡乱闯入定当迷失其中。 如此安稳神秘地域,正好作“巫血族”大军藏身据点,只待时机届临才一举侵吞中土。 历尽千山万水,身体疲累,心在淌血,惟仍能一家团聚已是一种幸运。 有很多人,跟心中最爱分开后,就算心机费尽,亦不能破镜重圆。 覆水难收。 “西庙”之“庙天山”,及“仙宗庙门”历代祖先墓碑所在地,“云剑冢”内满注一万云家亲祖骨灰,如今却盛满血””“血冢域”。 “血冢”内一副断首皑皑白骨在过去几年不断汲取血里精华,日日有功,凝聚成一块块皮毛血肉附在白骨之上。 这副白骨属于前“神朝”皇太后丸冷雪所有。 她的死讯传到“巫血族”族主丸圣上百里,便决定率领人大举南下,找遍慈京城整个皇宫废墟,起出丸冷雪尸体,企图让女儿起死回生,可惜只剩一副白骨。 虽已年过六十,但仍相貌清奇,脸如冠玉,面颊白得似碾玉观音一般的丸圣上,迎风而立“血冢”旁边,深情地凝视丸冷雪白骨,一脸迷醉,忽尔用手温柔抚摸附在白骨上一片血肉。 血肉经不起温柔,无依地徐徐脱落,又再化成血水,丸圣上闪过一丝哀愁,“骨肉分离”而感痛悲。 丸圣上道:“你们有“见”过爱吗?” 在“血冢”旁边的丸皇后、丸皇妃、丸冷血、巫奇笔及血天子,清清楚楚听得明白丸圣上的话。 丸姓一族,男的俊雅,女的清秀,全都遗传了一副令人艳羡外表,流的是贵族血,感觉比平凡人高一等。 相反姓巫的异族人,不是贱肉横生便是畸形儿,脑筋不灵,但巫学绝顶,像巫奇笔便是其中之一个佼佼者。 正因如此,丸姓皇朝一直领导着“巫血族”一脉,但人心不足,当中土皇帝才是丸姓一家毕生梦想。 丸圣上刚才提出了问题,得不到答案,脸上隐隐泛起懊恼闷意,似是愁思袭人,忽尔吟道:“冷雪,你可以放心,达赖四世灵童下落已有端倪,只要再加上灵童圣灵之血,我“乾坤和合法”可成,到时让你穿上“血肉天衣”必将你起死回生,教你见识我对你真正的爱。” 丸圣上信誓旦旦,只是他口中的爱非父女之爱,而是男女间的情爱。 丸氏一脉为保留皇族血裔,一直都奉行近亲通奸,但乱伦行为天理不容,所产下的婴儿常是怪胎。 这批怪婴被丸氏一姓视为劣品,不配拥有皇族“丸”姓,只能改姓“巫”,一生只能当下品人,为奴为仆服侍丸家皇朝。 “巫血族”族人,其实都是血泪相和连的一族。 父亲爱上女儿丸冷雪,可是丸冷雪不愿长居于极北,只觊觎“神朝”土地,遂带同一众丸氏外戚远赴中土,一心建立属于自己的“凰朝”。 可惜丸冷雪出师未捷身先死,差一步便可当其凰太祖女皇帝,却被李问世及太乙真所杀,身首异处。 这次丸圣上大军南下,马上就将丸冷雪尸骨起出,原来只为“爱情”两个字,其痴情比起太乙真不遑多让。 不同的是丸圣上与丸冷雪是父女关系,而且丸冷雪的头首已被太乙真一手捏爆。 虽然丸皇后早知丸圣上为自己女儿迷痴,但亲耳听他说出口,也有点不满“灵童要抓,冷雪要起死回生,那我们几时才会杀上“道仙峰”,取“魔君”人头,实行我们侵吞中土的大计?” 丸圣上道:“李问世杀我丸冷雪,他当然要死,不过我们丸姓一脉是异族人,就算一举摧毁整个“魔国皇朝”,原属他们的臣民亦不会让我们坐得安稳,况且李问世及毛老道两个妖怪吞食半颗仙丹后,实力未知,最安全的办法,只有加快进行“换血”,从另一方面削弱他们的实力。” 为完全掌握中土大地,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莫过于将“魔国皇朝”所有臣民全变成自己族人,所以必须替他们“换血”。 以“移血法”将人体内所有血抽出,混和自己族人的血种后再议该人喝回自己的血,整个人就变成“巫血族”的一份子,惟被“换血”之生人没有魂魄,徒具不痛不死之躯,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虽有丸姓血裔,但身分比劣品的巫姓族人更低微、更下贱。 姓丸的,都视自己为最优异人种,没有任何人可以高攀。 巫奇笔道:“呵呵,圣上放心,前后已有十八个村落、三个大城的“魔国皇朝”臣民被我们“换血”,只要再多一点日子,“魔国皇朝”就有一半人属于我们“巫血族”。” 美目如画,全身散发出一股娇艳秀气的丸皇妃,慧黠聪颖,是最受丸圣上宠爱妃子,在这次侵吞中土的计划里,筹划一切,说道:““魔君”李问世及毛老道一心只想要飞升成仙,要夺其江山可说是唾手可得,最要留心的反而是“布达拉宫” 喇嘛一众,实力神秘,握有扭转“涅盘劫”的方法,假如成功,会为正道“四神宗” 缔造生机,到时“佛教”、“道教”、“神教”及“喇嘛教”再掌管大地人心,会阻碍我们统一大计,所以摧毁“布达拉宫”计划必须同时进行。” 丸圣上道:““布达拉宫”也是李问世与毛老道两个妖怪的目标,刚好利用,但碍于“布达拉宫”实力神秘,迟迟未敢动手,不过令他们两败俱伤的方法我早已掌握,冷血,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一直垂首不语的九冷血终于抬起头来,这张脸面目清秀、扬眉鹰目,相貌跟丸冷雪有七分相像,是丸圣上的亲儿,也是丸冷雪的大哥。 接过圣旨,丸冷血一言不发,心中早有盘算,头也不回地离开,由始至终未看过丸圣上一眼。 丸圣上很明白丸冷血态度冷漠原因,因为冷血跟他一样,同样痴爱着丸冷雪。 丸圣上道:“抢灵童、灭“布达拉宫”、杀李问世与毛老道,一切方法已经掌握,剩下来只要再把“四神宗”诛除,中土大地由我掌握,朕才是中土不世君皇,主宰天地。血天子。” 血天子道:“是。” 丸圣上道:“你是唯一非我血裔而能入朕丸家皇朝第一人,要我信任,这就是你表现给我看的时候。” 属于“巫血族”的天牢,其设计是用来囚禁一群没资格姓丸、也没有资格姓巫的残渣废滓。 被困锁其中的人,不是断肢独腿,就是两个头、三只手的连体怪胎,全是丸姓皇族近亲通奸所产下的最劣败品,大概每产下三婴,就有一个这样的怪胎。 在丸姓族人的眼中,这种人不该生存,也不值得杀。 困在天牢里,他们要生存需要很大的运气,能够成人者寥寥可数。 健全的相思公主及白雪仙被捉回来后就被置于其中相隔囚禁,能够用来挣扎的馀力都已经用尽,她们现在是从未如此安静过。 一双手及一块温柔的布,寂寞凄怆里忽尔来到,替相思公主抹掉脸上哭乾的泪痕及被拖拉造成的血渍,“娘亲,请原谅我。” 相思公主从黑暗中惊醒,却见血天子一脸悲怆,在自己眼前咫尺,手被轻抚的感觉从自己已经冷冻的肌肤传来,是那么温暖,这绝对不是梦。 有好多个夜晚相思公主都作梦看见亲儿在自己怀中,虽然梦中的自己不是这副被折磨过的残躯,总算是梦想成真。 相思公主道:“我不是作梦?” 血天子道:“我真的在你眼前。” 相思公主道:“娘对你不起,没有好好照顾你。” 血天子道:“是孩儿对娘不起,要你受折磨。” 相思公主道:“这些年来你怎么过?是否很苦?” 血天子道:“孩儿未见过娘一眼,已被李问世所困,为要我们终身不能再见,又命云傲将我带走,辗转破人送到来这里,要我饱受摧残。” 李问世当日发现相思公主怀有曼陀罗骨肉,对自己不忠,便对其加以凌虐,如今又知儿子身受折磨,实是自己所害,想到此,又再潸然泪下。 血天子扑入相思公主怀中,哭着说道:“娘亲,你真的要原谅我,我……我是被迫把你捉来这里,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办法。” 相思公主轻抚血天子头发:“你一定受了好多苦吧?” 血天子道:“最初被送来的时候,本来有八个跟我一样年纪的人,吃毛虫、喝鲜血,每天奴役,日不能休息,夜不能眠,到稍微长大,又要我们八个互相厮杀只留一个活口,为了活下来,我将和我一起的人都杀了,好痛苦,你明白我的痛苦吗?” 相思公主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血天子道:“‘巫血族’需要留一个中土血裔,永永远远服侍他们丸姓一脉。” 相思公主道:“幸好是你活下来,不然娘无法见你一面。” 血天子道:“如果刚才爹爹把我杀掉,你说多好。” 相思公主道:“他怎会杀你?他会把我们救出去。” 血天子道:“娘亲,请你原谅我。” 相思公主道:“娘亲不会怪你,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一颗“血种”自血天子怀内取出,放在手掌里,相思公主有点惘然:“这是什么?” 血天子答道:“一颗会令我迅速长大成人的种子。”他将像铜铃般大小的“血种”吞入肚里,血天子双目精光暴现,身上骨骼啪啪作响,全身立时扭曲异变,血发披肩,脸目狰狞,身躯更暴涨愈倍。 只一瞬间,本来四尺多高的血天子,变成身高六尺的成年人模样,阴森的脸孔盯着相思公主,恍如邪魔再生。 血天子冷冷地道:“娘放心,所有折磨痛苦会很快过去,只有一会儿痛苦,跟着娘亲便会很快乐。” 公主看着亲儿异变,全然无法反应,心中只冒起一股不祥寒意,还未清醒,已是“成年人”的血天子一手将公主华衣美服撕破,露出雪白肌肤,全身每一处地方赤裸裸暴露在自己亲儿眼前。 血天子道:“我与娘合体交欢,所产下的儿子必定留有最优良血脉,娘,这一点苦你必须挨过去,我也是很痛苦的。” 相思公主大骇道:“怎……怎可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血天子道:“我当然清楚,只留下一种血脉留传后世,中土大地全是一家人,再没有族裔斗争,你想一想,是否很美妙?” 疯了,全然是疯狂,血天子完全效法丸姓一族近亲通奸的传统,竟欲将中土大地所有非自己血裔的人屠宰,子淫奸亲娘,天理能容吗? 任相思公主怎么反抗,仍被血天子疯狂蹂躏,被亲儿强奸自己,实在痛楚难受,宁愿死一千一万次,也不愿面对现实,闭上双目,仍不能阻止眼泪流出。 甚至乎不愿有思想,只要还有思想,她就想起刚才血天子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千里寻子,竟落得如斯下场? 在奸淫着自己亲娘的血天子忽然停下来道:“娘,你不叫出来,我会以为你不快乐的。” “天!让我死了吧!”——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八章 神宫惊天变 耸立在吐蕃普陀山上的“布达拉宫”,气势雄伟,巍峨壮丽。 “布达”即“普陀”,“拉”是藏语的山,曾是观音菩萨的住所。山上有白华、锦屏、大小雪浪、象王、达磨、正趣诸峰,起伏有势,绿浪若潮,尤其是环山为海,浅沙碧波,环境十分优雅。 “布达拉宫”是“四神宗”之一的“喇嘛教”扎根地。 昔日“喇嘛红门”教主八思巴领导一众僧侣,一律穿上红白袈裟,允许娶妻生子,并掌握吐蕃的政治权力,奴役人民,漠视信众艰苦生活,愈来愈令百姓讨厌。 后来少年喇嘛宗喀巴创新改革,创立严格戒律的“格鲁派”,也即“黄教”,始有一番新天地。 他将“喇嘛红门”逐出“布达拉宫”,以“无上瑜伽密”为最高之修行,并将达赖看成是观音菩萨,次于达赖地位的班禅当作是如来佛祖的化身,拥有肉体虽终结,但灵魂可转生之能力。 “喇嘛”是吐蕃语,“喇”意思是“上”,“嘛”意思是“人”,合起来就是“上人”,也即是“活佛”。 吐蕃远离中土,吐蕃人又甚少外出,令“布达拉宫”生有一股袖圣不可侵犯的气氛。 加上宫中僧侣与信众团结一致,全都以“喇嘛教”为中心,邪魔外道并不容易动摇吐蕃人心。 “涅盘劫”之后,中土“佛教”、“道教”及“神教”都被原有信众唾弃,改信原身是“天魔道教”的“魔国皇朝”,“喇嘛教”就成为正道教派的最后防线。 “布达拉宫”内藏扭转“涅盘劫”之秘卷,假如成功,魔道势力将被清除,故“布达拉宫”成为一众邪魔外道众矢之的。 要摧毁“布达拉宫”,邪魔外道必须先掌握“布达拉宫”之秘,是以神宫四周布防更形森严,防止给魔道潜入破坏。 吐蕃普陀山脚下,周围共排列着两千多只“玛尼经筒”,只见数十信徒顺时针地绕山行走,一边口念六字真言,一边转动经筒。 信徒转过经筒,便以五体投地之礼沿山路上“布达拉宫”朝圣。 一信徒朝圣后自山路而落,数十信徒中忽有四个同样脸孔,同样高度的人横里闪出把他拦截住。 四人作平民装扮,却都是神宫内弟子所乔装,分别是净心、净智、净灵及净虚,都是“喇嘛教”内较为出色弟子。 四人是挛生兄弟,其娘一胎产下就去世,所以从外表怎样看,也无法分辨谁是最大谁是最小,曾经试过,可惜都徒劳无功。 净心四人左右前后将落山信徒围住,没有说拦截原因,却在笑。 净智道:“你为什么笑?” 净心道:“因为好笑。” 净灵忽然痛哭落泪。 净心叉问道:“你又为什么哭?” 净灵哭道:“因为我好难过。” 净虚由开始一刻就没有说话,没有表情。 净灵于是又问道:“你为什么不哭又不笑?” 净虚答道:“因为又一个傻瓜“邪道血”企图混入神宫中窃取秘密,可惜又被我们识破,觉得好好笑,但又因他的傻而感到难过,一时间又想笑又想哭,不知应该先哭还是先笑,所以就不哭不笑。” “轰!隆!” 一阵阵接连不断的隆然巨响,犹如旱天惊雷般的声音自普陀山之巅传来,净心四人及那平民装扮信徒抬头看去,四个都在笑,惟有信徒不笑。 因为他看见四人的师父净饭王正手抱一只飞鸽,十分狼狈地从山顶跑下。 净饭王头顶光秃,有一张大胖脸,体形更几乎是两个人加在一起般肥胖,体重大概有数百斤。 他自山顶提气跑下,每一步都力发千钧,被他踏过的泥石都凹陷成一洞,远看如一大圆球滚下来。 净饭王来到数人身前仍然气喘如牛,问净心道:“嘘……嘘嘘……嘘,怎么样?” 净心道:“四分一炷香。” 净饭王立即开怀笑道:“呵呵,好了不起,好了不起。” 净智道:“师父,谁了不起?” 净饭王道:“我由这里跑上去捉这双飞鸽,再由山上辛苦跑下来,也只不过四分一炷香时间,比上次还有进步,当然是我了不起,难道是你了不起吗?混帐!” 净灵道:“师父自己请缨跑山,免去我们四师兄弟之苦,才真是了不起呢!” 平民装扮的朝圣信徒见自己无故被拦阻,五人说话又古古怪怪,终究也忍不住开口问明原因:“几……几几几位大师,为为为……为什么阻挡我去……去去路呢?”信徒似乎有口吃毛病。 净饭王眨动几下眼睛,看着他把话说完,走过去拍他肩膀:“好了不起!原来最了不起是你,已经被我们识破是“邪道血”假扮信徒,居然还可以再装蒜,你是怎么扮的?是哪一路人?是天狗吗?拜拜拜……拜托下次找只灵巧一点的的的……雀来,助我修一修这副胖胖胖……胖的身体,我我……学得像吗?” 净饭王不但样貌滑稽,说话更惹笑,竟然模仿起这个“邪道血”说话语气。 “邪道血”续道:“我我我……不知什么天狗?” 净饭王由嘻皮笑脸转为愤怒的表情,只是一瞬间:“杀了。” 净心、净智、净灵、净虚无一打算动手。 净饭王道:“好了不起!你们造反了?” 净虚道:“师父,杀人会损修行,我们道行微末,“神识”已经不高,再杀人的话又要再修练几年才有机会达致“无上瑜伽密”境界,不如……” 净饭王道:“什么?又是我?” 净智道:“非你莫属。” “唉!”净饭王虽不情愿,但手一扬,以单手打出一个“十四三钴金刚印”,这个还未证实是否“邪道血”的假信徒,已经魂飞魄散。 净饭王指着净心四人骂道:“你们就算再了不起,再修练一百年也不会达到连我也未成功的“无上瑜伽密”境界,别妄想。” 净心四人当然知道,只是要作弄一下净饭王,眼见成功,心底便在偷笑。 净饭王正想回宫去,忽然又喃喃地道:“咦?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入宫时没有做香炉中煨桑的仪式,所以被我识破身分的吗?” 净灵四人动作一致,同时摇头。 净饭王惋惜:“能够在不知不苦不觉不乐中死去,真痛快。” 净饭王拖着胖胖的身体上山去,一边将绑在飞鸽脚上的密函拆下来细看,竟然有点愉快:“呵呵呵,这封书函里有我的名字,真了不起!” 净心四兄弟又再混入上山朝圣的信徒之中,以查看有没有其他“邪道血”意图将“布达拉宫”内的消息传开去。 过去他们用这个方法,就已逮了数十个尝试冒险的“邪道血”。 “布达拉宫”主楼共分十三层。宫内主要建筑有“忧宫殿”、“佛堂”、“习经堂”、“寝宫”、“灵塔殿”及“庭院”等。 而殿堂分“红宫”、“白宫”两个部分,“红宫”是供奉佛神和举行仪式的地方。 “红宫”内安放前世达赖遗体的灵塔,塔身以金皮包裹,宝玉镶嵌,金碧辉煌。 “红宫”两侧的殿堂则为“白宫”,是一众长老及达赖日常参禅修行的地方。 在“忧宫殿”内,整室挂有数千个大小不一的“玛尼经筒”,每个经筒各自代表一位僧侣,大小分别僧侣辈份高低,而筒上色彩则表示该僧侣“神识”修行多寡,修行愈高,色彩愈呈金光华彩。 所谓“神识”,亦即是灵魂的修练。 一个七岁小僧侣,在殿堂内面对一个“玛尼经筒”,焦急地团团转,口中反覆又反覆地念道:“不得了,不得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手拿着从“邪道血”处夺回的书函,一直带着微笑的净饭王,看到他焦急模样就紧皱眉头:“曼荼罗,就算你有难题的话都千万别烦我。” 曼荼罗一见净饭王,惊喜交集,跃步而起跳进他怀里哭叫:“太好啦!太好啦!我刚才见你的“玛尼经筒”忽然破了一道裂痕,还以为你已经“灭度”去!班禅活佛不在已经令我毫无乐趣,连你都走了的话,我一定不愿做人。”所谓“灭度”,亦即是肉身死亡。 听见自己的“玛尼经筒”破损,净饭王当真笑不出来,奔跑过去端着它细意抚摸,果真摸出一道裂缝:“啊!刚才沉不住气杀了个“邪道血”,今“神识”运道破损,又要多费一点时间修行作弥补。” “神识”破损,亦即灵魂灵力减弱,不但影响运道,很可能“灭度”后不能达致“涅盘”。 曼荼罗忽然张大了口,双目瞪得圆圆,惊愕地盯着净饭王,久久说不出话,净饭王问道:“你干嘛?” 曼荼罗道:“啊!你你你……你杀了人?你死啦!你破了戒,我去其他长老处告密,你这次必定会受罚!好啊!好啊!这次有好戏看。”这个曼荼罗,跟“神宗四圣”的曼陀罗名字只差一字,在“布达拉宫”内是有名的小麻烦。 尤其是班禅三世,见到他总要举手投降,因为除了曼荼罗名字像曼陀罗之外,他有不休不止的问题,问个没完没了。 班禅三世除了怕“长老”及别人问他“为什么”外,也不太喜欢小孩,偏偏曼荼罗最喜欢跟班禅三世一起。 “啪!啪!啪”掌声清脆,净饭王自擂了三记耳光:“呜,好痛,好痛,已经罚了,已经罚了。”曼荼罗笑,打消告密念头。 “啪!啪!啪”净饭王及曼荼罗相对而视,“什么声音?”“是班裤三世的“玛尼经筒”。” “布达拉宫”内之僧侣与属于自己的“玛尼经筒”生死一体,杀人造孽会损修行,运道亦下降,作了多少孽一目了然,瞒不得人,让经筒不受损毁,就等于为自己养“运”。 如今经筒出现裂痕,净饭王不禁担心:“那个班禅三世,人又冲动,脑筋又不灵,只顾降魔伏妖,什么“我慈你个悲”,早知派他去找达赖四世灵童必定会碍事!那几个老而不死硬是不肯听,哼!”料不到班禅三世在宫内地位崇高,却被净饭王批评得一无是处。 曼荼罗笑道:“嘻嘻,你两个一早到晚在宫中吵个不停,长老派他出去都不过想耳根清静,实在明智得很!” 净饭王道:“我呸!派我出去不行吗?” 曼荼罗道:“那派他出去又不行吗?” 净饭王张大了口,想说话,又吧话吞回去,脸上闪过一阵忧色后才鼓起勇气喝道:“派他出去不过是为他好吧!他身为班禅,本应该留在宫中主持大局,万一他一个……一个…… 什么的,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曼荼罗熟知净饭王与班禅三世两人脾性,都是硬性子,表面虽不和经常吵吵闹闹,其实少了对方的话,大家都会感到烦躁。 曼荼罗道:“对付邪魔歪道,我有一个好办法。” 净饭王道:“你有办法?” 曼荼罗道:“我们既然可以养“好运”,应该也可以替妖孽养“坏运”,就养一个大衰运送给他们!” 净饭王道:“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们正道人物注定就要用正道方法消灭邪魔,用旁门左道,岂不跟邪道没两样?” 曼荼罗道:“那我们一定会死啦!死定啦!” 净饭王道:“你才会死!” 曼荼罗道:“死定啦!长老说过,要挽救这次“涅盘劫”,唯一方法就是“神变”,那你和我,整个布达拉宫的师兄师弟都必死无疑。” “神变”就是布达拉宫掌握扭转“涅盘劫”的方法。 推动“神变”,必须集合整个布达拉宫的僧侣,以全体牺牲的方法为离弃正道的信徒赎罪,以感动苍天降福大地,到时天上仙神下凡,重新整顿,便会回到天地初开时的模样。 但缺少了达赖,也无法推动“神变”——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九章 释迦种孽缘 “魔君”李问世及毛老道一直忌惮“布达拉宫”,除了“喇嘛教”众团结之外,宫中僧侣每个都专一修行,佛力武学之上乘,亦是魔道迟迟未敢直闯攻陷的原因之一。 但最令魔道担心的,就是不知道“布达拉宫”究竟内藏了什么秘密可扭转“涅盘劫”。 原来就是“神变”。而“神变”必须由转生达赖参与才能成功。 “布达拉宫”的长老当然明白这一点,是以急着要班禅三世把达赖灵童带回宫中,否则被任何一方邪魔外道所掳,“神变”不成,大地便永由魔道主宰。 不过长老并没将‘神变’的秘密告知班禅三世,当然是因为他性子冲动又愚鲁,万一不小心透露,只会令达赖灵童处境更形凶险。 净饭王听罢‘神变’两个字,一脸不屑:“我呸!什么‘神变’?好了不起吗?” 曼荼罗双眼骨碌骨碌滚动,不知所以:“什么?‘神变’也不能挽救‘涅盘劫’?” 净饭王道:“不是不能,而是不知道能不能!” 曼荼罗感到好奇,即拉扯净饭王身上袈裟,嚷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净饭王道:“嘿!你这小鬼好烦,别拉拉扯扯。” 曼荼罗道:“快说啦!为什么不知道能不能啊?”遇上疑问死缠烂打不休不止,正是宫中僧侣回避曼荼罗的原因。 净饭王指天骂道:“天上的仙神祖高高在上,我算他最初是人修行得道飞升为神,都已经安乐无忧永享清福,不可以互不相千,佛有佛逍遥、人有人折坠吗?他们最初也是人呀! 好了不起吗?不会明白为何有些人永远是不能得道点化的吗?真混帐!” 曼荼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道理”,而且出自修行者净饭王口中,脑海顿感开明,很有兴趣:“哦?那如果他们根本不是人,而早已经是神佛呢?” 净饭王气上心头,竟一掌拍打属于自己的“玛尼经筒”,道:“那他们就更该死!那即是神界就是神界,人间就是人间,人间疾苦他们知多少?又怕他们降旱灾、又恐病疾折磨、又被天雨打、又被风霜冻,全是仙神一手做作,干什么?游戏吗?不听你教就要来个‘涅盘劫’。弄致生灵涂炭,要人相信你的话对人好点才行呀!” 曼荼罗愈听愈兴奋:“我又不明白啦,那净饭王你又干嘛修行学佛?” 净饭王道:“我怎么不学?我不学又怎可以骂他们骂得头头是道?我从未读过佛经的话又怎能够驳斥佛理?我修行目的不过是要达至‘涅盘’之境,上去把他们骂一个狗血淋头,骂个痛快,那释迦牟尼最混帐,留下几大卷只有他才完全明白的‘觉者法音’,然后拍拍屁股就升天去,要人顿悟才获准‘涅盘’,我呸!每个人都天资聪颖吗?每个人都是智者吗? 别要以为一朝升天为佛就很了不起!可以将人玩弄至不生不死。唏!愈说愈令我气愤难平!” 曼荼罗道:“啊!你骂佛祖!你一定有报应的呀!” 净饭王道:“报应?他敢报应在我身?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何叫‘净饭王’吗?” 曼荼罗年少,当然不知,只是摇头。 净饭王道:“‘净饭王’是释迦牟尼的爹呀!他敢对付我?儿子敢动爹一根汗毛?他才要小心报应!” 的确,‘净饭王’是古时迦毗罗卫国的君主,乃释迦之父,相传英明仁慈,受到臣民尊敬,他并有二子一女,长子为释迦,次子难陀,女难妲。 而这个净饭王当然不是那个‘净饭王’,不过是他为了要在佛祖之上而赐给自己的浑号。 曼荼罗道:“就算如此,‘神变’也不是不可能扭转‘涅盘劫’嘛!” 净饭王道:“你知道神佛是何模样吗?” 曼荼罗摇头。 净饭王道:“那就是!样貌不知、脾性不知,什么都不知,更不知他们成佛后还会不会改正归邪,一班一无所知的神佛,还求他去挽救苍生?他们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理还可以,要是‘神变’后仙神下凡,却是恶魔降世,岂不是自招麻烦,而且一切回到天地初开,是祸还是福实在无法预料!” 曼荼罗自幼于宫中修行,经书记载的佛祖诸神都仁慈仁爱,却在净饭王口中形容成十恶不赦的恶魔,也不知谁是谁非,愈想愈迷糊。 “啪!啪!啪!”忽然又传来几声响,两人面面相觑,难道又有哪一个僧侣的“玛尼经筒”出了事? 曼荼罗惊讶指着净饭王:“报应啊!真的报应来啦!” 原来啪啪的响声自净饭王耳朵发出。 只见他一双阔大润圆、十分福气的双耳像蝴蝶的翅膀般拍动,拍向面又拍向脑背的摇摆,犹如生了一双大翅膀般要飞天而去。 净饭王醒觉叫道:“啊!该死!是‘他’的声音,只记着跟你说话,忘记还有‘他’!”净饭王的耳朵比谁都灵敏,尤其是可听到属于人间以外的声音。 净饭王急欲转身走出“忧宫殿”,曼荼罗却把他拉扯住。 净饭王喝道:“嘿!你又想怎样啦?别阻我办正事!” 曼荼罗道:“我也要去。” 净饭王道:“去什么?那里是宫中禁地,你这辈份根本不能进出,给长老知道连我也要受责罚。” 曼荼罗露出可怜兮兮模样,净饭王地无可奈何:“就此一次,你不要怕才好。” 在“红宫”内置放历世达赖遗体的灵塔部分,属于宫中禁地,来朝圣者绝不可乱闯,就算是宫中僧侣,地位不高者亦要禁足。 灵塔内珍藏着释迦牟尼的舍利子一颗,释迦牟尼的大拇指骨一节,及松赞干布的靴子、阿底峡的法帽、宗喀巴的碟子等,全是拥有无上佛力的法器,要是为魔者乱闯进内,法器的佛力定然令其永不超生。 净饭王施然进入“红宫”,并熟练地绕过金皮包裹宝玉镶嵌的灵塔,打开一度被经文划满的“经门”,沿着一条窄小通道走去。 “若……闻此法……已、能速得净信、彼当……见正觉、弥勒两足尊、若于贤劫中、却见诸如来、修学……此法门、能令……诸佛喜、无量……寿威光……”曼荼罗捧着一瓢“圣水”,紧随净饭王身后,颤着声音地念经。 净饭王道:“你真了不起,刚才誓神劈愿说天不怕地不怕才把你带来,看你现在却怕得要死!” 曼荼罗道:“刚才不怕,现在好怕,‘他’会吃人吗?” 净饭王道:“你是不是人?” 曼荼罗道:“当然是。” 净饭王道:“那你可以给‘他’试一试。” 甚少看过净饭王一脸认真严肃神情,自己也不自觉地凝神戒备,眼目盯着通道前方,手中捧着被诵经开光的“圣水”不敢有失。 曼荼罗仔细察看这条窄道两壁,但见墙壁全是金漆绘成的佛相,阿难、迦叶、弥勒,全都佛相庄严。 行不多时,曼荼罗忽觉前无去路,只有一幅绘有释迦牟尼跏趺坐模样的石墙,跟他正面而视。 释迦牟尼正面端坐,两旁是阿难、迦叶、弥勒等尊者,令曼荼罗想起释迦在菩提树下跟比丘们讲解佛理时的情况。 再仔细打量墙身,确是没有可进人的地方,唯一可称为“入口”的,只有墙身最低处,有一个大小仅如老鼠洞的缺口,莫说是人,假如那头老鼠稍微肥大一点都无法通过。 曼荼罗好奇的看着净饭王,也许是墙身有什么秘密方可打开,只等待净饭王解谜。 此时,忽闻墙壁后面有声音传来,声调粗豪,应该是一个男声:“果然还是惊动你了。” 净饭王应道:“是啊!没办法,我生来就好像注定跟你有缘,这两只耳朵,总会听到些不想听的声音。” 那个声音又道:“也不只是你,‘布达拉宫’建成至今,每一代都总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一生跟我纠缠,衷心一句,苦了你们。” 净饭王道:“呵呵,也不苦呢。像我这种后辈,侍奉老人家是应有的尊重,我再多十世命也不像你这样年纪大,应该孝敬你的。” 曼荼罗一脸惘然,这几年来在宫中修行,只知宫中有数不尽的秘密,但都不过是经书、法器、供器等历史遗物,墙壁里面的这个“人”,若以一百年计算为一世,那他岂不是上千岁?那“他”待在“布达拉宫”的日子又有多久? 有什么“人”可以活上近千岁而不死? 正犹豫间,墙壁内又多了一个温婉女声说道:“嗯,你这次多带了一个小孩来吗?” 净饭王道:“你的修行真是愈来愈厉害,隔着一道墙都瞒不过你。这个小孩坚持想来看你,说不定与你有缘,将来接我任好好服侍你。” 曼荼罗低声问道:“里面有两个‘人’吗?” 净饭王没有回答。 女声道:“唉,那真是苦了这个孩子呢。” 曼荼罗忽抢着答道:“婆婆,不苦,不苦。” 女声道:“你叫我‘婆婆’?” 曼荼罗又道:“还有那位老伯伯。” 墙壁后的“人”忽而大笑,时而男声时而女声,有男声时没有女声,有女声时男声又消失,绝不会同时有两种声音。 那“人”道:“哈哈,有趣,有趣,我竟然多了个性别,看来快可以生下一儿,将这段释迦种的孽延续下去。” 曼荼罗道:“释迦?你说……你说我们佛祖所种的孽?” 净饭王道:“还记得昔日佛祖常在那里跟比丘们说法讲学吗?” 曼荼罗答曰:“是在优楼尼村尼连禅那河畔。” 净饭王道:“那释迦最常坐在那里呢?” 曼荼罗道:“是一棵菩提树前。” 净饭王道:“里面的‘他’就是那棵菩提树。” 曼荼罗惊呼了一声。 净饭王愤然道:“那个释迦,不知为何总喜欢坐在那棵菩提树跟比丘说佛理,种下这孽给我们,自己就成佛西天去。” 曼荼罗又不明白,拉扯着净饭王袈裟。 净饭王道:“佛理可以教化世人,同样菩提树每天听取佛理,又与释迦如此接近,早已经与其他树不一样,而且树木本身没有世人的喜怒哀乐种种烦忧,更能理解佛理,一棵百年菩提树,早在释迦成佛西天时,蜕变成一头‘魑魅魍魉’,非人非魔,非神非佛,什么也是,也什么都不是。” 曼荼罗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今日对于他来说,应该是短短人生内最大冲击的一天。 连释迦牟尼也种了孽?那在他下面的比丘及信徒们,其实都可比释迦更超脱! 而这一棵以前是菩提树的“魑魅魍魉”,现在到底是何模样?为什么要把“他”困起来? “他”尽得释迦牟尼的真传,对高深佛学岂不比任何一个比丘更能理解?又不是魔,难道怕“他”会为祸人间? 净饭王道:“你有很多疑问吧?我当初跟你一样。‘他’既然深明佛理,本身是树,无嗔、无悲、无苦、无喜,其修行绝对比我们任何一人还强得多,实在不知他会作恶人间还是造福人群,正因这种未知,历代长老及达赖才把‘他’困在这里,布下当年优楼尼村尼连禅那河畔,释迦在比丘前说法的环境,让‘他’记住自己还是一棵菩提树。” 佛道常以无所畏惧、无所贪痴教化世人,以达致能让信众图觉悟寂静之境,得智慧、大解脱,想不到还是要怕一棵非人非魔、非神非佛的菩提树,实在可笑复可笑。 里面的“他”喃喃地道:“非人非魔、非神非佛,什么也是,什么都不是……真是说得好,说得好。” 曼荼罗低声道:“既然他修行这样高,理当无法把他困住,怎么‘他’又会被困在里面?” 净饭王道:“‘他’始终是一棵菩提树,要有阳光水源才得以发挥其一生修行,这里日光不能照,每次只施以小量诵经开光的‘圣水’,他一生修行才无法施展。” 在净饭王幽幽地向曼荼罗解释之时,有几只蟋蟀自秘道的入口‘经门’处跳入,并自墙下小洞处入内,蟋蟀细小,两人并末察觉。 蟋蟀跳入洞内,一只纤纤玉手轻轻地挥动,蟋蟀便如接获命令般向“他”跳去。 “他”轻抚着蟋蟀,意态温婉地说着:“比丘啊,你们真乖,每次都在外面替我吸取阳光,我已差不多忘记外面是怎样的世界,很想再次出去看一看呢。” 蟋蟀轻点着头,像是明白“他”所说的话般。 然后“他”将蟋蟀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享受它所带来的日月精华,心中在想道,只要再多一点时日,就可以脱离这个地方——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十章 冷血战天狗 千丈高、火山极地的“道仙峰”,与吐蕃的“布达拉宫”相隔万重千山,莫说要远赴征战,就算要一探虚实,也非等闲之事。 有一种禽鸟,它在天空翱翔,不受重山阻隔,不惧万里飞行。 它上嘴弯曲,脚上有长毛,趾有锐利的爪,翼大善飞,性凶猛,多栖于山林或平原地带。 这种禽鸟,唤作“鹫”。 鹫比鹰的攻击力更凶更猛。 一头有大半个人身高的秃鹫,在夜间向“道仙峰”方向飞去,鹫通常在日间活动,甚少夜间飞行,更显这头鹫与众不同。 “来。”于“天狗堂”之前,天狗、丁咒、毛符及血孕四个师兄弟在等待中。 毛符说道:“嘻嘻,师兄的意思是,等了这么多年日子,要等的消息终于都来啦!” 血孕道:“妈的,都多少年了?” 毛符道:“呵呵,我想都快六年了吧?” 丁咒道:“太久。” 毛符又嘻嘻哈哈地道:“师兄意思是说,要等六年才可以得到“布达拉宫”的秘密,实在太久了。” 无论是兴奋还是愤怒,不在毛老道及李问世身边的话,天狗都喜怒不形于色,他端坐于“天狗堂”内,环伺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相比于那两个妖怪的“仙灵殿”及寝宫,“天狗堂”太平凡。 谤本是让狗住的地方。 飞鹫直入堂内,抵至天狗身前才徐徐落地,毛符从它脚掌上解下一束卷册,带到天狗面前。 毛符恭恭敬敬地,只要不在“魔君”面前,毛符、丁咒及血孕三人都会表现得十分尊敬天狗。 毛符道:“嘻嘻,大师兄,是曼荼罗从“布达拉宫”所带回来的消息。” 曼荼罗?就是“布达拉宫”内有名的小麻烦。不但班禅三世见了走避,净饭王也无法将他好好治理。 六年前,天狗为了准备筹备摧毁“布达拉宫”,早已想尽办法要得到宫内藏有的秘密,试过派人假扮朝圣者进宫内探秘,又试过使人夜潜入宫,全都无功而返。 只有小孩子,是宫中僧侣最没戒心的对象,为了鸿图大计,就算等六年也在所不惜,找了一个“邪道血”女人,把她奸淫后,产下一子。 不断催逼教化,岁半之年,曼荼罗已比天狗更懂得隐藏自己,再将他放逐于吐蕃,等待宫中僧侣将他收养。 其实曼荼罗最讨厌问问题,偏偏要去问;最讨厌修行者,却一定要跟僧侣为伍,等待这些年,都不过是为了今日。 天狗出身平民,他爹是个不知所为的村夫,他幸运地遇上李问世,因此深深明白像他这种人要成就大事,必须先忍受屈辱。 所以天狗可以知道班禅三世已出宫找达赖灵童,并在他与曼陀罗会合时布下“冥杀佛坛”截击。 看罢曼荼罗从“布达拉宫”中送回来的书笺,有关宫中之秘,天狗已掌握十之八九,闭起双目在重新拟订策略。 在他计划之中,“魔君”两个老妖怪必须杀,所以灵童绝不能交到他手上,万一他得到灵童,真可以吃肉飞升的话,就全然是神仙,要杀一个人还有把握,杀一个神仙,他毫无胜算。 就算飞升不成,“魔君”毋须再受日夜交替的痛苦,就全无弱点可以击杀,甚至乎永享不死,天狗要称皇的梦想就付诸东流。 现在还多了一个难题:“神变”。 “神变”成功,神力将清洗大地,入魔皆无法再生。 要推动“神变”,却非要靠达赖灵童不可。 这个赌注,太大,犯不着冒险””所以下次找到灵童,必须把灵童宰掉,让魔君无法飞升,“神变”也不能成功。 最佳的方法,是让“魔君”与“布达拉宫”两败俱伤。 蓦地,天狗睁开双眼,连丁咒、血孕、毛符三人都同时绷紧着脸。 四人同时听到些不应该听到的声音,及不应该嗅到的血腥味。 淌血的声音来自巨大的秃鹫,只见鹫的胸膛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因为太细微的原故,四人一直没有留意,直至血从里面渗出,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天狗堂”,虽然血已洒满一地,惟秃鹫却并未倒下。 毛符亦步亦趋上前察看秃鹫淌血的伤口,细摸之下,血痕虽然细小,伤口的深度却直入秃鹫五脏。 毛符道:“已淌了这样多的血,怎可能不死?” 血孕有点紧张:“似乎有人直闯来“道仙峰”挑衅。” 毛符道:“嘻嘻,人?师兄怀疑里面有人?” 毛符说完这句话就再笑不出来。 他虽然跟随毛老道,使用符法之术,随便就可以锁人三魂七魄,甚至乎令自己水火不侵,却未听过有一种妖法,可以将自己整个肉身藏入秃鹫之内。 终于有幸见识。 从鹫的伤痕处忽尔弹出数枝人的肋骨,向外伸展,肋骨似长有眼珠,从左右两边抓向毛符,并插入其体内两边肋骨位置。 毛符双手向内弯入,正要挡开肋骨,却已被肋骨尖端插入其身,骨撞骨,他体内的肋骨顿在胸膛破开而出,插射丁咒、血孕及天狗三人。 天狗三人早有所备,并未被骨箭伤及,这也不过是阻止他们抢前救助之计,乘这一阻势,藏在鹫内的“人”,已从毛符胸膛的伤口窜入,将其全身骨骼拆散迫出体外。 被强迫拆骨的滋味令毛符痛楚嚎叫,把人煎皮拆骨试得多了,自己从未尝过,今日终于可以一试,却付出了性命代价。 直至把所有骨头都换掉,毛符仍然挺直而立””但只是他的外皮,里面的骨头及血已经全被换掉。 天狗、丁咒、血孕无一打算上前救回毛符,除了各人都不想送死外,还因为四人都各自认为对方早死早好。 面对眼前被着自己师弟人皮外壳的“毛符”,天狗道出了三个字:“巫血族?” 自李问世亲手把前“神朝”皇太后丸冷雪的头割下,又把“慈京城”内二十多名外戚一一诛灭,一直都做好防备以防“巫血族”大军压境为丸氏一报血仇。 后来“魔国皇朝”掌管中土,把四神宗吞灭,李问世已完全不将“巫血族”放在眼内,天狗曾在他口中听过“巫血族”一脉,都是使用怪异的巫术妖法,刚才见毛符死于自己从不认识的巫术之下,即联想到长期处于北方的“巫血族”来了。 “你颇有见识,那你是李问世?还是毛老道?” “巫血族”直闯“道仙峰”,一出手便杀了毛符,来意肯定非善,天狗直截了当道: “‘一品大臣’天狗。” “不过是一头狗……你还没有资格跟我丸冷血说话。” 天狗道:“现今中土大地已为“魔国皇朝”所有,小小一个“巫血族”我们也绝不放在眼里。” 丸冷血道:“李问世狗贼杀我最爱丸冷雪,日后我必会要他一命换一命。”丸冷血在“云剑冢”内一直沉默不语,对自己的爹丸圣上也是冷漠如霜,原来都同时爱上了跟自己有血缘的丸冷雪。 他这次直闯到临,只有一个目的:从李问世手上获得达赖灵童的行踪,抢夺灵童,利用“乾坤和合法”练取“血肉天衣”,将丸冷雪起死回生。 在鹫脚的书笺内,丸冷血虽得知“神变”的秘密,但班禅三世等人带着灵童从哪里回“布达拉宫”却无法得知。 要练取“血肉天衣”,就必须要在灵童抵宫之前抢夺。 天狗道:“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都是要灵童,大可以合作,灵童可以交给你手。” 丸冷血道:“李问世不是要吃灵童之肉飞升成仙吗?” 天狗道:“我最怕他升不了天,却留在这里做地上神仙。” 一句简单的话,丸冷血已明白天狗打算造反夺位。 丸冷血冷冷地凝视天狗、丁咒及血孕三人,一脸不屑:“嘿,单凭你们这几只出身下贱的狗,就妄想称帝,就算让你成功,亦只会被我们“巫血族”人所取代。” 天狗道:“那我们的条件是谈不拢了。” 天狗要拭君尊位的部署已势在必行,假如“巫血族”觊觎中土,留丸冷血一命必成后患,与其将来为敌,不如今日就将之铲除。 此战既不能避,丁咒及血孕虽眼见师弟毛符死况,亦不得不催动杀阵。 一直说话简短的丁咒,念起咒来却绝不简短。 谨请天纷地纷纷拜请玄天李老君脚踏紫云腾身去身骑青牛巡天下手执宝剑斩妖精教度弟子传师法弟子一心专请拜玄天老君降临来个子只有几尺高的丁咒,身体受咒全身骨骼暴伸,肌肉贲张扭曲异变,化成一头狂牛模样直冲丸冷血。 丸冷血不闪不避,任狂牛直撞其身,惟相撞一刹那却发出沉雷闷响。 只见丁咒化成的狂牛融入丸冷血身躯内,情况就如用身体将其吞食。 丸冷血将血肉消化,身体也跟随变形,体形暴增了一倍,一脸满足。 天狗习“圣道五经”以来,从未见过这等巫法,先是把毛符的外皮当成自己身体,更能融化丁咒肉身为己用。 血孕已掏出三颗种子,接着丁咒后扑杀上前,只要任何一颗种子种入其身,不需一刻,种子就会在丸冷血体内成长破体而出。 丸冷血正自消化丁咒,血孕一掌拍向他胸腹,胸腹自行穿了一洞避过来掌。 胸腹一开一合正又要把血孕手臂吞噬,接连死了两个师弟,天狗提起毛老道所赐的“元始天尊剑”杀上救援。 “火海飞升斩”。 横剑斩去,劈中了,但只劈出个丁咒。 丸冷血在被刀劈中之时已一分为二,刚好把狂牛完全消化,变回矮小的丁咒。 直剑再刺,丸冷血提臂挡格,“元始天尊剑”刺入手臂一半,不能再进,竟是胶着。 脱手松剑,急退向后。 丸冷血的巫法绝对在天狗之上,一阵恐惧直袭心头。 丸冷血冷笑:“只要你讲出灵童现在的下落,我今日暂饶你不死。” 天狗心底一凛,无法打人的身体,如何能胜? 血孕已经放弃再攻的念头。 天狗道:“你既然想见我师尊,我就请他来跟你见面。” 丸冷血正感愕然,天狗双手合十,口中念诵口令,提腿踏地。 咒语念罢,一道人影竟穿入天狗体内,借用天狗肉身。 天狗抬起头来,已经变脸,这副脸孔竟就是杀死丸冷血妹子的李问世。 天狗竟然可请李问世附身?——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十一章 魔道幻之法 符籙、咒术、请神、请仙、请灵,全是“道教”神功绝学。 天狗十五岁跟随毛老道,成为“道教”弟子。 毛老道既为半神仙,拥有仙法早已盖过过去所修练的一切神功法力,要出手杀人,毋须再用“五道丹鼎”、“圣道五经”内的上乘武学。 要杀人,出手便可杀人千里外;要杀人,根本毋须他亲自出手。 几乎已位列仙班,还跟低微下贱的人斤斤计较? 所以毛老道将“道教”一切神功绝学倾囊相授予天狗,杀人只需有人代劳,自己安枕无忧。 天狗也很努力,虽然非一块上好练武材料,但就真如狗一般受教,毛老道要他练,他绝不违抗。 全凭后天努力,天狗已拥有“五道丹鼎”的“墨重道力”,“圣道五经”内所载秘学,他又了解了多少? 没有人知道,因为天狗从来不会拼尽,亦从来不会跟人拼命。 假如相拼结果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话,天狗绝不会考虑””掉头便走。 不过是人家所养的一头狗而已,敌人来挑衅,也不过是要对付它的主人,何必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主人? 尽了应尽的责任就够了,自己还有很多鸿图大计尚未完成,还要做皇帝,还要左拥右抱,还要杀了自己的主人。 不能死,梦想未达到绝不能死。 天狗跟一头狗的分别,就是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人。 所以丸冷血直闯来“道仙峰”,所要的不过是李问世的命,犯不着要跟他以命相搏,最好是借刀杀人。 以“圣道五经”内隐藏的秘学神功“太极不死诀”,请来正在寝宫内休养生息的李问世“生灵”,附于己身,以他的命来跟丸冷血对战。 “太极不死诀”能将别人的“生灵”请入己身,要是不敌对手,死,也先死被召来“生灵”的人,自己则安然无恙。 要是丸冷血能杀败李问世,日后就省去自己动手的麻烦;就算是李问世将丸冷血碎尸万段,他日也毋须为对付丸冷血而烦恼。 一举两得、一石二鸟、一身两命””正是“太极不死诀”要旨。 匿藏在秃鹫内闯“道仙峰”的丸冷血,此刻披着的是毛符的外皮,那就是说,由始至终,天狗他们根本没见过丸冷血的真面目。 而眼前的天狗忽然换了另一张脸,丸冷血也感到很好奇。 被天狗请来的“李问世”,看到眼前的“毛符”,道:“谁把朕召来?” “一生两命”,天狗与“李问世”同在天狗的躯壳之内。 天狗道:“圣上,“巫血族”人直闯皇宫,其巫术诡谲难测,奴才未能制敌先机,丁咒及毛符两位师弟都已先后被杀,奴才知道圣上对前朝皇太后丸冷雪一众馀党恨之入骨,特请来圣上亲眼看奴才将其煎皮拆骨。” 虽贵为“魔国皇朝”魔君,李间世还是喜欢别人称他为“圣上”,天狗当然懂得投其所好。 不见经年,“李问世”当初还是圣僧时的慈悲为怀脸孔已荡然无存,换来的是睥睨世间一切事物,高高在上,什么也不放在眼内的眼神。 “李问世”盯视丸冷血:“你是那个贱人的什么人?” 丸冷血道:“丸冷雪的大哥今日来替她杀一个贱人。” “李问世”道:“还有三千个丸氏外戚。朕割下那贱人丸冷雪的头颅七年有多,“巫血族”今日才只有你一个死贱种来企图报仇,什么“巫血族”?看来不外如是。” 丸冷血道:“你“魔国皇朝”已有中土整块土地,也一样忌惮区区一座“布达拉宫”,也不见得值得尊重。” “李问世”道:“朕已位列仙班,杀一只狗这等闲事有损我仙体,天狗,你不是要煎皮拆骨给我看吗?怎么还不动手?” 天狗道:“这怪人巫术诡异,奴才不知如何应付,诗圣上提点。” “李问世”道:“你以“太极不死诀”召来朕的“生灵”,就是要朕的提点? 还是要朕代你赴死?” 天狗计谋被“李问世”一语道破,心头不禁一震,“李问世”性格阴邪,喜怒无常,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意图造反,肯定要身首异处。 “李问世”道:“朕只要得到达赖灵童,当可飞升成仙,到时“魔国皇朝”就已是你囊中物,如今竟要冒上欺君之罪,冒碎尸万段之险,你认为值得吗?” 天狗道:“奴才知罪。”计谋被识穿,天狗再不敢有所隐瞒。 “李问世”道:“你只是一条怕死的狗,既然你坦白承认,朕也不跟你计较,反正朕一日在,江山一样属于朕,“巫血族”犯我领土,已是死罪,你替我杀了他算是将功抵过。” 李问世当年为重夺“神朝”帝位,忍辱偷生在“地藏千佛寺”敲经念佛,对于屈辱的感受,他万二分清楚,天狗,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就算将来升仙,他也没资格称帝,自己才是真命天子,中土最后一个皇帝。 天狗道:“奴才刚才试过,恐怕……” “李问世”忽然大笑:“哈哈哈:毛老鬼,看你教出来的徒弟贪生怕死,什么神功绝学不堪一击!” 李问世虽与毛老道两命同体,但互相不满对方占有仙躯,口和心不和,最喜欢就是互相嘲笑对方,将对方打败。 这亦是他们成半神仙后唯一的乐趣。 “李问世”忽然沉下脸:“天狗,胜利,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天狗也沉着,他知道“李问世”要出手了。 “李问世”道:“兵者,诡道也。要击溃你要杀的人,必须掌握“道”、“天”、“地”、“将”、“法”五事,让对方在你设下的阵局里,他就会像笼里老鼠般任你玩弄。” 天狗道:“圣上,怎样设下阵局?” “李问世”道:“一个只有你才能掌握的阵局,惟有全新创造。” “幻之法”。 “李问世”双臂振翅,催动成为半神半仙后所得来的“幻之法”。 瞬间,原是一室简陋陈设的“天狗堂”,竟出现奇幻异象,天狗、血孕、丸冷血皆讶然变色。 丸冷血发现身子一轻,就要向下急坠,急提气跃升站稳,回头向下一望,下面竟呈一片火红,是火山熔岩在燃烧。 罢定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的是千丈高火山口边缘,稍一不慎就要向下飞坠直入熔岩。 抬头一看“李问世”,竟见他身悬半空,像是腾云驾雾的天神下凡般,随意飘荡。 “李问世”道:“属于自己的环境,一切由你掌握,一切由你控制,随心所欲。” “仙法制人”。 “李问世”手一扬高,千丈下的炙热熔浆忽尔化作火龙,火龙张开巨口冲九天而上,丸冷血猝不及防,左手手腕被龙口咬去。 火龙意犹未尽,仍盘旋上空,忽尔又化成一张巨大的李问世脸孔,耻笑着丸冷血。 丸冷血右手忽插入自己体内,扯出一团血淋淋的肉,放在手上搓揉,竟搓成左手手腕,接合左手断肢,刚好补回。 与其坐而待毙,不如杀敌先机。 丸冷血跃身而起,飞抓“李问世”。 一丈,只要再接近,“李问世”便手到擒来。 但就是一丈便无法再前。 半空中已经换了两次气,但丸冷血就是在“李问世”一丈之外,便无法再寸进。 “李问世”双手放在背后,全无动作,只是冷冷的笑。 太过诡异,自己在半空的身体确是不停向前,“李问世”没有动,四周环境却是不停飞快向后转动。 “喝!”丸冷血突然做了个奇怪举动””用左手打向自己伸出来攻“李问世” 的右爪。 右爪受击,扭曲变形,伸展暴长。 身体没有向前,但手却终于触及“李问世”。 “李问世”被抓了一小块血肉下来。 龙体受损,盛怒难耐,“李问世”却忽然收招。 丸冷血呆住,自己又身处“天狗堂”内,没有火山熔岩,身体也再没有悬在半空。 一直在旁的血孕把握机会,千执“鱼种子”飞身而前,终于得手。 “得手”是丸冷血“得了手”,他身体还是在被攻击地方自然地开了一洞,一开一合把血孕的手连同种子一并吞入体内。 血孕失去手腕,狂叫飞退,痛恨自己不会丸冷血再造一只新手腕的巫术。 飞退同时,血孕口中念咒。 “鱼种子”在丸冷血体内迅速成长,数十条活的大鱼在他体内游移,从外面可以看到他的身体正被噬咬。 丸冷血一手插进体内,将大鱼捉出,但已经伤痕纍纍。 血不停淌下,失血愈多,他便愈虚弱。 只是拼命支撑。 丸冷血看着从“李问世”身上所抓来的皮肉,一脸满足,道:“什么“幻之法”,看来你成为半神半仙后也一样会死。” “李问世”道:“朕万金之驱,杀你已不用朕来动手,天狗。” 蓦地,“李问世”的脸孔一变,天狗拥有回自己的脸孔。 “李问世”道:“朕已替你布下杀敌之策,假如你无法成功,就以你的命来抵罪。” 天狗道:“谢主隆恩”。 什么杀敌之策? 只见天狗双手伸入怀中,掏出数十张黄纸符咒,向半空一撒。 黄纸符咒飘荡半空,却没有一张降下,定定的将丸冷血四周前后左右所有退路包围。 天狗拾起“元始天尊剑”。 催动“五道丹鼎”,“墨重道力”。 “李问世这个奸鬼,到最后还是不肯以自己的命拼搏。”天狗在心中如此咒骂。 天狗手执剑,一步一步迎向丸冷血。 丸冷血已经受伤,血不停地淌,应该可以将他杀败碎尸万段。 提气出剑,即杀入符咒阵中,气缠剑身,剑里不断射出的气,就是传说中的“元始天尊剑”仙道霸气。 “元始天尊剑”以直捣黄龙之势刺向丸冷血。 没用,没用,已经试过很多次,丸冷血乘着剑势劈来,身体又再扭曲变形,好像没有骨头的将身体拉长,即可避开来剑。 但这一剑目的却不是为了劈中丸冷血。 只要丸冷血还是用同一方法避开杀招,肉身即撞向四周符咒。 肉身一沾咒即爆开,左避右闪,始终还是撞上符咒。 “碰!碰!碰!” 丸冷血全身烂了几处地方,再烂下去,就无法再支撑。 天狗一边撒符咒一边以“元始天尊剑”横劈直刺,攻势连绵不绝,虽没有一剑将丸冷血劈中,但已令他遍体鳞伤。 “噗!”这一剑竟然刺中。 刺中了,天狗脸上表情却绝不兴奋。 他不是为了要斩中丸冷血而挥剑疾劈的。 “杀!”天狗大叫。 “杀!”丸冷血同时在大叫。 反正剑已被其肉身锁住,就将他身体劈开两半吧! 既然已将剑锁住,就将这把剑毁掉吧! 两人想法不同,但都达到目的。 丸冷血一直披着的毛符外皮终于被割开两半。 “元始天尊剑”这把“道教”祖师神兵,终于回到历史。 虽然割开了丸冷血的皮,但天狗却未胜利,只有惊讶的表情。 眼前的丸冷血,没有回到自己的脸孔,却是一副只有血包着的人形挺身而立。 没有皮肤的人,只有血红的颜色。 他需要一副新的“外皮”。 “血人”向血孕跑去,一跃而起,化成水一般的形态,自血孕的手腕伤口进入。 “哇!救我!”血孕最后所说的两个字。 丸冷血窜入血孕体内,用同一方法把血孕体内骨骼逐一拆散抛出。 不久,丸冷血已有一副新的躯壳,但还不算完整无缺。 一手插入体内,又再扯出一团血淋淋的肉,放在手上搓揉,搓成被斩下来的手腕。 成全了血孕刚才想有一只新手腕的梦想,可惜血孕死了,看不到。 又是一个完好无缺的丸冷血?怎样可以将他杀败? 天狗已经失去信心。 只有靠李问世。 蓦地,“天狗堂”再起异象,丸冷血发现自己在水中载沉载浮。 忽地前面波涛汹涌,一巨浪直打过来,浪中一黑影飞前扑噬。 丸冷血定过神来,发现竟是一条巨鱼,单是一颗利齿已有半只手臂巨大,假如被噬着,身体必分成两半。 又是李问世的“幻之法”,他绝不容许这个“巫血族”活着离开自己的皇宫,丸冷血必须今日就死。 丸冷血身体在水中,无处借力躲避,忽尔把心一横,直滑入巨鱼口中,避过噬咬。 丸冷血进入鱼腹,正要从里面将鱼分尸,鱼腹之内忽然又起变化。 任凭丸冷血如何拳打脚踢,鱼腹丝毫不损,鱼腹体内原来是铜墙铁壁。 “幻之法?虚幻之影,如何可破?”丸冷血在想如何破开鱼腹的同时,鱼腹内已伸出数十只手,持着数十把利刃向他挥斩过来。 无路可逃,束手待毙。 丸冷血的身体被利刀劈成数十块。 看到地上一块块血肉,“李问世”在笑,四周已经回复到“天狗堂”的环境。 “李问世”道:““巫血族”既已来到我“魔国皇朝”,必定会有所行动,在未抓到灵童之前,朕的江山不容有损,必须找出叛党,将他们完全铲除,我要“巫血族”人一个不留。” 天狗道:“臣领命。” “天狗堂”回复平静,只剩下一地烂掉的肉身、一副毛符被割开两半的皮及属于血孕一块块的血肉。 还有一只鹫。 鹫虽然已死,但肢体犹在,刚好被在地上的血所“借体还魂”。 血在慢慢流动,流至鹫的尸身旁,从胸口的一道伤痕流入里面。 鹫的胸口竟然又再鼓起,有了呼吸。 “巫血族”的人,只需要有血,就可不死,连骨骼都可以化成血状转嫁人身。 但必须要有“躯壳”。 丸冷血借鹫的尸身还魂,展翅高飞,鹫竟然带点笑容。 笑是因为已达到这次来闯“道仙峰”的目的。 笑是因为丸冷血抓到了“李问世”一点血肉。 只要有这点血肉,就可以进行“种血”,就可以对付李问世。 躲在一旁看着鹫飞离“道仙峰”的天狗,也鲜有地笑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十二章 仙梦结奇缘 “我慈他的悲!那个什么南么九!原来又是魔道孽障,我早应该不跟他赌!结一个印送他上极乐便了事。” 离开小赌怡情“创业园”后,班禅三世一直没休止的骂个不停。 “若不是他的话,我们可不知道你有“相骨术”这门技术,你曾替几个人相过骨呢?有没有女的?”已经是“小明禅刀”的小明禅师说道。 因为小明禅师体形庞大,被扭成一把刀后,仍然比一般的刀来得巨型,天诛已有八焚天刀,亥卒子废了双手要刀也没有用,小天诛更加抬不起这把臣型的刀。 所以“小明禅刀”暂时成了班禅三世的佩刀。 但班禅三世却不大喜欢这把刀,因为他会说粗话,更经常藉故嘲讽他一番”” 就像他的师父曼陀罗一样。 小明禅刀道:“已经走了这样多的路,师父他们怎么还没赶来?” 班禅三世道:“说不定已经去了“涅盘”啦!” 小天诛接道:“肥禅师,你要问问题的话,找错对象了,他不喜欢人家问他问题的。” 小明禅刀道:“这个我从师父口中听过,正因如此,闲来无聊,正好用来逗玩他。” 自中土往吐蕃“布达拉宫”,需走千山万里路,三个正道高手和一把会说话的刀,保护着一个小女孩,朝向“布达拉宫”前去,前路还不知会被多少“邪道血” 所阻挠。 已经经过大大小小十数个村落,不是被“邪道血”所占据,就是破垣败瓦之地。 看来死在这一场“涅盘劫”之下,而本来是信奉正道教派的人真的不计其数,他们当中有多少是该死的呢? 天上仙神降下“涅盘劫”,令大地被魔道掌管,虽然目的是令人感受魔道狂张的后果,但放眼所见,人心本邪恶,反而造就了魔心繁殖的温床。 究竟世上是否还有一片真正的人间乐土,不受魔道所害,不受“邪道血”所侵? 邪天诛为了强行吸入亥卒子“三圣僧舍利”的真元精华,而跟他发生肉体关系,分裂出来的正天诛,已经回复到正义不阿之身,心底全无半点邪念。 唯一仍然保留的,是那份固执,她认为是对的,就绝不可能错,应该要死的就绝不能留。 她同行往“布达拉宫”的目的,有一半是为了掌握小天诛是邪魔化身的证据后,就可不顾班禅三世所阻而将之斩杀。 当初败给亥卒子而令自己起魔心,造就出老天诛这个不世魔皇,幸而终于纳回正轨,以为可以改写未来,却来了个可能是“老天诛”的小天诛,为了彻底铲除自己所作的孽,绝不能让“她”成为老天诛。 很可惜,到现在为止,小天诛从未杀过一个人,半点魔心不存,但她仍没犹豫过,她相信小天诛必定会有露出破绽的一刻。 而另一半目的,则是为了亥卒子。 曾与他初尝云雨情,应该是两情相悦,应该可以享受甜蜜温馨。 可是实在曾经沧海。 最初还是师徒身分时,天诛完全瞧不起这个排行最末的徒弟。 后来“飞升坛决”,才知道亥卒子一直隐藏实力,也令天诛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邪恶深渊。 多次互相折磨,甚至乎割下他的肉来满足自己失败后的痛苦,一切不过是人世间的贪嗔痴。 自己想通了,但亥卒子已万念俱灰,抛开尘俗遁入空门,四大皆空,身负“三圣僧舍利”的得道高僧,如何与一个“道教”最出色的女弟子相亲相爱于人前。 这段情互相藏于心间,萌芽后却无法灌溉,再这样下去,这段情必会因渴而亡。 或者有一个国度,可以容许他们这段关系发展下去。 这是天诛现在心里的梦想。 四个人和一把会说话的刀,又来到一个新的市集,有过上次经验,小天诛已不敢乱闯,班禅三世也学乖了,在市集外探头张看,只要能够辨出是“邪道血”,即二话不说送他上极乐。 “啊!是“邪道血”!”忽然有人叫道。 班禅三世四周张望,意图找出“邪道血”的踪影,却见市集内已聚集了一班人,定睛地看着班禅三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求你啊,不要杀我们。” “我们不再拜佛,不再拜神,求你们不要抓去我的儿子。” “只要你不杀我们,什么也可以给你。” 搞什么鬼?这班人竟然向班禅三世等人又跪又拜,不断恳求,都只说着同一句话:“不要杀我啊!” 班禅三世听得很烦,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大声喝道:“我慈你个悲!这算是什么意思?我有说过要杀你们吗?” 大喝声把吵吵闹闹的声音打断,村民面面相觑,都觉得很奇怪。 “啊!“邪道血”居然不杀我们?” “啊!一定是佛祖降临,“涅盘劫”已经过去啦!” “太好啦!太好啦!” 又再次吵吵嚷嚷,烦得班禅三世冲过去抓住一个体形瘦削的村民:“你啊!你跟我解释!” 村民被班禅三世的恶形恶相吓待全身抖颤,只知抱头求饶:“求你啊!要杀的话就杀我好了,他们是无辜的。” 班禅三世忽然一巴掌打落在这名村民脸上:“你啊!睡醒了没有?真混你的帐!我随便杀人的话会损我修行的呀!” 村民奇道:“修……修行?你是修行者?” “啊!那他即是正道的人!” “不是“邪道血”吗?” 班禅三世愕然道:“我?你说我是“邪道血”?我班禅三世怎会是那些混帐的“邪道血”!你找死!”班禅三世被诬衊为“邪道血”,大为光火,捉着村民的手也颤抖起来。 一个瘦骨嶙峋、如身患痼疾的妇人上前:“对不起啊!大师,我们误会你了,请先把他放下吧!” 班禅三世虽然将男人放下,但仍然被人误会气愤难平。 妇人气喘喘的在解释:“我们这些仍然信拜神佛的,自从什么……什么“涅盘劫”后,就被人赶尽杀绝,要四处漂泊避难,好辛苦才找来这处较荒芜之地生根落脚,每次有人从外面来都把我们拳打脚踢,高兴的话再杀一、两个人,所以一见你们就以为是那些“邪道血” 一夥。” 班禅三世道:“我慈你个悲!” 突然又被叱喝,妇人及其他村众都吓得呆住。 班禅三世道:“该死的“邪道血”,我已经再没理由原谅你们!他们在哪里? 带我去,我结一个阿弥陀佛印送他们去极乐。” 妇人应道:“唉,那些人不过是想过一过当大爷的瘾儿,有时我们跪地求饶,声泪俱下求他们放过,他们满足的话就走了。” 班禅三世道:“好!好得很!我就在这里等他们来!” 妇人道:“这……”妇人突然结舌,似有难言之隐。 班禅三世道:“说话吞吞吐吐!有话快讲!” 妇人道:“不是怕,而是最近这里的人都害了点病,又容易传染,怕会惹上你们。” 班禅三世环视四周,只见村内无论大小老幼都骨瘦如柴,双眼无神,气虚咳喘,似乎都害了严重的病患。 班禅三世道:“那我更要在此留一会儿,我修行之人除了降魔伏妖为天职外,济世为怀亦是本份,我也懂些医理呀!就让我来替你们诊治。” 一个像小天诛般年纪的小女孩忽道:“好厉害啊!” 班禅三世听了也不脸红:“当然啦!班禅三世嘛!” 妇人道:“其实关于这个病,早前也有人来过这里替我们诊治,他拿来这些黑黑的、好像是草根种子的东西说是药,我们也试过,都蛮有效,不如你们也拿几颗去吃,或可以避免染疾。” 妇人掏出几颗如丸子般大小的种子给班禅三世接过,放上鼻去一嗅,只觉一阵清香,味道甘和,绝不似是毒药。 小天诛在旁边听着听着,也对种子有点好奇,向班禅三世手上取了几颗,仔细地看了又看。 妇人又拿了一些种子、给天诛及亥卒子:“还有呢,这些种子有一个好处,吃了的人都会作一场好梦。” 小天诛愕然:“好梦?” 那个像她一般年纪的小女孩抢答道:“是啊!吃过种子之后,只要你心里面想要作什么梦,当晚就一定会作那个梦。” 那个被班禅三世揪起的村民也抢说道:“不止这样呀!有时那个梦还会成真的呀!” 班禅三世道:“岂有此理!岂会有这种荒谬的事!” 妇人即笑道:“他有点夸大其辞,只不过有时我们作的梦太平凡,日常也有可能会遇到,所以才以为梦境成真吧!” 班禅三世指着那村民道:“看啦!这才是人说的话,什么梦境成真,全是一派胡言。” 妇人道:“既然如此,就请大师几位到舍下,让我们好好招待。” 当下,班禅三世几人都进入村内,打算当晚就留于此地。反正走了几十里路程,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天诛看着那些黑黑的种子,又看看在村内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表情,无争无斗,这里,就像是人间的最后一片乐土。 当夜,天诛并未入睡。 反而携着八焚天刀走出外面林间,隐伏在树丛中,目光盯着村内正乘凉的人。 她要查看一下这些人有没有异状。 天诛是由黑暗的世界而来,出生那天开始,就被亲娘遗弃,后来被养母收养,小小年纪又被送到“丹鼎观”习武学艺。 为了争取表现,她努力练功,从不休止,师兄弟都练得倦了,放弃练习去休息,她仍然在练刀,从小就跟八焚天刀为伍,只有它是朋友。 因为八焚天刀跟她一样孤独。 已观察了两个时辰,村民都毫无异状,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世间真有乐土? 有乐土的话,那是否应该好好珍惜? 正想得入神之际,冷不防,已有一人留意到她。 是亥卒子。 他跟天诛一样,怀疑这班村民并非“正道血”,特意来这里留意他们有没有特别动静,却看见了天诛。 两人的关系虽已在曼陀罗等人面前公开,但一个和尚一个道姑,以前又是充满恩怨的死敌,不可能像曼陀罗及相思公主一样缠绵。 今夜难得四处无人,天诛又觉孤独,想跟亥卒子情话绵绵。 四目交投,是那么需要对方,不需要言语。 但亥卒子侧过了头,一声不响转身而去。 始终已是出家人,他无法回到以前的光景。 天诛没有阻止,看着亥卒子独自回到茅舍。 她自己侧躺在树丛中,黯然神伤。 忽然记起那些黑黑的种子,听说吃了这些种子的人会作好梦,是否真也好,今夜她好需要一个甜蜜的梦。 于是将种子放入口中吞下,准备享受梦里共醉的过程。 “岂有此理……真的岂有此理,什么梦境成真,真混帐!”班禅三世看着手掌上那些种子,一直不休止地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会成真?有什么可能会成真!”贵为“布达拉宫”活佛,班禅也有凡人梦想未了? 只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令他有梦。 从怀中再次掏出清风的“泪珠”,心下怅然迷惘。 想不到这次从宫中出来,竟然遇上这样的孽债,杀了一个不该死的好人,还使她几乎无法投胎转世。 “泪珠”中的清风,看到班禅三世一脸惆怅便说道:“大师,何事令你如此烦恼?” 班禅三世道:“全是为你呀!” 清风道:“大师还在介意?清风能跟着大师,已经是一种幸福。” 班禅三世道:“你幸福,我可苦得很,我日日都在内疚错手把你杀死,睡不安寝,食不下咽,你把我害苦了。” 清风听得班禅三世心里牵挂自己,竟然笑得开怀。 班禅三世道:“如果真的可以梦境成真的话,只愿清风你起死回生好了。” 清风听罢,更是大乐。 班禅三世把种子全数吞下,便倒头大睡。 当夜,他睡梦中在傻笑,似乎在作好梦。 翌日,班禅三世被一阵嘈吵醒所惊醒。 睁开双目,竟然真的看见清风,是一个活着的清风,不是藏在“泪珠”之内。 清风道:“大师,早。”还会说话。 但这个清风,只有手掌一般大小。 哇的一声,班禅三世捧着清风夺门而出。 看见昨日的村民在聚集,即上前大叫:“不得了!不得了!真的梦境成真,真的梦境成真呀!” 那个瘦弱男人即上前察看,班禅三世即将手掌般大的清风给他看:“太荒谬! 太荒谬!” 男村民道:“呵呵,大师,想不到你是修行之人,却凡心未了,朝思梦想的就是这个女人?” 班禅三世:“我混你的帐!” 男村民道:“大师,一定是你吃了种子,昨夜又想着这位姑娘入睡,所以她便在你眼前出现,不过,你还要多作这样的事几次,她才会长大成人,否则的话,她明天便又死啦!” 班禅三世道:“我慈你个悲!我刚刚才把她救活,怎能让她死,快给我多一些种子,我现在就去作多几个这样的事出来!” 男村民见班禅三世紧张,于是又给了班禅三世一些种子,他就开开心心地回去,一边轻抚着掌心般大小的清风。 细小的清风是如此羸弱,说一句话都像快要死似的。 那些村民见班禅笑着走了,他们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团团围住的目的,是不让班禅三世看到里面的东西。 而这个细小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如掌心般大小的班禅三世。 那个妇人道:“对啦,对啦,快点长大吧!只要再多吃一次种子,睡一觉,就如入仙境如在云中,一切将可实现。” 这个地方,真的是乐土,不过是“五乐土”。 龙精虎猛””“仙梦冢”。 有缘者方可进入,在这里,吃一些种子,梦境便成真,然后每天又再需要吃多些种子,让成真的梦境延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一章 墨重道力破 “夜风爽凉,月影醉迷,想不到‘鬼幽域’也有如此风雅的好地方,可惜,今夜却美中不足,还缺少了一点点……” “凤舞飞天,大地脚下,皇太后金口一开便成真,欠缺什么,都必能实现眼前。” “呵……太乙道长,你可真会说话,逗得哀家心笑意醉,臣不二,给我好好记下道长这番好意的话啊!” “是,太后!” “道长,你知道今夜‘鬼幽域’缺少了什么啊?” “太后远道而来,当然不是单为欣赏夜静凉风,醉迷月色,太后想要嗅到一种特别气味,是龙血,来自太子李问世的龙血,惟盼贫道没有推测错误,教太后失望了吧。” “道长不愧是道长,难怪哀家对你万分宠拔,视为心腹。猜得不错,哀家苦候了两个时辰,仍未嗅到我儿太子的龙血香腥,哀家焦急得很呢。” “太子既身在‘鬼幽域’,生死已控在我的指掌之间,太后请放心交由贫道处理。 太子与曼陀罗等,只剩下九人,都全身是伤,困在‘西庙’之‘空宗庙’里,五米天师、尼鸠多上人、范太岁、易神君、天焚、四象天师、太乙五神等,率领七邪门弟子共二万精锐,重重扼守三万石级唯一的出路,围攻杀上空宗庙。让太子龙血的香腥飘溢于夜风中,只是时间问题。” “若有差池,道长看来必一力承担后果。” “贫道答应过皇太后,必杀太子,再以‘阴阳十八宫’操控为人偶,大任早负肩上,否则又怎敢有统一‘七邪门’、建‘天道邪教’,奉我为教主之狂妄请求。” “好,好得很,哀家有太乙道长如此坚决的承诺,大可安心在‘圣母五浮屠’上静待佳音。来,来,玄苦大师、毛道长、寿命长老、云傲,咱们一同来畅饮同欢。” “谢太后!” 五层高圣母豪华凤船上,其中的一间客房内,倘着一位睡美人,她辗转反侧,还是睡不安宁。这倒也难怪,究竟该担心自己的心爱未婚夫云傲,还是担忧那杀父仇人、不羁浪子曼陀罗,实在是混淆不清。她好想睡,或许入梦后便不再有牵累,快入睡吧。 浪花拍打波动,五浮屠上谁也心绪起落不定,该笑,却未敢笑、未能笑,只因,该杀,却未能杀! “空宗庙”上,利用天险窄道守住敌人来攻,一时三刻也午还可以,但李问世等只有九人,九人决杀二万邪门妖孽,绝对只有死路一条,唯一办法,也许只有──人吃人! 吞下圣僧血肉入肚的天诛,转瞬间便功力大增,杀力狂张,手执八焚天刀,神勇暴喝,单枪匹马反冲杀下山,挡者披靡。 四象天师正率众冲上,七七神兵迎向八焚天刀,剎那间二十八具婴孩嘶声惨嚎,迎向八焚天刀。骤然哭声竭止了,血肉立被焚化成灰烬,四把邪门的歹毒神兵尽数崩裂断散,四象天师的虎口也同被震裂爆血。 身后邪门妖兵战士疯狂疾扑上,狂笑的天诛任由敌众斩头劈体,竟然丝毫无损,金身不败,圣僧血肉化为护礼金甲,只有天诛杀人,来杀她的,只是送死。 天诛无尽杀力再来,哪管你不怕死,杀!杀!杀!尽情痛快的杀个不停,杀得眼也血红。 但一个人委实不可能尽数挡得住一切来敌,天诛剎那间又已陷入重重包围杀网中。 急不容缓,太子李问世咬牙切齿,又割下左臂一块血肉,执住递前道:“别再婆婆妈妈,要护国、杀敌,便要先提升杀力,来吧!” 小明禅师冲而便吞下肉块,双目通红怒道:“师兄,你安息吧,小明替你报仇雪恨!” 提起疯狂杀意、金刚杖棍,小明又冲杀下山。 一块又一块的血肉,从圣僧太子李问世左臂割削下来,班禅三世、亥卒子、风飞凡都吞噬提升功力,奋力杀向妖兵。每一人都因圣肉化成金甲护体,功力猛增强一倍,把来敌堵住。 只有女儿家白雪仙不敢吞肉,混天儿吓得掉头便跑,直冲进大屋之内,不敢出来。 李问世傲然道:“师父,这里以你功力最高、最强,吞下我圣僧血肉,也许你便能助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看到鲜血不停从圣僧太子左臂滴下,曼陀罗撕下衣衫,为太子受伤的左臂包扎妥当。 曼陀罗笑道:“你这徒儿可真太深藏不露,为了重夺江山,教为师也看不穿你一直在装傻,好厉害、好深沉!” 李问世冷冷道:“师父,若此战无法致胜,逃不出去,一切部署、计谋也就全化成乌有了,我,好需要你助大伙儿脱困啊。” 曼陀罗道:“你要我也一同吞肉增强杀力?” 李问世道:“我要你助朕重夺江山,杀妖除魔!” 曼陀罗道:“太子徒儿,你有留意他们吞下你血肉之后,身体异变的模样吗?” 李问世微微错愕道:“都变得杀性好强、毅力好猛,全身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曼陀罗冷冷道:“都变成了邪魔杀!” 太子与白雪仙都不明所以,却又感到事有蹊跷,冷汗涔涔而下。太子疑惑地问道: “何谓……邪魔杀?” 曼陀罗道:“天地阴阳,正邪两立,正道与邪门均能凭借着向神、魔借法,提升人力得法力,然而,正道与邪门之别又在何处,两者如何区分,徒儿还没想个清楚明白吧!” 天生不羁的曼陀罗,虽生性好玩、沉迷色乐,惟是对佛法、道学修为甚高,绝不含糊。身为“武禅”掌门,佛学能耐,从不疏懒,掌握玄学道理,教人指点,冷静自若。 太子始终是一代圣僧,虽此时杀念张狂,但被曼陀罗一番话语延阻,已使他渐渐冷静下来,开始领悟到曼陀罗话中之意。 太子道:“凭借吞吃我肉提升功力,妖人邪门当然没啥问题,惟是我等正道人士,却……” 李问世捉摸到问题所在,却又偏偏不大了解其中的意思,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曼陀罗冷冷道:“正道是正,邪门是邪,正走邪道,邪魔迷脑,正义迷途,邪力迷心杀力高,妖法迷人杀虚无。” 李问世惊愕道:“师父是说,就算吞下了我圣僧血肉,仍因咱们本是正道,不能依邪门妖法吞肉增强功力,最后也是徒然?” 曼陀罗道:“吞肉增强功力法力,是妖法,要永远藉助妖法,哈……除非是决心舍离正道,化心入魔道吧!徒儿,正邪不两立时,要是正道人士也能以如此妖法提升功力,正邪之间又有何分别?想通了没有啊?你的手臂之肉可不必再逼我吞吃了吧!” 这边仍在解说,那边,曼陀罗的顾虑已显示出结果来了。 天诛,继而是小明禅师、班禅三世、亥卒子、风飞凡,四人一个接着一个,功力渐次退减。 更甚者,一股阴寒妖气在丹田四周窜动,像要往上直冲,要袭向心房,妖力攻心,要大伙儿来个决定。 要是不以功力压挫妖气,阴邪妖气便会瞬间侵占人心,魔化正道人心,归入邪门,从前修炼也就一笔勾消了。 五人皆有一定修为,只有亥卒子较为浅薄,但又怎肯轻易让神功化为乌有,吸入一口真气,便在体内驱去妖气。 妖气化尽,因吞吃圣僧肉而在体内化出的一道“力”,便无从泄走,反过来在百穴乱窜,扰乱心神,渐成祸害。 内外受袭,天诛等四人只好退回峰顶。 天焚、四象天师、太乙五神等,把圣僧太子等五人重重包围起来,杀人立大功,功劳就在眼前,荣华富贵咫尺之间,邪门妖人均面露狂喜,杀力振奋,任身上如何流血也浑然未觉。 “谁都可以尽情杀,惟是道圣邪天诛,必须让她剩下半口气,留给本天师。”说话者,就是一直隐藏在最后,七邪门中四大邪门门主之一,“符箓门”掌门五米天师。 当日,五米天师明明已在道坛观内困住了曼陀罗等人,可以任意斩杀,可惜却遭同道的后辈道圣邪天诛,以血符箓破了神坛封闭,杀门人救走大家,怎不惹怒五米天师。 更甚者,正道四神宗道教“丹鼎门”,一直与邪门同道“符箓门”为敌,相互仇杀,水火不容,其中“丹鼎一脉”又以天诛为首,能趁机杀了此子,便大大削弱了敌对之实力,正是一举两得。 其实今日正、邪相互勾结、联合,只因皇太后之故,对立之正邪门派,迟早会面对歼灭其一的结果,五米天师要杀天诛,当然便是顺理成章,更何况早已对她恨之入骨。 尼鸠多上人也一直静候良机,扑杀班禅三世,他闻悉这回班禅东来,除却助曼陀罗外,更与寻找达赖转世有关。 要是杀了班禅,达赖又寻找不到,整个喇嘛黄教乱作一团,无法完成“坐床大典”,群龙无首,昔日的红教就有机会回布达拉宫重掌西藏,故尼鸠多上人今日必杀班禅三世。 “四神宗”、“七邪门”相互对立、仇视,关系千丝万缕,正邪难两立,曼陀罗等人实难有机会突围。 李问世等九人已九死一生,而天诛等五人又伤疲之极,加上体内妖力扰乱,杀力已大打折扣。 李问世左臂重创,混天儿逃入大屋,白雪仙又功力低微,要战,看来就只有曼陀罗一人能力敌奸邪。 “让我来斩杀曼陀罗!” 排众而出的,竟就是杀害耶利亚、原为同道兄弟的道教“丹鼎观”大师兄──天焚。 要是先能杀毙最后防线曼陀罗,便只余下圣僧李问世与他的利斧“天雠”,立大功就在眼前,天焚一心欲获得太后赏识。 曼陀罗道:“就是你这无耻狗贼,杀了耶利亚!” 天焚冷笑道:“阻我飞黄腾达者,都统统要死。你爹曼摩藏昔年败在太乙道手中,佛败道下,今日我再一次证明道胜佛武,他日在下任门主大战中,只要拿出你的头颅来,便无人敢挑战我了,哈……” 曼陀罗道:“哈……天诛,难怪你一直称雄新一代道教,连你大师兄天焚也如此无知,超级笨头,你不出头才有鬼哩!” 火,火刀,火刀称为“熊罴刀”,天焚并不动怒,提劲以火结成熊罴刀,急冲“五道丹鼎”第四重,黄重道力贯注,脸如金黄,光泽闪耀,看得在曼陀罗身后的天诛也不禁愕然。 无可置疑,一直渴望有其它人能压倒天诛的掌门毛老道,必定暗助大师兄天焚提升功力,他的“五道丹鼎”内功已快突破最后防线,得以练成最高境界之第五重了。 曼陀罗也不敢怠慢,缓缓拔出缠腰软剑──杀禅。 佛、道新一代之战,便要开始。 烈焰焚杀,黄气盛张,天焚先挥出一道烈火,直攻向曼陀罗。杀禅拒挡,烈火如剑断飞旋转,围住了曼陀罗急翻。 曼陀罗愕然之际,第二、第三道烈火又攻来,无论如何拒挡,烈火总不熄灭,随之绕着曼陀罗飞射旋转。 不停的挥出刀火,不停的挡拒,刀火很快便交织成烈焰火球,不停旋动,把曼陀罗困在火球内。 当曼陀罗也感不妙时,天焚已飞身纵入火球网内,以熊罴刀舞得烈火更盛、更猖、更狂,杀意大振,便提刀直劈而下,怒道:“看我的一式‘火网天刀’剖开你佛心!” 杀禅迎上结实一刀,爆出无数火舌,但同一时间,火网内七、八道烈火竟被熊罴一式牵引,从四方八面刺焚向曼陀罗。 困在火球网内,能闪避的空间委实有限,闪避了左右火焰刺射,又闪不过上下来袭,曼陀罗也伤损了手脚。 才惊魂甫定,熊罴刀又来了,不停的引火斩焚刺杀,困死在火球网内,无疑死路一条。 火球愈烧愈黄,显见黄重功力已尽注入火球中,要破碎火球,一剑破黄重道力,又谈何容易。 天诛今日得见大师兄黄重道力,要是自己留下性命,争夺门主一战,对她来说便有利得多。但天焚尽显潜藏内力,当然是有十足把握,今天必先杀曼陀罗,再除天诛。 火焰刀不停随熊罴刀在火球内飞射挥斩,曼陀罗伤了又伤,如何能破?如何能活命? 方法很简单,尽敛佛力武禅杀力。 墨,墨漆漆的黑气骤临,铁脸败死灰黑一片,黑气侵占全身,乌了双手,也染得杀禅黑气缠绕散射。 墨重道力破黄重道力,“五道丹鼎”最后第五重破第四重,“太乙惊神”破“火网天刀”。 杀禅如怒潮爆发,杀向四周火刀,每一触及,便牵引爆伤运刀者天焚,接连二、三十道伤痕爆开,墨血冲天,天焚做梦也料不到,自己竟败在同道剑学中更高级的墨重道力剑法之下。 “你……竟练至墨重道力……”颓然重创倒下,惊骇莫名的天焚实在不能接受眼前事实。 曼陀罗笑道:“哈!有什么好稀奇的,你自己猪头啊!当年那个太乙道早已经练成墨重道力啦,否则哪有资格向我爹挑战!笨蛋,醒醒吧,太乙道将全部的功力传给我,我当然用来教训你啦,笨,蠢到死,还不在我面前认输,求我原谅你啰!” “起先见你舞刀火舞得可真好看,舍不得阻止你玩下去,夭寿,你以为真的破不了你的黄重道力呀,哈……玩玩你,让你开心一阵子。天焚,天焚,天生最笨,道教掌门没笨蛋的份,没你的份,没你的份,嘻……” 一番揶揄,天焚也大惑羞愤,其它同一阵线围住曼陀罗者,竟也暗暗偷笑,天焚如此好大喜功,难免教人不满。 曼陀罗一招便败退大敌天焚,高兴得当场把杀禅舞动一番,左挑右转,翻身接回,又刺又踢,玩出不少花招来,活像表演似的,笑道:“怎么这边的一些朋友藏头露尾的,还不快过来,和我玩几手!” 四道人影从后方窜出,在曼陀罗身前围成半圆阵势,分别是易神君、范太岁、五米天师、尼鸠多上人。 四邪门门主没发一言,他们的行动都极简单、直接,要一举狙杀唯一反抗力量──曼陀罗。 退,退后三步,再三步,曼陀罗向后退至众人身前,暗暗说了一些话,四邪门门主也听不清楚,便只好随之逼踏向前。 再退,便退入大屋里去,不能让大伙儿利用形势玩猫捉耗子,杀! 杀力四重,同涌向曼陀罗一人。 “杀!” 杀力五重,同涌向曼陀罗一人。 “杀!” 杀力九重,全涌在曼陀罗一人身上。 “轰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校正 第二章 九天仙飞旋 在四重杀力攻杀向曼陀罗的同时,另有五重妖力一同贯入其背颈,再融而为一道惊天长虹──炸裂天地的巨响,入耳荡心摇魄,重重围住曼陀罗等的数千妖兵战士,无不被沛莫能御的内劲震得血气翻涌,一些牙龈冒血,一些头晕腿软,连退数步方能定住身体。 五米天师等四邪门门主,被硬生生轰得飞退,内心也实在不得不佩服曼陀罗的机智。 以天诛等五人体内残留的妖力,同时贯入己体,再融而为一,拒战四门主的攻杀,既尽数轰出扰体邪力,又能拒阻四门主来袭,正是一举两得。吞尽妖力,禅化出杀招,杀力千秋,是为武禅颠峰绝学──“成仁禅杀”! 挡了一招,下一回又如何?下一回才算数,曼陀罗与天诛、圣僧等急忙推门走进大屋内,暂作躲避去了。 躲便是躲,避就是避,全数在屋里,怎也不再出来。 如何是好?一同杀进去还是…… “一──把──火──烧──灰──飞──烟──灭!”四象天师们独特的话语方式,一人一字符串成一句,古怪妖声过后,随即提起火把,正要向大屋扔去,把“空宗庙”烧得一乾二净。 四火把正要甩出,却突然被一道冰寒刺骨的阴风拂过,火灭棒碎,更碎化成灰飞。 “现下是你们作主吗?”叱喝声来自身后的苦丑老人,正是“符箓门”门主五米天师。 “门──主──恕──罪!”四象天师立即退下,不敢造次。 五米天师冷冷道:“此‘空宗庙’乃云家多年心血的结晶,一把火烧成灰烬,云傲不动员一切‘仙宗庙门’力量寻仇才怪。” 天焚道:“但杀太子、曼陀罗一事,实在刻不容缓。” 五米天师冷眼凝视天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道:“好,说得好,那天焚老弟便独个儿闯进去杀敌立功好了,请。” 天焚刚才被曼陀罗杀败,又哪敢再托大,立时哑然不语。 五米天师不屑道:“有自知之明便给我滚开,碍手碍脚的,小心我一怒之下把你的手脚都撕下来!” 天焚为道教“丹鼎派”一脉传人,与“符箓门”为敌,要不是强敌在前,天师早已动手干掉他。 “把所有大屋的信道都堵死,我要连只蚊子都不能飞出来,违令者斩!” 五米天师斩钉截铁地下令。 部署好后,五米天师便与其它三位门主步向大屋,来个瓮中捉鳖。 五米天师突然停步,问退后了的天焚道:“怎么了,好朋友,有兴趣跟咱们一起进去捉鳖吗?” 天焚已受重创,又哪敢再托大,尴尬的不置可否。 “哈……原来‘丹鼎派’出来的都是脓包,什么大师兄,原来又是贪生怕死的无胆匪类,哈……”五米天师尽情揶揄一番,扔下大堆侮辱的话,才再踏步而上。 同为道学中人,正、邪却对立,看来“丹鼎派”与“符箓门”怨仇极深,要化解又谈何容易。 五米天师、范太岁、易神君及尼鸠多上人,正要进屋搜杀个一乾二净时,大门却突然开启。 出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圣僧太子──李问世。 “我佛仁慈,大悲大戒,妖人散乱,皆因四魔,身魔、烦恼魔、天魔、死魔,魔生魔障,遇痴邪见,善哉!善哉!”圣僧太子一番佛语静话,在安宁却又杀气张狂的寂夜,一正拒抗千邪,如此圣僧,看来瞬间便会遭恶魔吞噬消灭,惟是此时竟处之泰然,不禁教人肃然起敬。 尼鸠多上人突然踏步而前,也合什笑道:“身魔夺人命,烦恼魔乃欲魔诱惑人心,死魔生疾病苦痛,第六天魔王妨碍积善,产生仇恨邪念为大魔,四魔迷害,请问圣僧,我等该如何灭魔求生呢?” 李问世淡淡道:“上人问得好,魔由心生,心无欲,心无求,心无魔,邪魔外道,生十六心垢,不法欲、填、忿、恨、覆、恼、嫉、悭、谄、诳、刚愎、报复心、慢、过慢、放逸,无垢无恨,无欲无求,魔心自灭,福德成佛。” 尼鸠多上人笑道:“太子肉身圣洁,心清神灵,当非我辈凡夫俗子能比,无垢无恨,无欲无求,太子圣僧能灭魔心,却非我等鄙俗低能小辈所能,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李问世淡淡道:“学佛长路,光阴长途。” 尼鸠多笑道:“得道之路太长,惟有另寻他法,食圣僧肉,分圣僧圣洁,直接吞慈悲进肚子,哈……如此洗涤魔心,岂不更直接痛快,圣僧太子,你只割臂喂正道五子,未免太偏心啊!” 眼目充满贪婪的尼鸠多上人与身后各邪门妖孽,尽都流露出欲痛噬吞肉分尸的饥渴,能立时提升功力一倍,谁又不贪吃圣僧肉。 五米天师道:“圣僧不入地狱,又谁入地狱!来吧,就算你‘天雠’如何神猛勇杀,又如何杀千灭万、驱魔退敌啊?哈……” 五米天师、尼鸠多上人、范太岁、易神君,走在最前,便最可能扑抓撕下大块圣僧肉下咽,天焚也紧随在后,还有太乙五神、四象天师、数千妖邪弟子,立即就要上演一幕活生生的人吃人惨剧。 就算现下太子能及时退回大屋,但众人已按捺不住,必疯狂涌入,分尸痛噬当场,圣僧圣肉,来吧,给我们吃吧!我们已饥饿难耐。 “佛祖慈仁,南无阿弥陀佛,佛祖慈悲,南无阿弥陀佛……”只合什不断念经,不作任何反抗,太子圣僧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难道真的欲念经退邪魔?太幼稚了吧! 五米天师已距太子不足十步,如狮群扑兔,谁都步步为营,但心下都很肯定,肚里快有圣僧肉来了。 “喀……勒……” 什么声音?哦,是来自大屋大门内的声音。哈……谁冲出来,只有死路一条,任谁也难敌邪魔杀生的兽性。 “砰!”一声巨响,来了,救圣僧太子的“他”来了。 他,好大好大,好快!好快! 他,来如疾风,带着迅雷,优美如天仙,飘逸如春风。 “吓!”“嘎!”带着惶恐的惊呼,在数千妖兽群中不断发出,谁都扬眉错愕,大吃一惊。 事先没半点先兆,忽遽而来的“他”,直教群妖宛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脑中混沌一片,怅惘失措,惴惴不安。 他,带着圣僧太子李问世……升天! 飞升远去,腾空而起,来如风,去如电,就在群妖头顶掠过。 他,是玄苦的弟子──混天儿。 混天儿突然长出一对大翼,足有二、三十尺长,如大鹏展翅,从大屋里破门而出,把问世圣僧一把抓住,便腾空而起,直飞九天。 当五米天师等犹未定神之际,大鹏鸟又来了,这一回,是小明禅师与班禅三世,继而是白雪仙与风飞凡、亥卒子与天诛,最后,是那讨厌的曼陀罗。 一个接着一个,从大屋里“飞”出来,直冲上云霄,腾云驾雾而去,掠过惶惑的妖邪奸徒头上,好生有趣。 “哈……我混天儿的发明,不教大家失望吧!”混天儿在半空中驾着他在匆忙中研造的“九天仙旋飞”,九人五飞,直冲云霄,便破了“空宗庙”困死之局,逃出生天。 “九天仙旋飞”是以大屋内梁木为支架,撕下大帘布帛作翼配,钉好扎结,利用滑翔风力飞行,混天儿是当世发明家,利用平素对发明品的追求、钻研,甫困死局,便有了打算,慌忙中先躲入大屋内,砍木折枝,撕布钉制,便匆匆弄制成五大“九天仙旋飞”。 然而时间犹未足以完成,曼陀罗便心生一计,让圣僧先步出大屋,与群魔对峙,胡说佛偈一番,以作拖延。 群妖又哪里想得到,世间竟有飞天神物,心神甫定,九人已都冲天滑翔,在头顶远处哈哈大笑。 五米天师反应最快,立时翻身一掌轰飞背后一妖兵直上九夭,再纵身而上,脚踏半空妖兵头颅,借力踏碎,再撑上更高处,双掌便轰向天诛的“九天仙旋飞”。 曼陀罗但觉下方劲风大作,立拔出“杀禅”,甩飞疾射向攻来之五米天师,天师门主倒也艺高胆大,双掌一夹,便拍实压夹住“杀禅”,截住反攻。 惟是曼陀罗更甚,他竟巧劲推开“九天仙旋飞”,俯冲而下,一脚踏杀禅剑柄,便刺划破五米天师尊容,留下凄厉伤痕,再双掌狂力疾吐,逼得门主同以掌抗,四掌对轰,五米天师被轰回下去,曼陀罗则翻身踏上旋飞空中的杀禅,再借力跃回“九天仙旋飞”,继续在空中漫游。 余下各邪门弟子,任凭如何拉弓射矢,已难达老远九天,实难伤九人,惟是“六壬神门”易神君却气定神闲,一手便斩剖开身旁弟子肚腹,鲜血溅射,五指卷成“血箭”,再一手抓向剖开伤处,竟就拉出一条连结人体的“血筋”。 “血筋血箭血神弓,天地无极杀无穷!”易神君拉血筋射箭,以人为弓,劲力震爆血人神弓,血箭便直飞九天,朝向正主儿太子圣僧李问世疾射而去。 “嗖!”的一声破空裂天,犹如鬼哭惊呼般地追杀圣僧,只要打下他,曼陀罗等人逃去也不碍事了。 以混天儿武学修为,绝对挡不住“血禅箭”! 所以,圣僧拔出他的“天雠”,相信可以拒挡“血神箭”,但他也相信,两道内力炸爆,足以摧毁他与混天儿的“九天仙旋飞”。 如何是好? “血神箭”已直取圣僧,必然跟易神君算计的分毫不差,定能把李问世射下来。 比“天雠”更盛、更狂的杀武神兵,截阻“血绅箭”! 巨响嘹亮,攻杀的声音扩射四散,在半空中截挡“血神箭”的是“八焚天刀”。 除了杀禅,便只有八焚天刀能截下易神君的血神箭。 血神箭潜藏的内力,也轰然震得已伤重的天诛颓然飞退,在半空中翻飞失控。 天诛向后倒飞,也就猛力碎爆余下亥卒子一人的“血神箭”,碎片裂飞,二人同时下坠。 幸而在后的小明禅师与风飞凡,均及时分别接住了二人,三人同飞,也勉强可以,总算飞离险地。 九天遨翔,凭着混天儿的独特心思发明,曼陀罗等终能冲破死局,逃出“空宗庙”,保住了太子圣僧性命。 惟是偌大的“鬼幽域”,正是数十万妖人七邪门弟子住处,正道中人已杀了不少邪门妖兵,血仇深重,又怎能觅得地方去避祸? 就算脚下有容身处,又如何能突围冲出“鬼幽域”?海路是唯一生路,但船队早已封锁出口,皇太后又岂会轻易放过太子? 好了,就算大伙儿能冲破封锁,又能逃到哪里去? 京城、朝野,皇太后丸冷雪把持得稳稳妥妥,手握重兵。江湖上,玄苦、毛老道、寿命长老等都已归附朝廷。 无路可逃!无处栖身!恐怕,这就是曼陀罗一众九人的写照。 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但总不能不下来吧。 皇太后抬头看着天空中翱翔的四只“九天仙旋飞”,微微浅笑,她也好想知道,李问世,你如何能与孤家为敌?——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校正 第三章 破浪战神鼓 迎风、翱翔,自由自在,万里无云。 风动,意动,快意笑动。 飞啊飞,舞啊舞,笑啊笑,大地在我脚下。 鸟儿啊鸟儿,与你同于九天飞舞,才参透你的无拘无束。 原来在空中起舞是如此乐畅,原来鸟儿是世间最快乐的一群。 快乐是源自内心的闲逸;快乐,是来自轻松的陶醉。 快乐,原来不能分心。 分心,便不会快乐,曼陀罗分了心,快乐也就渐渐远去。 分心,是因为一道八人龙凤大轿;分心,是因为那些响闹的吹打乐声;分心,是因为她。 她,在八人大轿里,掀开布帘向上望,四目交投,告诉了曼陀罗一件重要的事──我,太乙夕梦,要出嫁了! 快乐,在眨眼间消失殆尽,怎么太乙夕梦会在这一刻出嫁,她要嫁给谁? 真笨,当然是云傲了。 为什么她要嫁给云傲? 真笨,他俩本就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相配相衬,而且早成一对,结合是早晚之事。 为什么不早不晚,偏是今晚? 真笨,难道从“鬼海”回来,云傲接回太乙夕梦,他不觉有异吗?不能让卑劣的曼陀罗有机可乘,便立即下聘迎娶。 为什么太乙夕梦不等曼陀罗? 真笨,为什么不亲口问太乙夕梦? 真笨,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如何去问? 真笨,曼陀罗竟离开了大伙儿,转动“九天仙旋飞”,跟着八人大轿,又回到了“西庙”。 没有穷凶恶煞,但仍然满是邪门弟子宾客,高朋满座的大宅,是云家在“西庙”偏郊的住处。 下去闯入云家大宅府第,绝不明智而且危机四伏。但爱情本就教人迷失,又怎么可能理智。 曼陀罗飞旋而下,直入大宅大厅主堂之内,一步又一步逼近,绝对不能迟缓,因为如已交拜天地,大礼既成,一切皆往矣! 一小东西从外随曼陀罗滚动而入,就在太乙夕梦身旁脚下不停转动。 “恭喜!恭喜!”笑容又在曼陀罗脸上浅显出来,太乙夕梦好熟悉这不羁的浅笑,他临危未乱,笑对劫难,对朋友有义,对爱有情,不离不弃,不羁开朗,他的笑容,总教女子沉溺。 云傲回身冷冷道:“你来恭喜我与太乙夕梦大婚?” 曼陀罗抬起地上停止转动、一个咬了一口的大苹果,笑道:“这是我带给新娘子的贺礼。” 云傲冷冷不悦道:“是个烂苹果!” 太乙夕梦把苹果拿在手里道:“是个疑问!” 曼陀罗凝视着夕梦道:“突然大婚,忘记了爱心茶,那些茶叶会凋谢,他们托我向夕梦姑娘问个明白。为──甚──么?” 苹果,已给曼陀罗咬了一口的大苹果在太乙夕梦手里,一握,便立时爆散飞碎。 夕梦冷冷道:“疑问没有了,也就不必答!” 笑,又是不羁的笑意,曼陀罗道:“疑问碎了,但却仍存留在我心,要碎掉疑问,便要先碎我心!” 要碎掉疑问,便要先碎曼陀罗的情心。 大堂内,宾客都鸦雀无声,彷佛天地间就只余三人,当然,就因为这三人,才有今夜大婚,也许亦因为这三人,今夜没有大婚。 太乙夕梦要狠狠碎掉曼陀罗的情心,才能绝了他的痴情,才能把疑问消解。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何是好? 太乙夕梦带上凤冠霞帔,好美,好美。 她究竟该如何面对难解难分的情痴,她爱曼陀罗,但早已对云效痴心一片,她以为忍心下嫁,便一了百了,不再受回忆煎熬。 偏偏,这讨厌的家伙,上天又安排他在交拜天地前的一剎那出现,天啊,你在弄人! 太乙夕梦如何能碎掉曼陀罗的情心、痴心? “给我一吻吧!”曼陀罗说得斩钉截铁,坚决话声带着无比自信。 曼陀罗再道:“一吻,曾救活你的性命,再来一吻,也就能令你迷惘的爱火再度燃烧,苏醒神智,作出爱的抉择。” 绝对荒谬的提议,在别人大婚拜堂的剎那,竟提出要吻新娘子,曼陀罗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啪!”曼陀罗得到了最响亮的一记耳光,太乙夕梦好狠心的一巴掌,毫不留情。 “哈……”曼陀罗还得到大堂中所有宾客的耻笑,不屑与侮辱的话声、笑声此起彼落。 “给他一吻吧!”可是,三个人中,说得最少却是最关键的云傲,他突然作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云傲道:“我也很想你让自己清楚明白,究竟我多年来的爱教你刻骨铭心,还是这乱情滥爱的仇人更能打动你。夕梦,我云傲要得到的,是完完全全的爱。” 太乙夕梦冷冷道:“难道你不相信我?” 云傲道:“你相信自己,便不怕试验。” 对,太乙夕梦的心的确是恍恍惚惚,她害怕再见曼陀罗,更害怕再给他的甜蜜香吻吐入情丝扣心,她好怕会失足,她也许没有能力拒抗,她也许会决堤、崩溃,她实在不愿意再来一吻。 云傲再道:“你胆敢在我拜堂前吻我妻子,给我最大的侮辱,咱们便来个君子承诺,要是我妻子心动,投向你的怀抱,我云傲有眼无珠,爱错了她,便立即剜下双目来。但要是你得不到我妻子投怀,也要付出同样代价。永远的让谁都知道,你,曼陀罗,有眼无珠!” “好,一言为定!”曼陀罗爽快决定,他绝对百分之百相信自己一吻的能力,一吻,便能挽回一切。 十指紧扣握实太乙夕梦的臂弯,她好想反抗,怎能在出嫁拜堂前任由曼陀罗亲吻? 怎能在丈夫身前给别人拥抱? 但曼陀罗的掌心,已吐散那熟悉的火热暖流,直涌上冲,温柔爱意又在打击夕梦的抗拒意志。 香气随软唇扑来,二唇又再合一,那道浓烈暖气又是如潮狂涌,熟悉的温柔、熟悉的幽香,钻入四肢,潜心抚慰。 又来了,又是那一呼,带动暖流焚身热烫,麻痒难当;一吸,噢,比从前更是酸软难耐,精气尽涌倾出,虚空孤寂,体内一丝不留,换来全是暖爱温馨。 拥着纤腰,两体紧贴,一模样的拥抱、一模样的热吻,真气又是带着真挚情意、爱意遍走全身,告诉每一寸肌肤、告诉每一寸血脉,这段情,是永远的难舍难离,将永远的长相厮守。 嫩脸热如火烫,灵魂如醉飘舞,诗情画意,魂游太虚,什么桃源仙洞、什么舞鸶歌凤,如梦,如梦,爱在梦魂中。 甜丝丝,爱痴痴,深深情,醉醉意。 醉情人未醒,醉醒意未清,原来吻分开,却犹醉痴情。 曼陀罗的唇早已离开了她,但太乙夕梦却迷痴了好一阵子才醒觉过来,她,根本就被一吻醉死。 只要上前一步,便能投进所受温柔怀抱中,永永远远享受痴情热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要吻吗?要爱吗?还要什么? 太乙夕梦不能自控了,她的爱意已主宰一切,她的脚在颤抖、在动,要跨步,跨前一步,投怀送抱。 投向真爱浓情,投向曼陀罗。 来吧!爱吧! “啊!”一声叱喝,有血。 脚背狠狠钉穿,一柄小刀直透穿脚背,把欲提步的右脚钉在地上,是太乙夕梦的刀,她提刀便插,将自己要犯错的右腿钉在地上,教她不能移动半分,教她的心不能动摇半分。 痛,好痛,当然不是肉身的痛,而是心痛。 更痛的,当然是曼陀罗! 泪,热泪,当然是抹不掉的泪,泪流满脸。 哭,痛哭,当然是忍不住痛哭,悲泣哀哭。 笑,狂笑,当然是胜利的狂笑,笑不拢嘴。 “你永远是我云傲的手下败将,你没资格跟我斗,留下一对眼目,承认有眼无珠吧,哈……”云傲哈哈狂笑道。 提劲、插眼、夺目,干脆俐落。一双眼目离开了曼陀罗的身体,从此,情痴便活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只剩下可怜。 泪,从两个失去眼目的深深窟窿中流出,缓缓流动,像是告诉大家,我很笨,但…… 我很自豪。 自豪的笨人,失去了一对眼目,在漆黑夜中,还要对付云家“仙宗庙门”门人的斩杀,杀啊! 太乙夕梦在笑,失笑、痴笑。 怎么可能,曼陀罗为她失去双目,她还在笑? 怎么可能,曼陀罗失去双目,却还能看见夕梦在笑? 当然可能,当然可以,太乙夕梦还向曼陀罗挥手,再见。 “再见了,傻瓜,多谢你的爱,但我爱云傲实在比爱你更深,我,必须作出抉择,对不起,我爱你!”这是太乙夕梦说的最后一句话,透过“梦觉仙踪大法”的“化梦”,向曼陀罗作出的明示。 迎风,翱翔,自由自在,万里无云。 醒来了的曼陀罗,仍在空中滑翔,他的“九天仙旋飞”已落后了许多许多。 前方已抵至河道出口前的七孔桥“邪心界”,大梦方醒,竟见圣僧太子已落在大桥顶端,弃掉了“九天仙旋飞”。 为何要停在“邪心界”,未有答案之前,大家只好跟着太子李问世,弃掉救命的“九天仙旋飞”,一同落在“邪心界”上。 晨曦乍现,曙光初露,昂然而立的太子李问世,拔出他的“天雠”,举迎向曙光,反照在河道上,照得金光四射,眼目上尽是凛然杀气,祥和慈悲佛性,竟在剎那间消失无形。 李问世挺胸怒瞪双眼道:“天下本就是我‘神朝’所有,杜稷本就全属我李家管治,本皇要逃,却逃来逃去还是自己山河。” 毕竟落难太子,深藏皇者飞扬倨傲神态,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白袍迎风扬动,怒态神威,谁也不敢插嘴。 “要飞也飞不出‘鬼幽域’,要闯出去,便需有战船!我脚下河上,便有一艘战船,谁若替本皇夺来,便封为一等侯,他日斩杀奸臣妖后,本皇登基后再有分封!”太子说得字字铿锵,激荡人心,立时人心大振,谁都磨拳擦掌。 风飞凡第一个疾扑而下,便要去夺就在下方河道上的小战船。 此船原来只是一艘“鼓船”,密麻麻的排满战鼓,是战船队中激励士气、以鼓声示意战阵的副舰,船上全是鼓手,没半个战兵,但见风飞凡从天而降,都吓得魂不附体,立即跳水逃走。 “哈……无胆匪类,又如何能杀我李问世,割肉吞食,增强功力啊,哈……扬帆,本皇要闯出去。”太子一声令下,小明禅师也就立即扬帆,战船乘风疾驰,同着往外河道便去。 此刻的太子李问世,已渐次回复潜藏内心的本性,心高气傲,不再敛藏心底,他要与皇太后一决雌雄,不要再退,不要再逃,闯! “徒儿要闯出河道?”曼陀罗问道。 “师父与徒儿一同杀出血路!”李问世坚定道。 “咱们有的,只是一艘鼓船,一片丹心,一厢情愿。”曼陀罗道。 “不,还有一鼓作气!”李问世拿起鼓棍,咚咚声响,不停在敲动打鼓,鼓声震天。 “太子认为,一鼓作气便能破敌,便能冲破封锁,直出大海,回抵中土?” 曼陀罗道。 “哈……师父,你好象对徒儿没有足够信心!”太子笑道。 “哈……这是当然,只太子一人击鼓,可还不够激起战意,来吧,咱们兄弟一同击鼓,冲破出去。”曼陀罗竟不是苦劝太子,而且拿起另一对鼓棍也在一旁击战鼓,咚咚的击个不停。 豪迈奔放,擂鼓疯狂,时如万马奔腾,时如怒潮急翻,鼓声雄壮如龙吟狮吼,教人荡心摇魄,心跳加速。 闻者皆热血沸腾,杀性大盛,天诛更跃上船桅之上,目露凶光,迎风暴射杀意,紧握八焚天刀在手。 战船破浪疾驰,汹涌澎湃浪涛声中,听得李问世与曼陀罗吼声怒喝。旭日从波心徐徐升起,照耀水面上成万道金蛇,闪烁不定,瞧得亥卒子、白雪仙等正出神间,忽地疾风摇帆,船头偏侧,大伙儿都倾斜而去。 鼓声振奋,疾风呼啸,战船如箭射向“邪魔渡”出口,惟是数艘比战船大上十倍的大舰,早已堵住去路,横身拦截。 船身坚厚,铁甲重重的大舰,为太后战船中的护航船,名为“海龙战”,船橹高十余丈,旌旗戈盾,望之如山。舰上有战马百匹,顺风时张帆,逆风时用车轮激水行驶,为快速运兵战舰。 在一高大白马上,威风凛凛的神将,指挥若定,便是那扮作侍卫,救回太后一命,也曾领军灭大理的将军──臣不二。 依着前进路向,不消一刻,小战船便会直插冲向“海龙战”船身,以二船规模相比,小战船不撞个稀巴烂才怪。 快撞船了,是不是来个急转弯,还是有什么妙计? 船上所有的人,皆凝视李问世太子、曼陀罗,只是,二人仍只顾疯狂击鼓,痛快淋漓,沉醉于鼓声、浪声中。 巨浪狂涛与鼓声愈更交融,李问世太子与曼陀罗绝无半点旁顾之意,只兴奋击鼓,不断的狂挥手中鼓棍。 “冲!冲!”嘴巴还不停吼叫个痛快。 两船相距已不足十丈,要停、要偏斜,都无补于事了,连臣不二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要船毁人亡。 唯一解释,是他们一心自毙,送命。 臣不二可以相当肯定,两船必撞碰一起,太子们的小战船无可避免会粉身碎骨,九人留在冰冷大海中飘浮,便可任意射杀。 五丈,四丈,三丈…… 蠢才!大蠢才! 小明也呆住了,亥卒子好怕,全身颤抖,班禅三世、风飞凡不禁紧张起来,只有天诛在高高船桅上笑迎疾风,毫不在意。 臣不二胯下神驹也不禁跃起前足,嘶声惊呼。“海龙战”上一众官兵,莫不静待小战船冲来爆散的震撼场面。 曼陀罗、太子李问世、天诛也纵声狂笑。 “哈……哈……哈……” “喀……勒……砰……砰轰……砰锵……” 裂,船身剖开裂破,船上发出无尽惊讶悲呼…… 被撞得破开的,并不是小战船,竟是“海龙战”! 当小战船还余二丈尚未碰撞、接触到“海龙战”前,臣不二突感船身摇撼,整艘中型舰船竟从中裂爆分开。 爆破剖船的轰天巨力,当然并不来自前方,而是后方。从后而至的碎毁狂力,撕裂剖开整艘“海龙战”,把它一分为二。 臣不二犹未及定神细究,一个又一个浪头扑将上来,巨浪犹如一堵结实水墙,砰的一声,打得船木飞散,七零八落。臣不二胯下白马已不断惊嘶失性,乱跃踏蹄。 一掌先击毙受惊狂奔之坐骑,臣不二定神向后回望,天啊,怎么会这样? 眼前竟是七层高如天神的大战舰,船头利如尖刀,比“海龙战”更大逾三倍,原来是她把己船拦腰破开,冲撞沉没。 桅倒折断,人仰马翻,“海龙战”上的数百慌张迷乱的官兵们,不消一刻便都被涌入的怒浪推倒,耳畔尽是狂风呼啸,四周尽是海水,一声雷霆爆破,“海龙战”完全断裂两截了。 臣不二正要寻找逃生法门,蓦地一个巨浪狂涌打至,直把他冲出船舷外,浪头来得实在太突兀,教人猝不及防,臣不二也就被巨浪冲得直飞九天,再跌下来,哈哈,幸好脚下竟是实而不浮。 心下才暗喜之际,面前,却见竟是太子李问世。 慈悲脸容尽敛,杀意暴射扑来,犹未定神,亮烈的赭红光芒,肃杀锐猛,一晃而灭,迅疾无伦。 退,急退,退!退!退! 但后退的意识来得太慢,至少比身前的“天雠”慢了半分,慢了一点点。 鲜血迸溅,血肉淋漓,一下子全身尽湿,从额首一直裂破下去,剖开鼻梁,裂破下巴、颈项,撕开胸膛、肚腹、大腿、小腿,凄厉血痕痛彻入骨,臣不二凭着刚强的护体气劲,勉强保住内脏心肺不损,然而血肉骨裂的惨痛,已教他斗志崩溃。 李问世含恨一斩,名为“此限绵绵无尽期”,是压抑了多年的苦痛感受,融而成招,毅力凌厉惊天。 斧劲更把臣不二震飞退出小战船外,坠入冰冷无尽浪涛大海中,以海水痛抚裂骨伤口。 天诛杀力惊人,但见太子暴戾一式,凭借心中压抑苦痛感受出招,招势锐利带锐风,如此狂意,自己也未必能及。 撞破“海龙战”的七层大舰,船头立着一个全身铠甲战衣,阳光照射下更觉神威勇猛的七尺余天神巨人,虎脸豹目,海碗大的拳头,膀阔腰圆,令人望而生畏。 巨人甫见圣僧太子,立时笑容满脸,露出禁不住的狂喜。 臣人立即下跪,船头上过百战兵也同时下跪,巨人低头道:“微臣戚知秋救驾来迟,望太子恕罪。” 李问世轻轻托扶而起道:“戚卿家来得正合时,不早不晚,不是卿家及时破毁‘海龙战’,本皇又如何能安然无恙啊!” 戚知秋笑道:“还是太子示意指挥,才能及时救驾,微臣绝不敢邀功。” 原来李问世被掳至“鬼幽域”时,早已暗里通知心腹大臣,兵部尚书戚知秋前来护驾。戚知秋率领二千精兵扬帆而来,于七层巨舰“天子神浪”守候,人船俱在“鬼海” 外守候。 太子在空中“九天仙旋飞”上,已远远察见战舰旌旗,便落在“邪心界”桥顶之上,以“天雠”反映照射阳光,示意“天子神浪”全速来救驾,戚知秋也就不敢怠慢。 为要盖过巨舰破浪声,李问世刻意轰出震耳欲聋的强劲战鼓声,鼓声分散注意,也就能骗得臣不二一败涂地。 曼陀罗但见徒儿李问世古怪地舞斧,已猜得玄机一、二,也就同来击鼓,以其更强猛内力,轰得鼓声嘹亮,助李问世哄骗臣不二,教他坠入迷惘杀局中,不能自拔。 小战船上,除了太子与曼陀罗,另一个也察见“天子神浪”的,便是高高站在船桅顶端的天诛,她,当然毫不在乎。 “禀告太子,宰相胡越,已领兵收回大理兵权,镇守南方;东方一路刑部尚书方唐,亦结集兵力,随时候命。再加上我手上八万神兵,太子麾下已近二十万大军,勇猛势不可挡!”戚知秋一来便把形势说得一清二楚,毫不含糊。 到了此时,大伙儿才清楚了解,一向尽敛霸业雄图大志的圣僧和尚,原来暗里已布下三分力量,图谋大事。 看来,“神朝”内乱,太后与太子间的连场浴血杀战,已是无可避免,血腥,将不会轻易停下来。 “哈……好,戚卿家,本皇与一众将兵,务必夺回江山,把毒杀我父皇、兄长的大贱人丸冷雪,以及一众‘巫血族’丸姓外戚,杀个片甲不留,要他们滚回极北老巢,永不能再踏进我中土一步。”李问世傲然大笑,尽把心中兴奋、郁结同时暴现。 太子突问曼陀罗道:“师父,你会助本皇一臂之力,斩邪灭妖吗?” 曼陀罗摸着船身,笑道:“好徒弟,跟着你有吃有住,又威风又正义,哪会不肯呀,何况,‘神宗四圣’最终目的是拒抗‘涅盘劫’来临,先要灭散天、地、人三煞,邪帝地煞,必须先斩,师父当然挺住你,等你这个圣僧登基,没了地煞就不会三煞合现,当然也不会有‘涅盘劫’,你说,这个忙我又怎会不帮呢,放心啦!” 同时,天诛、风飞凡、班禅三世也都示意靠拢李问世一方,强助在旁,太子也就更添自信。 太子向混天儿道:“你是‘天台宗’‘少室寺’中能力卓越的新一代,混天儿,要助本皇,便会跟佛教之首百岁玄苦为敌,你想清楚没有?会为本皇助力吗?” 混天儿笑道:“当然了,那百岁老玄苦混淆是非,早该踢爆他屁眼,又或叫他早点圆寂,再行轮回当猪牛赎罪。佛教新一代首领,必然是佛圣情曼陀罗师父,我当然追随其后。” “哈……好啊,策动正义之师杀入京城夺回杜稷,有了各人首肯辅助,本皇便如虎添翼了!”李问世笑道。 戚知秋道:“请太子指示下一步是先会合我军,还是先要攻占什么城池,建立开战概略?” 李问世露出神秘笑意道:“下一步,我要先杀一个人,一个必须比我先死的人!”——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校正 第四章 成仁佛杀禅 “圣母五浮屠”上,皇太后丸冷雪得悉太子李问世得兵部尚书戚知秋之助,已逃离追杀,但却又毫不在意,反而邀来一众宾客,在船上载歌载舞,享乐一番。 到临面圣者,便是丸冷雪在“七邪门”中,两个最看重的门主,“太乙门”太乙真,与及“仙宗庙门”之云傲。 云傲身旁,便是刚施完了“梦觉仙踪大法”第二重“化梦”,与曼陀罗梦中痛别离的仙子美人儿太乙夕梦。 太乙夕梦彷佛已是云傲妻子,一心要夺她性命的太乙真,已暗暗把护住她的云傲也算计在杀局之内,惟是面圣之时,当然不动声色,也就默然不语,一切敛藏心底。 皇太后示意众歌姬、舞姬退下,只余下媚艳宦官倩男守候在侧,接见云傲、太乙夕梦及太乙真。 太后面带淫色对太乙真笑道:“道长的道学、道术、通力皆人所称颂,只是上回曾说过‘太乙门’中,更有‘道教’炼丹神术之外的‘长生寿食’,今日终有缘大开眼界了。” 太乙真也不敢怠慢,便捧出一同携来的一个大盆子,笑道:“我教‘长生寿食’非但只助长生延寿,各方进补妙药,也大有神效,此药盒便是太后最感兴趣的‘盘桃神蛹’。” 打开盆子,内里黄黄绿绿一片,满是古怪惨绿的核桃肉,灰黄色的,竟是一大堆蚕蛹。 太乙夕梦看到便觉极欲呕吐,加上腥味难耐,攻入鼻孔,绝不好受,正是色、香、味一律欠缺。 太乙真指着盆子道:“核桃肉是果品,性味甘、温,入命门和肺、肾、大肠经,通命火,助相火,利三焦,温肺润肠,补气养皿,敛气定喘,涩精固肾,属滋养强壮药。” 丸冷雪狐疑道:“但核桃却怎地变了惨绿……” 太乙真道:“普通的核桃,功效只是一般,‘太乙门’特制的‘长生寿食’,又岂可与凡物相比,太后一会儿便会明白惨绿核桃独特疗用。蚕蛹性味甘,配合核桃来炖,自是神效无穷。” 丸冷雪已迫不及待,立道:“倩男,你便来尝尝道长精心调制的‘长生寿食’,再谢道长心意。” 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的倩男,在太后一声令下,也只好勉为其难,伸手以竹筷取食,更连声说谢。 核桃与蚕蛹,嗅是极腥,入口却甘香美味,一道热烫香气,更直攻入心肺,穿肠暖体,教倩男十二分受用。随即,身体自丹田浮升出一股如火殛电,不断向上冲射,击得倩男血脉沸腾,全身火烫,汗珠大滴大滴渗出,脸红耳赤,愈觉难受。 丹田电殛之力不断,倩男眼、耳四孔已溢出鲜血来,看来再如此下去,大美人宦官便很快随艳男之后,死得不明不白。 太乙真一掌轰飞倩男,直出窗外,坠入冰冷海水之内,热气火烫才瞬间消挫,不再缠身。 “‘盘桃神蛹’本为滑精猛提欲力之大补神药,能教已去势宦官也激起春性,只是必须火速发泄,方才恰当。可惜宦官无从泄出欲火,变得焚身伤体。太后对此神药该当满意了吧!”太乙真娓娓道来。 “哈……好,好神效的奇药,道长果真非凡人也!”丸冷雪天性淫荡,对提升春性欲力之药自然乐于接受。 太乙真转身对云傲道:“云老弟,要是力不从心,贫道也可同时送上神药,好教你也精神大振啊!” 语带双关的废话,却完全打扰不了云傲。 云傲冷冷道:“当然是门主平素实有所需,才对此‘盘桃神蛹’有莫大兴趣吧!” 丸冷雪便是最爱两位得宠门主钩心斗角,以她一向习性,要同时操控为她卖命的人,最好便是要她麾下的大将、人才,互相嫉妒,猜疑对方,力量联合不了,便愈对主子有利。 太后冷冷道:“两位俱为哀家爱将,上天安排你们辅助我,自是一种赏赐。道长,现下皇儿已逃离‘鬼幽域’,与一众叛臣会合,追杀或活捉,便全权交由道长处理好了。” “遵旨!”太乙真欣然接旨,太后要重用他,便是因为他的“阴阳十八宫”,能教死人复活,任意操控。一个活死人圣僧太子,皇太后还怎可能不为所欲为。 太后接道:“云傲,剿灭宰相胡越叛兵六万,守护‘天鹰血柱城’,便由你这大将军来肩负此重责了。” “谢太后!”云傲执掌“仙宗庙门”后,便大受丸冷雪重用,从她一脸淫奸笑色,便能推测得悉,这淫娃已看上俊逸无匹的云傲,其实倒也难怪,天下女儿家,叉百哪个能抗拒云傲色相。 只是太后对云傲动心,也同时对他身旁的大美人儿太乙夕梦,有着莫大狎玩之心,她好想有一天在玩弄云傲以后,要他战死沙场,再来把太乙夕梦关在宫中淫乐,陪伴终生。 “母后夜半玩乐,可忘掉孩儿了吧!”船舱内各人闻声辨人,不是李问世又是谁。 立时跑上最上层,向外眺望,这胆大妄为的太子圣僧竟不逃不跑,自动送上门来。 云傲、太乙夕梦随后而去,太乙真却仍未有所行动。 “圣母五浮屠”上的众官兵立时紧张起来,执起长枪、弓、箭,都对准“天子神浪”,不敢托大。 很明显,太子李问世是冲着太后而来,但他说要来先杀一人,究竟耍杀的又是谁? 皇太后笑道:“皇儿真有孝心,身心疲乏,还特回来请安,好皇儿啊,可是有什么要事启奏吗?” 在太后身旁的倩男,立刻拿来座椅,让她好好端坐。太后也不徐不疾,面对急遽转变仍丝毫未乱,深沉莫测。以一介女流,能夺去朝纲,统领多年,委实有她的能耐。 太子笑道:“母后要‘禅让皇诏’,最终还是要皇儿出来,向天下公告,愿意把江山正式交给母后,教天下百姓尽都信服。惟是方法只有一个,把皇儿杀害后,太乙真道长的‘阴阳十八宫’便能令死人复活,任由操纵、摆布。” “哈……好急性子的皇儿,你回来就是要杀太乙真!”皇太后一语道破,原来李问世为免夜长梦多,索性再闯“鬼幽域”,与太后对峙,要一举击杀太乙真,免除后患。 “喂,你好不好呀,好冷呀,要不要我脱件衣服给你御寒呀?”在太子身旁的曼陀罗,不断向太乙夕梦挥手示意,又打眼色又扮鬼脸,太乙夕梦当然没有反应,倒是云傲却怒意满腔。 曼陀罗跃上帆上,居高临下再扬声道:“夕梦,这里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和我出海去钓龙虾、玩玩鸳鸯戏水,早去早回啦,走吧!走吧!今日天朗气清,玩玩水没问题啦!” 完全旁若无人的曼陀罗,简直视众人如无物,全不把云傲看在眼内,肆意情挑太乙夕梦。 夕梦拿他没法,又不能在皇太后面前答话责骂,只好埋头倒在云傲怀里,教曼陀罗看得痛心。 皇太后笑道:“皇儿要道长出来一决生死,你方又派出什么人来作战啊,可不能失礼门主身分啊!” 丸冷雪算计对方阵营,连兵部尚书戚知秋在内,十人中曼陀罗等“神宗四圣”最具强猛杀力,但太乙真可绝不在武功、法力上有丁点比不上,也在怀疑李问世百何良计杀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与太乙真正面一战,皇儿已是不能避免,我与太乙真之间,必须有一人先死,才会扭转对峙局势,孩儿讨厌苦等,便前来向道长挑战。”李问世竟口出狂言,要决战太乙真。 其实太子圣僧也不无道理,要是他死了,太乙真立即以“阴阳十八宫”控制活尸死人,一切自由太后丸冷雪任意妄为,但只要此战太子当场斩杀太乙真,便除去后患,军心大定。 太乙真,成了李问世率领叛军重夺朝政的最重要棋子,故此,太子不欲夜长梦多,定意立决生死。 惟是,以太子李问世武学、佛法修为,又怎可能与太乙真一战?表面看来,绝对是…… 送死! 太子笑道:“怎么了,母后还把持不定吗?你既早晚要派道长夹杀我,倒不如现下便立刻来个了断,岂不快哉!” 背项冷汗涔涔而下,寒毛急竖,皇太后心底发毛,李问世的当机立断、决绝处事,委实不比寻常,如此决断俐落,正是肩当大任的必备才情,原来她一直怀疑,但却已渐渐对他松懈的皇儿,确实英明神武,绝对有称霸天下、号令四方的雄才伟略。 “太子就此死在‘鬼幽域’,倒也可惜!”从船舱以深湛内力吐气扬声而出的,便是太乙真。 李问世昂然而立,袍服风中微动,一派丰神若仙,神采奕奕,对着杀词毫不怯惧,态静神闲道:“慈佛天数,数定吉凶,要是上苍命定我李问世今日劫数难逃,命绝邪魔之手,定有奇妙因果天理于其中,我身死,天数活,天命如此,偷生碍天,何苦!何苦!” “既然如此,本座便送太子赴极乐西天,早见佛祖吧!”太乙真话语未落,一道银光带着淬烈光华从船舱中直射而出,嗤嗤之声大作,剑势如虹直取圣僧太子。 不动如山,沉稳的李问世挥出“天雠”,怒斩剑光,兵铁交鸣,星火交迸,星花四溅,竟轰退了太乙真的“太乙天罡剑”。 人影射出,在半空中夺回天罡剑在手,翻身跃上船桅之上,与下面船头上的太子对峙,气势一面倒压住李问世。 五指执剑,凭着天罡剑抖动传来之势,太乙真已掌握了太子功力,约为自己的七成,内心倒也赞叹。 太乙真道:“太子手中神兵,戾气沉重,绝非凡夫俗子所能掌握,他,杀过好多人啊!” 李问世举起天雠道:“天外仙石,下凡人间爆破吞血,杀人百千,百岁神僧法力大师炼石成斧,赐予在下,是为‘天雠’,如此飞仙神兵,该有资格与道长神兵‘太乙天罡剑’一比吧!” 太乙真道:“天雠难怪戾气极盛,看来世间也只有高僧修身如太子、法力大师等,才能掌握戾气,化为杀气,否则戾气感染反噬,修为不定,乱神惑志,非疯至狂,重创伤体不可啊!” “天雠”乃极凶悍神兵,戾气极盛从而大大增强了神兵杀力,惟是邪戾杀气必侵融用者神智,致其疯狂。幸而高僧修为善和祥静,正好包容了强猛邪戾,便能善用。 “太乙天罡剑”出鞘,晨曦日光照射,同时亦照在“天雠”上,各自反射出暴烈杀光,疾射对方。 两道精元杀光在两船间互噬,纠缠难分,阴寒邪戾与霸强杀力交加,顿时拂动鬼风啁啁,鬼影幢幢,炸出斑烂彩芒。 第一回合,“天雠”的邪戾,比“太乙天罡剑”的杀气,是更强、更狠的、更凶险,胜上半筹了。 太乙真伸出右手剑指,吐劲震破指头,于剑上划符,念念有词道:“天玄天罡,法力开荒,杀神无极,人间来到……闯!” 道力神法附在剑上,飞旋疾射向圣僧太子,李问世也不敢轻视,握手斧柄处吐劲爆血,血洗涤神兵,染成鲜红,更觉诡异。阴邪戾气贯注神兵,也扑射甩出,在半空中拼杀截住太乙天罡剑。 神法杀剑与邪力血斧交加暴绽寒光,杀气逼人,血溅半空,杀力之厉、之绝、之烈,是那么无端、那么诡丽无常。 道力杀强明显压倒阴邪血异,直压而下,两神兵在半空中缠斗拼杀,落在“天子神浪”船板之上,裂破爆散,追逐厮拼。 同一时间,太乙真也飞身掌攻太子圣僧,李问世挺飞接招,就在船桅上接战,踏帆旋飞,内力货真价实的对战。 太乙真掌力勇猛精进,杀力无穷,教太子炙肤裂体,爆血难拒,二人功力明显相差悬殊,任李问世如何奋力护体痛杀,也只是不断爆出鲜血,肉绽骨伤,勉强守住。 “太乙天罡剑”震射“天雠”,急退飞开,弹射滚动倒在船桅之下,同一剎那间,太乙真的神掌也轰中太子,胸膛立时整个打瘪了下去,吐出一口浓血来。 太乙真执回“太乙天罡剑”在手,摆出孤高气傲架式,指着重创的李问世,冷冷道: “太子只凭一股狂勇杀志,用以攻城或沙场拼杀,倒不失能提势扭转劣况。然而决战我太乙真,如此单薄能耐,太子是太无知了吧,该死啊!” 完全处于下风的问世太子,执回“天雠”,却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嘴角吐出阴邪笑态,阵阵杀气急速掩来,谁都感受到一种无比寒意,正不断蔓延。 圣僧太子明显的智虑深谋,他怎可能在明知功力远不及太乙真之下,仍勉强挑战,置自己于下风险死处? 这个哑谜,当然也困扰着太乙真,他也实在猜不透其中玄虚。 “杀人舍身,舍身成仁,仁者无敌,师父,徒儿要大开杀戒了!”李问世突然向曼陀罗道。 曼陀罗讶然道:“原来如此……唉!原来如此!” 圣僧道:“要是徒儿未跟师父学佛,悟出‘成仁禅杀’之禅机,今天倒不可能杀敌得胜啊!” 曼陀罗淡淡道:“禅学无边,也只有如徒儿圣僧佛心,才不惧入魔深邪,不能自拔,我在‘空宗庙’尽吞妖力禅化出招,徒儿佛法更在我之上,禅化魔,魔出窍,杀力无穷,‘成仁禅杀’,世间恐怕只有天下唯一的圣僧,能挥出如此纯狂杀意。” 太乙真已感不妙,心下着急起来,暴吼道:“别扭怩造作,什么‘成仁禅杀’,学佛念经便能破我无尚道法,太乙神功岂不俱废?我看再加三掌,便要你往极乐西天。” 充满十足自信的太乙真,正欲跃前轰杀,眼前怪异邪象却竟唬住了他,愕呆木定。 李问世竟扬起已伤之臂,痛噬撕出血肉,便含血直吞,竟来个自残身体,狂态如痴癫疯。 太乙真终于明白了,圣僧血肉能提升功力,李问世这狂人竟魔化佛身为魔身,再吞圣肉猛提杀力,如此便是杀人舍身、舍身成仁、仁者无敌之“成仁禅杀”! 魔化血人圣僧如血魔飞射攻来,太乙真运起十足掌力拒挡,原来只及自己七成功力的太子,竟疾跃三倍功力,完全盖过压倒太乙真。太乙真的五指被折断爆开,手腕扭曲被废。疯了的太子不断吞噬臂上肉,狂性更盛。 犹如在噩梦中的太乙真,面庞又被快疾无伦地连轰三掌,脑爆血浆,骨碎肉绽,已死了一大半。 圣僧狠狠的一拳轰在太乙真心脏处,半截前臂完全凹入胸膛,爆破了太乙真的心脏,体内射血竟刺破全身,头颅、身、手、脚……统统爆出血箭。太乙真犹呆愕中,已失掉生命。 “哈……天下有我,谁与争锋!我李问世早晚杀尽妖人,登基重夺帝位,邪魔神阻,看我杀!杀!杀!哈……‘成仁禅杀’,天下无敌,太乙真,你死不足惜!”太子狂笑道。 已没有生命的太乙真,颓然倒下,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死在圣僧太子手上。也许,如太乙真这般的不世高手,就只可能在他完全意想不到的情形下,才会被杀,而且是注定惨死! 曼陀罗拾起“太乙天罡剑”,太乙真毕竟为了不起的绝世高人,他的神兵尽得七星灵气,神兵稀世,怎也必须好好保住。 飞身跃至对面“圣母五浮屠”上,曼陀罗把天罡剑递给太乙夕梦,笑道:“喂,这把可是好东西啊,这家伙虽然与你有仇,但总算叔侄一场,你和那小子搂搂抱抱亲热得太夸张啦,这把剑你要保管好!喂,几时向那小子交代完,赶快回老公我身边呀!” 太乙夕梦伸手夺剑,竟拔剑出鞘,以锋刃架在曼陀罗颈项,眼眸吐出阴寒杀意。 曼陀罗笑道:“哇!想谋杀亲夫呀?哈……夕梦妹,你不会忍心吧,我们还要一起喝爱心茶,吃大苹果呀,嘻……” 太乙夕梦冷冷道:“我只爱一人,他便是云傲,你只是我要玩弄、对付的杀父仇人!” 曼陀罗笑道:“不会的,你迟早会回到老公身边,最多这样吧,天时暑热,我让你放几天假玩玩,散散心,迟点再接你好了。” 太乙夕梦怒道:“废话!” 曼陀罗纵身跃回“天子神浪”船上,笑道:“谈情说爱本来就是讲废话,又不是有什么正经事才能讲,好吧,假期玩得开心些呀,下次再要你陪我七天七夜玩个够!” 一个飞吻,曼陀罗咧嘴挤出笑容,便向太乙夕梦道别。 既已杀了太乙真,欠缺了“太乙门”的“阴阳十八宫”,李问世就再也毋须害怕被杀炼成人偶,任由摆布。 要败对方,夺得江山,便只好凭实力,在战场上决一雌雄。与太后一战,已是不能避免。 今日太子有戚知秋及二千将兵护住,加上神宗四圣,要当下击杀已是不可能,太后只好笑着与皇儿别离,重新部署。 云傲迈步而前,望着“天子神浪”破浪而去,他意识到,自己已是太后丸冷云的最强助力,太后要灭杀太子及神宗四圣,便必须倚重自己,权力、势力、名利……将陆续而来。 风光在前,唯一遗憾,便是要先宰杀多番羞辱自己的小丑……曼陀罗,存心动他最爱太乙夕梦毫毛的,那人就必须……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五章 乍欢又逢喜 “神朝”共分十二郡,均以菩萨称号为名,分别为“文殊郡”、“普贤郡”、“地藏郡”、“药王郡”、“药上郡”、“慈氏郡”、“哈拉郡”、“弥勒郡”、“大势至郡”、“五大力郡”、“维摩洁郡”及“善财郡”等。“慈氏郡”为国之正中,建都“慈京城”,是为“神朝”京城所在,集四方权贵,水、陆两路网络通达四周,最为繁盛。 包容西域异地“鬼幽域”之“药王郡”,郡主为大将军司马伽罗,由于其地扼守“鬼幽域”往外出口,故驻兵合共十五万之众。 “药王郡”以四城联防维系,分别为“天鹰血柱城”、“夜狼七草城”、“白虎地迷城”及“火鸟石头城”。 “我军精锐八万,其分三路攻夜狼、白虎、火鸟三城,牵引住共八万敌兵,相持三、五个月自是不难,但要攻陷其中一城,却是非想象中轻易,毕竟大将军司马伽罗用兵神妙,三城联防,纵使是咱们加上一倍兵力,也不一定能轻易破城啊!”戚知秋解说道。 在“天子神浪”上,兵部尚书为太子解构形势,说明实况,让李问世开始投入复国大战中。 太子指着地图上的“天鹰血柱城”道:“我曾往大理讲法,观察所得,三城在外,‘天鹰血柱城’才是扼守通往大理之路,难怪驻下重兵七万,死守以防我军南下,与大理宰相胡越之大军结合。” 戚知秋道:“这个当然,分隔咱们三分的二十万精兵,便易于逐一击破,这方才是上上之策。” 太子李问世与宰柑胡越等合共总兵二十万,惟太后早握兵权,十二郡以及近卫“御林禁军”兵力合共一百八十万,一比九之数相距太远,形势对复国的圣僧来说,委实不利。 天诛对名利追求殷切,对杀战兴趣特浓,也就与亥卒子紧随太子身旁,听得入神。 小明、混天儿、班禅三世累了数天,巴不得快快找睡魔去也,离开“鬼幽域”后,便一直倒头大睡,一切先拋诸脑后。 曼陀罗没有惦记太乙夕梦,因为酒香迷人,未尝已醉,他已呆站在“天子神浪”的灶房内一个时辰多了。 但见风飞凡以熟练手法剖鱼拖骨,刀贴胸骨骨根,横切进去,从头至尾,取出胸骨,再将鱼掉头,再切去另一面的一排脑骨。鱼骨除净后,鱼身合起,整尾鱼外形依然完整,手技工巧,不得不赞。 曼陀罗笑道:“呵……大师父就是大师父,请问这条好不幸的鲤鱼,今天又让你作成什么好吃的呀?” 眼神不停凝视四周已预备好的酒,曼陀罗倒真的好想看看天下第一住家神厨风飞凡,对酒与鱼如何妙法煮得出神! 已一头大汗的风飞凡,指着一大堆草药道:“方中白朮苦温,健脾燥湿,扶助运化,茯苓甘淡,合白朮健脾渗湿,粉甘草甘温益气,补中和胃,五加皮健脾益气,代替人参,此四味药,仿四君子汤。生地、当归、白芍、川芎,四物汤也。四君子汤与四物汤合用,则为八珍汤,气血双补,配合大红枣与核桃仁,是为‘万病回春’,用以煮鱼,名称就是‘万病回春神仙鱼’,虚劳损耗,食疗滋补,奇效又滋味啊!” 说罢,风飞凡已弄好八珍汤煮鱼,酒香药妙,直教爱吃的曼陀罗入迷醉死,想一口吞掉。 “‘万病回春神仙鱼’来了,快起筷品尝吧,香气扑鼻,又焉能不被它迷死?可惜,你只有看的份儿,因为神仙鱼只是煮给我可爱的心上夫人……白雪仙食用。” 一对竹筷在鱼身上漫不经心,左拨右挑,明显的白雪仙不大欣赏风飞凡的“万病回春神仙鱼”,是怎么一回事? 风飞凡望着一脸沉闷气色的白雪仙,急道:“可能是天气闷热,教你胃口不佳,但放心好了,你先来试一口鱼肉,包管立即醒神健脾开胃,吃个一点不留,来吧!来吧!” 千般依顺的风飞凡竟怎也挑不起白雪仙食欲,女儿家仍是闷闷不乐地道:“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是胃口不好,哈……我知道,一定是看你看得太多了呀,样子难看,影响食欲啰!嘻……” 好一个风飞凡,竟对白雪仙的揶揄毫不介怀,他就是死心塌地爱着这俏女儿家,任她如何责骂、取笑,他也觉得是谈情爱话,甜在心头,嘻哈同笑,满足不已。 “倒霉鬼,恭喜你,发财都不会这么开心啦!”曼陀罗突然一手夺来白雪仙的双筷在手,便夹鱼大嚼,连声恭喜。 风飞凡不明所以道:“恭喜?你搞什么鬼啊?” 曼陀罗不消一会儿,便吞掉了极美味的半截大鱼,不停舔着唇边回味无穷,道: “你快当爹爹了,还不值得恭喜吗?” 风飞凡愕然道:“什么……?我……快……当爹……爹……?” 曼陀罗疾言厉声道:“辛热、滑利的桃仁,怎也不能配用煮食给嫂子啊,此为妊娠禁忌,你这大厨子真笨,幸而有我为你们吞鱼饮酒,哈……快谢谢大哥我吧!” 早已痴痴傻呆的风飞凡,与瞠目结舌、不能言语的白雪仙,实教曼陀罗失笑不已。 曼陀罗以筷子搭住白雪仙脉门道:“先前夺筷探得气血脉象,便一清二楚了,三速二疾四缓滞,十月怀胎生小弟,这么明显的脉象,谁都探悉得了啦,哈……风三弟,你一定夜夜‘努力’啊,哈……” 突然而来的震撼消息,实令风飞凡大喜过望,他今生唯一的愿望便是娶得心上玉人白雪仙,如今更将诞下麟儿,实在太妙,竟情不自禁失笑,在房中手舞足蹈,雀跃不已。 仍是呆愕着的白雪仙,抚摸肚腹,要慢慢接受腹中有了块肉的事实,再看到欣狂起舞的风飞凡,心下不禁感到迷惘。 风飞凡不停笑道:“爹爹,呵……对了,我很快便为人父了,说啊,乖孩子,爹爹,娘亲……哈……” 风飞凡一时吻着白雪仙,一时又手舞足蹈,完全陶醉在快乐里,曼陀罗只顾不停吃他心爱的鱼肉,倒也不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以后的日子,风飞凡必定会乐得半死! “拜堂、正式成亲、交拜天地、拜祖先……娘子,对啊,咱们要再成大礼,结成有名有份的夫妻!”风飞凡兴高采烈道。 一下子教白雪仙要接受的太多了,她倒极难消化,头晕转向,实在也不知如何是好,喃喃自语道:“成亲……夫妇……生孩子……我……好乱,好混乱啊!” 更混乱的,是手忙嘴乱的曼陀罗,神仙鱼实在太香,实在令他回味无穷,他要是女儿家,能下嫁如此厨艺绝世高人,天天有美味大鱼大肉,那可乐死了,风飞凡啊,你真棒! 在大厅内,太子与戚知秋已退去商议攻城大计,只余下仍呆呆凝视着地图的道圣邪天诛,以及身后捧着“卦棺”的亥卒子。 天诛冷冷道:“已联络好地支其余十一子们没有?” 亥卒子恭敬道:“回禀师父,除却大师兄子天子因伤重仍未动身,其余十位师兄,已依师父吩咐,搜罗好一切这回‘飞升坛泱’掌门争夺参与者的各人资料。” 天诛道:“除了你们大师伯天焚外,师父毛老道如此留恋掌门宝座,必定留有后着,他究竟安排了谁来挑战我?” 亥卒子道:“师兄们的名单,说共有各道观八名子弟参加这次‘飞升坛决’,咱们‘丹鼎观’有大师伯、师父,此外还有‘子虚观’的孔甲龙师、‘帝道观’的小元子、‘八仙观’的吕洞子及寒湘子,与‘大罗仙观’的仙丹子。” 天诛愕然道:“还有一人是谁?” 亥卒子道:“回禀师父,最后一人是大师父亲自提名的,师兄们如何也探听不到半分消息。” 天诛道:“为了阻我夺胜‘飞升坛决’,师父必定有良谋奇策,咱们外丹及内丹的丹鼎道教正派,先前的六子,师父要杀败,相信倒也不太难,只是……师父亲提的同道人是谁?我早已寻遍每一道观,却从未发现过什么秘密弟子!” 于道教“飞升坛决”胜出,成为新一代门主,是天诛唯一心愿。这些年来,她醉心苦练,亦同时不忘监视其它道观人才,以免走漏了眼,可说是心机算尽。 惟是八人决战中,竟错失了其一,总教她有点儿担心,何况,此无名神秘者,更是师父毛老道亲提,显然易见,此子绝非泛泛之辈。 “飞升坛决”,许胜不许败,天诛绝不能有错失。曼陀罗的徒儿已远远比自己“地支十二子”卓越,他又贵为“武禅”掌门,要是自己当不了道教掌门,实在不能接受如此打击。 每个人总有自己不同的要求,有些人拥有了别人梦想所得,却毫不在乎。 也有些人拼命争取,努力不懈,为什么呢?因为她的志向远大,首先成为“道教” 丹鼎派之正道掌门,再灭五米天师之“符箓门”,破天荒统一正邪,继后,还要助太子登基,立战功,成为一郡之主,也就是皇帝之下,郡内百万臣民之主! 然而,要是连第一步都成功不了,往后的又谈何容易。 天诛指着地图上的“天鹰血柱城”道:“破不了城,也就不能直闯入京,连‘慈京城’也到不了,‘飞升坛决’也就没我份儿,什么门主之位,便都成空。师父毛毛道靠向皇太后,封锁我回京之路,也早有预谋,好一招一石二鸟!” 天诛与师父毛毛道已决裂,但她却毫不惋惜,无他,天诛偏邪,对什么师徒名份,根本从不理会。 “啊!”船上突然传来阵阵惊呼声,天诛与留在船舱房内的曼陀罗、风飞凡、白雪仙,以及站在船头舵前的太子李问世与戚知秋,全都不禁侧头眺望,他们看见了远处视线的尽头,好红,如血般嫣红,高耸入云,唯一笔直的擎天一柱……天鹰血柱! 高逾百丈的神奇血柱,“天鹰血柱城”的守护石柱,有着充满凄迷、哀恸的神秘色彩,远近驰名。 曼陀罗也是首次看到高耸插天的“天鹰血柱”,宏伟得活像天神下凡,曼陀罗对它好陌生,却又偏偏有点熟悉的感觉,好奇怪。 神柱傲然而立,血红惊世,谁不被它深深吸引? “天鹰血柱”,究竟有什么谜样的神秘?——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六章 八卦蓬莱法 地基足有方圆十丈,每天来拜祭、供奉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只要你“求爱”,便该来“天鹰血柱”跪拜。 百丈之上,一位城中战神为爱牺牲,在石柱顶端剖腹自尽,为爱人自尽,留下幸幅、快乐给人家,遗爱天下。他的血,一滴又一滴的落在石柱上,染得通红。 他的尸首留在石柱顶端,无人能攀上移下,只得任由天鹰啄食,直至尸骨无存,英雄的长衫才随风而下,让城民为他哀艳动人的事迹建下衣冠冢,埋于“万岁林”内,与一切十代以来所有城中老幼的祖先,同埋葬于黄土之下。 传说,英雄的精灵已附于“天鹰血柱”上,他成了爱神、情仙,只要是对它磕拜、祷告,血柱便会为你撮合姻缘。 来吧,诚心祈求,爱者得救。 今天,又是一大堆善男信女来求拜,他们各自带了一大堆苹果作祭品,对,全是苹果,又大又香甜的苹果,千万则带来鸡、鸭、鹅,传说中二百年前为爱而殁的英雄,只爱苹果。 在一大堆人群中,多了一对年轻男女,教城中民众投以艳羡眼光,莫不称颂郎才女貌,什么天作之合、天生一对之类。当然,他俩都太完美、太俊俏了。 如神仙眷侣的云傲与太乙夕梦,来到了“天鹰血柱”跪拜求神,惹得旁人既嫉妒又羡慕。 太乙夕梦道:“明天,大哥便要带兵出征,迎杀太子与戚知秋的叛军,我们又要暂且分离了!” 云傲轻抚夕梦嫩脸,轻轻一吻,已教一腔柔情的女儿家脸红耳赤,毕竟是大街大巷,羞死人了。 云傲不大爱说情话,却有情物。从袋中取出粉红绳子,在太乙夕梦面前不断扣结,穿来穿去,便编织出一个可爱的蝴蝶结,之下还系住一块古玉。 云傲把它挂在夕梦颈项,垂至心口,微笑道:“这古玉,绿、白交融,是百年前留下来的,我替它命名为‘鸳鸯舞’,永远伴着我的最爱,日后嫁入我云家,为云家开枝散叶。” 太乙夕梦轻抚“鸳鸯舞”,不断赞叹古玉精美通透,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瑰宝,只可惜,宝玉右上角染有少许鲜红色泽,活像古玉有了点瑕疵,是唯一的美中不足。 古玉订情,二人步至“天鹰血柱”前,夕梦抬头望向柱峰,竟愈看愈入神,忽地竟见曼陀罗就在柱峰之上,抽出“杀禅”,一剑剖腹,鲜血洒涌在血柱上,吓得夕梦惊叫起来一叫唤便惊醒迷失的神智,原来只是她胡思乱想,又哪里有什么曼陀罗剖腹。 二人正要下跪,突然惊雷大作,狂风烈吹、飞沙走石,继而便倾盆大雨,落个不停。 “出征杀人,天愁地惨,难怪上苍要痛哭落泪!”城民们竟把一场大雨跟皇太后、太子争战,联想一起。 云傲看着狂风暴雨怔怔入神,从弒父夺得“仙宗庙门”门主之位,借其神功上身以成“借仙还魂大法”之“飞仙”一层,正盘算如何斩杀太乙真之际,太子李问世又替自己了却心愿。 已替心爱的太乙夕梦完了心愿,只待征战功成,便正式迎娶,继而再夺“太乙门”,统一“七邪门”成“天道邪教”,再借时机斩杀已不得民心的太后丸冷雪,云傲,便成为一国之君,是为地煞,到时再迎“涅盘劫”至,天地双分,邪魔以他为首,他便成大地新主,以魔功延年福寿,永生掌权,惟我独尊。 惊雷疾闪,天怒色变,云傲深沉的思绪不现脸容,谁也不会得悉,一副俊逸的脸庞后,竟是霸者的杀戮邪意。 云傲还有更上一层楼的神功……“万祖神法”,只要神功大成,天下无敌,杀太后丸冷雪夺皇位,又有何难。 太乙夕梦当然捉摸不了心上人的鸿图大志,她的心好乱,只因她是女人,一个同时爱上两个男人的女人。 拜祭不了“天鹰血柱”,云傲便离城而去,他已是将军身分,将率兵与太子、戚知秋的八万大军决战。 但见恋人策马而去,随马蹄声渐次寂静下来,太乙夕梦的心也不断急剧跳动。身边没有了云傲作倚傍,怎么竟突然变得空虚一片,好想……不,不能再胡思乱想。 不能在风雨中拜祭“天鹰血柱”,也不能胡思乱想,太乙夕梦便索性跑到“天鹰血柱茶庄”去。 坐落在“天鹰血柱”对面的“天鹰血柱茶庄”,老板真有营商本事,店内养了十数飞鹰盘旋吸引顾客,又把茶壶以石打造成血柱模样,坐在店内,能遥望血柱,客人们安坐品茗闲聊,当真妙不可言。 “小姐,茶来了!”店小二待太乙夕梦甫坐下,便立即递上香浓泡茶,夕梦正恼着怎么不让她来先选茶种,店小二已笑着冲茶,茶叶芬芳竟立即教她着迷,揭开盅内茶叶再冲滚水,太乙夕梦呆呆的看着,一块又一块的心形茶叶,就在眼前,他,竟又来了。 “从前,在一个荒岛上,有一个陷阱,陷阱内有好多好特别的茶,叫做爱心茶,这茶叶冲茶入口,就会带出香气飘入饮者心底,然后问着心,喂,你爱不爱泡茶的那个人呀?你知道啦,人心不同人脸,不会说谎、忸怩作态,只要回答‘我……爱……你’三个字就够啦。但是,你也知道,近年来人心多变,尤其是喜欢做梦的女人,这爱心茶叶为了证明你的心是不是仍痴情对方,就随大风吹呀吹,飘呀飘,来到‘天鹰血柱茶庄’,再冲成香茶,入心底再问一次,喂,你爱不受泡茶的那个人呀?” 一脸熟悉的不羁痴笑,全身店小二打扮,他,曼陀罗,竟来了“天鹰血柱城”,为爱探问。 夕梦的心急剧跳动,脸红耳赤,但仍坚持道:“陷阱便是陷阱,是用来骗人的布局,骗得仇人投入爱梦,痴心难自拔,痛苦终生,我早说得明明白白了,哈……你还在被苦爱逼得忐忑难耐,死去活来,也应该知悉这个陷阱有多难受了!” 曼陀罗一口饮尽杯中爱心茶,笑道:“是么,但听说设爱心茶陷阱的,是太乙夕梦眼前人啊?难道是我刻意要你辗转反侧、意乱情迷?你不爱我,又怎会心乱如麻、悸动不定啊?” 太乙夕梦索性低下头来,她不要看曼陀罗,愈看,便愈乱,不……绝不能乱。 夕梦突抬头昂然而立,怒道:“我快下嫁云傲,成为云将军发妻,你这反贼好生胆大,别来惹我,滚!” 曼陀罗笑道:“滚?你……真的要我滚?” 夕梦怒气冲冲严厉叱喝道:“滚!立即给我滚得远远的!” 曼陀罗捧腹大笑道:“好,好,你终于亲口承认爱我,不舍得我受伤害,喂……云傲,你这个闷蛋,请到交女朋友又怎么会及得上我,太乙夕梦始终还是心疼我、爱我!” 夕梦怒道:“滚开呀,你别再胡言乱语,滚!快滚!” 曼陀罗道:“我来,除了要你自己明白真的好爱我曼陀罗,还有其它要事找你,至于滚得远远的,你也不必说了,云傲布下的杀局,我既能来便不怕,放心好了,不滚也不见得一定会受伤害,喂,你们这些躲躲藏藏的鼠窃狗妖,统统现身吧!” 话声刚落,太乙夕梦一直担心、欲叫曼陀罗离去的原因终于揭开了,来者共四人,三个熟悉,一个官服煌然。 身穿锦绣官服的,薄唇上八字须足近尺长,獐头鼠目,眼神斜视,十足十的小人形格,嘻嘻笑道:“贵客大驾光临,本城主韦九少特来恭迎,你好啊,曼陀罗门主。” 曼陀罗竟耸肩缩头,也学足韦九少的惹笑模样道:“喂……韦城主,我当然好,谢谢关心。不过你就不怎么好喽,看你印堂青黄祸连番,一败涂地过年关,相信我,你气色实在太差,年关前不是被攻破城就一定泻肚子十天十夜,剩下半条人命就算是祖上有福啰!” 原来,云傲早预知痴情曼陀罗侍他离城后,必会进城来找太乙夕梦,于是早就联合城主韦九少,与“七邪门”其中三大门主,布下杀局,要曼陀罗死于“天鹰血柱城”内。 韦九少知悉曼陀罗乃太子师父,若能把他擒下或击杀,先挫叛军锐气,对证守“天鹰血柱城”十分重要,当然一力支持云傲布下杀局。 “六壬神门”门主范太岁、“八卦门”门主易神君,还加上“喇嘛红门”门主尼鸠多上人,曼陀罗形势凶险,以一敌三,实在难言胜机,绝对处于不利位置。 曼陀罗突然双指夹住太乙夕梦左脸颊,假作痛斥道:“哗!老婆,你好不周到,下次邀这么多人来,记得准备好茶招呼嘛,各位招呼不周,请坐!请坐!” 曼陀罗一屁股便坐在桌上,跷起他的右腿,嘻笑地左指右划,活像在家中招呼朋友似的。 “八卦门”门主易神君一身十余尺拖地道袍,白如霜雪的可怖瘦削脸容,挤出冷冷笑容道:“当真英雄出少年,曼陀罗少侠便是轻易破我‘洛水八阵图’的‘武禅’掌门。” 阴里阴气的易神君排众而出,踏步至曼陀罗面前,双手负后,在笑容背后,双掌十指扭曲互扣,两掌拇指、尾指左右料出向上,一对食指相抵成圈,一对中指从中穿顶而上,便结成了“八卦法指”中的“三宝招魂指”,对曼陀罗已暗里出招。 曼陀罗又怎会不知悉,眼前易神君“八卦蓬莱法”杀人于无形,当下更小心对峙,不敢分神。 易神君口中念念有咒,语细如蚊声道:“谨请神兵蓬莱仙,人间天愿化身现,夺魂落魄来纠缠,法眼金光舞杀剑!” 曼陀罗心情神灵,绝不受其咒语迷惑,突地大喝道:“喂!念什么鬼啊,你这件道袍这么长,看看有没有拖到狗屎啊,哈……” 身后的太乙夕梦竟弹射而起,真的上前拿起拖地道袍,笑道:“狗粪倒是没有,但仍臭得很,一定是沾上狗尿。” 突然一刀割掉了道袍,教易神君等都错愕不已。太乙夕梦把它交给身旁范太岁,对方错愕之际,她竟同时剌出手中“太乙天罡剑”,穿心而过,一剑便杀了门之主范太岁。 众人犹在惊骇莫名,太乙夕梦的剑并没有停下来,剑虹惊掠,左方的尼鸠多上人只觉颈项微凉,头颅已脱离脖子,坠地去了。当然,生命也随之消失,双目瞪得如银铃般大。 此时韦九少的惊呼,已唤醒了易神君,快步急退,先避开追击,呆呆凝视着太乙夕梦,眼中只有忿恨。 曼陀罗的惊讶当然也不下于韦九少与易神君,为什么太乙夕梦会痛下杀手,她…… 难道放弃了云傲? 话语犹在心底未吐,太乙夕梦轻轻移步贴近道:“我替相公杀掉了两个笨门主,有什么赏赐啊?” 曼陀罗笑道:“赏赐?当然要啊,便给老婆一个热吻,又香又甜,加送半截舌头,更过瘾啊!” 说罢便拥着太乙夕梦,狠狠的吻下去,二唇一合,再度陶醉在梦幻仙境的虚渺浪漫中。 曼陀罗突然笑道:“怎么亲的一点技巧都没有,滚!”双掌鼓起神力,竟突然左、右夹击轰中太乙夕梦,七孔溅血当场,太乙夕梦伤重,连连急退,双目尽是茫然迷惑不解。 曼陀罗只感一阵刺痛自胸腹间裂出,以手抚按,竟无端渗出血水,染红了衣衫、手掌。 曼陀罗苦笑摇首道:“易门主的‘八卦蓬莱法’好厉害,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七章 妙策抵万军 流血,是因为受伤,受伤,是因为太乙夕梦! 不,不是太乙夕梦,而是…… 一剑剌出贯穿了曼陀罗胸腹,不停的退后,七孔爆出乌血,急退七步才定住身子,太乙夕梦变得虚虚幻幻,渐次化掉变貌,变成惨白呆死瘦脸的易神君。 倒毙了的尼鸠多上人、范太岁尸首,也化作烟消,活生生的又重现眼前,原来先前所见,一切都是虚假幻觉。 太乙夕梦没有杀掉两门主,易神君幻化出来的太乙夕梦,险些儿杀了曼陀罗才是真。 这一回合,易神君伤了曼陀罗,但也遭重掌轰脑,头颅裂伤,七孔流血,他自负的杀技“八卦蓬莱法”,也遭破毁。 “喂!老兄几天没刷牙漱口啦?臭到恶心呀!这辈子都没亲过这么臭的乌鸦嘴,真不知会不会生什么病呀!” 尼鸠多上人对曼陀罗能破迷惑眼目的“八卦蓬莱法”,心下倒十二分佩服,上前道: “少侠果真非凡人也,看来定是以气连心意,透过一吻两气相通,探得对方杀意,便破了‘八卦蓬莱法’,看来要杀曼陀罗,当真绝非容易。” 曼陀罗微笑没有回话,却突然大声对太乙夕梦喝道:“老婆看着老公流这么多血,也不快拿止血散来,你是被吓傻了呀?放心啦,这个伤口保证不会影响性能力,不怕! 不怕……” 仍在调笑之际,太乙夕梦一脸红霞,神剑出鞘的佛轮声动来了。乘各人不备,曼陀罗已抽出“杀禅”,一式“天怒人怨杀无边”挥出剑绝,杀力疾斩尼鸠多上人与范太岁。 剑招破开茶庄,范太岁以他长及膝的发鞭旋击护身,尼鸠多上人挡在韦九少身前,一对大盾亦卸去来势,当大家发觉原来曼陀罗已受创,剑招只余六成功力,不足为惧时,人,已失去踪影。 窗户破开,原来曼陀罗先伤易神君,再以强猛剑招窒阻吓敌,便反身退走,不敢久留对战。 城主韦九少发出阴邪笑意道:“嘻……露出行藏的你,在我‘天鹰血柱城’内,又有何处可逃?逃来逃去,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呵……” 韦九少当然有十足信心追杀曼陀罗,因为他早已在城中各处高点,部署了眼力极强的兵众,任他是神行太保,也一定不能逃出监视。 待清楚隐伏处后,好派大军围堵,来个瓮中捉鳖,岂不快哉! 好了,实在太好了,心跳仍急速的太乙夕梦只知道,那曼陀罗走了便好,他一定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一个时辰后,足有一万军兵,重重包围住“万岁林”,这个被城中百姓敬为神圣尊地的大密林,竟就是曼陀罗逃入的藏身之处。韦九少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完完全全的包围了整个“万岁林”。 对付已百分之百肯定躲藏在密林内的曼陀罗,有什么法子? 破裂了头颅、血痕裂疤破额穿过面颊的易神君,燃起了火把,踏步向前,便要来个火烧成灰,一了百了。 在后头的一个兵丁,突然走上易神君前挡截,怒道:“原来是反贼同党!” 一掌便轰得兵丁飞退,但眼前突然又多了十个兵丁,甚至后方的兵丁,都反过来围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九少在神骏良驹上,哈哈大笑道:“易门主是一心与全城的百姓为敌了吗?” 易神君怒道:“烧一个丛林,不一定就要城民付出什么吧,难道还有比杀叛贼的事更重要吗?” 韦九少抚弄他长长八字胡子,笑道:“这个当然,祖先墓坟仙地,必然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万岁林’内,是城中十代祖先的安居墓坟处,你一把火烧掉,骨灰凌乱,尸骸遍野,坏了风水,坏了孝义,我看全城男女老幼,也必然要跟易门主拼个死活了。” 易神君听到此才恍然大悟,那个口甜舌滑的机灵曼陀罗,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躲藏便算,他早已计算清楚,失手便跑来“万岁林”,教你们不敢乱来,投鼠忌器! “哈……易门主也不必太忧心,只要咱们一鼓作气,先攻向‘万岁林’内置墓碑的‘祖仙山’,再重重围住,然后才放火烧林,到时便不怕那小子不出来受死了。”韦九少笑道。 随后而来的太乙夕梦,得悉曼陀罗被困死林中,也不禁为他担心起来,只能尽量的控制心绪,不被窥破。 范太岁突冷冷道:“要是韦城主经历过‘鬼幽域’追杀曼陀罗等一众之战,今日捕杀,必然就不会有如此强大信心。” 韦九少笑道:“哈……封死了密林,就算是会飞鸟儿也逃不出来,我便不信这小子真的有三头六臂。” 突自“万岁林”传出曼陀罗的呼喝声,一物疾射向韦九少,也不脓包的他,伸出巨灵掌,五指握和,便把来物抓住。 “岂有此理,竟扔来臭东西吓本城主,幼稚!”五指吐力,曼陀罗射来的一个骷髅头,便被抓爆粉碎。 远处的曼陀罗突然于大树顶上出现,手里拿着另一个骼髅头,身后又背着一大袋,笑道:“哗!你这个死不孝子啊,连老子的死人头都一手抓爆,好狠心呀,喂,干脆一口气抓爆你老母、你阿爷、你太婆的死人头啊,接好啦,哈…” 吓得魂飞魄散的韦九少慌忙地接着一个又一个骷髅头,偶一失手,便掉了一个在地,立时惊呼惨叫,狼狈非常。 曼陀罗哈哈大笑道:“怎么啦,死小孩,刚才的镇定和威风怎么不见了?喂……放心啦,你捧着的是其它城民的祖宗,你真是好人,帮别人护住死人头,呵……看样子一定是好的父母官啰,哈……” 韦九少手忙脚乱,立刻把手上的骷髅掉散地上,口齿不清地道:“那我爹的尸首,你……?” 曼陀罗笑道:“啊,你老子的坟是不是写着个名字叫韦爵爷啊?” 韦九少连忙点头说是。 曼陀罗笑道:“怎么这样,你这个不孝子先一把就抓爆老父的死人头,哗!衰仔、忤逆仔、贱仔,你老爸会咒你生儿子没有小鸡鸡呀!” 韦九少看着散满一地的骷髅碎骨,呆若木鸡,竟伤心得眼眶含泪,心酸难过之极,心头不禁隐隐作痛。 “怎么啦?你想不想进来捉我,又或者派兵围住‘祖仙山’呀,是就趁早喽,否则我掘光你家祖先的尸首出来,割掉男的小鸡鸡,女的切掉屁股,呵……什么都不剩啰!” 曼陀罗坐在树上,不知多畅快,不断的在要胁韦九少,教他心乱如麻。 韦九少终于明白范太岁所言,曼陀罗又岂是容易对付之辈,连忙道:“好,咱们不敢妄动便是,祖先山坟乃后人风水所在,连系一生,请高抬贵手,本官不敢进来‘万岁林’便是!” 曼陀罗愕然道:“什么话,你不进来呀?去你的,我不想用你老母的头做凳子,陪你老哥聊整晚、喝几杯,可惜!可惜!不过我先前已煮好饭,以为会有人陪我吃饭,这样吧……不如你请我老婆来和我用餐,等我不觉得闷,就不会拿骷髅头当球踢啦,你说好不好呀?” 韦九少连忙点头道:“好!好!少侠的建议必定好得无比!”转头以恳求的眼神看着太乙夕梦,却是既尴尬又为难。 曼陀罗以别人祖先上坟、骸骨作要胁,确实抓住了最痛处,易神君等亦徒叹奈何,不知如何应付。 太乙夕梦却已踏步进入“万岁林”,她终于鼓起勇气面对曼陀罗,面对这一段三角恋情,面对自己的抉择。 选择嫁给深爱的云傲,放弃、拒绝曼陀罗,这回是绝对坚定不移的了,她想得很清楚,曼陀罗虽令自己快乐,但绝对不是值得倚靠终身的人,要嫁,便该选择云傲,稳重的云傲。 当一个女人犹豫不决时,她十二万分乱,乱得心绪不宁,乱得心跳狂动,手足无措,总之便是一片混乱。 当一个女人心意已决时,她会十二万分决绝,绝对死心,绝对斩钉截铁,绝不拖泥带水,绝不留情! 太乙夕梦很快便走至大树下,曼陀罗笑着下来,她立即坚决道:“我爱浪漫、爱嘻笑、爱不羁、爱风流、爱真情的你,我确实曾深深对你曼陀罗着迷,但一切都过去了,因为我更爱云傲,一个更值得我彻底去爱的人。对不起,我不能再爱你!” 坚决的话语不留牛分余地,曼陀罗绝对可以感受得到,太乙夕梦是想得通通透透,明明白白,她,是不会再分任何一点一滴的爱给自己了,他,只能死心。 泪,从曼陀罗眼眶掉了下来,一滴,又一滴,伤心的泪珠儿,为失去爱而忧伤,为失去情而流下。 失恋,也许是曼陀罗的最大打击,失恋好痛、好苦,滋味好难受,说不定比死更难受。 “哈……哈……你的心愈痛,我太乙夕梦便愈快乐,哈……” “你笑得真的好自然,是发自内心的情狂。” “我曾经沉溺错爱,最了解你的相思情苦,哈……” “我始终不及云傲,他真的比我完美?” “哈……他比你完美十倍、一百倍,满意么?” “满意,当然满意!” “从今以后,你还要饱受失恋相思折磨,痛不欲生,爱上我太乙夕梦,你便注定惨痛一生,每当想起这段苦痛失恋,便心里垂泪。” “还心如刀割,摧毁斗志,彻底崩溃。” “这便是爱我的代价!” “这便是对爱认真的代价!” “付出了,却一无所获,只余苦痛。” “付出了,却竟能收回,此情不再。”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双份的爱,只余单相思。” “永无尽头,永没结果的单相思,哈……” 曼陀罗突然发泄似的重力拍在身旁大树干上,击得树皮散射,震成碎屑,直射向太乙夕梦。 夕梦惊愕之余,已不知如何退闪,树皮碎屑刺入胸口“玉堂穴”、“膻中穴”、“神封穴”三大穴,封死截气,立时令她动弹不得。 曼陀罗眼眶泪珠仍在滚动,左手一挟,已把太乙夕梦提起,直飞入丛林内,瞬间失去踪影。 在“万岁林”外的一众官兵,谁也不敢妄动,但又守着不敢散去,“祖仙山”,每个兵丁的祖坟都在那里,谁都害怕祖先受罪,坟头动土坏了风水,毁了平安,故都心焦如焚。 “传令下去,多调来二万只众,合共四万兵,分东、南、西、北四方,挖掘地道,直通‘祖仙山’,七天内必须完成。一举封死围住,攻其不备,再杀他奶奶的一个措手不及,哼!”城主始终是城主,韦九少收拾悲愤,便下命令,要全力扑杀曼陀罗! 韦九少跪在地上,捧起父亲头颅骨灰道:“曼陀罗,你要我爹灰飞烟灭,我也不会让你好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八章 一瓶新生命 摇曳生姿,然而姿采不一定迷人,也许,会令人迷茫、迷惑,甚至迷失,甚至哭干了又再泪流。 在太乙夕梦胸前摇曳晃动的,是“蝴蝶结”下的玉佩“鸳鸯舞”。绿白相衬,说不尽的水乳交融,谐和配合。 订情古玉,沾上一滴又一滴的伤心泪水,是来自被单思苦恋折磨的曼陀罗眼眶,他突然好羡慕云傲。 失恋,原来真的好难受。 太乙夕梦好轻松,她终于冲破烦障,不再被三角恋情所困,她仍好爱不羁的曼陀罗,但这一份爱,与云傲之间的爱,已相距愈来愈远,云傲,始终才是她最心爱的,她已握得好紧。 她已学会如何衡量爱情深浅,学会保护自己,学会拋弃、决绝、拒绝,她始终是了不起的女人,又美丽又了不起的女人。 无论曼陀罗手段如何,他再也不能胜过自己的云傲,他已不可能夺走自己芳心。因此,自己不妨由他,带到“万岁林”哪里也没关系,他的一切挣扎都是徒然。 终于,走了好一会儿后,曼陀罗在一间茅舍前停了下来,茅舍好简陋,看来是不久前才建好,还是用了林内木料、禾草搭建,简单得大风一吹便倒,单薄得很。 “你是被邀请的两个客人之一,我和你,大婚的两个宾客,我必须带你前来看他俩行礼。”曼陀罗放下太乙夕梦,也同时解去身上穴道,让她往茅舍里去。 “到了,到了,好得很呢,多谢你来参加咱们大婚之礼,好多谢啊!”从茅舍出来,穿得一身礼服作新郎打扮、相貌堂堂的,正是神圣痴风飞凡。 看他笑容亲切,喜不自禁,内心的喜悦满溢,当然是因为今天便是梦寐以求的大婚日子。 风飞凡痴心静候离家远走高飞的白雪仙,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能迎娶白雪仙,欢欣狂意不言而喻。 风飞凡笑不拢嘴道:“哈……快恭喜我连生贵子,百子千孙,哈……我的孩子一定快高长大,比我更高、更威武,对吗?” 曼陀罗勉强点头,他实在很难投入风飞凡的快慰心境里,看着别人大婚,交拜天地,偏偏自己刚好失恋,如何能回复本来不羁、玩世不恭的嬉闹性子,暂且也难算准。 风飞凡拉着曼陀罗开心谈笑之际,太乙夕梦已走入茅舍,去看一身全是金红锦绣嫁裳的白雪仙。 太乙夕梦上前,为白雪仙轻柔地扎头,缓缓把秀发束起,悦容更见清丽脱俗。 太乙夕梦道:“下嫁心爱的人,是每个女人最大心愿。” 白雪仙道:“每个女人,只能倚靠一个男人一生一世,这个下嫁的抉择,相当难。” 太乙夕梦笑道:“妹妹有一位对你千依百顺的男人,可以依靠。” 白雪仙道:“姐姐却有两位你愿意对他们千依百顺的男人,要从中取舍依靠。” 二人对话间,白雪仙抹上口红,涂上胭脂,更觉艳色无双。 太乙夕梦道:“因此,我作了抉择,放弃了曼陀罗!” 白雪仙惊愕道:“怎么姐姐突然能明白如何能验证爱,倚靠谁、舍弃谁啊?” 太乙夕梦笑道:“不错,曼陀罗对我很好,他冒险来访,明知山有虎,仍苦爱痴缠,又有哪一个女人不被他的真情吸引、打动。反之云傲,他离我而去,而且以我为饵,图捕杀曼陀罗。二人相比,当然是曼陀罗可爱得多,更该爱得死心塌地。” 白雪仙道:“对啊,但姐姐却偏偏选择云傲!” 太乙夕梦淡淡道:“在‘万岁林’前,我静静观看曼陀罗的动态,他真的佻皮得很,可爱好玩,有此男人为伴,必定终生快乐无忧。我便问自己,怎么二者相距如此远,还不能作取舍抉择啊?这个问题,终教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终于想通了!” “是曼陀罗主动的爱、付出,挑动了我心底的爱,相互有爱响应,曼陀罗绝对爱我,比我对应的爱强上十倍、百倍,咱们的爱,是他爱我。相反云傲与我的爱,我一直为他付出,为他杀人、为他险死还生,我却从未愿意为曼陀罗如此付出过!” 白雪仙道:“由此证明,姐姐更爱云傲,比爱曼陀罗爱得更深、更投入、更忘我!” 夕梦道:“一个女人,可以拥有许多段情,但终生倚靠的男人就只得一个,曼陀罗是我情爱一生的点缀,好有趣、好浪漫,但绝对不是永恒,我真正的爱,终生倚靠,是我唯一深爱的……云傲。” 白雪仙突然露出俏丽笑容道:“世间上,就只有姐姐最配俊逸非凡的云傲,妹妹十分羡慕、嫉妒!” 夕梦坚定道:“谁也再不能挽回什么,情爱完了便是完了,毋庸欷歔,也不必可惜!” 白雪仙浅笑道:“情爱完了便是完了,毋庸欷歔,也不必可惜!” “哈……怎么了,还不快出来交拜天地?‘天鹰血柱城’是风家祖宗故乡,咱们回来成亲,正好配合。”风飞凡与曼陀罗守候良久,忍不住便进来催促。 白雪仙站了起来,对风飞凡笑着道:“飞凡,你对我真好,真的好爱我。” 忽然吻向风飞凡,就在其脸上留下嫣红深色唇印。 风飞凡不明所以,却又如醉如痴之际,白雪仙把桌上凤冠拿起,突扔在地上,一脚便踏扁破烂。 谁都讶然失色,呆若木鸡。 “对不起,我白雪仙没福份当风家媳妇,这是我第二次悔婚,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说罢,便脱去锦绣衣裳,扯下衣饰,就拋在地上。 门外冷风疾吹进来,也就把原来燃点的一对龙凤烛吹熄了。 风飞凡一手捉住白雪仙臂弯,呆呆道:“但……这一回不同……你……腹中已怀有我风家的孩子啊!” 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就在风飞凡眼前,瓶内,有一点点污血色素,散发着令人毛骨耸然的诡异。 白雪仙冷冷道:“你的骨肉,就在这小瓶子内,先前,我已把他打掉,咱们不再拖泥带水了!” 睛天霹雳的震撼,剖心裂胆的悲痛,一下子把风飞凡从最快乐推向最惨愁,今夜明明是成亲好日子,怎么白雪仙要舍情拋爱,要打掉孩子,可爱、无辜的孩子? “为什么?”饱受苦惨打击的风飞凡,激动尽在心底,极力压抑,他只想知道“为…… 甚……么?” 白雪仙仍在撕脱身上衣饰,冷冷道:“一个女人,一生只能倚靠一个男人,不能选择错误。你要我下嫁,我便清清楚楚、反反复覆的剖析我们之间的关系、情爱。云傲责骂我不明白情爱、不尊重情爱,对啊,从前的我原来真的对情爱毫不认识,因此,我完全投入的去爱你,发展一段真正的情爱,疼你、想你、爱你。” 白雪仙抚摸风飞凡的脸庞,轻轻道:“咱们的爱发展得很好,好愉快、好温馨,我真的也自以为会一生一世跟着你风飞凡,真的以为我从前错过了一段应该永恒的爱。直至,你向我提亲,到此成亲,我才彻底的想个清楚透彻,我最爱的,根本不是你,而是…… 云傲!” “我的心一直记挂着他,原来一直以来,我只是把你视作云傲的替身,我拥着你,却想着云傲,把你幻化成他的影子,带给我温暖,带给我梦想的拥抱。” “你毁灭了我们孩子的生命!”风飞凡已泪流满脸,泣不成声。 白雪仙冷冷道:“正好不再纠缠不清。谁也再不能挽回什么,情爱完了便是完了,毋庸欷歔,也不必可惜!” 白雪仙斜视太乙夕梦,两个女人一同发出会心的微笑。两个钟情云傲的女人,毁碎了两个云傲敌人的心! “喂,帅哥,听说你又被女人甩了,失恋喽,何不请我喝一杯,看着今晚有没有着落?”白雪仙突然拍拍曼陀罗胸膛,一脸嘻笑爽朗,笑容满面地道。 往昔的大情大性,在“慈京城”初遇时的不羁豪放,又来了。白雪仙原已失去的“原来面目”,又再重现。她的确焕然一新,浪荡豪情,才是真正的白雪仙,她,又找回自己了。 放弃了一段不适合自己的痴恋,找回失落了的自我,谁都该感受得到,白雪仙实在不该爱风飞凡。 “喂,美人儿,你身材好正点啊,胸大臀突,今晚凑个对,铁定没问题啦!”曼陀罗也回复了他的不羁豪情,单手托着白雪仙的下巴,刻意注目“欣赏”,一脸趣怪。 两段恋情,顿然裂散,余下来的,当然是不胜欷歔,为要灭绝欷歔,我们需要放纵,哈…… “哈……”曼陀罗与白雪仙大笑,笑得自然畅狂。 垂钓静思,安心虑意。 要洗去愁苦烦忧,来“静虑渡头”正好,这里每天都吸引无数钓叟老翁,拿着长长竹枝垂钓,半天工夫,便大有收获。 合共十七位老翁闲坐在钓,静心养神,不久便有大鱼上钓,人人身旁竹箩都大有所获,只余一位七十余岁瞎了双目的枯瘦老头儿,一直被鱼儿戏弄,半天也没钓到一尾鱼儿。 “静虑渡头”不比一般垂钓地方来得平静,总是人头汹涌,四周堆得黑压压一片,原因好简单,因为这里是渡头。 而且,是“神庙”直通住“大理国”的唯一渡头。当初臣不二领兵占据了大理,其后又为宰相胡越攻陷取代,一齐合共六万大军,紧守“大理”。大理国让出一块地给胡越练兵屯守,国王段情义现已复国,对于投向胡越支持太子叛军,还是回归太后旗下,始终犹豫不决,未作明确表示。 “神朝”只好派船封住渡头,避免胡越大军冲出。在渡头前,也有官兵设立关卡,查截疑人。 大理仍与“神朝”有商旅往来,只是一般军用物资、粮草或被怀疑为探子者,便不能登船,故关卡的检查相当严密,也就造就了以权谋私、以权谋利的大好良机。 “这小刀子真峰利,用来杀人割颈正好!”从少妇包袱内,负责检查的官兵搜出了五寸长小刀,正好利用来发财。 少妇哪会不知贪官们又在借机苛索,连忙取出两吊钱,塞入官兵手中,说道:“这…… 只是削苹果皮用的小刀子,千万则误会啊,小女子只是回乡省亲,官大人请明察。” 足一尺长巨掌突然闪出,从后抱住少妇纤腰,上下其手不停随意乱摸,七尺巨人露出淫笑道:“呵……果真身上没带什么,只是一柄小刀,姑娘说的没错,上船吧,哈……” 负责关卡的长官是方天茂,七尺有二,高人一等,长相淫贱,最爱利用机会淫辱俏丽姑娘,满足手欲后才放人出关。少妇当然不敢作声或反抗,还连连点头说谢,忍辱上船。 渡船泊在岸边等了许久,才剩下最后的二人上船,一位农家装扮少女,还有最后的一位翩翩公子。 船上聚了三十多人,在烈日下无奈守候,大部分是穿梭两地做买卖的,早已习惯忍受,也就不敢作声。 方天茂突眼前一亮,把部下兵丁推开,露出淫贱的笑容,对最后的农家少女道: “真奇怪,你衣衫之内究竟藏了些什么?” 少女不知就里,低首不断摇头道:“不……我没藏什么,带的东西,都在这包袱内。” 忙打开包袱,内里竟全是一束又一束干掉了的花,早已枯死,也不知留来何用。 方天茂是要利用搜身机会满足贪婪色欲,又怎会是真的发现衣衫之内藏着东西,强词夺理起来,怒道:“你不给我搜个明白,本官又怎容得你过去,要过关上船便要搜身,否则打道回家也罢,哼!” 狗官仗恃朝廷权势,要发泄淫威,当真没他奈何,少女只好侧过头垂手,合起双眼,任由抚弄。 方天茂哈哈大笑道:“好,本官破天荒这回从胯下开始搜,搜不明白便再搜两遍、三遍,哈……” 一双粗糙的手正要贴向少女下体肌肤,一道沉哑的嗓子,却在方天茂身旁响起道: “我钓不到鱼儿,原来是欠了饵。” 方天茂淫意大盛之际,竟来了不速之客,顿时冷了半截,杀意暴现道:“臭老头子,你好烦人,想找死,竟敢打扰本官。滚!没饵便拿两个铜板去买啊。” 瞎了双目的老头儿冷冷道:“鱼儿要吃的饵,买不到的,只能去借,官爷说该如何啊?” 方天茂暴喝道:“那便快去借,滚呀!” 借字才吐出口,鱼竿抖动,鱼弦射弹,弦尽神钩直插进方天茂右目,便硬生生钩拉出眼珠来。 杀猪般的惨叫声中,老叟把鱼弦直射入海,眨眼间便钓起了一尾三尺大鱼,先前一目,已在鱼儿肚里了。 “既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你的眼目也不该留下了。” 方天茂拔出大刀欲斩,一道金光照射得双目不能视物,定神一会儿,才惊骇莫名,连忙屈膝下跪。 “文殊郡大道县,县下九品武官方天茂不知‘钦亲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里恕罪。”方天茂的跪拜乞求,已暴露了瞎子老头儿身分,他,竟然是“钦亲大人”! 太后丸冷雪本为外族女子,有幸为皇上宠爱,自取得权力后,一直努力建立势力,任用外戚、宦臣。宦官主要为采取朝野百官行藏消息,用以对付异己,也加强对文武百官的监视。 外戚则主掌对外用兵之权,更成立“钦亲大人”一系,手执“钦亲金牌令”,直接传递圣谕,先斩后奏,直通各郡各城各县,操生杀之权,自然无人不惧。 跪在“钦亲金牌令”下,平素作威作福的方天茂,全身抖颤,冷汗直冒,怕得要死。 方天茂心慌意乱道:“大人神目失色,耳胜有眼,自然是皇太后‘钦亲大人’中十三表叔丸不日大人了!下官先前未知大人驾临,赔掉一目,实在活该!活该!” 丸不日怒道:“睁大你的狗眼再看个清楚,为何有眼不识泰山?”抬起方天茂的头,抖颤的他独目瞪视着,感到丸不日的阴寒杀意又来,头顶冒汗,不停的滚下湿衫。 丸不日道:“你险些偷香的美人儿,便是当今太子未婚公主,来自大理的相思公主是也,侮辱千金贵体,可知是诛九族死罪?” 语毕,渡头内、船上民众、官兵都不禁讶然,身作农女打扮,秀丽清甜的美人儿,竟就是相思公主。 丸不日一手便擒住公主脉门,教她再难挣扎泄脱,笑道:“咱们的好公主,太后得悉你不辞而别,凤颜大怒,幸而卑职不负所托,在‘静虑渡头’守了七天七夜,终守候到公主到临。” 原来相思公主在曼陀罗等及太后相继出宫,往“鬼幽域”后,不久便闻得太后与太子决裂对战之消息,她这个用来诱惑太子的饵,作用已失,公主为怕事情有变后,有人会贪图其美色,心存歪念。又怕“大理国”父皇投向圣僧太子处,自己成了人质,便设法一走了之。 逃出“慈京城”后,藉兵荒马乱之利,公主日夜兼程,又作了农家打扮,几经辛苦才抵“静虑渡头”,可惜,最后还是被擒,功败垂成,实是失望之极。 相思公主哀求道:“我既已无助太后诱惑太子,留下我于宫中也是枉然,怎不让我回大理啊?” “公主也小觑自己了,皇太后要臣不二送公主入宫诱惑太子圣僧,可不是乱石投林,只盼能射中太子爱心。两年前太子远游大理讲佛,卑职也在一旁窥伺,他的眼神瞬间百变,心神恍忽,被卑职察知他对公主一见定情,心生爱慕,才有以公主入宫诱惑之计在后啊!”丸不日说得明白,原来一切计谋,都是早有详细筹划,公主实在太无知了。 公主急将起来,只懂下跪泣求,突如泪人道:“呜……我只想回家,我不要嫁了……” 丸不日无动于衷,也不动容道:“既然问世太子已看上了公主,他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爱意,总有一天会燃烧的,公主留在太后身旁,还是有一定的好处,走吧!” 公主哭诉道:“不……不,太子不会爱我的了,呜……” “错矣,太子情根已种,爱意早定,定必然的永远深爱相思公主。”说话的,竟是排在公主身后的公子。 丸不日闻声立急退五步,更甩开擒住公主的手,但见公子轻轻甩开头上顶帽,原来竟是该还被困在“药王郡”的太子圣僧李问世。 先避其锋,是因为丸不日闻声便认得来人是李问世,又得悉他的“天雠”一招便几乎杀了臣不二,继后更又单打独斗杀了“太乙门”门主太乙真,自己武功又岂能与太乙道长相比,当下急退,绝不欲正面对战。 方天茂等官兵不明所以,见强如丸不日,仍惧怕太子,倒只以为是君臣有别,不敢无礼而已。 相思公主突见太子就在身旁,这位原是自己御赐圣婚的夫君,竟悄然而来,更就在他怀抱中,感受确是百般滋味。 太子的眼神是充满盼望、柔情,痴痴的爱,缠绵醉意,透过一双眼目,全清晰无遗。 一个人对自己着迷,也许实在太容易看得清楚,何况是李问世的眼神,倾尽情意,如何也装扮不了。 “公主终于倒在我怀抱里了!”太子说得痴傻,一向的冷静、沉默,竟一扫而空。 公主茫然道:“你便是问世太子?” 太子轻轻点头道:“我避过大军封锁,来会宰相胡越,上天竟让我碰上公主,实在是缘份。” “太后已下圣谕,谁擒下在‘鬼幽域’被鬼迷叛乱的问世太子,便赏金千两,加官二等。”丸不日的一句话,已足以把众官兵唤醒,团团把太子围住,目露凶光,提升了最强杀意。 丸不日冷冷道:“太子乃圣僧化身,当不会流血杀人,惨害生灵吧!”捉住太子圣僧地位,在众目睽睽下,圣僧不能杀生,涂炭生灵,否则他的神圣无瑕形象便灭,不能再受世人敬仰。 太子及铁三角大臣只拥其二十万,太后一直只惧怕他备受全国百姓爱戴、拥护的潜在力量,要是太子能号令民众支持,势力便随时一发不可收拾,如狂潮直卷,淹没朝廷。 太子淡淡合什道:“母后‘钦亲大人’手沾鲜血无数,多年来苦害百姓,丸皇叔还是放下屠刀,悔罪向佛也罢!” “杀!”丸不日的答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但得回来的结果,却是毫不简单,方天茂被一刀斩成两截,还有二、三十个在船上的民众,如疯似狂的扑杀攻向丸不日,这些全是只懂三脚猫功夫的百姓平民,突然间都杀力疯狂,不停的没命攻杀,又咬又扯,提起刀、棍便劈斩。 “保护圣僧,灭妖除魔!保护圣僧,灭妖除魔!”一致的口号、一律的狂杀,丸不日被攻其无备,杀了五人,但自己也处处是伤,当他再欲杀下去时,只觉胸膛一凉,太子的笑声已在耳畔响起。 李问世挥出快捷无伦的“天雠”,而为他如疯如狂的百姓又哪会察见,一招,便破开了丸不日前胸,助他早日轮回。 一众百姓还道是他们借佛祖之大能,一举杀妖除魔,立时狂呼雷动,呼叫道:“太子圣僧乃百姓福源,太子今生为人,只为百姓受苦而来,呜……咱们都甘心为圣僧舍弃生命!” 突然全都哭个不停,杀了方天茂的下属兵丁,也同是对圣僧着迷的徒众,悲鸣不已,就十足显示太后所顾虑的实在没错。 问世太子圣僧,百姓的心都尽投向了他,只要他能掀动百姓联合杀力,朝廷又如何能敌? 究竟,向佛、向圣僧的百姓有多少?多少人会这些百姓一样,为了圣僧,不惜拋头颅、洒热血。 太后、太子,都有同样的疑问。这个,也就是二人争权、夺皇位的唯一关键。 圣僧,绝对是“神朝”百姓的神!——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九章 前世今生债 花,是女孩子最喜爱的东西之一,可惜,花却有凋谢的一天,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人们对花实在太爱,凋谢了还是舍不得,便把花制成干花,让它继续陪伴自己。 已没有香气、失去芬芳,但那种不能取代的回忆,却太令人珍惜!相思公主带回来了一包袱全是干花,在大理皇宫多天以来,每时每刻都带着干花一束在身,不离不弃。 她,好怀念送花给她的人,第一个赠花者,第一位自己深爱的人,夺去自己贞操的第一人……曼陀罗。要是能嫁给他多好,可惜,上天的安排不一样,她要嫁的,是太子李问世。 就算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相思公主也从不说出来,因为她这段婚姻,关系到“大理国”与“神朝”的未来,父皇段情义在太子亲身来访后,已笃定投向太子一方。 “大理国”所余四万亲兵,将暂拨归太子麾下,由他统率,与胡越的六万大军联合,攻出大理,夺“文殊郡”。 待太子于“文殊郡”重整兵队,招募新兵足数,大理亲兵便回归故土守卫。大理对太子有恩,他日李问世攻陷“慈京城”登基,加上相思公主又为皇后,“大理国”自然与皇室关系密切,好处多多。 相思公主披上一身枣红衣,淡扫娥眉,踏着柔和步伐,看得人心醉神迷,骨肉均匀,修眉妙目,莲步姗姗,千种风姿,芳兰竟体,如此皇族秀色,说不尽的惊世天姿。 慢步踏进“大理国”皇宫“清心殿”,这夜,国王段情义邀了太子来品尝大理御厨斋菜,公主当然也该列席。 坐在太子身旁的公主,被李问世的倾慕眼神弄得好不自在,活像多年来出家禁绝情欲,便把心底一切都投放在相思公主身上,太子真的好象要吞掉自己似的。 “相思,你既已嫁去‘慈京城’,便算是太子皇妃,从今夜起,便该搬进太子行宫同住,明白了没有?”犹未定神,劈头的第一句话,段帝便作出了旨令。 相思公主在没奈何下,只得点头听令。 太子笑道:“段帝放心好了,本皇必定好好照料公主,不敢疏忽,公主乃金枝玉叶,如何也不敢有失。” 段帝笑道:“皇弟们都听得明白了吧,太子金口一开,咱们便毋须再为相思担忧了!” 立即引来连声附和,原来今夜段帝也同时请来了整个股民皇族的八位皇族亲弟,血裔皇族全聚“清心殿”,便是表示对问世太子的尊重。段民九皇共掌政权,一直关系亲密。 段帝问道:“大理亲兵转由太子亲率训练已三天,未知太子破敌攻陷‘文殊郡’的计划如何?” 太子道:“宰相胡越已编定了万全之策,相信七天后便发兵征讨,三十天内一举攻陷,再还兵大理,千谢万幸!” 段帝笑道:“看来太子已完全拋却圣僧身分,谈吐、举止,再没半分僧人式样。还俗还太子本色,执刀发兵,大开杀戒,一念便通,当真简单轻易,非常人也!” 一番称颂,内里文章却是在意说李问世太过轻易变脸,一反常性,显然太子本性难以捉摸,也同时提示各皇弟对这容易改变的太子,多加提防。 太子何尝不明其中道理,但有求于大理,也只好暂且忍气吞声,笑道:“从前哑忍只为今朝复国报仇,让百姓重过新生,佛在心内藏,只是妖魔猖獗,不得不伏妖降魔吧!” 笑谈间,一众侍从已捧出素菜,清香雅淡,大理御厨斋菜,倒也有值得称许之处。 段帝正欣赏眼前素菜色香之际,捧者竟双手把盛着素菜之盘子拆开,当作暗器,便飞射向段帝咽喉。 手中双筷射出,段帝当然也不坐以待毙,立截住了暗器,更飞身而出,一剑斩杀了刺客。 同一时间,各捧素菜刺客也都发难,众皇弟与刺客距离较近,武功、警觉也未及段帝,结果,当段帝定下来环目四顾,除了太子的“天雠”护住公主,其余八位皇弟,都被割喉惨死当场。 段帝大怒道:“是哪一路人马,竟敢弒君?” 剎那间整个大理皇朝失去了八人,只余自己,段帝狂怒下追杀,杀至殿外园林,但见处处血迹斑斑,原来一群侍卫早已遭毒手。 在众尸首之处,站着个杀人的黑衣蒙头刺客,手执龙头大关刀,甫见段帝便斩出开天裂地,威烈骠悍的一刀。 剑被斩碎,刀劲破射裂地,段帝从额脸到胸腹,多了一道凄厉血痕,没什么挣扎,便倒地了。 冲出来的相思公主,被眼前景象吓得惊呼傻呆,不顾一切便扑向父皇怀中。 刺客没有再杀,只是与问世太子对峙了一会儿,便全身而退。 “父皇!父皇!呜……”公主抱着急速步向死亡的段帝,哭声突然静止下来。 李问世回头凝视公主,只见段帝在气绝前,在公主手心上为了又写,跟着便倒地死去。 相思公主全身颤抖起来,汗毛直竖,眼眶不停滴泪,五指屈曲成拳,活像害怕被发现大秘密似的。 太子踏步扶起颤抖不停的相思公主,为她轻拭去泪水,拥抱着她的柔弱身躯,努力让她定下神来。 李问世笑道:“段帝先前在你掌心写下最后的两个字,分别是‘问’字及‘世’字,对吗?” 双目圆瞪,惊惶更盛的相思公主,身体剎那间又更颤抖,完全不能自己。 太子笑道:“段帝不愧为一国之君,在临死前终于恍然大悟,更能保住最后一口气,在公主手掌中,写下了应该六个总结大字‘杀我者李问世’,公主,我猜得没错吧。” 被太子拥抱得动弹不得的相思公主,已濒临崩溃,狂叫道:“为甚要……杀我父皇…… 杀尽我皇叔……呜……你不是圣僧……是禽兽……是妖孽啊……呜……” 太子没有回话,只轻抚失控的相思公主秀发,不停的呵护,又在香腮吻了一吻。 能倚靠的至亲剎那间全遭刺杀,整个大理皇朝,就只余下公主与未足岁的小皇弟,更令相思感觉无助的,而布局杀人者,竟就是身前圣僧太子,自己的夫君。 太子冷冷道:“胡越,出来吧!” 一声令下,先前蒙头杀人的刺客,从瓦顶跃下,便跪在李问世身前道:“卑职拜见太子,幸不辱命,已斩杀段帝。” 扯掉蒙脸黑布的宰相胡越,手中刀刃还有鲜血,段帝的鲜血滴滴而下,教公主好生心痛。 一个又一个墓碑,遍布山头,在“祖仙山”上,全是“天鹰血柱城”民众先祖埋骨墓地,井井有条的排列,数不尽的碑石并排,尸骨就在泥土下,一阵北风吹过,阴风阵阵,教人特别惊心动魄。 “祖仙山”山巅之处,有一座面向东南的臣墓,这个已二百年的衣冠冢,正是“天鹰血柱”上传说以血染红巨性,为爱不惜牺牲的英雄侠士……紫中天。 衣冠冢之旁,有一个小墓,便是当年紫中天向她求爱失败的一代绝色……玉姬,紫中天含恨而终,最后被紫中天将军部下,把她葬在衣冠冢旁,以完同穴共葬遗愿。 每个来向衣冠冢拜祭的城民,照例必先到“唾坟”吐一口臭痰,以污秽一个深坑埋葬的一副贱骨头,被称为“唾坟”的航脏深坑,一副碎散了的尸骨任由日晒雨淋,极受鄙视,原因很简单,他便是抢夺了紫中天爱侣的贱人兽敌白易数。 这夜,伤心衣冠冢,来了个伤心人,他捧着酒坛不停狂饮,苦涩难耐,他便是刚被白雪仙拋弃的风飞凡。 风飞凡哭丧般自言自语:“情爱真难,一关又又是一关,紫老兄你倒好,一死了之,一了百了,过不了情关,便索性连性命也舍弃。我也好想学你,为所爱的人剖腹,把血染红巨柱,教后人永世清楚明白,我的爱是最真、最彻底,但……她好狠心,连咱们未出世的孩子都杀了,怎么要累及我孩子?要杀便杀我吧……唉,又何苦……” 长篇大论,说个不停的烦透对话又来了,失恋后的风飞凡,又回复昔日麻烦长气性子,看停在旁的曼陀罗也心痛。 风飞凡倚在衣冠冢前,茫茫然道:“那个云傲有啥本事,把我的妻子芳心骗去,又偷去太乙夕梦嫂子的心,他妈的情场骗子,从前骗我,又骗我爹家财千万,从小骗到大,骗个没完没了,真要教他奶奶的贱骨头,哈……对啊,杀了他,救回两个笨拙错爱女儿家,好啊,曼陀罗大哥,你说我的提议好不好、对不对……” 自抵衣冠冢后,曼陀罗便一直有种难言的亲切感觉。这感觉,在市集“天鹰血柱” 已有过,总是觉得有点好熟悉、好亲切的感受,但这一生,他才是第一回来此城而已。 “你们还是尽早离去吧!”随后而至的太乙夕梦,与身后的白雪仙都随后来到“祖仙山”上。 曼陀罗笑道:“哈,我俩还有值得关心之处吗?” 太乙夕梦冷冷道:“城主韦九少及易神君等,绝对会想尽办法攻入‘万岁林’追杀,你俩要死,倒不如死在我未来夫君云傲手上吧。” 白雪仙突跪衣冠冢,合什祷告说道:“紫英雄,你是情中之仙,人人都说要求爱中觅得真情,便向你跪拜恳求好,小女子真的钟情云傲,妾侍也好,什么也好,请求大仙撮合我俩。” 跟着便不停在墓冢前磕头跪拜,诚恳十分。 “哈……求块大石有个屁用,我是神教风飞凡,要跪要求,向我求岂不更合理,什么情仙情圣,我过去不是求过千遍万遍吗,到头来也是两手空空,失去妻子,求个屁!” 风飞凡愈说愈是愤怒,竟一脚便把墓碑踢得崩脱一角,看得白雪仙大怒。 风飞凡盛怒下骂个没完没了,肆意道:“讹神骗鬼,拆你烂臭碑石,不得再风光示人,哈……” “好,给我轰个粉碎,痛快啊!痛快啊!”突然阴风阵阵,白雪仙发出的声音异常尖锐,好生古怪。 太乙夕梦正欲上前,曼陀罗竟一手拦住,急抽出一道符箓,疾射向白雪仙,符箓甫沾上白雪仙身体,便着火焚化成灰,教曼陀罗也吃了一惊,高声道:“何方小鬼,竟敢在我面前上真身借躯乱法?” 白雪仙发出阴邪笑声,双眼反白,脸容变得铁青,太乙夕梦也可以肯定,她是有邪灵附体侵占了。 “毁我碑石墓坟,这小子也真太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好好教训不可!”又是阴声怪气,邪情上脸,又是双目反白的风飞凡,一望而知,也同时被厉鬼上身。 曼陀罗暗觉不妙,冷冷道:“连法力护体、道行高深的风飞凡,也抵不住邪灵上身,难道阁下真的就是紫中天前辈鬼灵?” 被上身的白雪仙哈哈阴笑道:“嘿……老贱人,你的身分也不必怕被揭穿吧,怕的,只是人家把你为爱而死的丑事揭破,教你英名尽扫,再不会有人祈求拜祭吧!” 紫中天怒道:“玉姬,你仍在恨我!” 玉姬勃然大怒道:“对,我恨你,一百年、二百年、一千年,我永永远远的恨你!” 曼陀罗与太乙夕梦,同时看着诡异景象,心下感觉奇哉怪也。紫中天与玉姬借用风飞凡与白雪仙的躯壳肉身对骂,这对二百年前有份无缘的爱侣,好象有着不可告人之谜。 紫中天说道:“你葬在我墓旁二百年,二百年来不停的在烦扰我,一直恨我至极,恨之刺骨,还要再恨多少岁月啊?” 玉姬哈哈笑道:“咱们一切恩怨情仇,前世冤孽,轨以今生投胎肉身曼陀罗、太乙夕梦,来个彻底解决吧!” 前世今生,两人的前世是紫中天、玉姬,今生就是曼陀罗、太乙夕梦?这段情,竟是二百年前未了情债!——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章 飞升坛错计 “神朝”建国,佛、道两家为主要宗教,全国佛寺千计,道观赤不下八百之数。 “道教”百年前分裂为正、邪二系,正、邪二系,正道为“丹鼎派”,主分外丹与内丹二脉。邪道以“符箓派”为主,以符箓招魂呼鬼,借鬼灵杀人。 两派争持百年,各自发展,正道为怕一日被邪道盖过,先祖遗命,每隔十八年便须重选掌门,在“飞升坛”前以武力法力决胜。 正道“飞升坛决”是为最高胜战荣誉,八百道观各自派出代表,在掌门、九圣元老前公开、公平决战,争取为新一代“道教”门主,统领全国正道,继续与邪道决杀。 “飞升坛”下,站十一位少年道士,他们都极受各派道友尊敬,只因少年道士的师父,便是这届“飞升坛决”最强战者……道圣邪天诛! 十一位少年道士便是“地支十二子”中的子天子、丑小子、寅云子、卯君子、辰算子、巳老子、午英子、未风子、申苗子、酉左子、戍交子,排列整齐,个个神威勇猛。 他们同在守候师父大驾光临,还有负责捧“卦棺”的小师弟亥卒子、大家都知悉天诛投向太子阵营,被困药王郡。要是不能及时回来,参加不了“飞升坛决”,一切当门主的希望便立成泡影。 “飞升坛”上,早已云集大批各道观高手。 千丈高的“道仙峰”,位处火山溶炉,昔年张天师借法破乾坤,移山倒海,共苦苦经营七年,才凭天力仙法之助,于“道仙峰”上,建成不世奇壮道坛“飞升坛”。 其后张天师亦于“飞升坛”上飞升成仙,故此坛一直为“道教”仙地,除却“飞升坛决”定夺掌门,其余日子,闲人均不得闯进。 但见各派道友围着的“飞升坛”,位处整座山之颠峰,一个偌大圆状位置,正好地火烈焰冲天焚燃。烈火圈中正是一座全以玄铁筑建而成、合三层高之“飞升坛”。依张天师所述,地火冲天,火岩涌溢焚灭大地,故筑此“飞升坛”镇压火魔。 如何能定住“飞升坛”于火网半空? 原来坛底系有数十粗大铁索,分射四方,穿过火网,落在石壁上,便扣死定住万斤铁坛,鬼斧神工,蔚为奇观。 一边“飞升龙壁”上,凿有九龙翻飞,栩栩如生,舞爪神气,便是门主与九圣元老座位之处。 口吃的毛老道,凭着优越武艺,十八年前于“飞升坛决”力压群道,以其“丹鼎观” 掌门身分,一跃成为号令天下八百道观的大掌门,今天便要交出权力,交出道教神法“五大经”,以及掌门神兵“元始天尊剑”,不得再依恋傍身。 九圣元老之上圣元老笑道:“十八年来,掌门日夜翻读我教祖师斗心血结晶‘五大经’,必定法力大有所成,降邪伏魔,离飞升成仙之期相信亦不远矣!” 上圣元老对口吃的毛毛道最没好感,一来便是毫不尊重的语调,嚣张之态刻意表露。 毛毛道口齿不灵但也得回话,只好简略道:“五……五大经经书,我我我都看看不明明明。” 身旁的高圣元老道:“上三代掌门也同样不能解破藏法奥妙,看来要得悉祖师黄帝的‘阴符经’、老子的‘道德经’、太上之‘黄庭经’、庄子之‘南华经’、关尹子之‘文始经’其中修法神力之道,委实必须天赐神聪,方才有成。” 上圣元老失笑道:“呵……如此说来,高圣师兄是谑笑我教掌门未有天赐神聪了吧,哈……” 毛毛道不作任何反应,嘴巴不灵的他,怎可在口舌与上圣为敌,只好哑然不语,他的一切筹谋尽都藏在心底。 “道教”之内,九圣元老之上圣、高圣、大圣、玄圣、真圣、仙圣、神圣、灵圣及至圣,各据一方势力,也同时各自扶植自己一系弟子,以求于“飞升坛决”中夺取掌门之位。 然而自“丹鼎观”崛起了天诛此超凡卓越人物,一意再跟她决战的道人已经大部分退缩,形成这次坛决,就只有八人参战,大家焦点也集于天诛一人身上,俨如她已是新任掌门。 天诛武学,全是她自身透过天聪,于“丹鼎观”内之“天经房”内苦研道法典籍,自我修习而成,故她既非毛老道一脉,也与九圣元老沾不上关系,身分异常。 “飞升龙壁”相对的“太极八柱”上,便是决战的八参战者坐处,天焚、仙丹子、孔甲龙师、小元子、吕洞子,寒湘子皆己列座,天诛与毛毛道推荐的代表,却仍不见。 烈日高挂,日光移照在“飞升坛”顶端之五雷龙珠上,立时七彩幻光四射,照得四周恍如仙境幻变,如梦幽遂。 依坛决道例法规,道日照五雷,战决当即随。 代表“大罗仙观”,也是上圣元老得意门生的仙丹子,立飞射上坛顶之上,准备出战。 上圣元老笑道:“毛掌门‘丹鼎观’真有点冒失,那托大的什么道圣邪天诛,今天竟怕了我徒仙丹子,未敢上山比试战决,哈……轻易过关,看来掌门之位已是囊中之物了!” “尊师驾到!” 随着一群叱喝声,“地支十二子”纷纷飞射而至,前后有序,于半空排成如天梯飞跃,一道人影脚踏十一子背弹射直上,人如仙神下凡,轻逸洒脱的落在“飞升坛”上,来者正是道圣邪天诛。 气势慑人,相形见绌下,仙丹子心下立冷了半截,背负着子母双剑却不敢主攻,心意犹豫未决。 上圣元老初见天诛风采,闻名不如见面,举手投足已具一代强者风范,徒儿仙丹子又岂有拼斗之力。幸而,他早料到有此情况,仙丹子只要能立时脱胎换骨,还有战胜之机。 “你还不滚!”天诛冷冷凝视仙丹子,对他仍不识抬举地占据“飞升坛”一角,轻视不屑之情浮现面上,倨傲不羁。 仙丹子心头抖颤道:“我……看来确是不及你这反叛朝廷狗贼,哼,但此战我仙丹子也不一定战败啊!” 突从衣袋中掏出一粒如丸子般大紫色丹药,急急吞下,属“丹鼎派”外丹一脉的仙丹子,身体骤起剧变。 以道药配合道法,以丹炉炼出仙丹,吞下改变自身力量,剎那间急遽提升杀力,便是“丹鼎派”中外丹一脉之绝艺。 仙丹子全身被一道自丹田急射鼓胀的力量,把筋骨皮肉剎那间催谷胀大,体形足足比原来大上两倍,而且丹气护体,劲力澎湃,面目也变得狰狞骇人。 天诛出招如电,接连三掌轰中胀大了的仙丹子身躯,但注满丹气的人肉球,非但毫不觉伤,并且反震开天诛。 仙丹子怒道:“看我的‘仙丹气海爆’!”全身丹气同时随双掌推出,就在天诛前炸爆,气劲掠脸炙痛,显见仙丹子功力非比寻常,外丹吞服急提功力,果真有其神效。 “刀!”天诛一手伸出,亥卒子已开“卦棺”,飞射出八焚天刀,天诛一手半空接刀,人刀合一,道法仙气出神,竟引得地火猛然急射升天,烧至坛上第二层。 仙丹子当然也不笨,急急从背后抽出子母双刀,摆出拼斗之势,不甘示弱人前。 天诛突转身对着“飞升龙壁”道:“上圣元老,你不该只给十年紫丹予仙丹子吞吃,要是吞的是五十年血丹,仙丹子是足以抵住我这破邪一刀,不致残废!” 话声未落,八焚天刀已带着金刃劈风之声,砍杀而下。 碎,剑碎,子母剑碎个百片千片。 碎,指碎,千指断折绞碎成肉糜。 碎,手碎,双手震爆骨肉撕碎。 碎,心碎,战斗之心碎裂崩溃。 仙丹子呆呆凝视不停滴血的断折双臂,天诛一脚踢向其胸腹,把他轰倒在“飞升龙壁”下,刻意向上圣元老示威。 第一战,天诛压倒性取胜。 第二战,“子虚观”孔甲龙师决战“帝道观”小元子。 战斗很快便结束,比天诛一战更快分出胜负,当小元子攻向孔甲龙师,便遭对方双臂抱紧。 小元子绝不惧遭压夹致伤,他自信能拒抗蛮力,但双臂并不如预料中带来“力量”,却带来了“热力”。 属“丹鼎派”内丹一脉的孔甲龙师,双臂、全身同时透散出炙热火劲,烈焚小元子。 火劲没把小元子烧干,而是把他溶掉,整个人溶成肉酱,扭曲卷成一堆,骨肉交缠,变作恐怖肉团。 另一组的大师兄天焚,遇上了“八仙观”寒湘子。 熊罴一出,便斩断铁萧,把萧直压入寒湘子胸内,溶蚀入骨,天焚功力远在不知自量的寒湘子之上。 第四战到了,天诛终于可见到掌门师父毛老道的秘密徒儿代表,他究竟是否有三头六臂?只有此人天诛一直捉摸不了,他有能力拒阻自己登上门主宝座吗? 站在“飞升坛”上的吕洞子,突扬声道:“弟子自感绝非掌门入室弟子之敌,甘拜下风,请门主与九圣元老,特准弟子弃权,就此罢战,不敢再踏坛上来。” 就是这样的“废话”,天诛与一众正期待神秘道人出现的道长,尽都失望之至,此神秘高手,不用露面也就能过关。 天诛心感不妙,他绝对感觉到眼前有一个谜局,自己活像一步一步正踏入圈套。 谁也不愿被当作笨头笨脑的傻子看待,尤其是自命非凡的天诛。 躲在掌门师父毛老道身后者,究竟是谁,他有什么能耐?怎么到现在还不露面? 一切一切疑问,先搁下来吧,眼前天诛先要解决孔甲龙师,内丹一代高手,不能小觑的高手。 二人站在“飞升坛”上,天诛傲然升立,小心注视眼前的丹炉……孔甲龙师身体,渐渐褪去肉色,变成铁青,再又转化为赤红,不久更再化成深紫,更添发出丹药浓烈怪味。 天诛淡淡道:“溶溶然之山云之腾太虚,霏霏然似膏雨之遍原,淫淫然若春水之满四泽,液液然如河之将欲解释。往来上下,百脉通融,被于谷中,畅于四肢,身是丹炉与道冥一,天人合人五道破神。你内丹功力已至‘五道丹鼎’第三重紫重,与我第四重黄重相比,相距甚远,挑战无疑自取灭亡。” 孔甲龙师只回以浅笑,却不回话,但脸上紫气瞬间便退散消失,换来是与天诛同一重的金黄色泽黄重功力。 孔甲龙师怒吼道:“就瞧瞧咱们之中,哪一个的第四重黄重道力功力较精纯!” 简简单单的一掌,十成功力出击,天诛也同时轰出一掌,双掌眼见轰个正着之际,怪事来了,双掌竟生出一道柔力同时卸开对方来势,各自轰中对方面门,爆出血花来。 接着下来的一掌又一掌,亦都没有两样,双方都硬拼不了,各自中掌,各自受伤。 原来同道武学“五道丹鼎”,同一重道力,当要碰在一起,自会生出一种互卸力量,教之不能相拼。 二人对战了十招,双方又都中了十招,终于察觉明白其中底蕴,看来暂且难分胜负。 孔甲龙师冷冷道:“什么新一代‘道教’天之骄子,我孔甲龙师不是一样也练至同一重道力吗,大言不惭,配上道圣邪的名号,原来真的没啥能耐,徒具虚名而已。” 接战下来暂未能杀败强敌,孔甲龙师便决定以难堪言词刺激天诛,要她在冲动大意,趁机一举击杀。 天诛冷冷道:“你乌云盖脸,随便一个看相的也能挺腰疾言厉色告诉你,孔甲龙师,必死无疑!” “哈……啊!”正在失笑痛快之际,孔甲龙师竟停了笑声,睁目呆住,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真的“乌云盖脸”了。 一丝丝的墨乌黑气,自他五官孔口冉冉飘飞,就是这般,已教先前还在强作自大的孔甲龙师忽尔自信全消,战意荡然无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乌云,来自五官孔口,乌黑色泽,把一脸金黄色盖过,因为墨色比黄色强,因为“五道丹鼎”是分青、赤、紫、黄、墨五重道力,墨重道方便是最强一重。 墨重当然盖过黄重,墨重道力当然可杀只练至黄重道力的“子虚观”代表……孔甲龙师。 从先前被轰中的伤口,飘出墨力色烟,把伤口裂开溃烂。 天诛原来已突破最后一重障碍。 天诛原来比自己更强! 天诛先前的掌力,在卸开后即在眨眼间提升至墨重道力,硬生生把内劲轰入孔甲龙师身体,现下便破体杀人。 “喀……勒!” 好可怕的撕裂骨骼声,更可怕的死亡呼唤!不消片刻,孔甲龙师便被体内潜藏的墨重道力破碎分尸。 墨重道自内而外,把一个人分成一百份,一百份的一个人,显然是个百分之百的死人。 天诛再胜一场,便荣登“道教”掌门之位,达成最大心愿。 她的下一个对手,是神秘人或天焚其中之一,谁胜出,谁便与天诛决杀于“飞升坛” 上。 天焚已落在“飞升坛”顶,他的内心也在猜度,究竟谁是出战的神秘人,怎么自己追随授业恩师毛老道多年,一直竟也发现不了他有什么入室弟子?是个假局吗? “孩孩孩子,是你出出战战时机了了了!”口舌不灵,话声却充满盼望,孩子,难道神秘人竟是毛老道的下一代? “是,孩儿遵命!”提刀,疾上,对峙。 惶恐、惊呼、哑然! 失笑、大笑、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的当然是“道教”门主毛老道,他的孩子终于现身了。 讶然失色惊呼的,当然是其它道人,而最哑然大骇的,绝对是天诛,手中没有了“八焚天刀”的天诛。 没料到同时失去亥卒子与卦棺内的八焚天刀。 这是当然,天诛怎可能会预计得到,神秘人,师父毛老道的孩子,便是一直追随自己,最卑微、最平庸、最贴身的小徒儿亥卒子。 亥卒子便是毛老道的秘密武器! 亥卒子究竟身负什么惊世绝学? 亥卒子面对大师伯天焚,却转头向着师父天诛在笑,笑得好灿烂、好开心、好快乐。 亥卒子决杀天焚,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一章 佛身邪魔心 要在一个陌生男人前脱掉身体上每一件衣履,赤裸裸的洁白柔躯全然暴露在他双目前,毫无保留的被他仔细“欣赏”,对纯真的少女来说,实在要冲破重重心理障碍。 他,看了又看,每一寸粉嫩香肤,都刻意地停留凝目注视,从饱满的胸脯,到小腹下的神秘地带,绝不掩饰好奇、迷醉之态,把鼻子挨得贴肤,更伸出舌尖,缓缓舐动…… 他,尽情享受,她,腼腆在脸,难受在心。 他,一脸倾情,却是刚布下杀局,欠下自己杀父、杀叔伯血海深仇的大仇人。 被自己最痛恨的男人蹂躏,相思公主好想反抗,但柔弱纯真的小公主,又如何能与深沈圣僧为敌。 相思公主只感到自己变成一头小宠物,李问世好疼惜、好喜欢的纯真小宠物、小玩物! 他肆意纵欲,在小宠物前完全放下那什么大慈大悲、乐善好施的圣僧面具,一轮又一轮享乐过后,双手仍是不愿离开匀柔透弹的一双乳房,不断的搓弄,恋恋不舍。 李问世笑道:“相思公主,你知道你是我圣僧第几个女人吗?” 当男人畅快过后,最爱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的倾诉心事,母后从前教过相思,只要静心聆听,便足最聪明、最可爱的女人。 太子笑道:“是第十八个,哈……圣僧之前的十七个女人,是些什么人呢?一定想知道吧。” 太子索性把整个头压在一双乳房上,尽享温柔,笑道:“世人一定万料不到,我从前的女人,都是黑夜偷入少女香闺,辣手摧花强奸的,哈……好痛快!” 又是令公主震撼的意料之外,披着善良、仁慈假面具的圣僧,原来就是“慈京城” 里不断害人失去贞操的大淫贼。 太子道:“难道要我圣僧上妓院吗?找一些末有过行房经验的无知少女尽情发泄,倒真难忘痛快。好可惜,肉躯是香,却欠缺一种高雅贵气,要配上我太子身分,当然要是帝皇血裔。当我两年前初会公主,看你诚心听法的静相,便好想尽情淫辱你!” 太子一翻身,脸贴脸便压住了相思公主的袒成裼裸裎之体,笑道:“每一个男人都好需要一个女人留在身边取暖、发泄,我偏偏看上了你,只有你知悉我的本来面目,又与我有杀仇,为要免却你这小宠物反抗,我只好把你大理皇朝唯一小皇弟后裔困在老远处,以作威胁。” “既清纯,又温柔,不能反抗,又是公主身分,哈……能配得上我问世太子的小宠物,可不太易求呢!” 五指在相思公主的五官游走,他实在好喜欢乌灵如梦的眼眸,忸怩含蓄的情致,无助又要被淫辱,最强烈的反抗,除了带有娇怯的表情、抵挡的声音,就只是淫痛嘶叫。 “别妄想他日留种,生下孩子统领我‘神朝’,哈……本皇是天生没有生育能力的圣僧。我,是‘神朝’最后国君,也许世人万料不到,助我夺回皇帝宝座后,我便回复真正身分……地煞皇!” 太子脸上露出的险诈邪色,一瞬即逝,地煞皇,邪魔为帝,掌管大地,便是“涅盘劫”将至前,天、地、人三煞之一。 谁会想到,地煞皇竟然是问世太子。 圣僧竟是邪魔! 圣僧竟是采花贼? 圣僧杀人不眨眼! 只有他绝对操控的相思公主,在榻上能明白一切,男人,必须有一个值得相信的聆听者。 太子在公主左边大乳房狠狠咬了一口,痛得相思流出泪水,问世却愉快地失笑,他这没什么道理的一咬,留下了血痕、牙印,就好象是在奴隶脸上刺青无异。 换上褪了色的黄袍袈裟,合什显出一派仁慈风范。这个当然,今日圣僧身上所穿,便是昔年佛祖升天后留下来的“木棉袈裟”,是教圣僧血肉能提升功力无限的佛教圣物。 “每天多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报三涂苦,悟道大自在,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圣僧念出佛话禅语,教世人着迷的他,真的迷惑众生。 太子今天有事要办,便踏步离开皇宫寝室,相思公主待他离去,又从枕底拿出一小束干了的花,她唯一爱人,夺去自己温柔第一次的爱人……曼陀罗,他赠送的香花。 嗅了又嗅,拥在身前,幻想又幻想,他又回来了,曼陀罗轻柔的与自己同醉温馨,享受浪漫极乐,在自己耳畔轻轻呵气,嘻……把弄耳珠,又来一个轻吻。 先前的恶心,要尽快忘却,相思公主开心失笑,好投入、好快乐。当然,必须,欠缺唯一的幻想快乐,如何坚强的人也必崩溃,何况相思公主绝不是个性子坚强的人。 她好需要男人,一个真真正正爱自己的男人,是男人,不是主人,绝对不是当她是泄欲工具的主人。 脑海中不停幻化出优美图画,嘴角,忽尔透出一点点、一丝丝奸诈的意态,相思公主好惊,立即收敛,彻底检讨。 她内心最深处的筹谋,怎能表露出来,半分、半丝也不可以显露出来的,否则便会惹来杀身大祸。 祸及大理,祸延万世! 还是不去想,只想花、只想他。 想他强壮的双臂拥着自己时的温暖,想他的香吻甜入心底,想他与自己互缠的香艳,想他,想他,好想他! 如何,才能与他一生一世?想啊,好想!好想! 想啊,想啊,还是在想。 想他,梦想,幻想,仍在想…… 一叶轻舟,在海面飘浮。 一艘战船,在海面守住航道,战船多艘分布各处,要堵住“大理”海路出口,这是皇太后圣谕。 王八当然紧守岗位,他是朝廷红人“药王郡”郡主大将军司马伽罗的什么表弟的远房亲戚,是“文殊郡”的重要功臣。 郡主程天霹对他说过,只要堵截宰相胡越大军,待司马伽罗与那个太后重用的云傲,在“药王郡”杀破戚知秋大军,胡越便成瓮中之鳖,他日再活捉大理皇,到时便可立大功了! 海道合共有八艘战船封死大理出口,每船有战兵三百,再配合烽烟台实时传信,胡越大军要闯过守阵,简直痴人说梦。 王八的战船守在最前,他爱海,爱站在船头怒视小渔船往来,爱挺直熊腰,威风凛凛,让过路的船家一一向他点头敬礼,他爱这种风光,受这种超然感觉。 前方,又来了一叶小舟,在静静海面上载浮载沈,船上,只有一人,黄袍袈裟,袈裟好旧好破,但却掩不住少年僧人的俊逸丰姿。 轻舟缓缓漂至王八的战船旁,少年僧人喃喃念经道:“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 “操你奶奶的臭秃驴,胡说什么佛理废话,别的船家过路,见我便点头敬礼,你这他妈的王八羔子不作表示,本官就要你立即下跪,给我磕一十八个响头,否则斩你老龟孙一十八块!”王八恼恨少年僧人不识抬举,便来个刻意刁难。 “你便是王八,见到本皇竟还不下跪!”原来轻舟上身穿佛祖木棉袈裟者,便是圣僧李问世。 王八犹在愕然之际,身旁已有兵丁发出惊呼大叫,原来一些在两年前,曾到过大理,一同听过圣僧讲佛法者,当然认得李问世太子面貌,赫然发现他的出现,莫不错愕惊呼。 王八不能置信道:“你……便是圣僧太……子?” 李问世淡淡道:“迷分三教,悟同心地,心地种善,福归自己,若行刁恶,祸悲愁落,及早回头,参悟仁学!王八,你与一众兵丁受太后圣旨差使,为魔行恶,可知助约为虐,有违天道啊?” 王八一介武夫,只听得半明半不明,糊胡涂涂,心下大乱,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勃然怒道:“我乃朝廷命官,太子你被邪魔迷心,我只好绑你回朝,侍太后发落!” 擒下太子,是飞黄腾达的简单快捷方式,王八提醒了众官兵,擒下眼前圣僧,是升官发大财的时机,立时令大家眼露贪婪目光。 王八甩飞出手中大刀,隔船直射在圣僧身前,以作儆示,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天助我立下大功,太子,你认命吧!” 王八身先士卒,拔身落入轻舟之上,跃下之际,同一时间后方水面也拔射出数十黑影来,王八错愕之际,回望战船,黑影在官兵们仍注意王八前方时,已无声没息的跃踏战船上,大开杀戒。 数十杀手合拍得天衣无缝,左手掩口,右手出刀割喉,杀完最后一列,再杀向前,出刀如电,二百战兵,竟不消片刻便被杀个清光,更拋尸下海,干净俐落。 黑衣杀手完成任务,便跃身落水,失去影踪。 站在小舟上的王八,只看得心惊胆跳,冷汗直冒,不能言语。 “怎么了,害得一众弟兄早日轮回,又给海中大鱼吞噬尸首,你这王八真是罪孽深重啊!”太子说道。 实在不能接受顷刻间翻天覆地变化,王八竟被吓得流出泪来,全身颤抖不能自控。 天雠,轨! 双膝一凉,原来已遭太子的天雠斩掉小腿,被逼跪在太子跟前,鲜血四溅,活像铺了一张大红毡般。 太子怒道:“见本皇而不跪,实在太不象样!下跪再磕首,行君臣之礼,怎么竟不懂!” 左掌挥斩,便劈断王八脖子,整个头颅斩折坠跌,再也不得不向太子磕礼了! 李问世扯住住王八顶上头发,把他的头抬高,怒道:“助妖孽太后者,即为邪魔,今日圣僧便是除魔灭邪,善哉!善哉!” 圣僧踢拔起刀,贯穿王八胸口,劲力把王八射得倒飞向后,把船边撞破,直坠大海。 钉在烂木板上,半死未断气的王八,随木板在海上飘浮。李问世十分满意,他就是要人看得清楚,为太后卖命的官兵,收场极为可悲,他要拦阻在河道上的官兵恐惧起来…… “哈……好一个佛口蛇心的圣僧李……问……世!” 已是死得一乾二净,不应再有一人的战船上,竟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李问世顿感心乱神悸,忐忑不定。 飞身跃上战船,李问世竟已提天雠在手,究竟是谁教他如此恐惧失措?是谁无声无息的上了战船? 是谁? 一件道袍飘飞,在船顶之上,站着一位道长,笑对太子道:“太子,我又轮回再生,来夺你命了,哈……” 来夺李问世命者,赫然竟是已死去的太乙真!——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二章 轮回两百年 “天鹰血柱城”的情圣英雄紫中天,与及二百年前陪他同葬,一代绝色的玉姬,竟然就是曼陀罗及太乙夕梦的前生! 前世,今生,一段未了情债,在二百年前早已注定,今天偶遇,是缘份还是甚么? 曼陀罗、太乙夕梦终于明白了,为何二人竟对城中“天鹰血柱”以及“衣冠冢”有种奇怪感觉,似曾相识,又相当陌生。原来,一切全是前世遗留下来的“心灵感应”。 剎那间,曼陀罗反而感到有点庆幸,他与太乙夕梦之缘,前世早定,今生,是要再续前世未了缘。双方的爱,绝不会就因为夕梦投向云傲而结束,这份辗转二百年的爱,肯定了双方不解的亲密关系,难舍难离的缘份,二人相恋,是注定的了。 茫然不知所措的夕梦,刚狠心斩断情丝,现在……又似断未断,不……不能犹豫,我,只爱云傲。 夕梦盯着曼陀罗道:“哈……前世今生,二百年未了缘,曼陀罗你好无聊,相信又是你布下的什么玄法鬼道吧,我告诉你,不论我们之间是否前世已种下未了缘,又或二百年、一千年相思情未了,我的心,只会交给我钟情的云傲,你,别妄想得到我太乙夕梦的爱!” 斩钉截铁的的绝,曼陀罗该如何是好? 他只是笑,笑道:“缘定前生,今世不分,缘来是真,真爱情人!前生注定未了缘,今生便必然相爱不分,任何人也难拒天意,改变命运,你如何抗拒,都是白费心机啊!” 前世今生姻缘,是冥冥中的命运安排,是命数,人力又如何能分?曼陀罗笑,是因为他已掌握这份情。 但太乙夕梦却更加倔强,她对曼陀罗的确已经死心,她爱的只是云傲一人,绝对改变不了。 “哈……要扭转命运,便要靠‘轮回血限’了!”紫中天突然双手各抓住曼陀罗、太乙夕梦一手,硬生生把两掌互击,爆出血花,再缠血花化成一个透明幻球。 玉姬声音抖颤道:“你……原来在血柱上剖腹,以鲜血染红柱石,极悲极痛而死,便是为了将灵血殖入精石,再吸尽拜石善信灵气,以阴霾、阴气修练成‘轮回血限’?” 紫中天道:“我惨破天鹰分尸,死得苦惨,当然要有代价。二百年,等了二百年才有机会遇上我们的今生肉身,借血成‘轮回血限’,哈……我终于成功了,我要扭转命运,从那厮‘唾坟’中的贱种白易数手中夺回你,一定不会再上他妈的当,哈……” 血幻化出来的透明球体不断扩大,渐渐化成一堵若隐若现的奇幻墙,紫中天的笑声更见疯痴。 紫中天口中念念有词,便踏进幻墙之内,带着诡异的笑声,在血球内瞬间淡化身影。 眼前奇异怪象,曼陀罗拼命思索,勉强理出一点头绪来,说道:“难道‘轮回血限’,便是可以重回过去,捣乱事因,改变命运,再影响来世的妖法魔功?” 玉姬着急不已,想要冲进幻墙去,却是怎也闯不进去,霎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玉姬急道:“不能让紫中天回到前生,捣乱乾坤,否则……你们今生的肉身、生命、命运,一切一切都会完全被影响,甚至灰飞烟灭,投不了胎!” 曼陀罗也同时醒觉,顿感大祸临头。 玉姬道:“同血作引,血匙肉身,你俩都可以穿过‘乾坤墙’,追及紫中天上了身的肉身,尽力阻止他捣乱命运,赶快啊!” 曼陀罗回望太乙夕梦,她却是一脸不愿,绝不肯与自己同行,态度坚决至极。 曼陀罗忧烦道:“真是麻烦,无端端搞什么无聊玩意,要我走回二百年前去捉自己的前生,哪有这么荒谬的事,真离谱!” 捣乱命运,改变天意,绝对只会为人世间带来劫数,曼陀罗也不忍人间受祸,加上切肤之痛,绝不能坐视,只好踏步穿过“乾坤墙”,一同追向二百年前的过去。 甫穿过去,身体与灵魂立时活像消散幻化,眼前一片漆黑,坠进无边无际的虚幻暗黑世界里。 曼陀罗突然醒悟道:“喂……二百多岁的玉姬阿婆,我搞定我的前生之后,怎么回去呀?你没有讲清楚,喂……好歹你也该交代清楚,有去无回,我难道要等二百年才能返回今世?喂……回答我呀,有没有人呀?听到我说话就出声啦,喂,有没有人呀,喂……” “砰!” 自高空坠下,恰好落在大草原的一匹神驹上,但也好不幸,神驹之上有人,被不明不白、从天而降的曼陀罗压得骨碎半死的可怜人,身穿异族军服,已是奄奄一息。 曼陀罗歉意道:“乾坤乱,生死转,我曼陀罗来到二百年前,使人间多了一命,对应便夺回你一命相抵,天命如此,不关我的事呀,异族老兄,对不起,你死是天意注定的!” 已垂死的异族官兵,极力挣扎,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半边玉佩来,递给曼陀罗,眼中充满恳求,泪水竟从眼眶滴出,显见玉佩对他来说,的确是十分重要,他……有什么话要说。 曼陀罗也怔怔呆住,因为这半边晶莹玉佩,他颇有印象,不就是太乙夕梦项上,云傲送给她的订情信物吗! 曼陀罗急问道:“喂……搞什么鬼呀?这个玉佩明明是云傲那家伙送给太乙夕梦的,你怎么会有?” 吐出一大口血,哇的一声,异族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便气绝身亡,再也动弹不得了。 可怜这一身甲冑的战将,显见绝非平庸之辈,无端被曼陀罗压毙,倒真是时辰刚到,正好上阴司路。 带着一大堆疑团的曼陀罗,也就只好在路旁就地掘出墓洞,把尸首埋了,草草了事! “唉,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想立块碑石都不知写什么,算啦,就叫你做横祸,飞来横祸,还算贴切嘛,下一世不要再闭着眼乱跑啦,横老兄!你也真是的,骑马偶尔也得抬头看看有没有高空落体嘛!”曼陀罗拿来一块木板,就在上面写上“横祸”二字,向墓鞠躬敬礼,便再上路。 拿出玉佩看了又看,一脸狐疑,便把它挂在颈项上,便大踏步离去,赶着上路,一群老鹰盘旋飞掠,雄姿美妙。 曼陀罗自言自语道:“难道‘天鹰血柱城’二百年来都没什么变吗?管他的,快点赶去截住那个紫中天做傻事!” 跑了一段路,曼陀罗愈觉颈项上的玉佩来得有点古怪,但那种感觉,又很难说出来是什么,总之是忐忑不安便是。 前面是一大堆高逾人头的芦苇,曼陀罗快步穿入,一阵香气飘溢扑脸而来,曼陀罗正要闪退之际,发现来者竟是五官俏丽、容颜动人的绝世美女太乙夕梦。 娇柔美人儿投怀送抱,搂住曼陀罗大喜若狂,竟疯狂的吻他,双脚一提,更像蛇儿把曼陀罗缠得紧紧。 曼陀罗几经辛苦才把欢喜若狂的太乙夕梦扯了下来,问道:“你……怎么又肯亲近我,还这么热情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真不明白!” 太乙夕梦变得活泼可爱,伸手拿起颈上半边玉佩,与曼陀罗所带着,恰好配成完整。 曼陀罗呆了,他,有种不祥预感…… 太乙夕梦仍拥着曼陀罗,苦苦痴缠道:“白易数表哥,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白易数?”曼陀罗楞住了,他惧怕的不祥预感,渐渐形成真实麻烦了,他定一定神,淡然道:“不错,我就是你表哥,白易数。” 太乙夕梦带着青春笑容道:“我便是你表妹玉姬,爹娘们十八年前为我们指腹为婚,以两半玉佩为记,你我虽为敌族对战,惟天赐良缘永不分离,我对自己说,到了危急关头,我发出一封信,你一定会来救我,跟我私奔出走,易数表哥,你我素未谋面,但…… 真心天定良缘不离不弃,你,果然来救我,玉姬好感动啊!” 说得再明白不过,一段已到危急关头的两族表兄妹指腹为婚爱情故事,并不复杂,复杂的,是曼陀罗刚好压死了白易数,自己还被玉姬误认是对方,还要赶路私奔。 “咱们快跑!”玉姬道。 “走?为什要走得如此急呀?”曼陀罗实在不明所以。 玉姬吻了曼陀罗的面颊,说道:“紫中天的部下已得悉我要远走高飞,再不赶快跑,他们便要追赶来了。” 话声未落,一枝羽箭已来着劲风射至,曼陀罗出拳毁箭,怒道:“藏头露尾,不知所谓,给我滚出来吧!” 长长芦苇突被一刀劈折断飞,芦苇堆中,出现一个曼陀罗很熟悉的人,手拿着大铁铲,目露凶光。 曼陀罗大急惊呼道:“小明?” 发矢攻杀追至的,竟然是曼陀罗的徒儿小明禅师。 小明禅师捉起大铁铲便疾攻而上,怒道:“兄我还在胡扯瞎说,竟胆敢不恭敬向师父行礼,该杀!” 一式铁铲夹带锐利劲风,如怒鹰扑兔般杀至,曼陀罗竟感到从未遇过的强猛杀力涌至,逼得他立刻抽出“杀禅”,勉强挡住,但内力竟相距甚远,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血来,身受重创。 “本座苦私,当真收错你此妖人为徒,不得不亲手诛杀!”跟小明禅师样貌毫无分别的,竟是苦私大师,更是自易数的授业师父。 曼陀罗不禁摇头道:“苦私?有没有搞错呀?天呀,我明明是师父,一转二百年前,就降级做了徒弟,真是倒霉透顶,唉,该不会是因果报应吧?” 苦私怒道:“本座奉将军紫中天之命,杀你异族狗贼,碎骨切肉,折磨一百天而死,再把你葬在‘万岁林’‘祖仙山’上,建以‘唾坟’,生生世世被村民唾辱耻笑,看你还敢不敢跟将军争夺玉姬姑娘?” 曼陀罗呆道:“唾坟?碎骨切肉!好家伙,二百年后不报此仇,教训够本,真就太没天理啰!” “杀!”苦私已抡起强大杀力,杀将过来,清理门户——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一章 天诛杀天诛 “舍利白塔”正殿中,端放着一尊弥勒佛,袒胸露出了一个大肚子,笑容满脸,慈祥和善。 弥勒又名慈氏菩萨,传说先为婆罗门弟子,后为佛徒,先于释尊入灭,归人兜率天内院,经四千岁后下生人间,于“华林园”“龙华树”下成佛,弘扬佛法。 民间以五代僧人契此为其化身,作笑口常开、袒胸露腹之胖和尚状,但亦被视为改天换地之佛。 故不少秘密渴求改革、颠倒篡改原有政权者,常以弥勒佛为敬拜之神,祈求翻天覆地。 于正殿弥勒佛脚下,今天正好来了一个处心积虑要建立疯狂势力者,他不借迫害养子、逼杀徒儿,更苦苦修练了“道教”神功“圣道正经”,修得内、外丹合一。 他,就是上任“道教”教主——毛老道。 “究竟是何因由?” “怎么连他一掌也接不下来?” “老夫不是已练得‘道教’最高神功了吗?” “佛法难道真的远胜道力?” “道不如佛!” “老夫岂不浪费半生?” “该如何面对未来?” 毛老道已是天下“道力”最高强者,自信绝世神功难觅敌手,然而先前在塔顶之处的遭遇实在太可怖。 吸纳了“三圣僧舍利”的亥卒子,练的一身“佛武禅法”,只简简单单的一式“禅掌”,便催毁了他一切战斗力。 脑里疑惑、恐惧盘缠不散,愈想愈是悚悚危惧,心中突突乱跳,沮丧又难以定下神思。 他本来是要联合天诛,一同夺那“三圣僧舍利”,现下被亥卒子轰下塔来,竟就陷进虚空里。 究竟如何才能再提升道力,与佛法抗衡? 就算不败在亥卒子手下,也一定被老天诛所杀,怎么“道教”神功最强的“圣道五经”、“元始天尊剑”会如此不济? 是哪里出错?如何再能提升? 毛老道回首抬头望去,只见那尊弥勒佛袒胸在笑,活像笑自己的愚笨,他妈的可恶! 铁掌重重轰在佛像头上,整个原木雕成的笑口弥勒,一下子爆得稀巴烂,如疯似狂的毛老道不停践踏发泄。 “什么屁烂神佛,我‘道教’更出色!” “道胜佛,佛是贱泥,不值一哂!” “看我给你如此侮辱,你能反抗吗?” “哈……低能佛法,不能与老道相比了吧!” 踩得遍地佛像碎块,突然眼前惊觉,怎么还有一张脸,对了,是那弥勒的笑脸,还没踏碎! 原来忽略掉在梁柱一角下的木脸块,毛老道一脚便踏个爆散,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有所启悟。 “你是佛,老夫是道人,道人是人,佛是神,对啊,难怪我及不上你,一掌便遭轰了下来!” “僧能作佛,道人也……可以‘飞升’成仙啊,对了,我‘道教’最高强的上乘神功,莫如‘飞升’,老夫一生学道,却只留在‘人’的阶段,那老天诛入魔道,便能突破人限,我……要是飞升成仙,岂不更远胜什么江湖一等一高手?” “对了,‘飞升’!哈……只要炼得‘仙丹’,以我‘丹鼎派’神能,依‘圣道五经’所示,必能飞升成仙。” 豁然开朗的毛老道正兴高采烈之际,突然又沉思起来,因为要依圣书“炼丹”,必须有天下第一丹炉,此丹炉,却并不在“道教”内,他要成仙,便须先“借”来丹炉。 眼珠左右不停转动,心思急转,正在设想十全十美的妙计,要得到天下第一丹炉,又谈何容易! 塔顶之上,生死杀战,由一模一样、只是脸容一正一邪的正天诛、邪天诛展开。 天诛身负邪功,勉强汲取亥卒子身上“三圣僧舍利”部分精华,圣物入魔体,躯体抵受不了,便在体内形成“正气”、“邪气”之争,最后力量澎湃魂灵分家,正好藉舍利圣力,排斥异己,分裂出正、邪两部分完全独立的个体。 潜藏在魂灵原有的正义性子,化成力量,就藉舍利圣力结合肉体,成了正天诛。 邪天诛由原来表面性子而来,纯邪之魔,五官相貌就更为阴邪歹毒,长眉鹰飞,形态丑恶。 邪天诛怒劈一掌,出手如电,如电霆般一击,只要毙了正天诛,当下便不耽搁,以免夜长梦多。 一掌看似寻常,却是变幻莫测,掌到中途,忽然摇晃轻飘,顿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化四掌,四掌成八掌。 亥卒子脱口惊叫道:“八焚五脏掌!” 此绝学乃天诛成名之技,内力经掌疾吐,炙焚烧敌体内五脏,化成飞灰,甚是惨烈。 正天诛却是不慌不忙,举掌迎轰,掌法同样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不断施展奇幻之变,也是化作八掌对拆,二人旗鼓相当,功力悉敌。 亥卒子功力大大提升,一双厉目如鹰宰捕猎,盯得清楚,对二者以同是“八焚五脏掌”对攻,心下无不赞叹。 正天诛毫不示弱,你来一掌,我还一掌,绝不相让半分,比拼了三十多招,始终未能分出优劣、胜负。 邪天诛怒道:“你是我身体蜕变出来的废物,没资格留在我体内的残余渣滓,竟敢来跟我斗!” 正天诛不让半分道:“正气一直被掩盖、隐藏起来,只因为被同门舍弃,邪魔之心才借机掌握魂灵,推我入邪道,天诛本为正,心术正、道行正,一直不耻妖孽,邪魔必杀。” 邪天诛怒道:“人世间又岂能同时有正邪你我,不能两立,我就先杀绝你这残余孽种!” 正天诛跃起身子,犹似大鹏展翅,双掌齐轰,击向邪天诛天灵,怒道:“你这邪魔才是残余孽种!” 不闪不避,邪天诛突然右手中指弯曲,贴住拇指,刮伤弹射出血丝,血如疾箭攻射正天诛双目。 内力轻吸入“三圣僧舍利”大大提升,无俦急劲,血箭当然比正天邪的招式更快。 逼得于空中闪开血箭,一翻身,背后已有一股狂潮怒掌重重轰来,背项受重击,伤重吐血。 邪天诛再要轰出一掌,后脑却也同时被正天诛横拳轰个正着,立时血花四溅。 正、邪是同一人,双方对招式绝对百分之百熟悉,再也没兴趣你来出招我化解,怨恨太深,只好简单的互相对攻,看谁先倒下来,看谁先挺不住,看谁是最后站着的胜利者! 胜者,是天下唯一的天诛。 败者,只是天诛的残余渣滓。 “哈……你的掌力不外如是吧!” “渣滓,你去死吧!” “没资格活在人世的贱种。” “我才是天下唯一的天诛。” “看我把你头颅都琵破。” “你全身共伤三十八处了!” “你五脏六腑也给我轰裂伤了。” “你全身还有一块皮肉没破损吗?” 拳来拳去,各不相让,打得异常简单、直接,只要能轰得对力更伤、更痛,什么招式都用上了。 头破血流,全身都裂破淌血,双双对峙,煞是可怖,二人都同时气喘吁吁的,怒目仍然厉瞪对方。 稍事停息,好痛,全身每一寸内或外,都被轰裂撕开,骨头也不知裂碎了多少。 邪天诛只感到左手已渐渐失去知觉,痛楚已遍怖全身,但她的疯狂怒意却未减挫半分。 因为正天诛仍昴立不倒,虽然她身上不停淌血,脸容都被血花掩盖,可是她竟然仍兀立、仍未死。 双方虽分正邪,惟是功力却没有半分差距,同样受伤,同样血污满身,同样愤恨难平。 “众生愚痴,不明不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邪为正、以正为邪、以恶为善、以善为恶…:善恶颠倒,事理不明,邪正不分,是非不辨,佛法正好助愚痴分正邪。” 一旁的亥卒子一脸仁慈,突然拿起木鱼敲打,又口中念念有词,佛偈僧言入耳,正、邪诛之间的仇恨竟也顿时低挫减少。 亥卒子续念道:“愚痴已死,不论肉身正、邪,既能同生,何苦同死,不如同活!” 对峙的正、邪天诛都很明白,二人功力完全一样,不分高低,如此死拼下去,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又或是两败俱亡。 邪天诛心念倏转,想着:“要是亥卒子与这正天诛一同来攻我,实难以一敌二,既已吸入‘三圣僧舍利’,功力已大进,虽被那正天诛分了一半,但仍是提升了不少,不宜久留啊!要杀正天诛,还是另觅良机,免得难以脱身。” 邪天诛道:“好,既是同根生,何不同活,我邪天诛的渣滓可显我部分大能,也是不错!” 还是先退让一步,以求全身而退,更为有利,邪天诛已打定主意,但眼前一双厉目却暴现倔强霸杀。 正天诛对一切说话嗤之以鼻,一步一步逼上前去,昂首喝道:“没有共活同生,杀邪除魔,正道正义之事绝无转圜余地。” 正天诛留有的素质、性子是清纯,绝对的刚正不阿,固执已见,只要是她认定该去做的事,一定义不容辞。 同样,她认定要杀的人,也绝不会放过。 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在正天诛心中只属屁话,该死的便一定要杀,绝不容情! 邪天诛眼眸闪出阴鸷神色,突然冲向逼近的正天诛,连轰三掌,正天诛闪开的同时,她转身便扑向侧旁。 噢,对了,她要夺“八焚天刀”。 功力相若,要压倒对力,便要加强本身能耐,只要夺得“八焚天刀”在手,神兵相助,自然稳操胜算。 邪天诛想到的,正天诛岂会忽略! 二人同时飞身跃向“八焚天刀”,空中已互击交战起来,二人换招频繁,忽拳忽掌,忽指忽爪,片刻间已交战了十来种招式,始终不能摆脱对方纠缠。 空中力尽着地,脚下吐劲,震飞“卦棺”,“八焚天刀”出鞘跃飞,同一时间抢先擒握神兵。 两人同时拍向刀柄,欲以内力震退对力,势均力敌,浑厚掌力所及,“八焚天刀” 喀的一声响,怪事来了。 两股一样的内力拍刀,神兵的刀锋却竟自弯向邪天诛,一刀斩来,教她错愕下忘了反应,惨被狠狠斩中。 正天诛再夺“八焚天刀”在手,严词喝道:“邪魔妖物,我俩虽是同体分裂,性分正邪,可是神兵本就是刚正之宝刀,相争当然只愿归正斩邪,你真笨!” 邪天诛掩着被重力狂刀斩中的胸口,鲜血泊泊而下,重创委实不轻,已是无心恋战,但固执的正天诛又岂会放她一条生路! “五鬼化胎”! 比墨重道法更胜三筹,藉“三圣僧舍利”圣力挥斩的刀,尽把四周热力一下子猛然提升,急旋疾卷杀至,刀劲把邪天诛笼罩缠住,死亡恐惧扑脸而来。 如何能挡? 用手去挡,便得舍弃一条手臂。 用脚去挡,骨骼必定震碎残废! 用掌去挡,但邪天诛却已受伤,难轰出足以抵抗“五鬼化胎”的无俦掌力! 一掌轰出,正天诛的“五鬼化胎”顿然溃散,连退七步,身体不停摆动摇晃,才勉强樗住脚步。 邪天诛乘机转身奔逃,拾级而下,逃离佛塔。 “为什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 “邪天诛是邪魔,不算是人吧!” “上天有好生之德,善哉!善哉!” “你一定要挡住我追杀?” “贫僧只敢苦劝,不敢妄为。” “你这笨秃驴,先前按捺不住,动了凡心,春色过后,还要来个纠缠不清,你,亥卒子,还是不忍心中所爱受伤。” “淫犯外色,自伤慧根,增长诸恶,必受报应,善哉!善哉!” 正天诛不理亥卒子絮絮不休,心知再纠缠下去,绝不可能追踪斩杀魔头,便冲前而去。 亥卒子一个闪身,一双佛指戳向正天诛,为怕触伤其身,竟双指一夹,便夹住其衣袖拉扯。 正天诛一怒下反手抓去,一时间你来我往,爪、指拼斗,亥卒子不触及肌肤,放手再沾衣,竟每每能避开擒拿。 左手指爪在斗,正天诛一怒下,右手一掌攻向亥卒子胸口,逼得他错步后退,但手指仍夹繁衣袖,拖拉下便扯得衣衫裂开,雪白如冰霜的肌肤,就呈现眼前。 侧旁骤现粉乳荡漾,正天诛一脸尴尬,竟就双颊通红。 “贫僧该死,实在该死!”亥卒子立即脱下僧袍,急忙盖在正天诛身上,头低低垂下,不敢再偷望。 正天诛一脸羞怯,却没有责备他。原来天诛为得以融入吸纳“圣僧三舍利”精华,与亥卒子享受温馨合体,当身躯分裂成正、邪,原来对亥卒子的爱,都存留在正天诛体内、心中。 既曾拥抱缠绵,又恍如陌路人,关系确是扑朔迷离。 “你……爱我,还是爱那邪天诛?” 正天诛突然一问,直教亥卒子哑口无言,拿捏不定。 “八焚天刀”向前一送,便架在呆着的亥卒子颈项,怒目凝视亥卒子的正天诛冷冷道:“辜负我的,死不足惜!” 刀锋一拖,断头杀淫贱!——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二章 魔道飞升谜 “好可怕!” “地劫火爆,祝融祸灾,一夜间百万人命焚灰尽灭,看来佛、道、神教说的什么‘涅盘劫’,真的已逼近大地,当然可怕。” “先是水劫、风劫、火劫,据说还有天劫、病劫。” “五劫齐来,人间不再!” “病劫我明,但究竟什么是‘天劫’?” “不会是乌天暗地,害庄稼都枯干,百姓成饿俘吧?” “也许是大雨灾吧?” “天劫寒冻,说不定是气候变幻莫测带来祸灾啊!” “唉!” “怎么又叹气?” “上天真是无聊!” “啊,你在埋怨苍天?” “当然了。” “世间人心日见败坏,导致人间遭受浩劫,你说不该吗?” “人行人路,天定天数,却原来苍天始终不信人间良善,最终能扭转邪恶,最后还是要以天命灭亡。” “大地罪人都孽债深重,灭亡得以重生,不是很妙的安排吗?” “哈……” “笑什么?有啥好笑?” “哈……凭什么肯定罪人们灭亡后重生,不会再投向邪魔妖道?也许人心再重生一代,更是不敬天啊!” “你忘记了‘轮回’。” “哈……我当然明白,是‘六道轮回’嘛,罪人孽债深重,更依其罪业轮迥成饿鬼或畜牲,行善积德的轮回成人或仙、神。” “凭借‘轮回’重新挑选好人降生,人世间自然敬佛拜神的好人多,败坏的人少。” “咱们不见天天有雏婴呱呱落地,出世成人吗?” “随处可见,不停不绝啊。” “一代又一代,不停轮回降生,终于人间都要历尽五劫,再遭‘涅盘劫’灭绝,不觉可笑吗?” “啊……!” “地狱轮回来世的人,怎么不是令人世间敬天爱神佛的‘好人’愈来愈多,却是罪孽、离弃裨佛的势力更盛,致‘涅盘劫’要来?” “这……当真莫名奇妙!” “既有‘人道轮回’,坏的、罪孽深重的,都被打落一至十八层地狱里受苦,又轮回成饿鬼、畜牲,怎么人间还是人心败坏的比比皆是?‘轮回’好象出了岔子!” “是……吧!” “你听过‘六道天书’吗?” “依稀有点印象,是有关‘六道轮回’的神物,是吗?” “是地府用作‘轮回’之用的神物。” “人世间败坏不断,你认为便是祸因‘六道天书’?” “嗯!” “好象……也有点儿道理。” “天意灭绝人间,其实好没道理。” “因为人间败坏,祸由‘轮迥’,祸因‘六道天书’。” “我绝对同意。” “那‘六道天书’不变,‘六道轮迥’不变,人间正、邪之战,始终邪恶占尽上风,正义必亡。” “对,就如那老天诛与曼陀罗、风诗诗、小明禅师等人,地势火灾后那疯狂一战…… 正还是难胜邪。” “先是小明禅师、风诗诗相继倒下,只剩曼陀罗一人苦战。” “神功始终相差太远。” “尤幸慈悲的念珠及时来救。” “百岁神僧法力大师,正好截挡‘八焚魔刀’,曼陀罗大难不死,真的好险。” “对啊,你这家伙远远偷看精彩一战,往下又会如何精彩啊?” “佛、道继曼摩藏决战太乙道,今日法力大师决战老天诛,更是百倍精彩,震撼天地。” “快说!究竟谁胜谁负?” “杀战开始……” “你修练的是‘小乘佛武禅法’,凭百年修心,五十年面壁,吸入些微‘三圣僧舍利’而神功大成。” “善哉!善哉!三千大千世界满是孽,有冤孽就肓报,命有命债,血有血债,肉有肉债,财有财债,色有色债,害有害债。施主未出生死,冤孽就无了期,始终有报。” “哈……谁来给我老天诛报应?就凭你这老秃驴的‘小乘佛武禅法’?太抬举自己了吧!” “孽由自己作,忏悔不必亡。修善就灭恶,修正就灭邪,修觉就灭迷,施主回头是岸。” “这就是佛法道理?” “善哉!善哉!” “秃驴,你学过‘道’吗?” “请赐教!” “佛法有道,‘道’亦有道啊!” “愿闻其详。” “僧坐禅成佛,顿悟玄机,成佛升天,就摆脱‘六道轮回’,这是‘佛教’,人成神佛之法门。我‘道教’之道,在乎‘飞升’,道人大能,自可飞升成仙,摆脱肉身,不再受困轮回之限。” “施主太妄想。” “你认定本道爷不能‘飞升’?” “邪魔外道,妖孽又岂能得道‘飞升’成仙!” “只因‘道力’不可能突破,‘正道’大能在天,天不降神力,又如何借神力‘得道’,突破‘飞升’?” “狂妄自大只换来虚空失落!” “法力大师,你忘记了‘涅盘劫’!” “什么……?” “哈……‘涅盘劫’后,天地相分,正邪相隔,天不再能限制‘道力’魔化,‘魔道’邪力,已足以让本座‘飞升’。” “你……已修练成‘魔道’邪力,可……飞升成仙?” “笨秃驴,害怕了吗?对啊,本座已摆脱生死,可凭借‘魔道’邪力‘飞升’。” “啊!” “笨秃驴终于醒悟了!” “关键在天!” “好,还不太笨!” “天地已相分,在你的未来,只因已是没有‘天’,就算‘魔道’邪力如何盖世惊神,失去了‘天’,也就不可能‘飞升’成仙。” “你终于想通了。” “你……老天诛,回来二十年前的今天,除了杀‘五劫’弟子,免除后患,还要‘借天飞升’!” “哈……恭喜,恭喜,笨秃驴解开心结了!” “若你能‘飞升’,便可成为‘魔道邪仙’,永生不死,遗书万年,人间惨变。” “我老天诛是‘魔道邪仙’,也就‘道教’能得道飞升耆亦无穷无尽,‘魔道邪仙’也就千千万万,无穷无尽。” “千千万万,无穷无尽?” “呵……不再善哉、善哉了吧,哈,……!”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不断的‘魔道飞升’,无尽的‘魔道邪仙’,你……还有后着。” “嗯,应该说,我老天诛还有更伟大的构思、更完美的新天新地,真正的改天换地,扭转乾坤。” “你……孽畜,你……要‘变天’!” “哈……大师想通了。” “好狂妄!” “二十年后的人间,‘涅盘劫’令天、地相分,邪恶统治大地,惟是没有了‘天’,邪魔便不能再凭天‘飞升’成仙,只要我能‘变天’,不断令邪魔‘飞升’,魔天魔人间,再掌地狱,来个‘魔劫地狱’,掌管轮回,天、地、人间魔化合一,大局便奠定!” “不单是魔化人间,你还要有魔天、魔地,掌握轮回!” “六道化成魔六道,输迥都成邪魔,哈……岂不妙哉!” “杀!” “杀战开始。” “两位都是人间罕见高手,战斗生死相拼,比地劫火灾更为灿烂,多么精彩。” “你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好吗?” “法力大师的念珠疾射,‘八焚魔刀’竟然斩截不了。” “噢!” “完完整整的嵌进了老天诛魔体之内。” “糟糕!” “但‘八焚魔刀’也没有停下杀势,裂天开地劈斩,要百岁神僧立时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如何能挡?” “你忘记了,当时我也以为大师必死无疑。” “是……” “大师还有念珠。” “啊,对了!” “第二颗念珠疾射而出,截挡‘八焚魔刀’。” “还有第三、第四、第五颗诛邪灭妖的念珠。” “还有‘阴魂邪坛’。” “对啊,以阴魂为基,符法建坛,法力在坛,人力等闲。” “借坛符法,念珠杀力全都被吞噬。” “还幸大师可凭‘小乘佛武禅法’再攻。” “‘菩萨禅指’痛击‘阴魂邪坛’!” “‘菩萨禅指’?怎么不是‘佛慈禅指’啊?” “你都忘了,法力大师只修练得‘小乘佛武禅法’,非大乘的‘佛武禅法’,‘禅指’未登峰造极,未到‘佛慈’阶段,只停留在‘菩萨’小乘,未竟全功。” “原来如此。” “中指‘普贤指’佛光初现,阴魂已遭惨灭,魂飞魄散,凄厉鬼嚎哀哭,好不吓人,犹如置身炼狱。” “那老天诛败了!” “突然而来的炙然,如堕火炉,裂肤烧痛,沛莫能御的杀人魔刀破开佛光,力斩‘普贤指’。” “‘八焚魔刀’直搂其锋,破斩‘普贤指’。” “指骨惨裂爆开,此招好象是什么‘灭绝天地’。” “好厉害!” “更厉害的又来了,挡住‘灭绝天地’,反攻击杀。” “是‘菩萨禅指’的……” “不!” “不?那法力大师如何能挡?” “法力大师他挡不了。” “糟糕!” “还有他。” “啊,难道是……?” “对了,是调息了一阵子,再扑上来杀的曼陀罗。” “他不是曾败在‘灭绝天地’之下吗?” “嗯,同是‘禅血开锋’,‘禅刀’凭舞动醉人梦乡,化梦为‘禅’的‘涅盘杀禅剑’。” “是‘春梦醒来恨无穷?’” “嗯!” “此招杀意未纯,禅力未精,有破绽,挡不住‘灭绝天地’啊!” “挡住了!” “什么?不……可能吧!” “杀意未纯,但身处险境,身系火劫、小明禅师、风诗诗的命,老天诛又狂妄要魔化天、地、人间,杀力之意催升,立时炉火纯青,补缺不欠,杀力狂升。” “好!惟是‘禅力’始终未精,‘禅力’不可能一下子突然提升了吧,‘涅盘杀禅剑’还是不行!” “非也,‘禅力’精纯,剑破魔刀。” “禅力”精纯?曼陀罗……? “不是曼陀罗,是法力大师,他以最精纯‘禅力’,掌轰曼陀罗背后,源源不绝‘禅力’,与精纯杀意结合为一,挥出天地动容的‘涅盘杀禅剑’之‘春梦醒来恨无穷’!” “杀,杀得好!” “佛力同心,‘杀禅’起落迅速,长剑犹如狂风暴风般急刺疾舞,连划三个梦圈,幻作三个剑圈,剑气凌厉,赶杀老天诛。” “老天诛又如何对战?” “曼陀罗倏进倏退,攻得快、退得疾,片刻间已攻了十七招,杀意狂猛,禅力精进,每一招都变化万千,老天诛弃刀。” “弃刀?” “如疾电劲射向曼陀罗,逼使他必须举剑挡格,中路大开,杀!” “必定中招啊!” “对了。” “哈……我终于猜中了!” “一掌轰得胸口瘪了下去,骨折筋断,内力还在体内再爆。” “曼陀罗已失去招架之力。” “法力大帅已失去招架之力。” “声东击西?” “嗯!” “好阴险狡诈,杀了法力大师,曼陀罗欠缺精纯‘禅力’之助,那就绝对不是老天诛对手。” “快逃!” “什么?逃?” “大师尽把念珠于剎那间射出,全嵌进老天诛身体,截狙百穴邪功畅运,‘菩萨禅指’九指连环击杀挥招,诛灭邪魔。” “大师是要同归于尽。” “对,杀身成仁,仁者无敌。” “因此他嚷着要曼陀罗快扶着小明禅师、火劫、风诗诗尽速逃去。” “可惜老天诛还是能杀。” “谁啊?” “老天诛一掌轰向自己体躯,逼射吐出三颗念珠,从背项爆飞,攻射向小明禅师、火劫及风诗诗。” “好卑鄙。” “曼陀罗只能挡截其二,剩下一人便惨死当场。” “一定是牺牲了火劫。” “五劫弟子中,已死了火劫及水劫。” “老天诛再舞‘八焚魔刀’斩杀!” “‘杀禅’挡得住吗?” “还勉强可挡住,因为法力大师九指连环,都冲前刺嵌进老天诛身体,血气百穴畅运不了,杀力挫减。” “好险!” “可惜……” “可惜什么?” “唉!” “别长嗟短叹,快说,好紧张啊!” “原来‘八焚魔刀’只是虚招,魔掌才是杀着。” “曼陀罗挡不了吗?” “他或许还挡得到,但风诗诗就挡不了。” “喔!” “她的脸庞中了重重一掌,立时鼻塌爆血,血肉模糊,毁了容,变成一塌糊涂的一脸……烂肉!” “嘿……天杀的老天诛!” “老贱种,我曼陀罗不杀你誓不为人!” “哈……来啊,来吧!” “不……快逃,曼陀罗,别冲动,我可缠住她一阵子,留得青山在啊,快逃。” “老秃驴,你还纠缠什么,看本座的‘过火山法’,把你吞个骨肉不留,内力、禅力都被我吸尽!”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喀啦喀啦……” “火坛法力,过火融一。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天关地轴,在吾掌中,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灵,太上皓凶,炎帝烈火,四明破骸,神刀一下,万鬼融通,急急如律令!” “哗!” 老天诛运起“过火山法”,邪力融吞法力大师,整个人的躯体竟渐与老天诛交融为一团,骨碎肉裂,被慢慢“吞”掉。 肉体、禅法、修行……一切一切,也遭香噬“消化”,曼陀罗也利用机会逃脱。 “他救不了法力大帅,也挽回不了秀丽俏佳人风诗诗的玉脸毁容,一张青春美貌的面孔,已被全然摧毁!” 曼陀罗在哭,心好痛!——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三章 一生两世情 大箱小箱、大包小包的送往船上去,满船都摆满贺礼,瞧得船上客人们都露出艳羡目光。 送行者躬身行礼,连连作揖,是要送别一对花样年华的俏丽姊妹,看来姊妹俩都出身富户门第。 四位家丁随行,一双姊姝白衣如云,长发垂肩,幽雅自在的坐于船头前,惹来不少艳羡目光。 载着三十位客人的渡船,破浪前行,舟上众人眼光除注视这对出嫁姊妹身上,在船尾暗处,尚有一位水绿衣衫的长发姑娘,也吸引住大家好奇目光,她头戴竹笠,又垂下厚厚面纱,令人看不见容颜。 船行顺风顺水,行驶甚远,烈日当空,晒得众人大汗淋漓,炙肤生病,尤幸有海风吹来,也觉舒畅。 “好酒,嘻……来啊,咱们一起喝个痛快,不醉无归,嘻……”小船舱内步出一名女子,步至船头,手舞足蹈,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挨近姊妹四家丁身前。 手里拿着小酒壶在饮,身穿黄布印红碎花衫裤,自胸至膝一条绣花裙,色彩灿烂,耳珠垂着一对银自大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这女子风骚妩媚,却已是四十七、八岁。 肌肤发黄,双目无神,腰间一条彩色腰带被疾风吹得摇摆不定,就像她的姿熊一样,晃动乱摇。 风骚女子挨近那双姊妹前,瞥了一眼,嘻笑道:“是嫁人去么?呵……天下男儿哪有好人,你俩还少艾青春,容貌俏丽,好容易被骗色,当年老色衰,就可怜惨淡了!” 语无伦次一番,风骚女子得不到任何响应,没趣的移步到船尾,又指着暗里一角的神秘少女在自话自说。 “你啊,还是肌肤雪白,少女亮丽,快,快嫁了便算,别跟老娘一样,哈……落得人财两空,孤苦度余生!” 倒酒再饮,已是神智迷糊的女子,一手搭着柙秘少女肩膀,活像在苦苦劝告似的。 渡船顺流而下,在河道一个弯位转向,突然大风吹来,风帆饱满,疾驶如飞,吓得船上各人一阵忙乱。 “哇!”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竟来自半醉半醒的风骚女子,只见她全身抖颤,像是看到什么惊心动魄的……。 船上客人齐望向船尾,那块原来遮盖着神秘少女脸容的面纱,受不住劲风吹扯,飘飞甩开,从船尾飘向河去。 醉酒风骚女子的头颅刚好挡住神秘少女容貌,渐渐偏侧移开,天啊,这究竟是什么孽债? 五官脸容凹烂扭曲,眼、口、鼻子都塌乱交缠,烂肉血疤模模糊糊的混在一起。 根本上,这不能说是一张脸! 尖叫、恐惧失色、乱嘶此起彼落,戴着竹笠的风诗诗,本欲独个儿避开一切的惊讶目光,却偏偏又让她以畸丑芳容示人。 从前,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禁不住目光稍稍停留在自己俏丽脸容上,细意欣赏。 柔艳的笑意,烂漫的天真,少女的娇慧,看得人心畅神怡,目眩心动。 不论二十年后的地底“烈神村”,还是回到二十年前的今天也好,只要明眸皓齿的她在人群中现身,四周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又是嫉妒,又是钟情,总教人心花怒放。 突然而来的打击,完全碎毁小姑娘的脆弱心灵。老天诛的一掌,把她的美丽完全摧毁了。 骤然降临苦惨,天真的诗诗又如何能保持镇定,她只能在模模糊糊的眼里,瞧到别人极为讨厌、骇然的眼神。 从前一切欣赏目光,都全失去了! “你,很讨厌我的容貌吗?”诗诗厉目怒视那风骚女子,狠狠的射出怨毒神色。 已被奇丑容貌吓得四肢脱力的风骚女子,偏侧过头,再不敢正视那块烂脸,结巴巴的说不出什么来。 “滚!”一脚踼去,噗通一声,全身颤抖的艳妇就被轰下河道,立时全船惊慌忙乱。 手高高抬起,刀鹰立时盘旋而下,“涅盘刀”来了。 风诗诗忿然怒道:“要不是为了拯救你们,我风诗诗又岂会来到二十年前的今天,容貌又哪会被毁,都是你们所害!” 一刀劈斩,船身便应声裂破了一道五尺长口子,谁都目瞪口呆,不敢胡乱答话。 “滚,都给我滚,我不要见到任何一个人,谁还留下来,我便杀谁,滚啊!” 大受刺激的风诗诗热泪如雨下,接受不了容颜变丑的她,歇斯底里难以自控,好教人心伤。 “杀!杀尽老天诛的贱种战兵,杀啊!”舞刀乱挥,帆栀立被斩断,倒了下来,船上混乱一片,不停传来惊呼狂叫之声。 十个八个懂水性的客人,也不敢再缠下去,水流又不是太急,为了避开凌厉刀法,也就真的跃下河道里去避祸。 “呜……天啊,你对诗诗好狠,快把艳容送还给我,我不依啊!”愈来愈见控制不了情绪,“涅盘刀”乱挥乱斩,剩下客人都不懂水性,又怎敢跳下河中,只得相拥瑟缩一起。 “砰”的一声巨响,继前桅后,主桅又再折断,桅杆带着白帆,跌入海中,小船随水漂流,更是摇摆不定。 船儿在河道上乱舞乱动,客人们东歪西倒的,束手无策,浪花打上船身,耳畔不断传来诗诗的悲鸣,愈觉可怖。 “好,你们都不肯跃进河里,是不愿保住性命了,是大家自决选择的,陪我一起去死,可怪不得谁。” 又是一轮乱劈乱斩,小船能破烂的,都给斩崩折毁。 “我不要再当救世者,我不该来啊,谁也不要我这奇丑怪物,我为啥要来?贱种老天诛,出来吧,我要杀你啊!”疾疯怒叫,尽力发泄心中抑郁,但如何也难消灭苦楚。 从来没受过什么打击的纯真少女,要承受突然而来之痛,又怎能支持得住,终于崩溃了! “好了,玩够了吧!”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回头看去,远方河道正有一大木条顺流追来,一人乘风踏在木头之上,衣袂飘飞,甚是俊逸。 “咱们还有要紧的事必须完成,来吧,别再胡闹!”一跃飞射半空,再翻腾抢上船去,就落在诗诗身前。 “师……公……呜……” 诗诗伏在曼陀罗身上,那脱力颤抖的柔弱身躯,终于找到可以依赖的倚傍,泪在哭,心在痛。 “傻孩子,别怕!” “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你已得到好多,好多。” “我失去最难得的俏丽容颜,失去尊严,失去快乐……呜……” “你却得到大家的爱,大家对你的尊重,对你的关怀,大家对你的怜惜,好多,好多!” “不,我宁愿要回我的美貌。” “哈……诗诗,你何曾失去过美貌?” “什么?” “容颜会老,岁月无情,只是人间却有情,你的美丽芳容,永留在我、小明、亥卒子、风飞凡脑里,没有你的牺牲,五劫弟子都早已死光,甚至是我也难以保命,谁能忘记你的俏丽容颜!” “我的五官……” “给我一吻!” “什么……喔!” 深深一吻,原是诗诗一直期待的,吻在脸上,无论脸容如何丑陋,仍是一样的温馨柔暖。 再来一吻,又是另一番的甜蜜,从前少女情怀,爹、娘、师父们口中的大英雄师公,究竟是什么模样,他风流多情,艳闻不尽,只可惜没有机会亲近。 终于,有缘者相隔二十载也能相会! 翩翩潇洒,既无尽不羁,又是玉树临风,气质风度世间难见,教谁都一见着迷,为他倾倒。 原来非但有缘相见,还能被他抱拥,倒在他怀里。 朦朦胧胧中,诗诗发现已经身在那大船之上,随水流而飘远,无定方向,任意乱闯。 “师公最爱的,名叫太乙夕梦,对吗?” “嗯,还有相思公主。” “但太乙夕梦姑娘却教师公难忘眷恋,依依不舍。” “可惜,却不能天长地久,只余遗憾!” “师公爱她什么啊?” “爱便是爱,是一种感觉,不一定是其它什么!” “闻说夕梦姑娘为师公牺牲了性命。” “她把孩子都同时带走了!” “为自己所爱的人牺牲,教对方永远不忘情真,夕梦姑娘令师公日夜怀念,永远难忘。” “我……亏欠了她!” “好想再见她吗?” “嗯,咱们常在梦中再会,再轻搂抱拥,再给她送上‘爱心茶’,再跟她一起吃大苹果,拋出疑问……。” “好浪漫。” “好想,好想夕梦。” “原来一个男人最怀念为他牺牲的女人。” “诗诗,你的月容,就是为了师公而牺牲的,我会一生一世,都记着你那甜美的笑容,永不忘怀。” “一生一世?或许一生两世更妙吧!” “什么?好……一生两世,永不忘怀。” “我念记住师公的承诺,一生两世,永不忘怀。” 二人的手紧紧握着,不分,不离,来自两个世代空间,相隔二十年,却无隔一段情感发展。 曼陀罗也许久未再有接受过另一段感情,温暖在怀,甚是舒畅,这一回,他好想握得紧,捉住她。 从前太多风流事,但都是过眼云烟,在急促的生命中,总没有可以留得住的爱。 终于,失去太乙夕梦的那年,痛苦得难以抵受,原来,自己好需要抓紧真诗诗,是曼陀罗失落后重新掌握的情爱,这段情必须好好保护、发展,要永久长存,要永不分离,要长相厮守。 不能再让她溜走、失去。 痴情不缺,独缺长情。曼陀罗天生“情缺人命”,能否改变命运安排,他充满信心——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四章 危情冥婚夜 五劫天谴,一连三劫大难,“神朝”各处已是伤亡惨重,哭痛声遍天下,然而邪魔当道,人心沉沦,谁都以拜魔求邪神为自保之途,竟都不知悔改,继续玩乐。 “慈京城”依然处处张灯结彩,游人不绝,市集大街,人声鼎沸,到处有人向“七邪门”的道士、邪僧,求得什么护身灵符、法物圣像之类,只要能哄骗得保平安,便财源滚滚而来。 “喇嘛红门”、“符箓道门”、“仙宗庙门”、“太乙门”、“六壬神门”、“八卦门”及“魔罗汉门”,所有方士、神棍之流,都不比从前,除却努力敛财,也小心留意四周。 “七邪门”中,除了“符箓道门”外,都必须提起千百个小心来,他们的对头杀神,随时会出现。 杀神——老天诛,非但要灭绝“七邪门”,更要杀尽曼陀罗等人与五劫弟子,让二十年后的“魔国皇朝”不受动摇。 外弛内张的“慈京城”,一直未见有大事发生,他,能否避开这次大劫大祸? “画眉的、胭脂水粉,对了,都统统买齐,嘻……” “善哉!善……” “不要再善再哉了,你不再是僧人啊!” “一天为僧,一生敬佛……” “一念之差,一笔勾消!” “天诛,贫僧身负‘圣僧三舍利’神功精华,得百岁神僧法力大师传授衣钵,可不能……” “你说什么,来啊,你昨夜不是已答允过人家,难道都拋诸脑后,定要再当和尚下去吗?” 天啊,原来是威武刚烈的天诛,当分裂为正、邪二人,正天诛竟多了女儿家情态,拖着亥卒子拉拉扯扯,还大发娇嗲。 二人在市集中穿梭来往,总是见到正天诛挽着亥卒子臂弯,依偎靠紧,活像热恋中情侣般。 然而正天诛身穿道袍,亥卒子却披着僧袍,顶上秃头没半根毛发,正好是一个道姑,一个和尚,拖拉相依,看得旁人甚是奇怪。 原来天诛分裂后,女性温柔、正义不阿、对亥卒子的爱,全都分了给正天诛,令她变得温柔、体贴又正直,拥着亥卒子,不理旁人世俗眼光,依然的一意孤行,我行我素。 初尝云雨情,又是两情相悦,只可惜亥卒子才刚刚拋开麈俗,遁入空门,内心交战之余,还是抵受不了正天诛的爱。 从前期待的爱慕、倾心,偏偏就在此刻来访,好想去拥抱它,但是否立即舍弃背佛呢? 心内忐忑难定,不安失措,然而软语在旁,温馨暖心头,矛盾就是矛盾,昨夜假意说要还俗,她便迫不及待要换上新衣履,不再佛前佛后,亥卒子不敢惹怒正天诛,也就只好任由摆布。 正天诛道:“嗯,这套蓝色长袍好适合你呢。” 亥卒子道:“当真世事难料,竟在今天,我真的能与你相恋。” 正天诛道:“怎么了,尝过温柔又后悔了吗?” 亥卒子道:“不……求之不得,何会言悔!只是,突然而来的爱,教我太惊喜,终日患得患失。” 正天诛道:“你是怕今天的爱,来得太快,又怕去也容易。” 亥卒子道:“是我太笨吗?” 正天诛道:“也许,跟前同一模样的天诛,性子与从前实在相差太远,截然不同,教你难以感到安稳。” 亥卒子道:“我或许太多疑吧!” 正天诛道:“你因为真的太爱我,才会疑惑。其实是昨夜的机缘合体,把原来天诛潜藏爱意燃烧,当正、邪分裂,爱意在我体内满溢,我才明白自己对你已爱得难舍难离。” 亥卒子当然明白,这种痴爱的感觉。但由于两人越轨交欢,从性欲的高张刺激情爱,才会一发不可收拾。 爱得愈痴,相对恨也愈痴,这份变来得急,也就不能有亏损,正天诛绝对受不了任何打击、伤害。 否则,她一定会疯狂报复,亥卒子内心所恐惧的,就是未来这种“可能”。 亥卒子道:“法力大师赶赴救曼陀罗等人,也不知是生是死?能否挡得了那老天诛?” 正天诛冷冷道:“挡不住。” 亥卒子道:“什么?” 正天诛道:“老天诛的功力虽惭次消减,但相比‘小乘佛武禅法’,法力大帅只是去送死。” 亥卒子道:“究竟如伺才能杀老天诛?” 正天诛笑道:“实在太简单。” 亥卒子愕然道:“好简单?” 正天诛笑道:“这个当然,她的魂灵来到二十年前的今天,是凭借我与邪天诛的生命来作支持,只要我俩死去,老天诛生命失去依据,就必死无疑!” 说得清楚明白,只是,真的甘心任由正天诛死去吗?当然是不,那么,又如何能杀老天诛? 老天诛不死,五劫弟子一个又一个被杀,就算只剩下他风劫一人,那又如何?二十年后,单凭亥卒子又怎能杀败老天诛! 再会,后会有期。 此生,我风飞凡只爱你一人,此生不湔。 当你在哀伤、苦闷时,来吧,来吻我吧,我定然在等你。 风可作证,夜会认定,我的心永不会变,只要你愿意,我便会为你带来快乐。 我爱你,爱你千百万年,不求什么,只愿能抓紧“妄想”,这“妄想”令我有无比意志抵抗一切挑战。 我,为了这“妄想”,绝不会放弃。 恭喜,恭喜你大婚! 能嫁给最爱的人,恭喜你。 不停的重复着一样的话语、祝福,在凄凉寒风拂来,站在大大的孤石上,风飞凡远眺冷清,心却是暖。 爱人要出嫁了,他终于又再失去白雪仙,但风飞凡已学会安慰自己,学会静候上天的安排。 要是有缘,他相信这段情总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大婚的日子一天一天逼近,风飞凡每天都来到同一地方去等,等啊等,等待她再突然出现。 等待渺茫的机会,等待总好过放弃。 终于,来了! 传来阵阵浓烈的香气,服色尽是考究之极,锦衣华贵,不可一世,一看便知全是精工细致。 衣衫上都熏了香,帽子上缀着三块翠玉,手上十指都戴上宝石戒指,双足鞋头上又缝着生辉珍珠。 飘然而来,嘴角含笑,迎向风飞凡,取出折扇搧风,抖衣,又取出一块雪白的绸帕,轻轻抹了抹脸。 举手投足,永是那么教人迷醉,难怪天下少女都为他倾心,难怪白雪仙为他醉死。 他,白雪仙将要下嫁的人,云傲。 对,白雪仙没有来,来的竟是云傲。 云傲带着笑脸走至风飞凡身前,轻轻点头,便道:“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大事。” 风飞凡不屑地淡淡道:“你与白雪仙大婚的事,她早已告诉我了,毋须你再来重复。” 云傲那灿烂的笑容更是动人,再走上前半步,轻轻在风飞凡耳畔细语道:“你误会了,我来要说的,是你从来未知的,大婚你当然清楚,但大婚之夜,我会宰杀那贱妇白雪仙,你可不知道啊!” 如雷贯耳,突然如坠冰窖,心下惊骇不已。云傲竟然是来说即将对付白雪仙,他的未婚妻! 风飞凡怒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云傲却是轻轻一笑,便转身而去。 怒不可遏的风飞凡,一跃而前,赶在云傲前头截挡,额头已是冷汗涔涔而下。 云傲笑道;“干啥?” 风飞凡已是焦急万状,怒道:“你胆敢恁地消遣我?” 云傲右手平掌推出,风飞凡当然也不示弱,提右掌挺起,挡住来招,只是云傲刻意要压倒地,踏前一压,强要把风飞凡的手按下,让出胸前中空危路。 各不相让,已被对方抢夺了心爱女人,还岂能再示弱? 风飞凡右肘急转,反臂便高高提趄,誓要倒住敌人来掌,一时间你来我往,如风疾电对拆不绝。 好个云傲,五指一张,便扣住风飞凡手腕,冷冷道:“你这手,三天前干过什么败坏丑事?” 质问突然而来,风飞凡心中一冷,才知悉原来这深藏不露的狐狸,原来早知道他的未婚妻对自己不忠。 风飞凡怒道:“你根本没爱过她!” 云傲硬生生的拉起风飞凡的手掌,贴着左颊脸庞,喃喃自语道:“啊,好暖,我好需要你的手来保护我啊。” 扮得柔情似水的云傲,又突然怒瞪双目,愤然道:“我玩弄那贱货又与你何干,是她甘心情愿的。你来淌这浑水,偏要用这双手淫欲我的女人,好,那我就给你俩大好机会,让你风飞凡表现一下,挺身而出,把那贱人从死局中救出来。” 风飞凡五指握紧怒拳,咬牙切齿道:“你又有啥诡计?” 云傲仍扣抓住风飞凡的右腕,冷冷道:“大婚之夜,就是我在亲众前诛杀贱妇之时,来吧,你与曼陀罗们一同来向我道贺,否则就挽救不了愚蠢的白雪仙。” 风飞凡不屑道:“你是要引我们同来,来个一网打尽,在李问世座前立下大功。” 云傲突然松开五指,风飞凡顺势便退了半步。 云傲再踏前半步,脸庞贴住风飞凡鼻尖,再道:“但愿你俩同年同月同日死,当日的婚宴,是为你俩而设的冥婚,我总算有副好心肠吧!紧记,千万要来。” 斜步踏开,云傲便纵身而去,不再理会愤恨的风飞凡,任由他呆着不知所措。 远去了,却又拋下令人极为讨厌的话:“笨头,你小心当夜已在那贱妇肚内留下孽种,你不依约而来,便害得一尸两命,来吧,来送死啊,就把曼陀罗与你的生命作贺礼吧,哈……” 风飞凡按下怒火,没有追杀云傲,因为就算真的现下便杀了他,那笨白雪仙永生也不会原谅自己,更不知她一直被哄骗、利用。 也是适当的时候解决这段纠缠不清的危情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云傲你要我去送死,我来便是——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五章 血肉补魂灵 “丹炉”,是“道教”炼仙丹神药的主要用具,传闻“道教”昔年张天帅,于“飞升炉”上飞升成仙,也是以“龙鼎神炉”炼成“仙丹”,吞之便能汲取日月精华,踏云乘龙,飞升上九天成仙。 “龙鼎神炉”为远古黄帝飞升而制之裨物,采首山之铜,铸造神炉于荆山之下。 飞升之时,有一巨龙垂下长胡子来迎接,黄帝攀上龙脊,群臣后宫妃嫔约有七十多人,也跟着攀了上去,后来龙摇头摆尾,飞升而去。 在“皇宫”的“干灵殿”旁,有一座“仙鼎殿”,这里摆放着一座不停受着香火供奉的大鼎,名称就是“龙鼎神炉”。 多少年以来未曾有人理会这古古怪怪的大鼎,它高逾二十尺,鼎身刻有数之不数,飞腾翻动的龙,闻说这就是可炼成足以令人香下飞升的“仙丹”之鼎,帝皇们哪个不爱成仙、长生不老,故此每一朝、每一代的皇帝,都不敢胡乱的移动它。 可惜命人找来方士炼丹,十居其十也是失败告终,倒是轻易炼成不少春药,什么“仙丹”可飞升成仙,只是历朝皇帝的美梦。 沉醉于炼丹的帝君,得不到飞升仙丹,方士们为了讨好,便炼出无数可提升欲力之“色丹”来。 后宫妃嫔三千,凭借“色丹”提高性欲之能,久而久之,阳气挫减,虚耗真元过甚,也形成体质羸弱,弱不禁风,最后更英年早逝。 前车可鉴,“神朝”帝皇均不敢沉迷于炼丹之术,“龙鼎神炉”便被弃置于“仙鼎殿”,只以香火供奉。 “哈……大功告成,圣上,大功告成了!”欢天喜地、大喜若狂、手舞足蹈的,便是出卖天诛的师父毛老道。 只是他站在二十尺的“龙鼎神炉”之上,飞身轻盈跃了下来,立即跪在当今皇上李问世跟前。 毛老道恭敬道:“圣上,贫道依‘圣道五经’之‘仙丹篇’所述,依样画葫芦,已练成‘仙丹’一颗。” 色泽乌黑,大如鸡蛋般的“仙丹”,吞下了它,真的就可以摆脱肉体规限,飞升仙丹? 李问世拿在手中,凝视了许久,不发一言,突然剑指向左戳出,直刺身旁小道士,封了其大穴,就把仙丹送入他口中。 小道士吞下了仙丹,说也奇怪,身体渐渐变得轻飘飘,双脚拔离而起,径自腾空升起。 毛老道兴奋莫名叫嚷道:“升、升啊,飞升了!” 依“圣道五经”神法指示,毛老道花了许多心血,方才炼成仙丹,只要仙丹真的可以令人飞升仙丹,他便拥有超越老天诛的“法力”,再不用取“外丹”,提升内力。 “飞升仙丹”是唯一击杀亥卒子、老天诛之法,仙丹必须成功,绝对不容有失。 腾飞空中,离地已三尺的小道士,让李问世与毛老道兴奋莫名,竟狂喜不已。 毛老道前来求李问世借出“龙鼎神炉”,代价是炼成仙丹,第一颗便交给皇上,让他先飞升成仙,长生不老。 “神朝”因老天诛的出现,已是岌岌可危,李问世除了倚重云傲对付魔头,也必须另寻法子。 毛老道的出现,提出“飞升”之术,正好切合李问世渴求,二人一拍即合,“龙鼎神炉”也就再发挥其神能。 小道士再飞升至离地五尺,突然脸容扭曲,全身暴胀起来,双目更突出脸庞,渗出血丝。 身体不断肿胀,小道士在半空中嘶喊惊叫起来,他已感到恐怖的死亡快来临了。 “师尊……救我,救……我,救……命啊!”恐惧、惊骇充斥四周,只见小道士胀得犹如一团肉球,鲜血不停裂肤射出,“哇”的一声,整个大肉球应声爆散,尽是血肉模糊。 失落的毛老道,被半空的血块肉屑迎头坠下,挂在身躯上,打在头上、身上的感觉,是既空虚又无奈。 究竟还欠什么?为啥“仙丹”不能令人飞升成仙? 李问世不屑的微微一笑,转身便走,既然毛老道失败,杀老天诛的重责只好寄望那云傲。 “圣上,请问天上的‘龙珠’如何可得?”毛老道突然一问,教李问世停顿了脚步。 李问世回身淡淡道:“什么是天上‘龙珠’?” 毛老道摇头叹息道:“依‘圣道五经’所载,要炼成‘飞升仙丹’,必须‘龙珠神力,炉火纯青’,贫道本以为只要尽力调节炉火便成,原来始终还必须有‘龙珠’。” 李间世疑惑问道:“那什么是龙珠?” 毛老道望望李问世,低下头不停摇首道:“经书记载,‘龙珠’乃龙神吐珠,要来便来,谁也掌握不了它。” 李问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毛老道笑道:“毛老鬼,别再故弄玄虚了,朕已没多大耐性,我依你所求,借出‘龙鼎神炉’,又命人斩杀七七四十九具婴孩,以婴尸为引,燃烧婴骨以焚得烈火烧炉,每一回都为你的丹药付出不少啊!” 毛老道点头道:“谢主隆恩。” 李问世轻轻笑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云傲大婚之日,你必须再炼成新的‘仙丹’,这一回,由你亲自试药,不能成功飞升,到时死的便会是你,明白了没有?” 毛老道只得连忙点头说是。 只有三天时间,就算能炼成仙丹,但又如何能找得“龙珠”,毛老道甚至不明白什么是“龙珠”。 最后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毛老道默默盘膝而坐,闭目沉思,他尽力而为,要想出何为“龙珠”,必须炼成“仙丹”飞升。 李问世踏出“仙鼎殿”,突然旱天行雷,一声闷响,把四周宁静惊破,他的心头也剧震急动。 他的心不禁揣测暗道:“旱雷惊天,必有大变,‘涅盘劫’来临前,五劫已来了三劫,剩下还有‘天劫’、‘病劫’,难道这两劫会祸落在‘慈京城’?” 无论如何,李问世也有了决定,不能飞升仙丹,就要诛杀老天诛,要自己成为未来魔国皇朝帝君,统治大地。 天地相分、阴阳相隔,这将是万年难得之机遇,大地阳气尽敛,阴气大盛,元阴尽吸,自能修练魔法大成。 自己辛辛苦苦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终能靳杀母后丸冷雪,重夺得帝位,绝不能轻易放弃。 要永永远远的当皇帝,管治大地,誓杀老天诛。 当然,李问世计算不了的,是他倚重的云傲,竟已决心反叛,要弒君夺位。 当天下大乱,“涅盘劫”至,谁又不会只为一己私利而战,尽力出卖一切可出卖的。 李问世、云傲、老天诛、毛毛道、邪天诛,究竟谁能当上“涅盘劫”后魔国皇朝之帝君? 只争朝夕,答案好快便来。 云海飘,如履仙境,“道仙峰”每在清晨时分,总是被云海重重包围,浓雾深锁,扑朔迷离。 亥卒子、毛老道大事兴建的“毛毛仙观”,依然兀立壮观,众多道家弟子吸入日月精华之气,勤练法力。 自从亥卒子被逼退下教主之位,天诛虽已夺位称掌门,然而真正执掌调训弟子者,却是充满霸气的老天诛。 在她的严格锻炼下,大批弟子神功突破,道力法力不断提升。 好明显,老天诛是要训练出一群为她效忠的死士,当“涅盘劫”来临,她就需要这群魔道宰杀“四神宗”其余三大教派。 老天诛今天又召集万千弟子于“毛老仙观”外,痛陈利害,勉励大家提升杀力。 老天诛指着苍天狂傲笑道:“五劫已陆续来临,‘涅盘劫’不远矣,只待乌天暗地的浩劫来临,将会接连七日七夜不见烈日,大地尽为黑暗吞噬,咱们‘道教’将接管人间,为所欲为!” “老天诛万岁!‘道教’万岁!”群情汹涌,每个道士都亢奋莫名,他们快要成为大地主人了。” “天下世代混乱,互相残杀,无日安宁,原因就是正、邪相争,各不相让。只要人世间只剩咱们‘道教’,那就再无争门,人人守望相助,互爱互信,天下太平。” 美丽又空泛的假设、谎言,蒙蔽了所有道士的心,大家只想着能“统一天下”,哪里还理会其它。 老天诛一跃而起,飘至三十丈高旗帜之上,昂然再道:“天地相分、阴阳相隔,非我‘道教’者,务必诛杀,一个不留。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绝不容情。” “其它‘四神宗’三教,失去上天赐力借法,必变成无能鼠辈,任由宰杀:‘七邪门’归降者便纳入我‘道教’门下,其余一概活口不留,只要‘涅盘劫’至,天下就只有我‘道教’横行。” 万千门人、弟子欢呼雷动,叫喊声震耳欲聋,已几近疯狂,人人磨拳擦掌,要灭绝其它,惟我“道教”至尊。 在“涅盘劫”来临前,老天诛预算已杀尽曼陀罗、李问世、七邪门各门主与及其它各教高手,只要她麾下的“魔道”能杀绝剩下对抗者,天下自然大定。 到时自己回到二十年后,一切对敌者已死尽,连五劫弟子也不剩一人,“魔国皇朝”自然屹立不倒。 老天诛笑道:“只要大家依照我所授的‘邪阴道法’修练,大地进入‘涅盘劫’,就只有你们能在黑暗中汲取‘阴力’,施展‘道教’法力,要杀要宰谁,也都不费吹灰之力。” “哈……老家伙又在施展吹牛皮神功,好厉害,好不知羞,果真天下无敌啊!” 竟胆敢出言侮辱高高在上的老天诛,不望而知,天下间就只有她一人——邪天诛。 只余一脸狡邪奸险于脸的邪天诛,飞身跃腾,脚踏踩着密密麻麻的门人头顶,慢慢而前,她像要告诉大家,她邪天诛才是“道教”真正教主,这老天诛绝非真正领导者。 邪天诛道:“老家伙,你好神气啊!” 老天诛瞥了邪天诛一眼,闪出一点怪异目光,淡淡道:“你,好象邪气大盛,看来已动手了。” 邪天诛比往昔更是不敬,跃身而上,又同站在一支三十丈高旗帜之上,不让老天诛尊美。 一副倨傲嘴脸,挺趄胸膛道:“动手与否又关你屁事,本道爷乃‘道教’教主,你呵太过喧宾夺主吧!” 绝对受不了老天诛自视为一教之主的邪天诛,真的好想一掌便把眼前人宰杀,这二十年后的自己,竟来抢夺她风头,又教授法力,又指导门人,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气上心头,嘴巴更不饶人。 邪天诛指着老天诛骂道:“你要记紧,你这老妖怪,只是来为我披荆斩棘,铺好广阔大路,让我收拾天下。二十年后才由你来管治,你除了替我斩杀讨厌的敌人,其它都不用费神。” 大加严词斥责,邪天诛毫不客气的在骂,她有不死护身符在手,自然放肆不已。 在“舍利白塔”所遭受的侮辱、羞耻,都一股脑发泄在老天诛身上,绝不容情。 邪天诛再道:“这里没你老家伙的事,滚吧!” 下逐客令,邪天诛已显得愈来愈不客气了。 老天诛突然问道:“你已到过‘舍利白塔’?” 邪天诛不屑道:“那又如何?” 老天诛冷笑道:“法力大师离开‘舍利白塔’来与我决战,救助曼陀罗等离去,是因为他已有了衣钵传人,而这人正是亥卒子。” 邪天诛也不禁愕然,然而很快便镇定下来,笑道:“你是我的将来,当然清楚从前的一切。” 老天诛冷冷道:“不,二十年前的我,没遇上如我老天诛般的大魔头。若不是为了要杀比自己强上千倍的敌人,就不会去冒险吸入佛法‘圣僧三舍利’。这极愚蠢的事,你绝不该去试。” 邪天诛受辱,怒目而视道:“你说本教主愚笨?哈……你是在嫉妒我的功力大大增强了吧,吸入亥卒子的‘圣僧三舍利’精华,助我道力修为大增,今非昔比,二十年后绝对比你更强。” 老天诛含笑道:“道理上看来很对,但可怜的家伙,你却忘了最重要的关键啊!” “哈……别来唬我,本教主可不受此套笨招。”邪天诛功力有增无减,又哪里有伤及自己利益之处,对老天诛的危言耸听,甚觉不是味儿,态度上更形不善。 徒然之间,老天诛发出一声狞笑,如大鹏展翅急掠攻前,掌势如狂风骤雨一般,十二成功力杀将而来。 邪天诛怎曾想过这老家伙竟突然发难,须知形势凶险无比,在老天诛这如雷震、如电闪的猛招之下,只要稍稍疏漏,恐怕便会断送性命,被斩杀当场。 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急提气对轰,屏住呼吸,拼死一战。两掌对上,邪天诛只觉胸臆闷压,口里一甜,便哇然吐出一大口血来,脸色立变惨白,竟慌张了起来。 从二十丈高旗帜坠下,全身腕力,犹未定神,老天诛已追了下来,接连三掌重重轰在邪天诛胸口、脸庞、丹田之上。 颓然裂肌断骨,重重坠地不起,更在地上炸出了一个大凹洞口,鲜血染红了四周,煞是可怖。 邪天诛万料不到有今天,老家伙竟敢杀自己,疑惑不解,嘴巴抖颤着道:“你…… 这笨贱老家伙,你的魂灵全靠依附我生命,才能不灭不散,你……杀了我,就等于同归于尽。” 邪天诛功力远不及老天诛,惟是一直对她不恭不敬,而且常耻笑辱骂,原因为是恃着对力必须依靠自己生命延续生存。老天诛突然拋开一切,岂不一心想着要一块儿死去? 绝不可能的笨事,却已发生,邪天诛不停呕出血来,生命气息已渐渐减灭,四肢更是不能再动分毫。 老天诛一脚踏在邪天诛面庞,极尽侮辱道:“你一直在想,我不可能杀你,因为魂灵与你生命相系,对啊,你想的全对,也就因为这原因,本皇一直对你容忍。” “哈……可是你实在太笨,往‘舍利白塔’吸了亥卒子身上‘圣僧三舍利’精华,导致佛法把身心躯体分裂,一分为二。笨教主,天诛已有了正、邪各一,就算杀了你,我的魂灵,还能依附那正天诛的生命,继续下去啊,何况,你还可以给我‘血肉捕魂灵’呢!” 说着,说着,老天诛伸出中指,直插向邪天诛的四肢,逐一把血筋抽出,痛得邪天诛死去活来。 抽去了血筋,四肢就不能再活动。脚下吐力,连口中所有牙齿都裂脱碎尽,满口都是污血。 失去了所有牙齿,要嚼舌自尽也万万不能。 老天诛道出因由,教邪天诛立时醒悟,她好后悔,实在后悔不已。好怕死,眼眶竟掉下苦泪来。 老天诛笑道:“放心好了,不用哭,别怕,我们原来就是一体,暂且便饶你一命吧。” 不用惨死,惊惧发呆的邪天诛呼了一口气,心下立时舒畅,万般受用,开心不已。 老天诛一手抓住邪天诛头顶长发,冷笑道:“怎么了,我饶你一命,还不言谢?” 邪天诛不停点头,纵使被扯着头顶长发,也努力的点头。 一双手拍拍邪天诛的双颊,老天诛哈哈大笑起来,看似十二分满意邪天诛的表现。 也点头来回敬,笑吟吟道:“好,很好!” 突然左右手一滑,滑到两侧耳上,强力一扯,竟硬生生的扯下一双耳朵,更拋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双耳血肉吞下肚里,那令人恶心的咀嚼声,传入邪天诛脑里,直教她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老天诛笑道:“你的身体,对我大有补益的啊,只要血肉吞下,便能‘血肉补魂灵’,我失去的功力,都一一补足,而且内力更盛,魔功增强。因此,本皇绝不会杀你,只会吃你。” “吃……我……?”邪天诛简直难以置信。 老天诛笑道:“对,是一点一点的吃,慢慢消化成功力,绝不能急。你死了,血肉不再新鲜,便失去‘血肉补魂灵’神效,因此,好乖乖,你绝对不能死啊,哈……” 说罢,又撕下鼻子,塞入口中咀嚼,吃得津津有味——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六章 我来反杀局 皇宫禁地,已多年未有过喜宴大婚,“神朝”鲜有今日欢天喜庆,“干灵殿”四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热闹异常。 云傲既为李问世重用大臣,文武百官争相巴结,又岂有不来道贺之理,殿内殿外,挤拥着近千衣香鬓影、豪门贵客,城中有势力或能攀附权贵的,几乎都来了。 连一国之君李问世也借出皇宫禁地,又出席赐婚,云傲这朝中大红人,极得圣上宠信,又是“仙宗庙门”门主,权势、武功同样显赫,婚宴自然极尽奢华。 “七邪门”中,各门主都几近全来道贺,包括有“喇嘛红门”的尼鸠多上人、“太乙门”的太乙真、“六壬神门”的范太岁、“八卦门”的易神君,同醉于欢宴中。 十二郡中,也有七位郡主专程而来,可见云傲气派着实已是不小,绝对一时无两。 “仙宗庙门”门下的“陈、李、张、王、何”五大宗系,早被编入云傲军中,在大婚之日,这批门人正好负责打点一切。 陈七、张三、李四、王正、何八,都在殿内殿外,小心部署好兵力,只要云傲一声令下,立即动手。 他们的敌人是“七邪门”的四大门主,只要云傲以“飞仙”神法融合血肉,混作一体,以神法脱胎换骨,“飞仙合一”大功告成,云傲就成为集五大高手功力于一身的神人。 “我云傲杀了老天诛,李问世这狗皇帝也就不必理会,当‘涅盘劫’来临,哈…… 咱们‘仙宗庙门’便一统天下,掌管大地,‘魔国皇朝’由咱们来主宰!” 陈七五人把云傲的话都记在心里,只要今夜大计成功,权势、地位从此便一帆风顺。 四位门主的酒杯底下,都依云傲吩咐,涂上了“骨肉分离”,一种“仙宗庙门”的有趣毒药,无色无味,是云傲花了不少心血,从尸骨中提炼出来的心爱奇药。 这一击,先消灭四门主,弒杀李问世,再自立为皇,集中全国力量,把“道教”铲除,斩杀老天诛。 从此,天下尽归云傲所有。 小心整理衣冠,云傲内心不停微笑,今夜,实在是他人生最重要的大喜日子。 一飞冲天,一直是云傲梦寐以求的理想,今夜,他的理想终可望实现。云傲以生命作赌注,实在好刺激。 把衣履弄好,便走至西厢房中,门外早已布满服侍的侍婢,他轻轻推开门,嗯,娇艳又惊喜的笑意,教谁都感受到她的雀跃、兴奋,盼望已久的今天,终于来了。 打扮得恍如与太乙夕梦无异的白雪仙,秀眉轻舒,散发出一道蚀骨融心的妩媚。 杏面生春,凤眼圆瞪,只是稍稍欠缺太乙夕梦眉宇间浅现的睿智谋思,那份教人甘心为媚艳粉身碎骨的气质,竟都能尽现出来,瞧得云傲也神迷魂荡,难以自制。 深情一吻,双唇紧贴,云傲禁不住春情勃发。 云傲道:“今夜,你好漂亮!” 白雪仙含羞带笑道:“下嫁予你,是我一生唯一寄望。” 云傲淡淡道:“我最爱的白雪仙。” 白雪仙闻言一呆,竟忘记回话,好一会儿才结巴巴道:“相……公,我是太乙……” 还没说完,嘴儿已被按住,不许再动声色,不许再说下去,云傲轻轻浅笑道:“别胡说,太乙夕梦早已魂归九泉之下,我云傲在世上最爱的,是你,白雪仙!” 云傲的双手按在金红锦绣龙凤嫁衣之上,那些玉扣子、镶在嫁衣上的宝石,当真配合得好巧。 十指灵动滑下,轻轻抚摸,原来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相当考究,把白雪仙那玲珑体态,都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 云傲一双手又向上移,暖意直透入白雪仙身躯,教她陶醉万分,脑里尽是一片空白。 云傲的手直抚上脸庞,突然轻搓双颊,白雪仙一声惊愕,脸上的粉妆已是脱落乱了。 云傲笑道:“我不要你再扮作其它人的影子,我云傲今夜要娶的,是白雪仙,我要的是那大情大性、欢天喜地、爱笑爱闹的白雪仙,来吧,把原来的自己重现!” 手指舔粉,云傲为佳人淡扫娥眉,一笔又一笔,重现那张开朗、畅快无比的不羁笑脸。 笑了,因为白雪仙又来了,她,不再被逼扮作太乙夕梦,原来云傲终会爱上真正的自己——白雪仙。 这梦想,竟能成真! 一滴香泪从眼角涌出,轻轻掉滑在脸上,于绯红的颊上爬动,这泪珠却没有从脸上掉下,因为一张温柔的嘴吻走了它。 云傲陶醉道:“今天是最快乐的日子,我不要泪,不要你哭,夫人,明白吗?” 夫人?从云傲口中吐出的这两个字,是多么的融心蚀骨,教人心神迷荡。 白雪仙也不知等了多久,半生就是期盼云傲柔情的对自己说这两个字,夫人,云傲的夫人,两情相悦,白头到老。 而且,不再是代替太乙夕梦的玩偶,而是真真正正的白雪仙,十全十美的云傲夫人——白雪仙。 这一刻,她好想拥着云傲吻个半死,好想倒在他宽阔的胸膛之上,好想快一点步出大殿,让天下人都知道,云傲最后要选的,是她,白雪仙,开心快活的白雪仙。 云傲打点好一切,就再吻了白雪仙双颊,便步向大殿,随即负责上妆补粉的又再忙作一团,还有梳头的、替新娘整理裙褂的,都围着白雪仙团团转,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七手八脚,手也忙、脚也乱。 重新把看似九成是太乙夕梦的新娘,变回昔日的开心白雪仙,时间已是十分繁迫,大家都急得手心冒汗。 白雪仙的心好甜,但也好乱。 因为,这已是她的第二回打扮成新娘子准备大婚,上一次是自己决定放弃,这夜,不会再出错吧? 不知怎的,当铜镜里倒映出现的是太乙夕梦,自己内心便相当平静,没半丝忧虑。 但换回了白雪仙自己的脸,一切也就改观,她总是觉得,白雪仙的大婚会出岔子。 对白雪仙,她好没信心! 搽胭脂、补粉、染缸唇,原来的白雪仙渐渐呈现出来,最后,连秀发也变回金光色泽,闪耀人前。 好香啊,满室生香,是白雪仙独特的幽兰体香,嗅过后便难以忘怀,嘴角含春,秀色绝伦。 金发芙蓉千种风情,媚艳绰约,教白雪仙也怔怔发呆,回复自我,这张已模糊的俏脸儿,就是云傲原来忘记了的。 但他明明爱的是太乙夕梦,怎可能变成这张大笑俏艳的脸容?难道云傲真的想通了? 要是他真的爱上自己,爱白雪仙,怎么还没补妆出来,他便匆匆离去,他不是要看看“白雪仙”吗? 云傲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自己心底怕的又是什么? “好漂亮啊,真的犹如天仙下凡!” “金发红唇,夫人当真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秀外慧中,含羞带笑,天下男儿都给迷死了。” “跟云大人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来啊,为夫人画眉!” “不必!”白雪仙拒绝了侍婢们触及眼上的一双秀眉,淡淡道:“这是相公特别为我画的眉,这就是最完美、最好的了,不用再加添什么,相公为我而做的,都一定最好。” 慢慢站起,对着铜镜子看了又看,十二分满意,惟是内心残存的不安,依然未散。 她好想大婚夜宴尽快过去,一过去,白雪仙便名正言顺是心上人云傲的夫人。 交拜天地,天地为证,能下嫁心爱的、梦想的人,人生夫复何求,一切曾经付出的,都变成好有价值。 风飞凡,对不起啊,你保重吧!我白雪仙还是不太适合你,请对我死心,我会一生一世的服侍在相公身旁,绝不会再回到你身边的了,请忘记我,忘记过去的一切…… 心仍是忐忑不安,仍是对镜中的白雪仙没多大信心,上一回是拜天地前自己拒绝了风飞凡,还把原来在肚里的小生命交回给他,断了两者关系,从此各奔前程。 今夜,望一切来得平淡。请别来,风飞凡,请你千万别要到来,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与云傲交拜天地。 正在此时,忽听大殿传来轻轻数响琴箫和鸣之声,跟着曲调奏起,欢庆乐曲似是由无数贝瑶琴、洞箫同时奏鸣。 乐声缥缈宛转,若有若无,忽东忽西,教人陶醉入两情相悦的境界之中,是刻划新婚两人坠入爱河的感觉。 听入白雪仙耳里,又是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与云傲从结识至今日大婚,又哪有过甜美的倾心相交,共浴爱河之时光! 云傲接受她,只是自己扮作太乙夕梦的一刻,从没有过手牵手,只是抱她在床上贪色淫乐。 什么陶醉爱恋中,都不曾发生过。 反之,在荒岛之上,风飞凡为她天天煮上一手好菜式,二人渡过最美妙的一段谈情说爱日子,就如大殿传来的乐曲一样,柔和协调,身心舒畅,温馨的感受暖透心窝。 瑶琴响起乐调,洞笛加入合奏,忽尔又传来一阵阵扣人心弦的琵琶弹奏,轻拢慢捻抹复挑,嘈嘈切切错杂弹,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算是不懂音律,也被吸引。 乐声愈见宛转悦耳,犹如两情渐见炽烈,不再是单调的两、三种乐器在弹奏,羯鼓、细腰鼓、横笛、扁鼓、拍板、钹、笙,都一同演奏起来,一时间气氛更是热烈。 鼓乐喧天,婚礼仪式即将进行,白雪仙的心也愈是忐忑不安,从来没爱过自己的云傲,为啥会在大婚之时不要她扮作太乙夕梦?这代表着什么?她的心好乱,乱得不敢再猜想下去。 大殿之内,有一个人并不喜欢这种场面,情爱对他来说,是一种失落、欷叹! 他曾真心付出,投情去爱,只可惜换回来的是她爱自己,却更爱自己的兄弟太乙道。 太乙真独自在一旁喝个半醉,静静察视盛大的婚妻场面,一队五十人的乐队在演奏,三十位舞姬穿上蒲纱轻轻舞动,计千宾客陶醉其中,只有他一人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他本来就是与朝廷格格不入。李问世虽不计前嫌,,尽把“七邪门”都收归正派之下,又让各门派大力发展,盖过了“四神宗”,深得百姓们所敬重。 但太乙真对宣扬“太乙门”确实没有多大兴致,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云渺渺,他早已放弃固执生活,一切随遇而安好了。 李问世要他死心塌地卖命,送来诗、舞、歌、昼皆精通的女人——湘饰,太乙真也曾努力投入,可惜,外表、内涵都有七、八分相似了,就是欠缺一份能震动他心弦的感觉。 这份感觉,称为“爱”! 原来他的一生,就只爱云渺渺一个,失去了这份爱,就再也容纳不了其他,他相信,此生只会孤单过活。 隆而重之的婚宴,可惜并不是为他与云渺渺而设,也许这个愿望,只好留在下世吧! 上天会安排下世自己与云渺渺再续情缘吗? 饮,再来痛饮。 每多饮一杯,太乙真的手便多沾上杯底下的“骨肉分离”,毒力慢慢侵体,不知不觉中透散毒力。 当然,各自谈笑风生或大言不惭的尼鸠多上人、范太岁、易神君也不例外,他们都意料不到,死亡就在眼前。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吹打之声,众大臣、宾客立即都静下来跪拜守候,对了,李问世的皇轿来了。 合共八人抬着的皇轿,在两旁下跪臣子中穿过,李问世看到人人皆在他之下,独自高高在上,分外痛快。 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君要臣死臣便必须要死,他踩在最狂妄、自大的大官、武者之上,他就是唯一的皇。 谁个不甘心在他脚下称臣,跪拜时的姿势可轻易看得明白,他一一记在心里,同时也加以防范,甚至先发制人。 当皇帝,可不是简单的事。 皇轿直入殿内,在百官侍从、仪仗、卫队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把婚宴气氛带入高潮。 李问世不可一世的从轿中下来,婚礼也就立即进行“同牢”、“合卺”仪式。 “同牢”是指一双新人同吃供祭祀的肉食,“合卺”则是以一个葫芦分成两个瓢,各持一瓢用酒漱口,预示相亲相爱,二人永结同心,婚后彼此同甘共苦。 白雪仙低垂着头,任由摆布,她只想快一点完成仪式,及早完成整个婚宴,她真的好怕有变。 “白雪仙,我特来恭贺!” 害怕的声音终于来临,不用抬头去望,她也极肯定来的人正是风飞凡,要发生的事始终不能逃避。 风飞凡身后,还有曼陀罗及小明禅师、正天诛、亥卒子等合共五人,风诗诗脸容尽毁,并没有随来。 得见要来送死的人都到齐,云傲实在好兴奋,但内心也有点愕然,风飞凡五人同来,怎么全没半点风声? 是谁让他们大摇大摆的进入皇宫? 风飞凡走至新娘子前,严正地道:“这家伙对我说,大婚之后,就会亲手杀你!” 闻言后的白雪仙全身抖颤,她绝对没想过云傲会杀害她,而且是在大婚之后,这…… 太荒谬了吧。 云傲笑道:“朝廷钦犯,竟敢公然出现,当然又是要弒君,好,各位门主,咱们先一同斩杀一众逆贼!” “杀!” 太乙真、尼鸠多上人、范太岁、易神君都同时动手,五人扑杀风飞凡五人? 不,是四人扑杀一人。 太乙真、尼鸠多上人、范太岁、易神君都同时出掌,重重的轰中云傲,十二成掌力,绝不留情。 毫无防范的云傲,在半空中被轰得吐血折骨,颓然倒下,脑里变得一片空白。 一个人踏步上前,云傲抬头一看,看得好清楚,是一种耻笑的脸容神情,不屑云傲的无知、愚昧。 他,是皇帝李问世! 李问世冷冷道:“你布下的弒君杀局,实在太笨,你每一回下跪拜我,朕都清楚感受到你的不甘臣服,朕又怎会坠入你的笨杀局啊,云傲,今夜之败,要你付上生命作代价啊!哈……”——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七章 多谢你爱我 大变遽生,云傲还以为一切都在他指掌之内,却不知已步入智谋才略更胜自已一筹的李问世反杀局中。 霎时间太多的疑惑遍走脑际,很多个为什么,但他也极肯定,答案只有一个,他必死无疑。 但疑问仍是禁不住要问。 李问世已重伤叛臣,痛快不已,笑道:“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为啥朕会知悉你的叛乱奸计吧?” 答案来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陈七、王五、何八同时被利刃贯胸,杀个无声无息,倒毙当场,杀人者赫然是带着笑容的张三、李四。 云傲轻轻点头道:“原来是你俩出卖了‘仙宗庙门’,把一切计划都向昏君告密。” 李问世向张三二人示意,李四、张三才敢踏前一步,厉声叱喝道:“哼,既然朝廷已收纳‘七邪门’,谁都应当向皇上尽忠,况且我们两宗姓出卖你,总比你出卖亲爹来得光明磊落吧!” 一言惊醒,云傲的心好痛,对啊,自己曾出买又杀害父亲云十寒,今日门人把他又再出卖,有何稀奇? 李四接道:“原来埋伏在殿外的三千‘仙宗庙门’杀神弟子,有一半是咱们李、张二宗子弟,已联合圣上的御林卫军,把你的孽种门人杀个清光,而你的帅印,亦已交在我兄弟俩手上。” 李问世笑道:“云傲,好可惜啊,你看,原来今日出席贵宾都为你飞黄腾达、乘龙之喜而来道贺,大家都好期待你,你这贪得无厌的笨人,却令大家都失望了!” 身受重伤的云傲,还有第二个问题要问,他慢慢的转过身对风飞凡道:“你们竟然又与李问世联合一起?” 简单清楚不过的猜想,风飞凡五人都没有因为入宫而受到阻挠,显然是李问世已跟正派五人有了协议。 曼陀罗上前笑道:“笨蛋,正道‘四神宗’也好,邪派‘七邪门’也一样,当‘涅盘劫’来临之前,我们共同的唯一敌人就是那天杀的老天诛,正、邪联合,方才有能力一战大魔头啊!” 云傲好满意这答案,一个谁也杀不了的老天诛,将会把他们逐一击破,倒不如正、邪合一,先杀老天诛。 老天诛不死,未来就是她的天下。 在她返回未来二十年后之前,她一定会把所有高手都杀个干净,因此大家的共同敌人,就是老天诛。 李问世派了太乙真去跟曼陀罗痛陈利害,也就达成协议,先杀云傲,再联合一起杀老天诛。 保住五劫中的风劫亥卒子及剩下的天劫、病劫,二十年后正道力量就能反败为胜。 “哈……好可惜,你们却得不到我云家的‘飞仙合一’,就永远不能融合力量,永远也杀不了老天诛,哈……” 云傲虽知必死无疑,但眼前的正、邪众人,不久也必被老天诛所杀,自己只是先走一步,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李问世突然口中念念有词,双目反白,左掌握右掌,右掌竖剑指,提脚踏地,急旋身喃喃念道:“拜请仙宗显威灵,辅弼子孙现先圣,恭迎祖宗降法令,驾临我身借神形! 请!” 一下子奇变横生,李问世竟然祖先上身,眉目异变,脸容扭曲,一身邪功,正是“仙宗庙门”“借仙还魂大法”之“请仙”。 他究竟如何会学会云家不传神法? 云傲目瞪口呆之际,李问世剑指对着李四,急念咒道:“再请‘飞仙’!” 同一祖宗仙魂,竟又飞上了李四身上,李问世一爪扣住李四额头,不断融入吞吸精气。 只见李四被仙魂锁定,难以动弹,不消一刻,已是精气被吸尽,血肉干枯,软倒地上。 反观把精气吸入、化为己用的李问世,却是精神奕奕,吸纳对方功力、精气,红光满脸,内力大大提升。 云傲完全不能接受,李问世如何也不可能连“借仙还魂大法”的“飞仙合一”也练成! 谁?是谁把神法传授给他? 就算是曼陀罗等人也不明不白,不知内里乾坤。 就只有一个人——风飞凡,因为他认识她,她绝对会出卖可以出卖的,包括丈夫、孩子。 对,因为“茛禽择木而栖”。 从门外娉娉婷婷移步而来的,恭恭敬敬向李问世跪拜,她笑得好甜,貌似温柔,风韵犹存。 “是你……娘琴!” 娘琴,风飞凡的娘亲,也是后来改嫁给云十寒,出卖了丈夫、孩子的贱女人——娘琴。 云傲千算万算,就是算错、算漏了她。 娘琴淡淡道:“是娘亲把一切先向圣上禀告的,再劝服张三、李四二人,弃暗投明,当然,圣上能修练云家‘借仙还魂大法’,也是娘亲的巧妙安排。” 云傲冷笑道:“昏君一定答允,由你来掌管‘仙宗庙门’。” 一屁股安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娘琴笑道:“好孩子,云家的资产本就是为娘出卖风家所得,转来转去,我想还是转到娘的手里较为稳妥,男人还是信不过啊!” “今天本应入门的好媳妇白雪仙,你也实在太笨,云傲要与你成亲,为的也只是引来风飞凡等一众击杀,再乘皇上到来,弒君夺位,你,难道不清楚云傲从没有爱过你吗?” 白雪仙呆呆凝视云傲,他已是大难临头,只要云傲说是真心爱自己,她绝对愿意随他赴死,做对薄命夫妻,云傲,说吧,一切都是假,只有你爱我是真心的。 眼眸尽是恳切期盼,谎话也好,什么也不要紧,请来骗我吧,跟着一同赴死好了。 一大巴掌掴得白雪仙金星四冒,头晕转向,嘴角也渗出血丝,是云傲的绝情一掌。 从失魂落魄中,白雪仙听到了最无情的一句话:“贱货,你的眼神好讨人厌,若不是要布局杀人,我早就一刀斩下你的贱头,本来大婚之后便送你往黄泉路,现在便宜你了。” 噙着一眶热泪的白雪仙,脸上煞白,唇齿颤抖不受控制的呜咽不止,肝肠寸断,好辛苦才吐出话语问道:“你……要杀……我?你利用我,不爱我,还要杀我?” 右颊才被一巴掌掴肿,左颊又再受打,无情掌掴打得白雪仙血齿飞脱,火辣辣教人心痛。 “住手!”风飞凡又哪能忍受心爱人白雪仙被掴,正要冲前阻止,却被曼陀罗一手拉住,不让他上前。 曼陀罗淡淡道:“白雪仙胡涂了半生,被眼前幻象欺骗了自己太久,太沉溺而不能自拔,就让她好好感受这一刻的无情冲击,否则,她永远也不可能醒悟过来。” 云傲掌掴了又再掌掴,左、右、左、右,尽情发泄,绝不怜香惜玉,把一切愤恨都发泄在这甘心受辱的女娃儿身上。 狠狠的痛割心刺肺,每掴上一巴掌,就更能令白雪仙醒悟过来,泪水随血水飞溅,盲目又愚笨的一段情,也随之而逝,不再贪求、不再胡涂、不再恋恋不舍。 “掴够了没有?”杏目怒瞪,白雪仙终于一手挡格云傲的无情掌掴,她终于醒悟了。 白雪仙心痛得咬牙切齿,激动得歇斯底里狂嘶道:“我从来也没欠你甚么,但你却一直亏欠我啊!” 白雪仙回敬一巴掌,掴得云傲右颊“啪”的一声,竭尽她全身能量,能掴多重,就有多重。 云傲怒踢一腿,轰踢白雪仙小腹,把她蹬出三丈外,再慢慢站起来,怒目向四周道: “我云傲应当就是统一武林正、邪的真命天子,谁胆敢阻我,好,我便来杀他。” “李问世,你盗我云家武学,先杀你!” 已身受重伤的云傲,跌跌撞撞走向李问世,双手胡乱轰打,已是杂乱难成章法。 李问世一提手,金光闪耀,反照得云傲双目刺痛,同一霎时,腰间更痛,李问世的神兵“天雠”,已深深斩入其腰,血水不断如泉淌流,染得一裤通红。 因为被四大门主全力一击所伤,护体罡气已尽散失,抵受不了李问世的大斧一斩,云傲已是强弩之末。 云傲如疯笑道:“你们这等叛臣逆子,竟敢出卖本皇,哈……本皇就来一一收拾,绝不容情,太乙真,你先来受死!” 不顾一切的飞扑向太乙真,云傲好想挥出“万祖神法”中的“杀神迷”杀光“干灵殿”所有人,只可惜,他一早被四大门主重伤,内力、神法如何也难以提升。 但他还有“万祖神剑”与“万祖魔刀”,一双手竭力以法力拉长,腕骨与五指拉成左剑右刀,神剑、魔刀杀太乙真。 “借仙还魂大法”第三层“借仙”,杀啊! 已陷入迷失疯痴状态的云傲,只知狂攻扑杀,已不懂避重就轻,又或尽量找寻机会逃去。 他已决意奋战至死,不是敌死光,便是我阵亡! “嗖!”的一声,“太乙天罡剑”出鞘,毫不花巧,金光暴闪,精炼锐狂的一式“太乙惊神”。 “万祖神剑”、“万祖魔刀”拼战“太乙天罡剑”。 当然是“万祖神法”更胜太乙真,只可惜,云傲真元只剩下不足二成,功力虚弱,不堪一击。 神剑、魔刀同斩“太乙天罡剑”,结果是一双肉手被齐肘削断,云傲成为失掉双臂的废人。 能在圣上面前杀云傲,一定立下大功,太多太多的“宾客”想杀云傲,只是都不大敢动手。 但当他被削去双臂,云傲已失却了九成战斗能力,此时不扑上前斩杀,更待何时! 如蚁附膻,懂得武功的武官、士兵,都扑上去杀,云傲拼死去挡,以一双腿去挡兵器,以一对断臂战斗。 你斩掉他一截头骨,我斩掉他一耳,总之每击必有收获,但仍是杀不了云傲,更被他杀了五人。 垂死挣扎的人并不太轻易对付,李问世看得好开心,背叛欺君者,该有如此下场。 曼陀罗看得心寒,毕竟云傲也是个出色人物。 亥卒子不停念经,只愿云傲早归极乐,再转世投胎为人,快摆脱肉体痛苦。 一刀,一刀穿过了云傲的心,从心口中贯穿,是绝对能杀云傲的一刀,持刀者,是白雪仙。 再没有泪水的白雪仙,实在好想云傲快一点死去,不要再受折磨,她忍不住亲自一刀结束他的生命。 云傲双腿一软,便屈膝倒地,白雪仙也随他跪在地上。 鲜血从伤口滴下,但还能滴出来的血实在不太多,云傲已是一脸煞白,虚虚呆呆,似是油灯将尽。 云傲轻轻浅笑,虽然是一脸血污,但他俊逸不凡的脸,笑得还是好迷人、好醉人。 云傲抖动着唇齿,勉强说道;“能死在你刀下,实在太好,白……雪仙……你实在应该杀……我这……贱人!” 白雪仙没有回话,她的心早已死,不想再有任何“感应”,唯一的希望,只是云傲早点死去。 云傲喃喃再道:“刚才……我掌掴你……好痛吗……?对……啊,一定好……痛,但……我不打你,李问……世便会把你视……为与我一路……就算今天……不杀…… 你……也难保他日……” “我……欠你太多……保住你……不致被杀,是……我死前唯一……可以付…… 出……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我……也好想……爱……你……可惜……太迟……太迟了!对……不起啊,我痛爱……的白雪……仙……你是……唯一真正……爱我的人!多……谢你爱……我!” 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在白雪仙耳畔说出只有她能听到的话,云傲便颓然倒死在白雪仙怀里。 没有泪、没有伤痛在脸,白雪仙把一切都深藏心底。反而,她在笑,笑得好灿烂。 今夜,她得不到一个成功的婚宴,不能成为爱人云傲的妻子,惟是,她终于得到云傲的爱。 云傲最爱的,是她,白雪仙。 “哈……”抱尸大笑、狂笑,笑得好畅快。 “哈……”更畅快、更痛快震耳欲聋的笑声,盖过了白雪仙的笑声,跟着,一团东西“滚”进了大殿。 那团东西在大殿中央停了下来,是一团肉,不,是失去双耳、鼻子的一团肉。不,是天诛。噢,不,是邪天诛。 殿外一个人影闪现,她终于现身,老天诛来灭绝正、邪!——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八章 好吃的天诛 肃杀的气氛充斥“干灵殿”,正、邪两脉的目标只有一个——老天诛,她只一人单刀赴会。 这家伙甚至连邪天诛也废了,也不知一块儿带来干什么,大踏步至大殿中央,傲视四周,全不把各人放在眼内。 老天诛大步踏前,穿过人群,走至排列着一大批乐器的五十人乐队前,细心察看每一乐器。 轻轻按在乐师长的肩膊上,老天诛说道:“本皇好欣赏刚才的喜宴婚曲,多么轻快悠扬,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教人心头畅朗,情不自禁,一曲不停,各种乐器配合得天衣无缝,果然技艺超群。” 一脸白胡子的乐师长尴尴尬尬的,敷衍地道:“多谢欣赏,小的与众徒儿尽力而为罢了。” 老天诛再踏前半步,一脸疑惑道:“诚然,先前的喜庆乐曲灵动有致,编排出色,只是配合起来,还是有一点瑕疵,令听者未能尽兴,也表达不了乐曲完整快意。” 乐师长远不及回话,老天诛已一掌轰向拍击细腰鼓的鼓手,轻轻一掌打在天灵盖上,立时脑浆迸溅,头爆而亡。 老天诛哈哈大笑道:“听到了没有,爆头破脑的噗噗响声,才是细腰鼓要击打出来的清澈响声啊,这家伙的技术太差,掌握不了其中窍门,死不足惜!” 随手诛杀无辜,残暴不仁可见一斑,五十乐手悚目惊心,不停颤抖,手脚都冰冷起来。 老天诛面贴着乐师长,冷冷道:“你们的喜庆乐曲算是可以,但殿上婚宴已烟消云散,你们一众五十人也就变得毫无用处,没用的家伙,就是该斩、该杀的废人!” 五十人立时怕得要命,跪地求饶,又是拜、又是磕首,异常恳切,只求保住贱命。 老天诛扶起垂垂老矣的乐师长道:“好,不想死的,便奏出适合随之而起的乐曲来!” 乐师长又哪会明白,脑际一片虚空,老天诛怒目瞪视道:“本皇大开杀戒,尸横遍殿,要奏的当然是死人哀乐!” 活像圣旨命令,五十人飞快弹奏,哀恸得令人心头悲痛的死人哀乐,令大殿立时充满幽冥恐怖气氛。 曼陀罗怒道:“老家伙,咱们正、邢合力攻你,未免太过分,就逐一向你讨教也罢。” 说罢,意欲立大功的张三便纵身而上,打头阵、显神威,老天诛不屑的横手隔空推出一掌,掌劲如白光闪现,只见半空中的张三再也不能跃动半分。 胸膛整个被打瘪了下去,“哇”的一声口吐鲜血,牵动胸膛伤势、竟爆裂出巨大的五指掌印,破肉碎骨。 完完整整的胸膛,中间却是多了一个中空的五指手印,活像利刀小心切削而成,实在可布。 一掌便技惊四座,来者是极为可怖的大魔头,计千宾客有的被吓得呕吐大作,也有些立时反身奔逃出殿。 只是正、邪、魔之争,本身不懂武功、又不识法力,二、三百个宾客感觉事不关己,及早奔逃离开是非地便是。 “八焚魔刀”出鞘,旋飞疾斩正在跑动的人,最后仆倒前的数步,身上都少了一点东西,那东西名称为“头颅”。 魔刀一式便旋斩尽所有逃走者的头首,咚咚咚坠地滚动,要逃的人,也变成了赴死的人。 老天诛接回“八焚魔刀”,料目厉视道:“本皇并未答应放过任何有血气者,逃走便等如送死。哀乐,要更响亮一点!” 沉重的奏曲声加强,传入殿内千人耳里,好不舒服,这老妖怪实在欺人太甚! “我来会你!” 一般平凡之辈又怎能跟老天诛对战,风飞凡一跃而出,殿顶隔空之上,雷霆万钧骤至,便是一式“神电召”之呈“雷霆怒”,追风破杀般疾射向老天诛。 大受打击的风飞凡心情愤慨,无情一招,如雷电殛杀老天诛,只见大敌双手推出,十指竟同时爆飞溅血。 太乙真、正天诛、曼陀罗三人同时惊呼道:“是‘邪阴道法’?快退啊!” 决心击杀大魔头的风飞凡岂会轻易言退,但一听“邪阴道法”四字,已太骇不已,心知不妙,惟是已难以全身而退。 老天诛弹血射入风飞凡体,接着暴喝一声“定”,风飞凡竟就此定住全然动弹不得。 四肢麻木僵硬,无发力,“雷霆怒”电殛也就不能攻杀敌人,攻招立时化去。 怒掌随之而来,轰得风飞凡胸口凹陷,如断线风筝退十丈外,吐出来的血花在半空中飘飞,洒落而下,极为骇人。 曼陀罗连忙扶着风飞凡,急以内力为他疗伤,还幸神功护体,重创下仍勉强可挺下去。 李问世瞧见老天诛的邪功法力,更胜初会时,心下虽有点怯惧,但也不得不坚持对战。 “曼陀罗,单打独斗是绝对杀不了大魔头的,结局是咱们与及千计宾客都必然尽被斩杀,来吧,唯一方法,就是群起围攻,看看上天安排谁生谁死吧!” 紧紧握住“天雠”,李问世要与大魔头决战,也只好寄望神兵,“借仙还魂大法” 可绝对用不上魔法神功大盛的老天诛身上。 曼陀罗等正派中人都没有明示,但大家都同时向前踏步,围堵着老天诛,谁都明白,联合拼杀才有胜望。 李问世、曼陀罗、亥卒子、小明禅师、正天诛、太乙真、尼鸠多上人、范太岁,还有易神君,再加上已受伤的风飞凡,只有这十位武功最强者,才能一战老天诛。 杀啊! 九人飞跃射出,全力一击,只有同一目标,杀老天诛。 指弹邪血,只要射入敌体,便能僵住定身,死锁“阳魂”,任由攻杀处置。 血箭乱飞,九人中小明禅师有“忿怒金刚杖”,曼陀罗抽出“杀禅”,正天诛及时挥舞“八焚天刀”,太乙真以“太乙天罡剑”,李问世的“天雠”及时截阻,都挡住了血箭。 其余四人被逼闪开,九人围攻立时消减近半功力,老天诛立时冲向亥卒子处,一掌狂轰而下。 老天诛怒道:“风劫,死吧!” 对了,老天诛来到二十年前的今天,是要杀尽五劫弟子,风劫亥卒子是她的头号大敌啊! “剑慈禅指”拼杀“邪阴道法”。 食指急射伸出,是为“佛慈禅指”中的“弥勒指”,指掌相抵,竟停住了。 功力似是不相伯仲,互相抗衡。 “破!” 亥卒子一声怒喝,禅指爆出巨响,功力再推进一层,竟意外的一指戳破了老天诛的血掌心,穿了一个大血洞。 老天诛竟然失手,立即飘然而退,亥卒子也意料不到能一招杀退大魔头,摸不着头脑之余,竟忘了立即抢上攻杀。 单是一个吸了“圣僧三舍利”的亥卒子,就能败退老天诛,此仗岂不轻易战胜? 当大家心头稍稍放松,舒了一口气时,老天诛突抬起地上的那团肉,动弹不得的邪天诛,立时展露笑容。 “来吧,增强我‘邪阴道法’,你我的原体,只有你的血肉能提升我魔功。”说罢便一口咬噬下去。 张开血盆大口噬向胸口,利齿咬掉一大片血肉,更硬生生扯甩噬断肋骨,痛得邪天诛死去活来。 天啊,老天诛竟把邪天诛当作自己的“食物”,又或是“补品”,咬一口,功力便大增,难怪会带来“并肩作战”。 被咬噬骨肉,痛得嘶声狂嚎的邪天诛,既不能自尽,又没有能力运内功调息,惨嚎声震撼整个大殿。 老天诛的凶残手段,也令殿内每个人侧目。 亥卒子不知就里,又是同一式“弥勒指”震射戳向大敌,老天诛笑道:“这回可要你付上一点代价了!” 同是一掌回敬,但劲力却大增近倍,指掌对轰,爆出巨响,血在飘飞,不比之前,血却是属于亥卒子。 中指被轰断爆散,变作血花肉屑,废了。 犹幸亥卒子及时急退,才不致再受攻击。 同一招式,老天诛吞吃邪天诛血肉后,魔功法力竟骤然剧增,杀力大盛,实在太可怕。 老天诛一招得利,竟又走至邪天诛身前,张开血盆大口,邪天诛已是心胆俱裂,失魂落魄的只能流泪求饶。 老天诛怒道:“他妈的,你是我同体生命,流着本皇一样的血,流泪人前,岂不示弱!” 邪天诛喃喃道:“好痛……不要再……咬……求求……不……!” 老天诛笑道:“别怕,还有好多口,我才会把你咬死,死尸的肉不能提升功力!别怕呀!” 邪天诛道:“痛……忍受不了……别……咬……!” 老天诛笑道:“嗯,我这一下不痛咬下去,那岂不失去你的惨叫声?没有了凄厉如鬼哭的惨嚎,又哪能衬得乐曲的幽怨与死亡感觉啊,真烦人,啊,有了!” 老天诛轻抚邪天诛秀发,手摸了又摸,好生怜惜似的,突然双指一夹,便插入邪天诛右眼,把眼珠挖了出来。 “你的邪眼珠,一定也好甜美润喉。”随即送入嘴中,细细嚼磨,十分滋味,且阖上眼来品尝。 邪天诛成了独目盲人,眼眶只剩血洞,血汩汩而下,撕心裂肺的痛,又是从头顶直割向下,贯穿全身。 她开始庆幸老天诛没噬破她的喉头,要是连狂呼惨叫的发泄也不能,她实不能想象如何发泄极难抵受的痛。 已超越人所能抵受的痛楚,老天诛不会一下子便带给邪天诛,她很明白,真正的痛,是肉体与心灵痛的结合。 皮肉骨都剧痛无比,还不算最痛,当心灵被摧毁,恐惧来临,“怕”的感觉充斥全身,真正难受的痛才展现。 老天诛又再抚摸邪天诛的秀发,满心欢喜地道:“放心好了,我会不时传入内力,来燃点你生命真元,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你从前不是最爱痛骂我吗?来吧,骂个痛快,骂得狠辣一点!” 一手抓着邪天诛左臂,硬生生便扯甩了下来,摆在鼻子前嗅个痛快,笑道:“魔功吃个骨肉,必须运行气血,来吧,要杀我的九位敌人,看你们如何破我‘邪阴道法’!” 抓着断臂在左手,右手挥出“八焚魔刀”,同是一式曼陀罗见识过的“灭绝天地”,但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刀招挥出,刀气拂过之处,宾客都立时爆出巨响,焚成火人,骠悍杀势慑人心魄,小明禅师以“忿怒金刚杖”去挡,虎口同告爆裂,双臂也被爆炸火烧。 刀招续舞,愈来愈多人被爆破焚燃,杀力更高张,刀招更强更盛,曼陀罗、太乙真、正天诛都去挡,但总抵不住狂猛强招。 尼鸠多上人的“有相瑜伽”被一刀斩得胸口裂出一大道口子,只是一招,便挫损五成功力。 易神君的“八卦蓬莱法”竟完全不能把老天诛抽离至另一虚幻之境,犹幸他以十尺拖地道袍拨开了“八焚魔刀”,但老天诛的五指爪怒插,正好破裂头颅,在额前、两颊共留下五个血洞。 到李问世了,他且战且退,“天雠”竭力阻挡,但仍免不了被一拳轰中“天雠”,利斧横劈己体。 劲力太强,李问世非但血气翻腾,更倒射向后,裂破厚墙,砖石塌下,才勉强再站起来。 老天诛把手中的断臂再噬上一口,冷冷道:“怎么了,合九人之力看来也抵挡不了本皇啊,岂不必死无碍?” 曼陀罗挡在老天诛身前笑道:“臭婆娘,别自视过高,三个臭皮匠可就令你难以战胜了,我们不一定力敌,还能智取呢。” 老天诛笑道:“哈……曼陀罗,我真的好想知道你们如何智取,来吧,我等着。” 曼陀罗笑道:“天诛,下手吧!” 老天诛突然惊觉有变,但已太迟了,“八焚天刀”一斩,正天诛身旁的邪天诛整个头颅便被斩掉。 她的笑容展现在脱落的头颅上,彷佛好感谢正天诛为她解脱痛楚,不用再痛,实在太好了。 曼陀罗笑道:“臭婆娘,失去了‘补品’邪天诛,你就不能再提升功力,我们再来决战生死吧!”——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九章 天劫射龙珠 “凡欲求仙,大法有三——保精、引气、服饵。” “若欲延年救老残,要将流年永驻世,飞升成仙脱人间,除非运火练仙丹。” “绵绵若存,归于祖气;内外混合,结成还丹。” “顺则生人生物,逆则成仙成佛。” “龙珠神力,炉火纯青。” “天地相通,乍现神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总看不明白。” “怎么‘圣道正经’偏偏不清楚写个明白?” “炼‘仙丹’,我毛老道明明已成功掌握炉火了,但偏偏就是欠缺‘龙珠’,究竟什么才是‘龙珠’?” “天地根本没有神龙,哪来‘龙珠’?” 在“干灵殿”旁的毛老道,只是数天时间,脸容竟起了剧变,为了要突破“龙珠” 之谜,他的确是费尽心思。 双手不停往头上力扯,扯脱一根又一根的散发,扯得血流披脸,秃头只剩稀疏散发。 模样十分可笑,但毛毛道仍不死心。 他决意在李问世下令处斩他之前,要炼成“仙丹”,要利用“龙鼎神炉”达成他飞升心愿。 毛老道想通想透,“圣道正经”每一页、每一行、每一字都背得滚瓜烂熟,默记心中。 他清楚明白,要炼成依“圣道正经”所指的“仙丹”,“龙鼎神炉”是可以的了,但却还欠缺一道好强好强的“力”,借刀燃火,令火势热力骤然急升,炉内“仙丹”才能炼得成功。 欠缺无穷之“力”,如何也不能炼得“仙丹”。 “力”与“龙珠”有何关系? “天地相通,乍现神龙。” “圣道正经”记载了,却没有清楚写明,教毛毛道抓破脑袋也想不通其中奥妙。 “毛老道一定成功的,你是‘道教’最出色人物,一定可以解破‘仙丹’、‘飞升’之谜。” 苦思再苦思,毛老道向天远望,今夜又是不停的旱天行雷,吵个不停,烦得毛老道难以静思。 呆呆望着“龙鼎神炉”,毛老道把一块又一块的婴孩尸骨,扔进火堆里烧,以离婴之火去烧炉炼丹。 又是七七四十九具活生生被杀的婴孩,是李问世给他的最后机会,他必须好好把握。 突然天上又再闷雷大作,毛老道见到电殛直劈而下,竟劈中皇宫远处一棵大树,树干折断倒下。 这数天来,类似的情况也实在不少,天究竟有什么变幻?天地呼应,难道人间也有大变? 毛老道的思想好象掌握到一点什么,但好快又溜走了,他好象已有一点点明白何谓“天地相通,乍现神龙”。 嗯,就算毛老道能明白了何谓“神龙”,但“神龙”却一定不会吐珠啊?那“龙珠” 又是什么? 要作仙,最好是先炼得“仙丹”,在李问世尚未察觉之先,便吞下“仙丹”,自我修成正果“飞升”。 摆脱束缚,成了仙神,就能拥有神法,到“涅盘劫”至,谁也不能再借法动武,只要以仙法杀了老天诛,人间从此便掌握手里,永远是自己所有,统治万世。 毛老道开始笑了,天上旱雷愈来愈密,但他再没有心浮气躁,因为他已在笑,他终于想通了。 “天地相通,乍现神龙”,毛老道屈指一算,突然心头震惊,天啊,难道“龙珠” 就要降世? “干灵殿”内,正天诛一刀斩了邪天诛,断了老天诛再咬噬血肉提升魔功之法。 老天诛失去“补品”,勃然大怒,手中“八焚魔刀”抖动,竟透散出一阵阵妖邪魔气。 她决定了,先斩杀最讨厌的曼陀罗与亥卒子,其余的慢慢再杀,一招便要夺命! “八焚魔刀”裂斩出一道血光,血光并不是出现在神兵之上,而是在敌人身上。 曼陀罗只觉老天诛抬起“八焚魔刀”,口中念念有词,自己额上竟就暴现出一条小血光之痕。 血光刺痛头额,突然而来。 老天诛怒吼道:“来吧,看我一式‘血光之灾’,破开你这讨厌鬼的头颅。” 刀劲因老天诛吞吃了整条邪天诛的手臂而大增,惊天骇地斩来,还距离曼陀罗五丈远,额头“血光”就胀裂开来了。 痛得似要爆头裂脑,曼陀罗苦苦支撑,但已提不起“杀禅”来,又如何能战? 况且,此无俦魔法一刀“血光之灾”,是绝对抵挡不了的霸招,就算“杀禅”迎上,还是抵挡不了啊! 杀刀随一刀砍落,先杀曼陀罗。 间不容发之际,先杀曼陀罗。 “有相无相,有象无象,真空妙有,转法移灵!”跃上九天殿顶之上,念经提升佛力者,不是班禅三世,但却是比他功力更强的亥卒子,由他先来借佛法。 正天诛亦同时跃起,盘膝念咒道:“玄天九气,灵地九神,气冲神奔天蓬助法力!” 受了伤的风飞凡卷扯风劲,轰在曼陀罗身上,喝道:“左前因!” 正天诛再轰出掌力喝道:“右前因。” 亥卒子最后一掌轰出,又喝道:“前前因。” 曼陀罗集四人神法之能,施展“神宗四圣”之“圣灵因果转法轮”,喝道:“三因结果,因果转法!” 功力提升二十倍的“圣灵因果转法轮”,挥出如天神杀力的精湛劲浪,额前血光爆散,力拼“血光之灾”。 隆然巨响过后,老天诛、风飞凡、亥卒子、正天诛、曼陀罗都颓然倒下,吐血坠地。 每一个人都受了重创,只是,最先站起来的还是那老天诛,她以“八焚魔刀”支撑着身体,险险站起来。 其余四人都全身血脉乱窜,难以平静下来。 范太岁按捺不住,从后一拳轰杀,他要把握良机,杀大魔头,为李问世除去心腹大患。 “六壬神门”从此平步青云,“神朝”必大加器重。 曼陀罗真气无法凝聚,只得努力收敛心神,强行聚气,只觉内息翻乱,真气东一团、西一块,始终难以依着脉络运行。 睁目看见贪功的范太岁,一拳轰出,实则共分一招八式,八拳全重击头颅,内力在头内炸开,敌人必死无疑。 老天诛道:“你来杀我?” 范太岁道:“呸!” 老天诛道:“我只擒着你右拳,你还有左拳啊。” 范太岁道:“喝!” 只见老天诛五根手指抓向身后,不慌不忙、不徐不疾的,恰好就抓住范太岁的右拳,更谈笑风生。 范太岁企图震开五指扣抓,可惜徒劳无功。 但老天诛说得对,他还有左手,左拳再轰出,但尚未发力,已停了下来,因为“痛”! 左手挥出左拳,不痛! 痛的,是右拳,不,应该说是右手才对。 老天诛突然吐力,五指握抓便震碎范太岁的右拳,从五指到手腕,都抓碎震脱,血肉模糊。 范太岁呆呆凝视废了的手,完全接受不了,天啊,右手失去了五指,还能动武杀人? 犹在惶惑之中,老天诛简单的解决了范太岁的疑惑,她弹射出指掌的魔血,直入其体内。 “定”,范太岁醒觉着了道儿,被“邪阴道法”锁住,已是太迟了。老天诛的手已破开他胸膛,直摸入体内,紧紧握着他的心,仍然急速跳动的心,好暖。 老天诛道:“求饶吧!” 范太岁道;“放屁。” 老天诛道;“我手一握,生命就完结了。” 范太岁道:“我从不贪生怕死。” 老天诛点头道:“我不一样,本皇既贪生,又怕死。” 范太岁道:“你……老天诛又贪生又怕死?” 老天诛道:“怕,就算有足够理由、言词叫自己退缩,我却选择了面对,不要再怕下去,唯一好法子是认识清楚,不断提升,武功、法力不断提升,能保护自己,就不可能死,不必怕死了。” 范太岁道:“屁话!” 老天诛道:“你就是没修练好神功,就胆敢向本皇偷袭,以卵击石,死不足惜!” 五指吐力,握着范太岁的心被爆碎成血浆,人体欠缺了正常的心,便不可能再逞英雄又或扮丑角了。 范太岁颓然倒死,除了他的门人,谁也不屑去多瞧他一眼。 老天诛一脚踏董泛太岁的头颅,竟有点飘飘然感觉,什么“七邪门”,原来又是不堪一击。 老天诛踏步逼向正、邪高手,突然横里跃出一人,一身官服打扮,双膝一曲,便跪在地上。 “老天诛乃天命神人,带咱们朝中文武百官、万千蚁民脱离‘神朝’水深火热之中,顺应天命,小的磕拜接天人大王。”咚咚咚的接连三个响头重重响起。 头破血流,跪在地上必恭必敬的,竟然是朝中“铁三角”中的刑部尚书——方唐。 为求保住性命,方唐已决定舍弃李问世,转而投向老天诛,表示他只相信此战胜利必定是老天诛。 老天诛笑道:“哈……好啊,弃暗投明,总比呆着待宰要好。” 方唐见有转机,再道:“回禀大王,在下刑部尚书方唐,甘愿效劳犬马,请问大王何处能用,只要大王一句命令,小的赴汤蹈火,绝对不敢有违。” 老天诛上前扶起额头仍滴血的方唐,阴恻恻笑道:“好可惜,本皇早已决定,今夜此殿内所有人都必须去死!”只听得“啪”的一声响,方唐被轰了一掌,直挺挺的摔在地上,仰面向天,手足抽搐了几回,便不再动了,气绝当场。 老天诛笑道:“朕的‘道教’弟子将接掌‘神朝’百官权力,这里每个人都死定了,不必存有侥幸之心,哈……” 大魔头的杀性太疯,要杀绝“干灵殿”每一个人,而且预先告之,令每个人都从心底恐惧起来。 目睹宾客们都怕得要死,动不动就呼天抢地,完全失去理智痛泣流涕耆,把死亡气氛再推上一重。 哀乐配合气氛,老天诛十分喜欢今夜,大难临头,“神朝”灭亡,杀尽正、邪,惟我“道教”延展万世。 曼陀罗等绝不会坐以待毙,大家都施展浑身解数,齐声怒喝,各挺兵刃,纵身扑前。 “杀禅”、“天雠”、“太乙天罡剑”、“八焚天刀”随吃喝声杀将过来,兵刃撞击之声如暴雨洒窗,既密且疾。 众人大声吆喝,声势威猛,极力要把哀乐曲调压下去。神兵们斗劲风愈来愈凌厉。 “八焚魔刀”不用喘息,以一敌四,仍是占尽上风,突然“啊”的一声呼叫,曼陀罗只觉后颈中有些水点溅了过来,伸手一摸,只见手掌中血色殷红。 溅在颈上的是血,是谁的血? “太乙天罡剑”射入地上三尺,脱手了,他的主人太乙真拼了二十招,内力再也支撑不了,脚步踉跄,“哇”一声便吐血倒下。 能战的人愈来愈少,老天诛的杀力却是愈来愈强。 曼陀罗连忙拉开太乙真,免其再受攻杀,形势更是险恶。 老天诛道:“来,奏乐的,尽量把声调加强,对啊,隆重的杀人时候到了,这一曲五十人合奏,千人赴死,嗯,就让我为哀曲起个名字——大开杀戒,哈……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掌挟住阴风杀来,“杀禅”截挡,猛烈阴风轰得神兵弹斜,未及回防,“八焚魔刀”又劈来。 亥卒子、天诛一同来救,惟是二人早已内伤,功力已大打折把,老天诛竟不理左右夹玫,只追着曼陀罗杀去。 一股阴寒邪气袭上身来,曼陀罗如何也难挡杀招,只道不立毙当场,也必重伤倒地。 右手立甩射旋飞“杀禅”,双掌一夹,强行欲拼夹着无俦杀力,欲力挽狂澜。 亥卒子的“如来指”,天诛的“五鬼化胎”,都狠狠击中老天诛,可是却伤不了她分毫,也截阻不了劲势。 曼陀罗一双内掌夹刀,凝刀不动,但魔刀吐力,便轻向曼陀罗背后,乘势斩下。 剧痛连心,充沛欲溢的真气透刀斩入,胸膛裂破爆开爆血,老天诛在笑,曼陀罗竟然也在笑。 曼陀罗笑什么? 他的笑容在脸,杀力却在胸口创伤处。 剑光乍现,旋飞已甩开的“杀禅”,随势竟反刺易裂伤手掌,再直穿过被刀伤之伤口,再射前刺去。 如此巧妙剑招,当老天诛发觉有异,已太迟了! “杀禅”笔直刺戳,急如电闪,老天诛怪叫一声掩脸便退,右手掌按着的右眼,血不停滴下。 重伤了曼陀罗,代价却是一只右眼。 “哈……好剑法,佩服!佩服!来啊,哀乐再提升奏得响彻云霄,助我杀性更狂!” 瞎了一目更疯、更狂,五十乐手也不敢再依节奏,只各自努力奏曲,一时间大殿一片混乱杀声。 听入耳中,震荡急奔,教人心胆俱裂。 老天诛不理什么,只追着曼陀罗杀去,逼他不断提剑挡招,每一招都要他吐血再受伤。 已是快油尽灯枯的曼陀罗,竭力而战,但已明白绝不可能再抵挡狂猛杀力,自己是命不久矣了。 “八焚魔刀”一斩,终震飞“杀禅”脱手。 再一斩,便来索命,曼陀罗已脱力难支,只好默然受死。 “轰隆!” 天吼震怒,竟把魔刀的刀势定住。 老天诛只感到全身冒汗,不祥之兆涌上心头,上天怎么会如此怒吼?雷殛也不比此震怒狂声啊! “隆,隆,隆……” 一股难以抵御的天威力量,从天而降如雨乱洒袭落皇宫,老天诛竟心绪不宁,双脚一点便直飞破穿瓦顶。 抬头一看,火! 漫天是火,火与流星竟同时从天降下,瓦顶之上的老天诛便首当其冲,被逼迎上。 其一烈火巨石正好轰向“干灵殿” “天劫!” 曼陀罗吐出了惊骇的二字,说明了五劫中的第四劫,“天劫”已降临“慈京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章 龙鼎炉飞仙 “天劫”来临,天愁地惨。 无数火流星从天坠落,轰得皇宫殿塌墙倒,一片凌乱,而且烈火冲天,一片火海。 皇宫的四周全是熊熊烈火,整个“慈京城”也被火流星侵袭,“天劫”灾祸,要死的人比前三劫更众多。 “干灵殿”瓦顶之上,一颗火流星正好冲射向老天诛,迫不得已只好运掌对轰。 人力又岂有可能胜天? 老天诛被轰得吐血倒飞,殿顶穿破一大个洞窿,轰入殿内,直径足有三十尺的烈火流星,炸得殿塌爆散,凹裂地土一大片,便停在塌了的大殿之内。 炽烈火焰飞舞,四处不停传来“轰隆”的爆炸声响,活像人间末日,比老天诛更是可怕千倍。 偌大的皇宫剎那间便成了人间炼狱,好可怖。 曾叱咤大言不惭的老天诛,还有她的“八焚魔刀”,都被压在火流星之下,失去踪影。 曼陀罗跃上殿顶之上,风飞凡、天诛、亥卒子紧随其后,抬头望向天际,火流星仍如雨洒下,“慈京城”恐怕必被摧毁。 天怒愁冤,天要震怒,又有谁挡? 只见四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火海,“神朝”多年惨淡经营的“慈京城”,今夜就毁于一旦。 不论人力投入多少,只要天意毁灭,多少心血也难逃劫数,曼陀罗三人在“慈京城” 成长,愈看愈是心痛。 曼陀罗道:“‘天劫’之后,还有‘病劫’!” 风飞凡道:“还要多杀百万民众。” 亥卒子道:“‘五劫’后,‘涅盘劫’便会来临。” 天诛道:“天地相分,阴阳相隔,人间大地正派尽灭,还要受苦二十年,才有机会灭魔。” 曼陀罗道:“救人容易,挽救人心又谈何容易!” 天诛道:“贪求私利,敬魔拜鬼,祭邪为仙,百年来竟无人能成佛升天,‘涅盘劫’摧毁人间,重新开始,自是天意必然。” 亥卒子道:“生是空,死也是空,世间众生,自种其因,自受其报,入生死海,受无量逼迫之苦。善哉,善哉!” 风飞凡道:“天要灭绝,人何能避。天意弄人,人余遗憾!” 曼陀罗道:“白雪仙受创太深,看来要有一段长时间才能复原。” 风飞凡道:“也许他已不需要我。” 亥卒子道:“缘来缘去,缘起缘灭,缘来有因,缘灭有果,因果相系,随缘来去。” 风飞凡道:“因果相系,随缘来去!” 曼陀罗道:“生是因,死是果,缘来转生,缘灭赴死。人生匆匆,无憾无悔!” 在大殿瓦顶之上,四人但见火流星不断夺命坠落凡间,又岂是人力所能抗拒。 一颗天降大限火流星,便足以毁灭一个小村落,又或杀绝十居八屋,人力根本无从避祸。 因果循环,人世间积下太多罪孽,要付出生命代价,方可消除罪孽,大地方能重生。 “神朝”乃祸根之源,自是灾劫源头,定然首当其冲。 天怒“神朝”让“七邪门”祸害人心,致人心愈变愈邪,便以“天劫”降祸,先灭“神朝”。 “天劫”后的“病劫”,将是漫长苦灾,要大地百姓从长久苦痛、悲伤中,醒悟拜邪敬鬼之错,离弃敬天之谬误。 曼陀罗等无力挡阻“天劫”,只能袖手旁观,火流星不断轰爆,四处也是火海,能逃出灾劫者,又有几人! 一群火流星突然从天顶袭向“干灵殿”四周,曼陀罗等正好首当其冲。来了,每人也有罪孽、每人也有劫祸。 “干灵殿”内,突竟有多少人能大难不死,逃过“天劫”?一切任凭天谁能避过火流星灾劫? 没有人会有答案,但李问世却清楚他一定可以避祸。因为只有他一人知道,在“干灵殿”内堂一角地底,有一条暗道,暗道深入地下数十尺,极为隐秘。 独个儿打开机关进入,在地底下避过“天劫”,待一切平静以后,李问世才慢慢从秘道走出。 秘道的出口共有五处,但李问世却选择往“仙鼎殿”处,因为那里竟然传来笑声。 “天劫”来临,已不知多少人命丧黄泉,谁还会笑? 推开厚铁门,李问世小心翼翼的走出秘道,“仙鼎殿”同样被火流星击中,整个大殿也塌下了一大半。 到处皆是颓垣败瓦,恍似人间炼狱。 “龙鼎神炉”仍然屹立不倒,却竟被移到大殿堂前,李问世看到炉下火势,竟是绝不寻常的猛烈,完全把整个神炉以火焰包围住。 熊熊烈火烧得神炉通红,却不是李问世目光所注视。 炼“仙丹”的毛老道哈哈大笑,扯下剩余不多的顶上发往口里送,大喜若狂,却也非李问世关注目光所投。 他的眼神在“龙鼎神炉”之上,鼎炉的盖已裂毁碎散,在炉顶之上,竟换上了一颗圆形的小火流星。 火流星炽热火力把炉火提升,炼“仙丹”所欠之火力,自然而得,原来所缺的借方燃火,也就有了。 是机缘?是天意? “龙珠神力,炉火纯青,哈……”毛老道终于炼成“仙丹”,突破了一切局限,简直如疯若狂。 李问世突然现身笑道:“恭贺道长,终于天降‘龙珠’,揭开了‘龙珠’之谜。” 毛老道赫然惊觉皇上圣驾,先是有点愕然,但一剎那后便以极为不屑的目光射向李问世。 李问世冷冷道:“道长眼看‘仙丹’大功告成,便瞧不起朕,好高傲自大哩。” 毛老道握着“元始天尊剑”,一脸杀意冷冷道:“还在本座前扮作什么臭皇帝、大仁君,他妈的整个‘神朝’皇宫都一塌糊,群臣死伤枕藉,‘慈京城’,已成废墟,你这狗皇帝还有啥可恃!” 李问世轻轻点头道:“啊,原来如此!” 毛老道慢步移向“龙鼎神炉”之前,一脸狂傲道:“炼成‘仙丹’,得以肉身飞升成仙,是我毛老道一人神力,是我算准‘天劫’大变,把‘龙鼎神炉’移位,才能接住‘龙珠’。” “哈……天地相通,神龙乍现,‘天劫’来了,龙珠吐降大地,火流星划破长空如神龙,我终于明白了!” 一个翻身,毛老道掌轰向“龙鼎神炉”,要破炉取丹,立即“飞升”成仙。 十成掌力穿入火网,“崩”的一声传来,毛老道竟给反震开来,退后十步。 不断喘息咻咻,血气翻动乱窜,毛老道竟轰不破“龙鼎神炉”,夺得炉内“仙丹”。 盛怒大现,狂呼暴喝,毛老道抽出“元始天尊剑”再斩向“龙鼎神炉”,斩破火纲,誓要破炉取“仙丹”。 更响亮的“崩”一声,五指全都爆裂,反震破伤,神炉只是摇晃了一阵子,仍是屹立依然。 毛老道心焦如焚,喃喃自语道:“‘龙珠’神力压住‘神炉’,使它有如金刚不破,不妙啊,不妙啊!” 李问世当然也着急炉内“仙丹”,他要飞升成仙,就必须夺得“仙丹”,绝不能让毛老道独自吞下。 “不好了,不好了,时间再拖下去,炉内‘仙丹’,便会被焚溶化,那就前功尽废啊!” 慌张的毛老道也不知如何是好,不理身体反震受伤,疯狂的以手上神兵,旺斩向“龙鼎神炉”,为求破炉取“仙丹”,已迫不及待,手忙脚乱得不能自控。 突然利斧“天雠”闪现,暴喝雷霆一击,与“元始天尊剑”一同斩向“神炉”。 左右分别斩去,两道力量在炉内爆炸,相互抵消便不致反震受伤,裂,清脆的裂炉声响传入耳里。 毛老道欢喜若狂,及时破炉,终于可免“仙丹”被毁,失去飞升成仙的大好良机啊! 毛老道大叫大嚷道:“快,再来!” 李问世却微笑道:“要朕为道长消耗真元,破炉夺丹,朕可毫无益处啊!” 毛老道焦急道:“别烦,‘龙鼎神炉’内有合共三颗仙丹,你我可同飞升成仙,快,否则前功尽废了。” 一语道破李问世所求,二人立即再联手合力破炉。 内力催策至巅峰顶层,全身劲力澎湃,毛老道、李问世再度出击,前后斩向神炉。 “砰”的一声巨响,神炉终于应声破毁,一点耀眼神光飞射照现,从“龙鼎神炉” 弹射开来。 毛老道伸手去接,握在手掌之中,笑了,但突然手肘“小海穴”被拍中,五指一伸,“仙丹”又飞了出掌外。 “臭道士,炉内还有两颗‘仙丹’,都留给你好了!”李问世一脚撑蹬毛老道胸口,便借力飞退。 炉内又哪会还有“仙丹”,先前只是毛老道欺骗李问世权宜之计,但李问世也不笨,假意受骗,却及时夺取“仙丹”而去。 “杀!”竭尽法力一剑,“元始天尊剑”挥出武学中的绝诣“剑影”,裂地破开,疾追斩李问世。 回身“天雠”一挡,李问世也毫不示弱。 只可惜,李问世算漏了“剑影”,杀着一分为二,一道剑力直破向手,裂臂剖开,射撕五指。 五指及时握住“仙丹”,但“剑影”一割,切开了握紧的拳,“仙丹”一分为二,一半飞脱。 李问世同时被“剑影”强猛劲力震退七步,方才稳定身体,再也不敢怠慢,立即“仙丹”拋入口吞下。 同一时间,毛老道也捡起另一半“仙丹”,扔入口中。 二人各吞下一半“仙丹”,都能飞升成仙吗? 呆呆相对,静观其变,身体开始异动…… 成仙啊!成仙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一章 闯进地狱门 天翻地覆,天摇地陷,再来烈火焚燃,生命都难以保住。 “天劫”终于停止了。 曼陀罗只感到再没有任何轰隆巨响,一切已归于平静。 四周白蒙蒙一片,尽是麈烟弥漫,只能望得三尺以内事物,其它都无法察觉。 努力的拨开烟雾,但怎么也难以看得清楚。 无声无息的寂静,究竟劫后一切如何? “天诛,是曼陀罗啊!” “风飞凡,你没受伤吗?” “白雪仙,你在哪里?” “小明,小明?” “亥卒子,风劫,你不能死的啊,二十年后还要靠你来挡老天诛,你一定没受伤的。” 不断大呼小叫,却是没有任何响应。 曼陀罗开始有点疑惑,他还是在“干灵殿”吗? 当一群火流星击射向他们四人,只感到一阵炙热难耐,拼命的挡开,滚闪避过,跟着便好象昏死过去。 醒来,却是虚虚幻幻。 举手提足看个清楚,还好,四肢没半点伤,“杀禅”仍在。 行行重行行,突然停住了脚步。 曼陀罗心内盘算;大感不妙,暗暗道:“怎么可能仍是白蒙蒙一片,又没有半具尸骸?” 对啊,就算被轰飞百丈远,却仍是在皇宫之内,不是颓垣败瓦,便该是血流成河,怎么竟没半点残境? 究竟这里是什么地方? 究竟为同会到了此地? 是谁把他带来? 其它人又到哪里去了? 老天诛死了没有? 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天下变得如何了? 脑中许多许多的疑问,曼陀罗有多聪明也解答不了,一步一步的前行,看来是唯一找寻答案的方法。 突然远处传来激斗之声,凭声辨位,曼陀罗立时依循发声方向走去,他要解开一切疑惑。 双手拨开厚厚浓雾,看到了,是一个老人与少女在拼杀,老的不停在笑,笑得甚是猥亵。 老者淫笑道:“哈……当惯歌妓的还要赶往‘六道生死门’,还好怀念被淫乐的日子吗?” 少女怒道:“你这老妖物的灵力可远不及我,本姑娘该早你一百年啊,快滚开。” 老者就是挡着去路,笑道:“好,那就先让我来再饱尝兽欲,才让你往‘六道生死门’吧。” 少女喝道:“再拖延下去,给‘鬼兵’又截阻,那就麻烦透顶了。” 老者笑道:“‘鬼兵’也不一定能挡得住我啊。” 双足一弹,向前扑去,老者十指使抓向少女,少女不敢硬拼,转身便走,不出三步,便突然回身一拳轰出。 原来少女只是假装不敌逃去,待老者攻来,便痛下杀手,只是老者却不上当。 双手一探,便握住少女右拳,再旋扭吐力,喀的一声,少女手肘脱口,痛得大呼求饶。 老者还不满意,一掌劈向少女左肩,就碎毁肩骨,令少女再也难以反抗。 一双粗糙的手掌伸出,在少女胸脯上抚摸,老者尽情淫辱,随意的为所欲为。 老者嘻笑道:“就算你到了‘六道生死门’,那里群魔聚集,以你如此灵力,又怎可能轮到你叩生死玄关,别做春秋大梦了,还是留下来再待一百年吧!” 淫邪老者张开大口,咬向那柔软的乳房,贪色得无以复加,岂料少女突然一头轰向老者前额,立时两头皆裂破。 少女与老者同时受重创,但仍努力支撑起来,彼此都想先把对方杀掉,竭力爬起来。 突然一阵阵铁链“铿锵”之声传来,二人双目发呆,立时不知所措,惊骇不已。 曼陀罗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又听得清楚。 但他不断的反复思量,仍是疑惑不解,什么“六道生死门”、“鬼兵”、“灵力”,究竟是什么? 以他在江湖中见识,天下各大神教、邪门,都一一清楚了解,甚至武功招式也极详细了解。 然而老者与少女的言谈,他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不白,怎么连半点头绪也没有?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不会是什么“八阵图”吧?想着想着,始终不明所以。 拖拉铁链的声响渐渐逼近,少女与老者害怕得全身抖颤,再也不理会对方,转身便逃。 疾如电闪的如手臂粗大黑铁链,突然飞射而出,竟就扣住老者与少女的颈项,一个人影背向曼陀罗飞至,重掌拍向二人天灵,立时令两人软倒地上。 “老的是第三层,还要多等二百年;这少女较好一点,是第一层的,只要多等一百年便是。” 曼陀罗突然心里发毛,他认得来人的声音,眼前背影也十分熟悉,已不见了十二年,竟在此“重逢”? 曼陀罗抱着难以按捺的激动心情,一步又一步踏向前,向手拿粗铁链的“故人”走去。 怎么会在此重遇? 你好吗? 我……是曼陀罗啊! 你……认得我吗? 曼陀罗站在“故人”背后五步,便停了下来,他感应到对方也同时感应到自己的存在。 “杀禅”轻轻从腰间抽出,拋了向前。 他,执着“杀禅”。 他,舞动“杀禅”。 他,与“杀禅”合而为一。 他,本来就是“杀禅”的主人! “爹!” 曼陀罗不顾一切的扑向前,此人正是他的亲爹,昔年死在太乙道“生死八咒”魔功之下的曼摩藏。 两人紧紧相拥,父子重逢,当真恍如隔世。 曼陀罗苦笑道:“哈……我真笨,原来我在‘天劫’大限中,已被轰死,不用说了,这里一定是地府吧。” 曼摩藏微微点头,示意曼陀罗的确是身在地府。 曼陀罗笑道:“哈……可不错啊,原来死也不是有啥痛苦吧,就像一觉醒来,便什么都失去似的,可乐得一身轻松。” 曼摩藏轻抚孩子脸容,透现出父亲的无尽亲爱,甚是温暖,淡淡道:“孩子,你根本没死啊!” 曼陀罗不明所以道:“既身在地府,孩子怎么还没死,太荒谬吧!” 曼摩藏道:“天地不能相通,因为有人间阻隔,但一场‘天劫’,火流星轰向人间,竟打开了‘地狱门’。你,便是坠入了‘地狱门’,误闯进来,明白吗?” 迷惘的曼陀罗不知所措,连忙道;“难怪我心仍在跳,血脉仍动,对啊,我阳寿未尽啊!” 曼摩藏道:“‘天劫’非但破开了‘地狱门’,致阴阳相通,还裂开了‘十八层地狱’,应该千百年后才轮回转世,要受重罚的恶鬼都纷纷逃了出来,赶赴‘六道生死门’轮回求生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二章 煞星阎罗皇 曼陀罗道:“老天爷确实胡涂,我未尽阳寿,便打入地府,还是快找路返回阳间好了。” 曼摩藏道:“经历‘五劫’,继而‘涅盘劫’至,就算回到阳间,你也阻止不了什么。” 曼陀罗道;“爹啊,我又不是鬼,留在阴间干啥,阴间的事自有阎罗皇、牛头、马面、判官去管啊。” 曼摩藏道:“她好想见你!” 曼陀罗道:“她?” 曼摩藏道:“嗯,当然是她——太乙夕梦。” 曼陀罗道:“夕梦……还没投胎还阳?” 曼摩藏道:“原来你应该在‘涅盘劫’一年后,便被天诛所杀,她好想等你在地府重遇。可是老天诛、风诗诗捣乱乾坤,回到二十年前,一切也就失去原有规律。” 曼陀罗道:“夕梦……一直在等我!” 曼摩藏道:“来吧!” 地府阴曹是一片迷茫,处处烟雾弥漫,不辨方向,只有鬼灵才能依“灵力”分辨方向。 曼陀罗紧随曼摩藏,不停奔走,穿过一层又一层浓雾,又是新奇,又是有趣。 终于,远处出现了一所纸搭的房子,一个神情淡然的动人少女,坐在椅子上,拨弄秀发。 如梦蚀骨融心的妩媚,依然未变,秀眉轻蹙,仍是娇羞不胜,只是多添了三分忧色。 曼陀罗轻轻踏步而前,凝视着他日夕相思的爱人,多少个晚上,曾与她梦中缠绵,依依不舍。 多少情话,仍是诉之不尽,未完心事。 太乙夕梦也感应到他来了,轻轻抬头,目光就凝住了。 两目交投,眉目传情,爱意在一剎那间已互通暖心。 阴阳原来相隔,却不料竟会“天地相通”,打开“地狱门”,有缘人再能重聚。 曼陀罗走出的每一步,都甜在心头,他好想再拥抱夕梦,好想亲自再对她说“我爱你”。 那段末了的缘份,不论如何,曼陀罗都难忘这一生挚爱。 曾抱着她的尸首,在荒岛上足足渡过了一个年头,在梦中相会、拥抱,为她带来暖意。 曼陀罗走至夕梦身前,双手轻轻伸出,小声道:“你好吗?”眼眶不知怎地,竟忍不住掉下了泪珠。 哼,真没出息,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夕梦也伸出双手握住曼陀罗的手,好感动,轻轻道:“好可惜,人鬼殊途,我好想哭,可惜鬼魂就是没有泪。” 话没说完,曼陀罗已把太乙夕梦一拥入怀,享受那失去已久、却又忘不了的温暖。 爱,原来不分人鬼,原来时间不能冲淡情感。 太乙夕梦的魂魄好冷,但却竟然传来暖意,也许是另一种的暖,大家都难以明白。 夕梦幽幽道:“‘天劫’把人间、地府都捣乱了,但却又偏偏把你引领前来。” 曼陀罗道:“我没有来,也没有死,你还会等我吗?” 夕梦微笑道:“傻瓜,就算是一千年、一万年,我也会默默的等啊,你休想逃出我指掌。” 意料不到的惊喜,在大劫之后突然而来,曼陀罗只希望继续拥抱,拋开一切,尽情投入情爱中。 夕梦道:“她也来了。” 曼陀罗道:“她?” 纸屋的大门推开,那娇俏又动人的脸儿,突然呈现跟前,教曼陀罗也呆在当场。 “师公,大情圣!” 噢,她竟然就是风诗诗,那原来已失去的佻皮、跳脱,又回来了,笑得如阳光般灿烂,轻松可爱。 曼陀罗愕然道:“你……的脸怎么回复了原貌,是谁的神奇妙手,又是谁教你走进‘地狱门’啊?” 大惑不解的曼陀罗,满脑子疑问,迷迷惘惘的他,抓破脑袋也想不通透内里因由。 太乙夕梦笑道:“傻瓜啊,诗诗跟你不一样啊,她的芳容毁损,虽得到你真爱,但始终内心好痛、好苦。” 诗诗挤眉弄眼道:“你们都去了皇宫,夜里‘慈京城’到处是火流星,我要逃也逃不了,便乖乖受死好了!” 曼陀罗一手抓向诗诗,果然跟夕梦、曼摩藏都一模一样,冰冷如霜,没半点暖意,没半分生气。 诗诗佻皮道:“哈……原来阴魂当步过‘奈何桥’,脸容或残缺都会还原,我的美貌都回来了。” 虽然诗诗活像十分快乐,但失去了她,曼陀罗始终闷闷不乐,一段刚开始的情,又终断了。 曼陀罗叹道:“我天生情缺人命,果然是痴情不缺,独缺长情。每一段情爱,看来都不能维持长久。” 诗诗用手捏曼陀罗的脸儿,笑道:“放心好了,爹与娘很快便会走在一起,只要他们依照原来的路,相爱相亲,很快便会有喜,我一样的投胎当原来的风诗诗,一切不变啊!” 曼陀罗笑道:“呵……又好象有道理啊,二十年后,你一样是原来的俏丽少女风诗诗,我的好徒孙。” 诗诗笑道:“多情师公一样是我的大英雄、大偶像,要是你死不了,我们还会再见呢。” 曼陀罗笑道:“当你长大成人时,师公已是四十岁的老头儿,只给你捉弄,没机会跟你相恋了!” 诗诗笑道:“不一定啊,可能师公愈老愈急色,看上我这小妹妹,舍不得早点下来地府,与夕梦姊姊见面呢。” 鬼灵精的诗诗,自从一脸秀丽回复原状,心头大为畅朗,从前的开朗性子,又再回来。 人间得不到的快乐,曼陀罗却在地府中感受得到,再没有什么生离死别,地府可能是快乐窝呢。 突然一阵爆裂响声自地底传来,太乙夕梦的脚下忽地凹陷,一堆炙热火焰涌上。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火焰竟吐出口舌,卷着太乙夕梦扯向地底深处,幸而曼陀罗及时扯住她的左手。 曼摩藏惊愕道;“是‘鬼火’!” 什么是“鬼火”?谁要夺走太乙夕梦? 地底火焰蓦然化出五官鬼貌,把曼陀罗吓得冷汗直冒。随即火掌轰脸,把曼陀罗轰飞,被逼得甩开夕梦左手。 “鬼火”把夕梦拉扯往地底钻去,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曼陀罗扑上前不停的挖,狂呼叫道:“夕梦……夕梦……” 曼摩藏把曼陀罗拉开,要他冷静下来。 曼摩藏道:“是谁?” 曼陀罗道:“云傲,是刚死去的云傲。” 曼摩藏道:“不妙啊,他作恶多端,该打下‘十八层地狱’的第十层才是,现在非但没有受困、受苦,而且能化作‘鬼火’,前来抢去太乙夕梦,一定有魔力在影响地府。” 曼陀罗道:“是‘天劫’的力量?” 曼摩藏道:“是借‘天劫’的力量,从‘地狱门’溜进来的魔力,要是这股魔力沾污了‘六道天书’,那就不堪设想了,快来!” 曼陀罗道:“到哪里去?” 曼摩藏道:“找阎罗皇!” 曼陀罗道:“管治冥界的万世主宰。” 曼摩藏道:“只有他能阻止浩劫,还要重新堵塞‘十八层地狱’的缺口,不能让冤魂、恶鬼出来转世投胎。” 曼摩藏父子二人,拋下风诗诗,直奔而去,曼陀罗的心不停焦急跳跃,他一定要从云傲手中夺回太乙夕梦。 不能让他带走夕梦,一同轮回转生去,要截阻云傲,唯一能救助的尊者,就是阎罗皇。 不一会儿,二人便抵达“阎皇殿”。 守卫森严的“阎皇殿”,杀气极盛,教曼陀罗也心下凉了半截,阳间一切过去,来到阴间,便由他一手处置,要打你落地狱受困、受苦,一百年、二百年、一万年,谁也不能异议。 “阎皇殿”的大门打开,曼陀罗踏步而进。 “老朋友,许久没见面了!” 在阎皇殿上,龙位安坐了曼陀罗好熟悉的她,她受到地府所有人的敬拜,掌管地府阴曹。 她,称呼曼陀罗为——老朋友。 她的名称是——老天诛。 老天诛就是“阎罗皇”! “老朋友,给你最痛快的礼物吧!”挺指一伸,竟射出一道强光,曼陀罗只觉头昏脑胀,身体便不断往后飞返。 飞啊飞,退啊退,快得难以形容,也不知返了多远。 身体竟不能自主,终于,跌下来停住了。 曼陀罗抬头一看,六个清楚的字刻在厚墙上——第十八层地狱——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一章 昨夜梦魂中 环绕“仙梦冢”四周的丛林闪亮翠绿光华,随着晨曦,林中披上一道绿纱,洋溢生机,赶快驱散黑夜,梦中人也该是梦醒时分。 绿华中央有一团黑纱,林中虫蚁蛇鼠散布旁边,未敢走近,彩雀误闯进黑纱中也惊叫掉头走避,杀气冲天。 黑纱中一人静躺“天诛”还在梦中。 双眉紧蹙,心乱如麻,汗流浃背,头昏脑胀。 昨夜把“美梦种子”一吃而尽,只求得好睡梦,无忧无悔无变无恨无嗔无喜无悲……事与愿违。 前尘往事如汹涌大海,层叠漫卷梦中,一场充满仇恨的噩梦。 “亥卒子”自己最瞧不起的徒弟,“地支十二子”中排行最末的小师弟。 “亥卒子”把自己最后的三个亲人“养父、一对挛生小义弟”心脏割下,只为激发最愤恨杀性。 “亥卒子”“嫁给我吧!”下嫁的提议,是最大的羞辱。 终于,“亥卒子”天诛最瞧不起的徒弟、杀父仇人、一个唯一曾向她提亲的男人,在胜券在握的“飞升坛决”中将自己挫败。 笑。已经败了,还在笑。还在梦中,也在笑,哈。 思绪飘漾,蓦地惊醒,面前有山。 一座雪山,寒风凛凛,天诛一人,冲风冒雪而行。 中土有雪,但几曾有雪山?只不过还在梦中。 行行重行行,一直前行,蓦然回头,以为只有雪中一行脚印伴行,前面却有数人。 都不相识,雪中遇着风寒,见了天诛招手求救,天诛伸出手。 出手即杀,数命呜呼,到死未知何事。 双眉紧蹙,心乱如麻,汗流浃背,头昏脑胀。 继续冒寒独行。由梦中到现实,天诛都是孤单一人。 直至山中有峡谷,再遇上相识的人,最瞧不起的徒弟、杀父仇人、唯一曾向自己提亲的人“亥卒子”。 还有另一人。她温柔妩媚,乳酪一般的胸脯,滑似凝脂的皮肤,跟亥卒子紧紧相贴,两相缠绵,合欢一体,你侬我侬。 她外貌是邪恶化身,却挂着正义名衔。 她的样貌,同天诛一模一样。 天诛一见讶然变色:“邪天诛!” 被唤作邪天诛的女子向亥卒子说道,“你爱我,还是爱那个邪天诛?” 蓦地惊醒,从梦中回到现实。 嘎!嘎!嘎!嘎!终于梦完,虫蚁蛇鼠慌忙走避,生人勿近。 安定心念,安定心念。魔随人自心所生。 嘎!嘎!嘎!嘎!心念未定,浑然不知身后另有一人。 “她”也在喘息。 “我完全感受到了,你心里害怕的感觉。”“她”满怀兴奋地说。 “谁?”急忙转身,只要是敌人,立即把他杀掉! “是你!”天诛有点惊愕。 “啊,我又感受到了,那种血管突然贲张,肌肉剧烈抽搐的感觉,那是惊愕的徵状。” 天诛眼前所见,是另一个天诛,一个外表跟自己全无两样的人。 “邪天诛!哈……”天诛笑。 “邪天诛”伸手向脸上摸去,轻抚刚才出现在自己脸上的一道笑痕。 天诛笑时,“邪天诛”的脸上也同时出现因笑而泛起的笑痕。 “那是“笑”吗?有啥好笑?”“她”问。 “不是梦,老天诛及邪天诛都非毙于我手,令我好不痛快,不管你是人还是阴魂不散的鬼魂,出现得正是时候。” 天诛出手如雷,怒劈一掌,绝不耽搁,只需把邪天诛全身碎毁,刚才的恐惧自然会消失。 “邪天诛”没有准备迎挡、没有打算避开,应该是,她根本不知道天诛已经出手,只呆呆的感受刚才脸上的“笑痕”。 “舍利八焚五脏掌”挟无穷杀力轰向“邪天诛”面门,直接命中,轻易得连天诛也感不畅快。 “邪天诛”没有弹飞,面门没有碎裂爆散,相反有一股黏力把“舍利八焚五脏掌”吸住,跟天诛手掌完全融合,天诛全身内力如江河决堤泻入“邪天诛” 体内,竟是泼水难收。 内力迅间消失,双手扭曲变形,天诛痛苦难耐,“邪天诛”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被暖流源源注入的感觉十分畅快。 脚下一撑,天诛借力弹离“邪天诛”丈远,一抖劲扭曲双手回复原状,但一着地已发现双腿痠软,竟已损失了两成内力。 “啊!感觉好舒服……那是活着的感觉,拥有生命的感觉真好!啊!还有,在体内有股气在流动,像是另一种生命,那是什么?我记起来了,刚才你在梦中提过,是‘爱’吗?是‘爱’在我的体内?” 天诛体内的“爱”,竟随内力化成一股跃动真气,流送到“邪天诛”身体里。 天诛道:“梦?你刚才在我的梦中?” “邪天诛”道:“没有你的梦,便不会有我。因为你吃了“美梦种子”,才把我种出来,要我替你实现未完的事。” 不是“邪天诛”,却是“假天诛”。 天诛道:“荒谬!” “假天诛”答道:“在梦中你问了一个问题,是什么?‘你爱我?还是爱那个邪天诛’?这就是你要实现的事?就这样简单?” 人生总有一个希望能实现的事,天诛倔强、固执、冷漠如霜,除了自己外,什么都淡然处之,但一样是人。 自幼被双亲遗弃、养父母先后被杀、自小被“道教”同门排斥,从没尝过温暖,温暖究竟是什么?被爱有何曼妙? 天诛从来不知道””她只知道不能够败给任何人。 “假天诛”道:“只不过是个简单的问题,却不能由你亲口说出来,那种感觉是很痛苦的吗?” 师父跟徒弟、道姑跟和尚、杀父之仇还有挫败的恨,怎么能公然相爱?爱要怎么说出口? “假天诛”道:“从今以后,你办不到的事情,就由我来替你办吧!你只需要在一旁去‘感受’,正如我刚才‘感受’你的恐惧一样。” 天诛冷然:“你不过是我的心魔,妄想来替代我。” “假天诛”道:“就算是心魔,也是你把我种出来的,我俩一气同生,同命相连,你的痛苦我来尝,我的快乐就由你来享受。” “仙梦冢”人所敬拜的“梦魇罗”,以“美梦种子”种出人心欲望,是“涅盘劫”以后才出现的奇异妖物,虽与“洛水八阵图”以幻梦之境困锁人心异曲同工,但当中却大有分别。 天诛有梦,好想实现,就是昙花一现也好。 天诛却更有原则,已经错过一次,绝不可以再行差踏错,是魔障便必须要死。 “八焚天刀”在低鸣,也在认同不能给自己一个犯错的机会……“杀……” 夜色苍茫,星斗阵列,本是苍翠有劲的松柏亦满怀倦意。 由昨日至今夜,班禅三世等人已在“仙梦冢”内度过了两晚。 亥卒子今夜没有外出,被烦恼煎熬了一晚,神色憔悴,回到房间点燃了一炷清香,盘膝坐禅。 “复白佛言世尊若诸众生诵持大悲神咒……” 自从一无所得后也变得一无可失,遇上百岁神僧法力大师,方知昔日作孽自为,今日与佛有缘,立心奉佛。 一阵幽风袭来,门被推开,还未见有人,一股清幽体香随风而来。 “呃……”心念微动,“千手千眼大悲心陀罗尼经”没法再念下去。 “谁?”亥卒子问。 长发、道袍、凤目。 邪气尽退,杀气消除,只剩妩媚。 是天诛。 天诛道:“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不能再逃避。”说得直接爽快。 亥卒子道:“罪过,罪过。”答得婉转冷漠。 天诛道:“何罪之有?” 亥卒子道:“已经大彻大悟看破红尘,世间五欲,诳惑凡人,出家人不应该再拥有。” 天诛道:“如要忘记前尘,情愿做个凡人。” 亥卒子道:“爱而色,色及欲,非纵饮欲,淫犯色恶。” 天诛道:“你曾经要我嫁给你。” “观自在菩萨般若波罗蜜多……”说罢闭目静修。 咻。一个道袍解下的声音。 亥卒子未敢张眼。 “无色无嗅无味无觉无嗔无喜无悲……” 一阵温暖袭来,软如绵,滑不溜手,芳香扑面。 是天诛滑似凝脂的胸脯紧贴在背项。 不能逃避,不能将她毁伤,默默承受。 一个修道,一个参禅奉佛。 一个道姑,一个高僧。 修道道姑裸体拥着参禅奉佛的高僧。 “喝!”一声当头棒喝,亥卒子要把自己动摇的心唤醒。 天诛伸手抱着他的胸膛,要他更亲切体会“软玉温香”。 温柔抚摸,耳畔吹气,呵气如兰,佛也要动情。 天诛道:“你有反应了。”伸手直入袈裟之内。 真正的天诛,正身在树荫之内,也有反应了。 天诛虽然提起了“八焚天刀”,但却没有把从梦中种出来的“假天诛”一刀斩杀碎尸万段。 为什么?因为根本无法杀得掉。 一气同生,同命相连,“假天诛”虽没有杀力,但只要天诛蓄劲疾斩而下,属于天诛的全身真气便过渡给“假天诛”,成为她的养分。 每个人都有想实现的美梦,“仙梦冢”藉“美梦种子”替人达成愿望,只是要不停付出,给予“美梦”生命活力。 最终甚至要付上自己的生命去成就美梦,否则的话,“美梦”将会变成“恶梦”。 但只要试过一次沉醉美梦中的曼妙,谁也不能再抗拒其中诱惑。 “美梦种子”其实是一种吃过便不能回头的毒药。 天诛与“假天诛”同命相连,真的天诛性格不能变,但“假天诛”却是凭空再造,只为成全美梦而来,为达到目的,可不择手段。 所以才有赤裸道姑情挑得道高僧这一幕淫邪之戏上演。 天诛却不能阻止。 因为“假天诛”现在眼所见、耳所闻、心所受、手贴着亥卒子的触感,也真实地传到天诛身上。 如同身历其境。 天诛也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想找一点凭藉,却扑了个空。 林中只有她一人,连虫鼠蛇蚁都回避,寂寞的一人。 房中,亥卒子妄心流转,欲念自心内千军万马的奔腾,仍然在压抑:“不行,还是不行。” 林中真正的天诛听在耳里,也不禁说道:“我也不过是个女人。” 以为只是对着空气说话,但却传到“假天诛”口中。 “假天诛”道:“我也不过是个女人。”忽然成了代言人。 亥卒子道:“你是天诛。” 天诛也听得到,答道:“一个你曾经说过会爱的人。” “假天诛”又再次代言。 亥卒子道:“曾经爱过,现已看破红尘。” 天诛道:“红尘放纵,只求多给我一晚。” 暖意融融,徒地酥软。不过是一晚的要求,佛祖也不忍拒人于千里。 亥卒子只是人,情思犹在,爱念还未熄灭。 春情催激,终于反客为主,脱下袈裟,来吧。 “呀!”林中的天诛真切地感受到亥卒子热烈的吻,惟有在四野无人之下,天诛才做回一个女人。 终于“感受”到了,却无法“捉摸”得到,人心本是贪痴,相爱又岂能相分? 一滴,一滴,眼眶忽然湿了,天诛也有泪,原来她也懂得哭。 “哈哈!呵呵!”忽然在笑,却不是天诛想笑,而是“假天诛”的笑声传到天诛口中,天诛忽然成为代言人。 “假天诛”的愉悦,天诛这一刻却无法感受,她的内心还是很悲痛。 为什么拥抱缠绵的不是我? 为什么曼陀罗多情风流,最终仍能得到太乙夕梦?没有太乙夕梦,也有相思公主? 为什么风飞凡只要不停付出,最终就可被白雪仙所接受? 就算是只以降魔卫道为己任的班禅三世,也忽然有了清风。 “神宗四圣”中,只有天诛一个是女人。 以为必胜却失败告终,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再可以失去。 天诛拥抱不到的爱,任何人也不能代替她去拥有。 好痛好痛,身体仍传来被亥卒子抚摸的触感,内心却如坠冰川,交织着怒火。 “我终于可以连‘爱’也放弃了……”天诛忽然说道,声音却没有传到“假天诛”口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二章 真情假意浓 滞留在“仙梦冢”内第三日,真正的天诛已不知往何处去了,但并没有人理会。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已离开。“假天诛”已顺利代替了她的位置。 而班禅三世在三日之内先后作了八个梦,梦都有关于清风。 他好想清风能够起死回生,洗脱自己杀错良民的孽债。 但对于“美梦种子”能助人梦境成真的传说,依然半信半疑,未能付出全部的信念去成就自己美梦””也就不能供应足够养分让清风长大成人。 跟天诛不同,她对于“美梦”的恳切已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真正的自己只能在梦中出现,是以“假天诛”一晚之内便从她身上取得足够养分,长大成人。 梦中人也会有梦””拥有生命,脱离梦境。 因为养分不足,所以已经“起死回生”的清风虽比日前稍微长高了一点,不再是三寸大小,但还是比初生婴儿还小的模样。 而班禅三世三日间,容颜就憔悴了数倍,被疑幻疑真的梦境纠缠,不断向“仙梦冢”中人讨点“美梦种子”,不断作梦,不断被“美梦”蚕食,原来的壮健一去不返。 面对着婴孩大小的清风,班禅三世一筹莫展:“真没有理由,这两晚梦中都有你的存在,但看你还是这般大小,真难搞!” “清风”安坐被榻上,一听得班禅三世这样说,忽然拉开自己的袍子,摸摸自己的胸脯,十分不满:“真岂有此理,这样扁平的胸脯也实在见不得人,令我太自卑了。” “鸣呜鸣……胸脯扁平,男不男,女不女的……”然后忽尔哭起来。 哭罢又突然扯起嗓子向班禅三世厉声指骂:“你呀!我慈你个悲!我有这样的身世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还好意思不满我胸脯的大小?你是想负我吗?你想抛弃我吗?” 班禅三世喝道:“我阿弥陀你个佛!你胸部大小与我何千?” 被班禅三世一喝,“清风”忽然又变得温婉可人,楚楚可怜地落下泪来:“呜呜……要不是你老是想着降魔伏妖,诛奸灭邪,连在梦中也顾着普渡慈航,虽然梦中也有我的存在,但一看到我的样子,又怕犯了色诫,便又跑去找些魔物来杀……” 说到伤心处,“清风”哽咽着,看到她这般境况,本是含屈受冤的班禅三世也为之噤声。 “清风”旋即转脸,厉声喝道:“你呀!真岂有此理!你还敢说与你无关?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有多少,我的实体便有多大,原来的我是长发披肩、秀丽动人、皮肤滑溜、凤目秀长、身段匀称、声如黄莺,你却在梦中经常“慈你个悲、阿弥陀你个佛”,连我都被你污染了,你究竟想我是怎么模样?” 这个“假清风”,虽然长相跟清风一样,但因为班禅三世对于降魔伏妖的偏执,连梦中也只能抽一点时间去把清风“起死回生”,所以她的性子也反覆多变,杂染班禅三世说话的语调。 一个人性格怎样,他的“梦”便怎样。 因为自己的天命及原则而把清风弄至如此田地,班禅三世也只能无奈:“够了够了,我已在想办法!” “清风”道:“还有什么办法?我绝不要这般矮小,声如老牛胸部又扁平,要是我一直这样,我情愿死了。” 班禅三世道:“混帐,我刚把你救活你又想去死,你去多死几次,我就把你多救活几次!” 性格单纯的班禅三世,竟确信清风已然活过来,全然不知又再坠入“邪道血”的圈套。 “清风”道:“不!你除了降魔卫道外,根本不会解决问题,我还是死了。” 说罢欲夺门而出。 忽然双腿离地,整个人被班禅三世拾起。 “清风”道:“我咬舌自尽。” 口张开了,却无法閤上,班禅三世双指挟住她上下颚。 碰! 班禅三世头破血流,一道血丝似把“清风”脸上割开左右两半””她寻死意决,用头撞向班禅三世额前。 虽然痛,班禅三世却不肯放开手:“你听清楚点,我杀过的妖物不知凡几,但如此强硬要人活过来,却是第一次,你愈是要死我愈跟你斗气!” “清风”道:“我等你入睡后再想办法死。” 班禅三世道:“我坐禅入定,心中有佛可以七日七夜不眠不休。” 啊!蓦地打了个呵欠,不知怎地,自从吃了“美梦种子”之后,总是有点精神恍惚,连在日间阳光普照时也有睡意。 “清风”撇撇嘴,露出奸邪微笑:“你睡着的话千万不要梦到我,第一次梦后我虚弱不振,第二次梦后我说话粗鲁,第三次梦后我便性格反覆,怕你这次梦后我变成三头六臂啊。” 班禅三世道:“不行……岂有此理!真该死,忽然渴睡,我去向他们讨些“美梦种子” 回来大梦一场,这回必定会把你回复正常。” “清风”道:“好啊!你一出去我就自杀。” 班禅三世道:“杀你个头!” “清风”道:“要我不自杀,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班禅三世道:“我不懂得答问题。” “清风”道:“这个问题你懂得答,只是不肯答。” 班禅三世道:“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清风”道:“爱我好吗?只是一点点也好。” “我佛慈悲、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盘寂静……”释迦的“觉者法音”忽然响彻耳边。 烦死人。 好简单的问题,怎会不懂得答? 当日因为不想清风变成不生不死之魔罗,被迫结起佛即将她“烟消魂散”,大哭了一场。 今日因为不想清风寻死,却要说一句难以说出口的话,也好想大哭一场啊。 不烦不烦,要处理这个问题太容易。 班禅三世斩钉截铁,不打算答问题,却把袈裟脱下,赤裸上身。 “清风”惊叫:“怎么?你要干什么?” 班禅三世迳自挨近,将尺许大小的“清风”抬起,再用袈裟包裹,令她四肢不能活动,“清风”胆颤心惊。 难道班禅三世要用行动“示爱”? 不,将“清风”五花大绑后,再用袈裟的衣袖将她整个人背在自己身后,两个人现在有了肌肤之亲。 班禅三世得意地笑:“嘿,这样你还可以自杀得了的话,教我被妖魔鬼怪活活打死!” “清风”道:“我还有一嘴,可以……” 班禅三世将一块布撕下搓成一团,然后在她口中一塞,刚好打断她的话。 四肢被绑又不能咬舌自尽,“清风”要自杀也无计可施。 背着“清风”,班禅三世大步走出门去,在大门前却被挡住去路。 天诛。 不由分说,一掌击出,班禅三世对于别人的攻击从来不闪不避,举拳迎挡,他的拳碰上天诛的掌,爆出沉雷闷响。 班禅三世道:“混你个帐,天诛你疯了吗?”已经破例问了两个问题。 答案却是更厉害的“舍利八焚五脏掌”,班禅三世终于忍让,向后急退,一步五丈。 这一退步更令班禅三世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绝艺不是“一步十丈”吗?怎会只退开五丈?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天诛又再度迫近,还脸带黄气,竟已运起“五道丹鼎”的“黄重道力”。 班禅三世怒道:“好!我们“神宗四圣”从来都没认真比试过,你想试我武功就尽管来吧!” 一拳轰地,班禅三世自“涅盘劫”后,每次要激战前都用这个方法试一试自己的状态””他并不知道“涅盘劫”会影响他的佛道武学。 平时很轻易就可将地面打出一个洞来,今日不但“一步十丈”变了“一步五丈”,连引以自豪的“觉者法拳”都不到平日水平。 班禅三世怒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最近诸事不顺,连武功都有点退步,这样跟天诛较量对我不公平。” 天诛忽然笑道:“呵呵,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我还有点担心你的武功仍足以压倒我们呢!” 从不思考问题的班禅三世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其实是“假天诛”。 “假天诛”说道:“呵呵,对,你还没发觉自己已坠入我们“仙梦冢”的圈套之内。什么“美梦种子”不过是种骗人的把戏,我们会藉着种子进入你的梦中,汲取你的一切长大成人,最终是要将你从真实中抹走,由我们来取代””我就是天诛自己种出来的替身。” 班禅三世道:“你真笨!当今之世,班禅三世只有我一个,没有人可以来替代我!” “假天诛”笑道:“但现在已经有两个。” 门外走出一人,他就像是“清风”一般只有尺许高大小,外表样貌却是和班禅三世一般模样。 怒目圆瞪,青筋暴现,眼前境况已把班禅三世迫至愤怒的极限:“我慈你个悲,你说我蠢,我还可以接受,但随便找个小孩扮成我一般模样就说是我的替身,天诛,这个玩笑实在太过分。” “假天诛”道:“问题是你啊!你作的事古灵精怪,一时渴望自己尽把邪道消灭,功盖释迦,一时却又渴望从没杀过清风,你有两个梦,造了两个替身,养分自然地分给了他们两个人。” 眼前的“小班禅”是假的,班禅三世尚可接受,说背着的清风是假的,就摧毁了他的美梦。 “小班禅”也遗传了班禅三世的性格,说话直接简单,一句是一句:“我混你个帐!养分一分为二,弄得我不三不四,你该死不该死?” “觉者法拳”硬拼“觉者法拳”。 “我佛慈悲、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盘寂静!” “我佛慈悲、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盘寂静!” 班禅三世并不会思考杀掉“小班禅”的后果,他一向都简单直接””是妖物的话,杀了乾脆。 令他意料之外的是“小班禅”居然懂得“觉者法拳”。 班禅三世分了一半养分出来种出“清风”及“小班禅”两个人,他们两人又各自分得一半的一半,要硬拚的话,“小班禅”绝对不堪一击。 但还有“一气同生,同命相连”这一点,班禅三世是无法把“小班禅”杀掉的,反而造就机会让他更直接汲取养分。 两人的拳头完全胶着,班禅三世的修为倾注东流,身体飞快的消瘦,相反地,“小班禅”如充气皮囊,已长大了半尺。 不想办法分开的话,再过一会儿班禅三世就被汲光一生修为及养分。 “喝”呀!杀你娘的臭狗王八蛋!” 未见其刀,先闻其声,“小明禅刀”带着粗话疾劈而至,刚好斩中两双拳头接合的位置。 波的一声,班禅三世应声弹开。 “小明禅刀”没有长脚,不可能自己跑来迎救。 持刀的是奋起全身力量,只有六岁多大的小天诛。 “小明禅刀”得意洋洋:“哈哈,我好厉害!这次“布达拉宫”之行绝对值得,因为班禅三世欠我两条命!” 小天诛道:“蠢啊!蠢啊!你的命也是他救回的呢!说起来,他应该只欠你一命。” “小明禅刀”道:“喂!杀吧!”他在催促小天诛把“假天诛”及“小班禅”杀掉。 小天诛道:“很可惜,我从不杀人,况且,我地无力再把你提起来,要是他们现在夹杀我,我亦只能束手待毙。” “一步五丈”。 班禅三世将小天诛及“小明禅刀”抱起,施展了这门绝艺。 “一步五丈”竟然变成落荒而逃的功夫。 五丈、十丈、十五丈……虽然比“一步十丈”慢了一点,但总算逃得出“仙梦冢”外面。 “阿难啊!凡是我们所爱的,终将离去;凡是有生命的,终将死亡。所以不必为美好的事物不能常存、变质、败坏而痛苦悲伤啊!” “生命就是生生不息的变化不停,不变的只有死亡。所有的存在都是生命异灭变化中的一个短暂现象而已,这就是尘世间的法则。人冀求永恒不变,违背了定律,当然不可能实现。” “好烦啊!”“清风”不停地在念着佛陀当日菩提树下而比丘们所说的道理,令“小明禅刀”很烦躁。 “烦你他奶奶的烂臭猪八怪!哈哈哈!”“清风”连粗话也学会了。 小天诛道:“样貌是清风,性格完全两样,比你要烦的,应该是班禅三世。” 自逃出“仙梦冢”后,班禅三世就反常地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坐在一旁闭目合十。 目下的“清风”是由歪念所生,出自自己身体,一气同生,同命相连,杀不得,也教化不得,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班禅三世竟然在思考问题——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三章 我是小鼢鼠 人世间充满着各式各样的苦。 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也是苦。 走正道的人苦吗?任重道远,必须谨言慎行,兼且以诛奸灭邪为一生重任,贯彻始终,否则一步之差便会被世人指摘——再没机会回头——尘世上有多少人可以半步不差? 走邪道的人也是苦——必须与正道周旋,坚持己见,绝不能以救灾救难为己任,一日为魔,终身是错。 与心里所喜欢的人事物分离也是苦;想拥有而不能如自己所愿者则最痛苦。 天诛已达苦的最终之处——不然冷酷无情的她不会有泪——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会落泪。 离开了“仙梦冢”,携着唯一的老朋友“八焚天刀”沿山道缓缓而行,至一山势险斜、高耸入云的山峰处放眼俯视群山,忽觉眼前一切犹如蚁侄,愁思袭人,眉头心间,无计回避。 过往不断提升功力,多次从死亡手上讨回生命,只为胜出“飞升坛决”,成为新一代“道教”“掌门”却失败了。 倒下了,再站起来,“道教”不能容纳,向魔道求存,失去一个“道教”还有“七邪门”。 一念之差,一念成灾。要不是投身入魔,便不会有老天诛捣乱乾坤自未来回归,幸而事过境迁””老天诛的出现,是上天的安排吗?要对她投身魔道作出惩罚? 恁地再强,此一生也只会被压在下面,“神宗四圣”中她永远是二妹,大哥永远是曼陀罗。 不可能突破,连爱也必须放弃,还剩下什么?只有“孤独”两字终身伴随,五脏就似被掏空一样,生命企图从七孔飞出去,只等待一声命令。 不过是个女人,可怜她只想要获一凭藉。 “既然有另一个天诛可以取代我,她或许比找更适合生于这乱世之下。”相信了“美梦种子”会替自己达成最后希望,换来的却又是欺骗。 “只有一个天诛就够了,但那个人决计不是我。” “就算前生是仙神,投身下凡只为挽救苍生免祸劫于“涅盘劫”中,也做得很足够了。” 面前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孤身只影不知往何处去,不如归去。 轻轻抚摸着她的老朋友“八焚天刀”,天诛已然拿定主意:“咱们都是无亲无故无可依靠,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 纵身跃出峰峦,飞坠而下,撤去一身护体罡,任凭自己随风而飘。 “再见吧!美梦。” 脑后风声呼呼,再不多久便没法再听到声音。 “呵呵,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去死?”不是错觉,在呼啸声中有一个声音在跟天诛说话。 天诛道:“已无牵挂,不死何用?” 声音道:“你没有牵挂,可是有人却对你牵肠挂肚,食不能安,寝不能眠。” 天诛道:“不会有这样的人,就算有,也不要在此刻告诉我。” 声音道:“你固执冷漠,桀骜不驯,总是跟世俗规条对抗,这一点跟我很相像。” 天诛道:“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别阻碍我寻死的路。” 声音道:“正因我喜欢跟人作对,你要死,我就偏暂不让你死。” 天诛道:“嘿嘿,你还可以挡住我吗?” 砰的一声,天诛并没有坠至山崖之下,却安然着地,眼前是一片青翠树丛,正是天诛离开时的“仙梦冢”。 天诛道:“怎么还要把我带回来?” 声音道:“从何处来,便往何处去。” 天诛道:“我从死里来,便往死里去。” 声音道:“我可以跟你打赌,要是我带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能改变你寻死意决,我绝不阻止你再度寻死。” 已经再没有可以令天诛动心的事情,死前能胜得了这个古怪声音,总算可以讨回最后的尊严,天诛也不再搭话。 只是一刻间,天诛对自己寻死的意志就有点动摇,因为眼前景况着实奇诡异谲,她看到自己在树丛之内。 不但看到自己,而且所看到的自己有如天神一般高大,容态淫媚,正享受着给人拥吻爱抚──是“假天诛”代替自己去找亥卒子示爱的一幕。 天诛尝试叫唤自己,却无法发出声音来,心底实在有点惧怕,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又发现这一步比平时一步明显走得小了点。 再尝试多退一步,情况如故,这时她惊觉不止是眼前的天诛如天神般巨大,连灌草也长得比自己高出许多。 想伸出手来拨开草丛,手也不见了,没有手!怎可能突然失去双手? 声音道:“你现在是借用“别人”的身体,它没有手可用,你当然也不会有手。” 声音所说的“别人”,竟然是一头细小的鼢鼠。 声音道:“记起来了吗?当时你身边有一群虫鼠蛇蚁环绕四周,其中一头鼢鼠就是你现在的躯体,因为你要死了,躯体对你来说没用,已经给我据为己有。” 实在是过分的荒诞离奇,天诛竟然成为一头小鼢鼠在丛林中走动,更看着在之前一段时间的自己在感受孤独。 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好想过去给“自己”一点安慰。 声音道:“这儿的事情你早已清楚,你不想去看看亥卒子那边的情况吗?” 有什么好看?他不是正被“假天诛”情挑引诱吗? 心是这样想,脚下却还是奔出了丛林,向小屋处跑去。 跑啊跑的,忽然好痛恨怎么会是鼢鼠,脚太短,走动太慢,要是跑到后那边发生的事已经完了,她可能会懊悔万分。 不是人人可以再回头看看同一段时间里面两处地方所发生的事情。 那边究竟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事? 终于来到小屋外面,天诛停下来,不打算入内──因为没有这个需要。 她不过是要再多见一个人一面,此刻的他正好在屋外,却偷偷望着屋内。 是亥卒子。他不是应该在屋内跟“假天诛”相依相拥的吗?怎会躲在屋外? 而且亥卒子跟树丛中的天诛一般状况,“感受”到“假天诛”所带来的温暖。 声音忽然又道:“既然你吃下“美梦种子”种出一个“假天诛”来,亥卒子当然也可种一个“假亥卒子”呀!” 终于明白,亥卒子不过跟她一样,无法摒弃自己的身分坦然相爱。 已经是出家人,皈依我佛,现实中不能做到的事,就在梦中去完成。 他跟天诛有同样的事。 所以屋内缠绵温馨的男女,不过是“假天诛”与“假亥卒子”。 想哭,怎么没有泪? 借来的鼢鼠身体不会落泪。 声音道:“怎么样啊?你明白了一切后还打算去寻死吗?” 天诛答道:“正因为已明白一切,此生此世再怎么努力,结果依然一样,所以更想死。” 声音道:“哈哈!好,天诛果然是我所欣赏的天诛,果敢决断。” 天诛道:“你服输了吧?” 声音道:“输?还早,要你看的事情不止这些呢!” 又是一道夺目华彩,跟着是砰的一声响,天诛眼前景况已完全两样。 一柱鲜血迎头洒向天诛双目,正欲扑向闪避,却发现不能动弹,一具尸体便倒在面前,竟然是班禅三世,虽然半边头颅被割成两半,但依然可以认出那双怒目。 怎会死?曼陀罗呢?风飞凡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游目四顾,从半山上一座建筑找到端倪──是庄严肃穆的“布达拉宫”,怎么已经来到西藏了吗? 风飞凡的惨叫声把天诛的视线吸引过去,他刚被一庞然巨物重重轰了一拳,风飞凡举臂抵挡,结果废了双手。 天诛对那庞然大物相当熟悉,他有一张自己面对了十多年,十分讨厌、十分痛恨的脸,毛老道。 四周尸体横陈,“布达拉宫”为应付毛老道已牺牲了多少人? 怎可能只剩下曼陀罗跟他缠斗?亥卒子呢?他不是比自己更痛恨毛老道么?怎可能临阵退缩? 杀吧!由我不败杀神去割下他的头颅!怎么还是不能动? “八焚天刀”呢?为何不在身边? 声音道:“这场战役在你死了之后才发生,你不应该在场,你能够看得到,只因你现在借了亥卒子的尸骸。你早就不在了,“八焚天刀”当然也不会在你身旁。” 我死了之后?在亥卒子的尸骸之内?对啊!已死了的人又怎可能动? 声音道:“要不是你执意放弃生命,对付“魔君”,凭你们“神宗四圣”合力亦应尚可一斗,缺了你一个,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曼陀罗只是苟延残喘,再过一会儿他也要倒下。” 天命所归,就算身受折磨也必须完成使命,只有天诛一人可以办到的事,绝对不能由其他人完成。 逃避、放弃,就要由其他人承受恶果。 天诛选择逃避、赴死,没有完成投胎下凡挽救苍生的天命,最终恶果是所有人都要陪葬。 不不不不不!不能就这样去死。 杀杀杀杀杀!李问世与毛老道的头颅必须要由我来割下! 已经不想死,“声音”有没有办法将她推回山崖上去? 声音道:“呵呵呵,我只赌你最后会后悔寻死,已经跌下山崖的人如何可救?” 不可能死,一定可以站起来,只要能动,即是未死! 砰地一声巨响,天诛发现自己回到飞坠山下的情况。 是幻象吗?刚才听到的声音,所看到的景象都不过是幻象吧? 没法停住急坠之势,直往下跌…… “别动。”经过一连串古怪幻象后,天诛悠悠醒转,听到的第一句话出自一个小孩口中。 “爹说过要是你醒了的话,必定会急着离开,在爹回来前你绝对不能动。”眼前这个小孩子脸圆圆,头圆圆,眼珠灵巧黑白分明,天资灵秀,意气高洁,是个人见人欢喜的小女孩。 “又是一个小女孩……”天诛在嘀咕,已经回到了仙神界都还是记着小天诛所带给她的烦恼。 仙界是何模样。 先是有画,挂满一室。尽是描绘着同一个女子的动静神态。 画中女子相貌清奇,姿容迷人,笑靥如花般娇艳,无论动与静皆各具丰采,绘画之人只捕捉她的愉悦表情绘成丹青,似不愿看见美人愁思。 绘画人必定很爱画中的美丽女子。 跟着还有诗卷,黄纸柔韧,墨色浓厚,用笔丰腴跌宕,纵横奔放,风韵妙媚,字体清丽端秀,诗词中尽是赞美歌颂一名女子的情话。 画中人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手卷中诗词高雅,透现绘画者除了是惜花之人,其文采才学亦是当世佼佼者。 诗卷中只有一卷是带着愁思。 芙蓉失笑十悲秋,难忘清脆声婉柔。 僚亮如凰碎哀愁,透心乐趣伴温柔。 梦入神伤多苦候,神功未成痛泪流。 皇天不负疾心求,今夕兰香解君忧。 写诗词者,练什么神功?他锺爱一个女人,甘愿为她付出十年流金岁月,除了诗神画圣之称配得上绘者外,也应称许他为“情痴”。 不是人间才有情爱痛恨苦恼吗?仙神界也有贪嗔痴之苦?要逃到哪里才能脱离困扰? 天诛心念电转,眼前一切景况根本是人间无疑””她还没死。 “还好你是从“思云崖”处选择死路,不然现在已赴黄泉。”一个男声把天诛从迷惘中惊醒过来。 “爹,我完全照你的吩咐,一步没有离开过床头。”清秀标致的小女孩扑向从外面归来的村夫时说道。 在村夫的身边有一相貌清奇女子,细看之下正是画中人。 村夫对于天诛来说并不陌生,更不陌生的是他手握着她的老朋友“八焚天刀”。 “太乙真?”天诛语带惊愕。 太乙真居然就是那个诗神画圣,就是那个“情痴”? 刚才所看到的一切究竟是幻象不是?——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四章 放弃是勇气 世间混沌,人生无常,生存总该有一点凭藉和把持,不然午夜梦回,独对于天地之时,发觉自己是毫无原因毫无先兆而“忽然存在于此”,人怎能不感到寂寞和孤独? 太乙真费尽半生光阴,千辛万苦不惜投身邪道练成“阴阳十八宫”,原来却不为称霸武林,唯一目的只是要“唤醒”爱人云渺渺,共醉十天浪漫温存,可惜云渺渺一生只爱太乙道。 半生所作所为,所忖出的一切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揭开了真相,达到目的而人还未死去,下一步又该往何处去? 回头以邪功称霸武林,与“魔君”毛老道及李问世再争一日之长短?罢了,争胜了又要干给谁看? 人生的下一步不知该往何处去,太乙真此时遇上了画中人,她是一个容颜娇美、俏丽如花的可人儿,名字叫莫愁思。 莫愁思,也即是正在园中与太乙真女儿嬉戏的女子。 太乙真的女儿有个很熟悉的名字──太乙夕梦。虽有同样的名字,却没有人知道她是否就是太乙夕梦的轮回转世。 天诛道:“你就这样忘记了云渺渺?” 天诛从“思云崖”坠下一心寻死,醒来却发现身处太乙真平凡的寝居之内,正留心听着太乙真的奇遇。 太乙真道:“为了云渺渺,我曾经跟你一样苦思也解不开心中郁结,踏上那座高峰日夜惦记她的娇艳动人丰姿,还替高峰取名“思云崖”,有一日却在崖上巧遇了莫愁思。” 天诛冷笑道:“好幸运的太乙真,作孽无数,却艳福不浅。” 太乙真道:“但要拥有莫愁思,心中还需先放弃云渺渺。” 太乙真说罢凝视嬉戏中的莫愁思,一派情深款款,此情绵绵,尽在不言中的眼神,很清楚的说明了现在的太乙真,心里只有莫愁思。 容易忘情弃爱的大都是薄幸郎,唯太乙真对云渺渺这份情,已历时十载依然不变,区区一个莫愁思竟可令天下间最专情的大奸雄一心一意对待,绝对不简单。 太乙真道:“天诛,没有和过去斩断关系的决心,就不能够拥有全新的未来。正因为悟出这个道理,我才在“思云崖”布下迷阵,要让往那里寻死的人看清真相,你还没死,全因还未到时候。” 在刚才太乙真所怖下的迷阵中,天诛回到过去复又超越了未来,就像在数个时辰内经历了整整数十年的人生,总结了后才发现自己存在的责任,原来过去的执迷十分可笑。 世人人心向背,离弃正道,一片歪风戾气,假如自己有点能耐也不尽力去挽救,那人世间的浩劫便会一直延续。 “没有和过去斩断关系的决心,就不能够拥有全新的未来。”天诛喃喃的在心里念诵。 太乙真道:“天诛,你知道什么是“我”吗?” 天诛道:““我”?” 太乙真道:““我”这个字有点奇怪,虽然每个人都有其独特背景、不同的脸孔,也有自己的名字,但全都可以称自己为“我”。” 天诛道:“那又如何?虽然每个人都是“我”,但还是可以分清楚谁是谁,没有混淆。” 太乙真道:“来吧,闭起你的双眼。” 天诛道:“太乙真,虽然你救我一命,但不要想在我面前要花样。” 太乙真道:“假如你对自己有信心的话,就算闭上眼也应可应付一切,又何须怕呢?” 太乙真的话有理,天诛地想知道他要给自己说什么玄机,无惧地闭起双目,让心神一片恬静。 在漆黑宁静中,天诛忽觉前面端立了三个人,很明显的就是太乙真、莫愁思与太乙夕梦,分站于左、中、右。 天诛正想凭感觉分出三人各自的位置之际,一个声音忽然说道:“天诛,你知道“我” 是谁吗?” 要辨别说话的是谁不是太容易了吗? 太乙真是男声,莫愁思是女声,太乙夕梦的声音刚才已听过,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可是天诛竟然双眉深锁,泛起一阵疑惑神色。 因为闭起了双目,凭感觉还能分辨三人所站立的位置,但天诛虽然听得清楚说话的句子,声调却是模糊不清,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像男声也像女声,犹像梦呓一般。 杀神天诛面对疯狂血腥依然不皱一下眉头,如今竟被区区一个声音弄得不知所措,那个声音又道:“天诛,怎样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天诛放弃再猜测,太乙真分明是想向天诛说出一些道理,索性睁开双目说道:“你究竟想要跟我说些什么?” 太乙真道:“哈哈,天诛你刚才不是说过“虽然每个人都可以称自己为“我”,但还是可以分清楚谁是谁,没有混淆”吗?怎么这一刻却又猜不出来。” 天诛道:“你故弄玄虚,刻意改变声调来混淆我。” 太乙真道:“天诛,花草会说话吗?” 天诛道:“废话。” 太乙真道:“兽鸟会说话吗?” 天诛道:“也是废话。” 太乙真道:“你听得到我说“我”,是因为我是人,人的声音纵使不同,但还是声音,其实除了人可以称自己为“我”外,如果野兽鸟儿会说话、如果花草树木会说话,它们也可以称自己为“我”,如果所有人间物事皆可说话,当你在漆黑中听到一个声音在问“我”是谁时,你又如何分得出这个“我”是什么?” “当我们都说“我是我”时,其实“我”又是什么?失去了一双腿也仍然是“我”,瞎了双目依然是“我”,像你刚才进入小鼢鼠体内时,天诛还是可以称自己为“我”,人人都有自己的名字,却什么都可以是“我”,那到底“我”是什么?” 如此简单的一个“我”字,竟也蕴藏如此不简单的意思,天诛也不禁迷惘起来,心下暗道:“好有意思,到底我是什么?” 天诛道:“你是想对我说所谓“我”并不局限于肉身躯壳,而是灵魂,散发在天地间任何一处,万物为我,天地为我。” 太乙真忽尔在手上一划,划出一条血痕,然后对天诛道:“我刚才一划时,你有感觉吗?” 天诛道:“没有。” 太乙真道:“如果所谓“我”并不单单局限于从水中倒影中所看到的自己,而是静心闭目时所感受到的天地之气,万物皆是“我”的话,那林中一草一木也是你,对不?” 天诛道:“没有错。” 太乙真道:“那我很可能也是你的一部分,甚至我就是你,那刚才我划一血痕时你又怎会没有感觉呢?” 天诛道:“够了,我不想再听你废话。” 太乙真道:“天诛,你之所以能称自己为“我”,我也可以叫自己做“我”,但同样的“我”还是有所分别的。今日的天诛是由过往日子的洗练、经历、悲欢离合所累积而成,然后再累积成日后的天诛,往日的天诛曾误入魔道,引致人间浩劫,你心底仍耿耿于怀,对吗?今日“仙梦冢”内既然有另一个“假天诛”来取代你,杀她你自己也会死,不如就让这个“假天诛”继续存在下去代替昔日的天诛,而你自己则重新开始。” 天诛道:“重新开始?” 太乙真道:“能到达万物为我、天地为我的境界当然是好,但实际上并不是可以轻易办到,有谁可以把一草一木,甚至虫蚁蛇鼠都当成自己的一部分来看待呢?” 天诛道:“平凡人要突破总是想着如何忘记过去的自己,实际上不可能办到,原因是有过去才会形成今日的自己,除非本来便不存在,否则拼命想如何忘记过去终是徒然。” 太乙真道:“哈哈,当你能够参透“我”的真义时,便不会介意有一个“假天诛”存在,你还想要寻死吗?” 天诛道:“不能忘记,只可以放弃,而放弃需要更大的勇气!” 几乎成为第一邪道的太乙真,今日竟教导天诛如何冲破“仙梦冢”的迷惘死局,世事往往太奇妙。 天诛释除心中疑虑,身与心都同时有一种难言的豁然感觉,顿时提起老伴“八焚天刀” 扬长而去。 “岂有此理!”接二连三的狂雷怒吼声自林间响起,吓得惊鸟振翅远飞,走兽回避。 在逃出“仙梦冢”围困的几人当中,除了班禅三世有这震人心弦的狂态之外还会有谁? 班禅三世本着除魔灭妖的宗旨,常藉一身修为以武力解决问题,此番受挫败无计可施,初次尝试以思考来寻求解困良策,可是情况就如一个财帛丰厚的人都不懂赌术,就算进了赌场也不懂得赌的方法,如何可以在赌桌上赢更多银子? 打不赢,又猜不透,反积郁了更大的疑团,只好以一双“觉者法拳”狂轰乱石发泄。 “我佛慈悲、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岂有此理,什么诵经修行统统是废话,想了老半天依然不见有用,反而我想要打破什么,出一拳便可破,直接简单更有效果!” 班禅三世一直自说自话,同行的亥卒子早已皈依佛门,今日是得道高僧,听到班禅三世驳斥佛理,只能摇头慨叹。 在小溪边上正以清水洗去脸上污垢的小天诛,对班禅三世的狂态却是一脸不屑,说道: “蠢啊!蠢啊!多年修行又有什么用,原来也是一个大蠢蛋,真是浪费光阴。” 班禅三世道:“岂有此理,你话最多,老是说人蠢,你有何办法解决这件事吗?” 小天诛道:“你的拳头很厉害吗?” 班禅三世道:“可以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要不要试试看?” 小天诛道:“既然能把石头打散,看起来真的好厉害,不如也试试打碎这条小溪的流水给我看看好吗?” 石块坚硬,等闲人不易将之碎裂,能单以一只拳头破裂开来的当然可称厉害,但流水从来也不被视为“坚硬”,也没有人想过要将水破开,也不可能办到,班禅三世如何将水“碎裂”? 班禅三世冲动卤莽,也不去想是否可以办得来,就冲进小溪里运起“觉者法拳”狂拳乱挥,但水流不息,虽然拳能将溪水四溅于岸上,但始终还是未能将溪水“碎裂”。 班禅三世全身湿透,小天诛看他一脸狼狈相遂捧腹大笑起来。 班禅三世骂道:“岂有此理,小鬼你作弄我?” 小天诛道:“还好你知道我作弄你,你痛吗?” 班禅三世道:“你真笨,最多是一身湿,怎么会痛?” 小天诛道:“有道理,那“仙梦冢”内你被人设计作弄了,你身体四肢有哪处地方痛吗?” 班禅三世道:“小鬼,你要说什么便快说,故弄玄虚我便脱掉你的裤子好好教训。” 小天诛把班禅三世戏弄于指掌中,有点儿兴奋莫名,索性盘膝坐在小溪边说道:“人家“仙梦冢”利用你心中有愧的弱点设下陷阱,近乎了天衣无缝,你硬要以为自己任何事都应付得来便冲进陷阱去,吃亏是当然啦,别人的局也是很辛苦去计划的啊!你冲动,活该。” 搁在一旁的“小明禅刀”正被小小的“清风”好奇的打量着,他也插嘴说道:“喂啊! 还是快说出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吧,我怕她不知会对我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我又不能反抗。” 小天诛回头一瞧,“清风”正以脚踢着“小明禅刀”的“身体”,他的确也无力抵抗,只能怪叫连声。 小天诛说道:“哈哈,那不是挺好吗?班禅三世一直想令清风姊妹重活过来,虽然有点不一样,也不能伤害我们,肥禅师不是很好色吗?这次去“布达拉宫”沿途有伴也不错。” 班禅三世道:“你这就算是解决了问题?那个“假班禅三世”还在“仙梦冢”内,难道又就此算了?” 小天诛道:“杀又杀不了,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班禅三世道:“岂有此理,有的话我还来问你?” 小天诛道:“那你有什么损伤吗?” 班禅三世道:“我损失了近乎五成修为。” 小天诛道:“那是你冲动的代价,付出了又怎能讨回,能讨回又可赚来一个清风,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况且你五成修为就够你降魔卫道了,又何必介怀啊!” 也有一个“假亥卒子”于“仙梦冢”内尚未解决的亥卒子,早就参透这玄机,听到小天诛以轻松语调来提点执迷的班禅三世,脸上泛起浅笑。 亥卒子道:“佛祖所留下的佛理是来替人在迷惑中解困,但当所修学的佛理解决不了事情,反而钻进去思考佛理的意思,只会令人更加困惑不安,想不来的话,放弃算了。” 小天诛道:“嘻嘻,还有啊,没有一个道理可以解决所有的困惑,正如班禅三世你修为虽然厉害,但流水可以乾掉,可以渴掉,但怎也不可能“碎掉”的,人家说废话你可以不用理会,你却偏要耿耿于怀,所以我说你蠢啊!蠢啊!” 小天诛以手拍打班禅三世的头颅,嘻嘻笑笑——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五章 巫血幻之法 树木森森,荫着一片碑林,一片死寂中一道惊箭破空袭来,疾射向碑杯中一头正嘴馋着灌草的灰白野兔。 野兔机灵闪躲,这一箭虽急劲却没有计算它逃跑的方向,落了空。 受惊的野兔立即窜逃碑林后,两个提着箭筒的人急赶而追,一个边走边嘲笑,一个则在厉声咒骂。 “放屁!放屁!天下间最大的烂臭屁!”嘲笑的在道。 “挑那娘的!这箭不算数!”咒骂的一个道。 “什么“百步穿杨”””白发中,只不过五十步之距,还要是立地而射也不能击中目标,你老爹替你起“百步穿杨”这浑号真是丢人现眼,徒具虚名不如有自知之明,骑射的赌局我看还是可免则免。”嘲笑的人道。 白发中立即辩驳说道:“我去他娘的!什么“百步穿杨”?一步算一尺的话,百步也不过是百尺,千多丈之外射穿一片柳叶又算什么神技?我白发中是百丈穿杨!” 嘲笑他的那人一身扎实肌肉,双目炯炯,最恐怖的是两边肩膀均以不同的兽皮钉穿在皮肤上,有斑斓的豹皮,也有一撮似乎是从一头巨猿身上撕下的深褐色短毛。 他的名字也直接刺青在壮阔的胸膛上,叫做鬼冢。 鬼冢听罢白发中的辩护之辞,又嘲笑道:“真是大白痴,你以为单腿跨出去便算是一步吗?所谓“一步”是指两腿都迈开一次,那一步要算是两尺,百步便是二百多尺,连这些换算也不懂,真蠢得要命,赶快死掉算了,大白痴!” 鬼冢与白发中在林中比试射术,真正胜负未分便先起口角,两人喧闹声把林中的走兽动物惊动四散,难得有一头不知死活的野兔忽然出现眼前,一箭失准后便衔尾穷追。 眼看野兔就要走回自己巢窟内时,白发中与鬼冢身后响起一声刺耳怪叫,带着一阵劲风袭来,两人头一低下,黑影自两人中间穿过,定过神来一看,已见一头怪鸟把野兔抓上树桠。 怪鸟体形巨大,足有半个成人体积,俯伏在树桠上动也不动,只以一双通红血目盯视着白发中与鬼冢两人。 白发中与鬼冢两人相视而望,脸上勾起一阵诡谲笑容,大家都怀着同一个目的,要将巨大怪鸟射下。 白发中屏息静气首先搭箭上弓,弦线一拉一松,箭矢呼啸离弦,眼看就要一矢中的,惊人的事就要发生。 只见怪鸟不慌不忙,张开如钢铁般坚硬的羽翼把来箭劈落,更将箭一分为二,它动作迅捷得犹如一个人伸手挡箭那般灵活,白发中与鬼冢两人顿感奇怪。 白发中一击不中,此时鬼冢才好整以暇地抬出自己的“箭”。 与其说是“箭”,不如说成是矛更贴切,“箭”长逾三尺,重约三十斤,箭头呈游动的蛇状。 如此巨大的“箭”,也要用大型的弓弦来搭射,鬼冢躺地平卧,把双腿张得老大撑住弓弦,以双手拉弦放“箭”。 “箭”冲势狂猛锐烈,由巨型怪鸟前腹贯胸而过,但怪鸟双爪却仍然紧抓着树桠,整枝“箭”就插在巨鸟身上没有将它打下。 鬼冢一箭得手,兴奋如狂,哈哈大笑地道:“哈哈哈,你的三脚猫射艺从今天开始可以收摊了,我才是真的百发百中。” 被嘲笑的白发中盯着中“箭”巨鸟脸如死灰道:“你的箭是射中了,可是怪鸟却没死。” 鬼冢道:“笨东西,怎么可能?” 白发中道:“真的啊!它还有呼吸。” 鬼冢道:“你这糊涂家伙死不认输!” 白发中道:“我也认为不可能,你过去瞧清楚一点便确信我所言非虚。” 任怪鸟如何皮坚肉厚,被长箭贯胸穿过又怎可能不死? 况且艳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自长箭淌下,鬼冢靠过去伸手接着鲜血,张开血红的手掌对白发中道:“看啊!除非你是盲的,否则不可能看不到这是鲜血,一个人流了这么多血早就不能活了,何况只是一只鸟?” 在烈日的映照下,鲜血显得特别红,也特别地烫,如火炙热,瞬间溶掉鬼嫁接着鲜血的右手,吓得他哗然怪叫。 巨鸟的血不断自树桠顶上流下,自鬼冢的断掌内窜入体内,他自己则不断流血,待血流乾,体内已都是巨鸟的鲜血。 这头巨鸟赫然就是闯上“道仙峰”大闹“天狗堂”,丸冷血的化身,是一头凶猛无匹的鹫。 “巫血族”人奉行近亲通奸流传血脉,代代相传,每一个诞生的“巫血族”人其血皆有不同功能,丸冷血的生命在血的本身,而不在躯壳。 躯壳会老化,血却不死,只要有新的躯壳,丸冷血便可延续生命,他以鹫的身分闯上“天狗堂”,自然也可以鹫的身分逃亡。 白发中瞧见同伴鬼冢被换血成功,害怕得忘了掉头拔足,双腿一软便跪倒地上,咚咚咚地连续叩拜了几个响头。 白发中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受千刀万斩,不知道巨鸟是神明托世,刚才有所冒犯,原谅啊!请原谅啊!” 无知的白发中曾听闻每一种动物体内都有神明寄居,但一直未曾遇上,是以并不相信传言,眼下目睹丸冷血“借身还魂”,马上便将他当作神明般叩拜。 丸冷血道:“……过来。” 白发中五体投地般一趴一趴地向丸冷血爬过去,还带着恭恭敬敬的样子,似乎真的怕他会惩罚自己刚才无知的冒犯。 只见丸冷血虽已化身回人形,但右手上的断掌仍不停淌血,他在“天狗堂”时曾经在身体处抽出皮肉重新制造新手腕,如今却无力阻止血不停淌下,显见“李问世”的“幻之法” 的确伤他不浅。 贪生怕死的白发中也注意到丸冷血有点气若柔丝,忽然停止继续向前爬行,为自己的生命进行一场赌博。 丸冷血道:“我叫你过来,你听不明白?” 白发中道:“听是听得明白,可是却不知为什么要过来。” 丸冷血道:“你愿意得到永生的生命吗?我可以给你。” 白发中道:“不要。” 丸冷血道:“为什么?” 白发中道:“正确点说不是不要,而是不信。” 丸冷血道:“为什么?” 白发中道:“看你连自己也快要活不了的样子,怎么可能给我永生的生命?” 瞧丸冷血的确已是举步维艰的模样,似乎离死不远,连走前一步杀掉白发中的气力地没有,如何叫人相信他有给人永生的能耐? 丸冷血脸上表情忽地抽搐,变得狰狞震怖,喉头发出兽类的嗥叫声响,全身抖震间口中吐出一颗球状的物体。 球状物体闪烁着红华,近半透明之状,丸冷血说道:“只要吞下这颗“血丹”,你不但可以长生不死,更可以位列仙班。” 白发中道:“仙班?你是说我可以位列仙班?” 长生不死,登天成仙的吸引力着实大得惊人,白发中双目贪婪地盯着“血丹”,纵使仍在怀疑,但也跃跃欲试。 丸冷血瞧见白发中已有点心动,将“血丹”放于地上,自己则勉强地退后三步,让白发中确信长生不死可以唾手可得。 人始终是贪心的动物,就算有危险,但只要有宝物放在眼前仍甘愿以性命相搏,即使还不能证实丸冷血所说的话是否真实,白发中已走向前把“血丹”拾起来吞食。 “血丹”下肚,一股炙热的火劲立刻散遍全身,白发中感到的不是全身舒泰,相反的,是痛苦难耐,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没有考虑清楚后果,正尝试把“血丹”吐出来之际,一只血淋淋的手掌已从后穿过他腹腔,抓住还在喉头未曾下肚的“血丹”。 白发中一时贪念,到死都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连感激天狗解除他痛苦的话也来不及说。 丸冷血大闹“天狗堂”,天狗以“太极不死诀”请来李问世的“生灵”将其击杀,只有天狗知道丸冷血根本没死,化成巨鹫逃走。 明明将其放生,却又再从后跟踪而至,他有何目的? 天狗道:“这颗“血丹”是你从“魔君”李问世身上所挖下来,在还不知道它的作用之前就献给人的话实在太可惜。” 丸冷血露出怪异的笑容道:“你不但是一条狗,更是一条不忠心的狗,李问世可以命休了。” 天狗道:“人人都想他死,可是却毫无办法。” 丸冷血道:“他如今与毛老道已是半个神仙,拥有仙法,凡人根本难伤他分毫。” 天狗道:“杀不掉,除非等待他吞食灵童血肉后真正飞升成仙,否则就只有毛老道可以将他诛除。” 丸冷血道:“可能吗?” 天狗道:“不可能,他们现在是一体两命,要互相依靠。” 丸冷血道:“那你就只能够等待奇迹。” 天狗道:“你便是我一直等待的奇迹,告诉我这颗“血丹”有什么用?是否可以杀掉李问世?” 丸冷血道:“必定可以杀掉。我们“巫血族”有一种“种血”方法,能以别人的血肉种入另一人之体内,将那人复制,但需要冒险。” 天狗道:“背叛那头怪物已经是一种冒险,我愿意作更大的付出。” 丸冷血道:“包括你的生命吗?” 要“种血”成功便必须要先牺牲生命?天狗禁不住有点犹豫不决。 多年来天狗皆屈在性情古怪的“魔君”之下,看似大权在握,实际上每一天都过着惶恐的生活,只要“魔君”喜欢的话,随时可以再以另一人可以取代天狗的位置,完全无力反抗。 想杀掉“魔君”也只不过是为了摆脱被操控的命运,如果要先冒死险,代价岂不是太大了吗? 丸冷血见天狗仍在考虑,嘲笑地道:“哈哈,你不但是条不忠心的狗,更是贪生怕死。” 天狗盯视手上的“血丹”,这是一场死亡的赌博,假如真的可以成功“种血”,就可以拥有“魔血”的仙法,更可以长生不死。 但要先死而后生,假如无法再活过来,一切便是徒然。 天狗道:“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为要争权夺位,杀掉“魔君”李问世,天狗立定死志,将“血丹”吞食下肚。 一阵火热立时炙烧全身,体内如有万虫噬咬,痛苦得倒在地上抖震起来,就像一个离死不远的人在垂死挣扎。 痛楚把天狗折腾了一会儿,嘶叫声终于静止下来,天狗横卧地上一动不动,真的死了吗? 丸冷血凝视了天狗的尸体好一会儿,良久也不见他再有反应,为了确定天狗已死,他还以脚踢动尸体。 要确实地知道一个人是否已死很容易,除了补上一刀或再斩劈一掌外,尸体的重量会骤增。 丸冷血的伤看来真的太重,连落在地上的箭筒也无法拾起来,不然可以用箭在天狗的喉头上插几个洞,那他使肯定必死无疑。 砰地一声,丸冷血脚踢在天狗尸体上,如击在重逾千斤的石块上一动也不动,天狗看来真的死了。 丸冷血吐了一口沫在天狗脸上骂道:“他妈的死缠烂打的家伙,你以为我千辛万苦得来的“血丹”会这么容易给你吗?要不是你穷追不舍,我也不用出此诡计将你杀掉。” 诡计?这只是丸冷血的诡计? 丸冷血从极北而来中土,目的只有两个,第一是夺得达赖灵童,以其圣灵之血炼制“血肉天衣”,将他的最爱丸冷雪起死回生。 其次便是要手刃“魔君”,替丸冷雪复仇。 在“天狗堂”首次与“魔君”之“生灵”交手,处处被他的“幻之法”所制,假如直接对战的话绝不是其敌手。 要胜“魔君”,除非有另一个“魔君”。 夺来李问世的一点皮肉,就可炼制“血丹”,再以“种血”之法把自己制成另一头“魔君”。 可是丸冷血实在伤得太重,虽然仍可逃离“天狗堂”,但天狗却从后穷追不舍。 刚巧盘旋在上空见鬼冢与白发中两个傻瓜在林内猎射,便利用他们骗天狗出来,以自己体内的毒血制成假“血丹”。 只要天狗深信“血丹”是对付“魔君”的唯一办法,必定会将之吞食下肚,结果一命呜呼,丸冷血便可安心调息。 伤疲交煎的丸冷血跌坐地上,从白发中的残肢上撕下一块一块的血肉吃进肚里,每多吃一块面色便趋红润,总算回过气来。 回复了气息后,丸冷血却闲不下来,一把一把地挖出泥坑,到有足够的深度时再把自己藏身在泥坑之内,只剩下头颅在外开始为自己种血。 蓦地,已倒在地上的天狗又回复了气息,笑道:“或许你对我们中土人实在认识太浅,这种“先死而后生”的诡计也实在太愚蠢,只可骗你自己,骗不了别人。” 天狗真的“死而复生”,更一刀抵在丸冷血头顶之上,说道:“如果“血丹”有这种神奇的功效,你又怎么可能轻易给我?” 丸冷血道:“纵使你已知道“种血”的法门,但“血丹”已在我体内开始融合,你还是功亏一篑。” 天狗道:“这绝对不是难题,只要我将你煎皮拆骨吃下肚去便可以解决。” 天狗藉假死获知“种血”法门,丸冷血已再没利用价值,一刀割下,头颅像瓜般应声破开,天狗一口噬下,开始吞食他的血肉——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六章 道德的劫难 大地本是一片混沌苍茫,有花有草,有海有天,一切秩序井然,几时开始有人? 不知道,没有人可以提出答案。 但自有人走动开始,大地上一切便开始改观。 人不同花草,有思想、有烦恼、有野心,会惊惶、会恐惧、会哭笑,情感思想的差异会带来争端,谁可平定纷扰? 人不同天与地,是彼此紧靠,容易接近也容易磨擦。 有人说,平定战争纷乱的最佳方法是掀起另一场大战争,只要所有人都倒死在大地之上,成为花草走兽的养分,自然可以回复宁静。 既然人拥有比天和地更厉害的破坏本能,为何仍可不断繁衍,为何有些地方可以没有纷争,没有鬼怪作祟? 只因为看不见、捉不到的两个字””道德。 虽然看不见、捉不到,但却可以确信有“道德”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面,为什么? 是谁说“杀人是错,救人是对”?当有争执杀戮之时,为何会感痛悲哀伤?为何可以界定谁是谁非? 因为有“道德”,才可以活得秩序井然,否则“道德”崩溃,一切是非对错变得模糊不清,大地便陷入无法复还的劫难中。 “涅盘劫”正是应此而生,人间所有黑白是非对错颠倒,谁是正义谁是恶魔无法再辨别,浩劫连绵,将会灭绝人间一切气血,直至大地上再不见生气方休。 平定战争纷乱的方法,果然是掀起一场大战争吗? 夜越黑,星越明。 “鬼幽域”已成“巫血族”攻占中土的集结地,长年盘据于中土以北的“巫血族”人,他们的一切思想价值都与中土人迥异。 他们深信近亲通奸才能留下最好的血裔,也只有当大地留下统一血脉的族群,一切纷乱便可平定。 曼陀罗的儿子自幼被云傲带离中土,被“巫血族”人所收养、教育,灌输了与中土人完全不同的思想方法,也确信要解决中土的纷争便要“一脉相承”。 是以他捉来自己的亲娘相思公主,更将其奸淫,随后的每一夜她的梦中都看见亲儿邪恶的模样。 “洛水八阵图”上的河道弯弯曲曲,纵横交错,连接不同的异阵入口,本是用来抵拒外敌来袭的一道障碍。 一连串嘻哈笑声从河道上传来,血天子竟抱着娘亲相思公主从河道滑下,左穿右插,直落河道尽头的水池。 血天子吞食“血种”后已长成昂藏六尺的成年人,却仍怀着小孩子的童心,跟相思公主在池中嬉水,一脸嘻嘻哈哈,好不痛快。 血天子道:“哈哈哈,公主,我捉到你了,我捉到你了,来吧,再逃,这次要逃远一点。” 可怜的公主被血天子奸淫后,肚皮在短短数日间已鼓胀起来,像个怀胎十月的妇女模样,行动不便,还要陪着血天子玩乐。 阵痛来袭,相思公主以手抵着背项,露出痛楚的表情:“不行,我不能再走了。” 相思公主违抗命令,血天子立即收敛起了童真笑脸,换上一副凶恶相喝骂:“你说什么?我叫你逃啊!你不逃的话我怎可以再捉你?游戏是这样玩的啊!要我说多少次才会明白?” 血天子击起一条水柱直射向相思公主,水劲把她打得跌入水池中,几乎晕厥过去,血天子这才又把她扶起抱入怀中。 相思公主浑身湿透,薄如蝉翼的衣裙贴体,虽然腹大便便,但仍可隐见饱满的酥胸。 血天子一双邪目盯着相思公主不放,她只觉羞愧难当,血天子淫笑道:“我从来不知道娘原来是如此秀色可餐,从今以后我也会在娘的身边不离不弃,好好服侍娘,你说好吗?” 淫笑又再勾起当日被奸的噩梦景象,相思公主只能掩着耳朵痛哭起来,叫道:“不啊! 这不是真的!” 看见相思公主摇头痛哭,一副楚楚可怜样子,血天子又怜惜地轻抚她湿透的发丝,哀道:“娘啊……这是真的啊,你已有了我的孩子,等孩子出世以后,我们就可以再多生几个小孩,有男的,有女的,然后让他们代代相传,不久之后,整个中土就只留下我血天子的血脉,到时便天下太平。” 啪地一声,相思公主按捺不住一掌打在血天子脸上骂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怎可以这样对我?” 血天子诡异地笑道:“你不过是还不习惯吧,过一阵子,只要再过一阵子的话,你就会完全属于我的了。” 疯了。阵痛狠狠的再次刺激神经,相思公主痛得泪流满脸,哀道:“不啊……不行了。” 阵痛愈催频密,相思公主知道肚子里的孽种要出来了,血天子也察觉到她脸有难色,兴奋道:“要生了吗?我的儿子要生了吗?” 像撕裂内脏的十级剧痛不断刺激脑神经,相思公主虽不情愿,但也只能抓紧血天子双臂哀哭:“杀了我吧,我不可让这个孩子出生的啊!” 数天以来血天子也担心相思公主寻死,所以一直伴随在侧,如今终于等到孩子要出世了,不禁兴奋莫名。 随着哭啼声响起,一个新生命真的诞生了。 血天子高兴大叫,在水池内跳起来又跃下去,完全不理虚弱的公主。 哭叫声忽地戛止,正畅泳的血天子蓦地惊醒,转过头竟看见公主以手扼住婴儿的颈项,想要把他置诸死地。 “贱人!你干什么?” 血天子大怒一拳挥打过去,已筋竭力疲的相思公主被轰得倒飞开去,吐得满天血雾。 血天子从水池拔身而起,抱住初生的婴孩十二万分怜惜,端视一会儿,见婴孩再次呼气才平息怒愤。 血天子骂道:“你知道这个小孩有多重要吗?” 相思公主道:“他是孽种,根本不能留下。” 哭了,相思公主忍不住抱头痛哭,自己的亲儿何尝不是孽畜?将自己奸淫却没丝毫悔意,但这却是自己间接造成的,要是在怀胎时便跟在曼陀罗身边的话,血天子便不会被云傲带到遥远的北方,被“巫血族”人所收养。 生不养,母之过,如今确切体会那种悲苦。 “母子难得团聚,做母亲的理应是好好怜惜自己亲儿,他就算错,也要将是非黑白说个明白,责骂只会造成更大的反抗。” “也难怪她不懂为娘之道,在这之前她就只有血天子一个儿子,而且分开多年,根本没机会学习怎样做一个娘亲。” “哈,现在有两个儿子,岂不是有很多机会让她好好学习?” 说话的声音自远而近,只见丸圣上、丸皇后及丸皇妃适时而来。 在丸圣上面前,血天子摆出毕恭毕敬的模样,抱着满身血污的初生婴孩过去交给丸圣上。 丸圣上身分尊贵,等闲人绝不容许接近,就算血天子已被钦点为他日掌管中土的天子,仍然是个下贱的人,对他根本不屑一顾。 慧黠聪颖的丸皇妃鉴貌辨色,说道:“初次为人爹的感受如何?” 血天子应道:“很好,兴奋得难以形容。” 丸皇妃说道:“生命是很奇妙复杂,从无到有,过程中要经历千万种障碍,亲眼看着新生命诞生的机会更是难能可贵。” 血天子道:“对啊!所以我会好好珍惜。” 丸皇妃道:“珍惜什么?” 血天子道:“珍惜我的孩子,珍惜他的生命。” 丸皇妃道:“如何珍惜?” 血天子道:“好好爱护,对他不舍不弃,将他教导成人。” 丸皇妃道:“唉,傻孩子,这就错了,他拥有自己的生命,再不属于你的一部分,应该给他自由,让他自己去学习、吸收、成长。” 血天子道:“那我要对他置之不理?” 丸皇妃道:“当然,你不是也在没有爹娘的情况下长大成人吗?你拥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判断力,有自己的个性,这都不是爹娘教你的,而是天赋拥有,而且我明你珍惜,不是珍惜他的生命。” 血天子道:“那我该珍惜什么?” 丸皇妃道:“是珍惜孩子出生的过程,我不是说过吗?亲眼看着孩子出生的机会是难能可贵的。” 血天子道:“那我应该怎样办?” 丸皇妃道:“既然难能可贵,那就制造更多新生命诞生的机会。” 已痛不欲生的相思公主听得丸皇妃一番话,一阵寒意袭上心头,回头看去,只见他们都盯视着自己。 丸皇妃的目的已不言而喻。 相思公主哭叫道:“不行啊!你们疯了!你们全都疯了,这根本是不能容许的事!” 尽管如何呼天抢地,凄凉的叫声也只在“鬼幽域”内回旋不散,能把她救出地狱的人,就只有曼陀罗。 可是曼陀罗还未出现。 血天子自幼在是非黑白颠倒的“巫血族”中成长,在耳濡目染下完全相信“巫血族”人的一套思想方法,从不怀疑他们是错的。 只要一开始便相信杀人是对,便从不怀疑是错。 只要一开始便被教导乱伦是天经地义,一切便变得冠冕堂皇。 原来“涅盘劫”的灾难并不单只是灭绝人间气血,而是在生灵涂炭之前抹消“道德”,让世人知道歪理当道的可怕。 血天子明白要再次奸淫自己亲娘,全身抖震扭曲,像是感到无比兴奋。 血天子道:“娘啊,不要怕,噩梦会很快过去的,很快,真的会很快过去,你看我们的孩子不是很好吗?我们应该有更多小生命。” 血天子亦步亦趋,可怜无助的相思公主只能在地上爬行,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 相思公主哭道:“求你啊!不要这样对我!” 在旁一直瞧不起血天子的丸皇妃说道:“男女交合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本能,阴阳调和,有助生机循环,同血脉的亲属交合,更可以保留最优良的血统,去吧,实在毋须害怕。” 丸皇妃道:“血天子,你的儿子刚刚离开母体,需要悉心照顾,将他交给我吧。” 血天子道:“对啊,他的确需要好好照顾。” 血天子抱着纯真无邪的婴孩交到丸皇妃手上,脸上流露无限感激的神情,在他的意识中,丸氏一族才是高高在上的皇者,他们所说的话都是对的,自己要好好遵从,虚心学习。 丸皇妃道:“呵,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哇呀一声哭叫,一抹凄厉的血花明明白白地洒在血天子面前,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孩子由相思公主的肚子里诞生,也看着他死亡。 相思公主作梦地想不到,美艳国色的丸皇妃竟是如此兽心残忍,她按着婴儿之际竟一把将他的腿撕下,而且更在血天子的面前。 血天子惊愕万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说要好好照顾孩子的吗?为什么又要杀害他? 她这样做必定是有原因的,只是血天子还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丸皇妃还拿着那条血淋淋的小腿,淡然呈上给丸圣上,说道:“圣上,血肉刚好新鲜,请先享用。” 丸圣上接过小腿便张口噬咬,像是滋味无穷。 疑惑、痛楚、悲苦油然在血天子体内升起,这是一个人看见自己儿子被杀最直接、最本能的反应。 泪水如泉涌出,血天子问道:“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丸皇妃答道:“这个孩子没有遗传到最优秀的血脉,留下来只会遗祸人间,丸圣上这样做是为了你,你还不跪下感激?” 歪理真可以战胜真理吗?无数疑惑问号在血天子体内冲激回荡。 丸皇后又安抚血天子道:“傻孩子,最优良血脉的亲儿是万中选一的,过程中必会有很多失败,你还要好好学习呢!” 丸皇妃道:“对啊,像我们“巫血族”一脉,几乎是每十个孩子才有一个是精锐,差的留下没用,不如及早将他杀死,去吧,你还有很多机会,不是吗?” 当人性被完全泯灭,大地便会被恶魔所掌控,“神宗四圣”一直以为“魔君”便是灭绝人间道的最终者,原来是个错误。 只要血天子还有一点人性、还有一点理性,看着亲儿被杀,被人高高兴兴的吞下肚去,绝对不能再容忍的啊! 相思公主还期待着血天子能醒悟过来。 血天子笑道:“呵!对啊!对,人间纷争全是因太多不同血裔的族人所造成,意见不合、观点不同,焉可以和平共处?” 丸皇妃道:“对啊,明白就好了,就让我们将人间扭转过来,非我们族裔者统统杀掉!” 丸皇后道:“劣种也要杀掉!” 血天子道:“杀杀杀杀!劣种一个不留!” 丸圣上道:“来吧,这头劣种原是你的一部分,把他吃进肚子里,让他再次轮回转世才有机会做个最优良的人种。” 血天子端起了一块血肉,凝视了好一会儿,终于也品尝了第一口亲儿血肉的味道。 谁啊?谁可以阻止这场人间劫难?——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七章 血战半人马 重重叠叠山,曲曲弯弯路,叮叮咚咚泉,高高低低树。 诗句原是称赞“南泥弯”上一片名闻遐迩的大好风光。 “南泥弯”上江宽流缓,丘低山远,村舍错落,汗陌纵横,景色幽深静谧。 村内神舍佛寺林立,往昔善男信众常到此欣赏明媚如画的好风景,顺道虔心上香叩拜各佛像及神坛。 如今神舍破落,佛像倒毁,不但好景不再,更加人事全非,随处随地可见支离破碎的你骸层层叠叠,没有人愿意打理,全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令人无限欷你。 咚、咚、咚。 叁声礼拜的叩头响声,代表了叩拜者最真诚、最真挚的祈福。 咚、咚、咚。 再叁声礼拜叩头响声,叩头者的前额已红肿了一大片,但还是乐此不疲,继续叩头,不断叩头,似乎要叩个焦头烂额方肯罢休。 叩拜者一张痴笑血脸,一副傻愣愣样子,凝视着眼前安放在石柱上,一尊完整无缺的“二郎神”像,口中喃喃自语。 “弟子风飞凡,一生为人卤莽冲动,对“神教”虽无建树,理应责罚,但弟子一生痴情,只锺爱娇妻白雪仙一人,不离不弃,如今爱妻人不知在何方,又未知死活,恳请天界各位仙神高高在上,帮忙眷顾,不要让她身体发肤有所损伤,日後有何吩咐,弟子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叩拜者原来是风飞凡,只见他诚心祈求後又咚咚咚地叩了叁个响头,叩得曼陀罗心绪不宁,掩起耳朵不停摇头。 曼陀罗道:“风大哥,风大哥,我求你,我拜你,你对那神像已拜了叁十六次,同样的话也说了叁十五次,你究竟想拜到何时?” 风飞凡道:“大哥,难得这处有个完好无缺的神像没被破坏,必定是天上仙神的指示,叫我怎可以不诚心叩拜呢?” 曼陀罗道:“你以为神仙是傻瓜吗?” 风飞凡道:“什麽?” 曼陀罗道:“你左拜右拜,前拜後拜,沿途来时神也拜,佛也拜,以为真的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你拜得滥,是神仙也不会理会你,只会觉得烦,掩住耳朵什麽也听不进去。” 风飞凡道:“大哥,你何尝不是这样呢?” 曼陀罗愕然:“我?我怎样?” 风飞凡道:“你睡觉时可什麽也听不到,我却清楚听到你每晚都在“相思公主啊、相思公主”的叫,好难听。” 经风飞凡这麽一说,机灵的曼陀罗立即应道:“你知道我为什麽叫吗?” 风飞凡道“当然是挂念着相思公主,担心她的安危。” 曼陀罗道:“傻瓜,我是在说:“相思公主啊!求你别这样快回来,我还有很多美人儿等着亲亲”。” 风飞凡道:“既然是如此,刚才经过的小村上有几位标致姑娘,你又为什麽瞧也不瞧一眼呢?” 曼陀罗摇头说道:“什麽?有麽?那我们先不去“鬼幽域”,先回头亲那几位姑娘。” 十多天之前,曼陀罗与风飞凡於“兰庭画舫”附近的小村落遇上了血天子与巫奇笔,与一班打不死的怪人苦战後,一直在找寻相思公主与白雪仙的踪影。 趁着昨日神功稍微回复,两人合力使出“禅佛天眼通”终於得知两人身处“鬼幽域”之内,立即启行前往。 曼陀罗正要转身离去,风飞凡忽尔说道:“大哥,你记得有一种分辨人是否说谎的寒花吗?” 大理国中有个传说,在冰天雪地里生长出来的寒花会分辨人是否说真话,只要说谎的人用手触摸它的话,花朵就会立即枯萎凋谢。 相思公主曾以此来试探曼陀罗是否爱着自己,那只是十多天前还没跟相思公主分开的事,曼陀罗怎会记不起来。 曼陀罗道:“呵呵,你一定是用来试过白雪仙是否爱你,结果却令你失望,所以惆怅是否还要舍命去把她救回。” 风飞凡怅然:“令寒花凋谢的,是我。” 曼陀罗道:“你有外遇?瞒得真秘密,她怎麽样?胸大?腰细?皮肤滑溜?” 风飞凡道:“我想爱她一生一世……结果寒花凋谢了。我担心的是,我会先她一步离去。” 曼陀罗道:“如果是她先你一步离去呢?” 风飞凡道:“不可能。” 曼陀罗道:“就算是谁先死叉有何关系呢?无论是你先死还是白雪仙先一步离开,你们都已爱了对方一生一世,不是吗?” 对啊,什麽是一生?由出生走到死,便是一生的完结,不管是早死还是晚死,老死还是痛死,只要死的时候大家还爱着对方便是至死不渝的爱情了,为何还要耿耿於怀? 人生有太多思想陷阱,一跌进去便往往无法自救,跌进洞中明明四处是墙壁,还要拚命找出口,其实只要别人在洞口放一条绳索,便可以逃出生天来,很简单。 这次想通了便不再烦恼,也许下次又迷惘,然後又要别人来提点,如此这般循环不息。 白雪仙被捉走了,求神拜佛有何用?她破人捉,我去救,奋不顾身全力去救,最终可能我死或是她亡,但方法还是只有一个。 离开神像,只靠赤手空拳勇闯“鬼幽域”,曼陀罗与风飞凡在沿途上不断见有人随处杀戮。 你斩掉我的手,我斩掉你的头,和谈?怎知你会不会在背後插上一刀,杀了对方最简单。 男的挑起杀戮,女的被奸淫,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反而抚额称庆:“真好,我还完好无缺。” 乱了,人世间一切都颠倒混乱,正邪不但已被倾侧,根本只存恶念,风飞凡几次要向被杀的人伸出援手,反被对方怀疑自己对他不利。 曼陀罗也只能无奈感叹道:“我们两个人,两双手,又怎可能救活千千万万已不相信我们的人?” “涅盘劫”是对世人的惩罚,他们互相残杀、互相伤害就是受罚,就如犯案者被收监坐牢,还未受完罚岂能刑满出狱? 连日策马狂奔,曼陀罗与风飞凡两人终於再次抵达“鬼幽域”,经水道直闯而入,穿过“洛水八阵图”,眼前所见全是血红景象。 山壁上全是一个一个还在怪叫连声、但肢体有一半已陷入岩石内的半死人,有些只剩半个头还在嘻嘻哈哈,怪叫声来回激你,忽低忽高,听得人冷汗直冒,毛发倒竖。 中央一个偌大的石台被几条参天巨柱所支撑,底下为数几十个小孩团团围着,拾起地上的断指、眼珠、心、肝、肺,放入口中裹腹,回头过来瞧着曼陀罗与风飞凡,还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巫血族”要扩增血脉,丸圣上已指示凡是丸姓的都要在短时间内大量繁殖,这班小孩显然是新一批丸姓皇朝族人。 高高的石台上传来马蹄踏步声,又夹杂着马儿嘶叫,抬头看上去只见两匹赤色骏马绕圈奔驰。 马蹄乱跑乱踢,扬起沙尘飞扬,啪的一声,骑马者扬鞭抽击马股,骏马前蹄抽起,向两人昂首示威。 瞧真一点,马上并无骑马者,而是人与马匹连体,是一头畸形怪胎,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马。 两匹半人马嘶叫连声,似乎是通知说有外人闯入,如此这般说来,两匹怪胎定是“巫血族”人以人兽媾合所产下的异物,负责守护这个“巫血族”人的繁殖场。 曼陀罗瞧见这幕人间炼狱,咬牙切齿狠狠道:“不但人心魔化,邪念恶生,异类怪物更想妖化人间,天啊!你究竟有没有睁开眼来看清楚,人间就算善恶不分,受罚理所当然,但总不能让妖物掌管人世。” 风飞凡道:“那你又总不能事事怪罪在老天头上去,人间恶念丛生,也许已囤积魔气,让妖物乘时而生吧。” 曼陀罗道:“那你这样说是上天刻意派我们闯进这里来,替上天解决神佛也控制不了的事吗?” 风飞凡道:“对啊!也许就是如此。” 曼陀罗道:“我想到两个字。” 风飞凡道:“不干?” 曼陀罗道:“是“混帐”!” 一声暴喝,曼陀罗首先自腰间拔出“杀禅”,腾身杀上。 剑虹挥抹,惊艳吐芒,灿烂如朝阳酷日,强猛耀目,被封闭在幽暗的“巫血族”初生婴孩顿时狂奔乱走,逃避光华。 风飞凡也没你着,跳跃弹射,疾冲而飞,使出“神灵召”呼唤灵体借法,一阵幽幽绿光团团围住双手。 “轰隆”! 两道红芒飞跃迎上,半人马踢腿直轰,双蹄齐飞,直踢向曼陀罗与风飞凡。 “杀禅”横身护体,砰地巨响,曼陀罗震飞倒後。 风飞凡双拳力挡,硬挡铁蹄,震得双拳发麻,如狂风飞退。 “杀禅”嗡嗡作响,金属刺耳鸣声震得耳鼓生痛,刚才硬碰所引发的馀震还未消退。 风飞凡挥舞双拳散去震痛,说道:“几乎便给妖怪震断双拳,还好来时祈求过上天借我多点神法,否则凶多吉少。” 曼陀罗笑道:“你真笨啊!谁叫你用拳来挡。” 风飞凡道:“可恶,你有“杀禅”。” 曼陀罗道:“要借你用吗?” 风飞凡道:“很好笑吗?杀呀!” 半人马又冲杀而来,曼陀罗与风飞凡各对一匹,谁也不能你着。 曼陀罗持“杀禅”冲锋,只见半人马再来时手上多了大刀武器,急拐弯避过,跳跃上壁,一剑斩去,山壁上的半死之人头颅被割开。 “杀禅”饮血光芒大盛,借力反弹,剑势抖转直指而下,半人马凌空抽踢,铁蹄退挡,又再回身抽腿,砰,中。 马身皮坚肉厚,踢腿无损马身分毫,回剑进刺,直指马上人头双目,忽地沙尘大作,半人马蹬蹬蹬地连步退後。 半人马动作迅疾,更与人连体,每一举蹄、退走、进攻,角度均刁巧多变,“杀禅”徒劳无功。 半人马扬蹄嘶叫,耻笑曼陀罗屡击不能得手。 曼陀罗道:“笑?斩你老顶,看你还怎样笑!” 急步错走,曼陀罗目标是””那些吃着残肢的邪恶小孩。 一剑割下,带回小孩的一双手。既是妖邪之後,曼陀罗对这些小孩毫不留情。 保护的小孩受损,半人马狂怒吼鸣,四蹄一踏飞跃而起,如天马行空,“杀禅”也乘时挥斩而上。 一剑斩中,接连拖拉,要把半人马横身斩开两边。 奇事顿生,被斩开的马身缺口忽然弹射出半人身,还挥刀旋卷割斩,曼陀罗不虞有此一着,双手被划出血痕。 退退退,再定睛下来竟见半人身又走回马首位置,还咧嘴而笑。 半人身竟可缩入马身内在其馀各部分游移,马身又可自行撕开然後愈合,纵使“杀禅” 锋利无匹又如何可将之断开? 另一处风飞凡也遇到相同困境。 双拳挟“神灵召”挥了数百拳,无一能击中最重要目标””半人身的头颅。 半人身不断在马身上闪来缩去,时而在马腹,时而在马股,一时间令风飞凡无法应付。 “杀禅”之道,无形无式,随心是剑,无招才绝。 再杀,曼陀罗提气再上,一跃骑在马背,金光一闪划过,半人身又缩躲进去。 明明已经知道这招难伤半人马丝毫,为何又要这样做? 一声凄厉怪叫,曼陀罗所骑的半人马狂弹乱跳,原来头已被“杀禅”割去。 刚才一剑挥斩只是虚招,回剑即插入马身,刚好半人身缩入马身内的路径碰上“杀禅”,在马身内已被割去头颅。 曼陀罗得手,在半人马背上狂插乱刺:“骑着马、骑着马,我射向他,我射向他……” 曼陀罗得意洋洋,风飞凡也已领悟射马良策,弹上半天,念法采电,一电殛至,握电在手,化电为剑。 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电剑窜开激射,如电网将半人马活动你围全数包围,半人马硬闯电网直退弹而回。 风飞凡道:“畜牲始终是畜牲,又怎能跟人斗?” 电网向内进迫,千道电剑直刺进马身,一阵焦臭味旋即袭来。 “啪,啪,啪。说得对啊,畜牲始终还是畜牲,要杀“神宗四圣”真的要用特别一点的方法。” 声音自石台传来,抬首看去,只见身披红斗篷、双目如火的血天子气定神你站立。 上回一见,血天子还是个小孩,今日再见却是昂藏六尺大人,曼陀罗与风飞凡一时间都没能将他认出来——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八章 何处是人间 红衣、血目,赤袍飘飞,血天子一身艳红遽然出现,与爹曼陀罗两度相见,比上次透射出更不屑的眼神盯着风飞凡两人。 他一身杀气凛冽,还未出手,狂霸气焰已直射开去,直教曼陀罗与风飞凡两人不寒而栗。 忽地,血天子自赤袍间慢慢地伸出双手,他首先如何出招?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掌声,血天子一出手,竟然是对两人鼓掌赞赏? 血天子道:“好啊!杀得真好。两位奋不顾身除魔灭妖,杀战令人赏心悦目,实在太辛苦了。” 曼陀罗笑道:“唉,你以为我们想这样辛苦的吗?” 血天子吞食“血种”后迅速长大成人,气度与上次所见完全迥异,曼陀罗竟不能认出他就是自己亲儿。 血天子讶然道:““神宗四圣”不是正道人士,以诛奸灭邪、普渡众生、救灾救难为己任的吗?怎么原来是假的?” 曼陀罗道:“非也,只是如今邪魔妖孽太多太狂,走在路上迎面遇到的都是大奸大恶、丧心病狂的人,如果我们都同流合污便毫无特色,“神宗四圣”都不甘平凡,正道人少,做个正道的人较易成名,但做正道便要除奸灭恶,所以我们做正道只是为势所逼吧,喂,你要做个与人不同的人吗?很容易,跟我们一起来便成了。” 曼陀罗将道理说成歪理,调皮性格始终如一,连旁边的风飞凡都忍俊不住嘻哈大笑。 血天子又为曼陀罗鼓掌说道:“好啊,传闻“禅宗”掌门曼陀罗风流倜傥,最擅长花言巧语,今日果然大开眼界。” 曼陀罗道:“人怕出名猪怕肥,所以我就说要名成利就也要看时机,十几年前我就知道今时今日世道邪魔猖獗,多人争,做邪魔必定没饭吃,我精明选择投身正道!看啊,如今有谁不认识我曼陀罗?你?哎,只不过又是一个普通妖孽,给你两条路选择吧,一是改邪归正,二是报上名来。” 风飞凡不明白地道:“那我就真的不明白,报上名来干什么?” 曼陀罗道:“喂,若然改邪归正当然好,如果不肯即是又要打,一动手就十死无生,人死留名也应该呀!” 曼陀罗与风飞凡一唱一和,全没将血天子放在眼内,难得他也毫不动气,只是陪笑。 曼陀罗大声笑道:“哈””哈””哈!” 血天子问道:“你笑什么?” 曼陀罗道:“笑你。” 血天子道:“笑我什么?” 曼陀罗道:“笑你扮高深莫测,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内,别忘记我们有两个人两个头四只手,你一个人一双手,单是算手多都赢你一倍,要打的话你必输。” 血天子道:“我没说过要跟你打。” 风飞凡抢道:“好啦好啦,他终于回头是岸,这就好了,大家化干戈为玉帛,握手做个好朋友。” 血天子道:“我想带你们去见一些东西,你们敢来吗?” 曼陀罗道:“地狱我都去过了,又有哪处地方是我不敢去的呢?” 血天子遽然出现,目的只为带曼陀罗去看东西?会是什么? 穿过了“巫血族”生产下一代的养殖场,血天子领曼陀罗与风飞凡深入“鬼幽域”心脏地带。 触目所见却是与养殖场完全相反的明媚风景,处处山河秀丽景色怡人,山高水低,巍峨壮阔。 园林绿草悠悠,虫鸟争鸣,散发醉人的馥郁芬芳。 远看一望无垠,烟波浩淼,湖中有山,山外有湖,远湖之翠山状若奔骥,又似卧波之龟,似若浮沉。 胜景更胜人间,谁又相信眼前所见竟是昔日邪魔据点的“鬼幽域”?难道曼陀罗两人又跌入“洛水八阵图”所制造出来的幻象中? 曼陀罗快步走入园林,红红绿绿的果子就挂在树上,伸手摘下一个又肥又大的红苹果,一口咬去,肉爽汁甜,滋味无穷。 曼陀罗立即挥手叫唤风飞凡道:“风弟快过来啊!你有多久没尝过红苹果的味道了?” 自“涅盘劫”始,人间处处一片颓垣败瓦,山草枯死,连水也不洁净,清甜的果子已成历史陈迹。 风飞凡道:“哈,已有好多年,你也有好多年没有掷一个苹果出去,然后许一个愿。” 曼陀罗道:“那就快快多摘一些,这里的果子又大又甜,把果子全部摘回去慢慢享受。” 风飞凡道:“有什么用啊?这些只是妖阵所制造出来,迷人心窍的幻象,根本是假的,我们早就领教过了。” 曼陀罗道:“就算明知是假,在外面连假的也没得尝,实在令人怀念苹果的味道。” 一旁的血天子笑道:“哈,明明眼所见,耳所闻,却不信之为真实,反而愿信为假,或许是外面人间世道沉沦,大家都不相信会有乐土,但连“神宗四圣”都跟凡人一般见识,令我好失望。” 曼陀罗笑道:“哈哈哈,明明妖法已被拆穿,还要花言巧语企图进一步迷惑人心,要我们猜疑你话中的真确性,这是任何妖魅不肯承认失败、表现自己更高人一等的伎俩,妖法失败了便是失败了,还自欺欺人真是太可怜了。” 血天子淡然道:“你既然不信,我再带你去多看一些事情如何?” 曼陀罗道:“谁怕你呀?” 穿过了苍翠园林,血天子又带曼陀罗和风飞凡来到小城大街,只见四处建筑各有特色,红楼画阁,绣户朱门,人潮穿梭往返,摩肩接踵,一片繁华热闹景象。 特色建筑有茶寮、有宫殿、有玉塔、有亭台、有画舫,有很多更有特色的还在兴建中。 放眼看去,人人上下一心,为此小城添上美轮美奂的色彩,特别的是,所有建筑中均不见神寺、佛院。 没有神寺,也不见香火,清明一片,极目远眺几可见千里遥远之翠山绿树,这里真是媲美仙境,更胜人间。 不过要说最令曼陀罗和风飞凡诧异的,是市集中每一个人都是三头六臂的怪人,就算不是三头六臂,全身造形古怪,甚至是连体畸儿,总之怪模怪相,几乎不能称得上是人。 但这些“人”就算勤劳地工作着,脸上也都流露出满足祥和的表情,人人互相尊敬,守望相助,一个人不小心受伤了,其他的走过去亲切慰问,跌倒了,立即有人扶起。 几乎是没有争执、没有对抗、没有不满、没有烦恼的人间乐土,实在难以想像会在“鬼幽域”上出现。 曼陀罗说道:“这里跟刚才所见又有何分别呢?只不过多了一些怪人,你还是没法证明这些不是幻象。” 血天子说道:“这些怪模怪样的人,全部都是“巫血族”一脉,丸姓一家所产下的失败品。” 风飞凡道:“失败品?” 血天子道:“丸姓一脉奉行近亲通奸,以此来留下最优秀的血脉延续后裔,但却有后遗症,并不是每一胎均能产下正常儿,通常每十胎只有一胎是精锐,怪胎者属于下等人,终身以服侍丸姓一族为己任,谁是主谁是仆清清楚楚,这就是“巫血族”人的权力架构。” 曼陀罗激愤道:“近亲通奸天理所不容,还要将人种划分,简直是颠倒伦常,有违天理,“巫血族”人是他妈的大混蛋!” 面对曼陀罗青筋暴现怒气冲冲的责骂,血天子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说道:“正道人最爱天理、正义,句句大道理,每一个道理都是人生处世的守则,但又有多少人愿听?多少人可以遵从?曼陀罗啊,你认为“涅盘劫”是怎么来的?” 曼陀罗道:“人心叛道,不再相信天上有神明,魔心渐长,“涅盘劫”就是惩罚世人所造的种种罪孽恶行,要他们自尝恶果。” 血天子道:“那即是连天上神佛也离弃世人,留下烂摊子让他们自行收拾了,连神佛也没有爱心眷顾世人,世人又何须相信天上神佛?神在上,人在下,本来也是不平等,他们说什么,人也只能听从,难道他们所说的就不是歪理?” 曼陀罗道:“所有做人规条均是导人向善,要世人和平共处,不分彼此,这些道理就算没有人告诉我们是好的,但每一个人都能够从心内感受、自己知道这是好的,那又怎会是歪理?” 血天子道:“和平共处、不分彼此,还有不对有生命者作出伤害,不歧视、不争执,对啊!那的确很好,那这样一片人间乐土不是就在我们的眼前么?但外面的人间呢?现在怎样?” 啊!血天子说了一大堆话,原来也只是想向曼陀罗解释,就算相信神佛的一套哲理也不一定能到达极乐之境,反而眼前这些有悖伦常所产下的乱伦畸胎,个个没有参拜神佛,甚至乎很多连思考问题的能力也欠缺,却可以和睦相处,齐心筑构安乐之窗。 这不就是每一个人希望可见的人间景象吗? 人间,人间,究竟何处是人间? 互相制造谗言、互相不满、互相敌对、嘲笑、讽刺、猜忌、贪婪、好胜、骄傲、妒忌、敌视,这就是人间? 幸福在哪里? 血天子道:“正道人常宣扬妖孽怪魔必定是遗祸人间,如今人间接近全毁了,是谁导致这地步?你以为妖孽真有这种本事?看啊,眼前所有的全是孽障、妖怪,他们也不过想要一片乐土栖身,却被人所迫害、排挤、杀害,你说啊!谁更有资格居住在人间?” 被称为“人”的灵长类动物,已丧失了留在人间的资格? 这就是“涅盘劫”最终目的? 道理、真理、歪理的观念不断盘绕,过去所知道的是非黑白错对价值根本是颠倒了的? “涅盘劫”只是将颠倒了的重新纠正过来? 杀人是对的?杀妖才是错?人遗稠人间?魔造福大地?黑原来不叫黑?白原来并非白? 我们怎样认识闭上眼后所见的世界叫“黑”? 我们怎样认识张开眼后所见的耀目华彩叫“光”? 一为什么要读“一”?为什么不可以读“二”? 是古人所定下来的,那古人如何分辨这叫“黑”,那叫“光”?我们所认知的都是遵从前人所遗下的,如果他们本来便错了,以后便一起错,错上加错。 愈想便愈会崩溃,并没有人见过仙界,谁能够相信天上真的有神明主宰? 人所作的一切的确毁了人间,曼陀罗无法为“人”说一句理直气壮的话,却说道:“所以“巫血族”要取代人,代替人去住在大地,并且继续近亲通奸,产下的怪胎便当下人生生世世服侍你丸姓一族,是吗?” 风飞凡也愤怒异常道:“我再也不想辩驳什么真理歪理,现在只相信自己,假如这就是你们“巫血族”的目的,我会很愤怒,愤怒得要把你撕开一片片才能平息。” 血天子笑道:“哈,暴力也是人毁灭人间的一个原因啊!而且我从来也没说过这班怪人姓丸,怪胎只能够姓巫,没资格拥有丸姓,而姓丸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姓丸的都不存在了?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丸圣土、丸皇后、丸皇妃等所有丸家皇朝统统都死光了? 是谁杀了他们? 曼陀罗道:“那你姓什么?” 血天子一字一字道:“我吗?我、姓、曼,跟、你、一、样。” 如旱天轰雷,睛天霹雳,眼前血天子竟是自己亲儿,曼陀罗究竟应该高兴还是悲痛? 高兴是重逢,悲痛是因为自己的儿子竟然有这种可怕的思想,认同丸姓“巫血族”的一套歪理。 曼陀罗笑道:“能见到你总算老怀安慰,如果是死了就无法教,只要还活着,学坏了可以重新教,来吧,先让爹爹抱。” 血天子冷笑了,近乎耻笑。 血天子道:“我自出娘胎便被丸姓的“巫血族”人所养,从来也不知道有一个爹。” 曼陀罗道:“不要紧,你现在知道也不算迟。” 血天子道:“丸姓“巫血族”人只相信一族独大,不会容许非丸姓血裔的人安好生存,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而他们都反而被我所杀了吗?” 这回曼陀罗拍掌赞道:“好!乖儿做得好,邪魔妖孽遗害苍生,应该是杀之而后快的。” 血天子道:“丸家本来想先留一个中土血裔掌控中土,到最后要是一切都尽在掌握,便会将我也杀掉。” 风飞凡也赞道:“那他们更应该杀掉。” 血天子道:“可是我在想,留下一种血裔于世上的确是一件美事,好像眼前这班信奉我的巫姓怪胎,已证明了不会有纷争地相处,所以既然只留下姓丸的,不如就只留下我一族姓曼的,岂不是更好吗?” 曼陀罗骇然震惊,想到相思公主当日被亲儿捉去,至今还未见她的踪影,又听得他这样说,似乎已猜出其目的。 曼陀罗道:“儿,你娘呢?” 血天子说道:“哈,你刚才不是说过不相信眼前所见是真相而非幻觉吗?对,只要你能见娘的话,你便会相信了。” 血天子说罢,两个巫姓的怪人已将两个女人从城内带出。 两个巫姓人,一个是当日所见的巫奇笔,另一个叫巫水。 至于被带出来的两个女人,一个是疲累不堪的相思公主,另一个却是被抬出来,身体四肢沉沉垂下,像是没有任何生气,她的背上用白布绑着一个小婴孩。 血天子道:“啊,是啊,差点忘记说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跟风伯伯说,好消息是你锺爱的女人白雪仙已经死了,而坏消息则是她在死前产下了一个女孩,好像叫风诗诗。之所以说是坏消息,因为你认为是好的,我却认为是坏。” 死了?白雪仙死了?风诗诗终于来到这个世上? 应该哭?应该笑? 血天子道:“留风诗诗一命,是我认为她在死前应该给你见一面。” 终于看到了,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脸容,风飞凡还是呆若木鸡无法反应,相思公主却已经高声喊道:“曼陀罗杀了你的儿子吧!”——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九章 爹娘要杀我 风凄冷,泪在流,人间最悲怆的事情往往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遽然发生,教人无计回避。 最意外的事,是自己认为不会发生的,却实实在在、明明白白的发生在眼前,而且关系到生命。 丸圣上以为在血天子初生的一段时间便灌输“巫血族”的思想、传统、规条,便可以将他完全同化,令他活在自己指掌之中,任意搓弄。 可是血天子本性便是兽心,赐予“血种”令他暴长成人,也助长了智慧的开发。 加上丸姓人自鸣高人一等,视同血裔的巫姓人如粪土,只有血天子愿意跟他们相处,血天子要清剿丸家皇朝,巫姓人便一鼓作气疯狂斩杀,整个“巫血族”便只剩下一班畸形怪相、三头六臂的巫姓人。 同血裔而还没死的丸姓人,就只有繁殖场中最后的几十个小孩。 几十个小孩由半人马所守护,血天子正想要斩草除根时,却巧遇曼陀罗与风飞凡闯入“鬼幽域”替他杀掉半人马,正是不用他麻烦。 把他两人带来一睹巫姓人所建筑的人间乐土,除了是向他们证明人比妖更没资格生存于大地之上,也答谢两人替他解决了守护的半人马。 只要再杀掉那数十个丸姓馀孽,自此整个“丸家皇朝”便告消失。 两行热泪淌下,已无法止住。 风飞凡抱着白雪仙已毫无反应的尸骸,两行热泪不停淌下,无数前尘往事一幕幕再度袭向脑海。 几经波澜曲折,两人才终可走在一起,结发夫妇,谁又可料上次一别已成永诀? 只是手中抱着婴孩风诗诗,还不会说话便已失去亲娘,真可怜啊! 风飞凡哭叫道:“谁是将她杀死的人?” 血天子道:“没有人将她杀死,她不过是产下风诗诗后自然而死,你信天的话,不如说是天要她死。” 天要杀人,谁可抵抗?但是天为何要夺走白雪仙生命啊? 风飞凡哭,相思公主却是欲哭无泪。 只有“杀”的念头。 首次想杀人,而这个人却是自己亲儿骨肉。 血天子笑道:“呵呵,娘好凶啊!连自己亲儿也想杀,你不知道天会打、雷会劈的吗?” 相思公主哭道:“你不是人!” 血天子还是得意地笑:“是啊,我比人更优胜。” 相思公主道:“你是禽兽!” 血天子说道:“啐啐啐,那样说便太难听了,我可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小东西啊!我是禽兽的话,你岂不是禽兽之母?” 一句句厉声责骂,甚至乎要将亲儿置诸死地,曼陀罗虽然已猜出事情端倪,还是禁不住问道:“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血天子状似疯狂,振臂狂笑:“那种事情由娘亲来说还是不适合的,爹,不如就让我来告诉你。我灭绝“巫血族”丸姓族人后,下一步便是灭绝中土所有人,只留下我们一种血裔人种,效法“巫血族”人近亲相奸遗传最优良血脉的方法,不过有一点不同,我不会把异胎怪种留下,而是统统杀掉,要成就这伟大计划,娘亲当然也要为儿子出力,爹啊,我真有点羡慕你,你也曾经有过不少风流韵事,可是我就只有娘亲一个,哈哈哈!” 狂,现在的血天子只能以一个狂字来形容。 怒,无穷愤怒,悲怆,哀哭,如万千刀割,又如被火灼烧,任曼陀罗如何想,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亲儿,竟然是最邪毒的恶魔。 他已走至人性的尽头。 他完全不是人。 血在烧,狂怒霸杀意志如惊涛爆发,杀,眼前人再不是自己亲儿,不管是否会天打雷劈,绝不能留他在世上。 连相思公主也再次叫道:“曼陀罗,杀了你的亲儿吧!不要让他作恶人间!” 杀性高张,“杀禅”拔飞冲天。 爆发怒火,震慑天地。 剑破城墙,一地沙石漫天飞翻,曼陀罗强吸运一口真气,身体肌肉暴胀,沉猛剑势挥斩血天子。 城墙受力隆然爆飞,沙石砖瓦全随剑势刺射,拔射碎片形成万千剑光,曼陀罗必杀血天子。 杀招排山倒海而来,似万涛裂壑地卷涌,血天子竟张开双臂,形成投怀送抱之势,全无防备下迎接“杀禅”。 血天子高声呼叫道:“爹,来吧,让我来感受父爱吧!” 洒! 千点金光,如星火般全数刺向血天子,全部刺中,曼陀罗持剑的手却无一寸刺穿血天子身体。 触目所见,每一剑都轻轻在血天子外皮上划出剑痕,一万剑便有一万道剑痕,令邪恶之躯更添震怖。 万条纤细血丝自剑痕轻轻渗出,红,眼前全是凄厉的红。 曼陀罗双目也渗出赤泪,生死之战,他还是无法全力斩杀自己亲儿。 曼陀罗仰天哭叫:“最邪恶之人,偏是我儿,天啊!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吼声震天回响,连天也似在反问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答案来了,血天子咧嘴苦笑答道:“爹,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人间原是神佛所安排的游乐场,他们高高在上玩弄世人,他们其实喜欢看到杀戮、流血、战争。” 曼陀罗道:“你歪曲真理,人性本善,神佛慈航普渡,岂会作弄世人,你被魔道所迷惑,回头是岸啊!” 血天子道:“那神佛在哪?魔在哪?我超越神佛,更胜邪魔,焉会让邪魔操控迷惑?我是打从心底、最深心处热爱残杀、奸淫,我是纯净的完美之人,不受神佛规条所限,我会上天下地,杀神灭魔!” 曼陀罗道:“天,我真的不能不杀你。” 血天子道:“爹,你根本无法杀我。” 血天子怒喝一声,万点血花如针刺般散射,震开曼陀罗,犹如火炮般向后轰飞。 满天血雾间,巫奇笔已从纸筒中抽出长纸,扬开一条长龙般布帛,以笔沾上漫天血花,以血作墨。 一点、一划,已然勾勒出血天子模样,笔走龙蛇,“巫中生有”又再为血天子“画蛇添足”。 曼陀罗被击退,风飞凡接力冲身而起。 血天子已臻至恶魔之极致,连天也无法忍耐,顺风飞凡“神电召”急射电芒,“神雷召”狂雷乍响。 雷电交击,光眩刺痛双目,血天子闭眼以耳代目迎接来招。 “神风召”翻起狂烈暴风,漫天血花又随“神雨召”流洒,血滴化作枝枝血箭,乘胜追击。 一道逆风袭来,吹散“神风召”掀动之烈风,暴风中十个巫姓怪人张开血盘大口如箭矢冲向风飞凡,张口噬咬。 “天怒人怨杀无边”,“杀禅”万卷剑光如蝗回挡,劈腿、斩头、剁手,轨杀怪人,替风飞凡解开杀危。 稍一定神过来,竟见血天子身后长出两只大翅膀,如大鸟般向天飘飞,强风正正被大翼所催动。 巫奇笔一脸得意,甚为欣赏自己今次“巫中生有”为血天子画了一幅上佳的图画。 血天子怪叫声道:“爹,虽然你也姓曼,可是却不是由我纯净之血所出,将来大地还是容不下你,原谅我必须将你杀掉。” 风飞凡道:“三番四次把事实颠倒,你已无药可救。” 曼陀罗搭着风飞凡手道:“风弟,到最后如果我不行,请你替我杀掉我儿。” 哀莫大于心死,亲儿是盘古初开以来最恶毒之恶魔,非杀不可,曼陀罗道:“就让我们父子共赴黄泉。” “杀禅”再扑杀,右手竖起剑指,内力逼破指头,血柱冲飞,剑指在半空划出“涅盘剑符”,双掌轰符压在半空“杀禅”。 “涅盘杀禅剑”最强杀招“杀生成祸”击出。 风飞凡同一时间进袭巫奇笔,五色流转,七彩缤纷,“风雷雨电,四象交融”,要一击必杀。 要杀巫奇笔,更要杀巫求。 巫求是个四尺株儒,全身长满又厚又黑的长毛,皮坚肉厚,如穿着厚铠甲般难以伤及分毫。 巫求出招很简单,因为根本没有出招,便挺挺的挡在风飞凡跟前,以胸口直接迎挡“风雷雨电,四象交融”。 轰一声,巫求吐血成血柱,痛,倒退,又再逼前。 “风雷雨电,四象交融”再轰击,十拳,吐出十口鲜血,还是继续挡在巫奇笔身前。 巫奇笔替血天子施“巫中生有”迎战曼陀罗,巫求又保护着巫奇笔,三个形成无法攻克的铁三角阵形。 风飞凡久攻不下,正自一筹莫展,已连轰了数十拳的双臂终有异样,原来每一拳轰出再抽回,都黏着巫求身上的长毛。 长毛竟有生命的在臂上乱窜,钻进风飞凡臂内,穿来插去,双臂顿时像有蛆虫噬肉,痛,无法不退。 长毛不断向上噬去,风飞凡不断以手找出长毛,双臂已血肉模糊,被长毛钻出一个个血洞。 没有绝强攻杀力,却也牢不可破,巫求依然挺身在巫奇笔身前,就算已吐出一滩滩血水。 曼陀罗杀招也遇上杀招拒挡。 “杀禅”遇上黑龙吞噬,“天怒人怨杀无边”符劲被轰散。 巫奇笔为血天子画上一条活龙,狂猛怒爪紧抓着曼陀罗头颅,只需稍一用劲,即会头爆而死。 轰””隆! 蓦地旱天惊雷破空,殛电掠空,黑龙被震飞溃散。 龙,是天上祥物,岂容妖魔冒犯? 血天子恶行连天也感震怒,要来惩罚? 机会难逢,“杀禅”脱手,身形急转,以脚挥剑,以最刁钻角度刺向血天子。 噗的一声,中,“杀禅”刺中血天子前额。 曼陀罗把握良机,紧握剑柄将剑锋直刺而入。 一行泪水自血天子脸上滑下,一阵难过的激动心情油然升起。 曼陀罗已亲手大义灭亲?血天子已临死悔改了吗? 血天子道:“爹啊,真对不起,我实在无法控制魔心,我也是很想死的。” 曼陀罗道:“可是我还是杀不了你。” 嘻嘻。两声冷笑声令曼陀罗心胆俱制,血天子竟然有两颗头颅。 临危中巫奇笔为血天子画出另一颗头颅。 “杀禅”刚才只是误中副车。 咬,狂噬,近距离下血天子张口狂噬曼陀罗,一口咬下,一大块血肉被噬。 血天子道:“臭的!” 臭的,臭的,臭的,疯狂的嘶咬,曼陀罗身上愈见少肉,父子相残,骨肉分离。 不断的失血,曼陀罗愈感疲乏,已无力杀上。 世间无道,天不如人愿,既要人死,就这样死去吧! 一手松脱“杀禅”,应声而坠,落在相思公主面前,却又被抬起。 “假如一切祸劫全因我而起,我也有责任在人间劫难前去制止它,曼陀罗啊,请杀了我们的儿吧,不要让错延续下去。” 相思公主提起杀禅,以血祭剑,金光穿过身体染得一片血红。 相思公主是血天子延续下一代的重要工具,她一死,一切妖法计划便已成空。 一剑入体再横劈切割,直至仅馀的力气都完全用尽,清楚感到生命已经溜走,相思公主才能闭目。 曼陀罗以手抱着相思公主道:“你娘死了,是谁把她害死?” 血天子道:“是我。” 曼陀罗道:“你有丁点儿后悔吗?” 血天子道:“没有。” 曼陀罗道:“你一切计划都完了。” 血天子道:“是的,一切都完了,我等这一刻好久了。” 曼陀罗道:“你由始至终都控制不了自己?” 血天子道:“是的,我打从心底知道自己是邪恶的,一点善良之心也没有。” 曼陀罗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是我的儿啊!” 血天子道:“没办法,世间的人太邪恶,假如我不更邪恶的话,我会活得很痛苦,觉得自己是个怪胎,我不想被视为怪胎。” 曼陀罗道:“可怜的孩子。” 血天子道:“是的,爹,杀了我吧!” 曼陀罗道:“好。”——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十章 神仙的烦恼 暮色苍茫,夜正消沉,千丈高火山极地的“道仙峰”上被一抹红霞环抱,隐隐似有不祥之兆。 偌大的“仙灵殿”殿堂上,有两张龙座,三个人,却有四个头,十三条命。 两张龙座,一张用纯金及玉石打造,雕有栩栩如生九条金龙,另一张“九命椅”却由九个“丹鼎派”长老的肢体扭曲交叠而成,最可怕的是九个人还没死去。 三个人四个头颅,其中一个是“魔君”李问世及毛老道,他们拥有共同的肢体却有两颗头颅,另外两个是“速客”。 “速客”的意思是“不速之客”的相反,“不速之客”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他们两个却是被“魔君”邀请而来,但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自从贵为半神仙后,“魔君”已甚少再踏出“道仙峰”半步,反正江山已几乎尽在掌握,面前还有登天升仙一途,何须再眷恋红尘俗世,不如养尊处优,等待别人将达赖灵童双手奉上。 不出外,也甚少再接触闲人,眼前这两个“速客”绝对是闲人,最起码是微不足道、不值得重视的人,“魔君”却破例地亲自接见。 两个“速客”一个身高八尺,瘦骨嶙峋,满头乱发,须如刺猬,年四十开外,满脸皱纹。而另一个六尺彪形大汉,肩阔膀圆,秃头白眼,恶形恶相,两个人的共同特徵,是耳珠上挂有一串耳环。 正因为圆月当空,“魔君”的另一颗头颅毛老道正沉沉睡着,而李问世则双目炯炯,直盯视着降龙尊者及伏虎尊者,令两人心底不寒而栗。 降龙与伏虎跟天狗暗中策划将“魔君”杀掉,突然被邀请而来,令两人担心计划是否已东窗事发。 李问世沉色道:“昔日的“七邪门”最后只剩下“魔罗汉门”一派,你们看来有些能耐。” 未知李问世今次相邀目的,降龙尊者表现得一派恭恭敬敬,说道:“只不过是我们两兄弟庸驭无能,没有能力光大“魔罗汉门”,也就没有能力跟其他门主争一日长短,隐缩躲藏,反而避过一劫,只是比较幸运而已。” 李问世道:“幸运不是人人可以拥有,朕就觉得自己很不够幸运。” 伏虎尊者心中一凛,应道:““魔君”即将飞升成仙,这种机会凡人梦寐以求,怎会还不够幸运?” 李问世道:“就因为差一步方可飞升成仙,所以朕才觉得自己不够幸运。” 降龙尊者说道:“只差灵童的血肉便可补仙丹的不足,功亏一篑,这的确是一个烦恼。” 李问世道:“灵童当然是烦恼,但朕有更烦恼的事。” 伏虎尊者说道:“竟然有比灵童更烦恼的事?我两兄弟很有兴趣知道,或许我们可以替“魔君”解决烦恼。” 从来“烦恼”两个字都只与凡人结缘,愚人更会自招麻烦,平凡人常以为神仙便可摆脱一切愁思,悠哉悠哉,半个神仙的李问世究竟会有什么值得去烦恼? 刚好说罢,“仙灵殿”殿门打开,从外面走入两个身穿蝉翼薄纱、貌似仙子一般的美女,薄纱下曼妙身段一览无遗,长发摇曳披肩,鼻子挺直高高,美目春情荡漾,朱唇半张,肌肤美白胜雪,酥胸饱满,曲线玲珑,瞧得人心花怒放。 伏虎尊者立即心领神会说道:“原来“魔君”的烦恼是摆脱不了凡人的欲念,眷恋春色,怕飞升后再无法一尝美女温存的滋味。” 李问世却摇头道:“我的烦恼不是这样简单,而是在想,该如何杀掉这两个美人。” 与美人温存快活,是人间每一男儿梦中追求的最高享受,李问世为何要将她们杀掉? 降龙尊者答道:“如果只是要将她们杀掉不是很简单吗?用手、用刀、用符法、用火,用任何一种方法都可以令她们死掉。” 李问世道:“我的烦恼正是这样,用手、用刀、用符法、用火,这种种方法都需要用手去杀,你们认为杀人是否可以不用手?甚至乎不动一根毛发,不说一句话就可以将那人杀掉呢?” 李问世真的在吹毛求疵,想杀人却懒得动手,不愿作出任何动作,难道想只是一个心念转动便能杀人吗? 伏虎尊者与降龙尊者互相对视犹豫,似乎已知道李问世想说什么,忽然都走至两个宫女面前,出手将她们杀掉。 李问世一个烦恼,便令两个宫女香销玉殒。 降龙尊者说道:““魔君”以后只要想杀什么人,请尽管吩咐,我们两兄弟必定愿意代劳。” 李问世满意地微笑,原来他长篇大论都只不过要借他人之手杀人,这个安排除了要显示自己高高在上的身分外,还警醒降龙尊者两兄弟要是不从,随时也可再借他人之手将两人干掉。 杀人原来可以真的不用手,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把人干掉。 李问世说道:“你们已替朕解决了一个烦恼,可是朕还有另一个烦恼,不知你两兄弟又能否胜任。” 降龙尊者应道:“我们两兄弟愿意一试。” 李问世道:“朕本来饲有四条不算听话的狗,最近不幸死了三头,只剩下一头,可能是孤单寂寞,经常胡思乱想,以为不用人饲养也可以自己饱足,朕觉得他很可怜,很想替他解决这个烦恼。” 伏虎尊者道:“岂有此理,狗便是狗,给他饱食温暖还不知足,竟然想背弃主人,该杀!” 李问世道:“但朕却很喜欢狗,就只剩下这一条,如果你杀掉它的话,在哪里可以再找回一条狗给我差遣?” 李问世已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天狗与降尊者两人一直密谋背叛的事,他早已了然于胸,不去阻止只不过还没有人可以取代天狗在身边服侍传话,只要他喜欢,杀天狗是易如反掌的事。 此刻伏虎尊者与降龙尊者已成骑虎难下之势,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甘心当“魔君”身边传话的狗,一是杀出“仙灵殿”。 但要跟“魔君”对抗,就算两人加起来也绝不是对手。 身后忽传来隆然巨响,回头看去只见“仙灵殿”殿门爆散飞扬,尘沙木屑中竟然又见一个“魔君”昂然而立。 殿门的“魔君”与龙座上的“魔君”竟然全没两样,同是有两个头颅在同一躯体上,令降龙尊者两兄弟惊讶万分。 肯定一个是真,一个是假,但如何分辨? 奇变突生,坐在龙座上的李问世依旧泰然自若,说道:“原来狗不但想做人,还妄想为君,真可笑。” 闯进“仙灵殿”的“假魔君”说道。“我跟狗最大的分别,就是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是一个人。” “假魔君”原来就是“种血”大法所种出来的天狗。 李问世道:“你能够尝试抬起头来告诉自己也有能耐坐坐朕的宝座,志气实在可嘉,虽然朕不知你用什么方法拥有朕一样的外貌,但你还只是一条狗。” “假魔君”说道:“我清楚感到自己的体内有和你同样的仙气,要把你杀掉绝对不难。” 李问世道:“错,你毫无机会。” “假魔君”道:“你必死无疑。” 李问世道:“纵使你有同朕一样的仙气,甚至仙法,但你却缺乏思考智慧,做狗没问题,做人却有点难度,做皇帝更难上加难。” “假魔君”道:“我拥有同样的仙法必定可以将你杀败。” 李问世不屑地道:“所以朕早说过你没智慧,两把同样的宝剑,一柄宝剑藏了百年,到再出鞘杀人时仍然是一柄宝剑,相反另一柄宝剑不断砍割征战,又疲又伤,相拚时必定被另一宝剑所断,养尊处优这个道理你明白吗?假如你以一条狗的身分来挑战朕,还可以令朕觉得有点惊喜,但却妄想装成朕一样将朕杀败,实际上你已认为朕比天狗更强,那你又如何有丁点儿取胜机会?” 李问世将事实说出,“假魔君”也不禁浑身一震。 李问世续道:“而更明显的分别,朕有两条忠心的狗为朕效劳,你吗?就算有也只是你的同伴。” 降龙尊者与伏虎尊者听罢李问世的“吩咐”便即抢攻而前。 “假魔君”也疾掠而起,以“巫血幻之法”进袭。 “假魔君”所使出的“幻之法”揉合了丸冷血可将身体扭曲异变的邪功,在降龙尊者及伏虎尊者扑上前,幻化出十八条身影,俨然“十八罗汉”尽数阵列在前。 “魔罗汉门”以奉拜“十八罗汉”为仙祖,邪功需向“十八罗汉”借法而成,降龙尊者与伏虎尊者身为弟子,如何敢与仙祖硬拼? 降龙与伏虎呆立幻觉中,“十八罗汉”已步步进袭。 “幻之法”,“仙法制人”。 降龙与伏虎是“魔君”新饲养的两条狗,狗不敌,主人也只好出手保一条狗命。 “幻之法”使出,虚空中只见释迦如来透射万丈佛光。 “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火汤,火汤自消灭;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枯竭;我若向饿鬼,饿鬼自饱满;我若向修罗,恶心自调伏;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破””! 释迦如来是“十八罗汉”的启蒙之师,在他之前“十八罗汉”只能虚心跪拜,怎可以侵犯? 释迦法音普奏,“十八罗汉”遽然溃散。 李问世道:“天狗啊!为师我一直没有教你什么是“智”,你要好好听着,因为当你领悟出什么是“智”时,你便会惊觉自己是多么的愚昧无知,到时也就是你得道之时。” 什么是智?智不是不要不屈居人下,不要甘心当一头平凡的狗,不要被人嘲笑,不要被人差遣吗? “假魔君”怒道:“我是人,我不是狗,你也一样,只是妄想当神仙,我跟你是一样,为什么你在上我永远在下?杀!” “假魔君”催动“巫血幻之法”,震塌“仙灵殿”顶上碧瓦,按着隆然震响,如山崩地裂,整座“仙灵殿”爆散。 用无尽人命所搭建而成的“魔宫”一瞬间毁成飞灰,颓垣败瓦之景就像当日破天劫摧毁的“慈京城”废墟。 那时天狗还是无知小孩,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只有一个娘亲。 可是娘亲却在“天劫”中死去,令他成为一个孤儿。 当日天狗与好朋友胡混走入“慈京城”废墟找寻宝物,机缘下遇上刚好合体成仙的李问世与毛毛道,被收为徒。 他的好朋友胡混也在当天死去,从此天狗变成一条无家可归、无所依靠的流浪狗。 “乖乖,乖乖,小乖乖。” 一个温婉的声音忽地在沙土飞扬中悠然传入脑海,“假魔君”双目闪动,四处游移,这是一个好熟悉的声音。 是谁?是谁在那边? 啊,终于出现了,竟然有个女人。 女人手抱着一个小乖乖,只有一岁不足的大小,嘻嘻哈哈地笑,甚为可爱趣致。 娘亲?是娘亲吗? “假魔君”不禁流下泪来,这个女人竟然就是天狗的娘亲。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前的记忆了,陈旧得没法再记起娘亲竟然有如此温婉的脸容。 自从天狗稍长之后,就变得不再听教,娘亲也经常板起了脸,对他呼呼喝喝,他几乎讨厌起娘亲来。 他愈讨厌,愈想离开娘亲。 眼前的小乖乖长大了,竟然对喝骂他的娘亲还手,一拳,砰,打在娘亲脸上,他还一脸得意的。 岂有此理,这个孩子真该杀! 夜了,忽然下起雪来,孩子在抖震中入眠,好可怜,连娘都不理他了。 夜了,他根本不知道原来娘亲静静地在他身前挡住风雪,好让他静静入眠。 轰隆轰隆! 啊!天在降下碎石,一块块打在地上,轰穿了无数大洞,轰穿了无数的美梦娘啊!娘死了,被天火焚燃得无法再辨认尸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娘这么好,也要无辜死去? 啊!是胡混。 那是我的好朋友。噢,又消失了。 胡混啊!你在哪儿?你现在在哪儿? 我好寂寞…… 原来挣得一个机会,但位极人群的滋味不太好受。 “来吧!过来吧!天狗,这里啊!这里,跟我们一起走吧。” 是胡混与娘亲一起在挥手,要我一起去吗?等我,我来了…… 我要跟你们一起,脱离这荒凉的世道,没有人爱,没有人怜惜。 好疲倦,好倦…… 幻觉消散后,“假魔君”已倒死在败瓦之下。 “魔君”说道:“天狗啊,你终于领悟什么是智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十一章 神变惊天地 如何才称得上是“智”? 释迦有云:“能正确地看清色、受、想、行、识五蕴皆空即是明白生命的真理,能调伏贪欲、断贪欲、越贪欲,是名为“智”。能超越时空、融入时空,无我地融入于万象,就是“智者”。” “一品大臣”天狗,已倒死于“魔君”李问世“幻之法”所造出来的幻象中。 李问世说道:“天狗啊天狗,“知道”是一回事,“明白”又是另一回事,虽然你知道自己是个人,却不明白该如何做人,在适当时候做一只狗,比硬要当一个人更有智慧。” 李问世顿了一顿,向降龙尊者及伏虎尊者说道:“你们知道天狗是如何死的吗?” 降龙尊者与伏虎尊者不敢自作聪明,双双摇头。 李问世道:“做一个凡人最重要的是清楚自己追求的目标,并且以适当手段去配合,手段与目标一致,的确没有人想当一个自甘平凡的人,却甚少人会想自甘平凡才是很难达到的境界。” “人就像一杯水,它其实很想静和定,可惜形态却令它很难如愿,只要稍一摇晃便不能保持原状,天狗不知何时兴起要超越朕的念头,却没考量自己没有这种能力,妄自尊大,死当然是他最后的下场。” 李问世以天狗背叛的下场警醒降龙尊者两兄弟,从今以后要做两只听话的狗,他们两个都齐声点头。 李问世道:“朕不是狗,更不是凡人,早已超脱红尘俗世的思想,朕要什么便有什么,一切在掌握之内,只要再解决一个烦恼,朕便要飞升成仙,这个烦恼已烦得太久,是时候要解决了。” 降龙尊者道:““魔君”的意思是现在便要去“布达拉宫”?” 李问世道:“对!灵童是朕的,朕只是取回自己的东西,任何神佛都不能将我拦阻!” 李问世与毛老道因为各自吞食半颗仙丹而摊薄了仙丹效力,必须以达赖灵童的血肉才可补仙丹的不足。 一直扰扰攘攘,其他人都没办法替他抢得灵童,他已经不耐烦了,班禅三世等人已愈来愈接近“布达拉宫”,抢灵童、毁神宫、“吃肉飞升”正是大好良机,终于决定亲自出手。 他终于离开了“道仙峰”。 吐蕃,普陀山,“布达拉宫”。 乌云盖天,急风疾起,过万的信徒齐集结在普陀山下,观看天上奇异幻象。 块状的云层遮蔽天空,大地顿成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风声猛烈得盖过说话的声音,这种异象遽然出现,令“布达拉宫”上下人等无一不感震惊,团团走着,忙个不休。 万千信众全部于大广场上跪拜合十,念诵经文,风声与念诵声交叠传颂,令人更心神悸乱。 每一人都只有同一个想法””今天必有大事发生,而且十分不妙。 “我慈你们个悲啊!俗语只说:“贵人出门招风雨”,没想到我班禅三世回来也一样掀动大风雨,厉害厉害!” “蠢啊!蠢啊!现在哪有雨?只不过有风,那即是说你只是人,却不算贵!” “岂有此理,你够了吧?老是说蠢啊蠢啊的,好烦,这里怎样说也是我的地方,给我一些面子好吗?” “啊!你不是说过我是达赖转世的灵童吗?那住持“布达拉宫”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混你的帐!” 终于来到了。 经过万水千山,迂回的路,还有重重的险阻,班禅三世总算不负所托,将小天诛带回“布达拉宫”,却适逢天上异象丛生。 由初相见到今天,一大一小遭遇过危机、争执,一个冲动卤莽,一个机灵调皮,已建立出稳固的沟通方式。 班禅三世明明对小天诛有些抗拒,却又因职责不能离开,又因身分在她之下,不能辩驳她的教训。 但就算身分在她之上,以他的智慧也无法反驳。 “我他妈的慈他的悲!哈哈哈,呵呵呵!” 努力学习班禅三世与小明禅刀说的话,当然就是“小清风”,她也被带到“布达拉宫” 里来。 小明禅刀道:“喂啊!你记得要把我带去“圣水池”浸洗,让我可以恢复原状,否则回去后我三个美艳娇妻不吓死才怪!我三位娇妻……” 班禅三世道:“行了行了,是冰清、玉洁和玲珑吧!你在途上已说了过百遍,我早知道。你淫犯色戒,变成这个样子根本是个惩罚,你老是这么烦,我会考虑是否要帮你变回人。” 小明禅刀现在属于班禅三世的配刀,经过连日来挂在身上,班禅三世开始觉得这刀跟自己相当配合。 因为他本来给人的印象就是古灵精怪,背一把会说话的刀令他看上去就更加古怪。 小明禅刀对班禅三世的威胁恐惧得不得了,一双眼珠在刀身上四目游移,打量四周企图带开话题:“嗯,跟师父们兵分两路,怎么还不见他们到此会合?” 自“莲若寺”之后,班禅三世、天诛、小明禅刀、小天诛及亥卒子与曼陀罗、风飞凡、相思公主及白雪仙便分成两批人,到如今为止还没有见到曼陀罗。 天诛与亥卒子经过“仙梦冢”一役,两人的心结已尽数解开,明白了大家各有前路。 “啊!好了不起啊!好了不起啊!” 山巅上传来轰雷般的炸响,众人抬头向上一望,班禅三世立即皱起了眉头。 只见山上一个肥胖身影飞步而下,行动敏捷迅速,正是在宫中跟班禅三世经常争拗的净饭王。 净饭王急奔至班禅三世跟前,二话不说便一手将小天诛抱在怀中,以不置信的目光打量着班禅三世道:“真了不起啊!你真的把达赖灵童成功带回来了!真了不起!” 班禅三世不屑地道:“我慈你个悲!你以为我是个傻瓜?这样的小小任务也做不来?” 净饭王道:“你误会啦,你带她回来没什么了不起,只是你可以活着回来才算了不起呢!” 小天诛滚动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儿,已知道两人都不满对方,忽然大声喝道:“放我下来!” 小天诛的叱喝带着威严,净饭王立即放手,却一脸不知所以,小天诛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如此简单的规矩也不明白,你啊,你是什么人?滚回去给我念一千遍经文。” 小天诛向净饭王下了一道命令后便转过头去,向班禅三世做了个得意鬼脸,像在说着已替班禅三世出了气的样子。 既然是“布达拉宫”的达赖灵童,在神宫中自拥有最超然无上的地位,就算净饭王是长老也必须对小天诛言听计从,一时间令净饭王不知如何是好。 “啊!是达赖活佛的转世灵童!大家快来看!” 净饭王忽然高声向膜拜中的信众呼叫起来,“达赖”的名字迅即吸引了万千信众所注意,全部向小天诛跪下膜拜。 小天诛自出生以来几时见过这种场面?万人尊崇所激荡出来的雄壮气氛,令她不知所措。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师父!不得了啊!” 所有人循着叫声看去,只见小喇嘛曼荼罗摇摇摆摆、气急败坏的向净饭王跑过来。 曼荼罗惶恐叫道:“净饭王啊!不得了,不……不得了!” 净饭王喝道:“唏!快说吧!” 一声呼喝后,曼荼罗立即道:“你叫我守着的“红宫”出事了!” 净饭王脸色遽然剧变:“什么事?” 曼荼罗道:“那道门裂开了,净心、净灵、净虚、净智四位师兄正在“红宫”外看守着,其他长老都已知道了,叫你立即过去。” “红宫”有一个密室正困着非人非魔、非神非佛的一棵菩提树,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发生事情,实在很不妙。 净饭王心念一转,立即拉着小天诛,还嚷叫班禅三世一起过去,越过人群向山上方向走。 越过人群之际奇事突生,过万信众中央,忽地有一信众无故全身燃焚,火迅即蔓延,一个叠着一个烧成火圈。 信众哭天抢地走避火势,只见一具形象古怪的雕塑被放在中央。 雕像全身火红,除一双红目外,还有横七竖八的尖肢。 对于这具雕塑,斑禅三世很有印象:“岂有此理!是那个妖孽!我慈你个悲,净饭王,你被妖孽混在信众中也懵然不知?” 雕塑的跟前,一具婀娜娉婷的淫邪赤裸躯体慢慢站起来,赫然就是“绮罗坊”上,将清风肉身烧成灰烬的段丝莲。 段丝莲众目睽睽下晃动着一双大胸脯,笑淫淫的道:“大师啊,当日一见,段丝莲十分想念,夜夜作梦都希望与大师共赴巫山销魂,今日有缘再见,请大师成全。” 再见段丝莲,当日清风惨被“火魔罗”活活烧成焦炭,自己要被逼结印将她灰飞烟灭的一幕重现脑海,班禅三世已按捺不住。 班禅三世道:“小明禅刀!” 小明禅刀应道:“是,怎样?” 班禅三世道:“你替我斩掉这个妖孽,我立即带你去“圣水池”。” 小明禅刀爽快道:“好!” 班禅三世提着小明禅刀疾冲向前,无数刀影袭下,刀网中夹杂着小明禅刀的怒喝声响。 “他妈的!我杀你咬你斩你!斩死你!” 刀网中骂声连连,段丝莲也不禁心中一凛。 谨请魔罗火将军,销押阳魄及阴魂左手雷斧斩天神,右手金凿杀万民不怕炎火你不退,不怕火光你不归今有弟子专请拜,魔火将军速降临咒语念动,火势更为猛烈,小明禅刀在烈焰下乘火劈去,只见段丝莲伸手取火,劈回己额。 额破裂开来,火焰钻入体内,段丝莲立即浑身通红,外皮被烧得脱落,露出黑压压的怪肉,“火魔罗”已然上身。 “火魔罗”挥动体外怪肢,火龙卷向小明禅刀,再袭班禅三世。 班禅三世道:“风雨雷电,给我“定”!” “定印”无法定下无形无相火舌,小明禅刀已被烈火缠身。 班禅三世当机立断,狂刀挥舞颳起沙尘将火扑灭。 “我佛慈悲,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盘寂静”! 右手持小明禅刀狂斩地面,左手“觉者法拳”翻动石块,班禅三世翻起百块巨石掷上半空。 拔身跃起,双腿朝石块疯狂抽踢,一块块如流星般大石直袭向“火魔罗”。 借石块遮挡之助,班禅三世再以小明禅刀斩劈大石,一刀横斩而去,先割开石块再斩开“火魔罗”。 小明禅刀劈中肢体,旋即自行回斩扑杀。 “杀啊!斩你杀你咬你!” 刀锋盘旋翻飞,几乎不见刀影,裂体、碎肢、斩头、割颈,一片片火花弹射出沙尘间。 “斩妖除魔!我斩妖除魔!” 班禅三世疯狂怒喝,当日错手杀掉清风之罪于随着“火魔罗”最后一片肢体随风飘散。 嘎,嘎,嘎,嘎。 四周仍然是星火与沙尘掩映,视野一片模糊,班禅三世提着小明禅刀发觉呼吸声愈来愈近,压迫力也愈浓。 小明禅刀不禁提醒班禅三世:“小心,好像有些东西迫近。” 班禅三世道:“我慈你个悲,要你告诉我吗?” 踏、裂。是脚步渐近的声音。 近了,真的很近,而且不怀好意。 啊!出来了。 班禅三世吃惊道:“混你的帐,怎么还没死?” 眼前所见的竟然是刚刚被斩成片碎的段丝莲。 班禅三世道:“除魔灭妖,诛奸斩邪,杀!” 小明禅刀挟暴吼声斩出,割裂段丝莲,一刀两断。 “呜呀!”惨叫声扬起,竟然不是段丝莲的声音,竟然是一名来“布达拉宫”朝圣的信众。 此时,后面又再响起声音:“班禅三世,小心啊,他来了。” 回头一看,是小天诛,班禅三世惊叫:“谁?谁来了?” 忽然远处又响起另一个小天诛的叫声:“班禅三世,小心啊,他来了!” 外面一个小天诛,这里又一个小天诛?怎么搞的? 蓦地眼前的一个小天诛幻变出另一脸孔,竟然是“魔君”毛老道。 “幻之法”——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十二章 神宗四圣缘 “魔君”已骇然出现,令人猝不及防。 轰隆一声震响,班禅三世被重击飞退迷雾外,血柱艳红,洒向天际,瞧得人触目惊心。 班禅三世双腿勉强站立起来,但已十分吃力,只能依靠小明禅刀支撑住震抖的躯体。 班禅三世一步一步地要踏前,他还要再战吗? 毛老道说道:“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班禅三世一字一字说道:“我……慈你……个悲,你……要我……错杀……平民!” 毛老道说道:“你是班禅三世?你是这里最强的吧?” 班禅三世立即挺起胸道:“废话!我当然是最强!” 毛老道:“那就行了,连最强的都要败了,我不想再打下去,快啊!快交出达赖灵童,我要吃她的肉,吃她的肉来飞升成仙!” 毛老道狂态毕呈,目光在人群中游移扫射,发现了小天诛就在肥胖的净饭王身边,欺身疾跑而上,沿路双手翻飞,杀掉阻路的朝圣信众。 毛老道哈哈狂笑:“灵童啊!灵童啊!吃了便可飞升成仙!来来来,好快的啊,我很快便可将你吃掉!” 银光陡闪,杀气激射,“八焚天刀”横列小天诛身前挡住去路。 毛老道怪叫道:“你的刀挡住我的路,滚开啊!” 杀神天诛只会将刀握得更紧,对眼前这个曾是自己师父的怪物,天诛毫不犹豫说道: “‘八焚天刀’只会斩杀,不懂后退。” 已痴痴呆呆的毛老道,摆动着头部瞧仔细天诛,高兴说道:““八焚天刀”?你是我徒儿?你是天诛?” 天诛道:“我是天诛,却不是你的徒儿。” 小天诛一直想知道自己在危难关头时,跟自己有渊源的天诛会怎样对待自己,现在终于得个明白。 小天诛说道:“你还是会保护我的。” 天诛冷冷地回头,没有说话,经“仙梦冢”一役,她已找回自己,她是个杀神,杀神不会有任何情感。 “滚开啊!你挡住我的路!”毛老道暴喝声如雷响。 银灰的“八焚天刀”瞬间散射熊熊烈火,空间顿时变得炙热,如坠火窖,炙肤生痛。 杀力狂飙,刀芒暴长,斩! “幻之法”! “八焚天刀”火光忽然尽熸,消失于虚空中,幻觉又生。 抬头举目,一十丈高“元始天尊”仗剑而立,一双巨目在判天诛死罪,“八焚天刀”也低下头来。 “元始天尊”是“道教”第一神,天诛是后世弟子,如何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冲气凝远,莫知其极。 这一着天诛早已破过了,“八焚天刀”反手斩向自己,鲜血狂涌,结成“血胶”,血封住了“八焚天刀”。 以血遮蔽“八焚天刀”,让它能面对祖师。 火舌猛然高升,随刀势急扯而上,天诛纵身飞跃半空,“火海飞升斩”要被开“元始天尊”。 条地天旋地转,一切景物倒颠,天诛明明跳了起来,却反过来头撞地上,“火海飞升斩”未出招已然溃散。 倒地同时“元始天尊”又来,剑光割下,“八焚天刀”横胸挡架。 又错了,剑竟从后劈来。 “幻之法”制造出颠倒的空间,令天诛身处的地方上下左右颠倒,就算她明白也无法应付过来。 剑从右边来,本能反射便从右挡架。 剑锋抖地转动,愈转愈急,愈急愈劲,天诛满身剑痕,都还未能退出“幻之法”的幻象。 虚幻之境,如何可破? 天诛被困死局中,剑网愈转愈窄,到最后将缩成一点,那就是天诛万剑穿心之时。 忽地幻境中传来声音说道:“给我八焚天刀。” 死局求生,天诛如言掷出“八焚天刀”,穿过幻象飞出。 “八焚天刀”直落小天诛跟前,刚才幻觉中提示天诛的竟然是她?她又有何办法救天诛出死局? 小天诛举起“八焚天刀”反手斩向自己,血花洒落,稚脸立时变色,青筋暴现,怒目圆瞪,两条血红筋脉自额角向下凸出。 脸目在瞬间化成狰狞震怖,小天诛意犹未尽,刀再割深一分,哭痛的声音响彻云霄。 血,终于唤醒潜藏于小天诛体内的她。 她的灵魂本就伴着小天诛一起,转世投胎。 邪天诛之鬼灵冲射而出,持“八焚天刀”窜入天诛的幻觉中,她钻进天诛体内,归合为一。 “八焚天刀”变“八焚魔刀”。 魔刀再不怕面对祖师“元始天尊”,凛冽一刀,开天破地,斩出缺口,逃出幻觉中。 天诛已伤痕纍纍,毛老道又冲杀而上,亥卒子“佛门狮子吼”暴喝挡架,毛老道一退,又上。 “魔君”毛老道杀势狂霸,现场还有谁可挡架?还有谁可以制止他疯狂的厮杀? 还有一个。 净饭王。 净饭王横身挡在小天诛的身前呼喝道:“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我来教你什么才是真的了不起!” “施、戒、忍、勤、定、慧、便、愿、力、智。” 净饭王念动了口令,手部飞快结印,“菩提合掌”迎向毛老道狂拳冲杀,拳与掌对轰,炸出沉猛巨响。 退,毛老道竟然隆然飞退,半神仙竟然也敌不过一招简单无华的“菩提合掌”? “菩提合掌”只守不杀,一招能挡住毛老道狂拳,但面对“幻之法”也是徒劳无功。 净饭王也绝对明白这一点,所以只能守在小天诛身前保护,不敢稍微移动半分。 净饭王说道:“傻瓜,灵童转生一日未经“座床大典”也未成为达赖活佛,就算现在让你抢走她也于事无补!” 毛老道:“那我就杀光你们,然后替她进行“座床大典”,最后再毁掉整个“布达拉宫”。” 冲啊!杀啊!毛老道又再杀上,这次天诛、班禅三世、亥卒子、净饭王皆挡在小天诛跟前。 血花不断洒,力愈来愈弱,继续下去终会不支倒地。 小天诛看着一个一个舍命保护自己,热泪不停淌下,却又始终无计可施,该怎么办? 一阵金光与一度急风自远而来,他们终于来了。 突破“鬼幽域”后,曼陀罗与风飞凡已全力急赶而来。 “神宗四圣”终于要再携手。 曼陀罗弹身跃飞,身在九夭,喝道:“有相无相,有象无象,真空妙有,转法移灵。” 天诛在血滩中再度抖擞,冲天而起,半空中盘膝念咒:“玄天九气,灵地九神,气冲神奔天蓬助法力!” 风飞凡张开双臂,乘风滑起,班禅三世也急步飞身,将内力全轰在风飞凡身上。 班禅三世喝道:“左前因。” 天诛蓄力已久,双掌抵住风飞凡背门,喝道:“右前因!” 曼陀罗至最高处直冲而下,将内力全数输入风飞凡体内。 风飞凡全身贯满曼陀罗、班禅三世及天诛内劲,三道法力漩涡转体,吸收三因转法果,四周顿时急风大作。 “风雷雨电,四象交融!”以二十倍强力打出,爆烈星芒,狂猛无俦,风雷之声,劈地开天。 杀招进袭,“魔君”抬头见如神光照地,但他只觉不耐烦,完全没有打算回避。 仍然是“仙法制人”的“幻之法”。 四周万籁俱寂,漆黑一片,只有穹苍上的点点星芒照耀,风飞凡猛招顿时失去目标,完全不知道毛老道人在何方。 三因转法果所借来的法力反震而回,在体内回转激荡,呜哇一声大叫中,风飞凡半空吐血急坠。 曼陀罗在“鬼幽域”中赶来已是满身伤痕,刚刚才一击几乎已拚尽全力,就算勉强提起“杀禅”也毫无杀势。 换到以前,曼陀罗必定还要轻松调皮一番,可是“鬼幽域”的经历中已令曼陀罗身心俱疲。 连“神宗四圣”最强的合击仍然无法将“魔君”杀败,今日看来非但是小天诛末日,更是正道全灭之时。 还有谁可以阻挡“魔君”杀小天诛、毁神宫? 还有。 谁? 四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布达拉宫”的护法。 他们是净心、净智、净灵、净虚四兄弟。 连师父净饭王也有自知之明,斗不过如疯似狂的毛老道,四兄弟又有什么厉害之处? 净饭王讶然道:“你们不是在看守着“红宫”的吗?” 净智答道:“不用了。” 净饭王道:““不用了”是什么意思?” 净虚答道:““他”出来了,所以就不用守了。” “他”出来了?是谁出来了? 此时,一个声音在后面说道:“你好像遇到一点难题了,要我来帮你解决吗?” 虽然震惊,但净饭王还是转过头去,眼前的景象令他更为震怖,被困锁在密室内的“他”明明只是一棵菩提树,可是现在却有人的脸貌,而且是一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最能够令净饭王分辨“他”就是当日在优楼尼村尼连禅那河畔那棵菩提树的,是“他” 的足部还可见未完全进化,依然有树根的痕迹。 “他”非人非魔,非神非佛,什么也是,更什么都不是,更加无法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 纵使如此,“他”可能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净饭王叫道:“请你保护灵童吧!” “他”在笑,没有表示答应,也没有表示拒绝。 毛老道杀招已到,一手要直抢夺小天诛过去。 “他”的手是轻轻柔柔地挥出去,不徐不疾,比世间任何一种东西更要柔软地挡在小天诛之前。 “幻之法”。 不管是谁,只要挡住毛老道的都必须毁去,杀掉。 “幻之法”已催起,毛老道猜想幻觉必定已将“他”困住,继续冲前要擒住小天诛。 啊!没用,“他”居然还懂得挡住毛老道的杀招,“幻之法”居然没有用?为什么? 但更震惊的是连毛老道都不知道“幻之法”没能对“他”造出幻觉来将“他”困锁。 原来“幻之法”一直只利用对方内心的想念制造出幻觉,每人恶念不同,连毛老道地无法得知制造了什么幻觉困锁人心。 “他”无嗅、无喜、无悲、无忧、无苦,因为本来便是一棵有生命却没有思想的树,心中没有一念,如何有幻觉? 是破得了“幻之法”了,又如何杀掉“魔君”? “魔君”毛老道正又要冲前,突然虚空一切都被定住了,不但“魔君”身形定住,连风也止住。 只有“他”能在止住的空间中来回往返。 “他”轻轻伸出手去抚摸毛老道的脸,十二分温柔,毛老道虽然无法动弹可是却仍清楚感觉那是十分冰冷的一双手。 “他”感受到“魔君”的内心,清楚知道他体内有两个生命,却无法令“他”感到惊异,无惧、无畏、无喜、无悲。 “他”终于再开口说话:“你想做神仙吗?” 毛老道无法答上一句话,他感觉自己完全被停住,思想却还在,但嘴巴都无法动,却感受到四肢异变。 “他”说道:“真奇怪,你想高高在上的话,怎么不留在这儿呢?” 毛老道还是无法答话,看着四肢长出了树枝,脚在生根。 “他”说道:“你留在这里的话,是肯定可以做地上的皇啊,可是,你以为去到那边还有机会吗?这里是第一,去到那边却会连最末的位置也争不来,这样也值得吗?” 沉睡中的李问世此时也醒了过来,同样四肢受制,全身变成了一棵很大很大的老树,却还有思想。 对啊,这是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的问题。 在这里明明已是地上的君王,去到那边呢?诸天神佛中,他们这个神仙又排什么位置? 人间是第一,神界却是最末,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去那边? 现在却不能后悔。 “他”继续说道:“真奇怪,你想要的,我一直不追求,你不想要的,我到处也寻不获。” 那是个谜题吗? “他”说道:“是爱啊,你本来是无敌了,你有过爱吗?” “魔君”已完全变成一棵树,就在普陀山“布达拉宫”下,拥有了万千年不死的生命,真正的长生不死。 “他”问道:“你们在人间有见过爱吗?那是什么?” “他”走了,离开了“布达拉宫”,在人间中寻爱——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fy-yen校正 第一章 凰朝美梦碎 海面波涛不兴,心底却忐忑难安。 每一下巨浪拍船,都恍如太子的心跳,委实沉重,因为他眼前所见的,是自己难以接受的事实。 道袍迎风飘飞的太乙真,仍是一脸冷傲杀意,他显然是为狙杀李问世而来,但,明明已死,又如何能复活? 太乙真跃在太子身前,笑道:“太子的‘天雠’原来带有慈悲佛性,杀不了人,奇怪!奇怪!” 能说出这番话来的太乙真,肯定不是死人,强如圣僧太子,也实在摸不着头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亲手杀死人的人,竟然死不了,难道大白天有鬼? 太乙真道:“太子再不动手,便要吃大亏了!” 太子突然振臂狂呼道:“妖孽魔障,不管你能死多少回,本太子多杀你一次又何妨!” “天雠”挥出如血怒光,带着沉重的忧虑、怀疑出招,破向太乙真面门。 太乙真单臂举向上迎挡利斧,右掌轰船,内力隔山打牛,震入海中,立时激得恶浪翻飞,扑射上船。 潇洒的太乙真以剑指缠浪,化成笔直水剑,弹射向李问世太子,“天雠”回挡,被强猛内劲震得侧偏。太子感到今天太乙真的内力,竟又比当天决战时胜上一筹。 水剑回弹再卷,化成百箭,分射向太子全身百穴,李问世只好奋力旋劈截挡,但先前无俦水剑一刺,已计算了“天雠”回截的速度,水剑当然比利斧更快,“嚓、嚓……” 十数声,已割破肩、臂各处。 血花洒落入浪剑里,染得一片淡红,太乙真双掌接住血水,直压向额首,口中念念有词,太子已感不妙。 太乙真双目精光暴现,瞬间入魔血化容颜,脚划八卦,念起道咒:“天灵地灵,赐我神明,凡夫子问世,眼前敕奉急急如律令,请!” 魔咒助神功,赫然便是邪道绝学“生死八咒”,太乙真全身异变,血发披肩,脸容不断扭曲跳动不停,飞身一掌轰向远方,竟把先前已奄奄一息、正在浮木上随水飘浮的狗官王八,轰射冲天而起,道长一声“定”,便以往上冲涌的海浪将王八“定”在半空中。 太乙真急道:“生人龙裔太子李问世八字到此,甲未年寅月初八日午正时二刻三分荣生!” 一掌将甲板木块击得凌空弹起,反手握住再震破指头,以血写上季问世生辰八字,便射入半空中王八的胸口,王八整个人立时变成僵直的人偶,眼前太子,也随之全身受制。 太乙真对着太子冷笑,再一手夺来“天雠”,笑道:“佛身不入魔,慈悲解邪祸。 所谓圣僧,只是一件佛祖木棉袈裟带来的福缘,自身却是妖孽,否则又怎会着我‘生死八咒’道术?” “本座咒法不能破开佛祖袈裟,但太子亦冲不破我道术,只好借你的‘天雠’一用!” 飞掷出利斧,霍然斩掉空中王八的前臂,同时被“生死八咒”锁住的太子,左前臂也随之从木棉袈裟中跌出。 太乙真大喜道:“本座苦候多年,终等到今天,阴年阴户阴日,哈……痛快噬圣僧肉,助我神功大成,功力急增三倍,老天爷啊,魔道出了我这不世强人,何愁‘涅盘劫’不成,渺渺,我的好妹子,你快回来我身边,告诉我何谓‘留梦夜情真’!” 张口痛噬,连骨带肉一并吞入肚里,如疯似狂的太乙真,竟不消一刻,便吞掉了半臂。 太乙真以圣僧肉猛然提升魔功,竟惹得天地动容,八咒邪功散乱,王八直掉入海中,太子亦瘫软倒地。 恶浪急翻,拍打船身,一股难以自控的强猛力量,自太乙真体内不断膨胀、扩张,浪声幻变成喝采声。 太子呆呆望着吞下自己圣僧肉的邪魔太乙真,双目瞪大,衣衫被胀大的身躯逼得裂开撕碎。 他的脸容急胀而变得极度邪恶,皮肉破裂绽开,血箭飞射,全身骨骼喀喀作响,入魔妖相异常吓人。 太乙真双目突然爆射血光,长发脱飞甩成秃状,原本潇洒的太乙真,看来已遭魔法吞噬。 机不可失,已不再受八咒控制的太子,拾起地上一些矛枪铁戢,冲前直破太乙真身躯,前后左右插入了十二、三支长兵刃,整个道长被铁器歪斜破穿身体。 “桀桀……” 不应该再有的妖兽笑声,竟清晰的自太乙真喉头传出,就好象毫无损伤,而且内力充沛。 “本座终于达到了‘脱胎换骨’的非凡境界,太子,你的圣肉当真太美妙了,呵呵……” 太乙真不停的狂笑,笑得太子也心乱神悸,今日太乙真死不了,自己就肯定是死路一条。 不,李问世不能死,一定要夺回皇位,苦忍了十多年,绝不能功亏一篑,不,绝对不甘心! “喀勒……” 裂,自额头裂开,太乙真的皮肉竟撕爆裂破,同一时间,身上十数兵刃铁器,也被“吸纳”入体,慢慢的被“吞”入胸腹内。 皮肉自脸庞破裂撕开,露出模糊血肉,铁器也全被吸入体内,旧的“皮囊”裂开跌落地上。 真身出来了,体内炙热劲力,瞬间便把原是湿滑一片、包里着全身的血浆“蒸发” 褪落,“脱胎换骨”的太乙真现身。 一身金光闪耀,容光焕发,竟比从前长高了尺许,胸肩更阔,干练壮强,在太子眼中,这太乙真跟天神没两样了! 也不知如何面对太乙真的斩杀,太子心神大乱,回头窜逃,但身边竟又多了一条人影。 太子抬头一望,啊?又是一个太乙真! “太子,你终于明白了吧,当日为让你及曼陀罗误信我太乙真已死,李代桃僵,便以家兄上阵,与阁下一战,放太子所斩杀者,并不是我太乙真,而是已死了多年、为你再多死一回的太乙道而已。”太乙真娓娓道来,原来他已突破邪功,练成了“阴阳十八宫”。 邪功能驱动活死人行动自如,凭借注入内力支持作真气运转,思想由发功者驾驭,太乙真原来已练成邪功大法。 太乙真哭得异常灿烂,他苦等了十多年,终于成功了,他从前只能以邪功操控死人活动,但吞下圣僧肉再“脱胎换骨”,“阴阳十八宫”已达登峰造极,能带动阴灵附体,回归尸首身上,他实在难掩内心的激动、快乐,他最大的愿望,终于成真了。 然而,太子却危在旦夕。 太乙真,还加上一个太乙道,纵是三头六臂,也绝对逃不掉,只有死路一条! 提升了三倍功力的太乙真,就算太子也来个吞肉入魔,但功力提升相距太远,又持久不了,如何能匹敌! 太乙真笑。 太乙道笑。 海浪笑,笑滔天。 苦笑,是李问世。 太乙真踏步直至李问世身前,说了一句可怕的话,一句总结一切的话:“该死的人,早该要死!” 抬臂,豁出去了,十二成功力拳作垂死挣扎。 但拳尚未轰出,恍如惊雷陡炸的邪拳,已狠狠轰得太子五官扭曲、扁凹,鲜血爆溅。 溶铁器入骨,换成金刚不败坚硬身躯的太乙真,一拳便足以致命,太子良久不能动弹。 死了吗?也许还没,但已离死不远。 太乙真笑得畅快道:“渺渺,待我处理好太子后事,便回到‘鬼幽域’‘九星五行宫’找你,你等我啊!” 已拥有最强力量的天下第一人太乙真,并不因为能替太后斩杀李问世太子而觉得快乐,也没有因此而说什么天下无敌、要称霸江湖的豪言壮语,他一直记挂着从前的爱人…… 云渺渺。 他千辛万苦要练成“阴阳十八宫”,唯一目的,就只是要“唤醒”爱人云渺渺。 是他笨,还是他无聊? 无敌邪功不是要用来称霸武林吗?怎么是用来完成自己不切实际的梦想? 太乙真原来是一个彻底的大笨蛋,太过投入已失落的真情,感情路上空余遗恨,教他失去理智。 爱,真的如此重要?爱,竟然令一个邪魔牺牲半生,不惜一切的付出,无条件的奉献! 原来,太乙真最伟大的,不是邪功,而是他对云渺渺的爱,笨家伙干笨事,太乙真笨! 太乙真先要杀掉太子,再布署其它,他已在心中盘算好一切,依太后计划行事,半分不出错。 七彩盘龙雕在檐木之上,皇宫里里外外也不知凡几。这里还有九龙壁、龙座、龙珠、龙袍……什么东西都雕龙绣龙,可是,皇宫早已不见有龙,只有凰,神凰太后丸冷雪。 丸冷雪好讨厌龙,什么他妈的龙,从前的龙都给她一一毒死,有她,神凰太后,便不需要龙! 在“天凰殿”内的太后池,男男女女,不男不女的太监、侍婢,不断地走动嘻笑,为神凰太后带来欢乐气氛。 大伙儿今天特别起劲,负责为丸冷雪洗脚的、为她以香池水溪发的、为皇太后抹香躯的,都特别卖力,因为,可能在今天以后,皇太后便会公告天下,太子已签下“禅让诏书”,她,来自异族“巫血族”的天降神凰,奉上天感召,颁下圣旨改朝换代。 “神朝”改为“凰朝”,她这外族人正式统治天下,丸冷雪为开国第一君主,是为凰太祖,哈……凰太祖女皇帝! 愈想愈是美妙,丸冷雪捉住一个侍婢热吻,吻得浪漫醉人,吻得欲仙欲死,香吻迷人。 皇太后要吻,“太后池”内百余赤裸太监、侍婢也就分别互拥吻个痛快。 “哈……醉生梦死,痛快不已,我丸冷雪是皇,是凤太祖女皇帝,我非但要有太监、侍婢,更要有后宫佳丽、后宫男妾。‘巫血族’万岁!爹啊,你说过要统治大地,哈…… 说对了,由你最伟大的女儿,为你先赢得中原皇朝,不费一兵一卒。” 丸冷雪享尽温柔、色欲,但她仍然担心,担心太乙真会失手,担心杀不了太子,担心太子死不了,真担心! 一切的担心都应放下,因为走入皇宫的正是太乙真,他还扛着一副金漆棺木。 棺木内,有所有丸氏外戚都想一睹的死尸……李问世太子。 在皇宫大门迎接太乙真的,有“定南王”丸曲折、“镇北王”丸曲谋、“禁军统领” 丸狄夷、“神风大将军”丸力穷、“禁宫守将”丸千里……丸氏外戚的大官朝臣,都围着争睹太子尸首。 太子一死,就能建立“丸氏皇朝”,所有丸姓者都成了正式的皇亲,“巫血族”便成了皇族,万世其昌,永恒不灭。 太乙道长,你的“生死八咒”杀了太子,真了不起;你的“阴阳十八宫”把太子化为人偶,任意操控,让他亲口向臣民百姓说明禅让底蕴,民间再不存任何猜疑。 “凰朝”,一定会来临! 没有经过什么检视,太乙真便直入“天凰殿”,当他见到一堆又一堆的肉虫在调笑,也不禁眉头一皱。 皇太后丸冷雪沉迷色欲,当真有点儿过分了吧?天天左拥右抱,男的可以,女亦无妨,总之有色有欲便可。 今后“凰朝”建立,岂不更疯狂迷入色欲世界? “哈……哀家改朝换代,建立‘凰朝’,女皇帝统治天下,统一‘七邪门’为‘天魔道教’,哀家便是‘地煞’,再迎‘涅盘劫’至,永掌治权,大地永为我所有,哈……” 丸冷雪在池中狂笑而起,身旁宦官倩男立为太后披上锦绣袍服。越过偌大浴池,太后难掩内心的焦急,匆匆望向棺木。 僵直的太子果然就在棺木内,太后看到死去的李问世,又见他失去左前臂,假惺惺的竟留下泪来。 太后道:“道长,你杀了太子,立了大功,只要再借道长‘阴阳十八宫’之力,操控死去的太子亲口昭告天下,禅让退位,哀家能正式当上皇帝,道长一切所求,都必能得偿所愿。” 太乙真冷冷道:“太后爱将臣不二,不是已修练我太乙门神法‘阴阳十八宫’,并学有所成,太后不一定要利用本道人了吧?” 冷冷的一句,顿教太后心神微乱,惟是,表面不动声色,沉着应付,但随之而来的变化,使太后极力保持的冷静终于完全崩溃。 太子动! 太子从棺木中拔射而出,“天雠”疾劈,全心全意全力劈杀,结结实实的砍中了太后胸口。 “死!” 太子咬牙切齿的一式,有十足把握要叫这老贱人立即命送阴曹地府,亲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登上皇位,受万民敬仰。 可惜,太子却感到“天雠”活像斩在棉絮上,毫不受力,太后呼出一大口气,借斧劈之力后退,一大批太监、侍婢已挡在身前护驾,看来他们都绝非等闲之辈。 圣僧看着地上点滴血渍,当真十分失望,他一直隐藏武功,但却想不到太后也身负“一叶轻舟”棉絮功,确是真人不露相,惟叹自己太失策了。 太后躲在人丛内调息,仍不失皇者之风,道:“道长,欺君之罪,你可担当得起? 这回,你把整个‘太乙门’都押上了。” 太乙真冷冷道:“太后,难道本道长为你完成太子禅让一事后,你会放本道长一条生路么?那个臣不二早在半年前已遵从太后圣旨,偷入我‘南乙’‘太乙宫’,翻阅了多遍‘阴阳十八宫’,要是那厮也吃了圣肉,恐怕邪力也不差啊!”太后冷笑道:“原来一切阴谋、阳谋,早已全在道长眼里揭穿,真的不可小觑道长。” 太乙真道:“原来‘巫血族’的人都是那句老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既然在太后身边早晚是死,倒不如反过来辅助太子登基为帝,岂不更简单。” 太后道:“好一株墙头草!” 太乙真道:“臣不二、丸曲折、丸曲谋、丸狄夷、丸力穷、丸千里,都出来吧!” 远处屏风、大柱之后,果然立闪出六位高手,各持大刀,凝神戒备,太乙真算得半分不差,太后从未曾想过要保留他这颗棋子,过桥抽板,事后来个杀人灭口,多简单。 太后冷笑道:“就凭你俩便来闯皇宫?” 太乙真笑道:“错矣,太子乃九五之尊,杀人,何须劳烦,我一人便足够杀你们一个痛快!” “大言不惭!” 丸狄夷一直瞧不起那些所谓在武林中,自称门主的江湖人,他们这批朝廷武将,丸家外戚才是武林正宗。 他,一刀斩下,不花俏,不求变,简单直接,就如在沙场中拼死,来敌,去死吧! 刀,斩中,当丸狄夷发觉斩中的身躯硬如盘石时,只觉面庞掌风劈至,跟着脸容被轰得骨折凹陷,但双目仍能依稀视物、袖智仍清晰的同一霎时,身边的丸千里、丸力穷、丸曲折、丸曲谋,各人都在不同部位中了一掌,好重的一掌。 掌力极雄浑,因为掌印深深压烙在各人身上,而且还不断向内凹裂,掌力留在体内,仍在破坏身躯,撕肤裂骨。 掌印潜藏的内劲彻底摧毁生命,中掌者的肌肉、骨骼不停爆碎裂飞,继而伤口扩大,破体血尽倒下。 只是一式五掌,太乙真便已除去丸家外戚的五大高手。 这时的皇太后才觉惴惴不安、毛骨悚然,眼前景象实在触目惊心,太乙真的杀力怎么如此强横? 太乙真一步又一步逼前,发出如疯兽却又充满镇定的杀气,冷冷道:“太后是以当日在‘鬼幽域’与太子决战时的我,来算计本座杀力,才会错算,还是,根本没料到本座今天便来杀你啊?” 臣不二挡在太后身前道:“混帐,太后布下众多外戚大将,只是件正常护守,哪曾想到你这孽畜会造反!” 防守,坐以待毙已不是最明智的方法,众多太监、侍女疯狂扑杀而出,以攻为守,望能杀出血路。 太乙真先挡住踢来一腿,反手擒住,又作为“人鞭”反攻,每击中一人,便把碰挡甩飞的骨肉文连结在“人鞭”上,故此“人鞭”很快便变成“人球鞭”,狂打乱杀,肆意夺命。 用手挡鞭,手骨、手肉被绞碎扯掉;被鞭中,必然血肉模糊。太乙真的“人鞭”恍如天魔妖物,下凡杀人、吞骨噬肉,挡者披靡,一大群侍婢、太监,东歪西倒,像受重伤的野兽临死前悲嗥一般,凄声苦叫,呜唈哀嚎教人汗毛直竖。 圣僧太子在哪里? 他悠闲的浸在“太后池”内,享受被血染红了的温泉水烫暖体肤,尽量松弛神经,欣赏难得一见的“奇景”。 双手轻轻拍打,水花四溅,感觉相当舒适,太子笑道:“太后啊,快下来一试,泉水染血,腥味浓烈,混合肌肤暖意,加上眼前杀人的痛快感受,哈……当真妙不可言。” 太乙真的疯狂杀力,如饿虎入羊群,不消一会儿便只余下残声悲鸣,他要对付的,就只剩下太后与臣不二。 “你,如何还我已抄录在心的‘阴阳十八宫’?”太乙真逼向二人,一双手已全是血。 那条“人鞭”,已是长约三丈的“人肉血鞭”,骨肉相连,纠缠难分,看得人心惊胆颤。 “人肉血鞭”在地上拖行,发出啪啪声响,异常可怖,太后已是混沌一片,焦急万分。 丸冷雪急道:“李问世,咱们‘巫血族’绝不好惹,你杀了我,我爹必定挥军南下,把你‘神朝’国土踏平,你……” 太子整个人浮躺在浴池上,闲适地道:“对啊,太后提醒了我,杀了你之后,还要挥军北上,灭了整个‘巫血族’,当然,丸家外戚在‘慈京城’内的三千老幼男女,先要统统斩首杀死。” 臣不二急道:“太乙道长,臣某便以太后来偿债好了。” 太后惊觉之际,身后已被臣不二双掌重重击中,肋骨从胸口破射而出,攻向太乙真,自己则急窜逃去。 太乙真一手抓住太后头颅,耳畔随即传来了太子一声号令:“杀!” 太后的头颅,便被太乙真五指抓爆。 “哈……要当‘地煞’,太后,下辈子吧!”太子拾起浮在浴池上的太后头颅碎魂,以双指执住,笑得畅朗异常——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二章 心死笑天诛 “慈京城”皇宫之内,已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样,在不远的“道教”“飞升坛” 上,剧变骤现,谁都讶然失色。 天诛万万料不到,她身旁的“地支十二子”中,最弱小的亥卒子竟就是师父毛老道的孩儿。 毛老道绝对清楚,天诛是“道教”八百庙中,武功最强的新一代弟子,由她继任下任掌门教主,几已是不争的事实,但他仍布下了亲儿亥卒子此着最后棋子,必有所图啊! 天诛不禁回忆起三年前,毛老道推荐亥卒子给自己的情况。当时,他一直说亥卒子是个孤儿,以勾起天诛同病相怜之感;这小子又笨又钝,学功夫好慢,修线道法更比十一位师兄都差劲,弱小的他更自动请缨当抬刀小徒,伴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任由责骂,从不敢顶嘴。 这小子,当日在“聚龙十味居”内,被未死生尸攻得险死还生,他竟然还能隐藏自身武学。 在“鬼幽域”连场杀战中,这小子没被如瀚杀浪冲击得暴露杀力,他,亥卒子,手底下究竟如何了得? 同一个疑问,存在整个“飞升坛”上每个人的心里。雌伏多年,亥卒子便是为了今天,杀败师父“道圣邪”天诛,成为新一任掌门教主,称霸“丹鼎派”。 同一个疑问,对谁最困扰?暂时没轮到天诛,第一个要面对亥卒子的,是大师兄天焚。 火,红火、绿火交织成怒火,怒火熊熊刀。 天焚的熊罴刀师承自门主师父毛毛道,这刀,能败毛老道刻意培植成掌门教主的儿子么? 他刀尖朝向毛老道,朝向“飞升龙壁”。从来没有一个“道教”弟子能在欠缺教主或九圣长老的支持下,夺得教主的殊荣,本来天诛可能是第一位,现下,天焚先要向这目标挑战。 天焚冷冷对师父道:“天焚多年来得恩师提携,从无知变成有知,武功全赖师父传授,实感激不尽。” 毛老道轻轻道:“好好自自自为之之,好好好徒儿儿!” 天焚道:“师父口吃毛病,令大家都贬低了你,及至师父成为掌门教主,大家仍在背后耻笑。实则,师父已为如何继续把教主宝座留给下一代,作了最小心的安排。” 毛毛道笑道:“不不……尽尽力力而而为为罢罢!” 天焚道:“师父为怕亥卒子未能在‘飞升坛决’杀败小师妹天诛,便在往‘鬼幽域’前,吩咐我要是大事有变,尽量先杀天诛,好可惜,徒儿力有不逮。” 天焚暴露了个中玄机,就是把掌门教主丑行揭露于人前,虽没有真凭实据,大家不会完全相信,但已彻底打破了毛老道刻意经营的口吃愚笨形象,使人明白原来坐得上教主之位的,都绝不简单。 天焚高举右手掌,看着那吐火燃焚而成的火刀“熊罴”,苦笑道:“此‘熊罴刀’,当然杀败不了小师侄。师父的绝学,想必都倾囊传授给你的孩子亥卒子,我以此‘熊罴刀’作战,一来必败无疑,有辱师父威名,二来也是对我自己一直忠心的愚行一种侮辱,此刀,留来何用!” 说罢,左手疾劈,便把右掌斩飞折甩,天焚赖以自豪的“熊罴刀”,便从此消失江湖。 刀,毁了,但信心犹在。 “师侄,请!”天焚仍信心十足地道。 亥卒子抬头在笑,少年人璀璨的笑容,活泼洒脱,不带烦愁,活像午时阳光,好可爱、好烈。 笑拔刀,拔什么刀?当然是“八焚天刀”,天诛的“八焚天刀”。 一直由亥卒子捧着的“卦棺”,“卦棺”内藏“八焚天刀”,他拔的刀,当然便是最熟悉的“八焚天刀”。 “八焚天刀”乃妖邪杀力神兵,用者杀性浓烈才能驾驭,否则被刀反噬。 亥卒子轻轻打开“卦棺”,只露出少许便火速拔刀,摆出凛然扑杀之势;亥卒子、“八焚天刀”,竟巧配妙对,十分契合,“八焚天刀”在亥卒子手中,竟吐出不亚于天诛的杀性刀光。 烈日投射“八焚天刀”,反射照向天焚,像在刻意挑衅。 天焚道:“我的刀,仍是‘熊罴刀’,但却是靠自我提升而成的熊罴刀,招式,由我自创,天资所限,就只有一招,名为‘杀身熊罴刀’,小师侄,接招吧!” 火,绿火、红火、怒火,焚燃炽焰,热力急向四周扩散,燋金烁石,“熊罴刀”又来了。 比原先弃掉的“熊罴刀”强过五倍以上,是因为天焚疯了,他强自把内劲焚燃,火从体内蔓延全身,炙成火人刀,便是以怒火燃成之“杀身熊罴刀”。 人是火,火是刀,刀是人,人、火、刀合成“杀身熊罴刀”,胜或败,此刀必毁,此人必灭,此人必亡。 杀身成火刀,一式疾射,“杀身熊罴刀”怒斩亥卒子。 火光焰焰,火势滔天,亥卒子挥刀,紫重道法剑绝之“五鬼化胎”,直撄其锋。 呆住了,天诛及所有人,甚至是毛老道都呆住了。 天诛及所有人皆呆愕,是因为赫然惊见亥卒子已练成“五道丹鼎”第四重道力,功力绝不下于师父天诛。 毛老道也呆住了,他万万料不到孩子亥卒子还是差了少许杀性,只有更强杀性才能挥出“八焚天刀”潜在的无穷杀力,亥卒子,只发挥了九成半杀力,还是差了一点点。 只有一个人没有呆,天焚,“杀身熊罴刀”硬拼“五鬼化胎”,谁的杀力强便能战胜、便能生存下去。 “嘎!”是场中的混合惊呼声。 焰焰火光顷刻熄了,完全熄灭,“八焚天刀”的“五鬼化胎”将天焚全身扭曲、压卷,整个人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大血肉团。旋转滚动了一会儿,亥卒子挺直站在大肉团之上,脸上,仍足充满灿烂、开朗的可爱笑容,对着师父天诛笑,笑得好轻松。 亥卒子战胜了,而且杀了、毁了大师伯天焚。 决战,掌门教主决战,由亥卒子,天诛的“地支十二子”中最低微的徒弟,跟师父天诛决战。 跃上其中一根铁索上,天诛慢步走向“飞升坛”去,她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真的是来自四面八方。 在亥卒子杀天焚之先,谁都认定她天诛是唯一掌门教主继承人。然而,如今已截然不同。 在亥卒子杀天焚之先,场中每位同道中人,此行只是看看“道圣邪”天诛如何一显神威败敌,但现下,大家心底却都在想,天诛将会如何被自己小徒打败呢? 从天诛必胜,到如今的天诛必败,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味,唯一确定的是,在场者百分之百没半点的支持及关怀的心。 天诛在想,原来自己在同门中人的感觉,是太狂傲、太嚣张、太高高在上,大家表面上都在赞扬她,实则心底好想天诛受到沉重教训,这教训,甚至是死亡。 这一群正道“丹鼎派”门人,原来便是天诛一直努力所求的,侍攀上教主之位,笼络他们,合力诛杀邪道“符箓门”。 惟是,如此对待自己的门人,就算成为了教主,又如何领导他们奋不顾身、前仆后继的杀入“七邪门”,把“符箓门”连根拔起呢?她到过五米天师的“符箓门”,如今又置身“飞升坛决”,她清楚明白的知道,邪道的团结绝对胜过正道百倍。 难怪,多年来正道都灭不了邪道,“道教”分裂后便一直未能再统一起来! 天诛不停在想,在走完铁索再跃上“飞升坛”上时,一切先前思想包袱已拋诸脑后。 跟前,目标只有一个,杀败亥卒子。 亥卒子在笑,因为他手中有“八焚天刀”吧! 天诛已失去了她最亲密的战友! 亥卒子突然狂笑,把“八焚天刀”拋还给师父天诛。 天诛执住战友“八焚天刀”,杀力顿升! 亥卒子失去了杀力无穷的刀,伸出右臂,五指张开。 天诛渴望的神兵来了,可惜,是落在对战的敌人手中。 亥卒子执住爹拋给他的教主神兵“元始天尊剑”。 手执剑,笑得更无拘无束。 亥卒子哈哈大笑,笑什么?像是在耻笑师父天诛,你真无聊,失去了“八焚天刀” 便杀力减挫,哈哈……看啊,我手中的“元始天尊剑”,才是“道教”天尊始祖留下来的不世神兵,你的“八焚天刀”算得了什么,哈……好笨的家伙。 拔剑出鞘,气,气缠剑身,就像从剑里不断散射出来的气,便是传说中“元始天尊剑”的仙道霸气。 天尊剑出鞘,天诛手中的“八焚天刀”,竟被散透弥漫的霸气,硬生生压住,天诛要好用力才能挺住刀。 “道教”祖师神兵,万道低首,“八焚天刀”当然被仙道霸气压住,这便是亥卒子把刀交还师父的原因。 亥卒子要师父败,还要她败得彻彻底底,永无翻身之日。 亥卒子极少张口,突带决断性的说道:“嫁给我吧!” 四个简单的字,包含着复杂的意义、情感,亥卒子绝对是真情流露。只要天诛下嫁亥卒子,此战立即可化解,天诛必败无疑是场中所有“道教”中人的共识,嫁,便不用出丑,还可以联结力量。 亥卒子再简单的说了两个字:“聘礼!” 把“卦棺”也拋给天诛,聘礼原来就置于其内,天诛感到一阵血腥扑面,而且是好熟悉的血腥。 打开“卦棺”,内里有三颗心脏,仍勉强在微微抖动,似在惨痛无力哭泣般的微动…… 天诛怒道:“你把我最后的三个亲人,义父、一对孪生的小义弟,一并杀了,还挖了他们的心放在‘卦棺’内,激发我最愤怒的杀性!” 亥卒子冷冷道:“嫁给我吧!” 下嫁的提议,是绝对的侮辱,亥卒子要师父绝对臣服,先灭绝天诛一切杀性,以她最自豪的杀力压倒她,要她完全失去自信、完全崩溃,接着一生就跟在亥卒子背后。 亥卒子背后有一条母狗,叫“道圣邪”天诛,这感觉多有趣、多美妙、多么不可思议。 杀战开始。 天诛提升“五道丹鼎”第四重紫重道力,急抡“八焚天刀”疾斩向亥卒子,斩破仙道霸气。 黝黑的“元始天尊剑”挥出霸气罩住四方,把战地幻化成云海般模糊不清。 “八焚天刀”拼“元始天尊剑”! 霸气竟把“八焚天刀”压住,天诛抬至腰间便不能再提起,愕然一剎那,胸口已给“元始天尊剑”穿破。 完全不能在祖师神兵前抬高天刀,最多只能攻向下三路,上路虚空,三剑再三剑,鲜血飞溅再飞溅,根本不是决战,天诛活像任由宰割,毫无招架之力。 剑招再杀来,天诛只好变招,以“八焚天刀”刮射地上沙石,不断截阻剑势。 亥卒子突然停了下来,全身内力绷紧,五官全身尽化灰黑,看得天诛也难以接受,讶然道:“墨重道力?” 半点也没错,原来亥卒子已然突破了“五道丹鼎”的最后一重道力,彻底压倒天诛。 墨乌劲气透散全身,再墨化仙道霸气,便可以挥出“元始天尊剑”的祖师剑绝。 “火海飞升斩”! 杀啊!斩啊!火啊!剑啊!“蓬!” 亥卒子提剑飞旋,弹踏铁索,卷动更狂更猛的仙道霸气,以墨重道力激起四周火山熊熊烈焰,霎时烈火滔天,火舞飞扬,四周同时拔升起火网,向着“飞升坛”罩下去。 四周各道同门,莫不被突然而来的火山炙热弄得汗流浃背,汗如豆大掉下,炽热天火急翻飞旋,委实奇景壮观。 千百火舌火网,随剑势斩向天诛,借地势、天力的杀招,一举灭绝反击力量,“火海飞升斩”! 天诛怒吼道:“老朋友,你面对不了祖师,那只好让我蒙蔽你。” 把“八焚天刀”斩向自己,鲜血狂涌溢出,结成“血胶”,血就封住了整把“八焚天刀”。 “八焚天刀”成了“八焚血刀”。 天诛道:“神力不侵,法力不临,老朋友,咱们都是无亲无故,无可倚靠,不必再尊重什么祖师、教主了,杀吧!” 被血封住的“八焚血刀”终于能抬起,直蹈火网,以孤寂、无奈的杀力,杀向“火海飞升斩”! 火海中的一点怒血,被完全吞噬。 亥卒子落在“飞升坛”顶,火海吞了天诛与“八焚血刀”,墨重道力吞噬了紫重道力。 陷身火海内不断被“消化”,必死无疑,很快,便会被墨重火力烧得灰飞烟灭。 火光突然爆散,天诛手持“八焚血刀”,竟一刀斩破了火球,她,凭什么破墨重火力? 凭墨重道力! 一脸灰黑,天诛竟在危急关头,凭着无比意志杀力,提升道力,突破至第五重墨重道力,道力非自修练而来,而是单凭一股杀志提升,来得更精纯、更雄厚。 墨重道力更胜亥卒子,神兵“元始天尊剑”再也压倒不了天诛血封了的“八焚血刀”,此战,亥卒子还能凭什么战胜? 凭“圣道五经”! 第一部……黄帝“阴符经”! 从身上抽出“阴符经”,拋射空中,亥卒子挥剑劈经,经书内页飘散飞射四周,“元始天尊剑”再来,仙道霸气牵引经页,同斩向天诛。 漫天飞舞的经页如箭急射袭来,贯穿道体,割、刺、斩伤天诛,任凭道力如何高强,护体劲道也挡不了“阴符经”。 不少经页刺射进入天诛体内,当她尚在呆愕之际,亥卒子虚空一剑遥远向她劈去,体内经页便破背射出。 接连十八剑,天诛便被十八张经页破体,重伤成了血人,仅仅仍能支撑住不稳躯体。 第二部……太上“黄庭经”! 飞射经书,挺刺祖师神兵,经页甩散,竟自动缠卷住“元始天尊剑”,把整把剑封住。 挥剑再斩,“八焚血刀”迎挡,血破爆散,整把“八焚天刀”被无穷道力扭曲变形,左弯右曲,报废了。 剑,直取天诛咽喉,中! 天诛失去了“八焚天刀”,只好以她个人力量,战“元始天尊剑”、战亥卒子、战教主、战祖师。 剑尖抵住了天诛咽喉,刺进了半分,但却被遏止住杀力,再也不能刺进,整把剑也因内力拼杀而弯曲了。 只有两个可能结局,一,是剑破咽喉,天诛死! 二,是“元始天尊剑”折断,天诛胜! 天诛、亥卒子半步不退,决胜负,定生死! 墨重道力已阻止不了“圣道五经”溶合“元始天尊剑”。 二人再向前移上一小步,天诛咽喉所受的压力更大。 “杀天诛!杀天诛!”四周传来兴奋的喝采和应着,一面倒地替亥卒子打气。 天诛从来就不得“道教”教徒人心,她太冷酷、太残忍、太高傲,能有人重重挫败她,谁都拍掌喝采。 再加上嚣声是毛老道一早安排,有一百人先高呼“杀天诛”,一千人再受影响,效应便如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杀天诛!杀天诛!杀……” 响彻整个“道仙峰”,“道教”上上下下,齐心一致,杀天诛! “嗖!”决战答案来了。 天诛的个人顽强杀力,终抵挡不了“圣道五经”与“元始天尊剑”,被刺穿咽喉…… “喔……”是因为惊愕、受伤、飞退! 天诛在咽喉被戳穿的一剎那,也重掌轰得亥卒子飞倒地上,教他口吐鲜血。 没再上前攻击,天诛也没有倒下来,只带着蹒跚的步伐、几已虚脱的身躯与已弯曲了的“八焚天刀”,离开了“飞升坛”。 “地支十二子”余下十一徒儿,便紧随其后。 天诛突地回身一掌,轰得为首的子天子头颅爆散,倒下死去! “你们还跟着我干什么?没有听清楚,看不见吗?‘道教’中人没有一个要我当掌门教主,我天诛在‘丹鼎派’的尽头到了,再无牵挂,这‘道教’再不与我天诛沾上任何关系,我,早被出卖了,你们没一个值得再留在我身边,滚!” 天诛再踏步转身离去,十子之中,只有断了一臂的未风子仍跟在身后,不肯拋下师父。 天诛回身凝视着未风子,看看他被自己废了的一臂,好感动,一掌,把这唯一笨蛋的头颅也轰破,杀死。 身边再没有“地支十二子”,无牵无挂,无拘无束,不再是“道圣邪”天诛。 天诛就是天诛,“飞升坛决”永远不会胜利的天诛。 应该伤心,但却已彻底死心的天诛! 心死了,人,远去了! 心死了,人笑了! 一众“道教”教众笑贺亥卒子为新任掌门教主,也笑天诛败走。 亥卒子当然笑,毛老道当然笑,但他们的笑声都比不上天诛的笑声,哈哈……——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三章 心猿意马上 苦私铁铲犹未杀至,眼前又来了三道凛冽杀劲,三匹高大神驰扑来,鞍上分别有三个手执大刀神将,定睛一看,竟分别是范太岁、易神君及尼鸠多上人。 三人急驰疾斩,刀法是沙场惯用的拦腰斩杀,杀力倒也不可小觑,只是比起苦私,却仍差距颇远。 也不知二百年前名号的范太岁,怒道:“无胆匪类,大将军紫中天率领我军在沙场与你军决战,以生死胜负来定夺谁有资格拥有玉姬姑娘。你竟当上了缩头乌龟,不敢决战,偷来‘天鹰城’蒙骗大将军的未来夫人,如此怯不守信的小子,死不足惜,该杀之极!” 三骑又是飞斩冲杀,大刀配合神驹疾走,加上三人臂力强大无比,挡得一会儿,曼陀罗也不禁手酸臂软。 曼陀罗自言自语道:“一个打四个,个个都不好惹,苗头不对,赶紧闪人,用‘迦逻分身佛印’,上你一人身,慢慢再打过。” 莲花佛手印放在印堂,随即大喝道:“佛问迦逻,禅力分身──破!”曼陀罗整个人冲撞上身旁的易神君,要以魂灵上身。 “砰!” 大冬瓜般反弹倒在地上,金星四冒的曼陀罗,竟不能佛法分身成功,被撞倒地呆住。 “嘿、嘿,这么点佛法、道力还不够看,不能够上身啊!”曼陀罗迷茫之际,芦苇之内,传来阵阵耻笑声,原来曼陀罗此行目标的紫中天,正从芦苇丛中现身,当然,从二百年后回归至此的紫中天,仍是借用了风飞凡的外壳。 尼鸠多上人笑道:“风少侠,若非你通风报信,咱们当真万料不到,此异族贱家伙,竟会背弃战盟誓约,偷来劫走玉姬小姐。此无耻之徒实在可恶,非杀不可。” 风飞凡只点点头,便走至曼陀罗身前,低声道:“你随我冲破‘乾坤墙’,想阻止我扭转命运,使我无法夺得玉姬?” 曼陀罗严正道:“天数已定,你妄自捣乱乾坤,后世必受大害。况且爱情若非两情相悦,岂有幸福,不如这样,找只野鸡发泄一下,忍了二百年,母猪都变貂蝉啦,一定成的,再冲个澡,轻松自在,不要搞得天翻地覆,好好回去做个让人日拜夜拜的鬼有多好!” 风飞凡道:“曼陀罗,你是我的下一世,你竟然与上一世为敌?你想清楚没有?” 曼受陀罗笑道:“早想清楚啦前世,是你自己脑筋不清嘛,正所谓讲理不讲情,前世又如何,再搞怪就一刀宰了你,让我早点轮回,早点享受人生。还有呀,你信不信我有本领抢走你的女朋友?哈……” 风飞凡道:“抬头一片天,隔世法力不纠缠,你的法力,还有以法力相辅的武学,都在二百年前的今天化作无影无踪,哈……就算要阻止,你又何来强猛力量啊?” 原来因为相隔了一世,曼陀罗的法力都被隔绝了,单凭一般武学,又如何能制服眼前众大敌? 五人围住曼陀罗与玉姬,步步进逼,杀势已成。 “杀了无耻失信异族狗,为紫中天大将军夺回玉姬姑娘!”风飞凡当然清楚他二百年前的四位部下,是如何对自己忠心耿耿,只要轻轻煽动,便能燃起他们无穷杀意。 尼鸠多上人立策马冲前,满脸拼杀狂态,战马良驹疾冲,至曼陀罗身而却陡然驻足,马首昂仰,勒住马缰,更倒退数步,剎那间一切杀意都被逼得暂且搁置。 “要杀,便先杀我吧!”一脸视死如归的玉姬,挡在曼陀罗身前,手抓住额上玉佩。 空气骤然静止,双方争持不下,难解难分。 曼陀罗踏步越前,也抓住颈上玉佩,淡淡道:“一段可歌可泣的伟大爱情故事,已经展开了,玉姬,吻我!” 玉姬真的立时献上深情一吻,柔情万缕,痴情无限,尽在此一热吻,看得被紫中天上了身的风飞凡也呆住了。 曼陀罗怒道:“玉姬再也不是什么白易数的女人,她是我曼陀罗的至爱,我们年龄虽然相差二百岁,但是代沟影响不到我与她的感情,老妻少夫,简直是天作之合,哈……” 当大伙儿被一番豪情壮语迷惑得愕呆之际,曼陀罗在易神君前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叫做‘洛水八阵图’?” 易神君又哪会知悉下一世自己的武学八卦神法,当然摇头。 曼陀罗再道:“那么易神君呢?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呀?” 换来当然又是摇头。 曼陀罗大笑道:“哈……连自己都不认识,又怎会认识爱情呢,早点滚啦!”突然一拳,曼陀罗蓄势已久的重拳,先把敌人迷惑,再一击打倒,便在易神君倒下马时翻身上马,急策骑而去。 弯身拥着玉姬纤腰,哈哈大笑道:“哗!美人儿你的腰好细呀,哈……你的皮肤好滑呀,身材好够劲呀,哗……不虚此行啰!” 神驹如风卷残云,犹似足不践土、疾走如电,玉姬只觉耳畔生风,横卧马背,竟不停高叫。 “哇!好刺激呀,表哥,好浪漫哩!”原来此太乙夕梦前世,天生豪放爱玩野性,曼陀罗的不羁、荒谬,正好教玉人深深迷醉,也难怪她不能接受思想古板的紫中天。 曼陀罗看着与自己拥坐在马背上,如疯醉痴、手舞足蹈的玉姬,不禁自言自语道: “唉!老土前世,怪不得你追不上这个大美人啦,你还真以为肯为她死就够了,追这种女人,好费功夫的,前世呀前世,你真失败!” 快马一冲便是二、三十丈远,风飞凡、苦私等五人,连忙从后急追上来,绝不放松。 芦苇丛中,却有一对一直躲藏起来的眼睛,他没有现身,究竟是谁?还有谁在打曼陀罗或玉姬的主意。 这段二百年的复杂多角恋情孽债,又如何才能了结? 来到了二百年的前世,又如何回去? 没有人能想得通,曼陀罗也只好暂且不去理会。 逃亡原来也会好快乐。二百年后的太乙夕梦仍然不肯接受去爱紫中天的下一世,即是曼罗陀;二百年前她的前世,玉姬却以为曼陀罗便是她心仪的白易数,甘心投怀送抱。 一对小情人策马狂奔,二百年未了情缘再生新浪漫,人生原来如此多姿多采。 山过山,快马不用鞭,耳畔风生,杨柳还是稻田?郁郁葱葱模糊一片,一团绿后又是一团红,峰峦峻峭,淙淙泉水,原来不留神、不留意,只让美景留下浮光掠影,是如此美妙。 当然,更美妙的是美人呖呖莺声,唉唷唉唷,搂抱舒服。柔软纤体在马上与臂弯磨擦,抱着左右上下跌荡摇移,有时碰上柔软的乳房,传来如电般的震抖,尖声嘻笑,但又不作反抗。 有时触及丰盛香臀,摸到了又失去,突然深入,忽然失去,骤然失落,这里是哪里,哪里在哪里,哪里不是这里,这里怎么会是……?香艳香喷喷,但愿再亲亲。 笑声中乐而生欲,春情泛动,桃腮嫣红,全身火烫,体香更蒸熏,扑脸迎香,她如蛇缠绵,呱呱叫又哈哈笑。 逃亡的曼陀罗与玉姬在前,从后追来的风飞凡、范太岁、尼鸠多上人、易神君,都被曼陀罗坐骑远远拋离,惟独苦私禅师,步大力雄,施展轻功、踏草疾飞,配合雄浑内力,脚步声已在曼陀罗身后响起。 曼陀罗道:“哗!这么有力气,莫非吃了过期春药呀老鬼?四只脚都没你两条腿跑得快?” “嗖”声间,追得五官绷紧、满脸通红、汗水湿透衣衫的苦私已拼命超越曼陀罗坐骑,定立在前,挡住去路。 曼陀罗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苦私深吸一口真气,双掌怒轰在马身,马匹连鞍上二人,同时被轰飞射远,十丈之外恰好有一座神庙,曼陀罗在良驹被轰毙的同时,便抱着玉姬射入神庙内。 庙门牌匾,写着“山神庙”。 庙内神像已毁烂不堪,满目断瓦颓坦,是荒芜了许久的无人供奉庙宇。 庙中,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终于来到了‘山神庙’!”曼陀罗抬头一看,那功力比自己高上一截、以师父自居的苦私,已无声无息的进了来,高高站在破烂神像头上,昂然傲立,杀气腾腾。 曼陀罗实在万料不到,二百年前的最大敌人,竟是徒儿小明禅师的前世,究竟如何能击败他呢? 苦私跃在曼陀罗身前,右手伸出,五指合握,向前递出,曼陀罗不明所以。 这家伙搞什么鬼?是佛门暗器,还是……? 是一锭五两银! 为啥苦私要给曼陀罗五两银?是要把拜师的银两交还,示意把他逐出师门吗? “收下吧!”苦私淡淡道。 曼陀罗大惑不解,接过五两银在手上把玩,却又始终不明所以,但苦私却突然狂笑起来。 苦私笑道:“哈……倒霉小子,我说要还你五两银就一定会还,你以为每次你带我去‘怡春春阁’,我都会耍赖拖欠吗?” “怡春春阁”?五两银?拖欠?原来…… 苦私突拍拍曼陀罗脸颊,笑淫淫捏得他好痛道:“哈……上回你介绍的姑娘小倩,她的那对奶奶真不小,有你这个淫贱徒弟,本禅师从此可以风流快活,你知道啦,饮花酒实在太昂贵,要那些如花美眷服侍他妈的动不动便二、三两,没有你代为师先付帐,要享温柔,就没福份了,哈……何时再有机会,千万要带为师多多见识。” 突然而至的剧变,教曼陀罗及玉姬都愣住了,原来两师徒之间,有另一微妙深层关系,曼陀罗竟是老淫虫在妓院花费的大靠山,双方亦师亦友,并非什么死敌。 曼陀罗道:“啊,我明了,我带师父去妓院,你过瘾,我付账,这五两银是过期还款!” 苦私掩嘴失笑道:“嘻……不要在玉姬姑娘面前说得如此清楚好吗?为师享有江湖地位,又是大将军紫中天的护法,要是人人知我好色,不大妥当吧,哈……” 若私突然在神像前推开一大堆废木、杂草,再揭开一块百斤石块,赫然下面竟另有天地。 苦私急道:“早商议好,徒儿你在‘山神庙’前,让我一掌将你俩打落下来,再躲在这预先安排的秘道,你策骑得实在太快,为师险些儿追不上,计划便要有变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命运,明明是一场生死恶战,但大敌忽然成了朋友,实在太奇妙。 曼陀罗突道:“你干嘛瞪着眼猛盯着我看?” 苦私笑道:“当然了,徒儿相貌真的跟紫中天大将军没多大分别,性格却是截然不同,奇怪!奇怪!别说了,快下去水道躲藏,我自会引开其它追兵,明天在城中‘天鹰茶庄’再见,今夜千万别四处乱闯,明天我自会带你俩离城,远走高飞了。” 曼陀罗在茫茫然中,便与玉姬躲入秘道之下,原来“山神庙”下有一条水道,两人半身浸在水里,静待危机过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四章 错爱又再来 浸在水中的滋味如何? 答案是香艳! 曼陀罗的一双手拥着衣衫尽湿的玉姬,二人被逼躲在秘道内,任由水浸至胸口,衣衫尽湿的玉人,淡红肌肤若隐若现,衣衫紧贴在已尽透无限春光的酥胸,稍一移动,便轻轻摇晃,看得人心律不定,眼喷欲火。 更要命的,是玉人生性豪放,在危难当前,仍肆意贪玩,脸贴脸的同时,竟伸出舌头来舔曼陀罗脸庞,极尽挑逗之能事。 吻过了脸,又吻耳背,直闯耳窝,如蛇缠绵,不停进攻,酥痒、酸软与浪漫相互交织,在危机四伏下,格外刺激。曼陀罗偏偏不能阻止什么,也只好暂时任由玉姬胡来。 过了一会儿,头顶上的嘈吵、脚步声仍是不停,反观玉姬已醉入香吻,吻得愈更疯狂。 曼陀罗双手也情不自禁起来,在水底下轻轻抚摸,哈……你也不能动声色,就教你痒得要死。 反攻啊,手在偷香,嘴也不懒,你吻我耳,我也要吻,好香、好软,好一个玉姬。 双舌缓缓舐动,不动声色,二人同样麻痒难当,全身酸软,心如鹿撞,怦怦乱跳。 十尺平方的水道,春色荡漾无边,曼陀罗从二百年后赶来,又怎会知上天己安排了如此艳色美人。得不到二百年后的太乙夕梦,如今有玉姬的温暖,倒填补了些许空虚啊! 约半个时辰,头顶上的一切声音都已远去,曼陀罗也完全迷失在色欲感觉里,双手不停在软滑香躯上来回搜索,教玉姬欲火焚身,纱衣早已不知在何时褪去,露出光滑圆浑的香肩、深沟半裸的胸脯。双颊通红,不断发出娇啼声,欲火狂焰,一发难以收拾。 曼陀罗的手已放在最柔软的部位,玉姬香躯如遭电殛,呀的一声,完全投降了! “我先上去看个清楚,待会儿便再接你!” 总不能在潮湿的水道下胡来吧,曼陀罗虽极不愿意,也只得先推开佳人,撇开石块离开秘道,回到庙内先看个清楚明白。 敌人已完全撤走,“山神庙”并没发现有人,但庙外忽又传来马匹嘶叫之声,曼陀罗立时跃出看个究竟,只见一匹骏马仍拴在大树旁,奇怪,怎么会有马无人? 曼陀罗拔身射上庙顶,游目四顾,方圆十哩,绝对空无一人,怎么会如此离奇古怪? 步至良驹前,一阵香气扑来,这坐骑的主人一定是女儿家,但追赶来的敌人,清一色全是男子汉,怎会有女流之辈? 再彻底探查四周,实在没有任何埋伏,曼陀罗惦记着仍身在秘道的玉姬,也就只好作罢,回庙中再闯温柔乡去。 甫踏入“山神庙”,全身被电殛似的惊震傻呆,心头如万马奔腾,天啊,眼前绝色艳姬,春光乍泄,多么叫人心动! 玉姬扭身弯腰,把香臀轻轻抬高,那如玉晶莹纤细的五指,捏着小布块,轻轻抹掉余下水珠,挑逗诱惑的姿态,配上轻描淡写的动作,百般风情,蚀骨溶心的妩媚,即使是坐怀不乱如柳下惠也难免心生绮念。 水珠儿在散落的秀发上滴滴答答流下,有些又顽皮地爬上白垩似的两颊,偷吻两朵桃红,旖旎媚色,令人心旌摇曳。 不吞掉娇花,如何能遏止欲火焚身? 哈……比自己大二百岁的老婆婆,竟是色欲美人儿,教自己痴痴入迷,当真千奇百怪。 玉姬侧视,但见曼陀罗已进入庙中,还呆呆凝视着自己的白嫩香臀,薄怒轻嗔,噘起红唇,更是风情万种。 “坏家伙,眼目偷窥,心又在胡思乱想了!”玉姬摇首,长长秀发带水珠射飞,乌灵如梦,发丝随风飘舞,水珠打在曼陀罗身上,好香,好香,香得教人全身瘫软…… 曼陀罗上前,把玉姬紧紧搂在怀中,他绝不会放过玉人,双手十指,抱住纤腰,玉姬带着三分腼腆,却拒还迎,身体极力弯向后,这一来,饱满的乳房便正好挺直在曼陀罗眼底下。 曼陀罗涩然一笑道:“先前,不是主动进攻吗?现下却是全身抖颤,哈……女人真奇怪、真善变。” 玉姬嫩脸泛红,不敢直视曼陀罗道:“先前……我一时胡涂,哼,现下改变主意了,你……” 话还没说完,身体已被封了三个大穴,再也不能说出片言只字,更糟糕的,是自丹田竟有一股好麻痒的气劲,向四周乱窜,不断盘旋,全身都搔痒难耐。 “对了,是我刚点了你‘急脉穴’,任你如何强忍,一切情欲再也不能自控,你对我没意思,便不会脸红耳赤,你心动了,火便炙身热肤,是要我还是不要我,你自己决定好了!” 曼陀罗作弄玉姬,双手在她粉脸上游动,不断以指尖挑逗,抹干了水珠,却又换来大汗淋漓。 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崩溃了,曼陀罗把衣衫尽除的美人儿放在干草之上,肆意乱闯禁地,白玉似的处子胴体横陈眼前,一阵奔腾炙热,疾涌倾泻,原来,这便是极乐。 乳酪一般的胸脯,原来需要强壮的肌肉呵护。 滑如凝脂的香肤,原来需要异性贴身擦磨。 从轻柔到疯狂,全身骨骼尽皆融化。 手指紧扣,在曼陀罗背上留下条条血痕,几度巫山,但愿再来。 如浪潮涨,高潮迭起,教人神智迷糊。 现下才知道,没有衣服的阻隔,搂抱才算搂抱。 人生,没有性欲,又怎算人生! 女人,没有狂欢,便枉为女人! 偷欢当真比什么都刺激,怎么从来没感受过这种痛快,原来真的如此精彩绝伦,太美妙了! 耳鬓厮磨,柔情蜜意。眼前娇娃秀眉微蹙,娇羞不胜,玉颊如火,怔怔凝视,脑海中像有万语千言。 但玉姬什么也没有说,依偎了好一阵子,便穿回衣服,神态忸怩的独自推窗望天,呆呆入迷乱想。 曼陀罗正要上前之际,大变遽生,倚在窗前的玉姬突被点穴,一阵劲风拂过,便把她扯出窗外,疾奔而去。 当曼陀罗醒觉追出,风飞凡的笑声已响亮传来道:“哈……幸而还是我这苦等了二百年的老鬼心思缜密一点,我的后世小子,失去了玉姬,紫中天便不会被她的严词拒爱,以致剖腹自尽,历史改写,我就永永远远拥有玉姬的爱。” 追出“山神庙”外,马蹄声已响起,神驹奔驰如飞,如箭离弦,曼陀罗欲上马追去,但见先前庙外坐骑已倒毙血泊中,好个风飞凡,原来已先下手脚,教曼陀罗欲追无从。 依据“天鹰血柱城”二百年前历史,原来紫中天与异族将领白易数,二人同时爱上玉姬,正值两族人展开生死大战,双方便协议哪方战胜,便能夺得美人归。 白易数却放弃了战胜机会,独自来到“天鹰城”掳取美人芳心,待紫中天凯旋而归,玉姬一番决绝断情的话,教他痛苦难受,最后为情舍身,剖腹自尽于城中巨柱之上,血染石柱,留下凄惨错爱憾事,为后世传颂不已。 其后紫中天之部下众将,把愤怒尽迁于白易数身上,将他百般折磨后再杀死,又于衣冠冢旁掘坑成“唾坟”,让后世人尽情侮辱。 玉姬忍受不了也为情自杀,却被城民及紫中天部下,把她的骸骨葬于衣冠冢旁,永伴相连。 被二百年后紫中天阴魂上了身的风飞凡,夺走了玉姬,岂不改变了历史? 成功捣乱乾坤? “哈……天意,倒真是天意弄人,苍天啊,你的巧妙玄机,又岂是凡人所能识破,哈……” 曼陀罗突地仰天狂笑,笑人算不如天算,可笑!可笑! 没有再追,反而退回“山神庙”内,曼陀罗究竟握有什么玄机?真教人摸不着头绪。 二百年前的“天鹰城”市集,晨曦初现,还没有太多城民。那在大道中心的巨柱,却已屹立,威势不灭。 那唯一的“天鹰茶庄”,还未加上血柱二字,生意冷冷清清,看来没有紫中天与玉姬的凄艳故事,加上染红血柱,这茶庄必然无法吸引游人,早就关门大吉了。 曼陀罗独自坐在茶庄内,遥望着那巨柱,自己的前世竟笨得为一个女人而剖腹自杀,含恨而终,真笨得可怜。难怪在二百年后轮回,自己变得风流成性,到处留情,一切都有因果牵引。 茶庄内只有曼陀罗这唯一的茶客,第二位进来的,全身染血,被利箭贯穿身体,密密麻麻足有一百枝夺命箭,血不停地泊泊而下,脸色灰白,能够支持来到,实在奇迹。 曼陀罗飞身上前搀扶,已离死不远的苦私道:“对……不起,还欠徒……儿的嫖妓…… 债,下……世唯有……当你徒儿……好好任你差……遣,作为……抵偿……清还好…… 了!” 一枝劲箭再射来,贯穿咽喉,苦私两眼一翻,便倒地不起,曼陀罗目送他死去,只能苦笑道:“下世再见,小明!” 穿破苦私咽喉杀箭,足有五尺长,发射之弓显然极大,用者臂力实不可小觑,曼陀罗望向巨石柱之上,竟站着威风凛凛、昂然傲立、挺举巨弓的“自己”。 跟曼陀罗有七分相似,貌甚神勇,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高鼓起,手臂上肌肉盘虬,一身铁甲将服,毋庸猜想,来人必然便是曼陀罗的前世──大将军紫中天。 紫中天昂然道:“出卖我的人,都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异族狗种,你们五万大军已给我击杀崩溃,你此缩头龟今天才死在我箭下,倒算是太侥幸了!” 曼陀罗凝视自己的前世,笑道:“哈,原来我的前世老鬼这么严肃,是个老古板,老老土土,难怪没人爱!” 在更远处,闪出了扛着一个大布袋的风飞凡,他的诡异笑脸在告诉曼陀罗,玉姬在他手上,没有她的一番伤心话,紫中天不会在柱上剖腹,历史便要完全改写了! 曼陀罗笑,人算不如天算,实在好可笑。 声音传来,带着幽香的莺声,好甜,可惜,话语内容却教人伤心不已,痛心难受。 “紫中天,我已决定了,我爱的是我表哥白易数,你我缘已尽,死心吧!” 茶庄之内,忽地出现了一位玉姬姑娘,她不是在昨夜已被风飞凡掳走吗? 她,怎么会又出现? 那远处被风飞凡扛着、用布袋包里的,又是谁? “不!玉姬,你还爱我的!别胡说,你是我紫中天的!”巨柱上的紫中天,完全无法承受失恋的挫折,玉姬的一句话,已教他心碎肠断,陷入疯痴。 玉姬毫不动容道:“别再自欺欺人,你爱我,只因迷醉我的绝世美色,但我与白易数的爱,却是情投意合,马上缠绵,水道抱拥,又是刺激又是浪漫,有了这些温馨情真,我才明白,为啥与你走在一起,总没有半点浪漫感觉,哼!” 每一句,每一字,都割破紫中天的心,承受不了失去爱人之苦,紫中天已陷入疯狂。 风飞凡绝对明白,疯了的紫中天便会剖腹自杀,以求练成魔功,待下世再求回归夺爱。不能疯,自己明明已掳走了玉姬,怎么都还有变? 打开布袋,又是玉姬,怎么会同时有两个玉姬? “呀!”茫然不知所措之际,惨烈的剖腹已发生了! 紫中天竟以手上利箭,咬牙切齿狠狠剖开胸腹,疯痴笑道:“玉姬,又有谁比我更疼你、更爱你,我……可以为你而死……为爱而殁……白易数可以吗……哈……” 血不停流出,把整座巨柱石染得通红,空中飞鹰急盘旋,血腥把它们都吸引过来了! 紫中天痴笑道:“今生得不到你的爱,我还有下世,生生世世,绝对不会……舍弃……” 完了,风飞凡跪在地上,他始终改变不了原来历史,紫中天还是剖腹而死,一切不变。 曼陀罗已走至其身前,一剑割断捆住玉姬的粗绳子,笑道:“怎么了,美人儿?又说不要跟来,又说不喜欢我,现在都穿帮啦!” 玉姬呆愕,双目定住,不懂回话。 曼陀罗笑道:“你,太乙夕梦,跟着我穿过‘乾坤墙’,来到二百年前的‘天鹰血柱城’,所以我出水道后发现‘山神庙’外,留有你跟踪而至的坐骑,你就进入庙里,点了水道里玉姬的穴,除去她的衣衫装扮成她,接着还挑逗我,跟我……怎么样,没错吧!” 太乙夕梦顿然既惊且羞,红晕双颊,嗔道:“你……这坏家伙,原来……早已识破了一切!” 曼陀罗笑道:“在二百年前的今天,太乙夕梦没有什么和云傲已定情的包袱,要爱便爱,还有一股偷情、偷欢的刺激感受,美妙痛快,我俩的情爱,就在迷茫中升华!” 说对了,原来已决定投向云傲的太乙夕梦,来到了二百年前的时空,再面对不羁、有趣的曼陀罗,内心的好奇、春心,又被无故挑逗起来。 嫁要嫁给稳重如山的云傲,但要追求浪漫嘛,当然是曼陀罗吸引,充满魅力。不自觉中,太乙夕梦油然而生玩乐短暂的浪漫情爱,刻意装出诱人模样来吸引曼陀罗。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她把一切障碍都冲破,豁了出去,尽情享受偷情刺激,尽尝极乐。 一段原已告终、了断的情,又再死灰复燃,有了一次亲密又太美妙的赤裸抱拥,忘情合体,已再不能自拔了! 曼陀罗献上深深一吻,气连心,心连意,两心同意,陶醉跨越二百年的两世浪漫深情,这一吻,醉死了! 在二人拥抱热吻的背后,一大群飞鹰已俯冲而下,争夺啄食紫中天的残躯,死亡前震撼的呻吟,教人心胆俱裂,极痛极苦,都在嘶喊声中表露无遗,好可怕! 突然,风飞凡的身体渐渐幻化开来,化作点点烟尘飘飞。 曼陀罗、太乙夕梦惊愕的同时,二人也同告幻化成烟灰,渐次飘散,“生命”流失。 “哈……我明白喽,原来我前世的‘轮回血限’带生命穿过‘乾坤墙’的前生,是要倚赖前生的生命力,只要前生的生命结束,一切外来的生命都会同时结束,再穿过‘乾坤墙’,返回下一世,哈……原来离去的方法就这么简单!” 生命,来来去去,缘起缘灭,一切尽是天数。 曼陀罗颈项上的玉佩,未能随他回到二百年后的后世,跌在地上,被血柱上一滴鲜血玷上,便留有瑕疵。 朦胧中,太乙夕梦仍看得一清二楚,冥冥中,一切都有主宰,一切都已注定。 云傲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原来就是前生白易数与自己的定情玉佩,还留有紫中天不忿的血。 这一世,他得不到自己,惟有期盼下一生。 二百年未了情缘,是欠下这笨人的债! 斩不断,理还乱,这份爱,到底还是要来,始终拒绝不了! 来吧,再吻,拥抱热吻! 爱,就是要有无比勇气,豁出去,义无反顾! 爱,就是要有牺牲才算彻底! 爱,就是要拚命付出,来吧,爱吧!——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五章 轮回大梵卷 “轮回血限”因为紫中天前世生命告终而挫灭,曼陀罗、太乙夕梦还有被紫中天上了身的风飞凡,相继自“乾坤墙”射出,转回二百年后的世界里。 曼陀罗拥抱着太乙夕梦,这份爱,会否因为回归现实,再次被太乙夕梦怒斩情丝? 一双手不禁紧紧抱着心爱的人,一双眼尽流露爱恋情真。 夕梦毋须再挣扎假装,她绝对清楚,自己一再沈溺于曼陀罗的浪漫爱海中,再也不能自拔。上一回,还可以抽身离去,今天,脑海中根本永远拋开不了和他的缠绵欲乐。 软如棉絮的娇躯,轻轻倚在温暖强壮的臂弯,此一刻的宁静美妙,便尽量忘情享受,其它的,就别想吧! “你终于自作自受了吧,这次‘轮回血限’被破,你的阴灵将同时魂飞魄散,连冤鬼地做不成了,哈……活该!”上了白雪仙真的玉姬,被逼与紫中天陪葬,无尽怨愤,二百年来纠缠不休,此刻顿然大乐。 紫中天阴魂的阴气开始泄出,他把握最后机会,飞身扑向衣冠冢前,不断以手挖掘,终于挖出了一部经书。 “你是我的后世,你一定要把我的阴灵招回来!”紫中天抢身到曼陀罗身前,把经书塞在他手里。 曼陀罗定睛一看,此书竟就是“太阴轮回大梵卷”,相传乃“道教”王重阳真人在“飞升”前,因缘际遇而流落民间的神秘魔卷,由于此大梵卷能助阳魂或阴魂穿梭时空,捣乱乾坤,故王重阳一直欲毁掉,惟最后却给有魔心的徒儿盗走,从此下落不明。 紫中天惶恐道:“我……是你的前生,前生阴魂灭散,你也折寿十年,求求你,经书有法力招回我……阴魂……” 话没说完,阴气不断从风飞凡的真身泄出,不消一会儿,便被原来阳魂驱尽,完全消散。 风飞凡道:“真糟糕,连我也被阴魂上身,太过分了!什么死者鬼,要不是本爷心事重重,以致神不守舍,才不会着了你的道儿,真气死人,唉唷,身体给衰鬼占用了大半天,又臭又满身大汗,好难受……” 长篇大论的说个不停,风飞凡自言自语,不停在身体上摸这摸那,活像被紫中天上身时,弄脏了身体什么似的。 曼陀罗笑道:“三弟,你若不是失恋搞到神迷魂荡,又怎会被鬼上身,算啦。” 失恋?对了,白雪仙又如何? 风飞凡最痛惜、最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白雪仙。 他走在白雪仙身前,细细道:“没什么了吧?”投入虚幻的爱海里,竟就不自觉说话也简洁起来。 白雪仙嫣然一笑,把风飞凡看得知痴醉死了! 白雪仙道:“对不起,我并非你钟情的白雪仙,我是玉姬,只是暂且借用她的肉身。” 风飞凡低下头来,沮丧道:“难怪,你会对我微笑了!” 玉姬凝视着风飞凡双目道:“你好痴情。” 风飞凡道:“对,我便是痴心风飞凡,可惜,痴心却未必一定能换来情爱,她说,我个子太矮,又没有云傲般俊朗非凡,又欠风流神采、又太婆婆妈妈,她试过爱我的,但始终接受不了……” 不能说下去了,因为嘴巴已被封住。 玉姬淡淡道:“不要放弃,二百年前我宁死也不放弃表哥白易数的爱,你绝不能比我这老太婆差劲啊,来吧,加一点想象力,你正在与白雪仙热吻,拥抱着她,这份爱,永不言放弃!” 两张软滑湿润的香唇,从缓慢到冲动,吻个半死。 风飞凡好珍惜这一吻,难得的一吻,实在好甜、好甜。对啊,为什么要放弃所爱,白雪仙拋弃自己,但可以等啊,等下去,一年、十年,甚至一百年,要她知道,风飞凡是全心全意的,只爱白雪仙一人! 这份爱,永远存在! “啪!” 好痛,但又如何,我不怕打扰,好浪漫啊! “啪!啪!啪……” 好痛,好痛,痛死了,“唷!” “我……的舌头儿……流血啊!”风飞凡惊醒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揽住我拚命吻,我们已经分手啦,还不醒醒,信不信我咬掉你的舌头!” 泼辣的话声又来了,玉姬的阴魂已离开了白雪仙身体。神智回复正常,竟见自己正被风飞凡拥吻着,当然怒火中烧。 白雪仙骂个不亦乐乎,停不了口再道:“三寸钉,我白雪仙讲过了,我们玩完啦,不拖不欠,以前又不是没给过你机会,都试过了嘛,还想怎样,你死了这条心,去追别人啦,不要再烦本小姐好不好!” 风飞凡道:“你……说完了?” 白雪仙怒道:“怎么样?头低低装样子道歉呀?丧家犬,是啊,好凄凉啊,我不会同情你的!” 风飞凡突然大叫道:“太好啦!天啊,太好啦!” 白雪仙见风飞凡手舞足蹈,反复无常,诧异道:“你搞什么鬼呀?又鬼上身了啊?” 风飞凡一脸坚定神情,凛然道:“我想个清楚明白了,你,白雪仙,的确是百分之百、一丁点儿也不爱我,你对我已经死心,不再留恋、不喜欢、不关心。” 白雪仙道:“哈……笨蛋不再笨,真好!” 风飞凡道:“既然我已不可能再得到你的爱,从今以后,哈……只要得到你一个笑容、一点关怀,也就十二万分满足,算是特别收获、上天恩赐了,哈……我终于想通了!” 白雪仙急坏道:“喂!你这哪算想通呀?” 风飞凡笑道:“这个当然,爱,不一定是完全拥有的,这样太自私了,我爱你,就是爱你的一切,得到一点点便是福份,又何须苛求。以后,我要更加积极努力奋斗,争取得到你白雪仙的任何‘感觉’响应,什么都好,总之积少成多,留在脑海夜夜回味,哈……谁也抢不掉!” 白雪仙一个飞腿轰在风飞凡脸庞上,怒道:“什么狗屁道理,真是打不醒你!” “哈……无奈的可爱甜美表情,记在脑子里了,档案编号零零零一,好!” 风飞凡笑得轻松,倒把白雪仙气个半死。 也许,爱情根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可以极为荒谬,也可以毫不理智,重要关键,只是两个字──感觉。 只要自己感觉有爱,爱便萌芽,爱便存在。 爱便是爱,有什么好解释! 风飞凡痴心一片,失恋,再追求,再恋,又失恋,但仍是不愿放弃,继续努力追求不可得的爱,原因,就只因为爱,对白雪仙有难言的美好感觉,爱上了,便不离不弃! 爱便是爱,无法解释的! 火光,骤然而来,教曼陀罗等由浪漫中惊醒。 火光,当然来自火把。 数千点火光,把“祖仙山”重重包围,陶醉在浪漫中的人,都粗心大意,曼陀罗忘记了自己犹被困在“万岁林”,追杀他的人一直在努力挖掘地道,直穿至“祖仙山”,把曼陀罗等人重重围住。 在最大、最光亮的火把照耀下,曼陀罗又见到那个被他戏弄得死去活来,一身锦绣衣饰,长着八字须的“天鹰血柱城”城主韦九少,当然,他身后仍跟着尼鸠多上人、易神君及范太岁。 曼陀罗笑道:“咦,怎么我们又遇见了呀?韦城主,又来葬你老爸的死人碎骨头呀? 是不是借来的口水够你黏好他的骨块呀?” 韦九少极力保持镇定,毕竟已吃过亏,学乖了不少,也回敬笑道:“咱们已把整个‘祖仙山’与及偌大‘万岁林’重重包围,绝对是水泄不通,就算长有三头六臂,也闯不出二万兵马的铜墙铁壁吧!” 话声简洁有力,韦九少已隐约透现杀意,誓要把曼陀罗碎尸万段,以发泄心头之恨。 曼陀罗笑道:“哗!我一个就掘了你老父和埋在附近的五、六个坟,你们一共三万人,想让住在这个‘祖仙山’的鬼全搬家呀?是不是发现这里风水不好啊?没救喽,韦城主帮皇太后霸占皇位,助约为虐,算是恶有恶报啦,先是老爸的上坟被掘,跟着打败仗,城池被破,凌迟之后斩首示众,呵……韦大人倒大楣,不过都是自作自受!” 不断的在口舌上取胜、嘲笑,但韦九少仍不动气,他不再与曼陀罗胡扯,只说了一声:“给我杀!” 杀了曼陀罗,便是最好的复仇方法,韦九少手一挥动,身后一道红袍飘飞,“喇嘛红门”门主尼鸠多上人,已排众而出。 尼鸠多上人合什说道:“密宗、佛法本为一家,本上人向少侠请教,咱们来个简简单单对战好吗?” 眼前“喇嘛红教”上人,来自西藏,功力之高已堪与班禅三世相比,曼陀罗当下也不敢托大。 曼陀罗道:“上人认为该如何比招啊?” 尼鸠多上人道:“比掌力好了!” 双臂抖动袍飞,劲气疾走全身,袍服胀了起来,真气已骤然注满,疾冲而上出招。 曼陀罗也运掌截招。 “蓬!蓬!砰!砰!” 一掌又再一掌,左右开弓,二人在半空中疯狂出击,谁也不作防守,攻、攻、攻、攻! 每一掌都刻意打中对方面庞或胸口,数十掌在瞬间便如惊雷掠过,落回地上,曼陀罗已气喘如牛。 不断的咻咻喘息,汗如雨下,好累,好累! 反观红袍尼鸠多上人,却是气不浮,心定神闲,笑道:“少侠风流,平日必然虚耗过度,对战拼命,便力有不逮了!” 韦九少见尼鸠多上人明显占尽上风,得势不饶人,摸八字胡子冷笑道:“我看是他早患肾亏,决战当然吃亏了!” “好个‘密宗阴阳索气掌’!”曼陀罗勉强支持站起来道。 尼鸠多上人佩服道:“‘武禅’尽录天下武学,果真连我‘密宗’红门武学也有点见识,对了,正是‘密宗阴阳索气掌’!” 曼陀罗道:“每一掌,都透过掌力索吸我身上一点点真气,再打下去,气绝力竭,必败无疑了!” 尼鸠多上人笑道:“先前的只是‘密宗阴阳索气掌’中的‘阳掌’,这里全是尸体碑坟,‘阴掌’更来得有趣啊!” 一口气吞吸,四周尸气、阴气尽被尼鸠多上人吸扯进入体内,全身发出青紫寒气,暴射攻向曼陀罗。 曼陀罗又射上半空,与尼鸠多上人接连对掌。 “蓬!蓬!砰!砰!” 冷得透心彻肺的尸气,直钻入曼陀罗肺腑之内,不停盘旋转动,冷得他牙关打颤。 韦九少大为满意道:“哈……这样打下去,神宗四圣之首很容易便变成殭尸,我的一众官兵与将兵,也不必操劳杀进去了!” 曼陀罗笑道:“太好了,那四弟班禅三世,一直没遇过什么‘密宗阴阳索气掌’,他日可以把详情告之,四弟便可有备而战,一举对战便破招,再灭‘喇嘛红门’,统一藏密喇嘛。” 尼鸠多上人大怒:“你在说什么?” 曼陀罗把寒气驱走,笑道:“说让你听了气死的笨蛋上人!” 尼鸠多上人怒道:“就算我一人之力杀不了少侠你,加上范太岁范门主、易神君易门主,还有三万兵马,曼陀罗你休想再有命离去,本佛爷何笨之有,哈……又是雕虫诡计吧!” 曼陀罗笑道:“雕你这条虫没错,和尚不笨,又怎会跟个大笨城主,带着三万兵马来捉我?太笨,太笨了!” 韦九少道:“你的胡言乱语,再也骗不倒咱们了!” 曼陀罗笑道:“韦城主,现下是什么时候?” 韦九少抬头一望,便道:“是寅时,又有什么鬼主意把戏?” 曼陀罗笑道:“城西的‘凤天门’、城南的‘玄天门’、城北的‘天武门’,都该已全被攻破了!” 突然而来的震撼,直教韦九少心头麻痹,一种不祥预兆,立在心底浮现。 曼陀罗拉着太乙夕梦坐在衣冠冢上,一副悠然自乐的模样,对风飞凡道:“三弟,你气较长,一口气给这一群蠢蛋说个明白好了!” 风飞凡笑道:“快成为大牢狱内臭老鼠好朋友的韦城主,与三位盲目傻门主,曼陀罗和我进城时,一早已预定在此‘万岁林’内,等待大家围捕、追杀,偌大的密林,要来个彻底搜索,好歹也要把各处守城门的将兵调来二、三万之数,哈……守城兵力减少了,不就正好让我们戚知秋大人有机可乘,发奇兵强攻进来吗?” 韦九少顿然醒觉,明白自己太大意,竟中了敌军的调虎离出之计,立下令道:“传令下去,二万兵马速返回防,紧守各大城门!” 话语刚落,外围的火把不断熄灭,四周擂鼓声大作,绝非在城门之外,肯定的,敌人已杀进城了。 韦九少正在愕然之际,身旁三位门主已分散射走,各自逃命去也。 曼陀罗笑道:“各位官兵听令,谁要是捉住韦城主,就立刻从轻发落,既往不咎!” 韦九少向后转身便逃,但数百已“突变”的官兵,又岂会不擒下他立功,数百人同来拉扯一双手、一对脚,可想而知是多么有趣——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六章 再呕不出血 “曼陀罗,快滚出来跟我家少主人一决雌雄,快交出太乙夕梦姑娘来!” 在“天鹰血柱城”城西“凤天门”外,云家“仙宗庙门”旗下,四十宗姓“关宗三脸”之一的关迷脸,已不断叫嚣了大半天,但就是毫无反应,城门仍是牢牢的紧闭。 在诡计的里应外合下,兵部尚书戚知秋火速攻陷了“天鹰血柱城”,当上太后战将的云傲,得悉爱人太乙夕梦已在曼陀罗手中,立带兵马围城,誓要夺回夕梦。 “关宗三脸”在“太乙画舫”一役,只死剩一个关迷脸,他一直跟着野心勃勃的云傲南征北讨,矢志立军功攀附权责。 关迷脸已叫嚷了四个时辰,真的好累好累,在他身后的云傲,于坐骑上默然不语,关迷脸只好继续的叫个不停。 “缩头乌龟王八臭小子,你怕死便不要出来应战!” “你爷爷什么臭种生下你的无能老父,有你这胆小鼠辈!” “对了,你曼陀罗原来是野种,野种当然不敢见人啰!” “野种、贱种、臭种、大烂种!” “没种、没种,原来是没种!” “播种、播种,原来在播种!” 好了,好了,期盼了半天的曼陀罗,终于忍不住要出来应战了! 关迷脸更加把劲道:“死野种、贱种,你说什么播种?” 曼陀罗竟赤裸上身,勉勉强强穿上衣服笑道:“哗!白脸仔,你不会这么笨吧,播种都不懂?你爹不播种,你娘又怎生得你出来呀?我刚才正和太乙夕梦搞完一轮……” “住口!” 云傲雷霆暴喝,眼目充满忿恨,他绝对不容别人侮辱他的最爱──太乙夕梦。 曼陀罗笑道:“哗!这是什么世界呀?没有言论自由呀?我就是要说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样?喂,各位士兵大哥,大热天时守城守得闷,我就将我和夕梦妹妹的风流韵事,说一些与各位分享,不吝指正啊!” “嗖!”劲箭自云傲手中射出,直取曼陀罗。 曼陀罗来不及闪避,只好以身体迎挡利箭。 劲箭恰好刺射在曼陀罗心脏位置,钉住了,但又未能穿入体内。 曼陀罗把箭拔出,笑道:“唉,你不要我说话,射我嘴巴才有用啊!” 云傲冷冷:“杀你要彻底!” 曼陀罗道:“你真的很爱夕梦!” 云傲道:“下来受死!” 曼陀罗道:“与我争女人,砸你这个死家伙!” 急射出一如暗器之物,云傲闻声辨影,一手便擒住了射来之物,五指松开,不禁盛怒难遏。 玉佩,是云傲送给太乙夕梦,与自己的一半合成完整的定情玉佩,云傲已忍无可忍。 策马狂奔,直飞射向“凤天门”,云傲双掌狂轰向固若金汤的坚厚城门,虽不能破,但已震得城墙沙石碎飞。 城门上,更留下了愤怒的一双凹入手印。 落在城门前,只向前望,没有抬头向上的云傲,冷冷道:“下来吧,我俩一战,是逃避不了的!” 云傲手握着那玉佩,他的心在燃烧,谁侮辱了送给最爱夕梦的玉佩,他说过,必定把对方碎尸万段。 曼陀罗道:“真的要打?” 云傲道:“至死方休!” 曼陀罗道:“好,等老子与夕梦妹妹结了婚、生了孩子,你还没被气死的话,就陪你玩一次什么紫禁之颠最后决战,满意啦!” 愤怒不断燃烧,已一发不可收拾。 云傲拼尽狠劲,弹射城门铜钉凸圆位,借力跃上,便欲攻向上杀曼陀罗,他已怒极难耐。 四周立射来百计强箭,但疯狂的云傲双臂如轮急旋,竟全扫挡折断,眨眼间已攀至女墙之上。 但怎么却不见了那可恶的曼陀罗! “喂!这里呀,瞎子!” 随话声处看去,曼陀罗一弓搭着数十枝箭,在城楼之上已射出,云傲胸口被射个正着,未足以买穿身体,但也硬生生把他射得飞离城墙,远远落在十丈之外。 既不能攻上城墙,便杀不了曼陀罗,云傲的怒气无处发泄,竟狂拳轰向石地,击得碎石裂飞,劲力直破向城门处。 快射中城门之际,城门却突然敞开,一道劲力把石块震得粉碎,来者内力高强,云傲也不禁动容。 石沙粉末四处飘飞,把来人的全身遮挡住。 “你出来代曼陀罗送死?”云傲问道。 “我们的血债血仇,总该要来个了结!” 沙尘飘散,脸容可见了,出来向云傲挑战的,原来是“神圣痴”风飞凡,他要为父报仇。 风飞凡突然脱去身上衣服,以内劲燃火,向上空甩飞,衣服飘射出无数燃烧的纸钱,霎时间漫天飞散,状甚诡异。 风飞凡诚心下跪,默默道:“爹,孩儿今天便要为你报仇雪恨,杀云傲、夺回风家产业,孩儿未敢忘怀!” 当下三磕首,磕得额头爆血,鲜血染红了脸。 狂怒的云傲也暴喝一声,震得衣衫片片飞碎,喝道:“好,咱们便拋开法力,看看谁先躺下!” “杀啊!” 二人同时喊叫,互冲前展开厮杀,杀性之猛,城楼上的曼陀罗也感到血腥已铺天盖地。 五丈、三丈、一丈、四尺,轰!噗!噗! 接连四腿全轰中风飞凡胸口,把他踢得向后退飞七步,云傲单腿而立,右腿挺横伸直向着风飞凡,神腿好狠、好快。 风飞凡拍了拍胸口,全不把伤痛放在心,只吐出一小口瘀血,便坐马运劲,把内力全聚在双拳之上。 “杀!”风飞凡矮了云傲一个头,腿短人矮,当然不适合练腿功,故一直苦练神拳招式。 可惜,拳总比脚短! 云傲突然不停的直身绕着风飞凡转动,偶尔踢出一脚,不是踢中面颊就是下巴,教风飞凡躲闪不及,吐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云傲的弹跳,腿力好强,神腿如电闪,风飞凡不断中招,但都无法反击得手。 云傲出击更加顺利,他就是要踢得风飞凡吐尽身上每一滴血,要他血尽而亡! 神腿再来,但这回却踢个虚空。 但见风飞凡矮身向地滚去,避开了攻击,滚向云傲处。 好,便踢爆你笨头,神腿如疾电钉向风飞凡头,正要钉个正着之际,风飞凡双手拍按攻来脚背,弹射而起,一拳狠狠轰中云傲胸口,立时传来裂骨爆声,整个人飞出三丈外,吐得满地是血。 云傲抹去嘴角腥血,竟痴笑道:“好,我们就一同把对方体内的血都轰出来,看看谁最后仍站着支持下去。” 云傲放弃了较弱的远距离飞踢,他决定跟风飞凡来个近身肉搏,更狠、更疯、更狂! 风飞凡一拳轰得云傲胸口凹陷,云傲却活像不知痛似的,右膝旋撞,轰得风飞凡咽喉爆裂,二人拳来脚往,不断狂攻不守,吐了一口血又再吐出一口血,好痛,但也好痛快。 痛得死去活来,但也坚持不后退、不退缩,半步不让,冲前,杀啊!再冲前,再杀! “看啊,你的血快流干了!” “哈……你的脸已爆开了!” “呸!你的骨都碎裂飞出来了!” “蠢蛋,你的牙都甩掉三颗啊!” “吐血!再吐血!看你还能支持多久?” “血尽而亡,痛死吧!死!” “贱骨头,哈……又碎了,又爆血了,哈……” “你的头爆了,迸出脑浆,好有趣啊!” “怎么还有一丁点血,吐啊,都给我吐出来!” “打爆你的眼,眼珠啊,出来吧!” “牙齿啊,出来,哈……出来了!” “死亡啊,降临吧,死!死!死!” “哈……杀啊!杀啊!杀啊!” “没有血,哈……没有血,流干了……” 倒下来,大家都呕吐出已难再吐出的血来,血色已好淡,彼此都已瘫倒在地,好累! 好累! 不,不要先倒下,要坚持支撑! 云傲、风飞凡的四周,到处是血,满是二人呕吐出来的恐怖鲜血,倚坐其中,身上、裤子,都湿透是血。 疲乏的残躯,任意志力如何强横,也支持不了虚弱不堪的身体,重新站起来。 任凭二人如何挣扎,也是徒劳。 “我们走吧!”一阵幽香扑向云傲,是她,太乙夕梦。 “很……好!”没有太多的力气再能说些什么,但云傲仍然勉强把那玉佩,重新挂在夕梦颈项上。 “刚来快马回报,太后已被杀,问世太子登基了!”太乙夕梦幽幽道出关键。 剎那间,云傲攀附权贵、一飞冲天的美梦完全粉碎,他对着夕梦苦笑。对啊,除了苦笑,还可以怎样!跟着,太乙夕梦便扶着云傲上马离去。 另一阵的幽香,也扑向风飞凡。 “再见了!”说话的是白雪仙。 风飞凡抬头望向自己的梦中仙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怔怔呆望。 白雪仙道:“云傲说得对,当我愿意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人,便真正明白什么才是爱,你一早便找到自己所爱;我,不比你幸福,我仍在努力追寻中,再见了!” 追,追着远去了的云傲坐骑,白雪仙,会追到她要追求的吗? 风飞凡有气无力地道:“保重!” 没有哭,因为有寄望,风飞凡突然用尽最后力气声嘶力竭大喝道:“努力啊,努力追求梦想,不要放弃,我也不会放弃的!” 说完了,便倒下! 城楼上,有着曼陀罗的忧郁眼神,他喃喃地道:“努力啊,不要放弃,我也不会放弃的。” 她,又离去了,曼陀罗清晰的记住她离去前说的话:“必须来个彻底了结,十天以后,‘慈京城’‘地藏千佛寺’下,来一次清楚了结,让天意来安排我们的三角死结恋情好了!” 云傲的坐骑突停了步,离城楼已二百余尺,云傲已听清楚太乙夕梦的“建议”。他转过身来,面向城楼上的曼陀罗,二人同时狂呼道:“杀!” 十天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杀!——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七章 人生太可笑 “鬼幽域”内,位于“西庙”的“庙天山”,“云剑冢”前,今夜有极为重要的仪式要进行。 已取代父亲云十寒领导“仙宗庙门”的云傲,看着一众门下弟子,把云十寒的尸首,放在方圆丈余,高近三、四丈的“火葬塔”上。塔以粗木一横一直的交互搭建而成,淋上了易燃之桐油,在云家一些长老祈福、行礼后,云傲便要主持燃火。 把火棒丢在中空的“火葬塔”里,火祭便正式开始,待烧成灰烬,云傲便需把骨灰倒入“云剑冢”之内。 逾百的云姓子侄、长老们,看着带领他们不断创建更强“仙宗庙门”的门主,在“火葬塔”内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也不禁感动得双目通红,可见云十寒在云家的地位极为巩固。 太乙夕梦不算是云家中人,并不能出席葬礼,反而改嫁云十寒,风飞凡亲娘娘琴,一身素服,不断饮泣送别夫君。 云傲道:“此后,便是由我云傲来执掌‘仙宗庙门’,可是,我也难保能带领大家多久。” 云家剩下最老的百岁元老云星寿大惑不解道:“此话怎说?可没听说过傲儿你有退下来之意啊?” 自小便对领导云家“仙宗庙们”大有兴趣的云傲,醉心权势,为何突然失去兴趣当门主,实在太奇怪。 谁也想象不了,云傲不是好想安稳坐上门主之位的吗? 云傲望一众百余云家近亲道:“我已应承了曼陀罗,十天后,相约在‘地藏千佛寺’下,作生死决战。” 云星寿笑道:“哈……就是为了那太乙夕梦,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也难怪!” 大伙儿都会心微笑,云傲真是太迷醉太乙夕梦啊! 云傲道:“因为爹已死,我以‘借仙还魂大法’的‘请仙’,请爹上身,再用‘飞仙’法杀人,已难逢敌手,可惜,十天后我要对付的敌人,是‘佛圣情’曼陀罗!单具‘飞仙’法力,恐怕难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取得最后胜利。” 云傲既为“仙宗庙门”之首,身系云家荣辱,一众云姓长老、子弟,当然关心其成败得失。 “借仙还魂大法”的“飞仙”,已是最高层次借仙法力,要是也对付不了“佛圣情” 曼陀罗,那还有什么方法可提升杀力。 云傲望着云十寒的尸首,渐渐被愈烧愈烈的大火焚得焦裂,化作飞灰,烟火直冲九天。 云傲对云星寿道:“元老叔公,你认为云家子侄们,应该助我把法力再向上提升吗?” 云星寿昂然道:“云家数百年上下一心,谁当上了门主,大伙儿亲族子弟都必然全力辅助,为门主付出,要是咱们做得到的,能帮助门主提升法力,都必然全力以赴,不惧凶险。” 云傲冷冷笑道:“那太好了!” 云星寿突感咽喉刺痛,云傲五指竟疾插破其喉头,一剎那间便夺去老命,再把尸首拋向“火葬塔”。 新死鲜血令火势更炽烈,云家上下正在愕呆之际,云傲已狂笑道:“为我云傲付出,是百位亲族门人的光荣,你们一起为我去死吧!” 云傲踏地转翻,脸容急变,竟就化作父亲云十寒模样,面目狰狞,杀意高涨,再脚踏重步,大喝一声:“法力飞仙,恭迎祖先!”剑指隔空射向前排云家长老,立见其身开始肿胀起来。 众长老大骇道:“是‘飞仙’大法……为什么要血沈云家?” 云十寒笑:“‘云剑冢’内,还欠一百云家血缘骨灰,才合共一万云家骨灰之数,堆至剑冢顶端,‘万念俱灰’礼成,我便可练成集一万祖先神力法力于一身的‘万祖神法’,又何惧那曼陀罗之战,哈……你们为我而死,好有价值啊!” 为求神功大成,先弒父,再尽诛云家亲族,只要达到目的,云傲已是丧尽天良,无所不用其极了! 剑指不断射向四散云家中人,“飞仙”神法立把仙灵附上具体,继而胀大爆破,迸裂肌肤,碎骨夺命。 “法力无边,再请飞仙!” 一个又一个云家子弟被仙法上身,破体而殁,云傲十分满意的慢步至发出呻吟及凄惨叫声的人堆中,把一个又一个的亲人高高举起,再拋向“火葬塔”内。 不断焚烧火化,不断拋来叠上未完全死透的人,惨嚎声如疯似狂,整个“庙天山” 变成了人间炼狱。 云傲一个接一个杀个清光。 一个接一个拋进“火葬塔”。 一步又一步逼近自己的目标。 借万人法力,练成云家旷古最强之“万祖神法”。 “哈……为我云傲而死,绝对是你们的光荣!”云傲愈见疯痴,杀得愈心狠手辣,堆尸如山,任由烈火焚化。 呆在一旁的三娘──风飞凡亲母娘琴,看得目瞪口呆,如此暴戾场面,竟是儿子云傲一手弄出来。 云傲道:“先杀爹,再诛尽同族,我惨淡经营的成果,二娘认为如何?你喜欢吗?” 娘琴抬头看着云傲,他的俊逸容颜,潇洒轩昂,为何一副十全十美的外貌,却包着一副蛇蝎歹毒心肠? 连亲族也忍心痛杀,这样的人,还对什么人会留有余地?简直是禽兽不如的畜牲。 娘琴冷冷道:“你要把三娘也杀掉吗?” 云傲笑道:“哈……你的贱骨头化作贱骨灰,会玷污了‘云剑冢’灵气,杀力反会挫减,你,不配去死!” 一掌推开娘琴,云傲看着熊熊烈火,热浪扑脸,他完全陶醉于一手造成的血腥里。 云傲笑道:“把一切的低能云家子弟都杀个精光,从此以后,就只有我与夕梦所生的孩子,是云姓精英,不杂不乱,云家除我一系之外,都必须灭绝!” 尸首渐渐焚化成灰,“万祖神法”有望大功告成。云傲没有像他爹或上代先祖般,只静待有云家中人死,便把骨灰倒入“云剑冢”。一百人的骨灰,一夜间便来,简单快捷。 “万祖神法”,能集一万人之法力于一身,好可怕! 云傲的脸上充满狂喜,他面对“火葬塔”,脑海中浮现曼陀罗被他碎尸万段的景象,哈……不自量力的贱种! “鬼幽域”的另一方“南乙”“九星五行宫”,中央的“天蓬星”上“太乙宫”,有个快乐的太乙真。 “观星台”一矮几前,铺纸磨墨,快意提笔。 芙蓉失笑十悲秋,难忘清脆锋婉柔。 潦亮如凰碎哀愁,透心乐趣伴温柔。 梦入神伤多苦候,神功未成痛泪流。 皇天不负痴心求,令夕兰香解君忧。 太乙真每一夜在“观星台”伴着云渺渺尸首在内的“冰棺”,都写上一首诗,以诗寄情。 多年来,已写下千计情诗,全放在“观星台”上,他盼望有一天云渺渺醒来,能与自己相拥一起,细读重温那千首诗,同畅游在那曼妙情海中,倾诉多年的牵肠挂肚。 从前,他每一次与云渺渺相会,亦都记下一诗,互传情愫,一起陶醉诗中意境,相互脑海中寻觅异同,醉在眼目不见、却比真实更确切可爱的诗中情景里,只有相恋的他俩能于如此境界倚偎漫步。 太乙真是魔道中人,却与清丽脱俗的云渺渺相恋,他的文采才华,还有多变书法,吸引了女儿家。 行楷,用笔丰腴跌宕,有天真浪漫之趣;用笔取势,纵横奔放,风韵妙媚;改以佼迈,有风樯阵马沉着痛快之力;字体苍劲有力,亦能透见姿媚,才学更胜翰林大学士。 从来没有人想象得到,云渺渺是拜服太乙真的文采、书法才华,而投向他怀抱。 透过一笔一划、一字一句,一对情人已能互通心灵,神交意会,毋庸言语,更无须解说。如此高雅意境,似仙圣鸳鸯浮沉人间,乐趣无穷,常人都不悉个中玄妙。 就是如此,被兄长太乙道偷袭重创,横刀夺爱失去了云渺渺,太乙真这些年来实在苦不堪言。世间上,又如何能再觅与已神交的知心人?惟有云渺渺,才能打动太乙真的心。 太乙真抚摸着“冰棺”,含笑对着云渺渺的尸首道:“渺渺,我的神功”阴阳十八宫“已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你重回我身边,将有十天阳魂生命,我俩重聚阳间十天,再过昔日美妙无穷快乐。无尽岁月折磨,我等得你好苦啊,你醒来让我们一起重温浪漫吧!” 双掌按在“冰棺”上,一道紫气自太乙真胸口暴现,缓缓爬上右肩膀,再随右手游出,渗向“冰棺”。 紫气完全笼罩住“冰棺”,逐渐把冰封溶掉,再渗进云渺渺的尸首里,把她的半边身躯尽染成紫色。 太乙真胸口再现红色异气,窜上左手,又再渗透而出,把云渺渺的另半边身躯染成血红。 阴阳两道异气逼出云渺渺体体内寒气,自其体内散出血气之色,阴阳异气牵动了血气,阴魂阳化,生命再来。 那对碧绿眼珠,待薄薄眼皮翻起,又再凝视着太乙真。 那俏丽细巧的脸蛋,再现娇嫩扣皙,姿媚娇艳动人。 那滴滴感动得震撼人心的泪珠,如水珠垂帘的滚了下来。 十多年的期盼,愿望终于实现,这一刻,实在太美妙。 失去了的爱,又再来,太乙真哪能忍住泪水? 终于达成了人生最大愿望,终于成功了! 十天,拥有十天时间,如梦似诗的十天。 云渺渺阴灵阳化,附身挺起,凝视着太乙真。 “是我,太乙真,渺渺,我们终能再见了,我的‘阴阳十八宫’把你起死回生十天,你……知道我等得你好苦吗?”太乙真的泪水忍不住缓缓掉下,激动不已。 握着云渺渺玉手,太乙真实在兴奋得难以控制情绪。 “十……天……?”是比莺声更美妙的话声,来自云渺渺香唇,她已渐渐回复神智。 太乙真笑道:“对啊,十天,我神功助你阴魂阳化,借尸再生,你有十天生命,你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我赴汤蹈火,也必定为你完成!” 说得恳切的太乙真,他真的好希望吧快乐带给唯一所爱云渺渺,只要她快乐,什么都不重要了! 云渺渺道:“我……想……” 太乙真急道:“想什么,我必定为你完成!” 云渺渺道:“我只想与太乙道在一起!” 恍恍惚惚,茫然若失,心酸神伤,兀自萦绕心头,禁不住噗哧一笑,哈…… 心头凄惘,惙惙苦脸,脑海思绪混乱惝恍。原来日思夜梦的人,她内心所爱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险些夺去自己一命的兄长太乙道。 可笑,人生当真太可笑!——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八章 鱼亭杀天诛 繁盛的“慈京城”,近日更是到处张灯结彩,大会小宴不计其数,这个当然,备受万人景仰的圣僧太子李问世,继承大统,登基为皇,民心归顺,当然举国欢腾。 皇榜公告天下,揭发了皇太后丸冷雪毒杀先皇及大太子之罪行,惹来民臣共愤,虽己身死抵罪,但亦祸及外戚权臣及一干宫内宦臣。 太子召回宰相胡越、兵部尚书戚知秋、刑部尚书方唐,进行了雷厉风行的斩草除根一着,一个月内,先后押上刑场斩首的已逾二万人,天天看见御林军在京城各处抄家。 那些与皇太后有微妙关系的商贾或大家族,莫不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当四处日夜兴高采烈之际,今天正午的天下第一酒菜馆子“聚龙十味居”,却只有“千鱼池”来了贵客。鱼池一旁的灶头前,更难得的看到第一药厨香口朱竟亲自下厨。 究竟是谁有如此天大面子? 建筑得由低而上、分开五层的“千鱼池”,水流不断缓缓从上而下。每一层皆有不同鱼类置身其中,据闻是因为受到不同水流冲击,打在鱼身上让鱼儿成长,肉质便各有不同。 最低处便是“鱼亭”,建有供宾客大快朵颐之亭阁,左右对坐,气氛却是鲜有的肃杀。 右边,是“道教”上任掌门教主毛老道,跟他对坐的,却是已被逐出教派的“道圣邪”天诛。 毛老道仍是一贯的言语打结,慌慌张张似的道:“天天诛,你你已已无路可可逃逃逃,但不不不应往往‘鬼幽域’!” 天诛冷冷道:“我既已离开‘道教’,也就谁都管不了我,阻我者,我只有杀!” 二人交谈时,在“鱼亭”前负责下厨的香口朱,千执长长钓鱼竿,不停射向五层鱼池,轻易钓来新鲜活鱼,生剖下锅。 去鳞、剖肚、除肠脏、洗净、调味……在香口朱手上,快若迅雷,一切功夫在眨眼间已完成,那活鱼只因生命结束得太快,神经痛楚感觉还留在身体上,竟仍不停弹动。 毛毛道喝了一口香茶,茶浓芬芳,淡淡道:“教教主有有令,天天诛诛执执执意到到‘鬼幽域’,就只有三三三个字,杀杀杀无赦赦!” 天诛也好喜欢鱼血鲜汤,一大碗倒了入肚,十二分满意香口朱的妙艺,冷冷道: “师父是奉命夹杀我天诛,就像昔日的我,在‘百鸟居’狙杀师兄尸神君。” 十二道大大小小、不同式样的鲜鱼菜式已完成,放在两宾客面前,美味飘香,当真垂涎三尺。 天诛道:“我特意擅作主张,叫了十二味师父都不合口味的鲜鱼菜式,没有适合师父的斋菜。” 毛毛道笑了笑道:“为师如如何才能能能留住住你?” 天诛不停的举筷大嚼,又冷冷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师父绝对留不住我,而亥卒子派你来截杀,目的只有一个,要我负上欺师叛杀的罪名,再乘机发动全‘道教’教众杀我,阻止我离开‘慈京城’。” 毛毛道突地站起,拔出黑漆漆的“乌剑”,笑道:“我我的教主神兵兵兵‘元始天尊剑’已已交在我儿手手手中,这‘乌剑’虽有有不及及及及,但三十十十十多年来来,他已杀了欲改正归邪、执迷不不不悟的的门门人不不不下七七十了。” 天诛仍是目无表情,道:“那就看看他能否挡住我与‘八焚天刀’吧!” 重掌轰向亭下水池,“八焚天刀”拔水而出,天诛执之在手,一脸邪恶之气更盛,主动攻杀向毛老道。 毛老道没有迎上,他立即便退,退至“鱼亭”七条梁木之一前,一掌轰碎身后梁木,便射出“黄剑”反攻天诛。 天诛劈斩,毛老道竟就以“乌剑”牵动“黄剑”,以剑控剑反攻,比“八焚天刀” 有更长的杀力范围。 或弹、或挑、或缠,二剑合一,天诛也不禁佩服毛老道的巧妙剑术,但单是花巧剑招又岂能阻止天诛,暴喝飞出“八焚天刀”,穿破剑网,便要一举杀毛老道。 杀力惊人,毛老道临危变招,长发挥动射出,以巧力纠缠神兵,绞绊住天刀,力拒缓阻。 天诛再执住刀柄,奋力扭吐狂劲,铁发应声飞断,弄得毛老道好生狼狈,同一时间,毛老道杀意暴现。 “乌剑”劈斩“黄剑”,“黄剑”旋飞掠破四周亭柱,断碎爆出蓝、白、赤、金、青、紫六剑,顿时七彩乍现,杀气腾腾,毛老道的杀力也因而大大增强。 天诛冷冷道:“师父成名的‘乌剑七杀阵’,已许久未被人所破,我来给你一个大教训吧!” 七剑巧碰撞七柱,形成严密剑阵,把天诛围在正中,无论闪到哪个方向,四方八面都射来攻向身体不同方位之剑。 旋动急劲飞幻出的七彩剑影,也有迷惑敌目之用,不论天诛如何拒挡,“乌剑七杀阵”剑势连买,一气呵成,愈弹愈快,剑网可供闪避的虚位也愈来愈少。 “乌剑”主导,剑阵结成的剑网阵势不一,时而偏斜,时而攻向面庞,变化万千,天诛挡得了七剑,“乌剑”就乘隙刺伤。 挥动“八焚天刀”急攻,“乌剑”旋动,引聚七剑结成剑盾,轻易化解攻势。 一时间天诛也破不了剑阵,形势不妙。 毛老道乘势冲射而起,急斩出一式“万剑穿身”,“乌剑”隔空破碎七剑,七剑化作千百小剑,片片飞碎直射向天诛。 避无可避,身体就被射穿破伤,鲜血泊泊而下。 “乌剑”随即直取咽喉,清理门户。这一招的劲力远胜先前,碎剑能破体,此一杀着,必杀天诛。 天诛又如何? 气定神闲,双日怒瞪,竟站着任由破喉一剑夺命。 “乌剑”刺中了,但却只穿了半寸,便再也进不到半分,天诛冷笑道:“只有这样,师父才能落在我刀网之内!” 毛老道醒觉是天诛刻意露出破绽,以一剑换一刀时,“八焚天刀”已劈斩入脸,剧痛骤生,死亡感觉压逼而来。 退!退!退!急退! “八焚天刀”蓄势劈杀的一招,毋须是什么绝招,已见眼珠甩射而出,毛老道的左目与面颊,已化作一片血肉模糊。 毛老道惊愕失神之际,才了解今日的天诛,因感于被同门出卖,原来偏邪的性子刺激杀性,邪性更狂,杀力愈见歹毒狠辣,一无半分保留,因此更上一层楼,武功已在毛老道算计之外。 毛老道心中在想,难怪当天亥卒子也杀不了她,这家伙真的好可怕,今天杀不了她,明天定然是个祸患。 但,追杀天诛,看来却反转过来,该逃命才对。 可惜,“八焚天刀”并不给毛老道逃命的机会,她,又杀来了,直劈天灵,破开头颅一分为二,杀! “乌剑”挺挡,但天诛杀力疯狂,把“乌剑”也压下直破头颅,顿时额破爆血。 一招未杀,第二刀又来,“乌剑”再挡也就立毁碎断,刀势未竭,死亡来临了! 毛老道眼目中,就只有天诛一对恐怖杀目,充满忿恨邪意,不顾一切,先杀之而后快。 不理会是亥卒子的“局”,不理会什么师徒情份,该死的欺骗我,我便杀你,死吧! “当!”响亮金铁交鸣之声,截住了“八焚天刀”杀势,天诛十足杀力的一击,什么人可挡,是什么神兵不致毁碎? 答案是曼陀罗,以及他的“杀禅”。 曼陀罗救了毛老道,他身后,还有风飞凡与班禅三世。 天诛道:“你们也是来阻我离开‘慈京城’入‘鬼幽域’?” 曼陀罗道:“我只要你答应,别执迷加入‘七邪门’任何一支,二妹你到哪里也就随便吧!” 事态严重,曼陀罗委实不欲她投向邪门,与自己为敌,说话也变得严肃起来。 天诛冷笑道:“要是我不答应又如何?” 曼陀罗取出一金牌道:“这是我向圣僧皇帝取得的‘圣金令’,只要有它在手,非但可以离开‘慈京城’,二妹你想到哪里都可以,我绝对不会阻止你。但只要你杀了毛毛道,投入邪门,‘神宗四圣’余下的三人、各门各派都会倾巢而出,以诛杀你为己任。 你也清楚自己已与整个‘道教’为敌,大家有了借口杀你,以一人之力,又杀得光‘四神宗’吗?” 班禅三世也着急道:“对啊,只要放弃前往‘鬼幽域’,不加盟‘七邪门’,一切干戈便可平息!” 天诛道:“你信我?” 曼陀罗道:“你平素一言九鼎,我绝对相信我的好二妹!” 天诛一手接过金牌道:“好!我答应不到‘鬼幽域’,不加盟‘七邪门’,我会自我提升功力,把‘道教’压下来!” 不留下任何道别话,天诛便执着“八焚天刀”离去。刀,已扭曲受伤,天诛何尝不一样,曼陀罗望着她的背影离去,摇头叹息不已。 风飞凡不愿作声,他的心底也很同情天诛,被师父出卖、爱徒出卖,整个“道教” 也像出卖了她,羞辱缠身,又教天诛如何不疯不狂。她终于决定不背叛正派而投入魔道,不杀正道中人以求发泄心中忿恨,天诛当真已是难能可贵。 天诛,不到“鬼幽域”,不入魔道,又何去何从? “我找到转生灵童了!”班禅三世突然高声道。 曼陀罗笑道:“哈?老四,该不是你搞大别人的肚皮,硬编造说他是灵童转世吧?” 班禅三世严肃道:“此事岂同儿戏,活佛转生,灵童现世,佛光启照,我已把灵童暂交托圣僧皇帝照料,三天后我便带他回西藏,再由长老照料长大,以完功德!” 曼陀罗等犹在攀谈中,天诛已至城门前,她手持曼陀罗交给自己的“圣金令”,握在手中,竟握断折碎,弃之不顾。随即,又从衣衫里取出另一个同模样的“圣金令”来,直闯出关。 怎么天诛原来早已有“圣金令”,内里又藏有什么大文章? 天诛过关后便疾驰向西域,目的地,是西域异地“鬼幽域”!——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九章 立邪正道破 又是“鬼幽域”八门之一的“惊门”,天诛独个儿面对沌涌而下的河流,不久之前,她与“神宗四圣”的好兄弟,一同直闯而下,那时,天诛充满斗志,要闯一番事业。 一直以来,她的徒儿“地支十二子”,虽都及不上曼陀罗的弟子,但她绝对相信,自己的领导才能必定在不羁的曼陀罗之上。只要当上了“道教”掌门教主,率领八百道观,她一定干得比曼陀罗更出色,把正道精神更发扬光大。 可惜,一切都已幻灭! 可惜,原来是幻梦一场! 正道根本容不下一个高傲的天诛,她虽卓越,但就是太锋芒毕露。她武功高强,但就是不懂收敛,吧谁都比了下来。 只要天诛出现,“道教”中人谁都黯然失色。独行独断,我行我素,要是天诛当了教主,必然心狠手辣,大刀阔斧,把一切积弱、陋习、歪风,都要纠正、改变。 破旧立新,重新建立一套完整体系、教条,才能坚持、把握既有的地位与荣耀,再没有私相授受、好逸恶劳。 天诛必然带给“道教”好多烦恼,当大家都有此共识,又讨厌她的狂傲、孤高性子,便希望有教中弟子击倒她,挫她锐气。 终于,大家都成功了,只有天诛一人失败;她,如何面对失败? 正道容不下天诛,惟有选择邪道。 曼陀罗真笨,既是邪道中人,又可须信守诺言,愈是荒谬欺世,必愈坏,邪功便愈强。 上一回,天诛来“鬼幽域”杀人。 这一回,天诛来“鬼幽域”投靠。 人生,真太可笑! “符箓道门”内,数天来门主五米天师都找四象夭师不停商议,通宵达旦,积极异常。 死了独子的五米天师,伤痛不已,一夜间苍老了很多,披着一头如雪花般的白发。 但今天的瞿烁老汉,满怀鸿图大志,说不尽的兴奋莫名。 “相争了数十年,也是时候来个‘正邪道决’了,这提议真不错,哈……” 五米天师拿着帖子,开心笑道。 一旁的四象天师一人一字符串成句子道:“门──主──出──战──‘正──邪──道──决──’把──整──个‘符──箓──道──门’──押──上?” 四象天师都不约而同摇头摆脑,不作答,不作声,内心却都不是滋味,把整个“符箓道门”押上去,太冒险了。 五米天师笑道:“一说到门派,你们都很维护,这样当然是好,但要是我们败了,退回来‘七邪门’,死守不出,又有‘七邪门’其它六支联合抗敌,你们以为可以吗?” 四象天师又接着说道:“对──啊──咱──们──立──于──不──败──之──地!” 五米天师满意笑道:“那臭亥卒子刚坐上掌门教主之位,定然飘飘然好想有一番大作为,一举歼灭我‘符箓道门’,统一正邪道教,哈……这小子真是太天真了!” 忽地传来轰隆巨响,一巨物自外射入大厅,青龙立刻飞身跃出,重力轰击来物,立时木屑爆散碎飞。 定睛细着,原来飞进来的竟是一口大棺木,破碎散后,掉在地上的,竟是一具赤条条尸首。 五米天师极怒,脸容扭曲道:“胆敢掘我爱儿尸首棺木,我五米天师不杀你便枉为人!” 随棺木后至的,不是别人,正是“道圣邪”天诛。 天诛一上来便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大厅旁,径自倒酒独酌道:“我原以为五米你会把盗录而来的‘圣道五经’,送给爱儿陪葬,以期待臭小子在阴间能修练更强道法,唉!想不到你连死去了的孩子,都不愿他得悉‘圣道五经’之秘,真自私!” 原来当年五米天师叛离“道教”,先已在暗里抄录了有关“道教”法力、武学源头之经典“圣道五经”。只可惜神法必须配合神兵才能发挥出来,五米天师屡寻不获神兵,便只好一直未能倚重“圣道五经”以提升功力,故亦因此未能助“符箓道门”突破。 五米天师怒道:“你这贱货,已被摈出正道,要来投靠我邪道,但却又放肆嚣张,掘坟起尸,算是求我收留吗?” 天诛冷冷道:“我有说过是来求你收留的吗?五米,你太瞧得起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吧!” 五米怒道:“既然你不是来投靠,又来我‘鬼幽域’‘符箓道门’干啥?要我斩下你的头颅跟亥卒子作交换条件吗?” 天诛冷笑道:“我的确是来投靠‘符箓道门’,归入邪道,但并非要在你麾下,我是来取代你当门主,带领邪道,吞并正道,再统一‘七邪门’,建立迎接‘涅盘劫’的‘天魔道教’。” 说得清楚明白,原来天诛失去了正道教主之位,她便要来夺邪道教主之位,反过来吞并正道“丹鼎派”。 天诛道:“邪魔外道争权夺位,都是以本身武学、武力修为决战定成败,没有正道的婆妈厌烦,成王败冠,五米,你不是没胆量接战吧?杀不了我天诛,你又如何杀败亥卒子!” 天诛说得没错,五米天师早晚要与亥卒子一决雌雄,既然天诛来挑战,他又怎能退缩! 天诛冷笑道:“由你这不思进取的家伙来领导‘符箓道门’,又岂有反过来吞并正道、统一正邪两道之日,灭杀你这碍手脚的老家伙,就是天意,赶快去死好了!” “八焚天刀”带着邪魔心态劈斩,竟发挥出从来未有过的威力,天刀本是邪物,用者心邪倒不及真的投向邪魔,神兵与人的魔心合一,杀力霎时增强逾倍。 五米天师但见杀势强猛,双手十指左右各自破掌,划成“乾坤血符”,便夹着死锁“八焚天刀”。 五米天师口中急忙念念有词道:“天和地和,日月岁和,一切神和,法力行祸,和合二圣飞升杀力助我,火!” 自五米天师掌心,竟透散出一团阴火,色泽紫青,循“八焚天刀”烧上,急燃焚烈,直扑向天诛。 同一时间,天诛竟觉双脚渐渐离地,五米天师竟以咒正,透过“八焚天刀”,让二人同时飞升于半空。 火舌如符钱划射向上,沿“八焚天刀”杀向天诛,天诛霎时间双手已被火符箓缠住,十指被硬生生拉开,再也握不住“八焚天刀”,并且定在半空中。 一眨眼间,五米天师已反过来握住“八焚天刀”,直劈向天诛,把她破分为二。 重重斩中胸口,整个胸膛都凹陷下去,但偏偏却是斩不进,五米天师醒觉,是因为他看到了天诛一脸灰黑,“五道丹鼎”的第五重墨重道力,救了天诛。 得势不饶人,在半空中的五米天师疯狂挥斩,誓要斩破开这贱货婊子,震碎两臂袖子,各在臂上画符,加强符道法力,再杀,再斩。 天诛墨重道力提升,也冲破双臂符火之锁,硬生生接下被斩一刀的同时,以“丹鼎法力”化刀力为拳力,一模一样的同一力量,以拳反轰痛击五米天师。 以法力、武学修为而论,五米确在天诛之上,惟天诛入魔已邪性疯狂,无惧痛斩伤体,先接一招受伤,随即把刀劲力量化为拳反攻,只要五米要杀她,她便有力量。 同一份的毅力,二人也同时先后被轰中,五米天师斩得愈狠,天诛也反击得愈狠。 杀力相等,要分胜负,便看二人抵挡外力的修为如何,谁先崩溃,谁便先死。 一刀、一拳,斩啊!轰啊!杀呀! 二人脸容也开始龟裂,伤得愈来愈重,谁先倒下来,便彻底失败,败了,便不可再挽回。 四象天师没有出手助门主,因为这是生死之战,也的确是一门之主应该接受的挑战,强者败,更强者胜。 “符箓道门”也实在需要最强的邪道来领导! 五米天师感到脸容已爆烂,天诛亦感到自己体无完肤,杀力没半分减弱,但二人的护身罡气已渐次崩溃! 刀来、拳往,平生道力以符箓提升至极限,杀!杀!杀! 先倒下血泊中的,是天诛。 “哈……哈……”战胜的五米天师狂笑不已,昂首如疯痴癫,禁不住内心乐极。 五米天师踏前一步,却突然尽敛笑声,大厅内一片死寂,跟着血“嗤”的一声从他七孔射出,“喀啦喀啦喀”的碎骨恐怖声,充斥整个厅堂,五米天师“碎”了! 已倒下来,却是一脸痴笑的天诛,看着潜藏在五米天师体内的劲力,一下子把他骨骼、内脏撕碎,笑得异常满足。 碎得“倒塌”的人,当然是个死人。 天诛支撑着疲乏残躯,脚踏在五米天师头颅上,踩踏破爆,笑道:“从今以后,我天诛便是邪道之首,集‘丹鼎派’与‘符箓派’绝学于一身,‘正邪道决’杀亥卒子,吞正道、七邪门,建立‘天魔道教’。”——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章 天意轻舟缘 “天鹰血柱城”内的血柱,一直是求爱信众的拜祭神物,二百年前紫中天在此,为爱而牺牲,他最终仍是得不到爱人玉姬投怀,但他的精神却被奉为爱的最高典范。 每一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求拜血柱,他们都相信,只要诚心求拜,遇上有关情爱疑难,都会迎刃而解。 “实在搞不懂,你这混球又固执又死板,骗女人毫无技巧,输得众人皆知,又偏偏爱做什么情圣,各地的人人都来日拜夜拜,前世啊前世,你真是失恋英雄!” 站在血柱旁的曼陀罗,不自觉内心感触尽倾诉出来,被情困扰的他,数天后便要与云傲一战,决定所爱的太乙夕梦谁属,这段二百年隔世情缘,也好生令他迷茫。 看上了动人的异性,追求,或先被追求,再生情愫,相恋、热恋……曼陀罗以情圣自居,十九年来已有过无数浪漫经验。但天生情缺入命的他,每一段情总都未曾长久拥有,每一回,都是遗憾告终! 太乙夕梦,因为上代恩怨情仇的关系,十一年来相斗纠缠,最后竟陷入情网,更牵连一段二百年前未了情缘。 为了她,数天后便要与云傲来一次生死决战,如此荒谬的定夺情爱,毫不理智,但又好象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纠缠不清的三角恋情,也该来个痛快了断,让彼此都得到解脱,不再受牵累折磨。 曼陀罗笑着对血柱道:“前世,其实你是爱情路上的失败者,大家来拜祭,都只是因为内心忐忑,无处发泄,想倾诉给你听,内心就安啦,并不是你这根旧烂鬼石真能帮他们什么忙。成为情爱最高的象征,你真是威风到极点,死都该瞑目啰!” 嘴里在笑那些来拜祭的人,但曼陀罗又如何?他不是也来到血柱之前吗? 他对情爱困扰充满疑惑,不也一样到这来胡思乱想吗? 每人总会对情爱有迷惘的时候,谁都需要倾诉的对象,曼陀罗又岂会不同,只是倾诉的形式不一样而已。 自言自语的曼陀罗,忽地一眼瞥见到不可能的“幻境”,从此“幻境”,他瞧得出一些端倪,一股缠绵难舍的真情,一段扑朔迷离的三角恋,竟冲破困惑,得到了解脱。 “十一年没见,你长得比你爹俊朗!”来人先献上衷心的赞美,语调充满无限温柔。 曼陀罗愕然道:“是……阴阳十八宫……” 站在曼陀罗身前的云渺渺轻轻点头,又向身旁的太乙道报以甜美一笑,便道:“这孩子聪明绝顶,武功又承继佛、道绝艺,加上洒脱性子,难怪夕梦在投向绝世俊逸的云傲后,也对他难舍难离了!” 曼陀罗惊呼道:“太乙真那家伙,穷尽心机练成虚耗大损真元的‘阴阳十八宫’,唤醒了云伯母,却最终反过来成全他的情敌,让你俩再重聚浪漫……哈……笨家伙,人算不如天算啊!” 云渺渺道:“甘心陷入情网,无尽付出,最终能为至爱牺牲,这样的爱是最好、最有价值、最美妙。曼陀罗,十一年前你不是已该有感受了吗?” 十一年前,曼摩藏与太乙道决战“地藏千佛寺”下。 最终,云渺渺为成全最爱的丈夫能战胜,牺牲了性命,含笑赴黄泉,一切一切又在脑海浮现。 太乙道笑道:“太乙真与我俩的三角孽恋,因为他愿意为爱牺牲,难题便迎刃而解,你们与夕梦的情结,可以化解吗?” 毕竟,父母还是最疼女儿,只要有可能,太乙道与云渺渺也很想为解决夕梦陷入的情关迷阵,尽上一分力。 云渺渺淡淡道:“看来,你们二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为爱作出牺牲,这段三角恋的死结,才可能得到解决。曼陀罗,你会为夕梦快乐的下半生牺牲吗?” 好一句简单又直接的疑问,曼陀罗望着眼前的血柱,想起自己的前世已为她牺牲过一次,笑道:“云傲这家伙比我厉害得多,牺牲就让他来表演吧,最多我为他也立一根粗大的石柱,供人拜祭啰!” 太乙道与云渺渺相视失笑道:“你俩的答案都百分之百一模一样,为爱而作出伟大的牺牲,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太乙道也望向血柱,淡淡道:“这便是人们二百年来尊敬紫中天,来拜祭血柱的道理了!” 云渺渺深情的握着曼陀罗的双手道:“十天的有限‘生命’,我们已到了尽头,没机缘看到你们三人如何解决情爱的决战结局了,孩子,请尽力爱我们的夕梦,付出真情!” 曼陀罗点头后,太乙道与云渺渺便慢步离去,走过十天“生命”的最浪漫末段路,曼陀罗突然好生羡慕,生离死别,完全没有影响这段伟大的爱,爱,实在令人折服! 太乙真能在付出无尽后毅然牺牲,他的抉择,又含有多少凄酸醒悟?他可以完全的放下情爱吗? 当然不可以,因此他远远的跟在太乙道与云渺渺之后,直至曼陀罗在他眼前出现。 “喂,痴情傻瓜,还没跟够呀!”曼陀罗突然在他耳边高叫,吓得太乙真心魂散飞,良久才能镇定下来。 太乙真早已跟了好多天,一直痴痴不舍,但见心爱的云渺渺完全投入与兄长相恋,数天来已渐渐淡化往日情痴,一段已过去的恋情慢慢在心底褪色,漫长苦痛已不再了! “怎样,失恋好惨啊?是不是也想去拜那个旧烂鬼血柱呀,还是拜托我这个情场圣手指点一下呢?”曼陀罗得意忘形的道。 太乙真怒道:“你这家伙反过来一百步笑五十步了,斩不断理还乱的三角相思苦恋、我从前的痛苦,现下都解脱了,你才刚开始呢,还来笑我,哈……你来找我当爱情导师开解你才对呢!” 同是天涯沦落失恋人,又曾是相互仇恨拼死的对头,突然有一种异常古怪的感觉在心底盘旋,你正我邪,但不论正邪,都是人啊,都有感情,也都会受伤,管他妈的是正或邪,失恋便是失恋。 “哈……”二人同时放声狂笑,难得知心者,更难得有同样的烦恼、遗憾,一老一少,在船上拼个你死我活,不久后的今天,大家都为圣僧皇帝李问世效力,世事如棋,变幻莫测,是天意要他们有微妙相知,心灵互通。 你笑我痴,我笑你傻,你笑我疯,我笑你笨! 我笑,因为你太可笑。 你笑,因为我笑弯腰。 我笑你,你却笑我笑你。 你笑我,我又笑你笑我太无聊! 笑笑笑,谁最可笑,当然是苍天最可笑! 苍天却又笑,笑我笑你今天才明了,情爱回忆最美妙。 失去了,失去了,心痛还是停不了! 天涯沦落,同是失恋人,相对笑了半天,把内心抑郁都消解了一半,难得知心,畅快得难以形容。 余下一半抑郁又如何? 太乙真把曼陀罗带到河边,在树林徒手砍倒一棵大树,把树干挖了个大洞,抬到河边去。 曼陀罗瞥见太乙真手臂上,刺有“留梦夜情真”五个字,看得发呆,正欲问个究竟,太乙真已笑道:“是云渺渺从前为我写下的,她终于在十多年后给了我满意的解释。留梦夜,要是一个女儿家,愿意与自己同睡留梦于夜里,甘心为男人留种、生孩子,她便认定那段是真正情爱。留学夜情真,云渺渺为太乙道生下了夕梦,我,却只留下过往愉快的记忆,原来这一句,就是我一直应该得到的答案!” 太乙真道:“要消除余下的抑郁烦忧,便要靠‘天意轻舟缘’了,明白吗?” 曼陀罗瞧瞧粗糙的大木头,笑:“什么‘天意轻舟缘’啊?这玩意……有个屁用!” 太乙真笑道:“你懂个屁,咱们学佛或修道者,到了解决不了时候,便必须由天意主宰,这道理你不明白吗?” 曼陀罗道:“玄学玄术来自两极、四象变化,一切始于星象天意,最终当然也由天定数,这道理三岁孩童也懂吧!” 太乙真笑道:“那是‘天意轻舟缘’,也就能完全发挥上天安排,缘份扣结人生的无穷力量了!只要在最烦恼最苦时,置身于孤木小舟之内,任由风吹移动,随水飘流,缓急不由人,一切由天意,把所有未来交在天意手中,上天,自由主宰指引。” 说到入神处,太乙真眼眸中竟泛出忘情眼神,他对此“天意轻舟缘”,定有过什么有趣的体会。 曼陀罗笑道:“老家伙,别做白日梦好了,随缘便随缘,好,我曼陀罗且也试他一试,看看老家伙的把戏如何了得!” 正要爬上孤舟,太乙真竟一屁股便把曼陀罗顶开,自己把孤舟放在水面,跃上去便道:“老子哪有空替你造舟,失恋的年轻人,要玩这‘天意轻舟缘’便自己动手砍树,哪有如此便宜,再见了!” 舟随风动,顺水势便如矢离弦,直射而去,曼陀罗愈看愈觉有趣,什么缘份由天定,烦恼看天意,一大堆解释也就愈觉有理,心念一动,回头往树林造舟去也。 蓝天白云,原来躺在木舟上随意飘流,的确十二分写意。耳畔传来不是浪声,便是海鸟呼唤或鱼儿跃扑水声,索性闭目享受宁静,忘掉一切,醉人大自然中…… 天啊,你要如何引领,便来导航吧,人力,可不敌天意,缘份,由苍天来决定,您来作个启示吧! “天意轻舟缘”把迷在三角恋情中、不能自拔的曼陀罗吹啊吹,送到好远好远,犹未泊岸。曼陀罗睡了一觉,又发呆了一整天,一直闭目不理四周情景,他感觉到已飘出大海,愈飘愈远。 风高浪急,雨打孤舟,在茫茫漆黑中,曼陀罗感到有他最熟悉的阳光、月色、星星相伴,也就很足够了。 现下,意中人太乙夕梦与云傲在干什么呢?这一世,难道自己得不到夕梦? 三世情缘,是不是要接连三世也不能同偕白首? 风流不羁的自己,未忘相思公主之恋,但最爱的还是太乙夕梦,是因为她曾教自己失恋受伤,还是彼此实在有缘? 为情决战,为抱得美人归而拋头颅,好凄美浪漫,但主角竟然是自己?真有趣,怎么不是女儿家们为争夺拥有自己的爱而决战,相反是曼陀罗主动啊? 太荒谬了! 太乙夕梦现下拥在云傲怀里,自己却为她苦恼烦忧,不更荒谬么?“天意轻舟缘”,你……会带引我领悟些什么? “噗!砰!”的两声,惊醒了陷入胡思乱想中的曼陀罗,他终于睁开了眼,原来已到了天意的终站,孤舟在一个荒岛的沙滩上搁浅了,曼陀罗张目四望,笑了,从心底笑了出来。 笑弯腰,笑天意弄人,笑道:“天啊,你好烦!” 这孤岛、这沙滩,曼陀罗还会生疏吗,便是与太乙夕梦度过了一生中,二人最温馨浪漫日子的孤岛,曼陀罗还记得夕梦在扔苹果,自己突然现身,原来未死带给美人儿的惊喜。 山上一大堆树木之后,是他躲藏起来,看着夕梦一连六天,不停扔苹果问难题的地方,今日又再来了,树上的果子仍是又香又甜,但沙滩之上,已没有为爱情所困的惘然俏女儿家扔苹果了。 曼陀罗摘下一个苹果,说道:“夕梦,你会爱我比云傲更多吗?” 狠狠的把苹果扔出去,扔得好远好远,答案,也许在更遥远、更捉摸不到的未如将来…… 曼陀罗肚子也有点饿了,便深入岛上找吃的去,他想偷雀巢内的未孵化鸟蛋来填饱肚子,但又忆起当日夕梦打开鸟蛋,内里有“陀罗夕梦天生一对,爱果孵出又再亲嘴” 的字条。 回忆真教人苦闷,甜死了,却又苦不堪言,天啊,你带我回来这孤岛,可是要我再受多一点折磨吗? 是!因为── “呜……” 是哭声,好哀伤、好动人、好教人心痛的哭声,当然,更是好熟悉,好想念的声音。 那背影,怎能忘怀?这缘份,怎么抗拒! 伤心的太乙夕梦,独个儿偷偷又回到此孤岛上,她实在忘不了太浪漫的那一段温柔、那些热吻、那道暖人心肺的呵气、那真挚执着的感情、那傻瓜、那聪明绝顶的大傻瓜、那一千个咬了一口疑惑的大苹果、那爱心茶陷阱、那字条、那由被动到主动、那已深深烙下不灭印记的回忆,像是好遥远,但又那么新鲜…… 太乙夕梦面前,有那云傲赠送的定情玉佩,有曼陀罗撕成的一大堆爱心茶叶,有真真实实的一段情,也有虚虚幻幻的隔世未了浪漫,该如何选择?风来了,爱心茶叶冲天旋飞。 当夕梦回头察看七彩爱心茶叶在自己身边回转之际,她竟发现曼陀罗就在眼前。 不是做梦,自己没有进入“梦觉仙踪大法”啊? 他,又来了,又是那不羁的笑容,又是强壮得难以抵挡的双臂,又是紧紧抱住自己纤腰。 又是一样甜得完全溶掉一切思绪的热吻,又是气连心、心连意,又是胡涂迷醉,又是痴缠不舍,又是夕梦不肯停止拥吻。 天意,当然无从捉摸,人生,当然奇妙无穷,缘份,当然来去无踪,爱,当然天下无敌。 究竟,会吻到哪个时候才停止? 究竟,何时衣衫尽褪? 究竟,肌肤怎么会如此温柔? 究竟,你哪一寸最香最甜? 究竟,你吻够了没有? 究竟,你要我呼叫到何时? 究竟,你怎么比狂风还要狂? 究竟,你的舌尖怎么如此灵动体贴? 究竟,我们还有没有力气? 究竟,谁还要再来? 究竟,过了多少日啊? 荒岛、荒谬、荒唐! 芳心未定,并且步向迷失。 “天意轻舟缘”,原来如此……缘份,都明白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一章 万祖杀神迷 又是“天鹰血柱城”! 半空盘旋的天鹰遮蔽了半边天,怎么了,是它们感觉到,今天会有人又像二百年前的紫中天,为爱牺牲,有饱餐的机会吗? 血柱之前,两边站着要拼死的人,曼陀罗及云傲。 他们站了许久,也许实在太久,从无人夜半到天亮,正午烈阳高照,二人仍对峙未动。 敌不动,我不动,绝不能妄动。 云傲的杀意比从前任何对手都强,强上十倍,透过一双怒目,云傲的杀意不断四散开来。 只要曼陀罗先动,云傲的神腿,足有接连七、八十招,招招制敌机先,凭强猛杀意直捣破杀! 故此,曼陀罗必须固守、稳守,沉着应战。 不冲动,不心浮气动,最好还是不动! 四周的行人愈来愈多,来拜血柱的人也开始挤拥起来。 “每一天清早,到茶场找寻那些幼嫩茶叶,记住,在阳光未露而便要采好,否则煎出来的茶叶会有苦涩味。”一番极有道理的话,是血柱不远的太乙夕梦,在市集里对白雪仙说的。 来观战的,并没有姓云的云家任何人,只有一个娘琴,此外,便是“神宗四圣”中的风飞凡与班禅三世及小明禅师了。 原本也跟大伙儿远远一同呆站,望着动也不动的决战二人,太乙夕梦与白雪仙,却不知怎地,竟跑到隔了一条街的市集去。 太乙夕梦带着白雪仙在市集不停打转道:“买菜心要找身短为佳,以心短过叶尖为嫩,及含蕾未放、枝叶笔直为佳,切忌菜身弯曲。” “青豆分两种,黄肉青皮种,与黄豆不易分别,宜作蔬菜,或自制豆腐;肉皮俱青椑,颗粒稍大,皮肉俱青色,不宜窄油。黑豆分三种,大黑豆、小黑豆、扁黑豆,只有小黑豆才能制豆油。” 心不在焉的白雪仙,也不知为何太乙夕梦活像毫不在乎为争夺她而来的决战,却混在市集里教她买菜煮饭,挑这挑那,烦死人了! 战场中的两大高手,仍未动,谁也不愿失去先机,不动,但身旁已是万头钻动。 “啊,你这家伙好招摇,一身穿金带银,操你娘的夸耀!” “臭狗姑婶,关你个屁事,你满身汗臭,别跑上街熏人也罢!” “你这死猪头,有一点点家财便欺人!” “再多事便斩你全家,杀你个清光!” “唷,杀呀,哈……血啊,好香啊!” “该死,贱人,斩死她,再斩掉她头颅,对……好啊!” 初则口角,继而被旁观者斩毙当场,杀人的根本不是先前斗嘴的,总之心中有气便在刀铺取刀杀人。 路人见血,好兴奋,也跟着提刀杀人。 他杀了她,她又斩了他,陌生人,从不相识也好,相交结识已久也一样,突然狂性大发,杀啊杀,杀个不停。 血柱四周的村民都双目通红,疯性大发,见人便上前扑杀。人群中竟没有大呼小叫,有的只是嘶喊杀声。突然间人人都杀性狂现,你心中忌恨突冲上脑,我也忆起好痛怨对方。 只有杀能平息悲忿,只有杀能静止仇恨! 愈杀,心愈狂,愈疯,怎么一下子任何人都变得疯癫发狂,杀性暴现,杀声震天。 是因为云家“万祖神法”中的“杀神迷”! 原来云傲已在默默中,以“杀神迷”迷惑坊众,散发出来的妖魔杀性,慢慢透入四周平常人的脑海,挑动其潜在般性。 不懂控制心神的平民百姓,心底杀性大现,一脸狂痴,心念一动,便要杀人。 用刀也好,剑也好,咬也好,拳打脚踢,总之能杀人便好,杀得随便,胡乱杀人,以填补空虚。 当大家的杀性更陷入疯狂,完全失去任何理智之时,“杀神迷”便推动人群攻杀向曼陀罗。敌不动,我不动,但现在敌以他人来动、来杀,还能够以静制动吗? 重拳,暂且伤不了,脚踢、刀斩,仍破不了护身罡气,但他们愈攻愈疯,一同拥上来刺向要害,而且,自相残杀也更为剧烈,云傲竟牺牲不懂武功的人来完成杀人目的。 动,曼陀罗出手制止那小女孩疯了似的刺杀她亲娘,她亲娘正怀孕啊!一动,神腿便来了。 接连八腿,如急风电火,身法迅疾,曼陀罗胸口被踢得气血不调,头脸也随即再中了八招,一失去先机便防线崩溃。 腿法好美妙,美妙加上猛烈,双臂连抬起迎挡的剎那间也争取不了,神腿如狂风扫落叶,风卷残云,杀!杀!杀! “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云傲的丰姿配上飘忽莫测的腿法,好高贵、好潇洒! 曼陀罗完全无招架之力,因为除了神腿,还有一大群他无意伤害、被“杀神迷”迷惑了本性、不断向他攻杀而来的疯人。 尽情的踢杀这贱种曼陀罗,云傲也杀得疯了。 但一股倏忽隐约的急风,突然而来,反扑向敌人,干什么?曼陀罗张开双手干什么? 这算是什么招式,不杀人,也不会伤人的,这究竟是什么招式?如何能挡得住神腿? 挡得住一群疯杀神? 间不容发的剎那间,曼陀罗便利用这份错愕,双手紧紧缠住云傲,右手穿过对方腋下,向上揽住身体,再箍紧颈项。左手缠住另一敌手,再抱腰,好了,到脚。 四肢互缠,贴住绞死,咬牙切齿。 云傲怒道:“贱种!”他一双腿不能再踢,便用头额去撞曼陀罗,哈…… 很好,撞得他鼻崩牙裂,鲜血四溢。 正在惊喜之余,“砰”的一声,云傲的脸庞也同时鲜血迸溅,血肉淋漓,曼陀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撞得云傲鼻梁塌扁,爆出血浆,十分痛快。 要命的,并不是曼陀罗的死命纠缠,而是一众杀疯了的民众,他们的刀枪不断斩劈二人,杀力随不断高涨的杀性愈更强盛,护体罡气已不能抵御了,但动弹不得,莫奈何! “来吧!你要死,你要杀,便一同死,一同被杀好了!”曼陀罗顽强的斗性,浑身是痛,不停爆血受伤。 云傲只得放弃“杀神迷”,民众们从疯痴中清醒过来,吓得鸡飞狗跳,抱头乱窜,遗下一大堆尸首与血。 从天亮战至天黑,第一回合,全身是伤,谁也占不了多少便宜。曼陀罗好痛,但无辜的人死得太多,心底更病,但愿都快快轮回再世投胎,善哉!善哉! ※※※ “熊掌,产于东北长白山一带,以前掌为上品,掌花明显,乃滋补佳品,先用温水泡软,下锅煮开,微火再煮,能去除毛时捞出,用清水洗净,加上清汤便蒸,人、七成熟时取出,从掌背开刀剔出骨头,加清汤、调味、葱、酒,再蒸烂便可备用。” 不停地说了半天,太乙夕梦好象真的乐此不疲,白雪仙以为是碰上了风飞凡的化身了,怎么如此烦厌,喋喋不休,又总是在谈吃或喝,毫不关心大战情况。 太乙夕梦紧张道:“记下了多少?” 白雪仙一来对吃喝从不讲究,二来也绝无兴趣,什么煮熊掌、烹驼峰,挑菜选鱼,如何采茶叶煮出上等龙井,真的好困惑,尽都听罢便拋诸脑后,一切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她关心的,只是一个云傲,一见钟情的他──云傲。 白雪仙冷冷道:“姐姐,你说完了没有,好烦啊!” 夕梦道:“你觉得烦?是煮吃喝烦?还是姐姐太烦?” 白雪仙道:“都烦死人,我来要看云傲如何战胜,来关心他,你却带着我老是在市集兜圈子,这跟今日决战,倒底有什么关系啊?” 夕梦道:“跟其它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对你,却大有关系!” 白雪仙冷笑道:“哈……真奇妙,我现下倒好有兴趣知道关键答案了!” 夕梦道:“云傲是一个对饮食极为重规、也极要求身边人能在这方面满足他的男人,他,只会爱上一个拥有美貌、气质、对他死心塌地,深爱他,以及厨艺高超、服侍周到的女人。” 白雪仙呆住了,不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了太乙夕梦为何要自己学会煮菜炊饭,而是…… 夕梦竟然准备“放弃”云傲! 夕梦道:“从今天起,你必须好好用心,记下一切厨艺的所知,用这方面的能力,来教云傲折服。” 白雪仙再也按捺不住,道:“你……要把云傲让给我?不……不可能吧,我当然对云傲钟情,但……” 太乙夕梦突转身道:“明天,我们一同谈‘酒’,男人都爱杯中物,你一定要很了解,才会了解男人。”——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二章 孤岛快乐年 “佛魔双塔”是“天鹰血柱城”的另一重要景点,老塔建有数百年,原来只有魔塔,建来治理、镇压城中妖鬼,惟后来杀气太重,灾祸连年,村民便在旁再建一佛塔,以平息恶魔气焰。 双塔建得各有特色,石为十三层高,相隔五丈,遥遥相对,像是永远的正邪对立,互相克制,谁也压不倒谁。 坛高法力强,道学比试,若两人道行相若,筑坛更高者,便有优势。云傲非道教,但法力强弱,对位处高低,也有关胜败。 阴霾脚步飘飞,不踏实地,愈是高空,借法上身使愈见神效,故云傲特选“佛魔双塔”,来作战场。 两塔顶之上,已插有佛家印记以及云家旗帜,巨旗迎风飘扬,气势雄伟,塔顶之云傲与曼陀罗,同样英姿飒爽。 风飞凡等都聚在塔下,还有已不再拉着白雪仙离去的太乙夕梦,第二天决战,也许将决定一切。 云傲绝对承认,佛家第一高手“武禅”曼陀罗佛法武学修为高绝,要杀他,云家“仙宗庙门”“借仙还魂大法”,必须倾尽全力。 双目反白,左掌握右掌,右掌竖剑,指提脚踏地,急旋身念念有词道:“请仙宗显威灵,辅弼子孙现先圣,恭迎二代世袒云爪刑,驾临我身借神形!请!请!请!” “请仙”请来云家三世祖先云爪刑,鼻勾如鹰,十指比常人长上一半,又粗又壮,加上鹰眉上翘,全身枯瘦,十足鬼魅化身,一跃身使直扑向对面佛塔之上的曼陀罗。 今日一战,身系心爱玉人,曼陀罗鲜有的尽敛嘻笑,不守也攻,飞身而上半空截击。 云爪刑擅长近身扣手抓攻,招式灵活多变,曼陀罗未出招,已于半空翻腾,脚撑开曼陀罗,再回身扣爪面庞,直取双目。 半空中难以借方,曼陀罗及时扭住抓面手,甩向佛塔,向下一沉,便跃向第八层塔飞檐,再弹射而上。 云爪刑撞向佛塔,把塔顶也撞塌了少许,但鬼魂附体,却是毫不痛楚,但见脚下瓦塔裂开,曼陀罗已从下而射出,被穿檐顶接连攻出数拳,把云爪刑击得接连后退,胸口衣衫已浅见血渍。 好个云爪刑毫不觉痛楚,像僵尸般死缠,疯狂血爪急攻不守,任由曼陀罗打,只要伤到对方便好。 人与鬼对攻,当然是人伤鬼不伤吧,曼陀罗只有吃亏的份,但云爪刑却是乐此不疲。 曼陀罗怒道:“哀哉阴魂,回地府去吧!” 再一拳轰向云爪刑肚腹,突觉无比剧痛,怎么会如此?是什么缘由?霍爪刑低头看肚腹,原来从体内裂溢出的血渍,在曼陀罗“悉心”安排下,裂写成佛印记号。 佛印破法,阴魂也就不能再附阳体。 曼陀罗再一拳,就把云爪的阴魂轰出云傲身躯,外貌变回原状,“请仙”被破了! 云傲在飞出塔外的同时,急念咒道:“法力飞仙,恭迎祖先!”剑指隔空指向曼陀罗,立时把他全身定住。 踏弹第七层塔檐弹射冲天,“借仙还魂大法”第二层“飞仙”,要破开曼陀罗身躯,杀他个碎尸万段。 曼陀罗只感头重乏力,体内强力灵力正要从内谷胀出来,全身也同时肿胀大了近倍,四肢也僵硬难动。 云傲得势不饶人,神腿狂蹴怒踢,任意肆虐后,再来一记裂头脚踩,狠狠锤向头顶,又再趁曼陀罗后退时,一个箭步冲前,双手拉住头发,右膝顶上,借力破面门,爆出骨折声,教云傲痛快异常。 曼陀罗体内的阴魂已不断逼出,先爆碎衣衫,在胸口中凸出人头来,可怖异常。 急以血脂划血符,正要压射入体内,逼出“飞仙”阴魂,云傲却一手扣紧手腕。 云傲笑道:“法指血符,却无法杀你啊!” 五指插向曼陀罗法指之间,向后拗折,痛得曼陀罗死去活来,加上阴魂在体内不断冲击,曼陀罗已愈来愈接近死亡。 另一手也同时遭云傲抓扣,死命不放,脱不了困,阴魂破体也就死定了。 云傲脸贴脸的对曼陀罗露出狰狞笑态,实在太高兴,笑道:“能看着你慢慢受尽折磨而死,真好!” 极少说话的云傲,说出他的心底希望,他痛恨爱上太乙夕梦的任何人,更恨透太乙夕梦爱上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贱种曼陀罗,你快去死吧! 曼陀罗再也不可能拔出双手来划符解咒,他能够用的,只有头,头颅疯狂的狠狠轰了又轰,额破额,双方都血流披脸,鲜血都遮盖了五官,只留下一对凶狠目光。 任曼陀罗把云傲头颅轰爆,他也不会松开双手,阴魂已开始撕裂躯体了,云傲笑得好满意。 笑,是快乐的感觉,云傲笑,因为他应该笑,但怎么……曼陀罗也笑,他笑甚么? 快死的人有啥好笑? 随笑声,曼陀罗头颅转动,当云傲双目向上之际,已见曼陀罗利用旋动发丝,在半空中借血划符,再用发力射入肚腹。 血符破法,人体立时化掉阴魂,云傲愕然之际,已被曼陀罗一拳轰飞出佛塔,重重跌在魔塔顶上。 曼陀罗重新昂然而立,旗帜在他身旁舞扬,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接连破了“借仙还魂大法”中的“请仙”与“飞仙”,今天,委实好痛快,是一举干掉情敌的好时机啊! 最后之战来了,曼陀罗的神兵“杀禅”在腰间不停震动,“咚咚咚”的响个不停,他好想出鞘,好想挥洒出他的光芒。 云傲又如何? “万祖神剑”、“万祖魔刀”! 云傲口中不断念念有词,脚下不停踏踩瓦顶,竭力以咒语提升法力,双手左右分岔扬开,头颅震颤道:“普告万灵,内外肃清,太上有命,借天兵,借神兵,借我神兵显仙圣,急急如律令!神兵!” 来了,“万祖神剑”与“万祖魔刀”同时降世,云傲一双手忽地渐渐拉长,腕骨与五指竟拉成左、右分别的神剑与仙刀,而且金光闪耀,异常锋利。 神兵合体降世,大显神威! 曼陀罗也呆愕道:“你……竟练成”借仙还魂大法“的第三层‘借仙’?你身上的戾气……?” 如着魔陷入狂态的云傲笑道:“戾气?哈……本门主大开杀戒,尽杀云姓叔伯子侄,以他们骨灰倒入‘云剑冢’,助我‘借仙’神功大成,一万云家阴魂力量贯注,当然是戾气无边啊,哈……” 眼前情敌云傲,为了要战胜自己,竟诛杀本族同姓亲人过百,如此泯灭人性的畜牲,已非系于情敌之间的杀战,曼陀罗乃“武禅”掌门,眼前妖孽,已是非死不可的天魔! 云傲狂笑道:“只有我云傲与太乙夕梦诞下的孩子,才堪配姓云,云家从此全是最优秀的品种,我云傲便是大祖宗,哈……我的孩子,为我云家开枝散叶,一代比一代更优胜!‘涅盘劫’至,我云家便带领‘七邪门’统治天下,在黑暗大地永世称皇!” 曼陀罗对眼前妖孽已下定决心斩杀,拍折大旗,旗仆倒向魔塔处,便踏步而上。同一时间,云傲也踢折身边大旗,与曼陀罗相对冲杀,两旗在二塔顶上空绞扭在一起,成了一道“桥”。 “杀禅”决战“万祖神剑”、“万祖魔刀”! 三神兵在二旗接触之处碰上了,大家都把杀力提升至颠峰,硬拼,爆出金光,乍现淬烈华采,教塔下观看者都为之目眩。 曼陀罗剑法已是绝顶最强,剑法之厉绝,比昔日父亲曼摩藏更甚,只见剎那间便剑势如虹,嗤嗤之声大作,攻得云傲左支右绌。 剑势猖狂,一脸杀气严霜,森寒煞气逼人,震开神剑、魔刀,便直取云傲心房! “嗖”的一声,“杀禅”已贯胸而过,人与刀一同冲前,直把云傲冲压退回魔塔处。 神兵之战,毕竟曼陀罗的剑法太强,云傲纵有一双神兵,也难敌“杀禅”。 塔下白雪仙与太乙夕梦但见云傲被神兵穿心,立时惊呼骇叫,冷汗直冒,呆住不能动声。 “哈……”被穿破心房的云傲,竟放声狂笑,阴邪之意态已渐入更疯更狂无我无上之境。 云傲笑道:“臭小子,看你的‘杀禅’,如何能杀我万祖圣躯,哈……好不自量力啊!” 说罢,顿时鬼风啁啁,眼前云傲一分为二,竟生出两个云傲来,不停痴笑。曼陀罗再斩,两个云傲便再四分,每一斩,一身便化作二人,不断受攻击斩杀便裂分为二,剎那间,曼陀罗眼前使多了十六个同样左右是神剑、魔刀的云傲。 云傲笑道:“哈……每一份祖先骨灰,化成一份阴魂附体,一万阴魂,便是‘万祖神法’之源,来吧,你愈杀,便要面对愈多的我,哈……你曼陀罗能杀尽一万云傲吗?” “杀!” 当曼陀罗傻呆之际,八个云傲已分别从八方杀至,力量毫不挫损的每一个人,曼陀罗又如何能敌,任“杀禅”如何挥洒,剑法如何诡丽、延绵,就算斩杀敌人又如何?八个云傲又变成十六个,不断增加,绝对是一场梦魇,曼陀罗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夹击狂攻,十六个云傲当然足以把曼陀罗斩、劈、刺得一身是血,任他有骠悍威猛的慑人气势,那又如何?曼陀罗一人,又如何能战云傲十六人?岂非天方夜谭? 十六个云傲、十六把神剑、十六柄魔刀,鬼影幢幢的喷涌出奋亢杀力,曼陀罗已由攻变成守,密麻不停的前仆后继,不理一切扑来杀至,你斩一敌便多一个云傲,根本无从破法,不可能战下去。 曼陀罗支撑不了多久,“杀禅”已飞脱下塔,人也被十数刀剑劈伤,直坠塔底。 太乙夕梦早已不愿再看二人死战,转身背向而立,但“杀禅”正好倒插在她面前,剑身反映曼陀罗坠下垂死之势,顿教她心痛极难受,眼泪不断奔流而出。 二、三十个云傲把曼陀罗重重围住,不停发出妖声怪笑,“万祖神法”之力,注定今战胜负,曼陀罗绝对已是强弩之末。 “两个男人,为争夺一个女人而战,同是天下最强者,却都过不了‘情关’,说是男人太痴,但女人也不是太狠了吗?” 背着二人的太乙夕梦,淡淡说出曼陀罗被杀前的“感受”。 夕梦幽幽道:“你俩甘愿为我牺牲,我,太乙夕梦,又为两位付出过什么?除了徒添伤害,还有什么?红颜祸水,惹来孽债情杀,偏偏,我就是这场杀战的罪魁祸首,也是最关键者!” 太乙夕梦拔出“杀禅”,反映出云傲与曼陀罗的情痴苦貌,苦笑再道:“陷入三角苦恋,把两位都害苦了,同时伤害了三人,就算今日分出胜负,我也必然永世带着遗憾而活。战败而残是为爱我牺牲,我又怎能忘掉为我而拋弃生命的人……” “哈……只有比男人更了解他们自己的女人,才掌握成败关键,胜利、失败,只有我太乙夕梦能解开哑谜!” “比男人更了解他们自己的女人,掌握成败!”曼陀罗记起十一年前,“地藏千佛寺”下父亲与太乙道之战,不正是由此关键而决定胜负成败么?但今日之战……怎么又会是握在夕梦手上? 夕梦含泪道:“娘啊,你说得一点不错,我好幸运,在五岁的时候,便清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最伟大的爱情,便是甘心为爱牺牲,爱,是女人一生唯一要追求的,爱,我爱你,我爱云傲,我爱曼陀罗,天啊,多谢您冥冥中的指引!” 一片沉寂,目光都注视在太乙夕梦的双手,握住剑身,反刺肚腹,竟贯穿而过,曼陀罗、云傲都疯了! 同时冲向夕梦,但见剑向下垂,从肚腹中已滴出凄惨的血。 夕梦笑道:“我无法从两位之间选择,上天却早有安排,我肚里原已有了你俩其一的孩子,哈……上天竟决定了一切,正是何苦来由,何须苦恼?只可惜,我已决定不把孩子带来人世了!” 一滴血滴在剑上,竟是云傲割伤手臂,滴血与剑上的孕血溶合,两血交融,完全化在一起,云傲忽地疯癫嘶喊道:“呀!是我的孩子,是我云傲与夕梦的孩子,孩子啊,爹……要保护你,你……不要怕啊!” 云傲之一蹲下,双掌沾起孕血,向半空弹射,再掉落下来,二、二十个云傲同时递出双手,接住他们的“孩子”。 云傲已陷入完全痴狂,苦笑道:“我云傲的孩子,是大地万世的主宰,不死不灭,哈……不死不灭,夕梦啊,你为何杀掉我俩的孩子?我好心痛、好心痛,好痛啊!呀!” “你为何不去滴血,试看看孕血的孩子,是否属于你?”夕梦已陷入半昏迷道。 曼陀罗紧紧抱住了她,严正地道:“我曼陀罗,爱的是太乙夕梦,不是爱其它,只要你在我身边便是了,我,只爱你,夕梦!” 太乙夕梦瞧瞧为孕血而疯狂的云傲,又再看看倚偎的曼陀罗,恍然大悟,露出终于摆脱困锁的笑容道:“原来,云傲最爱的,只是我为他诞下的孩子,但你最爱的,却是我,太乙夕梦。” “我最爱的,我终于明白了,是你,曼陀罗!哈……我最爱曼陀罗,我太乙夕梦,最爱曼陀罗!” 摆脱一切苦恼愁闷郁结的拘束,终于大撤大悟了,太乙夕梦高呼狂叫,绝对的亢奋、绝对的喜悦。 女儿家,能寻觅到真正的爱,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夕梦狠狠的把颈项上的玉佩握得粉碎! 亢奋过后,太乙夕梦晕倒下来,只有微弱气息的她,看来已离死不远,曼陀罗紧紧抱着她哭泣,最爱的人,不,不要离我而去。 “夕梦,不要离我而去啊!” “孩子,不要离我而去啊!” “罪魁祸首,杀啊!杀啊!杀啊!” 一切一切的怨恨,都发泄在曼陀罗身上好了,用“万祖神法”把他分尸,以祭孩子亡灵。 来吧!杀!杀!杀! 三十个云傲,六十把神剑、魔刀,砍杀害死孩子的祸首曼陀罗。一把“杀禅”,一个曼陀罗,以一敌三十。 彼此都同时失去了最爱的人,最痛心、最伤心,最疯、最狂、最癫、最痴,最强杀性、最强杀力! 一人一剑,杀掉三十人,再战六十、再战一百二十、再战二百四十、再战四百八十…… 直至以一战一万,决战一万云家阴魂附身的“万祖神法”化身而成一万个云傲。 一万个云傲,一万杀势。 一个曼陀罗,一人杀敌! 杀了多久?从天亮到天黑,从早到晚,日至夜,夜至日,一人杀一万人,何时才能杀尽? 曼陀罗忘记了,他只知道,当他杀掉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云傲时,他已没有能力再提剑,没有能力再举步,只能看着垂头丧气的云傲,带着怨毒目光蹒跚步离。在他身后,还有那情痴──白雪仙! 曼陀罗倒在仍有微弱气息的夕梦身旁,吻,吻她那迷人的香唇! 仍是冷风阵阵,海浪轻柔,拍打在小舟身上的声音好清脆。“天意轻舟缘”,孤木飘舟,舟上就只有曼陀罗,和他的最爱──太乙夕梦。 “你知道嘛,我们飘浮了十天了,可是都还没找到那定情孤岛呢?不去寻,却就在眼前,苦苦寻觅,就是遍寻不见!” “傻瓜,有我在你身旁,不是是已经够满足了吗?”太乙夕梦按着那受过创伤的伤口,露出隐隐作痛的表情,那一瞬间的媚态,就足以教人心神荡漾,痴痴醉死。 “好娘子,这孤木只足以容下我俩,我昨夜在你肚里留下的种子,总不能飘浮在海中长大吧!” “呀!” “什么?” “岛……岛……终于找到了!” “哈……” 快乐的一对恋人,终于来到了清静避世的孤岛,这孤岛,孕育了一段真情,有喜、有笑、有苹果、有爱心茶、有爱心茶陷阱。 要有的快乐,岛上都有。 快乐的人,在岛上快乐的生活了一年! 如幻似梦的一年过后,风飞凡、小明禅师才千辛万苦的找到小岛,发现了他。 当风飞凡一巴掌掴在曼陀罗脸庞,最爱的太乙夕梦才渐渐消失眼前,梦,才醒来。 大梦一场,凭“梦觉仙踪大法”的痴情相会,才告结束。 曼陀罗眼前,有风飞凡、小明禅师,还有已枯干的太乙夕梦尸首! 风飞凡道:“你竟然爱得比我更疯更痴,大情圣,你的孩子吞掉了班禅三世找到的达赖圣婴,你的女人要处斩了,该醒来面对现实,努力解决问题吧!” “甚……么……?我的……女人?”大梦方醒的曼陀罗,剎那间又完全陷入迷惘中。 小明禅师慌张地道:“是你在她肚里早种下孩子的相思公主啊,问世魔皇已下旨,要斩犯下失贞天条的她。” “问世魔皇?要斩相思公主?相思有了我的骨肉?”不醒还须醒,曼陀罗已回复神智。 风飞凡叹息道:“看来,‘涅盘劫’已将来临,歼灭大地的一切正道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一章 十八层地狱 “地狱苦茫茫,冥冥无日光。人间百千劫,未抵半宵长。” 何谓地狱? “地狱”即焚语之“捺落迦”、“泥犁”,意即不乐、可厌、苦具之义。 阎浮提众生作业,先受生报,后报在“地狱”。一入“地狱”,动经劫数无有出期。 “地狱”为“十界”、“六道”中最底界及最恶道,是惩罚众生罪孽之所。 “十八层地狱”乃惩罚不同罪孽有别,各层别有名号,各有独特苦罚,分别为: “光就居地狱”、“居虚悴略地狱”、“桑居都地狱”;“楼地狱”、“房卒地狱”、“草乌卑次地狱”;“都卢难旦地狱”、“不卢半呼地狱”、“鸟竟都地狱”;“泥卢都地狱”、“鸟略地狱”、“乌满地狱”;“乌藉地狱”、“鸟乎地狱”、“须健居地狱”;“区甫途地狱”、“陈莫地狱”。 阴魂留于各层地狱惨受痛罚,传说有刀山、火海、沸屎、剥皮、抽筋、寒冻、炎热、炮炙、刀剐……人堕其间永世难以翻身。 曼陀罗被“阎罗王”老天诛,以“地狱罚力”打下永不超生的“第十八层地狱”,省觉时已身处其中。 究竟什么是“第十八层地狱”? 如何才能从“第十八层地狱”回抵阳间?又或先回阴间? 怎么老天诛竟然是拥有“地狱罚力”的“阎罗王”? 性子豁达不羁,机灵善变,从不惧危难的曼陀罗,当省觉身处“第十八层地狱”,一时之间也都头昏脑胀,迷茫不已。 天啊,该如何是好? 刀山?火海?没有啊?那“第十八层地狱”有什么? 呛啷、呛啷响声不绝,铿锵声响不绝于耳,嘈杂声愈觉响亮,曼陀罗再走一段路,原来身在半山高处。 向下望去,青光乱闪,成千上万的星火闪耀,不绝如缕,一望无际,都是金铁交鸣声与及无尽火光。 充满惶惧可怖,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因为双目渐渐适应了黑暗环境,而不断在身体蔓延。 “他妈的斩你杀你咬你奸你,哈……” “呸,你的拳软如绵,我毫不在乎!” “哇,好啊,削掉你五官。” “好痛,快停,不得了,哇!” “杀啊,好痛快,来,谁个来跟我拼杀……” 不绝于耳的刀光剑影、无尽厮杀声音在下面,曼陀罗看得好清楚,脚底之下,是千千万万阴魂恶鬼在拼死激斗,你一拳、我一刀,前后左右,密密麻麻的困兽大战。 你杀我、我杀你,一个杀一个,不停的杀来杀去。 一个恶鬼斩了另一恶鬼的左手,断手恶鬼又咬掉对方鼻子,杀得凶残无比,双目充满怨毒。 人逼人、背贴背的混在一起大战,满地都是血腥,满眼都是杀恨,杀啊杀,直至对战的一方头颅被斩脱掉下。 再也动弹不得的恶鬼,难以再战,战胜的一方,就迈开阔步,向极远处的一点火光进发。 没有其它人阻止他,从密麻麻的战斗人堆中从容越过,一直走去,像寻找什么似的。 不分胜负吗?继续战斗,继续你杀我、我杀你。 痛苦、嘶叫、疯嚎……充斥四周,这就是“第十八层地狱”,原来这就是“陈莫地狱”! 曼陀罗仔细的看,每个恶鬼头上都有一把火,幽幽色绿,愈是杀力强大,火光便愈是明亮。 “曼陀罗,二十岁足,人间‘佛教’‘武禅’门主,作孽深重,有色孽,淫乱滥性。 有贪孽,爱吃贪玩,有……” “牛头、马面?”曼陀罗回身一看,身后不停念念有词的,竟然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十足似人的模样,只是头部有别,样子怪怪的,竟瞧得人失笑,古怪异常。 牛头手持一本厚厚“地狱册”,读了一阵,马面推开他,冷冷道:“有个屁好读,这家伙根本没死!” 马面苦着他那长长嘴脸道:“唉,也不知那阎罗王搞什么鬼,连这样简单的‘罚刑’也搞得一塌糊涂,失败,真失败!” 牛头大力拍打马面头顶,喝道:“你别来这套,天上众仙,就只有这个笨头愿意来当地狱之王,掌管‘罚力’,留在阴间闷得发疯,每天都有人死,忙得不可开交,忙中有错也难怪啊!” 马面勉强点头。 曼陀罗只觉有点头绪,但内心存着的不少疑问,仍是大惑不解,牛头、马面正好是最恰当的答问者。 曼陀罗道:“请问……?” 牛头抢先道:“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记住了!”把九个数字写在一布条上,便把布条贴在曼陀罗身上。 曼陀罗不知就里,一脸愕然问道:“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这……是我在‘第十八层地狱’的编号吗?” 马面笑道:“哈……真聪明,来……再想一想,为什么用这个数字来代表你呢?” “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好长好长的数字,究竟代表着自己的什么?曼陀罗真的难以想象,无可奈何,只好摇头。 马面笑道:“在阳间的二十个年头,你的罪孽加起上来,就是这个总数,没算多或计少,明白了吗?” 啊!原来如此,一个人到了阴间地狱之内,在阳间曾犯下的罪孽,加起上来就是他的编号。 那么,数字愈长,也就表示他的罪过愈多愈深了。 牛头道:“你留在‘第十八层地狱’的监禁时间,要好好的记住啊,别一、二千年后忘记了,又来烦我们!” “一、二千年?”曼陀罗简直难以接受,他呆若木鸡的眼神,简直似傻似疯,含糊问道:“要……留在这鬼地方一、二千年?牛头、马面,你俩不是说笑吧?” 牛头道:“我没说过阁下要在此留一、二千年啊!” 马面道:“对啊,我也没说过啊。” 曼陀罗道:“那你刚才怎么说别一、二千年后忘记了自己的监禁时间,甚么别再来烦你俩啊?我哪里知道自己的监禁时间?怎么会清楚啊?真一头雾水!” 牛头的手指在曼陀罗胸前布条一指,好不满道:“明明写清楚啊,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要监禁在这里一共是一亿四千九百六十七万九千万百八十三年,明白了吗?” 马面笑道:“这是等同人间的日子,当你度过这一亿多年,就会灰飞烟灭,明白了吗?” 曼陀罗瞪大眼傻呆着,喃喃自语道:“是一亿四千九百……年,他妈的……岂不等同永永远远?” 牛头冷冷道:“当然不同,永远就表示你非但在‘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也同时永远不灭,差远了。” 曼陀罗愕然道:“我留在此‘永不超生’,那即是永远不能再返上阴界地府,甚至是阳间?” 牛头笑道:“不……那要看你阁下能耐了,‘陈莫地狱’有‘飞升战台’,你不怕灰飞烟灭便去挑战好了。” 马面也笑道:“对啊,根据记载,你在阳间武功可非常出色呢,千万别错过机会,千载难逢,一定要去。” “飞升战台”,究竟又是什么东西?这“第十八层地狱”,当真扑朔迷离、稀奇古怪! 曼陀罗怒道:“你们叽叽喳喳、啰啰嗦嗦的说个没完,好生烦厌,我来告诉你啊,本人根本没死,岂有被打下什么二、三、十八层地狱的道理,来,快告知我如何返上去。” 牛头、马面面面相觑,竟茫然不知所措。 曼陀罗笑道:“怎么了,知道犯了大错吧,我曼陀罗大人有大量,不作追究便是,快啊,哪里有路返回阴间地府?” 牛头突然吼叫喝道:“你头上只有赤阳火,没有绿阴火,谁都晓得你没死,是阎罗王错判枉罚了。” 马面没好气道:“谁叫你乱闯阴曹地府,一切处罚权力尽在阎罗王手中,你可怨不得小鬼啊!” 曼陀罗冷静下来,已知单凭讲道理难通,惟有随时准备动手,双手暗暗运动,但仍笑着问他好想知的疑问,说道:“下面的阴魂恶鬼,怎么不停的死斗厮杀啊?真摸不着头脑。” 牛头道:“你这笨家伙,这是‘第十八层地狱’的老规矩啊,不停的厮杀战斗,一对一的公平战斗,是要挑战出强者来,战胜的便有权到‘飞升战台’了。” 马面道:“战败的是弱者,在‘陈莫地狱’里,要罚被‘狱火’炙烧一年,以锻练筋骨,哈……待战斗力加强了,便可再回来又拼杀,败了再烧,再痛,周而复始,苦痛无尽。” 曼陀罗点头道:“难怪每个阴魂恶鬼都拼死去杀了。” 牛头又道:“你快下去吧,只要杀得一恶鬼,便可以无阻的到‘飞升战台’去,当年天帝定下的‘地狱法规’,每天可以有一位战胜者,可在‘飞升舞台’斩杀对敌者,便能经过‘福气飞升法’飞升至‘第十七层地狱’,再往后又可以一层一层的升上去。” 马面笑道:“对啊,虽然十八层地狱每一层的考验都不同,但以阁下能耐,说不定十八天便可以返回阴曹地府了。” 曼陀罗冷冷道:“如此轻易便能重返阴间,那老天诛便不用打我落‘第十八层地狱’了,一层一层的打上去,倒不如打倒牛头、马面,再逼你俩引路更容易呢!” 曼陀罗出手如电,已双爪伸出,分别搭把住牛头、马面两者咽喉,一击即中,不能错失。 “哈……”但换回来的,却是阵阵耻笑之声,牛头、马面不知怎地,两者同时鼓胀起来,身体不断胀大。 马面笑道:“老兄,你是第二亿七千四百二十万个要动武挟持我两兄弟的笨头了,哈……” 牛头笑道:“咱们是司职地狱守护者,早有‘福气’在体内,随时能‘福气飞升’,你枉作小人了!” 胀啊胀,不停的胀大又胀小,牛头、马面瞬间便胀成两个大皮球似的,竟比原来大了不止十倍。 原来把住了咽喉的十指,因为颈项也胀大了十倍,被迫渐渐松开,而牛头、马面竟又飞离升上半空中。 曼陀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仍死命抓住两者喉头,随他俩飘在半空,只见渐渐飘至阴魂恶鬼战斗群之上。 向下望去,满布死命拼杀的恶鬼,满地都是被斩下来的头,比人间任何惨烈杀战要恐怖百倍。 再回头看,哇!牛头、马面又再胀大一倍,单是头颅就有自己身体一样的大,一双大眼贴着自己的头颅,怪恶心的。 牛头笑道:“千万切记,只有在‘飞升战台’战胜,才有希望升上‘第十七层地狱’,否则要困在这一亿四千九百六十七万九千二百八十三年,再灰飞烟灭啊!” 马面笑道:“再见了,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希望在‘第十七层地狱’再见吧,哈……!” “福气”不断把二者身体胀得更大更大,突然“轰”一声巨响,炸成片片碎块,牛头、马面便失去踪影。 “福气飞升法”,原来就是如此。 曼陀罗失去支持,便向下掉去,跌在大堆的恶鬼群中,背后一声惨叫,原来已被斩掉头颅的一头恶鬼,竟给他恰好压个正着,压得身体四肢扁平,爆血四溅。 “哎哟,不得了!你从这么高掉下来,一定跌痛了吧?” 曼陀罗屁股开花,虽然未伤,但也绝不好受,然而身旁却响起一个安慰的声音,语音轻软,入耳舒畅。 一双手递上,轻轻扶起曼陀罗来,原来是个垂眉瓜子脸,不足五尺的少年,样子十二分胆怯,却是乐于助人。 彷徨不安的曼陀罗,正落在四周都是拼囹厮杀的疯狂恶鬼堆中,想不到竟有带着友谊、同情心的好鬼在跟前,突感一股暖流透心,相当舒畅,也就冷静了下来。 少年笑道:“你好啊,欢迎来到‘第十八层地狱’,大爷是要赶去远处山上的‘飞升战台’吗?” 向前边左方一指,曼陀罗顺着力向望去,同一时间一柄明晃晃的尖刀,暗地里狠狠插在曼陀罗背上。 笑里藏刀,笨家伙,你以为“第十八层地狱”会有好鬼吗?好鬼又岂会被打下“第男十八层地狱”! 少年恶鬼脸儿变得凶狠,露出长长噬齿,大力把刀深深插下,只可惜,小刀却动也不能再动。 啊,怎么小刀被双指抽住,动弹不得。 先前一刀,原来竟插不下去,伤不了皮肉! 曼陀罗原来反手把小刀以双指抽制,并没有上当,笑道:“蠢鬼,这小玩意我三岁时玩已比你强啊!” 吐力一夹,利刃应声而断,惟是少年恶鬼却没停手罢休,反而狂冲扑前,血目凶光尽现,杀! 杀了你曼陀罗,让你被“狱火”炙烧一年,要你痛楚难当,少年十指暴然伸长,指甲闪现绿光。 “嗖”的一声,青光暴绽,剑气纵横。 原来仿似凶兽的少年,狂狠杀意渐渐淡褪……换来,是一脸茫然。 “噗”的一声,是头颅跌撞在地的声音,少年仍站着,但头颅却已在地上滚动。 “杀禅”回鞘,曼陀罗很轻易便解决了障碍,再直奔去“飞升战台”,要尽快离开“十八层地狱”,一层一层的打上去吗? 曼陀罗无暇细想,现下只要战胜恶鬼,“福气飞升”至“第十七层地狱”,杀啊!——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二章 不败剑七十 跑呀跑,冲呀冲! 再没有任何拦阻,因为曼陀罗已“杀”了他的对手,只要头颅与身体分了家,便是过了关。 下一步,是“飞升战台”。 只要在“飞升战台”上杀败一个大敌,便可以“福气飞升”,每天就只有一人。 曼陀罗心急如焚,满心冀望不再耽误便好,千万不要今天已有人战胜,那样就可不用浪费时间等上一天,他还有十七层的难关要破啊! 位处山上的“飞升战台”,台下只见万头钻动,大家来比目的都是一样,战台决胜,只赢一仗,便升上一层地狱,摆脱永不超生的可怕、苦痛,可是,干嘛大家都左顾右盼? 一堆又一堆的恶鬼,或卧或坐,姿势都是懒洋洋的,百无聊赖,好象正在等待什么似的。 不妙,难道是今天“飞升战台”杀战已完?一定是了,否则怎么谁也痴痴呆呆无精打采。 从鬼堆中不断探头,曼陀罗只见“战台”上有一大团肉,发出好强好强的腥臭。 看来,已有“鬼”走上了台,谁要战胜飞升,便得杀败此腥臭大肥肉恶鬼。 不断的向台前一步一步走去,因为“恶鬼”实在太多,挤逼得很,当曼陀罗快逼近“飞升战台”前,一秃头恶鬼正在打瞌睡,被失神碰撞,险些仆倒,急忙一手扶着台边稳住身体。 突然台上剑光大盘,疾如电闪,哇的一声惨叫,秃头恶鬼触及战台的手掌被斩断掉下,剑光杀力凌厉。 剑光,当然是来自战台上的腥臭大肥肉团恶鬼了! 如此狂霸的剑光,人间何尝见过,瞧得曼陀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内心暗暗盘旋思量,看此狂霸充斥杀气的剑光,避之则吉啊! 曼陀罗心想:“如此凶猛杀性恶鬼,武功、剑法、杀力无穷精进,如何能敌?对了,还是守候一天,待他战胜飞升,换过另一敌人,才上战台挫败杀他,岂不更妙?” 对了,只多等一天,也无妨啊! 当然,要是惨败下阵,会灰飞烟灭的啊! “你想得好恰当,这里的恶鬼,跟你这‘人’的想法都一样啊!”曼陀罗回头望去,来的是一个懒洋洋的独眼恶鬼,他竟然能看穿自己的内心所想,定然是修练了什么妖法。 “对啊,我在人间修练的是‘偷心妖法’,别人想的是什么,都一清二楚,在赌坊内跟人对赌,哈……不知多快乐,人家的心想什么,全都了然,当然是大赢特嬴了!” 独眼恶鬼夸夸其谈,曼陀罗却不以为然。 独眼恶鬼再道:“你要等剑七十杀了挑战者,再上战台去,就跟这里一大堆恶鬼的想法都一致,也不知要等多久啊,来吧,先找些无聊的话题胡扯一番啊!” 曼陀罗愕然道:“什么,大家已等待战台上的这叫什么‘剑七十’的腥臭恶鬼很久了吗?” 独眼恶鬼笑道:“一百年了!” “什么,已……等了一百年了?”简直晴天霹雳,难以置信,“飞升战台”下围着一重又一重的恶鬼,原来已苦等了一百年,希望等得有“鬼”肯上战台。 谁都很清楚明白,上战台无疑是宣判自己立即灰飞烟灭,剑七十实在太可怕了,根本无鬼能敌。 鬼同此心,心同此理,没有恶鬼愿意走上台去送“死”,大家便只好苦苦等待。 等啊等,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年又一年,竟然已等了一百年之久,难怪每个恶鬼都百无聊赖。 “独眼兄,不是一百年,是二千三百年啊!”曼陀罗又转身望后,一个正官血肉模糊的恶鬼又接道:“你才死去不久,来了‘第十八层地狱’一百年,当然只等了一百年。” 曼陀罗结结巴巴问道:“独眼老兄等了一百年,前辈,你被打下来更早得多,竟已苦等了二千三百年。” 恶鬼笑道:“是啊,但我可还不算等得太久,有些已等了好多万年,唉,总而言之,自从不败的剑七十上了战台,从没有恶鬼胆敢挑战,他飞升不了,又无鬼敢上战台,从此便僵持起来。” 曼陀罗省悟了,这“飞升战台”的“福气飞升”上“第十七层地狱”的安排,自从杀力无穷的剑七十来了,便一直再没战斗,明知必败,无鬼敢挑战,结果就是无尽的“等”。 等啊等,也许是等了数千年,甚至是数万年,数百万年,多久也好,就是没有笨鬼挑战。 剑七十长久的霸占了“飞升战台”,一众恶鬼便从此无了期的等待,“飞升战台” 已形同虚设。 等,是彼此共识,还要再等多少百万年? “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挑战来了!” 突然而来的掌声雷动,接连兴奋若狂的鼓掌,真的场面伟大,原来数之不尽懒洋洋的恶鬼,都站起来鼓掌,为伟大的挑战者欢呼。 终于有挑战者了,终于有愿意灰飞烟灭的笨头了! 剑七十飞升了,其它恶鬼才有机会,堵塞了“福气飞升”的剑七十,很快就会飞升离去。 舍己为鬼,实在好伟大,“第十八层地狱”竟有如此伟大的鬼,太令人惊叹、折服。 掌声、欢呼声、喝采声一浪接一浪,可见所有恶鬼都难掩兴奋莫名,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挑战的曼陀罗,你将名垂千古,“第十八层地狱”一定会留有你的历史传颂。 无尽鼓励掌声中,曼陀罗走上战台去,向剑七十挑战,他无可选择,必须慷慨赴义! 人间“天劫”已至,正是“涅盘劫”遗祸,大乱方生,必须赶回阳间,去消灾解危难。 还有,阴间地府的阎罗王变成老天诛,她一定正在干些可怕的事,还有……更重要的是……太乙夕梦被云傲掳去,她,好需要曼陀罗去救,绝不可能等一年,何况是百年、万年……千万年。 来吧,剑七十! 曼陀罗先从腰间抽出“杀禅”,他绝对清楚,跟前对手,杀力疯狂,自己可能很怏便被地斩下头来,灰飞烟灭。 然而,曼陀罗却毫无其它选择。 眼前的剑七十,一大团肥肿不堪、腥臭无比的东西,终于慢慢站了起来,一丈多高的身形,就似天神在前。 “呵……”丑恶笑声在告诉曼陀罗,他实在好高兴,终于等到有鬼上来挑战了。 剑七十究竟等了多少年?竟无鬼能答。 等啊等,无数恶鬼等到忘记了“时间”这东西,忽然有一天,到了限期,就是身上的编号年期,便从此灰飞烟灭。 等得太久,早已麻木,不知一切。 曼陀罗是唤醒大家的伟大救星,只要他牺牲,其它恶鬼就重燃希望,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你好伟大啊! “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台下一阵阵欢呼支持,教曼陀罗好生感动。 喝采声来了,杀人者也来了。 活像以肥肿大肉一团一团堆砌成的恐怖身躯,拔出了他的神兵佩剑“七十”,剑七十,拔出“七十”。 “七十”只长三尺,为啥会称为“七十”? 曼陀罗的不明所以,只维持好短、好短的时间。 等了无尽年月,迫不及待的杀啊! 剑法大开大合,气势雄浑,疾趋杀来,犹如潮水汹涌,对啊,好强好猛,但也不是太锐莫能挡吧! 曼陀罗杀战经验丰富,剑七十这一剑,看来并不难挡,信心突然而来,“杀禅”接下“七十”。 “当、当、呼、呼、嗖、嗖、噗!”一剑截住“七十”,却换来一连串的拼杀声音。 曼陀罗终于明白什么是“七十”了。 剑七十的神兵,一碰上“杀禅”,便突然不断暴长起来,剑走灵蛇般飞缠斩杀。 它先缠着“杀禅”转了两个圈,再斩向曼陀罗头,用手阻挡,“七十”又缠住手,再转了一个圈,又伸长再攻,颈项、四肢、腰、胸……都被一剑缠着。 七十,就是七十尺的意思,能随意延长至七十尺的剑,为什么要缠住敌人全身? 杀! 剑七十突然抽回“七十”,剑锋割啊割,斩啊斩,曼陀罗全身原来遭缠着的部位都被割伤得深可见骨。 “七十”又变回三尺长了。 曼陀罗汗如豆大滴下,“七十”太凶太厉害了,剑七十太可怕,根本不可能战胜。 “七十”再来,又是一样的剑招,曼陀罗挡,但挡不了什么,只是活受罪,任由鱼肉。 一招又一招,一剑又一剑,曼陀罗任由糟塌,鲜血迸溅,身上伤痕累累,几乎全身没一寸皮肉未伤。 剑七十在笑,他许久未曾杀人了,也不知死了多少年,太遥远了,早已忘只是,杀人的痛快感觉,依然极为畅快,他,又来了,杀啊杀,血啊血,我好怀念啊! “第十八层地狱”都是凶残成性的恶鬼,看见曼陀罗被苦苦折磨,高兴得不得了。 大家都在欢呼、鼓掌,为曼陀罗的支持下去,同心协力叫得声嘶力竭,努力啊,别太快死去。 许久没享受过垂死挣扎的残忍感受了,请别倒下来! “一四九六七九二八三,努力啊,别倒下!” 狂呼声中,曼陀罗已不知被斩了多少剑,只知身上每一寸皮肉,体内每一块骨头都已裂伤。 好痛,好痛,伤了再伤,跌倒爬起又再跌倒血泊中。 “七十”已把他彻底摧毁,他感觉到,无尽年月的过去,眼前恶魔剑七十,根本就是“天下无敌”。 是永恒的天下无敌,他的武学修为,没有任何人或鬼能超越,甚至能比。 曼陀罗只是螳臂挡车,“杀禅”早已被打掉跌落在地上,“七十”只是尽量折磨他罢了。 毫无招架之力,根本武学修为相差太远。 剑七十的内力,可能已历一万年、一百万年、一千万年……曼陀罗与之相比,简直是个笑话! 灰飞烟灭,这是曼陀罗的终结,再没有任何其它可能了! 两眼模糊一片,只隐约看到剑七十的大团肥肉,腥臭不堪,慢慢移近,杀气逼向自己。 剑七十淡淡道:“是时候灰飞烟灭了!” 曼陀罗已全无力气,甚至连抬起一根指头的力量都没有,双目呆呆入定,来吧,杀吧! “七十”高高举起,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哇!” 惨叫声嘶,先是一声巨响震撼,继而是台下一片哄动惊呼,意料不到的惊惧惶恐。 曼陀罗模模糊糊中,竟瞧见那不可一世的剑七十已倒下来,在战台上痉挛屈曲,缩成一团,身体、四肢也渐渐化成灰烬。 不消片刻,便溶成灰烬。 剑七十竟灰飞烟灭,这究竟是何道理? 怎么会是战胜了的剑七十灰飞烟灭,没道理啊! “二六九七三八四四一,他妈的,原来已在‘第十八层地狱’,过了二亿六千九百七十三万八千四百四十一年,今天,竟然是我最后一天,妈啊,我不甘心啊!” 这就是在灰飞烟灭前,剑七十最后的话,最后的遗言。 曼陀罗看着原来贴在剑七十身上的布条,上面清楚写着“二六九七三八四四一”,原来,今天时辰已到! 时辰到了,便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剑七十等得太久太久,原来已苦候挑战者二亿多年了,当然把“时间”忘记得一乾二净。 正要战胜的关头,却是时辰已到。 剑七十灰飞烟灭,胜利者,便是曼陀罗。 突然身体、四肢,充满了“气”,是“福气”。 战台上胜利,二亿多年来唯一的一人,“福气”来得好快,整个人充满了气,胀得不能再胀。 膨胀又膨胀,身体四肢变成了一个大皮球,升上半空,“裂”的一声,爆了。 曼陀罗只感到身体化成一道光虹,直飞射前,速度好快好快,飞啊飞,突然下坠。 “啪”的一声,下坠停止,曼陀罗睁大眼捡视四肢、身体,真奇怪,先前的什么伤都痊愈了! 回复精神奕奕,劲力如常,一弹便起来,抬头一看,墙上刻着的字,是“第十七层地狱”。 成功了,飞升上来了,哈……真棒! “第十七层地狱”,要考验的又是什么?曼陀罗不再理会,他一冲而上,来吧,再也不惧任何挑战! 地狱,哼,我才不怕呢!——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三章 问墙答是非 从“第十七层地狱”走出,山下又是一大堆一大堆的恶鬼,只是再没有兵刃交加的声音,反而传来阵阵令人头昏脑胀的喃喃声响,叽叽咕咭的,吵个没停。 曼陀罗瞪目细看,真被吓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奇景,简直是奇景,完全难以置信。 没有厮杀、拼斗,相反的,眼底下却是无数恶鬼各自手持书册在翻阅,念念有词。 每个阴魂恶鬼都不理身旁他人,全神贯注投进书中的知识宝库中。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恶鬼也要读书?难道要考什么科举才可以飞升上“第十六层地狱”吗? “恭喜啊,二亿年来首位能飞升上来的家伙!” 曼陀罗抬头一望,学乖了的牛头、马面,在自己头顶之上,浮于空中,又来作介绍指引。 牛头笑道:“这一层地狱与下面第十八层刚好相反,摒弃武斗,以文斗来作挑选,嘻,是考智能的啊!” 曼陀罗也猜想到一点端倪,难怪眼见的恶鬼,个个抱书死读,身旁书山书海,无尽堆存。 只是心中却有另一疑问道:“地狱原来是恶鬼受苦受难的地方,怎么却不见了刀山、火海呢?” 马面笑道:“曼陀罗啊,你的思想好守旧啊,什么身心受苦痛,太不人道,地狱是监禁之所,现下的目标是要曾经作恶的,都来学习如何‘做好人’之道。” 牛头道:“‘第十八层地狱’要大家明白争斗之苦,而这一层,就要恶鬼明白智能之道,要学做好人,便先要增强学问。” 曼陀罗终于明白了,笑道:“别拖延时间,快告诉我这一层飞升的要求,我赶着要返回阴间地府啊!” 牛头笑道:“好简单,你看到了吗?在远处有一道高墙,名曰‘问墙’,只要任何问题刻在‘问墙’上,有谁把问题挖了下来,走到对面的‘答台’宣读答案,而问题的答案错了,发问题者,就能‘福气飞升’,直上‘第十六层地狱’了!” 曼陀罗紧记道:“出一个问题,没有人懂得答案,那就成了,这好简单啊!” 牛头笑道:“哈……且先别太高兴,还有其它条件的啊,所刻下的问题,一定要是‘是非’题,答的有一半机会会中。” 马面笑道:“你刻下问题答的错了,你便可以飞升,但要是给人家答中了,发问题的,便会立即灰飞烟灭。” 牛头又道:“还有,答中的恶鬼,可获准一千年后轮回转世,答错了的阴魂也会灰飞烟灭。” 曼陀罗点头道:“那即表示,发问题者被答中,又或答错问题的,阴魂都会灰飞烟灭。” 牛头、马面相视失笑,牛头道:“好了,终于理解规矩了,曼陀罗,你要成功飞升上‘第十六层地狱’,便要想出一道无人知晓答案的是非题来,祝你马到功成,哈……” 说罢,牛头、马面又飞升走了,剩下曼陀罗飞跃而下,踏步在大群书虫恶鬼中穿梭。 恶鬼们努力的读书,就是希望从中找到一道最难的问题,又或可以轻易答中问题,那便有资格飞升了。 但是真的如此轻易吗? 曼陀罗往“问墙”走去,凹凸不平的墙身,暗暗淡淡,高逾数百尺,明明是最重要之处,群鬼却好象对“问墙”漠不关心,只顾埋首读书,对“问墙”不加理会。 看了又看,目不转睛的望了许久,曼陀罗愈觉不明不白,终于忍不住拉住身旁一个胖恶鬼发问。 曼陀罗道:“这位兄台,怎么‘问墙’上竟看不到有什么‘问题’刻出来啊?是隐藏着还是什么呢?” 胖恶鬼极之不耐烦,才稍稍停下阅读,答道;“笨蛋,谁会去刻上问题啊?要是被答中了,阴魂立时灰飞烟灭,大家才不蠢呢。我读了二百年书,倒也不敢有过发问题之想啊!” 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谁也怕灰飞烟灭,因此根本没有啥问题刻在“问墙”不停的死读,希望可以想出一条必答不中的问题,但就是不能成功,只好继续读书。 曼陀罗问道:“这‘问墙’,不可能又是一千年、一万年没有刻上过问题,从来没有能成功飞升的吧?” 胖恶鬼笑道:“不,不是一千年、一万年没有,而是从来没有,根本无人能想出必答不中的难题来,因此亿万年来,也没有能成功飞升的,老兄,你想要飞升吧?努力吧!” 曼陀罗大惑不解道:“原来如此,但……怎么大家仍埋头苦读,既然定没有问题刻上,苦读也无济于事了!” 胖恶鬼笑道:“兄台啊,你不怕闷吗,这里只有书册,除此别无其它,要来解闷是必须的啊,否则又如何度过一千年、一万年!” 曼陀罗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这个规矩,根本就是不容有谁能飞升上去,根本不可能有必定答不中的是非题,因此绝对无人会刻上问题,也就永世不会有人飞升!” 这就是用以困死恶鬼在地狱的诡计,但曼陀罗又如何,他要飞升,是必须刻上题目的啊! 一个无鬼能答中的是非题,有可能吗? 老天诛在阴间地府一定已捣乱乾坤,必须尽快返回去,但,应该刻上什么题目才对? 你猜猜我会否吻你? 不,这是没肯定答案的问题,并不成立! 你猜猜我脚底是否有痣? 有、没有,好简单,先强迫抬高脚底看个究竟,就可以知道答案,一定答得中了! 你猜猜……好烦啊,真的毫无头绪,好象什么问题都一定能被答中似的,确实没办法想出刻上必胜的问题。 一定答不中的是非题,有可能吗? 曼陀罗不能刻上一个答不中的问题,就决计不可能飞升上“第十六层地狱”。 四周摆满一大堆又一大堆的书籍,真的可以透过书籍增强智能,想出谁都会猜错的问题吗? “问墙”、“答台”的设计,比“飞升战台”更难上千倍,根本就不可能突破,只是骗鬼伎俩而已。 但却不得不破,不得不想出一个是非题来! 当大家都不再注视曼陀罗之际,他却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竟在“问墙”刮下一块刻有问题的石块,直奔向“答台”。 什么问题啊?曼陀罗答得出吗? 就算答对了,那又如何?一千年后才轮迥转世,“涅盘劫”已来临,人间大劫已定,阴间亦已天翻地覆。 曼陀罗,你答中也是徒然啊! 手握着刻上问题的石块,曼陀罗走到“答台”上,高举石块,大家看得好清楚。 石块上刻的问题是:一加一是二吗? 他奶奶的搞什么鬼,这算是问题吗? 曼陀罗高声说道:“一加一不是二,是三,哈……” 大群恶鬼讶然惊骇,这家伙在什么鬼?捣什么蛋? 曼陀罗笑道:“我答错了,阴魂必须灰飞烟灭,这可毫不用费神,因为我跟大家可绝不一样,我不是鬼,失去了阴魂,我这个人还能活下去,只是他日死后才会灰飞烟灭吧!” 终于明白了,这家伙现下支持生命的是阳魄,他只牺牲了他日支持死后亡灵的阴魂而已。 对现在的自己全没影响。但,答错了曼陀罗又有啥好处? 曼陀罗道:“这问题,是我自已在‘问墙’上刻下去,再刮下来的,发问题的是我,被我自己答错了,因此,阴魂消失的同时,我也能飞升上‘第十六层地狱’!” 原来,一问一答,都是曼陀罗自己! 答,错了,要受罚,阴魂灰飞烟灭。 问,答案错了,便可以“福气飞升”! 曼陀罗利用自身并非鬼魂的特殊身分,破解了原来的“问”“答”死局框框限制,牺牲阴魂,却能飞升。 “福气”又来了,胀啊胀,一众恶鬼们好生羡慕。 曼陀罗可以飞升到“第十六层地狱”了,还有十六个难关要过,他可以一一克服闯过吗? 一步又一步的前进,重返阴间地府,要从云傲手中救回太乙夕梦,要收服老天诛! 还要返回阳间,努力啊! “第十八层地狱”内曼陀罗努力返回阴间地府的同时,“阎王殿”内,手执判官笔的阎罗王,同样也忙得不可开交。 老天诛就是阎罗王,她的判官笔在“生死册”上涂了又涂,改了又改,仍不大满意。 “这……家伙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却有二百岁阳寿,太过分了啊!”一个垂眉圆脸,个子矮小、一身官服打扮的胖子不停翻着“生死册”,一边摇头叹息,十二分不满。 “还有啊,原来的好人、大善人,都给你改成阳寿二十,死得早,又死得惨,太过分了吧!” 愈翻看愈觉不妙,矮胖子吓得汗如雨点滴下,竟不自禁地时而惊叫、时而叹息。 老天诛怒道:“现下手执判官笔的是我,你这真阎罗王可再不能以判官笔挥出‘地狱罚力’,一切罚力都在我手上,你再唠唠叨叨的,别怪我手底下不容情!” 巨灵掌重轰向阎罗王,勉强出掌抵抗,一股火炙热力自老天诛掌中吐出,竟烧得阎罗王头上毛发也焦了少许。 看来阎罗王真的技不如人,难怪连判官笔也被夺去,被老天诛取代了阎罗王的王位! 阎罗王被掌力轰击,非但头上烧得生烟,身体也一样有异变,内劲变成阴森寒冰,冷得他脏腑也颤抖起来。 阎罗王气得七窍生烟道:“你这捣乱乾坤的奸邪别意气风发,若非我多年在阴间,吸入鬼气太多,仙躯鬼化,受制于你这歹人的“人气”,你可不一定能压倒我啊!”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原来这就是阎罗王受制的原因! 当“天劫”来了,只有老天诛与曼陀罗误打误撞闯进了地府阴间,老天诛发现身处冥界,立时制伏阎罗王。 只要夺来判官笔,一切就掌握手中。 老天诛直闯“阎王殿”,向阎罗王挑战,原来武功压倒一切阴魂恶鬼的阎罗王,遇上了人,竟失手被擒。 原来因为人怕鬼三分,鬼却怕人七分。 人的阳气,比阴气力量强得多,老天诛不可能“杀”掉原是仙身神体的阎罗王,但却可以取代他坐在“阎王殿”。 而且,夺来了拥有“罚力”的判官笔,大可为所欲为。 先改“生死册”,要歹毒的人都长命百岁,好人、善心者早死早了,“涅盘劫”至,那就恶人当道。 提笔飞快,改了又改,谁也阻挡不了。 阎罗王眼巴巴望着,却没法阻止,气得七孔生烟,甚为激忿。 阎罗王怒道:“你不停的改了又改,日后人世间败坏的人太多,尔虞我诈,人心不古,谁也身受其害啊!” 老天诛冷笑道:“不,她一定不会身受其害!来,把她带来,许久没见面了。” “阎王殿”的大门打开,铁链呛啷呛啷清彻响亮,全身被粗铁链锁着的恶鬼,是在阳间无恶不作,作孽太深,才必须如此,死后被打落“第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鬼差把恶鬼押来,抬头一看,恶鬼看到老天诛这假阎罗王,竟全身颤抖,怕得要死。 老天诛步向地面前,笑道:“怎么啦,老朋友,咱们许久不见了,你可好吗,邪天诛?” 天啊,原来这个恶鬼,竟就是被老天诛折磨残杀而死的邪天诛,在人世间被折磨苦透,在阴间还要再来玩弄? 邪天诛冷冷道:“要把我的筋抽掉,还是有什么更可怕的惩罚,来吧,横竖也不可能再死一次吧!” 老天诛双手一捏,把锁着邪天诛四肢的铁链都捏断,笑道:“看来过了‘奈何桥’,你的四肢都还原,这样比较好看,哈……你不会仍在痛恨本皇吧!” 邪天诛道:“别假惺惺,我讨厌这一套!” 老天诛笑道:“很好,我最欣赏你这性子,但你轮回后,便会脱胎换骨,邪法神功护体,终生受用无穷!” 突然,老天诛一掌轰中邪天诛天灵之上,邪功源源不绝的输入,把邪天诛也吓得傻呆。 为啥把邪功内力传我?我无福消受啊! 老天诛,你不会是要来说和吧? 你这老怪物,搞什么鬼? 邪功内力输入了近一个时辰,老天诛才撤手,邪天诛未觉有异样,惟是已感有某些东西深深潜藏体内似的。 只要爆发起来,定然一发不可收拾。 老天诛冷冷道:“你,进去轮回,变成我的原体,成长后便是我的真身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四章 六道天书劫 “生死门”内,邪天诛被鬼差带到,前面是茫茫无边际的虚浮境界,一大片又一大片的浮游物在飘动。 原来人死后,要轮回转世,便是凭此途径。 身后的老天诛道:“邪天诛,你是我的原体,本座从未来回归,因而颠倒乾坤,我的成长原由天诛演变,现已不再可能。” 邪天诛冷笑道:“加以天诛一分为二,正、邪分裂,正天诛当然不可能逆转性子为你,因此,要这世间于未来再有老天诛出现,便必须由我再轮回成长。” 老天诛笑道:“好家伙,你终于明白我为何要杀你了!” 邪天诛惨被虐杀,轮回又要化成老天诛,当然千万个不甘心,愤然道:“我轮回也不一定成为你啊!” 老天诛笑道:“哈……放心好了,本座在此轮回神器‘六道天书’中,已安排好你的未来,一切正好配合。” 邪天诛不明所以,却见远方一巨大物体飘浮而至,上面好象写上了一大堆文字似的。 老天诛道:“轮回转世,必须经此‘六道天书’,内里每一页就是一个生命的完全,记载着投胎者的一切情况,每一页就是一个胎,投进去,便会化胎成孕于人间。” 原来这就是“六道天书”,那飘浮而来的每一页,就是“胎”,一个新生命,有的是畜牲,有的是人,大道轮回,生生不息。 老天诛笑道:“本座已掌管地狱,当然可以改变一切生命投胎情况,哈……你的‘胎’就在前面,我已把最好的写在‘胎’上,你我的伟大生命,就会顺利诞生。” 那片胎已飘至眼前,邪天诛定睛看去,顿感骇然,字里行间的意思,看得他当场触目惊心,邪天诛呆若木鸡。 老天诛安排下的未来,着实太惊天动地。 老天诛笑道:“天地将相分,‘涅盘劫’已至,大地为魔力掌管,我将成为万世不灭的大地主宰!” 邪天诛道:“你的安排,还包括逃避了幼年时的危机,免去被正天诛、风飞凡、亥卒子等追杀!” 老天诛笑道:“放心好了,本座早有巧妙计算、布局,谁也杀不了童年的我,只待我十四岁后,魔功从体内提升爆发,一切力量重新再来,本座就能再统治大地!” 邪天诛冷笑道:“而且是永恒不灭,千秋万代!” 老天诛笑道:“哈……这个当然了!时辰已到,你轮回去吧,新生命中,我已删除你性格中的鲁莽、愚昧无知,只有我的狂霸、毅敏,我的新生命,将震撼天地。” 邪天诛冷笑道:“老家伙,一切不一定尽如你意啊!”纵身一跃,双手同时爆血划挥,在那一页“胎”上,仅余的时间中,努力删改挥笔,写了又写。 老天诛惊骇万分,这家伙究竟写下了什么?原来的“新生命”已记下最完美的一切,她在捣什么乱? 邪天诛划了一阵子,“胎”便收缩而合,渐渐化走,轮回转世去了,原来本体也不再残留。 呆呆的看着未来的自己轮回,老天诛也无能为力再改变什么,她的未来生命,一切已经“注定”。 讨厌的贱家伙,竟改写了部分,太可恶了! 无法再改变什么,但大计仍要继续。 “阎王殿”内,轮流被押上来,要被打下各层地狱受苦、受报应的阴魂好多,好多。 天劫把整个“慈京城”摧毁了,阴魂都陆续抵达阴间地府,接受死后的大审判。 “你们都不能轮回,也不可能判入十八层地狱去!”老天诛手执判官笔,对着阴魂竟又乱判。 阴魂抬起头来,竟然是“干灵殿”内,因天劫而死的“七邪门”三门主,包括尼鸠多上人、范太岁、易神君等。 易神君怒道:“老天诛,你又在玩啥花样?” 老天诛笑道:“你们要重返阳间,有好重大任务!” 回到阳间去?大家都已死了,是阴魂厉鬼,怎么又回到阳间去,三位门主皆大惑不解。 老天诛道:“我的真身已投胎转世,即将成长为掌管他日魔界大地的主人,小天诛长大的过程中,必有正天诛、风飞凡、亥卒子等人来犯、追杀,需有保护的邪灵在旁。” 范太岁笑道:“你就是要咱们三门主来当护法邪灵,随时附骨别人显灵,挡住正道、佛家各人追杀。” 老天诛笑着点头。 易神君冷冷道:“咱们却因此而不能再轮回转世啊!” 老天诛舞动手中判官笔道:“罚力已在本座手上,只要我挥出罚力,你们三位,都要坠落‘第十八层地狱’去!况且,就算依人世间作孽计算,三位也实在该罚永不超生,轮回再生委实妄想。” 三人面面相觑,未再吭声。 老天诛怒道:“别再犹疑了,三位门主既可保住邪功,又能继续修练;更重要的,是可以重掌阳寿生命!” 易神君道:“当真?” 老天诛道:“哈……只要本座十四岁回复魔功法力,借魔法再燃点三位门主阳寿灯火,又有何难。” 听见能重获生命,三门主顿时千万个心甘情愿。 老天诛道:“天下大地必然是黑暗力量掌管,本座也颇需要有人来助我共管,只要三位门主重获生命,辅助我统治天下,从此,人间大地就是咱们所有,永恒不灭,哈……” 机缘巧合,老天诛从未来而至,原来的计划只是追杀曼陀罗及其五劫弟子。 然而,“天劫”撞开通往“地狱”之门,老天诛压倒阎罗王,掌管了“六道天书” 轮回,又能更改生死册延续阳寿,再笼络死去的三位门主,化为阴魂厉鬼,保护已轮回转世的原体在人世间的成长。 如此安排布局,未来魔道天下,绝对比现在更邪恶,正道人士要挽回“涅盘劫”,更是难上加难。 老天诛笑道:“除了这些安排,本座还有更妙一着,云傲,出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啊!” 云傲?老天诛竟然还把云傲也拉来同一阵线。 一脸苍白,但俊逸不灭,仍然是一派潇洒君子模样的恶鬼云傲,从内堂而出。 云傲踏步走至阎王龙座处,竟大模大样的坐下,目空一切,把阎罗王气得半死。 阎罗王怒道:“老天诛,你又在搞什么鬼,我可以把王位让你一阵子,但继续下去便万万不能。” 老天诛一手叉住阎罗王颈项,把他整个拎起,怒目而视道:“你这低能神仙,能阻止我吗?” 高举阎罗王拎上半空,内力不及她的阎罗王只能苦苦挣扎,老天诛一扔甩开,阎罗王便重重轰在墙壁。 虽然痛得死去活来,但有仙法护体,却没有重大损伤,阎罗王挣扎了一下儿便再站了起来。 阎罗王道:“本王一定要……哇!” 还没说完,老天诛又一掌轰得阎罗王后脑飞撞向地,半边头颅夹在凹裂地下。 阎罗王仍坚持拼命再挺起身来,欲继续抗争,老天诛把脸贴向阎罗王眼前,嘻笑道: “还要逆我旨意吗?” 阎罗王不岔道:“我才是地狱之王,本王才是‘阎王殿’之主人,万万不能把王位……喔!” 老天诛突然一双手抓住阎罗王的嘴巴,吐力拉扯,教阎罗王如何也再不能说出片言只字来。 老天诛笑道:“我最欣赏如你一样的硬骨头汉子,‘涅盘劫’来临,我也残杀了不少如你一样的‘烈士’,每一个都异常好玩,阎罗王,你真的令我钦佩啊!” 说罢,一脚踢向下阴,痛得阎罗王飞上半空,全身剧痛难当,老天诛已飞身而上,再一踢轰头。 头颅凹裂,仙法护身未破,但也剧痛刺骨,老天诛一招轰完又再一招,接连打个没完没了。 “阎罗王,从今天起,你已大权旁落。” “我老天诛回到阳间,建立最强大‘魔国皇朝’。” “阴间,就由云傲来接管,你别再多管闲事!” “你已今非昔比,一切尽失去了!” “我同时掌管阳间、阴间,主宰生死!” “天、地相分,你虽是仙家,但已求救无门!”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老天诛任意的摧残、折磨,技不如人的阎罗王只能保住一口仙气,却是无力反抗。 老天诛揪住阎罗王衣领,一拳轰开“阎王殿”大门把阎罗王狠狠的摔了出去。 老天诛不屑地道:“本座就是要把阳间、阴间,搅个翻天覆地,你这废物,又能奈我如何,哈……” 大门关上,阎罗王痛失权力,难道就此罢休? 然而集中一切权力的神物“判官笔”,却又已遭老天诛夺去,阎罗王当真是一筹莫展。 继续下去,阴间轮回大乱,将令阳间出现无尽大劫,奸邪恶鬼当道,世间难再安宁。 如何才能制止?如何才能反败为胜? 阎罗王想了又想,可以呼唤“十八层地狱”内的恶鬼上来,一同诛杀老天诛啊! 不,阎罗王只有“罚力”,只能把恶鬼打下十八层地狱的任何一层,但却不能颠倒地狱功能。 就算是“判官笔”在手,也不可能把各层地狱的任何恶鬼“救”回上来阴曹地府。 要重回地府,就必须一层一层的破关而上,但每一关的要求都极难,根本就不大可能飞升。 想啊想,一定要找鬼来合力对付老天诛,还要把那衰鬼云傲轰下来,重掌“阎王殿”。 一个黑影突然在阎罗王眼前,抬头一望,对了,你,你一定可以助我夺回“阎王殿”。 阎罗王笑道:“曼摩藏,你一定要助我啊!” “珠帘玉帐,高床暖枕,是梦想的安乐窝。” “当真的与世隔绝,无忧无愁!” “记得吗?咱们就是希望有这样的一个家。” “每天有你在旁,相拥抱暖。” “哭笑同声共,永远痴缠,我替你画眉,你替我解衣。” “来,来,来,咱们先醉一杯,再回忆当初。” “生死与共,当真的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我还记得你的嫩滑肌肤,呵……可一点不变。” “占有你,比一切更美好,你,是我的最爱。” “就算当上了阎罗王,也不及拥有你来得痛快!” “夕梦,来吧,咱们再赴巫山!” 在“阎王殿”的寝室之内,云傲拖着擒回来的太乙夕梦,正沉醉于想象的优美境况中。 但无论他说什么话,太乙夕梦始终不发一言,对云傲的深情投入,毫无反应。 云傲突然握着夕梦臂弯,五指捏得紧紧,说道:“你,是否还记挂着曼陀罗?” 太乙夕梦丝毫不作反应,呆呆坐在床前。 云傲醋意大盘,怒目狂瞪的再质问道:“快说,是不是还末忘情,他已被打下‘第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你要再见他,一千年、一忆年也绝不可能,哈……” 夕梦仍然默然不语,十二分镇定。 云傲原来借着老天诛之助,登上阎罗王宝座,从此掌管阴间冥界,夕梦已死,他反可以重温旧梦。 一对鬼鸳鸯,于地府再浴爱河,可不比在人间差上一分。 然而,太乙夕梦却令他好生失望,捉了她回来,一直不肯说上半句片言,云傲也难掩内心愤怒了! 太乙夕梦终于望了望云傲,轻轻问道:“你还很爱我吗?” 云傲肯定地点头。 太乙夕梦笑道:“我,在死后的一年多里,从没想过曼陀罗,原来,我俩的爱,已烟消云散。” 云傲大喜若狂,两眼充满喜悦,难掩极乐。 太乙夕梦再幽幽道:“但同样,我也半点没有再想过你,一切从前种种,情爱怨恨,对我来说,早化烟尘了!” 云傲呆住,感到一片茫然。 太乙夕梦道:“上一生的爱,还有前生的爱,反反复覆,爱得太深,伤害也太深了,生命结束,我才省悟我的人生太沉醉于情爱之中,苦害别人的同时,也苦害了自己。” 一双人眼,赤红泪满眶,懊丧之情,尽现于深锁的眉头,可怜人儿教人为她心痛。 太乙夕梦再道:“云傲,一生要爱两人,有两段真情,太苦太痛了,我再也不想,再也不愿,下一生,我只希望平平淡淡的只爱一人,只爱曼陀罗一人,这就是我的决定。” 云傲全身发抖,往事蓦地兜上心来,怒气冲天,眉宇间掠过一阵阴气杀意,冷冷道: “好,我明白应该如何付你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五章 地狱杀善事 山坡上遥遥望见一座大镇,屋宇鳞次栉比,数不尽的千户、万户人家,显见热闹非常。 只见半空中两条鬼影欺将过来,不断挥手示意,笑容可掬之余,尚且充满佩服之情。 曼陀罗拖着疲乏不堪的肉身,索性坐下稍事休息,他实在太累了,从“第十八层地狱”一直破关上来,每一层都竭尽所能破关飞升,抬头看看,已到了“第一层地狱”了。 牛头、马面在每一层都作引子介绍,必然先至守候,曼陀罗见怪不怪,也就静待两者作详细述说。 牛头笑道:“好了不起啊!真个英雄出少年,打遍地狱无敌手,竟一口气便破尽地狱共十七层。” 马面也为曼陀罗拍掌道:“亿万年来,就只有曼陀罗一位有此能耐,看来由他当‘阎王殿’主人,主宰阴间地府,才更合适啊,我对阁下真的五体投地啊!” 牛头瞪着大眼怒道:“你说啥鬼话,‘阎王殿’早换了主人老天诛了,他重返阳间后,又换来了那个什么云傲的,把轮回的‘六道天书’弄得天翻地覆,还要再换‘阎王殿’主人,恐怕地狱必然一塌糊涂,大限将至,咱们都要活受罪啊!” “你们说云傲代替了阎罗王,主宰阴间地府?”曼陀罗好不愿意接受这事实,心中十分难过。 马面、牛头双双点头,曼陀罗不禁一阵心酸。 曼陀罗反复思量,仔细咀嚼,也就开始明白一切,老天诛的机动、布局如何,已完全明白。 老天诛从未来而至,也许生命并不能支持太久,甚至是正天诛一死,他也必然烟消云散。 因此,这老怪魔必须利用邪天诛的阴魂轮回再生,要是能借助云傲控制了“阎王殿”,手执判官笔,便能任意捣乱阴间、阳间,作巧妙安排,以助建立魔国皇朝。 他在人世不断杀绝正义之士及“四神宗”教派门徒,待阴魂来到地府,云傲以其判官笔挥出罚力,尽把一干好人打入“第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不能再轮回转世。 反之大奸大恶者,立即便予以轮回,并改写生死册,要他们长命百岁,以助小天诛。 捣乱十年八年,阳间就再没有任何好人、正道,有的都尽是邪魔奸徒,都是“魔国皇朝”的拥护者。 世人清一色的恶念歹毒,人心不古,偏向邪恶,“涅盘劫”要扭转过来,那就绝不可能了! 大地上全是最败坏的人,天、地相分,也就永远脱离,“魔国皇朝”当然是永恒的大地主人了! 这就是老天诛的诡计,永远控制大地的毒计。 曼陀罗怒吼一声,吓得牛头、马面怯惧起来,才厉声喝道:“你们这群笨东西,怎不起来维护阎罗王啊?” 牛头、马面相视苦笑,好一会儿才低头道:“那家伙终日躲在‘阎王殿’内,那里有个‘罚力结界’,他只要手执判官笔,便能在结界范围内为所欲为,谁也阻止不了。” “也就是说,谁个要平息地狱这场恶浪风波,就必须闯入‘阎王殿’,在他手上夺回判官笔。” “这任务好神圣、好伟大,曼陀罗啊,大家都在等你来完成啊,快起来再破关飞升吧,最后一层了!” 倦极的曼陀罗,千万个不愿也好,始终还是要再支撑起来,“神宗四圣”就只有他一人误闯地狱,不由他来把云傲轰出“阎王殿”,又有谁会代劳,只好继续作战。 曼陀罗已是破不能兴,苦笑道:“好了,你俩快说,这‘第一层地狱’的飞升规矩又是什么?” 牛头笑道:“最后一层,目的是导人向善,因此,要飞升就好简单,只要完成任何一件善事就是了。” 马面笑道:“对啊,但善事的目标必须是对其他的恶鬼,让对方感受到,只要是善事便成。” 牛头道:“善有善报,做了善事,福气便会降临,也就立即可以飞升返回阴间地府了。” 曼陀罗一跃而起,笑道:“这个可太简单了,哈……我立即去做,实在太轻易!” 飞跃而下,直奔向镇上,曼陀罗兴奋异常,他只要完成一件简单善事,就能够飞升,实在毫无难度。 镇上的恶鬼甚众,活像人间的市集一样生活,曼陀罗眼见一个老伯已是二百岁,便走上前。 “来吧,老伯,让我扶你回家好了!”最轻易的善举,最直接的受惠,曼陀罗扶着老者臂弯便走。 突然一个踉跄,老者竟仆倒地上,来势太急,曼陀罗也慢了少许,扶持不住,老伯便头破血流,苦不堪言。 曼陀罗苦丧着脸,急忙再扶起老伯,但见对方一脸不屑之色,阴恻恻的竟笑了起来。 曼陀罗不明所以问道:“搞什么鬼,我来扶你,你竟然刻意仆倒,弄得一身是伤……” 老伯笑道:“你这家伙,休想凭着扶我便能完成善事,你别以为我笨,你妄想了!” 怎么?原来老伯竟不想对方完成善事,便刻意破坏,完成不了善事,也就不能飞升。 曼陀罗一脸愕然,他走到大树下,一跃而上扔下大片枝叶,为老婆婆搧凉。 一搧之下对方竟然中风晕倒。 为残疾的镇民斟茶递水,谁也立即散开,不愿接受,不加理会,善事始终不成。 干什么善事也好,总给所有恶鬼反过来破坏,教曼陀罗一筹莫展,无从入手。 每个恶鬼都下定决心,不让对方完成善事,永远的一同留在地狱里,一同受苦。 恶鬼就是恶鬼,不喜欢你得到益处,不愿看见你飞升,你受苦最好,你愈是烦恼,恶鬼就愈感畅快。 曼陀罗忙了好一阵,还是不能完成“善事”,什么好事总给对方破坏,教他愈觉心烦气躁。 反观身旁四周的恶鬼都失笑满足,他们都曾有过同样的经验,以为很容易便能完成善事,飞升回阴间地府,再轮回转世,可惜,事与愿违,“善事”绝不易为。 你失败了,你沮丧不已,恶鬼们便细语奚落,充满忌恨就是人的劣根性,何况是恶鬼。 放弃吧,谁也不要你的帮忙! 留下来吧,永远不能飞升,愁困在此。 咱们可以每年利用“鬼节”,阴魂重返阳间三天啊,不必干善事,不必轮回吧。 笨东西,你接受现实吧! 善事,究竟如何才能完成一件善事? 凝视每个恶鬼,对方的不友善眼神,都清楚表明,绝对不容让曼陀罗有机可乘。 他干什么也好,大家都拒绝,都要他失望而回,继而绝望;永永远远的沉沦失落。 男女老幼,怎么样的恶鬼也好,都准备得非常充足,不要给对方任何机会行善。 来吧,一起痛苦,一起因在“第一层地狱”好了! 曼陀罗想了又想,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最先要扶他的老伯身前,老伯立时绷紧身子,活像大敌当前。 曼陀罗笑道:“老伯,你很怕我得到好处吗?” 老伯恶鬼冷冷道:“这个当然了,当恶鬼的,在人间都是无恶不作,你应该清楚啊!” 曼陀罗苦笑道:“十八层地狱,就是用来教化恶鬼,如何重新做人,当一个更完全的好人啊。” 老伯笑道:“当好人有个屁用!处处受制,又不能自私,我最讨厌。当个恶人、害人的鬼才快乐啊,可以无拘无束的寻开心,把一切快乐都建筑在别人痛苦之上,哈…… 痛快啊。” 曼陀罗愕然道:“这只是你快乐,其它人却受尽苦头,太自私便导致毫不和谐!” 老伯笑道:“哈…:这个我可不必理会,我满足了自己便是,看啊,这一层地狱的恶鬼,全是同道中人,谁也不愿对方好,谁也不要有善事,物以类聚,哈……” “哈……”一阵阵耻笑声,是四周恶鬼的嘲笑,无情打击在告诉曼陀罗,他一直枉费心机。 总感觉到所付出的毫无收获,对方不领情,还加以嘲笑,内心感到饱受愚弄,怒火来了。 对了,发怒吧,愈是愤怒,愈不可能再干善事,只会恨人、害人,好啊,怒火好炽热啊! 曼陀罗凝视眼前恶鬼老伯的耻笑嘴脸,实在难以按耐心底怒火,老伯仍在嘲笑道: “你是没死的人啊,来吧,你阳气还盛,一掌把我这副骨头轰得魂飞魄散,会永不超生的啊,笨东西、懦夫,你没勇气再多杀我一次吗,呵……你好不知所谓啊!” 曼陀罗一掌轰出,一切的笑声立时静止。 老伯的头颅破裂,原来阴魂渐渐化淡,身体碎散化灰,阳气攻入,果然灰飞烟灭。 原来要干善事,终于却事与愿违。 灰化飘飞,身体与阴魂碎散,一切烟消云散。 同一时间,曼陀罗的身体也在不断胀大,胀大,再胀大。 “是‘福气’,‘福气飞升’?怎么会是如此?杀了恶鬼,教他魂飞魄散,反而是‘善事’?” 曼陀罗不明所以,极度混乱。 牛头、马面又同时来了。 牛头在半空中笑道:“曼陀罗,你应该明白了吧,有一些人或恶鬼,是不能教化的。” 马面道:“地狱,原来就是希望教化恶鬼,希望他们重新学习,明白如何当一个好人,轮迥转世,不再遗祸人间。” 牛头道:“好可惜,绝大部分的恶鬼,就算其它各方面能成功过关,但内心仍是没有善心,仍是想着害人,到了这一层地狱,始终不能飞升,永远的被自私所苦害。” 马面道:“这些执迷不悟的恶鬼,唯一方法,就是把他消灭,教他烟消云散,永不超生!” 牛头道:“这就是上天设立‘地狱’的另一功能,非但困住恶鬼,教诲恶鬼,帮助好鬼轮回,还是消灭恶鬼,免得人间败坏再现。狠心消灭坏东西,免得遗祸,这也是善事啊!” 马面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终于可以飞升回阴间地府了,你快去对付云傲吧,咱们也好想靠你把阴间秩序还原啊!” 再一次的“福气飞升”,曼陀罗又成功了,接连闯过十八层地狱,好不容易才返回阴间地府。 老天诛已回到阳间,再作恶遗祸。曼陀罗必须先对付云傲,还要救回太乙夕梦。 快,要快啊! 夕梦,你在哪里? 云傲掳走你一定有所图谋,别怕,曼陀罗来了。 上一世,你已受尽苦了,下一生,我要你快乐不已。 等我,夕梦,我来了! 曼陀罗、云傲、太乙夕梦,在地府还要再来一次了断! 恩怨情仇,一起了断吧!——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六章 杀入阎王殿 “阎王殿”是大帝仙神为阴间而建立的独特区域,整个大殿以金砖银瓦密封,构成结界。 结界之内,判官笔具有仙法“罚力”,可随用者心意,把一切阳魄、阴魂,打入十八层地狱内任何一层。 结界必须密封,否则便挥不出判官笔“罚力”。 故此,阎罗王从来不会离开“阎王殿”,只派鬼差锁来阴魂、恶鬼,在殿内宣判罪状,就地正法。 谁夺得判官笔,在“阎王殿”内,他便可主宰一切,谁也阻挡不了,同时他也控制了整个阴间地府。 阎罗王被老天诛夺去了判官笔,只因人鬼有别,鬼始终怕人,技不如人下,便被轰出“阎王殿”。 云傲掌管了“阎王殿”,不断的把好人打下十八层地狱,把作恶多端的立即带到“生死门”,穿过“六道天书”再轮回转世,不停的捣乱乾坤,以助老天诛他日建立“魔国皇朝”。 在人间不能称皇称霸,终于,云傲在阴间完成了登基为帝的心愿,以阎王自居的他,决心要改革地府。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身旁,是痴痴呆呆的太乙夕梦,云傲已“对付”她了。 好可惜,那曼陀罗还不知情。 云傲坐在大殿皇座之上,等待鬼差锁来阴魂,自己只需大笔一挥,判入地狱各层受苦。 他最爱看冤魂们哭哭啼啼的哀求,又是磕头又是呼喊,这些麻烦好鬼,云傲一定会判他入“第十八层地狱”。 依老天诛所示,只要是好鬼,都要他永不超生,相反地,恶鬼为祸人间,却立即教他投胎转世。 云傲十足的依照指示,哪管阳间他日太乱,他是阴间阎罗王,主宰一切,在这片冥界中,他就是“神”。 昨天,一个被奸杀的少女,与她同样被恶贼杀掉的老父一同到“阎王殿”报到。 云傲听得好不耐烦,也不明所以,便喝令一群鬼差,就地把弱女再奸一次,以作清晰示范。 那老爹吵得人头痛,他的“判官笔”一指,便把那老家伙打下“第十层地狱”,教他慢慢受苦。 留下那弱女每被奸一次,云傲便问一次她的感受,是否跟阳间被奸杀的情形一般模样。 弱女不停的只会惨叫,直至鬼差都奸得倦了,可惜弱女还是不能清楚再说出什么,云傲便只好命鬼差带她再世轮回好了。 但轮回只是给她机会当一头猪,因为猪跟她一样,不大爱说话,这就是云傲的独特见解。 得不到太乙夕梦的爱,云傲显得更是喜怒无常,好想找一些鬼来折磨、虐待,以消解心头苦恨。 昨天有被奸的弱女轮回为猪,今天又如何? 有啥好玩的笨鬼到来供云傲玩弄?心情好紧张,等待玩物到来,步入他云傲部署的惨局之中。 “阎王殿”大门打开,黑暗中透出微弱光线。 鬼衙差又拉来一队足有八人的新鬼来报到,有两个少女、两个老头子、四个老婆婆。 云傲道:“你们是为何一块儿死去的啊?”话声充满仁慈之意,先要把气氛弄得平和一点,那才有意思。 “道士……‘天魔……道教……’,杀光咱们全……村。”为首的老伯较为高大,头却总是低密垂下,不敢正视。说话结结巴巴的,糊胡涂涂,一看便知是个胆小如鼠的糟老头。 云傲提起判官笔,正盘算如何对付、虐待,慢步走向前,先看清楚在后头的两个少女容貌。 可惜得很,只是两个相貌极为平庸的村姑,且是蓬头垢脸,扁鼻眼细,俗不可耐。 原来兴致顿时消失无形,云傲不耐烦起来,说道:“原来是‘天魔道教’的事,你们整个村庄厮杀被毁了吗?” 八人都不敢抬头,只是不停点头。 云傲再问道:“那八位是希望来此诉苦,最好我代大家报仇,当‘天魔道教’的道士来到阴间,便判地们一个又一个人‘第十八层地狱’,那就是恶有恶报,好极了,对吗?” 又是一轮不停点头,活像受了什么大恩德,无以为报似的,满脸感恩戴道。 “你们这群狗奴才、贱蚁民听着!‘天魔道教’乃应天地而生,掌管大地的不灭神教,只有老天诛麾下‘天魔道教’,才能带领大家于‘涅盘劫’不死不灭。” 为首的老伯急道:“但‘天魔道教’太残忍啊,不停的杀戳‘四神宗’弟子,又……” 云傲一巴掌掴得老伯口角流血,怒目狂瞪道:“哈……你们既然受不了‘天魔道教’管治,也不必下世为人了,来,本王便让你们八人轮迥转世为八头黄牛,终生劳碌,哈……满意了吧!” 一个转身,云傲示意鬼差执行差事,突然身后却传来一声吼叫,怒斥道:“你才应该轮迥当畜牲!” 身后刀光笼罩,气劲裂涛惊雷而来,杀力惊天骇地,云傲急忙闪身避过,但刀锋如影随形,杀将过来。 究竟是谁上见胆敢杀入“阎王殿”? 云傲回身一掌推出,刀势突然急转,刀锋竟缠住云傲手臂,截阻劲力,五指一把,夺判官笔。 云傲怒道:“原来是要夺我判官笔!” 左掌狠狠轰敌面庞,要是强来夺判官笔,只好受重重一掌,必然要付上好大代价。 “啪”的一声重击,面庞爆飞溅血! 毫不闪避,以五官硬接这无情一掌,来换取夺得判官笔,掌印深深凹入面庞,代价绝对好大。 判官笔脱手了,云傲却仍是信心十足,喝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 丰姿万千的飘逸莫测云家神腿,高贵的抬起来,潇洒的攻杀,一股倏忽隐约的急风,踢中手腕。 五指一震,手中判官笔没握稳,脱手斜飞,“嗖”的一声破空而去,深深插在墙壁之上。 老伯、云傲停下来互相对峙,谁能夺得判官笔,便要比一比谁的武学修为更强了。 血肉模糊的五官,一块又一块的伪装皮肉被撕掉脱落,原来眼前老头子竟就是曼陀罗亲爹曼摩藏。 云傲道:“哈……世伯,你也想来当‘阎王殿’主人吗?” 曼摩藏道:“谁也不可能颠倒是非,扰乱阴阳,地府是阎罗王统领的,云傲你必须退下来。” 云傲道:“你这贱鬼,竟胆敢冒犯朕?” 曼摩藏道:“你以为是王,云傲,你疯了!” 云傲道:“放屁,我来问你,自古建立皇朝帝国者,不是先灭掉原来的皇帝,再改朝换代的吗?” 曼摩藏道:“你以为自己是堂堂正正的取代阎罗王,当上了号令地府的王者。” 云傲道:“哈……这个当然了,老天诛是阳间大王,我云傲是阴间冥王,‘涅盘劫’来临,既然快将天地相分,天界也再管不了阳间,阴间也自然脱离原来法则,由我再订‘轮回律法’。” 曼摩藏道:“你的‘轮回律法’好简单,只是把阳间下来的鬼魂,生前正义无私的、与‘天魔道教’为敌的,都打入十八层地狱内受苦,又或把他们都轮回成畜牲,当牛或猪。” 云傲道:“哈……单是这样还不够,还要先来一番侮辱、折磨,这样才更能满足我的狂乐心态啊!” 曼摩藏道:“剩下那些生时大奸大恶、无恶不作的歹毒邪恶阴魂厉鬼,你却让他们立即越过‘生死门’,以‘六道天书’重生投胎,让世间大地,生下来的下一代,全是邪恶童子。” 云傲道:“妙极了,只要一百年时间,阳间的好人都死光,半个好人也不能再轮回转世做人,大地的一切生人都是邪恶弟子,全是‘天魔道教’门人,‘魔国皇朝’自然千秋万代,永永远远的可以统领大地,人必归邪,‘涅盘劫’也就永恒不灭。” 曼摩藏道:“因此,你必须当上走狗,为老天诛看守阴曹地府,来个互相协调,以免阳间再有好人轮回转世。” 云傲道:“对啊,从此以后,世间只有如我一样的聪明人存在,乖乖的为‘魔国皇朝’效力,尽忠不贰!” 曼摩藏道:“老天诛与你的春秋大梦,至今要结束了。” 云傲道:“哈……曼魔藏,就凭你?这里是阴曹地府啊,你的佛力道行完全发挥不了,你只是武学修为不俗的厉鬼而已,有可能抵挡得住我云家的‘借仙还魂大法’吗? 何况,我还有‘万祖神法’呢,在地府里,阴邪力量大盛,神法隔绝了天,不可能借法或挥出佛学法力来啊!” 曼摩藏苦笑,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他要与云傲正面决杀,胜利的可能实在不高。 只是,阴间中未在“十八层地狱”内受困受苦,或未轮回转世的正道中人,就只有他能站出来。 阎罗王再不能重掌“阎王殿”,阴阳大乱,阳间从此就只有“天魔道教”的奸邪之徒。 绝不可能容让发生的事,必须制止,现下就只有他能制止老天诛、云傲的狂妄计划。 原先扮作普通的可怜老头阴魂,突然偷袭,只要夺得了判官笔便可扭转劣势,只可惜却功败垂成。 手底下见真章,来吧,一定可以挡住“借仙还魂大法”、“万祖神法”的,来吧,杀啊! 突然双目反白,左掌握着右掌,竖起剑指,提脚重重踏地急提法力,云傲念道: “拜请仙宗显威灵,辅弼子孙现先圣,恭迎三代世祖云爪刑,法力飞仙,恭迎祖先!” 剑指隔空指向曼摩藏,一道气劲宽如电疾射入曼摩藏体内,阴魂体躯骤起剧变。 强大灵力把曼魔藏轰飞三丈,云家三代祖先云爪刑的魂魄,也想要强占体躯,撕裂而出。 全身同时肿胀,裂血破体,“喀”的一声,肌肉被撕开了,显见曼摩藏抵挡不了云爪刑的魂魄入侵。 “哈……”只见曼摩藏仍痛快失笑,撕心裂肺的痛,只是短暂,一会儿便会烟消云散。 因为曼摩藏先前被冤气灵力轰飞,借力射向一旁的墙壁,拔出了原来插在墙上的“判官笔”。 “借仙还魂大法”撕开他之前,只要判官笔一指,云傲便被打下“第十八层地狱”,“飞仙大法”也就立即消散。 痛苦只是一剎那,云傲,你去“陈莫地狱”受苦,永不超生吧! “判官笔”向云傲指去,“罚力”来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七章 下凡一百年 曼陀罗终于破解了“第一层地狱”行善之关,再行第十八次“福气飞升”,返回阴间地府。 他要赶去先诛杀云傲,救出太乙夕梦! 还要赶返阳间,杀老天诛,灭“天魔道教”。 任重道远,好苦!好苦! 曼陀罗的肉身再现,已迫不及待向前冲去,他虽筋疲力竭,但仍精神奕奕,绝不泄气。 急疾如飞,雷射快奔,穿过一团又一团的光芒,啊,曼陀罗突然停了下来,好奇怪啊! 怎么变得如此暖和,光线柔和? 那些厚厚的浓雾哪里去了? 那些阴阴沉沉的鬼声鬼气,阵阵阴风,都不见了! 明明应该是阴间地府,怎么却如此阳气大盘? 曼陀罗突然站住,不再走动,好生愤怒地道:“这可太不公平了,明明是破了“第一层地狱”的关,便能返回阴间地府,这规矩是仙法神例,谁也改变不了的,是谁又来捣乱?” 聪明绝顶的曼陀罗生气了,他好辛苦才破解了十八个难关,再飞升回阴间地府。 但飞升而至的,却绝对不可能是地府。 阳气充斥四周,阴气点滴不存,这里鬼魂绝下能留存,因此曼陀罗很肯定,他此刻踏足的地方有异。 不是阴间地府,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 正在疑惑不解之际,跟前的光芒更见灿烂,一阵前所未见的炙热光亮照射向曼陀罗,虽然是极耀目之光,但却半点不会伤痛眼目,只感到一份亲切暖透心窝。 曼陀罗从来未曾有过如此安乐感觉,这一剎那,脑海中的烦忧完全拋却忘掉,心灵虚空一片,全身只感轻如鸿毛。 好亲切的温暖、好甜蜜的感觉。 只愿继续享受这教人身心舒泰的温馨光芒,尽融于无忧之中,摆脱一切困扰。 “曼陀罗,辛苦你了!” 光芒竟传来话声,不是自双耳传入,但心房却感应到“话声”的“感动”,明白意思。 曼陀罗呆住了,这一刻竟不知如何应付。 “别怕,这里原来已一百年没有‘人’来过了,你是第一个,也是破例的唯一一回。” 愈觉话声真确感应,曼陀罗只知有好大的力量正跟他“对话”,但对方是谁,却是一头雾水。 “唏,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不是破了地狱最后一关,可以回到阴间地府吗?”曼陀罗轻声问道。 “这就是你最终要来的地方,乖孩子,咱们破例让你留下一会儿,再送你到冥界啊!” 曼陀罗坐了下来,好不明白地问道:“我好忙的啊,又要杀奸邪又要救人,怎么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不知名处,阁下究竟是谁?怎么乖孩子前、乖孩子后的,你……不会是我祖先吧!” “这里就是人间学佛或求道成仙的最终目的地‘涅盘’了,曼陀罗,欢迎你啊!” 曼陀罗讶然失色,嘴巴也抖颤起来,道:“这里就……是‘涅盘’?也就是求佛学道最终希望达到的境界?” “涅盘”,意思就是学佛、求道,成佛、成仙以后,灵体寄居的最安乐永生境界。 或佛或道,如何修练也好,能够修成正果,看破红尘,得道或飞升,摆脱人世一切,才能到达“涅盘”。 只可惜百年以来,人心败坏,再无人能摆脱尘世枷锁,修身修心,致才有灭绝大地的“涅盘劫”来临。 曼陀罗万料不到,自己明明是应该往阴曹地府去,但却好象误打误撞的,闯来了“涅盘”处。 “哈……我曼陀罗太无敌潇洒、英俊聪明,佛祖便按捺不住,把我引领来‘涅盘’,好,我从此该当封为什么佛才是呢?色佛?主管人世情欲,这个主意可不错呢!”曼陀罗自说自话。 “你是阴间建成‘十八层地狱’,亿万年以来,第一位能破尽十八关,接连飞升的第一人。” 曼陀罗笑道:“有啥奖金、奖品,多多益善、少少无拘,颁个金牌一、二斤重也无妨啊!” “且别太开心,你还要受不少苦啊,佛祖释迦,当年修身成佛,也经历过无尽考验,曼陀罗,你离成佛成仙的目标,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仍需努力啊!” 曼陀罗摇头叹息道:“唉!原来还是要告诉我,往后苦难多多,什么继续努力云云。 既然无甚新意,倒不如早点儿送我回阴间地府,快快把乱七八糟的地狱秩序弄好也罢。” “曼陀罗,这里就是‘涅盘’,你又可知跟你对话的是谁呢?” 曼陀罗笑道:“我如此出色,破尽十八层地狱难关飞升,当然是佛界大人物了吧,你莫非是观音大士,还是佛祖释迦呢?” “‘涅盘’乃神佛仙境,咱们已不分彼此,共化成‘神气’,一切仙佛精神,全聚其中,也就是说,咱们的话,就是仙界指引,天、地将如何变幻,便是‘神气’决定。” 曼陀罗道:“人间‘涅盘劫’已至,阴间又被老天诛、云傲所乱,天、地即将相分,正道‘四神宗’门人再难借法灭妖,大地魔化,更可能延展永恒,仙界是否会援救苍生啊?” 现下人间最重要就是“涅盘劫”已临,曼陀罗急忙间有关生死存亡之秋的大是大非。 可惜,答案并不令他满意。 “曼陀罗,人间大地,应该由‘人心’去管治,人心变坏,大地自然扭曲趋于腐坏,邪魔妖孽才能号令天下,苍生苦难成灾。要是人心向善,大地自然与天合一,光明万世!” 曼陀罗道:“百年以来,人心败坏已是不辩事实,惟是正义长存,被邪魔任意吞噬正道,上天竟然放弃,致天、地相分,任由邪魔摧残‘四神宗’,也就太过分了!” “对啊,因此上天便把一切寄望于你们‘神宗四圣’身上,能否诛邪灭妖,挽救苍生,全赖四位啊!” 曼陀罗急急弹起,指天说道:“‘神气’,这样说可没道理啊,咱们四兄弟要力战大地群妖狂魔,岂不以卵击石?” “不错,绝对是以卵击石,成功机会微乎其微。但那却是你们四位主动要求,可怪不得其它。” 曼陀罗不明所以,疑惑道:“咱们哪有过什么主动要求,‘神气’,你可别胡来啊!” “哈……曼陀罗,你以为真的破了十八个关,就上得来‘涅盘’吗,阁下来到,只证明一事,你本来就是仙神!” 曼陀罗突然呆住,颤声道:“仙神?我早已是仙……神?” “当然还不止,是你们才对,天诛、风飞凡、班禅三世,都早已是仙神身分,一百年前,当得悉‘涅盘劫’将至,是你们四位主动要求,下凡人间,挽救大地免受祸害于‘涅盘劫’下,以救苍生。” 真相原来就是如此,曼陀罗至今才恍然大悟。 “四神宗”本来就已是天界仙神,为救苍生,主动下凡受苦,除魔灭妖,好伟大。 “你们四位已经历不少磨练,亦因而改变了一点原来灾劫,但能否如愿把大地人心改变,令百姓敬神拜天,摒弃恶鬼邪魔,判离魔道,看来,路途还是十分遥远。” “原来‘神气’以‘涅盘劫’毁灭大地,要人间万物重生、轮回,再建构成无邪的世代,只可惜邪魔反利用作为天、地永久相分的手段,要大地永远脱离天界。” “为免大地永久沉沦,‘神气’已决定,十八年后,如人心未变,便来一次‘天诛地灭,阴阳浩劫’,把阳世、阴间一同毁灭,不再姑息养奸,容让邪恶势力延展。” 曼陀罗终于明白,为啥“神气”要把他硬“飞升”至“涅盘”了,“神气”要他知道,大地已时日无多。 曼陀罗道:“这即是说,人世大地,正气义士,就只剩十八年时间改变苍生,令天下百姓再信佛敬神,洗脱魔心。”“一百年前,你们‘神宗四圣’只要求一百年时间来挽救苍生,现下,这多出来的十八年,已是最后宽限。” 曼陀罗冷冷道:“时限到了,‘神气’便必然来个‘天诛地灭,阴阳浩劫’!” “大地,阴间,一切任何形式的‘生命’,也尽都会化为乌有,正正式式落幕!” 曼陀罗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挽救天下苍生,绝不能容让大地被彻底毁灭。” “‘涅盘’就只有你们四位愿意下凡牺牲,挽救苍生。最后,你必须深明的,是要救大地阴阳人世,唯一之法,就是人心修正,回归正道,舍此别无他法。” 曼陀罗轻轻点头,他十分明白,前面只有十八年,他、风飞凡、天诛、班禅三世,就只有十八年光景来挽回人心。 十八年,要灭“魔国皇朝”,挽救天下苍生,只凭“神宗四圣”,可能么? 曼陀罗没有再问什么,也没企图借助仙法大能,因为他很明白,他既然在一百年前决定下凡挽救大劫灾难,便应该清楚,自己必然会苦头尝尽,苦不堪言。 他,可能要跟佛祖一样,为世人牺牲,来感动天下苍生。 身体又不断的膨胀变大,“福气飞升”再来,终于要再闯阴间地府了,曼陀罗好明白,他不能再怨天尤人了。 一切付出,是自己一百年前甘心情愿决定的,此后,努力付出便是,再也无愁无怨。 再见了“涅盘”,本来,自己是可以在此安享闲逸的,但偏偏要下凡人间,拯救苍生。 假如再多一次选择,曼陀罗会如何抉择呢? 他的内心在笑,因为自己一定仍会选择下凡,放弃仙位,他极可能跟凡夫俗子一样,最后灰飞烟灭,但他还是不会走回头路。 放弃名列仙班、自愿降下凡尘的“神宗四圣”,失去一切仙法,下凡助世人对付大劫难,真的可以挽回人心变坏吗? 十八年后,就是揭晓之期。 也许,只有万分一的成功机会,但曼陀罗仍坚持、仍努力不懈,天、地绝不能相分,天界绝不能放弃大地! 烟雾弥漫,四处寂静无声。 “地狱变”正在无声无息的进行中,曼摩藏乘着冤魂进去“阎王殿”之时,混入其中,意图杀云傲,夺“判官笔”。 “阎王殿”内正展开惨烈血战,而“阎王殿”外,他却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手心不断冒汗。 他好想进去看个究竟,但又偏偏怕得要命。 他原来就是“阎王殿”的主人,但却不敢踏进去半步。 他,就是天界下凡司职阴间、原掌管“地狱罚力”的阴间主人——阎罗王是也。 曼摩藏在内拼死厮杀,血战云傲,阎罗王竟然连走进去看个究竟的胆量也没有。 是因为一千年、一万年……总而言之,是太遥远,太长的一段时间,阎罗王早忘记了武学、武力。 许多许多万年前,他就是讨厌斗争,才答应下凡阴间,管治只有他权力盖过一切的阴间地府。 每一天,他的工作都很简单轻松,坐在“阎王殿”内大笔一挥,或是判厉鬼入十八层地狱,或是排期轮回。 最烦的也不过是看看人间欠缺狗还是猫,女多男少或是倒转,然后便安排平衡数目的新生命投胎。 除此以外,阎罗王都轻松惬意,在阴间到处走走,找来鬼差、牛头、马面,说说笑笑,不知多快活。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这样快乐无忧的日子,突然“天劫”破开地狱之门,老天诛来了,夺去他手上的“判官笔”,一切便骤然惊变,阎罗王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要是曼魔藏不能替他夺回“判官笔”,云傲不断的胡作非为,地狱大乱,阴间的功能被扭曲,天界必然不会坐视。 既然阴间地府成为祸源,最直接方法,便是毁灭阴间,阎罗王与他的万年心血,也就烟消云散。 一直忠心耿耿的鬼差、牛头、马面,不可能在阳间存活,也必定将阴魂消散。 虽明知不敌云傲,但也不得不拼死了! 阎罗王正迈步要进入“阎王殿”,突然横里走出另一人来,另一位要杀云傲的“人”。 阎罗王愕然道:“曼……陀罗,你……竟从十八层地狱飞升上……来……不可思议啊!” 曼陀罗笑道:“来吧,咱们并肩作战!” 关罗王有了帮手在旁,立时精神大振,杀力顿然提升。 两位原来都是仙神,要杀的,只是一头恶鬼。 曼陀罗喝道:“云傲,我来消灭你了,爹,咱们一同诛奸除妖,血洗‘阎王殿’。” 一掌轰开殿门,杀啊! 曼魔藏一再以手中“判官笔”指向云傲,但竟然挥不出半分“罚力”来,云傲当然丝毫无损。 阎罗王惊讶道:“怎么曼摩藏你手上是假的‘判官笔’?”——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八章 阎王智神通 阎罗王一言揭破哑谜,当曼摩藏还在疑惑之际,已见云傲从衣袖之内,慢慢抽出一枝满是符箓的二尺长笔,瞧得曼陀罗、阎罗王都惊骇万分,云傲一脸阴邪奸笑,十二分得意。 他的笔头对准曼摩藏,笑道:“很好,曼陀罗的阳魄能破关从‘第十八层地狱’飞升上来,曼摩藏,我想你一定也可以吧,再见了,希望一千万年后再见吧!” “不!” 曼陀罗飞射欲挡在曼摩藏身前,他有信心能挡住“判官笔”一击,就算再被打下“第十八层地狱”,便再一次破关飞升上来好了。 但爹曼摩藏是阴魂,绝对不可能破解“第十七层地狱”的“问墙”考验,一定不可能重回阴间地府。 他一定要挡住“判官笔”的“罚力”。 电光一闪,爆出令人目眩的光芒,曼陀罗没有被“罚力”轰中,因为身旁的阎罗王及时扯住他。 阻了一阻,“罚力”便狠狠轰中对面的曼摩藏,阴体立时幻化成虚虚浮浮,飘散空中。 “爹,爹,你不能落‘十八层地狱’的啊,你……会永不超生,不能轮回转世……” 曼陀罗伸手去捉,捉住了,紧紧捉住曼摩藏的手,好可惜,虚幻的身体不可能握紧。 十指握住的,只是一堆阴气。 曼摩藏笑道:“孩子,看见你长大成人,爹好快乐,已心满意足了,别难过。” 渐渐的消散,幻影愈来愈模糊,曼摩藏的声音也不大清晰,曼陀罗呆呆的凝视,心痛欲绝。 “咱们父子恩缘终于了结,努力吧,阴、阳二界还需要你付出心力,爹会在十八层地狱内为你祝……祷,再见!” 只是一剎那的相聚,又再分开,而且是永别! 曼陀罗再也听不到消失在空中的曼摩藏声音,只有一阵阵哈哈大笑,刺心入肺的贱笑声,来自那天杀的云傲。 挥动手执的“判官笔”,云傲他要谁入那一层地狱,谁便立即被罚消失。 当权力握在妖邪之手,正义便变得好渺小。 “判官笔”再指,“罚力”轰在原来进入大殿的其它阴魂新鬼身上,接连惨嚎立时爆出。 凄厉的痛苦哭叫,不断在“阎王殿”内响起,无辜的新鬼,都被打下“第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哈……本王是阴间之神,谁胆敢违抗我,便要落十八层地狱受苦,又或投胎当禽兽畜牲,哈……” 如疯似狂的云傲,在曼陀罗面前,更显忘形失性,“判官笔”不断挥出“罚力”,把阴魂打下地狱。 曼陀罗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辜者被害,魂魄消散空中,凄厉惨哭声在心头萦绕不散。 但在“阎王殿”内,曼陀罗最担心的,还是坐在皇座之旁,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失魂落魄的太乙夕梦。 不论是曼陀罗的出现,又或是云傲的痴疯狂态,太乙夕梦都毫无反应,究竟是什么原因? 一定是云傲干了些可怖的事,太乙夕梦是阴魂,怎么却好象魂飞魄散,失去知觉? 云傲瞧见曼陀罗盯着太乙夕梦,竟退后至夕梦身前,双手拥抱着她,笑道:“怎么了,曼陀罗,你好羡慕我吗?” 嘴儿不停乱吻,吻个没完没了,吻夕梦的额、眼、鼻子、香唇、香肩、乳房……吻得如疯似狂。 “这个女人,就算死了也是我云傲所有,曼陀罗,你看见了么?哈……你始终不如我云傲!” 好可惜,曼陀罗并没有动怒,他只是发出不屑的笑意,在耻笑云傲的无聊举动,好鄙视他。 曼陀罗道:“你这头走狗!” 云傲被骂,立时停了下来,怒目狂瞪道:“你说什么?” 曼陀罗冷冷的道:“枭雄有枭雄的风范,走狗有走狗的丑态,为非作歹者,始终也会有出色的人物,虽然对敌,但总算值得尊重,令人敬佩。你由枭雄变作走狗,可怜、可笑!” 一针见血,一矢中的! 云傲在阳间被杀,失去了当霸主帝皇的可能,对自己的信心,一剎那间骤然消失。 他还深深记得,在“干灵殿”内,被娘琴出卖,被“太乙天罡剑”斩掉一双手。 那些比他武功低微得多的武官、士兵,如蚁附膻,一个又一个冲上来杀他。 他身上的骨头、肉块,逐渐离他而去! 百千对眼睛,带着最鄙视的目光,耻笑他、嘲弄他! 向来最爱在人前风风光光,最不可一世,最要别人敬重的云傲,收场实在太悲惨! 比虎落平阳被犬欺苦上千倍、万倍! 终于,他再也支持不了,在大殿倒了下来,结束生命。 到了阴间,信心全失,云傲只是一个空虚、怯懦的胆小鬼,而且是最无耻的胆小鬼。 他逐一把“天劫”毁掉“干灵殿”,因而死去的武官、士兵阴魂,一一判处轮回转世,投胎当狗或猪。 云傲虽是尽其能去报复,但内心的虚怯,却是挥之不去。 他的确是一败涂地,满以为可以登基夺皇位,却落得惨被凌辱致死,云傲,真是无能的笨人! 犹幸有老天诛扶助,让他执掌“阎王殿”,主事一切阴间事项,他,云傲才是阎王。 “曼陀罗,你胆敢冲撞本王,哈……好,就让你再落‘第十八层地狱’,陪着那曼摩藏当个孝顺孩子吧!” 云傲以“判官笔”一指,“罚力”又来了,划破阴风阵阵,直破戳向曼陀罗。 “当”的一声,戳中了,却是毫无变化。 因为阎罗王竟挡在曼陀罗身前,“罚力”刺中,但就是丝毫无损,并没有被打散。 阎罗王笑道:“臭小子,好失望吧,别惊怕啊,我阎罗王本来就是仙体,就无隐魂,也无阳魄,‘判官笔’自然对付不了我,再以‘罚力’刺我一千遍,也不损分毫!” 云傲哪会相信,继续疯狂以“判官笔”挥射出罚力,但结果就跟阎罗王的说法一样,毫无变化。 再以“判官笔”伤曼陀罗,但阎罗王总是挡在他身前,令云傲一再挥出“罚力”欲将曼陀罗重新打入十八层地狱,但结果都是枉费心机。 双方对峙胶着,云傲对付不了曼陀罗、阎罗王,但对方亦不敢乱动,杀战难分胜负。 云傲突然冷笑道:“胆小如鼠的曼陀罗,你还要当缩头乌龟吗?好,那我便把你最爱的太乙夕梦,打下十八层地狱,看你还会不会把龟头凸出来?哈……等着瞧吧!” “判官笔”反过来直指向太乙夕梦,云傲极有信心,这一虚招,一定令曼陀罗屈服。 “停手!” 一声喝叫,云傲成功了,曼陀罗当真屈服在恐吓之下,他实在不愿太乙夕梦被打下“第十八层地狱”,受万劫不复的凌辱。 云傲把头挨近夕梦脸前,笑道:“夕梦妹子,你看啊,那个傻瓜又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了!” 曼陀罗推开了阎罗王,大踏步的走向前站住,厉目怒瞪云傲,对他实在恨之入骨。 曼陀罗愤怒得皮肉不停抖动,喝道:“你这个失败的小人,就算是掌管了‘阎王殿’又如何,早晚也会被轰下来的。” 云傲把“判官笔”转而直指向曼陀罗处,笑道:“随便骂吧,我会利用‘判官笔’轰破‘生死门’把你直接投入‘六道天书’,投胎转世,当一匹日夜被人鞭打的马,一身雪白长毛,四蹄如血,比任何神驹都更高大,这个来世,曼陀罗你满意吧!” 曼陀罗为了救太乙夕梦,已豁出去了,也就义无反顾,笑道:“真正的畜牲,是你云傲。” 云傲冷笑道:“让我告诉你,夕梦的魂魄我早已让她投胎转世,你,永远不会知悉她投胎到哪里去了。是当一条毛虫?一只龟吗?还是受万人污辱的丑妓呢?” 曼陀罗心痛不已,他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两手紧握拳头,冲动的疾射奔向云傲,要一拳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虽然,他知道未到半途,一定已被那“判官笔”的“罚力”轰飞,但仍要扑上前一试。 杀,他妈的畜牲,非杀不可。 急劲的拳风随杀恨怒意汹涌而来,云傲不慌不忙,挥出“罚力”,要曼陀罗立即投胎转世,当一头任人骑驭的白马。 你的汗,将如血般嫣红,泪也如血般教人震惊,你的名字,就是“汗血神驹”,哈…… 曼陀罗杀上,迎向“罚力”,来吧。 距离并不太远,只是一眨眼间,曼陀罗竟顺利跃至云傲身前,“罚力”怎么不能挥射出来? 惊讶的同时,如惊涛裂浪的拳劲,在云傲脸上轰爆,十颗血齿同时溅飞甩射脱出,好触目惊心。 他妈的,“判官笔”再指。 好可惜,依然是毫无动静,云傲手中的“判官笔”似乎失去了法力。 曼陀罗再一拳、又一拳,轰得云傲鼻塌、眼爆,当云傲再要动“判官笔”,他一手便拗断了云傲手腕。 原来云傲修为已不比曼陀罗胜上一筹,人鬼有别,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曼陀罗是人,在阴间的力量也就更强。 尽情痛轰禽兽云傲,曼陀罗拳如雨下,不能停下来。 “判官笔”终于掉了下来,在地上滚动。 云傲好不明白,好不甘心,为啥“罚力”竟挥不出来? 一缕微弱光线当头射在云傲脸上,他才蓦然省觉,那“阎王殿”的屋瓦顶,怎么会破穿了一个洞? 梁上是谁在捣鬼?是他,原来是他,阎罗王,还有牛头、马面,是他们三者合力翻开了顶上的屋瓦,让光线射入。 阎罗王一纵而下,笑道:“云傲,这里是我的居所,我当然知道如何克制‘判官笔’啊,只要在头顶开个小洞,破开结界,‘判官笔’便不能再挥出‘罚力’了。” 云傲终于恍然大悟,他太小觑阎罗王,对啊,这家伙毕竟是掌管阴间之他虽然杀不了云傲,但却绝对清楚如何可以克制“判官笔”,令云傲失去所主。 一子错,满盘皆输! “曼陀罗,别再打了!”阎罗王竟阻止曼陀罗继续,击这畜牲,他定神细看,哈…… 畜牲的五官都给打爆了。 原来潇洒、俊逸的脸孔,如今比烂饭碗还不如啊! 云傲勉强支撑而起,他又一次失落,又一次失败了,但他还是不死心。 “哈……我云傲是阴间大王,杀!杀!杀!顺我者昌,逆我者判你轮迥当猪、当狗、当禽兽!” 云傲又疯了,他就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 “对,你活该当畜牲,好好的反省一下,待有悔意,才有资格做人!”说话的是阎罗王。 他向上一望,一切又回复原状了,牛头、马面在屋顶上,已重新盖好瓦片,再隔绝一切,又把结界封好。 阎罗王的手,已捡回那“判官笔”,对准云傲的胸口。 “你的摆布,便由你来承受好了,云傲,下一生好好当‘汗血神驹’,当畜牲也应该是好畜牲!” “罚力”吐劲射出,重重轰在云傲身上,把他的魂魄直射飞出,退啊退,飞啊飞,穿过“生死门”,投入“六道天书”。 魂魄落在“汗血神驹”的那片“胎”中,云傲的下一生,便要好好付出血与汗。 终于解决了云傲。 终于老天诛欲控制阴间的大计破坏,大地有救了! 可惜,太乙夕梦已魂飞魄散! 曼陀罗抱着夕梦那不再有任何反应的身躯,慢步离开“阎王殿”,他好想跟情人诉说衷情,好想痛哭。 有缘千里能相会,我好相信,在人世间,一定会再碰上你啊,夕梦! 缘起缘灭,教我如何能忘记你,太乙夕梦。 曼陀罗终于哭了,哭得声泪俱下,三天三夜不断抽泣,悲酸伤心! 原来,自己最爱的,还是太乙夕梦——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九章 痛与恨之分 经“天劫”大灾,“慈京城”已是到处一片颓垣败瓦,原来皇宫被彻底毁了,熊熊烈火过后,只剩一片焦土。 原来是达官贵人的住处,大多在一夜间灰飞烟灭。 “天劫”过后,还因为四处仅存的生还者,难以适应突变的混乱环境,“慈京城” 已全无秩序可言,粮食短缺,食水变臭,致百病丛生,“病劫”随之而来。 失去了亲人,迷茫不知前路的百姓,大都染上顽疾,再受恶痛折磨,城中死去的人愈来愈多。 国家的最高统治层、皇帝李问世经“大劫”后失去踪影,甚至是一众大臣,也长埋黄土。 究竟谁能掌管大地? 原来的管治架构被消灭了,人们如何面对?大家当然要继续生活下去,挣扎求存,但一切秩序如何恢复? 百姓以谁的命令为律法?又或是以什么标准作为依归? 京城原来人来人往的大街,依然是人潮汹涌,街道两旁有许多摆地摊的小摊贩。 那些卖饰物、古董、衣衫的摊子特别多,因为只要不怕染上怪病,便可以钻进从前的豪门富户。 搜寻一天半日,你总可以觅得一些珠宝财物,为求饱肚,便拿出来变卖,换作银两喂饱肚子。 没有律法,谁也可以霸占地方作贩卖用途,要保护自己利益,便只好依赖最原始的“武力”。 每个摊子的主人,都必须握着大刀,以显示实力。 就算是那些在街道上走动的人,也必须手持兵刃,因为发生在四处的劫杀实在太多。 一刀杀人,随意掠夺他身上一切,自己便可轻易再活下去,这就是最简单的生活方法。 吃的问题最严重,食肆都变得好简陋,但每一间都有十个、八个带刀的壮汉在守卫。 你要一碗面,代价是一两银,昂贵得令人咋舌! 酒嘛,更加是珍妃至宝,大街上的食肆,没哪一家随意可有酒奉上,实在太难得了。 大街上,男女老少,都握着刀剑漫步,突然有人不小心碰撞起来,你抽刀、我拔剑,顿时剑拔弩张,人人准备拼杀。 “怎么了?怎么了?” 大家都神经紧张,都活在恐惧当中,都是惊弓之鸟,无意的碰撞,也可能惹来混乱厮杀。 一个原来正在吃面的人,低下头来喝汤,刀放在桌上,投入去品尝香汤滋味,突然脖子一凉,有人从后便一刀斩杀。 只要在尸体身上搜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杀人者便可以继续喝那未喝完的香汤,再把死人的包袱拿走。 刀、剑就是律法,大家见得多了,也就接受。 “赠医施药,济世为怀,来吧,拜我‘天魔道教’,上山学道啊!”一阵阵喧闹声突然响起。 大街走出了五十个道服打扮的道士,有的只是年届十岁、八岁的孩童,不断拋洒纸钱,呼吁招揽喝叫。 只要愿意拜入“天魔道教”,成为教中弟子,老天诛便给你丰衣足食,这是彷徨民众的另一选择。 “道仙峰”上的“天魔道教”,是城中唯一没有被“天劫”毁坏的最大教派,再加上老天诛极力拓展,灾劫过后,纷纷加入的已不下万人,势力愈见庞大。 只有“天魔道教”门人不用带刀走动,因为谁也不敢动他们分毫,一身道服,比刀剑更受尊重,更有威吓力。 “客官,原来阁下也是‘天魔道教’的道爷么?失敬,失敬!”面摊的店小二见进来的客人,竟既没带兵刃在手,又没穿上道袍,心中甚是疑惑,便假意发问。 来者没说什么,只随意笞上一句:“我不是道士!” 啊!明白了,原来果然不是“天魔道教”的道爷。 店小二立即端上来一大碗面,香喷喷的,喝道:“阁下要的‘十全大面’,是本号最出色的,盛惠十两银。” 客官还没坐定,不禁愕然道:“搞什么鬼,我方才坐下,那要有叫过什么‘十全大面’?” 一句话方说完,客官的身后便多了五个人,五个凶神恶煞,面目可憎的粗鲁汉子。 同一模样,五人都手拿大刀,显示一派绝非善类的表情,恶形恶相,围住了客人。 店小二竟把手指挖向鼻孔,轻佻的道:“我的耳朵一定没听错的,你认帐,加倍计算,合共二十两银!” 店小二说完废话,五个执刀的大汉都缓缓抽刀出鞘,明晃晃的在客人面前摆动,显然是要强词夺理,巧取豪夺。 客官也没有太大反应,一手突拑住其中一刀,强力一抽,大刀脱手,便被射向墙壁。 刀身射向墙上,砖墙竟然“吞噬”了刀,只剩下刀柄露出,显见来人手劲惊人。 谁的武力更强,谁便是道理。 店小二见情势不妙,立时躬身嘻笑道:“哈……本号的第一碗‘十全大面’,免费招待,请客官多多指教。” 不敢再纠缠下去,失神的店小二立即退下,今天也不知碰上什么楣运,一上来便碰壁,不小心的话,恐怕贱命不保! 把大面吃个清光,留下一两银,默不作声的客官便起身离去,朝着向北的路直奔。 正北力,那里是荒郊啊,唯一的可落脚处,就是从前享负盛名的“地藏千佛寺”。 这家伙还要去拜佛吗?“天魔道教”早说过,一切佛寺、神庙也不容再存,“地藏千佛寺”看来很快就会被拆毁。 既非方丈、僧人,此去所为何事? 店小二不明所以之际,身旁的掌柜笑道:“你险些儿闯祸,贱命不保啊!” 摸不着头绪的店小二,连忙向老掌柜问个明白。 掌柜看见客官已远去,才挨近店小二道:“他,正是‘神宗四圣’之一、‘神教’的风飞凡,你把他当作一般笨客人威逼,小心他一掌便要了你贱命,哈……” “啊,原来是‘神宗四圣’的风飞凡,他奶奶的,不去找寻庙宇,却往‘地藏千佛寺’去,难道他也要当和尚,颂经念佛吗?真不明白!”店小二借故再问道。 掌柜笑道:“你知个屁,他去找女人啊!” 店小二呆在当场,露出奸淫邪笑之色道:“什么?‘地藏千佛寺’内,竟有女色,怎么佛家庄严地,‘天劫’过后,竟成了活色生香的淫室?好没道理啊!” 掌柜坐下来捧腹大笑,再也不说下去。 “地藏千佛寺”里,究竟有啥女色?人心败坏,真的已到了如此不能原谅的地步? 以佛寺犯淫色戒条,太混帐吧,何况,还是风飞凡。 风飞凡何曾对女色钟情,他可不是“佛圣情”曼陀罗啊,他向来只爱一个人——白雪仙。 对了,原来是白雪仙身处“地藏千佛寺”,难怪他一得到消息,便立即赶在“天劫”中,白雪仙并没有受伤,惟是云傲的死对她打击太大,这些日子都不见了她的芳踪,原来,竟躲在佛寺里。 越过千级梯,风飞凡问了又问,竟没有一个小和尚可以回复使他满意的答案,白雪仙哪里去了? 直至风飞凡步入“大雄宝殿”,他呆住了,目光涣散、心头悸动、手心冒出冷汗,竟呆呆的四肢冰冷,动弹不得。 “天啊,这……不会是真的吧!”心中狂呼大叫,怎也难以相信一双眼睛所见的白雪仙。 头顶上再没有一根烦恼丝,青白的头皮十分光滑,身上竟穿了架裟,容貌庄严,仁慈安详。 从前的活泼刁蛮、任性不羁,竟半点不再存在她身上,静静的领着一群小和尚颂经念佛,喃呒喃呒的没完没了。 白雪仙,她竟看破红尘,皈依佛门,诚心礼佛,当了什么尼姑,弘扬佛法,在乱世修心助人。 风飞凡只知白雪仙来了“地藏千佛寺”,却绝不知她剃渡入门,一步一步的穿过小和尚群,心头竟难以自制的怦怦乱跳。 “玄苦,你念经之声不定,心头恍恍惚惚,难以静心,所困何事啊?”白雪仙忽然问道。 一个十岁的小和尚立时停了下来,不断摸着光光的头顶,心中纳闷的道:“师父,玄苦有疑难不明白啊!” 白雪仙道:“晤,心中究竟有何困惑?” 玄苦道:“弟子三日前下山挑水,被两位‘天魔道教’的小道士欺凌,拳打脚踢,又砸烂了木桶,伤痛教我苦恼。” 白雪仙道:“伤痛教你不安,然则被人打了一顿,留在你身上的,是‘痛’,对吗?” 玄苦道:“啊,师父,弟子实在好痛。” 白雪仙道:“那又如何?” 玄苦道:“弟子好想报仇,回来找师兄们帮个忙,埋伏痛打小道士俩一顿。” 白雪仙道:“这样,你身上的痛就会消失了吗?” 玄苦道:“……” 白雪仙道:“玄苦,你深感不平,并不因为‘痛’,而是恨啊!只有恨,才会存留于心,记得愈深,恨得愈深。痛只会痛一阵子,而且痛一定会渐渐消灭,很快失了踪影。 “恨”,却会愈恨愈深,永不磨灭。” 玄苦道:“弟子明白。” 白雪仙道:“皮肉之苦,犹如炎夏烈阳炙痛,寒冬北风冷冻,感受一阵,不久就会平复下来。既然你不记恨炎夏、北风,为啥偏要恨打你的人?这些都是过眼云烟,随风便该消逝。” 玄苦道:“多谢师父训诲!” 白雪仙道:“心不存恨,自然无恨,无恨无仇,不留点滴在心头。昨日种种,只是一种病,转眼已不留痕,明白‘痛’与‘恨’之分,就不会迷人恨海,沉沦苦劫中,不能自拔。” 一番佛愒解说,果然当头棒喝,玄苦及一众小和尚立时悟出道理来,玄苦不再记恨,也就念经如常,不再杂乱。 “有一些痛,只是皮肉之痛,当然可以忘掉,惟是内心苦痛,是经年累月积聚而来,痛与恨已纠缠不清,请问神尼又如何可以忘掉,如何能不再心痛?” 站在削发剃渡后的白雪仙身前,风飞凡依然痴心情长,他找遍了“慈京城”,终于再见梦中情人。 风飞凡道:“你已看破尘世了吗?那好得很,请也助我忘记与你的那段难舍难离真情,请指点我迷津!” 白雪仙脸上毫不动容,淡淡道:“施主,‘地藏千佛寺’乃佛家重地,只为拜佛者开解心结,阁下贵为‘神教’弟子,未与我佛有缘,恕贫尼不能替你解开疑惑,请回吧!” 风飞凡苦笑道:“白雪仙,是你本身还没解开情困疑惑吧?我说得一定没错。” 白雪仙仍是冷冷答道:“贫尼已清心寡欲,看破红尘,施主未免太不了解,请回吧。” 风飞凡道:“要是真的看破红尘,又何须剃渡入佛门,看破就是看破,明白就是明白,根本毋须习于佛寺之内,免得再触景伤情,你的心还是留恋,只因为爱未忘怀。” 一句爱未忘怀,竟教白雪仙心头一震,她一心剃渡为尼,已是全心希望摆脱从前一切,但内心仍会感动,真的无法四大皆空? 白雪仙冷静下来,再喝道:“玄苦、玄离,佛门清静地,绝非与‘神教’口舌之争处,代师父请施主离去。” 玄苦、玄难实时跃起,恭请风飞凡离去。 奇怪得很,风飞凡竟顺从而行,转身便走,跟他从前锲而不舍、永不放弃的性格竟有天渊之别。 风飞凡已找到了白雪仙,他会如此容易放弃所爱吗? 如今连云傲也死了,再无阻拦,这段情还不能开花结果? 终于,风飞凡离去了,白雪仙心下宽畅,轻轻舒了一口气,她不能不承认,风飞凡仍能教她平静的心泛起涟漪。 继续念经颂佛,拼除杂念,喃呒阿弥陀佛,喃呒阿弥陀佛……喃呒阿……啊……唉! 白雪仙的一双眼目呆呆望着前面,当玄苦、玄难再进来“大雄宝殿”,她整个人竟颤抖起来。 “见怪不怪,奇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原来应该静如止水的心,突然掀起急风巨浪。 白雪仙是得道神尼,经凡尘大挫折,已领悟出人生大道理,学佛护法,七情六欲早已拋得老远,但跟前的光景,实在教她心弦又再悸动,他,风飞凡,好过分。 风飞凡如何过分,风飞凡仍是百分之百的风飞凡,身上只少了一些东西,换了一些东西。 少了的,是头上那青绿色的飘发,头颅变得光秃秃的。换上了的,是身上原来锦衣华服,变成了佛家弟子袍服。 风飞凡双手合什道:“弟子风飞凡从今天起脱离‘神教’,皈依佛门,既是佛家弟子,应该可以向神尼问长问短,问三问四,问个不停了吧!” 这就是风飞凡,“神圣痴”风飞凡,比谁都更痴情!——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章 神仙的一半 原来的皇宫四周,是受“天劫”重创最严重之处,整个建筑群也毁于一夜之间,不论皇域外围或内廷部分,护城墙也好、各宫殿也好,全被“天劫”轰得粉碎,经大火一烧,更付诸一炬。 原来大殿广场之上,放着八对威猛至极的大铜狮,原意是保卫皇宫的象征。 但那八对铜狮,经数日数夜烈火焚烧,已经扭曲溶解,变成十六堆面目难分的废铜,意义全失。 原来的玉砌雕栏、绚丽彩画,大殿顶上的金黄色琉璃瓦,全都化为灰烬,富丽堂皇消失无踪。 只要谁有胆量、有兴趣,如今都可以随意进宫,翻开倒塌了的重重乱石烂瓦,看看有否奇珍异宝。 皇宫,从前最神秘、最庄严的地方,如今再没有人会阻止你乱闯,任由摧毁、掠夺,毫无尊严可言。 天狗是十五岁的顽童,生性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只有一个娘亲,但娘亲在“天劫” 来临,跟村中所有人一样,死于睡梦中,烧得连骨灰也未能寻回。 身手敏捷的天狗侥悻逃过大难,从此便毫无管束,自由自在,带着同村的孤儿胡混,到处或偷或抢,觅食求存。 胡混只有十三岁,一对大眼,样子较黑黝黝的天狗灵气得多,只是个子较矮小,又瘦又钝,便只好跟着天狗行走江湖。 这一天,二人来到颓垣败瓦的皇宫之前,这是天狗从前梦想一游之地,今日终于可如愿以偿,梦境成真了。 正要攀墙而入,胆怯的胡混扯着天狗衣衫道:“大……哥啊,我还是担心那鬼话…… 传说,倒不如不去罢了!” 看来,胆小的胡混好想退缩。 天狗笑道:“胆小鬼,你也是鬼啊,有啥可怕,就算真的如传说中有两头恶鬼在宫内守护,会吃人吞血,我俩又臭又脏,也不一定能令对方有胃口吧!” 硬要拉胡混入宫,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胡混只好任由摆怖,一同走进皇宫内寻宝。 就是因为恶鬼食人的传闻不绝于耳,故此不少人竟然真的不敢走进皇宫,谁又不怕死啊! 蹑手蹑足的四处乱闯,找了大半天,竟然只找得一些已破烂的丝绸,大石、梁木把所有的东西都盖住,要抬也抬不起来,就算有金银珠宝,天狗、胡混有心无力也只好放弃。 偌大的皇宫全然被毁,东闯一闯,西跑一跑,疲乏得满身臭汗,竟然还没走遍十分一的地方。 手上所得的收获实在微不足道,绝对比昨日攀入大户人家马老板的府第,所搜寻得到的少得多。 天狗怒道:“没理由啊,堂堂皇宫总会有一些大殿留有宝物吧,我就是不信半点珍宝也寻觅不到。” 天狗拍一拍胡混,却见他的大眼,狠狠瞪住不远处的一个乱石烂木小山丘,足有两个人身高。 天狗笑道:“怎么了,要上前尿尿吗?” “光啊,是好明亮的反光。”胡混愣住指着小山丘道。 天狗换个位置,走个胡混身后,方才见阳光照射在杂乱的石头、木块小山丘上,却有着耀目反光。 依天狗的经验,这夺目反光是因为阳光照在光滑的金器、银器之上,才会有如此亮光。 可以肯定,小山丘之内,是有珍宝在其中,一定错不了。 二人相视而笑,立即找来一刀一剑,把乱石、木块都欣断或移开,终于,宝物出现眼前了。 “他奶奶的弄得我一身臭汗水,却只发现了如此一个大铜炉,就算是天下至宝,也不可能搬走啊!”天狗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只是那胡混仍不服气,好努力的踏着石块攀上,要看看炉内究竟有否珍宝,他不甘心就此放弃,不甘心一无所获。 天狗埋怨道:“都是你这胡混太过胡涂,今天所得的,都尽归我所有,不分给你,以作为处罚,哈……活该啊!” 细心再点算一下手上的烂布、铜器,看来也换不了多少银两,但胡混全不吭声反抗,如此甘心被剥削,倒也罕见。 天狗正要唤他及早在太阳落山前离去,这才发觉,那胡混竟不知所踪,他妈的滚哪里去了? 放轻步伐,趋前至大铜鼎炉处,把耳朵贴着铜炉,隐约可听到一点点声响。 难道那家伙掉入了铜炉,攀爬不出来?不,有危险胡混大可高呼求救,对了,一定是有财宝藏在铜炉之内,他意外发现了,便不作声,要躲起来欲独占一切。 天狗愈想愈是愤怒,急忙凭借灵活身手,不消一会儿,便攀至大铜鼎炉的顶端,向下一望,胡混果然在。 “哇”的一声惊叫,天狗失魂落魄,牙关不停颤震,从上而下跌了个头破血流,冷汗直冒,简直吓破了胆。 胡混继而也“飞”了出来,落在天狗身旁,把他吓得四肢乏力,不停惨叫。 胡混,又来了,先前“飞”来半边头颅,血淋淋的好可怖;继而是一双被噬掉血肉的腿,再来,还有右臂…… 当天狗在炉顶向下望时,看得清楚明白,一个全身乌黑的赤裸巨人,原来躲在里面,正捉住胡混来“吃”。 天狗明白了,这就是别人口中传说的保护皇宫恶鬼,真的会吃人啊!已吃掉了胡混,还会吃自己吗? 逃,快逃,四肢乏力也要奔逃,否则便大难临头,死无全尸。 天狗勉强站了起来,全身依然抖颤,但坚强的意志教他命令四肢,快逃,愈快愈好,逃之夭夭。 跑啊跑,双臂不停摆动,双足奔个没完没了,只要逃出城墙之外,一定可以摆脱这吃人怪物。 闭目狂奔,一定能及时逃脱活命的。当再睁开双眼,啊,怎么好象跑了不远,不,根本半步没有离开过! 头顶脑后一阵刺痛传来,看来是先前的惊惧把痛楚都掩盖了。 回头看看,妈啊,那乌黑全裸的巨人,原来一手抓住自己顶上头发,任天狗如何跑动,也跑不出半步来。 吐力一扯,头向后一仰,天狗便倒在地上,怪人一脚踩住他胸口,教天狗再也动弹不得。 怪人怒道:“为何要走啊?” 天狗只觉脑海一片混乱,许久才稍稍平静下来,吐出了一个字“怕”,他实在怕得要命。 怪人笑道:“是怕我把你如你的朋友一样,左一口、右一口咬你吃你,吞下肚里吗?” 天狗不停点头,食人的恐怖怪人,当然好可怕啊! 怪人笑道:“别怕,我已吃饱,快要睡了,就算要吃你,也留待明天才再吃。” 天狗正要说不,怪人伸手掰开天狗嘴巴,两指一夹,竟就把一颗门牙夹断,继而拋入口中咀嚼。 怪人满意点头道:“不错,蛮不错的味道,好可惜,吃了你朋友实在太饱,再难吃个痛快。来,你这小家伙替我带个信息给那臭皇帝吧。” 天狗不明所以,只管点头便是。 怪人道:“你要一字不漏的说个清楚明白,我便饶你不杀,当我睡醒过来,我要你详细告诉我臭皇帝的回答,知道吗?” 天狗又是不停的点头,什么臭皇帝,皇帝不是已葬身火海了吗?你这痴疯的怪人只是胡说人道罢了。 也不再理会,天狗努力的把怪人所有说话完全记在大脑中,念了一遍又一遍,怪人才满意的点头。 打了个呵欠,抬头望去,只见日落西沉,黑夜已悄悄来临,怪人瞪着天狗道:“别对臭皇帝说漏片言只字,小心我再见你的明天,把你碎尸万段,一口又一口的吞进肚里。” 说完,怪人便张开双臂,让月光照在身上,疲态毕露,好象倦极立即便要倒头大睡。 天狗真的如释重负,这吃人的家伙竟真的要睡,太好了,只要他睡熟了,便可以溜之大吉。 如此就能活命,实在万幸,天狗难掩喜悦之情尽溢脸上。 怪人被月光投射,身体突然喀啦声爆响,骨头彷似断裂折开,身体竟然扭曲起来。 胸口一胀一缩,全身骨头左伸右插,甚至连脸容也在转变,瞧得天狗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不断的自然易容,身体爆响、扭曲,经过一阵子的异变,终于停止了,原来那六十多岁模样的鸟黑体躯,竟变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昂藏八尺公子形态,跟白天所见的可怖样子竟是毫不相似。 一副身体,竟然可以扭曲变化作两个“人”来,天狗当然是闻所未闻,怔怔发呆,完全不明所以。 那公子的皮肤,雪白得欺霜胜雪,脸容有另一番的高贵,跟原先形像显然不同。 “小子,你是谁,见到皇帝,怎么还不磕首礼拜?”公子怒喝一声,天狗也不敢怠慢,说拜便拜,更一连磕了五个响头,全都咚咚作响,货真价实,逗得公子好开心。 “哈……好孩子,原谅你不知朕便是当今天子李问世,不知者不罪,便饶恕你的愚笨吧!” 天啊,这八尺昴藏的公子哥儿,样貌高贵,态度倨傲,原来就是吃了半颗“仙丹” 的李问世。 毛老道与他分别各自吞了半颗“仙丹”,究竟命运如何?吃一颗“仙丹”可以飞升成仙,那半颗又如何? 答案是毛老道也预计不了的,当“仙丹”发挥“神效”,毛老道及李问世的身体,竟然不能自制的交融结合在一起,先是身贴身,继而骨、肉融合,结合化成另一体躯。 “仙丹”效用的一半,实是始料所不及,二者皆不能飞升成仙,只是把身体、力量、内力、精神,全合而为一。 更妙的是两者各占“新体躯”的一半,每当入夜,月光初露时,毛老道的形殷便会扭曲变化,变成李问世的模样,而当曙光初露,又会再扭曲变回毛老道形态。 各占半日时间,甚至是思想、心态也全然换转,不会保留一丝一毫,根本就是两个人的丑魂,同时存活在一个躯体内。 当吞吃了“仙丹”,经过“天劫”大限数天,两者才明白其中变化。无可置疑,原来的毛老道、李问世,已融合为一,同命同体,绝不可能有什么办法来将他俩分开。 天狗终于明白,先前毛老道要他向什么皇帝传话,就即是向眼前的李问世说个明白了。 天狗把毛老道的话一字不漏说出道:“你的皇朝已崩溃,依大地运势算计,将有‘天魔道教’的邪力,不断诛除‘四神宗’,建立天、地相分后的万世功业,你有兴趣跟老天诛一争长短吗?” 李问世笑道:“哈……妙啊,原来你正好是我俩的桥梁,作为沟通,有趣,有趣,好了,要是朕有兴趣再执掌江山,那老家伙又有啥大计,且再说下去。” 天狗道:“第一件事,先要干掉那老天诛,夺取‘天魔道教’的控制权,把邪妖势力归于咱们之下。” 李问世道:“但朕的最终目的,并不只是当大地主人,朕要飞升成仙,要成为神。” 天狗念道:“要成为神,要再飞升,便得要找到班禅三世的灵童,吞掉四世灵童,补足‘仙丹’不足,令仙气发挥出来,便正正式式可以飞升成仙,咱们的身体、灵魂也可以同时再分开。” 李问世终于明白了,吞吃了半颗“仙丹”,弄得一塌糊涂,但“天劫”大难不死,却有后福,只要能诛杀老天诛,大地再受统领,唯一有别,是他只可在夜间发号施令,白日便只好由毛老道作主。 先杀老天诛,真的如此简单? 李问世摸摸天狗的头,笑道:“孩子,你叫毛毛道别杀你,从此以后,你来当咱们徒弟,负责传话,明白了吗?” 天狗点头,他当然愿意,追随皇帝,是千载难逢大好机会啊!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一章 别离相拥抱 “慈京城”以西,穿过了“菩剎河”,有一条荒凉的穷乡,这里没有受“天劫”之灾,依然是一片平静。 其中一座砖屋之内,好多对眼睛正望着从地狱回来的曼陀罗,把从“第十八层地狱” 破关飞升回阴间地府的过程,说了一遍又一遍,大家都只是勉强点头,算是明白。 曼陀罗花了半天时间,才把地府一切交待得一清二楚,但就算是最爱自己的相思公主,也只是哑口无言。 老天诛把云傲捧成阎罗王,又“六道天书”轮回,又太乙夕梦魂魄不知轮回到那里去了。 屋内的正天珠、小明禅师、亥卒子、相思公主,还有小明的三位俏丽妻子冰清、玉洁、玲珑,都摸不着头绪。 冰清等人感到混乱,只好带同两位姊妺去洗菜作饭,太难理解的事,女流之辈还是不要过问。 正天诛道:“地狱的一切,已成过去,现在要面对的是老天诛执掌的‘天魔道教’,她已展开对‘四神宗’的杀戮。” 亥卒子道:“所有的佛寺、神庙,只要内里有佛、神二宗的弟子,或是禅师、住持、长老,‘天魔道教’弟子都疯狂杀戮,咱们必须尽力抢救,否则正道神教很快便烟消云散。” 正天诛道:“可惜咱们的力量太少。” 曼陀罗笑道:“绝不可惜,集中力量出击便是!” 小明禅师张大了口不能合拢,他当了曼陀罗弟子一段时间,当然明白师父所指了。 小明定了定神道:“师父要来个生死决战,不是老天诛死,便是咱们灭亡,杀上‘道仙峰’!” 曼陀罗笑着点头。“无可否认,‘天魔道教’的势力日渐增长,大地混乱一片,邪恶已淹盖大地,正义难有立锥之地。‘涅盘劫’已来临,正邪决战,已是无可避免,今日拼死一战,可能还有挽回败局,愈是拖延,魔道邪力愈是牢不可破,到时要连根拔趄,也就绝不可能。” 曼陀罗已决心一战,杀老天诛,先挫灭“天魔道教”如日中天盛势,以减轻“四神宗”压力。 正天诛道:“对,就算我们逐一去救‘慈京城’的佛寺、神庙,也难以挽回所有,但只要诛杀了老天诛,‘天魔道教’一蹶不振,咱们‘四神宗’便可以重整旗鼓。” 当下议决,直杀上“道仙峰”,决杀老天诛。 坐在一旁的相思公主,一直默默无言,但眼眸里却满是忧愁、烦恼,似有解不开的死结。 曼陀罗上前安慰道:“放心好了,我在地狱向阎罗王查问过,他说咱们的孩子没因‘天劫’而亡,仍在人间啊。” 相思公主顿然精神一振问道:“那么他到底去了哪里?明明是李问世把他交给云傲,云傲没说过孩子的所在吗?” 紧张得不能冷静下来的相思公主,实在教人心痛,自亲儿落入他人手上,她便茶饭不思,日夜忧心忡忡。 曼陀罗当然也明白,要寻回亲生孩子,实在千难万难,但也只好尽力安慰公主,免得她过度忧伤。 小明突然喝道:“还有那痴情种风飞凡啊!” 曼陀罗道:“这家伙定然又是去了找寻伤心欲绝的白雪仙了,唉,真拿他没办法。” 小明焦急道:“他……可能有难啊。” 曼陀罗道:“别说一句停一句,快明明白白的说出道理来,那家伙怎么会有难?” 小明道:“他去了‘地藏千佛寺’跟白雪仙一起剃渡,皈依我佛,而‘天魔道教’要灭绝‘四神宗’,在‘慈京城’内,先要摧毁的便是‘千佛寺’,这可大大不妙啊!” 曼陀罗立即站起来道:“那还等什么?快赶去‘地藏千佛寺’,咱们要联同风飞凡,才有希望杀败那老天诛啊!” “杀啊,骗人的佛寺,都要捣毁、烧光!” “已剃渡的,立即还俗,违抗者就地处决!” “把所有佛像都斩手断头,一个不留。” “僧侣、尼姑都出来,不能再拜佛。” “……哪里有佛,佛即是空,空即是屁。” “快求天上神佛来救吧,连自己的寺庙也保不住,这样的神佛有个屁好拜,烧啊!” “有二百个小和尚向西逃跑啊,好,放野犬追噬!” “连画像也烧掉,一切佛寺的东西,全部要化成灰烬。” “哈……‘地藏千佛寺’完了!” 曼陀罗们还未醒觉时,“天魔道教”近三万教众邪道,已群起攻“千佛寺”,杀人放火,要毁掉千年古剎。 原来负责守护的武僧只得二、三百人,面对三万精锐杀人道士,抵挡不了一阵子,便全军尽墨。 寺内四处遭人放火焚烧,僧侣不愿逃离,杀人道士便一刀一个,杀之而后快,转眼间已死了近千和尚。 “天王殿”、“大雄窦殿”、“钟楼”……全都抵挡不了冲击,已被大火烧至通顶。 一尊又一尊的佛像被推倒、斩破,再放火焚烧,教四处乱窜的和尚们抱头痛哭。 有和尚要来阻止,便有十倍的恶道士飞抢上来杀,和尚要讲佛学道理,道士一刀便解决问题。 你有你说,我有我杀! 烧光了吗?还没有,还有“罗汉堂”没烧。 一层又一层的千计道士围住“罗汉堂”,大家都不敢闯进去,因为地灵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二百多名道士。 每个道士的胸口都凹裂下陷,杀人者劲力雄浑,杀力惊人,瞧得大家心惊胆颤,再不敢妄然冲入“罗汉堂”。 只有一男一女的“罗汉堂”,不能杀进去,唯有用火攻,把偌大殿堂烧个倒塌成灰,看你还会不会出来受死! 火把不断丢向“罗汉堂”,火乘风势,很快便一发不可收拾,整个“罗汉堂”俨如烈火洪炉。 “罗汉堂”内,那一男一女都已剃渡,男的是风飞凡,女的当然是神尼白雪仙了。 二人都没有慌张,景况十分平静。 风飞凡道:“我的心仍在痛!” 白雪仙道:“痛什么?” 风飞凡道:“痛所爱的人不懂去爱。” 白雪仙道:“她从前就因为追求爱,才会有痛。” 风飞凡道:“如今不再痛了吗?” 白雪仙道:“无欲无求、无情无爱,当然不再有痛。” 风飞凡道:“我不相信。” 白雪仙道:“为何不信?” 风飞凡道:“因为我明白她,比她更了解自己。” 白雪仙道:“胡说。” 风飞凡道:“她不是不痛,只是逃避。” 白雪仙道:“放弃吧!” 风飞凡道:“放弃什么?” 白雪仙道:“放弃不该拥有的爱。” 风飞凡道:“如何分辨哪些是应该或不应该拥有的爱?” 白雪仙道:“尝试过,又失败了的爱,就不该拥有。” 风飞凡道:“错了!” 白雪仙道:“什么,我错?” 风飞凡道:“这个当然,在情爱方面,你犯了大错。” 白雪仙道:“也许你说得对,所以我放弃了。” 风飞凡道:“也错了。” 白雪仙道:“放弃没有对或错,只是个人决定。” 风飞凡道:“我是说,你根本没有放弃过,你只是逃避,并没有放弃。” 白雪仙道:“何以见得?” 风飞凡道:“你的手心在冒汗。” 白雪仙道:“那又如何?” 风飞凡道:“你看啊,这场火快把‘罗汉堂’烧得倒塌,咱们都会葬身火海中,你怕吗?” 白雪仙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生死有命,当然不怕!” 风飞凡道:“很好,我也认定你不怕赴死,但为何却又手心冒汗,这又怎么解释?” 白雪仙道:“只是……?” 风飞凡道:“是因为你不怕死,却怕我被烈火烧死。” 白雪仙道:“这……?” 风飞凡道:“这道理好浅显,你内心深处,好清楚明白,对我的爱一直未曾舍弃,你,白雪仙,还关心我风飞凡,还疼我!” 白雪仙道:“也不一定吧!” 风飞凡道:“你还在掩饰。” 白雪仙道:“不能说手心冒汗,便定然是仍爱你、仍想念你,担心你吧。” 风飞凡道:“要有更确切的感受吗?” 白雪仙道:“不必了,你快走吧!” 风飞凡道:“再解决不了我俩纠缠不清的爱,荀延残喘也没有多大意思了。” 白雪仙道:“大火快要淹没你了,你快滚出去,天下苍生、‘四神宗’还需要你啊。” 风飞凡道:“我,却只需要你——白雪仙!” 白雪仙道:“何苦!何苦呢?” 风飞凡道:“你还爱我吗?还会为我心痛吗?来吧,来拥抱吧,一同赴死,被烈火同焚,你便会明白。” 白雪仙道:“飞……凡……” 风飞凡道:“我,永远的爱你,至死不渝!” 风飞凡在烈火焚燃中,狠狠的抱住白雪仙,来吧,没有爱,便不会心头乱跳,没有爱,便不会痛苦。 只要能令你感到我的爱,能令你明白,我俩绝不能分开,死又何妨?生命始终会结束的啊。 你,身躯好柔软、好温暖。 你,身躯好强壮、好温馨。 风飞凡道:“我们要死了。” 白雪仙道:“我终于明白爱了!” 烈焰烧得整座“罗汉堂”也倒塌下来,接连焚烧了五个时辰,烧得寸草不留。 当曼陀罗等人赶至,“地藏千佛寺”已成一片败瓦,处处是烧焦了的尸首,只听见一群小和尚在抱头痛哭。 他们的寺院没有了,实在不知何去何从。 小明禅师上前,把一共七十二个小和尚,都纳为弟子,这七十二位小和尚,就是“佛教”的未来。 未来,“天魔道教”还会继续迫害、诛杀“四神宗”,要与魔教抗衡,必须有未来。 而未来,就要靠这些小和尚。 凭着小和尚们之助,曼陀罗等立即赶往已倒塌的“罗汉堂”找寻风飞凡与白雪仙。 一个小和尚哭着脸道:“师父就是与风师弟一起,大火不停的烧,他们始终不曾露面,一定……凶多吉……少了。” 曼陀罗笑道:“也不一定吧!” 曼陀罗深深吸一口气,劲力急提,双掌推出巨浪气劲,尽把颓垣败瓦轰得碎散飞开。 相拥的风飞凡、白雪仙,仍在相拥。 曼陀罗上前笑道:“你这家伙还不愿离开温柔香啊,看你啊,有‘神教’神功护体,火烧难伤分毫,单是运起护身法力,已能水火不侵,这痴心笨人又哪会忍心让白雪仙烧伤啊!”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被风飞凡拥抱着的白雪仙,在身体相依相偎的一剎那,才体会得到,这个男人,真的对自己好爱怜、好疼惜。 在拥抱时,暖流布满全身,教她每一寸肌肤都不能自控,好想永永远远被风飞凡怜惜、爱护。 拥抱了,什么也不用说了,那依依不舍的感觉,就叫做“爱”,白雪仙好爱风飞凡。 风飞凡笑道:“怎么了,还要当尼姑吗?” 白雪仙没再说什么,她只想依偎在最爱的人怀里,享受那甜美的温馨,感受那点滴的温柔。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 第十二章 灭绝老天诛 朝盹初上,白雾弥漫,树梢上白雪满枝,一片片细碎的雪花飘在头上、脸上、衣衫上,迅即融化。 天上密云如铅,北风甚紧,风势当真猛烈。 这条上“道仙峰”的山路,满是积雪,脚印踏在积雪之上,走不到七、八步,细雪纷纷落下,又把脚印填平。 曼陀罗、风飞凡、正天珠、亥卒子及小明禅师,五个人皆抱着必杀老天诛的心志,昂然阔步直上“道仙峰”。 他们内心都十分明白,以五人力量决战老天诛,绝对是胜少败多,何况“道仙峰” 上,还有已归入门下的“天魔道教”共三十万以杀人为乐的武道士。 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早晚也要来一场生死决战,倒不如今天便来个了结。 曼陀罗边走边笑道:“相思公主已返回大理,哈……我的风流性格又可以显露出来了。” 小明主时插嘴道:“师父,千万别忘记徒儿啊,我的三位夫人都陪师母公主回大理去,剩我一个人孤单寂寞,闷死了!” 师徒二人相视而笑,风飞凡却一本正经道:“我答应过白雪仙,此战一定保住性命回家,她不会远走他乡,会一直等我回去。” 正天诛道:“对,咱们都会无恙回去,杀了老天诛后,大摇大摆的下山去,开开心心的向天下报喜。” 亥卒子合什道:“邪不能胜正,神明庇佑,咱们必然降魔伏妖,诛除邪恶,善哉,善哉!” 邪不能胜正——一直是正道“四神宗”深信不移的信念,只是,当大家抬头望向天,便不禁有所动摇了。 当天界也决定放弃大地,天、地相分,正气消灭,邪气反而渐长,真的还会永恒的“邪不能胜正”吗? 大地终于沦落邪魔手上,邪当然胜正了! 曼陀罗等人在这人心丑恶、妒恨充斥、自私自利的世代里,站于正道阵线,与人心败坏而生的邪恶相争,无疑是以卵击石。 明知不可为而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正人都颇为清楚,此行是凶多吉少,杀老天诛,是目标,是希望,但可不一定成功。 不成功,便成仁,“四神宗”也可能从此在人世间灰飞烟灭。 肩负重责,曼陀罗等人踏上不归路。 风雪打在脸上,毫不觉冷,因为都是热血男儿。 走到山腰,风雪愈来愈急,突然听得几声锣响,树林中一阵箭雨射来,急劲凌厉。 小明禅师一夫当关,急舞手中愤怒金刚杖,拨挑拍打,把迎面射来一排又一排的羽箭一一拨开。 正天诛更是怒不可遏,抽出“卦棺”内的“八焚天刀”怒斩,数百枝箭被斩得一分为三,一百截断为三百,三百又断分为九百,全震飞反射,直刺射回树林,立时惊呼喊叫声此起彼落。 若是利箭,怎可能挡得住曼陀罗正人? 此话不一定作得准,因为箭有好多种。 跟着曼陀罗五人所见到的箭,是人肉箭,可怜的人肉箭。 把一个又一个的人扭卷,用绳子扎得紧紧,头上镶上尖刀,满身都有利刃,当作是箭,射! 人肉箭,那些人都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被掳来的“四神宗”弟子,不是“神教”小师弟,便是,“佛教”小和尚。 力大如牛的神箭手,把人肉箭搭上大弓,奋力强拉发射,攻杀五大高手,好有趣。 挡吗?一触碰人肉箭,便会立时引爆潜在劲力,炸伤自己,当然,人肉箭更加会粉身碎骨。 不去挡,任由人肉箭插撞地上、石壁,也会立时爆散得血肉模糊,绝对的十二分恶心。 不能挡,也不得不挡,唯一方法便是接住人肉箭,很好,这样便不会伤及“自己人”,但,究竟五个人可接多少人肉箭? 人肉箭不停的射来,有老有嫩,有大有小,有男有女,你接住三、五个,还有无数人肉箭接着射来。 你竟然接了十根人肉箭,很好,那试试人肉箭射向极左,跟着是极右,再接着是胡乱四射。 目的只有一个,要告诉你,人肉箭一定能伤你,最少,会伤你的心,教你伤心欲绝。 继后还再射来的人肉箭,就算接住了也是枉然,不是被毒杀得半死,便是被斩掉了一双手、一双脚。 人肉箭,先挫伤五人的心,教大家更痛恨老天诛,一会儿,才会杀得更卖力、更狠啊! 小明禅师已按捺不住,怒道:“天杀的恶魔,要决战的话便光明正大的出来杀个明白,滥杀无辜又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不理一切,一夫当关冲杀而上,小明要独自挑战老天诛。 但射来的仍然是人肉箭,讨厌啊! 小明眼明手快,又接住了来箭,但这人肉箭竟然会动,动刀斩双腿,一刀破伤小明左腿。 又变化了,人肉箭阵里,有的是真的“神教”、“佛教”弟子,有的却只是“天魔道教”武道士。 有时三根箭中有一个是武道士,有时十中有一,也有十居其九都是,小明武功修为不算上乘,不消一会,已见伤痕累累,满身鲜血。 只不过山腰而已,老天诛在山顶之上,有可能杀上去向他挑战吗?就算杀到上去,还可能有力再战吗? 曼陀罗一把握住小明手腕,喝道:“来吧,并肩作战,把敌人的攻势都卸走挡开。” 曼陀罗、小明、正天诛、亥卒子、风飞凡,五人都握手成圈,不断旋转急掠,把一切人肉箭都旋飞甩开。 劲力耗尽,人肉箭就算撞在地上,也不致爆得血肉模糊,一路杀上去,同心协力,冲啊! 恍如疾电急掠,不消一会儿,五人组成的急劲力圈,已火速旋上山顶之上,停下来了。 停,是因为应该停止,是因为有一掌轰得五人握手处如遭电殛,同时甩开,五人散开,便停住了。 能够一掌便阻挡住曼陀罗等五大高手,天下之大,就只有一人可以办到,她,当然便是老天诛。 老天诛笑道:“大家都累了!” 小明禅师最恨这老妖魔,愤怒金刚棒重重轰下,同时喝道:“最累还是看到你的贱相!” 老天诛没把金刚杖放在眼内,她的五指伸出,抓住神兵,吐力一握便扭断了又粗又沉甸甸的金刚杖。 断了的神兵一分为二,一半在小明手中,另一半却在她身上,是老天诛吐射刺破他身边,留在身上的。 只一个照面,小明便被击得重伤倒地,失去战斗能力。 剩下曼陀罗抽出“杀禅”、正天诛拔出“八焚天刀”、风飞凡际出“神雷召”,“神宗四圣”之三合力出击。 老天诛竟然一个转身,以背项抵住三人猛烈狂攻,任由进袭,她只面对亥卒子一人。 亥卒子的“如来指”,老天诛认定只有“佛武禅法”可虑,只有亥卒子的佛力神功可伤他,因此,只要先杀了亥卒子,剩下曼陀罗等三人,便不足为患。 “如来指”狠狠戮中老天诛胸口,立时爆出血花来,老天诛毫不在乎,因为他对“如来指”已有过认识。 破“如来指”并不容易,故此最好别花时间去破,要破,破亥卒子的双手好了。 只要破开亥卒子双手,就算他再挥出“如来指”,也再难爆出惊世佛力,破伤老天诛的护体魔功了吧。 “八焚魔刀”一刀破开亥卒子一双手臂,皮开肉绽骨爆,全力一招,付上被曼陀罗等三人轰中的代价,换来废掉亥卒子一双手,把最强、最有威胁的“佛武禅法”毁了。 亥卒子好想再抬起手来拼杀,但实在力不从心。 再杀不去,只能靠曼陀罗三人了! 背项爆开,好明显,曼陀罗三人都竭尽所能,把功力尽在一招轰出,杀力毫无保留。 不,有保留,是“杀禅”,为何曼陀罗的剑未尽全力? 寒光陡闪,笔直回身再刺,急如电闪,惊虹疾掠,好熟识的一剑,对了,是在“干灵殿”一战,夺去了老天诛右目的同一剑,这一剑,要夺去的是老天诛左眼。 双目全失,就算是大罗神仙,也等于武功尽废吧! 老天诛算是已领教过了,张开血盘大口,及时以利齿咬住“杀禅”,再以“八焚魔力”斩腿。 正天诛的“八焚天刀”挡住“魔力”,风飞凡又缠住老天诛左掌,斗得难分难解。 曼陀罗提升全身劲力压射剑刺,只要震开齿咬,便可一剑穿喉,但接连一再竭力拔剑,也是徒然。 曼陀罗与老天诛的内力,委实相差太远。 老天诛一脚踢飞正天诛老远去了,再一掌印中风飞凡背项,打得他直轰向地,久久无法再爬起。 老天诛好恨曼陀罗,是这小子夺去了她宝贵一目,好,先杀曼陀罗,先挖掉他一双眼目。 左手抓住,但突然一个人影冲向曼陀罗,重掌轰下,内力竟源源输入,顿然教他猛然劲力提升三倍。 “崩”的一声,老天诛的牙齿碎了,同时,“杀禅”竟也被两度太强内力合起来一折而断。 “哈……曼陀罗,你连神兵都断了!” 老天诛内心大笑不已,但笑的时间好短,跟着,痛楚便骤然而至,连老天诛也感到惊惧失措。 在剑断的同一霎时,后来者轰入的内力还没用完,曼陀罗的劲力增强,出剑自然更快如电闪。 “杀禅”配合他的疾电出招,“飕”的一声,刺向前,迅雷不及掩耳之间,老天诛那左眼也变成一泡血水了。 曼陀罗利用一剎那的大好良机,把握千载难逢的偶然,以断截了的“杀禅”,连老天诛最后一目也刺破。 当老天诛发疯般的胡乱狂动,一手抓住一个道士,便发疯般轰杀,也不再理会对方是谁。 凄厉的呼叫声代表着失落与败亡,声音充满沙哑、颤震。 曼陀罗正要上前再杀,身后那急劲的影子,竟已扑出去,一掌轰得老天诛护体魔气崩溃,头颅爆裂。 是谁?怎可能一掌便几乎要了老天诛的命? 曼陀罗看个清楚,什么,竟然是毛老道? 是身型胀大了一半,变得昴藏八尺,全身一片乌黑的毛老道啊,他的功力怎么竟一飞冲天? 毛老道并不罢手,五指把住老天诛额头,便把内力源源吸入,老天诛渐渐由壮强的身体,不断萎缩变瘦。 毛老道狂笑道:“老家伙,螳螂捕挥,黄雀在后,你万料不到,还有人会来杀你吧。” 一会儿撒手,老天诛的邪功魔力,已尽数被毛老道吸入体内,慢慢消化。 毛老道厉目凝视着曼陀罗,笑道:“别太快开心啊,本道爷吸入了魔功邪法,跟着便取代老天诛,先杀你们这群笨蛋,再统领‘天魔道教’,哈……大地很快便握在我手上。” 对啊,毛老道跟老天诛基本上毫无分别,同样会灭绝“四神宗”,以邪恶统治大地。 突然,毛老道的身体开始分裂,裂出一个毛老道,一个李问世,是刚吸入的魔功未完全消化反应。 魔功消化完全,便会杀曼陀罗五人。 不宜久留,曼陀罗等只好先行退走。 “哈……曼陀罗,别逃啊,无论你往哪里去,也逃不出我五指山的,老天诛也要死在我俩手上,你又算什么,哈……‘涅盘劫’来临,大地归我俩所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半是神仙,合起来却是大恶魔。 “天魔道教”又回到毛老道手上了,魔化大地,建立“魔国皇朝”还会远吗?——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雨思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