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的小心肝又凶又野》 第一章 重生 狂风卷着残破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烽火台上的木柴劈啪作响,一片雪花落下,悄无声息地淹没了最后一丝狼烟。 奄奄一息的萧如意被反扣双手押在地上,皲裂的脸颊很快又渗出血迹,凌乱的发丝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漠然无神,银白铠甲早已被血液浸成黑红,上面还插着几支羽箭。 这时候,一只细嫩白皙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声音中透着几分奚落与毒辣:“皇姐真是命大,中了这么多箭都没死,看来还是要 妹妹我亲自送你一程啊!”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握住萧如意背后的羽箭,牙关紧咬往前一送,清纯漂亮的面孔因为扭曲而显得狰狞可怖:“皇姐,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优秀了,不仅让我们嫉妒,还让母皇忌惮!” 羽箭当胸穿过,鲜血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仿若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萧如意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她征战沙场近十年,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想到没死在敌人手中,却死在了自己亲生母亲的猜忌下! 援军久候不至,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原来都是一场要除掉她的阴谋! 好,真是好啊!她会在天上看着,看凤炎国怎么一步步地走向灭亡! 萧如溪啧啧了两声,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头凑到萧如意耳边:“对了皇姐,你的君父也已经死了,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 “你……你说什么?”萧如意空洞的眸子瞬间又焕发一丝神采,嗓音嘶哑地问道。 “我说,你君父已经死了,被我扔去喂了狗,连块好肉都没有留下哈哈哈哈。”萧如溪掩嘴癫狂地笑了起来,娇柔的身体剧烈地颤动,眸底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奚落。 萧如意的眸光眸底一闪,瞳孔中燃起一丝仿佛能焚尽一切的火焰。 她忽地震开那两个困住她的士兵一跃而起,满是血污的手握住穿过自己胸腔的那支羽箭,连带着皮肉硬生生地扯了出来,在萧如溪惊恐的目光中,钉入她的 咽喉。 一击毙命! 夕阳余晖洒在女孩优美的脖颈上,如同一只濒死的天鹅。 萧如意把萧如溪的尸首丢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在那一击中被尽数抽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萧如意的目光落到尸体那双凸出的眸子上,冷呵了一声,声音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般森冷诡谲,费力地吐出几个字:“话这么多,该死!” 害了她的父亲,更是该死! 几个士兵看到萧如溪的惨状,恐惧地往后退了两步,飞快地丢下兵器落荒而逃。 天空中翻涌起一道灰暗的色彩,一点点吞噬掉似血晚霞,鹅毛大雪飘然落下,打在女孩的睫毛上。 萧如意微阖的眸子微微颤了颤,手指抚到自己的心口上,清晰地感觉到血液一点点流逝,蓦地打了个冷颤。 不远处忽然响起几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她慢慢睁开眼睛,一双黑靴瞬间映入眼帘。 “黑乌鸦,”萧如意喘了两口气,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磨砂般粗粝难听,继续道,“你不敢光明正大地和我打一场,使这种离间计,真不是个男人!” 油纸伞下,男人玄色的衣袍猎猎作响。 闻言,他默默抬眸,冷冽的眼神似是亘古不变的冰川,凉薄的眸光落在虚空中,却没有说话。 在吐出最后一个字之后,萧如意忽地倒了下去。 一根手指拂开凌乱的额发,颤颤巍巍地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又飞快地收了回去:“王爷,人已经去了!” 男人的目光有一瞬的僵滞,过了许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直接转身离开:“好歹是一国储君,把她厚葬了吧。” 鹅毛大雪模糊了男人的背影,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落到雪中,很快就被掩埋…… 清河七年十一月,平西王云孤城手刃凤炎国储君萧如意,凯旋而归。 除夕当夜,风岚国皇宫灯火通明,御花园中也点缀着宫灯与红绸。 长青竹叶沙沙作响,细雪漱漱落下,荷花池上结了一层透明的薄冰,映着花灯显得流光溢彩。 可在这时,池畔忽然响起一个细长尖锐的声音:“来人啊,快来人啊,七皇子不小心落水了!” 彻骨的寒冷席卷全身,鼻腔内的空气也变得越发稀薄,窒息的感觉让萧如意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什么七皇子?她乃是嫡长女,一国之储、凤炎战神! 萧如意蹙了蹙眉头,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倏地睁开眸子,朦胧的视线中,还能看到那个身影越走越远。 什么不小心?她刚才分明感觉自己是被人退下水的,而周围只有一人,她是被谁退下来的,可想而知。 这该死的奴才,胆敢谋害她?真是活腻味了! 不对,萧如意心头蓦地升起一抹疑虑,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又是在哪里? 萧如意“哗”得一声跃出水面,眼疾手快地抱住岸边一块大石头,试着往上爬了两下,可腿脚忽然不听使唤地抽了两下,再加上冬日繁厚的衣袍浸了水显得越发沉重,害得她差点又掉回去。 她一只手抱住石头,另一只手解开披风扔进水中,趁这个时间,顺便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景色和自己的情况,夜色下的那双眸子尽显凝重之色。 这只小手……细嫩光滑柔弱无骨,根本没有沾染上久经沙场的风霜。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借尸还魂了吧? 七皇子……想到这里,萧如意眸光一厉,飞快地摸了全身一遍,然后长嘘了口气爬到岸上。 原来是女扮男装……她看到胸口那么平,差点以为是个带把的! 现在看来,应该是原主年岁太小,还没发育起来吧。 萧如意知道,除她所在的凤炎国是女尊国之外,其余三国皆是男尊女卑,女人的地位十分低下,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处哪个国家,原主又为何要女扮男装? 若是为了有资格继承皇位,一旦被人揭穿,她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何况夺嫡之路异常凶险,这个七皇子被推入寒池之中可能便是来自于其他兄弟的暗害。 生在皇室之中,看似荣华似锦,实则步履维艰,稍有差池便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二章 皇叔 上辈子,她处处小心谨慎,行事不敢有一丝疏漏,躲过了自己姐妹们的暗害,赢得百姓的拥戴,却没想到会遭到自己母皇的忌惮,死得那般憋屈,甚至还连累了父君。 没想到重活一世,依旧摆脱不了出生皇室的这种命运。 萧如意再次摊开手,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唇角忽然溢出一丝笑意,笑容渐渐扩大,然后捂着脸笑了起来,喉咙里发出诡谲癫狂的笑声。 她可以借尸还魂,那父君是不是也有可能没死,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 “铛!” 鼓楼上响起一道低沉的钟声,传出一丝浑厚的气势,悠长的声音涤荡到皇城之外。 萧如意蹙起眉头,数起敲钟的次数。 她记得,只有皇帝驾崩、皇后、太后薨逝,才会敲钟,而皇帝驾崩,共敲九次丧钟。 萧如意聚精会神,却忽然听到隐藏在钟声下的“咔嚓”一道细响。 她立刻警觉起来,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攥在手心里,身体如同受惊的猫儿一样紧绷起来。 一道银光在那个声音响起的同时刺破黑暗,萧如意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铺天盖地的杀意,转身险险贴着那把匕首闪开,簪子从她手中飞出,裹挟着凌厉的风声钉入竹子上:“你们要上就一起吧,别躲躲藏藏的。” 萧如意的声音沉稳至极,透着极度的自信,可是眸底却闪过一道暗芒,脑子快速运转起来,分析起逃跑的可能性。 这具身体没有武功底子,速度、力道连个成年人都比不上,刚才又受了寒,虚弱得厉害,她刚才凭借技巧躲过了致命一击,可是不确定下一次还能不能幸运地躲过。 摇曳的竹影中,男人仿佛与漆黑的夜完全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妖冰冷的眼映着灯火璀璨夺目。 他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露出了全貌,高挺的鼻梁下,削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夹杂着几分冰寒的气息,整个人给人感觉是肃冷无比。 萧如意心中一惊,那是……黑乌鸦? 她记得,云孤城是风岚国的王爷,难不成她现在是风岚国备受皇帝宠爱的七皇子? 昔日的对手变成自己的叔叔,这倒是有意思…… 就在萧如意失神的一瞬,黑衣人立刻抓到机会攻了上来。 她就地一滚,单手捂住自己的胳臂,血液顺着指缝汩汩而下。 云孤城仿佛没看到池边的两人一般,只是停顿了一瞬,转身便要离去。 黑衣人发现他没有插手的意思,进攻更加猛烈。 银光沾染上血色,仿佛激起了凶气一般,萧如意应付得异常狼狈,不一会儿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 她的眸子转了转,最终闪过一抹坚定的色彩,扬声道:“平西王私自开采铁矿,有谋逆之心,若是今日这个杀我的人带着这个消息活着离开,平西王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话音刚落,萧如意立刻感觉到一道锋利的视线,后背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也因为这道威压凝滞了一瞬。 她和云孤城对峙多年,一直看不透这个人,却也知道,他不像表面上那般不涉党争。 临死前,她的人甚至还调查到,云孤城私自开采铁矿制造兵器、屯养私兵。 萧如意本想利用这件事一举扳倒他,收服陇西三十里失地,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先一步被人给害死了。 虽然知道这个家伙极其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为了活下来,她现在只能搏一搏了。 刚才的钟声是皇帝薨逝的丧钟,平日里备受风岚国皇帝宠爱的七皇子同时也遭到刺杀。 黑乌鸦出现在这里,恰恰说明他不是背后主谋,没有插手此事,也说明他和主谋毫无干系。 威胁他,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现在的体力,根本不可能杀死这个刺客。 萧如意一口咬破自己的舌尖,弥漫的铁锈味刺激得灵台恢复一丝清明,撑着黑衣人的肩膀一跃而起跳到他身后,险之又险地避开云孤城挥来的那道澎湃劲气。 黑衣人措手不及之下被她当成肉盾,“砰”得一声被那股内力打中心口,连带着萧如意一下子被轰飞出去,狠狠砸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她趁这个机会夺过黑衣人手中的短匕收到袖子里,然后把他推开,下一秒眼前忽地一黑,接着就被人提着脖子拎了起来。 “谁告诉你的?”男人的声音森冷得如同深夜的乱坟岗,幽暗诡谲,缠绕着丝丝杀意,冰凉的手贴在肌肤上,似是吐着芯子的毒蛇一样。 萧如意装出一副惊惧的模样,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只是随口一说,想让皇叔救我而已,皇叔,你……快放开我……” 云孤城微微眯起眼睛,五指收得更紧:“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的事做得十分隐秘,只有一人知晓,可是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难不成她临死之前还是把消息送到了风岚国,不,这不可能! 整整三个月,萧如意的大军都被他困在冀城,里面的人一个都没能出来,怎么可能有机会传递消息? 萧如意手腕一翻,唇角扯出一抹诡谲的笑意,锋利的匕首尖端瞬间抵到云孤城下身:“我只是一个养在深宫的皇子,真得不知道这等机密之事,但是平西王的态度却让我产生了怀疑……” 男人身体紧绷,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呼吸也明显一顿,似乎是被她手中那把匕首的位置给吓到了,接着目光仿佛淬了寒霜一般落在她手上,仿佛在思考要不要将她这只不安分的手砍下。 对此,萧如意表示她也很无奈。 原主个子实在太矮了,她踮起脚尖还没到夜孤衍胸部,况且,现在这具身体没有内力,她根本没机会把匕首抵到云孤城防守严密的死穴上,只能找一个出人意料且很脆弱但云孤城不得不护住的地方。 “皇叔,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父皇驾崩,我刚才差点也死了,若是泄露了这件事,我肯定也活不了……” 第三章 局势 风岚国皇帝正值壮年,断无可能忽然崩逝,背后之人势力一定很大,且有十足的把握取而代之。 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自己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若是知道,必定也会对她心生忌惮。 萧如意可没那么蠢,七皇子轻易被内侍推下水,绝对没有自保的力量。 她以后想要活命,只能走中庸之道,不争不抢,顺便再找个强有力的靠山。 云孤城眉头轻拢,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本王只相信死人的嘴巴,你觉得是我掐断你脖子快还是你手中那把刀快?” 萧如意蓦地松了口气。 这话就是还有商量,云孤城要看她开出什么条件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根本不会废话,而是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不过萧如意提心吊胆了半天,觉得不出这口恶气委实对不起自己受的惊吓,手一抖,刀尖“不小心”从男人下身擦过。 没等云孤城释放寒气,她快速说道:“皇叔手握重兵,哪怕无心皇位,也必定会遭到新皇的忌惮,有我这么一个备受宠爱的嫡子的存在,可以帮忙转移新皇的注意力,而且我还知道冀州几处刚开采出来的矿脉位置,皇叔刚攻下冀州,若是再多几处矿脉,必定如虎添翼。” 男人哦了一声,那双冰川一般的眼角微微勾了起来,透着三分笑意七分试探:“万一小七你成为新皇了呢?” “皇叔说笑了,我一没钱二没权三没兵,要是能成为皇帝,就不用落到现在这般田了。”萧如意呵呵笑了两声。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几道呼声,似乎是来找她的。 云孤城眉头一凛,抬手揉了揉萧如意的脑袋:“小七聪慧过人,但要小心过慧易夭。” 男人最后几个字,平淡中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呼声越来越近,他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萧如意失去支撑,双腿一软扑在地上,接着就被赶来的宫人围住。 朱红色的宫灯洒在少年身上,照亮了她此刻狼狈的模样,手臂和脸颊上挂着几道血痕,全身上下只剩一套中衣,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脑后,那把滴血的匕首 还紧紧攥在手中。 “殿……殿下?”小路子惊讶地捂住嘴巴,抬起袖子拭了一把泪,把她扶了起来:“怎么陛下刚遇害,殿下也受伤了,小华子呢?” 小华子? 萧如意的眸子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着小路子,然而启唇解释:“本殿被他推下水,差点淹死在池子里,好不容易爬上来,又差点被刺客所杀,幸亏刚才有人路过, 才能留有一条命……” 正在这时,旁边执灯的小太监蓦地尖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尸……尸体!” 小路子不悦地望了过去,也被吓得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不过他很快稳住心神:“那应该是伤到殿下的刺客,恐怕和刺杀陛下的人是一伙的,你们快将这具尸体抬 回去,交给朔阳王处置。” 小路子说完,匆匆忙忙地扯了一张绢帕递过来,又拿鹤氅把萧如意给围住:“殿下,先擦擦水。” 萧如意随意擦了两下,紧了紧大氅,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道:“本殿身边的亲信都被人买通了,日后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小路子诧异地抬眸瞧了萧如意一眼,对上她冰冷的目光,立刻跪了下去:“殿下,奴才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绝不敢对殿下生出二心。” 小路子一跪,周围那些小太监也纷纷跪下来表忠心。 萧如意慢条斯理地收回目光:“行了,先带路吧,我们快点赶往正殿。” “殿下,您的伤口还没处理……”小路子低声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萧如意丢开手中染血的匕首,地上蓦地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吓得周围的小太监心尖一颤,无形中又给他们施加一层压力。 一群人匆匆忙忙赶向九华殿,萧如意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小路子忽然看着她困惑地道:“殿下,奴才觉得您变了。” 萧如意的眸子微微挑了起来:“哦?那本殿以前是个什么样子?” 小路子眉头紧蹙:“殿下以前天真烂漫,忽然之间变得强势起来,奴才一时有点不适应,不过这样更好,日后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萧如意听到小路子的说辞,眸底闪过一抹深意。 这个小太监,似乎是真心为原主着想的,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到底可不可信,还要看他日后的表现。 “死过一次的人,总会有些改变,不过本殿仍旧是以前的那个我,绝对不会强势起来,懂吗?” 忽然变了性子,肯定会受到别人的关注。 一路上走来,萧如意就注意到现在局势紧张,宫变一触即发,只有单蠢到极点的人才有可能活下来。 她现在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能把自己身上的尖刺都收敛起来,摆出一副无害的模样,才能让别人放低戒心。 九华殿的气氛安静到诡异,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只有几个身着蟒袍的人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 萧如意眼尖地看到地上残存的血迹,微微低下脑袋走了进去。 “云璃,你还知道回来!除夕夜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跑到哪里玩去了!” 一道冷呵蓦地响起,少年脸上透着愤懑之色,黑沉的眸子深不可测,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气息。 这是斥责她不孝且贪玩,难以继承大统吗? 萧如意挑了挑眉,对呀,现在自己是y风岚国七皇子云璃了,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宜,掩唇咳了两声,漆黑的发梢抖下几滴水珠:“我在御花园里走得时候看到一个黑影,好奇跟了过去,谁知竟然被人推到了水中,若不是……” 她抬起头,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目光落到面无表情的云孤城身上,立刻接收到他警告的目光,苍白的唇微微扯出一抹弧度。 男人的眸色顿时变得晦暗深邃,往前走了两步,抬起修长的手指,拢了拢云璃身上的大氅,雪白的狐毛衬得少年脸色愈加苍白,脸上那道鲜红的划痕也更加夺。 “本王知道你现在悲痛欲绝,但是身为兄长,在这个时候你更应该稳重一些,照顾好自己的弟弟们,承担起作为兄长的责任,没看到小七受伤了吗?”云孤城对皇长子云川道。 第四章 晕倒 云孤城手握重权,却一向不参与党争,如今却在偏袒云璃,难不成要扶持云璃继承大统? 云川脸色顿时变得青白难辨,咬牙切齿地说道:“九叔教训的是,是我毛躁了,七弟身体不好,现在又是寒冬腊月,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这边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之前几个兄弟中属云璃最受宠爱,如今父皇去世,他这个长子在朝中的威信却远远不如这个百无一用的云璃,他怎能不恨! 云璃觑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抽泣了两声:“我差点溺死在荷花池中,可谁知刚爬上来,又遇到了刺客,差点回不来了,幸亏有高人暗中出手相救,才侥幸活了下来,没想到父皇也遇难了。” 蠢货,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保命,还要拉踩自己的兄弟妄图登上皇位,云璃都不知道该说说他蠢还是说他天真了。 皇帝与最受宠爱的皇子同时遇险,又是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凶手就在九华殿之中,且已经完全掌控了这里!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人…… 云璃的眸光不着痕迹地从神色各异的那些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魅力,若不是气质比大多数人都沉稳,她可能以为这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他的模样看起来很奇怪,明明是一双攻击性十足的鹰眸,偏偏透出几分温和的气息,深邃的眸子如同一朵悄然绽放的罂粟,看起来无害,却能迷惑所有人的目光。 云璃蓦地对上云煜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被一把利剑刺穿了一般眼睛疼得厉害,额上很快冒出一排冷汗。 藏在衣袖底下的指尖狠狠刺入掌心,渗出温热的鲜血,让她恢复了一丝神智,没有惊慌失措自乱阵脚。 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表现呢? 不管了,只要装傻和哭就对了! 云璃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下,一把扯住云孤城的衣襟:“皇叔,我不想走,我要为父皇守灵,你不要让我走好吗?” 中年男人极具压迫性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审视地看了云璃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云孤城,薄唇微抿,眸底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的好弟弟性子极冷且不理纷争,刚从边关回来,只在小时候见过云璃几面,今个儿怎么会突然帮他说话。 而这个小家伙,似乎也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云孤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若寒霜的目光落到云璃的手背上,仿佛要把她的手给洞穿。 云璃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抬起头,对上云孤城的眸子,唇角浮现一抹挑衅的笑容。 男人眸底一愣,眸色有瞬间的恍惚。 这个表情,好像那个骄傲而又嚣张的女人,眉宇间散发着寻常女人没有的英气与自信。 他的手指蓦地收紧,云璃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堪。 她现在这具身体太弱了,竟然连一点点痛都承受不了! 云孤城蓦地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云璃的手腕。 她的手腕迅速浮现一道红痕。 正在这时,云煜忽然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拉起云璃的手,仿佛一只吐着芯子的毒蛇般,让云璃后背爬上了一股凉意。 “九弟,你对小七太凶了。”云煜似笑非笑地睨了云孤城一眼,抬手擦了擦云璃的眼泪,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小七孝心可嘉,但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云璃抬起眸子,眼眶泛着几分桃色,清晰地看到他眸底隐藏的野望和杀意,心底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具身体现在的处境还真是四面楚歌,几乎人人都想杀她。 她眸子一敛,忽地又哭了出来,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气氛地甩开夜煜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我死也不走!你们把父皇安置在哪里了,我要去见父皇!” 话音刚落,云璃直接就近揪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臣:“你说,我父皇呢?我要去为父皇守灵。” 可惜她力道太小,拎到一半就拽着那位老人一起跌到地上,砸得人家半死不活。 小路子看到满殿大臣脸色铁青的模样,急忙上去拽住云璃:“殿下,咱们先找个太医看看,别被冻出病了,您别闹了好吗?” 云川赶紧给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个大臣立刻爬起来,指着云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七皇子虽说是中宫嫡子,又颇受皇上宠爱,但年纪尚小,难堪大任。” 云璃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泪水糊的满脸都是,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什么大任?你们在说什么,我要父皇活过来,我不管,我就是要父皇活过来。” 云煜微微垂下眸子,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唇角勾起一抹阴冷诡谲的弧度。 这个画面还真是熟悉,就像是之前的他,装疯卖傻保全自己。 只是不知这个小家伙是装的还是真傻? 云璃一向被皇兄娇养,在诸位皇子中性子最为懦弱,且只有十二岁,或许是他想多了? 云璃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那道锋利的目光渐渐温和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微弱,忽然闭上眼睛仰头倒了过去,殿中又是一片骚乱。 “还不快请太医,小路子,把你主子扶回去。”云煜甩了甩衣袖,站出来沉声叱道。 然后睨了一下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云孤城:“九弟倒是淡定,也不关心关心小七。” 发生了这种事情,男人仍旧兴致勃勃地把玩着自己袖口上繁复的花纹,闻言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子,声音冷沉如冰:“与我何干?” 他知道,那个小家伙是装得。 刚才在御花园的时候,面对他在战场上浸染了多年的煞气的威压还能冷静地谈条件自救,到这里却又变了一副模样,装疯卖傻,故意让满殿的大臣对她心生失望,再加上有云川上蹿下跳吸引目光,从而放松他二哥的警惕。 第五章 病重 云璃被架着出了九华殿,紧闭的眸子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看到外面忽然出现的兵甲,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下一刻,殿内忽然响起清脆的掌声。 铁戟砸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脆响,御林军快速冲入殿中。 小路子惊疑不定地看到这副阵仗,瑟缩了一下,拉着人往后退了退:“我……我们快点带殿下离开。” 御林军把殿内的人团团围住,接着一个将军打扮的人走上前,抱拳朝云煜施了一礼,中气十足地喊道:“王爷!” 云璃感觉回到了房间里,眼睫轻轻颤抖了两下,缓缓睁开眸子。 小路子正抱来被子把她蒙得严严实实的,看到她睁开眼睛,脸上浮现一抹庆幸的笑容。 接着他左右看了看殿里侍候的宫人,把他们都叱退,这才吁了口气走到软塌旁:“殿下,这里怕是要生出宫变了,咱们怎么办?” 云璃心里浮现一丝警惕,微微眯起眼睛,锦被下的手指蓦地收紧,仔细打量了小路子一会儿:“你对这些懂得倒是挺多的。” “奴才是主子专门培养起来伺候在殿下身边的,自然要比别人懂得多一些。”小路子唇角扯出一抹笑容,“可惜殿下怨恨主子,对奴才也有些疏远。” “你口中的主子是谁?” 看到小路子惊诧的目光,云璃揉了揉太阳穴,胡诹了一通:“本殿刚才摔到了脑袋,有些东西不大记得了。” 小路子以为云璃还介意女扮男装这回事,不愿意提及主子,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主子很疼爱殿下,奴才希望您不要怨恨主子,她都是为了您好。” 看来小路子口中的主子的确是云璃母亲了。 她初来乍到,对原主身边的这些人都不熟悉,但到目前为止,这个小太监看起来还是可用的。 云璃撑着手臂坐了起来,脸色蓦地冷了下来,看了看窗外的雪景。 小路子会意,立刻跑过去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窗户掩上。 云璃咳了两声,把被子掀开,哑着嗓子说道:“宫里都被控制住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傻,不争不抢才能活下去!” 小路子伸手想帮她再掩好被子,却被云璃伸手挡住。 “殿下刚才掉到冰池子里,若是不好好保养,恐怕会落下病根儿。” 少年抬眸睨了他一眼:“现在是命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只有身体破败的人,才不会成为别人的威胁,才不会去死!” 她不想死,只能缠绵病榻了。 刚才在九华殿来了那么一出,让那个男人放松警惕,但云璃终归是嫡子,是他的心腹大患。 而历朝历代,身患恶疾的人都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话音一落,云璃又咳了两声:“行了,你先出去吧。” 小路子抿了抿唇,掩上门退了出去。 云璃坐了一会儿,无意间瞥到桌子上的铜镜,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地走了过去。 镜中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鬓发微湿,眉如远山雾霭,琉璃般的眸子清润透亮,显得有些雌雄莫辩,苍白的唇更是为她增添了一分弱柳扶风的美感。 云璃微微蹙起眉,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这副面像,一点儿男人气概都没有,甚至还不如她之前英气十足,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是个女人吗! 她刚重生,云璃的老爹就遭到刺杀魂归西天,原主也没留下一点儿有用的记忆,身体还弱的厉害,根本没有能力逃出去。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何人可用,每一步都像是在悬崖边上行走,一不小心摔下去,就会万劫不复。 她只有紧紧捂好自己的身份,才能活下去! 九华殿,礼部尚书怒气冲冲地指着云煜的鼻子:“朔阳王,你想干什么!” 云弈唇角勾起一抹冷魅的笑意,脑袋微微一歪,意味深长地道:“先帝遇刺身亡,为防不测,本王特命三千御林军镇守皇宫,有问题吗?” 旁边的大臣轻轻拽了拽礼部尚书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 现在的局势明显被朔阳王掌控在手里,他一个文官跳出来,不是等着被人砍吗? 礼部尚书抿了抿唇,最后冷哼一声退回原位。 云煜笑得更加肆意,继续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是先帝去得急,未曾留下遗诏,如今诸位皇子尚且年幼,诸位卿家有何建议?” 早已被云煜收买的那部分立刻跪下,朝他的方向施了一礼:“朔阳王乃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臣等恳请朔阳王即位。” 殿内响起一阵纷杂的声音,接着只听“唰”得一声,御林军齐齐向前踏了一步,拔出腰间佩戴的长刀,锋利的刀面闪过道道寒光。 一个接一个的大臣由于局势所迫,不甘不愿地跪了下来:“臣等……恳请朔阳王即位。” 云川被这番变故惊得脸色通红,却迫于武力不敢说出什么话来。 “众位卿家严重了,这……九弟,你怎么看?”云煜的目光落到一直充当隐形人的云孤城身上,似笑非笑地问道。 “谁做皇帝,都与我无关,皇兄若是无事,臣弟先回去休息了。”男人漠然地吐出几个字,眼深沉似墨,平静地回视着他。 云煜笑容一滞,脸色很快又恢复正常:“承蒙诸位信任,本王便暂时接掌国政,待侄儿们成年,本王也能功成身退了。” 第二天,先帝遇刺身亡,朔阳王摄政的消息传遍皇城。 在这风云变化之际,还夹杂着七皇子云璃几次病危的消息。 宫内喜庆的红绸全部换了下来,欢庆的气息也被鹅毛大雪掩埋。 棺椁前的炭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舌舔舐着飘散在半空中的纸钱。 少年穿着一套简朴的麻衣,一根粗麻腰带系在腰间,显得身形愈发消瘦,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只有寥寥几人的灵堂内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云璃抬起僵硬的脖子,身子却因为这个动作不听使唤地向前栽去。 云煜上前一步,飞快地握住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云璃这才动了动身子,重新跪好:“多谢皇叔。” 第六章 逃出 纸灰漫天飞舞,空气中浓重的香烛味道,云璃的心中蔓延一种难以言说的难受,这棺木里是一个陌生人,可是原主残存的本能,还是让她无比的悲痛。 “父皇,父皇。”云璃跪在殿前,哭成了泪人,嗓子都已经沙哑,看上去几分凄惨。 朔阳王云煜嘴角不可察觉的浮上一抹冷笑,这样的废物,即便是不杀他,他又能掀出多大的风浪呢? 云璃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嘶吼哭泣着,本就病弱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向后一仰,又晕了过去,又是一阵骚乱。 夜已深沉,云璃强忍着头痛坐了起来,殿内无人,她起身在黑暗中,将窗子支起了一个角,向外看去,如今朝中大事已定,想必那朔阳王应该不会在将目光放在自己这个废物的身上了吧。 为了隐忍,不得不假戏真做,在这宫中,步步杀机,现在的她没有自保的能力,她要尽快将这具身体练的像前世一般灵活,才有可能生存下去。 而后三年里,不论严寒酷暑,不论刮风下雨,云璃从没有停歇过,总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习武,而白日又以体弱多病缠绵病榻示人,本来在这皇宫中最得宠的七皇子,如今成了透明人。 此时云璃已经十五岁,身体开始发育,为了隐瞒这女儿之身,更是煞费苦心,而朝中风向更偏向了皇子云川。 “殿下,您才是先帝嫡子,这皇位按理说是要您继承的,可是朔阳王狼子野心,竟有意扶持云川殿下。”小路子为云璃打抱不平的说道。 云璃浅笑一下道:“但是我瞧着他有点要不是抬举了,竟然敢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他是真当这皇叔是瞎子了。” 云川自然不甘心做个傀儡皇帝,他现在想要借着朔阳王的势力,爬上龙椅,而后在除去朔阳王,只可惜,他不是对手。 小路子听云璃这么说,就觉得有些道理,就道:“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云璃摇摇头,她心中有了主意,但是是谁也不能告诉的,这风岚国的傀儡皇帝,她也不想做,她目前的势力也不可能是朔阳王的对手,更何况还有黑乌鸦,她要逃离这里,她要回到凤炎国报仇。 “我就是一个别人眼中的废物病弱皇子,那我也不怕在别人眼中更废物一点。”云璃底下眼眸说道,这夹缝中求生存,那就是要隐藏所以光芒的。 风和日丽,阳春三月,万物生辉,草儿树叶都冒出了嫩芽。 次日一早,就有太监来传话,说是朔阳王为了试练几个皇子,特意举办了春猎,要求所以皇子到场。 这不过是朔阳王做给天下臣民看的,让天下臣民瞧瞧他是无意皇位的,可这成年的皇子只有云川和自己还活着,那就是看看二人谁更适合做傀儡吧。 风岚国是马上得天下,有个传统,每年春日或者秋日都会狩猎,皇室和朝中重臣贵族都会参与,也有与民同乐的意思。 这皇家围场被守卫的森严,密林里也是常年有人打理的,并没有虎狼这类猛兽,所以倒还是安全,狩猎比试也是几个人一场,各自进密林深处,规定的时间内看看谁所得猎物更多。 云璃作为皇子,那自然是要先行比试的,只是这过程略微有点尴尬,因为这个原本的储君,先帝嫡子云璃,居然上不去马。 “璃儿,皇兄先走一步了。”云川坐在马背上,看着笨手笨脚的云璃,语气里略带着嘲讽,这个七弟还真是被父皇惯坏了,瞧瞧,连骑马都不会,也让众大臣看看,这样的人能否当得起大任。 云璃一边跳脚,一边道:“皇兄,你别走啊,你等等我,哎,我上不去马了。” 接着就是一阵哄笑声,就连先帝老臣都纷纷摇头叹气,堂堂男儿,连马都上不去,简直太丢人了。 这三年来云璃苦苦练功,功力已今非昔比了,这样的马儿她翻身就能上去,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而众人的反应,她很满意。 云孤城懒洋洋的坐在那看着云璃的反应,这个小七倒是机灵,若不是自己早就发现了他暗中习武的秘密,只怕都要被他骗过了。 终于云璃还是骑上了马,摇摇欲坠的顺着小路像着猎场而去,当然又是一阵哄笑之声。 这皇家围场里倒是和普通的山野没什么区别,进了密林深处,云璃坐直了身子,她的目标后明确,就是围场护卫最薄弱的地方,山北的那个孤崖边。 没错,她要逃,要逃离这里,可是在宫中处处是眼线,她根本没有出宫的机会,而今日,这机会来了,她早做好了准备,这皇家猎场的地形,她早已熟记在心。 山北是一处悬崖,因为地形险峻,很难有人进入,所以守卫最是薄弱,这孤崖对云璃而言,想要逃出去,易如反掌。 半个时辰后,这次比试的皇子,世子,全部回来了,唯独没有云璃,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人们,又都觉得事情的不对劲。 “这七殿下可是先帝嫡子,按祖宗规矩,可是要继承皇位的,难道是有人怕他继承皇位,给他害了?”就有先帝老臣一边斜眼看着王座上的朔阳王,一边小声对身边的同僚说道。 那人小心翼翼的像王座看上去,只见云煜脸色阴沉,就忙道:“王大人切勿多言,切勿多言。” 一时间议论纷纷,若是皇嫡子在围猎中出了事,那么最让人起疑的就是朔阳王云煜了。 众人在议论什么,云煜自然心里清楚,只是他确实没有安排人对云璃下手不,难道是其他人下的手,想到这不觉得看向傍边慵懒没有表情的平西王云孤城,若是不有他在,自己早已登上皇位,他才是自己最大的劲敌,难道是他做的要嫁祸自己不成? “来人,去寻七殿下,寻不到不许回来。”云煜冷冷的吩咐道。 云孤城则是好像没事人一样的喝着茶水,看着众人议论,只怕这个锅皇兄是要背着了,云璃这小子,这是自己跑了呀。 第七章 装傻 山川草木,嫩绿欣欣,云璃一边骑马飞奔,一边警觉的看着四周,这可是在逃命,半点也大意不了。 若是继续留在宫里,那早晚都是死,不论有没有命做这个皇帝,都是死。 策马儿飞奔了半日,马儿渐渐的慢了下来,云璃知道马儿也累了,需要歇歇了。 “辛苦你了,还要跟着我逃命。”云璃翻身下马,放开马儿,让它吃草,而她准备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野菜,也好充饥。 常年行军打仗,云璃对于野菜并不陌生,而这个季节,也是正找的见的,刚要低头,一片树叶飘飘而下,落在了云璃的眼前。 云璃一下停住了脚步,一丝风也没有,这个季节的绿叶,怎么会掉落呢,云璃不动声色的将手摸向后腰处,这里别着一把她早就藏好的匕首。 呵呵 一声娇媚的笑声从树上传来,云璃的动作在树端的阿喜瞧得清清楚楚的,这七皇子还算是聪明,居然能够察觉出来,头上有人。 这笑声虽然娇媚,可是在云璃听来,是毛骨悚然,她拿出匕首,一个转身,退后了几步,像着树上看去。 “什么人?” 虽然三年来,云璃没有一日松懈过练功,可是短短三年怎么能比得过前世的战神之力,如今的功夫是能自保的,可是面对高手,还是不成的,还需要几年的磨练。 而眼前这个红衣女子,就是高手,这人想必是一路跟随自己的,却将气息隐藏的如此好,若不是自己警觉,只怕还真的发现不了呢。 阿喜看着面前这个传闻中的病秧子七皇子,皮肤细嫩白皙,眼睛如一汪清水,虽是一个男儿,但是比这世间大部分女子,生的还好看。 “我是请七殿下回大都城的。” 云璃心中一惊,这大都城就是风岚国的帝都,这人要抓自己回去?难道是朔阳王云煜的人? “我若是不回去呢?”云璃轻声问道,清冷的眼眸看着树上的红衣女子。 阿喜也想到了他不会乖乖的同自己回去,就从树上跳下来道:“那属下就将殿下扛回去。” ………… 云璃不确定自己是她的对手,现在不敢轻易出手,若是万一打不过,自己偷偷习武的事可就在也瞒不住了,只是心头也有不甘心,好不容易跑出来,难道就这样再回去? 阿喜见他晶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好似在盘算什么,他的反应不像是不会功夫的,难道他还想在自己的手上逃脱了不成? “七殿下,我是平西王的人,你最好同属下回去,若是朔阳王的人发现了你,只怕你就真的只有死了。” 阿喜是云孤城的暗卫,自然认得云璃,也知道朝中风向,以朔阳王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留下一个不听话的嫡皇子的。 “你是九皇叔的人?”云璃有些差异,她以为是朔阳王的人。 “我知道殿下会点功夫,可是属下也实话告诉你,你不是我的对手,赶紧回去,还能保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又能跑到哪里去呢?”阿喜劝到。 云璃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一直跟着自己,而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察觉,那功夫是在自己之上的。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还有黑乌鸦,他怎么知道自己要跑的?还是围场那薄弱的地方,他早就派人盯着呢? 见云璃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阿喜又道:“七殿下也太贪玩了,就算你现在逃脱了,日后躲得过朔阳王的人,还能躲得过我们人吗?” 云孤城的势力,作为老对手,云璃还是知道的,是啊,以现在自己的实力,怎么可能逃的出他的手掌心。 “我就是想出来玩嘛,我同你回去就是了。”云璃面上的清冷一闪而逝,接着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如此快的转变,让阿喜心头有些疑惑,这个七皇子,好像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简单。 平西王府内,云孤城正坐在书房看着书卷,暗卫统领天狼走了进来。 “有消息了?”云孤城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轻声问道。 天狼拱手道:“是,阿喜带着七殿下回来了,并将七殿下带回了府中。” “让他们进来。”云孤城放下手中的书卷,吩咐道。 书房门被打开,云璃没事人一样走了进来,四下打量了一下,本以为像云孤城这样权倾朝野的人,那府上定然是及其奢华的,哪想到却是及其的简单。 阿喜拱手道:“殿下吩咐我看住了孤崖,没有人进去,但是七殿下跑出去了,属下不敢擅自做主,一直跟着,却被七殿下发现了,这才没经过王爷同意,将人带回来了。” 云璃这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那地方云孤城早派人监视着,自己这也算是送上门的。 云孤城抬了一下手,阿喜立刻拱手退出了书房,并且关上了书房的门。 “九皇叔,小七错了,小七再也不敢贪玩了。”云璃故意装的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 虽然知道对于亲情关系淡漠的皇族,这是没什么用的,云孤城也不会想着自己是他侄儿,而可怜半分。 云孤城没有说话,看着云璃可怜的样子,十几岁而已,已经这么深的城府了,以后怕是更难对付呀,不过这很好,他喜欢挑战。 云孤城没有说话,那双眼睛到没了往日冰川一般的冷漠,可是依旧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 云璃又是狗腿的一笑道:“九皇叔,小七错了。” “阿喜的功夫不错,你居然能察觉到她,小七很厉害呀。”云孤城轻声说道,语调里听不出喜怒哀乐。 云璃庆幸自己没有同阿喜动武,要不然可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功夫了,现下就是死咬着不认,却不知道她的事,云孤城早就知道了。 云璃指了指头顶道:“她就坐在树上,我一抬头就看见了,我就是想出去玩,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九皇叔。” “隐去实力,隐去锋芒,还能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大智若愚,很好,云氏一族,能有一个小七这样的皇子,倒算是好事。” 云孤城不紧不慢的说完,这小子隐藏的好,表现的也好,只可惜云璃在聪明,也是孤身一人,四周全都是各处安插的眼线,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他。 第八章 靠山 云璃收起纯真的笑脸,看着云孤城,黑乌鸦是个深浅难测的人,城府很深,从父皇驾崩那晚被刺杀开始,他就对自己有怀疑了吧。 “九皇叔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云璃话语也没有之前的轻快,既然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伪装,那么在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云孤城见云璃一脸的淡然,好像对自己知道他的心事完全不觉得担忧,出奇的冷静。 “小七这么聪慧难道听不懂吗?”云孤城也同样淡淡的说道。 “九皇叔,生在皇室的辛苦,想必你也知道,我如今只是想保命而已,还请九皇叔放了我。”云璃决定不在绕圈子,有话直说。 云孤城知道云璃暗中偷偷习武,等的就是这一天,可是他终究还是一个孩子,还是太天真的。 “除了权势,没有什么能保住你的命。” 道理云璃都懂,可是他只是一个被先皇养在蜜罐里的皇子,除了嫡子身份,什么都没有,他拿什么和朔阳王去争? “九皇叔权倾朝野,自然不知道我的难处,可是我,我什么都没有,我连逃出九皇叔手心的本事都没有,何谈权势?” 云璃知道权势不是自己一朝一夕能够获得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唯有小心谨慎,才能保命,哪里敢在朔阳王云煜的眼皮子底下有小动作。 “小七这么聪明,为何不找个靠山呢?”云孤城知道,以云璃的聪慧,应该是能够听得懂自己的意思的。 作为老对手,云璃自然知道黑乌鸦不是表面上那么不涉党争,私下里可是开采铁矿,私自制作兵器,养兵,他要干什么,云璃懂。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迟迟没有动手,甚至还要表现出一副不涉党争的样子,以他现在的权势,朔阳王不会是对手。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若是真的死在朔阳王的刀下,那也是我的命。”云璃轻声说道。 云孤城倒是没想到,云璃会拒绝自己投过来的橄榄枝,这世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投奔自己的麾下,他却不一定收留。 “来人,送七殿下回宫。” 云璃走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云孤城,他没什么表情,这个人你很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回到宫中要面对什么,云璃还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想和黑乌鸦合作。 前世的自己,虽然是死于母皇的忌惮,可也有云孤城的功劳,自己也算是死在他的手里,她不想同他合谋。 “王爷,七殿下找到了,回宫了。” 九华殿里,朔阳王云煜正冷着脸坐在王位上,等着云璃的消息,就听见了宫人来报。 “滚进来。” 云煜声音冷如冰川,那双眼睛都是怒火,今日在场的那些大臣,可都是以为自己要害了这个嫡子,他怎么能不气。 “二皇叔。”云璃进了殿内,就感觉到了男人的怒气和寒冷,自己这次可是真的惹到他了。 “你跑哪去了?”云煜头都没有抬,冷声问道。 云璃知道云煜是个多疑的人,就立刻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我就是好奇…然后趁人不注意…跑出去玩了,皇叔别生气。” 第九章 溺死 这话若是以前说,朔阳王云煜还是相信的,可是今日这事一出,他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云璃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了。 “是吗?你能从守卫森严的皇家猎场跑出去,还真是小看你了。”云煜冷冷的说道。 云璃还是一副小孩子哭哭啼啼的模样道:“二皇叔,我再也不敢了。” 虽说是认错,可是云璃心里也清楚,这怕是要完阿,云煜本就是非常多疑的人,他定然能够猜到几分云璃平日里的废物样子是装的。 云煜冷冷一笑,转过脸轻声道:“本王差点被一个小孩子给骗了,连骑马都要假装上不去马,既然装了,怎么没继续装下去?” “二皇叔你在说什么呀?小七真的不敢骑马” 云璃心里打定了注意,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承认的,承认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王爷,云川殿下到了。” 就在云璃看着云煜冰冷的侧脸,心里想着办法的时候,云煜的暗卫推门进来禀告。 云煜抬了抬手,意思是让他进来,云川冷着脸进了九华殿,先是恭恭敬敬的拱手给云煜请安,而后转过头,去看云璃。 云璃知道他是一定要训斥自己的,不过云川过来这里,到是好事,至少她不会被云煜偷偷处理掉。 “小七,你都多大的人了,一次又一次的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害的皇叔和我担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云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云璃心中明白,云川这么做,这么说是给朔阳王看的,言外之意是我这个七弟还是个孩子,不懂事,难成大器。 “皇兄,我错了。”云璃立刻又是认错。 心里却在想这云川好生单纯,他为什么认为自己是他的竞争对手,难道不是云煜才是他的对手吗?处处为难自己,也没什么用。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得惩罚,要不然不长记性。”坐在王座上的朔阳王缓缓开口。 云川抬眼轻轻的瞟了一眼云煜,自己和云璃都是皇子,而云煜虽是皇叔,可终究算是臣子,难道他还要打云璃这个皇嫡子吗? “小七愿意接受惩罚。”云璃还是一副哭唧唧的表情。 云川看着云璃这个样子,心中又觉得这个废物就知道哭,云煜却在心里做出了选择,谁才是那个他要胁迫的天子, “拖出去,溺死。”云煜的话简单,说的云淡风轻,以至于云璃都觉得自己是否是错觉。 她是先皇嫡子,也是应该继承皇位的人,可是却要被人拖出去溺死? 云川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声的道:“皇,皇叔你在说什么?” 云煜冷笑着,那双犀利的眼神看过来,看的云川心下发凉。 “今日他跑出去的时候,众大臣可都认为是我害了这个嫡子,我不能平白的就被冤枉了,那就说他贪玩被溺死了吧,我也不算白白背了杀皇子的罪名。” 云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朔阳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他真的敢杀了云璃不成。 “我是先皇嫡子,你敢杀我。” 云璃知道云煜说的是真的,他已经不顾及别人怎么议论了,只咬定皇子贪玩溺亡,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了。 心头还是有些后悔,本想着能够逃出去的,却没想到落到了这番境地,让云煜心中对自己有了防备,而要除掉自己。 云煜见云璃不在哭泣,眼神中也没了天真,心中有些骇然,差点让他骗了,若是将这样一个有心机的人扶上了皇位,那他日他会是什么下场。 “不准备在假装下去了吗?”云煜死死的盯着云璃的眼睛说道。 云璃轻叹了口气道:“我从来没有假装什么,二皇叔何必要赶尽杀绝。” 站在一旁的云川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假装?假装什么? “身体不好,常年病痛,现在我到要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了。” 云煜话音刚落,他的暗卫已经过来押住云璃,在他们眼里,主子只有朔阳王一个人。 云川一见这样的场面,顿时也慌了,如果朔阳王随意的就能除去云璃,那不是一样杀了他也和切白菜一样容易。 “二皇叔不可,小七即便是再错,也是皇子,怎么能随意杀了。” 云煜冷冷的目光又扫在了云川身上,这个蠢货一直背地里有些什么,他都清楚无比,他不是一直想做皇帝吗?那就成全他。 “你在说什么?不是他自己溺死的吗?你不是一直想做皇帝吗?他是嫡子,他死了,才有你的份。”云煜冷笑着打量着云川。 云川的脸色瞬时惨白如纸,是啊,他不死,自己如何称帝? “一切都听皇叔的。” 云川终究还是做了决定,生在皇室,就不应该有感情,更不能心软。 云煜大笑两声,瞧瞧,这就是骨肉兄弟,这世间什么东西能比的过权利呢? 此时云璃的手在袖子中悄悄摸出了匕首,她后悔极了,不该拒绝云孤城要同自己联手的意思。 她以为回到宫中装疯卖傻,就能蒙混过关,抱着侥幸的心里,却没想到云煜真的敢在宫中杀了自己,还真是,半点侥幸的心里也不能有啊。 “带下去吧。”云煜挥了挥手,那暗卫就要押云璃出去。 却见云璃一个旋身,寒光一闪,手中匕首已经划到了那暗卫的手臂,而她,则是猫一样的站在了另一个方向,手中拿着匕首,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想起自己的前世,云璃觉得现在的自己活的真是太憋屈了,连点点的权利和人马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好呀,好。”云煜眼中杀气更重,今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他死。 云璃戒备的看着四周,知道今日是插翅难逃九华殿了。 “太后驾到。”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小太监细细嗓音的喊声。 太后是云璃的皇祖母,虽然先帝驾崩,但是并没有立新帝,先帝的皇后还是皇后,没有改成太后,而太后也并没有改成太皇太后。 “太后,朔阳王在处理朝政。”接着是护卫的声音,意思却是拦住太后。 第十章 渔利 “好呀,我皇儿才去了几年,你就要来为难你七弟了。”太后一脸怒气的说道。 虽然云川和云璃都是她的孙儿,可是云川的母妃是宫女勾引了皇帝,而云璃母妃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温婉贤淑,直接册封了皇后的,在她心里,云璃与云川自然是不同的。 那护卫一听,立刻齐齐跪在地上,可是却没有半分让路的意思。 太后知道如今云川大权在握,儿子的死也是不明不白,更是不将自己放在眼睛里,若是让他的了皇位,那还了得? “都活腻了吗?太后也敢阻拦?”云孤城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身后都是身穿铠甲的禁卫军。 那护卫一听这声音,身体就是一颤,这声音冷漠如冰,透漏着无限威严,是平西王云孤城。 “九皇叔。”云璃听到云孤城的声音,心头一喜,自己这是有救了。 以前的死敌,却成了今日救自己的希望,或者这就是世事无常吧。 摄政王云川瞟了一眼云璃,看来小七真的和九皇叔勾结在一起了,他们又在计算着什么,他心中怎么会没有数呢,还好,自己没有继续被蒙骗下去。 云孤城带兵前来,那护卫自然不敢在拦,立刻恭敬的侧身,太后冷哼一声,进了九华殿。 “皇祖母。”云璃跪在地上,看见太后和云孤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皇祖母,九皇叔带兵前来,这是什么意思?”在云川的眼中,太后根本不值一提,可是云孤城,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还未等云孤城说什么,太后先冷哼一声道:“摄政王如今大权在握,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了?” “皇祖母说笑了,臣既然有辅政之职,那自然是有管教皇弟的责任。”云川虽对着太后在说话,可是却看也没看太后一眼。 太后心中愤恨,可是对于摄政王,她没有任何办法,只是冷哼一声,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云璃。 “璃儿,快起来,同皇祖母回去。”太后慈爱的摸了摸云璃的头说道。 她这个可怜的嫡孙,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算计他,她如今还有一口气,还能护着他些,以后他一个人在这虎狼窝里,可怎么生存,想到这不觉得眼睛就有了水气。 云璃看着太后眼中的泪光,心中有些感动,这个便宜祖母,怕是这宫中唯一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了吧,就站起身来道:“皇祖母,小七没事。” “小七调皮,是该教训,可是摄政王也要注意轻重,小七可是未来的天子,可不能出什么差错了。”云孤城淡淡的说道。 这话一出口,气氛又是立刻紧张起来,今日的事一出,摄政王云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云璃做这个傀儡了,他哪里还能做的了皇帝。 云川纵使心中恼怒,可是面上沉静如水,云璃这个嫡子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没有云孤城点头,他做不了皇帝,今日没有杀了云璃,此时更是动手不得了。 “小七,皇兄也是为了你好,虽有皇祖母和九皇叔疼你,可你也不可太过任性,若是将来不成器,我不知道该怎么对父皇交代。” 云川眼眸里的杀气和冷漠尽收,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皮笑肉不笑样子,看起来更是阴沉。 云璃知道此时若是说出云川想要杀自己,那宫变一触即发,她不确定黑乌鸦在这深宫里会是云川的对手,她不能冒险,虽然所有人都明白了发生了,但是没有挑破,彼此还都能全身而退。 福宁宫内,嬷嬷们将茶水和点心摆好,都尽数退了下去。 “平西王,今日还要多谢你了。”太后叹了口气,看了看云璃,对云孤城说道。 云孤城立刻起身,拱手道:“这是臣下应该做的。” 太后点点头,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云孤城则是以要守卫云璃为理由,在宫中留下了他的人,而太后,也并没有拒绝。 云璃知道这不合规矩,云孤城和云川都是什么心思她心中明白,与其说云孤城想保住自己,倒不如说他想保住自己这个傀儡。 “璃儿,我可怜的孙儿。”云孤城走后,太后终于绷不住了,抱着云璃,轻声哭了起来。 云璃心里也不好受,一边替太后擦着眼泪,一边道:“皇祖母,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面前的小皇孙,眼神纯净,眼眸里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算计,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就要在这虎狼窝里讨活路,太后的心里自然是心痛万分。 “你还小,有些道理你还不明白,但是你要记住,如今能够保住你性命的,只有平西王,可是你也要小心他,在你羽翼丰满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知道了吗?” 太后将下人都遣了出去,看着云璃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在太后眼里,云璃还是那个不懂世事的小皇孙,可是却不知道体内的灵魂已经换了。 这就是生在皇室的可悲吧,云璃想起自己的前世,也是死在了算计之中,而眼前这个皇祖母,是想保住云氏江山,又想保住自己,只是以如今云璃的势力,这是多么的难啊。 “皇祖母放心,孙儿记下了。”云璃认真的点点头,答道。 太后擦了擦眼泪,捧着云璃的小脸道:“你还年幼,可我们孤儿寡母也不能被人欺负了,你那大皇兄是意在的皇位的,可是云孤城在,他不敢名不正言不顺的登上皇位,让他们去斗,我们坐收渔利。” 这话说得简单,若是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的,云孤城和云川都不是傻子,不过云璃不想让太后失望,而是认真的点点头。 太后见云璃听进去了,脸上多了几分欣慰的神色,点了点头,虽说云璃和云川都是自己的孙儿,可是也只有云璃做了皇帝,她才会是太皇太后,才是延续了云氏血脉。 “可惜你并不能完全明白祖母的意思,都是你父皇,从不舍得让你历练,如今他被人害死,让你担当这些。”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才擦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父皇是被人害死的?”云璃悄声问道,其实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在父皇去世当日,七皇子被害死,她才穿越而来,只是不知道这害人的是谁。 太后眼中恨意更浓,点点头道:“不是云川,就是云孤城。” 那日,云孤城刚好遇见有人刺杀自己,还救了自己,这害了父皇的多数都不是他,那就是云川了,子弑父,在皇室而言,好像也是很常见的。 “祖母,你放心,孙儿都明白,大皇兄和九皇叔都想做这天下主人,大皇兄是要自己登上皇位,而九皇叔继承不了皇位,需要我这个傀儡,胁天子令诸侯,所以如今我要站在九皇叔一边才能保住性命。” 云璃话音才落,太后就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云璃,她是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孙儿,居然什么都懂了,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重重的叹了口气,也算是对未来看到一点盼头。 从太后的福宁宫出来,云璃百感交集,刚走出门口,立刻一群护卫拥上来,这些应该是云孤城留下的人,宫中的人怕是不放心。 “七殿下。”护卫头领上前拱手请安,这人云璃看着眼熟,仔细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是将自己捉回来的阿喜,只是如今办成了男儿装了。 “回宫。”云璃轻轻的吩咐了下去,心中倒是安稳了很多,至少不会再睡梦之中,被云川的人暗杀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月色下,远处的阁楼处,玄衣男子眉头紧锁,定定的看着这一场景,他害怕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殿下,要不要动手?”暗卫五石看云川的神色,就知道主子已经动了杀机。 云川看着云璃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那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大意了,想着天下归心在登大位,哪想到这个七弟竟不是真的废物。 “已经晚了,那些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以前他有无数个可以杀了云璃的机会,只是他从未将这小子放在心里罢了。 五石看了看人群,人确实不少,可也不是完全杀不进去,就道:“不论是什么样的高手,也只是数十人,宫中禁卫大多为我们所用,若是……” 还未等五石说完,就被云川抬手拒绝了。 “暗中杀不了,明里若是刺死嫡子,那就是我的罪过了,他云孤城还不立刻围了皇城,我们都在找对方的过错罢了。” 五石知道自己对朝政之事并不了解,便拱了拱手,不再言语。 极目远眺,已经看不见云璃的身影了,云川抬头望向苍茫的天空,星月闪烁其中,这天下,终究还是他的。 虽然暂时不用担心性命之危,可是却知道云川绝对不会就此罢手,不知道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 三日后,摄政王云川以两国结交为理由,派遣平西王云孤城出使凤炎国。 云孤城的手上,无数凤炎国边关将士的鲜血,即便是如今两国已经和平,可若是他去,那依然等同进入虎狼窝。 云璃本以为云孤城是不会去的,以他的本事,他若是不去,云川也是奈何不得的,可是让云璃没想到的是这厮不但答应了,还要求自己也去,说是未来天子同行,更有结盟的诚意。 ??? 云璃满头问号,你自己要送死你便去,你为何要拖累我? 第十一章 故人 于是,在云孤城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云璃找了个空隙,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九皇叔,我不去凤炎国。”云璃看着优哉游哉喝着茶水的云孤城,气鼓鼓的上前说道。 凤炎国她要回,君父和自己的仇她要报,但是却不是和云孤城一起去,这厮要是去了,那不知道要被多少凤炎国的爱国之士刺杀,那就是一个活麻烦,而云川的刺客,只怕也少不了。 云孤城头都没有抬,端着手中的茶碗,面无表情的看着亭下的美景,轻声道:“为何?” 云璃心想,你说为何?还不是要杀你的人太多了,和你同行,那不是将自己也的性命同他绑在了一起了?这可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嘿嘿,我不愿意出门,不去。”云璃给出了一个理由。 云孤城显然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转过头,看向云璃。 云璃被云孤城这眼神一看,浑身不自在,黑乌鸦这人就是给人一种压迫感,也不知道他年纪不大,身份又尊贵,为何是这样清冷的性子。 “舟车劳顿,受不了。”云璃看他的反应,知道他刚才没有听明白。 这话云孤城倒是听懂了,这小子心里怎么想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把他留在皇城中,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你若是不同我走,那就等我回来给你收尸也好。” “那,那九皇叔,你也不去,不可以吗?” “不可以。”云孤城回答的干脆。 “那有阿喜他们保护,我……”云璃说到这,就住了口。 自己怎么会这么天真,阿喜他们几十个人,可以在几万云川的人手下护住自己的性命,那是因为皇城外有云孤城坐镇,若是云孤城在七里之外了,阿喜他们的信号烟,到时候只怕是布满了皇城,那也是无用的了。 云孤城见云璃住了口,也知道他聪慧,定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就道:“现在想好了吗?” “九皇叔,为什么一定要去凤炎国?凤炎国的臣民可是不喜欢你。”云璃还是老实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云川要自己出使凤炎国的目的是什么,云孤城明白,而他自然也有把握全身而退,若是自己在大都城,身为摄政王的云川,又怎么敢放开手脚,不放开手脚,又如何寻得到把柄呢,只是这些,自然是不能同云璃讲的。 “你去,还是不去?” 云璃见云孤城没有回答自己,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非去不可了,就立刻点了点头道:“去,去,就当出去玩了。 十日后,皇七子云璃同平西王云孤城出使凤炎国,浩浩荡荡的大队护卫,还有将士士兵,护卫森严。 云璃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上,小路子和阿喜帮她剥水果,一边陪他说着话,云璃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吃什么也没有胃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练回以前的战神功力。 马车行了几日,还在风岚国的境内,倒是没出什么事,云璃的心逐渐的沉稳了起来,既来之则安之,提心吊胆,也是没什么用的,倒不如稳下心神,不至于遇见事情,自己先慌了。 行走中的马车忽然停下了,云璃好奇的掀开车窗帘子向外看去,只见大队人马整齐的立在两旁,好像不是车马出了故障,而是故意停下来的。 “怎么回事,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停车了?”云璃看了看原野,初春的原野,野花遍地,倒是看得人心旷神怡。 阿喜也向外看了看,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王爷是要去看故人了。” 故人?云璃满心疑惑,也下了马车,远远地看见云孤城站在原野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了几步,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山,这原野满目都是熟悉之色,这里是凤炎国和风岚的边界,她前世与云孤城决战几次的地方。 云璃叹了口气,前世的仇敌,今世却成了叔叔,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原野上,一座孤坟,坟上已经长了青草,云孤城面无表情的站在坟前,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原来阿喜说的云孤城的故人,竟是一个死人。 “九皇叔。”云璃轻喊了一声,走上前,云孤城听见云璃的声音,回过头来。 云璃却在云孤城的眼睛里看到了伤感之色,他一项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难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心境,可是如今却是满目的伤感。 是什么人能让黑乌鸦出现这样的神色,云璃不解的看向了那孤坟上的墓碑,却是浑身一震,险些摔倒。 墓碑之上,只有寥寥几个字,知音萧如意之墓。 萧如意! 这,竟然是自己的坟墓,原来当日为自己收尸的,居然是黑乌鸦,原来自己竟还有个坟墓,这种自己站在自己墓前的感觉,只怕这世上没几个人懂得那滋味。 “小七?” 云孤城看着云璃看见萧如意的墓碑的时候,浑身一震,眼睛里都是哀伤之色,小脸苍白,那神情,竟然好像这里躺着的是挚爱一般。 云璃被这一喊,回过神来,闭上眼睛,稳了稳情绪,自己现在是皇七子云璃,萧如意,已经死了。 “这里,是何人?我不知道为何,看见这墓碑,心里忽然就伤心的很。” 这话倒是没有引起云孤城的怀疑,毕竟云璃是个没有出宫几次宫门的皇子,定然是不会认识萧如意的。 “这是一个女将军,她的人生很传奇。” 短短的几个字,概括了萧如意的一生,云璃心痛难忍,又问道:“她是九皇叔什么人。” “故人。” “那她为何而死?” 虽死在母皇的手中,可是这中间云孤城的功不可没,或者他也算是害死自己的凶手之一吧。 “因为她太厉害了。” 云璃笑了,笑容中有几分嘲讽,厉害吗?厉害到从未想过皇室的残忍,从未想过给自己留个后路,如今重活一世,她不会在那般了。 风儿吹过,山谷中的落花在半空中翻飞,落在二人的头发上,肩膀上,也落在了那孤坟上,坟中的人儿啊,尸骨也如这花瓣一般,洁白如雪了吧。 第十二章 戏 “小七。”云孤城看着云璃的神色,心中有些疑惑,这小子从不将真正的情绪示人,别人看见的,也只是他想要别人看到的样子,怎么会在萧如意的坟前失去了伪装。 云璃只觉得神情恍惚,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有那么的心痛难忍,昨日种种虽然已如流水,但心头依然悲凉无限。 “你说,她现在在哪?”云璃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云孤城看着孤坟轻道:“或许在她想在的地方吧。” 云璃没有在说什么,只看了眼孤坟,转头而走,在没有回头,昨日已去,她重活一世,如今她是云璃,不是萧如意了,只是萧如意的结局,今生不会再走了。 坐在马车上,云璃掀开车帘,看着云孤城,他在往回走,只是不知道为何,整个人看起来那么的苍凉,是内疚吗?因为用了手段害死自己而内疚吗? “七殿下,你怎么了?”阿喜见云璃神色不对,就关切的问道。 云璃亲叹了口气,揉了揉脸道:“没事,可能是坐车太久了,身体不舒服。” 阿喜没有在说话,刚刚下车的时候,七殿下还不是如此,难道坟里的那个人,他认识?这绝无可能啊。 一路无话,一行人进入凤炎国后,护卫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暗卫更是不敢有一丝懈怠,将云璃保护的如同铁桶一般。 “七殿下,醒醒,醒醒。” 马车到了一个小镇上,云孤城决定再此人马休息,阿喜忙将云璃喊了起来。 云璃迷迷糊糊的被阿喜扶下马车,被春日的晚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抬头看了看客栈,很小,不过这可能已经是这个镇上最好的酒家了。 “小七,你先回房休息,一会我叫人将饭菜给你拿上去。” 这镇上的厨子做的东西,他们自然是不能吃的,有随行的厨子,云璃是皇子,云孤城定然不能让他有半分风险,否则,这谋害皇子的大罪,可就是他的了。 云璃只是看了一眼云孤城,一句话也没说,冷着脸上了楼,她实在没办法对着前世害死自己的人笑脸相对。 阿喜心头奇怪,七殿下如今想要活命,那是要看自家王爷脸色的,怎么他没了往日的讨好,反倒冷起脸了。 云孤城也没生气,心中奇怪,这小子自从看了萧如意的坟后,怎么变得这么的莫名其妙,连假装讨好自己都做不到了? “阿喜,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云璃拦住了也要进入卧房的阿喜,说道。 阿喜点点头,拱手立在了门外,云璃关好门,或者这个小空间是唯一能让她躲一躲的地方吧,这房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必然无数人盯着,而她也像是笼子里的鸟儿,自己的命做不得主。 “店家,店家开门。” 还未等用膳,云璃就听见了楼下一阵杂乱,打开窗户,就看见一行商旅模样打扮的人,在大门外拍着门。 这店已经被云孤城包下来了,掌柜的是不敢在让旁人住进了,就忙开门道:“几位大爷,真是对不住了,小店今日客满了。” “无妨,有什么草棚子之类的,也行,这镇上就你这一个酒家,这春日还冷得很,总有个避风的地方呀。”领头的大胡子骑着马,客气的说道。 那掌柜的为难的摇了摇头道:“真是抱歉,要不您去城外破庙看看能不能歇歇。” 那大胡子的倒是没为难掌柜的,而是冲着后边的人喊道:“把那个贱人拖过来。”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被一个大汉推搡着拖到了马前,一下子推倒在地。 那大胡子的丝毫不含糊,一鞭子就打在了女子的身上,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又碎了一条,身上还有血迹,看模样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 “都是你这个贱人,磨磨蹭蹭的,要不然怎么会赶不上住店。”那大胡子一边骂,一边下狠手抽着。 “大爷,你们的马太快了,我跟不上,别打了,别打了。”那女子说话好似都没什么力气,不断的苦苦哀求着。 店家倒是良善之人,见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可是这店被包了,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就道:“哎呦,这位大爷,可使不得,可使不得,这在打出人命了。” 云璃看向那女子的双脚,鞋已经坏的要掉了,也有血迹,并且这姑娘没有任何内功,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不知道为何会沦落至此。 “一个奴,死就死了,这是大爷花钱买的,店家,能不能弄口热水喝喝。”那大胡子又说道。 店家就忙叫店小二去拿热水,那大胡子的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一鞭子一鞭子打在那女子身上,看的云璃心下不忍。 “这位英雄,别在打了,虽是奴才,也是一条命。” 同为女子,云璃实在没办法看着一个弱女子在自己的面前挨打,就出言提醒道。 那大胡子的看了看弟兄,笑着道:“这位公子是要英雄救美吗?” 对方虽是商旅打扮,可如今危机四伏,云璃也不敢掉以轻心,自然是不会将这女子买来自己身边,也只能是出言提醒一下,让自己心安一点,便没有在说什么。 此时店小二用大碗端来了热水,那大胡子给了掌柜一点碎银子,从包里拿出了馍馍,看样子是几个人准备喝点热水,再去寻其他住处。 “给。”那大胡子将手中的馍馍扔在地上,像是喂狗一般,那馍馍在地上滚了几圈,到了那女子脚下。 那女子也不嫌脏,捡起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看样子是很久没吃一顿饱饭了,云璃实在有些不忍心看了,可此时也知道,自己不能救她。 楼下大堂里,云孤城喝着茶水,听着外边的吵闹,没什么表情,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暗卫初七上前轻道:“王爷,将这些人打发了吗?” 云孤城眼睛里有了杀机,不过摇了摇头道:“我要看看他们的戏能演到几时。” “刚才七殿下已经出言提醒,若是在这么下去,只怕七殿下会心软……” “无妨,让小七长点教训,长些心眼,也是好的。” 第十三章 毒虫 那大胡子吃完了,好似还没有消气,又是对着那女子抽了几鞭子。口中还叫嚷着:“今天你连累大爷我露宿山野,我正好打死你,省的你拖累我们。” 那鞭子挥起来竟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模样就是要活活给打死,那女子被打的口中一直求饶,后来躺在上,不怎么动了,浑身鲜血淋漓。 “停手,这丫头你不要了,我买下吧。” 虽然沙场征战多年,但心肠还没有那么硬,云璃实在是没办法看到一个孤苦女子在自己面前活活被打死。 阿喜听见这话,立刻推门进来,拱了拱手道:“七殿下,不可,这女子说不定是刺客。” 云璃点点头,她是认同阿喜的话的,只是她怕一个万一,就道:“我不将她留在身边,买下打发走了吧。” 阿喜这才放下心来,拱手道:“是。” 那大胡子倒是也没为难,拿了阿喜给的银子,几个人直接策马而去,听见马蹄声远去,云孤城看了一眼初七,初七立刻明白云孤城的意思,带着几个暗卫,立刻去追。 “姑娘,我家公子买下了你,你自由了,走吧。”阿喜说罢,又给扔下了几两银子。 那少女捡起银子,跪地不要命的扣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赶紧走吧。”阿喜就要关门,却被那女子叫住。 “这位姑娘,这天马上黑透了,我一个孤女,不敢走夜路,能不能让我进去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就走,草棚,牲口棚子都行,求姑娘可怜可怜我。” 这女子满身是伤,若是夜里独自行路,却是不安全,这种事情阿喜也做不得主,回过头去看云璃。 云璃一直站在二楼窗户边,将一切尽收眼底就道:“让她进来,在楼下大堂里歇息一夜吧。” 那女子立刻又是扣头感谢,云璃害怕云孤城不许,也下了楼,就见云孤城正在喝茶,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刚才外边的热闹,和她说的话。 “九皇叔,这姑娘实在可怜,夜里也不安全,让她在这楼下休息吧。”云璃轻声问道。 云孤城的众多高手都在这里,护卫暗卫无数,这姑娘连点功夫都没有,云璃倒是不怕一夜之间她能生出什么事来。 “小七,你知道多少人想杀你我吗?” 云孤城没有回答云璃的话,而是问道。 云璃点点头道:“知道,或者那女子也是其中之一,可我怕万一不是,即便是也没关系,九皇叔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姑娘。” 云孤城没有在说话,抬手示意让人进来,那女子一进屋见这么多人,吓得就蹲在了门口边,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云璃叫来掌柜给她拿点热水和吃的,那女子立刻就流了泪,对着云璃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谢谢公子,求公子收留我,我愿意为奴为婢,只求讨口饭吃。”那女子跪在地上,向云璃的方向挪动了几步,叩头说道。 说话间,却见那女子袖子间飞出一只浑身似火的小甲虫,云孤城轻瞟了一眼,但是没有出手,阿喜则是一掌打向那个女子。 云璃不敢在云孤城的面前露出功夫,只是笨拙的闪躲了一下,就觉得额头一凉,滴下了血,而此时阿喜的剑也劈在了那虫子上。 “殿下,你没事吧。”阿喜看到云璃额头上被虫子咬了伤口,立刻惊道。 云璃闭上了眼睛,是自己大意了,以为一个没有功夫的人哪能伤的了自己,哪想到,对方居然会用毒,这虫子必然是奇毒无比,但是看着云孤城淡定没出手,自己是死不了。 “哎呦,好痛,好痛。”云璃立刻虚张声势的大喊大叫起来,一边用手捂着额头。 “王爷,人已经死了。”暗卫初九上前看了看那女子,因为不会功夫,被阿喜一掌打死了。 云孤城面无表情的看着云璃在那大喊大叫的演戏,以着小子的的功夫,躲过这毒虫还是没问题的,为了不让自己知道他的实力,宁可挨上这么一口,是个聪明的,就是太过单纯了。 云璃见云孤城没有反应,就坐在云孤城对面,耍赖的道:“九皇叔,这虫子是不是有毒,我好冷,我是不是要死了。” “也算让你长点记性,不是只有武林高手才能伤人,杀人,一个没有功夫的弱女子,也可以的。” 云璃轻叹了口气,前世虽然是战神,但是行事光明磊落,一生都只在军营里,她不懂这些下作的手段,如今的确是长了个教训,在这人吃人的社会里,善良是最要不得的。 “我知道了,九皇叔,带我去找医者吧。”云璃用手扶着额头,此时头痛欲裂,这毒虫威力不小。 “找人看看什么毒,将解药给他,不,是明早给他。” 云孤城斜睨了一眼云璃,背着手,优哉游哉的上了楼,云璃头痛欲裂,却是也听清楚了,他是让自己疼一夜。 “九皇叔,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云璃冲着云孤城的背影喊道。 回答她的是男人冷漠的声音:“不疼一疼,下次还是不长记性。” 阿喜立刻过来,将云璃扶到卧房,云璃躺在床上,冷汗直流,这点痛,她还是能忍的,也是自己自作自受,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派来的,这才刚刚到了凤炎境内,那些人就都按捺不住了。 “阿喜,我饿了,给我弄点粥。”云璃扶着头说道。 如今的她身边一个贴身的人都没有,小路子也不允许在这客栈楼上伺候,能够吩咐的只有阿喜。 阿喜虽然是云孤城的人,却是个听话的,云孤城吩咐她誓死守卫云璃,她真的是老老实实的护卫着,从不起别的心思。 “行,我这就去,殿下忍一忍。” 阿喜出去了,客房里又静了下来,云璃吹熄了灯,任由头痛在黑夜里蔓延,才刚进凤炎国,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教训,还好,还不晚。 用这点疼痛让云孤城知道自己是单纯,善良,没有心机,功夫更差的废物皇子,也是好事吧,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