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上海滩》 刺杀疑云1 旺旺旺,,几声刺耳的犬吠声打破了上海沉寂的夜晚,只见几个人粗暴的撞开了一户人家的门,被带出来的屋主人唐三显然有点吓的不轻,几秒钟后,当他看到了对面的制服,赶紧陪着笑脸,点着头说到:太君,几位老总,这是? 为首一个穿警察制服的胖子站了出来,说道:小唐,你吃了豹子胆了,商会的山本太君你知道嘛。唐三先是一愣,紧接着说到:回老总,小的不认识,我哪认识太君呀。 这时两个日本兵从屋里架着个女人出来。 唐三一看自己的老婆被抓了出来,顿时慌乱了,唐三:你们要干什么,和我老婆没关系。一个带队的日本人凑过来,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到:把他老婆带进屋去,你们轮着上,知道他说出真相为止,听到这话,唐三的表情不由得有惊恐变为愤怒,想冲进屋里,无奈胳膊被两个日军架着,只靠双腿向前跑,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这时屋里传来了女人歇斯揭底的喊声并夹杂着衣服被扯裂的斯斯声,突然只听屋里一个男人喊出“啊”的一声,几秒后突然枪声一响,屋里一切吵杂便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唐三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在所有人都被枪响吸引的瞬间他挣脱了两个日军的束缚,直扑向刚才说话的日军队长。唐三只听噗的一声,后背一热,好像被火烧了一下,他顾不上这疼痛,也来不及多想,继续冲向日本兵,当声音再次想起时,唐三打了个踉跄,后背衣服被血湿了两处,湿了的地方不断的扩大,他本能的回头,看见两个日本兵端着刺刀正对着他,唐三双眼怒视着这帮畜生,心有不甘的倒下了。 屋里的人出来了,一个日本兵捂着手,伤口还在滴血,傍边一个日伪官兵低着腰说到,今天遇到这娘们是个疯狗,太君您扫兴了。为首的日本兵俯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确认死亡后,便告诉其他人收队。 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昔日热闹的小屋只留下两居冰凉的尸骨和在门口围观的人群。 翌日傍晚,军部会议室。 长方形的会议桌前气氛压抑,日中友好商会会长山本耀司的遇害,让参会的人员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会议主持者的注意。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起官员遇害了,在座的各位都是上海治安的主要负责人,我对近期发生的事感到很不满意,请说说你们下一步的对策”,沉默的氛围被一个穿和服的日本老者率先打破,这人一脸银色的络腮胡子,小寸头,若不是雄壮的身材和食指因为长期扣扳机留下的茧子,看这面相倒像个学者,丝毫看不出是个沾满中国人献血的刽子手。 此人是藤田刚,50多岁,日军驻上海的最高军事长官。 半天没人敢搭话,藤田刚目光扫了桌子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一个穿警服的胖子身上,大约这么一两秒,胖子也发觉藤田在看自己,藤田冲他点了下头,示意他发言。 “藤田长官,对不起,是属下无能,办事不利,让您失望了,昨天接到山本太君出事的消息后,我已经让警局所有的弟兄们都下去搜索,务必把唐三的同党捉拿归案,请您在给我点时间。”说话的便是昨晚缉拿唐三的南京警察局局长李树淮,这时和气的他和昨晚捉拿唐三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200来斤的身材配上一笑起来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却也有些可爱。李树淮一边擦着汗,一边唯唯诺诺着,生怕藤田刚把怒气都发在自己身上。坐在藤田刚旁边的宪兵队长武田昭夫轻蔑的瞪了李局长一眼,崇尚武士道精神的他显然是看不上李树淮这种懦夫得性格。 “人都派下去了,现在结果怎么样,有没有抓到同案犯”。 “回长官,我们警局正派人逐个排查唐三周围的朋友,邻居,不过,不过目前还没有线索。” 藤田刚显然对李局长的回答有所不满,语气高了一度:“不会,警察局一定要深挖下去,这种案子一个车夫不可能没有团伙,你们还要继续努力,扩大搜索的范围。” “是,请长官放心,我们警局一定竭尽所能。” 藤田刚听了李树淮的表态,点了点头,温和的回应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过你要知道一个总让我失望的人,是没有资格坐局长的位置。” 藤田最后的话显然把李树淮吓得不轻,连忙如捣蒜般得点头“属下知道,属下知道。”说完了便低着头,在本上记着藤田说得话。 “贾队长,对这件事你侦缉队是怎么看的”,藤田刚转头对准了上海侦缉队队长贾贵金。这个贾队长原来是上海个地痞,37年日军攻占上海,自己逃出去躲难,战乱结束便溜了回来,纠集当地地痞投靠了日寇,当了日伪,后来日军在南京城成立侦缉队,他靠着自己拍马屁的功夫当了队长。精瘦的身材,鸡贼的眼睛配上一口黄龅牙。面对藤田刚的提问,也许是贾队长常年厮混在“基层”,导致政治思想觉悟很低,竟没有察觉到长官是在质询,而是当成了藤田重视自己,在防务高管的会议上当成了展示自己的机会。“太君放心,我估计这就是地下党干的,唐三这拉洋车的就是条杂鱼,等抓到幕后的凶手您看我不弄死他,就我们侦缉队,在我们那没有敲不开的嘴”。 藤田刚默默的听着这个队长的讲话,心里不爽但好像又挑不出大的毛病。只能深吸口气,仿佛把火气强压下去。等贾队长说完,藤田不禁调侃到:看来抓真凶,粉碎抗日分子的事,那就要拜托贾队长你了。 贾贵金一听藤田要靠他破案,一种要出头的感觉油然而生,表情中呈现出一种让在座的瞧瞧我贾队长在太君这地位不比你们低的感觉。“长官,您不用和我客气,您就瞧好吧,我们侦缉队在这地界上,作用可大着呢。” 贾队长这一搭话,旁边便有人忍不住要笑了,武田昭夫用他这双鹰眼狠狠地看了一眼笑的人,这人立马把笑收了回去,地下了头,回避着宪兵队长犀利的目光。 趁着没人说话得空隙。 一个面容白净,大眼睛,高鼻梁长相性感得女士对着藤田汇报:“藤田长官,特高课已经在街头增加暗哨,排查可疑人群,目前已经逮捕了几个可疑分子,我相信近期会见到效果。”在座得人都不由自主得向她看去,暗暗得称赞真的太美了。如果不是她身上得这身军服和特高课课长得身份,恐怕不少高官都主动得去献殷勤了。 “很好,铃木花子课长,我对你们特高课行动得速度非常满意,人手如果不够或者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和我汇报。” “嗨” “我认为铃木课长有说得不妥的地方,”一个大约不到40岁的男子说话了,国字脸,皮肤略黑,却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整体看着,是个坚毅果敢的汉子。 白云飞,上海安全保卫处处长。 藤田刚愣了一下,随后给了白云飞一个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白云飞说道:山本遇害这件事,是延安做的,还是重庆做的,或者仅是车夫劫财,现在还不能下最后的定论,我们目前要做的,是先查查山本君接触过什么人,平时有没有仇家,和前两起官员遇害究竟有没有关联,这是咱们要搞清楚的,另外,南京现在街面上有多少帮派,这些帮派和商会平时有没有私人来往,我建议这些都要查。现在铃木课长一开始就给了个假设,这是一起政治暗杀,并在街上抓人,这不利于维护新**得形象和治安得稳定。不如先假设就是车夫贪财,劫杀了山本会长,然后在顺腾摸瓜查上去,我认为这样最好。 铃木花子表情中明显带有不满,根据多年得情报工作,她判断这基本就是一次政治得暗杀,不过目前也没有实在得证据,白云飞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便没在这个场合直接反驳。 “对,对”,白处长说得有理“李树淮局长这时候马上接话,因为他清楚,山本的遇害如果只是街边的治安案件,相比是共军或是国军的暗杀行动,责任就要小的多,如果还要查帮派,那不光是自己的责任,还要带上侦缉队和行动处。白云飞这样的说辞,无疑是帮他解了围,李局长这时候一边自责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理由,一面又想着下一步的对策,事已经出了,一是下一步查案怎么表现的让日本人满意,二是尽量和警署撇清关系,总之,就是没想着为山本遇刺负一丁点责任。 白云飞接着说道:李局长,昨天的目击证人在你们警局,还是放回家了?李局长这才回过神来,正色说道:昨天抓唐三,我们警局是配合宪兵队抓人,目击证人没在警署,这事你得问武田长官。 武田昭夫看了眼李树淮说道:昨天下午有人来宪兵队报案,事发突然,证人暂时在宪兵队,还有很多情况需要了解,晚上我们宪兵队和警署一起去抓人,没想到唐三在抓捕过程中死了。 白云飞听完武田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一个中国人不会说日语,看见死人,不去警局报案,怎么会找日本宪兵,于是说道:明天能不能让我们再审审,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这个唐三一死,好多线都断了。一说线索都断了这话,白云飞多少是有点埋怨武田做事鲁莽,不能往下继续追查,藤田刚显然也听出了这意思,不过他不想在这会上发生争吵,没有搭白云飞的话茬,而是就着上一句话回到 ”当然可以,就让李局长和你一起去吧,明天上午在警察局审他,那就先当做治安案件处理,目前中立国的使团和国际上的要员都来到南京做客,参观新**的建设和经济发展情况,尤其是过几天还要举行一个大型的欢迎舞会,所以还请各位不要声张,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白云飞接着说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希望能把需要保护的南京重要官员,提前安排人员保护,以确保上海治安的稳定。 啪的一声,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武田昭夫啪了桌子,眼睛瞪着白云飞,说道:白处长,这么做岂不是暴露了我们自己,这么做是和居心。 白云飞看了一眼武田,心平气和的说道:武田队长,非常时期,用非常的方法,这份名单,可以由皇军决定,我们中方不参与,或者可以拉出名单,由名单上的人自愿决定需不需要保护,在当今的形式下,稳定的政局和恢复经济,二者容不得闪失,武田队长,如果这次真是延安或是重庆做的,那么下一个被害的,也有可能是你或我,就算您身手了得,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白云飞说完,会议桌上便议论纷纷,有的表示认可,有的表示怕自己不够资格,虽然大伙不太敢说话,但是看议论的态度是认可的占了多数。 “好了,白处长说的有道理,这件事会后我们会研究,藤田刚率先打破了这议论,白处长,你说得很好,周佛海没向我推荐错人。 白云飞:藤田长官,您过奖了。 藤田刚把头转向另一侧,对着一个20来岁的男人说到:你来特高课行动处已经两个月了,徐处长,希望你能发挥你的所长,尽快在南京把所谓的地下组织挖出来。 这个年轻人便是刚刚来行动处上任的徐洪平,听到长官对他的嘱咐,平静的回复道:请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一有新的发现我这边马上和您汇报。 白云飞这是第一次直接和行动处的徐红平打交道,这人面色白净,一副金丝眼镜,瘦高的身材,说话平和,一副书生气,丝毫看不出是这种恶魔的地方出来的处长。 散会时,十几个人陆陆续续通过会场的大门,白云飞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坐在椅子上的藤田刚和武田昭夫正在往自己的方向看,这一瞬间白云飞也不确定是不是在看自己,只能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会场。 刚出了市政厅的大门,只见李树淮在门口迎了上来,“白处长,今天多亏了你呀,要不老哥我今天这关过不去呀”, 白云飞:李局长,您这是哪的话,咱这也是实话实讲,没有证据,还是不妄做推断都是好。 李树淮:对对,还是你行,做咱们这行,就得严谨,是不是,白老弟。李局长说话的时候,他这小眼睛几乎看不见眼白,有时候真让人不好分辨他说这话是真是假。“那个明天审举报人,你看咱们几点开始呀。” 白云飞思索了一下,回到:中午11点吧,上午我去趟保卫处。 “那好,我10点去宪兵队把证人接过来。 白云飞:辛苦李局长了,还要您亲自去宪兵队提个证人。 李树淮:老弟,这是死了个日本人,我能不上心嘛,不辛苦,不辛苦,那咱们到时候在警局见,倒是让您往我那跑一趟,哪天我登门拜访。 白云飞淡淡一笑,说了几句客气话便离开军部。 刺杀疑云2 告别了李树淮,白云飞径直走上了自己的轿车,坐在后排,把头往车坐的后背一靠,今天的会议真的让他感受到了压力,长吁了一口气,轻声说了句开车。 “好的,大哥”开车的是白云飞的助理兼司机徐凯,身高和白云飞差不多,24,25的年龄178的个头,大眼睛,说不上英俊,不过看气质是个办事利落的人。 车开在路上,慢慢悠悠的开过闹市区。 “凯子,昨天暗杀山本的事没做利索,唐三牺牲了。” 徐凯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愣了一下,这一愣险些撞到路边的行人,行人本想开骂,一看汽车好像是官老爷的,便又收了回去,只留下一脸的不满。 徐凯从车的后视镜看了下白云飞的表情,平静,没有情绪。 徐凯边开车边思索着,忍不住问道:大哥,唐三是怎么被发现的,那条胡同本来就没什么人,中午的时候天气又热,不应该被看见呀。 白云飞:也许是偶然吧,光听说是城南面一个卖刀削面的小贩看见了,去宪兵队打了报告,明天会同警察局提审他,也许就清楚了。 旧时的汽车并不舒服,既慢减震也不好,徐凯一路还想继续打听,毕竟是自己昨天动手时没做干净,但是看白云飞一路都不想说话,也没敢发问。汽车一路颠簸,过了闹市后又开了约半个小时,眼前呈现了一条宽阔的马路,路两侧都是高大的梧桐树,和刚才在闹市的凌乱嘈杂比,这里显得格外的宁静,白云飞开了一天的会,正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座椅上,汽车在大路上走了不远,便拐进了一个胡同的院落,一个大院,里面一栋二层小楼,看环境,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 听见汽车的声音,府邸的门开了。一个50多岁的老妈子出来开门,也许是出生在晚清末年,身上还带着一种浓烈的主仆感觉。 “老爷您回来了,饭都凉了,我给您热热,”吴妈一边点头哈腰的,语气也有点怯怯的。 吴妈这一出,还真让白云飞有点不好意思。 白云飞赶忙说道:不用了,吴妈,说过多少次了,您来了我这,咱们就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那个我也饿了,随便吃点就行。 好,好,我现在就去,吴妈毕恭毕敬的回复道,迈着小步快速的往厨房走去。 不一会,三个菜一个汤边端了上来,小葱炒鸡蛋,盐水鸭子,什锦豆腐捞,虽然平常,但是比平常老百姓吃的好多了。也是饿了一天,白云飞和徐凯狼吞虎咽,不多时边把饭就吃完了,白云飞端着鸡蛋汤喝了一口,问吴妈:吴妈,这鸡蛋汤怎么没放西红柿呀。 吴妈:老爷,可能您没注意,现在物资供应紧张,市场上哪都买不到,今天吃的这几个菜,有的还是**给的供应,唉,日子不好过呀。 “这样呀”,白云飞心中有些焦虑,官员们尚且如此,更别说百姓了。希望这样得日子尽快结束吧。他望着窗外黑透了的天,乌云完全遮住了月亮,没给大地一点光亮,不过天终究会亮的。 第二天一早,白云飞便第一个赶到了办公室,看着昨天没处理的文件和电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感到一种焦虑,唐三的暴漏,真的只是偶然被那个卖刀削面的小贩看见嘛,还是组织内部出了问题,又或者是徐凯背叛了组织? 世上最累的事可能就是猜人心吧,但在这种敌我对峙其实也是生死之间的事容不得马虎。 ”处长,龙井泡好了,您喝茶“,秘书小王打断了白云飞的思路。 ”哦。小王,几点了“白云飞回过神,喝了一口刚泡好的龙井。 小王回复道:处长,9点40了。 ”知道了,给我准备车,“10点出发去警察局,白云飞思索了一下,”你和我一起去,负责记录,记住,一会会见的是个重要的证人,他说的话要一字不差的记下来,能做到吗“ ”系“小王一脸严肃的说道,白云飞忍不住笑着说到“快去准备把”,看着这个南方的小伙子带着小跑去准备,他想到了小王去年刚来保卫处,这个学生一样的小伙子拿刚烧开水泡龙井,结果把茶煮熟了。一年时间,就能把人从稚嫩变成成熟,人或许都是被环境影响的吧。 10点半,白云飞的车出现在了警察局门口。 一个年轻的警员迎了过来,“白处长,您稍等,李局长去宪兵队了,一会就回来,我带您去休息室。” 休息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东南向都有窗户,屋子不大,光线很好,窗台上放着两盆“鸿运当头”,屋的当间放着两张合并在一起的木桌子,一个警员随后端上两盘点心,另一个警员拿来一个开水壶放在桌上,“处长,您慢用,” 白云飞点点头,随手抓起一颗酥糖放进嘴里,口感不甜但是粘牙,不禁心里暗想:这个李树淮也太扣了,这种上不了桌面的点心他也往外拿。白云飞起身站起来要倒杯水,把嘴里的糖顺下去,小王见状飞快的站起来,接过水壶,把水倒在白云飞的杯中。 刚喝了口水,就听见走廊上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往休息室走来,白云飞起身准备迎接,等来人进门,白云飞刚想是李局长人带来了,结果进来的是侦缉队贾贵金贾队长。 可能是有警察在外面告诉了贾队长,所以他看见白云飞也不意外,露着个黄龅牙笑呵呵的和白云飞套瓷“白处长,久仰大名,兄弟我能和您共事,真是三生有幸” 听着贾贵金说辞,白云飞总觉得耳熟,想想这不是上海菜市街口说书的,武侠小说中的惯用路数嘛,这个贾队长还真是会活学活用。 白云飞对这个贾队长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他平时欺压百姓,胡作非为,于是正色说道: 贾队长,您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我听说你和你的弟兄在外面做了不少好事,欺负了不少良民,现在可是恢复经济,提升民生的关键时期,你这么做传到了日本人耳朵里,出了岔子,到时候可没人帮你。 贾队长听了前面的话,眼神在那一瞬间仿佛漏出了残暴的本性,当听到日本人不饶他的时候,贾队长由刚才的残暴马上转变为和蔼。这一出变脸之快,把旁边的小王都吓了一跳,白云飞当然看在眼里,心里想着像贾贵金能当上这个队长,自身是要有点玩意。 “来,贾队长抽烟,我呢,也是提个醒,咱们不还得相互照应不是”说完这话,白云飞递给了贾贵金一根雪茄。 敬烟在中国一直是有讲究的,尤其对不是太熟的同事,朋友。递上一根烟说明了愿意交这个朋友,另外呢,也是种尊重。白云飞这支烟递的意思:一个是估计贾队长只抽过旱烟,都没抽过雪茄,另一个是一会要提审那个目击者了,贾队长虽然插不上话,但是少个人设置障碍,那么对当前的形式,到底是不是有人泄密自己能把握的更清楚。 果然,贾队长拿到了烟后,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感觉甚是过瘾,而后没有点着,放进了上衣兜里,说到:谢谢白处长。 “没事,贾队长,都给你”,白云飞说着把桌上的烟盒推了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事你看”贾队长一边推辞,一边把烟盒往裤子里面放,。 两人正客气着,一个警员敲门进来,“白处长,人接来了,正在审讯室呢,我带您去” 白云飞起身,跟着警员往审讯室走去,见这情况,贾队长也赶忙起身跟着,这下楼梯还是不是摸摸自己的裤兜口袋,生怕烟掉出去。 审讯室位于地下一层,进门就能看见:一张桌子,一盏台灯,绿色的灯罩配上昏黄的灯光,合着地下潮湿的空气,一进来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白处长来啦,辛苦辛苦,人呀我刚提回来,今天咱们这算是三堂会审,是不是”。李树淮一看白云飞一行过来了,马上过来握着白云飞的手,热情洋溢的说着。 白云飞一边和他应付着,一边看到审讯桌对面坐着的这个举报人,也许是灯光有些昏暗,第一印象是这个人瘦,灰色的衣服明显大了不少,上衣左袖口的地方打着补丁。 再往边上看,一个白云飞不想看到的人出现了。 徐洪平,他的出现确实让人有点想不到。昨天会议定的审讯人员并没有他,另外审讯一个目击证人,这么多南京的中方高官一起,似乎有些太“隆重”。 徐红平解释道:一早晨我去宪兵队办事,正好碰上了李局长,你们在破案方面都是前辈,我过来就是和各位学学,大家继续,我不打扰,话说完自己喝了口茶,冲着李树淮点了个头,示意可以开始了,不用管他。 审讯室屋子不大,白云飞和李树淮坐在主审桌前面,徐红平和贾贵金没有桌子,就随便搬了两把凳子坐在后面。 “白处长,今天我主审,我有遗漏的地方帮我补充,您看……”。李树淮用着商量的语气和白云飞说道。在官场上这么多年,他深知能力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和上级长官或者上级长官身边的红人搞好关系,才能在危机的关头有人帮自己说话。现在这混乱的局势,他这个局长,说不定哪天就丢了。 “我这没问题,李局长先开始吧,”白云飞答到,在警察局李树淮主审,确实是应该的。 “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李局长从白云飞那转过头,用严厉的声音问桌对面的小贩。 “回长官话,小的名叫李顺,山西安丘人,今年26岁。小贩低着头,小心得回复着。 “前天什么时间看见的唐三,你一五一十的把看见的和我们说出来。” “额,那天刚过中午,我看见唐三拉着洋车往城北边走,车上坐着个穿洋服的人,城北那啥也没有,就是个废城墙和荒地,我一好奇,就跟了过去。等走到城墙根底下,看见唐三把洋车放下,原来坐在车里的人是被拖出来的,等唐三走远了,我过去一瞧,那人死了。我心里害怕,赶紧跑了报告长官。” “死者穿的衣服什么颜色,怎么死的。”李树淮接着问到。 “棕色的外套,没看清怎么死的,当时我太紧张了。“ 李顺擦了下脸边的汗,也许没经过这对面六七个人有坐着有站着,还有个凶巴巴的胖子不断的哈呼着自己的审讯,李顺显得很不自在。 李树淮低头看了看从宪兵队拿回来的尸检报告,上面写的死者穿棕色外套,死因是被勒住脖子窒息而亡。 “车夫把人丢下后,还做什么了,比如翻死者衣服拿财物”。 ”这,记不太清了,长官” “怎么了,这才两天,年轻轻的就记不住了?长脑子干什么用的。”李局长话语依然严厉,旁边的贾队长看的有些茫然,心里暗想:一个证人,又不是他妈的犯人,这么厉害的语气,干嘛呢这是,要看他不爽,直接用刑不就完了吗。 白云飞坐在一旁看着,心里理解李树淮的心情,日方高管的命案,这个小贩没先报告警察局,而是直接让日本人知道了,这才造成了日本人在背后逼着破案的局面,要不然凭着李树淮那张嘴,怎么样也会率先给自己争取一个缓冲。 “我站的太远了,没看清,长官” “李顺呀,你不用紧张,李局长呢,也是破案心切,你仔细的想想一些细节,现在我问你,答的好这两块大洋就赏给你了。白云飞突然说话了,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块钢洋。 李顺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坐着的四个人,犹豫了一下。 “长官,不用,真不用,您要问啥尽管问。” “来上海几年了?” “两年多” “为什么来上海。” 李顺想了一下接到:家里都没人了,我就自己就跑来了。” 贾队长听了这话,突然说到:这小子有意思,家没人了就跑上海做小买卖了,家人呢? “贾队长,先别插话,”白云飞凑近贾队长,小声说到:家里没人了,是人都去世了的意思,来这躲战乱。 贾队长听完有些尴尬的笑了几声,嘿嘿,这样。 “李顺呀,我有时候在家自己和面,这面条总是嚼着没那股劲,这块还真得和你请教呢。” “长官,您客气了我们市集上都是用粗面,一般是一斤面三,四两水。您家里要是**面,那估计三两水就行,再个就是面揉的硬一点,其他的也没啥了。”话说完,李顺客气的点点头,不像开始那么紧张了。 “现在刀削面放洋柿子嘛” “回长官,现在这物资供应都紧张,我们一般也不放,客人要是调味,都是倒白醋。” “这样呢,回去我让厨娘好好学学。”白云飞话说完便把两块大洋放到旁边站着记录的小王秘书手里,小王接过后走到坐到审讯椅前,把钱给了李顺,李顺没有接过钱,而是看着前面这几个人,好像在盼着什么,过了那么几秒后,回了个“谢,谢谢长官”。 “李顺,我问你,看见有人死了,那天为什么没先去警察局报案,而是去了宪兵队,你是怎么知道死的是日本人?” 白云飞的问题同时也问出了李树淮的疑惑,李树淮瞪起了不大的小眼睛,等着答案。 李顺在经过了白云飞温柔的提问后,心情似乎不像之前那么紧张,小声回到:那天我害怕,急急忙忙往回跑,在路上被日本宪兵拦了下来,说完好像又仔细想了想有没有补充,自言自语说了句,“对,就这样。” “还记得哪条街嘛”白云飞平和的问到。 “额,这……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当时被两个皇军架走了”对不起长官,我真记不太清了。 李树淮的表情又一次变得很难看,这场合又不便发作,只能没好气的告诉旁边站着的小警察给他倒水。 旁边的贾队长是真心看不起这李顺,这小子看见个死人,都两天过去了,还这么紧张,我都想知道你那天尿没尿喽。 “别为难他了,一个小百姓没见过世面,吓傻了都,李顺,到了宪兵队一直待到今天早晨?还是期间去过别的地方”。一直没说话的徐洪平说话了。 话音传来,白云飞和李树淮突然一愣,白云飞回头往后看,徐洪平不知什么时候把凳子搬到了两人身后的中间,看表情很专注,大圆框眼镜后面的脸依然看不出表情。 白云飞从侧面看出来了李树淮多少有些不高兴,证人基本没提供啥有价值的线索,让我大海捞针的破案,你徐洪平在那瞎打什么圆场。 李顺回到:没有,一直关在宪兵队。这几天都没回去。 白云飞没有理会徐洪平,问了一个他最想弄清的问题。 “那天你看到车夫杀了车上的人然后丢的尸体,还是把人打晕了送到地方后再杀的人。” “长官,我当时离的远,怕被发现,就没敢走的太近,没看清。” “唉,这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光看见唐三拉着尸体跑了,什么时候动的手,是仇杀还是劫财,根本就没个方向,怎么破案,”李树淮有些不满,回头对在坐的几个人说: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约莫过了一分钟无人接话。 白云飞思索了一下说道:“把那天你跟踪唐三走的线路和我说说,然后你就先回家吧,小本买卖不能长期无人,有什么想起来的,直接来找李局长。各位看怎么样。” 几个人点了点头,大伙似乎都表示认同。 “好,好”李顺一听回家,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天从我小摊的胡同穿过去往北走,走个10多分钟能看见个煤场,过煤场第二个路口往右走个几分钟那有片废瓦房,旁边还有个水库。 话说完,李顺便低着头,咬着嘴唇。 李树淮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确实没更好的办法,依然用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这几天有什么事随叫随到,要不然有你好看,走吧。 一听这话,李顺赶紧起身,旁边的警察带着他便往审讯室门外走,走出门口不远,李树淮突然对着门口喊:让他留个地址,有问题好找他去。 门外传来了回音:是,局长。 “真不省心,唉”李树淮叹了口气。 “那我先回去了,小王,去开车。” 白云飞转身像徐洪平说道:徐处长,今天要是您那有什么发现,还望多指点一二,从您记录的笔记看,您是行家。 “哪有哪有,我这也是刚从日本回来,新人就职就赶上个大事,还得向几位前辈多多指教,”徐洪平面带微笑,完全像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在和领导说话一样,一点看不出处长的架子。 李树淮一看上午的事就要完了,这是和两大情报部门套近乎的机会,赶忙说:“吃了饭再走,吃了饭再走,咱三难得碰一块,哥哥我做东。” “不了,我保卫处那边还有事,李局长,改日,改日再聚”。徐洪平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说道:这几天上面逼的紧呀,哪天小弟登门拜访,今天真是和您学了不少东西,回去够我消化一阵子的了” 徐洪平这么说让在压力下的李树淮心里很舒服,两人又客气了几句。 白云飞上车时回头看见徐洪平冲李树淮点着头,伸出双手握住李树淮的右手,显得分外的尊重。心里暗想:这个小子年纪轻轻,斯斯文文,能被军部推选为上海特务机关的处长,为人处事确实有一套。 刺杀疑云3 白云飞急匆匆赶回保卫处,让小王在市场买了份小笼包,边吃包子边翻看上午的审讯记录。 三下敲门声打断了白云飞的思路,“进来”。 来人是徐凯,进门后轻轻把门关上,快步走到白云飞面前,说道:大哥,上午审的怎么样。 “你看看,上午的笔录在这”。 徐凯仔细的翻了一遍,心有疑虑问道:大哥,你问李顺刀削面的做法,还有面条是否放了西红柿,是怀疑他的身份? “不,我觉得他的身份没问题,李顺从刚被李树淮审到我问他刀削面的做法,他从紧张到可以主动回答一些提问,这些反应都是一个小贩第一次被审讯的正常反应,不过他一问三不知,我有点怀疑他不是第一目击者,看见唐三抛尸的不是他。还有唐三的抛尸路线,是不是和李顺说的一样。” 徐凯认真的把笔录从头看到尾,李顺所说的路线确实是他和唐三事先踩过点的线路一致。 “难道是侦缉队或者是宪兵?徐凯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那天下午一点我和唐三在火车站门口见了面,坐着他的人力车去的商会。 “唐三,我先上去,你去楼西侧第二个窗户下面等着,楼旁边有两颗大柳树,可以遮挡视线,自己小心。” “放心,凯哥,我这没问题。”唐三说完,便自己拉着洋车从市政办公楼正门绕道了西侧。 整个办公楼坐北朝南,长方形的楼体,山本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最西侧,窗户朝南,出办公室的门,西侧走廊有扇窗户,办公室对面是个厕所,里面两个窗户,一扇朝西,一扇朝北,旱厕有两个窗户,使得通风很好,长条形的走廊两侧都是房间,光线很暗,只有东西两侧的窗户透着光,站的距离稍微远一点便看不清走廊两侧的人,徐凯在门口用保卫处的证件在来访簿上登了记,便径直走到了2楼,在走廊确认没人后,便来到西侧的厕所,找了个靠门口的坑位蹲下,坑位遮挡隐私的小门板留了个细缝,便于观察外面。 不多时厕所的门被推开了,徐凯透过门口的细缝看见山本手里拿着茶壶进来,对着水池准备把泡过的茶叶清洗掉,徐凯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麻绳,慢慢走过去,没等山本回头便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死死拽住,山本双手奋力抓住徐凯的手腕,想让绳子从自己脖子处松一些,无奈徐凯身高比山本高了一头,力气又大,试图挣脱几次都没有成功,又几次回头往后看,也是因为身高的缘故,却也看不见究竟是谁想取他性命,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山本的挣扎慢慢弱了下来,直到一动不动。 徐凯虽然精疲力尽,却也不敢耽误,赶忙推开厕所朝西的窗户,9月的上海,中午依然闷热,这朝西向的太阳,更是烤的没人愿意待在这,徐凯见到唐三在楼下坐在洋车边等他,两人对过暗号,确认路边暂时没人后,便一个从楼上往下放,一个从楼下接。就这样便把山本的尸体从二楼放下了一楼,随后唐三把山本的尸体装上洋车,拉到荒郊抛尸。 “你确认当时没人吗?”白云飞听了徐凯的讲述,如果整个动手的过程没有在楼里被人撞见,那就只能是唐三在抛尸的路上出了岔子。 “大哥,我把山本从二楼放下去之前是和唐三确定过外边的状况,如果是我一个人观察有没有人,可能会出个岔子,但是我俩同时观察过,在这块应该不会出问题。” 白云飞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的疑惑始终没能放下,本以为今天审完目击证人便可以确认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现在却愈发感觉事情不是让人偶然撞见那么简单。 “大哥,你在想什么,唐三牺牲了,日本人手里没有活口,那个李顺也没看清什么,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白云飞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口,眉峰紧锁的说道:这次的事疑点很多,不能这么快下结论,其一抓捕唐三那天晚上,除了李树淮和几个警察,还有特高课的人,他们不会范这么低级的错误,把人就这么杀了,往常肯定是要抓回去用尽一切方法让唐三开口;其二藤田自己都没定性这次的案子到底是唐三为了钱,还是一次政治刺杀,没必要带着军犬,放了几枪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 “也许是为了杀鸡儆猴,唐三住的那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是要给其他人一个警示。” 白云飞磕了下烟灰,说道:先暗中抓人回来,等他开口或者确认这个人没有价值后,在杀了示警岂不更好,这也是特务机关的一贯做法。其三,算了。 白云飞想到第三点,突然不想说下去了,徐凯现在还没有完全洗清自己,如果是徐凯背叛了组织,那唐三的暴露是完全说的通的。地下工作是需要精神高度的集中和谨慎的。虽然是身边的战友加大哥,但是此刻白云飞并不打算把所有的想法说出来。 “凯子,这几天你先回家避一避,风声紧,现在很多人明里暗里都在查这事,小心为好。” “大哥,出事我去抗着,你这放心。”徐凯跟着白云飞这么多年,性格谨慎要强,这次惹了这个麻烦,心里很不好受。 白云飞安慰道:“没事,事情也许像你说的,没有那么糟糕。对了,山本运送物资的明细和贩卖劳工的名册寄出了吗” “大哥放心,已经让邮差按地址投送到宋家官邸的私人信箱里”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 徐凯走后,白云飞整理了下思路,双手拇指按了按太阳穴,然后翻开了电话簿,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铃铃,当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李树淮正躺在沙发上午睡,也许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导致的晚上睡眠不好,又或许是长期的大鱼大肉引起的血脂偏高,让人昏昏欲睡,他没好气的接起电话,刚发火,当听到电话是白云飞打来的,马上变了态度,语气变的严肃认真,只听他对着电话说道“好,好,兄弟,不用,我去接你,一会就到,还是老弟你最够朋友。” 三声敲门声后,秘书小王进来了,“处长,李树淮局长到了,在外面等您。” 见到在门口得李树淮,依然热情洋溢,仿佛见了救星,“白处长,辛苦辛苦,让您为这事费心了。” “您客气了,都是公事,这也是为了咱们自己,不过呀,等案子破了,咱俩得好好喝一杯。” 前面白云飞说得话让李树淮有点失望,总是带着点公事公办得态度,让人总是有那么点距离,后来得那句“不过呀”得转折,让李树淮感觉又交得上这个朋友,马上说道:“那是一定,到时候哥哥我安排。” 二人从保卫处出来,上了李树淮得车,让白云飞意外得是李树淮没找司机,亲自为白云飞开车,白云飞见状,本想坐在后排得他便做到了副驾驶上。 车一路颠簸,李树淮这几天一直也没有和白云飞单独说话得机会,这下话匣子算是打开了:“老弟,这次得案子要是破不了,我这乌纱还能保得住吗?要是不行,我去活动活动,看能不能去内务部挂个闲职”话说完便看着白云飞,没想到白云飞没有任何表情,便忍不住继续说道:在不行,我就带着你这几个嫂子回乡下去,哎我说老弟,你倒是说句话呀。李树淮这一番苦肉计在白云飞这没起作用,白云飞只是淡淡得回了句:不至于吧。 “老弟,真不是我说笑呢,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说说话,在这地界,我是真把你当亲人呀。 话正说着,砰的一声,路口窜出来一辆自行车,李树淮也是光顾着聊自己得前途,一个没注意便把自行车撞出去2,3米。 车上的人也是吓了一跳,等两人下车查看伤者时,被撞的人已经站起来了,看着大概没什么事,李树淮刚要松口气,一看这人的穿着,便把这口气吸了回去,圆草帽,小白衫配黑裤子,这小子是侦缉队的,虽说是警察局,但是遇见地头蛇了,自然也要让这么三分。 “兄弟,没事吧,真不好意思哈”李树淮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给他拍身上的土。 “哎哎哎,你长没长眼睛,我这么大个人都没看见”这人起来后看了李树淮半天,眼睛是真小,好像还真没长眼睛。 白云飞见他没事,也不愿在这耽误时间,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钱,“对不住了,这钱拿去看看伤。” 因为白李二人都穿的便装,被撞这人显然并不知道两人的身份,看这汽车和打扮,还以为是俩有钱的商人,心想着怎么着也得讹一下。 “我说兄弟,撞了人给这么点钱就想走,你知道爷爷我是干什么的嘛?” 李树淮听了这话,一脸的不高兴,要不是看在贾队长那个无赖的面子上,早就骂娘了。“把话收回去,什么爷爷奶奶的,都谁教你的,没事骑车赶快走吧,我们这还有正事呢。” “今天不把这事处理明白了,谁都他马的别想走,你是不认识爷爷我吧,侦缉队老八,你们没事也不打听打听,第一天来南京混呀。” “我听听你要多少”白云飞打量了下这个老八,忍不住问道。 “100个大洋,要不就和我回侦缉队走一趟。” “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 也许老八没想到这商人还敢和侦缉队硬气,再加上碰倒那一下胳膊确实有点疼,一股子火气就冒了出来:我让你犟嘴,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抡起右胳膊,要给白云飞一个耳光,只见白云飞后退一步躲开,老八扇了个空,重心正向前倾斜着,胳膊还没来的及收回去,白云飞借力像弹簧一样伸腿,冲着老八迎上来的肚子踹去,这一下也是踹了个瓷实,只见老八后退了一步,刚想骂街,“你他”最后一个妈字还没说出口,就捂着肚子蹲下了。捂了一会,蹲在地上冲着白云飞问道:有种你告诉我混哪的,到时候别让爷爷我到处找你。” “想找我就去新**保卫处,找白云飞。” “你是白云飞?”老八先是一愣,仔细的端详面前站着的人,老八这种级别平时基本见不到**的高官,但一些高官的名字是知道的。正在老八将信将疑的时候,白云飞从上衣里兜掏出证件递到老八面前,老八看完一改之前蛮横的态度,“长官对不起,刚才是我鲁莽了,我是有眼不识泰山” “那你没事吧。” “就碰了一下,不碍事”话刚回完,老八看了看旁边的李树淮,好奇的问道:“这位爷是?李树淮本来是不想说出名字,得罪侦缉队的事他本是不想干的,刚才白云飞出手,他正暗喜,这事甩出去了。还没等说话。只听白云飞说到:这位是警察局李局长。心里不禁叫苦,你怎么说出来呀。老八一听今天这两人都是不好惹的主,也是他识趣。客套两句自己扶着车子走了。 “李局长,现在这侦缉队都蛮横成什么养了,你们警局要不要管管,今天如果不是咱俩的身份在这,估计还真的被他讹上100大洋。” “这帮人就是地痞,还靠着日本人,我也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呀,现在维护好治安就不错了” 白云飞心想李树淮能把谭嗣同的名句用在这,不禁哑然失笑,便不在说话,坐着车直奔商会的办公楼。 刺杀疑云4 市中心的西餐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一个穿着考究西装,手拿文件包的年轻人下车,推门进来,没顾得上热情和他打招呼的服务生,环顾了下四周,独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冲着服务生喊道:“一份牛排,七分熟,再给来杯橙汁,”服务员上餐时,年轻人掏出小费递给服务生,说到:一会我和一个客服约好了,谈点事,没叫你就不用过来了。“好的,谢谢您先生。”服务生礼貌的回到。 年轻人似乎不饿,只低头喝着橙汁,拿着刀叉把牛排切成条,眼神中有许些胆怯,并用余光不断扫视着四周,这形态倒有点像个小偷,和他这富家公子的打扮并不相符。不一会开门的声音让他把目光聚集到了门口,一个穿大褂,带礼帽的长者走了进来,年轻人见状赶忙伸手,示意长者自己坐在这,长者走过来坐下,摘下礼帽,年轻人对着服务生说到:“来份牛排,五分熟,再来杯茶,”不等长者说话,年轻人便把自己点的七分熟牛排推到长者面前,“丁叔,这份是给您的,您胃口不好,吃熟的。” 丁叔微笑着点点头,“还是宋公子懂我,家里最近还好把。” “最近家父和日本人走的很近,天天出去应酬,昨天和一个日本商人出去喝酒,后半夜才回来。哦,对了,最近家里的药厂工人一直加班,很多人在抱怨,听说下一步不光南京,上海的药厂也要加班。“ “知道是什么药吗?” “我不知道,药厂现在有日本兵把守,一般人进不去,我猜有可能是些消炎,止疼的药。” 丁叔听了心中暗想:“这些药平日都是受管制的,市面上需求量根本没有这么大,这么大量的生产,很可能是给军队用的,难道日军是要近期南下?丁叔想完,内心隐约有些不安。” “宋公子,您那如果方便,帮留意下这些药是运到哪,还有这些药的原料来源,弄清这些,对我很重要。 您放心,丁叔。我尽力去办。对了,前天我往**的账户打了比款,那边现在药品不受管制,前线的同志需要的物资可以直接在那边采购,就当晚辈为抗战出了分力。 丁叔看着宋公子,眼光中流露出赞许和感激,“谢谢你,咱们有你这样年轻人,国家是有希望。咱们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二人拿起杯子轻碰一下,各喝了一口,刚放下杯子,宋公子便着急的把放在脚边的文件包拿了出来,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到丁叔面前,信封看的出来塞的很满。“这是白鸽让我交给您的,说这是商会的贸易清单和物资配送表,宋公子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对了,他和我说他兄弟被人打折了腿。 一听朋友被打折了腿,丁叔的笑容收了回去,脸色有些不好,不自觉地把拳头握紧,宋公子一看丁叔这神情,以为丁叔不舒服,赶忙关切的问:丁叔,您是哪不舒服吗,我让司机送您去医院。” “不用了,我没事,刚才那么一下有点胃疼,缓缓就好了,**病。宋公子,白鸽约咱们在这见面的信你带了吗” “带了”,说着便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张纸给丁叔,丁叔打开看了下,只有几句话:上面写着“宋公子,丁老板我帮您约好了,生意上的事您亲自和他谈,时间是28号下午一点半在威尔斯西餐店见,有份文件帮我给他。另外告诉丁老板,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一个兄弟被打折了腿,我正在查,等查清楚了,把事情办好,再和丁老板好好聚聚。 ”丁叔,有什么不对吗?”宋公子见丁叔表情严肃,以为是出了问题,不由得自己也紧张了起来,宋公子虽然有心投身抗日,不过毕竟是公子哥一个,又没经过历练,担心出事也是人之常情。 “没事,宋公子不必担心,我刚才也是出于谨慎,可能是我的工作性质吧,习惯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宋公子有些胆怯的应着。其实宋公子并不知道,兄弟腿打折了的意思,是告诉丁叔有同志牺牲了,白鸽给他写的信,及保护了组织的信息,又能和宋公子撇清关系即使有其他人看了信,也以为就是谈个生意,毕竟宋家是做生意的,约个老板很正常。 丁叔把宋公子给他的文件放进自己包里,随即嘱咐:把白鸽给你的信,过后给烧了。 “好,我知道了” 任务交代完,二人聊天的话题也变的轻松许多。 “家里最近没让你去相亲呀?” “唉,父亲天天逼着我去和什么局或者是什么银行老板的女儿见面,想想心里就烦,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想法,他也不想知道,只知道我怎么做对他有利。 “先别这么想,知子莫如父,父亲还是心疼儿子的,何况现在时局混乱,都想着联合强者,你父亲也是为了家族着想。 “丁叔,你是不知道,这些个贵族的小姐,什么都不会,就知道打扮逛街,平时一开口就是巴黎的香水,意大利的鞋子,我根本和她们聊不到一块。”宋公子说到后来情绪有点委屈,也有点那么无奈,年轻人总是向往美好的爱情,渴望着找一个能相互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甚至于在内心里或许已经想象出了一个完美的女孩,丁叔心里明白他的心意,却又觉得惋惜,他出生在这种豪门的家庭,出生就衣食无忧,但一段婚姻往往都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 虽是两代人,丁叔是真把眼前的这个公子哥当成了自己的侄子,家长里短,无不关切,宋公子叫着丁叔,也是真的把眼前的这个长者当成了叔叔,而不是把这声“丁叔”当成一个名称。聊了半天,丁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该走了,城外有朋友等我。 “好,我让司机送您出城,我的车有通行证,不打麻烦。”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宋公子出门边和等在外面的司机交代,让他把丁叔送到指定的地点,丁叔拿上包,走到一个服务生面前,”您好,请问厕所在哪?”“您好,我带您去。”服务生赶忙走到丁叔前面为他引路,走过大堂,来到走廊一无人处,服务生低声冲丁叔说到:这个宋公子就是明远药厂宋明远的公子宋文山?“是,丁叔回到。一个不错的年轻人,白鸽同志这地方选的好,人少,便于观察环境,这段时间你要盯住,有什么异动随时联系。 “客人您放心,我们的服务肯定让您满意。”服务生一语双关的回到。 丁叔方便完出门,宋文山已经和司机交待完毕,丁叔拿上包,坐车顺利出城。 午后的阳光似火,烧烤着大地,白李二人开门下车,李树淮下车后忙着擦脸上的汗水,白云飞往西侧二楼处多看了眼,三棵粗壮的梧桐立在西侧的窗前,“进去吧,”白云飞没做停留,径直拉着李树淮往办公楼走去。进到大门口,日式房屋阴暗的门厅和外面的阳光形成了剧烈的反差,门厅旁边两个穿着整齐中山装的门卫拦住了去路 “您好,二位是找人还是办公,” 白云飞和李树淮对视了一下,有默契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对办公楼的安保和门卫的守则态度表示满意,“我们是来调查的,山本会长出了点状况,有些情况我们需要了解,这是我得证件。” 李树淮见状,也赶忙递上自己的证件,“对,我们是奉藤田太君的命令,来这调查。” 门卫认真检查了两人的证件,又把照片和本人对比了一下。疑惑的问到 “调查?中午刚有人来查过了,”其中一个门卫不自觉的说到。 “哦?谁赶在咱们前面去了。是个带金丝眼睛,长相清瘦的青年来过吗”白云飞虽是猜测,但是基本已经知道是谁来过了。 “对,对,行动处的徐处长刚来过。” “这小子上午还说要和咱们学习,下午就偷摸的自己行动了,看来是立功心切呀。”李树淮的明显对徐洪平的行为有所不满,便在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都查了些什么?”白云飞好奇的问道。 “回长官,只看了访客的登记簿,徐处长让下属抄了一份就走了” “只抄了分登记簿,没其他的了?” 门卫犹豫了一下说应该没有了,听语气好像有些后悔不应该把其他长官调查了什么告诉白云飞,白云飞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微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徐处长,刚才我也是随口问的。 白云飞看见门卫室窗台上有本敞开的登记簿,走过去翻看,傍边的门卫搭话到:”长官,进入大楼都是要持证件登记,先登记来访者来自哪个部门,再填写来访者的姓名,每个人我都是按长官的要求填写的。 “山本出事是前天吧,李局长?”白云飞边往前翻着登记簿,边问李树淮。 “对,前天没错。” 白云飞翻着,李树淮旁边也跟着看,脸色有些疑惑。他不禁问道:“前天有将近100人来过?这办公楼里究竟多少部门” “回长官,这楼里有商会,农矿部,社会部,侨务委员会等十几个部门。” 李树淮不禁苦笑,这怎么查,那么多人,都抓起来审吗,一旦没个结果,得罪了那么多新**的官员,对他自己是极为不利的。 白云飞看着来访的名单,翻到一页突然停下问道:这个常成虎不是城防司令吗,他来归属内务部的办公楼干什么? 李树淮的表情先是露出一股坏笑,又有知道点内幕的小得意:不知道吧,常司令是个多情的种,看好这里哪个部门的小丫头了,三天两头没事就过来献殷勤, “我说怎么这么多人来过,还以为现在新**的运转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你呀,小道消息来的是真灵,都快赶上搞情报的了。” “老弟,我可不是你想得那么八卦,这在警察这行干的久了,养成了敏锐的观察习惯。”话说完,李树淮自己忍不住也笑了。 白云飞笑笑,不可置否,一楼除了登记簿上有徐凯的到访记录,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破绽,便对李树淮说上楼吧,山本会长的办公室在二楼。 旁边的一个门卫一听,忙着接话“二位长官,我带路,请跟我来。” 皮鞋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吱吱作响,在这阳光照不到的走廊显得格外的压抑,几人缓步走到山本的办公室门口,一把巨大的铜锁锁住了办公室的大门,没等白云飞说话,门卫抢先搭话:二位长官,山本会长已经两天没来了,前天晚上几个日本人来了一趟,走了以后会长的办公室就锁了。” “山本会长什么时候下班的你记得吗” “不记得了,”话说完门卫看了眼白云飞,看他脸色严肃,赶忙补充道:进出的人太多了,我确实记不住了,长官,山本会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云飞看了眼门卫,有点故作严肃的说道:“没事,就是例行检查,保护新**的官员,要是没事就忙你们的吧。” “那我先忙去了,有事您喊我一声就行。” 李树淮在走廊随便转了转,一会看看走廊尽头窗外的风景,一会有看看走廊地板的裂缝,显得有些无聊了,见白云飞对着山本办公室的门看了半天也没说话,“要是没什么线索,白老弟,就先撤吧,日本人看来比咱们是早了一步。 白云飞没有搭话,左手扶腮,缓慢的走到走廊的中间,李树淮以为他要走了,便跟了上来,不料白云飞突然转向,险些俩人撞了个正着,李树淮戴着的礼帽被碰了一下啊,正好盖住了他那张圆脸,白云飞见这场景有些滑稽,忍不住调侃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去趟厕所,你那个车开的叫一个快,给我一路颠的都憋不住尿了,一会回去慢点开,又不是去抓捕罪犯。 李树淮边乐边回怼着说道:你这是虚了,需要保养,别怪车,我和你可是坐着一辆车来的。 白云飞来到厕所,看到的是大理石铺设的地面,天棚安装的水晶灯,洗手池的纯铜水龙头,和整座办公楼其他的厕所装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明显这间因为位置的原因,成了山本的专用。 白云飞方便完后,来到水池边洗手,心中想象着那天徐凯在这动手的过程:走廊平时无人,几乎不可能被别人看见徐凯来过,另外厕所也几乎只有山本自己使用,所以这期间暴露自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关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也许是刚才想的过于投入,白云飞刚一抬头通过水池上边的镜子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李树淮,刚想和李树淮开个玩笑,话没说出口,便想到了那天的一个情景,对着镜子愣了那么几秒,脸色突然变的严肃,白云飞心中始终有一个假设,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镜子或许就是徐凯唯一的破绽,此刻的他只想去求证一件事,无心和李树淮搭话,只说了句我去车上等你。 此时太阳已经缓缓落下,车内的空气已然不像中午那么炙热,等了半天,李树淮开门进来,他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瞪起了不大的眼睛盯着坐在旁边的白云飞,白云飞的余光显然扫到了李树淮正在看他,并没有转头,眼往前方,语气平和的问了句:李局长是发现线索了? 李树淮凑过来,声音有些阴森森的说“老弟,我刚才看签到簿的时候,你的助理徐先生也来过,和山本出事是同一天来过,这次的事让你白处长这么帮我破案,不会是和你有什么牵连吧,” 白云飞听罢,冷冷的干笑了几声,:李局长的观察真是敏锐,不亏是保护上海百姓的好局长呀。李树淮听了这话刚要有些得意,白云飞把脸转了过来对他说:听我的手下说,现在你的警局可是有不少传闻,普通的小案子不屑于破,大案子不是人手不足,就是缺乏线索,遇到上面逼得紧的案子,你就在外面乱抓人充数,前一阵子你们甚至抓了个15岁的学生,说他是重庆分子,最后屈打成招,这要是汇报给藤田长官,你这个局长的位置恐怕是坐不住了,我呢是搞情报的,知道你点秘密,这不过分吧。 此时的李树淮表情早已写满了尴尬,陪着笑了两声,刚要解释,白云飞接着说到:不过呢,我也是理解你的,毕竟现在兵荒马乱的,哪天不出事,哪天不响枪呢,为了自保,做了些荒唐的错事,也是事出有因。 李树淮见白云飞并不想和他翻脸,要挟他,赶忙借坡下驴,趁势叫屈:“对对对,老弟,有时候在这个位置,出了事这真是身不由己,我是真怕这个位置坐不住呀” “李局长,现在的局势,美国人有意在海上切断日本人的补给,表面上美日这海一片祥和,风平浪静,不过这风什么时候刮起来,能刮多大浪头,谁也说不好,如果真的是要变天了,那么日军的精力必然要像太平洋上倾斜,上海的治理,更多的需要咱们中国人去做,汪主席也想多用自己人,你明白嘛? 李树淮连连点头,“懂,我懂,咱们是兄弟,就得相互提携,相互照顾。” “至于徐凯,是我的助理,也是个14岁跟着我的一个小兄弟,吃我的饭,喝我家的水长大的,没有我他会饿死在街头,他的背景是干净的,如果徐凯真有什么问题,该去特高课送特高课,该去军法处去去军法处,我绝不护短” “是我多想了,多想了,老弟,别生气,现在咱们去哪,” “回保卫处,中立国参观团的欢迎宴会马上要举办了,还有许多工作需要我做,有的时候还真是身不由己。” “马上出发,不耽误老弟时间,明个我让手下把西洋参送到府上,那玩意补气,是真好用。” 刺杀疑云5 办公室外嘈杂的脚步声,刺耳的电话铃声,桌面上乱八七糟的文件,无一个不让白云飞内心烦乱不安,他想出去走走,透透气,有时候他真想从这个圈子跳出去,摆脱这尔虞我诈,步步谨小慎微的生活,哪怕自己只是个商贩,一个药房的小老板,或者当一个警察,至少是光明正大的出门,不用时刻藏着自己,只要比自己刚来这在街上拉洋车强,他都心满意足了,一切都从他救了那个人以后,自己的命运改变了,虽然位居高位,但是也没了自己,连小时候青梅竹马的小妹子,再见自己也是一脸的敬畏,完全没有了儿时的亲昵,时间改变人,权利改变人,环境改变人,人未变,心变了。 敲门声响,秘书小王进来,把欢迎舞会的安保方案送了过来,说特高课下午来了电话,让白处长明天下午三点去特高课和宪兵队长商量方案。 “知道了,先放这吧,”明天下午的会,上午看是完全来的急的,白云飞简单的看了看安保的流程和参会人员,他看到一个参会人员名字的时候,便给家里拨了通电话:吴妈,找下徐凯,凯子,咱们一起去山本案发的现场看看,不不,不要开车,不走你知道的近路,按着李顺交代的线路走,5点半在李顺说的小摊那见。 太阳渐渐落下,空气中的热气已经不那么让人焦躁,二人穿过闹市,按照李顺的路线缓慢的走着,刚过窑厂,天已然完全黑了,荒芜的郊外漆黑一片,只偶尔听得几声秋虫的名叫,徐凯打开手电筒照向前方,大哥,前面的水库就是唐三放下山本的地方,还要往前在看看嘛。去,白云飞接过手电筒,独自一人来到水库边上,脚刚落地,鞋子就被水库边的淤泥弄脏了,借着手电的光往前看去,能看到车辙和那么几个脚印,因为脚印少,不凌乱,甚至可以辨别出行走的方向,白云飞问徐凯:你怎么看? 徐凯回到:脚印少,通过大小还是很好辨认的,看着像有两个人在这走过,前面的是唐三留下的,还有一个应该就是李顺了。 “就是现场太干净了,才更可疑,李顺去宪兵队报告后,来查勘现场的人呢,把山本的尸体抬上车的人呢?” 大哥得意思是?徐凯疑惑的问道。 “脚印一个是唐三的没错,另一个是山本的,他是自己走出的,他没死” 当时情形紧张,你没来的级确认,可能门外的一丝轻微响动,他可能当时只是缺氧晕过去了。至于这个李顺,只是徐洪平为了让唐三被合理的暴露找了个人证,今天上午提审他,他总是眼神空洞的看着我和李树淮,现在看来也不是因为害怕长官,而是看着徐洪平,等着他给自己暗示。 此时的徐凯心中充满了内疚,上午还带着的那一点自信被打击的销声匿迹,“山本应该没看到我,我埋伏在他身后,他几次想回头,我并没有给他机会” 白云飞点着了烟,用力吸了一口,猩红的火苗在黑夜中格外的耀眼,“是镜子,山本在镜子里看到你了,一个记性再差的人,也不会忘记要自己命的人” 徐凯心中一震,但还多少抱有些侥幸,“大哥,这几天特高课没动静,整栋大楼往来人那么多,就算都叫过来在山本面前逐一排查,恐怕他们要排查也得一段日子,” 白云飞说到:山本在这栋楼里上班差不多一年多了,除去他认识的人和女性,在提供些杀手一两个的特征,恐怕特高课的排查范围不过几十个人,现在他们不抓人的原因,怕是日军不想再观察团来的时候发生日本高管被刺这样的新闻发生,即使是刺杀未遂。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二人都感觉到一丝寒意,徐凯不自觉的把外套的敞口用双手合了一下问到:大哥,估计特高课什么时候动手?在这之前我们是要提前找到山本,才能解除这次的险情。 “只有三天时间。” “您怎么知道,徐凯有些惊讶的问到 “今天下午特高课送来了参加欢迎会的方案和邀请名单,里面有咱们俩,还有常成虎。” “那个城防司令?平时一个大老粗,高级官员和商政要的聚会邀请他做什么” “因为山本出事那天,他去了商会办公楼,借着这个晚会把嫌疑人都聚在一起,找个机会让山本认人,即省事,又不打草惊蛇,也真是机关算尽。” “那我现在就通知锄奸小分队,让他们在这几天务必找到山本,” “没那么容易,山本现在一定被日本人藏的很好,明天我要去军部和特高课宪兵队探讨欢迎舞会的安保方案,咱们要找出可利用的漏洞,从而推断出山本可能在舞会的什么地方出现,然后找机会除掉他。” “大哥,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我是无所谓,可是你如果出事,咱们南京建立起的情报站可就……” “行动失败的后果,总是要面对的,等明天的安保会开完再说。”白云飞的语气一直平静如水,但是他内心清楚,如果在舞会上找不到山本,那么将会后患无穷。 “既然是和平的欢迎舞会,我不建议在舞池的大厅里有穿军装的军人和便衣,这样会让所有来宾都感到不安的,进场来宾的身份,身上带没带危险的东西才是重点,二位觉得怎么样?”此时三人已经就舞会的安保商议了一个多小时,武田和铃木二人的主张是场地内多增加人手,表面上是为了安全起见,实际则是以便在舞会结束后就把刺杀山本的人拿住,找出幕后的那条抗日红线,白云飞当然明白二人的想法,所以要让会场内减少特务的存在,以方便当天找出山本的行动。正当三人激烈争执的时候,藤田刚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绕着会议室随意的踱步了一会,还未坐下,随他一起进来的随行军官马上递过来一杯热茶,藤田示意他把茶放到桌面上,说到:按照白处长的方案做吧,这次大会的主题是日中友好,向中立国的观察团展示我们来到这里创造的新局面,我希望让所有人都忘记战争,军服是需要出现在战场上的。 “嗨”武田和铃木几乎同一时间回应到。白云飞看着二人的服从精神,不禁想日本人的精神真是可怕,距离行动还有两天,之前他已经看过了舞会的流程,已经大概得猜测出山本那天在晚会上可能出现的地方,不过没到那天,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藤田刚离出办公室的时候对着白云飞笑着说到:白桑,希望那天你能玩的愉快。 “谢谢藤田君”白云飞也用微笑回应了藤田。 回到家一进门,白云飞边指使吴妈去买菜了,“今天去市场买条鱼吧,再买点羊肉包饺子,鱼和羊放在一起才够鲜,哦对了,做鱼的时候别放糖啊,这么多年还是吃不惯南方的口味。” “好,我知道您不爱吃甜口”吴妈笑着答应。 吴妈前脚刚走,徐凯就来到了白云飞的房间,白云飞手绘了一张舞会场地的构造图,边绘向徐凯讲解“日本人没来的时候,这本来是个戏园子,正前方是舞台,观众席分为上下两层,后来这戏园子被藤田看好了,就把戏园子下层中间观众的板凳都拆了改造成军人俱乐部,拆除座椅的空地可以跳舞可以大型聚餐,舞台后左右两侧是演员化妆更衣室,男左女右,二楼结构简单,一个大型厨房,一个仓库,还有个通往二楼观众席的通道,你认为山本最有可能在哪出现?” 徐凯仔细看了下白云飞画的构造图说到:那天很多内务部的人会参加,其中不少人都认识山本,如果山本公然出现,必然引起大家的注意。宪兵队和特高课肯定不想让刺客提前知道山本还活着,以免打草惊蛇,造成会场的混乱。 白云飞单手托腮,思考了片刻,点点头对徐凯的推理表示认同,说下去 “舞会中间有个来宾上台互动的环节,我觉得特高课很可能利用这个机会,让嫌疑人上舞台互动,山本到时候就站在二楼的观众席认人。” “这一点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之前呢,他会待在哪?真到了二楼舞台指认的时候,恐怕我们就没机会下手了,二楼稍有响动,就会引起全会场的注意。”白云飞无不担忧的说。 徐凯说道:厨师,那天有7名厨师,做饭时都带着口罩帽子,山本完全可以混在其中。 白云飞思索了一下,“可能性很小,那天的厨师分工明确,有西餐,日料和中国菜,谁做什么都提前布置好了,有一个闲人在那必然招致其他厨师的不满。” 白云飞仔细看着刚才画的舞会建筑布局图,用手指了一个位置,徐凯看了下说到:仓库? “礼宾部为了这次舞会,从日本和南京特意调了不少洋酒,这些酒在宴会上都要有人保管,以免有人偷拿,仓库的保管只需要一个人,是最不容易暴露的。” “那天我去动手,大哥你不能轻易暴露。” “不行,山本见过你,如果再二楼看见你,怕是要引起一阵骚动,” “可是这样”未等徐凯话说完,白云飞说了句:服从安排,这是命令。 时间就像上了膛的子弹,一出枪口就飞快的向前。此时武田昭夫站在办公室,凝望着墙上悬挂的太阳旗。这旗子上的太阳颜色不像阳光那样温暖,倒像是沾染了无数百姓的血。武田望着它,时常想起自己的家乡北海道,那里气候分明,不像上海的夏季这么炙热,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喝味增汤,父亲在镇子上是个木匠,谁家的东西坏了,父亲靠着自己的一双巧手,总是能精确的复原,不光是家具,邻居家小孩的玩具坏了,父亲也能想着办法给修好,他对所有人都很热心,除了自己的儿子,在武田的印象中父亲是不许男子汉掉眼泪的,有一次因为被邻居的孩子欺负,哭着找父亲,想让父亲以后不要再给邻居修东西,哪知道父亲不但没有安慰他,而是操起旁边的废木料打他,告诉他男子汉哭是无能的表现,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找他。所以他小时候特别害怕自己的父亲,每当受了委屈,只有去找自己的姐姐,姐姐每次都微笑着听他诉苦,等他说完了,也哭过了,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安慰着自己,这画面好像就在昨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镇子上出现了许多穿军服,举着太阳旗的人,他们经常挨家挨户的宣讲。也就是那时武田认识了这面旗子,后来邻居欺负他的大孩子跟着穿军服的人走了,再后来传来了前线需要慰问和生产军需品,召集镇子上的女孩去工厂,去前线,姐姐被迫离开了家,跟着穿军服的人走了,姐姐走的那天中午,街上很多人摇着这旗子欢送,仿佛此刻不是离别,而是一种光荣。和周围人群的疯狂相比,悲伤的只有自己和父亲,因为他知道父亲在姐姐走的前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喝了一夜的酒,他爬在拉门外,好像听到了父亲的哭声。他恨战争,更恨这些抵抗者,他错误的认为是有这些人的存在才不能结束战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尽快结束战争,回到家乡和父亲姐姐团聚。今天的美酒和美食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兴趣,他只想抓住这个一定出现在宴会上的刺客,这次是近在咫尺,而不是大海捞针。下午三点不到,距离七点开始的舞会还有几个小时,武田早早的来到会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好像一只猫一样把自己隐藏起来,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六点刚过,会场逐渐变得嘈杂起来,人们陆续持邀请函进到了会场,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人们端着酒杯,到处谈着经济和生意,彼此的寒暄,虚假的恭维此起彼伏,富丽堂皇的装饰,美酒散发出的醉人香气,仿佛让人们忘记了战争,白云飞行走在人群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厌倦这里的虚伪,于是他走出人群,来到一张桌子前,侍者很有礼貌的问先生您要红酒还是香槟?我要香槟,谢谢。 “白大哥,今天你也来了?”白云飞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旗袍,走路姿势有些扭捏的姑娘喊他,白云飞见她这样走路说了一句: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路不习惯吧,姑娘见他一下就看出来了,于是顽皮的回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以后我再穿,肯定让你看不出来,白大哥,姑娘略微羞涩了一下,脸红着说到:一会舞会开场,你能过来邀我跳舞嘛,白云飞没有直接回答,说到:一会再说,便将脸看向舞台,舞台的幕布已经拉上,透过幕布的缝隙可以看见工作人员正在准备,显然表演就要开始了。姑娘见他没有正面回答,心中有些焦急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说了句我坐在那边,一会别忘了呀。 白云飞刚和徐凯刚入座,会场的灯光突然变暗,舞台的大幕缓缓拉开,上海滩知名的歌星方梦云在7,8个舞女的簇拥下登台,一首夜来香一开口就惊了全场,音色干净婉约,舞台穿着诱人,礼帽下带着层黑纱隔着娇小的面庞,随着舞蹈若隐若现。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白云飞借机起身,从场地边缘走到楼梯,刚上到二楼便听到楼梯声响,身后有人跟踪?他站定把手上的雷达表解开,从兜里掏出手绢,假装擦拭手表,表很漂亮,表体和表带都是钢的,只是表带的卡扣一侧已经磨的像小刀一样锋利,白云飞来到厕所,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刚挂好衣服门就开了,跟着他的人原来是上厕所的,白云飞长舒一口气,只见来人找了个坑位蹲下,刚蹲下不久便传来物体掉落的声音,想来消化道也确实不错。白云飞穿上外套,径直朝库房走去,这时楼下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显然第一个节目已经表演完毕,后面还有个日本的樱花舞和欧洲的爵士舞,显然日本人是为这次大会准备了许久,在观察团面前彰显他们的文化包容,他必须在节目完毕前解决山本,否则接着就是藤田讲话和嘉宾互动的环节,白云飞来到仓库门口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表,推开门,看见一个戴口罩的矮小男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进入显然让坐着的人吃了一惊,现在并不是服务生上酒的时间,白云飞进来后对他说了句:山本君,观察团对咱们今天的酒很感兴趣,藤田长官让我准备20瓶送到他们下榻的酒店,山本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本能的抬头,并带着日本人的高傲,抬了抬下巴,示意酒在那,自己去拿。就在这一瞬间白云飞冲上去左手把住他的下巴,让山本的喉咙尽量露出来,右手拿着手表,用锋利的卡扣划过他的脖子,此时的山本像被烟头烫了的蚂蚁,四肢不断的抽搐,白云飞把他按在桌上,安慰他一样说着:不疼,很快,别乱动。做完这一切,白云飞去厕所洗手然后淡定的回到会场,此时第二个节目刚刚结束,徐凯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白云飞见状忍不住调侃到:看个节目也紧张成这样,哪天真的用李树淮的药给你补补。徐凯见他紧张淡定问:事情办妥了?白云飞答到:好久不练,生疏了。 几个助兴的节目结束后,现场舞台的灯光再次打开,藤田刚走上台开始了所谓的和平演讲,他们的到来改善了民生,以及外界对他们的不实报道所造成的误会。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此时藤田的演讲是虚伪的,但大多数人还是伸长了脖子,瞪起眼睛,假装做出赞同的表情,十几分钟的演讲结束后,藤田再次对到场的来宾表示感谢,并表示为了活跃会场气氛,会挑选到场的来宾上台做一下互动,这时一个秘书走到藤田面前,避开眼前的麦克风在藤田耳边密语,只见藤田眼睛突然目露凶光,随即交待秘书,然后对着来宾鞠了一躬,把舞台交给了秘书。秘书宣布舞台开放,大家可以来到中间自由跳舞。灯光重新暗了下来,一对对男女走到舞台中间翩翩起舞,在幽暗的灯光下人影迷离,坐在徐凯旁边的常成虎不断的发着啧啧啧的感叹,无奈自己不熟悉这场所,不敢贸然邀约,只能用眼睛不断扫视着四周的美女。一阵高跟鞋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同时飘来了浓烈的香水味,闻这味道就能猜出香水的主人是个妖艳的女子。众人抬头望见铃木花子走过来用生硬的中文说到:白处长,可以邀你跳支舞嘛?白云飞看着她,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说到:特高课铃木小姐的邀约,白某受宠若惊。说完便牵了铃木的手迈向舞池中央,音乐悠扬悦耳,让人浑然心醉,二人摇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铃木的长发无意间扫到白云飞的脸庞,身上的香水味和唇间的酒香,只怕一般人早已把持不住,铃木看着白云飞,这个男人好像对自己没有兴趣,有些好奇的对他说:白处长对今天的舞会怎么看,举办的成功吗? “铃木小姐指哪一方面,这次活动我们保卫处只参与了安保,到目前为止没发现可疑分子,” 铃木见他有点装糊涂,也无意点破,“白处长说话还真是严谨,滴水不漏,可以问您个个人问题嘛” “但说无妨” “白处长这么优秀,很多长官都对你很认可,现在还是单身,让我很好奇,莫非在家乡有了意中人,所以才在这边”铃木说到这眯着眼睛等着他搭话,貌似此时的她有点喝醉了。 白云飞笑笑,“您这个问题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家乡意中人倒是没有,像我们这样搞情报的,在这乱世中,说不定哪天就身首异处,何必拖累别人,铃木小姐有那么多追求者,不也是单身吗。 “我可不是因为这个。”铃木似乎真的醉了,笑意洋洋的看着白云飞,一只芊芊玉手划向白云飞腹部,边摸边有些暧昧的问到:那你我既然都没有意中人,不如今晚我们一起…… 此时正好一曲结束。 白云飞一把抓住铃木正在抚摸的手,也暧昧的回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可不想今晚成为在座男人的公敌,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铃木听他这么说,虽是拒绝,但也恭维的得体,铃木莞尔一笑,说了句,今天我就放过你了,咱们来日方长。 白云飞回座位,对徐凯说回家,今天我有点累了。 徐凯开车,白云飞坐在后面闭着眼睛,徐凯知道今天行动成功,心情不错,打趣的说到:大哥,今天你是有福了,铃木主动邀你跳舞,你不知道在座的有多羡慕,特别是那个常成虎,铃木把手放你身上的时候,眼都直了。 “她不是在引诱我,她是在摸我的外套有没有血。” 徐凯听他这一说,想起了割破喉咙,血是要往外喷的,上衣要是不留痕迹,也太难了。那铃木摸到了吗 “放心吧,我动手前去厕所把衣服翻过来穿的,咱们这一行,细节决定成败。” 第二天一早,白云飞刚醒,来到餐桌,便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报纸,头条的标题便是昨夜欢迎中立国观察团的舞会成功举行,给世界对新**有了全新的认识云云。白云飞不感兴趣,随意翻了几页,在第三版停了下来,上面写着一桩凶杀案,一个面摊小贩因指认抗日分子被挖眼勒死,上海各界对此事进行强烈谴责,白云飞把那一页递给徐凯,徐凯看后说到:这是徐洪平灭口假证人,没想到他这么狠。 “不光狠毒,还嫁祸给抗日分子,看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以后我们又多了个强劲的敌人。” 药品风波1 十二月的上海,凌晨二点,透黑的夜空中窜出一辆列车,带着寒气呼啸着驶入车站,下车的人不多,站台上一个打着哈气的站务员懒散的引导着乘客,人群中一个戴灰色围脖,手拎黑色皮箱的男子急匆匆走向站务员,皮箱看着很重,他语气焦急的说着什么,当站务员听到宪兵队这三个字的时候,神情马上紧张起来,马上带着“灰围脖”来到车站的办公室。 咣的一声,门不是被推开,几乎是被撞开,办公室里的值班员正对着昏暗的电灯看着白天的报纸,值班员显然被这突然的推门声吓了一跳,不满的对着站务员说了句:大半夜的,你见鬼了,着什么慌。后面的火还没来得及发,便看见跟着进来的“灰围脖”,于是小声说到:“我说张瑜,这是办公室,谁让你随便领人进来的,让他自己出去找个旅店。” 不等站务员回话,“灰围脖”走过来自我介绍,“我是关东军加茂部队的军医佐藤英树,昨天中午我已经让无锡车站的通讯员联系了你们上海车站,列车因故提前4个小时出发,让你们通知宪兵队,现在为什么没人来接我?” 两人面面相觑,有些茫然,张瑜性格有些胆小,一被逼问便问问诺诺的回到:长官,我是前天刚来车站,接,接电话的不是我,说完便看着值班员,显然是希望值班员能给个合理的解释替自己解围。 值班员的阅历显然比这个新人要高不少,情绪和佐藤几乎同频的回复到:佐藤先生,您别着急,我马上给宪兵队打电话。” 电话拨了两通都是忙音,佐藤沉着脸说到:你们的电话怎么搞的,根本打不出去,赶快想别的办法。 “要不我直接带您去,我俩也不会说日本话,还需要麻烦您一起。 话说完值班员就拿起地上的黑色皮箱,他发现这箱子比想象中的沉上许多,估摸着怎么也有个三十来斤。 “你马上放下,谁让你拿的”佐藤英树见值班员擅自拿起箱子,立马严厉的喝到。值班员吓了一跳,马上放下,赶忙解释道:我以为要马上出发,帮您拿箱子。佐藤低头看着箱子思考着什么,值班员则盯着门外,嘴角露出了一丝不一查觉的微笑。 佐藤问到:从车站到宪兵队要多长时间? 坐人力车大概20分钟,张瑜生怕得罪日本人,好容易有个不用费脑子的问题,赶忙抢答,好像和佐藤多说两句话,就能让他对自己有个好印象。 “不知道就别乱出主意,这半夜黑灯瞎火,去哪找人力车,哪个车夫不睡觉。佐藤长官,从这到宪兵队走路差不多要四五十分钟,走的快也许能提前点。” 佐藤听完有些无奈,带着这么沉的箱子行走显然是不方便的,半路在遇见劫道的更是自找麻烦,他绕着办公室走了一圈,发现在里屋的角落里有个已经掉漆的保险柜,左侧一个钥匙插口,右侧是一个密码旋钮。佐藤过去摸了摸,感觉很厚实,又使劲抬了一下,纹丝不动。 “这个保险柜的密码和钥匙由谁保管?”佐藤问到。 “密码由我保管,钥匙每天由换班的站务员交接”值班员答到。 佐藤思考了一下,用命令的口吻说:“你们把柜子打开,箱子放柜子里锁上,然后你把钥匙交给我,”张瑜摸了摸裤腰带上别着的一串钥匙,有些犹豫,怯生生的看着值班员,“这好像不符合站里的规定,您看……”车站的值班员职务貌似比张瑜高了不少,张瑜边犹豫边等着值班员回复。值班员给了他个眼色,示意打开。二人蹲在地上,一个转密码,一个扭钥匙,哐啷一声柜门开了,里面空的很,只有些电文和行程表。佐藤递过箱子,盯着二人把保险柜锁上,自己过来转动了两圈密码锁,把密码打乱。做完这些,佐藤把张瑜的钥匙收走,对着值班员说:现在你带我去宪兵队,值班员看了看外面的天,一脸的不情愿,确也没有办法,只说了句我把外套穿上,稍等一下。 值班员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好像只准备过冬的棕熊,和佐藤说:长官,可以出发了,张瑜,你在家看好柜子。张瑜刚来两天不到,虽然工作经验不足,也看得出来是有紧急情况,于是不敢怠慢的回了声是,便看着二人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张瑜自己在办公室坐着,时不时看看墙上的表,第一次值夜班,没想到夜这么难熬,无事可做,便过来翻看值班员的报纸,上海新闻报的头两版总是报道经济的复苏,新**的政策等时政新闻,他是不感兴趣的,报社为了提高销量,吸引读者,往往在后几版加入一些哪个女星的花边新闻,或者哪里的凶杀案被警局侦破等消息,张瑜快速的找到这版,上面写着上海某女星嫁给商界大鳄,看到这他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么年轻的姑娘嫁了个老头子,可惜可惜,在家我娘总说我没出息,胆子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上个媳妇。继续往下看,一条消息让他打了个寒颤,上海最近发生三起谋杀案,凶手手段极其残忍,每次作案后都挖下死者的眼睛,从第一起一个卖刀削面的小贩,到后来两起歌厅的舞女遇害,都是凌晨作案,报社呼吁警局尽快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并号召市民一有线索,马上去警局报案,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一经证实,可得30条黄鱼。 张瑜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心里想着假如遇见这个凶手能怎么办,正胡乱的想着,突然外面有人隐约喊自己的名字,他抬头看了下墙上的表,凌晨四点半了,算着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不过外面不该这么静呀,宪兵队每次出来都是军车出动,一堆说日语的人乱糟糟的,于是决定自己出去看看,借着站台昏暗的灯光,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个水点,好像是谁拎着烧水壶从这走过,里的水洒出来的痕迹,张瑜好奇,顺着水渍往前,月台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纸包裹,纸的外面已经被水浸透了,他怕水不干净弄到手上,顺手捡起站台边上的树枝,小心拨开,一颗脑袋映入眼帘,“佐藤长官,您,您怎么,刚才您还。。。” 张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在那语无伦次,一个黑影慢慢向他走来,张瑜看见了地上靠过来的影子,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他回头看见一个身穿黑斗篷,脸色煞白,好像骷髅的人走了过来,只听这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你都看见了,就不要怪我。张瑜一听当时裤子一湿,连忙求饶:你放了我吧,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家还有个母亲等着我照顾,求你了。 “想活命也行,不过要借你的一样东西。” “您说,只要我有,您是要钱么?我的都给您。”说着张瑜便翻自己的衣服。 黑衣人摆摆手说到:我要你一双眼睛。 “是你,凶手是你,前几起人也是你杀的,求你别杀我,”张瑜被这一幕吓的不轻,像是受了刺激,他一边语无伦次,一边像苍蝇一样乱撞,刚跑了几步,便一跟头栽下月台。 铃铃铃,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安静的早晨,白云飞刚接起电话,刚好秘书小王敲门后好像要领什么人进来,见处长正忙,便退了出去,白云飞听着电话,表情越发严肃,挂掉电话后,对着门口喊了声:进来。小王听见召唤,忙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位穿海军制服的军人,来人进来没有寒暄,直奔主题,语气有些着急的说到:白处长,是特高课铃木长官派我来接您,请您去火车站一趟,那边出了紧急情况。 “好,我知道了,特高课的效率这么高,刚接到电话,你就到了。” 来人行了个礼,“那我去大门口等您。” “好,稍等我一会,马上就出去。”白云飞穿上刚脱下的外套,叮嘱小王:一会徐凯回来让他把生煎放桌子上吧,我去一趟车站,告诉他不用去接我了,上午把这个月特高课提供的几个可疑分子资料准备一下。 “是,处长”小王认真的答道。 徐凯穿过弄堂,来到转角街口的一处生煎铺,铺子不大,摆了五,六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徐凯看了一圈,丁叔就坐在靠墙的角落里,徐凯走到他身边问道:老先生,这有人吗?丁叔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没人,就低头吃自己的,徐凯坐下,朝伙计喊到:两份生煎,一份带走,再来碗豆花。 不多时,伙计把菜上齐了,一份装盘,一份用油纸包好,徐凯用筷子夹起咬了一口,生煎外面面很厚,里面肉很少,却放了不少油,吃几口嘴上便沾满了油,丁叔饭吃完,捂嘴咳嗽了两声,从包里掏出手绢,擦擦嘴,徐凯看见浅色的手绢边缘有几个用墨水写着的小字,上面写着:有东西到车站,望查清。徐凯点点头,表示清楚了。丁叔收起手绢,起身结账。 药品风波2 白云飞坐车来到车站,老远看到几十个日军站在月台边,傍边还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光着上身,女的穿着睡衣,都光脚站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武田队长正冲着两人骂着什么,并给了男人一个耳光,白云飞看到这一场面,感觉武田不像是来执行任务的,倒是像他的女人被抢了,带人来捉奸。铃木花子看到白云飞走了过来,简单打了个招呼就介绍起情况,关东军一名军医带着哈尔滨加茂部队的研究成果来上海,途径无锡站的时候,无锡的情报处得到消息,有抗日分子要在半夜破坏铁路,所以必须白天提前出发,原计划清晨抵达的火车提前了4个小时进站,但是宪兵队没有接到提前进站的消息,我们来的时候,这名军医已经在车站遇害了,东西也不见了。 “无锡车站没有通知上海这边吗?”白云飞问道。 “刚和无锡站联系过,那边说发车前给上海车站打过电话,让上海站通知宪兵队。” 白云飞觉得事情有点意思,“也就是说上海车站这边有人接到了列车提前到站的消息,但是没报告宪兵队,我们现在需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对,白处长果然聪明,另外昨天的两个值班人员在军医遇害后一个失踪了,另一个从铁轨上摔了下来,磕到了脑袋,昏迷不醒,现在还在医院救治。” “铃木课长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件有可能是失踪的值班员做的?” “有这种可能,但目前没有证据。“ 白云飞思索了一下,转头看着月台边上光脚站着的一男一女,问道:这两个人是干嘛的,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抗日分子。 铃木看着那男的,用不屑的语气回到:男的是上海站的站长王海,按计划是有重要物品今早到站,昨天晚上宪兵队要求他在这留守,以便今天早晨安排接应,结果他却利用这个夜班的机会在外面找了个女人在这陪他快活。凌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个王站长既然毫无察觉,这是严重的失职行为。 白云飞听铃木这么一说,不用问也知道那女的是干嘛的了。他向武田那边走去,只见武田粗暴的用手抬起那女人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用日语对旁边的小兵说了句:送军队的欢乐屋。话音刚落,两个人就硬生生把那女的拽走。王站长是没听懂这句日语,但看这架势却也能把这女的下场猜出个大概,于是他顾不上寒冷,赶紧像武田求饶,白云飞在旁边冷眼看着,一言不发,好像自己在看一出戏,等着武田怎么把戏唱下去。武田未理会王站长的哀求,命人把王站长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群人来到办公室,此时王站长的办公室早已被翻了个遍,武田搬了把椅子坐下,目光有些戏虐的看着他,王站长此时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一只被猫吃定了的老鼠。白云飞看他可怜,让旁边的人从衣柜里找了件工作服给他穿上。 武田身体前倾了一下,脸离王站长又近了一点,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武田问道:说吧,光靠嘴说是没有用的,你要怎么证明无锡站提前发车的消息你没有收到? 王站长一看武田没有直接把自己毙了,而是还有兴致提问,这变相是给自己一次机会,他想了一会说到:长官,车站这只有一部电话,电话局只给我们拉了一根电话线,为了全天都能接到电话,电话没装在我办公室,唯一的电话是在进站口那边的办公室,白天晚上都有人在那,我是真没接到提前进站的通知,要不然昨晚上我也不能找个女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昨天上午有谁可能接到这个电话,这个你总该清楚吧。” “这个我知道,白天办公的就有副站长孙易,调度黄川,还有个做表的陈云。王站长求生的欲望已经占据了上风,抢答般的回复到。 铃木花子忍不住插话道:“三个人都有可能接到电话?王站长,看来你的手下和你一样,都对工作很不尽职。” 王站长一脸的委屈,向铃木课长回到:“您是不知道呀,能进这上海站干活的人,家里多少都有点门路,我平时能得罪得起谁呀,不太出格的事也就那样了,谁知道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是真冤枉,我真的不是知情不报。”话说到这,王站长已经带着哭腔了。 武田没有理会他的叫冤,而是用手指使劲敲了敲桌子,手指撞击桌面的声音打断了王站长,武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狠狠的说到:我不管人是怎么进来的,只要是进了宪兵队,我保证让他们出不来,宪兵队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就是舍得杀人。我现在要你告诉我,这三人当中哪个人最有可能是接电话的人。 “长官,那我就说实话了,我怀疑是陈云,这女人不知道和海军哪个高官好上了,来了一年多,铁路上的这些个业务什么都不懂,平时也什么活都不干,就是在这混,很有可能是她接了电话,以为列车提前进站是小事,所以根本没在乎。 “那其他那两个人呢,为什么你觉得没有嫌疑?是因为平时这两人和你走的近,所以你才这样说的?”武田有些怀疑的问道。 “长官,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敢袒护他们。黄川是上海站的老人了,胆子很小,虽然平时表现一般,不过该他做的事,他肯定是会做的,火车提前进站这样的大事,我相信他不敢耽误。至于这个孙易,虽然年龄不大,但做事利索,以前还在天津念过书,是个文化人,来上海站工作几年了,各项工作从未出错,今年年初的时候,这小子不知道得到上面谁的赏识,南京铁路局直接来了升职令,被破格提拔成副站长,不过人家平时表现也挑不出毛病,大伙也都服气,所以我觉得只能是陈云。” 武田听他说完,看了下铃木和白云飞,说到:那就先见见这三个人,接到电话的这个人一定和军医遇害有关系,肯定不是失职这么简单。先把王站长请回宪兵司令部,铁路上的这些事我要回去和他好好了解了解。身边两个便衣一听这话,立马像架小鸡一样把王站长拖走,只听他发颤的声音喊着长官饶命,一直到这喊声随着距离的增加完全听不见了,武田才对着手下说:把这三个人找过来,分开让他们来这报道。又对着铃木课长说:给你一天时间,查清这三个人的底,和谁有来往,是靠着谁来到车站的,可以么? “您放心吧,我这没有问题。”铃木严肃且坚定的回答。 武田转身来到王站长的桌子后面,翻着他的抽屉,左边第二个抽屉中翻出一包茶叶,武田用手指抓了一小把,放在嘴边闻了一下说:茶不错,可惜让这个废物喝了,让我帮他喝吧,说完边让手下准备四个茶碗,白云飞看了他一眼说:谢谢武田君,我没有一早晨喝茶的习惯。武田没有理会,而是自己把屋中的水壶接满水,放到炉子上,安静的等着水开。 不一会,便衣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进来了,年龄虽然不大,因为有些秃顶的原因,稍微显老。看的出来,他内心有些紧张,但又想极力掩饰,在座的几个搞情报的都看出来此人是黄川。黄川刚坐下,水就开了,发出咕噜噜的冒泡声,夹杂着外面的风声,在这阴暗的小屋显得有些诡异。 黄川小心的提醒:长官,水开了。 武田:知道让你来的目的吧? 黄川:我知道,说列车提前进站丢了东西。 武田看着他,拿起水壶,把滚烫的开水倒入黄川面前的茶碗,用命令的口吻说:喝茶。 黄川看着武田,只见武田的那双鹰眼直视着自己,此时他内心充满了恐惧,只能战战嘤嘤的拿起茶碗,闭着眼睛一口喝了下去。刚烧开的水倒入茶碗,不过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这一口喝下去,黄川的嗓子和食道被烫的不轻,只见他缩着身体捂着胸口缓了半天,忍着痛对武田说到:长官,这事和我真没关系,我在铁路上干了20多年了,老实本分的干活,我也不想做坏事把饭碗砸了。 “今天凌晨值班的两个人怎么样,晚上值班人员是你安排的吧?” “是我排的,夜班人员的安排都由我安排,一个叫张瑜,是前天刚来的,第一次值夜班,另一个叫明华,干了好几年,不过最近听说他要辞职,说是苏州老家那边有事。” 武田问:那就是说明你认为明华的嫌疑最大了? “我不知道,长官,这个真说不好,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不过也有这种可能。” “这个明华平时和谁关系最好?是和王站长嘛”武田问到 “不不,王站长经常扣我们工钱,明华家里好像缺钱,两人经常为了这些事闹别扭,他和孙易副站长关系很好,孙站长为人正直和气,对下面人都很好。” “看来你们对这个孙站长评价都很高呀,白处长,根据以往的经验,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是抗日分子,是不是,白处长。”武田突然转头问白云飞,白宇飞回到:有可能,不过目前来看还是失踪的明华嫌疑最大。 武田对着黄川说到:黄先生,你知道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要查清楚,你知道什么,或者怀疑什么,都要及时告诉我们,你是知道我们的手段,如果到了特高课就不是喝口热茶这么简单了,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长官,我保证说的是实话,要有半句假话,我随你们处置。” 第二个进来的是一个浓妆艳抹充满风尘气的女子,若不是她穿着铁路的制服,会让人以为是某个歌厅的舞女走错了房间,她一进来没有客气,而是直接坐在了凳子上,神情有些随意,感觉毫不在乎,用一口娇滴滴的上海话说到:有什么事就快问吧,我忙的很,一会我还要去海军司令部一趟,吉田大佐中午非要邀我吃饭,我还得提前准备。 这番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位陈云小姐既然如此的肆无忌惮,不知是真的缺心眼,还是拉大旗作虎皮,让别人不敢难为自己。 既然陈云主动亮了底牌,铃木课长冷冷的看着这个傻女人,嘴上又微笑着对她说:陈小姐,吉田大佐我们是知道的,官职比我们高,并且是个值得敬重的军人,他私底下的生活我们不干预,不过据我了解,吉田大佐在家乡大阪有个很爱他的妻子,并且有二个可爱的女儿,至于和你的关系,我想不过是在异国他乡找个玩伴而已吧,如果你真和这次药品失窃有关系,我是能猜到吉田长官会怎么做,围棋中有一种棋子叫弃子,我想和你也差不多吧。 听了铃木这番话,陈小姐的表情有愤怒到惊恐,武田和白云飞都看在眼里,显然这番话对陈小姐起了震慑的作用。 “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我肯定说实话。”陈云紧张的回答,她的态度已经和刚进来的时候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铃木见她已经老实了,便相对平和的问道:我们听说你平时在站上什么都不管,大家现在都怀疑是你接到提前进站的电话,而后没有告诉王站长,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纯是胡说八道,长官,这是他们诬陷我,一定是那个王海干的,我都不用猜,这个老狐狸,平时扣我们工钱,出了事都是下面人的责任,这次肯定是他工作上的失误,想着办法推给我了,长官,我建议把值班员明华抓住,抓住就真相大白了,跟咱们这个王海站长肯定脱不了关系。 铃木问到:陈小姐,我不希望你的讲述中有过多的个人恩怨,我要听事实,黄川和孙易这两个人在你的印象中什么样? “黄川?那都不是个爷们,看见个女人说话都脸红,平日里王站长把他使唤的像狗一样,都不敢叫唤。至于孙易嘛,有能力,肯干活,王站长近一年多把站里的事都交给他做,另外站上谁家要是有什么事,他都主动给人家打替班,在这帮人眼里威信挺高的。 “陈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有什么需要我们再找你,至于吉田长官那边,我会主动和他沟通的,保证不会让你的约会耽误到我们的谈话。”铃木对她说到。 药品风波4 陈云走后,武田把凉了的开水壶重新放到火炉上,问白,铃二人:你们觉得怎么样?这三个人谁有破绽? 铃木看着手中的记录本说:目前来看,审问的三个人都把黄川和孙易排除了,只剩下王海和陈小姐,还有那个失踪的明华,目前来看明华肯定在这是有帮凶的,明华不可能自己带着40斤的箱子在路上独自行走,他肯定有人帮忙。还是问完这个孙副站长以后再说吧。白云飞点头表示认可。 第三个进来的是孙易,一个戴着眼镜的读书人,武田把重新烧开的水倒入孙易面前的茶碗中,依然用命令的口吻让孙易把水喝了。孙易微笑着端起茶碗,用嘴吹了两下茶水的浮沫,小心的抿了一口,随后一饮而尽。他这淡定的态度和黄川喝茶时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行为马上吸引了在座各位的关注。 在这个场合可以这么淡定,要么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要么就是长期工作在敌后的老地下,可以把恐惧伪装在内心深处。武田感兴趣的看着他,换了种提问的方式。 武田问他:孙先生,面对我们几个的问讯,还能手不抖,心不慌的喝茶,和我打过交道的几个老朋友很像。 “哪些个老朋友?”孙易好奇的问道。 “喜欢和日本人捉迷藏的人。” 孙易一听这话,微微摇头,看着武田声音洪亮的回到:长官您想多了,我能这样平静的喝茶,一是我心里没鬼,这事肯定不是我做的,二是我相信您,一定能把事情查清楚,还我个清白。 “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孙先生在哪读的书?” “西南联大,学的铁道工程。”孙易依然不卑不亢的回答。 武田有些意外,从西南联大毕业,怎么不去**当个差,来这车站有些可惜呀。 “自己孤身回的上海,没遇见贵人引荐。 武田见他一个斯文的读书人,说话又不怯场,多少有点惜才:有合适的机会,我愿意为孙先生引荐,今天这件事孙先生认为这可能是谁干的? “没有根据的事我没法去说,也不愿意去猜测,我只知道不是我干的。” 武田不喜欢这样的推脱,稍显不满:“孙先生在车站里人缘这么好,看来不是没有原因,不随便传别人的坏话,我现在让你用直觉判断一下是谁做的,这是命令。” “直觉不过是一种没有道理的猜测。不过一定要让我猜的话,我觉得王站长的嫌疑最大,其一王站长平时社交复杂,借着他掌握着交通运输的便利,黑道白道都有他的朋友,他有走私的行为,其二王站长很会掌握人心,尤其是地位比他高的人,他会不择手段讨人家欢心,所以他有可能利用权力让明华为他做事。” “据我们所知,这个王站长他经常扣下面员工的薪水,明华和他关系很不好,怎么会被利用?”武田对他说的这点提出了质疑。 “人穷志短,一个缺钱的人才更容易被利用。” 武田听完点点头说:你几乎把我说服了,感谢你的配合,不过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我们会随时召见你,你要清楚。 “您放心,我会随时配合您。” 孙易走出值班室,天已经完全亮了,他的额头渗出了许些汗珠,也许他还是有那么一丝紧张。 孙易刚出门,武田就对着手下吩咐:24小时盯着这四个人,明华一个人拿着那么重的箱子,肯定走不了多远,另外,把这个明华的档案和照片发给侦缉队和警察局,让他们每个人都记住这张脸,全城搜捕,特别是车站和码头还有他家,一定要把他找到。铃木课长,麻烦您尽快把这三个人的背景调查清楚,还有,既然大家都认为王站长嫌疑很大,那就交给徐洪平,让他会会这个王海,估计审完后能有不少真相浮出水面。 车站出来,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沐浴着街上的每一个人,白云飞独自走在路上,突然感觉上海的冬天也没有这么冷。 “白大哥,等你好久了。”杨晓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云飞见她走来的时候,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上次舞会后好久不见了。” 杨晓芸调皮的回到:还好意思问呢,那次答应和我跳舞,不知道人躲到哪里去了。 “不好意思,那天临时有事,让你失望了。” “算了,不和你计较,今天我来找你是和你报到的。” “报道?找我? “是呀,我今天正式加入你们保卫处了,我一早晨去保卫处,才听说你来车站,就来找你了。” 白云飞吃了一惊:没开玩笑吧,一个姑娘家来保卫处做什么,你父亲同意吗? 做文职呀,你们那有个书记员回老家了,这不正好空缺个位置吗。我父亲当然同意,他还总让我出去找点事做,怎么,你不欢迎我去呀。 白云飞有些惋惜,觉得这个简单的千金小姐,来保卫处这样的情报部门,是会学坏的。 他从上衣内兜拿出一支雪茄,一阵风吹过,划了两支火柴都没有点着,杨晓芸从包里掏出一个崭新zippo火机给他,仿佛帮了他一个忙,开心的说到:知道你爱抽烟,特意让留洋的同学买给你,第一天报道,就当是见面礼吧。说完就硬塞到白云飞手中。 那天两人就这么在路上并肩走着,白云飞在左,杨晓芸在右,她左手拿包,右手时不时无意间碰到了白云飞的手,想要牵住他的手,却又不敢,白云飞始终握拳,把手中的打火机握的很紧,直到二人远远看到保卫处的大门,杨晓芸说到:白大哥,你总是一个人,你不需要别人照顾嘛。的 “我?别人都求着我,让我关照,你以为我是小孩呀”白云飞是听得懂她的意思,假装听不明白。 杨晓芸听完,倔强的回了句:“不,没人不需要照顾。你也一样” 回到保卫处,白云飞把杨晓芸交待给秘书,直接找到徐凯,桌上的生煎早就凉了,徐凯告诉他今天丁叔传达的任务,查清今天车站来的东西,白云飞则告诉徐凯,要找的东西刚好丢了,并把目前的情况告诉他。 白云飞叮嘱徐凯,明华失踪了,日本人找不到他,咱们也找不到,所以重点查站长王海,副站长孙易的底,这两个人平时到底和什么人联系,要抢在特高课之前搞清。白云飞说:特高课要查五个人,咱们只要查两个人,应该会比他们快。 徐凯问白云飞,为什么怀疑这两个人?白云飞说:剩下的人身上没有特工的气味,我仔细闻了。 时间到了中午,白云飞来到上海大饭店对面的报刊亭,买了份新民日报,每周三是他必买报纸的日子,上面的寻人启事上如果出现姓白姓氏,再出现个带凯的名字,那就是军统上海站有了新的任务,他走到胜荣中药店,要了两副中药:白术,云中草。伙计看后把他引入后堂,一个光头的胖子穿着大褂坐在里面喝茶,他就是军统上海站锄奸队的队长张大勇,白云飞见他的打扮忍不住说:你穿这衣服也不像大夫,倒像个屠夫。张大勇笑笑,我们这行,有时候杀人就是救人。 白云飞开门见山:你说吧,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张大勇回到:暗杀上海海关关长周锐,上个月吴淞口码头运往重庆的一批货被海关截了,送货的几个兄弟都挂了,上峰有令,杀这个周锐一是为这些兄弟们报仇,二是周锐是周佛海的侄子,年龄不大办事却狠毒,杀了他也是震慑这些个新**的走狗。我需要知道他的家在哪,他每天的出行路线,包括他的车牌,其他的不用你管。 “没问题,我尽快把这些交给你,最近日本人加强了戒备,动手的时候你们要小心。” 药品风波5 太阳西下落山的时候,徐凯赶回保卫处,白云飞正在桌前研究着后天开会的材料,一个关于提高关税,商品交易税,土地使用税的会议,徐凯看到忍不住问:现在经济吃紧,新**要提高税收? 白云飞专心看着资料,没有搭话。只见他看着参会名单,用食指指甲在周锐的名字下划了道横线。 徐凯问到:张大勇要做掉他。 “是,上个月咱们运往重庆的货被海关查了,上峰想还以颜色,这是一个好机会,通知张大勇准备在路上伏击他。” “大哥,那天大部分人都是开车去,晚上出来的时候估计乱糟糟一片,张大勇会不会认不出来。” “我会找个机会和周锐谈话,把他留到最后出来,张大勇只需要盯住最后一辆车,你那边查的怎么样?” 徐凯喝了口水,急匆匆说道:时间太紧,只查了个大概,先说这个王海,社交复杂,平日里经常利用运输上的便利,走私,衣服,手表,甚至卖***,拐卖人口。 “他一个站长敢贩***和人口?背后他在帮谁做事?” “上海青帮的老大黄金荣和一些表面上做正当生意的日本人,” 白云飞想了下问道:“比如说商会的山本耀司?” “对,可能刚开始有人给王海好处,拉他入伙,不过陷进去的时间久了,他就成了别人的走狗,外面有人把这些事的后续摆平,王海只需要提供个交通上的方便,所以也没人查他。 “那么孙易呢?”白云飞问道。 “孙易在站里人缘很好,平日里不贪不占,不光和职工关系好,跟王海关系也不错,王海很多事都交给他办。 “你是说孙易和王海是一伙的?” “不,应该只是工作上的一种信任吧,王海在这基本就是甩手掌柜,车站的工作安排都是孙易做的,他老家不是本地的,不过在上海有个女朋友,叫曲梦,和海关关长周锐好像是亲戚,现在长住在周锐家。我觉得孙易能当上这个副站长,是沾了这个女人的光了。” 白云飞:“明华和这个孙易关系更好,是吗?” “对,明华家境不好,听说孙易私下里经常救济他,两人关系不错,对了,我今天抽空去了趟明华家,听邻居说明华几天前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打包托运了,和邻居说是准备回老家,不打算在上海了。他家目前周围全是便衣,不过照这情况明华够呛能回去了。 “嗯,我觉得也是,他都提前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徐凯思索了一下,还有个消息,听说周锐办事一向不择手段,为了当上这个海关关长,就得把原来的王关长挤走。这件事周佛海不方便出面替他办,周锐便伙同李树淮把老关长的儿子抓了,说他儿子是军统,最后屈打成招。老关长为了保住儿子,不得不像新**提出辞职。 白云飞叹了口气:我好像听说过王关长辞职是因为身体原因,想不到背后还有这样的原因。”白云飞用杨晓芸给他的火机点了支烟,用力吸了一口,不多久便把自己藏于烟雾之中。他思考了一会,心中有了一个假设,问徐凯: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一个,算是好消息了吧,听说李树淮把挖眼狂魔抓住了,估计明天的报纸就能看到了。 “是真抓住了吗,还是又随便找了个替罪羊”白云飞听说这事不禁有些怀疑。 徐凯见白云飞怀疑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这次应该是真的,听说是两个警员在巡逻中撞见凶手行凶,上前拿下的。 “知道了,辛苦你了,”白云飞对李树淮的事并不感兴趣。哦,对了,明天帮我去车站拿一下这几天的夜班值班表,应该是找黄川要,40多岁头发不多的人。 原计划两个小时的会议开了已经将近四个小时,经济司的司长每提出一个行业增加税收的方案,主管的相关领导就马上表示为难,并陈述着现在面临的困难,只有谈到提高海关税收的时候,周锐站起来发言,对会议要求提高百分之十的关税表示没问题,甚至要求提高到百分之十五也是可行的。他的提议一出,下面的人都炸了锅,他这样拍日本人马屁的行为是要窄干上海的经济,很多人议论纷纷。在场的几个日本高官对周锐的行为感到满意,并提出了经济是为战争服务的,对提高税收有异议的这些人,只是能力达不到新**的要求,是要被清除的,希望各位为了自己的前途,回去想想清楚。 会议结束,只见一群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人像一盘被风吹散的沙一样,缓慢的离开会场,没人说话,大家都明白:新的税收政策受到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出了会场,整个军政厅的走廊上都蔓延着沉默的气氛,一阵激烈的争吵打破了这沉默,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望着争吵的中心,一个二百来斤的胖子和一个穿着精致,喷着法国男士香水的中年男子在一起撕扯,胖子在不断地解释着什么。白云飞跟着香水的气味一直跟在中年男子身后,正准备叫住中年男子,争吵的突然发生,正好为白云飞找到了留住他的理由,不用细看,就知道胖子是李树淮,中年男子正是周锐,白云飞走上前,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劝到: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回去想想眼前的困难吧。 转头对周,李二人说到:你们俩一个是警局的局长,一个是海关的关长,什么事不能私底下商量,在这吵吵,都不要面子呀。 周锐看到白云飞过来,态度没有缓和,依然不依不饶的说到:白处长你来的正好,我小舅子昨天晚上遇害了,都是这个李树淮害得,你是保卫处的,你有责任,他虚报邀功,这事你必须的管。 白云飞听闻,这才注意到周锐的左胳膊上绑着黑纱。 白云飞见他这样,正中下怀,一边安慰,一边让旁边的工作人员准备个小会议室,白云飞坐在二人对面,一副调解的样子略带悲伤的说到:周关长,家里有人去世了,我们都感到很遗憾,不过你在这揪着李局长不放,我确实是有点看不懂了,您的意思是李局长是? 周锐盯着李树淮,怒气冲冲:这个李树淮,平时就在那破些虚假的案子,能糊弄就糊弄,这个挖人眼珠子的罪犯李树淮昨天刚说案子破了,去报社登报,说他们警局彻夜不眠,辛苦破案,生怕全上海不知道有个神探姓李,今天更是去财政领赏钱去了,足足30根黄鱼呀,你到好意思去。你糊弄别人我管不着,你弄到我头上,咱俩就没完,昨天我小舅子就没回家,今天中午有人就看见他的尸体被人家发现了,眼睛让人挖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 李树淮一副为难的表情,这真是误会啦,周关长,作案手法一致不代表凶手是一个人吧。未等李树淮话说完,周锐直接打断他,说了句你在这放tm什么屁,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白云飞看着李树淮说到:李局长,我看你还是说说这个案子是怎么破的吧,周关长家里出了事,他着急你也得理解。 白处长,这案子是我手下得警员破得,真不是我谎报邀功。 “那就把破案得警员找来,当着周关长得面说清楚”白云飞得声音高了一度。 不到半个小时,两个年轻的警员出现在小会议室,两人明显是跑步进来的,带着不均匀的喘息声,白云飞给两人倒了杯水,告诉他俩别紧张,把破案的过程说说,海关的周关长爱听故事,你们俩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其中一个警员喝了口水,详细的说着那天的经历:那天晚上在浦石路的胡同里,我们俩听到有个女的大喊救命,我俩顺着声音跑过去,看见一个男的拿着刀要割地上女人的喉咙,那男的看到我俩,撒腿就跑,我们就在后面追,哪知道这小子跑这么快,那胡同太黑了,我们对路也不熟,我半路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等我俩跑出胡同,看见他上了黄包车,我们喊黄包车停下,黄包车根本没停,听见车上的人说了句快走,他们就是要钱的,他们追不上。 周锐听到这,对着李树淮怼道:你看看你手下的人,平时手下的人怎么操练的,连个人都抓不住。 李树淮面露难色,对着警员没好气的说赶紧往下说。 警员有点得意的往下说:人虽然没追上,但是我俩会分析呀:按照惯例,人力车拉客的距离一般也就是一到三公里的距离,再远的话人力车夫就不接活了,我俩把附近的住宅都排查了一遍,发现那天晚上回家的只有那个坐黄包车的人,是钢材厂的工人,晚上经常加班,肯定就是他晚上下班了,专挑独自走在路上的女人下手。 白云飞看着他俩问到:那么你们抓住的人呢? 警员停顿了一下说:死了。 死了?在座的人先是一惊,然后都露出质疑的神情。 真是死了,他平时一个人住,那天晚上回家突发心脏病死了,第二天一早晨被邻居发现了,不过大家放心,我们后来找到他坐的人力车夫了,车夫说那天晚上就是他坐的车。 话说完,周锐依然是一脸怒气,我就不相信,就那么巧,凶手刚好死了,你俩在那和我说故事呢,不过就是为了那些金条。 警员显然不知道周锐的不好惹,说话也没带着好气,我们是认真办案,有车夫这个认证,另外邻居们可以作证,都知道他平时心脏不好,那天我们追他追的紧,他跑的急,心脏病发了也很正常,另外我们哪拿了金条,就领了几套从苏州产的衣服,就这么点奖励,是吧?姐夫。 奖励和这声姐夫一出口,白云飞和周锐脸上一脸鄙夷的看着李树淮,李树淮也是一脸的尴尬对着警员喊到: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别叫我姐夫,你俩回去吧,明天先把破案的卷宗,里面证人的证言整理好,送海关一份,先回去吧。 俩警员也不知说错了什么,灰溜溜的走了。 白云飞对着周锐说:周关长,这案子毕竟李树淮的下属破的,证人也有,还是等明天把案子的卷宗给您,如果您觉得证词有问题,那就让他带着您亲自去找证人,有问题就一查到底,现在毕竟亲人过世,死者为大。还是先入土为安为好。 周锐虽不满意,不过话到这份上,也只能如此。几人分别出来军政厅。周锐第一个上了车,重重的关门声显然是带着不少怒气。白宇飞看在眼里,对李树淮无不担忧的说:你这下是摊到麻烦了,这事解决不好他到处去闹,你这局长的位置恐怕是真的保不住了。明天去送卷宗之前,我看还是让手下去安抚下证人,要是真有人去查,证人那别出纰漏。 对对,我知道,我知道,老弟,今天多亏有你在,要不然我这台就下不来了。 周锐的从停车场出来,一路经过一条闹市,那是他回府的必经之路,路边的三楼民房,一把德国造的****k狙击步枪从玻璃窗探出了头,握枪的人看着像是个老兵,右脸布满了小坑,应该是打仗的时候有**落在了身体的右侧。车子在闹市缓慢的前行,几个喝了酒的小混混不知道因为什么打了起来,拦在了车跟前,周锐本来气就不顺,司机刚要下车,周锐却抢先一步走下车来,对着几个小混混大叫:你们几个知道赶快走,看不见是谁的车嘛,不走一会让警察都给你们全抓走。话音刚落,一声枪响随之而来,周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第一枪打在了肚子上,第二枪打在胸上,第三枪又打在了胸上。周锐像一条放在案板上的鱼,翻滚了几下就不动了。司机见状立刻下车,没敢去看周锐,而是往角落里跑去,大喊着杀人啦,几个混混见状也如鸟兽散,纷纷消失在这周围的胡同里。 不到一个小时,周锐被刺杀的消息像扔进湖面的石子一样一层层传开,就在这晚,白云飞带着保卫处的手下来到周锐的府邸,明着是调查周锐身边的人,借着查找真凶,暗地却在调查周锐走私的证据。白云飞让手下的人调查,自己找到管家,对他严肃的说,我想和府上一位叫曲梦的小姐谈谈,管家犹豫了一下,白云飞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恐吓到:怎么,你有难处?今天每个人都要审,不配合的,全部送76号的审讯室。管家一听,马上人就软了,马上说我带您去,我带您去。管家带着白云飞来到二楼拐角处的一间屋子,轻敲了几下门,屋里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进来吧,门没锁,白云飞推门进来,屋子极为朴素,不像其他的地方装修风格的浮夸,浮躁,书架上的书,看着不讨喜的衣柜,网格子布的窗帘,一张孙易和女子的合照挂在墙上几乎就是屋子的全部,女子见管家带了生人进来,忙站起来,前额的刘海垂了下来,女子用手把头发別到耳后,有些怯生的问到:您是?白云飞见这女子皮肤白皙,举止端庄,也是个读书人,和孙易也是般配。随和的说到:曲小姐是吧?您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我是保卫处处长白云飞,周锐被暗杀了,现在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药品风波6 白云飞和徐凯往火车站走着,夜空突然飘落了雪花,让原本沉寂的街道多了许些落寞,上海多久没下雪了?白云飞有些好奇的问到。好像从我来上海就没见过雪,应该是好久了。对了,大哥,我查过了,明天晚上有一趟上海到武汉的火车,曲梦小姐可以坐那趟车去武汉。 你安排吧,她不属于这,应该尽快离开。 二人来到值班室门前,屋里摇曳的汽油灯在这飘雪的夜晚中有些诡异,白云飞告诉徐凯在门口等着,自己独自推门进去。桌子后面坐着的是孙易站长,见白云飞这时候找他,显得有些惊讶,白处长,您这时候找我,是有急事吧? 是,孙副站长不愧是个聪明人,连武田队长那天都被你骗了。 不会吧,我没太听明白您的话,您是说那天找我们几个问话的事?那天又不是光问我一个人,最后好多人都说王站长嫌疑最大,最后日本人把他带走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那天我不想说我怀疑谁,是武田队长非让我说的。 我没说是因为你的指证,让王海被抓了,孙站长今天的话说的有些多呀。白云飞坐到了桌子对面,一边看着孙易,一边拍了拍身上的雪。语速平缓的说:无锡火车提前出发的那个电话,是你接到的,本来你应该通知宪兵队,让他们提早来车站接应,当你听说有个重要的物品从关外进来,就临时改变了注意,准备自己留下,然后带着曲梦离开这,这个东西让日本人这么重视,不管是军火,还是药品,或者是什么作战计划,拿出去交换,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这就成了你们二人生活的保障。 孙易脸上闪出一丝惊慌,他往椅子背上用力靠了一下,直了直腰,您这是猜的吧,那天晚上我不在这,值班的是明华和张瑜呀,我们的值班记录上写的。 王海平时在这基本就是混日子,值班的事平时都由你安排的,那天你听说火车提前进站的消息后,就去找到了明华,告诉他今天可以不用值班了,下午就可以回老家了,并给了明华一笔钱,说这是以前王海扣他的工钱和站里在他离开前的一点意思,让他快走,要不然明天让王海知道,别又把钱要了回来,明华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苦于没拿到这个月的工钱,一见你给他这么多钱,平时你在车站对大家都很照顾,自然是没有怀疑的离开了。巧的是那天值班的张瑜,是个新人,根本没见过明华长什么样,于是你就冒充了明华,和他一起值班,张瑜听说你在这干了好几年,一个新人自然听你安排,于是你找了个带佐藤去宪兵队的机会偷袭了他,为了能脱身,你在值班室的报纸上看到了上海现在有个挖眼狂的罪犯,便利用他的犯罪手法为自己脱身,而后回到车站想把张瑜灭口,哪知道他胆子小,随便一吓唬就跌下了站台,头部受了重伤,昏迷过去。你身材瘦小,又抬不动他,在确认即使不杀了他,他也奄奄一息后,便把他丢在了月台下,再急忙处理日本人的那件东西。大家早就知道王海参与走私,贩卖人口和烟土,再加上平时对车站的员工极为苛刻,出了事自然都检举王海,宪兵队随便一调查,就能查出一堆问题,那么王海就死定了,你这个副站长,自然也就转正了,我说的对嘛?孙站长。 白处长确实厉害,不过这都是您的推测吧,我那天晚上去了我一个亲戚家,他可以证明。 白云飞掏出火机把烟点着,递给孙易一根,孙易摆手,示意我不抽烟。白云飞接着说到:你说的那个亲戚是周锐周关长吧。白云飞看了眼表,说到:他在5个小时前被人暗杀了,据说周锐也根走私有关,并且数额还不小,他的家已经被封了,所有家里的人都被带到76号调查,在那享受着和王海一样的待遇。 你说什么?孙易的表情从吃惊到愤怒,白云飞注意到孙易的右手插到了自己的裤袋里。 把家伙收起来吧,外面有等我的人,没用的。 孙易看了眼窗外,有个挺拔的人影在外面晃动,他抬起了右手,重新放到桌面问到:佐藤那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证据呢? 因为张瑜在医院醒了,那晚的情形他告诉我的。 孙易长叹了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怎么可能?那天我跳下月台,翻眼皮看了他的瞳孔,已经扩散了。 可能是你不了解日本人的医学,他被抢救回来了。 白处长,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你感兴趣嘛? 白云飞感兴趣的看着他,你的筹码是什么? 用日本人的那件东西和我这个凶手,换一个人,一个和这件事完全无关的人。 白云飞有点欣赏的点点头。你要救的是曲梦吧,对了,说到这我想起来了,周锐的小舅子遇害也是你做的吧。因为他非礼了曲小姐,你又利用了那个挖眼罪犯的手法杀了他。外界传言你找了个海关关长家的亲戚做老婆,靠着老婆当上了副站长,起先我也这么认为,后来我知道周锐的做事风格,就联想到:车站里王海背后有靠山,人又极为狡猾,周锐不愿意与其合作,便把曲梦软禁在家,对外说曲梦是他家的一个亲戚,以此要挟你,在车站为他做事,这样水陆两条路便都能为他所用。 你说的都对,要不是这个周锐,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孙易愤恨的说。我的条件你答应吗?不答应我现在就自尽,那件东西你永远也找不到。 孙站长,你别激动,白云飞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孙易,你看看这个,曲小姐写给你的,孙易看完信,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救了曲梦?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白云飞递过一个酒店的名牌,曲梦被我从周锐家就出来了,安置在汇中酒店307房间,明早下班后你就可以去酒店找她。 孙易的眼里有许些感激,谢谢你,明天我见到曲梦,就把东西藏在哪告诉你,不过,我可能去不成了,孙易语气有些伤感,既然张瑜醒了,日本兵估计很快就来抓我了。 白云飞笑了笑,我刚才为了让你说实话,是诈你的,张瑜送到医院不久就死了。 孙易有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猜不出他是什么目的,索性直接了当,您有话直说,想让我做什么。 想让你加入我们,你的头脑和胆识,我很欣赏。 孙易有些警惕,没好气的问到,你也想用曲梦威胁我,让我替你做事? 不不,曲小姐是自由的,和我们一起做的事,是关乎民族存亡的事,光明磊落。 白云飞虽然说的隐晦,孙易也听的明白,你是来自延安还是重庆? 我来自抗日前线,以后你会慢慢知道,不过在铁路这条线上,我们真的需要你。另外我建议你,先让曲小姐离开上海,这里危险。 好,我答应你。 药品风波7 从车站出来,白云飞告诉徐凯,一切都已经办妥,剩下的就是想办法把王海伙同周锐走私的这件事坐实,徐凯挠挠头,说到:大哥的意思让周锐的死因变成分赃不均,被和他一起走私的同伙给暗杀的? 我是这么想的,佐藤的被杀可以让那个挖眼罪犯去顶,至于能不能把周锐的死推到和王海走私上去,就看藤田刚能不能信了。 那个挖眼狂怎么办?让他顶罪也得抓得到人,否则藤田刚不会对佐藤的死轻易放手,李树淮这次虚假破案领赏,周锐还在市政厅这么一闹,恐怕李树淮这次脱不了干系了。 白云飞叹了口气,说到:他那个位置,多少人盯着,这次咱们帮他一把,上海滩地面的警察局长,他的位置对咱们有用,先回家吧,累了,明天上午孙易见过曲梦后,估计会把他抢的那个箱子交出来,让丁叔去联系宋公子,让他给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另外告诉丁叔,送东西出城的时候不要走火车和轮船了,这几天车站和海关接连出事,估计武田队长要在这两个地方部下重哨,还是让丁叔通过宋公子的渠道出城吧,明天晚上你回去这么安排…… 第二天晚上十点半,丽都歌舞厅依然热闹非凡,门前车水马龙,黄包车夫的喊声夹杂着汽车的鸣笛声,和舞厅里优美的旋律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貌似喝多了的妇人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几个路边的黄包车夫马上抢着跟上去问:太太您坐车嘛?妇人不耐烦的摆摆手,走开走开,我不坐车,几个车夫没趣的散开了。妇人酒喝了不少,一身的酒精气,走过了两条马路,热闹的嘈杂声渐远,一下坐到了路边,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车轮的声音由远及近,妇人抬头,只见一个身材不高的车夫拉着黄包车走到跟前,小姐,刚才就看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吧。 妇人看了车夫一眼,想了下自己的情况,懒懒的说到:斯科特路20号,离这可有点远,能拉嘛? 车夫一听有生意做,连忙说好,并请妇人上车,一路小跑,妇人酒劲上来,眯着眼睛,有些不太清醒,等再一睁眼,眼前全是陌生的荒路,妇人急忙喊着停车,车夫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拉车往荒路的尽头走,妇人无奈,情急至此,拖了高跟鞋扔向车夫,砸中了车夫的脑袋,这下似乎激怒了车夫,他放下车,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二尺长的小刀,虽然不长,却看得出刀刃磨得很尖利,阴森森得带着怪笑对妇人说到:一个人去舞厅跳舞,平时一个人生活挺无聊吧,太太? 妇人此时早已吓软,坐在地上,一边求饶,一边往后挪着身体,你要钱,我给你钱,我把我得钱都给你, 车夫用舌头舔了下刀背,带着冷笑说到:你放心,钱我肯定都替你收着,我还得在你临死前满足一下你呢,要不然到了那边干不了那事可别怪我呀,不过得先说好,一会不许反抗,你越反抗,我让你死得越痛苦,你越配合,我让你走的越舒服,怎么样呀?边说边走向妇人。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妇人得时候,一个黑影从旁边突然窜出,一下扑倒了车夫,趁车夫没反过神得功夫,利落得夺下手中的刀,一下刺入他的大腿,车夫一声惨叫,同时从路的树林里钻出几个穿警局制服的彪形大汉,一拥而上死死的压住车夫。直到车夫被压的透不过气,双手带上手铐,一个胖子从远处带着笑意缓缓走来,几个大汉见了急忙喊着局长好!李树淮挥挥手算是搭话。对着夺下车夫刀的那位先生恭维道:徐凯兄弟,这白处长真是料事如神呀,这么快就把凶手抓住了,我都没弄明白,您和我好好讲讲,白处长虽说功劳全给我,但是我也得知道个事情大概呀,要不以后上级问我怎么抓住的凶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关我过不了呀。 徐凯看了李树淮一眼,心想着这家伙平时虽然在这混,但涉及自己官位的时候还真有精神头,既然白处长派我来帮你,我自然要知无不言的告诉您呀。还记得那天你手下的那两个小兄弟追着跑的那个人嘛, 记得,记得,那天周关长逼的我差点没下来台,两个年轻小伙都没追上一个有风心病的人,那天我回去就操练他俩。李树淮有些生气,不过又突然停顿了一下,问徐凯:不对呀,两个壮小伙子既然没跑过他,不应该呀?莫非是? 李局长真是聪明,一点就通,那天你的两个手下追的就不是有风心病的工人,而是那个车夫,平时拉着洋车到处走街串巷,体力好,路还熟悉,那两个小兄弟对那片路又不熟,追不上他很正常,车夫的车就放在路边,等到了大路车夫刚好碰见下夜班的钢材厂工人,就给他个便宜的价格,主动要拉他回家,工人累了一天,见价格又便宜,于是上了车,你的手下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以为是那个工人跑不动了,于是坐车跑了,其实凶手就在他们身边,今天晚上这么多警察可以当证人,还有一个幸存的受害者,这回可没人说你破假案邀功了吧。 妇人坐在地上摘下了假发,徐大哥你还好意思说呢,刚才差点没瞎死我,摘了假发的妇人居然是杨晓芸。 还不是你积极,处里说有个任务需要个女性,你第一个报名,我也很头疼。好在你没受伤,要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见徐凯说的诚恳,杨晓芸心想这次白云飞心中肯定记自己的好,于是转怒为喜,算了,看你刚才第一个冲过来,本小姐原谅你了。 李树淮这时候看清了,原来是中储银行杨行长的千金大小姐,当时就埋怨自己,杨小姐,这事怪我,怪我呀,我要知道是你,这么危险的事根本不可能让你做,这次你帮了咱们警局这么大的忙,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放心,叔叔忘不了的,改日我登门拜访,你看行吗? 杨晓芸看了他一眼,这话说的也算中听,那好吧,今天累了,李叔叔我要先回去了, 好好,李树淮赶忙看着几个警员,挑了两个块头最大的,你,还有你,负责送杨小姐回家,记住,一定要送到家门口,否则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这番话虽是对着两手下说的,不过也是变向哄了杨小姐,徐凯心想李树淮这脑子还是够用。 等杨晓芸走了,犯人也被押走了,李树淮和徐凯两人商量犯人怎么处置,老弟,主要是前两天报纸都登出来我破案的消息了,今天又抓到个真凶,这事就麻烦了,另外我还听说这个凶手和半夜车站一个日本人遇害有关,要不干脆交给宪兵队算了,让他们去审。 李局长,车站日本人遇害那事只是怀疑,因为作案的手法一致,嫌疑人还有一个,车站里的一个工人,现在都没定性呢,我看呀,干脆回去给车夫录份口供,过程呢,找几个你熟悉的报社编辑,给你的破案的推理过程报道一下,就说前两天是为了引出真凶,然后赶紧把他毙了吧,交给日本人,万一没审出什么,这车夫逼急眼了在泼你一身脏水,他到时候就算随口一说说都杀了这么多人,警察局无能,别有用心的人都能给你记下,你说呢? 有道理,反正他怎么都是死,按你说的办,明天就送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