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妮儿》 第一章 风雨山洼屯 入夜的山洼屯,雨骤风狂,一个闪电照亮了整个小村,村头的大柳树被刮得残枝满地,一个姑娘衣裳不整、踉踉跄跄地向村外跑去,雨水混杂着泪水浸湿了她的长发、脸蛋和衣裳。 “妮子,妮子!”后面有几个人一边大声的喊着,一边紧紧地追赶着。 山洼屯西南一公里就是山洼水库,此时正是夏秋之交,连天雨使水位暴涨。仿佛众人的呼喊被雨声雷声遮掩了,姑娘充耳不闻,径直地向水中跳了下去。 翌日清晨,山洼屯迎来了多日不见的太阳。绚丽的朝阳洒满了农田、小溪、山谷和山洼屯的角角落落,伴随着鸡叫声,小村炊烟袅袅升起,伴着水库、河道升腾起来的雾气,恍若仙境。 “张独眼,你给我出来,你把香妮怎么了?”一个男人粗犷的吼声惊散了一群在街边觅食的山雀,啾啾的飞向远方。 “吼什么,吼什么,活腻了你?”张独眼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懒散的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香妮昨晚从你家出来就跳河了,你把她怎么了?”男人愤怒地问道。 “啊?”张独眼听到他这么说短暂的一愣,随即从容的答道:“我能把她怎么,她在我家吃了饭就回去了!”。 “一定是这个瘪犊子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你小点声,别让他听见”早起的村民闻听吵闹声远远的围观着,三三两两私下里议论着。 张独眼大名叫张达祥,“独眼”“阎王”都是村民私下里给他的绰号,他是山洼屯的村长,村里的水库、山林都是他三个兄弟的产业,他自己也有一家粮食烘干场,资产超千万,远近闻名,没人敢惹。在他家门前理论的男人叫李亦非,是香妮的哥哥。 听到张独眼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愤怒的李亦非挥着拳头就打了过去,张独眼一闪身躲了过去。“你小子可别和我耍横,三乡五里你也不打听打听,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张独眼大声呵斥着。“今天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给香妮子讨个说法”李亦非边说边挥动拳头又打了过去。“孩子,事情没弄明白,咱回家说去”一位老妇人挡在李亦非前面,带着悲愤劝阻着。这时又过来两个男人,用力的架走了李亦非。 “娘,你拉我回来干嘛?一定是那个张独眼把香妮怎么地了,要不然香妮子能去跳河吗?”被强行架回家的李亦非带着愤怒的哭腔对他娘说道。“你这孩子,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就去惹事,那张阎王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吗?”“香妮还在昏睡着,你再出个什么事,咱们可怎么活啊”李妈妈劝解着。“是啊,亦非哥,等香妮醒来问问什么情况再说吧!”拉李亦非回来的柱子插话说道。听他这么说,李亦非站起身来走进里屋。 香妮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眼泪从她眼角流了出来。“香妮儿,你醒了吗?”李亦非轻声地问道。“我怎么还活着?”香妮睁开眼睛,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李亦非。“你咋那么傻啊,要不是我和柱子会水,你的命就没了”李亦非眼里噙着泪水说。“我,我,你们干嘛要救我啊,让我死了算了”香妮哽咽着说完,用被子蒙住头抽噎着。 “闺女,你不用怕,有什么事和娘说,娘给你做主”“娘,我被他们侮辱了”香妮头蒙在被里呜咽的说道。“娘,娘”听到香妮这么说,李妈妈一个仰身摔了下去,被李亦非手疾搀住了。“这可怎么好啊,这事儿咋让咱们给摊上了”李妈妈痛苦的哀嚎着。 “咱们去告他”“对,一定要告他”李亦非站起来坚定对柱子他们说道。“咋告啊?赢不了,弄不好身败名裂啊”“你不记得去年,那张阎王把你王叔家闺女给嚯嚯了,你王叔去告,差点没让张三子他们打死,住了半年的医院啊”闻讯赶来的亲戚们议论道,张三子是张独眼的三弟,经常纠结一帮社会混子欺压乡里,无恶不作。 “我就不相信,还没有王法了,一定要去告他们”李亦非打定了主意往外就走。 “非儿”李妈妈一把拽住了他,“你要去告状,就不想想你妹妹的名声,以后叫她怎么做人啊”。 “什么怎么做人?死我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名声!”“我自己去告”听到众人议论,蒙头痛哭的香妮止住了泪水,起身下床向屋外跑去。 “这是去哪啊?妮子”向外跑的香妮被村妇女主任马淑华拦了下来,马淑华连拉带拽的把香妮拉回了屋里。 “我说李嫂子,你咋这么糊涂呢?咱们妮子还小,将来还要找婆家,这事可不能声张啊”马淑华对李妈妈说。李妈妈一直的哭,低头不语。“是啊,是啊”在场的众亲属也迎合着说。看着大家的赞许,马淑华脸上露出了让人不易觉察的得意。 “妮子,婶儿和你一样都是女人,婶儿理解你的感受”看着李妈妈不言语,马淑华转向坐在炕头的香妮。“消消气,咱们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什么叫两全其美?”李亦非怒目瞪着马淑华问到。“你这孩子,冲这我发什么怒,我这是来帮你们了,难不成你们还把我当成了驴肝肺了?”马淑华不慌不忙的嗔怒到。 “我说的两全其美,不是帮着那张独眼,我是想既不坏了咱们妮子的名声,又能给你们找回公道”“那你说怎么办?”“据我所知,这种事情一般是告不赢的,就像你王叔家的丫头…”说到这里,马淑华看了一下屋里的众人,话又咽了回去。众人有些识趣儿的、不是实在亲属的主动走了。 等着屋里只剩下了香妮家的人,马淑华压低了声音接着说:“你王叔家丫头让张独眼睡了,你王叔没告出个子午卯酉,还在医院住了半年。”“你们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那张独眼给了你王叔20万!”“在城里还给你王叔家丫头买了座小楼,那丫头现在吃香的喝辣的,活的老滋润了!” “那是做了小三,我妹妹可不能那么做!”李亦非愤怒地说。 “现在的社会啊,笑贫不笑娼,什么小三小四啊,我看不算什么”“那王家丫头现在还给张独眼生了个娃呢,张独眼每个月给她一万块,让她随便花。”马淑华满眼带着羡慕的说着。 “你别说了,我一定要去告他”香妮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愤恨的回了马淑华一句,就径直的向外走。 “你可别冲动啊,妮子”“李嫂子,你们商量个数,我帮你们去和张独眼说”马淑华急忙站起来拦着香妮。“什么个数?”李妈妈问到。“钱啊”“你们是不是给急糊涂了?”“这时候多要他点钱比啥都强”马淑华和张独眼都是村干部,这些年为这事没少给张独眼圆场,有的时候甚至给他“拉p条”,糟蹋了村里不少姑娘、媳妇,张独眼把村里的自留地便宜卖给她,没少给她好处。 “无论怎样,我们香妮不能就这样被他糟蹋了,我们必须要讨个公道”李妈妈愤愤地说。 “钱,我们不要,我就让他去坐大牢”李亦非坚决的说。 “那你们就自己拿主意,有什么想法就来找我”“妮子,别冲动,好好想想”马淑华知道一时间说不通她们娘几个,边说边拍拍香妮的肩头走了去。 “妮子,别怕”屋子里没了外人,李妈妈心疼的看着香妮,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这时的香妮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趴在母亲怀里呜呜的痛哭起来。 “妮子,哥哥一定给你报仇”李亦非操起菜刀就向门外跑。“柱子,快拦住他”李妈妈吓得破了声的向外喊着。 十年前,香妮的父亲在给邻居家帮工时被砸伤致死。这些年来,只有她哥哥和娘三个人相依为命,娘和哥哥视她为珍宝,为了供她读书,哥哥早早地辍了学在工地打工。香妮也是不负众望,考取了省城知名大学,毕业后又考取了县里的公务员,为了建设家乡,她主动要求回老家做大学生村官。没有想到,香妮的高雅气质和靓丽姿容却引来了张独眼的垂涎,设计将她糟蹋了。看到自己一直疼爱的妹妹遭受张独眼这畜生的残害,李亦非这个憨直汉子心如刀绞,恨不能立刻杀了他。 柱子和宝子一直在外面没走,看见李亦非拿着刀杀气腾腾的冲出来,他急忙上前拦下。柱子、宝子和亦非从小一起长大,在一个工地打工,三个人形同手足。近几日,因为下雨,工地停工,他们才回家雨休。 “非哥,你想杀那个王八蛋,咱们计划好了再去,我们一定帮你报仇”柱子气愤的说。 “不行,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去告他,一定能讨回公道,可不能意气用事”宝子劝解着。 李亦非被他俩死死的拉住,动弹不得,一屁股坐在窗下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头。 第二章 挺身诉村霸 “本想她们大学生早和多少人睡过了,我睡一下给俩钱不就是玩玩吗,谁他娘的知道她还是个处儿啊!”山洼屯村委会里,张独眼听完马淑华的“汇报”后敲着桌子带着淫笑愤愤道。 “大哥,你不用烦恼,这么多年咱们什么娘们没见过,哪有什么贞洁烈女,无非就是多破费点钱儿”张独眼的二弟张达瑞说道。 “不行,今晚我带几个兄弟就去他家敲打敲打,让他们明白点事理,别说山洼了,就是在县里,咱们兄弟一跺脚也得震乎震乎啊”张达仁得意地说着。 张家四兄弟祥瑞仁(人)佳(家)被百姓称作“张家四虎”,他们靠着张达祥盘踞山洼屯,侵占集体资产,办企业、开工厂,家资千万,远近闻名,两道通吃,无人敢惹。这说话的张达仁是张家三虎,心狠手辣,对敢于反抗的村民是说打就捞(?),从不留情,村民看见他都得绕着走。 “我看不行,这事咱们还得来文的,毕竟那妮子是大学生村官,弄不好的话影响太大,容易翻车”张达佳排行老四,是四虎中最阴险的一位,貌似仁义,实则最为心黑。 “大哥你也是,常言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有钱去哪不能玩女人,非得…”“诶呀”在场的还有给张家兄弟充当走狗的民兵连长赵士权,只是他的话没等说完,就被张三子扇了一巴掌。 “你他娘的懂个屁,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张三子看都不看一眼赵士权责骂着,赵士权不敢再言语。 “行了,大家不要乱,天塌不下来!”“我看还是四弟说得对,一会儿马主任你再跑一趟,多给她点钱就算了”张独眼看了看在场的人,对着马淑华说到。 “好吧,那,那我就再去说和说和?”马淑华用贪婪的眼神看了看张独眼。“你快去吧,你这贪货,少不了你的好处”。 “坐下,这是要干嘛去啊?”“你们这帮瘪犊子都在啊!”马淑华起身刚要往外走,就被进来的一个人按下了。“啊呀,我的大兄弟啊,你咋来了?”看见来人,张独眼急忙起身笑脸相迎。 “你个老鳖犊子,这么大岁数了,那点零件就不能老实点,惹了一身骚还得我来给你擦屁股。”进来的这个人是县里治安大队队长霍凤龙,是张独眼拜把子的兄弟,两人私交甚密,张独眼帮着他坐上了公安局副局长兼任治安大队队长的职务,霍凤龙也暗里帮助张独眼办了很多昧心事。 “兄弟,你咋知道了呢?”张独眼疑惑地问到。霍凤龙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张独眼,足足有十秒钟,仿佛在他那豹眼环目中看到了自己的猥琐,张独眼避开他那目光,急忙把老二张达瑞巴拉到一边,“兄弟,别生气,快坐”。 “听说又是你惹事了,我能不来吗?”“你说说大哥,你哪都好,做事那么让人舒坦,怎么就这好色的毛病改不了呢?”霍凤龙舒缓一口气,佯装愤怒地说道。听他这么说,张独眼坐在椅子上,耷拉个脑袋不再言语。 “霍队长,别生气,事咱慢慢说,先喝口茶”马淑华沏好了一杯茶放在霍凤龙手边。霍凤龙端起茶杯慢慢的啜了一口,舒缓的说道:“这是你们村那个王天宝拨打110报的案子,我们再不来,那个李亦非就要来杀你了”“按照常理来讲,这属于强奸案,应该移交刑警队办理”“大哥你说说,这该怎么办吧?” “李亦非?我现在就去灭了他!”张三子腾地一下站起来。“你坐下,不能乱来!”张独眼急忙压制道。 “这事啊,我看不行还得移交刑警队,让他们来处理。”霍凤龙看着张独眼说道。 “让刑警来处理多麻烦啊,我看还是咱们自己处理一下得了”张达瑞看着霍凤龙试探着说。 “现在的情况是人家事主不依不饶,咱们自己处理能安抚得了吗?”“你们先都出去,大哥你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吧,我心里好有个谱。”听到霍凤龙的话,其他人都起身走了出去。 北方秋天的傍晚已经有些凉意了,太阳卡在山间,余晖染红了整个天空,却让没有光照的山洼显得有些暗淡。红旗镇派出所来的警察把香妮和哥哥、王天宝带到派出所做了笔录。 红旗镇派出所所长冉宏志把香妮和哥哥带到所长室对他们说:“你们的情况,我们已经初步了解了”“仅仅依据你们的证词,无法确立张达祥的罪名,我建议你们还是协商解决为好”听到他说的话,亦非很生气“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诬告他?”“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没有那意思”“我只是看你们太年轻,这么说都是为你们好”。 “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好就是不让我们告了?”香妮怒目问到。 “我做警察多年,这种案子办过很多,大多数是取证困难,难以立案,比你们兄妹有人的多了去了,最终也都是不了了之”“与其那样,还不如你们私下协商解决,能得到一笔补偿不是很好吗?”冉宏志话说得很诚恳,语重心长。 “我心目中的警察应该是嫉恶如仇的,是维护法律公正与公平的,是正义的化身”“我们是受害者,你们警察应该同情我们,帮助我们取证,想尽办法将恶人绳之以法”“而你做为人民警察,不履行自己的天职,却帮助犯罪分子逃脱罪责,你认为这都是为了我们好?!”这时的香妮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怒目圆瞪,质问的冉宏志无言以对。 “你们这是不知好歹,以后你们就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了”冉宏志悻悻的甩袖而去。 红旗镇不大,横竖三条小街,一千户人家四千余口人,张家酒店是这个小镇上比较大的饭店,上下三层一千多平方,装修考究,极尽奢华,这是张达瑞的买卖。在酒店的三楼专有一间大约一百平米的包间,是张家兄弟聚会,宴请嘉宾的场所。 “这小妮子,嘴码子厉害,我说了不少的好话,她们就是不买账,反过来质问我是怎么做警察的”冉宏志抿了一口上好的红酒说道。 “她一个刚出学校门的小娘们能厉害到哪去?”“能把你这大所长难住?”张达瑞不屑的看了一眼冉宏志。 “二哥,你可别瞎了兄弟的一番苦心,我什么时候给二哥做事不尽心了” “那你看往下该怎么办?” “我看还是移交刑警队,让候哥来处理吧” “侯胜子那小子胃口太大,每次出事都黑咱们不少银子,大哥不想把事情弄到他那去”“要不然你先关一宿,煞煞他们的气焰再说” “这可不行,这种事涉及到取证,在我这里耽误了,涉嫌渎职啊” “你是真他妈的不仗义,大哥养你这么多年,这点小事你还摆不平”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二哥,这些年,我冉宏志啥事对不住你们了?” “你是好兄弟,大哥和我都知道”看到冉宏志不快,张达瑞急忙把话拉了回来。 “你们还是和候哥通个话吧,我回去把她们转到刑警那去”冉宏志端起高脚杯,一口干了大半杯的红酒,转身离开了。 从张家酒店出来,与张家兄弟狼狈为奸,鱼肉乡民,助纣为虐的镜头像过电影一样显现在冉宏志脑海里,刚刚成为警察时的入警誓词“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也不经意间略过他的脑海,在他的心里隐隐的泛起一种灼痛,一种内疚,一种恐惧,慢慢的扩散到胸口、到四肢、到全身,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车子也跟着他扭了一下,他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派出所。 “候哥,你休息了吗?”“我们这有起案子要转给你们”冉宏志决心赶紧把香妮她们转给县里刑警队。 “什么案子啊?”侯德胜在电话那边很平淡的问道。 “山洼屯有个女大学生村官报案说被张达祥强奸了,我们做完了笔录,这种案子还得你们来处理啊”“取证了吗?证据充足吗?”“张达祥逮到了吗?”“还没有”“你小子太滑了,把这棘手的事又推给我”“还是候哥你们能力强,有经验,你看我这本来人手就不多,哪有精力办这么重的案子啊”“好吧,那你现在去把张达祥给我控制起来,别让他跑了”“证据不充分啊,控制张达祥好吗?”“什么好不好的,这种时候你要是让他跑了,吃不了兜着走”。 听说让他去抓捕张达祥,冉宏志冒了一身冷汗。撂下电话,他马上拨通了张达瑞的手机。“二哥,大哥没给候哥打电话吗?”“我们正在商量呢,你先别转给他们”“我刚才和候哥通了电话,他让我现在去把大哥控制起来呢”“你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嘟…嘟…嘟”张达瑞气急败坏的撂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冉宏志脸色煞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知道得罪张家兄弟下场,恐怕起码是在红旗镇这块地没他好果子吃了。已然是这样了,所幸就来点硬的,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他喝口水,定了定神儿,来到了询问室。 香妮直直的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俏丽的脸上依稀可见两行枯干的泪痕,神情异常淡漠。李亦非则蹲在墙角,低着个头。 “丫头,你们可想好了?”“不想私了的话,我就把你们送去刑警那了”“到了那,没完没了的谈话、取证,漫长的等待,都会折磨的你们半死”冉宏志希望她们能够畏惧艰难,继续开导着。 “告到哪里,我们都不怕,我一定让那畜生得到报应”李亦非站起身来,愤怒的说。 “你呢?丫头”“你没想过这事公开了,以后你怎么面对亲人朋友,面对同学同事,怎么继续工作、生活?” “我怕什么?我是受害者,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有什么不能面对的”香妮斩钉截铁的说着,从她瞪着眼睛里,冉宏志看到了失望,他知道这个姑娘有多么坚强,也看到了那双眼睛对张独眼的无比仇恨。 “好吧,那我们就牌走正张,你们在这等刑警来吧!” “六子,你值班,小城子、铁军,你们和我走,咱们去会会那个‘张村长’” “知道了,头儿” 第三章 烈女陷恶霾 冉宏志带着干警赶到山洼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山洼漆黑一片,只有张达祥家的二层小楼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远远看去好像上元节谁家坟墓前送的灯火。在村头,冉宏志将警车熄了火,对城子、铁军低声嘱咐了一下,让他们留在车里,他一个人去了张达祥的家。张达祥的家里只有张家兄弟几个,没有外人。看见冉宏志进来,张三子站起来就要打他,被张达瑞制止了。 “三哥,你这是干啥?” “你不是来抓大哥的吗?” “我怎么能抓大哥呢?抓大哥能我自己来吗?” “我是来和大哥商量往下怎么办的!” “你说怎么办?”张达瑞接过话来说。 “凭着大哥的地位,我看不能跑!” “跑了不但证明大哥真的有罪,还丢了面儿,以后让人怎么看”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怎么办吧!” “具体情况呢,我也了解了。” “现在对咱们有利的是那丫头投了水,我想这样取证就很难了。” “这倒是啊,咱就不认账,没有证据,警察也没办法啊”张三子眼睛一亮,快速的插话道。 “狗屁,我没想到那丫头在外面这么多年还是个处儿呢。”张达祥气恼的说。 “这可有点麻烦,根据我的经验,处女摸破裂很容易断定是新鲜的还是陈旧的”“一旦鉴定出来,大哥就很难脱罪了”冉宏志故作深思的说道。 冉宏志说的这些话让张达祥心里一沉。多年来,他做尽了欺男霸女、伤天害理的事,那些女人大多不敢声张,逆来顺受,委曲求全,有些甚至做了他的二奶、三奶,但她们都是已婚或者相对比较开放的,没有一个处女,用钱很容易就搞定了。这个香妮儿竟然是处子之身,而且还这么坚定的要告他,着实使他有些方寸大乱。 “大哥,我看这事这么办,定能保你平安无事”张达佳用手遮着嘴贴近张达祥的耳边窃声说。 “张村长在家吧?”一句响亮的呼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一名身材壮硕的警察闯进屋来。 “是候哥来了,快请进”张达祥看见侯德胜进来,急忙站起身来让到上座。 “这么晚了,候哥有什么要紧的事?” “老张,我为什么来,你就不要装糊涂了”“有人把你告了,赶紧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候哥,我这可是冤枉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好汉做事好汉当,你这样可显着下作了啊” “这么多年来,我张达祥做事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良心,更对得起你啊,你说是不是,候哥”张达祥向侯德胜身边凑合了凑合,本想拍一下他的臂膀,不想被侯德胜一欠身躲开了。 “这…”张达祥略显尴尬,“这是怎么了?咱们有什么事不好说啊,候哥”随即他又满脸堆笑的补上了一句。 “既然你不把我当兄弟看,不和我说实话,那就别怪哥哥不讲情面了,和我走一趟吧”侯德胜冷冷的回着。侯德胜说话间就奔着张达祥,本想顺手扯着他的胳膊带他走,不想上来一个人拦在了他面前。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张达仁张三子,张三子在张家兄弟中的地位很重要,他和张达佳一文一武欺压乡里,拼出了张家半壁江山。 “候哥,兄弟我向来是给你面子的,有候哥你在,兄弟我是绝不敢造次”“但是这次不同,这是我大哥,我的亲大哥,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一切事情兄弟我都担着” “我告诉你,三子,你知道今天的事大了,你担不起,你可别跟我耍浑” “我耍什么浑,那娘们是我玩的,有事冲我来” “三子!”听张三子这么说,张达祥气的举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看来你们兄弟真是做了不是人的事,真是把人家姑娘给欺辱了”“好吧,这可别怪我了”“华子、老五,进来抓人”随着侯德胜一声呼喊,进来几个警察把张家兄弟几人都控制了起来。 边境小城青石遍植佳木、地处偏僻、少有游人,素以绿色优雅而闻名,东西十道街,南北十条路,又极为方正,青石县居民不过三十万,居住在城里的就有十七、八万。 青石县公安局地处郊区一处林木环绕,花草丛生的园林区域。 带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一股凉风吹进了公安局接待室,折腾了一天两夜的亦非和天宝都已疲惫不堪,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香妮儿呆呆的站在窗前,原本明丽的眼眸已然黯淡无光,打在窗上的秋雨仿佛冰冷骇人的毒针,一根一根扎在她的心上,一阵一阵的痛从心底传来,这是钻心的剧痛,这痛又化作了一团团愤怒的烈火,在她的胸中熊熊燃烧着。 一天来,张达祥带给他的羞辱,彻底毁灭她做为少女对未来爱情、生活的美好憧憬,也毁灭了她建设家乡、回报亲人的斑斓梦想。 她恨、恨这天道不公… 她恨、恨不能将张家兄弟撕成碎片、烧成灰烬、打入地狱… 她佷、恨自己太过善良,竟然对这禽兽毫无戒备… 她恨、恨自己对这世界太过单纯,竟然不知这人世丛林也有鬼怪纵横… “李香妮,我现在带你去做检查”一位端庄秀丽、气质高雅的女警察走进来对香妮说,香妮跟着女警去做了下体检查。检查的是县里妇幼医院的女医生,香妮没有表情,也没有问什么结果,只是女警察告诉她可以了,她便随着女警回到了公安局。侯德胜安排其他警察已经为李亦非、王天宝做完了笔录。 “我们已经把嫌疑人员全部带来队里询问,你们可以回家等待处理结果”女警舒缓、试探的口气对他们说道。 “还询问什么啊?这事情还不清楚吗?”“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李亦非质问着女警。 “请你们放心,我们讲的是法律,遵循的是程序,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女警看了一眼李亦非,依旧舒缓的回道。 “我们不回,我们就在这里等待结果”李亦非坚定的说。 “检查结果可能要等两天才会出来,我只是担心李香妮的身体” “要不我们回去等吧”王天宝看看香妮,对李亦非说。 香妮垂着头不说话,苍白的面色,淡漠的表情,让人看着心疼。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得到结果,你说的具体点”“我们现在已经立案,至于什么时候会有结果,那要看侦查情况再定”“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也很同情你们的遭遇,我们会尽快侦办的”“我们是考虑到李香妮的身体和感受,才建议你们回去等待侦查结果的”女警说的很诚恳。 亦非带着香妮回到村子的时候,村民三三两两的躲在远处指指点点着,仿佛是香妮犯了法、做错了事。亦非和天宝一边一人,尽量的遮着香妮,很怕她看见。 回到家里,香妮说好冷,香妮娘铺了床褥,香妮钻进了被窝,蒙上了头。 “孩子啊,都怪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你要想的开一些,别钻这牛角尖”“凡事多想想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香妮娘不停地安慰着。 听着妈妈的安慰,香妮禁不住泪水夺目而出,然而她知道娘的不易,心疼她,十多年来,娘一个人拉扯她和哥哥长大,不想再给她添加任何压力,所以自己努力的控制着,不敢哭出声来。 安慰了一会,香妮娘熬了点粥给她,香妮没有吃。“孩子,你吃些吧,身子要紧啊”香妮娘自顾自的重复的说着。 下午的时候,镇长林雨生来了,香妮是大学生村官,出了这样的事,他代表组织来看望。 林镇长安慰了几句便走了。 “一间小屋,漆黑无比,香妮什么都看不见,她用手摸索着,但是什么都摸不到,只是感觉这黑暗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重的压着她喘不上气来,仿佛要把她压扁、压干,香妮用手支撑着,设法远离这黑暗,于是她迈开腿想跑,腿也很沉,沉的很难迈动,她坚持着刚向前挪动了一步,一条黑色的恶犬迎头向她扑来……”“妈……”“妈在这呢!”闻听香妮呼喊,香妮妈急忙跑了过来,将惊醒的香妮抱在怀里,眼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一连七天了,香妮不吃饭,只是偶尔喝些米汤,然后就是睡觉,再在睡眠中被噩梦惊醒。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一定要想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香妮娘心里盘算着。 “娘……”李亦非大声喊着娘跑了进来。 “你小点声,你妹刚刚睡实了”香妮娘急忙制止住亦非,把他拉进了东屋。 “娘,我今天去了公安局,他们说各种证据对我们很不利啊!” “我和他们吵了起来,让宝子把我拉回来了。” “那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在那里这样鲁莽啊”香妮娘责怪着亦非说道。 “你具体说说,到底怎么不利啊” “他们说可能是我妹妹投河后将身子冲洗干净了,什么证据都没采集到” “还说那个张独眼只承认和香妮喝酒吃饭了,剩下的什么都不认承” “没有证据,这可如何是好啊”香妮娘腿一软差点坐到了地上,亦非急忙扶住了她。 “那个侯队长劝我们和他家私下里解决,否则怕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私下里解决?” “是,让他们赔点钱给我们就算了” “算了?我们一个黄花大姑娘让他们这帮畜生给玷污了,就算了?”香妮娘气的咬着牙说。 “如果他们不管,那只有我们自己管了”亦非怒目圆瞪,狠狠地说道。 “你可不能耍蛮啊,我们要相信警察啊,他们一定会为咱们做主的”香妮娘很怕亦非再闹出是非来。 “你放心吧,娘” “我自有分寸” 第四章 惩恶路难平 自从张家兄弟盘踞山洼,这个小村就失去了往日的笑颜。无论东邻西舍,还是男女老少,走路时要绕着张家,说话时要小声低语,就连大鹅、毛驴突然一叫都会把他们吓一大跳,恐怕这些声响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张阎王,吃罪不起。有些流里流气、不务正业的青年也和他们同流合污,以同张家兄弟攀上些关系为荣,有点正义感和血性的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远离是非之地,自谋生路,亦非、柱子和宝子就属于这一类。 亦非买了一些熟食和花生米找了柱子,他们一起到了宝子家。 “非哥” “宝子,我买了点吃的,你弄点菜,咱们哥三喝点” “好” 菜弄好了,哥三儿愁眉不展,一起喝闷酒。 “要我的意思,一个畜生,也别和他讲法不法的了,弄死他得了” “那可不行,非哥娘能离开他吗!” “要不咱去找找什么关系,现在打官司都得花钱” “咱们有理的事,还去找关系?再说咱们能找到啥关系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就这么窝囊着?” “窝囊个啥,别瞎扯” 柱子和宝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呛咕着,亦非听在心里,想起妹妹的凄惨遭遇和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觉得悲由衷来、暗自神伤。 “都别说了,明天再去街里打听一下”亦非低沉着声音说。 “还打听啥,没有证据警察也没办法啊” “这可咋办?要不咱听侯队长的,先要……俩钱吧”柱子偷偷的看了一眼亦非,试探着说道。 “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倒槽”“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会便宜了这帮子恶人”亦非瞪着通红的眼睛说到。 “唉……”柱子和宝子一时间没有太好的词来安慰亦非,彼此望了望,又摇了摇头。 借酒浇愁愁更愁,亦非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 邻居家王大伯和大娘来看香妮,三位老人坐在炕上说香妮的事,香妮娘低头垂泪,老两口关心的安慰着她,看见亦非回来,王大伯不再言语。 王大娘看了一眼亦非,回头对香妮娘说:“亦非越发英俊了,像个男子汉了,等事情平息了,我给他介绍个对象吧” “你这老娘们真是口无遮拦,说话也不看个时候”王大伯斜眼瞪了王大娘一下,生气的说。 “这畜生要是不干人事,我就会把他劁了,这人要是不干人事,那就得让他受到惩罚”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王大伯接着气头对亦非说。 王大伯是有名的,叫王肯堂,是兽医,十里八村有点名望。张家兄弟没称霸的时候,他还是村里“大爷”级的人物,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总是要先请他来主持。现在有了张家兄弟,他就很少去参加这些事了,因为他看见张家兄弟总会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烧,为了这事他曾经还被张三子打过,自费住了几天院,回家后人就变得少言寡语了。 “那是啊,王伯父你放心,如果警察要是不管,我就去把他劁了”亦非借着酒劲气愤的说。 “劁了?这是个好办法”王大伯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觉察到的欣喜。 “是,劁了,省得他再祸害别人去” “你这孩子,喝了酒,满嘴胡说”“快去歇着吧”低头不语的香妮娘听见亦非如此说,吓得赶紧撵他走。 “要我看啊,孩子说的在理,你要是不会劁人啊,我教你” “你这死老头子,和孩子啥都说,不怕张三子把你劁了,还胡嘞嘞”王大娘急忙瞥一眼窗外制止到。 “不说这些了,我说香妮娘,我家有个亲戚在县里公安局上班,如果香妮的事需要什么帮助你们尽管开口” “那可是感情好,亦非啊,有什么情况快和你王大伯说说”听见老王大伯这么说,一直闷闷不言的香妮娘眼睛一亮,急忙对着亦非说到。 亦非的酒喝的稍多,情绪有些激动,说了半天才把事情说的明白了一些。 “好了,孩子,我清楚了,明早咱就去找我那个亲戚说说” “这可真得谢谢他王大伯啊”香妮娘急忙接话说道。 “先别谢,咱这事难办,能办到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啊” “办到什么样我们都得谢谢您啊” “好吧,亦非,咱们说定了,明早你去找我” “好的,王伯父” “孩他娘,香妮也看到了,这事也说完了,咱们走吧” “非啊,你明天去找你大伯留心别让人看见了啊……咱走吧”王大娘边偷偷地叮嘱着亦非,边对着老头说。 王大伯和王大娘走后,亦非到里屋看了看香妮。 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有休息好,香妮明显的消瘦了,一个人不言不语,静静的躺在床上,两只深陷进眼窝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棚顶。看到妹妹如此憔悴,亦非心如刀割。 “他们走了?” “是” “警察怎么说了?” “还没说” “这么多天还没有结果吗?” “没有……” “不过你放心,你安心养着,哥哥一定给你争个公道回来”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咱们是老百姓,哥你一定不要胡来啊” “我不会的” 亦非没有告诉香妮侯队长的答复,他不忍心再次伤害妹妹,香妮听到了王大伯他们在外屋的对话,她担心哥哥惹出什么事来。兄妹俩彼此看似简单的安慰、叮嘱,却字字句句满是兄妹深情与担忧。 自从爸爸走了以后,香妮就与妈妈、哥哥相依为命,哥哥为了她和这个家,牺牲了太多的东西,香妮暗下决心,无论自己多委屈,都不能让哥哥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王大伯的一个远房侄子叫王和顺,在公安局做内勤。亦非和王大伯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指挥清洁工收拾一地的枯叶。看见亦非他们进来,他急忙吩咐大家继续清理,然后把他们俩引到一间相对偏僻的屋子。 “大伯,你咋来了?” “这是我家邻居,叫亦非,家里摊上事了,找你商量商量” “哦,什么事啊?” “那个叫李香妮的强奸案你听说了没有?” “李香妮?” “哦,倒是听到一些” “侯队长说证据不足,让我们私了,可我们咽不下这口恶气啊”亦非插话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内情,但是侯队说得对啊,像这种取不到证据的案子太多了,我看你们还是私了的好,否则折腾到最后得不到补偿也定不了别人的罪”“再说那张独眼的势力你们能斗得过?”王和顺低沉着声音说。 “大侄子,亦非的妹妹那肯定是被姓张的糟蹋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你看看想点什么办法帮他们一把吧”“我们这些年邻居住着,还带着些亲属关系,不能眼看着孩子遭受这么大的委屈不申诉啊,张家怎么了?难道不受王法制约了”王大伯急切的连发说到。 “大伯,不是我不帮你们,审案定罪是要证据的,没有证据找到谁也没有办法啊” “要不咱们走走人情,你看能行不?” “这不是人情的事,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打听一下再说” “那好,那好”听到王和顺这样说,王大伯疾声回到。 深谙人情世故的王肯堂心里很清楚,王和顺这么说就是想帮忙的,出于对张家跋扈的气愤和对李家不幸遭遇的同情,他也是极力希望能暗中帮上忙的,毕竟在他心里这口恶气也憋了很久了。 “和顺啊,那我们就回了?” “好吧,大伯父,一会儿我就去问一下情况” 王肯堂带着亦非出了公安局,亦非心里发慌,总感觉王和顺不是什么办事的人。 “我和你说,亦非。”“你大伯这些年也是经过风雨的人,像你们家这事,人家警察就是吃完原告吃被告的”“最后就看谁家有钱有势了”“我这表侄远是远了些,但是这些年没少求他办事,小鸡、大鹅、鸡蛋、青菜,好吃好喝的没少送”“你放心吧,只要有点办法他就会帮咱们的” 亦非不怕花钱,这些年来,虽然家里贫困,但是乡里乡亲之间的人情往份他一分都没少过。只要能给妹妹伸冤出气,就是花些钱也没什么,可是让他感觉惴惴不安的是,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时刻在罩着他,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摆脱不了这张大网的束缚,仿佛和张家斗就是在拿鸡蛋磕石头。 王肯堂和李亦非走后,王和顺装着没事溜到刑警队找人闲侃。 “华哥,忙着呢”“晚上有事没?没事找几个哥们咱们出去整点” “顺子,你这是没事闲出屁了,来和你哥我显摆呢” “我们那也忙得很啊,这不是有些日子没见着哥几个了,想啊” “就你小子嘴甜,说吧,来干啥来了” “没事啊,真是想找哥几个喝点” “不说是不?不说我可忙着了” “啥事都瞒不过你们,你们是不是太精了” “你小子,啥时没事来我这了,就你,撅一撅屁股,我们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还是华哥了解我” “那好吧,我就直接说了” “你们办的那个强奸案,事主是我家一个远方亲戚,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张独眼那个?” “是、是” “证据不足,无法起诉” “要是你家实在亲属,我看你最好告诉她们赶紧要点钱,私了了吧” “这种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取证难啊,况且一个小老百姓拿什么和人家斗” “可他家人非要经官,你看有没有办法活动活动啊?” “活动?你说啥呢?你是不懂咱们办案讲证据,还是怀疑咱们办案不利索啊” “哪里,华哥” “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再说也是没拿你当外人,才这么说的吗” “行了,顺子,你要是听哥们的就赶紧告诉她们弄点钱得了” “你要是不听啊,就当哥哥我放了个屁,你该哪溜达哪溜达去吧,别在这馋我清闲” 听华子这么说,王和顺也没法回,讪讪的走了出去。 为了感谢王肯堂,亦非找了家饭店请他吃了一顿。王肯堂吃的挺高兴,多喝了些酒,话多了些。 “我说亦非,你别愁眉苦脸的,这不算什么事”“你回去准备点东西,我那大侄子一有信,咱们就赶紧给他送去”“另外准备点钱,他疏通关系也需要啊” “好的,伯父”亦非心中苦恼,他不相信王和顺能办什么事,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顺着王肯堂答应着。 亦非没喝什么,倒是王肯堂没少喝,几乎是醉的,亦非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家。 亦非回到家才听妈妈说,香妮自己去了县公安局。 第五章 亦非困囹圄 这些天,香妮没吃多少饭,身子很虚弱,面色晄白,眉目无神。看着她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侯德胜心里不忍将话说到绝处。 “孩子,不是我们不作为,你自己去跳河,洗净了身子,也毁掉了所有的证据,让我们怎么办?”“你就听我们一句话吧,与他们和解,我们也会保守秘密不扩散”“这样坚持的结果只会人财两空” “他欺负我的事实是存在的,你可以去调查马淑华啊,是她把我硬拽去张独眼家的”香妮直视着侯德胜,目光坚定的说。 “马淑华,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她的证词只能证明你去过张达祥家,并且你们一起吃的饭,剩下的什么都证明不了” “她在撒谎,当时她还哄骗我喝了一杯啤酒,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时,我感觉下体很痛,还出了很多血,我知道一定是那姓张的侮辱了我”“姓张的当时还对我说,一定会好好待我,对我负责,帮我升职什么的”“马淑华还对我说,女人都要经过这一回,还说姓张的多么有钱有势,多么好呢!”“她怎么能毫不顾及我的感受说谎呢?!”香妮边抽噎着边怒斥到。 “你的这些证词我们都逐一核实了,可惜他们的版本根本与你的不一样”“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没有了物证,还没有人证,你让我们怎么起诉他有罪?” “那体检没说什么吗?” “体检并没有取到什么对你有利的证据” “那没有伤损记录吗?”香妮懦懦的带着羞涩,又满眼悲愤的说到。 “有” “有伤损,难道不能作为证据吗?”。 “伤损报告是陈旧性破裂” “那绝对不可能,我清楚记得流了血” “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以体检报告为依据” “你把那报告拿来我看看” “这个需要律师才能调取查阅” “……”香妮停顿半晌没说什么。 “可能你不会认为我说的对,但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与他们和解吧!”侯德胜诚挚的说道。 “与他们和解?你是让我屈服于恶魔吗?”“你是想让我告诉他们强奸无罪?!告诉所有人被恶魔侮辱了也不要声张,只能顺从、忍气吞声,自认倒霉?!”“假如是你的女儿被人家欺负了,你也与那些恶魔和解、私了吗?!”“你这么说,天理何在?公道何在?良心何存?法律何存?!”“难道现在做人,为了权势、名利,真的一点点尊严都不需要了吗?” “你冷静、冷静”“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由于你的不理智,造成证据链缺失,也给我们的侦破工作带来了很多麻烦”“我们只是出于对你遭遇的同情与惋惜,才这么对你说,是希望他们能给予你一些补偿”“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也可以采取其它措施解决问题,这是你的权利”此时的侯德胜被香妮说的脸红一块、白一块,好在本来脸黑遮住了这一变化,他强忍者愤怒,装着沉稳冷静对香妮解释到。 “看来,有事找警察是句玩笑话”“好吧,谢谢你们了,我会去咨询聘请律师来的”冷静下来的香妮淡淡的说道。 “这小妮子的嘴是真厉害啊,要不是大哥您,我看一般人还真是对付不了呢”看着香妮远去的背影,华子嬉皮笑脸的奉承着侯德胜。 “滚一边去” 望着香妮一个人那娇小瘦弱的身影踉跄着走在冷风中,侯德胜心头充满了怒火。 红旗镇张家酒店灯火通明,三楼包间里,张独眼端着酒杯向一个人敬酒。 “兄弟,这事可全靠了你了,没有你,哥哥我现在就进去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治安队的霍凤龙。 “哥哥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这是兄弟我应该做的啊” “来,咱们干一杯”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自顾喝着,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马淑华穿着一件粉红色印花旗袍,面色红润,不仔细看她脸上那厚厚的粉质,尚觉这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霍局长,我来敬您一杯”马淑华弯下腰用手搭着霍凤龙的背谄媚的说。 “好…好…好,喝几杯哥哥都陪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霍凤龙和张独眼一样好色,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从不强迫女人,他喜欢顺从的女人,哪怕是被别人胁迫的。 “我跟你说,华”霍凤龙示意马淑华靠过来。 “人家那个李香妮说是你哄骗她喝一杯酒,就不清醒了”“这要是给张达祥定了罪,我看你也跑不掉啊”霍凤龙趴在马淑华耳边低语着。 “霍局长,您可别这么说啊,我一个小老百姓可受不起啊”听了霍凤龙说的话,马淑华自觉冷汗微渗,好在这些年来她没少帮着张达祥祸害女人,像这样的伎俩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你哪是什么小老百姓啊,你可是哥哥的心头肉啊”看着面色桃红的马淑华,霍凤龙已经是心旌摇曳,难以自持了。 “霍哥哥,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啊,可别吓唬我啊”马淑华在霍凤龙的大腿上轻轻的拍了拍,做小鸟依人样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哥哥我啊就喜欢你这样的”几杯酒下肚,霍凤龙原形毕露了。 张骏达靠着自己的一张嘴在青石县律师行业小有名望,他素以接大案要案而闻名。经人介绍,香妮约好了张俊达在他的事务所见面。 “你们有什么事啊?”看着穷酸瘦弱的香妮,张俊达觉得自己上了当,要不是在电话里感觉香妮很有钱,他是不会约她来的。 亦非把事情前后经过说了一遍,香妮做了些补充。 “我感觉这种官司你们还是别打了,打也打不赢”张俊达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 “我们虽然穷点,但是也不会少了您的费用”香妮回到。 “你们啊,涉世未深,是不知道社会险恶啊”张俊达避开了香妮锐利的目光。 “你就说帮还是不帮吧,咋险恶我们自己担着”亦非急切的问到。 “好吧,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我不能保证就能赢了你们这官司”“但是无论结果怎样,最后的费用你们还是要承担的!” “这是自然” “好吧,那就交费吧!” 离开张俊达的事务所,兄妹二人仍然心情沉重。 “妮子,王伯伯找的那个人回话了,我看这事似乎真的很难解决啊!” “他怎么说?” “他说这种案子一般都是没有什么结果,如果能得到一些经济补偿,就认了吧” “认了?” “是,从王伯伯的话语中,感觉他们张家到处都有关系啊,很难惹的啊” “哦” 这一年多的工作经历也告诉香妮,张家在青石根深蒂固,确实很有势力,尽管他们为所欲为,横行乡里,做尽坏事,可是除了张三子因为打仗斗殴进去过几回,没听到过还有谁受过处理。马淑华敢明目张胆的帮张达祥做坏事,乡亲们也都是敢怒不敢言,难道自己这冤情真的是难以昭雪了吗?! “妮子,你别怕,有哥哥呢,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帮你报仇的”亦非看到妹妹闷闷不乐,急忙说道。 “哥,现在是法治社会,即使警察帮不了我们,你也不要胡来,别忘了,娘和我还靠你呢”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胡来的”亦非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坚定地说着。 亦非和香妮回到家时,香妮娘正在打扫院子,一些玻璃碎片在她的扫帚下哗哗作响。 “这是怎么了?娘” “没怎么,风大,有几扇窗户上的玻璃被刮碎了”香妮娘淡淡的说。 “真的没事吗?”亦非边问边抢过扫帚,接着清扫。 “没事,你扫出去,扔到离路远一些的坑里,别扎着了谁” “妮子,走,和娘进屋,外边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娘”香妮敏感的发现屋子里外都清理得很干净,并且玻璃也都换上新的了。 “妮啊,我没敢说,你也别告诉你哥” “你要是告诉他,再惹出什么事来,娘可怎么活啊” “咱家的窗玻璃都被人家给砸了,你王大伯怕你们知道,让柱子他们帮着换的” “我看那,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香妮刚要发火,看到眼中噙着泪花的母亲,她止住了声。这些年,在她的眼里,母亲是坚强的,遇到什么事都没抱怨过,一个人默默的扛着。她知道母亲太不容易了,不能因为她再让母亲难过了。 晚上的时候,张俊达打来了电话,说他已经查阅了卷宗,香妮的损伤是陈旧性的,劝说香妮不要再想着重新鉴定了,即使是新鲜损伤,经过这么多天也变成陈旧性的了,还是想办法私了,得到一些补偿算了,并且说他不会再代理她的案子了,有时间去他那里把费用退给她们。 这一晚的山洼特别安静,除了张达祥的小楼里传出几声哀号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连狗都没有吠一声。 亦非一夜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香妮和娘的心一直悬着。早晨的时候,镇派出所所长冉宏志来到香妮家抓捕李亦非,没找到亦非,从他支支吾吾问话中,香妮得知了三件事,一是张达祥被人刺伤了,二是要注意安全,三是如有亦非消息要告诉他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这个饱经苦难的家庭彻底崩塌了。香妮娘神志恍惚,莫名的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经常翻遍屋子的角角落落去找寻她拿在手里的东西。香妮也是没了主意,每天躺在床上望着天棚发呆,她无法接受哥哥再身陷囹圄的现实。一连几天,亦非没有往家里打电话,柱子、宝子的电话也打不通。 第三天的时候,王肯堂来告诉了她们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亦非被捕入狱,柱子和宝子被撞入院。 第六章 再见了,故乡 香妮挺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镇派出所,寒冷的天气冻得她瑟瑟发抖。 “我当初就告诉你们,这件事情要理性处理” “你们偏不信,这下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往下该怎么办?”冉宏志带着“义愤”的腔调对香妮说。 “我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香妮用微弱伴着哭腔,却仍然坚定的语气问道。 “你们这些孩子啊,我是真没办法”冉宏志无奈的摇了摇头。 “三天前,张达祥在家里被人刺伤了裆部,还在住院治疗,恐怕再不能做男人了” “根据监控画面分析,你哥哥可能是凶手” “昨天晚上,我们在县里一家酒店抓到了他” “柱子和宝子在逃跑过程中,被车撞伤,现正在医院抢救” “……” 对于一个涉世未深,没有一点社会经验的香妮,她突然感觉是那么无助,冉宏志所说的这一件件噩耗听得香妮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发黑,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冉宏志叫来女警员扶起她坐在床上。 “你也不要太过紧张,我想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注意保护好自己才是最主要的”对于冉宏志的安慰,香妮一句没听进去,她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子,离开了派出所。 柱子和宝子住在青石县医院,香妮赶到时,他们已经恢复了神志。柱子被撞断了一条腿,宝子重一些,肝脾破裂,还在接受重症监护。 “都是你这死妮子惹的祸,宝子的医药费你们要负责任”看见香妮,宝子妈气愤的说着。 “妈…你不要难为妮子,这事不怨他”宝子用微弱的声音对他妈说。 此时的香妮已经是欲哭无泪,她呆呆的站在床前,看着重伤的柱子和宝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说人生在世上是来历劫,然而对于刚刚大学毕业的香妮确实未免太过不公平了。原本报效家乡的一腔热血,被这些噩梦吞噬着,已然不剩一滴。现在,需要她考虑的是怎样解决眼前的危机,至于鸣冤告状,她已无暇顾及了。 香妮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房子,筹措了不到两万元,送到了医院给柱子和宝子治病。柱子和宝子住院不到一周,被肇事司机找的他们建筑队经理和一个社会大哥劝解出院,肇事司机仅花了部分医药费,不了了之。 亦非对伤害张达祥案供认不讳,公安机关考虑了具体情况,判处亦非十年有期徒刑。张家不答应,反复上诉均被驳回,维持原判。 香妮带着妈妈去监狱看了哥哥,三个人六目相对,除了眼泪,什么话都没说。 回到家里,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香妮娘坐在床头又哭了一番,香妮没有再流泪,还时不时的开几句玩笑,试图逗娘开心。 “娘啊,你看这水缸冻实心了,怎么办啊” “那没事,我把炉子生着” “好吧,我做饭” 娘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忙乎了起来。 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香妮娘急忙回头看,原来香妮在引燃灶坑时,灶洞因为凉打了一个“空枪”,香妮娘赶紧跑过去看香妮,香妮被喷了个满脸黑。 “妮子,伤到没有?”香妮娘赶紧拿过来一条毛巾给香妮擦脸,可是那条毛巾已然被冻得硬邦邦的,根本无法用来擦拭。 “妮子”香妮娘猛地把香妮抱进怀里,又哭了起来。 “娘,你看,不打紧的”香妮用手在脸上画了个几下,向娘做了个鬼脸。 “你这死丫头,没长心啊”香妮娘破涕为笑。 “娘,我们还得生活下去不是?” “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香妮伸手帮娘擦着眼泪说道。 “我一个老婆子,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不难过” “娘是怕你啊,我怕你心里过不了这一关那” “这可是做虐啊”香妮娘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没事的,娘,你不用担心我”香妮强忍着眼泪安慰着娘。 …… 吃过晚饭,王肯堂两口子来了。香妮急忙把他们让到屋里坐下,就回自己的屋去了。王肯堂脸色很难看,心情沉重,表情严肃凝滞。 “妮她娘啊,家里现在就剩下你们娘俩了,你可得挺住啊” “是啊,咱们都是过来人了,这都没什么,活过去了,就不算事了” “张独眼那家伙也得到报应了,你可得多劝劝妮子啊,别再惹出什么事了” 王肯堂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解着,香妮娘咳声叹气、一言不发。 “这房子卖了,你们娘俩今后咋打算的啊?”王肯堂关切的问道。 “还没有什么打算呢”香妮娘含着泪回到。 她独自一人养活了香妮和亦非,本想着自己苦点,把她们培养成人就能把苦日子熬出头,可不想孩子们大了,却出了这些事,无论是谁突遭此变故都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可不行啊,要早做打算那,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是不” “要不你看这样行不,我有个远方的亲戚,住在镇上,他家的孩子今年和香妮的年岁差不多” “那孩子精灵,长得也好” “就是没有文化” “你放心,他们是不会嫌弃咱妮子的” “我们捉摸着,给妮子找个婆家,你们就能过了这难关了” “我们还没有想这事,再说了妮子刚遭了这么大的罪,我怕她还没有缓过来呢”王肯堂两口子的说辞像刀子一样,句句戳在香妮娘的心头。 “人那,都一样,谁还能不经历个风风雨雨的,不算什么” “孩子结了婚,有了家,生了孩子,一忙乎起来这些就都忘记了”王肯堂继续劝说着。 “不,妮子的婚事要她自己定,他哥哥也告诉她,对于婚姻不能草率” “咱们妮子都受过这么大的罪了,可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香妮娘坚定地说道。 “那好吧,我们也是好心,心里想着你们娘俩以后的生活” “既然你们这么坚决,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过那张家阎王,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如今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你们还是小心点好啊” 王肯堂两口子边说边起身走了。 王肯堂两口子走后,香妮娘就睡不着了,一会躺在床上,一会填填炉子,苦思冥想,她想亦非,担心香妮,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同样没有睡着的还有香妮,她辗转反侧。由于特殊的家庭环境,香妮从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不但因为尊重师长,还因为聪颖好学而备受老师们喜欢,都认为她将来定能有出息、做大事,香妮也把自己的目标定得很高,她立志成就一番事业,不但要给妈妈好的生活,也要让哥哥过得更好。然而,自从去了大城市读书,她饱受了城里孩子对农村的歧视,于是,她便立志一定要用自己的努力改变家乡,改变农村。因为品学兼优,毕业时很多老师都推荐她去国家大企业工作,许多外资企业也向她频抛橄榄枝,但都被她拒绝了。她义无反顾的回到了家乡,正在准备用自己的才学大干一番的时候,张独眼这一盆冷水不但将她的梦想浇个透心凉,也几乎将她个人和家庭毁灭殆尽。 这些变故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必须得冷静下来,思考一下自己的单纯、天真和幼稚,甚至可以说是无知,对残酷现实的无知! 一个人想成就一番大事业,光有满腔热忱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财力、物力,甚至人脉。然而,通过这些变故,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孤立无助,在别人眼里是那么渺小,渺小到如一粒尘埃,微不足道,在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小丑,甚至嘲笑一下,他们都会感觉是在浪费时间。 有人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人活着就要像夏天的花儿那般绚烂夺目,努力盛开;然而,生命中除了美丽,难免也会有不完美的地方或结局,淡然的看待悲伤与死亡,就像秋叶般静美地接受所有归宿,那便是最美的人生,没有遗憾。想到这里,香妮暗暗下了决心。 山洼不大,但毕竟是养育了香妮二十余年的故土,到了真要离开的时候,香妮舍不得,香妮娘更是舍不得。正是在山洼乡亲们的帮助下,香妮娘才能把香妮和亦非养大成人,她本想着在这里终老,没想到横遭劫难,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离开——为了躲避仇家的报复,况且她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已是哭诉无门,欲哭无泪。 香妮办理了离职手续,香妮娘卖了耕地,娘俩踏上了去往滨江的列车,香妮和娘并排的坐在一个位子上。香妮娘的心里满是愁苦怨恨,脸上看不见一丝笑意。香妮却不是因为惧怕张家而选择的离开,她把这次离开看做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她还是要回来的。 她从容地抬起头瞥向窗外,莽莽苍苍的丘陵向后疾驰,枯干的树木也纷纷向后面倒去,在这些倒去的枯木中,香妮仿佛看见了嫩嫩的枝芽已在含苞。她相信,这个在她生命中最冷的冬天就要过去了,一种让平常人难以觉察的轻松与平静不经意间掠上香妮俏丽的脸颊,自信与期冀在这个饱经磨难女孩的明眸中熠熠发光。 第七章 初进滨江城 滨江,是一座海港城市,人口500余万,林立高楼之中尽是知名商企。来江城,香妮不是盲目的,她的很多同学都在这里工作,并且有一家名为“华智重科”的大企业曾经向她抛出过橄榄枝,但被一心建设家乡的她拒绝了。 “妮子,妮子”滨江北站一位穿着时尚的姑娘向香妮挥手喊着,“我在这呢,五姐”香妮拉着母亲刚出出站口就听见了有人在喊她。呼喊香妮的女孩子叫曲妍儿,是香妮大学同寝好姐妹,她们一个寝室八个人,香妮排行老六,曲妍儿排行老五,因此香妮总是称呼她五姐。 “死妮子,你可想死五姐了!”曲妍儿迎着香妮跑过去,要到跟前时,一下就把香妮紧紧地抱在怀里嗔怪着。 “五姐……呜”当和曲妍儿相拥在一起的时候,香妮情不自禁的哭出了声。 “妮子,你哭啥?!”感觉不对的曲妍儿松开了香妮,关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想你想的……”香妮回过神来略显尴尬。 “五姐,这就是我娘”她急忙拉过娘对曲妍儿说。 “阿姨,你好”曲妍儿很热情的拉过香妮娘的手叫着。 “这是?”香妮娘不知缘故,云里雾里,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香妮。 “娘,这是我的大学同寝五姐,曲妍儿”“我来之前给她打过电话”香妮向娘解释着。 “妮子,咱们走吧,车还在那边等咱们呢”曲妍儿拉着香妮她们走出了滨北站。 滨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即使是在这个冬末春初的季节,它依然是那样令人心醉,宽敞的街道和两旁高扬内敛的树木仿佛是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敞开怀抱为人们遮挡着风雪,通行其中,恍若一个梦中的童话世界。滨江的建筑很高,但是让身临其中的人们又感觉不到它的高,因为那些楼宇距离街道都很远,足有百米开外。 曲妍儿工作在滨江市政府,是政府办公室的一名文员,她为香妮在单位附近宾馆订了房间,房间不是很大,但是对于香妮和娘来说已经很奢侈了,香妮娘偷偷地用力扯了几次她的衣服,暗示香妮要节俭。香妮也领会了娘的意思,但是她感觉不好推却曲妍儿的盛情,也没多说什么。 “阿姨,您放心,你们先住下,给我点时间帮你们租房子”曲妍儿看出了她们娘俩的心思,边帮助她们整理物品边说着。 “妮子,今天你们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大姐还要给你和阿姨接风呢”曲妍儿心直口快,一句接着一句地说着。香妮同寝的大姐刘玉玲在滨江日报社工作,是该报一档生活栏目“家长里短”的总编,是滨江人都喜欢的美女编辑,在滨江市很有名气,许多政要和企业高管都以能结交她为荣。同在滨江工作的还有她们同寝的七妹詹秀妹,秀妹在一家外企工作,世界各地出差,颇有见识。 滨江最有名的“大十字街”,与上海的南京路,香港的旺角齐名,这里商贾政要名家云集,每天十七点钟以后,滨江市的夜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大十字街的西十字街街区是商业夜市区,这里夜店林立,灯火璀璨,人们不但能买到国内所有日常生活品,还有许多进口奢侈品供人选购,物美价廉,备受青睐,滨江人以这里为荣,经常将外来的亲朋带到这里消费。东十字街是文化市场,主要是经营电子、电器用品、书籍、文教用品、花鸟鱼、工艺品的街区,南北十字街是休闲小吃一条街,大十字街的中间立一“飞天”模样塑像,端庄秀丽、体态婀娜、飘飘欲飞,据说这是土神天后娘娘的化身,立于大十字街中心位置,庇佑大十字街的繁荣与安宁。 刘玉玲在大十字街一家名为滨水台的中式餐馆设宴给香妮洗尘。曲妍儿带着香妮来的时候,玉玲和秀妹已经等在门口了,几个好姐妹一见面先是哭了一通,然后又笑了一通,最后像小姑娘一样打闹着进了房间。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来吧,姐妹们,欢迎我们日思夜想的妮子归队,先让我们为小六,这位北方佳人干一杯”玉玲英姿勃发,铿锵激昂的提了一杯开宴酒。 听了大姐一番话,香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在她心里仿佛打倒了五味瓶,刘玉玲吟诵的是汉代李延年的一首诗,诗中描绘的美人,姿容举世无双,气质超凡脱俗,自重独立而不与庸人为伍。大姐用这首诗来比喻香妮,历经劫难的香妮自觉形秽,无地自容。 “江城浩浩烟雨回,姊妹重逢滨水台;万物已随和气动,一樽聊与故人来。”“大姐、七妹,我们敬这个故人妹妹一杯”曲妍儿深情款款的看着香妮,颇具豪气的提着酒。 “锺山漠漠水洄洄,西有陵云百尺台。你这丫头,王丞相的诗也敢改,不过还挺有味,我干了”刘玉玲端起酒杯附和着,香妮也跟着喝了一口。 “你们几个都是我们系的才女,这么提酒让我怎么办”喝了几杯酒,有些晕晕的詹秀妹挂不住脸急切的说道。 “你啊,随便说啊,咱们都是好姐妹,有什么可计较的”曲妍儿笑着回她。 “你们都吟诗,那我说一首词吧”“谁的好呢”秀妹边俏皮的用手在太阳穴处划弄着圈圈边说着。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秀妹也不愧是中文系的才女,秦观的《鹊桥仙》随口吟来,抑扬顿挫、宛若银铃,声声悦耳,香妮心里不觉暗暗叫好。“那我呢就以这首《鹊桥仙》聊表我们姐们的真情,祝愿我们不但两情久长,还要朝朝暮暮”“好”几个小姐妹附和着又喝了一杯。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香妮慢慢的端起酒杯,语调低沉的吟诵了一首清代纳兰性德的《减字木兰花?相逢不语》,一切过往历历在心,不觉暗自神伤,泪目低垂。 “怎么了?”“怎么了?”几个姐们马上关切的问到。 “没什么,只是想你们了”香妮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站起身来接着说“大姐、五姐、七妹,今天感谢你们为我准备的晚宴,妮子干了这杯”说完就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诶呀,你死丫头可别喝多了啊”玉玲紧忙制止,可是已经晚了。 当年上学的时候,她们一个寝室的八个姐妹每天关灯后就背诵古诗词,直至碰到冷僻的词、句,才肯歇声休息,第二天再想方设法查阅、背熟,乐此不疲,她们的学习成绩也因此稳居全系前茅。八姐妹不但才华横溢,还各个天生丽质,因此追求者甚众,然而玉玲和大家商定,无论谁恋爱,都要通过众姐妹对男生的考察,所以她们就没有一个找到自己恋爱的对象,后来还被全校男生戏称“八大圣女”,当然这个“圣”还有“剩”的意思。 黎明的阳光暖暖的照进宾馆房间,香妮已经洗漱完毕,等着母亲一起出去吃早餐。香妮娘一直不怎么说话,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很新奇,所有的备品都是香妮一样样的告诉她怎么用。 早餐样式很多,香妮娘俩却吃不进去许多,简单的选了几样平素在家常吃的就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香妮把娘送回房间就去人才市场应聘了。 滨江市人才交流市场距离香妮住的宾馆不远,按照宾馆服务员的指引,香妮很快就找到了。市场很大,清晰的划分了城市机关事务服务、事业机构服务、企业单位服务、家政劳务服务和电子商务it服务五个区域,出于对现实生存状况的考虑,香妮直接来到了企业服务中心。这里应聘的人很多,摩肩接踵。在一家集美高科的门前,香妮停下了脚步。这是一家不是很显眼的门铺,门铺前张贴着一张大大的满脸落腮胡须、目光敏锐、叼着烟斗的男人肖像吸引了香妮。 “您是需要求职还是需要招聘高级雇员?”“我能帮上忙吗?”一位年轻的男性接待员向香妮问到。 “我是想找工作”“哦,那请您进屋详谈” 香妮随着接待员进入门铺,铺内不是很大,约计五六十平米的样子,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堵集美高科的形象墙,紧挨着形象墙的前面立一吧台,一条红毯笔直的通到吧台,红毯两侧前放置了六组会客桌,每组两三个坐位,极为整洁。 “您这里请”接待员将香妮引导至吧台就转身走了出去。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一位身穿制服,体态婀娜的女接待员问到。 “我是想找个工作,这是我的简历”香妮急忙递上了自己的简历。 “您这条件很优秀,符合我们公司要求,您有兴趣参与我们的招聘考核吗?”女接待员仔细的看了香妮的简历后对她说。 “好,可以的”“那好,请您到三号卡台稍等,我给您弄点喝的”“请问您需要哪种饮品?”“哦,咖啡吧” 女接待员冲了一杯咖啡端给了香妮,转身到吧台打电话联系了经理。时间不长,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性来到了香妮跟前。 “您好,我是这里的经理,我姓张,名字是井舒”“这是我的名片”来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并用双手恭敬的将一张名片递到了香妮的手中。 “我没有印制名片,真的很抱歉”香妮站起身了,身子略向前躬了一下说道。 “没关系的,您请坐”张井舒很宽容地说到。 “我看了您的简历,我们有意想招收您到我们公司工作,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我今天是第一次来应聘,对您的公司还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入职后的待遇如何” “这个您放心,我们公司是滨江乃至全国都很知名的公司,工薪待遇、五险一金、住房保障等各个方面都很优厚” “哦,那好吧”香妮听到住房保障心里一喜,便随口答应了。 “不过进我们公司的门槛很高,您的学历没有问题,但还要通过我们严格的考核,只有通过了才可以考虑聘用您”张井舒严厉地说。 “那是自然,我同意” “好吧,那我们先签订一份入职考核合同吧” “好的” “请您仔细阅读这份合同后签上您的名字”张井舒在桌子中间的书立中取出一份合同递给了香妮。 “这……”这是一份考核合同,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条款,大致是被考核者须接受公司多种形式的甚至是苛刻的考核等等,看过后香妮稍有迟疑。 “您有什么疑问吗?” “我,我想看看公司的相关证件和招聘许可” “这没问题,我给您拿”张井舒抬起手臂向女接待员挥了一下,接待员将一叠厚厚的证件材料拿了过来。 “嗯……”香妮仔细查阅了相关证件和公章,点了点头。 “没问题吗?”“没有”“好,那请您签字吧!” 香妮又看了一下,郑重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许动,把手都放到头上!”香妮刚刚签完名字,突然闯进来四个蒙面人,他们手里拿着片刀对屋内所有人喊着。 “你们要干什么?”张井舒怯怯的问到。 “干什么?把手机和表都交出来!靠墙站着!”一名蒙面大汉拿过来一个黑色的袋子,把众人的手机和手表等物品都搜集在一起装了进去。 “都别动啊”另一个汉子也拿着黑色的袋子,但他不是装东西,而是一个一个套在了众人的头上,香妮也不例外,也被人蒙上了头,然后又用胶带捆上了双手。 “走…”一个粗鲁的声音喊着,拉扯着大家往外走。 “这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遇见打劫的了?”刚刚回过神来的香妮大脑飞速的转动着。 “不行,我要想办法救大家,妈妈还在等我回去”“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不能再让妈妈担心了”香妮暗暗下定了决心。 第八章 密室再渡“劫” “都进去……”走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她们被推进了一间空旷的屋子,从吱嘎的开门声和沉闷的关门声里不难判断出这一点。听着“歹徒”们远去的声音,香妮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绑架”遮住了香妮心底里刚刚升起的一缕阳光,她想到了娘,娘和她历经了千辛万苦,她想要用自己的努力给娘换取开心幸福的想法又要破灭了,香妮不怕死,但她不能死,她要抗争,与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抗争,与那些欺压良善的恶人抗争,想到这里香妮抬起了头,斑驳的墙面刮破了她头上罩着的黑色塑料袋。 “大家都别动,我帮你们弄掉头罩”这时香妮看见和她一起被绑来的还有六个人,香妮用牙齿一个一个帮助他们撕去头上的塑料袋,这六个人中有两女四男。 “他们为什么绑我们?”“是啊,应个聘也能被打劫,这是真的吗?”“是啊,这怎么可能呢!”四个男人愤愤的抱怨着,两个女孩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上。 “大哥,你别动,我帮你咬断胶带”香妮又用牙齿帮着一位男士咬断了捆绑双手的胶带,男人又帮着香妮解开了捆绑着的双手。大家相互帮着松了绑,恢复自由后,众人稍微平静了下来。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举架很高,房间内没有任何物品,也没有窗户,可能是什么废弃的仓库,棚上挂着一顶吊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房间内布满了灰尘,在一侧墙壁上挂着一个时钟,时间指向了9:50时,这距离香妮离开宾馆近两个小时了。 “他们不会杀了我吧?”一个女孩颤抖的说了一句令大家瞬间毛骨悚然的话。 “你胡说什么?我们又和他们没有什么冤仇”“他们一定是为了钱才绑架的我们”另一个女孩神经兮兮的分析着。 “切,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你说”一名男子不屑的白了一眼说话的女孩。 “可我们是来应聘的,能有什么钱财供他们勒索的”另一位男子回着。 “那是为什么呢?”一个瘦高个的男子边搜索着屋子边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是啊,为什么绑架我们呢?”“难道是…”逐渐恢复理智的香妮在脑海里飞速的思考着。 “我们大家都介绍一下自己吧”良久未做声的男子对大家说到。 “我的名字大家可以猜一下,我姓美好的开端,名字就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希望大家能记住我。”瘦高个第一个说到。 “你叫姜春雨?”颤抖的女孩平静下来。 “是啊,好聪明的丫头,你叫什么?” “我是张雅卓” “雅卓,好名字,我叫刘毅超,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不屑的男子眼睛里闪着光芒对张雅卓说道。 “你?你真的能保护我?”雅卓带着疑问的目光审视着刘毅超。 “那当然,你看哥哥这肌肉”刘毅超伸直了胳膊,示意雅卓来捏一捏,雅卓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你俩叫什么名字?”不做声的男子向着香妮和另外一个女孩问到。 “我叫李香妮”香妮直爽的回到。 “我叫韩雪” “香妮,韩雪”“好美的名字啊,我喜欢!”刘毅超眼睛里继续闪着光芒。 “真恶心”韩雪做了一个张口欲吐的表情,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你呢?”不做声的男子继续问到最后一名男子。 “我?我叫张誩” “张静?”“你怎么叫一个女孩子的名字”韩雪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张誩怎么是女孩子的名字?”“我是两个言字的誩”张誩辩白道。 “两个言字念誩?”韩雪一伸舌头不做声了。 “好了,同学们,我知道大家都是来应聘的,但是我们又同时被绑架到了这里,现在我们应该冷静的分析一下原因,想出解困的办法”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知道什么原因?”“你能带我们逃出去吗?”醒过神来的众人急切的问道。 “我叫杨俊生,我也是来应聘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怎么脱困” “切,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这么大声” “我是希望大家冷静下来,一起分析一下我们当前的面临形势,‘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被奚落的杨俊生极力想说服大家。 “是的,他说的没错,我们是应该分析一下原因,找到脱困的办法”香妮平静的对大家说道。 “我们是来应聘的,他们绑架我们没理由啊,或许是我们当中谁有仇家?”姜春雨煞有介事的分析着。 “谁有仇家?”大家相互看着。 “是你?”“我没有” “那是你?”“我怎么能有仇家”姜春雨挨个问着众人。 “那会不会谁是土豪家的公子?”韩雪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兴奋的问道。 “切,土豪家公子还能来这里应聘”张雅卓不屑的回到。 “我们还是分头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可以逃出去的地方吧”杨俊生不耐烦了大家的分析。 听他这么说,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四处搜索起来。香妮没有去搜索,她靠墙坐着,冷静的环顾着四周。偌大的屋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件,只有门口处堆放着的几摞水泥,香妮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墙壁上的时钟,时钟已经指向了17:00时,她清晰的记着被绑进来的时候是9:50时,只是几个人说话的光景就过去了七个多小时,这是不可能的。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不外乎是这个时钟已经坏掉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吗?香妮苦想着,也没什么头绪。 “这地方连一片带字的纸都没有”“墙壁都很坚固”“看来只有等着他们来了”搜寻了一圈没有什么结果,众人蔫头耷脑的坐到香妮跟前。 “好吧,大家现在要好好休息,保持体力,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对,我们要有足够精力面对未知的事件”“你们是说他们有可能不理我们,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未知啊,未知”张誩靠着墙显得很老道的说。 “有人在外面吗?我们要去厕所”香妮站起身来走到门前,边敲边喊着。 “是啊,我也想去厕所”韩雪也跑了过去喊着。 她们喊了半天,外面也没有人回应,二人只好又回到了众人身边坐下。 “这可怎么办啊,我家的小黄还没吃东西呢”张雅卓打着哭腔说。 “你家小黄自己不会找吃的啊”姜春雨打岔到。 “你懂什么,我家小黄是我的宠物狗,他能像你一样自己去找东西吃吗?” “汪、汪,别哭了,我就是你的小黄啊”“你,离我远一点”姜春雨的话没有逗乐雅卓,赸赸的不再作声。 “走,我们去把门撞开!”歇息了大约十分钟,杨俊生对着大家说。 “一、二”“一、二”几个男人首先站了起来,相互簇拥着撞向了大门。只是听见“砰、砰”的响声,大门却纹丝未动。几个姑娘又上来和大家一起撞击,仍然未见任何效果。反复试了几次,众人泄了气。 “诶呀,我看咱们还是别费劲了,等着看看他们是什么目的吧”姜春雨一屁股坐在地上微微地喘着气说道。 “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刘毅超说了一句正经话。 “还有什么办法,等死吧”张誩愤恨的将拳头打在门上。 “大家别泄气,我们先坐下来歇息一下”杨俊生仿佛一个长者的样子缓缓地说。 “谁身上有表?现在是几点了?”香妮问到。 “没有”“是啊,现在几点了” “那不是已经21:30时了吗!”韩雪指着墙壁上的挂钟说。 “啊,我说嘛,我这肚子怎么咕咕叫了,原来我们在这都被关了一天了” “那个时间是不准的,我们进到这里不超过三个小时”香妮说道。 “不可能的,我感觉很久了”张雅卓回到。 “为什么会有一块钟表挂在那里呢?”“大家不觉得很奇怪吗?”香妮疑问的目光转向大家。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是库房,放一块钟表方便计时” “那为什么要放一块计时不准确的钟表呢?”香妮追问道。 “时间长了,钟表都会出现问题”“是你太多疑了吧”杨俊生回到。 “可是我们进来的时间是9:50时,应该是我们被绑的准确时间”香妮冷静的说。 “也就是说我们进来之前有人设定了标准时间,那么这不准确的时间会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呢?”姜春雨急切地补充道。 “是的,是有人想告诉我们什么”香妮回到。 “那就是说这块挂钟有问题了,拿下来看看嘛”韩雪也急忙的回到。 “那么高,谁能够得到啊”杨俊生不屑的看了一眼挂钟说道。 “没问题,那个什么,张雅卓你踩着我的肩头就差不多了”刘毅超看着张雅卓很正经的说。 “我?我可不行” “我来吧!”韩雪爽快地站起身子说。 刘毅超蹲下身来,韩雪脱去了鞋子扶着墙站在了他的肩膀上,刘毅超慢慢的往起站。 “你慢着点”张雅卓瞠目结舌的说。 刘毅超站直了身子的时候,韩雪的手正好够到挂钟,韩雪用力向上向外试图将挂钟摘下来,可是没想到挂钟却纹丝没动。韩雪贴着墙面向里面看了看,光线很暗,什么都看不到。 “刘毅超,你站稳了,我用双手试一下” “好,你小心点啊” “没关系,我们接着你,摔不了”姜春雨急切地嘱咐着。 韩雪用双手向上推了推,那挂钟仍然毫无动静,仿佛是长在了墙上。 “来,姜春雨,你上来”刘毅超边说边放下了韩雪。 “我?你能驮动我吗?”“你能有多沉,快上来吧!” 姜春雨犹豫着踩上了刘毅超的肩膀,刘毅超很轻松的站直了身子,姜春雨的个头比韩雪要高许多,他双手握住挂钟向上推了一下,没推动,然后他又左右摇了一下挂钟,没摇动。 “谁带了打火机或者是能照亮的东西?” “我这里有,接着”杨俊生一伸手把打火机向姜春雨扔去。 “啊”在姜春雨腾出一只手在接打火机的时候,就听见刘毅超大喊了一声,姜春雨突然间觉得脚下一空,急忙向外跳去。 “怎么样?没事吧?”杨俊生急忙上前问到。 “快拉我上去!”这时的刘毅超双手紧紧的扣着地面,整个身子悬在一个大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刘毅超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深坑,幸亏他反映还算快,双手搭住了地面。大家一起用力把他拽了上来,再去看那深坑,原来是一个地窖样的构筑,漆黑不见底。 “姜春雨没事吧?”拽上来刘毅超后杨俊生问到。 “我没事,会武功”姜春雨打趣道。 “这里能逃出去吗?”张雅卓急忙问道。 “这应该不能,无非是一个储藏窖而已!”张誩很自信的说。 香妮围着窖门看了看,用手煽动窖门上方的空气闻了闻,然后转身到门口找到了一块水泥坷垃向窖中扔了下去,很快就听见“砰”的一声。 “这个窖不深,而且气味也很正常,我们应该下去看看”香妮回过身来对大家说。 “哇塞,你是神探啊”张雅卓向香妮投来羡慕的眼神。 “不深也不知道具体有多深,怎么下去啊”张誩很不屑的说道。 “这样,我们把这些水泥填进去,然后踩着水泥下去”香妮走到门口,边说边搬起了一袋走到窖门口扔了下去,听香妮这么说,刘毅超、姜春雨、杨俊生也去搬,往复填进去有三十多袋水泥,终于能看见堆上来的水泥袋子。 “好了,别搬了,我下去看看”姜春雨自告奋勇下了窖。 “去两个人吧,安全点”香妮对杨俊生说。 “好,还谁下去?” “我和他下去!”刘毅超没等话说完就下去了。 “找一找四周,看看有没有开关,这样的窖一般会有灯”香妮向下面喊道。 “咳、咳,好的”下面传来了几声咳嗽,可能是水泥起的灰尘呛的。不一会,下面传来“啪”的一声,随即就见下面灯火通明。 “这里也是好大啊,都下来看看吧”姜春雨向上面的人喊到。 听到喊声,大家彼此拉拽着下到了地下。 第九章 特殊的考验 下到地下,映入众人眼帘的场景让他们吃惊了,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不说话呆呆的看着,这是一个非常宽阔的空间,很多根粗大的柱子十米左右均匀的立在其间,这些柱子和墙壁、棚顶都饰有精美的图案和鸟兽雕饰,在中间棚顶上方足有十盏巨大的吊灯将整个空间照的如白昼一般。突然一声“咣铛”的闷响将看呆的众人惊醒过来,他们刚下来的窖门自动关闭了。 “我们回不去了,这可咋办啊?”张雅卓惊恐的说道。 听到她说,刘毅超急忙转身跑上了水泥袋子用力的推了推那窖门,竟然纹丝没动。 “上边有人在吗?”他向着上方大声的喊到,回答他的是静默无声。 “我们一起来”这时候,张誩和姜春雨也跑上去同刘毅超一起推那窖门,依然是纹丝不动。 “别费力气了,快下来,我们看看这里有没有能出去通道”杨俊生向他们喊道。 于是众人分散开来在这个地下的空间搜寻出去的门,雅卓瑟瑟的跟在刘毅超的身后向前方搜索,韩雪跟着香妮则向着相反的方向,张誩和杨俊生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去查寻,姜春雨跑到雅卓身边说:“妹子,别怕,跟着哥哥,哥哥保护你”,听见他这么说,刘毅超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香妮姐,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们啊”韩雪小声的试探着问到。 “你也是去集美高科应聘的吧?” “是啊” “这也许就是考试” “考试?谁考我们啊”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这大概就是集美高科对我们的一种考验”香妮稍加迟疑后回到。 “考验?集美高科?”韩雪几乎是喊着说到。 “你小点声”“如果是考试,那我们就是安全的”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韩雪像是明白了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这么做不是违法的吗?”韩雪愤愤的说。 “我记得在签订面试协议的时候,有一条是同意甲方以特殊形式进行考核,自愿放弃追责” “是啊,你这么说我也记起来了”韩雪似乎又有些惊喜。 “好了,我们找的仔细些,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香妮一边扫视着周围一边叮嘱着韩雪。 高大的柱子自然的将地下大厅分割成中间通道和两侧数十个独立区,每个独立区又用合金玻璃间隔成六个小区,每个小区了摆放着办公用的桌椅、卷柜,每个办公桌上都有一台电脑。香妮挨个小区查找有用的线索,结果让她很失望,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样的配置,她甚至找不到一张有字的纸张。 “会不会线索在电脑里?”韩雪对香妮说。 “我们把这些电脑打开” 韩雪打开了一台电脑,然而画面却停在一幅油画上,就像死机了一般,任凭香妮她们怎样拨动键盘和鼠标都毫无反应,韩雪接着将附近的十余台电脑都打开,结果都是一样的。看着油画,香妮陷入了沉思。 “都是这幅画,哪有什么线索”韩雪泄了气,愤愤的坐在一张办公桌旁。 “这也许就是线索”香妮平淡的说。 “一张破画有什么线索” “这张画是西班牙最伟大的画家委拉士贵支1656年作的,名为《宫娥》,是一幅有着风俗性特色的宫廷生活画,它展示了宫中的日常生活。”“在宁静的宫廷中,委拉士贵支正在为国王夫妇画像,在对面的镜子中是他们的映像” “哇,你这么厉害哦”韩雪用艳羡的目光盯着香妮。 “那说明什么呢?”她继续追问道。 “显然你是没有细心的听我说话,你看这幅屏保《宫娥》中的镜子中是什么?”香妮站在电脑前指着画中的镜子说道。 “原来这是镜子啊”韩雪感觉到自己的眼拙,伸了一下舌头。 “原画中,这里就应该是国王夫妇的映像,而这幅画中的映像竟然是阿根廷球星马拉多纳” “还真是啊,你神了啊”韩雪仔细看了一下油画中的人物惊呼道。 “为什么要改画啊,莫名其妙”韩雪随即纳闷道。 “我们继续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口”香妮带着韩雪沿着通道继续向前搜索。 通道的尽头确实有一道门,香妮试着推了推,门锁得很紧,没有一丝松动。 “把他们叫来,一起试试”韩雪建议到,香妮点了点头。 “都来这边,这有一道门”韩雪呼喊着。 “这边也有一道门”顷刻里边回道。 “咱们去他们那边看看吧”韩雪拉起香妮向里面跑去。 这个大厅的确很大,从通道的这端到另一端,她们跑了足有一分钟。她们到的时候,杨俊生、张誩也到了。这边的门和香妮她们见到的门几乎一样,别无二致。姜春雨用脚踹了几下,也是没有松动。 “听这门的声音,应该是通向另一个空间的”韩雪抢先说道。 “这还用你说,谁听不出来啊”张誩怼了韩雪一句,韩雪转头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这里有个锁像是带密码的”姜春雨拨弄着门边的一个硕大的铁环说道。 “密码锁?谁会开啊?”杨俊生向大家询问道。 “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们来找工作的,又不是什么锁匠,怎么会有能开锁的呢”张誩又噎了杨俊生一句。 “我来看看”香妮平淡的说,听香妮说,姜春雨闪身到了一边。 香妮握住铁环左右转了转,没转动。铁环是镶嵌在门上的,铁环展翅的中间有五组能够旋转的小轮。香妮试着拨动转轮,每组转轮由不同的数字和字母组成,香妮预感到这是一组比较复杂的密码,便停下了手,她陷入了思索。 “这可怎么办?”张雅卓一脸苦相的说着。 “我们把看到的都说一下,应该有线索的”香妮肯定地说道。 “线索,没看见什么线索啊” “绑架还能留下什么线索,你以为我们是在玩智力游戏呢?”张誩和姜春雨奚落着说。 “西班牙、宫娥、委拉士贵支、马拉多纳,这一定是线索吧?”韩雪眼神中充满自信地说。 “spain”香妮边说边拨动着转轮。当香妮调拨完密码锁的时候,紧闭的大门发出了“咔擦”一声轻响,这声响动虽然不大,但是却惊了香妮一下,spain是西班牙的英文拼写单词,她原本没有想到这密码是如此的简单。 “开了”姜春雨推开香妮,顺手向下推了一下把手,大门顺势打开了。 门虽然开了,但这不是通向室外的大门,而是将众人引进了另外一间密室。透过幽暗的灯光可以看出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房间内陈设也很简单,左手边是一列古董架,简单地放置着一些梅瓶、盆景假山,对着的一侧是面白墙,墙面的中间不规则的挂着十余幅照片,照片有人物,也有风景,前面摆放着一把转椅,转椅前面是一张中式老板台,老板台的右手边有一组镶嵌在墙内的冷藏柜,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储藏着各种饮料和食物,这对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吃喝的众人是很有诱惑力的。 “快来,有好吃的”姜春雨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拉扯着雅卓跑到冷藏柜前面,快速的打开柜门,取出一瓶饮料打开了递给雅卓,雅卓也不推却,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接过姜春雨送来的速食餐饼吃了起来。刘毅超看在眼里,心生气愤,但是无奈自己没有姜春雨动作快,只好也取些食物饮料,兀自吃了起来。 香妮拿了一瓶饮料,仔细看了看打开,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喝了一口,她并不觉得饥饿,也不想吃这里的东西,她只想怎么才能赶紧脱离这困境,她怕回去太晚妈妈会惦记,可恶的绑架者没收了她们的手机和手表,让她不能确定时间,只能凭借直觉大约进来四、五个小时左右。 “这真是太好吃了”姜春雨捧着一只烧鸡,用力的扯下一只鸡腿递给雅卓,然后自己扯了另外一只随意的坐在转椅上边说边吃着。 “你这人可真是没有素质,拿来大家一起吃嘛”张誩打着娘娘腔对姜春雨喊道。 “是不是很香?”姜春雨不搭理张誩,边吃边对雅卓问到。雅卓自顾着吃食也没有搭理姜春雨。 香妮无暇顾及众人的争执和吃相,在这不大的密室里继续着自己的搜索。正对着大门的一侧墙壁引起了香妮的注意。这面墙壁上绘制着一幅壁画,画面的左边是大海,右面则是树林,正是一条金色的大路。 “这幅画你不知道是谁画的了吧?”韩雪走过来,递给香妮一块面包,微笑着问到。 “是啊,在图书馆里,我看过许多名画,唯独这幅是真没见过”香妮坦言道。 “这就能看得出,你不曾去孔府玩过” “这是孔府后花园的一面影壁墙上的画” “观画的人无论在画前面180°哪个方位,都会感觉是站在道路的中间”韩雪得意的向香妮说道。 香妮左右中间试了试,还确实象韩雪所说,无论她在哪个方位看都觉得那条黄金大路是直对着自己。 “据说这幅画是孔府一个家仆所做,寓意我们尊崇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等儒家思想,就是走金光大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杨俊生凑到了香妮旁边,近乎趴在香妮的耳边说道。香妮急忙侧身躲了几步,看看杨俊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既然是一幅影壁画,放在这里是做什么呢?”香妮回头看一眼韩雪,若有所思的说道。 “意思就是告诉我们这是一面影壁墙呗”张雅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看画,听见香妮这样说,俏皮地回了一句。 她的话是无心所言,香妮却暗暗感觉有点道理。香妮走近墙壁,伸手四处摸摸,虽然墙面上的油彩凸凹不平,但是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都过来,我们研究研究接下来该怎么做吧”杨俊生一副老成的样子对大家说道。听他说,大家都聚拢了过来,只是姜春雨还坐在转椅上,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边吃边悠哉的转动着椅子。 “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吃饱喝足,但是还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刘毅超和我找找有没有可以和外面联络的办法,比如电话、电脑等等”听杨俊生说,刘毅超点了点头。 “张誩和小姜四处看看有没有可以通向外面的门” “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张誩看看姜春雨不屑的样子,有些不服的对杨俊生说道。 “他说的没错,走,咱们去看看”姜春雨让人意外的站起来,拉着张誩穿过密室门向大厅走去。 “你们三个随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杨俊生看着香妮说道。 杨俊生布置完任务,就带着刘毅超去找电话了。韩雪趴在香妮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笑着挽起香妮的胳膊,拉扯着雅卓就要往大厅走。 “等等”香妮制止了韩雪。 “我们再在这里看看” “这里还有什么好看的”韩雪回到。 “我觉到雅卓说的或许有些道理,如果这是一面影壁墙,那么就一定会有通道穿过它”香妮边分析边四处摸索着。 “是啊,你们找找有没有什么暗藏的通道,我休息一会”雅卓坐到转椅上用吩咐的语气说道。韩雪白了雅卓一眼没说什么,随着香妮四处搜索去了。 张雅卓也没在意韩雪的白眼,坐在椅子上也是悠哉、悠哉的晃动着,她想通过这些举动来缓解一下几个小时的紧张和恐惧。 “诶呀”“砰”雅卓突然惊惧的大喊了一声,香妮、韩雪急忙过来看,原来她晃着、晃着让转椅失去了平衡,身体栽倒一边的时候脚踢到了老板台的下方。 “你怎么不小心点”香妮紧忙把她扶了起来。 “开了,开了”韩雪大声喊道。 随着韩雪的呼喊,香妮看到那面墙仅剩下画幅大小的墙体,其余左右和上面不知道缩到了哪里。 “原来这真的是个通道啊”张雅卓忘记了惊恐,瞪大着眼睛说到。 “快,走,我们过去看看”韩雪扯着香妮的手说。 “叫上他们一起过去吧”听韩雪说要过去看看,雅卓又紧张了起来。 “好,叫上他们”香妮同意雅卓的建议,回身向着大厅方向想去叫他们回来,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大门已经关上了。 韩雪跑过去开门,大门又锁死了,无法打开。香妮仔细的看了看,门的这面除了把手没有别的机关了。 “我们先过去看看”韩雪建议到。 “好吧,走”香妮扶过雅卓和韩雪向里面走去。 影壁墙的后方又是一间方厅,这间方厅好像是间办公厅,铝合金的隔断间隔出许多独立的办公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张电脑桌,一把转椅和一台电脑。每个区域上方垂钓着一盏吊灯,绿色的灯罩透出绿色的光,让整个方厅充满了一种诡异温馨的氛围。 “往下该怎么走?”雅卓怯怯的问到。 “往里面看看” 香妮扶着雅卓和韩雪把整个方厅搜索了一遍,再没发现有大门和通道。韩雪走进一间办公区,打开了一台电脑,这次很容易的进入了系统。进入系统后电脑自动启动了一个程序,程序打开以后弹出了一份声明,声明这是集美高科对外招聘人才的考核程序,参考人员一人一机,应聘者需通过考核复经优选方可入职。看过声明后香妮和雅卓分别打开了一台电脑,考核题很多,有100道之多,涉及领域极为宽泛,包括历史、地理、文学、美学、计算机,甚至逻辑判断、数学、物理、化学,几乎无所不及。幸好香妮不但学业优异,且业余时间涉猎广泛,这些知识对于她无几题生冷,须臾时间便作答完毕,当她刚要提交的时候,雅卓阻止了她。 “妮子姐,让我看一下”雅卓不容香妮表态就自顾自的翻看起来。 “你不能这么做”韩雪急忙过来抢了鼠标提交了试卷。 “你这人,这么小气呢,又没有抄你的”雅卓气的差点哭出来。 “好了,你俩别吵,快去答题”香妮安慰着雅卓,示意韩雪快去答题。 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二人也答题完毕。这时杨俊生也带着其他人来到考场,原来他们在大厅搜寻几遍,也没找到通讯工具,只好悻悻的返回,可是不想大门已经关闭了,好在张誩依稀想起香妮输入的spain西班牙英文密码,才得以重新进入这里。听香妮说需要考试,他们都很诧异,但是也都打开电脑参加了考试。 “诸位好,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当众人都答题完毕后,一位不知从什么地方进来的,身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用极富磁性的声音和蔼的对大家说道。 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身着深蓝色工装的年轻女性,这个女人身材高挑,容颜俏丽,十足的一位佳人,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眼中充满了冷峻,这让众人都感觉阴冷无比,尤其是几个男生看见她的目光时更是不寒而栗。 “我是集美高科集团人力资源部总监高岩,这位美女是我们的人事行政部经理王雅莉,她是这次招聘考核的总负责人,下面让她为大家讲几句,大家欢迎”中年男人说完退到后边,向王雅莉略一欠身,示意她上前说话。 “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对你们的种种表现,我们很不满意”王雅莉语声清脆、干净利索。 “为了招聘到我们理想的人才,我们绞尽了脑汁,设计了这种独特的考核方式,本想是考验你们面临险境、化解危局的聪明才智和团队精神,可惜你们中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异常,其他人更像一群被封闭在瓶子里的苍蝇,毫无组织、毫无思考、毫无头绪,到处乱撞”“集美高科做为一家世界级的高科技企业,能够进入集美高科是所有大学生难以企及的,而你们以这样能力就敢来应聘,确让我感觉震惊”王雅莉一番话说的众人面红耳赤,垂头丧气。 “这种考核本身就有问题,第一是我们没有想到这是考试,第二是面临险境,想办法脱险是人之本能,哪里还有什么时间考量什么考试”张誩吱吱呜呜的辩解道。 “好了,对于没有被我们公司招聘进来的朋友,我说的话可能有些不礼貌了,对不起”王雅莉嘴角略有不屑,但还是很谦逊的道了歉。 “你们答题的结果很快就会出来,至于录用谁,请大家回家等待通知吧!”“拿进来!”王雅莉向外面挥了一下手,一位工作人员拿进来一个黑色的包。 “请大家拿回自己的物品,并确定无误后签署领回单”王雅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了。 香妮和大家一起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和手表等物品,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走出房屋。 原来这是一处很美的地方,楼台叠嶂,树木掩映,虽然将有一丝绿意,也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不觉轻松许多。 香妮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妈妈正焦急的等着她。 “妮啊,你那个同学叫曲妍儿的来找你了,还买了很多水果,看你没在就走了”香妮娘指着一堆水果说道。 “我给她回电话了,她给咱们找了一处住所,让咱们去看看”“您饿了吧,走,咱们去吃饭”香妮不顾疲倦挽着妈妈就往外走。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让我担心,还是先歇歇再去吃吧!” “没事,我不累,我还担心您吃不上饭呢” “那么多好吃的,我还能饿着” “那也去吃些” 香妮娘再没说什么,她担心香妮还没有吃饭,就随着她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香妮和曲妍儿去看了房子,房子很不错,靠近曲妍儿家的附近,她说住得近点也好互相照顾着,在要签订租约的时候,香妮制止了曲妍儿,把自己到集美高科应聘的事和她说了。 “集美高科是全滨江市最知名的企业,听说他们招聘的条件很苛刻,一年也不见有几个能入职的”“你怎么能选择这么高的企业去应聘?恐怕不成啊!”曲妍儿感觉很震惊的对香妮说道。 “不管怎样,我想今天应该能有结果,我们稍等等”香妮略显自信的回到。 “你啊,我的妹子,异想天开吧”“下午我去和大姐说,看能不能把你安排到她们报社吧”“那里和这也不远,坐公交也就五站地就到了”曲妍儿嗔责的说道。 “我想等等结果”香妮仍然固执地说。 “你个傻丫头啊”曲妍儿没有再坚持,和房东解释了一下,带着香妮回到了宾馆。 “您好,您是李香妮吧?”“您已被我们聘用,集美高科欢迎您的到来”下午两点的时候,香妮的手机接到了集美高科打来的电话。接到通知的香妮并没有感觉很意外,也没有太多的兴奋,她打电话告诉了曲妍儿,曲妍儿很兴奋,也表示很羡慕,让她一定珍惜机会,按照要求去上班,待到周末的时候再去找大姐和秀妹一起出去庆祝一下。 第十章 新手训练营 集美高科的训练营是一座方圆有十公里的小山,周围用铁丝网与外界隔离开来,内部树木林立,春意盎然,集训总部位于山脚下一块平坦的区域,是一幢三层欧式小楼,楼前一宽阔的广场,大部分都被草坪覆盖,间有各种训练设施、器材。 “集美高科主营通讯产业,旗下有百视通、新视界、微联、信达等众多知名品牌的手机、视讯等高科技产品,畅销世界。近年来又拓展了物联网产业,致力研发万物互通、互联等智能产品和软、硬件,公司急需大量高科技人才,你们就是公司为这一工作而招募的人力资源部职员,你们就是为公司在全世界范围内招揽高科技人才的一把利刃,公司未来的发展将仰仗诸位共同的努力”高岩仍然一副衣冠楚楚、和蔼可亲的模样,介绍完公司后他向王雅莉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训练场。 “从今天开始,我将带领你们一起度过一个月的新手训练期,如果在这个期间你们表现优秀,并能通过最终考核,将正式成为集美高科员工”王雅莉说话干脆利落。 “现在按照考核成绩名次进行点名,点到名字的人要简短的介绍一下自己” “张雅卓” “到”张雅卓怯怯的回到。 “请你简短的介绍一下自己”等了十秒钟不见张雅卓说话,王雅莉催促她道。 “我,我叫张雅卓,家住滨江市临江区,毕业于滨江大学,人力资源管理专业,本科学历,曾就职于滨江市华能科技有限公司,我擅长音乐、歌唱、舞蹈,缺点是胆、胆小,拜托大家多多关照”雅卓简单的介绍使香妮明白了她被聘用的原因。 “我是梁栋,滨江卧龙区,毕业于省师大,计算机系,本科学历,我的座右铭是象研究爱情一样研究计算机” “那你怎么不去应聘专业对口岗位?”姜春雨随口调侃了他一句。 “因为我没研究好爱情”梁栋用低沉的语句回了一句,众人哄然一笑。 “姜春雨”王雅莉继续点名。 “到” “我叫姜春雨,美好开端的姜,好雨知时节的雨,当春乃发生的春,希望大家能记住我。”“这不是应该叫姜雨春嘛!”大家又是一笑。 “我叫姜春雨”姜春雨斜眼瞪了一眼调侃他的梁栋。 “都严肃点”王雅莉制止到。 “没了?”“没了!”姜春雨向王雅莉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做了一个鬼脸。 “去,沿着跑道跑十圈” “跑十圈?”姜春雨环视一下偌大的训练场,气馁的看着王雅莉。 “嫌少?” “不少”看到王雅莉坚毅的目光,姜春雨无奈的向跑道跑去。 通过简短的介绍,香妮认识了除韩雪以外的其他三人,分别是毕业于黑大公共关系学专业的王俊凡,青大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侯慧丽和杭大中文专业的万鸿达。韩雪毕业于滨江大学也是学计算机专业的,香妮是最后一个被王雅莉点到名的。 “我毕业于省师大,中文专业,本科学历,我喜欢文学、美学和历史学,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能和大家成为朋友,相互学习,共同进步,也很期待能与大家一起在集美高科共事,谢谢大家!”香妮语气平淡。 “好,我们集训的科目是体能训练,每天除了体能强化训练还有相关知识科目的学习,从明天我们正式开始,未来的一个月大家要住在这里,集训结束后将进行考核,考核末位两人将被淘汰出局!”“好了,解散”布置完,王雅莉转身便离开了。 “五姐,她们要经过一个月的集训,最后合格后才能正式入职”香妮回到宾馆和曲妍儿通了电话。 “那就是说,入职前住处没有了着落?” “他们有集训驻地,我要在那里吃住一个月” “那没问题,咱娘我来照顾,你放心吧!”曲妍儿很爽直的揽过了照顾香妮娘的任务。 春天说来就来,滨江水已经解冻,一些野菜在温暖的阳光下长出了四五片嫩绿的叶子,树枝上也发出了新芽,远远看去一片新绿,使人春q荡漾、心旌摇曳,偶尔一阵细细春雨拂来,让人恍若梦里。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经历了一个无比寒冷的冬天,奔跑在细雨中的香妮远望着迷人春色,想起了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诗句,不觉感慨世界的美好,人生的无常,愤恨那些无耻之徒,枉顾法律道德,恨到深处双目圆瞪,仿佛要瞪出血来。 “妮子姐,你这是怎么了?”张雅卓不知道什么时候撑着雨伞赶了上来,看到香妮双目瞪得瘆人,不自觉问了一句。 “没什么,被雨水淋的”香妮听见雅卓的问话,猛地回过神来。 “大家都带着雨伞,你怎么在雨中淋着啊”雅卓的关心让香妮觉得暖暖的。 “没事,这大晴天的怎么就下起了雨呢?” “晴天漏,下雨下不够”香妮和雅卓边走边聊着。 “大家都要学学李香妮,体能集训就要有这种不怕苦的精神”王雅莉看着香妮称赞道。 “快,让大家赶上!”王雅莉对着后面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喊道。 这个男人是体能集训的教官,大约二十五、六的样子,长相异常英俊,浓眉大眼,棱角分明,他的名字叫唐克,韩雪她们私下里称他为唐哥哥,香妮却不以为然,一副淡漠冷峻更加突显了她俊俏的容颜,在男女感情这方面,她仿佛已是过来人,看破看透,可谁又能知道她还是一朵情花未放的蓓蕾呢! “不用这么努力,照顾一下后边的同事”唐克跑到香妮身边说道。 “我可不行了,你们跑吧!”雅卓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独自停了下来,喘息不休。 “我想我的体能不是很好,所以我要加倍努力,没问题”香妮看了一眼唐克,继续向前跑去。看到香妮这样,唐克无奈的摇了摇头。 临近中午的时候,香妮第一个跑回了驻地,在小雨中奔跑二十公里,心中的忧伤与失落消遣了很多,所有人都被她甩到了后面。雨已经不再下了,香妮枉顾淋湿的衣衫,随意的在器材上做着放松肌肉的训练。 “你这妮子,是不是疯了”大约二十几分钟,王雅莉喘促连连的跑了回来。在集美高科人力资源部,王雅莉素以文武双全著称,文能行文成篇,辞藻华丽,武擅拳脚,几个男人都进不了身,并且长于职场交际,诸多翘楚拜在她的裙下,成为公司骨干,她也因此升迁到人力资源部副总的位子,今天落在香妮后面,她深感惊诧。 “我们一个搞人事工作的,随便练练就行了,干嘛弄的这么辛苦”姜春雨抱怨着。 随后梁栋、万鸿达、王俊凡几个男生也陆续的跑了回来。唐克尾随着韩雪、侯慧丽和张雅卓最后回到了驻地。 “集合”“点评一下”稍事休息,唐克发出了集合令。 “大家能全部完成这个二十公里山地跑是出乎我意料的,尤其是李香妮的表现让我很满意”“但是接下来的训练会比这个难上几倍,希望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唐克边点评边用倾慕的目光扫了一眼香妮。 “下面听我指令” “立正,向右转,目标——餐厅,跑步走!”听到唐克向餐厅出发的指令,大家已顾不得队形,争先恐后的跑向了餐厅。 香妮打了一碗汤,拿了两个馒头,找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一个人坐下来慢慢的吃着。馒头很香甜,她不禁想起了妈妈,妈妈从没有离开过农村,外面的世界早已是日新月异,在这样的地方她能生活的习惯吗? “我可以坐这里吗?”一个声音打断了香妮的思索,原来是唐克。 “我看你没打菜,就自作主张给你加了两个菜”唐克没容香妮拒绝就将两碟小菜放在她面前,并且坐在对面独自吃了起来。 “我都已经吃饱了,谢谢,谢谢”香妮快速的吃了几口,把剩下的汤喝了进去,急忙转身走了出去。看着香妮的背影,唐克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困苦就不会感觉到甘甜”看见香妮一个人怅然若失的坐在训练场中长椅上,王雅莉坐在她的身边,然后轻轻搂了搂她的肩膀后说道。 “谢谢,我很好!”香妮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王雅莉。 “走吧,下午是职场交际课,咱们先回公寓休息一下”王雅莉知道香妮心里一定是藏着什么,但也没有深究。 “人际交往是一门复杂的学问,职场交际也是人际交际的一种,但是说来也很简单,无外乎就是这两个字”王雅莉亲自上阵教授职场交际学,简单介绍了一下后,在白板上写下了“积极”两个字。 “大多数人生来聪颖,长来懒惰,成而内敛,老而寡言,因此,成功的人就少!”“原因就是我们工作、生活中缺了这两个字!”王雅莉娓娓讲来,显得甚是老道。 “我们的社会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大多数的人都在为创造价值与财富勤奋的努力着,根本不存在我们惯性思维中想象的那么多阴暗” “其实工作、生活中的人际交往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也不需要什么计策、权谋,一切事、物在接触之前,我们从主观上就将其烙上了高不可攀的印记,也因之形成了恐惧、退缩的心理” “积极就像阳光,它不但能驱散阴霾,还能滋养万物,让一切都变得更加美好” “人际关系也是一样,抱着积极的心态,对人尊重、坦诚、善良、热情,换来的也必然如此!” “影响人际交往的因素主要有容貌、能力、兴趣、性格……思想文化、社会背景等等” “最好的状态就是做一名受人欢迎的人,一般应聆听多于表达,尊重别人的隐私,不过分谦虚,犯错误时勇于承认并坦诚道歉,不为自己的不当行为找借口,不过分讨好别人,珍惜自己和别人的时间等等” 王雅莉的讲解令香妮吃惊,尽管她博览群书,但是不曾想过人际交往还有这么多的学问,也不曾想这个年轻的女人真正的是如此多才。听王雅莉授课,香妮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的历史课程老师就是这样的教授她,三尺讲台侃侃而谈,历数史实,如数家珍。王雅莉富含哲理的讲授让香妮听得如饮甘霖、如醉如痴。 王雅莉从历史讲到现实,从《三十六计》讲到《厚黑学》,每一段哲理附带一则历史故事,每一个人物引领时代变迁,她所讲解的内容像一幅幅画,精彩纷呈,闪现在香妮的脑海中,时间不觉过去了多久,香妮的眼睛由暗淡到惊奇,又从惊奇到惊艳。 “好了,今天我们就讲到这里,大屏上这些题目是留给大家的,请大家回去后思考” “下课了,你怎么不走?”此时的王雅莉表情从容,目光中满是慈爱,举手投足之间未见一丝疲惫。 “我还在回味您讲授的内容”香妮神采奕奕的回到。 “生命的价值在于精彩,我开心每一条生命都能鲜活的出现在面前,我陶醉于此,乐此不疲”王雅莉变得仿佛一位智者,一位哲人,更像一尊菩萨。 “听您教诲,真是受益匪浅”香妮面含崇敬的对王雅莉说。 “看,现在的你有多美,不知强过怅然若失多少倍呢!”王雅莉看着香妮爱怜地说。听王雅莉如此说,香妮不觉间两颊发热,两朵绯红攀上了她俏丽的脸蛋,越发让人怜爱,欲罢不能。 “您还真是多变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才艺吧?”香妮急转话锋,她不能相信今天的王雅莉与那日在密室中尖酸刻薄的王经理是同一个人。 “以后我们还要学习社交礼仪、交际舞,多着呢”“至于还会什么,以后我会慢慢都教给你,走,我们该去用晚饭了”王雅莉七分自信三份神秘的回到。 “能做您的学生,我真的感觉很荣幸”香妮谦恭地回到。 “想在职场拼出个样子来,不但要有丰富的知识、强壮的体能,还要有强于常人的武功,今天就由我和唐克教官教授大家防身、搏击技能”王雅莉又变回了王经理。 看着在训练场上将唐克摔了一回又一回的王雅莉,香妮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文武双全?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 “李香妮,来,按照我讲的要领试一试”王雅莉一声呼喊惊了香妮一跳。 “我,我不会武术”香妮嗫嚅着。 “来!很简单,只要掌握要领,就可以四两拨千斤,御人于数米之外”王雅莉命令式的口吻让香妮无法拒绝,韩雪和雅卓也在一边给她鼓着劲,香妮战战兢兢的爬上了弹簧床。没等香妮站稳,王雅莉挥起拳头就向香妮的头部扫来,香妮本能的后倾了一下身子,居然躲了过去。王雅莉跟着就是一个扫荡腿向香妮下身踢来,香妮急忙向上一个弹跳,不想因为弹簧床的缘故,香妮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躲过了王雅莉的横扫,却因没有控制好平衡,身子平躺着摔到了弹簧床上,引得大家一阵笑。 王雅莉没因香妮摔倒而放过她,紧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就扑向了香妮,香妮也没有放松,本能的在床上一滚,竟然让王雅莉扑了个空,大家不禁鼓起掌来。 “谁说你不会武术?” “我这只是本能反应!” “对这些本能反应加强练习,你就会是一名别于常人的武者” “来,向我攻击”香妮刚刚爬起,站稳,王雅莉紧接着就命令道。 香妮不懂得怎样攻击,慌乱间效仿王雅莉刚才的样子向她打了一拳,不想王雅莉根本不躲,在香妮的拳头要打到的时候,她右臂向上一挡,左手擒住香妮肘部向下一压,身子顺势向左一躲,香妮整个人便趴在床上。 “来,站起来”“在别人攻击我们时,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王雅莉边扶起香妮边向大家讲解着。 “姜春雨、梁栋,你们都上来和唐克试一下”王雅莉说完,扯着香妮走下弹簧床。 “武术不但能让我们防身,还有一个功效就是能使我们有一个完美的身材”“今后,我们每天早晨要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来练习这些基本功”王雅莉把几个女孩和香妮拢到一起说道。 香妮尤其刻苦,在每晚训练的同时,还给自己加了早晨训练两小时。她的努力,王雅莉都看在眼里,香妮的美貌与才学,机智与勇敢都是她迫切需要的,公司宏伟的发展蓝图需要一大批高科技人才、行业精英,活起来的香妮所到之处自带光辉,那是圣洁之光,高雅之辉,更能吸引众多异性的青睐,潜意识告诉王雅莉,这个姑娘必将在这一领域大有作为,大放异彩。所谓红颜薄命,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姑娘经受不住这个残酷世界的历练与摧残,也陷入这一魔咒之中。 “集美高科研发的产品均基于互联网、物联网,那么计算机网络相关知识就是我们必须要掌握的一门学科”“为了使大家能够尽快学习、熟悉这门课程,公司选派张启明老师为我们讲授这一课程”“希望大家认真学习,集训后,这些知识都是我们考核的内容”王雅莉简单介绍了教授计算机课程的张启明老师。 张启明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是集美高科研发部首席科学家,王雅莉找他来讲授计算机课程,计算机专业毕业的梁栋、韩雪心里很清楚这不是简单的介绍计算机,必定是以提高为主的培训。然而,对于包括香妮在内的其他人来说,也就只是知道什么计算机而已。 “实际上,我们不应该对计算机感觉陌生,我们中华民族的先祖不但发明了计算机最基础应用二进制,还发明了原始的计算方式,结绳记事”“从美国科学家赫尔曼?何乐礼1889年研制出以电力为基础的电动制表机,到美国科学家范内瓦?布什1930年制造出世界上首台模拟电子计算机,从军用到民用,现在的计算机已经得到了飞速的发展,新的计算机包括分子计算机、光子计算机、量子计算机、纳米计算机、生物计算机等等层出不穷,只要我们思维中能想象出来的形式都可以开发出计算机应用,相信人机一体的时代离我们不远了”张启明讲授了各种计算机的运行原理和实际应用,听得香妮如同进入了的科幻世界,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各种梦幻般的虚拟场景,仿佛自己就是一部人体计算机,在进行着无比快速的运算。 的确,计算机对于香妮来讲还是陌生的,由于经济条件所限,她不同于其他同龄人,网吧都很少去的。但是对知识的渴求,让她无法停止自己的脚步,她把课间、训练之余的全部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基地的电脑机房、图书室经常可见她的身影。腹有诗书气自华,对于某些人来讲,香妮所到之处都是一抹亮丽的风景,唐克就是其中的一员,短暂的接触,香妮已经成为他难以割舍的爱恋,每天除去训练的时间,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香妮的身上,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接近香妮,甚至陪她一起在电脑机房,只不过香妮在学习计算机编程等知识的同时,他在玩游戏,然而他的付出并没有引起香妮的注意,香妮把一切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 “五姐,集训安排的时间非常紧凑,我也没有时间回去看一下妈妈”“咱娘好着呢,你不用担心,好好参训,可别被淘汰掉”听着曲妍儿这样说,香妮的心放宽了些,现在让她挂心的人也就是妈妈了。集训第二周的周末晚上,香妮给曲妍儿通了电话,香妮和她还有香妮娘说了很久,香妮娘告诉香妮曲妍儿照顾得非常周到,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希望香妮告诉她不要太麻烦了,每天工作那么累还要来照顾她,香妮嘱咐娘不需要客气,曲妍儿是自己的好姐妹,有什么事情尽管和她说。 和娘通完话,香妮又查阅了一些资料,记了些笔记,刚刚躺下休息,就听到了紧急集合哨响起。 第十一章 遇险训练营 “今晚我们要进行夜间拉练,大家三人一组,从a点营地到b点山顶,再由b点到c点基站,然后由c点返回a点营地,全程25公里,现在是零点,我希望拂晓前在这里能看见你们的身影,需要提醒的是除去李香妮和张雅卓,大家自由组合”“李香妮、张雅卓和我一组,每组必须三人同时回到营地才算完成任务”唐克布置完任务走到香妮近前说道。 “这不公平啊,凭什么教官带她俩,而不是带我们呢”“就是,就是”韩雪一句挑逗的话引来大家一阵附和。 “别说了,执行任务”王雅莉严厉的口吻说道。 “那王经理和谁一组呢?”姜春雨戏谑的说。 “这次,我在个各目标点等待大家”“我要提醒的是,夜间的山林里可能有野兽出没,大家一定要小心” “现在开始分组,分组后自行选择携带物品”唐克指着一堆物品说到。 大家都很清楚,夜间野外山地拉练不同于平常训练,自是异常艰难的,别说携带物品,就是空身行走也很难在拂晓前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任务。姜春雨、梁栋、韩雪组成一组,他们选择了一些水和面包、探路灯,韩雪拿起了一瓶驱蚊喷雾剂,王俊凡、万鸿达和侯慧丽一组,他们选择了水和香肠和探路灯,另外侯慧丽也选了一瓶喷雾剂,万鸿达还拿走了一个指南针,唐克让香妮选择携带的物品,香妮环视了一下,物品准备的很多,有除去水、食物、探路灯、指南针和驱虫剂之外还有行军锹、攀山绳、匕首、锤子、撬棍、急救箱,甚至还有救生衣、防寒衣、防雨衣、地形图,另外一件特别的物品引起了香妮的注意,一件自带过滤装置的便携瓶子,很是精致,香妮选择了少量的水和香肠,带上了三件救生衣,一把行军锹和一根攀山绳,还有急救箱和那个便携式过滤瓶,雅卓又拿了一瓶驱蚊剂,唐克随手将指南针和地形图放进了背包。 “好了,姜春雨组为第一小组,王俊凡组为第二小组,李香妮组为第三小组,现在报告情况” “第一小组准备完毕” “第二小组准备完毕” “第三小组请示出发” “好,我们每隔五分钟出发一组!”“第一小组出发”“第二小组出发”随着唐克一声令下,一刻钟的时间,三支小队打着探路灯分别向山头方向出发了。 “做一名人事职员,搞这么些花样有什么用呢” “是啊,真不知道这公司是怎么想的” “挺好玩的,你们别瞎说,抓紧走”姜春雨和梁栋口无遮拦的抱怨着,感谢有意无意的制止着他们。 “要是没有美女在,我才懒得参加他们的什么拉练”夜幕遮住了姜春雨斜睨着韩雪的眼神。 “你怎么总是没个正经呢” “正经多没趣”“小妹妹有什么难处和哥哥说哦,要是走不动的话,我来背你”姜春雨越说越轻浮,韩雪心理骂他,嘴上却没说什么,快步向前走去。 “这是在测试什么?”万鸿达很正经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体能呗”王俊凡用自负的口吻回到。 “不只是体能,还有团队协作精神和应变能力吧”万鸿达想了一下补充到。 “嗯,应该是考验团队协作能力吧”侯慧丽很柔声的说道。 香妮很少说话,只管着向前走,时而回头照顾一下雅卓。 “你有没有想过,你选的这些东西是最实用的吗?我们可是要走二十五公里的山路啊!”唐克低声的问香妮。 “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只是看过一些野外探险的书,想着应该用的到吧!”香妮直爽的回到。 “凭我们三个带这些物品,恐怕是要落在他们身后了”唐克半开玩笑的说。 “本来我们就是落后的,他们比我们早出发十分钟呢”雅卓有些抱怨的回了他一句。 唐克看了一眼雅卓,半晌没有说话。 “你要是感觉不舒服,这些东西就给我们背着吧,反正你也只是我们的教官”香妮感觉唐克话里有话。 “我的意思是说,这地形我是最熟悉的,我们可以不走大路,抄小路,你俩同意吗?”唐克很自信的说。 “那不是作弊吗?” “规则中又没有要求怎么走,我们只需从a到b到c,再回到a不就行了” “我同意!”雅卓一听到有近路可行,马上高兴起来。 “但是有一点,这小路不但难走,还容易使我们迷路,你们可要有心理准备”唐克提醒着。 “如果雅卓同意的话,我们就试试”香妮看了看雅卓,坚定地说道。 “好,那你们跟我走”唐克边说着边从香妮的肩上抢了背肩包,大步向前走去。香妮知道雅卓身体有些柔弱,主动将救生衣、食物和水都放在自己的包里,把行军锹和攀山绳留给了唐克。 “我不能空着手走啊,把绳子给我”唐克抢去了她的背包,香妮有些不忍。 “没事,我体力强着呢!”“那也不行,路远无轻载”“一会我累了,再换着你背”“妮子姐,你们俩啊就别谦让了,让教官先背着吧,一会他累了我们再背”三个人说着话,不觉间已经离开大路进了山。 集美高科这块集训地原本是一座荒山,公司高价拿到后就把它改造成了训练营,绕着山脚修了一条大路直通主山脚下,然后沿着盘山路就可以登上主峰。几年来,公司在山上栽植很多高大树木,枝条密集,其间灌木杂草丛生,罕有人迹。唐克之所以选择走这条路,不仅仅是因为缩短了行程,最主要的是向香妮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然而他忽略了雅卓的能力。 “妮子姐,我好冷哦”春季山里的夜寒凉彻骨,刚进树林,雅卓就禁不住的打着哆嗦。 “来,把这个披上!”香妮把自己的防护服脱下来披在了雅卓的身上。 “运动起来就不冷了,你就是平常缺少锻炼”唐克一半劝慰一半责备的说道。 “你们慢点走,等等我”“这树林里会不会有野兽虫蛇什么的啊”望着漆黑不见五指的四周,雅卓担心地说。 “怕什么?有教官呢!”唐克自信满满,依然阔步向前。 “别怕,我和你一起走”香妮慢下脚步,扶着雅卓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唐克的后面。 “放心吧,这夜间拉练很简单,我们以前经常这么做的”看见香妮的举动,唐克话锋急转,他一边用匕首削剪着两边的草木枝条一边安慰着雅卓。 树林里积了厚厚的树叶,用脚踩上去,沙沙作响,惊得梦境中的鸟儿扑朔着翅膀向远方飞去。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在前面的唐克突然“诶呀”一声。 “怎么了?”香妮急忙关切的问道。 “我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唐克用探路灯照过去的地方明显的能看出来他们刚才走过的痕迹。 “鬼打墙?是有鬼吗?”雅卓立即惊恐起来,她不敢再向四周望,紧紧地拉扯着香妮的胳膊。 “不用怕,鬼打墙是走夜路的人经常会碰到的情况,科学研究证实是因为人们在走夜路时,两脚迈出的长度会有微小的差异”香妮安慰着雅卓。 “那怎么办呢?” “不怕,你看那是北极星,它指向北方,我们的目标b点在东方,我们只需让北极星在左手边,然后一直向前走就可以了”唐克暗自佩服香妮的老道,也着实为自己叫苦。按他的经验,山里一定看不清夜空,所以他的指南针会起到大用处,不想现在时至初春,树的叶子还不丰满,天气又晴朗,北极星在树芽间眨呀眨的看着他们,向香妮显摆一下自己的念想泡了汤,唐克只好按照香妮所说修正了方向,继续带着她俩向前走。 唐克带着香妮、雅卓走的路是一条直线,直奔主峰b点,姜春雨和王俊凡两组选的是大路,绕山而筑,两条路相差足有五公里,虽然他们遇到了“鬼打墙”,但是当他们依稀看见主峰灯塔的时候,其他两组也仅仅刚到峰底而已。 “李香妮,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看见灯塔的唐克充满了胜利的信心。 “我?我没什么故事可讲”听唐克让自己讲故事,无名的忧虑和怒火袭上香妮的心头。 “还是讲讲你的故事吧,教官”雅卓的话化解了香妮的尴尬。 “我嘛,体院毕业,又当了三年兵,在这里工作两年了,其他也没什么了”唐可爽快地说道。 “你可真是没趣,挑些有趣的,比如生活…爱情什么的”雅卓羞涩的催促道。 “我哪有什么爱情啊”“别动”漆黑的夜晚,唐克一声别动,让雅卓和香妮屏住了呼吸。探路灯的光亮里,唐克一只脚踩在了一条卷曲着身子的蟒蛇。这条蟒蛇卷曲着身子盘在一处,直径足有两米,蟒蛇被唐克一踩,整个身子托着蛇头向上直立起来,两只泛着荧光眼睛正与抬眼看去的香妮四目相对,香妮急忙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唐克蹑手蹑脚的绕到蟒蛇的后面,用微微抖动的手挥起匕首意欲刺向蟒蛇,香妮急忙轻摆手势示意他别动,蟒蛇与香妮对视了足有十秒钟,这十秒钟于香妮来讲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的脑海里飞速的计划着怎样摆脱蟒蛇的威胁,她想到了王雅莉教她的防身术,然而对付这样的蟒蛇能凑效吗?况且身边的雅卓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如果将蟒蛇打到,它极有可能缠住雅卓,后果不堪设想,香妮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就在她准备以胳膊横扫蟒蛇头部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香妮感觉汗毛倒竖,那大蛇却慢慢挛缩着身子又盘了回去,唐克立即挥手示意香妮她们放轻脚步跟着他走,三个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四、五十米,回首不见了那大蛇,唐克方才倒吸了一口冷气,腿软的香妮扶着几乎站不起来的雅卓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诶呀妈呀,它有没有跟来呀?吓、吓死我了!”雅卓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点声”唐克向雅卓做着闭嘴的手势。 “没事,幸好现在的温度低,它还没有完全醒来,所以反应迟钝,行动缓慢”香妮安慰着雅卓,同时也在给自己打气。虽然她喜欢读书,看到过很多冒险的故事,但是亲身与这么大的蟒蛇对视还是头一遭,香妮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这大山是集美公司的产业,四周有钢丝围栏,这两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野兽、蟒蛇啊”“这可是真的幸运,要是气温再暖和些,恐怕我们…”唐克有些后怕,他甚至后悔带她们选择这条路,他也一样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和香妮她们比,他也不过是个大男孩,只不过多了几年当兵的经历,况且还是那种‘富贵兵’而已,不过刚刚香妮的冷静让他隐约感觉有些可怕。 “好了,爬上前面的陡坡就到峰顶了,我们继续走吧!”三个人喘息了一会,喝了点水,唐克恢复了平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香妮和雅卓说道。然而,雅卓却站不起来了,原来刚才的场面差点吓昏了她,是靠着逃生的本能走出这四、五十米,经过一休息放松,她感觉浑身瘫软、无法站立。 “我来背你”香妮扯过雅卓就往背上放。 “你来背包,我背着她”唐克急忙过来说道。 “还是让教官背着我吧,妮子姐”雅卓说话的声音都很微弱,看来确实吓得不轻。 剩下的路,虽然短,但却是陡坡,对一个正常人来说,空手上去都会很吃力,更别说还要背着一个人,爬了不到三分之一,唐克便累的放下了雅卓,站直了身子,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样,我先上去放根攀山绳下来,然后你们扯着绳子登上去”香妮没容唐克说话便爬了上去。果然,上了陡坡就是一处平坦地带,建有房屋和灯塔。香妮找了一棵大树,将盘上升栓牢,然后向下面放了下去。唐克一手搀着雅卓,一手扯着绳子艰难地向上面攀爬。 “这只胳膊给我”香妮看见他们艰难,又顺着绳索滑落下来。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雅卓有气无力却仍然愧疚的说。 “我们是一个团队,谁落后了,我们都不算完成任务,你坚持一下,爬上陡坡,我们就可以休息一会了!”香妮鼓励着雅卓。 “要不如这样,把绳子困在雅卓的身上,然后我上去拽,你在下面托,怎么样?”唐克托了一会雅卓感觉非常吃力。 “好吧”香妮和唐克把绳索在雅卓的身上捆好,唐克在上面拽,香妮在下面推托着,确实轻巧了许多,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三个人终于登上了峰顶。 唐克带着香妮、雅卓走进峰顶别墅的时候,王雅莉早已等在了那里,听说他们直接登山上来,而且还遇到了巨蟒时,非常吃惊,一面埋怨唐克荒唐,一面向总部进行了汇报。 香妮照顾着雅卓喝了些糖水,吃了些东西,又休息了一会,雅卓状态逐渐恢复,三人决定继续任务。看着他们三个,尤其是香妮面对巨蟒的惊险时刻,王雅莉自觉心惊肉跳,强烈建议他们放弃任务。 “我是可以继续的……”香妮看着雅卓说道,放弃任务可能预示着被淘汰,她有些不甘心,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但同时她也担心雅卓能否继续。 “我没有问题”雅卓出人意料,干脆的回到。 “那我们继续吧!”唐克拿起背包就向外走。 “你们这样能行吗?”王雅莉仍然担心地说。 “没事,放心吧,王经理,我会照顾好她们的!”经过短暂休息,唐克又满血复活,自信满满。 “剩下的走大路吧,一定要注意安全!”王雅莉望着香妮和雅卓恳切地说道。 “好”三个人答应着出发了。 香妮她们出发没有多久,王俊凡和姜春雨的小组也到了峰顶,他们倒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不过是经过长途奔走,每名队员都已疲惫不堪。 c点虽然不是主峰,没有主峰海拔高,但是上山的路更加陡峭难行,山下还有一条小溪,潺潺流响,仿佛夜空传来的天籁之音,再观满天繁星,宛若童话世界,让人如痴如醉。 “泉水叮咚、溪流潺潺、夜色斑斓、恍若仙境,若没有拉练,我们怎会得享此景?”这些天陪着香妮蹲图书室的唐克也触景生情,突发感言。 “是不是还有佳人相伴啊?你当然美了,出这么个馊主意,快把我们折磨死了!”雅卓抱怨着。 “仙境常如二三月,此花不受春风醉”香妮随口回了一句宋人汪莘《满江红?洞府瑶池》中的一句。 “此花不受春风醉?什么意思啊?”唐克一脸迷茫。 “那就是说妮子姐不受你忽悠”雅卓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啥时候忽悠你了?我可是认真的!”唐克转向香妮语声郑重的问到。 “你们说什么呢?我只是随口一说,赶紧走吧!”面对唐克的表白,香妮有些尴尬。 三人继续前行,趟过小溪便到了c点基站的山下,一条大概有四十五度的盘山路出现在眼前,旁边一处断崖不断地有山水流下,汇入小溪,叮咚作响。唐克弯下腰,用双手接了些空山水便喝,边喝边赞叹甘冽甜美! “你这人如此不讲卫生,难道不怕生病吗?”雅卓看唐克举动很难理解。 “还是用这个吧!”香妮拿出那个带有过滤装置的瓶子接了些许,这个便携式过滤瓶子的底部镶嵌着两个杯子,另一端有个闸口,香妮接了一些过滤好的递给雅卓,自己也倒了些,这水的确是清爽甘冽,很是解渴。 基站的山路很是难行,雅卓是在唐克和香妮前拉后推的帮助下登上峰顶的,早早赶来等候的王雅莉很是关切的问了她们情况,闻知再未遇到险事方才放心,嘱咐他们多休息一下再往回返,三个人休息了一会,又简单吃了些食物便返程了。 他们三个返回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唐克、香妮自不必说,雅卓没有显得疲惫,看上去反而让人感觉精神许多。一个小时后,姜春雨、王俊凡两组也返回了营地,只不过韩雪、侯慧丽都是坐着王雅莉的车子回来的。 第十二章 香妮每日按部就班,艰苦的训练着、学习着,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就要过去了,香妮也更加刻苦了,每天用来休息的时间不过四、五个小时。 “香妮,你以为这是军事训练营吗?”“凭你的实力根本不会被淘汰,没必要这么辛苦!”“再者说了,有我在呢…”看着训练场上被汗水湿透的香妮,唐克关切的说。 “谢谢唐教官的关心!” “这么久了,怎么还叫唐教官呢?!” “不叫唐教官,那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唐哥或者唐克,都行!” “唐哥?我看不如叫甜哥!”王雅莉半开玩笑的说到。 “王姐,我没事和香妮聊会天!”看见王雅莉,唐克急忙回到。 “你要是没事干,我给你安排点差事?”“你毕竟是教官,一天能不能有点正形,别总缠着人家女孩子?”王雅莉嗔怪地说。 “我,我没有啊!”听到王雅莉这么说,唐克讪讪的走开了。 “妮子,搏击、格斗这些技能我以后会教你,你可得注意身体啊!” “放心吧,我没事,雅丽姐” 对于王雅莉的关照厚爱,香妮一直感佩有加,也为此庆幸。多日来,王雅莉就像一位姐姐,或者更像妈妈一样关爱着她,让频遭不幸、深陷痛苦的香妮倍感温暖,也更坚定了她努力拼搏下去的决心。 搏击训练场上,唐克让几个男生一起上来,然后逐一将他们摔倒。 “教官今天是怎么了?”王俊凡小声抱怨着。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姜春雨脸上略过一丝坏笑。 “都起来,再来”唐克对大家吼道。 四个人只好踉跄的爬了起来,然后又被唐克摔倒,如此往复四五次,大家说什么也不再站起来了。 “都好好练,像个男人的样子”唐克吼完,悻悻的离开了训练场。 “这是耍的什么威风啊”看着唐克走远,王宏达有些气愤的说。 “肯定是在李香妮那没捞到好果子吃!”姜春雨一副老谋深算,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 “李香妮?”“你说教官在暗恋李香妮?”不爱说话的梁栋突然问道。 “不会吧?我看咱们教官挺‘唐僧’的啊”王俊凡满脸的疑惑。 “那是没碰见女儿国国王的时候!”“这你们都看不出来?真是一群‘棒槌’!”姜春雨连讥带讽的说了两句就独自走开了。 从集美高科的培训基地就完全能够看到公司的规模与实力,每个月都有十几批上百人在这里接受培训,他们就像这山里的风,吹过了一通又一通,也像这山里的雨,忽而喧嚣着来,忽而静谧着下,然而最终都是风过无痕、雨过无声,只有这草木由枯向荣,由荣转枯,却始终坚守着这方土地,见证着男来女往,芸芸过客。香妮是这些草木见证的最勤奋的一个,焚膏继晷、闻鸡起舞、刻苦专研,这些草木和王雅莉一样成了她的至亲密友、相濡以沫,一个月的时光也在她的勤奋中不知觉的过去了。 “至今天为止,我们的集训就要结束了,在集训期间,我们大家都非常的努力。首先,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你们都很优秀,我很高兴与你们一起度过了紧张而充实的集训时光,我想今后无论你们在什么地方工作、生活,请不要忘记这段时光,我会记得你们每一位。”“虽然大家都很优秀,但是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最终考核还是要进行的,今天剩下的时间就是考核,考核包括笔试与面试,很抱歉,考试结果最后两名将不能与我们一起工作。”“下面开始笔试”一个月来,王雅莉与众人吃住在一起,看着大家都在积极参加训练,努力学习,很是满意,然而制度是无情的。 笔试考核对于香妮来说很简单,人际关系学、计算机、网络相关知识等都是集训中培训的内容,她早已烂熟于心,只是面试让她遇到了一些麻烦。 面试是下午进行的,地点设在学员酒吧,香妮她们曾在这里接受过社交礼仪、交际舞和各种娱乐项目的培训,高岩、王雅莉是面试主考官,香妮仍然是最后一个面试的,看见她走进来,高岩很绅士地站起身来给她让座,香妮也按照王雅莉交给她的礼仪入了座。 “李香妮,‘风含翠筱娟娟静,雨裛红蕖冉冉香’,好名字”高岩随口吟出杜甫《狂夫》两句,让香妮心中一惊,这是他在夸奖自己,还是在暗示自己高冷轻狂? “‘梳风杨柳笑,沐雨杏花羞’老师过奖了”香妮引了宋代宋伯仁《丑女歌》中两句回到。 “哪里,哪里”高岩听后微微一笑。 “今天的面试有两个环节,第一是我们谈一下企业的用人之道”“说到用人,我们古人是非常有智慧的,最有名的一个就是唐太宗,从房谋杜断到以人为镜,都说明他善于用人、知人善任”“在《资治通鉴》中就有‘唐太宗论举贤’,请你背诵《用人之道》原文,并结合唐太宗的用人之道谈一谈现在企业该如何招贤纳士,如何用人”平心而论,对于常人而言,高岩这一题出的有些偏冷,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人读这些史书了,王雅莉不觉为香妮捏了一把汗,然而不得不承认,这些文章对企业招聘、用人管理确是很好的借鉴。 “太宗令封德彝举贤,久无所举。上诘之,对曰:‘非不尽心,但于今未有奇才耳!’上曰:‘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之人!’”这段话的意思是“唐太宗让封德彝举荐有才能的人,过了好久也没有推荐一个人。太宗就责问他,他回答说:‘不是我不尽心去做,只是当今没有杰出的人才罢了!’太宗说:‘君子用人如用器物一样,各取它的长处。古代能治理好国家的帝王,难道都是向别的朝代去借人才来用的吗?我们只是担心自己不能识人,怎么能冤枉当今一世的人呢?’”让高岩吃惊的是这么冷僻的文章,香妮未加思索,便很轻松的吟诵了出来,不觉心中暗喜。 “唐太宗在《帝范?求贤》中说,夫国之匡辅,必待忠良;任使得人,天下自治。我以为企业用人亦当循此道,欲求成功必得良才,欲觅良才应有察人、识人之智,可借鉴魏征‘六观’之说‘贵则观其所举,富则观其所养,居则观其所好,习则观其所言,穷则观其所不受,贱则观其所不为’来考察和识别人才。还应做到不以言谈取人,不以相貌识人,当知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大勇若怯、大智若愚之理。至于知人善任,应虑今之良才与古之良才有所不同,当‘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效仿太宗,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无智、愚、勇、怯,兼而用之的同时,思今之才子有何迥异,分类化裁,分而待之,如此可求周全…”香妮思若泉涌,滔滔而谈。 此时的高岩和王雅莉瞠目结舌,仿佛看到了隔世之人。香妮语声停下许久,高岩才想起面试之事。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说得很好,希望以后在现实工作中能用得上你说的这些理论”“我们进行第二个环节吧!”高岩说完,向旁边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酒吧的灯暗了下来,一首优美的舞曲随即响起。 “香妮,我能请你跳一曲吗?”高岩站起身来很礼貌的邀请香妮。 “我,我”看着高岩,香妮有些迟疑,不知啥时起,她对陌生男人有一种莫名的厌恶。 “香妮”王雅莉急忙提醒她。香妮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和高岩步入舞池。这是一首慢四舞曲,高岩与香妮贴得很近,香妮一直向后躲,身子有些后倾,如果不是高岩稳稳地搂着她的后腰,恐怕她会倒在地上。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高岩趴在香妮耳边低吟着《凤求凰?琴歌》中的句子,虽然他的语声中带着诱人的磁性,但香妮却有种强烈想吐的感觉,但又想这是一种测试,她便强忍着。 “这首舞曲是为你选的,这一切都是专门为你安排的,希望你能接受我”高岩双眼火辣的看着香妮,因为距离很近,他明显能感觉到香妮那因羞涩而泛红的脸颊所散发出的热量,这让原本就俊俏美丽的香妮充满诱惑,他情不自禁的向香妮的脸颊贴了上去。 “你,你太过分了!”感觉高岩意图不轨的香妮本能的用力推开了他,大声吼叫着向洗手间跑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王雅莉急忙跟着香妮跑进了洗手间,此时的香妮已经控制不住,不停地呕吐着。 高岩尴尬的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本来想通过语言的挑逗测试香妮的应变能力,不想因为自己没有控制好欲望,演变成这样的结局,他心里很不舒服,然而转念一想,面对这样一位高洁如玉、才智过人、朴实无华、纯真俊俏的美人,哪个男人又能自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