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中侠》 第一章 江北楼 通州,即今之南通县,位于江苏省长江北岸。 出通州城南二十多里,沿江岸有五座山,名狼山,剑山,君山,马鞍山,黄泥山。 在剑山之麓,傍山面江,雄峙着一座气势巍峨,占地百亩的巨堡,堡名“天雄”,又名“江北第一堡”。 堡主尉迟大侠,美号“铁胆义豪客”,是一位名满武林,仗义轻财,江北武林同钦的一代大侠,也是江北武林道上的第一高手。 尉迟大侠生得身高七尺,体格魁梧,肩阔腰粗,淡金脸,突额虎目,卧蚕眉,狮鼻海口,腭下钢髯如针,目光灼灼如电,不怒自威,神态慑人,令人一见就会生起是一位铁铮铮豪雄之感!因为他生就一副侠肝义胆,为人仗义轻财,一身所学功力均极高,是以不但博得“铁胆义豪客”的美号,被誉为江北武林第一高手,而且也自然的成了江北武林道的领袖—— 盟主。 于是,江北武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尉迟堡主一出面,说一句话,便没有解决了不了的,天大的事情也能一笔勾消! 尉迟堡主的夫人不幸早逝,遗有一子二女,子名尉迟震南,长女芳名如兰,次女芳名如黛。 尉迟震南正弱冠出头,生得虎背熊腰,紫黑脸,虎额,浓眉,环眼,和乃父一样的狮界海口,神态威猛慑人,体格魁梧,比之乃父犹高了三寸;这真是所谓“龙生龙来凤生凤,虎父自必虎子。” 但是尉迟如兰尉迟如黛的相貌和乃父乃兄则就完全不同了,自然,这也是绝对不能相同的!否则,那岂不成了一双无盐模母,“水浒传”上的孙二娘,那岂不要吓坏人!尉迟如兰芳龄十八,尉迟如黛芳龄十七。 姐妹俩不但全都生得明眸皓齿,瑶鼻樱唇,体格婀娜,娇躯高矮适度,而且一般儿的天生玉骨冰肌,美绝尘字,令人见面神痴目呆!俗语有“男儿象父,女儿象母”之谓,其道理大概是不会有错的了。 盖因已故的堡主夫人宫慧卿,昔年乃是位曾被誉为“江北第一美女”的绝代佳人! 四月,春明暖花开。正是那风和日丽,春光明媚,令人浑身感觉有些懒洋洋,软绵绵的季节。 时当四月中旬,这几天通州城里城外,突然涌到了为数不下三四百众的武林豪雄,江湖好汉。 因此,通州城里城外所有的大小客栈,茶馆,酒楼,到处都挤满了人,连那些寺庙道观,也被一些人借作临时宿处。 因此,这座小小的通州城便顿形热闹了起来。也立刻变成了三教九流汇集,龙蛇混杂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有这多江湖豪雄突然云涌而到,是通州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还是出现了什么武林奇珍瑰宝?……不是,什么都不是! 只因为后天四月十九日,是“天雄堡主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的五十大寿,这些突然涌到的武林豪雄,江湖好汉,都是赶来拜寺的。南门外,过长桥,拐弯不远处有一座“江北楼”,是全通州城数一数二,规模最大的一家酒楼。不用说,这几天里“江北楼”的生意自然是好极了,从早到晚,整天满座,简直就座无虚席。店伙们端酒上菜。忙得透不过气,楼上楼下,跑得脚底板朝了天。 店掌柜的则笑逐颜开,春风满面,笑得嘴巴都有点合不扰了。本来也是,做生意的人生意好了,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赚进,那有个不笑逐颜开的道理! 时值未申初交,“江北楼”外突然来了九骑。这九骑,马骏,人也特别,因此,立刻引得“江北楼”中的一众武林豪侠,全都不禁为这动容注目。 发先一骑纯白,浑身上下由头到尾找不出一根杂毛,那神骏雄姿,一望即在是一匹千里名驹。马上人,则是位穿着一身白衣,年约十八九岁,面如冠玉,双眉斜飞入鬓,目如朗星,鼻似悬胆的美少年。 这白衣美少年,人品相貌虽颇俊逸,气宇虽颇英挺,可惜,嘴唇稍嫌薄了些,唇角也稍嫌上翘了些……这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缺陷,但却令人有美中不足之感!而且,如果依照相理,作人性之厚直与凉薄之分析的话,这就该已经够了。他身后八骑,是四黑四红,模样虽然不如白马那般神骏,但是却逃不过行家的眼睛,一看就知都是关外异种,千中选一的健马。四匹黑马上是四名年纪三十上下,肩后斜背大刀的黑衣劲装大汉,四骑红马上则是四个绿衣绿裙,头梳双髻,肩后斜露剑柄,年龄皆在十六七岁之间眉清目秀,面貌姣好的侍婢。 这白衣美少年是何许人? “江北楼”上下在座的江湖豪雄,虽有五六十位之多,但是,竟全都十分眼生得很,不识这白衣美不年的来历!于是,楼上楼下立刻响起了一片嗡嗡之声,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低低的互相探询:“此人是谁?你知道吗?……” 白衣美少年上了楼,垦目一扫全楼的座位,他不由的皱了皱眉。旋而,他剑眉忽地一扬,唇角泛起了一丝微笑,神情潇洒地朝一张只有两个人对坐的座位走了过去,拱拱手道: “两位,请挤一挤,可以吗?” 两个人,一个是黄衣中年汉子,一个是年纪约摸二十三四的青衫书生。黄衣中年汉子点头一笑,道: “可以可以。” 口里说着,身子已离座站起,拿起自己的杯筷,移过对面和青衫少年并肩而坐,同时客气地朝白衣美少年摆手笑道: “阁下请坐。” 白衣美少年没有开口,只含笑地点了点头,落了座,四名黑衣大汉和四名侍婢,则垂手肃立其身后。 一名店伙计走过来送上茶,刚要开口问:“吃什么?” 一名侍婢却已飞快地递出一张纸条,说道: “照这上面的做,要快要好,另有重赏。” 店伙计一看纸条上的菜名,不禁暗中伸了伸舌头,但是,口里却忙不迭地点头哈腰答道: “是,姑娘,小的这就去关照立刻做好送上来。” 话未说完,脚下已急步如飞的下楼去了。对面的黄衣中年汉子突然目视白衣美少年含笑道: “公子也是来此拜寿的么?” 白衣美少年微点了点头,没有开口答话。黄衣中年汉子又问道: “公子贵姓?” 白衣美少年淡然一笑,摇摇头,仍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黄衣中年汉子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还要开口说话时,先前递出纸条给店伙的那名侍婢,倏然开口说道: “阁下!请喝你的酒吧,我家公子生性不大喜欢和生人交谈。” 黄衣中年汉子碰了个钉子,心里虽然很不高兴,但因对方此来也是向“铁胆义豪客”尉迟堡主拜寿的,却又不便发作什么,于是,逐冷笑了笑,转向身旁的青衫书生,举杯邀饮。 突然,白衣美少年开口了,但,声调却冷得令人心生寒意地道: “阁下,你冷笑的什么?” 黄衣中年汉子一眨眼,道:“我笑我的,关你阁下什么事?” 白衣美少年目中寒芒一闪,点头道:“阁下说的不错,你笑你的,这本来不关我的事,可是,你阁下笑的不是时候。” 黄衣中年汉子目光一凝道:“如此,我请问,依阁下看,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 白衣美少年道:“这你何须问我,阁下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黄衣中年汉子摇头一笑道:“事实上我却是一点都不明白。” 白衣美少年冷笑道:“阁下不必故装糊涂!”黄衣中年汉子突然哈哈一笑,道:“就算我是装糊涂吧,怎样?” 白衣美少年道:“那就回答我问话为何冷笑?” 黄衣中年汉子道:“如果我拒绝不答呢?” 白衣美少年冷冷地道:“阁下,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你可懂?” 黄衣中年汉子双眉一挑,道:“不识时务便又如何?” 白衣美少年目中寒芒一闪,道; “阁下,说句不怕你冒火的话,只怕你已经很难走下这座‘江北楼’!” 黄衣中年汉子脸色一闪,道: “你敢是仗着人多?” 白衣美少年冷漠地一笑道: “阁下,你完全错了。” “完全错了?” 黄衣中年汉子眨眨眼睛道: “可是只凭你一个人?” 白衣美少年摇头道: “阁下,我早已看出来了,你一身所学虽然堪称不俗,但是,还不值我亲自出手!”声调一落又起,接道: “就凭我身后四婢四卫而言,任何一个都比你强,足能将阁下留在这座‘江北楼’上,你信是不信?” 这话,不但黄衣中年汉子和青衫书生听得脸色徒变,心头一震,全楼的一众江湖豪雄心中,也都不禁为之暗暗一震,于是,一众群雄都在暗自思忖:“这白衣美少年是何来历?……” “好狂的口气……”黄衣中年汉子倏然哈哈一声大笑道: “阁下,你这话,我自然不信!”白衣美少年冷冷地道: “不信,一试便知。” 黄衣中年汉子挑眉点头道: “我当然要试。” 说着,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转朝身旁的青衫书生举了一举,道: “南兄弟,你虽然不是我辈武林中人,但是我仍然非常高兴交你这个朋友,来,我再敬你这一杯!” 原来这青衫书生姓南,非止不是武林中人,而且听黄衣中年汉子的口气,他们可能也还是刚认识的朋友。 黄衣中年汉子话声一落,立即举杯仰头一饮而尽,倏然长身离座,举步便往楼梯口走去。白衣美少年身后,一名侍婢突然扬声冷喝道:“你站住!”冷喝声中,那名侍婢已玉手倏抬,一指点向黄衣中年汉子的后肩!指风嘶嘶,劲势凌厉。黄衣中年汉子闻风知警,连忙向右横跨三尺避开。“笃!”一声轻响过处,指力击在墙壁上,墙壁上顿时现出一个寸许多深的小圆洞。一众群雄目睹之下,心头全都不禁暗暗一凛!其婢功力已经如此,其主人功力如何,不言可知,自必更为高明了。就在黄衣中年汉子横跨三尺避过一指的刹那,绿影一闪,那名侍婢已神色冷凝的俏立在楼梯口。黄衣中年汉子目光瞥视了墙壁的小圆洞一眼,眉头微皱了皱道:“姑娘好强的指力,也好狠的心肠!”那侍婢秀眉一挑道:“阁下,前者,我多谢你的夸奖,后者,你则不应当怪我,我奉命出手,岂能不全力施为。” 黄衣中年汉子轻声一笑,道:“如此说,倒是我怪姑娘了。” 那侍婢道:“我说的乃是实情,错对与否,你自己想想就明白了。”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阁下,现在我奉劝你立刻回到原位上坐下,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家公子的问话否则……”顿声住口,两双秀目中突射冷电地逼视着黄衣中年汉子,冷笑了笑,没有接着说下去。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是什么”黄衣中年汉子自然懂,但是,他却淡笑地眨眨眼睛,问道:“否则姑娘便要出手留下我,是么?” 那侍婢螓首一点道:“你明白就好。” 黄衣中年汉子又淡笑了笑,道:“姑娘自信必能留得下我么?” 那侍婢秀眉微微一挑,道:“阁下这话问得实在有点多余。” 黄衣中年汉子道:“姑娘,请说说这‘多余’的道理。” 那侍婢道:“阁下,我家公子适才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黄衣中年汉子摇头道:“姑娘,我这人脑筋向来不好,忘了。” 那侍婢一声冷笑,道:“我家公子说,我们八个任河一个都比你强,都足能留下你,这意思,你阁下明白了么?” “哦,原来如此。” 黄衣中年汉子笑了笑,道:“姑娘,可是我却有点不信。” 话落,举步直朝那侍婢身前逼去! 那侍婢突然挑盾冷喝道:“站住!”黄衣中年汉子脚下一停,问道:“姑娘还有什么指教?” 那份婢冷冷地道:“阁下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黄衣中年汉子淡然一笑地耸了耸肩肿,冷冷道:姑娘,你说对了,我这个人,向来就是这种怪脾气。” 那传婢秀目中寒芒一闪,道:“如此,你就不能怨怪姑娘了!”玉掌微扬,直朝黄衣中年汉子胸前拍去!黄衣中年汉子轻轻一笑,道:“姑娘,你这一掌,我有点消受不起!”笑说声中,身形微微一侧,右掌截出,截腕切脉!那侍婢口发“嗤”的一声冷笑,玉掌突翻,化拍为拿,兰花玉指快如电闪,直扣黄衣中年汉子的右腕脉门。 黄衣中年汉子心头惊凛,疾地缩腕暴退五尺,脸现惊色地道:“姑娘,你是关外……” 那侍婢一声冷笑道:“阁下,你见识不差,可惜,知道得嫌迟了一点!”娇躯倏然前欺,扬掌便待拍出!蓦然一声粗豪的急喊陡起:“姑娘请住手!” 急喊声中,一条高大的人影,身如电射地飞掠上楼来。 来人好快好高绝的轻功身法,喊声未落,身子已点尘不惊地落在那侍婢和黄衣中年汉子两人的中间。这人好不冒失,也好不莽撞!幸而那侍婢一闻喊声即停掌未发,不然,这一掌足以碎石成粉的力道,恰好实实地全击在这人的身上! 此人好一副威凛慑人的相貌!身高六尺开外,虎背熊腰,紫黑脸膛,浓眉环眼,狮鼻海口,顾盼之间,雄威凛凛,有若天神!原来此人正是那号称“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身形一现,那侍婢连忙检袄一福行礼道:“小婢红玉拜见少堡主。” 尉迟震南微一摆手道:“红姑娘请少礼。” 语声一顿,环眼倏睁,转朝黄衣中年汉子一抱拳,说道:“请恕尉迟震南眼拙,阁下贵姓大名?黄衣中年汉子一抱拳道:“不敢当,少堡主垂问,敝姓孔,草字亮节。” 孔亮节这名字不但尉迟震南没有听说过,满楼在座的一众江湖豪雄,也都似乎从来未听闻说过。显然,这孔亮节乃是个名不见经传之人。 但是,“神力小霸王”并未因此而瞧不起孔亮节,或稍现轻视之色,又抱拳一拱,道: “原来是孔大侠,尉迟震南失敬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孔大剑请坐,尉迟震南因还要招呼朋友,请恕失陪。” 孔亮节已知他要招呼的朋友是谁,点头微微一笑,举举手道:“少堡主不必客气,只管请便。” 尉迟震南没有再说话,转身大踏步走向白衣美少年桌旁,巨灵掌一伸,握上了美少年的臂膀,热情豪迈地道:“何兄,兄弟刚才接到消息,说是你来了,所以特地赶来看看,想不到果然是你,兄弟实在高举!” 白衣美少年哈哈大笑道:“南兄弟,我也只不过刚到,要的酒菜还没有上来呢,你就已经得着消息赶来了,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极了!” 尉迟震南大笑道:“兄弟的这点消息虽然也算得灵通,但是比起你何兄来,可就差得远来了。” 语声一顿,话锋倏的一转,道:“何兄,你为何不直接到堡里去,却先跑到这酒楼里来挤着,敢是见外么?” “见外?” 白衣美少年朗声哈哈大笑,道:“南兄弟,你想我会么?” 尉迟震南浓眉一轩,道:“好,走,我们到堡里去慢慢谈去!”白衣美少年倏然一摇头道:“不行,现在我还不能走。” 尉迟震甫神情一怔,巨灵掌已松开了白衣美少年的臂膀,问道:“为什么?” 白衣美少年道:“我要在这里等个人。” 尉迟震南环眼一凝道:“等谁?” 白衣美少年微微一笑道:“舍妹。” 尉迟震南环眼界采飞闪地道:“令妹也来了?” 白衣美少年点首一笑道:“你意想不到吧!” 尉迟震南一摇头道:“兄弟实在意想不到她也会来。” 白衣美少年笑道:“其实这应该是意想中的事情。” 尉迟震南刚翻了翻环眼,白衣美少年接着又道:“伯父五十大寿,江北武林同庆,‘天雄堡’中定必盛况空前,江北英豪云集,这等热闹场面,以舍妹的个性,她怎会放弃这种难得的机会不来凑个热闹,何况他与黛妹的性情又极相投呢!” “不错。” 尉迟震南哈哈一声豪笑,道:“这一来,黛妹可有了淘气的伴儿了,黛妹如果知道卿妹也来了的消息,她要不高兴得跳起来才怪!”语声一顿,环眼倏地一凝,问道:“卿妹她什么时候到?” 原来这白衣美少年姓何名沛宇,美号“关外游龙”,乃妹芳名遥卿,美号“关外玉凤”,为威震关外逍遥庄主“逍遥处士”何尚武的爱子掌珠。 “关外游龙”何沛宇笑道:“大概就快到了。” 星目倏然一抬,凝注地问道:“南兄弟,你心里很急着要见到她么?” 这是句含意颇深的玩笑话。尉迟震南他相貌虽粗,可是,心智却并不粗,这话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懂,也知道是句玩笑话。 虽然,他心里却实有着这种欲望,只是,在何沛宇如何当面一问之下,脸孔立时不禁一热,紫黑中微现红晕,神情显得有点窘迫地讪笑道:“何兄,你怎么开起兄弟的玩笑来了!” 何沛宇笑道:“南兄弟,你害臊了?” 语声一顿,倏又朗声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好臊的,南兄弟,须眉男子汉昂藏七尺躯,‘神力小霸王’当世武林奇男,怎可效那世俗儿女之态,岂不落人笑话么?” 尉迟震南浓眉轩了轩,但却没有接话。这时,店伙计送上酒菜。尉迟震南心中倏然一动,立即向店伙计说道:“小二哥,麻烦你去向掌柜的招呼一声,今天由我做东,所有的酒菜账全包了,明天一早我派人送银子来。” 店伙计连忙哈腰答道:“是,少堡主,小的这就去告诉掌柜的。” 说完,转身欲走。尉迟震南接着又道:“慢着,小二哥。” 店伙计连忙停步回身,哈腰问道:“少堡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尉迟震南笑道:“酒帐全包了,小费每人二十两,明早一起付。” 店伙计连忙点头不迭的道谢道:“谢谢少堡主的赏赐,谢谢少堡主的赏赐。” 尉迟震南挥手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店伙计哈了哈腰,转身快步的下楼去了。 突然,一个年约五旬开外的马脸老者站起来大声说道:“各位,今天尉迟少堡主请客,我们应该借花献佛,同敬少堡主一杯以表谢意才是。” 马脸老者此话一出,群雄立时一齐响应,乱哄哄的叫说道:“这话说得不错。” “这话有道理。” “我赞成。” “我们大家是应该同敬少堡主一杯以表谢意。” 七嘴八舌乱哄哄的叫声中,于是,全楼的群雄都纷纷离座站了起来。人人手中高举着酒杯。这场面,群雄的这份热情,实在令人激动! 于是,尉迟震南内心十分激动地,也豪情飞扬地向群雄连连抱拳说道:“各位,一点小意思,我尉迟震前实在不敢当各位如此之谢,各位的盛情,我心领,这一杯酒算是我敬各位的好了!” 话落,巨灵掌疾伸,端起桌上的酒杯,抢先仰头饮干,朝群雄照了照杯,一声豪笑道: “各位,我还是先干为敬……” 他话声未落,楼梯口突然响起一个甜美无比的声音,接道:“尉迟大哥,你不敬我一杯么?” 群雄闻声纷纷回首望去,眼睛全都不由立时一亮。 楼梯口,俏生生的玉立着一位白衣少女,身后,并肩静立着四名肩后斜着露剑柄的青衣侍婢,四名斜背厚背大刀的青衣大汉。 这白衣少女她好美,好美!她,秀发披肩,黛眉如画,明眸秋水,闪漾着智慧的光辉,瑶鼻绛唇,一张宜嗔宜喜的娇靥,双颊梨涡隐现,玉骨冰肌,皮如凝脂,赛雪欺霜……真是“清丽若仙,秀美绝世”。美得令人目光发直,美得令人窒息,美得令人不敢逼视…… 这白衣少女是谁?她,正是何沛宇的妹妹,美号“关外玉凤”的何瑶卿姑娘,静立在她身后的四女四男,则是她的随身侍从“四燕四虎”,由于姑娘她生得实在太美了,于是,全楼近百双眼睛,全被姑娘那美绝尘寰的姿容吸住了,震慑住了。 于是,那一双双精光灼灼的眸子,俱都瞬也不瞬地发了呆,像是着了魔!于是,刹那间,全楼突然宁静了下来,鸦雀无声,陷入了一片静得落钟可闻的沉寂之中。不过,这时只有一个人显出了唯一的例外,显得众独独清的与众不同。 此人便就是那坐在何沛宇对面的南处青衫少年书生,唯有他的一双眼睛没有被何瑶卿姑娘那绝美的姿容所吸引,全楼上,也唯有他一个人目不斜视,自顾自在低斟喝的酌喝他的酒。 美色当前,他竟然丝毫无动于衷。显然,这定是他因是读圣贤书之人,仅守着那“非礼莫视”的古训,要不然,便是他自惭形秽之故了! 原因是这位南姓青杉少年书生,他虽然有着一双清朗的星眸,生得一口比女人家还整齐洁白的贝齿,但是,却生得两道稀疏的细眉,脸色黄黄的带着病容,左颊上有一个铜钱般大的黑疤,疤上还长一小撮短毛。 他这副容貌实在不雅得很,比一般人都不如。的确,他是该自惭形秽了;但是,他也有着一般人不如他多多,令人羡煞,值得骄傲之处,那便是他的一双手,十根指头根根如玉,比女人的纤手尤要美胜三分! 此刻,一群江湖豪雄的目光,因为全都投视在何瑶卿姑娘身上,南姓青村少年书生这种众法独清的神情,虽然没有人注意他,但却是引起了两个人的留心,好奇而注意起来。这两个,一个是何瑶卿姑娘的哥哥“关外游龙”何沛宇,一个则是那原先和他同桌而座的自称名孔亮节之人。自然,任凭何孔两人如何留心注意,除了觉得他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是个十足的书生之外,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经过刹那的沉静,“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突然哈哈一声豪笑,道:“卿妹,你是极难请得到的贵客,愚兄怎敢不敬你的酒,别说一杯,就是十杯百杯,只要卿妹你高兴,愚兄必定照敬不误!” 何瑶卿娇声一笑道:“尉迟大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可不得赖帐不算哦!”话声中人已莲步轻移地姗姗地走了过来。 尉迟震南浓眉一轩,道:“卿妹,昂藏须眉汉,一言重逾山岳,愚兄岂是那种轻帐赖言之人!”何沛宇突然朗声大笑道:“南兄弟,这下子你可上了大当了。” 尉迟震南一怔,翻了翻环眼道:“何兄,兄弟怎样上了大当了?” 何沛宇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何瑶卿美目倏然一瞪,娇嗔道:“哥哥,谁要你多话了,就是你聪明!”话声一顿,美目深注了南姓青衫少年书生一眼转向何沛宇问道:“哥哥,这位相公是?……” 何沛宇摇头道:“偶而同桌而已。” 何瑶卿美目眨了眨,望着南姓青衫书生道:“阁下,我们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南姓青衫书生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姑娘你好。”何瑶卿娇甜的笑问道: “阁下贵姓大名呀?” 南姓青衫书生道:“小生姓南,东南西北的南,单名一个奇怪的奇字。” 何瑶卿道:“原来是南奇南相公,妾身处何。”何沛宇在旁听得心中不禁有点诧异的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今天卿妹怎地有如此好性情,对人这么客气起来了,这真该算得是个大奇迹……”他这里暗忖未已,那里南奇已经开了口,微微一笑,道:“何姑娘你太客气了,小生实在不敢当之至。” 何瑶卿眨了眨美目,话锋忽地一转,又问道:“南相公,你也是来给尉迟堡主拜寿的么?” 南奇微一摇头道:“不是,小生与尉迟堡主从未相识。” 何瑶卿道:“如此,相公是来访友的了?” 南奇又一摇头道:“也不是,此地小生并无朋友,只是路过而已。” 何瑶卿美目眨了眨,道:“相公欲往何处?” 南奇道:“没有目的地,访名胜,游古迹,随便何处。” 何瑶卿沉思地问道:“相公的府上是?……”南奇微微摇头道:“孑然一身,飘泊四海,到处为家。” 何瑶卿那美秀无比的娇靥上倏现异容地道:“相公有兴趣到关外去玩玩么?” 南奇道:“兴趣是有,不过却不是现在。” 何瑶卿道:“什么时候?” 南奇道:“不一定,也难说。” 何瑶卿秀目一凝道:“为什么?” 南奇笑了笑道:“因为小生尚未知道将来的命运如何,是不是有机缘到关外一游之行!”何瑶卿黛眉皱了皱,道:“妾身竭诚欢迎南相公驾临敝庄小住。” 南奇点头道:“将来倘有机缘,定当专诚遄赴贵府拜候姑娘。”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姑娘居住何处?” 何瑶卿道:“逍遥庄,相公一出关只要向人随便一问便会知道。” 语锋微微一顿倏然探手入怀,伸出来时,那赛雪欺霜的掌心中,竟托着一双小巧玲珑精工雕制,栩栩如生的白玉凤,送到南奇的面前含笑道:“南相公,这个送给你,此和在中原江湖上,也许当不了什么大用,但在关外,凭它,绝对没有一个人敢碰一碰你,而且你可以要什么有什么!” “哦!此物竟有这么大的用处!”南奇眨了眨星目问道:“姑娘这是何物?” 何瑶卿道:“白玉凤,妾身的信物。” 至此一楼众江湖豪雄自是已都明白,这白衣少女和那白衣少年,原来竟是名震关外的一龙一凤何氏兄妹。 一众豪雄虽大都是江北武林道上之人,但却都听说过关外武林中的传说:“逍遥性和善,游龙手辣心又狠,玉凤美若仙,心肠虽然十分好,但比游龙更难缠!”因此,眼见何瑶卿姑娘邀约南奇到关外“逍遥庄”小住,并赠送“白玉凤”,心中全都不禁甚感奇怪而羡慕地暗想道:“这书生着好运气,好艳福……” 然而,南奇竟出人意料地摇头道:“姑娘这信物太贵重了,小生何人,怎可……”何瑶卿黛眉微微一皱,含笑截口道:“相公不要客气,请带在身边好了。” 南奇摇头道:“小生不能,也不敢,姑娘的盛情小生心领!”群雄心中几乎全都在暗骂道:“这书呆子,真是不识好歹得很!” 那何沛宇乃是心性极高极傲之人,一见南奇竟拒绝何瑶卿的诚意,不肯收下“白玉凤” 信物,心中立时有气地突然一声冷笑道:“阁下,你简直太不识抬举了!” 南奇那两道稀疏的细眉微微一扬,道:“阁下,这与你何关?” 何沛宇道:“你知道我是她的什么人吗?” 南奇道:“知道又如何?” 何沛宇道:“既然知道便不该说与我无关!”南奇微微一笑道:“阁下,虽然是兄妹,但是这种事情,小生却认为与阁下无关!”何沛宇道:“但是我偏说有关!”南奇星目一凝道:“如此,小生请教道理?” 何沛宇道:“舍妹把她的信物‘白玉凤’送给你,纯是一片好意,对不对?” 南奇点头道:“不错,小生衷心至为感谢!”何沛宇道:“那你为何拒绝不受?” 南奇道:“因为小生自知福薄命薄不配!”何沛宇道:“但是我认为这只是你的托词!”南奇摇头道:“事实上,小生说的乃是衷心的实话!”何沛宇突然一声冷笑道:“阁下,你这种衷心底实话,我认为你是瞧不起合妹,同时也含有瞧不起我的意思!”这是什么“道理”,分明是强词夺理! 但是,南奇并没有驳说何沛宇这种“强词夺理”,只淡笑了笑道:“阁下太以言重了,小生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怎敢有瞧不起阁下和令妹的意思,阁下这种话,小生可实在担当不起!”何沛宇道:“你既然担当不起,就最好别托词拒绝舍妹的一番意思,收下‘白玉凤’!”南奇倏睁星目道:“如此说,小生必须收下这只‘白玉凤’不可了?” 何沛宇一点头道:“不错,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否则,你便是存心瞧不起合妹和我!”这时,那站立一边的孔亮节忽然缓步走了过来向南奇笑道:“南兄弟,你能听我一句话么?” 南奇含笑道:“孔兄有话请讲。” 孔亮节道:“我请南兄弟别辜负了何姑娘的一番好意,收下这只‘白玉凤’如何?” 南奇细眉微皱地沉思了刹那,倏地一点头道:“孔兄既也这么说,小兄应命就是。” 语声一顿,目光转向何瑶卿道:“何姑娘,小生多谢你了!”何瑶卿嫣然一笑道:“南相公请别客气。” 南奇自姑娘玉手中接过了‘白玉凤’但并未立刻收起来,却把它放在桌子上。 何瑶卿因为南奇竟会听孔亮节的话,美目不由深看了孔亮节一眼,但是孔亮节却装着不知地朝何沛宇抱拳一拱,笑说道:“在下适才不知少侠多多原谅!”何沛宇冷冷道:“算了,今天算你的运气好。过去的事,就此不提!” 这种话,这种语调,实在令人难堪,也实在令人冒火!由此可见、“关外游龙”何沛宇的为人,性情不仅极是傲慢,而且是十分狂妄不留人余地。 但是,孔亮节此人竟有异于常人的气度涵养,对于何沛宇这种话,他竟然毫不介意的哈哈一笑,道:“少侠说得不错,在下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坏,若不是尉迟少堡主来得恰是时候,适时喊阻了姑娘,在下非得丢个大人不可!” 他竟然乘机拍起马来,他的脸皮也真够厚得很。何沛宇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这时尉迟震前倏地哈哈一声豪笑道:“何兄卿妹,我们该走了。” 何瑶卿美目一眨,问道:“去那里?” 尉迟震南道:“回堡里去。” 何沛宇站起身来道:“卿妹,我们也该到堡中拜见慰迟伯父才是!”何瑶卿美目忽地转向南奇道:“南相公打算何时离开此地?” 南奇道:“不一定,也许要在此地小游三四天才走。” 尉迟震南接道:“南兄,我尉迟震南奉请南兄移驾敝堡小作盘桓,肯赏光吗?” 南奇含笑拱手道:“少堡主这‘奉请赏光’,可折煞小生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既承少堡主邀请,小生敢不从命,奈何小生还想到别处走走,令尊寿辰之日,小生当去替老人家拜寿,斯时再为打扰好了!” 话,说得婉转,到底是读书人,比一般人会说话得交了。尉迟震南浓眉一扬,一声豪笑道:“南兄既然这么说,兄弟也就不勉强了,家父寿辰之日,兄弟一定迎候南兄的大驾!” 南奇笑道:“不敢当,也谢谢少堡主的厚爱!” 尉迟震南大笑道:“南兄不必客气了,是‘关外玉凤’的朋友,也就是我兄弟的朋友。” 说道:“诸位,这位南兄弟乃是兄弟和‘关外玉凤’何姑娘的朋友,以后尚望诸位多多照顾着点,兄弟当感同身受!” 群雄闻言,纷纷接口道:“少堡主请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南相公的。” “这个何用少堡主招呼。” “少堡主的朋友,也就是我们江北武林道的朋友!”“谁要是敢碰南相公一根汗毛,我张大胜非砍下他的脑袋来赔偿不可!”“对!我王登也是!”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豪气感人的场面。尉迟震南听得不由豪气飞扬,浓眉高轩的哈哈大笑道:“如此,兄弟在此先谢谢诸位了!”说着,一面再度抱拳环拱为礼,一面接着又道: “诸位请慢慢的多喝几杯,请恕兄弟失陪先走一步。” 群雄立又纷纷答道:“少堡主请便。” “少堡主不必客气。” 尉迟震南和何氏兄妹带着随从侍婢走了。孔亮节却在南奇的对面落了座,桌上摆满了何沛宇点的名菜。 由于尉迟震南与何瑶卿姑娘的先后到来,加上一连串事件的发生,所以,菜上来之后,何沛宇竟未动过筷了,吃过一口。 孔亮节落座坐定,甫奇立即伸手把责替他斟上一杯酒,放下酒壶,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朝孔亮节微微一举,含笑说道:“孔兄,小弟敬你一杯。” 话罢仰头一饮而干。孔亮节没有说句客套话,目视南奇微微一笑,也举杯仰头干了一杯。 放下酒杯,南奇突然伸手把何瑶卿姑娘送给他的那只“白玉凤”推到孔亮节的面前,说道:“孔兄,请收起来吧。” 此举实在大出孔亮节意外,孔亮节神情不由愕然一楞,眨了眨眼睛,诧异的望着南奇问道:“南兄弟,你这是什么意见?” 南奇微微一笑道:“顺水人情,转送给孔兄。” 孔亮节皱皱眉头道:“这怎么可以。” 南奇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 孔亮节道:“这是何姑娘送给你的,你怎可以把它转送给我!”南奇笑道:“孔兄,你这话虽然不错,但是,小弟原本不想收下它,是孔兄你要我收下它的,所以……” 孔亮节接口道:“所以你便把它送给我?” 南奇点头道:“小弟之意正是如此!”孔亮节目光微微一转,道:“南兄弟,如此,你不怕伤了何姑娘的心?” 南奇愕然一怔,道:“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孔亮节倏然深注道:“南兄弟,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徐?” 南奇摇头道:“小弟并未装糊涂,是真的不懂!”孔亮节道:“也不明白何姑娘的心意?” 南奇诧的问道:“何姑娘有什么心意?” 孔亮节双目转了转,沉思着道:“何姑娘她有什么心意,我虽然不敢断言,不过,我敢说,她要知道你将她送给你的信物当顺水人情转送给别人,她一定会很伤心很生气!”南奇满脸一副不解的神色,又问道:“孔兄,这是为什么呢?” 孔亮节没有答话,笑了笑,伸手把“白玉凤”推回到南奇的面前,正容说道:“南兄弟,别多问了,把它收起来吧!” 南奇头一摇,又把“白玉凤”推到孔亮节面前道:“不,孔兄,还是你把它收起来好了。” 孔亮节双眉一皱,摇头道:“南兄弟,原谅我不能接受你这种顺水人情!”南奇星目眨了眨,忽然微微一笑道:“孔兄,你知道小弟为何要把它送给你的道理么?” “不知道。” 孔亮节摇头问道:“你有什么道理?” 南奇神色突然一正,道:“孔兄,兄弟请教玉质如何?” 孔亮节目光瞥视了“白玉凤”一眼,道:“通体洁白晶莹,全无瑕疵,自是上上之选!”南奇又问道:“雕工如何?” 孔亮节道:“雕工精致,栩栩如生,可能出自名匠之手!”话锋一顿,有点诧异地目注南奇道:“南兄弟,你问这些做什么?” “自然有道理。” 南奇笑了笑道:“小弟再请问,以此‘玉凤’售于市上,价值如何?” 孔亮节想了想道:“价值可能在千金以上。” 南奇点头一笑道:“不错,这价值确实当在千金之上。”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说道:“以小弟一个穷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身上携带如此名贵之物,万一……”“万一”怎样?没有接说下去,却目注孔亮节肃容问道:“孔兄,小弟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孔亮节恍然明白地点头道:“南兄弟,你的意思是怕人生心谋夺?” 南奇道孔兄难道认为没有可能?” 孔亮节道:“这虽然并非没有可能,但是,只要识得这只‘白玉凤’的来历之人,我想他决没有那个胆,敢谋夺它的!”南奇道:“可是,如碰不识它的来历之人呢?” 孔亮节不由呆了果,皱眉不语。 南奇接着又道:“孔兄,这就是不弟所以不敢收下它,也就是现在要把它转送给孔兄的道理。” 语声一顿,又道:“孔兄如果真心愿意交小弟这个朋友,便请为小弟的生命安全着想,将它收入,至于何姑娘,她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相信她也一定会原谅我,决不会生气的!”孔亮节双眉深蹙地沉思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道:我收下它是可以,不过,我却有个声明。” 南奇笑道:“孔兄有何声明?” 孔亮节道:“我收下它只是暂时代为保管,东西仍是你南兄弟的,将来你必须取回去,我也有权利随时随地交还你!”南奇眨眨星目道:“孔兄,你这声明稍微删改一下,可好?” 孔亮节道:“南兄想如何删改?” 南奇道:“最后一句那‘随时随地’四字删改,如何?” 孔亮节道:“为什么?” 南奇道:“这四个字的伸缩性太大了。” 到底是读书人,会挑剔字眼,一点都不肯上当。孔亮节微微一笑道:“你可是怕我明后天,或是三五天之内就把它交还你,是么?” 南奇道:“孔兄,小弟虽然很相信你决不会如此,但是……” 孔亮节接道:“南兄弟,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这‘随时随地’的权利,决不会在三两个月之内,或是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实施的!”南奇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孔兄既如此说,那就以后再说好了。” 孔亮节笑了笑,伸手拿起“白玉凤”,放入怀里收了起来,然后才含笑地望着南奇说道:“南兄弟今晚住宿何处?” 南奇道:“小弟今天刚到,宿处尚还未定。” 孔亮节道:“南兄弟可愿和我同住一处?” 南奇道:“孔兄住在那家客店?” 孔亮节道:“不是客店,是一位朋友家。” 南奇微一沉思道:“孔兄既住在朋友家,小弟怎可前往打扰!”孔亮节笑道:“是我非常知己的朋友,我和他之间绝无‘打扰’之说。” 南奇道:“但是小弟和孔兄不同,恐怕不大方便吧?” 孔亮节正容说道:“我既敢相邀南兄弟同住,就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除非是你南兄弟见外,那就不同了。” 南奇细眉微微一皱,道:“孔兄太言重了,这‘见外’二字小弟不敢当!”语声一顿,星目倏地一凝,问道:“孔兄的朋友可也是武林中人?” 孔亮节道:“是一位生意人,去了,当替南兄弟介绍。” 南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天雄堡”后院的花厅中,摆着一桌酒席,主人是“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和江湖人称“天雄双娇”尉迟如兰、如黛姐妹俩,客人则是关外一龙一凤的何何沛宇兄妹两个。 这时,酒已半酣。何沛宇终于忍不住那闷在心底,已经闷了老半天的疑问,目光深注地望着何瑶卿姑娘问道:“妹妹,我能问你件事情好吗?” 何瑶卿道:“什么事情?” 何沛宇道:“有关那位南奇,妹妹是在什么地方认识他的?” 何瑶卿道:“凤阳城内,怎样?” 何沛宇微一摇头道:“没有怎样,我只是觉得十分奇怪?” 何瑶卿眨眨美目道:“哥哥可是奇怪我为何要送他玉凤信物?” 何沛宇点头笑说道:“这只是奇怪之一,还有之二。” 何瑶卿黛眉微微一扬,含笑问道:“之二是什么?” 何沛宇道:“妹妹你向来眼高过顶,对男人从不轻易稍假词色,而今大对一个相貌平庸的文弱书生竟然……” “竟然”怎样?语锋倏地一顿而止,没接说下去。他虽然没有接说下去,但是,这“竟然”以下的意思,何瑶卿她懂,尉迟震南兄妹三个也都懂。何瑶卿美目眨了眨,又问道: “可还有之三没有?” 何沛宇摇头道:“没有了。” 何瑶卿微微一笑,道:“可是,我认为哥哥心中还有个‘之三’没说。” 何沛宇再摇头道:“真的没有了,光是之一之二,就已经够我这个做哥哥的奇怪,想不透极了,怎还有个之三。” 何瑶卿黛眉倏地一扬,道:“哥哥,须眉丈夫气,昂藏男子汉,有就有,何必否认呢?” 何沛宇扬声哈哈一笑道:“妹妹,你说到哪里去了,哥哥我是那样的人么?” 何瑶卿突然一声冷笑道:“哥哥,你既然不肯承认,我就代你说出来好了。” 语声一顿即起,又道:“这之三便是我不该赠送他‘玉凤’信物,更不该邀给他去关外庄上小住,对不对?” 何沛宇的心意被何瑶卿说穿了,俊脸不由微微一红,窘笑了笑,道:“妹妹,你好厉害。” 何瑶卿笑道:“如此,你是承认了。” 何沛宇深知这位妹妹的脾性,心意既已被她揭穿了,只有承认为上,不然,那便是自麻烦,难堪!于是,他也就不加否认地一点头,道:“我心中确是这样的想法。” 何瑶卿美目倏然一凝,道:“那么我问你,你既然你认为不该,那你当时为何不拦阻我,反而帮着我出头说话,强要他收下,‘玉凤’呢?” 何沛宇道:“我是看不顺眼,也气不过他那种高傲执拗劲,当着那么多人,我怕你太难堪,所以才出头帮你强令他收下!”何瑶卿道:“这么说,我倒该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了。” 何沛宇笑道:“妹妹,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兄妹,帮你也是应该的,这么一点小事情,何须言谢。” 这倒是实在话,兄妹之间,哥哥帮妹妹,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何瑶卿微微一笑道:“但是,我仍要谢谢哥哥的好意与帮忙。” 语锋一顿,美目倏又一凝,道:“哥哥,你凭良心说,当时你心里除了怕我太难堪的好意之外,可还有其他的用意没有?” 何沛宇心头不由一紧,暗忖道:“这丫头好厉害,越来越难对付了……”暗忖中连忙头一摇,笑道:“妹妹,你想我怎会有其他的用意呢!”何瑶卿道:“这是你心里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要是知道又何必问你。” 何沛宇摇了摇头,道:“妹妹,凭良心说,我没有。” “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冷眼旁观至此,已经看出这气氛有点不对劲,为免这兄妹两个闹得不愉快,遂即哈哈一笑,插口道:“卿妹,我可以说句话么?” 何瑶卿甜美的一笑,道:“尉迟大哥有话请说。” 尉迟震南笑说道:“这件事情就此不谈,如何?” 何瑶卿螓首一摇,道:“不,这件事情我非得和他说个清楚不可。” 尉迟震南碰了个钉子,浓眉不由皱了皱,道:“卿妹,你这是……” 何瑶卿目视尉迟震南笑了笑,便又转向何沛宇正容说道:“哥哥,我问你,你是因为看不顺眼,也气不过他那种高傲执拗的脾气,也怕我难堪无法下台,才出头帮忙说话的,对不对?” 何沛宇点头道:“不错,实情正是如此,妹妹难道不信。” 何瑶卿微微一笑,道:“我怎能不信。”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过,当时他如果一定拒绝不收,如果,没有那个姓孔的适时出面劝说他收下,使哥哥你也无法下台的话,你难道就罢了不成?” 何沛宇被这话问得心中一窒,道:“这个……这个……” 何瑶卿接着又道:“以哥哥一向的性情为人,我想你大概不会得轻饶他的吧!”何沛宇目光转了转,倏然一点头道:“不错,我不否认,到最后,当我也下不了台,忍不住时,我可能会给他一点苦头吃的!” 何瑶卿美目一凝,道:“真是只给他一点苦头吃。不会要他的命?” 何沛宇摇头道:“那怎么会,不管怎样,他总是妹妹你认识的人,再说我也不敢!”何瑶卿忽然一声冷笑,道:“你能明白这道理就好,我也希望你最好是不敢,否则……哼!” “否则”如何?她虽然没有按说下去,却以一声轻“哼”代替了她心里未说出的意思。 何沛宇剑眉不禁微微一皱,他没有接话。事实上这话他实在有点不好接。何瑶卿话锋倏地一转,美目逼注地问道:“你派‘四卫’干什么去了?” 何沛宇心中不由暗暗一凛,道:“这……” 何瑶卿紧接着问道:“怎么样?” 何沛宇剑眉同挑倏垂,淡笑了笑,道:“我派他们去办点事情。” 何瑶卿毫不放松地问道:“办什么事情?” 何沛宇心念电转,突然恍有所悟地忽地哈哈一笑,道:“妹妹,你误会了。” 何瑶卿黛眉倏地一场道:“真是我误会了么?” 何沛宇笑道:“妹妹,你以为我派‘四卫’去找他的麻烦去了,是不是?” 何瑶卿道:“难道不是?” 何沛宇摇首正色道:“绝对不是,卿妹你只管放心好了!” 何瑶卿道:“那么你派‘四卫’他们出去是……”何沛宇道:“妹妹。这是我个人的私事。” 何瑶卿美目凝注地道:“不可以告诉我?” 何沛宇道:“妹妹,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他们兄妹之间,原本有个互相的约定,就是彼此决不干涉个人的私事。” 何沛宇既然一再申言“这是他个人的私事”,何瑶卿自然也就不好再追问下去。于是,她谈笑了笑,道:“哥哥,我希望这真是你个人的‘私事’,也希望你没有说谎。” 话锋微微一顿,美目电转了转,突然语含玄机,而令何沛宇听来倏然色变,十分惊心地接道:“不然,我敢说‘四卫’回来的时候,一个个必定全都鼻青眼肿的苦着脸,一副可怜像!” 何沛宇派出“四卫”虽然确是另有任务,并非去找南奇的麻烦的。但是,倏闻此语,脸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变,道:“妹妹,你派人跟下去了?” 何瑶卿笑笑道:“你想我会睁眼看着你派‘四卫’去找他的麻烦,欺负人,而不管么?” 何沛宇剑眉微微一扬,道:“你可是派‘四虎’跟下去的?” 何瑶卿螓首摇了摇,道:“不是。” 何沛宇道:“是‘四燕’?” 何瑶卿淡淡地道:“也不是,我另外派了两个人。” 何沛宇愕然一怔,诧异地道:“你另外派了两个人?” “嗯!”何瑞卿眨眨美目道:“是两个足够制住‘四卫’的人!”何沛宇心中不禁暗暗一凛,问道:“也是我们庄上的人么?” 何瑶卿螓首微点地道:“不错。我这一趟出来,除‘四虎’、‘四燕’外,另外多带了两人。” 何沛宇道:“爹知道么?” 何瑶卿道:“是我请求爹特准的。” 何沛宇笑道:“我知道爹对你向来是特别宠爱的。” 何瑶卿黛眉微扬,道:“爹对你难道不够宠爱么?” 何沛宇笑了笑问道:“你多带的那两个是谁?” 第二章 君子动口 何瑶卿神秘地一笑道:“对不起,我要暂时保密。” 何沛宇心念电闪地道:“是‘四煞’?” 何瑶卿道:“随便你猜是谁都可以。” 娇靥神色忽地一肃,话锋倏转,接道:“哥哥,关于南相公的事情,我可要和你先说个明白,希望你能听我的。” 何沛宇道:“妹妹请说,我当洗耳恭听。” 何瑶卿肃色说道:“日后如果和他相遇时,我希望你不要找他的麻烦,要不然,可就别怪我这个妹妹和你没休没完!”何沛宇听得心头暗暗一震,连忙说道:“妹妹,你只管放心好了,他和我无仇无怨。何况他身上又有你的‘玉凤’信物,我怎会找他的麻烦呢?” 何瑶卿微微一笑,道:“哥哥,你也不必说得那么漂亮了,午后在‘江北楼’上,我冷眼旁观,看得清楚得很。你心里分明已经动了……”话锋倏然一顿,改口接道:“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只希望你能记着我的话,别碰他就好!”何沛宇点点头道:“妹妹,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日后倘若相遇,不管可时何地,我决不碰他一毛一发。如此,你总该满意无话可说了吧!” 果然,何瑶卿姑娘才表示满意地,螓首轻点地弧犀微露,嫣然地笑了。姑娘这一笑,犹如百合花放。她好美好美! 初更将半,花厅中,酒席已撤,人已散。这是一座小红楼,也是“关外玉凤”何瑶卿姑娘的临时香闺。小红楼上,灯明烛亮,但却静悄悄地,不闻声息,也不见人影。突然,一阵细碎地,轻盈地脚步声响,三个人,上了小红楼,他们是尉迟如兰,如黛姐妹俩和这小红楼的临进主人何瑶卿姑娘。三个人在楼上落了座,婢女送上香茗后退下。 沉默了刹那之后,何瑶卿眨了眨美目,望着尉迟如黛。忽然一声娇笑,说道:“黛妹,你忍不住了吧!”这话,很是突然,也没头没脑,令人难懂。尉迟如黛先是一怔。但,美目眨了眨,也就立刻明白了意之所指地,黛眉一扬,娇喷道:“谁说的?” 何瑶卿娇笑着道:“你还不承认?” 尉迟如黛朱唇一噘,道:“你不说就算了。” 何瑶卿笑道:“那我就谢谢……”尉迟如黛突然截口娇嗔道:“你敢!”何瑶卿道: “咦!我说谢谢也有不对么?” 尉迟如黛道:“你不说,看我会饶你不!”何瑶卿道:“不饶我便怎样?难道你还吃了我不成!”尉迟如黛道:“虽然不能吃了你,也够你受的就是。” 何瑶卿眨眨美目道:“我明白了,你又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对付我,对不对?” 尉迟如黛美目一瞪,道:“是又怎样?你要不要试试?……”说着便站起娇躯,伸出一只柔荑,作势要向何瑶卿腰肋掏去的样子。何瑶卿还真怕她来这一手,连忙摇手,笑说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千万别和我来这个。” 尉迟如黛道:“不动手可以,你说不说?” 何瑶卿螓首轻点地道:“我说是可以。不过,对于他我也知道得不多,说不出个什么来。” 语音微微一顿,沉思地接道:“黛妹这样好了,由你来问,我来答,如何?” “好呀。” 尉迟如黛娇躯坐回椅子上,美目眨了眨,问道:“南相公他是哪里人氏?” 何瑶卿螓首一摇道:“不知道,据他自己说孑然一身,四海飘泊,到处为家。” 尉迟如黛道:“如此说,他是没有家了?” 何瑶卿道:“可能是实情。” 尉迟如黛问道:“他会武功么?” 何瑶卿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尉迟如黛美目一凝道:“这话怎么说?” 何瑶卿道:“看他的样子似是不会,但是,他却又有着那‘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令人钦折的神情气度!”尉迟如黛想了想,问道:“姐姐和他是怎样认识的?” 何瑶卿道:“凤阳城内偶尔相遇认识的。” 这话,她隐藏了很多。但是,尉迟如黛她没有注意追问是怎样个“偶然”,接着问道: “他的容貌如何?” 何瑶卿道:“容貌谈不上,气度却极是不俗。” 尉迟如黛道:“他容貌很平庸么?” 何瑶卿螓首微点地道:“平庸极了。” 尉迟如黛美目闪了闪,道:“怎样平庸法?” 何瑶卿道:“脸色苍黄带病容,双目虽然十分清朗,但是,两道细眉细而稀疏,左颊上还生有一块铜钱般大的黑疤,疤上且长着一小撮黑毛。” 尉迟如兰生性娴淑,她坐在旁边,一直静静的听着从未开口,此刻却美目异采倏闪地突然问道:“卿妹妹,他是不是穿着一身青杉?” “不错。” 螓首一点,眨眨美目问道:“兰姐见过他?” 尉迟如兰微微一笑,接道:“他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岁,容貌长相虽然十分平庸,但是一双手,却显得很奇突,十根指头根根如玉,是不是?"何瑶卿不禁十分诧异地美目倏然一凝,道:“一点也不错,兰姐也认识他?” 尉迟如兰螓首一摇,道:“不认识,不过,我和黛妹都见过他。” 尉迟如黛眨眨美目,接着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和姐姐,确是都见过他。” 何瑶卿美目界采倏地一闪,问道:“什么时候见过他?” 尉迟如黛道:“三个月前。” 何瑶卿道:“在什么地方?” 尉迟如黛道:“就在堡旁的剑山山顶上。” 二更一刻。尉迟如黛姐妹俩,各自返回了她们自己的香闺。小红楼上的灯烛都熄去了,它的临时主人安睡了。这时,何沛宇虽然以想早点休息为藉口。使尉迟震南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想着心思,等待着。时当二更将半。“四卫”回来了,三个分守在门窗外,为首的韩良进入房内,躬身道:“属下复命。” 何沛宇语音冷冷地道:“事情办好了没有?” 韩良恭敬地答道:“办好了。” 何沛宇道:“他怎么说的?” 韩良道:“一切如命照办。” “嗯。” 何沛宇微点了点头,语锋一转问道:“你们去的时候,路上可曾发生什么事情没有?” 韩良摇头道:“没有。” 何沛宇目光倏然逼注,问道:“也没有人跟踪你们?” 韩良心头不禁暗暗一凛,答道:“属下不敢说谎,出堡里许地方,虽曾发现两个黑衣人跟踪属下等身后,但结果只是误会。” 何沛宇冷冷地道:“怎见得是误会?” 韩良道:“因为他两个直接去了通州城,显然不是跟踪属下的。” “哦!”何沛宇微一沉思道:“你可是看出他两个的来历?” 韩良摇头道:“没有,他两个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脸,身手似乎很高,属下深感十分可惜。” 何沛宇道:“你深感可惜的什么?” 韩良道:“属下深感可惜的是因为奉命在身,不便中途停留多事不然,定要拦截住他两个,摸出他两个的来历!”何沛宇笑道:“幸而你们没有想摸他两个的来历,否则,你们不但坏了我的事,而且定会吃点苦头,被揍得鼻青眼肿的回来!” 韩良脱口道:“那怎么会?” 何沛宇目中寒电倏地一闪道:“你可是自信身手能强过那两个?” 韩良浓眉一挑,道:“属下虽不敢自夸能强过他两个,但是,大概还不至于落败!”何沛宇道:“是一对一,不是二对一?” 韩良道:“自然是一对一了!”何沛宇忽然一声轻笑,道:“算了吧,别说是一对一了,连二对一,你四个都决难占到他两个的便宜,你明白了么?” 韩良心头不禁一震,点点头道:“属下明白了,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如此,少主可是已经知道他两个是?……” 何沛宇道:“他两个是谁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却知道是姑娘请准老主人带出来的人,听姑娘的口气,他两个可以是本庄‘双煞’以上的高手,以后你们倘然再遇上他们,最好避开他两个一点,免得惹麻烦!”韩良恭敬地道:“属下记下了。” 何沛宇话题一改,又问道:“关于那个姓孔的来历,打听过了么?” 韩良答道:“打听过了,无人知其来历,据说那个姓南的穷书生和他一起走的。” 何沛宇颔首道:“下次如果遇着姓孔的,不妨给他点苦头吃,但是,对那姓南的穷书生,在示得我许可之前,你们千万不要碰他,不然,要是被姑娘知道了,那可是个大麻烦,如果触恼了姑娘,连我也无法应付,知道么?” 韩良点头答道:“属下知道了。” 语声顿了顿,又道:“另外还有件事,要禀告少主。” 何沛宇道:“还有什么事情?” 韩良道:“听说那个姓南的穷书生已将姑娘送给他的‘白玉凤’转送给姓孔的人,‘白玉凤’现在姓孔的身上。” “哦,竟有这等事?” 何沛宇沉思地道:“此事可靠么?” 韩良道:“凡是午后在‘江北楼’上的人,都曾目睹姓孔的将‘白玉凤’收入怀内,不可能不可靠。” 何沛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韩良身躯一躬道:“属下告退。” 何沛宇突然轻声说道:“慢着。” 韩良恭敬地道:“属下敬聆少主吩咐。” 何沛宇微一沉思,道:“此事不管真假,你们都别提它,别让姑娘知道,遇上姓孔的,尽管放倒他,把‘白玉凤’拿回来交给我好了。” 韩良道:“属下遵命。” 三更时分。夜深人静,“天雄堡”内各屋的灯火都熄了,除了碉楼上值更堡丁外,所有的人都入了睡乡。碉楼上因是他们虽在碉楼上,名义虽是在值更,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是睁开着的。 他们全都十分放心的坐在碉楼内,背倚着碉楼的墙壁打着盹,而且鼾声呼呼,说不定正在学着那“红楼梦”中的贾哥儿,魂游他们自己的“太虚幻境”呢!这也难怪,“天雄堡” 威震江湖,誉称“江北第一堡”,为江北武林道的盛主,迄今二十多年,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故,谁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胆敢夜入“天雄堡”中生事惹祸?那除非是他不想活了……然而,今夜竟有人不想活,竟有人敢了。 就在这三更刚过的时候,“天雄堡”靠山的那一边,竟然出现了一条身材颀长的人影。 靠山的那边,是一片高达三十多丈的峭壁。那颀长的人影立身峭壁顶上,朝下面“天雄堡” 内凝国注视了刹那,竟突然长身直向“天雄堡”中跃落! 这人他好大的胆,三十多丈高的距离,他竟敢凌空下跌,然而,他若不是身怀罕奇绝顶的功力身手,自信绝对无碍,他又怎敢? 他跃落之处,正是“天雄堡”中绝无人到,极其隐密的“死角”地区。他身形甫一落地,立闻一个极低的声音,起自左侧丈外黑暗之处,说道:“冰天雪地。” 这人飞快地低声接道:“宇内最寒处。” 暗处那人连忙说道:“少主人请入老奴隐身之处说话。” 这人没有开口,身形电闪进入了那黑暗之处。黑暗中,两人见了面,那人立即俯身下拜行礼道:“老奴拜见少主。” 这人连忙伸手挽住,眉头微皱地道:“云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地总是不听话,不肯改过来,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行礼了。” 云福,是个年约五十多岁,身材瘦小的老头子,少主,则赫然是那个自称姓南名奇,手无缚鸡之力的青衫书生。 云福笑了笑,正容低声说道:“少主的心意老奴很明白,这并不是老奴不听话不肯改过来,因为这是礼,老奴怎能……” 南奇似乎有点无奈何的摆手截口道:“好了,好了,你别再多说了,随你就是。” 语锋微顿,话题一转,低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云福摇头道:“没有一点线索。” 南奇细届一皱喃喃地道:“难道是我料错了不成?” 云福没有作答,他在沉思。 南奇接着又道:“云福,这里已然没有线索,那你也就不必在这里再呆下去了,过两天,你就离开这里吧。” 云福突然一摇头道:“不,少主,老奴认为现在还未到该离开这里的时候。” 南奇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云福道:“三个多月来,老奴暗中观察的结果,虽然并无任何发现,但是却觉得也并非全无可疑之处。” 南奇星目界采倏地一闪,道:“如何也并非全无可疑之处?” 云福道:“老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隐隐觉得这‘天雄堡’中,似乎有着某种不对劲,不合理的地方!”南奇星目一凝问道:“现在不妨拿眼前的这处地方来说吧,以少主看,可有什么不对之处没有?” 南奇星国电闪地扫视了周围的形势一眼,摇头道:“这地方虽然很僻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不过,如果要是有的话,那就十分不平常了!”语声微微一顿,注目问道:“这地方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云福没有作答,却突然出惊人之语地道:“这地方看来虽无什么不对,却是‘天雄堡’中唯一的禁地!” 南奇目中异采一闪,道:“禁地?” 云福点点头道:“少主觉得很奇怪不?” 甫奇颔首沉思地道:“根据一般常理,既为‘禁地’,如不是存藏极珍贵重要的宝物之所,便是有着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极大的隐秘机密之处,然而事实上这地方周围除了一片树木之处,连一间房屋都没有。” 语声微顿又道:“照这不合‘禁地’常理的情形看来,这不但确实奇怪,而且,也太不平常了!” 云福道:“老奴也是这样想,因此老奴曾施展‘慧影搜踪’功力,隐伏此处接连搜查了好几夜,结果仍是毫无所获!”南奇星目再度电闪地扫视了周围的环境一眼,心底忽地掠过一丝灵光,目视那片平滑的峭壁,问道:“云福,那片峭壁,你试查过没有?” 云福答道:“老奴已经试查过了,同样毫无发现!”“那就奇怪了。” 南奇沉思道:“依照常理推想判断,这峭壁间必定有着什么名堂,不然……”语声一顿,接道:“我想我应该试试它。” 云福道:“少主要如何试法,让老奴效劳试它好了。” 南奇摇头笑说道:“不行,你办不到的。” 语锋一顿即起,又道:“云福,你凝神仔细的听着声音。” 话落,倏然抬手朝那峭壁点出了三指。南奇他好高的功力,相隔三丈开外,指力点出,立闻峭臂上响起“笃,笃,笃”三声激响。三响过后,南奇问道:“这声音如何?” 云福已经明白了南奇的用意,立即答道:“应该没有问题。” 南奇没有开口说话,又抬手点出了两下。 这两下的响声和前面的三响如果没有异样。南奇他心中所推想的疑点,便将随之消逝而另作推想了。“咚!咚!”南奇星目异采倏地一闪,笑道:“云福,你听见了么?” 云福也目闪异采地点头说道:“老奴听见了,照这声音听来,少主的推想显然是对了,这峭壁里面确实大有问题……” 南奇笑了笑,才待开口说话,心底突生警兆,神色微微一变,急地低声说道:“峭壁中有人,已经被惊动了,可能马上会出来,你必须仍留在此间暗中查探究竟,不可露面,他们一出门,我立刻现身将他们引开,你可乘机潜回你的住处,一切千万小心!”说话之间,峭壁上已响起一阵“轧轧”轻响,裂开了一道小缝,三名紫衣人电闪而出,成品字形立在峭壁前。三人目光有若寒星激射朝周围扫视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大概是三人之首,他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私闯禁地!” 南奇从怀里取出一张人皮面具,迅速地戴在脸上,倏然一声轻笑,长身迈步自暗处走了出去,停身立在三名紫衣人对面丈许之处,冷冷地道:“你大惊小怪的什么,是我一时高兴走来这里,随手捡了几颗石子,投掷着石壁玩的!”他如此现身的用意,本是想看看三名紫衣人的面貌长相是何许人物的,哪知目见之下,他不由哈皱了皱头。原来这三名紫衣人都是一张比那“白无常”还有惨白没有血色,令人看来心胆生寒的死板的脸孔。南奇心里十分明白,这三个紫衣人的脸上,显然都和他自己一样的戴着一张人皮面具。 那为首的紫衣人双目逼注着南奇,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南奇淡淡地道:“我就是我,阁下,你又是什么人?” 紫衣人沉声道:“少废话,快报说你的姓名来历!”南奇道:“我要是不呢?” 紫衣人道:“希望你体要自误!”南奇淡然一笑道:“自误便怎样?阁下。” 紫衣人双目一瞪,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南奇眨眨眼睛道:“阁下这话问得奇怪,这里难道不是‘天雄堡’么?” 紫衣人道:“我问你,这里是‘天雄堡’的什么地方,你知道不?” 南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阁下指教。” 紫衣人嘿嘿一笑道:“这里是‘天雄堡’中的禁地。你明白了么?” “哦!”南奇恍然地一点头道:“我明白了。既然是‘禁地’,那我走就是。” 话落,说身举步走去。 紫衣人突然一声沉喝道:“站住!”南奇脚一停,回首问道:“阁下还有何指教?” 紫衣人冷笑道:“你就这样想走了么?” 南奇缓缓转过身子,道“阁下可是要和我谈谈,交个朋友?” 紫衣人摇头道:“不是我,是另外有人要和你交朋友。” 南奇问道:“是谁?” 紫衣人冷冷地道:“阎王。” 南奇征了怔,道:“阁下真会开玩笑。” 紫衣人双目一瞪道:“谁和你开玩笑,你已经死定了!”南奇星目眨了眨,道:“阁下,我已经死定了,你怎么知道的?阁下难道真是阎王的手下,是那拘命的无常鬼不成?” 紫衣人目中煞芒一闪,道:“你说得差不多,老子正是拘你命的无常!” 南奇轻声一笑道:“怪不得阁下的脸色那么惨白没有血色,敢情不是人是鬼!”语锋一顿即起,道:“鬼阁下,烦请你复告阎王,我不高兴和他交朋友!”说罢,再度转身举步。 紫衣人突然一声冷笑,喝道:“相好的,你也别装疯卖傻了。留下命来吧!”身形一闪,疾扑南奇身后,探拳如电地抓向的背心。南奇轻笑道:“鬼阁下,人鬼殊途,我怎能让鬼抓上?” 身形突然电射而起,直朝“天雄堡”外掠去。他故意使身形略慢,引诱三名紫衣人追他,好让隐身暗处的云福有机会离开。三外紫衣人自然不知,还以为他功力只是如此。为首的紫衣人立时招呼另外两名紫衣人,道:“追!”“追”字出口,身形已经电掠而起,率先跟踪追了下去。 眨眼间,已出“天雄堡”外。南奇沿着江岸向西飞奔。 三名紫衣人随后紧追不舍。前面的南奇真力似乎有点不济,脚渐渐地慢了下来。后面三名紫衣人速度却仍是一如先前。一逃三追,脱离越来越近。从十多丈已迫近了至三丈左右。 这时,脱离“天雄堡”已达五里之外。为首的那名紫衣人突然猛提一口丹田真气,身形倏如“天马行空”般飞掠过南奇的头顶,拦阻住了南奇的去路。南奇见状,也立即脚步一停。目视紫衣人微微一笑,道:“奔驰五里有多,阁下竟仍有余力施展这一手‘流星赶月’的轻功身法,足见阁下功力不俗,该算得上是当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了!”紫衣人冷冷地道:“拍马屁也没有用,你还是死定了!” 南奇淡笑笑道:“阁下,我是由衷的,希望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此时此地,说难听话对你可绝无半点好处!” 紫衣人嘿嘿一笑道:“绝无半点好处又怎样?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想唬人么?” 南奇微微一笑,道:“阁下,我有句话你要不要听?” 紫衣人道:“什么话?” 南奇道:“如真要说死到临头的人,那该是你们三个,而不是我。你信不信?” 紫衣人忽然哈哈一声大笑。侧头向身旁的两名紫衣人道:“两位,你们相信吗?” 两名紫衣人同时一摇头道:“不信!”紫衣人笑了笑,目标转望着南奇道:“相好的,你听见了没有?” 南奇冷冷地道:“我听得很清。” 紫衣人道:“你还有什么唬人的话没有了?” 南奇道:“还有一句。” 紫衣人道:“如此便请一并说出来吧!我当洗耳恭听,也免得你不说不快,落个死不瞑目,含恨泉下!” 南奇冷冷地笑了笑,语调平静而从容地道:“你三个加起来,也难是我手下一招之敌!”紫衣人忽又哈哈一声大笑道:“这话实在够唬人惊心色变的了,相好的,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也佩服你的脸皮……”南奇倏然接口道:“阁下,如今废话少说,不信,你们尽管出手试试!”紫衣人一点头道:“是的,时辰已快近四更,废话是该少说了!” 话落,倏然踏前一大步,挥掌直朝南奇胸窝拍去。南奇冷然木立,对紫衣人这一掌竟视若未睹。直到掌将沾衣,这才突然一吸胸,轻声一笑道:“阁下,你这一掌,力道足可碎人脏腑,我如何承受得起!”闪电伸手。扣向紫衣人的手腕。紫衣人心神倏然一凛。赶急缩腕时,南奇又突然一声轻笑道:“阁下,我既已出手,要是还让你缩得回去,那我适才所言,岂不真成了唬人的么?” 话声中,一只手掌已经奇快无比的扣着紫衣人的手腕。紫衣人不禁心骇神颤,急地潜运真力,功贯腕臂,猛力一挣。但是,不仅未能挣动分毫,腕骨反而疼痛欲裂!南奇这时又笑说道:“阁下,你如果已决心不要这一只手腕的话,你尽管运力猛挣好了!”另两名紫衣人见状,有心出手,但却又投鼠忌器,有点不敢造次。紫衣人一挣之下,已知对方功力比他高出甚多,遂即没再挣扎。双目却暴睁地怒声道:“你想要怎样?” 南奇淡淡地道:“不想怎样,只想和你阁下谈谈。你愿意么?” 紫衣人双目转了转,道:“你先放开手再说,如何?” 南奇微微一笑,毫不犹疑地松开了手。 他这里才一松开手,那里因“投鼠忌器”早已凝功蓄势待发的两名紫衣人,立时陡地一声暴喝,挥掌齐朝南奇飞扑攻出。南奇目中寒苦一闪,笑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们三个加在一起也难是我手下一招之敌。何况只是你两个,当然是更不行了!”口里说着,双手已快如电闪地抓住了两人的腕臂。两名紫衣人连念头,也未来得及转动,身子已被南奇抖跌出丈外,摔了大跟头,跌得疼呼出声。但是都并未受伤,一跌即起。不过,站起身来后,却是都不禁目射惊异之色地望着南奇发了楞!南奇的身手太高了高得简直出了他们的意想之外。 的确,以他们两人的功力身手而言,已算得是当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放眼天下武林,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于一招不到之内,就把他们两人跌地上的人物!为首的紫衣人这时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功力实在高绝得骇人。所以说他三个加起来,也难是他的下一招之敌之语,显然不是唬人的狂言。 因此,他心念电闪,立即嘿嘿一笑道:“阁下好高绝的身手,放眼当今武林,能有阁下这等身手之人,该只有少数的几位。在下请问阁下是当今武林中的哪一位?” 由“相好”的而称“阁下”,由“我”而改称“在下”。前据后恭,非常明显地,他已经收敛了先前的那种轻敌的狂妄之念。 南奇谈笑了笑道:“我是谁,阁下最好别问,目前我实在不想也不愿告诉你!”紫衣人眨眨眼,激讽的道:“阁下是不敢说出来么?” 南奇摇头道:“别激我,你如果知道了我是谁,你马上便会后悔的!”紫衣人嘿嘿一笑道:“我这人从不后悔,阁下只管说出大名来了。” 南奇又摇摇头道:“算了,阁下,别再问了,我不说姓名这可是为你好。” 话锋一顿即起,道:“你愿意和我谈谈,答我数问不?” 紫衣人道:“阁下报出姓名,在下才作答复此一问题。” 甫奇微一沉思,道:“好吧,阁下既然如此固执,那我就给你看样东西好了。” 话锋一顿,探手怀内取出一物,摊掌目视紫衣人,语调冷如寒冰地道:“阁下认得此物么?” 这时,那两名被南奇惯跌出去的紫衣人已回到为首的紫衣人身旁,三人并肩站立在南奇对面丈外地方。南奇掌中这物,那是一面寸多宽,三寸多长的银牌,朝上的一面雕着一个若隐若现,但是,只要看到这一面,就已经很够了。三名紫衣人都看清楚了,心头立时全都不由倏地猛颤,目射骇绝之色地同时后退了一大步,惊声道:“啊!‘魅影令’!” “魅影令”出现江湖虽然只才不过三年多的时间,但因其手下狠辣绝情,已有不少的武林高手丧命其手下,紧,江湖人物已无不闻名胆落,魂飞出窍!南奇冷笑一声,回手把“魅影令”收入怀内。为首的紫衣人强压着内心底惊惧,但声调却显得有点艰涩的道:“阁下就是‘魅影拘魂玉书生’么?” “不错。” 南奇冷然一点头道:“阁下现在怎么说?” 紫衣人没有立刻答话,双眼却在连连转动,显然,他心里正在打着如何才能逃命的主意。但是,南奇似乎已经看出他的心意,顿时提出警告地接着说道:“阁下如果没有能快得过我的十分自信把握,我劝你最好是放老实点别打那逃的主意,否则,你便是自讨苦吃!” 紫衣人心中一凛,目光瞥视了身旁的两名紫农人一眼,问道:“南宫大侠想问什么?” “魅影拘魂玉书生”复姓南宫双名逸奇,“南奇”乃是他去掉中间“宫逸”两个字的化名。南宫逸奇目光凝注地问道:那峭壁中是何所在?” 紫衣人沉思了刹那道:“南宫大侠可否答应在下一个请求?” 南宫逸奇道:“什么请求?” 紫衣人目光转了转道:“在下愿以所知回答南宫大侠的一切问话,换取放过我们三人的承诺!”南宫逸奇道:“你这是和我讲条件?” 紫衣人道:“在下这是求生!”南宫逸奇道:“你很怕死?” 紫衣人道:“求生,是人的本能,若说不怕死,那该是矫情,南宫大侠以为对不?” 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你这话很坦白,我答应放过你们三个,决不伤你们的性命是可以,不过你必须衷诚合作?实答我所问才行!” 紫衣人点头道:“那是当然,在下定必知无不答,答必详尽!”紫衣人颔首道:“如此甚好,现在请先答我适才所问。” 紫衣人道:“那峭壁中乃是敝上发号施令的秘宫。” 南宫逸奇星目异采一闪,道:“贵上是谁?” 紫衣人摇头道:“不知道,在下身份太低。” 南宫逸奇道:“你没有见过贵上么?” 紫衣人道:“见过,敝上戴上金色面具,身穿金衣,在下所见只是如此。” 南宫逸奇问道:“所谓‘秘宫’是何宫名?” 紫衣人答道:“宫名‘至尊’。” 南宫逸奇道:“你在宫中是什么身份?” 紫衣人道:“外宫三十六‘铁卫’之一。” 南宫逸奇道:“铁卫既称外宫,必然还有内宫,内宫有多少人?” 紫衣人道:“内宫‘铁卫’二十四人。”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突又问道:“那‘天雄堡’尉迟大侠是何身份?” 紫衣人道:“三殿殿主之一。” 南宫逸奇道:“何谓‘三殿’?” 紫衣人道:“青龙,白虎,飞凤。” 南宫逸奇道:“他是‘白虎’殿主?” 紫衣人点头道:“是的。” 南宫逸奇又间道:“青龙飞凤的两殿殿主是什么人?” 紫衣人摇头道:“在下这就不知道了。” 南宫逸奇道:“宫中高手很多么?” 紫衣人道:“百名以上。” 南宫逸奇道:“功力身手比你如何?” 紫衣人道:“大都皆比在下只高不低!”南宫逸奇想了想,星目突射寒电,逼注地问道:“宫中可有囚禁着什么武林人物没有?” 紫农人道:“有十多人!”南宫逸奇道:“知道都些什么人么?” 紫衣人道:“据说都是当今武林高手,究竟是些什么人,在下就不清楚了。” 南宫逸奇道:“因人处在宫中什么地方?” 紫衣人道:“宫中最秘密,警戒最严之处!”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你能画出宫中囚人之处的形势概图么?” 紫衣人点头道:“能虽能,只是不能详尽。” 南宫逸奇道:“不要紧,你就你所知道的画出来好了。” 紫衣人没再说话,俯身自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就地画了起来。 于是紫衣人画着,南宫逸奇看着,紫衣人画完,南宫逸奇已经完全默记于心中,笑了笑,道:“阁下果然很合作,我至为感谢,不过……”语声微微一转,接着又道:“最后我要奉劝三位一句话,即刻离开‘至尊宫’,勿再为虎作怅!”话落后,身形倏已电射飞掠而去,晃眼便已远去百丈之外,消失于黑夜中。 四更一刻时分,也正是天将发晓前的刹那。南宫逸奇身轻如絮地落入通州城内西大街,“老福记”药铺的后院内。他抹下适才在“天雄堡”中临时截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那苍黄带有病容,稀疏细眉,颊有黑疤的面目。他星目掠视了孔亮节的房间,缓步走向他住的房门口,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突然,他楞住了,房内正坐着一那位孔亮节。 南宫逸奇这里方自一楞,孔亮节通才已一声轻笑:“南兄弟,我来找你你没在,所以便在你房里等你了,请恕我唐突擅入之罪!” 南宫逸奇心念电闪了闪,连忙笑说道:“那里那里,孔兄请不必客气,小弟因为向来有‘夜游’的习惯,常常会在半夜里爬起来到外面去走上一阵子,孔兄请勿见笑。” 说话声中,脚下已不停地迈步入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语锋一转,笑问道:“孔兄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孔亮节笑笑道:“不太久,我还以为兄弟你是上厕所去了呢!”南宫逸奇星目问了闪,又问道:“孔兄找小弟有什么事吗?” 孔亮节道:“没有什么事,因为睡不着,所以特地来看看兄弟你睡了没有,如果没有睡,想和你随便聊聊。” 话锋倏地一转,双目凝光的问道:“南兄弟,你是真心交我这个朋友吗?” 南宫逸奇心中微微一震,细眉微轩了轩道:“孔兄这是什么话,承蒙孔兄不弃,不以一介穷书生为意,折节下交,兄弟怎见得不是……”语声微顿了顿,接道:“不然,小弟也不会随同孔兄住来此地了。” 孔亮节点头含笑道:“如此,南兄弟也愿和我开诚一谈了?” 南宫逸奇星目凝视孔亮节有倾,点头道:“可以,但是,孔兄必须先给小弟瞻仰瞻仰你的庐山真面目才行!” 孔亮节扬声一笑,道:“南兄弟你实在高明。” 语声一顿,问道:“但是,你自己呢?” 南宫逸奇目中异采一闪,道:“小弟自然亦在。” 孔亮节笑道:“如此,我们一齐动作如何?” 南宫逸奇颔首道:“行。” 话落,两人同时抬手朝自己脸上一抹,各自抹下了一张人皮面具。孔亮节双目界采飞闪地笑道:“南兄弟,你好俊的人品!”南宫逸奇笑道:“孔兄你也不差!”孔亮节目光倏然一凝,道:“南兄弟,你的姓名只怕也不真吧!”南宫逸奇道:“孔见你自己难道真么?” 孔亮节一笑道:“我双姓诸葛,草字高风,请教?……” 南宫逸奇星目倏地一亮,笑道:“原来是‘妙手医儒’诸葛先生,小弟失敬了。” 语声一顿,接道:“小弟复姓南宫名逸奇。” 诸葛高风脸色不禁微微一变,连忙起座拱手一揖,道:“原来是‘玉书生’当面,请恕诸葛高风眼拙,真是失敬之至!”南宫逸奇也拱手一揖,笑说:“诸葛兄何必代小弟隐丑,去掉那‘魅影拘魂’四字。” 诸葛高风哈哈一笑道:“南兄弟你错了,那‘魅影拘魂’四字何丑,我不提说他,一是因为人杀气稍重,二是因为‘玉书生’之上再加上这四字,说起来长长的大噜嗦了,不如‘玉书生’三字来得简单顺口。” 南宫逸奇淡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小弟还以为诸兄是不耻那‘魅影拘魂’四字呢!”“那怎么会。” 诸葛高风正容说道:“南宫兄弟;说句良心话,武林虽以‘魅影拘魂’为魔,但是我诸葛高风却不以为然,并且为你南宫兄弟叫屈!”南宫逸奇星目异采一闪,道:“诸葛兄这话当真?” 诸葛高风点头道:“句句由衷,决无虚假!”南宫逸奇道:“诸葛兄能说说道理么?” 诸葛高风微微一笑,道:“因为你南兄弟所杀之人,几乎无一不是那罪大恶极的江湖恶徒,武林败类,杀恶人以安善良,这本是侠义行为,岂能称之为‘魔’!”南宫逸奇不由轩眉的声一笑,道:“我还以为当今武林之世,大都是那‘人云亦云’之辈,想不到尚有诸葛兄能独具慧眼,知我谅我!”诸葛高风笑了笑。话题忽地一转,注目问道:“南宫兄弟适才可是去‘天雄堡’的么?” 南宫逸奇道:“诸葛兄可否先答兄弟两问?” 诸葛高风道:“南宫兄弟尽管请问。”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问道:“诸葛兄此来通州的目的是什么?” 诸葛高风道:“查寻近来年失踪的武林人物。” 南宫逸奇道:“诸葛兄问来不过问江湖恩怨是非,此次怎的……” 诸葛高风苦笑了笑,道:“此次,我是身不由己。” 南宫逸奇道:“诸葛兄难道是被人逼出来的么?” 诸葛高风摇头道:“那倒不是,因为我生平唯一的一位好友恩兄,他也失踪了。” 南宫逸奇道:“诸葛兄的那位好友恩兄是当世中的那一位?” 诸葛高风道:“澜沧剑客云俊秋。” 南宫逸奇想了想,又问道:“诸葛兄可是怀疑事情与‘天雄堡’有关?” 诸葛高风道:“南宫兄弟,你可是也在怀疑?” 南宫逸奇额首笑道:“英雄所见略同,要不然小弟适才也不会去‘天雄堡’中跑一趟了。” 诸葛高风道赞道:“兄弟,你实在豪胆凌云,令人心折!”语声一顿,目光深注,问道:“有何发现么?” “有。” 南宫逸奇微微一点头道:“事情果然与‘天雄堡’有关!”诸葛高风目中突射奇采地急问道:“那些失踪的武林人物,难道都在‘天雄堡’内么?” 南宫逸奇道:“不是‘天雄堡’内,而是被困在‘至尊宫’中。” “至尊宫?” 诸葛高风怔了证,问道:“至尊宫在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迹:“就在‘天雄堡’旁的剑山山腹中。” 诸葛高风道:“兄弟,知道那‘至尊宫’是何许人么?” 南宫逸奇道:“不知道。” 诸葛高风眨眨眼睛,又问道:“会不会是尉迟大侠?” 南宫逸奇摇首道:“可能不会,据说他乃是‘至尊宫’的‘青龙、白虎、飞凤’三殿之一的‘白虎’殿主。” 语声一顿,接着把试击悄壁,三名紫衣人现身出来,自己立即将他们引出“天雄堡”外的经过情形复述了一遍。 自然,这其间,他瞒了云福之事没说。说完之后,星目电注地望着诸葛高风笑问道: “诸葛兄对于此事有何高见?” 诸葛高风没有立即答话,默然沉思了稍顷,忽然双眉微扬了扬,轻声一笑道:“南宫兄弟,江湖传说你‘魅影拘魂玉书生’心狠手辣绝情,手底下不留活口,可是,看来并不狠,心肠还有些仁慈过分了呢!” 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问道:“诸葛兄可是指那三名紫衣人而言?” 诸葛高风含笑点头道:“是的,南宫兄弟,你实不该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三个的!”南宫逸奇道:“诸葛兄可认为他们三个回去会禀说一切真情?” 南宫逸奇摇头口道:“诸葛兄,小弟却认为他们不会。” 诸葛高风注目问道:“有道理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他们三个或有可能不敢说!”诸葛高风想了想道:“他们三个或有可能是不敢说,但是他们三个又将如何交差呢?” 南宫逸奇笑道:“对此,小弟早已想过了,他三个十有八九会谎报来人已被他们打落江中,被巨浪吞没,所以未能生擒!”诸葛高风沉思地道:“兄弟,你这话虽是大有可能,不过,如果万一……” 南宫逸奇含笑接道:“诸葛兄放心,小弟敢断定这决不可能有如果万一之说,除非他们三个愿意死,那就难说了!”诸葛高风道:“他们三个如果实情实说会死?” 南宫逸奇颔首道:“不错,小弟敢说事实必然如此!”诸葛高风惑异地问道:“怎见得是?”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说起来,这就要归功于那些小弟的传说了,‘魅影拘魂’既然心狠手辣绝情,手底下从不留活口,他们三个又岂能独获例外侥幸,不仅得以活命,而且毫发无损,这情形谁也不难料想得到,此中必定有着原因条件,否则,‘魅影拘魂’怎会白白地轻饶他们三个!”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如此,诸葛兄请想,他们三个胆敢实情实说自己找死么?” 这话不错,实在有道理,那三个紫衣人铁卫,他们为了自己的性命,确实是不敢说真情的!诸葛高风不由扬声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实在令我佩……” 他“服”字尚示出口,南宫逸奇星目突射寒芒地沉声喝道:“外面什么人?” 南宫逸奇沉喝声中,已随手飞快地戴上了人皮面具,身形电射掠出。这时,正当晓色初露时分。南宫逸奇跃过后院,突见一条灰衣人影,刚腾身飞掠上屋面,正待二次腾身掠起。 南宫逸奇一声沉喝道:“阁下请留步!”他口里沉喝着,足尖一点地面,已展开罕世奇绝身法,身如电闪地掠空越过灰衣人的前面泻落,拦截住在衣人的去路。灰衣人心头不由骇然一凛,果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原来这灰衣人就是午后在“江北楼”上,那么一个提议向“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敬酒的马脸老者。南宫逸奇语音冷如寒冰地道:“阁下,你是自己下去,还是要我请你下去?” 马脸老者细眼一眨,笑道:“阁下要老朽下去做什么,是不是想招待老朽喝一杯早酒?” 这马脸老者他真会扯淡,此时此地,他竟有心情说这种话。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那江湖黑白两道,人人闻名胆落魂颤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否则,他必已神色大变,纵然再借给他一个胆,只怕也无心情扯淡了! 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阁下,少废话,我可不是扯淡的对象。” 马脸老者细眼微微一转,问道:“老朽必须下去么?” 南宫逸奇冷然颔首道:“不错,你非下去不可!”马脸老者微微一笑道:“如果老朽不想下去呢?”南宫逸奇道:“你是要我动手请你下去?”马脸老者眨眨细眼道:“你认为你能请得下老朽去?” 南宫逸奇目中寒电一闪,道:“能与不能,只要一试便知。” 说着,他缓缓抬起了一只手。马脸老者连忙摇手道:“阁下别忙!”南宫逸奇手一垂,星目电射地逼注着马脸老者,没有开口。马脸老者眨眨眼睛道:“阁下,老朽请问,下去做什么?” 南宫逸奇道:“谈谈。” 马脸老者道:“阁下要谈什么。” 南宫逸奇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马脸老者道:“老朽可以发问不?” 南宫逸奇突然一摇头道:“不可以。” 马脸老者笑道:“阁下,天下那有这种‘谈’法,这分明是审问了。” 南宫逸奇冷哼一声道:“你要说是审问也无不可。” 马脸老者脸色突然一沉,道:“阁下,老朽可不是阶下囚!”南宫逸奇冷冷地一呼,道:“你难道还想作座上客?” 马脸老者小眼珠转了转,道:“阁下,我们能不能公平的谈谈。” 南宫逸奇截然摇头道:“不能!”马脸老者眉头微微一皱,道:“阁下,你好强横!” 南宫逸奇道:“对不光明磊落的人,我向来如此!” 这话,说得马脸老者不由一窒,窘笑了笑,道:“阁下好厉害的口才,阁下如此强横,就不怕遇上比便强横的么?” 南宫逸奇道:“可惜,我从未遇上过。” 声调一落即起,道:“阁下,我的忍耐力有限,废话少说,你现在请下去吧!”马脸老者摇头道:“老朽可不愿受人审问,作阶下囚!”话落,身形突然斜掠而起—— 扫描校对 第三章 锦衣恃卫 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阁下,这可由不得你!”话声中,倏然抬臂探掌。“凌虚摄物”。马脸老者立觉身躯一紧,被一股绝大的力量吸住,挣了两挣,竟是未能挣脱,心头不禁凛然突起猛颤,紧接着,身躯已被抓落回屋面。继而南宫逸奇忽地一挥,扬声轻喝道: “下去!”马脸老者才觉得身躯一松,但是,那吸力却已化作一股绝强无比的暗劲涌上了身,迫的身不由己的掉落院中。至此,他心中已惊凛震骇到了极点,知道遇上了武林绝世高手了!他自己的一身功力如何,自己心里甚是有数,虽尚不能称为当世武林顶尖高手,但已差孙级微极微,如今竟被人随手抓来挥去。且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显然,对方功力身手之高,分明已是当世武林一二人之间!然而,此人是谁呢?因此,他心念不禁顿如电闪地内转着,暗暗忖想。 因此,南宫逸奇才自屋上飘身落下,他立即双目一凝,道:“阁下好高绝的功力!”南宫逸奇语音冷冷地道:“不劳夸奖,阁下请入屋坐谈吧。” 马脸老者干咳了一声,道:“阁下,老朽可以请问一句话么?” 南宫逸奇道:“少废话,到屋里去!”一直站立在屋门口,作着壁上观的诸葛高风,此刻突然身形一侧,潇洒地一举手,作肃客之势,向马脸老者微微一笑,道:“阁下请进!” 马脸老者双目电射地瞥视了南宫逸奇一眼,忽地一摇头道:“不必了,阁下要问什么,就在这外问也是一样,阁下清发问吧。” 南宫逸奇沉声道:“不行,我这人说话从无更改,你非得到屋里去不可!”马脸老者豆眼倏地一瞪,道:“阁下,凡事应该适可而止,休要欺人太甚了!”南宫逸奇冷然一笑,道:“你说得不错,凡事确是实在应该适可而止,但是,这真是我欺人太甚么?” 马脸老者道:“不是你欺人太甚,难道还是老朽不成!”南宫逸奇道:“阁下说对了,这真正欺人太甚的正是你阁下自己!”马脸老者不禁一怔,道:“老朽怎么?……” 南宫逸奇冷笑道:“阁下,深夜入人住宅,窥探他人秘密,我请问,这不算欺人算什么?这难道是应该的么?” 声调一落又起,道:“阁下欺人太甚于前,岂能怪我效法于后!” 这话,说得是理,也是事实。马脸老者呆了,没了辩说,傻了眼。他这里刚傻了眼,诸葛高风那里欲竟乘机打“落水狗”地,适时扬声一笑地开了口,说道:“阁下,动手既不敌,口说又理亏,此刻晨露深浓,湿透重衣,晓寒侵肌,我奉劝阁下还是移回屋内一谈为佳!” 马脸老者平素更甚自负,武功才智两皆高人一等,但是,此刻他竟一点也莫可奈何,倏而轻声一叹,默然迈步走向屋内。入屋,南宫逸奇立即一摆的道:“阁下请坐下谈话。” 马脸老者道:“阶下囚也可以坐么?”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阁下不愿意坐,我自是不勉强,不过,有句话我可先声明,所谓‘阶下囚’,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未说过。” 说着,他和诸葛高风分别落了座。马脸老者道:“如此老朽该算是座上客了!”南宫逸奇摇头道:“那也未必。” 马脸老者眨眨眼睛道:“既非座上客又非阶下囚,那么老朽是?……” 南宫逸奇道:“这就要看阁下答我问话之后而定了。” 语锋一顿,星目一凝,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马脸老者道:“老朽姓沈,草字景器。” 南宫逸奇轻“哦”一声,道:“原来是金陵王府的侍卫大人,我失敬了,请坐。” 沈景器微微一笑,落了座,道:“阁下功力身手两皆高绝,当在当世武林一二人之间,老朽请问阁下是当世武林中的那一位?” 南宫逸奇调倏地一冷,道:“沈大人最好别问我是那一个,而且不该问,也没有权利!”沈景器豆眼一凝,道:“老朽凭金陵王府侍卫的身份有没有权利问?” 南宫逸奇语如寒冰地道:“沈大人别拿金陵王府吓我,金陵王府声势虽然显赫,但是,还吓不住我这个江湖人!”沈景器道:“阁下这话,难道就不怕传到……” 南宫逸奇星目倏射威棱的沉声截口道:“沈大人,我警告你,别再拿王爷来吓我,否则,我就先废了你,然后再去金陵王府,看能奈何我不!”适时,诸葛高风突然一声轻笑道:“沈大人说话最好还是多小心慎重点,千万别激恼了我这位南兄弟,不然,你沈大人的这一身功力,只怕……” “只怕”怎样?语声倏地一顿,笑了笑,却未接说下去。沈景器听得心中不禁凛然一颤,脸上也变了色,默然不再开口。他害怕了,他害怕南宫逸奇真会出手废了他的一身功力,那可是生不如死!南宫逸奇目中威棱一敛,语调忽转变平静地又问道:“沈大人不在王府中纳福,来到通州有何公干?” 沈景器心念电闪地道:“奉苏领班之命,来向尉迟堡主拜寿。” 南宫逸奇道:“只是拜寿?” 沈景器点头道:“是的。” 南宫逸奇道:“没有别的事情?” 沈景器摇头道:“没有。” 南宫达奇道:“也没有别的作用?” 沈景器道:“什么作用也没有。” 南宫逸奇星目倏地一凝,道:“沈大人说的都是实话?” 沈景器点头道:“老朽所答句句是实话。” 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道:“只怕未必吧?” 沈景器耸耸肩,作苦笑地道:“阁下如是不相信,老朽也就莫可奈何了!” 南宫逸奇倏射煞芒,有若寒电地逼注沈景器,沉声说道:“沈大人,你如何不想受那逆血倒流,万蚁攒心的活罪,如果你还想好好的离开这间屋子的话,我希望你最好是实情实说!”沈景器心中暗暗一凛,但是,他仍然摇头作苦笑地道:“阁下,老朽所答确是实情,阁下……”南宫逸奇截口道:“少废话,你说不说?” 说着,缓缓抬起一只手。沈景器心头不由一寒!诸葛高风适时开口说道:“沈大人,你要肯实知实说,我敢保证对你只有好处,决无坏处!”沈景器豆眼连转,心念电闪,沉思了刹那,终于一点头道:“如此,老朽实说就是。” 语声一顿即起,道:“拜寿是假,查访案子是真。” 南宫逸奇问道:“查访什么案子?” 沈景器道:“王府失窃黄金千两明珠百颗。” 南宫逸奇道:“什么时候失窃的?” 沈景器道:“半个月之前。”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之后,又问道:“除黄金明珠这外,还有其他东西没有?” 沈景器摇头道:“这已经是一笔很惊人的财富了。” 南宫逸奇笑了笑,颔首道:“不错,这的确是一笔很够惊人的财富,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这也得要看是什么人家而言,以金陵王府之富,千两黄金百颗明珠,实在算不得什么,也决不会得劳动沈大人亲自远来江北查访,所以,我认为另外必定还有比黄金明珠更贵重之物,沈大人,对么?” 说罢,星目电射灼灼地凝视着沈景器的脸色神情! 沈景器心中不禁暗暗一震,忖想道:“此人究竟是那一位?好厉害,好高的心智……” 忖想中,心念电闪了闪,点头道:“阁下实在高明,只是……”语声顿了顿,接道:“这另外之物,事关王府机密,老朽实在有点不便也不敢奉告,尚祈阁下原谅,不要逼迫者朽!” 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淡笑道:“既然事关王府机密,我不再问此事就是。” 星目倏凝,改变话锋地问道:“沈大人来此查探,可是怀疑我和孔兄与窃案有关?” 沈景器窘迫地道:“这个……” 南宫逸奇笑道:“没有关系,沈大人只管放心大胆的说好了。” 沈景器目光瞥视了诸葛高风一眼,干了一声,窘笑道:“不瞒阁下说,老朽是为‘妙手医儒’而来。” 诸葛高风接口笑问道:“沈大人,‘妙手医儒’在哪里?” 沈景器笑道:“诸葛大侠何必还装糊涂。” 诸葛高风道:“沈大人,你错了,我姓孔名亮节,可不姓诸葛。” 沈景器大笑道:“诸葛号孔明,亮节而高风,孔高节分明就是诸葛高风,诸葛大侠,老朽这解释对不对?” 诸葛高风笑道:“沈大人这解释听来虽然有点道理,但是,未免稍嫌断章取义!”沈景器微微一笑,道:“老朽还有道理。” 诸葛高风道:“请说。” 沈景器笑了笑,道:“诸葛大侠生平喜着黄衣,脚下永远是白袜福字履,颜色从不变换。” 诸葛高风笑道:“沈大人对诸葛高风的穿着与喜爱的颜色都如此清楚,看来沈大人对这位‘妙手医儒’,向来就非常注意的了!”沈景器有点尴尬的干笑了笑,没有接话,因为这话实在有点不好接。诸葛高风接道:“天下有着同样嗜好,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鞋袜之人甚多,我穿着虽然凑巧和诸葛大侠相同,但是,也不能以此证明我就是那诸葛大侠,何况我这张脸……”语锋一顿,摇摇头道:“这道理不够,也勉强了些。” 沈景器点头笑说道:“自然自然,这道理的确是不够,显得有点勉强,不过,诸葛大侠的这张脸虽然不对,不是庐山真面目,但是,在‘江北楼’上,诸葛大侠于闪避那全红姑娘那一指身法,却是武林无二的铁证,这道理诸葛大侠还能再说勉强不够么?” 诸葛高风在扬声哈哈大笑道:“江湖传言,沈大人武功才智两皆高人一筹,为金陵王府侍卫中的‘智囊’,果然名不虚传,确实高明!”沈景器干笑了笑,道:“诸葛大侠谬赞了。” 语声一顿,目光瞥视了南宫逸奇一眼,接道:“和这位比起来,老朽可就成了‘饭囊’了!”诸葛高风又哈哈大笑道:“沈大人,你怎能和他相比,他是当今宇内之最,天下奇才……” 南宫逸奇连忙喝阻道:“诸葛兄!”诸葛高风闻喝一惊,提急顿声住口。但是,已经慢了。沈景器已经听出了端倪,已经突然恍悟。他才一“恍悟”,心中也就立刻惊得猛地打了个寒颤,脸色倏变,浑身冒出了冷汗,暗喊:“好险!好险!侥幸!侥幸!”“魅影拘魂玉书生”出道虽然不久,但已是武林无人不知的煞星,凡是惹上了他的人,还从未听说过有一个逃得活命!他今天误打误撞,竟然惹上了这位煞垦,此刻仍能安坐在这间屋中相对谈话怎得不暗喊“好险侥幸”! 因此,他连忙强自镇定住内心的惊骇,长身站起,抱拳拱手为礼,说道:“原来是‘玉书生’当面,请恕沈景器有眼无珠,适才冒犯唐突之处,尚请原谅勿罪!”他虽然勉强自镇定着内心的惊骇,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无法掩饰。南宫逸奇看得眉头不禁暗暗一皱,含笑摆手说道:“沈大人休要如此,南宫逸奇实在不敢当,请坐。” 沈景器似乎有点连大气都不敢喘地,默默地坐下,南宫逸奇星目倏然一凝,问道:“沈大人,‘魅影拘魂玉书生’之名,非常令人害怕么?” 沈景器干咳了一声,道:“这个”干笑了笑,没有了下文,神以显得很尴尬。自然,这话他实在很不好答,诸葛高风倏然哈哈一笑道:“南宫兄弟,放眼当今天下武林,碰上你这块煞星招牌,能不色变害怕之人,只怕还未出世呢!” “哦!”南宫逸奇不禁又暗皱皱眉头,心中另有所思地发出一声轻“哦”之后,便未再开口。诸葛高风话锋忽地一转,目视沈景器笑问道:“沈大人既是为我诸葛高风而来,必是怀疑王府窃案是我诸葛高风做的了,是不是?” 沈景器微一沉思,干笑地点点头道:“老朽不否认,不但是苏领班和老朽有此怀疑,连郡主也表示怀疑可能是诸葛大侠所为。”诸葛高风目中突然闪过一抹异色地问道:“沈大人口中的‘郡主’是哪一位?” 沈景器道:“是王爷的胞妹,兰阳郡主。” 诸葛高风不由更感诧异地道:“金陵王爷有一位胞妹,怎地未听人说过。” 沈景器笑道:“这位郡主不但是诸葛大侠从未听人说过,即连老朽也是在半年前,郡主回到府里才知道的。” 诸葛高风目光转了转,问道:“这位兰阳郡主难道一向都是住在外面的么?” 沈景器道:“据说从小就居住关外。” 诸葛高风道:“她也知道我诸葛高风这人?” 沈景器道:“对武林知名人士大都知道。” 诸葛高风微一沉思道:“如此,这位兰阳郡主一定也有一身武功了!”沈景器道:“并且一身所学甚是不俗,比我沈景器只高不低!”“哦!”诸葛高风默然刹那,又问道:“兰阳郡主和沈大人等都怀疑窃案是我所为,请问根据是什么?” 沈景器道:“窃案手法干净利落,不留丝毫痕迹,是以都认为除了‘医偷双绝’之外,放眼当今武林,绝无第二个人能办得到!”“原来如此。” 诸葛高风眉头轻皱了皱,沉思稍顷,道:“如今我就在你沈大人的眼前,你沈大人意将如何对我?” 沈景器神色倏然一肃,道:“老朽但请诸葛大侠实答两个字。” 诸葛高风问道:“哪两个字?” 沈景器道:“是与否。” 诸葛高风注目问道:“是便怎样?沈大人可是要立刻要逮捕我归案?” 沈景器道:“老朽不敢,老朽只求赐还黄金明珠以外的两样东西回去交差于愿已足,并以性命担保,决不追究黄金明珠之事!”诸葛高风点点笑说道:“这话,实在够交情,很够朋友义气了!”声调一落即起,倏然问道:“那是两样什么东西?” 沈景器道:“那是……”倏然警觉地一顿,瞪着两只豆眼,诧异地道:“诸葛大侠,你……” 诸葛高风轻声一笑,道:“我此话的意思,沈大人明白了么?” 沈景器眨眨眼,道:“老朽明白了,不过,老朽仍想请诸葛大快更明白的答复一句。” 诸葛高风目光一凝,道:“沈大人能相信?” 沈景器正容道:“诸葛大侠名重武林,当世奇豪,一言重比山岳,自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老朽怎会不信!”诸葛高风倏然扬声哈哈一笑,目射异采地道:“好,你沈大人既然如此看得起我诸葛高风,我岂能再徒自无情,不作肯定之答复!”声调一落即起,肃然说道: “沈大人,这案子不是我做的。” 沈景器闻言,立刻毫不犹豫的长身站起,抱拳一拱手说道:“既然不是,老朽也就此告辞,并对今天唐突打扰之举深致歉意!”说着又转朝南宫逸奇欠身拱了拱手,举步向外行去。南宫逸奇忽然扬声道:“沈大人请留步。” 沈景器连忙停身止步,目视南宫逸奇,笑问道:“南宫大侠有何指教?”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大人仍请坐下来再谈如何?” 沈景器自然不会摇头稍现不愿之色,开罪这位武林人人见而变色惊魂的煞星,于是点头说道:“南宫大侠既有指示,沈景器遵命。” 这话,好不客气恭敬,人,到底还是怕狠的! 南宫逸奇待他坐下之后,这才注目含笑问道:“沈大人当真就这么相信诸葛兄的话了么?” 沈景器点点头道:“是的,沈景器是绝无丝毫不信!”南宫逸奇目间异采地道:“但是金陵王和兰阳郡主,还有你沈大人的那位顶头上司苏领班大人,他们也会相信么?” 沈景器微一沉思,道:“沈景器自必尽力向他们解说。” 南宫逸奇道:“他们会相信你沈大人的解说么?你沈大人又有几分把握呢?” 沈景器不禁呆了呆道:“这个……也许……” “这个也许”之后竟没有了下文,显然,他并无把握!南宫逸奇淡笑了笑,倏然转向诸葛高风问道:“诸葛兄,你怎么说?” 诸葛高风眨眨眼睛道:“什么怎么说?” 南宫逸奇笑道:“你难道愿意替人背黑锅?” 诸葛高风笑道:“做案的人又没有留下我的姓名嫁祸于我,又怎能说是替人‘背黑锅’?” 南宫逸奇道:“做案的人虽然没有留下你诸葛高风的姓名,但是,失主却已经怀疑上了你,你难道就任由人怀疑,不作申辩么?” 诸葛高风沉思的道:“如此,依兄弟你的意思呢?” 南宫逸奇道:“诸葛兄应该插上一手,用以澄清这案子确实不是你做的。” 诸葛高风笑说道:“算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又何必去沾惹这些是非,无事找事忙,再说,现在我也没有那种心情,那个空。” 南宫逸奇笑道:“诸葛兄,小弟很明白你的心情,不过,对于这件事,小弟认为诸葛兄非插上一手不可,而且决不能等闲视之!”诸葛高风目光深注,有点奇异的问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沉思地道:“小弟心中突然有了个奇异的想法。” 诸葛高风问道:“什么奇异的想法?” 南宫逸奇道:“小弟,忽然觉得这窃案有可能与那些武林高手的失踪之案有关!”诸葛高风眨眨眼睛道:“这大概不会吧。” 南宫逸奇道:“也许是不会,不过,这窃案中除黄金明珠之外,还有两样东西,因为有着这两样贵重的东西,事情就有可能了。” 沈景器在旁听得突然情不自禁地倏然一点头,接口说道:“一点不错,这果然大有可能了!”沈景器这一开口接话,南宫逸奇立刻星目异采倏闪,心中暗暗地笑了。因为他从这句话中得到了证实,所以心里所猜料的那两样“贵重东西”,纵然不中,也差不多了。 于是,他立刻作进一步试探地,目视沈景器,问道:“沈大人也有同感?” 沈景器毫不思索地点点头道:“是的,沈景器实在惭愧之至。若非南宫大侠提及,沈景器竟忽略了这点,如今沈景器不仅有同感,而且认为十有八九之差!”诸葛高风忍不住接口问道:“沈大人,那究竟是两样什么东西?” 南宫逸奇接口笑说道:“是两样武林奇珍。” 语声一顿,目光飞快的转向沈景器,笑问道:“沈大人,对不对?” 沈景器设有答话,但心头却感到震骇无比,暗道:“实在不愧当代奇才第一,他心智果然高明得令人可怕……” 他虽然没有答话,但却目视南宫逸奇笑了笑,脸上呈出着怪异神色。那笑,那怪异的神色,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两人自然都看得懂,这是默认“对”的表示!南宫逸奇星目一凝,语声沉肃地又道:“沈大人,你可相信我南宫逸奇?” 他突然间出这句话,沈景器不禁微微一怔,眨了眨眼睛,连忙答道:“沈景器不敢。” 南宫逸奇星目评注地道:“沈大人,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想听你内心的真话,并且不得稍有丝毫勉强的成份!”沈景器心念电闪了闪,一点头道:“相信!”南宫逸奇紧接着钉问一句道:“决不是违心之言?” 沈景器正容摇头接道:“绝对不是!”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如此,我就向沈大人先作保证之言,今天之事,只有诸葛兄和你我三人知道,我南宫逸奇保证我和诸葛兄决不泄露一个字!”语锋一顿,目法沈景器又道:“沈大人明白我这意思么?” 沈景器内心不由有点惊震地道:“南宫大侠之意,可是要沈景器说明两样东西是什么东西?”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沈景器豆眼转了转,心念忽地一动,问道:“南宫大侠可是有意插手帮忙侦破此案?”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官家的事情,我本不愿插手过问,但是……”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现在我虽然有这意思,但还得要看那两样武林奇珍够不够份量了!”沈景器沉思了刹那,突然目射奇采地凝视着南宫逸奇,说道:“请恕沈景器大胆有个不情之请,南宫大侠肯答应么?” 南宫逸奇道:“沈大人只管说出来好了。” 沈景器略一犹豫,道:“请南中大侠一出庐山真面目,让沈景器一睹风仪!”南宫逸奇想了想,含笑颔首道:“可以。” 语毕,他缓缓抬手,自脸上抹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精巧无比的人皮面具。沈景器立刻呆住了。那是一张俊美绝世的脸孔:剑眉,风目,重瞳,鼻若悬胆唇若涂丹,面如冠王,白里透红,那肤色,直比姑娘有的娇靥犹要细嫩!年纪,约在二十四、五之间,好俊美的人品,足堪称天下美男第一!南宫逸奇目睹沈景器那种呆楞的神情,不禁微微一笑,手抬处,又戴上了那张人皮面具。沈景器眨了眨眼睛,倏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南宫大侠,当今宇内,你该可称为三最之人了!”南宫逸奇一时未能会意,不由微微一怔,问道:“怎样夸称三最?” 沈景器笑道:“武功之最,才智之最,人品之最。” “哦!”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沈大人谬奖了,南宫逸奇如何当得起这‘三最’之誉!”诸葛高风忽然扬声大笑道:“当得起,当得起,这‘三最’之语,早在沈大人未来之前我就已经想说了,只不过是没有能及时说出来而已。” 南宫逸奇笑道:“诸葛兄,你怎地也……” 诸葛高风飞快地接道:“南宫兄弟,你别自谦了,过份的自谦,那就是骄情。武林第一奇才,盖世奇男,如也落个‘俗’字,岂不令人失望!”这话不错,以他不愿作第二人想,他岂落个“俗”子。于是,南宫逸奇他默然了,于是,屋内有了刹那的沉默。沈景器忽然轻咬了一声,道:“南宫大侠。” 南宫逸奇星目一凝,望着沈景器设有开口,沈景器含笑说道:“承蒙南宫大侠不弃,沈景器今日得见风仪,衷心至感荣幸万分。” 南宫逸奇摆手道:“大侠别再说客套话了,请说你该说的吧!”沈景器点头道:“沈景器遵命。” 话锋一顿,突然压低声音说道:“那两件武林奇珍是半块‘玉石仙府’玉块,和武林锋利称最的宝刀‘七彩宝剑’。” 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听得心头全都不村愕然一怔,惊震无比!他们做梦也料想不到,这两件天下武林秘密寻访了多年,而毫无消息的奇珍竟都在金陵王府中,如今竟然被窃了。 诸葛高风沉思地问道:“沈大人,这两件奇珍是收藏在什么地方?” 沈景器道:“王爷的寝室内。” 诸葛高风道:“黄金明珠也在王爷寝室内?” 沈景器摇头道:“不,黄金明珠则是放在库房中的。” 南宫逸奇突然接口问道:“失窃时间是同一时间么?” 沈景器道:“是不是同一时间虽不敢断定,但发现却是同时。” 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可是先发现奇珍被窃之后,去查看库房才发现黄金明珠也被窃的?” 沈景器点头道:“事情正是这样。” 南宫逸奇道:“窃案发生的前一天,有人查持过库房没有?” 沈景器道:“库房循例十天查看一次,三天前查看时尚未被窃!” 南宫逸奇沉思地道:“如此,不但根本无法断定是不是同一时间被窃,而且,连是不是同一人所为,也难确定了!”沈景器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南宫逸奇话锋忽地一转,问道: “王府的警戒情形,平常如何?” 沈景器道:“称得起‘森严’二字。” 南宫逸奇又问道:“窃案发生的当夜,是何人轮值?” 沈景器道:“是范新田。” 南宫逸奇道:“他现在仍在府中么?” 沈景器点头道:“仍在。” 南宫逸奇道:“为此案他受处罚没有?” 沈景器道:“没有,王爷待人向来宽厚。” 南宫逸奇眨眨眼睛道:“沈大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么?” 沈景器道:“只知他出身关外绿林,其他弄不清楚。” 南宫逸奇迹:“此人平日为人性情如何?” 沈景器道:“算得上是一条没拦遮的汉子。” 南宫逸奇道:“功力身手如何?” 沈景器道:“一流之属。” 南宫逸奇想了想,问道:“他在王府时日很久了么?” 沈景器道:“一年左右。” 南宫逸奇道:“是什么人引荐介绍他进入王府的?” 沈景器道:“是侍卫吕锋。” 语声一顿,目视南宫逸奇,诧异地问道:“南宫大侠可是认为窃案与范新田有关?”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沈大人以为呢? 沈景器摇头道:“这似乎绝不可能!”南宫逸奇笑道:“既是‘绝不可能’,沈大人定有十分道理了。是不是?” 沈景器道:“他的身份只是一位青衣护卫,根本到不了王爷寝室里那种地方,而且,王爷寝室内收藏这两件武林奇珍之事,连锦衣侍卫都不知道,是以,沈景器认为不可能与他有关。” “哦……”南宫逸奇沉思地问道:“王府侍卫共分几级?” 沈景器道:“共分锦、紫、青、黑衣四级,青衣黑衣为护卫,无官阶,但同七品,锦衣紫衣称侍卫,锦衣五品,紫衣六品。” 南宫逸奇道:“沈大人当是锦衣五品了!”沈景器讪讪一笑,没有答话。南宫逸奇星目转了转,接着又道:“我想见见那位范新田护卫,沈大人能为我安排一个适当的机会么?” 沈景器想了想,点头说道:“可以,南宫大侠准备什么时候见他?” 南宫逸奇道:“十天后的上灯时分,在金陵城内悦宾楼上如何?” 沈景器点头道:“沈景器遵命照办。” 南宫逸奇道:“至时沈大人可装着与我毫不相识,听我传声吩咐行事,以免露出马脚。” 沈景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南宫逸奇接着又道:“还有,关于今天你我相见所谈之事,我希望沈大人严密守秘,连苏领班面前也决不可泄漏丝毫口风。” 沈景器笑说道:“南宫大侠但请放心,沈景器尚还不至于那么傻。”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就金陵城内再见吧。” 沈景器自然懂得他这句“金陵城内再见”的意思,于是,立刻站起身子,抱拳拱手说道:“沈景器就此告辞,并深致打扰清静之歉。” 南宫逸奇长身站起,微一欠身道:“我不多留驾了,沈大人好走。” 诸葛高风也站起身来,欠欠身子道:“诸葛高风言语不当之处,沈大人请多多担待。” 沈景器哈哈一笑道:“诸葛大侠请别客套见外了。” 说罢大踏步走出屋外,越过院墙而去。 “江北第一堡”向少大开的正门打开了,来自各地的武林豪雄,江湖好汉,一批又一批的进入了堡内,原来今天是堡主“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的五十大庆。 堡内,筵开百席,江北武林水陆两路豪雄,差不多全到齐了,自然,江南武林道上的朋友也来了不少,连武林八派一帮也都派了够身份的代表,送来了贺礼。场面实在够大够热闹,够令人称羡的。 申正一刻之前。百席筵席已经满座,堡外,虽然还有贺客陆续的赶来,但巳经很少很少了,一眼望出里许外只不过十数人而已。这时,在里许之外,步履从容的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黄衫中年汉子,一个则是位青衫少年书生。他两个,正是那名满武林,人称“医偷双绝” 的“妙手医懦”诸葛高风和“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因曾和南宫逸奇有约,必在堡门迎候,所以,他从申初开始就在堡门口等候着了。诸葛高风不由低声一笑,边走边说道:“南兄弟,我这是秃子跟着月亮走,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孔兄此语说得实在不通之至。” 诸葛高风眨眨眼睛问道:“怎样不通之至?” 南宫逸奇笑道:“小弟请问,尉迟震南他知道小弟是谁么?” 诸葛高风道:“他虽不知道兄弟你是谁,但是,此刻站在堡门外总是迎候你的。” 南宫逸奇道:“他若果是迎候小弟的,那也只是为了实践‘江北楼’上的一句约言,不便失信而已。” 这话一点不错,有理。尉迟震南和他只不过缘仅一面,毫无交情,如不是为了“江北楼”上的一句约言,怎会得候在堡外面迎他这个穷书生。实情如此,于是,诸葛高风便笑了笑,改变话锋地说道:“南兄弟,他恐怕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们脚下加快一点吧。” 南宫逸奇摇头道:“要快你可以快,小弟可不行。” 诸葛高风一时示作思考地问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笑说道:“小弟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书生,脚下能快得起来么!”诸葛高风一听,这话确是实情,南宫逸奇脚下果然不能也加快不得,否则,岂不是自露了马脚。 于是,他笑了笑,未再开口,半盏茶辰光过后,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已到达“天雄堡”外,但距离尚在一丈开外,那尉迟震南大踏步迎了上来。哈哈一声豪笑,抱拳拱手说道:“兄弟恭迎南兄和孔尼两位大驾光临敝堡。” 南宫逸奇朗声一笑,拱手一揖道:“不敢当,南奇一介穷书生,怎当得起少堡主这恭迎两字。” 尉迟震南又是一声豪笑道:“南兄请不要客套了,快往里请。” 说着侧身举手请客。南宫逸奇含笑举手道:“不敢当,少堡主先请。” 尉迟震南道:“到底是读书人,实在礼多。” 语声一落即起,道:“如此你我挽手同行好了。” 说着,巨灵掌一伸,挽起了南宫逸奇如玉的一只手掌,暗动劲力一握!南宫逸奇立时叫道:“哎哟!”尉迟震南注目问道:“南兄,怎么了?” 他果真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么?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得很,他只是故意装糊涂罢了。南宫逸奇的两道细眉深皱地道:“少堡主,兄弟的手几乎被你握断了,请小力一点。” 尉迟震南心里暗笑,但口里却作恍然一“哦”,手下立刻放松了些,轻拉着南宫逸奇的手,致歉的说道:“南兄,真对不起,兄弟实在太鲁莽了。” 南宫逸奇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少堡主的,只怪兄弟没有练过武功太不济事了,哎!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话,这番做作,只听得诸葛高风心中暗暗直笑,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神力小霸王”自然不知道南宫逸奇是做作,哈哈一声豪笑,没再说话,他挽着南宫逸奇的手儿迈步入堡。 诸葛高风随行两人身后,现在,他真有点成了“秃子跟着月亮”走了。大厅上,高燃着一双粗逾儿臂的红巨烛,当中壁上挂着巨幅寿星公图。厅中,武林豪雄满座。但是,尉迟震南挽着南宫逸奇并未直入大厅,却绕廊径向后院中行去。南宫逸奇脚下一停,问道:“少堡主要带兄弟去什么地方?” 尉迟震南道:“后厅。” 通常人家所谓“后厅”,也就是内宅所在,若非至亲或者通家至好,很难被主人请入后厅的,南宫逸奇证了怔,道:“兄弟如何可以前往后厅,那岂不是太冒失无礼了么!” 尉迟震南笑道:“不要紧,家父正在后厅中,他老人家吩咐过兄弟,南兄一到,立刻请入后厅相见。” 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少堡主可是已将兄弟之事先禀陈令尊了?” 尉迟震南道:“何姑娘赠送南兄‘白玉凤’之事,家父也都知道了,所以很想见见南兄谈谈。” “哦……”南宫逸奇没有再说话,但是,他心却在闪电般地飞转着,暗暗忖想尉迟大侠要见他想和他谈些什么的可能…… 后厅中,同样的寿烛高烧,当中壁上挂着巨幅寿星图。“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居中而坐,两旁分应着“天雄双娇”尉迟如兰如黛姐妹,和关外一龙一凤何沛宇何瑶卿兄妹。入厅,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不待尉迟震南开口介绍,脚下已同时抢前一步,拱手躬身行礼。 南宫逸奇语音清朗的说道:“晚生南奇拜见堡主,恭祝堡主万寿无疆!”诸葛高风也朗声接口道:“武林末学孔亮节恭祝堡主多福多寿!”尉迟大侠哈哈一声大笑,双手同伸虚挽,道:“不敢当,两位请坐。”南宫逸奇探手袖底取出一束红绫,双手奉上说道:“堡主,晚生一介寒儒,无物为贺,特自绘一图,聊充贺礼,实在不成敬意的得很,尚祈勿子见笑。” 诸葛高风接口说道:“在下也有一份不成敬意的小礼物为堡主祝寿,尚请笑纳。” 话声中,已由怀内取出一只绒布小盒,双手奉上。尉迟大侠哈哈一声大笑道:“多谢两位了。” 说着,示意尉迟震南接过寿礼,举手肃容地道:“两位请坐。” 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退到何沛宇兄妹边的空椅子上并肩落了座,两名青衣小婢奉上香茗。尉迟大侠目视南宫逸奇含笑顺道:“南公子府上仙居何地?” 南宫逸奇欠身答道:“浙江杭州。” 尉迟大侠笑说道:“好地方,杭州山明水秀,西湖,灵隐寺,飞来峰,烟霞洞,九溪十八涧,名胜古迹,举国闻名。” 南宫逸奇笑问道:“堡主驾临过敝地么?” 尉迟大侠点头道:“多年前虽曾去过两次,惜因都有急事在身,来去极是匆匆,未得闲暇尽兴一游各处胜景。” 语锋一顿,转变话题问道:“听说公子孑然一身,府上已无亲人,是么?” 南宫逸奇神情黯然地点点头道:“晚生幼逢不幸,家严家慈俱早弃世。” 尉迟大侠道:“听说公子满腹锦绣,文才并茂,老夫有心礼聘公子为本堡文案,公子意下如何,能屈就么?” 南宫逸奇心念微微一动,沉思地道:“承蒙堡主垂爱,晚生敢不从命,只是目前晚生尚有私事须办,要半月后才能为堡主效劳。” 尉迟大侠点头大笑道:“如此,半个月后的今天,老夫当在堡中恭候公子,并略备水酒为公子屈就本堡主文案之贺。” 南宫逸奇欠身拱手道:“不敢当,晚生敬谢堡主厚爱盛情!” 这时,厅外传来悠扬的金钟鸣响之声,接着一名青衣大汉现身厅门口,恭敬地躬身禀说道:“申正已到,请堡主起驾前往大厅接受群雄贺寿。” 尉迟大侠一挥手,那名青衣大汉立即躬身退去。尉迟大侠长身站起,朝南宫逸奇笑道: “公子和孔大侠也请随同老夫前往大厅与群雄见见吧。” 话落,迈步当先往前面行去,尉迟震南“天雄双娇”和何沛宇兄妹均随行在后,南宫发奇和诸葛高风走在最后。 大厅中,烛光通明,人多,自然静不了,噪杂的声音嗡嗡不绝。这时,群雄在“天雄堡”总管袁保祥和八名负责招待执事的招待下,虽然已入席就了座,酒菜虽然已都上齐,那酒香、菜香,虽然引入馋涎欲滴,但是,却没有人动过杯筷。原来因为“寿宴”主人寿翁未到,谁也不好失礼,不好意思伸手一动杯筷,在等各方武林豪华云集的盛大场面上落人讪笑,被人说是不懂礼数。尉迟大侠气度威义慑人的迈步跨进大厅,厅内,那“嗡嗡”嘈杂的声音,立刻全都静了下来。接着,群雄也全都纷纷离座站起,以表示对主人的礼敬。尉迟大侠双手高举过顶,朝群雄一面抱拳拱手为礼致谢,口中连连豪声说着“各位请坐,各位请坐”。 脚下则一面不停地直朝里面正中,那张“寿星图”前的主席座,大踏步的走去。走到“主席”位上,尉迟大侠并未立时入座。随在他身后人厅的尉迟震南,“天雄双娇”尉迟如兰、如黛姐妹俩,关外“一龙一凤”何沛宇何瑶卿兄妹,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等七人,则左四右三,默默地垂手分立席位的两边。 主人既未落座,身为贺客的一众群雄,自然也就仍都站立未动,但却是一片沉静,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尉迟大侠站在主席位子之前,虎目缓缓环视了全厅的贺客一眼之后,这才开口扬声说道:“各位,老朽贱辰,承蒙各位如此厚爱,不辞远道跋涉来贺,老朽衷心至为感谢外,也十分汗颜惭愧。” 语锋微微一顿,抬手端起面前席上的酒杯,接着说道:“各位请恕老朽无法一一敬酒致谢,今谨以此杯薄酒奉敬,请与各位同干,籍表谢忱!”话里,朝群雄高举了举酒杯,就唇仰颈干了下去。 群雄一见,自是也立刻纷纷举杯,各自干了一杯。接着群雄纷纷开口了,话音此起彼落的说道:“多谢堡主。” “堡主大谦虚客气了。” “尉迟堡主请容我们拜寿致贺。” “愿堡主多福多寿。” “愿堡主寿如松鹤延年。” 祝贺之词盈绕于耳,良久良久仍然不绝不息。 尉迟大侠豪兴遗飞,双眉轩扬地哈哈大笑道:“多谢各位,各位请坐,薄酒粗肴,尚析各位不嫌不弃,开怀畅饮尽兴!”说着,他自己先落坐坐下。于是,群雄也就纷纷落坐,开始互相敬酒,放怀畅饮起来。 二更过后,寿宴散了,祝寿的宾客也都散了,都带着七八分酒意,薰薰然的离开了“天雄堡”。于是,“天雄堡”的正门关上了,堡内也就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在内宅,那座小红楼上何瑶卿姑娘的临时香闺里,尉迟如兰、如黛姐妹和何瑶卿在闲谈着。三位姑娘都是当世武林出了名的绝色美人儿,这时,她们的娇靥上都带着一丝酒后的红晕,灯光下,那娇嫩吹弹得破,白里透红的美丽的脸儿,那水汪汪的明眸,更显得美绝尘宇,娇艳欲滴……任谁看了,也会目迷神摇,情不自禁,幻想遐思…… 三位姑娘闲谈着,尉迟如黛话题忽然转到了南宫逸奇身上,美目眨了眨,望着尉迟如兰问道:“姐,你看南公子这个人怎么样?” 尉迟如兰芳心不禁突地一跳,她想起南宫逸奇那双奇异的眼神,那令她颤不敢接视,而有着异样感受的目光……但是,她是位智慧超人,向来十分沉着冷静的姑娘,因此,她心念电闪间,美目瞥视了何瑶卿一眼,技巧的反问道:“黛妹,你看呢?” 尉迟如黛眨眨美目道:“难得他这个人很好,很不平凡。” 何瑶卿美目异采一闪地接问道:“黛妹,他是怎么个很好,很不平凡法。” 尉迟如黛摇摇螓首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这么觉得。” 尉迟如兰目视何瑶卿笑问道:“卿妹,你说呢?” 何瑶卿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他除了有着与众不同的超人气质外,还有着令人高深莫测之感!”尉迟如黛螓首一点,道:“对!卿姐说得一点不错,我心里也正是这么觉得,他确实莫测高深得很!”语锋微微一顿,又过:“姐,有件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呢。哥哥试过他了。何瑶卿和尉迟如兰不村同时一怔问道:“试过他什么了?” 尉迟如黛道:“哥哥在堡外迎接他入堡时,与他挽手同时,手底用三成功力试了他。” 尉迟如黛话音一落,尉迟如兰不待何瑶卿开口发问相试的结果如何,她立刻接口说道: “这一试之下,南公子他竟禁不往哥哥手下三成功力的一握,他皱皱眉,苦了脸,出声呼了痛,是不是?” 尉迟如黛不由微徽一怔,诧异地道:“姐,你是怎地知道的?” 尉迟如兰淡笑笑道:“这是想当然耳。” “想当然耳?……”尉迟如黛眨眨美目道:“姐,这么说,你是猜想的了?” 尉迟如兰颔首笑道:“我还猜想得到这试探南公子武功的一着,根本不是哥哥的主意。” 何瑶卿忽然注目问道:“黛妹,是么?” 尉迟如黛螓首微微一点道:“是的,这确实不是哥哥的主意。” 这,何瑶卿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不是尉迟震南的主意,除了何沛宇之外还会有谁?她娇靥上倏地泛起一丝不高兴的神色,黛眉微扬了扬,旋又轻皱地,说道:“哥哥他真是……唉!”忽地轻声一叹,摇了摇头,住口不语。尉迟如兰牙齿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但不知怎地却又忍了下去未说。这神情,看在何瑶卿的眼里,心意不由一动,凝目问道:“兰姐,你想说什么?……”尉迟如兰螓首微微一摇,含笑道:“没有什么,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去了。” 说着站起了娇躯。尉迟如黛也站起娇躯道:“卿姐,我也想回房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何瑶卿点了点螓首。尉迟如兰,如黛莲步轻移,刚走到房门口,何瑶卿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的轻喊道:“黛妹。” 尉迟如黛莲步一停,回首问道:“卿姐有什么事?” 何瑶卿笑问道:“黛妹,震南大哥试探南公子武功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是震南大哥告诉你的么?” “不是。” 尉迟如黛摇头道:“是沛宇哥和哥哥谈话时被我无意中听到的。” “哦!……”尉迟如黛眨了眨眼睛,接着又道:“卿姐,这种事情你别把它放在心上了,早点休息吧。” 何瑶卿轻叹了口气,道:“谢谢你,黛妹,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尉迟如兰莲步姗姗地上了她自己住的那幢小楼,楼上黑漆漆的没有点灯,显然婢女已经先睡了。她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进入房内,回手关上门,当她移步走近桌旁,伸手想取火点上灯烛。 蓦地,黑暗中响起了一个极低的话音,说道:“兰姑娘,请别点灯。” 事起突然,尉迟如兰不禁吓了一大跳,猛地后退一步,并大惊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暗中那人道:“兰姑娘,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请姑娘冷静,话声放轻一点。” 尉迟如兰略定了定神,放低声音,道:“你是干什么的?” 暗中人道:“我有事奉恳姑娘。” 尉迟如兰道:“什么事。” 暗中人道:“姑娘先请坐下再谈。” 尉迟如兰道:“不必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请快说吧。” 暗中人道:“说来话长,非三言两语可能说完,而且事关重大,姑娘不坐下怎好作长谈。” 尉迟如兰道:“我坐不坐是我自己的事,阁下如果再不说是什么事情,我可要叫喊了。” 暗中人道:“久闻姑娘乃是位武林有名的才智超人,容华盖代的女中英豪,奈何也如此沉不住气呢,看来……”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姑娘,别让我感觉失望,认为找错了姑娘,还请坐下来详谈如何?” 这时,尉迟如兰的双目已经完全适应了房内的黑暗,看到了那暗中人乃是个用黑布包蒙着头脸,只露着两只眼睛的黑衣人。尉迟如兰黛眉微皱了皱,道:“阁下是谁?” 黑衣人道:“请姑娘原谅,我不便奉告。” 尉迟如兰道:“你有苦衷?” 黑衣人道:“不然的话,我就没有‘不便奉告’这四个字了。” 尉迟如兰眨了眨美目,道:“阁下是怎么进来的?”—— 扫描校对 第四章 禁地之谜 黑衣人道:“姑娘此问似乎有点多余。” 尉迟如兰冷冷地道:“阁下请答我问话!”黑衣人笑道:“我是走进来的,如此答,姑娘满意不?” “当然不满意。” 尉迟如兰螓首一摇,问道:“阁下是怎样走进来的?” 黑衣人道:“避着所有的人,所有的眼睛,悄悄地走进来的。” 尉迟如兰道:“阁下来了好久了?” 黑衣人道:“并没有好久,大概是一刻时辰左右。” 尉迟如兰微一沉思,道:“你来的时候,房内没有人么?” “有。” 黑衣人道:“姑娘的两名侍婢正在这房内。” 尉迟如兰道:“她两个会准许阁下进来?” 黑衣人笑道:“她两个自然不会准许我进来,但是,她两个却无法阻止我进来。” 尉迟如兰道:“她两个身手不弱!”黑衣人道:“不错,她两个身手确算不弱,不过……”忽地轻声一笑,没有接说下去。 尉迟如兰芳心暗暗一震,道:“她两个比阁下差得很多,是么?” 黑衣人道:“姑娘应该明白,要不,我就进不来了。” 尉迟如兰芳心震凛地道:“她两个难道没有出声传警?” “有。” 黑衣人道:“可惜,她两个没有快得过我,没有来得及张口出声!”尉迟如兰脸色一变道:“阁下把她两个了?” 黑衣人道:“姑娘放心,她两个毫无损伤,现在隔壁房内,睡兴正浓!”尉迟如兰道: “阁下点了她两个的睡穴了?” 黑衣人道:“请姑娘原谅,我不得不如此,她两个天亮时睡穴自解。” 尉迟如兰美目转了转,道:“如此说,阁下果真是无恶意了!”黑衣人笑说道:“姑娘,我是有事奉恳而来,怎会有恶意!”尉迟如兰美目凝视黑衣人,沉思了刹那,莲步轻移,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缓缓坐下,纤手微抬了抬,道:“阁下请坐。” 黑衣人道:“多谢兰姑娘。” 说着潇洒地跨前一步,在距离五尺左右的一张椅子上落了坐。尉迟如兰道:“夜深人寂,阁下请恕我连茶也不招待一杯了。”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姑娘请勿客气,我擅闯香闺,尚请恕我唐突冒昧之罪!”尉迟如兰美目异采地一闪,笑道:“阁下也别说客套话了,请说来意吧。” 黑衣人一点头道:“我遵命。”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姑娘,我此来是请问一处地方,同时找一个人。” 尉迟如兰美目一凝,诧异地道:“阁下要问的地方我知道?” 黑衣人点头道:“要不然,我就不会不顾唐突,夜闯香闺,冒险来请教姑娘了。” 尉迟如兰螓首微摇地道:“这个阁下恐怕要失望了,我自小生长堡内,从来很少出门,对外面知道的地方少得可怜。”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姑娘说得甚是,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作没有把握的事情,我要请问的地方,姑娘必然知道。” “哦!”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道:“如此,我请问阁下要问的是什么地方?” 黑衣人道:“至尊宫。” 尉迟如兰不由愕然一怔,娇靥上突然诧异之色地道:“至尊宫?至尊宫是处什么地方?” 黑衣人道:“姑娘好会装糊涂,好会做作!”尉迟如兰摇首正容说道:“阁下,我既未做作,更未装糊涂,我是真不知道这‘至尊宫’是处什么地方,也决未说谎!”黑衣人目中突射威棱,灼灼地逼视着尉迟如兰,稍顷之后,这才威棱一敛,轻点了点头,说道:“姑娘,我相信你,不过……”语音一顿又起,道:“这‘至尊官’姑娘虽然不至于也不知道,也许是第一次听说,但是,贵堡中的禁地,姑娘总不至于也不知道吧。” 尉迟如兰颔首道:“这我知道。” 黑衣人道:“姑娘知道那地方为何被列为禁地的理由么?” 尉迟如兰眨眨美目道:“难道‘至尊宫’便在那峭壁之内么?” 黑衣人道:“姑娘请先答我那里为何被列为禁地的理由!”尉迟如兰道:“那峭壁内隐居着我爹的一位好友,他不喜欢人打扰他清修,即连我爹平常也极少入内,所以被列为禁地。” 黑衣人道:“姑娘知道那人是谁么?” 尉迟如兰摇头道:“不知道,我爹从来不提他的姓名,也不准我们问。” 语声微顿了顿,问道:“阁下要找的人就是他么?” “不是。” 黑衣人摇头道:“姑娘知道那峭壁内有多少人么?” 尉迟如兰道:“大概有十多个人,据说都是我爹那些好友昔年闯荡江湖的手下。” 黑衣人道:“他们住在那里面好久了?” 尉迟如兰道:“三年左右。” 黑衣人道:“姑娘进去过么?” 尉迟如兰道:“进去过一次。” 黑衣人道:“姑娘见到过令尊的那位好友没有?” 尉迟如兰道:“见到了。” 黑衣人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尉迟如兰道:“白净的脸孔,黑髯飘胸,神色有点冷冰冰的,威仪慑人得很,看样子大概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但是,据我爹说,他比我祖父还大了两岁。” 黑衣人道:“他的身材高矮瘦胖?” 尉迟如兰道:“和阁下差不多,身材颀长,但比阁下胖一点。” 黑衣人沉思了刹那,又问道:“令尊对他的态度如何?” 尉迟如兰道:“很恭敬。” 黑衣人道:“他对令尊呢?” 尉迟如兰道:“看起来似乎很客气,但是言语神色之间,却冷冰冰不带丝毫感情!”黑衣人道:“姑娘对此有何感想?” 尉迟如兰道:“我想他可能是生性如此。” 语音微微一顿,美目倏然深注,道:“阁下,你所说的,我都不犹豫地回答了,现在我也该问问你了吧?” 黑衣人目光一转,道:“姑娘,你可是要问我是谁?” 尉迟如兰螓首轻点道:“不错,我请问阁下真实姓名?” 黑衣人摇头道:“姑娘,我很抱歉,也请姑娘原谅。” 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道:“如此,我就退而求次,请问下拿开包蒙头脸的黑布如何。” 黑衣人再次摇头道:“这我仍请姑娘原谅!”尉迟如兰黛眉微皱了皱,道:“阁下左一句抱歉,右一句原谅,实在令我……看来我只好算了,不问你是谁了。” 黑衣人道:“我多谢姑娘。” 尉迟如兰忽然微微一笑,道:“阁下先且别言谢,我虽然不再问你是谁,但是,我还有小小的请求呢!”黑衣人道:“我不敢当这‘请求’二字,有话,姑娘请尽管直言就是。” 尉迟如兰笑道:“如此,阁下是答应我的请求了?” 黑衣人摇头道:“姑娘,在未明白是什么事情之前,我不敢也不能答应姑娘。” 尉迟如兰道:“我这请求只是举手之劳,阁下也不能答应么?” 黑衣人道:“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我仍必须弄清楚是什么事,才能决定答应与否!” 尉迟如兰笑道:“阁下好小心谨慎!”黑衣人笑道:“面对武林有名的盖世才女如兰姑娘,我怎敢不特别小心谨慎!”尉迟如兰美目异采一闪,道:“你怕吃亏?” 黑衣人道:“姑娘,我是怕下不了台。” 尉迟如兰美目异采又一闪,道:“阁下不但有一身高绝的武功身手,高绝的心智,而且有一张非常会说话的嘴。” 黑衣人道:“能得兰姑娘夸奖,看来我该值得骄傲荣幸的了!”尉迟如兰娇靥神色倏地一寒,冷叱道:“阁下少贫嘴,伸出你的手来!”话出突然,黑衣人不自然的伸出了一只手,道:“做什么?” 但是,旋即倏警觉地飞快地缩了回去。 尉迟如兰美目界采飞闪地轻声一笑,道:“阁下,已经慢了!”黑衣人心头不禁一震,道:“姑娘好高的心智,令我佩服!”尉迟如兰微微一笑道:“多谢南公子夸奖,也请南公子原谅,妾身这里谢罪了!”说着娇躯盈盈起立,检在一福。原来黑衣人竟是那化名南奇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南宫逸奇欠身还礼道:“兰姑娘请勿如此,南奇不敢当。” 语声一顿,星目深注,问道:“姑娘早就看出是我了么?” 尉迟如兰含笑说道:“那不是看出来,只是怀疑。” 南宫逸奇道:“姑娘由何怀疑我的。” 尉迟如兰道:“从公子的身材和眼睛,还有谈吐上。” 南宫逸奇不禁轻“哦”了一声,笑道:“如此说,姑娘该是位有心人了!”尉迟如兰娇靥不由微微一红,螓首一垂,没有接话。于是,房内顿在有了刹那的沉寂,两人都默默地坐着未再开口。 经过一阵沉默之后,南宫逸奇忽然轻咳了一声,又道:“兰姑娘,如今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美目倏然深注地道:“公子,妾身真的已经知你是谁了么?” 南宫逸奇道:“兰姑娘认为这还不够?” “当然不够。” 尉迟如兰螓首一点道:“妾身愿尽所知继续回答公子的问话,但是,公子却必须答应妾身一个请求。” 南宫逸奇道:“是交换条件?” 尉迟如兰道:“公子不肯答应么?” 南宫逸奇道:“兰姑娘,我想先问是什么条件?” 尉迟如兰道:“请公子现示真面目。” 南宫逸奇笑道:“姑娘不是早就看得很清楚了吗?” 尉迟如兰摇头道:“公子何忍再欺妾身!”南宫逸奇眉头暗皱地沉思了刹那,道:“兰姑娘,我也有个请求!”尉迟如兰美目一眨,道:“保密,是不是?” 南宫逸奇道:“是的,我现露真面目,也就等于告诉了姑娘我是谁。” 尉迟如兰眨眨美目,点着螓首道:“公子请放心,妾身绝对保密就是!”南宫逸奇未再开口,缓缓抬手取下包蒙头脸的黑布,又抹下那张“南奇”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那剑眉星目,鼻似悬胆,口若丹涂,丰神如玉,美秀绝世的俊脸。尉迟如兰看得神情不禁一呆,旋而美目异采飞闪地问道:“公子,你可是名震江湖的……‘玉书生’?” 南宫逸奇颔首一笑,道:“正是南宫逸奇。” 说着,抬手戴上人皮面具,仍用黑布包蒙起头脸。尉迟如兰美国深往地道:“江湖传说,‘玉书生’心狠手辣,令人闻名丧胆,称之为‘魔’,想不到竟是……” 南宫逸奇笑接道:“想不到竟是这个样子,生了一张不类凶恶的相貌,对不对?” 尉迟如兰螓首轻点了点道:“妾身今夜有幸得睹公子风仪,方知江湖传说尽多失误!” 南宫逸奇淡然含笑道:“以貌取人,失之子心,兰姑娘当代才女,怎也……” 尉迟如兰目光一凝,道:“如此,公子是自承江湖传说的那种心狠手辣绝情之人了!” 南宫逸奇道:“江湖传说并无差误!”尉迟如兰螓首忽地一摇,道:“但是,妾身却不信!”南宫逸奇道:“兰姑娘,我不愿欺名盗世,也不愿假冒伪善欺蒙姑娘。” 尉迟如兰美目倏闪异采,道:“妾身虽不敢睚誉精擅面相之学,但对察人之善恶,却具信心,敢说不会差离太多,不信公子真是那种狠辣凶恶之人!”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何况若无事实,谁又愿自承是狠辣凶恶之徒,落一个‘魔’字之句呢!” 尉迟如兰螓首一点,道:“这话说得不错,也是实情,放眼天下,莽莽江湖,真能不欺名盗世,不假冒伪善的能有几人,而公子竟能坦然直承为‘魔’,由此足见公子胸怀光明磊落,与世俗之辈不同。”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以此,妾身也就更不相信了!” 南宫逸奇道:“可是事实上凡是撞在南宫逸奇手里的人,从无一个能幸逃性命,三年多来,南宫逸奇已是两手血腥之‘魔’,确实一点不假。” 尉迟如兰黛眉微微一扬,道:“公子何必恁地矫情,又何苦自称为‘魔’!”南宫逸奇目泛异采地道:“兰姑娘,南宫逸奇不自称为‘魔’,难道自称为‘侠’?” 尉迟如兰道:“妾身以为公子实在该当称个‘侠’字,纵然称‘魔’。亦该称为‘魔中之侠’才对!” 南宫逸奇道:“姑娘此说有理么?” 尉迟如兰道:“公子出道江湖以来,虽已有数十位江湖好手命丧公子掌下,虽说两手血腥,但是,据妾身所知,那些人不是十恶不赦的凶徒,便是武林败类,几乎无一不是该杀该死,死有余辜的恶徒!”语声一顿又起,道:“因此,以武林正义、卫道而言,杀一恶人而救千百人而言,公子不仅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且是位侠骨铁胆,只问于心无愧,不管他人褒贬,有愿集罪孽恶名于一身,舍身救世,值得人敬佩的盖世奇英豪!”南宫逸奇听得有点激动道:“兰姑娘,武林人人视我南宫逸奇为‘魔’,唯独姑娘称我为侠,并且我是‘舍身救世的奇侠英豪’,我好不汗颜,好不惭愧!” 尉迟如兰微微一笑,道:“妾身说的是理,也是事实,公子何必自谦落个俗字。” 南宫逸奇笑了笑,没有说话。尉迟如兰美目转了转,接着又道:“不过,妾身有一语要奉劝公子,并祈公子能予见容。” 南宫逸奇庄容道:“兰姑娘请说,我当洗耳恭听。” 尉迟如兰贝齿微露,正容说道:“俗语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奉劝公子,希望公子能上天心,虽恶可杀,刀下留分情,留其命,给与自新之路,公子以为然否,以对后人告之。” 尉迟如兰接道:“妾身也谢公子。”话题倏地一转,道:“公子,有什么要问妾?”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问道:“兰姑娘,岩壁禁地清楚么?” 尉迟如兰道:“不大清楚楚。” 南宫逸奇道:“兰姑娘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尉迟如兰道:“一年之前。” 南宫逸奇道:“令尊呢?” 尉迟如兰螓首微摇地道:“似乎没有。” 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道:“兰姑娘,有个很令姑娘感觉意外,也很惊人的消息,不知道姑娘相信不?” 尉迟如兰问道:“是什么消息?” 南宫逸奇道:“目下那峭臂内住着的江湖高手,远比姑娘一年前进去时所见到的已超过了十倍之数!”尉迟如兰神情不由微微一呆,道:“真的?” 南宫逸奇道:“我想大概不会不实,据说单是那所谓外宫内宫‘铁卫’,就有六十名之多。” 尉迟如兰眨动了一下美目,问道:“公子是听谁说的?” 南宫逸奇道:“这个姑娘就不必问了。” 尉迟如兰黛眉一皱,道:“公子可是不放心妾身,怕妾身……”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要是不放心姑娘,就不会对姑娘讲这些了。” 尉迟如兰道:“如此,公子何不告在下。”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没有,我放了他们,而且未伤他们一毛一发。” 尉迟如兰道:“公子为何不杀了他们?” 南宫逸奇笑道:“兰姑娘,你才智超人,我想你不会不明白我放了他们的用意。” 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道:“公子是为免打草惊蛇?” 南宫逸奇点头道:“要不,我起码会废他三个为恶的武功!”尉迟如兰默然沉思了刹那,美目忽地一凝,又问道:“公子来找妾身的意思是?……”南宫逸奇道:“请姑娘帮忙找一个人。” 尉迟如兰道:“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我的一位长辈。” 尉迟如兰道:“公子的长辈,是在‘至尊宫’内么?” 南宫逸奇道:“目前我还不敢断定,不然我就不会来找姑娘帮忙了。” 尉迟如兰道:“这么说来,公子只是心中猜想的了?”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过,我猜想的并非毫无根据。” 尉迟如兰道:“何所根据?” 南宫逸奇道:“最近武林失踪的高手,都被囚禁在‘至尊宫’的地牢内。” 尉迟如兰脸现惊容的道:“竟有这等事?” 南宫逸奇道:“消息出自于那三名‘铁卫’之口,谅来不会错。” 尉迟如兰微微一沉思道:“公子的长辈是武林中哪一位?” 南宫逸奇道:“铁笔鬼见愁许伯尧。” 尉迟如兰略为平静了一下神情,暗暗深吸了口气,话锋倏地一转,道:“如此,公子为何还要来找妾身帮忙? 南宫逸奇道:“姑娘可是认为不该?” 尉迟如兰道:“公子是聪明人,难道还要妾身解释这‘不该’两字的理由!”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但是我却认为姑娘一定会帮忙!”尉迟如兰美目深注,问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为了令尊!”尉迟如兰道:“公子请把话说明白些,怎样为了我爹?” 南宫逸奇星目微微一转,道:“兰姑娘,‘至尊宫’无缘无故秘密掳劫许多武林成名高手囚禁地牢,其用意是什么?暂且不谈,我先请问这行为如何?是好是坏?是正是邪?” 尉迟如丝毫不犹豫地道:“这行为何用问,自然不正是邪。”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令尊为人性情如何,姑娘自是比我十分了解清楚,‘铁胆义豪客’更是江北武林同钦的当代奇豪,而今令尊竟然受命做了‘至尊宫’的殿主,屈居人下,姑娘难道不以为此中还另有原因?” 尉迟如兰眨眨美目,问道:“公子以为会有什么原因?” 南宫逸奇微笑道:“姑娘才智过人,何不猜猜看呢!”尉迟如兰黛眉轻轻地沉思了刹那,道:“难道我爹是受着什么挟制胁迫不成?”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姑娘猜的一点不错,若非如此,以令尊的性情为人,他岂肯自毁侠誉,受命于邪恶之徒!”尉迟如兰脸微变,黛眉深锁地道:“可是……我爹他又受了什么胁迫挟制呢?” 南宫逸奇道:“这就很难说了,不过……”语声略顿了顿,接道:“据我所知,令尊体内似乎已中了一种慢性剧毒!”尉迟如兰娇靥倏然色变,惊骇地道:“我爹已中了慢性剧毒?” 南宫逸奇颔首道:“姑娘请冷静,令尊虽然中了慢性剧毒,但是,只要按时用某种解药,决无生命危险!”尉迟如兰略为平静了一下心神,美目凝注地问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我,是和我同来的那位孔兄看出来的。” 尉迟如兰又问道:“那位孔兄他是怎样看出来的?” 南宫逸奇道:“由令尊的眉宇间。” 尉迟如兰道:“他看出我爹中的是何种慢性剧毒么?” 南宫逸奇道:“这一点我也问过他,他说须要仔细检查之后才能知道。” 尉迟如兰娇靥上蓦地泛起希望之色地道:“如此,他一定精熟毒性,擅解各种剧毒了!”南宫逸奇颔首道:“天下大概还少有令他束手无法解治之毒!”尉迟如兰美目倏射异采地问道:“他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可是想去请他为令尊检查解毒?” 尉迟如兰螓首一点,道:“不错,妾身正有此念。” 南宫逸奇摇头道:“姑娘最好打消此念。” 尉迟如丝不由愕然一怔,问道:“为什么?难道他会拒绝不肯?” 南宫发奇摇头道:“不是他会拒绝不肯,而是不能。” “不能。” 尉迟如兰诧异地道:“公子不是说天下很少有令他束手无策不能解治之毒么,何况他尚未检知我爹中的是何种剧毒,又怎么……” 南宫逸奇知道兰姑娘误会了他这“不能”的意思了,是以不待兰姑娘说完,立即抬手一摇,笑说道:“兰姑娘,你误会了,我说的这‘不能’,并不是不能解毒的‘不能’,而是令尊体内之毒,目前根本不能解,也不宜解。” 尉迟如兰神色不禁微微一呆,诧道:“那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因为这不但可能救不了令尊,反而会害了令尊,姑娘明白我的意思么?” 尉迟如兰眨眨美目,道:“妾身很笨拙,实在不明白。” 南宫逸奇道:“姑娘何妨多想呢!”尉迟如兰默然沉思了刹那,螓首微抬地道:“可是毒性一解,立刻会被发觉?” 南宫逸奇颔首道:“不错,这是目前还不宜替令尊解毒的原因之一,还有就是以令尊性情之刚烈为人,他岂是那贪生怕死甘愿受人挟制之人!”语声一顿又起,道:“为此我判断那‘至尊宫’主以毒胁迫令尊,可能只是其手段之一,可能另外还有些什么更毒的手段,挟制着令尊不得不忍气吞声受其胁迫!”尉迟如兰心头不禁暗暗一惊,美目微睁,凝声问道: “以公子之见,认为那另外更毒的手段,可能是……”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姑娘,这我就不敢狂言乱说了!”尉迟如兰笑说道:“公子何必廉虚客气,反正只是猜想,说说又何妨?” 南宫逸奇沉思了刹那,道:“姑娘既如此说,那我就且尊芳命,暂作‘姑妄言之’好了,”话声一落即起,道:“以陋见猜测,那更恶毒的手段,可能关系姑娘姐妹以及全堡之人的生死,令尊父女情深,侠骨仁心,他岂忍不顾儿女和全堡百余周下无辜惨遭……”说至此处,语声倏然顿住,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他虽然顿声住口不言,没有接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够明白的了,这种想法,虽然不能说是绝对正确,却有十之七八的可能性。尉迟如兰听得芳心不禁倏然大震,娇躯倏起剧颤,娇靥一片苍白!南宫逸奇他侠骨义肠,剑凰琴心,眼见姑娘这等神情,心中不由顿生怜意地,柔声安慰姑娘道:“兰姑娘,我已经说过了,我这只不过是‘姑妄言之’的想法而已,根本不能作准,事实如何?尚待进一步的探索,还望兰姑娘冷静心神,筹划应付之策,为令尊和全堡的安危,一切均请暂作忍耐,别太……”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姑娘当代才女,智慧超人,想来定能明白拙意了!” 这番话虽是安慰之词,但却十分有力量。 尉迟如兰听后,神色立转,肃容起身朝南宫逸奇裣衽盈盈一福,道:“承蒙公子教益,尉迟如兰衷心至为感激!”南宫逸奇微一欠身,道:“兰姑娘,我不敢当,姑娘也请别客气。” 尉迟如兰缓缓坐下,美目倏然一凝,深注地道:“公子当代奇侠,盖世高人,和公子同行的那位朋友,料也绝非俗人,我请问,他是当世中的哪位高人?” 南宫逸奇笑笑道:“姑娘才智高绝,何不猜猜?” 尉迟如兰美目眨动,沉思了刹那之后,道:“放眼当世,能够情解天下各种奇毒之人不多……”语声一顿,凝国道:“他可是那位外号人称‘医偷双绝’的诸葛大侠不是?” 南宫逸奇颔首一笑道:“姑娘才智的确令人钦佩,猜得一点不错,他正是诸葛大侠!” 尉迟如兰嫣然一笑道:“妾身只不过是胡乱猜中的,公子谬奖了。” 南宫逸奇笑了笑,话题一变,道:“兰姑娘如今已经明白了一切,可愿意帮我这个忙不?” 尉迟如兰螓首轻点地肃容道:“妾身遵命,可是……”语声一顿,问道:“如果许大侠他确实被禁在里面,妾身如何通知公子呢?” 南宫逸奇笑道:“姑娘难道忘了我已接受令尊之聘,为贵堡大案了么?” 尉迟如兰娇靥不禁一红,笑了笑,道:“不是公子提起,妾身倒真的忘了。” 美目眨了眨,接着又问道:“公子何时前来上任?” 南宫逸奇道:“半月之后,如果事情确实,请姑娘至时当面告诉我好了。” 尉迟如兰道:“公子将如何打算?”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可能伺机潜入相救,也可能明着要人,这就得要看情形而定了。”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姑娘,我该走了,一切请姑娘自己谨慎小心!”说着他站起了身子。尉迟如兰也跟着站起娇躯,螓首轻点地道:“谢谢公子,妾身自会小心的,公子你不多坐会儿了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多谢姑娘答应帮我的忙,也请姑娘多珍重!”话落,潇洒地举步走出了房门,腾身电射,划空飞掠而去,身形闪了两闪,即已消失不见了。尉迟如兰跟着走出房外,凭栏凝望着南宫逸奇飞射不见的夜空,芳心里突然生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良久,良久,她才心神怅然若有所失地缓缓转身返回房内,关上了门,和衣上了床。 金陵,钟山巍巍,龙盘虎踞。这座石头古城,六朝时代各朝多建宫室于此,因此,豪华繁荣,盛绝一时。虽然,而后的金陵,那当年吴官秀丽江南,往日的“南楼风月”,“北海琴樽”,已是故垒萧萧,都成了陈迹!但是,曾几何时,那秦淮河两岸一带,又是水上人家,悬椿拓架,为河旁水阁,面栋雕梁,绿窗翠帘,河上灯船画舫盛甲天下,金粉荟萃,莺燕成群,竟成了那蚀骨销魂的温柔乡,迷人痴醉的销金窟……。那甜美的歌声,那令人沉醉的琴音……也正是那些王孙公子,风流文士留连忘返,挥金如土的原因。这些,重又点缀了这江山的绮丽,使这座已是“吴官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邱”的金陵,再度的繁荣盛极一时起来! “悦宾楼”,在金陵城内的东大街上,是当时城内首屈一指的大酒楼,“悦宾楼”的厨师是一流名厨师,因此,“悦宾楼”的菜好,色香味俱全,闻名全金陵。这“悦宾楼”不但是菜好,酒也好,都是当地的名产,而店伙计更会做生意,对客人招待亲切周到,脸上永远挂着笑,和客人说话时总是哈着腰,言语在奉承中更令人有着舒服和亲切感!做生意的嘛,本来就应该这样才对,所谓“和气生财,客人至上!”这也正是做生意的要诀窍门!因此,“悦宾楼”的生意也就特别好,特别兴隆,真是“客常满,座不空”,在金陵城内无出其右。 这天,华灯初上的时候,“悦宾楼”上来了位细眉黄脸的青衫书生,这位青衫书生的相貌虽然不太高明,但是,气度却十分洒脱从容。此时,楼上已经上了八成座儿。青衫书生只是一个人,于是店伙计亲切招待着他在一位俊美的白衣少年对面坐了下来,和白衣少年同奥而坐。 白衣美少年方自皱眉,那店伙计已机伶的抢先开了口,哈腰陪笑的向白衣美少年致歉地说道:“公子爷,您请多包涵,实在没有位子了,就让这位公子爷,在您桌子挤一挤吧!小的这里谢谢您公子爷了。” 说着朝白衣少年弯腰唱了个大肥喏。白衣美少年心里虽然甚是不愿意,但是在店伙计如此致歉唱喏的情形下,他那还好说什么,只得淡然地摆了摆手。青衫书生的目光瞥视了桌上白衣美少年的酒菜一眼,不待店伙计问他,抢先向店伙计说道:“小二哥,麻烦你照样的来一份好了。” 店伙计点头哈腰,应了声“是”,转身退了下去。青衫书生朝白衣美少年点头笑了笑,然后神态悠闲的转动着目光,向全楼缓缓地扫视了一遍。只一遍,他目中立刻闪过了一抹异采,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人。那是相隔着五六张桌子,坐着的一名锦衣者者,和锦衣老者同桌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青衣汉子。那青衣汉子生得一张瘦削的脸孔,神色显得有点阴鸷,说话时两只眼睛不停的转动,显然是个性情阴诈,心机深沉之人。原来青衫书生,他正是那位字内武林称奇称最,被人视之为“魔”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那锦衣老者正是金陵王府的锦衣侍卫,宫同五品号称“智囊”的沈景器,青衣汉子是青衣侍卫范新田。 由于南宫逸奇的目光扫视全楼,又多看了范新田一眼,立刻引起了白衣少年的注意,心中不由暗暗一动,忖道:“此人相貌这般平庸,难道竟会是那……” 这时,店伙计送上了酒菜,因此也打断了白衣美少年的忖想。于是,南宫逸奇默默地开始低斟慢酌起来,那神情,似悠闲,而又象有着什么心事,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神情看似如此,其实他正在一面喝酒,一面凝听着沈景器和范新田两人的谈话。 只听两人边吃边谈中,范新田话题忽然一变,问道:“沈老,听说你这趟奉命去江北第一堡拜寿,是么?” 沈景器点头道:“江北第一堡的声威果然不同寻常得很!”范新田道:“那场面很大么?” 沈景器道:“大极了,筵开百席以上,江北武林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差不多全到了,真是群雄聚集,盛况空前,令人羡煞!”范新田接着又道:“沈老这趟奉命前往拜寿,大概不是专为去拜寿的吧?” 沈景器笑笑反问道:“老弟以为老朽是干什么去了?” 范新田道:“如果兄弟猜得不错,沈老这趟明是拜寿,实是暗查窃案去了,对不对?” 沈景器笑了笑道:“老弟高明,猜得一点也不错。” 范新田嘿嘿一笑,旋忽目光一凝,问道:“怎么样?有收获么?” 沈景器道:“老弟你猜呢?” 范新田略作沉思地道:“有线索了,不知道猜得对不对?” 沈景器道:“老弟,这回你就猜错了。” 范新田道:“难道毫无一点线索?” 沈景器道:“完全白费工夫!”范新田眼珠转了转,道:“也没有碰上那位诸葛高风么?” 沈景器道:“没有见到他的踪迹!”范新田道:“沈老,兄弟认为这件案子一定是他做的,除他之外,决无别人!”沈景器问道:“何以见得?” 范新田道:“第一,窃案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丝毫痕迹,非身手、偷技两皆高绝老练之人,绝难办到!”沈景器接着又问道:“第二呢?范新田道:“第二,做贼的心虚,他做了此案之后,知道我们一定会找他,因此,他躲起来了,不然,江湖上怎会找不到他的行踪!” 这种推断,听来似乎极有道理,然而沈景器他心里可十分清楚,这案子根本不是诸葛高风做的,只是,这时他不便明说而已。 他既然不便说明,只好顺着范新田的意思,点头笑笑道:“老弟高见,确实……”南宫逸奇刚刚听到这里,忽闻和他同桌的那位白衣美少年,突然开口向他问道:“兄台有什么心事吗?” 两人同桌相对而坐,白衣美少年开口问他的话,在礼貌上,他自是不便不答,于是,他只好抬眼朝白衣美少年摇头一笑,道:“没有。” 白衣美少年象是因为独酌无聊,有心要和他攀谈似地,又开口道:“请教贵姓?南宫逸奇谈谈地道:“敝姓宫。”白衣美少年又问道:“台甫?” 南宫逸奇道:“草字大可。” 白衣美少年星目眨动了一下,道:“宫兄怎地不说实话!”这话,听得南宫逸奇心头不由微微一震,凝目问道:“在下那里不说实话了?” 白衣美少年微微一笑,道:“看宫兄的神情明明是有着什么心事,却偏说没有,这不是不说实话么?” 南宫逸奇闻听这么一说,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遂即摇头一笑,道:“在下真的没有什么心事,兄台误解了。” 白衣美少年笑笑道:“宫兄既然这么说,那就算了,不过,宫兄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不妨对我略说,我或者能帮宫兄一点小忙!”南宫逸奇笑道:“谢谢兄台的好意,在下实在没有什么心事。” 白衣美少年又笑了笑,道:“宫兄不是本地人吧?”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小地方杭州。” 白衣美少年星目转了转,又问道:“宫兄来金陵是访友还是?……”南宫逸奇道:“出来随便走走。” 白衣美少年道:“是出来游学的么?” 南宫逸奇道:“说不上‘游学’,开开眼界而已。” 白衣美少年淡然一笑道:“宫兄太谦虚了。” 语声一顿又起,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桌相对而坐,该说得上个‘缘’字,来,宫兄,兄弟敬你一杯!” 说着,端起酒杯,朝南宫逸奇举了举,竟就后先干了一杯。这白衣美少年,看来是个文弱之人,但是举动倒是十分豪爽得很!南宫逸奇目中星采不由一闪,连忙也举杯说道:“不敢当,兄弟这一杯酒,在下实在是不敢当之至。” 白衣美少年笑道:“宫兄,何乃恁地客套,宫兄年长,小弟年幼,区区一杯薄酒,还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那不是显得太俗气了么?” 南宫逸奇不由扬眉一笑道:“兄台说的是,如此,请恕在下失言!”白衣美少年不由露齿微微一笑,那一口牙齿好整齐,好白!于是,这两个本来陌不相识的人,开始边浅斟低酌,边天南海北的闲谈起来。自然,因为双方都是文人,所谈的话题也都是古今文人轶事,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等等一这一谈之下,南宫逸奇心中惊异了! 他发觉这白衣美少年竟是个满腹锦绣,胸罗渊博,诗词歌赋无不娴熟精深的才子,决非一般少年公子哥儿可比者。因此,他对这白衣少年立刻有了另一种看法,也有了相交之心,而白衣美少年呢,他心中可有着比南宫逸奇更甚的惊异,他再也意想不到这么一个细眉黄脸,相貌平庸的书生,其文才胸罗,竟然不差于他,甚至于有比他还略胜的现象!他心里不禁暗想: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虽然,白衣美少年心里对这位官兄可有着极甚的惊异,也仍愿意交个文友,但是可惜他不能!为什么?因为他有所顾忌,也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因此,他只好心中暗暗一叹而作罢! 初更将半,“悦宾楼”上的客人,大半都带着微醺的酒意结帐离去,或返家,或去找那酒字下面的一个“色”字,寻欢去了,剩下的客人已不到四成座儿。这时,沈景器忽然抬眼向全楼扫视了一眼,而后对范新田说道:“范老弟,我们走吧。” 范新田问道:“沈老,现在就回去么?” 沈景器微微一笑道:“老弟可是有意思再到别处去逛逛么?” 范新田点头说道:“沈老果然是位解人,兄弟确实有这个意思。” 话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平常很少出来玩玩,沈老如果不反对的话,今晚一切皆由兄弟做东,如何?” 沈景器笑道:“如此,老弟你就跟我去吧。” 于是,范新田招呼店伙计过来结了酒帐,起身和沈景器相偕下楼而去。他两个那里才下楼,白衣美少年这里立即向南宫逸奇笑说道:“宫兄,你请慢慢地多喝一杯吧,小弟要失陪先走一步了,回去时间太晚了有点不大方便。” 南宫逸奇抬眼注目微笑地道:“是尊夫人问令甚严么?” 白衣美少年俊面不由地一红,笑说道:“宫兄取笑了,小弟尚未成亲呢!”南宫逸奇连忙致歉地道:“请恕在下失言。” 话声一顿即起,道:“兄台自管请便先回吧,今晚的酒帐由在下结,在金陵宫兄是客,小弟是主,今天的酒帐理该由小弟做东,略尽地主之谊!” 说着是从衣袖里取出一绽银子放在桌上,朝南宫逸奇微一拱手,道了声“再见”,举步潇洒地下楼而去。南宫逸奇只欠了欠身,他没有再客套,也没开口说什么。等到白衣美少年下楼去后,他这才招呼店伙计过来笑问道:“小二哥,刚才那位白衣公子他姓什么,住在城里什么地方?” 店伙计摇摇头道:“小的不知道。” 南宫逸奇问道:“他常来吗?” 店伙计又摇摇头道:“小的以前从未见过那位公子,人品真俊。” 南宫逸奇有点诧异地微皱了皱眉头,道:“这么说,他是不是本地人你也不知道了?” 店伙计摇摇头道:“以小的看,他可能是外地来的。” 南宫逸奇道:“怎见得他是外地来的?” 店伙计笑说道:“因为他说话没有本地的口音。” 一抬眼,望着南宫逸奇笑问道:“公子也不是本地人吧?” 南宫逸奇点头道:“我是杭州人。” 店伙计双眼微睁睁地笑说道:“公子原来是杭州人,那真是处好地方,听说那里山水秀美,风景旖丽冠绝江南,名胜古绩多得不可胜数,玩上三天也玩不完那些地方。” 南宫逸奇笑说道:“小二哥,你读过不少书吧?” 店伙计摇头道:“公子请别见笑,我读过三年,只是太笨了,连一部‘论语’都没有念完,所以就干脆不念了。” 南宫逸奇谈笑了笑,抬手指指桌上的银子,话锋一转,笑问道:“小二哥,那绽银了了够不够我和那位白衣公子的酒帐?” 店伙计目光一瞥那绽银子足有十两,连忙点头说道:“太多了,公子爷,连一半也用不了呢?” 南宫逸奇一摆手道:“多下的一全数赏给你了。” 说着站起身子,举步从容潇洒往楼下走去。店伙计不禁感觉意外的楞了楞,旋即连忙哈腰道谢不迭。 “夫子庙”在秦淮河北的“贡院街上”,背临着淮河,是处天下知名的地方。“夫子庙”这地方一如北平的“天桥”,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五花八门,层出不穷,也层层出奇。而且,也是八方龙蛇混杂,全金陵的卧虎藏龙之地。 时近二更。秦淮河中虽正灯船处处,画舫轻荡,那迷人沉醉的歌声琴韵,虽正随风飘传河心,但是,“夫子庙”一带,却渐渐寂静下来。在“夫子庙”两边一处僻静的小巷口,这时正有两个人往那黑暗的小巷里走了进去,这两人他们正是那沈景器和范新田。范新田一边走着,一边不禁诧异的问道:“沈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景器轻声一笑道:“范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 他话未说完,对面巷尾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颀长的人影,朝巷口这边走了过来。转眼间,双方已经走了个面对面,沈范两人正欲侧身而过,不意那人却突然一伸双手,拦住了两人,道:“两位,别在里去了。” 沈景器双目突然一瞪,喝道:“你想干什么?” 拦住沈范两人的这人,正是那位“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自然,沈景器早知道是他了。原来沈景器是在“悦宾楼”上得到了南宫逸奇的传声指点后,才带着范新田到这条僻静的小巷子里来的,他瞪目沉声喝问,自然也是故意的做戏了。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是一番好意,奉劝两位别往里去。” 沈景器道:“里面出了事情了。” 南宫逸奇道:“正是出了事情。” 范新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南宫逸奇道:“命案。” 范新田双眼一翻,道:“可是有人杀了人了?”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一点不错,正是有人杀了人。” 范新田沉声问道:“是什么人杀的?被杀的又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难道想管闲事不成?” 范新田突然嘿嘿一笑,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 南宫逸奇道:“你阁下脸上又没有刻字挂招牌,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范新田一听这话,不禁倏然大怒,他双目陡瞪,才待开口,但是,沈景器竟抢先一步地开口说道:“范老弟,这人有点问题,你看着他别让他跑了,老朽到里面去看看再说好了。” 说着他身形一侧,便闪身走了过去,腾身飞掠直奔向巷尾,一闪不见了。 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道:“范大人,你也想去看看真相不?” 范新田不禁一怔,诧异地道:“朋友,你认识我?” 南宫逸奇道:“范大人不认识我了?” 范新田眉锋一皱,道:“朋友贵姓大名,我们什么地方见过?”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范大人如今做了金陵王府的侍卫,盲同七品,身份不同从前了,既然装着不认识我这个老朋友就算了!”范新田眉锋深皱地道:“朋友你究竟是那一位?” 南宫逸摇头道:“算了,范大人何必再装糊涂呢?” 语声一顿又起,道:“范大人不认我这个老朋友,我自是不敢勉强,不过,我是特地找范大人帮忙来的,范大人却必须答应我,帮我个忙!”范新田目光转了转,突然嘿嘿一笑,道:“好吧,朋友既然硬指我范某人是在装糊涂,不认老朋友,令我范某人百口莫辩,我也就只好不再问你朋友是那一位了!”话锋一顿,目光一凝,问道:“朋友找我帮什么忙?” 南宫逸奇道:“范大人是答应了?”—— 扫描校对 第五章 诈术 范新田嘿嘿一笑,摇头道:“没那么容易,我得先听听是什么事情,能不能帮得上忙?” 南宫逸奇道:“范大人放心,如果范大人帮不上忙的事情,我决不会找范大人的。” 范新田轻“哦”一声,道:“这么说,朋友的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了!”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不错,这个忙在范大人来说,实在是件轻而易举微不足道的事情!”范新田又轻“哦”了一声,道:“朋友还是请说究竟是什么事情吧?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这我自然要说,我不说,范大人纵然千肯万肯要帮我的忙,也将无从帮起,对不对?” 声调一落即起,道:“最近我急需一笔钱用,所以特来找范大人商量,帮我个忙,借我五百金!” 范新田脸色突然一变,道:“你说什么?”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请范大人借我五百两金子,范大人明白了么?” 范新田瞪目喝道:“朋友,你疯了么!”南宫逸奇冷漠地道:“范大人,你看我像个疯子的样子么?” 范新田道:“朋友,你另外去想办法吧!”南宫逸奇道:“如此说,范大人是不肯帮我这个忙了!”范新田摇头道:“我没有那么多的金子,也无能为力!”南宫逸奇道:“范大人,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范大人何必……” 范新田沉声截口道:“朋友你不必说废话了,还是去找那有的人商量去吧!”南宫逸奇道:“但是我却找定了你范大人,你范大人也非帮我这个忙不可!”范新田道:“奈何我实在没有,也无能为力!”南宫逸奇道:“范大人,我生平决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范新田冷冷地道:“那是你朋友自己的问题,可与我无关!”南宫逸奇突然沉声道:“范大人,你答应不答应?” 范新田道:“不答应!怎样?”南宫逸一声冷笑道:“那我可就要对范大人不客气了!”范新田双目一瞪,道:“难道你还敢对我下手用强!”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对了,范大人不肯答应,我逼不得已,只好……"他话未说完,范新田他竟然想要先发制人,倏然一声冷笑,闪电出掌猛朝南宫逸奇胸前拍去!南宫逸奇淡然一哂道:“范大人,我已经说过了,我生平决不作没有把握的事,就凭你范大人想在我面前逞凶,那还差得远呢!”说话间,他一伸手,轻而易举地攫住了范新田的一只手腕!范新田心头不禁骇然大震,身躯倏起寒颤!然而南宫逸奇并未难为他,一攫之后,竟立刻松了手,笑说道:“怎么样?范大人,我没有说错吧!”范新田心里明白了,他遇上了武林高手,他绝不是对方之对手,于是,他不敢出手自讨苦吃了。于是,他嘿嘿一笑道:“朋友身手诚然高明,令人佩服,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朋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金陵。” 范新田点了点头道:“金陵王府侍卫,个个都是当代江湖一流高手,朋友如此对付我,难道就不怕我……” 南宫逸奇摇手截口道:“范大人,你不必用这些话来吓唬我,那是吓唬不了我,再说我相信你范大人也不会那么傻,愿意这件事让王府里的同事知道!”语声突然一低,接道: “范大人,五百两只是一千两的半数呢!”范新田心头猛地一震,道:“朋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范大人心里应该明白!”范新田摇头道:“我一点也不明白!”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我就再提范大人一个醒儿好了。” 语声一顿即起,道:“我来自‘至尊宫’。” 范新田身躯不禁骇然打了个寒颤,脸上变了色,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朋友,你……” 南宫逸奇异目奇采一闪,道:“范大人,如今你明白了吧!”范新田略为定了定心神,注目问道:“朋友,你究竟是那一位?” “范新田,你大胆该死,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还敢称我为‘朋友’,看来你是想找死了!”范新田身躯不由又是一颤,又往后退了一步,躬身说道:“属下该死,请上座宽恕!”南宫逸奇了也真会用诈,这“诈”的智慧都没有,他怎还能称得上是宇武林称奇称最盖世“奇才”! “诈”术收了效,于是,南宫逸奇冷“哼”了一声,道:“范新田,如今你怎么说?” 范新田连忙躬答道:“属下遵命,不过,尚请上座赐地身份!”南宫逸奇冷声道:“你不相信我?” 范新田道:“属下不敢,只是……” 南宫逸奇截口道:“少废话了,我问你,玉块、奇剑、明珠为何还不送往宫中?” 这话问得突然,范新田神情不禁一呆,道:“不是早就送往宫中去了么,上座怎……” 南宫逸奇倏然一声冷笑,道:“范新田,你敢欺我?” 范新田心头一震,垂首道:“上座明鉴,属下不敢,东西确实已送往宫中去了。” 南宫逸奇道:“但是宫中迄今并未收到,主上乃才派我来查……”声调一落即起,道: “你是交给谁送往宫中去的?” 范新田道:“是第五使者。” 突然,南宫逸奇星目寒芒一闪,倏然措手点出一指,范新回应指发出一声闷“哼”,身子一歪,倒下躺在地上昏了过去。接着,南宫逸奇目注巷口沉声说道:“何方高人,请显身出来谈谈吧。” 巷口响起一声轻笑,现身走出一个白影,朝巷内走了进来。南宫逸奇心神不禁微微一震,旋而目闪异采地道:“原来是阁下!”敢情这现身的白影,竟是那“悦宾楼”上和南宫逸奇同桌对坐的白衣美少年。白衣美少年神色从容地走近南宫逸奇对面六尺地方停足停身,淡然的一笑,道:“宫兄很感意外吧?” 南宫逸奇道:“的确很感意外,不过,也怪我粗心大意看走了眼。” 白衣美少年目光瞥视了地上的范新田一眼,道:“宫兄好高的心智。” 南宫逸奇神情微微一怔,道:“阁下这话指何而言?” 白衣美少年,道:“宫兄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不但不明白,而且糊涂得很!”白衣美少年微笑笑道:“宫兄既然糊涂得很,那就糊涂下去好了。” 南宫逸奇暗皱了皱眉头,星目倏然一凝,问道:“阁下上姓高名?” 白衣美少年道:“宫兄先前在‘悦宾楼’上为什么不问?” 南宫逸奇道:“现在问也并不算迟!”白衣美少年摇头道:“迟了。” 南宫逸奇道:“为什么?” 白衣少年道:“先前不知道你是武林中人自可告诉你。” 南宫逸奇道:“如今因为知道我是武林中人,便不愿告诉我了,是么?” 白衣美少年点头道:“一点不错。” 南宫逸奇诧异地道:“有道理么?” “自然有。” 白衣美少年道:“我的名号,武林中莫不闻之色变,退而避之。” 南宫逸奇星目奇采一闪,道:“你怕吓坏了我?” 白衣美少年点头道:“不错,若非怕你惊魂丧胆,我早就告诉你了!”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那不要紧,我这人生平别无所长,就是胆子特别大,你只管说好了。” 白衣美少年星目一眨,道:“宫兄真的不怕,真的要问?” 南宫逸奇点头:“哼”了一声。白衣美少年倏然一笑道:“宫兄,我外号武林人称‘魅影拘魂玉书生’。” 南宫逸奇神情不禁愕然一呆!这真妙得很,也真滑稽好笑极了,这白衣美少年是谁,他怎地竟当着南宫逸奇的面冒充起南宫逸奇来了。 旋而,南宫逸奇忽地笑了,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那‘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下视之为‘魔’,两手血醒,阁下冒充他,难道不怕招惹杀身之祸么!”白衣美少年道: “宫兄看我的相貌像是冒充的么?” 南宫逸奇笑笑道:“以阁下相貌人品这俊逸,‘玉书生’三字确可当之无愧,不过,据我所知,南宫逸奇他生平只是一袭青衫,从未穿过白衣。” 白衣美少年笑道:“这么说,宫兄身着一袭青衫,该是真正的‘玉书生’了!” 说这话的神情,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其实是有心点醒南宫大奇,意思也就是在说“我已知道你是真正的‘玉书生’了”。南宫逸奇盖代奇才,智高绝世,照理他应该听得懂对方这话的含意,但是,他却“难得糊涂”的竟然没有听得出来。 于是,他摇摇头道:“阁下开玩笑了,就凭我这张脸,如此尊容,那配称‘玉书生’,阁下这玩笑开得实在太大了,我实在当不起,也不敢找这麻烦,招这杀身之祸!”白衣美少年星目一凝,道:“宫兄不会是不敢承认吧?” 南宫逸奇眉微轩倏垂,淡然摇头道:“那怎么会。” 白衣美少年微微一笑,道:“如此,宫兄就不该凭着衣着的颜色,指我是冒充!”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再说,一个人虽然有一个人的心性,对某种颜色有着习惯性上的偏爱,但是,习性有时尚且会因环境的影响与其他因素而有所改变,何况是颜色的偏爱,往昔喜穿青杉,今夕改着白衣,并非决不可能之事,宫兄以为然否?” 这说不错,也确实是道理。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阁下所言虽然确有可能,不过,我还有理由证明阁下确是冒充,是假不真!”白衣美少年笑道:“如此,我洗耳恭听宫兄的理由证明!”南宫逸奇笑笑道:“第一,那南宫逸奇相貌人品虽然生得不俗,但是却无阁下这般美秀,气质不同,年纪也比阁下大了些。” 白衣美少年接道:“第二呢?”南宫逸奇道:“第二,南宫逸奇的相貌在俊逸中有着一股自然的凛人之威,英挺之气,而阁下却没有。” 白衣美少年一听这话,心中似乎有点不服的双眉微挑了挑,问道:“还有第三没有?” 南宫逸奇道:“有这两点理由,该已经很够了。” 白衣美少年星目眨了眨,又问道:“宫兄见过那‘玉书生’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福薄缘薄,没有。” 白衣美少年道:“那你对他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的?” 南宫逸奇道:“我是听人传说的。” 白衣美少年淡然一笑道:“俗话说得好,耳闻不如目见,传说并不一定能作准,宫兄明白么!”语声一顿,目光又瞥视了躺在地上的范新田一眼,改了话题的问道:“宫兄打算如何处置他?”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带走他。” 白衣美少年道:“把他交给金陵王府处置不好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还有用他之处。” 白衣美少年道:“你要把他囚禁起来?”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然我就不必麻烦费事带他走了。” 白衣美少年道:“金陵王府也有国人的地方,把他交给金陵王府囚禁,那岂不兔得麻烦省事!”南宫逸奇摇头道:“那不妥当。” 白衣美少年道:“金陵王府警卫森严,所有侍卫都是江湖一流好手,难道还怕他跑了,或是被人救走不成!” “那倒不是。” 南宫逸奇道:“囚在王府里他准会送命!”白衣美少年道:“你怕王爷会杀他?” 南宫逸奇道:“王爷虽不杀他,他也一样的话不成!”白衣美少年星目眨,问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他的同党会对他暗下毒手,杀他灭口!”白衣美少年心头微微一震,道:“宫兄认为王府里还会有了的同党?” 南宫逸奇道:“很可能有。” 白衣美少年星目突然一凝,道:“宫兄可是认为那吕锋就是?” 南宫逸奇微感意外地道:“你也知道吕锋?” 白衣美少年倏地淡然一笑,道:“我还知道范新田的进入王府,是吕锋推荐引介的呢!”南宫逸奇笑道:“阁下对王府的事情似乎知道得不少。” 白衣美少年微微一笑,道:“知道得绝对比你宫兄多得多。” 南宫逸奇目光突然凝注地道:“阁下,我再请问,高姓大名?” 白衣美少年道:“我不是告诉过宫兄了么,‘白书生’南宫逸奇。” 南宫逸奇是目寒电一闪,道:“阁下,假冒‘白书生’,那只会招祸,可决无半点好处!”白衣美少年淡笑笑道:“宫兄一定不信,我就莫可奈何了!”南宫逸奇声调一沉,道:“阁下,你一定不肯赐告姓名,我就只好对你不客气了!”白衣美少年星目微睁地道: “不客气便怎样?” 南宫逸奇语音冷凝地道:“委屈你阁下和范新田做个伴!”白衣美少年双眉一扬,道: “你敢!”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阁下,你应该明白,对金陵王府的侍卫我都敢下手制住他,枉论是对一个姓名都不敢说的人,我还有什么顾忌不敢的么!”这话不错,也确是实情。 白衣美少年双眉微微一扬,道:“我和他不同,范新田他身为王府侍卫,吃粮拿俸,竟敢与匪徒勾结,盗窃王府的钱财奇珍,论罪他该死该杀,你不制他,王爷也会杀他!”南宫逸奇冷笑道:“阁下这话虽也有理,是和他有点不同,但是,我却不能轻放过你!”白衣美少道:“有道理么?” 南宫逸奇道:“因为你听到的秘密太多了,在王府的奇珍来追回,‘至尊宫’问题未解决之前,我不能让今晚你所见所闻传入别人的耳内!”白衣美少年星目一眨,道:“你怕我泄漏出去?” 南宫逸奇道:“不错,这也就是我必须耍委屈你和范新田和道理!”白衣美少年眨眨眼睛道:“你以为能委屈得了我!”南宫逸奇道:“不信,阁下就试试你的身手!”话落,倏然抬手拍出一掌!南宫逸奇笑道:“我就接你这一掌看!”话声中挺掌迎上,“砰!”的一声震响中,两人袍角齐扬,双方各自后退了半步,竟然是不分高下。 南宫逸奇双眉微扬,道:“阁下确实不差,我低估你了!”白衣美少年剑眉双轩地道: “宫兄你也不差,请再接我这一掌看!”倏然跨前一步,扬手又拍出一掌!这一掌与先前的一掌截然不同,轻飘飘地,像是虚张声势的样子。南宫逸奇不禁星目异采一闪,道:“掌发无声无风,真力蕴而不吐,阁下这一掌可比适才那一掌高明惊人得不可以道里计!” 他口说手不闲,再度挺掌迎上。又是“砰!”的一声震响,双方袍角再度飞扬,但是,那声势威力比前增加了一倍还多!这一掌硬接的结果,白衣美少年身形一晃,脚下竟启了一大步,而南宫逸奇只斜退了小半步。情势显然,白衣美少年的功力不如南宫逸奇,略差了半筹。白衣美少年双眉轩扬,倏然轻声一笑道:“宫兄果然不愧宇武林称奇称奇,称最,确实高明得令人惊服!”南宫逸奇心头不由微微一震,凝目问道:“阁下,你说谁宇内武林称奇称最?” 白农美少年含笑道:“就是宫兄你!”南宫逸奇道:“阁下,我姓宫名大可,只是个江湖无名小卒……” 白衣美少年含笑截口道:“算了,宫兄,难道要我揭穿你!”南宫逸奇道:“阁下以为我是谁?” 白衣美少年突然扬声一笑道:“须眉男子汉,昂藏七尺躯,武林称最,当代奇男,怎也恁地小家气,藏头露尾装糊涂!……”语锋微顿,目光凝注,接道:“宫兄,你明白了么?” 南宫逸奇听得心中惊懔极了,他双眉轩扬,星目异采飞闪地扬声一笑,道:“阁下,我明白了,也承认了,你还有可说的没有?” 白衣美少年摇头一笑,南宫逸奇道:“阁下,我再次请问,你究竟是谁?怎会知道我?” 白衣美少年摇头道:“宫兄最好暂且别问我是谁……” 突然,巷尾出现一条人影,身形飞掠奔来。白衣美少年连忙改口道:“沈景器来也,宫兄,再见。” 说着转过身躯,举步往巷口急急走去。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阁下就这么想走么,可没有那么容易!”话声中他身形电闪,已拦住了白衣美少年的去路。白衣美少年剑眉微微一皱,道:“宫兄既然不让我由巷口出去,那我就……”话未落,突然一转身,向巷尾掠去。 “沈大人,请截住她!”沈景器应声笑道:“老朽尊命。” 这时,白衣美少年已到了沈景器面前五尺之处,沈景器连忙沉声喝道:“朋友,你站住!” 白衣美少年脚下未停,倏地一抬手,道:“让我过去!”他一抬手间,沈景器已有所见,神情倏然猛震,连忙头一低,身子一侧,让过了白衣美少年。这时,南宫逸奇已跨步到了他面前,目射诧异地问道:“沈大人,你为何不拦住她?” 沈景器抬手道:“南宫逸奇,老配拦不住她。” 南宫逸奇道:“但是,沈大人并未出手拦她!”沈景器苦笑道:“老配根本无法拦得住她!”“是么?南宫逸奇星目转了转,道:“如此说,沈大人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沈景器道:“这个……” 南宫逸奇道:“沈大人不便说么?” 沈景器目光一转,道:“她没有告诉南宫大侠么?” 南宫逸奇道:“她要是告诉了我,我怎会还问你沈大人。” 沈景器道:“她既然没有告诉南宫大侠,老朽就更不便说了!” 南宫逸奇道:“沈大人有所顾忌?” 沈景器点头道:“是的,请南宫大侠原谅老朽!”南宫逸奇星目倏地一凝,问道:“沈大人,她是王府中人么?” 沈景器道:“不然老朽就不会放过她了!”南宫逸奇眉头微皱了皱,道:“沈大人在‘悦宾楼’上之时,已经看出她了么?” 沈景器又摇摇头道:“没有,那时根本毫无所知。” 南宫逸奇目光凝注地问道:“沈大人,你很怕她?” 沈景器苦笑地道:“老朽不是怕她?”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旋忽星目界采电闪,若有所悟地倏然扬声一笑,道:“沈大人我已经猜到她是那一位了。” 沈景器不禁一怔,眨了眨眼睛道:“南宫大侠已经猜到她是谁了?”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只是我很奇怪,她怎会知道我……”语声一顿,目光倏然一凝,如电地注视着沈景器问道:“是你沈大人对她泄漏了消息,对不对?” 沈景器头一低,道:“南宫大侠原谅,老朽是逼不得已!”南宫逸奇道:“怎样逼不得已?” 沈景器道:“老朽回府禀复王爷时,向王爷夸下了海口,保证所失奇珍不久定能追回,请王爷安心!”南宫逸奇道:“你把我已经点头答应伸手管这件事情的实情,告诉我王爷?” “没有。” 沈景器摇头道:“老朽只说事情已经有武林绝世高人答应帮忙。” 南宫逸奇道:“在王爷追问是那位武林绝世高人,于是你便实说了实情,是么?” 沈景器摇头道:“也没有,老朽请王爷恕罪,成全老朽的信诺,王爷他深知武林人的‘信诺’重于生命,因此,王爷他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了一下,又问道:“是她后来背着王爷向你逼问了?” 沈景器点头道:“是的,当晚她派人把老朽叫了去,一定要老朽朽实说,老朽被逼无法,只好告诉她是当今武林中一位‘似魔实侠’的高人。” 南宫逸奇目中异采闪动地道:“除此之外,她没有再问什么了么?” 沈景器摇摇头道:“老朽做梦也想不到,她竟会易装改扮……”语声一顿,摇头苦笑了笑,歉意地道:“请南宫大侠原谅老朽的过失!”南宫逸奇淡笑了笑,道:“沈大人不必为此事道歉了,以她心智之高明,别说是你沈大人,就是我也一样的会想不到的。” 沈景器讪笑了笑,没有接话。接着,南宫逸奇话题倏地一转,问道:“对于范新田,依沈大人看如何处置较好?” 沈景器目光瞥视了地上的范新田一眼,问道:“事情果如所料么?” 南宫逸奇颔首道:“东西已经送去了‘至尊宫’。” 沈景器微一沉思,道:“南宫大侠准备如何处置他?” 南宫逸奇道:“我本想把他带走的,但是我突然改变了心意。” 沈景器道:“南宫大侠改变心意,可是要毁了他?”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我还有用他之处,目前还不能毁他。” “那么……”沈景器沉思地道:“南宫大侠可把他交给……”他话未说完,南宫逸奇星目寒芒倏然一闪,朝他一摆手,道:“有人来了。” 沈景器神情不禁一怔,旋而他双目也是寒芒飞闪,朝南宫逸奇点头道:“老朽听见了,人数可能在四个以上,而且身手个个不低!”语声一顿即起,道:“南宫大侠请稍待,老朽到巷口去看看去!”话落,他身形一长,朝巷口飞掠了过去。 沈景器他身形才掠落巷口,来人也在巷外现身,他一见来人,神情不由倏然一呆,旋而他心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急低头躬身道:“卑职见过王爷。” 来人敢情竟是“金陵王”,随在“金陵王”身后的是侍卫领班苏世祯和四名“锦衣侍卫”。金陵王含笑摆手道:“沈侍卫不必多礼,我是特地赶来向宫大侠当面致谢的!”说着,他迈步走向巷内。 然而,他抬眼朝巷内望去时,正有一条青影身如飘风般地向巷尾飞掠而去。金陵王一见,连忙朗声喊道:“宫大侠请留侠驾。” 南宫逸奇充耳不闻,身形依然朝巷尾如飞掠去。侍卫领班苏世祯,他尚不知金陵王口中的“宫大侠”,乃是当世武林称奇称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他见对方竟然不听金陵王的命谕,脚下丝毫不停,心中不由有点生气,闪身便要追下。但是,金陵王却抬手拦住了他,笑笑道:“巷尾早有人在等着他了。” 话声中,巷尾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出现了一位白衣人影,拦住了南宫逸奇的去路,笑说道:“宫兄,你好意思就这样走么!” 原来这位隐身等在巷尾拦截南宫逸奇之人,竟是那位始终不肯透露姓名的白衣美少年。 南宫逸奇心中微微一惊,笑说道:“阁下好高的心智……” 身形倏长,冲空而起,直上夜空。白衣美少年轻笑道:“宫兄,你这样一走岂不令我丢脸难堪么!”身形跟着冲天而起,竟然扬手朝南宫逸奇拍出一掌。 他自知功力身手皆比南宫逸奇略逊一筹,这一掌绝对伤不了南宫逸奇,用意乃在拦阻南宫逸奇,将南宫逸奇迫落回巷内。南宫逸奇虽然身悬半空,虽然有能力问避这一掌,但是,他乃是心高气傲之人,他不愿闪避示弱于人。因此,他出了手,硬接了白衣美少年这一掌! “砰!”的一声震响中,白衣美少年突然张口发出了一声惊叫,身形突如殒星泻落,脚下一个踉跄坐在地上!看样子,她似乎受了伤。南宫逸奇心中不禁倏然一惊,他生性虽极高傲,但却是位剑胆琴心,侠骨柔肠的少年英豪,何况他已经知道了白衣美少年的真正身份,在这等情形下,他岂能不顾而去,他又怎忍心!…… 于是,他身形跟着泻落,飘然落在白衣美少年的身傍,急问道:“阁下,你怎么样了?” 白衣美少年身子自地上缓缓站起,突然伸手闪电般地攫上了南宫逸奇的右臂臂肘,轻声一笑道:“宫兄,你上了当了。” 南宫逸奇一怔,旋而他摇摇头道:“阁下,你这是何苦?……” 白衣美少年道:“宫兄,我已经把王爷请来了,你怎好掉头就走,不和他见见。” 南宫逸奇眉头皱了皱,道:“阁下,你何必用这种心机,定要我和令兄见在面作什?” 白衣美少年神情微微一呆,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是的,阁下。” 白衣美少年眨了眨眼睛,道:“这必是沈景器他多了嘴,对么?”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阁下他并没有说什么,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白衣美少年道:“猜,并不能肯定,起码他对你点了头,承认了你没有猜错,对不对?” 南宫逸奇含笑地点了点头,话题一转,道:“阁下,你可以松开手,放开我了吧!”白衣美少年俊脸倏地一红,松开了攫着南宫逸奇臂肘的手,接着目光一凝,道:“你不会再要走了吧?” 南宫逸奇笑道:“阁下放心,我当遵从阁下之命,和令兄见过之后再走。” 白衣美少年高兴地走了,旋而他突又注目说道:“宫兄,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为什么还叫我‘阁下’,难道没有别的称呼么?” 南宫逸奇含笑改口道:“是,郡主。” 原来这位白衣美少年她竟是金陵王的妹妹“兰阳郡主”,怪不得沈景器他不敢出手拦阻她。一声“郡主”叫得“兰阳郡主”沉面娇靥,也皱了眉,凤目微睁地道:“你这是干什么,是存心气我么?” 南宫逸奇愕然一怔,道:“南宫逸奇不敢!兰阳郡主道:“既然不敢,那你为什么还叫我‘郡主’?” 南宫逸奇神情呆了呆,道:“叫‘郡主’有什么不对?” 兰阳郡主道:“这虽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我却宁愿你仍叫我‘阁下’,可不愿你叫我‘郡主’。” 南宫逸奇目光一楞道:“这是为什么?” 兰阳郡主道:“什么也不为,我不喜欢你叫‘郡主’。” 南宫逸奇眉头微皱了皱,道:“那么,我就还是称呼你‘阁下’好了!” 兰阳郡主风目倏然微睁,道:“你敢!”南宫逸奇神情又是一呆,皱眉道:“郡主阁下,你……” 兰阳郡主猛然一跺脚,嗔道:“玉书生,你……你真要存心气我么!”南宫逸奇摇头道:“我怎敢。” 兰阳郡主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逸奇傻傻地道:“什么什么意思?” 兰阳郡主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你不但不改口,反而连‘郡主’带‘阁下’的一起的叫起来了,你这不是存心气我是什么?” 南宫逸奇双眉深蹙地道:“如此,你的意思是要我?……” 兰阳郡主道:“你在和我装傻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没有,再说我也不敢!”兰阳郡主凤目微睁,道:“真的?” 南宫逸奇道:“我决未说谎!”兰阳郡主凤目倏然一凝,道:“我问你,我有名字没有? 南宫逸奇有点明白了,但也有点出乎意外,他神情微怔了怔,旋而,他皱眉摇头道: “这,我一介江湖草民,我怎么敢!”兰阳郡主突然轻声一笑,讥消地道:“宇内称奇,武林称最的‘玉书生’,原来竟也是个自甘菲薄庸俗之人,一听这话,双眉不由倏地一轩,道:“兰阳姑娘,南宫逸奇虽然不是也不愿让人视作那自甘菲薄的俗人,但是,可也不愿对人越礼……” 他话未说完,兰阳郡主突然抬手朝他一摇,轻声道:“这一句‘兰阳姑娘’可比那‘郡主阁下’强多了,我的真名叫倩倩,宫兄切请记住,以后也请改正,我哥哥他们过来了,至于你真正的身份,眼下除了沈景器和哥哥之外,别的人都还毫无所知。” 说话间,金陵王已经带着众人走近丈外之处停了步,含笑扬声道:“阁下,你和宫大侠谈好了没有?” 听话语意,这位金陵王不但十分聪明解人,没有一点王爷的官架子,而且还是趣人妙人!兰阳郡主一听这话,娇靥不由一红,连忙扬声说道:“哥哥,你过来吧。” 金陵王一笑,迈步从容地走了过去。南宫逸奇他虽然一身傲骨,武林称最,但是,金陵工既然不惜降尊纤贵,亲自带着侍卫特地赶到这冷僻的小巷子里来会见他,他自是不能失礼。 于是,他不待兰阳郡主介绍,连忙抢前一步,拱手躬身说道:“江湖草民拜见王爷。” 金陵王哈哈一笑,道:“宫大侠,你千万别多礼,我可不敢当。” 说着双手一伸,扶住了南宫逸奇。南宫逸奇也就趁势站直身躯,道:“多谢王爷。” 金陵王微微一笑,道:“宫大侠别客气了,说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语声一落即起,问道:“宫大快知道我此来的意思么?” 南宫逸奇一怔,摇头道:“王爷有何吩咐?” 金陵王含笑说道:“我此来之意有二,第一,向宫大侠当面致谢替我破了窃案,第二,我专诚邀请宫大侠移驾王府略作小叙。” 这邀请,颇出南宫逸奇意外,但是,为何会有这“邀请”,他南宫逸奇不是个糊涂人,心念转间,已经了然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他星目不由闪过一抹异采地深视了兰阳郡主一眼,接着摇了摇头,道:“请王爷恕草民方命,草民……” 金陵王接口道:“三五日盘桓都不能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草民实在还有急事待办,一刻之差就能误了大事。” 金陵王道:“事情果真那么急,很重要么?”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是的,王爷。” 金陵王眼睛眨动了一下,问道:“是什么事情那么急?可以告诉我不?” 南宫逸奇星目电扫了金陵王身后的苏世祯等人一眼,摇头道:“请王爷原谅。” 金陵王也不是糊涂人,他由南宫逸奇扫视苏世祯等人的那一眼,已经明白了南宫逸奇的心意,不由笑说道:“宫大侠怕他们泄漏出去?” 南宫逸奇道:“王爷,我不敢那么说,不过,认为我还是谨慎小心点的好!”金陵王领首微笑了笑,倏然朝苏世祯等人一挥手,道:“苏领班,你们全都到巷口去等着,没有我的令谕不准过来。” 苏世祯躬身道:“卑职遵谕,不过,王爷的安危……”金陵王摆手笑说道:“不要紧,有宫大侠和郡主在,你耽心的什么,去吧。” 苏世祯犹豫地道:“但是,……王爷如果有什么差失,卑职可就吃罪……”兰阳郡主凤目突然一瞪,叱道:“苏领班,你难道连我都不相信么!”苏世祯连忙躬身道:“郡主误会了,卑职不敢!”兰阳郡主冷哼一声,道:“那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不去!”金陵王沉声接口道:“苏领班不准再说了,快到巷口去等着吧!”苏世祯无可奈何,只得又一躬身道: “如此,卑职遵命。” 目光深深地望了南宫逸奇一眼,这才带着四名“锦衣侍卫”和沈景器挟起范新田,转身迈步朝巷口走去。 南宫逸奇心念忽地一动,突然扬声说道:“沈大人,请把范新田留下来。” 沈景器立即把范新田放下,苏世祯却停步回身国视南宫逸奇问道:“宫大侠要留下他做什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我突然想起了件事情,想问问他。” 苏世祯道:“什么事情?” 南宫逸奇摇头道:“这个苏领班就不必问了!”苏世祯双眉一挑,目光如电地逼注着南宫逸奇道:“宫大侠,事无不可对人言!”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不错,书有未会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 声调一落即起,又道:“苏领班大人,在下请问,领班大人能够代替范新田回答我所要问的事情么?” 苏世祯脸色倏然一变,嘿嘿一笑,道:“阁下好厉害的一张嘴!”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领班大人,在下说的是理。” 苏世祯冷笑道:“阁下这个‘理’字高明,也能厌死人,我苏世祯领教了。” 语声一顿,问道:“宫大侠知道范新田的身份么?” 南宫逸奇道:“金陵王府官同七品的青衣侍卫,对不对?” 苏世祯点头道:“宫大侠也知道他该隶属什么人管么?” 以南宫逸奇道:“你苏领班大人,对么?苏世祯嘿嘿一笑,道:“如此,你宫大侠就应该明白,你无权留下他!”南宫逸奇星目微凝地道:“你苏领班的意思是在下无权问他的话?苏世祯道:“不错,范新田他胆大包天,竟敢背叛王爷,苏某身为领班,职责所在,岂能不对王爷有个交待!” 南宫逸奇道:“苏领班模是要亲自问供,问问他是受了谁的主使,在王府卧底的?” 苏世祯道:“不错,此事我必须亲自审问清楚!”南宫逸奇淡笑地道:“苏领班真是这个意思么?” 苏世帧双眉一挑,道:“你宫大侠以为是什么意思?” 南宫逸奇道:“没凭没据的事情,在下怎敢乱说,不过……”语声一顿即起,道:“领班大人如果真是这个意思,我请领班大人去问另外一个人,那人或者比范新田还管用,知道得还多些!”苏世祯心头暗暗一凛,道:“那人是谁?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那人也是王府侍卫,身份比范新田高了很多很多!”苏世祯心头一震,沉声说道:“阁下请说那人的姓名!”南宫逸奇道:“吕锋?” 苏世祯突然扬声一笑,道:“宫大侠,你已经说迟了一步。”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道:“他已经闻风跑掉了?” 苏世祯摇头道:“吕锋他死了!”南宫逸奇道:“他怎么死的?” 苏世祯道:“他服毒死的。” 南宫逸奇默默沉思了刹那,说道:“苏领班要亲自审问范新田的口供么?” 苏世祯点头道:“宫大侠难道怀疑不信我?”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在下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民,对王府的侍卫领班大人,我怎敢有所怀疑不信。”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领班大人只管放心,在下只问他几句话,回头我负责保证交给领班大人一个活范新田审问口供就是!”苏世祯目光一转,说道:“宫大侠说得未免也太轻松了,你的负责保证有用么,谁又能负责保证你?” 南宫逸奇双眉一挑倏垂,眨眨星目,转朝兰阳郡主望了过去,兰阳郡主立刻明白了南宫逸奇的意思,但是,她并没有开口,目光却转向她哥哥金陵王。金陵王在苏领班和南宫逸奇的对答时,他好几次忍不住要开口接话。叱责苏世祯和南宫逸奇答对,他好几次忍不住要开口接话,叱责苏世祯无礼,但是,都被兰阳郡主用眼色止住忍了下去,这时,他一见兰阳郡主向他望来的眼色,也就立刻明白了这位武功才智都皆过于他的妹妹的意思。于是,他脸色倏地一沉,叱道:“大胆,无礼!”苏世祯连忙躬身道:“卑职不敢,王爷明鉴!”金陵王接口道:“宫大侠的问题,我负责保证,不准你再多说了!” 金陵王这么一说,苏世祯他纵有天胆,自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于是,他躬了躬身,和沈景器带着那四名心中暗暗纳罕不已的“锦衣侍卫”,迈步朝巷口走了过去。兰阳郡主待等苏世祯等人走到了巷口,这才凤目微凝地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南宫兄,你真有什么事情要问范新田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倩倩姑娘,请记住目前我只姓‘宫’,最好别提那个‘南’字,否则让人知道了我,那将会有许多不便!语锋一顿,话题一转,按说道:“姑娘高智,当知我要沈景器留下范新田,实非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要问他,而是恐怕沈景器不小心,让范新田遭人毒手,灭了活口!” 兰阳郡主心神微微一震,道:“宫兄,你是说范新田他随时都有遭人毒手,灭口的可能?” 南宫逸奇道:“是的这不能说是没有可能。” 兰阳郡主凤目一睁,道:“这么说,侍卫群中可能还有他们的同党了?”南宫逸奇道: “是的,这我就不敢乱说了,不过,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凡事总是以小心点为上,姑娘以为然否?” 金陵王含笑接道:“宫大侠所言虽极不错,但是却多虑了,苏世祯他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其他四个也都是我的心腹,至于那沈景器则就更不用说了!”南宫逸奇点头笑了笑,道:“王爷说得甚是,这可能确是我多虑了。” 语锋一顿,忽然问道:“王爷知道那吕锋是怎样服毒死的么?” 金陵王道:“他口里原本暗藏有毒囊,待至苏世祯发觉他脸色情形有异不妙时,他已经毒发无救了!”… 南宫逸奇“哦”了一声,旋忽星目奇采电闪地走到范新田身傍,俯身伸手捏开了范新田的牙关,从范新田口里掏出了一粒豆大的胶丸看了看,放入怀中收了起来,然后挥手解开了范新田的穴道。范新田自地上站起,当他一眼看见身旁还立着的金陵王时,脸色不由勃然一变,身形便要腾起。南宫逸奇适时手点出了两缕指风,轻笑道:“范新田,你还是乖乖的站着别动了。” 范新田只觉得两腿微微一麻,已被封了穴道,他身躯不禁机伶伶一颤,接着他双唇紧闭,猛咬牙龈!虽然,他想咬暗藏在口里的毒囊一死了之,免得受刑追供,挨那皮肉之苦! 他这种心意,自然瞒不过南宫逸奇的眼睛,望着他微微一笑,道:“范新田,别再费力了,你就是咬啐了满嘴的牙齿也没有用,那颗毒囊已经被我取出来了!”范新田不由双眉怒瞪,道:“朋友,你究竟是谁!”南宫逸奇笑笑道:“我是谁,稍时当会让你明白,不过,你却必须据实答我的问话,我也保证决不难为你,放你一条活命!” 范新田目光瞥了金陵王一眼,道:“阁下这保证有效,以为我会相信?” 南宫逸奇道:“你怕王爷不放你活命?” 范新田道:“你保证王爷也能放过我?” 南宫逸奇转向金陵王笑道:“王爷能给我这个面子么?” 金陵王点头一笑道:“宫大侠不必客气,你怎么说怎么好。” 南宫逸奇拱手一揖道:“如此,我谢过王爷。” 金陵工含笑欠身摆了摆手。南宫逸奇接着转向范新田笑说道:“王爷的话你听了没有?” 范新田道:“我听见了。” 南宫逸奇笑笑道:“如此,你愿意跟我合作了?” 范新田微一沉思,点了点头,道:“蝼蚁尚且贫生,为了活命,我答应跟阁下合作,阁下也得先让我明白阁下是当今武林那位高人?”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那是当然,我生平说话从无更改!”话声中探手入怀取出一物,朝范新田脚前一丢,道:“你仔细看看吧!”范新因触目之下,神不禁骇然大震,身躯倏起暴颤,脸无人色地脱口惊心呼道:“魅影拘魂令,你是玉书生南宫大侠!”他这一声惊呼,声调够高的,站立在巷口的苏世祯等人都听到了。 苏世祯飞快地转头朝巷里探望了一眼,脸上也同时电闪的掠过了一丝骇怪异的神色,这神色,沈景器虽然觉察到了,不过,他可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不能也不敢说什么!南宫逸奇未防到范新田突然如此惊呼出声,虽是急忙喝令他“轻声”,但是,仍然慢了一点。金陵王眼凶范新田这种惊骇得脸无脸色的神情,心中不由也极感骇然地暗忖道:“看起来这位‘魅影拘魂玉书生’在武林中的名头,真吓人得很,可比他这金陵王要威风得多了……。” 他暗忖中,南宫逸奇已伸手虚抓,把“魅影拘魂令”摄回手里。放入怀内收了起来,朝范新田点头一笑,道:“如今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也当知道我的为人性情向来不容许人欺我瞒我!”声调倏地一冷,接着又道:“现在我先警告你,最好老老实实答我问话,别妄想有一点搪塞欺我,否则,可休怨我毁信手下狠辣绝情,你明白了么!” 范新田连忙点头答道:“南宫逸奇大侠只管放心,我一定如无不答,答必详尽!”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如此甚好。” 声调一落即成,道:“王府侍卫中除了你和吕锋之外,另外还有人没有?” 范新田点头道:“还有。” 南宫逸奇道:“共有多少人?” 范新田想了想道:“大概有五六个。” 南宫逸奇道:“除了你和吕锋之外?” 范新田道:“是的。” 南宫逸奇道:“究竟是五个还是六个?” 范新田道:“确实人数我不清楚。” 南宫逸奇道:“知道那几个是谁么?” 范新田摇头道:“要是知道,我就不会不清楚确实人数了!” 这话不错,有理,也是实情,南宫逸奇微一沉思,又问道:“那指挥你们的人是谁?” 范新田摇头道:“那指挥之人隐身暗中,我从未见过。” 南宫逸奇道:“他平时用什么方法指挥你们的?” 范新田道:“用字条通知的。” 南宫逸奇道:“字条如何交给你?” 范新田道:“放置在房中桌上。” 南宫逸奇道:“不怕被外人发现吗?” 范新田道:“外人发现了根本看不懂那意思。” 南宫逸奇道:“是暗语?” 范新田道:“抄录一段书或者一首诗,把第一句中的第一个字和第二句中的第二个,以此类推相联起来倒念,就是令谕的意思。”—— 扫描校对 第六章 似嗔似羞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这办法的确高明。” 语声一顿,接着又问道:“如此说来,那指挥之人该是也隐身侍卫群中了?” 范新田点头道:“应该是的。” 南宫逸奇想了想,又道:“你们奉命潜身王府侍卫群中,除了窃取那两样奇珍之外,还有别的任务么?” 范新田道:“可能有,不过目前还未接到新指示。”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稍顷,又问道:“关于‘至尊宫’里的情形,你知道多少?” 范新田摇头道:“这就要令南宫大侠失望了,我尚未去过‘至尊宫’,对里面的情形,可说是毫无所知。” 南宫逸奇眉头微皱了皱,道:“那你为何替他们卖命?” 南宫逸奇道:“被胁迫受制?” 范新田点点头道:“是的?”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你被他们暗中下了毒?” 范新田摇头道:“没有。” 南宫逸奇道:“你有妻子么?” 范新田摇摇头道:“我兄嫂一家和家母都在他们手里!”南宫逸奇双眉一轩,道:“好狠毒的手段!”语声一落又起,问道:“知道被他们囚禁在什么地方吗?” 范新田道:“不知道,不过,有可能在‘至尊宫’中。”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令堂和令兄嫂一家他们现在现在是生是死,你也不知道?” 范新田道:“每半年可能见面一次,小聚三日,一个月前曾经见过一面,家母和家兄一家人,他们都很好。” 南宫逸奇道:“在什么地方见面的?” 范新田道:“就在金陵城内。” 南宫逸奇道:“相聚三天的时日中,都有人监视着么?” 范新田道:“时刻都有人暗中监视着,只是不清楚是什么人而已。” 南宫逸奇道:“你没有偷偷问过今兄他住什么地方么?” 范新田道:“我也曾冒险偷问过,奈何他们都一直被蒙着眼睛,时而坐车,时而乘船,大概经过三天的时间,等到解开蒙眼睛的黑布时,已置身在金陵城内客栈内,他们住的是什么地方,路上经过了一些什么地方,根本毫无所知。” 南宫逸奇双眉深蹙地沉思了一阵之后,道:“多谢范兄合作,但是,如果我现在就放了你,你将何去何从,有打算没有?” 范新困苦笑地道:“不瞒南宫大侠说,我突然起了‘生不如死’之念。” 南宫逸奇目光略一眨动,道:“你不是说‘蝼蚁尚且贪生’的吗?”范新田道:“那是适才之前的想法,现在想想还是不如死了好,一死百了。” 南宫逸奇道:“你‘一死百了’,可是令堂和令兄嫂一家人呢?他们又怎么办,你难道不顾他们了么?” 范新田摇头道:“我根本无法顾得了他们了。”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我活着,他们才有被囚禁挟制的价值,我一死,价值也就随之消失了,他们或许会因而获得释放也说不定呢!”南宫逸奇淡笑了笑,道:“你这种想法不觉得有点过于天真了么?” 范新田道:“这办法虽然有点过于天真,但是……” 南宫逸奇接口道:“你可愿意听我安排不?” 范新田道:“我死都愿意了,其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南宫逸奇突作蚁语传声地对范新田说了一些话之后,这才含笑说道:“这虽然有点冒险,但是却有相等的活命希望,你意下如何?” 范新田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听凭安排。”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事完之后,我对你定必有所报酬!”兰阳郡主忍不住眨动凤目问道:“你安排了什么妙计?”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故意忿开话题,转向金陵王道:“王爷如今大概已经不用我多作解说了吧,奇珍虽是范新田所窃取,但问题却在‘至尊宫’,他只是奉令行事,因此,我不能在金陵多作逗留,必须立刻赶去‘至尊宫’附近,伺机入宫一探!” 金陵王点了点头,问道:“那‘至尊宫’在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道:“江北通州附近。” 金陵王道:“你打算就一个人去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我向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从无同伴。” 金陵王道:“那么我派个侍卫和你同去好了。” 南宫逸奇含笑摇头道:“多谢王爷,不过,这件事还是我一个人独自行动的好,人多了反而容易坏事。” 金陵王皱皱眉道:“可是,你一个人实在太冒险了些。” 南宫逸奇道:“谢谢王爷的关爱,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一子’!”语声一顿,豪气飞扬地又道:“王爷但请放心好了,并非我狂妄自大,放眼当今天下,大概还没有什么人奈何得了我!”这口气,好狂好大,然而,也确是事实! 金陵王还待开口,兰阳郡主已接口道:“哥哥,你别说了,他武林称奇称最,他如果答应让你派人和他同行,那就算不得是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天下第一的盖世奇男了!”南宫逸奇不由朗声一笑,道:“还是姑娘知我,令我有知己之感!”他这话一出口,兰阳都主刹时红了娇靥,但是,凤目却不由奇采飞闪,芳心里有着异样的感受!兰阳郡主话题陡地一变,说道:“宫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南宫发奇他大概忘了神情微微一怔,问道:“姑娘问我什么话了?” 兰阳郡主嫣然一笑,道:“你对范新回传了什么妙计?” 南宫逸奇摇头一笑道:“此事姑娘目前就别问了。” 兰阳郡主眨眨凤目道:“对我和哥哥也要隐瞒?” 南宫逸奇笑笑道:“不是隐瞒,而是天机不可泄漏!” 兰阳郡主凤眉皱了皱,但是她并没有勉强他一定要他说,接着,她风目倏然一凝,又转了话锋,说道:“宫兄,你肯答应我一件事么?”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道:“什么事?姑娘请说好了。” 兰阳郡主含笑道:“宫兄答应了?” 南宫逸奇道:“只要我力所能及,不出‘理’与‘礼’的范畴之外,我决不拒绝!?到底不愧是武林称最的天下第一奇才,这话,说得不够高明,他先站稳了脚,替自己留了余步。然而,他虽然高明,替自己留了余步,却是白费了心机!兰阳郡主露齿嫣然一笑,微微挽首道:“如此,我先谢谢宫兄。” 南宫逸奇忙欠了们身,道:“姑娘请勿如此客气,我当受不起。” 兰阳郡主笑了笑,倏然正容道:“宫兄,我请宫兄让我和哥哥一识宫兄的庐山真面目。” 南宫逸奇没想到竟是这么件事,不由有点意外地一怔,旋而他摇头一笑道:“姑娘,你这是何必呢……” 兰阳郡主凤眉一挑,道:“怎么你不肯?” 南宫逸奇道:“姑娘,你和王爷就认识我这张脸孔有什么不好!”兰阳郡主一摇头道: “我和哥哥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却久闻‘玉书生’风标绝世,人品俊逸第一、如果只是这张脸孔,岂不令人有‘见面不如闻名’的失忘之感。” 南宫逸奇微笑道:“姑娘,江湖传说‘玉书生’相貌如何如何,那都是一些江湖好事朋友的夸张,其实,我里面的那张脸孔虽然比外面的这张脸孔略微好一点,但并高明不了多少,这张脸孔虽然令姑娘失望,但是,总还有着一种‘美’的存疑,如此,不是甚好么,否则,姑娘可就要真的要感到失望了!” 兰阳郡主一摇头道:“不行,任你怎么说,我今天也得要亲眼一见你的庐山真面目不可!”南宫逸奇双眉微蹙地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兰阳郡主凤目倏睁,截口道: “玉书生武称奇称最,怎也恁地小气,难道你是瞧不起我和哥哥,难道你那张脸见不得……”“得”字下面的到了口边的”人”字哽咽了回去,没有说出来。 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南宫逸奇却已听得星目神光电闪,双眉挑起了老高!的确,兰阳郡主这句话太重了,有点过份了。 南宫逸奇的神情,金陵王在旁看得十分清楚,他不是个糊涂人,连忙哈哈一笑,替他妹妹解围地道:“宫大侠,舍妹她从小任性惯了,她的话你可别介意。” 南宫逸奇他虽然生性高傲,但并非心胸狭窄毫无气量之人,闻之,立即朝金陵王欠身含笑摇头说道:“王爷放心,我不会介意的,再说我也不敢。” 兰阳郡主突然一声冷笑,道:“别说得那么好听了,你要是真不敢的话,就该听我话……”突然发觉这话有点不妥,有语病,不该说。于是,话锋倏地一顿,改口道:“算了,我不说了,肯不肯随你为稀罕!”话落,赌气的跺了跺脚,别过了身子去,面朝了墙壁。金陵王对这位妹妹向来是又敬又爱。见状,不由周锋微蹙地转向南宫逸奇笑了笑道: “宫大侠,你……” 南宫逸奇适时朝他摇摇手,阻住了他的话声,缓缓抬手自脸上抹下了那张细眉蜡黄的人皮面具。金陵王蓦觉得眼前一亮,神情先是一呆,继而倏然脱口惊呼道:“妹妹,你快……”但是,他只惊呼了半声,便又被南宫逸奇摇手止住了。兰阳郡主娇躯没有动,她仍面对墙壁站立着。南宫逸奇轻咳了一声,道:“姑娘,我要走了。” 兰阳郡主冷冷地道:“你走你的,告诉我做什么!”南宫逸奇轻声笑道:“我这是向姑娘打个招呼,也是礼,姑娘,今日一别,从此可能不会再见了呢!”兰阳郡主赌气地道: “不会再见就不再见好了,有什么稀罕!” 话是赌气地说出了口,但是,忽然觉得这话似乎有点不大对,不是好预光,于是她急急改口道:“宫兄,你……你怎么说这种话!”话未落,她娇躯倏地转了过来,凤目凝光地望向南宫逸奇的脸孔。 乍见南宫逸奇变换了一张脸,她神情不由愕然一呆,旋而,她风目异采飞闪,檀口忽张,惊喜地轻呼道:“呵!宫兄,你……你好坏!我不来了!”接着又跺了跺莲足,突又娇躯一扭,竟又别过了身子,娇靥对上了墙壁。 她究竟是气还是羞?……那墙壁真交上了好运,好艳福,它要有灵必然会乐得哈哈大笑,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夸耀它的艳史了!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倩倩姑娘,你还生我的气么?”兰阳郡主娇嗔地道:“稀罕!”南宫逸奇又轻声一笑,道:“倩倩姑娘,我已经遵了芳命,现过了本来面目,如今,我可又要再戴上人皮面具了。” 他嘴里说是要再戴上,但是,手却未抬,并未真的立刻戴上。兰阳郡主道:“稀罕!” 又是一声“稀罕”,这两个字大概是她的口头语吧!南宫逸奇笑了笑没有再开口说话,却缓缓抬手把人皮面具往脸上戴去。兰阳郡主倏然转过娇躯道:“别忙!”南宫逸奇手微微一停,问道:“做什么?” 兰阳郡主凤目凝光,深深地注视了南宫逸奇的俊脸一眼,摇着头含情地嫣然一笑,道: “没有什么,你戴上吧。”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逸奇他心里明白,金陵王和范田心里也都明白。南宫逸奇他淡然一笑,默默地戴上了人皮面具。兰阳郡主凤目眨了眨,忽然柔和轻喊道:“玉大哥。” 她这一声“玉大哥”喊来虽是十分自然,但是,却听得南宫逸奇心头微微一震,目视她问道:“倩倩姑娘,什么事?” 兰阳郡主深情款款地道:“答应我在金陵王府逗留一天,明天天黑时分再走,好么?” 南宫逸奇眉锋微皱地道:“这个……”兰阳郡主语音低婉地道:“玉大哥,这一天的时间你都不肯答应我么?” 南宫逸奇他剑胆琴心,他不是铁人。终于,他点了头,说道:“倩倩姑娘,我答应你了。” 兰阳郡主娇靥蓦如百合花放地嫣然笑了,接着,她凤目轻眨地转向金陵王说道:“哥哥,我和玉大哥先走一步,你和……” 南宫逸奇连忙摇手接口道:“倩倩姑娘,我还有话要向苏领班交待呢!”兰阳郡主凤目一眨,道:“你有什么话要交待他?” 南宫逸奇道:“你先别问,马上就知道了。” 语声一顿,转向金陵王笑说道:“请王爷传谕要苏领班他们过来吧。” 金陵王微一颔首,立即转朝巷口朗声说道:“苏领班,你们都过来吧。” 只听苏世祯应了一声,立刻和沈景器等人疾步走了过来。身形立定,南宫逸奇首先朝苏世祯含笑说道:“苏领班,范新田现在眼前,也毫发无损,我因为怕他跑了,所以封了他两腿穴道,苏领班可以先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再说吧。” 苏世祯目光电扫了范新田一眼,摇了摇头道:“不必检查了,你宫大侠很守信,他确实是毫发无损!”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我现在就把他交给你苏领班,不过我也要请苏领班对我守信,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世祯道:“你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道:“我请苏领班也不伤他一根毫发。” 苏世祯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他对我还有点用处?” 苏世祯道:“什么用处?” 南宫逸奇摇头道:“这个苏领班就不必问了。” 苏世祯淡然一笑道:“宫大侠还想要他?” 南宫逸奇道:“不错,我请苏领班审问过他的口供之后,仍把他交还给我!”苏世祯道:“这恐怕办不到吧!”南宫逸奇道:“我认为这没有办不到的。” 苏世祯嘿嘿一笑,道:“宫大侠应该明白,在审问口供时,他如果不说实话,就难免会受刑。” 南宫逸奇道:“受了刑,便不能毫发无伤是么?” 苏世祯点头道:“这乃是事实,而且……”语声一顿,目光望了望金陵王,接着又道: “只怕王爷也不会答应把他交还给你宫大侠吧!”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那你何不当面问问王爷看。” 苏世祯嘿嘿一笑,转向金陵王躬身道:“卑职请示王爷谕令。” 金陵王道:“此事我已经点了头,答应了宫大侠。” 苏世祯神情不由微微一呆,道:“王爷,这……” 南宫逸奇突然沉声喝道:“苏世祯,我先警告你,你若是敢伤范新田一根毫毛,我会要了你的命!” 苏世祯脸色不禁勃然一变,旋即嘿嘿一声冷笑道:“姓宫的,你到底有多高的功力竟敢说这种话!”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领班大人可是不信我能要得了你的命?” 苏世祯道:“老夫看你转世投胎也是不行!”南宫逸奇双眉一挑倏垂,道:“领班大人何妨先试试再说如何?” 苏世祯双眼猛地一瞪,旋忽威态一敛,转向金陵王躬身道:“卑职请王爷恕卑职放肆之罪!”金陵王一摆手,道:“这种事我不管。” 奇怪,金陵王对这件事他竟然不管,不加阻止。苏世祯倏然转身国射寒电朝南宫逸奇沉声喝道:“走,宫大侠,咱们到巷外去。”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必了,就在这里试试好了。” 苏世祯道:“这里如何施展得开手脚!”南宫逸奇淡笑地道:“这地方尽够,反正我估量你领班大人决难是我手下三招之敌!” 这口气好狂妄,气煞了苏世祯。他不禁双目猛瞪,陡地一声暴喝,倏然抖手一手掌直朝南宫逸奇胸前拍去!两人相距约在六尺之间,他手臂没有那么长,当然无法拍实,用的乃是劈空掌力! 然而,南宫逸奇却淡然一笑,道:“领班大人,你这一掌力道虽颇雄浑!足可开碑碎石,但是,在我前还差了甚多!” 话声中,他脚下跨前一大步,挺掌迎了上去!“砰!”的一声巨响大震中,苏世祯身形一晃连退了三步,而南宫逸奇身形却挺立如故,未晃未动!这一来,苏世祯心中骇然了,他脸上也立刻变了色色! 心头惊凛中,脑际蓦然电闪过先前听到的范新田的那声惊呼,暗忖道:“难道是他……”心念电闪间,立时脱口问道:“阁下是当今那位高人?”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别问我是谁,我如要取你的性命,你决难在我手下走过三招,我言尽于此,也不多说了!”语声一顿,转向回陵王微一拱手道:“王爷请先回府吧。” 这话,金陵王懂得意思,于是,他微一点头,带头苏世祯沈景器等人迈步向巷口走了出去。苏世祯临走之时,独自深深地望了南宫逸奇一眼。 刹那间,金陵王和苏世祯等人都出巷外不见了,巷只留下了兰阳郡主和南宫逸奇两个默然相对地站立着。 一阵沉默之后,兰阳郡主凤目眨动了动,忽然抬眼凝注着南宫逸奇问道:“玉大哥,你对苏领班的词色之间,似乎……难道他有问题么?” 南宫这奇摇了摇头道:“倩倩姑娘,我只是觉得他有点不大对劲,至于有没有问题,我就不敢乱说了。” 语声一顿,忿开了话题,接道:“倩倩姑娘,我们也走吧。” 兰阳郡主微一点头,于是,和南宫逸奇双双腾身而起,身形如电地直扑金陵王府的后院掠去。 夜,二更刚过。在江北,距离“天雄堡”六十里地的江边上,一位青衫少年书生沿江缓步而行。他儒袂飘飘,步履从容,那神情气度,令人望来有洒脱超俗不群之感。他,正是那位武林称奇称最,江湖恶徒闻名丧胆,被人视之为“魔”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前面,是一处土坡,土坡旁是一座树林。南宫逸奇一面走,心中一面暗想:“走过这处土坡树林,我也该是息息腿了……”暗想间,脚下已踏上了土坡,突然,一阵嘿嘿冷笑陡起,道:“阁下,你来了。” 随着话声,土坡后面,树林边,涌现了二十余个黑衣蒙面人。 南宫逸奇心中不禁倏然一惊,但是,他旋即镇定了心神,停步挺然岳立,语音冷冷地道:“诸位是什么人?” 土坡上一名黑衣蒙面人脚下跨前一步,嘿嘿一声冷笑,道:“要命阎王!”南宫逸奇剑眉一挑,道:“你是为首之人?” 那黑衣蒙面人没有答话,只嘿嘿冷笑了一声。南宫逸奇沉声道:“你不是为首之人么?” 那黑衣蒙面人道:“在场之人都是为首之人,也都不是,这意思你懂了么?” 南宫逸奇眉锋微微一皱,道:“你们在等谁?” 那黑衣人蒙面人道:“等你。” 南宫逸奇道:“阁下知道我是谁么?” “当然知道。” 那黑衣蒙面人冷笑道:“你是武林公认为‘魔’的‘魅影拘魂’对不对?”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南宫逸奇。” 语声一顿,沉声说道:“阁下,报你的姓名!”那黑衣蒙面人道:“不必了,我们只是卫道除魔,又不向人邀功请赏,何必报名!” 南宫逸奇突然一声朗笑道:“好一个‘卫道除魔’,这名词实在很动听,也光明磊落得很!”语声一顿,冷笑地接道:“不错,我‘魅影拘魂’是魔,诸位是侠士,如此我请问,诸位既是正道侠士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敢报名?” 那黑衣人蒙面人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们只是除魔,又不欲扬名天下,何必报名!”南宫逸奇星目寒芒一闪,冷笑道:“如此,‘魔’在当面,诸位还等的什么,请动手吧!”语声一顿,倏地扬声喝道:“诸位,上!”手一挥,一众黑衣蒙面人立时齐声暴喝,各自挥动兵刃,身形如电地飞扑了上来! 南宫逸奇星目煞芒电闪,一声冷笑,双掌挥拍间,劲气山涌,一阵惨叫声中,立有两名黑衣蒙面人被掌力震得身躯倒飞数丈,口喷血箭,落地命断当场! 那号令众人齐上的黑衣蒙面人厉声说道:“好毒辣的手段,各位,今天无论如何别放过他!”厉喝声中,和一众黑衣蒙面人再度全力扑上!南宫逸奇身如魅影飘闪,有若虎入群羊,在一众黑衣蒙面人群中,双掌挥拍之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二十多名高手,刹那间躺满了一半以上,只剩下了十个人不倒,只立在三丈之外,也一都惊魂出了窍!南宫逸奇冷声道:“不要命的就再上,不然就滚!”其中另一名黑衣蒙面人突然嘿嘿一声冷笑,道:“南宫逸奇,你的死期到了!” 说着一抬手,一朵火花升上了空中。刹那间,衣袂飘风飒飒,四面八方出现了幢幢人影,身如电射地飞掠而来,其人数之多,简直令人咋舌! 南宫逸奇星目电扫之下,心头也不由得暗暗连震!来人也都是黑衣蒙面,人数竟不下四五十人之多。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突然沉声道:“南宫逸奇,你是自栽,还是要我们动手!” 南宫逸奇冷声道:“这些人都是你的属下么?那黑衣蒙面人道:“老夫没有那么大的福份。” 南宫逸奇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那黑衣蒙面人道:“武林除魔卫道之士!”南宫逸奇轻“哦”一声,道:“他们都是各大门的人手么?” 那黑衣蒙面人道:“这老夫也不清楚。” 南宫逸奇道:“如此,我请问阁下的名号。那黑衣蒙面人道:“你死时阎王会告诉你。” 南宫逸奇冷笑道:“阁下,你是号人物么?” 那黑衣蒙面人道:“你激也没有用,老夫可不受这一套!”语声一顿又起,道:“现在你决定了没有?是自己了断,还是……” 南宫逸奇道:“你阁下以为呢?” 黑衣蒙面人道:“以老夫看,你最好自己了断,可以落个全尸,不然……”南宫逸奇道:“怎样?” 黑衣蒙面人嘿嘿一笑,道:“这多人联手齐上,后果可想而知!”南宫逸奇冷笑道: “阁下认为我今天死定了!”黑衣蒙面人道:“事实明显,何用老夫多说。” 南宫逸奇道:“如此,阁下又何必那么小气,不肯赐告名号,难道还怕我将来找你不成!”黑衣蒙面人道:“老夫倒并不是怕你将来找我,再说你也没有那一天了,而是……” 南宫逸奇接口道:“而是以防万一,是不是?” 黑衣蒙面人道:“你认为你还有万一?” 南宫逸奇道:“那你阁下还何必……”黑衣蒙面人倏然截口道:“休废话了,你自了吧!”南宫逸奇冷笑道:“你别做梦了!”黑衣蒙面人道:“如此,你是要作困兽之斗了!”南宫逸奇双眉一斩,目射煞芒地道:“阁下,我拼尽一身功力,还不知今天是鹿死谁手呢,你们虽然……” 黑衣蒙衣人沉声截口道:“南宫逸奇,你既然不识相,那就怪不得老夫了,你纳命吧!”倏地一声大喝道:“各位,上!”大喝声中,劲风疾射,寒光暴起,四面八方围立着的黑衣蒙面人纷纷涌身扑上!南宫逸奇右手飞快地一撩衣襟,一柄软剑已经撒在手中。蓦见寒虹飞闪,惨呼之声划空倏起。飞扑上来的黑衣蒙面人已有三个洒血横尸当地。一众黑衣人心头不禁一窒,但是,一窒之后,倏又飞扑攻上!南宫逸奇软剑再抖,立刻又有两个溅血横了尸!可是,这并未能阻住其他的黑衣蒙面人的扑攻之势! 于是,一众黑衣蒙面人剽悍的扑上,虽然不断的有人洒血横尸,惨叫之声不绝,但,南宫逸奇却也被围住了。黑衣蒙面人在南宫逸奇的剑下一个一个的倒地……盏茶辰光过后,地上已躺下二十多具尸体,而南宫逸奇在如此的情形下也负了伤!他背后中了一剑,腿上挨了一刀,左臂也中了一枚是暗器!虽然,这多是皮肉之伤,而且伤势并不太严重,但是,时间一久,血流过多,情形就有点不大好了。 南宫逸奇他到底是人,不是神,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金刚!由于流血过多,他已渐渐地感到体力有上点不支了。突然,他想到如此拼命,他实在太傻,实在不值得,实在…… 他心念电闪飞转,于是,他蓦地一声大喝手中软剑奋力一抖,逼退了左边攻上来的五名黑衣蒙面人,暗提一口真气,身形电射而起!然而,迟了!他身形刚腾起半空,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昏目眩,接着真气一泄,身如殒星下坠。他身形刚一落地,立觉一股强猛的掌风迎面击来,他想闪身躲避,但已力不从心。“砰!”的一声,他身躯被那股强猛地掌力展飞三丈,口喷鲜血,摔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爬不起来了。 他死了么?不,没有。他内腑虽然已被掌力震伤,伤热极重,但并未断气,只是已经气若游丝,已经无力再挣扎站起。 南宫逸奇此刻神智十分清楚,他心中很明白,他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于是,他不禁暗暗一叫:“完了!”然而宇内武林称奇称最,做夸当世第一的“玉书生”果真就这样完了么,当然不会,否则,天道也就太无凭,太不公了。就在南宫逸奇心中一声“完了”暗叹方落之际,他耳中突然传入了一股细如蚊纳的声音,但却十分清晰地道:“南宫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刻情势已经危急万分,请权且将计就计,以‘龟息大法’闭气佯作气绝,以后再说好了。” 传音入耳,南宫逸奇心中也就立刻升起了一线生机希望,虽然他并不知道速传音授计之人是谁,但是,此际情势已无时间容许他犹豫考虑!于是,他立即依言而行“龟息大法”闭住了气息。 一众蒙面人眼见南宫逸奇躺在地上毫无声息,可却仍然无人敢向前逼近,他们怕他是诈死。久久之后,仍然不见丝毫动静,于是,这才有人壮着胆量,一步一步极其小心地向南宫逸奇身边移去!南宫逸奇伤口胆挂着血渍,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显然,他已经死了,一名黑衣蒙面人俯身伸手探查南宫逸奇的气息,另一名黑衣蒙面人在旁问道:“怎么样?还有气没有?” 这名黑衣蒙面人摇摇头道:“没有,死了。” 说着便即举手中长剑,就要劈下,突然,另一名黑衣蒙面人飞快地一伸手中的长剑,架住了他那柄要劈下的长剑。这名黑衣蒙面人道:“你为何拦阻我?” 另一名黑衣蒙面人劝说道:“算了,他人都已经死了,何必毁尸!”又一名黑衣蒙面人接着说道:“我们和他又无什么深仇大恨,人死了就算了,何必毁尸!”这名黑衣蒙面人道:“但是我却和他有仇!”又一名黑衣蒙面人道:“你和他有什么仇?” 这名黑衣蒙面人微微一窒,道:“这……” 另一名黑衣蒙面人劝说道:“算了,人死不记仇!”“对,人死不记仇,埋了算了。” 一时之间有好几个黑衣蒙面人都附和着说道:“人死仇了,把他埋了算了!”这名黑衣蒙面人见大家都这么说,他不好再说什么固执己见之言,以免得罪众人,于是遂即收回长剑,纳剑入鞘,道:“好吧,各位既然都如此说,那就算了。” 于是,一堆黄土,堆起了一座新坟,坟前,竖立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之墓”。南宫逸奇死了,埋了。于是,一众黑衣蒙面人走了,也带走了所有的尸体。江边上,除了一堆黄土新坟外,只有那江水缓缓流动着,有如呜咽的声音和一片死寂……宇内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的一代年纪高手,就这样的死了,江湖上除了名了!然而,“玉书生”真就这样默默地死了么? 夜,静悄悄地。江水缓缓地东流着,轻轻地拍打着江岸,礁石,那声音,像是少妇幽怨的低诉,又像是哀伤的呜咽……这里,是长江的北岸,地点是距离通州城六十里之处,地方是一处土坡,土坡旁边是一片树林,距离江边约莫百多丈远。现在,土坡上堆起了一座新坟,坟前竖立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之墓。 这座新墓,原来竟是那江湖恶徒闻名丧胆,当代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的年轻高手的埋骨之所! 时间是二更时分。冷月清辉下,两条人影有若行家天马般地污落在上坡前。两条人影,两条人影有若行空天马般地泻落在土坡前。两条人影,一个身材纤瘦窈窕,一个身材普通,全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脸,难见庐山真面目。两条人影身形落地,身材纤瘦的黑衣人目光瞥视了土坡上的新坟一眼,转向身材普通的黑衣人问道:“就是这里么?” 身材普通的黑衣人立刻躬身答道:“大概不会有错。” 身材纤瘦的黑衣人没再开口说话,默默地举步向土坡上走去,但那脚步却显得有些儿沉重而吃力,身材普通的黑衣人跟随在后,脚步也显得十分沉重,但是,心头比脚步却更为沉重,有如压着一块大石头!同时,他心里更在暗暗地默祷:“老天保佑,这千万不要是事实……” 她虽然在这样暗暗默祷着,其实,她心里更是明白,虽说江湖传闻尽多失实并不一定可靠,但,空穴不起风,这似乎不可能不是事实!她默祷间,两人已经走上了土坡,停立在新坟前的六尺之处。身材纤瘦的黑衣一看清坟前石碑上的字,身躯不禁倏起轻颤,心头忍不住一阵悲痛,语音颤抖地道:“果然没有错。” 这时,身材普通的黑衣人也看清楚了石碑上那令人一颗心猛往下沉,令人断肠的字,不过,他没有开口说话。 他是个老于世故,久经风浪变故的人,他知道在此时此际,在这种情形下,他最好是缄口不言,最好是沉默不说任何话。 身材纤瘦的黑衣人目注新坟石碑,默立良久良久,终于双肩耸动,语间哽咽而低哑的说道:“玉哥,我们甫才相识,你既遭遇不幸,从此竟成永诀,苍天对待你未免也太薄了。玉哥,你放心的安息吧,这笔血仇,我一定会替你雪报的,自今而后,我要踏遍江湖,不惜一切找出那些围攻你的凶手,将他们一个个诛杀剑下,望玉哥英灵佑我,早日找到那些凶手,完成我的心愿!” 她语音哽咽悲惨,令人听来心碎肠断!这身材纤瘦窈窕的黑衣人无疑是个女人,但是,她又是谁呢?……从她那一句“我们甫才相识”之请看来,她分明是南宫逸奇遇难不久之前相识的女友,红粉知已…… 她语落之后,脚步轻挪地向前跨了两步,抬起一双赛雪欺霜的玉手,轻轻的抚摸着石碑,接着又说道:“玉哥,我要走了,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你若英灵有知,请于每月的今夜一更时候等我,听我诉说寻觅凶手的经过。” 这番话,令人听来感觉得她痴心可怜,但也显得她对这位当世称奇称最南宫逸奇的深情似海,更令为之心酸无限!身材普通的黑衣人站立旁侧,他始终未曾出声,未发一言,只是默默地站着,他心里虽然不如她那样悲痛,但是,也哀伤难过万分! 然则此人又是谁?身材纤瘦窈窕的黑衣人话似乎已经说完了,又默立了良久良久,这才抑止内心底悲痛地转向身材普通的黑衣人低声说道:“我们走吧!”话落,目光深情而依依地看了新坟一看,突然腾身电射划空,沿着江岸飞掠驰去,身材普通的黑衣人则朝坟墓拱手一拜急急腾身电掠相随而去。 这里是通州南门外“三元寺”前的佛塔,半个月前,住持方丈慧因禅师突然亲自率人封闭了各层塔门,理由是塔内闹“狐仙”,并严谕禁止寺内僧众弟子私自窥探,以免触犯了“狐仙”惹祸! “狐仙”,在一般民众的心目中都深知是一种触犯不得的邪神,如果触犯了它们,会有意想不到的祸事临身,轻则破财受苦,重则倾家荡产,甚至因而丧命,是以一般民众心中对于“狐仙”大都十分敬畏,心怀忌惮,以避之为上吉! 慧因禅师突然亲自率人封闭各个塔门,说是塔内闹“狐仙”,虽然寺内憎众弟子并无人曾有所见闻,心中大都有点将信将疑,但因慧因禅师乃是有道高僧,又是住持方丈,是故,乃无人敢于违谕私自窥探!其实,真正的主要原因,还是“狐仙”的性喜恶作剧和其报复心极重的传说,千百年来已深植民众心中,寺内僧众弟子也都不愿冒险窥探塔内的动静,免得触犯了“狐仙”,自招麻烦祸端!然而事实究竟如何呢?塔内真是闹“狐仙”么?……这也就只有慧因禅师他自己心里明白了!佛塔各头的门户虽然全部被封闭了,但是,塔内顶层上,却有两张用稻草临时铺设的床位。这时,两张稻草床位上分别盘膝跌坐着一个人,一个是青衣少年书生,一个则是黄衫中年儒士。两人面对静坐,全都闭目垂帘,状如老僧入定。 他们就是“狐仙”么?当然不是。这情形,行家一看即知,这两人都是武林高手,此刻正在运气调息行动。 一缕月光,自塔门缝间悄悄地进入塔内,左边床上跌坐的青衣少年书生,突然轻吁了口气,缓缓睁开了一双星目,光如紫电暴射,一闪即隐。黄衫中年儒士行功早已完毕醒了,他好几次睁开眼睛看视青衣少年书生的动静,都因青衣少年书生一直在行功未醒,怕惊扰了他,所以便一直静坐着未动。 此际一听青衣少年书生轻吁出声,立刻睁开眼睛,他一见青衣少年书生双目中如紫电暴射,一闪倏隐,脸上不由陡然掠现惊喜之容地朝青衣少年书生拱手致贺的笑说:“恭喜贤弟,不但内外伤都已痊愈复原,并且内功真元也更上一层楼了!” 青衣少年书生连忙也拱手笑说道:“这都是恩兄所赐,若无息兄相救,施预回春妙手,小弟怎得还能活命重生!” 黄衫中年儒士眉锋微微一皱,道:“贤弟,我和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你怎地还是一口一句‘恩兄’的,要再这样称呼,我可真要生气了。” 青衣少年书生俊脸不禁一红,讪讪地笑说道:“恩兄千万别生气,既然这么说,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自此改叫大哥就是。” 黄衫中年儒士点头扬眉笑道:“这才对,我比贤弟痴长几岁,叫你一声贤弟,你叫我一声大哥,也正合情合理,比那声‘恩兄’使我听来顺耳舒服得多了,也显得亲热得多了。” 青衣少年书生笑了笑,倏然长身站起,恭敬地肃容拱手一拜,道:“大哥,重命大恩,小弟不敢言谢,但是礼不可废,且请受小弟这一拜。” 黄衫中年儒士连忙起身伸手相扶,正容说道:“贤弟,你往日的洒脱那里去了,怎地愈来愈俗气了!” 青衣少年书生微微一笑,旋忽话题一转,问道:“大哥,这几天外面的情况如何?” 黄衫中年儒土摇摇头道:“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任何动静。” 青衣少年书生想了想,又问道:“关于南宫逸奇的死讯呢?” 黄衫中年儒士道:“我已经依照贤弟的意思把消息散布出动了。” 青衣少年书生道:“江湖上有什么反应么?” 黄衫中年儒士道:“这消息很令人震惊,惋惜慨叹与额手称庆两者都有。” 青衣少年书生道:“天雄堡方面的反应如何?” 黄衫中年儒士微一摇头道:“这就不大清楚了,反应似乎很淡漠。” 青衣少年书生默然沉思了刹那,道:“大哥,我俩该离开此地了。” 黄衫中年儒士凝目问道:“贤弟现在打算去那里?” 青衣少年书生道:“小弟想去那南宫逸奇的埋骨之处走一趟。” 黄衫中年懦士甚感诧异地问道:“贤弟去那里做什么。” 青衣少年书生笑说道:“去看看那里的风水好不好,顺便向南宫逸奇告别一番,并请他安心长眠地下,他这笔血债,我史重生一定替他讨还!”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大哥请记住,小弟姓史,是‘史记’和‘史’,名字则是‘复活重生’的‘重生’。” 黄衫中年儒士点头笑道:“好个死(史)人重生,如此,贤弟也请记住,愚兄姓高低的‘高’,单名一个光明的‘明’字。”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小弟记下了,大哥今后将去那里,有打算没有?” 高明略一沉思道:“我打算找机会设法打入‘至尊宫’中探查我那恩兄是不是陷身里面,同时也找找那夜江边的那些凶手,是不是‘至尊宫’里的人物。” 史重生一听高明的这“打算”,立刻摇头道:“大哥这打算小弟不赞成!”高明双目深注地道:“贤弟可是怕兄稍一失慎遭遇不测?” 史重生点头道:“大哥,这太危险了!” 高明笑说道:“贤弟,俗语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深入虎穴固然危险,但是,只要处处谨慎小心,决不会得有危险的!” 史重生仍然摇头道:“大哥所言因是不错,但是,小弟仍不放心大哥去冒此大险!”语声一顿又起,道:“对于‘至尊宫’之事,小弟已经有了打算安排,大哥如果信得过小弟,便请听由小弟安排如何!” 高明问道:“贤弟有何打算安排?”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大哥还记得尉迟大侠聘请南奇为‘天雄堡’文案师爷的那件事么?” “记得。” 高明点了点头,双目轻转了转,问道:“贤弟可是打算前往‘天雄堡’中就任那文案师爷之职?” 史重生点头道:“小弟认为这是探查‘至尊宫’秘密消息唯一的一条捷径!”高明微一沉思道:“可是,尉迟大侠聘请的是南奇,而贤弟是史重生,难道贤弟要……”语声倏然住没有按说下去,但双目却含询问之色地凝视着史重生。 史重生笑说道:“这小弟明白,南奇就是南宫逸奇尉迟大侠他虽然还不一定知道,但是,南奇的那张面孔却无论如何再也不便出现‘天雄堡’中了。” 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因此,小弟已决定以史重生的面目前往‘天雄堡’中就那文案师爷之职!” 高明眨眨眼睛道:“贤弟打算前去来个‘毛遂自荐’么?” 史重生摇头道:“不,小弟,想另想办法去试试运气。” 高明眉锋微蹙地沉思了刹那,问道:“贤弟想用什么办法?” 史重生微微一笑,话题忽地一变,道:“大哥,小弟另有事情想请大哥前往少林,峨嵋跑一趟,大哥肯么?” 高明注目问道:“事情很重要么?” 史重生点头正容道:“可以说是十分重要!”高明道:“是什么事情?” 史重生道:“请大哥前去拜晤两派掌门,请两位掌门暗中转告各大门派掌门严密监视门下高手弟子的行动!”高明心神微微一震,问道:“贤弟可是怀疑各大门派中都有高手弟子参加了‘至尊宫’?” 史重生微一点头道:“这只是小弟的一种感觉和猜想。” 高明肃色道:“贤弟这种感觉和猜想,如果成为事实的话,那就太可怕了!”语声倏然一顿,双眉微蹙地又道:“可是,少林峨嵋两派掌门老和尚,他们向来自持身扮,素性都极自负得很,贤弟认为两个老和尚他们会听我的么?” 史重生笑笑道:“这问题大哥尽管放心好了,小弟既然请大哥去见他们,自然有办法让他们非听大哥的不可!”高明注目问道:“贤弟有什么办法?” 史重生伸手自怀内取出半片贝叶托在掌心中,望着高明含笑问道:“大哥听说过这半片贝叶的来历么?” 高明眨眨眼睛,道:“贝叶出自‘天竺’,天竺僧人大都用以抄录经文……"史重生含笑地摇头接口道:“大哥说是那是一般贝叶,但是这半片贝叶却有所不同。” 高明微微一怔,道:“怎样不同?” 史重生笑道:“大哥接过去仔细看看就明白了。” 高明脸露疑惑之色地伸手接过贝叶,就着那由门缝间射入的一缕月光,凝目仔细看时,只见这片贝叶上除隐隐现出一位枯瘦老僧,闭目垂帘,盘膝跌坐的影子外,并无其他奇异之处。他沉思了半晌仍然不明所以,不过,他心中已经有点猜料到这半片贝叶,可能是一位什么佛门前辈高僧的信符。 虽然,他心中已经猜料如此,但是,并没有说出来,目注史重生问道:“贤弟可是要我带着这半片贝叶去见两派掌门?” 史重生点头道:“是的,大哥见了两派掌门大师时,只要拿出这半片贝叶给他们一看,他们就会十分恭敬的听从大哥之言,决不会得稍露迟疑之色的。” 高明眼睛眨动了一下,问道:“他们要是问我这半片贝叶的来处呢?” 史重生道:“大哥就说是受人之托,持此贝叶传话的好了。” 高明道:“如果问我是受谁之托呢?” 史重生微一沉思,道:“大哥就说是这半片贝叶主人的传人即可。” 高明又问道:“如果问起姓名呢?” 史重生道:“大哥不妨实告他们,但是必须叮嘱两位掌门守秘,不得泄露,以免误事!”语声一顿,接着又道:“时辰已经不早,我们该离开此地了。” 高明微点了点头,把半片贝叶放入怀内,小心的收好,又问道:“贤弟不去向慧因大师说一声了么?” 史重生摇头道:“小弟不想去打扰他了,烦请大哥代为致谢一声吧。” 说着举步走向塔门,抬手就待将门拉开。高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地急道:“贤弟且慢开门。” 史重生回首日视高明问道:“大哥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小弟么?” 高明道:“以后怎样和贤弟如何连络?” 史重生沉思了刹那,道:“每隔半月之夜三更时分,我和大哥就在这塔顶上见面一次,如何?” 高明一点头道:“先到的先等。” 话声一顿又起,问道:“如果有急事要找贤弟呢?” 史重生想了想道:“如有急事时,大哥可在‘天雄堡’外附近显目的树杆上刻一个‘佛’字为记好了。” 高明点了点头,史重生接着问道:“大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了?” 高明摇头道:“没有了。” 史重生没有再说什么,抬手拉开了塔门,腾身电射划空向甫飞掠而去。接着高明也腾身电掠而起,投入了“三元寺”中。 二更过半多点辰光。史重生身形如闪电划空般地到达了江边那位当世武林称奇称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的埋骨之处,出乎他意料之外地,这时,土坡上,那南宫逸奇的墓碑前,正静静地凝立着两个人,一缕轻烟正由两个的脚前嫣嫣地上升,余烬未熄。两个人,一个是身高七尺开外,肩阔腰粗,身材魁梧的伟丈夫,另一个则是个身材纤瘦窈窕,十分美好……只一眼即知是一位姑娘。史重生内功已臻上乘化境,目力超异常人,何况是在这月正中天之际,相距尚在百丈开外,他已看清了一男一女什么人。 于是,他提聚一口丹田真气,身形突然化作一缕淡烟般,绝对不带丝毫声息地投入了土坡旁的那片树林内,悄悄地掩至林边靠近上坡的一株大树背后,以佛门“天听”神功凝听着。一沉默之后,男的突然开口说道:“大妹,我们该回去了吧。” 女的微一摇头道:“不,哥哥,要回去你先回去好了。” 男的眉锋一皱,道:“大妹,我真奇怪不懂,你又不认识他,为何一定要来祭奠他,而且还那样的……” 女的忽地凄然一笑,接口道:“哥哥,你知道他是谁么?” 男的不禁微视一怔,道:“大妹,你这是怎么了,这石碑上不是刻的很清楚么!”女的点着螓首道:“不错,这石碑上刻的很清楚,是‘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不过,这位南宫逸奇不但我认识他,而哥哥你也认识他。” 男的诧异地道:“我也认识他?” 女的又轻点着螓首道:“是的,哥哥,只不过是他和我们见面时,他用也另外一个名字,掩藏起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哥哥你不知道罢了。” 男的惊奇无比的问道:“他另外的一个名字叫做什么?” 女的道:“哥哥,你还记得那位当面答应了爹爹,半个月后,就任我们堡内文案先生的南奇相公么?” 男的不由倏然发出一声惊“呵”,道:“大妹,南奇他就是南宫逸奇么?” 原来这男女两人竟是那“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和素有“江北第一才女”美誉,“天雄双娇”的“大娇”尉迟如兰姑娘。尉迟如兰凄然地点了点螓首,道:“哥哥,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来祭奠他了吧!” 尉迟震点了点头,沉思地问道:“可是,大妹,你又怎知道他就是南宫逸奇的呢,是他亲口告诉你的么?” 尉迟如兰道:“哥哥,这个你就少多问了,反正南奇就是南宫逸奇,绝没有错!”语锋微顿,话题倏然一变,接过:“哥哥,我问你,对于南宫逸奇这个人,你觉得他怎样?”—— 扫描校对 第七章 祭墓 尉迟震南道:“他当世武林称奇称最,所学功力必定有其独特之处,只是可惜……”尉迟如兰接口道:“你只是可惜什么?可是可惜他已经死了,未能与他一较高下,是不是?” 尉迟震南道:“这实在十分遗憾得很!”尉迟如兰突然一声冷笑道:“哥哥你别遗憾了,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如果你真要和他动手相搏,我敢说你决难是他手下十招之敌!” 尉迟震前两道浓眉倏地一扬,极是不服地道:“大妹,你这话也未免太小瞧哥哥了,哥哥这身所学功力,大概还不至于那么不济吧!”尉迟如兰淡笑了笑,道:“哥哥不相信我这话就算了。” 语声一顿又起,道:“哥哥,我问的是他的为人如何,并不是问他的武功所学如何,你明白了么?” 尉迟震南微一沉思道:“江湖传说他为人性情狂傲,心狠手辣,出道江湖虽只是三年多点时间,却已是两手血腥,该说得上是个嗜杀的大魔头!”尉迟如主美目眨动了一下,道: “哥哥,我问你,他所杀的那些都是什么人,是好人呢?还是歹徒?” 尉迟震南想了想,道:“细想起来,似乎大都是江湖歹徒,也都是些该死的武林败类!”尉迟如兰忽然轻声一笑,道:“如此,我请问哥哥,他所杀的那些人,既然大都是些江湖歹徒,武林败类,那么他究竟是‘魔’是‘侠’?” 尉迟震南怔了怔,道:“以他为人之心狠手辣而言,他应该是‘魔’,但是以他所杀之人,都是江湖恶徒,武林败类而言,应该称做魔中之‘魔’!” 尉迟如兰语音倏然一冷,道:“哥哥,你这话错了,他不是魔中之‘魔’,你这种观念,应该纠正过来!”尉迟震南道:“他不是魔中之‘魔’,难道该称个“侠’字不成?” 尉迟如生道:“哥哥,你应该明白,所谓‘魔中之魔’,那应该是个正邪善恶不分之人才对,你说他杀一个正道侠义之士没有?” 尉迟震南想了想,摇头道:“这倒似乎没有闻听说过。” 尉迟如兰忽然轻声一笑,道:“这就是了,由此足见,他实在是位非常明善恶,分正邪之人,比那些所谓‘正道侠义’之士更该当得上一个‘侠’字!”尉迟震南周锋微皱地道: “可是,江湖上却都说他‘魅影拘魂玉书生’是当世武林称奇称最之‘魔’!”尉迟如兰道:“那是江湖上对他片面的看法,哥哥,难道你也跟着人云亦云,没有自己的主见了么?” 这话不错,说得有道理,“江湖第一堡”的少堡主,名震江北武林的‘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他岂能没有自己的主见,跟着人云亦云,尉迟如兰这话可真问在骨节眼儿上了。尉迟震南不禁被问得窒了窒,道:“大妹,你好会说话的一张嘴,好厉害!”尉迟如兰螓首微微一摇,道:“哥哥,这话你又说错了。” 尉迟震南一怔,道:“大妹,我怎么又说错话了?” 尉迟如兰微微一笑道:“哥哥,这并因我会说话,也并不是我厉害,因为我说的是一个‘理’字。” 尉迟震南目光深注了尉迟如兰一眼,忽然轻声一笑道:“大妹,他人都死了,你还这么帮着他说话,他若泉下有知,该当……” 尉迟如兰娇靥突然微微一红,叱道:“哥哥,我和你话正经话,你怎地胡说八道起来了。” 尉迟震南笑道:“大妹,哥哥我这可也是正经话呢!”尉迟如兰美目忽然微睁地瞪视了尉迟震南一眼,接着她仰起了螓首,默默地凝望着夜空,没有再开口说话。这情形很明显,她在深思,在考虑什么事情!沉寂!沉寂…… 沉寂的气氛是窒人的,时间大约延续有半盏茶辰光之久,尉迟震南有点忍不住了,终于开了口,问道:“大妹,你在想什么?” 尉迟如兰悠悠地道:“我在想一个问题,也在决定一件大事!”尉迟震南道:“什么问题?” 尉迟如兰道:“一个‘人相学’上的问题!”尉迟震南神情一怔,道:“人相学上的问题?” 尉迟如兰点了点螓首。目光自夜空缓缓收回在,转望着南宫逸奇的坟墓,道:“哥哥,说实在话,我实在有点不相信他就这样真的死了。” 尉迟震南神情不由愕然一呆,道:“大妹,可是这墓,这碑……” 尉迟如兰接口道:“我怀疑这墓可能是骗人的,只是座空坟。” 尉迟震南摇摇头道:“大妹,我真奇怪你怎会有这种怀疑想法的。” 尉迟如兰道:“因为我看到过他的真面目,根据‘人相学’而论,他并非短命夭折之相,所以,我也才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尉迟震南笑道:“大妹,看来你是中了‘人相学’的毒了,那‘人相学’上所说的只不过是一种理论,岂可完全作准。” 尉迟如兰摇首正容说道:“哥哥,‘人相学’上所说,虽然只是理论,但并非无用荒谬之论,所以……”语声微微一顿,沉思了刹那,接着又道:“哥哥,为此,我已经决定了一件大事!”尉迟震南问道:“你决定了一件什么大事?” 尉迟如兰语声沉肃地道:“掘墓求证!”尉迟震南心头不由骇然一震,道:“大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你得要慎重三思!”尉迟如兰道:“哥哥,此事我已经不止三思,连九思都有了。” 尉迟震南双眉一蹙,道:“大妹,这种事如果被外人撞上了,问起来,怎么回答。” 尉迟如兰道:“你可以站在旁边不管,一切由我回答承答。” 尉迟震南道:“但是,你是我的妹妹。” 尉迟如兰道:“那么我说什么,你也就跟着我说什么好了。” 语声一顿又起,问道:“哥哥,你愿意帮忙我掘么?” 尉迟震南眉锋深蹙地道:“大妹,你这是……” 尉迟如兰冷声截口道:“别说废话了,你愿意帮忙,就拔出你的剑来,不然,你就站开一边去,用不着一个更次,我一样的能掘开它!” 话落,一抬玉手,“呛”的一声撤出了肩后斜背着的宝剑。躲在大树背后的史重生眼见这种情形,他不能不出面阻止了,于是他连忙闪身而出,扬声喊道:“姑娘请慢动手!”语声中,脚下已快步走了过去。尉迟如兰闻声一怔,美目凝注地问道:“阁下何人。” 史重生道:“在下姓‘史记’的史,草字重生。” 尉迟如兰轻声一“哦”,道:“原来是史大侠,我失敬了。”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史大侠隐身树后已经很久了吧?” 史重生微一点头道:“不敢欺骗姑娘,在下隐身树后已经有半个更次了。” 尉迟如兰道:“如此,我和家兄的谈话,史大侠也全都听到了?” 史重生道:“是的,姑娘。” 尉迟如兰美目眨动地道:“史大侠来此是路过这里,还是……” 史重生道:“路过。” 尉迟如兰道:“史大侠要去何处?” 史重生道:“我浪迹江湖,到处为家,没有一定的去处。” 尉迟如兰道:“史大侠怎不找个落脚安身之处呢?”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在下也有心找个落脚安身心之处,免得在江湖上东奔西跑,餐风露宿,奈何没有人要我。” 尉迟如兰道:“我看不见得吧。” 史重生道:“姑娘,我说的乃是实情。” 尉迟如兰道:“史大侠说的也确是实情,不过,以我看,必是史大侠的条件太高,所以高不成低不就,对不对?” 史重生摇头道:“姑娘,我根本没有什么条件。” 尉迟如兰美目一凝,道:“那怎么还会没有人要你?” 史重生道:“这自然有原因。” 尉迟如兰道:“什么原因?” 史重生道:“因为我来历不明,也因为没有人认识我。” 尉迟如兰美目一眨,道:“史大侠难道没有一个自己朋友么?”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姑娘,我自己朋友是有,但是,为求一个栖身啖饭之所,这种事,我怎好意思找朋友替我证明或者作保!”尉迟如兰螓首轻点地道:“这话说的也是,这种事情,确实是有一点不好意思,也有些不便找朋友帮忙作保!”说声微顿话锋倏地一转,接道:“史大侠来时既然发现我兄妹在此,为何不直接现身,而隐藏树后,直到此刻才现身出来?” 史重生道:“当时我因为不知贤兄妹是何许人,做什么的,所以才隐身树后窥视动静,这还请贤兄妹多多原谅。” “史大侠不必客气。” 尉迟如兰玉手微摇了摇,问道:“如今史大侠已经知道我兄妹是何许人了么?” 史重生摇头道:“不知道。” 他真不知道么,显然,他在说了谎。尉迟如兰美目一眨,道:“如此,我告诉史大侠好了,我叫尉迟如兰,我哥哥名叫尉迟震南,家兄江湖人称‘神力小霸王’。” 史重生连忙朝二人抱拳拱手道:“原来是尉迟少堡主和如兰姑娘,我失敬了。” 尉迟震南抱拳还礼道:“阁下不必客套。” 尉迟接着又道:“史大侠既然并不知道我兄妹是何许人,那此刻突然现身出来,必是有所指教了!” 史重生笑道:“姑娘,指教两字我不敢当,我请姑娘高抬贵手。” 尉迟美目异采一闪,道:“史大侠之意是不要我掘墓?” 史重生一点头道:“南宫逸奇他已经死了,姑娘何忍掘墓令他曝尸!”尉迟如兰黛眉微扬了扬,道:“史大侠,我和家兄的谈话,你确实全都听见了么?” 史重生点头道:“姑娘,我句句入耳,一字未漏。” 尉迟如兰道:“那你也明白我这掘墓的用意了?” 史重生道:“但是我仍请姑娘高抬贵手,奉劝姑娘打消‘掘墓求证’之念!”史重生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 尉迟如兰美目一眨,问道:“相信你便怎么样?” 史重生道:“姑娘美目一眨,问道:“相信你便怎么样?” 史重生道:“姑娘如果相信我,就请别再要求证了。” 尉迟如兰道:“史大侠之意是说南宫逸奇他确实死了!”史重生道:“是的,姑娘,这墓确实是南宫逸奇之墓,一点不假!”尉迟如兰道:“史大侠能作证?” 史重生点头道:“不瞒姑娘说,是我亲眼看着他埋进这座坟墓里的。” 尉迟如兰美目倏然一凝,道:“这么说,他遇难的当时,史大侠也在场了!”史重生摇头道:“不,我来到此地时,他已经躺在地上魂断气绝了。” 尉迟如兰道:“史大侠见着凶手么?” 史重生又摇摇头道:“没有,我到达时,凶手早已走得不见了影子。” 尉迟如兰螓垂微垂地沉思了刹那,倏又抬首凝目问道:“史大侠和他是朋友么?” 史重生道:“是,也不是。” 尉迟如兰道:“这话怎么说。”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我和他见过一面,并无深交。” 尉迟如兰默然了稍顷,语音突然一转冷凝地道:“史大侠,我有句话说出来,你可别介意。” 史重生笑道:“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请说好了。” 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道:“史大侠,我不相信你的话!”史重生用暗暗一皱,道: “如此,姑娘之意……” 尉迟如兰冷冷地道:“我仍要‘掘墓求证’!”史重生神情呆楞了楞,双眉深蹙地道: “姑娘,你这是……”尉迟如兰截口道:“史大侠,你和南宫逸奇既然只见过一面,并无深交,这件事你就不必多管了。” 史重生正容说道:“兰姑娘,南宫逸奇他与我虽然并无深交,但是。在江湖道义上,我却不能不管,任由姑娘动他的坟墓!” 尉迟如兰黛眉微微一扬,道:“这么说,如果我一定要掘墓求证,你史大侠也一定要强行拦我了!”史重生颔首道:“不错,我一定不让姑娘这么做!”尉迟如兰美目微睁地道: “史大侠自信能办得到么z” 史重生淡笑了笑,没有答复办不办得到的问题,话题却突然一改,道:“兰姑娘,我请问,这墓中如果真是南宫逸奇便怎样?” 尉迟如兰毫不犹豫地说道:“这墓中如果真是南宫逸奇,我立刻自断心脉,陪着他埋骨此地!”此语一出,史重生和尉迟震南两人心神全都不禁倏然一震!尉迟震南浓眉不由猛地一轩,环目暴睁地道:“大妹,你怎地……”尉迟如兰倏然摇手阻止道:“哥哥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别插嘴多话!” 尉迟震南浓眉一斩,正待开口再说什么时,史重生已经抢先一步的开了口,朗声一笑道:“兰姑娘,你这话实在大出我意料之外!”尉迟如兰突然一声冷笑道:“史大快以为我求证南宫逸奇之死的用意是什么?” 史重生笑道:“姑娘,现在我明白了,姑娘必定是南宫逸奇的红粉知己,对么?” 尉迟如兰娇靥微微一红,道:“是又怎么样?” 她竟然直认了,这话很出史重主的意料之外,他万想不到这位名满江北的第一才女,竟会直认是南宫逸奇的红粉知己。 当下,史重生的神以不禁只楞了楞,旋而,他双眉轩扬,目中异采飞闪的笑说道:“南宫逸奇他何其荣幸,竟有姑娘这样一位才名满武林的盖代红粉知己,他虽在九泉之下,亦当含笑瞑目了!”话锋一顿又起,道:“不过,姑娘如真是南宫逸奇的红粉知己,就不该有那‘断心脉,陪着他埋骨此地’的想法,这种话,不但有负姑娘的才女之名,而且,南宫逸奇若是泉下有知,他也会不同意姑娘这么做的!” 尉迟如兰美目一凝,道:“如此,史大侠以为我该怎么做才对?”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姑娘当代才女,聪明绝世,怎么做,该比我明白,怎还问我!”尉迟如兰美目眨动了一下,倏然恍然有所悟地螓首一点,道:“我明白了,多谢史大快教我!”语声一顿又起,道:“从今天起,我一定全力保全我这条命,直到替他报完血仇为止!”史重生望着尉迟如兰那美绝尘寰,此刻满是一片沉肃坚毅之色的娇靥,他没有开口接话。事实上这话他很不好接,他不便反对尉迟如兰替南宫逸奇报仇,也不便鼓励尉迟如兰替南宫逸奇报仇! 接着,尉迟如兰话锋忽地一转,目注史重生又道:“史大侠,你和他既然见过面,我请问,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史重生微一沉思,道:“他为人性情高傲虽然是实,但是,并不如江湖上所传说,是那种手底狠辣绝伦的恶魔!”尉迟如兰那美艳的娇靥上突然绽开了春花般地笑容,朝史重生裣衽一福,道:“史大侠,尉迟如兰这里代他谢谢了。” 史重生连忙拱手欠身还礼,笑说道:“兰姑娘,我说的只不过是公道话,你这一礼,我实在不敢当!” 倏然,他目中寒芒一闪,又道:“姑娘,有人来了,为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且都避上一避,如何!”尉迟如兰因为毫无所闻,闻言不由微微一怔,道:“史大侠,确实有人来了么?” 史重生一点头道:“来人尚在里许以外,而且功力甚高,姑娘请快和令兄隐入林中暂避,再迟就来不及了。” 尉迟如兰道:“史大侠自己呢?史重生笑道:“我自然也得避一避。” 尉迟如兰螓首微微一点,飞快地把手里的长剑还入剑鞘,同时朝站在身旁的尉迟低声说道:“哥哥,我们就听信他的且到树林里去避一避,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再说吧。” 话落,也不待尉迟震南开口,立即娇躯一拧,当先飞身向旁边的树林中投去。尉迟震南对于这位才女妹妹,心中向来十分佩服,一见她已经飞身投向树林,自是毫不怠慢地跟着腾身电掠投入树林内。接着史重生也身如电闪地进入树林隐身了身形。 这里三人身形隐入树林内,西边百丈左右之处已现出了一条人影。来人好高绝的身法,眨眼之间,便已有若行空天马般地泻落在墓前;透过尉迟如兰站立之处。这时,隐身材林内的三人已全都看清楚来人的相貌。史重生一见来人,心中虽然不由暗皱了皱眉头,但是,尉迟震南兄妹可就完全不同了,两人心中真是又惊又骇! 原来,这来人竟是“天雄堡”中那位职司打扫花园的老人云福。云福平时走路脚步龙钟,一付老迈之态,堡中上下谁都知道他丝毫不谙武功,是位无家无靠,零丁孤苦的老人,万万料想不到他竟是位身怀绝顶功力,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而且,看云福适才电射掠来那有若天马行空的身法,其功力身手之高,比“天雄堡主”尉迟大侠犹有过之。 云福身形落地,尉迟震南脚下立即一动,便要迈步出林,尉迟如兰连忙伸手一拦,低声道:“哥哥,你要做什么?” 尉迟震南浓眉一轩,威态慑人地道:“我要出去问问他!”尉迟如兰道:“你要问他什么?” 尉迟震南道:“我要问他为什么到我们堡中卧底,有何企图?” 尉迟如兰美目一眨,道:“哥哥,你凭什么说他是在我们堡中卧底了?” 尉迟震南说道:“他身怀武功,平常却装着一付老态老钟,丝毫不谙武功的样子,这难道还不够么?” 尉迟如兰螓首微微一点,道:“这虽然是够了,但是,哥哥,你此刻现身出去问他,他如果不承认呢?” 尉迟震南神色威棱地道:“我就活劈了他!”尉迟如兰倏然一笑,道:“哥哥,你有把握活劈了他,是他的对手么?” 尉迟震南浓眉挑轩地道:“大妹,你近来是怎么了,怎么老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尽说些令人泄气的话!”尉迟如兰道:“事实上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以云福适才来时那种高绝的身法,其功力身手,只怕比爹还要略高半筹呢,何况是你,怎能是其敌手!”这话一点不错,也确是事实。 尉迟震南浓眉微皱,沉思地问道:“大妹,如此以你的意思呢?” 尉迟如兰美目眨动地道:“我们先看看他来做什么的再说吧。” 尉迟震南默然地点了点头,于是,兄妹两人全都凝目朝林外墓地望去。这时,云福已俯身跪伏墓前,只听他语音哽咽而悲怆地说道:“少主,这是真的么?您真的就这样遇害了么?老菩萨曾说过您前途无量,未来成就之高,将是武林百年来的第一人,然而……老菩萨难道看错了么,这怎么会呢?老菩萨功参造化,他老人家生平……”尉迟如兰听到这里,她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了,云福是南宫逸奇的手下,他之屈身“天雄堡”中确是卧底的,其企图是什么,不言可知,自然是为了探查“至尊宫”的秘密! 姑娘他这一明白了云福的身份,芳心里立刻作了决定地低声向尉迟震南问道:“哥哥,你听清楚他的话了么?” 尉迟震南点头道:“都听清楚了。” 尉迟如兰道:“你心中怎样想?” 尉迟震南微一犹疑,道:“很感意外,不过,由此也证实了他屈身我们堡中确实是卧底的,有企图是没有错了。” 尉迟如兰道:“哥哥以为他有什么企图?” 尉迟震南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尉迟如兰美目眨动地道:“哥哥,你相信我的话不?” 尉迟震南笑道:“大妹,你是我们‘天雄堡’的‘女诸葛’,有许多事情,爹尚且听你的,我怎会不相信你的话。” 尉迟如兰微微一笑,道:“哥哥,云福他屈身本堡中深藏不露,虽然确是有企图不错,但是,我敢说他所企图之事,对本堡却有百利而无一害,你相不相信?” 尉迟震南楞然一怔,道:“这怎见得? 尉迟如兰螓首微摇了摇,道:“目前我还不便明说,将来你自会明白此中的原因的!” 这时,兄妹两人身后倏然响起一声轻笑,道:“兰姑娘说得一点不错,我也认为云老他隐身贵堡中虽是有企图,但对贵堡绝无害处!”兄妹两人心头全都不禁微微一惊,连忙回首望去,只见史重生正站立在身后距离五尺之处。 史重生闪身隐入树林之时,明明是在左方三丈以外地方,尉迟震南兄妹两人全都看得十分清楚,而此刻,他竟然站立在他们的身后五尺之处,他是什么时候转过来的,凭他们兄妹两人的功力听觉,竟是毫无所知,由此可见,这史重生的一身功力实在太高明,太惊人了! 尉迟如兰黛眉皱了皱,道:“史大侠好高明的轻功,实在令人钦佩!”这话听来明是赞扬,实际暗含讥讽!史重生他并没有介意这些,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的夸赞!”尉迟如兰美目微微一转,问道:“史大侠也认识云福么?” 史重生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我曾听南宫逸奇说过,他有一位老仆名叫云福,谅来定是此老了。” 尉迟如兰轻“哦”一声,倏然转向尉迟震南说道:“哥哥,现在我们可以出去和云福见面了。” 话落,莲步轻移地往林外走去。 史重生突然拦阻地说道:“姑娘不可。” 尉迟如兰莲步一停,回首眨动着美目问道:“为什么?” 史重生道:“姑娘当代才女,应知此时此地实在不谊和云福见面。” 尉迟如兰道:“史大侠可是怕云福因身份败露而感难以下台?” 史重生点头道:“此乃必然之事,云福身份一旦被姑娘识破,在感觉尴尬难堪的情形下,他势必立刻掉头而去,来个一走了之。” 尉迟如兰美目眨动地道:“史大侠这话虽是常理,也是一般常情,但是,我却认为史大侠这是多虑!”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关于这问题,史大侠尽管放心,我自有办法令云福不以身份被我识而稍有难堪尴尬之感,并且,我还有把把握使云福从此跟着我,和我合作!” 史重生不由有点诧异地问道:“姑娘要和云福合作什么?” 尉迟如兰微微一笑,道:“要合作什么,史大侠这就别问了,且请拭目以待即知!”她说来似乎胸有成竹,令人有高深莫测之感。 话罢,立即又轻笑举莲步走向林外,尉迟震前心中也甚感诧,不知这位“才女”妹妹要和云福合作什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不便多问,只好默默地跟在身后往林外走去。史重生本想再开口拦阻她,但他口齿微张了张,却又忍了下去,双眉微蹙地站在当地没有动。 这时,云福已站起了身躯,也停止了那哽咽悲怆的语声,哀伤地低垂着头,默默地站立在墓前。尉迟如兰兄妹的脚步声惊动了心情悲怆哀伤的云福,他倏然抬起了头,那张满是泪痕的老脸一片苍白,神色也有点怕人。 他一见尉迟如兰兄妹现身,神情似乎有点意外地惊怔了怔,但旋即平静地朝二人欠身一礼,淡淡地道:“云福见过姑娘和少堡主。” 尉迟震南见云福态度淡漠,浓眉不由微微一挑,沉声道:“云福,你的胆子不小!”云福语音突然一变冷凝地道:“少堡主,从现在起,云福已经不是贵堡中的人了,以后少堡主说话最好改改语气,请客气些!”尉迟震南双目一瞪,才待开口时,尉迟如兰已飞快地阻止住他,说道:“哥哥我不准你对云老这样无礼!”接着转向云福说道:“云老,我和家兄早你来半个多更次,墓前的那堆纸灰,便是我烧的。” 云福目光深视了尉迟如兰一眼,忽然拱手躬身一拱,道:“云福多谢姑娘祭奠少主之情。” 尉迟如兰微欠了欠娇躯,玉手微摇地道:“云老请不必客气多礼。” 语声一顿又起,“适才云老来时,我们因为不知是什么人,所以乃隐入树林之内,此时此地,我本不想出来和云老见面的,因为必须和云老商谈一些事情,就不得不现身出来和云老见面了,还请云老对此不要介意才好!” 云福含笑说道:“姑娘太客气了,云福实在不敢当,姑娘有什么事情要和云福说,请尽管吩咐就是。” 尉迟如兰美目转了转,道:“云老,在未谈说要商谈的事情之前,另外有件事情我想先请问云老,并望云老能予实答。” 云福眉锋微微一皱,道:“姑娘想问什么事情?” 尉迟如兰道:“我请问云老今后将何去?” 云福苦笑地道:“姑娘这话问得云福实在颇难回答。” 尉迟如兰美目一凝,道:“云老对今后的行向,难道没有一点决定打算么?” 云福摇头道:“目前还没有。” 尉迟如兰微一沉思,道:“云老目前既然还没有一点决定打算,可愿暂时和我一起听我安排!” 云福目注姑娘问道:“这就是姑娘要和云福商谈的事情么?” 尉迟如兰螓首微点地道:“云老愿意么?” 云福摇头道:“姑娘原谅,云福不能?” 尉迟如兰道:“为什么?” 云福惨然一笑道:“兰姑娘,家少主人不幸遇害,这血债,云福必须替他讨还!” 尉迟如兰美目倏然一凝问道:“云老知道凶手是些什么人吗?” 云福摇头道:“目前云福虽然还不知道,不过,云福纵是踏遍天涯,也要将凶手找出来!” 尉迟如兰轻点了点臻首,又道:“云老可知我要云老和我一起听我安排的用意么?” “云福不知。”云福摇了摇头,旋忽双目微睁地道:“姑娘可是要云福和姑娘一起查访凶手?” 尉迟如兰既未点头也未摇头地微微一笑,道:“我只请云老且答应暂时和我一起,听我的安排,其他以后再说如何?” 云福默然沉思了稍顷,点点头道:“不过,姑娘必须答应云云福一个条件才行。” 尉迟如兰道:“什么条件?” 云福道:“请代云福仍隐秘身份。” 尉迟如兰螓首微点地道:“这是当然。” 语声一顿,倏然转朝尉迟震南说道:“哥哥,关于云老的身份问题,你可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尉迟震南浓眉微皱地深望了云福一眼,点头道:“小妹,我听你的就是。” 尉迟如兰接着又道:“如此,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尉迟震南神情微怔,道:“大妹,你呢?” 尉迟如兰道:“我暂时不回去了。” 尉迟震南问道:“大妹要去那里?” 尉迟如兰道:“和云老一起。” 尉迟震南浓眉深皱地道:“这……” 尉迟如兰倏然截口道:“哥哥,你不用这、那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个性,我决定的事情,是向来不会更改的!” 史重生静立在树林内,对尉迟如兰和云福的谈话都听得十分清楚,这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尉迟如兰的用心与及所谓要和云福合作的目的。 尉迟如兰为何要这样做,显然,这是出自于一个“情”字。南宫逸奇和她只见过一面,而她对他竟然情深若此,史重生内心不禁有点激动,也有点愧歉!于是他心念是电转……于是,他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闪身走出林外朗声说道:“兰姑娘,你愿意听我一句话不?” 尉迟如兰黛眉微皱了皱,道:“史大侠有话请讲。” 史重生道:“我请姑娘取消这和云老合作的决定。” 尉迟如兰螓首一摇,道:“史大侠原谅,这决定,我不想也不能取消!”史重生眉锋微皱了皱,道:“兰姑娘,我认为你这决定非取消不可!”尉迟如兰眉微微一扬,道:“要是我一定不取消呢?” 史重生神色一肃,道:“兰姑娘,为你父亲,为你哥哥和妹妹以及全堡的性命,你都不能作这样的决定,我请姑娘冷静地三思!”尉迟如兰心神不禁暗暗一震,但却装着不懂地问道:“史大侠,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史重生目光深注地道:“姑娘真的不懂么!” 尉迟如兰故作茫然地摇头道:“此事与家父他们何关?” 史重生微微一笑,接道:“姑娘当世才女,绝代红粉,我不信姑娘会真的不懂,何必和我故装糊涂……”语声一顿,又转向云福笑说道:“云老,我姓史名重生,云老大概还没有听说过我吧!” 云福自史重生现身之时,双目虽就一直盯视在史重生的身上,心里在暗想:“此人是谁?……”此刻一听史重生向他自报姓名和他说话,当下立即微一摇头道:“云福十分汗颜,因为一向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寡闻得很,并请史大侠原谅。” 史重生又谈笑了笑,道:“云老请不必客套,其实,我对云老,也只是听得南宫逸奇兄谈说过而已。” 云福双目微睁地道:“史大侠和云福的少主相识?” 史重生点了点头话题倏地一转,道:“云老,我想麻烦云老替我跑趟腿,办件事情,云老肯么?” 云福一见这史重生和他甫才相识,然如此冒昧的要他去跑腿办事,不禁颇感意外地微微一问道:“史大侠要云福去什么地方办什么事情?” 史笑道:“我请云老代我跑趟开封,前往金龙镖局去见牟局主,告诉他我因另有要事可能无法分身他的中秋之约了,并请他代向了因大师致意。” 这史重生他实在十分天真得很,虽然武林人物十分重视“信约”,尤其是对于既订之约,除非万不得已时,决不失约,但是,他和云福缘仅初识,甫才见面,竟然有那样的勇气开口要云福替他跑那么远的路去传这么两句话,看来他若不是过于天真,便该是个狂人。 然而,天下的事情就有那么怪,那么的令人意想不到,史重生他有那样的勇气开口,云福对此竟然毫不介意,也毫不考虑地点头答应了。并且双目奇采飞闪,脸现笑意的说道: “史大侠请放心,云福定当代史大侠传到就是,不过……”史重生笑接道:“云老也请放心,你代我跑腿前往开封,我自然也得替云老做点事,帮云老查访那些围攻南宫大侠的凶手,以为交换条件。” 云福拱手一礼,道:“云福谢谢史大侠,但是,牟局主如果有话要云福,转告史大侠时,云福该到什么地方去找史大侠呢?” 史重生微一沉思,道:“半个月后的今天午后申牌时分,云老可在江北楼上等我好了。”云福点了头,接着转向尉迟如兰兄妹抱拳一拱,道:“云福就此告辞!”话罢,便待腾身离去。尉迟如兰连忙玉手一抬,道:“云老且请留步。” 云福只好站着不动,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尉迟如兰道:“云老,你就这样信他的话,替他传话去么?” 云福笑:“姑娘,大丈夫一诺千金,云福已经点了头,答应了史大侠,岂能反悔不去!”尉迟如兰美目一眨,道:“可你也答应了我,暂时和我一起听我的安排了呀!”云福神情不由微微一呆,无语以答。史重生见状,立即替云福解围地笑说道:“兰姑娘,云老他虽然答应过姑娘,但是,在情势上,姑娘却实在不……”尉迟如兰倏然冷声截口道:“史大侠阁下,我是在和云老说话,这可不关你的事,也请闭你的嘴,别插口多话!”史重生淡笑地耸耸肩胛道:“姑娘既然这么说,我不开口就是。” 这时,云福已经想好了答词,史重生的语音一落,他立刻接着向姑娘笑说道:“兰姑娘,你才智盖代,当不会不明白史大侠所言,乃是实情,也全是好意,姑娘又何忍为云福去留这种小节而责难云福,再说云福虽然留下来跟着姑娘一起,凭云福和姑娘两人,又能有何作为……”语锋微微一起,神色声调均极诚恳的接着又道:“云福至诚的请姑娘冷静三思,姑娘如真有心协助访查凶手,不访和史大侠商议而行,那不但比要云福留下来跟姑娘一起强得多多,而且云福敢向姑娘保证,姑娘将会有意想不得的收获!”话落,倏然腾身而起,电射划空掠去,口中同时向姑娘道别道:“尉迟姑娘珍重,并请恕云福失礼。” 最后一个“礼”字声落时,人已远去百丈以外。尉迟如兰见云福竟来个突然腾身而去,芳心不由十分气恼地猛地一跺莲足,美目转瞪着史重生,语声冷凝地道:“姓史的,你那是什么意思!”史重生故作不解地道:“姑娘,什么什么意思?” 尉迟如兰一声冷笑,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云福替你去跑腿?” 史重生笑笑道:“姑娘,这能怪我吗?” 尉迟如兰冷冷地道:“不怪你难道怪我?如果不是你请他帮忙替你跑腿,他怎么会走!”史重生又笑笑道:“姑娘,腿长在云福他自己的身上,我请他帮忙替我跑腿办事,答上答应去不去,主权完全在他自己,又没人勉强他非答应不可,这怎能怪我,姑娘如果硬要说这是我的不对,那就未免有点太……”语声倏然一顿,目视姑娘微微笑了笑,闭口没有按说下去。尉迟如兰美目一瞪“太怎么样?” “太不讲理,是不是?” 史重生道:“姑娘当代才女,聪明绝世,是与不是,姑娘自己心里应该明白,何必多此一问。” 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她芳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那感觉便是这史重生实在是个十分不简单的人物,其心智,词锋两皆比她高明,也似乎不在她芳心倾爱的南宫逸奇之下。 她芳心这种感觉一生,于是,立即话锋一变,说道:“史大侠阁下,我心中有个问题很感不解,也很感奇怪,想请教史大侠,不知史大侠肯为我解答否?” 史重生一听这语气,眉锋不由顿时微微一皱,他心中虽然明知道此时此刻姑娘所提出的问题,决不会是个什么很容易解答的问题,但在姑娘如此婉转的词意下,他又不便摇头拒绝不肯解答。 于是,他也措词十分婉转地道:“姑娘乃当代才女,才智两皆高绝。连姑娘自己都很感不解的问题,只怕我也无法解答,连姑娘自己都很感不解的问题,只怕我也无法解答,纵能解答,可能也是姑娘早就想到过了的,必然难使姑娘满意,若是如此,尚望姑娘包涵才好!”史重生果然不出姑娘芳心所料,才智,词锋确实两皆高明得很,他这番话,措词不仅十分婉转妥切,而且替他自己预留了退步。 尉迟如兰自然也明白他为自己预留退步的用意,她微微一笑,道:“史大侠太客气了,其实我这很感不解的问题,只是限于我自己而言,对于史大侠来说便不是个什么十分难解答的问题了。” 史重生轻声一“哦”,道:“如此,尉迟姑娘就请说是什么问题吧,我当尽力为姑娘效劳解答就是。” 尉迟如兰笑了笑,道:“我这很感奇怪不解的问题,就是史大侠和云福过去既然从不相识,云福他为什么竟会听信你的话,并且听他适才临去时的口气,对你史大侠似乎十分信任得很,这是什么原因?我请教史大侠,请史大侠为我解答,开我茅塞!”那问题,听来似乎十分简单,事实上很不好解答,自然,史重生如果实情实答的话,那就太简单了,只要一句话就行了。然而,史重生他有隐衷,他有不便实情实答的原因。幸好他早准备,早为自己预留了退步。 于是,他双眉微皱地沉思了刹那,说道:“姑娘这问题问得好,按理,我在该给姑娘一个满意的解答才是,然而,事实上……”语声微顿,苦笑地摇了摇头,接道:“奈何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明白云福他为何会听我的,信任我?” 尉迟如兰美目倏然一凝,道:“史大侠当真自己也不知道不明白么?” 史重生道:“姑娘,我说的可全是实情?” 尉迟如兰一沉思,道:“史大侠,如果我猜料得不错,你一定先在暗中和云福说过了什么了,对不对。” 史重生摇头道:“我实在没有,姑娘。” 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话题倏又一改,道:“史大侠,你先前曾说是路过,此行并无目的,如今我请问,这话也实在么?” 史重生当初根本末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是以乃才随口答说是“路过”此地,并无一定的去处。 此刻,尉迟如兰突然重问及此,他心中不由微窒了窒,但他到底是个智高心思敏捷之人,旋即淡然一笑,道:“姑娘,我孑然一身,浪迹江湖,到处为家,这乃是事实,我也决未说谎,至于那‘路过’和‘并无一定的去处’之言,虽然我不否认那不是实话,不过,我却是有理由的。” 尉迟如兰眨眨美目道:“如此,我便洗耳恭听史大侠的理由高论。”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姑娘,我这是遵从前人的古训俗语,‘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尽抛一片心’,说明白些,我是为查访围攻南宫逸奇的凶手,也为保我自己的安全,所以,我不能没有一点顾虑,不得不小心些。” 这理由姑娘并不满意,道:“史大侠可是还有更高明的理由么?” 史重生摇头说道:“逢人只说三分话,我已经说了七分有多了,姑娘要是还认为不满意的话,我也就莫可奈何了!”尉迟如兰微微一笑,又改变了话题的说道:“史大侠适才曾和云福相约,要云福于半个月后的今天午后在江北楼上相侯,以此看来,史大侠近期内定然不会离开通州附近了?” 史重生点头道:“是的,姑娘,我正是要在通州附近停留一些日子,若是毫无所得时再去其他地方查访。” 尉迟如兰问道:“史大侠在通州打算先从何处着手呢?” 史重生微一犹疑,笑说道:“此一问题,我想姑娘心中必然已经知道了。” 尉迟如兰美目奇采一闪,道:“史大侠,你难道怀疑……” 她“怀疑”以下之言尚未说出,史重生突然抬手朝她一摇。低声道:“姑娘,又有武林人来了,我们还是再到树林里去避一下。看看来的又是什么人吧。” 话落,他首先飞身入了树林,尉迟如兰和尉迟震南互望了一眼,也立即掠身跟着进入了树林中。 刹那之后,两条人影身形飞射地泻落墓前,竟是两个身穿黑袍,身上各绣着三朵银花的黑巾蒙面之人。两人身形泻落墓前,左边那身材略矮的蒙面人突然轻“咦”了一声,说道: “二哥,你看那堆纸灰!” 那被称做二哥的蒙面人冷冷地道:“老三,你就是那么沉不住气,那堆纸灰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老三道:“二哥,这并非大惊小怪,而是因为它是烧的,看来大概不过是个把更次以前的事……”二哥接口道:“个把更次以前的事便怎么样,如果脚程稍快一点的话,起码已出去三四十里了,别多废话了,我们还是快点动手,早点回去覆命吧!”老三点点头道:“二哥说的是,我们这就动手吧。” 说着一抬手,撤出了肩后的长剑。二哥一见,立刻问道:“老三,你现在撤剑做什么?” 老三道:“不用剑用什么东西挖掘?” 二哥嘿嘿一笑,道:“老三你真笨,就这样用剑挖那要挖到什么时候,我们先用掌力把它扫平了再用剑往下挖,那岂不省事省力得多。” 老三一听这话有理,逐即点头说道:“如此,二哥你就先用掌力把它先扫平,我再用剑往下挖好了。” 隐身材林中的史重生和尉迟震南兄妹,对两个蒙面人的谈话自都听得十分清楚,如今三人都明白了,这两个蒙面人敢情是奉命来挖墓的。史重生心里在暗想:“这两个蒙面人是何许人?他们是奉什么人之命来挖墓的?挖墓又是为了什么?……”尉迟如兰芳心中虽然有点不信南宫逸奇真已遇害,虽然曾有“掘墓求证”之想,但是,她可不容许别人挖掘南宫逸奇的坟墓,不管这坟墓是真是假,她都决不容许别人动它一块泥土! 因此,当她一明白了这两个蒙面人的来意之后,芳心不由倏然大怒!这时,恰好那个被称做二哥的蒙面人,扬掌待要劈向坟墓之际,于是她立即冷喝道:“住手!”冷喝声中,玉手一扬,一缕银光电射飞出,直朝那个被称做二哥的蒙面人的面门打去!两个蒙面人意想不到树林中隐得有人,闻喝,心中不禁齐皆倏然一惊,那个被称做二哥的蒙面人一见一缕银光直朝面门电射打到,他自然不得发掌劈向坟墓,连忙横跨一步避了开去。 这时,尉迟如兰已经娇躯飞掠地出了树林,现了身。她这一现身,尉迟震南和史重生两人自然也就立刻跟着闪身出林现身,站立在尉迟如兰的身后。两个蒙面人一见尉迟如兰兄妹,全都不由微微一怔,旋而那被称做二哥的蒙面人忽然嘿嘿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呢?原来是尉迟少堡主和兰姑娘,刚才那一缕光,想来必定是兰姑娘的赏赐了!” 尉迟如兰冷哼一声,道:“不错,那正是我打出的一粒银弹,怎么样?” 那二哥摇头一笑道:“不怎么样,我只不过是随便问一声而已。” 尉迟震南倏然跨前一步,环目电射地逼视着那二哥问道:“阁下认识我兄妹?” 那二哥轻声一笑,道:“我要不认识你们两位,怎会知道你是‘天雄堡’尉迟少堡主。” 尉迟震南道:“如此,我们该是熟人了?” 那二哥摇头道:“熟人那倒不见得。” 尉迟震南道:“我们见过么?” 那二哥道:“可能见过,但是,你少堡主却决不会认识我。” 尉迟震南眉微微一皱,道:“如此,我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二哥又一摇头道:“少堡主此问大是不智。” 尉迟震南浓眉一扬,道:“怎么大智?” 那二哥道:“这犯了禁忌。” 尉迟震前道:“这会犯什么禁忌?” 那二哥嘿嘿一笑,道:“少堡主该明白,我要是可以随便说名号,也就用不着戴着这块蒙面黑巾了。” 尉迟震南浓眉微皱了皱,尉迟如兰却突然开口问道:“两位是来干什么的?” 这话似乎问得有点多余,但是,尉迟如兰却是别有用心,故发此问。 那二哥答道:“兰姑娘,我们是奉命来掘墓的。” 他对姑娘似乎有点顾忌,是以言语口气之间,都比对尉迟震南说话时客气温和了许多。 尉迟如兰接着又问道:“两位奉的是谁之命?” 那二哥和那个老三互望了一眼之后,这才答道:“是主上。” 尉迟如兰美目眨动了一下,道:“我请问,‘主上’他是那一位?” 那二哥迟疑了一下,道:“请姑娘原谅,我不敢也不能说。” 尉迟如兰微一沉思,问道:“贵主上命你们掘墓的用意是什么?” 那二哥道:“看看这墓里有没有尸首。” 尉迟如兰道:“有便怎么样?” 那二哥道:“把尸首带回去。” 尉迟如兰不禁诧异地道:“把尸首带回去做什么?” 那二哥道:“主上要亲自验看死的是不是南宫逸奇。” 尉迟如兰道:“是南宫逸奇又怎样?” 那二哥道:“死的如是南宫逸奇,那在浙东硬闯‘铁剑堡’,辣手剑杀十八名高手之人,就不是南宫逸奇了。” 尉迟如兰美目异采飞闪地问道:“那人他自称是南宫逸奇么?” 那二哥点头道:“是的,他自称是‘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史重生听得心头不禁暗暗一震,皱眉忖思道:“那是谁?……” 尉迟如兰接着又问道:“他只是一个人么?” 那二哥道:“是的,姑娘,他只是一个人。” 尉迟如兰道:“知道他为什么硬闯‘铁剑堡’,剑杀那么多人么?” 那二哥摇头道:“这我就不大清楚了。” 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道:“你这消息是从贵主那里听么?” 那二哥点头道:“是的,二更时分,主上接获了浙东方面传来的急报。” 尉迟如兰娇靥上倏然掠过一丝喜色地说道:“这等说来这消息该是绝对确实可靠了!” 那二哥点头答道:“急报是传禀给主上的,消息自然是丝毫不会有差错的了。” 可惜他没有注意到姑娘娇靥上飞快掠过的那一丝喜色;否则,他心中必然要突生警惕了。他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姑娘,时辰已经将近四更,我们须动手掘墓了,姑娘请退后一些,免得泥土溅脏了姑娘的衣裳。” 尉迟如兰语音突然一冷,道:“你们一定要掘墓么?” 那二哥一听这语音似乎有点不对,不由微愣了楞,但是,他仍然点头答道:“是的,姑娘,我们奉命而为,非掘不可!”尉迟如兰冷冷地道:“我不许!”那二哥楞了楞,道: “尉迟姑娘,主上谕令森严,我们若不挖掘这墓里的尸首带回去如何覆命!”尉迟如兰道: “你们如何回去覆命,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我只是不许你们动这座坟墓!”那个一直默立在旁边的老三,这时突然开口说道:“兰姑娘,你不许我们动这座坟墓,有什么理由么?” 尉迟如兰道:“我不许就是不许,根本不须有什么道理。” 老三道:“姑娘,你这是存心和我们为难么?” 尉迟如兰黛眉一扬,道:“是又怎样?” 老三不禁暗皱了眉摇头道:“兰姑娘,你又何必和我们……”尉迟如兰冷声截口道: “你们别再废话噜嗦了,不然,可就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这一来,老三和那二哥都不禁呆住了,两人对望一眼,默然楞立当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才好。尉迟如兰倏又一扬黛眉,沉声道:“怎么,你们是要我动手赶你们才走么!” 那二哥突然嘿嘿一笑,道:“兰姑娘要我们不动这坟墓也可以,不过兰姑娘可得给我一样信物回去覆命才行。” 尉迟如兰美目忽地一凝,问道:“有我的信物,你们便可以回去覆命,不受你们那位主人的责罚了么?” 那二哥一点头道:“我们只要呈上姑娘的信物,说明在此地遇见了姑娘不让我们掘墓,想来主上就决不会得怪罪我们了。”—— 扫描校对 第八章 好办法 尉迟如兰眨动了一下美目,又问道:“这么说,你们的那们主上,他一定也认识我了!”那二哥轻声一笑道:“主上要是不认识姑娘,我就不会得向姑娘要样信物回去覆命了。” 了。” 尉迟如兰心中诧异无比地道:“你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那二哥摇头道:“这仍请姑娘原谅,姑娘日后自会知道的。” 尉迟如兰黛眉微蹙地默然沉思了刹那,这才语音温和的说道:“你既然这么说,我倒很想给你一样信物回去覆命去,可是,我身上恰巧没有带着什么信物,这便怎么办呢?” 老三接口说道:“那就请姑娘高抬贵手,还是让我们动手掘墓吧!”尉迟如兰突然冷叱道:“你休做梦!”老三被叱得一楞! 这时,史重生忽然开口说道:“两位,我倒有个很好的办法,只不知你们两位愿意听我的不?” 那二哥国史重生一直默立在姑娘的身后,以为他是“天雄堡”中约人,是以闻言连忙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史重生道:“不过,我这好办法,两位却必须用点条件和我交换才成。” 那二哥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史重生淡淡地道:“我的条件非常简单,只要两位各答我一问就行。” 老三接口问道:“你想问什么?” 史重生目光倏然一凝,道:“我请问你们两位在宫中的身份?” 那二哥和老三两人心中全都不禁倏然一震,那个二哥沉声冷喝道:“朋友,你已经知道我们的来历了?” 史重生淡然一笑道:“你这话不觉问得很愚蠢么!”那二哥怔了任,道:“如此说,朋友该是自己人了。” 这时,史重生已知自己猜料对了,对于是不是“自己人”这问题,他既未承认也未否认地目光转向了老三,说道:“请答我问话。” 老三心念暗暗一转,反问道:“朋友,我请问你是谁?” 史重生淡淡地道:“我是谁那都不是问题,是张三或者李四也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你应该先答我问话!”老三心念再次暗暗一转,道:“如果我不答呢?” 史重生突然一声冷笑,道:“阁下,这对你可绝无一点好处,你不但听不到我那‘好办法’,并且还要吃上一顿苦头,最后,你仍得非答我所问不可!”老三道:“朋友之意可是说我如果不答,朋友便要给我一顿苦头吃,是么?” 史重生道:“阁下说对了,我正是这个意思。” 老三嘿嘿一笑道:“朋友自信够这份能耐么?” 史重生神情冷漠地道:“够不够这份能耐,此时说来无益,到时你自能明白。” 老三冷笑道:“我倒有点不信邪,倒要试试呢!”史重生摇头道:“但是我却要劝你最好还是别试的好,因为我向来出手很重,并且那苦头很不好受,虽是铁打的金刚也会受不了!” 这番话,听得老三心中不由暗暗一懔,但是他嘴上却仍旧十分强硬的冷笑着说道:“朋友,你这话令我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也替你难为情透顶!”史重生笑笑道:“你不相信就算了。” 老三道:“奈何我这人生来就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脾性!” 史重生仍然淡笑着道:“你既然这么说,此一问题那就暂时保留,等一会我再让你见见‘黄河’便是。” 语声一顿,倏然转向那二哥说道:“阁下,适才我说得很明白,我的条件是要你们两位回答我一问来交换我的‘好办法’,我自然不能薄他而厚你,虽然,他并未答我所问,但是,我已经答应了保留他见‘黄河’的权益,如今该你了……” 那二哥突然摇头截口道:“我看你最好也别想我什么了,你想问的,可能我也不便回答你。” 史重生微笑道:“阁下倒是十分敏感得很,不过,你便不便回答我,那是你的问题,我可不能不问。” 语锋一顿即起,道:“阁下,我请问,那围攻南宫逸奇的凶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那二哥忽地嘿嘿一笑道:“朋友此问倒是十分出我意外得很。” 史重生道:“是我不该问么?” 那二哥摇头道:“那倒不是,而是此问并不在我不便回答的范围之内。” 史重生本以为此问也等于白问,对方一定不会回答,想不到对方竟说这并不在其“不便回答的范围之内”,不由颇为意外而惊喜地笑说道:“如此最好不过了,请告诉我那是些什么人?” 那二哥道:“武林各大门派的高手。” 史重生问道:“那一派为首?” 那二哥道:“少林和尚。” 史重生又问道:“他们怎知那南宫逸奇的行踪的?” 那二哥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史重生目光倏然一凝,有若电射地注视着问道:“阁下真不知道么?” 那二哥突然反问道:“阁下,你是个男子汉么?” 史重生双眉忽地一扬,语音清朗地道:“阁下,我顶天立地,昂藏须眉,虽不敢自诩是做夸当代的盖世奇男,可也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大丈夫!” 尉迟如兰听得美目异采一闪,尉迟震南则听得浓眉双轩,环目微睁,兄妹两人的目光不由全都向史重生深望了一眼,他们觉得这史重生相貌虽然平庸毫无惊人之处,但是言语气宇却两皆高傲脱俗不凡非常!那二哥嘿嘿一笑,道:“阁下这话令人听来实在心生钦佩,不过,既如此,阁下说话又为何不算话?” 史重生道:“我那里说话不算话了?” 那二哥又嘿嘿一笑,道:“我请问,你这是第几问?” 史重生被问得不禁愕然一怔,他明白了,但也哑了口。这是他的疏忽,他无法不承认这错误。 于是他只好认错而歉意地说道:“是我一时情不自禁,多问了两句,至于这一问,你并未答我,我也就此收回,并向阁下致歉!”二哥抓住理了,他竟是得理不饶人的说道:“阁下,这最后一问我虽然未答,但是第二问我却答了你,多问了一句,致歉就能算完了么?” 史重生双眉一扬倏垂,道:“如此,阁下之意要怎样才能算完?” 那二哥一声冷笑道:“很简单,只要阁下还我一问便算彼此拉平,算完。” 这敢情好,禁不到由于一时疏忽,竟然落了下风,被这个不知名的蒙面人抓住了理由,趁机反击上了! 一个“理”字能够压死人,他虽然素来自负才智高绝,傲夸当世,连素负江北第一才女之誉的尉迟如兰姑娘对他也衷心钦佩,但是,在那能够压死人的“理”字之下,他无也不能强词夺理,落人讥诮口实! 于是,史重生他双目眨了眨,点点头道:“好吧,你想问什么就请间吧。” 那二哥考虑地沉思了刹那,倏然注目问道:“你为何查问此事?” 史重生心中早就想到了对方可能有此一问,也早就想好了答词,因此他立刻毫不犹豫地答道:“因为我和南宫逸奇是朋友。” 那二哥似乎意想不到史重生对于此问回答竟是如此爽快而又甘脆,不由有点意外地征了怔,旋而他心念倏然一动,接着又道:“阁下这份爽快磊落的胸襟,实在令人十分钦佩,不知阁下还愿答我数问不?” 史重生心中因为已经有了那“好办法”的决定,是以也就落得大方,不加思考的一点头道:“你还想问什么,就一并发问吧。” 这又出了那个二哥的意外,他微一沉思,道:“我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史重生道:“姓史,历史的‘史’,双名重生,再造重生的‘重生’。” 那二哥道:“你是‘天雄堡’的么?” 史重生摇头道:“不是。” 那二哥道:“你和兰姑娘尉迟少堡主是朋友?” 史重生道:“以前从未相识,半个更次之前甫才定交。” 那二哥默然想了想,又问道:“你查问那围攻南宫逸奇的凶手,可是要替南宫逸奇报仇么?” 史重生一点头道:“不错,南宫逸奇不但是我的朋友,而且渊源极深,此仇我是非报不可!” 那二哥嘿嘿一笑道:“凶手是少林和尚为首,并且牵涉极广,各大门派都有高手参加,阁下自问力量对付得了各大门派数以百计的高手么?” 史重生道:“对此我另有办法?” 那二哥问道:“阁下另有什么办法?” 史重生道:“我根本不须去找那些各大门派的高手,与他们为敌!”那二哥道:“但是,他们都是事实凶手!”史重生淡淡地道:“他们虽然都是事实凶手,但也都是些可怜虫!”那二哥道:“为什么?” 史重生道:“因为,他们可能都是上了别人的当,也许是被人阴谋所迫,身不由己,阁下明白了么?” 那二哥微一沉思,道:“阁下可是认为此事暗中另有主谋之人?” 史重生点头道:“不错,那暗中主谋之人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我已决定要找出他来替南宫逸奇偿命!” 那二哥突然轻声一笑,道:“阁下所言,诚属惊人,骇人听闻,只是此事明明是由少林和尚为首与各大门派,高手共攘之‘除魔卫道’义举,而阁下竟偏说是暗中另有主谋之人,我实在不明白阁下怎会有这种奇异之想的!” 史重生神情淡然地微微一笑,道:“我怎会有这种奇异之想的,这是我自己的问题,阁下大可以不必要明白其中的理由。” 语锋一顿又起,问道:“阁下问完了没有,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那二哥想了想,道:“没有了,现在我请阁下说出那‘好办法’来,如何!”史重生淡然一笑道:“阁下请别心急,且等你那位同伴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再说好了。” 那二哥道:“他是他,我是我,何必……” 史重生摇头截口道:“不行,这‘好办法’是关系你们两个人的,告诉了你岂不是等于告诉了他一样。” 语锋一顿,接着转向老三说道:“阁下,你现在可能准备作见见‘黄河’之试了。” 老三嘿嘿一笑道:“我早就准备等着你了。” 史重生淡然点头道:“如此甚妙,但是在未出手之前我不妨先知照你一声,对你,我只用一招,只要你能躲得过去,我便无条件的告诉你我那‘好办法’,否则……我不多说了,你小心留神吧!”话落,举步缓朝老三身前逼去。 他这话意很明显,根本没有把这个被叫做老三的蒙面人放在眼里,换句话说,老三决不是他手下一招之敌!史重生他也真狂!真傲! 老三一身功力所学俱都不俗,为当今江湖一流高手之属,他自然不信这个邪,他轻蔑地冷呼了一声,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暗运功力凝聚双掌,注目不懈地望着史重生,蓄势以待,随时都准备发难出击! 眼看史重生一步一步的,已由距离两丈以外逼近到面前八尺之内,老三终于沉不住气了,陡地一声沉喝,倏然扬掌猛朝史重生拍出了一掌! 掌风凌厉,劲气山涌,刚猛绝伦,显示出这老三的内功掌力确实深厚雄浑不凡!可惜他遇上了当世武林中的盖代高手史重生,一身功力所学全皆高过他太多太多!只听史重生口中一声轻笑,单掌直竖胸前,既未出掌硬接他的掌力,身形也未闪未避,脚下反而加快地朝老三身前欺近!老三见状心中不由一楞! 然而,就在他心中这“一楞”的刹那电闪间,史重生身形竟自他那刚猛凌厉绝伦的掌力中穿过,欺近他身前三尺之处,探掌抓向他的右肩!老三心中不禁倏然一惊,连忙跨步横挪,再出手上削,猛朝史重生抓向他右肩的掌腕削去!史重生一声冷笑,掌势倏然一沉,已奇快无比的攫住了老三的右腕脉门,老三心头一颤,才待运力挣扎,史重生五指微微一紧,老三腕骨立感奇痛欲折,惨呼出声,身子顿时矮了下去,弯下了腰。那二哥见状,身形一动,便要朝史重生扑去,尉迟震南却突然拦住了他,沉喝道:“朋友,你要两对一么,那可不行!” 他这里才拦住那二哥,那边史重生竟适时扬声说道:“少堡主不必拦他,让他过来好了。” 史重生这话一出,那二哥立刻抓了理似的嘿嘿一笑道:“少堡主听见了么,史朋友他并不在乎也不领你的情呢!” 尉迟震南略一犹豫,向旁横跨一步让过一边。那二哥立即一声冷笑,掠身直朝史重生扑去。史重生左手一抬,怪事突生,那个二哥扑出的身形,竟在距离五尺之处自动的停下,前进不得!那情形,尉迟震南兄妹全都看得十分清楚,那二哥的身形遇上了什么无形的阻力被挡住了。 兄妹两人心中全都不禁暗感骇异,不知史重生施展了什么高绝的功力,难道史重生已经练成了内家。高。绝的。罡气",威力且已能够远达五尺以外不成…… 这时,那二哥内心更是震骇惊凛无比,他明白了,他明白了,这个名叫史重生之人,实在是个身怀奇学的武林罕绝高手,一身所学功力可能并不在那位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代,虽说已经遇害,而刻下正生死如谜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之下。 他正因身形突被一股无形劲气所阻前进不得,内心惊骇震凛无比之际,只听史重生倏然一声冷笑道:“阁下,现在可没人拦阻着你,怎么不过来,怕死么?” 这话实在够损,只听得尉迟如兰兄妹心中暗暗发笑。可是,那二哥却听得心中啼笑皆非,简直不是味道,除了冷哼出声之外,根本无话可答。自然,他心中也十分明白,对方功力身手两皆高绝,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内,也是存心戏弄他。 只听那史重生接着又道:“阁下既然怕死不敢过来,那就乖乖地站在那里别乱动了,等我发落了你这位同伴之后再和你亲热亲热吧!”话声中倏然抬手点出了一楼指风,那二哥倒是十分听话得很,果真乖乖地站在当地不动了。当然,他并不是真的很听话,而是想动也动不了啦,他穴道被封,怎地还能动得了呢! 继而,史重生目光转向腕骨疼痛欲折,弯着腰,咬牙强忍痛楚的老三冷声一笑说道: “阁下,你倒是见到了黄河没有?” 老三咬牙冷哼地道:“姓史的,你要是个人物,有种就放开我,让我放手全力和你一搏!”史重生微微一笑,手指略松了松,道:“你们意思是功力所学并不止此,适才未及施展全力,是不是了” 老三点头道:“不错,适才是我低估了你,未施展全力,以致一时大意,为你所乘,你要是个人物,有胆量,就放开我,我们重新一搏高下!”史重生道:“如是再败了呢?” 老三道:“再败了,我自是无话可说!” 史重生淡然一笑,道:“要我放开你重新一搏胜负,这并无不可,只是,你必须得先说出你的身份,我不仅放开你,并且一定让你两个联手!”老三道:“那你何不就先放开我,我再败了,一定告诉你我的身份就是。” 史重生摇头道:“那不行,我这人说话一向说一是一,决无更改!”老三道:“你可怕在我们两个联手之下你胜不了我们?” 史重生淡然冷哂地道:“象你们两个这种身手的脚色,别说只是两个,就是再来上两个,亦难是我手下三招之敌!” 老三嘿嘿一笑道:“如此,那你还有什么不敢先放开我,等再分出胜负之后再告诉你呢!”史重生摇头道:“你别再废话了,你要是不想你这只右手现在就报废的话,最好老老实实的答我问话,说出你的身份来。” 说着五指微一加力,老三顿又立感腕骨奇痛欲折,心中不由倏然一颤,连忙说道:“阁下,我实说就是。” 史重生五指微微一松,冷声道:“快说吧!”老三轻喘了口气,道:“我们是‘银花三级剑士’。” 史重生道:“这回答不够清楚。” 所谓“上一次当学一回乖”,因为“银花三级剑士”的身份如何,他全无所知,他想问清楚些,但怕重蹈适才被那二哥抓住“理”的覆辙,因此,他故说老三的回答不够清楚。老三的心智本就不如那二哥,闻言立刻接口问道:“要怎样才算清楚?” 史重生道:“剑士共分几等几级,必须说明白才算清楚。” 老三微一沉思道:“剑士共分‘金花银花’二等,‘金花’三级,‘银花’六级,计共九级,‘银花’一级剑技虽同‘金花’三级,但身份和权力却均相差甚多,如此解说总该够清楚够明白了吧!”史重生含笑颔首道:“这还差不多。” 五指一松,放开了老三的腕脉,说道:“现在你先去在你那位同伴的背上拍一上掌,替他解开穴道后,准备联手吧!”老三没有开口接话,左手揉搓着右腕,走到那个二哥身旁,依着史重生的话抬手在二哥背上拍了一掌。 那二哥身躯一震,被封的穴道立解,一声轻咳,张口吐出了一口淤痰。他虽然穴道被封,身不能动。但是,却与听觉无关,老三和史重生的对答之言,他全都听得十分明白。 是以,他穴道一解,吐出一口淤痰之后,立即向老三低声说道:“老三,你认为我们两人联手会赢吗?” 老三沉思地道:“这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二哥道:“老三,俗话说得好,‘光棍不吃眼前亏’,以我的意思不如就这样算了……” 他话音未落,史重生突然扬声说道:“两位不想听我的‘好办法’了”二哥道:“史阁下,爱说不说随你,我们决不勉强你。” “好话。” 史重生轻声一笑,道:“不过,我这人向来说一无二,你两位既已都回答了我所问,我那‘好办法’自是也得遵守诺言,非说不可,否则,我岂不要落个食言背信之名,并且,我不仅一定说,你两位也非听不可!”二哥嘿嘿一笑道:“既如此,你说出来好了,我们听就是。” 史重生再次轻声一笑,语调突然一冷,接道:“我那‘好办法’就是干脆你两个也不必回去覆命了。” 二哥一听这语气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但是,他还未接话,老三已先一步开了口,接着问道:“不回去覆命怎么办?” 史重生冷如冰地道:“留在此地陪伴南宫逸奇!”老三和二哥听得心神全都不由倏地一惊,此刻两人算是完全明白了,史重生敢情早想要他两个的命了。 虽然,他两个心中非常惊懔于史重生的身手功力奇高罕绝,自如两人联手也非其敌,极为不愿与其动手自讨苦吃,但是,史重生既然想要他们两人的命,这情形便就不同了。两人都是当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之属,虽然明知决非其敌,但,为了生命的延续,必然会全力一拚,换言之,反正是活不成了,不拚又如何,难道束手任由对方宰割不成! 因此,史重生语音一落,二哥立刻心一横,嘿嘿一笑,沉声说道:“史阁下,你敢情早就有心想要我们的命了,是么?” 史重生毫不否认地道:“不错,打从我还未开口说有‘好办法’的那一刻之前,我就已经决定要你们留在此地了!” 二哥道:“你和我们有仇么?” 史重生微一摇头道:“没有仇。” 二哥道:“既然无仇,那你为何……”史重生倏然截口道:“就凭你两个要挖掘南宫逸奇之墓这一点,就足以该死了!”二哥道:“史阁下,你应该明白,这不能怪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也是事不由己!”史重生冷然点头道:“事不由己,虽然情有可原,但是,我却另有不能放过你们的理由。” 二哥问道:“另有什么理由?” 史重生道:“你们乃是奉命而来,回去没有带着南宫逸奇的尸首必然无法覆命,因而势必说出在此地所遇的一切经过详情,这对尉迟少堡主兄妹不仅有所不利,贵主上并且一定要下令所属手下全力追查我‘史重生’这个人,如此一来,我史重生的情势危矣,纵不重蹈南宫逸奇的覆辙,今后在江湖路上必将是步步荆棘,随时有遭遇杀身之祸和那防不胜防的阴谋暗算的危险!”尉迟如兰兄妹静立一边,当史重生说出要这两个蒙面人的性命之言时,尉迟震南浓眉不由立刻倏然一轩!他觉得这个史重生太霸道了,这两个蒙面人虽非正道之士,但是仅凭其奉命挖墓掘尸之事,应该罪不致死! 因此,他浓眉一轩,当时虽然没有开口说话,而心中已暗自决定在史重生出手之时予以拦阻,不让史重生逞凶杀人!可是此际,闻听史重生的这番理由解说之后,他这才明白自己错误了,史重生不仅不是个狂傲霸道之人,相反地乃是位心智高明,行事又十分谨慎周密小心之人。对此,他心中不由暗喊“惭愧”! 至于尉迟如兰,这位素有“江北第一才女”之誉的姑娘,她的一双美目则一直地盯视着史重生,十分注意他的言语神情举动,她觉得他处处都似乎很神秘而出人意外,令人感觉高莫测得很!由于史重生那颀长的身材极象南宫逸奇,同时也由于他姓史(史与‘死’同音) 名重生,因而使她芳心中也起了怀疑,认为他这姓名可能是采“死后重生”之意的化名,认为他大有可能就是南宫逸奇。 只是很可惜,她这种怀疑刚产生不久,便被那个二哥所言挖掘尸的原因,和浙东出现了一个自称是“魁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之人的消息消除了。不过,她芳心里认为史重生可能即是南宫逸奇的怀疑虽然消除了,但是她对史重生可是仍旧十分留心注意,她觉得他的一身所学,武功,心智,气宇,似乎都不在南宫逸奇之下!因此,她芳心不禁在沉思,暗想: “这史重生究竟是个什么出身来历呢?武林中怎地从未听人提说过的呢?……” 这边尉迟如兰兄妹心中在沉思暗想,那边那个二哥却已早是嘿嘿一笑,说道:“阁下好高明的心智,真可以说是个‘心思慎密’之人了!” 史重生淡淡地道:“江湖诡计险诈太多,为了自己的性命,我不得不多用点心思多小心些!”二哥道:“如果我发誓决不向敝主实禀与阁下相遇之事,阁下可信?” 史重生道:“这自是可信,不过……”语锋倏然一顿,默然沉思了刹那之后,接着又道:“如果你两个肯接受我的条件,此事倒并非全无商量的余地。” 二哥一听这话似有转机,连忙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史重生道:“先报出你们的姓名,除下脸上的蒙面黑巾看过你们的真面目之后再说。” 二哥为难地道:“这个……” 史重生倏然轻声一笑,道:“其实我这也是多余之举,要想看你们的真面目,此事十分简单,只要我一抬手就能摘下你两个脸上的黑巾了!”二哥不由有点不信地道:“阁下武功虽然高绝惊人,但是……” 史重生含笑接口道:“你不信,我就让你看看好了!”话落,倏然抬手朝两个的脸上虚空抓了抓二哥和老三齐状才要飘身后退时,但是两人脸上的蒙面黑巾竟同时“嘶”的一声已被摘落,露出了两人的真面目。史重生根本没见过两人,自然不认识两人是谁,可是,尉迟震南一见两人,却环目突然一睁,惊诧地道:“原来是你们两位!”原来这两人竟是名震江北武林道的“海州三雄”中的老二齐天庆,老三刘天彪,蒙面黑巾一被摘落,齐天庆与齐天彪被尉迟震南见到了真面目,两人的脸色立刻全都变得一片苍白! 齐天庆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嘿嘿一声冷笑,道:“少堡主也觉得意外么?” 尉迟震南道:“这确实很出我意外,再也没想到是你们两位。” 齐天庆冷笑道:“当今武林中,你少堡主想不到的意外之事多得很呢!” 这话,尉迟如兰懂,史重生也有点明白,唯独这位“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他不明白,浓眉微皱了皱,问道:“什么想不到的意外之事多得很?” 齐天庆又是一声冷笑道:“你不明白就别多问了。” 语声一顿,接着转向史重生冷冷地道:“史阁下,你的手段也太狠太绝了!”史重生摇头道:“阁下,你这话的意思我不懂。” 齐天庆沉声道:“你不懂,我就老实告诉你好了,你搞落我兄弟的蒙面巾,让人认出真面目,也就等于杀了我们一样,如此,你明白了么?” 史重生轻声一“哦”,道:“事情会有这么严重?” 齐天庆冷笑道:“你以为我这是危言耸听!”史重生淡笑了笑,倏然转向尉迟震南说道:“少堡主,我请赐告他们两位的姓名?” 尉迟南尚未答话,齐天庆已立刻接着说道:“阁下无须问他,我自己告诉你好了。” 声调一落即起,道:“我们是‘海州三雄’兄弟,我是老二齐天庆,他是老三齐天彪,阁下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了?” 史重生淡然摇头道:“没有了。” 齐天庆倏地转朝身旁的齐天彪沉声道:“老三,我们准备动手一拚吧!”话落,立刻抬手反探,“呛”的一声撤出了长剑,两人同时挥剑,便要出手朝史重生扑出!史重生突然抬手向两人一摇,喝道:“两位且稍待动手!”齐天庆冷冷地道:“阁下还有什么话要说?” 史重生道:“你为何又要和我动手了?” 齐天庆道:“这是你阁下逼的,我兄弟已别无选择的余地!”史重生道:“一定非动手不可么?” 齐天庆点头道:“我兄弟和你非拚个生死不可!”史重生道:“可是因为我见到了你们的真面目,知道了你们的姓名身份来历?” 齐天庆道:“不错,事已至此,今晚不是你死便是我兄弟并骨陈尸此地!” 史重生淡笑了笑道:“这倒好,本来是我决心要两位的命的,现在两位竟然反客为主,倒地来要起我的命来了。” 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我这条命,要不要得去,此事我们暂且不谈,倒是眼下在场之人并非我一个,对于尉迟少堡主和兰姑娘两位,你兄弟又将如何处理他们两位呢?” 齐天庆道:“他们两位的问题和你完全无关,那你就不用管,也不必问了!”史重生想了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的道:“如此,你们动手吧!”话罢,目注两人,脸上神色一片冷然之态。齐天庆和齐天彪见状,兄弟两人立时互打了个眼色,各自一振手中长剑,猛地同朝史重生扑去! 史重生口中突然一声冷笑,双手儒袖倏扬,齐天庆齐天彪心头顿感一窒,身躯立时各被一股巨大无比的劲力震得凌空倒飞三丈以外,两声“噗通”中同被摔跌地上,口喷鲜血,伸了腿瞪了眼,顿时魂断了一双! 这是什么功力,儒袖一场之下,两名江湖一流之属的高手,竟立刻全都气绝了账当场! 这种功力,这等身手,实在太惊人太吓人了!尉迟震南兄妹眼见这等情形,心头全都不禁暗自骇然大震!尉迟震南镇静工夫毕竟较差,他忍不住浓眉双轩地冷声道:“阁下好狠的心肠,好辣的手段!” 史重生淡淡地道:“阁下这话有所据么?” 史重生道:“有无所据,少堡主不妨问问令妹就明白了。” 尉迟震南怀疑的转望尉迟如兰问道:“大妹,他的话是么?” 尉迟如兰螓首微点地道:“史大侠说得不错,看齐天庆兄弟对我们的神情态度,虽然还不敢怎样放肆,但总是件麻烦的事情!”尉迟震浓眉微皱了皱,沉思地道:“大妹,其中的隐秘问题,他明白么?” 尉迟如兰道:“什么隐秘问题?” 尉迟震南道:“关于他们那什么‘银花三级剑士’的身份,还有他们口中的那位主上。” 尉迟如兰螓首微摇地道:“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他们口中的那位主上,很可能是我们认识的熟人。” 尉迟震南浓眉深锁地道:“这究竟是谁呢?……” 史重生突然轻声一笑道:“此事少堡主最好别问了,并且今夜所遇之事最好也别向别人提起!”尉迟南环眼一睁,道:“为什么?” 史重生道:“有害无益!” 尉迟如兰接道:“哥哥,史大侠所言确是实情,今夜之事,哥都最好别向任何人提说它,不然后果实在很难预料得很!” 尉迟震南问道:“大妹,怎样很难预料?” 尉迟如兰螓首微摇了摇,没有接话。尉迟震南浓眉不由微轩了轩,环目倏然凝注地道: “大妹,你心中似乎有着很多的隐秘在隐瞒着我,是不是?” 尉迟如兰螓首轻点地道:“这我不否认,我心中确实有不少的隐秘隐瞒着哥哥。” 尉迟震南道:“大妹,你为什么不告诉哥哥,难道你还怕哥哥……” 尉迟如兰摇头接口道:“哥哥,事情关系太大了,你的性情太暴燥,也太爽直,我怕你忍不住,所以不敢告诉你!”尉迟震南道:“难道你准备永远隐瞒着我,永远不告诉我么?” 尉迟如兰摇头道:“那当然不会,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的!”史重生含笑接口道:“好了,少堡主,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我这话的意思你明白么!”尉迟震南浓眉一轩,道:“我不明白,我知不知道也与你史大侠无关,你也无权干涉我!” 史重生碰了个钉子,但是他并未在意,微笑了笑,接着又道:“当然,我是无权干涉你,不过,为整个武林,为大局,为很多武林同道的性命,你总不能说我是什么恶意吧!” 尉迟震南心中突然震惊了,瞪大了一双环眼,注视着史重生惊诧地道:“史阁下,你说什么?事情与整个武林大局和很多的同道性命有关?” 史重生点头道:“这是实情。” 尉迟震南目光倏然转望着尉迟如兰问道:“大妹,真是么?” 尉迟如兰点首正容道:“哥哥,史大侠的话,句句是实!”尉迟震南不仅是惊骇震懔无比,并且也呆住了!尉迟如兰美目忽然深注地望着史重生,话锋一转,问道:“史大侠在通州准备落脚何处?” 史重生摇头道:“并无一定地方。” 尉迟如兰美目轻眨了眨,道:“史大侠可愿意去敝堡中暂住?” 史重生微一沉思道:“这方便么?” 尉迟如兰道:“这应该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史重生道:“我去贵堡中算是姑娘的朋友,还是令兄的朋友呢?” 尉迟震南接口道:“当然算是我的朋友了。” 史重生笑道:“如果有人问起少堡主和我是怎么相识的呢?” 尉迟震南道:“这有谁会问。” 史重生道:“如果一有人问起时,少堡主如何回说呢?” 尉迟震前想了想,道:“我就回说是一位外地朋友介绍的好了。” 史重生问道:“那一位朋友,姓什么?叫什么?” 尉迟震南怔了怔,道:“这……谁会问这么详细。” 史重生道:“什么事情都不怕一万,却不能不防备万一!”这话是理,也是实情。尉迟震南不禁皱起了两道浓眉,默然沉思不语。史重生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倒有个顺理成章的说法,也许可以免去一些不方便以及别人的怀疑。” 尉迟震南问道:“什么办法?” 史重生道:“我已和云福相约,半月后的今天午后在江北第一楼见面,至时少堡主也不妨前往,我当制造一个巧妙的机会和少堡主相识,那时少堡主再邀请我到贯堡中暂住,盘桓些日子。姑娘以为这办法如何?” 说罢,目光微询地望着尉迟如兰姑娘。 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螓首微点地道:“这倒是个可行的好办法,不过……那何必等到半月之后呢,明天午后不是一样么?” 史重生摇头道:“目前我另有他事,明天必须动身前往江南一行。” 尉迟如兰美目突然一凝,问道:“史大侠可是要去浙东?” 史重生点头一笑道:“姑娘好敏捷的思路。” 尉迟如兰娇面莫名其妙地微微一红,又道:“史大侠想去找他?” 史重生道:“是的,姑娘,我必须找他谈一谈。” 尉迟震南忍不住诧异地问道:“史大侠要去浙东找什么人?” 尉迟如兰黛眉微微一皱,白了他一眼,道:“哥哥,你实在差劲!”尉迟震南不禁一怔,道:“我怎么差劲了,不该问,还是问得不对了?” 尉迟如兰不愿和他多说废话地道:“史大侠去找‘玉书生’,你明白了吧!”尉迟震南这才恍然明白地轻“哦”了一声。 他这里方自恍然轻“哦”出声,尉迟如兰却已转向史重生,美目深注地道:“史大侠,我请问,那真是‘玉书生’么?” 史重生摇头道:“我想可能不是。” 尉迟如兰道:“如此,史大侠以为那可能是谁?” 史重生微一沉思,道:“可能是他的朋友。” 尉迟如兰英目一眨,道:“我请问史大侠凭什么断定那不是‘玉书生’、而可能是他的朋友?” 史重生道:“因为事实上‘玉书生’已经……” 不待史重生话完,尉迟如兰立即截口道:“史大侠,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相信这座坟墓不中真有‘玉书生’的遗骸!”史重生眉头微微一蹙,道:“姑娘难道仍要‘求证’不成?” 尉迟如兰螓首一摇,道:“这点史大侠可以放心,尽管我仍然非常相信这座坟墓是假的,但是现在我已经改变了心意,不管它是真是假,不仅我自己决不动它,并且也决不容许任何人动它!”语锋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史大侠既然认定浙东独闯‘铁剑堡’的那位自称‘玉书生’之人决不是‘玉书生’,可能是他的朋友,那么史大侠为何还要赶去找他,有什么可谈的?” 史重生道:“我想知道他是谁,和‘玉书生’究竟是什么关系?并且劝他不要再冒用‘玉书生’的名号,也不要枉杀无辜!” 尉迟如兰美目一眨,道:“史大使认为他在‘铁剑堡’枉杀无辜了?” 史重生点首道:“是的,姑娘,他实在不该杀了那么多的‘铁剑堡’属下高手!”尉迟如兰道“他与‘铁剑堡主’如果有仇呢?” 史重生道:“那他应只找‘铁剑堡主’公孙有亮一个人才对,何况他与公孙有亮根本不可能有仇。” 尉迟如兰道:“怎见得不可能有仇?”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姑娘是位聪明才女,应该知道,‘玉书生’出道江湖已经三年有多,公孙有亮如果与他有仇,他岂会等到今天,必然早就找上‘铁剑堡’报了仇了。” 尉迟如兰美目眨动地道:“如果他早先并不知道公孙有亮是他的仇家,而是最近才知道的呢?” 史重生摇头道:“那根本不可能。” 尉迟如兰道:“万一可能呢?” 史重生眉锋微皱了皱,道:“纵有万一可能,他也该只找公孙有亮一个人,那些属下高手何辜,他实在不该杀他们!”尉迟如兰微一沉思道:“你这话虽然有点道理,可是,你也应该想到,那些高手既是‘铁剑堡’的属下,他们岂能不倾尽全力拦截他,他要不杀他们,如何能见到公孙有亮!”史重生道:“姑娘所言虽也有理,不过,公孙有亮的那些属下高手纵然拚命拦截他,但并无该杀之罪,他也应该手下留情!”尉迟如兰螓首微摇地道:“我不同意你这种说法,因为有时情势迫人,令人不得不心狠手辣!”史重生含笑点头说道:“姑娘,有些时候情势迫人令人不得不狠心辣手,这虽也是实情至理,但是,对于此事,我心中还有一个另外的想法。” 尉迟如兰凝目问道:“我想那个自称‘玉书生’之人,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玉书生’的朋友,也不是‘玉书生’本人!” 这想法实在太出人意外,尉迟如兰不由愕然地问道:“为什么?” 史重生摇头一笑,道:“姑娘这句‘为什么’,实在使我很难解答,因为我只不过是这么猜想而已。” 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又问道:“以史大侠猜想,那会是什么人?” 史重生微一沉思道:“我这猜想如果不幸而猜中的话,那可能会是‘玉书生’的冤家仇人!”尉迟如兰更感诧异地道:“那怎么会?” 史重生笑笑道:“姑娘,江湖上波序云诡,险诈百出,出人意料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 尉迟如兰突然明白了史重生这种猜想的意思,遂即螓首微点地道:“史大侠,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如果是‘冒名嫁祸’的话,那应该在他未遇害之前……”史重生忽然抬手朝姑娘一摇,笑说道:“这一问题,我想我们现在也不必徒自争论它了,只要我找到了他,问题自会水落石出的。” 尉迟如兰想了想,道:“史大侠此去浙东,有把握能找得到他么?” 史重生摇头道:“把握自然是没有,不过,我想纵然找不到他,也会查出他的行踪消息的。” 话题倏地一转,接着说:“姑娘,齐天庆兄弟天亮之前不回去覆命,他们必定还会再派属下高手来此查看,情势显然,此处目地,这座坟墓恐怕也将无法保全了!”这话不错,也是实情。尉迟如兰黛眉不禁微微一蹙,问道:“史大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史重生沉思了刹那,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尉迟如兰忙问道:“什么办法?” 史重生没有开口说话,却迈步走到‘玉书生’墓旁五尺距离之处,突然出掌连挥,将当地击出了一个坑穴,接着去将齐天庆齐天彪兄弟两个的尸首提来放在坑穴中,转向尉迟震南说道:“烦劳少堡主帮忙到树林中去削取一段五六寸粗,两尺来长的树木来应用。” 尉迟震南没有开口发问,点了点头,立即掠身前往树林内,片刻工夫之后,如言取了一段树木回来。史重生接过那段树木,立即运掌如刀般将树木劈成了两半,接着运指代笔的在半片树木上刻写:“他两个竟敢掘墓盗尸,该杀!该死!南宫逸奇的遗骸已被我带走了,当为另觅佳地营葬。” 刻写好之后,将那半片树木放在齐天庆齐天彪兄弟两个的尸体中间,用上埋上,然后走过南宫逸奇的坟墓这边,运掌缓堆,竟将南宫建奇坟墓上的泥土推到了齐天庆齐天彪兄弟的合葬之处,成了另一座坟墓,又将南宫逸奇的那块墓碑拔起,竖立在齐天庆兄弟的墓前。一切妥当之后。这才望着尉迟如兰笑问道:“姑娘看这办法还可以吗?” 尉迟如兰不禁点头一笑道:“史大侠高明,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此一来,再来的人挖开了这座坟墓见到了他两个的尸首,在骇然心惊之下,便只有拿起这半块树木回去向他主上覆命了。” 史重生笑了笑,话题倏又一转,说道:“现在距离天亮已经不到一个更次,姑娘和令兄请早点吧,免得被再来的人遇上了多有不便,我也走了,再见。” 话落,抱拳朝尉迟震南兄妹微微一拱,突然腾掠而去。好快的身法,只一眨眼间,便已远去百丈以外。尉迟震南忽然转向乃妹问道:“大妹,你看此人的来历如何?” 尉迟如兰美目眨动地沉思了刹那,说道:“此人来历虽然令人有着神秘莫测之感,但是决非邪恶之流。” 尉迟震南道:“何以见得他决非邪恶之流?” 尉迟如兰微微一笑道:“哥哥!眼为心之神,一个人的心性善恶,均可从其眼神中窥测一般,他眼神清朗而纯正,足可证其决非邪恶之人。” 语声一顿又起,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话落,娇躯一拧,腾身而起,尉迟震南连忙腾身相随,飞掠回堡而去。 杭州,古称“虎林”,五代吴越钱武肃王之都,后来来高宗皇帝南渡,改称“临安”,至民国则称为杭州市,且为浙江省会。杭州地频“钱塘江”北岸,当运河终点市倚吴山,山明水秀,人殷物富,城西“西湖”,环以青山秀峰,区以“苏白”二堤,波光荡漾,景色明媚,历为骚人墨客,高僧寄迹之所,俗有“天堂”之称。虎跑寺,位于杭州城东南,“烟霞洞”之东。 这天,正当日落黄昏,斜阳夕照,寺僧晚课起始,寺钟鸣响,钟声悠扬的时刻,虎跑寺外来了位细眉黄脸,脸上雀斑点点,相貌看来虽甚不扬,但是风度气宇却颇洒脱不俗,身材颀长的青衫书生。这位书生,正是那三天前在“魅影拘魂书生”南宫逸奇墓前,一掌击毙“海州三雄”中的老二齐天庆老三齐天彪,并曾令那位“江北第一才女”尉迟如兰姑娘一度怀疑他就是“玉书生”本人的史重生。 他青衫飘飘。气度洒脱地缓步进了“虎跑寺”,一名小沙弥迎上来,双手合十为礼的问道:“施主是来进晚香的么?” 史重生含笑地一摇头道:“修缘!你师父在做晚课么?” 小沙弥修缘不禁微微一怔,有点诧异地问道:“施主知道小僧的法号,认识小憎?” 史重生含笑地点了点头,修缘眨眨眼睛道:“小僧请教施宝贵姓台甫?” 史重生道:“我姓历史的史,名重生。” 修缘想了想,一时实在想不起来这位名叫史重生的书生是什么人,因此,不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施主原谅,小僧想不起来了。”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不要紧,等一会儿我和你师父见面时,你就会想起来了。” 修缘摇头道:“施主来得实在不巧,家师奉方丈命谕,出外办事去了。” 史重生问道:“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么?” 修缘答道:“不一定,也许今晚,也许明天,或者要三五天才会回来。” 史重生道:“如此,您悟明师叔呢?” 修缘道:“也奉方丈命谕出外办事去了。” 史重生眉锋微蹙地沉思了刹那,又问道:“方丈在吗?” 修缘点头道:“方丈在,不过……”史重生接口道:“你就去禀告方丈一声吧,就说有远客来访。”修缘面现难色地道:“施主原谅?……” 史重生不待修缘话完,已伸手自怀内取出了一颗佛珠递给修缘,含笑说道:“你拿着这个进去禀告好了。” “佛珠”正是方丈百空禅师的信物,修缘自是识得,脸上不由立刻掠现惊容,连忙双手接过“佛珠”,躬身恭敬地说道:“请施主先随小僧到客殿奉茶,小僧这就前往后面净室禀告方丈。” 说罢,便要转身在前带路。史重生含笑摇头道:“不必奉茶了,你快去后面禀告方丈吧,我自己往客殿内去等着好了。” 修缘一听这话,不知史重生有什么急事,当下逐即一点头,道:“如此,请恕小僧失陪之罪。” 话落,立即快步的绕过佛殿走廊,往后面走了进去,史重生也就缓步的走向客殿等候。 不大一刻工夫,修缘已从后面急步走了出来,站立客殿门口,双手合十躬身恭敬地说道:“方丈有请施主移驾后面净室晤谈。” 史重生微一点头,修缘立即转身在前引路,净室中,云床上盘膝跌坐着一位须眉俱白脸色红如婴儿的灰袍老僧,正是这座虎跑寺的主持方丈百空禅师。史重生跨入净室,百空禅师目光深望了史重生一眼,随即朝修缘摆手说道:“你去吧,没有你的事了。” 修缘躬身一礼退了出去,听脚步声已经去远了,史重生这才向百宝禅师行礼下拜道: “小弟拜见师兄。” 奇怪!史重生他竟是百空禅师的师弟,算起辈份来,他应该是修缘的师叔祖,而修缘竟然不认识他,这且不令人感觉奇怪?百空禅师微一摆手,道:“师弟少礼,请坐。” 史重生应了一声,洒脱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百宝禅师双目微睁地望着史重生问道:“师弟此来路上遇见你悟明悟因两个师侄了么?” “没有。” 史重生摇头道:“师兄命他们办什么事情去了?” 百宝禅师没有回答此问,又问道:“师弟此刻由何处来?” 史重生道:“江北。” “江北?” 百宝禅师不禁诧异地道:“师弟不是从括苍来?” 史重生摇头道:“不是,小弟根本就没有去过括苍。” 百空禅师白眉微皱了皱,道:“如此说,那件事也根本不是师弟做的了。” “那件事,”是件什么事,百空样师虽然没有说明,但是,史重生似乎已经明白百空禅师的话意所指,立即摇头正容说道:“不是,小弟也正是为此事从江北赶来的!” 百空禅师想了想,道:“师弟猜想那可能是什么人?” 史重生道:“以小弟猜想,只有两种可能。” 百空禅师问道:“那两种可能?” 史重生道:“一种是朋友,一种是冤家仇人的嫁祸阴谋。” 百宝禅师沉思地点头道:“此事看来必是第二种的可能成份居多了。” 这推测应该没有错,但是,史重生他却摇头落:“可是小弟却以为第一种的可能成份较大。” 百宝禅师不由愕然一怔!问道:“为什么?” 史重生道:“因为南宫逸奇已经死了。” 原来百空禅师所问的“那件事”竟是关于南宫逸奇独闯“铁剑堡”的事情。这话有道理,南宫逸奇已经死了,谁还会去嫁祸给一个死人。百空禅师双目陡然瞪地问道:“师弟,你这是什么话?你在搞什么鬼?” 史重生道:“师兄,小弟说的乃是实话,南宫逸奇他确实已经遇了害,死了!”百宝禅师双目凝注地道:“师弟,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二十多天前,南宫逸奇由金陵前往‘天雄堡’途中,在距离‘天雄堡’六十里的江岸上,他遇上了一批身穿黑衣,黑巾蒙面的恶徒,那些人个个所学不俗,全都称得上是当代武林一流高手!” 百空禅师问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史重生道:“他们自称是‘除魔卫道’卫士。” 百空禅师道:“他们要除的魔是谁?” 史重生道:“‘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百空禅师轻声一“哦”,道:“他们共有多少人?” 史重生道:“第一批现身的二十多人,在南宫逸奇的手下没走上二十招,便躺下了一半多,但是第二批赶到的高手却增加了一倍,因此,南宫逸奇在近五十名的高手联手围攻中,他的一柄软剑虽然势若搅海神龙,有如虎入羊群,威猛无比,那些不敢以真面示人的‘除魔卫道’之士,又有十多人被他斩杀剑下,可是,他自己也负了伤,时间一久,流血过多,自然渐感体力不支……”—— 扫描校对 第九章 小野马 他说至此处,百空禅师忍不住突然接口说道:“师弟,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种情形之下,就应该赶紧突围离去才是!” 史重生点点头道:“师兄说的是,南宫逸奇他当时也想到了,如再逞强支撑苦战下去,那后果必将落个乱剑分尸之惨,就这样死了,实在太划不来,何况连对方究竟是些什么人都不知道,也实在太冤了。” 百空禅师点头说道:“这才对,这才是明智之举,也才配称是宇内称奇称最,傲夸当代第一的盖世奇男!” 史重生忽然摇首轻声一叹,道:“可惜,事实上已经嫌迟了,来不及了!”百空禅师双目倏然凝注地道:“师弟,你这话实在令我不懂……”史重生含笑接口道:“师兄先且别急,让小弟说下去你就明白。” 百空禅师道:“那你就快说下去吧。” 史重生笑了笑,接着说道:“当他心中这种意念一生,便立即提起一口真气,腾身冲空而起时,那知已经力不从心,身形刚腾上半空,突然一阵头昏目眩,竟又落回了地上,恰逢一股强猛绝伦的掌力势如排山倒海般地劈到,他想避让,奈已无及,当场被股掌力击得身子凌空飞出数丈,口喷鲜血,摔倒地上,内腑巳经受了重伤!”百空禅师听说至此,心神不禁猛地一震地脱口发出一声惊“呵”,急急问道:“后来呢?” 史重生又叹了口气道:“正当他感到生已绝望之际,耳畔突然听到有人向他传音说,要他立刻以‘龟息大法’闭住气息,佯作已经气绝……"百空禅师忍不住又接口问道:“以后便又怎样?” 史重生道:“南宫逸奇被埋了,埋时,有一名蒙面人撕下了一大块衣襟包住了他的头脸,一个更次之后,他又被挖了出来,带到一处隐秘的地方治伤调养,直到三天前始才完全复原。” 听完这番经过述说,百空禅师这才明白史重生之所以说:“南宫逸奇已经死了”的原因。 于是,百空禅师轻吁了口气笑道:“怪不得修缘适才持着‘佛珠’进来禀报说来客姓史名重生,我心中不禁十分奇怪,以‘佛珠’上的记号看,分明是你,怎么会是个名叫史重生之人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百空禅师这话有点怪,所谓“原来是这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史重生的名字本来不叫史重生么?可是史重生本来的名字又叫什么呢?南宫逸奇被数十名蒙面黑衣高手围攻,埋后又被救起的种种经过细节,他又怎会知道得如此详尽的呢? 尤其是南宫逸奇获救的事情,那乃是极端秘密之事,除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及“三元寺”的住持方丈外,应该决无第四人知晓!然而,史重生他不仅全部知晓十分清楚详细,而且犹如亲生经历的事情一样,这宁不令人感觉奇怪?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他这史重生的名字正如尉迟如兰姑娘芳心里怀疑猜料的一点没有错,正是采“死后重生”之意的化名,也正是那名“魔”实“侠”的“魅影拘魂王书生”南宫逸奇本人。 百空禅师接着又问道:“师弟,那位暗中传音救你之人是那一位?” 南宫逸奇道:“他是当世号称‘医偷双绝’的诸葛恩兄。” 百空禅师想了想,问道:“师弟知道那批蒙面人都是些什么人物?”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知道。” 百空样师道:“诸葛高风他也不知道么?”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诸葛恩兄乃是偶然巧合的碰对这件事混迹其中的,当时他既不知道他们的企图,又不敢乱问,以免露了马脚引人生疑,同时因为大家都以黑巾蒙面,谁也不知道谁的名号,是以,他根本也毫无所知。” 百空禅师白眉深皱地沉思了刹那之后,话题转回到那个独闯“铁剑堡”,自称是“玉书生”之人的问题上,国注南宫逸奇问道:“师弟,你以为那位冒称名号,独闯‘铁剑堡’之人可能是朋友,但他的用意目的是什么呢?” 南宫逸奇道:“以小弟猜想,因为小弟恶耗已传遍江湖,其用意不外是想藉此引出那些围攻小弟的凶手,以便替小弟报仇!”百空禅师又问道:“师弟猜想那可能是那位朋友?” 南宫这奇摇头道:“小弟出道虽然日浅,认识的朋友虽也有限,但是,对于这可能是那位朋友,一时还实在想不出来。” 百宝禅师想了想道:“师弟,‘铁剑堡主’公孙有亮所学不俗,功力不低,为当今武林有数的高手,其一众属下也都是身手不弱的江湖好手,那人竟能只身单剑独闯‘铁剑堡’,剑斩十多名高手,公孙有亮身负重伤而逃,由此可见其一身功力所学堪称高绝,纵不如师弟所学之高,亦当不在我师兄弟之下,在师弟所认识的朋友中具有这等功力身手之人,为数定然不多,如此,师弟应该不难想得出来才是!” 这话不错,有道理,也是事实,那人如果是他南宫逸奇的朋友,以这等高绝的功力身手而推测猜想,确实应该不难想得出来是谁!可是,南宫逸奇虽然誉称奇才盖代,他就是想不出来,因是,他眉锋微皱地苦笑笑说道:“这问题,若不是师兄提起,小弟倒忽略了,如今细想起来,以小弟三年来所认识的朋友中,实在还无具有这等功力身手之人,如此看来,倒很有可能是属于第二种可能的成份了!”百空禅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双目倏现异采地笑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了,也说不定是她。” 南宫逸奇问道:师兄想起那一个人来了?” 百宝禅师笑道:“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野马。” 南宫逸奇微微一怔,道:“师兄是说小眉师妹?” 百宝禅师点头道:“我想说不定是她这个小野马。”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怎么会,小眉小师妹那么小,恩师怎会让她下山,决不会是她!”百宝禅师含笑道:“师弟,你可曾想过你下山几年了,小眉小师妹今年有多少岁了?” 南宫逸奇想了想,道:“小弟下山时,小酒师妹虽已十四岁,事实刚满十三岁,如今……”忽然轻“呵”了一声,接道:“小眉师妹如今该是十七岁了。” 百空禅师点头笑说道:“这就是了,十七岁已是个大姑娘了,这还能算小么,恩师怎还会把她留在山上,不让她到江湖上历练历练么!”这话不错,十七岁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怎能还算小呢,如果早婚的话,只怕已经做了孩子的妈妈了。 南宫逸奇心念忽然微微一动,目注百空禅师问道:“师兄,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是小眉师妹的,是不是她已经下了山,到师兄这里来过了?” 百宝禅师摇头道:“她并未来过,我只不过是偶尔触起灵机,想起来的罢了。” 语锋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好了,此事我们现在也不必枉费精神去猜想它了,悟因悟明两个大概就快回来了,他两回来,多少总会有点消息眉目的。” 南宫逸奇问道:“师兄派悟因悟明师侄出去办什么事情去了?” 百空禅师道:“我派他们出去找你去了。” 南宫逸奇眨眨眼睛道:“师兄找小弟大概就是为了‘铁剑堡’的事吧?” 百空禅师点点头道:“是的,我想问问你。” 南宫逸奇道:“师兄可是要问小弟为什么那样辣手杀那么多人?” 百空禅师又点了点头道:“正是为了此事,公孙有亮虽非侠义之士,但在武林中并无恶名,我认为你独闯‘铁剑堡’剑杀那么多高手,确实太狠辣过份了,所以我才派悟因悟明他们去找你来问问原因,那知事情根本不是你所为……”语锋徽顿了一顿,问道:“师弟,对于此一问题,你打算怎么做?” 南宫逸奇道:“小弟打算先弄清楚了是什么人之后再说,如是第二种可能,小弟自当生擒此人,把他交给公孙有亮替其手下之人报仇!”百宝禅师道:“如是第一种可能呢?” 南宫逸奇眉一皱,道:“小弟自然得问明原因之后再作计较。” 百空禅师点了点头,话题忽地一改,说道:“最近风闻金陵王府出了窃案,据说失窃之物除黄金明珠之外,另有两样武林奇珍,师弟知道这一消息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此事小弟不但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并且还替他们查出了那个做案的窃贼和奇珍的下落。” 百空禅师问道:“那窃贼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这:“是王府青衣待卫范新田。” 百空禅师笑道:“原来是内贼,这就难怪手法做得十分干净利落了。” 语声一顿,问道:“那两样武林奇珍师弟知道是什么奇珍吗?” 南宫逸奇道:“一是武林传说了百年之久的‘玉石仙府玉块’,一是‘七彩奇剑’。” 百宝禅师不由微微动容地道:“哦!原来是这两样东西。” 目光一凝,问道:“东西已经取回了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没有。” 百空禅师道:“难道已经不在范新田手里?” 南宫逸奇道:“范新回他只不过是奉命行窃,奇珍到手之后,他立刻转手送出去了。” 百空禅师问道:“转手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南宫逸奇道:“至尊宫,范新田里是金陵王府的青衣侍卫,事实上却是‘至尊宫’的属下。” 百空禅师道:“至尊宫在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道:“江北‘天雄堡’中。” 百空禅师双目突然一瞪,道:“那‘天雄堡’难道改名‘至尊宫’?” 南宫逸奇摇头道:“没有,‘天雄堡’仍是‘天雄堡’,那‘至尊宫’只是在‘天雄堡’旁的剑山山腹中。” 百空禅师威态稍敛地道:“慰迟大侠他不是‘至尊宫’主人么?” 南宫逸奇道:“不是,‘至尊宫主’另有其人。” 百空禅师道:“他是谁?” 南宫逸奇道:“目前只怕还无人知道。” 百空禅师道:“尉迟大侠也不知道么?” 南宫逸奇道:“可能知道,也许不知道。” 百宝禅师白眉微微一轩,道:“师弟,我想尉迟大侠一定知道。” 南宫逸奇笑了笑,话题忽地一变,问道:“师兄可知近几月来武林失踪的那些高手,他们都在何处么?” 此时此刻他突然提起一些武林高手失踪之事,百空禅师那还有不明白的,神情不禁倏然一震,瞪目问道:“难道都在‘至尊宫’中不成?” 南宫逸奇点头道:“那些高手,正是都已陷身‘至尊宫’中!”百宝禅师白眉一轩,道:“这消息确实可靠么?” 南宫逸奇正容说道:“师兄,应该明白我的性情为人,消息如不确实可靠,我岂会随便说出!”百空禅师点了点头,问道:“师弟,你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 南宫逸奇道:“由‘至尊宫’属下口中问得的。” 百宝禅师道:“是那范新田么?” 南宫逸奇道:“那范新田虽是‘至尊宫’派在金陵王府卧底的属下,但他并未入过‘至尊宫’,对‘至尊宫’内的情形所知极少,小弟是从三名外宫‘铁卫’口中问出来的!”百空禅师道:“那尉迟大侠他知道这件事么?” 南宫逸奇道:“此事他多半知道。” 百空禅师白眉微徽一皱,道:“以他‘铁胆义豪客’的威誉声望,他竟容许那‘至尊宫主’在他‘天雄堡’之侧如此放肆胡为么!”南宫逸奇道:“他不容许又能怎样,他身中慢性奇毒,性命生死都操在那‘至尊宫主’手里,并且被迫着做了‘至尊宫’属下‘青龙、白虎、飞凤’三殿中的‘白虎殿主’。” 百空禅师双目倏地一瞪,精芒电射,威态慑人地道:“这真想不到,尉迟大侠,他竟然是个徒具虚名贪生怕死之徒!” 这老和尚年岁虽然已逾古稀高龄,但是,那双目一瞪的威态,仍然十分吓人得很!南宫逸奇淡然摇头道:“师兄,世事出人意料之外者极多不鲜,你可能错怪了尉迟大侠了!”百宝禅师道:“我怎么可能错怪他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师兄可曾想到,那‘至尊宫主’如果除了以尉迟大侠本身的生死为威胁外,并以尉迟大侠的二女一子以及全部属下的生死性命作为要挟呢,他该怎么办?” 百宝禅师神情不由愕然一呆,道:“这……我倒不会想到,情形若是果真如此,则就……”双目倏然一凝,问道:“师弟,你已经和尉迟大侠见过了么?” 南宫逸奇道:“他五十寿辰之日,小弟会偕同诸葛恩兄前往堡中拜寿,尉迟大侠听说小弟是个落第的寒士,便聘请小弟为其堡中文案先生。” 百空样师道:“这么说,他并不知道你是那江湖恶徒闻名丧胆的‘魅影拘魂玉书生’了?”南宫逸奇道:“他要是知道,还敢请我。” 百空禅师:“你答应了?” 南宫逸奇道:“正合小弟心意,小弟怎会得不答应。” 百空禅师道:“你这正合心急,可是想在堡中藉机查探‘至尊宫’的秘密?” 南宫发奇点头道:“小弟正是这个意思。” 百空禅师道:“师弟,只身混入虎穴,你此举太冒险了!”南宫逸奇道:“师兄,俗语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险,如何能挽救那些陷身里面的武林高手和小弟的义伯。” 百空禅师心神一震,道:“许老他也陷身在‘至尊宫’中么?” 南宫逸奇道:“该是不会有错。” 百空禅师做一沉思,问道:“师弟,你知道‘至尊宫’掳劫那些武林高手的图谋用心何在么?” 南宫逸奇道:“以小弟猜想,可能是想在武林中兴风作浪,企图称霸称尊武林!” 百空禅师觉得这猜测似乎很合情理,他默然又沉思了一阵,才正容缓缓说道:“师弟,‘至尊宫主’之图谋用心,如果真如你之猜测,则其人武功心智必然俱有过人之处,否则,他决不敢有这等狂妄的图谋,因此;你也应该特别小心谨慎从事,不可太冒险了,尤其……”忽然若有所悟地话题倏地一改,道:“师弟,江岸围攻你的那些蒙面人,会不会就是‘至尊宫’的属下?” 南宫逸奇点头道:“颇有可能,可惜没有一点证据,不过……”双眉倏然一扬,旋即平静地朝百空禅师笑了笑,说道:“可能是悟因语明他们。” 接着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走来。百空禅师立刻扬声说道:“是悟因悟明回来了么?” 随着话声,两个身穿灰袍的中年和尚且现身并肩站立在净室门口,同时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尊。” 百空禅师微一摆手,道:“你们进来说话罢。” 悟因悟明恭应了一声,迈步跨入净室,垂手静立一边。百空禅师问道:“此行情形如何?” 悟因悟明没有立刻答话,目光齐朝南宫逸奇望了一眼,脸上现出一丝犹疑之色。百空禅师见状,立刻明白了两人的心意,不过,他并未说明这位脸有雀斑,细眉黄脸的青衫书生就是南宫逸奇,只笑说道:“不要紧,这位史施主不是外人,有话你们尽管直说好了。” 悟因悟明的脸上突然掠现一片悲戚之容,神色阴沉地说道:“师父,弟子听到了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百空禅师不由微微一怔,问道:“什么不幸的消息?” 悟因悲声说道:“南宫师叔于半月前在江北遇害了!”若非南宫逸奇先一步来了,若非南宫逸奇已经提说过死里逃生的经过,百空禅师乍闻此一消息,要不惊骇得跳起来那才怪呢!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全盘事情的经过,是以神色毫无惊异之态地望着悟因问道:“你们相信这消息么?” 悟因摇头道:“南宫师叔为尽得师祖绝学心法的传人,他宇内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弟子自然不相信这消息,可是……” 百空禅师接口道:“可是江湖传说历历,言之凿凿,却令你又有点不能不信,是不是?” 悟因点头道:“是的,不瞒师父说,弟子如不是急于回寺禀告师父,此刻已经赶往江北去看个究竟去了。” 百空禅师忽然哈哈一笑道:“你们不用去看了,消息确实一点不假,距离‘天雄堡’六十里地的江岸上,也确实有那么一座埋葬你南宫师叔的新坟,不过,那只是一座空坟,里面并没有你们南宫师叔的尸首,你们明白了么?” 悟因悟明闻言,脸上悲戚之容立时全都一扫而光,泛现起一片惊喜之色地同声说道: “师父,原来您老人家已经全都知道了!”百空禅师点头一笑道:“你们放心吧,你们的南宫师叔他不但仍然活得好好的,并且仍然是武林称奇最傲当世的第一奇男!”悟因悟明不由齐皆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南宫师叔若是真遭遇了不测,天道也就未免太无态,太不公了!”南宫逸奇默坐一旁,眼见悟因悟明为他之死也悲愤,为他之生而喜悦的神情言词,内心不禁十分激动!百空禅师接着又问道:“那独闯‘铁剑堡’之人,真是你们南宫师叔么?” 悟因摇头道:“以弟子们猜想,那绝对不是!”百空禅师道:“怎见得绝对不是?” 悟因接道:“根据弟子打听所闻,那人虽然也身穿一袭青衫,生得玉面朱唇,丰神如玉,俊逸不俗,双手十指虽也是根根如玉,但是,那身材不对,似乎不如南宫师叔颀长,并且也瘦了点儿。” 南宫逸奇听得脑中思绪翻覆飞转,暗暗忖想道:“那究竟是谁呢?……” 根据悟因描述的形象,他脑子里似乎有着曾经在何处见过,也有着呼之欲出之感,然而,他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正苦苦思索间,突被百空禅师的一声哈哈大笑打断了他的思路。只见百空禅师忽然拍手朝他一指,向悟因悟明笑说道:“你们看看这位史施主的身材怎样,像你们那位南宫师叔不像?” 悟因悟明不由微微一怔,四目立时全都投向南宫逸奇望去,南宫逸奇适时倏然抬手,抹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笑说道:“悟因悟明,谢谢你们关怀我!”悟因悟明神情猛地一喜,连忙双双抢步上前,双手合十地下拜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叔,请恕弟子适才不知失礼之罪。” 南宫逸奇急忙一伸手,托住两人的身子,笑说道:“你们以后不准再行这种大礼了,否则,我真要不敢再入这座虎跑寺,不敢让你们认出我了。” 悟因悟明身子被南宫逸奇伸手托住,只能躬身恭敬地行了个常礼! 百空禅师深知道这位傲夸当世第一的师弟的洒脱个性,按师门辈份虽然南宫逸奇比悟因悟明长了一辈,但是,论年纪悟因悟明比南宫逸奇大了一倍,因此,南宫逸奇托住两人的身子不让下拜,只让两人行个常礼,百空禅师他在旁边看着,并未开口说话。 两人行过常礼,悟因立刻目露迷惑之色地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师叔,江湖上传说的那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把弟子们吓坏了!” 南宫逸奇笑说道:“消息确实一点不假,内中详情我已经对你师父说过了,回头我走了,请你师父告诉你们吧。” 话题一转,接着问道:“那个冒我名号独闯‘铁剑堡’之人,他如今行踪何处?你们知道吗?” 悟因答道:“据传说已经往杭州来了。” 南宫逸奇问道:“知道他到了杭州没有?” 悟因道:“照理,他应该早到了。”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点了点头,抬手戴起人皮面具,长身站起,朝百空禅师笑说道: “师兄,小弟不多打拢你清修了。” 百宝禅师白眉微微一皱,问道:“师弟现在就去找他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他既然已经到杭州来了,这正是大好的机会,小弟岂可放过,不出去到处去碰碰他去。” 百空禅师道:“师弟国寺来住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了,小弟还是住客栈比较方便些。” 百空禅师想了想,道:“师弟什么时候再来?” 南宫逸奇道:“小弟有便时当来探望师兄。” 百空禅师又想了想,道:“师弟,万望你记取我的劝告,一切小心谨慎,别太冒险,别令恩师和小眉师妹与师兄我们为你忧心!”南宫逸奇点头道:“师兄放心,小弟记取师兄的训诲就是。” 百空禅师含笑颔首道:“好了,我也不留你了,你去吧。” 说着一伸手,把南宫逸奇先前交给修缘持以入内禀报的那颗“佛珠”递还给南宫逸奇,又道:“师兄也不送你了,这颗‘佛珠’,你还是带在身边吧。” 百空禅师言语说来虽然似乎十分平淡,但是,那声调神态的恳切与关怀,南宫逸奇他全都体会得到。 因此,他心头不禁有点激动地接过“佛珠”,道:“谢谢师兄。” 收起“佛珠”,拱手作别地又道:“小弟走了。” 话落,举步洒脱地往外走去。百宝禅师口里虽说不送他了,但是,当南宫逸奇举步往外走去时,他仍然起身下了云床,随后送出了净室,这才转向悟因悟明说道:“你们代为师的送送你们南宫师叔去。” 是初更将半的时分,西子湖中灯火闪烁,画舫荡漾,那婉转悦耳的歌声,那悠扬的丝竹乐声,自每一只画舫中传出,随风飘传在空间…… 南宫逸奇立湖岸,望着湖心中摇曳荡漾着的画舫,心底暗自思忖,道:“我到那里去找这个人呢?酒楼、客店、还是湖心中的这些画舫上?……” 他暗自思忖了一阵,终于决定还是先到各处走走逛逛再说。于是,他离开了湖岸,走上了大街,在大街上缓步闲逛着。逛着逛着,突然他目中异采一闪,他看到了一个青衫背影,从前面十多丈外的一家酒楼中出来,走了没多远弯进了一家客栈。他心中不禁一动,连忙急步走了过去,跟着走进了那家客栈。他目光一扫店堂内,并无那个青衫人的影子,显然,那个青衫人是住在这家客栈里的客人,必是往后面他自己的房里去了。一名店伙计迎上来哈腰陪他向南宫逸奇招呼问道:“相公要住店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小二哥,有清静的上房没有?” “有。” 店伙计哈腰答道:“我们这里的上房最清静不过了,既宽敞又舒服,相公请跟小的来看看。” 说着转身在前面带路,往里面后院内走去,走过一重院落,有一排五间整齐的上房,伙计推开了左边第二间的房门,望着南宫逸奇笑问道:“相公还满意么?” 南宫逸奇看了看,问道:“右边的那几间都有客人么?店伙计点头答道:“右边的三间和左边的第一间都有客人,就剩下这一间了。”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迈步进入房内。店伙计殷勤地笑问道:“相公吃过晚饭没有,要吃点什么不要?小店酒菜饭面,一应俱全。” 经店伙计这么一问,南宫逸奇不由立刻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也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于是,便向店伙计点头说道:“替我配四样可口的小莱,另外来四两花雕好了。” 店伙计哈腰点头道:“好的,相公请先休息会儿,小的这就替您关照去,马上就把茶水先给您送来。” 说罢,又哈了哈腰,正要转身出房退去时,南宫逸奇突然手一抬,道:“小二哥,请等一等。” 店伙计又哈腰问道:“相会还有什么吩咐?” 南宫逸奇探手取出一块五两重的银子,递给店伙计道:“这是今晚的酒莱房饭钱,多下的就赏给你了。” 以南宫逸奇所要的酒菜加上房钱,顶多不超过二两银子,南宫逸奇竟给了五两,赏钱比酒菜房钱多了一倍还多。 店伙计不由顿感喜出意外,双手接过银子,本就哈着的腰,立刻弯成了只大虾似地口中连声称讲道:“谢谢相公,谢谢相公。” 南宫逸奇微一摆手,笑道:“别谢了,小二哥,另外我有点事情要请问你呢。” 店伙计忙说道:“相公您请吩咐,只管问好了。” 南宫逸奇道:“适才不是有一位也穿着青衫的年轻相公,在我前一步进店的吗,他住的是那一间房间。” 店伙计想了想,道:“那位相公就住在右边的第一间上房内,相公可是认识他?” 南宫逸奇道:“我只看到他的背影,很像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不过没见着面貌,不能断定,他面貌生得很俊么? 他只不过是这么随便猜测着问问而已,想不到店伙计竟立刻点头说道:“相公这么说就大概不会有错了,那位相公的人品相貌生得可俊极了,简直比一个大姑娘还标致,还漂亮呢!” 南宫逸奇心中不由微微一动,问道:“知道他姓什么吗?” 店伙计答道:“姓金。” 南宫逸奇眉锋微蹙了蹙,又问道:“他就是一个人么?” 店伙计点头道:“就是一个人。” 南宫逸奇道:“他什么时候来住店的?” 店伙计道:“昨天午后,他是相公的朋友么?” 南宫逸奇徽一沉思道:“可能是,不过仍要等见了面才知道。” 店伙计得了三两多银子的赏钱,有心讨好地道:“相公要不要小的过去和那位金相公说一声,请他过来见见。”南宫逸奇摇摇头道:“那不好,也太冒失,谢谢你小二哥,你去忙你的吧。” 店伙计笑说道:“那么相公您请坐息会儿,小的马上就给您送茶水来。” 说着哈哈腰,转身出房快步往前面去了,南宫逸奇坐在椅子上默然沉思了刹那,正想站起身子到院中走走,顺便找机会看看那位姓金的青衫相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士。 突然,他听到隔壁第一间的房门打开了,一名黑衣中年汉子从门前大踏步走了过去,南宫逸奇心中不由倏然一动! 原来这黑衣中年汉子在经过他门口时,目光竟然不怀善意地望了他一眼,并且那眼神犀利如电,分明是个功力不俗的武林好手。 于是,南宫逸奇便即坐着不动,侧耳疑神倾听那黑衣中年汉子的动静。只听那黑衣中年汉子的脚步声“沙沙”,竟一直往右边走了过去,走了二十多步才停下来,南宫逸奇根据其脚步的大小和所走的步数,估计其停立之处,可能是右边的第二间上房门外,脚步声停息后,是三响“笃笃笃”很轻的敲门声,接着是开门关门的声音,而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显然,那黑衣中年汉子已经进入了那第二间上房之内。南宫逸奇心中不由有点诧异地暗忖道:“这黑衣中年汉子是什么人,他为何用那种眼光看我?那边第二间上房内住的又是什么人呢?……” 适时,店伙计送来了茶水,把茶壶放在桌上,把水倒在洗脸架上的脸盆里,向南宫逸奇阿谀讨好地笑说道:“相公,这壶茶可是小的特地替您泡的,茶叶是本地最有名的‘西湖龙井’,相公您请尝尝看。” 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细瓷茶杯,替南宫逸奇倒了一杯,双手捧放在南宫逸奇桌上,接着又道:“您要的酒菜,小的已经替您特别关照过了,一做好,小的立刻就给您送来。” 俗语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店伙计对南宫逸奇如此殷勤亲切招待,当然,这完全是那三两多银子小赏的力量。 南宫逸奇点头含笑道:“小二哥,谢谢你了。” 店伙计插头一笑道:“相公您别客气,这是小的应该的。” 随后,店伙计走了。南宫逸奇端起桌上的茶杯尝了一口,店伙计似乎没有骗他,这壶茶大概真是特别替他泡的,茶叶果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蓦地,房门口人影一闪,适才从他门外走过去的那个黑衣中年汉子竟迈步走进了他房内,望着他嘿嘿一笑道:“朋友贵姓?” 南宫逸奇双眉微挑了挑,坐着没动,淡淡地道:“姓史,朋友你贵姓?” 黑衣中年汉子道:“方勇光,史朋友由何处来?” 南宫逸奇道:“方朋友为何盘问我?” 方勇光道:“自然有道理。” 南宫逸奇问道:“什么道理?” 方勇光道:“史朋友最好先答我问话。” 南宫逸奇道:“如果我不愿意答呢?” 方勇光嘿嘿一笑道:“那对你史朋友可决无好处!”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怎样决无好处法?” 方勇光沉声道:“史朋友,现在我再说一遍,请立刻答我问话!”南宫逸奇冷冷地道: “如此,我告诉你好了,我由来处来,这答复,你用下满意不?” 方勇光双眉倏地一挑,道:“史朋友这是要自找麻烦么?”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方阁下,我请问,你凭什么查问我由何处来,又凭什么耍我回答你?” 方勇光道:“因为你形迹可疑。” 南宫逸奇道:“我怎样形迹可疑了?” 方勇光道:“你不该向店伙计打听那青衣相公的来历,你明白了么?” “哦!”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原来如此。” 方勇光嘿嘿一笑:“因为你打听青衣相公的来历,所以现在你就必须说明你是由何处来,往何处去,还得报出你的身份来历!” 南宫逸奇心念转了转,道:“阁下,我请问,这又是为了什么?” 方勇光道:“因为那一位是官家的人。” 南宫逸奇不禁微感意外地怔了怔,道:“如此说,阁下该当是位官差了?” 方勇光一点头道:“不错,现在你该完全明白了我查问你的理由了吧!”南宫逸奇淡然点头道:“我明白了。” 方勇光道:“如此,现在你该据实回答我的问话了!”南宫逸奇摇头道:“方阁下,官差吓不了我。” 方勇光双目忽地一瞪,道:“这么说,你仍然不肯答了?” 南宫逸奇道:“我要是愿意答,何须等到现在,早就答了。” 方勇光嘿嘿一声冷笑道:“看来不给你一点苦头吃吃是绝对不行的了!”说着脚下倏然跨前两步,探掌就朝南宫逸奇右肩抓下!南宫逸奇身子仍然坐着未动,口中一声轻笑道: “方阁下,你弄错对象了,我岂是好欺之人!”一抬手,突出一指点向方勇光的腕脉!方勇光不禁悚然一惊,赶急缩腕后退了一步,目射寒电地道:“是我看走眼了,阁下原来是位高人……” 话未落,突又跨前一步,出掌快如电闪地直拍南宫逸奇的胸窝!南宫逸奇双周一挑,冷声道:“阁下,我与你何仇何恨,你竟然下此毒手,心肠也太狠了!”话声中抬手出掌,奇快绝伦地一把攫住了方勇光的手腕!方勇光心中骇一颤,连力欲挣,但却突然一声疼哼,腕骨上犹如加了一道铁箍,疼痛欲折!额上刹时青筋暴露,冒出了汗珠,疼的弯下了腰!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方阁下,你技差一筹,如今你已经落在我的手里,该得听我的,由我来问问你!” 此刻,方勇光虽然已经明白对方看似毫无奇突显眼之处,事实上却是个身手奇高、罕绝的武林高手,自己完全看走了眼。可惜,他明白得迟了,一只手腕已经落在对方的手里,受了制!南宫逸奇手指微松了松,减去了一成力道,说道:“阁下只要肯实答我问话,我决不难为你,否则,我就先废你这一只手!” 方勇光腕骨的疼痛减了些,他立刻暗暗深吸了口气,但是,态度却强硬地哼了一声,没有开口。南宫逸奇根本不管他态度如何,接着问道:“阁下究竟是那条道上的朋友?” 方勇光强傲地道:“官道上吃粮当差的。” 南宫逸奇双眉扬了扬,道:“你不想要你的这只手么?” 方勇光脸色凛然一变,道:“我说的乃是实话,你不信,我就莫可奈何了。” 南宫逸奇冷笑了笑道:“好吧,我就暂且相信你,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吧,那么我问你,那个姓金的青衣相公他又是什么人?” 方勇光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他是‘官家’的人。” 南宫逸奇道:“他和你一样,也是个吃粮当差的?” 方勇光一摇头道:“不一样,他既不吃粮也不当差。” 南宫逸奇双眉不由微微一扬,接着又紧皱了起来。 这话,可把这位傲夸当代第一的“奇才”弄糊涂了,既然是“官家”的人,却又不吃粮不当差,那……那该是个什么身份?…… 难道是当今皇上?太子?……南宫逸奇双眉紧皱地心念转了转,又道:“阁下,我请问他的身份?” 方勇光道:“史朋友,‘官家’这两个字应该已经很够了。” 南宫逸奇道:“但是我却认为不够。” 目光突然一凝,问道:“他是皇上还是太子?” 方勇光摇头道:“不是。” 南宫逸奇道:“那么他是?……”方勇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答话,事实上他怎敢泄露那位青衣相公的身份。南宫逸奇目中寒芒倏然一闪,道:“你不说么!”五指忽地一紧,微一加力,方勇光疼痛渐消的脆骨,顿又疼的忍不住呼出了声,额上汗如豆粒般冒起,往下滴落! 适时,门外又出现了两名黑衣中年汉子,一名长脸,一名紫膛脸,俱都脸色沉寒地走了进来。长脸汉子沉声喝道:“朋友,有话好好说,先放开他!”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要我放开他不难,他必须实答我问的话。” 长脸汉子道:“朋友这是条件还是威胁?” 南宫逸奇道:“你认为是什么都可以。” 长脸汉子嘿嘿一笑道:“朋友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么?” 南宫逸奇道:“吃粮当差的,对不对?” “不错。” 长脸汉子点头道:“朋友可知道威胁吃粮当差的官家人是个什么罪名么?” 南宫逸奇双眉微微一扬,道:“阁下,是什么罪名都无所谓,也吓不倒我,我也不会因为他是吃官粮当差的就轻饶了他!”长脸汉子阴声一笑道:“朋友不轻饶他又怎样?” 南宫逸奇道:“他实答我问话,我就不难为他,否则,我就要看看他是骨头比嘴硬,还是嘴比骨头硬了!”长脸汉子道:“嘴比骨头硬便怎样?” 南宫逸奇神情冷漠地道:“那我就先要他一只手再说。” 长脸汉子脸色倏然一变,道:“朋友,看来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南宫逸奇淡淡地道:“这无关胆子大小,我讲的是一个理字。” 长脸汉子目光转了转,嘿嘿一笑道:“如此,我就请问朋友的那个理字。” 南宫逸奇道:“第一,他不该闯进我房里来查问我,第二,我和他无仇无恨,他不该对我骤下毒手想要我的命!”长脸汉子道:“这么说,倒是你很有理,完全是他的不对了!” 南宫逸奇道:“这乃是事实。” 长脸汉子微一点头道:“你说的虽是事实,但是,对这事实我有解释。” 南宫逸奇道:“你有什么解释?” 长脸汉子嘿嘿一笑道:“第一,你如不向店伙计打听那位青衣相公的姓名来历,他决不会来查问你,第二,你如果实说出你的来历身份,他也决不会向你出手,所以事情的起因认真的说起来……”南宫逸奇接口道:“是我没有理,不对的应该是我不是他,是么?” 长脸汉子道:“你明白就最好。”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你可清楚我为什么原因向店伙计打听那位青衣相公么?” 长睑汉子目光一凝,问道:“什么原因?” 南宫逸奇道:“因为我在后面看到他的背影,很像是我认识的一位好朋友,所以才向店伙计打听他。” 长脸汉子目光转了转,道:“原因真是如此么?” 南宫逸奇道:“阁下不信可以当面问问你这位姓方的同伴,我和店伙计的谈话,他在隔壁房里应该全都听到了。” 长脸汉子目光忽然转望着方勇光问道:“他说的对么?” 方勇光微一点头道:“但是兄弟认为这并不是他真正的用意!”南宫逸奇接口问道: “方阁下,你认为我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方勇光道:“你不怀好意。”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方阁下,你有凭据么?” 长脸汉子突然扬声哈哈一笑,接口道:“朋友,看来这实在是个误会,你可以放开他了。” 南宫逸奇一摇头道:“没那么简单!”长脸汉子眉稀微微一皱,道:“朋友,你究竟要怎样?” 南宫逸奇道:“告诉我那位青衣相公的身份!” 站立在长脸汉子身旁,一直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的紫膛脸汉子,此刻突然双眉一挑,开口说道:“老徐,别和他多废罗咦了,干脆……” 长脸汉子不待他说下去,连忙一摇头道:“老乔,咱们不能乱来,不然……”老乔双目猛地一瞪,截口道:“你怕什么!”老徐摇头道:“老乔,这并不是我怕什么,而是那一位的心情,这些时正是非常坏的时候,一个不好……” 适时,店伙计捧着酒菜走了,一见房里的气氛情形似乎有点不对劲,不由愕然一怔地站在了门口。南宫逸奇见状,立即朝店伙计笑着说道:“小二哥,我和他们三位谈点事情,你放下酒菜去忙你的吧。” 店伙计目光瞥视了三名黑衣汉子一眼,点头应了声“是”,便将酒菜放在桌上,朝南宫逸奇哈了哈腰,转身向门外走去。长脸汉子老徐突然沉声说道:“伙计,你别忙走!”店伙计心中微微一惊,连忙停步站住,回身望着老徐小心地问道:“这位爷台您有什么吩咐?” 老徐语音冷冷地道:“爷们是官里的,这里的情形不准向前面的任何人提,只当没有看到过,你明白么?” 店伙计一听说是官里的,心中不由立刻吓得一颤,连忙点头答说道:“爷台您放心,小的绝不向任何人提就是!”老徐点头哼了一声,道:“好了,没有你的事了,你到前面去吧!”紫膛脸汉子老乔笑着说道:“老徐,今儿个,你可是真好性情,也是这小子的福大命大,若在往常……” 老徐倏然一摇手,阻断了老乔的话声,目光转望南宫逸奇说道:“阁下,俗话有句‘见好就收’之语,这意思你可懂得?” 南宫逸奇道:“你阁下的意思可是说你对我已经很客气了,是不是?” 老徐一点头道:“不错,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忍耐了!”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阁下,你尽了最大的忍耐又怎样,那是你自己的事,可与我无关,我也不领你这份……”老徐他沉声截口道:“阁下,我劝你也别欺人太甚,我对你一再容忍可并不是怕你,你也别逼我……” 突然,门口人影一闪,一位丰神如玉,俊逸绝伦的青衣美书生,神色冷凝地跨步走了进来。老徐心头不禁一惊,连忙顿声住口,和老乔一齐低头弯下了腰。南宫逸奇一见青衣书生的面目,心神不由微微一震!他心神微微一震中,那青衣美书生已经开了口,语音清朗地说道:“阁下有什么话和我说好了,请先放开他如何?” 南宫逸奇的本意就是想知道青衣美书生的身份来历,如今青衣美书生已经站立在他对面,并且,他已经认出了青衣美书生是谁。 因此,他自是不会再难为方勇光,立刻手一松,放开了方勇光,青衣美书生接着问道: “阁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到你房里来了?” 南宫逸奇摇头一笑道:“阁下别问我,你要方勇光自己说吧。” 青衣美书生轻“哦”了一声,目光倏然转向方勇光,冷疑地道:“你说!” 这时,方勇光已退立在老徐身旁,左手正在揉着右腕,闻问,连忙垂手躬身将事实经过丝毫不敢隐瞒地实说了一遍,青衣美书生听后,目中异采飞间地转望着南宫逸奇问道:“阁下,你说的全对么?” 南宫逸奇微笑地点头道:“他没有说半句谎。” 青衣美书生微点了点头,星目倏然一凝,逼视着南宫逸奇,道:“我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南宫逸奇道:“我姓历史的史,草宇重生。” 青衣美书生眉锋微皱地想了想,道:“史阁下,方勇光功力身手俱皆不低,阁下竟能于他一出掌之间,使即轻易地抓住他的手腕,由此可知,阁下所学必然十分高明,是位当代武林高人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我虽然不愿妄自菲薄,我所学可能确实比他略高了半筹,但是,我之所以能轻易地一出手就抓住他的手腕的原因,那是因为他一时轻敌大意之故,我不是什么当代武林高人,再说,我也不敢当‘武林高人’这誉!”“史大侠自谦了。” 青衣美书生含笑地说着,星目又眨了眨,接着又道:“我请问史大侠师承?” 南宫逸奇摇头道:“阁下原谅,家师遁世隐迹已经多年,我实在不便奉告。” 青衣美书生笑了笑道:“如此,那就算了。” 话题倏然一转,星目凝注地说道:“史大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来历吗,如今可以当面问我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青衣美书生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先前我以为你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所以才想知道,如今已经知道你不是,自然也就没有必要了。” 青衣美书生星目眨动地道:“史大侠的那位朋友他像我么?” 南宫逸奇微微点头道:“背影很像。” 青衣美书生问道:“史大侠的那位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南宫逸奇摇头说道:“阁下又不认识他,何必问他的姓名则什。” 青衣美书生笑笑道:“史大侠说的是,我又不认识他,问他的姓名做什么。” 话题忽地一变,问道:“如今史大侠还想知道我的身份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既已没有必要,当然也就不想知道了。” 这话答得有点颇出青衣美书生的意外,自然,他并不知道南宫逸奇事实上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照理,青衣美书生在听到这种回答之后,他应该算了,但是,他似乎别有用心的问南宫逸奇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自己愿意告诉史大侠呢?” 南宫逸奇当然不会相信青衣美书生会把真正的身份告诉他,心中不由暗笑道:“随你说个什么假身份吧,反正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他心中暗笑着,口里却故意平淡地说道:“那就随便阁下了。” 青衣美书生道:“这么说,史大侠是不反对了。” 南宫逸奇笑道:“这我怎好反对呢!阁下自己愿意告诉我,我又怎好拦阻阁下不让你告诉我,或者说句‘我不要听’而扫阁下的兴呢!”青衣美书生笑了笑,脸色神情忽地一肃,道:“史大侠,我真正的身份是‘金陵王’的胞妹,官衔是‘兰阳郡主’。” 这不禁大出南宫逸奇的意外,他实在没料想到兰阳郡主竟会实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来。 因此,南宫逸奇不由望着兰阳郡主怔住了!兰阳郡主以为他不相信,倏然转向方勇光喝道: “方侍卫,把腰牌拿出来给史大侠看看。” 方勇光躬身应了一声,伸手一撩衣襟便待将腰牌摘下,南宫逸奇连忙抬手拦阻地摇着头道:“方大人,别拿出来了。” 兰阳都主注目问道:“史大侠相信了?” 南宫逸奇点头道:“草民根本就没有一点不相信之念。” 忽地长身站来,拱手朝兰阳郡主深深一揖,道:“草民拜见郡主,并祈恕草民适才不知冒渎之罪。” 兰阳郡主抬手一摆,道:“史大侠请别客气。” 接着转向老乔乔振昌吩咐道:“乔侍卫,你去前院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沈侍卫回来时,告诉他直接到这里来。” 乔振昌恭敬地应了一声,弯腰退出门外,转身大步往前院门口走去。兰阳郡主又转向徐建元和方勇光二人吩咐道:“你两个也到门外去守着吧。” 徐建元方勇光两人恭敬地应声退了出去。南宫逸奇见她把三名侍卫全都支了出去,心中意念立时不由微微一动,暗忖道:“难道他已经看出我了?” 他暗忖间,兰阳郡主已朝他客气地一举手,道:“史大侠请坐。” 说着她自己先在一张椅子上落了坐。南宫逸奇里虽在怀疑她可能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但是,他神色仍然十分镇静地在原位上上了下去。坐定,兰阳都主目光忽地一凝,注视着南宫逸奇问道:“史大侠知道我告诉史大使我真正身份的用意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草民不知。” 兰阳都主忽然微微一笑,道:“史大侠,武林人应该豪爽脱俗,请改掉那‘草民’的自称。” 南宫逸奇道:“这草民怎敢!”兰阳郡主道:“这里是客栈不是官场,我现在和你史大侠面对谈话的立场也是武林人的立场,再说,我从小生长关外,并不习惯官场的那种俗礼,史大侠武林豪士,应该不是俗人,请别落个‘俗’字!”南宫逸奇双眉微挑了挑,道:“郡主如此说,我遵命。” “这才是。” 兰阳郡主含笑地点了点头,接着话入正题的说道:“现在我告诉史大侠我的用意好了,因为我已经决心请史大侠暂时和我一起,帮我的忙!”南宫逸奇目光倏然一凝,道:“郡主可是想让我当‘金陵王府’的侍卫?” 兰阳郡主微一摇头道:“不是,我想请史大快以客卿朋友的身份帮我的忙,事完之后,去留则任由史大侠自己。” 南宫逸奇道:“郡主要我帮忙什么事情?” 兰阳郡主道:“史大侠日后自知。” 南宫逸奇眉锋微微一皱道:“事情很重要么?” 兰阳郡主微一点头道:“在我来说,事情确是十分重要!”南宫逸奇想了想,道:“我实在感到奇怪不解得很!”兰阳郡主美目一眨道:“可是奇怪我什么要找史大侠帮忙?” 南宫逸奇点头道:“正是为此,我奇怪郡主为何要找我这个素不相识的江湖人帮忙?”—— 扫描校对 第十章 威胁 兰阳郡主微微一笑道:“因为史大侠所学身手极高,而我目前需要象史大侠这样身手的武林高手帮忙,帮助我完成我的心愿!” 南宫逸奇问道:“郡主的‘心愿’,如果没有武功身手很高之人的威胁便不能完成么?” 兰阳郡主点头道:“正是如此,不然,我就不会得冒昧开口请史大侠帮助我了!”南宫逸奇沉思地道:“据我所知,‘金陵王府’中侍卫数十,尤其是紫衣侍卫,个个都是当今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难道他们还不能帮助郡主!”兰阳郡主道:“紫衣侍卫虽然个个允称江湖一等一的好手,但是对于我的‘心愿’之事,他们只能帮帮小忙!”南宫逸奇不由轻“哦”了一声,道:“事情十分辣手么?” 兰阳郡主点点头道:“不错,事情确实非常辣手得很!” 南宫逸奇星目微转了转,道:“听说月前王府被盗,失窃了两样武林奇珍,郡主可是要帮助寻找那两样奇珍?” 兰阳郡主摇头道:“不是,被盗奇珍下落已明,我要请史大快帮忙相助的是另外的事情。” 南宫逸奇眉头微微一蹙,道:“另外的事情?” 兰阳郡主问道:“史大侠肯答应帮助我么?” 南宫逸奇双眉深锁地摇摇头道:“郡主原谅,我不能。” 兰阳郡主目光倏然深注地问道:“史大侠可是不愿牵涉官家的事情?” 南宫逸奇道:“郡主既然明白又何必多间。” 兰阳郡主美目一眨,道:“事情如果与官家毫无关系呢?”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可能么?” 兰阳郡主道:“为什么不可能?事情是我自己的私事。” 南宫逸奇淡笑笑道:“郡主是聪明人,当该明白,郡主身份贵为郡主,并不是个普通的官家人。因此,郡主的私事也等于是官家的事,怎么可能与官家无关,换句话说,官家也决不会得不闻不问不管!”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兰阳郡主微一沉思,道:“如此说,史大侠是一定不肯答应帮我的忙,帮助我了!”南宫逸奇正容说道:“郡主原谅,我实在无法答应帮助郡主!” 兰阳郡主娇面倏地一寒,道:“史大侠,我请你多考虑考虑!”南宫逸奇摇头道:“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这没有什么值得考虑的!”兰阳郡主美目转了转,突然一声冷笑道:“史大侠可想知道坚决不答应的后果不?” 南宫逸奇微微一怔,注目问道:“什么后果?” 兰阳郡主语音冷凝地道:“史大快将会很难走出这家客栈!”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道:“郡主有把握留得下我么?” 兰阳郡主冷冷地说道:“史大侠武功身手虽然高绝,但是,凭四名紫衣侍卫加上我,我想应该够了!” 南宫逸奇淡笑笑道:“万一不够呢?” 兰阳郡主微扬了黛眉,道:“我还有一个十分厉害,足令史大侠无法应付走投无路的狠着!”南宫逸奇问道:“那是个什么狠着?” 兰阳郡主道:“那狠着便是江湖虽大,将无史大侠容身之处!”这敢情好,她竟然用话威胁起南宫逸奇来了。南宫通奇听得心中不由暗暗一笑,但是,他神情故作倏然一变,目露骇异之色地问道:“郡主这话的意思是?……” 兰阳郡主冷冷地道:“我将请我哥哥行文颁布通缉令,通缉天下各地缉拿史大侠!”这确实是个狠着,南宫逸奇听得心头不由微微一震,问道:“有罪名么?” 兰阳郡主一声冷笑道:“要罪名那还不十分简单,只要我随便说上一个就行了。” 南宫逸奇双目微睁地道:“郡主这是威胁我?” 兰阳郡主道:“此时说来虽是威胁,但是,当我留不住史大侠时,那就会变成事实!” 南宫这奇眉头不由暗暗一皱,道:“郡主女中豪杰,岂可为了一己私事,竟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江湖人出此威胁。不觉得有点太过份,太蛮横不讲理么!”兰阳都主突然一声冷笑,说道:“你史大侠如果不是江湖人;我就不会如此蛮不讲理,出此威胁了!”南宫逸奇意外地怔了任,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江湖人不值得讲理,还是不配讲理?” 兰阳郡主气愤地道:“江湖上根本就毫无一个‘理’字可言,所以江湖人不值得讲理,也不配讲理!” 这是什么话?这种论调分明是发自内心底偏激与气愤的交织,也是不正常的偏见!这是为了什么,是什么事情,竟使这位一身所学极高,身份尊贵的郡主对江湖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恶感和歧视!南宫逸奇神情呆了呆,道:“我请问,江湖上怎么毫无‘理’字可言了,江湖人又怎么不值得讲理。不配讲理了?” 兰阳郡主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南宫逸奇道:“如此,我请问这理由?” 兰阳郡主道:“我不想说!”南宫逸奇道:“都主不说出一个事实理由来,岂能令我心服!”兰阳都主目光倏然逼注地问道:“你心服了便怎样?便答应我,是么?” 南宫逸奇眨眨眼睛道:“我想史证实郡主之言是不是出于气愤与偏激再说。” 兰阳郡主默然沉思了刹那,突然问道:“你史大侠自问讲理不?” 甫宫逸奇正容道:“我生平对人对事,向来都以‘理’字为准绳!”“很好。” 兰阳郡主点了点头道:“如此我请问,江湖上那位外号人称‘魅影拘魂玉书生’的南宫逸奇,他的为人如何?” 南宫逸奇旋即故意轻声一“哦”,装出十分奇异地问道:“是他得罪了邪主,破坏了江湖上的‘理’字么?” 兰阳郡主摇头道:“请先答我他的为人如何?” 南宫逸奇做作地沉思了一阵,道:“我虽然从未见过他,但是听说他为人心狠手辣,两三年来已有不少江湖高手丧生在他手下,江湖上人人称他为魔,由此可见,他的为人……” 他话声未完,忽然发觉兰阳郡主的脸色神情甚是不好,语声连忙顿住,闭口不言。兰阳郡主神色冷凝地,接口问道:“我请问,那些死在他手下的江湖高手,是侠义之士?还是恶徒?” 南宫逸奇又做作地沉思了刹那,道:“那似乎都是些江湖歹徒之流。” 兰阳郡主冷凝的神色稍敛,道:“如此,我再请问,‘玉书生’他该算是‘魔’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照此而言,他实在算不得是魔。” 兰阳郡主道:“然而,江湖上人人指他是‘魔’,我请问这是什么‘理’?江湖人连是非黑白好坏都分不清,值得讲理,配讲‘理’字么? 至此,南宫逸奇这才恍然明白,兰阳郡主怎会产生了这种“江湖上根本没有理由,江湖人不配讲“理”的原因,敢情竟与他南宫逸奇有关。因此,他心中不禁有着些微的激动! 因此,他也就一时没有开口说话,心里在暗暗思忖,如何措词解说开导她这种偏激的论调成见。他思付中,兰阳郡主突然望着他问道:“史大侠知道‘玉书生’已经遇害之事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颔首道:“听说过。” 兰阳郡主道:“知道他是怎样遇害的么?” 这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他自然十分清楚,于是,他微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听说是被四五十名高手围攻而死!”兰阳郡主点头道:“这就是江湖上的‘理’,史大侠明白了么?” 这是句反话,南宫逸奇当然听得懂她这“反话”的意思。至此,南宫逸奇算是完全明白了她的“事实理由”,这“事实理由”虽然有点偏激,但是完全确实,并不能说她说的不对。 这时,甫宫逸奇心中早已经想好了措词,于是,他目光深望着她,语调十分温和地说道:“郡主所言虽是事实,不过,那只是江湖上一些少数的败类,并不能代表整个江湖,郡主岂可因此将成千上万的江湖人也视同那些少数的败类一丘……” 他话未说完,兰阳郡主突然一声冷哼,截口道:“史大侠,你也不必徒作强词夺理辩解了,‘玉书生’被害已经半个多月,江湖上如果有‘理’字在,如果还有‘正义’,怎地还不闻有人出头替他说句不平的话,替他作不平之鸣!”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郡主这话虽然也有道理,不过,事实上并不是没有人替他出头作不平之鸣,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死!” 兰阳郡主美目倏然一睁,道:“他没有死,他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面对着这位郡主,他几乎忍不住要冲口说出,“他就在你当面”的话来。但是,他还是硬着心肠忍了下去,淡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兰阳郡主美目凝注地问道:“你最近见过他了?” 南宫逸奇又摇了摇头:“我没有。” 兰阳郡主娇面上微现失望之色地道:“那你是怎样知道他没有死?” 南宫逸奇眨了眨眼睛道:“那浙东‘铁剑堡’之事,郡主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兰阳郡主倏然轻“哦”了一声,淡淡地道:“你原来是根据此事而认为他仍然活着的!”南宫逸奇注目问道:“郡主难道认为那不是他?” 兰阳郡主摇头道:“那根本不是他!”南宫逸奇道:“这么说,郡主认为是有人冒充他了?” “不错。” 兰阳郡主点点头:“那正是有人冒充他。” 南宫逸奇问道:“郡主知道那冒充他之人是谁吗?” 兰阳郡主道:“我不知道。” 南宫逸奇目光凝注地道:“如此,郡主又怎么能确定那不是‘玉书生’他本人呢?” 兰阳都主道:“因为他已经遇害了,江岸上有他的新坟!”南宫逸奇道:“如果那是座空坟呢?” 兰阳郡主美目倏又一睁,娇面上再度掠现起希望的光采,惊喜地道:“那是座空坟?!” 旋而,她神色忽又微黯地摇摇头道:“那怎么可能,那……”南宫逸奇接口道:“郡主当代奇女,才智超人,当知江湖中千奇百怪,无奇不有,死人尚且可以还魂复活,何况……” 微微一笑,接着又道:“‘玉书生’他武林称奇称最,如果藉机故布疑兵,以一座空坟掩蔽江湖恶徒的耳目,那实非决不可能之事!”这解说有道理,兰阳都主想想也觉得确实大有可能。 于是,她娇面上顿又现出了希望的光采,眨动着美目,说道:“照你史大侠这么说来,事情倒真有……”她话未说完,突闻院门口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叱喝道:“你让不让开!” 接着便听得乔振昌说道:“我不让开,你能怎么样?” 那甜美的声音道:“我打你!”“你”字声落,立刻听得“叭”的一声脆响,显然是乔振昌挨了一个大嘴巴。乔振昌身为“金陵王府”紫衣侍卫,身手极高不俗,竟然轻易地被人打了个大嘴巴,这……兰阳郡主听得黛眉不由微微一扬。 她这里黛后方扬,外面已传来乔振昌的怒声暴喝道:“丫头,你胆子不小,竟敢打你太爷……”他话音未落,蓦听那甜美的声音又叱喝道:“混帐东西,你骂姑娘丫头,自称太爷,你找打!” 随着“打”字声中,立刻又听得“叭”的一声脆响,接着是乔振武的一声“呵呀”疼呼。听声音和疼呼,显然,乔振昌不但又挨了个大嘴巴,而且这一下比先前那一下重了很多。兰阳郡主忍不住倏地站起了娇躯,朝南宫逸奇说道:“史大侠请坐,我出去看看去。” 南宫逸奇身子坐着未动,点了点头,道:“郡主请便。” 兰阳郡主迈步走出门外,抬眼朝前院门口望去。 这时徐建元和方勇光两人因为乔振昌吃了亏,已经掠身到了前院门口,并肩拦在一位清丽若仙,美绝环尘的白衣少女身前。那乔振昌站立一边,一只手捂着右脸,嘴角挂着一条血渍,左颊上则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和五条指痕。兰阳郡主步履从容地走了过去,冷冷地说道:“你们退开!”徐建元和方勇光连忙躬身应了声,退开一边垂手肃立。白衣少女美目眨动地看着兰阳郡主,美丽的脸儿现露着一片诧异,失望之色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兰阳郡主因为白衣少女这话问得有点奇怪,她不由微微一笑,反问道:“姑娘,你又是干什么的呢?” 白衣少女道:“我来找人的。” 兰阳郡主问道:“姑娘要找的人住在这里么?” 白衣少女螓首微点地道:“听说他住在这家客栈的后院里。” 兰阳郡主道:“姑娘是听什么人说的?” 白衣少女道:“本地的丐帮弟子。” 兰阳郡主心中微微一动,问道:“姑娘认识丐帮弟子?” 白衣少女摇摇螓首道:“不认识。” 兰阳郡主美目一眨道:“姑娘要找的那个人,丐帮弟子认识他?” 白衣少女又摇摇螓首道:“也不认识。” 兰阳郡主诧异地道:“那么姑娘凭什么相信丐帮弟子的话,丐帮弟子又怎知姑娘要找的人是住在这有客栈的后院里的呢?” 白衣少女甜美地一笑,道:“因为我有他们丐帮的‘紫竹令符’,所以我相信他们决不敢说谎骗我。” 丐帮“紫竹令符”,据说一共只有两枚,权威至高无上,一枚现存放于丐帮总坛隐秘之处,非遇万分重大的事故,绝对不得请出用它,因为它不但可以号令丐帮三代以上的长老,持令之人且剪以号令丐帮掌门。 至于另一枚据说于百年前,由当时的那位丐帮掌门将它送给了一位挽救了丐帮一场大劫难的武林盖世奇人,百年来,既未闻那位武林奇人踪迹,也未见这枚“紫竹令符”出现过江湖。兰阳郡主虽非正式武林中人,但她自幼即随一位佛门比丘居住关外学艺,对武林掌故轶事知之颇多,一听白衣少女自说持有丐帮“紫竹令符”,即知决不会是丐帮总坛的那一枚。 因此,她脸上不由顿现惊容地道:“你有丐帮的‘紫竹令符’?” 白衣少女螓首微微一点,道:“说起来也真好笑得很,那个丐帮化子见我拿出紫竹牌儿,他只看了一眼,立刻吓得脸上变了色,爬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说话的声音也都在打抖,直到我收起了紫竹牌儿,他才敢抬起头来很恭敬的答我问话,你说好笑不好笑。” 这白衣少女实在天真爽直得紧,她连丐帮弟子见着“紫竹令符”敬畏的神情,都认作很好笑地说了出来。 由此可见,白衣少女她不但十分天真爽直得很,而且可能还不清楚“紫竹令符”为丐帮权威至高无上的令符,连掌门人见了它都得垂首听命。兰阳郡主本因白衣少女生得美貌绝伦,清丽若仙,心中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好感,此刻又见她如此的天真爽直,心中不由更加好感地望着她笑了笑,问道:“姑娘,你那块‘紫竹令符’是你师父给你的么?” 白衣少女点着螓首道:“我师父他老人家说,在江湖上如果需要人帮忙办事情,或是打听人的行踪时,可以找丐帮化子帮忙,只要把紫竹牌儿给他们一看,他们就会立刻依言照办的。” 兰阳郡主微笑地点了点头,话题一转,又问道:“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呢?” 白衣少女道:“是我师哥,他穿着一件青衫,也是书生打扮,样子和你差不多,看来丐帮化子大概是弄错了,以为你就是我要找的我师哥,所以告诉我住在这家客栈的后院里。” 兰阳郡主心想史重生也是青衫书生打扮,她要找的师哥可能就是史重生,于是便立即问道:“你师哥他是不是姓史?” 白衣少女螓首一摇,道:“不是,我师哥的样子打扮虽然和你差不多,但是个子要比你高,气宇也比你英挺得多了!”兰阳郡主不由轻“哦”了一声,道:“你师哥人品很俊吗?” “嗯,我师哥人品生得俊极了!”兰阳郡主美目眨动地道:“你师哥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女道:“你的姓名可以告诉我么?” “可以。” 白衣少女道:“我姓云,是天上云彩的云,名字叫小眉,小是大小的小,眉是眉毛的眉。” 兰阳郡主笑道:“云小眉,你这名字倒是很别致,也很美,和你的人一样,美极了。” 云小眉娇美地一笑,道:“你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姓名呢?” 兰阳郡主微一沉思道:“我姓金,名字叫倩倩。不过,我这姓名知道的人很少,别人都称呼我‘兰阳郡主’,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叫我兰阳姊姊好了。” 由于云小眉的纯洁天真爽直,兰阳郡主觉得不忍欺骗她,因此乃实说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云小眉听得不由美目大睁地道:“你说什么?你是一位郡主?你也是个女人?” 兰阳郡主点头一笑道:“我要不是女人,怎会要你叫我兰阳姊姊呢!”云小眉美目眨动地扫视了垂手肃立在旁边的徐建元等三人一眼,又问道:“他们都是姊姊的手下么?” 兰阳郡主点头道:“他们都是我哥哥王府中的一等侍卫。” 云小眉道:“姊姊,你哥哥是位什么王爷?” 兰阳郡主道:“我哥哥是金陵王。” 话题一转,笑说道:“小眉妹妹,我的真名实姓都告诉了你,如今你也该可以放心地告诉我师哥的姓名了吧!”云小眉螓首微摇地道:“我仍然不能,还望姊姊原谅。” 兰阳郡主笑道:“妹妹,你很怕你师哥么?” 云小眉黛眉微微一扬,道:“我才不怕他呢,因为他很爱护我,所以我不愿意使他不高兴。” 兰阳郡主美目眨了眨,问道:“你师哥在江湖上很有名气?” 云小眉娇面上突然神采飞扬地道:“我师哥在江湖上的名气可大极了,提起他的名号来,天下无不知呢!” 兰阳郡主心中不禁暗想道:“她师哥究竟是谁呢……个子比我高,人品很俊,气字很英挺,名气很大,名号天下无人不知,难道是……”暗想至此,心念忽然一动,立刻目注云小眉问道:“妹妹,你师哥他双手很修长,洁白,十指根根如玉,对不对?” 云小眉美目倏然一亮,道:“对极了,姊姊是怎么知道的?” 兰阳郡主谈笑了笑,接着又道:“他复性南宫,外号江湖人称‘魅影拘魂玉书生’是么?” 云小眉娇面蓦然笑如花地高兴地说道:“一点不错,他正是我师哥,姊姊认识我师哥么?” 原来云小眉就是“虎跑寺”住持方丈,百空禅师口中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野马’,南宫逸奇口中的“小眉师妹”,兰阳郡主芳心不由一阵激动,但却强自忍抑着平静地点点头道:“我和你师哥是朋友。” “那就太好了。” 云小眉十分高兴地问道:“姊姊,你知道我师哥他现在在那里么?” 兰阳郡主心里不禁一阵哀伤,她没有立刻口答云小眉的问话。却一把拉起云小眉的玉手,道:“妹妹,走,我们到屋里去坐下来慢慢谈吧。” 适时,前院中急步匆匆地走来了一名黑衣老者,他,正是那位在金陵王府侍卫中有着“智囊”之誉的沈景器,不知兰阳郡主派他办什么事情去了,直到此刻才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了。 兰阳郡主拉着云小眉的手儿,正欲转身往里走,一见沈景器急匆匆的回来了。便即站着不动。沈景器跨入院内,停步朝兰阳郡主弯腰行了个礼,目光瞥视了云小眉一眼,并未开口说话。兰阳郡主聪明绝顶,她从沈景器的神色上,已知沈景器有话要和她说,但因有生客在旁,不便开口。 于是,她便含笑地向沈景器说道:“这位云小眉姑娘是‘玉书生’的师妹,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好了。” 沈景器一听说眼前这位美似天仙般的白衣少女,竟是“玉书生”的师妹,不由甚感意外地轻“哦”了一声,脚下连忙跨前一步,朝云小眉拱手一揖,道:“小老儿沈景器见过姑娘。” 云小眉微微裣衽一福还礼道:“不敢当,沈大侠请别多礼。” 沈景器随即转向兰阳郡主恭敬地禀说道:“此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丐帮本地分舵主‘铁面丐’伍志昆亲自率领着分舵三堂堂主等十多人,一个个全都神情肃穆的守候在店外。” 兰阳郡主道:“你没有问过伍志昆么?” 沈景器摇头答道:“卑职没敢随便动问。” 兰阳郡主默然沉思了刹那,忽地望着云小眉笑说道:“妹妹,他们大概是为你来的了。” 云小眉一时不明原因所在,不由怔了怔,诧异地眨动着美目道:“他们为小妹来做什么?” 兰阳郡主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侍候着听你的差遣了。” 云小眉明白了,黛眉不由扬了扬,旋即微蹙地道:“他们也真是多事。” 兰阳郡主笑道:“妹妹,这可不能怪他们多事,是你不该把那‘紫竹令符’亮那么一下,你知道它在丐帮中有多大的权威么?” 云小眉螓首轻摇地道:“不知道,我师父他老人家没有告诉我。” 美目眨了眨,望着兰阳郡主问道:“兰阳姊姊,‘紫竹令符’在丐帮中权威很大很大么?” 兰阳郡主点头说道:“我也是听说的,据说丐帮‘紫竹令符’一共只有两枚,权威至高无上,凭它不但可以号令天下丐帮弟子,且连三代以上长老和帮主都得垂手听命,一枚虽由丐帮帮主保管存放隐秘之处,但非遇万分重大事故,都无权妄自使用它。” 语锋微顿,笑了笑,接着又道:“妹妹,现在你该明白它的权威了吧。” 听后,云小眉算是完全明白了“紫竹令符”的权威重要,檀口不由微张地发出了一声轻“哦”,接着她又蹙起了一双黛眉,道:“姊姊,如今岂不是很麻烦了么!”兰阳郡主一时不明她意之所指,微微一怔,问道:“什么很麻烦了?” 云小眉蹙着眉尖道:“听说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各地,耳目十分灵通,有其快速无比,今后我每到一处地方,丐帮便派出一群化子跟着听候差遣,那不是很麻烦!” 这话不错,云小眉今后的行动,必定都在丐帮弟子的注意中,云小后只要一离开杭州他往,杭州分舵定会立刻用最快的传递消息传递出去,通知各地分舵小心留意她的行踪,无论她走到那里,必然都会有一批丐帮弟子出现在她的周围附近,以便随时差遣,并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这倒确实是件很麻烦,十分不方便的事情。兰阳郡主默然沉思了刹那,忽然朝云小眉微微一笑道:“我有办法了。” 云小眉连忙问道:“姊姊有什么办法了?” 兰阳郡主道:“办法非常简单,就是去把杭州分舵主伍志昆叫进来,关照他不要把消息随便传递出去,同时叫他立刻带着属下弟子回转分舵,不要再在这附近守候,如果有事情需要他们帮忙时,你自己再去找他们。 云小眉美目眨动地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可行,于是便点螓首向兰阳郡主说道:“如此就请姊姊派人到外面去把那位杭州分舵主叫进来关照他吧。” 兰阳郡主点了点头,转向沈景器说道:“沈侍卫,你去叫伍志昆进来吧。” 沈景器弯腰恭应一声,大步往外而去。兰阳郡主接着转向云小眉说道:“妹妹,我们屋里去坐着等他们进来好了。” 于是,两位姑娘挽着手儿走进了兰阳郡主的那间上房内,兰阳郡主并亲自为云小后倒了杯茶。于是,两位姑娘都落了坐。 云小后因为芳心一直念念不忘她那位已经三年多不见,宇内称奇称最的南宫师哥,娇躯才坐定,便立刻又望着主阳郡主问道:“兰阳姊姊,我南宫师哥他现在什么地方?” 兰阳郡主一听她又问起南宫逸奇的行踪,芳心里不由又是一阵哀痛,但仍强自镇定地笑了笑,说道:“妹妹你先别急,他在什么地方,我等会再告诉你好了。”云小眉眨眨美目道:“现在就告诉小妹不好吗?” 兰阳郡主道:“我想还是等伍志昆来过之后……”话未说完,已听得外面脚步声响动,兰阳郡主立止话锋,道:“大概是伍志昆来了。” 话落,沈景器已带着一名轩衣短髭,年约四十五六的中年化子到了门外。兰阳郡主立即扬声说道:“伍舵主请进来吧。” 这时,“铁面丐”伍志昆已经听沈景器告诉了他兰阳郡主的身份,于是,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弯腰低头走进房内,行礼下拜道:“丐帮杭州分舵弟子伍志昆拜见郡主和云姑娘。” 兰阳郡主徽一摆手,道:“伍舵主请少礼。” 伍志见随即转向云小眉躬身说道:“弟子恭候姑娘的差遣。” 云小眉语音温柔地说道:“伍舵主,我并没有什么事,我请你进来只是请你不要把我今后的行踪消息传递出去,同时也请你带着属下弟子立刻回转分舵,不要在这里守候着。我如果有事需要你帮忙时,我自己会去找你们麻烦你们的,你知道了么?” 伍志昆恭敬地答道:“弟子知道了。” 云小后道:“如此,你请回去吧。” 伍志昆身躯躬了躬道:“弟子遵命。” 他口里答着“弟子速命”,便是脚下却未动,并未立刻退去,脸上并且现露出一付欲言又止的神情。云小眉黛眉不由微微一蹙,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伍志昆犹疑地道:“弟子想请……想请……”云小眉接口道:“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好了,别那么吞吞吐吐的。” 伍志昆躬身说道:“弟子遵命,弟子想请姑娘请出令符,俾弟子大礼参拜。” 云小眉美目眨了眨,心中顿然明白了伍志昆的心意,她微微一笑道:“哦,你想亲眼看看‘紫竹令符’的真伪,是么?” 伍志昆的心意被云小眉识穿了,神情不由有点尴尬不安的躬身低头说道:“请姑娘原恕弟子放肆之罪!”云小眉淡笑了笑,道:“这没有什么,其实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已抬起玉手,自怀内取出了“紫竹令符”托在掌心中递出,望着伍志昆正容说道:“你看清楚了,是真是伪。” “铁面丐”伍志昆只一入目,不由立时心神大震!他虽然并未见过这枚“紫竹令符”,且连现在丐帮总坛的那一枚也未见过,但却见过它的绘制图样,是以只一入目,立即认出正是百年前的前代帮主送给一位武林奇人的那枚“紫竹令符”。 于是,他连忙双膝一弯,跪地俯身叩头道:“弟子伍志昆叩拜祖师。” 云小眉因为已经遇过一次这种情形,也就并不惊奇地收起“紫竹令符”,淡淡地说道: “你起来说话。” 伍志昆应了一声,站起身子垂手肃立一边,云小眉望着他问道:“你看清楚了么?” 伍志昆低头恭敬地答道:“弟子看清楚了。” 云小眉道:“我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伍志昆答道:“弟子全记住了。” 云小眉挥了挥玉手道:“好了,你立刻出去带着属下弟子们回去吧。” 伍志昆躬身道:“弟子遵命。” 恭敬地弯腰行了个礼,又朝兰阳郡主躬身一礼,朝沈景器抱拳拱了拱,这才退出门外,转身急步向前面走了出去。接着,兰阳郡主目光转望着沈景器问道:“外面有什么消息动静没有?” 沈景器躬身摇头答道:“一点消息动静都没有。” 兰阳郡主黛眉微微一皱道:“这就有点奇怪了……”沈景器神色有点凝重地道:“以卑职看,这可能不是个好现象。” 兰阳郡主美目一凝,问道:“以你的看法会怎样?” 沈景器沉思地答道:“卑职认为对方可能正在暗中着手进行在探,一场激战也正在蕴酿中!”兰阳郡主道:“你想对方会查探到这里来吗?” 沈景器道:“可能会,不过,对方却可能不会得立刻现身动手!”兰阳郡主眨眨眼睛问道:“何以见得?” 沈景器答道:“卑职以为对方不动手则已,如果动手,定必全力而为,决不会得留一活口!” 兰阳郡主黛眉一挑,目中寒芒电闪地道:“那最好不过,我正要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物呢,来两个,我要他们躺下一双,来十个,我就要他们陈尸五对,一个也不让他们生出这家客栈!” 她说时双目煞光电射,娇靥上满是杀机,那付杀气腾腾的神情,实在吓人,令人触目心生寒凛!沈景器目睹她这等脸色以及神情,心中不禁暗暗一颤,语音有点嗫嚅地道:“郡主可以请听卑职一言。” 兰阳郡主威态稍敛地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好了。” 沈景器微一迟疑,方才言道:“卑职请郡主慎重考虑,目前最好别和对方作对面冲突,尽量避免硬拼!”兰阳郡主道:“为什么,你怕硬拼不敌?”沈景器道:“郡主金枝玉叶之躯,实在犯不着亲自和那些江湖匪类歹徒动手硬拼!”兰阳郡主美目微睁地道:“你真正的意思,大概是怕我有什么闪失,是不是?” 沈景器道:“以卑职猜料,对方不来则已,如果来,人数必定众多,卑职等人手太少,力量也太薄……” 兰阳郡主娇靥倏地一沉:接口道:“所以你耽心不敌,你怕了!”沈景器双眉一扬,旋即肃容低头说道:“卑职蒙王爷恩待,郡主垂青,虽然血溅横尸此间,亦在所不惜,何怕之有,只是……因为一旦动起手来,势必无法兼顾郡主,郡主倘有丝毫闪失,卑职等实在吃罪不起!”兰阳郡主神色一转温和地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也不必多说什么了,事情我已有成竹在胸,到时我会见机行事的,你只管放心吧。” 沈景器一听这话,自然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好躬身恭敬地说道:“如此,卑职就放心了,卑职告退。” 躬身一礼,正要退去,兰阳郡主忽然想起了史重生的问题,立刻一抬玉手,道:“你别忙走。” 沈景器道:“您请吩咐。” 兰阳郡主微一沉思,道:“方勇光隔壁的房间上房内,来了一个名叫史重生的青衫书生,此人一身所学极高,我想将此人收拢身边为报仇的帮手,但是,他拒绝了,你不妨去试试看,看能说服他不能。” 沈景器想了想,问道:“郡主问过他的出身来历没有?” 兰阳郡主道:“问过,他没有说。” 沈景器眉锋一皱,道:“他已经知道郡主的身份了么?” 兰阳郡主点点头:“我已经告诉了他。” 沈景器又问道:“关于替什么人报仇的问题,郡主也告诉他了么?” 兰阳郡主摇头道:“这倒没有。” 沈景器默然沉思了刹那,道:“卑职拟先去和他谈谈,然后看情形再说。” 兰阳郡主颔首道:“这样甚好,一切你自己看情形办好了。” 沈景器躬身道:“卑职领谕。” 一弯腰,退出房外而去。” 沈景器退去之后,云小眉立刻忍不住望着兰阳郡主问道:“兰阳姊姊,你们谈的是怎么回事?那‘对方’又是些什么人?” 兰阳郡主微一摇头道:“对方是些什么人,我也毫无所知。” 云小眉诧异地眨眨美目,道:“对方都和姊姊有仇么?” 兰阳郡主点点头道:“对方不但和我有仇,也是妹妹你的仇人!” 此语一出,云小眉不禁惊异非常地睁大着一双美目,靥上满是奇怪迷惑不解之色地道: “对方也是小妹的仇人?” “嗯。” 兰阳郡主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道:“妹妹。你难道没有听到有关你南宫哥哥的传说么?” 云小眉美目眨动地道:“什么传说?” 兰阳郡主神色黯然地道:“你南宫师哥在江北岸边上突遭数十名江湖高手围攻遇难的事情!”云小眉神色丝毫不变,螓首微点地笑了笑,道:“听说过了,姊姊认为那传说可靠?” 兰阳郡主注目问道:“妹妹难道不信?” 云小眉摇头甜美一笑道:“我只信那传说的前者,后者我决不相信!”她说来语气十分肯定,丝毫不相信她心目中武功已是天下无敌的南宫师哥真会溅血遇害!兰阳郡主见她不信,不由眉锋微皱了皱道:“妹妹,你去过江北岸边那地方看过没有?” “没有。” 云小眉螓首一摇,道:“我根本不信,何必去看。” 兰阳郡主道:“但是,姊姊我却亲自去那地方看过了。” 云小眉神色仍然很平静地问道:“姊姊看到了什么了?” 兰阳郡主神情悲伤而又沉痛地说道:“一座新坟和一块刻着‘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之墓’的墓碑。” 云小眉脸色变了变,但旋又十分平静地螓首轻摇了摇,淡淡地道:“姊姊,小妹仍是不信。” 兰阳郡主见她仍然不信,不禁有点发急地道:“妹妹,姊姊说的全是真的。” 云小眉微微一笑道:“小妹十分相信姊姊说的全是真的,也相信江北岸边确有那么座新坟和墓碑。” 兰阳郡主美目凝注地问道:“如此,你又何不信他确实已经……” 云小眉含笑说道:“姊姊,小妹不信南宫师哥真已遇害,是有十分道理的。” 兰阳郡主问道:“你有什么道理?” 云小眉道:“第一、家师他老人家学究天人,功参造化,能从一个人的象貌气质中推断出其人的一生祸福,决无差错,南宫师哥他如果是个这么易遇害之人,家师便不会得枉费那么多的心血,将他调教成一个武林称奇称最的无敌高手了!” 兰阳郡主不由有点疑信参半的话:“可是,事实上……”云小眉不待她说下去,连忙抬手朝她摇摇道:“姊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还有第二呢。” 兰阳郡主只好停住话锋,点头说道:“如此,妹妹你就说‘第二’吧。” 云小眉笑了笑,正要开口说她的“第二”时,忽见沈景器手持一张纸条急匆匆地弯腰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禀郡主,那个姓史的已经走了,他留下了一张字条,请郡主过目。” 说着把字条双手呈递给兰阳郡主。兰阳郡主接过一看,字条上写的是: “字奉郡主芳前,邀蒙垂爱,本当受命效力,奈何,仆一介江湖草莽,既不愿沾及官家事,更不愿违背江湖‘道义’,而仆本身俗事颇多,复有恩仇待了,因此不得不辜负厚爱,有违芳命,尚祈谅之恕之。 又郡主乃金枝玉叶之躯,身份尊贵,实不宜牵涉江湖恩怨是非之中,此点,并希明察! 知名不具 字是行楷,但一笔一划都十分滞洒自如,显得非常脱俗不凡,令人赞叹!兰阳郡主看完字条之后,默然沉思了稍顷,这才问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 沈景器恭敬地答道:“卑职进入房内时,房中已经无人,桌上酒菜也都动过。” 兰阳郡主道:“徐建元他们三个难道都没有看见他走么?” 沈景器道:“那间房里的后窗里面没有上闩,以卑职猜料,他多半是由后窗走的,不然,徐侍卫他们决不会没有看见。” 兰阳郡主又默然了稍顷,道他既然已经走了,那就以后再说吧,你回房去休息休息吧,同时告诉徐建元,要他们轮流在前院门口守着,不准闲杂之人进人,也关照店家一声,就说整后院我们包下了。” 沈景器恭敬地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这时,云小眉正拿着兰阳都主看后放在桌上,史重生留下的那张字条,蹙着一双黛眉,望着字条在沉思。兰阳郡主见状,不由有点诧异地问道:“妹妹,你在想什么?” 云小眉连忙摇头一笑道:“没有什么,小妹在想这人的一手字写得好极了,看字测人,这人一定生得象貌堂堂十分英俊洒脱不俗了!” 兰阳郡主摇头说道:“妹妹,你这‘看字测人’的理论全错了,此人黄脸细眉,满脸雀斑,相貌十分平凡得很。” “哦!”云小眉心中若有所思地轻“哦”了一声,未再开口说什么。兰阳郡主也未介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妹妹,现在你该继续说你的‘第二’了。” 云小眉美目眨了眨,望了兰阳郡主问道:“姊姊你听说了那浙东‘铁剑堡’的事情了么?” 兰阳郡主一听她提起“铁剑堡”的事情,心中顿然明白了她所谓“第二”的道理,遂即摇头道:“妹妹,那独闯‘铁剑堡’剑诛十八名江湖高手之人,他不是你甫宫师哥。” 云小眉不禁颓感意外愕然一怔,道:“那不是我南宫师哥?” 兰阳郡主道:“那是另外一个人。” 云小眉:“姊姊知道那人是谁么?” 兰阳郡主道:“我虽然知道,但是我不便说。” 云小眉眨眨美目问道:“姊姊,那人他为何要冒用我南宫师哥之名杀人?” 兰阳郡主道:“因为他想藉此引那些围攻你南宫师哥的江湖高手来潜你南宫师哥报仇! 云小眉美目异采一闪,道:“这么说,他是我南宫师哥的朋友了!”兰阳郡主笑道:“他如果不是你南宫师哥的朋友,他怎会这么做呢!”云小眉道:“姊姊,请告诉我他是谁,好么?” 兰阳郡主摇头道:“妹妹仍然要原谅姊姊,目前实在还不能泄露他。” 云小眉垂首想了想,道:“姊姊,小妹请你转告他,请他千万不要再冒这种大险,不要乱来,好么?” 兰阳郡主道:“这话我可以代代转告他,但是,他听与不听那可是他的问题了。” 云小眉正容道:“姊姊,请转告他这话他一定要听,非听不可!” 兰阳郡主美目一凝,问道:“为什么?” 云小眉美目眨了眨,道:“姐姐现在暂且别问理由,最多不出三天,姐姐就会明白了。” 话题一转,问道:“姐姐所言也是小妹的仇人的那‘对方’,便是在江北岸边上围攻我南宫师哥的那些恶贼么?” 兰阳郡主点头道:“不错,正是那些恶贼。” 云小眉道:“那些恶贼会来么?”兰阳郡主道:“多半可能会来,但却不能一定。” 云小眉心中忽然恍有所悟,美目朝着兰阳郡主突然一笑,说道:“姐姐,如今小妹完全明白了。” 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兰阳郡主不由微微一怔,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云小眉俏皮而神秘地笑笑道:“姐姐如果不明白就算了,反正小妹明白就好了。” 兰阳郡主眉微微一皱,道:“妹妹,你在卖什么关子?”云小眉笑了笑,话题倏地一改道:“姐姐,小妹要出去一下。” 说着她站起了娇躯。兰阳郡主道:“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去那里?” 云小后道:“小妹突然想起了件事情,必须立刻去办一下。” 兰阳郡主道:“那么我派两名侍卫跟你一起去好了。” “不用了。” 云小眉螓首轻点地道:“谢谢姐姐。” 兰阳郡主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云小眉望了望房外的天色,道:“现在二更刚过,大概三更前后。” 兰阳郡主点点头道:“那么我等你。” 云小眉颔首一笑,娇躯飘闪间,巳经出了房外,腾身电射划空飞掠而去,兰阳郡主跟出去看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这种身法这快速,实在令人惊叹佩眼!她素颇自负一身所学已臻上乘,虽然还不如称誉武林奇才当代第一的南宫逸奇,但在红粉群中该称巾帼之冠,不作第二人想了。可是,云小眉这种奇快绝世的身法,显然又比她略高了半筹,她心里那红粉群中不作第二人想的意念,不由立刻被打破了,因此,她心中对云小眉也不由得有点儿又羡又妒! 时当二更一刻刚过,兰阳郡主正对灯得坐,手托香腮,静静地思着云小眉对南宫逸奇遇难恶耗的不信,那镇定从容的神情,还有那所说的不信的“第一”的道理等等…… 她想着想着,对那座黄土新坟,墓碑,不禁也发生了怀疑;她芳心里在想:“难道那真只是座空坟,玉大哥并未遇害么?要是,玉大哥他如今又在何处?怎么不闻一点消息呢?……” 她正沉思暗想之际,突觉轻风飒然,灯影摇曳中,云小眉的身形已恍如一片白云般地飘入房内,声音甜美地娇笑着说道:“姐姐,你对灯独坐,凝眸沉思,在想些什么心思呀?” 兰阳郡主一听这语,知道云小眉有意调侃她,娇靥不由微微一红,娇嗔道:“贫嘴!” 接着赶紧岔开话题地问道:“怎地这样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好了么?” “没有。” 云小眉螓首微微一摇,道:“一点小事情,不办也无所谓,我怕姐姐等着我心焦,所以半路上我便折回来了。” 这话好动听,听得兰阳郡主心里好舒服,好高兴。然而,事实上真是这样么?当然不是,不过,她那句“半路上折回来了”的,倒是实情不假。只是她并不是自动折回来的,而是因为半路上遇见了一个人,她这才没有去她想去的地方,折了回来。那么她想去的地方又是什么地方呢?…… 原来她由南宫逸奇留给兰阳郡主的那张字条的笔迹上,已经瞧出了端倪,认为兰阳郡主口所说的那位相貌十分平庸,姓史的青衫书生,很可能就是心中她渴望一见的南宫师哥。 因此,她立即想到“虎跑寺”近在咫尺,南宫师哥既然到了此地,绝不会不去大师兄那里,那姓史的青衫书生是不是南宫师哥,只要去大师兄那里一问就能明白,于是,她心中乃决定立刻前往“虎跑寺”一行,找百空师兄问个究竟。 其实,南宫逸奇的留条悄然而去,本就是因为这位向来象一匹小野马般而又十分刁钻的小师妹的突然驾临,为了避免被小师妹认出真面目,当着兰阳郡主的面揭穿他,所以才不和她见面,来个不辞而别,从后窗悄然溜了出去,可是,他并未远离,因为他有点不放心,实在怕那位天不怕地不怕,初入江湖的小师妹出事。是以,他一直没有远离这附近,暗暗地注意着。当云小眉离开客栈,掠身向东而去之时,南宫逸奇立时明白她是要前往“虎跑寺”找百空师兄问他的行踪消息。 于是,他便立刻随后跟了下去,一直跟出两里以外,这才施展奇绝的轻功身法绕过云小眉的前面去,除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以本来面目现身拦立路中,云小眉身形飞掠,乍见前面有人拦立路中,芳心不由微微一惊,立时停身止步,及至看清了拦立路中之人竟是分别三年多未见,她芳心渴念非常的南宫师哥时,心头不由大喜,高兴无比地娇叫了一声:“师哥!” 娇叫声中,娇躯飞掠,一式“乳燕投怀”地扑进了南宫逸奇的怀内,两只玉臂一张,紧紧地搂抱着南宫逸奇的熊腰。南宫逸奇一手扶着她的香肩,一手抚摸着她如云般披肩的秀发,问道:“师妹,恩师老人家安好么?” 云小眉扬着美丽绝伦娇靥儿,螓首微点地道:“恩师他老人家很好。” 美目眨了眨,话题倏地一转,凝视着南宫逸奇问道:“师哥,留字条给兰阳姐姐的那是你么?”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师妹,你已认出是我的笔迹了? 云小眉微点了点螓首,檀口忽地一顿,撒娇地道:“师哥,你真坏死了!”南宫逸奇虽然明知所说的“你真坏死了”意之所指,却故装不懂地含笑问道:“师妹,我怎地坏死了?” 云小眉噘着小嘴儿道:“你在那间房间里,明明听到我的声音知道我来了,却故意不出来和我见面,反而悄悄地溜掉,难道不算坏死了么?” 南宫逸奇笑说道:“师妹,你那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我是不愿让兰阳郡主她们认出我,怕你一见面不明原因,当面揭穿了我呀!”云小眉眨眨美目道:“师哥,你为什么不愿和兰阳郡主见面呢?你可知道她以为你已经在江北遇害了,她心里很伤心正在想办法找寻凶手替你报仇呢!”南宫逸奇点头道:“我知道,可是为了整个大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目前只好由她去了。” 云小眉忽地松开了抱在南宫逸奇腰间的两只玉臂,站直了娇躯,美目凝注地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师哥,江湖传说你已经遇害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逸奇道:“那是江湖传说,但也是事实。” 云小眉黛眉微皱了皱,道:“师哥,你这话可把我听糊涂了,你将事情说清楚些好不好。” 南宫逸奇笑笑道:“江湖上传说我已经遇害的事实消息,那些全都确实不假,只是我仍然活着而已。如此,你明白了没有?” 云小眉似明白而带仍很迷惑地问道:“传说中人身负内外重伤被埋进坟墓里的事,难道那也是事实吗?” 南宫逸奇点头笑笑道:“那也确实不假。” “那也确实不假?” 云小眉满脸不信的神情道:“一个人被埋进了墓里还能再从坟墓里出来。天下那有这种事,我不相信!”南宫逸奇笑道:“师妹,这种事别说是你不相信换个任何人也都不会相信的,其实……”语声微微一顿,笑了笑,接着又道:“师妹向来智慧极高,聪明绝顶,你何不运用你的智慧聪明,猜想其中的奥妙!”云小眉听得这么一说,立刻眨动着一双美目沉思起来。 片刻之后,云小眉黛眉倏地向上扬了扬,若有所悟地道:“哦!我明白了,那必是个有计划的安排,师哥被埋进那坟墓里只是种掩人耳目之计,事实上不久之后就有人去挖开坟墓将师哥救了出来,对么?” 这猜想,虽然不完全对,但却猜对了八分,那不对的两分,乃是那并不是“有计划的安排”,而是当时的实情南宫逸奇已濒临生死紧急非常的边缘,不如此,绝对难逃活命,换言之,乃是被迫出此下策!云小眉既然十成猜对了八成,于是,南宫逸奇立即点头一笑道: “师妹,你完全猜对了,事实正是如此。” 云小眉美目深注地含笑问道:“师哥,这么说,那救你的人心智必然十分高绝了,他是当世武林中的哪一位?” 南宫逸奇道:“他双姓诸葛,名高风,美号江湖人称‘妙手医儒’,又称‘医偷双绝’。” 云小眉点了点头,又问道:“师哥,那些围攻你的凶徒,你知道他们都是哪些恶贼吗?” 南宫逸奇摇头道:“当时人数众多,又全都用黑布包蒙着头脸,是以迄今尚无所知,目前我正在暗查中。” 话题倏地一转,接着说道:“师妹,有点事情我想请你帮忙办办,可以么?” 云小眉黛眉向扬地“师哥,你这是什么话,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好了,那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说头哩。” “谢谢师妹。” 南宫逸奇笑了笑,道:“不过,在我未说出是什么事情之前,师妹必须先点头答应我,一切都得依从我的计划听我的话,不能任性乱来,否则……”云小眉接口道:“否则师哥便不要帮忙了,是不是?。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否则那会打了草,惊了蛇了!”云小眉美目一眨道:“事情很重要么?” 南宫逸奇道:“事情如是不重要,我就不会得请师妹帮忙了!”云小眉黛眉微皱地想了想,终于螓首轻点了点,道:“师哥,你放心吧,我一切依从你的,听你的话就是。” 南宫逸奇笑了笑,抬手一指百丈以外一片树林,说道:“那边有处树林,地方比较僻静些,到树林里去,我再把事情告诉你吧。” 云小眉点了点螓首,于是,师兄妹两人身形齐动,向那百丈以外的树林腾身掠了过去—— 扫描校对 第十一章 黑衣人 约摸过了盏茶辰光。云小眉这才和南宫逸奇分手,掠身返回了客栈。 兰阳郡主自是料想不到那个相貌十分平庸,悄然溜走的青衫书生史重生就是南宫逸奇本人,更料想不到这片刻功夫,云小眉已经和南宫逸奇见了面。 因此云小眉语声一落,兰阳郡主立即扬起一双黛眉娇笑说道:“你的小嘴儿可真甜,真会说话。” 云小眉笑地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道:“姊姊,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哩!”兰阳郡主笑了笑,接着话题一改,望着云小眉问:“妹妹,你既认定你南宫师哥决未遇害,那么你猜想他现在可能在什么地方呢?” 云小眉摇摇螓首故作沉思地道:“这就很难说了,他这个人向来神出鬼没得很,此刻他也许在某处暗中进行查找好些围攻他的恶贼主谋元凶,也许……” 她话未说完,突闻院响起一声沉喝:“朋友请站住!”听喝声,兰阳郡主已知那是方勇光的声音。 房门未开,兰阳郡主和云小眉同时朝院门口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已经跨进院内,方勇光正拦立在那黑衣人的对面。 兰阳郡主目中煞芒一闪,对云小眉低声说道:“妹妹,大概是那些恶贼找来了。” 只听黑衣人语高冷冷地道:“这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拦住我做什么?” 方勇光道:“朋友你又为何不睡觉,跑进后院做什么来了?”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这后院难道不能进来,难道是你的私产?” 方勇光道:“虽然不是我们的私产,但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 黑衣人轻声一“哦”,道:“你们包下了别人就不能进来么?” 方勇光一点头道:“不错,要不我们就不必包下这座后院,我也不必有福不享,守在这里熬夜不睡觉了。” 黑衣人冷声一笑道:“这么说,你朋友必是奉命守在这里的了。” 方勇光道:“朋友说对了,我正是奉命守在这里以防外人闯入。” 黑衣人道:“你是奉谁之命?” 方勇光微一迟疑,道:“敝上。” 黑衣人道:“贵上是谁?” 方勇光道:“朋友这就不必问了。” 黑衣人道:“你们共有几个人?” 方勇光道:“五个。” 黑衣人又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方勇光道:“这你也不必问了。” 黑衣人冷笑了笑,道:“你既然不肯说我也不想勉强你,不过,我请朋友别拦着我,让我进去办我的事情。” 方勇光问道:“朋友要办什么事情?” 黑衣人道:“事与朋友无关,我找一个人。” 方勇光道:“你要找什么人?这后院里住的除了敝上以外并无别人。” 黑衣人冷声一笑,道:“你这话实在?” 方勇光正容道:“朋友怎地不相信人?” 黑衣人冷笑道:“如此,我请问,这后院中住着一位青衫书生没有?” 方勇光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突然扬声一笑,道:“朋友原来是找那位青衫书生来的?” 黑衣人道:“不错。我正是找他。” 方勇光目光倏地一疑,问道:“朋友找他做什么?” 黑衣人道:“套你朋友一句,这你就不必问了。” 方勇光笑了笑,道:“朋友知道他是谁么?” 黑衣人冷冷地道:“我虽然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已经知道他由什么地方来?” 方勇光又笑了笑,道:“如此,朋友便清说说他由什么地方来,看是对不对?” 黑衣人心中忽地一动,反问道:“他和朋友你是一起的么?” 方勇光才待开口答话,兰阳郡主已适时现身站在房间门口,语音清郎地接口问道:“阁下是来找在下的么?” 话声中,举步从容地朝黑衣人面前走了过去,云小眉则和她并肩而行。兰阳郡主这一现身,沈景器和徐建元乔振昌三人立刻各自打开房门,跟着现身走了出来。方勇光一见兰阳郡主现身走了过来,立即侧身退后了两步,垂手肃立。 兰阳郡主和云小眉走近黑衣人对面八尺之处,脚步方始停立,黑衣人目光一扫沈景器等三人,突然嘿嘿一笑,道:“这倒很出我意外。” 兰阳郡主冷冷地道:“什么很出阁下意外?” 黑衣人道:“阁下原来并不是一个人。” 兰阳郡主道:“不是一个人便怎样?” 黑衣人冷声一笑,道:“没有怎样,只是很感意外而已。” 语声一顿,凝目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兰阳郡主反问道:“阁下自己呢?” 黑衣人道:“我姓程名信武。” 兰阳郡主道:“程朋友找我有何见教了” 黑衣人程信武道:“请问阁下先报姓名。” 兰阳郡主道:“程朋友既然来找我,就应该知道我是谁才对,何必多此一问。” 程信武嘿嘿一笑道:“阁下说的是,这倒真是我多此一问了。” 话声一落,突然双手齐抬互击了三掌,随着他的掌声,四面屋顶上立时出现了十多名黑衣人,飞身跃落院中。沈景器沈建元乔振昌方勇光四人一见,心头全都暗暗一震,身形齐动,设立在兰阳郡主和云小眉二人的左右后三方。程信武目视兰阳郡主嘿嘿一声冷笑,道: “阁下看见了没有?” 兰阳郡主神情淡淡地道:“我看见了,就凭这么几个人还吓不了我,不过,我得先请问一声,程朋友带这么多人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程信武道:“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兰阳郡主摇头道:“奈何我一点也不明白,程朋友还是提我个醒儿吧。” 程信武冷笑地道:“如此我就提你个醒儿好了,我们是来要你的命的,你明白了吧。” 兰阳郡主淡然轻“哦”了一声,道:“要命总有个要命的道理,我请问这‘道理’?” 程信武道:“我们是奉命行事。” 兰阳郡主问道:“奉谁之命”?程信武道:“你见了阎王时间阎王好了。” 兰阳郡主目中寒芒一闪,道:“程朋友不肯说么?” 程信武倏然沉声道:“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们动手!”兰阳郡主冷冷地道:“我已经说过了,就凭你们这十几个还吓不了我。” 语声一顿,黛眉挑煞地转朝沈景器沉声说道:“全力搏杀,不得放走一个!”沈景器身形一躬,道:“卑职遵谕。” 声落,立即徐建元等三人一打手式,各自乔振昌腰间撤出软剑,抖剑直朝围立在四面的黑衣人扑去。 围立在四面的黑衣人,一个个全都早已兵刃出鞘,凝神戒备,只等为首的程信武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立刻群起攻出。沈景器沈建元乔振昌方勇光四人抖剑向他们扑去,他们立即以二对一的和沈景器等四人展开一场激搏。 这边,沈景器,等四人以一对二的展开了一场激搏,另一边,兰阳郡主和云小眉也和其余的黑衣人动上了手,而且均是以一敌四。 只剩下一个程信武站立一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门场的形势,暗暗凝功蓄势准备随时出手! “金陵王府”的紫衣侍卫,虽然都是江湖一流高手之选,但是,这批面目阱生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也都非庸手,功力所学都有很精深的造诣,不在沈景器等人这下。 以一对二,沈景器等人就相形见细了,十多招之后,四人手中剑已是守多攻少,全都被迫得险象环生,形势发发可危!兰阳郡主和云小眉两人以一敌四,形势虽然略占上风,似乎游刃有余,但是,急切间要想放倒对方却非易事。 这形势已经十分明显,久战下去,兰阳郡主去和云小眉二人或可无碍,但是,沈景器等四人却非落得重伤魂断此地不可! 突然,方勇光一个疏神,左大腿上挨了一名黑衣人一剑,被削下一大块肉来,鲜血泉涌不止,疼的身形一个踉跄,不由张口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叫。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立时手中长剑一抖,乘势飞快地直刺方勇光心窝,口中同时冷喝道:“相好的,你躺下息着吧!” 方勇光左大腿负伤,行动不便,而且黑衣人这一剑来势凌厉快疾无比,方勇光已是欲进不能!就在这眼看方勇光已经躲避不及,难逃一剑之危,即将命丧黑衣人这一剑之下之际…… 蓦地,一声朗喝陡起,一条青影宛如天将自空飞降般地电射扑落,身未落地,单掌挥处,那名乘势剑刺方勇光心窝的黑衣人身躯立被一股巨大无形的掌劲震得离地飞出三丈以外,发出一声惨叫,狂喷鲜血的摔倒地上伸了伸腿,不动了。一掌击毙一名江湖高手,这种功力掌劲实在惊人,程信武看得心头不禁骇然一凛,脸上突然变了色! 青影身形落地,程信武这才看清楚是一个相貌平庸不扬的青衫书生。 这倏相貌平庸的青衫书生是谁?不用说,他自然是那位化名“史重生”,当世武林称奇称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目光冷冷地扫视了门场的情形一眼,倏然一声沉喝道:“住手!” 这一声沉喝,声音虽然并不太高,但却震的人耳膜生疼,听得双方动手之人心头全都不禁猛然一震!立时收招停手后退。兰阳郡主一见这突然现身一掌毙杀一名黑衣人之人竟是那个留条悄然溜走的史重生时,心中不禁甚感奇怪地脸上露出了迷惑之色,暗忖道:“他为何去而复返,难道他回心转意了不成……” 她暗忖中,南宫逸奇已举步潇洒地直朝程信武面前走去。程信武因为适才已经目睹他挥掌之间,击毙一名高手的功力,是以一见对方朝自己面前走来,心中不由有点紧张,一面暗提功力,凝聚双掌蓄势戒备,一面沉声喝道:“站住!” 南宫逸奇是何等人物,他从程信武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了他内心里的紧张。 这时,他已经走近程信武的对面七尺距离之处,于是,他淡然一笑停步站住,目注程信武冷冷地问道:“阁下是这一行之首么?” 此问似乎有点多余,但是,南宫逸奇他别有用心。程信武虽也明知对方此问必是别有用心,然而他却无法不承认,遂即一点头道:“不错,阁下是何方高人?”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在下并不是什么高人矮人,只是个浪迹江湖爱管闲事的一介书生。” 程信武嘿嘿一笑道:“阁下没有姓名么?” 南宫逸奇道:“在下姓名虽有,只是藉藉无名得很,说出来阁下也决不会知道,不过,阁下既然要问,在下就告诉阁下便是。” 语锋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在下姓历史的史,草字重生,重是重重叠叠的‘重’,生是生生死死的‘生’,阁下未听说过吧。” 程信武眉头不由暗暗一皱,这名字的确十分陌生得很,果然从未闻听说过,不过,他口中却做作地轻声一“哦”,道:“原来是史大侠,程某失敬了。”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摆手道:“阁下不必假作虚套,在下在江湖上本是名不经传,阁下何失敬之有。” 话题一变,目注程信武问道:“阁下和他们儿们可是有过节有仇?” 程信武眼珠微微一转,反问道:“有过节有仇便怎样?” 南宫逸奇道:“在下便听听是什么过节什么仇,谁是谁非?” 程信武道:“这么说,阁下是要管我门之间的闲事了?”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不错,在下生平最爱管闲事,只要遇上了事情,就非管不可,再说今夜这件闲事,阁下已经伸过了手。此刻就是想要不管,只伯你阁下也未必会放过在下吧!”程信武一听这话,立明白了南宫逸奇的意思,于是笑说道:“阁下此话可是指已经杀死程某手下一名兄弟,与程某已经成了冤家伙人而言?南宫逸奇道:“阁下难道愿意放过在下,不把在下视作冤家不予追究么?” “阁下说对了。” 程信武嘿嘿一笑道:“只要阁下不管我们的闲事,程某就愿意不将阁下当作冤家,不予追究。” 南宫逸奇淡笑了笑道:“这只怕是阁下的权宜之计吧,阁下先稳住在下不插手管你们的闲事,而事实上你心里已经暗作决定,等事之后再找在下替你的那名兄弟报仇,对不对?” 南宫逸奇完全猜对了,程信武他正是安了这个心,存了这种意。 不过,南宫逸奇他虽然猜对程信武的心意,但是,程信武他可决不承认,于是,程信武连忙摇头正容说道:“程某向来言出如山,阁下你太多心了!”南宫逸奇道:“这真是在下太多心了么?……” 程信武点头正色道:“阁下应该相信程某的人格,决不是那种毁信食言之人!”南宫逸微微一笑道:“阁下如此正容而言,又以人格保证决不是毁佳食言之人,在下倒是不能不相信阁下了,不过……” 目光缓缓地扫视了散立在一边的黑衣人一眼,突然轻声一笑,接着说道:“阁下,你想到过此事的后果没有?” 程信武微微一怔!问道:“什么后果?”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阁下果真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引起别人的不满,令别人寒心么?” 程信武一时不明白这话意之所指,注目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逸奇淡笑着道:“这意思你不懂么,在下是说你倘若真的放过在下,那会引起你手下兄弟对你的不满,也因而使他们寒心,你懂了么?” 程信武脸色不禁倏然一变,但是,旋即镇静地嘿嘿一笑,道:“阁下,你想挑拨离间我们么?” 南宫逸奇道:“我这不是挑拨离间,我说的乃是实情。” 程信武冷知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实情,或者是挑拨离间,那全都无用,你信不信?”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我信,因为他们虽然听你指挥,事实上并不真是你的手下,只不过在你们那个圈子里你的身份比他们高了些,奉命率领他们执行上面交代的任务而已,对么?” 程信武嘿嘿一笑,道:“阁下实在不简单,心智高明令人十分佩服!”话题一变,接着说道:“俗语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希望阁下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听我良言相劝,最好别管这件闲事!” 南宫逸奇做作地默然沉思了刹那,缓缓说道:“真要在下不管这件闲事可以,不过,阁下必须依从在下两个条件!”程信武问道:“两个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道:“第一,阁下必须告诉在下找他们几位的原因实情。” 程信武眉头皱了皱,道:“第二呢?”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事情最好一件一件的来,请阁下答复了第一,再说第二好了。” 程信武道:“现在说出来不是一样吗?”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在下处理事情,向来喜欢一件一件的解决。” 程信武眼珠转了转,道:“如此,我就实告阁下好了,我们是替‘铁剑堡’讨债的!” 南宫逸奇心神不由暗暗一震!他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原因了,但是,他却装了糊涂,故作诧异地问道:“他们欠了‘铁剑堡’的债?” 程信武一点头,抬手一指兰阳郡主,道:“他欠了‘铁剑堡’十八条人命债,阁下明白了么?” 南宫逸奇做作一惊地“哦”了一声,但是旋即摇摇头道:“阁下这话除了令在下十分意外惊心之外,可是一点都不明白,也糊涂透顶,”程信武嘿嘿一笑道:“前些日子,‘铁剑堡’惨遭屠杀的事情,阁下听说过么?” 南宫逸奇一点头道:“听说过了,据说那是‘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所为,与他何关?” 程信武冷笑地道:“如果与他无关我就不会指说他欠了‘铁剑堡’十八条人命债,今夜也就不会找上他了。” 南宫逸奇做作地怔了怔,旋而装着忧有所悟般的,双目微睁地道:“哦!在下明白了,他就是那位‘玉书生’南宫逸奇,对么?” 程信武摇间道:“不过,他并不是真南宫逸奇。” 南宫逸奇神情微呆了呆,眨眨眼睛,故作一付十分惑异的样子人道:“阁下这话可把在下又听糊涂了。” 程信武轻声一笑道:“是他冒甲南宫逸奇之名,屠杀了‘铁剑堡’十八名属下,如此,阁下该明白了吧。”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在下明白了,不过,仍然还有一些不明白之处。” 程信道:“阁下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 南宫够奇眨着眼睛道:“你又怎知那独闯‘铁剑堡’杀人的不是南宫逸奇本人,又怎知是他冒用了南宫逸奇之名的呢?” 程信武笑笑道:“这我有两点理由。” 南宫逸奇问道:“那两点理由?” 程信武道:“第一,南宫逸奇已经死了,第二,我们是根据眼线所报追踪来的。”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照阁下这两点理由说来,他冒用那南宫逸奇之名,倒真有可能不假了。” 程信武点头道:“事实本来是真不假!”嘿嘿一笑,话题一转,接着又道:“阁下的第一个条件我已经据实答复过了,现在请说第二个条件吧。”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在下忽然想到这第二个条件,你也许不会答应,所以,在下有点不想说了。” 程信武眨眨眼睛道:“第二个条件关系很重大,很困难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非但关系毫不重大,并且十分简单得很,只是以在下猜想,你多半不会答应。” 程信武心中不禁好奇地道:“既然十分简单得很,你何不且说出来听听看呢!南宫逸奇想了想,道:“在下的这第二个条件,就是清阁下遵守武林规律,江湖道义,一对一,各凭所学功力分决生死强弱,在下并为你们双方做个公证,谁胜谁负,在下决不插手帮忙,不偏袒你们任何一方!”语声一顿又起,注目间道:“这条件你答应么?” 他明知对方这些黑衣人功力所学虽然都是江湖一好手,但是,如果一对一,单打独门,包括为首的程信武在内,根本无人能是兰阳郡主手下十招之敌!他提出这个条件,表面上是不偏袒任何一方,其实,暗中已经帮了兰阳郡主的忙,换言之,兰阳郡主这边已稳操左券,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他这虽然是条件,事实上也是江湖武林中的公理。 因此,程信武一听这条件,眉头不由立刻暗暗一皱,他也是个心智颇高,反应颇快之人,眉头暗暗一皱的刹那,心念电闪间,也就顿然明白了对方的用心。于是,他脸色倏然一变,嘿嘿一声冷笑,道:“阁下好高明的心智,好深沉的……” 南宫逸奇沉声截口道:“程阁下,别多说废话了,在下这条件乃是武林公理,你答应不答应?” 程信武眼珠转了转,道:“程某如果不答应,阁下便管定这闲事了么?” 南宫逸奇冷然一点头道:“不错,在下今晚是管定你们的这件闲事了!”至此,程信武已经完全明白,要想稳住对方不管闲事是绝对没有指望了。软的既然不行,只好来硬的了…… 于是,他立刻把心一横,脸色一寒,嘿嘿一声狞笑道:“姓史的,你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南宫逸奇倏然扬声一笑道:“程阁下,在下不但要吃罚酒,并且……”话未说完,倏然顿口冷笑了笑,接着转朝兰阳郡主神情潇洒地拱手一揖,道:“阁下,这几个在下今夜照单全收了,你请和贵属静作壁上观吧。” 兰阳郡主在南宫逸奇和程信武对答之时,她好几次要开口插说,都被站立在她身旁的云小眉暗扯衣袖,适时阻止了她,而忍着来曾开口,当然,云小眉之阻止她是因为云小眉已然知道史重生就是南宫逸奇之故。 兰阳郡主因为不知重生就是南宫逸奇,是以她一听这“静作壁t观”之言,立时黛眉微微一蹙道:“你一个人行吗?” 南宫逸奇扬眉一笑道:“大概还能勉强凑合下来!” 兰阳郡主正要开口再说什么时,云小眉竟然枪着一声娇笑,说道:“阁下。我有个意见,你同意不!”南宫逸奇含笑道:“姑娘有何高见,在下当洗耳恭听。” 云小眉眨动着美目道:“在这院子里的都归你,出了这院子的复归我们,你认为怎样?”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可以,姑娘的高见,在下完全同意了。” 云小眉甜美地一笑,转向兰阳郡主说道:“我们到屋上守着好了。” 兰阳郡主有点迟疑地道:“这……恐怕不妥吧。” 南宫逸奇扬声一笑道:“阁下但请放心,在下既已决定照单全收,便敢说他们一个也休想几出得了这座院子。” 云小眉不待兰阳郡主开口,立刻又接着向兰阳郡主笑说道:“你听见了么,他有把握得很呢,我们还是到屋上去守着吧。” 兰阳郡主美目深深地注南宫够奇一眼,才微一点头,转朝沈景器和徐建元等四人吩咐道:“你们就在一边监视着好了,如果有人想逃立予截杀!”沈景器和作建元等四人闻言,一齐躬身说道:“卑属道谕。” 这时,方勇光的腿伤已经上药止血,用布包扎了起来,虽然仍有点疼,但已无碍。云小眉和兰阳郡主甫才腾身掠上屋顶,南宫够奇立即双眉上挑,目射寒电煞芒地逼视着程信武冷声说道:“程信武,现在你们准备放手一战吧!”程信武虽是因为从南宫逸奇那电射扑落的身法和一挥掌间便击毙一名手下高手的功力上,看出南宫逸奇是一位身怀罕绝功力,十分难门难惹武林高手,乃才一再委曲求全的想以稳兵之计先稳住对方不管闲事再说。 但是,此刻一见对方竟要兰阳郡主等人作壁上观,竟要独门他和手下十五名高手时,心中不由大是暗喜。 在他认为,对方功力身手再高再绝,毕竟只是一个人一双手,决不能是十六名高手联手之敌,于是,他心念电转间,立刻想到这一战必须先用话扣实对方才行,否则,对方情势危急时,其他的人必定不会袖手,只一出手相助,那就功亏一篑,难操胜力了! 因此,南宫逸奇话声一落,他并未立即率众动手,却阴声一笑,道:“史阁下,你真已决心单独和我们一战么?”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姓程的,你这简直是废话,也太噜苏了!”程信武道:“阁下说的是,我是太噜苏了些,不过……” 嘿嘿一笑,接着又:“阁下可曾算过没有?” 南宫逸奇微微一怔,问道:“算过什么?” 程信武道:“这可是个十六与一之此呢!”南宫逸奇双眉微扬,道:“再加上十个八个也是一样!”程信武阴声一笑道:“阁下豪报如虹,实在令人心佩万分,但是,十六与一之比,阁下自信有几分胜望?” 南宫逸奇语音肯定地道:“十分之十!”程信武道:“这么说,阁下也决不要别人出手相助了。” 南宫逸奇道:“如果有人出手相助呢?” 南宫逸奇双眉挑轩地道:“我便立刻袖手不管你们的闲事。” 程信武冷笑道:“阁下,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一百九鼎!”南宫逸奇突然扬声一笑,道:“姓程的,你大可不必用心机拿话扣我,其实真要有人出手助我的话,今夜你们便算是走了好运了z”这是什么话?可惜,程信武他们没有留心体会这话的含意。 自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不知史重生就是“魅影拘魂玉书生”之故,否则,程信武他们恐怕早就魂落胆破,两条腿发了软了! 接着南宫逸奇微一抬头,朝守立在屋上的兰阳郡主说道:“阁下,请传谕贵属,要他们不管在什么情势下,都不要出手为要!”兰阳郡主留下沈景器等四人在旁监视的用意,本就是为防南宫逸奇倘然不敌危急时,以便随时出手相助,此刻一听南宫逸奇之言,她芳心虽然十分暗怪南宫逸奇狂妄,但是奈何南宫逸奇话已说满,为了维持南宫逸奇的尊严和武林豪杰视为重逾性命的一个“信”字,她不得不依言传谕交待沈景器等四侍卫。 这时,前院住的一些客和店东,店小二等人,都已被惊动起来,聚集在前名向后院里张望。南宫逸奇见状不由眉锋暗蹙了蹙,转朝站立在一边的沈景器说道:“劳驾阁下去请前面的那此人各自回房休息好了,免得动手时惊吓了他们。” 沈景器没有答话,只微一点头,迈步往前院走去。 在沈景器极其简单的两句话之下,前院中的那些旅客和店东店小二众人,刹那间全都散去了,各自悄然回房关起了房门。南宫逸奇目光冷凝地缓缓扫视了一众黑衣人一眼,双眉挑了挑,语高沉冷如冰地向程信武说道:“程阁下,该是动手的时候了!”程信武一声嘿嘿狞笑道:“不错,该是动手的时候了!”倏然抬手一挥,沉声喝道:“上!”顿见寒光暴闪,刀剑冷芒灼灼耀目中,一众黑衣人已各挥兵刃猛朝南宫逸奇飞扑了上来!南宫达奇倏然扬声哈哈一笑,身形电闪,双掌齐挥,立闻惨吼连声,已有三名黑衣人首当其冲的被震得身躯凌空倒飞五丈以外,口喷鲜血,落地断了魂! 这情形,只看得程信武和一众黑衣人心头全都不禁骇然一懔!南宫逸奇因为有过上次江边上的教训,所以这回出手决不留情!他身形电闪避开了一众黑衣人飞扑攻到的兵刃,同时更奇快绝伦地夺下了一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长剑入手,他立刻抖剑施展奇招煞着,聚接着一阵凛人心颤的惨民之声再度暴起!寒虹电旋,血雨飞洒中,断肢与人头齐飞…… 在他一剑之下,竟有四名黑衣人三死一伤!死了的身首异处,倒卧在血泊中,伤了的是断去了一臂,无能再战了!这是什么剑法,这是什么功力”……在其双掌一剑之下,先后只是两招,十六名黑衣人竟死伤近半,程信武和一众黑衣人全都不禁心胆俱寒!沈景器沈建元等四侍卫,过去虽然都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黑道高的满手血腥的枭雄,但是,目睹这等情形,也不禁暗皱眉头,骇然心震,觉得这史重生的心肠太狠太辣了!只有屋上的兰阳郡主和云小眉两位姑娘,对于南宫逸奇的心狠手辣,他们却是丝毫无动于衷! 不过,云小眉和兰阳郡主对此虽无动于衷,但是,两人的心情与意识却各自不同。兰阳郡主认为这批黑衣人说不定就是曾经参加过围攻她玉哥哥的恶贱凶手,认为他们全都该杀,罪该万死! 云小眉因为已知史重生就是她南宫师哥,深知南宫师哥“死后重生”,胸中充满杀机,仇恨,非大杀一场很难泄其胸中的杀机仇恨,再说这些黑衣人不顾江湖道义,恃众欺人,显然都非善类,也实在该杀!南宫逸奇虽然只才出手两招,但是由于他这两招威势太过惊人狠辣,程信武和一众衣人立时全都不禁心寒胆怯,暴退丈外,停了手,不敢再攻了!的确,“蝼蚁尚且贪生”,人,那有个不怕死的! 南宫逸奇神情冷凝地岳然挺立,双目煞光有如寒芒冷电般低人地射视着程信武沉声说道:“程信武,你怎么不动手了,是怕死么!”程信武脸色苍白,心头直在打着寒颤,道: “阁下,我请问你究竟是当世武林那位高人?”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姓史名重生。” 程信武摇头道:“阁下,我不相信你这姓名是真的。” 南宫逸奇淡然道:“你不相信就算了。” 程信武倏然嘿嘿一笑,道:“阁下,你是号人物不是?” 南宫逸奇双眉一挑,道:“是便怎样?” 程信武道:“阁下如果是号人物,便不该藏头露不敢说出名号来!”这程信武心机的确够深沉的,此时此刻,他竟仍然能够不忘使用“激将”,探听南宫逸奇的真名号!南宫逸奇目中寒电一闪,旋而淡笑了笑道:“程信武,你不必‘激’我,那没有用,我也不受那一套,不过,你真想要知道我是谁并不是难事,我可以送你到一个地方公问。” 程信武道:“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板罗殿!”程信武心间不由一颤!南宫逸奇声调突然一沉,喝道:“程信武,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此时,程信武正由于南宫逸奇的功力身手罕绝,打又打不过,护是白白送死,逃又没有多大希望的陷于进退两难之中,一闻此言,心中不由立时一动,心念电闪地沉上问道:“想活便如何?” 南宫逸奇道:“想活,便和你的手下放下兵刃,与我合作。” 程信武道:“合作什么?” 南宫逸奇道:“我问什么,你便答我什么,但必须句句实在!”程信武眼珠转了转,问道:“你想问什么?” 南宫逸奇道:“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事情。” 程信武双目倏然一睁,脸露惊容地道:“你知道我们的来处?”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我向你提两个人,你就会明白了。” 程信武道:“那两个?” 南宫逸奇道:“齐天庆齐天彪兄弟,也是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你总该不会认识吧。” 程信武脸色骇然一变!道:“他兄弟两个也是你杀的?”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不错,也是我埋的。” 程信武心头惊凛至极地道:“那么你是?……” 南宫逸奇道:“玉书生的朋友。” 程信武忽然嘿嘿一笑,道:“阁下,你既然是南宫逸奇的朋友,就该明白他功力比你尤高,结果还不是……” 南宫逸奇倏然截口道:“程信武,你敢情是不想活想死么!”程信武陡地把心一横,冷笑道:“我死了,你也会替我偿命,如此,我死有何憾,也值得了!”南宫逸奇目射煞芒地道:“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不留你一线活命之机了!”说着举步缓缓地朝程信武面前逼去。 突然,一声宏量的佛号响澈夜空,沉喝道:“施主住手!”南宫迪奇闻声一怔,立时停步抬头举目朝西边屋上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灰布僧袍,须眉俱白的古稀老僧,宝相庄严肃穆的站立在屋脊上,身后并肩排立着十位也是身着灰布僧袍,全都年逾花甲,手持禅杖的老僧。一见这十一位僧人,南宫逸奇眉锋不由顿时暗暗一皱,心中也甚感诧异非常。他虽然从未见过这十一位老僧,但是从那种排场气派上,心中已知是少林掌教和少林寺的“十诫十憎”。少林掌教怎地亲自下山了,而且还带着“十诫十僧”,这是为了什么事?…… 南宫逸奇心中不禁打起了“?” 少林掌教一迈腿,飘身下屋落地,慈目一扫地上的惨状,慈眉微微一皱,口喧了声佛号,旋而慈目倏张,精芒电射地逼视着南宫逸奇,语音冷凝地道:“这些人都是死于施主之手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他们都死于在下的掌剑之下!”少林掌教脸色沉寒地道: “施主的心肠太狠辣了!”南宫逸奇双眉微微一挑,但是,他尚未开口说话,少林掌教已接着又道:“施主与他们有何深仇大恨,竟然下此毒手!”南宫逸奇摇头道:“在下与他们虽并无什么深仇,但是,他们都是该死这徒!”少林掌教慈目倏然凝注地间道:“他都是些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江尖恶徒,武林败类!”少林掌教道:“施主知道他们的姓名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知道!”少林掌教问道:“施主尊姓大名?” 南宫逸奇微一迟疑,道:“姓史名重生。” 少林掌教又问道:“史施主师承那一派门下?” 南宫逸奇摇头道:“掌教原谅徒忌师讳,在下未便奉告。” 少林掌教忽然朝“十诫十僧”一挥手,沉声道:“看着这位施主!”“十诫十僧”中立音有四僧应声而动,分四方将南宫逸奇围住。南宫逸奇双眉倏然一挑,但旋即忍了下来,扬声道:“掌教……” 少林掌教摇手截口道:“史施主且稍安毋操,待老衲问过那位施主之后,老衲自当秉公处理。” 南宫逸奇一听这话,知道这位掌教者和尚这一管闲事,事情一定非遭不可,但又无可奈何,只好任由老和尚去问过程信武再说了。少林掌教转身迈步走近程信武面前,停步目注程信武问道:“施主尊姓大名?” 程信武此刻心中早已打好了主意,闻问连忙抱拳一拱,躬身答道:“有劳掌教动问,在下姓程名信武。” 少林掌教又问道:“程施主能赐告和那位史施主动手的原因么?” 程信武点头道:“当然可以,在下和一众兄弟本是追踪屠杀‘铁剑堡’的凶手而来。” 这时,兰阳郡主和云小用已自飘身下地,两并肩站立一边。程信武说着用手一指兰阳郡主,接着说道:“那心狠手辣屠杀‘铁剑堡’十八条人命的凶手,就是此人。” 少林掌教慈目微张地深望了兰阳郡主一眼,又望着程信武问道:“他就是南宫逸奇么?” 程信武摇头道:“那南宫逸奇已被一批侠义高手联手除去了,他只是冒名的南宫逸奇。” 少林掌教轻“哦”了一声,又问道:“施主既为追踪冒名的南宫逸奇而来,又怎会和那位史施主动起手了的呢?” 程信武做作地苦笑了笑,接着便把史重生突然现身掌毙他手下一名兄弟,硬要管闲事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自然,他说来大半都是他的理由,把史重生说成一个狂妄桀傲蛮不讲理,心狠手辣的恶徒。程信武说完之后,少林掌教微一沉思,方待令谕“十诫十僧”有所行动时,南宫逸奇突然扬声说道:“掌教可愿听在下说两句话!”少林掌教脸色沉寒地道:“施主有话情说,老衲洗耳恭听说是。”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却突然扬声向程信武说道:“程信武,在下愿想留你一条活命生机的,但是你心地太过险恶,而且死到临头犹不知道悔改,实在留你不得了!”话落,他举步直朝程信武面前逼去! 站立在南宫逸奇对面的一名“十诫”僧人见状,手中禅杖立时一横,沉声喝道:“施主请赶快信步!”南宫逸奇根本不理他,脚下仍然一步一步的朝前退去。那名“十诫”僧人被他逼得后退了两步,立又沉声喝道:“施主再不站住,老僧可要得罪了!”南宫逸奇神色从容的微微一笑,道:“大和尚,你最好别拦着我。”说着单掌微摆了摆,潜劲山涌,竟将那名“十诫”僧人逼得身形一个踉跄,向旁后退了三步,让开了路。少林“十诫十僧”,个个功力深厚,修为精湛,不在少林寺各堂住持之下,誉称佛门绝顶高手,也是少林寺的护法高僧。南宫逸奇单掌微摆间,竟将一名“十诫”僧人逼得立足不住,身形踉跄向旁后退三步,这等功力实在太过骇人了! 这情形,只看得少林掌教和其余九位“十诫”僧人脸色全都不禁微一变,心头暗澳十分。 而此际,南宫逸奇一迈腿,已跨步到了程信武的面前六尺之处,抖剑直朝程信武胸窝刺去!程信武心头不禁大骇,胆裂魂亡! 虽然南宫逸奇这一剑刺出,招式极其普通平凡至极,颇似那常见招式中的一招“白蛇吐信”,虽然,程信武手中也有着一柄长剑,但是,由于他心理上已完全被南宫逸奇的功力和杀机所震慑、因此,他根本就不敢出剑封挡接招!眼看程信武立将血溅亡命南宫逸奇剑下之际,蓦地,一声沉喝倏起:“施主定欲逞凶,那就先接老僧一仗!”沉喝声中,那名被他摆手以神功暗劲逼退的“十诫”僧人,身形一退之后,立时挥动禅杖,挟着呼呼劲风,势沉力猛地拦腰扫了过来!禅杖长丈二,重六十斤,加上’十诫”僧人深厚的内力,这一杖扫出,其劲力之强猛,足可击塌一座山峰。 南宫逸奇他是存心要试试这誉称佛门绝顶高手的“十诫’僧人,究竟有多高功力,因此他一见禅杖挟呼呼劲风拦腰扫到,竟是不闪不避。他真是艺高人胆大,右手刺向程信武的长剑一收,身形半侧,左掌疾探,一把抓向了禅杖杖身。 那“十诫”僧人万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大胆,未至杖身被抓住,心中不禁陡地一惊,连忙功贯杖身,猛力一抖,竟欲震开南宫逸奇的手掌。“十诫”僧人双手握着杖柄,这猛力一抖的力道,至少也有五百斤以上,可是,却有如蜻蜒撼柱般,南宫逸奇单掌抓着杖身,身形连动也未稍动,神色从容自若依旧地望着“十诫”僧人微微一笑,道:“少林‘十诫’高僧,功力果然高强,这一杖幸而是我,换一个人还真承受不了呢!” 话声中,暗这神功微微一抖禅杖,“十诫”僧人立觉双手虎口生疼。另九位“十诫”僧人见状,虽然有人想挥杖出手,跃跃欲动,但因未奉掌教令谕,未使出手。少林掌教白眉轩了轩,突然扬声说道:“施主请放手。” 南宫逸奇根本无意难为“十诫”僧人,闻言立即微微一笑,道:“在下敬遵掌教令谕。” 说着,松手放开了禅杖,那名“十诫”僧人立即收杖飘身退开一边。 少林掌教身形有如岳动山移的跨前两步,双掌合十,气度沉肃地目注南宫逸奇道:“俗话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得放手时且放的,施主,可否请……”不待少林掌教话完,南宫逸奇突然抬手一摇,正容截口道:“掌教请勿徒说劝世言了,这些人实在一个饶不得,一个不能放!”少林掌教脸色一变!道:“施主定要杀他们!”南宫逸奇颔首道:“掌教原谅,在下实有放不得他们的原因!”少林掌教慈目倏然凝注地道:“如此,老衲问施主这‘放不得’的原因?”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点头道:“掌教耍想知道原因,在下自无不可奉告,不过,掌教却必须先告诉在下一件事以交换!”少林掌教问道:“什么事?” 南宫逸奇道:“掌教为何亲率‘十诫十僧’下山来此?” 少林掌教不意南宫逸奇突作此问,神色不由微微一怔,道:“这个……” 南宫逸奇接问道:“掌教可是有隐衷,不便说?” 少林掌教慈眉微皱地一点头道:“施主猜得很对,老衲正是有不便说的隐衷!”南宫逸奇心念电闪地又沉思了刹那,心中已有所决定地微微一笑,道:“掌教既是有隐衷不便,那就算了。” 倏然抬手一指那站立在一边的沈景器等四人,望着少林掌教问道:“掌教知道他们四位是什么人吗?” 少林掌教目光扫视了沈景器等四人一眼,摇了遥头道:“老衲向少在江湖上走动,对江湖朋友是以甚多不识。” 南宫逸奇正容说道:“他们四位都是金陵王府的紫衣侍卫。” “哦……”少林掌教不禁甚感意外。兰阳郡主突然扬声说道:“史大侠,你怎么可以……” 南宫逸奇立刻抬手朝兰阳郡主微微一摆,接口笑说道:“没有关系,对少林掌教无须隐瞒。” 兰阳郡主道:“可是……” 南宫逸奇飞快地接着说道:“郡主放心,程信武他绝不会有机会泄露出去的!”程信武嘿嘿一声冷笑,道:“姓史的,你想恃仗官家势力威胁少林掌教,任你为恶杀人么!”南宫逸奇根本不理程信武的话,目视少林掌教问道:“掌教还要拦阻在下么?” 少林掌教微一沉思道:“老衲仍请施主上体天心,高抬贵手。”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掌教仍要拦阻在下了!”少林掌教颔首直:“老衲身为佛门弟子,岂能坐视施主行凶杀人。” 南宫逸奇眉锋微蹙了蹙,倏然转朝云小眉笑说道:“姑娘,掌教他一定不肯置身事外,你看该怎么办?” 云小眉甜美地一笑,道:“你可是要我帮忙劝劝他?” 南宫逸奇点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云小眉笑了笑,举步袅娜地走近少林地面五尺之外,声音甜美地说道:“掌教老和尚,你愿意听我的话么?” 少林掌教慈眉微微一皱,垂目合十道:“女檀樾最好别说什么了,老衲绝难从命。” 云小眉眨眨美目道:“掌教老和尚,你知道我将要说些什么?” 少林掌教道:“老衲虽然并不知道女檀樾将要说些什么,但却明白檀极的用意。”云小眉笑问道:“如果我想请掌教老和尚你看一样东西,也不愿看么?” 少林掌教微感意外地问道:“女檀樾要老衲看一样什么东西。云小眉微微一笑,抬手怀内取出半片贝页,托在掌心中递向少林掌教面前是,欢笑肃容问道:“掌教识得这半片贝页的来历么?” 少林掌教入目半片贝页,心神猛然一震!连忙合十躬身说道:“老衲敬聆姑娘教示。” 云小后收起“佛影贝页”,凝声说道:“我请掌教置身事外,别再阻挠史大侠为武林除害!”少林掌教迟疑地望了南中逸奇一眼,合十躬身道:“老衲遵命,并请姑娘容许老衲和门下弟子告退。” 话落,立即转朝“十诫十僧”一挥僧袖,便要腾身掠起。南宫逸奇突然扬声说道:“掌教请且留法驾。” 少林掌教慈目微睁,注视着南宫逸奇问道:“施主还有何见教?”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在下请掌教暂留法驾片刻再说。” 少林掌教脸色沉寒地道:“施主难道要老衲和门下弟子在此看着施主杀人!”南宫逸奇摇头道:“掌教请勿错解在下之意,在下实因另有要事须和掌教详细一谈。” 少林掌教冷声道:“但是老衲却已不想和施主谈什么了。” 南宫逸奇倏然轻声一笑,道:“佛门弟子出家人,首戒嗔念,看来掌教似乎已经动嗔念了,是么?” 少林掌教慈眉轩了轩,冷冷地道:“这是老纳个人的问题,是与不是,概与施主无关。” 南宫逸奇眉锋微皱了皱,道:“掌教对在下已经成见很深了么?” 少林掌教道:“施主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南宫逸奇淡笑了笑,道:“不管掌教对在下有多深的成见,都请掌教暂作忍耐稍留法驾。” 少林掌教摇头道:“老衲无法从命。” 南宫逸奇目光转望了云小眉一眼,道:“在下奉请掌教万勿拒人于千里之外,否则……” 少林掌教慈目倏然一睁,道:“否则怎样,施主难道还想强留住老衲不成!”南宫逸奇摇头一笑:“掌教请勿误会,有下之意是说掌教如何一定不肯暂留法驾,在下就只好再烦请那位姑娘帮忙了。” 少林掌教神情不由微呆了呆,沉思了刹那,有点无可奈何地问道:“施主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和老衲谈?” 南宫逸奇道:“掌教之意可是要在下先和掌教一谈?” 少林掌教点头道:“老衲正是此意。” 南宫逸奇摇头道:“掌教原谅,在下要和掌教谈说之事必须十分机密,此刻实有不便。” 云小眉突然接口说道:“我有个意见,掌教愿不愿听?” 少林掌教团云小眉不“佛影贝页”信符,闻言连忙合十躬身说道:“姑娘有所教示,老衲岂敢不听。” 云小眉微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沈景器等四侍卫住的房间,说道:“俗话有云‘眼不见为净’,掌教既然不愿眼看史大侠杀人,便请进入那边房中暂避片刻如何?” 少林掌教暗皱了皱眉头,道:“姑娘难道也要老油留下等候史大快一谈么?” 云小眉螓首微点地道:“掌教必须和他详细一谈之后,才能明白今夜事情的起因,以及他为何不肯饶过这些黑衣人的道理。” 少林掌教蹙眉沉思了刹那,点头说道:“姑娘既然如此谕示,老衲遵命。” 说罢,朝云小眉躬身合十一礼,转身迈步率领着“十诫十僧”向当中的一间上房走去。 程信武一见少林和尚竟然不管他们的事了,心中不由有点发急地扬声喊道:“掌教!”少林掌教脚步微停地转身朝程信武合十说道:“施主原谅,老衲实在无能为力。” 话落,转过身子,继续走去。程信武嘿嘿一笑,激讽地道:“武林传言,少林掌教佛心慈怀,原来竟是……” 南宫逸奇突然沉声截口喝道:“住口!”程信武心头一震!倏朝站立在他身旁的八名黑衣人一挥手中兵刃,喝道:“各位,上!”八名黑衣人随着程信武的喝声,立时各挥兵刃齐朝南宫逸奇飞扑攻出!南宫逸奇手中长剑一抖,剑虹飞旋间,惨叫之声划空突起,八名黑衣人又有两名溅血是,横尸地上!蓦地,一声娇叱倏起,云小眉身如电射地扑上了屋面。原来是程信武眼看情势不对,他于喝令八名黑衣人攻向南宫逸奇之际,竟然腾身飞掠上屋欲逃,云小眉一见,连忙娇叱疾追。南宫逸奇一见云小眉掠身追下程信武而去,他虽然知道程信武的功力身手皆非小师妹之敌,但他仍怕小师妹遭遇意外暗算。 因此他急忙朗声说道:“沈大人,这几个我交给你们了。” 话未落,身已电射冲空而起,紧随云小眉之后疾追下去。沉景器闻言,立刻和沈建元等各抖软剑扑向了六名黑衣人。六名黑衣人一见程信武已经逃去,他们也全都顿然生了逃念,奈何却被沈景器等四侍卫西柄软剑缠我法脱身。黑衣人先前以二对一和沈景器等四人应战,也只不地各占上风,何况此刻他们剩下六个人,而且又在心生逃念,已失战志之下。 未到十招,已有两名黑衣人分别重伤在沈景器和沈建元的软剑之下。和沈建元搏战的两名黑衣人,战来虽然略占上风,但是,乔振昌于重伤敌手之后,立刻便朝其中一名黑衣人人飞扑了过来,减轻了沈建元以一对二的压力。这一来,局面立刻变成了一对一,增势也立刻随之大变,四名黑衣人已有三名被迫落下风,只有那名和方勇光激战的黑衣人情况稍好一点。 片刻之后,沈建元突然一声大喝,一招绝学出手,软剑挥处,惨叫立起,已将对手腰斩剑下!接着和沈景器动手的那名黑衣人也被沈景器一剑刺中心窝,刺了前后窟窿。前后不过半刻时辰,六名黑衣人已全都重伤的重伤,死的死,被四侍卫收拾了下来。也就在此际,一青一白两条人影电射掠落院中,正是南宫逸奇和云小眉二人。兰阳郡主连忙上前问道:“追到了没有?” 南宫逸奇道:“在下已经把他埋了。” 话落,立即举步朝中间的那间上房门口走去。兰阳郡主正欲跟着走去,云小眉却突然伸手拉着她的玉臂,螓首微摇地笑说道:“姊姊,我们别过去了,让他单独和少林老和尚谈谈吧。” 兰阳郡主怔了怔,心中一动,美目倏地一凝,望着云小眉问道:“妹妹,你和他认识么?” 云小眉微微一笑,道:“姊姊猜想呢?” 兰阳郡主美目眨动地道:“我猜想你和他一定认识,对不对?” 云小眉问道:“怎见得呢?” 兰阳郡主道:“他和你如果不认识,他决不会得找我帮忙劝说少林掌教不阻挠他为武林除害。” 云小眉点头一笑,道:“姊姊心智果然高明。” 兰阳郡主笑道:“妹妹的嘴巴真甜,也真会捧人!” 话题倏然地一转,目注云小眉正容问道:“妹妹,你适才给少林掌教看的那半片贝页,可是‘佛影贝页’?” 云小眉美目微睁地道:“姊姊也知道‘佛影贝页’么?” 兰阳郡主点头道:“我听恩师偶然提说过‘佛影贝页’乃是佛门第一奇僧‘佛影对僧’的信符,妹妹这半片贝页是圣僧所赐么?” 云小眉点头道:“他老人家乃是小妹的恩师。” 兰阳郡主不禁惊奇得睁大了双目,道:“圣僧他老人家乃是百多年前的佛门奇憎,难道还……” 忽然觉得这“还”字以下的话,说出来未免有点失礼不敬,是以,语声立时一顿,将那几乎冲口而出的话连忙咽了回去。云小眉似乎已明白她未说出的话是什么,朝她微笑了笑,道:“恩师他才老人家已倏成全刚不坏之躯,身体十分康健得很呢!”话题一转,接道: “姊姊,我们到屋里去坐着闲谈吧。” 兰阳郡主点了点头,于是,两人手挽手的往房内走去—— 扫描校对 第十二章 说故事 中间的那间上房内,少林掌教闭目垂廉,宝相庄严地盘膝跌坐在一张椅子上,“十诫十僧”神色肃穆地分立两边。 南宫逸奇迈步跨入房内,少林掌教依然闭目垂廉地冷冷地问道:“施主已经完事了?” 南宫逸奇道:“已经完事了,掌教嗅念仍然未消么?” 少林掌教话题一转,道:“施主有何事要和老衲谈说,现在可以说了。” 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掌教这是待客之道? 少林掌教道:“老衲并非此间主人。” 南宫逸奇道:“俗话有‘先入为主’之说,掌教先入此房,便该算是主人。” 少林掌教慈目微睁,深深地望了南宫逸奇一眼,道:“施主说老衲不懂待客之道,难道要老衲奉茶?” 南宫逸奇摇头道:“奉茶那倒不必,但是,抬手肃客让坐,该是理之当然。” 少林掌教不禁为之语塞,但是,旋又冷声说道:“此间并非少林寺中,施主要坐只管随便请坐好了,何须老衲作地虚套俗礼。” 南宫逸奇耸了耸肩,道:“掌教这么一说,倒是在下太俗了。” 说着随手拉过一把椅子,面对少林掌教洒脱地坐了下来。少林掌教目光冷冷地望了南宫逸奇一眼,突又双眉一垂,仿佛入定般地闭起了眼睛,而南宫逸奇坐下之后,也未立刻开口说话。于是,房内的空气顿时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一阵沉静之后,南宫逸奇忽然轻咳一声,道:“掌教这是不愿与在下一谈的无声抗议么?” 少林掌教并未睁开眼睛,只淡淡地道:“施主有什么事要谈只管请说,老衲这样静听着难道还不好。” 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掌教既然这么说,在下就先说一个故事给掌教听听好了。” 少林掌教道:“老衲以为施主最好是长话短说,别徒自枉费精神唇舌,说什么故事了。” 南宫逸奇道:“掌教不愿听故事?” 少林掌教道:“老衲并无听故事的心情,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 南宫逸奇淡笑了笑,道:“如果在下这故事与少林的关系甚深,掌教也不愿听么?” 这话立刻收了效,少林掌教双目倏然微睁地道:“施主要说的故事与少林有关?” 南宫逸奇道:“如是无关,在下也就不会得于此刻对掌教提说它了。” 少林掌教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南宫逸奇稍顷之后,这才缓缓说道:“既如此,施主便清说吧。” 南宫逸奇含笑地点了点头,凝声说道:“是严冬季节的一个月黑风寒之夜,时当二更过半,少林寺外突然来了三十多名江湖高手,为首的是三名身材魁梧高大的蓝衫老者,他们直闯少林寺内,逢人就杀,心狠手辣无比,于是,‘十诫十僧’,监院大师,当代掌教,全部纷纷出手与敌人展开了一场罕绝武林惊心动魄的激战,奈何来敌个个功力高绝,无一庸手,尤其是那为首的三个蓝衫老者,所学功力更高不可测,半个更次之后,当代掌教,监院大师全都负了伤,‘十诫十僧’则是一死三伤,于是,少林寺摆下了一百零八名僧众的‘罗汉大阵’,将敌人全数围困阵中,由‘罗汉堂’住持亲自指挥,发挥了移山倒海般的阵势威力,然而,那三个为首的蓝衫老者,似乎深识‘罗汉大阵’的精奥,结果……” 说至此处,语声倏然一顿,竟住口没有说下去。 这段故事发生在一百二十年前,那一次,少林派几乎被瓦解于一旦,除名武林,乃是少林派的一段耻辱故事,对此,少林掌教心中自是十分清楚。 因此,少林掌教在南中逸奇说这段故事之时,他虽然一直默默地似乎在凝神静听着未曾开口,其实,他心神则在不住暗暗震动,脸色神情已连变了好几变! 故事的“结果”怎样?南宫逸奇他没有接说下去,少林掌教也没有问,但却转变话题的说道:“施主如今该说和老衲要谈的事情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掌教不想知道在下怎知道这段故事么?” 少林掌教摇头道:“老衲已经知道施主是如何知道的了。” 南宫逸奇笑道:“掌教可是认为是那位白衣姑娘告诉在下的?” 少林掌教道:“那位白衣姑娘既然身怀‘佛影贝页’,她自然十分清楚这段故事了,老衲认为除她这外,应该没有别人了。” 南宫逸奇道:“但是,事实上那位白衣姑娘她知道得并没有在下详细,掌教相信不?” 少林掌教慈目倏然一睁,道:“她知道并没有施主详细?” 南宫逸奇一点头道:“掌教可是不信?” 少林掌教目光深注地道:“如此老衲请教,施主是听那一位武林高人说的?”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掌教早该问此才对。”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在下是听当年那三位蓝衫老者中最小的一位亲口述说的。” 少林掌教脸色勃然一变!道:“那老魔头他还活在世上?” 南宫逸奇摇头道:“他已经故世了。” 忽然轻声一叹,接道:“他非常喜欢在下,十年前,他临终之时,竟将一身功力修为全传输给了在下。” 少林掌教心头不禁猛然一震!神色骤为地站起身躯,沉声喝道:“你是他的传人弟子?” 南宫逸奇神色镇静地坐着未动,语调沉凝而威棱地缓缓说道:“掌教年已逾古稀高龄,身份为少林派当代位极至尊之人,性情怎也如此浮躁易于行动,似此,何能领袖少林五百僧众,何能担当掌教大任!” 这番话语气很重,完全是一派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少林掌教听得心中怒火上升,脸色沉寒如冰地喝道:“请施主立刻回答老衲的问话!”南宫逸奇摇头道:“在下既不是他的传人,也不是他的弟子。” 少林掌教道:“施主这话以为老衲会相信?” 南宫逸奇问道:“掌教凭什么不相信?” 少林掌教突然一声冷笑,道:“施主如果不是他的传人弟子,他怎会将他一身功力修为传输给施主!”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掌教此话听来似乎有点道理,可是,掌教可曾听说过,他三位当时是怎样离开少林寺的么?” 少林掌教怔了怔!道:“听说他三个为‘圣僧’渡化,立誓皈依我佛,并蒙‘圣僧’允予收留,随‘圣僧’而去。”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不错,他三位立誓皈依佛门,‘圣僧’他老人家才饶了他们,未废掉他们的一身功力,不过,他三位除了立誓皈依佛门之外,另外还立下了今生决不踏入江湖一步,也永远不收弟子传人,掌教知道么?” 少林掌教心中不禁暗道:“这等说来,此人倒实有可能真不是那三个传人弟子了,然而……”他心中暗想至此,立刻目注南宫逸奇问道:“如此,老衲请教施主师承?” 南宫逸奇道:“有关在下师承问题,少时在下自当奉告,现在在下先要说明何以不惜触怒掌教,突然提说这段属于少林耻辱的故事的居心用意。” 少林掌教对此没有开口接话,只双目灼灼地注视着南宫逸奇。南宫逸奇语高突然一转沉凝地缓缓说道:“在下之用意是在籍此提醒掌教,应该记取当年这段故事的教训,通事多作沉静深思,戒嗔戒躁,戒狂戒妄,更戒妄动无名……” 他方说至此处,云小眉适时现身秀立在门口,语音无限甜美地道:“我可进来么?” 南宫逸奇尚未开口,少林掌教已抢先合十躬身说道:“姑娘请进。” 云小眉黛眉一蹙,冷冷地道:“谁问你了。” 少林掌教碰了个钉子,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南宫逸奇适时点头含笑说道:“你进来吧。” 云小眉娇靥上挂着甜笑地走入房内,美目扫视了低眉垂目肃立在两侧的“十诫十僧”一眼,黛后微蹙了蹙,望着南宫逸奇问道:“事情说完了没有?” 南宫逸奇摇头道:“还没有谈到正题呢。” 云小眉诧异地道:“谈了这么久,还没有谈到正题,是老和尚不肯说么?” 南宫逸奇笑笑道:“我提起正题时,他竟把我认作正题的传人,几乎要跟我动手呢!” 云小眉突然转向少林掌教,美目一瞪,冷声娇叱道:“老和尚,你简直糊涂透顶,你知道他是谁么?” 少林掌教不禁一怔,摇头道:“老衲不知。” 云小眉道:“他是我师兄,你明白了么?” 少林掌教神情微微一呆,道:“姑娘的师尊是?……” 他虽然已知云小眉身怀“佛影贝页”,并且也见过了,但是却绝未想到已经绝迹武林一百二十多年的“佛影圣僧”迄今仍然健在人世,并且还收了这么年青的女弟子,是以乃才有此一问。云小周被问得不禁有点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可是怀疑‘贝页’是假的?” 少林掌教连忙合十道:“姑娘请勿多心,老衲不敢,也不是这个意思。” 云小眉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半片‘贝页’还不够,还要我直说出恩师他老人家的法号来!”姑娘这么一说,少林掌教他再糊涂也不能不明白了。 于是,他连忙再次双掌合十恭敬地躬身行礼道:“姑娘原谅,也请恕老衲糊涂。” 云小眉微一摆手道:“老和尚,你别和我多礼了,你还是听我师兄的吧。” 少林掌教领袖少林一派,位极至尊,身份虽然崇高无比,但是论辈份,他却比云小眉低了两辈。自然南宫逸奇也比他高了两辈,成了他的师叔祖了。云小眉话声一落,少林掌教因为适才言语之间对南宫逸奇诸多冒犯无礼,神情不由显得有点尴尬地双掌合十朝南宫逸奇躬身恭敬地说道:“弟子适才言不敬冒读之处,尚祈师叔祖原恕勿罪!”南宫逸奇微一欠身,道:“掌教无须多礼,请改去这‘师叔祖’的称谓,仍以‘施主’称我好了。” 少林掌教道:“称谓关系辈份礼数,弟子岂敢放肆不遵礼数?”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你所言虽然是‘礼’,但那是俗礼,而且我年纪甚轻,你以少林掌教之尊称我师祖,曾曾师叔祖了么那多难听又多弯扭,所以,你最好是恭敬不如从命,听我的话依从我的意思别拘泥于那俗礼,以‘施主’称呼我好了,否则,以后你少林弟子我一个也不见了。” 少林掌教口齿微动,还要再说什么时,但是他话尚未出口,南宫逸奇已朝他摆摆手,接着又道:“算了,你也别再多说什么了,坐下来和我谈谈吧,我有话要问你呢。” 少林掌教微一心疑,终于合十躬身恭敬地说道:“弟子遵命。” 话落,立即在原来的位子上坐了下去。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目光突然望着少林掌教问道:“你什么时候下山的?” 少林掌教恭敬地答道:“四天前。”一顿又道:“师叔……施主和‘圣手医儒’诸葛大侠相识?”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诸葛大侠是我的恩兄,二十天之前他曾经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他,我已经死了二十多天了。” 少林掌教脸露诧异之色地道:“诸葛大侠曾经救过施主的性命?……”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倏然抬手除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剑眉星目,俊逸绝伦的真面目,望着少林掌教微笑地问道:“你听说过我这付面貌么?” 少林掌教一见南宫逸奇现露出真面目,他脑子里立刻如闪电般飞旋,想起了近两年来回武林中的传说:“一袭青衫,身材颀长,书生打扮,剑眉星目,丰神如玉,俊逸绝伦……” 他心神不禁暗暗一震!立时双目大睁,满脸惊容地望着南宫逸奇道:“师叔……施主难道就是那位美誉武林称奇称最的‘玉书生’?” 南宫逸奇抬手戴好人皮面具,点头说道:“不错,那武林公称为‘魔’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就是我。” 少林掌教此刻虽然已知南宫逸奇的师承来历,辈份并且是他的“师叔祖”,但是,仍然不禁十分惊骇地脱口发出了“呵”的一声轻呼!南宫逸奇接着笑问道:“你也认为我是‘魔’么?” 少林掌教闻问心中一惊!连忙垂首合十答道:“弟子不敢!”南宫逸奇笑道:“此时不敢,如果在半个时辰之前知道我这真姓名的话,只怕已经传谕‘十诫十僧’展开除魔的行动了!”这话该是一点不错,也确是实情。少林掌教脸孔不由微微一红,连忙岔开话题地望着南宫逸奇间道:“近日来江湖传说施主已经遇害之事,那是……” 南宫逸奇笑了笑,接着便把被围攻,诸葛高风适逢其会的混迹其中,如何救了自己性命的经过情形述说了一遍。少林掌教听后这才明白,也忽然恍有所悟地道:“哦!弟了明白了,那程信武他们,大概便是曾经参加江岸围攻的凶手中的一批了!”南宫逸奇道:“只能说是有可能,不过,我之所以一定不肯放过他真正原因并不是为此,而是因为他们乃是‘至尊宫’的属下恶徒。” 少林掌教神色微怔了任,问道:“‘至尊宫’是江湖上新崛起的一个组织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至尊宫’之名虽然尚未正式公开江湖,但是,据我查探所得,近年来突然神秘失踪的武林高手,都陷身在‘至尊宫’中。” 少林掌教心神震动地问道:“施主已知那‘至尊宫’主是什么恶魔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迄今还未查知。” 少林掌教白眉微皱了皱,又问道:“已知‘至尊宫’的所在地了么?” 南宫逸奇道:“江北‘天雄堡’旁的剑山山腹中,不过,决不是‘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 少林掌教双目微睁地道:“如此,尉迟大侠他该知道是那个恶魔了!”南宫逸奇道: “他虽然可能知道,但是尉迟大侠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以,他绝不敢泄露!”话题倏地一转,接道:“现在你该告诉我率‘十诫十增’下山来此的原因了。” 少林掌教闻问,不由立刻低声轻叹了口气,伸手自怀内取出一张信柬双手递给南宫逸奇说道:“施主看过这封信柬就明白了。” 南宫逸奇接过信柬打开一看。 字谕少林掌教:限于接信第五天的夜二更正,前来岳王墓一谈,失约,即杀一因一空,大罗金刚宝录也随之化成灰烬! 信末既无具名,也无任何标记。南宫逸奇看后。不由双眉微皱了皱,双目凝视着少林掌教问道:“这第五天的夜二更,是今夜还是明夜?” 少林掌教答道:“是今夜。” 南宫逸奇道:“已经去过了?” 少林掌教点头道:“弟子已经去过了。” 南宫逸奇道:“谈的情形如何?” 少林掌教道:“对方根本未曾有人如约现身露面。” 南宫逸奇道:“可是你去迟了,误了时?” 少林掌教摇头道:“没有,弟子到达岳王墓前时,二更尚差了一刻。”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问道:“一空一因两人在令中是什么身份?” 少林掌教道:“长老身份。” 南宫逸奇道:“职掌什么寺务?” 少林掌教道:“掌管藏经楼。” 南宫逸奇想了想道:“那‘大罗金刚宝录’是何时落到对方手里的?” 少林掌教道:“极有可能是在一空一因两位师叔被掳劫的?” 少林掌教道:“半个月之前。” 南宫逸奇道:“在什么地方?” 少林掌教迟疑了一下,答道:“寺内两位师叔的居处。” 南宫逸奇目光倏然一凝,道:“告诉我当时的实情,他两人究竟是怎样被掳劫的?” 少林掌教恭敬地答道:“半个月之前的午后,寺内来了一位退休知府黄大人,带着家眷和四名护院武师来寺中进香朝佛,当夜便住宿寺中客房内,第二天一早就下山而去,一空一因师叔也就是那天失踪被掳的。” 南宫逸奇道:“派人查过那个退休知府下山后的行踪去处了么?” 少林掌教道:“弟子一发觉两位师叔失踪,便即立刻想到那退休知府有问题,当时便派出二十我名弟子下山分头追踪,结果全都毫无所获,失望而返。”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倏又问道:“当时接待那退休知府那批人的是谁?” 少林掌教道:“是‘智客’首座怡性。” 南宫逸奇:“他还在寺中么?” 少林掌教点点头道:“施主难道怀疑此事可能与他有关不成?” 南宫逸奇道:“是否与他有关,我还不敢断定,……”话题一转,接着问道:“寺务现在由谁代理负责?” 少林掌教道:“监院怡本师弟。” 南宫逸奇想了想,突然注目问道:“你愿意听从我的意思去做么?” 少林掌教微微一怔!旋即恭敬地答道:“师叔祖有所谕命,弟子焉敢不听不从。” 南宫逸奇正容说道:“我不愿以师叔祖的身份压你,命谕你,所以你最好把我当作是你少林的朋友看待,说心里的话,这意思你明白不?” 少林掌教点头道:“弟子明白。”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愿不愿意,你说心里的话吧。” 少林掌教恭敬地说道:“施主所言,只要是对少林有益之事,弟子决对遵照施主的意思去做。” “好。” 南宫逸奇一点头道:“我意思要你即刻派人返回寺中传谕监院怡本,将‘智客’首座怡性擒下囚禁起来候你回寺发落。” 少林掌教神情呆了呆,问道:“不宣布罪名么?” 南宫逸奇道:“罪名也等你回寺宣布。” 少林掌教有点迟疑地道:“这个……” 南宫逸奇声调一沉,威校地道:“怎么样?你不愿意?” 少林掌教心头暗暗一惊!垂首答道:“弟子不敢,弟子实是有所顾忌!”南宫逸奇双目神光电射,威棱慑人地道:“你有什么顾忌?” 少林掌教答道:“怡本师弟乃是‘经堂’首座长老一倏师叔最宠爱的弟子,如果没有罪名和确实的证据,恐怕会引起一修师叔的责难!”南宫逸奇威态稍敛地想了想,道:“那你传谕中就说是奉‘贝页’令谕的好了。” 少林掌教合十点头道:“弟子道谕。” 声调倏地一沉。道:“‘十诫’八九两位弟听谕。” 南宫逸奇忽然摆手笑说道:“这传谕园寺之事,可以另外请人代劳,不必派他们奔波了。” 少林掌教问道:“施主打算请什么人代劳前往?” 南宫逸奇没有答话,却转向身傍默坐着的云小眉笑说道:“师妹,这可又要请你帮忙了?” 云小眉美目眨了眨,甜笑地道:“师哥可是要我命此地丐帮分舵派人前往?” 南宫逸奇点头道:“你肯帮这个忙吗?” 云小眉美目一转道:“师哥,你猜我肯不肯呢?” 南宫逸奇笑道:“你这么一问,我已经猜到了。” 云小眉道:“师哥猜到了便说说看。” 南宫逸奇道:“我心中已经打算找你那位兰阳姊姊商量了。” 云小眉道:“师哥找她商量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她虽然不能命令此地丐帮分舵帮忙,但是,她可以派她自己身边的紫衣侍卫呀!” 云小眉笑道:“这么说,师哥是猜我不肯帮忙了,是不是?” 南宫逸奇道:“是呀,要不我怎会打算和你兰阳姊姊商量,请她派她身边的紫衣侍卫呢!”云小眉道:“师哥,你猜错啦!”南宫逸奇故意眨眨眼睛道:“我猜错了?师妹是答应帮忙了么?” 云小眉螓首微点地笑说道:“别人的事情我或者会不帮忙,师哥的事情我能不帮忙么?” 南宫逸奇连忙拱手笑谢道:“如此,我先谢谢师妹了?” 云小眉弯腰忽地一扭,笑嗔道:“谁要你这种假谢谢。” 南宫逸奇道:“师妹,你别冤枉我了,我这可是真心诚意的真谢谢呢!”云小眉甜笑地道:“好了,就算你是真谢谢吧。” 话题一转,问道:“师哥,现在就去找丐帮弟子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自然现在就要去找,事情是越快越好。” 云小眉黛眉微蹙地道:“可是,现在都已经快四更了,我到那里去找……” 南宫逸奇笑道:“师妹别蹙眉头,找丐帮弟子的事,我会派别人去的。” 话锋一顿。突然扬声向屋外说道:“郡主阁下,你请进来吧。” 屋外立刻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笑说道:“阁下,你真是天下第一等铁石心肠的忍人。” 话声中,兰阳郡主已举步袅娜地走了进来。 此际,她已恢复女妆,也是一身白衣,黛眉美目,瑶鼻绛唇,清丽若仙,美艳脱俗,和云小眉之娇美虽然各有不同,但却令人有难分轩轾之感?南宫逸奇连忙起身拱手一缉,歉意地说道:“郡主原谅。在下实是事非得已!”兰阳君主美目幽怨地探望了南宫逸奇一眼,道:“阁下,你是事非得已,可知别人心里的感受是如何……” 话未尽意,忽地螓首微摇了摇,喟然轻声一叹,接道:“算了,不说了。你既然无队碍,我也就放心了!”云小眉拉着兰阳郡主的玉手,笑说道:“姊姊,你怎么忽然想起换回女装了。” 兰阳郡主美目又深望了南宫逸奇一眼、道:“你南宫师哥既然并未遇害,我已无必要再穿着青衫冒充他,自然得换回女装,还我本来了。” 云小眉美目一眨,道:“以小妹猜想,另外大概还有一个原因……” 兰阳都主笑道:“你猜想另外还会有什么原因?” 云小眉向她神秘地笑了笑,忽然转朝南宫逸奇眨眨眼睛,娇声说道:“师哥,还有什么原因,你帮忙代我说好么!”南宫逸奇先是微微一征,旋即立刻明白了云小眉是在调侃兰阳郡主,吃兰阳郡主的豆腐。于是,他立即岔开话题的望着兰阳郡主道:“沈景器他们也知道我了么?” 兰阳都主螓首一摇,道:“我并未告诉他们,应该还不知道。” 南宫逸奇道:“那就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们好了。” 兰阳郡主点着螓首道:“这你只管放心,未得你同意我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我想请郡主派沈景器出去找个丐帮弟子,好么?” 这种些微小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岂料,兰阳郡主竟然毫不考虑地一摇螓首,道: “不好。” 一句“不好”,回得南宫逸奇神情不禁一楞!心中暗暗皱眉的忖想道:“这是为什么? 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了?……” 他暗忖中,云小眉已眨动着美目,望着兰阳郡主诧异地问道:“姊姊,你这是怎么了?” 兰阳郡主摇头道:“没有怎么。” 云小眉道:“那你为什么回答他‘不好’呢?” 兰阳郡主道:“他既是请‘郡主’派沈景器出去办事,那就不该对我说。” 这话,把云小眉也听楞了,弄糊涂了。云小眉楞了楞,道:“不该对你说那该对谁说呢?” 兰阳郡主道:“对他脑子里的‘郡主’去说!”云小眉眨眨美目道:“他脑子里的‘郡主’是谁呢?” 兰阳郡主道:“那我怎么知道,反正在这屋子里我不是什么‘郡主’的身份。” 云小眉黛眉微皱地问道:“那么姊姊是什么身份呢?” 兰阳郡主道:“和妹妹一样,是个姑娘,是个武林女儿。” 云小眉一听这话意,她心里有点明白了,于是,她转向南宫逸奇甜美地说道:“师哥,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至于这‘铃’应该如何解法,这就得要你自己用脑筋想办法了。” 此刻,南宫逸奇从兰阳郡主的语气中也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了,因此,云小眉话音一落,他立即朝兰阳郡主拱手一揖,赔礼道:“倩妹,我知过了。” 一声“倩妹”叫得兰阳郡主芳心里有了甜意,黛眉微扬,似笑还嗔地道:“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以为你已经忘了呢?” 倏然扬声向屋外问道:“外面是谁在?” 屋外立刻响起一个中气充沛的声音高答道:“卑职沈建元敬候郡主差遣。” 兰阳郡主道:“你去请沈侍卫来!”沈建元高应了一声:“卑职遵谕。” 片刻之后,沈景器快步走进房来,躬身说道:“卑职听候吩咐。” 兰阳郡主道:“你到外面去找一个丐帮弟子来。” 沈景器应道:“卑职遵谕。” 正待举步向外走去,南宫逸奇突然说道:“沈大人请等一等。” 沈景器脚步一停,问道:“史大侠有何吩咐?” 南宫逸奇道:“沈大人知道此地丐帮分舵所在吗?” 沈景器摇头:“请史大侠指教。” 南宫逸奇摇头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沈大人找到丐帮弟子时,不必要他同来,只告诉他,云姑娘有事要找他们分舵主,请他立刻去请他们分舵主到此地来一趟,越快越好。” 沈景器目光请示地望向兰阳郡主,兰阳郡主立即一点螓首道:“你照史大侠的交待去办好了。” 沈景器躬身应了声“是”,举步走出房外,腾身上屋飞掠而去。南宫逸奇接着又转向主阳郡主问道:“倩妹,外面那些尸首,你作了交待了没有?” 兰阳郡主道:“还没有,我打算等到了天亮之后,再派人去谕令杭州府派人来处理掩理。” 南宫逸奇道:“想好了罪名没有?” 兰阳郡主笑道:“你想得真是心细而周到。” 美目眨了眨,凝注地望着南宫逸奇问道:“你想用什么罪名比较好呢?”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刺客,如何?” 在兰阳郡主的心目中,南宫逸奇是太阳,是月亮,她自己则是那些拱卫月亮的星星,南宫逸奇是一株树干,而她则是树干上的分枝或者是树。……南宫逸奇是她生命的主宰、灵魂,没有南宫逸奇,她的生命就会失去光辉,失去傍依,逐的地枯萎、凋谢…… 为什么?……南宫逸奇对她的生命竟是如此的重要?这,当然是爱情的力量,是男女之间的那不可言喻的微妙,也是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心目中的重要性! 虽然,在今天这世界,这社会上,尽管女人如何的能干,但是,仍然不能没有男人,不得不依赖男人,男人仍然是这世界的主体,这社会上的中心。因为在先天的条件上,女人不如男人,没有男人那种优越的体魄,无论如何,女人都是不能也无法和男人抗衡的! 中国古老的俗话中有:“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只是为衬托男人而生。” 这话,虽然有点过份了些,但是,男人之于女人,就如一座大厦的中柱一样,没有这耍中柱的支撑,大厦就会倾倒,确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话说得太远了,应该书归正题了。南宫逸奇在兰阳郡主的心目中的地位既然如此重要,他说的话,她自是不会反对说“不好”了。虽然,适才之前,她曾经对他说过一句“不好”,但是那情形不同,那是撒娇,那是“爱”的心理与力量,也是争取某种爱的欲望的力量使然…… 换言之,那句所谓“不好”,并不是真的,只是一种女儿家的作态,做作…… 因此,南宫逸奇话声一落,她立即点着螓首笑说道:“你想出来的罪名,那还会有错么!”南宫逸奇望着她笑了笑,接着目光转望那低眉垂目,状如入定般少林掌教问道:“岳王墓之约,对方既未前往赴约,如今掌教打算怎么办?” 少林掌教闻问,双目微睁地摇头苦笑了笑,轻声一叹,道:“因为丝毫不知对方是何许人物,对此问题,弟子觉得简直没有一点办法可想!”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之后,道: “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再去岳王墓前看看去。” 少林掌教不禁微微一怔,问道:“现在再去有什么用?”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可能会有所得说不定有什么新的发现。” 少林掌教道:“对方难道此刻还会有人守候在那里?” 南宫逸奇道:“有人守候在那里也许不会,不过,留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倒是大有可能。” 少林掌教目露疑惑之色地道:“以施主猜想对主可能会留下什么东西?” “这我就不敢断定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只不过随便猜想而已,对与不对,你何妨先去看看呢,反正岳王暮只在湖对岸,路程不远,白跑一趟也没有关系。” 少林掌教想了想,点头道:“如此,弟子便去看看就是。” 说罢立即站起身子,迈步往外走去,“十诫十僧”跟着身形齐动,随后而行。南宫逸奇突然抬手一摆,阻止“十诫十僧”随行的说道:“你们不必去了。” “十诫十僧”首座僧人微一犹豫,道:“掌教单身前往,只怕……”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只怕什么,此去又不是与人搏战动手,你们这么浩浩荡荡的随着去做什么?” “十诫”首座僧人道:“但是掌教单身前往,弟子等岂能放心。” 少林掌教突然回首朝“十诫”首座僧人说道:“听师叔祖的命谕,你们留在此间等着好了。” 话落,一步跨出门外,肥大的僧袖一摆,腾身上屋,飞掠而去。 少林掌教的令谕,“十诫十僧”自是不敢有违,于是,立刻躬身退回原处,默然低首垂眉肃立。南宫逸奇目光瞥视了“十诫十僧”一眼,接着转向兰阳郡主和云小后说道:“情妹和眉妹你们且回房去休息会儿吧。” 云小眉美目一眨,问道:“你呢?你不要和我们一起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就在这里静坐调息着等候掌教回来。” 云小眉道:“如此,我和兰阳姊姊也在这里陪你好了。” 南宫逸奇笑道:“眉妹,你是要看着我么?” 云小眉笑“那你要是再来个不辞而别,我们又到那里去找你!”南宫逸奇眉头微微一蹙,道:“眉妹放心好了,目前我不会走的。” 云小眉摇着螓首道:“不,我想我和兰姊姊还是在这里陪着你比较好。” 南宫逸奇眨眨眼睛,道:“眉妹,你忘了我请你办的事情了么?” 云小眉道:“师哥,你要我办的事情,我一定照办,但是……” 南宫逸奇笑接道:“眉妹,我向你保证,我要走的时候一定告诉你,决不‘不辞而别’,这总该可以了吧。” 云小眉美目凝注地道:“师哥,你这话算数吗?” 南宫逸奇正色道:“眉妹放心,我这话绝对算数!”云小眉眨了眨美目,接着螓首轻转向兰阳郡主说道:“姊姊,他既然这么说,我们就听他的回房去休息着好了。” 对于南宫逸奇,兰阳郡主此刻已成了唯云小眉“马首是胆”,云小眉怎么说她自是怎么好,决不会得有什么异议的。于是,她美目深情脉脉地深望了南宫逸奇一眼,和云小眉婀娜地向外走去,回主房去了。 她那一眼,不仅是深情脉脉柔丝万千,而且还包含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南宫逸奇他看得出来,也体会得到。也就因为他能体会得到她那一眼的深情和所包含着的东西,他心头也才不由倏起轻震!暗颤!原因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美绝尘寰,无限美好的倩影? 因此,他心头轻震暗颤中,随之产生了一股歉意…… 旋而,他思念一定,收敛起了这情感上的问题,朝“十诫十僧”微一摆手,道:“你们别老是那么拘束的站着了,趁这等候掌教回来的工夫,各自坐了打坐休息一会好了。” “十诫”首座僧人躬身应道:“弟子等遵谕。” 天色朦亮时分,少林掌教回来了。 “十诫十僧”立时纷纷睁开眼睛,由地上长身站了起来,垂首肃立。南宫逸奇端坐椅上未动,默默地望着少林掌教,并未立刻开口发问“此行有无所获?” 少林掌教双手合十,神色恭敬地朝南宫逸奇躬身说道:“施主料事如神,对方果然在‘岳王墓碑’上留置了一封信柬,请施主过目。” 说着自肥大的僧袖中取出一封信柬双手捧着递给南宫逸奇。 信柬上写道:“留交少林掌教亲启”八个笔力苍劲的行草,南宫逸奇以右手食中二指抽出信笺,他指上立刻起了一丝几乎察学觉不出的样感觉,心中不禁倏然一惊,双目寒芒暴射地逼视着少林掌教问道:“这信你已经看过了吧!”少林掌教躬身答道:“弟子已经看过了。” 南宫逸奇问道:“你手指上有什么异样感觉没有?” 少林掌教摇头道:“似乎没有。” 南宫逸奇道:“你且坐下行功试试看看,如发觉手臂间稍有异样感觉但立刻停止行功,自行封闭住手臂间的经脉。?少林掌教心头微微一震!问道:“施主可是已经发觉这信柬上有毒么?” 南宫逸奇道:“信上没有,信笺上涂有一种触手即能侵入肤体,极厉害的剧毒却决不会有错。” 少林掌教脸色不由骇然一变!连忙在一张椅子上盘膝坐下,闭目垂廉,运息行功搜查双手两臂之间的经脉要穴。 一经行功搜查,他立刻发觉了两臂双手间果然有些异样,不对劲,心头不禁倏起懔颤,连忙听从南宫逸奇之言,停止行动,自行封闭了双臂的经脉,抬眼朝南宫逸奇望去。只见南宫逸奇此际正在闭目行功,但是并未放下那张信笺,仍然夹在右手食中二指之间。刹那工夫,南宫逸奇的食指中二指和那张信笺上冒起了一股黑雾,由淡而浓,又由浓而淡地逐渐消逝。接着南宫通奇轻吁了口气,双目微睁,紫芒如电般一闪即隐。少林掌教看得心中不由一动,暗忖道:“目泛紫芒,为佛门禅功之最,难道他内功修为已练到了佛教……” 他暗忖未完,南宫逸奇已在望着他问道:“你行功搜查的情形如何?” 少林掌教连忙答道:“弟子两臂双手之间均都有些麻痒的感觉。”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你自己行功将毒迫出体外须要多少时间?” 少林掌教犹豫地道:“大概须要两个时辰以上。”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如此,你现在就行功迫毒吧,我当助你一臂之力!” 少林掌教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弟子遵谕,并谢赐助之恩。” 南宫逸奇摆手道:“我不喜拘礼客套,你赶快行功迫毒吧。” 于是,少林掌教也就不再开口的闭目垂廉行功迫毒,南宫逸奇并设立刻开始协助他,目光看向手中的信笺,信笺上写着:本人因另有他事,不克亲身践约,歉甚,今特派信使留书以达,明晚二更,本人当在北高峰候驾。 信仍未具名,南宫逸奇看后蹙眉沉思了刹那,这才把信笺放在桌上,起身走近少林掌教身旁,伸手抵在少林掌教的背后“灵台”穴上协助行功迫毒。 天光大亮时分,丐帮杭州分舵“铁面丐”伍志昆来了,云小眉和兰阳郡主也都走了过来。这时,少林掌教已经遵照南宫逸奇的意思,写好给监院信本的令谕,用信封严密封妥。 南宫逸奇将它交给“铁面丐”伍志昆凝声说道:“这封信关系十分重大,务请立刻传送贵帮开封分舵,由开封分舵派专人送往少林面交监院怡本亲收,不是怡本监院本人,任何人都不得交与,伍舵主明白么?” “铁面丐”伍志昆虽然并不知道这位青村书生是何许人,但因见少林掌教都对他十分恭敬,已猜想到必定是位身份极高的武林高人。 因此,南宫逸奇话落,他神色也立刻非常恭敬地点头答道:“大侠敬请放心,敝帮弟子办事决不会有差错的。” 云小后接口说道:“没有差错最好,倘有差错,你就别活啦!”“铁面丐”听得心头不禁一颤!忙躬身答道:“姑娘放心,倘有差错,唯弟子是问就是!”云小眉点着螓首道: “你快去把信传送出去吧。越快越好!”“铁面丐”恭应了一声,抱拳朝少林掌教和南宫逸奇等人拱了拱,转身快步出房而去。“铁面丐”伍志昆走后,南宫逸奇立即转望着兰阳郡主问道:“倩妹,沈景器已经往衙门里去了么?” 兰阳郡主螓首轻点地道:“已经去了半个多时辰了,大概就快回来了。”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来再开口。 于是,室内有着刹那的沉默,一阵沉默之后,少林掌教轻咳了一声,双掌合十地朝南宫逸奇道:“施主如无其他谕示,弟子想即此告别。”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问道:“目前你意欲去什么地方?” 少林掌教道:“弟子拟和‘十诫’师弟前往灵隐寺内暂息。” 南宫逸奇道:“灵隐寺方丈也是少林弟子么?” 少林掌教摇头道:“不是,但和弟子见过两面。” 南宫逸奇眨了眨眼睛,问道:“今晚北高峰之约,你已经决定好应变对付之策没有?少林掌教微一沉思,道:“弟子拟到时见机而行,必要时准备和对方放手一战!” 南宫逸奇黑想了片刻,点头道:“到时我会去看看对方是何许人物的,无论我出手与否,你都要装着和我不相识,也许……”话锋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如果我心中猜想得对了的话,在某种情形下,说不定我会帮助对方而向你们出手,你明白我这意思么?” 少林掌教不禁微征了怔,旋即忽有所悟地问道:“施主可是要用苦肉计?”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我想带机进身混入对方之中探清楚对方的一切,不过,这还得要看我猜想的对与不对才作决定。” 少林掌教想了想,又道:“弟子请问猜想对方可能是那方面的恶徒?” 南宫逸奇摇摇头笑说道:“此刻我不想妄言,到时你自能明白的。” 少林掌教闻言便就未再多问,站起身子,双手合十朝南宫逸奇和云小眉兰阳郡主三人躬了躬身,说道:“弟子暂此告别。” 南宫逸奇颔首微一摆手,道:“你去吧。” 于是,“十诫十僧”纷纷朝南宫逸奇等三人躬身一礼,随着少林掌教身后迈步出房而去。 夜,二更时分。少林掌教率领着“十诫十僧”,神色沉凝地登上了北高峰。 这时,北高峰顶上已有十九名蒙面人先在;为首之人是一位头戴金冠,身穿金袍,脚登金靴,身材修长的金纱蒙脸人。另二八人,则都是黄衣黄靴,右肩斜露着剑柄黄穗的黄巾蒙面人。少林掌教登上峰顶,停步岳立在金衣人对面一丈五尺之处,双手合十高喧了声佛号,道:“老衲少林弟子,请教檀樾高姓大名?” 金衣人语调冷冷地道:“老和尚寅夜登上此峰是做什么来了?” 少林掌教道:“老衲此来是为赴约。” 金衣人道:“如此,老和尚你何必还多此一问。” 少林掌教国注金衣人说道:“这么说,檀樾当是柬约老衲来此之人了。” 金衣人微一点头道:“不错,正是老夫。” 少林掌教道:“檀樾可否先赐示尊姓大名?” 金衣人摇头道:“在敌友未分之前,你老和尚不必多问,老夫不会告诉你。” 少林掌教问道:“如何是敌,怎样是友?” 金衣人道:“这就要看你我相谈的情形结果了,谈拢了是友,谈不拢是敌!”少林掌教道:“如此,老衲洗耳恭听檀樾的高谈?” 金衣人嘿嘿一笑,缓缓说道:“老夫先请问掌教对武林的情形看法如何?” 少林掌教迟疑地问道:“什么情形看法?” 金衣人道:“武林有如一盘散沙,黑白两道彼此水火不容,动乱殴斗厮杀拼命,李教对此难道丝毫无动于衷,不以为有伤天和么?” 少林掌教白眉微扬,凝目问道:“檀樾对此可是已经设想有什么妥善之策么?” 金衣人点头道:“老夫正是已经设想个妥善之策,所以才特地约请掌教至此和老夫一谈,帮老夫的忙,帮助老夫平息武林纷争厮杀殴斗拼命的壮举!”少林掌教心念转动地问道:“然则檀樾的这‘壮举’办法是……” 金衣人轻声一笑道:“将天下武林黑白两道英雄豪杰溶集于一炉!”少林掌教目光凝注地道:“老衲请教这‘溶集于一炉’之法?” 金衣人道:“成立一个‘武林盟’,由一人任盟主,订立条文诏告天下武林黑白两道共遵不得违犯,违者,便视作武林公敌,由‘武林盟’派出高手将其擒获按照条规治罪!”少林掌教高喧了声佛号,道:“檀樾这虽然是一种‘壮举’,好办法,然而,这盟主之位非同小可,必须一位武林声誉德望两高之人始能当此‘盟主’重职大任、檀樾也想到此点了么?” 金衣人倏然扬声一笑,道:“关于此点问题,老夫早已想好了。” 少林掌教轻声一“哦”道:“如此老衲请问檀樾这早已想好了的是武林那一位高人?” 全衣人摇头说道:“掌教且别问那是那一位武林高人,请先回答愿意帮忙赞助老夫这个办法壮举不?” 少林掌教沉思地道:“檀樾这种平抑武林纷争厮杀血腥的壮举,老衲身为佛门弟子。本我佛慈悲之旨。自无不愿帮忙赞助之理…… 金衣人立时接口说道:“这么说掌教是已经答应帮忙赞助了!”“不!”少林掌教摇头断然说道:“在未知‘盟主’重职由谁出任,檀樾未示告名号身份之前,请恕老衲无法应命赞助!”金衣人突然一声冷笑道:“掌教可知这无法应命赞助的后果么?” 少林掌教白眉一轩道:“后果怎样?赞助是友,否则是敌,对么?”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不错,实情正是如此,不过,老夫另外还替掌教留下了一个退步、” 少林掌教道:“老衲多谢檀樾,但不知是怎样的一个退步?” 金衣人道:“只要掌教接纳老夫一个条件,少林寺便可安宁无事。” 少林掌教问道:“檀秘有个什么条件?” 金衣人缓缓说道:“请掌教交出掌门信符,于十天之内向天下武林宣布封山十年,老夫便放回一空一因老和尚,并将‘大罗金刚宝录’还给他两个带回少林,十年期满之日,老夫当将掌门信符原璧归赵。” 少林掌教轩眉问道:“老衲如不接纳檀樾这条件便又如何?” 金衣人声调倏地一沉,冷凝地,说道:“立刻便成死敌,老夫必将先杀一空一因,毁‘大罗金刚宝录’,再血洗少林!” 少林掌教心头不禁一阵惊颤!道:“檀樾这等口气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金衣人道:“为武林大局着想,虽过份又有何妨。” 少林掌教道:“我少林弟子五百余众,檀樾自信有力量血洗得了?” 金衣人突然哈哈一声狂笑道:“别说只是五百余从,就是千余之人众,老夫也有这份力量!”少林掌教脸色变了变,道:“照此说来,老衲如不赞助檀樾的‘壮举’,便是接纳檀樾的这个条件不可了!”金衣人冷然点头道:“不错,这已是老夫对少林弟子特别开思了。” 少林掌教淡然一笑道:“如此说,老衲倒应该谢谢檀樾了。” 金衣人道:“掌教不必徒作那虚言客套,现在老夫给你半个更次的时间作深长的思考。” 语声一顿,仰首望了望夜空,接着又道:“现在是二更一刻,到二更三刻时分,希望掌教能给老夫一个明智的回答!” 少林掌教突然扬声说道:“无须徒然费时深长思考,老衲现在就可以肯定的回答檀樾!”金衣人道:“如此,老夫洗耳静听。” 少林掌教语音沉毅,一个字一个字的震声说道:“老衲决不接受!”金衣人倏然沉声说道:“掌教难道准备不顾一空一因的性命,不要那‘大罗金刚宝录’了么!” 少林掌教声调十分平静地说道:“事难两全,为保少林千年清誉,才只好不顾他们两位和‘大罗金刚宝录’的如何了,不过,少林五百弟子,当必不惜一切倾力为两位长老报仇!”金衣人哈哈一声狂笑说道:“掌教老和尚,你可还记得适才之前,老夫所说的那句‘立刻便成死敌’之言么?” 少林掌教白眉微轩了轩,道:“老衲并未忘记。” 金衣人又道:“另外还有件事情,就是老夫为何要更改约谈时地,用意何在,掌教明白么?” 少林掌教淡淡地道:“檀樾用意何在,这是檀樾的问题,老衲并无明白它的必要,明白与不明白都是一样。” 金衣人道:“老夫如愿说明这用意所在,掌教要听不?” 少林掌教淡淡道:“嘴是檀樾自己的,说不说明,皆在檀樾你自己,檀樾如是愿说,老衲自当静听高论。”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老夫改约在这北高峰上晤谈的用意,便是准备在彼此言不投机,成为‘死敌’时,好立刻动手留下掌教!”少林掌教对此似乎早在意料之中,脸色神情丝毫不变地淡然一笑,道:“檀樾自信能够留得下老衲等人!”金衣人冷冷地道:“老夫从来不说没有自信的话,不作没有把握的事情。 少林掌教低喧了声佛号,道:“如此,老衲今晚就领教檀樾的自信和把握便是,不过,在未动手之前,老衲有个条件,尚祈檀樾能点个头。” 金衣人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少林掌教缓缓说道:“老衲如果侥幸获胜,请檀樾立刻释放一空一因两位长老,并将‘大罗金刚宝录’交还老衲如何?” 金衣人哈哈一笑,点头道:“可以,这条件老夫答应了。” 在他心中认为少林掌教已然身中暗算,中了毒,功力已经打了折扣,何况为防万一,在这北高峰上他还另作了稳实的安排,今晚不动手则已,动手,可说是百分达百的稳操胜券! 是以,少林掌教一提出条件,他立即落得大方,毫不考虑地点头答应了。少林掌教一见金衣人已经点头答应,不再多说废话的白眉微轩了轩,说道:“如此,檀樾请动手吧。”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掌教请小心了。” 话落,迈步缓朝少林掌教身前退去。蓦地,一声娇叱陡起,喝道:“阁下站住!”娇叱声中,两白四黑六条人影身法快绝地飞掠上了峰顶—— 扫描校对 第十三章 拿 贼 落地现身,正是云小眉,兰阳郡主和沈景器沈建元四侍卫。金衣人脚步一停,国射电芒地扫射了云小眉和兰阳郡主等人一眼,沉声问道:“两位姑娘何人,率人到此何为?” 兰阳郡主冷冷地道:“我们是来拿贼的!”金衣人不禁愕然一怔!问道:“姑娘来此拿什么贼?贼在那里?” 兰阳郡主道:“我们要拿的贼就是阁下。” 金衣人怒声道:“姑娘说话应该有点分寸,老夫是何等身份之人,岂会是贼!”兰阳郡主淡淡道:“我说你是贼就是贼,你不承认也是不行。” 金衣人忽然扬声一笑道:“姑娘。老夫活了六十多年,生平尚是第一次被人指称为贼,俗语说得好,‘拿贼拿赃’。姑娘有‘赃’么?” 兰阳郡主冷冷地道:“阁下,‘拿贼拿赃’这只是句俗话,并不足证明你不是贼的理由!”金衣人嘿嘿一声冷笑道:“这么说,姑娘是认定老夫是贼了?” 兰阳郡主道:“不错,我如果不认定你是贼,我就不会带着人追踪到这北高峰上来了。” 金衣人心念突然一动t问道:“姑娘是从何处追踪来的?” 兰阳郡主摇头道:“这是‘天机’,不可泄漏。” 金衣人微一沉思,又顺道:“姑娘知道老夫的身份么?” 兰阳郡主螓首一点道:“当然知道,要不,我怎会认定你是赋!”金衣人暗皱了皱眉。 道:“姑娘既知老夫的身份,便请说说看,是对还是不对?” 兰阳都主淡淡地:“阁下来自江北,身份是‘至尊宫’主人,对吧!”金衣人听得心头不由骇然至极,旋而,他倏然扬声哈哈一笑,道:“姑娘既然知道老夫的身份来历,那就应该明白老夫决不是贼!”兰阳郡主微微一笑道:“凭阁下的身份虽然不会是贼,但却是贼首无错。” 金衣人声高一沉,问道:“姑娘,我是怎样知道老夫的身分的?” 兰阳郡主螓首一摇,道:“还是那句老话,事关‘天机’,不可泄漏。” 金衣人冷笑了笑,道:“姑娘,老夫郑重的请教尊姓芳名?” 兰阳郡主没有立即答话,却转向肃立身旁的沈景器说道:“沈侍卫,先告诉他你的分。” 沈景器躬身应道:“卑职遵谕。” 一抬腿,跨前两大步,目注全衣人正容沉声说道:“阁下,老朽姓沈名景器,阁下听说过这名字么?” 金衣人心间不禁暗暗一震!如今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心念飞转了转,倏然哈哈一朝沈景抱拳一拱,道:“原来是金陵王府的侍卫大人,老夫失敬了,请问沈大人,姑娘她是……”沈景器道:“王府郡主。” “哦!”金衣人心头不禁又是一震!兰阳郡主接着说道:“阁下你该明白我认定你是贼的理由了吧!”金衣人一摇头道:“老夫并不明白,请郡主明示。” 显然,他是在装糊涂,想赖。兰阳都主一声冷笑道:“阁下,你还要抵赖不承认么!” 金衣人道:“老夫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老夫又如何承认!”兰阳郡主道:“阁下,范新回他奉你之命混人府中充任侍卫,偷盗‘玉石仙府玉块’和‘七彩奇剑’两样武林奇珍……” 金衣人突然接口问道:“这话果真是范新田口说的?” 兰阳郡主冷“哼”一声道:“不是范新田亲口说的,难道还是我冤枉你不成!”金衣人忽然轻声一笑,道:“郡主上当受骗了,事实上根本没有此事,老夫也从不认识范新田其人。” 兰阳郡主美目眨动地道:“这么说,该是范新田嫁祸陷害阁下的了?” 金衣人点头嘿嘿一笑道:“实情该当正是如此了!”兰阳郡主淡然微笑了笑道:“阁下和范新田当真不认识么?” 金衣人点头道:“老朽确实未见过其人!”兰阳郡主故作沉思地道:“这就奇怪了,范新田和阁下既不认识,又从未见过那他为何要嫁祸陷害阁下呢?” 金衣人摇头道:“这老夫就不知道了。” 兰阳郡主美目眨了眨,突然转向云小眉笑说道:“妹妹,你看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呢?” 云小眉做作地想了想,道:“他既然这么说,我们是不能完全不相信他,但也不能就听信他这片面之词放过他,否则,以后再要找他就困难了。” 兰阳郡主道:“妹妹这话有道理,那么妹妹的意思是?……” 云小眉笑笑道:“很简单,请他去跟范新田当面对质一下,是与不是,真相即可大白了。” 兰阳郡主点头一笑道:“不错,这的确是个简单而很好的办法。” 话锋一顿,目光转望着金衣人问道:“阁下你敢去和范新田当面对质不?” 金衣人眉头暗皱了皱,摇头道:“郡主原谅,老夫无法从命。” 兰阳郡主道:“为什么,是不敢么?” 金衣人摇头道:“老会并非不敢,而是根本没有去对质的必要!”兰阳郡主娇靥突地一寒,道:“这么说,阁下是一定不肯去了!”金衣人道:“老夫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事与老夫无关,老夫实在没有去当面对质的必要!”兰阳都主冷笑道:“但是阁下应该明白,阁下如果不去当面对质,那便是阁下心虚,我也定不会放过阁下!” 凭武功,凭目前的人手势力,金衣人还真不把兰阳郡主和云小眉与沈景器等四名侍卫放在眼下,但是,他虽然自负一身功力罕绝,有称霸天下,独尊武林的雄心,然而对官家他却不能不有所忌惮,尤其是兰阳郡主这等身份之人,更是不好招惹,因为官家势力太大,招惹了官家那将是无穷的后患,摆不脱的麻烦事! 虽然,事实上他已经招惹上了这麻烦事了,但是,他已严令那现仍潜身王府侍卫中的属下,不择手段,务必杀死范新田以灾口,只要范新田一死,那时死无对证,官家势力再大,又其奈他何?于是,他心念有如电闪般一阵飞转之后,立即决定了个尽量避免和兰阳郡主冲突的原则,故作沉思地问道:“郡主一定要老夫去和那范新田当面对质一次不可么!”兰阳郡主道:“不错,你非去对质不可。” 金衣人道:“老夫如果坚决不肯去呢?” 兰阳郡主沉声道:“我就下令动手拿人!”金衣人道:“郡主以为凭四位侍卫大人就能拿得了老夫么?” 兰阳郡主黛眉一挑,道:“你可是要拒捕!”金衣人倏然轻声一笑,道:“郡主这‘拒捕’的罪名虽然颇能吓人,但是那只能吓吓一般江湖朋友,可吓不了老夫!”兰阳郡主一声冷笑道:“如此,你是要我下令拿你了!”金衣人忽地抬手一摇,道:“那倒不必,老夫虽然不怕,但是可也不愿无端无故的背上一个‘拒捕’的冤枉罪名。” 兰阳郡主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去和范新田当面对质了!” 金衣人做作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胛道:“为了免得背上一个‘拒捕’的罪名,看来只好去和那个什么范新田当面对质一下了,不过……”十天后的午后日落之前,老夫当必赶到贵府报到,如何?” 兰阳郡主道:“这是你的条件?” 金衣人道:“就算是老夫的请求也地无不可。” 兰阳郡主美目一眨道:“为何要等十天之后,现在就去岂不比较干脆!”金衣人道: “现在就去本无不可,只是老夫还有一些重要事情,必须在这十天之内办完!”兰阳郡主问道:“是什么重要事情?” 金衣人道:“是老夫自己的私事,也是武林人的事情,郡主既非武林中人,就不必问了。” 兰阳郡主含笑道:“不便对人言么?” 金衣人道:“事与郡主无关,老夫也无所奉告。” 兰阳郡主美目眨动地扫视了少林掌教和“十诫十僧”一眼,话题一变,明知故问的问道:“这些和尚是少林弟子还是峨嵋弟子?金衣人道:“少林弟子。” 兰阳郡主道:“是他们约你来此的么?” 金衣人摇头道:“不,是老夫纳他们来此的。” 兰阳郡主道:“你和他们有仇?” 金衣人道:“素无仇怨过节。” 兰阳郡主脸露诧异之色地道:“那你约他们来此做什么?” 金衣人道:“商谈武林大事。” 兰阳郡主问道:“什么武林大事?” 金衣人微一摇头道:“此事都主也就不必多问了。” 兰阳郡主美目转了转,又问道:“你们商谈好了没有?” 金衣人道:“没有,老和尚性情十分固执顽劣得很,他不肯答应与老夫合作。” 兰阳郡主忽然一声轻“哦”,道:“我明白了,因为老和尚不肯答应和你合作,所以你才要和他们动手,对吗?”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老夫向来不愿说慌,事实正是如此。” 兰阳郡主眨了眨美目,道:“这些老和尚在少林的身份地位很高么?” 金衣人点头道:“他们是少林当代掌教和护法僧人‘十诫十僧’。” 兰阳郡主的娇靥上陡现惊容地道:“听说少林掌教和监院大师,十诫十僧,各堂主持僧人,都身怀奇技绝艺,内功深湛不凡得很,这话确实么?” 金衣人道:“不错,郡主所说的那些都是少林和五百僧众中的翘楚,也是当代武林一流高手中的一流之选!”兰阳郡主美目倏然凝注地道:“那你为何还要和他们动手,你自信必胜么?” 金衣人扬声一笑道:“老夫如果没有把握必胜,就不会还要和他们动手了!”兰阳郡主略一沉思,忽地转望着少林掌教问道:“老和尚,你们为何不肯答应和他合作?” 少林掌教轻喧了佛号,道:“老僧并非不肯,而是事实上根本不能!”兰阳郡主道: “他究竟要你答应合作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么?” 少林掌教点头道:“这当然可以,他想成立一个‘武林盟’用以号今天下武林英雄豪杰,要老袖出面帮忙赞助此事。” 兰阳郡主眨眨美目道:“他想成立‘武林盟’的用意,除了号令天下武林英雄豪杰之外,还有别的动机么?” 少林掌教道:“据他说是借此平息武林纷争,黑白两道水火不容的仇恨,仰止动辄拼命殴斗,厮杀流血的惨案之发生!” 兰阳郡主沉思地道:“照此说来,如果别无其了什么不良的动机图谋的话,倒是件武林好事壮举了!”少林掌教点头道:“郡主说得不错,老油也认为这实在是件武林好事壮举,不过,可惜他所表现的不但无诚意,并且令人生疑不敢相信!”兰阳郡主美目凝注地问道: “他怎样没有诚意,令人生疑不敢相信了?” 少林掌教缓缓说道:“他脸蒙金纱不以真面目示人,又不肯报说姓名,此其毫无诚意之一。” 兰阳郡主接问道:“其二呢?” 少林掌教道:“他既有此壮举,就该径自前往少林与老衲开诚商谈,不该派人伪装退休知府携眷前往本寺以进香朝佛为由,夜宿本寺,暗算掳劫掌管藏经楼的两位长老,并盗走‘大罗金刚宝录’,以两位长老的性命和焚毁宝录威胁老袖答应赞助他成立‘武林盟’,郡主请想,使用这种卑鄙手段居心险恶之人,岂是善类,老衲自是不能答应他了!” 兰阳郡主轻“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倏然转向金衣人问道:“阁下,少林掌教他说的全对么?”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郡主以为呢?” 兰阳郡主道:“我想他所言可能全是实情。” 金衣人道:“郡主完全相信他?” 兰阳郡主美目眨动地道:“我并不是完全相信他的话,而是因你阁下并未否认,你既不否认,我自是相信他所言全是实情了。” 金衣人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郡主说得有理,老夫不愿否认,实情也确是如此!”兰阳郡主美目一眨道:“阁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金衣人道:“郡主之意可是说老夫不该派人掳劫他们的两位长老,持为人质威胁,是么?” 兰阳郡主螓首微点地道:“我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却深知武林人物讲究的是光明磊落,而阁下这等行径,实在有失风度!”金衣人轻声一笑道:“郡主所言只是一般浅见道理,但是,事实上武林中有许多事情,是不能讲究光明磊落的!”兰阳都主黛眉一扬,道:“为什么?” 金衣人道:“因为武林中人真讲‘光明磊落’的人不多,你讲光明磊落,别人却在施用阴谋诡计暗算你,结果你不但处处受制于人,时刻有生命的危险,说不定会死得不明不白,连死在什么人手里的都不知道,所以……” 他话未说完,突见一条颀长青影,身如电射划空,又若陨星飞坠般地泻当场,落地点尘不惊,衣袂丝毫不扬,这份高绝罕世的轻功身法,只看得金衣人心头不禁懔然一震! 来人一袭青衫,身材颀长,黄脸细眉,满脸雀斑点点,相貌平庸,毫不惊人。他正是那位傲夸当代,武林称奇称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南宫逸奇身形落地,他站立的地方是少林掌教和兰阳郡主两方之人的中间,也是金衣人的对面一丈以外之处。 那情形,那意思,似乎在表示着他和少林掌教,兰阳郡主他们并不认识,也毫无关连。 他身形冷然岳立,目光有如寒电霜刃般隐含杀气地射视金衣人,脸色冷冰冰地毫无一点表情。但是,那杀气,那威仪,却是十分慑人得很,令人望而心寒胆颤,浑身发凉,头皮发炸。 兰阳郡主和云小眉眼见南宫逸奇这等神情,知道他胸中怨深恨极,此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撼山震岳的罕世绝举,此昨晚客店中所施展的威力更强,更凌厉残酷! 少林掌教和尚“十诫十僧”看得全都低首垂目,心中不住在暗念佛号。金衣人虽然身怀上乘武学功力,但是,也不禁看得心头倏然一窒,暗暗深吸了口气,日透金纱地注视着南宫逸奇,沉声问道:“阁下何人?” 南宫逸奇音调冷如寒冰地道:“史重生。” 这名字,金衣人从未闻听说过,因此,他不由暗皱眉头,又问道:“阁下来此做什么?” 南宫逸奇道:“找你!” 金衣人道:“阁下认识老夫?” 南宫逸奇道:“不认识。” 金衣人道:“那你找者失何事?” 南宫逸奇道:“谈谈。” 金衣人,道:“谈什么?” 南宫逸奇道:“谈你自已。” 金衣人倏然一笑,道:“阁下想知道老人姓名来历,是么?” 南宫逸宫摇头道:“不是。” 金衣人道:“那么,你要和老夫谈的是什么?” 南宫逸奇道:“谈你的所作所为和你的雄心大略!”金衣人心中暗暗一震!道:“这么说,阁下该是已经知道老夫是谁了?” 南宫逸奇道:“只知道是‘至尊宫主’,其他并无所知。”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阁下想知道么?” 南宫逸奇道:“你肯告诉我么?” 金衣人摇头道:“目前老夫当然不肯。” 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那你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金衣人一怔!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金衣人眉头不由暗暗一皱,他心里还是真不明白南宫逸奇这话的意思。于是,他摇摇头道:“老夫不明白,还是阁下说清楚些吧。” 南宫逸奇冷笑道:“如此,我就说清楚些好了。” 语调倏转冷凝如冰地道:“你阁下以卑鄙无耻的手段,掳劫武林正邪两道高手,囚禁于你那‘至尊宫’地牢中,胁迫彼等听你谕令助你为恶武林,称尊天下,从则生,道则死,有家眷的,更以彼等妻子儿女的生死性命为挟持胁迫的条件。” 金衣人接口道:“不错,近两年武林失踪的高手,确实都被掳入了老夫的‘至尊宫’中,但是老夫要他们听从老夫的令谕,那是有道理的。” 南宫逸奇道:“你有什么道理?” 金衣人道:“老夫并不是要他们为恶武林,而是要他们依从老夫的计划,行善江湖,创立武林千秋大侠!”南宫逸奇道:“杀人行善,称霸武林的千秋大侠,对不对?” 金衣人冷冷地道:“阁下要存心歪曲老夫的善行大侠计划,老夫可不愿和阁下徒作口舌之争,只好听由阁下怎样想了!” 南宫逸奇冷笑了笑,道:“你使用毒药暗算‘天雄堡主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迫令他为你属下‘青龙、白虎、飞凤’三殿中的‘白虎殿主’,为恐慰迟大侠以死相拼,你又以其一子二女和全堡百余手下之人的性命为要胁,使尉迟大侠虽有以死相拼之心,也不敢妄动!” 金衣人听得心头不禁连连震动地道:“看来阁下对本宫的秘密倒是知道不少呢!”南宫达奇道:“当然知道得够多,要不我就不会赶到北高峰上来找你了。” 金衣人嘿嘿一声阴笑,道:“阁下说的是,那么老夫请问,这些是谁告诉你阁下的?” 南宫逸奇道;”自然是你的属下之一了。” 金衣人道:“他叫什么名字?” 南宫逸奇摇头道:“阁下此问实在不智,而旦愚蠢至极!”金衣人沉声道:“阁下少逞口舌之利,请说他叫什么名字?” 南宫逸奇冷声一笑道:“阁下我只能告诉你他现在何处,却不能告诉你他的姓名。” 金衣人道:“他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目前他仍在你的一众属下之中,你能不能查得出他来,这就得要看你的能耐和心智了。” 事实真是如此么?当然不是,这是南宫逸奇他用的一着攻心战术。虽然,南宫逸奇心中已经决定今晚要以全力将这金在人至尊宫主搏杀在这北高峰上,但是,为防万一…… 因此,他事先采用了“攻心战术”在金衣人的心头布下一个阴影,令金农人的心理上先受到一种无形的威胁! 如此,金衣人万一侥幸逃出手去,因为心头有了这一层阴影,对属下自然而然耍起猜疑,不敢相信任何人,与属下之间而形成貌合神离之势,久而久之,终必造成众叛亲离的局面,难有所为矣!金衣人显然也是一个心智颇高,工于心计的恶魔,但是,他到底比南宫逸奇差了一筹,心智不如南宫逸奇高明。是以,南宫逸这一着高明的“攻心战术”,他没有在意。接着,他嘿嘿一笑,十分自负地说道:“只要他还在老夫手下,老夫自能查得出来。” 南宫逸奇倏然轻声一笑道:“阁下,只怕你已没有查出他来的机会了!” 第一回,金衣人没有体会出南宫逸奇这句话的意思,这回他领会出来了,蒙面金纱后而后双眉陡地一挑,目射寒电地道:“阁下之意,可是说老夫今夜已经没有机会走下这座北高峰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这回阁下总算是明白我的意思了!”金衣人突然哈哈一声狂笑,道:“阁下自信能是老夫之敌?” 南宫逸奇道:“要不,我就不会赶上北高峰来要你的命了!”金衣人道:“就凭阁下一个人?” 南宫逸奇道:“阁下两眼不瞎,应该看得清楚我只是一个人!”金衣人嘿嘿一笑道: “可是老夫身后却站着十八位武林一流高手呢!”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身后虽然站着十八位高手,只怕也不能保得住你的性命!”金衣人心头暗暗一惊!道:“你想你一个人能够敌得了老夫和十八名高手!”南宫逸奇道:“那要动手之后才知道了,不过,如果我果真独力难支的话,我想少林弟子和那两位姑娘等人,他们决不会袖手不管的!” 金衣人冷笑道:“你以为他们一定会帮助你?” 南宫逸奇道:“必要时,我想他们一定会自动出手帮助我的!”金衣人道:“但是,老夫却以为他们决不会出手帮助你!”南宫逸奇道:“你的意思可是因为少林一空一因两位长老的性命和‘大罗金刚宝录’的存毁,都操在你的手里!”金衣人点头一笑道:“不错,老夫正是因此而认为少林掌教他决不敢帮助你!”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如果一空一因已经救走了呢?” 金衣人心神一震!道:“你是说那两个老和尚已经被救走了!”南宫逸奇道:“有没有被人救走,你何妨派个人到‘烟雨楼’上去看看呢!”金衣人一听南宫逸奇说出“烟雨楼” 三字,心中立即明白南宫逸奇必是已经到过了“烟雨楼”,救走了一空一因。他心中虽然明知是这么回事,但仍忍不住心头震惊无比地脱口问道:“你已经去过‘烟雨楼’了?” 南宫逸奇道:“要不,我怎知道一空一因被国在‘烟雨楼’上呢!”金衣人道:“你把他两个救往那里去了?”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阁下,你应该问问你派在那里守着一空一因的四名属下怎样了才对!”金衣人心中微微一窒,问道:“你把他们四个怎样了,杀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饶过了他们四个的性命,只废了他们那一身仗以为恶的功力!” 有人厉声道:“阁下好毒的心肠,何如杀了他们,岂不比较爽快!”南宫逸奇道:“那不尽然,俗语说得好,‘好死不如歹活’,我虽然废了他们四个的一身功力,但是,只要他们能够安份守己的好好做人,仍然能够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安享天年。” 金衣人话锋一转,道:“阁下,那两个老和尚已被老夫用独门手法制了要穴,除了老夫之外,天下无人能解,你知道不?”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这我不但知道。而且已经为阁下代劳,替他们解开了穴道,阁下不必替他们两位担心了!”金衣人心神倏然一震!道:“阁下会解老夫那独门制穴手法?”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然,我就不敢管阁下代劳解开一空一因他们那要命的穴道了。” 南宫逸奇竟然会解开他那罕绝天下武林的独门制穴手法,这简直令他心头擦骇无比,惊异万分。他略定了定震惊的心神,道:“阁下既然会解老夫独门制穴手法;那么当也知道这制穴手法的来历了?” 南宫逸奇道:“自然知道。” 金衣人道:“这么说,阁下也该知道老夫是谁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了,只知你是“至尊宫主’,其他并无所知。” 金衣人道:“也不知道老夫的师承?” 南宫逸奇道:“只知你那独门制穴手法的来历,至于你师承何人则就不知道了。” 金衣人道:“那么你是……” 南宫逸奇突然冷声截口道:“别多废话,现在我郑重的问你,你是愿生还是愿死?”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阁下,你不嫌这话问得过早,过狂么!”南宫逸奇冷哼一声,道:“如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布置埋伏在这北高峰周围的三十六名外宫铁卫,他们已经无法听你令谕了!”金衣人心神不禁一阵狂震!道:“他们都怎样了?” 南宫逸奇道:“全都被我制了穴道,不到天亮之前不会醒转。” 金衣人心头骇凛至极地道:“阁下,你究竟是……” 南宫逸奇接问道:“我究竟是谁不重要,不过有一事要问你。你的属下决不敢说谎骗你,是不是?” 金衣人不予否认地点头嘿嘿一笑,道:“你说对了,老夫属下都是忠心耿耿之士,他们怎会说谎欺骗老夫!”南宫逸奇淡然地道:“这么说来,长江北岸上那一批‘除魔卫道’之士中,也有阁下的属下在内了!”金衣人再次点头嘿嘿一笑,道:“不错,老夫对于‘除魔卫道’之事,是从不后人的。” 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道:“阁下,如此,我请问,南宫逸奇既然已经死,那么那独闯‘钱剑堡’之人,他又是谁呢?” 金衣人摇头道:“那不是南宫逸奇,和阁下一样,是个冒人名号之辈。” 南宫逸奇道:“那就是我,阁下相信么?” 金衣人道:“决不是阁下,据说那人人品很俊。倒可当得那‘玉书生’三字,只是身材却不如传说中的‘玉书生’那样颀长。”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如此,阁下认为那人可能是谁呢?” 金衣入道:“老夫已经派人追踪去了,不久当可明白真像。” 南宫逸奇道:“是程信武他们十七个,对么? 金衣人心头一懔!道:“这你也知道?” 南宫这奇道:“并且还知道他们十七个现在的行踪下落,你信不信?” 金衣人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现下都在都城内等你阁下前往会合。” 金衣人心神倏然一震!道:“你杀了他们了?”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要不杀他们,今夜间下可能就不会得在北高峰上现身露。” 金衣人强抑着内心底震动地道:“你是什么时候遇上他们的?” 南宫逸奇道:“昨晚三更时分,在西湖一家客栈的后院内。” 说着,倏然抬手抹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那张剑眉星目,丰神如玉,英挺俊逸出尘的庐山真面目,冷声笑说道:“阁下,现在你且看看清楚我是不是‘玉书生’南宫逸奇。” 金衣人一见南宫逸奇那俊美的真面目,心神不禁倏然猛震,蒙在金纱下的脸色蓦然在变!骇异无比地惊声道:“你……你果然是‘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把人皮面具纳入怀内收起,点点头道:“不错,我正是你们口中的‘魔’南宫逸奇,如假包换!”金衣人身躯微微一颤!道:“长江北岸那被杀之人不是你么?” 南宫逸奇道:“那确实是我没错。” 这话,金衣人自是不信,他一声冷笑,道:“人死了被埋了还能活过来,那倒天下奇闻了!”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其实那并不是奇闻,那是因为我命不该死,也因为我福大命大,所以才没有死!”金衣人突然嘿嘿一声狞笑,沉声道:“南宫逸奇,老夫现在说你今晚死定了,你信不信?” 南宫逸奇淡笑笑道:“我信,不过那得要你布置埋伏在这北高峰周围的三十六名外宫铁卫能于此刻醒来现身才行,只是,那就必须有奇迹的出现了。” 金衣人冷笑道:“无须‘奇迹’出现,就凭眼下这北高峰上的人,已经足够取你的命了!”南宫逸奇道:“就凭你和身后的十八名手下?” 金衣人道:“还有少林掌教和‘十诫十僧’。”南宫寄道:“你认为少林掌教他们会和你联手?” 金衣人道:“老夫认为他们会。” 南宫逸奇道:“有道理么?” “自然有。” 金衣人点头道:“站在侠义道的立场,为‘除魔卫道’,少林掌教他会撇开个人的仇怨,先公后私的和老夫站立同一阵线的!” 他因为不知南宫逸奇的师承来历,不知南宫逸奇和少林的渊源,所以他心里在打着如意算盘,做着美梦!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你这话倒似乎有点道理,可是,少林掌教心中又是如何想呢,是否会和你站立同一阵线呢?” 金衣人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南宫逸奇的话,转向少林掌教说道:“少林向称侠义道魁首,领袖武林,视‘除魔卫道’为当然已任,如今‘魔’在当面,掌教总不至于袖手旁观而失少林声威吧!” 这里含着夸赞和挑激的双重意味,显然,他是想利用少林的“声威”,“侠义”和“除魔卫道”这些字眼业激起少要掌教的“除魔”心,和他站立同一阵线,联手共敌南宫逸奇。 少林掌教白眉轩扬,高喧了声佛号,道:“檀樾错了,南宫施主他在檀樾等江湖人眼中虽然是‘魔’,但在老袖等心目中却是江湖恶徒的煞星,以除‘恶’即是为‘善’而言,南宫施主他实在不是‘魔’,该当称之为‘侠’!” 金衣人一听少林掌教不但不受挑激,反而竟说南宫逸奇浊“魔”是“侠”,立时嘿嘿一声冷笑道:“掌教只怕是有点言不由衷,也是心怀畏惧之言吧!” 少林掌教肃容说道:“出家人不打谎话,老袖句句由衷,也都是肺腑之言,绝非心怀畏惧!”金衣人道:“这么说,掌教是决心独善其身,不和老夫共同‘除魔’了!”少林掌教口喷佛号道:“老袖不能是非黑白不分。” 南宫逸奇突然扬声一笑,道:“阁下,少林掌教不受挑激,如之奈何,你该死了这条心了!”金衣人嘿嘿一声狞笑道:“南宫逸奇,没有少林和尚,老夫今晚也照样非取你的性命不可!”话落,倏朝身后十八名黄衣蒙面人抬手一挥,沉声道:“杀!”蓦见寒光电闪,剑气飞旋…… 十八名黄衣蒙面人已随着他抬手一挥之势,全都撤出了肩后的长剑,挥剑猛朝南宫逸奇飞身勇猛地扑出!南宫逸奇因为已经有过上次的经验,这回自是不会再大意轻敌,因此,他一见十八名黄衣蒙面人剑势凌厉威猛的飞扑攻到,立即飞快地探手腰间撤出了软剑,抖剑迎着扑来的一众黄衣蒙面人挥去! 蓦听一阵“呛郎叮当”连声激响,火星飞溅中,十八名黄衣蒙面人立时全被他这一剑震得身形飘退五尺。他身怀罕绝功力奇学,随手一剑挥出,均有撼山震岳的威力,十八名黄衣蒙面人在这一剑硬接之下,虽然全部立被震得身形飘退,但井无一人受伤,由此可见,这十八名黄衣蒙面人个个都非庸手,功力所学,比长江北岸上围攻他的那批黑衣蒙面人又高了一筹!南宫逸奇心中不禁暗暗一懔!也就立时提高了警惕,更加的不敢大意轻敌了!十八名黄衣蒙面人身形一退之后,并未稍停,立又齐挥长剑,快如电闪地猛扑了上来!蓦地,一道金影电射冲空而起…… 南宫逸奇一见,立时一声朗叱,不再理会那再次飞扑攻来的十八名黄衣蒙面人,身形跟踪冲空直上,直朝那道金影扑去!原来是那金衣人目睹十八支长剑联手攻出的那等剑势威力,竟仍被南宫逸奇一剑全都震得身形飘退,心中于骇然懔震之下,已知今晚绝对难能讨得了好处,心念电转间,便就立刻萌生了逃念。是以,当十八名黄衣蒙面人再次挥剑猛朝南宫逸奇扑出之际,他立即俏然腾身冲空掠起,竟图趁机逃遁。南宫逸奇身形跟踪掠起,虽是略慢了刹那,但也只不过相差一丈五六的距离,他身怀罕绝功力,这等距离,在他眼中可说如同飓尺,只听他口中一声冷喝道:“阁下,你就这样走了,许多问题由谁解决,请下去吧!” 冷喝声中,他突展罕奇身法,有若闪电划空般地到了金衣人的前面,抬手拍出了一股掌力!金衣人身悬半空,不便问避,只得出掌相迎,两股掌力交接,“砰”的一声震响中,金衣人身形顿如陨石下坠般落回峰上。这时,云小眉,兰阳郡主和“四侍卫”,少林掌教和“十诫十僧”,已全都出手和那十八名黄衣蒙面人展开了一场激战! 原来是那十八名黄衣蒙面人于骤失强敌这后,本欲跟踪腾身上扑,但却被云小酒等人纷纷出手截住打了起来。金衣人身形甫才落回峰上,地宫逸奇也紧跟着飘身泻落,双目寒电射地通高着金衣人沉声喝道:“阁下,亮你的兵刃!”金衣人嘿嘿一声冷笑,道:“南宫逸奇,你真要找死,迫使老夫出手取你的性命么!”他嘴上说来似乎很硬,其实心里已是色厉内荏。 南宫逸奇冷声说道:“少说废话,亮兵刃放手全力一搏,或者还有你一线生机,否则,休想活命!”金衣人心念暗转了转,道:“南宫逸奇,你可是已经认定老夫今晚决无生望么?” 南宫逸奇道:“你胜了你便有生望,只是这生望十分渺茫得很!”金衣人道:“如此说。你是有绝对的把握胜得者夫了!”南宫迪奇冷冷地道:“这问题,等到动手之后你就知道了。” 金衣人心念又电转了转,道:“我们讲好条件再动手,你敢不敢?”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挑,道:“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你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金衣人道:“我们以三十招为限,如果不分胜败,今晚便就此作罢,另订时地再较高下,你以为如何?”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在三十招之内,如果我胜了呢?” 金衣人道:“老夫立刻交出金陵王府的两样奇珍,然后另订约期和你作殊死之战!”南宫逸奇摇头道:“这条件我不同意。” 金衣人激讽地道:“你不敢么?” 南宫逸奇冷笑道:“我并非不敢,只是认为以金陵王府的两样奇珍换取你的性命,这条件,你太占便宜了。” 金衣人道:“南宫逸奇,你应该明白,‘玉石仙府玉块’和‘七彩奇别’都是武林人梦寐难求,视作比性命还重要的武休奇珍!”南宫逸奇道:“那两样东西虽是武林奇珍,但那是金陵王府之物,和我无关,而且它们在我的心目中,并不如你的性命重要!”金衣人道: “这么说,你今晚是一定非要老夫的性命不可了!”南宫逸奇道:“你适才不是已经决心取我的性命么,你要我的命,我要你命,咱们一命换一命,正好两不吃亏,与其另订约期再作生死决战,不如就在今晚彻底了断,岂不免得麻烦省事!” 至此,金衣人已知南宫逸奇要杀他之心非常坚决,内心不由凛惧至极,但是,他仍然不肯放松一丝一毫死里求生的机会,心念飞转,仍图挣扎地道:“你南宫逸奇武林称奇称最,难道连老夫所提以三十招为限的这点小条件,你也不敢答应么!” 他这番“激将”之言生效了,南宫逸奇剑眉倏然挑轩地震声说道:“你不必激我,三十招之内,只要你能幸逃不死,我无条件放你一条活命,由你另约时地再决生死之战!”金衣人虽然从南宫逸奇先前那一剑震退十八支长剑联手攻出的情形上,明知南宫逸奇身怀罕绝武技,所学功力均皆比他高了一筹,但他自持功力绝顶,认为支持三十招决无问题。南宫逸奇想在三十招内取他的性命,那何异是痴人说梦,因此,南宫逸奇话声一落,他心中立时暗喜地接道:“南宫逸奇,大丈夫可是一言九鼎,不得反悔!”南宫逸奇再次扬眉震声道:“南宫逸奇乃是顶天立地的盖世奇男,生平言出如山。从无更改,你放心亮兵刃动手吧!” 突然,一声惨叫倏起,那和云小眉动手的黄衣蒙面人已经血雨飞洒,尸身倒地,魂断云小眉的剑下!金衣人心头不由微微一震!目光略一扫视全场,只见自己的一众属下已有多半被迫处在下风劣势中,只有少数的五六个人情形稍好一些。于是,他立即一声大喝道:“住手!” 正在苦战中的十七名黄衣人蒙面人闻声立时纷纷撤招倒身暴退,兰阳郡主和少林掌教等人虽已全都占了上风优势,稳操胜券,但是,黄衣蒙面人倒身暴退之后,他们也就立即收招停手站立原地,并未出手追击! 金衣人接着又望着南宫逸奇说道:“老夫另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么?” 南宫逸奇道:“什么请求?你先说说看。” 金衣人缓缓说道:“老夫设若不幸,望能放过老夫的这些手下。”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点头道:“可以,我答应你决不伤他们的性命就是!”金衣人道: “如此,老夫先谢谢了!”说罢,他伸手一撩衣襟,也撤出了一柄软剑,振腕轻抖,剑身立即笔直,隐泛“七彩”霞光。兰阳郡主一见,立刻提醒南宫逸奇扬声地说道:“玉哥当心,他手上就是‘七彩奇剑’。” 南宫逸奇笑道:“谢谢倩妹提醒,我已经看出来了。” 他话未落,金衣人已陡地一声喝叱,剑身“七彩”霞光突然暴长,幻化作七道剑气,威势凌厉无比地猛朝他卷到!南宫逸奇见状,心中也不禁暗暗一懔!但是,口中却倏然扬声一笑道:“阁下,你虽能将‘七彩奇剑’化作七道剑气攻出,但是还未能完全发挥它的真正妙用威力,所以你还奈何不了我!”他嘴里说着,身手可是毫不怠慢。 身如魅影电飘,进攻势,振腕抖剑,剑虹飞闪,夭矫如龙般地点向金衣人持剑的右手腕脉门!金衣人疾地一缩腕,挥剑斜截南逸奇的这柄软剑的剑身。情势明显,金衣人他想凭持“七彩奇剑”的锋利削断南宫逸奇的软剑!南宫逸奇是何等高明这人,怎会不明白他的意图,不由倏然一声轻笑,道:“你这虽然是个好办法,奈何你遇上了我,岂能让你得逞图谋!”话声中,软剑已闪电掣回,变招削出。金衣人嘿嘿一声冷笑,“七彩奇剑”也立即招势一变,再度截削南逸奇的软剑! 于是,这二人,一个仗着所学罕绝,一个仗着剑刃锋利,各出全力,尽展奇招,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鬼泣神惊,龙争虎斗的激战!双方剑招都是奇快无比,刹那工夫,已过了二十招,南宫逸奇虽然略占上风,但是,金衣人的剑势仍然十分紧密,战来沉稳得很。照此情形看来,南宫逸奇要想在十招之内取得金农人的性命,希望实在微小,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转眼又过了三招。这时,金衣人心里已经算定了,认定仅剩余七招,绝对可以安然…… 他心里正在暗自认为已经“笃定”之际,蓦地觉得情势似乎有点不对,南宫逸奇剑上所发出的剑气,竟突然变得沉重如山,令他感到肌肤生寒,胸口发窒,心中不禁倏然大惊……” 说来实在太慢,就他突然发觉情势不对,心中倏然大惊之际,南宫逸奇已然声发朗喝地道:“着!”“着”字声中,金衣人胸前已连中三剑,剑剑透背,鲜血泉涌,一声大吼,身躯一跃三丈多高,力尽落地,命绝魄断当场!南宫逸奇软剑垂地,浓吸了一口长气,缓缓收起软剑,转朝肃立在兰阳郡主身旁的沈影器说道:“沈大人请过去取出他怀里的‘玉块’和‘大罗金刚宝录’,将之物归原主。” 沈景器应声点头,大踏走到金衣人身边,俯身探手在金衣人怀中一摸,不由眉锋一皱,抬头转向南宫逸奇微怔了怔,接着说道:“你搜搜他衣襟底下看,有革囊没有?” 沈景器依言一搜金衣人衣襟底下,果然有一只革囊,打开革囊一看,“玉块”和“大罗金刚玉录”也都在里面,于是,他抬起地上的“七彩奇剑”,迈步走向南宫逸奇面前,双手捧着交给南宫逸奇。南宫逸奇朝他摇头笑说道:“不必交给我了,一事不烦二主,就请你把‘大罗金刚宝录’奉还少林掌教,‘玉块’和‘七彩奇剑’奉还你们郡主吧。” 沈景器闻言,连忙身形一躬,说道:“老朽遵命。” 说罢,他立即先把“大罗金刚宝录”交还了少林掌教,然后才把“玉块”和“七彩奇剑”交还兰阳郡主。兰阳郡主扫过“玉块”和“七彩奇剑”,立刻走到南宫逸奇面前娇靥含笑,美目含情地说道:“玉哥,小妹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你答应么?” 南宫逸奇笑道:“倩妹有事请说好了。” 兰阳郡主道:“这柄‘七彩奇剑’和‘玉块’,烦请玉哥暂时代小妹保管好么?” 南宫逸奇剑后微微一蹙,道:“这个……”兰阳郡主娇嗔地道:“怎么?这点事情你都不肯答应我么?” 南宫逸奇剑眉双蹙地沉思了刹那,道:“好吧,我遵命就是。” 话罢,他接过了兰阳郡主手里的“玉块”和“七彩奇剑”收起,接着,他目光转向那十七名黄衣蒙面人扬声说道:“诸位是哪一位为首,请站出一步答我问话。” 一名身材略高的黄衣蒙面人应声跨出一步,说道:“在下便是,南宫大侠有何见教?” 南宫逸奇道:“我想请阁下和我同往‘天雄堡’一行,其余的十六位,由我封闭两处经脉穴道,暂随少林掌教前往少林寺中作客小住一段时日,我于‘至尊宫’事了之后,当立刻赶赴少林为诸位解开封闭的经穴,任由诸位各奔前程,如何?” 为首的那名黄衣蒙面人道:“如果我们之中有人不答应呢?” 南宫逸奇星目寒芒一闪,道:“我虽然已经答应过贵上放过诸位,但是并未答应其他什么,诸位中如是有人不答应暂时作客少林我可以立刻让他自己走路,不过,我可能会先废掉他的一身功力才让他走。” 这话,听得一众黄衣蒙面人心头全部不禁暗暗一颤!一个练武之人功力被废。身体之虚弱,将会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那痛苦,将是生不如死的!因此,南宫逸奇话音一落,立即便有人扬声答道:“在下愿意听从南宫大侠的安排!”一人倡导,其他的一众黄衣蒙面人,也立刻纷扬声答说:“愿意听从安排。” 于是,十六名黄衣蒙面人全都任由南宫逸奇封闭了两处经脉穴道,随着少林掌教和“十诫十僧”前往北高峰下“云隐寺”内与“一空一因”两位长老会合后,一起返回少林而去。 兰阳郡主和云小眉两位姑娘的芳心中,虽然很想和南宫逸奇同往江北“天雄堡”去,但因金陵王府中潜伏着“至尊宫”的属下恶徒,她们必须立刻赶回府内将彼等一网擒下,以防被他们闻风逃遁! 于是,她们只好依依不舍的和南宫逸奇道别,目送南宫逸奇和那名为首的黄衣蒙面人的背影下了北高峰,飘然而去—— 扫描校对 第十四章 油壁香车 这是一辆非常漂亮的而豪华的油壁香车,车厢的左右后三面和正面软帘上,全都精绘一只张翅欲飞的彩凤,车顶上则耸立着一只银制的双翅高张,昂首,作着似欲冲空飞去之势的彩凤。那虽然只是只银制的彩凤,但其制工精巧无比,远远看来,栩栩如生,完全如同真的一样。 香车前,是四匹通体毛色油光闪闪发亮的胭脂骏马,那马,只要是稍徽懂得一点马的人,也会看得出都是关外异种,千中选一的千里良驹。可惜,他们的命运似乎不佳,竟被选作了拉车的。车镀上坐着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黑衣人中年妇人,那虽是一身黑衣,但质料却是十分高贵的上等料子。 这黑衣人中年妇人容貌看来虽甚平庸,但却有一股冷凝逼人之威,尤其是她双目闪动间,射出的两股寒电霜刃般地冷芒,令人见而心懔!她腰干挺直的坐在车辕上,左手控着马缰,右手上握着一根围环着的皮鞭,脸上神色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任何表情。 那样子,那姿势,让人远远看来,几疑她是泥塑的,木雕的!奇怪!一般驾车的驭者,十有八九都是男人,这辆豪华的四骏油壁香车驭者,怎地竟然是个中年妇人?……这,能不令人感觉奇怪,惊异,心都油然而暗生种种猜测…… 还有,更令人感觉惊奇的是,这辆油墨香车,不仅十分豪华绝伦,驭者是个妇人;其气派之大,可说是古少有,极端少见!香车的前面有八匹骏马开道,两旁和车后都有护车的婢女侍从,男女老少,人数不下三十余人之众,而且全都不是肩后斜背条剑,便是腰悬佩剑,再不就是腰间鼓鼓的暗藏着软鞭软剑之类的兵刃。情形十分明显,这些“开道护车”的男女老少,个个都是身怀武功之人。 现在且先说前面“开道”的那八匹骏马吧,那是八匹浑身毛色雪白,配着银鞍蹬的白马。不用说,拉车的也都是关外异种,千中选一的好马,这八匹白马更都是上选之中的上乘良驷了。” 马是青一色的白马,马上则是青一色的蓝衫少年,每人腰下佩着一柄长剑,年纪约在十三四、七八之间,而且气宇都颇为英挺!蓝衫白马,色鲜明,令人看来有着飘逸脱俗之感。 香车两旁则是八名跨乘黄马的绛衣少女,她们全都生得眉清目秀,面貌姣好,长发披肩,肩后露着剑柄,那鲜艳猩红夺目的剑穗儿,在她们右肩上空颊鬓旁,随风摇荡晃动!鬓旁颊畔挂着一点红,黑、白、红三色相映,煞是悦目好看,令人有打从心底升起一种神驰的美感! 随在车后之人,跨下则是青一色的黑马,最前面是四名白衣少女,其后是两名中年青衣妇人和两名头发花白的黑衣老妪。再后,是四个身材魁梧精壮,貌相威武的黄衣大汉,最后面则是两个面目阴沉的黑衣老者。这等排场,这等气派,虽当今皇帝御驾出巡,只怕也未能有如此威势!因此,香车过处,立时引得路人纷纷停步注目而观,心中暗作猜测;香车中是什么人?是皇亲?还是国戚?……一时议论纷纷。据一般人的猜测,几乎是一致认定;香车中人决不会得是当今皇帝,也决不会得是个男人,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一位公主就是一位什么贵妃无疑!当然,这是一般商人百姓的猜测推想,但是,在一些江湖人心中所猜想的可就完全不同了! 然而,这辆香车中人究竟是男是女”是个什么样子的?可惜,车帘深垂,既严且密,没有人能看得到车厢里面的实情。 因此,这辆四骏豪华的油壁香车中人是谁?来自何处的问题,已经引起了江湖上的骚动,很多人注意它的行踪,在暗查它的来历?暗查的结果,除了获知它是来自巫山之外,其他便什么也查不出来,再也毫无所知了。 江湖上的消息向来是传得很快的,这豪华油壁香车突然出现江湖,来历如谜的消息,很快地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传到了那位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代第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的耳里。 这时,南宫逸奇正在金陵,作客“金陵王府”中。原来南宫逸奇在北高峰剑诛金衣人—— “至尊宫主”,和兰阳郡主与师妹云小眉分别后,他便帮着那个为首的黄衣蒙面人前往江北“天雄堡”旁,剑山山腹“至尊宫”地牢内解救他义伯“铁笔鬼见愁”许伯翘和诸葛高风的好友“澜沧剑客”云俊秋,以及被囚禁着的那些武林高手。 他原以为“至尊宫主”既已伏诛,郡贼无首,俗话说得好“蛇无头而不行,”此番救人当然决无问题,何况他防“至尊宫”群贼不信“至尊宫主”已死,与他顽抗硬拼,乃才带着那个为首的黄衣蒙面人同行,用以说明“至尊宫主”已死之确实。如此,群贼自无不信,也就决不会与他顽抗硬拼了。问题他顾虑得虽然十分周到,孰料,事情竟完全出了他意料这外。“天雄堡”的大门和边门全都紧闭着,从前堡楼上原是有人轮值守望的,而今却不见守望的人影。他在堡外敲了半天的门,也无人应声开门,运功查听的结果,竟然不闻一点声息动静,堡内似乎已经没有了人。 于是,他剑眉微蹙地望着黄衣蒙面人问道:“阁下,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衣蒙面人朝他摊了摊手,摇头答道:“在下也毫无所知。” 南宫逸奇和黄衣蒙面人从杭州北高峰到江北“天雄堡”同行数天,他从未问过黄衣蒙面人的姓名出身,并且黄衣蒙面人脸上的蒙面黄巾也未摘下,是以直到目前为止,南宫逸奇仍然不知黄衣蒙面人是谁?是何出身?他为何不问,为何不要蒙面人摘下蒙面黄巾,难道还怕黄衣蒙面人不肯?当然不是! 这,正是他南宫逸奇之能称奇称最武林,胸襟心智两皆超人,顾虑周到之处。因为他于问知姓名出身之后,如果发觉对方是个江湖恶徒,武林败类,他便会心生厌恶,会忍不住要出手为武林除害,但是,在北高峰上,他已经答应了金衣人“至尊宫主”放过十七黄衣蒙面人,大丈夫一诺千金,他岂能失信毁诺! 反之,对方如果是位武林正道侠义之士,其之听命于“至尊宫”本非所愿,乃系受胁迫不得已相从,问其姓名出身,岂不令对方心中感到局促和尴尬不安!虽然,这可能性很小,可是,他却不能不顾虑到这一点。因此,南宫逸奇没有问,黄衣蒙面人自己也未说。 南宫逸奇见黄衣蒙面人答说“毫无所知”,他便略微沉思了刹那,对黄衣蒙面人说道: “我们越墙入内,如何?” 黄衣蒙面人点头道:“在下没有意见。”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我请阁下切勿远离我左右一丈之内,以免我不周之失!”黄衣蒙面人道:“多谢南宫大侠,在下遵命。” 南宫逸奇笑了笑,没有开口再说什么,身形倏地一长,掠上了堡墙,毫不停留地飘身入内。他和黄衣蒙面人小心戒备着从前面搜索到后面,若大一座“天雄堡”竟然寂无人影,成了一座空堡。这情形有点不寻常,也有点怪异!南宫逸奇不由剑眉深蹙地道:“奇怪!人都到那里去了?……” 他这话似是在询问黄衣蒙面人,也似在自语。黄衣蒙面人没有开口接话,事实上这话他有点不好接,无从接起,因为他和南宫逸奇一样,心里也正感觉奇怪,也不知“天雄堡”所有的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南宫逸奇和黄衣而人转向那通往“至尊宫”的峭壁处走去。峭壁间,门户大开,南中逸奇心中禁暗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至尊宫’中也没有人了……” 暗想中,他举步正欲向内走去时,黄衣蒙面人却突然伸手一拦,道:“南宫大侠请且慢入内。” 南宫逸奇目视黄衣蒙面人,但是并未开口。黄衣蒙面人轻咳了一声,道:“不知南中大侠可信得过在下不?” 南宫逸奇正容说道:“阁下,南宫逸奇生平从不愿意不相信别人。” 黄衣蒙面人道:“如此说,南宫大侠是信得过在下了!”南宫逸奇点头道:“阁下应该看得出来,从北高峰上下来之后,一同行至此,我既未点制阁下一处穴道,也未心存注意监视,由此可以证明,我根本并无不信任阁下的意愿。” 黄在蒙面人道:“不瞒南宫大侠说,也就因为南宫大侠具有这份超人的胸襟气度,令在下心中十分折服,所以此刻在下才有此说。” 南宫逸奇口中轻“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在揣摸着黄衣蒙面人“此说”的用意。在蒙面人语锋一顿,接着又道:“南宫大侠既然信得过在下,就请不必进去了。” 南宫逸奇明白黄衣蒙面人心意了,目中不由界采一闪,道:“阁下之意是要我让阁下一个人入内一看究竟!” 黄衣蒙面人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语音微顿,倏然一抬手,摘下蒙面黄巾,露出一张白晰的国字脸,说道:“如今,在下应该让南宫大侠看看在下的真面目了。” 南宫逸奇依然并不认识他是谁?黄衣蒙面人自报姓名道:“在下姓白名孝虹,出身太行。” 南宫逸奇虽然从未和白孝虹见过,但却听说过白孝虹的名号,白孝虹一报出姓名出身,他立即双手一拱,道:“原来是‘太行三剑’之首‘冷魂剑’白兄,请恕南宫逸奇不知失敬。” “冷魂剑”白考虹轻声一笑道:“南宫大侠别客套了,这‘失敬’二字白孝虹不敢当。” 说着抬手仍然戴上蒙面黄巾,又道:“南宫大快就请在这洞外稍待在下人内一看即出。” 南宫逸奇连忙拦阻地道:“白兄,还是你在此等着,由兄弟入内查看究竟好了。” 白孝虹道:“南宫大侠可是不放心在下?” 南宫逸奇笑道:“白兄请勿误会,兄弟可决不是不放心自兄。” 白孝虹道:“南宫大侠既是决不是不放心在下,那为何还要亲自人内查看!”南宫逸奇道:“兄弟实有必须亲自入内查看的理由。” 白孝虹问道:“南宫大侠的理由可是为了地牢内囚禁的那些武林高手?”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是的,这也是兄弟此来的目的!”白孝虹道:“这事南宫大侠但请放心。在下入内必定先往地牢放人,不过……以在下猜想,地牢内可能已经没有人了。 南宫逸奇目光凝注地道:“白兄猜想,可是认为那些武林高手已经被人移往别处去了?” 白孝虹点头道:“不错,目下这座‘至尊宫’内可能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并且以如此洞门大开的情形看,宫内必定设有极恶毒的厉害埋伏!”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白兄是怕兄弟入内不明情形,中了那恶毒的厉害埋伏,送了命,是不是?” 白孝虹道:“南宫大侠称奇称最,功力罕世,那恶毒厉害的埋伏也许奈何不了南宫大侠,但是,在下认为还是小心点的好,并且,南宫大侠也实在没有入内蹈险的必要!” 南宫逸奇笑道:“白兄难道就不怕那恶毒埋伏,有蹈险的必要么?” 白孝虹摇头一笑道:“在下的身份立场皆和南宫大侠不同,自然也就无须顾虑什么恶毒埋伏,可以放心大胆的放内了。” 南宫逸奇道:“是因为是‘至尊宫’属下‘十八剑’之首的身分。” 白孝虹点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第二,宫内的情势地形在下都很熟悉,如有异状,在下一眼即能看出。” 南宫逸奇接道:“如此,兄弟便和白兄一起进去看看好了。” 白孝虹摇头道:“不,在下还有第三点原因,南宫大侠请听完在下这三点原因再说如何!”南宫逸奇道:“白兄清说,兄弟洗耳恭听就是。” 白孝虹轻笑了笑,缓缓说道:“南宫大侠身系武林安危。消弭浩劫,除魔卫道的重任非南宫大侠无人能当。真正之‘魔’,放眼当今天下武林,除南宫大侠外,也无人堪以与敌,据此三点原因,南宫大侠实在不宜入内涉险,以免落入‘魔’算中!”南宫逸奇一听这第三点原因,已经听出话中的弦外之音,心念不由微微一动,星目倏睁地问道:“白兄,那‘至尊宫主’之上,难道还另有什么厉害的魔头么?” 白孝虹摇头道:“没有,据在下所知,似乎是没有了。” 南宫逸奇不禁有点诧异地道:“那么白只适才所言那‘真正之魔’,又是个什么魔头呢?” 白孝虹忽然反问道:“南宫大侠难道并不知道北高峰上那死于南宫大侠剑下的金衣人,他并不是真正的‘至尊宫主’么?” 南宫逸奇愕然一怔!瞠目道:“他不是真正的‘至尊宫主’?” 白孝虹摇头道:“不是,南宫大侠当时没有揭开他的真面目看,在下还以为南宫大使已经知道,其实,他只是‘至尊宫主’的一个替身。” 南宫逸奇心念飞转地沉思了刹那,道:“照眼下这等情形看来,必是‘至尊宫主’已经获得了北高峰的消息,料想我必来此,所以才和一众下撤离此地的了。” 白孝虹道:“确实大概不外如此了!” 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道:“以白兄想,他们可能会称往何处?” 白孝虹想了想,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有一处地方大有可能。” 南宫逸奇急问:“什么地方?” 白孝虹道:“巫山。” 南宫逸奇道:“巫山什么地方,白兄不清楚么?” 白孝虹微一摇头道:“在下只知道老魔在巫山十二峰间另筑有一处极其秘密的巢穴,至于确实所在就不知道了。” 南宫逸奇眉锋微蹙了蹙,问道:“白兄知道老魔的名号出身么?” 白孝虹道:“在下进入‘至尊宫’虽然时已三年,连老魔的真面目也未见过,名号出身更是讳莫如深。” 南宫逸奇想了想,又问道:“那‘青龙、飞凤’两殿殿主,白兄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白孝虹道:“据说‘青龙’殿主居处关外,为名震关外的武林豪雄,那‘飞凤’殿主则坐镇在老魔巫山的秘密巢穴中,至于他们是什么人,在下就毫无所知了。” 南宫逸奇听后,不禁双眉深蹙,默然沉思不语。白孝虹接着说道:“南宫大侠如是确实并非信不过在下,便请暂时在此地稍待,在下入内查看,顶多顿饭时光即出。” 南宫逸奇心中虽然很想不让白孝虹单独涉险入内查看,但是,为了免得白孝虹误会他不信任他,只好勉强地点点头道:“好吧,白兄既然这么说,兄弟便答应自兄就是,不过,白兄必须答应兄弟一件事。” 白孝或笑道:“南宫大侠但请吩咐。” 南宫逸奇接道:“白兄入后,除一切行动必须谨慎小心,如发觉情形不对,务必立刻退出,与兄弟计议而行。” 白孝虹点头笑道:“多谢南宫大侠的关心叮嘱,说实在话,在下正值壮年,还不想做短命鬼呢,南宫大侠请放宽心好了!”话罢,朝南宫逸奇抱拳一拱,迈步跨入洞门向内走了进去。 一刻工夫之后,沿内突然传一声轰然巨响,震得洞口泥土簌簌下落。南宫逸奇心头不由蓦地一惊!连忙飞身直扑洞内,向里飞掠。这洞好深好长的甬道。南宫逸奇飞身掠入,连拐了好几个弯,仍未走完,犹在甬道中。 又转了两个弯,这才见到一股浓烟中,前面的甬道已被阻断,看情形就知必刚才那一声轰然巨响震塌了洞顶所致。南宫逸奇心神不禁一阵猛震,他以为白孝虹已经中了埋伏,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突然,被阻断的那一边甬道内传来两声喝叱和兵刃撞击的音响,他星目不由异采一闪,连忙传音问道:“白兄,你很好么?” 那一边甬道内立刻传来白孝虹的朗声豪笑,道:“多谢关怀,在下好得很。” 南宫逸奇这才放下一颗紧张的悬心,接着又传音问道:“那边有几个人,你对付得了么?” 白孝虹答道:“和我动手的是三个,大概还能勉强对付得下来,不过如果再加上一两个的话,便就难说了。” 南宫逸奇道:“可能还有么?” 白孝虹道:“是留守控制埋伏的人,可能还有三五个,但是尚未现身。” 蓦地,一声沉喝倏起,道:“你们都与老夫退下!”南宫逸奇连忙传音问道:“白兄,来的是什么人?” 白孝虹答道:“是‘黄河双凶’的老二‘黑心狼’马万春。” 只听那“黑心狼”马万春嘿嘿一笑,喝问道:“白兄,你在和什么人说话?” 白孝虹朗声道:“和我同来的一位朋友。” 马万春道:“他叫什么名字?” 白老虹道:“他的名号,你马老二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马万春道:“他的名号见不得人么?” 白孝虹道:“不是他的名号见不得人,是太吓人,你马老二听了会吓破胆,吓掉魂!” 马万春冷笑道:“这老夫倒有点不信,武林中竟然会有名号能令老夫吓破胆,吓掉魂,你倒说来听听看。” 白孝虹扬声一笑道:“你马老二既是不信,那你就且站稳了,听清楚了,他就是那位武林人人闻名丧胆色变,称奇称最,似魔实侠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黑心狼”马万春听得心头倏然一震!旋而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白孝虹,你别想用死人的名号来吓唬老夫了,今天你就是用‘阎王’的名号也吓不住老夫,救不了你的命!”白孝虹道:“马老二,你不相信么?” 死人岂能复活,马万春自是不信,嘿嘿一笑,沉声说道:“白孝虹,吃里扒外,背叛主上,罪当分尸之刑,你是自己束手就缚,还是要老夫动手!”白孝虹道:“马老二,别人怕你,我白孝虹可未把你放在眼下……” “黑心狼”马万春乃是个生性凶狠恶毒的恶徒,一听白孝虹这口气,不待白孝虹话完,陡地一声沉喝道:“如此,你拿命来吧!”喝声中,身形已闪电扑出,和白孝虹动上了手。 南宫逸奇在南道的这一边,他虽然看不到两人动手的情形,但深知“黑心狼”所学功力皆比白孝虹略高一筹,白孝虹绝不是“黑心狼”之敌,为免白孝虹遭到意外,于是,他立即传声说道:“白兄听好,剑走龙蛇,剑尖上扬,招出‘拨草寻蛇’,刺敌咽喉,敌左避,剑势迅速斜引,脚下横跨,振腕拌剑,招变‘惊虹闪电’,就势斜斩!”他“斜斩”两字未落,那边已传出一声懔人心颤的惨叫,显然“黑心狼”马万春没能逃过这一招“惊虹闪电” 的斩杀! 南宫逸奇耳闻惨叫,已知“黑心狼”马万春剑下断魂丧命,立又传声问道:“白兄,剩下的这有几个?” 白孝虹答道:“五个。” 南宫逸道:“杀!不得留一活口!”白孝虹听得心神一震!没有立刻应声出手!南宫逸奇接着又道:“白兄,一念之仁会贻下后患,铸成意料不到的错误,影响今后的行动,为消弭武林杀劫,完成除魔卫道的重任,只有狠狠心肠施辣手了!”白孝虹一听这话,不错,眼下这五个人的确不能留下一个活口,不然,他们定将南宫逸奇仍然活着和自己已经背叛消息传报“至尊宫主”那老魔,增加老魔。警惕戒之心!因此,他心念电转间,立刻朗声说道: “在下遵命!”话落,倏然振腕抖剑,剑势如寒光暴闪,威猛凌厉无伦地直朝五人掷去! 对方五人的武学功力,虽也算得上是江湖好手,但是比起白孝虹来,他们可就差了一筹了。何况此际,他们都因眼前“黑心狼”马万春在白孝虹剑下只走五六招,便被斩杀当场,心中全都不禁惊魂出窍,心寒胆颤,发了呆!因此五人一见白孝虹剑势寒虹暴闪,威猛凌厉地电问卷来,他们那敢出手与敌,立时纷纷闪身躲避,白孝虹既已明白南宫逸奇所言“不留一活口”的重要,这一剑他自是不会稍稍留情,不仅尽出全力,也施展了绝学奇招! 突闻一阵惊心慑魄的惨叫暴起,血而飞洒中,已有三人溅血横尸地下!若凭武学功力,白孝虹虽比五人略高一筹,但是,五人如果不是心胆生怯,联手与之力战,白孝虹不但难胜,并且还有溅血五人剑下之危! 当然,南宫逸奇在甬道的另一边,他决不会让白孝虹和五人力战过久,只要传声指点白孝虹三两招剑法,五人依然无法逃脱杀劫!另两人见状,心头不由更加大冒寒气,立时转身直向另一处出口飞奔去!白孝虹陡地一叱喝道:“那里走!”叱喝声中,掠身追踪扑去,长剑一抖,奇招绝学再展,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也全都丧命!南宫逸奇虽然看不到实际情形,但耳中听得十分清楚,知道五人已全都了账,立即传声说道:“白兄,你赶快前往地牢和其他各处去搜查看看,兄弟在‘天雄堡’大厅上等你好了。” 白孝虹朗声应了一声,立即前往地牢和各处地方查看而去。 一个多时辰过后,白孝虹回到“天雄堡”大厅上和南宫逸奇见了面,而南宫逸奇已利用这段时间上过尉迟如兰的绣楼。白孝虹在“至尊宫”内搜查的结果是毫无所得,南宫逸奇在尉迟如兰的香闺中也未发现一丝半点蛛丝马迹的线索。 事情的演变完全出人意外,于是,南宫逸奇双眉深蹙地默然沉思了片刻之后,心中已有所得地目视白孝虹问道:“白兄有何高见没有?” 白孝虹微一摇头道:“在下悉听南宫大侠的安排吩咐。” 南宫大侠想了想,又问道:“白兄,两位令弟他们现在何处?” 白孝虹道:“去了少林寺的那十六人之中?” 南宫逸奇微点点头道:“白兄对于今后的去从,可有打算没有?” 白孝虹道:“在下已经想过了,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 南宫逸奇问道:“是哪两条路?” 白孝虹道:“一条是追随南宫大侠,为除魔卫道路效棉薄,为武林尽一己之力,只不知南宫大侠要我兄弟不?” 南宫逸奇对此一问题,没有立刻作答,接着问道:“那另一条路呢?” 白孝虹道:“那另一条路,便是无可奈何的最后的一条路了!” 南宫逸奇他奇才盖代,智高当世,自然懂得白孝虹这句“最后的一条路”是什么路,他星目眨了眨,道:“除此以外,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么?” 白孝虹沉思地摇头道:“在下认为没有了。” 南宫逸奇忽然微微一笑道:“兄弟倒替自兄想到一条路,不过,那是一条非常危险,而且必须有很大的勇气和胆量才能走的路,不知自兄可有那冒险的勇气和胆量没有?” 白孝虹胸脯忽地一挺,语气豪然的说道:“在下自北高峰随同南宫大侠来此这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个对死已无惧之人,又何惧‘危险’,南宫大侠尽管吩咐,虽赴汤蹈火,在下亦必全力以赴,决不稍有迟疑!”他虽然脸蒙黄巾,令人无法看到他脸上的神色表情,但他那坚决的语气,已充分的表达了他内心底无畏无惧的豪气。 南宫逸奇听得不由肃然动容地长身起立,拱手一揖,道:“白兄豪气如虹,令人钦佩,南宫逸奇这里为过去的事敬谢罪了!”白孝虹连忙起身拱手长揖还礼不迭的朗声笑道:“南宫大侠,你这不是折煞白孝虹么,白孝虹不才,焉能当受得起你南宫大侠这‘失敬谢罪’四字。南宫逸奇微一笑,两人重又落坐,坐定,南宫逸奇立刻说道:“兄弟所想的那一条路,便是要白兄仍然返回老魔身边。” 白孝虹不禁一怔!道:“仍然返回……”话语刚住,心思倏地一动,已有所悟地顿声改口说道:“在下明白南宫大侠的用意了,不过,只怕老魔已经……”南宫逸奇含笑接口道: “这一问题,白兄大可放心,我想老魔心以决不可能已经知道白兄在此间的行为,除非那‘黑心狼’马万春他们几个能够死而复生。”白孝虹听完这番话,心念电转间,立刻明白了南宫逸奇先前在南道中要他“不得留一活口”的真正原因,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简单,如今方才知道南宫逸奇心中显然早就有了打算,早就安下这一着棋了。 于此可见,南宫逸奇才智之高,的确不愧为称奇称最武林,美誉才智盖代的绝世人物,白孝心中不由顿起无限钦佩、敬服!南宫逸奇接着问道:“白兄对兄弟所言,以为如何?” 白孝虹点头一笑道:“大侠高智,所言已开在下茅塞,在下遵命!”南宫逸奇星目异采一闪,拱手道:“如此,兄弟这里先谢谢白兄了。” 白孝虹一边拱手还礼,同时声哈哈大笑道:“除魔卫道,乃是武林人人份内之责,南宫大侠何必如此客气言谢,纵欲言谢,也该等那老魔授首伏诛之后,此刻言谢,未免太早了,在下也实在当受不起呢!” 南宫奇逸也朗声哈哈一笑,道:“如此,兄弟便即此收回这个‘谢’字,等到老魔授首之日,那时再郑重向白兄致谢好了!”白孝虹摇手笑说道:“那也不必,你南宫大侠谢字已然出口,在下也已经收下了,岂有收回之理,就是……” 语锋一变,问道:“在下如果有消息需要告知南宫大侠又怎样联络呢?” 南宫逸奇笑笑道:“这问题提得好,白兄若有消息需要传告兄弟时,可就近处通知丐帮弟子请他们把消息转送给云小眉姑娘不行了。” 白孝虹点了点头问道:“云姑娘可就是北高峰上和兰阳郡主一起的那位白衣姑娘么?” 南宫逸奇含笑颔首道:“不错,她是兄弟的师妹。” 突然,南宫逸奇星目寒电一闪,低声道:“有人越墙入堡来了,你且隐身避起,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再说好了。” 白孝虹一点头,立即长身而起,掠上厅梁之上,南宫逸奇则闪身隐入厅门之后。 刹那间,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位须发灰白的黑衣老人在厅门口现了身,神色略一犹豫,迈步跨入厅内。南宫逸奇一见,立即轻咳了一声,由厅门后现身走出。黑衣老人闻听咳声,心头不禁倏然一惊,飞快地旋身,一见南宫逸奇脸上立现喜容地躬行礼道:“老奴拜见少主。” 原来这黑衣老人竟是云福。南宫逸奇含笑伸手相挽,道:“云老少礼,路上辛苦了。” 云福垂手问道:“少主,这是怎么回事,‘天雄堡’的人都到那里去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也是刚到不久。” 话锋一顿,抬头说道:“白兄,请下来吧。” “冷魂剑”白孝虹应声自梁上飘落地上,南宫逸奇替两人介绍见过礼后,望着云福问道:“云老见到牟局主没有?” 云福点头答道:“见到了,老奴去得恰是时候,牟局主正因闻听恶耗消息在和了因大师商议,准备率领镖局高手前来查看真相,牟局主要老奴禀复少主,他随时听候少主并遣,并请少主凡事谨慎小心,以防恶魔的阴谋暗算。” 南宫逸奇含笑地点了点头,接着话题一转,把白孝虹的身份告诉了云福,要云福和白孝虹同往少林去解开那十六人的穴道,然后去“金陵王”府会面。云福和白孝虹走后,南宫逸奇也就离开了“天雄堡”,在“江北楼”附近的一家客栈暂住,等候“妙手医儒”诸葛高风。 有关南宫逸奇前往“至尊宫”救人的所有经过情形,即此略加补述交待不提。 一辆四骏豪华油壁行车突然出现江湖,来历如谜的消息传入南宫逸奇的耳内,南宫逸奇心中不由立即一动;因为白孝虹曾对他透露过,“至尊宫”属下“飞凤殿主”就坐镇在巫山的秘密巢穴中。这辆四骏豪华油壁香车,既然来自巫山,车厢四面和车顶上既然都有着一只张翅欲飞的“彩凤”标记…… 因此,他心中不由暗想:“这‘飞凤香车’中人难道就是那‘飞凤殿主’!……”他心中这种意念一生,立即便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兰阳郡主和云小眉,同时决定立刻前往跟踪一查究竟。兰阳郡主和云小眉听完他的“猜想”和说明之后,也都认为“飞凤香车”中人确实十分可能就是那“飞凤殿主”。两位姑娘都是身怀上乘武学的当代红粉,并且也都是性情好动不甘雌伏的侠女,尤其是云小眉,她向来就象一头“小野马”。是以,两女一听南宫逸奇决定前往跟踪暗查“飞凤香车”中是个什么人时,立刻同时点头赞成,但是,她们却要随着南宫逸奇同行。南宫逸奇他奇才益代,两女要随他同行的问题,他自是不会没有想到,他不但早就想好了说词,也想好了要两女留在府中的理由。 可是,在他怎么说,任他说的怎样有理由,两女就是不答应,不肯留在府中,一定要跟他同行,莫可奈何,他提出了条件:就是两女必须易着男装,并且只能跟在他后面,不得跟他一起。两女只要南宫逸奇允许他们同行,这么一点小条件,她们自是不会不答应。 于是,南宫逸奇离开了“金陵王”府,以本来面目出现在江湖中,两女则易钗而弁,变成了两个俊秀绝俗的白衣美书生,跟随在南宫逸奇之后。 黑龙口,是处地当陕西雒南县西北的镇市,穿镇而过是一条直通临涧的官道,也是湘、陕往来客商必经的一条要路。 因此,镇上商店林立。颇为敏荣,客店、酒楼、饭馆茶馆也都应有尽有。是“飞凤香车”出现江湖的第九天,在距离“黑龙口”二十多里的地方,南宫逸奇终于追上了它。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怀疑,南宫逸奇他不敢跟得大近。所以只在百丈以外远远地跟着。 夕阳将落,红霞烧天,这是个非常美丽的时刻。就在这时,“飞凤香车”缓缓地驰进了“黑龙口”镇,在镇上规模最大的一家“长生居’的客店门口停了下来。南宫逸奇远立在距离五十丈之处,目光凝望着香车,在他心中以为香车的主人一定会立刻下车入店,如此,香车主人是男是女?是个什等样人?他一定可以看到,弄清楚了。 然而,事实很出人意外地,香车一停,随行的一众男女老少虽然都下了马,但那坐在车辕上的黑衣中年妇人,她仍然坐在车辕上未动,直到四名黑衣人大汉上前解下拉车的四匹胭脂骏马之后,她才踏下车辕。 接着八名绿衣少女上前,自香车的四角取下四根儿臂粗,长约五尺左右的檀木棍,套在香车两旁的铁环上,拔起车厢轴间紧密锁着的铁扣和铁拴,而后抬起车厢推开车轮,这样一来,车厢与车轮立刻脱体,变成了一顶香轿,由八名绿衣少台着进入了“长生居”。南宫逸奇没想到“飞凤香车”的车厢和车轴间的装置是活动的,看得不禁甚感失望。他默立路旁沉思了片刻,心中突然作了决定,举步直朝“长生居”门口走去。这时,那顶由“飞凤行车” 变成的“飞凤香轿”已被抬进了“长生居”的后院,一众手下也都跟了进去,五个店伙计都正在忙着张罗茶水照顾,连店掌柜的也亲自在院中帮忙照顾去了。 此时此,南宫逸奇走进“长生居”自然不会有人招呼他了,其实,这本是他意料中的事。于是,他神情从容地走过店堂,直往后院走去。后院门口,一名黄衣大汉守立着,南宫逸奇刚走到后院门口,那名黄衣大汉立即沉声低喝道:“你站住,别往里走了。” 南宫逸奇脚下微顿了顿,仍旧神情从容地向内走去。黄衣大汉浓眉微轩,抬手一拦,沉喝道:“叫你别往里走,你是个聋子没听见么?” 他抬手一拦,南宫逸奇自是不好往里硬闯,只得停步站住,抬眼凝目,问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往里走?” 黄衣大汉道:“整座后院我们包下了。” 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道:“你这话是真的?” 黄衣大汉道:“不是真话大爷难道还会骗你!”南宫逸奇摇头道:“但是我却有点不信,我得当面去问问店掌柜的去。” 说着竟突然侧身从黄衣大汉身旁快步走了过去,黄衣大汉没想到他会突然来上这一手,当下不由微微一怔,旋忽倏地一声大喝道:“站住!你想找死么!” 身形飞旋,急如飘风般地横身拦挡在南宫逸奇的面前。南宫逸奇眉锋故意一蹙,道: “怎么,问也不准我问,是怕拆穿你的谎话么!”黄衣大汉冷声道:“要问可以,等那店掌柜的出来之后,你再问他好了。” 南宫逸奇眨眼睛道:“何必等他出来,我进去问他岂不省事。” 黄衣大汉摇头道:“不行,你不能进去!”南宫逸奇问道:“为什么?” 黄衣大汉冷冷地道:“敝上住息之处,向不容许外人打扰。” 南宫逸奇道:“我只找店掌柜的,又不是去找贵上,岂会打扰了他。” 黄衣大汉双目倏地一瞪,道:“酸丁,少噜嗦,快回到前面去等着吧,不然,大爷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南宫逸奇道:“不客气便怎么样?” 难道你能叫地方官抓起我来不成!”黄衣大汉嘿嘿一笑,道:“地方官府算是什么东西,大爷也不会得把那些狐假虎威的东西放在眼里,你要是再不识相,惹恼大爷,大爷便活劈了你!”他把南宫逸奇看作了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要是知道眼前这位丰神如玉的青衫书生,就是那武林称奇称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时,他要不立刻吓破胆,吓掉魂,两条脚发软才怪! 自然,“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已经死去,纵是南宫逸奇向他报出名号,他也决不会相信。南宫逸奇神色淡然而平静地道:“阁下,这里可真是个有王法的地方,你不怕王法么?” 黄衣大汉倏然哈哈一笑道:“大爷闯荡江湖,纵横多年,杀人不知凡几,岂会怕那‘王法’,‘王法’,又岂能奈何得了大爷!”南宫逸奇故作惊讶地眨眨眼睛道:“这么说,你阁下该是个江湖亡命之徒了!”黄衣大汉厉声叱道:“酸丁,你说什么,谁是江湖亡命之徒,大爷乃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南宫逸奇道:“你真是江湖好汉?” 黄衣大汉头一昂,腰一直,挺着胸脯正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大爷还不屑对你一个念书人吹牛!”南宫逸奇笑了笑,道:“你既然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汉,那就好极了,我听说,江湖英雄好汉,都是非常讲义气讲理的,你讲理不讲理?” 黄农大汉点头道:“我当然讲理。” 南宫逸奇道:“你既然讲理,就不该拦着我。” 黄衣大汉道:“我拦着你是有道理的,也是职责攸关;我奉敝上的令谕守在这里不准闲杂之人进入,如果让你进去,万一惊扰了敝上,敝上怪罪下来,我便是吃罪不起了。” 南宫逸轻起声“哦”,眨眨眼睛道:“贵上对人很严厉么?” 黄衣大汉道:“不错,敝上对人确实很严厉,但是却赏罚分明。” 南宫逸奇含笑道:“这么说,贵上必定是一位十分英明之人了。” 黄衣大汉似乎因为南宫逸奇赞誉其主人的“英明”,而感到荣耀地,得意地轩眉傲然一笑,道:“你说对了,敝上不但十分英明,而且是一位才智盖世,风华绝代的巾帼红粉!” 南宫逸奇星目不由异采一闪,至此,他算是得到了证实,果如他所预料,“飞风香车”的主人果然是个女人。 于是,他为了要了解对方的年龄和出身来历姓名,便进一步的试探着问道:“贵上是位很美的姑娘么?” 在黄衣大汉眼中,南宫逸奇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因此也就毫无一点戒心地点头道:“不错,敝上正是位美胜九天仙女的美姑娘?” 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又问道:“贵上她叫什么名字?” 黄衣大汉虽然把南宫逸奇认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因而对他毫无一点戒心,但是,这一问,却问得黄衣大汉的脸色不禁倏地一变!心底陡生惊觉,暗暗地起了戒心! 适时,停放着“飞风香轿”的那间上房门口,现身走出一位白衣少女,扬声说道:“黄三,姑娘有命,让这位相公进来!”黄衣大汉黄三闻言,连忙躬身答道:“属下遵谕。” 身躯一侧,朝南宫逸奇一摆手,道:“阁下请吧。” 南宫逸奇含笑地微一点头,举步朝白衣少女迎面走了过去。那名白衣少立在上房门口,一双美目一直紧紧地凝视着南宫逸奇,直到南宫逸奇走近她面前七尺之处,她这才侧过娇躯,朝上房内禀说道:“客到。” 上房内立刻传出一个娇甜的声音说道:“姑娘有请。” 白衣少女柔荑轻抬,向南宫逸奇容道:“相公请进。” 南宫逸奇也不说,迈步从容,神情潇洒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一房一厅的上房,此时,厅中间已悬挂了起一张珠帘,将这间本来就不大的小客厅隔成了内外。这“珠帘”,显然决不是这小客厅中原有的设备,是“飞凤香车”中人自己带来,临时悬挂起来的。 珠帘小,三名白衣少女一左两右。垂手肃立,珠帘内,人影隐约,依稀可见;当中端坐着一位脸蒙轻纱的紫衣少女,两旁侍立着两名青衣中年妇人。南宫逸奇走进屋内,珠帘立刻响起了紫衣少女无限甜美的声音说道:“相公请坐。” 南宫逸奇口中道了声“谢谢”,跨步在距离门旁不远,铺着锦垫的一张椅子上滞洒地坐了下去。这种乡镇客栈的椅子上决不会铺有“锦垫”,显然,这也是“珠帘、锦垫”,其他应用之物更就不言可知了。好大的气派!好阔! 南宫逸奇刚一落座坐定,珠帘内立即又响起紫衣少女那无限甜美的声音问道:“相公是找我的么?” 南宫逸奇神色从容而平静地微一摇头道:“不是,小生是来住店的。” 紫衣少女道:“相公想住这后院的上房。是不是?”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因为后院的上房比较清静。” 紫衣少女道:“我那名守在门口的手下难道没有告诉相公,这座后院的上房我已经全包下了。” 南宫逸奇道:“他告诉小生了,但是小生却有点不信你们用得了二十多间上房。” 紫衣少女道:“所以相公要进来看看真假,是不是?”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看,是问。” 紫衣少女道:“问店伙计么?” 南宫逸奇道:“是的,外面店堂里已经没有人,店伙计和店掌柜的都到后院里来了。” 紫衣少女道:“相公这些话完全实在么?” 南宫逸奇正容道:“小生幼读圣贤书,生性向来耿直不善说谎,再说这种事情小生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紫衣少女忽然轻声一笑,说道:“好一个‘幼读圣贤书,生性耿直不善说谎’,这话实在十分动听。” 语音微顿,声调倏地一冷,道:“但是,我却认为相公所言句句不尽不实,全是一片谎话。” 南宫逸奇心中不由暗暗一震!但是神色仍然十分平静地淡然一摇头,道:“姑娘实在不该有所此认为,也不该有这种想法。” 紫衣少女道:“相公要听听我怎会有种想法认为的道理不?” 南宫逸奇道:“姑娘愿说,小生自当洗耳静聆高论。” 紫衣少女轻笑了笑,道:“相公于二十里外就跟踪在我车后,直到进入这镇上我停车住店,相公便也停下来站在相隔五十丈之处遥遥注视着我们,现在又跟进这座后院来,我请问,相公的用意目的是什么?” 南宫逸奇听得心头不禁连连震动地暗道:“敢情我一开始跟踪之时她就发觉了,只是未加理会而已,此女好沉着厉害的心机……" 他心头虽然连连震动,但是神色却丝毫不露形迹地淡然一笑,道:“姑娘,关于这些小生有所解释。” 紫衣少女道:“如此,我静听相公的解释。” 南宫逸微微一笑,道:“第一,二十里外就跟在车后那不是跟踪,只是偶然的巧合。” 紫衣少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凝神倾听着他继续解释下去。 南宫逸奇话声略顿了顿缓缓接道:“第二,到达这镇上时,已是夕阳将落时分,错过此镇,前行三十里之内再无村镇,若不在此投宿落店,便要露宿荒郊了,所以,小生也在此镇落后投宿,乃属合情合理之事,实非因为姑娘等停车落店,小生随之停留下来耳,至于姑娘所言小生曾站在远处遥遥注视着姑娘等之事,这小生并不否认,也确是实情,并非有何用意的目的。而是因见香车十分气派豪华,手下随行少年男女,男的英俊轩昂,女的清秀美丽,为小生生平仅见,心中好奇,想看看香车主人是位甚等样人而已。” 紫衣少女静静地听完南宫逸的这番解释之后,她没有驳说什么,只轻声一笑,道:“如此说来,相公完全是为了没有能够看见香车中人,所以才跟进这座后院来的了,对么?” 对此,南宫逸奇实在有点不便,也不能否认,不然紫衣少女必定继续追问理由,那岂不是自寻烦恼? 因此,他立刻点头说道:“姑娘才智高明,小生跟进这座后院来的实情确是如此。” 紫衣少女笑了笑,又道:“香车中人就是我。如今相公已经如愿以尝的见到了,相公又打算怎样呢?” 南宫逸奇摇头道:“姑娘此问,使小生实在感到无法回答。” 紫衣少女道:“为什么?可是因为你心里的‘打算’不便实说!”南宫逸奇摇头道: “不是,因为小生除了一时‘好奇’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打算’?” 紫衣少女道:“相公这话绝对实在?” 南宫逸道:“小生所说,句句都是实情。” 紫衣少女倏然一笑,道:“相公难道连想知道我的姓名来历的‘打算’也没有众?” 南宫逸奇点头道:“这,小生当然想,不过小生却更想一睹姑娘的芳容凤仪。” “哦!”紫衣少女轻声一“哦”之后,又笑说道:“相公想看看我够不够美,是不是?” 南宫逸奇道:“姑娘实在聪明解人,小生心中正是这个意思。” 紫衣少女又轻笑了笑,倏然娇声低喝道:“卷帘!”垂手立在珠帘外边的白衣少女立即有人应声掀起了珠帘,高高的托举着,接着紫衣少女柔荑轻抬,摘下了脸上的蒙面轻纱,现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美绝尘寰的娇面。南宫逸奇看得神情不禁为之一呆! 这紫衣少女生得实在太美了,比起那尉迟如兰,兰阳郡主,“关外玉凤”何瑶卿等三位绝代红粉来,似乎犹胜三分,另有其美,另有一种不同的风韵,另有其令人爱慕动人之处! 紫衣少女忽地嫣然一笑,语音无限甜美地道:“相公看清楚了么?”语音无限甜美,令人听来荡气回肠,但是,那嫣然一笑更美!更甜,有如一杯醇酒般地令人陶醉!南宫逸奇心头不由微微一震,连忙深吸了一口气,点头答道:“姑娘,小生看清楚了。” 紫衣少女笑了笑缓抬玉手戴好面轻纱,问道:“相公有何感想?” 南宫逸奇道:“姑娘貌比天仙,美绝尘寰,小生得睹姑娘芳容凤仪,深感荣幸,眼福不浅!”紫衣少女道:“相公感想只是如此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姑娘。” 紫衣少女笑道:“我复姓闻人名解语,就是‘如花解悟’的解语,来自巫山。” 南宫逸奇没想到紫衣少女会自报芳名来处,心中不由觉得大为意外,是以一时之间,未曾开口接话。其实,这话他实在有点儿不好接。因为他既不便说“久仰”、也不便说“我已经知道姑娘的来处了”。 闻人解语接道:“除了我的名字处,关于我来自巫山的问题我想相公大概已经早知道了,对不对?” 南宫逸奇连忙正容摇头道:“姑娘料错了,小生根本并不知道姑娘是由巫山来。” 他嘴里这么说着,心底却暗暗震懔不已。 闻人解语轻笑地道:“但愿果真是我料错了那就好了。” 语气微微一顿,接着说道:“现在相公已经看过我的真面目,也知道我的名字和来历,但是相公的尊姓大名,他乡何处,我还一无所知,相公也有肯坦承赐告么?” 南宫逸奇一听,这才明白闻人解语自报芳名来历的用意,因此他心头不由又是暗暗一震,道:“这闻人解语好深沉的心机,好厉害……”忖想中,口里连忙答说道:“俗语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人’,小生姓历史的史,草字重生,乃是杭州人氏。” 闻人解说道:“难怪相公人品生得如此俊逸脱俗,潇洒出群,原来是湖光山色秀丽著称闻名天下的杭州人氏。” 语声一顿又起,接问道:“杭州距此不下三千里只身远行来此,是游学的么?” 南宫选点头道:“是的,小生正是出外游学的不第寒士。” 闻人解语道:“请问相公府上居住杭州何处?是城里还是城外?” 南宫逸奇道:“城南钱塘江南岸闻家堰。” 闻人解语声倏地一冷,道:“相公所答全都是实在么?” 南宫逸奇正容道:“小生自认并无半句谎言。” 闻人解语道:“但是,我要不信呢?”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姑娘要是不信,小生便莫可奈何了。” 闻人解语道:“相公难道就没有一点使我相信的证明办法么?”南宫逸奇摇头道:“小生没有,再说小生所言既是实情,也就没有那必要!”闻人解语:“可是我却认为非常有必要!”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问道:“为什么?” 闻人解语道:“为我自己,也为相公的生命安全。” 南宫逸奇故装糊涂地一摇头,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生不懂。” 闻人解语轻声一笑,道:“相公如果真是不懂,那就别再多问了。” 语声一顿又起,接着说道:“我有一个能够证明相公所言真假的办法,相会愿意接受么?” 南宫逸奇问道:“什么办法?” 闻人解语道:“委屈相公暂时和我们一起几天,等我派人查明相公所言确属真实之后,我立即任由相公自行离去。”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问道:“姑娘是要派人前往小生家乡查询么?” 闻人解语螓首徽点地道:“不错,不然我怎知相公真是位不弟的游学书生。” 南宫逸奇道:“杭州跑此将近三千里,姑娘为了小生所言真假这么一点小事,竟然派人跋涉奔波查询,难道不嫌麻烦,不嫌太过小题大做了么!”闻人解语道:“本来我另有不必如此麻烦小题大做的办法,但是,我有点不忍心采用那办法。” 南宫逸凝目道:“那是个什么办法?” 闻人解语道:“算了,我既然不忍心采用那办法,自然也就不愿告诉你了。” 南宫逸奇才智盖代,对闻人解语所言“另一个办法”是什么,自然不会一点不明白,心中已经猜料到了七分,于是,也就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眨动着星目,故作沉思地说道:“姑娘美绝尘寰,貌比天人,小生如能和姑娘相伴一起几天,这实在是小生莫大荣宠。 艳福。只是,奈何……”忽地摇头一叹,住口不言。闻人解语接问道:“奈何怎样?怎不说下去。” 南宫逸奇开口,只苦笑地摇了摇头。闻人解语道:“相公不愿意接受我的办法?” 南宫逸奇道:“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闻人解语问道:“为何不能?” 南宫逸奇道:“因为小生此番西来游学之时,曾受一位朋友之托,代送一物给一位武林少女,那位朋友并曾再三交待,必须如期送到,俗话说得好:“受人之托,应该忠人之事’,而今日期已经无多,所以小生只好徒唤奈何,放弃与姑娘为伴的荣宠艳福,有违姑娘的芳命了!” 他所说的虽然都是捏造的谎言,但那名“武林少女”却引起了闻人解语的兴趣,立刻接着问道:“那位武林少女她叫什么名字?” 南宫逸奇眨眨眼睛,摇头道:“据那位朋友说,她叫做‘关外玉凤’。” 闻人解语似乎甚感意外地轻“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她……” 南宫逸奇双目倏然一亮,道:“姑娘也认识她?” 闻人解语微一点头道:“相公的那位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小生和他萍水相交,并不知道他的姓名。” 闻人解语道:“相公没有问他么?” 南宫逸奇道:“小生过去曾经请问过他,但是他却摇头笑笑说,见到‘关外玉风’时,只要一问‘关外三凤’就知道了。” 闻人解语微一沉思,问道:“他是个什么们的人,有多大年龄,穿著打扮怎样?” 南宫逸奇道:“相貌平庸,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着一件青衫,是个书生打扮。” 闻人解语道:“他也是位读书相公么?” 南宫逸奇道:“小生曾和他畅谈终宵,他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应该是位满腹经纶的读书教才子无疑。” 闻人解语默然地想了想,又问道:“他托请相公送‘关外玉凤”的是样什么东西?” 南宫逸奇道:“是一只雕工精巧无比,栩栩如生的‘白玉凤’。” 闻人解语不由十分惊异地一“哦”,道:“原来是‘关外玉凤’的信物!”语音一顿又起,接问道:“相公是在什么地方与那人认识的?” 南宫逸奇道:“金陵城‘悦宾楼’上,偶然同桌,因而认识订交。” 闻人解语道:“他人还在金陵么!”南宫逸奇摇头道:“小生离开金陵时,他也离开了金陵。” 闻人解语道:“知道他去了何处么?” 南宫逸奇道:“不知道,他没有告诉小生。” 闻人解语道:“他和相公约了后会之期没有?” 南宫逸奇点间道:“约了,三个月后重九之日,在杭州高峰上见面。” 闻人解语想了想,又问道:“他要相公把‘白玉凤’送到什么地方交给‘关外玉凤’?” 南宫逸奇道:“甘肃兰州。”—— 扫描校对 第十五章 血手鹰爪 南宫逸奇这些话说来有经有纬,听得闻人解语完全信以为真。 自然,这中间也有凑巧之处,因为闻人解语和“关外王凤”何瑶卿乃是熟人,而她又知道何瑶卿目前正带着“四燕”和“四虎”在兰州一带。 这是一种巧合,因为有这“巧合”闻人解语也才相信了南宫逸奇的谎话,消除了她心里的怀疑。因此,南宫逸奇说出“甘肃兰州”之后,她便即沉默着未再开口说话。此刻她心里正在考虑着一个由于南宫逸奇那丰神如玉,俊逸洒脱的气宇所引起的问题。…… 经过一阵沉默,她心里所考虑的问题尚未获得解决,南宫逸奇突然长身站起,说着: “小生一时好奇,以致打扰了姑娘的清静,衷心至感抱歉,尚析姑娘原谅,如今天色已黑,小生尚须另觅客店投宿休息,就此告辞!” 说罢拱手一揖,转身举步潇洒地往门外走去。闻人解语一见,立时有点情不自禁地突然脱口喊道:“史相公!”南宫逸奇脚下一停,回首问道:“姑娘还有何见教?” 闻人解语欲言又止,忽地一摇头,抬手微摆摆了,道:“没有什么了,你走吧。” 南宫逸奇深深地望了闻人解语一眼,举步默默地向前面走了出去。闻人解语被他那深深地一眼望得芳心微微一震,美目注视着他那缓缓走去的颀长背影,心头突然升起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旋而,她美目中寒电猛地一闪,沉声低喝道:“雪琴,传谕公孙护法跟下去。” 雪琴,是四名白衣少女之一,也就是先前传话让南宫逸奇进来的那一个,立即躬身应命出房向公孙护法传谕而去。 南宫逸奇出了客店,他并未立刻另觅投宿息歇,竟沿着镇街缓步从容的向西而行。奇怪!他为何不去落店投宿?他缓步而行,行着行着,偶而回首,眼角飘处,心中不由暗暗地笑了。 原来在他身后五六丈远处,此刻正跟着一名黑衣老者,也正是那随在“飞风香车”后面的两名黑衣老者之一“护法”公孙思强。南宫逸奇心里暗笑了笑,突然加快脚步向镇外行去。公孙思强外号“血手鹰爪”,他奉命跟踪南宫逸奇,一见南宫逸奇突然加快脚步疾行,自是不会放松,脚下也就立刻加速地紧随其后,不过,却始终保持着五六丈远的距离。 半个时辰过后,已出了黑龙口镇三里以外,南宫逸奇身形突然一旋,转过了身子往回走。“血手魔爪”公孙思强料想不到南宫逸奇会突然转身往回走,当下不由甚感意外地一怔,连忙停步站住。南宫逸奇走回公孙思强对面丈许之处停身站定,星目凝注地道:“老人家,我们谈谈,好么?” “血手鹰爪”公孙思强不由一怔,眼珠转了转,说道:“相公与老朽素不相识,有什么好谈的?”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老人家与小生虽然素不相识,但是,小生却认为有许多话好谈,并旦应该与老人家谈谈。” “血手鹰爪”公孙思强鹰目一翻,道:“为什么?有道理么?” “当然有。” 南宫逸奇点头笑说道:“因为老人家已经跟小生三里多路。” 公孙思强淡淡地道:“就是这点道理?” 南宫逸奇道:“就是这点道理应该是很够了。” 公孙思强忽然嘿嘿一笑道:“可是老朽却认为不够,也是相公的疑心与误会。” 南宫逸奇道:“这真是小生疑心与误会么?” 公孙思强点头道:“这是一条官道,相公走在前面,老朽走在后面,这只是凑巧同路而已,岂能说是老朽在跟踪相公。”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这么说,倒真是小生疑心误会,冤枉了老人家了。” 公孙思强道:“相公乃是读书人,读书人都是明理的人,老朽说的是理,也是事实。” 南宫逸奇徽徽一笑,道:“如此,我请问老人家此刻要去那里?” 公孙思强眨了眨鹰目,反问道:“相公呢?” 南宫逸奇道:“甘肃兰州。” 公孙强倏然笑说道:“这真巧极了,老朽也是要去兰州,看来老朽与相公该是有缘,正好结伴同行,路上既不寂寞,也好互相照顾。” 南宫逸奇淡然点头道:“老人家说的是,这确是‘有缘’,也是‘凑巧’极了。” 语音一顿,接着问道:“老人家要去兰州有何贵干?” 公孙思强道:“做生意,相公你呢?” 南宫逸奇道:“受一个朋友之托,送一样东西给一位名叫‘关外玉凤’的侠女。” 语锋一顿,接着又问道:“老人家做的是什么生意?” 公孙思强道:“小生意,贩卖药材皮货为生。” 南宫逸奇笑笑道:“贩卖药板皮货,那是赚大钱的好生意,老人家做这行生意大概巳经很多年,赚了很多银子哩!” 公孙思强嘿嘿干笑道:“哪里哪里,老朽做这行生意前后还不到五年,而且因为本钱短少,路途又太远,所以,每年只跑上两次,一次也只能赚个二三百银子,藉以糊口而已。” 南宫逸奇又笑了笑道:“老人家说得太谦虚太客气了。” 话锋忽地一转,问道:“请问老人家姓高名,仙乡何处?” 公孙思强道:“老朽小姓公孙单名一个强字,小地方皖南,转请教相公了” 他虽把姓史中间抹去了一个“思”字,但是,南宫逸奇心念电转之间,话题突然一变,说道:“老人家这趟生意,小生劝你最好别去了。” 公孙思强眨眨鹰图问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听说这条路上最近很不太平,很不好走。” 公孙思强故意做作微微一怔!问道:“相公是听谁说的?老朽怎未听说过。” 南宫逸奇笑笑道:“老人家刚才在镇上可见一辆气派豪华的‘飞凤香车’没有?” 公孙思强点头道:“见到了,那辆‘飞凤香车’气派确实豪华得很,相公可就是听那……” 话至此处,心中突有所悟地暗暗一震!鹰目突睁,嘿嘿一笑道:“相公好高明的心智!”南宫逸奇淡淡地道:“这并不是小生心智高明,实在是公孙阁下既要出来跟踪小生,就不应该不易容改装一下,否则,小生便不会这么容易认出你就是那最后的两位中的一位了。” 至此,公孙思强心中完全明白了,对方敢情早认出他的身份了,只是没有立刻说明而已,身分既被对方认出,不承认已是不行,于是便即嘿嘿一笑,道:“相公认出老朽便又怎样?”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不怎样,小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能将名震皖南的武林高手,‘血手魔爪’怎样呢!”公孙思强一听南宫逸奇突然说出他的外号,心头不由突又一震,鹰目寒电激射地逼视着南宫逸奇,道:“相公竟能知道老朽的外号,看来果然是位不简单的人物了!”南宫逸奇淡然摇头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小生有一位好友,他乃是武林中人,对武林有名之士他无所不知,小生都是由他口中听来的。” 这话似乎有点道理,公孙思强眉锋微皱了皱,问道:“你那位好友他叫什么名字?” 南宫逸奇道:“他的名字稍停小生自当奉告,现在先请阁下实答小生数问,如何?” 公孙思强鹰目睹转,道:“相公可是要问老朽为何要跟踪相公么?”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不错,闻人姑娘命你跟踪小生的用意是什么?” 公孙思强道:“看看相公是不是武林中人。” 南宫逸奇问道:“是便怎样?” 公孙思强道:“弄清楚你的出身来历禀报。”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她没有要你下毒手杀我?” 公孙思强摇头道:“没有,相反地姑娘还叮嘱老朽暗中保护你前往兰州。” 南宫逸奇轻“哦”了一声,沉思地道:“这么说,姑娘命你跟踪小生倒完全是一番好意了。” 公孙思强嘿嘿一笑道:“姑娘对相公很是例外。” 南宫逸奇又是轻声一“哦”,道:“姑娘对小生怎样例外了。” 公孙思强道:“以姑娘的身份对相公如此优遇,实在超出常情。”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问道:“闻人姑娘是什么身份?” 公孙思强摇头道:“姑娘的身份你以后慢慢自会明白了。” 南宫逸奇淡笑了笑,又问道:“照你看,姑娘应该对小生如何,才不算例外呢?” 公孙思强道:“照老朽看……”语锋突然一顿,摇摇头道:“说出来,你一定很惊怒生气,还是不说算了。”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其实你不说小生也能猜料得到。” 公孙思强鹰目微睁地道:“你也能猜料得到?” “嗯”南宫逸奇一点头道:“照你阁下看,闻人姑娘她纵然不杀小生,也应该留下小生,等待派人查过小全的出身来历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对不对?” 公孙思强哈哈一笑道:“相公聪智,实令老朽衷心佩服!”南宫逸奇接着又道:“还有,闻人姑娘为何对小生如此优遇,此中原因小生也能猜个大概?” 公孙思强目光凝注地道:“相公请说说看。” 南宫逸奇道:“闻人姑娘和‘关外玉凤’是熟人,而小生又是‘关外玉凤’的朋友,闻人姑娘为了‘关外玉凤’的关系,她自然有些不便留难难为小生了,小生猜想对么?” 公孙思强点头笑说道:“高明,高明。” 话锋一转,鹰目一凝,问道:“相公的那位武林好友,也就是‘关外玉凤’的朋友么?”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是另外一位。” 公孙思强道:“相公现在该可以告诉老朽,他的尊姓大名了。” 南宫逸奇笑说道:“阁下先且别急,小生的话还未问完呢!”公孙思强眉头微徽一皱,道:“相公还想问些什么?” 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有关闻人姑娘的身份差别下肯相告么?” 公孙思强鹰目轻转了转道:“姑娘的身份是‘飞凤香车’主人,来自巫山。” 南宫逸奇道:“就这么简单?” 公孙思强道:“这已经很够了。”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对别人说这话也许是很够了,但是小生则认为不够,再说这也根本用不着你公孙阁下相告,姑娘她自己已经对个生说过了。” 公孙思强鹰目凝注地问道:“那公相公要怎样才认为够呢?” 南宫逸奇道:“小生要你实告闻人姑娘的真正身份和来自巫同的确实地点!”公孙思强脸色微微一变,道:“你等问题相公适才为何不当面请问姑娘?” 南宫逸奇道:“你想姑娘她会实说么?” 公孙思强:“相公既然明白这点,就应该知道姑娘不会实说的问题,老朽更不会说了。” 南宫逸奇声调突然一冷,道:“但是小生却认为你公孙思强一定会实情实说。” 公孙思强鹰图闪动地道:“怎见得老朽一定会实情实说?”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因为小生有一个让你非说不可的办法!”公孙思强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南宫逸奇道:“小生相信你的嘴巴可能很硬,但是,骨头一定硬不过小生的手掌!”公孙思强脸色突然又微微一变,道:“你的手掌是铜打的,铁铸的!”南宫逸奇道:“虽非铜打铁铸的,但是,你公孙思强的骨头绝对经不起小生手下一握之力!” 公孙思强一听这话,心里有点明白了,对方看来似乎是个文弱书生,其实很可能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否则,决不会得口发这种狂言大话。 于是,他鹰目倏然一睁,寒光电射地道:“这么说,你一定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人了!”南宫逸奇淡笑道:“小生并不是什么武林高人,也不敢当,只不过自信手下比你‘血手鹰爪’略硬一点点而已。” 公孙思强以“血手鹰爪”功力成名武林二十多年,为当今武林高手一流中之一流,他既然不知眼前的的文弱书生就是近年来称奇称最武林,江湖恶徒闻东落魂设胆,人人视之为‘魔’的‘魅影拘魂玉书生’,他自然不相信对方手下会比他硬,因此。立时嘿嘿一声冷笑道:“老朽倒有点不信邪,倒要试试你!” 脚上突地跨前一大步,抬起一只右掌,五措箕张微曲,便朝南宫逸奇的左肩缓缓抓去! 南宫逸奇抬手一摇,道:“公孙思强,小生劝你最好别试,别自讨苦吃!”公孙思强冷笑道:“奈何老朽已经出了手。” 话声中,右手五指已将沾衣。南宫逸奇剑眉一扬,道:“如此,你就小心你这只右手腕脉吧?”左手疾抬,出指飞快地划向公孙思强的右腕脉门!他出手快逾闪电,公孙思强只觉得右腕脉门突地一麻,力道顿失,心中不骇然一惊,连忙缩腕暴退了三大步。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怎么样?现在你信邪了没有?” 公孙思强略定了定神,鹰目凝注地道:“你手下果然高明,老朽看走了眼,请问阁下是当今武林那位高人?” 南宫逸奇道:“你是要听假的还是要听真的?” 公孙思强问道:“听假的怎样?” 南宫逸奇道:“听假的,小生便随便捏造个假姓假名算了。” 公孙思强道:“老朽自然是要听真的。否则也就不必请问了。”。 南宫逸奇淡然点头道:“如此,我便告诉你我的真姓名就是,不过,你必须得依我的条件!”公孙思强问道:“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道:“实答我一切问话。” 公孙思强鹰目眨动地道:“是关于姑娘的真正身份来历问题?” 南宫逸奇道:“除开姑娘的问题外,另外还有。” 公孙思强道:“另外还有什么?” 南宫逸奇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公孙思强鹰目微微一转,道:“没有问题,我答应你这条件了。” 南宫逸奇神色突然一肃,道:“公孙阁下,大丈夫可是千金重一诺,否则,可莫怪我手下狠辣绝情!”公孙思强心中不由暗暗一凛!旋即嘿嘿一笑道:“阁下放心,老夫定当知无不言。” 南宫逸奇一点头道:“如此甚好。” 他没有直接报说姓名,却探手入怀取出一块三寸多长的银牌,摊掌冷冷地说道:“公孙阁下,你见过此物么?” 公孙思强入目银牌,心头不禁猛然打了个寒颤,脱口惊声道:“魅影拘魂令!”南宫逸奇语音冷凝地道:“不错。” 公孙思强道:“你是‘魅影拘魂玉书生’?” 南宫逸奇收起“魅影拘魂令”淡然点头道:“你可是不信?” 公孙思强鹰目转动地嘿一笑,道:“你以为老朽会相信?” 南宫逸奇道:“可是因为南宫逸奇已经在长江北岸被一群除魔卫道之士围攻杀死了!” 公孙思强点头道:“不错,尸乎只怕已经腐烂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公孙阁下,你听说过南宫逸奇的身材容貌长相没有?” 公了不思强道:“听说过。” 南宫逸奇道:“如此,你且说来听听看。” 公孙思强嘿嘿一声干笑道:“据说南宫逸奇身材颀长,生得丰神如玉,人品俊逸,滞洒脱俗,当世盖代美男……” 地宫逸奇冷笑接过:“那么你再仔细地看看我如何?像是不像?” 公孙思强和南宫逸奇面对站立,他虽然早就看清楚南宫逸奇的人品相貌,此际同言,不由立刻凝目重又深注着南宫逸奇稍顷,说道:“阁下人品虽然十分俊逸不凡,与传说中的‘玉书生’有点相似,但是,据说‘玉书生’的双手极其特别。与众不同……”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双手修长,十指根根如玉,是不是?” 公孙思强点头道:“不错,阁下的双手也是这样的么?” 南宫逸奇突地一伸手道:“那你就再看我这双如何。” 入目南宫逸奇十指修长根根如玉的双手,公孙思强脸神不禁骇然大变,心头再起寒颤,道:“你真是那‘玉书生’?……” 南宫逸奇冷哼一声道:“如假包换。” 公孙思强道:“你没有死?” 南宫逸奇道:“我如果死了,此刻怎还会和阁下面对站立,那岂不是见鬼了么!”公孙思强眨眨鹰目道:“这么说,那江边上被围攻杀死的不是你了?” 南宫逸奇道:“那确实是我,一点不假!”公孙思强迷惑地道:“那么你!……” 南宫逸奇道:“又活过来而已。” 声调倏地一沉,接着说道:“公孙思强,现在你该说闻人解语的真正身份来历?”公孙思强鹰目一转,道:“如果老朽不愿说呢?” 南宫逸奇星目寒芒一问道:“你想自毁诺言!”公孙思强摇头道:“这并非老朽自毁诺言!”南宫逸奇道:“那你为何不实说?公孙思强嘿嘿一笑道:“因为你自己先自毁诺言。” 南宫逸奇道:“你不相信我是南宫逸奇?” 公孙思强道:“老朽实在不相信被埋进了坟墓里的人还能再活过来走出坟墓,同时,老朽还有一点怀疑不信之处。” 南宫逸奇道:“还有那一点怀疑不信之处?” 公孙思强道:“阁下如果真是那死而复的南宫逸奇,便应该忙着去找江边围攻你的除魔卫道之士,血债血偿,哪还有闲空来管与自己无关的闲事,追根究底的查问一个姑娘的身份来历!”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这话说来似乎是很有道理,不过……”语锋微顿,星目突然一凝道:“公孙阁下,你要怎样才相信我真是南宫逸奇呢?” 虽然,公孙思强心中已经有点相信,对方可能真是南宫逸奇,但是,他却在暗暗地打着狡猾的如意算盘。 因此,他鹰目转动地沉思了刹那,道:“南宫逸奇称奇称最武林,一身武学功力高不可测,据说当今武林一流高手都难是他手一招之敌,除非你也能一招之内制住老朽,否则老朽绝对不信!” 在他心中认为,对方纵然真是南宫逸奇,凭他的身手所学,只要多加小心留神,决不至于五招受制,所以,他提出了这个自认为是对方绝对无法办得的办法。只要对方一招制他不住,他立即可以以对方假冒南宫逸奇在先为“毁诺”借口,而不答复任何问话。南宫这奇没有料到公孙思强会提出这种办法,当下神情不由微微一呆! 但是,他毕竟是当世“奇才”傲跨第一之人,心念闪电之间,也就立刻明白了公孙思强的心思算盘,遂即扬眉朗声一笑道:“公孙思强,你心思虽然够称得上‘高明深沉’之喻,可惜,你遇上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南宫逸奇,这种‘高明深沉’的心机,你就白用了!”语音微顿,冷笑了笑,接道:“你既然提出这办法,我就照你的办法,一招之内制住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公孙思强嘿嘿一笑道:“阁下,只要你真能一招之内制住老朽,老朽无话可说,当然相信你是南宫逸奇,履诺实答你一切所问,不过,一招之内你如制不住老朽便又如何呢?” 南宫逸奇剑眉突地一扬,道:“没有话说,我立刻抖手一走,从此不再查问闻人姑娘的一切。” 公孙思强眨了眨鹰目,忽地一摇头道:“那不好,你若抖手一走,老朽回去可就无法向姑娘复命了。” 南宫逸奇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公孙思强嘿嘿干笑了笑道:“自缚双手,让老朽封住你的穴道,随同老夫去见姑娘,听凭姑娘处置发落。” 南宫逸奇星目神光电闪,毫不考虑的一点头:“好,我答应你这个条件!”公孙思强狡猾地接着说道:“阁下,大丈夫可是千金重一诺! 这句话,本是南宫逸奇适才之前对他说过的,他竟在此刻用上了,奉还了南宫逸奇,因此可见其心机实在够深沉,够厉害的了!南宫逸奇剑眉挑轩地道:“公孙思强,你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南宫逸奇昂藏须眉,顶天立地,向来言出如山!”公孙思嘿嘿一笑,接着说道:“公孙思强,你小心了!”举步缓缓地直朝公孙思强身上迈去! 公孙思强眼见南宫逸奇缓缓地朝他身前迢来,他鹰目闪动,想挪步后退,但是又有点迟疑着不敢后退,他怕于挪步后退中失去“以静制动”之机,予敌可乘之隙!一步,两步,三步…… 南宫逸奇已经逼近他身前六尺不到的距离,抬臂探掌向他抓了过来。公孙思强再也沉不住气了,身形一动,闪电般地向后暴退。可是,他身形向后暴退虽然快似闪电,但南宫逸奇却比他更快,他脚下尚未站稳,耳中已听得南宫逸奇却比他更快,他脚下尚水站稳,耳中已听得南宫逸奇一声轻笑道:“公孙阁下,我要是让你躲过这一抓,那岂不是立刻自缚双手,跟着你走么那怎么行!” 话声中,公孙思强只觉得左臂一紧,已被南宫逸奇的一只手掌攫住,南宫逸奇是怎样攫住他的左臂的,根本连看也没有看清,心中不禁立时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接着一缕指风袭向他胸前,他立感胸口微微一窒,已被封了穴道。南宫逸奇手掌适才一松,放开了他的左臂,又是轻轻一笑道:“公孙阁下,如今你总无话可说了吧。” 公孙思强脸容顿现煞白色,猛然一抬手,就向自己头顶“天灵”拍去!南宫逸奇目中寒电一闪,疾地拍手飞点出一指,“拍”的一声轻响,公孙思强的一只手掌虽然在自己的头顶“天灵”上,但却十分软弱无力。他自绝不成,立时双眼暴瞪,厉声说道:“阁下,你杀了我好了!”南宫逸奇神色一肃道:“公孙思强,俗话说得好,‘蝼蚁尚且贪生’,又说‘好死不如恶活’,你何必就此遽尔轻生,再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应以‘信诺’为重,你纵然要死也应该先履信践诺回答过我的问话之后再死,难道你愿意死后还个‘背信毁诺’臭名么!”公孙思强冷冷地道:“一死百了,人都死了,落个臭名又有何妨。”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公孙阁下,话不是这等说法,俗语有云‘人死留名,雁去留声’,人,虽然一死百了,但是,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之分,于其死后落个臭名,又何不留着个让人怀念的美名呢?”公孙思强道:“臭名美名,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阁下无关。” 南宫逸奇剑眉微扬了扬,旋又微微一笑道:“公孙阁下,我很明白你的心意。你所以如此自绝一死的原因,是怕我问起一些你不便实答的问题,是不是?” 公孙思强道:“不错,实情正是如此。” 南宫逸奇笑了笑,神色倏又一肃,道:“公孙阁下!我很钦佩你是一条汉子,但是,也要讥骂你是一个不明事理,愚蠢极点的大笨牛!大混蛋!”公孙思强被骂得神情一呆,怒声道:“南宫逸奇,你……” 南宫逸奇摇手阻住他的话声说道:“公孙阁下,你先别发怒,我这么骂你是有道理的,你要不要听听我的道理?” 公孙思强双目含怒瞪视着南宫逸奇道:“你有什么道理?说说看!”南宫逸奇淡笑了笑,问道:“公孙阁下,你不怕死?” 公孙思强冷哼一声道:“南宫逸奇你简直是废话,我若是怕死,那我适才举掌自击‘天灵’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做作,是假的!”南宫逸奇摇头道:“那虽然不是做作的,但是也不是你真不怕死的举动,那只是一种出自‘怕死’的心理自然现象!”公孙思强怔怔地道:“那是出自怕死的心理自然现象?” 南宫逸奇点头淡然一笑道:“不错,换句话说,也只是因为怕死,才会产生这种无意识的自然动作,再说明白一点,也就是‘恐惧’的心理使然!”公孙思强满脸迷惑之色道: “南宫阁下,我不懂你这种道理的意思,也把我听糊涂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那么我请问你,你为什么要自绝?” 公孙思强微微一怔道:“当然是为了……” 南宫逸奇接口道:“不愿泄露你们的秘密,对不对?” 公孙思强冷然一点头道:“你既然明白又何必多问。” 南宫逸奇谈笑了笑道:“如此我再请问,你泄露了秘密的后果将会怎样?” 公孙思强不假思索地道:“会被处死!”南宫逸奇道:“被处死的死法残酷很痛苦么?” 公孙思强点头道:“不错,那被处死的死法,的确是一种很残酷很痛苦的死法!”南宫逸奇星目倏地一凝,问道:“你亲眼看过别人被处死的惨状么?” 公孙思强道:“要不是亲眼看到过,我就不会知道那是一种很残酷很痛苦的死法了。” 南宫逸奇接着又问道:“你很害怕被处死,很害怕身受那惨酷的死法,对么?” 公孙思强并不否认地道:“那种死法任谁看到过一次,都会永生难忘,任谁都会害怕,不愿身受那种残酷痛苦之后死去!”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这就是了,我说你的‘自绝’,那只是一种‘怕死’的心理自然现象,也就完全没有错了。” 语锋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因为泄露秘密会被残酷的处死,所以你才要以‘自绝’来避免泄露秘密,换言之,也就是在逃避那残酷的死法,如果你真不怕死,又何必‘自绝’呢,所以,归根究底,你还是怕死,我这道理你明白了么?” 这话不错,是道理,也是确是事实。 公孙思强想适才突然举掌欲图“自绝”的举动,也实在是为了避免泄露秘密身受残酷处死,心理上的一种自然意识,根本不是途什么“不怕死”的和行为!因此,他目光不禁呆呆地望着南宫逸奇,一时之间竟未开口说话。 南宫逸奇望着他笑了笑,又道:“其实,你应该明白,任凭是多残酷多痛苦的死法,都是吓人的,因为人只能死一次,你如果真不怕死,有那‘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视死如归’的决心,也就不会在乎是怎样死法了,一个人,死已不怕,就应该没有什么不敢说的,没有什么秘密不敢泄露的了,再说,你泄露秘密实情之后,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南宫逸奇,听我的安排,还并不见得一定会死呢!”语音微微顿了顿,脸色神情倏然一肃,威仪慑人地接着说道:“公孙阁下;现在正是你死与活,善于恶选择的时候,你好好的考虑吧!” 公孙思强默默沉思了片刻,抬眼问道:“南宫逸大侠,老朽如果是尽吐秘密实情,你将如何安排老朽?” 南宫逸奇道:“只要你愿意,我便让你前往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会暂住,事情完了之后,立即让你离开,何去何从,由你自主,如果不愿听我安排,现在就任由你自己走路,你纵然要回去闻人姑娘身边,我也绝不难为你!”公孙思强想了想问道:“那绝对安全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摇头道:“这你不必问了。” 公孙思强再次默然沉思了刹那,终于作了抉择地忽然一点头道:“好吧,你南宫大侠想问什么,就请问吧!”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知必答,答必实!”公孙思强点头道:“老朽定必实情实答,决无半句虚谎!”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问道:“闻人解语姑娘的真正身份可是‘至尊宫’属下的‘青龙、白虎、飞凤’三殿的‘飞凤殿主’?” 公孙思强脸现惊诧之容的说道:“这你已经知道了?” 南宫逸奇目中异采一闪,道:“这么说,我猜料的并没有错了!” 公孙思强点头道:“不错,姑娘的身份正是‘飞凤殿主’。” 南宫逸奇又问道:“她来自巫山何处?” 公孙思强道:“玉女峰下。” 南宫逸奇道:“我听说‘至尊宫’在巫山中建有一处气派十分巍峨豪华的宫殿,是在巫山什么地方?” 公孙思强道:“就在玉女峰下山腹中。”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那‘至尊宫主’现在巫山么?” 公孙思强摇头道:“不在。” 南宫逸奇道:“他最近难道没有去过巫山?” 公孙思强道:“去过,只住了三天就走了。” 南宫逸奇道:“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么?” 公孙思强道:“关外。” 南宫逸奇道:“关外什么地方?” 公孙思强摇头道:“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 南宫逸奇道:“姑娘她知道吗?” 公孙思强道:“姑娘她可能知道。南宫逸奇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天雄堡’主和其儿女现在何处么?” 公孙思强道:“两位尉迟姑娘现在在巫山。” 南宫逸奇道:“尉迟大侠父子呢?” 公孙思强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南宫逸奇剑眉微皱了皱,道:“闻人姑娘和‘关外玉凤’何瑶卿当真很熟么?” 公孙思强道:“据说姑娘从小生长关外,和“关外玉凤”是很好的闺友。” 南宫逸奇眨了眨星目道:“这么说,姑娘住在巫山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公孙思强道:“大概还不到三年的时间。” 南宫逸奇道:“听说巫山方面现一向由姑娘坐镇,是么?” 公孙思强点头道:“是的,姑娘一向以‘飞凤殿主’的身份坐镇巫山总宫,由总宫总管为辅。” 南宫逸奇道:“总宫总管是什么人?” 公孙思强摇头道:“老朽只知道他姓施,其他毫无所知了。”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问道:“你难道没有见到过他?” 公孙思强苦笑了笑道:“同在总宫之中,每天最少都要碰面一次;只是他脸上始终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无法看到他的真面目,老朽也曾为他追搜记忆,怎样也想不出来武林中何时有过一位姓施的高手。”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他武功很高么?” 孙思强道:“老朽难是他手下十招之敌。”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他大概多大年纪了?” 公孙思强道:“可能不超过五十岁。” 南宫逸想了想,问道:“他身材怎样?” 公孙思强道:“身材矮胖,目光如电,但很隐沉慑人。” 南宫逸奇道:“他平常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公孙思强道:“常年一件锦袍。”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又问道:“他为人如何?” 公孙思强道:“见人都是笑哈哈的,其实暗地黑心肠狠毒无比。” 南宫逸奇星目异采电闪即逝,接着说着:“这么说,眼下巫山总宫的一切全由他负责了。” 公孙思强点道:“就是姑娘在宫中之时,除非十分重大的事情,必须请示姑娘决定以外,大部份的事情都是由他负责的。” 南宫逸奇微点了头,话锋倏又一变,问道:“姑娘以前出来过江湖没有?” “没有。” 公孙思强道:“据老朽所知,这是姑娘坐镇巫山总宫三年多的第一次。” 南宫逸奇道:“你进入巫山总宫多久了?” 公孙思强道:“两年多一点。” 南宫逸奇道:“你的身份是什么?” 公孙思强道:“姑娘手下的护法。”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你并不算是总宫中的人了?” 公孙思强摇头道:“但是在总宫中比叫总宫护法还要受人尊敬。”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道:“是因为姑娘的关系么?” 公孙思强道:“连宫主对姑娘也惮让三分。” 南宫逸奇目中异采一闪,问道:“姑娘这次出现江湖有何意图,你知道么?” 公孙思强摇摇头道:“只怕除了姑娘自己之外,再无别人知道了。” 南宫逸奇剑眉轻蹙了蹙,接着又问道:“原来被囚禁在剑山山腹‘至尊宫’地牢中的那些武林高手,现在被囚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公孙思强道:“这就不清楚了,此事也未听说过。” 南宫逸奇默然想了想,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于是便作结束的说道:“多谢你实答一切,南宫逸奇衷心至为感激,如今你是愿意听我安排去某处地方暂住一段时期,还是怎样?你该作一决定了。” 公孙思强毫不考虑地道:“关于此一问题,老朽早已决定好了,认为还是回到姑娘身边为上。” 南宫逸奇星目微微地道:“难道你愿意被……” 公孙思强接口道:“不!老朽已经想过了,今晚之事,除了你南宫大侠和老朽以本身之外,并无第三人知道,只要你南宫大侠不说,也就永远无人知道,既然无人知,老朽又何必顾虑呢,倒是老朽如果不回去,那就反而无异是自露马脚了。”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这话不错,如此,你就还是回去好了,不过,一切以小心为上。” 公孙思强笑笑道:“那当然。” 南宫逸奇没有再说什么,举手隔空解开了公孙思强胸前被封的穴道,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 公孙思强笑一摇头道:“不,目前老朽还不能回去。” 南宫逸奇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公孙思强笑道:“老朽奉命跟踪而来,岂能有始无终。” 南宫这奇恍然一“哦”,眨了眨星目,问道:“她是怎么吩咐你的?” 公孙思强道:“姑娘要老朽先弄清楚你的落脚之处,然后再摸摸你是不是武林中人。” 南宫逸奇道:“如果不是武林中人,你便暗中护送我去兰州,是么?” 公孙思强点头道:“姑娘正是这样吩咐的。” 南宫逸奇略一沉思道:“如此,现在我便装着游赏晚景的样子折回镇上落店投宿,让你晚上去试试我,如何?” 公孙思强道:“这样当然是好,不过……”语声微微一顿。问道:“南宫大侠不会真是要去兰州吧?” 南宫逸奇含笑摇头道:“我原是因为怀疑‘飞凤香车’就是‘飞凤殿主’追踪而来,所谓前往兰州之言,只不过是临时编造的一篇谎话而已。” 公孙思强道:“如今南宫大侠知道了一切了,还要继续追踪下去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在未弄清楚姑娘出现江湖的意图原因之前,自然还要继续跟踪下去了。” 公孙思强皱眉沉思地道:“可是,这样来,老朽便就有点不好……” 南宫逸奇不待他说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笑接着道:“明天一早,你仍然跟着我前往兰州了。” 公孙思强愕然一怔,道:“明天一早,仍然跟踪你前往兰州?” 南宫逸奇点头轻笑说道:“我自己不去兰州,难道还不可让人扮成我的模样,让你跟踪着去吗?” 由“黑龙口”镇往东南是“锥南”县,由“锥南”县往南是华山。南宫逸奇远远的跟踪在“飞凤香车”之后,这回他虽然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掩起了本来面目,但仍是一袭青衫,自然这回他更加小心了,不敢大意,距离也比上加跟得又远了些。 这是第三天的中午时分,“飞凤香车”在华山前面的“石头城”镇上停了下来,并且竟然落了店。 这,南宫逸奇心中不禁有点暗暗奇怪,因为中午时分不该是落店的时候。可是,日落之前,“飞凤香车”突然又动身上路了,出了“石头城”镇,竟是直驶向华山。“飞凤香车” 在华山派的大门外停下了,除闻人解语仍然站在车内未下车外,其一众属下的男女老少都下了马,垂手排立在香车两旁。 不大一会功夫,华山掌门“子母梅花剑”易良伦率领着“华山三老”,“华山王剑”和十四五名华山弟子大踏步的走了出来。华山掌门“子母梅花剑”易良伦身形距离香车两丈左右之处立定,香车中已经响起了闻人解语那无限甜美的声音问道:“易掌门,本宫的‘至尊令’你接到了么?” “子母梅花剑”易良伦朗声说道:“接到了。” 闻人解语道:“你考虑好了没有?” 易良伦道:“老夫已经考虑好了。” 闻人解语道:“你怎么说,有什么意见没有?” 易良伦道:“老夫没有意见。” 闻人解语道:“这么说,你是愿意接受本宫的任命,听候本宫差遣,为致力于武林和平而替本宫效劳了。” 易良伦朗声道:“本派虽然没有意见,但也不能听从。” 闻人解语那无限优美声音突然一冷道:“天下武林和本宫之间只有两个字,你知道吗?” “子母梅花剑”易良伦道:“是哪两个字?” 闻人解语语音冷凝地道:“友与敌!”易良伦道:“何以为友?” 闻人解语道:“接受本宫任命者为友,反之既成死敌!”易良伦道:“对此,老夫只有七个字答复。” 闻人解语道:“那七个字?” 易良伦震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闻人解语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刹那,这才缓缓说道:“易良伦,我希望你再好好的作一次慎重的考虑,现在改变决定还不为迟!”易良伦朗声说道:“用不着再作考虑,老夫的决定是不更改的!”闻人解语声调又是一转冷凝地道:“易良伦,你可曾想过你这向不更改的决定,将会落个怎样的结果么?” 易良伦道:“老夫已经想过了,任何后果都是一样,也无法改变老夫的决定!”闻人解语突然一声冷笑道:“这么说,你是宁愿玉碎不为瓦全了!”易良伦冷冷笑道:“劳驾说对了,老夫正是这种心意。” 闻人解语道:“易良伦,你如此固执不语,华山一派,只怕要由你手上从此除名武林了!”易良伦脸色微微一变,道:“纵然从此除名武林,也比落个遗臭武林,令后代弟子在武林中永远抬不起头,见不和是人要强得多了!”闻人解语忽然幽幽一声轻叹,道:“好吧,我已经尽了劝说的力量了。易掌门既然是一定固执不悟。我也就没有办法了,只好……” 语锋微顿,声调倏地一沉,喝道:“左卫听令。” 排立车左的一只黑衣老人应声跨出一步,恭候令谕。闻人解语缓缓说道:“华山掌门易良伦执迷不悟,不肯受本官任命,应予如何?” “左卫”躬身答道:“应予生擒回宫发落!”闻人解语道:“你能生擒下他么?” “左卫”微一沉思道:“属下自信在三十招之内能将他擒下。” 闻人解语道:“如此,就限你在三十招内将他擒下,如何?” “左卫”躬身说道:“属下遵谕。” 话落身躯一转,神色冷凝地迈步直朝华山掌门易良伦面前走去。 距离尚在一丈以外,站立在易良伦身后的“华山王剑”之首叶有亮突然跨步飘身而出,沉声喝道:“老太婆,你站住!”“左卫”根本不理叶有亮的喝声,听若未闻的依然向前走去。叶有亮双眉一挑,再次沉喝道:“老太婆,大爷叫你站住,你听见了么?” “左卫”冷冷地道:“你乳臭未脱,就自称大爷,实在混账该打!”语声中,倏然抬手朝叶有亮拍出了一掌。叶有亮名列“华山五剑”之首,为华山派中一流高手,一见“左卫” 扬掌拍来一股掌力,他自是不会示弱,立即也抬手拍出一股掌力迎上,“砰!”一声震响中,叶有亮立觉胸中一窒,喉头一甜,忍不住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身躯一晃,向后连退了三大步,“子母梅花剑”易良伦见状,心头不禁倏然一懔!暗付道:“这老太婆是谁?她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他暗忖未已,“左卫”已停步站在他对面八尺之处,冷声喝道:“易良伦,老身已经向我们姑娘夸下海口,要在三十招内擒下你,你赶快和老身动手一搏吧,最好别让别人出来,否则可就莫怪老身手下狠辣绝情!”易良伦双眉一挑,正要跨步而出,身后“华山三老”中的老三伍建中已闪身抡步走出,目光如电地逼视着“左卫”沉声说道:“老太婆,华山派前岂容你卖狂,你有多大功力,先接老夫一掌看!” 话落掌出,劲力山涌般地直朝“左卫”击去!“左卫”口中一声冷笑,抬手发掌迎出,又是“砰”的一声大响,伍建中立刻被震得后退两个大步,胸中血气翻涌,几欲开口喷出。 易良伦目睹这等情形,心中不由更加惊懔!暗暗深吸了口气,脸色沉凝的跨出两步,冷冷地道:“芳驾好深厚的一身功力,老夫请问尊姓大名?” “左卫”嘿嘿一笑道:“算了,易良伦,老身和你们华山派搭不上一点关系,你也别问老身的姓名了,还是赶快动手吧!”“子母梅华剑”易良伦一听这等口气,知道“左卫”不肯说姓名,于是也就不再多问的冷呼了一声,道:“如此,芳驾小心了!” 话落,身形猛然前欺,扬掌就朝“左卫”肩牌闪电般抓去!“左卫”口中一声冷笑,沉肩避爪,出掌还攻。 这两人都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之中一流,一搭上手,双方立刻展开了一身所学,互争先机!片刻工夫之后,两人已激斗了近二十招之数,“左卫”出手招式越打越奇,也愈打愈快。可是易良伦额上则已经见了汗,情势已经很为明显,“左卫”所学身手确比易良伦高了一筹。南宫逸奇隐身五十丈外的一株合抱大树上,对双方的谈话和动手的情形,全部都听的看的十分清楚。易良伦身手不及“左卫”,再打下去,十招之内,一定难逃受制被擒的厄运,这,他怎能袖手不管。于是,他立即长身电射而起,口中同时倏发一声朗喝道:“住手!”朗喝声落,他身形也有如飞将军自空飞降般地电射泻落场中。 随着南宫逸奇的一声“住手”朗喝,“左卫”和易良伦都不禁立时停手后退了五尺。南宫逸奇身形一落,“左卫”双目立即寒光电射地逼视着他冷声问道:“阁下何人?” 南宫逸奇道:“江湖人。” “左卫”脸色微微一变,道:“阁下没有姓名么?” 南宫逸奇道:“在下姓名自然有,只是生平不愿到处随便留名。” “左卫”一声冷笑道:“原来是个不敢示人姓名的鼠胆之流!”南宫逸奇淡淡的道: “老人家,你是在用心机么?” “左卫”冷冷地道:“老身才没那么好的兴趣和你用心机呢,老身说的乃是实情,你如果自认不是不敢示人姓名的鼠胆之流,便报出姓名来好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老人家,你别征用心机激我了,那没有用,我是不受激的。” “左卫”冷笑道:“你既然不敢报出姓名来,便站开一边去吧。” 南宫逸奇摇头道:“老人家,站开一边的应该是你,不是我。” “左卫”声调忽地一沉,道:“阁下,你要老身站开一边去不难,但是你得露出两手给老身看看才行。” 南宫逸奇道:“老人家,你是要我出手将你逼向一边去么?” “左卫”冷冷地道:“那也并无不可,只怕你没有那份能耐!”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 “如此,老人家请小心站稳了。” 话落,扬手轻挥,一股绝强无比的无形劲气,直朝“左卫”通了过去,“左卫”虽然急提功力施展“千斤坠”企图稳住了身形,但是,没有用,依旧稳立不住,仍被劲气推得脚下浮动,向后退出了八步,或气方始消失,才能稳住身形。“左卫”心头不禁骇然,她再也料不到对方功力竟是如此奇高。 但是,她也是个素向狂傲之人,心头骇然,却有点不甘就此作罢,身形甫一站立,口中立即蓦地一身大喝,掠身猛朝南宫逸奇扑了过来。这时,香车中的闻人解语,忽然沉声叱喝道:“左卫不得无礼!”“左卫”一听闻人解语的叱声,她自是不敢不遵,掠起的身形连忙猛地往下一沉,硬生生的刹住了扑势。 接着车帘一掀,闻人解语竟然莲步栅栅地下了香车,她仍旧是一身紫衣,轻纱覆面,她娇躯袅娜地走近南宫逸奇对面六尺之处停步玉立,美目微睁,凝视着南宫逸奇,语音甜美的道:“相公好高绝的功力,令妾身好生钦佩!”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多谢姑娘夸奖,在下实感荣宠万分。” 闻人解语和同微一笑,道:“相公好会说话。” 南宫逸奇道:“在下说的乃是由衷之言。” 闻人解语美目忽地一凝,问道:“相公与华山有渊源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毫无渊源可言。” 闻人解语道:“华山派有相公的熟人朋友?” 南宫逸奇道:“一个也没有。” 闻人解语眨了眨美目,道:“这么说,相公并不是存心管华山派的闲事的了。” 南宫逸奇道:“虽然并非存心,但是遇上了就变成了存心了。” 闻人解语道:“相公不能不管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只要是被在下遇上了的事情,在下就不能不管。” 闻人解语道:“如此,相公是一定非管不可了!”南宫逸奇一点头道:“不错,因为在下是江湖人,江湖人就应该管江湖上的事。” 闻人解语声调忽地一闪冷,道:“相公自信能够管得了么?” 南宫逸奇声调一扬,道:“宇内武林江湖之上,大概还没有在下管不了的事情。” 闻人解语黛眉一扬道:“相公好狂妄的口气。” 南宫逸奇正容道:“姑娘,俗语有云‘事在人为’,这意思,姑娘不会不明白吧。”—— 扫描校对 第十六章 卿本佳人 闻人解语道:“看相公的雄心壮志倒是着实不小得很呢!”南宫逸奇道:“姑娘,昂藏躯,须眉心,如果没有雄心壮志,那算得上是个男人么!”闻人解语美目异采一闪,道: “相公豪语如虹,雄心壮志盖世,气吞河岳,实令妾身衷心折服非常,相公肯赐告姓高名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姑娘,在下非是不肯,而是……” 闻人解语接口道:“而中另有隐衷,不便,是么?” 南宫逸奇道:“不错,实情正如此。” 闻人解语忽然轻声一笑道:“其实妾身乃是多此一问,相公是谁?妾身已经知道了。” 南宫逸奇心中暗暗一震!道:“姑娘果真已经知道了?” 闻人解语道:“相公可是有点不信?” 南宫逸奇摇头道:“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从未谋面,姑娘竟说已经知道在下是谁,在下自是不信的了。” 闻人解语美目突然平注的道:“相公妾身真是从未见过么?” 南宫逸奇道:“就在下记忆所及,似乎并未见过。” 闻人解语淡淡地道:“相公此言,只怕是言不由衷吧?” 南宫逸奇道:“姑娘要这么说,在下便就莫可奈何了。” 闻人解语突然一声冷笑道:“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虽然能瞒过别人的眼睛,却瞒不过妾身的双目,如此,相公还要说是与妾身从未见过么?” 闻人解语这么一说,南宫逸奇自然是无法再不承认了,逐即扬声哈哈一笑道:“姑娘好高明的眼力,实令在下佩服心折!” 闻人解语淡淡地道:“相公不必妄加谬赞了,妾身平素虽颇自负,想不到这回竟然看走了眼,日前和相公对面坐谈,不仅未能看出相公是位身怀罕绝功力的武林高人,反而误把相公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妾身实在很感惭愧得很。” 南宫逸奇笑道:“那都是小生不好。姑娘请别再摆在心上惭愧自怨了,现在可否答应小生一个请求?” 闻人解语眨眨美目问道:“相公这所谓‘请求’,可是为华山派之事?”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姑娘聪明解语,小生正是请求放过华山派。” 闻人解语对此没有立刻作答,话题忽一变,问道:“相公把那公孙思强怎样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小生并未怎样他。” 闻人解语道:“如此,相公已经来了此地,他怎么没有跟着来?” 南宫逸奇微和同一笑道:“小生让他去了兰州,他自然不会跟着来到此地了。” 闻人解语诧异的一怔,道:“相公让他去了兰州?” 美目一眨,突有所语地问道:“相公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骗过了他,是么?” 南宫逸奇点头笑说道:“姑娘高明,一猜即着。” 女人,都是喜欢被人赞美的,不管她是武功盖世的巾帼英雄,或者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恶女魔,相貌令人恶心的无盐蟆姆,当她听到别人对她的赞美时,她的眼睛一定会发亮,一定会发出喜悦的光采的! 南宫逸奇淡淡的一句“姑娘高明,一猜即着”,这种十分普通的赞美之言,如是出自别人之口闻人解语也许不会感觉什么,但是出自于南宫逸奇之口,她心里的感受可就完全不同了。因此,南宫逸奇话声一落,闻人解语美目立即突地一亮异采闪灼的望着南宫逸奇,甜美地笑了笑,问道:“那位假扮相公之人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是小生的一位朋友。”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又问道:“他人品相貌身形都和相公很相似么?” 南宫逸奇道:“相貌虽然略有差别,但是侧影和背影都十分相似。” 闻人解语黛眉忽地一皱,道:“那就糟了?” 南宫逸奇一时未作深思,微微一怔地问道:“怎样糟了?” 闻人解语黛眉深蹙地说道:“公孙思强手底素向狠辣。他如果一发现跟错了人,在气怒无处可发之下,势必因而迁怒相公的那位朋友,拿相公的那位朋友出气,那岂不是糟了么!”南宫逸奇笑说道:“姑娘是说公孙思强于气怒之下,必然会出手不利于敝友么?” 闻人解语螓首微微一点,道:“此乃必然之事。”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此事姑娘大可不必替敝友耽心,公孙思强如果发现跟错了人,他要是不出手最好,否则,吃亏被揍的一定是他!” 闻人解语美目一凝,道:“相公那位朋友的武功身手也很高么?” 南宫建奇道:“论功力所学,‘血手鹰爪’决非是敝友手下十招之敌。” 闻人解语笑道:“如此,妾身倒真是不必替耽心了。” 语声微微一顿,美目倏又疑注地问道:“相公真是姓史么?” 南宫逸奇含笑反问道:“以姑娘看小生,应该姓什么才对?才真?” 闻人解请美目眨动地:“妾身突然想起一位武林高人,其人口相貌衣着似乎都与相公相似。” 南宫逸奇不是糊涂人,一听这话,心中立刻明白了闻人解语意之所指,但是,他却故装糊徐地做作地轻声一“哦”,问道:“那位武林高人是姑娘的朋友么?” 闻人解语螓首轻摇地道:“不是,妾身从未见过他。” 南宫逸奇道:“那么姑娘又怎知他的人品相貌身材都和小生很相似呢?” 闻人解语:“妾身是听人说的。” 南宫逸奇做作地眨眨星目,笑着说道:“姑娘想起的那人是谁,小生也猜到了。” 闻人解语道:“如此,相公请说说他的身材人品看,和妾身所想起的对不对?” 南宫逸奇略作沉思地道:“那人生得丰神如玉,人品俊逸,潇洒脱俗,身材颀长,生平喜穿一袭青衫,最奇突的是他双手修长,十指根根如玉,对么?” 闻人解语螓首一点道:“对,相公说得很对极了,相公知道他的名号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此人称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代奇才第一,江湖恶徒莫不闻名色变丧胆,武林百口指他为‘魔’小生怎会不知,他复姓南宫名逸奇,外号人称‘魅影拘魂玉书生’,只是可惜……” 语声倏然一顿,摇了摇头,没有接下去。闻人解语接着问道:“可惜什么?” 南宫逸奇反问道:“姑娘难道没有听到最近江湖上传说的消息么?” 闻人解语道:“可是他已经遇害的消息?” 南宫逸奇点头说道:“姑娘既然听过那消息,就不应该对小生有所怀疑。” 闻人解语轻声一笑道:“因为在他遇害之后,渐东又传出了他独闯‘铁剑堡’的消息。”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道:“所以姑娘怀疑他未死?” 闻人解语螓首微点地道:“是的,妾身正是认为他仍然活着。” 南宫逸奇道:“姑娘认为一个身负重伤被埋进坟墓里的人还能活过来走出坟墓?” 闻人解语道:“这虽然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妾身对此却有两种可能的猜想。” 南宫逸奇问道:“哪两种可能的猜想?” 闻人解语道:“一种是那个遇害的人根本不是他,一种是他被埋进坟墓之后,又被人挖开坟墓救了出来。” 南宫逸奇笑道:“姑娘第二种猜想,不觉得有点太神奇,太令人相信了么?” 闻人解语道:“妾身第二种猜想显得很勉强而不合常理,有点近似神话,但是武林之中不乏奇才异能之士,不乏生死人而向白骨的灵药,由古至今的历史上,普通人尚且有许多死后复活的奇迹,何况我辈武林中人,是以,妾身认为‘玉书生’死后,又被人挖开坟墓救了出来,实在并非绝无可能的事情,相公以为然否?”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因此姑娘也就怀疑小生就是那位武林人人称之为‘魔’的‘魅影拘魏玉书生’南宫逸奇,是么?” 闻人解语道:“天下容貌酷肖,身材衣着相似之人并不鲜有,妾身自是不敢即此认定是相公就是那位‘玉书生’,不过,最引妾身感觉怀疑的是相公的双手也那么奇突,白晰修长,十指根根如玉,自然,这也许是一种巧合,但是这种千万人中难得一见的巧合,就未免得有点太神奇了! 这的确是实情,南宫逸奇那双修长白晰,比女人的玉手犹为美好,犹胜三分的双手,不但是千万人中极难一见,就是女人中也是少见得很!对于这一点,南宫逸奇心中非常明白,因此他没有徒作无用的解说分辨,星目眨动地淡笑了笑,道:“这么说,姑娘已经定小生就是那南宫逸奇了!” 闻人解语道:“妾身并未见过‘玉书生’,相公的容貌身材衣着虽然完全和传说中的‘玉书生’极是酷肖相似,但是,相公不承认,妾身自然不能认定是,不过……”语音微顿了顿,轻声一笑,接道:“那‘玉书生’,称奇称最武林,乃是顶天立地的藏须眉,盖世奇男,妾身深信,相公如果真是‘玉书生’当面,就决不会不承认的,不然,便不配称做顶天立地的昂藏须眉,盖世奇男,相公以为妾身这话对么?” 这话,不但对,而且十分高明厉害得很,南宫逸奇听得不禁双眉轩扬,星目神光电闪,几乎忍不住要点头承认,但是,他想起闻人解语的身份,觉得目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必须沉着理智,忍受一个“激”字,不上对方的“激计。” 于是,他双眉微扬了扬之后,立即语音平静地说道:“小生衷心至感幸,也很想承认是那称奇称最武林的盖代奇男‘玉书生’,奈何,小生确实不是,不敢假冒,也没有那份福命消受那当代第一奇男的美誉!” 闻人解语芳心虽然十分怀疑他就是南宫逸奇,但是,此际她似乎并不想过份认真“打破砂锅”追问下去的微微一笑,说道:“妾身本只是一种怀疑,相公既然确实不是,那就算了。” 南宫逸奇话题一变,问道:“姑娘对于小生的请求肯予赐允么?” 闻人解语沉思地道:“妾身如果违命呢?” 南宫逸奇双眉一挑,道:“姑娘不肯赐允,小生自是莫可奈何,不过,姑娘若想得遂意图,那就得先放倒小生才行。” 闻人解语美目微睁地道:“相公是要逼迫妾身出手?” 南宫逸奇道:“小生并无意思逼迫姑娘出手,只想请姑娘答允小生的请求。” 闻人解语道:“相公与华山派既无渊源,又不是朋友,何必定要管此闲事呢?” 南宫逸奇道:“因为小生生性爱管闲事,也为了武林正义。”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道:“这么说,妾身今天若不出手放倒相公是绝对不行了!”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姑娘,小生既已开口,管了闲事,就必须有始有终!”闻人解语声调倏地一冷,道:“相公可是认为妾身无法放倒相公?”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在未动手之前,小生不愿也不想徒作妄言。” 闻人解语黛眉微皱地沉思了刹那,道:“妾身如果答应相公放过华山派,相公可愿答应妾身请求么?”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姑娘有何请求先说来听听看,小生当作考虑决定。” 闻人解语道:“妾身请求相公今后别再于涉妾身的事情。” 南宫逸奇道:“姑娘这是交换条件?” 闻人解语并不否认地问道:“相公肯答应么?” 南宫逸奇心念电闪转略一沉思,倏然点头道:“小生答应姑娘了。” 闻人解语彬彬一福道:“如此,妾身这里谢谢相公了。” 南宫逸奇欠身拱了拱手还礼道:“这既是条件互换,姑娘就不必言谢了,另外,小生有四个字奉送姑娘,还望姑娘能予见容。” 闻人解语道:“相公请说好了,妾身洗耳恭听。” 南宫逸奇道:“小生要奉送姑娘的四个字是,乃是两句成语中的上句‘卿本佳人’。” 闻人解语接着念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眨眨美目,忽地一轻声一笑问道:“相公认为妾身是‘贼’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姑娘聪明解语,明知小生奉送姑娘四个字的真意所指,何必装糊涂,作此戏问呢!”闻人解语美目倏地一凝,深视着问道:“相公这四个字是一时感触惋惜之言么?” 南宫逸奇道:“也是发自肺腑之言。” 闻人解语目中异采一闪,接着抬首一点道:“谢谢相公,此语此情,妾身定当谨记衷心!”话落,又朝南宫逸奇彬彬一福,转过娇躯,莲步珊珊地向香车走去。 那个原来坐在车群上,脸容神色一片冰冷,没有一点表情地黑衣中年妇人,此刻正默默地静立在车旁,她一见闻人解语转身向香车走回突然跨前一步,身躯微躬地低声说道:“姑娘,我们就这样走么?” 闻人解语轻“嗯”一声道:“你认为呢?” 黑衣中年妇人微一迟疑道:“姑娘,这样恐怕有点不好吧!”闻人解语声调一冷道: “那么依你的意思便应该如何呢?” 黑衣中年妇人道:“属下认为姑娘替主办事,应该贯彻令谕,建立‘飞凤香车’的威信!”闻人解语道:“但是我已经答应他了,难道你要我失言背信!”黑衣中年妇人摇头道:“属下认为姑娘并未对他点头,答应他什么,根本就算不得失言背信。” 闻人解语道:“那交换条件算什么?” 黑衣中年妇人道:“那也算不得什么,事实上他还不配干涉姑娘的事情!”闻人解语道:“照你这么说,我请求他今后不再干涉我的事情,也是多余的了!”黑衣中年妇人道: “姑娘明鉴,属下恭请姑娘以贯彻主上的令谕,建立‘飞凤香车’的威信为前提。” 闻人解语道:“必须如此么?” 黑衣中年妇人点头道:“是的,姑娘。” 闻人解语双目倏射寒电沉声道:“夏玉娘,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黑衣中年妇人夏玉娘脸色微微一变,道:“姑娘乃是此行之主,自然是属下该听姑娘的,唯姑娘的令谕取决!”闻人解语冷冷地道:“如此,你为何还要反对我的决定!”夏玉娘道:“属下怎敢反对姑娘的决定,属下乃是完全为姑娘作想,为姑娘好!”闻人解语道: “谢谢你,不劳费心!”夏玉娘道:“姑娘如轻易放过华山派,主上定必震怒怪罪下来,此事还请姑娘王思!”闻人解语冷然摇头道:“主上怪罪下来,自有我一力承当,与你无关。” 夏玉娘突然嘿嘿一笑道:“姑娘这话虽然有理,可是属下身掌执法之职,主上怪罪下来虽有姑娘一力承当,属下也难免遭受……” 怪不得她敢和闻人解语顶嘴,原来是个“执法”的身份。闻人解语倏地截口道:“你不必多说了,我问你,适才史相公所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没有?” 夏玉娘点头道:“属下都听清楚了。” 闻人解语道:“如此,你有把握放倒他不?” 夏玉娘不意闻人解语会突作此问,神情不由微微一怔,但是旋即明白了闻人解语的心意,目光一凝,问道:“姑娘可是有意令谕属下出手?” 闻人解语冷声道:“答我问话,你有把握放倒他没有?” 夏玉娘双眉挑了挑,道:“属下虽然不敢说有把握。但是,姑娘如果令谕属下出手,属下当必全力以赴!”闻人解语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出手一试了?” 夏玉娘道:“这还得要看看姑娘的意思。” 闻人解语语声沉凝地道:“如此,我令谕你出手放倒他!”夏玉娘嘿嘿一笑道:“死伤不论么?” 闻人解语虽然明知她这句“死伤不论”的用心,虽然明知她心中已经起了毒念,但是此时此刻却又拿她无可奈何,也不便说什么,暗暗一咬贝齿,冷“哼”了一声,点头沉声道: “不错,死伤不论!”夏玉娘得意地嘿嘿一声冷笑,躬身道:“属下领谕。” 话落,身躯一直,神色冷凝地转朝南宫逸奇的面前缓步走了过来。 南宫逸奇岳立丈外,对夏玉娘和闻人解语的谈话全都听得十分清楚,此刻心中忽然一动,立即传音征求闻人解语的意见地问道:“姑娘,要小生除去她么?” 闻人解语也传音答道:“妾身没有意见,不过,她对相公已经起了杀心,她‘七煞追爪’歹毒绝伦,沾身不得,相公千万小心留神!”她虽答说:“没有意见”,但是,那“不过”以后却乘机透露了夏玉娘的歹毒功力,并且还暗示着:“她对你已存杀心,你大可不必手下留情!”南宫逸奇才智盖代,闻人解语的这种暗示,他自然不会听不懂。闻人解语传音答话间,夏玉娘身形已走近南宫逸奇对面八尺之处,停步立定,语音冷凝如冰地说道:“阁下,你是想死想活?”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想死怎样?想活又如何?” 夏玉娘道:“想活就站在一边听候发落,想死,那就简单得很,老娘立刻就送你上路见阎王爷去!”南宫逸奇目寒电倏地一闪,道:“果真如此简单么?” 夏玉娘冷声道:“你不信便试试好了。” 南宫逸奇突然朗声哈哈一笑道:“夏玉娘,别说废话了,你出手吧!”夏玉娘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既然想死,那就怪不得老娘了!”话声中,脚下倏然跨前一大步,探掌直朝南宫逸奇当胸抓去!”闻人解语说得一点不错,夏玉娘已起毒念杀心,她一出手就施展了歹毒绝伦的“七煞追命爪”。南宫逸奇双眉微微一扬,道:“夏玉娘,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七煞鬼婆’再世,只怕她也难是我手下十招之敌。” 话声中他身形不移不动,右臂一抬,竟将他那只白晰如玉的右手直朝夏玉娘的手里递了过来。夏玉娘正因耳听对方提起她师父“七煞鬼婆”的名号,心中暗暗一凛之际,一见对方突然把一只手掌往她手里递来,她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毫不考虑一把攫住了南宫逸奇的腕脉!接着她五指猛然一用力,就想捏碎南宫逸奇的腕骨,将南宫逸奇毖杀在她歹绝伦的“七煞追命爪”下!她也不想想,对方既然说出她的师承,岂有不知“七煞追命爪”的歹毒厉害,若非胸有成竹,身怀罕世奇学,不惜“七煞”之毒,焉会将一只手掌毫不顾忌的往她手里递过来,让她攫住,难道是活腻了! 不过,话回过来说,问题倒也不是夏玉娘她不想,而是因为当时南宫逸奇的一只手递出得太以突然出她意外,而动作又快得有如电光石火一闪的刹那,事实根本没有时间容许她去想。夏玉娘一把攫住南宫逸奇的腕脉,五指甫才猛一用力之际,立觉情形有点不对,因为对方的一只手腕不但坚硬逾铁,而且有一股奇热灼手的热流直透她掌心,她心中不禁悚然一原!赶急松手时,但是已经慢了。 突间对方口一声冷笑道:“夏玉娘,‘七煞毒爪’歹毒绝伦,今天既然碰到我的手里,我焉能留下你替‘至尊宫’当刽子手,为害武林!”右臂倏然一振,夏玉娘立刻发出一声惨吼,身形被南宫逸奇那一振之力震得离地飞出三丈以外,势尽下落,“叭!”的一声摔跌地上,一只右手指骨尽断,口鼻耳目七窍全都往外流血! 显然,她在南宫逸奇右臂那一振之下,已被神功罡气震碎了脏腑,断了魂!跟随“飞凤香车”出现江湖的男女老少,虽然个个都是身手不俗的一流之选,但是却以夏玉娘的一身所学功力为最,闻人解语与她也只不过伯仲之间而已,如今她出手只是一招就送了命,魂断当场。这情形只看得一众男女老少,心头全都不禁骇然一凛!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 的确,南宫逸奇这种功力身手委实太惊人,实在太骇人听闻了!闻人解语似乎也料想不到南宫逸奇功力身手,竟是如此高绝,深不可测,神情也不禁为之一呆!旋而她美目异采电闪倏逝,突然一声冷笑道:“相公好高绝的功力身手,妾身自问非相公之敌,但是可也得领教领教!”说着举步缓缓地直朝南宫逸奇身前逼去。 当然,她并不是真要和南宫逸奇动手,她只是一种做作,做给一众属下男女老少看的。 南宫逸奇才盖世,一听闻人解语之言,心念电闪之间立刻也就明白了闻人解语的用心,于是,倏然一声朗喝道:“姑娘你站住!” 闻人解语脚下一停,道:“相公有何话说?” 南宫逸奇道:“姑娘真要和小生动手一战么?” 闻人解语冷声道:“你以为是假的。”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姑娘是要食言背信了!”闻人解语微一点头道:“如今情形不同,就不能说是妾身食言背信了!”南宫逸奇道:“小生请问,如今情形怎样不同了?” 闻人解语冷冷地道:“先前彼此未伤和气,如今相公已经杀了本宫执法。” 南宫逸奇道:“姑娘是要小生替执法抵命么?” 闻人解语道:“不错,杀人偿命,本宫属下不能白死!”南宫逸奇忽然轻声一笑道: “姑娘,你讲道理不讲?” 闻人解语道:“妾身如何不讲道理了?” 南宫逸奇冷声道:“姑娘要是讲道理,就不该要小生替贵属下抵命!”闻人解语道: “不该要你抵命,是她该死么?” 南宫逸奇道:“姑娘乃是聪明之人,应该明白夏玉娘虽是死于小生手下,但是如果不是她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施展她歹毒‘七煞追命爪’妄想要小生的命,小生便绝不会将她毙杀掌下,是以,实情乃是她狠辣在先,焉能怪得小生!”闻人解语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倒是你有理,夏玉娘她该死了!”南宫逸奇道:“小生说的是理,也是事实,不过,姑娘如果不讲一个‘理’字,正要讲那‘杀人偿命’,的歪理,小生就莫可奈何了。” 语锋微微一顿,声调倏转冷凝的地接道:“但是,小生却要郑重的警告姑娘,最好别讲那‘杀人偿命’的歪理,否则,姑娘纵然率众联手齐上,也绝对奈何不了小生,而且最后死伤倒地的仍是姑娘的属下,绝不是小生!”闻人解语突然一声冷笑道:“相公这等狂妄之言,有人能信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小生之言,虽然确实有点狂妄,也确实有点令人难信,不过,小生却有个令人相信的办法,可以当场表演给姑娘看看。” 闻人解语道:“什么办法。” 南宫逸奇没再开口接话,却抬手一指垂手肃立在三丈以外闻人解语的属下四名黄衣大汉之一,朗声说道:“朋友,你留神小心了!” 话落,倏然抬手朝那名黄衣大汉虚空抓出,因为他事先已经指名打了招呼,那名黄衣大汉自是不敢大意,连忙暗中提聚起一身功力,凝神戒备!奇事突然发生了。 南宫逸奇抬手虚空抓出,那名黄衣大汉立感浑身一紧,庞大的身躯突被一股无形的劲气所包围,身不由已的离地飞起直上半空五丈多高,劲气方始消失下坠,离地丈余,劲气突又再生,竟托着他的身躯停留在丈余的空中不再下坠,他虽暗施“千斤坠”身法,但是依旧无法下坠分寸! 这是种什么功力,竟将一名体重百斤以上的江湖高手,玩弄于股掌之上,这种功力委实太神奇,太惊世骇俗了,若非亲眼目睹,谁会相信这是事实。闻人解语和其一众人等,华山属下易良伦和一众门人弟子,全都看得一颗心停止了跳动般,呆若木鸡地直了眼,发了傻! 南宫逸奇缓缓垂下了手,那名黄衣大汉也轻轻落了地之后,这才目视闻人解语微微一笑道: “如今,姑娘该相信小生所言绝非狂妄了吧。” 闻人解语美目异采电闪了闪,螓首轻点地道:“妾身相信了,不过相公虽然神功军世,但是妾身仍要与相公作十招之搏!” 南宫逸奇双目微微一皱,道:“姑娘心中敢是仍有点不服?” 闻人解语摇头道:“不是,妾身只是不愿错过一个领教奇技绝学的机会。” 南宫逸奇星目暖了眨道:“十招之搏,不论胜负,姑娘也都率领属下离去么?” 闻人解语道:“相公必须胜得妾身。” 南宫逸奇道:“如果胜负不分呢?” 闻人解语道:“再继续十招。” 南宫逸奇目光一凝,道:“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闻人解语道:“必须分出胜负!” 南宫逸奇双眉一扬,道:“如此,姑娘请出手吧。” 闻人解语螓首一点道:“相公请小心了。” 话落,娇躯倏然前欺,玉掌一扬,直朝南宫逸奇胸前拍去! 南宫逸奇身形微侧,抬手出指划向闻人解语的玉腕前拍去!南宫逸奇身形微侧,抬手出指划向闻人解语的玉腕脉门。闻人解语玉腕一沉倏翻,纤手反拿南宫逸奇腕脉。南宫逸奇轻声一笑,赞道:“姑娘好手法!”口说手不闲,手掌闪电伸缩之间,已一指点中了闻人解语的臂弯,闻人解语的一条玉臂立时绵软无力地垂下,娇躯后退了一个大步,说道:“多谢相公指下留情。” 说罢,美目深深地注视了南宫逸奇一眼,转过娇躯,缓步走向香车,命人带着夏玉娘的尸首,上车率众下山而去。 “飞凤香车”车后拖曳着一条尘土飞扬的灰龙下了华山,走了,远了。华山掌门“子母梅花剑”易良伦紧张的心情这才松驰下来的轻吁了口长气,脚下跨前一步,朝南宫逸奇抱拳拱手致谢道:“多承大侠解围挽救了敝派一场厄劫,大德不敢言谢,尚祈赐示上姓高名俾,使敝派弟子永志肺腑。”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江湖人管江湖事,除魔卫道,救危助难,乃是武林同道份内之事,易掌门请勿徒说那些‘大德不言谢,永志肺腑’的俗套话,否则,在下便立刻就走。” “子母梅花剑”易良伦连忙点头道:“大侠既然这么说,老朽遵命就是,不过大侠上姓高名尚祈赐示。” 南宫逸奇淡笑道:“易掌门一定要知道在下姓名么?” “子母梅花剑”易良伦点头正容说道:“大侠既然不喜俗套,老朽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俗话了,但是,大侠一定得赐告尊姓大名。”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探手片怀内取出“魅影拘魂令”握在掌心中缓缓伸到易良伦面前,倏然一摊掌,问道:“易掌门认得此物么?” 入目“魅影拘魂令”,易良伦心神不禁猛地一震!后退了一步,脱口惊志道:“你是……你是南宫大侠?” 静立在一旁的“华山三老”和“华山王剑”等一众华山弟子,一听掌门人惊呼“你是南宫大侠”之语,脸色神情全都倏然一变!南宫逸奇星目电闪地扫视一众华山弟子一眼,回手收起“魅影拘魂令”,望着易良伦点头一笑道:“在下正是南宫逸奇,但实在不敢当那‘大侠’二字。” 语声一顿,双目倏射寒电地逼视着易良伦,问道:“易掌门,南宫逸奇的魔名,如此令人害怕么?” 易良伦略定了定心神,干咳了一声道:“不瞒南宫大侠说,因为近年来武林中传说得太厉害了,所以,所以……” 他接连说了两个“所以”,却没有“所以”出个下文来,当然,这并不是他说不出个所以来,而是因为当着南宫逸奇的面,这“所以”下面的话,他有点不便说,说不出口。但是,南宫逸奇却接口说道:“所以便人人闻名色变,魂惊胆战,是不是?” 易良伦神情有点尴尬地点点头,笑道:“是的,实情正是如此。” 南宫逸奇谈笑了笑,话题倏地一转,道:“今天‘飞凤香车’闻人姑娘虽然退去,但是那‘至尊宫主’定不肯就此罢休,必然仍会派人前来迫令贵派接受任命,此事如何应付,易掌门应该即刻筹思对策才是?” 易良伦点头说道:“南宫大侠说的甚是,可是奈何……” 语声一顿,苦笑地摇摇了头,住口不言。南宫逸奇接问道:“可是奈何力不足与敌,是不是?” 易良伦点头道:“南宫大侠明见,就以今天的情形而言,若非南宫大快适时现身援手解围,老朽只怕已经遭了毒手了!” 这确是实情,适才的情形若不是南宫逸奇现身解围,华山派坚持不屈服接受任命,“飞凤香车”岂会就此离去,而后果如何自是不言可知。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道:“既然力不足与敌,那么易掌门是准备与‘至尊宫’妥协了?” 易良伦神情倏然一正,摇头道:“不!老朽已决定宁为玉碎,坚持不屈到底!”南宫逸奇道:“易掌门可会考虑过这‘宁为玉碎’的后果么?” 易良伦神情坚决地说道:“虽派毁人亡,从此除名武林也在所不惜!”南宫逸奇日问异采地点了点头,略作沉思之后,说道:“易掌门这份傲气实在令人钦佩,不过,这并非智者之举。” 易良伦目光忽地一凝,道:“如此,老朽请教南宫大侠的高见?” 南宫逸奇也微微一笑道:“在下的浇见,只怕易掌门不会愿意采纳。” 易良伦神色一肃,道:“事关敝派荣辱存亡,南宫大侠若有高见,老朽决不会有不愿意之说。” 南宫逸奇星目突然逼注地问道:“不会因为在下的‘魔’名而心存偏见?” 易良伦正容道:“那绝对不会,过去因为老朽从未见南宫大侠,不了南宫大侠的为人胸襟,而今一见,才知江湖传说失实。” 南宫逸奇谈笑地道:“是因为在下替贵派解围的关系么?” 易良伦道:“老朽不否有这是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由于南宫大侠的谈吐气度令人心折!”南宫逸奇笑了笑道:“对于那夏玉娘之事,易掌门也不认为在下确实心狠手辣了些么!”易良伦摇头道:“那夏玉娘‘七煞追命爪’歹毒绝伦,她与南宫大侠无怨无仇,一出手便施展歹毒功力想置南宫大侠于死地,以这等心肠便该杀该死,南宫大侠杀她实在并不为过,焉能说是心狠手辣!”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突又注视地道:“易掌门这些都是由衷之言?” 易良伦脸色神情正肃地说道:“老朽句句出自肺腑,字字由衷!”南宫逸奇点头笑了笑,话题忽地一转,正容说道:“以在下浅见,为避免‘至尊宫’再派人来迫令贵派接受任命,贵派不妨暂且由明转暗……”南宫逸奇话未说完,易良伦已倏然摇头接口说道:“南宫大侠原谅,老朽宁愿派毁人亡,也不能躺人暗中以避,让天下武林讥笑老朽食生怕死!”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易掌门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在下这‘由明转暗’之意,是要贵派躲入暗中与之周旋,等待时机成熟,再由暗转明,联络武林侠义同道公开与其一战,一举歼魔!”易良伦轻“哦”了一声,心念飞转地想想,觉得南宫逸奇这意见,确实不失智者之见…… 他暗想问,南宫逸奇接着又道:“易掌门如认为在下的浅见尚属可行,但立刻行动,由明里转入暗中,并请立刻动身亲赴少林一行。” 易良伦目光忽地一凝,问道:“南宫大侠要老朽去向少林求助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摇头道:“不错,去和少林掌教晤面,商谈联络武林侠义同道对付‘至尊宫’之策。” 易良伦摇头道:“老朽与少林向无交往,前去与少林掌教商谈,只怕很难有结果。” 南宫逸奇笑笑道:“易掌门只管放心前往,如果不行,就说是在下请你去的好了。” 易良伦双目微睁,道:“南宫大侠和少林掌教很熟么?” 南宫逸奇道:“不久之前曾经见过一面,并不能算是很熟。” 易良伦道:“那么? 南宫逸奇笑道:“在下师门与少林渊源甚深,少林掌教对在下之言,大概还不致于不听。” 易良伦道:“南宫大侠的师承是?……可予赐告么?”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在下恩师也是佛门弟子,辈份极高。”易良伦一听这话,虽还不知道南宫逸奇的师承,但是,从南宫逸奇的这种语气中,心里已经约略明白了一点,也就是南宫逸奇因为师承佛门高僧,其在少林弟子眼中的辈份,可能并不低于当代少林掌教。 他心中既然有这种猜想。于是便即肃容点头道:“如此,老朽遵命,老朽当于将派中之事略作安排之后,明天一早立即动身前往少林拜晤少林掌教就是。”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在下就此告辞。” 易良伦道:“眼下天色已黑,南宫大侠何不留驾就在敝派休息一晚,就便容老朽略尽地主之谊,明早再走如何?” 南宫逸奇摇头笑说道:“多谢盛情,可是在下还须继续跟踪‘飞凤香车’之后,注意彼等行动,以免其他武林同道受其迫害。” 易良伦一听这话,自是不便再多作挽留之言,道:“如此,老朽就不作虚套挽留南宫大快了。” 南宫逸奇含笑摆手道:“易掌门不必客气。” 话落,微一拱手,腾身电射下山而去。 洛阳,即成、周之洛邑,东汉之故都,为我国五大古都之一,东扼“虎牢”西控“函谷”,南临“伊落”,北带“黄河”,形势险固,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城东“白马寺”建于汉明帝时,为佛教东来之嚆矢,城南有“伊阙”,山壁满刻佛像,称“千佛岩”,城北“邙山”,巨冢处处,多古代帝后陵寝,为今之古迹胜地。 是“飞凤香车”难开华山后的第四天傍晚时分,洛阳城南“安乐窝”之东的“安乐庄” 外来了七个人。 这七个人,年纪都在四十开外,一式的儒生打分,蓝衫佩剑。七人步履从容洒脱的到达“安乐庄”外,其中一个白面儒生举头朝“安乐庄”那紧闭着的两扇黑漆大门望了一眼,随即转向身左的一个方面儒生说道:“四弟,上前敲门去。” 那被称做“四弟”的方面儒生应了一声,立即跨步上台阶,举手按在门环上敲击了三下。一阵脚步声自里传出,及门而止,问道:“那一位敲门?” 方面儒生应声说道:“我们是川中来的,特来拜访安乐先生。” 门里人回说道:“先生有事出门去了,你们改天再来吧。” 方面儒生后锋微微一皱,道:“安乐先生既然不在,我们就见见关总好了,请开门吧。” 门里人没再说话,开了门,一个黑衣壮汉当门站立,目光灼灼地扫视了站在丈外的懦生一眼,望着近前的方面儒生问道:“尊驾认识我们关总管?” 方面儒生一摇头道:“只是闻名,并未见过。” 黑衣汉子道:“尊驾要见关总有事么?” 方面儒点头一笑道:“没有事,我们就不会从老远的川中特地跑来了。” 黑衣汉子道:“尊驾贵姓大名?” 方面儒生事调倏地一冷,道:“我们中川中‘蓝衫七儒’。” 原来这七个蓝衫佩剑的中年儒生,乃是名震武林的“蓝衫七儒”:“诗儒”范秀全,“酒儒”宋子斌,“笑儒”彭不玉,“艺儒”石仁杰,“毒儒”方丹妙,“冷儒”梁寒冰,“情儒”陶瑞春。“蓝衫七儒”在武林中声名不恶,虽非正道侠义之士,但也非邪恶之流,乃是介于好恶之间的人物。黑衣汉子开门后,一见七人的穿着打扮,心中便已猜想到可能是“蓝衫七儒”了,只是因为“安乐先生”与“蓝衫七儒”素无交往,而他又从未见过“蓝衫七儒”,所以还有点不敢断定。 因此,黑衣汉子一听对方自称是“蓝衫七儒”,双眉立时不由微微一扬,口中轻“哦” 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七位大侠驾莅,请且稍待,在下这就入内禀报关总管出迎。” 方面儒生“艺儒”石仁杰点头一笑道:“如此,就麻烦阁下了。” 黑衣汉子身形一转,急步往内走了进去。 不大一会工夫,一位身材高大,白净面孔,浓眉虎目,颏下黑髯飘胸,威仪慑人的灰袍中年人大踏步的走了出来,当门后立,朝“蓝衫七儒”抱拳拱手,哈哈一声豪笑道:“不知贵客驾莅,关某有失迎呀,尚清原谅。” “蓝衫七儒”老大,“诗儒”范秀全也抱拳拱手朗声一笑道:“不敢当,我兄弟冒昧造访来得鲁莽,望关总管海涵。” 关总管关信东,外号人称“铁掌生死判”,生性嫉恶如仇,乃是条名震武林的铁汉英豪。关信东又是哈哈一声豪笑,道:“范老大侠,大客气了,关某不敢当。” 他和“蓝衫七儒”虽然从未见过,但却听说过“蓝衫七儒”的容貌长相,是以“诗儒” 范秀全一开口接话,他立即知道这是老大“诗儒”。接着关信东身形一侧,举手肃容道: “七位请客厅奉茶。” “诗儒”范秀全也不多作客套,点头一举步而行,关信东并肩相陪,酒、笑、艺、毒、冷、情”六懦随后。 进入客厅,分宾主落坐,坐定,两名小童奉上香茗退下后,关信东立即目光一凝,开门见山地问道:“七位光临寒庄有何见教?” “诗儒”范秀全道:“在下兄弟特来拜访贵庄主安乐先生。” 关信东道:“七位来得甚是不巧,庄主已经出门去了。” “诗儒”范秀全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关信东摇头道:“很难说,也许不久,也许三两个月不定。” “诗儒”范秀全道:“关大侠知道他去何处?” 关信东道:“出外访友,可能是去了关外,也有可能去了南海。” “涛儒”范秀全道:“安乐先生出门时,他没有告诉关大侠个一定地方?” 关信东道:“没有,要不关某就不会说那‘可能’两字了。” “诗儒”范秀全眉锋微蹙地道:“这么说,目前要想找到安乐先生是无法了。” 关信东点了点头。问道:“范大侠突然光临,不会得只是单纯拜访吧?” “诗儒”范秀全道:“不瞒关兄说,在下兄弟此来,实有要紧之事和安乐先生面谈。” 关信东道:“是什么事情,可以对关某说么?” “诗儒”范秀全道:“事情本无不可对关兄说,只是说出来恐怕也是白说。” 关信东虎目徽睁地问道:“为什么?” “诗儒”范秀全淡淡地道:“因为事情必须要安乐先生本人点头。” 关信东浓眉微挑地轻声一“哦”,道:“是关某做不了主之事么?” “诗儒”范秀全微一点头,问道:“安乐先生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关信东道:“一个多月以前。” “诗儒”范秀全沉思地道:“这么说,‘至尊令’送到此之时,安乐先生已经出门多天了!”关信东一听“至尊令”三字脸色不由勃然一变,虎目突瞪,精光电射地注视着“诗儒”道:“范大侠是为‘至尊令’而来?” “诗儒”范秀全神情从容地点头道:“不错,在下兄弟正是奉令听取安乐先生的回音而来。” 关信东威态微敛地道:“范大侠,关某请问,‘至尊令’主人是那位武林高人?” “诗儒”范秀全道:“关兄此问算是白问了。” 关信东浓眉一皱道:“范大侠不知道么?” “诗儒”范秀全道:“在下要是知道,便告诉关兄又有何妨。” 关信东诧异地道:“范大侠既然不知他是武林那位高人,怎会受他令谕差遣?” “诗儒”范秀全淡淡地道:“这个关兄就不必问了。” 话题一变,接着问道:“关兄于接到‘令尊令’后,可会派人找过安乐先生?” 关信东摇头道:“没有。” “诗儒”范秀全微一沉思道:“在下现在想听关兄一句实话,关兄愿意实说么?” 关信东道:“什么实话?” “诗儒”范秀全目光深注地问道:“关兄可愿听从‘至尊令’的差遣?” 关信东浓眉微轩了轩,摇头道:“此事关某无权作主,必须等候庄主回来决定。” “诗儒”范秀全微微一笑道:“关兄,现在可不是问安乐先生的问题,而问的是关兄你自己的问题。” 关信东虎目倏然一凝,道:“范大侠,关某也够资格么?” “诗儒”范秀全道:“关兄何乃妄自菲薄,‘铁掌生死判’,名震江湖,乃是誉满武林的铁汉奇豪,也是‘至尊令’主人钦慕渴求之士,岂有不够资格之说。” 关信东轩眉扬声哈哈一笑道:“范大侠抬举关某了,俗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又云‘良臣择主而仕’,以范大侠对关某之抬举,以‘至尊令’主人视关某为钦慕渴求之士的荣庞,关某岂有不愿听从‘至尊令’的差遣之理……”“诗儒”范秀全接口道:“关兄接受了?” 关信东摇头道:“不!关某自昔年身遭仇家暗算,命临垂危之际,为安乐先生所救后,曾发誓此生永随先生以报活命重生大恩。多年以来,先生更视关某如同胞手足,待关某恩比天高,德比海深,是以,关某此身虽为关某所有,生命实为先生所赐,一切事当由先生决定,对范大侠和‘至尊令’主人的抬举荣庞,关某只好感激心领,有负盛情了!”这番话说的是理,也是义,而且措词十分婉转恰当,令人无可驳说。 “诗儒”范秀全眉锋微蹙地略作沉思道:“如此说,关兄此身将随安乐先生之意而决定了!” 关信东点头道:“是的,关某不能毁誓,也不能忘恩负义,让天下武林同道唾骂!” “冷儒”梁寒冰突然接口说道:“大哥,姑娘大概就快到了,我们先到外面候着去吧。” “蓝衫七儒”虽非同胞手足,但结交近二十年,向来形影不离,心意已息息相通,“冷懦”梁寒冰话声一落,“诗懦”范秀全已立刻明白了“冷懦”的心意;意思也就是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大哥何必与他徒费唇舌,等姑娘来让姑娘处理好了。” “诗儒”范秀全既然明白“冷懦”话里的意思,因此他便不再开口徒费唇舌地微一点头,站起了身子。关信东虽然并不是傻瓜,但是任凭他如何聪智,也绝不会听得出“冷懦” 这两句话的意思,其实,这不说关信东,就是那称奇最武林,傲夸当代“奇才”第一的南宫逸奇也不可能听得出什么苗头来的。 不过,有一点关信东是听出来了,那就是“冷儒”口中的“姑娘”,必是一位身份高过“蓝衫七儒”,“至尊令”主人手下权势显赫的人物。于是,关信东立刻目视“诗儒”问道:“范大侠,姑娘是谁?” “诗儒”范秀全微微一笑道:“关兄,少时姑娘凤驾来了你就知道了。” 关信东目光眨动了一下,正欲开口再问时,突闻庄外蹄声杂沓,由远而近,关信东乃是久闯江湖的人物,一听那杂沓的蹄声,已知来骑之众,当在二十骑以上。此际,“诗儒”范秀全的脸色神情突然略现紧张之色地道:“姑娘到了,我们赶快出去迎接吧。” 话声未落,脚下已快步当先的向外走去,”酒、笑、艺、毒、冷、情”六儒也全都快步随从而行。关信东因为心中好奇,想看看来的都是什么人物,他们口中的“姑娘”是谁,逐也举步随后往外行去。 庄门外,“飞凤香车”刚刚停住,“蓝衫七儒”已抢步上前躬身行礼,由“诗儒”范秀会朗声说道:“属下等恭迎姑娘凤驾。” 香车内响起了闻人解语那甜美的声音,道:“七贤少礼,你们来了多久了?” “诗儒”范秀全恭敬地答道:“禀姑娘,属下等也是刚到。” 闻人解语道:“见着安乐先生了么?” “诗懦”范秀全道:“没有,安乐先生一个月前就出门访友去了,还没有回来。” 闻人解语道:“这是谁说的?” “诗儒”范秀全道:“是安乐庄的总管‘铁掌生死判’关信东。” 闻人解语轻声一“哦”,道:“站在台阶上的那位就是关总管么?” “诗儒”目光转朝台阶瞥视了一眼,答道:“是的,他正是关信东。” 闻人解语道:“你请他近前回话。” “诗儒”恭应了一声,转向关信东说道:“关总管,姑娘请你近前回话。” 关信东冷冷地道:“不必近前,关某耳朵不聋,就站在这里说话也是一样。” “诗儒”脸色微微一变,道:“关信东,飞凤香车之前,你怎可如此无礼你想……”闻人解语突然截口道:“诗贤不要多说了,关总管说得不错,他耳朵不聋,站在那里和近前回话都是一样。” 语声一落又起,问道:“关总管,安乐先生真是出门去了么?” 关信东正容说道:“关某并未说谎。” 闻人解语道:“绝无丝毫不实,是么?” 关信东道:“姑娘可是不信?” 闻人解语轻声一笑道:“我正是有点不信。” 关信东冷冷地道:“姑娘不信,那就只好听由姑娘了。” 闻人解语道:“关总管不听由我,只怕也不行。” 关负东浓眉一轩,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要……”闻人解语接口道:“关总管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安乐先生仍在庄中,根本并未出门。” 关信东心中暗暗一震,道:“这么说,姑娘认为关某是说谎了!”闻人解语淡然道: “这问题,关总管自己肚里应该雪亮,比谁都明白!”关信东摇头道:“关某肚子里可是一团黑,一点都不明白。” 闻人解语道:“关总管既然成心装糊涂那就算了,不过,我自有办法令安乐先生自动出来与我面谈。” 关信东虎目一睁,道:“你有什么办法?” 闻人解语突然一笑道:“只要擒下你关总管,就不怕安乐先生不现身露面。” 关信东心神暗暗一凛,道:“他根本不在庄中,你就是杀了关某也没有用。” 闻人解语淡淡地道:“那我就试试好了。” 语锋一顿,突然沉声喝道:“唐护法听令!”一名面目阴沉的老者应声跨步走近车前,躬身说道:“属下恭侯谕令。” 此人正是和“血手鹰爪”公孙思强并骑随行在香车最后的那个老者,姓唐名天吴,外号“冷面煞神”,出身关外绿林。闻人解语道:“限你三十招内擒下关信东不得有误。” “冷面煞神”唐天吴恭应了一声,身子一进,转身朝台阶跨近了三大步,嘿嘿一笑,道:“关总管,别站在门口了,请过来动手吧。” 关信东浓眉挑轩地一迈步跨下了台阶,道:“请恕关某眼拙,阁下高姓大名?” “冷面煞神”唐天吴冷冷地道:“现在不是通名姓的时候,关总管你也别问了,还是准备接招吧!” 话落,脚下突然跨前一大步,探掌直朝关信东抓去!关信东浓眉一轩,铁掌疾抬,截腕切脉!“冷面煞神”店天吴口中一声冷笑,右腕一沉,左手突出,快如电闪的拿向关信东的右臂臂肘。关信东一见唐天吴出手招式诡异奇快如电,心中不由暗暗一凛!连忙沉肘斜退半步,避开了这闪电般拿向肘臂的一式“擒拿手”,两只铁掌疾挥,展开了一轮抢攻:他外号“铁掌生死判”,在掌上自然有其精深独到的工夫,双掌展开抢攻,威胁极是凌猛惊人!可是“冷面煞神”唐天昊一身武学功力也非庸手,刹那间,两人已互攻了四十五招之多。这唐天吴确实不愧为成名关外的绿林高手豪雄,他招式手法越打越快,不但是拳、掌、指兼施,打拍抓拿点截俱全,而且身形进退有若飘风,双脚更不时有连环的踹扫踢出!“铁掌生死判”关信东一身所学虽极不俗,为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也不禁被唐天吴这种武林少见的双手双脚齐施的攻势招式,迫得有点手忙脚乱,对挡困难,先机尽失的落处于劣势中。眼看关信东最多难再支持十招,必将落败被擒之际,蓦地,门内传一声清朗沉喝:“住手!” 声落人现,一位年逾花甲的灰袍老者气度沉凝地大踏步的走了出来,关唐两人立时各自收招停手后退。灰袍老者身形一现,关信东不禁微微一呆,双目中闪电般地掠过一片诧异之色,心中大感纳罕!灰袍老者停步岳立在门前台阶之上,目光如电地扫视了“飞凤香车”一眼,望着“冷面煞神”唐天吴道:“阁下尊姓大名?” “冷面煞神”唐天昊嘿嘿一笑,道:“老朽唐天昊,尊驾就是安乐先生么?” 灰袍老者一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此间主人,唐阁下在‘至尊令’下是什么身份?” “冷面煞神”唐天吴道:“至尊宫飞凤殿中五大护法之一。”—— 扫描校对 第十七章 千金一诺 灰袍老者安乐先生道:“唐护法是此行之首么?” 唐天吴摇头道:“不是,老朽没有那大的造化,是姑娘为首。” 安乐先生问道:“姑娘是那一位?” “飞凤香车”内,闻人解语接口说道:“是我,双姓闻人,名解语,特来拜访先生。” 安乐先生轻声一“哦”,问道:“请问姑娘的身份?” 闻人解语道:“飞凤殿主。” 安乐先生道:“姑娘特来访老夫,为何不下车来?” 闻人解语一笑道:“先生认为有必要么?” 安乐先生道:“姑娘懂得拜访之‘礼’么?” 闻人解语又是轻声一笑,道:“如此,先生是认为有必要了!”安乐先生淡淡地道: “那就要看姑娘识不识‘礼’了。” 车帘一掀,闻人解语现身下了飞凤香车,她仍是那一身紫衣,轻纱蒙面,只听她娇笑的说道:“先生好锐利的词锋,真不愧是当今武林智士高人,只淡淡的两句,就令闻人解语无言以对,不得不遵命下车。” 安乐先生淡然一笑道:“其实姑娘不下车也未尝不可。” 闻人解语道:“一个‘礼’字能压死人,闻人解语可不愿落个不识‘礼’之名。”安乐先生道:“这是姑娘明‘礼’,也表示姑娘是位受过高深教养的武林奇女。” 闻人解语美目异采一问,道:“先生这是明捧暗讥闻人解语么?” 安乐先生正容说道:“老夫言出肺腑,绝无暗讥之意。” 闻人解语裣衽一福道:“如此,解语谢谢先生的夸奖。” 安乐先生扬声哈哈一笑道:“姑娘不必客气。” 目光倏然一凝话题一变,问道:“姑娘此来是奉令听取老夫的回音的么?” 闻人解语玉首微微一点,道:“面对当今武林高人智士,闻人解语不敢说谎,此来正是奉令当面听取先生的点首一诺。” 安乐先生道:“贵宫主他自己为何不来?” 闻人解语:“宫主因另有要事无暇分身亲来,所以特命闻人解语相代。” 安乐先生淡然一笑,问道:“贵宫主对老夫确实是一番诚意么。” 闻人解语道:“宫主求才若渴,对先生确实是一番诚意。” 安乐先生道:“但是老夫认为似乎并无十分诚意。” 闻人解语美目凝注地道:“可是因为宫主不该不亲来奉请先生?” 安乐先生微一点头道:“这是不够十分诚意的原因之一!” 闻人解语道:“请问原因之二?” 安乐先生双目微轩地道:“贵宫主若有十分诚意,他应该放下一切事情,亲自来此奉请老夫,纵然派今姑娘相代,也该要姑娘轻车简从前来才是。” 闻人解语美目眨了眨,道:“先生之意是说闻人解语不该如此劳师动众,带着这许多人来似对先生有威胁之嫌,是么?” 安乐先生道:“情形至为明显,姑娘此来,事实似乎不容许老夫有选择的余地!”闻人解语微微一笑,道:“先生误会了,闻人解语此次出来,‘飞凤香车’气派虽然震惊江湖,令人侧目,随行之人个个都是一流好手,但是并非为对先生。” 安乐先生目光一凝,道:“这么说,姑娘此次出现江湖,另外还有任务了?” 闻人解请王首微点地道:“闻人解语不想欺瞒先生,除专诚奉请先生之外,确实另有任务。” 安乐先生道:“那另外任务,姑娘可以赐告不?” 闻人解语玉首轻摇道:“先生如果立刻点首作‘千金一诺’,接受‘至尊令’之任命为宫‘参机先生’,闻人解语当即奉告。” 安乐先生语调忽地一冷道:“如此,请姑娘转达贵宫主,老夫请他亲驾寒庄一谈。”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道:“宫主亲至,先生便接受任命么?”安乐先生微一摇头道: “那不一定,还得要看贵宫主与老夫晤谈之后才能决定!”闻人解语沉思地道:“先生之意,可是想知道宫主是谁之后再作决定么?” 安乐先生正容点头道:“姑娘慧质兰心,老夫之意正是如此。” 闻人解语美目眨了眨,道:“多谢先生夸赞,闻人解语有点浅见,先生原意接纳否?” 安乐先生道:“姑娘有何高见?” 闻人解语道:“闻人解语想请先生起驾同往‘至尊宫’一行,如何?” 安乐先生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姑娘好高明的心智,老夫佩服!” “姜是老的辣,”这话一点不错。闻人解语话一出口,立刻知道同人解语的用心,而以“姑娘好高明的心智老夫佩眼”之言点穿闻人解语,意思也就是:“姑娘你别和老夫使用心智了,老夫明白你的用心啦!” 闻人解语慧质兰心,聪明绝顶,她自然听得懂安乐先生这种明是赞誉,暗是“点穿”的话意,但是,她却装作糊涂地问道:“先生愿意接纳浅见了么?” 安乐先生道:“姑娘,贵宫主他邀请老夫出任‘参机’之职,实是有点不智,也是多余之举。” 闻人解语美目一眨道:“为何不智多余?” 安乐先生道:“姑娘才智两高,皆比老夫犹胜三分。” 闻人解语道:“参机先生一职,该由闻人解语任之,是么?” 安乐先生点头道:“不错,由姑娘任之,该比老夫适当,也强过老夫。” 闻人解语道:“先生也大抬举闻人解语了,事实上闻人解语尚有自知之明,年轻识浅,又毫无江湖阅历,根本不如先生多多。” 安乐先生笑道:“姑娘也忒自谦了。” 闻人解语道:“闻人解语说的乃是实情,这‘忒自谦’的该是先生自己才对。” 语音微顿,美目倏然凝注地道:“对于浅见,先生意下如何?” 安乐先生笑问道:“姑娘以为如何?” 闻人解语美目一眨,沉吟地道:“闻人解语认为先生定然接纳浅见。” 安乐先生微一摇头道:“老夫不才,并无意接受姑娘的高见。” 闻人解语道:“先生是怕……” “怕”什么?她没有按说下去,却用一双美目灼灼地注视着安乐先生。安乐先生神情淡淡一笑,道:“要不,老夫就不会佩服姑娘的心智高明了。” 闻人解语道:“先生怀疑另有用心?” 安乐先生笑笑道:“姑娘原谅,老人为本身安全计,不能不作‘万一’之想。” 闻人解语轻声一笑道:“先生这所谓‘万一’之想,闻人解语不愿妄言先生是为多虑,不过,先生是当代武林智者,应该明白闻人解语如欲对先生用强,根本不须使用什么心机赚取先生同往,此刻便可以用强。” 安乐先生道:“这么说,老夫如果不接纳姑娘的高见,姑娘便要用强迫令老夫同往了。” 闻人解语玉首微微摇摇,道:“闻人解语只是请先生明白这个道理,心中并无对先生有用强之意。” 安乐先生道:“如此说,倒是老夫多疑了。” 闻人解语道:“事实却是。” 安乐先生笑了笑,沉思地道:“听姑娘的谈吐,不仅才智超人,且有女中英杰不让须眉的豪气,不知姑娘可敢对老夫作一保证应诺不?闻人语黛眉微微一扬,道:“老夫想要闻人解语应诺保证什么?” 安乐先生道:“老夫答应和姑娘同赴贵宫,但是如与遣宫主话不投机时,姑娘能否保证老夫毫无损伤的安全离开!”闻人解语心中不禁顿然为之一窒!这是个大问题,她再也想不到安乐先生会突然提出这种问题来。任凭她如何聪明智高绝世,一时之间,也不禁感到为难的有点接不上话。安乐先生自然不会得因为她的接不上话而就此作罢,立刻轻声一笑,接着问道:“姑娘是不敢,还是不能……” “不敢”与“不能”都不是好话,既带着刺儿,也含着“讥讽”之意。闻人解语也是一位心高气傲的盖代红粉,这一被“刺”被“激”,两条黛眉也不由立时扬起了老高,但是,仍然不失沉静地凝声问道:“先生认为闻人解语的口头‘保证’能有效?” 安乐先生道:“老夫已经说过,姑娘才智超人,具有女中英杰不让须眉的豪气,只要姑娘肯作保证,老夫相信一定有效!”闻人解语道:“先生当真如此相信闻人解语?” 安乐先生正容道:“事关老夫的生命,老夫若不真正相信姑娘,就不要姑娘作此‘保证’了!”闻人解语道:“先生难道就不怕闻人解悟空言‘保证’,口是心非么?” 安乐先生摇头道:“老夫深信姑娘绝不是那种人!”闻人解语道:“如果是呢?” 安乐先生倏然扬声一笑道:“姑娘,你如果是那种人,适才就不会不敢不立刻点头皮诺保证,更不会得说这些话了!” 这话不错,有道理,否则,闻人解语大可来个“将计就计”,何必多废唇舌,说这些无益的话做什?安乐先生又笑道:“老夫虽承武林朋友抬爱,誉为‘智士’,但是,如今和姑娘相比之下,老夫的这块招牌可就倒啦!”闻人解语没有立刻接话,她美目眨动地沉思片刻之后,这才缓缓说道:“先生既如此看得起闻人解语,闻人解语为了不辜负先生的信任。答应保证先生的安全就是。” 安乐先生道:“不论在任何情况下?” 闻人解语玉首一点道:“不错,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负责先生的安全。” 安乐先生目中奇采一闪,神色倏然一肃,抱拳一拱道:“如此,老夫这里谢谢姑娘了。” 闻人解语纤手微一摆,道:“先生不必客气了。” 安乐先生道:“今天天色已晚,姑娘如不嫌弃。便请在敞庄行一宵,明早动身如何?” 闻人解语点首道:“如此也好,闻人解语就打扰了。” 夜三更时分。在安乐先生书房的地下密室中,围坐着三个人。那三个人中,正中的一位是安乐先生,右边的一位,赫然也是一位安乐先生,左边的一位,则是“铁掌生死判”关信东。奇怪“安乐先生”怎会有两位,不用说,这中间,自然是一真一假了。但,究竟是谁真孰假呢?…… 正中的“主位”,右首是“客位”,这情形至为明显,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货真价实的“安乐先生”,客位上的则是假货了。“主位”的安乐先生轻咳了一声,问道:“关贤弟,外面的情形怎样?都睡了么?”关信东点头道:“都睡了,不过,前后都有守卫的,警戒很森严。” 客位上的安乐先生道:“这是当然之事,闻人解语的身份,虽为‘至尊宫’三位殿主之末,事实上其权势却高于其他两位殿主,只次于‘至尊宫’主一人。” 真安乐先生笑道:“看来老弟对‘至尊宫’的事情,知道得甚是不少了。” 假安乐先生道:“那是当然,要不,在下也就不敢答应前往‘至尊宫’一行了。” “铁掌生死判”关信东浓眉微皱一皱,道:“不过,关某认为兄台此举实在太冒险了些。” 假安乐先生微微一笑道:“在下此举虽然确实是冒险了些,可是,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险,焉探知那老魔是谁?” 关信东道:“兄台认为那闻人解语的口头‘保证’能作准么?”假安乐先生道:“关兄所虑极是,不过,以在下料想,闻人解语还不是那种‘口是心非’轻作承诺之人!”关信东道:“但是,万一她如果也被情势所迫,力所不逮呢?” 假安乐先生目中寒谋一闪,道:“这也没有太大的紧要,倘真有此‘万一’,不是在下妄作狂言的,‘至尊宫’虽是铜墙铁壁,也未必能困得住在下!”关信东虎目微睁,道: “兄抬好狂……” 假安乐先生轩眉道:“关兄可是不信?” 关信东道:“关某不愿故作违心之言,实在有点不敢相信!”假安乐先生微微一笑道: “不怕关兄见怪,以所学功力而言,关兄决难是在下手底一招之敌,关兄不信,尽管出手一试即知!”这种口气,实在太狂妄了,关信东也是成名武林的高手,他自是不信闻言不由浓眉一轩…… 但是,真安乐先生却适时开口拦阻地说道:“关贤弟不可莽撞无礼!”关信东立刻威态一敛,默然未再开口。真安乐先生目视假安乐先生微微一笑,道:“老弟非俗人,老朽也就不说什么多承援手感恩戴德的俗套话了,不过……老弟究竟是当今武林那位高人,尚望老弟不吝赐告。” 假安乐先生含笑摇头道:“先生原谅,在下实有不便奉告的隐衰。” 既有“隐衷”,真安乐先生他自是不好再问,于是,双目转动改换了话题地问道:“老弟知道那‘至尊宫’在什么地方么?” 假安乐先生道:“据说在巫山玉女峰下山腹中。” 真安乐先生目光凝注地道:“老弟此番决心冒险前往‘至尊宫’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可以对老朽一说么?” 假安乐先生微一沉思道:“除了面见老魔,弄清楚他究竟是谁之外,并查查那些失踪的武林高手现被困禁在何处?” 真安乐先生神情微震地道:“那些失踪的武林高手,都落在‘至尊宫’中么?” 假安乐先生点头道:“不然,在下也就不会冒险前往了!”真安乐先生道:“老弟侠骨铁胆,实在令人敬佩,可惜武林中另一位似‘魔’实‘侠’的少年奇才英豪,被一些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武林道暗算遇害了,不然……唉!” 话未尽意,忽然感慨地轻声一叹,惋惜地摇摇头,住口不言。假安乐先生心中微微一动,问道:“那位少年奇才英豪,他叫什么名字?” 真安乐先生又轻叹了口气,道:“他就是那武林人人指心狠手辣,视之为‘魔’,其实是位盖代奇侠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假安乐先生轻“哦”了声,淡淡地道:“先生说的原来是他。” 真安乐先生道“老弟难道也认为他是‘魔’么?” 假安乐先生淡然道:“据传说那南宫逸奇心肠狠毒,两手血腥,凡是撞在他手里的江湖朋友,莫不断魂,从不留一线生路,以此,他被称之为‘魔’而不冤枉!”真安乐先生倏然一摇头道:“不!老弟,你错了,南宫逸奇他实在不该称之为‘魔’,他被称之为‘魔’实在太冤枉了!”假安乐先生双目眨了眨,道:“先生既这么说,必定另有高见了,在下愿听老先生的高论。” 真安乐先生微微一笑,道:“据老朽所知,他出道江湖以来所行所为,无一不是侠举,而所杀之人,莫不都是为非作歹的江湖恶徒,其中虽有一些所谓‘正道仪义’之士,但实际上那都是些有双重面目,欺名盗世,比一般江湖恶徒更阴险更恶毒之人! 假安乐先生目中异采一闪,道:“如此说来,那南宫逸奇所杀之人,都是些该死该杀的恶徒了!”真安乐先生道:“事实正是如此!”假安乐先生道:“这等说来,那南宫逸奇被武林传说为‘魔’,倒果真是十分冤枉,也死得冤哉枉也了!”真安乐先生倏又无限感慨地轻叹了口气,道:“为此,老朽曾无数次深夜沉思反复自问,武林为何尽多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人云亦云的盲从之辈。那些正义侠士中,难道就没有一具真正的明智灼见之人么?” 假安乐先生微微一笑道:“那真正明智灼见之人,武林中并非没有,而是因为他们有的是为名所害,有的为利所蔽而已!”真安乐先生双目忽睁,猛地一点头道:“老弟说得不错,一语顿开老朽茅塞,武林中争强斗狠,打打杀杀,冤仇纠结,莫不为名为利,说起来完全是‘名利’二字害人!唉……” 假安乐先生笑了笑,话题倏地一改,问道:“先生对于今后有何打算没有?” 这话问得十分突然,真安乐先生一时不明其意,神情不由一怔,问道:“什么打算?” 假安乐先生道:“先生以为此地还能再住下去么?” 真安乐先生似乎有点难得糊涂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再住下去了?” 假安乐先生笑了笑道:“在下前往‘至尊宫’的用心先生已经了然了,此去不论事情如何,将不会在‘至尊宫’中久留,最多十天半月必定离开,闻人解语姑娘她虽已答应保证在下安全,但是‘至尊宫主’那老魔头他岂肯轻易放过在下,必定会派人随后追踪至此,先生岂可不作未能雨绸缪之打算乎?” 真安乐先生至此才恍然后锋一蹙,道:“如此老朽例实有迁地为良的必要了!”假安乐先生点头:“在下之意也认为暂迁他地为最安全之策。” 真安乐先生道:“可是,仓促之间,又迁往何处去呢?” 假安乐先生似是早已胸有成竹地说道:“在下倒有处十分安全的地方,只不知先生愿意去不?” 真安乐先生道:“是什么地方?老弟请说说看。” 假安乐先生道:“离此地不远的少林寺。” 真安乐先生心念一动,问道:“老弟和少林弟子认识么?” 假安乐先生微一点头道:“目下华山掌门易良伦可能正在少林和少林掌教商讨连络武林同道,如何对付‘至尊宫’之策,先生前往正好可以一展胸罗高智,那‘至尊宫’实力虽极雄厚庞大,但以少林华山等武林名派的实力,再得先生运筹帷幄之助,破‘至尊宫’则可说是易如反掌矣!” 真安乐先生双目眨了眨,含笑说道:“老弟,你以为少林掌教和各派掌门他们会听老朽的么?” 假安乐先生笑道:“在下认为会听。” 真安乐先生道:“但是老朽却不以为他们会。” 假安乐先生对于此一问题,似乎不愿多作深说地笑了笑,问道:“先生愿意前往少林暂住么?” 真安乐先生眉锋微皱地道:“老朽并非不愿,只怕少林掌教不欢迎如之奈何?” 假安乐先生笑道:“只要先生愿意前往暂住,在下当为先生函介,保证少林掌教决无不表欢迎之说。” 真安乐先生点头道:“老弟既如此说,老朽焉有不愿之理。” 假安乐先生含笑地点了点头,转向“铁掌生死判”关信东道:“关兄,劳驾你去取笔墨纸砚来一用。” “铁掌生死判”关信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起身去取了笔墨纸砚来放在桌上。假安乐先生自视两人笑笑道:“两位暂静坐调息片刻如何。” 这话的意思真安乐先生和关信东都懂,两人不由同时的深望了假安乐先生一眼,依言地闭起了眼睛。 自然,两人闭上眼睛,根本无法静心稍作调息,因为此刻两人心中都充满了惊疑与迷惑;不知眼前的这位假安乐先生究竟是何许人?其言语谈吐,处处都有着令人高深莫测之感! 片刻之后,假安乐先生已写好了信函,把信笺纳入封套内封好摆在桌上,他似是知道两人只在闭目养神而已,于是开口笑说道:“两位可以睁开眼睛了。” 两人睁开眼睛,只见桌上信封上写道: “面陈少林掌教亲启”下面并未署名。“铁掌生死判”关信东浓眉微蹙了蹙,道:“信封上不须署名么?” 假安乐先生摇头一笑道:“关兄到了少林之后,就知道在下是谁了。” 语音微顿,话题一转,接着说道:“明天一早在下和那位闻人解语姑娘走后,关兄和先生立将庄中之人设词遣散,略作摒当,动身前往少林去好了,现在时已夜深,该休息休息了。” 晓色初露,晨雾蒙蒙中,那位假安乐先生随同着“飞凤香车”一行人马,在总管“铁掌生死判”关信东的恭送下,离开了“安乐庄”。一个时辰过后,安乐先生和关信东正在遣散庄中下人,摒当一切之时,庄外突然来了位白衣少年美书生。关信东因见这白衣少年美书生人品出众,气宇不凡,心中不由颇具好感,十分客气地问道:“公子驾临寒庄有何贵干?” 白衣少年美书生道:“小生是来找人的。” 关信东道:“公子要找什人?” 白衣少年美书生眨了眨星目问道:“阁下贵姓大名?” 关信东道:“在下姓关,乃是本庄总管。” 白衣少年美书生轻声一“哦”,抱拳道:“原来是‘铁掌生死判’关大侠,小生失敬了。” 语道一顿即起,问道:“那‘凤飞香车’已经走了么?” 关信东一听对方问起“飞凤香车”,以为是“飞凤香车”的属下。立时不出浓眉一轩,旋倏威态微敛,冷冷地道:“走了。” 白衣少年美书生道:“什么时候走的?” 关信东道:“天刚亮的时候。” 白衣少年美书生道:“安乐先生在家么?” 关信东摇头道:“不在。” 白衣少年美书生道:“去了那里?”关信东道:“和‘飞凤香车’一起走了。” 白衣少年美书生垦目眨动地微一沉思,问道:“关大侠,昨晚‘飞凤香车’来时,另外有人来过么?” “有。” 关信东道:“在‘飞凤香车’之前,川中‘蓝衫七儒’早来了半个时辰。” 白衣少年美书生摇头道:“我问的不是他们。” 关信东道:“那么阁下问的是谁?” 白衣少年美书生道:“一位青衫书生。” 关信东摇头道:“关某没有见到这样的一个人。” 说话,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见到这样一个人。 然而,白衣少年美书生却以为他说了谎,星目倏然凝注,有点不相信地问道:“关大侠果真没有见到一位青衫书生么?” 关信东浓眉一挑又垂道:“阁下,关某可是个生平从不说谎之人!”白衣少年美书生微微一笑道:“但是,在特殊情形下,偶尔说一次谎,并无伤大雅吧,是不是?” 关信东神色一冷,淡淡地道:“你不相信就算了。” 白衣少年美书生道:“关大侠,你想算了,我可不愿算了呢!”关信东声调一沉道: “你不想算了便怎样?” 白衣少年美书生语音冷凝地道:“我要你关大侠说实话!”关信东道:“关某所言本来就是实话。” 白衣少年美书生突然一声冷笑道:“关大侠再要嘴硬,可就莫怪我要不客气了!”关信东虎目一睁,道:“你要不客气又怎样?” 白衣少年美书生冷笑道:“你立刻就知道了!”话落,突然一跨步,探手就抓关信东的右肩肩肿。关信东所学身手不俗,一见对方探掌抓来,立即一抬铁掌直截对方的腕脉。可惜,他遇上了强中的强手,白衣少年美书生一身所学比他高出太多,他铁掌才一截出,顿感铁腕一紧,已被对方攫住,宛如上了一道铁箍,腕骨疼痛如折,忍不住疼呼出声。 适时,大厅门口响起了一沉喝,道:“阁下放手!”一位年逾花甲的灰袍老者,气度沉凝地岳立在大厅门口,正是如假包换的正牌安乐先生。白衣少年美书生一松,放开了关信东,目视安乐先生道:“老人家便是安乐先生么?” 安乐先生为了那位假安乐先生的问题,他怎敢承认,摇头道:“老朽不是。” 白衣少年美书生道:“老人家尊姓大名?” 安乐先生道:“老朽姓桑,安乐先生是老朽堂兄,阁下贵姓高名?” 白衣少年美书生道:“我姓云名叫小眉。” 原来她是小眉姑娘,如此,她要找的“青衫书生”不用说,定是她的师哥南宫逸奇了。 安乐先生抱拳微拱了拱,道:“原来是云相公,云相公也是‘飞凤香车’属下么?” 云小眉黛眉微扬了扬,冷声一晒道:“那‘飞凤香车’算是什么东西,她做我的属下我还不见得会要他呢!”安乐先生原来以为云小眉也是“飞凤香车”的属下,此际一听不是,便就立刻松下了一颗紧张的心,目视云小眉问道:“那么云相公来此是?……” 云小眉道:“我是来找人的。” 安乐先生道:“云相公要找什么人?” 云小眉道:“一位身材颀长的青衫书生。” 安乐先生心中一动,问道:“那位青衫先生叫他什么名字?” 云小周本要说出“南宫逸奇”四字,但是,话到口边,念动之间又立刻咽了回去,美目眨动地问道:“桑老人家昨晚见到了他?” 安乐先生道:“老朽昨晚虽然确实见到过一位青衫书生,不过,是不是云相公要找的那一位便不知道了,云相公请说出他的姓名看对是不对?” 云小眉目光倏然一凝,含笑道:“桑老人家还是请你先说吧。” 安乐先生眉锋微微一皱,道:“云相公,要找他的是你,应该由你先说才对。” 云小眉美目眨了眨,突然轻声一笑道:“桑老人家,我猜想你大概是想要从我口中探知他的姓名吧,对不对?” 她一语中的,猜透了安乐先生的心机,安乐先生老脸不由立刻微微一红,旋即掩饰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云相公好高的心智,面对高明,老朽不愿相欺,昨晚承蒙他义伸援手,解除了老朽的危难,可是确不知他是当今武林那位高人,所以才用了心机,想从云相公口中套知他的姓名,不料……”语音一顿讪讪地摇了摇头,住口未再接说下去。 云小眉笑道:“他已经走了么?” 安乐先生凝目反问道:“云相公和他是朋友么?” 云小眉道:“他是我师兄。” 安乐先生轻声一“哦”,道:“他和‘飞凤香车’一起走了。” 云小眉道:“是跟踪?” 安乐先生摇头道:“不是,令师兄他已化装成安乐先生,随同飞凤香车’而去。” 至此,情形已明显,昨晚的那位假“安乐先生”原来竟是“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这就难怪他气度威仪,都比真安乐先生慑人,也就难怪甫一现身之时,关信东目中立刻飞闪过一片诧异之色,心里大感纳罕了。 云小眉美目一凝,道:“我师兄他化装成安乐先生的模样?” 安乐先生点头道:“是的,那位闻人解语姑娘毫不怀疑的将令师兄当作了真安乐先生。” 云小眉美目一凝道:“这么说,你该是真正的安先生了。” 安乐先生又一点头道:“是的,老朽正是桑汉文。” 云小后问道:“你知道我师兄随同‘飞凤香车’去什么地方吗?” 安乐先生道:“至尊宫。” 云小眉芳心不由又惊又急地跺脚道:“他真是……” 话未说完,身形一转,便疾步往大厅外去。安乐先生突然扬声喊道:“云姑娘!”云小眉心中微微一震!霍然停步回身注目道:“老人家已经看出我来了?” 安乐先生含笑点道,问道:“云姑娘要去那里?” 云小眉道:“追我师哥去。” 安乐先生道:“令师兄和‘飞凤香车’于天亮时分动身的,此刻已远在三十里以外了,姑娘能追得上他吗?” 云小眉淡然一笑道:“他此刻就是远在百里之外,不到日落之前当可追上。” 安乐先生道:“姑娘可是要拦阻他前往‘至尊宫’么?” 云小后点头道:“是的,我要拦阻他前往冒险!”安乐先生道:“姑娘知道令师兄和‘飞凤香车’是往那条路上去的么?” 云小眉一怔,问道:“他们是往那条路上去的?” 安乐先生微一沉思道:“姑娘,在你尚未追阻令师兄前往冒险之前,愿意先听老朽说明令师兄随同那‘飞凤香车’前往的计划么?” 云小眉眨眨美目道:“我师哥的计划一定很周详,很有道理,万无一失,对么?” 安乐先生点头笑道:“姑娘说的一点不错,令师兄此去‘至尊宫’虽然十分冒险,但是,事实上确是万无一失,一点也不险!” 语声微顿了顿接着便把南宫逸奇和闻人解语谈话的情形以及闻人解语皮诺不论在任何情形下都负责他安全离开‘至尊宫’的保证说了一遍。云小眉听后,默然沉思了片刻,问道: “老人家认为那间人解语的应诺保证会有效吗?” 安乐先生微一迟疑地道:“是否有效,老朽也不敢断言,不过,令师兄认为闻人解语的心性为人,一定会实践诺言保证的!”云小眉眨了既美目道:“我师哥的看法也许不会有差错,不过,那‘至尊宫主’如果识破我师哥的身份,闻人解语她纵要实践言保证只怕也无能为力了!”安乐先生道:“据令师兄对老朽说,那闻人解语是‘至尊宫’属下三位殿主之中,最得宠信,最具有权势这人!”云小眉道:“但是我师哥却是‘至尊宫’成为武林盟主,君临天下的唯一强敌!”安乐先生双目倏然一睁,道:“这么说,令师兄他是……” 云小眉美目异采闪漾地道:“我师哥他就是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当世第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这话听得安乐先生心头不禁猛然一震!神情呆楞了楞,惊诧地道:“姑娘你师哥他就是‘玉书生’南宫逸奇?” 云小后微一点头,凝国道:“老人家可是不信?” 安乐先生略定了定心神,摇头道:“老朽不是不信,而是……而是……” 安乐先生的神情似显得很意外。“而是”什么,他接连说了两个“而是”,竟未能“而是”出个下文来。云小届美目眨了眨,似乎明白了他心意地忽然微微一笑,道:“而是因为江湖传他已经被一批自称‘除魔卫道’之士联手围攻杀害了,是不是?” 安乐先生干咳了一声,点头道:“是的。姑娘那传说不是真么?” 云小眉道:“那传说丝毫不假,也全是事实。” 安乐先生脸露迷惑不解之色地道:“那么令师兄他……” 云小后道:“我师兄他福大命大,他不该死,所以他又活过来了,如此而已。” 这些话,可把个被誉称武林“智士”的安乐先生弄糊涂了,也惊异透了顶瞪眼望着云小眉发了楞!云小眉倏然一笑,又道:“老人家,别发楞了,请告诉我,我师哥和‘飞凤香车’他们是往那条路上去的?” 安乐先生再次定了定神,沉思地道:“姑娘,你愿意听老朽一点意见么?” 云小眉道:“你的意见劝我别去追随我师哥前往‘至尊宫’之行,是么?” 安乐先生点头道:“是的,姑娘,老朽之见,与其去追令师兄不如设法准备为令师兄打下接应为妙,姑娘以为然否?” 云小眉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好主意,再说她芳心也很明白,深知南宫逸奇那高傲的心性,她追上去,并不一定能拦阻得住他,于是,美目眨动地问道:“老人家知道‘至尊宫’在什么地方么?” 安乐先生道:“令师兄曾告诉老朽说在巫山‘玉女峰’下山腹中。” 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令师兄为老朽的安全着想,昨晚曾写好了一封书信,函介老朽前往少林暂住,姑娘不妨便和老朽同往少林,见了少林掌教再说如何?” 云小后微一摇头道:“不必了,你到少林时可对掌教老和尚说,要他亲率‘十诫十僧’赶去巫山好了。” 安乐先生因为她的语气说来十分随便,而少林掌教又是当代武林德望两高的一代高僧,心中不禁有点怀疑地问道:“姑娘,老朽这么说可以么?” 云小后笑道:“这没有什么不可以,你说是我说的,老和尚他大概还不至于不信。” 安乐先生道:“姑娘打算跟下去么?” 云小眉点道:“我实在不放心。” 安乐先生微一沉思道:“那么少林掌教到了巫山后,又如何与姑娘联络呢。” 云小眉想了想,道:“到时我派丐帮弟子与他们联络好了。” 安乐先生点了点头,道:“令师兄和‘飞凤香车’是往西而去,姑娘追下去时,前途不妨随便向人打听问问有未改道,如此,就不会得有所失误了。” 云小眉颔首一笑道:“多谢老人家。” 活落转身,飘然而去。 巫山,位于“白帝城”之东,临江耸立,山前江流急湍,为长江“三峡”之巫峡。九天后的未申时分,“飞凤香车”一行迤逦南来,消失在巫山“玉女峰”下的谷道中。南宫逸奇以“安乐先生”的身份,随同“飞凤香车”进入了那秘密建筑在山腹中的“至尊宫”。“至尊宫”虽然建筑在山腹之中,但是,宫殿楼阁,荷池花园,无不俱全,那巍峨气派,金壁辉煌的布置,豪华的排场,令人不禁为之惊叹,虽古今帝王宫殿也有不及之感,比那“天雄堡”剑山山腹中“至尊宫”的气派,不知又强胜了多少倍。南宫逸奇眼见这等工程浩大雄伟豪华的建筑,心头也不禁大为惊凛而叹服,“至尊宫主”确实是个盖代枭雄,不是魔头。 进入“至尊宫”之后闻人解语立即下了“飞凤香车”也除下了脸上的蒙面轻纱,现露出她那黛眉美目,瑶鼻檀口,美绝生寰,清丽脱俗,天仙般的娇面,只是,此际她娇面上的神色有点冷冰冰的,威仪颇为慑人,南宫逸奇随在闻人解语之后,只见宫中所有来往的男女老少,一见闻人解语,立刻都停步躬身行礼,神情十分恭敬。于此可见,这位虽然仅只双十年华的少女,但其在“至尊宫”中的身份地位之高,权威之庄,可能只在“至尊宫主”之下! 因此,南宫逸奇对于这位人品美慧,武学功力全都上乘的闻人解语姑娘的出身,心里有了两种猜想,认为她不是“至尊宫主”的女儿就必是弟子,不然一众“至尊宫”属下绝不会对她如此恭敬!再说,亘古以来,就是枭雄之类大奸大恶的人物,心性大都好疑得很,若非极端亲密之人,绝不会深以宠倍的! 这两种猜想,虽然都十分合情合理,可是,南宫逸奇他心念电转之间,便立刻推翻了前者第一种“猜想”,因为他已遍搜记亿,近数十年的武林中似乎从听说过,曾有一个复姓“闻人解语”的高手!第一种“猜想被推翻,那就只有第二种“猜想”的可能性为大了。 当天,闻人解语没有带南宫逸奇去见“至尊宫主”,南宫逸奇也没有问她在何时可以和“至尊宫主”见面,而听由她安排的住入她“飞凤香车”的宾馆中。 自然,南宫逸奇心里和很是明白有数,“至尊宫主”已经去了关外,为了要弄清楚“至尊宫主”究竟是何许人?怎样的一个枭雄魔头,他只好耐心地住在“飞凤宫”的宾馆中等待了。 初更时分,南宫逸奇刚舒畅地洗了个澡,和衣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之际,房外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及门而止,接着房门上响起了“笃笃”的敲门轻响,南宫逸奇连忙挺身而起,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两名宫妆婢女挽首为礼的莺声说道:“姑娘有请先生移驾后宫谈话。” 南宫逸奇略一沉吟,点头道:“有劳两位姑娘前面带路。” 两名婢女没有说话,转身缓步在前带路往后宫行去。在后宫的一间书房中,摆设了一桌精臻的酒菜,两付杯筷,闻人解语已经沐过浴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衫,淡扫峨眉,未施脂粉,其实象她这样的绝世美女,根本就不用涂脂抹粉,只淡扫峨眉已经很够了,脂粉,那反而会污了她的娇颜,遮盖了她清秀的气质。 此刻的闻人解语,在烛光的映照之下,那娇面更显得容光焕发,明艳照人,清秀脱俗,令人目眩神呆!南宫逸奇进入书房,顿沉眼前一亮他虽然早已经见过闻人解语的真面目,但与此际所见大不相同,神情顿时不禁为之一呆! 闻人解语娇躯盈盈起立,裣衽一福道:“先生第一次驾临敝宫,并且是我‘飞凤宫’宾馆建立以来的第一位贵宾,闻人解语特备粗肴薄酒,为先生接风洗尘,并略尽地主之谊,尚望先生勿嫌招待简陋! 南宫逸奇暗暗深吸了口气,道:“不敢当,姑娘太客气了,老朽深有受宠若惊之感。” 闻人解语微微一笑,轻抬皓腕,举手肃容入座,道:“先生请坐。” 南宫逸奇道:“谢谢姑娘。” 于是,两人分宾主入座,坐定,一名绿衣婢女上前执壶替二人斟上酒,捧壶,待立一旁。 于是,闻人解语玉手端起酒杯,向南宫逸奇举一举,嫣然甜笑地道:“这酒虽非上好佳酿,味道尚称香醇,我敬先生一杯!”南宫逸奇也举杯含笑道:“谢谢姑娘,姑娘太客气,老朽实在不敢当之至!”二人对干了一杯,绿衣婢女又上前香二人斟满,酒过三巡,菜尝了三味。 闻人解语美目眨了眨,忽然朝左右两旁待立着的婢女们微微一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待立两旁的婢女们恭应了一声,垂首退了书房,只剩下那名经绿衣婢女仍然捧着酒壶站在一旁示动。 闻人解语望着她道:“你到外面看着去,不准任何人走近。” 绿衣婢女应声点了头,放下酒壶往书房外走了出去。南宫逸奇见闻人解语把婢女支使出去,心中不由有点诧异望着闻人解语。闻人解语的娇面神色突然一肃,语音低沉道:“你好大的胆!”南宫这奇心中不由一震,但神情却故作茫然地道:“姑娘这话是……” 闻人解语冷冷地道:“你还想装糊涂么?” 南宫逸奇心中暗凛地摇头道:“姑娘,老朽实在不懂你的意思。” 闻人解语一声冷笑道:“你既然装糊涂说不懂,那么我问你,桑汉文他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眉锋微皱了皱,神色从容地道:“姑娘,老朽不就是桑汉文么!”闻人解语秀眉一挑,道:“你难道要我揭穿你!”南宫逸奇眨眨眼睛道:“如此,姑娘以为老朽是谁?” 闻人解语冷冷地道:“史重生,你有胆承认不?” 身份既被识破,南宫逸奇也不好意思摇头否认,平静地淡然一笑道:“姑娘早就看出我了么?” 闻人解语道:“你易容术虽然十分高明。” 语声一顿即起,道:“姑娘既是早已看出我,为何不早揭穿我,反而将我带进宫来?” 闻人解语道:“我要弄清楚你假冒安乐先生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南宫逸奇星目一转,道:“如此,便不该在目前揭穿我。” 闻人解语道:“因为我已经猜想到了你的用心。” 南宫逸奇笑道:“姑娘盖代红粉,才智高绝,我深信姑娘猜想后定不会差离得太远。” 闻人解语淡然一笑道:“不过,对与不对,还得由你来证实。” 南宫逸奇笑笑道:“姑娘说得太廉虚了。” 闻人解语道:“我说的是事实,猜想只是猜想,岂能完全作准。” 美目一凝,深注地道:“你此来的用有二,一是先弄清楚‘宫主’究竟是什么人,一是想探查宫中的秘密虚实,对不对?” 闻人解语智慧果然超人,南宫逸奇此来用心,她竟然猜透了一半。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姑娘猜得一点不错,老朽正是这等用心。” 闻人解语突然笑嗔道:“阁下,你还好意思自称“老朽”,不怕难为情么!”南官逸奇道:“以目前的年龄象貌来说,这自称正合身份。” 闻人解语玉首微摇地道:“但是,在我书房中并无必要。” 南宫逸奇笑道:“姑娘,凡事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妥当。” 闻人解语道:“你尽可放心,我这‘飞凤宫’是座独立的建筑。” 南宫逸奇微一沉吟,道:“如此,我就改称‘我’,如何?” 闻人解语美目眨了延,话题倏地一转,问道:“你冒险随我入宫,用心只是如此么?” 南宫逸奇心念电转了转,反问道:“姑娘以为呢?” 闻人解语想了想,道:“我想可能还有。” 南宫逸奇道:“那便再猜猜看。” 闻人解语摇头道:“还是你自己说出来吧。” 南宫逸奇暗暗沉思了刹那,目光倏又一凝,问道:“姑娘对我的诺言保证不会改变么?” 闻人解语秀后一扬,道:“我闻人解语虽非昂藏须眉,但却是‘一诺千金’,纵然你我立刻成为生死之敌,我也必先履诺让你安全离开本宫!”南宫逸奇目射异采地道:“姑娘豪气愧煞须眉,令我……” 解语解语截口道:“别徒说俗套话了,请说出你另外的用心吧。” 南宫逸奇点头道:“我敬遵芳命!”语锋微顿,脸容一肃,接着说道:“姑娘,我另外的用心是想找寻一些人。” 闻人解语道:“你要找寻一些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原来被囚禁在剑山山腹‘至尊宫’地牢中的那些武林高手。” 闻人解语美目微睁,娇面上略现惊异之色地道:“那些事你也知道?” 南宫逸奇点头道:“我请姑娘赐告他们现被囚禁何处?” 闻人解语问道:“你想救出他们?” 南宫逸奇道:“要不我就不会冒此大险随着姑娘深入此间了。” 闻人解语秀眉微蹙了蹙,又问道:“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南宫逸奇道:“大多数都是素昧平生,从未见过面。” 闻人解语道:“那么只有一二人是你的朋友了?” 南宫逸奇点头道:“实情正是如此。” 闻人解请美目眨动了一下,道:“这么说,你的目的也该只是一二人了!”南宫逸奇一摇头道:“不!我的目的是全部。” 闻人解语目光倏地一凝,道:“你要把他们全都救出去?” 南宫逸奇道:“我认为我应该这么做!”闻人解语秀眉微蹙地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为武林正义,再说救一二人与救全部并没有什么两样和不同。” 闻人解语皱眉沉思了片刻,道:“你的朋友他们是谁?” 南宫逸奇摇头道:“姑娘原谅,目前我不能也不便奉告。” 闻人解语道:“这又是为什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我不想因此受人挟制威胁!”闻人解语面微微一变,语音冷凝地道:“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以为我会……?” 南宫逸奇一见闻人解语娇面色变,心知自己一时大意,未把话说清楚,以致今闻人解语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不待闻人解语话完,连忙摇手接口说道:“姑娘请勿误会,我的意思并不是指姑娘而言,我深信姑娘的为人,绝不会采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 闻人解语道:“你是怕别人知道了会以他们的生死性命来挟制你,是么!”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姑娘虽然胸襟光明磊落,愧煞须眉,但是别人却并不见得都和姑娘一样,我岂能不小心提防。” 闻人解语美目一眨,道:“可是你只告诉我一个人知道,别人不知,何虑……"南宫逸奇含笑接口道:“姑娘这话虽然颇有理,不过……”语句微微一顿,注目问道: “我请问姑娘要知故友的姓名用意是什么?” 闻人解语缓缓地道:“我想我也许能帮你一点小忙,免得你冒险乱来。” 南宫逸奇日中异采一闪,道:“我多谢姑娘的盛情,衷心非常感激!”闻人解语美目微睁,注视地道:“你不愿意我帮忙么?” 南这逸奇笑问道:“姑娘打算如何帮我的忙?” 闻人解语道:“找机会救出他们。” 南宫逸奇摇头道:“这太危险了,事情如被贵宫主知道,姑娘岂不要受到严厉的处分,我不能让姑娘为我冒此危险,帮我这个忙。” 话,说的虽然说是拒绝之言,但是,却是实情,意思中也有着一份关注之情,否则,帮忙救人是出于闻人解语的自愿,事情倘被“至尊宫主”得知,身受严厉处分的是闻人解语自己,与他南宫逸奇何关,他南宫逸奇又何必拒绝闻人解语这番帮忙的好心情怀!—— 扫描校对 第十八章 至尊宫主 不过,话回过来说,南宫逸奇他有他作人的道理,他不愿随便接受别人的“帮忙”,背上一份如山的“情债”,尤其是对于一位缘仅两面的姑娘,他更不愿接受,不能也不忍对方为他冒险!不然,他南宫逸奇也就不配称奇称最武林,称谓当世第一,顶天立地的盖代奇男了。 对于南宫逸奇的拒绝“帮忙”,闻人解语似乎明白他的心意,因此,她望着他甜美的笑一笑,道:“这你尽管放心,我之所谓‘找机会救出令友’,并不是打算作什么冒险行动,而是想找机会试行说服我义父,让他自己下令释放今友。” 怪不得闻人解语的气派排场如此之大,所有“至尊宫”属下全部都对她极为尊敬,原来她是“至尊宫主”的义女。南宫逸奇目光倏然一凝,道:“姑娘把握说服令义父么?” 闻人解语道:“我想试试看。” 南宫逸奇一摇头道:“姑娘,你这‘试试看’我不赞成,你义父万一不答应,万一动了疑,那后果实在堪虞!”闻人解语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你怕我的‘说服’会引起我义父的疑心,因而对令友更加注意戒备!”南宫逸奇含笑点头道:“凡事不怕一万,只伯万一,所以……” 闻人解语接口道:“这你也尽管放心,我自有我不着痕迹的办法说词,我义父纵然不答应,他也不会生疑的。”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倏又注目问道:“姑娘这么做为了什么?” 闻人解语笑道:“为了我义父,也为你。” 南宫逸奇道:“为了你义父,这话我相信,但是,若说为了我……” 闻人解语道:“你不相信,是么?” 南宫逸奇道:“我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明白姑娘为我什么?” 闻人解语笑道:“我不愿你和我义父作对为敌,如此你该明白我的用心了吧。” 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道:“我明白姑娘的用心了,姑娘是以此作为拢络我的手段,对不对?” 闻人解语秀眉扬了扬,道:“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该说我是一番好意,事实上我也完全是一番好意。”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我非常感谢姑娘的‘好意’,可借,我不能接受。” 闻人解语美目微睁,深注地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因为我生性不愿随便受人恩惠。” 闻人解语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和我义父作对为敌了!”南宫逸奇语音平静地道: “姑娘,这问题不在我,而在令义父自己。” 闻人解语秀眉微蹙地道:“你的意思要我义父怎样?” 南宫逸奇神色肃然地缓缓说道:“只要令义父立刻释放所有囚禁的武林高手,让‘天雄堡’人返回‘天雄堡’,取消成立“武林盟’,就行。” 闻人解语道:“成立‘武林盟’旨在抑止天下武林纷争斗杀,发生流血事件,并非坏事,你为何要……” 南宫逸奇接口道:“成立‘武林盟’虽非坏事,但是令义父却是别具雄心。” 闻人解语美目凝注地问道:“你以为我义父别具什么雄心?”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这话,姑娘实在不该问我。” 闻人解语道:“不该问你该问谁?” 南宫逸奇道:“姑娘该去问令义父自己。” 闻人解语心中惊凛极了,起初她本想释放对方的朋友以谋求化解对方的敌意,如今,她完全明白了,对方对她义父的雄心霸图十分清楚得很,要想化解对方的敌意,除了依照对方的意思之外,别无他法化解。 因此,她默然沉思地想了想,道:“如此说,你是已经决心准备和我义父作对为敌到底了!”南宫逸奇正容道:“姑娘,武林人管武林事,我作为武林一派,对令义父这种君临天下的雄心霸图岂能坐视不管。” 闻人解请美目眨动了一下,道:“你可愿听我至诚奉劝不?” 南宫逸奇道:“姑娘可是要劝我别和今义父作对为敌?” 闻人解语玉道一点,道:“我义父手下高手如云,作对为敌,你决难占便宜。”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谢谢姑娘的劝告,奈何我心意已决,今义父手下虽然高手如云,个个如狼似虎,我也要以身喂狼口,一捋虎须!”闻人解语秀届一扬,道:“就凭你这口气,你不但当得上一身是胆四字,并且还是棵铁胆了!”南宫逸奇双眉挑轩地道:“面对姑娘我无意妄作狂言,我不但生具一颗‘铁胆’,也生有一颗威武不能屈的正义之心!” 闻人解语眨眨美目,默然了刹那,忽地轻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们不谈这些了。” 说着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朝南宫逸奇微徽一举,含笑道:“请。” 南宫逸奇也含笑举杯,朝闻人解语道了声:“请。” 于是,自此两人都绝口不谈问题的吃酒用菜,两人均是当代奇才,胸罗渊博的绝世红粉,盖代须眉,虽然绝口不谈问题,自也不会得光吃闷酒,无话可谈,是以二人改换话题之后反而谈笑甚欢。直至三更过后,南宫逸奇方才仍由那两名宫装婢女相送着反回宝馆休息。 在南宫逸奇原以为自己在“飞凤宫”的宾馆中,起码要住上三五天的时间,可是出于意外地,第二天的午后未正时分,闻人解语便派人来请他去见她义父,于是,在“至尊宫”的后宫大厅,在闻人解语的陪同下,南宫逸奇见到了身着金色便服,西蒙金纱的“至尊宫主”。 “至尊宫主”身躯斜倚的坐在大厅当中的一把金色高背巨椅上,双手按着两边的扶手,巨椅背后两旁并肩岳立着四名面蒙红巾的红衣大汉。 南宫逸奇和闻人解语分朝“至尊宫主”行礼之后,在“至尊宫主”微一摆和一声“先生请坐”中,南宫逸奇也不谦逊地在右边的一张虎皮交椅上落了坐,闻人解语则在左边南宫逸奇斜对面的一张虎皮交椅上缓缓坐下。经过刹那的沉默,“至尊宫主”始才语音和缓的开口说道:“听小女说,先生执意要面见老夫一谈,是么? 南宫逸奇一点头道:“不错,老朽有许多疑问,必须请教清楚。” “至尊宫主”语音平静地道:“先生有何疑问?” 南宫逸奇暗暗吸了口气,道:“在未请教疑问之前,宫主可否先以真面目赐见?” “至尊宫”淡淡地道:“这当然可以。” 说着缓缓抬手除下了蒙面金纱,现出一张卧蚕眉,凤目重瞳,神光奕奕,威仪慑人,鼻如悬胆的白净面孔。南宫逸奇看得不禁目中异采飞闪的暗忖道:“此人好一付像貌,似乎不应该是……” 他暗忖中,“至尊宫主”已轻声一笑道:“先生可以提出疑问了。”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点了点头,道:“老朽有问,宫主必答?” “至尊宫主”道:“那是当然,老夫已决定与先生掬诚相见。” 南宫逸奇目光凝注地道:“老朽所间,若有不当,宫主也不见怪么?” “至尊宫主”微一摇头道:“先生但请放心,老夫绝不见怪。” 南宫逸奇包拳欠身道:“如此,老朽这里先谢谢宫主了。” “至尊宫主”哈哈一笑,摆手道:“先生不必俗礼客套,今后老夫要借重先生之处多得很呢!” 这话,这口气,好像南宫逸奇已经成了他“至尊宫”属下的一员样,由此可见,此人实在是个十分狂妄自大,自信自负之人。南宫逸奇听得心中虽然禁不住有点暗暗好笑,但是,脸色神情却是十分平静地淡然一笑道:“宫主太谦了,老朽实在不敢当得很。” “至尊宫主”神色突然一正道:“这并非老夫太谦,老夫说的乃是实话,也是掬诚之言。” 南宫逸奇双眉微扬了扬,道:“老朽何德何能,竞蒙宫主如此看重,衷心至感荣宠万分。” 语锋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宫主原谅老朽放肆,请赐示尊姓台南? 在南宫逸奇心想,此问,“至尊宫主”必然设词推倭,不作直答,岂料,事料出乎意料地,“至尊宫主”竟然毫不迟疑地说道:“老夫姓楚,草字啸风,楚是‘楚霸王’的楚,啸是“龙吟虎啸”的啸,风是‘风起云涌’的风。” 他不但毫不迟疑地直说了姓名,并且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得清清楚楚:“楚啸风”,这名字南宫逸奇根本从未闻听说过,他说了等于白说,和没有说并无不同。不过,话回过来说,苟非如此,“至尊宫主”他又怎会这等爽快,显然地,他这是故示大方,南宫逸奇虽因从未闻听说过“楚啸风”这名字,而心中暗皱眉头,但是,表面上却不能客气抱拳一拱,说道:“原来是楚宫主,老朽失敬了。” “至尊宫主”楚啸风突然又扬声哈哈一笑,道:“安乐先生桑汉文当今武林智者高士,应该不是俗人,怎也如此落俗。” 南宫逸奇道:“宫主错矣,这并非老朽落俗,是礼也。” “好一个‘是礼也’。” 楚啸风大笑道:“智者高士,毕竟与众不同,一句‘是礼也’,老夫无词可责矣!”又是哈哈一声大笑,接道:“先生可以续发疑问矣!”“老朽遵命。” 南宫逸奇神色一肃,目光一凝,问道:“老朽请问,宫主派人传下‘至尊令’任命老朽为‘参机先生’,那是命令?还是聘请?” 楚啸风道:“是聘请。” 南宫逸奇道:“既是‘聘请,为何传下‘至尊令’?楚啸风微笑道:“‘至尊令’乃是本宫信物,亦代表老夫,‘至尊令’至处亦如老夫亲临,老夫之所以传下‘至尊令’,实系表示对先生之尊敬,也是老夫之至诚,尚望先生勿予推辞。” 这番话说得好婉转,好动听,以此可见,这“至尊宫主”确实不愧是一代巨奸枭雄心怀叵测的人物! 南宫逸奇虽然明知其传下“至尊令”的真正用意并非如此,但是,由于其说来句句有理,理由充足,十分不好也很难作适当之驳说,因此,南宫逸奇只好做作地悄然一“哦”,淡淡地道:“如此说来,倒真是老朽误解了宫主的诚意了!”楚啸风正容说:“老夫大快宏图之建立发展,尚须倚仗先生高智协助,岂能不掬诚相待!”好厉害,有捧有和,一顶高帽子高过了三尺。 幸而这是冒牌“安乐先生”南宫逸奇,如是货真价实的桑汉文,在不明真情实况下,纵令智高绝世,也难免不受其惑,被其态度言词诚恳的高帽子扣牢,终而颔首答应接受“任命”隐身魔窟,为虎作怅,荼毒武林,南宫这奇和“至尊宫主”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是,由于他对“至尊宫”的隐秘恶行知之甚多,所以,别说只是这么几句伪作诚恳如听之言。这么一顶高帽子,楚啸风他纵然看底粲莲,说得天花乱坠,南宫逸奇也必定左耳进右耳出的丝毫无动于衷! 因此,楚啸风话音一落,南宫逸奇立即装着意与飞扬地哈哈一笑,道:“承蒙宫主抬举雅爱,老朽衷心是既感激又高兴,不过……”语锋微顿,双目倏地一凝,道:“宫主既然掬诚相待,便请赐示‘宏图大侠’之展望,与及宗旨之所在?” 楚啸风哈哈一笑道:“先生问得好,不过,此事先生纵然不问,老夫也当详告的,否则何能谓之‘掬诚相待’,再说,先生不明老夫之‘大侠宏图’的展望宗旨是什么,又如何“参机”如何辅佐老夫傲视武林的雄心大志!”南宫逸奇心中暗“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在静候楚啸风说明“大侠宏图”和“傲视武林的雄心大志。” 虽然,南宫逸奇明知楚啸风的“大侠宏图”是“称霸武林”,“傲视武林的雄心大志” 是“君临天下”,但是,他要听楚啸风亲口说出一,看看楚啸风怎么出口?以何理由圆说? 楚啸风语音微顿了顿,并未立刻直接说出其“大侠宏图”的展望宗旨地,话突然一变,目注南宫逸奇问题:“对于江湖上的争强斗狠,恩怨仇杀,先生有何感想?看法又如何?”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江湖上的争强斗狠仇杀纠缠不休,虽然令人甚感痛心,但是千百年来,这似乎已成为江湖上的传统、积习,也是江湖上的一种特色,否则,江湖就不成其为江湖了。” 楚啸风笑笑道:“照此说一,这种江湖特色,先生必然认为应该保持,任由那争强斗狠,仇杀纠缠,不休不止的永远持续下去了!”南宫逸奇摇头一笑道:“这种事,武林中人见仁见智,各有各的看法不同,是否应该任由保持持续,老朽岂敢妄言已见。” 楚啸风笑道:“先生太谦,武林中事武林人人有责,先生当今智士,何也如此妄自菲薄……” 南宫逸奇接口道:“宫主太过抬举老朽实感汗颜之至,其实这并非老朽妄自菲薄,而是人人该有自知之明,老朽乃是深知自己的斤量耳!”楚啸风扬声一笑道:“倒是武林智士与众不同,说话自有份量。” 语声一顿,正容说道:“老夫是至诚请教先生的高见,尚望先生亦能开诚赐教,勿再自谦,勿负老夫的一片至诚。” 南宫逸奇双眉微扬地道:“宫主既这么说,老朽倒是未便再自藏拙,不能不略舒浅见了。” 语锋一顿即起,缓缓说道:“江湖上那种争强斗狠,仇杀纠缠不休,父延子,师延徒的血腥事件不仅十分残酷,而且也有伤天和得很,虽然实在不应该任由其持续,可是,放眼天下武林,有谁有办法,遏阻之,又有谁有那份能力?” 楚啸风点头“先生说得不错,放眼天下武林,谁有办法能力遏阻之,不过……”语音微微一顿,双目突射奇采地接道:“不瞒先生说,老夫的大侠宏图,雄心大志,就是要遏阻这些有伤天和残酷斗狠仇杀血腥事件。” 南宫逸奇肃然道:“宫主有此雄心宏图,老朽衷心至感钦佩,也为天下江湖人。” 楚啸风问道:“如今先生已明白老夫雄心大志的宗旨,先生愿为老夫臂助么?” 南宫逸奇故作沉思地道:“老朽请问宫主将以何名目为之? 楚啸风接道:“老夫拟创立‘武林盟’,集天下武林同道志士,分别任为‘武林盟’巡狩、令使、剑士等各种职务,订立盟规条文,昭告天下武林共遵,禁止私自寻仇斗殴拼杀,举凡一切仇怨过节事非,皆可以具体事实禀陈‘武林盟’公断处理,违者,则视同武林叛逆论,由‘武林盟’派人将之生擒,按照盟规条文处以应得之惩罚,先生以为这办法如何?” 南宫逸奇点头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此一来,江湖上可望安宁太平矣!”一顿,双目忽地一凝,问道:“这‘盟主’一职,宫主意将由那一位武林高士出任呢?” 楚啸风反问道:“先生认为由那一位武林高人出任适当呢?” 南宫逸奇做作地皱眉摇头道:“难,难,‘盟主’职责艰巨,关系重大,这人选必须万分慎重,实在太难了!”楚啸风知道:“老夫自己如何?” 南宫逸奇心中暗笑道:“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心中暗笑着,脸色神情却突然一正,摇头说道:“老朽认为不妥。” 楚啸风笑容一敛,注目问“为什么?先生可是认为老夫并非誉满天下的武林高士,不够资格么?” 南宫逸奇道:“不是。” 楚啸风道:“如此,老夫请教老先生那‘认为不妥’的理由?”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老朽请问宫主的真意究是为天下武林?不是为自己?” 楚啸风道:“老夫不欲欺瞒先生,实情是既为天下武林也为自己。”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这么说,宫主创立‘武林盟’之旨意,乃在自任‘盟主’,主宰天下武林了!”楚啸风傲然一笑道:“老夫自是‘当仁不让’,否则,江湖上纵然仇杀处处,血腥遍地,事与夫何关,老夫费心费力创立‘武林盟’又为何来!”南宫逸奇正容道: “但是老朽认为无论如何宫主都不可心存自任‘盟主’之想,否则,宫主的这番大侠宏图,雄心大志就难有实现之希望了!”楚啸风道:“先生之意可是说老夫如存自任‘盟主’之心,天下武林必将不服,定会起而反对老夫?” 南宫逸奇点头道:“此乃必然之事,武林各大门派势必首先反对!”楚啸风双目倏然一瞪,寒电激射地道:“他们敢!”南宫逸奇神态平静地道:“老朽认为他们该是没有什么不敢的,武林各大门派声势浩大,高手如云,武力雄浑,宫主纵有万丈雄心,如不能获得各大门派的支持,也必难有成就!”楚啸风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先生说得不错,这也是实情。不过,此点先生放心,老夫业已成竹在胸,早已想得令他们俯首听命之策。” 南宫逸奇本想立刻直接问他早已想得何“策”的,倡心念微转,却故作轻声一“哦”,道:“宫主当代高人,才智两皆高,所想得之策,定必十分高明了。” 楚啸风神情地扬眉道:“多谢先生谬赞,老夫所想得之策,十分高明显然未必,但是尚称得‘上策’二字。” 他所想得之策“何策”?南宫逸奇之没有直接发问而予赞誉的用意,乃在藉此提高他的豪兴,使其于得意的心情下自动地说出来。那知楚啸风也是个心机深沉,奸滑非常的老狐狸,他耳闻南宫逸奇的赞誉,心情虽然颇为“得意”,但却并未“得意忘形”地自动说出“何策”来,南宫逸奇是“白费”了心机。楚啸风不说,南宫逸奇当然不会就此作罢,于是,他眨了眨眼,单刀直入地注目问道:“老朽请问宫主‘上策’何策?” 如此直问,按理,楚啸风他不应该不能不说了,然面,楚啸风他仍然没有说,神情诡秘地一笑,道:“这是天机,暂时还不能泄漏。” 南宫逸奇双目微挑,道:“宫主是怕老朽不能守秘么?” 楚啸风竟是不作否认地道:“老夫虽然深信先生为人沉稳,但是以老夫的立场而言,却不能不小心以防万一。” 这话说得婉转了,可是,南宫逸奇却故意勃然作态地长身站起来,一拱手道:“如此,老朽告辞。” 楚啸风神色微变了变,旋即平静地微微一笑,道:“先生生气了。”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楚啸风笑笑道:“就是为了老夫的一句‘以防万一’?” 南宫逸奇道:“这已经很够了。” 楚啸风道:“先生认为老夫对先生不该也有所隐瞒,是么?” 南宫逸奇冷然一点头,道:“不错,宫主口口声声以诚待老朽,如此之‘诚’,老朽实在有点无福消受,也有点被侮辱之感。” 楚啸风笑道:“因此先生乃老夫并无真实诚意,因此乃要绝据告辞?” 南宫逸奇道:“老朽不愿受人瞒,更不愿被人侮辱玩弄于股掌之上。” 楚啸风笑容一敛,正色说道:“先生体要误会,老夫绝无瞒先生之意。” 南宫达奇道:“宫主为何不对老朽直言?” 楚啸风笑了笑,抬手一摆道:“先生且仍请坐下再谈如何?”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必了,老朽……” 楚啸风突然截口道:“先生勿太绝决,请坐下,老夫还另有话谈。” 说时目射威棱,神色肃然,威煞慑人!南宫逸奇本心并非要就此绝裾而去,其之所以突然来个“告辞”,只不过是故意作态而矣!既是故意“作态”,当然应适可而止,因此,他默然稍作沉思地深望了楚啸风一眼后,缓缓坐下,脸色神情仍是一片冷漠地道:“宫主还另有何见教?” 楚啸风目光凝注地道:“老夫访问,先生对老夫的看法如何?”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宫主是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楚啸风问道:“假话如何?” 真奇怪,也真不合理,他不先问“真话”,竟要先听“假”话,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 “宫主的雄才大略,实在令人钦佩,不久的将来,‘至尊宫’必能扬威天下,宫主的大名也惊震四海!”楚啸风淡笑了笑,又问道:“真话呢?” 南宫逸奇道:“真话很不好听,宫主听会定必感觉刺耳,不说也罢。” 楚啸风笑道:“先生直说无防,老夫生性与别人不同,只要确是真话,虽然十分难听刺耳,但是老夫却另有会心之处。” 南宫逸奇道:“也绝不会生气?” 楚啸风摇头道:“那怎么会呢,俗语说得好: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老夫尚还深知是理,先生请放心。”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宫主既如此说,老朽便放肆了。” 楚啸风笑道:“先生别再虚套了,请说吧。” 南宫逸奇神色突然一肃,道:“老朽的真话只有概括的六个字。” 楚啸风凝目问道:“那六个字?” 南宫逸奇语音倏转沉凝地缓缓说道:“一代枭雄巨擘!” 闻人解语虽然明知这位“安乐先生”是个冒牌假货,也明知这位冒牌“安乐先生”对“至尊宫”怀着很深的敌意,更明知假冒“安乐先生”来冒险见她义父的用心意图,根本绝对不可能变为“至尊宫”的一员,受她义父所用,但是,她仍然让南宫逸奇得逐心意地和她义父见了面。 因为,她芳心里在存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这位冒牌“安乐先生”的史重生,纵然不能成为“至尊宫”的一员,至少也应该化解减少一些其对“至尊宫”的敌意。她为什么要存着这种希望?…… 这,就是少女矛盾的心!虽然,她默坐一旁一直未曾开口插话,可是,一颗芳心却也一直的吊悬着,担心南宫逸奇一句话不妥激怒了她义父,和她义父闹僵! 因此,南宫这奇一句“一代枭雄巨擘”出口,闻人解语的娇冷神色立刻倏然一变,一颗吊悬着的心儿不禁“砰”地一跳!但是,此时此际,她又不便开口说什么,只有暗蹙眉着急的份儿。她这里方自暗自蹙眉着急,楚啸风那里已经淡然一笑,神情竟是十分平静地接口说道:“先生当今武林智士,自非妄言之流,言必有本,但不知本何依据?” 南宫逸奇语出同时,暗地里已提聚起一身功力凝贯双掌,以防楚啸风被激怒突然变脸之变!楚啸风开口这么一说,闻人解语芳心里固然是暗暗轻吁了口气,而南宫逸奇提聚待变的一身功力也立刻暗暗松驰散去,目视楚啸风微微一笑道:“宫主是要老朽提出证据?” 楚啸风道:“老夫虽然不定要证据,但是却想听听先生此言的理由。”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老朽的,宫主听来只怕未必以为满意。” 楚啸风道:“先生且说来听听看。” 南宫逸奇道:“老朽是从宫主的言谈口气,用心企图中窥测体会所得。” 楚风轻“哦”了一声,眨眨眼睛道:“所谓‘言谈口气用心企图’,是因为老夫要创立‘武林盟’,而又‘当仁不让’的要自任‘盟主’?”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事实至为明显,宫主若无君临天下武林的野心雄图,怎会要自任‘盟主’,冒那武林各派反对之险!” 楚啸风突然轩周扬声哈哈大笑道:“先生果然不愧是当今武林智士之誉其所言当真是‘一针见血’,不错,老夫之‘当仁不让’自任‘盟主’之意,正是存在‘君临天下武林’的雄心,并且有天下不作第二人之想!” 好,他竟然一口坦然承认了,并且还狂言自夸要成为“天下第一人”,真是大言不惭! 妄想!南宫逸奇想不到楚啸风竟会如此坦白直承他的“野心”,神情当时不由微微一呆,旋而双目轩扬也哈哈一声大笑道:“宫主雄心万丈,豪气盖世,实令老朽衷心佩服至极!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宫主的这份豪气雄心,在不能获得武林各大门派的赞助,仍难有成!” 楚啸风笑道:“老夫深信武林各派定必全力赞助支持老夫的行动!”南宫逸道:“是因为宫主已经掌握了足令各派俯首听令的‘上策’?” “不错。” 楚啸风点头道:“老夫已派属下向各派分别传发了‘至尊令’,相信不久定有佳音回报。” 南宫逸奇眨了眨眼睛道:“各派如果不答应?” 楚啸风轻声一笑道:“老夫有把握他们不敢!”南宫逸奇道:“老朽是说如果万一。” 楚啸风双目倏地一瞪,煞芒电射地道;”如有万一,那他们将会派毁人亡!”南宫逸奇心倏然一震,旋即扬眉笑道:“如此老朽明白宫主的‘上策’了。” 楚啸风威态一敛,轻笑道:“先生既已明白,那便说说看对是不对?” 南宫逸奇微微一沉思道:“老朽有八个字可为宫主‘上策’的解释。” 楚啸风问道:“那八个字?” 南宫逸奇道:“听令者生违令者杀!”楚啸风突然哈哈大笑道:“先生高智,这八字与老夫的‘上策’再确切不过了。” 语声一停,笑答倏敛,凝目注视地问道:“现在请先生具实回答老夫一言,愿意接受任命,辅佐老夫创建宏图大侠不?” 南宫逸沉思地道:“老朽如果有负抬爱呢?” 楚啸风双目寒芒一闪,道:“老夫将以先为左右手,仰仗先生运筹帷幄,所以……” 南宫逸奇含笑接口道:“宫主盖代奇才,胸蕴朱玑,论才论智,皆比老朽只高不低,这‘运筹帷幄’之事,宫主自己为之当比老朽强胜多多,何须老朽效劳。”楚啸风笑道:“先生所言或许并非自谦之词,但是,先生应该想到,老夫欲创大侠,就必须全力面对天下武林,有先生辅佐运筹帷幄,老夫才能无后顾之忧,才能全力对外,放手而为。” 南宫逸奇道:“宫主所虑虽然甚是,但是,这‘运筹帷幄’的重任仍然用不着老朽。” 楚啸风一怔,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目光望了望闻人解语,说道:“闻人姑娘才智之高不在老朽之下,这‘运筹帷幄’的重任宫主如能之委于姑娘,该比老朽尤佳。” 楚啸风哈哈一笑道:“先生说得不错,小女才智确称当代红粉之最,老朽也有过此想,奈何她身为老夫手下‘青龙、白虎、飞凤’三殿这‘飞凤殿主’,须与老夫共同对外展开行动,无法兼顾。 南宫逸奇别有用心地说道:“如此,老朽向宫主推荐一人为宫主效劳,如何?” 楚啸风问道:“比之先生如何?” 南宫逸奇“绝不比老夫为差。” 楚啸风双目一凝,道:“是那一位?”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江北‘天雄堡’尉迟堡主之长女,素有‘江北才女’之誉的尉迟如兰姑娘。” 楚啸风扬声大笑道:“老夫还当先生推荐的是那一位武林高人,原来是她。” 南宫逸奇问道:“宫主认为她怎样?” 楚啸风点关道:“尉迟姑娘除武学功力比小女解语差逊一筹之外,其才智可与解语共称当代红粉之最,只是,老夫不便委用她。” 南宫逸奇做作地神情一怔,问道:“为什么?宫主可是顾忌那尉迟大侠不答应?” 闻人解语因知南宫逸奇明知尉迟大侠为“白虎殿主”,也知尉迟如兰兄妹下正在宫中,一时不明南宫逸奇为何要推荐尉迟如兰,其用意何在?心中不禁甚感诧异地深深望了南宫逸奇一眼。那一眼,包含了诧异,也包含了复杂的情绪。 可借,南宫逸奇的目光这时正望着楚啸风,闻人解语这深深的一眼,他没有看到,不然,他心头必起震颤!抖栗!闻人解语在深深地望了南宫逸奇一眼的同时,心里也突然升起了另一个意念,那意念;就是这位冒牌的“安乐先生”史重生,必是与“天雄堡”有关系之人,因此,她要和尉迟如兰谈谈,探探口气,以便明白这位豪胆傲骨,才智武功两皆高绝的史重生,究竟是何许人?…… 她心里意念飞转间,楚啸风已含笑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尉迟如兰兄妹目前都正在本宫中,只要老夫开口对尉迟大侠或者是她自己一说,老夫深信他父女都会立刻欣然应命。” “哦……”南宫逸奇故作不解地问道:“既如此,那么宫主又为何……” 楚啸风轻声一笑道:“不瞒先生说,尉迟大侠乃是本宫‘白虎殿主’,老夫之不便委用尉迟姑娘的原因,是要让她辅佐乃父完成老夫交待的令谕。” 南宫逸又轻“哦”了一声,道:“宫主深谋远虑,实令老朽叹服,自愧弗如。” 楚啸风笑说道:“先生别再自谦客套了,愿意辅佐老夫与否?尚请多作思考,勿负老夫对先生的一片至诚!” 南宫逸奇眨了眨眼睛,倏又长身站起,一拱手道:“如此,老朽就此告辞。” 楚啸风微微一怔,道:“先生怎地又作告辞之说了?” 南宫逸奇淡笑笑道:“老朽当遵嘱深思作考之后,再答复宫主的垂爱。” 楚啸风略一沉思道:“既是这样,先生便请回‘飞凤宾馆’中暂住,思考三天好了。” 南宫逸奇一摇头道:“不!老朽拟返回庄中作为期半月之思考。” 楚啸风道:“为何要那么长久时间?” 南宫逸奇正容道:“事关重大,老朽不得不多加慎重深思决定!”楚啸风眉锋微皱了皱道:“也必须要回庄去?”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老朽必须返回庄中料理一些事情。” 楚啸风道:“不能等到思考确定,答复老夫之后再行回庄?” 南宫逸奇摇头截然道:“不能!”楚啸风道:“先生之意已决?” 南宫逸奇道:“不错,老朽之意已决!”楚风目光凝注地道:“不能更改?” 南宫逸奇道:“绝对不能。” 楚啸风倏然一笑道:“不过,老夫却要奉劝先生还是依从老夫之意,在‘飞凤宾馆’中暂住作深思确定的好。” 南宫逸奇道:“否则呢?” 楚啸风嘿嘿一笑道:“没有老夫放行的令谕,先生纵然胁生双翅,也难飞出本宫!”南宫逸奇双眉一轩,道:“这么说,宫主是打算强行留客了?” 楚啸风道:“事实上老夫纵然不欲强田先生也不可能了!”南宫微奇倏然扬声哈哈一笑,道:“事情果然不出老朽所料……”语锋一顿,目光忽地转望着闻人解语问道:“姑娘,你怎么说?” 闻人解语不能不开口了,她美目轻眨了眨,望着楚啸风语音甜美地道:“爹,你可愿听女儿的话么?” 楚啸风神色温和地道:“我儿有什么话只管说好了,爹怎会不听。” 闻人解语甜甜地一笑道:“如此,女儿谢谢爹。” 楚啸风笑道:“我儿不必客气,你说吧。” 闻人解语道:“女儿请爹答应让安乐先生回庄慎重思考决定。” 楚啸风神情微觉诧异地道:“我儿,你……” 闻人解语道:“请爹原谅女儿,安乐先生此来之前,女儿曾对他作了保证承诺。” 楚啸风眉锋一皱,问道:“我儿对他作了什么保证承诺?” 闻人解语道:“女儿保证负责让他安全回庄。”楚啸风神色微呆了呆,道:“我儿,你一向才智过人,这次怎地如此糊涂!”闻人解语玉首微垂地道:“爹,请先答应女儿让他回庄再说,好么?” 楚啸风眉锋深蹙地道:“可是有关本宫的机密,他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闻人解语接道:“爹,这一点您大可放心,安乐先生当今武林智士,他不会那么不知轻重厉害泄露本宫的机密的。” 语声一顿,美倏地转望着南宫逸奇问道:“是么?先生。” 南宫逸奇有心想摇头说“不是”,但是,为了不令闻人解语太为难,于是立即微一点头道:“姑娘说得不错,勿论怎样,老朽都不会得轻泄的。” 楚啸风默然沉思了片,终于点头道:“既然我儿已向他作过承诺保证,那就听由我儿好了。” 闻人解语娇靥笑花地说道:“爹,你真好,谢谢爹成全女儿的信诺。” 楚啸风含笑摆手道:“我儿别和爹客气了。” 语锋一顿,双目倏射寒电地逼注着南宫逸奇,声调冷厉地说道:“老夫可要警告在前,先生如果泄露本宫机密,就莫怪老夫心狠绝情!”南宫逸奇双目一挑又垂,淡淡地道:“宫主无须提此警告,老朽离开贵宫之后,宫主如对老朽的这条命有兴趣,可以立刻派人追截老朽!”楚啸风轻声一笑道:“先生果真快人快语,令老夫好不佩服!”语声一顿,转对闻人解语温和的说道:“我儿,爹要休息一会儿,你派人送他出宫去吧。” 语落,站起身子缓步转入厅后南宫去。 闻人解语秀眉微皱美目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地转向南宫逸奇说道:“先生请吧。” 南宫逸奇没有开口说话,点了点头,默然举步往外走去,闻人解语没有另外派人相送,她亲自将南宫逸奇送出了宫外,并且还暗示他路上小心,最好一出谷立刻除去易容化装。她的暗示和这份关怀之情,南宫逸奇除了心中感激之外,他没有说什么,只朝她表示谢意地淡淡笑了笑。 当晚,起更时分,闻人解语几经思考,终于派人去将尉迟如兰请来了她“飞凤宫”的私室中。尉迟如兰一到,闻人解语神情立即显得十分含笑相迎,道:“姊姊请坐。” 因为闻人解语的神情突然显得十分亲密,超过了常情,尉迟如兰心中不禁很感诧异地望着闻人解语那美艳如花的娇靥,道:“谢谢殿主,殿主召见属下是?……” 闻人解语含笑接口说道:“姊姊先别问,请坐下来再谈。” 尉迟如兰虽然满腹狐疑,但是,她只说了声“谢谢殿主”,便在一只锦凳上坐下,闻人解语自己也在一锦棉凳上落了坐,坐定,闻人解语美目倏然一凝,深视着尉迟如丝笑说道: “小妹突然请姊姊来,姊姊心里一定觉得很奇怪,是不是?” 尉迟如兰王首微点道:“是的,不知殿主召见属下有何指示?” 闻人解语脸色忽地一正,道:“姊姊,这里是小妹的私室,姊姊是名满江北武林的‘才女’,当能明白小妹这话的意思,请姊姊把小妹视作日中腻友,免去那‘殿主、属下’的称谓,姊姊肯么?” 尉迟如兰神色平静地微微一笑道:“承蒙殿主垂爱,属下心中实感非常荣宠,只是……” 闻人解语不待她话完,飞快地接口说道:“姊姊别说什么‘只是’了,你我都是女儿身,你比我大一岁,我叫你姊姊,你叫我妹妹。” 尉迟如兰连忙道:“殿主这么说,属下实在不敢当。” 闻人解语娇嗔地道:“既是不敢当,为何还要这么说,这么说就敢当了么?” 尉迟如兰黛眉不由微扬了扬,笑说道:“妹妹你好会说话,好厉害的一张嘴……”闻人解语娇笑道:“如此,姊姊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是不是?” 尉迟如兰玉首轻点地笑说道:“遇上你这么一位又美又俏皮,又会说话又厉害的妹妹,我还敢不恭敬从命,说个不字么!”闻人解语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姊姊这是取笑小妹么!”尉迟如兰笑道:“我那敢,我说的是真心话,也是由衷的赞美呢!”闻人解语甜美地笑了笑,脸容倏地一正,道:“姊姊,小妹请姊姊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尉迟如兰微微一怔,问道:“什么好消息?” 闻人解请美目眨了眨,道:“有一位名叫史重生的他来了这里。” 尉迟如兰美目倏地一亮,掠过一抹惊喜这色地问道:“他在哪里?” 闻人解语忽然微微一笑,道:“姊姊似乎应该告诉小妹,姊姊和他的关系?” 尉迟如兰道:“我和他说不上有什么关系,只说可以算是朋友而已。” 闻人解语眨了眨美目,问道:“这话怎么说了?” 尉迟如兰道:“因为我和他只见过一面。” 闻人解语美目微睁,深视着尉迟如兰道:“他只和姊姊见过一面?” 那语气和美目中流露出的神情充满了怀疑之色,显然,闻人解语她有点不信尉迟如兰这是实话。” 尉迟如兰微微一点头,正容道:“是的,妹妹可是不信?” 闻人解语秀眉微蹙了蹙,道:“可是,他的口气中对姊姊是很关心。” “哦……”尉迟如兰沉思地问道:“他对妹妹说些什么了?” 闻人解语道:“他要小妹对我爹说,让姊姊和伯父等返回‘天雄堡’去。” 尉迟如主美目异采一闪,道:“别的还说过些什么没有?” 闻人解语微微一笑道:“他明明知道你目前正在此地,但是,在我爹面前却装着不知向我爹推荐你为本宫‘参机先生’,辅佐我爹。” 这话,可把这位“江北才女”给听得诧异极了,她不明白史重生为何要向“至尊宫主” 推荐她,其用意何在!……闻人解语玉首微微一摇,道:“没有,他本是我爹心目中的‘参机先生’的最佳人选,怎会得接受他这推荐。” 尉迟如兰不禁大感奇异地道:“他本宫主心目中的‘参机先生’最佳人选?……” 闻人解语点头道:“他的易容化装术十分的高明,我爹竟没有看出他是冒牌的‘安乐先生’桑汉文。” 这么一说,尉迟如兰心中明白了,史重生是易容化装了“安乐先生”来的,于是,她美目一眨,倏然凝视着闻人解语问道:“如此,妹妹又怎知他是史重生的呢?” 闻人解语微微一笑:“这问题小妹要暂时保密。” 话锋忽地一转,注目问道:“姊姊,他既是只和姊姊见过一面,那他为何会那样关心姊姊呢?” 尉迟如兰玉首微摇地道:“妹妹,我以为那并不是关心。” 闻人解语道:“不是关心是什么呢?” 尉迟如主沉思地道:“也许他是另有用心吧。” 闻人解语问道:“姊姊以为他会有什么用心?” 尉迟如兰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倏然轻声一笑,道:“姊姊,小妹知道。” 尉迟如兰凝目问道:“妹妹知道他的用心?” 闻人解语甜美地笑了笑,道:“以小妹猜想,他必定是爱上了姊姊。” 尉迟如兰娇靥不禁一红,摇头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闻人解语道:“为什么?” 尉迟如兰微一犹豫,暗暗深吸了口气,道:“因为他知道我此心已有所属。” “哦……”闻人解除语管了眨美目道:“姊姊当世才女,容华绝代,芳心属意之人,定然是一位俊逸脱俗,文武双全的当代英杰奇男了!”尉迟如兰美目一亮,点头说道:“不错,他的确是一位英俊脱俗,文武双全,傲夸当代第一的英杰奇男。” 闻人解语问道:“他是那一位?姊姊肯告诉小妹么?” 尉迟如兰娇靥神色忽地微微一黯,玉首轻摇地道:“妹妹原谅,这问题我也要暂时保密。” 闻人解语未留意尉迟如兰娇靥的神色,她笑了笑,眨动着美目又问道:“姊姊,他人品武功比史重生怎样?” 尉迟如兰心念不禁倏然一动,问道:“妹妹,史重生的人品武学都很俊很高么?” 这话,问得闻人解语神情不由愕然一怔!十分诧异地望着尉迟如兰道:“姊姊既和他见过面,若说不知道他的武学如何尚有情理可说,怎会连他人品如何都不知道……?” 尉迟如兰美目倏闪界采地接口道:“这么说,他的人品相貌定然十分俊逸脱俗了,是不是?” 闻人解语玉首一点道:“论武学功力,小妹虽是他手下五招之敌,论人品相貌之俊逸,小妹几乎怀疑他是另外一个人。” 尉迟如兰芳心一动,问道:“妹妹几乎怀疑是另外那一个?” 闻人解语道:“那位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奇男第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复活重生了。” 尉迟如兰听得心神不由大震,美目光采闪漾地道:“如此说来,我见到该不是他的真面目了!”闻人解语忽地凝目问道:“姊姊,你见到的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孔?” 尉迟如兰微微一笑道:“那是一张十分难看的脸孔,细眉黄脸,左颊上有一块铜钱大的青疤,疤上还长着一撮黑黑的长毛。” 闻人解语轻“哦”一声,蹙蹙秀眉笑说道:“那真是难看死了。” 语锋微,眨眨美目接道:“这样说来,姊姊也不可能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来历了!”她终于说出了她心底想问的真话。 这时尉迟如兰的芳心里突然又涌起了那晚在南宫逸奇墓前与史重生见面时所产生的怀疑,想起那晚的经过;史重生现身拦阻她的“掘墓求证”,云福对史重生态度的突然转变,自愿替史重生跑腿送信,与及临走进对她所说的话,还有史重生为了她和她哥哥的安全,不惜杀人灭口,掌毙齐氏兄弟的等等经过…… 如今再仔细的回想,显然,那晚上她自己怀疑的一点不错,史重生正是采“死后重生” 之急,也正是南宫逸奇无疑她心中既已明白史重生就是南宫逸奇无疑,再一想起那晚她向史重生当面直承自己是南宫逸奇的“红粉知己”之语,娇靥不禁顿然有点发烫,浑身熟臊,同时,她心里也有着无比的激动! 自然,她激动的是南宫逸奇果然如她所料并未遇害,那是兴奋的激动。闻人解语她默然久久未曾开口说话,不由美眨动望着她问道:“姊姊,你在想什么?” 尉迟如兰连忙暗暗深吸了口气,淡然一笑地摇着玉首道:“没有什么。” 闻人解语美目凝注地道:“姊姊,你的神色已经告诉了小妹正在想着某个问题又何必还不承认呢!”尉迟如兰娇靥微微一红,道:“妹妹好厉害。” 闻人解语甜美地一笑道:“姊姊别挖苦小妹了。” 语音一顿,着问道:“姊姊是在想着他的问题对么?” 尉迟如兰王首微微一点,道:“姊姊猜得很对,我正在想着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假冒‘安乐先生,的身份冒”险来此,又为何要向宫主推荐,推荐我的用意目的是什么?……”她心里想的明明不是这些,但是,所言却是十分切合眼前的实际问题,闻人解语自然信以为真的眨着美目问道:“姊姊想出一点头绪了没有?” 尉迟如兰黛眉微蹙地摇摇头,别有用心地问道:“妹妹,他还在宫中么?” 闻人解语玉首轻摇道:“已经走了。尉迟如主道:“什么时候走的?” 闻人解语道:“午后申牌时分。” 尉迟如生默然了,南宫逸奇已经走了,她还有什么和闻人解请谈说的呢。 虽然,她心里疑问很多,但是,那都是些隐秘的问题,她怎能和闻人解语谈说呢!…… 南宫逸奇离开了巫山,他没有依照闻人解语的暗示即速去易容化装,仍然是“安乐先生”的那付相貌打扮。 他心中很是明白,“至尊宫主”楚啸风为了闻人解语的“承诺”,虽然勉强点了头,让他安全离开“至尊宫”,但是暗中定发派人追截他,因为只要他安全地出了“至尊宫”,闻人解语便算是履践了“承诺”,没有失“信”于他。 可是,南宫逸奇称奇称最武林身怀罕绝奇学功力,他岂是怕人追截之人,因此,他不但没有除去易容化装,并且存心要让楚啸风派出的属下追上他,看看那将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同时,他心里且已作了决定;来人如非什么大恶昭彰之徒,便只略惩戒,令彼等知难而退,否则,他便要他们来一对躺下一双,来五个魂断两对半!于是,当晚他便投宿在官渡口镇上的一家“平安客栈”内过夜以待。事情果然不出南宫逸奇所料。 是夜二更时分,也正是尉迟如兰在“飞凤宫”闻人解语的香闺中,两人的谈话告一段之际;这时,南宫逸奇的房内已经熄了灯,不过,他并未睡下,只盘膝跌坐床上闭目养神。 一阵轻微的衣袂破风声响,掠过了“平安客栈”的屋顶,接着静止于院中,南宫逸奇这功凝听之下,从来人身形落地声息中,已知来人共是三个,都是功力不俗的一流高手。 南宫逸奇心里暗暗地冷笑了,只听一个沉冷的声音低问道:“是这一间么?” 一个沙哑的声音低答道:“齐老四说的,是‘智’字房,大概错不了。” 沉冷的声音又道:“上前破门去。” 沙哑的声音答应了一声,脚步声响动,接关门上响起了“笃笃笃”三响敲门声。南宫逸奇在屋内问道:“什么人敲门?” 沙哑的声音说道:“桑先生请开开门。” 南宫逸奇故意轻声一“哦”,道:“朋友是那一位怎知老夫……” 沙哑的声音接口道:“桑先生开开门就知道了,请开门吧。” 南宫逸奇没有再开口说话,下床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的立着一个黑巾蒙脸,启后斜背长剑,身材精壮的黑衣汉子,相隔丈远,并肩站立着另两个黑巾蒙脸的黑衣汉子,那两个,一个身材瘦高,一个身材胖矮,肩后都斜背着一柄长剑。南宫逸奇目视敲门的精壮黑衣汉子问道:“阁下……” 这名黑衣精壮汉子尚未答话,而那身材高瘦的黑衣汉子已迈腿一步跨了过来,朝南宫逸奇抱拳一拱,道:“好教先生得知,咱们是‘至尊宫’来的。” 南宫逸奇又轻声一“哦”,旋即凝目问道:“阁下有何见教?” 身材高瘦的黑衣汉子“咱们奉宫主谕令,特来恭请先生。” 南宫逸奇眨眨眼四道:“阁下是奉贵官谕令来访老夫的?” 身材高瘦的黑衣汉子点头道:“不错,请先生立刻和咱们动身前在本宫。” 南宫发奇问道:“阁下知道有什么事吗?” 身材高瘦的黑衣汉子插头道:“不知道,先生去了就明白了。” 南宫注奇道:“老夫必须要去么?” 身材高瘦的黑衣汉子道:“是的,先生如果不去,咱们如何回去复命交差?” 南宫逸奇脸色忽地一板,道:“如何回去复命交差,那是阁下自己的事情,与老夫何关!”身材高瘦的黑衣汉子嘿嘿一笑道:“这么说,先生是不肯和咱们同去本宫了!”南宫逸奇冷冷地道:“不错,时已夜深,老夫要休息了,阁下请回吧。” 身材高的黑衣汉子又是用问一笑道:“但是,咱们仍要奉劝先生……” 南宫逸奇倏然摇手截口道:“阁下别多说废话了,老夫说话向无更改,说不去就是不去!”说着脚下挪后一步,伸手就要关门。身材高的黑衣汉子突然一伸腿抵住了门,道: “先生别忙关门。” 南宫逸奇双目一沉声道:“阁下想要怎样?” 身材高瘦的黑衣汉子嘿嘿一笑道:“咱不想吃闭门羹。” 南宫逸奇冷声道:“老夫要休息了。” 身材高瘦的黑衣汉子道:“咱们出宫时,宫主曾严令交待咱们。” 南宫逸奇道:“楚啸风他怎么交待阁下,那都与老夫无关。” 身材高瘦的黑衣汉子道:“但是咱却要说给先生听听。” 语声一顿即起,接道:“先生和咱们回本宫便罢,不然的话就……” “就怎样?”他没有按说下去,倏然嘿嘿一笑而止。南宫逸奇双目微扬了扬,道:“阁下怎地不接说下去了?” 身材高瘦的黑衣汉子道:“先生当代武林智士,咱想先生一定已经明白那意思,又何必还要咱说下去呢!”—— 扫描校对 第十九章 官渡江岸 南宫逸奇淡淡笑了笑,目光倏地一凝,道:“不然就要个霸王请客‘强请’,是不是?” 身材瘦高的黑衣汉子嘿嘿一笑道:“先生果然是明白人,不错,宫主是如此令谕交代的!”南宫逸奇淡然微笑着道:“阁下认为‘强请’得动老夫?” 身材瘦高的黑衣汉子道:“先生应该明白眼前的情形,是三与一之比。” 南宫逸奇淡笑了笑,话锋忽地一转,问道:“阁下贵姓大名?” 身材瘦高的黑衣汉子道:“咱的姓名,先生日后自会知道的。” 南宫逸奇眨眨眼睛道:“那么老夫访问阁下在宫中的身份?” 身材瘦高的黑衣汉子道:“咱是‘令使’。” 南宫逸奇道:“阁下原来是一位‘令使’,老夫失敬了,请问是第几号?” 身材较高的黑衣汉子道:“咱位列第四。” 这时,那名身材矮胖的黑衣汉子已经走了过来,和身材精壮的那个分立在“四号令使” 的身后相隔一步之处。南宫逸奇目光瞥了他二人一眼,又问道:“他两位也是‘令使’身份么?” 四号令使微一摇头道:“不是,他两位是本宫‘金花剑士’。”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目光倏地一凝,道:“阁下一定要‘强请’老夫去么?” 四号令使点头道:“咱们奉令而来,先生一定不肯去,咱无可奈何,只好‘强请’先生回去复命交差了!”南宫逸奇淡淡地一笑道:“阁下说得极是,看来今夜老夫必须与三位动手一搏了!”语音一顿又起,接道:“不过,这里不是动手之处,我们换个地方动手如何?” 四号令使微一摇头道:“哪里动手都是一样,以咱看不必换地方了。” 南宫逸奇道:“阁下,这里是客栈,人多眼也杂,再说时当深夜,既扰人清梦,也惊世骇俗,阁下难道愿意吵醒全客栈的人!”这话是理,也是实情。 惊世骇俗,吵醒全客栈的人,他虽然并不在乎,但是毕竟有点讨厌。于是四号令使沉思地眼珠子转了转,道:“以先生看什么地方才不扰人清梦,才不惊世骇俗呢?” 南宫逸奇道:“出镇不远就是江边,那里清静,没有人,是动手拼搏最理想的地方,阁下认为怎样?” 四号令使想了想,一点头道:“如此,咱们就到江边上去吧。” 身形一侧,退了半步,道:“先生前请。” 南宫逸奇没有多说什么,神情淡漠地一笑,举步跨出门外,随手带上了门,道:“三位请随老夫来。” 话落,身形一长,掠上了屋面,四号令使和两名“金花剑士”自是毫不怠慢,连忙跟着腾身上屋,于是,四条人影,一前三后,纵跃如飞的直夺江边。 江,静悄悄地,在距离“官渡口”里外地方,南宫逸奇脚步倏然一停,回身说道:“就是这里好。” 四号令使和两名“金花剑士”立即一齐停身站立,四号令使扫视了四周的环境一眼,点头道:“这里果然是处动手的理想地方。” 南宫逸奇淡漠地笑了笑,语调突然一沉,道:“阁下,请先报你的姓名!”四号令使冷冷地道:“先生何其健忘,咱是‘令使’四号。” 南宫逸奇道:“四号令使只是你在‘至尊宫’中的身份,应有个原来的姓名,是不是?” 四号令使点头道:“先生说的是,人都是父母生的,谁没有个原来的姓名,不过……” 南宫逸奇接口道:“一入‘至尊宫’就使用职份称谓,不得使用原来的名号,对不对?” 四号令使嘿嘿嘿一笑道:“先生说对了,实情正是如此。” 南宫逸奇语言冷凝地道:“阁下,我劝你最好还是立刻报说你的真姓名,这很重要,望你勿要自误!” “安乐先生”虽是当代武林“智士”,武学功力皆称一流,但是四号令使很有自信的足以应付得下来,何况还有两名功力剑术只比他略差半筹的“金花二级剑士”同来,因此在他心中认为,“安乐先生”今晚已经好比是只“煮熟了的鸭子”,绝对飞不了,只要一动上手,顶多不超过三十招,“安乐先生”一定会乖乖的接受他们的“强请”,跟着他们走。 然而,事实上他又怎知眼前已是“煞星”照命,这位“安乐先生”根本不是正牌货,武学功力比那正牌“安乐先生”不知要高出了多少,这是他做梦也意想不到的事情。心中既已认定“安乐先生”今晚绝对脱不出他的掌握,自然也就不会把这位冒牌“安乐先生”南宫逸奇的话放在心上,神情反而轻松地晒然一笑,问道:“怎样很重要?” 南宫逸奇道:“关系阁下的生死!”四号令使倏然扬声嘿嘿一笑,道:“咱不报出姓名,先生便要辣手绝情取咱们的性命,是么?” 南宫逸奇神色冷漠地头:“不错,阁下明白就好!”四号令使目中寒电一闪,道:“这江边上江风甚大,先生说话最好小心些,免得……” 南宫逸奇截口道:“阁下这‘先生’两字的称谓到此为止,应该改口一下。” “说的是。” 四号令使嘿嘿一笑道:“如此咱喊你桑汉文之名好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不好,也不对。” 四号令使双目忽地一凝,问道:“为何不好也不对?” 南宫逸奇道:“因为我不是桑汉文。” 四号令使不禁一怔,愕然道:“你不是‘安乐先生’桑汉文?” 微然一怔又道:“阁下,咱确实很感意外,那么你是?”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缓缓抬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了他那丰神如玉,当世美男第一的俊脸,道:“阁下看看认得我不?” 四号令使摇摇头道:“不。” 语声一顿,凝目问道:“咱问你,‘安乐先生’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少林寺内。” 四号令使突然一声冷笑道:“朋友,你说谎也得有点技巧才行。”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阁下不信?” 四号令使道:“午后申时时分他才离开本宫,现在已在少林寺内,难道他会飞?” 南宫逸尽道:“他虽不会飞,但是,他现在已在少林寺中倒是确实不假!”四号令使自然不会相信这话,他嘿嘿一笑道:“你就是二百句‘确实不假’,咱也不信。” 南宫逸奇道:“你不信就只好由你了。” 四号令使双目突射寒电地道:“那当然得由咱,咱只要擒下你,便不怕你不说实话!”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阁下说的是,不过,阁下自信能擒得下我么?” 四号令使道:“马上你便知道了。” 话落,脚下倏地跨前一步,提气凝功抬手,闪电出掌直拍南宫逸奇胸窝!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挑,道:“我就接你这掌试试!”话声中右臂抬,挺掌迎了上去,“拍”的一声暴响,四号令使感心神一震,身形立时稳立不住,被震退了三步,一条胳膊震得又酸又麻的软软垂下,而南宫逸奇却是身形不晃,衣袂不扬,神色平静依旧地凝立当地。这一来,四号令使蒙在黑巾下面的一张脸孔勃然变了色,心中更是惊骇十分!南宫逸奇忽然轻声一笑道: “阁下,现在是我知道了?还是你明白了?” 四号令使暗暗深吸了口气,道:“你功力虽然不俗,但是,咱还得再斗斗你。” 话落,便又缓缓抬臂又要出手。南宫逸奇抬手一摇道:“阁下且慢出手。” 四号令使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南宫逸奇道:“我要让阁下先看一样东西,然后再动手。” 四号令使道:“什么东西?”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物,朝四号令使忽地一摊掌,道:“阁下识得此物么?” 他掌中之物,正是他震慑武林的“魅拘魂令”,四号令使入目“魅影魂令”,心中不禁倏地一颤!目露惊骇之色地道:“阁下此物何来?” 南宫逸奇回去手收起“拘魂令”,反问道:“你想呢?” 四号令使定了定心神,摇摇头道:“算了,你此物何来,已经都无关紧要了。” 南宫逸奇道:“可是因为物主已经死了?” 四号令使嘿嘿一笑,道:“不错,‘魅影拘魂令’如今已不足令人害怕了。” 南宫逸奇淡笑了笑道:“阁下,那南宫逸奇确实已经死了么?” 四号令使道:“当然确实,咱亲眼……” 他话说一半,倏然警觉说漏了嘴,连忙语声一顿,闭口不言。南宫逸奇是何等人,他怎会放松这话柄机会,目中寒电一闪,追问道:“阁下亲眼看见他死的,亲眼看见他被埋了的,是不是?” 四号令使嘿嘿一笑,没有接话。南宫逸奇接着又问道:“阁下怎不答话,害怕不敢承认么!”四号令使冷冷地道:“你已经说对了何必还要咱答话。” 南宫逸奇剑眉微挑了挑,道:“这么说,阁下也该是那些‘除魔卫道’之士之一了!” 四号令使冷哼一声,道:“除魔卫道,武林人人有责,咱自是当仁不让。” “好一个当仁不让。” 南宫逸奇目中寒电再问,扫视了两名“金花剑士”一眼,问道:“他两位也是么?” 不待四号令使开口,一名“金花剑士”抢着说道:“是便怎样?” “没有怎样。”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只不过想弄弄清楚那些除魔卫道’之士,是不是都是‘至尊宫’的属下而已。” 四号令使嘿嘿一笑道:“是又如何,你可是想替南宫报仇?” 南宫逸奇语调倏地一冷,道:“阁下说对了,不过词句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应该说是替我自己报仇才对!”四令使目光一楞,道:“替你自己报仇?你是?……” 南宫逸奇道:“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本人。” 四号令使心神不禁倏然一震,旋忽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想冒充南宫逸奇吓唬咱么!”南宫逸奇创眉双轩地道:“如此说,阁下是不相信我,认为我是冒充的了!”四号令使道:“这岂只是咱不底放眼天下,谁也不会相信!”一名“金花剑士”突然接口说道: “令使,此人已留他不得,别和他多废话了,还是及早动手毁了他回去交差复命算了。” 四号令使闻言立即一点头道:“好,咱们三个足够收拾他了。” 说着抬腕反探“呛”的一声,肩后长剑已经撤了,口中倏地一声沉喝道:“小子,你就纳来命吧!” 声未落,剑已发,一招“天外飞鸿”,剑走轻灵,寒光电闪,直奔南宫逸奇的胸前要害刺去!两名“金花剑士”一见,立即同时挥剑分左右齐朝南宫逸奇攻到。南宫逸奇身怀罕世绝学,武林称奇称最,他自是不会把这三个放在心上,口中一声轻笑,双掌挥拍间,震开了两名“金花剑士”攻到的长剑,同时身形微侧避过四号令使的剑招,脚下跨前一大步,闪电探掌抓向四号令使的右腕腕脉。四号令使心中蓦然一惊,连忙沉腕疾退半步,竟是毫里之差险极地没被抓着。 南宫逸奇这里一掌抓空,正待跟进出掌攻四号令使,两名“金花剑士”的两校长剑已自左方和身后递到!南宫逸奇虽然没把这三个放在心上,但是可也不敢过份大意轻敌,脚下连忙斜跨半步,避开两名“金花剑士”的长剑,左手一抬,点出一缕指风,击向身后的一名“金花剑士”。只听一声闷哼突起,那名“金花剑士”已被南宫逸奇的掼力点中右肩肩窝,“当”的一声,右手长剑落地,身形一晃,向后倒了下去。“至尊宫”令使和金花剑士的武学功力,剑术造诣,如想取这四号令使和两名金花剑士的性命,可说是易如“探囊取物”,三五招之内就能要他三个的命,尸横当地!只是,目前南宫逸奇他不愿遽下辣手伤他三个的性命,因为他还没有问明他们的姓名出身,说不定和“天雄堡主”尉迟大侠,“太行三剑” 白孝虹兄弟一样是受至尊宫挟制迫害之人。 同时也因为他心中此时改变了原来的意念决定;四号令使和两各金花剑士纵然都是恶行昭彰的恶徒,他也要暂时留下他三个的活口,希望能从他三个的口中探问出来他义伯“铁笔鬼见愁”许伯尧和一众武林侠义高手的被囚禁之处。一名金花剑士前被南宫逸奇指力点中倒下,四号令使和另一名金花剑士的两柄长剑剑光霍霍,已分从两方向他势疾凌厉的攻到!南宫逸奇口中一声冷笑,脚下微迟半步,双掌向外一扬,分朝两人拍出了一掌。四号令使和那名金花剑士立时剑势一顿,各出左掌,同时硬接了南宫逸奇一掌。幸而南宫逸奇要留下他们的活口,只用了六成掌力,否则这一掌硬接,重伤当场!掌力接实,“砰!砰!”两声激响过处,那名金花二级剑士被震得身形踉跄连退了三大步,胸中气血翻腾上涌!可是,四号令使的情形似乎比那名金花剑士更遭更坏,身形竟被震得离地飘起,远达一丈五六以外方始落地稳立。这情形,看得南宫逸奇心中不由大感意外地微微一怔! 因为他心中十分明白,“至尊宫”令使,所学功力比金花一级剑上尚且略高半筹,比之金花二级剑士那就自是更不用说了。他双掌朝两人拍出,掌力强弱一样,那名金花二级剑士只不过被震退了三步,按理,四号令使情形应该较好,顶多被震退两步才对,何以反而…… 就在他大感意外地微一怔神之际,那四号令使左臂突然一抬,汤手向空中打出了一溜火焰,在空中散开一蓬紫色的火花。显然,这是求援的信号。南宫逸奇明白了,这四号令使敢情是个心机深沉狡猾之人,适才那掌硬接,乃是借力飘退,藉机发出信号招呼同党驰援。四号令使信号一发出,立即得意地嘿嘿一笑道:“阁下,你知道这是什么?” 南宫逸奇剑眉挑了挑,冷冷地道:“求援信号,对不对?” 四号令使一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本宫紧急求援的信号,凡是本宫属下,只要一见这‘紫花信焰’,便立刻飞驰赴援。”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这么说,顷刻之间,便会有大批高手赶来此地了!”四号令使又一点头道:“你明白这就好。” 南宫逸奇道:“如此,你是认定我今晚已经无法脱出你们的掌握了,是不是?” 四号令使道:“不错,今晚你除了束手就缚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南宫逸奇星目一眨,微晒地道:“你现在就说这话,不嫌太早吗?” 四号令使道:“我以为一点也不早。” 这时,那名被南宫逸奇指力点中肩窝穴道,倒在地上的金花剑,士已被另一名金花剑士拍解穴道救醒,两人仗剑并肩凝立在一边。南宫逸奇扫视了那两名金花剑士一眼,道:“如果我现在就来个一走了之,你想凭你们三个的力量能拦住我么?” 四号令使嘿嘿一笑道:“这咱倒十分放心,也很有把握,你此刻决不会得走。” 南宫逸奇凝目问道:“为什么?有道理么?” “自然有道理。” 四号令使道:“因为南宫逸奇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你既然自称是南宫逸奇,就该有南宫逸奇的那份傲骨豪气,否则,岂不自承是冒牌货了么!”南宫逸奇倏然扬声哈哈一笑,道:“这样说来,今晚无论如何我也得全力和你们一搏,力战到底了!”说话间,月色朦胧中,官渡口方向,百丈开外已出现了五条人影,身形如飞般疾掠奔来。 南宫逸奇星目寒芒一闪,道:“驰援的人来了,是五个,比你们多了两个,不过,他五个的功力身手看来并不如你们三个高明。” 四号令使道:“阁下请朝西边看看。” 南宫逸奇目光转向西边望去,原来此际西边也出现了五条人影,同样的也是五个,飞驰掠来。回转目光,望着四号令使淡淡地道:“这五个比那五个虽然高明了些,但是与你们三个也只不过伯仲之间而巳。” 四号令使嘿嘿一声冷笑道:“阁下,现在咱们已经有十三人了。” 南宫逸奇谈笑地道:“阁下,‘十三’这可是个很不吉利的数字呢!”四号令使语音倏地一沉,喝道:“少废话了,现在你怎么说?”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道:“什么怎么说?” 显然,他是在故意装糊涂。四号令使冷冷地道:“你是束手就缚,还是要血流五步?” 南宫逸奇反问道:“以你阁下看呢?” 四号令使道:“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咱看,你最好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好话。” 南宫逸奇道:“阁下难道已经忘了适才你自已说过的话了么?” 四号令使不由怔了一怔,问道:“咱自己说过的什么话?”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南宫逸奇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岂是束手就缚之人!”四号令使道:“这么说,你是不识时务,不见棺材不掉泪,准备血流五步了!”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说对了,我这人向来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脾气,不过……”话声一顿,倏然一声冷笑,接道:“那血流五步的人可不是我!” 他话未说完,那分从两边飞驰掠来的十名高手,已先后掠至近前丈外之处,全都停住了身形。西边五人中一名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突然扬声问道:“老四,是什么事情?” 四号令使抬手一指南宫逸奇,答道:“此人先是化装的冒牌‘安乐先生’,如今又自称是称‘魅影拘魂玉书生’。”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轻声一“哦”,目光瞥视了南宫逸奇一眼,道:“你相信了?” 四号令使摇头道:“咱当然不会相信,不过……”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不待他话完,立即接口问道:“他手底很硬,很扎手么?” 四号令使一点头道:“要不咱就不会得放起‘紫花信焰’了!”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目光突如电射转望着南宫返青沉声问道:“朋友是那一派弟子?” 南宫逸奇道:“我无门无派。”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师承何人门下?” 南宫逸奇道:“你也不配知道。”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声阴笑,道:“你为何要化装冒充‘安乐先生’?” 南宫逸奇道:“只为一时高兴,你信不信?”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老夫并非三岁孩童。”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不信那就随便你了。”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目中寒芒一闪,沉声问道:“那‘安乐先生’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中岳少林。”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他什么时候去少林的?” 南宫逸奇道:“我来此之前。”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微一沉思道:“这么说来,随同‘飞凤香车’进入宫中的‘安乐先生’就是你了!”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不错,可惜楚啸风他竟没有看出来。”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突然冷声问道:“朋友尊姓大名?” 南宫逸奇道:“你那位老四他不是已经清楚地告诉你了么!”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朋友,那‘魅影拘魂玉书生”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 南宫逸奇道:“但是他如今又活过来,而且就站在你的当面。”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老夫不信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南宫逸奇道:“你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倏然一声冷笑道:“朋友,你怕什么?” 南宫逸奇挑眉摇头道:“我怕什么?放眼天下,还没有什么能让我好怕的!”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激讽地道:“那你为何不敢报出姓名师承来历?” 南宫逸奇耸耸肩胛道:“阁下,我说我是南宫逸奇,你一定不相信,我就无可奈何了!”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眼珠微微一转,道:“好吧,你既然这么说,老夫就暂且相信你是的好了,不过,‘魅影拘魂玉书生”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功力高绝罕世……” 南宫逸奇接口道:“你可是要试试?”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笑道:“你说对了,老夫正是要试试。”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要试试,你就出手吧。”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并未立即出手,却目光倏地一凝,问道:“你自信多少招可胜老夫?” 南宫逸奇反问道:“你自信可接得下我多少招?”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微一沉思,道:“你如真是南宫逸奇,老夫自信接你十招决无问题,不过,你如是假冒,那就应该……” 南宫逸奇接道:“胜负各占半数,是不是?”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轻“哼”了一声,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此意。” 南宫逸奇语音倏地一冷,道:“我说你是难接我手下三招之敌,你可信?”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心神不由暗暗一震,道:“朋友,你好狂的口气!”南宫逸奇剑眉双扬地道:“阁下,我要是让你在我的手下走出三招以外,我就不配称奇称最武林,也就不是南宫逸奇了!”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目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之色,道:“如此,你可敢和老夫打个赌么?” 南宫逸奇洒脱地一笑,道:“有意思,你想赌点什么?”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老夫如能接下你三招,你便听老夫的,如何?” 南宫逸奇一点头道:“可以,你接不下我三招又如何?”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沉思地道:“老夫便立刻自断一手!”南宫逸奇倏然一摇头道:“这不好。”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双目一瞪,精芒电射地道:“那么你要怎样?”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实答我三问即可。”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一点头道:“好,就此一言为定!”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如此,你出手吧。”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没再说话,身形突然前欺,抬手一掌直朝南宫逸奇当胸拍去!”掌未到,寒风已先袭人。南宫逸奇心中倏然一动,脚下连忙横跨一步,沉声喝道:“阁下且慢动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掌势一收,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南宫逸奇道:“请问阁下与‘知山冷煞翁’是什么关系?”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心头暗一震,摇头道:“没有关系,老夫也不认识他!”南宫逸奇道:“阁下,‘冷煞掌’是‘千山冷煞翁’的独门绝学,当世武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啊。”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笑道:“你弄错了,老夫施展的不是‘冷煞掌’。” 南宫逸奇目光一凝,道:“你敢承认么?”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不是就不是,你激没有用。” 南宫逸奇剑后微微一皱道:“如此,我请教阁下那是什么掌力?”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寒冰掌。” 南宫逸奇剑眉又皱了皱道:“阁下,我似乎从未听说过这掌名呢广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声冷笑道:“那是你孤陋寡闻。” 南宫逸奇点头淡淡笑了笑道:“阁下说的是,这大概确实是我“孤陋寡闻’。” 语锋一顿,快又凝目逼注地道:“如此,我再请问阁下这‘寒冰掌’传自那位武林高人?”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套你一句话,你不配问。” 南宫逸奇脸色倏地一寒,冷声道:“阁下,我劝你最好是实说与‘千山冷煞翁’的关系,休得自误!”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冷笑道:“你少废话了,打完三招分出胜负再说吧。” 话落,突又抬手出掌拍了过去。南宫逸奇星目芒一闪,道:“好,我就先接你这一掌,看能奈何我不!”暗一吸气,这起“慧静禅功”,挺掌直迎上去。佛门“慧静禅功”,乃至阳至刚的功力,为武林各种阴煞功力的克星。 两股掌力接实,“砰!”的一声震响中,身材瘦小的黑衣人身形一晃,脚下稳立不住,踉跄着连退了三步,南宫逸奇却是身形未摇未动,脚下未移,脸色神情丝毫未变,镇静如前!由此可见,强弱已分,南宫逸奇功力所学,比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高了甚多。南宫逸奇并未说错,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所发掌力正是“千山冷煞翁”的独门绝学“冷煞掌”。“冷煞掌”乃吸取万年冰雪寒气所练,掌力中人,立时寒透肌肤,浑身发冷,血脉逐渐冻凝,若无纯阳“丹药”或是身具上乘“纯阳”功力之人及时施救,十二个时辰过后,必然寒毒攻心,全身僵硬而死!因此,“冷煞掌”也是江湖人人闻名色变,被称为当世武林中歹毒霸道绝伦的掌力之一! 这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姓孟名有松,外号江湖人称“冰掌阎罗”,乃是“千山冷煞翁”的大弟子。“冰掌阎罗”孟有松满以为对方功力纵然高绝,也必定无法得他这“冷煞掌”力。 孰料,事实大谬不然,一掌硬接,对方不但怡然无恙,并且掌风灼热,颇似“冷煞掌”的克星“乾元掌”,是以,孟有松心中不禁蓦然一惊!身形稳立之后,即瞪目沉声喝道:“你是‘乾元’老儿的传人么?” 南宫逸奇冷冷摇头道:“不是。” 孟有松道:“你不‘乾元’老儿的传人,怎会有‘乾元’掌力,能硬接得下老夫这一掌而无碍!”南宫逸奇朗声说道:“武学一道,渊深如海,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乾元神功’虽是‘冷煞掌’的克星,但是,除‘乾元神功’以外,并非就绝无其他功力可克!”孟有松问道:“如此,你那是什么掌力?” 南宫逸奇道:“佛门禅功,除魔掌力!”孟有松道:“你是少林门下?”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 盂有松道:“令师是佛门弟子?”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不错,家师正是一位隐世的佛门圣僧。” 孟有松心中忽然一动,道:“阁下可是出身北天山‘天佛崖’……” 南宫逸奇接口道:“你既知道北天山‘天佛崖’,当是‘千山’弟子不会有错了。” 孟有松心中明白南宫逸奇的师承来历了,也默然了,不开口了。可是,南宫逸奇却接着又道:“阁下,三招之搏还有两招,你出手吧!”孟有松心中既已明白南宫逸奇的出身师承,那里还敢出手,当下心念电转了转,摇头道:“不比了,老朽认输就是。” 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问道:“实答我三问的赌约仍然有效不?” 孟有松点头道:“仍然有效,阁下请问好了。” 南宫同微一笑道:“如此,就请暂作壁上观,等会儿我再请教吧。” 语锋一顿。星目突射寒电地转观着四号令使,冷冷地道:“阁下,‘十三’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现在少一位,已无不吉利之说,你们也可以联手齐上了!”四号令使嘿嘿一笑,倏地转向孟有松问道:“二哥,你真要手作壁上观么?” 孟有松喟然叹了口气,语调低缓地道:“老四,俗话说得好,‘人无信而不立’,我已经认输了。怎好食言背信。” 四号令使道:“可是,宫主……” 孟有松截口道:“老四,你不必多说了,宫主如有责罪,自有我一人承当!”四号令使一听他口气十分坚决,知道多说无益,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的举剑一挥,默立在一边的十一名“金花”和“银花”剑士,立时各自抬手撤肩后长剑,身形飘动将南宫逸奇围在了中央核心。南宫逸奇星目寒芒电闪,双眉挑轩,探手一撩衣襟,抽掣软剑,俊脸上笼罩着一片杀气严霜。渊停岳峙的冷然凝立。四号令使正待再次挥剑发动群攻之际。蓦见百丈开外又现人影,如飞掠来。人数共是六个。刹那之间已来到近前两丈地方停身站住,也全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脸原来斜背着长剑。这六名黑衣人身形一停,四号令使正即扬声说道:“老八,点子非常扎手得很。亮家伙准备动手了。” 被称做老八的一名黑衣人目光冷冷地望了南宫逸奇一眼,转向四号令使问道:“四哥,此人是谁呀?” 四号令使道:“他自称是南宫逸奇。” 话落,忽地一挥长剑,沉声道:“各位,大家齐上!”“上”字声中,已挺剑出招,当先直朝南宫逸奇攻了过去。一众“金花、银花”剑士一见,也立即挺剑齐向南宫逸奇攻出! 刹时,顿见寒光电闪,剑虹飞舞,十二支长剑幻起剑花朵朵,刺向南宫逸奇的浑身要害大穴。南宫逸奇对于眼前的形势局面,心中清楚,今晚手下绝对放松不得,否则,必将重蹈前辙!因此,四号令使等十二人剑招才发。他立即一抖手中软剑,招出“瑞雪缤纷”奇学,七彩光华飞旋,迎着同时刺扎攻到的十二支长剑封去! 突闻一阵“呛啷”金铁交呜和“呵!呵!”惊叫之声倏起,剑光敛处,十二支长剑已有四支被软剑削断,两人胸前衣裂肉绽,鲜血泉涌,其余人则全被七彩光华剑气逼得身形暴退。原来南宫逸奇手中的软剑,竟是那柄削铁如泥的武林宝刃“七彩奇剑”。南宫逸奇一招出手,十二名武功剑术俱皆一流的高手,立刻断剑的断剑,伤的伤,退的退,这等剑术威势,实在大凌厉,大吓人了!四号令使等人心头立时全都不禁凛然一室,望着南宫逸奇发了呆,未再出手。那最后来到的“老八”和另五名剑士,在四号令使挺剑出招之时,虽然已都撤出了肩后的长剑,但是他们并未立刻出手。因为他心中认为南宫逸奇已经于两个月前死在距离通州六十里的江岸,死人怎还能活过来,从坟墓里走出来呢?显然,此人必是冒名无疑!四号令使虽已说过“点子非常扎手”,但他心想,以四号令使和五名“金花剑士”六名“银花剑士”的一流剑术功力,对方所学功力纵然高绝,亦必难是十二名一流高手联手之敌。是以他才没有立刻参加联手,只在一旁戒备监视,以防对方达去。那知事实意大出他意外,四号令使和十一各“金、银花”剑士联手,仅只攻出一招,便即二伤、四断剑、六退的落了败。这情形,只看得他心头倏然大凛! 突然,四号令使脚下跨前一步,目光通注地望着南宫逸问道:“阁下,你这柄‘七彩奇剑’何来?”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得自一位‘金衣人’手中,怎样?” 四号令使道:“在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道:“杭州北高峰上。” 老人忽地接顺道:“那‘玉石仙府玉块’也在你身上么?” 南宫逸奇道:“你可是想要它?” 老八道:“不错,我正是想要它。” 南宫逸奇道:“它就在我身上,拿不拿得去,那便要看你有没有能耐了。” 四号令使突然嘿嘿一笑,道:“阁下,我们谈笔生意,如何?” 南宫逸奇道:“谈什么生意?” 四号令使道:“你交出那‘玉石仙府玉块’咱们放你走路。”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我如果要走,你以为你们能拦得住我?” 四号令使道:“咱也知道,凭咱们眼前所有的人,也许拦不住你,但是,此地距离本宫不远,不用多久,定必还有高手陆续赶来!”南宫逸奇谈笑地道:“你这话倒似乎确实并非虚声恫吓之言,不过……”语声焕然一顿,改口说道:“又有你们的人来了,只是这回人数不多。只有三个。” 他话音琢落,淡月清辉下,果见百丈以外现出三条人影,身法如电般飞驰掠来。南宫逸奇目光瞥视了那电掠奔来的三人一眼,接着又道:“从那三个的身法上看来,功力身手比你阁下似乎略高一筹。” 四号令使嘿嘿一笑道:“你既然明白,现在就交出‘玉石仙府玉块’来,尚还不算太晚。”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阁下,你做梦了,体说只来了三个,就是再来上十个也是一样!”说话间,那三人身形已经掠至。这三人全是一身黄衣,胸前锈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金龙”,脸蒙黄巾,腰佩长剑。 显然,这三名黄衣人的身份与令使、剑土不同,必在令使、剑士之上。三名黄衣人的身形立定,六道目光寒电逼人地扫视了全场一眼,居中的一名黄衣人望着孟有松冷声问道: “二号,这少年人是谁?” 孟有松道:“他自称是‘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居中的那名黄衣人倏然扬声哈哈一笑,道:“二号,你相信么?” 孟有松摇头道:“属下自然不相信。” 黄衣人道:“那你们为何还都站着不动手,等什么?” 孟有松道:“属下已经和他动过手了。” 黄衣人道:“落败了?” 孟有松头一低,道:“是的,属下不是他手下三招之失望!”这话大出黄衣人意外,也听得黄衣人心头不由暗暗一震,脱口轻轻一“哦”。孟有松接着又道:“属下落败之后,四号和五名金花剑士,六名银花剑士十二联手,仅只一招也即落了败,四人断剑,二人受伤!”黄衣人听得心头不由又是凛然一震!四号令使接口说道:“禀‘金龙护法’,此人就是在北高峰上杀死‘剑山’分宫主之人,他手中的软剑就是‘七彩奇剑’。那‘玉石仙府五块’也在他身上。” “哦……”黄衣人口中轻“哦”了一窝,脚下倏然跨前一大步,双目寒电灼灼地逼视着南宫逸奇冷声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南宫逸奇道:“那位二号令使不是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你了么!”黄衣人摇头:“老夫不信。” 南宫逸奇道:“你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黄衣忽然一伸手道:“拿来吧。” 南宫逸奇道:“你要什么?” 黄衣人道:“你手里的‘七彩奇剑’和你身上的‘玉石仙府玉块’。”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你想我会给你?” 黄衣人道:“老夫劝你最好识相些!”南宫逸奇道:“我不识相便如何?” 黄衣人一声冷笑道:“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的情势你应该明白!”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挑,道:“眼前的情势怎样?我一点也不明白。” 黄衣人道:“阁下,你把‘七彩奇剑’和‘玉石仙府玉块’交给老夫,老夫负责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嘿嘿,你将难逃一死!”南宫逸奇道:“好意心领,可借我这人生来就是个不信邪的脾气。” 黄衣人道:“这么说,你是宁愿……” 南宫逸奇道:“阁下不必多废话了,‘奇剑’在我手上,‘玉块’在我怀里,还我有的一条命,你有能耐就拿去好了!”黄衣人目闪煞芒地冷声一笑道:“好,老夫就看看你有多高的功力!”话落,右手一探,飞快地撤出了腰间的佩剑,寒光电闪,挺剑直朝南宫逸奇胸前三大要害刺去!出剑快逾闪电,剑势凌厉狠,剑未到,剑气冷芒已经近人窒息!“至尊宫”的“护法”身法,剑术造诣已臻达上乘境界,较这“令使”身份者高了一筹尤多。可惜,他遇上了当代武林称奇称最,做夸第一的“玉书生”,剑术造诣,功力身手两皆高出他更多…… 他剑式才发,南宫逸奇在冷笑道:“阁下剑术虽颇不凡,但是要和我单独相搏,还得再苦练精研十载!”话声中,身形微侧,右手软剑未动,却是左臂疾抬,出指如电地点向黄衣人的持剑腕脉。南宫逸奇这一指出得十分意外,黄衣做梦也料想不到南宫逸奇不出剑而出指,心中不禁陡然一惊,疾忙沉腕避让时,但已慢了一步。高手相搏,招式动作全都快如闪电,虽毫厘之差,亦足酿成流血杀身之惨祸!黄衣人沉腕避让,只是慢了那么砂粒之微,顿感右腕及脉门一麻,整条右臂立时软弱无力,连剑都几乎要握持不住,心中骇然一凛,疾地飘身暴退!幸好南宫逸奇并没有乘机立下杀手,否则,右手软剑跟着递出,黄衣人必无生理,纵不立刻剑下断魂,重伤则定然难免!黄衣人身形一退,南宫逸奇立即冷然轻哂地: “阁下,这是警告!”黄衣人略定了定心神,活动了一下右臂,朝另两名黄衣人递了个眼色,沉声说道:“老二老三,我们以‘三才阵’斗他!” 话落,两名黄衣人老二老三立时同时探手,只听得‘呛!呛!”两声轻响,已飞快的撤出了腰间的佩剑,身形飘闪,三人按“天地人”三才方位,成品字形将南宫逸奇围在中央。 南宫逸奇从四号令使对黄衣人的称呼中,虽然已知三名黄衣人是“至尊宫”“金龙护法”的身份,但是并不知三人的出身来历,是何许人。 此刻一听为首的黄衣人喊那两名黄衣人为“老二老三”,又说出以“三才阵”斗他,心中不由倏然一动,朗声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何方武林高人,剑术造诣恁地精深,出手剑式气势也那么凌厉惊人,原来是名震武林的‘三湘三剑’。” 语声微顿,抱拳拱了拱,接道:“久闻贤昆仲‘三才剑阵’为独步当今武林之绝学,想不到竟能有绿得会,真是荣幸之至!” “三湘三剑’为同胞兄弟,老大“天剑”施志昂,老二“地剑”施志威,老三“人剑” 施志武,均是已故终南大侠“震天神剑”卫永辰的得意弟子、“天剑”施志昂冷声道:“阁下不必前居后恭,如果自忖不敌‘三才剑阵’,现在就把‘奇剑’和‘玉块’交给老夫,老夫当仍照前言负责放你一条生路!”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贤昆仲‘三才剑阵’虽为当今武林一绝,但是……”话锋一顿,沉声说道:“我正要见识‘三才剑阵’的威力,贤昆仲发动阵式吧!”“天剑”施志昂一声冷笑道:“如此阁下请小心了!”话落,举剑一挥,身形飘闪,已发动了“三才剑阵”。南宫逸奇气度沉凝地岳上阵中,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对“三剑”电闪风飘般疾走的身形,恍如未睹。 此刻,情势已趋紧急,“三才剑阵”已渐展开,只一发动攻势,南宫逸奇在剑阵剑气压迫下,势必施展佛门禅功“降魔慧剑”奇学破阵!如此一来,“三湘三剑”兄弟中,定将有人难逃流血三步的厄运!这时情势之危急,真是形同“千钧一发”,也就在此际,百丈以外又现人影,纵跃如飞般奔来。这次来人达十五人之众,不过却不是“至尊宫”属下,竟是十五位年在花甲古稀上下的灰衣老僧少林掌教天宏禅师,十诫十僧和少林寺的“四大金刚”护法位之人。眨眼之间,少林掌教和十诫十僧及“四大金刚”都已奔至五丈地方停住了身形。天宏禅师目光如炬,一见“三才剑阵”中如山岳立之人竟是‘玉书生’南宫逸奇时,心中不禁凛然一震!“三湘三剑”施志昂兄弟虽然全是黄巾蒙面,但是“三才剑阵”独步当今武林别无二家,天宏禅师自然也就见阵而知人了。因此,天宏禅师看得心凛然一震之后,立即气纳丹田,扬声大喝道:“施大侠,请赶快停止阵式!”老和尚功力深湛,声若宏钟,只听得“三湘三剑”兄弟心神全都不禁陡然一惊,霎时停住了身形阵式。 阵式一停,天宏禅师身如岳动山移般直朝“天剑”施志昂缓缓走去。四号令使突然跨步横剑一拦,沉声道:“掌教请停步!”天宏禅师慈眉微微一轩,问道:“檀樾拦阻老衲何故?” 四号令使嘿嘿一笑,反问道:“掌教要过去又为何故?” 天宏禅师道:“老袖和施大侠谈几句话。” 四号令使冷冷地一摇头道:“施大侠现在没有空,掌教请等……” 他话未说完,“天剑”施志昂突然扬声说道:“四号令使,让天宏掌教过来。” “金龙护法”身份比“令使”高了一级,“天剑”施志昂这一开口,四号令使自不好不听,只得默然退开一边。天宏禅师迈步走近施志昂身傍五尺之处停立,双掌合十为礼道: “施大侠好。” “天剑”施志昂抑拳拱手道:“掌教你好,二十年前一别,想不到今晚竟在此会晤,真是荣幸而又意外得很。” 说罢,扬声哈哈一笑。 天宏禅师也哈哈一笑道:“施大侠,豪情不减当年,实令老衲衷心钦佩非常!”语锋一顿,转变主知的问题:“施大侠为何和那位施主在此动手搏战,并且竟施展出向不轻用的‘三才剑阵’,可否详告原因?” “天剑”施志昂心念忽地一动,问道:“掌教知道他是何人么?” 大宏禅师慈目转望了南宫逸奇一眼。正待摇头答说“不知道”时耳边已响起南宫逸奇的传声说道:“我已经说真姓名了。” 天宏禅师听得南宫逸奇的传声,立即朝施志昂一点头道:“知道,他就是那位名震武林,称奇称最‘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天剑”施志昂心头不由暗暗一震,道:“他真是南宫逸奇?” 南宫逸奇朗声接口道:“施阁下,如假包换。” “天剑”施志昂目光倏然凝注地问道:“两个月前,通州六十里外江岸上被围攻的不是你么?” 南宫逸奇道:“那正是我。” “天剑”施志昂道:“你没有死?” 南宫逸奇道朗声一笑道:“阁下,我福大命也大,怎么会死。” “天剑”施志昂冷哼了一声,目光忽地转望着天宏禅师道:“掌教你怎么说?” 这话问得突如其来,也问得有点没头没脑。天宏禅师不由一怔,问道:“什么怎么说?” 施志昂道:“南宫逸奇心狠手辣,两手血腥,武林人人称之为魔……” 天宏禅师一听这话意,心里明白了,逐即接口道:“施大侠之意可是问老袖要不要动手除魔?”施志昂一点头道:“不错,施某正是此意。” 天宏禅师慈目微睁,问道:“施大侠也人云亦云,以为‘玉书生’是魔?” 施志昂道:“掌教难道认为不是?” 天宏禅师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施志昂道:“施某请问掌教这‘当然不是’的理由?” 天宏禅师脸容一正,道:“老袖清间施大侠,‘玉书生’两手血腥,他所杀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些人是善是恶?” 施志昂道:“善恶都有。” 天宏禅师问道:“善者何人?” 施志昂微一沉思道:“山西太原‘金刀孟尝’余子秋,陕西长安‘赛温侯’黄文和,太白山‘太白庄’夏行之夏行元兄弟,这四位都是名重当世的正道侠义之士。” 天宏禅师情不由微微一呆,转目朝南宫逸奇望去。南宫逸奇扬声说道:“余子秋他们四个虽然都是名重当世的正道侠义之士,但是,他们都有取死之道,该杀之因!”施志昂一声冷笑道:“是因为他们四位惹了你,是不是?” 南宫逸奇淡然摇头道:“他四个并未惹我,纵然惹了我,也罪不该死,我也不会‘拘’他们的魂!”施志昂语音冷凝地道:“如此,请说你那所谓‘取死之道,该杀之因’!”南宫逸奇道:“事情说来话长,非三言两语即可说清。” 施志昂道:“没有关系,虽十言八语,或是再长些,施某也有耐心听。” 南宫逸奇道:“但是,我却没有那份耐心详说那些。” 施志昂道:“那就说简单扼要些好。”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如此,我就简单的告诉你施大侠吧,他四个都持的是‘羊头’,卖的是‘狗肉’,施大侠明白了么?” 施志昂道:“你是说他四位表面上是正道侠义之士,暗地里却是为恶作歹的奸徒,是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他四个都是心机阴狠狡诈,假冒伪善的恶徒!”施志昂目光深注地问道:“真的?” 南宫逸奇剑眉一挑,正容说道:“南宫逸奇生平从不作谎言!”施志昂道:“这么说,阁下必然有事实证据了!”南宫逸奇朗声道:“若非事实俱在,证据确凿,我怎会辣手杀他四个!”施志昂道:“那么我请问‘事实证据’?” 南宫逸奇道:“适才我已经说过了,事情说来话长,非三言两语……”施志昂突然一声冷笑,截口道:“只怕你心中有鬼,说不出什么事实证据来吧!”南宫逸奇剑眉一挑倏垂,淡淡地道:“我们心无愧,你施大侠要是那么认为,我莫可奈何,也就只好随便你施大侠怎么想了。” 施志昂冷笑了笑,目光突然转望天宏禅师问道:“掌教相信他的话么?” 如在一个月前,天宏禅师必定不信,但是现在已知南宫逸奇的出身承,他自是不会不信。因此,施志昂话音一落,天宏样师立即毫不犹豫地一点头道:“老衲深信不疑!”施志昂道:“如此说来,掌教不认为他是‘魔’了!”天宏禅师严肃答说道:“不错,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是‘魔’,纵然是‘魔’,亦当是‘魔’中之‘侠’!”施志昂眨眨眼睛,冷笑着道:“掌教这种独特见解,大概是因为他曾在杭州北高峰上帮忙的原故吧?” 天宏禅师道:“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施志昂道:“还有大部份的原因是什么?” 天宏禅师道:“因老衲已知他的出身师承。” 施志昂轻声一“哦”,问道:“他师承是当世那一位武林高人?” 天宏禅师迟疑着没有立刻答话,南宫逸奇的师承他怎敢随便告诉人,施志昂紧接着又道:“掌教为何不说?” 南宫逸奇突然扬声说道:“掌教告诉他好了。”—— 扫描校对 第二十章 七孔追魂针 有了南宫逸奇这句话,天宏禅师自然不会再作迟疑,立朝南宫逸奇躬身合十道:“弟子遵谕。” 一句“弟子遵谕”,听得施志昂心中不禁倏然一怔,暗道:“天宏禅师和尚怎地自称弟子,难道他是……” 他暗想中,天宏禅师已神情肃穆地说道:“他是百年前佛门第一奇僧,‘佛影圣僧’的传人!”施志昂心中不由凛然一震!天宏禅师语音一顿又起,道:“施大侠,老衲有几句话想奉劝贤昆仲,望贤昆仲能予接纳。” 施志昂道:“掌教可是想劝施某兄弟摆脱这‘金龙护法’的身份?” 天宏禅师微一点头道:“老衲正是此意,‘至尊宫主’心怀叵测,意图称霸武林,贤昆仲名重三湘,何必自毁声誉,为虎作伥……” 施志昂不等天宏禅师话完,立即抬手一摇,道:“掌教好心,施某兄弟十分心感,不过……”语音微微一顿,接道:“人各有志,相强不得!”天宏禅师慈目倏睁,精芒电闪地道:“这么说,贤昆仲是决心自毁声誉……” 施志昂冷然截口道:“这是施某兄弟的问题,掌教不必多说了!”天宏禅师白眉轩了轩,道:“施大侠,老衲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施大侠,不知施大侠相不相信?” 施志昂道:“什么事情?” 天宏禅师肃容地说道:“贤昆仲的‘三才剑阵’虽称当世武林独步之绝学,但是仍非南宫大侠之敌!”施志昂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掌教这起施某倒确实有点不信!”南宫逸奇突然朗声说道:“施大侠可敢和我打赌不?” 施志昂问道:“打什么赌?” 南宫逸奇道:“贤昆仲以‘三才剑阵’和我作全力一战,我败了便自缚双手听凭你施大侠处置,反之,贤昆仲就得听我安排,如何?” 施志昂微一沉思,目光转向天宏禅师问道:“掌教对南宫大侠此赌有意见么?” 天宏禅师明白施志昂此问的意思,是怕他于南宫逸奇情势危急将败之际出手相助,他深知南宫逸奇一身所学功力已臻上乘绝境,就是十诫十僧联手施展“大罗金刚阵”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南宫逸奇,妄论是“三才剑阵”。 再说南宫逸奇若无十成必胜的把握,他又怎会说这等大话,和施志昂打这个赌!是以天宏禅师闻问,立即正容摇头道:“老衲没有意见,不过,却为贤昆仲有点惋惜。” 施志昂道:“掌教惋惜什么?” 天宏禅师道:“惋惜贤昆仲的声誉和‘三才剑’的威名。” 施志昂冷声一笑道:“这个不劳掌教烦心。” 语锋一顿即起,又道:“不管在任何情形下,掌教也绝不出手相助么?” 天宏禅师道:“老衲不但绝不出手相助,并且愿意为这场搏战赌约作个公证。” 施志昂道:“作公证那倒不必,只要掌教不出手相助,指责施某兄弟恃多为胜就好了。” 南宫逸奇忽然传声说道:“掌教和十诫十憎等请立刻散开在距离三丈之处严密监视着所有之人,不得放走一个!”天宏禅师闻听传声,连忙朝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飘身后退三丈以外,挥手命十诫十僧和“四大金刚”散开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将四号令使和二号八号等一众“金、银花”剑士围在圈中。四号令使一见少林和尚这种举动,心中不禁暗暗一凛!目视天宏禅师喝问道:“掌教这是什么意思?” 天宏禅师语音平静肃穆地道:“在施大侠昆仲和南宫大侠动手之际,老衲希望诸位全都能耐心的静作壁上观,不要有一点异动。” 八号令使突然一声冷笑道:“掌教可是怕我们乘隙偷袭暗算南宫逸奇?” 天宏禅师颔首道:“佛门弟子不打谎语,老衲正是这种心意。” 八号令使笑道:“掌教应该明白,我们也都是成名江湖多年的人物。声誉虽然不如你少林掌教,但也不是那种卑鄙之人,岂会乘隙突袭暗算。” 大宏禅师微微一笑道:“檀樾说得是,老衲也深信檀樾决不是那种卑鄙无耻之流,不过……” 四号令使倏地截口道:“那么掌教为何还有这种心意!”天宏禅师道:“俗话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老衲只是为防患未然耳。” 八号令使冷笑道:“掌教这种‘防患未然’的心意,未免太瞧不起人,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天宏禅师双眉微轩了轩,旋而话锋一转,道:“檀樾别只顾和老衲徒作无谓的口舌之争了,‘三才剑阵’已经发动,还是请看着斗场中吧。” 原来就这片刻之间,施志昂兄弟已再次发动了“三才剑阵”,南宫逸奇仍和先前一样,依旧气定神凝,右手握着软剑,剑尖垂地,身形如山般岳立阵中。 突然,“天剑”施志昂猛地一声大喝,顿见寒光飞闪,三柄第剑挟着丝丝剑风,森森剑气,威势凌厉无俦地直朝南宫逸奇去!“三才剑阵”果然不愧是誉称独步当世武林之绝学,三剑齐发,把式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敌人的每一个方位都在其剑气笼罩之下。南宫逸奇一身所学虽然高绝罕世,眼见如此剑势威力,心头也不禁微微暗惊暗赞!他右手软剑疾挥,七彩寒虹飞闪,一式“白云出”,挡开了“地剑”施志威,“人剑”施志武的两柄长剑,脚下同时移形换位,左手倏抬,闪电出指弹向“天剑”施志昂的剑尖。 一招出手立即显出了南宫逸奇所学的高明,在三剑齐发,任何一个方位都笼罩于剑气下的刹那,他身形米移未动,出剑挡开了“地、人”两剑之后,才移形换位出指弹向“天剑” 剑尖,轻易地化解了“三才剑阵”第一招三剑齐发的凌厉攻势! 如果,南宫逸奇身形先动,而后出剑封挡,那情势就大不相同了,在王剑连环配合天衣无缝的剑式之下,他势非施展全力应付不可。他抬手出指弹向剑尖,这一着实在出人意外,只听“呀!”的一声脆响,施志昂立感剑身猛地一震! 不由自主的向旁荡了开去,而剑尖竟被南宫逸奇的指力弹断三寸的一截,斜飞落地投入上中!施志昂心中不禁凛然一惊!脚下连忙斜退一步,运力稳住向旁荡开的剑势。写来实在太慢,他剑势前才稳住,“地剑”施志威。“人剑”施志武两支长剑已再闪电攻出。双剑吞吐,幻起了朵朵剑花,顿时把南宫逸奇罩入一片剑光之中。南宫逸奇哈哈朗声一笑,剑掌齐施,右手“七彩奇剑”一抖,封住施志武的长剑,左掌电出,平拍施志威攻到的剑身。志武已知他身怀罕绝功力,自是不敢让他拍上,连忙一沉腕,斜退半步,剑变“页底俞桃”,疾刺南宫逸奇腰肋。 同时之间,“天剑”施志昂的断剑和“地剑”施志威的长剑也快如电闪地分自两个方位刺扎的攻到、南宫逸奇口中一声轻笑,身形突如鬼魅闪,“三剑”兄弟蓦觉眼前人影一花,南宫逸奇已近“天剑”施志昂身侧。施志昂心中一惊,反手一剑划出,斜削南宫逸奇的左肩。可是,他剑才递出一半,倏感手腕脉门一麻,手中断剑已到了南宫逸奇的手里。南宫逸奇刚夺得施志昂手中的断剑,忽觉脑后冷风袭体,剑眉不由一挑,叱道:“背后暗袭,必须施于惩戒!”叱声中“七彩奇剑”反撩,势疾逾电,顿闻一声疼“哼”,那是“人剑”施志武左手抚着右臂而退,鲜血自指缝间流出。背后暗袭不成,反而伤了右臂。尚幸南宫逸奇因“三湘三剑”在武林中声名不恶,为正道侠义之士,这一剑反撩,手下留了情,否则,“人剑”施武非落个断臂当场不可。 这时,“天剑”施志昂已空手退立一边,“地剑”施志威也退立八尺以外,目视南宫逸奇未再出手。南宫逸奇神情潇洒地望着施志昂一笑,问道:“施大侠,你怎么说?” “天剑”施志昂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开口。南宫逸奇剑后微微一扬,道:“施大侠,你……” 倏然,他目中寒芒暴闪,腾身疾向施志昂扑去。“地剑”施志威见状一惊,他以为南宫逸奇要下辣手,猛地一声断喝道:“站住!”断喝声中,身形前后,手中长剑一式“拦江截斗”,斜向南宫逸奇截去!南宫逸奇身形只得一停,以左手夺自施志昂手中的断剑一挥,挡开了施志威截来的一剑,沉声喝道:“别拦着我,你老大被人暗算了。” “地剑”施志威闻言不禁微微一呆!就在他微微一呆之际,“天剑”施志昂身形忽然向前一扑,仆倒地上不动了。“地剑”施志威和“人剑”施志武心中全都大吃一惊,同时掠身后落“天剑”施声昂身旁,俯身检视施志昂中了什么暗算。南宫逸奇跟着掠过去,叫施志威用剑挑开施志昂背后的衣服,凝目在施志昂的背上察看了一下,放下断剑,收起软剑,俯身伸手探措了一下施志昂的心脉鼻息,然后直起身子。 “地剑”施志威见状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有救么?” 南宫逸奇向他淡然摆了摆手,没有开口说话,却举步直朝四号令使面前走去。四号令使心底不禁暗暗一凛!有点心虚地向后微退了半步。南宫逸奇却突然前跨大步,忽地一伸手,道:“拿来!”四号令使做作地一怔,道:“拿什么?” 说着,脚下又后退了半步。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解药。” 四号令使假装糊涂地问道:“什么解药?” 南宫逸奇剑后一轩,道:“你想跟我装糊涂!”四号令使摇头道:“我没有,我实在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南宫逸奇道:“我叫你把解药拿出来,这意思还不明白么?” 四号令使道:“阁下,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解药,你叫我拿什么解药出来。” 南宫逸奇冷笑道:“暗器是你所发,我不信你身上会没有解药。” 四号令使突然嘿嘿一声冷笑道:“阁下。你这是什么居心,你想含血喷人么!”南宫逸奇道:“暗器果真不是你发的么?” “当然不是。” 四号令使摇头道:“施志昂兄弟乃是本宫‘金龙护法’,身份地位都在我这‘令使’之上,我怎会用暗器暗算自己人。再说我也不敢!”南宫逸奇:“这么说,该真是我含血喷人、冤枉你了!”四号令使冷冷地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南宫逸奇冷笑道:“我心里自然明白,要是不明白,我就不会找你要解药了!”语锋一顿即起,星目突射寒电地沉声道:“解药你拿不拿出来?” 四号令使心神倏地一震!暗吸了口气,冷然摇头道:“我根本没有什么解药,你叫我怎么拿得出来,难道……” 他话未说完,南宫逸奇身形一闪,已到了他身前!他心中陡然一惊,右手长剑疾举刺出,左手同时疾抬!可惜,南宫逸奇身手高出他太多,而且早已留神提防着他的那只左手,是以他左手才抬,立即觉得左腕脉门一紧已被南宫逸奇一把攫住,右手剑却被南宫逸奇一掌拍中脱手落地。他的左腕脉门一被捉住,半边身子立时双酸又麻,欲挣无力,他心头不禁骇然一颤!八号令使和一众“金、银花”剑士见状,立时蠢蠢欲动。南宫逸奇沉声道:“你们谁要敢妄动一动,我就先要了他的命!” 这话,立刻收到了镇慑之效,八号令使和一众“金、银花”剑士为恐“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妄动了。南宫逸奇目射寒芒地道:“阁下,你把不把解药拿出来!”四号令使略定了心神,仍然强硬地道:“我身上实在没有什么解药,不信,你搜好了!”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搜么?” 话落,左手一探,“嗤”的一声,撕开了四号令使胸前的衣襟。衣襟撕开,怀里空空,那里有什么解药,南宫逸奇神色不禁愕然一呆!四号令使嘿嘿一声冷冷笑,道:“阁下现在总该相信了吧!”南宫逸奇摇头冷凝地道:“我仍是不信。” 四号令使道:“阁下……”南宫逸奇淡然截口道:“阁下,你想在我面前耍奸滑还不行呢。” 四号令使道:“我怀里并无什么解药这是事实,焉能说我……” 南宫逸奇接口道:“是不是事实,我一试就知道了!”语声一顿,转向“地剑”施志威喊道:“施二侠,请过来帮个忙。” “地剑”施志威这时已替“人剑”施志武右臂伤处上药止血包扎了起来,闻言,立即对施志武低声道:“老三,你守着大哥。” 话落,转身掠了过去,问道:“南宫大侠请吩咐。” 南宫逸奇左手一指脚前地上道:“施二侠请看看那是什么。” “地剑”施威低头凝目一看,只见地上有三支色作深蓝的小针,地触目之下,心神不禁倏然一震!脱口惊声道:“七孔追魂针!”南宫逸奇点头道:“暗算令兄的正是这种暗器,请施二侠把它捡起来。” “地剑”施志威立即依言俯身伸手去捡,南宫逸奇突然阻止地道:“慢着,针上涂有剧毒,先用东西把手包起来再捡它。” 施志成并非不知“七孔追魂针”针身上徐有剧毒,只是一时未加细思而已,闻听南宫逸奇之言,心中不由暗喊了声,“惭愧!” 于是,连忙撕下一块衣襟,包起右手,把三根“七孔追魂针”捡了起来。“地剑”施志威从地上拾起了那三根“七孔追魂针”,默默地望着南宫逸奇,眼睛里含着询问的神色。南宫逸奇朝他微笑了笑,转向四号使道:“阁下明白我要施二侠把‘七孔追魂针’拾起来的用意么?” 四号令使冷冷地道:“这我怎么知道,你把它丢在地下,现在又要施二护法把它拾起来,并且说它是暗算施大护法的章器,你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 南宫逸奇剑眉微扬了扬,道:“这么说来,这‘七孔追魂针’倒是我的了。” 四号令使狡猾地道:“是不是你的,你自己心里明白,反正不是我的。” 南宫逸奇星目寒往电闪地道:“你好狡辩,好厉害的一张口!”四号令使嘿嘿一笑道: “但是比起阁下你心机阴深狠毒来,那我就相形见拙,不如你阁下多多了!”南宫逸奇微笑笑道:“阁下,这东西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我倒有个好办法可以证明它。” 四号令使眨眨眼睛问道:“什么办法?”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把这三根毒针一齐戳在你胸口上。” 四号令使心神不禁倏地一颤!道:“阁下你……” 南宫逸奇道:“怎么样?你害怕了?” 四号令使一声冷笑道:“你为何不把它戳在你自己的胸口上!”南宫逸奇徽微一笑道: “因为它本来是你的东西,唯有这样,你才会乖乖的拿出解药来。” 四号令使冷冷地道:“你别自作聪明了。它根本不是我的东西,我身上也根本没有什么解药。”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那你陪着施大侠做伴好了。” 语声一顿,转向“地剑”施志威说道:“施二侠,请把那三根毒针全都戳在他胸膛上吧。” “地剑”施志威闻声立动,抬手便将三根针直朝四号令使的胸膛上扎去!四号令使心中不由大惊,他双腕脉门都被南宫逸奇拿主,浑身酸麻无力,挣扎不得,欲避无从,连忙大声说道:“施二护法请慢来!”“地剑”施志威手一停,沉声道:“那你就快把解药拿出来!”四号令使道:“施二护法,你怎么相信他的话了!”“地剑”施志威冷冷地道:“不相信他的话难道相信你的话?” 四号令使道:“施二护法,我们是自己人。你想我怎会暗算自己了!”“地剑”施志威冷笑道:“我也知道我们是自己人,不过,我施老二并不傻,自己人也有亲疏之分,我看你还是识相点乖乖的把解药拿出来吧!”四号令使嘿嘿一声冷笑道:“施二护法,你难道要……” 南宫逸奇突然沉声截口道:“你拿不拿出来!”双手微一用力,二号令使立感双腕腕骨疼痛欲折,忍不住颤声说道:“算你阁下厉害,你放开我的手,我拿就是。” 南宫逸奇手下力道略减,冷声道:“现在还不是放开你的时候,解药放在何处,你说出来吧。” 四号令使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在我左脚的靴筒里。” “地剑”施志威一听,连忙弓腰伸手在他左脚的靴筒里一措,果然搜出了一个两寸许的长方型小银盘子。揭开盒盖,中分二格,一格是黄色药丸,一格是绿色药丸。南宫逸奇目光一瞥,问道:“怎样用法?” 四号令使道:“绿的内服,黄的外敷。“地剑”施志威听了后,转身就要将药拿去给“天剑”施志昂服敷,南宫逸奇却突然说道:“慢着。” “地剑”施志成微微一怔!目视南宫逸奇。南宫逸奇接着说道:“先拿一颗绿丸给他服下去。” “地剑”施志威一听,心中不禁又暗喊了声“惭愧”,立刻伸手自银盒内取出一粒绿色丸,纳入四号令使的口内。四号令使冷冷地道:“阁下可真细心得很。”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对你这种人实在不得不加小心防着点儿。” 四号令使嘿嘿冷笑了笑,未再开口。 过了片刻,南宫逸奇见四号令使并无异状,这才转对“地剑”施志威说道:“看情形大概不会有问题了,先将令兄背上的毒针取出,然后再给他服药敷药。” “地剑”施志威没有开口放话,目露感激之色的朝南宫逸奇点了点头,转身朝“天剑” 施志昂身边走了过去。南宫逸奇双手一松,放开了四号令使的腕脉,沉声道:“阁下,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死与活,两条中和任由你们自己决定!”四号令使眼睛眨了眨,问道:“死路怎样?活路又怎样?” 南宫逸奇缓缓说道:“死路,你们可以全力和我一拼,活路,则乖乖的让我封闭你们身上两处穴道,听我的安排。” 四号令使嘿嘿一笑,转望着八号令使问道:“老八,你的意思怎样?” 八号令使微一沉思,转向二号令使孟有松问道:“二哥,你看呢?” “冰掌阎罗”孟有松摇头道:“我没有意见,你和老四商量着决定好了。” 四号令使眼珠一转,道:“二哥,眼前情形如此,你难道仍要固执已见,守着那个‘信’字,袖手作壁上观么!”“冰掌阎罗”孟有松点头道:“我生平言出不二,从不更改,今晚自也不能例外!”四号令使眨眼睛道:“二哥,你可曾考虑过你这‘不能例外’的后果没有?” “冰掌阎罗”孟有松道:“什么后果?” 四号令使道:“本宫规律森严,二哥如此固执已见,宫主得知,对二哥只怕……” 语声倏然一顿,“只怕”怎样?没有接说下去。他虽然没有按说下去,但是“冰掌阎罗”孟有松心中已知其言下之意,不由双目倏地一瞪,寒电激射地道:“老四,你这是用它规威胁我么?” 四号令使道:“二哥,咱说的可是实话,也是一番好意!”“冰掌阎罗”孟有松冷冷地:“好意心领,你也不必再说了。” 四号令使嘿嘿一声冷笑道:“二哥既然执意如此,那咱便不说就是。” 八号令使来到时,“冰掌阎罗”孟有松和南宫逸奇赌斗之事已成过去,他自是不知事情的因由,因此,四号令使话音一落,他立即不禁甚感诧异地望着“冰掌阎罗”孟有松问道: “二哥,是怎么回事?” “冰掌阎罗”孟有松和八号令使素常交情不恶,闻问,当即便把和南宫逸奇赌斗的经过,扼要的告诉了八号令使。八号令使听后,这才明白孟有松站立一边作“壁上观”的原因,遂即转向四号令使笑:“四哥,二哥的性情为人你又不是不知,你又何必……算了……”语音微顿,话锋一转,接道:“四哥,你不会甘愿不战而听人安排吧!”四号令使扬声一笑道:“那是当然,不战而听人安排,那太丢人了。” 南宫逸奇冷然接口道:“这么说,你两个是决定选择死路了!”四号令使嘿嘿冷笑道: “阁下你说错了,不只是咱们两个,一共是十八个才对。” 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道:“十八个也是一样,你们动手吧。” 四号令使目中闪过一抹阴诡之色道:“不忙,咱还有话必须说明。” 南宫逸奇道:“你有什么话要说明白的,你说吧。” 四号令使眼珠一转,道:“阁下称奇称最武林,做夸当世第一,想来定然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下了,是不是?”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是便如何?” 四号令使嘿嘿一笑道:“阁下既然不把咱们放在眼下,那就必定是打算独斗我们十八个人了,对么?” 南宫逸奇剑眉双挑,倏地朗声哈哈一笑,道:“你不必拿话来激我扣我,别说你们只是十八个,就是二十八个三十八个,我也只是单人双剑!”四号令使忽然抬手一挑拇指道: “好,阁下确实不愧是武林称奇称最的人物,光是这份狂傲豪气,就够令人心折叹服的了!”嘿嘿一笑,目光转望着少林掌教问道:“南宫大侠之言掌教听见了么?” 天宏禅师点头道:“老衲都听见了。” 四号令使道:“如此,咱请掌教为咱们双方做个公证如何?” 天宏禅师不是糊涂人,一听这话,立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不由微微一笑道:“檀樾是怕老衲出手相助南宫大侠么?” 四号令使心意虽被天宏禅师猜透,但是,他却淡然一摇头道:“不是!”“不是?” 天宏禅师神情不禁微微一怔,问道:“那么檀樾要老衲作公证的意思是?……” 四号令使轻声一笑道:“掌教应该想得到,南宫逸奇他武林称奇称最,他既已夸下海口只凭单人双剑独斗我们十八人,岂肯让人出手相助,坏了他的威名!”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南宫逸奇傲夸当第一,盖世奇男,他岂肯让人相助坏了他武林称奇称最的名头威誉,再说,他若无必胜的自信把握,又怎会得说这等大话,夸这等海口!四号令使语声一顿又起,接过:“咱请掌教作公证是因为他独斗咱们十八人,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不是咱们不讲江湖道义,恃众欺人!” 这时,天宏禅师已经得到了南宫逸奇的传音指示,四号令使话音一落,他立即一点头道:“作公证的事老衲答应了,不过,老衲却有个条件。” 四号令使问道:“什么条件?” 天宏禅师道:“檀樾等如果不敌之时,可以停战认败,但是不得奔逃!”四号令使暗中微一皱眉,道:“咱们如不答应这个条件,掌教便不作公证么?” 天宏禅师淡淡地道:“那倒不是。” 四号令使道:“如此,掌教又何必提出这个条件作什么?” 天宏禅师微微一笑,道:“老衲拿出这个条件的用意是在告诉檀樾等如果不敌分头奔逃时,老衲将会放弃‘公证”的立场,出手拦截!”四号令使心暗暗一凛,道:“这么说,此战咱们是只许胜不许败了!”天宏禅师道:“不错,落败的一方,就必须乖乖的听由胜方处置!”四号令使嘿嘿冷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向八号令使递了个眼色,倏地举剑地在空中一挥,沉声喝道:“大家上!” 沉喝声中,振腕抖剑,和八号令使分左右齐朝南宫逸奇飞扑攻上!一众“金银花”剑士起初虽然都极为不信对方真是那已经断魂埋骨通州城外六十里处江岸的“魅影拘魂玉书生” 南宫逸奇,但是,眼见他一掌迫得“冰掌阎罗”孟有松认败服输,神情轻松的破去“三才剑阵”的武学身手,心中已是相信了七分,再经少林掌教天宏禅师一予证明,自是全都相信不疑了!的确,除了南宫逸奇之外,放眼天下武林,有谁能一招击败他们十二支长剑的联手攻击,谁有这么大的本领?再说天宏禅师身为少林一派掌教宗师,德高望重武林,乃当代武林侠义道钦敬的人物,他怎会帮人说谎假冒别人,自毁声誉…… 因此,四号令使沉喝声中,他和八号令使虽然率先抖剑飞扑攻上,十六名“金银花”剑士中,竟有五名迟疑着没有立刻出手!南宫逸奇目光如电,他一见那五名剑士迟疑着没有立刻跟着出手,心中不由顿然微微一动。 笔下写来太慢,就在他心中微微一动,时间快如电光石火飞闪的刹那,四号令使和八号令使的两柄长剑剑尖已经递到他左右两肋距离尺许之处,其余十一名“金银花”剑士的长剑也已刺出分从四面递到!他左掌一挥,劲气山涌,迫得八号令使和两剑士脚下踉跄后退,身形电飘,已乘隙脱出了围攻圈外,口中倏地一声朗喝道:“且慢动手!”四号令使冷冷地道:“可是后悔了?” 南宫逸奇道:“我有点交待。” 四号令使道:“要交待后事么?” 南宫逸奇星目寒电一闪,倏地朗声说道:“各位请听着,我与各位素无怨仇,自然也无伤害各位性命之心,如果不想动手的,请立刻退到孟有松身旁去站着,免得动手时有所误伤,同时并请自己小心留神,提防暗算!”他话音一落,那适才迟疑着没有立刻出手的五名剑士,目光立时交换的对望了一眼,接着迈步朝“冰掌阎罗”孟有松身旁走了过去。 四号令使一见,蒙在黑巾下面的脸色不由倏然一变!陡地沉声喝道:“站住!”那五名剑士闻喝,身形微微一震!脚下顿了顿,旋即又朝孟有松身旁走去。四号令使见状心中大怒,身形一动,已闪身拦在那五名剑士之前,喝道:“你五个干什么?” 五名剑士一见四号令使拦立身前,只好停步站住,但却未开口说话。四号令使目射寒电地缓缓扫视了五名剑士一眼,沉声道:“我的话你们听见了没有?” 五名剑士仍无一人开口,身形也都站着未动。四号令使目光一转,突然抬手一指其中一名剑士,道:“你答我问话!”那各剑士被其指令答话,似乎不敢不答,语音有点干涩地道:“听见了。” 四号令使道:“我叫你们站住,你们为何不站住,竟敢违我命令!?那名剑士道:“现在我们不是已经听令全都站住了么!”四号令使嘿嘿一声冷笑道:“现在你们是自动停步的么?” 那名剑士道:“事实上令使如果不拦我们,我们也会自动停步站住的。” 四号令使冷冷地道:“那得要等到走到孟二哥的身旁了,对吧!”那名剑土道:“令使要是认为如此,属下便就不愿多作答辩了!”四号令使冷笑了笑,道:“你五个已经决定了么?” 那名剑士忽地挺了挺胸脯,一点头道:“不错,我们五个已经决定了!”显然,他们已经准备豁出去了。四号令使道:“你五个不后悔么?” 另一名剑士粗声道:“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后悔个屁!”四号令使没有看他,接着又向那名剑士问道:“你知道这决定是个什么罪名么?” 那名剑既然已经准备豁出去了,心中也就不再顾忌,立时冷声一笑,道:“管他是什么罪名,等令使回去以后再说好了!”四号令使阴声冷笑道:“你五个还想返回去么?” 又一名剑士立刻接口说道:“那更好,那个孙子王八蛋才想回去呢!”此人说话粗鲁,显然是个直性的江湖豪雄。四号令使三声狞笑道:“你五个就永远在此地做孙子王八蛋吧!”话未落,已闪电出剑直朝一名剑士的胸窝刺去! 那名剑士是“银花”二级的身份,剑术造诣,功力身手全都差他多多,一见他闪电出剑刺来,心头不禁一凛!不待出剑封挡时,那知四号令使至中途,突然一顿,手臂软软的垂了下去。南宫逸奇忽地朗声一笑道:“阁下,在我的眼前焉由你逞凶杀人,你还是赶快过来发号施令,联手和我全力一战吧!”四号令使心中明白,适才剑至中途,右肩穴道突然微微一麻,劲力顿失的原因是南宫逸奇暗中施展“米粒打穴”功夫拦阻了他,知道只要南宫逸奇在护卫五人,他就休想伤得了他们五个一根汗毛了。 当下他口中冷哼了一声,抬起左手,功凝掌心,按在右肩微麻的穴道上揉了揉,目射狠毒之色的瞪视了那五名“金银花”剑士一眼,缓步走近南宫逸奇左面八尺之处身立定,嘿嘿一声冷笑道:“南宫逸奇,你这一着分化咱们力量的心智虽然颇为高明,但是,除去他们五个,咱们还有……” 南宫逸奇接口道:“还有十三个,十三剑联仍有撼山震岳之威,此战我仍然是仍然是难免必败的命运,对不对?” 四号令使冷然一点头道:“不错,眼下的实际情势正是如此,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你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那句话么?” 四号令使道:“那句话?”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十三,是个非常不吉利的数字。” 四号令使嘿嘿一声狞笑,不再说话,举剑一挥,和八号令使率领十一名“金银花”剑士抖剑电疾攻上!顿见寒光闪闪耀眼生花,剑虹天桥如龙,在冷月清辉下蔚成一片奇观!十三剑联手,威势果真凌厉非同凡响,刹时形成了一座两丈左右的剑幕,将南宫逸奇笼在剑幕之中。这时,南宫逸奇早将“七彩奇剑”撤出,但是身形却如山岳般的静立在剑幕中不动,奇剑剑尖垂地…… 显然,他正全神贯注,凝功蓄势待敌,剑式不发则已,一发这威力,定必石破天惊,风云色变!可是,四号八号两令使和十一名“金银花”剑士,他们虽将南宫逸奇笼罩在剑幕之中,却只在五尺以外虚张声势,似乎都深知南宫逸奇这种岳立不动的形势极为厉害,不再向前进逼。其实他们真正不再向前逼的原因,是心存顾忌与畏惧,顾忌南宫逸奇手中的“七彩奇剑”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刃,畏惧南宫逸奇那一身罕绝无伦的武学功力!”江岸上,剑气纵横,情形紧张充满着杀机,而距离百丈以外停泊在江边的一艘渔舟上,此刻正有一男一女站立船头,凝日聚神的眺望着江岸上那剑气纵横紧张充满杀机的情势。男的是一位年逾花甲,精神矍金铄身材矮小的老渔翁,女的则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身穿青布衣袂,背后梳着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的少女。这少女虽然是穿着一身青布衣袂,一付渔家女的打扮,但却生得明眸皓齿,瑶鼻檀口,十分的美貌。看样子,这老翁和少女的关系,不是父女,定是祖孙无疑。忽然,少女秀眉微蹙地娇声问道:“爷爷,您看那位书生相公不会有危险么?” 果然,老渔翁和少女的关系是祖孙,但是,老渔翁又是何许人呢?…… 老渔翁双目精光灼灼地注视着岸上的情形,摇头道:“那位相公似是有恃无恐,看情形大概不会得有什么危险。” 少女有点气愤地道:“那些人真不要脸,十几个人打一个,真是无耻之极!”老渔翁笑笑道:“珊儿,你心里觉得很是不平,是么?” 少女珊儿点点玉首道:“爷爷,我们上去帮忙那位书生相公去,好么?” 老渔翁摇头道:“不好。” 珊儿不禁一怔!心里有点发急地道:“爷爷,那么多人打一人,您就看着不管么?” 老渔翁接口道:“珊儿你先别发急,不是爷爷眼看着不管,不想帮忙他,而是根本用不着。” 珊儿眨动着明眸问道:“为什么?爷爷可是已经看出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么?” 老渔翁摇摇头道:“那倒不是,而是必要时,那些少林和尚会出手帮忙他的。” “哦!”珊儿道:“爷爷认为那些少林和尚一定会出手帮他么?” 老渔翁点头道:“嗯,爷爷猜料的如果不惜,那位书生相公和少林和尚可能还是同路人呢!”珊儿对爷爷的料事向来十分信服,听得爷爷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明眸凝神地遥遥注视着江岸上的搏战形势!南宫逸奇眼见四号令使等十三剑联手,虽然剑气纵横,在他身外四周布成了一座严密的剑幕,但并无人向里逼进一步,也不发招向他攻出,起初,他还以为他们其中有着什么门道,可是一刻时辰过后,仍未见有人向他攻出一招,递出一剑,他凝神观察之下,发觉剑幕虽是严密依旧,却并无什么门道。他乃当代盖世奇才,心中略一揣摸思索,立刻明白了敌人的心意原因,不由朗声哈哈一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做样子吓人么!” 话声中,倏然振腕抖剑,七彩寒虹飞闪,奇快无伦地直朝四号令使咽刺去!四号令使心中不禁一凛!疾忙侧身横跨半步避开,手中长剑一式“笑指天南”,斜刺南宫逸奇左肩!众贼本因心存畏惧顾忌,乃才不敢冒失出手,此际见他突然抖剑刺向四号令使,立时纷纷剑发如风地指向他前后左右全身各处要害大穴!南宫逸奇这一剑刺向四号令使的咽喉,本是一招虚式,用意,乃在诱使一众“金银花”剑士向他出招,他好施展绝学,一剑创敌,藉以镇慑众贼!是以,众贼出剑攻到,他口中突然一声朗朗长笑,“七彩奇剑”疾挥,招演“降魔慧剑”绝学,一式“佛光普照”七彩霞光电旋,一阵“叮叮呛啷”暴响声中,夹杂着惨吼厉叫划空,血而飞洒,人影倒射…… 剑光敛处,四号令使等十三人,两人断剑,一人断腕,五人飞头,尸身“扑冬扑冬”倒在血泊中。断剑的是八号令使和一名金花剑士,断腕的是四号令使,飞头断魂的是一名金花剑士和四名银花剑士。众贼虽然早知“影拘魂玉书生”武林称奇称最,所学身手高绝罕世功力深不可测,但是却再也料想不到十三人联手,在极端小心之下,竟仍然拦不住其剑下招敌,而且败得如此之惨! 因此,八号令使和六名“金银花”剑士身形倒射暴退之后,心头全都不禁大冒寒气,瞪眼望着南宫逸奇呆呆地发楞!四号令使右腕已断,鲜血泉涌,虽经他自行飞快地封闭了右臂经脉止住了血流,紧咬着牙意力忍耐痛楚,但是仍然疼得浑身发颤!南宫逸奇手持软剑,剑尖垂地,星目光如寒芒冷电地扫视了四号令使等众贼一眼,语音冷如寒冰地道:“还有那位不服没有?” 如果不服,就出手再试试我这一招剑式好了。” 众贼没有一人开口接话,也没有一人出手。俗话说得好,“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谁个不怕死,那除非是他活腻了,不要命了! 在这等情形之下,众贼那还有人敢于轻哼一声,表示不服,此时此刻,就是让他吃下一颗熊心豹胆,只怕也还是不敢不服出手!众贼既然无人接话,无人表示不眼出手,南宫逸奇星目转望八号令使,冷凝之色稍敛地道:“你身上带有金创药没有?” 八号令使摇头道:“没有。” 南宫逸奇又道:“问问其他的人看,有谁身上带着了?” 八号令使道:“其他的用不着问,本宫规定,‘护法’身份以下之人,都不准携带创药的。” 南宫逸奇轻“哦”了一声,星目管动地问道:“那么‘三湘三剑’兄弟身上应该都带得有了?” 八号令使道:“可能有。” 南宫逸奇立即转向“三湘三剑”施志昂兄弟朗声说道:“施大侠,请把金创药给我一用。” 这时,“天剑”施志昂背后所中毒针已经取出,内服外敷解药之下,伤处虽未痊愈,但已无碍,弟兄三个并肩站立在三丈以外之处。“地剑”施志威闻言,顿即毫不考虑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掠身纵了过来,双手递上玉瓶。南宫逸奇口中说了声“谢谢”,伸手接过玉瓶,转递给八号令使说道:“你去替四号敷上药,替他把伤处包扎起来吧。” 八号令使闻言不由愕然一怔!旋即连忙跨步上前,双手接过玉瓶,去替四号令使敷药包扎断腕伤处。南宫逸奇此举实在大出“冰掌阎罗”孟有松和“三湘三剑”施志昂兄弟,与及一众“金银花”剑士的意外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南宫逸奇之向施氏昆仲讨取“金创药”,竟是为了四号令使的断腕之伤,心中莫不为之暗暗动容!的确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事;以心狠手辣名闻江湖,人人称这为“魔”的“魅影拘魂玉书生”,竟会有这等好心肠,是这么一位胸襟磊落的人物。然而事实上呢?…… 南宫逸奇虽然确非江湖所传说的“心狠手辣”之“魔”,但是,对于江湖恶徒,武林败类,心肠阴毒之人,他手下是向来不稍容情的!否则,江湖上也就不会得人人称他为“魔”,说他“心狠手辣”了,以四号令使暗用“七孔追魂针”由背后暗算“天剑”施志昂的狠辣而言,其心性之阴险恶毒,已是不言可知。若在往常,以南宫逸奇那嫉恶如仇的个性,在适才那一招“佛光普照”的剑式之下四号令使岂会只是断去一只右腕,他就是有三条人命也报销了账,魂赴阴曹地府向阎王报到去了!可是,这种恶人,南宫逸奇为何竟对他手下留情呢?其原因何在?…… 这问题,就只有南宫逸奇他自己心里知道了,自然,南宫逸奇他有他的用意,他之所以只断四号令使一只右腕而不伤其性命,自是决非无因!江岸上,南宫逸奇一剑创敌,十三名一流高手伤亡近半,渔舟上,可喜煞了珊儿,芳心儿里是又高兴又佩服钦慕非常! 但是,老渔翁却被南宫逸奇这一招剑式惊奇得发了呆。抬首仰望着夜空的星斗在默然沉思出神!珊儿见状,芳心不禁大为奇怪的望着老渔翁问道:“爷爷,您在想什么呀?” 老渔翁的目光仍然凝视着夜空,缓缓说道:“爷爷在想他那一招剑式。” 珊儿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又问道:“爷爷也不知他一招什么剑式么?” 老渔翁摇摇头道:“傻丫头,爷爷要是知道便不会得用心去想它了。” 珊儿道:“爷爷想出来了没有?” 老渔翁道:“还没有。” 珊儿忽然天真地娇笑道:“爷爷,珊儿看您这位剑术名家的头衔,这回可能要砸了!” 这位老渔翁原来是位“剑术名家”,隐于渔樵的高士。老渔翁双目突然一瞪,精光电闪倏逝,笑骂道:“丫头,爷爷的头衔砸了于你有什么好,你简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珊儿娇笑道:“爷爷的头衔砸了,于珊儿自然没有一点好,但是,珊儿说的可是一句实情话呀!”老渔翁同道:“你这怎么是实情话了?” 珊儿道:“爷爷胸罗渊博,熟知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学剑式招数,只瞧一眼即能知晓是什么剑法,源出何宗,对不对?” 老渔翁点头道:“不错,要不然爷爷就不配誉为‘剑术名家’的头衔了。” 珊儿嫣然一笑,又道:“可是如今那位书生相公的那一招式,威力那么强大,招式那么神奥,显然是某一门派剑法中的精华绝招,按理,以爷爷一生精研剑术,胸罗之渊博,应该入目即知才是,但是……”语声微顿了顿,接道:“爷爷想了将近一刻的时辰,竟然仍无所知,于此可见,这是一招爷爷从未见过的剑式,以此,爷爷纵然用尽脑力,想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想得出一点什么来!”这番话说得一点不错,不但是实情,也确实是理,于是,老渔翁默然了。 于是,祖孙两个又凝目朝江岸上望去。老渔翁祖孙交谈的这片刻时光中,八号令使已替四号令使断腕伤处敷上药,包扎妥当。南宫逸奇日视四号令使冷冷地问道:“阁下,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四号令使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南宫逸奇星目电闪地扫视了地上那倒在血泊中,身首异处的五名“金银花”剑士的尸首一眼,接着又道:“阁下,对于他们五位命丧此地,你心里感到歉咎么?” 四号令使冷冷地道:“他们五个是你南宫逸奇杀的,与我何关,我为什么要歉咎!”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他们五位虽然是我南宫逸奇杀的,但是,你虽未杀伯仁伯仁却是为你而死,这话你懂么?” 四号令使微微一怔,道:“你是说他们五个是为我而死?” 南宫逸奇点头:“不错,他们五位正是为你而死!”四号令使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你这话有道理么?” “当然有。” 南宫逸奇缓缓说道:“适才要不是你定要选择死路,妄想倚多为胜,要他们联手齐上,他们五个又岂会得死在我的剑下!” 四号令使冷笑道:“这只是你南宫逸奇的道理、想法,在我却不以为是对的!”南宫逸奇道:“你的道理是他们五位是为‘至尊宫’效力,虽死亦荣,是不是?” 四号令使道:“不错,我的道理正是如此!”南宫逸奇冷笑了笑,话题倏地一转的问道:“阁下,现在怎么说?” 四号令一怔,道:“什么怎么说?” 南宫逸奇道:“你是听我安排还是怎样?” 四号令使微一沉思,道:“你究竟想把我们怎样?” 南宫逸奇语音沉冷地说道:“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听我安排,我一定饶你一条命!”四号令使眼珠转了转,望着八号令使问道:“老八,你的意思如何?” 八号使略一思索地道:“四哥,一切由你决定,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了。” 四号令使点了点头,转向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南宫逸奇,你作安排吧。” 南宫没有说话,抬手点出两缕指风封闭了四号令使胸腹间的两处重穴,接着又同样地封闭了八号令使和其余六名“金银花”剑士的穴道,然后转望着站立在“冰掌阎罗”孟有松身旁的五名“金银花”剑士笑说道:“你们五位适才虽然没有参加联手与我相搏,但是,站在我的立场,我却不能不顾日后的问题,也不能厚此薄彼而不封闭你们的穴道。” 话落,一抬手便要出指。“冰掌阎罗”盂有松连忙开口拦阻地道:“南宫大侠请慢点出手。” 南宫逸奇手一垂,问道:“孟大侠有何见教?” “冰掌阎罗”孟有松轻咳了一声,道:“南宫大侠可信得过老朽么?” 南宫逸奇道:“孟大侠誉重武林,乃是一位光明大落的豪雄,南宫逸奇那有信不过的道理。” “冰掌阎罗”孟有松拱手一揖道:“老朽这里谢谢南宫大侠了。” 南宫逸奇欠身拱道:“孟大侠请勿多礼,有话请说好了。” “冰掌阎罗”孟有松点头道:“南宫返大侠既然信得过老朽,老朽斗胆请求免予封闭他们五个的穴道:“不论南宫大侠如何安排,老朽负责他们五个绝对遵从,尚祈南宫大侠给予老朽这个面子。” 南宫逸稍作沉思,点头道:“好吧,孟大侠既这么说,我遵命就是。” “冰掌阎罗”孟有松又拱手一揖,道:“承赐允,老朽多谢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摆手道:“孟大侠无用谢我,我也有事情要请孟大侠帮忙呢。” “冰掌阎蒋”孟有松连忙说道:“帮忙两字老朽不敢当,南宫大侠如有需用老朽之处,请只管吩咐好了,老朽必当全力以赴!” 南宫逸奇星目采一闪,道:“如此,我也先谢谢孟大侠了。关于我要请孟大侠帮忙之事,稍待会儿我再和孟大侠详作商谈好了。” 语声一顿,目光倏然转望着少林掌教天宏禅师问道:“那安乐先生已经见到掌教了么?” 天宏禅师双手合什身道:“见到了,安乐先生并传达了云姑娘的令谕,要弟子率领‘十诫’弟子赶来此地会合。” 南宫逸奇剑眉微皱了皱,道:“我云师妹现在何处?掌教见着了没有?” 天宏禅师摇头道:“还没有,弟子等刚到此地。” 南宫逸奇道:“她约掌教在什么地方会合了?” 天宏禅师道:“没有说明地方,据安乐先生说,弟子等到达巫山时,姑娘会派丐帮弟子与弟子连络。” 南宫逸奇蹙眉道:“师妹她真糊闹!”天宏禅师目光一垂,没有开口接话,以他身份,这话,他实在有点不好接。突然,南宫逸奇星目寒芒电闪,倏朝天宏禅师等人微一摆手,低声说道:“有人来了,你们且退往一边去,由我单独对付好了。” 话音甫落,百丈以外已现出十多条人影,电射尺掠奔来。来有有男有女,为数竟达十八人之多,一个个身法矫捷俐落,显然者是功力身手不凡的武林一流高手。眨眼工夫,一众来人已到达丈外地方一齐停住了身形。 这时,天宏禅师已带着“十诫十僧”和“四大金刚”退立在左边两丈以外之处,“三湘三剑”施氏昆仲,“冰掌阎罗”孟有松和一众“金银花”剑士等人,则全都退立在右边两丈以外。南宫逸奇神情冷然凝立,目光缓缓扫视了一众来人一眼,心中不禁微感诧异地暗想: 这批人似乎不是“至尊宫”属下…… 他暗想中,一位年约三十左右,风姿绰约的宫装妇人,突然目射寒电地逼视着南宫逸奇,语冷如冰地问道:“你就是江湖人称‘魅影拘魂玉书生’的南宫逸奇么?”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挑,轻哼了一声,道:“芳驾尊姓芳名?” 宫装妇人道:“我名上官碧。” 南宫逸奇心中暗暗一震!道:“芳驾是‘玄玉宫’上官宫主?” “玄玉宫主”上官碧冷然一点头道:“不错。” 南宫逸奇剑用微微一蹙,问道:“宫主有何见教?” 上官碧道:“特来向阁下打听一个人。” 南宫逸奇问道:“什么人?” 上官碧道:“陕西长安‘赛温侯’黄文和,阁下认识么?” 南宫逸奇心中有点明白上官碧的来意了,神色平静地道:“说不上认识,只见过而已。” 上官碧道:“阁下是什么时候和他见过?” 南宫逸奇道:“半年以前。” 上官碧道:“知道他现在何处么?”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已经死了。” 上官碧道:“他是怎么死的?” 南宫逸奇道:“一剑断头。” “哦!”上官碧眨眨眼睛问道:“阁下知道凶手是什么人吗?” 南宫逸奇道:“宫主真不知道么?” 上官碧微微一笑,道:“我虽然听说过,但是,我以为那并不一定实在。” 南宫逸奇目光一凝,道:“所以宫主才要找我问个明白实在,是么?” 上官碧点头道:“正是这样。” 南宫逸奇语声倏地一沉,道:“如此,我便告诉宫主好了,杀黄文和的人正是在下我!”上官碧冷冷地道:“阁下倒是十分坦白得很呢!”南宫逸奇剑眉挑轩地道“这无关坦白,须眉男子汉,昂藏丈夫躯,应该敢作敢当!”上官碧冷笑了笑,突然沉声问道:“你为什么杀他?” 南宫逸奇道:“因为他死有余辜,该杀!”上官碧目光逼注地问道:“有道理么?” “自然有道理。”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突然反问道:“宫主认为黄文和的为人如何?” 上官碧道:“他仁心侠骨,仗义轻财,乃是位光明磊落的铁铮豪雄,令人钦敬的大侠。”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他根本不配称做‘大侠’!”上官碧柳眉微微一扬,道:“他不配难道你配!”南宫逸奇道:“我虽然也不配,但是黄文和他更不配!”上官碧一声冷笑道:“他为人光明磊落,仗义轻财,乃是武林人所共知,有口皆碑……” 南宫逸奇接口道:“那是因为他工于心计做作,假冒伪善,欺名盗世的缘故。”—— 扫描校对 第二十一章 祁连七煞 上官碧粉脸凝霜,目射寒电地道:“南宫阁下,说话得有根据,年纪轻轻的休要信口胡言,含血喷人!”南宫逸奇神色平静地道:“我说话当然有根据,决不会含血喷人冤枉他。” 上宫碧目光逼注地道:“你有什么根据?” 南宫逸奇语音沉冷地说道:“芮文和他心黑手辣,屠杀‘流星客’全家满门,就是根据?” 上宫碧眉锋微微一皱道:“南宫阁下,你这话我有点不信!” “岛主认为我是捏造事实?” 上宫碧道:“死无对证,凭你这片面之词,岂能令人相信!”南宫逸奇道:“这么说,岛主是向我要证据了?” 上官碧道:“难道不该么?” 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道:“岛主要怎样的证据,才能相信我所言是实?” 上官碧道:“很简单,找出一位够份量的人证来,说出芮文和为何屠杀‘流星客’全家满门的原因事实!”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道:“岛主好心智!”上官碧神情做作地一怔! 假装不解地问道:“南宫阁下,什么‘好心智’你这话我不懂。” 南宫逸奇道:“岛主何必和我装糊涂!”上官碧摇头道:“事实上我是真糊涂,不懂得阁下这‘好心智’三字的用意?” 南宫逸奇冷笑了笑,道:“如果我不愿找出那样一位人证来呢?” 上官碧冷冷地道:“我认为你不该说‘不愿找’,为了证明你所言是实,确非枉杀无辜,你应该找,也必须找出一位够份量的人证来,不然……”语锋微微一顿,沉声接道: “你便是捏词诬陷,杀了人,还要毁人声誉,你该算得上是当今武林的第一号奸诈歹毒之徒!” 这话,语气实在够重的,够令人心头勃然暴怒,火冒三千丈!南宫逸奇剑眉不禁陡挑,星目寒芒电闪,旋忽威态一敛,冷笑了笑,一改话题,目光倏然凝注,问道:“岛主和那芮文和相知很深么?” 话,虽是句十分平谈的话,但因上官碧是个女性,那意味可就有点不一样了,令人听来似乎有隐含双重用意之感!上官碧脸色不由倏地一寒,冷叱道:“南宫逸奇,你说话放自重些1南宫逸奇神情不禁愕然一呆!他问这句话,原来未注意到男女之间的问题。他毕竟是位聪明盖代,傲发世第一的奇才,闻叱之后,心念电闪间,也就立刻明白上官碧是错会了他这句“相知很深”的意思。 于是,他剑眉微蹙了蹙,道:“岛主错会了我的话意了。” 上官碧粉脸冷如严霜地道:“那你的话意是什么?请解释明白!”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在请问岛主,对那芮文和知道得多少?” 上官碧脸色稍霁的冷哼了一声,道:“意思真是如此么?” 南宫逸奇神情冷漠的正容说道:“实情确是如此,南宫逸奇绝非口齿轻薄之流!”语声一顿即起,问道:“我请问,岛主知道那芮文和仗以成名武林的兵刃是什么兵刃么?” 上官碧冷冷地道:“南宫阁下,你这可是没有话找话问么?” 南宫逸奇沉声道:“我此问自有道理,岛主请先回答我所问之后再说其他不迟!”上官碧柳眉激扬了扬,道:“他外号人称‘双戟赛温侯’,仗以成名武林的兵刃自然是‘双戟’了,也是武林同道尽知的事实!”南宫逸奇道:“如此,芮文和与敌动手搏战,当必使用他那‘双戟’的了,是不是?” 上官碧微一点头道:“不错,他‘双戟’招式造诣精深当今武林高手,能是他‘双戟’百招之敌之人,为数不多,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若非遇上强敌,作生死搏战,他是很少使用‘双戟’的!”南宫逸奇谈笑了笑,问道:“岛主可知芮文和与我动手时,用的是什么兵刃么?” 上官碧不禁微微一怔,奇怪地道:“难道他用的不是‘双戟’?” 南宫逸奇点头道:“岛主猜对了,他正是用的不是‘双戟’?” 上官碧问道:“那他用的是什么兵刃?” 南宫逸奇星目陡射慑人威棱地道:“紫电剑!”上官碧脸现骇异之色地道:“是那当年‘天心庄’云庄主夫妇所有的‘紫电青霜’双剑之一的‘紫电剑’?”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自始以来,天下迄今尚未闻听说过有第二柄‘紫电剑’!” 语声一顿又起,说道:“就凭芮文和当年参加屠杀‘天心庄’八十口,杀人夺剑,持有‘紫电剑’近十五年迄今,连与他交称相知的岛主都不知他藏有这柄神剑的情形而言,足证他实在是个工于心计,心机深沉非常之人!” 说至此处,星目突射神光慑人地逼注着上官等问道:“这种人,这种行径,岛主还能说他是个光明磊落,仁心侠骨‘大侠’么?” 南宫逸奇所言如果真是事实,那这种行径之人,自然称不得是个“大侠”的了。上官碧不禁顿然语塞地哑了口,无言以答,但,她心念电转。仍是有点怀疑地一摇头,道:“南宫阁下,我不信!”南宫逸奇剑眉一轩,道:“岛主是不信他藏着有‘紫光剑’,还是不信他是当年参加屠杀‘天心庄’全庄的凶手之一?” 上官等道:“两者我都不信!”南宫逸奇道:“前者,岛主若然不信,我有证据,至于后者,那就不必说了,倘如没有后者,则前者的证据何来,岛主明白么?” 上官碧道:“你有什么证据?”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还用解说么,自然是那柄‘紫电剑’了!”上官碧道:“神剑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岛主可是想看看它?” 上官碧道:“不然,我怎知你所言真假,怎能相信你这些话!”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岛主这话虽然有理,不过,抱歉得很,那柄剑我恰巧没有把它带在身边。” 蓦地,一声嘿嘿刺耳的阴笑陡起,喝道:“小子,你这不是胡说么!”说话的是一排并肩站着的七个黑衣老者之一,此人年约在六旬开外,长马脸,山羊胡子,残眉鹰目,鹰钩鼻子,神情阴鸷,一脸奸诈之色!那模样,那相貌,令人一望即知,是个标准的奸滑,凶恶之徒!其他六个黑衣老者,年龄均都在五六旬之间,脸色神情全都是一付阴森的样子,没有一张是不讨人厌恶的脸孔。南宫逸奇对这七个黑衣老者,心里早生厌恶的脸孔,只因他们一直站在一边,未曾开口,所以也就未予理会他们。那黑衣老者这一开口,南宫逸奇脸色立刻一沉,星目倏然电芒煞威,语音冷如寒冰地喝道:“你是什么人?先报你的姓名!”那黑衣老者又是嘿嘿一声刺耳的阴笑,道:“小子,你连‘祁连七煞’都不知道,在武林中还称的什么字号人物!”南宫逸奇目寒煞再闪,道:“你可就是‘祁连七煞’之首,‘阴煞’许大勇么?” “阴煞”许大勇道:“不错,老夫正是许大勇!”语声一顿,鹰图陡射寒电地接道: “你既知老夫兄弟的名号,必然知道‘祁连七煞’的规矩了!”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道: “什么规矩?” 许大勇沉声道:“凡是‘祁连七煞’找上的人,决死难活!”南宫逸奇倏然一哂,道: “从无例外?” 许大勇冷冷地道:“从无例外,你今天死定了!”南宫逸奇冷声一笑道:“我是不是死定了,此时恐怕言之未免过早了些!语声微顿,话锋忽地一转,道:你敢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许大勇道:“你想问什么?” 南宫逸奇道:“先别管我要问什么,只问你敢不敢实答?” 许大勇鹰目微微一转,道:“只是一问?” “不错。”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但只是一问,而且只要你点头与摇头表示是与否即可。” 许大勇略一沉思,道:“如此,你问吧。” 南宫逸奇道:“你是答应回答了?”必 许大勇点头嘿嘿一笑,道:“不错,老夫答应了。” 南宫逸奇道:“决不说谎?” 许大勇残眉微轩,道:“放心,老夫身为‘祁连七煞’之首,岂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星目倏然凝注,问道:“当年‘天心庄’的那场大屠杀,你们兄弟也参加了么?” “阴煞”许大勇想不到南宫逸奇要问的竟是这件事,心头不禁暗暗一凛,脸色微变,鹰图中掠现一片惊异之色地瞪视着南宫逸奇间道:“你问此事做什么?” 南宫逸奇目射逼人威棱地冷声道:“请实答我问话!”许大鹰图一转,嘿嘿一笑,道: “老夫明白了,你便是那个去祭过云老儿坟墓,杀死那三个守墓之人的凶手,是么?” 南宫逸奇道:“你猜对了,祭墓的是我,杀那三个的也是我,这样答复,你满意了吧。” 许大勇想不到南宫逸奇会承认得如此干脆,当下神情不由微微一呆!但是,神情一呆之后,鹰图飞快地又转了转,问道:“还有一个那是谁?” 南宫逸奇摇头道:“没有谁,就只有我一个人。” 许大勇嘿嘿一笑道:“墓前鲜花两束,纸灰两堆,祭墓的那明明是两个……。 南宫逸奇接口道:“那是因为我接连去祭了两次!”“阴煞”许大勇笑道:“小子,你这话能骗得过谁?” 南宫逸奇剑眉微扬,道:“我说的可全是实话,你不信,那便无可奈何,只好由你了。” 许大勇又道:“如此,老夫问你,你接连去祭墓两次,有道理么?” 南宫逸奇道:“我当然有道理。” 许大勇道:“什么道理?”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那是因为两次的意义有所不同!”许大勇道:“怎样不同?” 南宫逸奇道:“第一次是去祭云庄主的夫妇,第二次祭的是那些义薄云天,无辜被杀害的全庄之人。” 许大勇鹰目陡射寒芒的逼视着南宫逸奇喝问道:“你和云老地夫妇是什么关系?”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想呢?” 许大勇道:“老夫不愿多想,也想不出来,还是你自己说吧!”南宫逸奇冷冷地道: “那你就别问了。” 许大勇嘿嘿一声阴笑道:“你不肯说么?” 南宫逸奇道:“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许大勇道:“你说说看。” 南宫逸奇道:“朋友,你相信吗?” 许大勇忽地扬声哈哈大笑道:“你这话简直荒诞至极!”南宫逸奇道:“如此,你是绝不相信了!。许大勇冷冷地道:“云老儿夫妇已死十五年,你今年才多大一点年纪,怎会和他夫妇是朋友,自然老夫不信。” 南宫逸奇冷然一笑,道:“那么,我如果自承是云庄主夫妇之于呢?” 许大勇为人虽然是非常老奸区滑,心机也极是深沉,但是乍闻此言,神情也不禁为之骇然一呆,道:“这个……” 南宫逸奇紧接着问道:“怎么样?” 许大勇略为定了定心神,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这话更是无稽到极顶!”南宫逸奇道:“这么说,你也是不信了!”许大勇摇头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宫逸奇目光深注,问道:“你凭什么断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许大勇残眉一挑,毫不考虑地道:“小子,我老实告诉你,老夫曾经当场目睹过云老的一双子女被……” 话来说完,突然有所警觉地一顿,闭口不言。南宫逸奇星目寒电一闪,倏然朗声一笑,道:“许大勇,你终于说了实话了!”许大勇脸色不禁倏然一变!至此,他这才明白上了南宫逸奇的当了,这真是“三十岁的老娘倒绍了孩儿”,在“阴沟里翻了船”了! 其实,他应该早想到这点才是,南宫逸奇武林称奇称最,才智高绝,傲夸当代第一,他和南宫逸奇用心眼斗智,岂能斗得过南宫逸奇,怎么会不“上当”!不“阴沟里翻船”,他脸色倏然一变之后,旋即残眉陡挑,嘿嘿一声阴笑,道:“小子,你究竟是谁?”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复姓南宫,名逸奇。” 许大勇目露惊异之色地道:“你真是南宫逸奇?” 南宫逸奇道:“如假包换。” 许大勇道:“你没有死?” 南宫逸奇道:“我有两条命,怎么会死!”许大勇鹰目一转,道:“南宫逸奇,你敢说出你的师承不敢?”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你必须重新实答我一问,我才能告诉你我的师承。” 许大承国射凶光地道:“南宫逸奇,你说话不算话么?”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轩,道:“我说话怎地不算话了?”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我决不否认,我确实这么说过只问一问,但是……”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请问,我那一问,你回答过了么?” 许大勇道:“老人适才不是已经……”南宫逸奇冷然截口道:“那能算是回答么?” 许大勇鹰图一瞪,道:“为什么不能算是!”南宫逸奇沉声道:“许大勇,别想强词夺理,那样岂不有失你‘祁连七煞’之首的身份!”许大勇不禁顿时语塞了口,是“身份”这两个字扣压住了他。他虽然是个心机阴诈狡猾如狐之人,但是,当着少林掌教,玄玉岛主等一众武林高手之前,他岂能不顾“身份”,强词夺理! 于是,他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算你厉害,你问吧!”南宫逸奇冷哼了一声,目光突射寒电地逼视着许大勇,问道:“那杀死云大先生的爱子之人到底是谁?” 许大勇心中暗暗一震,道:“这个……”南宫逸奇沉声接口道: “许大勇你最好别再说不知道!”许大勇阴阴一笑道:“老夫虽然很想不说不知道,但是,事实无可奈何,却是不说不行,对此老夫衷心抱歉!”南宫逸奇剑眉微挑,道:“许大勇,事实乃是你亲眼目见,你说不知道,这话有人相信么!”许大勇鹰目暗转了转,道: “老夫说明了理由,你就会相信了。” 南宫逸奇道:“如此,且说你的理由来听听看。” 许大勇嘿嘿一笑,道:“当年参加之人,全部都用黑布蒙起了头脸,除了自己的同伴之外,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语音一顿即起,又道:“是以,事情老夫虽是亲眼目见,却并不知那人是谁?” 当年屠杀“天心庄”时的实情确是如此,南宫逸奇也知道,于是,他星目一转,又问道:“那人身材是高矮,是胖是瘦,用什么兵刃?” 许大勇道:“你这是第几问了?” 南宫逸奇冷笑道:“问题既未得到确实的答案,而所问又是同一个问题,自然仍算是第一问了。” 这话是理,也是事实,许大勇不禁感到无词以驳。南宫逸奇接着又道:“许大勇,别再说废话了,请实答我问话吧!”许大勇既然无词以驳,只得答道:“那人身材瘦长,穿着一件青袍,至于面貌,老夫双目既无透视黑布之能,也就只好再说上一句‘抱歉’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用不着说抱歉,有这点已经很够了,我非常感谢。” 语声一顿,接着又道:“不过,你却漏答了很重耍的一环。” 许大勇愕然一怔!问道:“什么很重耍的一环?” 南宫逸奇道:“他使用的是什么兵刃?” 许大勇心中不禁倏然一凛!暗暗道:“这小子好精明,好高的心智,竟是连一点一丝空隙漏洞都不放过,实在可伯……” 他心中暗忖未巳,南宫逸奇已接着又道:“许大勇,我可先警告你,最好别耍花枪说谎,否则,可就莫怪我让你受活罪!”。许大勇残眉倏挑,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你自信办得到吗?”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办不办得到,此时空说无益,现在请先说那人使用的是什么兵刃?” 许大勇道:“剑。” 南宫逸奇星目突射寒电地问道:“许大勇,你这话实在?” 许大冷冷地道:“老夫没有说谎的必要,信不信由你。” 微微一顿,沉声接道:“南宫逸奇,现在该你回答老夫所问了!”南宫逸奇淡然颔首道:“那是当然,但在未回答之前,我先要宣布一桩重要的大事。” 许大勇问道:“什么大事?” 南宫逸奇没有立刻答话,倏地转向“玄玉岛主”,在下至诚奉劝岛主,切莫多管闲事,我与贵岛虽然无半点仇怨,但在迫不得已的情势下,就难保不得罪岛主了!” 上官碧秀眉微挑,才待瞪目开口,耳边突然响起一股细如蚊蚁般清晰的声音说道:“上官岛主,南宫逸奇师承百年前的一代圣僧,身怀佛门无上禅功,连老衲与‘十诫十僧’联手,都难是他手下百招之敌,听他的口气,‘祁连七煞’今夜将绝对难逃活命,他既已声明和贵岛主并无半点怨仇,岛主最好还是别妄自逞强,莫沾惹他,答应不管他和‘七煞’的事情为上!” 上官碧闻听得转声,已知是少林掌教天宏禅师所发。少林堂教德望两高,誉重武林,既然传声要她莫管闲事,她不便不听,于是便转朝少林掌教微一点头,也传声说道:“晚辈遵命。” 南宫逸奇话声一落,也就不管上官碧态度如何,立即转向“祁连七煞”开了口,脸色冷如寒冰,国射威棱地震声道:“许大勇,尔等仔细听清楚了,我现在宣布,尔等‘祁连七煞’从今晚起,除名武林!”“祁连七煞”自然是做梦也料想不到的,南宫逸奇所谓要宣布的“武林重要大事”,竟然是这么句话。 一时之间,心头全都不禁惊粟无比地猛然一颤!脸上勃然变了色广阳煞”蓝兆民陡地哈哈一声狂笑道:“南宫逸奇,你办得到么!”南宫逸奇一声冷哼道:“我生平从来不说办不到的话!”语声一顿即起,道:“为使尔等死得心眼瞑目,现在我愿意给尔等两种公平一搏的机会,任留尔等选择其一!”许大勇道:“哪两种公平一搏的机会?” 南宫逸奇冷凝地道:“一是单打狼斗,以一招为限,一招不死,可得活命,一是由尔等七煞联手齐上,以七招为限,过七招而不死者同样可得活命,纵是对面相遇,也视作未见。” 语声顿了顿,接着又道:“不过,逃得活命者,若是仍然为非作歹,为恶江湖,那就是要另当别论了,我定必追取其性命!” 这口气好大!好狂!好像“祁连七煞”已全都成了任他宰割的俎上之肉!“祁连七煞” 听得全都不禁胸中怒火如炽,七窍生烟,双眉挑竖,双睛暴瞪,目射灼灼凶光,那煞威好不吓人! 虽然,他们全都知道,南宫逸奇武林称奇为最,一身所学罕见,功力高绝惊人,但是,他们都决不相信,凭他们一身所学功力,单打独斗不上一招,七人联手会走不完七招…… “阳煞”蓝兆民怒声喝道:“南宫逸奇,你太狂妄目中无人了!”南宫逸奇冷冷地道: “你要是不信,不妨就出手以一招为限试试看!”“阳煞”蓝泺民嘿嘿一声狞笑道:“老夫便就先试试你有何不可!”话落,立即大踏步的走出。“阴煞”许大勇忽地伸手一拦,道: “老二,放沉着点。”蓝兆民眉头微微一皱道:“老大,他的话太气人了!”许大勇脸色沉凝地道:“老二,忍耐着点,把话说明白了再动手不迟!”鹰图倏然一瞪,灼灼地转向南宫逸奇沉声道:“南宫逸奇,你这话算数不?” 南宫逸奇剑届一轩,道:“须眉汉,昂藏躯,一言如山,自然绝对算数!”许大勇阴声一笑道:“如此,请先说出你的师承,和‘天心庄’云老儿的关系?” 南宫逸奇忽地一摇头道:“此刻还说不得!”许大勇厉声道:“南宫逸奇,你可是想……” 南宫逸奇冷然截口道:“放心,我决不会赖!”许大勇道:“那你为何不说?”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许大勇,我现在就说出来,你就得立刻横尸地上,也就没有你选择一战的机会了,你明白了么!”许大勇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老夫倒有点不信这个邪!”南宫逸奇道:“我希望你最好能信!”语声一顿即起,问道:“你自信比那金陵王府侍卫总领班苏世祯如何?”许大勇鹰目一转,不答反问道:“你和苏世祯动过手?” 南宫逸奇道:“不然我就不会这么问你了。” 许大勇道:“苏世祯和你拼搏了多少招?”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一招。” 许大勇心神不禁猛地一颤,道:“你这话有人能信么?” 南宫逸奇道:“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许大勇鹰图闪动地道:“你的意思是要老夫等先与你动手一战,然后你才说明师承和‘天心庄’云老儿的关系么?南宫逸奇点点头道:“不错,非如此不可。” 语声一顿,接着道:“是选择单打独战,还是联手齐上,现在你七个先商量商量吧!” 许大勇鹰目连转,想了想,道:“好,那么你且等等。” 于是,许大勇立刻转身和“阳煞”蓝兆民等六个,低声商议了一阵之后,这才目射威煞地望着南宫这奇沉声说道:“老夫等已经商议好了。” 南宫逸奇冷漠地道:“选择的是前者还是后者?” 许大勇嘿嘿一声狞笑道:“后者,以七招为限!” 南宫逸奇剑后微微扬了扬,道: “如此甚好,免得多浪费了时间。” 语声微顿,星目倏射寒电地道:“你等亮兵刃准备动手吧!”许大勇不再说话,探手腰间,撤出了“点穴双夺”,“阳煞”蓝兆民等六个,立刻也全都各自撤出兵刃,凝功蓄势待战!“祁连七煞”全都撤出了兵刃,南宫逸奇却仍是两手空空,气定神闲岳立。显然,他要以一双肉掌独战“祁连七煞”,所以没有撤出腰里的“七彩奇剑”。 蓦地一个清朗的话音陡起,道:“以‘祁连七煞’在武林中的身份,联手合战一人已是不该,何况是以七枝兵刃敌对一双向掌,虽胜,亦太已丢人至极!”声调一落又起,道: “南宫阁下,一个人狂傲应该有个尺度,不可太过份,我借你一柄剑用,接着!” 随着话声,一道寒虹,突自“玄玉岛主”等人身后丈外,划空电射地投向南宫逸奇而来。这朗声发话掷剑之人,乃是一位人品俊逸不俗的蓝衫少年美书生,南宫逸奇伸手一把接住来剑朗声一笑道:“谢谢阁下的这份盛情,并多谢金玉良言。” 来剑入手,只见剑身清澈有如一泓秋水,隐泛霞光,冷气森森迫人生寒!南宫逸奇心中不禁暗赞了声:“好剑!”但,星目一瞥剑柄上的剑名,脸上神色不禁倏然一变!接着又是剑眉陡轩,星目寒芒突射,语音一转冷凝地道:“阁下,‘青霜剑’前古神兵,罕世宝刃,我不敢用它,盛情心领,敬以璧还,阁下请接住!”一扬手,剑虹划空,直朝那蓝衫少年美书生的身前射落!原来这柄“青霜剑”乃是昔年“天心庄”之物。 蓝衫少年美书生伸手接住南宫逸奇掷还来的“青霜剑”,眉尖轻蹙了蹙,旋忽星目异采电闪,挑眉朗声一笑道:“南宫阁下,你实在狂傲得令人不禁想为你喝采,看来这当今天下武林中,你该算得上是个第一号最狂最傲之人了!南宫逸奇冷呼了一声,没有答话,目光转向“阴煞”许大勇沉喝道:“许大勇,你们七个别再呆站着了,出招动手吧!”许大勇嘿嘿一声狞笑,鹰图一瞥“阳煞”蓝兆民等六个,陡地扬声喝道:“上!” 声落,身形倏落前欺,“点穴双夺”,一扬,快疾绝伦地分点南宫逸奇的面门右肩,“阳煞”蓝兆民等六个,六件兵刃也立即齐出如电,齐朝南宫逸奇浑身要害凌厉地攻去,! 南宫逸奇口中一声冷笑,身如魅影飘闪,双掌挥拍之间,厉吼与闷呼之声同起!地上,躺下了两双,未躺下的是“阴煞”许大勇,“阳煞”蓝兆民和“鬼煞”吴永寿。“玄玉岛主”上官碧目睹此状,心中不由得暗暗一凛,忖道:“这是什么功力身法,竟然如此厉害……” “祁连七然”成名江湖三十年,功力身手都是当今一流,在南宫逸奇手底一招之下,竟然倒地四个,魂断当场!“阴煞”许大勇,“阳煞”蓝兆民和“鬼煞”吴永寿三个,虽然幸未躺下,但全都本禁吓得胆裂魂飞,打从心底往上直冒凉气,浑身机伶伶直打冷颤,连忙各自飘身暴退不迭!的确,南宫逸奇这种和身手实在太高、太绝、太惊人骇人了!三个人,手握兵刃,脸色全都是一片煞白,凶威尽失,呆呆地站立丈外,呆呆地瞪视着脸色神情冷如寒冰的南宫逸奇。三人那种呆若木鸡的神情,显然已经全都吓破了胆! 南宫逸奇星目寒芒如刀,显然已经全都吓破了胆!眼冷声喝道:“七招已去其一,尚余六招,你三个怎么说,是继续动手一战,还是自己了断!”三人互望了一眼,“阴煞”许大鹰目一转,忽地将手中的兵刃往地上一丢,废然地叹了口气,道:“阁下的功力高绝,老朽等技不如你实在太多,自知虽然拼尽全力,亦难挡你手下一招之敌,是以……”语音微顿,干咳了一声,接道:“老朽等发誓永不找你报复今晚之仇,但是也希望阁下为人不要太过……” 南宫逸奇冷然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要我饶你们三个?” 许大勇又叹了口气,道:“老朽兄弟此来本是为朋友之义,替那‘金刀孟当’余子秋报仇,如今仇未报成,已折翅翼,四人命丧阁下之手!”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俗话说得好,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阁下……" 南宫逸奇倏然沉声截口道:“不行,任凭你怎么说也是不行!”许大勇脸色一变,道: “南宫阁下,你一定要斩尽杀绝么!”南宫逸奇语音冷如寒冰地道:“不错,你们‘祁连七煞’已经死了四个,余下你们三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怎能不成全你们,所以你三个今夜全都非死冰可!”许大勇三个一听,心神全都不禁凛然猛震身躯机伶伶地直打寒颤,再次的互望了一眼。许大勇鹰目连转,忽又轻咳了一声,道:“阁下,老朽请问,你如此决绝,不肯给人余地,可是与老朽兄弟有仇?” 南宫逸奇冷哼一声道:“说对了,正是有仇?” 许大禁一呆!残眉深蹙地问道:“有仇?” 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嘴唇微动,竟以传声对许大勇说明了他和“天心庄”的渊源关系,而后冷声说道:“你明白么?” 许大勇是明白了,但也惊魂出了窍,脸色变成一片死灰!南宫逸奇接着沉声说道:“你们自绝吧!”至此,许大勇自知已是死路一条,万无生机。于是,转朝满脸惊疑之色的“阳热”蓝兆民,“鬼煞”吴永寿二人摇首惨然一笑,那意思好似在说:“老二老七,认命了吧!”旋即猛一咬牙,倏地抬手反掌便朝自己头顶天灵拍下!“阳煞”蓝兆民和“鬼煞”吴永寿见状全都不禁骇然大惊,急忙喊道:“老大……”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拍”的一声,许大勇的脑袋已经开了花。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血与脑浆混流,身躯一晃,尸首缓缓倒地,气绝魂断当场! 这情形,看得“阳煞”蓝兆民和“鬼煞”吴永寿两人全都假了眼,发了呆!倏地,“阳煞”蓝兆民凶睛陡地一瞪,但,他口还未张,声还未发,南宫逸奇却已抢先一步的开了口,冷喝道:“现在该你们两个了!”蓝兆民和吴永寿二人心神齐都一颤!吴永寿眼珠一转。忽地嘿嘿一声明突,道:“南宫阁下,你告诉我们老大的,难道不该也告诉我们么!”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我懒得再说一遍,你两个还是到阴曹地府间你们的老大去吧。” 语声一顿又起,喝道:“你两个怎么样?是不是要我代劳!”“阳煞”蓝兆民凶睛一瞪,一声冷嘿道:“阁下我两个可没有我们老大那么好说话!”南宫逸奇剑眉陡地一挑,道:“如此,你两个是要我代劳了!”蓝兆民阴阴一笑,道:“南宫阁下,我两个……” 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右手蓦地齐扬,寒光飞射,竟将手里的兵刃脱手掷出,以暗器手法打向南宫逸奇!兵刃脱手打出,两人同时腾身跃起,分朝两个方向飞射进去!南宫逸奇星目寒芒电闪,口中一声冷笑,挥掌拍出一股劲风掌力,震飞两人脱手打来的兵刃。接着双手齐探,分朝两人的后背虚空一抓,喝道:“回来!”两人还真是十分听话得很,随着喝声,竟是毫不倔强地倒飞而回。敢情两人身形虽然已飞从出三丈以外,但在南宫逸奇双手那虚空一抓之下,蓦感身躯如被大力吸住!那吸力之强无与伦比,两人啼有一身颇高不俗的功力!竟然挣扎元救,身不由己地硬被倒拉了回来。两人心头不禁骇然大凛!亡了魂,也冒了胆两人身躯被倒拉回到距离南宫逸奇六尺远近,那绝强的吸力方始消失,也才能拿格稳定住身形。 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道:“你两个的心思主意倒很不错,如此分头逃,在别人自然会有顾此失彼之感,但是,可惜得很,你两个遇上的是我,这一套便失效无用了!”语锋微顿,沉声喝道:“现在我以三数为限,三字声落,你两个如果再不自作了断,那我就只好替你两个代劳了!”接着一字一字的震声数道:“一,二……” 蓝兆民和吴永寿两个,虽然明知南宫逸奇功力身手奇高罕绝,但在逃既无望的心念电闪之下,觉得于其反正难逃一死,不如……如此,南宫逸奇那最后的一个“三”字尚未出口,他两已暗中提聚十成功力,同时身形暴起,挟雷霆万钧之威的猛扑向南宫逸奇!这是一种“死中求生”,不顾性命的猛扑!被扑的如果不是南宫逸奇,换一个人,在这近祗六尺左右的距离之下,说什么也必定被迫得挪身向旁门开一边不可。 但是南宫逸奇到底是南宫逸奇,他毕竟是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的罕世高手!蓝、吴两人拼命扑至,南宫逸奇身形竟是未移未动,岳立如山依旧,眼看两人的四只手掌已临近他头顶、胸前不足半尺之际,他才剑眉挑煞,星目寒芒电闪,双掌倏出,已奇绝伦地攫住了蓝、吴两个的一双手腕,双手猛地一抖一振,喝道:“去吧!”两声惨吼震空,在南宫逸奇那么一抖一振之下,蓝、吴两个的身躯立时腾空飞射,直被抛五丈以外,摔落地上寂然不动,他两个摔落之处,距离“玄玉岛主”上官碧玉立处不远,她目光一瞥之下,芳心不禁惊然大震!原来“阳煞”蓝兆民和“鬼煞”吴永寿两个,竟全都是七窍流血!这现象很明显,必是南宫逸奇在那一拌一振的电光石火般瞬间,已暗运奇绝功力震断了两人的心脉! “祁连七煞”纵横江湖三十多年,生平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今晚全都命丧南宫逸奇手下,魂断横尸这官渡口江边,是报应,也是恶贯满盈!“玄玉岛主”上官碧眼见“祁连七煞”丧命的情形,她芳心骇震之余,不禁暗自忖想:“难怪武林传说他所学功力高绝,心狠手辣,称他为‘魔’江湖恶徒莫不闻名变色丧胆……”他暗忖中,南宫逸奇已找上了那位曾要借剑给他与“祁连七煞”动手的蓝衫少年美书生,神情潇洒地望着那蓝衫少年美书生朗声说道:“阁下,我想和你谈谈,可以么? 蓝衫少年美书生双眉微轩,朗声一笑道:“可以,南宫兄要和小弟谈谈,小弟自然不会反对。” 话声中,已跨步潇洒而前,蓝衫飘飘地走近南宫逸奇对面七尺之处停身站立,朝南宫逸奇拱手一揖,道:“小弟石雁见过南宫兄。” 南宫逸奇心中对石雁虽已生疑,但是,石雁如此客气见礼,他自是不好形诸于色置之不理,只得也拱手一揖还礼,道:“不敢当,萍水相逢,石兄请勿如此客气多礼。” 话说的本是道地的客气话,可是有了这“萍水相逢”四个字,其中的意味便显得有点不对劲了。不过,南宫逸奇说的也是事实,他和石雁本来就是“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缘才一面。也许也因为“萍水相逢”是句实情话,石雁对此也才未介意,朝南宫逸奇微笑了笑,星目深注,问道:“南宫兄要和小弟谈谈,不知有何指教?”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指教可不敢当,我是有所请教。” 石雁笑道:“南宫逸奇太客气了。” 南宫逸奇脸容神色突然一肃,道:“我所欲请教之事,关系至为重要,尚望石兄尽量坦诚实答,石兄能么?” 石雁目睹南宫逸奇那种肃然的脸色神情,心中不由微微一怔,问道:“是什么事情?” 南宫逸奇神情冷漠地道:“是关于石兄的那柄‘青霜剑’的问题。” 石雁心中微微一惊,问道:“南宫兄可是要查问它的来历?”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我正是耍请教石兄得自何处?” 石雁眨眨星目道:“南宫兄可否先回答小弟一问?” 南宫逸奇道:“石兄可是想问我为何查问此事?” 石雁点头一笑道:“南宫兄能先回答小弟此问么?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石兄原谅,在石兄未说明得自何处之前,我不想先作任何回答。” 石雁眉锋皱了皱,旋忽淡然一笑道:“那么小弟便先答南宫兄所问就是。” 语音一顿即起,接着道:“此剑乃是小弟大师兄所赠。” 南宫逸奇问道:“令大师兄兄是武林那一位高人?” 石雁道:“复姓司马双名志恒。”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蹙,道:“这名字似乎未听说过,请问他的外号?” 石雁道:“江湖人称‘翻阳渔夫’。”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又问道:“令大师兄今年多大年岁了?” 石雁道:“三十二岁。”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凝注,道:“知道令大师兄他得自何人之手么?” 石雁道:“据说是得自一个女子之手。” 南宫逸奇道:“知道那女子的姓名么?” 石雁摇摇头道:“这倒未听大师兄提起说过。” 南宫逸奇沉思了刹那,话题倏地一转,问道:“石兄知道此剑的原主人是谁么?” 石雁道:“据说此剑的原主是昔年名震江南武林的‘冰心侠女’季女侠。” 南宫逸奇点一点头道:“不错,此剑的原主人正是‘冰心侠女’季女侠,后来季女侠下嫁‘天心庄’云庄主,于是‘紫电青霜’双剑得以合壁,令大师兄究竟得自何人之手,此事我必须找他查问个明白,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神兵宝刃,最易启人觊觎贪念,尚望石兄好好保存此剑,今夜到此为止,改日如有机缘,当与石兄再作长谈。” 石雁神情微微一怔!眉头微皱地道:“怎么?南宫兄不打算回答小弟所问了?”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是的,我正是不打算回答石见所问了?” 石雁目光倏然深注,问道:“为什么?是不便说么?” 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笑了笑,道:“此中原由,将来石兄总会明白的,现在请别多问了。” 话锋一顿,倏地转向“玄玉岛主”上官碧正容说道:“岛主要为那‘双戟赛温侯’芮文和报仇,这是朋友之义,我不敢妄言岛主此举有何不对,但是,我却不能不向岛主作忠诚的劝告,那芮文和乃是个外貌伪善,欺名盗世的恶徒,他实在不值得岛主为他报仇的,另外,南宫逸奇虽被武林同道指称为心狠手毒,两手血腥之‘魔’,但是,我仰不愧,俯不作,三年来我所杀之人,无一不是昔年参加屠杀‘天心庄’惨案的凶手。” “玄玉岛主”上官碧心念转动,凝目问道:“你所言都是事实?” 南宫逸奇剑眉一轩,朗声说道:“南宫逸奇顶天立地,昂藏须眉,所言句句是实,决无半句谎言了!”上官碧心念再次电转,又问道:“这么说,凡是昔年参加屠杀‘天心庄’惨案的凶手,你都要杀他们替云庄主夫妇报仇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杀人偿命,血债血还,凡是凶手,都应该替‘天心庄’惨死的八十八口偿命,得到他们应得的报应!” 上官碧心神暗暗一震,道:“一个都不放过么?” 南宫逸奇语音冷凝地道:“是的,一个都不放过,否则,那惨死的八十八人泉下何能瞑目!”上官碧柳眉微微一蹙,道:“你知道当年屠杀‘天心庄’之人有多少么?” 南宫逸奇倏然反问道:“岛主知道么?” 上官碧想不到南宫逸奇忽然出此反问,神情怔了怔,摇头道:“详细人数并不清楚。” 南宫逸奇星目神光灼灼,逼注地道:“如此,大约人数,岛主是知道的了。” 上官碧在他那星目灼灼神光逼注之下,不由毫不迟疑地点头答道:“听说共有一百五十多人。” 南宫逸奇点头含笑说道:“岛主所知这大约数字非常接近,一共是一百五十三人。” 语锋一顿,接着又问道:“岛主这数字是听什么人说的?” 上官碧道:“先母他老人家。” 南宫逸奇轻“哦”了一声,道:“据我调查所知,当年‘天心庄’惨遭围攻屠杀之时,正值令堂岛上闭关之际,令堂想必也是事后听人说的了。” 上官碧点头道:“是的,先母是事后听本岛两位弟子说的。” 南宫逸奇接问道:“贵岛的那两位弟子是谁?叫什么名字?”上官碧道:“是我二师兄袁存全,四师姊徐小瑜。” 语音微微一顿,忽然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他二人因为参予‘天心庄’的那场屠杀惨案,已被先母处死了!”南宫逸奇星目异采一闪,又轻“哦”了一声,默默未再开口。 上官碧接着又道:“南宫阁下,那一百五十三人,你一定要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斩尽杀绝,替‘天心在’全庄之人报仇么?” 南宫逸奇斩钉截铁地道:“一个也绝不能轻饶!”上官碧心神不禁又一震!问道:“一百五十三人中,你已杀了多少人?” “四十七人。” 南宫逸奇道:“除令师兄和令师姊二人外,尚余一百零四人。” 上官碧微一沉思,道:“有个问题我甚感奇怪不解,你肯为我解释解答么?”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问道:“岛主所感奇怪不解的问题,可是问我为什么要冒此大险,替‘天心庄’云庄主夫妇等全庄人众报仇?” 上官碧点头道:“还有你与云庄主夫妇是什么关系?”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关于此一问题,我只能告诉岛主,云庄主夫妇和我的关系渊源极深!”上官碧秀目眨动地想了想,道:“南宫阁下,‘天心庄’全庄八十八人惨遭屠杀,若以‘杀人偿命,血债血还’而言,你要杀尽那一百五十三名凶手替全庄人众报仇。对此,我不愿妄置评论,指责你有何不对,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俗语说得好,‘冤仇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希望你能……” 南宫逸奇接口道:“岛主是要劝我放过那其余的一百零四名凶手!”上官碧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请你放过那其余的一百零四人中的一百零三人,只要再杀一个人。” 南宫逸奇不由愕然一怔,问道:“为什么?” 上官碧没有回答他这句“为什么?” 却含笑反问道:“你知道当年屠杀‘天心庄’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南宫逸奇道:“据说人品十分复杂。武林黑白两道都有。” 上官碧点了点头,又道:“武林黑白两道,向来是势同水火般互不相容,你知道当年围攻‘天心庄’时,他们怎会联手的么?” 南宫逸奇神情不禁呆了呆,旋忽心念一动,星目异采飞闪地道:“这么说来,那场屠杀,必是暗中有人操纵的了。” 上官碧点头道:“不错,当年之事,若非暗中有人阴谋操纵,武林黑白两道怎会联手,你南宫逸奇武林称奇称最,才智高绝,傲夸当代第一,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才是!”南宫逸奇俊脸不由微微一红,旋而轩眉问道:“那暗中阴谋操纵之人是谁,我请岛主赐告。” 上官碧一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如是知道,我就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南宫逸奇目转了转,问道:“岛主可是认为暗中阴谋操纵之人,就在那其余的一百零四人之中么?” 上官碧微微一笑道:“我想应该在。” 语声一顿又起,道:“俗语有云:‘冤有头,债有主’,我希望阁下能上体天心,只找那主谋元凶,别再滥杀其他之人!”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多谢岛主指教,岛主仁心慈怀,南宫逸奇衷羽甚感钦敬,不过……”语音一顿,声调倏转沉凝地接道:“那一百零四人中除了那主谋元凶之外,最少还有两人也非杀不可!”上官碧问道:“还有两个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剑眉挑煞地道:“杀害云在主幼儿幼女的凶手,至于其余之人,我愿意答应岛主按照彼等平素常在江湖上的为愉恶行,酌情分别予以轻重不同的惩处!” 上官碧心中十分明白,南宫逸奇既然这么说了,如再多劝也是徒然,于是,遂含笑说道:“我谢谢阁下给我这份情面。” 说着朝南宫逸奇颔首裣衽一福,又道:“那‘双戟赛温侯’芮文和与本岛虽然颇有点交情,但是,他既是那种狡诈假冒伪善之徒,本岛自不会得再为他向阁下寻仇,今晚就此作罢,并此告辞。” 话落,率领其岛众弟子腾身飞掠而去。南宫逸奇星目转望向仍然静立在一边的蓝衫少年美书生石雁道:“石兄,你也可以走了。” 石雁双眉微轩了轩,问道:“南宫兄一定要找小弟大师兄查问‘青霜剑’得自何人之手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我必须向令大师兄问明得此剑的经过!”石雁沉思地眨眨星目接着道:“南宫兄,关于敝大师兄得剑之事,小弟有点解说,南宫兄能相信么?” 石雁正容说道:“我司马大师兄于十一年前始才离开师门,行道江湖得到此剑的时间,是在五年前,地点是在怀玉山中。” 南宫逸奇星目深注地望着石雁,沉思了刹那,点点头道:“石兄的解说,我相信了。” 石雁目闪异采地道:“那么,南宫兄可以不去找我司马大师兄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我仍必须要找令大师兄一谈。” 石雁星目一眨,问道:“为什么?南宫兄难道并不完全相信小弟所言?”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我仍要找令大师兄一谈的意思,是必须问明那个持剑的女子是谁?” 石雁双眉蹙地道:“南宫兄不会……” 南宫逸奇接口道:“石兄放心,我不会得随便伤害令大师兄的。” 石雁正是耽心南宫逸奇伤害他大师兄,闻言,连忙拱手怀揖,道:“如此,小弟这里先谢谢南宫兄了。” 南宫逸奇含笑还礼道:“石兄不必多礼。” 石雁一笑抱拳道:“再见。” 声落,腾身电射,好快的身法,转眼之间,便已远去百丈以外,消失在夜色中。南宫逸奇目光缓缓瞥视了地上“祁连七煞”的尸首一眼,转望着“冰掌阎罗”孟有松说道:“劳驾孟大侠把他们埋了,如何?” 他语气虽然十分客气,但是却有一股令人不敢抗拒的自然威仪。“冰掌阎罗”孟有松连忙点头:“老夫道命。”—— 扫描校对 第二十二章 兵不厌诈 翌日夜,起更时分。巫山玉女峰下的谷道外,脚下有若行云流水般地来了一批为数三十余众,有憎有俗的武林高手。这三十余人,不但僧俗俱有,并且还有十多个都是身穿百袖鹑衣,蓬首垢面,手持打狗棒,中年以上的叫化子。 当先两人,一个是身材颀长,剑届星目,丰神如玉,气度威仪慑人的青衫少年书生,一个则位模样儿看起来似乎比青衫少年书生长得更俊,但却缺少了那股自然低人的威仪气度,年约十七八岁的白衣美书生。青衫书生,他正是武林黑白两道称之为“魔”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白衣美书生则是他那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师妹云小眉姑娘。 随在南宫逸奇和云小眉身后的僧人,是少林当代掌教天宏禅师,“十诚十僧”和“四大金刚”护法,叫化子则是当今丐帮帮主“追风神丐”孔一夫和帮中五堂堂主,八大护法,三名功力皆称一流的高手等十七人。南宫逸奇和云小眉并肩在前,一到谷道入口处,南宫逸奇脚下立即抢先一步的走在了云小眉的前面。 显然,他是伯云小眉冒失急进,疏忽大意,中了谷道内埋伏暗椿的暗算,尽管日前,南宫逸奇随同“飞凤香车”进入谷道埋,还有昨天他单独走出谷道时,都未见到一处暗椿埋伏,但是,他心中仍然断料,这谷道中绝不会没有阻止外人进入的埋伏暗椿的!进入谷道三丈多许,果然不出市宫逸奇的料断,距离十丈以外的一片乱石林立间,突然响起一声冰冷的沉喝:“来人止步!”南宫逸奇脚步一停,星目电射地注视着那片乱石林立间,朗声说道: “阁下是什么人?请现身出来答话。” 乱石后,那冰冷的声音道:“你是干什么的!” 南宫逸奇道:“是个专管江湖闲事的。” 那冰冷的声音道:“如此,你就该到江湖上去,闯来此地干什么?”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听说这里出了闲事,所以我就来了此地。” 那冰冷的声音道:“这里出了什么闲事?” 南宫逸奇道:“那就要去问楚啸风了。” 那冰冷的声音道:“楚啸风是谁?”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阁下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那冰冷的声音道:“老夫心里一点也不明白,这里也没有什么楚啸风其人。” 南宫逸奇问道:“阁下这话实在?” 那冰冷的声音:“老夫说的决对不假!”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但是我却知道他就住在这谷道尽头的山腹中。” 那冰冷的声音语调突转惊疑地道:“他就住在者夫身后的山腹中?” 南宫逸奇道:“不错,不然我就不来这里找他了。” 那冰冷的声音问道:“阁下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南宫逸奇道:“至尊宫总宫。” 那冰冷的声音骇异地道:“阁下是听谁说的?” 南宫这奇道:“我自己曾在里面住过三天,” 那冰冷的声音更感骇异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南宫逸奇道:“昨天之前。” 那冰冷的声音惊骇无比地间道:“你是谁?” 南宫逸奇道:“昨天之前我是‘安乐先生’桑汉文。” 那冰冷的声音道:“现在呢?” 南宫逸奇道:“专管闲事的江湖人。” 那冰冷的声音道:“阁下没有姓名么?”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姓名自然有,不过,我以为还是不说的好。” 那冰冷的声音道:“为什么?是你那姓名见不得人?” 南宫这奇冷冷地道:“我是一番好意,怕吓破了你阁下的胆。” 那冰冷声音嘿嘿一笑,道:“不要紧,老夫天生就是一颗铁胆,就远不怕吓,也吓不破,你只管说好了。” 南宫逸奇冷声一笑,突然一扬手,喝道:“阁下,你接住这个一看就知道了。” 一道银光脱手飞出,疾逾电射地直朝对方藏身的一块巨石之后投去!藏身石后那人一见银光破空飞射投至,立时嘿嘿一声冷笑,伸手接住,入目之下,心神不禁倏然猛震,脱目惊声道:“魅影拘魂令!”南宫逸奇语冷如冰地道:“阁下现在还要我说出姓名么?” 石后那人突然扬声哈哈狂笑道:“阁下,你想用这块东西吓住老夫么!” 南宫逸奇冷哼了一声,尚未接话,蓦地,一条人影电射掠空,猛朝那人藏身的石后扑去!这扑出的人影,是丐帮人大护法中位居第五的“旋风丐”裴昆山。“旋风丐”生性火爆,嫉恶如仇,他见对方一直藏身在那片林立的乱石之后故作诡秘,不肯现身出来,心中早就忍不住跃跃欲动,要腾身扑出迫令对方现身了。他蓦地掠身扑出,南宫逸奇剑眉不由微微一皱,欲待扬声喝阻已经不及。 突然,喝叱声与“砰砰”震响过处,“旋风丐”裴昆山的身躯竟被震得倒飞三丈,“扑通”一声摔落地上,口角溢血。断了魂!丐帮帮主“追风神丐”孔一夫见状心中不禁在震,双目一瞪,须发怒张,便要掠身扑出!南宫逸奇连忙伸手一拦,道:“孔帮主且慢!”“追风神丐”孔一夫被南宫逸奇伸手一拦,只好站着不动。南宫逸奇因注那巨石背后,语音冷凝地道:“阁下好狠毒的心肠!”石后那人嘿嘿一声冷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南宫逸奇冷哼了一声,道:“你敢不敢出来与我一搏!”石后那人道:“老夫懒得动。” 南宫逸奇沉声道:“你不敢出来么!”石后那人冷冷地道:“少废话,你想动手就自己走过来好了。” “阁下说的是。” 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阁下小心,我过来了!” 话落,突然长身电射,直朝那人藏身的一块巨石之后扑去!他功力高绝罕世,身法奇快无伦,下扑之势更疾,比起适才“旋风丐”裴昆山的那一扑之势快了何止一倍。可是,藏身石后那人对他的扑势似乎早已防备,他身形刚一腾起扑出,立见那石后人影一闪,那人已电闪般飞身向旁跃开,同时一扬手,大蓬暗蓝色的寒芒飞射,罩向了南宫逸奇的全身!南宫逸奇星目如电,一见即知是歹毒霸道非常的眼毒暗器,口中倏然一声朗喝,双掌挥处,那罩向全身的大蓬暗蓝色寒芒已被他掌力悉数震飞。 倏地,他猛收扑势,硬生生地刹住了身形。因为,那人继大篷喂毒暗器打出之后,竟又打出了一团拳头大的黑影,势疾如电般地向他当胸打到!南宫逸奇心头不禁暗暗一凛!他心中很明白,这东西既然随在大蓬喂毒暗器之后出手,必是更厉害霸道之物!在虚实未明,不知那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之下,他虽然自负功力高绝,可也不敢冒失出手用掌力震臂它,连忙身形一侧,向下疾落!“轰!”一声地动山摇般巨响大震中,火星四射飞溅,碎石如雨,一股浓烟直冲天空…… 那团黑影打在他身后两丈之外的一块大石上。那块一丈多高,七尺来宽耸立着的大石,一下子被炸断了半截,那威力之强,实在令人心寒胆颤!南宫逸奇目睹这等威力,心中不禁又惊又骇,暗喊了声:“惭愧!”这情形很明显,适才他如果稍微冒失一点,出手用掌力震劈它的话,岂不立被炸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他于心中又惊又骇之下,星目倏射煞芒,陡地一声怒喝,二次腾身扑出! 这时,那人又转移了位置,隐身在阵处巨石之唇,南宫逸奇身形腾起,只听那人突又发出一声冷喝道:“打!”“打!”字声中,又是一团黑影飞出,直朝南宫进奇电疾打来!南宫逸奇心头倏又蓦地一惊!再度狂收扑势,急展绝顶轻功身法,半空里侧身向右斜飘出两支下落。只听“叭”的一声暴响,那团黑影打在三丈以外的一块巨石之上,堕落乱石间之后,竟没有了动静。 显然,那人这回打出的是一枚假货,使用了“以假乱真”的狡计,真狡猾!南宫逸奇心中不禁又气又怒,骂道:“匹夫,你真狡诈卑鄙下流无耻!”那人嘿嘿一声阴笑道:“俗语有云‘兵不厌诈’,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才是兵法中的克敌制胜之道:“这岂能说是卑鄙下流!”南宫逸奇冷笑道:“阁下,你是个昂藏须眉汉不是?” 那人道:“是便和你面对面一搏胜负,是不是?” 南宫逸奇道:“不错,你如果有骨气的话,就现身出来和我各凭真才灾学放手一战,鬼鬼崇崇,施弄狡猾,使用那些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岂是武林英雄豪杰的行径!” 那人阴恻恻地笑道:“南宫逸奇,你不必用这些话来激老夫的‘将’,若讲真才实学,老夫并不见得不如你,只是,现在还不是和你放手一战的时间地方此刻老夫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南宫逸奇倏然一声冷笑,突又腾身电疾扑去!可是,那人他好狡猾。 只要南宫逸奇身形一动,他就立刻抢占一瞬先机的闪身移换了位置,同时乘机扬手打聘大蓬暗器,以阻南宫逸奇的扑势!南宫逸奇接连三扑不中,已知对方实在不是个易与之辈,不但功力身手甚高,而且似乎胸有成竹的,以逸待劳,更由于十分工于心计,奸诈狡猾异常,一时之间,南宫逸奇还真拿他有点奈何不得之感!然而,对方扼守之处,正往“至尊宫”必经之路,舍此以外别无通道,而形势上…… 南宫逸奇心急电转,忽然有了计较地沉声问道:“阁下,你是四川唐家的人,还是辰州育家的子弟?” 对方那人阴笑道:“你猜呢?” 南宫逸奇道:“你大概是言家的子弟吧?” 那人道:“老夫既不是辰州言家的子弟,是四川唐家的人。”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那‘霹雳雷’乃是辰州言家独步武林的火药暗器,阁下要想不承认也不行呢!”那人道:“老夫那不是言家的‘霹雳雷’,它有它自己的名字。” 南宫逸奇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那人嘿嘿一声阴笑道:“它叫‘鬼灵王’,你听说过没有?” 南宫逸奇道:“没有听说过。” 语锋一顿即起,道:“我请问阁下的来处是?……” 那人道:“老夫来自‘鬼王谷’。”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蹙,又问道:“鬼王谷在什么地方?” 那人道:“鬼王山中。” 南宫逸奇剑眉不由又微蹙了蹙,道:“鬼王山又在什么地方?” 那人嘿嘿一笑道:“鬼王山就是鬼王山,在什么地方,你自己不会去找么!”“阁下说的是。”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如此,我再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阴恻恻地道:“你现在才想起访问老夫的名号么?” 南宫逸奇道:“现在请问应该并不算迟。” 那人嘿嘿阴笑了笑,道:“老夫‘鬼王谷鬼判’沙振峰,你听说过么?” 南宫逸奇淡然一摇头道:“没有。” “鬼判”沙振峰又是嘿嘿一声明笑,道:“南宫逸奇,你实在孤陋寡闻得很,也糟塌了那称奇称最武林之名,老夫其替你感到惭愧!” 南宫逸奇剑眉微轩了轩,随又淡淡地道:“阁下既称‘鬼王谷鬼判’,那么阁下在‘鬼王谷’中的身份,该是十分不低了。” “鬼判”沙振峰道:“此乃当然,‘鬼判’掌生死,判善恶,综理全谷属众赏罚之职,身份仅次于本谷五位谷主之下。” “哦……”南宫逸奇心念微微一动,问道:“贵谷谷主有五位么?” “鬼判”沙振峰本是一时大意说漏了口,南宫逸奇这一追问,他心中不禁顿然微微一惊!欲待否认,但已无法改口,遂就“嘿嘿”了两声,未开口接话。 原来,“鬼王谷”五位谷主,过去虽然都是名震武林的一代豪雄,但是,自隐居“鬼王谷”之后,十多年来从未涉足江湖,谷中属众弟子非奉派遣,亦严禁擅自出谷,而且奉令派遣出谷办事之人,在江湖上也绝对不准惹事生非,泄露“鬼王谷”的地点所在,是以,不但“鬼王谷”在什么地方?谷主是谁?江湖上就极少有人知道,即连“鬼王谷”之名,也极少有人闻听说过,否则,适才之前,“鬼判”沙振峰说出“来自鬼王”之时,南宫逸奇不知,那站立在五六丈以外的丐帮帮主,“追风神丐”孔一夫和其春众弟子,少林掌教天宏禅师等人岂有也不知之理。 “鬼判”沙振峰没有开口接话,南宫逸奇立又接着问道:“沙阁下,你怎地不说话了?” “鬼判”沙振峰冷冷地道:“老夫一时大意,已经泄漏了本谷秘密,你还要老夫说什么?” 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我请问贵谷五位谷主的高姓大名?” “鬼判”沙振峰尚未答话,蓦闻一阵“嘿嘿嘿嘿嘿”鬼笑暴起,发自南宫逸奇左方三丈外的一块三丈多高的巨石背后。那笑声,听来令人极感刺耳,浑身发冷,汗毛竖立,四肢发软,正是武林传说中的“鬼笑”。 由于这种笑声中贯注了魔功“阴气”真气,如是内功功力稍差不足以抵御之人,于闻听这种“鬼笑”之后,便会立感浑身发冷,四肢发软,终而心脉必为这种魔功“阴气”所伤! 虽然,这种“鬼笑阴气”十分厉害,但是,南宫逸奇身怀佛门“慧静禅功”,功力高绝,他自是不为所动,这种魔功阴气也绝对伤不了他。南宫逸奇他虽然不惧这种“鬼笑阴气”,可是,心中却也不禁有点暗暗惊凛,有点忑忑了!因为,从对方所贯注于“鬼笑”声中的“阴气”看来,其魔道功力显然已臻十成火候,比那“鬼判”沙振峰要高了一筹以上。 当然,南宫逸奇他武林称奇称最,功力罕绝盖世,他心中暗惊暗凛忐忑的,自然不是因为对方的魔功之高,而是耽心对方和“鬼判”沙振峰一样,利用眼前乱石林立的地势,不现身和他正面搏战,只在暗中搞鬼,施弄狡诈,令他防不胜防,而又无可奈何,那就头大了。 少林掌教天宏禅师和“追风神丐”孔一夫等一众高手,虽然个个都是内功精深,为当今武林一流中的一流人物,但是“鬼笑”声入耳,心中立时全都不禁倏然一惊,连忙暗运功力抵御,南宫逸奇目光一瞥众人的情形,虽知众人内功深厚无碍,但如此运功抵御,却十分损耗真元。于是,他立即舌绽春雷,蓦地发出一声朗喝。 他这一声朗喝,乃是以“慧静禅功”发出,比佛门“狮子吼”神功更具威力。“嘿嘿” 鬼笑立止,接着却扬起了一个清朗的话音,说道:“南宫逸奇,你果然不差……” 南宫逸奇朗声截口道:“阁下,别说废话了,你是谁,请现身出来答话!”巨石背后那人朗声一笑。道:“在下是‘鬼王谷’少谷主,姓陶名安纯。” 南宫逸奇道:“陶阁下,请现身出来谈谈如何?” 陶安纯道:“当然可以。” 话落,那巨石背后人影一闪,缓步走出了一位剑眉星目的紫衣少年。南宫逸奇凝目望去,只见那“鬼王谷”少谷主陶安纯人品生得颇为不俗,气字亦颇英挺,举止潇潇,堪称“俊彦”二字。只是,脸色略嫌苍白,目光森冷而有点阴骛,堪称“俊彦”二字,只是,脸色略嫌苍白,目光森冷而有点阴鸷,未免令人觉得有点美中不足之感!脸色苍白,那倒无关什么紧要,可是,那目光森冷阴势,便就有点不太妙了!盖因,若以“眼为心之神”的哲理而论,凡是目光阴鸷之人,大都是心性阴深,诡诈狡猾之人,陶安纯身形一现,乱石林立间顿然人影闪动,同时现身走出了五人。 五人,除了一人是个穿着一袭黑袍,头戴一顶乌纱帽者之外,其余四人,都年在四十五六上下,背后斜背着一柄厚背鬼头大刀的中年黑衣壮汉。南宫逸奇虽然从未见过这五人,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一见沙振峰装束打扮,立知其必是他适才接连三扑未中的那个“鬼判”,至于其余四人,依据眼前的情势猜料,定然都是“鬼王谷”的属下高手无疑! 果然,南宫逸奇他猜料得一点不错,那头戴“乌纱帽”的黑袍老者,正是“鬼判”沙振峰,四名黑衣中年壮汉则是“鬼五谷”号称“追魂、夺魄、吸血、拘命”的丁昭信、崔必成、甘霖、祝有功四大“鬼吏”。陶安纳举止潇洒地走到南宫逸奇对面丈余之处停步伫步,“鬼判”沙振峰和四大“鬼吏”则落后半步的护立在左右。陶安纯阴鸷的目光倏然一凝,注视着南宫逸奇说道:“江湖传言,南宫逸奇的人品俊逸,丰神如玉,冠盖当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幸会得很!”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谢少谷主的谬赞……” 陶字纯抬手一摇道:“阁下先且别言谢,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南宫逸奇本来想顺口也夸赞陶安纯两句的,陶安纯抬手一摇,他只好住口不言。陶安纯语锋一顿又起,说道:“阁下虽然人品俊逸不俗,令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不过,我却有点怀疑?” 好一个“惺惺相借”,显然,他甚是自负人品不凡得很,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问道: “少谷主怀疑什么?” 陶安纯道:“我有点怀疑阁下是名顶替的‘魅影拘魂玉书生’。”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笑笑道:“可是因为通州江岸墓碑俱在?” 陶安纯道:“不错,难道你能说那不是事实?” 南宫逸奇淡然道:“我不否认那是事实,不过,如今站在你当面的绝不是冒名顶替的‘魅影拘魂玉书生’也是事实!”陶安纯眨眨眼睛道:“那么那当时重伤气绝身死,被埋进墓里之人并不是你了?” 南宫逸奇道:“不,当时那被埋进墓里之人,也丝毫不假的是我。” “可是……”陶字纯眨动着眼睛,沉思地道:“这么说,必是你被埋进那墓里之后,随即又被人挖了出来,救活了你,是么?” 南宫逸奇点砂道:“你说得一点不错,事实正是如此。” 陶安纯问道:“那救你的是人是谁?” 南宫逸奇道:“是我的一位好友。” 陶安纯道:“我请问他的姓名?”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所问的反问道:“当时少谷主也在场么?” 陶安纯摇头道:“没有,不然我就不会得怀疑你是冒牌的‘鬼影拘魂玉书生’了。南宫逸奇星目转了转,话题忽地一改,问道:“少谷主在‘至尊宫’中是什么身份?” 陶安纯双眉微扬地道:“你猜呢?” 南宫逸奇摇“我猜不着。” 陶安纯国射界采,脸露得色地道:“娇客。” “娇客!”南宫逸奇地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心神竟倏地微微一震,急问道:“是那楚啸风他把女儿许配了你了?” 陶安纯眨眨眼睛道:“楚啸风是谁? 南宫逸奇不禁诧地怔了怔,道:“怎么你自称是‘至尊宫’的娇客,连楚啸风是谁都知道么?” 陶安纯摇头道:“我来此不久,没有听说过这名字。” 南宫逸奇心念忽地一动问道:“你岳父尊姓大名?” 陶安纯道:“我不知道。” 南宫逸奇目光深注地道:“你真不知道? 陶安纯道:“知道我何必骗你说不知道。” 南宫逸奇剑眉微皱皱,道:“阁下,女婿不知道岳父的姓名,这可是……"陶安纯扬眉接口道:“南宫阁下,这不过是暂时,日后我总会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讳的。” 南宫逸奇话锋一变,又问道:“令岳父就是‘至尊宫’主么?” 陶安纯傲然地道:“你这话问得实在多余,要不我怎能说是‘至尊宫’的‘娇客’。” 南宫逸奇心念电转了转,又问道:“令岳父有几位千金?” 陶安纯道:“只有一位,怎样?” 南宫逸奇道:“就是那闻人解语姑娘么?” 陶安纯目中再度放射异采,神采飞扬地道:“不错,正是她。” 目光倏然一凝,道:“咦!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姓名的?” 南宫逸奇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道:“适才之前和我‘鬼判’的谈话,你难道没有听见么?” 陶安纯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昨天以前,曾冒充‘安乐先生’桑汉文的身份,在‘飞凤宫’的宾馆中作了三天的上宾。” 南宫逸奇点头道:“昨天还是她亲自送我出宫的呢!”陶安纯语含妒意地道:“南宫阁下,他对你可实在真好!”南宫逸奇心底有点情不自禁地泛起一股喜悦,道:“闻人姑娘对你难道不好?” 陶安纯没有回答他这句话,目光深注地问道:“她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么?” 南宫逸奇道:“你猜呢?” 陶安纯眨动着眼睛沉思地道:“我想她可能并不知道,否则,敢会还亲自送你出宫。” 南宫逸奇颔首道:“天下武林所共称为‘魔’的南宫逸奇,只怕我已经陷身‘至尊宫’中出不来啦!” 这话,虽然并非实情,但是,陶安纯听得却是十分顺耳,心里也颇为舒服。的确,谁愿意自己的未婚妻对别的男人好,尤其是象南宫逸奇这样的一个武林称奇称最,人品、武功、才智均皆冠盖当代,傲夸第一的男人!陶安纯心里尽管颇为舒服了许多,但是,他口中却突然冷呼了一声,道:“南宫逸奇,你既然明白这些,你还来此地做什么,想找死么!”南宫逸奇剑眉微扬了扬,道:“陶阁下,看在闻人姑娘的面上,我不想难为你,请带着你的属下让开路!”陶安纯朗声一笑道:“南宫阁下,你想我会听你的话么!”南宫逸奇冷冷地道: “陶阁下,我找的是楚啸风,与你无关,我劝你最好是让开路。”陶安纯摇了摇头道:“这里没有楚啸风这个人,我也没有听说过这名字,要找楚啸风你往别处去找吧!”南宫逸奇道:“这么说,你是一定不肯让开路,要挡住我了!”陶安纯道:“南宫阁下,你应该明白,这里是‘至尊宫’的地方,我是宫主他老人家的女婿,女婿份属半子,我岂能不尽半子之责,让你去吵了他老人家。”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人子之道。 南宫逸奇剑眉微挑,沉声地道:“这么说,你是要逼我出手难为你,否则,你是绝对不肯让路的了!”陶安纯扬声一笑道:“南宫阁下,我要是怕你出手,我就不值得现身出来了!”南宫逸奇也扬声一笑道:“阁下说的是,如此,我们就作三招之搏,一决胜负如何?” 陶安纯大笑道:“此言正合否意。” 语意一顿即起,道:“很久之前我就想找你斗斗了,只是一直无缘未得如愿,今天既然相遇,我焉肯错过这大好的机缘,你就是不想动手也是不行呢!”南宫逸奇朗声哈哈一笑,道:“这可更好了,今天你可以得尝夙愿了。” 声调一沉,道:“陶阁下,你出手吧!”陶安纯并未立刻出手,微微一笑,道:“南宫阁下,我们只作三招之搏么?” 南宫逸奇星目微睁,道:“你可是嫌少?” 陶安纯道:“三招能尽展所学,如何能分决出胜负。” 南宫逸奇道:“如此依你之意呢?” 陶安纯轻声一笑道:“依我之意,改作三十招还差不多。”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三十招那太多,在我看三招尽够了。” 陶安纯双眉微微一挑,道:“如此说,你是自认三招必胜了!”南宫逸奇道:“正是如此。” 陶它纯不由气怒地一声冷笑,道:“南宫逸奇,你也太狂了!”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 “不然,怎配那称奇称最武林之美誉!”陶安纯双目突地一瞪,神情一敛那潇洒从容之态,怒声道:“南宫逸奇,你……” 南宫逸奇忽地抬手一摇,含笑截口道:“陶阁下,请先镇静,与敌动手搏战,心浮气躁,是为武家大忌,心浮,则神不宁,气躁,则力不达,如此,阁下便已先落了败着矣!” 这番话,是武家的忍定工夫,也是一个武人必须具备的修养条件!面对敌人,于动手搏战之前,而能如此提醒敌人的,除了他南宫逸奇以外,放眼天下武林,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然而,南宫逸奇设非具有如此胸襟气度,他何能称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代第一盖世奇男!陶安纯虽自幼即经乃父与四位伯叔的合力悉心调教,练成一身绝学,平素极颇自负,有天下不作第二人之想,此际闻听南宫逸奇此言心中不由顿然暗暗一凛,也大为佩服南宫逸奇的这等胸襟气度,可是,他心中佩服尽管佩服,但对南宫逸奇的敌意斗志却未稍减。原因是南宫逸奇乃是武林称奇称最傲夺第一的当代英豪,他只要打败了南宫逸奇,从此他便是天下第一人了!“天下第一人”这是个多么荣誉,多么令人神往而想获得的美号! 因此,他心神暗暗一凛之后,立即深吸了口气,怒态一敛,神情顿时恢复潇洒从容地淡然一笑,道:“谢谢阁下的提醒。” 语声一顿又起,目中闪过一丝诡色地道:“这三十招与三招之搏的问题,我有个折衷的办法,不知你赞不赞成?” 南宫逸奇道:“可是不依我,也不依你,改作十五招的折衷办法?” 陶安纯微一摇头道:“不是。” 南宫逸奇道:“如此,请说是个怎样的折衷办法?” 陶安纯道:“我们先互对一掌,谁强,就依谁的意思,如何?” 南宫逸奇剑届一挑即垂,含笑点头道:“可以,你发掌吧!”陶安纯一声冷笑,忽然转朝左右立着的“鬼判”和四大“鬼吏”说道:“你们都退后五步去。” “鬼判”沙振峰干咳了一声,道:“少谷主,您……” 陶安纯不待“鬼判”说下去,立刻沉声截口道:“沙叔不必多言,请退后!”“鬼判” 沙振峰知道这位少谷主的性情,不敢再多说什么,和四大“鬼吏”互望了一眼,苦笑地摇了摇头,各处飘身后退了五步,“鬼判”和四大“鬼吏”身形一退,陶安纯立即缓缓抬起了一只右掌,目光如电地注视着甫宫逸奇冷声说道:“阁下小心了。” 南宫逸奇神情从容如归,潇洒地淡然一笑,道:“多谢阁下招呼,你发掌吧!”他表面神情看似从容,其实暗中已经潜运起“慧静禅功”,凝神以待。南宫逸奇这里话音才落,陶安纯那里已经翻腕吐掌,一股阴柔的冷风劲气直朝南宫逸奇当胸撞了过来。南宫逸奇剑眉一扬,右掌倏吐,“慧静禅功”掌力,迎着陶安统推来的阴气劲气击去! 一阳一阴,一刚一柔,两股掌力接实,“砰”的一声震响中,南宫逸奇突感心头微微一窒,身形一晃,竟然马步浮动的后退了半步。陶安纯在这一掌硬接之下,却被震得胸中气血翻涌。脚下连退了三步,方始拿格稳住。显然,他和比南宫逸奇差了一筹多尤多。 但是,他拿格稳立住身形之后,立即猛提一口真气,抑止了胸中翻涌的气血,接着却嘿嘿一声阴笑道:“南宫逸奇,你这一掌的功力虽然比我强些,胜了我,但是,今天你也输定了!”南宫逸奇是何等人物,他心头突感微微一窒之时,即已发觉了情形的不对劲,闻言,星目立时寒芒电射地冷声道:“陶安纯,我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无耻!”陶安纯阴笑道: “南宫阁下,这只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怎能说我卑鄙无耻。” 站立在十丈以外的云小眉,少林掌教天宏禅师,丐帮帮主“追风神丐”孔一夫和一众高手等人,闻听此言,心中全都不禁愕然一怔!从两人对答的口气中,情形很是明显,南宫逸奇已经中了陶安纯的暗算了!但是,南宫逸奇中了什么暗算了呢?又是怎样中了暗算的呢?…… 云小眉道德忍不住关心的扬声问道:“师哥,你怎么样了?” 南宫逸奇朗声答道:“不要紧,我一时大意中了点小暗算。” 陶安纯接口道:“南宫阁下,别说大话啦,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呢!”南宫逸奇剑眉挑煞地道:“你用的是什么毒?”陶安纯嘿嘿一笑,道:“我用的是天下至绝至最的无影之毒,南宫阁下,你这条小命算是报废定啦!”南宫逸奇道:“它无人能解么?” 陶安绍道:“不错,除家父之外,天下无人能解。” 南宜逸奇道:“它叫什么名字?” 陶安纯道:“你想知道它的名字之后,再去寻找解药么?我看你还是别自费心机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你阁下还怕什么,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陶安纯目光闪动,微一沉思,阴笑道:“阁下说的是,这毒除了家父之外,天下无人能解,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语锋一顿,嘿嘿一笑接道:“它的名字叫做……” “鬼判”沙振峰突然振声阻止道:“少谷主,说不得!”陶安纯眉锋一蹙,道:“怎么说不得? “鬼判”沙振峰接连干咳了两声,但是,却未说出个“说不得”的道理来。 其实,他并不是说不出道理,而是有点不敢说,也不便说而已。陶安纯笑了笑道:“沙叔,我们‘鬼王谷’也该在江湖上树立声威了,老是顾忌那么多,那怎么成,你别管了,一切责任全有我负责。” 语声一顿,转向南宫逸奇阴声一笑,道:“南宫逸奇,你听清楚了,它的名字叫做‘神仙废’!”“神仙废”,顾名思意,这毒毒性之厉害,可想而知。南宫逸奇听得心中不禁暗暗一凛!他脑中思念电旋,淡而,他心中已有所得心中不禁暗暗一凛!他脑中思念电旋,倏而,他心中已有所着实的扬声哈哈一笑,道:“陶安纯,‘神仙废’确实算得天下至绝至最之毒,不过,这东西它还要不了我的命,你信不信?” 陶安纯嘿嘿一笑,忽然转向站在五步以外的“鬼判”沙振峰问道:“沙叔,你相信么?” “鬼判”沙振峰摇头道:“属下不相信。” 陶安纯又问道:“沙叔,你查查看,他应该什么时候向你报到?” “鬼判”沙振峰故作沉思了刹那,道:“如不妄用真力,该在七十二个时辰之后。” 陶安纯道:“如果安用真力呢?” “鬼判”沙振峰道:“那就很难说了,可能在三十六个时辰之内。” 陶安纯目光转望着南宫逸奇,嘿嘿轻声一笑道:“南宫逸奇,你听见了么,他不但不相信,并且连你应该报到的时刻都已经替你判好了呢!” 这时,南宫逸奇已利用这刹那的时机,默运玄功将,“神仙废”剧毒逼迫在一处经脉间,以阻止它在体内蔓延窜行散开。陶安纯话音一落,南宫逸奇立即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我这条命是已经无救了!”“不错。” 陶安纯一点头道:“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你!”南宫逸奇神色丝会不变,微微一变道: “这‘神仙废’之毒。天下当真无药可解么?” 陶安纯嘿嘿一笑,道:“解药虽有,但是调制极难,而且费时,等到解药配制成时,你南宫阁下只怕尸骨已寒啦!” “哦!”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道:“那就说,我已经死定了?” “不错。” 陶安纯冷冷地道:“你如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 南宫逸奇语音平静地问道:“那一条路?” 陶安纯道:“立刻投奔本谷。”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问道:“贵谷在什么地方?” 陶安纯目光倏然逼注地道:“你愿意投奔本谷么?” 南宫逸奇做作地略一沉思,道:“现在就说愿意投奔贵谷,似乎稍嫌早了些。” 陶安纯道:“你可是要另外先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时,再决定投奔本谷,是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我想先试试我的运气,然后再作决定。” 陶安纯道:“那就等你决定之后,再找我好了,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过:“我劝你最好还是趁早打消这试试运气的念头的好!”南宫逸奇道:“是多此一举,白费么?” 陶安纯嘿嘿一笑道:“白费是小事,耽搁了时间,就是有一百颗解药,也保不住你的命了!”南宫逸奇剑眉微皱了皱,道:“这说,我现在就得立刻动身投奔贵谷不可了?” 陶安纯道:“本谷离此千里,你如果现在就动身前往,找一匹健马代步,时间,还有宽裕,否则,嘿嘿,如不能在七十二个时辰内赶到本谷,得到解药,依然保不住你这条命!” 南宫逸奇接道:“如此,我如不现在就答应愿意投奔贵谷;你是绝对不肯告诉我贵谷的所在地方了?” 陶安纯嘿嘿一笑道:“这是当然。”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沉思了刹那,似乎有点无可奈何的道:“好吧,我答应在七十二个时辰之内赶到贵谷就是,如此,现在你总该可以放心的告诉我贵谷的地点所在了吧。” 陶安纯两道阴鸷的目光倏然如电般深注地问道:“你真答应了么?” 南宫逸奇朗声道:“陶阁下,话出我南宫逸奇之口,入你之耳,难道你没有听清楚,还要我再说一遍不成!”陶安纯摇头道:“那倒不必了,不过……”话锋微顿,倏然嘿嘿一声阴笑,接道:“在我没有告诉你本谷的地点之前,你必须得先依从我一个条件。” 南宫逸奇道:“什么条件?” 陶安纯道:“我这里有一枚金针,你必须让它刺进你的体内。” 说着探手自怀内取出一枚半寸左右长,细如毛发的金针。南宫逸奇瞥视了金针一眼,问道:“刺进体内何处?” 陶安纯道:“胸骨或者是腿骨之间均可。” 接着又说道:“它是昔年‘万毒魔君’的独门‘附骨金针’,只是如今又经家父多加了两昧药炼制过,比昔年更具妙用,更厉害了些。” 南宫逸奇剑眉微轩了轩,道:“你这条件我非依从接受不可么?” 陶安纯嘿嘿一笑,道:“不错,这条件你非依从接受不可,不然……嘿嘿……” “不然”怎样?没有接说下去,“嘿嘿”一阵阴笑而止。南宫逸奇接问道:“不然,你还是不能告诉我贵谷的所在地址,是不是?” 陶安纯道:“南宫阁下,你说得一点没错,实情正是如此。”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淡然一笑,道:“陶阁下,我已经中了你的‘神仙废’剧毒,最多只有七十二个时辰的活命,非投奔贵谷不能获得解药,你还怕什么,还有什么顾忌的!” 陶安纯轻声一笑道:“阁下说的是,你身中天下无人能解的剧毒,死活操在我的手里,按理,我实在该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可是……”语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只能对别人而言,但你南宫逸奇武林称奇称最,做夸当世第一,对你,怎好机作别人一样的看待,岂能不防着点儿。” 南宫逸奇扬眉笑说道:“这么说,你陶阁下心理还是点怕我了!”陶安纯阴鸷的目光闪动着道:“南宫阁下,你要是这样想,那你就完全错了。”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我怎么错了?” 陶安纯嘿嘿一笑道:“我只是因为你的所学才智都比一般人高明,不能不小心提防你一些儿而已,这怎能说是‘怕’你!”南宫逸奇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陶安纯,你既然不怕我,那么我问你,我们那三招之搏还算不算?” 陶安纯目光一转,道:“南宫阁下,你认为你还有力量作那三招之搏么?” 南宫逸奇道:“我有没有力量,那是我的事,我只问你还算不算?” 陶安纯倏然扬声一笑,道:“算,那当然算,别说是三招就是三十招,三百招,我也一定奉陪,不过……”语锋微顿,阴声一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妄自逞强,不要妄用真力的好,否则……嘿嘿,剧毒发作加快,那就……算了,我不说你也会明白这后果的!”南宫逸奇星目转了转,道:“陶阁下,我们也谈谈条件,如何?” 陶安纯道:“南宫阁下,以眼前的情形,你还有谈条件的余地么?” 南宫逸奇剑眉陡地一挑,道:“为什么没有。” 声调倏地一冷,凝寒如冰地道:“陶安纯,我虽然身中剧毒,但是,目前我仍有力量能取你的性命,你信是不信?” 你说时双眉挑煞,星目中紫芒如电,威棱慑人无比! 陶安纯口中虽说不怕,但是,他一见南宫逸奇那双眉挑煞的神态威仪,心头也不禁微微一凛!南宫逸奇接着又冷声说道:“陶阁下,你如果不想试试我有没有力量取你性命的话,你最好还是和我谈谈条件的好!”陶安纯暗暗深吸了口气,道:“你要谈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道:“以三招之搏,我胜了,你便告诉我贵谷的所在地址!”陶安纯眨眨眼睛道:“你败了呢?” 南宫逸奇道:“我败了,便任由你将‘附骨金针’刺进我体内!”陶安纯嘿嘿一笑道: “南宫阁下,你是在想死中求活么?” 南宫逸奇沉声道:“少废话,这条件你敢不敢答应?” 陶安纯突然哈哈一声狂笑道:“笑话,我陶安纯没有什么不敢答应的!”南宫逸奇目光一凝,道:“如此,你是答应了?” 陶安纯也是个心高气做的少年,闻言,立即一点头道:“不错,我答应了,我出手吧?” 南宫逸奇身中剧毒,心里虽然已得确实的解毒之法,但是对“鬼王谷主”他因心中另有所疑,为了要知道‘鬼王谷主’是不是他心中所疑之人,所以他乃才使用“激将”计,“激”使陶安纯落败即说出“鬼王谷”地址的条件赌约。陶安纯话音一落,他不再徒作客气地说了声:“如此,你小心了!” 话落,身如魅影电飘,倏已欺近陶安纯身前三尺之处,探掌快绝无伦地抓向陶安纯的右肩肩胛。他出手奇快,简直迅逾闪电!陶安纯平素虽然极为自负一身所学高绝,早有一斗南宫逸奇之心,但是,由于适才的一掌硬接,那心里已经明白有数,南宫逸奇虽因一时不察上了他的当,中了他的暗算,但论真实功力,他实在比南宫逸奇差逊了一筹!因此,南宫逸奇探掌如电抓出,他立即身形一侧,抬手出掌。阴劲含而不吐的拍向南宫逸奇的左腰。 难怪他平素十分自负,早有一斗南宫逸奇之心,身手确实不凡得很!南宫逸奇既已夺口在三招之内胜他,这一出手,招式看似普通平常,其实乃是佛门上乘奇学“降魔散手”,平凡中暗蕴罕世无匹的玄妙变化!陶安纯甫才侧身出掌,突闻南宫逸奇口中一声冷哂,接着是腕脉一紧,顿感半身酸软无力!原来他拍向南宫逸奇左腰的手掌才出一半,已被南宫逸奇一把攫住了腕脉。 他心头不禁骇然大惊,连忙急提一口丹田真气,意欲运力猛挣时,奈何腕脉的穴道受制,半身酸软,力已不达。“鬼判”沙振峰和四大“鬼吏”见状,全都不由大惊失色,想要扑出解救,却又有着投鼠忌器之顾虑,不敢冒失妄动。只听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陶阁下,b:输了,请告诉我贵谷的地址所在吧。” 陶安纯目光暗转了转,道:“你先放开我,我告诉你就是。”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不,你告诉了我,我再放你就是。” 说着五指微微一紧,暗加了一成力道。陶安纯一身和虽然极高不俗,但是,由于南宫逸奇那手掌所挂之处,正是他脉门穴道之上;是以,他虽有一身功力,却无法运转,有如英雄无用武之地一样。 因此,南宫逸奇五指微微一紧,再加上一成力道后。他立即疼得额上青筋暴起,咬牙哼了一声,道:“在积石山中。” 南宫逸奇道:“在积石山中什么地方?” 陶安纯无可奈何,只得又道:“鬼头峰之后。” 南宫逸奇剑眉徽皱了皱,转向丐帮帮主“追风神丐”孔一夫扬声问道:“孔帮主,你听说过‘鬼头峰’这峰名吗?” “追风神丐”孔一夫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听说过。” 南宫逸奇目光又转望着陶安纯冷笑说道:“陶阁下,请说清楚点如何!”陶安纯冷冷地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阁下还要我说得怎样清楚法?”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积石山区域广达数千里,那‘鬼头峰’在山中什么方位,应该从何方入山,大概有多远?” 陶安纯微一迟疑道:“由前山入山,向西北方行五十余里一峰形似‘鬼头’,翻过峰后就到,如此,该很清楚了吧。” 南宫逸奇星目倏地一凝,道:“还有别的路径没有?” 陶安纯道:“另外虽然还有两条路,但全都凶恶艰险万分,人力根本无法通过。” 南宫逸奇问道:“怎样凶恶艰险法?” 陶安纯道:“一条路必须经过一道宽达七十多丈的毒沼,另一条则飞渡一道百丈宽阔的深涧和一座原始毒林。” 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接着问道:“毒沼由何方入山?” 陶安纯道:“前者由西南方,后者由东北方。” 南宫逸奇道:“这两条路比从前山入山都近么?” 陶安纯点点头道:“都近有一半的路。” 语音微顿,干咳了一声,接道:“本谷的地址所在,我已经详细地告诉了你,现在你该可以放开我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先且别急,现在还不是放开你的时候。” 陶安纯脸色微微一变,道:“南宫逸奇,你说话不算活么?” 南宫逸奇道:“我那里说话不算活了?” 陶安纯道:“我已经把本谷的所在地址告诉了你,你为何还不放开我?”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陶阁下,我说过你把贵谷的地址告诉我之后我就放开了你?” 陶安纯不由语塞地一窒,的确,南宫逸奇并未说过这句话,既广没有说过这句话,那便不能说南宫逸奇说话不算话。 于是,陶安纯目光转动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放开我?” 南宫逸奇道:“到了该放开你的时候,我自然放开你。” 语锋一顿,星目倏射寒芒冷电地转向“鬼判”沙振峰和四大“鬼史”冷声说道:“沙鬼判,你们的少谷主虽然在我手上,但是性命却操在你们的手里,只要你们不妄图异动,到时我决不损伤他一根毛发的放开他,否则,那就难说难讲了!”“鬼判”沙振峰和四大“鬼吏”互望了一眼之后,沙振峰开口问道:“南宫阁下,你究竟还要怎样?” 南宫逸奇又道:“我要你们让开路,别再拦着我。” 语声一顿,转向陶安纯说道:“到了‘至尊宫’门外我一定放开你!” 话落,拉着陶安纯举步潇洒地向前走去。蓦地,一声沉喝倏起,道:“南宫逸奇,你站住!”南宫逸奇闻声知人,心神不由微微一震!也情不自己的脚下一顿,住身站住,抬眼循声望去。 自然,这一声沉喝陶安纯也听到了,和南宫逸奇一样,也闻声如人,他那双阴鸷的目光中顿时飞闪起两道欣喜的异采。五十丈外,一块巨石的背后,现身走出了一位紫衣少女,身后,跟着四名白衣少女,八名蓝衫少年。 这现身走出的紫衣少女,正是“飞凤香车”主人闻人解语。闻人解语缓步从容地走近南宫逸奇对面两丈左右停步玉立,美目电闪般地扫视了“鬼判”沙振峰等人一眼,冷冷地道: “南宫阁下,请放开陶少谷主。” 南宫逸奇没有说话,手一松,放开了陶安纯。陶安纯甫才获成自由,立即身形半旋,倏然出掌如电般直朝南宫逸奇当胸拍去!南宫逸奇剑眉双挑,哂然一声冷笑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也就怪不得我了!”口说手不闲,话未落,掌已出,他那一只五指根根如玉的手掌,已如闪电般地迎上了陶安纯的手掌。 两只手堂接落,这可是硬碰硬,丝毫无法取得了巧的事情。只听得“拍”的一声激响,南宫逸奇身形一晃,斜退了半步。但是,陶安纯的情形可就惨了,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哼,身躯一晃,脚下踉跄的竟被震退了五步之多,并且还忍不住张口喷出了一口热血。 这一掌硬接之下,陶安纯内心不禁惊骇无比的,他再也想不到,南宫逸奇身中“神仙废”剧毒之后,掌力竟仍然如此强劲!其实他又怎知南宫逸奇一身佛门禅功已臻上乘绝境,若不是一时大意,中了他的暗算,真力已经打了折扣,这一掌足能将他震飞丈外,要了他的命!不然,南宫逸奇傲夸当世第一,称奇称最武林的美誉,那岂不成了浪得虚名了!陶安纳这一吐血,站立一边的“鬼判”沙振峰和四大“鬼吏”心中全都不禁大惊失色,五人身形齐动,掠到陶安纯身旁,‘鬼判”急问道:“少谷主,伤得怎样?要紧吗?” 陶安纯伸手自怀内掏出一颗药丸纳入口中吞了下去,摇头挥手道:“不要紧,你们都退下!” 说着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渍,目闪寒芒凶煞的逼视着南宫逸奇嘿嘿一声阴笑,厉声说道:“南宫逸奇,今天我倒要看着你能逞狠逞强支多久,你要是真有种,就再接我三掌试试!”南宫逸奇剑眉剑飞,星目紫芒电射地道:“陶安纯,你可是认为再硬接你三掌,我就会毒发倒下么?” 陶安纯阴侧恻地道:“倒不倒下去,便接过三掌之后你就明白了。” 说着脚下跨出一大步,暗暗提聚真力,缓缓抬起了一只右掌! 突然,站立在两丈之外的闻人解语扬声发话道:“陶少谷主,住手!”陶安纯闻喝不禁微微一怔,但旋即听话地垂下了右掌,转望着闻人解语语音温和地问道:“解语妹为何拦阻我?” 闻人解语娇靥倏凝寒霜地道:“陶安纯,你叫我什么?” 陶安纯神情微微一呆道:“叫你解语妹,你难道有什么不妥!” 闻人解语冷如冰的道:“这自然不妥,你我既非同门,又非世交兄妹,这‘妹’字岂是你喊得的!”陶安纯神情潇洒地一笑,道:“我们虽然并非同门世交兄妹,但是……解语妹……” 闻人解语突然截口冷叱道:“住口,不许你再喊一个‘妹’字,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陶安纯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双眉轻蹙了蹙,道:“那么你认为我该如何称呼你才适合呢?” 闻人解语冷冷地道:“姑娘或是‘殿主’都可以。” 陶安纯点了点头道:“我谨遵姑娘芳命。” 闻人解语语娇靥冷凝之色稍霁,玉手微微一摆,道:“你退开一边去!”陶安纯并未依言退开,仍然是站在原地的眨了眨眼睛,目光倏然凝望着闻人解语的娇靥,含笑说道:“我有件事想请问姑娘,可以么?” 闻人解语问道:“什么事?你问吧。” 陶安纯笑了笑,道:“月前,宫主曾前往敝谷盘桓了一日,与家父商谈决定了两件大事,姑娘知道么?” 闻人解语问道:“两件什么大事?” 陶安纯道:“第一件大事是家父已答应宫主率领敝谷属下高手全力协助主创建武林大侠,另一件则是与姑娘有关的大事。” 闻人解语道:“什么与我有关的大事?” 陶安纯道:“有关姑娘终身的大事,姑娘明白了么?” “哦……”闻人解语轻“哦”了一声,淡淡地道:“有关我终身大事又怎样?” 陶安纯神情潇洒地微微一笑,道:“这是件大喜事,宫主难道还没有告诉姑娘么?” 闻人解语娇靥神情淡漠地玉首一摇,道:“没有,不然我就不会不知道了。”—— 扫描校对 第二十三章 慨赠灵丹 陶安纯得意地轻声一笑,道:“宫主把姑娘的终身许配给了我。” “哦?”闻人解语语音淡漠地道:“这实在是十分可惜遗憾得很。” 陶安纯有点茫然不解的注目问道:“怎样十分可惜遗憾得很了?” 闻人解语道:“这等大事,我爹他老人家竟然没有告诉我,这还不十分可惜遗憾么!” 陶安纯两只阴鸷的眼睛眨了眨,道:“我想大概是宫主因为事情太忙,所以忘了告诉姑娘,不然就是……” 闻人解语接问道:“不然就是怎样?” 陶安纯道:“也许宫主想在某一个适当的时间才告诉姑娘,好使姑娘有个意外的惊喜!”闻人解语淡然一笑,道:“你想我爹他老人家会是这个意思么?” 陶安纯道:“除了这两点理由外,我想大概不会有其他的理由了。” 闻人解语玉首微摇地道:“但是我却不这样想。” 陶安纯目光一凝,问道:“那么姑娘的想法是?……” 闻人解语道:“我爹答应许配给你的可能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我。” “不是姑娘?” 陶安纯神情一怔,道:“那怎么会?……”闻人解语道:“为什么不会!”陶安纯眨眨眼睛,问道:“我请问姑娘,令尊有几位女儿?” 闻人解语道:“就是我一个。” “这就是了。” 陶安纯点头一笑,道:“宫主许配给我的就是他的女儿,如此,姑娘还能说不是么?” 闻人解语神色仍旧平静淡漠地道:“少谷主阁下,我虽然只是我爹的义女,但是,我爹向来十分尊重我的意见,这种终身大事,我爹他决不会不事先徵询我的意见的,你明白么?” 陶安纯笑道:“姑娘这话虽然有点道理,可是令尊目前只有姑娘一位……” 闻人解语接口道:“少谷主阁下,我爹既然把他老人家的女儿许配给了你,将来你一定能娶到他老人家的一位女儿的,只是,那人决不是我,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 陶安纯摇摇头道:“我请问姑娘,那人会是谁?” 闻人解语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用多久,我爹他老人家会为你少谷主再收一位美貌的义女的!”陶安纯阴鸷的目光转了转,道:“令尊就是再收十位貌比天仙,美绝尘寰的义女我也不要。” “哦……”闻人解语刚自轻“哦”了一声尚未接话,陶安纯接着又道:“姑娘‘我是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而已’!”闻人解语淡淡地道:“那只是你少谷主一厢情愿的想法,你知道我愿意不?” 陶安纯目光深注地道:“如此,我当面请问姑娘你愿意不?……” 闻人解语玉首一摇,神色冷凝如冰地道:“我不愿意。” 陶安纯眉锋微微一皱,问道:“为什么?” 闻人解语道:“因为你并不是我心目中的男人!”陶安纯目光眨动地道:“我请问姑娘心目中的男人是?……” 闻人解语美目似有意若无意的瞥视了南宫逸奇一眼,说道:“我心中的男人乃是个胸襟气宇超人,豪气凌云的昂藏须眉,盖世奇男!”陶安纯眼珠转了转,道:“这么说,姑娘是说我不够资格了!”闻人解语冷冷地道:“够不够资格,你陶少谷主自己心里应该明白,何必问我。” 陶安纯双眉微微一轩,道:“姑娘,你太低看了陶安纯了,我陶字纯可是个豪情万丈,雄心大志胜比天高,顶天立地的……” 闻人解语玉手倏然一摇,接口道:“少谷主阁下,你也许确实是个有着豪情万丈,胜比天高的雄心大志之人,但是,若论‘顶天立地’,你却不配!”陶安纯双眉高轩地道:“我怎样不配了?” 闻人解语淡淡地道:“这问题,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清楚,难道还要我说出来。” 陶安纯道:“我一点也不清楚,还是姑娘说出来好了。” 闻人解语道:“少公主阁下,那不是件光荣的事情,我说出来,你不怕揭了你的丑!” 陶安纯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摇头道:“不要紧,我自问心中丝毫无愧,姑娘尽管说出来好了。”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淡笑了笑,问道:“少谷主阁下,我请问,南宫逸奇他中了贵谷毒绝天下的剧毒了,是不是?” 这话,陶安纯心中有点明白了,脸色不由又是微微一变!闻人解语接着又问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陶安纯暗暗深吸了口气,道:“无影之毒‘神仙废’。”闻人解语道:“是你自己施放的么?” 陶安纯无法否认,点点头道:“是的,姑娘。” 闻人解语道:“你是怎样施放的,事先打过招呼么?” “这个……”陶安纯语声窒了窒,道:“既谓,‘无形之毒’,当然是施放于无影无形,怎样施放都是一样,何须事先打什么招呼!”南宫逸奇冷笑了笑,道:“俗语有云: “兵不厌诈’,与敌动手,生死性命攸关,岂能拘于‘手段’如何之小节!”闻人解语道: “这也是你平素的为人心性吧?” 陶安纯道:“这无关我平素的为人心性,而是……”闻人解语接口道:“而是予敌人仁慈,便增加自己的一份危机,是不是?” 陶安纯点点头道:“姑娘,这乃是千古不变的事实,与敌搏战之人,莫不心存此想,虽是大罗神仙,亦在所不免!”闻人解语道:“你说来倒似乎十分理直气壮得很,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美目倏然凝目注地道:“少谷主阁下,我请问,所谓‘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的行为应该如何?你懂么?” 陶安纯轩眉一笑道:“这有什么不懂的,‘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其行为自然应该……” 说至此处,心中突有所悟地语声倏然一顿,他说不下去了。闻人解语却紧接着问道: “应该怎样?为何不说下去?” 陶安纯神色有点尴尬地道:“姑娘,我辈武林人,纵横于江湖之上,过的乃是刀口舔血的生涯,为了自己生命的安全,应该有应变的机智!”闻人解语冷冷地道:“但是我却认为你少谷主这种应变的机智,这种放毒暗算的行为手段,有失光明磊落的风度,也不配那‘顶天立地’四字。” 陶安纯有点语窒地眼珠转了转,倏而嘿嘿一笑,道:“姑娘,有些环境是不宜讲究……” 闻人解语突然冷声截口道:“少谷主阁下,你虽然颇具辩才,可惜,我不爱听,而且事实胜于强辩,你纵然舌灿莲花,辩得再有理由,也是无用!”语声一顿,美目倏转向南宫逸奇,音调一变无限甜美地问道:“南宫逸奇,你感觉体内的气机如何,要紧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谢谢姑娘,我不要紧,体内气机也很好。” 闻人解请美目深注地道:“你可是已将剧毒以畜功封闭在某处不要紧的经脉之间了?” 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姑娘。” 闻人解语道:“这不妨碍你体气机的运转和真力的运行么?” 南宫逸奇坦然地道:“姑娘,我是人,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金钢,只是虽有妨碍,并不十分严重而已。” 闻人解语美目眨了眨,道:“南宫阁下,我实在有点不明白你!”南宫逸奇微微一怔,道:“姑娘不明白我什么?” 闻人解语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放弃适才令他取出解药的机会。”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那是因为他已经说明他身上并无解药。” 闻人解语道:“你相信他这话?”南宫逸奇神情潇洒地一笑,道:“姑娘,我南宫逸奇若无相信别人胸襟气度,焉配称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世第一!”闻人解语美目异采飞闪,玉首轻点地正容道:“南宫阁下,你我虽然站在敌对立场,但是,你这份胸襟气度我仍然十分心折,佩服非常!”南宫逸奇道:“多谢姑娘夸奖!”陶安纯站立一边,耳听闻人解语对南宫逸奇这种关怀赞扬的语气,大感刺耳,心中不禁妒意丛生的,忍不住冷哼出声。闻人解语听他在旁冷哼出声,娇靥立时凝寒如霜地转望着他冷声道:“你哼什么?” 陶安纯双眉微微扬了扬,道:“咦!我哼我的,与姑娘又有何关!”闻人解语冷笑了笑,忽地玉手一伸,道:“拿来!”陶安纯不禁愕然一怔,道:“姑娘要什么?” 闻人解语道:“拿来!”陶安纯不禁愕然一怔,道:“姑娘要什么?” 闻人解语道:“解药。” 陶宇纯心里有点明白了,但他却故装糊涂地道:“什么解药?” 闻人解语道:“你那‘神仙废’的解药。” 陶安纯不好再装糊涂了,摇头道:“我身上没有带着解药。” 闻人解语道:“你以为我相信你这话?” 陶安纯正容说道:“我说的乃是实话!” 闻人解语冷笑了笑,没有再向陶安纯要取解药,却探手入怀取出一粒赤红如火的丹丸,突然扬手朝南宫逸奇掷去,说道:“南宫阁下,请接着它将它服下,‘神仙废’剧毒立刻可解!”南宫逸奇一抬手接住了丹丸,问道:“姑娘,此丹何名?”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道:“阁下可是怀疑此丹有诈?” 南宫逸奇正容摇头道:“姑娘请勿误会,我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姑娘!”闻人解语美目异采飞闪地道:“既如此,你何必还问它何名。”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自然有我的道理。” 闻人解语问道:“什么道理?” 南宫逸奇摇头道:“姑娘原谅,我不便奉告。” 闻人解语美目轻眨了眨,道:“它名‘鬼王丹’,是‘鬼王丹’专解各种剧毒的灵药。”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多谢姑娘赐告,今晚慨赐解药之德,南宫逸奇不敢轻妄言报,但当铭感终身!”闻人解语甜美地一笑,道:“些许小事,阁下不必客气。” 语锋微顿,话题倏地一转,问道:“阁下今晚来此何为?” 南宫逸奇道:“特来拜候令尊一谈。” 闻人解语美目轻眨地道:“阁下认识我爹。” 奇怪!她明明知道南宫逸奇昨日午后才和楚啸天见过,当时她并且在场,为何要明知故问?……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姑娘不认识我了?” 闻人解语愕然一怔,道:“阁下和我见过么?” 南宫逸奇心里有点明白了,闻人解语是在假装和他不识,藉以蔽人耳目。于是,南宫逸奇也就做作神秘地笑说道:“我不但和姑娘见过,而且和令尊也见过。” 闻人解语神情十分诧异地道:“什么时候?” 南宫逸奇道:“昨天午后。” “昨天午后?” 闻人解语沉思地轻烧着黛眉道:“昨天午后,我和宫主虽然见过一位外客,但那是……” 南宫逸奇接口道:“那是‘安乐先生’桑汉文,对不对?姑娘。” 闻人解语娇靥上满是惊异之色地道:“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宫逸奇神情潇洒地一笑,道:“姑娘,昨天的那位,他不是‘安乐先生’。” 闻人解语美目一眨,道:“他是你乔装的?”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不错,那正是我南宫逸奇所易容乔装的。” “哦!”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道:“阁下的易容术倒是高明得很呢!”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多谢姑娘夸奖。” 闻人解语那美绝倾城的娇靥上忽凝寒霜地冷冷道:“阁下,你昨日离去,今夜重来,究竟意欲何图?” 南宫逸奇道:“姑娘,适才我已经说过了,特来拜侯令尊一谈。” 闻人解语问道:“你要谈什么?” 南宫逸奇道:“请求今尊释放那一众武林同道,并奉劝令尊立刻终止霸业之图!”闻人解语道:“昨日当面,阁下为何不直接提出此项请求和劝说,而要今夜再来?”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姑娘,昨日我和令尊晤谈之时,身份乃是乔装的‘安乐先生’,有些不便,所以没有当面提出请求和劝说,而今夜的情形就不同了。”闻人解语道: “今夜你要以自己的身份拜侯我爹,提出请求和劝说,是么?” 南宫逸奇点头含笑道:“是的。姑娘。” 闻人解请美目一眨,道:“南宫阁下,你可是认为以你那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魅影拘魂玉书生’的威名,我爹他会答应你的请求、听从你的劝说能放人?” 南宫逸奇摇头道:“这我倒还有自知之明,令尊他不但不会答应我的请求和劝说,并且十分可能会立刻变脸强留下我,毁了我!”闻人解语美目凝注地道:“你既然明白这,那你为何还冒此大险多此一举!”南宫逸奇脸色神情倏然一肃,正义凛然慑人地道:“姑娘,为武林正义,为天下苍生,我不得不昌此大险,但愿个尊他能……” 闻人解语接口道:“南宫逸奇,我劝你最好别存那‘但愿’之想,别作那冒险之举了!”南宫逸奇含笑说道:“我谢谢姑娘的好意劝告,但是,我仍要冒险当面向令尊尽尽人事力量!”闻人解语黛眉微蹙了蹙,道:“南宫阁下,你的话,你的语气,都很出乎我意外。” 南宫逸奇神怔了怔,间道:“怎样很出姑娘的意外了!”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道:“你的语气为作为和江湖传说的完全不对。” 南宫逸奇心念电闪了闪,笑问道:“江湖传说‘魅影拘魂玉书生’乃是个心狠手辣魔头,似乎不应该说这种话,有这样的语气,是么?” 闻人解语王首微点地道:“是的,我真想不到一个武林同道共指为‘魔’之人,竟是这样一位不问毁誉与褒贬,顶天立地的英豪奇侠!”南宫逸奇谦逊地道:“姑娘,我只不过是想为武林正义尽点绵力而已,姑娘这么一说,可就令我汗颜惭愧无地自容了!”闻人解语娇柔地一笑,道:“阁下何必自谦客气,这句‘顶天立地的英豪奇林,傲夸当世第一了!’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 南宫逸奇脸色神情有点奇突的望着闻人解语笑了笑,没有接话,其实,这话,他是有点不好接。闻人解语话题倏地一变,接着说道:“阁下昨日离开之后,本宫曾派出了三批高手追踪阁下,迄今未闻彼等的消息回报,阁下见到过他们么?” 南宫逸奇道:“可是那二、四、八三位令使和三位‘金龙护法’等十六名“金银花’剑士?”闻人解语心神暗暗一震,道:“他们都追上阁下了?”南宫逸奇点头道:“昨夜在官渡口的江岸上,他们都为令尊尽了最大的力量!”闻人解语心神再次暗暗一震,道:“他们都血洒了江岸?” 南宫逸奇摇头道:“没有,除了四号令使他断去一只右手,五名剑士不幸丧命外,其余的人都很好。” 闻人解语心头略放,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我请他们暂在一处地方作客。” 闻人解悟眨眨美目道:“我请阁下放回他们,阁下肯答应么?” 南宫逸奇略一沉思,点头道:“我敬遵芳命,不过,我也请姑娘答应我一件事。” 闻人解语问道:“什么事?” 南宫逸奇道:“请姑娘派人传报令尊,请令尊出来一谈。” 闻人解语意想不到南宫逸奇提出的会是这件事情,黛眉不由微微一蹙,美目凝注地道: “阁下你这是交换条件么?” 南宫逸奇正容摇头道:“不是,姑娘对我赠赐解药之德,我怎敢和姑娘讲交换条件,我南宫逸奇又岂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闻人解语那艳丽如花的娇靥上展现了甜美的笑意,道:“这么说,我如果不派人去请我爹来。你仍然放回本宫三位‘金龙护法’等众人了!”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不论姑娘派不派人去请令尊来,我都一样的放人!”闻人解语嫣然的一笑,倏地正容说道:“如此,我就实告阁下好了,我爹他老人家根本就不在宫中。” 南宫逸奇剑后微微一皱,道:“令尊他是什么时候离宫的?” 闻人解语道:“已经好多天了。” 南宫逸奇诧异地道:“那么昨天的那位是?……”闻人解语道:“那不是我爹。” 南宫逸奇道:“可是姑娘当时曾说……” 闻人解语接口道:“阁下曾听我喊过他一声爹么?” 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道:“如此,他是?……” 闻人解语道:“楚啸风。” 南宫逸奇剑眉微扬了扬,道:“姑娘,我请问他的身份?” 闻人解语道:“本宫宫主之一。”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凝注,问道:“是令尊的替身之一?” 闻人解语黛眉微蹙了蹙,道:“阁下这句话需要修正,‘替身’二字太难听,应该改为‘代表’二字。” 南宫逸奇道:“那有什么不同。” 闻人解语微微一笑,道:“意义虽然并无多大差别,但是听觉感受上却大不相同。” 对于此一问题,南宫逸奇似乎不想和闻人解语徒作无谓的争执,谈笑了笑,话题倏地一变,忽又凝目问道:“令尊共有几位代表?” 闻人解语美目轻轻眨了眨,声调倏地一冷,道:“南宫阁下,人贵知足,这意思你不会不明白吧!”南宫逸奇双眉微扬了扬,道:“再问,姑娘也决不答说什么?” 闻人解语道:“你假冒‘安乐先生’混入本宫,三天来,耳闻目见,知道得已经够多,应该知足了。”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姑娘说的是,不过,我还有一问,恳请姑娘赐答。” 闻人解语道:“只是一问?” 南宫逸奇道:“是的,也是最后一问,姑娘肯予赐答么?” 闻人解语含笑问道:“如果我不肯呢?” 南宫逸奇剑眉微挑即垂,道:“那是姑娘的自由,我自然不敢勉强姑娘。” 闻人解语美目深深地注视了南宫逸奇稍顷,这才缓缓说道:“你想问什么?且先说来听听看。” 南宫逸奇道:“姑娘要先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然后再决定答与不答么?” 闻人解语玉首微微一点,道:“不错,我要先听听是什么事情,能答则答。” 南宫逸奇倏然轻声一笑,道:“姑娘好小心谨慎!”闻人解语笑笑道:“面对当世奇才第一的阁下,我焉敢大意不谨慎小心些!”南宫逸奇似乎别有用心的趁机赞扬地道:“姑娘不但人生得美绝尘寰,才智心思更是两皆高明无双!”闻人解语神采飞扬地道:“阁下,你不必捧我了,我若是当真高明,就不会让你跟着我混进本宫了!” 她嘴里虽是这么说着,但是,她那颗别人无法窥视得见的芳心深处,却是甜甜的,甜如蜜!的确,人,谁不喜欢别人的赞扬,对女人,你赞扬她美丽漂亮,那绝对不会不错,虽然,被赞扬者有时会给你一个深深的白眼,但,你千万不要误会,那绝不是白眼,那是女人本能的假惺惺作态,其实乃是似嗔还喜的‘媚眼’。南宫逸奇才盖他目睹闻人解语美丽的娇靥上那神采飞扬的神情,已知她芳心里的感受,于是接着又道:“我虽然侥幸蒙混姑娘于一时,但是……” 闻人解语一听他这话意,似乎已知他要说什么,连忙截口道:“南宫阁下,说你想问的吧,别多废话了!”南宫逸奇话锋被她一截,心中也顿然惊悟,两只清澈的美目凝光地深望着南宫逸奇。南宫逸奇神情潇洒地一笑,接着说道:“我想请姑娘告诉我。那些武林同道现在何处?”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沉思了刹那,道:“阁下不是要当面请求我爹释放他们么?” 南宫逸奇道:“但是令尊既然不在,我只好……” 闻人解语道:“你想先去救出他们么?”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不!我虽然一定要救出他们,不过,我仍愿先知和令尊当面谈一谈,先礼后兵!”闻人解语道:“我爹如果不答应你的请求,你便要不顾一切危险求救他们么?” 南宫逸奇剑眉双扬,豪气如虹地道:“不错,令尊就是将他们安置在龙潭虎穴中,南宫逸奇也要闯闯龙潭走走虎穴!”他说时不但双眉高扬,豪气如虹,而且语音朗朗,音调铿锵,星目寒光如电,神威凛凛,威仪慑人! 闻人解语目睹南宫逸奇迹等威仪气派,心神不禁暗暗一震,说不出是喜还是忧,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接着又道:“姑娘肯赐告么?” 闻人解语暗暗深吸了口气,玉首微摇地道:“阁下不是等到见着我爹时间我爹吧。” 南宫逸奇星目转了转,问道:“令尊什么时候回来?” 闻人解话道:“这就很难说了,也许三五天,也许是十天半月。”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如此,我请姑娘替我传达几句话给令尊,可以么?” 闻人解话美目一眨,道:“就说有人要见他老人家,是么?” “嗯。” 南宫逸奇点头道:“半个月后的今夜起更时分,我定前来拜候。” “可以。” 闻人解话玉首微点地道:“我爹回来时,我一定把你的话转告他老人家。” 南宫逸奇拱手一揖,道“如此,我这里谢谢姑娘了。” 闻人解话俯首裣衽一福,道:“阁下请勿客气。” 语声一顿,美目扫视了少林掌教和丐帮帮主两派高手等众人一眼,望着南宫逸奇问道: “阁下,两位掌门和你一起同来的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是的,姑娘。” 语声一顿,星目冷电地逼视着“鬼判”沙振峰冷声道:“沙振峰,丐帮裴护法不能白死,这意思你明白么?” “鬼判”沙振峰心神暗暗一震,阴侧恻地道:“明白便怎样?” 南宫逸奇道:“丐帮和少林弟了此次都是随我而来,裴护法丧命此地,我岂能袖手不管,俗话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声调一沉,威棱慑人地道:“你是自己了断,是出手与我一搏!”“鬼判”沙振峰嘿嘿一声阴笑,道:“你以为呢?”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别磨牙了,沙振峰,这两条偿命的办法你选择哪一条?” “鬼判”沙振峰眼珠转了转,道:“一定非偿命不可么?” 南宫逸奇轻哼了一声,道:“不错,你一定非偿命不可,否则,裴护法泉下英灵怎能瞑目!”“鬼判”沙振峰阴恻恻地道:“南宫阁下,我不想偿命,你那两条办法我一条也不选择。” 南宫逸奇剑盾微微一扬,道:“这么说,你是要我出手了!”“鬼判”沙振峰嘿嘿一笑,道:“出不出手那是你南宫逸奇的事,不过……我劝你还是不出手的好,不然,我这条命你不但拿不去,并且还会灼伤你的手!”南宫逸奇忽然扬声朗笑道:“这我南宫逸奇倒有点不信,想要试试。” 话落,潇洒地迈步,直朝“鬼判”沙振峰面前缓缓退去!“鬼判”沙振峰嘴里虽然说得很硬,其实心里早已十分惴惴!南宫逸奇功力罕世,心狠手辣,名震武林,号称“魅影拘魂”,何况适才南宫逸奇和陶安纯之搏,他曾亲眼目睹,陶安纯乃是他“鬼王谷”的少谷主,陶安纯的一身所学功力粉了所知,比他只高不低。因此,他心中也极是清楚,南宫逸奇如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他这条命便算完了一半,今夜非遭殃不可! 因此,南宫逸奇迈步朝他面前过来。他心头顿时猛然一紧,沉喝道:“站住!”南宫逸奇脚步微顿,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鬼判”沙振峰嘿嘿一声阴笑,道:“南宫阁下,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试的好!”南宫逸奇淡淡地道:“要我不试可以,只要你立刻自己了断就成!”“鬼判”沙振峰双目一瞪,道:“你当真一定要试么?”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不错,我生平说话从不更改!”说罢,便又迈步朝前逼去!“鬼判”沙振峰突然沉声厉喝道:“南宫逸奇,你且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东西!”说着,高高地扬起了一只右手。 南宫逸奇脚下再次微顿,星目瞥视间,脸色不禁微微一变,目中寒芒电闪,旋忽淡然一笑道:“沙振峰,你认为凭着‘鬼王灵’便能吓住我么?” “鬼判”沙振峰嘿嘿一笑道:“它的威力你已经见识过了,我不相信你会不怕它!”南宫逸奇剑眉倏挑,哈哈朗笑道:“沙振峰,我承认它的威力确实十分惊人霸道,但是,它却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也绝难阻止得了我的出手!”“鬼判”沙振峰心神不由暗暗一震,干咳了一声,道:“南宫逸奇,你虽然功务罕绝盖世,武林称奇称最,但是,你这话……” 南宫逸奇接口道:“你不相信,是不是?” “鬼判”沙振峰道:“不错,除非你不是人,不是血肉之躯!”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 “你既然不相信,那你就把它打出试试看!”“鬼判”沙振峰目光闪动地转了转,道:“南宫阁下,你别妄用心机了,我不会上你的当的!”南宫逸奇暗中微皱了皱眉头,神情却故作不解地道:“这会上我的什么当?” “鬼判”沙振峰阴声一笑,道:“南宫阁下,它是我的保命符,若是把它打出了,我拿什么来保命?” “鬼判”沙振峰一付有恃无恐的神色,阴恻测地道:“当然,有它在手中,我不相信你会没有顾忌,能奈何得了我!”南宫逸奇剑眉微挑了挑,道:“沙振峰,我不否认,对它我确实多少有点顾忌,但是,却并不见得我就奈何不了你!”说着,脚下又朝关跨了一步。 这时,陶安纯为防意外,已和四大“鬼吏”向旁退开了两丈,情形显然,陶安纯已存下了让“鬼判”单独和南宫逸奇一拼之心。南宫逸奇脚下跨前一步,“鬼判”沙振峰立即不禁心中慑怯的挪身后退一大步,厉声喝道:“南宫逸奇,你最好别逼我!”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逼你又怎样?” “鬼判”沙振峰双眼闪动地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你真要遏我,我会和你同归于尽!”南宫逸奇听得心神不由暗暗一凛。旋忽目问寒芒地冷声一笑,道:“你这倒真是着狠着,看来我倒真有点奈何你不得,只好算了!”“鬼判”沙振峰得意地阴笑道:“南宫阁下,看来你……” 他话未说完,“你”字以下突然变作了一声闷哼,身躯一晃,向后便倒。陶安纯和四大“鬼吏”之首的“追魂鬼吏”妾荣动作如电地伸手托住了“鬼判”的身子,陶安纯则小心的由“鬼判”手中拿下那枚“鬼王灵”,伸手探了探“鬼判”的心脉,脸色不禁勃然一变,双眉怒挑,国射煞芒地瞪视着南宫逸奇沉声喝道:“南宫逸奇,你真卑鄙无耻!”原来南宫逸奇因见“鬼判”心性太过狡诈阴毒,是以乃乘“鬼判”自感得意之际,突然抬手点出了一指“无形指”,点中了“鬼判”的心坎!“无影指”发时不带一丝风声,但其威力之强劲,比佛门“金刚指”力更甚!“鬼判”沙振峰一身功力火候虽然颇高,但是“心坎”部位乃人生要害重穴,何况“无影指”又是罕绝天下武林的指力,因此,“鬼判”立被指力点断了心脉,一声间呼之后,顿时魂归了幽冥!陶安纯话声一落,南宫逸奇立即淡然一笑道:“陶阁下,我这是跟你们学的,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你们卑鄙无耻在前,又岂能怪我效学于后。” 这话不错,事实上确是他们施展诡谲技俩卑鄙无耻在前,又焉能怪得南宫逸奇以指为突袭暗算于后。陶安纯不禁有点语塞地窒了窒,嘿嘿一声阴笑道:“南宫逸奇,杀人偿命,这笔血债,本谷主非找你偿还不可!”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什么时候?” 陶安纯道:“陶某回谷禀过家父之后,立即派出本谷高手找你,那里遇上那里算!”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陶阁下,不必那么费事了。五天后的夜二更,我当亲赴贵谷,你可以先回去告诉令尊准备着等我好了。” 陶安纯目光倏然凝注地间道:“就只你一个人?”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就只我一个人!”站立在丈外的云小眉突然扬声接口道: “姓陶的,还有我!”南宫逸奇微感诧异,不由眉头一蹙,道:“小眉,你……” 云小眉不待他说完,立即双目一瞪,截口道:“我怎样?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么!”南宫逸奇双目深蹙地道:“小眉,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不能去,而是……” 云小眉再次截口道:“师哥,你不必多说了,‘鬼王谷’之行,我一定要去!”南宫逸奇深知这位小师妹的个性,转向陶安纯冷冷地道:“陶阁下,没有别人了,就是我们两人。” 陶安纯目光阴阴的深望了云小眉一眼,道:“他是你的师弟么?” 南宫逸奇点头“嗯”了一声,没有说话。陶安纯嘿嘿冷笑了笑,突然转向闻人解语道: “姑娘,令尊回宫时,请转告他老人家,就说我已经来过了,半月之后,我当再来请安,今夜就此告辞。” 说罢,朝闻人解语抱拳一拱作别。闻人解语淡淡地道:“如此,少谷主好走,请恕我不送了,我义父回来时,我一定把你的话告诉他老人家就是。” 陶安纯没有再说什么,转朝四大“鬼吏”说道:“带着沙叔的尸体,走!”“走”字声落,人已腾身当先朝谷外掠去。“追魂鬼吏”姜荣一俯身背起“鬼判”尸身腾身随后掠去。 陶安纯和四大“魄吏”走后,南宫逸奇便也朝闻人解语抱拳拱手作别,转身举步。闻人解语突然扬声喊道:“南宫阁下!”南宫逸奇脚步一停,回首注目问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闻人解语微微一笑,问道:“那粒‘鬼王丹’你为何不服下它,难道怀疑?……”南宫逸奇摇头含笑道:“我绝无丝毫怀疑,姑娘请勿误会,我只是想尽可能的不服用它,留作日后必要之需!”闻人解语美目轻眨了眨,道:“你是要以本身功力炼化剧毒么?” 南宫逸奇颔首道:“是的,我想试试。” 闻人解语玉首轻点了点,话题倏地一转,道:“我想坦诚的告诉你一件事,但是……” 语忽声地一顿,“但是”怎样却迟疑着没有接说下去。南宫逸奇心产转了转,星目凝注地问道:“姑娘有条件,是么?” 闻人解语温婉了地一笑,点着玉首道:“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南宫逸奇道:“姑娘这‘请求’二字,不敢当,是什么事情,姑娘但请直说好了,只要南宫逸奇力所能及,南宫逸奇莫不答应。” 闻人解请美目一眨,道:“如此,我先谢谢了。” 说着俯首裣衽深深一福。 南宫逸奇边防拱手一揖还礼,道:“姑娘且勿言谢。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知道力量能及与否?也还未答应姑娘呢!”闻人解语微微一笑,道:“阁下放心,我所请求的事情,在阁下而方,乃是件十分轻易之事,只要当下点个头就行了。” “哦……”南宫逸奇进一沉思,道:“姑娘,并不是我不放心,而是我为人生平不从不轻诺,在未明白蛤前,我实在未便点头答应姑娘什么,这还请姑娘原谅!”闻人解语一听这话,只好单刀直入地说道:“我请求阁下放过我义父,别和义父作对,阁下肯答应么?” 南宫逸奇毫不考虑地一点头道:“可以,我有条件。” 闻人解语美目凝注地道:“阁下有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正容朗声地说道:“只要令义父不妄图称霸武林,残杀武林同道,我决不和他作对,否则……” 语音一顿,摇了摇头,闭口不言。他虽是闭口不言,但闻人解语已懂得他这“否则”以下的意思,黛眉微蹙地沉思了刹那,忽然吁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南宫阁下,关于我义父的问题,我真不知道应该向你怎么说才好!”南宫追星目异采所地一闪,问道:“姑娘,今义父很疼爱你,是么?” 闻人解语玉首微点地道:“是的,我父他老人家疼爱我尤胜亲生骨肉!”南宫逸奇星目异采再次一闪道:“如此,姑娘就不必向我说什么了。” 闻人解语微微一怔,道:“阁下的意思是?……”南宫逸奇正容说道:“令义父既然非常疼爱姑娘,姑娘于其求我,何如设词劝令义父放弃异图野心,那岂不比向我说什么更好么!”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只要她义父放弃那称霸武林,君临天下的野心,何虑南宫逸奇和她义父作对!闻人解语黛眉微蹙了蹙,道:“阁下这话虽然颇为有理,我义父虽然很疼爱我胜比亲生,但是,这件事情,我却无法说服得了他老人家。”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凝注地问道:“姑娘已经劝说过令义父么?” 闻人解语道:“没有。” 南宫逸奇道:“姑娘既然同劝说过,何不找个恰当的机会,婉转陈试试呢!”闻人解语玉首微摇地道:“这根本不用试,我义父他老人家纵然有心也是力所难能!”南宫逸奇道: “为什么?” 闻人解语娇靥神微微一黯,道:“他老人家也是个可怜人!”“也是个可怜人?……” 南宫逸奇神情微现愕异地怔了怔,眨眨星目问道:“令义父难道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么?” 闻人解语对于此问,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但却吁声轻叹了口气,说道: “阁下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奇才第一,似乎不该再作此不智之问。” 南宫逸奇俊脸不禁微微一红,神情有点讪讪地没有开口接话。闻人解语美目轻眨了眨,忽然俯首致歉地道:“我措词失当,唐突阁下,尚祈勿怪!”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那里,事实本是我不该多此不智之问,姑娘何唐突之有。” 闻人解语嫣然一笑道:“阁下胸襟超人,实在令人钦佩!”语声微微一顿,幽幽地接道:“如今阁下可以答应我的请求了吧?” 说时美目深注着南宫逸奇,娇靥上满是一片期求之色。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点头正容说道:“事情既是如此,那么我就答应姑娘将来放过令义父的性命就是。” 闻人解语凄惋地笑了笑,道:“有阁下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当永居德不忘!”说着俯首裣衽,深深一福。 南宫逸奇欠身拱的还了一揖,道:姑娘请勿如此说,南宫逸奇实在不敢当。” 闻人解语语题倏地一变,注目问道:“阁下突然决定‘鬼王爷’之行,有目的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对‘鬼王谷’谷主心有所疑,想当面会会他。” 闻人解语眨眨美目道:“阁下可是怀疑‘鬼王谷’谷主是阁下的仇家?” 南宫逸奇点头道:“姑娘猜的不错,我正是有此怀疑!”闻人解语微一沉思,道:“阁下还记得我适才说过的一句话么?” 南宫逸奇一时未加思索地问道:“哪一句话?” 闻人解语道:“我要坦诚告诉阁下的一件事情。” “哦……”南宫逸奇星目界采闪漾地道:“事情与‘鬼王谷’有关?” “嗯。” 闻人解语玉兹微微一点,道:“在‘鬼王谷’中还有一处极其隐秘的所在,名叫‘谷下谷’。”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所谓‘谷下谷’,顾名思义,想来必是在地下了,对么?” 闻人解语道:“是不是,阁下只要能擒住一个‘鬼王谷’的重要人物,便可以问出来了。” 南宫逸奇沉思地问道:“那‘谷下谷’内藏有极大的隐秘么?” 闻人解语故卖关子的说道:“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或许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哦……”南宫逸奇剑眉微微蹙了蹙,旋即潇洒地拱手一揖,道:“承蒙姑娘指点,我这里谢谢了。” 闻人解语嫣然一笑,裣衽道:“阁下不用客气,我这只不过是个顺水人情而已。” 南宫逸奇道:“但是,我仍然非常感激姑娘这份指点之情。” 语声微一顿,再次一拱手道:“我告辞了,半个月后再见。” 闻人解语倏地问道:“阁下这就走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打搅姑娘甚久,我想应该走了。” 闻人解语美目转了转,道:“难道你不想见见她之后再走么?” 南宫逸奇神情不禁一怔,道:“她?……” 闻人解语微微一笑道:“伊人是否安好无恙,容光是否依旧,有未憔悴消瘦!……你难道不想看看她,和她略诉衷曲么!”她这么一说,南宫逸奇心中蓦然有悟地明白了,但是,他却装糊涂,俊脸神色茫然地问道:“姑娘,‘伊人’是谁?” 他故装糊涂,闻人解语可也不是个傻子,美目眨动地道:“阁下真不明白‘伊人’是谁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实在不明白。” 闻人解语笑笑道:“但是我却以为阁下乃是明知故问。” 南宫逸奇做作地苦笑道:“姑娘要是这么说,我就莫可奈何了。” 闻人解语微微地一笑,突然直截地道:“阁下,‘伊人’就是那位美绝江北武林,有着‘江北才女’美誉的尉迟如兰姑娘,如此,阁下明白了吧!” 虽然,南宫逸奇心中已有所悟,想到了闻人解语口中的“伊人”可能是尉迟如兰,但是未意料到闻人解语会于此际此地直截的说出来,心禁不禁暗暗一震,但表面神情仍故作十分淡然地轻声一“哦”,道:“姑娘,那尉迟如兰姑娘与我虽然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她除了知道我名史重生之外,其他并无所知,并且连我的真面目也未见过,所以……”闻人解语倏然轻声一笑,接口道:“阁下,她对你可是衷心钦敬万分,而且由敬生爱,已自许为阁下之红粉知已了呢!”尉迟如兰果真这么说过么,当然没有,这话分明是她在说谎杜撰的!南宫逸奇虽然并不知道这话是她杜撰的,但是他却相信尉迟如兰决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因此,他又轻“哦”了一声,淡淡地:“能得‘江北才女’自诩为红粉知己,南宫逸奇实感荣宠之至,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星目倏地一凝,问道:“这话是尉迟如兰姑娘她亲口对姑娘说的么?”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道:“阁下可是怀疑不信?” 南宫逸奇道:“我只是感到有点奇怪。” 闻人解语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昨晚上我将尉迟如兰姑娘请到了我的私室中,我们谈了很久,如此,你明白了吧。” 南宫逸奇再将轻声一“哦”,道:“原来如此。” 闻人解语倏然一笑,道:“现在我派人去请她出来,好么?” 说罢,玉首一侧,就要派人去请尉迟如兰。南宫逸奇连忙拦阻地道:“姑娘,别了。” 闻人解语美目凝注地道:“你还不想和她见见谈谈么?” 南宫逸奇暗暗吸了口气,摇头道:“不必了。” 闻人解语道:“阁下何其如此薄幸,可知她已为君消瘦,为君憔悴神伤……” 南宫逸奇心神不禁一阵激动,但仍然咬牙摇头道:“姑娘,这无关薄幸,她为谁消瘦憔悴神伤,也都与我无关!”闻人解语美目倏地飞闪过一抹界采,道:“阁下,你真是个铁石心肠,天下第一狠心忍心人!”南宫逸奇双眉微扬了扬,但立即忍了下去,没有开口。然而,闻人解语却接着问道:“阁下,你怎么不说话了?” 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道:“姑娘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闻人解语美目一眨,含笑道:“阁下生气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怎么会,事实上我此刻在姑娘面前所表现的也确实是这么个人。” 闻人解语忽然轻轻裣衽一福,致歉地道:“阁下请勿见怪,我只是替尉迟姑娘感觉不平,一时措词……” 南宫逸奇抬手一摆,截口道:“姑娘无用致歉,我也决无丝毫见怪之意。” 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姑娘如无其他指教,我想走了。” 闻人解请美目微转了转,点点玉首道:“阁下好走,想我不送了。”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姑娘不必客气。” 抱拳一拱,转身举步潇洒往谷外走了出去。云小周、丐帮帮主“追风神丐”孔一夫,少林掌教天宏禅师和一众门下弟子默然随后而行,“旋风丐”裴昆山的尸首由一名丐帮弟子背着,刹那之后,已全部出了谷口,不见了影子。 闻人解语默然地凝立着,美目出神望着谷口,良久良久,这才喟然吁了口气,心中若有所失地缓缓转过娇躯回宫。闻人解语刚进入山腹,一处巨石背后,身如幽灵般地闪出了一名黑衣人,望着山腹方向发出一声惊心的嘿嘿冷笑,自语地道:“丫头好大的胆,竟敢吃里爬外,此事我必须立刻禀知帝君处理!” 话落,腾身电射地投向了谷外。 陶安纯没有说谎,南宫逸奇和云小眉进入积石山区后,依着陶安纯所说的方位,果然找到了一座形似“鬼头”的山峰,翻过峰后,是一块百亩广稠的盆地,屋宇连绵,数约百间,四周围墙高筑,形似一座城堡。高大的堡门顶上是一座牌楼,门口两边分立着四个腰佩鬼头刀的黑衣壮汉。 此刻,天色刚黑,下是上灯时分,遥望堡内一片灯火通明,到处人影幢幢,警戒十分森严。情形显然,陶安纯和四大“鬼吏”已经返回,为南宫逸奇的前来赴的,已作了必要的措施准备!南宫逸奇和云小眉停立在距离百大以外,“鬼头峰”后的山坡上,居高临下遥望堡内的情形稍顷之后,向云小眉叮嘱道:“师妹,入堡后要特别小心提防他们用毒的手段,千万不可逞强任性离开我左右太远,以免意外,知道么!”云小眉秀眉微扬了扬,但是一想到师哥这是爱护她之意时,便即玉首轻点地嫣然一笑,道:“师哥,你放心好了,我听你的就是。” 南宫逸奇含知地点了点头,道:“我们下去吧。” 说罢,举步当先向山坡下走去。 云小眉没有说话,默默地随在云小周身后,距离尚在三十丈外,牌楼下,门两站立关四个黑衣壮汉都看见了,不过,他们都视作未见地仍然挺直的站着,既未动,也未发声说话。 这时,云小眉已和南宫逸奇并肩而行,二人衣着一白一青,衣袂飘飘,步伐神态从容潇洒至极!渐渐,近了,师兄妹二人已走近牌楼五丈距离之内,牌楼下,相对挺立着四个黑衣壮汉,突然一齐转过了身子,八目同时灼灼如电地投射在南宫逸奇和云小眉的身上,一名壮汉陡地沉声喝道:“来人止步报名!”南宫逸奇剑眉微扬了扬,没有开口说话,脚也下丝毫未停。自然。这四个黑衣壮汉只不过是“鬼王谷”守门的小角色,怎值得他“魅影拘魂玉书生”通姓报名。 那黑衣壮汉一见南宫逸奇没有停步报名,立时目射煞光地再次沉声厉喝道:“朋友,你再不止步站住报名,大爷可要对你不客气了!”他话声甫落,南宫逸奇已跨步到了他面前七尺之处,冷冷道:“你要不客敢便怎样?” 那黑衣壮汉凶眼-瞪,道:“大爷活劈了你!”话出同时,倏然一掌猛朝南宫逸奇当胸劈去!南宫逸奇口中一声冷笑,道:“就凭你这点身手,再苦炼十年也是不行。” 话声中,闪电抬手,一把攫住了黑衣壮汉的手腕,黑衣壮汉手腕被攫,心中不禁陡然一惊,脸上也立即变了色!他再也意想不到,这么一个看来文质彬彬的青衫书生,竟是位身怀绝学的武林高手。 幸而南宫逸奇因为他只是“鬼五谷”属下守门的小角色,并无为难之心,五指攫住他的手腕不但未用真力,且立刻松手放开了他。那黑衣壮汉身躯后退了一大步,便要挥刀扑出! 南宫逸奇忽地抬手一摇,道:“阁下且慢动手!”黑衣壮汉横刀挺立,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南宫逸奇,没有开口说话。南宫逸奇冷冷地问道:“你们陶少谷主回来了么?” 黑衣壮汉道:“明友认识我们少谷主?” 南宫逸奇道:“我是来赴你们少谷主之约的,你明白了么?” 黑衣壮汉似乎微感意外地轻“哦”了一声,道:“朋友是来赴约的?” 南宫逸奇冷哼了一声,道:“你是进去通报,还是要我硬闻!”黑衣壮汉忽然嘿嘿一笑,问道:“朋友尊姓大名?”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扬,有点诧异地道:“来赴约这人是谁,你们少谷主没有告诉你们?” 黑衣壮汉摇头道:“没有。” 南宫逸奇剑后微皱了皱,淡淡地道:“那你也就不必问了。” 黑衣壮汉嘿嘿一笑道:“这不行,朋友不报出姓名来,我如何进去通报。” 南宫逸奇道:“你就说赴约的人来了好了。” 黑衣壮汉摇头道:“那不行……” 南宫逸奇冷声截口道:“这么说,你是要我硬闯进去了!”说着举步潇洒地直朝黑衣壮汉身前退去!—— 扫描校对 第二十四章 黑白无常 黑衣壮汉陡地一声大喝,和另三个黑衣壮汉同时挥动“鬼头刀”,气势威猛地一齐朝南宫逸奇攻出! 南宫逸奇剑眉双挑,身形飘闪之间,四名黑衣壮士手中的“鬼头刀”纷纷落地,连声闷哼中,身子也跟着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不动了。四个黑衣壮汉都魂断了么?…… 没有,他们全都毛发未伤,只不过是被南宫逸奇封闭了穴道而已。南宫逸奇目光冷冷地瞥视了地上的四名黑衣壮汉一眼,正待举步朝楼下向里走去时。 蓦地,一声沉喝倏起,牌楼上飞起一白一黑两条人影,电射泻落地与南宫逸奇对面七尺之处,并肩而立。 两人年纪均在五十开外,左边的一人头戴白帽,身穿白衣,脚上是白袜白鞋,浑身上下是一片雪白,连肩后的剑柄剑穗也都是的白的,右边的一个则完全相反,浑身上下一片黑,剑柄剑穗也是黑的。 南宫逸奇目光冷凝地打量了两人一眼,道:“两位是鬼王谷何人?请先报名!”左边的白衣人嘿嘿一笑,道:“老夫是本谷‘黑白无常’,朋友你呢?”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赴约人。” 白无常道:“你没有姓名么?” 南宫逸奇道:“有这‘赴约人’三字,应该很够了!”白无常道:“老夫却认为不够。” 南宫逸奇道:“那你去问你们的少谷主陶安纯好了。” 黑无常接口说道:“朋友,你是因为名不见经传,还是不敢报出姓名?” 南宫逸奇剑届一扬,道:“都不是。” 黑无常道:“那你为何不敢报出姓名?” 南宫逸奇心中忽然一动,凝目问道:“赴约之人是谁,陶安纯他没有告诉你们?” 黑无常摇头道:“没有。” 南宫逸奇道:“真的?” 黑无常双目一瞪,道:“朋友可是以为老夫明知故问。” 南宫逸奇剑眉蹙了蹙,道:“这就有点奇怪了,陶安纯他存的是什么心,为何不把赴约之人是谁告诉谷中之人呢?……” 白无常道:“理由很简单,因为少谷主不知道你朋友的真名实姓。” 南宫逸奇星目深注地问道:“陶安纯真是这样说的么!”白无常正容说道:“以老夫的年纪身份焉会说谎骗你!”南宫逸奇谈笑了笑,道:“陶安纯既然不知道我的真名实姓,总该知道我的假名假姓了,我那假名假姓他也没有告诉两位么?” 白无常道:“这个少谷主倒是说了。” 南宫逸奇道:“他是怎么说的?” 白无常冷冷地道:“少谷主说你冒充‘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如今我就站在阁下的当面,以阁下看,我象是冒充的?” 白无常:“你当然是冒充的。” 南宫逸奇道:“阁下见过南宫逸奇本人么?” 白无常摇头道:“没有。” 南宫逸奇道:“阁下既然没有见过南宫逸奇本人,又凭什么断定我是冒充的呢!”白无常道:“因为南宫逸奇已经死了。” 南宫逸奇道:“阁下亲眼看见他死的么?” 白无常摇头道:“老夫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江湖传说之言鉴鉴,老夫深信那绝不是空穴来风!”南宫逸奇笑了笑,道:“如果我说我并没有死,阁下相信么?” 白无常嘿嘿一笑道:“老夫很愿意相信,老夫却不愿被人讥为‘活见鬼’!”南宫逸奇道:“如果是被人所救呢?” 白无常倏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南宫逸奇心毒手辣,两手血腥,武林共指为‘魔’,仇敌遍江湖,他被诉杀,正是人心大快,江湖人人额手称庆之事,怎会有人冒那大不违,犯那江湖众怒之险救他呢!”南宫逸奇淡笑了笑,道:“如此说来,阁下无论如何都是不信了!”“不错!”白无常道:“听说过便怎样了?” 南宫逸奇道:“阁下且仔细的看看,我这像貌与传说中的像是不像?” 白无常目光深深地凝注着南宫逸奇稍顷之后,嘿嘿一笑,道:“朋友的像貌与江湖与所传说的虽然有那么点儿相像,只是……” 南宫逸奇含笑接口道:“只是光凭像貌像仍不能作准,对么?” 白无常点头干笑了笑道:“朋友能明白这个道理就最好了。” 南宫逸奇星目微转了转,又道:“阁下,南宫逸奇有个唯一与众不同的特别之外,你也听说过没有?” 白无常眨动着两只眼睛想了想,道:“朋友这话可是说他双手十指根根如玉?”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双手倏地一伸,道:“阁下请看看清楚,我这双手如何?” 入目南宫逸奇那十指根根如玉的双手,白无常心头不禁蓦地一惊,脚下猛然后退了一大步。 至此,他那除非日出西山才相信的心念已经动摇了,双目倏然暴睁,脸现惊容瞪视着南宫逸奇,道: “阁下,你……你真是……” 南宫逸奇正容凝色道:“如假包换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白无常略定了定心神,道:“阁下当真没有死?” 南宫逸奇道:“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有人挖开坟墓救了我。” 白无常目尤凝注地问道:“请问那救你的是当世哪位武林高手?” 南宫逸奇摇头道:“是哪位武林高人,阁下这就不必问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阁下如今是进去通报贵谷主出来,还是要我硬闯?” 白无常似乎有点犹豫不决,目光转望向黑无常。黑无常忽然嘿嘿一笑,道:“朋友,不管你是南宫逸奇也好,假南宫逸奇也好,要想见本谷主,你将拿点什么出来,否则,嘿嘿,你就不用梦想了!”南宫逸奇剑眉一挑,道:“如此说,你们是要我硬闯了!”黑无常又是嘿嘿一笑,道:“从这座牌楼大门开始到大厅,共有九关,谷主此刻正在大厅中,只要你阁下能闯过九关,到达大厅,就可以见到谷主了。” 南宫逸奇倏地轩眉朗声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我倒要看看‘鬼王谷’有些什么惊人的绝艺挡得了我,拦得住我,是凭那‘鬼王灵’,还是凭着那‘神仙废’……” 黑白无常脸色不禁齐皆凛然一变!黑无常惊疑地道:“你阁下也知道本谷的‘鬼王灵’和‘神仙废’?”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不但知道,而且都已经领教过了!”黑无常有点不信地道:“本谷的‘鬼王灵’威力无伦,‘神仙废’更是毒中之最,这两样东西难道都奈何不了你阁下!”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它们要是能奈何得了我,我还能来赴约么?” 黑白无常脸色不禁再次凛然一变!南宫逸奇声调忽地一冷,道:“这牌楼下第一关,就是你们两位么?” 黑无常暗暗深吸了口气,点头道:“不错,我们正是第一关。”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如此,两位请准备好,我要往里闯了!”“了”字声落,在步朝黑白无常两人身前逼去! 此刻,黑白无常心中已经相信了眼前这位俊逸潇洒,气宇威仪凛人的青衫书生,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俗语有云:“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南宫逸奇武林称奇称最,功力罕世,傲夸当代第一,黑白无常在心里上首先就生起了一丝怯意! 因此,二人一见南宫逸奇大步进朝他们身前逼来,心中不禁同时一紧,齐地后退了一步,暗暗凝聚一身功力以待!然而,南宫逸奇脚下虽然朝他两人身前逼近,可是脸上却含着笑,神色从容至极,似乎毫无出手之意。 眼看着南宫逸奇身形已逼近黑白无常身前五尺以内,黑白无常再也沉不住气了,二人突然一声暴喝,同时双掌齐出,猛朝南宫逸奇拍去!南宫逸奇日中一声冷笑,身形微闪,避开了白无常的双掌,却迅快如电地挺掌迎上了黑无常的双掌! “砰!砰!”两声激响中,黑无常被震退了八步,依然未能拿稳立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更不能抑止胸中翻腾上涌的气血,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白无常见状大惊,连忙纵身掠到黑无常身旁,问道:“老黑,要紧吗?” 黑无常一挺身,强自地上站了起来,摇头道:“我不要紧,老白,快拦住他,别让他这么容易就闯过了我们这一关!” 白无常一听这话不错,连忙一转身,可是,已经迟了,南宫逸奇和云小眉进入大门,前行不及五尺,迎面现身并肩拦立着三个身形魁梧高大的黑衣人。这三人年纪均在四十五六之间,全都手持一根儿臂般粗的镔铁棍。当中一位黑衣人大概是三人之首,突然一声沉喝道: “站住!”南宫逸奇脚步一停,目光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道:“三位何人?” 黑衣人道:“你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道:“鬼王谷,对不对?”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南宫逸奇淡知地道:“我问的是你叫什么‘鬼’?” 黑衣人双睛陡地一瞪,凶光电射地道:“酸丁,你想找死么!”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我这话错了么,住在‘鬼王谷’中的不是鬼是什么?” 黑衣人沉声道:“酸丁,少废话,说你是干什么的吧!”南宫逸奇道:“捉鬼的。” 黑衣人怒声道:“酸丁,看来你大概是活腻了!”语声一顿,再次沉喝道:“快说你是干什么来的,否则可就莫怪……” “莫怪”怎样?没有接着说下去,却嘿嘿一声冷笑而止。南宫逸奇不是糊涂人,他当然懂得黑衣人这“莫怪”两字以下的意思,故意笑了笑,说道:“阁下,天已经黑了很久,你们不座在屋里歇着,拿着棍儿站在这里又是于什么的?” 黑衣人道:“奉命等人!”南宫逸奇道:“等什么人?” 黑衣人道:“等一个前来赴约送死的人!”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就是那个赴约的人,不过,我并不是来送死,而是来要命的!”黑衣人神情不禁愕然一怔,他似乎有点不信,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双目倏地一瞪,问道:“你说什么?你就是那个来赴约之人?” 南宫逸奇道:“阁下可是不信?” 黑衣人忽地扬声哈哈大笑道:“我还当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武林高人,敢情就是你这么个大姑娘似的酸丁!”语声一顿,喝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南宫逸奇道:“从牌楼下的大门走进来的。” 黑衣人道:“不曾有人现身拦阻你?” 南宫逸奇道:“有是有,可惜,他们都没有拦得住我。” 黑衣人双目微睁,道:“本谷的‘黑白无常”也拦不住你?”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他两个要是拦得住我,我就进不来了!”黑衣人目光电射地逼视着南宫逸奇同道:“朋友高姓大名?” 南宫逸奇探手入怀取出一面“魅影拘魂令”,突然一扬手,“当!”的一声,掷在黑衣人的脚前地上,冷冷地道:“阁下自己看吧!”三名黑衣人虽然已听说过来赴约的乃是冒充南宫逸奇名号之人,但是乍见“魅影拘魂令”,心中仍不禁惊然一惊!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暗暗深吸了口气,镇定着心神地道:“阁下真是南宫逸奇?” 南宫逸奇冷然一点头道:“不错,一根汗毛都绝对不假!” 说话间,倏然一探掌,“虚空摄物”,黑衣人脚前地上的那面“魅影拘魂令”倏自地上电射飞回入南宫逸奇掌中。黑衣人本想摇头说“不信”的,但是眼见南宫逸奇施展这一手“虚空摄物”的上乘功夫,竟将那已到了口边的“不信”两字硬咽了回去,惊若寒蝉地没有出声。 南宫逸奇将“魅影拘魂令”收入怀内之后,立即目注着黑衣人冷冷地顺道:“你们三位现在怎么说?” 黑衣人微微一怔,道:“什么怎么说?” 南宫逸奇道:“你三位是自己让开路,还是要我放倒你们?” 黑衣人目光闪灼地嘿嘿一笑,道:“以你阁下的意思看呢?” 南宫逸奇道:“以我的意思看,你三位最好是自己让开路,别要我动手!”黑衣人道: “你认为我们会听你的!”南宫逸奇冷声一笑道:“如此,你三位请准备好,我可要出的了!”黑衣人没再说话,三人央形霍地一分,相隔五尺地根根挺立待敌!南宫逸奇星目电射地扫视了三人一眼,倏地一跨步,已闪身到了那名为首的黑衣人身前,探掌如电般直抓黑衣人横持着的“镔铁棍”!黑衣人虽知南宫逸奇功力身手高绝,却有点意想不到南宫逸奇的身法,出手竟是如此奇快无伦,心中不禁蓦地一惊,口中连忙一声大喝,双手一沉“镔铁棍”,待要避抓捣出时,可惜,已经慢了,来不及了,棍身已被南宫逸奇一只右掌抓住!说来实在太慢,就在南宫逸奇右掌抓住为首的那名黑衣人的“镔铁棍”的刹那,另两名黑衣人的两根“镔铁棍”已悄没声息的夹着劲风,威猛绝伦地分左右直朝南宫逸奇攻到! 右边的一棍,泰山压顶当头砸下,左边的一棍,横扫千军拦腰扫至! 南宫逸奇一见另两名黑衣人的“镔铁棍”威猛无比地分自左右砸扫而来,立时不同剑眉倏挑,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哂不屑的冷哼,身形微侧,右掌依然紧抓着那名为首的黑衣人的“镔铁棍”未松,左掌疾探,飞快如电地直抓拦腰扫来的那很“镔铁棍”! 三名黑衣人的“镔铁棍”均皆粗逾儿臂,长一丈重六十斤有零,加上三人都有一身深厚不俗的功力,为当今江湖一流高手,是以无沦是一砸一扫之力,全都强猛无比,至少有六七百斤的力道! 南宫逸奇他真是艺高人胆大,竟敢两手同时分抓两名江湖一流高手这等沉重的“镔铁棍”。然而,他如不是胸有成竹,怎敢?何况另外还有一根“镔铁棍”势如“泰山压顶”般当头砸下,他两手分抓着这两根“镔铁棍”,对于头顶上的那一根又怎么办?如何躲闪? 当然,南宫逸奇有他的办法,他有他令想不到,令人心惊胆颤的克敌制胜之道,否则,他就不配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代第一了! 笔下写来十分缓慢,当时的实际情形可是快如电光石火,就在他两掌如电地直抓拦腰扫来的那根“镔铁棍”的同时,口中陡地一声朗然大喝,右臂猛一用力,竟将那名为首的黑衣人连棍带人举了起来,直朝那根向他当头砸下的“镔铁棍”迎了上去! 那名为首的黑衣人,其“镔铁棍”虽被南宫逸奇抓住,但因未受南宫逸奇以内功真力迫震,是以双手仍旧紧握着未放,并且意图奋力夺脱南宫逸奇遥掌握! 本来也是,闯荡江湖之人,兵刃可说就是性命,尤其是面对高手强敌之际,手中没有了兵刃性命也就等于是丢了一半,在这种道理,在眼前的这种情形之下,他如何能轻易松手放开这根“镔铁棍”。 当然,他做梦也料想不到,南宫逸奇会突然来上这一手,拿他连人带棍的迎向那根下砸的“镔铁棍”!变起仓促,他想放手已自无及,顿时不由心胆俱裂! 至于那名以“镔铁棍”猛朝南宫逸奇砸下的黑衣人,眼见南宫逸奇右掌未松,左掌又抓向那根扫到“镔铁棍”,而竟置他这根“镔铁棍”不理,心头不禁大为暗喜之际,忽见南宫逸奇突将他的老大连棍带人举起,猛朝他下砸的铁棍来,心中不由骇然大惊!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虽然很想立刻收住“镔铁棍”的砸下之势,但是,却已力不从心,不能了!因为事有利必有害,使用重刃与敌动手搏战时,虽然很占便宜,但是也有其害处。 占便宜的是重刃能使敌人心存顾虑,不敢硬接硬拼,和自己的兵刃碰触,而自己却可利用敌人这种顾忌弱点,大刀阔斧的向敌人展开猛攻,毫无顾忌的硬对硬挡敌人兵刃的工势。 其害处则是招势发出使极难收上,根本无力收遏得住!盖因一棍发出之力,如果有五百斤的力道,但是耍想收住这一棍时,则非有千斤以上之力不能!因此,那名黑衣人在心头骇然大惊,但是又无力收止得住铁棍下砸的情势之下,只得猛力一偏棍势,以免砸在他老大的身上! 只听“当!”的一声暴响,那名铁棍下砸的黑衣人口中不由发出了一声闷哼,手中“镔铁棍”被震得高扬五尺,几乎脱手,身躯一晃,跟跄后退了三大步,双手虎口一阵剧痛,已全被震裂,鲜血汩汩流出! 那名为首的黑衣人,在身躯突被南宫逸奇连棍举得离地腾空飞起,心惊胆裂时,他为了保命,已顾不得一切地双手一松,放开了铁棍,因此,在两根铁棍接实的同时,他身躯一松,放开了铁棍,因此,在两根铁棍接实的同时,他身躯已飘落在三丈以外。他身形落地,虽然并未受到丝毫的损伤,但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此际,那名以“镔铁棍”横扫南宫逸奇腰间的黑衣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撼山震岳的在喝,双手紧后着“镔铁棍”一端,运足了十成内功真力,猛地往回一夺!原来他那“镔铁棍”另一端已经落在南宫逸奇的掌中,被南宫逸奇抓住。 他虽是这足了十成内功真力猛地往回一夺,可是,情形却比那蜻蜓撼柱般,不要说是夺回镔铁棍了,南宫逸奇的身形连晃也未晃动一下,一只左手握着铁棍的另一端,神色从空洒脱依旧。 那名为首的黑衣人和那双掌虎口均被震裂了的黑衣人目睹到这等情形,心中全都不禁暗暗吸了口冷气!的确,南宫逸奇这种功力实在太惊人,太骇人听闻了! 蓦听南宫逸奇冷声一笑,道:“我此来只是赴约,并不想随便伤人,所以手下也留了情,三位都是智者,希望三位别徒自逞强迫我,自找苦吃!” 话声中,左手一松,放开了“镔铁棍”,同时将右手中的那名为首的黑衣人的“镔铁棍”随手往地上一插,和云小眉迈步向内走去。他虽是随手往地上一插,但是那根一丈长的“镔铁棍”,竟然裂石深入地下三尺有多!三名黑衣人呆呆地望着南宫逸奇和云小向内走去的背影,既未出手拦阻,也未发声说话,竟好象傻了般地怔立着。越往里行,拦阻之人的武学功力虽然越高,但是,并无人能是南宫逸奇的手下三招之敌,想拦阻住南宫逸奇,那就更是谈也不用谈了!于是,南宫逸奇和云小后十分容易而轻松地接连着又通过了五道拦阻之人,也就是说,那黑无常所言之九关,南宫逸奇已经通过了七关,只剩下八九两关了,八九两关一通过,南宫逸奇便可到达气势颇为雄伟的“鬼王谷”大厅,见到那“鬼五谷”的谷生了。 连闯七关,云小眉始终站在一边作着壁上观,没有动过手,虽然,她劳心早就跃欲试,但因一直都是南宫逸奇在前抢了先着,而且没有一关之人在南宫逸奇手下走过三招以上,她根本无法插得上手。 因此,她觉得“鬼王谷”的这些人大脓包,太有用了,因此,她芳心中不禁大为失望! 其实,云小眉她又怎知,这并不是“鬼王谷”的人太脓包,太没有用,而是她这位师哥南宫逸奇的一身所学功力实在太高了,“鬼王谷”的这些属下,虽然都不是南宫逸奇手下三招之敌,可是,如果现身江湖,却无一不是一流高手,无一不可成为威镇一方的人物! 通过七关,继续前行中,云小眉心念忽然一动,脚下倏地紧跨两步,走在南宫逸奇的面前,笑说道:“师哥,你该看看我的了。” 南宫逸奇突闻此语,不禁微微一怔,但是心念电闪,也就立刻明白了云小眉的心意,道:“小眉,你不甘寂寞了么!”云小眉轻声一笑道:“威风都给你一个人出尽了,难道不该让点儿给我么!”南宫逸奇深知这位小师妹的心性,向来就象一匹“小野马”般是不甘寂寞好胜的,于是,遂笑说道:“如此,这最后的八九两关我都让给你就是,你可得小心点儿,不可过于轻敌才行!”云小眉秀眉微微一扬,笑道:“你只管放心看着好了,我决不会替你丢脸的!”南宫逸奇点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随在云小周身后向前走去。 突然,一声冷喝倏起,发自右侧一处黯黑中,喝道:“站住!”声落人现,两条瘦长的人影,身形有如鬼魅般地飘闪了出来,并肩拦立在前面丈余之处。 这两人年纪均约五十六七上下,身穿一件齐膝的黑布短袍,露着四条又黑又瘦毛茸的小腿,脚上同是一双麻草鞋,身高足有八尺,但却瘦得象根竹竿。四道目光灼灼,闪动之间,陡地一见两人这付相貌穿着,不由暗皱了皱眉头,心念电闪之间,陡地想起了两人的出身来历。为了提高云小眉的警觉,他故意扬声哈哈一笑道:“真想不到,名震蛮疆的‘蛮疆双瘦’,竟然在这‘鬼王谷’中成了‘鬼王谷’的属下……” 他话未说完,“蛮疆双瘦”老大伍百简已阴声一笑道:“娃儿见闻不差,竟然识得老夫,既知老夫兄弟威名,还不快束手就缚,难道还要老夫兄弟动手不成!”云小眉秀眉倏地一挑,她可不管什么“蛮疆双瘦”双胖,不待南宫逸奇答话,陡地一声清叱,身形一晃,白衣飘间间双掌分朝“蛮疆双瘦”拍去!老大伍百简一声冷喝道:“娃儿找死!”双掌疾出,硬迎云小眉拍来的掌力!“蛮疆以瘦”似乎自恃身份,不愿以二对一,是以老大伍百简声发冷喝出掌的同时,老二伍百强竟强竟挪身斜退了八尺,“砰砰!”两声震响中,伍百简身形一晃,后退了三步,云小眉虽然也身形一晃,但是微退了半步。 显然,云小眉所学功力,要比伍百强强了半筹!这一来,伍百简脸色不禁倏地一变,双目陡瞪,绿芒暴射地喝问道:“娃儿叫什么名字?” 云小酒冷冷地道:“少爷名叫云小眉。” 伍百简道:“师承何人门下?” 云小眉道:“少爷的师承凭你还不配问。” 伍百简怒声道:“娃儿大胆该死,竟敢对老夫如此……” 云小眉冷声截口道:“瘦老鬼少发狂言,胜了少爷再说好了,接掌!”话落,倏又出掌直朝伍百简当胸拍去!伍百简适才硬接云小眉一掌,当场被震退了三步,虽然明知道自己功力可能略逊对方半筹,但是,他又怎肯示弱!须知“蛮疆双瘦”虽非什么武林正道侠义之士,但他并不是江湖大恶之徒,只不过是性情较为孤僻暴戾,行事作为只凭一时性之好恶,不多考虑是非黑白而已。举凡这种人的心怀,大都杰傲不驯,不易服人得很,但是,如果一旦心服了某人之后,那可是一生不渝,永远不变!云小眉一掌拍出,伍百简虽明知不宜硬接,但他心中那股杰傲不驯的好强之气,却令他不甘闪避地一声冷喝道:“老夫岂会怕你娃儿!”喝声中,闪电出掌迎上。“砰!”的一声震响,云小眉娇躯一晃,后退了一大步,可是,伍百简这一回竟被震退了五步之多,而且被震得胸口气血翻腾!他连忙暗暗深吸了气,运功平抑住翻腾的气血,嘿嘿一笑道:“娃儿,你确实不差得很,难怪你敢对老夫无礼……” 身开倏然前欺,喝道:“娃儿,接招!”双掌电出,右掌五指箕张微曲,抓向云小眉的左肩,左掌横拍云小眉的右肋!云小眉秀眉微挑,左手疾抬,斜拍伍百简的右腕,右手指中突出,点向伍百简的左掌心!南宫逸奇一见云小眉右手指中突出,已知她要施展什么武功,连忙喊道:“小眉,‘震禅指’用不得,赶快变招!”云小眉右手中指已出,劲力将发,闻喊,芳心不由倏然一惊,立时有所警悟地中指一偏,改点为划,斜划伍百简腕脉! 原来这“震禅指”乃佛门上乘绝学,专破人体内真气,只要一被这种指力点中,浑身立时如遭雷击,真气立破,终身成为一个废人,因此,他佛影圣僧于传授“震禅指”之时,曾严肃的告诫过兄妹二人,对方若非深仇大敌,若非十恶不赦之徒,绝对不许妄用“震禅指” 力!云小眉因为好功求胜心切,一时忘了“震禅指”的厉害,是以未加考虑的施展了出来,幸而南宫逸奇适时扬声阻止了她。 可是伍百简对“震禅指”三字,却是入耳既惊且喜,云小眉指力方自变招改点为划,伍百简已快逾闪电地缩手撤招,飘身暴退八尺。云小眉口中蓦地一声清叱,正要闪身跟踪进扑时,伍百简竟然连忙摇手说道:“小友且慢动手,老朽有话请教。” 由“娃儿”而称“小友”,由自称“老夫”改作“老朽”,语气何其如此前成后恭,变得客气起来?以“蛮疆双瘦”那杰傲不驯的为人性情,怎会有此现象?这实在令人感觉奇怪而意外得很!南宫逸奇不禁颇为诧异地望了伍百简一眼,心中也在暗自猜忖伍百简为何有此转变?其用意是什么?…… 但是,云小眉见闻也浅,她并不知道“蛮疆双瘦”的为人性情,根本不理会伍百简的客气地神冷冷地道:“你有什么话你说吧!”伍百简轻咳了一声,神色正肃地问道:“小女身怀佛门绝学‘震禅指’功?” 云小眉秀眉微微一扬,道:“不错,怎样?” 伍百简忽地转首朝立在一边的乃弟伍百强望了一眼,接着又轻咳了一声,望着云小眉道:“老朽请问小友的师承?” 云小眉冷冷道:“你不配问。” 伍百强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忍耐地皱了皱眉头,又道:“老朽因有事求助,尚请小友赐告。” 南宫逸奇突然朗声接口说道:“两位眸珠隐泛绿芒,显然身怀‘地府阴功’,两位是‘地府三阴神君’的传人么?” 伍百简那瘦削无肉的脸上突然掠现一片惊容地答道:“老人家是老朽兄弟的师祖。” 南宫逸奇轻“哦”了一声,道:“那么令师是……” 值百简道:“家师人称‘地府秀士’。” 南宫逸奇又轻“哦”了一声,问道:“家师祖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多年,地府也已经毁于天灾。” 南宫逸奇道:“地府是毁于地极之炎的突发么?” “是的。” 伍百简点点头,双目突射惊异之色地问道:“阁下曾经到过地府?”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从未去过。” 伍百简不禁诧异道:“那么阁下怎知家师的名讳,又怎知地府之毁于天灾便是毁于地极之火的突发呢?”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是家师告诉我的,因为地府立于地极之火之上,你一说地府已经毁于天灾,所以我便猜想到可能是毁于地极之火的突发了!”伍百简目光倏然一凝,问道:“阁下师承是……” 南宫逸奇含笑反问道:“你听令师祖提说过‘震禅指‘的来历没有?” 伍百简双目突闪异采地道:“这么说,阁下当是老菩萨的再传弟子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再传,是亲传。” 这时,伍百强已跨步过来和伍百简并肩站立在一起,兄弟两人的脸上蓦现惊喜无比之色,身形同时一躬,便要弓腰俯身行大礼,南宫逸奇一见连忙抬手暗发神功托住了伍百简兄弟的身子,摇手笑道:“两位千万不可行此大礼,我年龄还不及两位的一半,两位行此大礼,岂不要折煞了我么!” 伍百简因为南宫逸奇是他师祖同辈,也是他师祖生平最尊敬的“圣僧”的传人,论辈份南宫逸奇比他高了一辈。他虽然诚心要以晚辈之礼拜见,但因被南宫逸奇暗以神功托阻住身子不容他们兄弟下拜,无可奈何,只好作罢地躬身说道:“师叔既如此说,晚辈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师兄弟两人一齐站直了身子,伍百简接着又肃容说道:“请恕晚辈兄弟失礼,师叔号讳上下如何称呼,尚请赐示。” 南宫这奇微微一笑道:“伍老哥这‘师叔’的称呼我可实在不敢当,令师祖和家师更有交往,情谊不薄,但是你我大可不必拘泥俗礼,不妨以平辈论交,以后便请改去这种称呼,这样既可免得拘束,也比较方便!”“这个……”伍百简迟疑地道:“晚辈兄弟怎敢……” 南宫逸奇正容接口道:“伍老哥无须拘俗礼虚套,不然的话,以后我就只有尽量避开二位,不和二位见面了。” 语声一顿又起,接口道:“我双姓南宫名逸奇,也就是当世武林众所指称为‘魔’的‘魅影拘魂玉书生’。” 伍百简兄弟听得心头不禁猛然一震,四目大睁地瞪视着南宫逸奇,怔怔地发了傻,也发了呆!这真是伍百简伍百强兄弟再也想下到的事,当世武林共指为“魔”的“魅影拘魂工书生”南宫逸奇,竟是佛门“圣僧”的弟子传人!南宫逸奇一见二人发呆发傻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接着又道:“很感意外吧?” 伍百强一直未曾开口说话,此时却再也忍不住好奇地,目光突然一凝,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南宫兄弟,那江湖传说兄弟已经遇害之事,都摇传空气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并不是摇传空气,当时我的确已身受内外伤被埋入了上中,只不过是个半时辰之后,便有人掘开了墓,救了我。” 话锋忽地一转,目注伍百简问道:“伍老哥刚才曾说有事相求我云师弟,但不知是何事?伍老哥现在不妨直说出来好了。” 伍百简微微迟疑了一下,道:“家师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因而导致下半身血脉淤塞,自腰以下僵硬不能行动,是以……” 南宫逸奇闻声至此,心中已经明白了,道:“伍老哥想请我云师弟以‘震禅指’力替令师打通下半身塞僵的经脉,是么?” 伍百简点头道:“是的,老朽正是相请求云兄弟替家师解此危难!”原来“震禅指”力虽然专破人身真气,但还能打通人体内淤塞的经脉,治愈肢体僵硬之疾,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问道:“令师练功走火入魔有多久时间了?” 伍百简道:“五年关多点。”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替今师打通经脉之事,你只管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就是。” 伍百简连忙躬身行礼道:“老朽谢谢南宫兄弟恨慨允施救之德!”南宫逸奇微一欠身摇手道:“伍老哥无须客套言谢,以令师祖与家师的交情,南宫逸奇为令师稍微微力,也是应该的!”语声一顿,忽又注目问道:“令师现居何处?也在此间么?” 伍百简摇头道:“家师目前正借居在洛阳城南的‘白马寺’中。”南宫逸奇点点头道: “如此甚好,过几天我一有空,当必亲往‘白马寺’跑一趟。” 话题一改,问道:“伍老哥和此间‘鬼王谷’主是何关系?是朋友还是?……”伍百街道:“是道义之交。” 南宫逸奇道:“既是道义文,两位怎地替他们……” 伍百简忽然摇头苦笑地道:“南宫兄弟请别问了,老朽兄弟一时不察,竟上了那陶小鬼的当,不过,俗语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老朽兄弟不上这个当,又怎能遇上你南宫兄弟呢!” 说罢,竟然高兴得有点忘形的扬声大笑了起来。南宫逸奇剑眉微皱了皱,待至伍百简笑声停住,他这才又凝目望着伍百简问道:“伍老哥,‘鬼王谷主’他究竟是何许人?” 伍百简接道:“这‘鬼王将主’共有五位,老朽只知道大谷主姓温名天启,外号都称他‘铁爪飞鹰’。” 南宫逸奇道:“其余四位谷主的姓名,伍老哥都不知道么?” 伍百简摇头道:“其余的四位,除了知道陶小鬼的父亲姓陶外,就别无所知了。” 南宫逸奇眉锋微蹙了蹙,问道:“陶安纯之父们居第几?” 伍百简道:“第三。” 南宫逸奇道:“那天启的师承出身,伍老哥知道么?” 伍百强摇了摇头,忽地低声说道:“他的出身师承,家师可能很清楚。” 南宫逸奇轻“哦”了一声,道:“陶安纯之父的出身师承呢?” 伍百简道:“此人擅用百毒,很有可能是昔年‘万毒魔君’的传人,少时兄弟遇上他时,千万小心提防着他些。” 南宫逸奇点头道:“谢谢伍老哥的提醒,兄弟对他加倍小心就是。” 语锋微顿,话题倏又一转,问道:“此谷中有处地方名‘谷下谷’,伍老哥知道么?” 伍百简点头道:“听说过。” 南宫逸奇道:“没有进去过么?” “没有。” 伍百简道:“据说那是全谷最机密之处,除五位谷主外。无人能够进入。” 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是根本无法进入,还是不准进入?” 伍百简道:“两者皆是。” 南宫逸奇想了想,道:“入口在什么地方,伍老哥知道么?” 伍百简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南宫逸奇剑眉微蹙了蹙,伍百简忽地轻咳了一声,接着又道:“南宫兄弟,老朽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南宫逸奇心念电闪了闪,道:“你我彼此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伍老哥只管问好了。” 伍百简略一迟疑,问道:“南宫兄弟此来赴约的用意是?……” 南宫逸奇道:“看看鬼王谷主是何许人。” 伍百简点了点头,身于忽地一侧,和伍百强同时后退了两步,身形微躬地道:“南宫兄弟,你和云兄弟请往里请吧。” 南宫逸奇没有开口说什么,一点头,和云小眉齐步往里走去。伍百强目光瞥视了南宫逸奇和云小眉的背影一眼,忽地转向伍百简低声问道:“大哥,我们应该怎样?” 伍百简微微一怔,问道:“我们什么怎样?” 伍百强微微一笑道:“他武林称奇称最,一身功力所学罕绝,你以为这‘鬼王谷’内有谁能是他的十招之敌!”伍百强道:“这‘鬼王谷’内虽然无人能是他手下十招之敌,但是,他师弟兄毕竟只有两人,人单势孤,众寡悬殊……” 伍百简摇头接口道:“老二,你不须替他耽心了,我们干我们的吧。” “我们干我们的?” 伍百强神情不禁愕然一怔,问道:“干什么?” 伍百简神秘地一笑,道:“干什么先别问,只管跟我走好了。” 伍百强道:“大哥,别与我卖关子了,你还是先说明白吧。” 伍百简道:“我们去找那‘谷下谷’去。” 伍百强丝毫未加思索地倏然一摇头,进:“我们去找那‘谷下谷’做什么?我不去!” 伍百简微微一笑道:“百强,你就是一点不用脑筋,没有听他向我查问那‘谷下谷’所在时,问得很仔细么!”伍百强恍然一“哦”,目光一凝,道:“大哥之意是要帮他找出那入口之处来?” “不错。” 伍百简点头道:“我想那‘谷下谷’既为‘鬼王谷’最机密的之所在,内中定然有着什么极大的隐密,他此来赴约的目的,大有可能就是为斯!伍百强沉思了刹那,点点头道: “大哥所想倒是很有道理,不过……” 伍百简接口道:“老二,别说什么‘不过’的废话了,趁着眼前的机会,我们赶快到后面去找找吧!”伍百强心智虽然不如伍百简,但他也并不是个糊涂人,闻言,已知伍百简所说“眼前的机会”之意,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的和伍百简擦身而起,双双投向暗影中,隐藏着身形,扑向后院。 南宫逸奇和云小后并肩向前走了十余丈,因为从牌楼下大门开始,一路向里行来,从未通过十丈,便会有人现身拦路,可是,现生已经超过了十二丈,竟然仍未见有人现身拦路。 而前面,约摸二十丈处,一片灯烛辉煌,一座高大雄伟的巨厦巍然峙立,不言可知那必是“鬼王谷”的大厅,发号施令的所在了。 因为大厅中灯烛辉煌,距离虽然远隔二十丈以外,而南宫逸奇和云小眉对在厅中的情形仍能一目了然地看得十分清楚。只见大厅的正中,一排并肩高坐着五人,当中一人年绝六旬以上,右首二人年龄都在五十上下之间,左首二人一个年约在五十上下,一个则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文士。左右两边,一边四个的分坐着八名黄衣老者,大厅门外两边,则是一边八个的挺立着十六名背斜插着一柄“鬼头”大砍刀的黑衣劲装大汉。 这情形,一望即知,大厅正中并肩高坐着的五人,当是这“鬼王谷”的五位谷主无疑! 云小眉因为未见有人现身拦阻,忍不住有点奇怪地道:“师哥,奇怪!怎么还不见第九关的人现身……” 她话音未落,突闻左边黯黑中响起一声嘿嘿阴笑,语音冰冷刺耳地道:“小子,你急的什么,踏入‘鬼王谷’便同走进了‘鬼门关’一样,你们已经死定了!”话声中,人影飘闪,对面丈外之处,已现身拦立着三名黄袍老者。云小眉秀眉一挑,口中一声冷叱,娇躯闪动,掠身直朝三名黄袍老者扑去!三名黄袍老者齐地嘿嘿一声阴笑,身形霍地一分,电飘之间,竟作品字形将云小眉围了起来。云小眉因为自进入“鬼王谷”以来,一直未曾得着一展身手的机会,她乃是个心性好胜好强的姑娘,虽然由第七关以后,南宫逸奇已答应将八九两关让给她,由她出的对付,可是,那知偏偏遇上了与恩师颇有交情的“地府三阴神君”的再传弟子“蛮疆双瘦”兄弟,结果依然示得一展身手。 因此,她一见三名黄袍老者于她掠身扑到之际,竟然并不出手和她对敌接招,身形霍分,将她围住,口中立时一声冷笑,娇躯电旋,一双玉掌连挥,刹那间,竟一口气拍出了九掌之多。三名黄袍老者再也想不到,那么一个看来年纪不足二十俊美的白衣少年书生,竟然具有如此高绝奇快如电般惊人的身后。他们虽然都是“鬼王谷”中一等一的高手,都有一身深厚不凡的功力身手,但因为去小眉出掌太快,他们身形霍分,脚下尚未站稳,而竟被云小眉一口气拍出的连环九掌,迫得连连向后倒退不迭!云小眉她更是得理不让人,口中一声清叱,娇躯电闪,倏已跨步欺到正面的那名黄袍老者身前,玉掌一挥,一股劲风直拍对方的前胸,叱道:“让开!”黄袍老者自然不会听话让开,双目一挑,瞪目厉喝道:“小子,你做梦!” 语声中,已飞快地抬臂挺掌迎上云小眉拍向他胸前的玉掌!“啪!”的一声巨震响中,黄袍老者突感心神一窒,口中发出一声闷哼,竟被震得心头血翻气涌,身形踉跄,后退连连,连退了七步之多! 蓦地,身后劲风袭。是另两名黄袍者同时掠身扑到,云小眉身后就同长着眼睛似的,头也不回,两只玉掌倏然后挥,“砰!砰!”两声震响中,两名黄袍老者立时全被震得身形倒退!“就凭这样的功力身手,也敢现身出来妄想拦阻少爷。哼!”云小眉口中冷冷地说着,身形却奇快如电地从拦立在正面的那名黄袍老者身边闪过,直朝大厅前面走去。南宫逸奇连忙紧跨一步的随在云小眉身后。正面的那名黄袍老者正暗暗运功调彷平仰晨胸头翻腾上涌的气血,因此,眼睁睁的望着云小眉和南宫逸奇从身旁电闪走过,不但未曾出手阻拦,脚下反而向旁斜退了一大步。 自然,并不是他不想出手阻拦,而是云小眉和南宫逸奇的身法太逾,加之他此际也要本无力出手阻拦!二十余丈的距离,眨眼即到。大厅前,白玉石阶高有九级,云小眉和南宫逸奇儒袂飘飘,正要举步拾级而上,挺立在两边的阶下六名黑衣劲装大汉中,突有四名身形齐动。跨步并肩拦立在石阶之上,沉声喝道:“站住!”云小眉那会把四名黑衣大汉放在眼里,秀眉双挑,玉手一抬,便要扬掌拍出,南宫逸奇飞快伸手一拦,道:“别忙出手!”接着扬首朝大厅内朗声说道:“温大谷主阁下,这是贵谷待客之道么?” 大厅上,中高坐着五人中间的那个六旬开外的老者,正是大谷主“铁爪飞鹰”温天启。 南宫逸奇话音一落,温天启立即哈哈一声大笑,沉声说道:“让他们进来!”四名黑衣大汉口中应了一声,跨入厅内。停身岳立在厅门内五尺之外,神情潇洒地抱拳一拱手,道:“在下师兄弟见过五位谷主,并当面致谢贵属九度相迎之盛意!” 这话,听来似乎是十分客气,很有礼仪,但是,事实如何?温天启等人当然听得懂,这是“讥消”了。温天启他好涵养,脸色丝毫不变地哈哈一笑,道:“阁下太客气了,是本谷属下无能,以致未好好接待二位。”不过,身子却坐着未动。 南宫逸奇淡然摆手道:“大谷主不必客套,我师兄弟已经来了,请划道吧!”温天启倏又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人快语,果然是位英雄人物,实在令人钦佩广语声一顿,双目灼灼如电地接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师承当代那位武林高人?” 南宫逸奇道:“在下的姓名,陶安纯他难道没有告诉大谷主么?” 温天启道:“他说是说过了,但是……” 南宫逸奇道:“阁下不信,是么?” “不错。” 温天启点头道:“要不温某就不会请问了。” 南宫逸奇道:“那么在下就亲口告诉你大谷主,在下确实是南宫逸奇。” 温天启双目一瞪,道:“阁下,天下武林人物万千,你何必定要冒用那已死之人的名号!”南宫逸奇双眉挑了挑,旋即淡淡地道:“大谷主要是一定不信,在下也就无可奈何了!”温天启倏然嘿嘿一声冷笑,道:“阁下人品气度来似乎颇为不俗,何乃竟然生了颗鼠胆,不敢以真实姓名示人!”世间事就有那么的奇怪不合情理,有些人,你对他明明说是真的,他偏认为是假的,你对他说假的,他反而会信以为真!这“铁爪飞鹰”温天启就是这么个人,南宫逸奇明明是货真价实的市宫逸奇,但是他就是不信。 南宫逸奇剑后一挑,星目寒芒电射地道:“温天启,在下确实是南宫逸奇,信与不信,那是你的问题,在下如果真是个鼠胆之流,便不敢前来你这‘鬼王谷’了!”语锋一顿,沉声接道:“废话少说了,你还是趁早划下道来吧!”温天启嘿嘿一笑道:“阁下,不必划道了,在你未来本谷之前,老夫就已经想好了,替你准备了两条路,任意选择。”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探注地问道:“是生与死两条路,对不对?” 温天启冷然一点头道:“阁下确实高智,竟是一猜中的。” 南宫逸奇谈笑了笑,又问道:“生路怎样?” 温天启道:“投降本谷,接替‘鬼判’之职。” 南宫逸奇道:“你想在下会愿意么?” 温天启冷冷地道:“你不愿意也得愿意,否则你就别想生离本谷!”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挑,道:“温大谷阁下,你应该明白,善者不来!”温天启冷笑道:“阁下虽然不是‘善者’,但是本谷更不是好相与!” 南宫逸淡淡地道:“你是仗持着那‘鬼王灵’和‘神仙废’么?” 温天启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南宫逸奇忽然轻声一哂,道:“温天启,当我想走之时,你纵然倾尽你这‘鬼王谷’之力,也未必能拦得住我,你信是不信!”温天启摇头道:“老夫自是不信。” 语声一顿,嘿嘿一笑,接道:“光说大话无用,阁下如果不信老夫之言,现在便可以往外走走试试:”南宫逸奇冷在一摇头道:“现在不必试,现在我还不想走!”声高倏地一沉,国射寒双地道:“温天启,你敢不敢和我放手一战!”温天启冷冷地道:“你要和老夫单独一战?” 南宫逸奇道:“不!我要以一对五!”温天启双目忽地一瞪,道:“阁下,你这口气不觉太狂妄了么!”南宫逸奇剑眉挑轩地道:“狂妄不狂妄是我的事,只问你们五个有没有这个胆!”温天启突然哈哈一声狂笑道:“阁下的这份狂劲实在惊人,你既然这么说,老夫便就先领教你的绝学好了!”说着倏地长身离座站起来,道:“走,到外面去!”话落,举步当先向厅外走了出去。南宫逸奇也不说话,偕同云小眉随后走向厅外。 其余的四位谷主和分坐在两边的人名黄袍老者,自然也都立刻纷纷离坐起身,跟着走出厅外,南宫逸奇和温天启相隔八尺面对而立,云小眉停立在南宫逸奇身后两丈这处,“鬼王谷”的四位谷主和八名黄袍老者,则全都站立在温天启身后大厅的石阶上。南宫逸奇情潇洒的朝温天启一笑,道:“温大谷主,请出招吧。” 温天启嘿嘿一笑,正要出招动手之际,那名中年文士突然扬声说道:“大哥且慢!” 话声中,人已自石阶上掠起,飘落温天启身旁,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大哥且请退后息着,看小弟来收拾他好了。” 温天启微一迟疑,点了点头道:“五弟,你可小心点!”中年文士点头一笑,道:“大哥放心,小弟知道。” 温天启飘身退后,中年文士脚下跨前了两大步,抬手轻摆手中特制的“铁骨折扇”,道:“阁下请亮兵刃!”南宫逸奇星目瞥视中年文士手中的“铁骨折扉”一眼,冷冷地问道:“阁下尊姓大名,位居第几?” 中年文士道:“姓区名文斌,外号‘铁扇秀士’,乃本谷的五谷主。”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五谷主外号‘铁扇秀士’,想一定在掌中这柄铁肩上定有独到的工夫了!”“铁扇秀士”区文斌嘿嘿一笑,道:“动手时你就明白了,阁下亮兵刃吧!”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不用亮兵刃,我就空手来接你两招好了。” 这话好狂,分明丝毫未把这位“铁扇秀士”区五谷主放在眼里。区文斌脸色禁勃然一变,陡地一声怒喝道:“阁下,你也太狂了,接招!”声未落,招已发,右臂倏抬,手中铁肩快如电闪地疾点南宫逸奇的心坎!南宫逸奇星目寒芒一闪,道:“一出手就施展辣手,五谷主好狠毒的心肠!”话声中,身形微微一侧,探掌如电,一把攫住区文斌点出的“铁扇”,暗运真力一握,冷声喝道:“去吧!”右臂微微一抖,五指倏松,区文斌的身形立时稳不住,被一股巨大的劲力推得连连后退了六步。 “铁肩秀士”区文斌手中的“铁骨折扇”本是特制之物,铁骨中空,内成细如牛毛般霸道绝伦的剧毒暗器,扇柄后端有机簧,只要一按机簧,剧毒暗器立即放射飞出,伤人于意外,令人防不胜防! 当南宫逸奇一把攫住铁扇之时,区文斌即会暗中以拇指连按了两次后机簧,满以为南宫逸奇定然难逃却数,那知邓一枚暗器也未射出。是机簧失灵?还是?及至身形后退稳立之后,一看手中铁扇那被南宫逸奇手掌握过的中间一段,已经变了形,毁了。 区文斌一见铁扇被毁,心中不禁又惊又怒,猛地一摔手中铁扇,探手一撩衣襟,掣出一柄寒光耀目的短剑,脸色狞厉的飞扑直刺南宫逸奇胸窝!南宫逸奇口中一声冷笑,单掌一挥,又将区文斌身形震得后退了三步,适时,“铁爪飞鹰”温天启突然一声沉喝道:“五弟,住手!”话落,身形已有若闪电般飘出。 “铁扇秀士”区文斌身形被震后退三步,心中仍是有点不甘,正待再次扑出时,突闻温天启的喝声,只得停往不动,望着温天启道:“大哥为何拦阻小弟?” “铁爪飞鹰”温天启朝他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南宫逸奇冷声一笑,道:“怪不得阁下敢于如此狂妄图中无人,身手果然高明不凡!”语声一顿,嘿嘿一笑,接道:“阁下既然要独战老夫兄弟,老夫当必令你如愿,不过,你却得先胜了老夫才行!”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如此,你出手吧!”温天启未再说话,口中嘿嘿一笑,身形倏然前欺,双掌突出,快如电闪地分抓南宫逸奇的肩胸!南宫逸奇挪身斜跨半步,一掌横拍温天启的左胳膊。温天启心头微微一凛。连忙闪身以避,但是,南宫逸奇出手奇快无比,他竟然没有能躲得开这一掌。“拍”的一声,温天启身形一晃,立被这一掌击得斜退了三步—— 扫描校对 第二十五章 力战五鬼王 这一掌,温天启虽然只被击得斜退了三步,可是,左肩胳膊被击之外,却并无丝毫痛楚之感。 温天启他不是个糊涂人,这情形,他心里十分明白有数,对方手下留了情,根本未用真力,否则,他这条左胳膊,虽不筋断骨碎报废,起码也会疼不可当,短时间内举不起来,远用不得。 因此,温天启向身影一退之后,神情不禁微怔了怔!目光深望了南宫逸奇一眼,心念电闪地暗暗吸了口气,语调突然变得十分平静地缓缓说道:“阁下,‘鬼判’沙振峰的这笔血俩,从此作罢,本谷之人以后也决不向你寻仇,你请便罢。” 这变化十分突然,也极为出人意外,南宫逸奇怪不由诧异地一怔屋目瞪了群,忽地一摇头道:“不!你大谷主虽然愿意从此作罢决不向我寻仇,但是,目前我还不愿意走!” 温天启不可否认因心感南宫逸奇手下留情,同时也因为看了南宫逸奇武学身手太高,自己纵与四位盟弟联手,只怕也难有胜望,为了保全自己“鬼王谷”的实力,乃才抱着委曲求全的心理,愿意放弃“鬼判”沙振峰的血仇,即此作罢。 在他原以为不论对方是真南宫逸奇,还是假南宫逸奇,与他“鬼五谷”都无怨仇可言,只要他愿意作罢,不向对方寻仇报复,对方必然会毫不犹豫地立刻点头答应,客客气气地出谷离去! 孰料,事实竟出于他意外地对方竟然摇头不答应,不愿意走,因此,南宫逸奇话音一落,温天启脸色立时不由微变地目光一凝,道:“阁下,你……”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温大谷主,‘鬼王谷’地势隐辟险恶,进来一次非易,在下既然进来了,自然要弄清楚一些事情问题,才能离去。” 温天启道:“这么说来,下此来赴约,并不单纯的赴约,而是另外有所企图目的了?” 南宫逸奇淡淡的道:“大主谷这话,在下不能承认,但也不愿否认!”温天启诧异地问道:“阁下这话怎么讲?” 南宫逸奇道:“稍时大谷主自能明白。”” 温天启双目深注地道:“阁下想弄清楚一些什么事情?” 南宫边笑了笑,没有回答此句,话题忽地一改,道:“请大谷主先将贵谷的二三四三位谷主替在下作一介绍之后再说如何?” 温天启目光闪动地点点头道:“这当然可以。” 说罢,侧身朝站立在大厅石阶上的二三四三位盟弟抬手一招,三人立时一齐掠身飘落温天启身傍两边,手持短剑站立在狼尺之外的“刎扇书生”区文斌也立刻跟着飘身纵了过来。 二谷主“奔雷刀”谭介中,三谷主“毒郎君”陶三春,四谷主“丧门剑”江正秤。“铁爪飞鹰”温天启替南宫逸奇一一介绍着,南宫逸奇则含笑和三人一一抱拳拱手为礼。介绍既毕,南宫逸奇星目忽然如电地注视着“毒郎君”陶三春问道:“那无影之本‘神仙废’是陶谷主炼制的么?” “毒郎君”陶三春脸色激变了变,点头道:“不错,正是陶某所配制的。”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陶谷主当是那‘万毒魔君’的传人了!”陶三春脸色又微变了变,摇头道:“陶某不是。” 南宫逸奇星目突射寒电地道:“陶谷主,你为何不敢承认?” 陶三春道:“这并非陶某不敢承认,而是事实确实不是!”南宫逸奇道:“如此,我请问你陶谷主的师承?” 陶三春道:“陶某师承一位无名老人。”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蹙,道:“那‘神仙废’的配方也是他传给你的?” 陶三害点头道“正是。” 南宫逸奇道:“令师现居何处?” 陶三春道:“他老人家已经故世了。”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陶谷主,你既然不肯承认是‘万毒魔君’的传人,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语声微微一顿,目射威棱地接道从今而后,你最好别再配制使用那‘神仙废’剧毒了,不然,可就别怪我手下狠辣绝情!”陶三春嘿嘿冷笑了笑,没有说话。 南宫逸奇对他的冷冷笑似乎没有听见,也没有理他,目光却转向“铁爪飞鹰”温天启正容说道:“温大谷主,此事我希望你要多加管束着陶三谷主,其他的话那也就不再多说了,另外,对于你温大谷主,我也有一言奉劝,就是那‘鬼王灵’最好少用,否则辰州言门掌门人他可能不会象我这样好说话!” 温天启脸色连变数变,双目寒芒电闪,但结果他终于忍了下去。嘿嘿干笑了笑,道: “温某多谢阁下劝告。”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大谷主无须客套,只请记着在下之言就好了。” 语锋一顿,又改了话题地说道:“听说贵谷有处‘谷下谷’地方,在下想入内看看,大谷主能踢允么?” “铁爪飞鹰”温天启脸色不禁突然大变,心神凛震地道:“阁下,你这是听什么人说的?” 南宫逸奇道:“这个大谷主就不必问了。” 温天启沉国了刹那,道:“阁下原谅,此事温某不能答应。” 南宫逸奇问道为什么?” 温天启道:“在为是本谷极机密之处。” 南宫逸奇道:“大谷主是恐怕机密外泄?” 温天启道:“事实不过如此。”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凝注地道:“那‘谷下谷’中不会是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吧!” 温天自脸色突又一突,旋又勉强镇定地道:“事关本谷隐密,自然不有容任外人见到!”南宫逸奇道:“如果在下一定要看看呢?” 温天启声调倏地一沉,道:“阁下,温某希望你不要太过份,欺人太甚!”南宫逸冷冷地道:“在下越是非要去看看不可!”温天启双目突然一瞪,怒声波“阁下,温某对你已经够忍让的了!”南宫逸奇道:“对此,在下很是明白,不过……” 温天启沉声截口道:“阁下,温某等人虽然可能不是你手下之敌,可是,那‘鬼王灵’和‘神仙废’却足能令你断魂!”南宫逸奇双眉突然一挑,沉声地道:“不错,那‘鬼王灵’和‘神仙废”确实足可要我的命,不过……” 温天启冷笑道:“阁下明白就好,也希望阁下别逼迫温某使用它们来对付你!”南宫逸奇朗声哈哈一笑,道:“大谷主阁下,在巫山玉女峰下‘至尊宫’外,我早就已经领教过了,‘神仙废’虽然无色无味,可以令人中毒于无形,令人防不胜防,‘鬼王灵’虽然威力绝伦,霸道无匹,但是,你应该明白,我既然知它们的厉害,如是怕你使用们对付我,我就不会得也不敢前来你这个‘鬼王谷’了”!语声一顿,双目倏射威棱地沉声接道:“适才我已经说过了,希望你们从此别再使用‘鬼王灵’和‘神仙废’,仗待它为恶江湖,今天自也不例外,只要你们胆敢使用它,可就莫怪我没有预言警告,莫怪我心狠手辣,要你们立刻全部溅血剑下!” 他说时语调沉凝,字韵铿锵,有若敲金击石,目射威棱,凛凛慑人!“铁爪飞鹰”温天启和“奔番刀”谭介中等四位盟弟,听得心神全都不禁暗暗一震,脸色连变!南宫逸奇接着又道:“温大谷主,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管怎样,‘谷下谷’今天我是非看不可,也衷心希望在下能和气的原则下请大谷主带我前往一看。” 温天启暗暗深吸了口气,道:“这件事阁下别再多说了,温某办不到!”南宫逸奇双眉高扬,道:“这么说,你是要我动手逼你才行了!”温天启道:“你就是杀了温某也是不行!”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真的么?温大谷主。” 温天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南宫逸奇脸色突然一寒,道:“温大谷主,你小心留神,我要出手了!”话落,脚下倏然跨前一步,抬臂控掌抓向温天启的右肩肩井。 温天启中一声冷笑,身形后飘五尺,双手探处,已自腰间撤出了一对“铁爪”般的兵刃。“铁爪”形似人手,大约八寸,宛如一双巨灵之掌,爪后有柄,柄长尺许,柄末又各系有一条细索。南宫逸奇目光如电,一扫温天启双手中这两柄“铁爪”之后,心念闪动之间,就已知这两柄“铁爪”的功用和号称“铁爪飞鹰”的来由。就在温天启飘身后退,探手撤出“铁爪”的同时,“奔雷刀”谭介中等四人,也都各自撤出了兵刃,身形闪动,将南宫逸奇围了起来。 “奔雷刀”谭介中手中是一柄沉重的厚背锯齿“鬼头刀”,“毒郎君”陶三春手中是一柄形状弯曲的“蛇形剑”,江正平外号“丧门剑”,手中乃是一柄长达四尺六寸,宽叶薄刃,白光闪闪的“白骨丧门剑”,那位“铁肩秀士”区文斌因为“铁扉”已被南宫逸奇毁去了,是以手中仍是那柄寒光耀目的短剑。南宫这奇身形岳立常中,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五人一眼,心中顿时不由暗暗一凛!原来温天启等人所站立的位置,竟然是按着金、本、水、火、土“五行”方位而立。 这边,南宫逸奇方被温天启等五人以“五行”阵式围起,而另一边,云小眉也过以了同一样的命运,被八名黄袍老者掠身围了起来。 八名黄袍老者全都手执青钢长剑,他们虽将云小周围了起来,但是形势并无阵式方位而言,也未立即出手发动攻势,看那情形,八名黄袍老者的用意目的,似乎只在将云小眉围住,以防她出手突袭破解“五行阵”而已。 南宫逸奇身怀佛门上乘神功奇学,功力高绝罕民,他见温天训等五人竟练有“五行”合击之术,其威力如何,不言可知,道:“可惜,五位今天遇上了我南宫逸奇,‘五行阵’纵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力,也难能奈何得了我!” 温天启怒声一笑,喝道:“阁下,光说大话千方百计吹大气无用,你何不试试‘五行阵’威力厉害吧!”话落,左手“铁爪”一扬,五人身形如电飘闪中,已发动了攻势!“奔雷刀”谭介中那沉重的锯齿厚背“鬼头刀”一挥,带起了一股劲疾凌厉的刀风,夹着森森寒气,领先直朝南宫逸奇当间劈下!这谭介中果然不愧“奔雷刀”的称号,刀式发出,威猛凌厉绝伦,势若奔雷,森寒的刀气已先袭人,确实凛人心魄!谭介中刀式一发,江正平的“白骨丧门剑”也迅如电闪的同时发招疾朝南宫逸奇的左肋刺到! 这时,南宫逸奇已将“七彩奇剑”撤在手中,他脚下踏半步,避开“丧门剑”的攻招,振腕抖剑,“七彩”寒虹暴起,迎向那势若奔雷,威猛有如雷霆万钧般下劈的“鬼头刀”封去!他是存心要试试谭介中这把“鬼头刀”有多沉重有多大的力道,是以他振剑上扬时,并未以剑刃迎上,而是以剑身封架。 “当!”的一声暴响,谭介的“鬼头刀”立被弹飞起三尺,震得右臂酸麻,虎口发热,“鬼头刀”几乎把握不住,谭介中心头不由悚然一凛,脚下疾地暴退了三步!江正平的“丧门剑”走空,谭介中身形后退,陶三春的“蛇形剑”和“铁扇秀士”区文斌的短剑已同时闪电般发招攻出!陶三春的“蛇形剑”刺的是南宫逸奇的右肋,区文斌的短剑则是扎向南宫逸奇的后心“隐台穴”大穴。温天启突然扬声大喝道:“三弟五弟暂且停手!”陶三春和区文斌闻喝,连忙一刹攻势,收招后退,两双眼睛微现诧异之色地望着温天启。 温天启目光凝注着南宫逸奇问道:“阁下手中软剑剑身七彩光华流转,是武林传产中的‘七彩奇剑’么?” 南宫逸奇道:“不错,它正是武林中传说的‘七彩奇剑’,你问它怎地?” 温天启道:“阁下此剑得自何处?” 南宫逸奇道:“杭州北高峰上。” 温天高道:“得自何人之手?” 南宫逸奇道:“一位金衣人的手中。” 温天启道:“阁下知道他是谁么?” 南宫逸奇道:“他是‘至尊宫”剑山分宫宫主。” 温天启道:“阁下知道他的姓名么?”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我没有问他。” 温天启道:“如此,我告诉阁下好了,他姓温。” 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道:“他姓温,他是阁下的?” 温天启道:“他名叫温天龙,乃是温某的胞兄。”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他原来是你的胞兄,这倒很出我意外。” 温天启双目突然煞芒地沉声说道:“阁下,我胞兄与你何仇何怨,你竟然恁地心狠手辣杀他!”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这并不能怨我心狠手辣,杀他是有道理的。” 温天启道:“你有什么道理?” 南宫逸奇道:“我是受人之托,代为清理门户。” 温天启双目一睁,道:“受谁之长?” 南宫逸奇道:“令兄的三师祖。” 温天启突然哈哈一声狂笑,道:“你简直是信口开河,满嘴的胡言,温某师祖已是百年以前的人物,你今年才多大一点年纪,焉能认识温某的师祖,不要说是温某的师祖了,即连先父仙逝之时,你大概还在你娘的肚子里还没有出世呢!” 这话不错,实情也确是如此,温天启之父去世已近三十年,那时,南宫逸奇还的确未出生呢。 但是,温天启他又怎知他父亲虽然死了已近三十年,而他的三师祖的去世,只不过是在五年前之事。南宫逸奇心念忽然一动问道:“令尊的名讳可是温全城?” 温天启脸上微现诧异之色地点头道:“你听说过先父的名讳?”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令三师祖曾和我提说过今尊。” 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令三师祖仙逝于五年之前,他临终之时,曾托我留意查访令尊有无传人弟子,倘若有不肖者为恶江湖,便代为诛除,不必留情。” 温天启双目凝注地道:“你这话真实?” 南宫逸奇正容说道:“我所言句句实在,决无半句虚谎,信与不信,那就由你了。” 温天启心念有点动了,双眉微微一蹙,沉思不语,他正在考虑南宫逸奇之言是真是假,可信不可信?” “铁扇秀士”区文斌突然扬声说:“大哥,别听信他的鬼话,杀人偿命,血债血还,天龙大哥和沙振峰的血仇我们岂能不报,如果就此放过他,岂不要被天下武林同道讥笑我们‘鬼王谷’人都是怕死不义之徒!” 话落,也不待温天启说话表示意见卑鄙中短剑一挥,腾身闪电扑出,短剑直刺南宫逸奇后!“奔雷刀”谭介中一见区文斌腾身扑出,他唯恐区文斌有失,连忙大喝一声,挥刀猛朝南宫逸奇拦腰斩去!温天启本在考虑犹豫不定当中,一见区文斌和谭介中二人已经发招攻击,南宫逸奇剑后一挑,身形飘闪之间,已避过了谭介中和区文斌的一刀一剑,右手一抖,“七彩”寒虹暴闪,迎向温天启攻来的一对“铁爪”截去!“七彩奇剑”神兵利器,削铁如泥,温天启的一对“铁爪”若被截上,不用说,定必断成两双,温天启的功力虽然不如乃兄温天龙,但也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的一流人物,何况他已知道“七彩奇剑”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心中早就有了防备,自然不会得让“七彩奇剑”截上!因此,他一见南宫逸抖迎向他的两保铁爪,便立即飞快地撤了回去。 同时之间,陶三春的“蛇形剑”和江正平的“白骨丧站剑”已快如闪电般分从两个不同的方位,悄没声息的疾朝南宫逸奇要害递到,南宫逸奇口中一声冷笑,左掌一挥,震退“毒郎君”陶三春,右手剑一抖,剑尖点向江正平的右腕脉门。江正平心头悚然一凛,疾地沉腕撤招暴退。陶三春和江正平一退,谭介石和区文斌的一刀一剑,又已飞快地出招攻了上来,而温天启的一双“铁爪”,也紧跟着谭介中和江正平之后攻出。 刹那间,顿见刀光闪闪,剑虹纵横中,夹着一对“铁爪”翻飞,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五对一的激战!南宫逸奇虽然是身负奇学,国力身手罕绝,但温天启等五人也非庸手,何况他们精娴“五行阵”法,擅长合击之技,此进彼退,配合得极其巧妙,是以南宫逸奇要杨在十几二十招内击败五人,实在不是件容易之事。 这时,另一边那八名黄袍老者围着云小眉,他们虽然没有动手的意思,但是,云小眉可不愿任由他们这样围着不动。 是以,她一见南宫逸奇和温天启等五人二度动上了手,也就立时探手撤出了一团拳般大的圆形兵刃,一抖腕,那圆形兵刃突然伸展开来,竟是一枝长达四尺,寒气阴森逼人的长剑。 八名黄袍老者都是久闻江湖,经验阅历极广之人,一见云小眉手中这柄由剑气化作的长剑,寒气森森,剑芒耀目,他们虽然并不识得此剑的来历,但人目已知不是普通凡铁,八人心中全都不禁暗暗一凛!云小眉口中突然一声清叱,已挥剑发招攻出。她挥剑之间,顿见寒虹飞舞,威凌无比地攻避了正面的三名黄袍老者。 这一剑,剑势凌厉奇奥绝伦,剑来到,剑气已先森寒窒人!正面的三名黄袍老者一见,自是不敢怠慢轻敌,连忙各挥手中长剑,三剑齐发,封云小眉的来剑、云小眉初出江湖,她可不懂得什么叫做手下留情。在她芳心里认为,凡是江湖恶徒都该诛除,不可轻饶,该杀! 她因见围着她的黄袍老者不但有多名之众,而且看他们的眼神个个精光如电,分明都是内功深湛的江湖高手,是以,她一出手便施展了威力罕世无匹的佛门“降魔慧剑”绝学! “降魔慧剑”为武林之最的盖世剑法,放眼天下武林,能够接得下“降魔慧剑”三招之人,数数只不过三五人之间而已。三名黄袍老者三剑齐发上迎,但闻一阵“叮当呛啷”连声轻响中,暴起了三声凛人心魄的惨吼!在云小眉这一剑之下,三名黄袍老者手中的青钢长剑全都断成了两截,两人横尸一人断臂!一剑之下,三名武林一流高手两死一伤,这种剑法实在太惊人了!另外的五名黄袍老者见状,全都不禁被云小眉这一招凌厉狠辣无匹的剑法惊怖得倏然大震!发了呆!温天启等五人和南宫逸奇在激战中,耳闻惨吼之声,全都不由飞快地用眼角扫视过去,入目三名黄袍老者两死一伤的情形,心头全是不禁骇然大漠!又惊又怒!…… 自然,南宫逸奇也看到了那情形,他暗皱了皱剑眉,一面手下丝毫不停地力战温天启等五人,一面传音说道:“师妹,‘鬼王谷’之人在江湖上并无什么恶行,罪不致死,你剑下要留点情,不要枉杀!”云小眉没有答话,娇躯倏地一转,美目寒光如电地扫视着被惊得呆了的五名黄袍老者,语音冷凝如冰地说道:“你们五个最好是站着别动,否则,他们三个便是你们的榜样,可别怪我剑下狠辣绝情!” 五名黄袍老者心里都很明白有数,他们几人的功力身手都在伯仲之间,高低相差十分有限,那三个既然未能接得下对方剑下一招,五人联手也是白饶,只怕也难是对方剑下十招之敌!因此,五名黄袍老者彼此互望了一眼,全都默默地没有出声。 云小眉接着又道:“现在我希望你们老老实实的答我一句问话,那‘谷下谷’在什么地方?” 五名黄袍老者再次彼此互望了一眼,仍然全都默默地不没有出声,云小眉秀后微微一挑,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都是哑子么!”五名黄袍老者仍是没有人出声说话,云小眉突然抬手用剑一指居中的一名方脸老者沉声说道:“在什么地方?你说!”方脸老者一见云小后指了要他说,他再不能不开口了,眼珠儿微转了转,摇头道:“老朽不知道。” 云小眉突然一声冷笑道:“你不肯说么?” 方脸老者道:“老朽是真不知道。” 云小眉道:“你们在这‘鬼王谷’中都是什么身份?” 方脸老者道:“八大护法。” 云小眉道:“你在八大护法中位居第几?” 方脸老者道:“第三。” 云小眉道:“首座护法是谁?” 八大老者用手一指两名已死的黄袍老者之一,道:“是他。” 云小眉目光一瞥那名断臂晕倒在血泪中的黄袍老者,问道:“他是第二护法么?” 方脸老者摇头道:“不是,他是第五。” 云小后道“第二是那一个?” 方脸老者道:“也死在你的剑下了。” 云小后注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脸老者道:“老朽范正海。” 云小眉脸色倏地一寒,道:“范正海,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范正海心头暗暗一震,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小眉冷冷地道:“要活,便立刻说出那‘谷下谷’的所在,要死,我就一剑劈了你!”范正海脸色不禁陡地一变,道:“阁下,老朽实在不知道。” 云小周冷冷地道:“范正海,‘谷下谷’虽然是你们‘鬼王谷’的最秘密之处,但是,你身为八大护法之一,若说不知,这话谁会相信!”范正海道:“老朽确实不知,阁下不信,老朽也就无可奈何了!”云小眉再次冷笑道:“那么我就试试看,你究是无可奈何还是有可奈何? 说话间,左手倏抬,闪电出指遥代飞点,五名黄袍老者竟未有一人来得及避开,立时全被她指力点中了穴道,接着好一跨步,停身站大范正海面前五尺之外,以剑尖抵着范正海的胸口,冷声地说道:“范正海,你怎么样?说是不说!”范正海不禁心胆俱颤,奈何穴道被制,浑身挪动不得,心中不由暗暗一叹,闭起了双目,竟给云小眉来个不理不睬。 他不理不睬,云小眉自然不会就此因而轻饶了他。她秀眉一挑,冷笑道:“看样子,你不吃点苦头是绝对不肯说的了!”抵在胸口的剑尖微微往前一再向下一割,范正海的胸前立时衣裂肉翻,胸口被划了一道深几分,长约五寸的伤口,鲜血泪泪往外直流!范正海口中疼呼了一声,睁开双目恶狠狠的瞪视着云小眉,云小眉沉声道:“快说,不说我就再……” 说着剑尖一移,似乎又要动手。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金刚,胸中上有了一道三分深的伤口,已经够疼了的了,如果再添上一道同样的伤口,情况如何,不言可知。 这,可真比一剑杀了他更令他受,更令他害怕!因此,云小眉剑尖才一移动,他立即颤声说道:“阁下且慢!”云小眉剑头仍然站着他的胸口,道:“你愿意说了么?” 范正海暗暗深吸了口气,点头道:“我说就是……” 突然,一名秃顶黄袍老者瞪目沉声道:“范兄,你不怕那‘搜魂’的惨刑么!”范正海身躯突然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立时闭口不言,云小眉目光瞥视了那秃顶老者一眼,突然舍了范正海,挪步走到秃顶老者身前,手起一剑,斩断了秃顶老者的一只左腕,秃顶老者一声惨叫,断腕鲜血泉涌,身躯一晃,“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云小眉为了不让他流血过多昏死过去,左手出指飞点,替他封住了血脉,娇靥凝寒,如霜地冷声说道:“你既然拦阻范正海说,那么就由你说吧!”秃顶老者目射凶光的道:“小子,你别作梦,你杀了老子,老子也不说!”云小眉冷笑道:“好,我就看看到底是谁在做梦,究竟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剑狠!” 口里说着,剑尖一动,和对付范正海一样的,也在他胸口上割下了一道长短深浅差不多的伤口!秃顶老者左腕被云小眉一剑斩断,已是痛入心肺,胸口再加上一道伤口,立时痛得额上青筋暴露浑身打颤!云小眉冷笑道:“这滋味怎么样?” 秃顶老者他虽然曾经阻止范正海说出那“谷下谷”的所在,但是,云小眉这一找上他,他受不了了。 此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用以警告范正海的那句“你不怕那‘搜魂’惨刑”之言,连忙点头说道:“小子,算你狠,我说就是!”云小眉淡漠地一笑,道:“如此,你就快说吧!”秃顶老者暗暗吸了口气,忍着断腕和胸口的巨痛,颤声说道:“在后院地下。” 云小眉道:“入口在什么地方?” 秃顶老者道:“在假山旁边。” 这时,南宫逸奇以一对五的激战,恰好结束,温天启等五人躺下了两对半,但是,温天启等五个虽然全部躺在地上,却是毫发无伤,只不过是被南宫逸奇封闭了穴道而已,南宫逸奇跨步飘身到了云小眉身旁,云小眉不待南宫逸奇开口,已先自十分得意地笑说道:“师哥,我问出那‘谷下谷’的所在来了。” 南宫逸轻声一“哦”,道:“在什么地方?” 云小眉道:“在后院地下,入口在假山旁边。” 南宫逸奇星国电扫了五名黄袍老者一眼,问道:“你是如何问出来的?” 云小周用手一指秃顶老者道:“我砍断了他一只手,又在他胸口上划了一剑。” 南宫逸奇笑道:“他忍受不住,他怕了,所以他说了出来,是不是?” 云小眉点点一笑道:“应该说是他的嘴虽硬,但却硬不过我的剑!”南宫逸奇微笑了笑屋目倏地一凝,光旭叫芒慑人地逼视着秃顶老者,冷声问道:“阁下,你说的是实在话么?” 秃顶老者心中暗暗一凛,道:“当然是实在话,不信,你问别人好了。” 突然,两条人影身法如电地自后院飞掠而来,身形停落,竟是那“蛮疆双瘦”伍百简和伍百强兄弟。伍百简目光扫视了地上躺着由“铁爪飞鹰”温天启五人一眼,朝南宫逸奇笑说道:“南宫兄弟,老巧兄弟已经探得‘谷下谷’的所在了。” 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道:“谢谢两位老哥。” 语音一顿即起,问道:“在什么地方?” 伍百简道:“在后院谷底。” 南宫逸奇道:“伍老哥知道入口走法么?” 伍百简道:“据说有两条路可通,一条是由后院山壁间一处仅容一人侧身而行的狭谷进入,但那条快极是难行凶险异常,另一条是秘道,由温大谷主的卧室中直达。” 南宫逸奇星目深深望了秃顶老者一眼,又望着伍百简道:“伍老哥,据说后院假山旁边有处入口,知道那是处什么地方么?” 但百简双目一瞪,道:“这是谁说的?” 南宫逸奇笑笑道:“这么说,伍老哥一定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伍百简一点头道:“那是陶三春喂养毒蛇的百毒蛇窟。” 伍百简话音方落,云小眉突然一声怒叱道:“秃老贼,你竟敢谎言欺我!”抖剑一挥,惨叫暴起,鲜血喷射,秃顶老者已被腰斩成两断,肚肠流了一地,这情形只看得“蛮疆双瘦”伍百简和伍伯强兄弟心神暗暗一凛,忖道:“这位云兄弟好狠辣的心肠……” 南宫逸奇心中虽然也觉得云小眉这一剑太狠辣了,但是,他只微皱了皱剑眉,没有什么,伍百简目光再度瞥视了躺在地上的温天启一眼,轻咳了一眼,道:“南宫兄弟,老朽想向你求个情,能见允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伍老哥有什么事只管说好了,‘求情’两字,兄弟不敢当。” 伍百简一犹豫,道:“老朽想请南宫兄弟给老朽兄弟一个薄面,高抬贵手,饶了温天启。” 南宫逸奇笑道:“伍老哥放心,兄弟决不伤了的性命就是。” 伍百简抱拳一拱道:“如此,老朽这里谢谢兄弟了。” 南宫逸奇欠身摇手道:“伍老哥别客气了,我们前往那‘谷下谷’中去看看吧。” 伍百简一点头,当先举步直朝温天启的卧室中走去。 秘道中,黑黝黝地,阴森森地,进入秘道,伍百简兄弟在前,南宫逸奇和云小眉并肩偕行于三丈距离之后。“前行的老哥当心!”伍百简和伍百强兄弟因为尚是毫无所觉,闻言心中方自一怔!大篷蓝芒已经如雨般地劲疾射到! 这大篷如雨般的蓝芒,来势不但十分劲疾,而且来得极其突然,伍百简兄弟心中不禁霍然大惊,疾地四掌齐挥,同时劈出了劈空掌力。 兄弟二人都是当今江湖一流高手,内功深厚,劈空掌力劲道雄浑刚猛,皆能开碑碎石! 可是,他二人虽然四掌齐挥,劈空掌力虽然劲道刚猛雄浑,那大篷疾射来的蓝芒,虽然被他二人的劈空掌力垮冰了大多数,但是仍有极少数的由掌力空隙中,穿过射中二人的体内。 蓝芒如绣花针,长约六分。伍百简兄弟只觉得身上数处地方有若蚊蚀般地微微一疼,略感麻痒,但并无其他不适。二人久历江湖,经多见广,虽然只是略感麻痒,并无其他不适,但二人心中已都明白,所中蓝芒,乃是淬毒之物。 不过,二人自恃内功深,又因麻详痒程度甚轻,也就没有十分介意,把它放在心上!于是,兄弟二人口中同时冷哼了一声,仍然迈步继续朝前走去。蓦地,一声沉喝倏起:“站住!” 喝声发自右边的石壁间,显然,那石壁后面定必有着夹道,另有通路,伍百简目注石壁,冷冷地道:“里面是什么人,知道老夫兄弟是谁么?” 夹壁中人嘿嘿一笑道:“当然知道,贤昆仲是威震蛮疆的‘蛮疆双瘦’,”伍百简道: “也知道老夫兄弟和贵谷大谷主是朋友么?” 夹壁中人道:“知道。” 伍百简声调忽地一沉,道:“朋友既然知道,为何还施放淬毒暗器暗算老夫兄弟?” 夹壁中人道:“这不能怪得在下,在下得令把守此处,不准任何人擅入,擅入者格杀勿论!”伍百简道:“但是老夫兄弟乃是大谷主的朋友。” 夹壁中人道:“虽说是大谷主的朋友,虽本谷八大护法擅入此处也不例外!”伍百简轻声一“哦”,道:“如果老夫现在告诉你,是大谷主要老夫兄弟进来看看的呢?” 夹壁中人突然哈哈一笑,道:“伍老大,在下可不是三岁孩童。” 伍百简道:“你以为老夫这话是骗你的?” 夹壁中人道:“是与不是,你伍老大自己心里有数。” 伍百简冷声接口道:“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问大谷主好了。” 夹壁中人道:“这根本用不着问,如真是大谷主要二位进来的,大谷主倘然无暇,也必有一位谷主陪着二位同行,决不会得会由二位自己这样随便进来。” 伍百强道:“如果恰巧五位谷主都没有空暇呢?” 夹壁中人道:“此处设有通知警铃,五位谷主如果恰巧都没有空,自会拉响警铃通知。” 伍百简问道:“朋友,你是谁?” 夹壁中人嘿嘿一笑道:“我就是我。” 伍百简道:“你没有姓名么?” 夹壁中人道:“姓名我当然有,只是说出来二位未必知道,所以还不如不说的好。” 伍百简冷笑道:“这么说,你在‘鬼王谷’中该是个小脚色,无名之辈了。” 夹壁中人沉声地道:“我不否认,在这‘鬼王谷’中,我确实是个无名的小脚色,不过……嘿嘿!”语声微顿,嘿嘿一笑,接道:“我这无名小脚色可与众略有不同。” 伍百简道:“怎样不同?” 夹壁中人道:“我的与众不同之处,便是温天启对我也得忌惮三分。” 伍百强接口问道:“为什么?” 夹壁中人道:“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鬼王谷’的属下,再说凭温天启他也不够资格有我这样的属下。” 伍百简不禁十分感觉意外地道:“朋友既然不是‘鬼王谷’属下,又怎会得奉令把守此处,难道并不是温天启命令你的么?” “你说得不错。”夹壁中人道:“温天启他还不配。” 伍百简心念电转了转,道:“如此,老夫请问朋友是奉谁之令?” 夹壁中人道:“敝上。” 伍百简道:“贵上是当今第一位武林高人?” 夹壁中人道:“这个你伍老大就不必知道了。” 伍百简眉峰暗皱皱,话题一转,问道:“朋友适才暗算老夫兄弟的是什么暗器?” 夹壁中人道:“九毒蜂尾针。” 嘿嘿一笑,接着又道:“凡中此针之人,一个对时之后,心脏麻痹而死,神仙无救,我奉劝二位现在就退回去找陶三春谈谈为上。” 伍百简道:“如果老夫兄弟不愿就此退回去呢?” 夹壁中人道“二位如一定要再往里去,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伍百简道:“是一条死路,对么?” 夹壁中人道:“你明白就好。” 伍百简冷笑道:“但是老夫却有点不信邪!”夹壁中道:“我希望你最好是信。” 伍百简口中冷哼了一声,正要迈步往里走去,南宫逸奇突然朗声一笑地,道:“伍老哥且稍等一等。” 话声中,和云小眉跨步到了伍百简身傍,面对石壁扬声说道:“阁下,可以现身出来谈谈么?” 夹壁中人道:“你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套用你阁下一句话,我就是我。” 夹壁中人沉声道:“报你的姓名。” 南宫逸奇道:“你阁下先现身出来,我再报我的姓名。” 夹壁中人道:“现在报不是一样。” 南宫逸奇道“那太不一样!”夹壁中人道:“怎么不一样?”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如果先说出姓名,可能会吓破你的胆,你就不敢再现身出来了。” 夹壁中人嘿嘿一声冷笑,道:“不要紧,我有一颗吓不破的铁胆,你只管报说你的姓名好了。” 南宫逸奇道:“你如是有一颗钢胆,我不是认为暂时不说的好。” 夹壁中人道:“你不报说姓名,也就别想我现身出去。” 南宫逸奇心念电转了转,道:“这么说,我说出姓名,你就现身出来了?” 夹壁中人道:“那也不一定,还得看像什么人,够不够份量。” 南宫逸奇道:“要是什么人?怎样才能够份量?” 夹壁中人道:“在武林中很有名望,身份地位之人。” 南宫逸奇淡然一声轻“哦”,道:“我在武林中既无名望,又无身份地位,看来我是不够份量的了。” 夹壁中人嘿嘿一笑,正待接话,南宫逸奇却是语声一顿又起,道:“阁下,我这人向来不愿妄自菲薄,也不愿令人失望,所以我在武林中虽然并无名望身份地位,仍愿说出我的姓名,不过,当我说出姓名之后,希望你阁下最好立刻现身出来当面谈谈,否则……” 夹壁中人接口道:“不必多说废话了,还是先报出你的姓名来再谈吧。” 南宫逸奇声调微微一扬,道:“如此,阁下清听清楚了,我双姓南宫,名逸奇。” 夹壁中人入耳南宫逸奇之名,心中由倏然一震,但是旋即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南宫逸奇以心狠手辣名震江湖,他的‘魔’名虽然颇能吓人,但是,还吓不住我。”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挑,道:“阁下,你可是不相信我是南宫逸奇,是冒充名号吓你的?” 夹壁中人冷冷地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有数。” 对此,南宫逸奇没有再多说什么,淡然一笑道:“阁下既然认为我是冒充的,就算是冒充的,好了。” 声调倏地一沉,接道:“你现不现身出来?” 夹壁中人道:“有必要么?” 南宫逸奇声调倏地一沉,道:“阁下,你有胆量现身出来不?” 南宫逸奇接着又道:“你没有胆量就不敢再身么?” 夹壁中人嘿嘿一笑,道:“这并非是我没有胆量不敢,而是根本没有必要。” 南宫逸奇道:“但是我却认为你是没有胆量不敢!”夹壁中人道:“那就随便你阁下怎么认为怎么想了。” 南宫逸奇眉锋暗皱了皱,道:“这么说,你是绝对不现身出来了?” 云小眉在旁突然接口说道:“哥师别和他废话了,甘脆动手毁去这座石壁好了。” 南宫逸奇道:“阁下听见了没有?” 夹壁中人道:“听见了,怎样?” 南宫逸奇道:“你再不现身出来,我可要动手毁去这片石壁了!”夹壁中人嘿嘿一笑道:“你有那份能力吗?” 南宫逸奇剑眉高挑,星目神光电闪地扬声一笑,道:“如此,我就试试好了!” 话落,暗一提气,运起“慧静禅功”,吐掌劲气山涌般地击向石壁!“轰!”一声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中震中,石屑纷飞,烟灰如雾迷侵,那片尺厚的石壁竟敢被南宫逸奇这一掌的力道,击塌了一个两尺多宽,三尺多高的大洞。 而此际,奇变突生,石壁上弩箭如雨般突然激射射出。南宫逸奇口中一声朗叱,双袖飞挥,弩箭立时全被他双袖挥出的罡风劲力范围之内,是以她根本无须出手,弩箭也丝毫伤她不到。 可是“蛮疆双瘦”伍百简兄弟的情形就不同了。他二人一发觉石壁间弩箭如雨激射射出,虽然也立即各挥双掌震拍,应变虽然不能说是不快,但是,仍嫌略慢了少许。 “呵……”“呵……”两声疼叫声中,兄弟二人全都仆倒地上,但也因为这一仆倒地是,兄弟二人乃才逃过被弩箭射成刺猬,丧命断魂当场的厄运!南宫逸奇闻听伍百间兄弟的叫声,已知二人中了弩箭,但是这时他实在不及照顾二人。因为情形已经十分明显,夹壁中装有控制机关消息的枢钮,必须赶快毁去藏在石壁夹壁中人才得安全。 是以,南宫逸奇双袖飞挥,震落那激射如雨的弩箭之后,立又吐掌猛朝石壁击出了一掌!又是“轰!”的一声撼山动岳的巨响大震,石屑纷飞,烟灰迷漫如雾中,原先被击塌之处,立时加大了一倍,变成了一座七尺多高,五尺多宽的洞门。 南宫逸奇掌力一吐之后,身形立时电射地掠入石壁之内,只见一名黄衣中年汉子正在右边丈余之外贴壁而立,一手持剑,一手按在壁上凸出的一颗红色机钮之上。显然地,那红色机钮又是一种暗器消息,他正要按动它。南宫逸奇见状,口中不由一声冷笑,突然抬手一指飞点了过去。 因为南宫逸奇身形电射掠入石壁内时,正值石屑烟灰迷漫如雾之际,那黄衣中年汉子根本不知敌人已经进入了石壁之内,冷笑声音入耳,心神不禁倏地一凛,接着是胸前“玄机” 穴上微微一麻,口中一声闷哼,按着红色机钮的那只手软软地垂了下来,倚壁站着瞪眼望着南宫逸奇,不能动啦! 南宫逸奇望着他冷笑了笑,探手撩起衣襟自腰间撤出“七彩奇剑”,挥剑削毁了石壁上的消息机钮,然后收剑伸手拦腰提起黄脸中年汉子,象提小鸡似的大踏步走出石壁,将他放在地上,这才走过去检视伍百简兄弟二人的伤势。 伍百简的大腿和左臂上共中三枝弩箭,伍百强则是左胸和肩上各中了一枝,五枝弩箭根根深入体内两寸多深。“蛮疆双瘦”兄弟身上本已中了“九毒蜂尾针”,虽然并不十分疼痛,但是麻痒的感觉却是越来越甚! 兄弟二人虽都是内功深厚精湛的武林一流高手,但到底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金刚,因此,于身中弩箭仆倒之后,便即昏了过去。南宫逸奇略一检视伍百简兄弟二人的伤势之后,不禁皱了眉,云小眉的在旁问道:“师哥,他两个还有救么?” 南宫逸奇道:“救是还有救,只是很费手脚,弩箭之伤并无大碍,主要的那‘九毒蜂尾针’之毒,必须先取得解药,而且还得脱去他们的衣服,找出中针之处,取出那‘九毒蜂尾针’,如此才能很快的痊愈复原!” 云小眉秀眉微蹙地道:“那怎么办?” 南宫逸奇默然沉轴了刹那,心念忽然一动,道:“我有办法了。” 云小眉道:“你有什么办法了?” 南宫逸奇笑了笑道:“闻人解语不是送了我一颗‘鬼王丹’么,我就用它替他们解去那‘九毒蜂尾针’之毒,把他们救醒过来再说好了。” 云小眉峭眸眨动地道:“有效吗?那是‘神仙废’的解药,如果是没有效,岂不是白白糟塌了一颗‘鬼王丹’么!”南宫逸奇道:“救人要紧,糟塌就糟塌了,先给他们服下试试,如果没有效时,再去找陶三春讨取解药好了。” 说着已抬手由怀里取出闻人解语赠送给他的那颗“鬼王丹”,以指力划分为两半,分别担开“蛮疆双瘦”的嘴巴,纳入二人口内。 “鬼王丹’为“鬼王谷”解治百毒的灵药,人口即化,顺喉而下,一刻时辰过后,药力已自行化开,“蛮疆双瘦”都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身躯一动便要挺身站起,南宫逸奇连忙播手阻止的说道:“二位暂且躺着别动,先行试着运运气看,体内有何不适之处没有。” 伍百简兄弟闻言,全都望着南宫逸奇感激地道:“谢谢你啦,南宫兄弟。”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二位老哥不必客套言谢服,还是赶快试行运气看看吧。” 伍百简兄弟都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恢言各自闭目运气调秘。 稍顷之后,二人先后都睁开了眼睛,南宫逸奇目视伍百简问道:“伍老哥,体内气机觉得怎样?有什么不适没有?” 伍百简挺身由地上站了起来,道:“气机畅通无阻,并无一点不适之感。” 南宫逸奇道:“所中‘九毒蜂尾针”之处,还有麻痒的感觉么?” 伍百简摇头道:“完全没有,毒性似乎已经解去了。” 南宫逸奇又转向伍百强问道:“伍二哥,你呢,感觉怎样?” 伍百强这时也已从地上挺身站起,闻问,立即答道:“已经完全好了。” 伍百简问道:“南宫兄弟,你给我们眼下解药了?” 南宫逸奇微笑地道:“我给二位老哥各服下了半颗‘鬼王丹’。” 语锋一顿又起,问道:“二位身上可带金创药没有?” 伍百简忙点头说道:“有。” 说着伸手自怀内取出一只白瓷瓶,递给南宫逸奇,道:“这是家师配制的‘止血生肌散’,是专治外伤的灵药。” 南宫逸奇没有伸手接取白瓷瓶,向一人含笑说道:“二位老哥现在可以先将所中弩箭起出,上药包扎一下,至于所中毒针,少量我再管二位吸取出来好了。” 伍百简点了点头,于是,兄弟二人立即开始动手,互相起箭上药包扎伤处。 在伍百简兄弟二人动手自行互相起箭治伤中,南宫逸奇则逐步走近那个在地上躺着的黄衣中年汉子向旁,语音冷凝地问道:“阁下,你是愿意死,还是愿意活?” 黄衣中年汉子穴道被制,虽然身不能动,但是口却能言,眨了眨眼睛,道:“愿意活便怎样?” 南宫逸奇道:“愿意活,便请老老实实地答我问话。” 黄衣中年汉子道:“你想问什么?” 南宫逸奇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黄衣中年汉子道:“我不愿意呢?”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那可由不得你。” 黄衣中年汉子忽然嘿嘿一笑地,道:“那有什么由不得我的,大不了是一个死,你出手杀了我好了。” 南宫逸奇道:“你不怕死?” 黄衣中年汉子冷哼一声道:“怕死我就不会说了。” 南宫逸奇道:“如此看来,你阁下倒是很英雄,是条硬汉子呢。” 黄衣中年汉子道:“大爷本来就是条硬汉。” 南宫逸奇笑了笑,道:“阁下,你想我会就这样简单的杀了你,让你一死了之么!”黄衣中年汉子双目一瞪,道:“那么你想怎样你家大爷?” 南宫逸奇冷笑道:“我想让你吃点苦头,尝尝那错骨分筋,截脉过血,万蚁啃心等诸般痛苦之后再杀你!”黄在中年汉子脸色不禁勃然一变,但是口中仍旧强硬地道:“我不怕!”南宫逸奇淡漠地一笑道:“的确,你已经准备慷慨就死了,一个人既存死心,那还有什么可怕呢,不过……”语声微微一顿,道:“你既然不怕,我就试试你好了!” 话落,俯身探手抓起黄衣中年汉子的右臂的右臂一拉一抖,黄衣中年汉子的右肩骨节立刻被抖了开来,脱了臼。这黄衣中年汉子实在够硬的,右肩虽是顿感奇痛无比,但他竟然咬牙强忍着,连哼也未哼一声,南宫逸奇冷笑道:“阁下果然是个英雄硬汉!”口中说着,突然抬手一指点下。 这一指乃是“截脉逆血”手法,黄衣中年汉子身躯立时打了个冷颤,体内血脉开始回窜倒流,心胸之间有如万蚁啃啮!截脉道血,万蚁啮心,这可不是血肉之躯所能忍受得了的痛苦! 刹那工夫,黄衣中年汉子已是浑身抽搐,双睛鼓突,额上汗如豆粒般直冒,口再也忍不住呼叫出声。南宫奇目光如电逼注地问道:“怎么样,愿意实答我问话不?” 黄衣中年汉子实在忍受不住这种非人忍耐的痛楚了,只得点头颤声道:“我……愿意……答了!” 南宫逸奇冷笑了笑,抬出指解开了截脉过血手法,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黄衣中年汉子喘了一口气,道:“在下姓吕名东平。” 南宫逸奇道:“你把守此地是奉谁之命? 吕东平道:“敝上。” 南宫逸奇道:“贵上是谁?” 吕东平道:“至尊宫主。” 南宫逸奇道:“你在至尊宫中是何身份?” 吕东平道:“令使。” 南宫逸奇道:“第几号?” 吕东平道:“第十一号。” 南宫逸奇道:“你派来此间多久了?” 吕东平道:“半个多月。” 南宫逸奇道:“至尊宫主为何派你来把守此地,这‘谷下谷’内藏有什么秘密?” 吕东平不禁犹豫地道:“这个……”—— 扫描校对 第二十六章 身不由己 南宫逸奇一见吕东平面露犹豫之色地说了“这个”两字以后,便没有了下文,剑眶不由得微微一挑,语音一凝,道:“阁下最好是实话实话,不要自找苦吃。” 吕东平眼珠微微一转,道:“阁下,我可以先问两句话么?” 南宫逸奇略一沉思,点头道:“可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吕东平道:“阁下究竟是谁?” 南宫逸奇道:“南宫逸奇。” 吕东平面现怀疑地道:“阁下真是‘魅影拘魂玉书生’?” 这时,“蛮疆双瘦”伍百简兄弟已经起出所中弓箭,上药止血包扎完毕,走过来并肩站立在南宫逸奇身后,吕东平话声一落,伍百简立即沉声说道:“姓吕的,你没有见过南宫大侠本人,也该听说过‘玉书生’的身形衣着相貌,他如果是冒充的南宫大侠,焉有那等高绝的功力,能够一掌震塌尺余厚的石壁?” 这话一点不错,放眼当今天下武林,能够一掌震塌尺厚石壁,具有这等绝世功力之人,实在找不了几个,若不是货真价实的“魅影拘魂玉书生”,怎能? 因此,吕东平心中相信了,于是,他心念电转了转,又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外面的情形现在怎样了?” 南宫逸奇道:“你是问温天启他们么?” 吕东平点头道:“温谷主他们五位和一众属下下难道都被你杀光了不成?”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温天启他们只被我制了穴道,八名黄衣护法三死一伤,其余四个也都被制住了穴道,要六个时辰过后才能自解。” 吕东平道:“其他的人呢?” 南宫逸奇道:“另外有十多个人也要六个时辰后才能行动,至于还有其他的人我没有见到,就不知道了。” 语然微顿,心念忽地一动,问道:“那陶安纯可是来了这‘谷下谷’中么?” “没有。” 吕东平摇了摇头,道:“南宫阁下,我说出这‘谷下谷’的秘密实情之后,你会放过我么?” 显然,吕东平嘴巴虽然很硬,曾自认是条硬汉,但是,结果他还是硬不过一个“死” 字,还是怕死!否则,他如果真不怕死,真是一条硬汉,他就不会有此一问了。其实这也难怪,“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那有不怕死,不惜命的!南宫逸奇一听此问,心里不由暗暗地笑了,语音平等地说道:“阁下放心,只要阁下果真实话实说,毫不欺我,我一定丝毫不难为阁下,放过阁下!”吕东平道:“南宫阁下,大丈夫可是千金一诺!”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扬,道:“南宫逸奇武林奇称最,岂是失言背信人,阁下放心吧!” 语声一顿又起,道:“阁下请答我问话。” 吕东平点头道:“这‘谷下谷’之内并无什么宝藏,只住着一些人。” 南宫逸奇道:“是什么人?” 吕东平道:“都是名震当今武林的高人!”“哦!”南宫逸奇心里明白了,问道:“一共有多少人?” 吕东平道:“二十多位。” 南宫逸奇道:“此去沿途还有把守拦阻之人么?” 吕东平摇头道:“没有了。” 南宫逸奇道:“也没有埋伏么?” 吕东平道:“所有埋伏都已经被你刚才削毁了。”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凝注,问道:“这二十多位武林高人都是由剑山分宫地牢移到此地的么?” 吕东平脸现惊异之色地点头道:“此事你是怎地知道的?”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天下事没有绝对的秘密,对贵宫的一切,我虽然不敢说是十分清楚,但知道的也颇不少。” 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问道:“里面担会警戒看守之人有多少?” 吕东平道:“十七人。” 南宫逸奇道:“都是贵宫属下么?” 吕东平道:“都是本宫剑士?” 吕东平道:“都是‘银花’三级以下的剑士。” 南宫逸奇道:“负责为首者何人?” 吕东平道:“一名‘金花’二级剑士。” 南宫逸奇道:“他叫什么名字?” 吕东平道:“高宇川。” 南宫逸奇道:“那好吧,阁下带我们去行吗?” 吕东平道:“不能。” 南宫逸奇过:“怎样?阁下不愿意?” 吕东平摇头道:“阁下原谅,这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的力量根本办不到。”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为什么?据我所知,‘令使’身份高于‘金花’一级剑士,那高宇川只不过见二级‘金花剑士’,难道他不敢听你的命令?” 吕东平道:“阁下说的是,在本宫中,在下身份确实高于一级‘金花剑士’,但是,在此间情形不同,高宇川虽然只是一名二级‘金花剑士’,因其奉令负责警戒看守之职,我根本无权命令他释放他所看守之人。” 这话,他说的合情合理,南宫逸奇处是不能随便驳说他所言有何不实不对。 于是,南宫逸奇心念电转地沉思刹那之后,说道:“阁下既这么说,我自然不能勉强阁下,那我就退而求其只请阁下一带我去见他,也请将我的意思转告他,至于他听与不听,肯与不肯,那便是他的问题,概与阁下无关,如何?” 南宫逸奇这样一说,吕东平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得点点说道:“如此,我遵命就是。” 南宫逸点头笑了笑,神情忽地一肃,又道:“阁下,有句话我可要先声明,希望阁下千万别动脑筋,想耍什么花枪弄鬼,否则……”语锋顿了顿,说道:“好了,我也不多说了,阁下是个聪明人,想来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吕东平心中暗暗一凛,道:“阁下放心,我不会那么不识时务的。”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抬手拂袖解开了吕东平的“玄机”穴,却又出指封闭了他另两处大穴,道:“阁下请前面带路吧。” 吕东平缓缓站起身,举步默默地往里行去。 在吕东平在前带路,一路埋伏阻拦,约莫一刻时展过后停住,说道:“到了。” 南宫逸奇问道:“所有的人都在这石门之内么?” 吕东平点头道:“包括高宇川和十六名三级以下的‘银花剑士’,”南宫逸奇道:“这门如何开启?” 吕东平抬手指着石门左边右壁上的一双铁环,道:“拉动那铁环,石门便即自行向穷滑开。” 南宫逸奇目光瞥视了那铁环一眼,道:“如此,就烦劳阁下拉动它吧。” 吕东平没有稍作迟疑,跨步上前抬手拉了拉铁环,只听一阵“轧轧”之声轻响吕,石门果然自动地向旁边滑了开去。 石门一开,立有四名腰佩长剑的三级“银花剑士”闪身而出,并肩拦立在门内,一见吕东平身后跟着的南宫逸奇和云小眉等人,神情全都微怔了任之后,随即齐朝吕东平躬身地说道:“属下见过令使。” 吕东平微一摆手,道:“高宇川呢?” 一名“银花剑士”躬身答道:“在里面。” 吕东平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来了,要他立刻出来。” “&。” 那名“银花剑士”应了一声,立即转身迈就往里走去,南宫逸奇突然冷声说道:“你站住。” 那名“银花剑士”不明所以,只得停步回首望着南宫逸奇,因为他不知道南宫这奇是何许人?是什么身份?何以他没有敢随便开口发话。 南宫逸奇念头一闪,道:“你不用进去叫他。” 因此,他一见那名“银花剑士”向他望来,他立即双目一瞪,冷声道:“望我干什么,这位是总宫派来的人,还不赶快前面带路!”那名“银花剑士”一听是总宫派来的人,心神不由微微一震,那里还敢稍现迟疑之色,连忙一躬身,道:“属下遵命。” 话落,迈步在前带路往里走去。 有一间一明两暗的石室内,南宫逸奇见着了那位二级“金花剑士”高宇川。 高宇川,年约四十多岁,瘦长个子,白净面孔,颏下无须、鹰眼、薄唇皮,令人一见就觉得是个阴险狡奸滑的家伙。 高宇川虽然并不认识南宫逸奇和云小眉,但因为吕东平带进来的,所以他以为是自己人,及至见到随在南宫逸奇身后的“蛮疆双瘦”时,脸色不禁微微一变,不过,旋而也就释然了。 他释然的原因乃是认作“蛮疆双瘦”的此一可能会是他的“阶下囚”!于是,高宇川首先向吕东平躬身行了一礼,道:“属下见过令使。” 吕东平抬手一摆,道:“高兄不必多礼。” 高宇川目光一扫南宫逸奇云小眉二人,问道:“这二位是?……” 吕东平抬手指指南宫逸奇,介绍道:“这就是当世武林称奇称是,傲夸第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大侠。” 人名树影,“魅影拘魂玉书生”的名号,实在太令人心惊神颤,太吓人了!高宇川脸色不禁倏然一变,旋即强作镇定地轻“哦”了一声,朝南宫逸奇抱拳拱手道:“原平均数是地宫大侠驾临,在下有失迎迓,尚祈原谅。”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摆手道:“阁下无须客气多礼。” 语声一顿,转向吕东平道:“吕兄,请告诉他我的意思吧。” 吕东平点了点头,目视高宇川说道:“高兄,南宫大侠之意,是要请高兄立刻释放所有被囚禁之人。” 高宇川脸色勃然一变,道:“令使你……”吕东平摇关苦笑道:“吕某身不由已。” 这话,高宇川自然懂得,脸色不由又是一变!吕东平接着又道:“高兄,这是南宫大侠的意思,听不听,肯不肯释放那些人,那就是你高兄的事了,你自己决定好。” 高宇川突然一声冷笑,道:“如此,令使是要高某自己作主了!”“不错。” 吕东平点头道:“高兄奉令负责此间的警戒看守,职权在握,这当然是由高见自己做主!”南宫逸奇冷声说道:“阁下你怎么说,请赶快决定!”高宇川道:“高某不答应呢?” 南宫逸奇剑后微微一挑,道:“那很简单,我就让你躺在这间室内!”高宇川心神暗暗一阶,道:“南宫阁下,你为何要我释放那些人?” 南宫逸奇道:“为武林道义。” 高宇川道:“这么说,你是特地来救他们的了?” 南宫逸奇道:“不错。” 高宇川鹰目电转了转,嘿嘿一笑道:“南宫阁下,武林人人指你为‘魔’,被囚禁在此地的所谓侠义道高手,他们莫不都以除去你为喜,你何以还要……” 南宫逸奇冷声截口道:“他们要除去我,那是他们的事情,我要救他们则是我的事情。” 语锋一顿,沉声接道:“你放不放人?” 高宇川摇头,道:“高某办不到!”南宫逸奇一声冷知,道:“如此,可就不能怪我了!” 话落,突然抬手一掌轻飘飘地朝高宇川拍去!高宇川心中对南宫逸奇虽然颇存畏惧,虽然明知不是敌手,但是,他一见南宫逸奇拍出的掌势轻飘飘的,并无丝毫惊人灾害威,雄心不由立时陡增,胆气大壮,口中突扬嘿嘿阴笑,倏然挺掌迎上!两单接实,“砰!”的一声震响,劲风激荡中,南宫逸奇神情潇洒地立在原地未动,身不见,衣角未扬。 可是,高宇川口却发出了一声闷哼,脚下拿格不住的踉跄后迅,背撞在后面的石壁上,总算是勉强稳住了身形,但却无法抑止住胸中热血翻腾上涌,张口喷出了一股血箭。 情形极为明显,南宫逸奇那一掌看似轻飘飘的没有惊人之威,事实上却是真力暗含,着物吐力。高宇川一时轻敌硬接,已被震动了内肺。 石室门外,本侍立着四名三级“银花剑士”,一见这情形,心头齐皆倏然一惊,立时闪电探手撤出了腰间的佩剑,腾身猛朝石室内飞扑! 这四名三级“银花剑士”向身手虽然俱都不弱、撤剑、腾身向内飞扑,动作虽然全都快如电闪,但是,却有你比他们更快!四人身形市才扑入石门,蓦闻一声冷叱,道:“尔等找死!”寒虹电闪间,惨叫之声倏起…… 可怜,四名三级“银花剑士”连怎么回事也没有看清楚,便全都作了剑下亡魂血而飞洒中,尸体缓缓倒地,躺下了两双,这是谁出的手?这等狠辣,这等绝情!是“蛮疆双瘦”兄弟?是老大还是老二? 都不是,“蛮疆双瘦”伍百简兄弟武学功力虽都不俗,但还没有这等一剑斩杀四名三级“银花剑士”的身手!那么是南宫逸奇么? 也不是,南宫逸奇他根本动也未动一下,何论出手! 既然不是南宫逸奇,又不是“蛮疆双瘦”兄弟,剩下的就只有吕东平和云小眉二人了。 吕东平身上两处大穴被制,除了仅能行动和说话之外,连一份功力都无法凝聚施展,何能出手杀人?综此情形,已是不言可知,这出手之人自然是云小眉了。 事实一点不错,此刻云小周的右手正提着那柄“剑丸”伸开的软剑,剑尖下垂,那鲜艳的血珠正由剑失一颗一颗的往下滴落哩!云小眉如何出的手?是怎样一剑斩杀了那四名三级“银花剑士”的?连站立在近旁的“蛮疆双瘦”兄弟和吕东平三人全都未能看清,至于高于川那就更不用说了。吕东平心中不禁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这少年人品生得如此清秀俊逸,心肠怎地竟是这般狠辣……” 南宫逸奇出道江湖三年有余,虽被武林共称为心狠手辣的当世之“魔”,但是,他目睹云小眉如此一剑斩杀四名“银花剑士”的狠辣,心中也不由暗暗直皱眉头,只是此时此际,他没有说她什么,也不便说她什么。 高宇川虽被南宫逸奇一掌震伤内肺,口喷血箭,但是伤势并不太重,而他内功又甚精深,是以,只略一提气运转,便已无大碍。 云小民眶一剑斩杀四名三级“银花剑士”,他目睹之下,心神虽是骇然一凛!但却双睛暴瞪,神色凶厉地喝道:“小子,你好狠辣的手段!”云小眉冷哼了一声,道:“姓高的,你少说废,想要命,你就赶快放人,否则,我可没有我南宫师哥那样好说话,立刻要你溅血剑下!”她说时脸罩寒霜,眉挑煞气,目射冷电,令人不寒而凛! 蓦地,一阵脚步声急响,石室外市道中,十数人快步如飞地疾奔而来,为首之人是个紫衣少年,正是那“毒郎君”陶三春之子陶安纯。跟随在陶安纯身后的乃是那号称“追魂、夺魄、吸血、拘命”的四大“鬼吏”和八名凶眉恶眼,满脸横向的黑衣大漠。转眼之间,陶安纯等十三人已奔近石室外一丈五六之外,霍地止步停身散了开来,以四大“鬼吏” 为首,一人率领着两名黑衣大汉,分以不同的角度堵住了石室的门户,虎视耽耽的瞪视着南宫逸奇。 南宫逸奇星目如电地扫视了四大“鬼吏”等人一眼,心神不禁倏然一阵猛震!原来那四大“鬼吏”和八名黑衣大汉每人手中都持着一枚黑黝黝的拳状之物,显然是那威力霸道无伦的“鬼王灵”,事实上也就是辰州言家独步武林的火药暗器“霹雳雷”。南宫逸奇眼见这等情势阵仗,心神虽然不禁一阵猛震,但是脸色神情反而更显得镇定了平静地冷冷道: “陶阁下,你怎地到现在才现身出来?” 陶安纯嘿嘿地一笑道:“现在才现身出来岂不是刚到时候,正好翁中捉鳖。” 声调倏地一沉,喝道:“南宫逸奇,你赶快束手就缚吧!”南宫逸奇剑眉一扬又垂,淡淡地道:“就凭你陶安纯,和几名‘鬼使’他们几个么?” 陶安纯冷笑道:“南宫逸奇,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他们手里持着的是些什么东西。” 南宫逸奇道:“我早看清楚了,是辰州言家儿天下武林,威力霸道无伦的‘霹雳雷”,你们‘鬼王谷’称它做‘鬼王灵’,对么?” 陶安纯冷哼一声,道:“你明白就好。” 南宫逸奇冷笑道:“陶阁下,你以为凭它们便能威胁我,令我束手就缚么?” 陶安纯道:“你南宫逸奇纵是铁找的金钢,它们也能将你炸成碎片,我不相信你不怕它!”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说的是,纵是铁打的金钢也禁受不住它的一炸之威,我也不否认我确实有点怕它,不过,以眼前的情形,我却不相信你敢使用它!”陶安纯嘿嘿一笑道:“眼前的情形怎样?告诉你,南宫逸奇,不论眼前的情形如何,我没有什么不敢的!”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你是没有一点顾忌了!”陶安纯冷然摇头道:“我有什么好顾忌的?” 南宫逸奇道:“陶阁下,有一点你想过没有?” 陶安纯道:“那一点?” 南宫逸奇道:“眼下这间石室内可不只是我南宫逸奇一个人呢!”陶安纯道:“你说有吕令使和高字川他们二位在内,我不能不有所顾忌? “不错。” 南宫逸奇点头道:“你难道连他们二位的性命也不顾么?” 陶安纯冷冷地道:“这只能说他们二位命中注定,该当遭劫,再说他二位能有你这位武林称奇称最的当世第一奇才陪葬,他二位该是虽死亦荣,也很值得了!”南宫逸奇星目不由芒一闪,道:“陶安纯,你这么做了,不怕对‘至尊宫主’无法交待么?” 陶安纯倏然扬声一笑道:“这个你阁下放心,以他两位的性命能够换得你南宫逸奇一条命,我岳父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番话,只听得吕东平和高宇川两人的脸色都变成一片煞白,心中是既惊怕又是愤怒,一直在暗骂:“陶安纯小畜牲,混帐王八蛋……” 而此际,南宫逸奇的目光竟适时转望向二人,轻声地一笑道:“二位,陶安纯的话二位都听见了么?” 吕东平和高宇川二人互望了一眼,竟是头一低,都没有开口说话。事实,上有眼前这等情势之下,他二人又能说什么呢?…… 他们能开口向南宫逸奇恳求,要市宫奇放他二人走出石室,还是能向陶安纯求情,请陶安纯不要使用那“鬼王灵”…… 别说他二人不能,能又怎样?是南宫逸奇还是陶安纯会答应他们?…… 以陶安纯的冷酷无情,他不但不会答应他们,并且还可能给他们一顿刺耳的讥消与难堪!陶安纯站立在石室门旬,距离只有一丈五六,对石室内昌高二人的神情全都看得十分清楚,他倏然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你想干什么,想挑拨么?那没有用的,你别枉费心机了。” 南宫逸奇心念电闪,突然掠过一道灵光,胸中顿然有了成竹地扬声哈哈一笑,道:“陶阁下,你是从前面来的么?” 陶安纯道:“不错,怎样?” 南宫逸奇道:“如此,你必定已经见过今尊他们几位了。” 陶安纯道:“见过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你已经试解过他们几位的穴道么?” 陶安纯道:“试解过了。” 南宫逸奇道:“没有解开,对不对?” 陶安纯冷呼了一声,道:“如是已经解开,此刻你早已没有命在,尸体被炸成碎片了!”南宫逸奇道:“你的怪迟迟没有下令投掷‘鬼王灵’的原因,便是想留着我去替今尊他们解开穴道,暗么?” 陶纯倏然差别道:“你那制穴手法如何解法?” 南宫逸奇笑道:“阁下,你这话问得不嫌太天真了么?” 陶安纯双目一瞪,道:“你不肯说?” 南宫逸奇道:“我没有那么傻。” 陶安纯沉声道:“南宫逸奇,你想死么!” 南宫逸奇倏然轻声一笑,道:“陶安纯,你不必发狠,也别想威胁我,那没有用,现在我更不相信你敢动我一下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我那制穴手法,放眼当今武林,除了家师他老人家以外,天下无人能解。” 陶安纯冷笑道:“这我倒不信。” 南宫逸奇道:“我劝你最好是信。” 陶安纯道:“我岳父他老人家功参造化,学究天人,神功冠盖古今,天下武林各门各派武学秘技莫不熟知,我不信他老人家也解不开。”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既如此,那你就下令反‘鬼王灵’投掷过来吧。反正我死了,令尊他们几位也绝活不过三天!”南宫逸奇好大的胆,竟然反而催促陶安纯下令投掷“鬼王灵”起来了。 这是一着险棋,也是兵家所言“败中求胜,死中求生”的险着,当然,也是南宫逸奇看准了陶安纯的心理,才敢冒险使用的一着攻心战略。 果然,南宫逸奇这着险棋是走对了,陶安纯一来是气势汹汹,大有一言不合,便立刻下令掷出“鬼王灵”之概,可是,南宫逸奇这么一说,他反而犹豫起来,不敢轻妄下令掷出“鬼王灵”了!陶安纯生性虽极刻薄,冷酷无情,但是,他倒底是人,不是没有人性的畜牲,他可以不顾昌高二人甚至于温天启等人的生死,却不能不顾他父亲的性命。南宫逸奇是何等高明之人,陶安纯神色间那微一犹豫之态,焉能逃得过南宫逸奇如电的双目。 于是,南宫逸奇倏然轻声一笑,接着说道:“阁下,我看我们还是好好的谈谈条件吧!”他口里说着,脚下却突然一步跨出了石室门外,陶安纯心中不禁猛然一惊,连忙沉喝道:“南宫逸奇,你站住!”南宫逸奇脚下虽然适时停止未再前跨,但却神情潇洒地笑说道:“陶阁下,你愿意和我谈谈条件么?” 陶安纯道:“你有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道:“我替令尊他们解开穴道,你把囚禁在此地的武林同道全都放出来交给我带走,如何?” 陶安纯摇头道:“这条件我不能也无法答应。” 南宫逸奇道:“你可是怕‘至尊宫’怪罪,不敢答应么?” 陶安纯道:“那倒不是。” 南宫逸奇道:“既然不是,那何不敢答应?” 陶安纯道:“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南宫逸奇道:“为什么不能!”陶安纯道:“那些人乃是“至尊宫’寄回在本谷的,本谷之人只有协且警戒看守的义务,却无权释放他们!”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实情真是如此么?” 陶安纯道:“我说的全是实情,不信,你问吕令使和高宇川他们好了。”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不必问他们二位,我是问你。” 语锋微顿,目光倏地一凝,道:“陶阁下,你还记得在巫山‘至尊宫’外你对我说过的话么?” 陶安纯微微一怔!道:“我说过什么话?” 南宫逸奇道:“那‘至尊宫主’是你的准岳父,对么?” “不错。” 陶安纯点头道:“不过现在情形不同,已经不能作准了。” 南宫逸奇道:“情形怎样不同,为何不能作准了?” 陶安纯道:“阁下明知是怎么回事,何必还装糊涂故问呢!”南宫逸奇道:“事实上我是真糊涂。” 陶安纯眨眨眼睛道:“阁下那天闻人姑娘的话,你不会没有听见吧?” 南宫逸奇做作地轻声一“哦”,道:“你指闻人姑娘她当面讥消你,给你难堪,坚决否定这头婚事,是么?” 陶安纯冷呼了一声,道:“关于闻人姑娘那天的举动态度,我心中很为怀疑,你知道我怀疑什么吗?”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不知道。” 陶安纯道:“阁下何妨猜猜呢。” 南宫逸奇道:“不用猜,我定猜不着。” 陶安纯语调忽地一冷,:道:“那完全是因为你的关系!”南宫逸奇心中不由暗暗一震,故作茫然地道:“那与我何关?” 陶安纯双目突然射出两道妒恨的火焰,道:“因为她心里已经暗暗爱上了你!”南宫逸奇倏然扬声哈哈一声大笑,道:“陶阁下,你这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陶安纯冷笑道:“这果真是我‘庸人自扰之’么?” 南宫逸奇淡淡地反问道:“你认为这种事可能么?” 陶安纯道:“为什么不可能?” 南宫逸奇道:“这太不可能了,俗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道不合的人为朋友尚且不可能,妄论是男女之间的一个‘爱’字,何况我又是‘至尊宫’的死对头,她父亲恨我切齿的眼中钉,她怎么会可能爱上我这个不该爱的人,自找烦恼呢!” 这番话,说的是理,也是实情。陶安纯双目中的妒恨火焰,渐渐地减弱了,熄灭了。南宫逸奇望着他笑了笑,话锋转入正题的接着又道:“陶阁下,我请问,‘至尊宫主’他对你毁诺悔婚了没有?” 陶安纯摇头道:“这倒没有。” 南宫逸奇又笑了笑,说道:“这就是了,‘至尊宫主’既然并无毁诺悔婚之说,你当然仍是‘至尊宫’准‘东床娇客’了!” 人,都乐意听好听的,顺耳的,爱听喜欢听人。这话,陶安纯听的心里乐开了,乐得双眉上扬,脸上现出了喜色。 南宫逸奇接着又道:“你陶阁下既是‘至尊宫’的准‘东床娇客’,便是‘至尊宫’的半子,是半子,关于‘至尊宫’的大小事情,便该有一权作得一半主,像这种放人的小事情,应该毫无问题的可以全权做主。” 陶安纯仍然有点迟疑地道:“可是……万一我岳父他老人家……” 南宫逸奇接口道:“事后令岳从然心有不愉,但是你做已做了,人已放了,他又能把你怎样,难道还会杀了你,让他的女儿做那‘望门寡’不成!”南宫逸奇确实不愧是做夸第一的当代奇才,信口说来,头头是道,句句是理,听得陶安纯心里昏陶陶的,麻痒痒的,升起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终于,陶安纯点头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了,现在便请先去替家父他们解开穴道吧。” 南昌逸奇微一摇头道:“不!我要阁下先放出那些武林同道。” 陶安纯双目微瞪,道:“南宫阁下你可是不相信我?”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上一次当学一回乖,阁下的信用,在巫山我已经领教过一次了,收能再上你第二次当。” 陶安纯无奈,只得朝石室中的高宇川扬声道:“高兄,麻烦你去把那些人放出来吧。” 高宇川迟疑地道:“这个……” 陶安纯胸脯一挺,接口说道:“高兄只管放心,我岳父那里自有我负责承担!”高宇川目光转向吕东平望去,吕东平立即朝他点头笑说道:“事情既谷主出面负责承担,高兄只管放心照办好了。” 于是,高宇川便转向陶安纯点头道:“高某道命。” 话落,大踏步地直往石室门外走去。 南宫逸奇本站在石室门外,背门而立,高宇川大踏步的自内走出,立即身子一侧避让开了路。高宇川前往放人,事情也就暂时的告了一个段落,于是,当场的情形也就陷入了一片等待的沉寂中。” 南宫逸奇星目缓缓地扫视着四大“鬼吏”和那八名黑衣大汉,心念飞转,忽地轻声一笑,道:“陶阁下,我有个不情之请,阁下肯答应么?” 陶安纯目光一凝,道:“你阁下可是还加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摇头道“绝对不是,我只是想开开眼界而已。” 陶安纯问道:“你想开什么眼界?” 南宫逸奇道:“我想见识见识‘鬼王灵”它倒底有多大的威力,你肯牺牲一枚么?” 陶安纯道:“前次在巫山,‘鬼判’曾经使用一枚你不是已经见到它的威力了么?” 南宫逸奇道:“前次因为事出意外,又因全神贯注在‘鬼判’隐身的处所,所以只是匆匆一瞥,未能看清它真正的威力!”陶安纯双目眨动,忽有所悟地轻声一笑,道:“南宫阁下,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南宫逸奇心中不由暗暗一震,道:“你明白我的什么心意了?” 陶安纯嘿嘿一笑,道:“前次‘鬼判’曾经以假乱真的用过一枚假的,所以你想试试发前的这些是不是都是真货,对么?” 南宫逸奇还以为陶安纯当真猜到他的心意了呢,一听这话,立即将计就计的点头笑说道:“阁下高明,我正是这个意思。” 他真是这个意思么?当然不是,不然,他就不需“将计就计”了。陶安纯十分得意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南宫阁下,你虽然誉称当世奇才第一,但是,你那点鬼心智只能骗骗别人,却无法瞒得过我。” 语声微微一顿问道:“你想如何试法?” 南宫逸奇道:“任我指定一杖投掷,怎样?” 陶安纯毫不迟疑地一点头道:“我答应了,你指定吧。” 南宫逸奇星目再次的缓缓扫视了四大“鬼使”和八名黑衣大汉一眼,忽地抬手指着右边:“吸血鬼吏”向磅的一名黑衣大汉,说道:“就是那位手中的那杖好了。” 陶安纯微一点头,立即朝那黑衣大汉说道:“你把它投掷出去给他看看吧。” 那名黑衣大汉躬身应了一声,扬手将“鬼王灵”朝两丈开外掷去。突然,人影掠空…… 南宫逸奇他真是艺高人胆大极顶,竟于那名黑衣大汉将“鬼王灵”脱手掷出,众人目光全都转望向那两丈开外的同时,腾峰电掠,其势快疾无伦,半空中控掌伸手,以佛门“慧静禅功”虚托着那枚“鬼王灵”,飘然落地。 陶安纯脸色不禁勃然一变,沉声道:“南宫逸奇,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逸奇手托着“鬼王灵”,神情潇洒地一笑,道:“陶阁下,这便是我本来的意思。” 陶安纯又惊又怒地道:“南宫逸奇,你的意思是怎样?” 南宫逸奇道:“我并不想怎样,只不过是弄它一枚在手上壮壮声威,以防万一之变而已。” 陶安纯道:“你可是想用它来对付我们?” 南宫逸奇道:“我决无用它对付任何人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少谷主看在它的份上守约,让它保护我们安全离开贵谷。” 这话说得真够明白了,陶安纯要是不守信,要是妄想使奸,在南宫逸奇解开温天启等人的穴道之后,企图异动的话,南宫逸奇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以这枚“鬼王灵”作为离开“鬼王谷”的掩护了。陶安纯绝不是糊徐人,他当然听得懂南宫逸奇这话的意思,心中由暗暗一凛!脸色微变了变,道:“阁下诚然高明,令人佩服。”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夸奖夸奖,其实这不能说我高明,而是环境处此,面对你陶少谷这样的人物,我不得不小心些,不得做不最坏的打算!”陶安纯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忽然嘿嘿一笑,道:“南宫阁下,你这最坏的打算,虽然堪称是最高明,但是可惜仍然白费了心机!”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阁下此言之间?……” 陶安纯道:“你手上的那枚‘鬼王灵’乃是膺品。”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是么?” 陶安纯道:“膺品就是膺品,我何必骗你。” 南宫逸奇道:“但是我却不信。” 陶安纯道:“不信,你就试试它好了。” 南宫逸奇道:“如何试法?” 陶安纯道:“把它掷出去不就知道了么?” 南宫逸奇道:“炸了就是真的,不炸便是假货,是么?” 陶安纯道:“此为当然事实,阁下何必作此多余之问。” 南宫逸奇谈笑了笑,道:“如此,我请问你,以你陶少谷主看,我该把它投掷什么地方一试好呢?” 陶安纯目中闪过一抹诡色地道:“随便你,反正它是不会开花的膺品,投掷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阁下说的是,既是假货,投掷在任何一处确是没有分别。” 语声一顿即起,又道:“如此,阁下请小心了,我要把它掷出了!” 话落缓缓扬手,便作势要将“鬼王灵”掷出,南宫逸奇他真绝,他作热要掷出的方向,竟然直对着陶安纯,陶安纯见状心中不由倏然大骇,连忙摇手道:“阁下且慢!”南宫逸奇道:“少谷主有何意见?” 陶安纯目兴闪动地问道:“你想把它掷在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道:“你少谷主的脚前,如何?” 陶安纯心神暗暗一凛!道:“阁下别开玩笑了。” 南宫逸奇正容道:“我并未开玩笑。” 陶安纯道:“那么阁下为何要把它掷在我的脚前,其用意是?……” 南宫逸奇反问道:“这难道有什么不妥么?” 陶安纯摇头道:“这虽然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我却不希望阁下如此。” 南宫逸奇道:“为什么?” 陶安纯双目一眨,道:“阁下要把它投在我的脚前又是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既是膺品,我要它无用,当然应该物归原主了。” 陶安纯摇头道:“不必了,膺品只能用来蒙人的眼目,并无其他的用处,你还是把它掷向别处去吧。” 南宫逸奇笑笑道:“膺品虽然只是一团废铁,并无其他用处,但是做起来总是化费一点时间,我看我还是把它还给你的好。” 说着再扬了扬,作势欲要掷出,陶安纯忙又急急摇手道:“阁下别掷!”口里说着,身子已经沉不住气地突然向后飘退了一丈四五。南宫逸奇忽地轻声一笑,道:“阁下不惺紧张,我只不过是吓吓你而已。” 陶安纯怔了怔,道:“南宫逸奇,你实在高明!”南宫逸奇淡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那二级“金花剑士”高宇川已领着二十多位憎道俗口都有的武林豪雄走了过来。 武林群豪停身立起,南宫逸奇星目神光如电地扫视了一眼之后,不由暗暗地皱了眉,这二十多人之中竟然没有他义伯“铁笔鬼见愁”许伯尧在内。他想问,但心念电闪间却又忍住未问。于是,他暗暗吸了口气,扬声说道:“诸位请站过我这边来。” 奇怪!一众武林群豪对南宫逸奇之言竟然所若未闻,既无一人开口答话,也没有一人移动一下脚步,这是为什么?…… 南宫逸奇剑眉不禁微蹙了蹙,随即又扬声说道:“在下之言诸位听见了么?” 一众武林豪雄仍然没有一个开口,仍是全都默立着未动。 这时,云小和“蛮疆双瘦”伍百简兄弟,已走出石室站立在南宫逸奇身旁。 云小眉眼见一众武林豪雄全都神色冷冷地站着不言不动,秀眉不由倏地一挑,叱道: “你们都是聋子还是哑巴,我师哥冒险拼命来救你们,你们竟都不言不动,对我师哥不理不睬,这算什么?” 难道是嫌我师哥多事,不该来救你们么” 一位身青布道袍,年约六十开外的老道士神情淡漠地说道:“二位来此义救我等,我等衷心至为感激,不过……” 语锋微微一顿,轻咳了一声,接道:“请问二位上姓高名?” 云小眉道:“我名云小眉,我师哥是名震武林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青袍老道士目光深望了南宫逸奇一眼,道:“多谢二位的热心,只是……自己请便吧。” 云小眉双目一脸,道:“你们不要出去么?” 青袍老道上道:“出虎穴再入狼窝,两者似乎并不无什么不同。” 南宫逸奇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微微一怔!但是,他奇才盖代,心念电闪间,便已恍有所悟,目射寒电地瞥视了高宇川一眼,望着青袍老道士问道:“道长,高宇川他对诸位说了什么了?” 青袍老道士道:“高宇川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就是前去放出诸位,领着诸位来此之人。” 青袍老道士摇头道:“他没有说什么,只说‘魅影拘魂玉书生’来了,强行要带贫道等诸位同道前去另一处地方。” 南宫逸奇道:“他没有说明在下要带诸位去什么地方么?” 青袍老道上摇头道:“他没有。”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道长和诸位都相信他的话?” 青袍老道士神情淡漠地道:“贫道和诸位同道都认为可信。” 云小眉实在忍不住心中十分气愤叶发出一声冷哼,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不分是非,不只好歹得很!”青袍老者脸色忽地一寒,沉声道:“施主说话请自重。” 云小眉双眉微微一扬,道:“不自重便怎样?” 青袍老道士双目倏射精芒,旋又威态一敛,摇了摇头,淡淡地道:“算了,贫道已经这大年纪,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了。” 云小眉正要开口说话,南宫逸奇突然一摆手,道:“小眉,不要再多话了。” 语声一顿,星目倏然凝望着一位类袍古稀老憎问道:“有教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古稀老僧缓缓说道:“老僧身落魔难,羞提法名,施主不必问了。” 南宫逸奇剑眉微皱了皱了,正容说道:“在下请问大师法号实有原因道理,则是关系至为重要,尚望大师坦然赐增。” 古稀老僧差别道:“施主有何道理?” 南宫逸奇道:“大师先赐示法号。” 古稀老僧略一沉思,道:“老僧法号普善。” 南宫逸奇又道:“大师是峨嵋弟子么?” 普善大师道:“老僧正是。” 南宫逸奇星目略一眨动,道:“在下想请大师帮忙做件事情,可以么?” 普善大师道:“什么事情?” 南宫逸奇道:“请大师率领诸位武林同道立刻离开此地。” 普善逸奇道:“前往何处?” 南宫逸奇道:“先到谷外,等我出谷之后再说。” 普善大师摇头道此事老僧无能为力。” 南宫逸奇没有理睬他,仍然望着普善大师,含笑问道:“大师为何不愿?” 普善大师道:“适才静修道长已经说过,虎穴与狼窝并无什么分别与不同。” 云小眉忽地冷声叱道:“老和尚,你实在论人可恨可恼,什么虎穴狼窝,你简直胡说八道!”普善大师脸色一沉,道:“施主年纪轻轻,说话怎地如此没有口德教养!”云小眉秀眉倏地一场,叱道:“普善和尚,你好大的胆,竟敢骂我没有教养,该打嘴巴!”话落,玉掌一扬,便要隔空拍出。南宫逸奇见状,知她要施展“无影神掌”,连忙抬手拦阻地说道: “小眉,不可!”云小眉被南宫逸奇抬手拦住,不由嗔道“师哥,你别拦我,让我……” 南宫逸奇微笑着摇头接口道:“小眉,有句俗话说得好,不知者不罪,他又不知道是谁,焉能怪他。” 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你把恩师的信物请出来给他看看吧。” 云小眉目光冷凝地看了普普大师一眼,终于听从南宫逸奇的话地探手怀内取出“佛影贝叶”,朝普善大师一伸玉手,冷声喝道:“普善,你知道这半片贝叶的来历么?” 普普大师入目“佛影贝叶”,先是微微一怔旋而脸色大变,身躯倏起暴颤,急忙双掌合什躬身,低头道:“弟子适才无知冒犯,愿领责罚!”云小眉冷呼了一声,回手收起“佛影贝叶”,冷冷地道:“现在你愿意听我师哥的话了么?” 普善大师见“佛影贝叶”,已知二人的师承来历,那还敢现犹疑之色,连忙点头躬身答道:“弟子遵命。” 南宫逸奇接口说道:“大师现在请问问他们诸位吧,愿者可立刻随同大师一起出谷在谷口等我,不愿之人也不必勉强。” 普善大师既然已知南宫逸奇的师承来历,自是立刻遵命照办,点头恭应了一声,跨前一大步,转过身躯,面对一众武林群豪郎声说道:“诸位,愿意随同老僧出谷之人,请立刻移步站往左边,不愿的便请站往右边。” 老和尚话音一落,一众群豪立有半数以上移动脚步站到了左边,其余的虽无一人站在右边,但却站在原地未动,似乎考虑犹豫中。 青袍老道士静修道长向普善大师低声问道:“僧兄,那半片贝叶可是贵派前辈高僧的信物?” 普善大师微微摇头道:“是与本派曾祖同辈一位‘圣僧’的信物。” 静修道长听得神情不禁微微一呆!心中暗忖道:“与普善大师的曾祖同辈的‘圣僧’的信物,那不是百四五十年前的人物了么?……” 这静修道长乃是当今“青城派”掌门人的师叔,对于古今武林掌故软闻知之颇多,他心念有如电光石光般飞闪间,心中已有所悟地又低声问道:“是‘佛影圣僧’么?” 普善大师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静修道长也没有再问,目光深深地望了南宫逸奇和云小眉一眼,接着也移动脚步走过左边,静修道长这一移步走过左边,那仍旧站立原处尚在犹豫不决的七八位武林豪雄,顿然也随之纷纷迈就移动地走了过去。 虽然,他们是已由静修道长和普善大师二人低声问答的话语中听出了苗头,他们虽然都不知道“佛影圣僧”是何许人,但是,因见静修道长在问清楚那半片“贝叶”是“佛影圣僧”的信物之后,便就不说什么的默默地走过左边,于是,他们也就不再犹豫迟疑地跟着移步走过左边站立。 这时,南宫逸奇已暗中点数过人数共是二十三位,他心念电闪间突然微微一动,目视普善大师问道:“大师知道此间被禁之人共有多少么?” 普善大师摇头答道:“弟子不知。” 高宇川接口说道:“南宫阁下,一共就是这二十三位,高某已经全放出来了。”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高宇川我没有问你,你最好少开口!”语音一落又起,目光扫视着一众武林豪雄问道:“诸位中有那位知道么?” 一众豪雄全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一人开口答话。南宫逸奇剑眉不由微蹙了蹙,又道:“诸位是确实都不知道,还是……” 一名黑衣老者突然接口说道:“南宫大侠,那位高朋友他并没有说谎,老朽可证明,此间被禁之人,确实只有二十三位。” 这黑衣老者年约五十二三之间,面貌清瘦,且朗鼻直。颚下长须飘胸,气度颇为不俗,显然是位正直之士。 南宫逸奇注目问道:“老人家高姓大名?” 黑衣老者道:“老朽云俊秋。” 南宫逸奇一听黑衣老者就是“妙手医儒”诸葛高风好友的恩兄,星目不由异采一闪,十分欣喜的抱拳拱手一揖,道:“原来是云大侠,我常听诸葛兄提起云大侠的仁心侠骨,义高云天,在下心仪已久,只恨无缘拜会,今天得识丰仪,实感荣幸之至。” “澜沧剑客”云俊秋哈哈一声大笑道:“惭愧,惭愧,南宫大侠如此地赞誉,老朽实在不敢当之至!”语声微微一顿,目注南宫逸奇问道:“南宫大侠和高风兄弟很熟么?” “是的。” 南宫逸奇点头道:“高风兄乃是在下的莫逆知交好友。” 云俊秋又问道:“南宫大侠知他现在何处么?” 南宫逸奇道:“高风兄刻下正在一处十分稳密地方炼制一种解治百毒的灵药。” “哦……”云俊秋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因为云俊秋他不是糊涂人,南宫逸奇既说是在一处十分隐密的地方炼药,那必这是处极端秘密的所在,他心里自然明白,在此时此刻,再问是白问,当着这么多人之前,南宫逸奇是绝不会得说那秘密之处是什么地方的。南宫逸奇语声顿了顿之后,接着便话入正题的又道:“云大侠可知在原来这禁之外时,共有多少人?” 云俊秋道:“共有二十六人。” 南宫逸奇道:“移来此地时便只有二十三位么?” 云俊秋点点头道:“以老朽猜测,那三位一定还在原来被禁的地方。” 语声一顿,接着问道:“南宫大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 南宫逸奇道:“江北通州‘天雄堡’旁剑山山腹中。” “呵……”云俊秋脸现惊异之色地道:“这么说,暗算掳劫因禁老朽等人的,全都是那尉迟大侠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尉迟大侠,此事另有主谋之人。” 云俊秋问道:“南宫大侠知道那主谋之人是谁么?” 南宫逸奇道:“主谋之人是‘至尊宫主’,不过,他究竟是谁,在下正在全力追索中。” 语声一顿,话锋一转,问道:“云大侠知道那没有被移来此地的三位,都什么人吗?” 云俊秋道:“一位是‘冷西奇土’常笑峰,一位是‘铁笑鬼见愁’许伯尧,还有一位老朽就不知道了。” 一名中年青衣汉子接口说道:“那一位在下知道,他是长白当代掌门的师弟,‘银剑郎君’胡亚青。”—— 扫描校对 第二十七章 神功化毒 南宫逸奇之所以如此追问原因,目的就是想知道那没有被移来此处的三人中,有没有他义伯“铁笔鬼见愁”许伯尧在内。 而今目的既达,于是他便立即转向高宇川冷声问道:“高阁下,那三位被移往何处去了?” 高宇川目光一转,道:“适才云大侠不是已经问过了么。” 南宫逸奇道:“那只是猜测。” 高宇川道:“但是云大侠却猜对了。” 南宫逸奇星目突射寒电地沉声道:“高宇川,你敢欺我!”高宇川道:“我说的确是实话,你要是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南宫逸奇剑眉微扬了扬,忽然转望着陶安纯说道:“陶阁下,高宇川和吕东平,我想把他两个带走,你不反对吧?” 陶安纯冷冷地道:“我反对。南宫逸奇道:“他两个不是贵谷属下,你何必要反对!” 陶安纯道:“他两个不是本茶的属下,但身在本谷内就得受本谷的保护!”这话不错,是理,也是武林中的“道义”。 南宫逸奇剑眉微皱了皱,接着又道:“陶阁下,你应明白,我这是完全尊重你,所以才和你说一声,也是给你面子,其实我要带他两个走,你根本保护不了他们,也没那份力量!”陶安纯冷冷地道:“我认为并不见得。” 南宫逸奇星目寒芒倏地一闪,道:“这么说,你是要逼我出手用强了!”陶安纯道: “南宫阁下,这可不是我逼你,事实上是你在逼我,欺我太甚!”南宫逸奇星目电转了转,道:“陶阁下,有件事情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 陶安纯道:“什么事情?”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关于令尊他们被制的穴道,你还要我去替我们解开么?” 陶安纯双目倏地一瞪,道:“南宫逸奇,你要我骂你么?” 南宫逸淡淡地道:“骂我是个食言背信的人小人,是不是?” 陶安纯嘿嘿一笑道:“你南宫逸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世第一,你总不至于愿意落个这样的骂名,自毁声誉吧!南宫逸奇轩眉朗声说道:“我当然不愿意,我南宫逸奇顶天立地,昂藏须眉,盖世奇男,是那种毁诺背信之人!”陶安纯道“那你为何提起此事,想以此事来威胁我?”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陶阁下,你会错意了,我此时提起此事,并不是想以此来威你,而另有道理。” 陶安纯问道:“你另有什么道理?” 南宫逸奇谈笑了笑,道:“陶阁下,我问你,我如出手用强带他两个走,你是不是要倾尽全力保护他们?” 陶安纯点头道:“那是当然。” 南宫逸奇又笑道:“如此,我再问你,你之倾尽全力,是凭武学功力和你眼前所有的人手,还是凭‘鬼王灵’,还是凭那无影之毒,‘神仙废’?” 陶安纯道:“自然是全部都用。” “这就是了。” 南宫逸点了点,道:“凭武学功力,以你眼前所有的人而无人是我手下三招之敌,纵然联手齐上,在我剑也难走得过二十招之数,至于你那无影之毒‘神仙废’,虽然是万毒之最,毒绝天下之毒,但是,它却奈何不了我……” 陶安纯嘿嘿一声阴笑,接口道:“南宫逸奇,你少信口狂言,少吹大气了,上次在巫山如不是闻人姑娘讲究武林道义,光明磊落,给你一颗‘鬼王丹’,只怕你早已毒发无救了,今天焉能还有你的命在!”南宫逸奇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陶安纯,你也太小瞧我南宫逸奇了,闻人姑娘虽送我一颗‘鬼王丹’,但是我根本没有服用它!” 这话,陶安纯怎会相信,头一摇,道:“我不信!”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陶阁下,你听过一种专能炼化天下各种奇毒的佛门禅功么?” 陶安纯心暗暗一震!道:“你会那种禅功?” 南宫逸点头道:“不错,不然我就不会不服用闻人姑娘送给我的那颗‘鬼王丹’了。” 陶安纯面露疑惑之色地道:“但是我仍有点不信。”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不信,不妨试试看是能奈何我不能!”陶安纯嘿嘿一笑,道: “好,我就试试你!”话落,倏地一抬左臂,扬掌朝南宫逸奇拍出一般阴柔劲气。 自然,他这一掌拍出,暗中已发出了无影之毒。南宫逸奇心中已有准备,“慧静禅功” 早已提聚八成,陶安纯阴气掌劲拍出,他立即抬掌虚吐。但闻“波”的一声轻响中,一道轻烟一闪而逝,陶安纯身形一晃,后退了一步。陶安纯震骇极了,也相信了南宫逸奇所言不假,的确身怀无影之毒奈何不了他的那种佛门禅功。 只听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陶阁下,我所言如何?现在你该相信了吧!”陶安纯略定了震骇的心神,暗暗深吸了口气,嘿嘿一笑,道:“南宫阁下,无影之毒虽然奈何不了你,可是,‘鬼王灵’却足可令你断命亡魂!”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陶阁下,我承认,‘鬼王灵’威力霸道无伦,它确实能要我的命,不过,我却不信你敢用它来对付我!”陶安纯道: “你欺我太甚,把我逼急了,我可就没有什么不敢的!” 南宫逸奇神色平静从容地,说道:“你这话我相信,可是,你应该想得到,我手上也有一颗‘鬼王灵’,他也能要你的命,再说主公尊他们被封的穴道,那是奇绝武林的独门手法,除了我天下无人能解,你要倾尽全力保护他两个,就必须毁了我,要了我的命,可是……”语声微微顿了顿,接着又道:“我完了!他两个你是保护住了,但是令尊他们几位便也完了,我这道理,你陶阁下明白了么!”陶安纯又不是傻子,道理说得如此十分清楚,他怎还会不明白。 虽然,高宇川和吕东平是未来的泰山的属下,为了他未来的泰山的关系,他有心全力保护他两个,不让南宫逸奇带走,但是,在南宫逸奇说明以上的道理之后,陶安纯他呆住了,感到辣手了,也作了难; 适时,那穴道被制默立在一边的十一号“令使”吕东平突然开了口,说道:“陶少谷主,你不要作难了,我跟他走好了。” 话落,也不待陶安纯开口接话表示什么人,人已大踏步的朝南宫逸奇身旁走了过去。陶安纯脸上现出一副尴尬的神色,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拦阻吕东平。高宇川见状,立时大声喝道:“吕东平,是不想活了么!”吕东平根本不理他,脚下连停也未停。 南宫逸奇突然郎声说道:“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吕东平他这不是不想活,而是识时务的俊杰,懂得善恶是非的智者。” 笑声倏地一沉,道:“高宇川,我希望你跟吕东平学,也自己走过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高宇川嘿嘿一声冷笑道:“南宫逸奇,你别做梦了,高老子命只有一条,想要高老子跟你走,办不到!”南宫逸奇目射寒芒地冷笑了笑,快地转向身旁立着的云小眉道:“小眉,你的机会来了。” 云小眉扬眉说道:“师哥是要我出手擒下他?十招太多,五招尽够了。” 南宫逸奇笑道:“他手底下可不太差呢!”云小眉秀眉微微一扬,道:“师哥放心,我决不会让他走过五括以上的。” 话落便要迈步朝高宇川面前逼去。 南宫逸奇却伸手一拦,道“慢点。” 云小眉秀目一眨,道:“师哥可是不放心我五招以内擒得下他。” “那倒不是。” 南宫逸奇摇头一笑道:“我认为在未动手之前,应该先向此间主人打个招呼,这样也免得落人话柄,说我们不懂礼数。” 话锋一顿,转望着陶安纯含笑说道:“陶少谷主,你说对不对?” 陶安纯虽然曾说要倾尽全力保护吕高二人不让南宫逸奇带走,其实他心里可是毫无一点把握保护得了二人,尤其在南宫逸奇说明了前面的那番道理之后,他心中已经有如闪电般地飞转了好几转:凭武学,他不是南宫逸奇之敌,凭无影之毒,南宫逸奇身怀那克制天下各种奇毒的佛门禅功,根本奈何不了南宫逸奇,所能凭恃逞狠的就只有“鬼王灵”了。 可是,“鬼王灵”南宫逸奇手上现下也有一枚,自己如用“鬼王灵”对付南宫逸奇,很明显的。南宫逸奇他必然会用手上的那一枚来对付他自己,其结果不言可知,他自己也必将难逃一死!他陶安纯不是傻瓜,自然不会得以自己的性命冒险去换敌人的性命。 何况他心里还有着一层顾忌,那便是他父亲陶三春和几位伯叔等人的穴道,皆为南宫逸奇的独门手法所制穴解,性命性死都操在南宫逸奇的手里,他岂能为了吕高二人,不顾他自己的性命,不顾他父亲和伯叔等人的性命…… 因此,他心念电闪般几度飞转间,心中已经打了“退堂鼓”,为了他本身的利害问题,已不想再坚持保护吕高二人了,只不过为了面子上的关系,一时不便也不好意思改口而已。 因此,吕东平自己突然愿意跟南宫逸奇走,他乃才有说话拦阻,高宇川不愿跟南宫逸奇走,陶安纯虽然已经改变了心急不想再保护他,但是,他不能不交待两句场面上的话。 因此,南宫逸奇话音一落,他立即冷哼一声,道:“南宫逸奇,你别假仁假义了,不过,话我可要行说明白,以五招为限,五招之内,你那位师弟如果生擒不下高宇川,你就得立刻罢手,不得再另行出手一定要带他走!”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那是当然,他在我师弟手下走过五招,事情便即作罢就是。” 陶安纯一点头道:“好,如此,我和本谷属下也决不出手帮他便是。” 南宫逸奇笑了笑,转向云小眉说道:“小眉,大话已经出口,这就要看你的了。” 云小眉扬眉一笑道:“师哥放心,我决不会给你丢脸的!”话落,立即再度迈步朝高宇川面前退去。 高宇川站立之处,正靠近“吸血鬼吏”甘霖身旁不远,和一名黑衣大汉相隔不过尺半距离。他乃是个心性阴险狡许之人,深知南宫逸奇功力罕绝,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其师弟所学功力亦必十分高明,差不了许多,既已夺下海口要在五招之内生擒他,谅来决非狂言大话。 因此,他一见云小眉迈就朝他通来,眼珠微微一转,倏地伸手一把夺字身旁那名黑衣大汉手中的“鬼王灵”。 那名黑衣大汉身手虽极不弱,但因事出意外,万想不到高宇川会来这一手,心中不由又惊又怒,立时一声大喝,双手电出,一拍高宇川的胸脯,一手疾抓高宇川的右腕脉门! 黑衣大汉的反应虽然十分快捷,双掌招势如电,但是,仍嫌慢了丝毫,高宇川奸滑的如狐,他早已料到那名黑衣大汉在“鬼王灵”被夺之下,必然立刻暴怒向他出手。是以,他一夺得“鬼王灵”之后,身形立即向后飘退了八尺,同时右手高举着“鬼王灵”沉声厉喝道: “你站住别动!”在高宇川主中原以为黑衣大汉闻喝之后,一定会被镇慑住不再赂他出手,那知事实大不竟然,黑衣大汉抵是神情微呆了呆,便又腾身朝他飞扑,而且满脸剽悍凶煞之色,竟是悍不畏死!云小眉一见这等情形,只得停不站着不动。 高宇川眼见黑衣大汉剽悍无比地再度腾身飞扑过来,他心中不由惊然一凛!疾忙再次飘身暴退了八尺。他身形次飘退中,心念突然一动,立又沉声厉喝道:“朋友,你要是再不站住,我可要用这东西取你们少谷主的性命了!” 这话,立刻收到了效果,黑衣大汉身形倏地一窒,停住扑势不敢再动了,目光转望向陶安纯,请示陶安纯的意思。 陶安纯朝黑衣大汉摆了摆手,目射寒煞地望着高宇川冷冷地说道:“高宇川,你到底这是什么意思?” 高宇川嘿嘿一声阴笑,道:“我这是什么意思,少谷主何必明知故问。” 陶安纯道:“我问你,你是想凭这枚‘鬼王灵’对付南宫逸奇,还是要对付我?” 高宇川道“自然是对付南宫逸奇。” 陶安纯道:“如此,你适才是怎么说的?” 高宇川道:“我要不那么说,你那位属下他能乖乖的听话站住不向我出手么!” 这话说的是,那黑衣大汉手上的“鬼王灵”被他乘虚夺去,岂肯甘心,他要不以陶安纯的性命为威胁,不那么说,岂能吓阻住那轩衣大汉的猛扑!陶安纯双眉一皱,道:“高宇川,你这种手段也太卑鄙无耻下流,太无赖了!”高宇川嘿嘿一声阴笑,道:“人到生死紧要关头,就顾不得什么手段的卑鄙,无赖不无赖了,少谷主原谅,我这也是不得已!”陶安纯冷冷地道:“高宇川,现在我命令你立刻交还‘鬼王灵’!”高宇川摇头道:“我不能,少谷主多原谅,我要靠它活命呢!”陶安纯双眉微微一挑,南宫逸奇突然接口说道:“陶阁下,你愿意听我句话么?” 陶安纯道:“阁下请说。” 南宫逸奇道:“高宇川的问题你不必顾虑了。由我单独对付他,如何?” 陶安纯一沉思,道:“阁下可是要亲自出手擒他?” 南宫逸点头道:“他手里拿着那枚要命的玩艺儿,我只好亲自出手了。” 陶安纯眨眨眼睛道:“阁下有把握么?” 南宫逸微微一笑道:“少谷主请拭目以观好了。” 陶发纯想了想,点头道“既如此,你就尽管放手擒他好了,我绝对袖手不管就是。” 南宫逸奇笑了笑,把手里的“鬼王灵”交给云小眉,突然以传声嘱咐道:“要小心注意监视着陶安纯,他如有异动,立即发声警告以此物取他的性命威胁他,知道么?” 云小眉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哥,那宾伙十分狡许得很,你可要特别小心他呀!”南宫逸奇点头一笑,举步潇洒地直朝高宇川站立之处走去。 这时,高宇川因为在那黑衣大汉腾身飞扑进接连飘退两次,是以站立之处已距离陶安纯等人一丈五六开外,他一见南宫奇迈步朝他走来,心中不由暗暗一凛!突然沉声大喝道: “站住!”南宫逸奇脚步p停,目射寒电的冷冷地望着他,没有说话,高宇川冷冷地道: “南宫逸奇,你最好站着别动,别过来,否则,可就别怪我……” “可就别怪我?” 怎样?没有接说下去,却代以一阵“嘿嘿”阴笑而止,南宫逸奇眉不扬,神情不变,潇洒依卓越地微微一笑,道:“否则可就别怪你掷出‘鬼王灵’,是么?” 高宇川又是“嘿嘿”一声阴笑,道:“你明白高某的意思就好!”南宫逸奇淡淡地道: “高宇川,你认为凭一枚‘鬼王灵’吓住我,保得了你的命么?” 高宇川冷笑道:“你所学的功力虽然高绝当世,但是我却不相信你不怕它!”南宫逸奇倏然扬声哈哈一笑道:“高宇川,我究竟怕不怕它,你何不把它掷出试试呢!”高宇川摇头道:“南宫逸奇,你别妄想做我,我没有那么傻,不会上你的当的!”南宫逸奇道:“那么你阁下的意思打算……” 高宇川阴笑地道:“我把它留在手中,仗着它安全离开‘鬼王谷’!”南宫逸奇道: “你以为办得到吗?” 高宇川道:“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但是我认为你只是白费心机,也是在做梦!”口里说着,脚下突然跨前了一大步,高宇川心中一凛!身形疾祥地向后飘退三尺,沉声喝道:“南宫逸奇,你最好别逼我,别再向我逼近!”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道:“阁下这话的意思?……” 高宇川嘿嘿阴笑道:“这话的意思你不懂?” 南宫逸奇淡然摇头道:“要是懂,我就不会问爷。” 他是真不懂么?当然不,其实他心里已经约略猜料到高宇川的意思了,只不过是不知道对不对而已。 高宇川冷声狞笑道:“必要时,我会拼死与你同归于尽!你明白了吧!”南宫逸奇心神不禁暗暗一震!旋即扬眉轻声一笑道:“阁下这一着倒实是着高明的狠招,看来我是只好裹足不前,也只好睁眼看着阁下,让阁下安安全全的离开此地了。” 高宇川得意地嘿嘿一笑道:“你南宫逸奇虽然称奇称最武林,虽然……呵……” 话未说完,得意的声调陵地变作了一声惊呼,双目暴瞪,脸容苍煞,又骇又怒的厉声喝道:“南宫逸奇,乘人不备,暗算伤人,你真卑鄙无耻!” 原来就在高宇川自鸣得意之际,南宫逸奇他竟然突展奇学,五指暗弹,弹出五缕五音指力,制住了高宇川的胸口和双肩双腿五处大穴。 同时,于高宇川厉垢喝声中,南宫逸奇身形电飘,以奇快罕世的“魅影”身法,飞快地攫取了高宇川手里的那枚“鬼王灵”,停身卓立在高宇川面前五尺之外,神表从容潇洒地淡然一笑,道:“高阁下,你为何责人苛而待已宽,将人心比已心,这怎能怪我乘你不备,说我是无耻暗算于你,你若不先要无赖,我又怎会如此对你!” 话落,身躯一转,大步走回原处,向“蛮疆双瘦”的老二伍百强说道:“伍二哥,烦劳你带着他和普善大师等诸位一起先往谷外去吧。” 语锋一顿,转向普善大师和静修道长道:“大师和道长等诸位现在可以往外谷外去了。” 普普大师和静修道长闻言,连忙一齐点首躬身应命,率领着一众武林豪雄大踏步走向市道出口,往谷外而去。 接着,南宫逸奇目光又转望着陶安纯说道:“我这就替令尊他们解开穴道去,少谷主请先请。” 陶安纯微一点头,没有说话,转身举步前行,默默地向市道出口走去。 “鬼王谷”外,普普大师和静修道长等一众武林豪雄,全都黢默地席地盘膝静坐着,等候南宫逸奇的出谷。 四更时分,南宫逸奇和云小眉伍百简三人出来了,于是,一众豪雄立刻纷纷长身起来,朝南宫逸奇抱拳行礼致谢相救之德。 南宫逸奇连忙拱手深揖还礼,谦虚地道:“诸位请勿如此多礼,南宫逸奇实在不敢当!”语锋一顿,星目电闪地扫视了一众武林豪雄一眼,说道:“诸位如今已恢复自由之身,对于今后有何打算没有?” 这话关得有点突然,一众豪雄一时不明何意,全都不由微微一怔!一名灰袍老者忽然轻咳了一声,问道:“老朽请问南宫大侠之意?”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只是想问问诸位有何打算没有。” 灰袍老者道:“老朽离家已经快一年了,想先回家去看看再说。” 一位中年汉子接口说道:“咱离家的时候,咱的那口子正大着肚子,还差不一个多月就要生了,现在不知是生了个小子还是丫头,所以咱也很想立刻动身赶回家看看。” 南宫逸奇点点头,星目又缓缓扫着一众豪雄,说道:“诸位被劫持的时日都很久,心里一定都很悬念着家里之人的平安与否,非常急着想回家去看看,是不是?” 一众豪雄闻言,顿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点首应声说道:“南宫大侠说的不错,老朽等的心意确是如此。”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诸位的心意既是大都如此,那就请立刻动身上路走吧,恕南宫逸奇不多挽留也不送诸位了。” 一众豪雄一听,立时纷纷齐朝南宫逸奇抱拳拱手说道:“南宫大侠今番相救之德,老朽等也不空口言谢了,日后南宫大侠如有需用老朽等之处,但请通知一声,老朽等当略效绵力以报!”南宫逸奇欠身拱手道:“谢谢诸位,今晚诸位之得能脱困,只是机缘之凑巧,也是诸位之劫难该满,南宫逸奇焉敢居功,些许小事,尚请诸位不要介怀放在心上,诸位请吧。” 于是,一众豪雄再次纷纷手作别,“告辞”声中,纷纷转身电掠,消失于夜色中,这时,站在当地未走之人,除了峨嵋普普大师,青城静修道长和“澜沧剑客”云俊秋三人之外,尚有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葛衫老者和三位三十多四十左右的青衣汉子,南宫逸奇目视葛衫老者问道:“老人家不想回家去看看么?” 葛衫老者摇头一笑道:“老朽浪迹江湖,孑然一身,既无家可回,也无家可看。” 南宫逸奇轻“哦”了一声,道:“请恕南宫逸奇眼拙,老人家名号如何称呼?” 葛衫老者道:“老朽姓莫名千里,贼号江湖人称‘雷霆手’。” 南宫逸奇拱手道:“原来是莫大侠,请原谅南宫逸奇失敬失礼。” “雷霆手”莫千里哈哈一笑道:“南宫大侠请忽客气,老朽今天得能恢复自由之身,全属南宫大侠所赐,南宫大侠如和老朽客套,老朽可要找处地缝钻下去了。” 言语之间不但显得十分豪爽,而且极是风趣。南宫逸奇不由微微一笑道:“莫大侠太谦虚了。” 话锋一顿,星目转望着三位青衣汉子问道:“请教三位上姓高名?” 一位四十上下的青衣汉子微一欠身答道:“在下三人乃是结拜兄弟,江湖人称‘皖中三义’,在下居长,名易守琪。” 语音一顿,指着并肩站立在身旁的两个青衣汉子,说道:“二弟吴克道,三弟方恒。” 南宫逸奇抱拳一拱道:“三位原来是侠誉满皖中,妇孺皆知的‘三义’兄弟,南宫逸奇实在失敬了。” “皖中三义”老大易守琪扬声一笑道:“南宫大侠名震宇内,武林称奇称最,当世第一,在下兄弟这点微名与右与你南宫大侠那有如当空皓月的威誉相比,那可真一点萤火之光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易大侠也太高捧我南宫逸奇了,南宫逸奇虽然算得上是个名震武林之人,但那乃是‘魔’名。” 易守琪脸容一正,方待开口接话,南宫逸奇抢快一步的朝他抬手一摇,话题一变,含笑问道:“易大侠难道也无家无挂么?” 易守琪点头说道:“在下兄弟在皖中虽然置有产,算有个家,但并无一个亲人。” 南宫逸奇又问道:“易大侠目前可是已不打算返回皖中去么?” 易守淇再次点头道:“是的,在下兄弟幸蒙大侠解救脱困,拟追随骥尾略交绵薄。” “雷霆手”莫千里在旁接口说道:“老朽也正是这个心意。” 南宫逸奇连忙摇头道:“这万万不可,南宫逸奇实大不敢当!”莫千里扬声哈哈一笑道:“南宫大侠谦虚客气了,老朽的心意已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更改了!”易过琪接口说道:“在下兄弟也是如此。” 南宫逸奇剑眉不由微微一皱,道:“四位这又是何苦,南宫逸奇又有何德何能,值得四位如此抬爱……” 不待南宫逸奇话完,莫千里立刻又接着说道:“南宫大侠,老朽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南宫逸奇道:“莫大侠有什么话尽管问好了,只要是南宫逸奇知道的,当是知无不言。” 莫千里微微一笑,道:“老朽请问,南宫大侠此次前来‘鬼王谷’是路过,还是专程?” 南宫逸奇道:“是专程。” 莫千里道:“来此何事?” 南宫逸奇道:“赴那陶安纯之约。” 莫千里微一沉思,又问道:“南宫大侠来此赴约之前,可就已知道老朽等和一众武林同道团在此地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事前并不知道。” 莫千里眨眨眼睛道:“如此,南宫大侠又怎会找到地底秘密所在的呢?” 南宫逸,奇道:“因来此赴约之前曾得人暗示。” 莫千里道:“那暗示之人是那一位武林高人?” 南宫逸奇摇头道:“这还请莫大侠原谅。” 莫千里微微一笑道:“是老朽不该问,请恕老朽失言。” 语音一顿即起,又问道:“那人是如何暗示的,南宫大侠可以示告么?” 南宫逸奇略一沉思道:“那人曾暗示说,‘鬼王谷’中有处名‘谷下谷’的隐秘地方,要我去找找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澜沧剑客”云俊秋忽然轻声一“哦”,道:“如此说,那人分明知道一众武林同道被移禁此地的秘密,也是位有心人了!”南宫逸奇点头道:“云大侠说得一点不错,她确实是位有心人。” 云俊秋话题倏地一改,问道:“那我诸葛贤弟他现在何处炼药,能赐告么?” 南宫逸奇道:“诸葛兄刻下正在少林一处秘室中。” “澜沧剑客”不由双目微睁,颇感意外的道:“他在少林秘室中炼药?” 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并由少林弟子负责警戒,禁人惊优。” 云俊秋诧异地道:“少林和尚一向自高自大,不大愿意和武林朋友来往,他们怎会有让诸葛贤弟在他介秘室中炼药,并且还……” 南宫逸奇含笑接口道:“此中另有原因,云大侠到了少林之后便明白了。” 云俊秋悄有所悟地问道:“诸葛贤弟所炼之药是为解救身受‘至尊宫”迫害之人所用么?”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云大使猜对了。‘至尊宫主’手段阴狠恶毒至极,他为了控制一众属下听令替他卖命,不敢背叛,大都被他暗施手脚身中一种慢性剧毒,每隔一段相当时期,就必须服用一种特制的解药,否则便会毒发身死!”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诸葛兄此次所炼之药,便是解治那种慢性剧毒之药。” “哦!原来如此。” 云俊秋似乎完全明白了的点了点头。 其实,云俊秋他又怎知如非南昌逸奇与少林的特殊渊源关系,如不是南宫逸奇的主意安排,此举虽为对付“至尊宫”,虽为挽救武林同道,少林掌教只怕也示必会让诸葛高风在少林寺的秘室中炼药呢! “青城”青修道长目光突然一凝,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南宫大侠,‘至尊宫”的目的图谋是什么?” 南宫逸奇不由微微一怔,诧异地问道:“道长被劫持有多久了?” 静修道长道:“半年多点。” 南宫逸奇道:“半年多来,他们难道竟没有人向道长谈说过什么?” 静修道长道:“他们曾要贫道受命为什么武林的‘巡按’之职。” 南宫逸奇道:“道长拒绝了?” 静修道长摇头道:“贫道并未完全拒绝,只推说此事必须请示过掌门人之后才能答复决定。” 南宫逸奇道:“以后他们便再未向道长说什么吗?” 静修道长道:“只是同一问题,先后共向贫道说过四次之多,贫道也都以同样的答词婉拒了。” 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道长也没有问过他们组织‘武林盟’的意义么?” 静修道长点头道:“贫道问过,据说是为了团结武林力量,制止黑白两道水火不容,动辄殴斗拼命,厮杀流血的惨剧,旨在将天下武林黑白两道英雄豪杰溶集于一炉,一切仇怨过节,均由‘武林盟’秉公公开处理。” 南宫逸奇笑笑道:“这番话的意义确实冠冕堂十分动听得很,但道长对于此说可是有点怀疑不信,才一直未肯答应?” 静修道长又点了点头,道:“贫道当时听得确实颇为心动,但当贫道向及‘盟主”一职由谁出任时,对方只答说是一位武林高人,却不肯说明姓名,同时因为对方不但使用鬼蜮技俩暗算贫道,其口气并且大有贫道如不接受任命‘巡按’之职,便不释放贫道之意,以此,贫道岂能相信对方所言,又怎得不暗生怀疑!” 甫宫逸奇对此未加置评地点头一笑,目光转向普善大师问道:“大师被劫持后的情形如何?” 普善大师双手合十躬身答道:“弟子所遭遇的情形和静修道长差不多。”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忽然转望着吕东平含笑说道:“吕兄身为‘至尊宫’的今使,关于‘至尊宫主’的真正目的企图是什么?便烦请吕兄说明,如何?” 吕东平深知南宫逸奇言语之间虽然甚是谦和客气,但是要他答说什么,他只有乖乖的听话照办,别无选择的余地,否则,便是自找苦吃。 因此,他目光闪动的瞥视了高宇川一眼,微一迟疑之后,说道:“在下遵命。” 语声一顿即起,道:“成立‘武林盟’的真正意图,旨在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号令统驭天下豪雄,以遂称尊武林的雄心!” 南宫逸奇点头道:“多谢吕兄的实情实说。” 静修道长目注吕东平问道:“贫道请问,‘至尊宫主’他究竟是当今那位武林高人?” 吕东平摇头道:“宫主他究竟是谁,真正知道之人,只怕不超过三数个,在下在宫中的身份虽然甚是不低,但却连宫主的真面目都未见过。” 静修道长双目一睁,精光电射地问道:“你真不知道?” 吕东平冷冷地道:“在下所言句句是实,道长如是不信,在下也就莫可奈何了。” 静修道长突然一声冷笑,道:“但是贫道却十分不信!”说着,脚下倏地跨前一步,那神情态度,大有出手给吕东平吃点苦头之势。南宫逸奇见状剑眉不由微微一扬,脸现不悦之色地问道:“道长意欲何为?” 静修道长微微一怔,道:“他身为该宫‘令使’,必是该宫主亲信之人,焉有示见过宫主的真面目,不乔是谁之理,其言分明是谎,若不给他点苦头吃吃,让他尝尝贫道的分筋错骨手法,他岂肯吐实!”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道长认为如此,便能有效么?” 静修道长道:“贫道不信他的骨头是铁铸的,受得了分筋错骨之苦!”南宫逸奇道: “如果他确实不知道呢?” 静修道长道:“他为虎作怅,就是冤枉受点痛苦,也是应该的。” 南宫逸奇语音倏地一冷,道:“道长这种想法不觉得太过份了么?” 静修道长神情不由微微一呆,道:“南宫大侠的意思是?……”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道长冷静的想想吧!”静修道长脸色十分难看地道:“南宫大侠,你对贫道虽然有解困之德,但是以贫道在武林中的身份,你这种语气……” 南宫逸奇双眉一扬,截口道:“我这种语气怎样!道长如是感觉不顺耳,道长自管请便好了!”静修道长脸色苍然地道:“如此,贫道即此告辞!”话落,突然长身平射悄掠而去。 辰初时分,太阳虽然刚刚升起,但已经令人感觉火辣辣的灼人,因为现在正是大伏天的季节。 南宫逸奇和云小眉、普善大师、“澜沧剑客”云俊秋、“蛮疆双瘦”和“皖中三义”兄弟、吕东平、高宇川等一地人,在积石山外的一座小村镇上的一家小客店中歇了下来,包下了整个东厢房。 店伙计送上茶水早点,从人用过之后,南宫逸奇这才目注高宇川,语音冷凝地问道: “高阁下,你知道我为何要带你离开‘鬼王谷’的用意么?” 高宇川道:“在下不知。” 南宫逸奇道:“我替你准备好了两条路你自己选择,你明白是那两条路不?” 高宇川心中暗转了转道:“是生路与死路,对不对?” 南宫逸奇点头道:“你猜的完全正确,你愿意选择那一条?” 高宇川沉思地问道:“阁下有条件?” 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阁下真是个聪明人。” 高字川问道:“生路怎样?” 南宫逸奇道:“实答我一问即可。” 高宇川道:“只有一问?”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只有一问。” 高字川道:“我实答一问之后你便放我走么?” 南宫逸奇道:“立刻放你走路。” 高宇川微一沉思道:“如此你问吧。” 南宫逸奇星目如电寒般凝注问道:“那‘铁笔鬼见愁’许大侠他们三位现在何处?” 高宇川道:“我不知道。” 南宫逸奇道:“高宇川,我希望你说出来的好!”高宇川摇头道:“我真不知道。” 南宫逸奇沉声道:“高宇川,我再说一遍,希望你实说出来的好,否则……” 语声倏然顿住,两道目光直如寒芒冷电逼视着高宇川。高宇川只觉得南宫逸奇的目光有如两把利刃般直欲戮穿他的胸腑,心神不禁为之惊然一颤!但他暗暗咬咬牙,仍然摇头。 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道:“这么说,像真不知道了!”高宇川正容说道:“南宫阁下,你应该明白,在生与死的抉择间,我决不会自找苦吃,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的!”南宫逸奇道:“高宇川,你不必施弄奸滑狡辩了,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心意了,你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三个字,便算是实话答了我这一问,如此,我便得遵守诺言,不能拿你奈保何的放你走路,是不是?” 高宇川心中不由暗忖道:“这小子果然名不虚传,心智确实高人非常,厉害无比……” 他心里暗付着,口里却坚决否认地摇头道:“我绝对不是这种心意,俗话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要是一定认为如此,一定不相信,我就无可奈何了!”南宫逸奇剑眉微挑,冷笑道:“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好俗话,那么我就试试你到底是有奈何还是无可奈何好了!”话落,便即抬手要出指点。 吕东平突然扬声说道:“南宫大侠请手下留情。” 南宫逸奇闻声垂手注目问道:“吕兄可是要替他说情?” 吕东平道:“许大侠等三位现在何处,在下知道,由在下奉告好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我早已猜到吕兄可能知道了,但是,我却非要他说出来不可!”吕东平道:“由在下说出来不是一样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自然不一样,你是你,他是他,他要不说出来,便是没有实答我问话,我怎好放他走路!”吕东平眨着眼睛道:“可是,事实上他确实不知道哩!”南宫逸奇笑笑道:“你不必帮他来说谎欺瞒我了,他如果真的不知道,我就不会要问他而不问你了。” 语声一顿,转回逼视着高宇川沉声说道:“高宇川,你怎么样?说是不说?” 吕东平插口说道:“高兄,我看你也不必守秘了,还是说出来吧。” 高宇川微一迟疑,终于点头点道:“那个‘冷西奇士’常笑峰二人于移来此地之前被送去关外了。”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轻,道:“他二位被送去了关外何处?” 高宇川摇头道:“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 南宫逸奇转向吕东平问道:“吕兄知道么?” 吕东平道:“在下也不知道,不过,以在下猜想,可能是被送往关外分宫去了。” 南宫逸奇道:“关外分宫在什么地方?” 吕东平道:“在下也只知道关外有处分官,至于设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剑眉深蹙的沉思了刹那,倏然抬手隔空解开高宇川的空道,另外却又飞点出一指。 高宇川身躯猛地一震!双目暴瞪,喝道:“南宫逸奇,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为人太过狡诈,唯有这样,才能令你不再为恶江湖,今后只要你能改过自新,好好的做人,必能平安的守个下半生,得以终养天年。” 高宇川怒声道:“你何不杀了我岂不比较痛快!”南宫逸奇淡然摇头道:“那如何可以,上天且有好生之德,我焉能不体意天心,再说,杀你这种人也污了我的手。” 高宇川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你是个须眉汉,昂藏大丈夫么?” 南宫逸奇道:“我怎么不是了?” 高宇川道:“那你为何说话不算话?” 南宫逸奇道:“我那里说话不算话了?” 高宇川道:“你说过放我走路的,为何不守诺言?”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我是说过放你走路,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也并未说过一句不放你走路,这怎能说我……” 高宇川截口道:“那你为何点破我的真气,废了我的功力?” 敢情南宫逸奇隔空解开他穴道之后点出的一指,竟然点破了他体内真气,废了他的一身功力。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应该明白,我虽然答应过你放你走路,但是,我并未说过不动你一根毛须,不废你的功力呵!”高宇川不禁有点哑口无言地怔了怔,旋又瞪目说道:“你废了我的功力,与杀了我不放我走路又有何异?” 南宫逸奇摇摇头,接道:“这区别太大了,第一,你虽然失去了一身功夫,但是身体肤发却丝毫无伤,仍然是个好好的人,第二,我也遵守了我的诺言,并未不放过你!”高宇川又怔了怔,满脸恨毒之以地说道:“南宫逸奇,你心肠太狠了,你简直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南宫逸奇剑眉一扬,倏地朗声哈哈大笑道:“高宇川,这你早就该想到了,‘魅影拘魂玉书生’向以心狠手辣名传武林,否则,就不会被武林指为‘魔’了!”语声一顿,挥挥手道:“高阁下,现在你可以自由走了。” 这时,高宇川已知自己这身功力已经完定了,多说也是徒然,如果激怒南宫逸奇改变了心意,那是不令想走不成,只怕还得命丧魂断此地! 人,毕竟还是怕死的!虽然,这世界上有少少英雄主义的人,往往一开口就是“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什么!”表现得一付悍不畏死,视死如归气概,但是,根据人类的心理分析起来,那只是一时的行动,稍子冷静之后,那种气概便会随之消失了!高宇川一身功力虽已被废,大有生不如死之感,但是,俗话说得好“好死当中恶活”,生命到底是可贵的,人生的乐趣到镀是值得留恋的,活着,总经死了的好!因此,高宇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双眼中充满恨毒之色地瞪视了南宫逸奇一眼,缓缓转过身躯,迈就往外走去。 他脚步蹒跚,有如大病初愈之人,显得异常的软弱无力,和半夜之前,好像是一下于苍老了二十年。普善大师主肠慈悲,眼见这等情,双眉不由微皱了皱,双掌合下地低喧了声佛号。 南宫逸异武林盖世奇才,耳闻普善大师低喧佛号,自然明白了老和尚的慈悲心肠,遂即微微一笑道:“大师不替他难过了,若以杀恶人即是为善而言,他实在该杀该死,如今他能得以活命,已是侥天之幸了,不过……”话声一顿,忽然摇摇头轻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澜沧剑客”云俊秋问道:“不过怎样?南宫大侠为何叹气不说了?” 南宫逸奇缓缓说道:“今天我虽然放过了他,但是他仍将难以善终!”云俊秋不禁诧异脱口问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在下跟随恩师习武之外,也曾涉及医卜星相之学,辊以略谙相人之术,高宇川心性奸险狡许,恶现眉宇,决难改善,不出三年,必遭恶报!”“哦……”云俊秋方自轻“哦”了一声,南宫逸奇却抬手朝他一摇,道:“有人找我们来了。”说话间,一名中年叫化子已疾步走了过来。 南宫逸奇一见来的乃是丐帮弟子,心中不由微微一动,侧脸望着云小眉说道:“小眉,大概是传送什么重要消息来了。” 云小眉点首微笑地道:“一定不会有错。” 话音甫落,那名中年化子已经来到厢房外停身止步,目光灼灼地一扫屋内众人之后,望着甫宫逸奇抱拳一拱,问道:“阁下可是南宫大侠?”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南宫逸奇,朋友有何见教?” 中年化子神色一肃,拱手躬行礼道:“丐帮弟子,‘同德分舵’胡大虎拜见南宫大侠。” 南宫逸奇欠身摆手道:“胡兄请少礼,有话进来说好了。” 胡大虎恭敬地应了一声,迈步跨入屋内说道:“在下昨夜接获总坛飞鸽传书,令谕在下立刻赶来积石山外附近守侯南宫大侠的侠驾。” 话锋一顿,伸手自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卷,双手递给南宫逸奇,接道:“这是总坛令谕在下面交南宫大侠的书柬,请南宫大侠折阅谕示。” 南宫逸奇接过纸卷,打开一看,只见柬上写着:“飞凤香车”再度出现江湖,其势汹汹,竟然大开杀戒,香车所经之处,莫不有惨被残杀,连日来已有二十多位江湖好手惨被杀害丧命,刻下香车行向正在前往西南途中,敝帮已飞令西南各地分舵严密注意其行踪,随时传合同德分舵,“鬼王谷”事了,请即速设法阻截香身之大肆残杀无辜!下角署名是丐帮帮主孔一夫。 南宫逸奇看完字束后,不由脸色沉凝地问道:“香车现在行踪何处,有消息么?” 胡大虎恭敬地答道:“天亮之前,在下曾得分舵弟子的传报,据合川分舵通知,夜来歇宿合川城内。” 南宫逸奇道:“今晨以后的行向,何时可以得到合川方面的通知?” 胡大虎道:“午牌是时分以前。”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突然抬手隔空拍解开了吕东平的穴道,说道:“吕兄如今你可以自去了。” 吕东平神色微微一怔,道:“南宫大侠之意是?” 南宫逸奇道:“回转‘至尊宫’或是去另外地方,皆由吕兄自己之意。” 吕东平道:“南宫大侠认为在下还能回转‘至尊宫’么?” 南宫逸奇道:“如是不便回转‘至尊宫”,那就前往别处好了。” 吕东平眨眨眼睛道:“南宫大侠以为在下该前往什么地方较好呢?” 南宫逸奇道:“天下之在,何处不可容身,吕兄认为什么地方适合,就前往什么地方好了。” 吕东平点点头道:“南宫大侠说的是,但是在下却认天下虽大,已无在下堪可容身之处!”星目一眨,若有所悟地道:“此乃必然之事,在下纵能逃得了一时,但是,日子一久,定然终遭毒手!”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那么吕兄的意思又将如何呢?” 吕东平苦笑地道:“在下的意思,只怕南宫大侠不肯答应。” 南宫逸奇道:“吕兄请说了来听听好了。” 吕东平神情突然一肃,道:“在下想请南宫大侠恩予收留。” 南宫逸奇微怔了怔,旋而心念一动,问道:“吕兄此意早就决定了么?” 吕东平点头道:“是的,早在‘谷下谷’决定跟随南宫大侠同行是就决定了。”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吕兄何以作此决定,道理安在?” 说时双目神光灼灼的凝视着吕东平的脸色神情,以欲看穿吕东平的心腑!吕东平脸色神情丝毫不变地答道:“因为在下的处境除了恳求南宫大侠恩予收留之外,已别无选择,虽无他路可走!”南宫逸奇星目异采一闪,道:“吕兄这话很坦白,也很诚实!”语声一顿即起,又道:“如果我不答应,吕兄又将作何打算呢?” “这个……”吕东平神色黯然地道:“南宫大侠不肯答应,在下无可如何,就只好……” 话未尽意,倏然苦笑地摇了摇头,顿口住声不语。南宫逸奇当代奇才,智高益世,吕东平虽然没有说出“只好”以下之意,但他心念电闪间已经有点猜到了吕东平之“只好”言下的弦外之音。 不过,他心里虽然已经有点猜到了,但是口里却仍然接着问道:“只好怎样?吕东平摇头道:“这个南宫大侠就不必问了,在下自有自己该走的路。”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吕兄说的是,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应该走的路。” 话锋一顿,摆了摆手道:“如此,吕兄请便吧。” 吕东平的脸色神情显得异常平静地朝南宫逸奇抱拳一拱,道:“在下就此告辞。” 话落,举步往门外走了出去—— 扫描校对 第二十八章 峨嵋借宿 南宫逸奇回注吕东平的背影走出丈余以外,突然扬声喊道:“吕兄请留步。” 吕东平脚步一停,回首问道:“南宫大侠还有什么见教?”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吕兄请回来说如何。” 吕东平略一迟疑,转身走回屋内,垂手说道:“在下谨聆南宫大侠教示。” 南宫逸奇问道:“吕见此去意将何往?” 吕东平摇头道:“并不一定处所。” 南宫逸奇道:“吕兄可以见告那‘该走的路’,是那条路么?” 吕东平神色平静地道:“天涯海角,随遇而安。” 南宫逸奇道:“吕兄不惧‘至尊宫’派人追杀?” 吕东平淡淡地道:“此事在下心中已有所决!”南宫逸奇道:“我请问吕兄这‘所决’?” 吕东平:“来一个拼一个,来两个拼一双!”南宫逸奇道:“如果拼不过呢?” 吕东平道:“逃。” 南宫这奇道:“逃不脱呢?” 吕东平从容地说道:“那就走该走的路!”南宫逸奇目光凝注地道:“这么说,吕兄所同‘该走的路’,是条死路了!”吕东平点头道:“情势被迫处此,在下已无其他路途可走!”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含笑问道:“吕兄可愿听我安排不?” 吕东平目光倏然一抬,问道:“南宫大侠可是答应收留在下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收留’两字我不敢当,吕兄如果愿意,我想替吕兄略作安排,不知吕兄意下如何?”吕东平想了想,道:“在下既然恳求南宫大侠收留,南宫大侠意欲如何来安排,在下自当无不愿之理。”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话题倏地一转,道:“请吕兄先赐告师承?” 吕东平道:“在下艺出关外‘飞虎牧场’。” 南宫逸奇忽地转向“澜沧剑客”云俊秋说道:“云大侠,我请你和‘三义’兄弟与吕兄立刻动身有前往少林暂住,如何?” “澜沧剑客”云俊秋道:“南宫大侠不一起去?”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还另有他事待办。” 云俊秋道:“少林掌教他肯容纳老朽等人么?” 南宫逸奇笑道:“云大侠胆请放心,我若无把握,怎会请云大侠前往。” 普善大师接口问道:“少林掌教已知南宫大侠的师承来历了么?” 南宫逸奇含笑点头道:“如果不知,我就不也说有‘把握’,而让云大侠他们前往了。” 语锋一顿,望着云俊为问道:“云大侠意下如何?” 云俊秋略一沉思,点头道:“南宫大侠既这么说,老朽遵命就是。” 南宫逸奇道:“如此,五位请即易容改装,立刻动身上路好了,路上最好尽量隐秘行踪,多留点神,以免遇上意外暗算。” 于是,云俊秋,“皖中三义”兄弟和吕东平五人都易了容,改了装,扮作药材商人,与南宫逸奇分手动身前往少林。 随后,南宫逸奇和云小眉、普善固师、丐帮同德分舵舵主胡大虎、“蛮疆双瘦”兄弟等人立即出了客店,动自上了路,扑奔同行,当南宫逸奇等人到达卢帮同德分舵刚刚落座,合川分舵的消息恰巧传到。“飞凤香车”已经于天这时分离开了合川,西行方向未变。 南宫逸奇看完合川分舵的消息之后,他心中略一沉思,已经有了两种猜测,猜测“飞凤香车”一直西行的目的,可能不是峨嵋就是青城,但是,为了怕普善大师耽心着急,所以他没有说出他心里的“猜测”来。 虽然他这仅是“猜测”,但是他心里已经暗自作了决定,不管“飞凤香车”的目的是青城也好,峨嵋也好,他必须尽快的迎上去,决不能让“飞凤香车”逞凶,毁了峨嵋或是青城! 他心念既决,例立即望着胡大虎问道: “胡兄,能立刻替我准备一匹快马么?” 胡大虎连忙头答道: “没有问题,一匹快马立刻即可办到,在下这就派人去准备就进。” 说着站起身子要去派人准备。南宫逸奇抬手一拦,道“胡兄且别忙,我还有话说呢!” 胡大虎道: “南宫大侠请只管吩咐好了。” 南宫逸奇沉思地问道:“此去入川,沿途各地都有贵帮分舵么?” 胡大虎点头道:“每个县城都有。” 南宫逸奇道:“我想请胡兄立刻以飞鸽传书就近的一处分舵,要该分舵一站一站的传下去,每隔五十里准备一匹快马在道旁等候,每隔两百里为一大站,准备一壶水和两个馒头,能办得到吗?” 胡大虎点头道:“这也没有问题,敝帮弟子遍布每一处城镇,自然办得到。”语声一顿,脸露怀疑之色地问道:“南宫大侠此举是要……” 南宫逸奇道:“五十里换一匹马,昼夜不停,飞骑迎截飞凤香车。” 胡大虎道:“那么此行路线……” 南宫逸奇道:“如果飞凤香车的行向不变,则我此行的路线就以峨嵋为最后一站好了。” 胡大虎一听,已知事情时间的紧迫,于是也就不再多问的一点头,恭敬地说道:“在下这就遵命照办。” 话落,立即大步向外走去交待输去了。 云小眉秀目忽地一眨,道:“师哥,我和你一起走。” 南宫逸奇剑眉不由一皱摇头道:“那怎么行,你和普善大师一起随后赶到峨嵋来好了。” 云小眉道:“不,我一定要和你一起走。” 南宫逸奇道:“小眉,五十里换一匹马,昼夜不停不息的奔驰,起码就得要急驰上三天三夜的时间,别孩子气了,听师哥的话,和普善大师一起,随后慢慢的来好了。” 说话间,胡大虎已快步走了回来,说道:“通知已经发出去了,快马稍时就到。” 南宫逸奇点头含笑说道:“谢谢胡兄,也麻烦胡兄了。” 胡大虎道:“不敢当,在下理当如此,南宫大侠这等客气,可就要拆煞在下,何况……” 三天之后,南宫逸奇一身风尘的赶到了峨嵋县城,他那一袭青衫,已完全就成了黄衫,丰神如玉,俊逸脱俗的脸儿上也微微了现出了一丝丝疲乏之色。 其实这是免不了的,他是人,不是神,他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金刚,接连三天三夜,不眠不歇地缴骑奔驰数千里,焉能不疲,怎得不乏? 这幸而是他身怀上乘功力,如果换个人,只怕已经疲累得躺下了,在丐帮峨嵋分舵,经分舵主尚强的禀告才知飞凤香车尚在百里之外。 因此,南逸奇他安心了,他这份精力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他本想立刻迎上去的,但是,他觉得很疲乏,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调息一下精神,俾以应付万一。 于是,当晚他投宿在峨嵋城内首屈一指的“悦来客栈”内,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疲乏,盘膝跌坐在床上连功调息,以恢复三天三夜不收藏不休纵骑飞驰消耗去的体力。 夜,初更刚过不久,南宫逸奇正跌坐调息,渐入忘我境之际,突然,他心中警兆忽生,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音朝他房门外走了过来。 他身怀上乘奇学功力,听觉特别灵聪敏锐,从那种沉稳的脚步声音上听来,已知来人是个功力一流的武林的高手。他心中不由电闪是暗暗忖道:“这是什么人?” 是前来找我的,还是丐帮弟子送什么消息来的,可是,丐帮这峨嵋分航中,似乎并无这等功力之人…… 暗忖中,那沉稳的脚步声音已从他房外走过,停止在隔壁的一间房门外,继之而起一的阵笃笃笃的叩门声。 叩门声落,隔房内响起了一个娇媚的声音问道:“谁呀?” 我。声音沙哑而低沉,显然是叩门人的声音。“吱”,是开门的声音,随即又关上了。 接着,只听那娇的声音开了口,问道:“事情办得怎样,送到了么。” 沙哑低沉的声音轻哼一声道:“当然送到了,不送到我会回来么?” 娇媚的声音更加娇媚地道:“其辛苦你了,让你一个人跑那么一趟。” 沙哑低沉的声音嘿嘿一笑道:“别说那客气话了,谁叫我喜欢你一点……”又是嘿嘿一笑,道:“来,先让我亲亲。” 南宫逸奇听得不禁剑眉微微一皱,他这里剑眉方自微微一皱,隔壁房内那娇媚的声音已是格格一笑,道:“别那么急色鬼地馋猫相了,这两天你还没有亲够么。” 声调倏地一沉,接道:“说正经的,那东西你交给什么人的?” 沙哑声音答道:“智客秃驴。” 娇媚的声音又问道:“你没有见着普光那秃驴么?” 沙哑的声音道:“见着了。” 娇媚的声音道:“普光秃驴他怎么说?” 南宫逸奇听得心头不由暗暗一动,忖道:“普光不是峨嵋当代掌门的法呈吧,隔房中二人口中的普光秃驴。难道是峨嵋掌门不成,但是,这一男一女是什么人呢?他们送去的又是什么东西呢,听过男女二人的谈话口气,显然不是正道人物,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暗忖间,只听那沙哑的声音接着说道:“那老秃驴顽固得很,宁愿派毁人亡,也决不肯俯首低头。” 娇媚的声音冷呼了一声道:“你没有告诉他普善老秃驴的性命生死在我们的手中么?” 南宫逸奇一听二人提起普善大师,心中明白了,这一男一女是“至尊宫”属下,他们口中的普光老秃驴也正是峨嵋当代掌门,只听那沙哑的声音答道:“我当然说了,但是没有用,老秃驴对普善的生死根本漠然无动于衷,生似不是他们峨嵋弟子,不是他的师弟。” 娇媚的声音道:“老秃驴怎么说的?” 沙哑的声音道:“老秃驴说,普善虽然是他的师弟,但是为了武林,为了峨嵋派的声誉,普善虽死亦荣再说既已决定宁愿派毁人亡,也决不低头接受任何任命,别说是死一个普善,就是死十个普善又何妨。” 娇媚的声音冷哼了一声,道:“老秃驴他简直在找死。” 沙哑的声音话题突然一变,问道:“殿主大概什么时候可到?” 娇媚的声音道:“最迟明天可以到达此地。” 沙哑的声音又问道:“威远的事情怎样了,你知道么?” 娇媚的声音道:“全完了。” 沙哑的声音道:“血洗?” 娇媚的声音轻嗯了一声,道:“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沙哑的声音急道:“那么那位文琴姑娘也……” 娇媚的声音语调突然一变,冷冷地道:“你很喜欢她,是么?” 沙哑声音嘿嘿一声干笑,道:“那怎么会,有了你我怎么还会……” 娇媚的声音截口道:“你少灌我迷汤,你那鬼心眼儿里想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沙哑的声音道:“燕娘,我说的是真心话,有了你,我真的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了。” 娇媚的声音恢复了娇媚地道:“算了,你也别口是心非了,其实这也是你们男人的通病,喜新厌旧……” 沙哑的声音接着又辩解地道:“燕娘,我决不是那种人,你别冤枉我了,你不相信,我倒可以发誓。” 娇媚的声音道:“算了,你不必发誓了,真的假的我心里十分清楚得很,说真的,那丫头确实比我美,那模样儿也的确让人看了着迷,如果我是个男人的话,我也会为她着迷的,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格格一声娇笑道:“那丫头的模样儿虽然很迷人,比我美,那毕竟只是外表,但是内里如何呢?实际上绝对不会比我强,绝对不如我那么令你……” 倏然格格一声浪笑而止,没有接说下去,沙哑的声音也跟着嘿嘿一声邪笑道:“燕娘你说得一点不错,那丫头的模样儿虽然很美很迷人但是中看不中吃,不如你那好吃让人回味无穷……” 南宫逸奇听到此处,心中不禁暗骂了声无耻,不敢再听下去了,情形很明显,再听下去,那必是一些更加不堪入耳的秽言荡语,万恶淫为首,以南宫逸奇的为人性情,平常如遇上这类淫贼淫妇,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可是今天,他本也想除去这对淫贼淫妇的,但是,因为他们是“至尊宫”的属下,为了免得打草惊蛇,所以,他忍下了,破例放过了这对狗男女。 夕阳余辉乍隐,穹苍暮已现,时值西正时分,峨嵋“伏虎寺”外缓步从容地来了一位身材颀长,面色苍黄,满脸病容的青衫书生。 他,正是那位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代的第一奇男的“魅影拘魂玉书生”。 南宫逸奇,此刻,他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掩起了他那丰神如玉,美男第一的俊逸面目。他缓步从容,甫一跨进“伏虎寺”门,立见一中年灰袍僧人迎面走了过来,双手合直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 南宫逸奇脚步一停,拱手一揖道:“大师傅请了。” 中年僧人道:“施主何来?” 南宫逸奇道:“小生乃游学之士,久仰峨嵋山川胜境,伏虎来为川西佛门胜地,寺内高僧全都深谙武技,武功高强,主持方丈更是德高望重,佛理极其精深,所以,小生特来瞻仰拜聆佛理,不意到此天色已黑。” 语音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小生今晚拟请在宝寺借住一宿,俾以明早拜见主持方丈请聆佛理教益,尚请大师赐予方便是感。” “这个……”中年僧人微一迟疑,道:“施主来得不凑巧,今晚适逢本寺有事,不便收留中,施主请即刻回头下山投宿去吧,过两天再来好了。” “哦”,南宫逸奇剑眉微皱了皱,道:“大师傅不能行个方便么?” 中年僧人摇头道:“施主原谅,贫僧实在无能为力,施主还是趁早回头下山去吧。” 南宫逸奇眨眨眼睛道:“大师傅,俗语有云:‘出家人概以行善为旨,与人方便为门’,大师父何以……” 话锋倏地一顿,目注中年僧人不语,中年僧人颔首低喧了声佛号,道: “施主说的甚是,佛门弟子出家人,秉承我佛慈悲,确是概以行善为旨,与人方便为门,但是……”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施主来得实在太不凑巧了,若在往常,贫僧一定竭诚接待施主,为施主安排食宿,唯因今晚本寺情况特殊,既不方便也不敢接待施主!” 南宫逸奇心中明知中年僧人所说的情况特殊是什么原因,但却故作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中年僧人道:“为什么,施主就不必问了,贫僧与施主倘然有缘,过两天施主再来本寺时,当能再见,那时施主便可明白贫僧今晚不肯方便的苦衷了。” 南宫逸奇做作地沉思了刹那,双目突然注视着中年僧人道:“听大师傅这种语气,似乎隐含不祥之意,宝寺今晚难道有什么祸事不成?” 中年僧人摇摇头道:“施主请趁早下山去吧,时间再迟,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话音甫落,突闻一声长啸划空传来,啸声凄厉,有如鬼嚎,听来令人刺耳心悸,中年僧人脸色不禁倏然一变,顿足道:“施主,你这真是……唉!”一声轻叹,接着急说道:“施主快请随贫憎去客舍避一避吧!” 话落,立即迈步就要向西院客舍走去。南宫逸奇却突然抬手一拦,说道:“大师傅且慢。” 中年僧人微微一怔,急道“施主,再慢就来不及了。南宫逸奇摇头一笑道:“不要紧,来人还在山脚下呢。” 中年僧人不由又是一怔,旋忽双目大睁地道:“施主你……”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大师傅知道来的是何许人么?” 中年僧人摇头道:“贫僧只知是至尊宫的属下高手,并不知是何许人。” 语声一顿,凝目问道:“施主你也是武林之士么?” 南宫逸奇潇洒地一笑道:“读书之余,也习过几天武功,只此而已。” “施主太谦了,”中年僧人道:“请恕贫僧眼拙,施主是当今武林那位高人?”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不敢当大师傅这高人二字,小生只是个读书学剑两不成的一介落拓书生,一个江湖人。”脸色倏然一变,惊异地道:“来人的身法好快,竟然登上山腰了。” 话落,神色突然一肃,探手自怀内取出佛影贝叶,递给中年僧人,沉声说道:“火整持此贝叶往见普光,就说我来了,至尊官来人全部我对付,要他立刻传谕所有弟子,没有我的令谕,任何人都不得妄动出手。” 这中年僧人法名大仁,乃是智客首座普明大师的大弟子,他根本不知道“佛影贝叶”的来历,闻听南宫逸奇之言,神情不禁顿然一呆,南宫这奇见状,不由立刻沉声喝道:“你发什么呆,还不赶快接过贝叶去告诉普光去。” 说时双目神光如电,威义慑人无比。 大仁心头不禁暗暗一震,正待伸出双手接“佛影贝叶”时,突然身后微几飒然,一位年约六旬开外的老僧已飘身到了他身旁。 这位老僧正是大仁的师父“智客”首座普明大师。大仁一见普明大师,立即垂手躬身说道:“师傅,这位,普明大师已经看清楚了南宫逸奇手上的“佛影贝叶”,不待大仁话完,立即摆手阻住大仁的话声,双掌合十朝南宫逸奇躬身行礼道:“弟子普明,拜见……” 南宫逸奇回手收起“佛影贝叶”,截口道:“大师不必多礼,我已经交待过他了,来敌即至,请火速带着他去见贵掌门,由他把我交待的话转告贵掌门顺。” 普明大师连忙躬身恭敬地说道:“弟子道命。” 南宫逸奇微微一摆手,转身跨步走出寺门,北门负手岳立,南宫逸奇甫才跨出“伏虎寺”门外,负手背上定身形,夜锋星光中,山道上,百丈以外已现人影。 来人共是六个,一人在前,五人随后,身法快绝伦。眨眨眼间,来人已临近三十丈以内。 当先一人是个身材瘦小,年约七旬的黑袍老者,一张脸瘦削得有如皮包骨头,高颧,凹眼,鹰鼻,尖嘴,猴腮,颚下稀稀疏疏的三羊胡子,根根见肉,脸色青惨惨的,那模样,活像是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一僵尸! 随在身后的五人,所约五句六旬之间,也全都是一身黑袍,背后交叉背着一对“护手钧”身形粗壮高大,几达瘦小老者的一倍,空目怒睛,浓眉钢髯,满脸横肉,一付骤悍人,飞凤香车,怎地还未见踪影……” 他暗想中,六人已在他对面两丈之处停了步,站住了身形。但是,南宫这奇却双眼仰望着天上星斗,对六人的来到。若视未见,为首的瘦小老者突然声发嘿嘿一笑,喝问道:“阁下何人?” 南宫逸奇仍然仰着脸,双目凝望着穹空的星斗,听若未闻,瘦小老者灰眉微微一挑,沉喝道:“酸丁,你是干什么的?” 南宫逸奇缓缓收回了凝望着穹空星斗的目光,缓缓望了六人一眼,慢条斯理的漫声问道:“老丈是在对小生说话么?” 瘦小老者目问寒芒地道:“少废话,回答老夫的问话,南宫逸奇道:“老丈好凶,这么大年纪了,怎地还这等……” 瘦小老者沉声截口道:“老夫生性如此。” 南宫逸奇忽然淡笑了笑,反问道:“老丈是官家的人么?” 瘦小老者道:“老夫不是。” 南宫逸奇道:“老丈既然不是官家的人,为何查间小生,小生是干什么的与老丈又有何关?” 瘦小老者嘿嘿一笑,道:“因为你当门站立,挡着老夫的路,使老夫心中起了疑!” 南宫逸奇口中忽然轻声一哦,问道:“老丈心疑小生为何当门而立,是么?” 瘦小老者点头道:“不错,正是老夫心中生疑的原因。” 南宫逸奇微笑地道:“那小生便告诉老丈好了,小生精通天文星象之学,正在此瞻观星斗为伏虎寺卜逢吉凶。” 南宫逸奇语音朗朗地道:“根据天象显示,伏虎寺今夜有凶杀之灾…” 瘦小老者忽然扬声嘿嘿一笑道:“酸了,你果然有点门道!卜算得一点不错,老夫等正是为应天象显示而来。” “哦……”南宫逸奇语音至为平静地说道:“老丈原来就是天象所显示的凶杀之灾的煞星,应劫之人。语音一顿又起,接道:“不过,在此片刻之前,天象所示的灾劫却突然起了变化。” 瘦小老者问道:“起了什么变化?” 南宫逸奇缓缓道:“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瘦小老者嘿嘿一笑道:“这老夫倒有些不信,老夫认为伏虎寺,今晚绝对难逃……” 南宫逸含笑接口道:“老丈的话还有下文,还没有说完呢。” 瘦小老者道:“那你就继续说下去吧。”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因为佛祖有灵,法力无边,派来了一位解厄挽劫之人,正是不才区区在下。” 瘦小老者双目蓦射寒芒地喝问道:“酸丁,你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我读过书,学过剑,可惜读书学剑两皆无成,所以算得是半个读书人,也算得是半个江湖人。” 瘦小老者问道:“你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佛云不可训,不可说。” 瘦小老者冷笑道:“你的姓名见不得人么?” 南宫逸奇仍然摇头晃脑的道:“非也非也,是天机不可泄露也。” 五个身形粗壮高大的老者之一,突然嘿嘿一声怪笑,说道:“展老,别和这酸丁废话磨咕了,干脆叫他回他佬佬家去算了。” 瘦小老者微一摇头道:“不忙,反正他跑不了,让他多活一刻又有何妨!”目光倏地一射,空着南宫逸奇问道:“酸丁,你是何人门下?” 南宫逸奇道:“老菩萨。” 瘦小老者眼睛一眨,道:“他的名号?” 南宫逸奇道:“老菩萨。” 这时,峨嵋掌门普光大师已率领着一众弟子现了身,神情肃穆地站立在南宫逸奇背后寺内大雄宝殿之前,瘦小老者突然抬头朝寺内扬声说道:“普光和尚,你出来。” 普光大师白眉微轩了轩,但却没有出声等许。瘦小老者目射寒煞地沉声道:“普光和尚,老夫叫你出来,你听见了没有?” 南宫逸奇语音冷冷地接道:“老丈不要大声吼叫了,普光大师他不会和你答话,也不会出来的。” 瘦小老者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因为我当门而立。” 瘦小老者道:“没有你当门而立,普光和尚就会答话,就会出来么?”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实情正是如此。” 瘦小老者道:“这么说,老夫必须先轰开你了。”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只怕老丈没有那份力量办得到。” 瘦小老者双眉一挑,道:“你认为老夫轰不开你!”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老丈应该明白,俗语有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瘦小老者嘿嘿一笑道:“但是那得要看当关者是谁?闯关者又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眼下当关者是小生,老丈就绝对闯不过。” 瘦小老者冷笑道:“这老夫倒有点不信,倒要闯闯试试。” 南宫逸奇语音平静地道:“老丈要试,小生自是不反对,不过,在老丈未试之前,小生问什么,老丈便答什么,如何?” 南宫逸奇目光转动地道:“老丈年逾古稀高龄,自是成名多年,威震武林,极有身份之人了,对不对?” 瘦小老者点头道:“不错,老夫成名江湖时年才二十五,迄今已经七十多年了。” 南宫逸奇听得心头不禁暗暗一震,道:“如此说来,老丈高龄该是已经近百之人了?” 瘦小老者轻声一笑道:“老夫今年九十有七。” 南宫逸奇倏然肃容说道:“以老丈之高龄,在武林中的威名身份,决不会是那种畏首畏尾,落个不敢答的识消之名,有失身份,有损声威吧!” 瘦小老者双目空瞪地道:“娃儿,你赢了,想问什么你问吧。” 南宫逸奇淡笑了笑,星目倏然一凝,道:“请问老丈上姓高名?” 瘦小老者道:“老失姓展名无影,外呈人称幽灵无影叟。” 南宫逸奇抱拳微微一拱,道:“原来是天池展老丈,小生致敬了。” 幽灵无影叟展无影神情一怔,诧异地问道:“娃儿,你知道老夫住在天池?” 南宫逸奇点头道:“偶尔听人谈说过。” 展无影眨眨眼睛道:“听谁说的?”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个展老丈就不必问了。”语音一顿又起,问道:“他们五位可是威震关东的五霸天?” 展无影点头道:“不错,他们正是威震武林的五霸天,娃儿你究竟是何人门下?” 南宫逸奇道:“小生师承此刻尚还不便奉告。”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问道:“展着丈此来为了何事?” 展无影道:“老夫乃是奉令而来。” 南宫逸奇虽然明知展无影之奉令,必是奉的那位至尊宫主之令,但是,他却装作不知的问道:“老丈是奉谁之令?” 展无影道:“本宫宫主。” 南宫逸奇星目闪动地道:“以老丈在当今武林中的身份名望,竟然还有人能够命令老丈这实在出人意外得很,也该得上是件武林奇闻了!” 展无影淡然一笑,道:“这也许出人意外,但并非什么武林奇闻!” 南宫逸奇星目倏忽一凝,问道:“有道理么?” “有!”展无影徽一点头道:“因为他是老夫的好友,昔年且曾有恩于老夫。” “哦,原来如此,”南宫逸奇点了点头,又道:“老丈,请问他是当今武林那一位高人?” 展无影道:“至尊宫主。”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皱道:“我请问他的名号?” 展无影道:“娃儿,你问什么老夫均可实告,惟独此事老夫不能告诉你。” 南宫逸奇险一沉思,又问道:“老丈在至尊宫中是何身份?” 展无影摇头道:“功成,老夫便会立即返回天池故居。”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老丈今日听令于至尊宫主,只是为报答昔日恩情,也是帮忙性质了。” 展无影道:“事实也确是如此。” 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道:“我请问老丈,关于至尊宫主的所行,种种的作为,老丈认为对么?” 展无影道:“对此,老丈不愿置评。” 南宫逸奇笑笑道:“老丈这不愿置评,必是认为无对可言了,是不是?” 展无影摇头道:“那倒不是。” 南宫逸奇道:“既然不是,老支又何以不愿置评呢?分明是……”语锋倏然一顿,竟然望着展无影深意地笑了笑,闭口不言,展无影双目微睁,道:“娃儿,你好高明好厉害的词锋。”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多谢老丈夸奖,其实这并不是小生高明,小生说的乃是常理,天下间的事,都离不了一个‘理’字,对不对,老丈?” 展无影忽地哈哈一笑道:“娃儿实在高明,在你这个‘理’字之下,看来老夫倒有点不好意思,不便‘不愿置评’了。” 南宫逸奇是打蛇随棍上,连忙接说道:“小生洗耳恭听老丈高论。” 展无影哈哈一笑,道:“老夫不愿口是心非,他所作所为虽然稍嫌过份了些,但是,其本心本意并不算坏,而且是武林壮举!” 南宫逸奇淡然含笑问道:“老丈真认为如此么?” 展无展正容说道:“以老夫的年龄身份名望,你应该相信老夫所言。” 南宫逸奇道:“如此说来,老夫认为他的所作所为,除了稍嫌过份之外,并无什么不对,也不认为他的做法手段太过狠毒了?” 展无影道:“对于他做法与手段狠毒的问题,老夫有所解说。” 南宫逸奇道:“小生恭听老丈的高见解说。” 展无影缓缓说道:“历古以来,凡成功大事业之人,莫不是手段非常狠毒之人,俗语有云:‘无毒不丈夫’,又云:‘一将功成万骨枯’,据此可知,如非手段狠毒,杀万人,何能成为一将,更何况是欲创大事业之人,不仅要手段狠毒,而且要心黑,非如此,对内则不足代名慑服属下,对外则不足以威镇天下。” 这番解说,虽然似乎有点道理,但,却是“霸”理。南宫逸奇听得不禁剑眉微皱地道: “老丈这种解说道理,不解得太霸气了么?” 展无影嘿嘿一笑道:“武林中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霸者的天下,事实上也非具霸者之气之人,根本无法威慑天下武林,令那些自以……”语声倏然一顿,改变了话题的问道: “娃儿,你听说过十五年前,武林中有一座天下同道仰慕共钦的‘天主庄’么?” 南宫逸奇心念微微一动,点首道:“听说过,怎么样?” 展无影道:“对于云庄主夫妇的一身功力,剑术造诣,你也听说过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据说云庄主身怀着绝顶功力,‘擎天十三式’剑法精奥无伦,威力盖世无匹,尤其‘冰心侠女’季女侠与云庄主结婚之后,‘紫电青霜’双剑合壁,天下武林无人能敌!” 展无影点头一笑道:“娃儿说得一点不错,‘紫电青霜’合壁,天下无人能敌,擎天十三式,剑招之下,更无人能走得过七招之数。”语声忽一顿又起,问道:“娃儿,云庄主夫妇的为人心性如何?你也知道么?” 南宫逸奇道:“云庄主夫妇仁心侠肠,为人急公好义,乃是举世无双的一代大侠,否则,‘天心庄’也就不会极受天下武林同道钦慕尊敬了!” 展无影又点点头道:“不错,云在主夫妇确实是举世无双的一代大侠,也当之而无愧,可是一结果如何,结果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天心庄’就成了一处断垣残壁,满目凄凉一片,除了那两座让人难过的巨冢以外,又有什么?” 语锋微顿,忽然无限感慨地轻叹了口气,又道:“娃儿,你知道云庄主夫妇为何遭此劫祸么?”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摇头道:“这个,小生就不清楚了。” 展无影忽又轻声一叹,缓缓说道:“原因就是在于云庄主夫妇的心肠好,武学功力虽高,但是心不黑,手不毒,缺少了慑人的霸气,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娃儿,你明白了么?” 这番话,这番理由,说来虽然似是而非,但是也不能说是全无一点道理,南宫逸奇心念有若闪电般飞转,星目倏然一凝,问道:“展老丈知道那当年围攻血洗‘天心庄’的凶手是什么人么?” 展无影摇头道:“那人数太多了,几乎包括了整个武林黑白两道的高手,详情老夫也不甚清楚,娃儿也不必问那无关之事了,我们还是谈谈目前……” 南宫逸奇接口道:“老丈,关于‘天心庄’当年突被那多武林黑白两道高手群集转攻之事,小生心里有着一个疑团,老大经阅丰富辊当今武林智士的高人,想必定能开释小生茅塞,不知老丈肯不?” 奇才毕竟是奇才,智慧确实高人一等,淡淡的两句话,捧人捧得恰到好处,竟令这位“幽灵无影叟”心里有点轻飘飘地,忍不住高兴地扬声哈哈大笑道:“娃儿,你这张嘴好会说话,好会捧人!”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老丈,小生这不是捧,乃是事实,除非老丈存收自甘菲薄,不承认是当代武林智者高人,那就……” “那就”怎样?留下了个尾巴,语音倏然一顿而止,不说了,为何不说了? 这不难明白,那是因为不是句好话,是“损”话,只要稍微聪明的人,都明白其中意义,南宫逸奇他心智实在高明,在捧以后加上“激”,而又留下一个让人寻味的“损”的尾巴,展无影年高九十有七,一生闯荡江湖,过的桥可说比南宫逸奇走的路还多,可以算得上是个成了精的老狐狸了。南宫逸奇“那就”以下的损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展无影岂有不明白想不到之理。 于是,展无影双眉微挑了挑,又是哈哈一声大笑道:“娃儿,连捧带激,你实在高明厉害得紧,老夫对你开始有点头痛了。” 他说话时声音很高,肃然默立在南宫逸奇背后寺内大殿前的峨嵋掌门普光大师和一群弟子,全都听得十分。普光大师耳闻展无影此言,心中不禁暗暗笑了,心说:“你这展老怪如果知道了他的出身师承时,就要更加头痛了……” 展无影语音一落又起,说道:“娃儿,你心里有什么疑问,你问吧。” 南宫逸奇故作微一沉思,道:“以武林相传的习俗,黑白两道大都是水火直不相容,而当年竟然连成一气,联手围杀‘天心庄’这实在是件怪事,”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 “是以小生心中甚感奇怪不解,怀疑此事暗中定有主谋与操纵之人。” 展无影点头“娃儿怀疑得极有道理,此事暗中确有主谋操纵之人!” 南宫逸奇道:“老丈知道那主谋操纵之人是谁吗?” 展无影摇头道:“老夫不知道。”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老丈真不知道?” 展列影道:“娃儿难道还不相信老夫……”语声倏然一顿,徽感诧异地注目问道:“娃儿为何追问此事?” 南宫逸奇心头暗暗一震,语音平静地答道:“小生生性好奇。” 展无影道:“不会只是好奇吧?” 南宫逸奇道:“那么以老丈认为呢?” 展无摇摇头道:“这种事关系非同小可,老夫不愿随便乱说。”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天心庄”罹劫之后,老夫心中因为也有此疑,为探求此中真象,曾暗里侦查了将近十年,结果始终未能获得一点线索,为了侦查此事,并且有好几个黑道高手丧命老夫掌下,直到前几年,老夫始才放弃未再追查下去。” 南宫逸奇道:“这等说来,老夫当真不知那主谋的恶魔是谁了?” 展无影深望了南宫逸奇一眼,摇头道:“老夫若是知道,何必追查了十年!” 南宫逸奇心念暗转了转,问道:“老丈当初追查的目的是为了? 展无影微一犹豫,道:“老夫一是好奇,二是另有私心。” 南宫逸奇道:“老丈的私心,大概是为了那‘龙翔凤鸣图’吧,是不是?” 展无影双目倏然一睁,道:“你也知道‘龙翔凤鸣图’?” 南宫逸奇点头淡然一笑,道:“老丈当代武林高人智者,就该明白天地之间,绝无一件绝对秘密的事情,所谓‘秘密’那只是一时,绝非永久!” 展无影点头哈哈一笑,道:“娃儿语语隐含至理,实令老夫心折喜,若非你我此刻立场相对,老夫倒真心愿意和你结个忘年之交……”语声一顿,话题转入正题地问道:“娃儿,你和峨嵋和尚是朋友么?” 南宫逸奇道:“说不上是朋友,小生尚是初次登临峨嵋。” 展无影道:“娃儿可愿听从老夫的奉劝?” 南宫逸奇道:“老夫可是要劝劝小生不要管峨嵋的闲事?” 展无影点头道:“不错,峨嵋之事,你最好不要管,再说你也管不了。” 南宫逸奇道:“小生尚然一定要管呢?” 展无影声调倏地一冷,道:“娃儿,老夫对你虽然颇具好感,但是,你如若不听劝告,定要管峨嵋的闲事,老夫可就无法容你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话音突然一变,问道:“老丈,飞凤香车,为何还未到来?” 展无影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道:“娃儿,你也知道飞凤香车么?” 南宫逸奇淡笑地道:“小生还知道飞凤香车就是‘至尊宫’属下‘青龙,白虎,飞凤’三殿的‘飞凤殿主。” 展无影双目深注,甚感诧异地道:“娃儿,你是怎么知道如此清楚的?” 南宫逸奇道: “老丈觉得很惊奇,其实老丈只要想到小生适才所言‘天地之间绝无绝对和秘密’的那句话,便不会觉得惊奇了!”语音一落又起,问道:“飞凤香车不来此地了么?” 展无影微一点头道:“对峨嵋和尚,有老夫和五霸天兄弟已经足够了!”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飞风香车可是转往别的地方去了?” 无影冷冷地道:“正是转往别的地方去了。” 南宫逸奇道:“去了何处?” 展无影摇头道:“这是本宫行动的机密。” 南宫逸奇心念电转地沉思了刹那,神色突然一肃,问道:“老丈一定要下手峨嵋么?” 展无影道:“老夫奉令行事,只要普光和尚改变心意,接受本宫任命,老夫便不动峨嵋一草一木。” 南宫逸奇道:“反之,便要辣手尽杀峨嵋弟子,是么?” 展无影道:“血洗之后,再加上一把火!”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挑,道:“这么做,老丈不觉太过狠毒么?” 展无影嘿嘿一笑,道:“老夫奉令如此,再说老夫昔年纵横江湖,向以狠毒著称武林,今天再狠毒一次又有何妨!” 南宫逸奇眨眨星国道:“老丈适才曾劝告小生,现在小生也要奉劝老丈,老丈愿听否?” 展无影淡淡地道:“娃儿要劝告老夫放过峨嵋和尚,对不对?” 南宫逸奇正容说道:“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丈已是近百年高龄之人,何必再沾染血腥,再逞凶名于江湖,受人利用,为害作恶武林。” “关东五霸天”之首古应雄突然接口道:“住口!” 南宫逸奇道:“你是五霸天的老几?” 古应雄道:“老子是老大古应雄。” 南宫逸奇倏然冷然一笑,目注展无影道:“展老丈今晚之事,由你与小生放手一搏胜负以作解决,老丈认为如何?” 展无影双眉一挑,道:“娃儿,你自信你能胜得了老夫?” 南宫逸奇道:“老丈幽灵九爪虽然纵横武林偶遇敌手,但是小生自信还能应付得下来。” 展无影双眉突然一瞪,道:“娃儿,老夫纵横武林一生,‘幽灵九爪’,从未用过七式以上,即此已是未遇敌手,你能接得下老夫的九式!” 南宫逸奇又神平静地点头道:“小生并且还要破你那威力乐绝的第九式幽灵横空九爪追魂!” 展无影听得心头不禁骇然一震,脸色却突变,惊异无比的道:“老夫这幽灵九爪第八,九两式,从未在武林中使用过,你竟然知道第九式的招名,是谁告诉你的?”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家师。” 展无影心头骇凛至极地道:“令师究竟是当代武林那位高人?” 南宫逸奇道:“人称老菩萨。” 展无影双眉微蹙地道:“你也知道幽灵九爪第八式招名么?” 南宫逸奇道:“从一到九,全都知道。” 展无影道:“如此你就说说第八式招名看。”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第八式名幽灵幻影神鬼惊。” 展无影心头再次凛震地道:“你也会幽灵九爪么?” 南宫逸奇道:“不会,只能尽知招名,又如何能破得威力无绝的第九式。” 展无影心中忽然微微一动,暗暗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凛骇的心神,双目凝注着南宫逸道:“你既然熟知九式招名,并且能破,那么你该是同门中人了。” 南宫奇反问道:“令师收了几位弟子?” 展无影道:“据先师说,本门自曾祖以来均是一脉单传,只收一位传人。”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如此,你我何能是同门中人?” 展无影神情不禁一怔,暗道:“不错,本门自曾祖以来都是一脉单传,并无其他同门,他怎会是……”暗想至此,心中不由十分迷惑不解问道:“那么你究竟是……” 南宫逸奇正容朗声说道:“家师学究天下,功参造化,天下武林各门各派奇学绝艺,他老人家无所不知,如此,你明白了么?” 古应雄突然插口道:“展老,这小子才多大一点年纪,怎么能会展老的绝学,以古老大看他可能只是听说过九式招名而,绝不可误会,真的能破,展老您可别上了他的当。” 展无影一听这话不错,自己几乎上了这娃儿的当,几乎被这娃儿的话唬住了。 于是,这位昔年虽然素以狠毒著称武林,但是生平却并无大恶,性情为人介于正邪之间,狂傲不羁的展老怪,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娃儿,古老大揭破了你的心机了。”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这么说,老丈是不相信小生的话了?” 展无影道:“除非你能施出八九两式,威力与老夫相等,老夫才能相信。” 南宫逸奇剑眉微挑即垂,摇头道:“小生以为大可不必那么费事,小生只要口述一招就可以了。” 展无影道:“古人虽有口述较技分胜负之例,但是,那毕竟不如……” 南宫逸奇倏然朝他微一摆手道:“小生所要口述的一招,并非是‘幽灵九爪’的八九两式,而是另外的一招绝世奇学。” 展无影一怔,道:“娃儿,你……” 南宫逸奇突然朗声截口道:“展无影,你仔细留神听清楚了。” 语声一落即起,音调铿锵地朗朗地念道:“宝相庄严,任凭尔幽灵幻影万千,菩提佛光普照,幽灵隐,幻影灭,乾坤朗净,神鬼何惊。” 展无影听得心头不禁猛然一颤,惊声道:“你……你是……”他心头如遭雷击,竟是语不成声,说不出话来了,原来南宫逸奇口述的这一招,神是破解“幽灵九爪’第八式的奇学。 南宫逸奇接着又朗声念道:“一指擎天,似宝还虚,幽灵本幻相,心境空明,灵智生,指代剑,剑诀发,九爪断二,追魂何说?” 这是破解幽九第九式的一招,招式不发则已,发必创敌,决无幸免,展无影初习幽灵九爪之时,曾听乃师详细说过这种破幽灵九爪的式,乃是佛门奇学天佛掌法与指法,但是,施展天佛掌法指法,必须已炼成佛门无上禅功不能,是以,虽佛门弟子,能破解幽灵九爪者亦万难见一。 因此,展无影耳闻南宫逸奇这两招口述之后,心神不禁狂悸,脸色一片苍白,浑身直冒冷汗,然而,他乃是个生性极端傲之人,心中虽然惊凛狂悸至极,但是,他仍然自挣扎地又嘿嘿一笑,道:“他这两招虽然确是八九两式的克星,但是,老夫仍然有点不信。” 南宫逸奇道:“你不信什么?可是不信我能施展这两招?” 展无影道:“不错,据先师说,天佛掌法指法,非具有佛门无上禅功之人不能施展。” 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道:“你不信我已经炼成了佛门无上禅功?” 展无影点头嘿嘿一笑,道:“据先师说,能够炼成佛门无上之人,喝佛门弟子,亦是万难见一,何况你只是个年纪不足三十之人,”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要怎样你才相信呢?” 展无影道:“老夫要试试你。” 南宫逸奇道:“用‘幽灵九爪’的八,九两式?” 展无影摇头道:“不,用五、六两式足够了。” 南宫逸奇星目异采一闪,道:“你是怕伤了我,还是怕伤你自己?” 展无影道:“你与我自己。” 南宫逸奇点头道:“好你可以全力施为,不过……”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在未动手之前,我们应该先讲好条件再动手。” 展无影道:“你有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缓缓说道:“除了幽灵九爪五六两式之外,任凭你使用任何武功招式,尽展一身所学,以十招为限,你我全力一搏,我胜了,你得听我的,这条件你敢答应不?” 展无影双目暴睁,道:“老夫尽展一身所学,你也有把握定胜?” 南宫逸奇道:“我不愿妄作狂言,但是,在未动手之前,胜负你我应该各占半数。” 展无影一沉思,道:“可以,不过你应该先说明一个范围,不然,你如果要老夫自绝,老夫难道也听你的,那岂不冤!”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老大说的是,不过,那绝对不会。”语声一顿即起,又道: “我胜,老丈便立刻脱离至尊宫,回返天池故居,颐养天年,不再涉足江湖,同时,不管他们五霸天兄弟?”南宫逸奇道:“我要和他们五个另作一搏。” 古应雄双目一瞪,满脸凶煞之气的沉喝道:“小子,只要你败在展老手下,老子兄弟自会收拾你,你放心吧,展老他不会管我们兄弟的事的。” 南宫够遍看也不看古应雄一眼,望展无影问道:“老丈怎么说?” 展无影点头道:“老夫答应了。” 语声一顿,反问道:“你败了呢?” 南宫逸奇朗声道:“小生若是落败,不但小生任凭处置,连峨嵋弟子也全都任凭宰割。” 展无影双睛突然一瞪,道:“你算数?” 南宫逸奇剑眉一挑,道:“小生之言如山不移。” 展无影道:“普光和尚他不反对?” 南宫逸奇道:“不信,你可以先问问普光掌门。” 展无影立即扬声问道:“普光和尚,他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普光大师神情肃穆地道:“贫僧句句入耳,全都听得十分清楚。” 展无影道:“你不反对么?” 普光大师道:“峨嵋百余名弟子皆抵不上他一命,贫僧有何反对可言。” 这话,听得展无影心头震惊!峨嵋百余名弟子皆抵不上他一命,那么他这条命该属天下最珍贵…… 展无影心里在想:这少年书生究竟是何许人?什么来历出身?他的命竟然……他心念电闪忖想间,南宫逸奇已淡然一笑,道:“老丈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展无影摇头道:“没有了。” 南宫逸奇声调突然一冷,道:“如此,老丈可以准备动手了。” 话落,一抬腿朝前跨出了八尺,气凝神闲,岳峙渊停般卓立,展无影见状,立即凝神敛气…… 蓦地一百丈之外,山道上突现人影,星驰电射地飞掠奔来。来的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前面那人好高的轻功身法,身形腾起,竟是百丈横空,疾逾飞鸟般地射落。 此人身形未落,已沉声大喝道:“展老哥,出手不得!”—— 扫描校对 第二十九章 十招之搏 展无影闻喝声,连忙散去提聚一身的功力,他听出来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人是是谁?来人身形落地,原来竟是南宫逸奇的老仆云福,云福首先朝南宫逸奇躬身行礼道:“老奴拜见少主人。” 南宫逸奇道:“云老不要多礼。” 云福随即一转身,望着展无影笑问道:“展老哥还认得我老云么?” 展无影脸上突现惊喜之色,道:“呵,原来是你,云老弟,我们快二十年不见了吧。” 云福哈哈一声大笑道:“展老哥,不是快二十年,二十年出头了呢?” 展无影点头道:“云老弟,还是你的记性好,不错,算起来该有二十年零五个多月了。” 云福道:“展老哥,你的记性也不差呢?” 语声一顿,神色修然一肃,问道:“展老哥,你怎么跑上峨嵋找麻烦来了?” 展无影道:“老哥我是奉令行事。” 云福道双目一睁,道:“展老哥,放眼当今武林,有谁能命令你?” 展无影笑道:“云老弟,这里面另有原因。” 云福道:“什么原因?” 展无影道:“至尊宫主。” 云福眉锋一皱,道:“展老哥为何不说他的姓名?” 展无影摇头道:“云老弟,老哥我曾对他发过誓,在他未正式现身露面江湖时决不向人泄漏他的名号。” 展无影这么一说,云福自然不便再问了。于是,云福话题一转,道:“展老哥,适才可真危险!” 展无影不由一怔,问道:“危险什么?” 云福道:“幸亏我早来一步,若是迟来一步,那后果就糟了。” 展无影迷惑不解地问道:“怎么糟了?” 云福招手一指南宫逸奇,问道:“展老哥知道他是谁么?” 展无影摇头道:“不知道。” 云福道:“他是老兄弟的少主人。” 展无影点头道:“这个在你适才对他的称呼上我已经知道了。” 云福肃容说道:“少主人身具佛门‘慧静样功’,且深知你展老哥幽灵九爪的破解招式,你想想看,老兄弟若是迟来一步,在天佛掌指招式之下,老哥你岂不要吃大亏,那岂不是糟了么。” 展无影心神不禁倏又一震,道:“真的吗?” 云福道:“还会骗你不成。” 展无影心念电转了转,道:“老兄弟,你能告诉我他的姓名师承么?” 云福微一迟疑道:“此事老弟需要请示方可。” 语落,立刻转首朝南宫逸奇望去。 南宫逸奇对二人的谈话听得十分清楚,一见云福转首朝他望来,他心中已闪电地作了决定,不待云福开口,立即说道:“你告诉他好了。” 于是,云福便把南宫逸奇的姓名师承告诉了展无影。 展无影虽然已是近百高龄之人,虽然早在七十年前就已成名江湖,但是,那时“佛影圣僧’业已归隐二十多年,同时因那佛影圣僧昔年救少林,丐帮之危难时,尚未出家,是以,武林之中除了少林,峨媚,丐帮有限的几位弟子之外,极少人知“佛影圣僧”即是昔年那位有如天际般一现即隐的一代奇侠。 是以云福说出南宫逸奇的师承等于未说,展无影根本不知“佛影圣僧”是何许人。倒是南宫逸奇的姓名反而听得展无影心头暗暗一震,目光不由深望了南宫逸奇一眼,问道:“他就是那武林传说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奇才盖世的‘魅影拘魂玉书生’么?” 云福正容点头道:“不错,展老哥难道不信……” 展无影摇头道:“据说‘魅影拘魂玉书生’人品俊逸,丰神如玉,美男盖世第一,而他这付像貌却是……难道不是他的真面目么?” 云福含笑说道,“展老哥猜对了,少主人这正不是真面目。” 展无影倏然转向南宫逸奇说道:“南宫阁下,可以一示你的真面目么?” 南宫逸奇点头笑说道:“可以,但是不是现在。” 展无影道:“什么时候?” 南宫逸奇道:“老丈适才和在下所订之搏约,还算不算?” 展无影微一沉思,反问道:“以你看呢?” 南宫逸奇星目神光灼灼地朗地说道:“须眉汉,昂藏躯,应该言出如山不移,以在下看,既订之约,似乎不便中止。” 展无影再次微一沉思,点首说道:“你说的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既订之约何能随便中止,否则岂不贻人笑柄……”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过,老夫认为适才所订之搏约条件,有略加个修改的必要,不知你不同不同意?”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问道:“如何修改?” 展无影微微一笑,道:“老夫如果侥幸获胜,你便立刻和云老弟远走边荒,从此不再闻问本宫之事。” 南宫逸奇剑眉微挑,毫不犹豫地一点头道:“在下依了你,其实这跟任凭处置根本没有分别。” 这话不错,南宫逸奇如是败了,自然任凭处置,那时,展无影别说要南宫逸奇远走边荒不再闻问“至尊宫”之事,就是要杀要剐,南宫逸奇也无话可说。 云福在旁听得眉锋不由微微一皱,虽然他并不知道南宫逸奇和展无影所订之搏约内情如何,但是他深知南宫逸奇一身功力所学之高,放眼天下武林能是南宫逸奇手下十招之敌之人,为数决不姓过三五人之间,因此,他不禁有点为老友担上了心,因此,他忍不住望着南宫逸奇求情说道:“少主,老奴请求少主……” 南宫逸奇和云福相处多年,自然深知云福的心性,他话犹未说完,南宫逸奇即已明白报他的心意地,朝他摆手含笑说道:“云老不必多言,我心里有数得很,你只管放心好了。” 云福闻言,心头始安地躬身说道:“老奴谢谢少主。” 南宫逸奇又摆手含笑道:“云老无须言谢,我和展老丈的搏约是两招式搏之后,以十招为限,你可以退立一旁替我们记招报数好了。” 云福点头躬身道:“老奴尊命。” 话落,转望了一望无影一眼,飘峰后退丈外站立,南宫逸奇目视展无影说道:“胜负分判之后,我自当除下人皮面具,以真面目和老丈相见。”话锋一落即起,又道:“老丈现在请准备动手吧。” 展无影没有再说什么,立即凝气动功。 于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搏战展开了,两招试搏之后,云福开始扬声记招报数,一招,两招……七招,八招……双方招式全都是盖世奇学,精奥绝伦,招式变换之间更是快疾如电,十招之数,转眼即到。 负责记招数的云福,突然一声大喝道:“十招到。” 云福大喝声落,两人立刻同时收把住手,飘身暴退丈外。展无影抱拳一拱,道:“承让了,南宫阁下,请和云老弟立刻动身上路前往边荒择地安居吧。” 南宫逸奇微微一怔,道:“展老丈赢了么?” 展无影轻声一笑道:“你看看你的构角就明白了。” 南宫逸奇低首一看袍角,原来袍角已被展无影掌风截去了一大块。 南宫逸奇心中不由暗暗一惊,但是,他旋即扬哈哈一笑,道:“展老丈你以为你真赢了么?” 展无影笑道:“难道要老夫将你打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你才肯认输不成?” 南宫逸奇神情潇洒地摇首一笑,道:“那当然用不着。” 展无影双目微睁,道:“如此,你为何还不肯认输?”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因为真正落败的不是在下。” 展无影一怔,道:“不是你难道是老夫么?” 南宫逸奇颔首道:“不错,应该认输的正是老丈。” 展无影双目突地一瞪,道:“老夫哪里应该认输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老丈请低头检视胸前的衣眼就明白了。” 展无影迷惑地低首一看胸前衣服,脸上不禁勃然变了色,心里暗暗倒吸了口冷气,敢情他胸前“华盖,玄机,赤坎”三大穴的外衣上,竟出现了三个指洞,显然是被南宫逸奇指力点破所致。” 这情形很明显,南宫逸奇指下留了情,否则,指力只要稍加一成,岂只点破外衣,此刻焉有他展无影的命在。 他乃生性狂傲之人,一生纵横江湖七十余年,会过不少威震武林的名家高手,除了三十多年前,一时不慎,遭遇暗算,被一批为数十余之众的江湖好手围攻,身陷危境之际,适逢“至尊宫主”途经当地,持刀相助,解救了他那场危难之外,生平可说从未落过如此之挫败。 因此,脸色勃然变之后,神情立现凄惨之色一笑,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话落,突然扬手反掌猛朝自己头顶拍下…… 南宫逸奇神情不由猛地一震,飞快地抬手一指点出!“啪!”一声轻响中,展无影的一只右掌已拍落在自己的头顶上,但是却软软的没有一点力道。这是怎么回事?展无影心里明白,南宫逸奇心里自然更明白。 云福,“关东五霸天”兄弟,还有那个和云福一齐上来的一直静立在三丈以外的丐帮“峨嵋分舵主”尚强的心里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展无影这神情举动,本是个性情桀傲之人受挫后,自感无颜的自然举动,南宫逸奇反应极快,一见情形不对,立时飞起一指点中他的右肩穴道,使他落掌无力,因而自绝不成。 他自绝不成,双目立即突然暴瞪,怒声喝道:“南宫逸奇,你这是什么意思?”展无影道。“老夫不想活了,想自绝!” 南宫逸奇道:“老丈为何要自绝,为何不想活了?” 展无影冷冷地道:“这是老夫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关。” 南宫逸奇含笑点首道:“老丈说的是,命是老丈自己的,老丈要死不想活,的确与在下无关,不过,在下却想听听老丈的道理。” 展无影道:“老夫年近百龄,竟然技不如你,自感无颜,羞生人世。”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老丈这种想法太过偏激了,也太……” 展无影截口道:“老夫的想法怎样太过偏激了?” 南宫逸奇正容说道:“老丈乃是聪明智者,应该明白,武学一道,渊深浩瀚如海,任何一个人,穷毕生精力,也无达到天下第一,永无敌手的境界,人与人之间,武功有所高低,乃是缘于各人之禀赋资质机遇之不同,在不能以年龄之大小长幼而论定。”语音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以老丈一身绝学功力成就之高,放眼当今武林,已是三五人之间的绝顶高手人物,老丈若以败在下手中便自无颜,羞生自绝,那么在下请问老丈,昔年老丈纵横武林之时,那些曾经败于老丈手下,而年龄长于老丈身份名望两皆高于老丈之人,他们又该如何呢?他们都和老丈一样,自绝了么?” 展无影神情不由怔了怔,旋又强处桀傲地说道:“他们是他们,老夫是老夫。” 南宫逸奇星目转了转,又变了话题地问道:“老丈还记得我们的约言么?” 展无影道:“记得又怎样?” 南宫逸奇道:“老丈记得便应该守约践诺,不该即此轻生自绝。” 展无影道:“老夫就此一死,岂不更好,岂不是永远守约,永远不反悔了么?” 南宫逸奇道:“老丈可曾想到,倘然就此一死,那便能说是履践了两项约言,还有一项约言却未能履践。” 展无影神情微微一愕,问道:“还有哪一项约言?” 南宫逸奇倏然注目问道:“老丈真要就此一死,如何返回天池故居?” 展无影被问得神情一呆,旋而倏然扬声一笑,道:“你的目的不是旨在解救峨嵋和尚的劫难,令老夫脱离‘至尊宫’,也不管‘五霸天’兄弟的闲事么?老夫一死,你目的已达,老夫回不回天池故居,也就无关紧要了,你又何必……” 南宫逸奇摇首据四道:“老丈这种想法又错了。” 展无影双目微睁道:“老夫说的乃是事实,怎么又错了?” 南宫逸奇正容道:“老丈所言,在下承认确是事实,不过……在下要您老丈遵守约言回返天池故居,是有十分道理的。” 展无影目光凝注地问道:“你有什么道理?”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反问道:“在下道理如是十分充足,老丈便不再言自绝么?” 展无影适才之自绝举动,除了性情傲之使然以外,也是一个人受挫之后,一时心情之激动使然。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心中那股激动之气,已逐渐趋于平静,安定了下来,因此,南宫逸奇话音一落,他便点头说道:“你所言只要真有十分道理,老夫更自是无话可说。”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接着便即正容说道:“第一,在下与老丈素昧生平,并无一点仇怨,焉能睁眼望着老丈因此而自绝,见死不救,老丈若果然就此一死,未免实在太冤,也实在太不值得了。” 展无影道:“还有其他道理么?” 还有,南宫逸奇点头道:“峨嵋伏虎寺佛门清静地方,老丈岂可血染佛门净土。” 展无影又道:“就这些道理么?” 南宫逸奇道:“就这些道理,该是十分充足很够了,老丈如果再不讲道理,在下也就无可奈何了。” 站立在丈外一直未曾插口的云福,这时忽然开口说道:“展老哥,你愿意听我这个老兄弟一句话么?” 展无影道:“你说好了。” 云福道:“老哥如果还认我这个老兄弟,便请看在我这老兄弟的情份上,依从吾老兄弟的少主之功,回返天池故居,待至江湖风雨平息之后,老兄弟当专程前往天池,和老哥作一月之聚,如何?” 展无影默然沉思了刹那之后,终于点头说道:“老兄弟,我依你就是。” 关东五霸天古应雄突然说道:“展老,你怎么可以……” 展无影赶快地截口道:“古老大不必多言,老夫之意已决。” 古应雄嘿嘿一笑道:“展老,你不该如此有始无终,对宫主没有一个交待!” 展无影冷冷地道:“对他的所作所为,老夫原本就不赞成,根本就不必要向他交待什么。” 古应雄道:“既如此,那展老当初又何必……” 展无影再次日沉声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古应雄嘿嘿一声狞笑道:“展老这么说,将来可不要后悔。” 展无影怒声道:“老夫后悔个屁。” 古应雄道:“展老不后悔就好。” 话落又是嘿嘿一声狞笑,朝其余四霸天挥手轻喝道:“咱们走。” 南宫逸奇突然一声朗朗大笑道:“古应雄,今天你们五个还想走么?” 朗声大笑中身形电闪,已奇快绝伦地飘身拦立在山道上,挡住“五霸天”的去路。 “关东五霸天”也只不过是刚转过身躯,正欲腾身向山下掠去,突觉眼前人影一闪,南宫逸奇已岳立在面前丈外山道当中。 俗话说得好: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魅影拘魂玉书生”武林称奇称最,功力罕绝,“五霸天”在未遇见南宫逸之前,虽然曾经不止一次的豪气万丈的向人夸说:“魅影拘魂玉书生”有什么了不起,他也是个人不是神,又没有长着三头六臂,怕什么,他功力高又怎样?咱们“关东五霸天”就不怕他,就不信那个邪,有朝一日,他碰上咱们时,管都他魂断咱们“五霸天”的护手双钧之下,这番话,虽说是自夸豪语,但事实上他们“五霸天”也确有一战“魅影拘魂玉生”豪气雄心。 可是,豪气是豪气,雄心是雄心,并且一点也不假,然而,当他们“五霸天”今天亲眼目睹地南宫逸奇于十招之内挫败“幽灵无影叟”展无影的武学功力之后,心里不由气馁了,往日的那种雄心豪气消失了。 尤其是眼前这等情势他们“关东五霸天”虽然有五个人,但是对方除南宫逸奇本人外,还有那个对南宫逸奇十分恭敬,自称“老奴”的老头儿,分明也是个功力高绝的扎手人物。 “五霸天”心中莫不全都十分有数得很,单就对方两个人,已够他们全力应付的了。 何况地当峨嵋“伏虎寺”门隐瞒,以五对二,只要略占优势,峨嵋和尚岂会袖手,敌众我寡,他们五霸天又怎能讨得了好处,俗语有云“好汉不吃眼前亏”,因此,古应雄心念电转之间,已决定了寡不与众敌,弱不与强敌,决定每次机退走再说,他想得因然是满好,但是…… “关东五霸天”刚转过身躯,蓦见南宫逸奇已岳立丈外山道不中,挡住去路,心头不禁齐皆倏然一惊,旋而立时暴怒,老大古应雄蓦地一声怒喝,腾身猛朝南宫逸奇扑去,老二崔起,老三邵胜荣,老四白平山,老五田一虎立刻也全都喝声如雷般同时腾身猛朝南宫逸奇飞扑,南宫逸奇剑眉双轩,星目寒芒电闪,一声冷笑,双掌齐挥“砰!砰!砰!”连声震响闷哼,劲气激荡中,“五霸天”被震退了两步半,虽然并未受伤,却全都气血翻涌,喉头发甜,连忙各自暗吸一口真气,平抑住气血,关东五霸天横行关东二十多年,生性凶残狠毒,为关东武林道上无人敢惹的豪雄恶煞,虽然,五霸天已知南宫逸奇身怀罕世奇学功力,但是却再也意想不到以他们五个的功力同时猛扑,竟然挡不住对方双掌挥拍的力道,竟全被震退,古应雄心头非常凛骇中,突然目射凶光地沉声道:“兄弟们亮家伙上。” 话声中,双手倏然反探,启后的护手双钩已飞快地撤在手中。 “幽灵无影叟”展无影旁观者清,心里十分明白,南宫逸奇所学功力之高,较他尤高一筹。“关东五霸天”别说只是五个,就是五“双”十人联手齐上,也决非南宫逸奇之敌。 古应雄适才对展无影虽然甚是不敬,展无影心中虽然不无怒气的,但是,由于平日的相处交情不恶,也由于“五霸天”平日对他均是十分恭敬…… 因此,他一见“五霸天”全都撤出“护手双钧”,大有和南宫逸奇全力一拼的意思,眉头不由倏然一皱忍不住开口沉喝道:“古老大,不可逞强。” 古应雄冷哼了一声,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立刻出手,原因是他也自知也手并无必胜的把握。 展无影随即日视南宫逸奇轻咳了一声,说道:“南宫少侠可以给老夫个面子么?”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微微一笑,道:“展老可是要替他们五个说情?” 展无影点头道:“老夫正是此意,尚析少侠看在老夫的薄面,放他们走吧。” 南宫逸奇眉锋轻蹙了蹙,沉思地道:“展老替他们说情,在下本应从命,奈何……”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事尚请展老原谅,因为另有原因,在下非得留下他们五个不可。” 展无影目光凝注地问道:“另有什么原因?” 南宫逸奇神色一肃,道:“一是因为他五个生性凶残狠毒,横行关东二十多年,无恶不作……” 古应雄突然嘿嘿一声冷笑,接口道:“南宫逸奇,你心黑手辣,两手血醒,武林共指为‘魔’说起来。你比咱兄弟的为人还要凶残狠恶呢!” 南宫逸奇没的理他,冷笑了笑,接着又道:“二是因为他五个乃是昔年围攻屠杀‘天主庄’血案的凶手。” 展无影不禁轻一哦,道:“这么说,少侠今天要留下他们五个是要替武林除害,替天庄主夫妇报仇了!” “不错。”南宫逸奇点首道:“在下正是要为武林除害,也要替‘天心庄’那无幸被杀的八十口报仇雪恨,否则,天道未免显得实在不公,武林中也太没有正义,那八十人九泉之下又岂能瞑目!” 展无影双目微睁,道:“听少侠的口气意思,似乎颇有存心杀尽当年参加屠杀‘天心庄’血案之人,以应‘血债血偿’的俗话格言,是么?”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道:“展老对此可是认为不妥,不该?” 展无影微一沉思,道:“老夫记得适才之前,少侠好像曾经说过,当年黑白两道联手屠杀‘天心庄’之举其中应该有个主谋元凶,对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在下心中确是认为定然另有主谋元凶。” 展无影目光一转道:“以此,老夫认为少侠应该设法找出那元凶主谋,对其他之人何妨网开一面。” 南宫逸奇含笑道:“展老之意是要在下网开一面的放过他们五个。” 展无影道:“他五个与老夫相交多日,往日对老夫颇甚恭敬,老夫虽然曾经答应少侠不管他五个的事情,但是却忍不住不替他们说情,请少侠高抬贵手,给予老夫这个薄面。” 南宫逸奇沉思了刹那,道:“展老既是这么说,在下可本以从命,不过……在下却是有个条件。” 展无影问道:“少侠有何条件?” 南宫逸奇目光冷凝地扫视了五霸天一眼,道:“回答在下一问。” 展无影目光转向古应雄问道:“古老大,你愿意回答么?” 古应雄想了想,目注南宫逸奇问道:“只是一问?”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只有一问。” 古座雄道:“是那一问?” 南宫逸奇道:“你愿意实答了?” 古应雄道:“咱要先知道你问的是什么?” 南宫逸奇道:“能答就答,不能答就不答?” 古应雄嘿嘿一笑,点头道:“咱正是这个心意。” 南宫逸奇星目突然凝注,问道:“告诉我,当年那主谋元凶是什么人?” 古座雄点头道:“咱愿意回答此问。”语音一顿,倏然一摇头,道:“可惜,咱兄弟却实都不知道。” 南宫逸奇剑眉陡一挑,目射寒电地沉声道:“古应雄,你竟敢在我面前耍弄狡猾,咱兄弟是实在都不知道。”南宫逸奇冷笑道:“看来展老替你们说情的那份好心是白费了。” 古座雄也冷笑道:“你南宫逸奇如想食言反悔,就甘脆的直说了,何必巫说咱是弄狡猾作为借口呢!” 南宫逸奇剑眉一挑,沉声道:“古应雄,南宫逸奇武林称奇称最,岂是食言反悔之人,本来我答应展老放过尔等之时,心中原已决定饶你们一命,却必须废尔等一身仗以为凶作恶的功力。如今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不便废去你们五个的功力了。” 语声一顿,脚下斜跨三尺,让开了山道,微一挥手,道:“你们五个走吧!” 古应雄嘿嘿一笑,没再说话,率领着崔超起等四个大踏步往山下走去。 刚走出一丈多远,南宫逸奇突又扬声说道:“古老大等一等。” “五霸天”脚下一停,古应雄回首问道:“南宫阁下有句话说?” 南宫逸奇朗声说道:“尔等听清楚了,希望尔等立刻脱离‘至尊宫’,回转关东改恶向善,好好做人,如仍估恶不悛,再遇上时便是尔等魂断命亡之时,但愿尔等记住勿忘。” 说罢,又再向古座雄挥了挥手。“关东五霸天”走了,峨嵋和尚算是逃过了一场危难血劫。 目视“关东五霸天”的身形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不见之后,南宫逸奇这才抬手隔空解开了展无影的右肩穴道,含笑说道:“展老是现在立刻就回返天池,还是暂入‘虎寺’内略事休息,天亮之后动身?” 展无影微一沉思,道:“不必等天亮了,老朽现在就动身好了。” 语锋微微一顿,倏然目注南宫逸奇问道:“少侠适才和老朽动手时,老朽胸衣被破点竟然毫无所知,少侠使用的是什么指力,可以赐告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佛门‘无影指’。” 展无影神情不禁呆了呆,接着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真想不到,老朽外呈‘幽灵无影’,名叫‘无影’,今晚竟是受挫在无影两字之上!”语落,朝南宫逸奇抱拳一拨,又道:“多谢少侠指下留情,并谢少侠之仁心开导,老朽衷心至为感激,告辞。” 接着又转向云福一抱拳,笑道:“云老弟,老哥在天池等你前往晤聚,可别让老哥我望眼欲穿呵!” 云福笑道:“展老哥放心,老兄弟只要有了空,准定立刻动身前往拜望!” 展无影哈哈一声大笑,长身而起,电射划空地投向山下,幌眼间已没入夜色中不见了影子,峨媚掌门普光大师率领着一众弟子缓步走了出来,以晚辈之礼向南宫逸奇拜见,谢解危之德,并恭请南宫逸奇入寺坐歇奉茶。南宫逸奇欠身还礼之后,望着丐帮峨嵋分舵主尚强道:“尚兄,倘知道那飞凤香车行向吗?” 尚强恭敬地答道:“申初时分起程往北去了。” 南宫逸奇道:“已通知北方各处分舵注意行踪没有?” 尚强答道:“在下已经通知过了。” 南宫逸奇点头首沉思了刹那,道:“如此甚好,尚兄话立刻回转分舵,天亮时分,我当前往贵分舵听取消息后再作决定。” 尚强躬身答道:“在下遵命,说罢,抱拳一礼,又朝峨嵋掌门和云福拱了拱,转身飞掠下山而去。 尚强一走,南宫逸奇立即转望着云福问道:“云老,你赶来此地有事么?” 云福恭敬地点头说道:“郡主失踪了。” 南宫逸奇心中不禁蓦无一惊,急问道:“什么时候失踪的?” 云福道:“十天之前,” 南宫逸奇道:“在什么地方?” 云福道:“长安,长春客栈内。” 南宫逸奇道:“沈待卫沈景器呢?” 云福道:“目前正在长安附近查访。” 南宫逸奇道:“郡主失踪之事,是他传报的消息么?” “是的。”云福点头道:“他要老奴立刻转报少主,请少主火速前往长安。” 南宫逸奇道:“王爷知道此事了没有?” 云福道:“王爷已经知道了,并已派出八名‘紫衣侍卫’赶往长安去了。” 南宫逸奇沉思地问道:“沈景器传报消息时,有没有说明郡主如何失踪的经过?” 云福点点头道:“据沈景器传中说,当时他和郡主都投宿在‘长春’客栈后院上房中,第二天早上辰牌时分,还未见郡主起身,他以为都主仍在睡觉,所以便在自己房中守候着,没有去惊动都主,一直等到中午时分仍未闻郡主房内有何动静,他心中不禁生了疑,逐即走近主房门外低叫了两声,未闻应乃即举手拍门,哪知门里根本没有上拴,手掌甫一拍落门上,门立即开了,房内空空,已不见了郡主的人影,问店伙计们,店伙计全都摇头说不知道,没有看见郡主出去,因此,他” (此处缺一页) 语音一顿,目射灼灼寒光地望着南宫逸奇,沉声问道:“檀樾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眼见普光大师行礼拜见,口称师叔,虽然已知必是金顶三老之一,但因老和尚语极不客气,心中不由微感不悦,冷冷地道:“复姓南宫,双名逸奇。” 大性禅师双目倏地一睁,道:“你就是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正是在下。” 普光大师正要开口说话,可是大性禅师已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老衲还当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胆,竟敢前来峨嵋放肆无礼,原来是你这个魔徒,老袖今天可要……” 普光掌门一听大性禅师这口气不对,心中不由大急,连忙大声说道:“师叔不可……” 大性禅师生火爆,他根本不等普光掌门话完,倏然摆手截口道:“掌门人有话等一会说好了。” 话落,魁梧肥胖的身躯如岳动山移般地直朝南宫逸奇面前逼去,情势显然,因为魅影拘魂玉书生武林共称为魔,老和尚他要动手除魔。普光掌门见状,急孤身跨步拦阻在大性禅师面前,沉声说道:“师叔,你先听弟子说。” 大性禅师被普光掌门拦在身前,只好停步站住,白眉微皱地道:“掌门人有何……” 普光掌门肃容说道:“南宫大使他不是魔,他是昔年在金顶剃度的‘圣僧’的传人。” 大性禅师忽地一呆,道:“掌门人说什么,他是谁的传人?” 普光掌门脸色神情肃穆的说道:“南宫大侠师承‘佛影圣僧’门下。”大性禅师这回听清楚了,神情不由又是一呆,旋而目光一凝,注视着南宫逸奇问道:“檀樾真是圣僧的弟子。” 语气神态之间,已经温和客气了许多。南宫逸奇冷冷地道:“你连贵掌门的话都不信,何必还要问我。” 大性禅师脸色一笑地一笑,道:“老衲并非不信掌门人之言,而是……而是……” 他接连说了两个“而是”,结果却未说出个下文来,南宫逸奇冷声接道:“而是有些怀疑,是不是?” 大性禅师那而是以下的下文确是这个意思,只因心中有顾忌,未便直说而已。盖因南宫逸奇倘然真是“佛影圣僧”的佛传弟子,以辈份论,则该是他的师叔辈,是以乃才迟疑着没有说出这种怀疑的心意。南宫逸奇这一道破了他的心意,老和尚不由又是讪油一笑,神情有点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双掌合十道:“老衲拜问‘圣僧’老人家的康安。” 南宫逸奇神色仍是一片冷漠地道:“恩师已练成金钢不坏之身,他老人家自然十分安康得很!” 大性禅师本因佛影圣僧乃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人物,心中有点怀疑不信“佛影圣僧”还活在人世,此刻一听“已练成刚不坏之身”之言,老和尚他的心中有点相信了。于是,老和尚再次双掌合十道:“请赐贝叶信符,老衲好大礼参拜。”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必了,你信就信,不信也随便你。” 大性禅师听得白眉不禁一蹙,目光含着询问之色的转朝普光掌门尚未开口说话,南宫逸奇却已接着向普光掌门正容说道:“在下所言,只是为保全峨嵋一派精英实力的建议,至于如何是否,一切还在掌门人你自己决定,敝恩师昔年扳依佛门之时,虽然是在金顶剃度受戒,但并不算是峨嵋弟子,是以在下既不便也不能勉强掌门人的意思,对于未来的危难应该如何应付,是誓与峨嵋威誉共存亡,还是怎样,掌门人可与金顶三老商量决定好了,在下必须赶着去追截那飞凤香车,阻止屠杀,谨此告辞。” 话落,也不待普光掌门接话,抱着一拱,长身电射,快逾流星划空投向山下,那身法,自是比云福更高明,更快了一筹,大性老和尚目睹南宫逸奇这等军绝盖世的身法,心神不禁惊震无比地自语道:“看来他果真是‘圣僧’的佛传弟子不假了!” 普光掌门接口道:“他身怀佛门‘慧静禅功’连那幽灵无影叟展老怪也不是他手下十招之敌,而且输得心服口服,听了他的话,返回天池去了。” 大性老和尚惊愕地问道:“那展老怪在何处和他动过手了?” 普光掌门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大性老和尚双目一瞪,道:“展老怪来过本山?” 普光掌门点了点头,道:“若不是南宫师叔祖先一刻赶来,此时本寺恐怕已是尸血遍地了。” 语锋微顿了顿,接着便把展无影和关东五霸天来此的意图经过述说了一遍。 大性老和尚听后这才明白一切原因,不由大为悔责自己的鲁莽! 天亮时分,南宫逸奇到达丐帮分舵时,尚强立刻告诉他,据夹江分舵传来的消息,飞凤香车在夹江并未投宿过夜,只落店休息了一个更次左右,便即动身连夜往北去了。 南宫逸奇沉思地问道:“尚兄,从夹江往北是什么地方?” 尚强道:“由夹江北共有两处地方,一是丹棱,一是眉山。” 南宫逸奇道:“丹棱有什么成名的江湖人物么?” 尚强想了想,道:“似乎没有,在下也未听说过。” 南宫逸奇道:“眉山方面呢?” 尚强道:“眉山方面,只城西有座彭家大院主人算得是位成名江湖的老英雄。” 南宫逸奇微沉思,问道:“彭家大院是怎样的人家,人口很多么?” 尚强道:“主人彭伟勋老英雄,外号‘金刀客’,生有三子二女,都有一身颇高的武功,二女已嫁,三子也都已娶妻生子,长孙儿孙女且已成年,祖孙三代同堂,加上女儿女婿和佣仆妇丫头等,全家大概四十多人,不过,据说彭家大院的人虽然大都身怀武技,但并无人在江湖上走动,从不过问江湖中的事情。” 南宫逸奇点点头,再次沉思地道:“以此看来,‘飞凤香车’多半是往眉山去了。” 尚强眨眼问道:“大侠之意是说飞风香车,可能会下手彭家大院?” 南宫逸奇额首道:“此事大有可能。” 倏然朝尚强抱拳一拱,道:“这两天烦劳尚兄甚多,深谢尚兄的帮忙。” 尚强还礼说道:“南宫大侠大客气了,在下实在不敢当。” 南宫逸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辞别了尚强,举步潇洒地离开了峨媚分舵,去马行买了匹健马,扬鞭纵骑直奔夹江。午牌时分,赶到夹江。一问丐帮弟子,事情竟然不出他所料,“飞凤香车”果然是往眉山去了,于是,他在夹江打尖吃了点东西之后,便又纵骑飞驰,扑奔眉山。 起更时分,南宫逸奇赶到了眉山,他没有去麻烦打扰丐帮弟子,却自己直接找去了城西的彭家大院,彭家大院确实不愧称做“大院”,占地可真也够大的前后左右,方圆足有二十亩地大。站在“彭家大院”前,南宫逸奇他不禁皱起了两道剑眉。 因为,“彭家大院”的两扇黑漆大门紧紧闭着,里面似乎没有一处灯亮,而且很静,静得没有一点任何声息。是彭家大院里的人都休息睡了,还是?” 南宫逸奇把马拴在大院门旁的木柱上,举步上前抬手按在大门的铜环上敲了敲门。连救了好几下,声音也很响,可是,彭家大院里就是没有一点声息,也没有人出来应门。 突然,从门缝间传出了一股令人恶心的怪味,冲进了南宫逸奇的鼻管,南宫逸奇心神不禁猛地一震,他急地单掌一用力,震开了紧闭着的两扇黑漆大门,迈腿举步跨了进去! 片刻之后,他从里面出来,默默地带上两扇大门,解下马缰,牵着马缓缓而行,走了没有多远,遇见一名丐帮弟子,于是,他上前向那名丐帮弟子供了拱手,低声说:“兄台,我想立刻见贵分舵主,请兄台告诉我哪里可找到他?” 眉山分舵早已接到峨媚分舵方面的飞鸽传书通知,南宫逸奇赶奔眉山来了,因此,那名眉山分舵弟子目光上下打量了南宫逸奇一眼,问道:“尊驾从什么地方来?” 南宫逸奇道:“峨媚。” 那名丐帮弟子又道:“尊驾上姓?” 南宫逸奇道:“在下复姓南宫。” 那名丐帮弟子脸色神情倏地一肃,恭敬地道:“南宫大侠请随小的来。” 说罢,随即转身在前带路,往城东走去。 眉山分舵设在城东的一座废宅内,分舵主葛育民是个三十七八岁年纪,精明强干的汉子。见着葛育民,南宫逸奇略事寒喧了两句之后,问道:“葛兄,飞凤香车走了好久了?” 葛育民恭敬的答道:“午前到达此间,休息了一会儿,未时一刻就走了。” 南宫逸奇道:“她们去过城西彭家大院么?” 葛育民摇头道:“没有。” 南宫逸奇道:“她的属下也没有人去过彭家大院么?” 葛育民又摇摇头道:“没有,飞凤香车一到,在下便立刻赶去‘鸿运楼’店外监视着,一直到其离去,始终未见其属下一人离开过‘鸿运楼’。” 南宫逸奇剑眉不禁深蹙地道:“这就有点奇怪了。” 葛育民问道:“什么奇怪了?” 南宫逸奇道:“彭家大院已经出了事,葛兄知道么?” 葛育民神情陡地一惊,道:“南宫大侠已经去过彭家大院了?” 南宫微奇点头道:“彭家已全完了,前前后后到处一片血腥,男女老少一共四十三具尸首,惨状令人不忍卒睹。”语锋微微一顿,忽地吁叹了口长气,接道:“彭家可能未有一人逃过活命。” 葛育民心头不禁震骇至极地呆了呆,瞪大着双眼望着南宫逸奇地道:“南宫大快以为是那会是什么人干的呢?” 南宫逸奇沉思地道:“除了‘飞凤香车’的属下以外,决不会有其他之人。” 葛育民道:“那似乎不可能吧。” 南宫逸奇道:“葛只是因为一直亲自监视着她们的行动,根本未见一人离开过‘鸿运楼’是不是?” 葛育民点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葛兄知道‘飞凤香车’随行的属下共有多少人吗?” 葛育民摇头道:“那就不清楚了。” 南宫逸奇笑笑道:“这就是了,飞凤香车如果于来此途中,派出了几名属下高手,先一步抵达此地,去了彭家大院呢?” 葛育民怔了怔,暗忖道:“这的确不错,也的确有可能得很。” 南宫逸奇忽又吁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彭家大院的人死都已经死了,救及不及,我们也不必多谈了。” 语音一顿,话锋一转,问道:“目前飞凤香车到了什么地方了,接到消息没有?” 葛育民道:“傍晚时分曾接获彭山分舵的传书通知,飞凤香车于申未时光经过了彭山继续前行,往新津方向去了。” 南宫逸黑然沉思了刹那,话题忽又一变,道:“葛兄,彭家大院可能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关于其后事安葬问题。葛兄有力料理那四十三具尸首么?” 葛育民神色恭敬地说道:“在下恭听南宫大侠的指示。” 南宫逸奇肃容缓缓说道:“人死皆以人土为安,自应从速料理安葬事宜,葛兄如有力量料理,便请立刻率人着手料理之,至于该当如何料理才妥,葛兄自己酌量着办好了,原则上以能够不惊动地方官府为最好,免得增加那些无谓的噜嗦麻烦。” 葛育民恭敬地点头答道:“在下遵命,南宫大侠敬请放心好了。” 南宫逸奇点点头,接着他离别了葛育民,纵骑出了眉山北门,经彭山直奔新津,新津分舵舵主姓郭名金寿,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相貌显得有点猥琐,身材瘦小的汉子,南宫逸奇一到达新津分舵,郭金寿不待南宫逸奇发问,立即禀告飞凤香车的行踪说,飞凤香车往东去了,可能是去了成都。 于是,南宫逸奇也就马不停蹄的赶奔成都,可是,赶到成都分舵,成都分舵方面竟然没有飞凤香车的消息,事情这就怪了,南宫逸奇不禁蹙起了双眉:“凤香车”那里去了,是上了天,还是入了地?” 于是,南宫逸奇便请成都分舵传书查询附近各地分舵有无“飞凤香车”的行踪。 傍晚时分,温江分舵方面传来回音消息,飞凤香车子午后正时分经过温江往西北方去了,臆测其行向可能是青城山。南宫逸奇一获得这消息之后,心中立刻明白是丐帮出了毛病,这毛病一定就出在那个貌相猥琐的新津分舵主郭金寿的身上,因此,他双目不禁闪过一丝寒煞地冷笑了笑。 离开成都分舵,南宫逸奇立即纵骑飞驰,连夜急赶的直奔青城山,虽然,南宫逸奇明知道凤香车此行如果是下手青城的话,经此来,他无论如何是赶不及的了,但是,他仍然抱着万一的希望,拼命急赶,昼夜不停地赶向青城山,希望能够挽救青城的一场不幸。 可是,慢了,当他人疲马乏的赶到青城山下时,飞凤香车正在一众瞩下前护后拥中向山下行来。相隔百丈以外,南宫逸奇已下马伫立道中以待,渐渐,近了,飞凤香车到了山下,在距离三丈左右停了下来,南宫逸奇星目电扫之下,立即发现这次飞凤香车的威势气派,全皆与前大为不同,随行的属下人数也比前增加了一倍左右。 车前,除了原来的八匹白马八名蓝衫佩剑少年外,多了四匹红马,四名红衫彪形精壮大汉,走在八匹白马的前头。 原来坐在车辕上的驭者“七煞追命爪”夏玉娘,前在华山已丧命南宫逸奇掌下,如今自然已经换了人,换了个面目阴鸷,瘦削脸的黑衣老者。 香车两旁,原本是四名绿衣少女,现在则多了八匹黑马,八名绿衣少女,正好增加了一倍,随在车后的人数,原来是十四个,现在则增多了十个,共是二十四人。 这等声势,这等气派,实在够大,够惊人,南宫逸奇当道岳立,走在最前头四名红衣彪形大汉之定,却突然凶睛一抡,喝道:“酸丁,让开路。” 南宫逸奇听若未闻,也未列口说话,仍然岳之如故。红衣大汉浓眉陡的一挑,怒喝道: “酸丁,老子叫你让开路,你听见了没有。” 南宫逸奇开口,语音冷如寒冰地道:“开口自称老子,太以无礼放肆,应该掌嘴惩之!” 话声中,微一扬手,立闻“拍”的一声激响,红衣大汉坐在马的身躯一幌,达出“哇” 的一声呼叫,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和两只大牙,一只薄扇般大的手掌,飞快地罡上了左颊,显然,南宫逸奇那么微一扬手,已给了那名红衣大汉一记“无影掌”。 四名红衣彪形大汉虽然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力,练有一身横练功夫,堪称当今武林高手之属,但是,他们几曾见过这种微一扬手,就能隔空掴人嘴巴于三丈以外,简直近似邪术的神技,一名红衣大汉被掴意外,另三名红衣大汉神情全都不禁愕然一呆,旋而齐皆暴怒,猛自马上腾自跃起,三根七尺来长的马鞭齐扬,带起一片划空劲风啸声,口中一声冷笑道:“尔等还不配与我动手,全都回去。”双掌微挥,神功罡气山涌而出。 三名红衣大汉真乖,也真听话,他们竟然毫不逞强地身躯倒飞而回,不偏不倚的落回到自己的马上。 落回马上,右手的马鞭仍握在手里,但鞭梢却软软的垂在地上,除了瞪着六只凶睛,满脸尽是一片惊骇之色外,竟是不言也不动,显然,南宫逸奇于双掌微挥,神功罡气涌出的同时,已暗中施了手脚,封闭了三人的穴道。不然,他们都是生性凶恶顽悍之人,怎么会那乖,那么听话?…… 坐在车辕上充任驭者的黑衣老者,目睹此情此状,心神不禁连震动不已,那名挨了大嘴巴的红衣大汉,被南宫逸奇那一记“无影掌”虽然打落了两颗大牙,但那并不算是受伤一见三名红衣大汉身躯倒飞而回,立时一声大喝,腾身纵起,直朝南宫逸奇扑去,车辕上的黑衣老者突然沉声喝道:“红衣一号,回来。” 红衣大汉闻喝,立时硬生生刹住扑势,半空里一个跟斗倒翻回来,落在马旁地上站立。 黑衣老者飘身下了车辕,迈步走近南宫逸奇对面一丈五六之处立定,怀拳一拱,问道: “阁下高姓大名,为何拦阻老朽等下山去路?”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请贵主人答话。” 黑衣老者脸色微微一变,道:“阁下知道敝主人是谁么?” 南宫逸奇道:“巫山‘至尊宫’属下飞凤殿殿主,对么?” 黑衣老者心神暗暗一凛,道:“阁下要见殿主?” 南宫逸奇道:“不错,在下要和她一谈。” 黑衣老者道:“阁下有什么话要谈,只管和老朽谈好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行,在下非要和贵主人面谈不可。” 黑衣老者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冷声道:“因为你做不了主。” 黑衣老者嘿嘿一声阴笑道:“阁下……” 突然,“飞凤香车”内响起了一个甜美娇媚的声音,适时阻断的黑衣老者的话声,说道:“司徒执法,传谕八杰分退两旁,请这位相公近前谈话。” 黑衣老者司徒执法司徒玄坤闻言,立即躬身说道:“属下遵命。” 香车中那甜美的话音,八匹白马上的蓝衫少年八杰,已全都听得十分明白,因此他们也不待司徒玄坤传谕,便已经纷纷拧缰夹马退往两旁,让开了中间一第宽达丈余的山道。南宫逸奇耳闻香车中那甜美娇媚的话音,心中不由忽一怔,暗忖道“这是谁?” 敢情香车中那甜美娇媚的话音,竟然不是他十分耳熟的闻人解语的声音,他心底忖间,司徒玄坤已侧身摆手作肃容之势,道:“阁下请。” 南宫逸奇没理司徒玄坤,身形也站立原处未动,香车内那甜美的声音接着说道:“相公为何站着不动,不近前谈话?”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芳驾好大的架子。” 香车中人道:“相公难道要妾身下车迎接相公么?” 南宫逸奇道:“迎接那倒不必,不过……” 香车中人飞快地接口道:“起码也应该下车相候,是不是?”—— 扫描校对 第三十章 得道飞升 南宫逸奇朗声一笑道:“不错,这是礼听芳驾的谈吐当非俗人,应该懂得这个‘礼’字。” 香车中人娇笑道:“相公好会说话,好犀利的词锋,不过。”语锋微顿,格格一声轻笑,接道:“可惜呀,可惜。”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问道:“可惜什么?” 香车中人没有回答“可惜什么?”话题忽地一改道:“相公如果没有胆量,不敢近前谈话,那么请让开路算了。” 南宫逸奇不由剑眉双轩,朗然一声豪笑道:“芳驾厉害,我生平最受不得一个“激” 字。”话声中,潇洒地举步直朝飞凤香车之前走去。 香车中人突然扬声娇笑道:“好啊,这才不愧那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奇美誉。” 南宫逸奇心头不由微微一震,但脚下去并未因为香车中人已知他是南宫逸奇而稍稍停顿,神情依然潇洒如旧地一直走近香车前面丈内,方才止步停立,朗声哈哈一笑,星目异采飞闪地道:“芳驾请恕在下唐宝,尚未请教芳驾?” 香车中人娇笑道:“南宫相公是问妾身的姓名么?” 南宫逸奇道:“在下正是要请教芳名。” 香车中人道:“相公先前为何不问?” 南宫逸奇道:“现在请问该不为迟。” 香车中人轻笑道:“现在问虽不为迟,但是妾身却十分明白相公先前的不问原因。”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芳驾以为是什么原因?” 香车中人道:“那就是相公认为凤香车主人是闻人解语。” 南宫逸奇道:“芳驾说得很对,正是这个原因。” 香车中人道:“香车主人换了人,相公难道不感觉得很意外么?” 南宫逸奇道:“在下虽然很感意外,但是,这是贵宫的事情,在下无权过问。” 香车中人道:“相公可想知道飞凤香车为何换主,为的是什么原因吗?” 南宫逸奇心念微微一动,道:“知道自然想知道,不过,芳驾愿意说吗?” 香车中人道:“这么说,相公并不一定要知道那原因,也并不一定要听了。” 南宫逸奇道:“芳驾说与不说,皆是芳驾的自由,在下也无法勉强芳驾。” 香车中人忽然轻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闻人解语她可怜呀!” 南宫逸奇心神不禁猛然一震!急问道:“你说什么,闻人姑娘她怎么样了?……” 香车中人娇笑地道:“南宫阁下,你很关心她么?” 南宫逸奇语音冷凝地道:“芳驾应该明白,南宫逸奇可是个武林心狠手辣之魔。” 香车中人格格娇笑道:“南宫阁下,你是个当世武林心狠手辣之魔又怎样,难道你还能奈何得了妾身,吃了妾身不成。”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在下能不能奈何得了芳驾,少时劳驾就知道了。”语锋一顿,话题倏地一变,问道:“芳驾此行事情办得如何?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香车中人道:“你猜呢?” 南宫逸奇道:“是成功是失败,还是芳驾你自己说出来吧。” 香车中人忽然轻声吁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青城牛鼻子都十分顽固得很。”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芳驾此行事情并未能办好,是失败了。” 香车中人不由微微一征,问道:“相公这话怎么讲。是失败了也是成功了,这话的意思你不明白么?” 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心中忽有所悟的心倏地一震,问道:“芳驾指青城弟子怎么样了?” 香车中人道:“青城牛鼻子怎么样了,你上去看看不是就立刻完全明白了么?” 南宫逸奇心中暗暗空吸了一口气,摇头道:“在下认为倒不必那么麻烦了,芳驾大概不至于不敢说吧。” 香车中人忽然格格一声娇笑道:“南宫阁下,你这着算是用对了,妾身一生也是最受不得一个“激”字。” 语锋一顿即起,声调沉寒地轻微道:“司徒执法,你告诉他吧。” 司徒玄坤闻言,立即躬身说道:“属下遵命。” 香车中人又道:“尽量把话说得好听点。不要让人一听了就坚眉瞪眼冒怒火,明白么?” 司徒玄坤一躬身,道:“属下明白。” 语声一顿,目光转向南宫逸奇,嘿嘿笑道:“南宫阁下,青城牛鼻子全都飞升了。” 飞升?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青城弟子修理都成仙了么? 当然不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世上得道成的飞升之说,但毕竟是近乎荒廖之谈,毕竟人见过,也无人敢于证明的事实。南宫逸奇当世盖代奇才,他听得懂司徒玄坤这飞升之意。 事情很明显,他南宫逸奇一进不察,上了郭金寿的当,被骗跑了趟成都,耽误了一天时间,迟来一步,致让“飞凤香车”得以逞凶,致使青城弟子遭了劫,青城弟子既已遭劫,南宫逸奇那紧张的心情倒反而平静下来,淡然轻“哦”一声,道:“全数飞升了么。” 司徒玄坤嘿嘿一笑道:“除了不在的都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南宫逸奇道:“你们清点过人数没有?” 司徒玄坤道:“清点过了。一共是六十五人。” 香车中人突然格格一声娇笑道:“南宫阁下,峨嵋的事,你虽然早到了一步,可是青城你却来迟了。” 南宫逸奇剑微微一轩,道:“芳驾说错了,在下来得不但不算迟,而且还恰是时候。” 香车中人有点愕异地道:“你来得不算迟?还恰是时候,难道你还能把那些青城牛鼻子从阴曹地府里追回来不成?”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在下虽然没有那种能耐,但却有能耐令那些青城弟子解除寂寞。” 香车中人一时未明白南宫逸奇这话的意思,接着问道:“怎样解除寂寞?” 南宫逸奇道:“替他们找些伴儿。” 这话,香车中人听懂了,心神不禁暗暗一震,道:“南宫阁下,你想替青城牛鼻子报仇么?” 南宫逸奇语音冷如寒冰地道:“芳驾说对了,杀人者死。” 香车中人心神不禁又是暗暗一震,旋忽格格一声娇笑,道:“南宫阁下,你可曾看清楚眼前的情势没有?” 南宫逸奇明知香围中人话意之所指,却故装不解地淡淡地道:“眼前的什么情势?” 香车中人道:“你只有一个人眼前的情势可是五十四与一之比。” 南宫逸奇剑眉双挑,星目寒芒电闪,倏然朗声哈哈一声豪笑,豪笑声落,语音铿锵有如破金击石的震声说道:“别说是五十四与一之比,就是一百零四与一之经又有何妨,我南宫逸奇又有何惧!” 香车中人道:“南宫逸奇,你实在太狂妄了。” 南宫逸奇哈哈朗笑道:“芳驾应该明白,南宫逸奇何能称奇称最武林。” 香车中人冷笑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替青城牛鼻子们报仇了!” 南宫逸奇哼声道:“不错,芳驾请下来现身准备动手吧。” 香车中人忽然轻声一笑,道:“南宫阁下,妾身有把握你奈何不了妾身,你信不信?” 南宫逸奇道:“在下不信。” 香车中人道:“妾身说出道理来,你就相信了。” 南宫逸奇道:“你有什么道理?” 香车中人妖笑道:“因为妾身手里掌握着两个人,你明白了么?” 南宫逸奇心中暗暗一震,问道:“那是两个什么人?” 香车中人道:“自然是和你南宫阁下有关系之人了。” 南宫逸奇后锋蹙了蹙,道:“请问他们是谁?” 香车中人语音平静地道:“一个是闻人解语,另一个是江北才女尉迟如兰。” 南宫逸奇听得心头不禁倏然大震,暗中直皱眉头。 香车中人接着又道:“南宫阁下,有她们二位在我手里,你敢动我吗?” 南宫逸奇心念电转,倏然哈哈一笑,道:“芳驾这一着算计错了,别说是只有她们二位,就是再加二位,在下也没有什么顾忌的。” 香车中人道:“你难道不顾她们的生死了么?”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她二位一个是至尊宫主的义女,一个是白虎殿主的女儿,都是你们至尊宫的人,她们生死与我南宫逸奇何关。” 香车中人道:“她们虽然都是至尊宫的人,但是,也是南宫逸奇的红粉知己呵。” 南宫逸奇冷笑了笑道:“算了,芳驾的这条儿女柔情计,在我面前是行不通的。” 香车中人冷笑道:“南宫逸奇,你不敢承认她们都是你的红粉知己么?” 南宫逸奇道:“她两位都是当世才女,盖代红粉,能得她两位红粉知已,该是我南宫逸奇无上的光荣,我南宫逸奇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敢承认,可惜,事实上她们不是。” 香车中人道:“南宫逸奇,你真是个铁石心肠,天下第一等忍心人。” 南宫逸奇轩眉朗声哈哈一笑,道:“我是不是铁石肠忍心人,那皆是我南宫逸奇自己的事情,也与芳驾无关,芳驾可以少说废话了。” 语锋一顿即起,沉声说道:“芳驾是自己下车来,还是要我动手击碎香车,逼你出来。” 突然,车帘一掀,一阵香风袭人,香车中人已经下了车,现了形,黛眉美目,瑶鼻檀口,瓜子娇靥,年约二十七八,一身红粉色的罗衫,裹着丰满的娇躯,论美,不比尉迟如兰和闻人解语逊色,尤其那股成熟的风韵,引人绮思,却是少女们所没有的,只是眉目之下,隐含荡意。 她一下车,香车两旁的八名绛衣少女和八名绿衣少女,立时纷纷拧身下马,护立在她两旁,司徒玄坤突然跨前一大步,站立在她和南宫逸奇之间,目光灼灼如电注视着南宫逸奇,暗暗凝功戒备,以防南宫逸突然出手。 她香车主人,娇躯婀娜的前行了两步,抬起一只赛雪欺霜的玉手,理了理耳根旁的云鬓,美目轻眨地望着南宫逸奇娇媚的一笑道:“南宫阁下,我下车来了,请先解开我手下那三个的穴道如何!” 那三个,当然是指的那三名乖乖地坐在马上不言不动的红衣大汉。她手理云鬓,姿态优美,那娇媚的一笑,更是骚媚入骨,令人止不住心荡,南宫逸奇看得不禁暗皱了皱眉头,他没有开口说话,但却身形微侧,抬手连挥,隔空拍开了三名红大汉的穴道。 这时,随护在香车之后的二十四名男女老少,已全都移步走了过来,八名蓝衫少年和四名红衣大汉,则并肩排立在南宫逸奇身后两丈以外之处,南宫逸奇星目神光如电地扫视了左右一眼,语音冷凝地说道:“芳驾是准备单独与我一战,还是和你这五十三位属下联手群殴?” 香车主人娇笑道:“你阁下认为呢?” 南宫逸奇道:“我认为你最好和你的属下联手齐上,否则,你难是我手下十招之敌。” 香车主人目中蓦地闪过一丝诡异地色,笑道:“南宫逸奇,你太狂言了?”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是不是狂言大话,动手之后芳驾就能知道了。” 香车主人颔首一笑道:“这话说的是,动手之后便知是与不是了。”语声一顿即起,道:“南宫阁下,你可敢和妾身打赌不敢?”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挑,道:“打什么赌?” 香车主人道:“以十招为限,一决胜负。” 南宫逸奇道:“彩头是什么?” 香车主人道:“你胜了,妾身就负责把你的两位红粉知已交给你。” 南宫逸奇道:“是尉迟如兰和闻人解语姑娘?” 香车主人点头道:“不错,正是她们两位。” 南宫逸奇道:“你胜了呢?” 香车主人道:“那你就得受点委屈,听由妾身的安排。” 南宫逸奇星目眨眨道:“芳驾打算如何安排我?” 香车主人道:“到时候妾身自会告诉你。” 南宫逸奇道:“现在不能说么?” 香车主人摇头:“南宫阁下,你请尽管放心好了,反正妾身是绝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能吃了你的。” 南宫逸奇剑眉微扬了扬,又问道:“如果胜败不分呢?” 香车主人道“那就错开今天,另订时地,再决负胜。” 南宫逸奇倏然朗声哈哈一笑道:“芳驾真是好心智,打的好算盘,好主意。” 香车主人黛眉微挑,道:“南宫阁下,你可是认为妾身这是援兵之计?” 南宫逸奇冷笑道:“十多天以来,飞凤香车所经之处,莫不血腥惹人,我岂能再让芳驾在江湖上逞凶,妄杀同道无辜。” 香车主人道:“这么说,你今天是要一定不放过妾身了,” 南宫逸奇一点头道:“不错,我已决不让芳驾再逞凶残杀,再造杀劫!” 南宫逸奇话音甫落,耳边突然一股细如蚊蚋般的声音传音说道:“南宫大侠,此女名叫田秀秀,乃是至尊宫幕后主人老魔的庞姬,闻人姑娘和尉迟如兰已被其幽禁,俗语说得好,拦人先拦马,擒贼先擒王,南宫大侠只要生擒下此女,便能解救那两位姑娘。” 南宫逸奇听得心中方自暗暗一动,香车主人一田秀秀已倏然一声冷笑道:“南宫逸奇,江湖传说你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如今看来,你实在是浪得虚名,根本就不配。” 这点,听得南宫逸奇不由星目神光如电激射,剑眉高挑,道:“何以是浪得虚名?怎样不配?” 田秀秀冷冷地道:“因为你并无丈夫气,不是个须眉汉。” 南宫逸奇双目威棱慑人地震声道:“我南宫逸奇顶天立地,昂藏七尺,盖世奇勇,怎样并无丈夫气,那里不是须眉汉子,芳驾请说出道理来。” 田秀秀冷笑道:“如此,妾身请问,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南宫逸奇点头道:“当然算数。” “那就很好,”田秀秀又是一声冷笑道:“如此,妾身再请问,妾身难是你手下十招之敌,这话,你说过么?” 南宫逸奇心中有点明白了,威态微敛地点头道:“我说过,怎样?” 田秀秀再次冷笑道:“阁下既然承请说过这话,夸过这等海口,阁下依应该以这句话为准,方是大丈夫,也才不负你藏须眉七尺躯。” 南宫逸奇剑眉扬了扬,道:“芳驾之意是要我十招不胜却放过劳驾?” 田秀秀道:“按理应该如此,十招不胜,阁下有何颜面继续再战,另订时地分决胜负岂不更好。” 这话有道理,南宫逸奇不由有点语塞地哑口,接不上话。这时,南宫逸奇耳边又响起那股传音道: “南宫大侠,话已说满无从改口,以老身看,莫如就尽力于十招之内擒下她好了,如果实在不行,便即依她之言,另订约期再战也好,免得落个受她讥笑的话柄!” 这传音之人是谁?南宫逸奇虽然并还不知,但是从对方自称“老身”的口气上,已猜料到可能是原来随行在飞凤香车之后,闻人解语属下的那两位黑衣老妇人之一,而且可能还是和闻人解语关系十分亲密之人,南宫逸奇心念转地暗忖道:“照眼前的情形看来,只好……” 他暗忖未已,田秀秀突又一声冷笑,道:“南宫阁下,这道理如何?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南宫逸奇剑眉微扬,淡然一笑道:“想不到我一时未注意,竟落芳驾的话柄,芳驾该算得是位高明。” 田秀秀得意地娇声一笑,道:“这么说,阁下如今是愿意从妾身那十招胜负不分,便另订时地再战的意见了。”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一个理字能压死人,芳驾高蝗,抓住了一句话,我又能如之奈何。” 田秀秀又是地格格地一声娇笑,倏然轻抬玉手,朝站在两帝的一众属下微微一挥,道: “你们都退后丈去。” 一众属下闻言,立即纷纷躬身挪步后退三丈站立,只有一名黑衣老者突然跨前一大步,躬身说道:“属下有言奉禀姑娘。” 南宫逸奇转眼望去,这黑衣老者面目十分陌生,好象并未见过,显然不是飞凤香车的原来属下之一,而是田秀秀身边之人。田秀秀问道:“钟护卫有何话说。” 钟护卫钟承贵轻咳了一声,道:“娘娘乃万金之躯,身份尊贵,是以,属下请令和他一搏。” 田秀秀道:“钟护卫自信能接得下他十招么?” 钟承贵道:“属下当全力以赴,自信还不会替娘娘丢脸。” 田秀秀娇靥含笑地点了点玉首,美目倏然转望着南宫逸奇道:“南宫阁下,钟护卫请令与阁下一战,你阁下愿意赐教么?”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我希望芳驾最好是自己出手一战,别让……” 田秀秀飞快地接口道:“为什么?阁下武林称奇称最,难道还怕妾身手下一名护卫不成。” 南宫逸奇剑眉一轩,道:“芳驾不必激我,南宫逸奇生就一颗天胆,从不知怕字,芳驾既然欲令他出手好了。” 田秀秀格格一声娇笑:“向钟承贵道:“你向南宫大侠讨教几招绝学吧。” 钟承贵躬身道:“属下遵命。” 田秀秀娇躯一拧,后退丈外。 钟承贵望着南宫逸奇,抱拳一拱,道:“南宫大侠请赐教!”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阁下不必客套,请出手吧。” 钟承贵未再说话,嘿嘿一笑,身形倏然前欺,探掌抓南宫逸奇面门。 南宫逸奇身形静如山岳,凝立不动,直到钟承贵五指临近面门尺内距离,这才一侧首,倏然抬手出指点向钟承贵抓来的掌心,钟承贵久闻“魅影拘魂玉书生”武学功力高绝,是以,他这出手一抓,看似乎十分普通平常,其实暗藏巧妙的变化厉害杀着,也是他昔年仗以纵横江湖的成名绝技“幻影追命爪”。 南宫逸奇身开凝立如山,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倏然抬手出指点向钟承贵抓来的掌心,这正是武林名家高手一招攻敌克敌的上乘手法。 钟承贵心头不禁凛然一惊,疾地缩掌撤招,但是左掌却同时突出,飞快地横切南宫逸奇的右腰,他缩右掌,出左掌,全都势疾如电,奇快惊人,显示出他的身手之高,该是当今江湖一流高手中的一流,可惜,他面前提敌手是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的“魅影魂拘玉书生。” 无论是所学功力身手,莫不比他高了甚多…… 他快,南宫逸奇可比他更快,他左掌才出,蓦听南宫逸奇口中冷然一声轻哂,右手食中二指已然变势,快如闪电地直他左腕脉门划到,而且脱离已近及五寸以内。在这等情势下,钟承贵心知撒招闪避已是不及,逐即倏地一翻腰,左掌易切为抓,反迎着南宫逸奇的右腰抓去。” 他应变实在不能说是不快,但是比起南宫逸奇来,仍然稍慢了那么毫厘,俗话说得好: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高手相搏,毫之差,即足以酿成血流五步,丧身断命之惨祸,因此,就在这“毫厘之差”中,钟承贵蓦地发出了一声惨叫,身形倒射暴退丈外,右掌捧着左腕…… 左腕断了,断处如被刀斩,鲜血泉涌,那一只左手就掉落在南宫逸奇面前三尺以外地上,原来南宫逸奇这食中二划出,竟然以指代剑,并且施展了武林上乘绝学劈空剑决。田秀秀见状,娇靥神色不禁倏然一变,道:“阁下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肠!”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芳驾应该明白,南宫逸奇若不是心狠手辣怎会被当世武林称之为“魔”。 田秀秀冷呼了一声,目身煞芒地道:“南宫逸奇。你少逞口舌之利,断我属下一只手,我就要你一条命相抵。” 南宫逸奇淡漠地一笑,道:“芳驾且先别发狠,等十招之搏胜了我再发狠不迟。” 田秀秀语间如冰地道:“反正今天死定了。” 南宫逸奇道:“十招之搏算不了什么?” 田秀秀道:“十招之搏,不论胜负都是一样。”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既如此芳驾请出手吧。” 田秀秀冷哼了一声,倏然转首扬声喝道:“取我的剑来!” 立见一名绿衣少女飞身掠出,双手送上了一柄剑镶金嵌玉,象牙吞口的宝剑。 但看那剑鞘柄装饰之名贵,令人入目即知是枝名剑绝非凡品,田秀秀接剑在手,左手抓着剑鞘,右手握住剑柄,拇指一捺卡簧,但闻“呛”的声龙吟,剑已出鞘。剑长三尺有余刃薄背厚,剑身有如一泓秋水,光鉴明亮照人毛发,寒气森森逼人,显然是一柄神兵宝刃,南宫逸奇心中不由暗暗赞了声:“好剑。” 田秀秀宝剑出鞘,回手把剑鞘往那绿衣少女怀里一丢,美目含煞地射着南宫发奇,冷声喝道:“阁下亮剑。” 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微一摇头道:“不必了,芳驾只管出手就是。” 这口气,显然没有把田秀秀放在眼里。 田秀秀芳心不由气怒至极,陡地一声冷叱:“南宫逸奇,你太狂了。” 冷叱声澡,玉手猛地一挥长剑,飞洒出漫天剑气,有若寒涛掠空般,威势凌厉无匹地猛朝南宫逸奇卷去,她所学确实不俗,剑术造诣果然精湛,出手剑式威势足令武林高手惊凛失色,南宫逸奇口中倏然朗声哈哈一笑,突然展开魅影似的身法,竟然以一双空手搏战起了田秀秀的长剑。 刹时,顿见寒虹夭矫,剑影纵横,剑气弥漫,形成了一座森冷紧密的剑幕,将南宫逸奇的身形罩住,田秀秀一身所学虽然极是不俗,剑术造诣虽也极颇精湛,但是,和南宫逸奇相比仍然是差逊了一筹。 俗话有云:“技高一着,缚手缚脚。” 枉论是差了一筹之多,情形如何,不言可知,那自然是要更加相开有见拙了,三招,四招,五招,六招…… 尽算田秀秀剑术造诣极是精湛,每一招施展的都是奇绝之学,可是,她就是奈何不了南宫逸奇丝毫。 但见南宫逸奇身形在她那紧密的剑幕之中,有如魅影般飘忽,神情显得十分从容而潇洒,她每一剑招发出,不是被南宫逸奇那飘忽捉摸不定的魅影般身法问避开,而告落空,便被轻描淡写的掌势化解掉。 渐渐,田秀秀发觉情形有点不对劲,剑幕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那压力并且在不断的增加,越来越沉重,七招,八招, 这压力更形沉重了,沉重得她手里的长剑也起了运转不灵,施展不开的沉滞现象,这情形,她芳心里惊凛了,但是,她还有点不大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何以发生这种现象…… 蓦地,南宫逸奇朗一声笑道:“在下同江湖以来,还未有人在我手下走过十招,芳驾又岂能例外,如今已是第九招,芳驾可以歇手休息休息了。” 话声中,剑光倏敛,田秀秀娇靥苍白,右手长剑挂地,娇躯摇幌欲倒,一众“飞凤香车”属下见状,全都不禁骇然大惊失色,立时纷纷身形疾掠…… 然而,南宫逸奇却抢占着一瞬先机的跨步到了田秀秀身旁,抬手一指抵在田秀秀的背心灵台大穴上,沉声喝道:“站住。” 一众飞凤香车属下数虽有五十三名之多,但是此际掠身扑出的,只有司徒玄坤等七八人,自然,这七八人不但是飞凤香车属下中高手的高手,也是田秀秀的亲信。 南宫逸奇的那声沉喝,乃是以神功真气发出,听者入耳如同雷鸣,司徒玄坤等人全都不禁被喝得身形一室,立时刹住了扑势。 司徒么坤等人身形一停,南宫逸奇立即冷冷地说道:“你们都看清楚了我手指抵着的部位没有?” 司徒玄坤目光一瞥之下,心神不由倏然一凛,道:“看清楚了怎样?” 南宫逸奇道:“看清楚了,你们就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只要我指力一发,她便会立刻被震断心脉,香消玉殒当场。” 司徒百坤脸色一变,道:“南宫逸奇,你想要怎样?” 南宫逸奇道:“我想留下她,向你们换两个人,你明白了么?” 语声一顿,侧首目视田秀秀问道:“芳驾如今怎么说?” 田秀秀于搏战到第九招时,虽然被南宫逸奇以无影指力点中了两处穴道,身不能动,真力无法提聚,目前又南宫逸奇一只手指抵在背心灵台大穴上,更是有着随时丧命的危险,但是,耳却能听,口也能言。 南宫逸奇话音一落,她立即冷冷地说道:“阁下可是想用我换取闻人解语和尉迟如兰两个?”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不错,毕竟还是芳驾高明,不过,这也是芳驾自己提出的赌约。” 田秀秀美目一眨,问道:“阁下为何要这么做?” 南宫逸奇道:“我请问芳驾,她两位是为了什么事情被囚禁的?” 田秀秀道:“她两个做事不力,吃里爬外,私通外敌,显有背叛之嫌。” 南宫逸奇忽然微微一笑,道:“芳驾忘记适才说过的话了?” 田秀秀微微一怔,道:“什么话?” 南宫逸奇道:“芳驾曾说过她们两位都是我的红粉知已。” 田秀秀眨眨美目道:“阁下相信我这话?” 南宫逸奇道:“话出自芳驾之口,我似乎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田秀秀娇声嫣然一笑道:“这么说,阁下也承认她们两个都是你的红粉知已了?” 南宫逸奇道:“对此,我虽然有受宠若惊之感,但是,为了解救她们两位被芳驾囚禁的苦难,说不得我只好老脸皮承认了。” 田秀秀美目深望南宫逸奇一眼,道:“阁下好会说话,好口才。” 南宫逸奇淡笑地道:“对芳驾的口才我更感钦佩。” 田秀秀话题倏地一变,问道:“阁下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芳驾何必明知故问。” 田秀秀道:“你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么?” 南宫逸奇道:“有这必要么?” 田秀秀道:“江湖传说:魅影拘魂玉书生,人品俊逸,丰神如玉……” 南宫逸奇接口道:“那只是江湖传说,事实并不相符。” 田秀秀道:“相符不相符,让我看看又有何妨,阁下称奇称最武林,应该不是个藏头缩尾之辈。” 真怪,她为何要看南宫逸奇真的面目?这是为什么,她在打什么主意…… 一句“藏头缩尾”说得南宫逸奇倏然微扬了双目,略一沉思道:“芳驾请令谕贵属后退三丈,如何?” 田秀秀没有询问原因,也没有犹豫,立时娇声喝道:“司徒执法,你们都退后三丈,不得我令谕不冷随便乱动。” 司徒玄坤和七八名高手,这时正站立在脱离八尺之处,闻言不由微怔了怔,但是,他可不敢违令,旋即躬身道:“属下敬遵娘娘谕令。” 话落,一起飘峰后退出三丈以外站立。 田秀秀美目眨了眨,含笑说道:“阁下现在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这话南宫逸奇自然听懂,不由微微一笑,道:“其实我这也是为了芳驾的安全着想。” 这话说得好不奇怪,好令人不解? 司徒玄坤他们难道还敢不利于田秀秀不成?然而,更怪的是田秀秀对于南宫逸奇这句话,便竟然意含感激之色地嫣然一笑道:“妾身谢谢阁下。”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芳驾不必客气。” 话声中倏然抬手抹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显出了他那美男盖世的真面目,田秀秀看得神情不禁一呆,旋而美目界采飞闪地暗暗深吸了口气,道:“这就怪不得那个素性高傲无比的丫头,会心生叛忘,自许为阁下的红粉知已了,得郎如此,虽死又有何憾。” 她口中的“丫头”是谁?南宫逸奇心里自然明白,她说的绝不是尉迟如兰,而是闻人解语姑娘。 这时,南宫逸奇那扬着她背心灵台大穴上的一只手指,已经垂了下来,他回手重又戴上人应面具,目视田秀秀谈笑了笑,没有接话。 田秀秀道:“南宫阁下,你可愿相信妾身?” 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道:“是什么事?” 田秀秀道:“不管是什么事,只问你可愿相信不?” 南这逸奇微一沉思道:“我生平对人对事都以信义为先,所以也不愿不相信别人,也从无不相信别人之心。” 田秀秀道:“如此,就请阁下解开妾身的穴道,放了妾身。” 南宫逸奇不禁一怔,“可是,芳驾……” 田秀秀接口道:“只要阁下相信妾身,妾身自必守信践诺,交给你两位活生生的红粉知已。”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凝注地问道:“什么时候?” 田秀秀道:“半个月之后。” 南宫逸奇道:“在什么地方?” 田秀秀道:“地方由你选择,但是不能脱离巫山太远,否则,时间上恐怕会赶不及。”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终于点首道:“芳驾既是这么说,我相信芳驾就是,不过……”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为防万一,我可得另外点上芳驾一处穴道。” 田秀秀神色十分平静,毫无惊愕之色地道:“阁下可是准备妾身万一不守信践约时,妾身便也无法活命?”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我这制穴手法,除家师之外,天下武林无能解,以半个月为期,芳驾如不履约践言,必将呕血而亡。” 田秀秀淡然一笑道:“阁下既然不愿完全信任妾身,安身也不多说什么了,阁下请动手吧。” 南宫逸奇道:“如此,芳驾请恕我得罪了。”话落,抬掌虚拍,隔空解开了田秀秀的穴道,立又飞点一指封闭了田秀秀的“檀中”穴,田秀秀“檀中”穴被封,除了身躯微微一震之外,并无其他一点异样感觉。 南宫逸奇适时含笑说道:“我这制穴手法很是特别,芳驾如果与人动手,仍可施展八成功力,但是,切记不可逞强将功力提聚八成以上,否则,被制穴道伤势必将提前发作,那便无可解救矣。” 田秀秀听得心暗暗一凛,道:“妾身多谢相公赐告。” 说着玉首微挽,朝南宫逸奇裣衽一福。南宫逸奇微一欠身道:“芳驾不必客气,十五日后的夜二更时分,南宫逸奇渡口江岸候驾。” 田秀秀点点玉首道:“妾身定当准时前往。” 话落,转身婀娜地往飞凤香车走了过去。” 青城山上,遍地血污,满眼尽是道士们的尸首,令人不忍卒睹那些尸首的惨状。南宫逸奇在青城道观中前后绕行一遍,他本希望能发现一两个劫后余生的活人,结果,他失望了。 青城道士全都死光了,青城派在武林九派一帮中从此除名了,南宫逸奇下了青城山,把青城道士们的后事交待了丐带“灌县分舵”弟子之后,他立即纵骑扑奔陕西长安,在长安城内的长春客栈内,沈景器和八名紫衣待卫,云福等人全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南宫逸奇的到达。 由于与此同时丐帮弟子的全力协助,兰阳郡主的下落虽然已经查出了一点线索,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点线索,可靠不可靠,还得进一步查探。南宫逸奇一到,沈景器立即把丐帮弟子所查获的线索告诉了南宫逸奇,南宫逸奇听后不禁剑用微蹙地道:“照此说来,这线索也只是猜测了。” 沈景器神情油油地道:“这虽然只是个猜测的线索,但是……还请您指示。” 南宫逸奇微微一沉思道:“别的全无一点任何可疑的线索么?” 沈影器摇头道:“丝毫没有?” 南宫逸奇眉锋微微皱了皱,道:“对此,你的高见如何?” 沈景器讪讪一笑,道:“以老配拙见,最好能前往探查探查。”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心中已有决定地话题忽地一变,望着云福说道:“云老,你立刻前往此地丐帮分舵走一趟,请他们传书通知峨嵋分舵分面,转告小眉师妹,要小眉师妹到这里来。” 云福躬身应命,立即出了客线前往丐帮分舵而去。南宫逸奇接着站起身子,向沈景器说道:“我到外面走走去,天黑时候我如是还没有回来,你们就不必等我吃饭了。” 沈景器连忙道:“老朽随您一起走走去。” 南宫逸奇摆摆手道:“不必了,我只是出去随便走走,不会很久就回来的。” 说着,人已迈步潇洒地往外面走了出去。 “长春宫”,在长安城北,如今,这座昔年曾经是宫娥彩女,粉黛成群,盛一时的深宫上苑,那巍峨壮丽的气派,早已随着流光的消逝交易,成了历史上的陈迹,那拔缺的墙垣,那漆色已经斑落的高大宫门……这些,令人看来心中不禁油然而生凄清落唏嘘之感。 夕阳斜照,红霞满天,这,正是一天时光中最绚烂,最美好的刹那…… 就在这时候,那冷落凄清的长春宫外,来了位身材颀长。丰神如玉,神情潇洒的脱俗的青衫少年书生。 那正是那位武林称为“魔”,事实上却是位于侠骨柔情的盖世奇豪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南宫逸奇站立在长春宫前的石阶下,星目望着那两扇漆色斑驳的紧闭着的大门迟疑了刹那,终于,他举步走上石阶,抬手敲了门。问道:“长春宫中住得有人么?……” “有,不但有,而且是女人。” 只听门里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问道:“谁呀?” 南宫逸奇朗声答道:“我,外地来的,特地前来瞻仰古代遗迹的。” “哦!” 娇柔的声音又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南宫逸奇道:“小生是读书人。” “原来是位读书相公。娇柔的声音说着,两扇大门轻轻地拉开了一条缝,显出了一张柳眉,杏眼,桃腮,樱红小口的娇靥,眼珠儿流转的打量了南宫逸奇上下两眼,娇媚地嫣然一笑,道:“相公请稍等,婢子这就入内禀明宫主,获得允准之后即来奉请相公。”说罢,也不待南宫逸奇开口接话,已轻轻地合上门,急步往内走了进去,南宫逸默默地站立在站在门外,心里在暗暗付思着等会儿和那位自号长春宫主见面时,应该如何措词谈话的步骤…… 片刻之后,门里传出一轻盈琐碎的脚步音响走了过来,接着大门拉开了,是先前应门的那位柳眉杏眼的青衣少女和另外两名年约十六七岁,眉目如画,娇媚俏丽的绿衣女郎。 青衣少女大约双十出头,她娇靥上含着动人的娇笑,说道:“我们宫主听说相公是读书人,所以特别破例允准接待相公入内。” 南宫逸奇拱手一揖,道:“有劳姑娘了。” 青衣少女侨笑着道:“相公不必客气,请随小梅小兰进去吧,宫主凤驾已往后园荷香阁中等候相公前往一见呢!” 小梅小兰正是那两名绿衣女婢的名字,青衣少女话音一落,小梅小兰立即朝南宫逸奇挽首恭托行礼的鸟声燕语地说道:“相公请随小婢们来吧。” 说罢,娇躯一转,体态轻盈地向里走去,南宫逸奇举步潇洒地随小梅小兰身后缓缓而行。 “荷香阁”,是一座建筑在方圆二十多丈宽阔的荷池中央的水阁,此际,正值荷花盛放,莲子结实和季节,池中那有蒲扇般大碧绿清新的片片荷叶,那粉红色盛放的荷花,那碗大的莲蓬…… 荷香阵阵,随风飘拂,令人闻之神清气爽,南宫逸奇随着小梅小兰二婢由一座活动软索吊桥上渡过荷池,登上了荷香阁,荷香阁中陈设华而不奢,富而丽,布置得十分高雅宜人,南宫逸奇星目不由异采微闪地暗忖道:“这位长春宫主,看来必然是位雅人了……” 他暗忖间,那个小名叫小梅的婢女已面对着阁中一座高及九尺余,宽有一丈五六的玉石屏风垂首恭敬禀说道:“禀公主,客人到。” 随听玉石屏风背后响起一声娇柔无限的轻哦,语音甜美的说道:“知道了。”环佩叮当,没碎轻盈的姗姗,婀娜地走出了一位美艳绝伦的少妇和两名绿衣婢女。 这美艳绝伦的少妇是谁?不用说,她自然就是占住着这座古代帝宫的自号长春宫的长春宫主了。只见这位长春宫主大概年约二十五六左右,鹅蛋脸,黛眉美目,瑶鼻樱口,那双美目水汪汪的,直似两座溺人灭顶的深潭。一袭薄纱般的淡红色罗衣,裹着她那身材婀娜,玲珑凸凹若隐若现,肤如凝脂,白嫩柔腻,丰满成熟惹火撩人的娇躯,那迷人的少妇风韵,那令人心荡神驰的…… 艳福,美绝,这长春宫主,真说得上是一位美艳倾城的盖代娇娃,绝世尤物! 南宫逸奇虽然是盖世奇男,大丈夫,但是,面对如此风韵惹火迷人,美艳无匹的绝代尤物,心头也不禁有点怦怦然,怔怔地望着长春宫主,一时竟然发了楞,发了呆。 “长春宫主”虽于那青衣婢女禀报时,已知来客是位少年美书生,但是却未料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丰神如玉,风标绝世的美男子,因此,乍见之下,神情也不由的为之微微一呆,旋而水汪汪的美眸中异采飞闪,望着南宫逸奇娇无比嫣然一笑,玉手轻抬,姿态非常美妙地作了个肃容之势,语音娇柔而充满媚力地道:“相公请坐。” 南宫逸奇神情倏然一震而醒,潇洒地拱手一揖,道:“小生冒昧打扰,尚请姑娘原谅。” 长春宫主风情万千地好笑道:“相公太客气此地本是古代帝宫遗址,妾身占住此地本已不,岂能再摒阻外人来此瞻仰古迹,相公之来何打扰之有,再说……” 语声微微一顿,美眸含情的接说道:“象相公这样俊逸风流人品的人,安身请都请不到呢,别说目下还未打扰,就是真的打扰妾身终宵,不眠不休,妾身也是欢迎无尽,乐而不疲。” 这是什么意思?这话里似乎隐含着什么玄妙…… 南宫逸奇心中不禁暗皱了皱眉头,没有开口接话。长春宫主,美眸流波的望着他妩媚地笑了笑,作着美妙的肃容姿态,娇声道:“相公请坐呀。” 于是,两人分宾主落了坐,一名绿衣婢女奉上香铭。 长春宫主美眸凝视着南宫逸奇的俊脸,波光流转地娇声说道:“请问相公贵姓大名,仙乡何处?” 南宫逸奇道:“有劳姑娘动问,小生乃是杭州人氏,贼姓宫名大可,转请教姑娘贵姓芳名是?……” 原来是宫相公,安身失敬了。” “长春宫主”娇笑地道:“妾身自号长春宫主,相公便以长春之名称呼妾身好了。” 南宫逸奇道:“姑娘不能赐告真姓名么?” “长春宫主”玉首微摇地道:“不是不能奉告相公,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姑娘之意要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长春宫主,娇靥含春地嫣然一笑,轻声道:“那要等到夜深无人私语时,相公明白了么?” 南宫逸奇是何许人,这话,他还有个什么不明白,心里不由暗骂道:“好个无耻的荡妇。”他心里虽然在暗骂道,脸上神色却故装糊涂地淡淡一摇头道:“小生不明白。” 长春宫主媚笑迷人地道:“到时候相公就会明白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小生不会等到那个时候的。” 长春宫主黛眉微微一蹙,道:“为什么,相公打算马上就走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小生此来的目的只为拜访姑娘。” “长春宫主”美眸凝注地道:“这么说,相公所言瞻仰古迹也是托词了?” 南宫逸奇道:“姑娘不愧是个明白人。” “长春宫主”黛眉微微一扬,道:“如此,妾身请同相公此来拜访的意图?” 南宫逸奇道:“向姑娘打听一个人。” “长春官主”问道:“是什么人?” 南宫这奇道:“小生的一位朋友。” 长春宫主道:“令友和妾身相识?” 南宫发奇街一摇头道:“应该是素昧平生,从未相识。” 长春宫主眨眨美眸道:“既非妾身相识,那相公为何?” 南宫逸奇道:“因为她失踪了。” 长寿宫主道:“令友失踪,与妾身又有何关?” 南逸奇语调倏地一冷,道:“若与姑娘无关,小生就不会来拜访姑娘了。” 长春宫主美眸波的转了转,道:“相公可是认为妾身知道令友的下落?” 南宫逸奇轻哼了一声道:“有人告诉小生,敝友被姑娘劫来长春宫中。” 长春宫主脸色微微一变!道:“这是什么人告诉相公的?” 南宫逸奇道:“是什么人,姑娘不必问了。” 长春宫主,道:“相公相信那人的话?” 南宫逸奇冷然一点头道:“小生应该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再说那人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小生。” 长春宫主美眸轻眨眨,道:“俗话说得好,提奸捉双,拿贼拿赃。相公无凭无据,怎可轻信别人之言来身妾身……” 南宫逸奇剑眉向轩倏垂,接口道:“姑娘是向小生要证据?” 长春宫主道:“相公难道认为不该?” 南宫逸奇剑眉再次微轩了轩,道:“小生奉劝姑娘最好还是立刻把敝友放出来,免得彼此伤了和气。” 长春宫主黛眉微微一场,道:“伤了和气便怎样!”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那对姑娘可无一点好处。” 长春宫主忽然轻声一笑,道: “说了老半天,到现在为止,妾身还未知道令友是谁,他姓什么叫什么大名呢?”南宫逸一听这话,自己也不禁有点哑然暗笑了,也暗骂自己糊徐。 于是,他心念电转了转,道:“她芳名倩倩,是金陵王的胞妹,兰阳郡主。” 长春宫主神情不禁微微一怔,问道:“她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南宫逸奇道:“十天前,在城中长春客栈内。” “啊……”长春宫主一声惊呵出口,立即警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顿声闭口。 但是,迟了,南宫逸奇是何等高明人物,她虽然连忙顿声闭口,但是,南宫逸奇已立刻明白了她失态的原因,目视她微微一笑,道:“姑娘想不到她也是个女儿身?” 长春宫主话题倏地一变,问道:“相公是金陵王府中人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 长春宫主眨眨美目,又道:“那么,相公必然是官家的人了。” 南宫逸奇道:“也不是。” 长春宫主美眸倏然一凝,深注地问道:那么相公是?”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小生是谁,那都无关重要,请姑娘立刻把兰阳郡主交给小生。” 长春宫主忽然格格一声娇笑,摇首道:“兰阳郡主她不在妾身这里。” 南宫逸奇急问道:“她在什么地方?” 长春宫主摇着玉首道:“妾身不知道。” 南宫逸奇剑眉一扬,道:“姑娘,小生希望姑娘别令小生忍耐不住。” 长春宫主娇媚地一笑道:“相公相信妾身,兰阳郡主她确实不在妾身这里。” 南宫逸奇道:“那么请姑娘告诉小生,她现在什么地方。” 长春宫主眨眨美眸道:“有个问题妾身很不明白,相会能赐告么?” 南宫逸奇问道:“什么问题?” 长春宫主妩媚地一笑道:“相公既不是金陵王王府中人,又不是官家的人,为体何要替官家出力找她?” 南宫逸奇道:“那是小生自己的问题。” 长春宫主娇笑地道:“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是个姑娘么?” 南宫逸奇脸色沉寒地道:“姑娘话未出口之前,最好多考虑一下,别太放肆。” 长春宫主格格轻笑地道:“相公又何必假道学呢?相公如是要找女人,只要相公有兴趣,妾身这长春宫……” 这种污言秽语,南宫逸奇如何还能听得下去,不由星目陡睁,倏地截口沉喝道:“住口。” 长春宫主被喝得神情不禁微微一呆,旋而倏然一声冷笑道:“宫相公,妾身边长春宫是个什么所在,相公打听过么?” 南官逸奇冷冷地道:“姑娘应该明白,俗话说得好,善者不来!” 长春宫主黛眉微微一挑,道:“这么说,相公该当不是位普通读书人,不是个‘善者’了?” 南宫逸奇道:“姑娘明白就好。” 长春宫主冷笑道:“相公虽非善者,可是妾身这座长春官也非善地,相公知道么?” 南宫逸奇谈谈地道:“姑娘边长春宫纵是龙潭虎穴,小生也无所惧,否则就不敢只身冒险前来找姑娘要人了。” 长春宫主冷哼了一声,道:“相公好狂的口气!” 南宫逸奇道:“小生所言是实话。” “长春宫主”美目一眨,道:“照相公这实话口气,妾身这座长春宫是无法奈何得了相公,也不在相公的眼下了。” 南宫逸奇淡笑地道:“小生无意狂妄自夸,放眼当今天下武林,能奈何了得了小生,让小生看在眼里的所在,只怕还极少见呢!” 长春宫主黛眉倏地一扬,道:“当今武林九大门派如何?” 南宫逸奇道:“当今武林九派一帮,虽高手如云,但是如若与小生为敌,大概也无法奈何得了小生。 这种话,这种口气实在太狂妄,太难以令人相信了。长春宫主听得心神不由暗暗一震,美眸倏然凝注地道:“这么说,相公必定是一位身怀绝世奇学的当代武林高人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武林高人之誉,小生可不敢当,小生只不过是个读书学剑两不成的江湖人。” 长春宫主道:“相会太谦虚客气了。” 一语锋顿,美眸再次凝注地道:“妾身请问相公的师承出身?”—— 扫描校对 第三十一章 荷香阁 对此,南宫逸奇没有置答,话入正题地冷声说道:“小生来此时已很久,想告辞了,兰阳郡主如在姑娘这里,请姑娘即刻将她放出来,否则,便请姑娘实告,她现在何处?” “长春宫主”道:“妾身如果说办不到呢?” 南宫逸奇剑眉一轩,道:“小生已经尽了最大的容忍了,希望姑娘别逼小生伤害姑娘!”“长春宫主”道:“相公自信有把握能伤害得了妾身?” 南宫逸奇道:“姑娘可是要试试?” “长春宫主”道:“妾身不但要试试相公的所学,而且也不相信相公真能对妾身下得了手,狠得下心!” 显然,她不但自负一身所学功力甚高,而且也很自负她那美艳倾城的容貌,惹火撩人的胴体,认为天下的男人见了她莫不为她的美色所迷,不相信会漠然无动于衷,不相信会狠得起心,对她下得了辣手! 她这种自负,思想,虽然有点过份了些,但是,事实上也是一般男人的通病,一种爱美的自然的弱点! 因为,任何一个粗暴野蛮,心肠铁硬的男人,面对一个容华绝代的美女时,心底都不禁油然而生好“怜香惜玉”之感,软下了心肠来的!可是……南宫逸奇便就不同了。盖世奇男毕竟是盖世奇男,他虽然生就一副侠骨柔肠,剑胆琴心。但是,那也得要看是对付什么样的人。 对于一般女人,南宫逸奇他心肠固然很软,很难狠得下心,但是,对于“长春宫主”这类淫娃荡妇,如不激怒他则已,一旦被激怒了,狠下了心,那可比钢铁还硬!若非如此,他也就不配称奇称最武林,不配是当代盖世奇男了! 因此,“长春宫主”语音一落,南宫逸奇星目不由立即寒芒一闪,沉声道:“姑娘,小生可是个心比钢铁之人,奉劝姑娘最好别……” “长春宫主”她自然不信南宫逸奇是个心比“钢铁”之人,不待南宫逸奇话落,倏然截口道:“相公不必徒说狠话了,想要兰阳郡主不难,只要相公能答应妾身一个条件,妾身当负责交还一个活生生的兰阳郡主便是。” 南宫逸奇道:“姑娘要小生答应什么条件?” “长春宫主”道:“答应妾身在‘长春宫’中盘桓三日。” 南宫逸奇道:“姑娘这‘盘桓三日’的意思是……” “长春宫主”忽然娇声一笑,道:“妾身的意思相公不明白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小生不明白。” “长春宫主”眨眨美眸,娇靥含春地道:“相公看过‘金玉缘’那本小说么?” 此时此刻,她突然提起“金玉缘”那一小说,南宫逸奇虽然奇才盖代,也不禁被问得微微一怔!点头问道:“看过,怎样?” “长春宫主”娇媚入骨地嫣然一笑,道:“相公既然看过‘金玉缘’,当必知道那贾宝玉和秦可卿的故事,相公不就明白了么?” 贾宝玉梦游太虚境,与秦可卿云雨巫山,倒凤颠鸾,使那位宝哥儿初尝人间异味,从此领略了人间的乐趣,也才有后来与花袭人同试“风雨情”的故事,这是“金玉缘”书中最旖旎缠绵的一段,“长春宫主”提以这段故事,南宫逸奇心中那还有不明白的。 于是,他星目寒芒一闪,但是,语音却平静而淡然地道:“姑娘是打算自比那秦可卿,还是自比那花袭人?” “长春宫主”风情万千地媚笑道:“秦可卿虽然教会了宝哥儿翻云覆雨的本领,但是,在功力火候上,她比妾身差多了,怎能和妾身相比,至于花袭人那就更不用谈了!” “哦……”南宫逸奇眨动着星目问道:“那么姑娘是要比……” “长春宫主”嫣然娇笑地道:“相会知道那‘金瓶梅’故事中的潘金莲么?” 南宫逸奇道:“姑娘是要自比那潘金莲?” “长春宫主”美眸中闪漾着蚀骨销魂的色彩地道:“妾身比那潘金莲更为出色。” 南宫逸奇微笑地道:“姑娘容华绝代,美艳无双,的确是比那潘金莲更为出色的甚多,只是可惜……” “长春宫主”美眸媚波流转地道:“只是可惜什么?”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可惜姑娘晚生了数百年,否则,那西门庆必定会舍潘金莲而宠姑娘!”“长春宫主”突然格格一声浪笑道:“相公愿意扮演那西门庆么?” 南宫逸奇便又摇头说道:“可惜小生没有西门庆那种艳福,也缺少西门庆那样的风流气,奈何奈何!”“长春宫主”媚笔迷人地道:“只要相公愿意扮做那西门庆。妾身保证使相分享尽人间艳福,比那西门庆享受到更高的人生乐趣,相公既然是读过不少诗书,想当必懂得那‘人生最乐的消魂’之句吧!”南宫逸奇倏然地哈哈朗声大笑道:“我谢姑娘的美意,可惜,小生福薄命薄,无福受那人间艳福,再说小生也不是那‘消魂’的料,只懂得‘拘魂’之意!”他外号“魅影拘魂玉书生”,此际说出这“拘魂”二字,显然是暗含警告之。 可惜,“长春宫主”这个美艳绝代的淫娃,面对着丰神如玉的盖世奇男,她早已色迷神迷,芳心里只在想着如何才能说服对方,令对方心甘情愿的扮演西门庆这一角色,与她缠绵魂真个…… 在色迷神迷的情形之下,南宫逸奇这“拘魂”二字的名义暗示,说了等于白说,她自然不会留心介意。她做梦也料想不到,眼前已是“煞星照命”,这个名叫宫大哥的美少年,竟是那武林称奇称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因此,南宫逸奇话声一落,“长春宫主”她立又格格一声浪笑,道:“相公你太客气了,象相公你这样俊逸潇洒的人品,怎会是那福薄命薄之人,怎会不解风流,不是那‘消魂’的……” 南宫逸奇突然冷声地截口道:“姑娘别尽说那些‘消魂’语了,还是言归正传,谈谈‘拘魂’话吧!”他虽然再次提起“拘魂”二字,“长春宫主”却仍然并不介意的格格娇笑地道:“相公很喜欢‘拘魂’么?” 南宫途奇淡淡地道:“小生虽说不上喜欢‘拘魂’,但因小生的外号中有着‘拘魂’二字。” “长春宫主”不一怔!问道:“相公的外号中有着‘拘魂’二字那么相公的外号是?……” 南宫逸奇道:“姑娘何妨猜猜看呢?” “长春宫主”美眸眨了眨,摇着玉首道:“江湖中有着什么‘拘魂、追魂、夺魂、摄魂’的外号太多了,妾身一时那里能够猜得着,还是相公你自己说出来吧。” 南宫逸奇淡笑子知,道:“小生上号是武林人称‘魅影拘魂玉书生’,姑娘听说过么?” “魅影拘魂玉书生”武林称奇称名震天下无人不知。“长春宫主”她既是武林中人,怎会没有听说过这名号。入耳“魅影拘魂玉书生”七字,她娇靥神色倏然一变,美眸中掠魂惊色地道:“相公真是南宫逸奇?……” 神景引得不禁心旌摇荡,但是,神智仍是十分清醒,是以,小腹丹田中那股亢奋的热甫才升起,他立刻警觉,心中不由蓦地一惊,连忙深吸了口真气,压制下丹田中上升的那股热流,星目紫光暴射如电沉声大喝道:“站住!”他喝声如雷,双眉挑煞,威态凛人!“长春宫主”被他喝得神情不禁一呆,娇靥变色,旋又格格浪笑地道:“呵呀!你怎么现在就发威了呀,这多怕人呀……” 南宫逸奇目射煞芒地一声冷笑,道:“淫妇我虽有体念上天好生之心,奈何你太无耻了,实在容不得!”话声中,倏然抬手一掌拍出!他身怀佛门上乘禅功绝学,一掌拍出,力道足以撼山震岳!“长春宫主”做梦也料想不到他于此时此际,竟然还能狠得下心,下得了辣手,对她那丰满迷人的胴体然无动于衷!南宫逸奇一掌拍出,她立发出了一声惨叫,娇躯被掌力震得空起,撞在那玉石屏风上,“砰!哗啦啦!”连乖暴声中,一颗乌云玉首撞得开了花,芳魂断,命丧当场!垂手静立在一边的四名绿衣女婢,眼见这等情形,全都不禁吓得娇靥变色发了呆! 但是,南宫逸奇却也皱起了两道剑眉!“长春宫主”虽然是个无耻的荡妇淫娃,南宫逸奇对她心中虽然已起杀机,按理,因为兰阳郡主的下落何处,是在这“长春宫”中,还是在虽的地方,他还未问出来,所以,目前他根本无心伤她的性命,所以,他那一掌虽然是在心情激怒之拍出,但是,只用了五成功力,旨在给她一个警告,将她震伤,免得她再放浪形秽作出那无耻不堪入目的淫态!那知“长春宫主”竟被他这一掌震得撞在玉石屏风上,撞得脑浆开花,香消玉殒魂断当场…… 这实在是南宫逸奇万万意想不到的结果,因此,他不由立刻皱起了两道剑眉,心中很是后悔!小梅小兰等四名绿衣婢女吓得娇靥色变,微微一呆之后,施忽齐地一声娇叱,娇躯闪动,八只玉掌疾挥,齐朝南宫逸奇猛扑攻出! 南宫逸奇自然不会把小梅小半等上婢女放在眼内,只是,他有点不敢随便出手了,他怕出手伤四婢女的性命,因此,他如鬼影般飘闪间,已奇快地避开了四婢的扑攻,口中同时郎声虽道:“四位姑娘请住手,我有话说。” 小梅小兰等四婢闻声虽然立时停攻住手,但却分立四面将南宫逸奇围住。小梅粉脸凝霜秀目怒视着南宫逸奇冷冷地说道:“你心肠狠辣如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南宫逸奇星目缓缓地扫四婢一眼,见这四婢全都生得眉清目秀。虽甚娇美,但不娇艳,眉梢眼角也无那治荡之态,因此,他语音平静地摇摇头道:“小梅姑娘,这并不是我心肠狠辣的确不能怪我!”小梅乃是四婢之首,只听她口一声冷哼,道:“不是你心肠狠辣不能怪你,难道该怪我们宫主。是我们宫主她自己要死的不成!”南宫逸奇道:“这实在是个意外,那一掌我本无伤他性命之心,所以只用了五成功力,却想不到她竟会撞上那座玉石屏风,竟会那么巧!”小梅冷冷地道:“这么说来,倒真我们宫主她该死,丝毫不能怪你了!”南宫逸奇道:“事实乃是如此。” 小梅又是一声冷哼,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了?” 南宫逸奇道:“小梅姑娘,我此来是只为兰阳郡主,根本无意出手伤害任何人。你们宫主如不是那么无耻,妄想以色身迷惑我,激怒我,我也决不会出手,但她已经死了,我也不想枉伤无幸,希望四位姑娘最好别逼我出手,以四位姑娘的功力所学,虽然都甚不差,但是,你们很本不是我手下三招之敌!”语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再说,你们宫主已经死你们又何必……” 小梅冷声截口道:“你又徒说无用的废话,俗语有云‘杀人偿命’任你怎么说也是枉然,你今天非为我们宫主偿命不可!”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挑,道:“姑娘定替你们宫主报仇么?” “不错。” 小梅语冷如冰发地道:“师仇如同父母之仇一样不共戴天。我们岂能不报!”南宫逸奇星目微凝,道:“她是你们的师父?” 小梅道:“宫主不但是我们的师父,而且对我们姊妹都十分疼爱,恩深似海!” 南宫逸奇眉锋做皱了皱,道:“小梅姑娘,你们与她既然是师徒兼主婢的名份,则你们要替她报仇自是应该的,我自也不能说你们有什么不对,不过……”语声一顿又起,接道: “我请问姑娘,令上为人如何?”小梅道:“俗话说得好,‘徒不言师过’,宫主的为人如何,我们做徒弟的岂可妄加置评,你此问实在多余不该!”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姑娘所言因是尊师敬上之礼,也是人伦情理,但是,这只是个人之间浅薄狭隘的‘私理’,姑娘是聪明人,应该懂昨天下广阔渊博的‘公理’,理应该懂得‘万恶淫为首’的成语格言,令师行为荡窬,荒淫无耻,实在……” “住口!”小梅突然沉声截口道:“不管宫主行为怎样,她总是我们姊妹的师父,对我们姊妹有恩,为报身之恩,我们姊妹理该替她报仇!”南宫逸奇剑眉微挑倏垂,正容说道: “这是姑娘对令上忠义,我南宫逸奇衷心极为敬佩,不过,我仍要奉劝姑娘考虑三思,并非我狂言虚声侗赫姑娘,凭姑娘等四位的所学身手,绝对无力替今师报得了仇,徒自逞强,只是自找伤残,再说以令师那品德行为之人,也实在不该让姑娘如此!” 这番话,听得小梅心中不由暗暗一动,付想道:“这话似乎不错,对方适才随手挥之间便宫主震得身躯离地飞起,撞上玉石屏风,因而丧命,那一掌如果真是只用了五成功力,则其功力之高,不言可知,凭必小兰等四人可能确非对方之知真的报不了仇……” 她心念电转忖想问,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秀目倏地一凝,问道:“阁下真是那武林称奇称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么?”南逸奇点头道“:“姑娘是聪明之人,当知‘魅影拘魂玉书生’武林中人共指为‘魔’,我如不是,怎会那么不智,冒充其名号,替自己招惹麻烦呢!”小梅秀眸眨地道:“这么说,江湖上传说你已被烽十名高手围攻杀害之事,完全不实!”南宫逸奇道:“江湖上传说并无不实,只是我在被害之后,立刻又有人救了我,所以乃得复活未死!”小梅目间怀疑不信之色地道:“一个人重伤身死被埋入地下,还能复活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解释地道:“当时我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并未真正身死,是我使用‘龟息大法’,闭住全身脉息,骗过那批假名‘卫道除魔’的凶手,如此,姑娘明白了么?” 小梅明白了,也有些相信了,于是她点了点头,秀目眨动地又问道:“南宫大侠既然一再劝说,要我们姊妹不替宫主报仇,意将如何处我们呢?”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并无打算如何处置四位姑娘之意,只想请姑娘帮帮我一个忙。” 小梅道:“放出那位兰阳郡主,是不是?” 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我正是请姑娘帮我这个忙。” 小梅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场,道:“姑娘,那我就只好……” “只好”怎样?语音倏地一没有按说下去。当然接说下去那决不是什么好的,否则,他又何必只说半句,留那么让人忐忑的“尾巴”。然而,小梅明知道是什么意思,却仍然紧接着问道:“南宫大侠是要出手用强么?”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姑娘智高人,我希望姑娘别逼我!”小梅秀目轻眨了眨,忽然含笑说道:“我想请教南宫大侠一个问题,南宫大侠肯实答么?” 南宫逸奇道:“姑娘有什么问题,请说好了。” 小梅微作沉思地道:“武林中人大都不愿沾惹官家的事,南宫大侠未投身官家,又未吃粮拿俸,为何竟替官家出力?”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因为兰阳郡主和我认识,和我是朋友。” “哦!原来如此。” 小梅眨眨秀目,眸光倏地一凝,问道:“南宫大侠和她只是认识,只是朋友么?” 南宫逸奇道:“姑娘难道不信?” 小梅摇摇头道:“不是不信,而是认为这话有点不够明朗。” 南宫逸奇道:“如何才算够明朗?” 小梅眨眨秀目道:“我认为南宫大侠和她的关系可能不止是朋友……” 南宫逸奇道:“不只是朋友,难道还是主人与属下的关系不成!”小梅玉首微摇地道: “那显然更不是了,你南宫大侠称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代第一,岂是屈居人之下流!”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那么姑娘认为呢?” 小梅轻声一笑道:“我想那兰阳郡主必是你肯中大侠的红粉知己!”南宫逸奇道:“姑娘,这认为可能吗?” 小梅道:“为什么不可能?”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姑娘应该明白,她贵为郡主,乃当今郡主,身份极是尊贵,而我,在官家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刀头舔血,为非作歹的亡命徒,江湖人!” 小梅道:“南宫大侠当代奇才,昂藏躯,怎地竟也如此自甘菲薄……” 南宫逸奇接口道:“小梅姑娘,我说的乃是事实,并非是我自甘菲薄!”小梅摇首笑说道:“南宫大侠所说虽是事实,她虽然贵为郡主,身份极是尊贵,但是你南宫大侠乃当世奇男第一的人物,论武,身怀奇技,功力罕绝,论胸蕴玑珠,博古通今,论人品,丰神如玉,潇洒俊逸脱俗,无论是才武功人品,莫不比那些公卿大臣,贵族王孙强了几多倍。” 语锋一顿,秀眸眨了眨,接着又道:“再说郡主也是人,除了出身,身份尊贵之外,和一般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情爱问题,更应该没什么身份贵贱的分别。” 她虽然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但是,这番话娓娓说来却头头是道,是理。于此可见,此女不但聪慧绝伦,伶牙利齿,而且必然读过不少书,对人生事理颇有独到的见解。因此,南宫逸奇对她不禁刮目相看了。于是,南宫逸奇目闪异采微微一笑,道:“姑娘这番话虽然颇具道理,但是倒并非一般世俗道理,而事实上……” 小梅含笑接口道:“事实上你南宫大侠也非一般世俗之人。” 南宫逸奇目锋微蹙了蹙,道:“姑娘定要这样认为,我就无可奈何,只好随便姑娘怎样想了。” 语声一落又起,星目凝注地说道:“郡主在何处,请姑娘立刻放她出来,如何?” 小梅脸现犹豫之色地道:“我实在很愿意依从南宫大侠的话,放了郡主,只是可惜……” 南宫逸奇心中不由一紧,急问道:“可惜怎样?姑娘。” 小梅道:“我力所难及。” 南宫逸心头略宽地问道:“为什么?” 小梅道:“我做不了主。” 南宫逸奇微感异地愕然一怔,道:“令师已经死了,你们还?……” 小梅道:“此间掌理实权之人,除宫主以外还有总管和二位护法。” 南宫逸奇问道:“总管是谁?二位护法何许人?” 小梅道:“总管蔡力真,外号‘迷香浪客”。二位护法是‘大头恶枭’金旺春,‘长臂铁拐’邱万山。” 南宫逸奇道:“他们现在何处?” 小梅道:“后宫中。” 南宫逸问道:“兰阳都主呢?” 小梅道:“被禁在后宫中的一间秘室内。”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请姑娘先带我前往密室去放出郡主,如何?” 小梅摇头道:“我带你去也没有用,那地方根本进不去。” 南宫奇剑眉微一扬,道:“那地方防卫很森严么?” 小梅道:“那密室四周都有禁制机关消息,步步陷阱,危险重重,不诸机关消息之人根本无法进得去,只要一触发机关消息,轻则重伤,重则丧命!”南宫逸奇眉锋深蹙地道: “姑娘也不知道如何避免触发那些机关消息之法么?” 小梅道:“所有机关消息都是连环系统设置,牵一而动全盘,避免触发之办法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将总枢机钮关闭或是毁去!”南宫奇问道:“总枢钮在什么地方?” 小梅道:“要想关闭或是毁去总枢钮,则必须先制住蔡总管成二位护法。” 南宫逸奇道:“总枢是他三个守着的么?” 小梅道:“总枢钮设在蔡总管的卧室内,二位护法的卧室则在蔡总管卧室的隔壁,而且均有暗门相通,只要一有事情,三人必有一人守在卧室中。” 南宫逸奇想了想道:“宫中共有男女多少?” 小梅道:“男十五,女二十七人。” 小兰突然接口道:“小梅姊姊。那个‘花太岁’和‘黑豹子’今早天一亮就已经走了,男的只有十三,女的也只有二十六人了。” 小梅点头笑说道:“不错,兰妹细心。” 南宫逸奇又问道:“除了那蔡总管和二位护法之外,其余的人也都是武林人物么?” 小梅道:“每个人都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也都是因为贪恋美色成了宫主的属下!” “哦……”南宫逸奇星目闪过一丝寒,道:“我进来了这么久,怎地未过来一人?” 小梅道:“这‘荷香阁’乃宫主接待贵客之处,宫中属下除了我们姊妹四人以外,无论男女,未得宫主召唤,绝对禁止来此。” 南宫逸奇话题一转,问道:“那室中被禁闭的只有郡主一人么?” 小梅道:“另外还有一个名叫石雁的少年相公。”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微睁地道:“石雁?是一个蓝衣书生,身边带有一柄‘青霜剑’,对么?” “他不是蓝衣书生,也没有任何兵刃。” 南宫逸奇心中暗想道:“这也许是个同名同姓之人……” 他心中这样一想,立即又变话题地说道:“那么总管他们三位的居处所在,就麻烦姑娘带我前往如何?” “这个……”小梅那清秀的俏脸儿上泛现着一股迟疑不决的神色。南宫逸奇一见她脸上的神色。立即明白了她心里的意思,连忙接口说道:“姑娘只管放心,凭蔡力真他们三个还不是我手下五招之敌!”小兰接口说道:“南宫大侠……”南宫逸奇突然抬手朝小兰一摇,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小梅和小兰全禁微微一怔!但是,刹那她们她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快疾地走了过来。小梅凝眸望去,只一眼已看清了来人是,立即朝南宫逸奇低声说道:“是‘宫门双卫’左卫玉芝。” 南宫逸奇低声道:“就是大门口应门的那位姑娘么?梅点头道:“正是她。”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别让她到阁下来,令她就站在荷池边上回话好了。” 说话间,“左卫”玉芝已走近软索吊桥边,小梅连忙扬声道:“左卫停步,宫主正在招待贵客,有什么事,就站在那里报上来好了。” “左卫”玉芝立时依言停身说道:“小梅妹妹,宫外来了位老人家要见宫主。” 小梅道:“就是一个人么?” “左卫”玉芝道:“和他一起同来的还有九个人。” 小梅道:“江湖朋友么?” “左卫”玉芝道:“个个眼神充足两太阳穴高鼓,看样子都是好手。” 小梅轻“哦”了一声,问道:“问过他们的姓名来历没有?” “左卫”玉芝道:“那位老人家说他姓云,其余九人都是他的手下。” 南宫逸奇一听,已知是云福和沈景器等九名侍卫找来了,于是,立即向小梅低声说道: “要她让来人进来好了。” 小梅微一点头首,扬声说道:“宫主有谕,让他们进来。” “左卫”玉芝问道:“是请来先到客厅待茶,还是带往何处?” 小梅目光转望向南逸奇,南宫逸奇目光转朝小兰说道:“那就小兰姑娘去带来了人到这儿来好了。” 小兰点了点头,快步走出阁外,朝“左卫”玉芝一挥手,道:“走吧,我去接他们去。” “左卫”玉芝立即一拧娇躯,和小兰快步而去。小梅美眸轻眨了眨,望着南宫逸奇问道:“这些人是相公的朋友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云老人家是跟随我的人,其余九人都是‘金陵王’府的一级侍卫。” 小梅点了点玉首,美目倏然凝注地问道:“相公对于此间所有人家,将作如何处理善后?”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按众人往昔在江湖上的素行好恶,分别处置,恶行重大者,废弃其仗以为恶的功力,无大恶者,则略予告诫,任凭自去,姑娘以为如何?” 小梅美眸闪眨地道:“对于一些不谙武功的女子呢!” 南宫逸奇道:“有家的派人送其返家与家人团聚,无家的则交由地方官府处理安排。” 小梅道:“小婢姊妹也都是无家可归之人,相公又怎样处理呢?” 南宫逸奇怔了怔,道:“姑娘等难道都没有一个亲人么?” 小梅摇头道:“小婢等都是宫主收养的孤儿,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亲人?” 南宫逸奇眉锋微微一皱,道:“姑娘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么?” 小梅又摇摇头道:“小婢连自己的姓氏都是毫无所知。” 南宫逸奇眉锋深皱地想了想。道:“姑娘等虽然无家可归,但是,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学功力,并非一般弱质村女,天地广阔,何处不可去得,何处不可安身,所以……” 小梅接口道:“相公之意是要小婢等自己去寻一安身之处?”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姑娘等均皆聪明美慧,应当不难找到一个适当美好的安身之处。” 小梅微微一笑,道:“相公难道不能为小婢安个去处?”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自己都是孑然一身,浪迹江湖,到处为家之人,如何能够……” 小梅道:“如果小婢等自愿追随相公浪迹江湖,侍候相公呢?” 怪不得她会突然改变称呼。由“我们”而自称“小婢”,由“南宫大侠”而改称“相公”,敢情她心里早已打好主意,存了追随南宫逸奇念头,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本而栖,良臣择主而仕。” 小梅这主意这念头,实在是个非常聪明的决定。南宫逸奇意想不到小梅会突然作此要求,神情不由微呆!道:“这个……” 小海秀目凝注地道:“相公不肯答应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姑娘美意,南宫逸奇实不敢当,也当受不起!”小梅秀眸一眨道: “相公应该明白,这并不是当受得起和当受不起的问题,而是……小婢等虽然都有一身算来不大低弱的武功,但是,毕竟是个姑娘家,实在有些不便和男人同样的闯荡江湖,称雄称最武林,况且江湖上波谲云诡,处处险作,稍一不慎,便会落人馅饼,或受辱丧身,或被迫而走入歧途,小婢等若遇不幸,公子何忍?” 这番话,又是一篇大道理,实情,南宫逸奇听得心头意念不由电闪飞转,暗暗沉思忖想不语。 小梅接着又说道:“小婢等自幼随侍宫主,宫主为人虽然不正,但是对小婢等却极是宠爱维护,从不允许人碰触小婢等一毛一发,是以,小婢等迄今也才能犹是清白处子之身!” 这话的用意,分明在明白的告诉南宫逸奇,她们虽然生长污秽的环境中,耳儒目染虽然都是猥亵的纲言淫行,但是,她们却是“出污泥而不染”,至今仍然保全着清白女儿身。 南宫逸奇才华盖代,对于小梅这话的用意,他当然明白,当然懂!他心中意念电闪飞转暗暗间,忽然微微一动,星目凝注着小梅问道:“姑娘当真愿意听从我的安排?” 小梅点着玉首道:“小婢等已决心追随相公。” 南宫逸奇星目瞥视了那另两名一直默立在一边,未曾开口插过一话的婢女一眼,问道: “小兰和她们两位也愿意么?” 小梅含笑说道:“她们愿意与否,相公尽可当面问问她们便知道了。” 南宫逸奇虽然明知道这两位婢女既未开口反对小梅的意思,不问可知,她们必以小梅的决定为决定。但是,他仍然目视她们问道:“你两位姑娘的心意如何?” 两女闻问,立时开口应声说道:“小婢等自幼一起长大,小梅姊姊是小婢等的大姊,凡事向来都以小梅姊姊的意思为意思!”小梅笑说道:“谢谢两位妹妹的看重愚姊。” 语锋一顿,秀眸转呈望着南宫逸奇说道:“两位妹妹的名字是小菊,小雪,现在相公总该可以点头答应收留小婢们了吧!”南宫逸奇星目微微一转,道:“姑娘,南宫逸奇孑然一身,无家无室,怎敢轻诺收留上位姑娘的追随侍候,所以,我只好辜负姑娘们的一番盛情美意了!”小梅俏丽的脸儿上现出一股幽怨之色地道:“这么说,相公是要狠心任由小婢们流浪江湖……”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虽然福薄命薄,无福消受得起四位姑娘的追随侍候,不敢收留四位姑娘,但是,我愿意为四位姑娘略尽绵力,略作安排,不知姑娘的意下如何?” 小梅那俏丽的脸儿上顿然一扫幽怨之色,掠现一抹希望之色地问道:“相公意欲要如何安排小婢们?” 南宫逸奇沉思地道:“目下我所能尽力的只有两处地方安置四位姑娘,一是‘金陵王’府,只要姑娘们愿意,可以侍候兰阳郡主,一生享受荣华福贵。” 小梅秀眸一眨,道:“俗语有云:“天上神上府,人间帝王家’。想‘金陵王’为当今贵族,府中婢仆成群,多得不可计教,相公认为那兰阳郡主她会肯收留小婢们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一问题,姑娘大可放心,我若无把握,决不会将‘金陵王’府列为安置姑娘们之处,同时我敢保证兰阳郡主,她不但会毫不迟疑考虑地收留四位姑娘,且会将姑娘们收为贴身侍婢,待如姊妹一样的好。” 小梅秀眸中倏闪异采地道:“如此说来,相公和郡主的关系果然……” 南宫逸奇不待她话完,立即抬手一摇,阻断她说下去的笑说道:“姑娘,我不否认,郡主她待我确是情深义重,不过,适才我已经对姑娘说过了,她身份贵为郡主,当今贵族,金枝玉叶,对一个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根本不适合,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的确是实情,任凭他南宫逸奇人品如何俊逸,武林如何的奇称最,文才武功如何的傲夸当代第一,但毕竟是个江湖草莽,一位贵族郡主,金枝玉叶之躯,她虽然深爱着南宫逸奇,但却无法下嫁一个江湖人,纵然自己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也仍然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官家一定不允许,一定会想尽方法全力予以阻止! 南宫逸奇这么坦白的一说,小梅自不能再说什么了,于是,她话锋立马一转,接着问道:“如此,小婢请问相公那另一处可以安置小婢们的地方?”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问道:“姑娘听说过‘天雄堡’之名么?” 小梅点头道:“小婢听说过,相公是要小婢们投奔‘天雄堡’去?” 南宫逸奇道:“姑娘愿意去么?” 小梅没有立刻答说愿意与否,秀目轻眨地说道:“小婢听说‘天雄堡’如今已是一座空堡,尉迟堡主和全堡百余属众都已不知去了何处,失了踪!”南宫逸奇含笑说道:“目前‘天雄堡’虽然是一座空堡,但是,姑娘们去了之后,便不会是空堡了!”小梅秀目微睁地道:“相公之意难道是要小婢们去占堡为主不成?”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当然不是,我只是请姑娘去暂时住堡中,代为看守该堡。” 小梅秀目眨地地道:“尉堡主和全堡属众仍会回堡么?”南宫逸奇道:“慰迟堡主如果不会回堡,我也就不会有请姑娘们暂住堡中,代为看守之语了。” 小梅道:“尉迟堡主何时可返?”南宫逸奇道:“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小梅道:“尉迟堡主到什么地方去了?” 南宫逸奇道:“出远门办事去了。” 小梅心中疑惑地道:“出门办事为何要全堡都去,连一个看堡之人都不留下?” 南宫逸奇笑笑道:“这问题,姑娘只有留待慰迟堡主返堡之后,当面问慰迟堡主了。” 小梅心慧伶俐,一听这话,立知南宫逸奇是不愿说胆此中原因,逐也就不再多差别地话题一,道:“尉心堡主返堡这后,小婢们又将去何处呢?” 南宫逸奇道:“自是仍然留在堡中了。” 小梅道:“侍候尉迟堡主么?” 南宫逸奇道:“姑娘如果愿意侍候尉迟堡主当然也再不可,不过,姑娘们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另外换一位?” “另外换一位?” 小梅秀眸倏地一凝问道:“另外一位是谁?” 南宫逸奇道:“尉迟堡主的长女,人称‘江北才女’的尉迟如兰姑娘。” “哦!是她……” 南宫逸奇含笑问道:“姑娘愿意么?” 小梅乃然没有立刻回答愿意与否,秀目眨动着沉思地问道:“尉迟姑娘会收留小婢们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尉迟姑娘为人性情温婉娴淑,她一定十分高兴与欢迎四位姑娘。” 小梅秀眸忽然凝光地含笑说道:“相公这话大概有点言过其词了吧!”南宫逸奇正容说道:“我决未言过其词。姑娘日后见着尉迟如兰姑娘时就明白了。” 小梅眨眨秀眸,倏地轻声一笑,道:“何须日后,其实,小婢现在就已经明白了。” 南宫逸奇小由微微一怔!道:“姑娘现在就已经明白了?” 小梅含笑道:“相公不明白小婢的意思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不明白。” 小梅娇甜地一笑道:“以小婢猜想,如果不说明白这是相公的意思,尉迟姑娘可能就不会高兴,不会欢迎收留小婢们了对不对?” 这猜想,对极了!南宫逸奇心中不由十分佩服小梅的灵慧,聪明。小梅既然猜想对了,南宫逸奇当然不好摇头否认说“不对”,因此,他只好向小梅笑了笑,没有开口接话。 既然没有摇头否认,又没有开口接话,只是笑了笑,这意味着什么?不是“默认”而何?小梅美眸中异采地问道:“相公将于何时前往‘天雄堡’?” 南宫逸奇微思,道:“尉迟堡主返堡之后,我琐事完毕,当即前往‘天雄堡’看望姑娘们。” 小梅又轻声一笑道:“这话,相公只怕又是有点言不由衷吧?” 南宫逸奇星目微凝,问道:“何以见得?” 小梅娇笑地道:“相公所言去看望小婢们,实际上乃是去看望尉迟姑娘的,是不是?” 南宫逸奇俊脸不由微微一红,淡然一笑道:“姑娘要是认为这样,我就不便多作辩解了。” 语声一落又起,道:“姑娘是愿意前往‘天雄堡’暂住了么?” 小梅玉首轻点地说道:“小婢们既然无福追随侍候相公身边,但是,得能侍候相公的红粉知己也是一样!”小梅她好精灵,好聪慧,简单数语,她竟然明白的猜料到了尉迟如兰姑娘是南宫逸的“红粉知已”了。 说话间,小兰已带着云福和沈景器九名紫衣侍卫到达“荷香阁”外。南宫逸奇忙向小梅说道:“姑娘,请随我到阁外去吧。” 话落,身形电飘而起,小菊和小雪三女只觉得眼前青影一闪,阁中便已失去了南宫逸奇的踪迹!抬眼望向阁外,南宫逸奇已停身站立在阁外软索吊桥边,儒袂飘飘,恍如临风玉树,神态潇洒已极!小梅小菊小雪三女芳心中不禁同时暗忖: “好快的身法,怪不得他号称‘魅影……’” 暗忖中,连忙各拧娇躯,跟踪的掠身阁外。南宫逸奇身形一掠落阁外,云福首先躬身行礼道:“老奴向少主复命。” 南宫逸奇微一摆手,问道:“丐帮已传发出通知了么?” 云福点头道:“通知已经发出去,传分舵主并要老奴转禀少主,他已集中分舵弟子,听候少主谕示效力!” 南宫逸奇含笑地点了点间,目光转沈影器说道:“沈侍卫,郡主果然陷身此间,正被禁闭在一间机关消息重重的密室中,此地主人‘长春宫主’命在我掌下,现在我请沈老和诸位侍卫大人听我谕令行事。” 沈景器和八名侍卫连忙一齐躬身说道:“在下等悉凭南宫大侠吩咐谕示。” 南宫逸奇道:“前往密室救出郡主之事,有我与云老和四位姑娘同去已经足够有余,沈老和诸位可分登屋顶据守,不准放走一人,逃者,最好能予生擒,实在无法生擒时,不妨予以格杀,但是,不得一出手就施杀着取人性命!否则可别怪我……”声调一落即起,目射威凌地道:“诸位大人都听清楚在下的话了么?” 垂手肃立在沈景器身旁的那八名紫衣侍卫听得心头全都不禁暗暗一凛!连忙一齐躬身答道:“在下等敬遵谕令。”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转对小梅说道:“请带路前往后宫去吧。” 小梅没有再作犹豫迟疑,点首娇应了一声,拧娇躯,带路前往后宫走去。 后宫,宫深地广,屋宇多。进入后宫院门,沈景器了待南宫逸奇开口吩咐,立即指示八名侍卫纷纷腾身跃登屋顶,各据守四面。 小梅抬手指着正面一排灯光外透的三间屋子说道:“那中间的一间是蔡总管的卧房,左边是金护法,右边邵护法。”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中间的屋门突地霍然打开,人影一闪,总管“迷香浪客”蔡力真已现身门外,两手叉腰而立,双目精光电闪地扫视了南宫逸奇和云福两人一眼,沉声喝问道: “小梅,这两个人是什么人?” 不待小梅开口接话,南宫逸奇已冷声一笑道:“阁下何必明知故问。” “迷香浪客”蔡力真微微,忽目问寒电地嘿嘿一声冷笑,道:“这么说,朋友是来找蔡某人的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阁下说对了,我正是来拜访阁下和金、邵二位护法的。” 说话间,南宫逸奇已经走近“迷香浪客”的对面丈外之处停身站立,云福和小梅等四婢则站立他身后相隔半步之间。 “迷香浪客”蔡力真目光一凝,问道:“朋友来拜访我蔡某人和金邵二位护法何事?”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拘魂。” “迷香浪客”蔡力双目突然一瞪,道:“朋友要拘魂?” 南宫逸奇道:“阁下和金旺春邵万山三个。” 蓦地,右边“长臂铁拐”邵万山的那屋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邵万山手住铁拐当门而立,怒声喝道:“什么人要拘老子们的魂?” 南宫逸奇语冷如冰地道:“我。” “长臂铁拐”邵万山双目凶光电闪地瞪视着南宫逸奇喝问道:“小子,你是谁?” 南宫逸奇的声调冷的令人打寒颤地说道:“拘魂阎罗!”“长臂铁拐”邵万山倏然如破锣地一声狂笑道:“小子,你有多大的能为,竟敢前来‘长春宫’中撤野,自称‘拘魂阎罗’,你大概是嫌命长,不想活了!”南宫逸奇冷哼一声道:“我有多大能为,你出手一拭就知道了!”“长臂铁拐”邵万山嘿嘿一声狞笑道:“好,老子就先试试你!”话落,“咚!”的一声,铁拐猛的一顿地面,便要腾身扑出!”话落,“咚!”的一声,铁拐猛的一顿地面,便要腾身扑出!“迷香浪客”蔡力真忽地抬手一拦,阻挡地道:“老邵,慢着!”“长臂铁拐”邵万山口轻呼了一声,硬生生地刹住身形未动。 “迷香浪客”蔡力真双目倏然电射,有如霜刃般扫视站立在南宫逸奇身后的四位丫头问道:“小梅,这是怎么一咽事?” 小梅道:“我也不知道。” “迷香浪客”蔡力真一声冷笑道:“你不知道,怎么会带他们进来了?” 小梅神色从容地道:“是这位相公见总管,要我带他进来的。” “迷香浪客”蔡力真眼珠一转,道:“宫主知道么?” 小梅道:“宫主知道。” 蔡力真道:“宫主没有阻止?” 小梅道:“宫主已经无力阻止了。” 蔡力真道:“宫主现在何处?” 小梅道:“荷香阁上。” 蔡力真道:“宫主怎样了?” 南宫逸奇突然接口冷冷地道:“她已经被我拘了魂。” 蔡力真心头倏地一震!双目暴睁,沉声厉喝道:“小梅,你四个已经忘恩背叛宫主了?” 小梅语音倏然冷冷地道:“蔡总管,宫主在,我们姊妹自然仍是宫主的侍婢,但是,宫主死了,我们只好另找容身之处。” 蔡力真冷笑道:“宫主虽死,还有老夫和二位护法在,这‘长春宫’中难道容不下你们四个!”小梅道:“这‘长春宫’中虽然仍旧可以容身,但是,安全却有问题。” 蔡力真道:“你们怕什么,有老夫在,难道还怕谁敢吃了你们不成!”小梅道:“我们怕什么,你蔡总管自己心里明白!”蔡力真话音倏然一转温和的道:“小梅,你们乖乖的走过来,老夫一定比宫主待你们还好,还决不准人碰你们一根……” 小梅突然冷笑截口道:“蔡力真,你别做梦了,你就是说得再好听些,我姊妹也不会上你们的当受你们的骗的!”蔡力真一听小梅语气坚决,不肯走过来,立时瞪目怒骂道:“丫头,你们竟敢忘恩负义,少时老夫……”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阁下可以少废话了。你是愿意听我的,还是要我拘你的魂?” 蔡力真话声被南宫逸奇截断,嘿嘿一声阴笑道:“小子,你办得到么?” 南宫逸奇剑眉微剔,冷哼一声道:“对你蔡力真,只要三招就已经很够了!”蔡力真心神不禁猛然一震!脸色倏变地道:“小子,你好狂妄的口气!”“狂妄?” 南宫逸奇笑道:“三招之教,已经将你估得很高了!”蔡力真神色恢复平静地道:“这么说,朋友一定身负罕世神功了?”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是与不是,动上手你就知道了。” 蔡力真点头阴声一笑道:“朋友说的是,上手就知道了。” 语锋一顿,凤目倏凝,问道:“朋友高性大名?” 南宫逸奇道:“不必问我的姓名了!阁下还是先答我所问为上。” “长臂铁拐”邵万山突然嘿嘿地一声冷笑道:“小子你既然有胆敢来此地,难道就无胆报说姓名么?” 南宫逸奇双眉一挑,冷冷地道:“你们真要知道?” “长臂铁拐”邵万山阴笑道:“小子,你要自认是个无胆鼠辈,那就不必报出姓名了。” 南宫逸奇星目寒电一闪,倏然抬手入怀取出了一江湖上人人风而色变胆落的“魅影拘魂令”,抖手掷在蔡力真万山二人中间前方三尺处地上,冷喝道:“两位识得此物么?” 蔡力真邵万山二人目光瞥处,心头不禁凛然同生巨震,脸色大变,脚下猛地后退了一大步。“迷香浪客”蔡力真目现骇色的惊声道:“你是那‘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南宫逸奇冷然一点头道:“我正是江湖传说已溅血江湖的南宫逸奇。” 蔡力真略定惊悸的心神,突然扬声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也真会冒充,真会吓人!”南宫逸奇道:“你认为我是冒充的!”蔡力真道:“你不是冒充那便是僵尸!”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那么你还变貌还色的怕个什么?” 蔡力真双目一瞪,道:“笑话,老夫岂会怕你一个冒牌货!”他口里虽说不怕,其实只是在嘴硬充汉子,心里早就在暗自打鼓,落了胆,怕了!南宫逸奇冷声一笑道:“阁下既然不怕,既然又不愿听我的,那么你动手吧!”蔡力真心时虽是确实有点怕了,表面上仍在做作强硬的气态,嘿嘿一笑,道:“你忙什么,小子,老夫还有话要问你呢!”南宫逸奇道: “你有什么话要问就快问吧!”蔡力真目光转动地问道:“小子,你与老夫和金邵二位护法有仇么?”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有仇,也可以说无仇。”—— 扫描校对 第三十二章 独战三恶 这话,答得很出人意外。蔡力真听得神情不由愕然一怔!注目问道:“你这话怎么说?” 南宫逸奇道:“有仇,是你们三个曾经参加过一场血案,无仇,是因为你们并非元凶首恶,这意思你明白了么!”蔡力真摇头道:“老夫不明白是那一场血案?你说清楚些吧!” 南宫逸奇道:“蔡力真,当年‘天心庄’的那场血案,你还记得么?” 蔡力真身躯不禁蓦地机伶伶打了个冷颤,目射凛骇至极这色地颤声道:“你……你…… 是‘天心庄’的什么人?……”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与‘天心庄’极有渊源,关系极深之人!”蔡力真满脸惑异这色地道:“可是……据老夫所知,‘天心庄’所有亲朋友属下之中,似乎并夫一位复姓南宫逸奇之人,也从未听说过。” 南宫逸奇冷声一笑道:“这岂只是你一个人没有听说过,先父住在‘天心庄’中疗伤之事,除了云庄主夫妇以外,根本并无第三人知道。” 蔡力真脸上仍是一片迷惑道:“老夫请问,令尊究竟是寻一位?”南宫逸奇道:“先父号讳玄辉。” 蔡力真心神不由又是一震,脱口凉声道:“呵!令尊是名满天下武林的‘西湖隐士’!”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也是云庄主的同门师兄。” 蔡力真心中更感骇异地问道:“当时令尊既然也在‘天心庄’中,老夫等怎地未见……” 南宫逸奇突然轻哼一声道:“先父因在蛮荒力诛一只独角怪兽、以臻身中毒伤,一身功力尽失,为避强敌,乃易容化装住在‘天心庄’中疗毒养伤,也就是‘天心庄’内众所尊敬的西席宫老夫子,如今,阁下该完全清楚明白了吧!”蔡力真是完全清楚明白了,这时他心颤胆颤,浑身直冒冷汗,没有魂!因为,他看到眼前的这位丰神如玉的青衫书生,与江湖上传说的“魅影拘魂玉书生”的像貌身材穿着完全一样。南宫逸奇力高绝,心狠手辣,武林共称为“魔”,今天,冤家碰上了头,他自必然是凶多吉少。 虽然,南宫逸奇的一身武学功力究竟高如何的程度,只是耳闻并未日见,但从三年来被既在他手下那些黑白两道高手的几位一流高手而言,他若非怀罕绝之学,功力奇高,焉能轻易地将那些名震武林的一流高手毙杀掌下,“魅影拘魂令”又怎会得令人见而胆颤魂落!因此,在南宫逸奇说明与“天心庄”的渊源关系之后,蔡力真心里不禁立刻生起了绝望和死亡的恐怖! 那“长臂铁拐”邵万山本是个性情火暴的粗鲁恶汉,他耳闻南宫逸奇出言不逊,狂言要拘他们的魂,心中不由勃然大怒,立时便要出手给南宫逸奇一个厉害!虽被蔡力真适时抬手拦阻住,按捺住凶性,没有出手,但是,两只凶睛却恶狠狠的瞪视着南宫逸奇,一付准备随时出手的神情气势! 及至南宫逸奇亮出“魅影拘魂令”之后,他心情不由几突然猛震!瞪了眼,傻了,也发楞! 俗话说得好:“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魅影拘魂玉书生,出道江湖虽然不久,但是,心狠手辣之名却已震动天下,邵万山虽然也是成名江湖多年的凶狠人物,不过,他自己心理却十分明白有数,比“魅影拘魂玉书生”可就差多了。他耳朵不聋,南宫逸奇和蔡力真的对答话语,自是句句入耳,全都听得十分清楚,心中更大为震凛!尤其是南宫逸奇对蔡力真所言“三招足够”拘魂这语,他心中更是凛骇无比!蔡力真一身所学功力如何,他知之颇深,比他邵万山只强不弱,南宫逸奇既敢口发这等狂言的大语,显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否则怎敢信口开河,夸此海口。 当然,这种狂言如自别出是人之口,杀了他邵万山他也不信。可是,出知于武林称奇称最,傲夸第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之口,他可就不能不信了。因此,他心中不禁暗为己庆幸,适才幸好蔡力真及时拦阻了他没有出手,否则,吃亏的必定是他邵万山无疑!俗话有云:“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蔡力真虽然明知南宫逸奇武学功力高绝,心中虽然已是胆颤神颤,但是,他又怎甘不战而屈!况且在他认为,南宫逸奇武功虽高,而他和“长臂铁拐”邵万山,“大头恶枭”金旺春三个加起来,以三对一,未必就是败数!讨厌的是南宫逸奇身后的那个老头子,不知其所学身手如何?…… 他心念电闪飞转,倏然侧顾“长臂铁拐”邵万山方自一点头,蓦地嘿嘿一声怪笑倏起,道:“老蔡,老金出来了。” “大头恶枭”金旺春开门现身走了出来。此人一颗脑袋特大,但却生得两只老鼠眼,塌鼻,大嘴巴,上辰外翻,露关两颗大獠牙,满脸横向,一付标准的“恶枭”像。“大头恶枭”金旺春现身走出,两只老鼠眼立即一瞪,精光如电激射地瞪视着南宫逸奇沉声道:“南宫逸奇,你要替‘天心庄’的人报仇么?” “不错。” 南宫逸奇哼一声道:“事情虽然另有主谋元凶,但对当年参加血案的凶手我都得会会,视其为人素行而定杀放!”蔡力真接口问道:“阁下认为蔡某等如何?该杀还是该放?” 南宫逸奇道:“这就得要看你们三位自己了。” 蔡力真道:“看蔡某等自己怎样?”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适才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你们肯听我的,当饶你一死,否则便杀无赦!”蔡力真道:“怎样听你的?” 南宫逸奇道:“让我封闭住你们身上的穴道,然后答我问话。” 蔡力真道:“你想问什么?” 南宫逸奇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大头枭”金旺春忽然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你想我们会听你的么?” 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道:“那么你们就动手一战好了!”蔡力真眼珠微微一转,接口道:“南宫阁下,你自信心胜蔡某等三个?” 南宫逸奇又是一声冷哼,道:“动上手你们就知道了。” “大头恶枭”金旺人突又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你打算以一对三么?” 南宫逸奇神色冷漠地道:“你们听说过南宫逸奇和人联手对敌过么,别说你们只是三个,就是三十个也是一样,南宫逸奇也只是一人出手!”“长臂铁拐“邵万山双目突地暴瞪,怒道:“南宫逸,你太狂妄了!”南宫逸奇冷笑道:“邵万山,我再说句狂话你听听,你三个联手,也难是我手下十招之敌,你信是不信?” 蔡力真接口道:“十招不胜如何?” 南宫逸奇创眉微挑,道:“十招不胜,我就放过你们,从此不找你们三个!”“长臂铁拐”邵万山不待蔡力真接话,连忙一点头道:“好!我们就一言为定!” 倏地一顿铁拐,便要腾身扑出动手。蔡力真却又抬手一拦,道:“老邵,别忙动手!” “长臂铁拐”邵万山目视蔡力真道:“老蔡,你还拦着怎地?” 蔡力真平静地一笑,道:“老邵,你急什么,先把话说定了再动手不迟!”语锋一顿,目注南宫逸奇沉声道:“南宫阁下,须眉汉,昂藏躯,可是一言九鼎!”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蔡力真,你只管放心,南宫逸奇说话向来是如山不移!”蔡力真目光一瞥南宫逸奇身后的云福和小梅等四婢,道:“如此,你令你身后的人退开吧。”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转对云福说道:“云老,你带着四位姑娘退开三丈以外去,他们的安全,我也交给你了!”云福躬身应命,小梅樱口微张,似乎要说什么,便却被南宫逸奇适时抬手阻止地笑说道:“小梅姑娘,你不必说什么了,你应该相信我!”小梅闻言,只好玉首微点地低声说道:“相公情小心!”南宫逸奇点首一笑,道:“多谢姑娘。” 云福和小梅等四婢飘身退开三丈以外之后,南宫逸奇目光立即一扫蔡力真等三个,淡淡地道:“三位可以动手了!”“好!”蔡力真一点头,突朝邵金二人说道:“老邵老金,我们上!”话声落,腾身闪电扑出。 “长臂铁拐”邵万山一挥手中铁拐,夹着一阵呼呼地劲风,威猛凌厉无伦地猛朝南宫逸奇当头砸下!“大头恶枭”金旺春的兵刃是一枝七节钢鞭,鞭直点南宫逸奇的胸窝!“迷香浪客”蔡力真手中是柄长约尺五的薄刃短刀,刀虽短,但却寒气森森逼人,刀身隐泛蓝芒,显然是淬毒之物!而且刀柄上系有一条极细极细的绳索,若非南宫逸奇目光如电,若不注意留心,还真不容易看得出来。 三人各挥兵刃攻出,南宫逸奇口中一声轻晒,身形如魅影飘闪,便已避开了蔡力真的短刀和金旺春的钢鞭,欺近“长臂铁拐”邵万山的右腕脉门!“长臂铁拐”邵万山长倏然一凛!脚下疾退三尺,手中铁拐就势一沉,变招“横扫千军”,猛朝南宫逸奇拦腰扫去!南宫逸奇忽然一声冷笑,道:“邵万山,你上当了!”话声中,右腕倏然化指点为抓! 邵万山就势沉拐变招,实已迅快至极,可是南宫逸奇地却比他更快,他那只根根如玉的五指一把捏住了拐身。铁拐重达七十斤有余,邵万山虽是匆促间变招扫出,但是这一扫,具有千斤以上的力道,足可扫塌一座小山峰!在邵万山心中原以为南宫逸奇功力纵然如何高绝,凭着赤手空拳,定然无法硬接一拐,势必返身闪避不可!如此一来,正好落入蔡力真和金旺春二人短刀钢鞭的夹攻中。 敦料,事实出人意外地,南宫逸奇竟未退身闪避,竟然胆大无比的化指点为抓地直抓的铁拐!邵万山心中不由暗暗冷笑,认为南宫逸奇这简直是自讨苦吃。因为要想抓住他这一拐,最少也非有七八百斤以上的臂力不能!笔下写来非常缓慢,当时的情形可是快如电光石火般奇快无比!南宫逸奇一把攫住他铁拐扣身之后,邵万山心中立时不禁猛地一惊一怔!旋忽凶睛暴瞪,吐气开声的一声大喝道:“撤手!”双手握住铁拐拐柄,运足全身功力,劲贯拐身猛地一振一抖,企图夺脱南宫逸奇的手掌!可是,他虽然远足了全身功力,孝有如蜻蜒撼柱,南宫逸奇一手抓着拐身,身形却几如山动也未动,而且神色从容依旧。 这一来,邵万山不由心颤胆寒地泻了气,双手虽是仍然抓着铁拐未松,但是,一双凶睛却险得铜铃般地瞪视着南宫逸奇发了呆!“迷香浪客”蔡力夫和“大头恶枭”金旺春二人见状,心中全都大惊失魂,齐地一声暴喝,短刀和钢鞭同时出手,劲疾势猛地攻出!南宫逸奇创眉双轩,扬声郎然一笑,右手一带铁拐,带得邵万山的身形一个踉跄,迎着金胜春肆猛击到的钢鞭撞去!“大头恶枭”金旺春心头倏然一惊,连忙挫腕收鞭撤招不迭! 这一边,南宫逸奇方以“长臂铁拐”邵万山的身躯迎向“大头恶枭”金旺春收鞭撤招不迭,而另一边,寒森森的蓝芒一闪,“迷香浪客”蔡力真这一手飞刀绝技,攻敌不备,出人意外,因其刀身又淬有剧毒,在江湖中曾仗以毁过不少的武林能人高手,小梅因深知蔡力真这一手绝技的厉害,是以先前曾欲开口告诉南宫逸奇小心提防,但却被南宫逸奇插手阻止住,未容她开口说出。这时,她一见蔡力真短刀脱手飞出,芳心不由着地一惊,连忙扬声示警地娇声地喊道:“相公小心!”南宫逸奇因见短刀刀柄系有细索,早已料到会有这一着妙用,心里也早就留上了神,注了意。在小梅扬声示警娇喊的同时,南宫逸奇已经轻声冷哂道:“蔡阁下你这一刀虽颇出人意外,用来对付别人或许可能凑效,但是对我可就要失灵了!”话声中身躯倏地一侧,左手疾抬,轻轻弹出了一缕指风。 “当!”的一声脆响过处,短刀已被指力弹断,但是刀头竟未被其指力震飞,仅具略微一偏,射势反而一直朝“大头恶枭”金旺春射去!这实在出人意料至极!“大头恶枭”金旺春一见眼前蓝芒如电射到,心头不禁凛然一震,待要侧闪避时,竟已无及,“噗”一声,刀头已刺入他的右肩,口中一声惨呼,脸色骇然大变,身躯摇摇欲倒!“长臂铁拐”邵万山见状大惊,双手连忙一松铁拐,耀身掠落金旺春身旁,伸手扶住金旺春的身子,口里却对蔡力真大声说道:“老蔡,快拿解药来!”“迷香浪客”蔡力真做攀也料想不到,事情竟会出此意外之变,当时神情不由愕然一呆!闻听邵万山的喊声,他这才猛地一惊而醒,连忙探手怀中取出解药,扬手抛给邵万山。 这时,东西两边的走廊上,已出现了十多人,有男有女,男的都是三十至四十上下的壮汉,女的则在十八九岁至二十五六这间,一个个都手执兵刃静立在走廊上,目光灼灼的望着院中,一付准备随时出手的神情。 情形十分明显,这些男女都是“长春宫”的属下,他们都在候令出手。“迷香浪客”蔡力真把解药她给邵万山之后,立时朝一众男女抬手一挥,沉声地便说道:“大家上!”一众男女问令,身形立时纷纷电掠扑出,各挥手兵刃齐朝南宫逸奇攻到!刹时,顿见刀光剑影飞旋,寒灼如电闪灼,映月生辉…… 这十多名男女所学功力,虽然都只是江湖二流好手之人,但是,十多件兵刃齐发进攻,声势自有其凛人惊心动魄不凡俗的凌厉之威!南宫逸奇身怀奇学,功力罕世,别说这十多名江湖二流,就是名列当今江湖一流的好手,他也无所惧,又怎会将他们放在眼下,不过,他不愿枉杀无辜,所以,当一众男女刀剑齐挥地猛扑攻到之际,他立即身如闪电飘般脱出了围攻圈,扬声喝道:“各位请先住手!”一众男女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招式便已走空,心神全都不由愕然一怔,闻喝,也就停手不攻。“迷时浪客”蔡力真见状,立即沉声喝道:“此人恃强前来骚扰本宫安宁必须除去,杀!”话落,身形当先扑出,半截断刀脱手飞射如电地直扎南宫逸奇面门。 一众男女一见“迷香浪客”蔡总管已经率先出手,立又纷纷挥兵刃掠身扑攻南宫逸奇一听蔡力真竟以骚扰“长春宫”为藉口,煽惑鼓动一众男女,剑眉不由微微一挑,沉声叱喝道:“蔡力真,你要找死!”话声中,身形微侧,避过迎面电射扎来的半截断刀,抬手扬掌拍出了一股劲气!蔡力真老奸巨猾,他眼见南宫逸奇身手奇绝高绝,实非力所能敌,心里早已暗生逃念。 他率先出手,实是以进为退,南宫逸奇拍出一股劲气,他是正中下怀,立时一提真气,借势飘逸,同时暗中传声说道:“老邵,不如走为上策,你带着小金向西,我向东,天亮时分我们在‘吕后陵’碰头。” 传声未落,身形已腾空飞起,直朝东西屋上掠去。 这时,“长臂铁拐”邵万山已给“大头恶枭”金旺春内服外敷过解药,并将伤处包扎完毕,闻得蔡力真传声,立即依手扶住金旺春,低声说道:“老金,我们走!”南宫逸奇才益代,聪智绝世,蔡力真随他拍出的掌劲倍势飘退,已立知蔡力真的意图,心中不由暗暗冷笑,笔下写来实在太慢,就在蔡力真身形随着掌劲飘退的刹那,一众男女的十多件兵刃已又快地围攻了上来。 南宫逸奇仍然没有出手,仍是身如如魅电闪地脱出了围攻圈,再次沉声喝道:“住手!”众男女闻喝,神情不由全都又是一怔!南宫逸奇声调一落又起,接着说道:“各位先看看你们的总管和两位护法在干什么,然后再动手吧!”蓦地,东面屋顶上响起一声沉喝道:“姓蔡的,想溜,请下去吧!”原来沈景器和八名侍卫全部分伏在东、西、北三面屋脊的背后,恰好是一方三人。蔡力真身形一掠登屋上,尚未站稳,如脊背后突然冒起了三人,沉喝声中,六掌齐扬,掌风劲气山涌般的直朝他击来!“金陵王府”紫衣侍卫,都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所学功力都有颇不俗的造诣火侯,别说蔡力真身形尚未站稳,主是站稳了,他也不敢出手硬接三人的六道掌力,自讨苦吃!因此,他一见屋脊背后竟名胜古迹伏得有人,又是骤起发难,心头不禁骇然大惊,急地身形后仰,一个倒翻,翻身飘落地上。 这一边,蔡力真身形方自倒翻落地,另一边扑登西屋的“长臂铁拐”邵万山和“大头恶枭”金旺春二人也和蔡力真同样地被屋脊背后伏着的三名侍卫突然现身,六掌齐发,那威如山倒的掌力迫落回地上。这些情形,笔下写来虽有先后之分,而当时事实却生于刹那一瞬的同时,却很难说出个先后的分别。 如今,南宫逸奇是个有备而来,早在屋上埋伏了高手,以防他们的逃脱!他三个明白了,可是,那一众男女属下也明白了,心里对他三个也就立刻起了反感与不满! 因为这些男女名义上虽然是“长春宫”的属下,但事实上却是一班乌合之众。因为他们都是含淫好色徒,都是“长春宫”的裙下之臣,都是“长春宫主”以肉身色相网罗的属下,换句话说,也都是因为贪图“长春宫主”的美色而投入“长春宫”的。 “迷香浪客”蔡力真身为“长春宫”总管,虽然可以号令一众男女,但是,因为他蔡力真并无足以服众之威,所以。一众男女也只是看在他“总管”的身份上,在形式上听他的号令,其实心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故,一众男女于明白了蔡力真竟然要奸弄猾,利用他们做“挡箭牌”,意图和邵金二人乘隙逃遁,心里反感与不满一生之后,便就顿时纷纷撤身后退,退回到两边的走廊下站立着,这情形非常明显,他们都已不愿再出手了,不受蔡力真的利用,做“挡箭牌”了!蔡力真不是糊涂人,眼见如此情形,他心里自然明白,不由立刻暗暗皱了眉头,心中可是又惊又怕!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道:“蔡力真,你三个现在怎么说?是听我的,还是继续再战!”蔡力真眼珠连连转了好几转,问道:“我们听你的,你真能放过我们么?” 南宫逸奇颔首道:“蔡力真,我向来说一不二,否则岂配称奇称最武林之誉!”蔡力真默然沉思了刹那,目光倏然一瞥“长臂铁拐”邵万山和“大头恶枭”金旺春二人道:“老邵老金,你们意下如何?” “长臂铁拐”邵万山道:“老蔡,由你作主好了,你怎么说就怎么好。” 蔡力真点了点头,望着南宫逸奇道:“南宫阁下,我们听你的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才是,早这么说,金旺春又何至于挨你那一毒刀。” 说话间,倏然抬手指隔空点在人穴道,接着指头朝屋上朝声说道:“沈大人,你们都请下来吧。” 沈景器闻言,立即和八名侍卫纷纷自屋上飘身落地。 “迷香浪客”蔡力真和沈景器原是旧识,沈景器现身落地时,蔡力真双目立即一瞪,道:“沈老哥,你不是供职‘金陵王府’么,怎地也来了……” 沈景器冷声一笑,接口道:“老夫怎地也来这‘长春宫’少时你就明白了。” 南宫逸奇向沈景器说道:“沈大人,你和云老先毁掉那些机关消息的总枢纽,现去室内接郡主和另一位姓石的书生出来好了。” 沈景器躬身应遵:“老朽遵命。”南宫逸奇一面腰间解下“七彩奇剑”交给云福,一面向小梅说道:“小梅姑娘,请带沈大人和云老去吧。” 小梅应声挽首转朝沈景器和云福娇声说道:“沈大人,云老人家,请随婢子来。” 说罢,拧娇躯疾步当先直往“迷香浪客”蔡力真的卧室走去。 “迷香浪客”蔡力真眨眨眼睛,心中不禁甚感诧异的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南宫阁下,‘郡主’是谁?” 南宫逸奇道:“就是被囚禁在密室中的那位金姓书生,也就是‘金陵王’的胞妹‘兰阳郡主’,如今你明白了吧!”蔡力真明白了,神情不由得呆了呆,目光扫视了静立在一边的八名侍卫一眼,又问道:“这么说,他们八位都是‘金陵王’府的紫衣侍卫。” 南宫逸奇微一颔首道:“不错,他们正是‘金陵王’府的紫衣侍卫。” 蔡力真道:“阁下和兰阳郡主相识?”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相识不相识,兰阳郡主出来时你就知道了。” 声调倏地一沉,接道:“现在我们该言劝正传了,不过,话我可说在前头,我所问,你最好实答,否则,可就别怪我又给你苦头吃!”蔡力真眨动着眼睛道:“阁下放心,蔡某定当知必答,答必实就是!”南宫逸奇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请问,三位当年怎会前往‘天心庄’参加那场血案的?” 蔡力真道:“受人邀请。” 南宫这奇道:“那邀请的人是谁?” 蔡力真摇头说道:“不知道。” 南宫这奇星目寒芒电射地道:“蔡力真你敢欺我!”蔡力真忙正容答道:“老朽是确实不知道,决未欺瞒阁下。” 南宫逸奇冷笑道:“受人邀约,而不知那邀约这人是谁,你这话天下有谁会相信!”蔡力真道:“阁下这话说来虽然甚是有理,但是事实上当时所有被邀约之人,根本就无人知道那邀约之人是谁,而又不得不受约前往。” 南宫逸奇星目倏地一凝,问道:“为什么不得不受邀前往?” 蔡力真忽然脸现苦笑地轻声呈叹了口气,道:“因为被邀之人,体内都中一了一种慢性剧毒,那邀约之人在邀柬上写有‘如期赶赴天心庄上便可获得解药’之语。” 南宫逸奇沉思的问道:“那邀柬上除了这句话以外,还有其他什么没有?” 蔡力真摇头道:“没有。” 南宫逸奇道:“也无署名标记么?” 蔡力真道:“任什么也没有。” 南宫逸奇剑眉皱了皱,道:“所有赶去的人,都获得解药没有?” 蔡力真道:“都获得一粒解药。” 南宫逸奇道:“那邀柬还在吗?” 蔡力真道:“赁激柬换取解药,所以都被收回去了。” 南宫逸奇星目微转了转,道:“解药是向谁换取的?” 蔡力真摇关道:“这人行事十分小心而鬼诡,虽是赁邀柬换取解药,却始终无人现身主持,而且通知众人换取解药的地点方式也各自不同。” 南宫逸奇道:“怎样各自不同法?” 蔡力真道:“邀柬共分红、黄、蓝、白四种颜色区分换取解药的地点,有的在‘天心庄’附近的一座破庙中,有的则远在二十里以外的树林,坟场等处,只要将邀来投放入其指定的地方之后,即可自另一处地方取得解药,数量不多不少,恰好是每人一粒。” 南宫逸奇剑眉暗蹙地问道:“那换取解药的地点方式,对方又是如何通知众人的呢?” 蔡力真道:“说来阁下也许不信,在群众与‘天心庄’属下血战将近尾声之时,空际便飘传着一个捉摸不定的声音,通知群雄事后赁邀柬换取解药的地点方式。” 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当时曾有少数的人,为欲捷足先得,早一刻换取解药,于是闻听通知之时。立即抽身出庄,但是,甫一掠出庄外百丈左右,便突遭暗袭,横尸地上,令后继这人心惊胆凛,全都裹足不前,直到“天心庄”烈焰冲空,无一生者之后出庄前往,才未遭受暗袭阻拦。” 南宫逸奇又后兴蹙地默然沉思了刹那,又道:“这么说,那主谋元凶是什么人,竟是无一人知道了?” 蔡力真点头道:“实情确是如此,不过,至于那行动隐秘鬼诡的主谋元凶是谁,究竟有没有人知道的问题,老朽就不敢妄言了!”说话间,“大头恶枭”金旺春那间卧房的屋角处,人影闪动走出了五人:正是小梅、沈景器、云福、兰阳郡主和石雁。相隔数丈,兰阳郡主娇躯已如海燕掠空地掠到南宫逸奇面前,美目中含着无限深情,语音低柔地道:“玉哥,谢谢你赶来救我。” 南宫逸奇目光如电,只一眼,即已看出兰阳郡主那美丽的娇靥儿消瘦了不少,也憔悴了许多,心头不禁很感歉然,怜惜地温语轻声道:“倩妹,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受了委屈了!”兰阳郡主那清瘦的娇靥儿上甜笑如花的道:“玉哥,你别说这种话了,这怎能怪你。” 这时,沈景器和云福,小梅和石雁四人已都走了过来。石雁那俊秀的脸孔比半月之前,虽然也清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些,但是神情仍是那么潇洒依旧,他星目闪眨地望着兰阳郡主,含有深意的微微一笑。那一笑,立刻笑红了兰阳郡主的娇靥,似嗔似羞的白了石雁一眼。南宫逸奇一见兰阳郡主的这种,心中不由暗暗一怔,忖想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忖想中,石雁却已朝他拱手一揖,道:“多承南宫兄仗义解危,大德不言谢,小弟这里有礼了。” 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一笑,道:“石兄无用多礼,这只不过是个凑巧,何德之有,且在下也不敢当!”石雁也是非常聪明之人,他心中十分明白南宫逸奇神情语气何以对他如此淡漠,为了什么?但,他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道:“南宫兄说得太客气,事情虽然只是个凑巧,但是……” 南宫逸奇倏然截口道:“石兄说但是什么了在下说的乃是实情。” 兰阳郡主国注南宫逸奇那淡漠的神情脸色,眉锋不由微蹙了蹙,忽然岔开话题的说道: “玉哥,那无耻妖妇已经死了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我本想放一条改过自新的生路,那知她已命当该绝,脑袋竟然撞上玉屏风,撞开了花!”兰阳郡主美目轻眨了眨,倏而突射寒电地扫视“迷香浪客”蔡力真和邵万山金旺春三人一眼,转向云福突地一伸手,说道:“云老,请把剑借给我一用。” 云福神情微怔地略一犹豫,双手递过了“七彩奇剑”。 南宫逸奇连忙问道:“倩妹你要干什么?” 兰阳郡主道:“我要亲手杀了了几个恶徒,以解心头之恨!”南宫逸奇抬手一指蔡力真等三人,道:“是他们三个么?” 兰阳郡主玉首一点,道:“正是他三个。” 话落,娇躯一拧,便要掠身扑出。南宫逸奇急地伸手一拦,道:“倩妹,请看在我面上饶过他们三个吧!”兰阳郡主不由愕然一怔!诧异地问道:“玉哥,你这是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我已经答就了放过他们三个。” 兰阳郡主黛眉微扬地眨眨美目,道:“玉哥,这种武林败类恶徒,你为何还要答应放过他们?” 南宫达奇微微一笑道:“因为我和他们作了条件约定,他们实答我问的话我就放过他们,倩妹,你不会让我失信于他们吧!”兰阳郡主摇摇玉首道:“既是玉哥和他们有过条件约定在先,我当然不会使玉哥失信于他们。” 南宫逸奇道:“倩妹,谢谢你。” 兰阳郡主娇甜地一笑,把手里的“七彩奇剑”给南宫逸奇,道:“玉哥,把它收起来吧。” 南中逸奇含笑摇首道:“不用了,你带着它好了。” 兰阳郡主玉首一摇,道:“我用不着。” 南宫逸奇道:“倩妹,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身上没有一件兵刃防身怎么行。” 半阳郡主道:“不,玉哥,你行道江湖随时有遇上‘至尊宫’的高手,随时有与恶徒强敌激战的可能,还是你带着它的好,再说,我身边已有沈侍卫他们九人跟着我,我还怕什么呢!” 这话不错,有道理,沈景器等九名侍卫,都是当今江湖上一流高手人物,有九名侍卫保护着她,她还怕什么?遇上事情,何须她亲自动手? 再说她身为郡主,江湖上的一些凶煞恶徒,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于官家的人皆竟还是忌惮的,若非被迫不得已,谁也不愿招惹官家和官家结怨作对,自找那寝不安枕,食不甘味尽的麻烦!因为官家的势力遍及天下,实在太大了! 兰阳郡主所言虽然有道理,也是实情,可是,南宫逸奇仍然摇头道:“倩妹,自己手里有件兵刃总比没有的好,况且我原本就有着一柄软剑,实在用不着……” 兰阳郡主美目一眨,接口问道:“玉哥,你那柄软剑此刻在身上吗?” 南宫逸奇点道:“在身上。” 兰阳郡主道:“如此,你就把你的那辆软剑给我带着好了。” 南宫逸一听这活,知道伊人情深爱至,心中不由一阵激动,但是,他却暗中咬了咬牙,吸了口气,摇头道:“倩妹,这…如何可以。” 他本想说“这不好”的,“这”字出口,突然觉得“不好”二字稍嫌过激太过直接刺人,遂即改作“如何可以。” 这句“如何可以”,在语气上听来,比“不好”两字虽然稍微和缓婉转了些,但在词意上并不见得如何高明。因此,兰阳郡主美目立即倏然一睁,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这话问得南宫逸奇神色不由微微一呆,哑了口。“为什么不可以呢?他彼好解释,又怎么能解释!”于是,他心中暗皱了皱眉头,终于探手一擦衣襟自腰间撤出了他自己的那柄软剑递给兰阳郡主,接过“七彩奇剑”收了起来。 兰阳郡主娇靥甜美如花般也收起了南宫逸奇的那柄软剑,接着美目眨动地话题突然一改,问:“玉哥,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其他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也全都放走么?” 南宫逸奇笑了笑,便把先前对小梅说过的意思,向兰阳郡主说了一遍。兰阳郡主点点玉首道:“这样也好,给他们一条自新之路也是应该的。” 南宫逸奇接着又道:“倩妹,关于那些身无武功,而又无家可归的姑娘们的处理问题,可得要麻烦你向当地官府交待了。” 兰阳郡主道:“这没有问题,我让沈侍卫去通知长安府派人把她们接去府衙里坐着,然后再妥作安置处理好了。” 南宫逸奇微点了点头,星目倏射寒电地望着“迷香浪客”蔡力真和邵万山金旺春三人,语音冷凝地道:“三位,你们可以走了。” 话声中,挥掌隔空拍开了三人的穴道。 三人穴道一解,正要腾身掠起,却突然各自发出一声轻哼,身躯突地一震,竟然全都站立原地未动。原来南宫逸奇于挥掌隔空后拍开三人穴道的同时,竟以“无形指”力点破了三人的真气,废去了三人的功力!三人功力被被废,立时六日突瞪,满脸尽是一片又惊又怒之色。 “迷香浪客”蔡力真怒声显道:“南宫逸奇,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蔡阁下看呢?” 蔡力真厉声说道:“南宫逸奇,你是个昂藏躯,须眉男子大丈夫么?” 南宫逸奇神色平静地道:“为何不是。” 蔡力真道:“那你为何说话不算,不守信诺?” 南宫逸奇道:“我何处说话不算,如何不守信诺了? 蔡力真道:“我们有约在先,而且条件也是你自己提出的,只要我实答你问话,你便放这我们三人,如今我已经句句实答了你,你为何……” 南宫逸奇接口道:“蔡阁下,到现在为止,我说过一句不放过你们三位的话么?” 蔡力真道:“是你点破我们的真气,废掉我们的武功,与不放过我们,杀了我们何异!” 南宫逸奇神情潇洒地微微一笑道:“这差异不同可大了,而且已完全是我的一番好意。” 语锋一顿又起,接道:“以你们三个往昔在江湖上恶迹淫行,糟塌过的良家妇女不知凡几,实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若是早在月余之前,你三个被我遇上,焉有今天这等幸运,如今我只点破你们的真气,一身仗以为恶作孽的功力,对你们已旨非常宽容了,从此,只要你们能够改过自新,好好做人,虽然失去一身功力,却足以安享余年,未必不是你们三个的福气!否则,俗语说得好,‘恶有恶报’,因果抡环,你三个虽有一身功力,迟早仍必须难逃天理,因果的报应,丧身喋血刀剑之下!” 说至此处,语声又顿了顿,续说道:“再说我虽然和你们有约在先,答应放过你们三个,但是,我并未说过,不伤你们,如今我只废掉你们的功力,岂能说我不守的定信诺!” 这番话,说的全是“金玉良言”,是实情,也是道理。 “迷香浪客”蔡力真平素虽然颇为自负心智高人一等,能言善道,但是,今天遇上南宫逸奇,他可就如小巫见大巫般地哑了口,没了咒了! 当然,这也因为南宫逸奇说的乃是正理,俗话说得好:“一个‘理’字压死人”。蔡力真他心智纵然高过南宫逸奇,没有“理”,也是枉然,一样的说不过南宫逸奇,一样的哑口没咒可念。 因是,蔡力真不由默然地转首望望邵万山和金旺春二人,摇首苦笑地吁声叹了口气,语调显得很是软弱无力的说道:“老邵,老金,技不如人,理也屈,看来我们只好认命了。” 话罢,缓缓转过身躯,脚步蹒跚的往他自己的居室卧房走去。 邵万山和金旺春二人口齿微动,却是欲言又止,四道目光全都充满一片怨恨狠毒之色地瞪视了南宫逸奇一眼,迈步跟随在蔡力真的身后,兰阳郡主一见三人不是往外走,而是回转自己的居室,立时娇喝道:“你们站住!”蔡力真身躯微微一震!停步回首问道:“郡主有何见教?” 兰阳郡主道:“你们为何还不往外走?” 蔡力真神情显得十分平静地道:“回房里去拿点衣财物再走也不行么?” 兰阳郡主玉首一摇,道:“不行,什么也不准拿,你们走吧!”蔡力真方欲开口,南宫逸奇已经向兰阳郡主含笑说道:“倩妹,让他们拿些财物再走也,否则,他们到了外面之后,没有钱如何生活。” 语声一顿,朝蔡力真挥挥手道:“你们快去拿点财物快走吧。” 蔡力真没有开口说什么,目光深望了兰阳郡主一眼,迈步和邵金二人默默地向卧房走了过去。兰阳郡主听南宫逸奇这样一说,自是也就未再拦阻三人。 接着,南宫逸奇星目缓缓扫视着静立在东西两边走廊下的一众男女扬声说道:“我本想根据诸位平日在江湖上恶行的轻重,而施予惩戒的,可是,此刻我已经改变了心意,不管诸位过去的恶行如何深重不赦,也都不追究惩戒,不过,我却有几句发自内心底的诚挚之言奉劝诸位,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至诚的希望诸位从今而后,改过重新做人,并希望诸位谨心着另一句俗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恶作歹之人,大都只能逞狠快意于一时,到头来终必自食其果,难逃公道的!”声调一落又起,接道:“好了,现在诸位中以各自到自已的居处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限在半个时辰之内离开不得违误,不然,便将受到和蔡力真他们三个同样的命运!” 站立在两边走廊下的一众男女都不过是江湖上的二流脚色,他们于闻知这位丰神如玉,俊逸潇洒的青衫书生就是那武林称奇称最的“魅景拘魂玉书生”时,心中本在疑信两可之间,及至目睹南宫逸奇那绝世的武学功力之后,他(她)们心中都相信了,但也都又骇又怕地发了呆,心头惊凛有如鹿撞般地忐忑不安已极。 因此,他(她)们于闻听南宫逸奇之言之后,立时如获大赦,纷纷回返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自己的财物,丝毫不敢怠慢延误的出宫而去,石雁在“官渡口”江岸上,心中对南宫逸奇就产生了十分好感,否则,他就不会得把他自己心爱的宝刃“青霜剑”,自动地借给南宫逸搏杀“祁连七煞”了,但因“祁连七煞”都是当今江湖上凶残狠毒,恶迹昭彰,该死该杀的凶徒,是以南宫逸奇的那股很辣劲,并未影响他心中的好感,相反地,他心中且认为南宫逸奇杀得对,以诛除恶人,就是保障善良的立场而言,更是无丝毫不当! 此刻,他眼见南宫逸奇如此处理打发一众男女的情形,星目不由异采飞门地突然朗声一笑,道:“南宫逸奇创胆琴心,恩怨分明,实在令小弟衷心钦佩万分!”南宫逸奇闻言,不由淡然一笑道:“石兄夸奖,在下实在不敢当得很。” 语声一顿,又起,问道:“石兄的‘青霜剑’,怎未带在身边,存放在何处了。” 石雁一听南宫逸奇问起“青霜剑”,神情不禁显得有点愧然地一低头,讪讪地低声说道:“小弟无能,实感惭愧至极……” 南宫逸奇一听这语意,心中不由微微一震!急问道:“已遗失被劫了么? 石雁点头道:“正是被人劫夺了。” 南宫逸奇量目寒电倏地一闪,道:“被什么人夺劫去了?” 雁道:“是一个姓何的少年手下。” 南宫逸奇道:“对方所学身手都很高么?” 石雁道:“比小弟略高半筹,并且是二对一因此三十招不到,小弟便已落败,‘青霜剑’被夺脱手,若非小弟见势不妙,轻功身法尚具火侯跑得快,此刻只怕早已……” 语锋倏地一顿,住口未再接说下去。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问道:“知道对方的姓名来历吗?” 石雁摇摇头:“毫无所知。” 南宫逸奇剑眉微蹙了蹙,又问道:“那姓何的少年是个怎样的人?” 石雁想了想,道:“那姓何的少年约二十上下,身着白衫,骑白马,人品相貌气宇颇为俊逸英挺不俗,同行之人有男有女,似乎都是他的手下。” “哦……”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同行之人共有多少人,几男几女?多大年纪,穿着什么样的服饰?” 石雁道:“同行之人共是十二人,四名黑衣壮汉,年纪皆在三十左右,骑黑马,四名侍婢,年龄约摸十六岁之间,绿衣绿裙,骑红马,另四名则都是年逾花甲的黄衣老者,跨下则是四骑灰马。” 南宫逸奇心念忽然一动,问道:“那四名黑衣壮汉可是背后斜背大刀,四名绿衣婢女背上斜露剑柄,是么?” 石雁点头道:“一点不错,南宫兄认识他们么?” 南宫逸奇道:“说不上认识,只不过是曾经见过,知道他们的来历而已。” 石雁双目一亮,急问道:“他们是什么来历?” 南宫逸奇道:“那姓何的少年名沛宇,外号‘关外游龙”,乃是‘逍遥庄主’逍遥士,何尚武之子,四名壮汉和四名婢女则是随身侍候何沛宇的‘四卫、四婢’,至于那四名黄衣老者,就不知道他们何许人了。” 语声一顿又起,问道:“和石兄动手夺去‘青霜剑’的两名黑衣壮汉还是两名黄衣老者?” 石雁道:“是两名黄衣老者。” 兰阳郡主美目一眨,接口问道:“玉哥,那何沛宇可是‘关外玉凤’的哥哥?”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他们虽是同胞兄妹,但是,性格却截然不同。” 兰阳郡主眨动地道:“那何沛宇为人很坏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他为人是不是很坏,我就不敢妄言乱说了,不过,性情桀狂骄傲,心机阴深却是实情,同时由他强夺取‘青霜剑’这一点看来,就可见其为人的一般了。” 石雁接口说道:“南宫兄说得一点不错,那姓何的少年确实桀傲骄狂目中无人得很,言语神态之间,处处显出一种优霸占感,大有放眼天下无人能与其相比,唯我独尊的气概!” 语锋微微一顿,接着说道:“‘逍遥庄主’之子,这就不愁没有地方找到他,也不愁夺不回‘青霜剑’了。” 南宫逸奇星目眨地地道:“石兄,在下有句十分不好听的话说出来不知道石兄会不会介意和不高兴?” 石雁摇头笑说道:“南兄有什么话请只管说好了,小弟决不会介意不高兴的。”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在下谢石兄。” 说着,拱手一揖,语声一落又起接道:“那夺劫‘青霜剑’的姓何的少年,如果真是那‘关外游龙’何沛宇,并非在下轻视石兄之能,要想再夺回来,只怕很难很难……” 石雁双眉倏地一扬,方待开口,南宫逸奇却接着又道:“石兄且请别说什么,先听在下把话说完之后再说如何!”石雁只好将到口的话硬咽了回去,目注南宫逸奇而未开口,南宫逸奇微顿了顿,继续说道:“那‘青霜剑’本是‘天心庄’云夫人的‘冰心侠女’季女侠之物,虽由令师兄另外一名女子手中夺得转赠石兄,但是,以武林道义公理而言,此剑似乎仍应该归还季女侠之子女后人,石兄以为然否?” 这是武林道义公理,也是所谓“侠义”之士的侠义行为,值得人钦敬之处。 对此,石雁他既是“侠义”一脉,当然不能摇头说一个“不一定”,只好立刻一点头道:“南宫兄说的甚是,不过……” 话音一顿,眨眨星目眸光倏然深注地望着南宫逸奇道:“听南宫兄这语气,可是季女侠还有子女后人活着未遇难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石兄猜料的不错,季女侠的爱女当年并未罹难,如今且已大成人,学成了一身高绝惊人的武功。”石雁脸露诧异之色地道:“然而据说季女侠的一双儿女当年都巳……” 南宫逸奇接口道:“当年惨遭杀害的那一双幼儿女中的那个女婴,她根本就不是季女侠的亲生爱女。” 石雁问道:“那么那女婴是什么人之女呢?” 南宫逸奇道:“奶娘自己之女。” 石雁眨眨星目,又问道:“季女侠的那位爱女她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微微地一笑,道:“这个石兄日后自会知道的,现在就不必问了。” 语锋一顿,话题一改,接过:“那‘青露剑’既已被何沛宇在去,石兄可以就此不必管,也不必去找那何沛宇夺回了,石兄明白下在之意么?” 石雁沉思的道:“南兄可是要自己去夺回物归原主么?” 南宫逸奇颔首笑说道:“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石雁倏地一摇头道:“不:小弟仍必须去何沛宇夺回它不可!”南宫逸奇不由微微一怔!道:“为什么,难道石见不愿……” 石雁接口道:“南宫请勿误会,‘青霜剑’既是由小弟身上被夺,小弟就有义务将它夺回不可,物归原主,否则,小弟将会心感不安。” 南宫逸奇星目异采一闪,道:“石兄侠心义肠,实在令人钦佩,不过……石兄是聪明人,当知‘力所不敌,则宜智取’之语,希望石兄最好接纳在下的奉劝,别徒自冒险!”这意思,石雁心里明白,“逍遥庄”在关外势力雄大,威镇一方,庄中高手如云,南宫逸奇是不愿他前往涉险,怕他有所失误,乃才要他就此放手不管,而亲自去找何沛宇夺回,将之物归原主。 同时,石雁心里更明白,以他自己一身所学功力,在当今江湖上虽然足可列身一流高手,但是,如想前往“逍遥庄”找何沛宇夺回“青霜剑”,就是请出他师父和两位师兄同往,也很难有夺回的希望,对于南宫逸奇的这份心意,石雁心里非常感动,但是“青霜剑” 由他手上被夺,在道义上他有责任将它夺回,也义不容辞。因此,他星目中闪烁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意,深视着南宫逸奇,沉思地道:“多谢南宫兄的劝示,可是小弟……” 南宫逸奇突然性口道:“石兄不必再说什么,在下说的是实情,也是事实!”石雁双眉倏又一场,道:“南宫兄……” 南宫逸奇插手阻止他说下去的接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不说了。” 话锋一顿,转向云福说道:“云老,小梅姑娘等四位我已答应她们前去‘天雄堡’中暂住,待等尉迟堡主返堡后再作安排,但因她们四位都是年轻的姑娘,住在那么大的‘天雄堡’内,虽然他们都有一身武功,但是,我总有点不放心,所以,我想请云老陪同她们前往‘天雄堡’中暂住,照应着她们,免得为江湖宵小恶徒暗算,云老认为如何?” 云福沉思了稍顷,点头道:“老奴遵命。” 南宫逸奇又转向小梅说道:“姑娘,人死入土为安,姑娘现在可立刻去就在那‘荷香阁’附近选处地方,将你们宫主埋葬起来,然后和云老一同动身前往‘天雄堡’去好了。” 小梅点点头万福道:“婢子遵命,也谢谢公子对婢子们的周到安排。” 南宫逸奇含笑摆手道:“姑娘别客气多礼了,赶快去‘荷香阁’收殓令师的尸首吧。” 个梅应了一声,和小兰小菊小雪四人转身前往“荷香阁”而去。南宫逸奇目光转望着兰阳郡主笑道:“倩妹,这里其余的一切事情,就麻烦你派人通知长安府处理了,我可要先走一步……” 兰阳郡主急问道:“你要去那里?” 南宫逸奇道:“洛阳白马寺。” 兰阳郡主诧异地道:“你去白马寺做什么,难道白马寺的和尚‘至尊宫’也有关连么?” 南宫逸奇摇头一笑道:“我去白马寺另有事情,为一个人治病。” 兰阳郡主道:“是什么人?” 南宫这奇便把“地府秀士”练功入魔,下半身血脉淤塞僵硬不能行动,现寄志愿白马寺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兰阳郡主美目眨了眨,又问道:“小眉妹妹呢?你知道她现在何处么?” 南宫逸奇道:“小眉师妹曾和我同往‘鬼王谷’赴约,我因接‘飞凤香车’二度现迹江湖,并且大肆残杀江湖黑白两道人物的消息,乃飞骑截阻,随又赶来此地,我已经请此地丐帮分舵飞鸽传书通知峨嵋分舵方面,她一到峨嵋,要她立刻赶来此地。” 语锋微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她和‘蛮疆双瘦’兄弟大概在三五天之内便可以赶到此地,倩妹不妨就在‘长春客栈’内休息几天,等到小眉师妹来了和她一起回转金陵府好了。” 兰阳郡主想了想,问道:“白马寺事完之后,你又去何处呢?” 南宫逸奇道:“尉迟如兰和闻人解语两位姑娘都因我之故被‘至尊宫主’软禁了起来了,在‘青城山’上我已用独门手法封闭了‘飞凤香车’的主人的穴道,并相约半月后的夜二更时分在巫山之东官渡镇江岸会面,她释放尉迟如兰和闻人解语姑娘,我则替她解开穴道。” 兰阳郡方听得不禁大为奇怪地问道:“玉哥,那‘飞凤香车”主人不是闻人解语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原来是闻人解语,因我而故,已经换了主人。” 兰阳郡主美目眨了眨,道:“救出尉迟闻人两位姑娘之后,你便要去关外么?” 南宫逸奇沉思了刹那道:“我心里虽然有此打算,但是还得要看官渡口江岸践约的情形如何才能决定!”兰阳郡主玉首微点地笑了笑,道:“如此,你先走吧,我就在‘长春客栈’里等候着小眉妹妹好了。” 南宫逸奇没有再说什么,和沈景器等人打了个招呼,转身举步潇洒地而去。 三天之后,南宫逸奇赶到洛阳城东的白马寺。 白马寺的主持方丈愚禅师,乃是少林当代掌教天宏禅师的师弟,南宫逸奇一说明姓名来意这后,天愚禅师立刻以晚辈之礼拜见,并亲自引导南宫逸奇至后院“地府秀士”宇文旭居住的净室内。 南宫逸奇和宇文旭见面后,便即直说了自己的师承来历,把“鬼王谷’和伍佰简兄弟相遇的经过简略的告诉了宇文旭。“地府秀士”宇文旭一听南宫逸奇是“佛影圣僧”的传人,心中不禁大喜过望。 于是,南宫逸奇以一天的时间,以他精纯的“震禅指”功,运指如飞的遍点宇文旭的周身经脉穴道,周而复始,三匝之后,再以本身真气相助,终于替宇文旭打通了下半身僵硬淤塞的血脉。 这种以本身功力替人打通血脉的工作,自是十分耗费真气,南宫逸奇虽然内功精纯深厚,但是如此一天下来,也不禁被累得俊脸黄白,浑身汗透中衣,疲乏不堪!而此刻的“地府秀士”宇文旭,在他相助之下,已经行功调息入了忘我之境。南宫逸奇见状,自己也就盘膝跌坐,闭目垂帘,行功调息,以恢复疲乏。 起更时分,“地府秀士”首先调息完毕醒来,两腿已能行动自如,虽然仍有点儿软弱乏力之感,但已无碍,这也是经脉血气初通的必然现相,只要再调养半月左右,就会完全复原了,他目光一瞥南宫逸奇行功调息的神态,神情不由微微一呆,心头惊异万分,因为,南宫逸奇此际正值神仪内莹,宝相应严,满脸紫气,头顶尺许高之处,白雾环绕,聚而不散,似虚若实…… “地府秀士”宇文旭乃是当代武林绝顶高手之流的人物,也是位大行家,一见这种情形,自然十分明白这是佛门神功已臻上乘绝境的现象,心中不由在暗忖:“难怪他能称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世第……” 他暗忖间,南宫逸奇恰好也已行功完毕,星目微睁,且中紫光如电一闪即稳,望着“地府秀士”微微一笑,道:“老人家现在感觉怎样?还有什么不适之感么?” “已经完全好了。” 字文旭感激地答道:“承蒙南宫兄弟施予妙手,大恩不敢言谢,宇文旭……"南宫逸奇含笑摇手接口道:“老人家请不要说什么谢不谢的俗气话了,令师在世时与家师原是熟人,本有交往,彼此并非外人,在下略效绵力乃是应该的。” “地府秀士”宇文旭扬眉哈哈一笑道:“老弟既然这么说,老朽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免得落个‘俗’字,不过……”语声一顿即起,说道:“既然彼此不是外人,那么老弟口中那‘老人家’三字的称呼,也请立即改口,按照师门交往的辈分论交,老朽痴长几岁,也就托个大,做个老哥哥如何?” 南宫逸奇扬声一笑,肃容说道:“老哥哥快人快语,小弟敢不从命。” 宇文旭笑了笑,接着目光倏地一凝,精光如电地注视着南宫逸奇便问道:“南宫兄弟,听你的口音,你大概是江南人氏吧?” 南宫逸奇道:“小弟是杭州人氏。” 字文旭目光深注地间道:“令尊号讳上下是?” 南宫逸奇道:“先父号讳上玄下辉。”—— 扫描校对 第三十三章 地府秀士 宇文旭突然神采飞扬地哈哈大笑道:“这真是苍天有眼,亲人血仇可以得报了!”南宫逸奇心念微微一动,问道:“老哥哥认识先父?” 宇文旭点头道:“老朽不但认识令尊,和‘天心庄’云庄主亦素有交情,而且令尊和云庄主的渊源关系,当世武林之中,除了老哥哥之外,只怕还很少有人知道呢!”南宫逸奇一听宇文旭竟然是自己的父执辈,不禁连忙起身拱手一揖,成口道:“原来是宇文叔父,请恕小侄不知失礼。” 他改口称呼“宇文叔父”,这是一般子侄之礼,也是应该是的,可是,宇文旭却双睛倏地一瞪他,道:“兄弟,你这是要折煞老哥哥么?” 南宫建奇正容说道:“叔父既和先父都是朋友,当是叔父辈,小怪岂能……"宇文旭含笑截口道:“那么以师门辈份,你又如何说呢?” 南宫逸奇不由一怔,剑眉微皱地道:“这个……” 宇文旭微微一笑,道:“好了,南宫兄弟,老哥哥和令尊和云庄主虽是朋友,但是,我们身居武林一脉,应以武林辈份为重,我们还是按照师门交往的辈份论交为宜,方始不失武林礼数!”这话是理,也是实情,身在武林,就不能不顾武林辈份礼数。于是,南宫逸奇对此问题也就不再作坚持己见的话题一转,星目倏然凝注地望着宇文旭问道:“老哥哥适才所言‘这真是苍天有眼,血仇可以得报了’之语,那是……” 字文旭微一沉思,反问道:“关于当年围攻‘天心庄’惨杀令尊和云庄主夫妇的凶手是些什么人,兄弟知道么?” 南宫通奇神色悲愤地道:“不瞒老哥哥说,当年参加围攻血案的凶手,小弟已经查出总数一共是一百五十三人,并知三分之二的名号,三年多来,小弟已手刃了四十七人,加上功力被废的‘迷香浪客’蔡力真,‘长臂铁拐’邵万山,‘大头恶枭’金旺春三个,共是五十整数,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据说惨案另有主谋元凶,参加之人都是受了胁迫,身不由已,因此,小弟正在全力追查那狠毒的主谋元凶之中。” 宇文旭道:“有线索没有?”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还没有,但是小弟却有自信,迟早总会找出……”心念忽地一动,目注宇文旭问道:“老哥哥知道那主谋元凶首恶么?” 宇文旭点了点头道:“自当年惨案发生之后,老哥哥便即亲出江湖暗查惨案发生的因由,并命谕‘双瘦’兄弟在江湖上多与恶徒结交,俾以侦查那万恶的主谋凶徒,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老哥哥无意中探出了一丝线索……” 南宫逸奇忍不住急问道:“老哥哥,那万恶的凶徒是谁?” 宇文旭没有立刻说出那万恶的元凶的姓名,语音平静地继续说道:“老哥哥于获得线索之后,便即找上了对方,但因对方身怀罕绝功力,一身功力高不可测,老哥哥自问毫无必胜的把握,是以,在找上对方时,并未提说‘天心庄’之事,只以印证武学为藉口和其一搏高下!”话锋微顿,忽然轻叹了口气,接道:“那一战虽然非常激烈,但是,老哥哥只勉强支持了八十余招,终于一着之差落了败,并且还负了不算太轻的伤,于是,老哥哥乃与其订下了五年以后再作印证之约。”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问道:“五年之约到了没有?” 宇文旭道:“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不过老哥哥虽然未能及时前往赴约,却命‘双瘦’兄弟传言说明不能赴约的因,并另订约期。” 南宫逸奇道:“另订的约期是什么时间?” 宇文旭道:“今年的重九之日日落时分,在黑山天都峰上。” 南宫逸奇默默沉思了刹那,道:“重九之日,距今尚有月余的时间,关于此约,小弟有点建议,不知老哥哥意下如何?肯听小弟弟的不?” 宇文旭笑问道:“兄弟有何高见?” 南宫逸奇道:“小弟之意拟请老哥哥仍以下半身血脉未通尚未能恢复行动为藉口,命‘双瘦’兄弟于约期之日赶往黄山天都峰上传言,约期延后,改在恢复行动之后再行另订。” 宇文旭目光凝注地道:“兄弟可是要乘机前去会一会他么?” “小弟正是此意。”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小弟以装着游山之人,无意与其相遇,然后故意与其攀谈,以言语激怒他与他一搏……” 字文旭摇头接口道:“这似乎不太好,老哥哥另有个办法,不知兄弟赞成与否?” 南宫逸奇道:“老哥哥另有什么办法?” 宇文旭道:“重九之日仍由老哥哥按时前往赴约,在动手之前,老哥哥直说他是阴谋胁迫群雄围攻屠杀‘天心庄’血案的首恶元凶,看他反应如何之后,再决定兄弟出面与否,兄弟以为如何?” 南宫这奇沉思了刹那,点头道:“这样也好,重九之日,老哥哥只管前往赴约好了,届时,小弟定必准时赶到天都峰上,隐身暗中,对方如果真是地万恶的元凶,小弟当即现身以报血仇!”宇文旭方待开口,南宫逸奇忽地抬手朝他一摇,双眉挑煞地沉声楞问道:“外面是谁?” “是弟子天愚。” “哦!”南宫逸奇语音和缓地道:“有什么事么?” 静室外面,天愚禅师答道:“弟了已经命厨下准备好了素斋,行来请示什么时候送上来?” 南宫逸奇道:“等一会再叫人送来好了,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情要和你谈,你进来吧。” 他嘴里说着,已朝宇文旭打了个手势,同时闪身到了后窗口,抬手轻轻地拉开后窗,身如魅影般飘出窗外,上了屋顶,屋檐上,正屏息静气的伏着一个斜背长剑的黑衣人,可笑,南宫逸奇已到了他身后七尺之处,他还毫无所觉,伏着不动。其实,这并不能算他警觉性太差,而是南宫逸奇的轻功太高!南宫逸奇突然一声轻笑道:“阁下,可以站起来直直腰了。” 黑衣人随声心头不禁斗然一惊!急地长身横飘八尺,大转身,目光一瞥之下,心神不由大震,也惊出魂了窍!他伏在屋檐上,正全神贯注着下面屋里的动静,万料不到适才犹在屋里说话的南宫逸奇,眨眼之间,竟已悄没声息的上了屋,到了他身后。南宫逸奇神情潇洒地淡笑道:“阁下不必紧张,我若是想要你的性命的话,你就是十条命也早已报消了。” 这话不错,南宫逸奇适才到了他身后,他根本毫所知,如果想取他的性命,他岂能幸免死劫!他一听南宫逸奇并不想要他的性命,紧张的心神立刻松缓,胆气也就顿然壮了起来,目光闪动地嘿嘿一笑,道:“阁下有何见教?”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特奉请阁下入屋一谈。” 黑衣人道:“你我素昧平生,从未相识,有什么可谈的?”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你我虽是素昧平生,过去从未相识,但是现在已经见了面,只要随便谈谈,不就相识了么!”黑衣人摇头道:“在下尚有他事,既无暇也不愿和阁下谈什么?” 南宫逸奇剑眉轩了轩,道:“阁下,我好意上来奉请,阁下何乃凭地不通人情,拒人千里呢!”黑衣人道:“谢谢好意盛情,奈何……” 南宫逸奇突然冷声截口道:“阁下,别说‘奈何’什么,一个人应该识得好歹,也不可太不通人情,阁下最好还是放识相点,下去到屋里谈谈吧。” 黑衣人目光闪动他道:“在下要是不识好歹,不识相便怎样?”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我无可如何,就只好强请阁下下去了!”黑衣人嘿嘿一声冷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试试……” 话音未落,人已突然长身而起,冲空直上…… 这黑衣人所学着实不俗,其轻功之高,身法之快,实在该算得上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中的一流!南宫逸奇朗声哈哈一笑道:“好轻功,好身法,可惜阁下遇上的是我……” 话声中,身形已跟着电射腾空,一闪之间,已越过黑衣人之前,拦住了去路。黑衣人心头暗暗一震!脚下急地横移五尺,待要二次腾身…… 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阁下别自费力了,还是请歇息吧!”抬手点出一指,黑衣人身躯忽地一颤,体内真气立泄,站着不动了,显然见被南宫逸奇一指眯封了穴道,他穴道虽然被封,身不能动,但是口却能言,双目突然地一瞪,喝问道:“南宫逸奇,你想把大爷怎……” 南宫逸奇劝声一笑,道:“咦!我们不是素昧平生,从来相识吗,阁下怎么认识我了?” 黑衣人神情不由微微一呆!顿时哑了口。南宫逸奇接着又轻声一笑道:“阁下放心,我绝对无意怎样阁下,只要阁下和我好好的谈谈,实答我问话,我一定放了阁下。” 黑衣人道:“你想问什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夜寒露重,这屋上不是谈话之处,还是下去到屋里再谈吧。” 话落,一抬腿,飘身下了屋。 黑衣人傻了,你穴道,被封,身不能动,如何能下去?双眉不禁一皱,扬声道:“南宫逸奇,你不解开我的穴道,我怎么下去!”南宫逸奇笑道:“呵!对不起,我忘了。” 倏然抬手,但并不是隔空解穴,而是“虚空慑物”,将黑衣人的身子抓得一个踉跄直向屋下倒栽下来。黑衣人心头不禁骇然大惊!他虽有一身极高不俗的武学功力,但是在穴道被封的情势下,这一倒栽下地,不被跌得头破血流才怪!黑衣人心头虽是骇然大惊,但又不好意思出声呼叫,只得眼睛一闭,听天由命,认了!当然,南宫逸奇这只是存心恶作剧,决不会得当真让他跌得头破血流脑袋开花丢了命的。于是,跟看黑衣人的身子倒栽下屋,距离地面三尺左右之际,南宫逸奇倏又伸手,以神功罡气,虚空托住黑衣人的身躯,使其平稳地落地站立。黑衣人身躯平稳落地,虽然毫发无伤,但已不由得惊得浑身冷汗! 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望着黑衣人笑了笑,抬手隔空拍开了黑衣人的穴道,却又飞指另封一处穴道,冷声说道:“阁下已经可以行动了,请进屋坐下再谈吧。” 黑衣人心中十分明白,此时此刻,身落南宫逸奇之手,只有乖乖的听话为上,不然,只是自讨苦吃。于是,他也就一言不发,默默地举步向静室内走了进去。跨入静室,他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呆了!原来此刻静室内除了“地府秀士”宇文旭之外,天愚禅师也在室内,神色颓丧的坐在一张木椅上。 只看天愚老和尚那神色颓丧的情形,不言可知,老和尚也受了制,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了。入屋之后,南宫逸奇立即指着天遇愚老和尚旁边的一张木椅说道:“阁下请坐。” 黑衣人没有说话,毫不犹豫地依言坐了下去。坐定,南宫逸奇目光如电射地瞥视了天愚才张眼望着黑衣人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黑衣人心念电转了转,道:“在下连定安。” 南宫逸奇道:“原来是名震甘陕的‘闪电快剑’,久仰了。” “闪电快剑”连定安嘿嘿干笑了笑,没有接话,其实以他此刻“阶下囚”的身份,他已无话可接。 南宫逸奇语声一顿,又起,问道:“阁下和本寺天愚方丈是朋友么。” “不是。” “闪电快剑”连定安摇头道:“在下和他素不相识。”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阁下与他非朋友,素不相识,那么阁下深夜来此为何?” 连定安道:“在下只是偶尔经过此处,闻听室内谈话的声音,逐乃停身屋上作顷听,实是一时好奇而已。” 南宫逸奇道:“实情真是如此么?” 连定安正容道:“在下说的全是实情,决无半点虚谎。” 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道:“我也甚为相信阁下说的全是实情,不过此中却颇有矛盾,令我甚感怀疑得很。” 连定安道:“在下所言有什么矛盾?”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问道:“阁下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么?” 连定安并非愚笨之人,他虽然明知南宫逸奇此问必有用意,但是“白马寺”并非无名的寺庙,他自是无法摇头说“不知”,因此只好点头说道:“知道。” 南宫逸奇笑了笑,道:“阁下既然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必然也知道主持方丈的出身了。” “白马寺”距离嵩山不远,主持方丈天愚老和尚为少林当代掌教的师弟,寺僧也都是少林弟子,可说江湖上人人尽知之事。“闪电快剑”连定安名震甘陕,成名江湖已有十多年,并非初出道之辈,对于主持方丈天愚和尚的出身,他更不能回说“不知”,只好再次点头表示“知道”。 南宫逸奇神色倏地一冷,道:“阁下既然知道本寺主持方丈的出身,居然有胆敢在屋上停身窃听别人的谈话隐私,乃触犯武林大忌之事,阁下虽然名震甘陕,在江湖上虽然得了‘闪电快剑’的外号,轻功剑法,火候造诣虽然两皆不俗,名列当今一流高手,但是,凭你连定安,若无倚仗,没有凭恃,决不会有那么大的胆量冒此武林大忌,自招杀身之祸!” 这番话一点不错,也全是实情,凭他连定安纵然是有十把“快剑”十条命,也决不敢招惹少林弟子。这虽然确是矛盾之处,不过,连定安却辩解地说道:“可是你南宫阁下和这位朋友也并非少林弟子。” 南宫逸奇冷笑道:“这是说,阁下必定早知道屋内说话之人是什么人了?” “这个……”连定安语音一窒,摇头道:“在下事先并不知道。” 南宫逸奇星目微转了转,忽地转望天愚老和尚道:“方丈禅师,他说的都是实话么?” 天愚老和尚微一迟疑,道:“弟子和他从不相识,他所说的是不是实话,弟子何敢肯定,以弟子猜想……” 南宫逸奇接口道:“可能是实不假,对不对?” 天愚老和尚点头道:“弟了猜想正是如此。” 南宫逸奇双目突然一瞪,寒光电射,威棱慑人地沉声道:“天愚,你敢欺我!”天愚老和尚心神不由暗暗一震!摇头道:“弟子不敢!”南宫逸奇冷哼一声道:“天愚,你行动虽然十分小心谨慎,但是那只能瞒得了别人,却无法瞒得了我。”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投入‘至尊宫’的?” 天愚老和尚神情不禁倏地一变!道:“师叔祖……” 南宫逸奇冷声截口道:“答我问话!”天愚老和尚暗暗深吸了口气,摇头答道:“弟子并未投入‘至尊宫’。” 南宫逸奇双眉一轩,道:“天愚,你和连定安真不认识?” 天愚老和尚道:“弟子不敢说谎,确实从不相识。” 南宫逸奇冷笑道:“那么我问你,你为何从五十丈以外背着他来此,他腿断,不能走么?” 此语一出,天愚老和尚惊胆颤了,也明白了他和连定安的行动,却丝毫未能瞒过南宫逸奇的听觉。因此,老和尚神色惨变地垂下了头,哑了口。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奔静室走了过来,一位中年僧人在门外停步朝天愚老和尚躬身地禀说道:“禀报师叔,外面来了两位施主,声言有要紧的事情要和师叔面谈,特请师叔谕示。” 天愚老和尚眉锋微微一皱,目光瞥视了南宫逸奇一眼,沉吟地说道:“你就说老衲不在好了。” 中年僧人法名怡能,乃是少林上代监院一凡大师的弟子,为人性情忠厚正直,做事颇为能干,奉派担任白马寺“知客”之职。怡能眼见天愚方丈师叔那显得有点颓废的脸色神情,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是,当着南宫逸奇的面前,他自己又是个晚辈的身份,实在不便开口问什么。 因此,天愚老和尚话音一落,他立即躬身说道:“弟子遵谕。” 说罢,正要转身返去,南宫逸奇突然扬声说道:“你等一等。” 怡能立即躬身静立不劝。 南宫逸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怡能恭敬地答道:“弟子法名怡能。” 南宫逸奇道:“你是本寺的智客么?” 怡能点头道:“是的。” 南宫逸奇话锋一转,问道:“外面来的两位客人是什么人?” 怡能摇头道:“弟子不认识。” 南宫逸奇道:“看他们的样子是做什么?” 怡能答道:“是武林同道。” 南宫逸奇道:“你请问过他们的姓名没有?” “问过。” 怡能点头道:“他们不肯说,只说方丈见了自然认识。” “哦……”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他们有多大年纪,身材相貌穿着打扮是什么样子?” 怡能目光瞥视了“闪电快剑”连定安一眼,道:“两人的穿着打扮都和这位施主差不多,年约四十上下,身材一高一矮,相貌阴鸷深沉!”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转望着天愚老和尚问道:“方丈知道他们是谁么?” 天愚老和尚摇头道:“弟子不知。”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方丈既然不知他们是谁那就请他们进来见见,看是有甚紧要的事情再说好了。” 天愚老和尚心头不禁微微一窒,有点慌急地道:“弟子认为不必了。” 南宫逸奇一凝,问道:“为什么?” 天愚老和尚干咳了一声,说道:“弟子既不知他们是什么人,哪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所以……弟子认为实在没有见的必要。” “哦……”南宫逸奇点首淡笑地道:“这话倒是很对,不过……”语锋一顿,倏朝怡能沉声说道:“怡能,你去请好两位进来,就说方丈现正在后院净室恭侯,但是千万不要说有我和宇文大侠在,知道么?” 怡能望了天愚老和尚一眼,神恭敬色地点头道:“弟子遵谕。” 话落,双手合十躬身为礼,转过身,迈步往外走去。 天愚老和尚突然扬声喊道:“怡能!”怡能只得停步回身问道:“师叔有何谕示?” 天愚老和尚迟疑了一下,道:“你不必去请那俩位施主进来了。” 怡能没有开口说话,目光却转望向南宫逸奇。南宫逸奇才盖代,聪明绝世,他当然明白。怡能望向他的意思,于是逐即望向天愚老和尚冷冷地问道:“方丈可是怕见那两位?” 天愚老和尚摇头道:“弟子并非怕,而是……以弟子的猜想,两人可能是来寻仇的仇家,所以……” 南宫逸奇接口道:“那正好,也更就就请来他们进来当面说清楚曲直,谁是谁非,然后再作妥善的了结。” 天愚老和尚微一迟疑,道:“可是……这是弟子私人的过节仇怨,该由弟子自己了结。” 南宫逸奇道:“我说过不由你自己了结了么,再说,你尚还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又怎能断定是来找你寻仇的,怎知是你自己私人的过节仇家呢?” 这话不错,是道理,也是实情,天愚老和尚不由哑口无言以对。 南宫逸奇接着又转向怡能抬手一挥,道:“怡能,你去罢。” 怡能躬身应了声“是”,转身疾步而去。刹那,净室内有着一股令人难耐的沉寂,这沉寂,使天愚老和尚和连定安心中都有着不安和窒迫之感。南宫逸奇和宇文旭都默默地静坐着,尤其是南宫逸奇的脸色神情,一片冰冷!天愚老和尚虽然有好几次想张口说什么,但总因南宫逸奇那冰冷的神太以冰冷慑人,而未敢开口。 片刻工夫之后,怡能来了,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佩剑人。远远地,南宫逸奇从两人的服饰上就已看清楚了,是“至尊宫”的属下,都是“令使”的身份。怡能带着两名“令使”尚在三丈以外,宇文旭已在南宫逸奇的传音授意下,起身离坐迎出了室外,侧身肃容客套道:“两位请进。” 两名“令使”因为都未见过这位很少涉足江湖的“地府书生”,是以两人全都不由微微一怔!高个子“令使”眨了眨眼睛,望着“地府秀士”问道:“尊驾何人?” 宇文旭微微一笑,道:“老朽和天愚方丈是方外至交,双姓宇文单名一个旭字。” “哦……”两名“令使”的脸上立刻全都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高个子“令使”抱拳一拱,道:“原来是宇文大侠,在下失敬了。” 宇文旭含笑摆手道:“两位不必客套,请入室内坐下说话。” 两人抬眼朝室内望望,对天愚老和尚和连定安坐在室内椅上不言不动的情形,心里虽觉得有点奇怪,但却毫不迟疑地迈步跨入室内。当然,他两个并不知道坐在一边的青衫书生就是那名震武林,令人闻名色变丧胆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否则,就是给他们吃上两颗熊心豹胆,他两也不敢入内!他两个跨步入室,“地府秀士”宇文旭并未随后入,仍站立在原地未动。 这是为什么,不用说,这自然是南宫逸奇的授意安排,以防两人警觉情况不对返身逃遁。他两个进入室内,按礼,天愚老和尚应该立刻起身合什相迎,肃客入坐,而连定安的身份与他两个虽是同等同级,但也应该起身拱手相迎才是。可是,天愚老和尚和连定安对他两个的来到竟似若未睹,神情淡漠地端坐上不言不动。 两人双眉不由微挑了挑,矮个子“令使”首先开口冷声道:“天愚,你可是瞧不起我们?” 天愚老和尚神情淡漠依旧地道:“老衲怎敢瞧不起两位,两位请坐。” 两人同时冷哼了一声,招腿跨步各自在一张椅子上昂然落了座,坐定,高个子“令使” 目光冷冷地瞥视了南宫逸奇一眼,望着和尚道:“他是何人?” 天愚老和尚正要开口答话,南宫逸奇却飞快地接口说道:“阁下不必问我是什么人,请说你们的来意吧。” 矮个子“令使”双目突然一瞪,喝道:“酸丁,在大爷们面前也有你说话的地余地么,出去!”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阁下,你最好别和我瞪眼睛,否则,你便是自讨苦吃!”矮个子勃然大怒,正要发作,“闪电快剑”边定安却适时接口道:“余兄,他就是那处处与本宫作对的死对头。” 矮个子“令使”余信宗神情不禁一楞,目视连定安问道:“是‘魅影拘魂玉书生’?” 连定安点头“不错,兄弟和天愚方丈都已被他制了穴道,要不……"他话未完,余信宗和高个子孙光华的脸上都已倏然变了色,霍地长身便朝室门外扑去。 南宫逸奇坐着身子一动未动,也未出手拦阻。但是,门外的“地府秀士”字文旭却已双掌同招,推出一股绝强的劲气,封住了室门,迫得两人身形不得不落地暴退。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两位,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请安静的坐着吧!”孙光华目光一转,道:“南宫阁下,你意欲怎样?” 南宫逸奇道:“请两位实说来意。” 孙光华道:“我俩不说呢?” 南宫逸奇道:“两位就别想走出这间净室。” 孙光华道:“我们说了便让我们走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不过不是现在。” 孙光华道:“什么时候?” 南宫逸奇道:“半个月之后。” 余信宗接口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宇大侠已经恢复行动的事情,我不想让人知道。” 余信宗道:“你怕我们泄漏出去?” 南宫逸奇道:“阁下高智,一语中的,这种事情,我既然说目前不愿让人知道,就不能不小心些吧。” 孙光华双目一眨道:“这么说,你是要把我们拘禁半个月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这话说得太严重,也太难听了,我只不过是想请两位到一处地方作客半月,半月之后,任凭两位自去。” 孙光华想了想,问道:“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道:“江北‘天雄堡’。” 孙光华目光转望着余信宗问道:“老余,你的意思怎样?” 余信宗眨眨眼睛,道:“不必问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了。” 孙光华微一沉思,目光眨动地朝站立在净室门外的“地府秀士”望了一眼,道:“奉宫主之命,请宇文大侠前往本宫。” 南宫逸奇道:“请字文大侠前去贵宫做什么?” 孙光华道:“出任本宫‘都巡监’重职。” 南宫逸奇道:“贵宫知道宇文大侠在这里?” 孙光华点头道:“当然知道,否则,宫主就不会派我们来此了。”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眨地,又问道:“贵宫主也知道宇文大侠下半身血脉于塞,双腿僵硬不能行动么?” 孙光华道:“宫主曾要我们转告宇文大侠,只要宇文大侠答应出任本宫‘都巡监”重职,宫主就负责替宇文大侠打通于塞的血脉,治愈僵硬的双腿。” 南宫逸奇心念电转了转,道:“如此,你们此来为何先找到了天愚方丈,而不直接面见宇文大侠呢?” 孙光华道:“这是宫主的令谕,要天愚方丈转达宫主的意思并加以劝说。” 南宫逸奇道:“贵宫主认定天愚方丈会听他的,会替他向宇文大侠转达意思,劝说么?” 孙光华道:“宫主谕令如此,天愚方丈听不听令,转达劝说与否?乃是天愚方丈自己的事情,概与我们无关。” “哦!”南官逸奇眨眨星目道:“这么说,你两位只是传令来的。” 孙光华道:“事实确是如此。”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转向天愚老和尚,威棱慑人地冷声说道:“天愚,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没有?” 天愚老和尚道:“师叔请明鉴,请勿听信他信口胡言挑拨,弟子根本不认识他们。” 南宫逸奇冷笑道:“你还想狡赖!”语声一顿,倏朝室外扬声说道:“怡能,进来。” 怡能立刻应声跨步入室,躬身说道:“弟子听侯令谕。” 南宫逸奇问道:“本寺有监院么?” 怡能点头答道:“有,只是日前已被掌教令回少林去了。” 南宫逸奇道:“本寺弟子共有多少人?” 怡能道:“共三十六名。” 南宫逸奇道:“监院被召回返少林,其职务由谁代理? 有道:“经堂主持怡真师兄。”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现在你立刻去挑选弟子十人,准备车马,由你送天愚师叔回返少林面谒掌教,同时要怡真立刻来见我。” 怡能恭敬地道:“弟子遵命。” 南宫逸奇接着又道:“另外再派一人前往洛阳城内去通知丐帮弟子,请洛阳分舵主来一趟,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怡能恭身应命退出净室,快步往前面而去,接着,南宫逸奇星目一瞥孙光华和余信宗两人说道:“二位,为防意外,也为安全计,我可得暂时委曲二位了。” 话落,倏然抬手出指飞点,封闭了孙、余二人的穴道。 孙光华余信宗脸色全都勃然一变,孙光华沉声道:“南宫逸奇,你这是干什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已向二位打招呼说明了么,这是为安全计,也是为防意外……”语锋一顿,又起,接道:“二位只管放心,我决对不会伤害二位,半个月之后我且一定前往‘天雄堡’,替二位解开穴道,恢复二位的自由。” 孙余二人默然了,二人心里都很明白,南宫逸奇既然这么说了,再说也是枉言。于是,净室内立刻又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难耐的沉寂之中。 片刻之后,主持经堂,暂代监院职务的怡真和尚未了,停步站立在净室门口,双掌合什朝南宫逸奇躬身行礼,朗声说道:“弟子怡真拜见长老。” 南宫逸奇抬手微摆了摆,道:“怡真不必多礼。” 语音微顿,星目一凝,神光如电地注视着,怡真有顷之后,这才和声问道:“怡真,怡能已把事情对你说过了么?” 怡真神情恭敬地答道:“怡能师弟已将大概对弟子说了。” 南宫逸奇点了头,道:“如此,我也就不再加以说明了,在你天愚师叔送回少林,新任方丈主持未来到期间,本寺的专务就暂由你兼代,宇文大侠目前仍暂住此间,倘遇难决之事,你可请宇文大侠帮忙协助,关于宇文大侠已恢复行动之事尚须守秘,千万不能随便向人透露连本寺弟子也不例外,你明白了么?” 怡真神色肃穆地躬身答道:“弟子明白了。” 南宫逸奇又点了点头,道:“好了,现在你仍回前面去吧,丐帮洛阳分舵主来了,你可立刻带他来此见我。” 怡真恭敬地道:“弟子遵谕。” 说罢,双掌合什躬身退了出去。 二更时分,怡能把天愚老和尚扶上了马车,率领关十名寺僧动身走后不久,丐帮洛阳分舵主翁鸿发来了,由信真陪着见过南宫逸奇之后,南宫逸奇便将“闪电快剑”连定安、孙乐华和余宗信等三人托付翁鸿发护送去“天雄堡”交由云福去。 翌日晨,南宫逸奇和宇文旭道别,又叮嘱了怡真和尚一番之后,这才离开“白马寺”经湖北,越大巴山脉,但是,他并未直接迳奔“官渡口”镇,却奔了“稀归”,由“稀归”雇舟西行。 “稀归”位于湖北边界,距离“官渡口”镇,只不过七八十里的水路,南宫逸奇于午后未初时刻由“稀归”登船起绽,至当晚戌末辰光即已抵达了“官渡口”。 戌末,正值初更尽,二更交之际,江岸上静悄悄地,停泊在江边的渔舟商船,已在都熄了灯火入了睡乡。南宫逸奇雇的这条船,船主是夏老头,年约五十多岁,是一位地道的忠厚老实人。两名年青精壮的小伙子,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名叫大刚,一个二十一二岁,名叫二虎,都是船主夏老头的儿子。船拢了岸,南宫逸奇并未离船上岸投宿,却拿出银子来请夏老头的小儿子二虎上岸买菜沽酒。 一刻时辰之后,酒菜买回来了,完全依照南宫逸奇的嘱咐,两斤老酒,一大包卤菜,一只烧鸡,半只熏鸭,在小舱内摆满了一桌,南宫逸奇只有一个人,怎能吃得了那么多的酒菜,显然,他是存心请客,请夏老头父子。水上生涯的人,在一天工作辛劳之余,到了晚上,大都习惯地喜欢喝上两杯,用以消除白天的疲劳。增加活力。夏老头是道地的老实人,但是对此也并不例外,在南宫逸奇的诚意邀请中,夏老头终于和两个儿子恭敬地落了坐。 这一顿,直吃喝了半个多时辰,夏老头酒意髑然的命两个儿子收拾了杯筷之后,这才向南宫逸奇谢了又谢的进入后舱休息入睡。 三更一刻,南宫逸奇正在前舱中静坐调息养神之际,突然听得夜风中飘来了一个娇甜的声音说道:“爷爷,您不是说今晚上会有好戏可看的么,现在已经三更多了,怎么还不见一点动静呢?” 只听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接着说道:“丫头,你说话声音放小一点,别那么大声,要让那些恶徒听了可就是麻烦?” 娇甜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些,但是却有点不服气的道:“这有什么要紧,顶多和他们动手打一架……” 苍老的声音连忙喝道:“丫头,不准胡说!”南宫逸奇听得心念不禁微微一动,暗忖道:“这祖孙两个是什么人?……” 他微一凝神,立即听出这祖孙谈话声音来自左方丈外,隔着一条船的小渔舟中,于是,他长身而起,身形如魅影电闪般地掠上了那条小渔船的舱顶。他轻功虽然高绝盖世,但是,却未能瞒过了小渔船舱里的人的听觉。他身形甫才上舱顶,立即闻听那苍老的声音沉声说道:“是那位武林高人驾莅,请下来谈一谈。” 南宫逸奇不由暗暗一惊!但口中却朗声一笑道:“深夜打搅,请恕在下冒昧。” 话声中,人已轻如片叶般地飘落船头,朝舱内抱拳一拱。舱内,那娇甜的声音,突然发出一声惊“咦”道:“咦!原来是你!” 这时,南宫逸奇已经看清楚了舱内的祖孙二人,一位是年逾花甲,却精神矍铄,身材矮小的老渔翁,一位是个生得明眸皓齿,背后梳着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渔家女打扮,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适才那声惊“咦”和“原来是你”之话,便是出自于小姑娘之口。原来这祖孙两人,就是前次目睹南宫逸奇在江岸上独战“四号令使”和一众“金银花剑士”的姗儿和她的祖父。 南宫逸奇闻言不由微微一怔,脸露诧异之色道:“姑娘认得在下?” 姗儿点头含笑地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说道:“上次你在江岸上独战恶贼的情形,我和爷爷在船上都看了,为了你那一招创败群贼的剑式,我爷爷还想了三天三夜,都未睡得着觉呢!” “哦……”南宫逸奇暗自轻声一“哦”,老渔翁已接着笑骂道:“丫头,你简直越大越没有规矩了,怎么出起爷爷的丑来了。” 语声一顿,起身朝南宫逸奇抱拳拱手说道:“少侠若不嫌弃舱内地方狭窄,便请入舱坐下一谈如何?” 南宫逸奇潇洒地一拱手,道:“多谢老人家盛情,在下遵命。” 话罢,举步入舱,老渔翁肃客让坐。坐定,老渔翁首先致歉地说道:“船上酒菜已罄,茶也未烧,少侠非俗人,请恕老朽也就不徒作那俗套虚礼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老人家请勿客套,在下深夜冒失打搅,老人家不予责怪,在下已甚感盛情矣!”老渔翁哈哈一笑,接着目光倏地一凝,道:“少侠深夜驾莅小舟,不知有何见教?” 南宫逸奇道:“在下今晚恰巧住在隔壁的一条小船上,适才偶然听得老人家和姑娘的谈话,心中一时动了好奇之念。” “哦……”老渔翁微一沉吟,道:“少侠这‘好奇之念’,想来必然有原因了,对么?” 南宫逸奇点首道:“老人家高明,在下好奇心确是有因。” 老渔船目光深注地道:“何因,少侠可以见告么?” “可以,不过……”南宫逸奇沉思道:“尚请老人家先赐告名号。” 老渔翁道:“老朽袁君兆,请教少侠的高姓大名是?……” 南宫逸奇一听这老渔翁就是当代武林的剑术名家“伽蓝神剑”,不由得立刻肃然起身拱手为礼,道:“原来是袁老前辈,南宫逸奇实在失礼失敬之至!”“伽蓝神剑”袁君兆双目地一睁,神情大为惊震地道:“你就是那武林公指为‘魔’的‘魅影拘魂玉书生’?” “是的。”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老前辈也认为在下是‘魔’?” 袁君兆正容说道:“老朽不愿说谎在今晚以前,老朽也确认少使是‘魔’,但是此刻观念却已经完全改变了。” 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道:“为什么?可是因为在下的像貌不类‘魔’像”? “那倒不是。”袁君兆微一摇头道:“以貌取人那会失之子羽,老朽观念之改变,乃是由于少侠那种超然俗的气质使然。” 语锋一顿,话题倏地一转,注目问道:“少侠和少林掌教是熟人么?” 南宫逸奇道:“少林当代掌教的师祖,乃是家师的故人。” “哦……”袁君兆双目眨动地道:“请问少侠的师承是?……” 南宫逸奇道:“家师已经隐迹通世多年,在下实在未便奉告,尚请老前辈原谅。” 袁君兆眉锋微皱了皱,话题随即转入正题的说道:“如此,便请少侠赐告那‘好奇之念’之因如何。” 南宫逸奇点头道:“在下遵命。”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在下此次前来这官渡口江边,乃是赴约,为防对方弄鬼设伏暗算,所以不但早到了一天,并且特意雇舟由水路来此,住宿船中,以窥视对方的行动动静。” 袁君兆微一沉吟,问道:“对方是何许人?” 南宫逸奇星目微一眨动,反问道:“老前辈隐迹此地有多久时日了?” 袁君兆道:“半年有余。” 南宫逸奇道:“老前辈知道那巫山玉女峰下山腹中有座极其隐秘的‘至尊宫’么?” 袁君兆道:“略有耳闻。” 南宫逸奇道:“与在下订约之人就是‘至尊宫’的属下‘青龙、白虎、飞凤’三殿的‘飞凤殿主’,也就是最近出现过江湖的‘飞凤香车’主人。” 袁君兆道:“上次在此地江岸群战少侠的那批晋徒,可都是‘至尊宫’的属下?” “不错。”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他们正是‘至尊宫’的属下高手。” 姗儿袁宛栅突然接口说道:“你早来一天,算是来对了。” 南宫逸奇星目倏地一凝,道:“姑娘……” 袁宛栅又接口道:“我叫袁宛栅,我爷爷叫我姗儿。” 南宫逸奇才智盖世,他一听袁宛栅这话,焉会不明白袁宛姗的意思,逐即含笑改口问道:“宛栅姑娘,对方可是已在这江边上布下什么埋伏了?” 袁宛姗玉首微微一点,道:“对方在这江边上布下十分歹毒厉害的埋伏。” 南宫逸奇问道:“是什么歹毒厉害的埋伏?” 袁宛姗玉首一歪,眨动着明眸俏皮地道:“你猜呢?” 南宫逸奇沉思地摇摇头道:“我猜不着,还是你告诉我好了。” 袁宛姗娇笑道:“我不信,你誉为当代奇才第一,我不信你真猜不着。” 南宫逸奇道:“宛姗姑娘,所谓当代奇才第一,那只是江湖上的谣传,夸张之词,事实上我根本不配,也很笨。” 袁宛姗笑笑道:“你这是自谦吧。” 南宫逸奇道:“我说的是实话。” 袁宛姗眨眨明眸道:“江湖上传说你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高傲狂妄无比,可是,如今看来,你似乎不如传说中的那么……”语锋微微一顿,望着南宫逸奇甜笑了笑,接着说道: “昨夜三更时分,江边上突然来了十几个黑衣人,有的手持掘土工具钢铲、钢锹之类,有的则提着一包东西,他们来到之后,立即动手挖地,将那一包包的东西全都埋入了地下,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完工离开。” 南宫逸奇听得心神不禁暗暗一震!星目倏地转望着袁君兆问道:“以老前辈猜料,那埋入地下的可能是什么东西?” 袁君兆含笑反问道:“少侠猜料呢?”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可能是炸药,老前辈以为如何?” 袁宛姗突然娇笑地接口道:“你猜得一点不错,那一包包的东西,正是炸药。” 话锋一顿,明眸凝注地问道:“明晚你还要践约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当然照常践约。” 袁宛姗秀眉微蹙了蹙道:“你不怕那炸药?” 南宫逸奇神情从容地道:“宛姗姑娘,钢铸的金刚也难禁炸药的一炸之威,何况我又只是血肉之躯,怎么会不怕!”袁宛姗道:“那你为何还要照常践约?”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人无信而不立,既订之约岂能不践,再说我南宫逸奇虽不敢自语是顶天立地的盖世奇男,但却是个昂藏须眉男子汉,也不愿妄自菲薄,落人讥消无胆,毁约无信,让人轻视!”袁宛姗明眸异采飞闪地道:“你这话虽然极有道理,但是,那实在太冒险了!”南宫逸奇道:“那果然是太冒险了些,可是我有不得不冒险的理由。” 袁宛姗明眸凝注地问道:“是什么不得不冒险的理由?” 南宫逸奇道:“这理由关系着两条人命。” “伽蓝神剑”袁君兆突然问道:“少侠可是有两位朋友落在对方手中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事情正是如此,否则便就不会订有明晚之约了。” 袁宛栅问道:“那两位朋友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一位是‘天雄堡’尉迟堡主的长女,一位则是原来的‘飞凤香车’的主人闻人姑娘。” 袁宛姗明眸眨动地道:“她们都是你很知己的朋友么?” “是的。” 南宫逸奇点头道:“那闻人姑娘且曾有恩于我。” “哦……”袁宛姗方自轻“哦”了一声,袁君兆已接口道:“这么说,明晚之约,少侠是一定非践不可的了!”南宫逸奇道:“是的,明晚之约在下确是一定非践不可!”语声一顿即起,又道:“老前辈当代武林高士,当知我辈之重视信约尤胜性命,别说此约关系着尉迟、闻人两位姑娘的性命,就是毫无关连,在下也决不会得因对方的阴谋埋伏而有所畏惧,落个‘背信失约’之名!”袁君兆目射异采的道:“少侠豪气干云,实在令人钦佩,果然不愧是盖代奇豪,不愧那‘称奇称最武林’的美誉!”南宫逸奇谦逊地道:“老前辈如此谬赞,在下实在不敢当,也汗颜得很。” 袁君兆笑道:“少侠太自谦了。” 语声微顿,双目倏地一凝,道:“对于那地下所埋炸药,少侠可是已成竹在胸,有了高明妥善的对付之策了么?” “没有。”南宫逸奇摇摇头,心念忽然一动,道:“请老前辈指教。” 袁君兆微一沉思,道:“以老朽拙见,此刻立即上岸,把那些炸药毁去!”南宫逸奇道:“如何毁法?” 袁君兆道:“毁去有两种,一是挖出珲投于江中,一是用水倾入地下淹湿。” 南宫逸奇笑道:“老前辈所言虽是高策,但是以目前的情势却不宜使用。” 袁君兆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对方既然在此埋下炸药,便决不会不派人在附近守护监视……” 袁君兆接口道:“少侠可是耽心那守护监视的恶徒现身拦阻?”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倒不是,在下之所谓‘不宜使用’的原因,乃是不想让对方知道在下已知此地埋有炸药的阴谋,同时免得打草惊蛇,也免得对方再生其他意外枝节,再另设计阴谋!”袁君兆是约略明白南宫逸奇的心意了,眨眨眼睛又道:“这么说,少快是根本不欲毁地下的那些炸药了。”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是的,阴谋埋伏,与其毁去它迫使对方再另谋其他什么毒谋,反而不如装着不知不毁去的好。” “可是……”袁君兆眉锋微蹙了蹙道:“少侠这话虽甚有理,但是‘炸药’这种东西,其威力之强猛,乃非人力武功所能抵御之物,若不先予毁去,则明晚之约,就实在太危险了!”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虽然的确很危险,然而,事在人为,在下认为,只要多加小心谨慎提防着点,也就无碍了。” 语锋微同一顿,接着说道:“承蒙老前辈和姑娘赐告实情,在下衷心至为铭感,今夜打搅已经甚久,在下该告辞了。” 话落,长身站起,拱手一揖,转身举步出舱。 袁宛姗小姑娘樱口微动,正要开口说话,但却被其祖父袁君兆摆手示意阻住,而接口说道:“少侠好走,请恕老朽不送了。” 一朵乌云,遮掩了月亮的清辉,大地,顿时陷入于一片窒人的叫黑气氛中…… 夜,二更正。马蹄声“得得”,车轮声“轳轳”,那“飞凤香车”在一众男女属下簇拥护卫中,浩浩荡荡的到达了江岸,距离江边百丈开外的空地上停歇了下来。车帘掀起,田秀秀由两名绿衣侍婢扶持着,娇弱无力地下了香车,一众男女属下垂手分立两边。好静,那么多的人,竟静得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田秀秀头微仰,望了望乌云遮月的天空,然后转向肃立在身旁不远的司徒玄坤问道: “司徒执法,现在什么时刻了?” 司徒玄坤躬答道:“二更交初。” 田秀秀眨了眨她那水汪汪,勾人魂魄的妙目,道:“你四面查查看,他来了没有?” 司徒玄坤道:“在下已经穷尽目力之能查看过了,周身百丈之内并无人影。” 田秀秀轻声一“哦”,道:“如此看来,他还没有来呢。” 司徒玄坤点点头道:“此是必然,要是已经来了,岂会不现身露面。” 田秀秀道:“你想他会不会失约不来?” 司徒玄徒一沉思,道:“以属下猜想,他一身傲骨,豪气如虹,称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世第一,决不会自遣信誉,失约不来,何况……” 蓦地,一声朗然长笑倏起,打断了司徒玄坤的话音,说道:“田殿主阁下,司徒执法说的不错,在下岂是那自失信誉,失约之人!”话声中,一条人影突自百丈关外掠起,有若电射划空般地泻落田秀秀对面三丈之处,岸然岳立。田秀秀脸色微微一变,道:“阁下早来了?” 南宫逸奇淡然一点头道:“不错,在下早就来了。” 田秀秀妙目一眨,道:“阁下来此好久了?” 南宫逸奇道:“不算太久,只比芳驾早到了几个时辰。” 语音一顿即起,接道:“请芳驾履行约言。” 田秀秀道:“妾身也清阁下履约践诺。” “芳驾放心!”南宫逸奇道:“只要芳驾先放了尉迟如兰和闻人解语两位姑娘,在下当为芳驾解开穴道。” 田秀秀道:“但是妾身却希望阁下能先抬抬手,解开妾身的穴道!”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轩,道:“芳驾可是不相信在下,怕在下背信?” “那倒不是。” 田秀秀玉首轻摇,娇媚地一笑,道:“阁下当世奇男,一言九鼎的昂藏须眉,岂是那‘背信’之人……” 南宫逸奇接口道:“如此,芳驾为何还要争这‘先后’之分?” 田秀秀妙目眨动地道:“阁下当世奇才,该知道争‘先后’之分乃是人之常情,不然,阁下又为何不依妾身,而定要妾身先放人呢?” 这话有理。南宫逸奇淡笑了笑,语锋倏地一转,注目问道:“尉迟、闻人两位姑娘现在何处?” 田秀秀微微一笑,道:“阁下放心,她两位都很好,只要阁下先解了妾身的穴道,妾身定当放了她俩。” 南宫逸奇道:“但是在下却想先见见她俩。” 田秀秀道:“阁下见了她们两位之后,便立即解开妾身的穴道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在下之意正是如此。” 田秀秀眨眨妙目,随即转向身旁的一名绿衣侍婢道:“小玉,你去掀开车帘让他看看。” 小玉应声移步走近“飞凤香车”之旁,伸手掀起了车帘。南宫逸奇凝目朝车厢内望去,闻人解语和慰迟如兰果然都倚坐在车内,只是脸色神情木然,不言不动,分明都被制了穴道。 田秀秀问道:“阁下看清楚了没有?” 南宫逸奇点头道:“请芳驾先命人解开她们的哑穴,如何?” 田秀秀道:“阁下要和她们谈话?” 南宫逸奇道:“在下正是要和她们谈两句话。” 田秀秀道:“阁下可是要问她们有未受到伤害?” “不错。” 南宫逸奇道:“她们穴道被制,脸色神情木然,不言不动,在下知她们有未受到伤害?” 田秀秀默然沉思了刹那,转向司徒玄坤道:“司徒执法,你去拍开她们的穴道。”—— 扫描校对 第三十四章 一剑五命 司徒玄坤躬身应命,跨步走近香车,探身车内举手拍开了两位姑娘的哑穴。南宫逸奇立即扬声问道:“两位姑娘,你们都很好么?” 尉迟如兰和闻人解语都是当代聪智盖世的才女,闻问,已明白南宫逸奇的心意,尉迟如兰立刻王首微点地答道:“多谢南宫大侠,妾身和闻人姊姊都很好。” 田秀秀格格一声轻笑,道:“南宫阁下,现在你该相信妾身并未说谎了吧。” 南宫逸奇首轻嗯了一声。 田秀秀接着又道:“如此,你可以解开妾身的穴道了。” 南宫逸奇语调倏地一冷,道:“田殿主阁下,在芳驾穴道未解之前,在下有两句话要奉劝芳驾,并望芳驾能够听从遵守。” 田秀妙目眨地道:“阁下清说,妾身当洗耳恭听。” 南宫逸奇神情感棱地道:“在下奉劝驾于穴道解开之后,最好立刻带着一众属下退去,别妄想施弄什么狡诈阴谋,否则……” 倏地冷声一笑,顿声住口,未再接说上去。但是,田秀秀却接口问道:“否则怎样?” 南宫逸奇星目寒煞一闪,道:“今晚芳驾将会血溅此地!”田秀秀心神暗暗一震!道: “阁下认为妾身会施弄什么狡诈阴谋?”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这问题,芳驾自己心里应该十分明白有数!”田秀秀摇摇玉首道:“可是事实上妾身心里确是一分也不明白,一点数也没有。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扬,冷声一笑,道:“芳驾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 田秀秀眨眨眼睛道:“阁下请明白的说出来如何?” 南宫逸奇淡然摇头道:“不必了,在下已经尽了劝说之义,听与不听都在芳驾自己,芳驾如果不想溅血此地,便听在下之劝,否则,芳驾尽管依照自己的预定计划意思而行好了。” 话落,突然迈腿跨前一大步,抬手出指,隔空连点了五指。田秀秀娇躯微微一震,蓦感喉头一甜,一声呛咳,张口吐出一大块凝血,顿觉浑身轻松,暗中略一提气,真气已能运行凝聚。南宫逸奇接着说道:“如今芳驾穴道已解,该可以传令释放两位姑娘了。” 田秀秀玉首微微一点,道:“那是当然,妾身这就……” 突然,一阵阴沉的冷笑起自百丈以外的一处暗影中,语冷如冰的说道:“秀秀退后,此事由老夫亲自处理。” 声落人现,一位面蒙金纱,身穿金衣,脚上穿着金靴的金衣人,气度沉稳,身若行云流水般地走了过来。南宫逸奇立刻心念电闪地暗忖道:“此人是谁?是老魔本人,抑或是另外一个替身?……” 他心念暗忖间,金衣人已走到田秀秀站立之处,而田秀秀则已飘身退立香车之侧。金衣人身形立定,南宫逸奇立即沉声问道:“阁下何人?” 金衣人道:“至尊宫主。” 南宫逸奇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金衣人道:“少时自会有人告诉你。” 南宫这奇道:“什么人?” 金衣人冷冷地道:“阎王。” 南宫逸奇双眉倏地一挑,道:“阁下这话之意,可是说今晚我已经死定了?”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阁下果然高智,竟是闻音知意,一猜中的,实在令人佩服!”南宫逸奇星目寒芒一闪即逝,道:“如此,我请间阁下凭恃的是武学功力,还是人多势众,或是另有其他的倚仗?……” 金衣人道:“这问题,少时你将亲身经历,现在何必多此一问。”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道:“阁下既认为今晚我已经死定了,为何还不敢报说你的姓名,你又怕的什么?” 金衣人道:“老夫并非不敢,也不是怕什么,而是告诉你也没有用,你也没听说过。” 南宫逸奇淡然一“哦”,道:“这么说,你该是个江湖无闻,名不见传之辈了。”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你别妄用心机使用激将法了,老夫生平从不吃这一套。” 语音一顿,声调倏地一沉,道:“生死两条路,想生还是想死?” 南宫逸奇神情漠漠地道:“我请问,想生如何?想死又怎样?” 金衣人道:“想生,立刻束手就缚,归顺本宫,为本宫效力,想死老夫定成全你的心愿。”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微一沉思道:“阁下,我你先谈个条件,如何?” 金衣人道:“你想谈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道:“我请阁下先放了尉迟、闻人两位姑娘。” 金衣人倏地一摇头道:“办不到!”南宫逸奇道:“为什么?你可是做不了主?” 金衣人道:“她两个都是本宫属下,既已犯了宫规,就该身受宫规的惩处!”南宫逸奇星目寒芒电闪地道:“阁下,凡事应该适可而止,希望你阁下懂得我这话的意思。” 金衣人道:“老夫不懂。” 南宫逸奇道:“阁下,你最好别逼我!”金衣人道:“逼你又怎样?” 南宫逸奇双眉高挑,语音冷凝地道:“这江边上将是你阁下断魂横尸之处!”金衣人突然场声哈哈大笑道:“南宫逸奇,今晚你已面临生死抉择的关头,还呈的什么狠,发的什么威!”语锋一顿即起,沉声喝问道:“生死两条路,你选择那一条,考虑好了没有?”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阁下认为我该选择那一条呢?” 金衣人道:“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恶活’,何况你若能诚心归顺本宫,为本宫效力,共创千秋大侠,将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身份地位,所以,老夫认为你应该选择生路!”南宫逸奇道:“如果我定要选择死路呢?” 金衣人道:“老夫已经说过了,定当成全你的心愿!”南宫逸奇谈然一笑,道:“如何成全法?是由阁下与我一对一的放手一搏,还是联手群殴?”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以老夫的身份地位,岂是那依多胜少,联手群殴之人,自然是由老夫单独的与你放手一搏!”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如此,我告诉阁下我的选择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金衣人目射寒电地道:“这么说,你选择的是条死路了!”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阁下如无定胜的把握与信心,最好立刻放了尉迟、闻人两位姑娘,我当网开一面,留阁下一条……” 金衣人突然冷声截口道:“南宫逸奇,你别狂言做梦了!”语声一顿,转朝肃立在两旁的一众属下抬手一挥,道:“你们全都退出五十丈以外去。” 南宫逸奇智商绝世,奇才盖代,既然已知此处地底的布置埋伏,金衣人此话一出,他自是明白了金衣人的用心所在。但是,他却装着诧异地问道:“阁下何定令他们退出那么远去?”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这意思你不明白?”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不明白。” 金衣人道:“老夫之意是免得他们站得太近了妨碍你我的搏战,不能全力施展手脚。” 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道:“阁下的用意真是如此么?” 金衣人道:“你难道怀疑老夫另有用意?” “不错。” 南宫逸奇淡然一点头道:“我正是怀疑阁下可能另有用心。” 金衣人道:“你怀疑老夫可能另有什么用心?”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阁下自己心里应该十分清楚。” 金衣人冷冷地道:“奈何事实上老夫并无任何用心,所以也一点不清楚!”他嘴里虽是这么说,其实心神却暗在震动。此时,田秀秀已登上“飞凤香车”和一众属下退出了五十丈以外。南宫逸奇虽然明知金衣人的用心阴谋,但是他并未揭穿地冷笑了笑,道:“阁下没有用心最好,否则……”语调倏地一沉,威棱逼人地道:“你可以准备动手了!”话落,目光如电地射视着金衣人,暗中已提聚“慧静禅功”待敌,并且准备随时应变!金衣人虽然自知所持功力两皆差逊于南宫逸奇,不是南宫逸奇之敌,但是,由于已有埋伏布置,只要他发出一声短啸,隐伏在百丈之外的高手,立即会现身点燃炸药引线……” 是以,南宫逸奇话音一落,他也就不再说什么的嘿嘿的阵冷笑,挥掌猛朝南宫逸奇电疾攻出!南宫逸奇对于此战,心中早存速战速决之念,因此他一见金衣人挥掌电疾攻到,身形不但不闪不避,反而跨步挺掌迎上!金衣人意想不到南宫逸奇一出手就来个硬打硬接,心中不由蓦地一惊,待要闪掌不与硬接,奈何已经不及。他这一掌出手,本只运聚了八成功力,如今南宫逸奇挺掌迎上,他只得暗提一口真气,陡加二成功力! “砰”的一声激响中,突感心神猛震,胸中气血翻涌,身形一晃,脚下踉跄地后退了一大步。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阁下,今晚我本不想让你溅血此处,但是因为你只是个替身,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所以我掌下留了情,只用了七成功力!”语音一顿,威棱地接说道:“现在你如就此放了两位姑娘作罢还来得及,否则……” 金衣人暗暗吸了口气,平息下胸中翻涌的气血,嘿嘿一笑,道:“想要老夫放人不难,但是,你必须在剑术上胜得老夫才行!”南宫逸奇双目一轩,道:“好,阁下亮剑吧。” 金衣人两手一摊,又是嘿嘿一笑道:“老夫身上未带,须向属下借用,请稍待。” 话落,转过身躯,举步直朝五十丈以外的“飞凤香车”走去。南宫逸奇虽未出声拦阻,但是,他心中已经明白金衣人此举必然另有用意,可能是借机暗中捣鬼。因此,他星目神光灼灼,如电地注视着金衣人与及“飞凤香车”的行动,凝功蓄势,全神戒备应变,只要金衣人和“飞凤香车”的属下等人一有异动,他就会电疾出手,飞扑“香车”救人!南宫逸奇注目间,金衣人已走出二十丈开外。 突然,金衣人倏地长而起,口中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啸!南宫逸奇见状,立即朗声哈哈大笑道:“阁下,在我面前你想施展狡猾阴谋么!”话声中,身如电射划空,奇快绝伦地直扑“飞凤香车”…… 适时,喝叱连声中,五条人影暴起,五道寒虹飞闪地迎截向下扑“飞凤香车”的,南宫逸奇早于身形射起之时,探手撤出了“七彩奇剑”,一见五道剑虹电闪截来,口中一声冷笑,右手疾挥,“七彩”寒虹闪处,万吼惨号突起,血雨挥洒中,那暴起迎截他的五道人影,无一幸免,南宫逸奇无损一根毛发,南宫逸奇虽然一掌击碎了“飞凤香车”的车轮,马匹,香车倒地。可是…… 那金衣人见炸药已爆,埋伏成空,也就不敢稍作停留的,在火药浓烟迷漫如雾中,率领着一众属下飞快地撤退疾奔而去!要紧,在这等情形下,南宫逸奇必然不会去追截那金衣人和那些“至尊宫”属下,于是,他扶起了倒地的车厢,掀开车帘…… 蓦地,他呆住了!车厢里空空的,那有两位姑娘的影子,可是,尉迟、闻人两位姑娘,还有田秀秀,明明都坐在车里的,也是他亲自所见的事实,如今怎地没有了人…… 是上了天?入了地?还是田秀秀会使隐法,连同两位姑娘一起隐了起来?他两道剑眉深蹙,心念飞转地沉思着;倏地,他星目异采飞闪,他明白了。田秀秀既未上天也未入地,也不是会使隐身法,连同两位姑娘一起隐了起来,而是这辆“飞凤香车”的车厢,不单是正面是车门,其左、右、后三面都有活门的装置,如此,情形很明显,必是田秀秀利用了刹那电闪间的机会,打开了左边的活门,也是南宫逸奇无法看得到的一面拉持着闻人,尉迟两全姑娘下了车,于地下炸药爆炸,浓烟迷漫之际,混在属下群中撤走了。 这,虽然只是推测,但是,却十八九不会有错。因此,南宫逸奇他不由得立刻剑眉高扬,脱口骂道:“好狡猾的贼人!”他实在恨极了,话声中,倏然抬手一掌拍下,“砰”的一声暴响,木屑碎裂激射,那么一辆豪华的油壁香车,顿时了击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香车何辜,它只不过是辆木头做成的无生之物,按理,南宫逸奇似乎不应该出掌击碎它,拿它出气。 然而这是人性,也是人类在怒无处发,气无处泄之激动情势下的常情!南宫逸奇虽然称奇称最武林,才智盖代绝世,但是,他毕竟也是人,不是超人。是人,就无法脱出这种人性的常情以外,否则,那就是不是人,是冷血动物!综此常情理论,南宫逸奇他若非热血男儿,如不是心中气怒交集,激动至极,他决不会得出掌拍碎香车,拿这个无生之物出气了! 不过,香车如果是个人,南宫逸奇他便不会得这样轻妄出手了。因为人命以底是人命不同于无生之物,而事实上他也并非如江湖传说般那种杀人如草介的心狠手辣之“魔!”他这里刚一掌击得香车支离破碎,木屑纷飞游射,另一边江边方向已传来一个娇甜的声音,说道: “南宫大哥,你怎么生那么大的气,香车里可是没有人么?” 是小姑娘袁宛姗,说话间,袁宛姗身形已有如一只飞燕般地掠了过来。紧跟在袁宛粉身后的是她祖父“伽蓝神剑”袁君兆。 祖孙俩身形一落,袁君兆国光瞥视了地上支离破碎的车身一眼,问道:“如今追已不及,无可奈何,只好另作打算了!”他嘴里虽然说着“只好另作打算”,其实心里已经暗自作了决定,准备硬闯“至尊宫”试试。他话音方落,星目突闪寒电地说道:“有人来了,老前辈和姑娘请先避一避。” 袁君兆略一凝神,生眉微轩了轩,道:“来的人数不少呢!”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 “人数确实不少,可能在二十位以上。” 说话间,百丈以外已现人影。当先两条人影身形瘦小纤细,身法奇快如电,百丈多的距离,竟是眨眼之间,便已掠近了三十丈之内。袁君兆祖孙想避始为不及了,其实祖孙俩也根本无避开之意,是以仍站立在原处未动。这时,南宫逸奇已经清楚地看到了两条电射掠来之人是什么人,剑届立时不由得微微一皱,暗道:“她两个怎么赶来了……” “师哥!”“玉哥哥!”蓦地,那两条人影竟各自扬声发出一声甜美的娇喊,娇喊声中,身形已象两只飞燕掠空般地掠落南宫逸奇的身旁。 她们,正是云小眉和兰阳郡主两位姑娘。紧随着两位姑娘身后飞掠而来的是沈景器等九名“紫衣侍卫”,少林掌教天宏禅师和“十诫十僧”,丐帮大帮主“旋风丐”裴昆山已于前书中死于“鬼判”沙振峰之手,但是孔一夫回返丐帮总坛后,立即挑选了一名高手补其遗缺,是以八大护法仍是八位之数,此事就此交过不提。)少林掌教和丐帮帮主等人身形一落,立即齐向南宫逸奇躬身见礼,劳动各位奔波赶来,我衷心甚感不安!”“追风神丐”孔一夫哈哈一声大笑道:“南宫大侠,你这是什么废话,你这话岂不太见外了么!”南宫逸奇笑了笑,没有接话,因为这话他实在有点不好接。 云小眉眨眨秀图,忽然凝注地问道:“师哥,刚才是怎么回事?” 她这话问得似乎有点没头没脑,南宫逸奇一时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微征了怔,道: “什么怎么回事?” 云小眉道:“刚才那爆炸的声音,我们远在五里之外就听到了,也把我们都急坏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便把田秀秀前来践约,金衣人突然现身,与金衣人动手相搏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他说时语音朗朗声调颇高,使静立在八尺以外的少林掌教,丐帮帮主等众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静静地听完南宫逸奇的述说之后,少林掌教和丐帮帮主孔一夫等众人心中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接着,南宫逸奇便替“伽蓝神剑”袁君兆祖孙介绍了少林掌教和“追风神丐”等众人,在双方寒暄见礼声中,南宫逸奇星目一转,望着兰阳郡主道:“倩妹,你怎么还不回去?” 兰阳郡主眨眨美目甜美地一笑,道:“我不放心!”这四个字虽然十分简单,但是却包含着无限深情与关注,够了,南宫逸奇他还能说什么呢?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那一眼,兰阳郡主体会得出来,是感激,也包含了深深的情意。 云小眉秀目眨动地瞥视了地上那支离破碎的“飞凤香车”一眼,突然却望着南宫逸奇说道:“师哥,我们索性就此闯闯‘至尊宫’,好么?” 南宫逸奇心中虽然早已有此决定,但是,云小眉一提出此议,他却立刻一摇头:“不好!”云小眉秀目微睁,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打算救出尉迟和闻人两位姊姊了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怎么会,我怎会不救出她们二位。” 云小眉目光一凝,道:“那么你为何还说‘不好’?” 南宫逸奇道:“我说‘不好’的意思,是不可轻举妄动,冒险硬闯!”云小眉道:“那么师哥的意思又如何呢?”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另想办法,另作妥善的打算!”云小眉眨眨眼睛道:“师哥,你可是怕那‘至尊宫’是龙潭虎穴!”南宫逸奇剑眉倏地一轩,道:“师妹不必激我,‘至尊宫’纵是龙潭虎穴,刀山剑林,我又有何所怕所惧,只是……” 云小眉快地接口道:“如此,师哥又何必还要另想什么办法,另作什么打算呢!”声落,倏地伸手一挽兰阳郡主的玉腕,道:“倩姊,我们走!”显然,她这句“我们走”的意思,是要和兰阳郡主去一闯“至尊宫”。 她这一手真厉害,南宫逸奇纵然不想去闯“至尊宫”,但是,她和兰阳郡主去了,南宫逸奇怎能放心,怎能袖手不管不去!因此,南宫逸奇连忙抬手一拦,道:“眉妹你先等等!”云小眉秀目微睁地道:“还等什么,再等天就亮了!”兰阳郡主劝说地道:“小眉妹妹,你就等等听他的好了。” 云小眉眨眨眼睛,倏然一笑,道:“倩姊,怎么现在你就帮起他来了!”兰阳郡主娇靥不由微微一红,娇嗔地道:“眉妹,我和你说正经的,你怎么可以……” 蓦地,百丈以外又现人踪,那是一条身材瘦小的人影,身法轻灵,快速如电地飞掠奔来。眨眼之间,那瘦小的人影已掠近五十丈之内,南宫逸奇目力超人,此刻已看清楚是一名丐帮弟子,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化子,小化子一到,身形尚未立定,“追风神丐”孔一夫已开口问道:“小虎,什么事?” 小化子罗小虎垂手恭敬地说道:“师父,有人要徒儿传消息给南宫大侠。” 怪不得小小年纪,轻功身法就有恁高的成就,原来竟是“追风神丐”的传人,可真是“名师出高徒”,南宫逸奇一听是有人要他传消息来的,连忙接口道:“小兄弟,是什么消息?” 罗小虎恭敬地道:“我叫罗小虎,南宫大侠请叫我小虎好了。”语音一顿即起,道: “那人要小虎转告南宫大侠,‘至尊宫’总管突然下令所有属下全部撤离巫山,布下了厉害的数倍于‘剑山分宫’的埋伏,请南宫大侠切勿前往涉险。” 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问道:“撤往何处,那人没有说么?” 小化子罗小虎道:“那人没有肯定,只说据其猜料,可能是关外。” 南宫逸奇一沉思,道:“那人姓什么,小兄弟问过他么?” 罗小虎点点头道:“小虎问过,他说他姓白,名字没有说。” 南宫逸奇心里明白了,那必定是“太行三剑”的老大“冷魂剑”白孝虹无疑,于是,他微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小兄弟。” 话声一顿,转望着少林掌教天宏禅师问道:“白马寺怡能见过掌教了么?” 天宏禅师恭敬地躬身答道:“已经见过了,弟子已经按照门规处置了天愚。”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如何处置的?” 天宏禅师道:“追回武功,监禁幽室,面壁悔过终身。” 南宫逸奇听得眉锋不由微蹙了蹙,对于天宏禅师的如此处置,他心里虽然觉得似乎太重了些,但是因为事关少林门规,他自然不便说什么。 于是,他略一沉思,目光转向了丐帮帮主“追风神丐”孔一夫,说道:“孔帮主,‘至尊宫’属下既已全部撤走,行向不明,此事可要麻烦帮主费心帮忙了。” “追风神丐”孔一夫连忙躬身说道:“南宫大侠但请吩咐。” 南宫逸奇道:“烦请帮主立刻传令各地分舵,严密注意查探‘至尊宫’一行的行踪,一有消息,请立即飞传贵帮金陵分舵,转知……” “追风神丐”孔一夫点头答道:“老朽遵命。” 云小眉突然接口问道:“师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金陵么?”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不了,尉迟、闻人两位姑娘尚未救出,‘至尊宫’老魔究竟是谁?迄今尚未查知,老魔一日未除,‘至尊宫’一日未散,武林劫难也就一日未解,值此非常时期,我怎能安心前往金陵住等消息。” 兰阳郡主美目眨动地道:“玉哥,你可是要在江湖上追踪访查他们去向?” 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倩妹。” 兰阳郡主甜美地一笑,道:“我想玉哥大概是要趁此机会前往关外走一趟吧,对不对?” 这话,正说中了南宫逸奇的心想,神情不由有点讪讪地一笑,道:“倩妹猜的不错,我正是有意往关外走走,顺便找找那‘关外游龙’。” 云小眉接口说道:“那么我和兰阳姊姊也和你一起去关外好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怎么行!”云小眉秀目微睁地道:“为什么不行?” 南宫逸奇道:“此去关外不但路遥万里,而且……我此行必须隐密行踪,如有你和倩妹等人同地,岂能……”语锋微微地一接着又道:“只怕我们尚未到达关外,关外就已经知道了。” 云小眉檀口微张,正要于说什么时,兰阳郡主却已飞快地接口说道:“玉哥,既然如此,我和眉妹就听你的,回金陵去就是。” 云小眉秀眉微微一扬,道:“倩姊,你……” 兰阳郡主不待她说完,连忙朝她摇摇手,眨着眼睛说道:“眉妹,玉哥哥说的乃是事实,敌暗我明,同行之人一多,有害无利,玉哥哥于行动上确有许多不便,我们就听他的话,让他一个人前往关外走走好了。” 云小眉一见兰阳郡主一面说着,一面朝她挤眼使眼色。已知兰阳郡主心中另有打算。于是,她也就不再反对的点着玉首说道:“姊姊既然这样说,小妹便听从姊姊的就是。” 南宫逸奇虽然聪明绝世,但他并未注意到兰阳郡主朝云小眉使眼色的神情,自是不知兰阳那主嘴里虽在这样劝说着云小眉,其实心里已另作了打算,因此,对于兰阳郡主的帮忙劝说,不由感激地说道:“还是傅妹明白事理,谢谢倩妹。” 兰阳郡主甜甜的一笑,道:“你不必夸奖我了,我只不过是依着事理与实情而言而已。” 语音一顿,美目凝光深情款款地接道:“玉哥,我们不和你一起去,你自己可千万要小心啊!”南宫逸奇点头道:“谢谢倩妹,我会小心的。”目光转少林掌教“追风神丐”孔一夫等人,抱拳拱手说道:“各位请回,我就此告别。” 话落,长身而起,电射凉空,起落之间已远去五十丈之外。 “嘉宝楼”,开设在凉州城内东街上,座北朝南,是凉州城内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在“嘉宝楼”上,南宫逸奇独坐一隅,要了一壶酒,四样可口的小菜,浅斟低酌,用以解除连日长途跋涉的疲劳,他一面喝着酒,心里一面在暗想:“奇怪,‘至尊宫’属下人数不少,为何竟然毫无消息,难道白孝虹猜料不对,并不是撤往关外……” 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自街上,在楼外戛然而止,接着,楼梯上响起了登楼的脚步音响,上来了一位黑衣人少年。这黑衣人少年脸孔黝黑,相貌平庸,但却生着一双晶亮的星目。此刻,楼上虽然已经上了七成座,但空席位仍然很多。可是,奇怪,黑衣人少年站立在楼梯口,星目闪动地一扫全楼,竟然直朝南宫逸奇走了过去,停立桌前,目视南宫逸奇含笑问道:“阁下,我可以在这里坐么?” 南宫逸奇抬眼深望了黑衣人少年一眼,点点头道:“阁下请坐。” 黑衣少年一笑落了坐,店伙计送上一壶热茶,哈腰谄笑地问道:“公子爷要点什么?” 黑衣少年看了看桌上的酒菜,道:“照样的来一份好了。” 店伙计点头哈腰,口中应着“是”的转身退了下去。不大一会儿工夫,黑衣少年的酒菜送了上来,于是,黑衣少年和南宫逸奇一样的,默默地浅斟低酌。这此,楼上每一桌几乎都扬溢着一片爽朗的笑声,谈话声,气氛闹哄哄的很热闹,可是,南宫逸奇和黑衣少年这一桌却静静地没有一点声息。黑衣少年三杯酒下肚,像是不胜酒力似的,黑黝黝的脸孔上竟然泛起了一片红晕。 突然,南宫逸奇开了口,目光凝注地笑问道:“阁下平常很少喝酒吧?” 黑衣少年微感异地道:“何以见得?”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的脸色已经告诉了在下。” 黑衣少年轻声的一“哦”,点头道:“阁下法眼高明,我平常确是很少喝酒。” 南宫逸奇笑笑道:“这么说,阁下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高兴时才喝上两杯了。” 黑衣少年微一摇头道:“阁下错了,我是在气闷烦恼时才喝上两杯。” “哦。”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如此,我奉劝阁下就别再喝了。” 黑衣少年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俗语有云‘酒入愁肠愁更愁’,在气闷烦恼的时候最好别喝酒。” 黑衣少年淡在一笑道:“但是俗语也有‘一醉解千愁’,之说,多喝点酒,飘飘若仙,那气闷烦恼自可一笔勾销!”南宫逸奇笑笑道:“阁下所言虽也是理,但是,那不是解气消烦之道,‘一醉解千愁’只是一种逃避现实,暂时的消愁之法,过了今晚,明朝酒醒时……” 黑衣少年接口笑道:“多谢阁下指教,不过,今晚是今晚,明朝是明朝……” 倏地抬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朝南南宫逸奇一举,道:“为表谢意,我敬阁下一杯。” 话落,回杯就唇一饮而干。南宫逸奇没有说话,含笑地接受了黑衣少年的敬酒,也干了一杯。放下酒杯,黑衣少年目光倏然一凝,间道:“阁下不是本地人氏吧?” 南宫逸奇点头道:“在下来自南方。” 黑衣少年星目一眨,道:“讨教贵教大名?” 南宫逸奇道:“姓齐,‘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齐,单名一个‘精神奕奕’的奕字。” 黑衣少年道:“小弟姓任,名叫可玉。” 语声一顿又起,接着问道:“齐兄前来关外是?……” 南宫逸奇道:“做生意。” 任可玉道:“齐兄做的是什么生意?” 南宫逸奇道:“药材皮货。” 任可玉道:“齐兄常来关外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这是头一回。” 任可玉道:“齐兄在关外有熟人没有?” “没有。” 南宫逸奇道:“头一回到关外,怎会有朋友熟人。” 任可玉星目一眨,道:“齐见可愿结交小弟这个朋友?” 南宫逸奇点头道:“承蒙任兄看得起,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呢,焉有不愿之理。” 任可王哈哈一笑道:“如此,小弟再敬齐兄一杯,也为我们的友情订交。” 说着伸手拿起酒壶替南宫逸奇斟满了一杯,也了满了一杯,放下酒壶,朝南宫逸奇举了举酒杯,就唇干了一杯。到底是生长在关外的人,真豪爽。南宫逸奇含笑地说了声“谢谢”,也手举杯一饮而干。任可玉接着又道:“齐兄,小弟对于药材皮货一类虽然并不内行,但是,这凉州城内规模最大的药材、皮货铺,小弟倒很熟识有点交情,随便今晚明朝,小弟可替齐兄介绍,相信他们对齐兄会很客气的。” 南宫逸奇点头道:“谢谢任兄,”语锋一顿即起,道:“在下有句话想请教,不知当是不当?”任可玉笑说道:“齐兄太客气了,有话只管问就是,何言语教,又何不当之有”南宫逸奇笑了笑,问道:“任兄心中有何闷烦恼?可否见告。” 任可玉摇头轻叹了口气,道:“算了,事情提起来烦人,由它去吧。”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任兄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说么?” 任可玉道:“那倒不是,而是告诉齐兄也是徒然,于事无补。”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可是,在下仍希望任兄能予见告,也许在下可以帮点小忙,能为任兄略尽绵力也说不定。” 任可玉星目转动地沉思了刹那,道:“如此,便请齐兄于今晚二更时分前往‘罗刹寺’一谈如何?”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皱,道:“为何要去罗刹寺,现在就告诉在下不好吗?” 任可玉道:“此地人多耳杂,不是谈话之处,不过……”话锋一顿,接道:“齐兄不愿去,那就算了。” 说罢,倏地站起身子,抱拳一拱,道:“齐兄多喝两杯,小弟还有点事情,失陪了。” 南宫逸奇没有开口说话,目注任可玉的背影下楼去后,立即召来店伙计问道:“小二哥,请问认得过才那位黑衣少年公子不?” “不认识。” 店伙计摇头问道:“公子爷还有什么事?” 南宫逸奇道:“没有事,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你既然不认识他便算了。” 二更正,月色朦朦中南宫逸奇步履从容地来到了罗刹寺外,四周静悄悄的,罗刹寺的大门紧闭着。 蓦地,一阵衣袂破空风响,罗刹寺内冲起了一条高大的黑影,身形如电地泻落,是一个年约四十五六的黑衣虬须大汉,沉声喝道:“朋友止步!”南宫逸奇脚步一停,问道:“尊驾有何见教?” 虬须大汉道:“朋友何处来?”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来处来。” 虬须大汉道:“何处去?” 南宫逸奇道:“去处去。” 虬须大汉目光一凝,问道:“朋友尊姓大名?” 南宫逸奇道:“姓齐名奕。” 虬须大汉道:“朋友是干什么的?” 南宫逸奇道:“浪迹江湖四海为家的江湖人。” 虬须大汉浓眉一轩,道:“来此为何?” 南宫逸奇道:“找人。” 虬须大汉道:“找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一位名叫任可玉的朋友。” 虬须大汉一摇头道:“这里没有这个人。” 南宫逸奇剑眉微皱地道:“但是起更之前,他曾当面约我来此一谈。” 虬须大汉眨眨环眼道:“在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道:“在城仙东待‘嘉宝楼’上。” 虬须大汉道:“他是怎样个人,有多大年纪?” 南宫逸奇道:“黝黑的脸孔,穿着一身黑衣年约二十多岁。” 虬须大汉沉思地问道:“他和齐朋友是旧识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萍水相逢,缘才一面。” 虬须大汉倏地嘿嘿地一笑道:“齐朋友,你上了当,受了骗了。” 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问道:“何以见得?” 虬须大汉道:“这里根本没有这们的一个人,他分明是存心冤你的。” 南宫逸奇摇头道:“但是我却不以为然,我和他素昧平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实在没有理由冤我。” 虬须大汉道:“齐朋友既认是如此,那就请退到百丈以外去等着他好了。” 南宫逸奇目光凝注地道:“在这里等不行么?” 虬须大汉摇头道:“不行。” 南宫逸奇道:“为什么?” 虬须大汉道:“日前起,此地周围百丈以内已被立为禁地,非经允许,不准擅入。” 南宫逸奇轻“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语锋一顿即起,问道:“阁下高处大名?” 虬须大汉道:“姓翟名俊。” 南宫逸奇道:“翟阁下,我请问,这‘罗刹寺’可是十方香火之地?” 虬须大汉翟俊道:“是便怎样?” 南宫逸奇道:“既是十方香火这地,你翟阁下凭什么将此地立为‘禁地’?” 翟俊摇头道:“不是我,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南宫逸奇问道:“不是你翟阁下是谁?” 翟俊道:“是敝上。” 南宫逸奇心念一动,又问道:“贵上是哪一位?” 翟俊答非所问道:“齐朋友可以退出百丈以外去了。” 南宫逸奇道:“贵上是哪一位,阁下还未赐告呢!”翟俊道:“齐朋友不必多问了。” 南宫逸奇目光微凝道:“阁下是不愿赐告,还是不能?” 翟俊道:“两者都是。” 南宫逸奇淡淡一笑,道:“如此,我就自己去问贵上好了。” 话罢,举步潇洒地便要从翟俊身旁走过去。 翟俊倏然抬手一拦,沉声喝道:“站住!”南宫逸奇脚下一停,道:“怎么,这也不可以么?” 翟俊语音冷凝地道:“不可以。”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阁下是要拦阻我,不让我去拜会贵上了。” 翟俊点头道:“不错,职责所在,我不得不拦。”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自信有能力拦得住我么?” 翟俊环眼倏地一睁,道:“齐朋友可是要硬闯?” 南宫逸奇道:“阁下要拦我,不硬闯,焉能过得去?又怎能拜会贵上?” 翟俊突然一声冷笑,“但是在齐朋友还未硬间之前,我可要先向齐朋友声明一件事向齐朋友打个招呼!”语音一顿,接着又问道:“眼下罗刹寺内高手甚多,我奉劝你开朋友最好别作那硬闯之想,免得自讨苦吃,而且敝上曾有令谕,如有人不听劝告,逞强硬闻者,格杀勿论!”南宫逸奇平静地道:“多谢阁下的劝告,可是,我这人向来就是宁折不弯的脾气。 阁下这一声明,直使我引发起了豪气,越要硬闯一试,看看有什么人奈何得了我不?” 翟俊神色不禁微微一交道:“齐朋友好狂的口气。”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阁下请小心,我要硬闯了!”话落,神情潇洒地举步直朝翟俊身前逼去。翟俊见状,立时一声沉喝,抬手一掌拍出,劲气山涌般直击南宫逸奇胸前。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阁下这么一掌力道虽然不弱,足可开碑立石,但是还不值得我出的去接它!”话声中,翟俊只觉得人影一闪,掌力已告落了空,面前已失云了南宫逸奇的踪迹。 翟俊心神不禁暗暗一震,疾地回身看时,南宫逸奇已远在八尺以外,正潇洒地向寺门走去。 蓦地,寺内突又飞起两条黑影,身法如电地直朝南宫逸奇扑下!南宫逸奇脚下斜退五尺。避开了电疾扑下的两条黑影,却未出手还击。显然,他口中虽说“硬闯”,但在未知翟俊的主人是谁,来弄清楚情况之前,他不愿随便出手伤人。两条黑影长身落地,穿着皆和翟俊一样,也是两个虬须大汉。两人目光一抹南宫逸奇,左面的虬须大汉转望着翟俊问道: “老二,是怎么回事?” 这虬须大汉名叫孟豪,乃三人之首,合称“三雄”。老大看了南宫逸奇一眼,问道: “朋友要入寺何事?” 南宫逸奇道:“拜会贵上。” 孟豪道:“朋友认识贵敝上?” 南宫逸奇道:“这要等见到贵上之后才知道。” 盂豪徽一沉思,又问道:“朋友要见敝上有何事?”南宫逸奇道:“这也要等见到贵上之后才能说。” 孟豪浓眉不禁微微一蹙,道:“朋友可愿意听我忠言相劝?”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可是要劝我别逞强硬闯,别想拜会贵上,是不是?” 孟家点头道:“不错,我希望朋友……” 他话未说完,罗刹寺门倏然一开,两名白衣壮汉右手青挑纱灯大步而出,分立左右两边,南宫逸奇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脸蒙轻纱的白衣人,缓步从容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位手持鸠头拐杖的白发老妇。那鸠头拐杖全都粗逾儿臂,通体黑中透亮,一望即知是两根铁杖。其重量最少也在五十斤以上。南宫逸奇心中不由暗忖道:“这白衣人是何许人?那两个白发老妇分明都身怀绝顶功力的内家高手?……” 他暗忖间,白衣人已停身站在他对面丈余之处,“三雄”同时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公子。” 白衣人微一摆手,目光透过蒙脸轻纱,望着南宫逸奇,语音清朗地问道:“阁下要见我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正是要拜会。” 白衣人道:“请问有何见教?” 南宫逸奇微点头道:“只是拜会。” 白衣人道:“也没有任何事情?” 南宫逸奇道:“难道必须有事情,才能拜会么?” 白衣人道:“阁下这话虽然有理,‘拜会’虽然并不一定要有事情,但是这理由应该是属于熟朋友之间的理由,而我与阁下却是素昧平生,无故,阁下岂会深夜来此,冒失‘拜会’!”这话,说的是理,也是实情。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好会说话的一张嘴,看来我必须实说了。” 白衣人笑道:“这才是昂藏须眉男子汉,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南宫逸奇一凝,道: “阁下,我如说我之‘拜会’,乃是出于一时之好奇,阁下相信不?” 白衣人微微一点头道:“相信,不过,阁下必须有理由。” 南宫逸奇道:“理由当然有。” 白衣人道:“如此我洗耳恭听。” 南宫逸奇并未立刻说理却话锋一变,道:“阁下这是待客之道么?” 白衣人轻声一笑道:“阁下好厉害。” 语声一顿,侧身摆手肃容道:“阁下请入寺内坐谈。”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毫不迟疑客套地,举步潇洒地朝寺内走了进去。 客舍中,南宫逸奇和白衣人分宾主落了坐,两名青衣小婢献过香茗,白衣人含笑开口道:“阁下现在该可以说那‘好奇’的理由了。”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听贵属说,自日前起,阁下已传谕将这罗刹寺周围百丈以内地立为禁地,不准擅入,硬闯者格杀勿论,有这回事?” 白衣人点头道:“有这回事,阁下可就是为此事而来?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虽然并非为此事才动了‘拜会’阁下之心。” 白衣人道:“阁下这‘拜会’的意思,可是要看看我是何许人,当面责问我为将这佛门清净地立为禁地,是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这也是我‘好奇’的理由。” 白衣人语调倏地一沉,道:“南宫逸奇,你好大胆!”一声“南宫逸奇”听得南宫逸奇心神不禁猛地一震脸色微变,道:“阁下何人,怎知我……” 白衣人突然轻声一笑,道:“且别问我是何人,请先告诉我你此来关外的目的?” 南宫逸奇摇头道:“阁下原谅,我无可奉告。” 白衣人道:“是不敢说么?” 南宫逸奇剑眉一轩,道:“笑话,我南宫逸奇生就一颗天胆,在生平的字典中还没有个‘不敢’的字语。” 白衣人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扫描校对 第三十五章 有心人 白衣人没有开口再说什么,缓缓抬手取下了蒙面轻纱,露出一张黝黑的脸孔。南宫逸奇不禁徽感意外地道:“是你!”白衣人含笑道:“想不到吧。” 原来这白衣人竟是那位在“嘉宾楼”上约他前来罗刹寺一谈的黑衣少年任可玉。 “确实没有想到。” 南宫逸奇摇摇头,目光地一凝,问道:“先前在‘嘉宾楼’上时,任兄就已经知道我了,是不是?” 任可玉毫不犹豫不否认地点头道:“是的,小弟那那时就已经知道了。” 南宫逸奇道:“任兄那时既然已知,为何还故作不知的请问姓名,不当面揭穿我?” 任可玉眨眨眼睛道:“当时倘然揭穿南宫兄恐怕南宫兄此刻便不会得安坐于此了。”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任兄该是位有心人了。” 任可玉微微一笑,道:“不是有心人,小弟就不会约请南宫兄前来此地了。”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话题忽地一转,道:“如此,请任兄开诚相见。” 任可玉神色一怔,眨着眼睛道:“南宫兄这话的意思是?……” 南宫逸奇道:“请任兄赐告真实姓名。” 任可玉笑道:“南宫兄怀疑小弟姓名是假不真?” 南宫逸奇道:“要不,我就不会得有请任兄‘开诚相见’之语了。” 任可玉笑问道:“南宫兄这怀疑有理由么?” “当然有。” 南宫逸奇道:“在寺外我曾告诉贵属翟俊,我此来是赴一位叫任可玉之人之约。” 任可玉立刻接口道:“翟俊竟说此地没有此人,也没有听说过我这名字,是不是?” “不错。” 南宫逸奇道:“你如果真是名叫任可玉,贵属翟俊怎会不知。” 任可玉道:“可是事实上翟俊他们确实不知。”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这话,你想我会相信?”任可玉道:“南宫兄不信,小弟也就无可奈何了。” 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道:“告辞。” 话落,长身站起,抱拳一拱,举步便往寺外走去。任可玉连忙抬的一拦,道:“南宫兄请留步。” 南宫逸奇停步站立,语冷录冰地道:“阁下可是想要留下我?” 任可玉含笑摇头道:“小弟怎敢。” 南宫这奇道:“那么阁下之意究竟怎样?” 任可玉道:“有话要和南宫兄商谈。” “不必了。” 南宫逸冷然摇头道:“俗语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 任可玉微微一皱,道:“南宫兄难道已经忘记了‘嘉宾楼’对小弟许过的诺言么?” 任可玉微微一笑,道:“如此,南宫兄又为何急欲离去?” 南宫逸奇道:“阁下既然不肯开诚相见,我又何必多事。” 任可王眨眨眼睛道:“我想请南宫兄先听听小弟那所谓‘烦心’的是什么事情,然后再决定‘我事与否’如何?” 南宫逸奇道:“阁下认为有此必要?” 任可玉点头道:“事情不但关系重大,且与南宫兄有着关连。” “哦……”南宫逸奇不由颇感意外地星目一凝,道:“阁下这话当真?” 任可玉正容说道:“面对武林称奇称最,当世奇才第一的‘玉书生’,小弟岂敢说假。”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如此,我洗耳恭听。” 任可玉微微一笑,摆手道:“南宫兄请坐。” 南宫逸奇没有开口说话,身子一矮坐了下去。任可玉缓缓说道:“小弟这所谓‘烦心’之事,因为有两位好友落入了一批江湖恶徒手中。”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这与我有何关!”任可玉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小弟有心去救他们两位,奈因对方不但人数从多,而且个个都是当今江湖上的一等高手,小弟所率属下虽也有十数人之众,但与对方相较众寡仍甚悬殊,自忖极难有成功这望,因此未敢轻举妄动,‘心烦’非常!”语锋一顿,轻叹了口气,又道:“前些日子,偶然闻听消息说‘魅影拘魂玉书生’往关上来了,小弟乃特意率人赶来此地等候南宫兄的侠驾……” 南宫逸奇接口道:“阁下之意是要请我帮忙去救贵友?” 任可玉点头道:“不错,小弟正是相请南宫兄仗义相助!”南宫逸奇道:“阁下认为我会答应?” 任可王微微一笑,道:“南宫兄剑胆琴心,侠骨义肠……” 南宫逸奇接道:“阁下不必故意捧我了,江湖上谁不知道‘魅影拘魂玉书生’为人心狠手辣,两手血腥,为当今武林之‘魔’!”任可玉摇首正容说道:“江湖虽有‘魅影拘魂玉书生’心狠手辣,为当世武林之‘魔’之传说,但是,据小弟所知,南宫见应该是侠非魔!”南宫逸奇目光一凝,问道:“阁下这‘是侠非魔’之言,有事实根据么?” “有。” 任可玉点头道:“详查南宫兄所杀之人,可说无一不是当今江湖上的大奸巨恶之徒!” 南宫逸奇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这么一说,看来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不答应……” 不待南宫逸奇话完,任可玉立即抱拳拱手道:“小弟这里先谢谢南宫兄的皮诺!”南宫逸奇为然一摆手,道:“阁上且慢言谢我的话还未说完呢。” 任可玉眨眨眼睛道:“南宫兄可是有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摇头道:“没有,只是我虽然说了‘有点不好意思不答应阁下’,但是并不见得就此答应了阁下,阁下明白么?” 任可玉微一沉思道:“这么说,南宫兄还是不答应小弟的请求了!”南宫逸奇道:“阁下原谅,事实上我此来关外,实有我自己急需办理的事情,目前我根本无法答应帮忙阁下!”任可玉眉锋微皱了皱,道:“但是小弟却希望南宫兄最好能答应小弟,帮小弟的忙,否则……” 南宫逸奇剑眉倏地一轩,道:“否则怎样?阁下便要强迫我,是么?” 任可玉摇头道:“南宫兄言重了,小弟怎敢。” 语声一顿即起,接道:“不过,南宫兄如果一定不答应,日后必将后悔非常!”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道:“阁下定我日后定然后悔?” 任可玉正容点头“不错。” 南宫逸奇问道:“为什么?” 任可玉道:“因为小弟的那两位好友,也都是和南宫兄有着深厚的关系之人!” “哦!……”南宫逸奇险露诧异之色地问道:“贵友他们是谁?” 任可玉忽然反间道:“南宫兄此来关外不是也为了两位朋友么?” 这话,南宫逸奇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星目异采地一闪,急问道:“阁下知道她们二位的消息下落?” 任可玉道:“小弟要是不知,也就不会请求南宫兄帮忙了。” 南宫逸奇目光凝注地问道:“她们现在什么地方?” 任可玉笑了笑,忽然扬起向门外问道:“纪能回来了没有?” 门外答道:“已经回来了,正等候着复命禀话呢!”任可玉道:“令他进来回话。” 门外立时扬起说道:“公子有谕,着令纪能进入内回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及门而止,一名蓝衣少年站立在门口,肃容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公子。” 任可玉抬手一摆,道:“辛苦你了,进来回话。” 蓝衣少年躬身应了一声,低头迈步跨入门内。 任可玉道:“先见过南宫大侠。” 蓝衣少年立即所拳朝南宫逸奇躬身一礼,说道:“纪能见过南宫大侠。” 南宫逸奇欠身还礼,道:“纪兄弟请少礼。” 南宫逸奇接着问道:“纪能,你探听的情形如何?” 纪能躬身答道:“公子料事如神,一切情形均与公子所料无差。” 任可玉笑了笑,道:“双龙三杰仍在继续监视着他们的行动么?” 纪能点点头道:“双龙在监视着施总管等人,三杰则在监视着田妃等一行。” 任可玉微一沉思,问:“知道回妃等一行大约有多少人么?” 纪能道:“大约有十五六人。” 任可玉道:“施总管一行呢?” 纪能道:“不到十人。” 任可玉目光倏然转望着南宫逸奇,含笑问道:“如今南宫兄明白了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我明白了。” 任可玉眨眨眼睛,又问道:“南宫兄打算如何前往救人?” 南宫逸奇双目忽地一凝,问道:“那田秀秀住在什么地方?” 任可玉道:“田秀秀住在何处,少时小弟自当奉告,请南宫兄先赐告如何救人的打算?” 南宫逸奇毫不思索地道:“直接去找田秀秀要人!”任可王道:“南宫兄认为这样能行吗?”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扬,道:“任兄可是认为田秀秀绝不会放人?” 任可玉点头道:“不错,此乃必然之事。” 南宫逸奇双眉挑煞地道:“田秀秀她要不肯放人,我会立刻取她的性命!”任可玉微微一笑,道:“小弟相信,以南宫兄一身高绝罕世的功力所学,要取田秀秀的性命,当是易如反掌,不过……”话锋一顿,眨眨眼睛,问道:“不知南宫兄可曾相到一个问题没有?” 南宫逸奇道:“什么问题?” 任可玉道:“投鼠忌器。”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皱,道:“任兄的意思是可说田秀秀她会以尉迟、闻人两位姑娘的性命威胁我!”任可玉点头道:“田秀秀她不是傻子,人一旦在危急时决不会放弃任何一线的可以利用求生的机会的。” 这话的确不错,是实情,也是人性求生的本能。 南宫逸奇双眉微蹙地默然沉思了稍顷,目注任可玉问道:“如此,依任兄的高见呢?” 任可玉微微一笑,转对垂手立着的纪能说道:“你去叫‘四燕’把预备好的衣物拿来,同时传谕‘四虎’,要他们准备马匹侍候。” 纪能躬身应“是”,退了出去。南宫这奇心念忽然一动,问道:“任兄,‘四燕四虎’他们都是任兄的属下么?” 任可王道:“少时南宫兄见了就知道了。” 说话间,门外已现身走进来四名启后斜背着长剑的青衣女婢,南宫逸奇星目异采不由一闪,道:“任兄,她们不是‘关外王凤’何姑娘身边的四婢么?” 任可玉点点头道:“是的,她们正是何姑娘身边的侍婢。” 南宫逸奇道:“何姑娘现在何处?” 任可玉道:“南宫兄问她怎地?要见她么?” 南宫逸奇道:“我正是要见她。” 任可玉道:“南宫要见她有事么?” 南宫逸奇道:“奉还她的信物。” 任可玉道:“还有别的事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没有了。” 任可玉眨眨眼睛道:“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吧。” 语声一顿,离坐站起,自一名双手捧着一件黑衣婢女手中取过黑衣,递给南宫逸奇说道:“请南宫兄穿上这件黑衣。” 南宫逸奇微微一怔!问道:“穿上它作什么?” 任可玉笑道:“委屈南宫兄暂充我的属下,随同小弟前往拜会田秀秀。”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道:“任兄和田秀秀是熟人么?” 任可玉点头道:“很熟很熟。” 南宫逸奇目中奇采一闪,道:“任兄和她既然很熟很熟,何不直接请……” 任可玉含笑接口道:“小弟虽然和她很熟很熟,但是并无太深的交情,而且小弟也甚有自知之明,如果直接开口请她释放尉迟、闻人两位姑娘,不但一定会碰壁,且会引起她的戒心,事情会反而更糟!”语声一顿,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又道:“这是易容丸,南宫兄穿上黑袍之后,请顺便易易容,掩去本来面目。” 南宫逸奇心念电转了转,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接过黑袍穿好之后,在掌心里倒了一点茶,将易容丸和好抹在脸上,说道:“如此可以了么?” 任可玉点头一笑,向“四燕”之首的金燕说道:“金燕,你去请两位姥姥率领‘五鹰’等人前往施总管住处与‘双龙’会合,严密监视施总管等人的行动,如有异动,立予拦截格杀,绝对不能放走一个活口!”金燕领命转身疾步而去,片刻之后回来复命说道:“两位姥姥已经遵谕带着‘五鹰’等人去了。” 任可五微一点头,转朝南宫逸奇含笑道:“南宫兄,我们走吧。” 话落,举步领先往外面走了出去。 “罗刹寺”外,“四虎”早已备好了马匹在等候着,于是,任可玉、南宫逸奇两骑在前,“四燕四虎”八马随后,直奔田秀秀的落脚住处驰去。 这是一座大宅院,黑漆大门又高又大,大门上嵌着一对海碗般大的大铜环,在月光下发着闪闪耀人眼睛的光芒! 大门外,左右两边,一对比人还要高出一尺我的石狮子,一边一个峙立着。气派不小,实在够威严的!这是什么人家?……在这边外大漠荒凉地方,竟有这么大的气派!任可王、南宫逸奇等一行十骑,来到了大宅院的门外,收缓停马,任可玉侧首朝身后说道:“大虎,下马敲门去!’大虎是“四虎”之首,口中应了一声,立即自马背上腾身跃落大门前石阶上,举手按着铜环敲了门。大门内立即响起一个破竹般的声音,喝问道:“什么人,半夜三更的敲门敲得那么大声,当小……” 大虎沉声喝截口道:“少废话,是我,开门吧!”门内那破竹的声音又道:“你是哪一个,你没有个名字么?” 口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大门却及时地打了开来,现出一个年约三十五六,身材魁梧,体格精壮的黑衣大汉,当门岳立。黑衣大汉因为不认识大虎,神色微微一怔。旋即双目一瞪,喝道:“你那里来的?” 大虎道:“龙首山。” 黑衣大汉心神一震!目光一扫任可玉等人,道:“他们都是和你一起的?” 大虎方自点头“哼”了一声,里面黑衣大汉身后突然传出一个苍劲的声音,喝问道: “吴成,外面是什么人?” 黑衣大汉吴成闻问,连忙回身躬身说道:“回执法,是‘龙首山’来的人。” 南宫逸奇闻声知人,已知问话之人是那位“飞风香车”的执法司徒玄神。 “哦……”司徒玄神方自一声轻“哦”,任可玉已倏地扬声一笑,道:“司徒执法,是我。” 话声中,身形已自马背上飞掠而起,飘落大虎身旁。 这时,司徒玄坤已站立在大门内五尺之处,吴成已退身肃立一边,司徒玄坤认得大虎是“关外玉凤”何瑶卿姑娘身边的“四虎”之首,是以他一见大虎,心中便立刻知道是什么人来了。可是,当他眼见任可玉身形飘落,竟是个面孔黝黑的少年时,不由微证了怔,双目电闪之间,心中旋即恍悟的躬身行礼说道:“老朽见过姑娘!”他这句“老朽见过姑娘”,语音虽然不高,但是,远在三丈以外马背上的南宫逸奇却已听得十分清楚,星目异采一闪,暗讨道:“原来是她……” 他暗忖间,任可玉语音已娇甜地问道:“秀姨睡了没有?” 司徒玄坤答道:“大概已经睡了。” 任可玉道:“你派人去看看,就说我来了,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见她。” 原来这位任可玉,正是这关外一带百姓称做‘女菩萨”的“关外玉凤”何瑶卿姑娘。司徒玄坤虽然是由田秀秀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但是对于这位田秀秀姑娘,他可是丝毫不敢得罪。 因此,田秀秀姑娘话声一落,他司徒玄坤立即侧身斜退了一步。躬身说道:“者朽遵命,请姑娘先入大厅中稍坐。” 何瑶卿微一点头,举步跨人大门,直朝大厅走去。南宫逸奇和“四燕”连忙飘身下马,将马匹交给“四虎”,跟随在何瑶卿身后。走进大厅,司徒玄坤恭请何瑶卿坐下之后,立即躬身告退出了大厅,疾步前往后院禀告田秀秀去了。 大厅内,静静地。“关外玉凤”何瑶卿姑娘默默地坐在客位上,“四燕”垂手肃立两旁,南宫逸奇则静立在何瑶卿的身后。这时,“四虎”已将马匹牵入院内拴好,站到大厅门外,一边两个的分立在两边。 司徒玄坤实在够糊涂的,他请何瑶卿姑娘进入厅内,竟然连灯也没有点上,便告退走了出去。幸好这时月正明亮,厅内虽然没有点灯,但因有月光斜射照入,是以厅内所有的陈设一发,依然能地得十分清楚。片刻工夫之后,田秀秀在两名婢女执纱灯前引下,莲步跚跚婷婷地走了进来。司徒玄坤跟随在身后。看她那云鬓蓬松,妙目朦胧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睡了多时,因为听说何瑶卿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见她,才起来。田秀秀虽然是“至尊宫主”的宠妃,但是对于这位“关外玉凤”何瑶卿心中似乎有所顾忌,丝毫不敢摆架子,摆威风她一跨进大厅,身子尚未坐下,已未语失笑的娇声说道:“卿姑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呀?竟劳你在这深更半夜的来……” 何瑶卿眨眨眼睛道:“秀姨可是不欢迎我来? 田秀秀连忙摇手笑说道:“啊呀,卿姑娘,你别那么说好不好,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欢迎!”语声一顿,在一张椅子坐了下去,妙目凝注地问道:“卿姑娘,你干什么化装易容成这付样子呀?” 何瑶卿淡淡地道:“这我当然有我的道理。” 田秀秀笑问道:“是什么道理,能告诉我么?” 何瑶卿微一摇头,话锋一转,道:“听说尉迟和闻人两位姐姐都被秀姨押解来了关外,有这回事么?” 田秀秀点点头道:“有这回事。” 何瑶卿道:“她们犯了什么过错?” 田秀秀道:“违犯宫规。” 何瑶卿眼睛一眨,道:“她们现在何处?” 田秀秀笑道:“你是想看看她们二位?” 何瑶卿点头道:“可以么?” 田秀秀微笑地道:“卿姑娘身份和别人不同,当然可以。” 何瑶卿道:“既然可以,那就请秀姨派人去带她们来此一见如何?” 田秀秀点头道:“不过,有件事情卿姑娘必须答应我!”何瑶卿问道:“什么事情?” 田秀秀微一迟疑,目光忽然瞥了静立在何瑶卿身后的南宫逸奇一眼,问道:“卿姑娘,他是?……” 何瑶卿道:“我身边的人。” 田秀秀点头含笑道:“我知道是卿姑娘身边的人,要不然他怎会和卿姑娘一起,站在卿姑娘身后……” 何瑶卿接口道:“秀姨既然明白,又何必多问。” 田秀秀眨眨妙目道:“他叫什么名字?” 何瑶卿道:“他叫齐奕。” 田秀秀道:“以前似乎从来未见过他,他是最近跟随姑娘的么?” 何瑶卿一点头道:“他以前一直在‘古关牧场’中,你自然是没有见过了。” 田秀秀妙目微微一转道:“他武功身手很高么?” 何瑶卿道:“秀姨这话问得实在多余,他武功身手若不是很高,岂会由牧场调回庄上来,我又怎会要他跟随我?” 田秀秀含笑地点了点头,目光深望了南宫逸奇一眼,忽又问道:“卿姑娘,他可靠么?” 何瑶卿神色微微一怔!道:“秀姨这话的意思是?……” 田秀秀笑笑道:“我想请他到外面去,暂时回避一下。” 何瑶卿道:“为什么?” 田秀秀道:“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请卿姑娘答应我的事情。” 何瑶卿目光一凝,道:“秀姨可是有所顾忌,怕他知道了有些不便?” 田秀秀点头道:“正是如此。” 何瑶卿忽地一摇头道:“秀姨尽管放心好了,我保证他绝对可靠!”田秀秀柳眉微微一皱,道:“卿姑娘,我认为……” 何瑶卿淡然截口道:“秀姨不必多说了,我既然保证他绝对可靠,就绝对没有问题,秀姨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难道不相信我?” 田秀秀含笑摇头道:“我怎么能不相信卿姑娘,只是……” 何瑶卿再次截口道:“秀姨也不必再说‘只是’什么了!”语锋一顿,倏然转首望着南宫逸奇问道:“田娘娘要你出去回避一下,你的意思怎样?” 南宫逸奇聪智绝世,奇才益代,何瑶卿如此一问,他岂会不明白何瑶卿此问之意。于是,他立时一摇头道:“庄主曾令谕属下不得寸步离开姑娘,以护姑娘的安全!”何瑶卿眨眨眼睛道:“如果我令谕你回避一下呢?” 南宫逸奇道:“请姑娘原谅属下违命!”何瑶卿笑了笑,道:“秀姨听见他的话了么?” 田秀秀点点头,柳眉微蹙地道:“我听见了。” 何瑶卿眨眨眼,忽然轻声一笑道:“秀姨如果一定要他回避,我倒有个办法,只是不知秀姨办得到不?” 田秀秀问道:“什么办法?” 何瑶卿道:“秀姨若是不怕麻烦的话,便令人赶他出去好了。” 田秀秀想不到何瑶卿会提出这个办法来,神情不由微微一怔!道:“这这……有点不大好吧!”何瑶卿正容说道:“这有什么不大好的。” 田秀秀接口道:“你不会见怪么?” 何瑶卿摇头道:“那当然不会,办法是我提出来的,话出于我之口,我怎会见怪!”语声一顿即起,又道:“只怕秀姨还无法赶得出去他!”何瑶卿柳眉微微一扬,道:“卿姑娘既然这么说,我倒要令人试试了!”话音一顿,倏地转朝肃立身旁的司徒玄坤说道:“司徒执法,你试试他看。” 司徒玄坤躬身答道:“属下领谕。” 脚下跨前半步,朝何瑶卿姑娘拱手一礼,道:“请姑娘原谅老朽放肆。” 何瑶卿微微一摆手道:“司徒执法无须客气。” 倏然转头望着南宫逸奇笑说道:“齐奕,司徒执法奉令赶你出去,你别再站在我身后不动了,否则,他此时何能向你出手。”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姑娘说的是,我如果再站在姑娘身后不动,他还以为我胆法呢!”话声中,举步走近厅门三尺这处泰然岳立,目视司徒玄坤道:“司徒执法请动手吧。” 司徒玄坤抱拳一拱道:“如此,齐兄弟请小心了。” 话落,身形倏然前欺,出掌如电,直朝南宫逸奇的左肩抓去。 南宫逸奇口中轻声一笑,道:“司徒执法这一招‘神龙探爪’功力火候虽然均皆不俗,只是在我的面前施展还嫌差了些!”他口说手不闲,身子微侧,抬手疾抓司徒玄坤抓来的左腕脉门。司徒玄坤心中不禁微微一凛!连忙沉腕缩掌问进。但是,慢了,已经来不及了!南宫逸奇出手不但奇快无比,而且早就存下了一招就制住他之心。是以,就在他沉腕缩掌愉如电光石火一闪的刹那间,只觉得腕脉一紧,已落在南宫逸奇的掌中,犹如上了一道铁箍,顿感半身麻木无力!这情形,田秀秀看得神情不由微微一呆!旋而,她脸色突然大变目惊骇之色地问道:“卿姑娘,他究竟是谁?” 何瑶卿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秀姨了么,他名叫齐奕。” 田秀秀目光凝宙着南宫逸奇那只抓着司徒玄坤的腕脉的五根指头,根根如玉,白晰修长的手掌,疑惑的说道:“他确实是齐奕么?” 何瑶卿冷冷地道:“秀姨难道怀疑他是冒充的?” 田秀秀柳眉微蹙地道:“以前我既然从未见过他,他是不是冒充的,我怎么知道,又怎能断定,不过……” 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他的那只手很奇特!”何瑶卿道:“怎样奇特了,奇特又怎样了?” 田秀秀道:“它使我想起了一个人。” 何瑶卿道:“秀姨想直了谁?” 田秀秀微一犹疑,道:“那位称奇称最武林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 何瑶卿听得心神暗暗一震!但却故意轻声道一声“哦”,道:“秀姨怀疑他是南宫逸奇的冒充的,是么?” 田秀秀道“南宫逸奇身材颀长,双手修长白晰,十指根根如玉……” 何瑶卿做人地眨眨眼睛,望着南宫逸奇笑说道:“齐奕,田娘娘怀疑你是南宫逸奇,你是么?” 南宫逸奇忽然朗声一笑道:“姑娘,南宫逸奇当世奇才第一,武林称奇称最,有人把我当作是他,这实在是个莫大的荣幸,我愿意点头承认!”说话间,倏然抬手一指点在司徒的腰上,司徒玄坤口中一声闷哼,身子一歪,倒向地上。 接着,南宫逸奇一迈腿,跨步到了田秀秀的面前,田秀秀心中一惊,便要起身离座向旁门开,可是,南宫逸奇的一只手掌却奇快如电地按上了她的香肩,目射威棱寒芒的冷声说道:“田阁下,你最好别乱动了!”田秀秀心神不禁一颤!只好听话地乖乖的坐着不动。南宫逸奇接着说道:“现在请派人去把尉迟和闻人两位姑娘请来此地。” 田秀秀眼的微微一转,道:“请阁下先拿开手再说,可以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可以。” 话落,立即缩回了按在她香肩上的一只手,但是却贯透中指轻按了一下,封闭了她的肩井穴。 田秀秀柳眉微扬了扬,道:“阁下可实在够谨慎小心的!”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对芳驾,我不得不多加谨慎小心些!”田秀秀妙目忽地一凝,望着何瑶卿说道:“卿姑娘,你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么?” 何瑶卿冷冷地道:“考虑过便怎样?” 田秀秀道:“你不所令尊震怒么?” 何瑶卿突然一声冷笑道:“你别想用我父亲来威胁我了,今夜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决不会有人传出去的。” 田秀秀道:“你有把握?” 何瑶卿轻声一“哼”道:“秀姨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几时说过没有把握的话,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了?” 田秀秀心时有点明白何瑶卿的意思了,心神不由地暗暗地一震!道:“你可是打算想要‘杀人灭口’?” 何瑶卿微一摇头道:“秀姨误解了我了,也把我的意思想得太坏了,我岂是那种残忍好杀之人!”田秀秀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何瑶卿淡然一笑,道:“点上秀姨和此间所有众人的穴道,请秀姨和他们到一处秘密地方暂住一个时期,如此秀姨明白了么?” 田秀秀表示明白地微点了点头,目光一转,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南宫阁下,你是什么时候到达凉州的?” 南宫逸奇道:“日落之前。” 田秀秀妙目眨动地道:“阁下日落之前到达,此刻便已和卿姑娘联成一起,由此看来,阁下和卿姑娘早就认识的了,是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我和何姑娘是早就认识了。” 话锋一顿即起,冷声说道:“别再拖延时间了,请快派人去将两位姑娘请来吧。” 田秀秀突然轻声一笑,道:“南宫阁下,你急什么,可是害怕了?”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轩,道:“芳驾以为我会害怕什么?” 田秀秀淡淡地道:“那就要问你阁下自己了,不然,何必怕拖延时间。” 何瑶卿忽然接接口说道:“秀姨,我有个事告诉你,不知你信是不信?” 田秀秀目光凝注地问道:“什么消息?” 何瑶卿微微一笑道:“施汉元他们已经无法前来这里了。” 田秀秀心神不由暗暗一震!道:“你们已经先去过他那里了?” “没有。” 何瑶卿摇摇头道:“不过,我却派了些人去了他那里。” 田秀秀妙目转了转,又问道:“你派去的都是那些人?” 何瑶卿道:“两位姥姥和三杰五鹰等十多人,秀姨认为怎样?” 田秀秀脸色微变了变,但是旋即恢复如常地点了点头,道:“两位姥姥功力卓绝,施汉元他们万万难是敌手,不过……要想擒下施汉元等人,只怕还无法办得到!”何瑶卿淡然一笑,道:“秀姨说得一点不错,恁两位姥姥和三杰等十多人要想生擒施汉元他们,的确是不容易办得到,不过,我已经传下令谕,施汉元等人如无异动则罢,若有异动,立予格杀,不得留一活口!”语声一顿,笑了笑,接着又道:“生擒虽然不易,格杀当非难事,秀姨以为对么?” 田秀秀不禁傻了,呆了!本来,她想拖延时间,拖延一刻是一刻,只要拖到天亮时光,施汉元那边一定会派人来请她起驾登程,那时…… 如今,听完何瑶卿姑娘的这番话,她算是完全明白了,显然她何瑶卿是谋定而后动,一切早有了计划布置!情势至此她已经无可奈何,不由轻叹了口气,道:“卿姑娘,我佩服你了……” 何瑶卿冷冷地道:“秀姨别再徒说无用的废话了,最好还是即刻派人去把尉迟、闻人两位姐姐请来此地吧!”田秀秀便没有再说什么,微点了点头,转朝身旁的两名婢女吩咐道: “你们去后面把两位姑娘请来。” 两名婢女躬身应了声“是”,举步往厅外走去。何瑶卿心念突然一动,扬声说道:“你两个等一等!”两位女婢连忙停步回身恭敬的说道:“婢子听候姑娘的令谕。” 何瑶卿望着“四燕”之首的金燕说道:“你和玉燕同她们一起去一趟吧。” “四燕”自幼跟随何瑶卿姑娘,都是姑娘的心腹之人,是以金燕玉燕一听姑娘命她们同行,立即明白了姑娘的心意,同时应声点头说道:“婢子道命。” 金燕朝两名婢女含笑道:“两位妹妹,我们走吧。” 于是,两名婢女在前,金燕玉燕随后走出厅外转往后院行去。突然间,大厅内的气氛沉寂了下来,南宫逸奇、何瑶卿、田秀秀都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那气氛,沉寂得简直令人有些儿窒息…… 蓦地,一阵衣袂破空声响,一条高大的黑影疾速逾电地射地破空掠落,身形一落即起,进朝大厅内扑入。来人身法太以快绝,站立在厅门外两的“四虎”竟然未能来得及出手拦阻,只觉得一股疾风扑面,眼前人影一闪,来人已扑进了大厅。 此人年约五十多岁,国字脸,灰髯齐胸,身材高大,貌相威武,以目断光如电,灼灼摄人,一望即知是一位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只是,此刻他左肩已经负了伤,衣破肉绽,一件青缎长袍上染满了血渍,样子十分狼狈吓人…… 他身形一扑进大厅,方自张口喊了声“娘娘”,蓦地,他神情猛然一震!呆住了!田秀秀一见他这付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此脸色神情反而显得十分平静地微一摆手,道:“施总管,你别说什么了,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 原来此人竟是那位巫山“至尊宫”总管施汉元。施汉元神情微怔了怔,旋忽双目一瞪,瞪视着何瑶卿姑娘怒声道:“卿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瑶卿故作糊涂地眨眨眼睛问道:“施总管,什么怎么回事?” 施汉元冷冷地道:“卿姑娘是真不明白,还是故装糊涂?” 何瑶卿摇头道:“我既未故装糊涂,也是真不明白。” 施汉元一声冷笑道:“如此,老朽请问,卿姑娘令谕两位姥姥和王杰等人做什么去了?” 何瑶卿做作地轻声一“哦”,道:“两位姥姥没有对你说么?” 施汉元道:“两位姥姥说是说了,只是老朽还有点不明白。” 何培卿淡淡地道:“你不明白什么?” 施汉元道:“不明白卿姑娘为什么要令谕两位姥姥这样做!”何瑶卿目光一凝,道: “你这是向我要理由?” 施汉元道:“也请卿姑娘给老朽一个交待!”何瑶卿道:“非交待不可么?” “不错。” 施汉元一点头道:“两位姥姥辣手杀人,老朽和一众属下除老朽之外,无人幸逃活命,十多条人命非同小可,这责任老朽实在担当不起!”何瑶卿眨眨眼睛道:“这么说,你是要我负责偿命了?” 施汉元道:“老朽不敢那么说,只请卿姑娘和老朽一同去见令尊。” 何瑶卿道:“要是我不去呢?” 施汉元突然嘿嘿一笑,道:“这就恐怕由不得姑娘自己了!”何瑶卿目光凝注地道: “你这由不得我自己的意思,可是打算要动武用强?” 施汉无道:“姑娘明鉴,老朽纵有天胆也不敢对姑娘无礼。” 语锋微顿,目光瞥视了静坐着不动的田秀秀一眼,干咳了一声,接着又道:“不过,姑娘如果一定要拒绝老朽的请求,老朽无可奈何,说不定只好请姑娘原谅老朽的放肆了!”何瑶卿微微一笑,道:“你自信有‘放肆’得了的功力能耐么?” 施汉元双微扬了扬,道:“事逼无奈,老朽虽然毫无自信,也要竭尽全力一试!”何瑶卿脸色倏地一寒,冷笑道:“施汉元,照这样看来,你的胆量果然是越来越大了!”施汉元道:“姑娘,这无关胆大,而是……” 何瑶卿倏然没声截口道:“施汉元,现在我命令你立刻自裁!”施汉元心神一震!但是随即淡然摇头道:“老朽不愿!”何瑶卿目射寒芒地道:“你敢抗命!”施汉元冷冷地道: “姑娘应该明白,老朽是巫山总宫的总管,并非是姑娘的属下,姑娘既无权命令老朽什么,更说不上什么抗命!”何瑶卿双微挑地冷笑了笑,突然扬声说道:“四虎听令!”站立在厅外两边的“四虎”一齐躬身说道:“属下敬候令谕。” 何瑶卿沉声声道:“与我拿下!” “四虎”立时应声齐动,举步跨入厅内。情势至此,施汉元似乎已经横了心,突然哈哈一声大笑,目射凶光,脸露狞厉之色地厉声说道:“老夫倒要看看谁敢动老夫一动!”话声中缓缓抬起了右臂,只听骨节一阵格格暴响中,一只右掌突然涨大了一倍,掌心外凸,形如鹅卵,色呈青黑,闪闪发亮!南宫逸奇目见之下心头不由突地一凛,连忙抬手拦住“四虎”,道:“四位且慢动手!”“四虎”被南宫逸奇抬手一拦,只得站着不动。 南宫逸奇日视施汉元问道:“施总管愿意和我谈谈么?” 施汉元目光一凝,问道:“你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姓齐名奕。” 施汉无道:“什么身份?” 南宫逸奇道:“负责姑娘安全者之一。” 施汉元道:“这么说,你该是位‘侍卫’的身份了。”语声一顿即起,道:“老夫以前怎未见过你?” 南宫逸奇道:“我以前一直在古关牧场中。” “哦……”施汉元缓缓垂下了右掌,散去了凝聚的歹毒功力,问道:“你想和老夫谈什么?” 南宫逸奇道:“请施总管答我三问,我当负责施总管一条活命。” 施汉元双眉微微一扬,道:“老夫要是不愿呢?” 南宫逸奇神色冷漠地道:“那很简单,我请施总管立刻躺在这间大厅中!”施汉元突然扬声一笑道:“齐兄弟,你既是从古关牧场出来的,应该听说过老夫的所学功力!”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施总管,可是说我有点不自量力?” 施汉元嘿嘿一笑道:“岂只是不自量力,简直是狂妄大胆,不知天高地厚!”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这么说,施总管是不愿意答我三问,而愿意躺在这间大厅中了!”施汉元沉声叱道:“小子你少和老夫噜嗦废话了,如果还想活下去,就赶快站开一边去。” 南宫逸奇剑眉微轩了轩,道:“施总管,我另外还有句话,不知你信是不信?” 施汉元道:“什么话?” 南宫逸奇道:“你那独步武林的‘摧心掌’,难是我一指之敌,你信不信?” 这话,施汉元自是不信,倏然扬声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的口气越说越狂妄可笑了,老夫不但不信,并且还要……”话未说完,忽地一摇头道:“算了,老夫看在你是从古关牧场出来的,看在场主的份上,也不与你计了,你还是站开一边去吧!” 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道:“施总管阁下,你虽然愿想算了,可是我还不愿呢!”施汉元双目陡地一睁,寒光电射地道:“小子,你也太不识好歹了!”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这不识好歹的该是你自己!”施汉元怨声道:“小子,你既然知道老夫的‘摧心掌’独步武林,当该明白宫的威力霸道无匹,中者无救!”南宫逸奇道:“我已经说过了,你那‘摧心掌’难是我一指之敌!”施汉元道:“你既然这么说,老夫今夜倒要试试你那一指是什么指力了!”南宫逸奇神情淡漠地道:“你要试,我非常欢迎,并且保证绝不让你施总管失望!”施汉元未再开口说话,双目闪过一丝凛人的寒煞,嘿嘿一声冷笑,慢慢地抬起了一只右臂……” 一直坐着未曾开口的田秀秀,此时突然扬声说道:“施总管,试不得……” 施汉元闻声一怔,回首道:“为什么?” 可是,田秀秀却只朝他微摇了摇头,竟然未再开口。 原来就在施汉元刚刚一开口出声,何瑶卿已警觉地飞快地一指点出,隔空封闭了她的哑穴。南宫逸奇适时轻声一笑道:“施汉元,别听她的了,你快动手吧!”施汉元微一犹疑,突然一声暴喝道:“小子,你小心了!”暴喝声中,左掌掌心突然外吐,直朝南宫逸奇当胸拍去!“摧心掌”,顾名思义,其霸道不言可知,纵是功力盖世的武林绝顶高手,只被一掌击中,亦必心碎魂断当场!南宫逸奇早已暗中凝聚“慧静禅功”以待,是以施汉元吐掌拍出,他身躯立即微侧,抬手出指疾逾闪电地迎向施汉元的掌心点去!施汉元心头猛地一凛! 方欲撤掌闪避,蓦觉掌心一阵剧疼,一条右臂软软地垂了下去,身子如同虚脱般地摇摇欲倒,终于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一片苍白!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也相信了,对方身怀奇绝的功力,对言实在并非“不知天高地厚狂妄”之言!然而,他却有点不解,古关牧场中怎会有这样一位年青的绝世高手?怎地从未闻听麦场主提说过呢…… 只见南宫逸奇突然轻声一笑,道:“施阁下,你现在可愿答我三问了么?” 施汉元不禁凶威尽敛,语声有点有气无力地道:“老朽实答三问,你果真便放过老朽么?” 南宫逸奇道:“我生平说话算数从不失信于人!”施汉元目光瞥视了何瑶卿姑娘一眼,道:“你能保证姑娘她么?” 不待南宫逸奇开口答话,何瑶卿已抢着接口说道:“你只管放心好了,他答应的事情和我答应了没有两样!”施汉元眼珠转了转,微一点头,道:“如此,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南宫逸奇见他说话之间,眼珠转动,心中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意,于是,冷声一笑,说道:“施阁下,我丑话可要先说在前头,希望你老老实实的答我所,不然,那可是你自找苦吃,别怪我心狠手辣,你明白么?” 施汉元心头不禁暗暗一震,道:“你放心,老朽定当知无不答,答必尽实!”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如此甚好,但愿你并非口不由心。” 语锋一落即起,凝目问道:“二十年前,阁下曾去过川边蛮荒地区,是么?” 施汉元毫不犹疑地一点头,道:“不错,那时老朽正在川边一带。” 南宫逸奇道:“在‘巴郎关’附近,阁下曾以‘摧心掌’力暗算过一位老夫子,有这回事么?” 施汉元沉思了片刻,道:“事隔二十年,老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好象有过这回事,不过,那时老朽的‘摧心掌’力只有四成火候,并未能伤得那位老夫子。” 南宫逸奇微点了点头,道:“请问阁下为何暗算那位老夫子?” 施汉元道:“是受人之托。”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一眼,接着问道:“是受什么人之托?” 施汉元眼珠一转,反问道:“你这算是第几问?” 南宫逸奇神情不禁一怔!剑眉微蹙地哑了口,这时,大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响,是金燕王燕和那两名婢女扶着尉迟如兰、闻人解语两位姑娘来了,身后跟随着两名黑衣老妇。 尉迟如兰和闻人解语进入大厅,何瑶卿连忙起身相迎,并命银燕黑燕端过两张椅子,含笑说道:“两位姐妹请坐。” 闻人解语和尉迟如兰二人玉首微点地落了座,坐定,闻人解语美目一扫地上躺着的司徒玄坤,脸色苍白的施汉元,神情木然坐着的田秀秀等人的情形之后,黛眉不由微微一整,望着何瑶卿问道:“卿妹,这是怎么回事?” 何瑶卿眨眨眼睛,微笑着说道:“解语姐姐何必问我,问他好了。” 说时,眼角斜睨地瞥视了南宫逸奇一眼。 “问他?” 闻人解语神色不禁愕然一怔!道:“他是?……” 闻人解语话音未落,尉迟如兰一旁已美目异采倏闪地望着南宫逸奇娇嗔地说道:“阁下,你忍心么,还不赶快替解语姐姐解开穴道!”尉迟如兰如此话一出,闻人解语神情不由又是愕在一怔!心头甚感诧异地转望向尉迟如兰道:“兰妹,你认识他?” 尉迟如兰微微一笑,道:“解语姐姐,你仔细地看看他就明白了。” 闻人解语闻言,美目霎时凝光地望向南宫逸奇,而南宫逸奇却突然朗声一笑,抬手杨掌连连虚拍,隔空拍开了闻人解语和尉迟如兰二人被制的穴道。施汉元看得心头不禁又惊又凛,满脸骇异之色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适才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姓齐名奕,来自‘古关牧场’。” 施汉元摇头道:“以你的身手所学,老朽以为你决非来自‘古关牧场’。” 南宫逸奇道:“为什么?” 施汉元道:“因为老朽那‘太阴’制穴手法,武林极少有人能解,而你解来竟然十分轻易。”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那么以你施总管看我该来自何处呢?” 施汉元微一沉思道:“老朽请问师承出身?”—— 扫描校对 第三十六章 烈火姥姥 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师承,但是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施汉无道:“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道:“说出当年托你暗算那位老夫子之人是谁?” 施汉元道:“你为何定要查问此事?” 南宫逸奇倏然注目反问道:“你知道那位老夫子是当时武林中的那一位?” 施汉元摇头道:“老朽不知。” 南宫这奇道:“那托你暗算之人他没有告诉你?” 施汉元再次摇头道:“没有。” 南宫逸奇剑眉微扬了扬,道:“如此,我告诉你好了,那位老夫子复姓南宫,讳号玄辉,武林人称‘西湖隐士’。”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他老人家乃是先父,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哦……”施汉元表示明白了的微一点头道:“这么说,你该不叫齐奕,而是复姓南宫……” 他话至此处,心中突有所悟地心神倏然一震,目射惊骇之色地懔声说道:“你是那‘魅影拘魂玉书生’?” 南宫逸奇冷然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南宫逸奇,如今可以说出那个托你暗算先父之人了!”施汉元略定了定心神,轻吁叹了口气,道:“南宫阁下,老夫现下已经落在你的手中,你如果替今尊报复当年那一掌之仇,你就动手吧!”说罢,脸色神情竟然一片平静地闭上了双目。 南宫逸奇剑后微轩又垂,忽然轻声一笑,道:“施阁下,你想错了!”施汉元双目微睁,道:“我想错了!……难道你不替今尊报那一掌之仇?”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施阁下,你当年虽然暗算过先父一掌,先父也因你那一掌而影响了功力,以致三天后在诛除一只怪兽时中了奇毒,但是,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所以我只找那个托你暗算先父之人算帐!”施汉元倏然一摇头道:“阁下原谅,此事老朽无可奉告。” 南宫逸奇剑眉一挑,道:“为什么?你害怕不敢说么?” 施汉元道:“老朽死且不怕,还有什么好害怕不敢说么?” 南宫逸奇道:“那你为何……” 施汉元忽地轻声一叹,接口说道:“老朽根本不知他是谁。” 南宫逸奇星目寒电一闪,沉声道:“施汉元,你想自讨苦头吃,还是找死?” 施汉元语音平静地道:“老朽说的乃是实话,阁下要是不相信,老朽也就莫可奈何!” 语声一顿即起,又道:“事实上当年老朽受托之时只接到一张字条,只要老朽依照字条行事,不管成功与否,该可获得得一颗解毒药丸。” 南宫逸奇双目一凝,道:“那时你已经中了毒?” 施汉元点头道:“是的,那时老朽已经中了一种慢性剧毒!”南宫逸奇目光深游泳地问道:“你这话完全实在?” 施汉元正色说道:“老朽所言句句是实,决无半句虚谎!”语锋微顿了顿,接着又道: “适才老朽已经说过了,阁下如果替令尊报那一掌之仇,只管出手,老朽决无半句怨言!” 南宫逸奇默然了,显然地,施汉元是确实不知道,这从施汉元说话时的脸色神情上,他看的出来。 蓦地,大庭外,院落中,人影连连纵落,正是何瑶卿派去监视施汉元等人行动的两位姥姥和一众高手。两位姥姥跨入大庭,一见施汉元,立时四目齐瞪,左边的一位姥姥更嘿嘿冷笑地喝道:“你是个狡猾的土崽子,老婆子还以为你溜了呢,害得老婆子白追了数十里,原来你是跑到这儿来了,老婆子得毙了你!”话落,猛地一举手中的鸠头铁杖,就朝施汉元的头顶击落!两位姥姥一名“烈火”,一名“飞环”,都是“逍遥庄”的绝顶高手,这举杖下击的乃是“烈火”姥姥。 鸠头铁杖一杖击落,势沉力猛,有五百斤以上之力,足能击塌一座小山头!别说施汉元此刻已被南宫逸奇以“震禅指”力点中掌心,一身功力形同报废,就是一身功力仍在,也无法接得下,经得起这一技下击的力道!南宫逸奇见状,连忙扬声喝阻道:“姥姥,请杖下留情!”话声中,闪电抬手,一把抓住了鸠头铁杖杖身。 “烈火”姥姥铁杖突被南宫逸奇伸手抓住,下击不得,神情不由微向一呆,旋即瞪目喝道:“你这是干什么,为何拦阻我老婆子?” 南宫逸奇含笑说道:“我请姥姥给我薄面,饶他一命。” 说话间,松手放开了鸠头铁杖。“烈火”姥姥眉头微皱了皱,诧异地道:“你可要替他说情?” 南宫逸奇道:“因为适才之前,我已经答应他放过他。” “烈火”姥姥所地摇头道:“你答应放过他是你的事,我老婆子可没有答应放过他……” 南宫逸奇接口道:“所以我才请姥姥看这薄面饶他一命。” “烈火”姥姥眨眨眼睛,忽然问道:“你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南宫逸奇。” “烈火”姥姥双目倏然一凝,深注地道:“你就是威震天下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黑白两道闻名色变的‘魅影拘魂玉书生’?” 南宫逸奇人身道:“不敢当,武林未学后进,尚祈姥姥多于赐教。” “烈火”姥姥哈哈一笑道:“南宫大侠太客气了。” 语锋一顿,目光一瞥施汉元,说道:“南宫大侠,你怎么可以答应放过他……” 何瑶卿突然接口说道:“姥姥,南宫大侠已经答应了他,怎好失信不算,姥姥就在南宫大侠的面子上,饶了他算了。” “烈火”姥姥犹疑地道:“姑娘,这土息子得了活命,定然会把事情传报帝君,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姥姥但请放心,今夜的事情,我保证他绝对传报不出去。” “烈火”姥姥道:“南宫大侠,你……” 何瑶卿又接口说道:“姥姥别再多说了,此事南宫大侠自会有妥善安排的。” “烈火”姥姥眉锋微皱地沉思了片刻,终于点头说道:“老身遵命。” 话落,“飞环”姥姥退步默然站立在何瑶卿身后。尉迟如兰倏然目视施汉元开口问道: “施总管,我爹爹和我妹妹现在何处?” 施汉元适才已是死里逃生,知道身落别人掌握之中,此时此刻别人问什么,最好是照实问答,否则,吃苦倒霉的是他自己!因此,尉迟如兰话声一落,他立刻毫不迟疑地在答道: “令尊和令妹早在十天之前就已奉命来了关外。” 尉迟如兰道:“现在关外什么地方?” 施汉元道:“这就不知道了,可能在庄中,也可能奉派去了别处。” 尉迟如兰美目一眨,又问道:“我哥哥呢?” 施汉元道:“令兄已奉派前往‘海心山’请那‘弹指金丸’于启尧去了。” 尉迟如兰黛眉微微一皱,道:“为什么要派我哥哥去,我哥哥能请得动于大侠么?” 施汉无道:“帝君认为以令尊和于启尧的交情,由令兄前往邀请最为适当不过。” 尉迟如兰不禁黛眉微扬了扬,但是旋便默然了。 因为,于启尧和她父亲尉迟大侠乃是生死至交,由她哥哥尉迟震南前往邀请,于启尧定然不会拒绝,且很有可能立刻动身离开“海心山”,和她哥哥同来中原。尉迟如兰默然不再开口,闻人解语却接着问道:“施总管,我义父他老人家呢?” 施汉无道:“姑娘的义父奉命去了东海。” 闻人解语道:“去做什么?” 施汉元摇头道:“这个老朽就不清楚了。” 闻人解语微一沉思,美目眨动地忽然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对于眼前的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理安排?” 南宫逸奇想了想道:“我想最好全部暂时看管!”尉迟如兰接口道:“这办法妾身赞成,只是……地方……” 何瑶卿含笑说道:“兰姐,地方不成问题,小妹早已考虑好了。” 尉迟如兰问道:“是什么地方? 何瑶卿道:“罗刹寺,小妹打算请兰姐和解语姐姐带着人坐镇寺内,就便看管着他们以防意外万一!”南宫逸奇点头道:“这倒使得。” 话题倏地一变,目视何瑶卿问道:“令兄现在何处?” 何瑶卿一怔!道:“你要找他?” 南宫逸奇道:“我此次前来关外共有四件事情,找令兄便是其中之一。” 何瑶卿神情有点诧异地问道:“是什么事情?” 南宫逸奇道:“今见最近得到了一柄‘青霜剑’,姑娘听说了么?” 何瑶卿点头道:“听说了。” 南宫逸奇道:“姑娘可知今见是怎样得来的么?” 何瑶卿道:“据说是得自一个凶残狠毒、无恶不作的江湖恶徒之手。” 南宫逸奇笑道:“姑娘相信令兄这话?” 何瑶卿一听南宫逸奇这等问话,立刻明白有了问题,双眉不由微微一皱,眨眨眼睛,道:“难道不是,难道是他恃强抢来的不成?”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姑娘猜的一点不错,令兄正是恃强由一名叫石雁的少年侠士手中抢来的!”何瑶卿问道:“那石雁和你是朋友?” 南宫逸奇道:“我和他曾有过两面之缘。” 何瑶卿道:“所以他便请你帮忙找我哥哥,替他夺回‘青霜剑’!”南宫逸奇摇头道: “找令兄讨回‘青霜剑’的问题,不是替他,而是替我自己。” 何瑶卿不禁愕然一怔!诧异地道:“不是替他,而是替你自己。……” 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正是替我自己。” 何瑶卿双目一眨,道:“那‘青霜剑’原来是你的么?” “不是。” 南宫逸奇摇了摇头,忽然反问道:“姑娘听说过‘青霜剑’的近代主人是谁么?” 何瑶卿道:“紫电、青霜、湛卢、巨阙,为古代四大神兵宝刀,江湖中传说均甚详尽。” 语声微顿了顿,接着说道:“据说二十年前‘青霜剑’的主人乃是名震江南武林的‘冰心侠女’季女侠,‘紫电剑’的主人则是‘天心庄’云庄主,后来季女侠下嫁云大侠,于是‘紫电青霜’得以合壁,成为近代武林中的一段佳话。”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姑娘说得一点不错,‘青霜剑’的近代主人正是‘冰心侠女’季女侠。”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先父和云庄主谊属同门,先父居和为兄,当年‘天心庄’突遭恶徒围攻屠杀老夫子……”说至此处,语声复又顿了顿,目不闪过一抹寒电地接着说道: “因此,我于三年前离开恩师时,便立誓要找出当年围攻屠杀‘天心庄’的那些凶手恶徒,要他们血债血偿,同时也要收回‘紫电青霜’两柄宝刀,三年来,为了这段血仇,我才不作任何解释,默默地背着那心狠手辣,两手血腥的魔名!” 何瑶卿、闻人解语、尉迟如兰等众人都明白了,原来南宫逸奇身负“天心庄”八十八口的血海深仇,这就难怪他心狠手辣,对当年参加围攻屠杀惨案的那些恶徒凶手就不留情了。 何瑶卿对于何沛宇的为人骄傲,虽然素向就颇不满,但是,何沛宇毕竟是她的哥哥,毕竟是同胞手足,她芳心十分明白了解何沛宇的个性,决不会得乖乖地把“青霜剑”交还南宫逸奇,南宫逸奇只要一找上他,两人势必动手不可,而动手的结果可以预料得到,吃亏落败的必然是她哥哥无疑!因此,她心念电转地沉思了刹那之后,说道:“家兄现下可能已返回了庄内,不过,我想请南宫大侠别直接去找家兄,由我向家兄讨取‘青霜剑’奉上,如何。” 南宫逸奇道:“姑娘向今兄讨取得到吗?” 何瑶卿道:“我并无把握,不过,我可以尽力一试。” 南宫逸奇道:“令兄如果不肯给姑娘呢?” 何瑶卿想了想,道:“那就任由南宫大侠直接找他讨取好了。” 南宫逸奇点头欠身道:“如此,我谢谢姑娘。” 何瑶卿微向一笑道:“南宫大侠太客气,我实在不敢当,说谢的应该是我才对!”语声一顿,接着问道:“南宫大侠此次前来关外除了找家兄讨取‘青霜剑’以外,还有三件是什么事情,可以一并告诉我么?”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一是听说‘至尊宫主’早已来了关外,我想会会他,弄清他究竟是何许人物?” 何瑶卿道:“另外两件呢?” 南宫逸奇道:“我义伯‘铁笔鬼见愁’许伯尧他老人家更被囚禁‘剑山至尊分宫’,据说目下已经被移来关外。” 南宫逸奇道:“你要救出许大侠?”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此乃当然之事。” 何瑶卿道:“知道许大侠被移来关外何处么?”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目前虽然还不知道,总打听出来的。” 何瑶卿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一件呢?”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件已经因得姑娘之助获得了完全解决。” 何瑶卿眨眨眼睛,沉思了片刻,道:“关外令义伯许大侠之事,我请南宫大侠给我十天时间,答应么?” 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道:“姑娘之意是?……” 何瑶卿道:“负责救出许大侠。” 南宫逸奇道:“这……方便么?” 何瑶卿道:“纵然不方便我也要勉力为之。”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皱,道:“姑娘为何要……” “要”怎样?没有接说下去,两只星目凝不地注视着何瑶卿,代替了那“要”字以下的意思。南宫逸奇武林称奇称最,奇才益代,何瑶卿为什么要请南宫逸奇给他十天时间,且要冒那“不方便”之难,负责救出“铁笔鬼见愁”许伯尧,其意何在?……他真的不明白么? 其实,他心里已经猜想到了,只是故装不知而已。何瑶卿微向一笑,道:“因为……”语声微微顿了顿,眨眨眼睛接过:“我这么做是有原因道理的。” 南宫逸奇含笑问道:“姑娘的原因道理是?……” 何瑶卿沉思地又眨了眨眼睛,道:“请南宫大侠放弃那一会‘至尊宫主’的意念。” 南宫逸奇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何瑶卿摇头道:“不要问为什么,请南宫大侠答应我的请求。” 南宫逸奇皱皱眉头道:“姑娘,这……”何瑶卿双目微睁,道:“南宫大侠不肯答应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我不肯答应,而是……”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请姑娘说明原因道理。” 何瑶卿默然沉思了刹那,道:“因为他老人家是我父亲。” 南宫逸奇惊讶地道:“他是令尊?……” 何瑶卿点头道:“是的,要不我就不会得向南宫大侠作此请求了。” 南宫逸奇心念闪电般飞转了转,道:“姑娘,我非常愿意答应姑娘的请求,只是……”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道:“姑娘当代侠女,当知那‘大义’二字。” 何瑶卿眉锋轻蹙了蹙,道:“这么说,南宫大侠还是……” 南宫逸奇接口道:“为武林大局,我必须面见令尊,和令尊作一次深谈!”何瑶卿眨眨眼睛道:“南宫大侠可是想劝说家父放弃他老人家的雄心大侠。” “不错。” 南宫逸奇一点头道:“我正是想凭武林正义说眼令尊。”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南宫逸奇道:“虽然不可能,我也要为天下武林一尽己力。” 何瑶卿双目倏然凝注地问道:“要是我爹坚决不答应呢?” 南宫逸奇脸色一肃道:“俗语有云‘正邪不两立’。” 何瑶卿双微微一蹙,道:“这么说,我爹如果不听南宫大侠的劝说,南宫大侠便要以一身武学功力迫使我爹屈服,是么?” “是的。”南宫逸奇道:“为武林大局,为正义,我义无旁顾,也别无选择!” 何瑶卿眉锋深蹙地想了想,道:“南宫大侠自信所功力皆高过我爹么?”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轩,道:“在未和令尊动手之前,我不敢妄言所功力皆能高过今尊,不过……”语声一顿即起,又道:“并非我狂妄自负,大言不惭,以贵庄威震武林的‘双煞、三仙、四君’等高手而言,无人能是我手下三招之敌!”这话,这口气,他还说是并非“狂妄自负,大言不惭”,那“双煞、三仙、四君”此刻如在当场,耳闻此言,要不气破了肚皮,暴怒如雷才怪!可是,“双煞、三仙、四君”他们虽然不在当场,但,静立在何瑶卿身后的“烈火、飞环”两位姥姥却已听得全都双目倏然暴睁,老脸变了色。 烈火姥姥生性火燥,南宫逸奇语音一落,她首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沉声说:“南宫逸奇,你简直……” 她话未说完,何瑶卿连忙截口阻止地道:“姥姥不可无礼!”烈火姥姥道:“姑娘,他太狂妄自大了,老身心中实在不服!”何瑶卿微微一笑,道:“姥姥,他狂妄自大乃理所当然,也应该原谅,否则,他怎配秒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世第一。” 烈火姥姥点头道:“姑娘这话虽然似乎有点道理,但是,老身心中仍然不眼得很!”何瑶卿笑笑道:“姥姥心中不服,那便是姥姥自己的事了。” 烈火姥姥双眉微挑了挑,道:“姑娘,准许老身放肆么?” 何瑶卿虽早已一再耳闻南宫逸奇武学功力两皆高绝盖世,但,那毕竟只是耳闻,适才之前,固然也曾目睹南宫逸奇一指破去施汉元那誉称独步武林的“摧心掌”力,使施汉元再也无力逞强逞凶;可是,那也只不过是一指,并不足以代表南宫逸奇的一身所学功力,究竟高绝到如何程度?因此,烈火姥姥话时一落,何瑶卿心念不由立即一动,问道:“姥姥此话之意何指?” 烈火姥姥道:“姑娘如果准许老身放肆,老身想试试他的身手!”何瑶卿脸色故意一沉,道:“我不准许!”烈火姥姥道:“姑娘不准许,我才不敢放肆,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身可要把话说在前头,错开今夜日后老身仍要找机会试试的!”南宫逸奇倏然轻声一笑,道:“何姑娘,姥姥既然这么说,你该准其所请了。” “可是……”何瑶卿眉头微皱了皱,道:“南宫大侠,你不会见怪么?” 南宫逸奇微笑地道:“那怎么会,何况姥姥此举,对我可说完全是一种好意与考验呢!”何瑶卿眨动着眼睛道:“你这话可是由衷之言?” 南宫逸奇神色一正,道:“何姑娘,我生平不善虚伪!”何瑶卿默然沉思了刹那,点头转对烈火姥姥说道:“姥姥,我准许你向南中大侠领教几招绝学,但是只能点到为止!”烈火姥姥身躯一躬,道:“老身遵命。” 话落,迈步走近南宫逸奇对面七尺之处,说道:“庭内地方不够宽沿海,难以全力施展手脚,到院子里去,如何?”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不用了,就在这庭内也是一样,地方够宽够大了。” 烈火姥姥道:“如此,南宫大侠请赐招!”南宫逸奇淡然微笑地道:“姥姥不用客气了,印证所学功力,只不过三招两式之间的事,还是姥姥先进招赐教好了。” 这话,听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而且还合情合理,可是,仔细一回味,便会觉出有点不对劲了。话意非常明显,烈火姥姥根本不在他南宫逸奇的眼下,又换句话说,也就是不是他手下三两招之敌!烈火姥姥一时虽然并没有体味出南宫逸奇的这种话意,但是,她却双目微睁地凝视着南宫逸奇,道:“南宫大侠认为三两招之间便能分出高下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我想应该足够了。” 烈火姥姥道:“如果不够呢?” 南宫逸奇摇头道:“绝不会不够。” 烈火姥姥道:“老身说是如果万一。” 南宫逸奇道:“我说绝不会不够,也就绝没有‘如果万一’之说!”烈火姥姥突然嘿嘿一笑,道:“这么说,你是自信在三两招之内必胜过老身了!”南宫逸奇双目地一凝,反问道:“姥姥自认比那‘双煞、三仙、四君’如何?” 烈火姥姥略一沉思道:“伯仲之间。” 南宫逸奇淡然微笑了笑,道:“如此,我就实告姥姥好了,虽是‘四君’联手,我若尽展所,全力出手,最多亦不过是十招之事!” 烈火姥姥听得心神不禁猛然一震,旋忽心念一劝,问道:“你知道‘四君’的所学擅长么?” 南宫逸奇点头道:“若是不知,我岂敢随便说这等狂言大话。” 烈火姥姥道:“如此,你也知道他们的出身师承了?” 南宫逸奇含笑说道:“不但是‘四君’,即连‘双煞、三仙’和何庄主的师承,所学武功专和,我基本十分清楚,并且……” 南宫逸奇“并且”两字出口之后,倏然觉得以下的知不是保留不说的好,遂即语声一顿,住口不言。烈火姥姥却注目接口问道:“并且怎样?怎不说?”南宫逸奇淡然摇了摇头,话题一转,道:“姥姥不必多问了,请出手赐招吧!”烈火姥姥生性虽然火燥,但是,这时火气已经渐消,冷静了下来,因此,南宫逸奇语声一落,她并未立即出招动手,反而眼珠一转,道:“老身请问南宫大侠的师承,能踢告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姥姥原谅,家师归隐佛门已经百年以上。” 烈火姥姥双目倏然一睁,道:“令师现仍健在?” 南宫逸奇点头道:“他老人家学究天人,功参造化已倏练成全刚不坏之身。” 烈火姥姥心念忽地一动,目闪异采地问道:“令师可就是北天山‘天佛崖’的那位老菩萨?”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姥姥也知道‘天佛崖’?” 烈火姥姥神色突然一肃,点头道:“六十年前,先父采药北天山中,一时大意引起山崩,几乎丧命,幸得老菩萨相救才得生还。” 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道:“令尊的号讳是?……” 烈火姥姥道:“先父名彭允中,外号江湖人称‘夺命郎中’。”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知公子乃是老菩萨的传人,适才无礼放肆之处,尚祈公子原谅!”说罢,神色恭敬的躬身一福。 南宫逸奇欠身还记地说道:“不敢当,姥姥请匆如此多礼。” 烈火姥姥倏然转向何瑶卿说道:“姑娘,我们有救了!”何瑶卿神情愕然一怔,道: “什么有救了?” 烈火姥姥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关于庄主,姑娘难道不觉得不驿么?” 何瑶卿脸色突然一寒,叱说道:“姥姥,这话是你可以说得的么,不管他老人家对与不对,总是一庄之主,你的主人,我的父亲,你怎可评麻他老人家的不对!” 这话不错,是理。论身份,“逍遥处士”的何尚武是庄主,烈火姥姥,乃是逍遥庄的一名属下,古语有云:“子女不言父母之过,臣仅不谈君主之非”。属下岂可评论主人的不对!烈火姥姥连忙解释地道:“姑娘,你误会了,老身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何瑶卿脸色稍霁地道:“那么姥姥说的是什么意思?” 烈火姥姥默然沉思了刹那,倏然问道:“姑娘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庄主和以前有些不同与怪异么?” 何瑶卿神情微微一怔,道:“有些什么怪异不同?” 烈火姥姥道:“性情、谈吐似乎都有点不大对,好像换了个人。” 一直未开过口发过一言的“飞环姥姥”,此时突然开口接说道:“姑娘,老身也有此感觉。” “哦……”何瑶卿眉锋微皱了皱,道:“可是……我怎么地毫无所觉呢?” 烈火姥姥微微一笑,道:“姑娘毫无所觉,是有道理原因的。” 何瑶卿目光一凝,道:“什么原因道理?” 烈火姥姥道:“第一,因为近两年来,姑娘在庄中的时间少,在外面的时间多,第二,因为姑娘极少和庄主相聚一起闲话家常,以致才未发觉庄主和以前的不同怪异之处。” 何瑶卿沉思地道:“这么说,姥姥那‘不对’的意思,乃是在怀疑现在的庄主不是我爹,是另外一个人了?” 烈火姥姥微微一点头道:“姑娘,老身不想谎言欺瞒姑娘,心中确是有些怀疑!”何瑶卿沉思了刹那,道:“姥姥认为有此可能吗?” 烈火姥姥道:“老身这种怀疑,虽然有点荒谬过份,但是,江湖中事波诡云谲,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并非完全不可能!”南宫逸奇双居微地眨眨眼睛,道:“可是……姥姥可曾想过,他如果真是另外一个人,那他对庄中的环境,一切事物,属下人众等等,焉能完全了解清楚呢!”“这个……”烈火姥姥神情不由微微一呆,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这个”两字出口之后,竟未能接得上话来。 南宫这奇在听得心念又是倏然一动,接口说道:“姑娘,关于此点,我倒有点想法解释。” 何瑶卿凝目问道:“南宫大侠有何想法解释?”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对方如果是令尊的熟人,或是早有预谋,在庄中布下两个心腹之人,如此,对庄中的环境等等,能够了解清楚,颇有可能,也在情理之中,自是不说是不对!因此,何瑶卿不由微点了点头,双眉深蹙地道:事情若果真如此,那么我爹呢?而我又该怎么办呢?……” 烈火姥姥接口说道:“以老身之见,姑娘应该立刻回庄,伪言身体不适,在庄中住上一段时间,暗暗留心观察之后再说。” 南宫逸奇突然把头一摇,“这办法使不得!”何瑶卿一怔,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缓缓说道:“事情若如果所料,则对方显然是个心机十分深沉狡诈,而又非常高明之人,姑娘如今回庄小住,因为内心已有所疑,在言语态度上难免有些不自然之处,尚或因而引起对方的怀疑,那后果可就……难料难想了!”何瑶卿双眉倏地一扬,道:“南宫大侠就那以低看我恁地无用,不如人么?” 南宫逸奇含笑摇头道:“姑娘误会了,姑娘慧质兰心,才智皆高人,我怎敢低看姑娘,而是因为……”语锋微微一顿,接说道:“俗语说得好,‘事不关己则罢,关己则乱’。”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人性的自然现象。 何瑶卿眨了眨眼睛,道:“那么我尽量多加小心谨慎些就是了!”南宫逸奇摇头道: “姑娘,我仍然不赞成。” 何瑶卿眉锋微蹙了蹙,道:“那么依照南宫大侠的高见呢?”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问道:“姑娘可愿相信我?” 何瑶卿道:“我要如果不相信南宫大侠,我就不会得请教高见了。”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如此,姑娘便交给我好了。” 何瑶卿目光凝注地道:“南宫大侠之意是?……” 南宫逸奇笑道:“到时候,姑娘就知道了。” 何瑶卿道:“现在不能告诉我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不能,而是现下我尚未有所决定。” “哦……”何瑶卿沉思地道:“南宫大侠可是在想在会见我爹之后再作决定?”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不错,我心中正是此意。” 何瑶卿道:“你打算如何会见我爹?” 南宫逸奇道:“当然是直接前往拜访。” 何瑶卿道:“是明访?” 南宫逸奇点头道:“此乃必然,若是暗闯,岂不落人讥笑为宵小之徒。” 何瑶卿道:“也是单独一个人?” 南宫逸奇道:“我单独一个人,在行动上可以免掉顾忌,也比较方便。”何瑶卿眨眨眼睛道:“你这话虽然不错,但是我却觉得太冒险了些!”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虽然的确是冒险了些,可是,为天下武林,却是值得的,何况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险,如何能够知道令尊的真假!”何瑶卿目光凝注地道:“南宫大ik见到我爹之后,又怎能知道我爹的真假呢?” 南宫逸奇道:“这我自有办法判别。” 何瑶卿道:“什么办法?” 南宫逸奇含笑摇头道:“姑娘原谅,这办法问题,我必须暂时保密!”何瑶卿眉锋微地话题倏然一转,问道:“南宫大侠知道我爹对你的看法么?”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拔之除之的强敌,对不对?” 何瑶卿点头道:“南宫大侠既然知道,就应该想到,南宫大侠此番前往庄上明访,我爹他岂肯轻易放过此等机会,势必不惜倾尽全力的留下南宫大侠。” 这话不错,“至尊宫主”既然将南宫逸奇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是其雄霸武林,君临天下唯一的阻碍,一直欲拔除的“死对头”,如今南宫逸奇送上门去,不惜倾尽全力的毁掉南宫逸奇,乃是必然的事!可是,南宫逸奇他是称奇称最武林,做成当世第一,虽然明知“至尊宫主”早存杀他之心,虽然明知此番前往“逍遥庄”,无异是入虎穴闯龙潭,但是,他南宫逸奇又怎能因而畏怯而不去!是以,何瑶卿话音一落,南宫逸奇剑后双轩地道:“何姑娘,我此次进入贵庄,令尊虽然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但是那不得要看令尊之真假而言!” 何瑶卿道:“真倒怎样?假又如何?” 南宫逸奇正容说道:“是真,我有把握使今尊放过我,让我安排离庄,是假,我也毫无所惧!”语声微微一顿,目闪神光地接说道:“庄中虽然高手如云,‘双煞、三仙、四君’虽然都是当今武林一流中的一流,但是,虽然动手拼搏,大概还无人当得起我八成神功的一击,我如果要走,也无人能够拦得住我!”何瑶卿点头微笑地道:“我相信南宫大侠所言,决非狂妄自负自夸之语,可是……”语中微顿了顿,双眼连连眨动地接道:“如果我爹亲自出手呢?” 南宫逸奇道:“令尊一身功力虽比‘双煞、三仙、四君’等人都要高出一筹,但,仍然难是我百招之敌,不过,如果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令尊的话,那便就难说了!” “哦……”何瑶卿道:“南宫大侠认为如是另外一个人,其武学功力皆比我爹还高么?” 南宫逸奇道:“我想很有可能,要不,起码也和令尊在伯仲之间。” 说话间,他心念倏然微微一动,抬手挥掌虚拍,拍开了田秀秀的哑穴,目光如电般逼视着说道:“田阁下,我有话相询,希望尊驾实答,不然,可就休怨我辣手……” “辣手”怎样?以下的话没有说出。他虽然没有说出,但是田秀秀却已听得心神暗暗一震!忍不住接口问道:“阁下可是要辣手毁了我?”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我虽然并无毁了芳驾的心意,可是却会废去芳驾的一身功力!” 田秀秀芳心不禁打了个寒颤,眨了眨水汪汪的眸珠子,道:“阁下可是要问何庄主的问题?” “不错。” 南宫逸奇道:“请芳驾实说究竟是什么人?” 田秀秀道:“‘逍遥处士’何尚武。” 南宫逸奇道:“我问的他是真是假?” 田秀秀妙目一眨,反问道:“我说实话,你阁下相信?” 南宫逸奇道:“只要芳驾说的真是实话,我自无不信!” “如此,我实告阁下,我不知道。” 南宫逸奇双眉一扬,道:“芳驾是想讨苦吃么!”田秀秀正容说道:“南宫阁下,事实上我只知他是‘逍遥庄主’何尚武。” 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芳驾是他的宠姬,和他同床共枕,会不知道他是真是假,这话,是三尺童子也不会相信。” 田秀秀道:阁下之言虽是理,可是……”语锋一顿,倏然问道:“阁下可知我跟他很久时间了么?”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多久时间了?” 田秀秀道:“三年还差两个月,从跟他的那时候起,他就‘逍遥处士’何尚武的身份,阁下请想,我又怎知他究竟是真是假?” 南宫逸奇目光如电般凝注地道:“你这话可完全实在?” 田秀秀道:“句句是实,决无半点虚谎,阁下要是不信……”语音微顿,目光瞥视何瑶卿一眼,接道:“请问卿姑娘好了。” 她既然这样说,南宫逸奇怎还会不信,怎还会问何瑶卿,因为她所言若有不实,何瑶卿岂会缄默着不开口。因此,南宫逸奇心急电转了转,话题一变,问道:“芳驾当时是如何跟他的?” “这个……”田秀秀迟疑着欲言又止。南宫逸奇接问道:“怎样?不便说么?” 田秀秀犹疑了一下,说道:“因为他对我使用了手段。” 南宫逸奇道:“他对你使用的是什么手段?” 田秀秀道:“在我身上使用了一种奇特的药物。” 南宫逸奇同道:“是毒药么?” “不是。” 田秀秀首微微一摇,道:“那是一种十分奇特的药物。” 南宫逸奇好奇的接问道:“怎样奇特法?” 田秀秀再次犹疑了一下,神情显得有点怪异而腼腆地道:“那药性会令女人感觉无比的饥渴,浑身奇痒难耐,非经那个而不能舒畅……” 这样一说,南宫逸奇明白了。但是,尉迟如兰、闻人解语,何瑶卿三位姑娘却全都听得羞红了娇靥,三颗玉首垂下了一对半。旋而,何瑶卿三首倏地一抬,脸色沉寒地叮叱道: “你胡说!我爹他老人家岂是那种卑鄙无耻之人!”田秀秀正容说道:“卿姑娘,我决非胡说,我说的乃是实情!”何瑶卿双一扬,道“我不相信你说的真是实情,我……” 田秀秀接口道:“卿姑娘,你不相信的是你爹,可是现在的何庄主,你能确定现在的何庄主就是你爹,不可能是另外一个人吗?” 何瑶卿不由愕然一怔!双目一睁,道:“这么说,他果然是……” 田秀秀倏然摇首截口道:“卿姑娘,过去,我从未见过你爹,将近三年的岁月,与我同床共枕的人只是现在的这位何庄主,我又怎知他是真是假呢!”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 何瑶卿默然了,紧紧地蹙起了双眉。南宫逸奇眨眨星目,忽然轻咳了一声,道:“自从那次事情发生之后,你便心甘收情愿地跟了他?” 田秀秀点点头道:“是的,我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不太好,且被一般武林正义侠义之士,视为淫娃荡妇,其实,在那时之前,我尤是清白女儿之身,在当时的那种情形之下……”说至此处,忽然幽幽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既已失身于他,不甘心情愿的跟他又有如何,难道我还能杀了他不成,再说,我纵然想杀他也办不到,他武学功力毕比我高,我根本不是他的敌手!”南宫逸奇心念转动地沉思了刹那之后,倏然转向何瑶卿说道: “何姑娘,照这等情形看来,令尊倒实在大有可能是另外之人冒充的了!”何瑶卿双眼眨动地道:“南宫大侠之意可是说我爹他老人家决不是那种……” 南宫逸奇点头接口道:“不错,令尊生平光明磊落,为人正直,乃是位关外武林同道共钦敬仰的当代大侠,以其使用于田姑娘的那种卑鄙手段而言,实在不似令尊的为人,与今尊那光明磊落正直的性情也大违不合!”语锋一顿又起,接说道:“纵然一时名利熏心,欲图称霸武林,君临天下,性情或有改变,但也决不至于变得那么卑鄙无耻!” 闻人解语忽有所悟地接口说道:“我想起来了。” 南宫逸奇问道:“姑娘想起什么来了?”闻人解语甜美地笑笑,道:“是的这番话启示了我。” 语声一顿,目视何瑶卿回忆地问道:“卿妹,你还记得三年多年,有一次他和我义父忽然吵了起来的事情吗?” 何瑶卿双眼眨动地想了想,点点头道:“姐姐知道那次是为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 闻人解语玉首微摇了摇,道:“伯父和我义父本是情逾兄弟手足的至交好友,自我懂得人事以来,就从未见过两位老人家吵过,可是,那一次不知为了什么事情竟然争吵起来,而且吵得很凶,尤其当时伯父那种目射凶光,神色狰狞的样了,实在吓人,完全不似以往那种和颜悦色的神态,简直像是换了个人,自那以后,我义父便处处都让着他,似乎很怕他,不久之后,我和义父就被派去了巫山……”语声微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想起来,他我义父争吵的事情定然十分不寻常,说不定我义父那时便已知道他不是伯父,只因有着某种顾虑,以致一直都不敢揭穿他!”何瑶卿双眉深乐,沉思地道:“照姐姐这么说来,他究竟是不是我爹,只要一问易叔父就会知道了。” 闻人解语微点了点玉首,问道:“卿妹,我义父他老人家在庄中么?” 何瑶卿摇头道:“大约二十天之前,小妹曾见过他老人家一次,现在在不在庄中,小妹就不知道了。”南宫逸奇心念忽然微微一动,目视闻人解语问道:“姑娘,令义父的大名是?……” 闻人解语道:“他老人家双名从哲,外号武林人称‘金笛先生’。” 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道:“原来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力除‘黄河四怪’的易大侠。” 语声一顿,沉思地问道:“以姑娘所猜料,易大侠之忍让不言,有着什么顾忌呢?”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想了想,玉首微摇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南宫大侠认为呢?”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以在下猜料,易大侠之忍让不言,不必揭穿他,可能是为了……” 目光瞥视了何瑶卿一眼,接说道:“其问题,可能就出在何姑娘的令尊身上。” 何瑶卿神情愕然一怔!道:“问题出在我爹的身上……”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是的,我猜料的如果不错,易大侠所顾忌的定是令尊的安全。” 何瑶卿明白了南宫逸奇所猜料的意思了,心神不禁倏然一震!双目一睁,道:“南宫大侠之意可是说对方在以我爹的性命威胁着易叔父?” 南宫逸奇点头道:“此事实大有可能,否则的话,以易大侠的武学功力侠心义胆,岂肯为虎作怅,受辱忍让,听人命令支使!”语声微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再说,令尊……” 话未说完,垦目寒芒忽地一闪,转身朗声发话道:“屋上是那位高人驾临,请下来一谈。” 闻人解语、尉迟如兰、何瑶卿姑娘等人脸色全都不禁倏然一变!虽然,南宫逸奇的话音落后,屋上并未有人接话,但是,她们全都深信南宫逸奇的听力决不会有错。戒备肃立在大庭门外的“四虎”,也因未听得屋上有人接话,产时身形齐便要腾身朝屋扑去。南宫逸奇见状连忙抬手一摇,拦阻地道:“你们别上去!”“四虎”闻官,只好停着不动。南宫逸奇虽然拦住了“四虎”,但他自己却以眉微挑了挑,抬腿飘身出了大庭,昂首朝屋上再次朗声说道:“朋友,请下来吧,不然,我可要命人奉请了!” “命人奉请”这句话生了效,屋脊后,突然响起一声震空长笑,长笑声中,站起了一位身材瘦高,长须飘胸的灰袍人,语音清朗地说道:“好灵聪的听觉,果然不愧武林秒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的声誉。” 话落,抬腿飘身下居落了地。南宫逸奇神情深洒地一笑,道:“多谢谬赞,阁下是?……” 他话才出一半,大庭内已传出一声甜美的娇喊:“义父!”首先是闻人解语姑娘身如飞燕般地扑了出来,接着是何瑶卿和尉迟如兰两位姑娘飞掠而去,“易叔叔。” “易伯伯。” 前者是何瑶卿的娇喊,后者则是尉迟如兰姑娘那甜美的声音,用不着介绍了,闻人解语姑娘的那声娇喊称呼,已说明了灰袍人即是“金笛先生”易从哲。于是,南宫逸奇包拳拱手施礼道:“南宫逸奇见过老前辈。” “金笛先生”易从哲连忙欠身拱手还礼笑说道:“不敢当,南宫大侠这‘易老前辈’的称呼,老朽可万万当受不起。”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大侠太客气了。” 语锋一顿即起,道:“屋上还有两位高人,怎不和易大侠一起现身下来。” 声一落,立即转首扬声朝屋上喊道:“两位请下来吧!” 屋脊后,倏又响起两声朗笑,两条人影胖起,飘然泻落。南宫逸奇目光如电当两条人影身形腾起之时,他就已看清楚了两人的面貌,是以,两人身形一落,他立即抢先上前见礼道:“恩兄和宇文哥哥怎么也到关外来了。” 原来这两人竟是那“医偷双绝”诸葛高风和“地府秀士”宇文旭,他们二位同来关外,且和“金笛先生”走在一起,这实在使南宫逸奇很感意外而惊奇! “地府秀士”宇文旭哈哈一笑,道:“南宫兄弟,这次来关外的人可多得很呢!” “多得很?……南宫逸奇神情一怔!问道:“有多少人?” 宇文旭道:“大概有七八十位。” 南宫逸奇诧异地眨眨星目,又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字文旭笑笑道:“有少林掌教,丐帮帮主,峨嵋掌门,‘金陵王’府的侍卫。” 这么多人跟着他之后一起前来关外,是为了什么?是何原因?不言可知,当然是怕他人单势孤遇险。但是,这是什么人的主意,他心里似乎很明白。虽然,他也明白这完全是好意,可是,却不由得微扬了扬两道剑眉,道:“嗨!小眉师妹她简直……大胡闹了!” “医偷双绝”诸葛高风忽地轻声一笑,道:“兄弟,你这就错怪人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怔,道:“怎么,这难道不是小眉师妹的主意?” 诸葛高风摇头道:“不是,云姑娘只是赞助人。” 南宫逸奇道:“是天宏掌教的主意么?” 诸葛高风又摇了摇头,道:“天宏掌教也只是赞助人之一。” 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那就一定是孔帮主提议的了!”诸葛高风仍然摇着头道:“也不是,他和天宏掌教一样。” 南宫逸奇剑眉不由微蹙了蹙,道:“那么是?……”诸葛高风笑了笑道:“兄弟不必多问了,反正是一位非常关心你的人。” 南宫逸奇心中倏然一动,目闪异采地道:“诸葛兄,小弟知道是谁的主意了。” 诸葛高风含笑道:“兄弟,你说说看。”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星目倏地一凝,道:“是郡主,对么?”—— 扫描校对 第三十七章 老魔之谜 这回诸葛高风没有摇头,但是,也未点头地笑说道:“对与不对日后你总会知道的。” 南宫逸奇聪智绝世,奇才盖代,一听这语气,他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确是兰阳郡主的主意无疑!”“地府秀士”字文旭适才虽然没有提说骄小眉和兰阳郡主也一起来了关外,但是,却会提过有“金陵王”府的“侍卫”。于此可知,兰阳郡主和云小定然也一同来了。 兰阳郡主为当今皇族贵高,乃金枝玉吐之躯,为了他,竟然不辞万里奔波之苦,和众人同来到关外。这份情,这份关心,使南宫逸奇内心有亲戚无可言喻的感受,也有着无比的激动…… 激动中,南宫逸奇暗暗吸了口气,问道:“天宏掌教他们现在何处?” 诸葛高风闻音知意,明白南宫逸奇是想知道兰阳郡主和云小后两位姑娘现在什么地方,只是有点不好意思直接明问而已。因此,诸葛高风立即微微一笑,道:“天宏掌教和峨眉掌门等人全都分住在城里城外的客栈中,兰阳郡主和云小眉姑娘则带着九名侍卫,‘伽蓝神剑’袁君兆祖孙,‘双瘦’兄弟住在离施总管不远的一家客栈内。” 这时,闻人解语已经向易体哲略说了别后所发生的事情与经过,诸葛高风话音一落,她立即望着南宫逸奇接口说道:“南宫大侠,请诸葛大侠和宇文大快到大厅内坐下再作长谈,如何。”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姑娘说的是。” 语声一顿,举手肃容地道:“诸葛兄字文兄,我们到厅中坐下再谈吧。” 诸葛高风和宇文旭微一点头,迈步朝大厅内走入,易从哲和闻人解语、尉迟如兰,何瑶卿三位姑娘则随后步入厅中。 进入大厅,分别落坐,坐定,易从哲目光如电地扫视了田秀秀,施汉元二人一眼,口中冷哼了一声,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南宫大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南宫逸奇心念倏然一动,眨眨星目反问道:“以易大侠之急呢?” 易从哲目射寒然地沉声道:“杀!”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他们该杀么?” 易从哲一点头道:“他两个全都死有余辜,尤其是施汉元,他狠心狗肺,更是该杀该死!” “哦……”南宫逸奇轻“哦”了一声,闻人解语已接口说道:“义父,您来晚了一步,如今已杀他们不得了!”易从哲愕然一怔,道:“为什么?” 闻人解语道:“早在您老人家未来之前,南宫大侠已经答应了他们,饶他们一命。” 易从哲双目倏然一睁道:“南宫大侠,他两个可千万饶不得,放不得!”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易大侠请放心,我虽然已经答应放过他们,但是,并不在今夜,而且今夜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消息,也绝不会走漏出去的!”易从哲轻声一“哦”,沉思地道:“南宫大侠可是打算在一切事情解决之后再放他们?”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话题倏地一改,星目凝注地道:“我想请教件事情,不知当是不发,易大侠肯不肯实告。” 易从哲微微一笑,道:“南宫大侠不必客气,面对‘天佛崖’传人,有所垂询,老朽当是无不实答!”南宫逸奇神色一怔!道:“易大侠已经知道我师承……”旋忽心中已有所悟地目光瞥视了诸葛高风一眼,望着易从香道:“何庄主是怎么回事?” 易从哲目射奇采地道:“南宫大侠已经知道了?”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我并不知道,只是有所怀疑、猜料。” 语声一顿又起,接问道:“目下的那一位究竟是什么人?” 易从哲摇头苦笑地道:“老杯也只知道他不是何老哥,不知他是哪个恶贼!”南宫逸奇剑眉微蹙了蹙,道:“何庄主本人知道不?” 易从哲道:“这就不清楚了,也许知道,也许和老朽一样。” 南宫逸奇道:“易大侠知道何庄主现在何处?” 易从哲摇头道:“不知道。” 南宫逸奇沉思地道:“这么说何庄主是否仍然很好,大快也不知道了!”易从哲道: “何老哥他仍然很好,要不,老朽便不会得受其挟制了!”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易大侠常见何庄主么?” 易从哲点头道:“最多半月,那贼必定会派人带老朽和何老哥见面一次,这也是老朽和那恶贼的协定条件!”南宫逸奇道:“每次见面都在什么地方?” 易从哲夺笑地道:“老朽如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就好了。” 语声一顿,忽然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恶贼心机深沉,行事慎密,每次派人带老朽去见何老哥时,不但蒙起老朽的双眼,并且地方似乎不时的变换!”何瑶卿接问道:“易叔,您和我父亲见面时,谈过话么?” 易从哲摇头道:“每次见面时,你爹都被事先封了哑穴,根本无法和我交谈。”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闪过一抹异采,说道:“如此看来,何庄主定然知道那恶贼是什么人了!”易从哲问道:“何以见得?” 他嘴里虽然这样问,其实,他心中早在两年之前就已想到了。 南宫逸奇道:“情形很明显,那恶贼是怕何庄主说出他的真实身分姓名底细,否则,又何必事先封住何庄主的哑穴,不让何庄主和易大侠交谈?” 何瑶卿点头说道:“南宫大侠这话不错,我爹一定知道那恶贼的身份底细,只要先救出我爹来,其他的问题便就容易解决了!”南宫逸奇含笑点头道:“何姑娘之言虽然甚有道理,可是,令尊现在何处尚且不知,我们又如何能先救出令尊呢?” 这话不错,也问住了何瑶卿,何瑶卿不禁怔了怔,旋而她忽有所得地双目一凝,注视着易从哲问道:“易叔,那每次带您去和我爹见面的人,他们都是谁?” 易从哲摇头道:“我从未见过,一个也不认识。” 何瑶卿眉锋一皱,道:“这么说,他们都不是本庄的人了!”易从哲轻声一叹,道: “他们不仅不是本庄的人,而且都是那恶贼的心腹死党!”语声一顿,倏然目射威棱地瞪视着田秀秀沉喝道:“贼妇,你说,那恶贼是谁?” 田秀秀柳眉微微一扬,口中冷哼了一声,脸一偏,望向别处,竟未开口答话,这种态度立即激起了易从哲的怒火,厉声喝道:“贼妇,你想讨苦吃么!”田秀秀仍然没有开口答话。 易从哲双眉一轩,目问寒芒地倏然抬手出指,便要凌空点出。他这一指如果点出,田秀秀立将浑身瘫痪,经脉抽搐,痛苦有如油煎!这情形,南宫逸奇不能不开口不管连忙抬手一拦,扬声道:“易大侠,请指下留情!”易从哲一怔!双目微睁地道:“南宫大侠,这……”闻人解语接口道:“义父,适才之前,南宫大侠已经问过她了,事实上,她不但不知道那恶贼是谁,而且还是个身受那恶贼以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糟塌了的可怜人!” “哦!……”易从哲到底不愧是位当代武林高人,侠义正道之士,闻听义女这么一解说,脸容神色立时一改,致歉地说道:“秀秀姑娘,请恕老朽不知冒失唐突之过!”这回,田秀秀答话了,神色凄惋地微微一笑,道:“易大侠太客气,其实这也难怪易大侠,以妾身的身分而言,易大侠又怎知其中的隐情呢!”何瑶卿突然想到了什么主意地,脸现喜色地道:“易叔,侄女有了救出我爹的办法了!”易从哲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了?” 何瑶卿眼珠微转瞥视了南宫逸奇一眼,道:“侄女这办法要暂时保密!”易从哲道: “为什么?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是不是可行,不好么?” 何瑶卿摇摇头道:“不!侄女认为还是保密的好。” 南宫逸奇含笑问道:“是怕有人不赞成,是不是?” 这话,说中了何瑶卿的心意,神情有点讪讪地微一点头道:“是的。”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点头道:“姑娘所耽心的那个不赞成之人,也就是我,对不对?” 的确不愧当今武林第一奇才,就好像看穿了何瑶卿的肺腑一样,说来竟是语语中的,丝毫无错,何瑶卿芳心不禁微窒了窒,点头道:“正是怕南宫大侠不赞成。” 南宫逸奇脸色倏然一正,道:“何姑娘,你太多虑了,你是为救令尊,这是亲情,也是为儿为女应该的孝道,只要你想的办法可行,我一定不会不赞成!”何瑶卿双目一睁,道: “你这话可是真的,我说出办法来你一定不会不赞成广南宫逸奇正容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只要姑娘的办法可行,我一定赞成!”何瑶卿点点头道:“我装着若无其事的和往常一样的回庄去拜见那恶贼,借机会向那恶贼撒娇……”语声微顿地眨了眨眼睛,接道:“然后乘势依偎到那恶贼怀里,暗中下手点上他的穴道,擒住他逼问我爹被关在什么地方!” 这,虽然算不上是个好办法,但是,却也不失为无法之中的可行的办法。 只是,这办法虽然可行,但危险性也极大,换句话说,这也是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办法,万一失败,何瑶卿就得白送一条性命!因此,南宫逸奇不由紧紧地蹙起了两道剑眉,犹疑着沉思不语。田秀秀目光注视着南宫逸奇刹那,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南宫大侠,卿姑娘边办法万万使不得,也绝对不能成功!”何瑶卿双目倏然一睁,怒声喝道:“住口,现下还有你说话的地位么!”田秀秀柳眉微微一挑,冷冷的道:“丫头,我和你说话了么!”何瑶卿方待开口,却被南宫逸奇适时抬手一摇,而把话咽了回去。 南宫逸奇随即日视田秀秀含笑道:“田姑娘,何姑娘今尊被人所执,她心情自然不好,说话也就自然难免有些不当,尚望田姑娘切勿介意!”田秀秀图露感激之情地甜笑道:“南宫大侠请勿客气,妾身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也绝不会介意的!”南宫逸奇神情潇洒地笑了笑,道:“田姑娘既说这办法绝对不能成功,想来此中必有着道理的了,是不是?” “南宫大侠高智,猜料的一点不错。” 田秀秀点头道:“妾身之言确是有道理。” 南宫逸奇道:“如此,我请姑娘赐告这道理。” 田秀秀道:“那恶贼贴身穿有一件宝衣,普通刀剑掌力指力,根本休想伤得了他。” “哦……”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姑娘知道那是件什么宝衣么?” 田秀秀摇摇玉首道:“不知道,那恶贼从不肯告诉我宝衣的来历名称。” 南宫逸奇剑眉微蹙了蹙,道:“姑娘能说出那宝衣的形状么?” 田秀秀点首道:“能,那宝在共有两层,里层白色,质料柔软光滑,似丝似帛,像是‘天蚕丝’织成,外层色呈火红,隐现麟甲痕迹,类似莽皮。” 南宫逸奇星目飞闪地道:“姑娘说的一点不错,那宝衣里层正是‘天蚕丝’织成,外层乃是千年赤红莽皮所制,名为‘天蚕火龙软甲’。” 语声激激一顿,接着又道:“据家师偶然谈说过,此甲子两年前曾被一位武林异人所得,而后便不知所终,连那位异人也沿有了消息下落,此甲不仅普通刀剑掌指这力难以损伤,即连‘青霜、紫电’若非内功深湛之人,以真力贯注剑身,也难以刺穿两层!”这番话,听得易从哲、宇文旭、诸葛高风和闻人、尉迟、何瑶卿姑娘等人,全部不由得又眉锋深蹙,默然不语。 “烈火姥姥”突然说道:“照这样说来,天下就无人能奈何得了那恶贼了!”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那倒不见得,此甲虽然刀剑难伤,但是,只能护住上身要害,与其动手时,如果专攻他的下盘,腿膝之间,或者头顶、脑后、面门等要害,仍是可致其死命!”语声一落又起,望着何瑶卿说道:“何姑娘,你办法原本可行,那恶贼既有宝甲护身,使绝对使用不得了!”何瑶卿神色凄苦地道:“南宫大侠,可是我爹他老人家……” 南宫逸奇接口道:“何姑娘,先前我虽然已经问过你一次,但是,现在我要再问你一遍,你愿相信我不?” 何瑶卿点头道:“南宫大侠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代第一,我怎敢不相信你!”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何姑娘,现在我要你丢开那些武林对我的虚名,我要你说真心话,你相信不相信我这个人?” 何瑶卿道:“我相信!”南宫逸奇紧接着追问一句,道:“是心里的话?” 何瑶卿肃空点头,道:“绝对是心里的话!”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那么我就再向姑娘说一次,救令尊,除恶徒的事情全交给我好了!”声调一落又起,语音铿锵地说道: “我可以向姑娘保证,如果救不出令尊,姑娘唯我是问!”南宫逸奇既然这以说了,何瑶卿哪还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说道:“小妹遵命!”一直默默地静坐着,从未开口插过一句话的“江北才女”尉迟如兰姑娘,这时突然开口说道:“南宫大哥,小妹想出了一个浅薄的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南宫逸奇对于这位智慧过人,温婉娴淑的红粉知己,虽然先后只交谈过两次,但是内心里已经有了个深切的了解,知道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定是高明之见。 因此,尉迟如兰话音一落,南宫逸奇立即含笑说道:“兰妹请别客气,我愿闻高见!” 尉迟如兰美目含情地甜甜地一笑,道:“小妹认为南宫大哥如果能化装易容成易伯父,一切事情也许就比较容易顺利得多了。” 南宫逸奇星目飞闪地朗笑一声,道:“兰妹果然高见,这确实是个值得可行的办法!” 尉迟如兰眨眨美目,道:“南宫大哥且莫夸奖是好办法,这里面问题可还多着呢!”南宫逸奇道:“什么问题?” 尉迟如兰甜美地一笑,道:“第一,化装易容问题,一定要毫无破绽才行。” 南宫逸奇道:“这没有问题,在化装易容方面我有自信。” 尉迟如兰接着说道:“第二,谈吐音调方面,也必须能模仿得一样!”南宫逸奇点头道:“这也不是困难问题,只要多练习两天,一定能学得很像。” 尉迟如兰甜笑了笑,道:“但是,第三个问题可就太困难了!”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扬,道:“怎样困难法?” 尉迟如兰神色突然一肃,道:“这第三个问题,可是既无法学习,也无法模仿,只要稍一不慎便会露出马脚。” 南宫逸奇剑微蹙了蹙,道:“这第三究竟是个什么问题,兰妹快说出来吧,别急人了!”尉迟如兰甜笑地道:“小妹遵命。” 语声一落即起,美目眨动地问道:“对于‘逍遥庄’中的环境地理,南宫大哥熟悉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从未去过庄中,自然不熟,不过,这也并非什么困难的问题,只要画出一张地形环境图来,我看上两遍默记于心中,便就可以了。” 尉迟如兰道:“不错,这也的确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对于庄中所有的属下人众,南宫大哥又认识多少呢?” 这话,问住了南宫逸奇,傻了眼,发了怔,也呆住了。南宫逸奇神情怔了怔。不禁摇头轻声一叹,道:“兰妹这办法虽好,看来还是……” 尉迟如兰接说道:“南宫大哥,这第三个问题,虽是极为困难,但是,却并非绝对无法解决。” 南宫逸奇精神一振,道:“有解决办法,兰妹请快说!”尉迟如兰美目轻转了瞥视了何瑶卿一眼,道:“这解决办法就必须要告卿妹帮忙了。” 何瑶卿连忙说道:“兰姐,要小妹如何帮忙法,你只管说好了,就是要小妹去赴死。只要能够救出我爹,小妹也心甘情愿!”尉迟如兰微微一笑,道:“卿妹,这既不须要你去赴死,事情也没那么严重。” 语声一顿,眨眨美目接道:“由南宫大哥化装易容成易伯父和你一起回庄,回到庄上之后,你便以要易伯父传授那称绝武林的‘笛音心法’为由,和他在一起,暗中指点在众属下人等的姓名,职司……如此,我想有个三五天的时间尽够了。” 南宫逸奇首先赞同地道:“兰妹高明,如此一来,便绝不会有露出破绽之虑了!”尉迟如兰甜美地笑说新“你先别夸赞么这里面还有问题呢?”南宫逸奇愕然一怔!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何瑶卿也是愕然一怔。目视尉迟如兰,双目中现露出一片迷惑之色。尉迟如兰美目眨动地问道:“易伯父那‘笛音心法’,你会么?” “这……”南宫逸奇摇头道:“不会。” “金笛先生”易从哲一听,心中立刻明白了尉迟如兰的意思,不由哈哈一笑,道:“尉迟贤侄女这也是不成问题的问题。” 语锋微微一顿,目视南宫逸奇笑说道:“老朽这点淡薄技艺,只要南宫大侠不嫌弃,老朽决不自秘!”南宫逸奇连忙接口道:“易大侠太自谦了,‘笛音心法’称绝武林,威震寰宇,如说这也是浅薄技艺,放眼当今天下武林那就没有……” 易从哲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南宫大侠请勿再说下去了,就这样,老朽已经有点飘飘然,再说下去,老朽可就要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易大侠太客气了,也太会说笑了……” 尉迟如兰接口道:“你们二位都不必徒说客气话了,事情就这样决定,稍停便请易伯父将‘笛音心法’单独传授……” 南宫逸奇倏然抬手一摇,阻断了尉迟如兰的未完之言,说道:“我看不必多此一举了。” 尉迟如兰美目微睁地道:“为什么?” 易从哲道:“南宫大侠可是嫌弃?” 南宫逸奇正容摇头道:“那倒不是,‘笛音心法’积绝武林,威震寰宇。为当今武林奇学,我怎敢嫌弃,只是……”语锋一顿又起。接道:“我此番易容化装成易大侠,有两姑娘陪伴入庄,已经不虑老贼起疑,至于何姑娘要我传授‘笛音心法’的问题,那只不过是个藉口,她明知我不是易大侠,又怎会真要我传授‘笛音心法’,所以,我以为这实在没有必要!”闻人解语含笑接口道:“南宫大哥,你这番话说的虽然是理,也是事实。可是,你应该想到,事情不伯一万,只怕万一……” 南宫逸奇凝目问道:“这会有什么‘万一’?又怕‘万一’什么?” 闻人解语甜美地一笑,眨眨美目道:“那卿妹和你一起三两天之后,查问起卿妹的进境,要卿妹当面试演时,那便怎么办?” 这话不错,不但是理,也是不可不防的“万一”!南宫逸奇不禁剑眉双蹙地沉思地道: “那么就请易大使将‘笛音心法’传授何姑娘……” “地府秀士”宇文旭突然接口说道:“南宫兄弟,闻人姑娘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请易大侠现在就将‘笛奇心法’传授何姑娘,这虽然也是个办法,但是,这办法只能防备‘万一’的一半,并不足以防备‘万一’的整体,难保不因而功亏一篑!”这番话,又是道理,但是,南宫逸奇他有他的顾忌,因为“笛音心法”乃是易从哲独步武林的绝学,他怎好随便接受这种别人的绝学心法的传授!因此“地府秀士”宇文旭话音落后,他不禁再次地剑眉双蹙,默然沉思不语。 “医偷双绝”诸葛高风见状,双眉不由微扬了扬,神色突然一正,道:“南宫兄弟,你愿意接受我的意见不?” 南宫逸奇目光转注地道:“诸葛兄清说,小弟自当遵命。” 诸葛高风微微一笑道:“南宫贤弟,我很明白贤弟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易大侠那‘笛音心法’的心意,不过,为顾全武林安危,为大局,我认为贤弟应该接受,虽然,贤弟此番与何姑娘一起人庄,老贼或许不会有如尉迟姑娘所猜料的事情发生,但是备而不用,总是好的,也有益无害……”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如果贤弟实在不想凭白接受易大侠的绝学,那贤弟大可就自己一身所学绝艺中,选择一项作为交换,不知贤弟以为我这建议如何?还使得不?” 南宫逸奇心念电转了转,觉得诸葛高风这意见倒很适当,于是乃即点头说道:“小弟遵命。” 第二天的已初时分,“地府书生”宇文旭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后却跟着两位白衣美少年,一位是兰阳郡主,一位则是云小眉姑娘。 两位姑娘和南宫逸奇,尉迟如兰、闻人解语、何瑶卿等众人见面之后,当她们得知南宫逸奇即将易容化装成“金笛先生”易从哲和何瑶卿姑娘一起深入虎穴时,二人立刻一致提出了反对! 她们都认为老贼既将南宫逸奇视作其君临天下的唯一阻碍,当世武林的唯一强敌,必欲拔了作的眼中钉,南宫逸奇实在不该如此轻入虎穴探险! 当然,她们二位虽都一致提出反对,但却无法影响得了南宫逸奇既定的决心,以南宫逸奇那称奇称最武要高傲的个注,别说此行还有何瑶卿姑娘同行掩护,又易容化装成“金笛先生”易从哲,就没有何瑶卿姑娘同行掩护,不化装易容,他如已决定前往一探究竟,也无人能够反对阻止得了他! 可是。兰阳郡主和云小周的反对,虽然并未能影响南宫逸奇的决心,只是南宫逸奇也因此费了不少唇舌,解释,方使两位姑娘不再反对,听话地等候他的消息,不得他的消息通知不得轻举妄动胡来! 因为南宫逸奇非常了解云小后的性情,他若不多费点后舌解释说服这位向来性如野马般不甘寂寞的小师妹,他前脚一走,她一定会立刻和兰阳郡主商议,暗暗跟他之后前往“逍遥庄”,其结果必然是“打草惊蛇”,因而使老贼提高警觉,使事情更加辣手更加难办! 三天,在人生过程的岁月中,只不过是极短促的刹那,南宫逸奇他就利用了这短促的刹那三天,学习模仿熟悉了“金笛先生”易从哲的言语动作音调,同时并也熟记了由何瑶卿画出来的“逍遥庄”建筑、环境地势图。至于易从哲那誉称独步武林的“笛音心法”,凭南宫逸奇的天资才智,加上他一身功力修为,学起来自是事半功倍,毫无困难。是以,易从哲人详细地讲述了三遍,南宫逸奇便已完全领悟了“笛音心法”的神髓所在。 所谓“笛音心法”,实际上乃是一种至高至深的“音律”之学,所不同的是以“金笛” 配以内家功力真气吹奏,高亢时,响彻九霄,有若钟鼓雷鸣,又若千军万成奔腾,传出一片杀伐之音,令人听来心凛神颤,气血翻涌,似欲冲腔而出,伤人杀人! 低沉时,则轻柔婉转,有若寡妇之哀泣,又若怨女之低诉,音韵悲惨凄切,令人听来排恻神伤,愁肠百结,悒悒不止,同样的伤人杀人于无形! 当然,这种以“音律”伤人杀人的绝奇技,听起来似乎十分简单没有突异的奇处,但是,若非内家功力火候臻达上乘,真气运行自如而又到了绵绵不绝的境界,就是吹破了“金笛”,对“音律”之学纵然懂得更高更深,也只能奏来自娱娱人,绝对无法伤人,更妄沦杀人了! 南宫逸奇一代天纵奇才,天赋智慧高绝盖世,加上他师承功参造化,学究天人的绝代奇人,所学博维至极,除武功以外,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对于“音律”之学,并且颇具基础。 当他静聆讲述三遍于领悟了“笛音心法”的神髓奥秘,在易从哲由身上取出“金笛”,要他试演一曲这时,他也就不徒作谦逊客套地接过“金笛”,凝神运气试奏了起来。 他身怀佛门上乘样功,功力修为皆比易从哲高出一筹以上,真气之运行,更为灵活,有若长江大河般绵绵不绝,他所试演的虽然只是普通的音律,但是,一曲未终,以易从哲的高深修为,竟然听得额上见了汗,心神不住连连震悸! 因为南宫逸奇虽是初怀试演,但其意境之高,威力之强,已凌驾于他自己,而且,在南宫逸奇试演的“音律”中,他恍然捕捉到了一丝灵感,使他二十多年来一直停留在某一阶段,苦心钻研未得结果,稍有进境的“死结”,获得了启示!因此,他于心神连连震悸之下,更感兴奋惊喜若狂!这实在是易从哲做梦也意想不到的,南宫逸奇天赋智慧竟然高绝如斯,名义上是他在传授南宫逸奇的“笛音心法”,而事实上,却是南宫逸奇指点了他,为他解开了二十多年来未能悟解的“死结”! 易从哲传授“笛音心法”虽然未费心力,可是,南宫逸奇那以剑式所化的三招笛招,易从哲却费了很大的心力,始才勉强记熟,虽然连续演练了七遍之多,虽经南宫逸奇在旁详加讲解指点,但是,仍未能够完全领语出其招式的精微变化奥妙!当然,这绝不能说是易从哲的领悟力不够。太笨,而是南宫逸奇那由佛门上乘剑术“降魔慧剑”所化的三招笛招,实在太深奥了!三天之后。南宫逸奇以“金笛先生”易从哲的身份,和何瑶卿带着“烈火、三杰、五鹰”等为离开了“罗刹寺”,取道直奔“逍遥庄”,到达庄外。正值夕阳余辉消逝,夜幕初垂,上灯的时分。 南宫逸奇和何瑶脚并辔入庄,缓行之间暗以“慧影搜踪”神功搜听之下,他内心惊懔了!原因是逍遥庄在外表上看起来除了几处护庄明卡警卫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可是,事实上暗地里,在内庄外却是伏桩暗卡遍布,警戒之严密,有若龙潭虎穴,铜墙铁壁,实有“飞鸟难渡”之势!自然,南宫逸奇他武林称奇称最,生性高傲,所学功力盖世,内心虽甚惊懔,但却决不会把这些伏桩暗卡放在心上,或是有所胆怯!进入在中,出于意外地,那冒充庄主何尚武的老魔竟然不在,据说是带着“双煞”去了“古关牧场”。 这正巧,老魔不在,南宫逸奇正好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顾忌和麻烦。也正好利用这机会时间,熟悉一下庄内的实际环境、人物、事物。老魔虽然不在,但是,素来和何瑶卿一样,十天倒有八天不在庄中的“关外游龙”何沛宇,此刻却很安静的在庄上没有出去。何瑶卿陪着南宫逸奇进入易从哲的居室,正在详细地向南宫逸奇指点着庄内一些人物事物时,何沛宇来了。 何沛宇一来,何瑶卿只好改变话题的笑问道:“易叔,你答应么?” 南宫逸奇含笑道:“易叔可以答应你,但是却不是现在。” 何瑶卿美目眨动地道:“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南宫逸奇道:“等你爹回来,和你爹说了之后,你爹要是不反对,易叔便立刻传授你。” 何瑶卿当然明白南宫逸奇的话,乃是故意做作,是故意说给她哥哥“关外游龙”何沛宇听的。何沛宇不明究里,不知何瑶卿耍易从哲传授她什么,心中不禁好奇地望着易从哲问道:“易叔,妹妹她要您传授她什么?” 不待南宫逸奇开口,何瑶卿已美目一眨,飞快地接口说道:“哥哥,这不关你的事,你别问。” 何沛宇笑道:“妹妹,问都不可以么?” 何瑶卿玉首一摇,道:“当然不可以。” 何沛宇眉锋微微一皱,道:“妹妹,有道理么?” 何瑶卿道:“当然有。” 何沛宇笑笑道:“如此,哥哥我洗耳静听。” 何瑶卿玉首轻摇地道:“可是我却不愿说。” 何沛宇道:“妹妹既是不愿说就算了,不过,却不得阻止我问易叔。” 何瑶卿道:“我却偏不许你问。” 何沛宇道:“我偏要问。” 何瑶卿黛眉微微一扬,道:“哥哥,我不准你,不然,爹回来时我就告诉爹,说你欺负我!”何沛宇淡然一笑,道:“你告诉爹我也不怕,欺负你总得有个事实,没有事实……” 他话未说完,南宫逸奇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你们兄妹两个别闹了。” 语声一顿,望着何沛宇道:“我告诉你好了。” 何瑶卿拦阻地道:“易叔,您千万别告诉哥哥。” 易从哲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可告诉人的事情,为什么不要告诉他。” 何瑶卿做作地黛眉轻蹙了蹙,擅口微张,似是还要再说什么,但是,南宫逸奇却已又转向何沛宇说道:“你妹妹她要我传授她‘笛音心法’。” “哦……”何沛宇星目眨了眨,道:“妹妹,这是易叔独步武林的绝学,你怎么可以……”何瑶卿黛眉倏然一扬,截口道:“为什么不可以,这关你的事么?” 何沛宇眉锋微皱地道:“这虽然不关我的事,可是……” 南宫逸奇又哈哈一笑道:“沛宇,你也别可是了,此事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妹妹,但是,还得等你爹回来之后,要你爹不反对才行。” 何沛宇星目一眨,道:“易叔认为爹会反对?”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你爹可能不会反对,不过,却必须得到你爹的许可才行。” 语声一顿,接着说道:“我要休息了,你们也回房去早点休息吧。” 于是,何沛宇何瑶卿兄妹俩双双立起身子,告辞走了出来。但是,何沛宇在告辞时,一双星目却异采闪动地深望了南宫逸奇一眼,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南宫逸奇虽然无法猜断,但是心里不由暗暗一震!兄妹俩走出了南宫逸奇的居室,何沛宇忽然低声说道:“妹妹,到我屋里去谈谈好么?” 何瑶卿美目一眨,问道:“什么?你最近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得意杰作?” 何沛宇微一摇头道:“不是,我有点事情想和妹妹谈谈。” 何瑶卿道:“什么事情?” 何沛宇微微一笑,道:“妹妹先且别问,还是到我房里再谈好了。” 何瑶卿美目眨动地心念电转了转,玉首轻点地道:“好吧,你先回你屋里去,我回房去换件衣眼就来。” 在何沛宇的房间里,兄妹俩隔几坐下,房外,垂手肃立着何沛宇的随身四婢。 何沛宇劝地突然朝四婢微微一挥,道:“你们都退下去,同时关照韩良他们,我和姑娘在谈事情,没有我的招呼,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扰!”“四婢”一齐躬身应命退了下去之后,何沛宇双目立即一凝,灼灼如电地注视着何瑶对,倏然低声问道:“卿妹,我问你,他是谁?” 这话,问得突如其来,也十分没头没脑,何瑶卿睑色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道:“哥哥,你问的是?……” 她脸色神情虽是愕然一怔,但芳心意念电网之间,倏即恍然明白了何沛宇此问题之所指,心神不禁顿时暗暗一震!何沛宇双眉微微一扬道:“妹妹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何瑶卿脸容神色倏然一正,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 何沛宇剑眉微皱地心念电转了转,道:“我问的是易叔。” 何瑶卿芳心不由又是暗暗一震!但脸色神情仍然做作一片茫然之色地问道:“易叔怎样?” 何沛宇星目闪动地问道:“妹妹,你难道一点也没有发觉吗?” 何瑶卿眨眨美目,反问道:“哥哥,你发觉什么了?” 何沛宇脸色神情严肃地道:“我发觉他有点不像是易叙了!”何瑶卿美目微睁,道: “哥哥,你发觉易叔哪里不对不像易叔了?” 何沛宇道:“眼神。” 何瑶卿故作奇异地问道:“眼神怎样?” 何沛宇正容说道:“易叔的眼神精光如电,灼灼射人,虽然令人一见即知是位内功火倏深湛的武林高手,但是却没有这人的眼神清朗,而且,这人的眼神在清朗中,了隐另有一股低人的威棱,有着深遂难测的智慧,易叔都没有。” 何瑶卿美目一眨,道:“这么说,哥哥心中在怀疑他不是易叔,是别人冒充的了!”何沛宇点头道:“我心中若不是有此怀疑,就不会得要你来我屋里谈谈,问你了。” 何瑶卿冷冷地道:“哥哥是认为我知道他是冒充的,也知道他是谁么?” 何沛宇星目转动地道:“我想妹妹既然和他一起同行回庄,也许可能……” 何瑶卿娇靥倏地一寒,道:“哥哥的意思是怀疑我明知他不是易叔,仍然把他带回庄来,显然有着……” 何沛宇摇头接道:“妹妹,你误会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何瑶卿语音冷凝地道:“那么我请问哥哥的意思是什么?” 何沛宇微微一声冷笑道:“我怕妹妹可能是受了他的威胁挟制!”何瑶卿突一声冷笑道:“谢谢哥哥的关心,我很好,既没受什么威胁,也没有受任何挟制!”语声一顿又起,接着又道:“并且,我有事实可以证明易叔是货真价实的易叔!”何沛宇目光一凝,问道: “什么事实?” 何瑶卿美目轻眨了眨,反问道:“易叔那‘笛音心法’,当世武林中有人会么?” “没有。” 何沛宇摇头道:“‘笛音心法’乃是易叔独步武林的奇学,当然无人会得,要不,何能称做独门绝艺!”何瑶卿点首一笑,道:“这就是了,易叔他如果不是易叔,怎会答应传我‘笛音心法’,以此可证明他确是易叔,决非冒充!”这话不错,“笛音心法”为易从哲之独门绝学,当世武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对方若然不是货真价实,“金笛先生”,焉敢答应传授。 可是,何瑶卿所言虽甚有理,但,何沛宇心中却仍然有着怀疑,他心念电转地沉思了刹那,道:“可是……我认为这仍不能作准!”何瑶卿美目微睁,道:“为什么?” 何沛宇道:“他虽然答应了妹妹,但是并未付诸事实,所以目下还不能证明他确是易叔!”何瑶卿眨眨美目道:“易叔适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等爹回来,只要爹不反对,他便传授……” 何沛宇接口道:“但是,我却认为那只是一种藉口,一种缓兵之计。” 何瑶卿黛眉微皱了皱,问道:“爹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么?” 何沛宇摇头道:“没有一定,说不定是今晚,说不定是明早,也许还要过三五天。” 何瑶卿心念电转地想了想,道:“如果我现在就去请易叔付诸事实,传授我‘笛音心法’,哥哥认为怎样?可不可以?” 何沛宇沉思地道:“可以是可以,只是……。” 语锋微微顿了顿,接道:“不过,我却不希望如此。” 何瑶问美目凝注地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何沛宇微微一笑道:“因为……他若然真是易叔自是没有什么,如果不是易叔,便会因而引起他的疑心,令他提高警惕!”何瑶卿做作地,黛眉深皱地道:“这么说,依哥哥的意思……又该如何呢?” 何沛宇想了想,道:“目下我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有等候爹回来之前,我们都必须小以留神他的行动,暗中戒备防变。” 何瑶卿点点玉首,美眨动了一下,倏又凝注地问道:“哥哥,在你看,他如果真是别人冒充的,那以他此来本庄有什么意图?易叔又在何处?可能被怎样了呢?” 何沛宇沉思地道:“不管是什么意图,反正绝无好意,至于易叔,则很有可能……” 他话未说完,屋外突然响起一声轻笑,道:“宇侄,我可能怎样了?” 话声中,假“金笛先生”易从哲神情潇洒从容地跨步走了进来,何沛宇脸色不禁微微一变,但却强作镇定地站起身子,含笑说道:“易叔请坐。” 南宫逸奇点头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何沛宇立即问道:“易叔不是说要休息的么,怎地……” 南宫逸奇接口道:“我本来是要休息了,因为临时想起了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何沛宇没有立刻接问是什么事情,星目转动了一下,问道:“易叔来到屋外多久了?” 南宫逸奇道:“大概一刻时辰。” 何沛宇心中不由暗窒了窒,又问道:“如此,小侄与妹妹所谈之言,易叔都听见了。” 南宫逸奇谈笑地点头道:“句句入耳,字字不遗。” 何沛宇脸色连变了数变,神情显得有点尴尬地道:“小侄请易叔原谅……” 南宫逸奇摆手接口道:“贤侄无用客气,其实……”语锋微微一顿,话题倏地一变,间道:“贤侄知道我此刻来找贤侄是什么事情吗?” 何沛宇摇摇头道:“小怪不知。” 南宫逸奇神情潇洒地一笑,目光倏然转向何瑶卿姑娘说:“姑娘,请暂时到外面去一下。” 何瑶卿神情微微一怔,但是,旋即会意地玉首一点,道:“侄女遵命。” 说着站起娇躯,莲步轻移,婀娜地走了出去。 可是何沛宇的脸上却突然变了色,原因是南宫逸奇的那一声“姑娘”,听得他心头起了震动!按理,以“金笛先生”易从哲的年龄身份而言,乃是他们兄妹的叔父辈,在往常,易从哲都是以“贤侄女”或是“卿儿”称呼易从哲姑娘的,而如今竟客气地以“姑娘’称呼…… 他心头震动间,南宫逸奇已目光灼灼发电地注视着他,语音有点冷凝地说道:“本来我找你要谈的事情只有一件,但是现在却又增加了一件。” 何沛宇暗暗吸了口气,星目闪动地问道:“本来是件什么事情?” 南宫逸奇道:“是有关‘青霜剑’的问题。” 何沛宇心中倏有所悟的轻声一“哦”道:“这是说,阁下是为‘青霜剑’而来的了?” 南宫逸奇星目寒电一闪,道:“你称呼我‘阁下’?” 何沛宇冷冷地道:“这称呼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不对!”南宫逸奇双眉微扬了扬,道: “如此说来,你已经认定我不是你易叔了!”何沛字冷声一笑道:“是与不是,阁下自己明白,何必多此一问。” 南宫逸奇淡然点头道:“这话说的也是,实在是我多此一问。”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你猜料的一点不错,我的确不是易从哲,也的确是为‘青霜剑’而来。” 何沛宇再次冷声一笑,道:“看来阁下倒是个爽快人……” 南宫逸奇接口道:“多谢夸奖,如今话已说明,你肯不肯把‘青霜剑’交给我?” 何沛宇星目一眨,道:“阁下凭什么要我把‘青霜剑’交给你?” 南宫逸奇道:“就凭我这个人。” “就凭阁下?” 何沛宇忽地哈哈一笑,旋而目光一凝,问道:“阁下此来可是受那姓石之托?”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 何沛宇道:“那‘青霜剑’可是阁下的?” 南宫逸奇道:“也不是。” 何沛宇微一沉思,道:“如此,我请问阁下……” 南宫逸奇倏铁摇手截口道:“你不必请问了,我此来要你把‘青霜剑’交给我,除了凭着我这个人之外,另外还有个十分充足的道理。” 何沛宇双激扬了扬,道:“什么道理?” 南宫逸奇道:“那‘青霜剑’虽然不是我的,但却和我颇有渊源!”何沛宇道:“怎样颇有渊源?” 南宫逸奇凝目反问道:“你知道‘青霜剑’的原主人是谁么?” 何沛宇星目一眨,道:“是远代还是近代?” 南宫逸奇道:“近代,二十年前。” 何沛宇道:“是‘天心庄’云庄主夫人‘冰心侠女’季女侠……”说至此处,心念倏然一动,注目问道:“阁下和季女侠有渊源?”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因此,我才要你把‘青霜剑’交给我,我好将它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何沛宇忽然嘿嘿一笑,讥讽地道:“阁下难道要到阴曹地府去把它归还给季女侠么?” 这话很令人心恼火,但是,南宫逸奇他竟然连眉头都未轩动一下,毫不介意地谈笑了笑,语音平静地道:“不是,季女侠虽然已经遇害去世,但是她的爱女未遭难,现在且已长成,我要把它归还给她!”何沛宇冷笑从“阁下,我何沛宇可不是三尺童子,好欺好骗!” 南宫逸奇剑微微一扬,道:“你不相信季女侠的爱女并未遭难,认为我是在欺骗你!”何沛宇冷声一呼,道:“据武林传说,当年‘天心庄’并无一人幸逃死难,季女侠的一子一女都已同时遭了毒手!”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武林传说只是武林传说,而事实上当年惨遭毒手那一子一女的女,她根本不是季女侠的爱女。” 何沛宇注目问道:“那么那女婴是谁?” 南宫逸奇道:“奶娘的女儿。” 何沛宇星目微微一转,又问道:“季女侠的爱女她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凉州城内。” 何沛宇道:“她确实是季女侠的爱女?” 南宫逸奇道:“如假包换!”何沛宇微一沉思,道:“阁下,我请问,你怎能确定她是如假包换的季女侠的爱女,万一她是……” 不等阿沛宇话完,南宫逸奇立即接口道:“她从小经由家师抚养长大,是我的师妹!” “哦!……”何沛宇方自轻“哦”了一声,屋外,突然扬起何瑶卿那甜美的声音,说道:“宋总管,你来找我哥哥的么?” 南宫逸奇目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压低声音说道:“何兄弟,宋至勤来了,我希望你能够理智点,沉着、冷静、慎言、少开口,这些都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何沛宇剑眉微挑了挑,没有开口,只听屋外来总管“血手断魂”宋至勤说道:“姑娘,属下是来找你易叔的,听说他来了这里,是么?” 何瑶卿道:“易叔和哥哥正在商谈事情,你别进去了。” “哦!”宋至勤问道:“姑娘知道商谈的是什么事情吗?” 何瑶卿玉首微微一摇,道:“不知道,易叔不准我听,要不,我怎会一个人站在屋外。” 宋至勤道:“这么说,他们二位商谈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何瑶卿道:“很有可能,不然,易叔决不会不让我知道,但是,也很有可能是我哥哥尴尬的事情。” 宋至勤目光动地道:“不知道他们二位谈好了没有?” 何瑶卿摇摇玉首道:“大概还没有,若是已经谈好了,易叔不会不招呼我进去的。” 语声一顿,美目倏然凝注地问道:“你找易叔有事情么?” “是的,姑娘。” 宋至勤点头道:“要是没有事情,属下就不会在此刻找他了。” 何瑶卿道:“是什么事情?” 宋至勤道:“是关于‘魅影拘魂工书生’南宫逸奇的消息。” 何瑶卿道:“消息怎样?” 宋至勤道:“属下适才接获凉州方面的传报,南宫逸奇已经到关外来了。” 何瑶卿道:“有没有说明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宋至勤道:“没有,正在密切注意中。” “哦。” 何瑶卿美目眨了眨,道:“你去吧,这消息我替你转告易叔好了。” 宋至勤道:“多谢姑娘,不过……属下另外还有点事情想当面请示。” 南宫逸奇听至此处,心念忽然微微一动,扬声说道:“卿侄女,我和你哥哥已经谈完话了,你让宋总管进来说话吧。” 宋至勤微微一躬身,迈步跨入屋内,但是,何瑶卿姑娘她并未随后跟入,她仍然凝神静立在屋外,宋至勤走进屋内,身行礼说道:“属下见过易先生和公子。” 南宫逸奇抬手微微一摆,道:“宋总管请少礼。”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总管找我何事?” 来至勤垂手答道:“适才接获凉州方面的传报,据说那‘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已经来了关外。” “哦……”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问道:“就是他一个人么?” 宋至勤道:“是不是一个人,传报上并未说明,不过,另外有个消息,以属下揣想,可能与他有关。” 南宫逸奇道:“另外是个什么消息?” 宋至勤涎:“近两天来,凉州城内出现了不少不明身份来历的江湖人物。” 南宫逸奇故作沉思地道:“总管可是认为对方可能是‘魅影拘魂’的同伴?” 宋至勤点头道:“对方究竟是些什么人,属下想亲自凉州城内看看,所以特来请示……” 何沛宇一声冷笑道:“宋总管,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来至勤神色微微一怔,道: “少庄主此言……” 何沛宇冷冷地道:“你身为本庄总管,我爹他老人家不在,庄中事情,自是由你负责,全权处理,何需请示外人!”这话,乍然听来似甚合情合理,但是,其最后一句中的那‘外人’两字,却用得十分不当,有悖情理!因为“金笛先生”易从哲和“逍遥处士”何尚武乃是情逾手足般二十多年的知交至友,在“逍遥庄”中等于是半个主人的身份,岂可说是“外人”?而且事实上,何尚武本人,也从未把易从哲当做“外人”看待过,“血掌断魂”宋至勤不是个糊涂人,一听何沛宇这种语气,他不禁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少庄主他怎地……” 他暗忖间,南宫逸奇已开口说道:“宋总管,他说的一点不错,‘逍遥庄’的产业姓何,并非姓易,我住在本庄也只是客位的身份,往昔,庄中的事情,我虽然能做得部分的主,但是,那是庄主看得起我,也是庄主给我的面子。” 何沛宇冷声一笑,道:“你能明白这道理最好!”语声一顿,转向宋至勤道:“来总管知道我为何要说这种话么?” “这个……”宋至勤微证了征,犹疑地摇头道:“在下不知。” 何沛宇又是一声冷笑,道:“你仔细地看看他,他是我易叔么?” 来至勤不禁一愣,目光转向南宫逸奇,毕竟是武林称奇称最的盖代奇豪,其沉着冷静,实在令人心折叹服,宋至勤目光灼灼如电般地望着他,他竟是神色丝毫不变,从容镇定如常。 “血手断魂”宋至勤虽然是个老江湖,经验甚广的精明之人,但是,却不如何沛宇心细,在智慧上也比何沛宇差逊了一筹。 因此,他目光灼灼地注视了南宫逸奇良久良久,根本没有看出什么。 因此,他脸现迷惑之色地,目光从南宫逸奇的身上移了何沛宇。 何沛宇一见宋至勤目光移向自己,从来至勤那迷惑的脸色神情上,已知来至勤没有看出对方不由于易从哲的差异之处,于是乃即开口说道:“你再注意看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 扫描校对 第三十八章 四明老人 南宫逸奇化装“金笛先生”易从哲,不仅容貌维妙维肖,即连谈吐举止均皆模仿得可说是毫无破绽。 然而,南宫逸奇始终未能检讨出“这破绽”出在什么地方。 直到此刻,何沛宇说出“眼神”两了,南宫逸奇心中这才恍然明白,“破绽”原来竟是出在自己的“眼神”上。 依据星相理论言,“眼神”足以代表一个人的个性与气质,智慧的聪颖与笨拙,心情的开朗与沉忧,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有其独特不同之点。任何人冒充一个人,不论其化装易容术如何的高明,虽能作眼部的化装,却无法为“眼神”的化装。 “血手断魂”宋至勤一听何沛宇要他注意看看南宫逸奇的眼神,目光立即再次转向南宫逸奇,凝目直视着南宫逸奇的双眼“眼神”。 这回,宋至勤看出来了,“眼神”果然不是他所熟悉的“眼神”,也显然不是易从哲,脸色不禁倏然一变!瞪目喝道:“阁下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语音平静而从容地道:“我就是我,可能是你宋总管的救星,也可能是你来总管的要命无常!”宋至勤脸色倏又一变!沉声道:“阁下,你要不报出姓名,可就别怪宋某要对你不客气了!”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不报便怎样?你宋总管难道还能生吞活吃了我不成!”宋至勤目闪寒芒地嘿嘿一笑,道:“虽然不会生吞活吃了你,但却能令你流血精魂顷刻!”南宫逸奇语音依旧平静从空地道:“就凭你宋总管一个人么?” 宋至勤冷冷地道:“不错,就凭宋某一个人已经足够了!”南宫逸奇淡然一嘻,道: “如果不够呢?” 宋至勤双眉倏地一轩,道:“够与不够,你试试就知道了。” 南宫逸奇道:“你这话虽然不错,不过,如果不够便又怎样?你宋总管敢先作决言么?” 宋至勤双目暗暗一转,道:“阁下可是想和我打赌?”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宋总管高明,我正是这个意思。” 宋至勤心念电转地道:“这么说,阁下是有把握,认为我不够,不是你阁下的敌手了!”南宫逸奇道:“借用宋总管的一句话,你试试就知道了。” 宋至勤目光倏地一凝,问道:“阁下想打赌点什么?” 南宫逸奇略一沉思,道:“请宋总管答我一些问题,听我安排!” 宋至勤道:“一些什么问题?” 南宫逸奇道:“我问什么就答什么。” 宋至勤道:“听你的什么安排?” 南宫逸奇道:“对你有益而无害的安排。” 宋至勤目光眨动地道:“如果我赢了,阁下便又如何呢?” 南宫逸奇道:“那很简单,人一个命一条,你宋总管爱如何便如何,悉由尊便!”这话,听得宋至勤心头不禁暗暗一震!很明显地,这位冒牌“全笛先生”的武学功力,必然高过于他,有十分之十的把握,否则,焉敢以生命作赌注?因此,他心念立时有如电闪般地暗忖道:“此人究竟是谁?是何来路?……” 他暗忖间,南宫逸奇却目光如电般逼注着问道:“宋总管对我这赌注认为如何?还满意不?” 宋至勤道:“满意极了,不过……”语声一顿,嘿嘿一笑,接道:“如此,阁下不吃亏了些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这在表面上看来,我似乎确实是太吃亏了些,然而,事实上因为这场赌的赢家必定我,所以,我赌注纵然下得再大一点也无关紧要!”宋至勤心头不由又是暗暗一震,道:“阁下,你不后悔么?” 南宫逸奇语音淡淡地道:“在我生平的字汇中,尚未有过‘后悔’两字。” 宋至勤双目倏睁,精光如电地道:“阁下,男子汉,大丈夫,可是……” 南宫逸奇接口震声道:“我向来言出如山不移!”宋至勤点头嘿嘿一笑,道:“好,如此我们到外面院子里试试去吧!”说着,便待移步转身向外面走去。 南宫逸奇却抬手一摇,道:“不必了,就在这屋里试也是一样。” 宋至勤双目眨动地道:“在屋子里能够施展得开手脚么?” 南宫逸奇道:“我认为这间屋子已经很宽敞,很够了。” 宋至勤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意念,道:“阁下,在未试之前,阁下可以答应我数问不?” 南宫逸奇道:“能答当答。” 宋至勤道:“易先生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凉州。” 宋至勤道:“凉州什么地方?” 南宫这奇道:“这你就不必问了。” 宋至勤道:“阁下不敢说么?” 南宫逸奇淡淡一笑,道:“宋总管,‘激’字对我无用,我从来不吃这一套。” 宋至勤心念电闪地暗转了转了,又问道:“你将易先生怎样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并未将他怎样,他很好。” 来至勤话锋忽地一变,道:“阁下化装进入本庄有何意图?” 南宫逸奇道:“我此来共有三件事情。” 宋至勤道:“哪三件事情?” 南宫逸奇道:“一是讨取‘青霜剑’,二是拜访贵在主,三是找一个人。” 宋至勤双目眨动地问道:“阁下要找的人是本庄属下?” 南宫逸奇徽一摇头道:“不是。” 宋至勤道:“他在本庄?” 南宫逸奇斯“不,目下正在贵庄内。” 宋至勤目光一凝,道:“他叫什么名字?” 南宫逸奇道:“其人姓名我必须暂作保留。” 宋至勤道:“不便说么?” 南宫逸奇淡然点头道:“不然,我就不会有‘暂作保留’之说了。” 宋至勤道:“这话可有道理?” 南宫逸奇道:“当然有道理,如果先说出其人的姓名,可能会找不到他。” 宋至勤道:“阁下可是怕他会闻风远遁,躲起来?” 南宫逸奇道:“实情正是为此。” 宋至勤话锋一转,倏又凝目问道:“阁下要见庄主何事?” 南宫逸奇道:“有很重要的事情。” 宋至勤道:“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这问题,我必须和贵庄主面谈。” 宋至勤道:“不能先告诉我么?” 南宫逸奇道:“不能,事情非常重大,你作不了主,告诉你也无用!”语声一顿又起,问道:“总管阁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宋至勤想了想,道:“没有了。” 南宫逸奇道:“如此,你该试试你够是不够了。” 宋至勤双目寒电倏地一闪,没有开口说话,嘿嘿冷笑了笑,暗暗提气凝功,抬起了一支右手。五指一箕一张,突发如电般地直朝南宫逸奇左肩抓去。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总管阁下,你这一式‘大力鹰爪’,火候造诣岂力虽都不差,只是,可借你遇上了我……” 他口说手不闲,话声中,坐势不变,身躯微仰,右手倏抬,已奇快绝伦地攫住了宋至勤的右腕脉门。宋至勤心神不禁猛地一颤,脸色顿变成一片苍煞,何沛宇见状,立时长身欲动…… 但是,南宫逸奇却目射威棱地沉声低喝道:“何沛宇,你坐着别动,我对你们绝无恶意!”何沛宇已被他星目暴射的威棱所震慑,神情微微一征!竟然听话的坐着未动。宋至勤一招出手即已被制,心中虽然惊凛无比,但是。由于南宫逸奇的一句“我对你们绝无恶意”,他震颤的心神这才逐渐地镇定了下来,目闪奇诧之色地望着南宫逸奇说道:“阁下对我们既无恶意,便请先放开手说话如何?”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松手放开了宋至勤的右腕。宋至勤脚下后退了一步。肃容注目问道:“阁下究竟是当代武林那位高人?” 南宫逸奇道:“我是谁,少时自当奉告,现在先请宋总管实答我一问,可以么?” 宋玉勤点头道:“老朽既已赌负,当是知所不答,阁下尽管发问就是。” 南宫逸奇星自微微一凝,道:“我请问,昔年隐居浙东的‘四明老人’和总管是何渊源?” 宋至勤心神激激一震,道:“阁下认识他老人家?” 南宫逸奇微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开口。 宋至勤目光眨动了犹疑了一下,说道:“他老人家是先师。” 南宫逸奇星目并采飞闪地道:“如此,我再请问令师有一位生平知交拜弟,宋兄知道么?” 一句“宋以听得宋至勤心中愣了愣,点头说道:“听说过,但却从未见过。” 南宫逸奇道:“宋兄知道令师那位知交拜弟的名号么?” “知道。”宋至勤点头道:“他老人有别号武林人称‘西湖隐士’。” 话声一顿,目光眨动地问道:“阁下问及此事是?……”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他老人家乃是先师。” “啊……”宋至勤双目突射异采,惊喜地道:“如此说来,我们该不是外人了?” 南宫逸奇点首道:“我们确然不是外人,不过……”语锋微顿了顿,接道:“因为你我的立场不同,少时之后,我们也许会成为生死之敌!”“为什么?” 宋至勤诧异地问着,心念倏地一动,双目猛睁,凝注着南宫逸奇接问道:“难道你便是那位威震武林,称奇称……” 他话才出一半,下面的一个“最”字尚未出口,南宫逸奇颔首接口道:“不错,我正是。” 宋至勤心不由暗暗一震!现在他是完全明白了南宫逸奇此来的目的意图了。 这时,何沛宇也明白了,不过,他心中还有点不相信,眼前的这位冒牌“金笛先生”,真是那做夸当世第一,称奇称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因此,他双目电转了转,突然凝注地问道:“阁下,我们见过面么?” 他此问是有其道理用意的,因为对方如果真是南宫逸奇,所答自能合他意料,否则则否!只见南宫逸奇点头微微一笑,道:“我们见过面。” 何沛宇道:“在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道:“江北楼上。” 何沛宇星国电转了转,道:“这么说,我妹妹她一定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了!”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早说过了,这问题,你应该问令妹,由令妹自己回答你!”何沛宇倏然扬声朝屋外喊道:“妹妹,你进来一下。” 南宫逸奇接口笑道:“你不必喊她了,没有我的招呼,她是绝不会进来的。” 何沛宇双眉方自微微一扬,南宫逸奇却已抬手一摆,又道:“你且稍安毋躁,冷静的听听我和宋兄的谈话之后再说好了!”语声一顿,目光转向宋至勤说道:“如今我已经说明了我的真实身份,宋兄想必也全明白了,我此来关外的真正意图,尚望宋兄能衷诚地与我合作,实答我所问,如此,对彼此都有益而无害!”宋至勤默默然思了刹那,道:“南宫兄弟,彼此既然不是外人,可否容我先请问两事?” “可以。” 南宫逸奇毫不考虑地微一点头道:“宋兄想问什么便请问好了。” 宋至勤眨眨眼睛问道:“现下凉州城内所出现的一批武林人物,南宫兄弟可否知道他们是那路人么?” “知道。” 南宫逸奇道:“他们是少林、峨嵋两派掌教和其派中高手,丐帮帮主与其帮中八大护法,南京‘金陵王’府的‘紫衣侍卫’和‘兰阳郡主’。” 宋至勤道:“他们都是追随你来的么?” 南宫逸奇道:“不是‘追随’我,他们是为武林正义,为消弱武林劫难而来。” 语锋一顿,话题一变,问道:“宋见任职宫中总管多久了?” 宋至勤道:“七年多。” 南宫逸奇道:“宋兄和何庄主原来就认识么?” 宋至勤道:“原是朋友。”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宋兄和何庄主定然交非泛泛,而认识的时间最少也在十年以上了!”宋至勤点头道:“是的,远在十八年前,何庄主尚未创下这片基业之前,就已认识订交了。” 南宫逸奇道:“如此。宋兄对于何庄主的为人、心性,也定然个分清楚了解的了。是么?” 宋至勤义点点头道:“十八年相交,情胜手足,彼此间的心性为人,可说全部非常了解清楚。” 南宫逸奇星目倏然一凝,道:“那么我请问,来只对于何庄主近年来的心性为人,有何感觉没有?” “这……”宋至勤脸色神情不禁勃然一变,目光电闪地瞥视了何沛宇一眼。摇摇头道: “没有。” 他虽然摇头回说“没有”,但,南宫逸奇是何等聪智之人,从他目光瞥视何沛宇的那一眼和眼神上,已看出了异状,心中已明白了他可能是有着什么顾忌。因此,南宫逸奇立即正容说道:“宋兄,这屋里只有你我和少庄主三个人,你还有什么顾忌的?” 宋玉勤微默然地垂下了头,没有开口。南宫逸奇双微扬了扬,又道:“宋兄,隐忍讳言。并不是个长久的办法,世间事,只能蒙得了人一时,绝对无法瞒得了永久,事实怎样,你只管直说了,一切问题,自有我替你担当!”宋至勤头一抬,说道:“南宫兄弟,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你担不担当的问题,而是在……” 语锋倏然一顿,暗然地轻叹了口气,摇摇头,住口不言。南宫逸奇双眉再将微轩,星刘光湛湛地道:“宋兄,不管关键问题怎样?你都不该再隐忍下去,再说何姑娘和少庄主如今都已长大成人,你应该实说出来让他们兄妹明白,免得他们还蒙在鼓里,认贼……” 他话未说完。“认贼”以下之“作父”两字尚未出口,宋至勤已听得心头不住连连震动地双目倏然一睁,接口道:“南宫兄弟,难道你已经知道……” 南宫逸奇点头说道:“我若是不知,就不会这么说,也不会易容乔装易先生冒险前来庄中了!”宋至勤目光凝注地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南宫逸奇道:“我此次冒险入庄的真正目的,便是想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宋至勤道:“南宫兄弟是以为我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来兄职司庄中总管重任,与老贼接近定然频密,所以我认为宋兄可能知道老贼的真实身份。” 宋至勤眨眨眼睛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相信么?” 南宫逸奇道:“这虽然令人颇有点不相信,但是……”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宋兄并非武林无名之辈,以‘血掌断魂’在当世武林中的身份声誉,我自无不信之理。” 宋至勤笑道:“我谢谢南宫兄弟对我的信任。” 神色倏地一正,接着说道:“南宫兄弟说的一点不错,我身兼本庄总管重任,与老贼接近确是颇为频密,在表面上,老贼也似是视我为心腹之人,可是,事实上老贼心中根本不信任我,对我的防范甚严,任凭我表现得如何忠诚,费尽心机,结果总是徒然,并且迄今连老贼的真面目都示能见过。” 南宫逸奇创盾微皱地沉思了刹那,星目凝注地问道:“那么,以宋兄看,庄中所有属下人众中,有谁可能知道老贼是谁么?” 末至勤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敢乱说了。” 南宫逸奇道:“宋兄认为‘双煞’兄弟如何?” 宋至勤道:“邓斌邓浩兄弟都是在中十年以上的老人,可能性似乎不大。” 何沛宇在旁听至此处,心中不禁震骇无比的突然接口问道:“宋叔,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爹他老人家?……” 宋至勤喟然低声轻叹了口气,道:“你爹早在五年以能就已经受人挟制,失去了自由了。” 何沛宇双目倏地一睁,道:“这么说,现在去了‘古关牧场’的他不是我爹了?” 宋至勤摇头道:“不是,他就是挟制你爹的恶贼!”何沛宇道:“宋叔知道我爹他老人家现在什么地方么?” 宋至勤又摇摇头道:“你易叔可能知道。” 何沛宇目光倏转向南宫逸奇,问道:“我易叔现在凉州何处?” 南宫逸奇道:“城外罗刹寺内。” 何沛宇身躯倏地一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步向屋外走去。 南宫逸奇连忙抬手一拦,道:“你可是要去罗刹寺?” 何沛宇一点头道:“不错,我要去罗刹奇向易叔查问我爹的下落。”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你不必去了,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何沛宇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易大侠也不知道令尊被囚禁的确实地点所在!”何沛宇星目一眨,道: “你怎知道我易叔他也不知了?” 南宫逸奇道:“我已经问过他。” 何沛宇冷声一笑,道:“但是我仍要去当面问问他。”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你去于事只有害而无益,再说以罗刹寺眼下的情势而言,你也进不去!”何沛宇剑眉微微一扬,道:“罗刹寺眼下的情势怎样?是龙潭还是虎穴?” 南宫逸奇道:“眼下的警戒之人,却是少林武当掌教和‘十戒十僧’,峨嵋掌教和‘四尊者’,丐帮帮主和‘八大护法’等人,无一不是当今武林一流中的一流高手!”何沛宇听得心头不禁大为震动地道:“寺内住的是些什么人物,竟然……” 南宫逸奇接口道:“易大侠,‘地府秀士’宇文大侠,‘妙手医儒’诸葛大侠‘兰阳都主’和尉迟如兰、闻人解语姑娘等人。” 何沛宇双目倏射异采地道:“尉迟如兰和闻人解语她们也在寺中?” 南宫逸奇淡然一点头道:“还有田秀秀和巫山总管施汉元等人。” 语声一顿即起,接道:“只是,田秀秀和施汉元等人和易大侠与闻人尉迟两位姑娘的遭遇却有点不同。” 何沛宇道:“怎样不同法?”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易大侠和闻人、尉迟姑娘的起居行动是自由的,田秀秀和施汉元等人的行动则有人照顾着他们。” 何沛宇不是傻子,南宫逸奇这所谓“照顾”的意思是什么,他自然懂得,他心念电转了转,道:“这两种不同的遭遇都是你的安排吧!”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不错,那的确都是我的安排!”何沛宇里目倏地一凝,又问道:“这些事情我妹妹都知道么?” 南宫逸奇道:“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令妹都是亲见亲闻经过者之一。” 何沛宇微一沉思道:“如此说来,我妹妹她也知道我爹的事情了!”南宫逸奇道:“令妹若是不知,她就不会同意我易容化装易大侠和我一起回庄来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事情一切都已明白的告诉了你,现在你可以安静地坐下了!” “不!”何沛宇突然一摇头,道:“不管事情怎洋,我仍要立刻去罗刹寺一趟!”南宫逸奇剑眉一挑,道:“你一定要去?” 何沛宇道:“不错,我非得去当面问问易叔不可!”南宫逸奇语凋突地一冷,道:“但是我不许!”何沛宇双目一瞪,道:“你凭什么资格不许?” 南宫逸奇语声冷凝地道:“这不需要什么资格,我说不许就是下许!”何沛宇冷声一笑,道:“南宫阁下,我去罗刹寺找我易叔,这关你什么事,你要不许!”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这虽然不关我的事,但却关系着很多人的安危!”语声一顿又起,道:“我劝你最好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听我的话,否则……” “否则”怎样,倏然顿住,没有按说下去。但是,何沛宇却双目微扬地接口道:“你说否则就要对我不客气了,是不是?”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你明白就好。” 何沛宇方自冷声一笑,宋至勤却突然轻咳了一声,接口道:“少庄主可否请听属下一言。” 何沛宇目光一凝,道:“宋叔可是要我听他的话,别去罗刹寺?” 来至勤点点头道:“为顾全大局,属下认为少庄主应该听南宫大侠的,不可意气用事!”何沛宇冷冷地道:“宋叔认为我这是意气用事么?” 宋玉勤道:“不是,那就应该听南宫大侠的,共谋解救你爹之策才对。” 何沛宇目光眨动地道:“这么说,宋叔认为我去找易叔查问我爹的下落所在,是不对的了!”宋至勤摇摇头道:“这虽然不能说是不对,可是……” 何沛宇截口道:“宋叔不必多说了,我的性情你应该了解,一经决定,就休想阻止我!”南宫逸奇心头忽然闪过了一丝奇特的意念,暗付道:“此子怎的如此不知好歹,难道……” 心度意念电闪暗忖间,立即接口道:“何兄弟,你坚决要去问易大侠么?” 何沛宇冷然一点头道:“除非你南宫阁下把我摆平在这里,不然,我自是非去不可!” 南宫逸奇星目寒电一闪,道:“这么说,你是要逼我出手让你躺在屋里了!”阿沛宇冷声一笑,道:“但是,我却不以为你真敢那么做!”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轩,道:“何沛宇,你应该明白,我既敢只身前来庄上,就没有什么……” 何沛宇飞快地接口道:“南宫阁下,你单身前来本庄,虽然是够胆大的,但是,对我,我认为你大概还没有那个胆量敢动我!”南宫逸奇双目一眨,道:“你认为是什么,有道理么?” 何沛宇道:“我当然有道理。” 南宫逸奇道:“如此,请说来听听。” 何沛宇淡淡泳“顾忌。” 南宫逸奇目光倏地一凝,道:“什么顾忌?” 何沛宇冷哼一声道:“这还用问,只要一动我,你此来一切企图,立将因而功亏一整,因而落空无成,说不定还得……” “还得”怎样?说至此处,语音竟突地一顿,倏然一笑而止。南宫逸奇誉称“奇才”当代第一,何沛宇这“还得”说下的意思什么,虽没有说出,但是,南宫逸奇的心中已有所解,不过,他却故作不解地注目接问道:“还得怎样?请接说下去……” 何沛宇冷冷地道:“单是那功亏一篑,企图落空无成的‘顾忌’道理已经很够了,‘也还得’怎样,何必还要我接说下去,再说……”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我此去罗刹寺,乃是对你有益而无害的事,只要我易叔证实了我爹确实被困在某处地方,我们便将是友非敌!”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道:“照此说来,我倒是果真不便拦阻你去罗刹寺向易大侠问个究竟了!”何沛宇点头道:“事实必须如此!”南宫逸奇做作地沉思了一刹那,神情显得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好吧,你既然坚决要去,我就让你去好了,不过,我却有个条件!何沛宇心中暗喜但表面却说色不露地道:“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道:“你必单独前往,不得随带一名属下,这条件你答应么?” 这条件正合何沛宇的心意,焉有不答应之理,因此,他立时一点头,道:“我答应了。”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你去吧。” 何沛宇没有再开口说话,轻哼了一声,举步往屋外走了出去。 屋外,何瑶卿姑娘对屋内的谈话,虽然全都听得十分清楚,但是,当何沛宇走出来时,她却故作不知道的问道:“哥哥,你要去那里?” 何沛宇冷冷地道:“罗刹寺。” 口里说着,脚下已毫不停留地朝后院门外走了出去,何瑶卿美目注视着何沛宇的背影,黛眉微进地摇摇玉首轻呈了口气,移步走进屋内,望着南宫逸奇说道:“大哥,你实在不该让他去的。” 南宫逸奇含笑问道:“为什么?” 何瑶卿道:“他个性狂傲,此去定然会得罪人!”南宫逸奇微微一笑:“他此去如果真得罪人那就好了,怕只怕他根本不是去罗刹寺。” 何瑶卿一怔!眨眨美目道:“大哥以为他此去何处?”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这我就不敢随便断言了。” 语声一顿又起,接“姑娘愿意和我一起跟下去看看么?” 何瑶卿沉思地点了点玉首。于是,南宫逸奇立即转向宋至勤说道:“宋兄请在此处暂息,等我和姑娘回来之后再为商谈其他,如何?” 宋至勤点头道:“在下遵命。” 寒风刺骨,月色迷-中,南宫逸奇和何瑶卿姑娘飞身掠出庄外。这时,何沛宇早已去远了,去得不见了影子。 何瑶卿身形忽地一停,扬声喝问道:“今晚巡庄领班何人?” 随着话声,十丈以外的暗影中,现身掠出一名黑衣劲装汉子,朝何瑶卿姑娘和南宫逸奇躬身说道:“属下夏瑞参见姑娘和易先生。” 何瑶卿问道:“你看见少庄主了么?” 厦瑞恭敬地答道:“少应适才出去了。” 何瑶卿道:“就是他一个人么?” 厦瑞点头道:“是的。” 何瑶卿道:“他往那个方向去的?” 厦瑞道:“西北方。” 凉州,在逍遥庄之东南方,往凉州,应该取道往东南去才对,可是,何沛宇他竟然反道而行的去了西北方,这是什么原因?往西北,又是去什么地方?…… 这问题,立刻困扰了何瑶卿姑娘,黛眉双蹙地深望了南宫逸奇一眼,旋即转朝厦瑞微一挥手,道:“好了,没有你的事了。” 厦瑞躬身退回暗影中。 从逍城往西北方行四百余丈是“龙首山”,南宫逸奇和何瑶卿姑娘奉身形飞掠,刹那,已离庄远在百以外,南宫逸奇脚步突然一停道:“何姑娘,你且等一等。” 何瑶卿一怔,问道:“你要去那里?” 南宫逸奇抬手一指三丈开外的一颗五丈来高的大树道:“我到上面看看去。” 看什么?何瑶卿当然明白,是查看何沛宇的踪迹。南宫逸奇话声一落,身形已电身腾空,掠上大树顶端,凝连禅功力朝“龙首山”方向望去。 倏地,他暗自点头地浮起了笑意,接着,他身形飘然落了地。他身形才一落地,何瑶卿已凝目急问道:“有发现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往山里去了。” 语声一顿,倏然目问道:“姑娘知道山中有什么地方可去么?” 何瑶卿摇摇玉首,黛眉微蹙地道:“我正感觉奇怪十分不解呢!” 南宫逸奇心念电转,道:“如此,我们就快些追去吧,再迟可能便要不及了!”话落,突地一伸手,一把挽住何瑶卿姑娘的一双胳臂,道:“姑娘请提气!”事出突然,何瑶卿芳心一怔,娇躯却已身不由已的腾空而起。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连忙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尽量使身躯放松,任由南宫这奇挽着向前飞掠。飞掠中,何瑶卿芳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可言喻的感觉。是惊喜,也是震骇!因为南宫逸奇虽然挽着她同行,而起落之间,竟然仍能远达三十多丈,这情形很明显,南宫逸奇如果不挽着她,如果是单独一个人,全力展开身法时,其起落之间,当在四五十丈以上无疑!至此,何瑶卿这才真正的明白了南宫逸奇的一身功力所学之深,实是浩瀚如海,高不可测。 眨眼工夫,南宫逸奇和何瑶卿已到达“龙首山”下,登上了一座小峰头。然而,南宫逸奇星目略一扫视之下,他皱起了两道剑眉。原因是他此刻站立之处,正是他适才之前在大树顶上发现何沛宇身形落之处,可是,如今他身临斯地,横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处宽有三十五六丈深约五六十丈的削壁深壑!南宫逸奇星目神光如电灼灼地望望对崖,又望望壑底,对崖,是一片黑压压的森林,壑底,则是怪石峥嵘,尖如箭矛剑刃。衡情度势,凭何沛宇的一身所学功力,虽是当今武林年青一辈一流高手的一流,但是,尚无飞渡三十多丈宽的功力;也无那下跃五六十丈之能!然而,何沛宇他去了那里呢?难道是上了天、入了地…… 南宫逸奇虽是奇才盖代,智慧过人,但于此情形之下也不禁发了楞,有点儿想不通地陷入,了一片沉思中。寒风刺骨虽然令人难耐,但是,沉寂的气氛却比刺骨的寒风更令人难耐!在南宫逸奇沉思中,何瑶卿忍不往地开了口,语音娇甜地问道:“南宫大哥,我哥哥是往这里来的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不错,他正是往此地来的。” 何瑶卿美目眨动了一下,道:“那他可能是渡过对崖去了。” 南宫逸奇道:“姑娘认为有可能吗?” 何瑶卿道:“南宫大哥可是认为他没有飞渡过去的那份功力?” 南宫遗奇点头道:“不错,无论是飞渡或是下跃,他都该不能!”何瑶卿微微一笑道: “可是,如果对崖有人接应,用弓箭击上一条绳索射过来,让他抓着绳索腾身飞渡,于真气将泄,身形下沉之时,那对崖之人凝聚真力适时一抖绳索,使他藉以借力飞渡过去,应该不是难事!” 这确实是好辩法,如此一来,别说只是三十多丈,就是再宽上十来丈,也无多大困难! 可是,南宫逸奇心念电闪之间,竟冷了头,道:“这办法虽可以弥补他功力的不足,可以飞渡过去,但其可能性仍然不大!”何瑶卿问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道:“原因是对崖那接应之人,不但必须是一位内功真力两皆深厚的上乘高手,绳索回收的手法不但必须极快,而力量时间更须配合得恰到好处,绝不能有丝毫失误。 是以,这办法说来容易,使用起来却是极为困难,极险!”这分析不错,是理,也是实情。 何瑶卿美目眨动地想了想,道:“那么,依……” 她话未说完,南宫逸奇突然抬手朝她一摇,阻止地低声说道:“禁声!”蓦地,腰下削壁间一点白影一闪,冲空直上,那是一支浑身羽毛雪白的信鸽。南宫逸奇星目寒芒电闪,倏地一抬手,五指箕张微曲“虚空摄物”,疾朝向那支白毛信鸽凌虚抓去!那支信鸽刚刚飞出崖上,突遇吸力,虽然双翅连扑,尽力挣扎想掐脱吸力,但是如何能够,终于落入了南宫逸奇的手掌中。白鸽浑身羽毛雪白,找不出一点黑点,双眼火红,煞是可爱。 鸽腿上系有一个小钢管,解下铜管,旋开螺丝盖,取出管内的小纸条打开一看,上写着:“义父,秘密已泄,南宫逸奇已化装易容成易老鬼由瑶卿丫头掩护陪伴进入庄内,少林、峨嵋两派掌门、丐帮帮主都已和南宫逸奇连成一气。各率派中高手来凉州,秀姨和施汉元等人全落入对方手里,现禁凉州罗刹寺中;情势已极危急,如何应付,请义父速赏卓裁! 儿文吉敬禀” 看完字条,南宫逸奇立即侧望着紧傍在他身旁的何瑶卿姑娘问道:“姑娘看清楚了没有?” 何瑶卿点点玉首道:“看清楚了,不过,这文吉不知是何许人?” 南宫逸奇道:“我猜料的如是不错,他可能就是何沛宇。” 何瑶卿美目微微一睁,道:“你可是怀疑‘文吉’是我哥哥的化名?”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何沛宇应该是‘文吉’的化名才对。” 何瑶卿美目凝注地道:“这么说,他并不是我哥哥了!” 南宫逸奇点头道:“不错,他根本不是令兄,只是个经过高明的易容化装,令人难别真伪的假何沛宇。” “呵……”何瑶卿芳心极为凛骇地道:“如此说来,我哥哥定是和爹一样,也落在老贼的手里了!”南宫逸奇道:“可能。” 他“可能”两字话音方落,突闻崖壁间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少主现在就要回返庄内去么?” “不,我必须前往凉州去一趟。” 这声音,南宫逸奇和何瑶卿姑娘都听得十分清楚,是何沛宇的声音。南宫逸奇和何瑶卿凝神静听,只听那低沉的声音又道:“少主当真要去罗刹寺么?” 何沛宇道:“不错,我非去不可,不然,届不是自露马脚。” 何沛宇道:“此举看来虽然是冒险了些,但是,在我的真实身份未泄露以前,我以何沛宇的身份去找易老鬼,他们绝不会拿我怎样,也绝不会有‘险’!”低沉的声音忽然轻声一笑道:“少主所言固是有理,不过,属下以为少主此去罗刹寺,明是找易老鬼查问究竟,其实心里却是另有用意。” 何沛宇道:“你以为我会另有什么用意?” 低沉的声音道:“属下以为少主此去真正的用意,是想藉机探视田娘娘和尉迟姑娘,对不对?” 何沛宇倏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巫老夫,你果然精灵高明得很,难怪我义父他老人家会如此重用你,放心地把你安置在极秘密之处。” 巫老大那低沉的声音嘿嘿一笑道:“多谢少主的夸奖,以后尚望少主在帝君面前多多美言提拔,属下定当感恩图报,永为少主和帝君效命!”何沛宇道:“你放心吧,异日大侠成就时,我会尽力提拔你的。” 巫老道:“如此,属下先谢谢少主了。” 何沛宇道:“不必谢了。” 语声一顿又起,道:“我走了,一切多加小心些!”巫老大道:“属下遵命,少主但请放心。” 南宫逸奇听到这里,知道何沛宇立时就要上崖来了,便即一拉何瑶卿姑娘,双双闪身到一处巨石背后,隐起了身形。 俄顷之间,果见那被称做少主的假何沛宇从悬崖下面冒出了脑袋,双目灼灼如电地朝四面扫视了一眼,见无人影动静之后,这才电身长身地纵了上来。假何沛宇身形甫才纵崖来,脚下尚未站稳,南宫逸奇已突发一声轻笑,和何瑶卿姑娘自巨石背后现身飘然走出。假何沛宇脸色不禁勃然一变,即强作镇定地双目一瞪,瞪视着南宫逸奇沉喝道:“南宫阁下,你是个须眉汉,懂得一个‘礼’字么?”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扬,道:“我怎样不是个须眉汉,又那里不懂得‘礼’字了?” 假何沛宇一声冷笑,道“我问你,在这深更半夜时分,你带着舍妹来这山野无人地方是什么意思,事情如果落在外人的眼里,传了出去……” 何瑶卿突然沉声截口叱喝道:“住口!”假何沛宇神色一怔,道:“妹妹,你这是……” 何瑶卿再次截口叱说道:“你少说废话了,谁是你的妹妹!”假何沛宇心中不由暗暗一震,但是,表面神色却仍镇定如常地、做作地双眉微皱了皱道:“妹妹……” 他才说了“妹妹”两字,南宫逸奇已倏然抬手朝他一摇,阻断了他的话音,淡淡地说道:“阁下,我们开诚地谈谈,好么?” 假何沛宇目光一凝,道:“谈什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不是要去凉州罗刹寺的么?” 假何沛宇道:“不错,我现在正要去。” 南宫逸奇问道:“阁下来此做什么?” 假何沛宇道:“放信鸽。” 南宫逸奇有点意想不到假何沛宇竟会直言“放鸽”之事,神情不由微怔了征,又问道: “放信鸽做什么?” 假何沛宇道:“给‘神行无影’段昆义段大侠,请他立刻赶来庄中。” 南宫逸奇道:“请他来庄中做什么?” 假何沛宇道:“段大侠和我爹是多年的老朋友,对我爹知之颇深,请他来看我爹的真假。” 南宫逸奇道:“事实真是如此么?” 假何沛宇正容说道:“事关家父的安危,你以为我还会骗你不成!”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阁下说的是,这种事情,关系至大,你怎会骗我,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问道: “你放的那支信鸽它是灰色还是黑色的?” 假何沛宇没有没有想到他所放出的“信鸽”已经出了问题,是以答话极正的答道:“是白色的。” 南宫逸奇在意紧钉上一句地道:“是白色,阁下没有记错么?” 假何沛宇仍然未作多想地一摇头道:“信鸽是我自己亲手所放,怎会记错。” 南宫逸奇淡笑了笑,缓缓说道:“适才之前,我在这崖上曾截获了一支白色信鸽,不知它是不是就是……” 假何沛宇心神倏地一震!急道:“那白色信鸽现在何处,你弄死它了?” “没有。”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放了。” 假阿沛宇听说“放了”,紧张的心情方始微微一松,南宫逸奇却接着又道:“不过,我却解下了系在鸽腿上的小铜管,也看过了阁下禀告令义父的那张字条,还有阁下在下面崖洞里和那位巫老大的谈话,我也全都不遗的听了个清清楚楚,如今,阁下明白了么?” 如此这般一说,假阿沛宇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明白了,脸色可再也无法镇定地变了色,一颗心顿时绷得紧紧的,暗暗提聚起一身功力,凝神蓄势,作着随时出手全力一拼的准备。当然,对于何瑶卿姑娘,他绝未放在心上,他自信何瑶卿绝难是他手下十招之敌,但是,对于南宫逸奇那就不然了,他虽然自负一身所学功力放眼天下武林已是鲜有敌手,而南宫逸奇却是他唯一没有信心,不敢轻视的劲敌。 可是,南宫逸奇称奇称景武林,傲夸当世奇才第一,岂是一般普通见识之人。假何沛宇这里方自暗暗提聚起一身功力,南宫逸奇立刻已有所觉地轻声一笑,抬手朝他微微一摇,道:“阁下且别紧张,要拼命也得把话说清楚了再拼命!”假何沛宇冷冷地道:“阁下有什么话要说就快说吧!”南宫逸奇神情从容而潇洒地笑了笑,道:“阁下,我请问你的身份?” 假何沛宇道:“我在下面崖洞里时,那巫老大对我的称呼,你不是已经听见了么?” 南宫逸奇道:“我是听见了,那只是‘少主’两字,也只是个普通而宠统的称呼。” 假何沛宇道:“那已经很够了,那‘少主’两字已经代表了我的身份。” 南宫逸奇摇摇头道:“但是我却认为不够。”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阁下如果自认是个昂藏须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便请告诉我你的起初身份,什么少主?” 人,很少能受得往“激”的,尤其是年青人更甚。一个“激”字,能使意志消沉的人改变意志观念,精神发奋向上,因而创建下伟大的事业,成为一代名人,垂传后世。但反过来说,也可能使人怒发如雷,愤而杀人,造成无边的错误,发恨终身!假何沛宇虽然是个心机城府极深之人,但在这个“激”字之下,双眉不由立时一挑,道:“天威少主。” 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道:“你是‘天威魔君’丘寒山的义子?” 假阿沛宇冷哼一声道:“南宫逸奇,你说错了,我义父他老人家正是‘天威帝君’却不是‘魔君’!”南宫逸奇谈然一笑,又问道:“你贵姓?” 假何沛宇道:“姓康,‘康庄大道’的康。” 南宫逸奇道:“康文吉,你很坦率,不愧是位昂藏须眉汉!”语锋一顿,话题一变,接道:“我还有几个小问题,你敢实答我不?” 康文吉嘿嘿一声冷笑道:“南宫逸奇,你不必用那‘敢不敢’的字眼来激我,有什么问题,你尽管直问好了。” 南宫逸奇目光微凝地问道:“何庄主现在何处?” 康文古道:“古关牧场。” 南宫逸奇道:“我问的是何姑娘的父亲,真正的‘逍遥处士’何尚武。” 康文吉冷冷地道:“阁下无须解释,我说的本就是何尚武。” 南宫逸奇又问道:“何沛宇呢?” 康文古道:“不知道。” 南宫逸奇目光凝注地道:“你真不知道?” 康文吉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要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南宫逸奇星目电转了转,又道:“如此,我再请问,‘铁笔鬼见愁’计大侠现在何处?” 康文吉道:“也在古关牧场中。”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话题倏又一改,问道:“下面的崖洞是个什么所在?” 康文吉道:“饲养信鸽的地方。” 南宫逸奇道:“那位巫老大叫什么名宇?” 康文吉道:“巫立。” “啤……”南宫逸奇轻声一“哦”,道:“原来是‘滇西四霸’的老大。” 语声一顿即起,道:“下面崖洞当真只是饲养信鸽的地方么?” 康文吉道:“你可是不信?”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有点奇怪,‘四霸’之西,都是响叮当的汉子,巫老大一身所学功力更‘四霸’之最,应该是独挡一面的豪雄,竟然职司饲养信鸽,这实在未免有点大才小用了!”奇怪!“滇西四霸”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凶人,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而南宫逸奇竟然夸他们是响当当的汉子,称他们是豪雄,那句“大才小用”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替“滇西四霸”不平。这是什么道理?南宫逸为何出此夸不平之语?…… 康文吉虽然也是个心智颇高过人之人,但是,对于南宫逸奇的这番话他并未多作深思思考地冷声一笑,道:“这有什么奇怪,有什么大才小用的,像巫老大那等功力身手之人,本宫属下中多得不可胜数!”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少见多怪,也低估了资宫的力量了!”康文吉冷冷地道:“事实本就是你南宫逸奇‘坐井观天’,少见多怪!”语声一顿即起,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没有?” 南宫逸奇星目闪动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 康文古道:“如此,你该让开路了。” 南宫逸奇道:“你想去什么地方?” 康文古道:“古关牧场。” 南宫逸奇道:“可是去给丘寒山报信,告诉他我已经来了‘逍遥庄’上,知道了一切秘密。” 康文吉点头道:“不错,你南宫逸奇既然找来了此地,我理当去禀告我义父知道,让他老人家准备好好的招待你。”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你认为我会让你去吗?” 康文吉双眉一挑道:“你打算怎样?” 南宫逸奇道:“我打算委屈你留下来。” 康文吉冷冷地道:“但是,我希望你最好是让我走,不然……” 南宫逸奇接问道:“不然怎样?”—— 扫描校对 第三十九章 天威少主 康文吉道:“你南宫逸奇如果是个顶天立地的昂藏须眉,是个男子汉,便应该让我去,约个时地,光明大落的和我义父各凭功力所学一搏胜负高下,如此,才配你那称奇称最武林,做夸当世的第一的美誉!” 南宫逸奇这:“不然便不配,是不是?” 康文吉冷哼一声道:“不错,你不让我去,便是不敢光明磊落的和我义父一搏,便是胆怯,武功所学都不是我义父之敌!如你要强行留下我。不怕落讥诮,有损你的美誉……” 南宫逸奇冷然截口道:“康阁下,用‘激’,那得要看事情,要看情形才能有效!”康文吉一听这语气,知道自己的心意已被对方看穿,不全力和对方一战是绝对难以脱身了。于是,他心念电转了转,立即暗暗提聚一身功力,突然抬手一掌推出,动气山涌地猛朝南宫逸奇当胸击去!他突然出手,意在攻击南宫逸奇的不备,使南宫逸奇于骤然无防之下,被迫交身旁避,而他则可乘机脱身。可惜,他主意虽然打得甚好,奈何南宫逸奇的武功心智均皆高他一筹,既已决心要留下他,又岂会给他脱身的机会!是以,他虽是骤然发难出手,但他掌力才发,南宫逸奇即已剑后双轩地倏然一声轻笑,飞快地发掌迎上!两股掌力相接,“砰” 然一声震响中,康文吉身形一晃,脚下立时不由自己的后退了一大步,胸头气血顿感微微上涌!一掌硬接,康文言虽已自知功力略逊一筹,不是南宫逸奇之敌,但是,他也是个好强之人,身形一退之后,立即暗吸了口气,平抑住胸头上涌的气血,嘿嘿一笑道:“南宫逸奇,你功力虽然比我略强了些,但是凭此还不足以留下我!”话落,脚下跨前一步,缓缓抬起了双掌。 蓦地,一阵衣袂破空风响,一条庞大的人影,身形有如天马行空般地飞泻落地,声调威棱地沉喝道:“沛宇,不得无礼!”康文吉闻声知人,心念倏然一动,立时先发制人地大声说道:“尉迟叔父,此人心情不轨,冒充易叔,易叔可能已经被他杀害了!”南宫逸奇转眼望去,来人好一副猛的相貌,年约五十开外,紫膛脸,虎目,卧蚕眉,海口,钢,身高七尺,肩阔腰粗,神威凛凛慑人…… 原来来人正是那江北“天雄堡”堡主,“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尉迟大侠不明真象,突闻康文杏之言,神情不禁倏然一怔!旋忽虎目暴睁,威棱逼人地瞪视着甫官逸奇喝问道: “尊驾何人?” 南宫逸奇道:“堡主不知道么?” 尉迟大侠正容摇头道:“老夫生平无虚语,确实不知。” 尉迟大侠美号“铁胆义豪客”,乃是位光明磊落,性情率直的铁挣豪雄,他既然正容回说“确实不知”,南宫逸奇自是不会不信。因此,尉迟大侠话音一落,南宫逸奇立即接口说道:“在下复姓南宫双名逸奇。” 南宫逸奇心狠手辣,名震江湖,为当世武林公指之“魔”。 人名树影,尉迟大侠既然号称“铁胆”,为江北武林道的领袖豪雄,但是乍闻南宫逸奇之名,脸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变!心头暗凛地道:“你是那‘魅影拘魂玉书生’?” 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今后尚祈堡主多予指教。” 尉迟大侠哈哈一笑道:“阁下太客气了。” 语声一顿又起,道:“江湖传说‘玉书生’面如冠玉,俊逸不群,阁下能一示真面目么?” 南宫逸奇道:“在下遵命。” 说话间,抬手摘下了在罗刹寺中以现成的人皮面具改制成“金笛先生”易从哲的容貌的人皮面具,现出了他本来面目。尉迟大侠一见,不由立时脱口喝采道:“江湖传言不虚,果然是当代美男人物!”南宫逸奇谦虚地道:“堡主夸奖了。” 尉迟大侠目光倏又一凝,问道:“阁下为何冒充易大侠?” 南宫逸奇道:“为了进入庄中便于探查老魔的出身来历。” 康文古接口说道:“尉迟叔父,他心怀不轨图谋对本庄不利,你体要听信他的花言七语!”尉迟大侠抬手一摆,道:“贤侄且勿开口,老夫自有道理。” 语声一顿,又望着南宫逸奇问道:“阁下把易大侠怎样了?” 南宫逸奇道:“没有怎样,易大侠他很好,也丝毫未受伤害。” 尉迟大侠道:“他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现住凉州罗刹寺内,和令媛如兰姑娘闻人解语姑娘等人一起。” 尉迟大侠因为不明内情,一听说爱女如兰和易从哲父女一起,也住在凉州罗刹寺内,以为爱女也已被南宫逸奇所掳,心不由猛地往下一沉,虎目暴瞪,寒电灼灼地视着南宫逸奇,沉声道:“南宫逸奇,你可是想用小女威胁老夫!”南宫逸奇一听他这语气,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摇头正容说道:“堡主误会了。” 尉迟大侠道:“那么阁下的用心何在?”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在下的用心如何,请堡主问问何姑娘便明白一切了。” “哦!……”尉迟大侠方自“哦”了一声,目光转向何瑶卿姑娘,尚未开口发问,何瑶卿姑娘已经美目眨动地娇声道:“尉迟叔叔,你相信侄女的话么?” 尉迟大侠含笑点头道:“贤侄女在这关外数百里之内,乃是家喻户晓的盖代侠女,巾帼丈夫,愚叔怎会不相信你的话。” 康文吉在旁,知道何瑶卿一开口势必对他不利,因此,尉迟大侠话音一落,他竟又想先发制人地大声说:“尉迟叔父,你别听信她的,她根本不是我妹妹!” 这话,倒是实情话,何瑶卿姓何,而他则姓康,当然不是他的妹妹。尉迟大侠不明其中曲折,闻言不由大感意外地愕然一怔!目露诧异之色望着康文吉问道:“你说什么?他不是你妹妹?” 何瑶卿本要接着开口真相的,但是心念电闪之间,竟然住没有开口,她要看看康文吉如何解释,使尉迟大侠深信不疑。因为她深知尉迟大侠对这个冒牌何沛宇的为人,作为向来就颇表不满,对其所言也更是大半不相信史见康文吉神色做作着重地点头说道:“她和南宫逸奇一样,也是易化装冒充的。” “哦!……”尉迟大侠目光深望了何瑶卿姑娘一眼,随又望着康文吉问道:“贤侄知道她是谁么?” 康文吉摇头道:“小侄只知道她是南宫逸奇的同路人。” 尉迟大侠目光倏然凝视着何瑶卿姑娘,问道:“姑娘,他的话是么?” 何瑶卿甜美地一笑,反问道:“叔叔认为呢?” 尉迟大侠道:“老夫认为他的话大概不会是完全无中生有。” 何瑶卿道:“如果完全是无中生有呢?” 尉迟大侠道:“老夫认为似乎不可能。” 何瑶卿甜美地笑了笑,神色突然一肃,道:“他的话只有一句实在可信。” 尉迟大侠道:“那一句话?” 何瑶卿道:“侄女根本不是他的妹妹。” 尉迟大侠双目一睁,道:“如此,姑娘果然是……” 何瑶卿飞快地接口道:“叔叔,您误会了。” 尉迟大侠道:“老夫怎样误会了?” 何瑶卿道:“冒充的是他不是侄女,他名叫康文吉,乃是……” 康文吉突然一声大喝,截断了何瑶卿的话声,道:“尉迟叔父,您休要听她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是非!”语声一顿,目射寒煞地转向何瑶卿姑娘沉声喝道:“丫头,你竟敢如此颠倒黑白是非,胡言乱语诬陷我是冒充的,实在容你不得!”话声中,突然抬手一掌,动力威猛无侍的直朝何瑶卿姑娘当胸击去!南宫逸奇一见,立时剑眉一挑,道:“康文吉,你想杀人灭口么!”口里说着,迎上康文吉击到的掌力。“砰!”地一声巨响大震动气激荡中,康文吉又被震得身形稳立不住地后退了一大步。尉迟大侠对于康文吉和何瑶卿二人的互指“冒充”之语,究竟谁是谁非,心中正感真伪两难辨别取决之间,康文吉的这一掌突击,立刻击出了尉迟大侠心底的一个“悟”字出来,他心里在暗想:这一掌突出,显然是俗语所谓“作贼心虚”的举动,于此可见,何瑶卿是真,何沛宇是假无疑…… 康文吉一掌未能得手,他自然不肯就此甘心罢休,同时他心中也很清楚明白,今晚不将南宫逸奇搏杀此地,他却得血溅当场!是以,他身形一退之后,立即朝尉迟大侠大声说道: “尉迟叔父,请和小侄联手先收拾下他们两个,然后再赶去罗刹寺内救出如兰姐姐和易叔他们……” 话未说完,身形已奇快无比地朝猛朝南宫逸奇扑去了,同时倏然扬手朝空中发出了两颗求援蓝焰信号。南宫逸奇一见,已知这蓝焰讯号必是求援之用。少时之间,定有大批高手赶来。为了免得被康文吉利用机会追去,南宫逸奇心中立时下了速战速决,在其应援高手尚未赶到之前,擒下康文吉的心念。 因此,当康文吉身形奇快无比地猛朝南宫逸奇扑到之际,南宫逸奇顿即晒然一声地冷笑,身形微闪,避过康文吉的扑势,右掌倏愉逾电闪般地抓向康文古的右肩,左掌横拍康文吉腰际。尉迟大侠心中虽然已被康文吉突然击向何瑶卿姑娘的那一掌,逼出了一个“悟” 字,对于康文吉已心生怀疑,但是,康文吉那最后的一句“同去罗刹寺内救出如兰姊和易叔他们”这语,却非常有力地打动了尉迟大侠的心!实情这也难怪,俗语有谓“骨肉情深”,又谓“天下父母心”,做父母者没有一个不疼爱挂心自己的儿女的,尉迟大侠在不明内情之下,以为爱女尉迟如兰也被南宫逸奇所掳劫,和“金笛先生”易从哲父女一起被囚禁在罗刹寺内。 何况在在尉迟大侠的一子二女中,才智不但皆以尉迟如兰姑娘为最,而且性情温婉娴淑,也最得尉迟大侠之宠爱!不过,他到底是位领袖江北武林,令人钦佩,自重声誉身份的盖代豪雄,康文吉之言,虽然非常有力的打动了他的心,但是,当康文吉身形扑向南宫逸奇时,他却并未听从康文吉之言,和康文吉联手攻向南宫逸奇,仍然站立原地未动地目射灼灼精光,威棱慑人地望着何瑶卿姑娘沉声说道:“姑娘,老夫希望你遵守江湖规矩表作壁上观,切勿出手助战,如此,老夫也绝不向姑娘出手!”何瑶卿姑娘闻喜,已知尉迟大侠的心意,知他是自重声誉,既不愿和康文吉联手双战南宫迪奇,也不愿和她动手。 因此,尉迟大侠话音一落,何瑶卿立即朝他甜美地一笑,点着玉首说道:“叔叔但请放心,侄女绝对不会违背江湖规矩的!”尉迟大侠威棱稍歙地点头道:“那就最好。” 何瑶卿含笑地眨眨美目,话题突地一改,道:“叔叔,关于南宫大侠此次前来关外的原因目的,您愿意听侄女说说么?” 尉迟大侠心念暗暗一动,道:“你说说看。” 何瑶卿甜知了笑,娇靥神色倏然一肃,说道:“南宫大侠此来关外的原因目的共计有四,第一是要营救两位姑娘和一位当代大侠。” 尉迟大侠问道:“两位姑娘是什么人?” 何瑶卿道:“是南宫大侠的两红粉知已。” 尉迟大侠道:“她们是什么名字?” 何瑶卿故意卖关子的微微一笑道:“叔叔原谅,她们两位的芳名,侄女要暂时保密。” 尉迟大酒锋微蹙了蹙,目光凝注地道:“那位当代大侠的姓名,姑娘可也要保密么?” 何瑶卿玉首轻摇地道:“是‘铁笔鬼见愁’许伯尧大侠。” 尉迟大侠虎目突然一睁,道:“许大侠也被掳劫来了关外了?” 何瑶卿玉首一点道:“适才叔叔未到之前,康文吉已经承认了。” 尉迟大侠疑信参半地目光瞥视了正和南宫逸奇拼战激烈,已被迫处下风,败在顷刻的康文吉一眼,接问道:“他可曾说出许大侠现被囚禁在什么地方没有?” 何瑶卿道:“说了,他说许大侠和侄女的爹爹现都囚禁在‘古关牧场’中。” 尉迟大侠道:“姑娘,令尊又是那位武林高人?” 何瑶卿神情正肃地道:“叔叔难道还在听信那小的话,怀疑侄女是冒充的么?” 尉迟大侠双目精光电射灼灼地注视了何瑶卿姑娘刹那,道:“你真是卿侄女?” 何瑶卿玉首点了点,说道:“侄女爹爹早在五年以前,即已遭了老魔的暗算,被囚禁起来了。” 尉迟大侠脸露惊异之色地道:“那么现在的……” 何瑶卿接口道:“那是‘天威魔君’老魔易容化装的,小贼康文吉即是老魔的魔徒兼义子。” 尉迟大侠目光又逼注地问道:“贤侄女既然明知今尊早已遭了老魔的暗算,身被囚禁,为何还要认贼作父,不将真相告诉愚叔呢?” 何瑶卿凄然苦笑地道:“事情的真相,侄女也是三天前才由易叔口中获知一切。” 尉迟大侠道:“如此说来,易从哲他早就知道真相一切了!”何瑶卿道:“是的,易叔他老人家虽然早就知道真相一切,但是并不知道老魔是谁,他老人家为了保全家父和全庄人众的性命,只好受制于老魔,尽量忍耐委屈自己,接受老魔的令谕驱使,待机营救家父!” “哦!原来如此……” 尉迟大侠一句“原来如此”方自出口,突问那激战中的南宫逸奇朗声一笑道:“康文吉,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缚吧,在我的手下想拼命也是无用!”尉迟大侠和何瑶卿姑娘闻言,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身齐朝康文吉望去,只是康文吉此刻已一改先前那种凝神沉气寓守寓攻的打法,竟然变成了“拼命三郎”般地全是拼命进攻的招式! 那气势,大有要与南宫逸奇同归于尽之概!俗语有云“一人拼命,万人难敌”,这乃是武林中人所谓“死中求生”,也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采用的“不要命”的打法。威胁压力,迫使敌手于心存顾虑退让闪避中落处现风,反胜为败!不过,可惜得很,康文吉眼前的敌手是称奇称最武林,所学功力两皆是高绝盖代的南宫逸奇,因此,仓这种不顾生死的拼命打法便失了效。康文吉一展开不要命的招式,竟状如疯虎般地一口气连连攻出了八招之多。 这八招,不但全是两败俱伤的招式,并且由于康文吉一身功力极是不弱,是以每招均有惊人凛心的威力!南宫逸奇虽然功力高绝盖代,但他仍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金刚,只要挨上一掌或是一脚,纵不丧命当场,也必身受重伤不可!这情形,只看得尉迟大侠和何瑶卿姑娘二人眉锋双蹙,暗暗替南宫逸奇担心不已。自然,南宫逸奇是决不会得挨上一掌或是一拳的,否则,他又怎配那称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世第一的美誉!在康文吉那状如疯虎般不要命”的攻招中,只见南宫逸奇身形有若“魅影”般飘闪间,康文吉虽是一口气攻出了八招之多,却连南宫逸奇的一片衣角也未沾上。 康文吉八招攻罢,真气便已不济,攻势也就自然地微微一缓,必须重提真气,才能再度展开威猛凌厉之人,岂容康文吉稍有喘息的机会,不让他重提真气拼命!就在康文吉攻势微微一缓,时间快如光石火一闪的刹那,南宫逸奇已闪电般地施展了“无影指力”。 一指点出,康文吉蓦感“丹田”穴猛地一疼,口中不由发出一声闷呼,真气立泄,身形一暗,双腿一软。浑身顿象虚脱了般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暂时显然是无力站得起来了。世间事,说来就有那么的凑巧,康文吉这里刚被“无影指力”点中“丹田”穴。真气尽泄,软弱无力地跌坐地上,山脚下已现出一黑一白两条人影,身形疾途电射地飞擦了上来。两人一个身着白袍,一个身着黑袍,全都年约五十开外,启后斜背长剑,身材瘦长,瘦削脸,细眉,吊眼,眼眶深陷,鹰鼻,下无须,脸色白里泛青,那长像,那模样,活象一对“丧门吊客”,“黑白无常”。 对了,说他们是“黑白无常”,确实一点不错,他两个正是“天威魔君”属下九大高手中的“黑无常”鲍勇,“白无常”沈海山。“黑白无常”鲍沈二人身形落地,目光电闪地瞥视了跌坐在地上的康文吉一眼,“黑无常”鲍勇双目突射煞芒的逼视着南宫逸奇冷冷地问道:“朋友何人?” 南宫逸奇语调平静地道:“浪迹天涯,专管天下不平事的江湖人。” “黑无常”鲍勇双眉一挑,沉说道:“朋友尊姓大名?” 南宫逸奇尚未开口接话,坐在地上的康文吉已大声说道:“头鲍,他便是……” “他便是”以下应该是“魅影拘影魂玉者生”七个字,可是,南宫逸奇他没有让康文吉说下去,倏然抬手一指,飞快地点封了康文吉的哑穴,截断康文吉的话声。“黑无常”鲍勇双目猛地一瞪,道:“你为何不让他说下去?”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在下的姓名少时在下自会告诉二位,不需要他代劳说出。” “黑无常”鲍勇嘿嘿一笑,道:“如此,你就快报出你的姓名吧!”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在下既已说过‘少时’,当然不现在。” “黑无常”鲍勇道:“为什么不是现在?” 南宫逸奇道:“这问题,阁下少时自会明白。” “黑无常”鲍勇道:“你这‘少时’是什么时候?” 南宫逸奇语音平静地道:“当你们二位躺倒地上的时候。” “黑无常”鲍勇突然扬声桀桀大笑,道:“你自信有那份功力能耐?” 南宫逸奇神色深深地道:“动上手阁下就明白了。” “白无常”沈海山突然接口道:“老黑,别和他多噜嗦磨牙了,干脆让他躺在地上凉快惊快好了。” 话落,便自抬腿跨步朝康文吉身旁走了过去。南宫逸奇连忙路前一步,抬手一拦,道: “阁下站住!”“白无常”沈海山细眉陡地一轩,双目的光暴射地沉喝道:“让开。”倏然抬手一掌,猛朝南宫逸奇的右肩拍去!这一掌,看似随后拍出,但动势沉猛,力道足以开碑碎石!南宫逸奇淡然一声冷晒,道:“我先接阁下这一掌试试。” 话声中,右手疾抬,翻腕挺掌迎了地去!两掌接实,“拍!”的一声震响,“白无常” 沈海山竟然立感心头一室,脚下马步浮动,立足不稳地后退了一大步。一掌硬接,虽然只是略受小挫,但是“白无常”沈海山脸上已突然变了色,“黑无常”鲍勇也同样变了色。他们似乎有点意想不到,对方功力掌劲竟然如此深厚,竟然比他们略高半筹。其实,以南宫逸奇的所学神功而言,何只比他们略高半筹,适才那一掌硬接,南宫逸奇只不过用了七成功力,如是再加一成,“白无常”沈海山此刻只怕已经重伤吐血倒在地上了。“白无常”沈海山一掌受挫,脸上虽然变了色,但是,他名列“天威魔君”属下九大高手,素性骄狂自负,自誉与为当今武林绝顶高手之流,虽面对“少林,峨嵋”两派当代掌教,他两个也会毫无所惧! 自然,他两个又怎知道眼前的敌手,竟是那称奇称最当代武林,一身所学功力高过两派掌教,傲夸当世第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呢!因此,“白无常”沈海山一掌受挫,脸色一变之后,立时嘿嘿一笑道:“难怪你口气狂妄,手下果然不弱,你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话音未落,倏又闪电出手,一掌直朝南宫逸奇当胸拍去!因为适才那一掌受了挫,为了挽回颜面,是以这次他已提聚了一身功力,掌力比前一掌沉雄,威势也比前一掌刚猛!南宫逸奇剑眉一挑,道:“阁下这一掌比起前一掌来虽然雄猛了许天,可惜你碰上了我!”他口说手不闲,再度挺掌迎了上去!又是“拍!”的一声震响,“白无常”沈海山这回不仅仍然受了挫,而且是受了大挫,竟被震得连连后退了三大步,胸口一阵窒闷,喉头一甜,忍不住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在“白无常”沈海山心中原以为这提聚全身功力的一掌,纵不能立将敌手重伤掌下,也必占取得优势,挽回适才受挫的颜面。 那料,出于意外地,这一掌交接的结果,非但没有占取到丝的优势反而挫败得更惨,被震得吐了血!“黑无常”鲍勇见状,心中不禁倏然大惊,疾地步飘身到了“白无常”沈海山的身旁,问道:“老白,你无碍么?” “白无常”沈海山抬手一抹嘴角的血渍,摇头道:“不要紧。” 语声一顿,挺胸深吸了口气,接道:“老黑,我们联手剁他!” 语落,倏地抬手反探,“呛”的一声一轻响,寒光电闪中,肩后的长剑已飞快地撤在手中。“黑无常”鲍勇一见,脚下连忙横跨一大步,也抬手反探地撤出了长剑。两人间隔五尺,面对南宫逸奇成品字形横剑峙立,四道目光灼灼如电般地盯视着南宫逸奇,神凝气沉的蓄势待发!南宫逸奇目睹“黑白无常”那种横着峙立,神忍气沉的气势,已知两人剑术造诣已臻上乘,并且定必精于合击之技! 突然,南宫逸奇心念微微一动,说道:“两位,在未动手之前,愿意和我先谈谈不?” “黑无常”鲍勇道:“谈什么?” 南宫逸奇抬手指坐在地上的康文吉,问道:“两位认识他么?” “黑无常”鲍勇道:“认识便怎样?” 南宫逸奇道:“我请问他的姓名出身?” “黑无常”鲍勇道:“他姓何名沛宇,上号人称‘关外游龙’,乃是山前‘逍遥庄’的少庄主。” 南宫逸奇神情淡淡地点头一笑,道:“多谢赐告。” 语声一顿,双目突射寒电地接问道:“阁下,他真是‘关外游龙’何沛宇么?” “黑无常”鲍勇心头暗暗一震!道:“为什么不是?” 南宫逸奇冷声一笑,道:“为什么不是,你阁下心里应该十分明白!”语声一顿又起,威棱慑人地喝问道:“你两个在‘天威’门下是十么身份?” 这句如奇峰之突起,有如一危炸叶之突然爆炸出人意外,问得“黑白无常”两个心神全都不禁猛然一震,脸露骇异之色地也情不自禁地同时后退了一大步,目射惊芒地瞪视着南宫逸奇。“黑无常”鲍勇为人比“白无常”沈海山似乎较为沉着少许,他脚下后退了一步之后,立即暗吸了口气,定了定震骇的心神,厉声喝问道:“朋支,你究竟是什么人?怎知我们……”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请阁下先回答我你们的身份。” “黑无常”鲍勇嘿嘿一笑道:“朋友纵然知道我们是‘天威’门下,就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何必还要多问。”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阁下是不愿回答我你们的身份了?” “白无常”沈海山突然嘿嘿一声阴笑,道:“酸丁,你少说废话了,等一会你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话落,右手长剑猛地一振,抖起朵朵剑花,便要进招刺出!他心切齿着适才那两掌挫败了之辱,恨不得一剑立将南宫逸奇刺个前去窟洞,毙杀剑下,以消心头之恨,以雪挫败之辱!可是,就当他右手猛振长剑,抖起剑花朵朵,正将进招刺出的刹那,“黑无常”鲍勇心念切突如电光石火一闪般地一动,飞快地抬手拦住了他,扬声说道:“老白,且慢动手!” “白无常”沈海山闻言只得停招忍住不发,目含询问之色地望着“黑无常”鲍勇,静待下文。“黑无常”鲍勇为什么要突然拦阻“白无常”沈海山发招出手,其原因何在?他心念一动,又是想到了什么?…… 原来,由于“白无常”的一句“酸丁”,突然启发了“黑无常”的灵感,因为“酸丁” 是诋损读书人“书生”的口语,“黑无常”乃由“酸丁”联想到“书生”,由“书生”而联想到了当世武林中号称“书生”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因此,他心念电动员之间,乃才立刻抬手扬声拦住了“白无常”,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南宫逸奇嘿嘿一笑,道:“阁下,我已经想起你是什么人了!”南宫逸奇语音淡淡地道:“你说说看。” “黑无常”鲍勇道:“阁下便是那处处和本宫作对,破坏本宫武林大侠,称奇称最当世,做夸第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是不是?” 南宫逸奇倏然朗声地一笑,点头道:“阁下说的一点不错,我正是那江湖传说心狠手辣,两手血腥,武林共指为歹毒恶之‘魔’的‘魅影拘魂玉书生’!” 俗语有云:“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黑无常”鲍勇既因一时念动联想所及,猜料到眼前的敌手可能就“魅影拘魂玉书生” 南宫逸奇,按说在心理上应该已经有了准备,有着“泰山崩于色不变’之概才是!可是,事实上却大大的不然。当南宫逸奇点头承认的一刹,“黑白无常”鲍沈二人心中竟不由倏又一凛,脸色骇然一变!至此,“白无常”沈海山心里算是明白了,适才那两掌硬接,他败得实在一点不冤能够未受重伤倒下,该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同时,他两个心里也更明白之眼前的处境今晚他们是要命“无常”碰上了“拘魂阎罗”,虽是联手拼命,能否逃出这位“拘魂”阎罗之手,实在很难说,也实在无半点把握!因此,他两个在心中一凛,脸色一变,明白了眼前的处境之后,心中立时全都不由暗犯嘀咕地互望了一眼。“黑白无常”相处多年,向来是同行同出,焦孟不离,心间息息相能,是以两人虽只五望一眼,立时明白了彼此间的心意。 蓦地,“黑无常”鲍勇猛然一声沉喝,振腕抖剑,剑花朵朵,寒虹电闪耀目地直朝南宫逸奇外攻刺出!“黑无常”鲍勇这里才一发攻势,“白无常”沈海山也立即如响斯应般快逾闪电地出了手,挺剑斜扎南宫逸奇的腰肋!两支长剑一左一右,同时问电攻击,招势凌厉,既快又狠!南宫逸奇预料的一点没有错,“黑白无常”的剑术造诣火候果然已臻上乘,果然精于合击之技!可惜,他两个碰上了南宫逸奇这种剑术行家中的行家,高手中的高手。南宫逸奇他真是艺高人胆大,眼见两剑威势凌厉地分自左右闪电般攻划,他竟是仍然所度从容地冷然凝立着不移不动,直到两剑距离左右近不足尺之际,他口中方始一声冷笑,身形有如“魅影”般飘闪间,便已避开了两剑的攻招。“黑白无常”双剑招式落空,自是不会就此罢手停招不攻,立时齐地一声喝叱,两剑齐挥,飞快绝伦地展开了一轮疾攻!刹时间,顿见剑虹夭矫。剑气弥漫,有若寒涛掠地,又若怒潮的空…… 两柄长剑在配合精密的合击招式下,竟结成一座风雨难侵,绵密无伦的剑气罡幕,将南宫逸奇的身形笼罩其中。显然,由于南宫逸奇的威名太大,武学功力太高,“黑白无常”他两一疾攻,就立刻是不保留的施展了全力所学。然而,南宫逸奇他真是胆大透顶,在这等招式凌厉无比,双剑联手合击的攻势中,他竟仍然空着双手,仍然没有撤剑与敌,仍然只凭着他那奇绝当代武林“魅影”般飘忽的身法,身形倏前倏后,倏左倏有地在剑幕中游走门避着双剑合击的凌厉抬势! 片刻工夫,“黑白无常”已疾攻了十五六招之多。可是,他两个虽然全力施展了绝学,虽然巳疾攻了十五六招之多,却连南宫逸奇的一片衣角也未沾上!至此,他两个心里直是越打越心惊,越攻越胆颤,打从心底里往上直冒凉气!陡地,倏闻南宫逸扬声朗笑道:“两位小心,我可要出剑还击了!”语音入耳,“黑白无常”两个方自心头猛地一紧,攀见眼前宽七彩寒虹暴闪,一阵“呛啷!叮!”金铁交鸣激响声中,“黑白无常”立时同感手上一轻,腕脉一阵剧疼,心头骇然大惊之下,忙不迭地飘身暴退!原来就在那石火飞闪的刹那,“黑白无常”手中的长剑已都变成了尺许多长的断剑,右腕同时被划破了一道寸多长,三分多深的口子,鲜血涔涔外流!情形至此,“黑白无常”二人心中全都不禁暗暗倒吸了口凉气,傻了,呆住了! 南宫逸奇只不过出手一招,他两个便已断剑伤腕,并且连南宫逸如何出剑来的,使用的是什么剑招都未看清楚。很明显地,南宫逸奇的一身所学功力,高过他两个太多了。“黑白无常”虽是两个素性狂傲凶狠之人,但此时此刻,那狂傲凶狠之气不禁全失,心底代之而起的是战栗与凛惧!因为“魅影拘魂玉书生”以“心狠手辣”名震武林,他两个凛惧南宫逸奇会辣手要他两个的命!于是,“黑白无常”再次的互望了一眼,突又同时一声喝叱,右手齐扬,两柄断剑化作两道寒芒,疾如电身地直朝南宫逸奇射去!他两个此举乃是“以进为退” 之举;两柄断的剑脱手射的同时,身形已跟着腾空反射,向峰下掠去!南宫逸奇见状,立时剑眉一挑,星目寒电闪地一声冷笑,道:“两位,你们能跑得掉么!” 话声中,根本不理那电射打倒的两柄断剑,身形电射掠,那两只断剑恰好由他的脚下飞过打空。他身悬半空,右手“七彩奇剑”一挥,左手飞起一指点出,只听得一声闷哼与惨叫,血雨飞射中,“黑白无常”身躯已双双栽倒了地上。“黑无常”鲍勇挨了一指,“白无常”沈海山则挨了一剑,左臂被齐肩斩断,鲜血泉涌,栽倒在地上立即昏死了过去。南宫逸奇身形跟着飘然落地,左手一抬,飞快地点出三指,隔空封闭了“白无常”沈海山的左肩血脉,止住了血。“黑无常”鲍勇挨了一指,看来虽然未受损伤,但却真气已经无法提聚,浑身酸软,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南宫逸奇出指隔空替“白无常”沈海山止住了左肩“血脉”之后,倏然目注悬崖,那康文吉先前上来之处,发话说道:“巫老大,你可以上来了!”“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和何瑶卿姑娘站立丈外之处,听得方自心中一怔,悬崖下已冒起了一条黑衣人影,身法轻捷地掠了上来,朝南宫逸奇抱拳一拱,道:“老朽巫立见过南宫大侠。” 南宫逸奇欠身摆手含笑道:“巫老大请少礼。” 语声一顿即起,目光凝注地问道:“下面崖洞中就住着你一个人么?” 巫立微一迟疑,摇头道:“另外还有一位武功已失的老人。” 南宫逸奇心中一动,接问道:“知道他是谁么?” 巫立目光犹疑地瞥视了坐在地上的康文吉一眼,道:“他就是真正的‘逍遥处士何庄主’。何瑶卿在旁听得芳心不由地一阵激动,美目修睁,惊交集地道:“巫大侠,我爹他老人家真在下面的崖洞中?” 巫立为“滇西三凶”之首,乃江湖上有名的凶徒恶人,从未受人尊敬称呼过一个“侠” 字。 何瑶卿姑娘的一句“巫大侠”,喊得巫立的一张老脸不禁地一热,神情有点讪然地望着何瑶卿姑娘点了点头,正容说道:“是的,姑娘,令尊住在下面的崖洞中已经有四年多了。” 何瑶卿姑娘芳心再次地一阵激动,娇躯一拧,便要朝崖边正立现身上来之处扑去。显然,她心里是急欲见着乃父,一听说乃父就在下面崖洞中,便迫不及待的要立刻下崖进洞救出乃父。 但是南宫逸奇却飞快地探手一把攫住了她的一只玉臂,沉声说道:“姑娘不可冒失!” 何瑶卿实被南宫逸奇一把援住玉臂,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道:“南宫大哥,你这是……”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何姑娘,令尊既在下崖洞,少时定当能够相见救出,姑娘何必急在一时。” 话落,放开了何瑶卿姑娘的玉臂,目光转向巫立,指着“黑白无常”问道:“巫老大,他两个叫什么名字,在‘天威’门中是什么身份?” 巫立答道:“穿黑衣的名鲍勇,白衣的名沈海山,号称‘黑白无常’,名列‘天威’九大高手,也是‘天威魔君’的心腹死党。” 南宫逸奇点了点头,话题一转,又问道:“下面崖洞距离岸上多高?” 巫立道:“大约二十丈左右。” 南宫逸奇微一沉吟,道:“如此就麻烦你带我下去看看。” 至立点头道:“老朽遵命。” 何瑶卿突然说道:“南宫大哥,我也下去。” 南宫逸奇含笑摇头道:“何姑娘,你和尉迟堡主在上面看着康文吉他们三个好了,令尊我会把他老人带上来的,你放心吧。” 语声一顿,转向尉迟大侠说道:“尉迟堡主,康文吉他们三个我交给保主和何姑娘了,如有情况请即传警。” “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却豪声一笑,道:“南宫大侠但请放心,不过,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由正立在前一同往崖下跃落。 半盏茶辰光之后,南宫逸奇背后背着一位须发俱白,脸色神容苍白憔悴的青衣老人,和巫立自崖边跃下之处纵了上来。身形站定,南宫逸奇方将青衣老人放落地上站好,何瑶卿姑娘已芳心激动地侨喊了一声:“爹……” 娇躯一闪,有若飞燕般地扑进青衣老人的怀里。青衣老人真正的“逍遥处士”何尚武,一手搂抱着爱女的纤腰,一手微显颤抖的抬起,轻轻地抚摸着爱女的如云秀发,语青少哑而平静地说道:“卿儿,快别哭,站好了,让爹好好的看看你,爹已经有五年三个月另九天没有看见你了。” 原来何瑶卿姑娘子娇躯一扑入何堂武的怀里,便再也忍不住芳心底那份激动地哽咽地哭了,在何尚武平静温和而充满着慈爱的语气中,何瑶卿姑娘温婉而听话地站直了娇躯,玉首微仰,目红红的望着何尚武,那美丽的娇靥上尤自挂着两行未干的泪痕,宛似那带雨梨花,“逍遥处士”何尚武目光微凝地望着爱女的美靥注视,稍顿,便即移目缓缓地扫视着地上的“黑白无常”和那神色沮丧,低垂着头的假何沛宇,心头不禁倏然一震地转向爱女问道: “卿儿,你哥哥他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何瑶卿姑娘乍闻此问,神情不由微微一怔!但是,她一怔之间随即也就恍然地玉首一摇,道:“爹,他不是哥哥,他是易容化装冒充的,他名叫康文吉。” 何尚武目光一直,道:“他名叫康文吉?” 何瑶点点玉首道:“是的,爹,他是那‘天威’老魔的义子,也是老鹰的传人。” 何尚武心中不由又是一震!道:“这么说,你哥哥一定也已落在老魔的手里,遭到了和爹同样的命运了!”何瑶卿道:“可能是的。” 何尚武眉锋微蹙了蹙,目光忽然转向巫立问道:“巫老大,你知道犬子被关禁在什么地方么?” 巫立摇头道:“老朽从未听说过令郎之事。” 何尚武明白巫立既是从未听说过何沛宇等之事,再问也是徒然,于是,他目光便即转向“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拱手一揖,说道:“尉迟老弟,为了愚兄之事,累得你……” 他话未说完,南宫逸奇突然抬手朝他一摇,阻断了他以下之言,急声道:“有人来了,尉迟堡主和何姑娘请护卫着何庄主,巫老大请装着穴道受制的样子在旁小心戒备,以防不测。” 他话音刚落,尉迟大侠刚跨步站立到何尚武身旁,立闻一阵劲疾的衣袂破风音响,人影电射划空中,掠落五人。五人,两个身材矮胖穿红衣,三个躯体魁梧着黄袍,全都是黑巾蒙面,只露出十只精光如电灼灼凛人心神悸栗的眼神。空红衣的两肩后斜背大刀,刀把上各系着一方尺来长的腥红红绸,着黄袍的三个则是腰间鼓鼓,显然暗藏兵刃。五人身形落地岳立,目光电闪地一扫眼前的情形之后,一名黄袍人立即身形一动,迈步直朝康文吉走去。南宫逸奇适时一声沉喝道:“阁下站住!”沉喝声中,抬腿跨前一步,直立在黄袍人的前面,这名黄袍人乃是“天威魔君”属下九大高手中号称“鬼、淫、血”三狼中的“血狼”侯仙,也是“三狼”中心性最为桀狂恶毒的一个!“血狼”侯仙一见有人立面前,脚下立即一停,双睛陡瞪在上下打量了南宫逸奇一眼,嘿嘿一笑,喝问道:“阁下何人?”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江湖人。” “血狼”侯仙双目一翻,突射灼灼凶光地嘿嘿一笑,冷喝道:“小子,你滚开!”喝声中,猛地抬掌拍出,直击南宫逸奇胸脯! “血狼”生性桀狂非常,但其一身武学功力确实极高不含糊,南宫逸奇的容貌长相,又完全一付读书人的斯文气派,毫无一点习武人的奇特之处,“血狼”又怎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那名震天下武林,称奇称最当世,做夸第一的“魅影拘魂玉书生”,一身所学已臻上乘化境,一身功力已炬达“反普归真”,不着形相于外,武家至高至绝的境界! 因此,“血狼”侯仙抬掌拍出,在他心里原以为他内功精深,掌力雄浑,足以开碑碎石,一掌拍出,对方必无幸理,纵不断魂亡命立刻,身躯起码也得被震飞丈外,摔倒地上爬不起来!然而,这只是“血狼”侯仙他自己心里“以为”的想法,但是事实上……笔直写来实在太慢,“血狼”侯仙甫才抬掌拍出,南宫逸奇已是一声冷笑,道:“应该滚开的是你!” 冷笑声中,飞快地挺掌迎了上去!两掌接实,“砰!”的一声震响中,“血狼”侯仙顿感胸中气血翻涌,足下马步浮动,身形稳立不住地连连后退了五步之多。南宫逸奇则是身形卓立如故,神色从容,气度安闲依旧,身形连晃也未晃;那神情,那样子,完全不象和人动过手,硬对过一掌的样子。掌对掌,这是力对力的较量,硬碰硬的玩艺儿,是丝毫无法取巧的。 这一掌便接的结果,情形已经十分明显,“血狼”侯仙的掌力不仅不是南宫逸奇之敌,而且差得太多太多!“血狼”侯仙一身功力火候如何?掌力强弱?两个红衣人和“鬼、淫” 二狼心中全都十分雪亮清楚,“血狼”一掌拍出,立即落败连退五步,这情形,只看得两个红衣人和“鬼、淫”二狼心头全都不禁凛然一震广血狼”乃生性桀狂之人,他虽然一掌败北,但是又怎甘不找回颜面就此罢休!是以他身形后退立定之后,立即长吸了口气,运功抑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一声厉喝道:“小子,你掌力不差,再接我一掌试试!”厉喝声中,脚下突然前跨,便待再次出掌!适时,一名红衣人倏地发声沉喝道:“侯老三退下!”“三威”属下九大高手依次排名是“毒龙、狂狮、天地双绝、鬼、淫、血三狼、黑白无常”。两名红衣人即是名列九大高手中,位居三、四的“天绝”申公亮,“地绝”郁一鸿,那发话喝令侯仙退下的便是“天绝”申公亮。 申公亮位居第三,侯仙位居第七,以“天威”属下依名位而论高低的规条,申公亮的话就等于号令,侯仙他就不得不听!因此,“血狼”侯仙性情虽然桀狂,心中虽然实在有点儿不甘心,但是,他却也不敢违犯“天威”门规,莫可奈何,只得恶狠狠地瞪视了南宫逸奇一眼,一跺足,悻悻地转身退下去。“血狼”侯仙悻悻地转身直,“天绝”申公亮立即迈腿前跨两步,朝南宫逸奇抱拳一拱,道:“老夫请问阁下上姓高名?” 南宫逸奇语音平静地道:“请阁下自报身份名号。” “天绝”申公亮微一沉吟,道:“老夫申公亮,身属‘天威’门下,位居九大高手第三。”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你们五位都是因为看到求援的火焰信号,赶来驰援的了。” “天绝”申公亮一点头道:“不错,老夫等正是赶来驰援的。” 南宫逸奇倏地淡然一笑,道:“如此,你们五位为何还不动手,还等的什么?” “天绝”申公亮眼珠微微一转,道:“奈何老夫等已经来迟了一步。” 南宫逸奇道:“因为你们的少主已经被我制住,你们心里有着‘投鼠忌器’的顾忌,是不是?” “天绝”申公亮点头道:“是的,所以老夫适才喝止侯老三对阁下的冒失!”南宫逸奇道:“你们既已来迟一步,又有着‘投鼠忌器’的顾忌,那么,你们如今打算要怎么办呢?” “天绝”申公亮道:“老夫请求阁下高抬贵手,放了敝少主。”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你想我会轻易的放了他么?” “天绝”申公亮道:“老夫希望阁下最好答应老夫的请求,放了敝少主!”南宫逸奇道:“要是我一定不答应呢?” “天绝”申公亮双眉微微一轩,道:“阁下,凡事应该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休得逼人过甚!”语锋一顿,嘿嘿一声阴笑,又道:“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应该明白眼前的情势,逼怒了老夫,对阁下,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南宫逸奇变变地道:“你的意思可是说眼前的情势是你们的人多,我若是不识‘识务’,逼怒了你,你会不顾一切的搁下我,是么?” “天绝”申公亮阴声一笑道:“不错,老夫正是这个意思,你功力虽然不差,但是…… 嘿嘿,在‘天地双绝’联手之下,你势必难逃溅血当场之厄运,所以,老夫至诚的奉劝你还是多考虑,放了敝少主的好,也才是智者之举!”南宫逸做作地微作沉吟地问道:“如是我放了康文吉,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自然有好处。” “天绝”申公亮正容说道:“只要你放了敝少主,老夫不但负责让你安全离去,放你一条生路,并且绝不为难你,碰你一根毛发!”南宫逸奇倏然扬声哈哈一笑,道:“申阁下,你别徒说废话了,不要说是你们‘天地双绝’联手,就是你们五个联手也吓不倒我,也休想救得了康文吉!”语锋微微一顿,冷声接道:“你们要救康文吉,眼下只有两个办法。” “天绝”申公亮问道:“那两个办法?” 南宫逸奇道:“一是你们放倒我使我无力来阻你们救走康文吉。” 申公亮道:“还有一个办法呢?” 南宫逸奇道:“让你们的主子自己来这找我!”“地绝”郁一鸿双眉一轩,阴声嘿嘿一,道:“小子在老夫兄弟面前,你竟敢如此大言不惭,看来你一定是嫌命长,活腻了!” 南宫逸奇冷声一呼,道:“我是不是嫌命长活腻了,只要出手一试就知。此时徒言何益!” “地绝”郁一鸿双目突然涌现一片煞芒,狞声道:“好,老元就先试试你!”话落,暗中猛提一口真气,凝聚功力,缓缓提起双掌。 南宫逸奇忽然抬手一摇,道:“阁下且慢!”“地绝”郁一鸿道:“你可是心中害怕,改变主意了?” 南宫逸奇淡然一晒,道:“我主意并未稍变,只是先瞥告阁下最好不要逞强单独出手!”“地绝”部一鸿双睛陡地一翻,道:“你可是认为老夫非你之敌?” 南宫逸奇神色淡淡地道:“不错,量你绝非我手下三招之敌!”这话好狂,好不令人听来心中火冒三千!” “地绝’郁一鸿听得心头不禁怒如雷发地,仰天哈哈地厉声狂笑道:“小子,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实在令人不得不佩服你这种信口狂言,神色丝毫不变的本领!”南宫逸奇剑眉微轩又垂,神色依然淡淡地一笑,道:“阁下,我是不是吹牛,是不是信口狂言,那‘黑白无常’就是个明显的例证!”提到“黑白无常”,“地绝”郁一鸿心神不禁暗暗一震!脸色微微一变!“黑白无常”虽然名列九大高手末,但是一身所学功力造诣如何,“地绝”郁一鸿心里十分清楚,以“黑白无常”联手之力,他郁一鸿难是二人手下三十招之敌,单打独外,他虽可稳操胜券,但是起码也得激战百招以上才能臻胜!因此,“地绝”郁一鸿于脸色微微一变,心念电闪间,立刻有点犹豫不定起来。然而南宫逸奇却适时地轻声一笑,接着说道:“阁下,话我已经说明白了,你……” “地绝”郁一鸿心念电闪犹豫间,忽而微微一动,倏然截口道:“阁下,你把握在三招之内胜得老夫?” 南宫逸奇冷志的一呼,道:“阁下此问实在多余,我生平从不说无把握之言。” “地绝”郁一鸿嘿嘿一笑,道:“万一老夫侥幸支持过三招呢?” 南宫逸奇道:“不可能,我既有把握,你便不可能有什么‘侥幸,之说!”“地绝”郁一鸿道:“如果万一可能呢?” 南宫逸奇冷然摇头道:“既没有‘如果’,更绝不会有‘万一’!”“地绝’郁一鸿眼珠转地阴笑地道:“阁下,为人做事应该稍留余步,不可把话说得太绝太满了,如有‘万一’便不可收拾了?” 南宫逸奇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了,对方如此一再强调这‘万一’的目的用心,乃是在想拿话扣住他,嘴里虽说“不可把话说得太绝太满”,其实是“以退为进”的想激使他以三招之数为备,激使他把话说得更“绝”更满些。 当然,在“地绝”心中认为,他一身武学功力已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之一流,无论如何,对方绝难在三招之内胜他!南宫逸奇虽然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但是“地绝话音一落,他立即剑盾上挑,毫不犹豫地冷然一晒,震声说道:“阁下勿要拿话扣我激我,若着有‘万一’,我便任由你们把康文吉带走!” 此语一出,“地绝”心里得意地暗笑了,紧接上一句,道:“阁下这话绝对算数?” 南宫逸奇剑眉再次上挑,冷声一呼,道:“须眉男子汉,昂藏六尺躯,一言九鼎,如山不移,这话当然绝对算数!”“地绝”突然桀桀大笑道:“阁下豪气干云象个大丈夫的气概,实在令人心佩!”语锋一顿,阴声一笑,接道:“阁下既然这等说法,老夫怎好不成全你的这份豪气,我们就以三招为限,一搏高下好了!”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阁下无须徒说废话了,可以动手了!”“地绝”点头嘿嘿一在道:“阁下说的是,是该可以动手了!” 话说中,身形倏然前欺,双掌同出,左掌横拍南宫逸奇腰肋,右掌五指其张闪电般欺向南宫逸奇的面门!南宫逸奇星目神采一闪,道:“难怪你一再强调那‘万一’之说,所学身手果然不差,可借,奈何你遇上了我!”他口说手不闲,右手作半截地绝”左掌,左手电伸,扣拿“地绝”右腕脉门!“地绝”狞声一笑,身躯倏地一矮,双掌招式不变,左掌拍击南宫逸奇的右腿,右手仍是五指其张,但却直朝南宫逸奇的小腹拍到!南宫逸奇心神不由微微一凛,身躯侧,闪避拍向小腹的五指的同时,右掌已奇快绝伦地劈空下切!他身怀罕世奇学,佛门上乘禅功,掌势劈空下切不但奇快逾电,并且施展了武林绝学的“劈空斩”功力! “地绝”虽然已知对方既敢狂妄夸口说他不是三招之敌,其所学身手必有其独到惊人之处,但却意想不到对方应变竟然恁地奇快神速无匹,竟然练有那已成武林绝响的“劈空斩”! 笔下写来实在太慢,当时的情形可是快逾闪电。南宫逸奇掌势劈空下切,“地绝”口中蓦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右手抱着左腕,身形暴退丈外。“天绝”申公亮见状脸色不禁勃然一变,连忙问道:“老二,怎么样?” “地绝”郁一鸿咬牙忍疼说道:“断了!”“无绝”申公亮心神猛地一震!双目突射灼灼凶光地瞪视着南宫逸奇厉声喝道:“阁下好狠好辣!?南宫逸奇语音冷凝地道:“我以心狠手辣传开武林,断的他一手,已经算得是破格例外,手下留了十分情了!”“天绝’申公亮心念忽然一动,道:“这么说,阁下当是当今武林中大有名头之人了!?南宫逸奇道: “有名头虽是未必,但心狠手辣之名却足以令人色变丧胆!”“天绝”申公亮目光一凝,道:“你手下已经杀过很多人么?” 南宫逸奇神色淡淡地道:“不算多,先后三年,算起来只不过近百之数而已!”先后三年,杀人近百人数,还说不算多,这话,实在够令人心凛震骇的!“天绝”申公亮听得心头不由一阵猛震!问道:“都是武林中人么?” “不错。” 南宫逸奇贪首道:“都是武林一流高手之属。” “天绝”申公亮心头再次一阵猛震!道:“说说那些人的名号看。” 南宫逸奇道:“很抱歉,我不想告诉你们。” “天绝”申公亮双目一眨,道:“为什么?”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话锋一变,反问道:“你可是想从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的名号上知道我是谁?” “无绝”倏然嘿嘿一笑,道:“阁下实在高明,一猜中的,老夫之意正是!”语锋微顿即起语意含激地道:“阁下,须眉汉,丈夫气,应该光明磊落,何乃连姓名都不敢承人!”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轩,道:“要知道我的姓名可以,不过,有句话我可得说在前头。” “天绝”申公亮道:“什么话?”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知道了我的姓名,你们就得全都留下!”“天绝”申公亮突然桀桀一声大笑道:“阁下,夜风既大且冽,你不怕风问了舌头!” 南宫逸奇冷声一哼,道:“徒逞口舌于事无益,我把话说在前头,只是免得在我说出姓名之后,要你们留下来时,说我没有先打招呼!”“天绝”申公亮嘿嘿一笑道:“老夫知道了,你报说你的姓氏名号吧!”南宫逸奇没有再多说话,缓缓探手入怀,接着微一抖手,一道银光射落“天绝”面前五尺处地上,“呀!”的一声震响中,地上火星激闪,四射即逝!—— 扫描校对 第四十章 天威魔君 这时“地绝”郁一鸿已经上药止痛,骨头碎裂的左腕亦已由“三狼”的老大“鬼狼”廖永立替他敷药包扎起来。 “天地双绝”和“三狼”目光一看地上,脸色全都不禁骇然大变!“淫狼”花飞脱口惊声道:“魅影拘魂令!”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不错,我就是当世武林共指为两手血腥之‘魔’的南宫逸奇!” “天绝”申公亮暗暗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凛骇的心神,注目问道:“阁下可真是‘魅影拘魂玉书生’?” 南宫逸奇神情冷漠地道:“如假包换。” “天绝”眼珠转动地微一沉思,道:“武林传说‘魅影拘魂玉书生’双手修长晰白,十指根如玉,可是阁下的双手……”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是我不想让人从我这双手的特征识出我的身份,便涂上了易色药物之故。” 语锋一顿,冷声接道:“如今五位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五位还是自动留下,还是我出手用强?” “天绝”申公亮目光闪动地道:“南宫阁下,你虽然称奇称最当世武林,可是眼前我们却共有五人,在未知你的身份之前,我们尚还不想自失身份,有点不好意思联手,然面对于做夸当世第一的你南宫逸奇而言,我们便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以五对一,你自信能强得过我们,敌得住我们五人的联手么!” 南宫逸奇双眉挑轩,星目寒芒电闪地冷声一笑,道:“申公亮,这么说你是已经决定五人联手全力与我一战了!”“天绝”申公亮嘿嘿一笑道:“不错,情势相逼,老夫不得不作此决定,不过……”语音一顿又起,接道:“倘然阁下并无自信能强得过我们五人联手,只要阁下听从老夫的条件,老夫可放你一马!”南宫逸奇问道:“怎样放我一马?” “天绝”申公亮道:“让你安然离去。”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条件呢?” “天绝”申公亮道:“留下何老儿,何丫头等人!” 南宫逸奇又是淡然一笑,道:“如果我不接受你条件,你们仍要联手与我一战么?” “天绝”申公亮点头道:“不错,老夫等绝不能让敝少主和何老儿何丫头等人任由你带走!”这敢情好,他反而向南宫逸奇提出条件来了,看来南宫逸奇纵是不想强留他们五个,他们也不肯干休的了!南宫逸奇剑眉一轩,星目寒芒电闪地冷声一笑,道:“如此,你们就亮兵刃联手一战吧!”“天绝”申公亮没有接话,转首望着“地绝”郁一鸿道:“老二,你怎么样?行么?” “地绝”郁一鸿点头道:“没有问题。” “天绝”目光转向“三狼”示意地望了一眼,抬手撤出了肩后的大刀,“地绝”和“三狼”也立即各自撤出了兵刃。 “三狼”的兵刃是三支软索“流星爪”,“地绝”则和“天绝”一样也是一柄大刀!五人兵刃撤出,身形立即移动地间隔三尺并肩排立,十双眼睛灼灼如电射视着南宫逸奇,沉神静气,岳峙渊停!不愧是名列“天威”属下九大高手的人物,气势之沉稳,果然不同等闲! 此际,南宫逸奇也已撤出了“七彩奇剑”,剑尖垂地,冷然凝立。 他虽然武林称奇称最,傲夸当世第一,可是如此以一敌五,而对方又全是功力绝顶,一流高手中的一流,这种阵仗,只看得站立两丈之外的何尚武父女和“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三人全都不由替南宫逸奇大为担心非常!当然,这是因为南宫逸奇此战于他们的关系至大之故,南宫逸奇若胜,他们从此便可脱离“天威”魔掌,若败,后果将会比前更糟,不堪设想………因此,“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已暗暗提聚了一身功力,何瑶卿姑娘手持长剑,凝神蓄势以备万一!眼看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即将展开,情势已如拉满了的弓弦,空气极端紧张,一股无形的杀气迫人心神凛凛之际…… 蓦地,遥空传来一声中气充沛的震天长啸。“天地双绝”和“三狼”闻听啸声,五人脸上立时全都掠现喜色。南宫逸奇星目神光如电,见状心念电动间已猜知那震天啸声是何人所发。那震天啸声方落,“天绝”申公亮立即仰首以长啸相应。接着,“天绝”倏地一挥手中大刀,沉声喝道:“上!”刹时顿见刀光灼灼,冷气森森,“流星爪”影飞舞纵横,五人已同时发动攻势,威势凌厉绝伦地齐朝南宫逸奇扑上。南宫逸奇口中朗声一笑,身形飘闪间,“七彩奇剑”疾挥,“七彩”寒虹如电飞旋绕空…… 陡地,一声沉喝倏起:“住手!”“天地双绝”和“三狼”闻喝,立时收招住手,身形暴退丈外。南宫逸奇手持软剑,身形岳立原地,抬眼望去,五丈以外,气势威凌的一排站立着三人,左右两边是两个身材高大魁梧,年约五十上下的黑衣老者,中间之人则是个身着灰袍,面貌清,花白长飘胸,气度沉稳,隐含慑人之威,年约五十五六的老者。此人身材空着,面貌气度,赫然又是一位“逍遥庄主逍遥处士”何尚武。不用说,这位何尚武是冒牌货的“天威魔君”易容化装乔扮的。“天威魔君”目光如电闪灼地扫视了地上的“黑白无常” 和康文吉,站立在南宫逸奇身后的何尚武父女和“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等一眼之后,脸色沉寒望着南宫逸奇语冷如冰地道:“你就是那‘魅影拘魂玉书生’么?” 南宫逸奇扬声一笑,点头道:“不错,我正是你阁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南宫逸奇。” “无威魔君”冷声一呼,道:“南宫逸奇,你把你自己估计得太高了,老夫根本还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南宫逸奇剑眉微微一扬,轻声一“哦”,道:“那你为何要令谕你的属下千方百计的杀我?” “天威魔君”嘿嘿一笑道:“那是因为你一再和老夫作对,阻碍老夫的武林大侠,同时也因为你年纪轻轻的就横行武林,心狠手辣,到处杀人,所以老夫才令谕属下杀你,以为武林除害!”南宫逸奇淡然点头道:“阁下说的是,我心狠手辣,到处杀人,两手血腥,武林共指为‘魔’,确实该杀!”语声一又起,接道:“阁下既欲为武林除害,如今我就在当面,阁下还等的什么?” “天威魔君”目中倏然闪过一丝寒芒,道:“过去老夫虽曾因为你心黑手辣,令谕属下杀你为武林除害,但是……如今老夫忽然改变了心意,对你起了怜才之念,只要你接受老夫的条件,老夫便留你一条活命,放你一条生路!” “哦……”南宫逸奇星目眨动地问道:“阁下的条件是?……”“天威魔君”嘿嘿一笑,道:“老夫的条件有二,一是归顺老夫,与老夫共创武林千秋大侠,一是你自断右臂,立誓从此退出江湖,隐姓埋名不言武事!”南宫逸奇淡淡地道:“如是我不接受这两个条件,阁下便要动手为武林除害,杀我么?” “天威魔君”语音沉冷地道:“不错,老夫生平的信念是非友即敌!”南宫逸奇突然敞声哈哈一笑道:“好一个‘非友即敌’!”声调倏地一沉,道:“阁下这两个条件我一个也不答应!”“天威魔君”国射寒煞地道:“这么说,你是要老夫动手为武林除害了!”南宫逸奇冷声一哼,道:“俗语有云‘话不投机半句多’,阁下早就该动手了!”“天威魔君” 脸笼杀机地嘿嘿阴笑道:“老夫虽有怜才之心,好生之德,奈何你却无‘识时务’之意,你既然定要找死,那就怪不得老夫了!” 话落,右手倏然一抬,道:“剑来!”右边的黑衣老头连忙双手捧上一鞘剑鞘镶金嵌玉,象牙吞口的古剑,同时躬身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属下请令代劳!”“天威魔君”接剑在手,微一沉默,点头说道:“他称奇称最武林,一身所学定然不俗,你二人要小心了!”黑衣老者躬身答道:“主上安心,属下省得。” 话罢,侧首跟左边的黑衣老者望了一眼,同时迈步而出。 何瑶卿两道黛眉倏然一挑,沉声叱喝道:“你两个站住!”原来这两名衣农老者即是“逍遥庄”名列“王仙、四君”之上的高手“阴阳双煞”,“阴煞”邓斌,“阳煞”邓浩,“阴阳双煞”脚下不由顿然一停,“阳煞”邓斌目视何瑶卿姑娘问道:“姑娘有何话说?” 何瑶卿脸凝寒霜地道:“邓斌,我问你,你们两个是‘逍遥庄’的人,还是‘天威’属下?” “阴煞”邓斌道:“是‘逍遥庄’的人便怎样?是‘天威’属下又如何?” 何瑶卿语音沉冷地道:“是本庄的人你们两个就退开一边站着,是‘天威’属下,此处便是你们的溅血横尸之所!”“阳煞”邓浩嘿嘿一笑道:“丫头,此处究竟是什么人的溅血横尸之所,你在旁边瞧着吧!” 话落,立和“阴煞”又双双迈步,朝南宫逸奇身前逼近,在距离八尺之处停身立定,缓缓抬手撤出肩后的长剑,四目凶光灼灼如电慑人地注视着南宫逸奇,沉神静气,凝功蓄势待发!南宫逸奇虽然从未见过“阴阳双煞”,但从何瑶卿姑娘那发问的语气中,已体悟出他们的身份。因此,他立时抬手朝“阴阳双煞”一摆,道:“在未动手之前,两位可以答我数问不?” “阴煞”邓斌冷冷地道:“可以,你问吧。” 南宫逸奇微一沉默,道:“我请问两位在‘天威’门中是何身份?” “阴煞”邓斌道:“双卫。”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又道:“如此说,两位投身‘逍遥庄’中是卧底的了!?“阴煞” 邓斌嘿嘿一笑,道:“卧底这字眼太难听,老夫兄弟只不过是一时兴致所致,看中‘逍遥庄’的环境风水尚算不差,暂进借住一段日子而已。”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原来如此……” “阳煞”邓浩突然嘿嘿一笑,接道:“南宫逸奇,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没有了。” 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了!”“阴阳双煞”没再说话,二人互望了一眼,蓦然一声暴喝,寒虹电闪,两柄长剑分自左右齐朝南宫逸奇势疾凌厉的攻到。南宫逸奇虽然身怀佛门上乘绝学,“降魔慧剑”招式更是博大精深,为当世武林剑术之最,但是“阴阳双煞”乃是当今武林绝顶高手之流,剑术造诣深湛精纯,实在其独到的火侯,在他们双剑联手合攻之下,南宫逸奇自然不敢过份大意轻敌。是以“阴阳双煞”双剑招式甫发,南宫逸奇口中立即朗朗一笑,右手抬处,“七彩”寒虹飞闪,迎着双剑格去!“阴阳双煞”早已看到南宫逸奇手中所持的是柄名传武林,削铁如沁经的宝刃“七彩奇剑”,一见南宫逸奇挥剑迎格上来,那敢让他格上,双双一声冷嘿,两栖长剑已娇若游龙般地变了招式。南宫逸奇口中又是朗朗一笑,“七彩奇剑”也已电疾般地变了招,只是这回他没有以一招二,却单独的找上了“阳煞”邓浩的长剑,同时左手一抬,点出了一缕指风,击向“阴煞”邓斌攻来的长剑剑叶!他剑、指同施,出手不仅奇快绝伦,而且大出“阴阳双煞”意外。 但闻“呛!”两声连响过处,“阳煞”邓浩顿感手上一轻,一柄精钢长剑已被削成两截,前截落地,后截虽仍握在手里,但连柄已不足五寸之长,“阴煞”邓斌的长剑则被南宫逸奇的指力击得直朝一旁落了开去,连虎口都几乎被震裂!“天威魔君”站立三丈开外,目睹“阴阳双”这等落败的情形,心头不禁一震!沉声喝道:“双卫退了!”“阴阳双煞”闻喝立时双双飘身后退,齐朝“天威魔君”躬身说道:“属下无能愿受主上……” “天威魔君”抬手一摆,冷声截口道:“这不怪你们,你们退后去!”话落,迈腿一跨步,停立在南宫逸奇对面丈余地方,双目如电般地射视着南宫逸奇,语音冷凝地说道:“南宫逸奇,老夫实在非常爱借你的一身功力,现在仍愿给你一个机会,怎样?” 南宫逸奇道:“什么机会?” “无威魔君”道:“只要你肯归顺老夫,和老夫共创武林千秋大侠,老夫愿意和你并肩分坐‘天威殿’,同享天下武林的臣服尊敬!南宫逸奇眨眨星目,淡淡地道:“阁下,我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认为如何?” “天威魔君”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语音一顿,目光凝注,问道:“你要给老夫什么机会?” 南宫逸奇脸色神容倏然一肃,主道:“俗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放弃霸图野心,返回‘天威别府’闭门静修,从此不出江湖,颐养天年,我当放你一条生路!” “天威魔君”道:“老夫要是不呢?” 南宫逸奇语音沉冷地道:“今晚你将难逃溅血‘七彩奇剑’下之劫!”“天威魔君”阴声地一笑道:“你可是仗着手里的‘七彩奇剑’是柄削铁如泥、锋利无匹的宝刀?” 南宫逸奇道:“不错,‘七彩奇剑’锋利无匹,比之‘紫电、青霜’并不逊色,贯注八家内家真力,你虽然有着‘天蚕火龙软甲’护体,也难保得住你不溅血剑下的厄运!”“天威魔君”听得心头不禁猛然地一震,脸色骇变地道:“你知道老夫身有‘天蚕火龙软甲’护体?” 南宫逸奇冷然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天威魔君”双目暴睁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听谁说的?”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田秀秀。” “天威魔君”目中陡射煞芒,脸现杀机地道:“那贱人她竟敢泄露老夫的秘密,的确实在该死该杀!”南宫逸奇冷声一笑道:“她纵然该死该杀,但是你阁下已经没有机会去找她了!?“天威魔君”道:“那贱人她现在何处?” 南宫逸奇道:“你不必问了,眼下还是先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吧!”“天威魔君”嘿嘿一声阴笑道:“你说的是,那贱人又上不了天,遁不了地,老夫先杀了你,然后再去找她也是一样!” 话落,双手抬起,右手握住剑柄,拇指一按把篑,“呛”的一声龙吟中,立见寒光四射夺目,剑身如一泓秋水,冷气森森袭人!南宫逸奇星目顿时奇采飞闪,剑眉双轩地朗声哈哈一笑道:“青霜剑”原来在你手里!”“天威魔君”狞声一笑,进步欺身,挺剑直朝南宫逸奇当胸刺去!南宫逸奇因他所持乃是“青霜剑”,自是不愿挥剑硬接,疾地身形一闪,手中“七彩奇剑”指向“天威魔君”的咽喉!“无威魔君”口中一声冷嘿,身形微侧,“青霜剑”变招斜削南宫逸奇,“七彩奇剑”一沉,疾刺“天威魔君”左大腿!“天威魔君”虽有“天蚕火龙软甲”护体,但那只能护住上半身,是以他一见南宫逸奇突然沉剑变招刺向他的左大腿斜退丈余,但却是一退即进,“青霜剑”疾挥,剑势更见威凌无伦地又朝南宫逸奇攻到。 刹时,顿见剑气纵横,剑雨飞洒,有若寒涛稼地,又似那怒潮卷空,形成了一座方圆三丈大小,冷森森的剑气罡幕,将南宫逸奇身形笼罩其中。很显然地,他适才被南宫逸奇一剑迫退,已知“魅影拘魂玉书生”称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世“第一”的威誉确非幸致,因此他一退之后,再次挥剑攻上,立刻展开了一身精绝之学!然而南宫逸奇身形虽被笼罩于冷森森的剑气罡幕中,气度仍是沉稳异常,“七彩奇剑”化作一坐丈许大的“七彩”光幕,在“天威魔君”的剑幕中滚动冲突!看那情势,像似南宫逸奇一个劲的想冲破“天威魔君”的剑幕突出幕外,而又无法的样子,可是,实际的情势如何呢? 那就只有“天威魔君”心里明白,南宫逸奇自己心里有数了!这时,两人已激战了三十多招,“天威魔君”心中真是越战越心惊,凛骇至极。因为他向来自视天下无敌,放眼当今武林无人能接得下他二十招的“天威”剑法,如今在他全力展之下,三十多招下来,不仅未能胜得南宫逸奇,反而觉得自己手里的“青霜剑”隐有逐渐沉重之感!蓦地,南宫逸奇口中一声朗叱,一道:“七彩”光华疾逾迅电般地朝“天威魔君”迎面点来!“天威魔君”一身所学功力虽然已臻上乘绝境,但是由于南宫逸奇这一剑剑势不但快如电闪,而且神奇绝伦…… 这是“降魔慧剑”中一招蛭精绝神之学“佛学慧影”。眼看“天威魔君”即得溅血在这一招“佛光慧影”之下,情势发发危殆之际,忽闻遥空传来一声宏亮的佛号,道:“师弟剑下留情!”南宫逸奇闻声知人,连忙沉剑撤招,身后退。“天威魔君”闻声心头刚自一震,一条灰影已身如“天马行空”般地泻落。灰影落地现身,乃是位须眉俱白,脸色红如婴儿的灰袍老僧;正是那杭州“虎跑寺”主持方丈,南宫逸奇的师兄百空禅师。南宫逸奇供合十还子一礼,随即转向“天威魔君”注目问道:“禹施主还记得老僧么?” “天威魔君”禹龙云嘿嘿一笑道:“老和尚,就是再过二十年老夫也忘不了你,”语声一顿又起,接道:“老和尚,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南宫逸奇既是你老和尚的师弟,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管管他?” 百空禅师道:“禹施主要老僧管他什么?” “天威魔君”禹龙云嘿嘿一笑道:“他年纪轻轻陈仗恃一身所学横行武林,心黑手辣,到处杀人,两手沾满血腥,这难道还不该管!”百空祥师微微一笑,道:“禹施主说的是,这的确该好好的管他,不过……" 禹施主可知他近两三年来所杀之人,他们是善是恶么?” “天威魔君”禹龙云道:“善恶都有,”百空祥师慈目一眨,道:“如此,老僧请问那‘善’者是些什么人?” “天威魔君”禹龙云冷笑道:“山西太原‘金刀益当’余干秋,陕西长安‘赛温侯’高文和,太白山‘太白庄’夏行之夏行兄弟,这四位都是名重当世武林的正道侠义之士,但却毁在南宫逸奇的手下!”南宫逸奇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他四个虽是名重当世武林的侠义之士,其实挂的是‘羊头’,卖的是‘狗肉’,为人阴险狡猾,比那些明目张胆作恶江湖的恶徒尤为……” “天威魔君”禹龙云瞪目冷声截口道:“南宫逸奇,你简直是满口胡说八道!”百空禅师语音平静的接口道:“禹施主,老僧请问一事,施主肯实答不?” “天威魔君”禹龙云冷冷地道:“什么事?” 百空禅师道:“当年‘天心庄’血案发生时,施主在什么地方?” “天威魔君”心神暗暗一震!道:“当时老夫正有事在阴山‘地府秀士’地府中。” 百空禅师道:“这么说,施主并未参加那场血案屠杀了?” “天威魔君摇头道:“不信,你可以去问‘地府秀士’。” 百空禅师微微一笑道:“但是据老僧所得线索,施主却是那场血案的主谋幕后之人!” “天威魔君”脸色微微一变!忽嘿嘿一笑,道:“老和尚,老夫敢作敢当,那确实是老夫幕后策划操纵!”百空禅师点点一笑,倏地转朝南宫逸奇道:“师弟,你听清楚了么?” 南宫逸奇暗暗深吸了口气,道:“小弟听清楚了!”百空禅师道:“如此,你动手吧!”南宫逸奇点了点头,脚下前跨了一大步,星目突射紫芒地逼视着“天威魔君”,震声说道:“阁下,我再次出手,剑下决不留情,你小心了!” 说罢,右手“七彩奇剑”缓缓平举,凝功蓄势待发!“天威魔君”心念突然一动,抬手一摆,道:“且慢动手,老夫有话问你。” 南宫逸奇道:“什么话?” “天威魔君”道:“你可是要替‘天心在’云老儿夫妇报仇?” 南宫逸奇冷然一点道:“不错,也是替先父报仇!”“天威魔君”神情一愕!道:“令尊是谁?” 南宫逸奇道:“先父讳玄辉,号称‘西湖隐士’,也是云庄主的师兄。” “无威魔君”心神一震道:“令尊当时也在‘天心庄’上么?”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不错,血债血偿,今晚你必须替先父和云庄主等八十八人偿命!”话锋一顿即起,震声说道:“老魔,你纳命吧!” 声落,一挺“七彩奇剑”,势疾如电地直朝“天威魔君”咽喉刺去!“天威魔君”连忙闪身避过,挥剑反击!于是,二人再度的展开了一声势较前犹为惊人,罕绝武林,风云变色的激战!晃眼之间,又已过去二十多招,蓦闻南宫逸奇一声沉,“七彩”寒虹有如漫天彩霞飞问中,一声惨号过处,“天威魔君”身躯静止不动,接着缓缓仆向地上!他身躯仆倒地上,脑袋和颈项也立即脱离了关系,像一只大西瓜般地滚向一边,颈间鲜血泉涌射出!百空禅师虽然早就料想到“天威魔君”的下场必然如此,但是见状仍是不由白眉微微一皱,双手合十的低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那“阴阳双煞”,“天地双绝。和“鬼、淫、血”三狼,“黑白无常”等人,虽然都是当世武林一流高手中的一流,所学功力皆已臻上乘境界,但是目睹南宫逸奇和“天威魔君” 的这场激战,全都不禁看得瞪了眼,发了呆,浑忘置身何地!百空禅师的一声佛号,音调虽然不高,但在座人人均被南宫逸奇那威势绝世无俦的剑法所镇慑,屏息凝神静立,空气静寂异常的山峰上,这一声佛号,却有如“暮鼓晨钟”般地听得“阴阳双煞”等人一惊而醒! 俗语有云“蛇无头不行”,又云“树倒猢孙散”。“阴阳双煞”和“天地双绝、三狼、黑白无常”等人,虽然都是当代武林的巨恶枭雄,但是论所学功力心智,莫不均子“天威魔君”差逊一筹尤多,“天威魔君”尚且不是南宫逸奇之敌,溅血丧命“七彩奇剑”之下,他们如何还敢和南宫逸奇动手逞强,自寻死路!因此,他们于“一惊而醒”之后,立即便纷纷闪身欲动,脚底下抹油…… 但是,南宫逸奇却抢占了一着先机,身形有如魅影一闪地当住了下峰之路,目射成核地冷声说道:“你们谁敢妄动一步,可就休怪我剑绝情!”“阴阳双煞”等人此刻心中已生怯意,一见南宫逸奇挡路站立,只得停身不动,目注南宫逸奇暗暗凝功蓄势戒备!“阴煞”邓斌沉声喝道:“南宫阁下,老夫希望你体要逼人太甚!”南宫逸奇语音平静地道:“我并无意逼你们什么,只请阁下实答我数问,同时也有数语奉劝。” “阴煞”邓斌道:“你要问什么?” 南宫逸奇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阴煞”邓斌道:“老夫不愿实答呢?” 南宫逸奇星目寒芒一闪,冷声道:“那第一个倒霉的将是你阁下!”“阴煞”邓斌脸色微微一变,道:“如果实答你所问,你便放过老夫等人么?” “不错。”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我绝不难为你们!”“阴煞”邓斌目光轻动地瞥视凝功蓄势静立左右两旁的“天地双绝”等人一眼,心念暗转了转,道:“如此你问吧。”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星目倏地一凝,问道:“何少庄主现在何处?” “阴煞”邓斌侧首望了望“逍遥处士”何尚武,道:“死了!”何尚武脸色一变,接口喝问道:“邓斌,是谁下的毒手?” “阴煞”邓斌道:“是主上自己。” 南宫逸奇接口又问道:“尉迟如黛姑娘呢?” “阴煞”邓斌道:“在‘天威别府’中。” 南宫逸奇道:“我再请问,‘铁笔鬼见愁’许大侠可是也在‘无威别府’中?” 邓斌摇头道:“不是,许大侠现在‘古关牧场’,乃是梦场主的上宾!” 南宫逸奇现微一沉默,接着话题一转,正容朗声说道:“诸位,我有几句金玉良言奉劝诸位,希望诸位能够记取之!”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从今而后,我希望诸位向善,最好找一处山青水秀环境幽静的地方,修身养性,以终天年,如再恶行不改,‘天威魔君’的下场就是诸位的好榜样!” 话落,身形一侧,让开下峰之路,挥手道:“诸位请吧!”“阴阳双煞”等人未再说话,“淫狼”花飞,“血狼”侯仙分别背起禹老魔的尸身和武功已废的康文吉,“黑无常” 扶着臂的“白无常”,身形闪动,弹身直朝山下飞掠而去! 眼望着“阴阳双煞”等群贼下峰去后,何瑶卿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地檀口一张,发出一声轻呼,说道:“啊呀!坏了!”南宫逸奇等人全都不由愕然一怔!何尚武问道:“什么事坏了?” 何瑶卿道:“那老魔身上穿有一件‘天蚕火龙软甲’,忘记把它留下来了。” “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虎目倏然一睁,道:“我去追他们去!”说着身躯闪动,便要掠起追去。 南宫逸奇忽地抬手一拦,道:“堡主,算了。” 尉迟大侠神情微微一怔,道:“为什么?那怎么能算了,那等武林宝衣落在‘阴阳双煞’那等恶人手里,岂不是如虎添翼!”南宫迪奇微微一笑,道:“堡主所言虽甚不错,但是堡主追上了他们又能怎样?他们岂肯乖乖地把宝衣交给堡主!”尉迟大侠双眉陡地一轩,旋忽威态一歙,默然了。 南宫逸奇这么一说,他明白了,凭他尉迟大侠追上了也没有,以“阴阳双煞”等那颗凶人的心性,岂肯乖乖的把“天蚕火龙软甲”宝衣交给他,如果动手强要,凭功力所学,单打独斗,他尉迟大侠虽不含糊任何一个,有七成获胜的把握,但是“双煞”若然联手,他便难是“双煞”手下百招之敌! 天色朦亮时分,南宫逸奇和尉迟大侠何尚武等人返回到“逍遥庄”上。 晨牌时刻,凉州罗刹寺中的“金笛先生”易从哲,“地府秀士”宇文旭,“妙手医儒” 诸葛高凤和兰阳郡主,云小周,尉迟如兰,闻人角语四位姑娘,少林,峨嵋掌教,丐帮帮主一夫等众人已得到了“天威魔君”伏诛的消息,而来到了“逍遥庄”内,于量凡属身受剧毒控制之人都由诸葛高风分给了一粒解毒灵药。 当晚逍遥庄”上灯火通明,筵席大开,庆祝庄主何尚武的生还,也为南宫逸奇除魔卫道成功之贺。 三天之后的日落时分,南宫逸奇偕同尉迟大使父女和云小眉兰阳郡主,闻人解语诸葛高风等人到达了“天威别府”门外。“天威别府”建于祈连山中方圆千丈多大的一块盆地上,四周围高逾三丈,碉楼耸立。建筑巍峨,气势雄伟,俨然是一座城堡。 南宫逸奇等一行人刚到达“天威别府”门外,正面碉楼上便立刻响起了一声沉喝,道: “来人止步!”南宫逸奇脚下方自一停,大门内已飞身地掠出了四名黑衣大汉,气势威棱沉稳的并肩站立门前,八目精光灼灼如电地一扫众人,一名黑衣大汉望着尉迟大侠语气冷凝地问道:“尉迟殿主来此何事?” 尉迟大侠五要答话,南宫逸奇已抢先一步的势必接口说道:“我们是奉命来接人的,你进去通报一声吧。” 那黑衣大汉目光转向南宫逸奇,问道:“你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我姓宫,是逍遥庄的新任总管。” 黑衣大汉轻声一“哦”,道:“原来是新任总管,我失敬了。” 语声一顿,目光倏地一凝,问道:“宫总管奉命来接什么人的?” 南宫逸奇淡然一摇头,道:“这你就不必问了,请进去通报吧!”黑衣大汉眼珠微微一转,说道:“宫总管既是奉命前来接人,当必持有令符,请宫总管出示令符。” 南宫逸奇神色平静地道:“必须出示今符么?” 黑衣大汉点头道:“是的,宫总管不出示令符,我就无法往里通报。” 南宫逸奇眉锋微微一皱,道:“这可就麻烦了。” 黑衣大汉道:“怎么麻烦了。” 南宫逸奇道:“庄主只命谕我来接人,并未给我今符。” 黑衣大汉道:“那就只有请宫总管再跑一趟,向主上取得令符再来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那就更麻烦了。” 黑衣大汉道:“怎么更麻烦了?” 南宫逸奇道:“主上已经离庄他往,入关去了。” 语声一顿又起,又接道:“我想和兄台商量商量,请兄台帮我个忙,可以不?” 黑衣大汉目光一凝,问道:“宫总管要我帮什么忙?” 南宫逸奇道:“帮忙请府里的主事人出来一趟。” “这……”黑衣大汉沉吟地一摇头道:“我看宫总管不必多此一举了。” 南宫逸奇道:“为什么?” 黑衣大汉道:“他两位是不会出来的。” “他两位?” 南宫逸奇双目一凝,问道:“府里的主事有两位么?” 黑农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南宫逸奇眨眨星目,接着又道:“兄台何妨进去通报试试呢!”黑衣大汉摇头道:“不必了,没有主上的令符,他二位是决不会出来的。” 南宫逸奇双眉微微一皱道:“可是……兄台应该明白,我是新任总管,也是上任三天主上交给我的第一件任务,要是连这一点事情都办不好,我这新任总管马上就得非滚不可!” 黑衣大汉道:“宫总管这话说的也许是实情,我衷心也非常的同情宫总管,很想帮宫总管的忙,奈何我不能!” 南宫逸奇目光倏然凝注地道:“这么说,兄台是坚决不肯帮这这个忙了!”黑衣大汉道:“宫总管原谅,并不是我不肯,而是根本无能帮这个忙!”南宫逸奇星目微转了转,问道:“如此,我请两位主事是谁,兄台可以告诉我么?” 黑衣大汉略一犹疑,道:“他二位是本府九大高手名列一二的‘狂龙’和‘怒狮’。”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谢谢兄台。” 语声一顿即起,接道:“兄台既然不能帮忙通报,那我就自己往里去找他们h位好了,四位请让路!” 话落,潇洒地举步直朝黑衣大汉身前逼去!四名黑衣大汉脸色不由齐地一变!那和南宫逸奇交谈答话的黑衣大汉乃是四人之首,见状连忙沉声喝道:“站住!”南宫逸奇停步问道:“兄台可是已经改变了心意,愿意帮我的忙,往里通报请二位主事出来了?” 黑衣大汉一声冷笑道:“你别做梦了,这个忙我要是能够帮得上,我早就答应帮你了!”话声一顿,接道:“我劝你最好就此返回庄中,等到主上回来时取得令符之后再来为上!” “我不能!”南宫逸奇微一摇头道:“为了保有我这个得来不易的新任总管职务,今晚说什么我也得见到两位主事,完成主上交给我的这第一件任务!”黑衣大汉双目陡地一瞪,道:“这么说,你宫总管今晚是打算要硬闯闯本府了!”南宫逸奇淡然点头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兄台如果要拦阻我,我别无他法,就是只好如此了!”黑衣大汉嘿嘿一笑道: “好一个别无他法,只好如此……”语声一顿,注目问道:“你宫总管知道本府的规矩么?” 南宫逸奇道:“什么规矩?” 黑衣大汉冷声说道:“强闯本府者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一律格杀勿论!” “哦……”南宫逸奇笑笑道:“多谢兄台的赐告。”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如此一来,我更要闯闯试试了,看看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我不!”话落,再次举步朝四人身前逼去! 四名黑衣大汉脸色倏又齐地一变!接着右手齐一探腰,手中已各自握着一柄寒光灼灼逼人的软剑!南宫逸奇视同未见,脚下丝毫未停的仍然直朝四人身前退去。眼看由一丈五六距离已逼近到七尺左中,为首的那名黑衣大汉沉不住气了,蓦地一声喝叱!四柄软剑齐挥,寒光电闪地猛朝南宫逸奇扑出。南宫逸奇口中轻声一笑,道:“就凭你们四个和我玩这一套,还早着呢!”他口说手不闲,身形飘闪,掌拍反指点间,闷哼连连,四名黑衣大汉刹时倒下了两对,躺在地上,八只眼睛中充满了一片惊骇之色地瞪视着南宫逸奇。 显然,他们四个全被南宫逸奇的这掌指拍点间制住了穴道,不能动,暂时的爬不起来了。南宫逸奇这里指点掌拍,刚放倒了这四个,碉楼上蓦地晌起再会所懔心的沉喝,忽地掠到在五十开外,胖的一个矮而胖,高不逾四尺,满知肥肉臃肿,活象个大肉球,瘦的一个瘦而长,长达六尺多,瘦骨鳞峋皮包骨,活像根长竹竿。这两个并肩儿站立一处,恰好是个极端相反的对比,那付模样,令人忍不住觉得甚得滑稽好笑,两个黄衣人身形落地,云小后先是黛后微微一皱,旋,即却是忍不住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矮胖的黄衣人豆眼倏然一瞪,喝道:“小丫头,你笑什么?” 云小眉黛眉一扬,道:“我笑什么,你管得着么?” 矮胖的黄衣人冷笑道:“老夫管不着,哼,等会儿老夫要叫你这小丫头哭!”云小眉小嘴儿一技,不屑地道:“凭你也配!”矮胖的黄衣人阴声一笑,没有再答理云小眉,豆眼陡寒电地转向南宫逸奇,语调威棱沉冷地喝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神色平静从容地道:“碉楼距离地面不过五丈略高,阁下双耳如果不聋,就不应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矮胖黄衣人道:“你真是‘逍遥庄’的新任总管?” 南宫逸奇道:“你可是不信?” 瘦长的黄衣人突然扫口道:“老大,那来那多精神和他噜嗦,干脆擒下他再问好了!” 矮胖的黄衣人摆了摆手,道:“老二别急,咱们兄弟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无聊,难得有这个机会返逗乐乐,岂不比闲着无聊有趣!”语声一顿,望着南宫逸奇嘿嘿一笑,道:“小子,你的那番鬼话只能吓得了他们,焉能吓得住老夫兄弟。”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这么说,你阁下是不信了。” 矮胖的黄衣人道:“老夫当然不信!”南宫逸奇道:“不信便怎样?” 矮胖的黄衣人道:“很简单,报说出你的真实姓名身份来历来!”南宫逸奇道:“我不呢?” 矮胖的黄衣人道:“你小子要是有胆量就报出来,要是没有胆量就算了,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老夫相信你既敢找来此地敢援虎须,就该不是没有胆量之徒。” “好话。” 南宫逸奇轩眉一笑道:“阁下这一着生效了,我生平就受不得一个‘激’字,但是却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告诉你。” 敌胖的黄衣人豆眼一凝,道:“你可是想和老夫谈点什么条件?” 南宫逸奇轻声一笑道:“阁下高明,一语中的。” 矮胖的黄衣人神情至为得意地嘿嘿一笑,道:“老夫生平别无他长,唯独这心智方面高人一等,一向料事如神。” 豆眼倏然再次一凝,道:“小子,你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的条件非常简单,请二位先说说你们的姓名身份,看看二位够不够知道我姓名来历的资格。” 瘦长的黄衣人突然嘿嘿一声阴笑,接口道:“小子,老夫兄弟乃是‘胖瘦阎罗’季大为季大通,身份是本府内外‘铁卫统领’!”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内外,‘铁卫统领’,这身份在‘天威别府’中该算得不低了,但是仍不够资格知道我的姓名来历!”“瘦阎罗”季大通双目怒瞪地沉声道:“小子,老夫兄弟不够资格,什么身份才够资格?” 南宫逸奇道:“在‘天威’门中该是禹龙云,只是可惜……”语声一顿,淡然地摇了摇头,接道:“算了,禹龙云死都死了……” “胖阎罗”季大为豆眼倏然一瞪,道:“小子,你说谁死了?” 话,他是然听得十分清楚,但却怀疑自己听觉上的错误,南宫逸奇语音平静道:“我说的是你们的主上‘天威魔君’禹龙云,你信不信?” “瘦阎罗”季大通厉声喝道:“小子,你竟敢诅骂帝君……” 南宫逸奇摆手截口道:“禹龙云之死,‘双煞、双绝、三狠、黑白无常’他们几个都是在场目睹之人,不信,你问问他们几个就知道了!”“胖阎罗”季大为眼珠略一转动,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南宫逸奇道:“三天之前的夜四更左右。” 季大为道:“在什么地方?” 南宫逸奇道:“逍遥庄之西北,龙首山的一座峰顶上。” 季大为道:“死在什么人手下的?” 南宫逸奇:“我!” “你……”季大为心神上不禁暗暗一震!旋忽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你真是一点也不害臊,也不怕牙齿跟舌头打架!”南宫逸奇轩眉朗声一笑,道:“话出自我口,入于你耳,信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们了!”话锋一顿,沉声接道:“季大为,我念你们‘胖瘦阎罗’在江湖上尚无太大的恶行,有意放你们两个一条生路,现在请立刻带路去见‘狂龙怒狮’他两个吧!”季大为嘿嘿冷笑道:“小子,想要老夫兄弟带路不难,但却必须有令老夫兄弟心服口服的能耐!”南宫逸奇冷然一晒,道:“如此,你两个小心了!”话落,脚下突然前跨一步,双掌倏抬,便待分朝“胖瘦阎罗”拍出! 他双手白晰修长,十指根根如玉,“瘦阎罗”季大通虽然并未在意可是“胖阎罗”季大为目视之下,心神立时不禁骇然一震!急声说道:“阁下且慢!”南宫逸奇双掌一收,问道:“你有何话说?” 季大为嘿嘿一笑,道:“老夫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你说说看!”季大为道:“你是那以心狠手辣名震武林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对不对?” 南宫逸奇轩眉朗声一笑,道:“不错,我正是南宫逸奇。” 语锋一顿即起,道:“如今你们还要我动手不?” 季大为豆眼微微一转,道:“南宫阁下,你虽然武林称奇称最,传说你武功高不测,但那毕竟只是耳闻……” 南宫逸奇接口道:“目睹才是事实,是么?” 季大为点头嘿嘿一笑,道:“不错,武林中浪得虚名之辈并非绝无仅有!”南宫逸奇剑眉微扬了扬,道:“那么你两个就联手齐上试试吧!”季大为没再接放转朝季大通望了一眼,突然一声沉喝,双双出掌,势疾力猛地刘朝南宫逸奇拍去!南宫逸奇冷声一笑,身形不退反进,挺掌迎了上去! “砰!砰!”接连两震响中,“胖瘦阎罗”同时一声闷哼,抱腕踉跄后退,胸脯起伏急划,气血上涌!显然,这一掌硬接,他两个虽来吐血当场,但是内腑已经受了轻伤!“胖瘦阎罗”在“天威别府”中虽非名列九大高手之内,但能膺任“铁卫统领”之职,所学功力自非泛泛,不在“三狼”和“黑白无常”之下,两人联手,放眼当今武林,实难找出几个敌手!可是如今在南宫逸奇一掌之下,他两个竟被震得内腑受伤,气血上涌。至此,他两个不但已完全相信了武林传说不虚,而且心中也已惊凛至极!就在“胖阎阎罗”心里暗暗惊凛之际,南宫逸奇已冷说问道:“服了没有?” 季大为暗暗深吸了口气,平静下胸中上涌的气血,正要答话时,突地,一个森冷的声音传自府内,问道:“季老大,来人是干什么的?” 季老大闻问,立即躬身答道:“禀总座,他是……” 他“是”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南宫逸奇却倏然抬手一指点出,封闭了他的哑穴,扬声说道:“阁下,我是干什么的,请出来谈话!”一声森冷的笑声中,一条身形魁梧的人影电射掠出。 此人身着红袍,躯体高大足有七尺五寸以上,浓眉凶睛,满嘴胡须有若钢针,状惹凶煞地瞪视着南宫逸奇喝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南宫逸奇道:“闯荡江湖的江湖人。” 红袍人道:“你知道此地是干什么所在么?” 南宫逸奇道:“至尊宫的大本宫,天威魔君的魔窝‘天威别府’,对不对?” 红袍人冷声一笑,道:“小子,你既然知道,竟还敢来此撒野,你的胆子可实在不小!”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我的胆子岂只不小,而且生就一付铁胆!”声调一落又起,沉声问道:“阁下是‘狂龙’还是‘怒狮’?” 红袍人道:“老夫是‘狂龙’怎样?” 南宫逸奇道:“‘怒狮’何在?” “狂龙”道:“你找他?” 南宫逸奇道:“我找你们两个。” “狂龙”目光一凝,道:“有事么?” 南宫逸奇微一点头道:“没有事我就不来这里找你们两个了!”“狂龙”道:“什么事?” 南宫逸奇心念电闪了闪,道:“听说你们两个名列‘天威别府’九大高手第一第二,所以特来领教领教你们二位的一身所学!”“狂龙”倏然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这份豪气实在令人心佩。” 语声一顿,接道:“既如此,老夫便让你一招先机,你发招吧!” “谢谢。” 南宫逸奇摇头道:“我不想和你单独动手,你快叫‘怒狮’出来吧。” “狂龙”凶眼突地一瞪,道:“怎么,小子,你可是要以一敌二?” 南宫逸奇冷然一点头道:“不错,单打独斗,你决难是我手下十招之敌!”“狂龙”浓眉陡地一轩,怒声道:“小子,你好狂妄的口气!”南宫逸奇冷冷地道:“我口气狂妄与否你叫‘怒狮’出来动手之后你就知道了!”“狂龙”嘿嘿一声阴笑,怒喝道:“小子,老夫要先试试你的功力!”声落,突然抬手一拍出,劲气山涌地直朝南宫逸奇击去!南宫逸奇淡然一笑,出掌迎上。 “砰!”的一声巨响大震中,“狂龙”身形一晃,稳立不住的后退了一大步,立感胸中气血上涌!这一来,“狂龙”脸上勃然变了色,内心惊骇地暗暗深吸了口气,目射煞威的望着南宫逸奇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逸奇冷冷地道:“叫‘怒狮’出来,分出胜负之后我自会告诉你们知道。” “瘦阎罗”季大通在旁本想说出南宫逸奇的姓名,但是当他一想到“狂龙”和“怒狮” 平常那股盛气凌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狂妄神态,不由又忍了下去。“狂龙”正要转脸叫季大通去请“怒狮”出来,一条红衣人影已自“别府”内飞射掠出,问道:“老龙,是怎么回事?” 来人正是“怒狮”,“狂龙”一摆手道:“别多问,咱们先联手擒下他再说好了!”话落,身形一动,已当先出招直朝南宫逸奇扑去!“怒狮”神情约略一迟疑,也立即出了手,于是,南宫逸奇以一敌二的展开了一场武林罕见的激斗!刹时已过十五招之数。 “狂龙怒狮”确实不愧为“天威”九大高手中的翘楚人物,所学功力造诣果然精深不凡,十五招下来,竟和南宫逸奇战了个平手局面。尉迟如兰美目凝注斗场的情势,芳心虽然深信此战结果胜者必属檀郎,但是可能要在三五十招以后,那太耗真力了!因此,她芳心暗转了转,突然扬声说道:“南宫大哥,你击毙‘天威’老魔的那一招是什么招式,怎不施展那一招对付他们,何必……” 她这里话声未落,激斗中的“狂龙怒狮”已听得心神猛震,微一疏神中,“砰!砰”两声震响,二人胸肩分别挨了南宫逸奇一掌!一声惨叫,“怒狮”被一拳击中胸脯震得身躯倒飞丈外,口喷鲜血,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一声闷哼,“狂龙”则被一掌击碎肩骨,震退五尺,跌坐地上!南宫逸奇国射威棱地冷声说道:“狂龙,你听着,我就是你们的死对头南宫逸奇,‘天威’老魔已于三天前死在我的剑下,现在我饶你们一条活命,今后为善为恶,就由你们自己了!”语声一顿,抬手点出一缕指风解开了“胖阎罗”季大为的哑穴,说道: “季老大,我请问尉迟如黛姑娘现在府中何处?” “胖阎罗”季大为神色微一迟疑,道:“南宫大侠来迟了。” 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问道:“这话怎么说?尉迟姑娘她?……” “胖阎罗”季大为吁声一叹,道:“尉迟姑娘已于前夜自断心脉自绝了!”尉迟大侠脸色一变!瞪目急问道:“她尸体葬在何处?” “胖阎罗”季大为摇头道:“尚未殓葬,遗体现尚停放在府内后宫中。” 一月之后,“江北第一堡”的正门又大开了,堡内堡外张灯结彩,悬红挂绿,扬溢着一片喜气!这次,来自各方的武林豪雄,江湖好汉比去年前更多,而且连当今武林八派一帮除(青城派已经无人外),少林、武当、峨嵋、华山及远在关外的长白等各派掌门都亲自赶来了“天雄堡”,送上了一份贺礼!是以这次的场面比年前更热闹,更大,盛况空前,更令人衷心赞羡! 从堡内堡外张灯结彩,悬红挂绿,喜气扬溢的情形上看来,这当然不是尉迟大侠的寿诞,而是喜庆婚礼。是什么人的喜庆婚礼?是尉迟大侠嫁女么?……” 不是,出嫁的新娘是“关外玉凤”何瑶卿和闻人解语二位姑娘,新郎则是尉迟大侠的独子“神刀小霸王”尉迟震南和那武林人称“医偷双绝”的“妙手医儒”诸葛高风。 是两对新人三朝过后的晨牌时分,南宫逸奇和“江北才女”尉迟如兰,兰阳郡主,小师妹云小眉三位姑娘,率领着老仆云福,尉迟如兰的贴身婢女秀美、秀香,和那曾是“长春宫主”侍婢的小梅小兰小菊小雪,与及官同五品的沈景器等八名“紫衣侍卫”,在堡主尉迟大侠,诸葛高风和尉迅震南两双新婚夫妇,“铁笔鬼见愁”许伯尧,“地府秀士”字文旭,“金笛先生”易从哲等众人相送依依道别珍重声中,离开了“天雄堡”,登上了一艘双帆大船,起绽东航,经金陵而杭州,然后转道“天心庄”旧址,重建“天心”。 三月之后,“天心庄”重建完成之日,武林七派一帮掌门亲临道贺,替“天心庄”的庄门上挂起一块“武林第一庄”斗大金字的横匾。从此南宫逸奇理所当然的成了这“武林第一庄”的庄主,在庄上享受着神仙般的清福,艳福“紫电青霜”、“七彩奇剑”三柄神兵宝刃,恰好分由云小眉、尉迟如兰、兰阳郡主三位合执其一。但是,“天威魔虽已伏诛,武林巨恶奸雄虽已敛迹,江湖上虽已平静来,可是,会从此永远的平静下去么?…… 不!当然不会永远平静下去!世界上也没有绝对的永远! 白云苍狗,世事变幻难测难料,宇内万事万物,更是无奇不有,层出不穷,世界上也没有绝对永远平静不变的环境、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