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舍少女》 诡舍 我猛地睁开眼睛,额头已经布满冷汗,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后背也已经湿透。 我伸手捂住脸。 又做那些奇怪的梦了。 梦里,另一个国度或许是世界,有另外一种人。 很诡异,他们是被一条河与我们的世界隔绝,河很宽,水很清澈。 那条河边上有一排的大树,黑乎乎的,仿佛是被火烧焦了。 再往里,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山,房屋建在山脚。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雨天还会漏雨。 大家穿着粗布衣服,人寥寥无几,还是老年人和孩童。 梦里我得到老人的指点,去山上,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山上有一座庙,还没来得及进去,我却被一个人强行抱下山,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他们口里说着蓝若羚。 渐行渐远,我就醒了。 这个梦我做了很多次,第一次的时候梦只是大概内容;第二次的时候,梦里有动作细节;第三次就有对话了。 我头泛疼,用手揉了会儿才缓过来。 —— 我叫墨绾绾,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父母被克死。 亲戚朋友没人愿意收养我,他们认为是我不详,是灾星,是祸害。 还联合村里人把我绑在木架子上,周围堆满干柴,想要烧死我。 就在点火的时候,一位道士路过救下我,这位道士也就是我现在的师傅,墨风。 怎么在一群人中救出我就不知道了,这些细节我师傅也没跟我说过。 我们居住在山上,道观的名字叫诡舍,你一定感觉到很奇怪,没错,我也这么感觉。 现在是初春,晚上还微微有点冷,我整个人都精神了,睡不着就披上外套,在院子里走动。 头顶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但是有云遮挡,看起来雾蒙蒙的,我们这里管这叫毛月亮。 “绾绾,怎么不睡觉?” 师傅的屋门打开,他老人家走出来。 “师傅,我又做那个梦了,他们说蓝若羚,蓝若羚是什么东西?”我满腹疑问,想要看师傅知不知道。 “蓝若羚…吗…”月光下,师傅的眉头一皱,苍老的脸上散过一丝疑虑,继而说道,“昨儿个村里有人去世,你早上的时候去办吧。” “我我我吗?”我眼睛一下就亮了,这可是第一次我单独办事,有些激动。 这办事啊,就是烧香烧纸钱,帮鬼魂过黄泉路,望乡台,恶狗岭,金鸡山,迷魂殿,酆都;还得看死者什么时候下葬,选风水宝地埋。 “那是你家小姨,得肺痨去了。” 我的热情瞬间被水浇灭,心里十分不爽,说:“能不去吗,她那时候可想把我给烧死。” “撇开你们的关系办事。”师傅淡淡丢下一句就回屋睡觉去了。 我气的蹬脚,很无奈,但是没办法。 天刚亮,我就带着锣鼓,和一些孝衫下山。 村子不大不小,不用问路就知道哪家死人了,因为那哭声属实大,隔老远就听见了。 我到了才发现,好家伙原来是录音机放的,这倒也是个好办法,免了人来哭。 乌鸦嘴 “那个祸害来了。” 不知道谁起了一声,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向在门口的我。 “怎么是你,那个老道士呢?”一个泪眼婆娑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想必是我那所谓的小姨父。 “我师傅让我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让你师傅来,你别进我家门,晦气!”男人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转身准备回屋。 我受过这种委屈? 我火气上来,说道:“师傅他老人家没空,隔壁村还有事办呢,你要是不怕你老婆过不了黄泉路,那我可就走了。” 男人脚步顿住,扭头没好气的说道:“进来吧。” 我一踏进门,人群里像是有瘟疫一般,向两旁散开了。 我手用力的握成拳,嘴角扯出一抹笑。 偏偏这时脑海里响起来师傅的话,撇开你们的关系办事。 我又把手舒展开来,深呼吸。 他们已经把人放进棺材里,也没沾地气,这种普通的道士都可以办,难不成这姨父故意的? “这两天晚上,我总听见有人在屋里走动,乱翻东西,碗都打坏了好几个,我寻思是不是我老婆有冤。” 男人是背过身说话的,根本不敢看棺材里的妻子。 我冷笑一声,“你老婆这是在找你,她想让你下去陪她,你夫妻两平时感情应该不错吧。” 男人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嘴里却怒气冲冲的说:“这婆娘我一向好好待她,这都死了还想拉我去垫背,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忽然过来用力抓住我肩膀,慌乱的说道:“我不管,我怎么也是你姨父,你得帮帮我。” 我皱眉,把他手打开,“可以啊,但是你要按我说的去做。” “好好好,只要你能让我活着。”他连忙点头哈腰的。 “今天晚上所有人各回各家,凌晨十二点到一点,这期间不能睡觉,否则后果自负。” 我刚说完,那些人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然后都陆续回家了。 好在这姨父有点人性,给我安排了个偏房住,但是离灵堂很近。 香烛味道蔓延在整个灵堂里,火苗跳跃着,好像有微风吹过。 别说还挺兴奋,有点害怕,心突突的跳。 我把纸钱那些东西都放在灵堂,就进屋了,在床边蹲下身,从裤兜里掏出很小的笔记本和一只笔。 我写道:今天是我第一次单独处理事情,我有点害怕。还有我昨天晚上又做那个奇怪的梦了………… 写完之后我把纸撕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它开始自己燃烧,绿幽幽的火焰跳跃着,很快一张纸变得漆黑无比。 仅是一会儿,黑色的纸上出现白色的字。 他回道: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仅是这么一句话足以让我安心,“他”是我的庇佑神。 这个还得从小时候说起,我经常做噩梦,加上村里人避我如瘟神,没有同龄人和我玩,我就把烦心事都写在纸上然后再烧掉。。 就这样,突然某一天我烧掉的纸出现了异常,它会回应我。 阴魂不散 晚上,皓月当空,蝉叫声蛙叫声不绝于耳,偶尔树林间惊飞起几只鸟。 “砰砰砰——”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疑惑的问:“谁?” 屋外一片寂静,仿佛刚才的敲门声是我听错了。 我刚合上眼,“砰砰砰!”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加大的力度。 “谁呀?不要装神弄鬼的,有事就说。”我没好气的说道。 回应我的是一连贯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大,仿佛我不给他开门,他就要把门敲烂。 我心有点慌了,硬着头皮走到门边,趴在地上透过门缝看外面。 奇怪,敲门声还在,可外面空无一人,因为没有出现人的脚。 突然一张脸出现在门缝外,皮肤发青,瞳孔都散开了,但是不妨碍她吓到我。 “啊!”我惊恐的叫出声,立马爬起来,跳上床躲进被窝里。 这鬼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我捂着自己的胸口,能感受到心脏跳得很快。 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敲门声了,我看手机,发现时间刚好在一点。 符纸什么的都放在灵堂了,现在这情况我根本不敢出去,所以准备静观其变。 “啊啊啊啊!!!”门外惨烈的男生响起,还伴随着疯狂的敲门声。 “开门啊!救命啊!侄女!小侄女!” 我皱眉,是那个所谓的姨父,听这声音,想来是被小姨吓到了。 我慢悠悠的套上外套,打开门的瞬间,一个大块头就冲进来,我赶紧侧身躲开,不然就撞到我了。 “关门,快关门!有鬼!”姨父惊恐的眼神盯着我,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是被吓傻了。 我看向外面,奇怪,一切正常,只是阴气重。 “你看见什么了?”我发问。 “鬼,哦不,你…你小姨,你小姨她要掐死我,你看我这脖子…” 他把脖子伸过来,我一瞅,只见两个深深的红印子。 “没事,她已经走了,你回去睡觉吧。” 他立马摇头,急切的说:“不不不,要不你别睡,我在你床上睡,明天白天你睡。” 我:……… 不敢置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但目前来看,好像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 “这样吧,你在屋子里睡,我去灵堂守夜。” 他微微犹豫然后点头,“行。” 反正经过这么一出,我现在也睡不着,索性就坐在灵堂里,看着外面的月色发呆。 一股凉风吹过,忽然灵堂里暗了下来,像是蜡烛被吹灭了,仅是一秒又亮了起来。 我回过头,看见烛火散出的颜色变成了幽绿色,紧接着感受到渗人的寒意。 我惊恐的站起身,警惕的环顾四周,这绝对是有什么脏东西来了。 “呜哇呜哇…”身后传来某种动物的声音。 很近很近,仿佛就在我身后,我慢慢的扭头。 只看见一团黑影,两个红彤彤的眼睛。 然后我整个人嘭的一声,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我感觉身体疲惫不堪,那团黑影只有猫一般大,但是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时我的眼皮也控制不住合上了。 牲畜死了 “这样吧,你在屋子里睡,我去灵堂守夜。” 他微微犹豫,然后点头说:“行。” 反正经过这么一出,我现在也睡不着,索性就坐在灵堂里,看着外面的月色发呆。 一股凉风吹过,我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忽然灵堂里暗了下来,像是蜡烛被风吹灭了,仅是下一秒又亮了起来。 我回过头,看见烛火散出的颜色变成了幽绿色,紧接着感受到一股渗人的寒意。 我惊恐的站起身,警惕的环顾四周,这绝对是有什么脏东西来了。 好家伙,只想抽自己两巴掌,白天为什么要说话,我就不配说话!干! “呜哇呜哇…”身后忽然传来某种动物的声音。 很近很近,仿佛就在我身后。 我僵硬慢慢的扭过头。 只看见一团黑影,两个红灯笼似的的眼睛。 然后我整个人“嘭”的一声,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只感觉身体疲惫不堪。 那团黑影好几米高,但是看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偏偏这时我的眼皮控制不住合上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灵堂,周围围着一群人,天已经大亮。 透过人群折射的光让我不适应的伸手挡住。 “醒了醒了!”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 苗成风扒开人群走到我面前,脸上看不出情绪,“还活着就行,我还以为你不行了。” 我他妈直接暴躁,我站起身指着他说道:“是不是你老婆去早了,没人管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还死了马,不然怎么这么嚣张。” 苗成风明显愣住,估计没想到我会骂他,张大嘴想说什么,但又碍于旁边这么多人,只能咬牙说:“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嘴巴怎么这么不干净!” “干不干净你又知道了?你是我嘴里的牙刷还是牙膏啊?” “你!…”苗成风鼓眼暴筋却又不好发作的样子。 因为他就算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灾星,就这个亲戚关系上他也不能直接骂我,所以我才这么肆无忌惮。 大概这就是人的情分和面子作祟。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他招呼着灵堂里的人。 “不行啊,苗成风因为你老婆,咋村里昨晚上家里的牲畜都死了好多。”有个凶神恶煞长相的大汉站出来。 苗成风皱眉,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家死了牲畜也找我?真的是搞笑。” “那你老婆没死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家里的鸡鸭都好好的,就你老婆死后,天天死几个,估计再过几天就死完了!”又有一个中年发福的女人叉着腰开口。 接着一群人纷纷议论起来,大概是想让苗成风赔偿损失。 好家伙,我就说怎么刚来的时候,那么人在苗成风家,敢情当时我还以为他人缘好,现在看来还真不是那么一回事。 苗成风气得原地蹬脚,咒骂道:“奶奶个腿,他马的,死了牲畜找我赔!一群****”。 “苗成风你个狗东西,别扯那么没用的,赶紧赔钱,你赔钱大家就不在你家闹了。” 迷雾 反正这事还没结束,苗成风死都不赔钱。要我说别人家死人,赶上家里死牲畜,就让赔钱的也算得上是捕风捉影了。 村里人也闲得蛋痛的天天堵苗成风家里闹。 看昨晚上那个黑影,我觉得不像是苗成风老婆作祟。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再者说了就算是鬼,可这才死几天,能力怎么可能够杀了全村家里的牲畜。 疑点重重。 我让刚才说话那个大妈带我去她家,我想检查一下死的牲畜。 刚到她家门口,就看到院子上空环绕着黑色的东西,若隐若现,再看旁边人家的屋顶也有。 这都是同一种东西,我猛的跑着看两旁的其他屋子,不出所料,屋顶上都是黑色气体。 这不像是鬼魂来过的阴气,更像是戾气。 这可比我想象中的东西要凶得多,我可能搞不定了。 我进到大妈院子里,鸡鸭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散发出阵阵腥臭味。 大妈从屋里拿了一个大盆子,盆子里倒上滚烫的开水,看样子要给鸡鸭拔毛。 先用开水烫一烫,毛一下子就拔干净了,当然这个速度要快。 “你还要吃吗?”我疑惑的问。 “不吃丢了吗?浪费东西。”大妈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止。 确实,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很禀从这样的观念,但这次还是不要吃了比较好。 我劝了但是人家压根不当回事,甚至还烦了,直接叫我走。 我想我真的是好心没好报,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他们听不听那就不关我事了。 然后我就回诡舍找师父,给他老人家说明了一下,他老人家很淡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二天我再去的村里,结果有人看到我就把我带到大妈家去了。 “昨天…鸡肉…吃了鸡肉…她发疯,咬我,眼睛红色…”她老公说话断断续续,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是说你老婆昨天晚上吃了鸡肉,然后眼睛变成了红色,跟发疯似的咬你?”我整理出一句完整的话。 男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就带我去房间里。 床上女人缩在角落,被子盖得厚厚的,却还发着抖,时不时发出野兽的低吼声。 男人走过去想要触摸女人,女人却恶狠狠的露出牙齿,龇牙咧嘴的样子,男人吓得一哆嗦,猛的收回手。 这时我才看到男人手臂上好深的牙印,估计再狠点,那块肉都可以咬掉了。 我无能为力,师父并未和我说怎么解决。 但我觉得自己挺搞笑的,跟圣母似的,明明他们趁我小时候还想烧死我,我现在却想救他们。 我一想到这就赶紧摇摇头,不能再想下去,没意思这种事情。 师父都随缘,我也随缘吧。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有人有困难就一定会救的。 这村里现在发生的一切肯定是有因的,才会结这么一个果。 苗成风那边,我在棺材上贴了符纸,以防尸变,一个鬼魂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定了明天,找了一块空旷的位置就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