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风流》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一章 眼瞎心不瞎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一章眼瞎心不瞎 早春时节,地气未至,寒气未泯,辰时已过,小城的人们还缩在被窝里看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倒是生不惧寒的小孩子生龙活虎的出来捉疯了。 “我说老瞎子,这大冷天儿的,都在家卧春呢,你说你这大早上出来,给谁说书、给谁算卦啊?”。只见西城门官道边一颗大槐树下,一青衫客,发髻高高束起,戴一道家莲花冠,身着青色长衫,懒洋洋坐在面前案几前,右手托腮,左右掐一不知在哪偷看来的佛家静心决。 身前案几上,左手边端端正正放一紫砂壶,壶嘴还蒸腾着丝丝缕缕的白烟,右手边一桶命签是精神抖擞,一沓黄符纸渗透着岁月气息,上压一沉香惊堂木,好一副仙风道骨。 “我说小后生,你咋个读地书,那夫子教你的天地至理、人间大道都让您小子和着白米饭都吃肚子里去了?”。 青衫客端正身形,呷了一口茶缓缓开口。 “再者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瞎了”。说话期间,老瞎子这眼睛就一直没睁开过。 “不瞎你眼睛咋老闭着,你倒是睁开给瞅瞅啊。三年了,谁不知道谁呀。”得,这还是个心直口快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啥,老天爷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 “咋的,那老天爷打盹儿的时候还都让你看见了咋的?” “去去去,赶紧给你夫子请早课去,别在这瞎耽误功夫了”老瞎子恼羞成怒。 这小后生每到这时候就见好就收,谁让咱大度呢,么得法子。老瞎子闭着双眼“看”着小后生一路小跑,去了中城学子府。 小后生名叫刘文,是西城守将刘渊的小儿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儿子。刘渊行伍出身,凭着一身真本事打出来的战功,拜为虎贲中郎将,据说是朝廷得罪了人,才被贬到这小小临夏郡,做了个西城守将,虽说只是个西城守将,可在这临夏郡,就连那郡守老爷也得给他刘渊七分薄面而不是三分。 可你要说这刘渊凭这个就嚣张跋扈,那还真就恰恰相反,他平时是和气得像个读书人,除了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其他言行举止就是那读书人也未必能有他刘渊一半的风采。要不是三年前突然一股马贼流窜到此地,郡守老爷让刘渊剿了趟匪,大家都以为这刘西城是个绣花枕头呢。刘夫人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看得出来,出阁前是个大家闺秀,不然还真配不上他刘西城。 夫妇二人还隔三岔五的施舍救济一些穷人,在这临夏郡方圆百里,那是博得了个刘大善人的好名声。 刘渊和其他武将想法差不多,自己年少家贫,读不起书,成不了读书人,所以对读书人那叫一个羡慕啊,所以给自己儿子取名字都透着希望呢,要不咋叫个刘文,咋不叫刘武呢。 所以打刘文出生那天起,估计刘渊就想好了咋培养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可这真是天不随人愿呐,刘文从懂事起就爱舞枪弄棒的,对读书那真是一百个不上心。 说来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据说临夏郡这地方的人有个习俗,孩子满周岁那天要抓周,就是在孩子周岁那天,在他面前摆上各种物件,让孩子自己选以后干哪行。比如,你抓了个算盘,那以后这帐房先生你是跑不了了。 据说这抓周出奇的准,以至于他刘西城这外来人都入乡随俗了。据说刘文抓周那天,刘西城就怕这孩子子承父业会去摸他那把佩剑蠡纹靖,压根就没把它放出来,甚至跟刀剑有关的物什一样没放,可这刘大公子愣是一屁股把书桌上的裁纸刀给撞到了地上,两眼一放光就要伸手拿。 这刘西城也不愧是练家子出身,一个箭步上去就把这孩子抱起来,顺势也不知道是施展了啥神通,裁纸刀当啷一声回到桌上。估摸这是这刘西城刘大善人也死心了,以后再不提抓周的事儿了。 这不孩子才上七岁就让刘渊给送到中城程霜程夫子那读书去了,至今已有三年光景了。 老瞎子想着这些事儿,就着自己这壶茶,倒是也咂摸出些味儿来。老瞎子是三年前来到霖夏郡的,刚好出摊儿的第三天赶上刘西城第一次送刘文学子府,第一天刘文感觉新鲜,打他旁边路过时那叫一个开心,一个得意,也不知刘大善人给这宝贝儿子灌了啥迷魂汤,在二里地开外都能闻到那股子欢天喜地。 可第二天就让老瞎子印象深刻了,第二天这刘文是不情不愿呐,老瞎子就听“你把手放开,就是把门卸下来你也得去”“我不去,那程老头儿不说人话,鬼都听不懂他说啥。”“我最后说一遍,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刘西城沉厚的嗓音如利箭破空般穿透出来,这回和善的刘大善人是真生气了。“不····”刚听到个不字,“嘭,咣啷啷”“哇--咕噜--呃”,之后都不用刘西城送了,小刘文每天风雨不误坚持自己去学子府了。 后来老瞎子才听说,当时刘文刚一个“不”字还没喊完,刘西城起身就是一脚,连门板带孩子就飞出去了,刘文反应过来刚要哭,刘西城眼睛一瞪,脚一伸,刘文把那声哇硬是憋回去了,起来扑棱扑棱衣服上灰尘,二话不说往中城跑去了。再之后就是如今天这般场景了,只不过刘文在一年前跟老瞎子混熟了,每天出来必定先到他这拌两句嘴,算是点个卯了。 老瞎子姓甚名谁没人知道,家里几口人也没人晓得,从何处而来也没人在意,就仿佛三年前突然就冒出这么个人。本是不伦不类的道家装扮,却住在西城门外小夏山的怀恩寺,也对,他也没个家,不住那就得睡大街。客栈?他也得有那银子呐,老瞎子每天算命说书,勉强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老瞎子算命准不准咱没人知道,但是说书那真叫一个精彩,什么妖魔鬼怪呀,什么神仙打架呀,什么风月佳人良缘配呀,那真是绘声绘色,情真意切。所以西城醉仙楼的所谓达官显贵偶尔也会从楼上赏壶酒,撒点儿银子,老瞎子生活也就还能过得去。 “道长,能帮我算一卦吗?”一个稚嫩、怯懦的声音把老瞎子的思绪拉了回来。“小娃儿,不用算,吉人天相,好事将近,去吧”。明眼人一眼就瞧的出来,这小乞儿,哪来的钱算命。老瞎子明着是给孩子占了一卦,暗着是说了句吉祥话,赶人呢,这是欺负客。这老瞎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瞎心可不瞎。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章 祸也福耶 第二章祸也福耶 只见老瞎子案几前站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一身单薄麻布衣服,松松垮垮,很不合身,显然不是他的衣服,衣服上大窟窿小眼儿,带着几个补丁,同时挂满了泥污,头发是长时间没洗了,已经打结,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看来上个冬天孩子过得很是艰苦,木讷的眼睛中偶有神韵闪过,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真是看不出孩子到底长得个啥样子,更别提好不好看了。 “道······”小乞儿欲言又止。老瞎子伸出左手,举在小乞儿身前,掌心里躺着五个铜板。小乞儿一愣,“我······”“贫--老瞎子我眼睛不方便,劳烦小娃儿替我跑趟腿,那醉仙楼边上有家卖包子的小店,帮我买一笼包子来”。 小乞儿忐忑结果五枚铜钱,怯生生向西城门走去。辰时已过,太阳已升,小城渐渐回复了白日的热闹。行人渐密,店铺渐开,各种流动小商贩也开始了清晨的吆喝声。 “武大哥,给我来两个白面馒头,回头算”一位妇人头戴方巾,一边往灶上添着火,一边洗着边上木盆里的服。 “妥”。挑担小黑胖子干脆利落。瞅瞅,这叫一个民风淳朴,信字当头。 小乞儿被这久违的热闹、踏实感染,脚步不觉间稳了起来,三年的漂泊生活瞬间被濯洗一空。 “······”小乞儿把手里的铜钱举到差不多和自己眼睛平齐,递到包子铺老板面前,没有任何言语。老板姓周,小城老人儿,往上推三代,老周家都在这小城扎根,都开这包子铺。按说这三代包子铺,积攒的家底咋也够他周老二改换门庭,开个馆子了,可这周老二就是不扯那个淡,不是他周老二心气儿不够高,是祖业难迁,这就是小城人的本分。 周老二打量着眼前的小乞儿,眼神中怜悯和诧异并存,不是没见过乞丐,是没见过这么小,这么惨的乞丐。因为城中有那刘大善人夫妇的关系,隔三岔五的施舍粥食,再加上临夏郡本就民风淳朴,见不得别人惨,所以城中乞丐都过得不错,不图安居乐业,但温饱还是能够解决的。 眼前小乞儿这副模样,显然是刚到临夏郡城。另外,一个小乞丐,哪来的五颗铜板?周老二家包子铺自打曾祖开始这包子就是四颗铜钱一笼,旁边竖着那根曾祖传下来的旗杆上挑着的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为何这小乞丐递上来五颗? 周老二诧异犹豫的同时发现小乞丐更加局促的同时,眼神不自觉得向左手边瞟。周老二顺着小乞丐的视线探过去,看见端坐的老瞎子含笑点头,周老二立即明白了老瞎子的意图。不过仍是想不明白,三年来没看见这老瞎子对任何人、任何事上心过,更别提管这闲事儿了,硬要说有能入这老瞎子法眼的,这城中万八千户的,也就每天早上和他老瞎子拌嘴的刘文刘大少爷了。 周老二疑惑归疑惑,手脚倒是没闲着,接过铜钱往身侧钱匣子一扔,顺手就开了一笼,偏巧不巧的,笼盖子起低了,直接一笼盖给划拉下两个包子,正落在地上,沾了些灰土。周老二弯腰捡起一看,这也没法吃了,刚要顺手扔进边上的泔水桶里,却发现小乞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包子。 “咋,你能吃?”小乞丐没说话,可吞口水的声音那可赶上打雷了。周老二把这俩包子往身前一递,小乞丐不知饿的还是激动的,双手颤抖地接过,也不管烫不烫了,往怀里一踹,鞠了一躬,转身就要往回跑。 “哎,这不花钱的包子拿了,花钱的就不要了?”小乞丐这才想起正事来,转过身接过周老二递过来的一整笼的包子,又鞠了一躬,这才返回老瞎子案几前,恭恭敬敬的把这笼包子放在案几上,依旧不言语。 老瞎子伸手摸起一包子,递给小乞丐。“老板已经给了我两个了,够了”怯懦的声音中夹带几分愉悦,还有些说不清的东西。 “那周老二都快扣到地缝里去了,他能好心多给你包子?”老瞎子大声调侃着。 “是老板可能不小心,掉了两个包子在地上,就给我了”,小乞丐似乎因为怀中吸了包子的热气儿,说话也有了几分生气。他虽然没说,但心里明白,是周老板故意掉了两个,以此来送他包子,可能是周老板不想让他把这种小事记挂在心里而故意为之吧,可他却把这两个包子的恩情更加看重几分。 他小乞丐三年来吃过苦,见过的事儿也不少了,有些事看懂了也就懂了,不必故意说破,各自有各自的理由。 老瞎子也是个爽利人,拿起的包子直接自己吃了起来,一点不扭捏,还直吧唧嘴。小乞儿从怀中拿出包子也吃了起来,什么灰不灰土不土的,快饿死的时候,就是观音土也吃过。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两个包子哪够啊,但小乞儿知道,情要承,但更要知道分寸,人家又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凭啥得谅着你,就因为你是个孩子?这年头亲生的都不值钱,何况还是个不相干的,这几年又不是没让谁哄骗卖过。 两人吃完,小乞儿没等老瞎子开口就跑去给周老板送笼屉去了,送完后又是一躬,就又跑回案几边,视乎欲言又止。老瞎子看不见是看不见,但人老成精可真不是瞎说的,至少在老瞎子这不是。 “水足饭饱,这日头也上来了,这是个睡觉的好时候哦,我这眼睛看不见,可卖不了孩子啊”老瞎子又懒散的斜靠在所坐的竹椅上。小乞儿就缩在椅子旁昏昏睡去,初升的阳光洒在小乞儿身上,也洒在小乞儿心上,三年来唯一一次睡得这么踏实,这么安生。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杆,且到午时。小乞儿也知道是离开的时候了,虽然年纪小,他却也早已知道别给别人添麻烦,也别给自己添麻烦。小乞儿起身给斜靠在竹椅上的老先生深鞠一躬,不管老瞎子知不知道,便转身向中城走去,却不是初来时的步履沉重,也或许是因为没那么冷了。老瞎子不知是困意难耐还是其他什么,靠在椅子上轻微点着头。 阳光是要晒的,饭也是要吃的。小乞儿离了西城,依旧沿官路而行,城虽不大,但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的双脚来丈量,却也不算小了。小乞丐一边走着一边也在四处看,更确切的说,是在寻找,找一个晚上能栖身的地方。荒郊野外还好,走到哪就睡在哪了,要是真给个啥凶禽猛兽吃了也就吃了。可这但凡是城内就会有规矩,有地盘,所以小乞儿从入城到现在都没敢在城里讨要一声。咋的,是挨的揍不多,还是揍的不疼? 可是这寻摸来,撒摸去,还真就没见着个所谓的丐帮的,就更没个管事儿的了。 难道此地就真没这规矩?可这饿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么心一横,眼一闭,顶多再挨一顿呗,疼是疼,只要不死就比死强。小乞儿想到这,也真就把心一横,开始沿街乞食。 可这说来也怪,平时要一顿饱饭都费劲,这今天刚走四户人家,吃饱了不说,都要吃撑了,这时候确实是饭点儿了,可这也没见过家家都给的啊,以前敲开门都费劲,可这今天是咋的了,挨着四家,家家有剩饭菜,而且都像准备好了一样,更像是都算好了一样,莫非这城里住的都是会算命的?以至于小乞儿都打算留在这临夏城不走了,至少也先吃几顿饱饭再走。 就这样小乞儿在临夏城一待就是一旬,这是三年来小乞儿驻留最久的地方,一旬来,不说顿顿饱饭,但也真是顿顿不挨饿了。小乞儿决定要离开了,再不走,怕是就真不想走了,那自己要做的事,还如何做得。小乞儿三年来所过之处,唯此地不同,可能后面还会有此间温情,但却没此时此地对小乞儿温暖之深。即以决定要走,或许一别便永别,那就做一次道别吧。所以这天一大早,小乞儿就等候在西城门那棵大槐树下了,卯时即尽,就见老瞎子手提盲人杖,身后背着个大箱子,从西城门缓缓而来。虽双眼紧闭,步伐却异常沉稳,径直往老槐树方向走来,彷佛能看见一样,也难怪,毕竟走了这么多年嘛。 “在那傻站着,过来帮忙啊”小乞儿本没打算出声,想要默默一躬就此别过,不曾想,却是老瞎子先开口。小乞丐赶忙迎上去,接过箱子,还别说,是真沉,要是里面再放张黄符纸,他都提不动。小乞丐也不言语,把箱子提到槐树下,默默的帮老瞎子摆放物品。小乞儿没多想,按第一次见老瞎子时候案几物品的物质逐一摆放,和那次的位置一摸一样,为的是老瞎子用着、拿着顺手。 “哎呦,我说老瞎子,你可以呀,一晚上没见,收徒弟啦”刘文这大嗓门,能震醒八条街,刘文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小乞儿。“我说老瞎子啊,你咋哄骗过来的,连个衣服都不舍得给一身”刘文转头又看向小乞儿“我说你倒是老实,连件像样的衣裳都不给你,你就跟了他了?”小乞儿转头看看老瞎子,又看看这小少年“我不是道长徒弟,就是乞丐。”“你这后生,啥时候能有个正行呢,我看呐,你爹那双脚又痒痒了。”“我说老瞎子,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别在我这贫了,赶紧请你的早课去。”别看他刘文天不怕地不怕,可这一提他爹,他这心里还是犯怵的。刘文二话不说,就往学子府行去。小乞儿也不多说,本也没打算多说,转身往包子铺方向走去。倒是巧了,先后两位少年同向而行,身后老瞎子抚须含笑。 小乞儿刚到铺子外,还没来得及拜谢,就看铺子前挑幌子的旗杆突然向东倒去,再转头一看,他刘文正往东行去,如不出意外,他小刘文就不是刘文了,而是刘文饼了。来不及多想,小乞儿也不知哪来的反应速度,向前两步跨出,一个猛虎扑食就把刘文给扑了出去。刘文被人从背后猛然一推,摔了个狗吃那啥,回头刚要发作,却看到周老二家的大旗杆子下压着个人,顿时明白刚才发生了啥。三步并两步奔到旗杆下一看,原来是刚才的小乞丐,此时已经不省人事,不知是死是活。 刘宅本就离此极近,听闻此间动静,瞬间至此,大家都还在震惊当中,根本没看清这刘渊啥时候到的,更没看清怎么来的。刘渊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二话不说,伸手撑起旗杆,往边上一甩,三米多高,大碗口粗的旗杆竟让刘渊甩出去两丈远。幸好旗杆的底端担在了包子铺的笼架上,不然没做成刘文饼,做成个乞丐饼那是妥妥的了。 “去请齐大夫,然后去学子府跟程先生说明此事,请过早课后回家”刘渊语气不容置疑。刘文一愣,来不及他多想,刘渊已经把来不及后怕的刘文意识瞬间拉回现实,刘文撒腿就跑。此时刘渊转头看向老瞎子,一副疑惑的表情,老瞎子把脸转向东方。“何必?”刘渊开口只有两字,声音细弱蚊嘤。“顺势而为,无势何为”老瞎子嘴唇微动,却不出声。刘渊不再多少,抱着昏迷不醒的小乞儿返回自己宅邸。老瞎子手掐一道诀,案几上有黄符纸悄无声息燃尽。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三章 浮萍叶有家可归 第三章浮萍叶有家可归 红,鲜红的红,火光的红,血液的红······ 小乞儿挣扎着,一道剑光由远而近,瞬间斩在小乞儿的身上,一阵疼痛,小乞儿猛然惊醒。这样的梦,小乞儿三年来不知梦过多少回。 “嘶······”钻心的疼痛让小乞儿瞬间清醒。能不疼么,肋骨折了三根。“醒了,醒了,娘,他醒啦!”刘文这嗓门还是震天动地。 小乞儿被床边这一声惊雷差点又震过去。转头看见刘文一脸激动,眼神中除了欣喜,还带有一丝感激,一丝愧疚。毕竟,他小乞儿是以命救命,这份恩情,天大。要不是他小乞儿命大,就不是三根肋骨能解决得了。 小乞儿正打量思索间,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扇素白屏风后绕出一人,好一副天生丽质。但见,三千青丝盘凤髻,一支流萤白玉钗,秋水流波丹凤目,两道修眉相宜裁,朱唇微启鎏红脂,琼鼻高耸透仙台,肤似羊脂染霜雪,尤胜仙子下凡来。再看,女子身穿白色锦缎缀丝裙,体态轻盈翩跹而至,真可谓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那传说中的洛神,也不过如此了吧。 小乞儿从小生活在小山村,从没见过如此宛若天仙的人物,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女子走到床边声音轻柔:“谢天谢地,总算平安无事,我带文儿感谢······” 女子说到此,投来询问的眼神。 “我是个孤儿,自小流浪,没有名姓”小乞儿虽然声音不大,却能听说一丝心安。 “那就感谢救命之恩”女子也不拖沓,既然无名,那就不带姓名又如何,心到便是。说话的同时,这位女子一揖到底,起身后又施一万福。小乞儿连忙想要起身避席,这一动,不禁又倒吸一口冷气。 “安心养伤吧,以后就把这里当家,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女子说完,转身而出。 小乞儿要说不后怕,不后悔那是假的,当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自责。无恩无情,无瓜无葛,萍水相逢,怎么就不顾自身安危救他人一命,身负使命,怎可如此冲动,戒之戒之,以后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可要说为何会有如此冲动,小乞儿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近乎本能的做了再说,其他没有多想,当时也容不得他多想。 “大夫说肋骨折了三根,右手没事儿,左边胳膊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额头只是淤青,等血块化开了就好了,不会毁容,还好腿没伤到”刘文说着他的情况,只是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刘文表情很诡异。如果没看错的话,好像是想笑又不能笑,憋的很辛苦的样子。 当刘文看见小乞儿投来疑惑的目光,刘文二话不说,转身把梳妆台上的铜镜给搬了过来,站在窗边,铜镜举过头顶,正对着小乞儿。小乞儿这不看不要紧,看了自己也差点笑出声来。由于身上的小擦伤很多,再加上伤的位置离得又近,所以大夫为了方便包扎,就直接用白布条围着伤口缠。此时小乞儿给缠的跟个五花大绑的大螃蟹似的,整个上半身就露出俩眼紧,一个鼻子,一张嘴。 刘文看得出来,躺在床上的小乞儿也让自己这副模样给逗乐了,只是脸都包着,看不真切,只能看出脸上的白布条微动。 刘文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连拍巴掌带跺脚的。笑了好一阵,可是笑着笑着,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文,连让刘渊一脚连人带门一起飞出去丈八远都没吭声的刘文,眼泪劈里啪啦就往下掉。 他知道,如果不是小乞儿,跟五花大绑的大螃蟹一样躺在床上的就是他自己,甚至都不用五花大绑,直接一张白布单就够了。 “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有脸笑?”一声威严中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话音刚落,人已到了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乞儿,又看见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刘文,男子脸上的怒意渐淡。 看着儿子的眼中带有一丝欣慰,看着乞儿的眼中有一丝感激,又有一丝愧疚,更有一丝怜惜。 “孩子,我叫刘渊,这是我儿子刘文”男子伸手拉过还在抹眼泪的刘文。“昨天辛亏你舍身相救,文儿才能安然无恙,此间恩义我一个粗莽武夫不必多说,一句话,以后只要有我刘家在,谁都伤你不得”刘渊这句话说得中气势十足。 小乞儿自从三年前西行开始,尝的只有人间冷,没见过人间暖,来小城短短一旬,却让小乞儿如暖三冬。小乞儿毕竟是个孩子,毕竟吃过了那么多的苦,要不是······谁不想呆在父母身边,有人疼,有人宠。小乞儿眼泪也悄然而下,只是都被白布条偷偷喝了下去。 正说着,刘夫人的肉粥也做好了,端到床边一阵饭香让小乞儿肚子打鼓,他是真饿了,已经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刘夫人让刘文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自己坐在椅子上,亲自给小乞儿喂粥。小乞儿看着刘夫人耐心的吹着粥,小心的喂给他,视线再次模糊,彷佛以前生病的时候自己的娘亲给自己喂饭一样,两人的身影在模糊的视线中渐渐重叠。 “娘······”他是真想娘了,也想家了。 “哎”刘夫人手一顿,接着便情不自禁的答应了一声。若不是有什么苦衷,谁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无依无靠,四处漂泊啊。刘夫人也是娘亲,知道做娘的心。 “若是不嫌弃,以后这里就是你家,我就是你娘亲”刘夫人说着,像刘渊送来询问的目光。 “你救了我儿的命,我便视你为儿”刘渊沉声道。许是小乞丐被这人间温暖感染,也许是小乞丐太想家,太想娘亲了,更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小乞丐竟一冲动点了头。不管以后怎样,当前我小乞丐就认下了这双爹娘,若是有如果,那我也一定,即使是拼死,也一定不再让爹娘离我而去。 “好孩子,安心养伤,等伤好了,为父为你举礼、入谱,昭告郡城,昭示天地”刘渊没由来的一股气势,盖世无双。 正所谓: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人间见真情,以命换命报!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四章 小乞儿名叫刘问 第四章小乞儿名叫刘问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这两个月来,小乞儿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温暖,每天有从学子府回来的刘文陪着,刘文依旧的嘴上没个把门的,天天跟小乞儿讲这临夏郡的他自己认为有趣的事儿,也包括老瞎子讲的山水奇闻、神仙故事。 总之,只要是他刘文想讲了,管你想不想听,拉着你就开说,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对小乞儿那叫一个中意,比他亲弟弟都亲。 自从小乞儿答应了成为刘家新的一员开始,刘文就把这小乞儿当作自己的亲弟弟,可他爹刘渊不这么认为,小乞儿是进了家门,可不能是刘文弟弟,而是刘文的哥哥。 原因是小乞儿比他刘文更稳重,又救了他命,更像哥哥护着弟弟。不过这次刘渊没瞪眼睛、没伸脚,刘文也就不认,死皮赖脸非要做哥哥,刘渊也没严厉制止,这事儿就算搁置了。再加上小乞儿一直也没说什么,刘文这就算认定了他这个弟弟。 按说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折了三根肋骨,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个三个月吧。可他小乞儿倒好,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就能下地了。 连齐大夫都称这是他医学史上的奇迹,顺带着齐大夫这妙手回春的大名跟着就火了起来,连邻居上姚郡的人都前来问诊。小乞儿能下地了不假,但也仅限于自己散散步,别的还干不了,就连吃饭也是刘文或者刘夫人喂。 “我说小老弟儿,咋有出来迎哥哥了,都说了不用了。不会是如那程夫子讲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哈哈······”刘文除了在学子府,好像就没有个正行的时候。 小乞儿无奈的扯扯嘴角,“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小乞儿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 “走,回屋,哥给你讲讲今天学子府的事”说着就搀着小乞儿往西厢房走。不过这老刘家也奇怪,从打刘文记事儿起,他家宅子东厢房就空着,而且刘夫人还勤打扫,从来不用佣人打扫,都是亲历亲为。 这刘家在临夏郡城那是大户人家了,真正的三进三出的门庭。站在大门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事照壁,上雕一只雄鸡,身姿挺拔,周围又雕五福祥云,取吉祥如意之意。转身进入大门,首先穿过门房,整座院落青砖铺地,正院当中一口大水缸,内设荷花锦鲤,四周桂树环院。视线越过荷花锦鲤,眼前便是正堂,堂前正中匾额上书武官常用的“忠义满堂”四个大字。正堂两边是两道木制门廊,分别通往东/西两厢房。正堂后面是刘渊及刘夫人住的后堂。再后面就是刘家祠堂。 刘文扶着小乞儿刚进屋,就看见刘渊夫妇也在屋内,刘文立马收起那副贼兮兮的样子,他知道,父母皆在,当有正事。 “你们两个先坐下”刘渊伸手招呼着两个孩子。 “伤势如何了?”刘渊向小乞儿头来关切的目光。 “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行动还有些不便”小乞儿不再像以往那般沉默,许是跟刘文相处时间久了,被这话痨给传染了吧。 “嗯,那也该给你个名分了”刘渊似乎还心有愧疚。 “噗,爹,我又不是娶媳妇,啥名分不······”刘文话还没说完,看见他爹一个眼神,秒懂。悻悻缩了缩脖子。 “我和文儿娘商量过了,三天后,带你祭宗祠,入族谱,你有没有想说的?”刘渊再次向小乞儿询问。 “全凭长辈安排”小乞儿因为伤势两个月来虽已入刘家,却仍未祭祖,仍未改口。话到此处,刘渊夫妇相视而笑,再看两个孩子是,眼神中透出的是同样的疼溺。 “快点,叫哥”刘文那是真不见外呀,之前没确认的时候都不见外呢,现在那就更没得说了。 “此事三天后祭祖入谱再说”刘渊喜悦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小乞儿今天被刘夫人身边的婢女云雀梳洗干净,打扮整齐。不见了以往的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穿上刘夫人为他亲身定制的白色锦缎流云袍,头发束起,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小老弟儿,你快点儿,大家都在正堂等你呢”这次刘文是人声并至,小乞儿也看出刘文的着急了。“嗯!”就这一个字儿,也不多说,由刘文扶着稳稳地从西厢房向正堂走去。 到了门口就听堂内正七嘴八舌的闲聊,好不热闹,这样的热闹小乞儿已许久没见了。当两个孩子站到门口,屋内瞬间鸦雀无声,两排眼睛齐刷刷向门口扫来,刘文倒是没啥,大风大浪见多了,习惯了。可小乞儿哪见过这阵仗,脸腾一下就红了。闹呢,你一下让一帮陌生人两眼直勾勾盯着你试试,何况今天他还是主角。 小乞儿正踟蹰间抬头看见刘渊夫妇二人和煦的目光,心里顿时镇定下来,先对主位的刘渊夫妇作揖施礼,又转身对两边尊长躬身行礼。刘渊和两边尊长眼中赞赏之色溢于言表,刘渊左右看看,脸上那就一个得意,那就一个得瑟,还特意冲李城守挑了挑眉,意思显而易见,瞅瞅咱这宝贝儿子咋样,这叫临危不惧,临场不乱,再看看你儿子及笄时后那个熊样,都差点吓尿裤子喽,要不是你那儿子读书还算有点出息,那跟咱这个就真没法比了,真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城守李逢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他刘西城没怀好意,嘴一撇,再英雄不也是干的,咱家那个那是亲生的。刘渊压根就不搭理他了,什么干的湿的,进了我老刘家门,那就都是亲生的。刘渊招手示意俩孩子站到自己身后,这么多长辈在此,哪里有他俩坐的地方。 “感谢诸位略上刘某几分薄面,参加我儿祭祖入谱之礼,只是入礼之前,我有一事有求于程夫子”刘渊说着,转身对右手侧首位的程霜打一揖。 “知远兄何必如此客气,若有所请,但说无妨,何求之有?”刘渊虽是武人,却崇尚读书人,所以也有表字,字知远。 “我儿身世坎坷,之前漂泊不定,不知礼仪,更无姓名,敢请夫子为我儿取一名”。 “那我就当仁不让,单名问,不知知远兄妥否?”程露干脆利落。 “哈哈,白露兄知我”刘渊见名已落定,正事已了,直呼其字。 这临夏城哪个不知,谁人不晓,要说这满城人物,跟他刘渊关系最好的就数他程白露了。刘渊本就崇尚读书人,这程白露不仅是个读书人,还是个干脆利落,做事从不像一些个学究腐儒,正和他刘渊脾气,用刘渊的话,那是八字天合呀,咋能不好。 “问儿,这个名字可喜欢?”刘渊虽然对刘文一向说一不二,可对这个新收的义子却格外看重,取名字也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见。能做到他刘府正堂的人没一个傻子,都知道刘渊对他这个义子是格外上心,真是视如己出,就差在这孩子脑门上贴个纸条,上写“刘渊之子,生人近”了。 “全凭二老做主”刘问此时镇定下来,声音虽还稚嫩,却怖卑不抗。“好!好啊!”刘渊连叫两个好,一个是对刘问回答的满意,另一个,就不得而知了。 “问儿,先谢过学子府程祭酒,等礼成,为父再给你介绍其他叔伯”刘渊说话同时,伸手搂过身旁已经改名为刘问的小乞儿。“拜谢程夫子”刘问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程霜正襟危坐,坦然受之,堂堂正正。 “有请诸位移步后堂,为我儿祭祖观礼”刘渊双手抱拳,对两边挚友说到:“请!”说完便带着刘夫人和两个孩子率先进入后院,停在祠堂门口,众人尾随其后。 “文儿,请族谱”刘渊拍着刘文的小脑袋。刘文今天格外的听话懂事,规规矩矩从祠堂内取出族谱和早已备好的毛笔。 刘渊接过族谱放在后院已经备好的案几上,提笔将刘问二字,写在了两个名字的中间,等到刘问读了书之后,才知道,他后面的那个名字叫刘文,他前面那个是刘真。 名已入谱,便可以敬香了。刘渊首先给祖宗敬了一炷香,然后让刘问去敬香,刘问站在牌位前,看着正中间画像中的老者,感到异常慈祥,上香的同时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刘渊又让刘文上前敬香,到现在就是傻子也知道了,刘文这个当哥哥的梦算是做到头了。要说入族谱时刘文没看清刘渊把刘问的名字写在了他名字的前面,那这敬香的顺序他爹可是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谱已入,祖已祭,那就剩最后一步奉茶了。刘渊夫妇在案几两边的椅子上端正做好,刘问接过丫鬟云雀递过来的两杯茶,分别敬到刘渊和夫人面前: “爹娘,请用茶!” “嗯”、“哎”两人接过茶杯,答应一声,分别喝了一口茶,礼成。 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也不是任人欺辱打骂的小乞丐,而是有爹娘疼弟弟爱的刘问。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五章 三年之约 第五章三年之约 礼既已成,众人又回到正堂落座。正事办完,大家都是熟人就不再拘谨,一边说着恭喜的同时,也一边相互拉着家常,扯扯闲话。 刘渊起身拉过身边的刘问“来,爹带你拜见诸位长辈”,说着便带着刘问转向右手边,首位之人不必多做介绍,程霜程白露,学子府祭酒,刘渊的至交。 程白露也是外乡人,早年读书,学问极大,在家乡那边名气甚大。据说朝廷曾亲自征召,先后两次都被程白露回绝了,这不读书人遵礼,讲究个事不过三,他程白露就怕朝廷第三次征召,这才跑到这偏远小城,算是“避难”来了。 想着安安静静当个教书先生,按程白露的本意连个祭酒的闲职都不挂的,架不住他李逢软磨硬泡啊,要不然他程白霜在这小小临夏城也安生不得。 你说这不是有病吗,多少人读书读一辈子,也未必能读出个功名,他程白露倒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天大名声。估计刘渊与他交好,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这个。所谓同道中人嘛! 刘问恭恭敬敬给程夫子奉了杯茶“见过程伯伯”,程夫子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好侄儿,勤学勤思,事问不疑。” “谢先生教诲”刘问改口称先生,倒是心思细腻。程白露笑而不语,孺子可教。顺手将腰间所悬玉佩取下,递给刘问,刘问虽未读书,却也知长者赐不敢辞之理,双手接过,又向程白露施了一礼。 “来,问儿,见过你的救命恩人齐先生。”刘渊介绍时还不忘给了这位齐先生一个“你懂”的眼神。 他齐济当然懂,虽说伤是我瞧的,骨是我接的,纱布是我缠的,可那一粒近乎起死回生的药是你刘渊拿出来的。你不想外传,又给我齐某人一个声名远播的“齐神医”称号,这这份情,他齐济认,也承。 齐济,临夏城本土人,世代从医,家风严谨,自打齐济从他爹手里接过这济世堂的招牌已过去近二十年,这二十年医术咋样暂且不说,可这医德要说天地可鉴,日月可证那是一点不为过。 济世堂门前那副对联“但使人间无疾病,宁叫柜上药生尘”他齐济对得起,但凡来求医者,无论贵贱,重者为先,无论贫富,先瞧病,医药费病好了再说,甚至家庭贫困的瞧完病,有就给点儿,没有拉倒。所以在刘渊看来,这“齐神医”的名声是他齐济应得的,再合适不过。 这也是齐济能入他刘渊的法眼的根本原因。 “谢过齐伯伯救命之恩”刘问听过刘渊的介绍,纳头便拜。齐济虽知真相,可这戏还是得帮刘渊做足的。起身扶起刘问“我辈医者,救扶为本,企图他报,侄儿以后切莫挂在心上。”虽说是齐济配合他刘渊做戏,但这一席话却是齐济本心,这一点,在座众人皆知。 既然你程白露开了个好头,那我齐济也不能打脸呐。齐济接过茶杯,喝了口茶,从怀中一四方锦盒,内置何物不知,原来是早有准备。刘问接过锦盒,又鞠了一躬,以致谢意。 “我说齐大夫,你这盒子里是啥呀,藏藏掖掖的,忒也不大方,比我家程先生差远去了!”这刘不消停刚消停没一会儿就又不消停了,他也知道,正事办完了,他这么掺和两句也无伤大雅,他爹也不会介意。“以后便知”齐济打了个哈哈。 众人让刘文这一搅和,倒是更热闹了。接下来刘渊带着刘问一一给各位长辈奉茶,算是感谢诸人前来观礼。在齐济之后落座的依次是算命说书老瞎子、包子铺老板周泰周老二。 左手边以城守李逢为首,北城方崇瑞、东城吴梦麟、南城董昭依次而坐。不多不少,正好八位。要说这临夏郡认识刘渊的真不少,可能入他刘渊法眼的还真不多,全城上下,也就这八位在刘渊眼中算个人物。 刘问依次给各位长辈奉过茶,也收了各位长辈见面之礼,刚随刘渊回到原处,就听老瞎子开口了:“平平安安,大吉大利!”他这一开口不要紧,刘文可有消停一会儿了,那现在可就消停不下去了。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爹今晚咱们吃鸡?”“好好好,大吉大利,今晚吃鸡,今晚吃鸡!哈哈哈哈······”众人跟着一起起哄。 这是什么情况,刘问一脑袋问号,这是哪跟哪啊?原来刘渊几年前剿贼打仗的时候,正赶上朝廷紧急征粮,能征的都征走了,甚至不能征的也给征走了。 刘渊带兵打仗总不能让士兵饿肚子吧,跟城守李逢没少吹胡子瞪眼,可吵也没用啊,是真没余粮了,谁有啥地法子嘛。 行伍传统,打了胜仗那是要犒劳犒劳的,什么牛啊、羊啊、猪啊,管够。可这次是真是啥也没有了,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刘渊跟李逢再怎么吵,李逢也拿不出啥能犒赏军士的东西来。于是刘渊大手一挥,自掏腰包,买不着牛羊猪,那就买鸡,高价买。 买回来后为了能让将士们都能有口肉吃,刘渊亲自下厨,架起火,开始烤鸡,烤的是外焦里嫩,连鸡骨头都烤酥了,这样就能连肉再骨头都能吃,一点儿不浪费。 吃鸡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希望自己打完这仗还有命在,还能吃鸡”刘渊没听清,就喊了一声“谁,嘀咕啥呢,大点声!”这小战士一激动“没啥没啥,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全营哄堂大笑。战士们吃过刘渊的这次鸡之后,一鼓作气,剿灭贼寇。 从此这句话又作为临夏郡军队打胜仗的说法,并且连犒军物资都改了,没有牛羊猪可以,鸡不能没有,还必须得是活的,送过来我们自己烤。 “你个小兔崽子,好,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刘渊这是又要亲自下厨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大人们鸡没少吃,酒也没少喝,此时都已尽兴散去。刘问躺在床上,想着连日种种,昏昏睡去,嘴角挂有一丝笑意。今天过后,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呢? “哥,起床没?”今天刘文说话怎么这么有礼,这很不刘文呐。刘问打开房门,看见一脸贱兮兮的刘文,立马明白咋回事儿了。 昨天收礼的时候就想到他刘文会有这么一出了,其他长辈送的见面礼刘文眼皮都没怎么抬,顶多调侃两句。可当他看见董南城董昭解下腰间佩剑的时候,那眼睛都绿了,就连那老瞎子都能闻到刘文那股子稀罕劲儿。 剑身长三尺三寸,收在雕纹木鞘中,其实也看不出个啥来,可他刘文就好这口。别说是把货真价实的短剑了,就是拿竹片削一把竹刀、竹剑,刘文也能视若珍宝。 刘问这两个多月来和刘文朝夕相处,久违了的孩子心性也重新燃起,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于是刘问装傻充愣,硬是不提短剑这茬。 刘文也没用让,进了屋就开始四处瞅。刘问也不做声,站在门口看着刘文在房间里四处找。刘文没找到短剑,有些急了“快点快点,给我瞅瞅。” “啥给你瞅瞅”,刘问似笑非笑,实在是有点忍不住。 “你说啥,短剑呗” 刘问不再捉弄这个刚捡来的弟弟,伸手从背后的手中把短剑抛给刘文。 刘文抽剑出鞘,胡乱耍了几下,又把短剑横在眼前,这眼睛就拔不出去了。“好剑呐,真是好剑,哎呀,真好······” 刘问看着他这副好贱的样子忍俊不禁,刘文也不还剑,也不说要,就是在那叨咕着“好剑。” “好吧?我看着也好,以后可以传给我儿子、孙子,做个传家宝。”刘问故意逗这位便宜弟弟。 刘文听到这话,脸都青了,大哥,我都在这明示暗示的半天了,你昨天不是挺灵的吗,今天脑子是让驴踢了,还是让门板夹了----咋就不开窍呢。 刘问见逗得差不多了,不再为难这个便宜弟弟了。“喜欢就拿去吧。”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哈哈哈······”刘文等这句话等的是度秒如年。听见刘问松口,那嘴都咧后脑勺去了。说着就往外跑,估计是怕他爹看见。 “对了,娘让我喊你吃早饭。” 刘问看着这个高出自己一头的弟弟,眼中却有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宠溺。 来到前堂,刘文早已把短剑藏回自己屋子里,此时正端端正正坐在桌前,脸上依旧掩盖不住笑意。刘夫人也已入座。 “娘” “哎,快来坐吧”刘夫人招手示意刘问坐在自己身边。 正说话间,刘渊也从外边进来,一家人一起吃早餐,其乐融融。 “真好”刘问沉浸在久违的幸福中。 “文儿,昨天你董叔叔送你哥那把短剑怎么样?” “好” “喜欢吗?” “喜欢!” “藏好了吗?” “嗯,藏好·····没··没藏好” “噗!”刘问被这段对话逗的一口粥没吃好,全从鼻子喷出来了。 刘文看见刘问这副样子,也顾不得秘密泄露,扯着嗓子就开始笑,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刘夫人也掩嘴而笑。 刘渊也不遮掩,笑得开怀。 刘问赶紧出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刘文也笑得差不多了,下人也给刘问重新换过了粥。 刘问再次落座的时候看见刘文是硬憋着笑,此时刘渊清了清嗓子“好了,别笑了,说件正事。” 刘文心里有些发虚,怕他爹把剑收回去。 “文儿,爹知道你自小喜武,以后爹也不拦着,你哥送你的剑你收着便是。但是······” 刘文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心想“我亲爹呀,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能不能没有但是。” “但是不能带出家门,更不可伤人。” “没问题,爹,我保证不伤人,都听爹的。”刘文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另外,三年之后爹送你去习武,这三年期间你安心在家好好读书。” 刘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从他记事起,他爹就反对他习武,今天这是咋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让配剑,还让习武,刘文脑子一时间有些短路,都忘了高兴了。 “问儿,你伤也无碍了,明天起,和文儿一起去跟你程伯伯读书吧。” “全凭父亲做主!” 在中间这场不大不小的笑话之后,一家人吃了顿和和美美的早饭,这样的早饭一吃就是三年,却也仅有三年。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六章 离家 第六章离家 三年的光阴,在孩子的追逐打闹和父母的疼惜宠溺中转眼而逝。昔年的两个孩童也越发挺拔,刘文已经十三岁,再有两年也该束发了。 许是生活安定,吃到饱,睡的安稳了,三年来刘问就像刚入刘府时亲手栽在后院的梓树一样疯长,如今个子追上了刘文,甚至犹有过之。 虽然又多读了三年书,刘文的风风火火依旧没变,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刘问倒是变化较大,从最初的沉默腼腆变得开朗起来,骨子里那份沉稳倒是没变。虽然只跟程先生读了三年书,却深受程先生器重。用程先生的话是:“心思机敏,通而遵旨,大道可期。” 程白霜在临夏城这些年来,能当得起他当面夸赞的,唯刘问和城守李家大公子二人而已。 “不疑,近日爹将托昔年好友送文儿上山习武,你作何打算?”刘渊一副询问语气,意图很明显,我不要求,你自己选。 前几日刘渊给两个儿子举行了束发之礼,算是提前举行的。因为要送刘文去十三宗之一的太华宗,再回来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于是束发礼便提前举行了。对于刘文来说肯定是提前了,可对于刘问,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问,字不疑,刘渊赐的。刘文,字希文,也是刘渊赐的。要从这两个儿子的字上看,刘渊还真不像一介武夫,至少不像寻常武夫。 “儿不敢请,亦不敢辞,味凭父意。”刘问躬身道。 “不必拘谨,坐下说话。”刘渊摆了摆手。 到底是读了三年书的,说话中听,不枉程白露一番评语。 “爹知你心,你也随文儿一起吧,多少有个照应。”他刘渊没说的是,谁照应谁。 “爹你说的朱叔叔几时能到啊,我好替您去迎迎。”刘文一脸兴奋,大踏步进门,坐在刘问身旁。 “根据你朱叔叔的回信推算,明日正午不到,日落也该到了。文儿,你哥会陪着你一起去太华宗,以后在太华宗,一切要事,都听你哥的。” “我哥也去,太好了,那以后就不愁了。” “不愁啥,不愁没人给你背黑锅?”刘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万事小心,别再给你哥惹祸了。在这临夏城你哥能替你扛下来,在外面,就难了。” “谨遵父亲教诲。”刘文贫是贫,但在大是大非上,心里还是有谱的,程先生这六年书,刘文没白学。 “你们两个回去收拾收拾吧,这两天多陪陪你娘。” 两人口中称是,起身一起离开。 一夜无话,翌日,全家人都很默契的早早起床,吃过了早饭,就坐在一起聊天,有刘文在,不愁没有话题。四人皆在各自眼中看出不舍,可又谁有没有明说,大家都知道,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伤感。 不知不觉,已将近正午,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院外戛然而止。不需要多说,四人齐齐起身向门外迎去,只见一中年男子正立于门外。 一席青衫,剑负身后。用刘文的话,那就是----好一个风流潇洒大剑仙。 负剑男子姓朱名枚字子远,是刘渊昔年至交,具体怎么个交法,刘渊没跟两个儿子细说,只说把朱叔叔当成他刘渊一样信任就行。 “子远,别来无恙。”刘渊上前握住朱枚双手朗声到。 “我说知远、韩越你们两个也是真能躲啊”朱枚再见两位昔年好友,恍若隔世,满脸欣喜。 刘渊双手微微用力一压,双眼看着朱枚,仿佛眼睛会说话一样,朱枚立即止住话头。 “来,见过你朱叔叔。”刘渊招过两个儿子给朱枚介绍。 “这是我儿刘问,虽为义子,胜似亲生。” “这是我二刘文,调皮的很。”刘渊向他人介绍自己的两个儿子的时候从来都是一脸骄傲。就像只有你刘渊有儿子,别人没儿子一样。 还真别说,今天来的这位朱枚还真就没儿子,连媳妇都让人抢了,而且抢他媳妇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刘知远。 “拜见朱叔叔。”两个孩子一口同声。 朱枚也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两个锦囊,分给两个孩子“先收着,以后用得上。” “谢过朱叔叔!” “别在外面站着了,屋里说话吧。”刘夫人,也就是朱枚口中的韩越说到。 三位好友多年未见,这一聊就是两个时辰,刘文好奇他们都聊了些啥,可刚进屋,他跟刘问就让刘渊跟打发出去了。 眼看太阳快落上了,刘文都以为今天走不上了,偏在这时候刘渊把他们哥俩给唤了出来。 从父亲和朱枚口中听出时间比较仓促,现在就要出发。刘文从小到大第一次出远门,原本的兴奋劲儿,在这分别之际,却淡了很多,看着院中的父母,竟是眼圈发红。刘文急忙转身上车,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刘问虽流浪了三年,却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别亲人,虽然沉稳,却也感伤,一时之间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道出“爹、娘,保重。” 二人登车后,朱枚也不再寒暄,驾车向西而去,反正今天认门了,以后想来随时。 刘渊夫妇一直向西望去,直到马车已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目光。刘夫人收回目光后,转身回了府内。 刘渊径直走到了老瞎子的案几前,看着案几上还冒着热气的老瞎子的茶壶,缓缓开口: “淙淙清泉浣紫砂, 颗颗舒卷水中花。 袅袅蒸腾芳菲尽, 丝丝苦楚润韶华。” “呦,刘大人如此雅兴”老瞎子倒是收起算命时的一本正经,打趣道。 “你倒是心大,又不是你儿子。” “要不你过继给我一个?两个也行。”老瞎子今天这是老不正经了。 “滚蛋,没心思跟你扯皮,愿扯等文儿回来你跟他扯去”刘渊没好气。能有吗?现在一共俩儿子在身边,还都让人算计了。 “谁让你有两个好儿子呢,还都那么好”老瞎子不再调侃刘渊。 “确定吗?” “路已铺,看造化吧!” 刘渊不再说话,转头再向西望去。 老瞎子也向西望去,紧闭的双眼此时微张,但见满眼星辉。 要是某个家伙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说:“演,你俩使劲儿演啊。一个粗鄙武夫,张口就作诗;一个瞎子,双眼装星辉。”“这特么是俩戏精啊!” 刘问、刘文两兄弟告别双亲,跟着朱枚一路向西而去,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至少现在还不知道,甚至他们连他们的目的地太华宗在哪都不知道。 这一路行来,刘文问过朱枚,朱枚总是说还早,等真正入了山,就都知道了。 刚上路的时候刘文还挺好奇,是不是看看窗外景色,和刘问调侃两句。可时间一久就有些犯困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刘文下车一看,此时三人正处荒郊野外。周围除了树就没别的了。 刘文心里有些发慌,还好看见马车不远有处火光,还传来阵阵烤肉的香味。这一闻,肚子还真饿了。 刘文迅速跑到火边,原来刘问和朱枚正啃着不知谁打来的兔肉。刘文也不客气,从架子上撕了一只兔腿就开始啃。 “朱叔叔,这是哪啊?”刘文含糊不清道。 “此山为小阴山余脉,地处你们风来州东部,听说小阴山以前是风来州东南边境,朝廷派兵镇守此处,防止南蛮侵扰。仗没少打,人也没少死,此后便经常出些鬼怪事。我说大侄子,你晚上睡觉可小心点儿。”朱枚着开玩笑。 刘文听完赶紧往刘问身边靠了靠,看样子是真怕了。 “朱叔叔,咱们要去的太华宗在哪?”刘问此时看起来倒是比平常胆大包天的刘文好很多,扔掉手中的骨头问道。 “在西南坤吾州,与你们风来州隔着南部大炎州呢。” “那我们要多久能到?”刘问对所在世界的地理还不了解。 天下共分九州,刘问所在之地为东南部风来州,刘问的出生之地在风来州最东部,有一村落,名为隆贤村。 刘问当年虽一路向西,走了三年,却连风来州的一半还未走完。 “如果一切顺利,赶上山上灵舟,一月便到。如果没赶上,我就送你们哥俩回家。”朱枚没说的是,赶不上,就得再等十年。 刘问兄弟二人不知到朱枚口中的山上灵舟是啥,更不知道这灵舟多快,只是他们听说要走一个月的路程,瞬间便知道了天下之大。 要不朱枚怎么遇城不入,逢山不躲,落得个露宿山野呢。 朱枚见两兄弟都吃饱了,便吩咐他们到车内抓紧休息,明天还要起早赶路。自己盘膝坐在火堆旁,横剑在双膝之上,开始闭目养神。 这一路颠簸,刘文是真累了,才醒没多久,此时躺在车里,有快速睡去。 刘问之前吃过苦的,比这苦,似乎是习以为常,也可能是心事太多,迟迟没有睡着。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起来陪朱叔叔守一会儿夜。 想到此处,刘问掀起车帘,可刚掀出一条缝,就发现车外此时亮如白昼,瞬时又恢复漆黑。 刘问定睛一看,是朱枚膝上长剑归鞘,收敛了最后一抹豪光。 刘问并没多少吃惊,也不是他第一次见了。刘问只是意外,原来朱枚竟是那传说中的山上神仙,进而疑惑,他义父刘渊怎么会结识这样的神仙人物呢? 此时朱枚转过头来,看见刘问眼中的平静,倒是颇为好奇。一个半大的孩子,见识过这样的神仙手段,竟是不惊不慌,性子倒是够沉稳的。 “不是跟你说过了,这山里可是有鬼怪。” 原来朱枚还真不是吓唬刘文,只是当时兄弟俩都没当真。 这下刘问更睡不着了,干脆也就不睡了。下车坐到朱枚身边,他想多知道一些这个世界,更准确的说,是知道这个平常人不知道的世界。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七章 南部第一城 第七章南部第一城 刚刚一抹刺眼剑光闪过,刘问来到朱枚身边坐下。刘问顺着朱枚视线的方向望去,看见四五丈外的树丛中闪着幽幽的绿火,可能就是老瞎子说书中的鬼火吧。 “此处距小阴上战场不远,偶有阴鬼出没,倒也正常。”朱枚说话的同时朝鬼火的方向一招手。 只见远处绿火便瞬间掠至朱枚的手掌之上,鬼火拳头大小,悬浮于朱枚掌心。“世间万物皆有灵,只要开窍,皆可修行、证道,此鬼物虽已开窍,却无灵智,还只是个阴鬼,就是你们平常人所说的孤魂野鬼。” 刘问默默的把朱枚的话记在心里,以后自己定然用得上的。寻常鬼物是喜阴气不喜阳气的,按理说有朱枚这样的山间修士在此,阳气只会更重,阴鬼直流,躲都来不及呢,怎么还往枪口上撞呢。 因为该阴鬼未开灵智,做事只凭本能,阴鬼的本能就是进补、修行,这进补之物显然不是他朱枚,那到底是刘问,还是刘文,我们暂且就不得而知了,也可能二者皆是。 朱枚介绍完阴鬼之事,又跟刘问聊了些世间修行事情,知道刘问还未入山,所以朱枚讲的也不深,却较驳杂。比如天下九州为何,他此行的目的地太华宗身为十三宗,那其他十二宗又有谁,等等。算是帮刘问做了个入山门简介了。 朱枚讲了大半个时辰,刘问对这时间算是有了个大致的全面的认识。对于此前自己经历的种种,也算有了大致的脉络。从这一刻,他也更加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多重。 朱枚介绍完大概,便不再开口,又往火上添了几根柴火就催促着刘问早点休息了,接下来的路还长呢。 之后一夜安宁,等刘问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他和弟弟所坐的马车正在飞奔着。刘文正啃着离家时宁亲给塞在包裹里的干饼,看样子也是刚醒。 “哥,你说咱这拉车的是匹什么马,跑这么快,程先生说的千里马也没它快吧,这要是给它插上俩翅膀,都能飞了。”刘文从昨天坐上马车就开始对这匹马非常感兴趣。 “文儿,你别打朱叔叔马的主意,程先生不是教过,君子不夺人之美”刘问太了解他这个弟弟了。 “哪能啊,哥,你还不了解我?” “嗯,就是太了解了,你都不用说话,你一张嘴我都知道你要说啥。”刘问给了刘文一记白眼。 “呦,行啊,哥。那你看看我这是要说啥”刘文说着便张了张嘴,并用下巴对着刘问一点,意思是:来,你说吧。 刘问给他气乐了,他弟弟这个贫劲儿啊,是一点不像义父啊。 前面驾车的朱枚也让刘文给逗乐了,嗯,有他刘渊七分真传了。 刘文听见外面朱枚的轻笑,不但没收殓,还掀开了车帘,跟朱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了。倒也好,有这刘文在,起码这一路不会无聊。 时间就在三人急匆匆的赶路中悄然而过,一转眼,从离家都此时,已过了一旬。这一旬来朱枚只带着兄弟俩在距小阴山不远的白瞿郡小城补给过一次。其余时间不是在赶路,就是夜晚休息。 这天中午,朱枚带着兄弟二人到达了此行的第一个终点,风来州南部第一大城——澴泽城。澴泽城作为风来州南部第一大城不在于此城的繁华,而在于此城独一无二的位置及作用。因为此城是风来州南部唯一一座拥有灵舟渡口的重镇。 天下九州何其之大,各州往来如果光靠车马,寻常人就算一辈子都未必能走完一州之地。即使是山上修士,若境界未到,也难过各州凶险隔障。 因此仙家灵舟作为各州往来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是澴泽城重要的原因之一。此外,前文提到的小阴山盛产天阴石,天阴石又是修道、炼器必不可少之物。因此,拥有小阴山管辖之权的澴泽城地位,随之再水涨船高。 刘氏两兄弟刚入城就觉得自己眼睛不够用了,跟自己所在的临夏城一比。顿时觉得自己是土包子进城了,之前进门看见的北面城墙能有临夏城一城之大不说,此时街道两旁的店铺是真叫人眼花缭乱。 这些店铺卖的都是啥,哥俩都看不明白。什么灵石坊、炼器斋,诸如此类,哥俩之前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还有这满大街带刀挎剑的怎么看着都凶神恶煞的,当然,仙风道骨的也有,可这刘文看着,怎么感觉比那凶神恶煞的还瘆人呢。 刘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原来外面的世界是真“惊”彩啊。 “别瞎看了,当心祸从眼出。” 正当兄弟二人目不暇接的左顾右盼,耳边传来朱枚提醒。 兄弟俩赶紧放下车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忌惮和兴奋。 朱枚带着兄弟二人没在街上多做停留,直接驾着马车到了城南渡口,在管事处订了灵舟一间包房,得知灵舟明日启航,便又带着兄弟二人找了家客栈住下。 三人收拾好车马,进到客房,刘文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了。 “朱叔叔,这街上店铺都是卖啥的,还有这的人怎么看着都让人感觉瘆得慌啊?” “此城为澴泽城,是你们风来州的南部渡口,所以人员混杂,多是些修行之人。你所说的感觉瘆人,是因为灵力压制,等以后你入了太华宗,自己修行就明白了。”朱枚此时倒是愿意多给两兄弟说些了。 “朱叔叔,那你也是修行之人,这修行人之间,哪个更厉害,有没有说法?”刘文这是打开了话匣子,打算一问到底了。 “说法倒是有,修行之人有境界之分,境界高的肯定要厉害些,但凡事有例外。”就比如他朱枚,曾以天人战地仙,并能越级杀之,就在此列。 “朱叔叔,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刘文不知道,当面询问境界在山上是很不友好的行为,可此时刘文也不是山上修道人啊。 “境界一事,你们谈之,为时尚早,暂且不提也罢,你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你朱叔叔皆可去得便是。”直到刘文兄弟二人修行小有所成,才知道此时朱枚的天下皆可去得的分量和自信。 “人分九境,仙分三等,你二人目前只需知道这些就可以了。”朱枚虽然没细说,却还是把山上修士的境界大致介绍给了两兄弟。 说完以上,朱枚嘱咐兄弟二人呆在房中,别随意走动,自己要出去一趟。一个时辰后归来,带兄弟二人见识见识这南部第一澴泽城。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八章 赌石 第八章赌石 没有朱枚在身边,兄弟二人都有些忐忑,朱枚的手段刘问是见过一眼的,再加上朱枚自称天下皆可去得,刘问是知道一点分量的,所以此刻刘问的紧张要更胜刘文,因为阴鬼,他也是真见过的。 二人无事,便坐在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和琳琅满目的店铺。 “呦,宋少爷,距上次一别,您可有日子没来了,今日光临,真是让咱们灵石坊蓬荜生辉啊”灵石坊管事的站在门口,看见一翩跹公子哥走来,便热情的迎了上去。 之所以如此热情,是因为这位宋少爷是澴泽三少之一,是这澴泽城第一宗门小净宗宗主宋宣的独子,这是其一。 其二,是这位宋少爷哪都好,而且是真好,偏偏有一嗜好,就是赌石,且输多赢少,算是灵石坊的一位名副其实的送财童子,要不怎么这管事的这一句“宋”少爷喊得各位热情呢。 “陈管事无需多礼,最近有没有新鲜货给我开开眼啊”宋少爷虽家世甚大,为人谦虚恭顺,倒像个寻常人家的后辈,没一点公子哥的架子。 “有,有,三天前到的货,您给掌掌眼!”陈管事说着便吩咐伙计从坊内搬出了十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来,一次摆在了灵石坊门前的架子上。 赌石的规矩——光明正大,有目共睹。这样输赢都能说出理来,大家都看着呢。 宋少爷把是十数块石头从头看到了尾,瞅瞅这个,摸摸那个的,最后选了三块石头,示意陈管事,开石。 陈管事也不多言语,他知道这位宋少爷从来不差钱,石头上明码标价,宋少爷从来不还价,说开就开。 石坊伙计手拿开石刀,向宋少爷递出了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少爷,您看先开哪个? “劳烦先开那两个大的吧!”宋少爷看着自己选出的两大一小三块石头毛料说到。 石坊伙计得到指令,开始下刀,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起哄的、凑热闹的、探水的,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开石结果。 脸盆大的毛料已经开到西瓜大小,周围的人开始紧张,反观宋少爷反而是气定神闲,就好像跟他这个主角没关系一样。 伙计下刀开始越来越谨慎,如果是块空料还好,万一真出货了,他一个不小心,这一年的酬劳就打了水漂了。 伙计压下紧张,再次出刀,刚破石皮,一股玄阴之气顺刀锋而出,伙计心里有底了,是块籽料,看着灵气,天阴石无疑了,就是不知有没有那更珍稀一些的天阴玄晶了。 周围人沉默了半天,看见这透石而出的玄阴气,都知道是出货了。顿时就有人跃跃欲试,见过赌石都知道,只要是出货了,甭管是啥,百分之九十九是赚的,除非开出的是元灵石。 宋少爷没说话,伸手对伙计打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明显,你接着开就是。 赌石当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出了货,但没最终开出是什么的时候,可以再进行一轮竞价,由毛料购买者出价,其他人皆可竞价,为求公允,石坊不得竞价。 既然已经有了脉络,开石伙计下刀顺畅了许多,顺脉络将石皮层层剥落,最终开出了铜镜大小的圆形天阴石。 周围人投来羡慕的眼光,瞅瞅,第一块就出货了,这运气。要不咱也试试?想是这样想,可这澴泽城又有几个有这手笔的,想想就得了,消停看吧。 正当周围议论纷纷时,宋少爷又让伙计开第二块毛料了。有了第一块做铺垫,开石伙计手脚越来月麻利,不过盏茶功夫,第二块毛料就开完了,是块空料。 刚才还张罗开始的观众这回倒是感到庆幸了,幸亏没冲动啊,不然接下来几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 宋少爷没有任何变化,吩咐伙计,接着开石。才一块空料而已,老子连开九空又不是没干过。 剩下这块小的,宋少爷没让伙计继续开,而是接过伙计手里的开石刀,亲自开石,他知道伙计修为不高,灵力有限,连开两块估计也是极限了。伙计递过刀的同时,也接过了宋少爷赏的三块元灵石。 这元灵石是修行人的通用货币,因蕴含元灵而被使用,可以直接汲取石内灵气提升修为,也可以作为以物换物的通行货币。 只见宋少爷下刀极快,比那开石的伙计还熟练,干净利落地剥下石皮,最终开出一块不规则的火红石块。 “火灵石,恭喜宋少爷梅开二度!”石坊管事见多识广,一语道破所开之物,同时不忘道声恭喜。 管事倒是不担心开出灵石而赔了买卖,你开出的灵石越多,我石坊的名声就越大,顾客也就越多,只能让我赚更多,哪来赔的道理,所以管事的这句恭喜,那是真心的。 “嗯,今天手气还行,借陈管事吉言了!”宋少爷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少爷今儿是见好就收呢,还是乘胜追击?” “既然陈老都说了乘胜追击了,那我就再借陈老吉言了。”宋少爷这是还没尽兴。 陈管事马上安排伙计又搬出一堆毛料陈列在架子上,他知道,宋少爷今天开门红,不会这么快收手,索性就多搬点出来,省得再折腾。 宋少爷又是一阵左摸摸又瞧瞧的最终选了两块毛料,依旧是自己动手,不一会就把两块毛料开了出来。 一块空料,一块天阴石。又是小有收获。周围看热闹的这回是真有些按捺不住了,你要是还能开出货来,老子也赌一把。 “陈老,这次的货,可比上次强多了,如果不介意,全拿出来吧。要是瞧顺了眼,今天我说不得就给你包园了”这宋少爷脸上笑意更浓了。 “那感情好,小老儿也乐见其成啊。”陈管事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多少有些吃惊,这宋廷枢今天是抽的什么疯,赌石的概率他作为石坊管事的是再清楚不过了,没可能出手就有啊。如果不是毛料石皮先天隔绝灵力探查,陈管事都以为宋廷枢用了秘法了。 “不过库房毛料众多,搬来搬去费时费力,如若方便,敢请公子移步府库挑选石料,再回此处开石。” “那边烦请陈老引路了。”宋廷枢一副正有此意表情。 陈管事看着宋廷枢的表情,心里没来由一紧,不会引狼入室吧。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可别乌鸦嘴。 陈管事带着宋廷枢转身进了内堂,留下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议论纷纷,翘首以盼。 “哥,有说法?”刘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门道,开口询问刘问。 “不好说,再看看。”刘问虽然不确定,但从话语中显然能听出他是有所猜测的,只是还没确定。 时间在众人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就在围观众人开始失去耐心准备离去时,陈管事和宋廷枢并肩从内堂走出,后面跟着两个挑着担子的伙计。 宋廷枢不多不少,选了九块毛料,还真是大手笔,要知道这标价少则数百多则上万元灵石的毛料可不是谁都赌得起的,更何况加上之前的五块,就是普通修行者一辈子也未必见过这么多元灵石。 宋廷枢也不多说,让伙计放好毛料,自己就又亲自动手开石。 第一块开出一块拳头大小的冰晶,围观的人们立刻就炸了,晶和石,一字之差,价值要差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此时围观的人们对接下来未开的毛料兴致一下提升到了极点,甚至开始催促宋少爷,快点开,让我们这帮穷酸苦命人开开眼。 接下来的两块毛料倒真是让大家开眼了,都是空料。顿时引来围观人们一阵嘘声,要是再开出灵晶来,今天这灵石坊估计就得让这帮人倾家荡产也把这批毛料包园了。 第四块又是一块火灵石,因为之前开出过一块,所以这次出货倒是没引起多大动静,毕竟有了冰晶的冲击了。 宋廷枢面不改色,继续开石,第五块又是块空料。 宋廷枢不做停歇,继续开第六块,这第六块出货是出货了,不过让人哭笑不得,因为石皮内开出的既不是灵石,也不是灵晶,更不是传说中的灵魄。而是一柄无鞘短剑,样式古朴,锈迹斑斑。 宋廷枢看向陈管事,意思是您老见多识广,给个说法。 可这陈管事也是一脸无辜,经营赌石二三十年,也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可也不能说不知道啊。 “许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仙剑宝贝亦未可知啊。”陈老头倒是真敢心口开河。 宋廷枢也不点破,这是给灵石坊拉生意呢。倒是围观之人眼神炙热,仙宝,石头里还能开出仙宝?等下说什么也要试试运气。 宋廷枢连开六块毛料,显然也有些灵力不济了,将开石刀又递给了刚才开石的伙计。 伙计接过刀,按着宋少爷摆放好的顺序接着开第七块,当开到最后一层石皮的时候,一股炙热从石皮内传来,烫得开始伙计连开石刀都扔在了地上。 “炎魄,难··难道···是炎魄”一向沉稳的陈管事此时说话都颤抖起来。 围观的人群是倒吸了一阵凉气,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魄吗? 宋廷枢捡起地上的开石刀,小心翼翼将随后一层石皮剥落,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块拳头大小,通体鲜红的一块灵魄,当它脱离石皮的那一刻,周围的人明显感到一阵热浪,这还是宋廷枢用灵力隔绝了炎魄的结果。 陈管事急忙从柜台内取出一方木匣,递给宋廷枢,宋廷枢二话不说,将炎魄放入木匣内,合上匣盖,异象才消失。 此匣为绝灵匣,能隔断灵力,是盛装重宝的绝佳器物。 炎魄一出,围观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加入赌石行列,灵石坊顿时乱作一团。 宋廷枢见此情形,剩下的两块毛料也先不开了,先寄存在灵石坊,来日再开。 “哥,怎么个说法?”刘文也让当时的异象震住了,此时才回过神。 “应该是那位宋少爷左手腕上镯子,不同寻常,也或许就不是镯子”但不是镯子又是什么刘问没有说,也可能是此时没看出来。 兄弟二人交谈之时,宋廷枢已抵换了所开出之石,只留下那柄无法估算的短剑和炎魄。 在灵石坊赌石是可以将所开出之物按市价抵给灵石坊的。 正当刘问说完,宋廷枢也收拾停当,转头向兄弟二人看来,双手抱拳致意。 刘问抱拳回礼,二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真诚。 宋廷枢带着短剑和绝灵匣转身离开灵石坊,转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不会是咱俩的话,那个姓宋的都听见了吧。”刘文心有余悸,毕竟人生地不熟,朱叔叔又没在。 “不好说,以后说话小心为妙,免得祸从口出。”刘问倒是没看出宋廷枢心存歹意,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二人正说话间,门外传来敲门声,应该是朱枚回来了。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九章 启程 第九章启程 刘文应声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却不是朱枚,而是客栈伙计。 “二位公子,这是宋少爷差下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二位公子的见面礼。”伙计说着把手中托着的方盘往前递过来,态度比刚来时更加热情。看来在这澴泽城,宋少爷的面子还不小。 刘文听完伙计说话,转头看向刘问。 “有劳店家了。”刘问接过方盘,顺手将几粒碎银子放在了伙计手里。 刘问回身刚把方盘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掀开盖在上面的红布,敲门声又响了。 刘文打开门一看,这回是朱枚回来了。 “怎么,你们俩在这澴泽城有旧识?”朱枚看着桌子上用红布盖着的两件仙家软甲和一袋子元灵石还有一封信笑问道。“在这穷乡僻壤的,出手倒是大方。” “旧识没有,新识倒是应该算半个。”刘文说着话的同时掀开了红布,看见两件软和一只装得鼓鼓的锦袋外加一封书信。 “别打哑谜了,说说怎么回事吧。” 刘问将刚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其中关于自己对手镯的猜测也跟朱枚说了。 朱枚听后沉吟半晌后开口问到“文儿,你如何看此事?” “恩威并用,软硬结合呗。派下人送礼就是告诉我们兄弟俩,他宋少爷在这澴泽城消息灵通的很;送两件软甲是想说让我哥俩卧着,强龙不压地头蛇;送的这袋子元灵石就是告诉我们哥俩,他宋少爷的财大气粗呗。” 刘文说到这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这些是暗示,明示就是告诉我们哥俩,要交我们俩这个朋友,或者是收买我们哥俩。” “嗯,这几年书没白读,以后你爹和我可以放心了。”朱枚笑得是真欣慰。 “看看信上怎么说的吧!”刘问抽出信看了一遍。“大致和文儿说得一样,只是语言更委婉一些,态度更真诚一些,出信上看是真心想交朋友,还邀我兄弟二人去做客。” “嗯,此子手段、心胸皆是不错,若是出自真心,结交一番也无妨。既然人家诚信邀请,盛情难却,咱们左右无事,就到这小净宗逛逛去!”朱枚也是真想到小净宗看看,一来若是必要,就解决一下麻烦,二来也带二人见见世面。 刘问见过朱枚出手,同时也记着他那句“天下皆可去得”,所以一点不担心,刘文那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你要说鬼,他是要怕上一怕的,但是人,除了他爹,他还真就没怕过谁。三人一拍即合,小净宗,走起。 小净宗本是一个小宗派,能够称宗是他宋宣脸皮够厚。要不是靠着和十三宗之一的大衍宗那层关系,别说是这澴泽城第一宗了,山上随随便便一个小山门都能灭他个十回八回的。 不过要说这小净宗能有今日,也是他宋宣自己挣来的倒也不假。 此时宋廷枢正在堂中跟宋宣汇报今日赌石之事,门外下人来报,说是有一大两小三位自称少爷朋友的客人求见。 宋廷枢有点纳闷,城中这些朋友门房都认识,这哪冒出来的一大两小呢,莫非? 宋廷枢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宋宣,宋宣也诧异,按说宋廷枢信中虽然客气,但毕竟也含威胁之意,如果二人真敢登门,那要么是傻子,没看出信中言外之意,要么就是胆大包天。 “廷枢,此事我们父子二人问心有愧,你年纪轻,做事难免思虑不周,若真是你说二人,呆会赤诚相待,不可以势压人。”宋宣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跟自身修为有关不假,但更多的是这一身正直和赤诚。不然凭他小小中三境初登化境的修为,能够与城主府和剑阁平起平坐,镇守一方? “谨遵父亲教诲!”宋廷枢身为一方巨擎之子,这品性却不像平常的二世祖,这也是宋宣欣慰的地方。这也是宋廷枢耻于与另外两位二世祖并称“澴泽三少”的原因,那两个绣花枕头,懒得理他们。 “开门迎客!”宋宣带着宋廷枢与门人一起向大门迎去。 朱枚带着兄弟二人跨门而入,一副风轻云淡洒脱之资,他要看看这宋宣父子的斤两,更要看看这澴泽城的斤两。 宋宣见来人这般轻松,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架势,心中安稳不少,抱拳行礼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冒昧叨扰,还望宋宗主海涵。”朱枚还了一礼。 “在下忝为小净宗宗主,实是亲朋及门人厚爱,在山上仙家面前,万不敢称宗。”宋宣这倒不算寒暄,而是实话。 “在下宋宣,这是我儿廷枢,不知先生和两位晚辈如何称呼。”宋宣倒是有些眼力劲的,进门开始便称呼朱枚为先生而不是兄台,他是看出了朱枚读书人的身份的。 “我姓朱,这是我两个侄儿,刘问字不疑、刘文字希文。”朱枚对于自己的名字没有多提,宋宣也不强人所难,没深问。 “有请朱先生和两位侄儿屋内说话,请!” 朱枚倒是对这宋宣高看一眼,他早早便探知到宋宣不过化境修为,因此故意将自己的境界压在了幻境入室之境,差宋宣两层。然而登门至此时,宋宣却未曾探查他修为,而是一直以礼相待,是个实诚人。 宋宣将三人引入厅内,没等朱枚开口,便对宋廷枢点头示意。 “廷枢之前行事鲁莽,还望两位公子恕廷枢冒犯之罪。”宋廷枢躬身请罪。 “宋公子不必多礼,先前是我兄弟二人言语唐突了,要是冒犯倒是我兄弟二人冒犯在先。”刘问见宋家父子从进门开始便以城待人,身为澴泽三巨头之一,却没一点盛气凌人之势,心中好感顿加。 “既然话已说开,就算是不打不相交了,何况还没打,是不是!”宋宣说着便朗声而笑。 “既然宋宗主都如此说了,问儿、文儿,还不谢过宋宗主大人大量。”朱枚这话说得极有嚼头,一进门朱枚就一口一个宋宗主,明显是让宋宣感觉自己实在以势压人,才让朱枚三人进门便矮了一头。 此时又听朱枚这句宋宗主,宋宣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朱先生,如若看得起我宋某人,咱们便交个朋友,如果觉得我宋某是以势压人,今日之事,我再次替我儿向三位赔罪,先生出得此门,此间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宋某也决不会表面仁义,背后下刀子,诸位请便。” 朱枚见宋宣如此,倒是放心了许多,表面和气,未必暗地里不包藏祸心。 “那在下就高攀一声宋兄了。”朱枚也试探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僵持。 “朱兄弟哪里话,以后朋友相称便是,今日有缘,不若就在府上借酒一叙如何?” “今日就不多叨扰了,明日还要赶路,朱兄酒且备下,日后必有登门讨酒之时。”朱枚不是对宋宣不放心,他一个小小化境初登,能翻了天不成,只是不想刘问兄弟二人过多被人知晓。 “既然如此,宋某就不再多留,日后只要朱兄得空,咱这酒随时管够。”宋宣没有多客气,初次相交,点到即止。 朱枚从袖中取出一方小锦盒,起身之时,递给宋廷枢“小小薄礼,聊表寸心,贤侄或许有用。” “晚辈谢过朱叔叔。”宋廷枢这性子跟他爹倒是挺像,爽利。 朱枚带着刘问、刘文转身向外走,宋宣父子两人相送,两大三小正当院中,突然一股强横气势从朱枚身上爆发而出,瞬间又恢复如常。宋宣心头一阵,同时也察觉到两股探查的神识瞬间收回。 “多谢朱兄!”宋宣此时不是刚开始时的真诚,而是恭敬地躬身致谢。 “区区小事,不足挂怀,宋兄留步吧”朱枚又恢复刚来时的风轻云淡。 宋宣执意送至门外,当三人消失在视线好一会儿,宋宣才带着儿子回到厅中。 宋廷枢此时虽修为不高,可刚才院中父亲的一番变化都在看眼中,此时没有外人,才开口询问:“爹,刚在院中····”还没等他问完,宋宣摆了摆手,示意儿子先别说话。 宋宣坐了半晌,确定再无人探查,才收回神识。 “刚刚登门的朱先生不一般,应该是上三境人物。”宋宣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上三境?爹,你确定?”宋廷枢这一惊吃得可是真不小,上三境那都是神仙人物了,今日他有幸得见,怎能不既惊又喜。 “至少”宋宣现在也不确定朱枚是何修为,仅凭刚刚气势,至少是上三境,至于是天人境还是更高的传说三境,宋宣是想也不敢想的。 宋廷枢此时却是一阵后怕,还好这位姓朱的先生是个讲理的,不然今日他小净宗都有灭宗之危。 宋宣也看出了儿子的悔意和害怕,出言安慰道:“儿啊,以后切记,以诚待人,以义待人,不然今日你我二人岂有命在!” 宋廷枢用力点头,将今日之事牢牢记在心里。 “那位朱先生并无歹意,不然也不会在离去之前帮了为父如此大忙。” 宋廷枢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帮了什么忙?其实这也不怪宋廷枢忘恩负义,他其实是真不知道恩从何来,毕竟境界太低,根本就没感受到那两股探查的神识,就更别说朱枚的惊天气势了。刘问哥俩连门槛都没跨进来呢,就更不知情了。 “你如今境界不够,感受不到罢了。方才院中朱先生以上三境气势震退了两道探查我宋府的神识。其实以他的修为,大可不必理会,这天下又有几人能需他理会呢。如此做,不过是在提醒探查之人,我宋某人与上三境有交,可谓天大的人情了。”宋宣对儿子没有半点隐瞒,早知道情况,也能早做提防。 “爹,在这澴泽城,敢探查咱们家,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宋宣心头又是一惊。 “除了那俩,还有谁敢!”宋宣不是自傲,在这澴泽城,除了城主府和剑阁,还真没人敢,也没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觊觎宋府。 “不过经此一事,也够他们掂量掂量一段时间了。” 宋宣倒是没猜错,城主府叶青和剑阁崔怀此时正一身冷汗,心有余悸。 “太···太特么吓人了,上三境,而且···绝对是真人以上,甚至是天··天人境”叶青此时说话,嘴唇都打哆嗦。 “还特么用你说,我又不瞎,就怨你,我说宋宣不简单,再摸摸底再说,你非得猴急,你急个毛,他小净宗是能跑了还是能飞喽·····”崔怀真是气得不轻,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差点把命搭里。 “还好,不至于彻底得罪这位大修士,刚才也不过只是警告,应该不至于····”叶青此时也有些后悔。 朱枚当然是警告,也算送他宋宣一份造化。要是动真格的你叶青和崔怀还能有时间在这扯犊子?早完犊子了。 朱枚带着刘问兄弟二人又在城里逛了一会儿,算是带他俩开开眼界了,之后便回了客栈。 一夜无话,只待天明启程。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十章 哎嘿呦 第十章哎嘿呦 宋廷枢听宋宣说出来天大的消息后心中大定,同时也对父亲口中的上三境更加向往。 宋宣话音刚落,宋廷枢将朱枚所赠锦盒打开,盒内是一枚红色丹丸,宋廷枢递到父亲面前“爹,这是?” “难道,是破境丹?”宋宣今天吃的惊,可能是这辈子最多的一天了。 “这破境丹,能让服用者在突破瓶颈,提升境界时顺利破镜,爹之前在大衍宗见过一次,眼前之物,应是了。” “那若是这丹药足够,还不吃出个天人境来?”宋廷枢此时显得有些激动。 “若如你所说,那岂不是人人上三境了,怎么还这么天真。这破镜丹第一次服用确实功效很大,可如果再多次服用,后面的效果就依次减半了,那就是暴殄天物了。而且次丹只在中三境有以下有效,至于上三境,那是实打实的悟道天地,投机不得的。”宋宣虽刚入化境时日尚短,却也知晓一些上三境之事。 宋宣所说大致不错,破镜丹虽能让中三境之下修行人无碍突破一境,却也让服用之人破境时,少了那丝感悟。 之后修行,提升境界会很难,更不用说破入上三境了。因此,此丹还有一个称呼——留人丹。 各大宗门很少会有服用此丹者,除非是资质平庸,此生入上三境无望的富家子弟才会在最后的修行瓶颈服用此丹,再涨一境。 宋宣估计也明白了朱枚的用意,这枚破镜丹,其实是送给他自己的,毕竟廷枢还小,将来能修到各种境界还不好说。 “此丹既然如此贵重,儿此次出门就不带在身上了,还是暂且交由父亲保管。”宋廷枢此时也想到了这一层。 宋宣没说话,而是把破镜丹收入怀中。 第二天一早,朱枚便带着兄弟二人去了渡口,因为昨天比较匆忙,刘问只在远处瞥见灵舟一角,此时来到近处,着实是震惊了一回。 只见一只巨无霸停浮在渡口,灵舟高约十数丈,宽约数十丈,长近百丈。共分四层,最上面一层为天字号客房,中间一层为地字号客房,地字号下来为普通客房,最下面是灵舟驾驭人员所在。 天字号每间客房有独立院落,且有一间主房和两间客房,每间院落又有独立观景台,都是给有钱的大主顾准备的,每间天字号房费都是天价,且并不一定定得上。 地字号每间就是个独立客房,由一间客厅和一间卧室构成,该层四面各有一处观景台,价格虽也不低,但是大宗门子弟和一些富庶人家大多都能支付得起。 普通客房就显得寒酸了,每间可容纳六人居住,除了六张床铺,就没其他摆设了,标准的平民阶层。 朱枚跟管事的付了余下的元灵石,三人便登上灵舟,朱枚带着刘问二人直接登上地字号一层,找到了预先定好的三间客房,他自己居中,左边刘问,右边刘文。 三人放好了行李,朱枚带着两人前往地字号靠近舟首观景台,从此处可以俯瞰整座澴泽城,此时观景台已经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些人了,估计都是第一次坐灵舟,来看看业界的。 刘问和刘文别说是看了,听都没听过居然有船是飞在空中的,此时坐在悬空而停的灵舟之上,心中那真是感慨万千。 “哥,你说这灵舟是怎么浮在天上的?”刘文此时脑袋是真有点转不过弯来了,就好像刘问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灵舟一样。 “文儿,看见灵舟下面徘徊的鸟儿没?”刘问伸手指向灵舟下方正在争抢从灵舟上掉落的食物的飞鸟说到。 “嗯,看见了!” “就是它们驮着灵舟浮空的。”刘问自己都强忍着笑意。 “真的?这么厉害,这是什么鸟啊?” “噗嗤,哈哈哈······”朱枚和刘问是忍住了,可是旁边有人没忍住。见刘问和刘文转头看来,赶紧悻悻转过身去,可是那抖动的肩膀分明还是在笑。 刘文此时也知道让刘问给涮了,为了找回面子,强自镇定道:“怎么样,哥,我装得像不像,配合得好不好。” “嗯,像,真像,哈哈······”刘问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信了也就信了,也没什么,可你现在这强演得什么劲儿啊,尴尬不尴尬。 旁边朱枚也没想到刘文会来这么一出,也跟着微笑摇头。 刚才这位听见刘问这一笑,刚守住的笑声又起来了,刘文此时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我这孙儿失礼了,还望三位莫要怪罪,老朽先给三位赔礼了。”刚才那位身边的灰袍白髯老者对这刘问三人抱拳朗声到。 “老先生莫要多礼,都是孩子,童言无忌,无妨。”朱枚面带微笑回了一礼。 刚才那位此时转过身来,也朝三人施了一礼,意思是刚才失礼,多有得罪,看得出,还是知礼仪,可能刚才真是没忍住。 “哈哈哈······”此时刘文倒是跟抽疯一样,毫无征召的大笑起来。倒是让其他四人摸不着头脑,这是闹哪样呢。 “你笑什么!”刚才那位好像是有所领悟,此时面若寒霜,厉声闻到。 “没··没事儿,就是想起家乡一首歌谣来”刘文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歌谣?”刚才那位不依不饶。 “是我爹军队里的歌谣,大概是这么唱的:嘿呦,哎嘿呦,哎嘿,哎嘿,依嘿呦啊······”刘文扯着嗓子居然是唱了出来。 再看刚才那位,刚才还是脸若冰霜,此时竟是要择人而噬了。旁边刘问是最辛苦的,真是强忍着笑啊,脸憋通红,那是元气大伤啊。 原来刚才笑出声那位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长得倒是不丑,黑倒是真黑,而且矮黑矮黑的,正如刘文刚才所唱。 此时刘文那叫一个得意啊,笑话我刘大公子,小妮子,你还嫩着呢。 这位“哎嘿呦”此时瞪着刘文,抿着嘴唇,双手握拳,气得直哆嗦,却又不好发作,最终竟是给气哭了,抹着眼泪转身扑到灰袍老者腿上。 朱枚也没想到刘文能来这么一手,苦笑着摇头,同时给刘文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起身对老者抱拳道:“此次是在下侄儿失礼了,还望先生海涵。” “其实你挺好看的,也没那么黑。”刘文说到此处让朱枚瞪了一眼,你就别描了,越描越黑。 “无妨,无妨,你刚才也说了,童言无忌,小孩子打闹,一会儿就好了,无需如此多礼。”老头也是个开明人。 “好了,童儿,一句玩笑话,不必当真”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块儿插着竹签的糖送到“哎嘿呦”面前。 不过这招儿还真管用,“哎嘿呦”接过爷爷手里的糖,扒掉糖纸放入嘴中,眼泪还真就止住了。 刘文再看“哎嘿呦”时,被后者狠狠瞪了一眼,刘文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 “相逢既是缘,在下李锦,这是孙儿童欣,料想应是和诸位一样,去往太华宗碰一碰运气的。”灰袍老者倒是热忱,先自报家门。 “见过李老前辈,晚辈姓朱,这两位是我侄儿,这位惹哭小姐的是刘文,另一个是他哥刘问,和老前辈一样,是去太华宗的。”朱枚也介绍了一下兄弟二人,但对于自己的名字,却又没细说,免去许多麻烦。 三个晚辈也各自见过了长辈,相互见了礼,算是认识了。之后又闲聊了些太华宗此次招收弟子的事,便相互告辞,临别之时,又互换了所住房号,以便相互有个照应。 经此一事,兄弟二人最初的激动和兴奋淡去许多,此时俯瞰澴泽城,终于是知道此城为何名为澴泽了。 从灵舟之上看去,只见此城形如圆佩,中间一座八角高塔,四周被海水环抱,只有北面有一座直通内陆的长桥。自上而下观之,正如那沧海遗珠,又如那海上生明月,好不美哉。 正当刘问沉溺此间美景之时,耳中传来巨大钟声,这是在提醒登船之人,灵舟即将启航,请乘船之人做好准备。 刘问跟随朱枚回到客房,等待一段新的旅程。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十一章 神仙打架 第十一章神仙打架 此时距灵舟离开渡口已经过去两天,刘问除了第一天晚饭时候跟朱枚、刘文去了一趟灵舟上的小餐馆,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窗前发呆,或者回想往事。 刘文是个闲不住的,没事儿就往他哥这跑,东拉西扯的,权当打发时间了。 第二天中午十分,李锦带着李童欣拜访朱枚,朱枚陪着李锦聊天,让刘文兄弟二人带着李童欣在灵舟上四处走走、逛逛。 没逛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这一逛才发现,这灵舟就是一座移动城,上面各类商铺一样不少,就是价格死贵,而且只收元灵石。 刘问对逛街一事毫无兴趣,也没什么想买的,跟着两人走到哪看到哪,看看就得了。 刘文是有主意的,就往兵器铺上盯,甭管买不买,也甭管买不买得起,先过过眼瘾再说。 李童欣也是有目标的,就挑好看衣服瞅,要是看见糖了,那就迈不动腿了,眼睛都长那了。刘文吃了两次亏后顶不住了,再逛下去,兜里那点宋廷枢送的元灵石估计就得都死在这。 不逛了,回去猫被窝里哭去。 刘文耷拉着脑袋带着欢天喜地的“哎嘿呦”回到了朱枚客房,李锦一看二人表情就猜到怎么回事了,何况自己孙女嘴上还叼着糖呢。 “实在不好意思,让公子破费了!”李老头面带微笑,朗声谢到。 不好意思你倒是还钱呐,怎么地,你一句破费就完事了?本公子这元灵石就打了水漂了? “小事儿,小事儿!”刘文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从此之后,“哎嘿呦”隔三差五的就来找刘文,看来这丫头是真不记仇,几块糖就把之前的深仇大恨都样到姥姥家去了。 刘问跟朱枚就在边上看热闹,反正也无聊,你俩折腾去吧,我们还能看看热闹。 随着两家越来越熟,刘问也知道了这爷孙俩的底细。李老头是大炎州人士,家住大炎州东部,此番是带孙女去太华宗碰运气,看自己孙女能不能被太华宗看上,收为弟子,那他李老头就此生无憾了。 别看这李老头平时总是一副和善老好人儿的面孔,实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三天前,“哎嘿呦”又来找刘文玩,两人刚出门,正好在门口过廊和一名急匆匆的大汉撞在了一起,大汉当然没什么事儿,刘文和李童欣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还没等二人起身,这大汉仗着自己下三境顶峰玄境的修为,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巴掌,把刘文又掀翻出去一丈远,第二巴掌刚要落在李童欣脸上,被一灰袍老者一把抓住。 “老头儿,别找不自在,我是澴泽城城主府门人,识相的躲远点。”大汉虽然看出这灰袍老者修为在自己之上,但还真没放在心上,自己有后台啊。 不过也怪不得大汉的目光短浅,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眼中高不可攀的澴泽城主府,在山上连个屁都不是,所以才有此一言。 灰袍老者也不说话,手指用力,大汉惨叫一声,玄境修为的手臂就被老头生生掐断。 此番情景此时已经在地字号一层引起了不大不小的热闹,人们听到动静,胆大的开门出来看热闹,胆子小一点开了窗,就在窗边看。 灵舟地字号管事闻声也赶了过来,正赶上李锦掐断大汉手臂,“灵舟之上,不得伤人!”管事厉喝一声。 大汉向管事投来感激的目光,管事对他微微点头致意,看来两人应是相识。 李锦也看见双方的神情往来,本来打算给这大汉一个教训了事,不过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伤人了又如何?”李锦说话的同时又向大汉胸口递出一脚,话音刚落,大汉人就横飞了出去,落地之时,口吐鲜血,不知是生是死。 “好胆!”管事的见自己已经出面,不但没能制止,反而是自己的面子直接让人一脚给踹在了地上,脸上怒意更胜。 喊了句“好胆”之后,不再言语,飞身上来,对着李锦脑袋就是一脚,李锦抬起右手对着管事的较低就是一拳“回去!”,说打就打,干脆利落。 管事的倒是听话,说让回去就回去了,落地之后有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李锦也退了一步,脚踩在地板上吱呀作响。 周围伴随着一阵抽泣声和一地惊掉的下巴。周围惊的不是这灰袍老头修为多高,而是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灵舟管事起冲突。 能住地字号客房的大多数对山上是有些了解的,既然灵舟能在各大州往来,那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如果没有个至少宗字头的山门招抚,别说跨各大州,就是一州之内也未必能够畅通无阻。 敢跟灵舟管事起冲突的,要么是真有些实力,要么就是个铁憨憨,啥都不懂,可这么个老头儿还真有点让人摸不准。既然有超强实力为什么还在地字号瞎混呢,你舒舒服服的去你的天字号不好吗?要说没实力,这老头先后两次出手,可没留啥情面啊。 此时管事的心里也有点打鼓,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他一个幻境入室修为,能得这个管事的差事是靠了自己亲妹妹和送出去的大把元灵石的关系。 眼前老头刚刚只是一拳震退了自己,说明老头最多也就幻境巅峰,如果是隐藏了实力,那撑死了也就化境修为了。 既然有这等修为,那就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些灵舟内幕,可凭他这点修为,怎敢如此。 这地字号管事的叫温冲,妹妹温婉是这艘灵舟大管事姜承礼的小妾,因为长得好看,又会些房中秘术,很得姜承礼的宠。温冲虽说修文不咋地,可这脑袋不空,不然姜承礼也不会因为温婉和那点元灵石就将次重任交给他温冲。 温冲此时被老头一拳打退,正站在原地思索,周围看热闹的却误会了,以为是他温冲让老头打懵了,竟是一声长“咦~~~”跟着起上哄了。 温冲更加恼羞成怒,没想到当上了堂堂灵舟地字号管事,还有被人看不起的时候,此时不再多想,任你化境又如何,在这艘灵舟之上,上三境以上皆蝼蚁。 “老头儿,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在这灵舟之上,你出手伤人坏了规矩在先,不听劝解,公然挑衅灵舟管事在后,于情于理,今日我灵舟都饶你不得。”温冲不是傻子,打人得有理由,此话一出,他温冲就占着理呢,接下来如果真有事,他那个便宜姐夫出手也会无所顾忌,这就是他能当得起地字号管事的根本。 “呦呵,大义凛然啊,之前那斯出手伤我两个后辈,怎么不见得你如此公义”李锦撇了眼生死不明的大汉,转头看着被朱枚和刘问护在身后的孙女和刘文说到。 “你休要狡辩,之前你两位小辈撞人在先,被撞之人不过是稍加管束,你却骄横跋扈,伤人性命,如此心狠手辣,你还有何话说?”温冲这张嘴真不是吹的,黑的愣是给他说成了白的。 李锦给气笑了,他本就不愿争口舌之利,听温冲如此说,他干脆就不说话了。 身形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温冲已经倒飞出去,脸上印着鲜红的巴掌印。既然撞了人,就得挨揍,刚才你也撞我了,虽然你没撞过,可那也撞了。 没等温冲落地,李锦又一巴掌扇来,在即将落在倒飞出去的温冲脸上时,被一只手掌拦了下来。 李锦也没在追击,停身定了下来,“呦,打了小的来大的,也看了半天热闹了,你怎么个说法?” 拦下李锦巴掌之人正是灵舟大管事姜承礼,事情的始末姜承礼在天字号客房用灵识看的清清楚楚,之所以一开始没出面,是他想看清楚老头的跟脚,此时看清楚了,老头并不是温冲想象中的化境,而是离人境入室修为,跟他姜承礼同境界。 同境界下姜承礼自认没吃过亏,何况姜承礼此时坐镇灵舟,有灵舟阵法加持,别说离人境,就是再高一层的真人境又何惧一战。既然死不了,那在此打杀一位上三境又如何,杀人得宝的事做得也不少,不差这一桩,事后有人顶着呢。 也是想通此中关节,姜承礼才出手拦住了李锦。 “老人家火气不用那么大,我知你离人境修来不易,就是到了宗字头山门,做个客卿、管事的都不难,为何不知珍惜呢!”姜承礼这话乍听,让周围人感觉是在劝这灰袍老者,实际上,这分明是拱火呢。 周围人听完姜承礼的话,都没细想,因为都被震住了。没听错吧?上三境修士?这老头? 李锦此时真是气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虽说李锦自修道以来没少打架,可没见过这么个打法的。 你要打就打,不打就不打,是非曲直大家都看在眼里呢,你这是哪一出啊,非得要当那婊子,还得立个贞洁牌坊吗。 李锦也没心思跟他说啥了,既然你大管事也是这么个说法,那我李某人也不跟你客气了。 只见李锦兀自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姜承礼身前寸余,伸手就是一掌,姜承礼以掌拆掌,二人瞬间对了数百招,最后一掌过后,二人相距丈余,各自站定。 “底子倒还行,勉强过得去,可惜了(liao三声)啊。” 在李锦开口的瞬间,姜承礼就知道大事不好,毫不犹豫开启了灵舟护阵护住周身。他坚信,凭此护阵和自身离人境入室修为,保住性命还是办得到的,哪怕对方是真人境修为。 姜承礼开启护阵做好防御,可等了半晌,没感到丝毫异样,不禁诧异,难道多次让自己死里逃生的直觉错了? “完了?”此时轮到站在姜承礼对面的灰袍老者诧异了,堂堂一个离人境修士,就这点儿报名手段?真是一茬不如一茬。 听见灰袍老者的问话,姜承礼此时才知道并不是自己直觉出问题了,对方是等他施展保命手段呢,此时他是又悔又怕,更多的是恨。你特么一老大天人境,跟自己装孙子,压阵离人境跟我打,咱俩到底谁更黑呀。 李锦似是知道姜承礼心中所想,“机会不是没给过你,是你自己没要,自作孽不可活。”当活字出口的瞬间,也没见李锦有任何动作,只见一抹亮光闪过,姜承礼缓缓倒下,身前护阵破灭,眉心之间有血滴渗出。 静,出奇的静。此时没人敢作声,更没人能想到堂堂一位上三境修士,就这样说死就死了,且毫无招架之力,这灰袍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时最苦的莫过于滩在地上的温冲了,他真是吓破了胆,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跑?连他便宜姐夫都死这了,他能往哪跑。 不过让他不解的是灰袍老者再给了他那一巴掌之后,连看都未看过他一眼。此时已经带着孙女和刘文进了朱枚所住客房。 其余众人在惊惧中也都回了自己客房,地字号这一层甲板上,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和尸体旁瑟瑟发抖的温冲,温冲此时已经明白,灰袍老者没杀自己,是不屑。然而他的命就在姜承礼倒下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别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老前辈深藏不露啊!”众人都落座后,朱枚打趣道。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我老头子自知当不起先生一声前辈的。”此时李锦又恢复了平时的和善模样,可还是能从刘问两兄弟眼中看到一丝惊惧。 “长者为尊,这一声前辈,您还是当得起的。”朱枚这句话说出口,老者明白了,刘问两兄弟也明白了,他朱枚说的是长者为尊,那修为就不用说了。 其实朱枚说这话倒没别的,更多的是让两兄弟明白,不用心存芥蒂,你朱叔叔比这老头还猛,平时咋样,现在及以后还咋样就是了。 “朱叔叔和刘文哥哥你们不用怕我爷爷,爷爷也就打架的时候凶一些,平时都非常好的,你看刘文哥哥第一次把我欺负哭了爷爷都没生气。”此时“哎嘿呦”倒是像个大孩子一样安慰刘文等人了。 “嗯,不怕不怕,李老前辈是讲理之人。”朱枚笑着说到。刘文两人也跟着附和。 李童欣见三人如此说,笑得有些开心,她真怕刚认识了没几天的朋友被爷爷吓到,以后不跟她玩了,更怕以后没人给买糖了。 李锦也笑了,笑他这个傻孙女儿,不过也好,能多保持几年童心,有何尝不好呢,当初取这个名字,期望不也是如此吗!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十二章 流云渡 第十二章流云渡 经此风波之后,地字号一整层都安静了不少,甚至有从五人客房前经过的人,大气都不敢喘。那可是神仙人物,谁嫌自己命长啊。 其实不光地字号这一层,更加惊惧的是天字号客房的房客。 此次乘灵舟的有很多都是去太华宗碰运气的,太华宗每三年招收一次弟子,每次知道消息的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前冲的,毕竟宗字头山门,世间九州也就十三个,如果有幸成为入室弟子,说是一步登天也毫不为过。 即便是只得个记名弟子,在这山上修士面前也能横着走。 太华宗近几届招收弟子的条件,在宗字头山门里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只要年龄在十五岁以内,道心考核达到中等以上,基本都会被招进山门。 至于身世背景、家族声望、贫富贵贱等等,一概不问,进了山门,只要遵守宗规,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华子弟了。 天字号房客之所以比地字号房客更加惊惧,是因为他们更明白一个天人境的分量。 近几天从天字号一层前来拜访李锦祖孙的少说也有十几拨儿了,有拉拢的,有混脸熟的,更多的是拉关系的。如果能跟一位天人境的神仙攀上关系,以后无论走到哪,那都是一份保障。 这位大神仙连理都懒得理,可这帮访客一点不觉得丢面子,把见面礼放在门口,毕恭毕敬的吃闭门羹,还吃得挺享受。 毕竟是高人吗,有点架子也正常,如果真开了门,这帮访客都不知道跟这位大神仙说点啥。 这几天最难受的是“哎嘿呦”,每次跟刘文出去玩的时候都跟山下王朝的公主出行一样。 别人看见她的时候,远远的就自行让出一条道,买东西的时候没人敢收钱,甚至只是看两眼,都没打算买,这些店铺老板都往她怀里塞,这街逛得那叫一个揪心呐。 唯一能让她还算安心的就是朱叔叔和两位刘哥哥了,三人对她还跟之前一样。 自从李锦出手之后,“哎嘿呦”就出去逛了两次街就说啥都不去了,心累。 憋得实在难受了,就找刘文和刘问下棋去。围棋肯定是不下的,太累人,跟刘文学了一种刘文家乡的下法:棋盘为横竖各五条线组成,每人五颗棋子,都放在自己一边最底端的线条交汇处,每次只能走一个格子,当自己一方有两个挨着的棋子,而对方只有一颗棋子并且在己方两颗棋子前,那么己方就可以提掉对方这颗棋子,输赢方式是提光对方所有棋子。 时间就这样在两个大人的喝茶和三个孩子的下棋吵闹中过去,这一过就是半月有余,这天灵舟终于抵达了坤吾州太华宗渡口。 宗字头以上的山门都有自己的灵舟渡口,并且也有自己的灵舟,只不过能乘这种灵舟的,基本都是本宗弟子。 灵舟开始减速下降的时候,朱枚给李锦便带着三个孩子站在了地字号观光台上。 此时三个孩子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激动。放眼望去,太华山像是一条伸开向上的仙人手臂,灵舟此时准备降落的渡口是手臂的一端。 沿着手臂而上是一个巨大的手掌,接连五座仙气环绕的巨大山峰,中间山峰最高,两边各有两座山峰略低于主峰。 这就是太华五峰,中间一座名为太华峰,其余四座从左至右分别为:小竹峰、蔚然峰、流霞峰和少华峰。 正当众人流连于眼前美景,灵舟已经停靠稳妥。可让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从灵舟上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地字号观景台,更确切的说,是看向观景台上的李锦祖孙二人。 李锦此时也有所察觉,摇头苦笑,带着孙女和朱枚三人率先下了灵舟。 地上负责接待的管事是个玲珑心,一眼便瞧出端倪,也不说破,对率先下船的五人抱拳致意。 之后朗声对众人说道:“本次我太华宗招收弟子一事定在三天后,诸位前来参加此事的,可以在渡口客栈休整三天,在此之后可自行离开。此三天内,没有接到邀请,不得擅入山门,违者,后果自负。非参加弟子招收事宜的,补给过后,速速离去,不得逗留!” 管事之人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在场之人却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或被冒犯,这就是宗字头山门的底气。 说完之后,接待管事转身化做一道流光,直向山门方向划去。 灵舟上众人这几天也被这种压抑的七分压得够呛,好不容易能远离这种环境,自然是不用人说,纷纷散入渡口,惹不起躲还躲不起吗! 此刻若有细心人就会发现奇怪的一幕,李锦没有率先开动,而是望向朱枚,并且侧身向外挪了一小步。 朱枚点头致意,竟是率先起身。 “咱们先找个落脚处,然后带孩子们在渡口转转?”朱枚询问李锦。 “也好,在灵舟上实在有些憋闷,收拾一下,散散心。” 宗字头山门的渡口虽然还是叫渡口,可规模就不是寻常渡口能比的了,管这渡口叫做“渡城”也毫不为过。 渡口虽未置城墙,却设有城门,此时众人下灵舟的地方为渡口南门。但见四根擎天汉白玉石柱,撑起一方三丈宽的太华青玉门楣,门楣上龙飞凤舞书写三个大字“流云渡”。 虽设门型,却无门实,因为根本就没有门扇。但入这流云渡的却真没有几个不从这空门走的,三上修行,规矩比天大。当然,如果你境界够高,实力够强,那咱另当别论。 朱枚一行五人离了灵舟,步入流云渡这座空门,映入眼帘的是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和商铺门前琳琅满目的商品。眼前的一切景、物不是一个所谓的南部第一城——澴泽城所能比的,山上与山下的底蕴不能同日而语的。 两个大人还好,毕竟都见过些世面的,刘问向来比较沉稳,眼中顺有惊异,却也瞬间便压了下去。可刘文和李童欣可是受不住了,就觉得一双眼睛很不够用啊。 此时刘文不知是抽风还是咋的,突然脑袋转过来盯着刘问,那意思应该是“哥,我眼睛不够用了,你把你那双借我?”。刘问头一次让自己这个便宜弟弟气乐了,正不知怎么应对时,朱枚一脚就把刘文给踹了出去。 刘文顺着这一脚可是撒了欢了,顺手还把“哎嘿呦”捎上了。刘文真是个专一的人,别的不管,就往兵器铺子架子上的剑上盯,只要是剑,就得看半天,甭管你是金的、银的、石的、木的,要是少看一件儿,漏看一眼,那都算他刘希文今天赔钱了。 李童欣也很专一,确切的说,应该是专二,除了糖果和衣服,别的东西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要不怎么他俩能玩一起去呢,一路货呀。 这流云渡不比灵舟,漫说压根就不知道灵舟上的事儿,就是知道了,也未必把你李老头当多大回事儿,这天天在这看过的飞来飞去的神仙多了去了,你李老头儿算哪个仙剑上摔下来的瘪犊子,趁早死远点,要是真不开眼,咱们店面背后那位,可是能让你真死。 就因为这层关系,店家都没什么顾忌,所以这刘文和“哎嘿呦”这次是真没少遭白眼,你这左看看又摸摸,看够了一拍屁股走人了,到哪能招待见。 虽然遭了不少白眼,不过两个孩子倒是看够本了,也开了眼界了。可能两个孩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以后再看见些普通的刀剑、服饰,总是觉得差些意思,然后细想差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以为这趟流云渡看下来的大部分都是灵器、法器。 两大三小走几家客栈,都没碰到能空出五间房的,这也是刘文和“哎嘿呦”能看了一路稀罕物的主要原因。 “李老前辈,你我五人一起,客栈不好安顿,不若暂且别过,三天后山上再聚。”朱枚没为难李锦,率先提议。 “也好,那我们就暂别,三日后太华山上见。”李锦双手拱拳。 双方分别后,朱枚带着刘家兄弟二人找到了一家名为“醉仙居”的客栈安顿下来,此时刘文也走得差不多了,更看得差不多了,兴致也淡了下来。 刘问本就没闲逛的嗜好,再加灵舟上劳顿了月余,也想着好好休息一下,也就不急着逛一逛这流云渡了。 朱枚得知兄弟二人想法,也没多说,让二人好好休息,自己出去逛一逛。 兄弟二人知道,朱枚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小小流云渡还入不得朱叔叔法眼,何况朱枚也不是个爱逛的主儿。既然出门,必是有事,具体何事,朱叔叔没说,兄弟二人也不会问,安心等着便是。 再说李锦祖孙二人与朱枚三人分别后,客栈就更好找了,在一家名为“望月楼”的客栈,定了两间天字号房间。客栈名字顾名思义,就是高,夜里赏景正适合。 当李锦安顿好自己孙女,关上客栈房门的那一刻,算了松了口大气。修为低的看不出朱枚跟脚正常,修为越高面对朱枚,会越感觉到压力。到了他这个境界,对朱枚的修为可以镜中看得些花了。 李锦自己就是上三境顶峰天人境的修为,能让他看不清,还感觉到如此压力的,那就只有传说中的仙境了,具体仙境哪层,他李锦看不透,所有人境以下皆看不透。虽然从境界上来说,天人离仙境只阁层纱,实则阁得不仅是山,甚至一辈子都翻不过的山。 李锦对于朱枚的修为有一定猜测,那对朱枚的身份就会更多一份了解。天下九州,仙人境人物掰手指都数得过来,也就三峰、两洞、四阁、十三宗这样的顶尖势力的顶尖人物能达到此修为。 相处月余之人,既有此修为,又姓朱,那应属两洞中的白鹿洞无疑了,可具体是何身份,他李锦不知。 虽然他李锦修为到了人境顶峰,虽然他是散修,虽然他人脉极广。可这种顶尖势力的顶尖人物,不是他一介散修能够接触得到的。 虽然各大宗门宗主和一些各宗门公开的人物,修行之人耳熟能详,可白鹿洞院主名朱栩,其他几位扬名的白鹿洞人也没有一号叫朱枚的,这才是让李锦压力更大的原因。 各大宗字头山门都会有不公开的神仙人物,既是不公开的,就是没想让人知道的,他一介散修,知道了人家不愿别人知道的事儿。 李锦不是傻子,如果不够聪明,他一介散修活不到现在,更修不到人界顶峰,所以别看李锦表面波澜不惊的,内心早已是慌得一匹。 想到此处,李锦其实已经知道如何做了,朱枚若是想动他,他下不了灵舟。那就索性坦然一些,真诚一些,你要的效果,我陪你演,我啥都没想要。不过你要是给我啥,我也不扭捏,接住就好,反正推也推不掉。 这就是李锦的聪明之处;势可为,则为之;势不可违,则顺之;时来则守,时过则释;终无害也。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十三章 证道心 第十三章证道心 李锦带着一颗稍安的心,陪着孙女赏了会月,也算对得起住这客栈的名了。 直到入夜时分,朱枚才回到醉仙居客栈,招呼刘问兄弟二人简单吃了些饭菜。席间朱枚问兄弟二人李锦此人如何。刘问停下筷子,很诚恳的说出“聪明二字”,刘文收起嬉皮笑脸,给了“实在”二字。 刘问瞅瞅刘文,又加了一句“有个好孙女!”。惹了刘文一个大白眼。 刘问兄弟二人虽不明就里,却也猜出一二,李锦灵舟当众杀人,无论如何有理,都是要给灵舟背后的宗字头山门一个交代的。如果运气好,也就给个交代,运气不好,那就得交代在那了。 朱枚有此问,说明朱枚把这事儿放心上了,更说明朱枚确实没把哥俩当外人,同时也照顾兄弟二人的感受,更是在考察历练二人的心性和见识。 按照时间推算,朱枚刚才出去,完全有时间把这件事处理完,既然问了,那就是还未处理,考验的同时又是在征求意见,也可以看出,朱枚和刘渊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旧识那么简单了,更多的是信任。 兄弟二人此时绝不会想到,简单的一顿饭,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决定了一个上三境修士命运。朱枚更不会想到,简单的一个决定,会对以后有怎样的影响。 吃过晚饭,兄弟二人回到了自己房间,刘文躺在床上还回味着白天看到的各种剑器进入梦乡。 刘问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三天后就要正式决定自己的使命是否能够顺利进行了,有激动,更有担忧。如果入不得山门,此后如何是好。 六年前的回忆洪水般袭来,勤恳老实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舍身相救的陈爷爷、两百九十七口无辜村民,一夜之间,村毁人亡,只剩自己。 刘问三年的乞讨生活,唯一支撑他不能倒下的力量,就是为父母相亲,也为自己讨个公道。 一个七岁的孩子,背着三百多人的希望,天知道这一路他走得多辛苦。刘问不敢想,如果不是三年前遇到义父刘渊,自己是否能活下来,更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够踏在宗字头山门前。 三年间种种,以及与朱枚一路行来,刘问已经确定义父不简单,越是知道,刘问心里越怕。 如果义父家是简简单单人家,自己如果最后没成功,也就自己一个人一死了之,不会牵连任何人。 可义父若是山上修行之人,自己最后失败,义父一家一定脱不掉干系。义父对他恩重如山,他又怎能忍心让义父一家受累呢! 刘问暗暗对自己说,要忍,一定要忍,在未能有百分百把握之前,一定要忍住。已经体会过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那时无能为力。此时既然自己可以掌控,就绝不能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刘问不知何时在自己胡思乱想以及痛苦的回忆中昏昏睡去。 窗外虽是满月,却透着些惨白,一如六年前龙衔村血光冲天的夜晚! 无论前夜有多黑、多冷,清晨的阳光总是能驱散一切黑暗,给人们带来一些温暖。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沉睡中的刘问砸醒,刘文的声音可不管你耳朵想不想听,直接就往你耳朵里钻:“哥,快点儿,上次澴泽城没怎么看,今天咱们好好看看这流云渡,我带你好好开开眼去!” 刘问听着门外熟悉的声音,亲切、温暖,足够驱散昨夜所有忧愁了。 “来了!”刘问话语中带着轻松,起身开了门,让刘文先坐着,自己洗漱整理。 “哥,你说这次招收弟子,来了这么多人,咱俩能选上吗?” “还记得程先生的话吗?”刘问低头继续洗漱。 “安乎心,顺乎意?” “那还纠结什么?” “你也不比我大两岁,怎么跟老夫子似的!” “······”刘问没再搭理他。 其实刘问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里明白着呢。之所以在这没话找话是怕这个哥哥觉得寂寞,陪着说说话。 说话间,刘问也梳洗妥当,二人刚出房门,朱枚就从房间出来了,你说巧不巧。 三人下楼在街边找了家包子铺,对于早餐三人是出奇的一致——两个包子配一碗豆花,简简单单,却也有一股家常的味道。 吃过早饭,朱枚带着二人从南门走到北门,又从东门转到西门,期间没买任何东西,就是带着二人闲逛。朱枚偶尔充当起本地向导,为二人介绍太华宗情况,若是不明就里的人见此情景,还以为是本地人呢。 一连三天,皆是如此,期间也见到过一些小打小闹小冲突,都没闹起多大动静,较之于本次太华宗招收弟子,算是正宴前的小点心了。 第四天一大早,李锦带着孙女早早的就守在了太华宗山门口前了,看到朱枚三人,李锦依旧是前番模样,亲近而庄重,平和而不谄媚。 五人简单打过招呼,便向山门前广场走去。此次太华宗招收弟子不同往年,以前招收弟子皆有定数,定为四十九人,今年早已传出消息,此次招收,只要考核通过,无论多少,全部留下,这也是为何此次前来太华宗人数如此众多。 考核的项目只有一个:证道心。道心为万法修行之源,也是灵力汇聚之根,若道心不开,便与修行无缘了,同时证得的道心越纯正,也就意味着修行资质越高,理论上能到达的成就也越高。 道心分九等,分别为:下下、下中、下上,中下、中中、中上,上下、上中、上上。这只是一般道心而言,也有传说中的道心资质,那都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可遇而不可求,这里不提也罢。 太华宗此次招收标准为中下以上皆可入门,这是有史以来招收标准最低的一次了,当然,放在普通山门来讲,这个条件也不低了,能够达到中等道心的,哪个不是千里挑一的好苗子。 证道心的方式也简单,普遍使用的有两种,一种是仙人三境修为的修士,直接可以证得道心,不过这九州又有几人做得到呢,即使有这等修为,谁拉的下脸干这种小事儿。 第二种是借助证道灵阵,但是需要上三境修士压阵,并且需要消耗的是元灵魄,虽然条件要求不高,但是花销不小,哪怕像太华宗这种宗字头山门,也才三年才开一次。 大多数情况下,宗字头山门招收弟子都是用第二种方式。 本次太华宗主持证道灵阵的是少华峰峰主祁绍阳,天人境巅峰修为,据传是太华宗最有望跻身仙人境的天才人物。 祁绍阳此时居上门外灵阵前首位,左右两边分别为小竹峰峰主计栎泠和蔚然峰峰主阮文,二人也是天人境巅峰修为,却比祁绍阳要差上一筹。 一次出了三位峰主,可见太华宗对此次招收弟子的重视程度了。 祁绍阳见人已差不多了,也不废话,连客套寒暄都没有,直接宣布考核开始了。 由于人数过多,此次启用了三座证道灵阵,同时进行,原来另两峰峰主不是来撑门面,也是来干体力活儿的。 随着祁绍阳的一声考核开始,三阵齐发。朱枚五人由于来得稍晚,站得比较靠后,只看见灵阵处一阵阵亮光此起彼伏,伴随着一声声“中上”、“下上”、“中下”······ 自然也伴随这一张张或喜笑颜开、或愁眉苦脸的年轻面孔。 “哎嘿呦”对这个不感兴趣,朱枚、李锦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刘问性子本就沉稳,所以四人也就看看,倒是刘文来了兴致,看得是手舞足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证得了个上上等道心呢。 “哥,打个赌?赌咱俩谁道心高?赌资就前天咱俩看见那把名为蝉蜕的小短剑。” “没兴趣。”刘问一盆冷水就给刘文泼过来。 “咋的,怕输?”刘文还是不死心。 “跟你赌个什么劲,赢了,我是你哥,比你高应该的,为了弥补你小小心灵上的创伤,得给你把剑买了。输了我丢不起那个人的同时还得把剑给你买了,你说我跟你赌个什么劲儿?” 刘文听到一半的时候心里那劈里啪啦的小算盘就消停了:“你这人真没劲,啥都让你算计到了,你这样以后肯定找不到老婆。” 朱枚早就知道结果了,没多少意外,李锦倒是开怀大笑起来,心想,果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两个孩子都不差,要是自家孙女,跟了哪个都中啊,错不了,想到这,笑得更开心了。 旁边众人也被兄弟俩这小玩闹逗开心了,也跟着笑起来,本来挺紧张的氛围,硬是让刘文整出个小高潮,就连太华宗的几个接待管事也向这边多看了几眼。 正当众人笑闹间,一声高亢的嗓音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上上”,再看太华宗管事,那脸上的笑容,好像捡到多少元灵石一样。 下边参加考核的先是一脸震惊,接着就是满眼炽热,都想看看是哪家天才,像这样的神仙人物,虽不能结识,远远看一眼也好,将来作为小酒桌上的谈资。 李锦此时也是一脸震惊,能让天人境的李锦如此失态,可知这一个上上之评的震慑力,要知道李锦当初也不过证得了个上下之评,如今都已天人境了,虽是初登,那也是实打实的上三境了。 这个大插曲一下打破了刚才的紧张气氛,直接将考评推向了大高潮,随着刚才的上上之评后,又除了两个上下之评和一个上中之评,太华宗可以说这次招收弟子即使后面没有上等考评,也已经算是完美收官了。 随着考评进度的推进,广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很快到了刘问、刘文、李童欣三人,三人入阵后,灵阵灵光闪是闪了,可半天没啥动静。 太华宗负责记录考评的管事有点迷糊,什么情况啊?好歹给言语一声啊,之前道心蒙尘的不也报了吗,这会儿这是什么情况啊? 正在众人疑惑间,三座灵阵同时关闭,太华宗三位峰主不约而同地从阵中走了出来,各自带出考评之人。 记录管事向三位峰主投来询问的目光,计栎泠和阮文都看向祁绍阳,祁绍阳一柔脑门“嗯,有点儿累了,稍作休息,这个应该是中上吧。” 计栎泠和阮文也异口同声道:“嗯嗯,对,中上。” 负责记录的管事的都气乐了。应该中上?还有应该? 没办法,报吧。 “中上”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十四章 传说道心 其实不光是管事的有些发懵,三位峰主也好不到哪去,三位峰主虽然各主一阵,但三阵本就相通,虽然三位都在压阵,但到了他们这等修为,压阵之余三人相互交流是不成问题的。 之前出了三个上等道心时,三人已经提前庆祝了,那股子喜庆劲可一点儿不必外面接待管事少。 正当三人想着怎么近水楼台,先把弟子弄到手的时候,各自灵阵又分别进入一人。三人虽是同入阵,毕竟脚步有快有慢,刘文居左,率先入阵,此阵为计栎泠压阵,当灵阵启动瞬间,计栎泠就发现不对了,祁绍阳和阮文也瞬间把注意力转到这边,三人都惊掉了下巴。 双道心?传说中的双道心?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那份震惊,同时更有激动,大世面不是没见过,是没少见,但亲眼见证传说道心,还是让三人瞬间失态。 没等惊掉地上的下巴捡起来,右边李童欣也入阵了,阮文骂人的心都有了,“你猴崽子急啥,不能等我再好好看看这传说中的双道心吗······”阮文心里悱恻刚到一半就想不下去了。 姑奶奶,你没开玩笑吧?你也双道心?三位峰主彻底懵了,这是开玩笑呢?你俩真都是双道心? 当刘问也跨入阵中的时候,三位峰主恶狼般一齐盯在了刘问身上。不是对刘问有啥想法或者期待,而是让刘文和李童欣震得脑回路有些不够用了。 先天道心! 果不其然,又是个传说道心。此时三位峰主的想法不谋而合了——证道灵阵坏了! 没办法,三位峰主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也相互安慰。不可能上来就是三个传说道心啊,更不可能一起出现此处。古往今来一共出现过几个传说道心的,哪个不是传说中的人物。啥时候传说道心成烂大街的白菜了,说捡就捡,还一捡一堆。 三位峰主想归想,毕竟是修了上百年的大修士了,瞬间恢复冷静,一致同意再次验证,结果一连三次,三人道心都如之前。三位峰主再次验证灵阵,也毫无问题。 排除掉所有的不确定,剩下的就是最确定的结果了,三人知道,这个结果三人担不起,同样,整个太华宗也未必担得起。 为了保密,也为了事情发展超出可控范围,三位峰主最终商量决定,秘而不宣,待与宗主商议过后再做定夺。 所以三人的证道心时间才会如此之长,所以祁绍阳才会有那么一嘴“应该中上”,实在是情况太过特殊,祁绍阳才会如此失态。 所谓双道心,顾名思义,就是两个道心,正常修士都是一个道心,修行其实就是不断的证道心,开道心,当道心完全得证,就是本身修为的极限了。这也是为何大部分人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就到顶峰了,无论再怎么修,也不会有提升。 因为道心资质就在那了,能承载的灵气已经到极限了。就像是一直杯子能装多少水一样,装满了,再加入也会溢出,存不住。 所以双道心修士,修行无论是速度还是成就都会是别人几倍或几十倍,完全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而先天道心是道心天开,还未开始修行道心就已得证,即使不主动修行,灵气也会自动滋养道心,修为也会缓慢提升,如果是主动修行,速度会更快。并且对于普通修士所谓的瓶颈,对于先天道心来说,几乎没有,想要破镜,几乎随时可破。 无论是双道心,还是先天道心,或是其他传说道心,本身道心等级就在上上之上,所以只要不出意外,修出个上三境只能算是起步了,仙境三重也不是问题,至于能不能突破仙境,无人得知。 为了稳妥起见,祁绍阳提出临时休息,让计栎泠和阮文留在广场,以防意外。自己转身飞入山门,毫不为过的说,事关山门存亡,必须尽快让宗主知晓。 刘问三人回到朱枚和李锦身边,李锦倒是开心,中上之评的道心,他很满足了,一个女孩子,少出点儿风头反而是好事。 刘文倒是有些闷闷不乐,才中上,不太满意呀。刘问还是一副完事随便的样子。 “恭喜,恭喜!”四周传来恭维的问候。三个中上之评的道心,无论放在哪,绝对不低了,上等道心那是天才人物了,那就高攀不起了。 李锦满脸笑容,和周围道喜的人寒暄应对,朱枚倒是没附和,抬眼望向灵阵旁边的计栎泠和阮文,二人颔首致意。同时内心也是一震,李锦天人境初登修为,朱枚此时也压境在天人初登,两位上三境站在一处,不能不让两位峰主挂心。要知道身为宗字头山门的太华宗,上三境也不过二九数。 随着考评中间这个小插曲,没有通过的人开始陆续退出广场,毕竟多留一天也改变不了结局,回去想其他的路吧,虽然进不了宗字头这样的大山门,小宗门还是可以一试的。 诺大的广场此时留下的已不足两百之数,其中已经通过考核的有五十六人,还在等待考核的仅剩三十几人。 祁绍阳虽然迟迟未归,然而剩余两位峰主没让众人久等,只休息了不足一刻,便开始继续考评,最终在最后的三十几人里,又有两人入选,此次太华宗招收弟子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最终连同刘问三人在内,有六十一位弟子通过考核。正是成为太华宗入门弟子。 成为入门弟子只是入太华宗的第一步,若想真正成为太华宗弟子,后面会有更严格的考核在等待这帮满是憧憬的孩子们。 “感谢各位道友先来太华,首先恭喜能够通过考评的弟子们,今日考评到此结束,今晚诸位可以在流云渡再逗留一晚,让诸弟子和亲人告个别,明日辰时,山门前报道。”祁绍阳未归,阮文接过了主持事宜,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让计栎泠撑场面,我太华又不是没男人了。 “诸位道友可以离去了,杜晚、景侯、池仲伊及亲属暂且留步。”阮文留下三位上等考评之人。 说完此话,阮文带着一众太华管事及三位新弟子向山门内行去,转身之时,向朱枚和李锦望去,目光深邃。 阮文留下三人,意图很明显,虽然是在本家脚下,但对于证得上等道心的天才少年,还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各大宗门之间虽然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潮涌动。尤其今年,对于太华宗来说,说是生死存亡亦不为过。 剩余之人没有逗留,陆续离去。李锦也是江湖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了,阮文最后那个眼神,朱枚看得明白,李锦也看得真切。 “一别三日,咱们再叙叙旧?”没用朱枚提醒,李锦直接起了话头。 “李老前辈有请,在下怎敢不从,走,咱们醉仙楼喝上两杯。”朱枚顺着话茬儿接住。 其实朱枚本无需多此一举,只是既到了人家地界,入乡随俗吧,何况后面还有那半求半帮之事。 相较于朱枚,李锦更像是个江湖客,走江湖,哪能少了酒,一听朱枚提议喝两杯,这真是正合了意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带着个孙女,又没遇上个同道中人,这酒瘾早到上来了,硬是憋到了现在。 李锦乐呵地跟着朱枚到了醉仙楼,特要了个雅间,五人依次落座。李锦知趣,这店家虽叫醉仙楼,可还真就无甚仙家酿,自己怀里的这点儿酒,他李老头怕在朱枚面前拿出来太寒酸,也就悉听尊便了。 “竹桃、绿眉,李老前辈喜欢哪个?”朱枚也没客气,不知从哪变出两罐茶,放在了桌子上。 李锦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你大爷啊,你这整的两杯是茶呀,我在这白激动半天了。原本喜怒无色的脸,瞬间绿了。 刘文在家跟他爹那帮兄弟跟前儿见惯了这场面,见此情形,哪有不掺和一脚的道理:“怎么,李爷爷是喝惯了酒,喝不惯这茶?”说完刘文两只眼睛就盯着“哎嘿呦”。 “哎嘿呦”果然是刘文的好搭档:“爷爷,你不是说酒忒也难喝,茶好喝吗?”说完一脸天真的看着李锦。果然“配合得天衣无缝”。 “是啊、是啊,爷爷喜欢喝茶,酒太难喝了,恁苦。”李锦差点儿一眼珠子把刘文瞪死。他可不敢自己这孙女跟酒搭边儿,这孙女咋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刘问是见怪不怪了,他这个便宜弟弟要是一天没出点儿幺蛾子,那才是新鲜事儿。 “呵呵,来,喝茶。”朱枚说着,先沏了一壶竹桃。分给四人倒好,手法及其娴熟。 茶香出来那一刻,李锦知道这茶不简单了,茶中灵气不是普通宗门的东西能比的,就连仅次于宗字头山门的中等顶尖宗门待客,也未必拿得出此等珍品。何况还是一拿就成罐拿,而且是两罐。 李锦瞬间明白了朱枚的深意,恐怕这茶自己只是沾了光罢了。既然是沾光,那就得和够本了,别白沾。 李锦一边自己喝,一边招呼着自家孙女,心想孙女儿啊,你这真是命好啊,你爷爷要是能像你这般刚证了道心就有这仙茶培元,此时修为未必不能更进一步啊。 李锦确实没想错,道心初证,是需要培元的,培元的目的不是长修为,也不能长修为,而是固道心,让道心尽量少蒙尘,甚至不蒙尘,这样后面的成就才更接近自身道心所能承载的极限。 培元越早越好,用以培元之物,灵气越纯粹越好。 这也是为何千百年来,宗字头山门很少出现变动,中等山门很少能提升到宗字头山门的重要原因,毕竟资源有限。 “呀呀呀······苦死了,太难喝了,爷爷我可不喝了,太苦了。”李童欣此时表情夸张,双眉紧蹙,两边的脸蛋都快把眼睛挤没了,撇着嘴。 “乖孙女儿,多喝点,好喝的很,就第一口苦,后面越喝越甜。”李锦心里苦啊,傻孙女,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赶紧喝吧,以后再想遇见这样的冤大头,那得是咱家祖坟得冒多大烟。 “不喝不喝,太苦了。”李童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李锦是又急又气,最难受的是他还一点儿办法没有。 “你要是以后不想被刘文接着欺负,这点儿苦,你就得吃。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才不被欺负。”刘问虽为修行,可天生对灵气比较敏感,毕竟自身先天道心。 刚才喝茶的时候就感觉出不是一般的茶水,此时看见李锦的情形,也猜出了大概。他和朱枚、刘文三人都对这对爷孙不反感,既然朱叔叔有意帮忙,他也乐见其成。 果然,“哎嘿呦”一听这话来劲了,连着就又来三杯,三杯茶下去,那眼泪都在眼圈打转了,硬是让她给憋回去了,看来在刘文手上真是没少吃亏啊。 刘问转头看了眼朱枚,李锦也把目光从孙女身上转向朱枚,朱枚微微点头,李锦知道,孙女这基础是打下了。 暗暗向朱枚抱拳过后,向刘问投来感激的目光,刘问欣然接受。 “先生,方才临别之际,阮峰主目光似有深意。”李锦此时连称呼也改了,既知朱枚应是白鹿洞之人无疑了,那尊一声先生便不算无礼了。 “嗯,李前辈既然能来品茶,咱们就喝茶待客。”此时朱枚不再客套,这一声先生算是应下了。 “不知前辈是否听过传说道心?”朱枚又喝了口茶,慢慢说到。 “倒是听人说起过,不过······”李锦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双眼圆瞪,盯着朱枚。 他怎能不惊,传说道心他听过,知道其中含义,而结合阮文临别时的眼神,证道心时的插曲,以及刚刚朱枚所作和现在所问,李锦瞬间明白其中关节。 如果和自己孙女没半点儿关系,此时他怎会坐在此处和明显是白鹿洞弥补外宣的顶尖人物喝茶等人。 “李前辈放心,你我虽萍水相逢,可一路下来也算是真情实意,真实不虚。再者相比前辈已猜出我身份,就更无需多虑了。”朱枚看着李锦的表情变化安慰道。 毕竟是传说道心,不要说他李锦,就是宗字头山门之主,又有哪一个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能坐得住呢。 说话间,朱枚翻手又取出两只茶盏,斟茶的同时出言道:“来即使客,请进,看茶!”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十五章 五峰齐聚 第十五章五峰齐聚 祁绍阳自山门前广场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太华峰主殿,一路上所遇弟子都挺纳闷,平时的祁绍阳一直是举重若轻,几时见过这位少华峰峰主如此火急火燎的了。 还未等太华弟子反应过来,祁绍阳已立在太华殿内。此时殿内宗主连同流霞峰主及一众长老、管事、亲传弟子正聚集殿内,等待招收弟子的最后结果。 没想到祁绍阳独自归来,并且按之前广场传来的消息,此时考核应该还未结束,众人面面相觑。 祁绍阳进殿后却未出声,只是在殿内环视一周,能进到太华殿内的没一个简单人物,马上就领会了其中含义,纷纷退出殿外。 此时殿内只剩三人,主位上端坐一人,只见此人双眉似剑,目若狼星;脸颊修长,肤胜温玉;头戴一顶紫金冠,脚踏流云青布靴;一身白袍称霞苏,腰间玉带映流火。好一副翩翩少年仙人姿。 主位旁边右手副位为身着一袭青色长袍的流霞峰峰主秦少卿,未等宗主苏云青开口,秦少卿笑问道:“能让二师兄如此失态,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了,莫非又出了一位上上之资!” “绍阳性子沉稳,两个上上之评不会让绍阳如此失态,看来我太华有幸,能遇见传说道心的天才,绍阳,此处没外人,说说吧,是何等道心。”苏云青这宗主之位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单凭祁绍阳的这一举动,就把事情猜出个大概,可也仅仅是大概。 “先天道心” “什么?先天道心?”秦少卿在苏云青说出传说道心的时候就已经瞪圆了双眼,此事得到祁绍阳的验证,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秦少卿赶紧往回坐去。 “双道心”没等祁绍阳话音落下,就听“嘭”一声,秦少卿一屁股将身后椅子坐了个粉碎,人却站了起来。 “两个?”秦少卿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三个!”祁绍阳说话干脆利落。 “三··三···三个?”秦少卿嘴皮子倒是不利索了,不怪他不利索,真个消息太过震撼,不要说是秦少卿,就连坐在主位的苏云青,也是双拳用力一握,然后才缓缓松开,看来这位太华宗主并不是表面那么平静。 “有趣,详细说来听听。”苏云青强压着心头震撼,缓缓开口道。 祁绍阳把刚刚山门前广场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同时告诉苏云青自己已经吩咐好阮文如何处理,自己才返回殿内。 “少卿,说说你的看法。”苏云青听完祁绍阳的叙述转头看向秦少卿。 “还能有啥看法,三个板上钉钉的仙境,更是有望突破仙境的天才,顷全宗之力也得养起来啊。不然五年后,我太华宗还在不在都难说了。”秦少卿没想其他,他觉得这是上天眷顾,在太华最困难的时候,给他送来这么一份厚礼,所谓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绍阳怎么看?”苏云青像是早就知道秦少卿的答案,依旧不温不火地问道。 “事关重大,还有待商榷。且不说顷我太华之力能否将三个弟子安然无恙培养起来,此其一;单是此三人能否顺利成为我太华子弟就是个未知数,李童欣的那位长辈还好,不过刘氏兄弟那位长辈,在我看来绝不是普通人,具体哪里不普通,我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此其二;其三,这两边会不会有人暗中操作,派过来做暗桩,此事还需严查。”祁绍阳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都说了出来。 苏云青没有任何变化,秦少卿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这位少华峰主,怪不得无论是宗内还是宗外都觉得祁绍阳是太华宗下任宗主的最佳人选,原来不单单凭着修为的缘故,若论细心程度,他秦少卿自认为比他祁绍阳还是有差距的。 “绍阳思虑周全,个中关节已经点出,别停,把后半段也一并说了吧。”苏云青依旧平淡。若是刘文在此,一定会给苏云青一个“稳如老狗”的评价。 “窃以为人要留,留之前,审还是要审,不过不能同其他弟子般审法,至少要审出三代,阮峰主沉稳、少卿干练,如果是两人结伴来办此事,即使真遇到仙境修士,敌不过,保命应无大碍,此事定能万无一失。”祁绍阳说着,转头看看了秦少卿,见后者并无反应,有看向苏云青。 苏云青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祁绍阳继续说。 “此三人不做任何特殊待遇,一切按新入弟子对待,此间也好了解三人心性,以便了解以后入谁门下最为稳妥,还望以后各峰主不要为了争这三位弟子伤了和气。此事交给小师妹安排,最适合不过” 小竹峰计栎泠较之于其他几位峰主,入门最晚,因此几人都称其为小师妹,同时连同宗主在内的五位峰主只有计栎泠是女子,也最为得宠,四位师兄无论何事、无论何时,都会让着这位小师妹。 “另外当下还需劳烦宗主一趟,屈尊去会会这两大三小。”祁绍阳一口气把接下来的所有安排都直言不讳的交代了。 “呵呵,绍阳越发干练了,云青好眼光。”说话间,后殿内转出一位老者,须发皆白,一身洁白素袍,头上挽一竹钗,若不是在这太华正殿,而是在路上遇见,看起来就是一普通老者。 “见过师傅” “见过师伯” 三人躬身行礼。 苏云青和秦少卿是此人亲传弟子,因此尊一声师傅。 祁绍阳的师傅为此人师弟,所以祁绍阳称一声师伯。 此人便是太华宗上任宗主白珪,据传修为已至仙境三重的最后一重神道境,不知真假,老宗主有些个年头没跟人打过架了,所以对于他的修为,大家也只是猜测而已。 “都起来吧,没有外人,这礼能省就省了吧”白珪语气随和。 “你们说你们的,我就听听,听说来了三个传说道心的弟子,老头子也好奇,就出来瞅瞅,你们该咋办咋办,现在云青做主。”老宗主转身走向后殿走去。 三人依旧是躬身相送,待老宗主进了后殿,三人才起身。 三人刚起身,阮文和计栎泠也到了。 “宗主、二师兄,景侯三人已经安排妥当,今晚暂且在蔚然峰客房暂住。”阮文开口道。 “嗯”苏云青点头致意。 “有劳师弟。”祁绍阳抱拳回礼。 “宗主,刘问兄弟二人已有消息,住在渡口醉仙居,李锦祖孙二人与他们相熟,目前也在醉仙居,不过在登记时,刘问长辈没有留姓名,只说是受人所托。兄弟二人登记的架势是风来州南部的临夏郡刘家,父亲刘渊,是当地西城守将。”阮文把自己已经知道的消息都报了出来。 “另外,在考核结束时,我给过李锦和刘问长辈眼神暗示,二人看情形,是收到信号了,不知咱们这边如何安排。”阮文继续道。 “嗯,家世暂且不急,今天先去打个招呼,尽尽地主之谊,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礼多人不怪嘛!”苏云青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他是真的开心,不单是因为三个传说道心的弟子,还有对祁绍阳的满意。从阮文的言语中,苏云青听出了祁绍阳的所有安排,事事相宜,有条不紊,更难能可贵的是阮文没有一丝不满,这样一来,以后祁绍阳接替他会顺畅得多,他就可以专心修行了,毕竟现阶段的太华不是以前的太华了。 “阮文照顾好三位新弟子及其亲属,少卿安排好明日弟子入山相关事宜,切不可有疏漏,师妹帮你四师兄查不漏洞,绍阳跟我走一趟。”苏云青说着,便提步向殿外走去,祁绍阳紧随其后。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十六章 有客来访 第十六章有客来访 朱枚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在下不请自来,多有打扰了。”李锦起身打开房门,门外正是苏云青和祁绍阳二人。 “在下苏云青,忝为太华宗主,这位大家都熟悉,太华峰祁绍阳,也是太华下任宗主的候选人。”苏云青没端任何宗主的架子,本身是苏云青的性格使然,再者,苏云青看见桌上新添的两盏茶具,以及我内的茶香,也就知道了朱枚的修为,起码和自己同境,或许更高。 “在下李锦,一介散修,不足挂齿,童欣过来,见过苏宗主和祁峰主。”李锦唤过自己孙女。 李童欣此时很是乖巧,应声二人行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了。 “在下朱枚!”朱枚起身抱拳道:“坐,喝茶!” 苏云青没有矫情,进来直接坐在桌边,拿起茶杯闻了闻,又轻轻喝了一口,“好茶!” “这么好的茶,我太华是没有的,不知此茶姓白否?”苏云青此时也不绕弯子,开门就要见山。 既然苏宗主如此爽快,在下便也直接些,李前辈与我灵舟之上相识,甚是投缘,三个孩子更是合得来,等此间事了,李前辈若是无事,可到我家中坐坐。”朱枚说话的时候转头征求李锦的意见。 “那就叨扰了。”李锦当然知道朱枚话中之意,能到白鹿洞坐坐,可不是谁都享得起这份殊荣。李锦自己也知道,灵舟上的事虽说可大可小,可如今自己孙女进了太华,如果自己处理不好,此事对自己的宝贝孙女一定会有影响。 可如果是站在白鹿洞身后,恐怕就没几个人还敢拿此事做文章了。 “此茶名竹桃,虽不姓白,却是产自白地。我这两位侄儿乃友人之子,虽是刘姓,却如我朱某亲侄儿般亲近。” 朱枚一席话把所有的底都交代了。很明显,李锦祖孙二人虽然是我刚认识的,但李锦是我白鹿洞的座上客,你太华宗别打歪主意,李童欣更是和我两位侄儿关系亲近,你收弟子可以,但孩子间的事儿,你也少插手。 我两个侄儿虽然姓刘,但都是我朱某人的上心的,并且两人和白鹿洞没关系,你放心收你的弟子,只要不出歪心思,我朱某人只会帮你,不会给你带任何麻烦。 另外李锦祖孙二人,你太华宗该查查,我是灵舟上结识的,人家的底,我不清楚,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苏云青没想到朱枚这么干脆,这么直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能喝口茶缓解一下尬尴的气氛了。 “既然朱兄如此干脆,苏某也不绕弯,在下有些疑问,朱兄可否解惑。” “苏兄但说无妨。” “两位侄儿的道心,想必朱兄早已知晓,却为何来我太华呢,朱兄留在身边岂不更加适合。” “在我身边很不合适,其中缘由,不便多说,还望见谅。”朱枚毫不避讳。 “以朱兄的手段,想必把两位侄儿放在哪都不成问题吧,为何会是我太华宗呢,想必朱兄是知道太华目前的处境的。”苏云青这话问得虽然丝毫不客气,却也是实情,你朱枚到底是何打算,难不成你是大发慈悲,非要给太华送三个天才少年不成。 “苏兄所言不错,凭我,两个孩子放哪都没甚问题。至于为何是你太华宗,因为目前你太华需要,更因为太华上任宗主白老前辈。而且我不希望两个孩子是让人看护的花瓶。”朱枚说完此话,便自顾自的喝茶。 “不知朱兄与家师······”苏云青还真没听师傅说过一个叫朱枚的人,按说有如此交情的人,苏云青即使没见过,但至少也能从师傅那听过。 “苏兄不必多想,白前辈既然没提起过,就说明他老人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但朱某从不敢忘。六十九年前,白前辈对在下有活命之恩,此事苏兄若有疑问,可向前辈求证。”朱枚说话间脸上一副追忆的神色。 苏云青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真是天上掉馅饼了,自己师傅六十九年前种下的恩,不曾想在六十九年后的今天开花结果,果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苏云青知道,此事无需考证,到了他们这等修为境界,这种小手段是不屑用的,那就无需再做任何试探了,接下来就是关于三个孩子的未来的问题了。 “朱兄如此坦诚了,那苏某也开诚布公了。已太华的底蕴,培养一个不难,甚至可以直接到天人顶峰境界,可若是三个传说道心的天才,以目前的太华,怕是心有余,力就不足了,苏某既说此话,就没怕朱兄笑话。实在是今昔不必以往了。”苏云青这话算了跟朱枚交了老底了。 “无妨,一切以童欣为主,刘问兄弟二人不用任何特殊对待,也不用给予过多资源,跟着普通弟子走就好,毕竟风能吹倒的都是根基不牢的大树。”朱枚自己的修为是如何来的自己最清楚,他希望刘问兄弟二人,能够走得稳,这样才能走得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云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样的天才放在哪个宗门不是全宗倾力培养的对象,你朱枚倒好,一次性送来俩,还一点儿资源都不吃你的,如果不是刚才知道了自己师傅对朱枚有救命的恩情,苏云青都不敢收这兄弟俩了。 “苏兄是否还有疑问?”朱枚看着沉思的苏云青问道。 “感谢朱兄直言,苏某不胜感激,在下就不多打扰了,若日后有机会,在下请朱兄喝茶。”苏云青说话间站起身,向朱枚低身一拜,以示谢意。祁绍阳也低身一拜,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朱枚起身还礼,将二人送至门外。 李锦此时才缓过神儿来,他之前猜到了朱枚修为高,但还是猜低了,他没想到的是堂堂一宗之主,而且是宗字头山门的一宗之主,居然见了朱枚也是客客气气,放低姿态,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苏云青看出了朱枚的真是境界,比他苏云青自己只高不低。 那之前朱枚对李锦的邀请就更加让李锦知道,朱枚对他祖孙二人,是实心实意的帮助,而非另有图谋,之前能让李锦觉得有图谋的,是自己这个孙女的道心,现在李锦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自己家俩传说道心都直接放在太华宗了,还在乎你这一个! 想到此处,李锦转过身,看着已经坐下的朱枚,非常正式的深深一拜,朱枚也不说破,只是坐在原处,受了李锦这一礼,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受,更难受的是李锦。 从醉仙居离开后,苏云青和祁绍阳二人没有御空而走,而是散步般缓缓而行。祁绍阳知道,这是苏云青有话要跟他说,既然有话说,还未主动开口,那就是想听祁绍阳想法。 “师兄,可是为这三位弟子担忧?”私下场合里各峰主都称呼苏云青师兄。 “说说,有何担忧?”苏云青以问代答。 “三人开始修行后,修为会逐渐与其他弟子拉开,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是早晚的事,同门师兄的争斗还好,若真是下山历练有所闪失,事情就难办了。”祁绍阳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同时也是苏云青心中所虑。 “依你看,应该如何?”孙云青第二次以问代答。 “暂时没想好,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让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有任何差池,这不仅关乎到我宗未来,更关乎到老宗主与那位朱先生的恩情。”祁绍阳不是打马虎眼,此事关系甚大,他是真没想好一个完全之策,总不能让三人一直在宗门里窝着吧。 “呦,绍阳,你是真没想好,还是真不敢扛这个责任,多少年了,能让你说出这么无关痛痒的话,真是不容易呀!”苏云青打趣道。 “师兄,你还有心思说我的风凉话啊,不是不敢扛责任,是事关甚大,没有完全,不敢妄断啊。”祁绍阳是一脸苦笑,我的师兄啊,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跟我开玩笑呢,赶紧想想咋应对吧。 “言归正传,绍阳,其实此事没多难,你是急而丧智,世间万事,哪是谁一个人或一方面就能定论的呢。就像你说的,难不成把三人都绑在宗内护着?可你想过你绑得住没?”苏云青收起玩笑,认真说道。 说到此处,苏云青顿了一下,继续道:“往下,还用我帮你说吗?” “多谢师兄提点。”祁绍阳豁然开朗。 其实事情并不难办,一切按照山上修行规矩走,三人是否会出问题,原因不仅在三人身上,更在三人的师傅身上。 如果对三人心性足够了解,大部分的危险都是可以提前化解的,甚至是让三人各自凭本事化解,这也是历练中的一部分,更是历练的目的。 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还做什么师傅,收什么徒! 以三人的资质,修为上很难吃亏,能吃亏的地方更多可能来自心智上,这种亏很少会有生命之危。若真到了生死关头,那也是命该如此,而且作为修士来讲,若真没有生死经历,也很难走远,这点想必那位朱枚比谁都清楚。 另外,山上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同辈事,同辈了,要是有长辈不要脸,那自有比他更长辈的比他更不要脸,若真是闹到了宗门大战,那就不是谁能承担得起得了,所以各宗门都很守规矩,当然凡事无绝对,不然太华宗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苏云青和祁绍阳两人一路慢行,一路商量着此次新弟子的安排事宜,不知不觉中以然到了山门前。 苏云青抬头看着太华宗山门,瞬间豪气升腾,猛然间化作一道长虹,直冲云霄。 祁绍阳看着师兄的身影,一如多年前那道单薄熟悉身影,扛起了整座山门。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十七章 入山 第十七章入山 旭日初升,山气缭绕,此时的太华山门前广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人人脸上洋溢着一股自豪,能被宗字头山门选中,也确实值得他们自豪的。 朱枚和李锦带着三个孩子等候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起眼的是上等道心那三人,三人站在人群最前端,其他人也都有那股眼力劲,落后三人半步而立给了足够的尊重。 祁绍阳站在山门前,见时辰已到,人已到齐,直接安排弟子入山事宜,同时安排其他太华子弟护送陪同而来的新弟子家属。 其实护送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太华对新入山弟子进行背景调查,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凡是宗字头山门招收弟子,都要面临这一关,这也仅仅是最初的一关。 留下的六十一位新弟子开始入山,在经过山门之时,每人都会领取一套素白长袍,以及一块腰牌,此牌是最初级腰牌,仅代表佩戴者为太华宗弟子,可以进出山门。 刘文领到腰牌后仔细打量,此牌似木非木,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见木牌正面刻有“太华宗”三个字,背面刻着“外门弟子”四个字。 原来新入宗弟子皆为外门弟子,想真正入门,甚至亲传,是需要真本事的。 领取完腰牌和衣服的弟子在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五峰山脚之下,此处是一个诺大的平坦之地,平地中间有一处高台,应该是平时讲学传道场所,四周是一座座演武场,再往外围是一间间房室,应该是弟子们居住的地方了。 太华管事带领这批新弟子在传道台前站定,开始给大家分房间,房间分好后,让大家先回自己房间进行整理,一个时辰之后,传道台前集合。 太华宗弟子的住所是每四间房一个院落,每个院落配有一间小型议事厅,以便弟子只见相互交流。 刘问、刘文、李童欣无疑是分在同一座院子,另外一人竟然是杜晚,是本次唯一一个上上道心的那位,同时,杜晚还是一名女子。 当管事之人公布出这个消息后,就看周围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唯独刘文撇撇嘴,很不以为然。 众人都分好了房间后,开始相互熟悉,各自找到各自同院之人,结伴而行。 刘问三人可能不太好找,可杜晚实在太好找了,这可是太华此次入山弟子三位名人之首啊,所以三人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杜晚。 找是找到了,可刘文和李童欣同时把目光转到了刘问身上,意思很明显——大哥,你拿个主意吧。 刘问此时也一阵头皮发麻,别看平时刘问无论待人接物还是分析点评都头头是道,可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和一个陌生女孩打交道,还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三人一时间竟是僵在了原地。 “你们三位便是与我同院的三人吧,这位小妹妹是叫李童欣吧。”正在三人愣神儿的功夫,杜晚走上前来主动和三人打了招呼。 三人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杜晚,杜晚应该和三人差不多年纪,也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比李童欣高一些,一身粉衣,头发简单挽起,清清爽爽的样子,此时正微笑着看着三人。 “是的,姐姐,没想到你还知道我的名字。”李童欣此时倒是比兄弟二人大方得多,率先打了招呼。 “还不是因为你辨识度比较高。”刘文见李童欣都开口了,也放开了些,竟然开起了玩笑,就差唱上一句“哎嘿呦”了,自然也免不了李童欣的一个大白眼。 “在下刘文,见过杜小姐。”刘文没忘不上一句介绍。 杜晚不知道二人之间的故事,不过还是被刘文和李童欣二人逗乐了,杜晚估计是觉得以后她这个院子不会太寂寞了。 “在下刘问。”刘问一抱拳,算是打招呼了。 “大家好,我叫杜晚,以后大家同院,还请大家多多帮忙。”显然杜晚比三人更会与人交往一些。 “好啊好啊,杜姐姐,你可是咱们这儿的名人,以后还希望你多多帮助我们呢,走咱们先回院子看看。”李童欣还是这么天真的主儿,说话间便拉着杜晚向刚分配的自家院子走去。 李童欣此时倒是没有了之前的羞涩,可能都是女孩子的缘故吧,也可能毕竟还都是十几岁的孩子。 刘问兄弟二人跟在后面,一同向院子走去。 传道台距院子不是很远,也就盏茶的功夫,四人便来到了院门外。推开院门,只见院内十分简洁,院子中间是一个小花园,花园正中是一座凉亭,凉亭内置有一张石桌和四把石凳。 花园后面是小型议事厅,坐北朝南而立,两边各有两间屋子成扇形分布,除了这一座议事厅、四件住房和这花园凉亭,院内再无他物。 李童欣本着她杜姐姐最出名的原则帮她自己和她杜姐姐选择了中间的两个房间,把刘问兄弟二人安排在了两把,帮她把门。 杜晚没有异议,兄弟二人更没有异议,房间就这样在李童欣的安排下定下来。 房间定好后,四人各自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整理,说是整理,其实还真没什么整理的。房间内一张床,一架衣柜,一张方桌配四把椅子,外加一个梳妆台,这就是全部了,而且早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唯一需要整理的,也就是换上今天刚领取的一身素白袍,再挂上身份腰牌,就算是整理完了。 刘问整理好之后,坐在桌前不禁有些恍如隔世之感,自己这一路辛苦走来,终于要开始走出这第一步了,不管后面怎么样,至少当下,刘问胸中豪气顿生······ “哥!你整理好没有,我来帮你了!”刘文连放狠话的时间都没给刘问留,说话的同时人都到门口了。 “我这有啥用你帮忙的,赶紧帮你该帮的去!”刘问难得放松下来,开了弟弟一个玩笑。 “她跟我非亲非故的,有啥帮的,我这不得先看看我哥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吗!”刘文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要是不去,那我去了!”刘问知道他这个弟弟那点儿心思。 “哥,我陪你去!” “······”刘问都懒得搭理他了。 刘问房间和杜晚房间在议事厅的左侧,刘文和李童欣在议事厅右侧,所以刘文是跨过花园来到刘问房间,此时二人有穿过花园去李童欣的房间。 二人刚走到门口,就见房门开着,李童欣正一句一个杜姐姐的叫着。 四个人在李童欣房间有相聚了,此时这个“哎嘿呦”摇身一变,还真成了四人中的“交际花”了。 “不疑哥哥,你们来得正巧,我刚还跟杜姐姐说一会儿要找你们呢。”李童欣见到门口的二人开口笑道。 杜晚似乎是听了一头雾水,不疑哥哥是哪来的? “在下刘问,字不疑。”刘问开口解释道。 “哦,原来你是读书人。”杜晚恍然,说话这句话,杜晚把头转向了刘文。 “刘文,字希文。”刘文微笑应声道。 “原来两位都是读书人,之前真是失礼了。”杜晚虽不是读书人,却也知道读书人规矩多,自己之前主动上前打招呼,用词未加斟酌,此时算是还礼。 “在家乡读过几年书,先生说过,读书读的是学问,不计较繁文缛节。”刘问想起程先生的教诲,缓缓说到。 “读书我不懂,不过既是尊师所说,那定是对的。”杜晚说这话时很诚恳,因为他爷爷也说过类似的话。 四个人见时间还早,就坐在一起聊了起来,都是聊聊自己的家乡事,聊聊自己的“光辉事迹”,刘文还一个“不小心”把“哎嘿呦”的事儿也说了,惹得三人大笑,其中一人还挨了一脚。 时间就在四个少年的闲聊中悠悠而过,就在四人意犹未尽时,传道台处的钟声响起,一个时辰已过。 经过短暂的交谈,杜晚和三人只见不再那么拘谨,结伴出了院子,向传道台方向走去。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十八章 修行 当刘问四人来到传道台时,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是半大的孩子,熟悉起来还挺快,此时统一院落的孩子之间已经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笑着。 没过多时,只见传道台走上一人,正是流霞峰峰主秦少卿。 一众新入门弟子见此情形,也没用人说,皆席地而坐。秦少卿等弟子们都坐好,也在台上席地而坐。 “我叫秦少卿,是我太华流霞峰峰主,负责此次外门弟子传道,你们暂且可以唤我一声师傅,不过是否真有师徒之缘,那就要看三年后的内门弟子考核了。”秦少卿开门见山。 “今天是你们入山第一天,先带你们了解一些基本常识,乔儿。”秦少卿说着把头转向自己右手边,之后转身走下传道台。 他口中的乔儿是流霞峰当前的三弟子,名为宋乔,此时宋乔收到师傅的示意,走到台上开始给新入山弟子讲秦少卿口中的“基本常识”。 宋乔首先给众人讲解修士境界,在座很多人之前都听过人分九境,仙分三等,可具体是哪九境,又是哪三等,却并不清晰。 九境分别为:武境、灵境、玄境,此三境称下三境;接下来是法境、幻境化境,此三境被称之为中三境;最后是离人、真人、天人,此三境就是上三境,上三境的修士也是整个修行界的中建力量。 仙境三重分别是:地仙、天仙和神道,修到此等境界,也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了,除特殊情况外,到了此等境界,都是些宗字头山门的供奉、客卿以及宗主等人物了。 每一境界又有三小境,分别为初登、入室、巅峰。一般来讲,境界的每一次提升都是提升一个小境界。 宋乔不紧不慢把人间九境的每个境界都详细地给众人解释了一番,刚讲完九境,下面有胆子大的弟子问了句仙境。 “等你到了那个境界就知道了。”宋乔冷冷回了一句。这也怪不得宋乔,别说仙境了,现在他连上三境都没到呢,能讲出来这么多还是之前秦少卿给他讲的呢。 讲完境界,宋乔又把太华的山门规矩,修行界的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以及一些注意事项交代给新弟子。 这一讲就是两个时辰,直到太阳落下太华山,宋乔才结束这第一堂课,值得欣慰的是台下的弟子都听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 六十一名弟子带着各自梦想和对未来的憧憬,在太华山安然入梦。 此时的刘渊站在自己院举头西南而望,再过三年,也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妻子韩越不知何时也默默的站在了刘渊身边,无论以后如何,她都会默默陪着身边这个男人,一如三十年前。 时间总是在人们忙碌的时候偷偷加快自己的脚步,不知不觉,刘问等人已经入山月余,此时众弟子都在传道台下盘膝而坐,修炼太华入门功法——太华经。 太华经共十重,每一重对应一个小境界,这也意味着修通太华经十重,修为也就突破了下三境,进入到中三境。 据传当前宗主苏云青修通太华经用时三年又六个月,而老宗主仅用了3年,太华宗修通太华经历史记载最快的是第三任宗主孟尝,用时一年又七个月。 太华宗会把此事告诉给每个新入山弟子,用以激励众人,同时太华宗也是在以此为依据来做弟子考核之一。 太华经作为太华宗入门功法,之所以修炼不易,是因为次功法不仅包含心法,同时包含招式。虽然在太华宗是入门功法,可放在普通宗门,这可至少称得上上等功法了。 一月的时间,刘问已经修通前三重,目前正在修第四重,刘文和李童欣这两天正在突破第三重,预计三日内可以突破。杜晚三日前刚刚突破第一重,正在修第二重。 刘问、刘文、李童欣三人之间无需隐瞒,早已是知根知底,刘问也叮嘱过李童欣,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一定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修炼速度。 所以三人目前展现出来的修炼速度仅次于杜晚、景侯和池仲伊,正在突破第一重。他们在等,等景侯和池仲伊突破了第一重他们三个才会便显出突破。 三人也不怕别人看穿,毕竟自己不主动展现的情况下,别人是很难察觉到真实情况的,弟子之间也有切磋互练,只要压着境就好了。 毕竟想要真正看穿至少需要上三境的修为,可五位峰主早就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们想保密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突如其来的一声长啸打破了传道台的宁静,原来是池仲伊突破了第一重,也意味着池仲伊终于突破凡人之躯,进入到武境。 景侯紧赶慢赶最终还是落后了一步,在杜晚三日前突破的之后,景侯和池仲伊二人就在暗暗较着劲,既然争不过第一,那就争一争这第二。 不想景侯还是没争过,在池仲伊啸声刚落,景侯也传来一声嘶吼,吼声中更多的是不甘,修行之事,一部落后,步步落后,这是通理,景侯天生要强,此事怎能甘心。 秦少卿人虽在流霞峰,可当池仲伊突破的时候,他就把神识放在了传道台这边,此时看着相继突破的杜晚、池仲伊和景侯三人以及早已默默破了的刘问、刘文和李童欣三人,目光灼灼。 二人的相继突破让本来安静的弟子们瞬间热闹起来,甚至有好事的弟子还高出了个名堂,给三人起了个诨号“太华三杰”。 这样的日子过着过着眼看快到一年了,也到了外门弟子一年一度的考核,考核的内容很简单,新弟子之间进行演武,以此来检查这一年的修行。 得知此事时,最兴奋的就数景侯了,突破第一重的时候被池仲伊压了一头,紧接着第二重、第三重,一直到第五重也是池仲伊先突破,即使没有年终的考核,景侯也想着找机会和池仲伊打一场了。 在他眼里,似乎对手只有一个,就是池仲伊,然而池仲伊如何想就没人知道了。 这一年的时间刘问早已在第六个月的时候就将太华经十重修通了,其余时间一直在反复修炼太华经,而刘问的修为也一直在玄境巅峰,不是不能突破境界了,是刘问没想破镜,一直在压境。 刘文和李童欣也已经突破了九重,正在修炼第十重,杜晚稍慢些,刚突破第六重。其他人大部分停留在第三重和第四重。 秦少卿站在传道台上宣布完演武的消息后,看着台下的众弟子,眼中满是欣慰,不知道明天演武会出现哪些深藏不漏的天才人物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十九章 太华演武(一) 惠风和煦,闲云连起,今日的太华山分外热闹。 太华宗新入弟子演武每五年一度,且没一度就是连续三年。之所以热闹,是因为每次参加演武的虽然只是新入弟子,然而太华宗所有弟子皆可观战。 不仅如此,若有内门弟子想活动活动手脚,可以对新入弟子提出挑战,只要被挑战者接受挑战,即可进行演武。同时,新入弟子也可以挑战内门弟子,若内门弟子接受挑战,同样可以进行切磋。 不过一般情况下,新入弟子没有自讨没趣的,同样的,内门弟子也没有谁愿意给别人当垫脚石。 此时传道台四周的观礼台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是普通内门弟子,其间也偶有几个亲传弟子闲来无事,看看本届新入弟子的资质。 历届演武的最终结果是争夺前九的排名,此排名是太华新晋弟子榜,又称“小九榜”。 小九榜虽听着有些小家子气,但此榜质量非常高,历届能在小九榜留名的新入弟子,如无意外,大多都能成为内门弟子,更是有望争夺亲传弟子的名额。 所以历届新入弟子也将此三次演武看得极重、将这小九榜排名看得极重,不光是新入弟子,其实整个太华宗所有弟子,包括峰主都将这小九榜排名看得极重。 此时新入弟子正围在传道台前进行首轮的抽签,按照此次新入弟子人数,首轮共分为六组,每组十人,每组抽到“一”的弟子与抽到“十”的弟子进行对战,胜者晋级,败者退场。 由于此次新入弟子人数为六十一人,多出一人,所以此次抽签,会有一人轮空,直接晋级,目前大家都在期待,期待自己是否有天大的运气,能抽到空签,便可直接晋级。 刘文拿着自己手里“丙五”的木签,伸头往刘问手里看,刘问也不藏着,把木签递到刘文、李童欣、杜晚三人面前——戊九。 三人也把自己的木前展示给其他三人,李童欣手里拿着“甲二”,杜晚手里的是“己七”。 “哈哈,太好了,我们都没在同一个组,这下不怕和自己人动手了。”此时李童欣很是开心,她最怕和三人分在同一组,更怕在同一组的同时还成为对手,此时看到抽签结果,终于是放心了。 四人各自拿着自己的目前,前去自己所在分组登记。 “文儿,之前朱叔叔的话,还记得吗?”临分手时,刘问压低声音说到。 “记得,与人对战,先压低三小境。”刘文同样把声音压到最低。 “嗯,去吧,可全力以赴,看看到底如何。”刘文此次没有阻拦刘文的意图,压低境界、哪怕是同境,刘文即使胜,也无不可,不会有人太过在意。同时他知文儿少年赤子心,年少时不轻狂些,以后他怕刘文以后会没机会春风得意。 毕竟外面不同自己本宗,在本宗内,皆可随性,即使可能会吃苦头,但性命应当无忧。 说完,刘问也走向自己的戊组前去登记。 由于本次演武分为六组,所以暂时启用六座演武台,每组一座,六组同时进行。 随着众人各自登记完毕,各组的对战人员也分配完毕,随着流霞峰秦少卿的一声令下,本次演武正是开始。 甲组首轮出场的是刘青松和王同,两人都是突破太华宗前三重,目前也都是灵境初登修为,这样的比试很公平,同样也会很惊彩。 刘青松一个纵深,干净利落的翻到演武台上,王同倒是没那么爱出风头,规规矩矩走上演武台。 两人抱拳致礼,随着一声“开始”,两人展开对战,刘青松起手便是一招探月手,直扑王同心门。王同脚踩连环,一个侧身,躲过刘青松一招。 刘青松攻势不停,顺势便连续打出三十二拳,王同依旧是不接招,利用身法进行闪躲,实在躲不过便以掌格挡,当刘青松第三十二拳打出,王同实在避无可避之时,同样递出一记风来宜,两拳一处即分,两人被拳劲所震,各自后退一步,竟是平分秋色。 二人一连串的试探之后,此时竟是不约而同地站在原地没动,两人各自也知道,再试探下去也无异议,二人修为相当,如此耗下去,输赢是分得出的,不过本场赢了,之后的对战,就很难取胜了。 想到此处,两人不在保留,各自都开始调用灵力,准备一招定胜负。 之所以第二境被称为灵境,就是因为进入灵境,便可将体内灵力化作招式,随招式打出,二人刚开始没用灵力出招,是因为二人皆刚入灵境,体内灵力有限,如果用出却没能取胜,那剩下的结局之后一个,必败无疑。 此时只见二人双掌皆聚青光,双腿微曲、双肩微沉,看样子都是打算用太华经第三重最后一招——拂龙顶了。 说话间,只见二人周身青光环绕,猛然间双掌同时推出,瞬时间,两道手臂粗细的青白色光柱向对方狠狠撞去,紧接着传来一声震天之响,演武台护阵也瞬间亮起。 在甲组比武开始之时,其他五组也同时开始,此时乙组和丁组由于第一场对战双方皆是灵境对武境,实力比较悬殊,已经早早结束,目前正进行第二场。 丙组比较特殊,第一场两个武境弟子间的较量,没几个回合,徐修便被孟文宇一拳轰到演武台之下。 特殊的是第二场,池仲伊对战白封,主持演武台的师兄刚宣布开始,白封上来就是一记留光印,紧接着又是一套雷蛇舞,电光石火间,白封这一套下来灵力也就所剩无几了,那就只剩挨揍的份儿了。 “实力不济,在下认输。”白封打出最后一招,都没给众人反应时间,直接跳到台下抱拳认输了。 池仲伊刚接下白封所有招式,虽未受伤,却是有些狼狈,毕竟白封刚才展现出来的修为,已经到了灵境入室,与池仲伊也仅仅只差一小境。 池仲伊刚忙活完,听见白封认输,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憋过去。这也太憋屈了,虽然赢是赢了,可确实是脸上有些挂不住。 还好这是池仲伊,这一年来大家看在眼里,是个性子好的,这要是换了是景侯,指不定会闹出哪样呢。 池仲伊听见白封认输,只是呆了一下,在本台主持师兄宣布胜负后,也没说话,走下台去。 此时观战弟子瞬间炸锅了,爆发出雷鸣般的起哄声,这场比试瞬间把所有弟子的情绪调动起来,与此同时,甲组演武台“轰”的一声。 刘青松和王同胜负已分,刘青松躺在地上,已无力起身,王同挣扎着站起身,虽胜,却也是惨胜,不知等到下一场的时候是否恢复得过来。 “哥,这个白封我喜欢,太喜欢了,哈哈······”在台边观战的刘文看完白封这一场嬉皮笑脸凑到刘问身旁道。 “看似洒脱,实则后患也未可知啊。”刘问看着白封方向,眼中带着一丝忧虑。 “哥,同门比武切磋,应无大碍吧。”刘文知道刘问的担心,虽是在说白封,其实也是他提醒他这个当弟弟的。 “文儿,无需多想了,炼心也是修行中的一部分,你本性率直,按照自己所想去做就好。”刘问担心自己的谨慎性格影响自己这个便宜弟弟,话锋便转了回来。 “戊组刘问对战马华。”两人正说话间,已经到了刘问的对战。 与刘问对战的马华是武境巅峰修为,在这天才云集的太华宗,真不算高了,马华也大致知道以当初入门考核道心来算,刘问应该也已经到灵境了。 其实武境和灵境是修行的分水岭,武境可以吸纳天地灵力,不过只能是用力滋养体魄,锻炼筋骨,还不能随心所走,随招而出。 这也就是为何之前武境碰见灵境对战会结束如此快的缘故。 按照之前朱枚的说话,那就是与人对战压一境,而且是压一大境,刘问此时即使是压一大境,也还和马华修为相当,没办法,那就再压一小境吧。 在主持师兄宣布开始后,马华开始试探性进攻,此时他也不确定刘问的修为,如果试探的结果是刘问已突破武境,进入灵境,那也就无需在打了,认输便是。 若刘问还是在武境,马华也有底气全力一战了。 马华的武境底子打得还算扎实,一进一攻之间拳罡猎猎作响,刘问是实打实的将自己的修为压在了武境入室阶段,抵挡起来还真有些吃力。 倒不是刘问想要藏拙,而是刘问想要磨一磨自己的修为,同时磨一磨自己的实战。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刘问自己也感觉到自己修为突破太容易了,而且速度也太快了,所以在半年前到达灵境巅峰后,刘问一直压着境界,并一直提醒自己欲速则不达。 就这样,刘问凭着武境入室的修为对战马华,从开始打到现在已近百招,刘问一直在防守,不是不想攻,实在是目前被马华压制得死死的,只能被动防御。 刘问现在算是知道为何之前师兄传道时说,差着境界对战,很难取胜,历来能够以低境界的胜高境界的人,都是不世出的天才。 他此时算是知道自己那个朱叔叔是个什么妖孽了,差个小境界都如此吃力,那跨着大境界又该是何等困难啊。 虽如此想,刘问手上却未放松,也不敢放松,不然真挨揍啊。 两人瞬间便过百余招,马华有些纳闷,如果说刘问没入灵境还不够奇怪,可此时马华明明感觉刘问此时境界应该比自己还差一小境。 奇怪归奇怪,比武还是要继续进行的,马华不再留手,将自己武境巅峰修为提升到极致,气势一转,便向刘问攻来。 刘问之前是能闪便闪,闪不过才硬接。此时见马华越战越勇,不觉间也豪气顿生,不再闪躲,以硬碰硬,两人开始拳脚对轰,两人虽未有灵力招式,却也将演武台护阵震得闪烁不停。 原本毫不起眼的两名武境弟子对战,却能打出如此气势,不觉间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关注。刘文自不必说,哥哥的对战他岂能错过。 杜晚距上台时间还早,也在关注这刘问,不过让杜晚不解的是刘问居然用武境入室修为对战武境巅峰,她是知道刘问已经突破到灵境的,虽不确切知道是在灵境哪层。 此时看台上一名紫袍少年看着两人对战面带微笑:“呵呵,有点儿意思。”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十章 太华演武(二) 就在刘问和马华二人打得正热闹之时,李童欣的比武也已经开始。与李童欣对战的弟子名叫廖启文,灵境初登修为,这对于已到玄境巅峰的李童欣来说,胜负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不过刘文还是把注意力转到了甲组演武台,对于刘问,刘文是不需担心的,自己哥哥做事一向知晓分寸。 李童欣虽然境界压着廖启文不是一星半点,但对于没什么实战经验的李童欣,刘文还是有些担心的,既怕李童欣受伤,也怕李童欣没掌握好力度,把这位廖兄弟给伤了。 对战刚开始的时候李童欣倒是真有些手忙脚乱,虽然李童欣也把境界压下来,不让自己过于惊世骇俗,却是压在了灵境入室,还是压着廖启文一个小境界,不过毕竟年纪小,又是女孩子,打架还真不是很在行。 在对战之初,廖启文便抢得先手,一招流星追月便栖身而近,紧接着便是一阵近身的掌、拳、脚组合招式,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李童欣真是被打懵了,只能闪躲、招架,毫无还手之力。平日里练得熟悉不过的招式,竟然一招都用不出来。 演武台下观战的杜晚和刘文跟着干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多次想要出声提醒,却不敢出声,怕这一嗓子下去让李童欣更加分神,反而有受伤的危险。 廖启文见自己先手已得,却没有半点松懈,反而攻势更快、更猛,目的很明确,他要速战速决,不给李童欣一点儿翻身的机会。 李童欣此时心里也很着急,她担心倒不是输赢,而是一边闪躲,一边在心里嘀咕:“别别别,千万别打脸啊······” 台下观战的弟子看到此时,已经知道结了,台上那个小丫头必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想到此处便将目光落在了其他演武台上。 廖启文随着一招云龙入海震退李童欣后,紧接着就是一招峰回转攻向李童欣左侧,速度之快,让众人只看见一道残影,随后只听“嘭”的一声,同时护阵也是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等白光落下,便看见一道身影倒射而出。 再看台上,李童欣站在原地没动,倒射而出的是廖启文,此时的廖启文衣衫有些不整,双袖只剩半截,双臂还挂着血迹,站在演武台边缘,不应该用站,应该是贴在演武台边缘,如果没有护栏围着,此时的廖启文应该已经在台下了。 看见次情形的台下众人有些发愣,怎们回事,刚才不是廖启文稳稳占上风吗,为何现在如此狼狈,刚才那一瞬间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那一瞬间太快,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没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包括杜晚。只有时刻关注着整个演武场的各峰峰主和为数不多的内门弟子看清是怎么回事了。 在廖启文峰回转到达李童欣身侧瞬间,李童欣竟是瞬间用出一招众星拱月,且是变了形的众星拱月,让原本为圆形的灵力光盾变成半月形,只防左边,这才抵挡住了廖启文全力一击。 在施展出众星拱月的瞬间,又打出一招落叶风,直扑廖启文中门。廖启文在双拳接触到李童欣众星拱月瞬间即知无法突破,还未来得及变招,便见李童欣左手青光乍起。廖启文二话不说便放弃攻势,双手瞬间防御胸前。廖启文的反应已经足够快,却仍慢上一丝,落叶风喷薄出的灵力还是有近三成赶在廖启文防御之前打在了胸膛上。 台下观战弟子在愣住片刻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厌恶开始到现在已交战十数场,但如此精彩的,只有目前这一场,怎能不让人为之喝彩。 “敢问师妹是如何想到将众星拱月如此用法?”廖启文虽败,却一点没有颓丧之色,反而是双目炯炯,他知道,刚才如果李童欣是正常的众星拱月,未必接得住他那招峰回转,如果接不住,更谈话不上后面还有那一招落叶风了。 “啊?这个啊,我怕挨打啊。”李童欣一脸天真,给人的感觉不似伪。“还怕疼!”李童欣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其实李童欣说的是实话,她真没来得及多想,在当时的一瞬间,她只是在随心而为。 “师妹悟性超绝,心思灵巧,在下输的服气。”廖启文抱拳说完此话,转身走下台去,脚步有些虚浮,看来是受了些伤。 “我说“哎嘿呦”你怎么回事,下次与人对战之时能不能用点儿心,平时······算了,懒得说你。”刘文刚才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最后李童欣福至心灵,用出一招算是半自创的众星拱月,此时廖启文的下场应该是她李童欣的。 “这不是第一次打架没什么经验吗,以后多打几次就好了。”李童欣一翻白眼,差点儿给刘文瞪个跟头。 刘文这个气呀,你好样地啊,好心好意到你这都成驴肝肺了,刘文瞪了李童欣一眼,不再说话,转身看戊组演武台去了,李童欣和杜晚跟在后面,还有说有笑的。 此时的马华是越打越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是越打越有些心惊。他实打实的武境巅峰修为,只差一线便入灵境,与他对战的刘问展现出来的是武境入室修为,低了他一个小境界呢。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压着刘问打,可是打到现在,竟是刘问越战越勇,竟能和他旗鼓相当,比自己低一个小境界,却能和自己打的你来我往毫不退让,这是个什么怪物。 刘问已经渐渐适应这种高负荷的战斗,之所以说是高负荷,是因为本身低了对方一境,要想不败,只能每一招每一式都要用十二分力气,十分是不够看的。这也就意味着刘问从开始和马华硬碰硬,每一次出招都是在挑战自己此时武境入室修为的极限。 刘文三人过来时,台上两人正好又对拼了一拳,各自退后两步站定,看样子双方都没有马上再进攻的意思。刘问此时没进攻,是没想好如何再攻,双方到现在已经打了几百回合,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招,没什么新鲜招式了,再打下去无非就是拼灵力了,谁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也就意味着失败了。 而马华没有继续进攻,是因为和刘问这一场硬碰硬的战斗,让自己武境巅峰修为的瓶颈隐隐松动,正是突破武境进入灵境的时机。 对战之时突破,真是不合时宜,如果强行突破,那对战不利,如果此时不突破,那机缘一过,下次再想突破就不知是何时了,马华此时比较为难。 “不疑兄,此次演武,在下认输,你我有机会,来日再切磋一场。”马华最终做了取舍,对刘问和主持师兄抱拳说到。 刘问一头雾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马华在演武台上盘膝坐了下来,开始修炼。一头雾水的不只是刘问,台下观战的弟子也是一头不明所以,这算怎么回事儿,这比武比了一半,你坐在台上开始修炼这是闹哪样啊。 “不疑师弟,你可以先行退场”主持师兄对刘问说到。“戊组接下来的对战弟子稍等片刻,马华师弟应是即将突破,暂且不容打扰,待师弟破镜成功,戊组演武再继续进行。”刘问走下台后,主持师兄当众朗声到。 “吁······” “胜之不武!” “啧啧啧,这便宜捡的······” 此时观战的弟子传出一阵唏嘘之声,刘问也懒得搭理,带着刘文三人直接去了戊组晋级休息区。 “不疑,怎么把境界压在了武境入室,你这不是自讨苦头吃吗!”没等刘文和李童欣说话,杜晚率先开口。 “呵呵,没事,就是想试试这武境之间是如何对战的。哎,真是苦啊,所谓的拳拳到肉,也不过如此了。” “哈哈,活该!”刚还有些疑虑的杜晚此时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哥,感觉咋样?”刘文问得可不是拳拳到不到肉的问题。 “痛快,哈哈······”刘问笑声爽朗。 其中之意,此时恐怕只有刘文懂。 刘问莫名奇妙的晋级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接下来的激烈对战淹没在喝彩的浪潮中。 此时己组已经轮到杜晚对战李景,此时的李景有些哭笑不得,对上谁不好,非得对上杜晚,这是目前太华公认的新人第一名,修为已入玄境,这是太华外门弟子公开的秘密。 李景虽声名不扬,不像杜晚、景侯和池仲伊三人,“太华三杰”名声在外。不过单论修为,李景还真是佼佼者了,本来凭着自己刚刚突破的灵境巅峰修为,就算遇到景侯或池仲伊都有一战之力,此时偏偏遇到的是杜晚,那还打个六。 想虽如此想,可演武台还是要上的。 杜晚和李景二人都没玩什么花活儿,就是平平淡淡走上了演武台,甚至都不如武境修为弟子出场那般有气势,可谁都没有因此而小看这场比试,因为台上其中一人叫杜晚。 主持师兄宣布开始后,杜晚没有动,她知道,如果是自己先动了,可能李景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两人虽然看似差一小境,可其中跨的是一大境。就像武境对战灵境一样,必败无疑。 李景知杜晚是好意,既然杜晚给留了情,李景也就承这个情了,毕竟欠的是太华外门弟子第一人的情,不丢人。 “接招!”说话间,李景直接便将自己的最强招——狼星破用了出来。李景出招之时便没在意胜负,之所以用出这一招,就是要看看玄境修为到底比自己灵境巅峰强多少,也是在检验自己此招的威力,更想见一见玄境功法的招式。 杜晚不闪不躲,竟是用出了之前李童欣用过的众星拱月,不过没有改良。只见李景的青色灵力拳罡直接轰在杜晚的光盾上,“轰”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青光以及护阵耀眼的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光亮过后,众人眼中看见一副奇异的画面,杜晚站在原地没有动,李景也站在原地没有动,不过胜负已分。 李景抱拳认输,走下演武台,太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全力一击,竟被杜晚如此轻松的接了下来,更没想到的是,杜晚连玄境的招式都有用。 “这就是太华外门弟子第一人!” 这是大部分在场弟子的想法。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十一章 太华演武(三) 相较于其他人上台比武,杜晚与李景的这场对战远没有如李童欣对廖启文那般精彩,但却更让人感到震撼,同时也激起了众人对境界提升的渴望。 目前“太华三杰”已出场两人,虽然池仲伊那场确实是让人忍俊不禁,不过好在杜晚还是帮三人的诨号挣回了些颜面,此时众人都对景侯的那场比试充满期待,只是别如池仲伊那般便好。 景侯抽到的是丁四签,由于丁组之前三轮对战,对手境界和实力比较相当,所以进度稍慢了些,此时才轮到景侯出场。 与景侯对战之人名为江春,是名女子,灵境初登修为,对上灵境巅峰的景侯,实在是有些不够看的。 对战刚刚几个回合,便被景侯一招掣云手逼到演武台角落,不得不认输。 随着景侯的对战落幕,观战弟子对首轮的淘汰赛已经不再有那么大的期待了,随后的对战都比较平淡,很少有如李童欣和廖启文般精彩的了。 中间也出现过几个打得旗鼓相当对战,不过都是中规中矩的打法,打到最后也是同刘青松和王同的对战结果相同,胜出一方也是仅胜一线。 首轮对战此时也接近尾声,刘文是丙组最后一场,对手名为萧止良,这名字一听,还以为他要伤天害理呢。 不过作为半个读书人的刘文知道,“止世之恶,转以为良,大善。”出自天衍圣公的《戒世论》第三册。 如此看来,这萧止良多半也是读书人了。 二人台上站定,相互致礼后对战开始。萧止良未急着出手,他看不出刘文的修为境界,选择等待,目的是想后发制人。 刘文已经玄境巅峰修为,自然看得出萧止良目前是灵境入室修为,之所以没急着出手,他是在考虑是否和刘问一样,压到灵境初登,比萧止良低一小境来战。 之所以如此想不是因为刘文不想像刘问那样吃些苦头,而是他这场对战是丙组最后一组,如果对战时间过长,会拖慢整个演武的进程,刘文虽平时嬉笑怒骂没个正行,但识大体。 最终刘文还是决定本场同境界来战,既能达到练手的目的,也不至于拖慢进程。 既然萧止良未动,那刘文就不客气了,出手就是一记灵境入室招法——云出岫,直取萧止良头颅。 萧止良没选择闪避,同样用出一招云出岫,以攻代守。只见两道青白色灵力光柱瞬间对轰在一起,刘文身形纹丝未动,萧止良退后两步才止住身形,索性刘文并未追击,不然此时应该胜负已分。 萧止良止住身形后,不再有后发制人的打算,既是同境,也就无需在试探。紧接着便是一式长虹挂日对刘文呼啸而来,出手瞬间萧止良身形也未作停留,脚踩连岳诀紧随自己的拳罡只取刘文。 刘文这次学他萧止良,竟是同样的招式出拳的同时栖身而上,两者拳对拳又重重的轰在了一起。 此番对轰两人不似之前那般试探,皆是出了全力,四拳对在一起,僵持不过三息时间,萧止良便倒飞而出,在空中连续两次翻身,落地后又倒退出三步才止住身形。 战况已经明朗起来,两人虽然同境,战力却相差悬殊,如果不是刘文在最后瞬间收了两成的灵力,此时的萧止良恐怕已经受伤。 萧止良想不通,两人同等境界,为何战力相差如此之大,要知道此时仅仅是灵境阶段,能够容纳和用出的灵力有限,若是到了更高境界,岂不是会越拉差距越大。 刘文此时倒是有些后悔起来,早知如此结果,该用灵境初登修为对战的,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偏差,只是时间或许会稍长一些,但也不会太长。那之前刘问对战为何会如此辛苦呢,难道刘问故意演的?不过绝对不可能啊。 刘文想得没错,刘问不是演的,而是打得真辛苦。与刘文不同,刘问是在武境与人对战,灵力压得死死的,甚至刘问都不太敢调用灵力,所以更多的是和马华在比试拳脚功夫,先天道心的优势一点没发挥出来,之所以能和马华打个平手,功劳都是那三年自己乞讨生活挨揍挨出来的。 萧止良明知不敌,却再次出招,他想要从中看出些端倪,或许对自己接下来的修行有些裨益。 刘文觉得此人性格坚毅,不知不觉竟有一种长辈看待晚辈的感觉。既然你还出招,那便再帮你锻炼一番。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刘文站在原地没动,萧止良出什么招,刘文就用什么招接,而且越打刘文所用的灵力越少,目的是要和萧止良实力相当,这样对萧止良的益处最大。 这一打就是数十回合,萧止良从最开始的倒飞而出到现在能原地站定与刘文对招,就在众人以为刘文灵力用尽了,以为胜负已经逆转的时候,萧止良打出一拳后,退后三步,抱拳弯腰行了一礼:“多谢师兄指点。” “无需如此客气,以后尽可找我。”刘文回了一礼。 萧止良再次致礼,转身走下台去。萧止良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也即将突破,所以他由衷感谢这场对战刘文对他的压着和打磨,让他无论实在灵力上还是心境上都有了圆满的迹象。 观战弟子大多不解,这战况都逆转了怎么还认输了呢,不会是放水吧。 直到此时,本次演武第一轮对战已经全部结束。 抽到空签的那位幸运儿早已经揭晓,名叫卫柔,是一名女子,因为没参加首轮对战,所以众人也不知她修为到底如何。 第一轮对战后,晋级三十人,加上轮空的卫柔,总计三十一人,由于多出一人,所以本轮抽签又会有一人轮空。 由于人数关系,本轮对战启用五座演武台,每组六人,依旧是数字最高的对战数字最低,以此类推。并且本轮仍旧是淘汰制,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接下来开始抽本轮对战的分组签,卫柔的好运没能延续,分在了乙组,与之对战的是上轮表现良好的仲千岩,灵境入室修为,虽说算不上拔尖,不过也确实不低了,毕竟目前突破到玄境修为的只有杜晚一人而已,连那并称太华三杰的池仲伊和景侯不也在玄境门口打转呢吗。 卫柔没那么幸运,可是刘问有啊,本轮抽签抽了个轮空,当这一消息公布出来的时候,众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精彩绝伦呐。 不要说下一轮了,就是能进本轮的武境弟子,算上他刘问就只有三个,都是侥幸罢了,现在好了,灵境弟子都在拼死拼活的争着晋级名额呢,你一个武境入室弟子竟然保送了,大家能啥感想! “哈哈,哥,你这运气可以呀,这都能让你赶上。”看刘文那笑容,没一点儿恭喜的意思,全是幸灾乐祸。 能不乐吗,刘问第一场展现出来的境界是武境入室,本轮直接晋级,下一轮对战的那得是啥修为的,灵境入室打底,到时候我看你咋整。 刘问也苦恼,都怪第一轮遇到的马华境界太低,不然也不会出现如此尴尬的局面,不过事情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光刘文在那幸灾乐祸,李童欣和杜晚也没闲着,虽然没说啥,可那一脸的坏笑是真欠揍啊,你笑也行,你非得两个人四只眼睛直勾地盯着我看啥呀。 “嘿呦,哎嘿呦,哎嘿,哎嘿,咦嘿呦啊······”刘问想起了之前刘文唱的这段号子,此时不唱,还待何时呀。 “不疑哥哥,你······”李童欣这次气的,说话都哆嗦了,你了半天没你出啥来,回过头来对着刘文就是一脚。 “又不是我唱的,你踢我干啥?”刘文委屈巴巴的瞅瞅李童欣,有瞅瞅刘问,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了。 杜晚见状跟着三人一起笑起来。 随着众弟子抽好了签,第二轮的演武对战名单也已经确定下来,不过比赛没急着开始,给刚对战过的一众弟子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毕竟刚才的对战,对于有些对上同境界的弟子来说,灵力消耗还是挺大的,如不休息,直接开战,多少有些不公平。 当然,这里面刘问除外,众人没有人想跟他公平过,你等下一场的,若是让你遇见了我,那算你倒霉了。 就在众人休息期间,太华宗的内门弟子倒是有两个不消停的,有个叫万纵峰的内门弟子想要挑战同样是内门弟子的尹度。 太华宗每届外门弟子演武是允许擂台挑战的,无论是谁挑战谁都可以,只要被挑战之人接受挑战,即可对战。 不是太华其他五峰没有演武台,而是像这样差不多全宗弟子聚集的机会不多,所以一般的想出点儿风头的弟子都会选择这个时候挑战,无论输赢,起码名声能打出来。 当然,如果主动挑战却输了,那出去的名声也是真不咋地,那就得看自己脸皮了。所以此种场合提出挑战的要么就是真有些实力,要么就是脸皮是真够厚的。 万纵峰此时站在演武台上,眼睛盯着台下的尹度,朗声开口道:“尹度,可敢上台一战!” 尹度都有些懒得搭理万纵峰了,两人私下里对战过几次了,哪此不是万纵峰意气风发的来,灰溜溜的走,和他打的都没劲了。可是此种场合,尹度又不好不接战,他可不像万纵峰那般厚脸皮。 尹度也不说话,一个箭步便从十数丈的观战席飞身落入演武台,内门弟子之战,一触即发。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十二章 太华演武(四)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场面在万纵峰和尹度上台的瞬间又热闹起来,尤其是新入外门弟子。与台上两人相比,刚才的演武不过是小打小闹,终于能见一见稍大一点儿的场面了。 二人上台后却没有急于开战。 “我说纵峰啊,你到底是有完没完了,自己数数,多少次了,哪次你赢了,还能数得过来不?”尹度一脸无奈。 “那你别管,谁让新入门的第一次演武你让我丢人了,我不找你找谁?”万纵峰倒是一脸委屈。 原来二人是同届入山,而且第一次演武之时二人正好分在同组对战,当初尹度修炼速度就比万纵峰略胜一筹,一个失手,把万纵峰直接打到了演武台之下,摔了个狗啃泥。这梁子就此结下,自那之后,只要是一有机会,万纵峰便想一雪前耻,可多少年过去了,他就没成功过,而且是越雪越耻。 “我求求你,这次让你赢行不行!”尹度真是烦了,宁可丢人,也想把这愣头青给处理掉,不然是真招人烦。 “不行,你要是敢放水,以后就更别想消停了。”这万纵峰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打输了不行,得找回场子,让他赢也不行,搁谁身上斗得气个半死。 既然谈不拢,那就打吧。 尹度也不跟他废话了,右手一挥,左手长剑应声出鞘,掠至尹度胸前,尹度转身凌空一脚踢在剑柄处,长剑借势直向万纵峰激射而去。 这一手漂亮的龙摆尾引得观战弟子一阵叫好声。 万纵峰右手抽出背后长剑,以自己剑尖儿轻挑激射而来的长剑剑尖儿,此剑竟是围着万纵峰一周,转而向尹度飞去,好一招燕归巢。 “呦呵,有些长进嘛!”尹度倒是有些小意外,记得上次万纵峰用这招燕回巢的时候还被割去一缕头发呢。 “费什么话,就许你点灯,还不兴我防火了,接招吧你!”万纵峰说话间便一剑斜刺而来。 台下观战的弟子都看傻了,头回儿见过打架打成这样的,这是比武吗,难道不是斗嘴来了!这要是不知底细的都以为是小两口吵架呢。 二人说话间缠斗在了一起,只见十三仗宽的圆形演武台上,两道身影时分时合、上下翻飞,打得那叫一个热闹。 一边打一边夹杂着两剑碰撞之声和两人的吵闹之声,“哎呀,你还敢追,看我回手掏。”“你大爷的,吃我一记鼻涕泡。”“······” 两人打得热闹,台下观战弟子看得、听得也热闹,这哪是比武啊,这不是两个逗逼在比谁更傻吗! 两人吵闹归吵闹,手上的功夫还是让新入的外门弟子大开眼界,毕竟是两个实打实的法境巅峰修为的修士的对战,对此时的他们来说,学习、收获大于看热闹。 二人不觉间也斗了上百回合,此次竟是还未分出胜负。主持此台的师兄也看出来了,尹度给万纵峰留着面儿呢,两人看上去吵得厉害,不过从吵闹中也听得出,二人关系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深仇大恨”,更多的是打出来的惺惺相惜。 “十招之内,若是还分不出胜负,你们两个就都给我滚下去。”主持师兄实在是忍不了了。 “滚就滚!” “滚就滚!” 两人出奇的一致,撂下这句话后各自收剑入鞘,竟是真的就这么下台了。 这回众人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哪是上台比武来了,这是借此机会上台混脸熟来了,这还要脸不要啊。 不管怎么说,自此之后,万纵峰和尹度这两个名字在太华宗算是人尽皆知了,别管名声好坏,反正是出了名了。 “杜晚姐姐,为什么刚刚演武台上的两个弟子可以用武器,我们却不可以呀?”李童欣问出了一个近似白痴的问题,能问出这种问题的只有一个可能——之前传道台传道的时候她没听。 其实不是外门弟子不能使用兵器,而是由于修为太低驾驭不住,所以太华宗没有给外门弟子派发兵器,也没有供外门弟子选择的兵器,不过如果有人自带兵器,并且能保证不伤人伤己的情况下,是可以使用的。 不过自太华开宗至今,还未有外门弟子使用兵器的先例,话也说话来,如果都能够驾驭住兵器了,还能在太华做外门弟子? 经此一战,休息时间也过去得差不多了,传道台上的秦少卿见时间也不早了,示意各演武台主持弟子组织接下来的对战。 本轮对战甲组率先出场的是蓝玉和闻修于,两人皆是灵境入室修为,上轮对战,两人对手都是武境弟子,所以各自对对方的实力也不太确定。 二人登台见过礼后开始试探着进攻,你来我往打了三十余回合,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过闻修于还是小看了蓝玉。 闻修于以为自己已经尽了全力,那蓝玉也应该出了全力,所以闻修于不再留手,调动所有灵力施展了一招云雨霁,他的想法很简单,一招定胜负。 闻修于想法没错,两人确实是同境,不过闻修于不知道的是他自己刚刚破镜进入灵境入室,而蓝玉此时是灵境入室巅峰,差一线到灵境巅峰。 所以闻修于的想法是好的,可结局是悲惨的,他的这招云雨霁没能破开蓝玉的防守,其结果就是被蓝玉一掌轰落台下。 观战众弟子没想到的是到了第二轮竟然杀出个黑马来,同境界之内,还胜得如此轻巧,看样子小九榜上必有其名了。 随着甲组对战的开始,其他五组的比试也拉开序幕。 本场景侯被分在了乙组,不过他的对手让他有些无可奈何,因为与他对战之人是杜晚。 景侯上台后二话没说,直接抱拳认输,非常干净利落,不光台下的人没想到,就连台上的杜晚也没想到。 好歹景侯是与杜晚、池仲伊齐名的,胜败且不去说,但至少要打一打,争一争啊。本来备受期待的一场巅峰对决,不想竟是一这样的方式收场。 景侯此战哪怕输了,众弟子顶多会认为他只是暂时修为不济,不会做他想,不过景侯不战而退,留给众人的印象是让人失望。 本轮的幸运儿不仅仅只有刘问,池仲伊也赶上了一波福利,本轮晋级的武境弟子总共三人,刘问凭着幸运一手,直上青云天了,毕竟还剩下两个武境兄弟。 这不,池仲伊就抽到了一个,与他对战的弟子名叫苏想,武境巅峰修为,不过在池仲伊跟前真是有些不够看。两人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而是一大境,根本就不用打,也没法打。 二人台上站定,本以为苏想也就走个过场,上去了也就认输了,毕竟境界相差太大。 “请师兄赐教!”令人没想到的,苏想竟是上前一步,主动请战。 台下众人传出一片叫好之声,都竖起大拇子,由衷赞叹一声“好样的,有种!” 池仲伊此时看着面前的苏想也是满心的赞赏,同时也起了敬重之意,心中默念“我道不孤也!” 感叹的同时,池仲伊双手也没闲着,起手便是一记落英式,竟是用上了四成灵力,不是他跟苏想有仇,而是尊重,之所以不动用再多灵力,也是怕伤到苏想。 对面的苏想右臂下压,左臂竖于胸前,摆出一招守势,岿然不动。 池仲伊的灵力掌风瞬间便打在苏想双臂之上,苏想硬抗了这一记落英式,脚步未动,而是硬生生向后滑出一个身位,双袖也被掌风震碎,露出淤青的双臂。 “再来!”苏想洪亮的声音中透着不置可否。 池仲伊也不说话,又起一式流炎,此时竟是用了五成之力。 苏想守势不变,依旧以一招岿然不动硬抗。 不过这次却没抗住,只见一道青光而过,苏想便如断线纸鸢翻飞出去,摔在了三丈之外。 就在众人以为此战结束的时候,苏想竟是踉踉跄跄又站起身,走回到原处,摆出一式镇罡守势。 “再来!”既然是还要再战。 所有观战弟子动容了,连台上的池仲伊也比起双眼,微微调息的同时在调整自己的心。睁开眼后池仲伊转头看向主持师兄,眼神中带着询问,见主持师兄不为所动,池仲伊收敛了心神。 随后双手印诀变换,竟是用出来了本来准备与景侯决战的大风诀,虽然仅用了五成力道,但也不是此时的苏想能接下的。 池仲伊之所以不再隐留此招,与景侯对决,是因为池仲伊认为他景侯已经不配自己出此招,而此时对面的苏想,绝对配得上。 苏想看着对面飞来的两道青光,气势不降反增,双肩微微下沉,而后一声长啸,再次绝境之时,竟是以武境之身,用出了一记灵境修士才可用出的狮子印。 只见苏想周身荡起一圈青色涟漪,而后连人带周身的青光都被吞没在池仲伊的大风诀中。 待尘光散尽,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六丈之外的苏想,白袍破碎、嘴角溢血,却双目清明,面带微笑。 池仲伊此时不再绷着身子,快步走到苏想跟前,伸手将苏想从地上拉了起来。看见苏想没有大碍,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怎么样?” “无碍,多谢师兄收下留情。”苏想扯了扯嘴角,声音也有些颤抖,虽无内伤,可这外伤看来也是挺疼。 苏想被其他师兄扶下了演武台去疗伤,此时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可台上的池仲伊脸上却一阵火热,他知道,此时的掌声是送给虽败尤胜的苏想。 “呵呵,道心坚毅,好小子,此子我要了!”此时聚在太华殿内时刻关注着演武台的阮文开口到。 “这个总没人跟我抢吧!”阮文看着其他四位峰主,一脸的坏笑。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十三章 夜谈 在池仲伊和苏想这场对战的映衬下,其他几组的对战都显得平淡了些,甚至是接下来的几场对战也让人觉得太过平常。 不过苏想刚才的举动似乎激起了所有对战弟子坚决。此战过后,接下来的对战竟是没有一人未战而言败。 太华正殿的几位峰主见此情形,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后辈可期啊。 由于有了第一轮实战的经验,参加第二轮对战的弟子已经慢慢进入状态。特别是李童欣,本轮的对手名为方仲夏,灵境初登。李童欣还是展现出灵境巅峰修为,轻松取胜。 也许是第一轮竞争比较激烈,第二轮的时候反而平稳了许多,刘文本轮对战的对手也不强,甚至还不如首轮对手,所以胜得也很轻松。 直至此时,第二轮的对战也已经全部结束,本轮凭借对战晋级的共十五人,加上轮空的刘问总计十六人。 接下来的决赛同样采取的是淘汰制,十六人公分八组进行对战,胜者进入太华外门弟子的小九榜。 小九榜的排名是以本轮对战用时的长短排名的,也就是说如果本轮对战用时最短取胜,便位列小九榜第一名。不过如此赛制和排名会有不公平的成分存在,所以在八场对战结束后,还会进行一轮挑战赛。 所谓挑战赛,就是在小九榜前八名排好名次之后,任何外门弟子都可挑战榜上弟子,如果挑战成功,便获得该弟子之前的名次,而被挑战的弟子的名次下降一名,后面的排名也是以此类推。 这样可以相对的做到最大的公平,这也是为何景侯在上轮对上杜晚直接认输的原因,因为他还有机会。 前两轮的对战结束,也就意味着首日的对战结束,小九榜的决赛定在明日举行,太华外门演武历来如此。一是天色不早了,更重要的是连续两轮的对战,此时晋级的弟子灵力已消耗差不多了,在疲惫的同时,经过这场对战,各弟子也或多或少有所领悟,特别是已经到瓶颈的弟子,一夜之间突破境界,在以往的演武中也有不少先例。如此一来也能让本次演武出现更多的黑马,带来更多的可能。 随着今天演武的结束,众弟子也都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落。 刘问四人回到自己院落竟都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不约而同地围坐在了花园的凉亭内。 “不疑,你目前到底什么境界了?”还没等刘文和李童欣开口,倒是杜晚率先出声。此类问题之前大家都心照不宣,不会提及,这算是山上修士的一种忌讳。毕竟不是完全信任的人,没人会交自己的底,如果是对战之时被别人看出端倪那就另当别论了。 杜晚此次提问毫不避讳,有些出乎三人的预料。杜晚不是鲁莽之人,恰恰相反,在这一年的交往中,杜晚做事得体,也是少有的玲珑心。 所以杜晚此话一出,刘问三人同是一愣,杜晚看三人表情,不仅没有失言的惊慌,反而是眼神清明直视刘问。 “灵境巅峰!”通过一年的相处,刘问知道杜晚人不坏,心也不坏,是可以信任的。而且此时才下三境的修为,既是公开,也没什么大碍,于是就实话实说了。 杜晚脸上笑容灿烂,如果刘问说他自己灵境入室,杜晚都会有怀疑,毕竟一年时间的相处,杜晚看着刘问修行呢,哪怕刘问说他已经突破灵境,或许杜晚都不会有质疑。此时听到刘问的回答,看得出,刘问说的时实话,也就是没把她杜晚当外人,这还是挺让人高兴的事儿。 刘问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刘文看二人的眼神倒是有些玩味了。 “既是灵境巅峰,首轮对战马华的时候为何只用武境修为呢?”杜晚这个倒是真有些不解,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修行至今还未真正和人对战过,就是想试试各境界对战是个什么情形,练实战的同时也在练心境。”刘问还真就把实话和盘托出。 “而且以后我们势必会出门历练,如果一上来就让人知道了自己的底细,恐怕以后遇到突发情况无法应对。此时在自家山门,性命无忧,无非就是吃点儿苦头,可如果和性命比起来,吃点儿苦头还是值得的。”刘问在给杜晚解答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一种婉言规劝。意思很明显,在这山门内要吃得住苦头,并且多吃,以后出山更要小心,要学会藏拙。 杜晚听得懂,同样听得进去。 “境界高,并不一定就立于不败。之前送我来的朱叔叔,以低境战高境是常有的事,而且皆能胜之,差距最大的是跨一大境。”刘问本想止住的话头,硬是又加了一句。 杜晚听见此话,心中一惊,同时也一喜。惊得是居然有人能跨大境战胜对手,而且此人还是刘问的长辈,说明刘问身世不会太简单。喜的是刘问居然把如此重要之事告诉自己,那就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看了,那自己这份好心也没贴在冷灶上。 旁边的刘文和李童欣也没想到平时谨慎的刘问会对杜晚说这么多,更没想到说了这么多不见外的话。此时不光刘文的眼神变了,连李童欣这么个单纯的小女孩,再看刘问和杜晚二人时,眼神都变了。 而两个当事人却没发现刘文和李童欣眼神的异样,还在认真交谈。 “哥,你今天是武境与人对战,可目前晋级之人,可都是灵境以上修为,明天你咋办?”刘文真是好不容易才插上这么一句话呀。 刘文此话出口后,三人便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锁定在刘问脸上,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咋办,还能咋办?咱们太华子弟,与人对战跌个境,如有不敌突个破,不然哪有脸面称太华子弟。”刘问少有的放松下来,竟是开起了玩笑。 “你还要脸不!”三人竟是异口同声。 紧接着四人的欢声笑语便在小院内回荡,久久未散。 天空中一轮满月拂照在太华山上,更温柔的倾洒在小院内,不忍散去。 此时的大衍宗密室之内两人对面而立,一金袍年轻公子,另一位乃是一鹤发童颜的老者。 “事情进行的如何了?”年轻公子语气随意,却带出一份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人放心,一切进展顺利。”老者虽为大衍宗太上大长老,此时竟是一副奴才相。 “嗯,此事关系甚大,不容半点差池,眼睛放亮点。”年轻男子说话此话,身形便毫无征兆的消失而去,正如来时那般神秘莫测。 老者驻足,沉思半刻,带着一脸狞笑转身离开密室。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十四章 小九榜(一) 经过一夜的修正,太华宗外门弟子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经过两场激烈的对战,有人在对战中获得感悟,突破瓶颈,进而提升境界;也有人错失良机,停滞不前。 无论几家欢喜几家忧,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最后一轮的决战也还要继续进行。 本轮的抽签大家都充满了期待,期待两点。第一是期望别抽到杜晚和池仲伊二人,因为真打不过;第二是期待抽到刘问,晋级的十六人中就这么一个软柿子,谁不想捏一手啊。 本轮有幸捏到刘问的是首轮幸运儿卫柔,卫柔已经在上一轮用实力让大家认识到,她绝不仅仅是幸运那么简单,而是凭真真正正的灵境入室修为打到决赛的。 本轮对战没有顺叙只说,八座演武台同时开启,八场对战也同时进行,率先战胜对手的直接进入小九榜排名。 本轮决战五峰峰主齐聚传道台,随着秦少卿的一声“演武开始”,八场对战就此开始。 本以为最先胜出的应该是卫柔,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刘问此时展现出来的境界不是武境入室了,而是灵境初登,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灵境初登的刘问竟然稳稳地压着卫柔一头。 众人着实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你总不能一夜之间突破了两境吧,而且其中一境还是大境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刘问原本就是灵境修为,首轮对战时一直在压着境界。可是没道理呀,有着灵境修为,你还让一个武境巅峰的马华一顿欺负,何苦来哉呀。 刘问此时把境界压在灵境初登,才感受到武境的憋屈,灵力不能外放,大家太过憋屈了。此时的灵境修为,灵力用起来得心应手,不要说此时的卫柔是灵境入室修为。刘问自信,即便卫柔是灵境巅峰,自己若想以灵境初登境界胜之,也不会太过困难。 此时的刘问若想胜,随时可以,然而刘问并没着急,他是想再多历练一下灵境的实战。 本来最被看好的卫柔未能率先取胜,甚至此时来看都未必能取胜。而首位胜出之人已经新鲜出炉,不用看也知道是杜晚。 本轮与杜晚对战的弟子名叫向阳,是决战里边为数不多的灵境初登修为的弟子。其实向阳败得已经不快了,若不是杜晚让了他三次出手机会,向阳的战败会更快,只需一招。 第二个取胜的不是大家期待的池仲伊,而是李童欣。和杜晚一样,李童欣的对手也是为数不多的灵境初登,有了前两战的经验,李童欣没敢太大意。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的灵境入室修为,和刘问、刘文二人一样,是和别人不同的。所以一上来李童欣就用了全力,之所以赢得如此之快,完全是因为用力过猛。 池仲伊之所以没那么快取胜是因为他心里憋着坏呢,他想揍景侯一顿,不为别的,就为景侯对上杜晚时不战而退。景侯一向与池仲伊齐名,当他不战而败之时,池仲伊就觉得他景侯不配了。再加上之前的苏想,池仲伊现在就一个想法,给景侯个机会,先揍他一顿再说。 所以池仲伊不敢胜得太快,他怕吓着景侯,别再吓得不敢挑战自己。 第三个胜出的是文昭,文昭能够如此快胜出,不是他实力多强,修为多高,而是幸运成分更多些。文昭灵境入室修为,虽不低,却绝对不拔尖儿。与他对战的是明宗,也是灵境入室。 两人不过简单试探几招,便不约而同地想要一招论胜负。文昭胜虽胜了,却也是惨胜,恐怕接下来的挑战赛,他是难以抵挡了。 刘文是第四个胜出的,之前刘文境界压在了灵境入室,此战对手赵令臣同样的灵境入室,刘文想赢其实不难,之所以拖了一会儿时间,实在是刘文想多打几仗。 紧随其后的是池仲伊,见自己已经演得差不多了,在演就有点儿过了,池仲伊才一掌将钱怀礼送下演武台。 争得第五名的是申屠胥,灵境巅峰修为,对手石守川灵境入室,差一线便入巅峰。此番对战也仅仅是略逊一筹。 “刘不疑,你有完没完了!”早已结束对战的杜晚不知何时站在了刘问演武台旁边。此时见刘问迟迟不结束对战,不禁开口轻喝了一声。 她这一嗓子下去,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台上的刘问不禁一缩脖子,心想:“小姑奶奶呀,你这是哪一出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这是哪惹着你了。” 卫柔也不明所以,印象中的杜师姐从来都是稳重大方,语言、举止向来得体,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看出刘问早就能取胜,只是迟迟未尽全力,师姐看不过去了?杜师姐这么关心我的吗? 观战的外门弟子也是和卫柔同样想法,他们是真不敢、更不愿做其他想法啊。反而是内门观战弟子跟着起了哄,各种口哨声、笑声夹杂在一起,真叫一个热闹。 刘问也不知道杜晚什么情况啊,反正是觉得应该赶紧结束战斗为妙,想到此处再不迟疑,一记落英掌将卫柔送下演武台。 观战席瞬间爆发出一阵喝倒彩之声——“吁————” 杜晚瞪了台上的刘问一眼,转身向李童欣所在的刘文演武台那边走去,众人没发现的是转过身的杜晚,竟是双颊微红。 谁也没想到的是刘问竟然是被迫拿下了第六的名额,而且是被杜晚胁迫的,真是开了眼界了。 刘问此时对战已经结束,也没啥事儿了,下了演武台之后也向刘文的演武台走去,不想竟又是惹来一阵唏嘘之声。 也难怪,此等场景还真像淳朴山村的妻子喊自己不务正业的爷们儿回家吃饭。 此时与刘文对战的是列子让,灵境巅峰修为,从前一天刘文表现出来的修为,列子让本以为小九榜必然是囊中之物了,不曾想与刘文战到现在,竟是一丝便宜都没占到。 刘文见刘问已经结束了对战,向自己这边走来,也就不拖泥带水了,气势猛然一涨。一式云龙出海,竟将列子让震退两步,紧接着又起一式掌中仙。 只见擂台之上,一直青色灵力手掌自上而下,将列子让镇于地面之上,动弹不得,刘文瞬间掠至列子让身前,抓住趴在地上的列子让,一个转身就给摔了出去。“走你! 直到此时,组后决赛的八组对战已经结束了七场,剩下的对战两人是丁俞和叶欢,二人同为灵境入室,打法又都是偏保守类型,此时正打得难解难分。 按说叶欢是个女孩子,打得保守一些可以理解,可是丁俞是个爷们儿啊,怎么还跟叶欢俩你一招我一式的杠上了呢。甚至是叶欢进攻还多一些,丁俞反而更多的是守式。 两人从开始打到现在,灵力消耗不小,此时看得出,丁俞或许还能坚持,可叶欢灵力似有不济。 叶欢也看出来了,如果再耗下去,自己应该很难赢。所以此时叶欢不想再拖延下去了,而是调集所有灵力,会于自己右手食指,竟是用出了一式一指定乾坤。 此番情形用此招,再合适不过了,丁俞见叶欢有此决心,便也舍了防守。同样的招式,一指定乾坤。 出人意料的是,两人此招过后,皆再无一战之力,竟是平局的结果。这样一来,本来是晋级八个名额,现在变成晋级九人,本来会空出的一个名额就这样没了。 到目前为止小九榜的排名已然揭晓。 第一名:杜晚 第二名:李童欣 第三名:文昭 第四名:池仲伊 第五名:申屠胥 第六名:刘问 第七名:刘文 第八名:丁俞 第九名:叶欢 参与此次演武的弟子,无论是对战的还是观战的,都知道这不会是最终的排名。榜上的别人暂且不论,至少文昭的排名就有水分,且不说他入不入得小九榜,即便是能入,排名也不会是前三。 还有李童欣,更不会在第二的名次上站稳脚跟。池仲伊,也不像是进步了前三的主儿。另外以丁俞和叶欢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不像是能在小九榜稳占一席之地。 何况还有之前认输于杜晚的景侯还未入榜呢,景侯虽然怂是怂了点儿,可没人怀疑他的实力,前二未必,可前三应该是囊中之物了吧。 就在外门弟子跃跃欲试,准备挑战之时,秦少卿公布了一则非常扫兴的消息。 “由于本轮对战弟子灵力消耗过大,不宜再战,为公平起见,挑战赛定于明日辰时进行,今日对战到此为止!”秦少卿宣布完此则消息后,与其他四位峰主转身向太华殿行去。 其实太华各峰主心里还是有数的,今天无论是给弟子时间休整还是继续演武,只要不出意外,那么最终的小九榜排名就不会出现多大变故。之所以说不会出现多大变故,而不是不会出现变故,主要还在几人身上。 之所以决定给对战弟子一天的修正时间,还是为了让每个弟子都在内心里感到平衡,同时也是在给那几人思考时间。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十五章 小九榜(二) 一夜的时间虽然不长,却足够发生太多事。此时天色已晚,太华殿却灯火通明,此时殿内不仅五位峰主皆在,就连上任宗主白珪,以及就不问宗中之事的太上大长老和众位台上长老都在。 太华宗刚刚接到消息,位于西部凉州祖龙山的登仙台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无一人生还,如同七年前的龙衔村。两桩两桩惨案绝不会是偶然,而能在一夜时间将此时做的如此干净利索,也绝非易事。 要知道每座登仙台的守桥人都不是寻常人物,能够无声无息的将此等人物击杀,并且能够不走漏风声,整个人界恐怕也没几人能做到。 “云青,你说说。”开口之人是上任宗主白珪,几位太上长老已闭关多年,不问世事,若不是此事牵扯甚大,老宗主也不会请出几位前辈。 不过几位前辈虽然出关,却没有开口的打算,太华宗之所以能位列宗字头山门,且传承如此之久远,就是因为太华敢给年轻人出头的机会。而太华的年轻辈弟子,在关键时刻也真敢挑大梁,也真能挑大梁。 老宗主白珪如此,现宗主苏云青如此,现在太华公认的现任大弟子黄潇逸同样如此。 “如此大的手笔,和上边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不过若仅仅如此,事情也不会如此干净利落,恐怕咱们这边应该是有引路人的。”既是在众长辈面前,苏云青依然洒脱自如,没有半点拘谨。 “而且能够入得了上边眼界的,只怕来头也不会太小了。然而到底是谁竟有如此狗胆,弟子不敢妄言。”孙云青此时没敢胡乱猜测,毕竟关系着整个人界,苏云青倒不是怕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太华子弟不怕抗雷。他真正担心的是如果自己胡乱猜测,猜对了还好,万一错了,会影响整个人界的格局。 “如果所料不错,近百年针对我太华,应该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果宗字头上门能够动上一动,世间格局跟着乱上一乱,他们所谋之事,会顺畅许多。” “料想风来州龙衔村和凉州组龙山之事,只是个开始,他们要得不会如此简单。” 苏云青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几位太上长老,此事我太华当如何?”苏云青说完后,白珪向太上大长老请示到。 “咱们太华什么时候需要我们这几个糟老头子指手画脚了!怎么想就怎么干,啥时候需要我们老哥几个活动活动筋骨了,再来找我。”太上大长老根本就没接苏云青的话头。 虽然没接话头,可太上大长老此时也算是摆明了态度:现在的太华,就你苏云青说了算,你苏云青若是这点儿眼光和处事能力,那就当是当年我们这老哥几个瞎了狗眼,不不不,是瞎了慧眼。 太上大长老说完话后带着几位师弟和师妹转身离开了太华殿,白珪带着五位年轻的峰主恭送完几位前辈后,自己也离开了太华殿,其余一众事宜,都交给了这位年轻的宗主和四位峰主。 虽然人间九州已经开始暗流涌动,然而此时的太华山暂时还风平浪静,唯一掀起点的小水花儿,就是今天的小九榜挑战赛。 经过一下午加一晚的休整,此时太华一众外门弟子都精神抖擞,等待的对战的开始。 今天传道台上与昨日不同,只来了四位峰主,本来坐在苏云青左手边的祁绍阳,今日不知为何,没有出现在传道台上。 随着秦少卿的一声开始,昨日小九榜九人在传道台前一字排开,面向观战席盘膝而坐,等待有人挑战。 其实从昨天开始,那几个有能力争一争小九榜的弟子就开始挑分析对手了。排在第一的杜晚肯定是第一个就排除在外了,开什么玩笑,人家已经到玄境了,上去找虐啊,你以为自己是刘不疑? 再往下排的话就是李童欣和文昭,李童欣虽然是灵境入室修为,不过表现出来的战力绝对不止。而想必之下的文昭似乎更容易捏一些,而且排名也考前,可以一搏。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然而能够抢先付诸实践的,竟然是首轮搞得池仲伊一阵尴尬的白封。 不是白封没有自知之明,相反的,他很清楚,既是能够战胜文昭,他绝对守不住这个第三的名次。明知如此,还抢先出手,按他自己的说法是,出手晚了就没机会了,而如果错失此次良机,他以后可没机会跟人吹牛自己上过小九榜第三了。 事实也如白封所料,文昭的灵境入室修为底子跟白封确实是差了一截,当二人对战到五十六回合的时候,白封抓住时机,一式飞仙令,击败文昭,夺得小九榜第三的席位。 文昭名次下降到第四名,而原本排在第九的叶欢,掉出小九榜排名。 按照演武规则,挑战胜出者,下一轮的轮空的,不能被挑战,算是一种公平的保护,毕竟刚战完一场,是需要休整一下,恢复灵力的。当然,虽不能被挑战,但是可以主动挑战排名在自己之上的名次。 此时后悔是没有用的,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白封此时是轮空状态,剩下的都不太好下手,看是容易得手的也就李童欣、刘问和丁俞了。然而丁俞排名太过靠后,即使能胜,可小九榜未必守得住。 那剩下的也就刘问修为最低了,虽然之前以灵境初登修为战胜过灵境入室的卫柔,不过毕竟还是在灵境初登,而李童欣是灵境入室。 由于之前白封太过果断,此时白封对战刚刚结束,马上就有人挑战刘问,这是怕被人捷足先登了。 挑战刘问的弟子是个老熟人——列子让,决赛时被刘文以灵境入室修为扔下台那个。列子让本轮过于保守了,自己灵境巅峰修为,如果说挑战此时第五的池仲伊没有胜算,但至少第二名的李童欣,第六名的申屠胥,他都是有一战之力的,结果他都没选,而是选了境界最低的刘问,看来是上一场被刘文打得怀疑自己修为了。 刘问本轮没敢大意,虽然还是压在了灵境初登,可一上台便率先出手,力求抓住先机,想要以灵境初登,硬撼灵境巅峰。 列子问也看出刘问的意图了,居然再次选择了更加保守的打法——守。他这一守不禁让观战的弟子惊掉了一地下巴,玩啥呢,灵境巅峰打灵境初登,你还守?还打算消耗战?你还能再怂点儿吗。 刘问也颇感意外,不过手上可没闲着,一招落英掌,再接一招仙人指,再来一招云出岫······ 刘问一连出了三四十招,列子让倒是相当老实了,硬是“挨揍”了三四十招,当然是用灵力防守的。 列子问本以为以刘问灵境初登的灵力,最多也就够支撑个五六十招,可没想到刘问这一攻就是一百多招,而且看样子还没停下来的打算。 如果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不等刘问的灵力耗光,自己可能灵力先消耗殆尽了,那玩笑可就开大了。不过列子让还真就不信,你灵境初登,还是作为进攻一方,即使灵力再多,还能有我灵境巅峰的灵力多,我接着抗! 其实刘问也看出来,如果还是用这样的方式进攻,意义不太大,虽然别说是再来一百招,即使再打出两百招,刘问的灵力也没问题。可未必打破得了列子让的防御。现在刘问已经摸清单靠自己这样的进攻是无法打破跨两小境的防御了,方法回头再想,先解决了眼前对战再说。 想到此处,刘问猛然间气势猛增,竟是提了一个境界,此时到达灵境入室,随后施展了一手加强版的仙人指。列子让在刘问破境的瞬间就意识到情况不妙,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刘问的仙人指已到眼前,他只能用双臂护住胸前,然后就被刘问一指撞飞出去,直到撞到演武台的边缘才停下来。 列子让只觉喉头一甜,竟是咳出一丝鲜血,显然是受了些伤。倒不是刘问此招威力多大,而是列子让已经习惯了刘问的进攻,知道用什么程度的防御既能防住,又不太多消耗灵力,他是有心节省灵力,再向上挑战的,却没想到刘问竟然会突然破境,防守又来不及,才着了道。 台下观战的弟子再也不信刘问就只有灵境入室的修为了,第一天对战还武境呢,第二天就灵境初登了,第三天又灵境入室了,你当破境是嗑瓜子儿啊,你说破就破。一定是压着境呢,但是他真实修为到底是灵境入室还是灵境巅峰,大家目前都吃不准了。 不过不管是入室还是巅峰都无所谓了,能以入室胜巅峰,之前还以初登胜入室,此时不管他是哪境,离他远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然肯定得让这孙子给阴了。 这是在场所有参加演武弟子的一致心声。 此时列子让是真后悔啊,后悔自己太保守,选择挑战刘问,更后悔自己一开始没与刘问全力对战,不过此时什么都晚了,已经结束了,自己灵境巅峰的修为居然连小九榜都没登上,哎!悲哀!真悲哀! 刘问和列子让对战的结束,也就意味着下一场挑战赛马上可以开始。毫无疑问的,下一场挑战,无论是谁发起,如无意外,被挑战者都一定会是白封。 不过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提出挑战的竟然是景侯,而挑战对象还真就没有任何意外——白封。如果是别人挑战白封,大家都不会有想法,唯独他景侯选白封,大家不仅有想法,而且很大。 毕竟景侯的实力在那摆着呢,白封的实力也在那摆着呢,而白封前边排名第二的李童欣实力也在那摆着呢,你不去挑战第二的李童欣,反而是挑战第三的白封,众人一脑袋问号。难道景侯还是个懂得怜花惜玉的公子不成?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十六章 一个比一个可怜 景侯是如何的想的没人知道,不过此时白封却知道的自己的想法:“你大爷啊,你上来凑什么热闹啊,区区一个我,还劳您大驾出手了!” 白封心里抱怨归抱怨,手上可倒是没闲着,直接抢招进攻,若不如此,恐怕自己未必挡得下景侯的一招半式。 有了之前池仲伊的经验教训,景侯没打算给白封打完就跑机会,当白封出招的瞬间,景侯也动了。 只见景侯脚踏游龙,手翻青莲,身形飘忽不定,白封招式竟是跟不上景侯的步法,数息之间,景侯已经游至白封身前。 “嘭”白封应声而出,倒飞出七八丈,摔得眼冒金星。 景侯这一战算是帮池仲伊报了仇了。 经过此战,小九榜排名再次发生变动,自景侯以后,每人各下降一名,原本排在最后的丁俞也被挤下来了小九榜,此时排在第九的是刘文。 本场结束后,白封又暂时安全了,可之前被白封战败的文昭可不安全了,目前文昭排在白封之后,占据着第五的位置,看来下一场,软柿子应该从这捏。 奇怪的是接下来这一场,竟是没有马上有人提出挑战,其实此时大家也看明白了,整个小九榜就不是灵境入室弟子上得去的,即使上去了,一样被打下来,不是每个人都有白封那般豁达的心态。 既然早晚都要对上,再迟疑也无甚大用,李景不再犹豫,一串莲花步飘至演武台之上,先占一席之地——挑战文昭。 李景灵境巅峰修为,击败文昭并不难,难的是抗住后面的挑战,刚才没人上台,原因也就在于此,毕竟本次演武不是看谁先笑,而是要看谁能笑到最后。 李景对文昭,没什么好说的,同之前的景侯占白封一样,李景连出第二招的机会都没有,文昭便倒地不起了,接下来文昭的挑战基本不用打了,也没得打,他就等着就可以,啥时候掉落榜下,啥时候解脱。 接下来受到文昭同等待遇的就该轮到白封了,大家都看出来,这是先把白封和文昭都赶下榜,真正的排名赛才算正是开始啊。 列子让此时也不再观望,自己本就灵境巅峰,守住一个名额,想来并不会太难。列子让同样保守的选择了白封,白封由于上一场景侯的缘故,此时基本也无力再战,那就不吃那挨揍的亏了,直接认输了。 经过这两轮,刘问和刘文都已经掉落榜下,目前排在第九的是申屠胥,而池仲伊也已经掉到了第八名。不过看池仲伊的样子也一点没着急,还在等,众人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本场结束后,接下来又轮到文昭了,本次想要拿这一席之位的是蓝玉。不过众人倒是有些疑惑了,你一个灵境入室修为,上去凑什么热闹。蓝玉似是知道会惹来非议,上台之后,周身青光乍起,众人清晰的感受到一阵灵境巅峰境界的灵力波动,原来蓝玉竟然是突破了,那这一席之位,他蓝玉就占得了。 接下来的机会又回到白封身上,不过此时似乎是没人想要再争一争了,竟是半天没人上台。似乎对小九榜有一争之力的弟子,都已经浮出水面了。 此时再看当前的排名,前两名没有动,依旧是杜晚和李童欣。 从第三名开始,那真是改头换面了。 第三名:景侯 第四名:列子让 第五名:白封 第六名:李景 第七名:蓝玉 第八名:文昭 第九名:池仲伊 申屠胥、刘问、刘文三人,早已掉出榜外了。 等了半天迟迟没有人再上台,此时池仲伊动了。 不过池仲伊没有选择挑战排在第二的李童欣,而是选择了排在第三的景侯。 池仲伊和景侯的对战,是本次演武最受期待的一场对战,没有之一。 此时所有观战的外门弟子都沸腾了,期盼已久的对战终于要开始了,就连内门弟子也开始对本场对战提起了些兴趣。 其实景侯早已料到这一战,及时池仲伊不找他,他也会找池仲伊,毕竟拿下了池仲伊,他再这个小九榜第二才算名正言顺。 景侯应战而出,起身踩出一串流云步,飞掠至演武台之上,与池仲伊对面而立,眼中战意激昂。随后周身爆发出一圈灵力光环,灵境巅峰修为调动到极致,隐隐带有一丝玄灵之气,看来景侯距破境也仅仅只差一线了。 景侯战已滔天,逼视这池仲伊,然而让景侯不解的是,他在池仲伊眼中看到不是战意,而更像是一种戏虐。 不过池仲伊没让景侯疑惑太久,在景侯调整好状态之后,池仲伊也开始灵力外放。不过池仲伊周围环绕的不再是灵力,而是玄灵之气。不是景侯那般灵力中带有一丝玄灵气,而是全部都是玄灵气。 “你···竟然突破了?”景侯震惊中还带着难以置信,更确切的说是不愿相信。杜晚到达玄境,景侯是能够接受的,然而此时池仲伊竟然也到达玄境,景侯就难以接受了,既然不接受,那就只有打了。 池仲伊原本就是此意,那就开打吧。 景侯难得鲁莽了一回,不过鲁莽就要付出代价。两人虽然看起来境界只差一线,可这大境界的一线就是天堑,此时的景侯说是毫无还手之力也不为过。他的各种招式根本就破不了池仲伊的玄光镜,而池仲伊打他可真是拳拳到肉啊。 而且池仲伊力道拿捏的相当到位,就是要揍你,而不是要击败你,你要是不认输,我想打多久就打多久。 本场玄灵两境对战不同于之前杜晚和李景的对战。之前杜晚是有意给李景出招的机会,而且同门师姐弟之间,杜晚也没想伤李景,所以李景最后才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此时的景侯那叫一个憋屈,打又打不过,认输吧,还心有不甘。不过也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了,景侯在挨了池仲伊四十几拳后,还是选择了认输。 此时观战的弟子也让池仲伊的举动给逗乐了,没想到平时看着沉默寡言,也毫不跟人计较的池仲伊,耍起坏来,还真是够损的,蔫儿坏啊。 台下数刘文闹的最欢,一会儿“哎,小池,别打脸!”一会儿又“小池,往门牙上招呼。”不知道的以为他跟池仲伊关系多好呢,而实际情况是他都没跟人说过几句话。这就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认输下台的景侯走过时,恶狠狠地瞪了刘文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之意,就差撂下一句“你等着”的狠话了。 “瞪什么瞪,要不一会儿我再打你一顿?”刘文竟是一眼瞪了回去,这算不吃亏,后边跟那一句,按刘文的说法,那就是占便宜了。 “哈哈哈哈······” 观战弟子听到刘文的话,顿时轰然大笑,大家都知道刘文也就过过嘴瘾,说说算了。漫说刘文不在小九榜上,就是榜上有名,排名没有景侯高,景侯也揍不了他呀,规则不让排名靠前的挑战排名靠后的。除非刘文自己主动挑战找挨揍,那不是脑袋被李童欣踢了吗! 经过此战,“太华三杰”的诨号彻底被正名,哪有什么三杰,本届外门弟子只有双雄而已,景侯此刻彻底被踢出了第一梯队。 此战之后,文昭已经排在了第九,再不会有人挑战他了,因为前面还有个第六的白封,只要白封一动,第九的位置就没了。 就在刘文和刘问正在商量是不是上去玩玩的时候,台下的萧止良动了,昨日一战,萧止良灵境入室的瓶颈有所松动,昨夜一举突破灵境巅峰,他此时也想试试,能否争得小九榜之位。 白封已经不必说了,已经无力再战,只能将目前第六的位置拱手相送,自己掉落至第七,其实白封也知道自己调出小九榜是迟早的事,不过还真有些不舍,也正是此时,白封决定放下自己之前的懒惰,待下次演武,定要争上一争。 挑战赛到目前为止,若无意外,靠前的排名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了,接下来的争夺更多会在第五名及一下展开。第三第四的池仲伊和景侯实力有目共睹,没人会去碰了,第一的杜晚目前除了池仲伊,谁有资格挑战。 倒是第二的李童欣让人直呼幸运,连池仲伊都没去动,谁还会去跟一个小丫头争这第二的名头啊,真是让人羡慕。 众人刚想到此处,这意外还真就来了,景侯竟然挑战第二的李童欣。这一举动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池仲伊把你揍傻了吧,人家实力强不强你不知道?人家都没去争,你争什么,即使争到了,你就不怕池仲伊再揍你一顿? 大家猜的没错,当景侯提出挑战李童欣那一刻,池仲伊就做好了再揍景侯一顿的打算了。一个大男人,先是遇到身为女子且比自己高出一境的杜晚,不战便退;此时竟然又去挑战低自己一境的李童欣。你景侯到底是有几张脸皮?索性今天就让你都丢尽算了。 “童欣,不行就别打了,等下让你池仲伊师兄再揍他一顿,给你报仇。”身边的杜晚怕景侯下手不知轻重伤到李童欣,轻声宽慰。 “晚姐姐放心,我上去试试,不行就认输,你知道我最怕疼了。”已经起身的李童欣冲杜晚一笑,走上了演武台。 “唉,这个傻丫头!”杜晚无奈一笑,只怕是景侯不给你认输的机会呀!门外弟子谁不知道你们三兄妹的关系,刚才刘文又诚心挤兑景侯。此次挑战多半是假,看样子景侯想要找回场子倒是更真一些。 杜晚冰雪聪明,一猜就中,这次挑战,景侯就是要找一找场子的。你刘文不再榜上,那正好拿你妹妹收点儿利息。 李童欣刚一上台,景侯便瞬间调整至巅峰状态,此时他的心中可没有手下留情这一说法。 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李童欣比他更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玄灵之气喷薄而出,环绕四周,与之前的池仲伊相比,只强不弱。李童欣根本不给景侯发愣的机会,留影身法快到极致,众人肉眼只能看见一连串残影出现在景侯四周,接着便听到一阵“噼啪”之声响起。 “哎···别打···呜···脸··”其间夹杂着景侯含糊不清的吼叫声。 “别···别打···打···认···呜····”明显能能出景侯想认输,李童欣没给他机会,硬是一巴掌把“输”字给打回去了。 李童欣足足揍了景侯差不多小半炷香的时间,愣是没让景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想认输?在我没打够之前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你认输的了。 “咳咳,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主持本座演武台的师兄声音若不可闻,却在李童欣耳中响起。 “弟子领命,多谢师兄!”李童欣停下身法,欠身向主持师兄行了一礼,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李童欣虽然单纯却不傻,知道主持师兄出言提醒,出自好意。 其实李童欣此次出手并未真打,不然景侯有几条命都得交代在这。此时的景侯只是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看着狼狈而已,并未受伤。李童欣还是有些分寸的,主持师兄之所以出言提醒,也是源于此因。 景侯最终还是抱拳认输,然后正正衣衫和散乱的头发,走下演武台。 观战弟子顿时一阵爆笑,和着一阵口哨,传遍整个演武场······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十七章 破境 本来只算是幸运才一直排在第二名的李童欣,通过与景侯一战,让所有人对她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此时的池仲伊已经被震撼得无话可说,本来他也不是善于说辞的人,池仲伊直到刚才才意识到自己多次一举了,李童欣哪里需要他池仲伊让,从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自己根本就是人家的对手。不过池仲伊的这份礼让之情,兄妹三人是领的,确切的说,加上杜晚,承情的是四人。 杜晚也是没想到,原来平时看着一脸天真的李童欣,竟是如此深藏不漏,她能稳稳的坐住这第一的宝座,此时看来,是自己这个童欣妹妹没想跟她的“杜姐姐”争。 而其他榜上之人此时真的是为自己当时的选择感到庆幸,不然此时也会是景侯这般下场,而且只怕会更惨。 蓝玉在庆幸的同时,也没忘记自己目前已经排在了第九名,也该往前动一动了,蓝玉没有托大,对于他们几人来说,最后的决战还没开始,那就还是请小白师弟先让一让了。白封倒也乖巧,直接让位就是了。小白师弟这一让,李景便落在了第九名。不过小白师弟又进入保护轮了,那就只能等下场了。 李景能等,可刘文等不了了。 “景侯师兄,你刚才不是还想着如何收拾我吗。来来来,给你个机会,可敢上台一战?”刚才景侯选择都李童欣出手那一刻,刘文就没打算放景侯一马。虽然结果是景侯被李童欣揍了一顿,可丝毫不妨碍刘文再揍他一顿啊。 “对了,其实我也已经破入玄境了哦!”刘文最后还不忘调侃一句。他知景侯不是真傻子,相反的,景侯很聪明。最后这句话刘文是给聪明的景侯说的,如果刘文不如此说,景侯还会有疑虑,可能都不会接战。反而是刘文加上这么一句,景侯才会认为刘文是在诈他景侯不敢。 “哼哼,这是你自找的!”景侯还真是迟疑了片刻,才敢接战,他还真就不信了。难不成你刘文真到了玄境,如果真是玄境怎么可能先打招呼,分明是在装腔做事,岂能真让他吓住。 景侯应声上了演武台,不过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刘文还是灵境修为。而当景侯上台之时,刘文眼中甚至还有一丝慌乱,虽然一闪而逝,不过还是被景侯捕捉到了如此细微的神色。 景侯这下终于放心了,小子,是时候还债了,还得还双份。 景侯瞬间将灵力提至巅峰,咬牙切齿的向刘文攻去,刘文被景侯这一副憨憨的样子逗乐了。心道:“景憨憨呐,这回可就不怪我了!” 眼见景侯进攻已到,而刘文却依旧定在原处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被景侯的气势吓傻了。就在众人等着看刘文“一飞冲天”之时,却看到演武台上此时竟然出现两个刘文。一个在景侯之前,另一个已经在景侯身后。 直到此时,众人已经明白了,台上不是两个刘文,而是留影步,之前李童欣施展过。那不用说,刘文刚才没说假话,他真是玄境修为! “喂··景憨憨,我在你身后呢,这呢!”刘文说话的同时手也不闲着,对着景侯就是一阵狂轰乱炸,也不讲什么招式不招式的了,跟小时候在学子府打架抡王八拳一样,那叫一个洒脱。 此时的景侯自杀的心都有了,这都哪儿来的呀,不带这么欺负人滴呀,你们都是吃啥长大的呀,破境丹当饭吃啊。景侯眼泪都转到眼圈儿了,不是打的,是气的。这几场仗打的,憋屈呀。 刘文这套王八拳下来,景侯可没有之前的风度了,虽然有灵力护着,依旧让刘文给揍了个鼻青脸肿,他下手可比李童欣狠多了。 景侯刚整理好不久的衣衫和头发,又被刘文打得全部散落,凌乱不堪。 “今日之耻,他日必定加倍奉还,告辞!”景侯是真怒了,有再一再二,没想到你们倒好,今天还给我来了个再三。 “哎,憨憨,忙啥的,再玩儿会儿呗!”刘文还不忘再调侃调侃景侯。不过刘文这起绰号的本事倒是真不一般呐。仅用了一场对战的时间,“景憨憨”这大名算是传遍了太华宗,以至于后来入门的弟子见了景侯都会恭敬的尊一声“憨师兄”或者“憨师叔”,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景侯算是修养好的,如果换做一个修养一般的,此刻估计都开始骂娘了。若不是景侯还排在榜上,不能退场,不然早离开这处伤心地了。如果老瞎子在此,一定会说上一句“景少侠,此地克你呀!” 景侯是没心思再争这小九榜了,可其他弟子还想争上一争呢。 此时排在第九的李景走到台上,然而他却并没有选择小白师弟,而是挑战排在第六的列子让。李景的选择其实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列子让刚刚突破没多久,境界还未稳,而此时排名又最靠前。无论是从排名来看,还是从胜算来看,李景做此选择,收益都是最大的。 结果嘛,当然没出任何意外,李景胜。过程嘛,跟池仲伊、李童欣以及刘文对战景侯那几场相比,实在是太过平常。按某个观战弟子说法,那就是“澡堂子里遇见个老太监——无甚可看呐!” 刘问见目前小九榜排名基本成定局了,也该到出手的时候了,闲庭信步走上了擂台。 “景侯师兄,能否一战,在下不才,也是玄境修为。”刘问说此话时,显得极为真诚。 还没等景侯回答,观战席瞬间炸了锅,倒不是因为刘问说自己玄境修为,而是大家这两天都知道了刘问和刘文是兄弟俩,此时刘问又学着刘文的语气说话,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对无良兄弟俩。 起哄的有、劝景侯不战的有、给景侯加油的有、“夸”刘问的更有,反正他们就一个心思,火儿拱的越大越好,谁看热闹还怕事儿大。 景侯真是左右为难了,让池仲伊、李童欣和刘文都整出阴影来了,他现在是一点儿也吃不准刘问的修为到底如何了。若放在平时,景侯不至于连接都不敢接,只是今天吃的亏太多了,脸也丢的太多了。 既然没把握,那就不接了,台下丢人总比台上丢人好。 观战弟真是没想到景侯真怂了,台下一片嘲笑之声,扎得景侯心那叫一个疼啊。 刘问就这样轻轻松松拿到了个第五的排名。 接下来着急的是刚刚掉落榜下的蓝玉,蓝玉自知对上李景,胜算不大,那剩下的只有列子让和萧止良两人可一挑战,因为刘问本轮轮空。 蓝玉最终选择了更靠前一点的列子让,然而结果竟然是刚刚破境的蓝玉击败了列子让,重回小九榜。此一战蓝玉也是让众人刮目相看,此子好韧性、好潜力,倒是个可塑之才。 萧止良看到此处,已知自己已无力再争,唯一的可能就是刘问。因为到目前为止,刘问展现出来的实力最高也才灵境入室,如果仅限于此,萧止良还可以一争的,不过希望不大。虽然萧止良自己也知希望不大,仍是决定试一试。 刘问此战把境界压在了灵境入室,而且打得是“真艰难”。与其说打得艰难,倒不如说刘问演得艰难。即使以灵境入室战萧止良,如今的刘问也游刃有余,不过刘问还是对景侯不死心,想逗他一逗,就看景侯上不上道了。 经过“艰难”的防守,刘问终于是以一招险胜了萧止良。 观战弟子此时又是一阵嘲弄之声,不过对象不是萧止良,而是景侯。毕竟刘问展现出来的境界,依旧是灵境入室。如果真如他自己所说,到了玄境,他还自己找这份苦头吃做甚。 此时景侯也后悔了,怎么就着了刘问的道了,可惜没机会了,看这样子本次演武已经结束了。有实力争一争小九榜的弟子都已经战过了,而本轮过后,刘问轮空,看来只能以后找机会了。 正当景侯失望的时候,没想到还真有人上了演武台,竟是跌出榜外之后一直没有动静的申屠胥,如果此时他不上台,几乎都被人给忘了。 申屠胥选择的对手是目前排在第八的蓝玉,申屠胥实力要在列子让之上,此刻又是以逸待劳,蓝玉输得没脾气。在蓝玉看来,本次能够进入小九榜已经很好了,那怕是排在最后,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期了。 此战虽然胜的是申屠胥,不过此时有人比申屠胥更开心,那就是景侯。 哈哈,机会来了。 待蓝玉而人对战结束,景侯一个箭步越上了演武台,“刘问师弟,能否一战,师兄不才,还没入玄境!”景侯竟是学着刘问刚才的说辞和语气,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贱笑。 “不疑,别理他,没脸没皮的!”没等刘问说话,率先开口之人竟是杜晚。 “哥,不行,你境界低,还是别打了!”刘文说话是还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反正现在太华弟子基本达成了一个共识,以后不管刘文说啥,都别乱信。 “哎呀,不行啊,大男人都好面子啊,况且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刘问这话说得更阴阳怪气。 观战弟子都听得明白,不就是景侯之前对战杜晚的时候没打就认输了吗,你此时说这话是点谁呢,指桑骂谁呢,含沙射谁呢,旁敲侧谁呢! 看看,看看,真不愧是哥俩儿哈,这说话,一个比一个嘴损! 杜晚眼睛一瞪,刚要再说话,被旁边的刘文拦了下来。“师姐,放心吧,没事儿,我哥你还不了解,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 “谁了解他!非要逞强,挨揍也活该!” 刘文和李童欣对视一眼,皆笑而不语。 刘问上台后依然是灵境入室修为,景侯这回算是彻底放心了。 景侯率先进攻,毫不留力,招招尽全力。刘问也是招招拼命,以灵境入室修为和景侯硬碰硬对轰。结果就是刘问渐渐落入下风,毕竟景侯距玄境仅仅差一线,不是寻常灵境巅峰可比的。 刘问本来也没打算陪景侯玩多久,此时见灵境入室修为不够看,便不再压境,瞬间提升至灵境巅峰。 此时众人才明白刘问为何敢接战,感情这哥们儿还在压境呢,他不会真是已入玄境了吧。 刘问提升境界后又是与景侯硬对了一招,生生将景侯震退数步。景侯被震退后,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选择调整一下自身状态。 “怎么,景侯师兄累了,那边稍等一下师弟!” 景侯还没明白刘问此话什么意思,便发现刘问有些不对劲。 只见刘问盘膝坐在了演武台上,周身被青色灵力环绕,紧接着刘问气势一变,周身围绕的灵力自下而上逐渐变成玄灵之气。 见过心大的,没见过心这么大的,与人对战之时说突破就突破了!你都不用冲击瓶颈的吗! 还真说对了,刘问目前破境还真没什么瓶颈,修为到了,想破境便破境。 景侯脑袋都大了,今天这是碰见一窝什么玩仍,先是池仲伊、李童欣、刘文本来就玄境,硬是跟那装灵境。现在这个更气人,明明灵境,说突破就突破,现赶也得赶上这一波儿。 其实刘问不破境也能胜景侯,他破境不是为了揍景侯,就是想逗逗他,这完全是让刘文给带跑偏的。 “告辞!”景侯不想再台上多留哪怕一秒钟,骂骂咧咧下了演武台。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十八章 传道 刘问对战景侯的这场演武结束过后,再无人进行挑战,此次的太华外门弟子的演武,至此,已全部结束。 最终的太华宗本届小九榜排名为: 第一名:杜晚; 第二名:李童欣; 第三名:池仲伊; 第四名:刘文; 第五名:刘问; 第六名:景侯; 第七名:李景; 第八名:申屠胥; 第九名:蓝玉。 本届太华宗外门弟子演武创下了一项太华宗史无前例的数据,就是玄境弟子的数量。这让传道台上的几位峰主满面春风。 不过接下来秦少卿宣布的消息让这五人也跟着春风得意了起来,因为太华宗决定本次排在小九榜前五的弟子,直接进入内门修行,这也就意味着从现在起,这五人就是真真正正的太华总弟子了。不像外门弟子,如果三年后的最终考核不过关,只能哪来到额回哪去,太华宗是不需要闲人的,更不需要炮灰。 其实这件事情是宗主苏云青临时决定的,就在得到祖龙山的当天晚上,苏云青与众位太上长老汇报完情况之后,又有其他四位峰主进行了长达两个时辰的商讨。 其中一项便是直接将五人引入内门,其实就算这五人中哪怕有人不上榜,秦少卿以然会将此人引入内门。然而事情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倒是秦少卿省去了许多麻烦。 将五人引入内门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在得到了祖龙山覆灭消息后,苏云青已然察觉,目前人界的形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乱象即将开始。那此时被太华寄予厚望的五人的安危和成长就是当前所有事务中的重中之重。 倒不是太华宗无人了,而是此五人要比以往各届弟子优秀太多,不过最后是否能撑得起整个太华,还需要历练。这正是提前将五人引入内门的原因之一,外门弟子是没资格代表太华宗行走江湖的。 当秦少卿宣布出此消息后,所有外门弟子都沸腾了,更多的是羡慕,仅仅一年的时间就进入内门,而且是五人,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太华自开山至今,已立世近千载,这还是头一遭。 听到此消息的景侯有些郁郁寡欢,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本来被外门弟子看作是前三人的他,如今却屈居第六,更是与内门无缘,怎能不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其实景侯无论是资质还是修为都不差,只是心性较于那四人略逊一筹,李童欣不在此列。不然景侯早已突破了,即使没突破,秦少卿同样对景侯青眼有加,之所以没有引入内门,是在考察景侯。 从整个演武的过程来看,景侯此时道心已蒙尘,就看他是否撑得住此番失败、扛得下这份压力,如果都顶住了,那景侯还真能算个人物,未来可期。如果顶不住,就不是道心蒙尘那么简单了,说不最后都会道心崩溃。 一段旅程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另一段旅程开始,刘问四人看着这座居住一年之期的院落,颇多感慨,然而四人竟是非常默契的什么都没说,心照不宣。 入了内门不再像外门这样四人同院,而是每人都有自己的独立院落,虽然更利于静修,却多少冷清了些。 同样入了内门也真正算是入了太华山了,而不是在山脚。既然入了山,就会被分配到各峰,这样一来,本来同院落的四人就是真正的分别了,因为既不同峰,更不同院。 不过杜晚和李童欣倒是不用分别,两人都被安排到了计栎泠所在的小竹峰,毕竟女师傅带女弟子会更方便一些,也更能免去一些风言风语,太华宗虽从不以正人君子自称,却也将声誉看得极重。 刘文被秦少卿带回了流霞峰,其实这也正和刘文的意。按他的说法“秦峰主一看就是个性情中人,要是跟他修行,肯定不会无聊!” 阮文要走了池仲伊,其实阮文本来是打算选刘问的,只是被祁绍阳一个大白眼给瞪回去了。 “最近宗内事务繁忙,绍阳辛苦了,不过看你也是真没时间指导弟子修行了,刘问就放在太华峰吧。” 祁绍阳正给阮文使眼色,示意这位三师弟识趣之时,却没想到宗主苏云青开口了。而且听那意思,是要收为亲传了,不然也不会有“没时间指导弟子一说。”因为即使是内门弟子,也是亲传弟子在代代师传道,哪怕是亲传弟子,头两年也是如此。 可见刘问在素云卿眼中,地位之重,连祁绍阳带他都信不过,非要自己带,自打当上这个宗主之后,你有多久没收过弟子了,自己不知道吗。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诚心给你这小弟子树敌呢吧。 不过苏云青话都开口了,祁绍阳也没法再争了,就这么着吧,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刘文那小兔崽子先抢到手呢,虽然贫是贫了点儿,可毕竟人家资质摆在那呢。哎,造孽啊! “师兄,你不怕木秀于林啊!”祁绍阳说此话时,殿内只剩他和苏云青两人。 “若是连这点儿风都扛不住,以后怎么扛得起更大的峰!”苏云青这话说的可就有门道儿了,后面的峰说的是山峰的峰,他知道祁绍阳听得懂。 “难道师兄忘记了潇逸!”祁绍阳还是戳在了苏云青的心底最痛处。 祁绍阳口中的潇逸名叫黄潇逸,是苏云青亲传大弟子。此人资质超绝,为人正直,待人也极为诚恳,有远见、有魄力,深得众峰主的器重,更得所有弟子的爱戴。再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历练,是继苏云青之后能挑起太华宗主大梁的不二人选,只可惜在二十七年前不幸夭折。自此之后苏云青再没收过一个弟子,别人或许不知道,祁绍阳是清楚的,苏云青心里有愧,这一愧就是二十七年。 也是正是大弟子黄潇逸的夭折,而太华后续又未出现过一个能挑大梁的弟子,以至于前两次的十三宗会武,太华宗由于被人针对,才接连两次垫底,如果接下来的十三宗会武再次排在最后,那以后的十三宗便再没有太华宗一席之地了。 所谓的十三宗会武其实参加的不仅仅只有十三宗,还有宗字头山门之下的中等山门。中等山门参加,就是为了搏一搏,如果成了,便可直接进入十三宗的宗字头之列。所以十三宗会武可没有太华宗自家演武那般温柔,互有死伤是常有的事。 太华宗大弟子黄潇逸便是因此而死。 “如何能忘,正因如此,才要让刘问在本宗先木秀于林。”苏云青竟是有些怅惘,看来即使过了二十七年,苏云青以然对自己那位寄予厚望的弟子的死耿耿于怀。 祁绍阳见苏云青如此情形,不再说话,悄声退了出去。 刘问来太华峰已经三天了,自打第一天被以为师兄带入这座小院之后,刘问便再没见过其他太华弟子,更没收到什么经书功法之类的修行心法招数。唯一收到的东西就是带他来太华峰的那位师兄发放的一身青色长袍和一块身份玉牌。 三天来,刘问无所事事,就修炼太华经,这已经是第三遍了。刘问本以为进入太华峰,会有更高的心法传授,却没想到自己如同面壁思过来了。 其实刘问没有猜错,入到内门是有更高级的心法传授的,此时流霞峰的刘文就在修炼流光诀,小竹峰的李童欣在修炼水韵决,杜晚和池仲伊依然是修炼第十层的太华经。 “怎么,没有经诀就不会修行了?”盘膝坐在院内正在修炼的刘问身边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人。 “弟子刘问见过宗主!”刘问转头发现坐在身旁的竟是宗主苏云青,起身行礼道。 “无需多礼,坐!”苏云青用下巴点了点对面。 刘问依言坐在了苏云青的对面。 “弟子愚钝,还请宗主开释!” “修行,你以为何所为?” “引天地之灵气入体,贯通经脉,滋养心神,纳气于······”刘问这是要长篇大论的意思。 “嗯,太华经诵得不错,难道没自己的想法吗?”苏云青打断刘问的滔滔不绝。 其实苏云青此次前来,就是传道来了,之所以没让弟子来,而是自己亲自到此,就是为了给刘问拉仇恨的。二十七年了,太华峰首次接收新弟子,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让你这么踏实的修行,岂不是太安逸了。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苏云青心血来潮,接下来会有苏云青忙的时候,此刻反正也是闲着,就当找人说说话了。他也没指望刚刚修行一年的刘问能说出个啥来。 “不瞒宗主,弟子也正有此疑惑。何为修行,修行为何?弟子目前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刘问说到此处,苏云青竟是难得会心一笑,心道:“此子倒是诚实”。刚要开口,却听刘问继续说道: “不过弟子可以说说自己的经历。弟子在小时候有过一段特别的经历,也可以说是历练。彼时弟子日行于荒野,夜宿于岩穴,乞食于草木,借饮于露泽;时遇猛兽截途,又有雨雪阻路。然弟子致死之心,不避艰险,暂得苟且,实属天恩。而今想来却非天恩佑我,实乃心无惧也;或心有惧,而行无惧也!” “凡历三载,其间春华秋实,寒来暑往;云霄雨霁,日月轮长。此时想来并非天意,实乃自然。”刘问说到此处,不再言语,而是陷入回忆之中。 他没注意到的是,此时坐在对面的苏云青原本波澜不惊的双眼,竟似是平静的湖面坠入一滴雨水,掀起一圈涟漪。紧接着便是一阵疾风暴雨,在平静的湖面卷起滔天巨浪。 如果此时祁绍阳在此,定会感叹一句“师兄,你此刻破境,正是天助我太华啊!”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二十九章 先收个师弟 当刘问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发现对面的苏云青正笑眯眯着盯着自己,刘问有些不知所措。此时苏云青越看这个弟子越觉得满意,不过也在扪心自问,这次来到底是谁给谁传道。 刚才苏云青以然破境,接下来只需要巩固修为就可以,所以苏云青没在此时就此事而耽误更多时间,他是想尽快安顿好刘问以及山上事务,然后开始闭关了。 “如你方才所言,好一个心无惧而行无惧;非天意而顺自然。然而又如何心行无惧,顺乎自然呢?”苏云青虽已明了,不明了不足以破境,可他不知道刘问自己能否明了。如果刘问真能悟透,别说是收刘问为徒,就是拜刘问为师又有何不可。 “松不知风劲,方正其根;水不知石坚,方清其源;尘不知其微,方成其厚。”刘问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看着对坐的苏云青。 “何解?”苏云青此时已没有一丝懒散之意,而是正襟危坐。仿佛对面而坐的不是弟子,而是在为弟子解惑的师尊。 “松风傲雪、水滴石穿、尘聚为山,虽一曰正直、二曰持恒、三曰累积,然有其四,是为无知。刚则易折,恒则难守,累则难达。唯无知者方能无惧无畏、无拘无束,任世间诸多变化,我自岿然不动。所谓守本心应万变,又谓以万变而守本心,方成其道。”刘问见苏云青如此,便不再拘谨,索性把自己自离乡至现在所有的生活感悟和修行感悟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苏云青此时怔怔不语,竟是呆在了原地。如果说之前刘问如醍醐灌顶般的一番言语是无心之举,那此时的大彻大悟就绝对是有的放矢了。 苏云青如何能不惊异,此番感悟,即使是如他这般修行了上百年的人都说不出,更何况悟透了,而此时竟是出自一位仅仅修行一年的少年之口。 其实在得知刘问双道心之时,苏云青已经清晰的知道,刘问三人以后的成就一定在自己之上。然而此时看来,此子悟性犹在资质之上,直至此时,苏云青不再有收弟子的想法。孙云青有自知之明,他自认为凭他苏云青,还不配为贤者师。不过如果能认个小师弟,他还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不知道刘问本人愿意否。 “既如此,为何只修行太华经,难道离了经诀就不会修行了?”苏云青又将初来之时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不瞒宗主,弟子之所以一直在修炼太华经,一是目前确实没有其他的经诀可修,二是弟子对太华经还有些不解。”对于太华经,刘问确实还存在很多疑惑。 “说说看!”苏云青此时对刘问提出的疑问非常重视。 “比如第一层的大赫到第二层的气穴再到第三层的四满,此三穴修炼都没任何不妥。然而第四层商曲,第五层阴都,第六层幽门,这几层每层之间都是有穴位缺失的。其中主穴位有,辅穴位也有。对于修炼的弟子来说,影响可大可小。就小者而言,无非是多耗费些时日,一道穴位一道穴位的突破就可以;然而若论大影响,可能会有弟子跳过大穴位,这样短期确实可以突破境界,可若是如此,我猜想境界越高越难提升,甚至会有经脉错乱之险。” 苏云青真是听得一身冷汗都下来了,心道:“这是什么妖孽,如今才不过玄境修为,竟敢谈经讲诀,关键是还让给他说中了。” 其实真让刘问说对了,太华经原本已经早在千年以前毁于战火,此时的太华经已经是后辈修士根据口传而整理出的残经,虽是残经却也顶半部小仙经了。只是没有几人能够领悟其中真意,才被放在外门,以供弟子修炼,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有弟子领悟,将次经修至大成,然而千年来,竟无一人修成。 此事是太华绝密,唯有历代宗主知晓,此时却被刘问点破,苏云青不仅是冷汗直流,同时双眼更是精光闪烁,莫非······ “如此说来,你定是有所领悟了,不妨说来。” “弟子愚钝,还未想出其中关键所在,以上所言,也仅是猜测而已。”在刘问看来,此事重大,他不敢撒谎,更不敢乱说。 “既无实凭,岂可妄言,以后不可对他人提起,以免扰乱其他弟子修行。此事到我而至,念你初犯,不再追究。”苏云青冷冷说到。他不是生气刘问没有参悟透,相反的,他此时比谁都高兴,之所以如此说,是不想多生事端,此事绝密。 “谨遵宗主之命。”刘问赶紧起身行礼。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苏云青一摆手。 “刘问,我且问你,做我师弟,你可愿意?”苏云青自觉担不起刘问的师傅,之前就想着带师收徒了,此事这个想法更加坚定,且付诸行动了。管师傅他老人家愿意不愿意,我先愿意了再说。 “啊···啊?”这是啥意思?听说过收徒弟的,可是真没听过收师弟的呀。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宗主说错了。刘问此时竟是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啊什么啊?我问你可愿意!”苏云青真怕刘问脑袋一抽回一句不愿意,失去个天才师弟事小,可作为太华宗宗主丢了面子事大啊! “弟子全屏师傅他老人家做主!”刘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太华宗的老宗主或者太上长老要收他为弟子。 “嗯,此事待我一会儿禀明师傅,再由师傅他老人家安顿你!”苏云青对刘问的回答非常满意。 “什么?师傅还不知道此事?收不收还不一定呢,你就先斩后奏了?”刘问心里是一阵腹诽。这位宗主师兄之前看着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怎么此事竟然如此鲁莽了,莫非脑袋也让啥玩仍给踢了不成。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了,难不成还反悔! “你先跟我一起去见师傅!”苏云青看刘问的表情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此时懒得跟他计较了,反正人已经骗到手了,应该知足了,何况以后还少不了请师弟指点指点修行呢。这才是苏云青最得意的小算盘,如果是师傅向弟子请教,那叫什么事儿啊,请教师弟还能说得过去。 索性刘问本就在太华峰,离太华殿并不是很远,这一路上就听苏云青在那拍马屁说师傅他老人家如何如何了。 苏云青说了一路,刘问的烦了一路,倒不是烦苏云青拍马屁,而是担心这位尚未谋面的师傅能不能认他这个弟子,即使认了,也担心这位老人家脾气好不好,自己能不能侍奉好。毕竟自己人还在屋檐下呢,低头可以,可也别把腰给压摄喽。 上路本就不长,再加上刘问一路忐忑,竟是还来得及看看太华峰美景,便已经到了太华殿了。 “你先在此等候,我去通报师傅他老人家一声。”苏云青说完此话,便向后殿走去,太华后殿直通白珪闭关修行之处。 “师傅,云青有要事求见!”苏云青站在白珪闭关之地的石门外躬身行礼。 大概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石门才缓缓开启。 “何事竟让你如此之时还来叩关呐!”白珪知道能让苏云青如此看重必是要事,只是不知此事是好是坏。希望不是类似祖龙山之事才好。 “师傅,若弟子没记错,您还没收关门弟子吧!”苏云青倒是先卖了个关子。 “废话,你是最后一个,你自己不知,还来问我!赶紧说正事!”白珪说到此处再看苏云青那眼神,马上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会是你想给我推荐一名个弟子吧?” “不不不,哪能呢,我不过是已经帮师傅收好了,区区小事怎么能让师傅操心呢!”苏云青自打坐上宗主之位起,也就私下里跟自己师傅能卖卖乖。 “呦呵,这么说来我还得跟你道声辛苦喽!”白珪都让苏云青这欠打的样子给气乐了。 “不辛苦,不辛苦,举手之劳而已!” “行了,就别卖乖了,好好说说吧!”白珪知道自己这位弟子不是做事没分寸的人,不然太华宗主之位也轮不到他苏云青。 之后苏云青便将方才刘问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其中刘问的话苏云青没落下一字,亦未敢多添一字。 白珪听罢,连连点头。再看苏云青时才发现异样,此时苏云青刚破境,还未来得及稳固境界,白珪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这位得意弟子,竟是破境了。 “方才感悟所破?”白珪猜想得出来,不过还是求证一番。。 “还未来得及跟师弟谢礼!” “嗯,回头补上吧!”白珪这是给自己这个尚未正式见面的小弟子撑腰了,你当师兄的想赖都赖不掉了。 “云青啊,此子非池中物,对于他而言,我太华还是太小了。此番我与他二人师徒之谊想必也不会太久,长则五十年,短则十数年。到时咱们太华该放手时得放手,不能亏了这么好的孩子。”白珪此话完全出于公心,也正是如此,朱枚才敢将三个孩子放在这太华宗。 “弟子明白,在那之后的太华,想必已不再是今日的太华了!”苏云青对于这一刻真是充满期待。 “云青,施恩不是为了图报的。立天地之心,在于坚守,切不可因时事而堕了初心啊,这点你得跟你师弟多学学。”白珪前半句是真,后半句虽也是真,不过却更是玩笑口吻。他真是有很多年没如同今日这般开心了。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三十章 太华小师叔 刘问独自在太华殿内等待,半柱香的时间却有种两个时辰的感觉。刘问性子虽有不同于年龄的沉稳,但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正当就问忐忑之时,后殿传来脚步声,刘问赶紧调整心态,同时也正了正衣襟。 紧接着便见后殿转出两人,其中一人是去而复还的苏云青,另外一人为一位白发长者。刘问猜测,这位应该就是苏云青的师傅——太华上任宗主白珪了。 刘问不待人开口,先自顾躬身施了一礼。 “师傅,这便是弟子方才所说的刘问。”苏云青礼节性的对白珪介绍。 “不疑,这位就是师傅,咱们太华宗的老宗主。”苏云青此时竟是对刘问改了称呼,开始以平辈称论。 “内门弟子刘问,参见老宗主!”其实当刘问看见是两人从后殿走出,便已猜测到白珪应该是首肯了,不然也不会出来见他。不过刘问还是称呼白珪为老宗主而非师傅,毕竟敬师茶还没敬过。 “嗯,起来吧,不必多礼。”白珪语气平和。 “云青已将你之事说与我听,之前我并未在场,云青又身为宗主,难免会有盛气凌人的嫌疑。此时有我在场为你撑腰,你大可以无所顾忌,按你自己真实意愿行事便可。”白珪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看着刘问。 见刘问点头后,又继续说道:“老夫有心收你为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刘问如何入山修行才一年多光景,可也知道关门弟子的分量。所谓关门弟子,便是所收的最后一位弟子,自此之后,师门已关,不再收徒。 这也意味着,做师傅的是想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希望此人能继承衣钵。此礼不可谓不重,此情也不可谓不厚。 “弟子虽资质平平,亦不敢妄自菲薄,今日幸得师傅垂青,日后定不敢懈怠,有辱师门。”刘问说完再拜。 苏云青在旁边听得直咧嘴。资质平平?嗯,真会说。这话如果是骑在你师兄脖颈子上说,就更够劲儿了。 “嗯,我太华也许久没热闹热闹了,三月后为师为你举办拜师礼,现在一应礼节从简!”白珪微笑着看着刘问。 “但凭师傅做主!” “云青,以我的名义通知一下各宗们老友,届时来太华观观礼,叙叙旧,热闹热闹!”白珪又对苏云青吩咐到。 “师傅,仅此而已吗?”若云青虽然猜到了白珪的更深层次的用意,还是确认一下,以免会错了意。 “朋友一定要请的,跟你小师弟熟悉一下嘛。当然不友好的也请一请,面子总是要给一给的,至于人来不来,就看咱们太华宗的面子够不够大了。”白珪说到此处顿了顿。 然后继续说道:“前几日祖龙山的事,既然我太华能探到消息,想必其他宗门也已经知道了。借着这次机会,大家也相互通通气儿,随便再顺藤摸摸瓜。” “弟子明白!”苏云青所料不错,他和自己师傅想到一处去了。 “问儿,这段时间先跟你小师兄修行,若有疑惑可以找你小师兄,也可以来后殿直接找我。以后你可随意出入太华殿,但不可以打扰几位太上长老。”白珪相当于给了刘问等同于长老、峰主的权利。 “弟子领命?”刘问依旧规规矩矩。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苏云青便没再多留刘问在太华殿,因为他还有事和其他几位师弟师妹商量。 刘问离开太华殿后并没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路慢行,欣赏着太华的风景。 太华殿矗立在太华峰顶,是太华山最高处。此时站在太华殿外听风台的刘问,可以俯瞰整座太华山其他四峰,真有一种山河尽在掌握之感。 刘问胸中不禁生出一股豪迈,大丈夫,当如此。 第二天一早,刘问还没起床便听见外面似是有人在议论纷纷,与前两日的宁静截然不同。 刘问也没多想,起床洗漱完毕,收拾停当,出门准备开始今天的修行。 结果一到门口,有些傻眼了,只见院落外面围了一群人,正向自己张望,一边还窃窃私语,也听不真切说的什么。 此时一见刘问出门,又一阵风一样,跑了个一干二净。 既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刘问也懒得想了,干脆继续修炼太华经,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所在,参透其中奥秘。 不过没过多久,刘问的宁静再次被打破。 “哥,你怎么还在这坐得这么镇定啊,你出名了你知不知道,比杜晚还出名!”打破宁静的是此时应该在流霞峰修炼的刘文。 “出什么名?怎么就出名了?”刘问真是一头雾水,还不得刚刚自己的院落都被围观了。 “原来你是真不知道啊!昨晚我就听我们流霞峰的弟子说有个叫刘问的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被老宗主看中,收做关门弟子了,不会不是你吧!难道有人和你同名?”要说刘文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哥哥能被老宗主收为弟子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不过此时看刘问的状态,还真担心真是遇到同名的了。 “消息传的这么快吗,连你都知道了?”刘问没想到,昨晚才发生的事,竟然这么快消息就传了出来,而且还传这么快。 “原来真是你呀,我就说嘛,恐怕太华宗再找不出第二个刘问有这本事了!”刘文一脸的谄媚。 “说吧,啥事儿!”刘问一看刘文这一脸贱笑就知道这个弟弟又开始打自己主意了。 “哈哈,没事儿,这不是替你高兴吗,哈哈!” 刘问倒是越看越觉得刘文有事儿,越是不说,所图就越大。 “不疑哥哥!不疑哥哥!” 不用看,一听这叫法就知道是李童欣到了!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三十一章 风暴前夕 经过与四人聊天刘问才了解到,他自己这个太华宗小师叔的消息现在在太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只有他自己刚知道这个消息。 “哥,要不要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文对此事充满了好奇心,估计其余三人对于此事也是非常好奇。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昨日晚间,宗主来过一次,与我聊了聊修行上的事情,之后就说要收我做他的师弟,然后就是你们知道的了,老宗主收我为弟子。”刘问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告诉了在座几人。 其实刘问刚开始只是以为是自己道心考核再加朱枚的原因,不过现在既然刘文和李童欣貌似并没有与自己同等的待遇,那这个猜测看来可以推翻了。那苏云青和白珪到底看上自己哪了,刘问目前是真不知道了。他自然不会知道他的悟性已经到了三言两语能让仙境修为的修士轻松破境的地步。 五人这一聊就是一个多时辰,大部分时间都是刘文在说,其他人偶尔插几句,大部分话题都是都三月后拜师仪式时的猜测。最后还是刘文带头起身离开,其他三人也相继告辞。只是杜晚走的时候,似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接下来的日子刘问便开始了自己的修行,因为太华经已经不再适合刘问的境界,而其中的缺失,也不是当前的刘问能弥补的。而且无论是师傅白珪还是师兄苏云青都没有给刘问其他修行的经诀,那就只能自己悟了。 就像之前刘问答苏云青所说,修行一途的本质就是打通身体窍穴,使之与天地万物同道,道同则意同,意同则心同。与万物同心同道,则万物之力皆化为己用,这就是修行的本源。之所以会出现各类经诀,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这般高超的悟性,更没有打通窍穴沟通万物的方法。 所以各类经诀是补充了这一缺点,让修行有迹可循,有章法可依,是将修行更加简单化。但同样也在无形中限制了修行之人的最终成就。比如如果仅修炼某经诀,难不成在此经诀的基础上超过创下此经诀的人?显而易见的,那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可能。 这也是为何白珪收徒不传道,苏云青带师收徒不传法的原因。两人对刘问的期待太高了,所以二人现在不敢传,是怕限制了刘问。让刘问自己悟,若有实在想不通的再帮解惑,能最大限度的不干扰刘问以后的成就,至于现在,境界低点儿就低点吧,不是还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师兄呢吗! 刘问此时已不是内门弟子,甚至都不是亲传弟子了,而是关门弟子,所以他不再有所顾忌,直接将自身境界突破到了法境初登。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先天道心,所以即使刘问直接将境界突破至化境也是没问题的,毕竟上三境之前对于先天道心而言,瓶颈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先天道心既然被称之为传说道心,就在于从出生那一刻起,无论修没修行,天地灵气都会一点一点自然而然的滋润身体,并存留在体内。所以刘问根本不必担心灵力不够,更不必担心道心不坚,会造成境界不稳或是影响以后的修行。 其间刘问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院子,倒是苏云青来过两次,每次都是看看刘问有没有什么疑惑,或是需要什么帮助。 其实刘问还真遇到了问题,正好苏云青第一次来的时候刘问突破法境没多久。 “师兄,玄境和法境两境之间差别为何如此之大。之前虽武境和灵境之间有些差距,灵境和玄境之间差距也不小,可远不及玄法二境。”刘问说出了自己疑惑的地方。 “你道为何会有下、中、上三境只说?其实下三境无论是灵境还是玄境用的都是灵力,叫法不同而已。而到了中三境,修炼的就是法力了,所以中三境第一境才被称之为法境。而到了上三境,去伪存真,修的是真元。至于仙境,修炼的便是仙元。所以每三境都会是一个大的分水岭,而且是很难跨越的分水岭。这也是为何境界会越往后修炼,提升便越难的根本原因。”苏云青知道刘问才修炼了一年,对于修行上的很多事了解的都不多,所以尽量给刘问详细说明,以免刘问因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而浪费时间。 “多谢师兄释疑!” 刘问终于是知道自己所谓的是一个什么问题了,就是一个白痴问题,修行个几年的人都会知道此事,而自己都已经进入中三境了,居然不知道,真是够丢人。 “不疑,中三境别留太长,上三境也别留太短。另外就修行而言,境界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其实在中三境之后,境界并不等于战力,更不等于阅历。”苏云青又提醒道。 “而且对于山下对山上的传言,听一听就好,千万别当真,毕竟没到山上来,怎知山上事呢。什么上三境就是神仙人物了,不过是一些有心人讹传罢了,谁要是真信了,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云青见刘问没作声,便继续往下说。 “就比如咱们太华吧,你入山一年多了,又对太华了解多少呢?表面上你只看到了连同我在内的五峰峰主和师傅他老人家。难道你真的天真的以为就这样就能跻身十三宗之一?诺大的太华宗就仅仅两个仙人境就能坐得住镇、压得住场?” 这一番话真的是震撼到了刘问,本以为等到自己到了仙人境,就离大仇得报的时间不远了。但是从师兄苏云青的话中,刘问知道原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他把这十三宗想简单了,更把这座天下想得太简单了。 苏云青没等刘问脸上的错愕消退又继续开口:“其实每个宗字头上门都会有几个老祖宗坐镇的,只是没到重要时候不会出现而已,另外师傅让你称我小师兄,你就不好奇师傅有几个弟子?其他几位师兄又是什么境界?他们此时又在何处?” 苏云青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刘问头皮有些发麻,他自己思虑周全,却不曾想这几个问题,他竟然想都没想过。若还是如此心态,如果真出了山门,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刘问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吓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与你说这些,为时尚早,不过再有月余就是你与师傅的拜师礼了,到时可莫要小看了天下修士,更要看懂这座天下,大乱将至,无人能置身事外。既做局中人,莫做身外想啊!” 刘问知道这些话的重量,同时更加知道苏云青对自己的重视,这些事恐怕也就各山门的宗主长老以上的人才知道的吧。 “师兄,那我该做些什么?”刘问试探性的问道。 “你该做什么?你现在能做什么啊?安心修你的炼,先能自保了再说。不过当前还真有事需要你做的。此次拜师礼我已通告了所有宗字头山门,这其中有我太华的朋友,也少不了我太华的对手,此时我不说谁是谁,到时候你自己辩。可能其间也免不了磕磕绊绊,到时候你也自己处理。此次拜师礼过后,你能不能得到宗内和宗外的认可,都在于你的表现。”其实苏云青还留了半句没好意思说出口,那就是到时候表现不好丢了师傅的人不要紧,你别丢我的人就行。 “多谢师兄提醒,到时我尽力而为。”刘问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大场面,再有苏云青如此一说,瞬间压力大增。 “嗯,你安心修炼吧,有事可来太华殿找我。”苏云青说完以上那些话,再不停留,起身回了太华殿,要做准备的不是他刘问,而是我苏云青啊。 刘问在苏云青走后很久,心神都没有平静下来,苏云青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刚才说话看似平淡,但内容绝不会如此简单,那么拜师礼就更不会简单,此事确实应该早做打算。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三十二章 拜师礼(一)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明日就是就是刘问的拜师礼了,此时苏云青正在刘问的院落交代明日的相关事宜。 “这块玉牌你先收好,此为空间玉,可用于储存物品,方便携带,明天你用得上。使用方法很简单,输入灵力即可开启和关闭。”苏云青将一块白色玄玉递给刘问。 “里面我给你备了些元灵石和一些什物,日后你用得到。”苏云青接着说到。 刘问接过玉牌试用了一下,发现里面像个小房间,已经整齐地摆放了一些盒子,刘问没急着看里面的东西,便关闭了空间玉。 “多谢师兄!” “先别急着谢,明日之后再谢不迟。” “对了,二师兄传来消息,今晚会回到宗内,明日参加拜师礼。二师兄可是个暴脾气,明日你好自为之啊!”苏云青在临走之时提醒到。 苏云青口中的二师兄名为方克用,性格直爽、脾气火爆,除了师傅白珪,太华宗没人压得住他。即使是如今已为一宗之主的苏云青,在这位二师兄面前,同样得不到好脸色,至于面子这玩意儿,在二师兄面前压根不存在的。 近三日来,各宗字头山门陆续都有人来,或派使者,或是宗派重要人物亲自造访。不过刘问对此倒是一无所知,三日来他是足不出户,专修修行,他一直未敢忘记师兄的提醒。 清晨的初阳已爬上太华峰,此刻的太华殿内奕是热闹异常,殿内前来观礼的各宗门代表大部分都是熟人,相互之间打招呼的打招呼、叙旧的叙旧,带了晚辈出来见世面的也都相互引荐一番。 坐在主位的苏云青清了清嗓子:“咳咳,诸位道友远道而来为家师收徒一事捧场,我太华蓬荜生辉,云青在此先谢过诸位道友了。”苏云青起身都众人抱拳致礼。 “苏宗主客气了!” “苏兄言重了!” “苏兄见外了!” ······ 刘问站在坐在主位旁边的白珪身后观察着在场之人的举止和言语。 “好,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时辰已到,拜师礼起!”苏云青朗声道。 白珪应声起身走到事先准备好的座椅前正襟而坐,刘问走到白珪身前,恭恭敬敬三叩首,之后起身端起桌上的敬师茶,躬身将茶杯举止齐眉高,敬至白珪身前:“师傅,请用茶!”。“好!”白珪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将茶杯递还给刘问。 刘问恭恭敬敬接过后,又放于原处。 随后白珪手中多出一物,交到刘问手里。 “此剑名为问心,又称君子剑,跟随为师多年了,为师问剑有愧,希望日后在你手里问心当无愧!”白珪竟是将自己配剑作为拜师之礼送给了刘问。 刘问或许不知此剑的来历,当场众人抛开年轻一辈皆知此剑。 问心又称君子剑不假,然而白珪没说的是,此剑乃当前世间排名第六的名剑。白珪之所以说“问剑有愧”也正因如此,其实不光太华有外门有小九榜,天下亦如此。 山上修行之人每五年都会进行一次排名,每次排名都会排出下、中、上三境的前九人,而白珪年轻时也曾参与三榜的排名,遗憾的是前两榜均为上榜。即使是在得到君子剑之后,在上三境的排名也仅仅是最靠后的第九而已。 众人见白珪赠剑,可见白珪赠剑之意,更可见白珪对这个弟子的期望之高。 “礼成!”苏云青的一声“礼成”讲众人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老夫感谢众道友前来给老夫捧场,此乃老夫闭关弟子,刘问。问儿,跟各位前辈见礼!”白珪起身,右手将刘问拉至自己身旁。 “在下刘问,见过诸位前辈!”刘问躬身一礼。 “好啊,恭喜白前辈得遇如此优秀弟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说话之人为一中年男子,一身子晴色长袍,满脸笑意,说话之时走到刘问身前,递上一方木盒,不知道里面所盛何物。 “问儿,见过大衍宗赵泽赵师兄!”说话之人是苏云青,此时白珪已经坐回原位,主位之前的桌椅也已经撤下。 “谢过赵师兄!”刘问双手抱拳。 刘问将师傅赠予的君子剑配在了腰间,双手接过沼泽的礼盒收入腰间玄玉。 有大衍宗开了个好头,接下来便是刘问当个收财童子的时候了,各宗纷纷献上贺礼。 刘问忙着回礼的同时算是知道了为何昨日苏云青在给他空间玉时的话了,真用得上啊,刘问将各宗赠礼一一收入空间玉。 “白鹿洞朱枫见过白前辈、苏宗主,恭贺刘师弟。”朱枫见礼之时,手中凭空多出两柄剑,看来也是从空间之物中取出。两剑一长一短,藏于鞘中。 未等刘问接剑,前来观礼的人倒是炸锅了。 “难道是传说中早已不知所踪的“九五”双剑?”开口之人乃是同样身为十三宗之一——墨门的段广志。 他这一开口倒好,本来未曾在意的众人瞬间将注意力集中在朱枫双手之上的双剑上。 刘问不明白为何众人会如此失态,竟是愣在原处,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三哥吩咐过,问公子但接无妨,三哥名为朱枚!”就在刘问愣神之时,朱枫的声音在刘问的识海中响起,若不用灵识探查,外人无法发现。 “谢过师兄!”刘问听见此话便安心了,也不管此剑为何会引起如此大的反映了。 “赵兄好眼力,没错,真是“九五”剑,早年间宗门师兄游历所得。”朱枫见刘问收下,便朗声承认了此剑来历。 “白鹿洞好大的手笔啊,让我等的贺礼都有些拿不出手了,哈哈哈······”说话之人乃是道宗张道成。 不怪张道成如此说,他这话是在座之人一致的想法。 九五剑,短剑五尺,长剑九尺,本身便是神兵,排名犹在君子剑问心之前一名。不仅如此,九五剑自带剑诀,配合双剑,战力倍增。 据传此双剑已失踪近百年,不曾想今日现世。在场之人,震惊是一方面,眼热者也大有人在,那可是传说中排名第五的名剑啊。 刘问才是一个刚出茅庐的小毛孩子啊,此时竟是手握第五、第六三把名剑,怎能不让人心生嫉妒,真是人比人得气死人啊。 而且白鹿洞出手未免也太大方了,人家自己师徒,送把名剑也就算了,你白鹿洞跟着凑什么热闹,送的比人家自己师傅的都贵重。 想到此处众人心中也不免疑惑起来,这个刘问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让两大宗字头山门如此厚爱。 “张兄说笑了,此剑倒不是我白鹿洞送的,而是家兄为报白前辈当年救命之恩所赠,我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这个才是我白鹿洞的贺礼。”朱枫又从空间物中取出一只毛笔,递给刘问。 “哈哈,白鹿洞的青竹笔,真想厚着脸皮讨一支来,不知此笔可有名头!”说话之人的宗门同样是十三宗之一——禅宗。此人乃禅宗圆字辈高僧,圆悟。 “定风波!”朱枫答到。 圆悟只是随口一问,可没想到还真问出名头来了。白鹿洞的毛笔,在整个修真界都是大大有名的,不仅可以用来写字,更是可以作为灵器的仙兵。尤其是青竹笔所用的青竹,可以说是打造仙兵的重要材料。 而白鹿洞真正用青竹做的青竹笔,不仅仅是仙兵,甚至都能媲美神兵了。比如此时刘问手中这支“定风波”,这名头不是每只青竹笔都有的,而是世间仅有,只此一支,是白鹿洞书院院主钤了印的。 而且看样子应该是一支新笔,不知此笔能创出什么样的名声。 好样的,先是名剑,这回又来支神兵,白鹿洞真是大气呀!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三十三章拜师礼(二) 白鹿洞先是送了一双九五剑,后又拿出一杆定风波,让众人心里都有了些数儿。无论背后是什么,总之,你们关系不同寻常,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刘问从二人的交谈中也知道此笔定然来历不小,于是恭敬地收入玄玉之中。 随着个大小宗门送完贺礼,本次拜师礼也就算告一段落了,不曾想横生枝节。 “白前辈向来眼光极佳,想来刘师弟也是天纵奇才,我这不肖子弟如今也堪堪入了中三境,想要请刘师弟指点一番,不知刘师弟意下如何呀?”说话之人是真玉门青玉堂堂主卢宗。 真玉宗为仅次于宗字头山门的一流宗派,共有金、紫、青、白四大玉堂,每位玉堂堂主也算是宗门内的实权人物了,地位仅次于门主和长老。 刘问不用知道真相,其实猜也猜得出来。虽然真玉宗是一流宗门,但和宗字头宗门比起来,差得远了。如果不是有人在后面撑腰,借他一百个够胆也不敢在太华太岁头上动土。 刘问闻言看了看师傅白珪,见白珪没有理会,刘问又将视线转向了苏云青,也未收到任何暗示和明示,而且看样子,二人连说话的打算都没有。 刘问明白了,这事儿得自己扛下来了。刘问把目光从苏云青身上移到了殿外所设的弟子席,那里已经早有人就等刘问这一眼呢。 “我说卢堂主,你们真玉门这么没规矩的吗,难道都不分个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吗。让一个晚辈弟子找我小师叔指点,你这脸皮得多厚啊!”应声之人正是殿外观礼的刘文。 本次拜师礼在殿外是设了观礼席的,不过席位有限,亲传弟子有座,内门弟子皆站席。 卢宗没想到开口的不是刘问,而是殿外站席的一位太华弟子,也就没放在心上。 “太华宗的规矩也不过如此吗,一个内门弟子也敢对长辈出言不逊了!”卢宗虽没放在心上,可既然敢在如此场合随便接话,也还是有必要探探底的。 “我说卢宗主啊,你这脑子不好使也就罢了,难道这眼睛也是摆设不成!没看见我小师叔都懒得搭理你,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我这是奉师命彩彩你,这叫尊师,好好学着点儿吧。”刘文可能打架不行,可骂架,刘文自认天下无敌。 “得了,今儿是高兴的日子,你那弟子就别没大没小往我小师叔那凑了,今天我先替我小师叔指点指点他吧,谁让我这人心善呢,就当日行一善了。”刘文还顺便摆出一副大发慈悲的表情。 卢宗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局面,刘问既没说接,也没说不接,而是中间插出来一杠子。不过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既然试不出这位太华小师叔的深浅,那就先添个小彩头,量你一个内门弟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如果是亲传,倒还够看。 “好好,既然太华美意,云儿,那就陪这位师弟活动活动,切不可下重手,伤着这位公子啊!”卢宗这是诚心来找茬儿的。其实真玉门和太华宗本没有交集,这次不知是让谁给当枪使了。 卢宗口中的“云儿”名为向云,是卢宗的小弟子,也是最受卢宗喜爱的弟子,入山五年,如今已到法境入室修为。由此可以看出,此子无论是道心还是悟性,都不比宗字头山门弟子差。 “是师傅,弟子会小心的,不会伤了这位师弟的!”向云一副听话的样子。 “呦呵,这话说得真和气,弄得我都不敢出手了,怕一个失手把你打死了,那可就失了地主之宜了。”刘文嘴上可不能吃亏。 “文儿,别胡闹,远来是客,意思意思得了,可别真打啊!”刘问是看出来了,卢宗就没安什么好心,那就不跟他客气了。 “呵呵,刘师弟哪里话,切磋比试,有点儿小意外在所难免,如果云儿技不如人,也是他自己的造化,贵弟子尽管出手就是。”卢宗见刘问上套儿,话就明着说了。 “卢师兄所言极是,如若技不如人,后果自己承担。”刘问给了卢宗一颗定心丸,其实刘问没明白,就连刘文也没明白,怎么一个法境修为就能让卢宗和向云如此托大呢。 他俩不理解很正常,因为即使是杜晚那样的天才也不过是玄境初登,哪像他兄弟二人,再加个李童欣啊,破境跟吃饺子一样,一口一个。 “文儿,可有趁手兵器?”刘问早就看见当时刘文看见两次赠剑时那双发光的小眼神儿了,只是不知道他看上哪柄了。 “实不相瞒,小师叔……” “行了,要哪个?”刘问也不跟他费口舌了,让他自己直接选吧。 “回师叔,我看九五甚好!”刘文就觉得多的就好,越多越好,要是能把那柄君子剑一块儿要来就更好了。 刘问从玄玉中取出九五,递给刘文。 刘文喜欢剑是真喜欢,可是却真没用过,哪怕是之前练剑招,也是拿木剑或木棍代替的。 既然拿了剑,那就殿外的演舞台见吧。店内众人也随着二人来到殿外观战。 往外走的时候向云心里一阵突突,一双排名第五的名剑就这么就送了?这名剑就这么不值钱吗?自己后背背着的不过是一件灵器而已。 刘文走到演舞台旁边,没有着急上去,而是在旁边掂量掂量双剑,顺手又耍了几下,看样子是练手呢。 刘文耍了几下后,看样子是觉得差不多熟悉了,随后也跳上演舞台,与向云拉开了架势。 向云觉得自己法境入室的修为,有足够的底气给刘文先出手的机会,不过等到刘文抢攻了几招后,向云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就是宗字头山门的花瓶?是对战呢还是给人挠痒痒呢? 在刘文抢攻了十几回合后,向云不想再陪这位公子哥过家家了。横出一剑挑开刘文的进攻后,开始转守为攻。 向云虽未出全力,却也让刘文有些招架不住。向云招招狠辣,剑剑直扑要害。此时的刘文才感觉到当初的太华演武太温柔了,跟此时向云的进攻比起来,真是小孩子过家家了。 “师弟,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啊!”向云说话间气势一变,紧接着剑招也跟着一变,瞬时间刘文整个人都被包围在凌厉的剑光中。 “玉真剑诀!没想到此子年纪轻轻,竟将玉真剑诀练到如此境界,后生可畏呀!”说话之人是剑灵山三长老焦通海,剑灵山也是一流宗门。也就只有一流宗门之间最熟悉各宗门的功法了,毕竟要么是盟友,要么是对手,不熟悉可不行。至于宗字头山门,根本没把这些一流宗门看在眼里。难道非得硬夸上一句:“嗯,这套剑诀没那么烂了!” “呵呵,焦兄谬赞了,不过学了些皮毛,还嫩着呢!哪能比得上贵宗的流剑诀呀!”卢宗嘴上说着谦虚的话,那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两人的相互吹捧没人理会,人们更多是把目光放在了两人的对战上。倒不是看他向云,更不是看他刘文,而是在看剑——九五剑。 此时被困剑光中的刘文只是苦苦支撑,破损的长袍下已见血迹,看来是受了些伤。 刘问此时有些担心刘文,他知道刘文做事有分寸,另外此处乃太华宗,量他真玉宗也不敢真伤太华弟子性命,不过若再如此,刘文吃些苦头是免不了的,而且太华宗的颜面也是保不住的。 正当众人见刘文已然再无力支撑之时,陡然生变,只见一道声色豪芒从杂乱的剑光中冲天而起……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三十四章 风波 只见剑光内突然青光乍起,向云的玉真诀剑招瞬间烟消云散。演武台上二人相对而立,向云右手持剑,剑尖斜指地面,收在袖子内的左手轻微颤抖,并有血滴落下,看来是受了伤。 对面的刘文看起来更加狼狈,然而此时双目却异常明亮。 “这流光诀让他用得,连个门儿都没入,丢人现眼的货!”观战的秦少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其实秦少卿此话也就那么一说,给卢宗找找不自在罢了。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刘文刚刚那一招定字诀可是有三分流光诀的韵味了。如果众人知道刘文修炼流光诀才三个多月,那真是要惊掉一地下巴了。 “你就这点儿能耐吗?”刘文刚才确实是吃了些苦头,虽然已经法境,可还是低了向云一个小境界,再加上刘文开始的时候没有用流光诀,而是见招拆招的普通招式,仅仅是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很不容易了。 “若是这样,那现在就该轮到我了!”刘文说话间,右手收回出窍的剑九,左手单手持剑五剑尖直指对面向云。 之所以收起剑九,不是刘文托大,而是真不会用啊。刚刚刘文不用流光诀也是因为双剑刚到手,还未熟悉,此时他要认真对敌了,再用双剑反而施展不开,索性就收了剑九。 “呵还真以为就胜得了我了?”向云虽然刚才吃了一记亏,也只是出其不意而已。现在既然知道你修的是流光诀,那就看看所谓的太华五大经诀到底有何玄妙之处了。 二人说话间又交战在一起,然而此时的情况与刚刚正好相反。 刘文凭着法境初登修为,硬是将高自己一小境的向云压制得死死的,短暂的数招之中,向云多次被刘文划伤。这还是在刘文出手不够狠辣的情况下,毕竟刘文年纪小,阅历浅,还不至于出手就伤人性命。 在刘文最后一记褪青芒时,向云已经招架不住,被刘文剑尖直指眉心,向云还打算有所动作,刘文将剑身一横,一剑拍在向云脸上,将向云拍飞了出去,同时也在向云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这还是手下留情了。 “呵呵,太华宗不愧是宗字头山门,真是藏龙卧虎啊,刘师弟更是好手段,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将我这徒儿给收拾妥当了,卢某佩服之至啊!”卢宗扶起被刘文拍昏的向云,转头对刘问讥讽道。 “卢师兄不必如此,向云讨教,你这个弟子辈分确实不够,不过如果卢兄有兴趣,在下倒可以一尝所愿!” 刘问这句话一出口,可真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目前所在之人不了解刘文的底细很正常,因为太华宗亲传弟子没有刘文这一号人,其他的弟子没谁会多放在心上,更何况刘文才入山一年多的时间,已然不被人知晓。 可刘问不同,白珪的名声整个人修行届谁要是没听过,那都是他自己孤陋寡闻了。白珪收徒一事现在山上已经人尽皆知,所以刘问的底细即使不能被全知,但至少也知道他何时入的山,目前大概什么修为等这些公开的信息。 既然能成为真玉宗长老,修为必然不弱,不说上三境,但至少也是中三境顶峰,刚入山修行一年半,怎敢如此说。 卢宗此时也是一愣,他没想到此话会出自眼前这一少年之口。在卢宗看来,能说出此话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刘问疯了,二是刘问确实有这个实力。不过卢宗不相信一个刚入山一年多的人就能有挑战自己化境的实力。如果真有,那卢宗自己就疯了。 卢宗思索间看向白珪和苏云青,二人脸上却看不多丝毫变化,这让卢宗心头一惊。莫非这个刘问真有如此实力不成?卢宗此时吃不准了。 世间诸般事,不怕万一的万,只怕那个一,卢宗深知这一点,所以此时卢宗真怕了,他不敢赌,特别是已经赌输了一次的情况下。 另外此时卢宗已经可以给上面一个交代了,挑衅在先,自己弟子负伤在后,谁也挑不出毛病了。 “既然师弟盛情,师兄我就不推辞了。只是小徒重伤,此时无暇分神他顾,待小徒伤势好转,再向师弟讨教不迟。先行告辞了!”卢宗说话的同时竟是没有理会太华宗弟子们的倒彩声,扶着向云向山下客房走去。 刘问心里的石头也悄无声息的放了下来,他真怕自己看人不准,断事不明。卢宗没上道,而是一口应了下来,那时候自己丢的就不光是脸了,还有一顿鼻青脸肿。 “师弟真是好魄力,好修为!”开口之人是之前赠剑和笔的朱枫。朱枫已致仙境,他是看得出刘问真实修为的,所以才会有此一赞。 “朱师兄谬赞了!”刘问和朱枫相视一笑。 一场小风波过后,拜师礼已成,无关紧要的人也都知趣的退场了,剩下的全都是宗字头山门人物了。 白珪也向众人告辞,带着二弟子方克用离开,却将刘问留在了太华殿内。此时留在太华殿内的太华宗人,就只剩下太华五峰主加上刘问。 直到此时众人才算真正知道了刘问在太华宗内的地位,也才更加疑惑,刘问到底什么修为,又是什么背景,不然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如何有如此地位。 不过疑惑归疑惑,先谈正事要紧。 “想必最近祖龙山的事,在做各位也已经听说了吧!我就不绕弯子了,诸位什么看法,有话直说!”苏云青一改往日风轻云淡模样,严肃认真道。 “既然苏兄如此直接,我也就直说了,无论是这次祖龙山,还是七年前龙衔村恐怕都和上边脱不了干系!”说话之人是炎宗梅之平。 刘问听到此处心中一惊,难道自己家乡的事竟然牵扯这么深? “梅兄所以不差,千年之期已近,先尊也五百多年未现世间,上边儿恐怕是要坐不住了!”大衍宗赵泽附和道。 “不过两桩事情做得如此干净利落,怕是仅仅只有上边儿,很难办到吧!”赵泽有加了一句。 “赵兄难道是说咱们这边有内应?那不知赵兄可有猜测,又有何依据?”问话之人为道宗张道成。 “张兄啊,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我只是推测而已,成不成立还说不准呢,哪敢妄自揣测啊!”赵泽不敢被这么大的锅。转头看向朱枫:“不知朱兄如何看法?” “我赞成梅兄和赵兄的看法,应该是两边都脱不了干系,不过这边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冒如此大不讳,一定要查出来,不然恐怕这天下,是很难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