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黑之吃喝奇谈》 第一章 打雷 素问 三黄五载夏商周,墙头常换大王旗,隔夜冷饭炒鸡蛋,全都为了吃饱饭。区区几句打油诗就道出了中国历史错综复杂,且人民的生活和饮食息息相关。历朝历代,无论是春秋五霸,还是辛亥革命,历时的演变推进从未和食物脱离过关系。饮食文化是个大课题,人民居住所在的地域,气候,朝代,宗教都会导致一种新的饮食文化的诞生,这是一门永无止境的学问;因为要弄懂这门学问,你就必须要知历史,通阴阳,占八卦,晓药理,会察言观色,等等等等。有人说了,您把简简单单的做饭说得那么高深干嘛,还和阴阳八卦扯上了关系,这不是把耳朵堵了吹喇叭,一胡子乱吹嘛。各位,这可不是我说的啊,那都是我兄弟赵大头对我瞎白唬的。您问他是谁?他就是个路边卖早点的。 赵大头的头其实并不大,他本名叫赵雷,之所以叫赵大头是因为他的胸前一直挂着一个串着小红绳的袁大头,是真是假不知道,赵雷有时候和别人砍大山,砍高兴了。就在他们面前显摆他的宝贝,说这叫银元之宝,是自己小时候从村里破灶王像的屁股下面找到的,是灶王爷显灵给自己升了条发财之路,说明自己要靠做饭发财,于是就凭着一膀子力气到县城当了学徒,现在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个体户,过路的不管您是腰缠万贯的富商还是手持锄头的庄稼汉,要吃他做的早点都得好好的排队。赵大头喜欢砍大山不假,但他做的早点确实有一手儿。您就说他做的大饼吧,甜咸二种口味,甜的外硬内酥,轻轻一咬噶板儿脆,里面的甜汁儿还冒着热气呢,咸的二头翘,二手稍稍一扮儿,一股咸葱油儿的味儿直达鼻芯,狠狠的咬一口可得劲儿了,一块咸大饼放在中午就能算是下饭菜咧;这时候您要是舍得花个几毛钱再来碗儿热腾腾的豆浆儿,将外壳儿微硬的饼往里轻轻一泡,吃进嘴里那可就是另一种味道了。赵雷早点做的好,没事儿就喜欢和别人扯闲篇儿,真真假假的也闹不明白,就是喜欢砍。 刚认识大头那会儿,我还在县里读中学,每天上学去学校,免不了去他家的铺子里买几个縻饭饼子吃,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且年龄相当,彼此说的话也就多了些。那时他还是个学徒。在当时当学徒是顶辛苦的差事,不说在馆子里天天的端茶倒水,抹桌擦地,就是师傅师娘的吃喝拉撒睡也得他管,脏衣服甭管内衣内裤也都得他洗,稍微出点神,就免不了一顿胖揍,工资不用想,师傅也不传手艺,就只管他一天的窝头咸菜,偶尔高兴了,才会让大头进厨房揉揉面团,大头的手艺据他自己说都是自己平常偷眼瞄师傅悄悄学下的,但我不信,因为所有的食客都觉得大头做的餐食就是比他师傅强,而且品种花样出奇的,有些连名字都说不上来。我后来问专门过过大头,问他到底哪里学来的,他起初支支吾吾,后来有次酒喝高了,就又砍了起来,我是一听不知道,原来大头的厨艺师承还是奇事一件。 按照大头的说法,他的厨艺不是人教的,而是灶王爷赐的。我都自当是酒话,谁料大头虽喝了酒,但说起自己的经历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像是随口杜撰的。大头说呀,那时候正值春夏交接之际,空气闷热烦躁,黑云压天沉甸甸的,似乎随时都能压下来,时而来股风儿,也是热烫的,天空时而划过一道闪电,发出一阵沉闷的雷声,一连数天就是不下一滴雨下来,胸口硬是被着天气憋的发懵。 村里那时候没通电,整个村子呀,都乌漆麻黑的,耕牛们都被这天上的闷雷声闹起了情绪,庄稼汉们也都不愿意下地了,家里呆着更闷热,于是变聚在一起在村东头儿李家茶铺,喝茶打牌儿消磨时光。据村里的陈半仙说,这天叫怨叫天,肯定是谁干了啥缺德的事儿,搞的老天爷怨气冲天,正憋着个雷要炸天,如果这冤雷真要劈下来,那一定是要五雷轰顶,祖坟头儿上不留青烟的,要下地狱的呀。这陈半仙儿,可不是啥子儿好鸟,前几年因为坑蒙拐骗得罪了一位有头有脸儿的人才避难到这村子里。陈半仙有着很严重的白内障,一双眼睛睁开来,别人能瞅见一对大白皮儿的招子。半仙说这叫天眼,能窥探天机,平常是不能随便开的。这陈半仙虽然人长得寒蝉,但人的嘴皮子却很厉害,拿一双筷子就能和你讲阴阳,讲八卦,讲你的命运,讲着讲着,就会留扣子,然后您就掏钱吧您;陈半仙就那么着凭着张嘴巴在村子里扎了根。村里人虽然并不全信陈半仙的话,但这雷实在是打得让人心里闷得慌。赵大头的爹,赵老爹,对陈半仙的话儿却深信不疑,思忖着是不是这几年自己刨坑挖墓的事情犯了老天爷的忌讳了,这雷是憋着留着给他的呢。于是趁傍晚灯下黑的时候到村口刘老六的杂货铺里买了二斤狗肉,打了大半斤的白酒,拎着酒食摸黑去了陈半仙的家里。说来也巧,这几天陈半仙没啥进帐,正在家里灌凉水解饿呢,凉水刚灌到一半儿,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拿鼻子一嗅还有一阵狗肉的香味儿,顿时馋虫四起,把半仙的肚肠都挠起了痒来。赵老爹刚把门扣了一下,就被半仙请了进去。陈半仙双眼几乎失明,所以家里从来不点灯;赵老爹刚从腰里摸出一小根蜡烛准备点上,就听到陈半仙的声音:“大苮之数有五十,其有四十九留一,十有八变而成卦,引而伸之道为神。赵头儿,有段时间不见了,今个儿啥风把您吹来了。”赵老爹先是一惊,以为陈半仙双眼能看见他,忙把酒食放下,用洋火儿把蜡烛打亮儿,拿手往半仙的眼前乱晃,杂拌嘴道:“半仙,你咋知道的是我呀,原来你能看见啊。”陈半仙把桌子一拍,喊道:“老夫这是天眼,不是用来看你们这等凡人的,不要在我眼前乱晃,你身上土腥味儿那么重,隔个十里地儿我都能闻到,何须要用眼睛看,有事快说,我还要睡觉去阴司间里办事儿。”赵老爹躬身一曲,双手抱拳一拱,陪笑道:“半仙说得是,说的是,我今天来确有一事儿,望半仙能指点一二。”说着,用双手把酒食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半仙面前。陈半仙儿早已被狗肉的香味馋得快抓耳挠腮了,狗肉一奉上,变先用鼻子深深地一吸,顿时舌齿生香,唾液泉涌,碍于自己的半仙之体,又活生生的把唾液吞下,拿双指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八字胡,嘴角微微一歪,露出小半颗黄牙,微微笑道:“我本太白云中仙,下落世间救苍生,一切好说。”说完便用手从狗肉里狠狠地拉下一大块肉来。赵老爹一看有门儿,便要开口,刚刚张嘴,却有一道闪电从天空滑过,把屋子闪了个踉跄,白光照在陈半仙的二颗大白眼珠子上,泛出二道寒光来,加上陈半仙嘴里正塞着留着油汤子的狗肉,形情诡异至极,这哪是半仙啊,明明是尸鬼索命啊. 其实那雷并不大,主要是赵老爹平常挖坟掘墓的事儿多了,心里有着事儿呢。挖坟掘墓不管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受人唾弃的,赵老爹待雷声过后,呼出口大气,稍稍缓了过来。看见自己带来的狗肉和酒都快被陈半仙吃没了,倒也没心疼。马上把自己怕遭天雷的事儿和陈半仙说了,反正全村都知道赵老爹家穷得连小偷都不来,也不怕陈半仙对他敲竹杠。陈半仙边听着赵老爹的事儿边儿啃着狗骨头,皮,脂,脏,肉,骨,一点儿没糟践。待赵老爹把事情说完,陈半仙的狗肉也刚好吃完,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胀个肚子,懒懒地打了个饱嗝,算是吃完了。随手拿了根牙签,剔起牙来。 赵老爹把事情原委说完后,便坐在一边看着陈半仙儿剔牙。陈半仙儿剔了一会儿,提出几丝肉丝儿出来,拿手甩了甩,一双招子转了转说道:“挖坟掘墓确实是件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事情,但自古以来从周代起就有你们这种土夫子,后来又有了专业的摸金校尉,虽说民间确实对你们这种倒斗的非常怨恨,但还不至于遭天谴,毕竟刨地挖金在地下,坟头立有石碑,那就是块阴阳石,石碑与地表之间长出青苔的地方那就是阴阳二界的分界线,凡是青苔下的都属阴间管,倒斗摸金的办的都是阴间的差事,就是要遭天谴那也都是石崩土埋之类的阴灾;一般人可配不上五雷轰顶,除非是千年修行的妖怪或是想逆天改命的成道之人,隋朝曾有个李元霸遭过天雷,记殷本记里有武乙不仁,暴雷劈死,一个是天神下凡,一个是一朝之主,你赵老头儿算几根葱,也配雷劫?”赵老爹听陈半仙那么说,心里稍微缓了一下,怯生生地说:“那么我就没事儿啦?但这雷一直悬在天上也不下滴雨,也不是个事儿啊,莫不是我们村里出妖怪了?”陈半仙正等着赵老爹问这句话呢,于是又用牙签剔剔了牙,缓缓说道:”尔等凡夫俗子,晓得什么,你以为这雷鸣电闪就要劈谁嘛?晴天劈雷视为生妖,密云不雨视为生怪,从古至今劈人都是晴空劈,哪像咱们这样的?天空一直蓄雷不发,密云压天的?”,“那又是为了什么?”赵老爹知道自己不会遭雷击了以后,开始放松了下来问道.陈半仙,嘿嘿一笑,说道:”这问题要是问别人肯定不知道,但我陈半仙就知道。“ 陈半仙也算是几天没吃饭了,这次难得酒足饭饱一次,吃饱了也没事干,这话匣子也就开了。陈半仙接着赵老爹的话道:“天下之事,无非分阴阳二面,阴阳又分五行,称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又概括了五音,称为宮、商、角、徵、羽,天下声音无不出这五音之中,但确有二种声音例外,一个是西天大雷音寺多陀阿伽陀佛祖如来的传教梵音,这声音必须要拥有能听穿宇宙无尽轮回的佛耳才能接受到,所以只有如来的亲传弟子迦叶能听懂,后来才有了如来沾化一笑的故事;还有一种就是自盘古开天之际的天裂之声,这种声音是同时伴随着天地阴阳分割而来,远离宇宙洪荒之外,不在阴阳之间徘徊,起于宇宙之始,却不终于宇宙之末,包含着天地间所有的信息,当年刘伯温从山鬼手上读到的那几页残页据说就是从这天裂之声里听到的内容,区区几页残纸就奠定了明朝300多年的历史,而我们现在头上的雷声就属于天裂之声的一种。 赵老爹被陈半仙唬得一愣一愣的,忙睁大眼睛说:“难道你能听懂这天裂之声?”陈半夏嘴角一歪,得意道:“我陈半仙,乃半仙之体,自幼得武当山白云仙人的传授,又天生有天眼,可看常人不见之事,听常人不闻之音,这天裂之音虽然世间难闻,但却难不倒我陈半仙。 赵老爹忙说:“那你听到了什么呀?有没有听到哪里有金银财宝啊,俺好去挖过来,咱俩平分咯呀“陈半仙听完,脸上露出一脸的不屑说道:”尔等凡夫俗子,真是不晓得天高地厚,你以为听这声音不费功夫吗,听了那声音可是要折寿的,况且随意泄露天机那可是真的要遭雷击打。“说着,陈半仙拿手往桌子上猛地一拍,把赵老爹吓得站了起来。 陈半仙刚把手撂下,就后悔了,心里想,要真把这赵老头吓走了,明天的饭折子去哪儿找啊,还得接着忽悠啊。于是,陈半仙的脸色稍稍缓了一欢,说道:“虽然我不能泄露天机,不过看在你赵老爹成心诚意的份上呢,本半仙可以给你指点一二,不过今天太晚了,本仙还要去阴司间去办事儿,就不送你出门了,明天记得带好几斤狗肉,小菜,还要多带点酒,明天本大仙要亲自做法,来帮你赵老爹听听这天裂之声,许你赵家一些富贵。” 第二章 蛊 赵大头故事说到这儿,突然仰天哈哈一笑,愍了口酒,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又说了下去。原来,那天赵老爹离开后,陈半仙就突然肚子疼了起来,都怪他太贪吃了,一次性把赵老爹带来的酒食一扫而光,平常饥一顿饱一顿的他,哪来那么大的胃,一下子就吃破了肚皮,痛得昏天黑地的,当天晚上就被送到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急救去了,幸好送的及时,打了止痛针,当晚也就熬过去。第二天早上赵老爹拎着酒肉去看陈半仙请教富贵之法,那半仙一闻到狗肉的味道,肚子就又痛了起来,脸色发白地求赵老爹把狗肉拿出去,说自己昨天泄露太多的天机,这就是天谴啊,要寻富贵得等到子夜时分,天地阴气始生,天眼开始闭合之时才可以。赵老爹虽然不懂得陈半仙说得是啥,不过看半仙的肚子看确实是不能现在去寻富贵,只得悻悻作罢,看了看天上阵阵的雷云,安慰了半仙几句,说晚上再来和半仙一起寻富贵。 众位得说了,这赵老爹傻呀,难道陈半仙在那里瞎白活,赵老爹就听不出来。这个各位可就不知道了,凡是做摸金倒斗这一行业的,甭管是不是在行的还是行野的那都有点儿迷信色彩。你比方说吧,做倒斗的有鸡鸣破晓不摸金,寻龙盗墓不二进的说法;前句说的是做摸金的人的工作时间最多只能持续在日落以后,鸡鸣破晓之前,那是活人和死人的约定,活人阳气重容易犯死者的阴气导致死后灵魂不安,进不了望乡亲亭,跨不过奈何桥,永世不得轮回;后一句说的是盗墓的人如果成功盗得墓主的一二件冥器就得离开而且不能再回来,毕竟坟墓是给死人住的,不是超市穿弄堂,活人能来一次已是打搅,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呢。赵老爹虽然不懂那么多的门道,但就算是个业余摸金的,大致行规也是清楚的,他盗墓可不那么规矩,经常是一铲子挖开墓主的主墓室就随便的硬来,也不管鸡鸣不鸡鸣的,在墓室东南角点根蜡烛就算是给墓主拜了帖子了。 虽说赵老爹是个野路子,不懂得寻龙摸金,搬山卸甲之道,但那时候农村教育意识不高,县**也才刚刚才有保护文物的概念,但很多古代建筑做是做不到太多的保护的,这才让赵老爹有机可乘;不过农村人一向大都民风淳朴,敬畏山神,土地爷,没人没事儿会去做挖坟倒斗的事儿,也就这个赵老爹,他祖上也算是个勤俭之人,但偏偏这赵老爹不争气儿,年轻时抽过***,又染上了赌瘾,把一份儿家业败的精光,后来烟瘾上来了不得已,把家里最后值钱的一对儿传家的青花鬼头瓷环儿给当了,换了2两***和几个窝头饼子,过了两天,窝头没了,***也没了,人的二眼窝深陷,整个人瘦得只剩下骨架子里,就准备去村外的乱尸坟地那儿,找个背风儿的地等死了,谁料也是天不亡他,就在赵老爹准备闭目等死的时候,突然就地震了。 赵老爹虽是一个等死之人,但出于求生的本能,也被这地震惊得六神无主,身体虽然被***掏空了身子,但面临被活埋土崩这么个死法,身体里的肾上腺素激素急速地飙升,二腿一迈就要跑;可这腿刚迈了二步,地面陡然一晃,赵老爹于是重心不稳,仰面朝天的摔了下去,索性这乱坟岗昨天刚被雨水泡过,地上都还是一滩烂泥,赵老爹的这一摔并没有伤到要害,脑子虽然清楚,但人却一动也动不了了,耳朵里都是隆隆的耳鸣声啥都听不到,赵老爹眼睛一闭,想我命休已。不料,这地震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摔跤的功夫,世界就又安静了, 赵老爹就那么一直躺在了地上,一直到月亮上玄,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知觉,耳朵里的鸣叫声也小了很多,这才怔怔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周边满目的疮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在自己庆幸自己劫后逃生时,突然看见一只枯皮干硬的人手从土里伸了出来,月光倾泻在人手上,发出刺眼的寒光。 在乱坟岗上见到死人的手在那个年月并不那么稀奇,毕竟乱坟岗本来就是安葬些没主的孤魂野鬼。农村人虽然家里大多不富裕,但但凡是家里死人的,都还是舍得出钱让逝者入土为安的,即使家里没钱。村里相亲们也不会坐视不管,凑也得凑出一副棺材钱,但凡不是出于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特殊原因,是不会把亲人葬在乱葬岗的;比方说谁家姑娘还没出阁就大了肚子了,灯下黑的时候到神婆那里打了鬼胎,当晚就得活生生地把孩子埋在乱葬岗。所以乱葬岗埋的大都是些从外地逃难来的难民。 赵老爹先前已经被地震吓破了胆,所以看见那干瘪的人手时,倒也没有太大的惊慌。这人手的表皮已经脱水得差不多了,皮肤上隐约能见到一些蜡黄的尸斑,还能看见里面包着的骨头,不过让人比较奇怪的是这人的手掌不是松开的,而是紧紧的抓着一泡半硬的泥沙。赵老爹常听家里长辈说,小孩子出生全都是轉着拳头出生的,因为手掌上有个劳宫穴,那里控制着人一生的命数长短,所以当人老去死去之时都是松着手的,那叫撒手人还,而所谓的还有二种意思,一是把这一生从人世间得到的爱恨情仇金银富贵都还给人间,二是回到鬼门关,重新走一遍黄泉路,度过忘川河,跨回奈何桥,去望乡台上再喝一口孟婆汤,所以所有入土为安的人的手都是松着的,除非是些达官贵人的大幕里面的墓主生前手里会攥着一些生前喜欢的器物要带去阴间,比如乾隆皇帝手里的那柄龙泉宝剑据说就是乾隆准备用来带入阴间去斩杀缠身小鬼的。可这手里攥着个一泡黄土算是个啥呢?而且赵老爹还隐约的看见在那干枯的无名指上好像还带着什么,正在月光下闪着光。 赵老爹凑近一看原来是枚雕着类似草虫模样图案的古铜色戒指,正静静地套在死者的无名指上,月光打在戒指上微微地发出青光。赵老爹虽然不懂这戒指是啥,但他成天隔三差五的下烟馆,经常看到一些达官贵人进进出出的,手上没少带这种雕纹画花的戒指。赵老爹心里一喜,想这是老天爷可怜我,不想让我死啊。赵老爹一想到自己碌碌庸庸地过了二十多年,一无所成,抽大烟把家里抽得家徒四壁,家里的亲戚凡是知道他下烟馆,进赌场的都没人敢待见他;自己活着要么被烟瘾憋死,要么就活活被饿死;虽然自己对以前的所作所为悔青了肠子,但身无一技,身子又被***给毁了,不如死了也清静,本想把自己一身骨头扔在这坟地里,省得自己死后来个坟地也没有。没想到老天爷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让他死了,赵老爹静静地望了那枚戒指晃出了神,心里盘算着,既然老天不让他死,还给他指了条升棺发财的路,那他就不死了,自己以后可以在这乱葬岗里挖坟生活啊,虽然有点儿损阴丧德,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好歹也是条活命的路。 于是赵老爹,就要用手把这戒指拔下来,谁料想那戒指竟然像是长了根似的,死死的套在手指上根本拔不下来。赵老爹刚刚拔戒指时,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加上他这个被***掏空的身子,人已经累得喘得上接不接下气的,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嘴唇开始发麻,原来是赵老爹的烟瘾犯了。赵老爹看着眼前唾手可得的戒指,心里一发狠,咬了咬牙,硬是用双手把那死者的无名指掰断,把断指直接从戒指孔里拉了出来,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没成想那戒指的大小刚刚好套住了赵老爹的无名指,合丝无缝,赵老爹一看戒指到手,欣喜若狂,虽然烟瘾揪心的挠着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但自从这戒指到手,这烟瘾都似乎小了几分。赵老爹当晚就背靠着一堵石碑稳稳睡去,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就被饿醒,趁着天光独自下了山回了家。赵老爹自以为寻到了宝贝,却不料这枚戒指来历非凡。 书中代言,赵老爹手指上戴着的那其实不是戒指,而是西江苗寨巫蛊的蛊器。那被葬在乱坟岗里的那具死尸也不是被人正儿八经的下葬的,而是被活埋的,所以当赵老爹看到那只从土里伸出来的那只手时,手不是张着的,而是捏着的。而且那支手的皮肤也很奇怪,一般的尸斑都是由于人死后高位血管空虚,低位血管充盈,从而导致毛细血管和小静脉内充满血液,所以尸斑一般都是云雾状或者片状的,但被活埋在乱葬岗上的那位死主手上的尸斑是蜡黄色儿的,且都是圆形,因为那根本不是尸斑而是蛊虫孵化完以后留下的痕迹,赵老爹自以为难中得宝,却不料自己得到不是啥价值连城的宝贝,而是中了蛊啊。 西江苗寨苗民之中有一些人善于从动植物中提取莫些菌丝或者虫卵,这种菌丝或者虫卵在被加以特殊的方法来培养,得到的物体就叫做“蛊”,然后施术者再用各种方法来使被施术者中“蛊”。比较普通的有蛇蛊,金蚕蛊,石头蛊等等,但赵老爹遇见的那位苦主中的确实一种比较特殊的蛊,叫“三尸蛊”。这只蛊做法极其残忍,要把精选的蓝,红,白三种颜色的毒蛇自幼单独放在一个小罐子里,然后每日喂以沾染人血的小活物,等长大些了,就喂以沾人血的毒虫毒蚁,最后将三条大蛇一起放在一个坛子里面相互咬食对方,活下来的那条就是尸王,而尸王的血就是三尸蛊。将这种蛊投于人的饮食里面,蛊就会顺着人的肠胃寄生在血管里面,然后靠宿主的精血活下来。慢慢的产卵,等到时间一到,蛊就会复苏,然后宿主就会全身发毒疮,全身筋挛,至死方休,这种方法极为阴毒,为不共戴天之仇施术者才会使用;中了这种蛊的人无药可解,死后血液中的蛊卵就会因为精血不足而复苏,去找新的宿主,所以但凡中了这种蛊的人大都会被人活葬,以至于不殃及活人。而且赵老爹拿下戒指的那位苦主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配戴上那种蛊器的人一般都是蛊师内地位较高的人,而被另一位蛊师下毒,极有可能死于族内的蛊斗,但真实情况恐怕已不可考了。 赵老爹并不知道,当他用手去拔那枚戒指时,自己就已经中了蛊了;但阴差阳错的是,赵老爹中的蛊似乎也非常喜欢***,一进入到他的身体里就开始慢慢得吸飧起那些残留在赵老爹血液里***的残留物质,所以当赵老爹把戒指戴在手指上后,自己的烟瘾就小了很多了,这倒是反而帮了赵老爹一个忙,不过一旦赵老爹血液里的***残留被吸食干净了,那这蛊可就要开始吸赵老爹啦。 第三章 罗三炮 赵大头故事说道这里,酒酣耳热,索性把外衣给敞开了朝店小二招了招手,喊道:“再来二斤的莲花白,二串大腰子,一锅杂碎汤多来点儿干的,少来点儿稀的。”我也喝得全身感觉温温的发热,店外小风一吹,非常的惬意,随手捏了颗蚕豆,丢进嘴里,问道:“那你爹后来呢?”赵大头先白了一大碗的莲花白,把右腿直接撂到木桌上,然后拿筷子咬了一大口豆腐干才说道:“后来,我爹就住到了山下的破灶王庙,白天就和那里的叫花子到外面去要饭,晚上到山上去掘坟开棺,每天虽然饥一顿饱一顿的,但烟瘾却好了很多,那里葬的大都是些没钱儿的苦主,虽然我爹从没在那里挖到过啥值钱的宝贝,可也没遇到过粽子,直到有那么一天。。。” 话说自从赵老爹从乱坟岗下来后,住进了岗下的灶王庙里,成天和一帮子叫花子打交道,虽然生活质量大不如从前,可好歹不会受到村里面人的白眼,吃的虽然是别人家的残羹剩饭,可好歹也比平常挨饿的强,况且自从戴了手上的那枚草虫戒后,自己的烟瘾就小了很多,身体好像也慢慢有了力气,双眼也渐渐有了神采,特别是在住入破庙的第二天,竟然还吃到了放了大油的荤腥。 俗话说:“撒网要撒迎头网,开船要开顶风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平常做事情不管做啥,都要有勇敢无畏的精神,而且要勇于做最好。做叫花子的也一样,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所以不想讨肉吃的乞丐就不是好乞丐了。赵老爹所处的灶王庙里,就有那么一位有能力能讨到肉的主儿,此人名叫罗三炮,外号“三炮“。据他说自己出身时他娘难产,此时天空外突然炸雷,三道闪电相继炸裂天空,而三炮也应声而落,当时有一个路过的道士正好经过,看见天有异像,又听到有婴儿啼哭之声,知道此时降生的并非寻常之人,非仙即妖,于是便扣门而入。那道士一看那孩子,目若朗星,唇若涂脂肪,眉宇间带着一股子的浩然正气,推知此人必是天神下凡,且命中带有烟火之气,既然被自己遇见,也是缘份,于是就送了个名字给他的父母,称他为三炮。 其实但凡是个明白人,都知道三炮的故事纯粹就是个瞎扯蛋啊,先不论天下间哪有道士可以随随便便跑到产妇内室看她生孩子的道理,那可顶犯忌讳的事儿,轻则挨顿嘴巴子,重则要被村里人拉到山神老爷面前去进猪笼的;咱再说说这天下所有的孩子,无论您出生贫贱如何,无论你是天神下凡还是妖怪临世,所有的婴儿出生只要带着活气出生的几乎都是嚎啕大哭,一副小糟老头的样子,哪个是目若朗星的?能睁开眼睛看你一看就不错啦。三炮之所以和别人那么说自己的身世无非就是想提高下自己在众乞丐中的地位。在那个动荡年月混做乞丐的,谁没有自己的故事呢,再说三炮为人仗义,人长得也俊俏,众乞丐都很服他。其实,但凡只要你在绿林道上待过一阵子的,就会知道三炮这个二个字儿代表的可不是人名,那是东北土胡子的别称。 三炮其实是山炮的谐音,早年时间,东北那旮瘩,土匪横行,各山有各山扛把子,各寨有各寨的龙头老大,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于是经常就大打出手,想办法从军统那里弄些二手的土炮,土火器来长阵势,可这些二手的山炮经常打哑炮,质量得不到保障,对方的土匪就经常嘲笑那些打哑炮的土胡子,叫他们为“哑山炮们”,时间一长,就直接把对方的土胡子叫山炮了,后来土匪头们觉得山炮这个词儿不吉利,毕竟做胡子的大都靠山吃饭,把山都炸了岂不是没饭吃了,于是就把山炮改叫做三炮了。 三炮可没有加入过土匪窝,他是从小被人贩子卖给一个江湖卖艺的用来耍场子的,而那个跑江湖的以前去东北挖过棒槌,后来赔了个汤光底掉,就去弄了把盒子炮跑到山里当过阵子土匪,他一看那孩子面目清秀但还没给起名字就随口给他起名叫三炮。之后三炮就每天三更下腰,五更吊膀子的开始练起功来,虽说时常要挨鞭子,但那卖艺的心肠还不错,从来不饿他。后来三炮有次随师傅去天津那里练场子时,听别人说大书的讲到罗世信枪挑魏文通,大呼过瘾,便自加一姓,自称为罗三炮。后来,罗三炮跟随则师傅走南闯北,见识长了不少,人也长得结实了,身子骨开始往上窜,长相也长得越发的俊美起来,可没想到就是因为罗三炮的长相清秀,却差点惹来了一场杀身大祸。 单说这民国末年,局势动荡,各地灾民不断,那跑江湖的买卖也实在是做不下去了,就准备把三炮再给卖了,然后各自奔自己的前程,于是就在三炮头上扎了根草,恰巧这时有一个土财主模样的的人经过,身后还尾随着几个扛枪的家丁。他瞥眼瞅见在那里站着的不知所措的罗三炮,人不禁就站住了,咦了一声,自己亲自迈步过去把架在鼻梁骨上的小圆墨镜往上一推,把三炮从头往脚下的瞧了个遍,头也没动,就问那卖艺的这孩子多少岁,身世有没有啥子病没有;那卖艺的一看来了个款爷,立即躬身陪笑道:“这犊子今年刚好十岁,身体棒着呢,你看这牙口。”说着,就用手把三炮的嘴巴拔了开来。那土财主的头稍稍寻声挪了挪,也没看,就把手里扇子往后摆了三摆,就扭头走了。跑江湖的以为这爷不满意,还想跑过去活络活络,没想一个管家一样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元给了那个卖艺的,尖声说道:“你今天运气好,我们家爷要了这孩子了。”说完,就一手把三炮牵在手里,准备转身走了。那卖艺的一看手乱那么多银元,心里欣喜若狂,但毕竟和三炮处了几年,或多或少有点感情,就忙凑身去问道:“敢问这位爷,这孩子你们要用来干嘛呢,他身体好,干啥活儿都成的。”那管家模样的人,先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放在脸前挥了挥,回道:“您放心,这孩子以后啊,饿不着,累不着,成天陪着我们家老太爷就行了。”说完,就拉起一旁怅然若失的小三炮要走。这时候,跑江湖的脸上的笑脸突然暗了下去,趁管家未走之际又赶忙上前躬身追问道:“敢问是活当还是死当啊。”那管家鄙夷地回了一句:“什么死当活当的,就是做个接引童子而已,哪儿那么多废话。”说完,把手帕直接扔到了地上,领着小三炮,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那跑江湖听到了接引童子这四个字,人突然就僵在了那里,愣愣地看着小三炮一脸茫然地被那个管家领走,等到快看不见小三炮小脑袋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三炮,是我对不住你啊”。双膝陡然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那包银元,把头深深埋进地里,大哭了起来, 管家嘴里所说的接引童子,其实就是古时候陪死人下葬,助其升天渡河成佛成仙的小孩,按接引工作的不同,这些陪葬的小孩又分为抬莲童子和法身童子。拿活人殉葬自秦朝开始就一直存在,虽然到了唐朝武则天上位后,这种殉葬方式一度被抵制,但到了明代就又死恢复然,直到清代才被完全废除掉。但民间很多封建迷信家庭还是坚持相信,让活人陪葬能把他们带到阴间来服侍自己;更有甚者想出了拿小孩下葬来帮助自己成仙得道。 佛教净土宗认为,人死后如果生前修行圆满便可飞身西天极乐世界,赐予莲花台座,清代诗人刘献延就曾在《后横塘》里写过”只今九品莲台上,欲化朝云暮雨峰。”所谓的九品莲台就是修行者在西天能得到的最高等级的莲花台座,所有往生极乐世界者按功德大小,可坐不同等级的莲花台座,九品莲花为尊,其下依次分为金刚台,紫金台,七宝莲花,宝莲花等。能坐上九品莲花的都能成为佛祖,而能凌驾于九品莲台之上的那就只有西天至尊大日如来所坐的十二品金莲台。当然,如果死者如果生前有作过伤天害理之事,那么亡魂必不能安全渡过七宝莲花池,还要被那里的金刚那罗用雷锤震散永世不能轮回,而所谓的抬莲童子就是让那些被活祭的孩子先飞过七宝莲花池,到达西天极乐世界后抬着他们自己的莲花台座来接亡者的灵魂,好安全引渡过河。 抬莲童子的名字虽然非常文雅,但其制作过程确非常的复杂残忍。首先,必须是一对儿金童玉女,河图洛书有记载,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所以男孩必须是只能是九岁或者四岁,来对应五行中的金,女孩必须是五岁或者十岁来,对应五行中的土,也就是玉,选定之后为了防止他们在死后逃离墓主的掌控所以必须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拿水银慢慢灌注到他们的血管里面,让血液慢慢推动那些水银来漫布到肌肤的每一寸,以此来保证小孩的尸身死而不坏,然后再用铁环锁住他们的咽喉,把锁头的那一边塞到墓主手里,来保证墓主可以在西方极乐世界依旧可以驾驭他们。但那个跑江湖的知道小罗三炮,那年已经十岁了,是没有资格当抬莲童子的,所以管家嘴里的接引童子指的只能是法身童子,而法身童子的制作过程更为残忍异常。 法身童子的说法也同样源于佛教净土宗。这个净土宗本是秉承佛法戒规,严守佛教十戒的正规宗门,可后来净土宗始祖东晋释慧远在庐山东林寺与刘遗民等共同参佛论道后创建的白莲教后,净土宗内开始发生分歧,宗门开始倾向于介入反清的秘密组织,开始出现很多迷信传说和各种邪教术,而法身童子就是其中的一术。 根据佛教经典《中阿含经》中所记载的,曾经统一世界四海的转轮圣王宾头裟罗,头悬**,足下生轮,拥有丈夫相,大人相,四八相,大士相,大丈夫相,共计三十二相,后来佛祖释迦摩尼降临世间,突然一轮火红色的金轮从天而降从此便一直悬在佛祖都头上,当即就被婆罗门仙人预言为大能智者。所以后世相传成佛之人都具有一定数量的法身相,数量不等,但已三十二相为至尊宝数不可超越。 而法身童子的作用其实就是给墓主一个法身相,制作方法极其残忍异常,非宗教内室不可知。首先按照墓主的脸型大小,选择一个脸型比墓主较小一点的童子,且其童子长得越是好看,则墓主的法相品质就越好,道行也就越高。然后,将那童子好好养着直到墓主死去,然后会有人用小刀把墓主的脸皮小心地割下来放置在一种特殊药水里短暂保湿,然后再将童子的脸也完全割下,再将童子的脸皮轻轻地罩在墓主的脸上成为墓主的法身相,最后再将墓主的脸皮重新用针线缝合在原处;整个过程中为了保证童子的脸皮不变得僵硬或者破相,童子的脸必须是活生生的从童子脸上脱下来,而不是割下来。所谓的脱皮,并不是指通常意义上的的用火铁落子一寸一寸把皮烫坏了再拔下来;而是先让童子趴在一个木床上,床上锯有一个脸型大小的空洞,将其头按在那里,捆绑住四肢,然后用锋利的小刀从其项后至下巴处割出一圈狭长的细缝,再用数十根一米长不等的尾部带铁钩的竹签从缝隙内插入,然后竹签头会从颈椎处直接插到腰椎而不伤童子的脊椎,将钩子挂住颈项一圈的肉皮里,此时童子虽然被割去不少皮肉,开始大量流血,但并未伤其要害,所以不会马上死去,保证了脸皮的新鲜度,然后等到钩子数量的密度达到饱和后,再用丝线钩住那些钩子头,让人抱住小孩的腰部,另一人同时往反方向拉扯,一张完整鲜活的脸皮就脱好了。 话不多表,单说这小罗三炮被管家领回了财主家后就被好吃好喝的被供养了起来,整个宅子里里外外的奴仆,园丁都知道这个小男孩将会是未来大老爷的法身,这谁要是伺候的有半个不顺溜儿的,把大老爷的法身给弄瘦个半两肉,或脸上起个蚊子包,那还不得将自己的脸皮脱下来赔给大老爷不是。但蹊跷的是,那土财主本以为自己家的大老爷身体快不行了,才把三炮买了进府,可自打三炮进了这家门后,大老爷的病就好了,眼睛都开始发起彩来,这下三炮算是歪打正着变成了大老爷的座上宾;所以全府上上下下个个都像拜财神寿星一样供着小罗三炮,喝口粥都得自己先用嘴把那热气吹散了不可,生怕把这小老爷的嘴弄出个泡出来,厨房管事的每天想尽办法变着花样的往小三炮那里塞好东西吃。咱们别的不说啊,就那宅福里给三炮准备零嘴的吃食那就多的海了去了。 第四章 灵兰秘典 在那个时局动荡,难民随处可见的年代,能吃到一碗儿碗底带焦饭的泡饭就是福气,吃观音土,啃铁皮树的,食子为肉的人都大有人在,可偏偏三炮所在的土财主家不愁吃不愁喝的。咱抛下燕窝鱼翅这些硬菜不说,但说土财主家平常吃的那些零嘴的东西,比如什么天津的十八街麻花,枣核儿泥馅的麻球,带虾肉的油墩子,三鲜豆皮八卦汤,桂花酒酿圆子,白糖莲心粥,火腿蛋黄粽子,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的。三炮打小就跟着跑江湖的东奔西跑的,空场子的时候,就经常喜欢看天桥脚下那些摆摊头的做食物,什么煎的,炸的,煮的,闷的,他都见过,却都没尝过,这下好了,老鼠掉到米缸里,想吃啥吃啥,想点啥点啥,您甭说早点喝个咸豆浆都得把老油条子,榨菜末,小虾皮,葱花段,紫菜配齐了,临了还得得用小勺子兑点儿加了浙江陈醋的鲜酱油,淋上几滴辣油,再用木勺从桶子里把豆浆提得高高的,再让豆浆从半空中飞流而下地扑进碗里,起着花,烫着嘴的给您端上来;就是吃个油豆腐粉丝汤,都得用小海鲜把汤头帮您熬的浓浓的,豆腐皮儿沸得软软的,加上葱花,青蒜叶,滴上新磨的菜籽儿麻油,摆盘摆正了才能摆在桌面上,那舒坦劲儿,就甭提了。吃金包银的蛋炒饭,那必须配上碗放过五香粉儿的牛杂碎汤;吃焦底油泚的生煎馒头,必要配上碗用棒骨吊汤,撒过蛋皮丝儿,青葱花,包着粉红色小肉馅儿的小馄饨;金针菇炒黑木耳必要加上花生仁和用麻油炒过的香菇;香椿头拌豆腐,必要选用阳春三月的嫩椿头,小水石磨出来的嫩豆腐;夏天渴了,得喝梅汁稠,水少,冰糖多的酸梅汤;冬天冷了,那就得来熬碗放有小米,红豆,白果,栗子,胡桃等的八宝粥;雪要是下大了,还得起个鸳鸯羊肉火锅,拌上小碗花生酱,姜蒜葱辣油麻油都得都备好了,蔬菜羊肉鱼丸等都得备齐了,沸水吱吱的这么叫着,小烟囱里腾腾地着冒热气的给您端上来,那才能算得上是吃了顿火锅。 土财主家的老太爷迷信至极,精神头那么一缓过来,心里便琢磨起来,觉得自己身体变好确实和小三炮有关,于是便把小三炮放到家里的佛堂里让人教他识字念经,为自己祈福。小三炮以前和跑江湖的走南闯北的多了,经常在外听大书,见识比常人只多不少,加之天赋极佳,不出个一二年就已经能把一本法华念个七七八八了。单说有那么一天,三炮在佛堂念经,看管的家丁趁大老爷和土财主去给县里土军阀祝寿之际开小差私自溜到宝局里去试试手气,只是把佛堂的外门给锁了而已。小三炮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本来就天生好动,早就对念这些晦涩难懂的佛经产生了抗拒心理,一瞧着看守不在了,便把书扔了,在佛堂里耍起把式来。老太爷的佛堂与他的起居室是连着的,小三炮耍累了,就趁着的一股玩劲儿,溜到了后堂探起宝来。老太爷的内室里,古朴素雅,一座降香黄檀做的木架子上摆放了很多古玩瓷器,古籍字画,小三炮跑江湖时长逛古玩街,早就看腻了这些古东西,一双大眼睛左扑右闪的,突然发现在众多器具摆设里有一颗木头雕刻的佛头,顿时产生了兴趣。三炮早年长混迹于江湖之中,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都看多了,这颗类似的佛头他以前在天津时看二个争地盘儿的斗口时用过,这佛头看似是个摆设,其实是个带有机关的保险箱,它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牙齿都是可以活动的,触发机关如果正确那么佛头就会裂开一半,里面的物件就会出来,如果触发机关不对,那么佛头里的机关就会被触发,后果不得而知。小三炮这下可来劲儿了,他知道这东西寻常人家是不会有的,偏得是紧重要的东西才会被存放在里面;这小孩子的探索欲望可是极强的,这打开佛头的想法一有,这心里就像是有个痒痒虫似的挠着小三炮的肚肠,三炮于是就抱着这颗脑袋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上摸下碰,完全不知道哪里下手啊;您说怎么这么寸,三炮抱着佛头苦思多时,就稍稍晃了晃神,加之双手用力轻了些,佛头就一个不小心从手里滑了下去,佛嘴里的一颗牙齿恰巧就磕到了一把仿制的青铜剑的剑头上,这佛头咯吱吱地弄出响声来,佛头慢慢就开了。 一本书从佛头里掉落了出来,发出一股子土腥儿味。所谓的土腥味,通常指一些挖坟盗墓下地的土夫子,他们在地下呆久了,身上难免有些味道出来。小三炮之所以能闻见这气味儿,是因为他以前跑江湖时,经常要在野地破庙里过夜,当年兵荒马乱的,又没吃又没穿的,各地到处都有死人的,路上到处都有死尸,老鼠,野狗们饿了红了眼,开始吃起死人的尸体来果腹,后来饿疯了,连活人也敢咬;小三炮和他师傅为了避开这些野狗和老鼠,就经常找死人的棺材睡,睡在棺材里总比睡在外面强,所以久而久之,三炮也习惯了土腥味。三炮一闻那书,就知道这书肯定是从哪个幕里盗出来的,保存那么好,一定是受过了特殊的处理,于是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书来,谁知这书不看不打紧,这一打开来呀,连这天也颤了三颤。 此书名为灵兰秘典,作者不详,只是在书的扉页上画了一把造型霸气的宝剑和一把刻有诸多鬼头的斧头,里面描述了从古至今的很多奇闻异事,从历史事件,五行八卦,阴阳风水,到道教宗门的不传之秘都应有尽有且配有手绘的图画,从远古的生殖崇拜到东洋邪术包罗万象,星棋罗布,夺人眼球,不少还都画风泼辣,看得三炮小脸红扑扑的,心砰砰得跳。三炮的眼睛一下子就被这书上的内容给粘上了,这一读就读到了深夜,一直听到外屋发出了骂骂咧咧的声音,这才把书放回了佛头,赶紧撤回了佛堂,索性是那个跑宝局子的家丁输了手气回来了,正在外面发着牢骚。三炮赶紧坐回到蒲团上,闭眼打坐念起经来,囫囵吞枣地念的是:“锄禾日当午,汗滴河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幸苦。”那外面的小管厮,从房门外往里面一瞄,瞅见小三炮正在咄咄有声地念经,心里奇道:“怎么这小孩半天不见,现在已经可以背佛经了。”但也没多想,就又依回到佛堂外的房柱旁,抬头望月想着宝局里的那些事儿。太老爷和土财主从军阀那里回来后,就回来烫了烫脚,喝了小半碗安神茶,直接睡了过去。就在此后的三个月里,小三炮一有机会就趁老太爷和土财主出去应酬之际,溜到内室里去开佛头看书。有那么一天啊,三炮恰巧看到了接引童子这一段,想起自己被管家领进财主家时是用来作接引童子的,于是就仔细地读了起来,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冷汗当即就从后脖颈里出来了,原来自己是被用作活祭用的,要不是这老太爷还活着,自己早就嗝屁了,当下就决定要赶紧离开这里;于是罗三炮就趁着某天老太爷和土财主去山上留宿拜佛还愿之际,把灵兰秘典和一些供品揣进怀里,仗着自己跑江湖那些年学的本事儿,直接从后窗户爬了出去,顺着狗洞逃了出去,背着月光一口气就跑出了县城,一直跑到天光发白,这才停了下来大口的喘气。俗话说无事嫌夜长,有事嫌日短,这三炮知道自己从老太爷的家里跑了不打紧,可这这怀里揣着的是老太爷的命根子,老太爷要是知道书和自己一块儿没了,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满世界的得来找他,自己要是被抓着了,还真不知道是个啥死法,土财主家和当地周边的军阀都有关系,自己跑得再快,也跑不出这县城外的一亩三分地去,这地上躲不了,只能躲到这山上去。三炮一口气喘匀了,就接着可劲儿的跑,索性三炮年轻力壮,又从小练过苦功夫,这一旦拼了命了,就像个小飞人一样,可劲的往一座名为鬼子口的无人大山深处跑去。 鬼子口四面环峰,山势陡峭,丛林茂盛,古木参天,草丛间尽是毒蛇虫蚁,山间雾气弥漫,沼气迷蒙,传说当年叛军李元昊和宋兵首领范雍在这里打了七天七夜,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后来李元昊败北逃往四川自建西夏,宋军无力打扫战场,只得把几万士兵的尸骨不分敌我的埋进这大山里,后来埋的尸骨太多了,怨气憋天,惹怒了山神,山神一张口就把这填尸的士兵连同尸骨一起给吞了,鬼子口因此而得名;周围的居民经常在深山的周围寻药材,却从不敢往深山里走,传说深山里面经常有孤魂野鬼的叫声,很多村民都曾亲耳听到过,据一位得道的风水阴阳先生说,这山头冲北,地处悔吝,山上怨气煞天,若不是周围有四大天王压着,这鬼子口恐怕早就把这里的活人都得给吃了。以前周边的一些土军阀都派过兵来搜过山,结果探子回来就说半夜能听到鬼叫,还有些莫名的就失踪了,特邪乎儿,再加上这山里的地势位置非常的不利于军事防御工作,搞得土军阀和土胡子们都不敢来碰山。 就在三炮逃离财主家的第三天,通缉罗三炮的告示就开始陆陆续续地贴满了周边几十个县城的大街小巷,县城里的臭大脚和盖世太保都满世界的找罗三炮,谁心里都在琢磨,就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淫贼大道当年地方**都没那么上心过,一个小屁孩能犯啥罪过,能把这上头恼怒成这样,难道真的是这孙猴子下凡,要把这天捅个窟窿不成? 话说这罗三炮日赶夜跑地终于跑到鬼子口的山脚下,从佛堂里拿的那些供果高点早就被吃没了,人又累又渴,小身板一钻入林子深处里就马上找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爬了上去,依着树身,躲在叶丛中,眼皮一沉,昏昏睡去,作起梦来。梦里,罗三炮梦见自己正躺在一整张山羊皮作的床垫上,四周充满着黄檀木的香气,一个气若幽兰,华荣婀娜的侍女正端着一碗冰糖雪梨玫瑰羹走过来,清风徐来,微微吹开她额上的一缕头发,阳光打在她清瘦的侧脸上泛出微微的光来,三炮静静地注视着女孩无邪的眼睛,一动也不动,那女孩的动作也似乎也和他的目光一样呆呆地停滞住了在那里,举步不前。三炮望着那双清亮的眼眸子,仿佛能看出水来,然后那眼睛就真的涌现出一小股打漩的水花来,然后那漩就越打越快,越打越大,三炮也越来越渴,然后他觉得整个房子开始就着火了,他想让人来救火,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越来越热,想脱掉自己的衣服,想大口的喝水,然后他就看见那漩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老太爷端着那碗羹,笑嘻嘻地走过来,说道:“三炮呀,你渴了吧,快喝吧,快喝。“小三炮想告诉他这房子着火了,快逃吧,突然人就楞住了,觉得哪里不对劲啊,然后他就突然看见老太爷忽然间目露凶光,手上突然出现把刀来,抵着三炮的脸,尖声道:”把我的书还给我,还给我,“三炮动也不敢动,声音卡在喉咙里,想发也发不出来,然后就见老太爷把刀划向了自己的脸,一片一片地把脸皮割了下来。。。,然后老太爷就不见了,突然就发现自己身处一团黑影里。脚下有一条头如巨缸,眼如红灯的一条大蛇敲打着什么,正张着血盆大口要窜上来咬自己。“这时候,罗三炮整个人突然一哆嗦从梦中醒来,没成想他这刚一醒过来,就感觉自己身后依着的树身不停的在晃动,脚下面似乎有一个黑影正在往慢慢的往上爬,还有个什么东西好像正在地上撞着树身。刚从恶梦中醒来的罗三炮先是被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但多年行走江湖睡棺材的他心里素质极其强硬,当即便稳定了心神,冲着下面喊道:“下面的,你是人是鬼,回个话呗。” 脚下的黑影,突然一停,随即歇斯底里得大喊道:“他奶奶的,上面的兄弟唉,快拉你兄弟我一把,你胖哥我快撑不住了,下面有个母猪子在撞树。”边说边往上慢慢的爬,三炮一看还真是个人,一听嗓门还很大,他知道这种深山密林里,野猪脾气暴躁,非常凶横,连老虎都不敢动他,人要是被盯上了,准没个好。当即喊道:“下面的,你慢慢往上爬。我下来来接你。”随即,三炮就双手抱着树身,从树顶滑了下来,滑到最下面的有树杈的地方,伸出一只手道:“喂,下面的快往上爬,我在这里抓你。“下面的黑影,喊回到:”知道了,兄弟。“随即,又往上爬了一段,到了树干处,牢牢地拉住三炮的手,三炮和那黑影一起使劲,那黑影一下子就上了树干,胸口起伏不停,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 透着月光,三炮这才看清了那团黑影,原来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身材壮硕的小胖子,此时正吃力地大口喘着粗气,抖落着衣服散着热气。等那胖子把气给喘匀了,这才看清了罗三炮,说道:”兄弟谢谢啊,我胖哥这算是欠你的,下次还你。“说完,摸了摸胸口,从怀里掏出二个大白馒头,把一个给了三炮,自己便大口地吞咽了起来。三炮也不多问,一看有大白馒头,赶紧的抓过来,啃了起来。二个陌生的少年就这样,背靠着树身,听树下野猪撞树的锵锵之声,就着天上凄凉的月光和周边婆娑的树影啃起大白馍来。 第五章 胡彪子 俗话说,肚里有粮,心里不慌。等那馒头下了肚,二人肚子有了着落后,话匣子便也就开了。 那胖子先说道:“兄弟,有你的,够哥们儿,刚刚你要是不拉我胖哥一把,我可真就撑不住了。”三炮回道:“没事儿,在家靠的是父母,出门靠的是朋友,我说那野猪你是怎么招惹到的,怎么会追你追的那么紧。 “那胖子露出一个非常惋惜的表情说道:“昨天碰到一窝子猪仔儿,就想兜几个拿回来和兄弟几个烤着吃,谁想回来的时候,兜子破了,那些猪仔哇哇的大叫,引来了那头大野猪,你说那兜子要是在牢一点儿,这活儿我们说不定就能吃到烤乳猪了。”说完,那胖子把嘴巴咀嚼了几下,活生生地吞下一口口水,接着啐了口吐沫道:“我说兄弟你,大晚上的跑这树上干么呢,要不是你胖哥我胆子大,刚刚差点就松了手。”三炮摆了摆手随口回道:“别提了,刚刚逃荒来这里,实在没地方去,只能睡这儿了。 “说完,从树枝上擦了点木屑往脸上抹了抹。 “我去,兄弟你可以呀,敢在这鬼子口的密林里睡觉,就凭这点我胖哥就得给你个大拇疙瘩。”说着,胖子翘了翘右手的大拇指。 谁料,这话音未落,这树身就狠狠地晃了一晃,原来是树下的那头野猪发起飙来,开始增加起冲撞的力度来;胖子本来就恐高,又正好在和人说话,一个不留神,身体就失去了重心,眼看着就要顺势跌落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三炮倾身一斜,一只手搭住胖子的腰带,另一只手拉住一根树杈,身体再往回一收,借着树杈的反作用力,硬生生地把胖子拉了回来;胖子这会可真是受了惊了,赶紧地贴着树身,拉住周围的树枝可就不敢动了,喘了几口气说道:”兄弟唉,够意思,我胖哥这可不是怕啊,实在是有点恐高,我看你也别在这林子里待着了,和胖哥我去深山里,那里有吃有喝的,对了哥们儿,我叫胡彪子,弟兄们都叫我胖哥。 “三炮原以为这小胖子是从县城周围来的,本想等这野猪离开后,就此分道扬镳,省得惹麻烦,没成想这胖子来自深山,这到是合了他的心意;罗三炮毕竟还是个孩子,尽管胆识见识都过于常人,但这鬼子口的传说总让人慎得慌,如果有人能带入深山那就再好不过了,再说现在自己没水没粮的确实不好过。果然,等到天亮以后,这树下的野猪发了一夜的飙,一看这树上上的人就是不下来,野猪性子火爆,最没耐心,鼻子里发生几声闷哼后,就转头悻悻离开了;胖子和三炮又在树上等了许久,确认四周围安全后,这才蹑手蹑脚地从树身上爬下,二人这一夜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一夜都没敢睡觉,身体都有点发僵,为了避免再遭遇到野猪类似的猛禽,二人都走的极为小心,胖子比较熟悉这片林子,尽量带着三炮绕着大树走,还时不时地向三炮介绍这里的地貌,二人又互通了对方的姓名和身世。三炮这才了解这胡胖子原来和自己一样,从小都是孤儿,小时候被附近庙里的方丈收养,后来军队打了进来,方丈和寺里的一众僧侣都被带走了,胖子和几个孤儿都被藏寺后的柴堆里才得以幸免,后来几个小孩子为了填包肚皮做了乞丐,但这战争年月,到处都是难民,各家的米缸里都不富裕,几个小屁孩又没啥本事,做乞丐都得遭被别的乞丐欺负,好不容易你讨到小半块面饼子吧,别说几个孩子够不够分的,年龄稍大点的乞丐看到你手里有饼子就要来抢你,你稍稍不愿意,就是一大嘴巴子。单说这几个孩子之中,就属这胡彪子胆子大,年龄大,想法多,他一看自己几个哥们儿弟兄讨饭都讨不过别人,而且县城里的粮食越来越少,不如就自讨生门去深山老林里打野味儿去,摘果子吃,可周围的几座大山,要么被土军阀占了当驻军基地,要么就被些土胡子占了当贼窝,只有这鬼子口太邪门没人敢动。于是,次日早上胡彪子就和几个哥们弟兄合伙儿偷了一户人家的米缸子,顺了把破斧头,一起逃到了鬼子口。本以为凭大伙儿爬树掏鸟窝儿摘果子的本事,可以在山外头填包肚子,可没想到大山的密林外侧的鸟巢早被一些村民给掏空了,更别说果子了。几个孩子此时,早就累得筋疲力尽,前胸饿得贴后背,肚子饿得都痛得翻酸水。胡胖子一看周围的兄弟就要那么被活活饿死,心里不甘;俗话说,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横的,横的怕这不要命的,这鬼子口就是再邪乎儿也好比活活饿死冻死的强。于是乎胖子就只身一人探进了林子,没成想也是天佑这群小孩子,鬼子口的深处少有外人敢进,里面的鸟窝子和野果子都没人动过,有些都已经老得发酵了。就这么着,凭着胡胖子带来的一点鸟蛋和果子救了一帮小乞丐。经过那件事儿后,胡彪子就正式成了这群小孩子的头儿了;胡彪子一看除了这鬼子口的深山外,别处难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不如就索性住到这深山老林子,管他有没有老妖怪的,就是有,他胡胖子也是那红孩儿转世,一口气烧死他。话说,自打胡胖子他们决定住到这深山以后,便找了个能避风雨的山洞,在那里扎下根来;起初确实经常能在半夜里听到一种类似喊叫的声音,刚开始大伙儿是挺害怕的,可偏偏这胡胖子不信这邪,这喊声一起,他也扯着嗓子对喊起来,你声大,他声音也大,你声音阔,他嗓门比你更阔,久而久之小孩们就不怕这声响了,反倒成了个娱乐节目,要是哪天晚上不来那么一嗓子,大家到还真不能睡好觉了。话归前言,胡胖子领着罗三炮穿过了一片大林子,七拐八绕地来到一个山洞口,胡胖子刚朝那洞口迈了一步,就听见一个敞亮的声音惊喜地呼喊道:“嘿,**回来了,大伙儿,**回来了,嘿,还领着个人唉。”三炮侧脸一瞧,就见到一个小萝卜头似的小脑袋从一片棺木草丛间跳了出来,身上尽是破口子,满脸的灰土看不清五官.胖子寻声望去,一瞧那孩子,就直接喊道:“牛娃子,快点取点儿水来,你胖哥我渴死了,还有这兄弟的。”胖子话音刚落,就又从周边的一些灌木丛中冒出几个小萝卜头来,片刻之间这山洞口立即就热闹了起来。 俗话说:“富娃娃啃金砖窝里斗,穷娃娃啃窝头亲上亲。”这说的是呀,富家的那些纨绔子弟经常为了争家里的那点儿老底争得死去活来,穷人家的孩子们彼此间吃个窝头就能交个朋友。 罗三炮本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后来被人贩子卖来买去,跟了个跑江湖耍把戏的,老鼠啃过,棺材也睡过,还差点被人扒皮活祭,身世比这些孤儿还要惨;再说罗三炮见多识广,跑江湖时,听了不少的大书,把自己的身世经历对几个小乞丐描绘得绘声绘色的,听得几个小乞丐时而捧腹大笑,时而啼哭落泪,时而惊恐万分,时而拍手称快;罗三炮还不但懂得讲大书还懂得留扣子,这一下子就把几个人给迷住了,不住地拉着三炮的衣角,让他继续说,别卖关子。 罗三炮自从出生以来还真就没和自己的同龄人玩闹过多少次,这么和别人耍嘴皮子也是平生头一次,别人听故事听得高兴,他这讲故事的更高兴;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一直说到三炮口干舌燥,这才说道:“算了,今天太晚了,我就再说一个夜宿万葬岗的故事给你们听把,说完了好睡觉。”话说有那么一次,罗三炮和那个跑江湖的到外地耍场子,由于跑江湖的对地形不熟,半夜走错了道儿,错过了宿头,;此时天上突然刮起了大风,一大片的树叶哗哗地随着大风朝天空打起漩儿来,半空时不时的打起雷闪来.跑江湖的抬头一看,一瞧头上云的颜色儿变的有点红闪闪的,就知道要变天了.借着手上提着的一盏破灯笼,往四周一看,才发现自己和罗三炮正处在一大堆石碑乱草之中,周围连棵像样的大树也没有,借着雷闪的片刻闪光来看,石碑上竟然还是刻满死者冤魂名字的慰灵碑,石碑密密麻麻的,少说有几百座;跑江湖的心里当时就旮瘩了一下,知道自己脚下踏着的哪里是啥普通的泥土,很有可能是一个万人坑啊,现在头上怒雷大作,脚下怨声载道,自己和三炮恐怕是要被这雷给劈死在这里好安慰脚下的亡灵.三炮当时还是个小孩子,哪儿见过这场面啊,当即就吓傻了;亏得这跑江湖的以前做过胡子,大场面见多了,一看自己和三炮这下要被这雷给活活劈死,想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当下急中生智,赶紧和三炮说:”娃子啊,快点挖坑找棺材,今个儿咱们都得睡这棺材里,能不能躲过这雷就看咱们的福分了.”说完,赶紧没命的用手在石碑附近挖起坑来;三炮虽然傻在了一边,但毕竟出于求生的本能,也赶紧帮着跑江湖的挖土,没挖了几下,这雷就开始炸了,打在了离三炮不远的一颗大树上,整个大地随即就晃了晃,但这丝毫没有减慢二人挖土的动作,二人的手皮都磨破了,瞬时间就起了血泡子,血水顺着雨水丝丝地往地里留;也算二人歪打正着,还真被他们挖到了一口薄木棺材,就在第二道雷打下之来之前,二人合力把棺材盖掀了开来,一起钻进了棺材里,把盖子合上;这盖子刚刚合上,一道霹雳就直接打在了二人刚刚挖棺材的地方.喷的一下,三炮就感觉到天旋地转的,仿佛天塌了下来,整个人顿时就耳鸣了,而那个跑江湖的顿时就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朦胧之间,三炮透着那薄木板的空隙外,看见外面的石碑上有一个影子在晃动;刚开始,三炮以为那个是留在外面灯笼映射的影子,可再仔细观察发现那石碑上的影子有楞有角的,有胳膊有腿的的,还有条大长尾巴,身子好像还在不停地向前倾又向后仰的,那动作分明是在对什么东西作着揖啊,三炮当时脑袋就蒙了,一想这不是自己遇到妖怪了吧,吓得动也不敢动,棺材里的空气稀薄还带有很浓的尸体腐烂的味道,但三炮就这么一直憋着,眼睁睁着的看着那影子在那里不停地在作揖,接着外面的灯就灭了。 罗三炮说到这里就突然把手一摊,表示故事结束了。 “后来呢?”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后来不就灯下黑了,什么都见不着了嘛?,行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吧,大家赶紧地睡觉,明天还有活儿呢”三炮一脸坏笑地回道。 “那影子呢?是真的遇到妖精了吗?”一个外号叫臭狗子的人急切地问道。 三炮听了,呵呵一乐,回道:“这天底下哪里来的妖精,那个黑影不过就是一只馋着发慌,跑出来偷吃灯油的大老鼠罢了。” 第六章 鬼子口 三炮入伙儿的那一年,冬天来的特别的突然。山里面的野货突然间少了很多,加之那年格局动荡,山下的猎户也大都被军阀强征,赶往前线去了。而且又因为战争的关系,几路军阀都开始争起地盘起来,眼看着就要打到鬼子口周边了。以胡彪子为首的娃子军犯起难来。 之前,娃子军依靠山货和山下的猎户和村民交易还能勉强维持生计,但现在大部分只能依靠洞里的存粮来度日,可谓坐山吃空。而且几个娃子时常能在夜晚听到隐约的炮声,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这令他们感到十分的不安。狗娃子提出让大伙儿一起逃到山外面好讨口饭吃,但这建议被胡彪子给否决了。“现在山外头打仗,粮食家家都不够,咱真要是到了山外头,那还不如在山上呆着安全呢。”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胡彪子刚说完那句话,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山洞里的存粮状况,他最清楚不过,顶多还能维持个三周,三周以后要么饿死,要么冻死。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是报名参军也是铁定不收的。而且在战争年月,人吃人的事情并不稀奇,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处境也最为危险,因此胡彪子提出继续留在山里的决定得到了娃子军的一致通过。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粮食去哪里找呢?还有这御寒的衣物怎么办呢? 罗三炮自入伙后得到了大家很多的帮助,一直无以回报,这时一看娃子军们个个愁眉不展,心里也烦起燥来。心想自己有多年跑江湖的经验,胸中又有半本灵兰秘典,天下之事都略知一二,可谓怀揣异术,区区一顿饱饭何以能难住他罗三炮?当即,罗三炮就走出了洞口,朝鬼子口的方向望了过去。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鬼子口确因为常年的雾瘴和险恶的山势加上一些离奇的传说,让吃山者望而却步。虽然近几年来不乏有采药者为药探山,但经常入而不出,搞得人心惶惶。罗三炮虽然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却也只和娃子军们在鬼子口外围探山,但大家都知道,要找大猎物或者名贵药材,那就必须进山。而此时,对于娃子军们来说,进山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三炮望者鬼子口望了许久,发现这鬼子口虽然地势险峻,但却挺拔高耸,毫无屈尊违逆之势,山嘴形似鹰嘴,山腰酷似盘龙,形与势都盖过周围的一切山脉,且前有照,后有靠,随谈不上是什么上壤之地,但确实是块极佳的风水宝地,所谓“鹰嘴龙身是藏身,大道无形自在真”,山里的野货,也必是上乘,如果能探山成功,娃子军过冬就没问题了。只是山势太过霸道,山中不免有危险。但此行非去不可。 三炮回到山洞中和胡彪子谈起探山之事,彪子当即就拍板叫好。当下便和娃子军商议起探山之事。娃子军毕竟大都是些穷苦孩子,皮儿包着骨头,莫说是探山寻宝,就是爬山上山都有问题,且鬼子口一直被视为不祥之地,娃子军们大都没这胆量和体力。唯有狗娃子一人自告奋勇愿与罗三炮和胡彪子一同进山。事不宜迟,三人当即便决定带上干粮和防身的家伙事儿,明日探山。虽说明日之行,凶险异常,本应有酒宴摆下,为三人践行;可洞内存量不多,且大多是涩口的粗粮,这时候能吃口热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三个孩子就着几碗糊糊喝了个半饱。 罗三炮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糊糊,看了看其余的孩子们,大家因为最近营养不良,个个都像打蔫儿的茄子一样,依偎在一起取暖。此时只有洞外寒风阵阵的呼啸声,洞内微光二三,毫无生气可言。罗三炮一想明日就要去探山,便想鼓舞一下士气。说道:“各位,等我们探山回来,我给大家弄点狍子肉来,走之前我给大家讲个骨灰瓷的故事。”说完,便探出双手往空中一抓。大伙儿一看三炮这架势就知道有故事可以听,各各都提起了精神起来。 话说明朝永乐年间,在浙江墨林一带发生了一件怪事儿。当地官府因为在山上的坟地那里发现了矿脉,需要当地人移棺迁墓。可在移棺的时候,很多人发现自己亲人的墓被人盗了。开棺盗墓,取宝发财本不能算为奇事,可奇就奇在棺材里面陪葬的东西一样都没少,可偏偏没了尸骨。而且大都没有尸体的墓主都是些小孩子的。当地官府对这件事情,非常的看重。派了一波捕快前去彻查此事,这一查不知道,一查就又查出了一件怪事。因为,这坟地离城外乱葬岗不远,很多打了鬼胎的妇女经常把尸体掩埋在乱葬岗那里,可官差探勘周边情况时,发现乱葬岗那里的尸骨虽然不少,但却唯独没有小孩子的尸骨。如果说那些尸骨是被山野里的大兽吃了,那还能说的过去,可那些失踪在墓里的尸骨又怎么解释呢? 老班头张老三可犯了难了,他做班头三十年来大小案件经手无数,奇案怪案也看了不少,但唯独这次丢尸案非常的棘手。犯案者似乎并不在意墓主的陪葬品,而只在意于小孩子的尸身;自己和手下的差官连日走访了很多附近的居民都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而且那时候能为小孩子立坟的都是些大户人家,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没过几天官老爷就发话了,告诉老班头七天内要么抓捕盗尸贼领功受赏,要么卷铺盖走人。县里县外也都传开了盗墓贼盗尸不盗冥器的这件奇事,一时传得沸沸扬扬,搞得人心惶惶,特别是家里那些有孩子的。 晚上,调查了盗尸案一天的张班头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夫人看见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就赶紧做了一海碗放了姜丝的胡辣汤给他提提神。老班头忙了一天,也没吃过饭,一看有胡辣汤喝,就忙接过大碗,靠着老木头桌子,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夫人见他如此饥肠辘辘,便又赶忙去厨房做了一碗荷包蛋阳春面。等张老头喝饱吃足,这精神头才算缓过经儿来。趁着抹嘴的工夫和夫人商量起这案情来。 照理说,张班头本不应该和夫人讨论探案之事,可张班头的夫人并非普通人,祖上都是搬杆子的神婆,到了他夫人这一代,虽然不做神婆了,但手艺和阅历还在,道上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这次盗尸案诡异非常,非常人所为,所以张捕头才破例和夫人聊起这案情来。 张班头说:“县里的捕快现在可全都出动了,楞是连个骨头渣子都没发现,你说这盗尸贼为啥不偷大人的尸骨,偏要偷小孩的?真是太奇怪了,人骨头又不是虎骨头,吃又不能吃,卖又不能卖,你说要这个有什么用,再说那么多尸骨,放了那么长时间,臭也得臭绿了,怎么就没人发现呢?”张夫人对这次的盗尸案也早有所闻,虽说她不是官门中了,对查案一事一无所知,但这次的盗尸案非比寻常,挖坟掘墓已是天理不容,更何况是盗取墓主的尸身呢?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也该是那盗尸者倒霉,张捕头若是问旁人那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他恰恰问了自己有过神婆阅历的夫人。张夫人便收拾碗筷,边回道:“有些宗教确实有吃小孩子肉身炼丹制药的,小孩子一直视作为元阳之体,全身血脉畅通,清气充盈,属于天地始生之物,自古以来也一直被追求长生之道的人所迷恋,所以自古,画仙人者常常把童子和仙人画在一起,来寓示孩子和长生的关系。当年秦始皇为了寻求蓬莱之地,命徐福不带别人只带了五十个童子,就是这个道理;但绝没有理由拿小孩子尸骨追求来长生之道的道理和先例,虽说自古也有会藤术和蛊术的人会用人的尸骸来培养自己的术和蛊,但大多需要有大冤大恶之人的尸骨,满山那么多尸骸,盗墓之人也绝不应该单选童子之墓。。。。。除非。。”张夫人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问张班头:“县城最近几年有没有什么新的作坊和店铺开张,特别是药铺?”张班头刚刚听得津津有味的,一听夫人话锋一转,便达道:“县里这几年,新的店铺和作坊都不少,我们这几天也重点排查了药铺,棺材铺,但也均无所获,药铺里的掌柜说普通的尸骨并不能入药,除非是古墓里埋藏百年以上拥有尸膏的尸骸才可以,这些孩子大多是近三十年来的新墓,尸骸是入不得药的。“”那别的店铺呢?“张夫人继续问道。 ”有二家新开的绸缎铺,一家典当铺,一个陶瓷作坊,还有一家。。。“ ”停“张夫人打断了丈夫的回话。“你说有一家陶瓷作坊?规模大不大?” “那陶瓷作坊是最近几年一个南方客商新开的,规模很大,但只做精品瓷器,普通人家是买不起的,只卖给达官显贵,当然那作坊我们也查了,可什么也没有啊。” “那你瓷器查了没有?”张夫人追问道。 “瓷器?”张班头自言自语道。 “对的,就是瓷器,早年间我外婆曾对我这世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自己的规矩和能耐,挑水的有顶天力,打铁的有霹雳臂,盗墓的得有摸金诀,等等,其中就有一条说,点灯的得有人油灯,做瓷的得有骨灰瓷。这人油指的是动物的脂肪,当然人的油脂也算一种。三国时期,董卓死于吕布之手,死后愤怒的人民用董卓的油脂当燃料来点烛,点了七天七夜而不灭,而所谓的骨灰瓷指的就是用动物的尸骨和瓷土混合着做瓷器,这样的瓷器做出来,圆润精美,造型轻盈且带有微微的光泽,属于瓷器中的上品。其中又以骨密度低的孩儿骨做出来的骨灰瓷最为上乘。” 张班头一听此话,连夜便去见了知府,把张夫人的猜测转述给了知府,知府一听大惊失色,自己府中正好有一个从那瓷器作坊买来的瓷器,随即把几个手艺高超的匠人和验尸官叫到了跟前,把瓷器打碎,连夜做起了检查。 第二天,瓷器作坊就被知府给封了,并派捕快把作坊查了个底朝天,并对作坊内的匠人做了盘问,东家一看犯了事,赶紧把事实都抖了出来。原来这家的东家有个拜把子兄弟,早年是个盗墓起家的倒斗人,有那么一次从一个墓主身上摸到了一本《瓷经》,里面详细介绍了骨灰瓷的做法,于是便和一个瓷器贩子拜了把子,做起了骨灰瓷的生意。盗墓人偷小孩子尸体,做瓷人做瓷贩瓷。县城周边的孩子尸骨都是他拜把子兄弟偷了,因为最近事情败露,做瓷人便赶紧叫人把尸骸都做成了瓷器。所以官差来查尸骨,什么都搜不到。三天以后,盗墓贼就被活捉了,当天就被判了死刑,等着秋后问斩。而官员把瓷器作坊里的瓷器安放在了当地的一座寺庙里面,希望和尚们的诵经之声可以早日超度这些可怜的孩子。 罗三炮,一口气把故事给讲完了,此时在看周边的小伙伴们各各都听入了迷,忘了半饱的肚皮,忘了洞外的寒风阵阵,此时此刻,大家能围坐在火堆旁,安安全全地依偎在一起,便是幸福的。 明天,便是罗三炮三人的探山之日,凶险未知,至少今晚还能好好的休息一晚。 第七章 城隍庙 第七章城隍庙 到深山老林子里寻药探宝,不是溜大街,不是逛超市,那是门技术,是门学问。莫说罗三炮这群乳嗅未干的半大小子,就是那些富有经验,装备齐全的老猎人也不敢独自进山,又更何况是这个充满邪性的鬼子口呢?加之娃子军的条件根本不像现在,没有有战术射灯,登山镐,压缩饼干之类的探山设备和物资。而娃子军所能提供的装备和物资不过就是几把棒子面,几件破棉袄,几个果子和一把砍柴用的斧子,那还是娃子军在一个樵夫的尸骸上找到的,尸体早已经被野兽啃了面目全非。 可俗话说,出生的牛犊不怕虎,罗三炮仗着自己早年间跑江湖的经验和学习到的技艺,加上胸中熟记的半本秘典就敢闯一闯。而胡彪子呢,自幼胆子大,个子大,火气足,一棒子乞丐打架,就他出手最黑,平常吃饭都是一手抓着块馒头,嘴里咬着一块,嗓子里还卡着一块,此时他虽不过十四五岁,但二三个成年人一起上也未必讨不到便宜。而狗娃子呢,虽然身形矮小,但身轻力捷,早年做过扒手,为人十分机警,善于随机应变,有次顺了个青头一些钱,不巧被抓了个现行,楞是自已独自一人从人群中逃了出来,娃子军中就数他关系和胡彪子最铁,这次探山涉及大家的生死,狗娃子自告奋勇要与罗胡二人一同探山。 第二天一早,胡彪子就把其余娃子军聚在了一起,嘱咐了如何在未来的二周内分配剩下的存粮,并和大家约定如果二周内不回来,大家便抢在大雪封山之前下山自找生路。嘱咐完,便和三炮,狗娃子一同在蒙蒙细雨中踏上了探山之路。娃子军们个个依依不舍,洒泪送别。 鬼子口常年雾瘴缭绕,且多有毒虫猛兽,所以常年没有外人敢贸然闯入,但此时巧好是早冬入寒之季,西伯利亚的寒流正在向地球东部移动,气温骤降,冷空气使得山内的雾瘴收敛了不少,这使得三炮三人的探山之行有了点天时的优势。三人辞行了娃子军后就按着正北方向沿着杂草前往深山里去,走一段路就拿几块石头放在一起,算作是路标,以免回来时迷了路。沿着平时探山的路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了鬼子口的雾瘴那里,三人再次回头望了望娃子军住的山洞,然后一头扎进了雾瘴之中。 正所谓“大道无痕自存真,探山寻脉显龙身”。罗三炮刚进入雾中不久后,就发现鬼子口的山势比他之前所预判的要大的多。所谓的山势指的就是一座山的气势和山形。唐代大诗人杜甫就那么说过泰山的山势“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种神秀,阴阳割昏晓。”鬼子口的山形远看犹如盘龙,但这近看确如一条血盆大口的大蟒蛇。此时的罗三炮虽然刚入鬼子口,但凭着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已然能感觉到了此山的威势,心里不禁提起了十二分小心。其实罗三炮心理的这种感应,多半来自于对于未知的恐惧,但还有一些确实也和他多年在江湖上行走的经历与阅历有关。 一路上满是齐腰长的杂草,胡彪子走在最前面,拿斧子披荆斩棘开路。罗三炮和狗娃子则分别走在彪子的旁边和后面,边观察四周是否有值钱的草药或者毒物。这鬼子口大山常年少有人进出,山里除了偶尔的鸟叫外,只有三人走路的声音,可谓是静得出奇。狗娃子不是个耐得寂寞的人,走了一段山路就开始放开嗓子,喊起山来。所谓的喊山是一种古代劳动人民敬畏山神的一种方式,通过喊歌的方式来向山神祈求平安,风调雨顺。传说,深山老林子里,经常会出现鬼打墙的事情,也就是很多人会在山上的同一个地方来回的绕来绕去,遇到这种情况,便可通过喊山来破解,而且喊的声音越大,字眼儿越脏,效果也越好。后来这套本事被很多吃山探山的人所学,也便成了一种自我保护的办法。而狗娃子所唱的山歌也不是什么正经学来的,早年间他曾经在赌场那一带要过饭,要久了也就学了那么一手。 “今日财神下人间,各路神仙聚一间,天下钱粮本我家,我今来取我家财,左请太上老君刘司令,右请如来佛祖赵匡胤,你耍钱来我发财,上为千斤顶,下为灯笼腿,我身穿万年龟子甲,脚踏阴阳五更靴,还有那取财分金掘子手,我乃千秋骰中仙,我睡炕头你挨冻,我啃骨头你喝汤,我吃馒头你吃那西北风,你送财来我耍钱。。。。。。”狗娃子虽然身体单薄,但嗓音低沉,雄浑有力,高声那么一唱,曲调间还有一股子秦腔的味道。 狗娃子露出了露风的牙齿说道:“什么妖魔鬼怪,听我那么一嗓子,也得给我灰飞烟灭了不可。想当年我流落市井之间,讨的****饭,喝的七山八川水。早唱数来宝,晚睡千家坟,就有那么一次遇到件奇事,若非没我这嗓子,恐怕得死伤无数。。。。” 话说有那么一次,狗娃子晚上和自己兄弟小蛤蜊跑去县城里最大的银钩赌坊外面,找了个犄角旮旯里猫着,准备试试运气合伙演个双簧偷一票。道上所谓的双簧形式有很多,但大多指的就是一个人负责吸引那个被盗者的吸引力,另一个人负责偷。比如南方来了个人去找师傅剃头,把一个包裹放在剃头师傅旁边,等剃头到一半的时候,北方来个人走到那人后面朝剃头师傅挤眉弄眼,表示他是那人朋友,准备给他做个恶作剧,然后就顺手把那包裹取走了。剃头师傅自以为真,也不阻拦,还等着看客人笑话,等剃完头,客人一看包裹没了,剃头匠人这才憋住坏笑告诉他包裹被他朋友拿了,此时演双簧的客人必定摇头说自己不认识那个人,要和剃头匠一起去追那个拿包的人,剃头匠一看闯了货只得和客人去追,这时那个先前拿包的人就从暗处走出来,把剃头师傅的扁担家伙儿事全都一锅子端了。等剃头师傅回来,客人也没了,自己吃饭的家伙儿事也丢了,这就是唱双簧。狗娃子和小蛤蜊年龄虽然小,但也唱了很多次双簧,当然也有演砸到时候,可赌坊大都设在青楼烟馆那种地方,九曲十八弯的,人多眼杂,一旦被发现,二小孩双腿一使劲就能一溜烟地跑很远,一般人也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单说那一次,狗娃子和小蛤蜊在赌坊外等了很久,就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挺着个大肚子从赌坊里被几个小伙计恭恭敬敬地给送来出来,那人的面相远远看来甚是模糊,但几撮胡须雪白刺目,很是引入注目,虽然有点驼背,但但出手很阔绰,出门时顺手就从衣袖里摸了一把碎银子给了几个小厮。甩手独自一摇一晃地朝门外走去。 狗娃子和小蛤蜊一看来个肥票,都来了兴致,准备找那个胖子下手。二人悄悄尾随那胖子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下手。二人之所以要选半夜演双簧其实是为了扮鬼吓人,然后伺机用半偷半抢的方法把财物拿到手。此刻看着白胖子走路的方向是城隍庙,狗娃子皱起眉来。按时间算,那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半了,算是宵禁时间,大街上根本就没人,而且也没有住户住在城隍庙里,那么晚,这白胖子去城隍庙干什么?二人一路无话,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那白胖子说来也怪,挺着个大肚子,走路虽然一摇一摆,不紧不慢,但愣是没有半点声音!就那么着一步步地真的走到了城隍庙那里。 狗娃子一看这胖子真的去了城隍庙,心里不禁紧张起来。从前他在天桥下讨饭的时候,曾经听老人们说过这城隍庙里的众多传说,其中有一则就是子夜不入庙,入庙见判官。原因是城隍庙自古以来被视为城隍老爷的办公场所,城隍爷据说是冥界的地方官,是阴界的县令,城隍庙一到了子夜就算是城隍爷的办公时间,如果有阳间的人在子夜跑到城隍老爷那里,那当即就要给城隍爷报个道。狗娃子正躲在角落里踌躇不前,就在他迟疑的片刻,身边的小蛤蜊却出手了,眼着白胖子一摇一摆地要走进城隍庙里,就“嗖咯”一声,离开了隐藏的角落,小碎步地向白胖子走去,准备吓他一下,趁乱偷钱。狗娃子一看小蛤蜊胆子这么大,自己还在这里畏首畏尾,有点自愧不如,刚想挪步离开配合小蛤蜊,却看到此刻正在靠近白胖子的小蛤蜊忽然不动了。子时到了。 小蛤蜊此刻离白胖子只不过一尺的距离,全身却像如灌了铅一样生生烙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那白胖子此时微微转过身,一张毫无血丝的大脸毫无表情的呈现在小蛤蜊眼前,只见那大脸肌肤光滑无比,,但脸色灰白的却如同死人一样,唯有一双小眼睛里闪着一抹绿油油的光。可就那么一转身的时间里,那脸似乎又变了,大脸慢慢地凹陷了下去,光滑的肌肤也随之变得皱皱巴巴的,慢慢的,下巴开始变长,变尖起来,那个毫无表情的脸好像对自己微微地笑了那么一下,然后小蛤蜊就失去意识,僵站在那里。 而这些都被躲在角落里的狗娃子给瞅见了,虽然从他的视角来看,白胖子还是那个白胖子,只不过转了那么一下身,自己的同伴小蛤蜊就杵在那里,不动了。狗娃子,心叫不好,当下就想要将小蛤蜊硬抢回来。但就在这时候,几十个身穿黑色粗制布家丁模样的人从城隍庙里走了出来,众人一起把小蛤蜊给举了起来,匆匆抬进城隍庙里去,白胖子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转回身也进入庙内。 够娃子,一看,心下就是那么一紧,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赶忙跟了去,庙门是不敢进的,所以沿着庙墙悄悄地摸到了纸窗户下。狗娃子虽然身材矮小,但平常喜欢偷鸡摸狗,久而久之自己也练就了一身攀房爬墙的本事,此刻正好用上了。狗娃子用手指把纸窗捅破,借着城隍庙里供奉城隍爷的烛光偷偷往里面瞧。这一瞧可不要紧,着实吓出狗娃子一身冷汗。 此时的城隍庙里只见庙堂的中间架了口大锅,几把柴火正在铁锅下熊熊地烧着,沟里似乎正在煮着什么液体,从丝丝青烟里能大致判断出,这锅里煮的是油。一个黑衣的家丁或者随从,正在用把铁铲在搅动着锅里的液体。而小蛤蜊此时已经全然昏迷,被绑在一根木头架子上,几个黑衣家丁伫立在其左右。大堂之上,最为显眼的当属一个身穿朝服,脚配官靴,看似县太爷一样的人正坐在正堂当中。大堂各站立着十几个胖瘦不一的黑色家奴,还有那个白胖子此时正跪在正堂的中央,向那个县太爷汇报着什么。此情此景不禁让狗娃子联想到了老人嘴里城隍庙的传说,据说那城隍老爷,时常会派阴差锁有罪之人,然后将其正法,有挖心,掏肝,下油锅,上刀山等诸多刑法。本以为只是荒诞的鬼话,没想到今天还真被他给遇上了。 此时油锅已被煮沸,铁锅里不时传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发出一股青烟味。二个家丁把小蛤蜊压跪在堂上。只见那县太爷,大笔一挥,在一张大白纸上画了个圈,扔在了地上。随后家丁就把小蛤蜊托起,慢慢的拖向油锅那里。此时狗娃子一看小蛤蜊的性命已在顷刻之间,自己再不出手,就得看自己兄弟活活被炸死。也得亏狗娃子常年吃得百家饭,睡千家坟,早年曾听一个在湘西做过赶尸匠的人说过,如果在子夜之时遇到神鬼之事,可以用鸡鸣来破。当下狗娃子也顾不得自己身处险境,使足了力气朝天喊出了鸡鸣之声。这一声苍劲有力,雄浑刺耳,犹如一记霹雳划过了天空。 说来也怪,就在狗娃子这声鸡鸣过后,大堂之中的县太爷,白胖子和黑家丁都消失了。只有一只大花猫,一个大白老鼠,和几十个黑老鼠在大堂里乱串,大堂上画了押的白纸不见了,只有一块大鱼皮和几个猫爪印留在了上面。 第八章 棺材宴 第八章棺材宴 听完了狗娃子夜行城隍庙的故事,罗三炮三人已经渐渐走入鬼子谷的深处,山间的道路渐渐变得崎岖起来,几十米高的苍天大树拔地而起,错落不齐的矗立在众人左右,茂密的树杈遮蔽了半个天空,山头乱石头横生,杂草丛中不时蹿出几个肥硕的野兔子来。风中寒意陡然而增。胡彪子看着眼前茂密的杂草,抖了抖酸胀的胳膊说:“咱哥几个歇歇吧,吃个果子解解渴。”三炮和娃子都欣然同意,三人便选了一块背风的大石头后面蹲坐在一起,吃起果子来。经常在山里打猎的人和采药的人都习惯蹲坐着,那是出于一种自卫的习惯。山里野兽多,而且极度狡猾,经常乘着猎物喝水吞食之际发起攻击,一击致命,所以有经验的人喜欢在山里休息进食之时,采用蹲坐或者单腿跪膝的方式来进行,那是为了方便于更加容易的观察四周和躲避野兽的攻击。胡彪子啃着果子,一口鲜汁飙了出来,砸吧着道:“子夜不入庙,入庙遇判官,以前确实有那么一讲,但那大都是为了防小偷半夜来顺城隍庙里的贡品和钱粮才那么说的,要知道城隍庙可不是个穷地方能建德得起的,里面的和尚个个富得流油咧!可我胡彪子不仅见过判官,他还请我吃过饭呢!” 想当年,胡彪子头顶顶天风,脚穿露风鞋,在寒风中和几十个乞丐娃子跪在市北的菜市口讨饭。那年头纷争不断,城内百姓流离失所,城内物价连涨不断,很多人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工作和土地,有的人逃往外省,有的人当了胡子,也有的人作了乞丐。胡彪子那年年不过十一,无亲无靠,就和身边一帮子兄弟做了乞丐。那天也算得胡彪子走运,有个城内大官的老太爷病逝,需要找个小孩子扮孝子哭丧。据说那个老太爷生前暴虐成性,杀伐无数,经常残害无辜的百姓,而且手段极其的歹毒,最近不知怎么的突然暴毙于家中,算命的说老爷子生杀之气太重,死后必被阴间的厉鬼所惊扰,需要找个命硬的苦孩子来帮他哭丧,方能化解,但找了十几个孩子都不满意,于是大官就派了个老婆子上街来寻,一眼就相中了胡彪子那对虎眼眉之间的一根儿毛,据佛教经典《法华经》所著转轮圣王有三十二相,其中之一就有白毫相,指的就是二眉之间有一根细细的白色毫毛,据说有此面相者死后可以不受百亿那由他恒河沙劫之苦。当下就在街边一个包子铺里买了个大白馒头,让彪子跟他走。彪子一看有粮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就走了。那老婆子也是个机敏之人,并没有直接带彪子回府,而是把他带到澡堂里面嘱咐小厮给他搓了一身泥,并让个剃头师傅给他剃了个孝子头,买了件合体干净的衣服后才牵着他的小手走进了大官的府邸。大官一看这小孩虎头眉,腱子眼,长得虎头虎脑的,甚是喜欢,便让他做了孝子,在大老爷出殡之人学孝子哭丧.嘱咐老婆子带胡彪子晚上去灵堂代替官老爷守孝,执掌长明灯。 晚上,皓月当空,群星灿烂,微风徐徐飘过,空荡荡的灵堂上,烛火微弱地闪着飘忽不定的光,一口棺椁横放在大堂的中央,黑漆色的棺板不时的倒映着长明灯的烛光,忽明忽暗。二个小厮依靠着灵堂的堂柱打着瞌睡站在那里,胡彪子被要求跪在灵堂上执掌长明灯直到鸡鸣破晓。此时已接近子夜时分,胡彪一身雪白的孝服半跪在大堂上,拱着腰,左眼皮打着右眼皮,再加上下午老婆子提前带他去了后厨,胡吃海塞了一通,搞得此时体内血糖升高,脑子里嗡嗡的,若非大管家时不时来这里检查一下灵堂的情况,胡彪子此时早已深睡过去。 胡彪子硬撑在那里等待着鸡鸣报晓,灵堂上突然一阵大风刮过,胡彪子手中的长明灯“啪”的一下灭了,刹那间星月无光,四周一片漆黑,唯有灵台上的灯烛还有些惨白的光照亮了那么一点的黑,胡彪子抬起沉重的眼皮向烛光的方向望去,忽闪间,那微微的惨白即刻变成了幽幽的绿色,胡彪子忽然之间失去了意识,此时恰逢子时。 当胡彪子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摇摇晃晃地坐在一个轿子里,轿子外面鼓乐齐鸣,轿子跟着鼓声的节奏,不紧不慢的晃着,胡彪子当时是个小孩子,也没觉得害怕,以前只在讨饭时间,看见那些老爷小姐做过轿子,现在能亲身一试,反而觉得很新奇,特别是屁股底下,一席绸缎荣的大红缎子面铺在轿椅上,柔软舒适,坐在上面犹如弹簧一样,胡彪子左摸摸,右挪挪,上看看,下瞅瞅,好不开心咧。颠簸了那么一段路,鼓声悄然消失了,轿子被稳稳放在了地上。只听一人尖着声音道了一句“请孝子。”这时轿帘门也被一只纤细的手慢慢的撩拨开来,一张满面**,涂着暗红色口唇的小脸出现在彪子面前,只见此人头顶一顶大红色的圆顶巧士冠,身穿绣了蟒的蓝宝色软袍衣,脚穿白底黑面朝天靴,腰结一根嵌红丝束身腰带特别的显眼。只见那人侧身一让,用左手做了个请的架势,示意胡彪子下轿。 胡彪子一身孝服走下轿来,只见面前是一个类似庙宇建筑样式的大宅子,宅门口有二个大灯笼泛起微微的幽光,大门前站着一圈各式各样的人,有挂红挂绿缺了一条胳膊却还在跳大神的神婆,涂抹了大红胭脂但却烧焦了半张脸不停磕头的小丫头片子,有光了膀子后腰确被捅了个窟窿眼不停**锤的铁匠,有个打了绑腿却不停鞠躬敬礼脑袋上却不停冒着血泡子士兵模样的人,等等,众人皆在大门前止步不前,动作很大,嘴里和手里却毫无半点声响。特别奇怪的是,这群人中间竟然还有马车,牛车不停穿梭于众人之中,车子上不停掉落着些许金银财宝,珍珠玛瑙,众人却看也不看,瞧也不瞧,牛马车络绎不绝,从南边的黑暗中出来,由消失在北方的黑暗中。胡彪子虽是小孩,但平生自幼就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对于眼前荒诞怪异的景象倒没什么惊慌,但却对那些金银财宝很感兴趣,想要伸小手攥一个,但碍于眼前那个太监模样的人,不好意思去捡。那个人也不多话,躬身示意让胡彪子随他进去。 那个人轻轻地推了那扇门,那门就吱吱嘎嘎地开了。一股透骨的寒风径直吹向胡彪子,彪子全身鸡皮疙瘩当时就起来了。一看大门内,就是一座硕大的庭院,视野极其的宽旷,只见庭院正中设有七件紫檀高脚圆木桌,每桌配七把红木高背椅,七个和彪子身穿相同款式孝服的人围坐在圆木桌旁,眼神木纳,呆若木鸡,静坐无声。庭院周围,乌漆麻黑,唯有圆桌上的一点烛光方可照明些许方丈。不时有身穿黑色布衣的小厮从黑暗中端着瓜果梨桃走来,放在桌上,然后又静步离开。 那个太监模样的人领着彪子走到最中间的圆桌那里,指着一个空位子,示意彪子坐下。彪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围的人,发现有点眼熟,再仔细看看,这才发现坐在上垂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官他自己,而挨着自己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拉自己早上进门的老婆子,其余人彪子虽不认识,但推测大概都是官老爷家的管家仆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家都半夜聚到这里,看架势,好像是要吃饭。那太监模样的人看到彪子坐到了椅子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悄然离开,消失在黑暗中。庭院内,寂静无声,官老爷全家四十八口人,都呆坐在黑暗之中,没人发出一点的声响,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黑暗之中隐隐传出一些脚步声,一个身穿绣着蟒头龙身朝服的人,在一群差役捕快模样的人的簇拥下从黑暗中慢慢的现出身形。只见那人左手攥着一支通体乌黑发亮的大毛笔,右手拿着一卷字迹满页的厚本子,脚踩着双龙骄凤虎头靴,头戴黑白阴阳官朝帽,脸色黝黑发亮,眉宇之间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洞慑力;只见此人径直走到众人之间,身后的衙役捕快分别站立在其二次,二个黑衣小厮从黑暗中搬出一把乌木雕花太师椅,悄声放在那身穿官衣朝服人的身后,悄然离去。那人背靠太师椅稳稳坐下,四周一下子又寂静起来。那人抬眼环顾了四周的众人,点了点头,拿起左手的毛笔,往右手上的书卷了划了十几笔,笔尖移动之间,丝丝的暗红色液体从笔尖处流出,滴到了地上,每滴一滴,地上就开出一朵暗红色的莲花。胡彪子一看到那暗红色的莲花,心里不禁疙瘩了一下;当年胡彪子和一群孩子被山里僧人所养,免不了要和佛经打交道,而佛教与莲花关系密切,有脚踏白莲的文殊菩萨,有半卧睡莲的大势至菩萨,也有坐于青莲上的坐坛宣讲佛,也有手执莲花的观音菩萨,作莲花手势的北方不空成佛,向人间撒莲花的普贤菩萨。在佛教中,莲花代表着善与美好。可这暗红色的莲花却并不在这众多的莲花种类之内,此莲花有个别名,叫做滴血莲花。据传说,有一十恶不赦的恶人偶遇观音菩萨的化身,被菩萨点化,希望能改过自新,菩萨给了恶人一朵雪白的大白莲花,恶人伸手接过莲花,大白莲花瞬间变为血色,一滴一滴深红色的血液从莲花中流出。菩萨告诉他,这血色就是他前半生的恶,如果在他有生之年能将这滴血的莲花变为大白莲花,那他就算赎罪了,可免受地狱之苦,但如果不能,那就要进入颚鼻地狱,受非人之酷刑。胡彪子一看到这滴血莲花,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再看在座的各位,此时众人依旧一动不动,但脸色确变得非常苍白。就在此时,那个像官员的人划完了最后一笔,把笔一手,大喝一声:“开宴。” 话音刚落,一口黑木棺材凭空出现在庭院的正中央,七个个黑衣小厮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起将黑棺掀开,从棺材里面端出一盆菜,一个黑衣小厮说到:“第一道菜“金鸡独立“,一条人腿被安放早餐盘之上,一个小厮把餐盘端到一个餐桌处,那桌人一看那餐盘,忽然像老鼠看见了米缸一样,众人纷纷撕肉而食,”第二道菜“金龙探爪”,一条胳膊出现在一个餐盘上,被另一个小厮送去别桌,第三道“万紫千红“,肠胃:第四道“仙人献桃“,肾脏,第五道,“江山美人”,心肝脾肺;第六道,“乌江自刎“,头颈;第七道”天下一家“,头。这第七道菜被最后一个小厮送到了大官所在的那个圆桌那儿,彪子一看那头,胃里不禁翻起一股酸水来。原来那头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死僵的老太爷。而这菜一上桌,大官爷和其他众人眼里发出光来,纷纷探出双手朝头部撕扯去。胡彪子一阵的恶心。但双腿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移动不得。七个餐盘顷刻间被瓜分干净,但众人却似乎仍旧欲罢不能。这时,地上的滴血莲花颜色越发的鲜艳起来,执笔之人也就在此刻出口喊到:“第八道菜,刀山火海。”话音刚落,刚刚分尸而食的众人纷纷向自己周边的人扑了过去,众人开始撕扯去对方来。”瞬时之间,血流成河,尸骨遍地。胡彪子此时也被邻坐的老婆子压在身下,锋利的手指甲已经在彪子的脸上划出了深深的抓痕迹。得亏得胡彪子那天下午在后厨胡吃海喝了好一通,肚里一直不舒服,此时性命又已在顷刻之间,这一和老婆子较起劲来,这屁股就憋不住了,就那么着放了一个极臭极臭的屁。常言说童子有三宝:童尿,童屎,和童屁。童子本为纯阳之体,清气充盈,鬼神不忌,三宝皆可破鬼灭妖。这胡彪子的一屁就把那老婆子给熏开了,老婆子发了疯地从胡彪子身上逃了去,找别人撕扯去了。胡彪子一看老婆子离开了,就全身放松下来;刚才用劲太猛,这一撤力,立即昏死过去,这下屎尿齐来。反倒使得别人不能近身。 当胡彪子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依旧身穿孝服,半跪在灵堂之上,手捧着长明灯,脸上依旧有着抓痕的血迹在那里,已经结疤了。此时天刚方亮,灵堂上的贡品确被昨日的大风刮得乱七八糟,昨夜熟睡的小厮却不见了。胡彪子松动了一下筋骨,慢慢的直起腰来,环顾了四周,却不见一个人,灵堂上的棺椁不翼而飞。胡彪子壮着胆子,喊了二嗓子,却无人应答,又在庭院外四处转了几圈,却依旧没有看见一个人。胡彪子想起昨日发生的种种诡事,心里泛起毛来,觉得这大官家阴气太重,太过晦气。赶紧去厨房拿了点馍馍放在了怀中,夺门而出。 第二天,胡彪子再次出去和哥们儿讨饭的时候,听一个铁哥们儿说他今早上去县东城菜市口讨饭时听人讲,在那里一个废弃的糊纸人铺子里发现了大官员全家人的死尸,据说尸体被发现时,纸人,纸马,纸牛,纸车,瓜果贡品散落的到处都是,和尸体的碎片混搭在一起。最奇怪的是,老太爷的棺材也在那里,里面只有一只胳膊和腿,其余尸身踪迹不见,但陪葬的金银却不少,最后,验尸官反而在一些死尸的肠胃里发现了老太爷的尸体碎片。可怜这老太爷平生作恶太过多端,到死也没留个全尸。此事被百姓们传得沸沸扬扬,传为奇谈。 第九章 鸡蛋饼和水潽蛋 听完了胡彪子夜遇棺材宴的故事,三人已经快接近山腹附近。途中虽然看见一些野兽的粪便和残骸,但却都有惊无险,并未遇上什么大兽;随着不断的深入,杂草和荆棘变得越来越密集,树木植被的种类也变得越来越多。罗三炮三人虽然经常和山货打交道,但对于药材的分类和价值的判断却丝毫没有经验。一路以来,虽然看到了许多草药,但大都是类似独儿怪之类平价寻常的草药,即使遇见了名贵稀少的药材,三人也都不认识,一路走来,走走停停,凭着平常和山里采药人与猎手交易的经验,把认识的药材,挑挑拣拣,放在身背的篓筐之中。此时已经东风向晚,夕阳西斜,气温骤降。三人决定趁天光尚在,在深入山腹之前,找个有掩体背风的地方,先度过一晚。 大山里不缺木柴,三人便在一块有天然凹槽的岩石处,生了一圈火,轮流进行警戒,并在驻地周围浅浅地撒了一圈石灰粉,用来防止毒蛇毒虫的侵扰。三人吃着棒子馍馍就着果子,吃起饭来。三人劳累了一天,身体早已疲惫,但在山中过夜不比平常,胡彪子和狗娃子胆子虽大,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危机四伏的大山里睡觉。人的下意识难免会紧张起来,总觉得有什么野兽此刻正在盯着自己。罗三炮见二人心绪不宁,便索性又讲了个故事给二位兄弟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话说有那么一次,罗三炮和跑江湖的路过湘西,正好碰到一个县城三月一次的赶集,便带上家伙儿事来赶集卖艺,试试运气。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寥寥,二人便急赶慢赶的跑进了县城,挑了一个铺子店面多的街口,摆下了摊头。二人一早都没吃饭,正碰上一个路边摊鸡蛋饼的小贩刚刚出摊,推着一个木制小推车,推车上放着一个类似柏油桶改装过的锈炉子,里面烧着柴火,不时发散出一股炭火味;炉子上顶着个油滋滋的铁烧板,凑近一看,上面还留着些许昨日摊蛋饼的饼皮渣子。跑江湖的从怀里掏出二枚大子儿来,向做蛋饼的亮了亮,再将二个大子儿握在拳中,竖立二根手指,意思是给他二大枚钱,要俩鸡蛋饼。那做蛋饼一看这手势,摆了摆手,用右手做了一个一的手势。走江湖的,皱了皱眉;按道理这鸡蛋饼本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一些面糊糊加点鸡蛋液和盐,一热就得,平常市面上也就卖一个大子儿,这二个大子儿实在是太贵了,但他这个外乡的并不想和当地人起矛盾,本想就此作罢。但低头看了看自己瘪瘦的肚皮和矮小的罗三炮,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将眼一闭,头一歪,把二枚大钱狠狠地拍在铁板上,提高了嗓门道:“一个就一个,多放葱花和辣酱,鸡蛋要大,面酱糊糊高高的来。”这卖煎饼的,身小板儿,短鸭子腿,满脸的**子,有个外号,叫势利眼儿,成天就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但为人并不地道,喜欢耍滑溜缝儿,欺软怕硬,这不,昨天他刚去赌坊输了钱,肚子里正憋着一股子气,昨晚一夜都没好好睡,这会儿他刚出摊,炉子还没烧热,大清早的也不惦记跑江湖这仨瓜俩枣的,他再一瞅跑江湖和罗三炮的穿衣打扮,再听听他们的口音,就知道他们是外乡人,来这儿耍把式挣钱。便存心想找这个卖艺的开心,便刁难道:“我说这位爷儿,看您这身行头和家伙事,你肯定是从外乡来这儿赶集的吧,别说咱本地人欺负外乡人;按说咱这儿本县的鸡蛋饼平常确实都一个大子儿,就是赶集也顶多一个半儿的大子儿,但唯独我家的鸡蛋饼要卖二个大子儿,而且只卖饼皮子,不放鸡蛋,要吃鸡蛋您得另加三个大子儿。”说完,那卖煎饼的就伸出右手做了个三克油的手势。把头一歪,拿斜眼瞟着跑江湖和罗三炮。 常言道:“天下客商是一家,和气生财长往来。”这卖鸡蛋饼的势力眼儿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拿鸡蛋饼来故意刁难跑江湖的和罗三炮,故意找他们出气开心。要换了旁人遇到卖家鸡蛋饼的这人,必定数落几句,再悻悻的离开。可偏巧这跑江湖的确偏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他走南闯北多年,各色人物都看过,大小阵仗都遭遇过,平生最讨厌势利眼儿这样的商贩。再加上他大清早的从外县赶到这里,肚子正空,自己好心来挑这摊头的买卖,却被人用个鸡蛋饼来刁难,一股无名之火不禁油然而生。当即双拳插腰,铁青着脸当下就和这卖鸡蛋饼的就鸡蛋价格问题对起嘴来。 这卖鸡蛋饼的本来就想找那这跑江湖的爷儿俩寻开心,不想遇到到了个刺儿头,便也来了兴致。挺起了身板洋洋得意地拿起了一枚鸡蛋说道:”这位爷儿,您别那么冲,你对这鸡蛋的来历有所不知,你若是听了我家鸡蛋的故事,保管您觉得物超所值,今儿个也算您三生修得的福分,五辈子换来的机缘,才有幸能用三个大子儿来买我家这枚鸡蛋,想当年。。。。。” 话说当年火烧圆明园,八国联军进入北京城,慈禧太后和一帮军机大臣,王爷贝勒一路风尘仆仆逃往西安,忙着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准备衣服粮食了,等一群人风尘仆仆的赶到西安之时,早已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前来接应的县太爷哆哆嗦嗦地领着一帮衙役家仆人跪拜相应,慈溪太后此时饿得已经眼冒金星了,赶忙叫李莲英去传膳。李莲英自己也饿得发慌,但还得端着架子,不紧不慢的走到县太爷跟前,细声细语地和县太爷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提出来老佛爷要传膳的指示,县太爷面露难色,结结巴巴地说道:“下官早已接到上方指令,开了本县的粮仓,天不早就在这儿煮了八百碗大白米粥,八百个大白馒头,备了烧鸡和猪肉,可不知咋的,这粮食被一群马匪盯上了,就在老佛爷到来之前不久,刚被截了胡,连粮仓也被截了,现在正命后厨四处找粮食下米开锅子,片刻就好,片刻就好。”边说着,边用衣袖擦拭着眉角的汗珠。李莲英平常依仗着老佛爷的宠幸在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谓手眼通天,权倾朝野;他知道这个小小的县官绝不会欺瞒他,更不敢期满老佛爷,此刻不比平常,问责是小,吃饭是大,自己饿着也就算了,但绝不能饿坏了慈禧老佛爷,她老人家素来就有胃部,绝对经不起恶。于是赶忙伸出双手,将县官从地上扶起,神色忧伤,语音委婉地对县官道:“徐大人,早上必是受了惊吓了,没想到这西安附近的马匪那么嚣张跋扈,竟敢截官粮,将来必定派大军来清剿一番,可此刻眼下老佛爷正挨着饿呢,徐大人能不能想个办法先给佛爷弄口吃的?”说完,便又将声音压低了一点,把头朝县令的耳朵那里靠了靠,侧耳说道:”就是拿个馒头垫吧垫吧也成,老佛爷她饿坏了,要是把佛爷伺候好了,将来一定能升官发财。”这位徐县官一直在西安的小县城里做着个九品芝麻官,做梦也没想到太后老佛爷和李莲英有朝一日会来他这里逃难。早上自己辛苦准备的接风宴被胡子截了,本以为自己会人头不保,没想到李莲英非但没责怪他,还给他指了条升官发财的道儿。当下就辞别李莲英,让他稍等片刻,自己赶紧去后厨亲自找吃的。 放下众人不提,单说这个去后厨找吃食的徐县令,他火急火燎地跑到自家后厨,遇上正在那里烧水下米的大厨来福。便忙用手抓住来福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来福,咱家还有什么吃的没,快,快,快,快拿过来,咱就要发了。”来福正在为放多少水正犯愁呢。被县令这一嗓子弄得糊里糊涂,看这县令焦急的架势,也来不及问他前因后果了,忙回道:“吃的?哪里还有什么吃的,家里粮食都被那胡子给抢了,现在就锅里那些米还都是早上他们抢漏掉的,我这正发愁呢,你说那么多军官,我这粥要煮多稀才成?再加点水,这粥都快成米汤子了。” 县令一看这空荡荡的厨房,当下脑子就凉了不少,清醒过来。常言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和粮仓里那些粮食早就被马匪给截走了,此刻连他自己的那口食都在那口锅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粮食给老佛爷?县令当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先前的神采。来福看到县令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便献上一计:“我们家虽然没有,但可以找当地百姓去借啊。”县令一听,如醍醐灌顶一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赶紧丢下一句让来福快点熬粥给老佛爷送去的话,便独自朝门外跑去 徐县令挨家挨户的去讨吃的,可怎想,跑了十几户人家,家家大门大开,里面都空无一物,想必都早就逃难去他乡了。县令一时不知所措,可偏偏就在此时一声鸡鸣从不远处的一个茅屋里传出。县令大喜过望,赶忙寻声而去,只见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一只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只母鸡正在屋子的一角窝着。只见此鸡,金爪红嘴霹雳眼,一身鸡毛白胜雪,稳稳当当的坐在房屋的角落一边,缩着脖子闭着眼窝蛋,一点也没察觉站在门口的徐县令。徐县令赶紧三步并二步地跑到母鸡哪里,忙探双手去抓那鸡,那母鸡可不是吃素的,一见有人来拿自己,忽地一下直扑向县令面门,县令一时不妨,鼻头狠狠的被啄了一下,头上一脸的鸡毛。啄了鼻子,母鸡还依旧不依不饶,持续不断的扑向县令,县令本想抓那只鸡回去邀功请赏,没成想这母鸡那么厉害,忙用手连拍带挥地进行防御,慌乱之间,县令看到在那母鸡刚刚窝着的地方,那里静静地躺着二枚鸡蛋!徐县令单手用手护住自己的面门,一手赶紧把二枚鸡蛋藏于怀里,在母鸡猛烈地攻击下,夺门而出。徐县令把鸡蛋交给了来福大厨,嘱咐他用鸡蛋打俩水潽蛋,自己赶紧去洗脸换衣,好赶紧给老佛爷送去领赏。那大厨来福接过二枚鸡蛋,一模还温热温热的,就赶紧把第一个鸡蛋给打了,您猜怎么着?那枚鸡蛋竟然打出了二个蛋黄,黄橙橙,光灿灿的。那来福一看,开出了双蛋黄,便突然心生一计,把另外一枚鸡蛋藏了起来。等徐县令洗脸回来,看到了有着二个蛋黄的水普蛋,闻起来香喷喷,甜津津的。赶紧趁热给老佛爷送了过去。此时老佛爷已经饥饿多时,血糖低到不行,说话都没有力气,双眼无神,气息微弱,急得一旁的李莲英连连跳脚,不停地催促随行的太医。就在此时,徐县令的水潽蛋到了,李莲英赶紧一勺一勺把二个鸡蛋黄慢慢给老佛爷喂下,过了一会儿,老佛爷的气息才慢慢调顺,眼睛慢慢有了神彩。后来慈禧回来北京,念徐县令献鸡蛋有功,给他加官进爵。而那位大厨子来福,后来将那枚鸡蛋偷偷的藏了起来,本想自己开小灶的,但没成想当晚那鸡蛋就破了,一只小鸡自蛋中破壳而出。大厨子一看这鸡蛋是吃不成了,索性就把那鸡子养了起来,后来因为种种机缘,当年在茅屋里的那只老母鸡的后代得以延续到了当代,也就是这卖蛋饼手中的鸡蛋。 “也就是说,当年若非没我手中鸡蛋的先祖,慈禧那天恐怕就不在了,整个历史的轨迹也就将因此改变,所以我手中的这枚鸡蛋。可以说曾经就是历史的撬棒,当属中国的国宝,一枚鸡蛋三枚大钱不算贵吧,这位爷儿?”卖蛋饼的势利眼儿,顶着一脸坏笑的问道。 跑江湖的和罗三炮听了卖蛋饼的故事,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一个卖蛋饼的口才那么好,自己二个楞是被他给说蒙了。跑江湖的自愿认栽,拱手抱了饱拳,与罗三炮离开了卖蛋饼的滩头。后来水潽蛋救慈禧的故事慢慢地被流传了开了,成为了一个奇谈。 第十章 天星术 当罗三炮讲完故事的时候,狗娃子和胡彪子早已裹着棉衣紧紧依偎在一起,鼾鼾地睡了过去。山夜静寂,满头星空,月光如水,投给大地一片银霜。三炮看着二位熟睡的哥们儿,欣慰地笑了一下,又拾了一把干柴向火堆里添了进去。自小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他很少能体会这种有家的感觉,此时此刻,大地为床,星空为被,虽略显寒酸,但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里,能有好兄弟在其左右陪伴,已经非常满足了。罗三炮望着满天的星空慢慢地出了神。忽然之间他发现这天空繁星的排列方式与这山头的地形形成了多个很奇妙的夹角和线条,把这些线条稍稍一拼凑就能形成魁星踢斗之相。 在罗三炮所读的灵兰秘典里记载着许多与天星风水有关的内容。古代劳动人民在漫长的生活实践中发现并记录了很多自然界的规律,比如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日有长短,月有潮汐;以当时古代人思维方式,他们很难用科学的方式去解释清楚这些自然规律是怎么发生的,于是就喜欢把这些规律和鬼神之事混在了一起,因此古代的统治阶层喜欢登台祭天,为战争,谷雨之事向天祈求。后来,有人提出了天人合一的思想,认为天下之事均与自然之法有联系,以人体生理为例子;天有八风,曰为炎滔熏巨凄飓厉寒,人有奇经八脉,曰为督任冲带阴阳维乔,地有五音,分别为宫商角微羽,人有五脏,心肝脾肺肾。一年有十二个月份,又分为二十四个节气,人有十二条经络,左右相衬,可演化为二十四条经络。天有二十八星宿,胆经有二十八个穴位。天地有龙穴,人体有气穴。人体的气穴由经脉络脉来贯穿人体一身,有奇穴,腧穴,节穴,等等,气穴通则人体气血运行通畅,精神良好,无病无灾,中医所谓的不通则痛,痛则不通就是这个道理。 而所谓的龙穴便是靠天地间的山川沙海来联系在一起,也被称之为龙脉,此脉连绵不断,无始无终,龙穴之地汇聚着天地之间的能量,生长着极其珍贵的药材,也属于极佳的风水宝地,各个朝代的君王建国之时,都会派风水师探山寻脉为自己找一处龙穴下葬,以此来荫蔽自己的祖孙后代,稳固自己的江山,但龙穴的位置也会因为山川地貌的改变而改变,曾经孔明借东风据说就是借助当年天地间龙脉的异动才做到的;所以自古以来很多为了成仙得道,寻找长生之法的人为了羽化升仙,炼丹制药,就专门去寻找龙穴龙脉;后来通过长久的摸索和实践终于有人发现可以通过星象和山川地理的关系来找寻龙脉,此法被后人称为天星术或是天星风水术,也称之为寻龙诀,但这种方法只被少数人所掌握,而且不容易施展。后来时代演变,天星风水术逐渐被用于盗墓寻宝,探山找药。一些航海家和冒险家利用此术来航海定位,标记坐标,并称此术为牵星术。 罗三炮所看到的魁星踢斗就属于天星术中一个天相,乃众相之中的大成之相。魁星自古以来就被视为主宰文学兴衰的神仙。民间的匠人画师在造型时,喜欢让魁星单足踩鳌头,一手捧斗装书,一手执笔点斗,取魁星点斗或是独占鳌头之意。在天星术中,施术者以北斗七星的前四星来确定魁的位置,以山川地脉的地势来确定斗的位置,斗又分为空子斗,粽子斗,架子斗,困龙斗,等等,能真正成为有宝货的点斗少之又少,需要探宝者的机缘与运气。而罗三炮此时恰恰有了这样的运气。鬼子口地处天罡地煞之所,上为刀山,下有火海,常年雾气笼罩,所以用平常的观山之术很难看出鬼子口的独到之处。此刻罗三炮地处于山腹之中,上挂北斗七星,下悬山川走势,在皎洁月光的照映下,一个恍恍惚惚的点斗状出现在三炮的视眼中。此斗置于鬼子口的西北方,坐落于山峰与山腹之间,形如木斗,状如筛子,在月光中忽隐忽现。罗三炮虽然从未用过天星风水术,但深知灵兰秘典的厉害。他暗自记下木斗的位置,此去来探山找宝,本身也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现在天赐良机,正好给三人指了个方向。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太阳刚刚透出光亮的时候,罗三炮便把胡彪子和狗娃子从睡梦中唤醒,胡彪子流着哈喇子边伸懒腰边半睡半醒地说道:“伙计,我吃的是别人剩下的打卤面,钱您找那爷要去。。。。“”胖子,醒醒哎,胖子,等挖到了宝贝我请你下馆子吃一桶。。“罗三炮把二人慢慢地唤醒,并把魁星踢斗的事情和二位兄弟说了说。胡彪子和狗娃子对罗三炮的话深信不疑,当下就胡乱吃了一下干粮,三人一起前往魁星点斗之处进发。不知是否天佑罗三炮,还是这三人运气极佳的关系,三人进入山腹以后只遇见过一次在打盹的野猪,并没有遇上熊瞎子,豹子,毒蛇,猛禽之类的危险。魁星点斗的星相只是给三人一个大致的方向,在没有罗盘和仪器的情况下,并不能精确到点和线,三人在老林子里找了整整三天,终于在第四天的中午狗娃子在小溪边喝水时发现在对面的山壁上有一个漆黑如焦碳的东西像树枝一样,突兀地从山壁上插了出来。乍一看之下有点像灵芝,可仔细那么一瞧却发现在那枯枝状东西的尾端类似握拳状,仔细那么一看,更像是一个人的胳膊。狗娃子赶紧叫上二位兄弟来看。胡彪子一瞅,也觉得那东西长相奇特,可能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便想爬山去取,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那山壁不仅陡峭,且因为常年临靠河溪之边,滋润于山中水汽之中,山壁异常的滑润,胡彪子虽然力猛身沉,攀爬却不得要领,只能和狗娃子在崖壁下看着干着急。罗三炮一看这情形便深吸一口气,直至丹田,然后施展起自己走江湖的绝艺:燕子三抄水。此术又名轻功术,乃是借由丹田之力发力,然后借助脚尖,脚跟,腰力,手臂,与外物的借力配合让人可以在横纵方向快速地移动,因为此术需要极强的人体爆发力,且持续时间非常短暂,所以从外人看来就像燕子在水面上掀起阵阵涟漪一样。罗三炮自幼就在走江湖的指导下练过童子功,且尤其在轻功术上下过苦功夫。只见罗三炮闪快步到了山岩下,一口气从脑门吸到了脚后跟,然后如闪电一样,直接纵身一跃,跳上了山壁的石块上,接着借助轻功术和灵活的身手在山石之间游走,跳蹬,转身,借力,闪身,腾挪,最后用双腿盘主一根根藤条,像一个蝎子一样倒挂在山壁之上,这时那个黑漆如树枝般的物件已经完全暴露在罗三炮的双眼之下,罗三炮睁大了双眼,定睛观瞧,只见此物件长约十二寸,漆黑如焦炭,从外观的形状来看,这分明就是一个人手,而且特别诡异的是那人手的皮肤看起来并不完全僵硬,恍惚之间似乎还能看见有持续流动的液体在皮肤下面静静地流动。可这大山早有上百年没有人迹,怎么会有一个人的手臂还能如此完整的在这里出现,而且是从山壁中穿插出来?罗三炮双眉不觉皱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办了。胡彪子和狗娃子在山下喊问起罗三炮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值大钱的宝货。 罗三炮二眼干瞪着枯手,不知道该怎么回道这哥俩,按理说人死之后就会被氧化分解,通过保存尸体的方法不同,地理环境氧气湿度的不同,尸体的分解情况也会不一样,要形成如此漆黑的样子除非是生前被人用水银下毒,或是被活活地烧死才能这样,可这二种情况并不能保持肌肉的弹性更不可能保留血液的持续性。如此诡异莫名的情况,罗三炮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当下举棋不定,便把自己的疑虑告诉给了二位兄弟。胡彪子和狗娃子也十分诧异,觉得鬼子口里有死尸不奇怪,可那么奇怪的尸骸还是头一次碰到。胡彪子喊道:“兄弟,这死人手上有没有带什么金银首饰,这年头死人不值钱,别耽搁功夫。“罗三炮听到了胡彪子的话,忽然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这死人的手臂既然从山壁里出来,那么山里面埋的就是死人了,昨夜的魁星踢斗之相指向这里有大财,那么我们现在所处的山体内测是不是就是掩埋尸体的大墓穴呢?” 所谓“琼楼宝盖隐龙身,清心无影现真身”。罗三炮断定自己所处之位就是一处大墓穴,但是并不明白为什么墓穴里面的人手会自己出来,而且保持得那么诡异完好。罗三炮此前虽然经常住在棺材里,但从未从干过盗墓之事,对此毫无经验,好在现在正是大白天,阳光灿烂,不怕什么尸变鬼怪什么的。罗三炮于是便告诉彪子和狗子,这大山就是一座大墓,里面一定有宝物,可这漆黑的人手太过诡异,需要先弄清楚一下情况,并让彪子把斧头扔上来。彪子和狗子一听有大财,都兴奋起来,虽然二人对盗墓并没什么概念,但凡是能发财的事情,他们都愿意一试。罗三炮对这死人的手十分的忌惮,想要看个明白。 罗三炮斧起刀落,往那个手臂上狠狠砍去,本以为那个手臂会坚硬如铁,没想到一砍即断,漆黑的手臂顿时断成二节,一股黑色的汁水从断臂中喷了出来,断臂直接从高空跌落到了溪水。那股黑色的汁水稍稍沾到了罗三炮的额头和衣服上,罗三炮顿时就觉得额头发痒发麻,凭着身体的本能和江湖经验顿时知道这股汁水一定大有来头,赶忙用左手去擦,不想肌肤刚沾到额头上的液体,三炮就觉得手指间的液体并非是真真的液体,而更像是几万只蚂蚁汇聚在一起的蚁团,在指尖不停地移动,寻找肌肤的缺口。罗三炮顿时一惊。他曾和云南的搬尸道人一起睡在一个遗弃的瓦窑里面过了一夜,那个道人曾经就和罗三炮说过很多与盗墓搬尸的趣闻。其中就有关于尸鳖尸虫的信息。根据那个搬尸道人的讲法,在古代很多君王或者道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尸身不腐,死而不僵,会给自己的尸体进行一些特殊的处理,有些人会采用涂蜡,喂药,裹尸,上三蒸的方法,还有些人,比如观山太保,守灵天官,隐墓太岁等会在自己的死前吃下一种虫卵,这种虫卵对温度,光线,空气和胃酸非常的敏感,只有当人完全死了之后,在密封的情况下才会孵化,孵化之后以宿主的肉身为养料慢慢吸喰和繁殖,这种虫子的繁殖速度非常快而且能分泌出一种液体从宿主的体表溢出覆盖体表,使肌肤不会被氧化腐烂。如果宿主的内脏肌肉即使被完全虫卵消化吸收,那么这些虫子就会进入休眠期,直到有下一位宿主到来。成年虫子主要通过进入人的五官七窍和肛门来进入宿主的身体,一旦进入之后,就会产卵,可以在短期内致人死亡,它们的口器并不具有攻击性但带有一定的麻醉效果,如果接触过多,就会丧失意识。因为这些虫子倾向于找活人为宿主,并通常以吃死人为生,所以江湖上給这种虫子起了个绰号叫食死人。 罗三炮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种东西,赶紧一个鹞子翻身跃入溪水之中。而此时那个断手里涌出来的虫子已经密密麻麻的团在了一起飘在河面上,黑漆漆的一团向在岸边的胡彪子和狗娃子飘来。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但其实也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彪子和娃子还在试图数那个断手有几根手指呢,就看见罗三炮已经从树藤上跃入了溪水里,而水面上一团黑色宛如肉球一般的东西向自己这里快速移动。胡彪子和狗娃子都知道事情有变,胡彪子赶紧让狗娃子原地不动,自己赶紧快步往罗三炮跌入的地方跑了过去,想把三炮带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彪子刚接近溪水时,罗三炮一个鲤鱼跃龙门从水中刷的跃出,溅起层层的水花,三炮人还在半空之中就一个儿劲的向彪子喊道:“快炮,这儿危险,快跑。。。“彪子一看三炮从水中出来,就知道这小子没事儿,赶紧脚下生风,向反方向拼命地跑动,并喊着娃子一起快跑。再说那罗三炮被虫子咬了以后,额头和左手都已经开始渐渐有些发麻,刚才的溪水虽然帮他冲掉了不少虫子,但还有一些粘在衣服上。此刻罗三炮边用右手拍打身上的虫子,边赶紧往山下跑。三人就这样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之前宿营的地方,三人个个精疲力竭,灰头土脸;胡彪子的裤子还被树杈拉了几条口子,露出了半个大白屁股。 罗三炮等二人气喘顺了,才慢慢把食死人的事情和二位兄弟讲了讲;彪子大呼上当,本等着要开墓发财,没想到连墓门在哪里都不知道,就那么光着腚,逃了出来,看来这次上山收货就那么点药材,只能让大伙儿去山下讨饭了。狗娃子安慰他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黑漆漆像肉球一样的东西看着就可怕,看着就那么瘆人,有种上万条毛毛虫在自己被窝里不停蠕动的感觉。罗三炮也是心有余悸,说:“确实,这种食死人以前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鬼子口碰到,但这次也不是没收获,各位上眼。”说到这里,罗三炮从怀中掏出了一件物件,只见一件黑不溜秋的烛台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是我刚刚跃入水底时,在水底找到的,别看这只是一个烛台,看这黑漆漆的色儿,就知道这是金子做的,这可是金烛台!。”“我擦,有你的兄弟,刚刚那么危险,你兄弟我光着个屁股跑了半天,你小子竟然还有闲心在水底下掏宝贝,真牛逼啊。” 后来,罗三炮和彪子娃子走回了娃子军的住处,再下山把金烛台给卖了,肥肥地度过了冬天。后来鬼子口发生了一次地震,引发了泥石流。罗三炮便决定带众人去了山下的一个破庙里度日,并把周边的丐帮弟兄都收在了麾下,成为了县城的乞丐头;在后来的某一天,罗三炮遇见到了前来投奔的赵老爹,此时赵老爹手指上的草虫戒已经吸走了宿主大部分的精气神,赵老爹的健康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罗三炮一眼认出了这戒指的古怪,赶紧找来一大盆白醋和一个黑驴蹄子,让赵老爹把手肾入白醋之中,并把黑驴蹄子弄成了粉末,撒在戒指上,隔火熏。约摸大半天的功夫以后,一股黑色的浓汁从戒指中流出,戒指也慢慢化了开来,变成了一堆粉尘。赵老爹休息了一个月后就能下地讨饭了,并把罗三炮视作救命恩人。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让罗三炮认为赵老爹本质不坏,也算可造之材,便把灵兰秘典之中的食字诀传给了赵老爹,希望他掌握烧饭烹饪的技能,从此好好做人。 “所以,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后来我爹就吧食字诀的诀窍交给了我,所以我的手艺从根上说就是来自那本秘典,我爹说那本秘典其实就是古代的百科全书,里面什么都有,你想用古代给皇帝做菜的手艺做菜给你们吃,能不好吃吗?。“赵雷边喝酒边得意的说道。 其实老雷说的故事半真半假,罗三炮和赵老爹都确有其人,但罗三炮的故事确多为赵老爹胡编乱造,至于出于什么原因,那是不得而知的。如果别人问我为什么知道罗三炮的事情那么清楚,那是因为罗三炮不是别人,他正是我的祖父。而我的名字就叫做罗建军。 第十一章 臭脚杨(上) 我叫罗建军,出生那天正好是农历的八月一号,那时正在抗美援朝,身边叫建国,援朝,爱兵的一大堆,于是我也就随大流被取名为建军。隔壁跳大神的牛老八说我这名字取得好,正所谓“军队此时建,血染战旗丹,似潮涌,如浪卷,扫狼烟,号令一声下,烽火似狼烟。”建军一名起,鬼神皆不惧。后来我爷爷还请了一位外号叫阴阳眼的风水先生给我算命测字,那算命的看了我半天,又占卜,又排卦,捣鼓了半天,终于在一张纸上写了十六个字;我爷爷看完之后,眉头皱了半天,然后忽然仰天一笑,说了一句“这都是命啊。”然后就将那张纸付之一炬。也没人知道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但自此以后爷爷对我这个孙子额外看中,经常会带我去山里采药探山,摸鱼逮兔,打鸟猎鸡,并教我读各种天文,地理与古篆的书籍,并授以江湖唇点。后来爷爷生病去世,去世前给我留下一本残书,名曰灵兰天星术。此书记载了各种山川地貌的走向与天星轨迹的关系,并配了很多插画文字,记录了很多与观山探穴有关的故事,口诀与心得,但从字体的变化情况与书页的新旧情况来看此书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由许多朝代的人用自己的文字和符号来编写了这本书;即便我自幼就学习古篆,可以我当时的阅历和水平,根本就不能理解这本书上的内容;更何况我爷爷去世没多久后,我就以知青的身份,而被下放到了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本残书上的内容。但因为是我爷爷留给我的物件,我便将这本书带在了身上,作为一个念想。 我所被下放的地方是个偏远山区的劳改农场,农场里一共二十几个知青,都来自于****。由农场里的几个老手带着帮工,帮着养养猪,种种菜,虽然辛苦,生活倒也清闲,但日子久了,也闷得慌。所幸农场离山屯子不远,大家平常没事儿的时候就到屯子里走走地,串串门,和屯子里的人唠唠嗑,打打浑;屯子里的人对我们这些知青也很照顾,时常也会带点自家做的馍馍饼子给我们这些知青尝个鲜。我一直以为我的知青生活就会那么不温不火地在农场和屯子里被时间慢慢消磨掉,直到臭脚杨的出现。 臭脚杨是个来自北京的知青,比我晚到一个月。和别的知青不同,臭脚杨天生就长得虎背熊腰,肥头大耳,二腿一动,生起阵阵尘风,双膀一晃,就能显出满身的腱子肉来。臭脚杨之所以叫臭脚杨就是因为他的脚天生就极臭,此臭不似天桥下刘老六卖的油炸臭豆腐,不如酱油店里徐九娘做的豆腐乳,也不像西风桥边挑大粪王大牛的粪桶扁担,更不如棺材铺里睡长命棺材的老僵尸。臭脚杨的脚,臭得无法形容,有时候北风那么一吹就能散出几里地去,屯子里的小狗一闻那味儿,都得汪汪得乱叫;农场夏天的时候,蚊子成灾,点蚊香艾草根本就不管事情,可偏偏就没蚊子敢去招惹臭脚杨。有一次屯子里的人与周边的白族兄弟因为一些小事情起了纷争,二边言语不通,越是交流矛盾也就越大,正好臭脚杨也在,他一看双方有矛盾,便一句话不说,直接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脚趾头那么一张,那大巴掌那么微微一扇,直接就把屯子里的人和白族兄弟给熏跑了,臭脚杨也因此得名。 臭脚杨与我所在的知青班一同住在农场的知青宿舍里,住宿条件虽然简陋,但倒还干净;可自打臭脚杨来了以后我们宿舍就不得安宁,楞是臭脚杨连包脚布都用上了,还是掩盖不了他的脚臭,工友对此意见很大;按屯子里赤脚医生的说法,他这脚臭属于中医里所谓的湿重,需要多吃的除湿的东西。同为知青的徐小曼说自己前几个月去屯子东头坟地里帮忙除草的时候看见那里长着马兰头,那玩意儿吃了可以除湿,她老家上海的邻居癞子头阿三就经常吃麻油糖醋马兰头来除脚臭,效果好得“崭贵赞”。臭脚杨一听有马兰头可以吃,顿时也来了兴致,农场里副食品非常单一,早就把一帮知青嘴里淡出个鸟来,于是便吵吵得要去和徐小曼去弄点来加菜。但那时正好是农忙时节,早上根本没机会,只能晚上去。那天也正好是我负责巡逻守夜,手里攥着个当时少有的手电筒。臭脚杨不知道从哪里搞到半包万宝路来找我,想商量晚上和小曼一起去坟地挖马兰头去。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马兰头这种植物能清热去火,淋点麻油和糖醋和泡饭一起吃贼香来着,特别是坟头边的马兰头因为有了尸骨腐肉的滋润长得更加的水灵,吃在嘴里更加的清爽;我这人从不抽烟,便让臭脚杨把万宝路给了专门管仓库的牛老爷,让他帮我看一夜,那时候屯子里没什么娱乐活动,仅有的大概就是抽烟草,像万宝路这样的稀罕货是绝对可以买通牛老爷的;于是我便和臭脚杨达成了共识,晚上和徐小曼一起去挖马兰头。 到了晚上,我趁大伙儿熟睡之际,把臭脚杨悄声叫起,摸着黑,从宿舍里溜了出去,与徐小曼在仓库那里会了面。牛老爷嘴里叼了一支万宝路,眯缝着眼看着仓房灯上围着白炽灯不停乱飞的蚊子臭虫,就着一瓶自家酿的米酒慢悠悠地哼着小曲,看到我们来了,便打了个嗝,半咕噜地对用有点生硬的普通话我们说:“你们这几个知青娃子,大半夜地出去,是干啥子嘞,我搞你们杠哦,早去早回,明天迟到要扣工分的嘞。”说完,又深深地拿烟吸了一口,再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大烟圈,把眼睛慢慢地合上,仿佛这时刻他已经成了个某个军区司令一样,非常惬意,顺便着拿手对我们挥了挥,示意我们快点走,不要打搅他享受吸烟。臭老杨一看牛老爷是个大烟鬼,便不怀好意地把一只老脚从鞋子里抽了出去,往牛老爷的方向晃了晃,正巧牛老爷又刚吸了一口,把臭气闻了个饱,直接把牛老爷给呛了一口,差点把晚饭给呕了出来。我赶紧拉着臭脚杨和欲欲作呕的徐小曼往屯子东头跑去。 屯子东头的坟地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在屯子成形之前就有了,里面有着大小不一,各朝各代的墓碑和坟头。这里杂草丛生,一年到头也没人来打理清扫,所以布局非常凌乱。坟地里我们农场并不远,没走几里地就到了。当晚,黑夜无风,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不停飞舞的萤火虫带来一点微光,我虽然带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开路,但大半夜走在这坟地里总觉得比较瘆人,徐小曼一边背诵着首长语录,一边攥者臭脚杨和我的衣服加在中间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跟着,臭脚杨晃着二个膀子,手里提着两个空桶,悠闲地走在我们后面,嘴里还哼着周旋的四季歌,“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血肉筑出长城长。。。。”坟地非常大,满地都是杂草,要大晚上的找马兰头并不简单,所幸徐小曼之前见过马兰头所在的坟包,我们寻摸了一会儿便找到了那个坟头,没一会儿功夫便摘了小半桶。 徐小曼摘着摘着突然说了一句:“咦,这块地怎么软乎乎的呀?”我听到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觉得很奇怪,便拿手电筒往那里照了照,只见徐小曼所触的那块地看似与别的地方一模一样,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块地的土壤边缘微微的有点发红,似乎有被松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徐小曼恰好接触到了那块地皮,我和臭脚杨是万万不可能察觉到这个异常的。我用手微微的在地上撑了撑,再用鼻子嗅了嗅,证实了这个发现,并把这个情况和二人讲了讲。 臭脚杨听了,眼里一亮:“哎,老罗,这肯定是有人把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放在了地下,也许是个秘密电台?会不会是有敌情?这要是往上报上去准得记我们一个三等功。”我觉得老杨说得并非没有道理,也许真是有什么宝贝正埋在我们所处的地表下,从这块地表软化的范围和程度,我推断这块地皮下应该是个盗洞,用手就能把盗洞给翻出来,要是真能弄件宝贝出来,交给屯子里的合作社,说不定能换十几斤水果糖或是几斤腊肉腊肠也说不定。于是,当下便和臭脚杨和徐小曼商量起开盗洞的事情来。徐小曼一个小姑娘家,三更半夜来坟地,本就想摘点马兰头回去做炒菜吃,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盗洞,更别说还要开洞下墓取宝,吓得闭上眼,直摇头。臭脚杨一看徐小曼不敢,便说道:“亲爱的徐小曼同志,作为伟大且光荣的无产阶级的一份子,我们秉承着革命的意志,身体里流着革命的血,我们不怕牺牲,不怕恐惧,为了广大人民的幸福和安康,我们一定要坚守革命的信念,我们要肩并肩,手拉手一起为了世界人民的幸福而努力,将无产阶级革命进行到底;现在我和罗司令准备将敌特的电台给挖出来,我们的革命小将徐小曼同志是否愿与我们一起奋斗抗敌呢?”臭脚杨虽然脚臭,但嘴巴却特别香,一顿话说得徐小曼热血沸腾,便也答应和我们一起挖盗洞取宝换水果糖。 第十二章 臭脚杨(下) 我和臭脚杨用手把那块地皮翻了翻,没费多少力气就挖到了新土;再让臭脚杨拿身体往那新土上的某一点往上一压,果然那层地皮顺势就松动了,再拿手往地皮里一翻,一个约莫一人左右宽度的窟窿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当时年轻气盛,且求功心切,急于想下地摸宝,便忘了爷爷曾经对我讲述盗墓这一行的行规。据我爷爷罗三炮所述,大凡专业的盗墓者在下墓之前通需要把鸡鸭鹅之类的飞禽赶近墓穴里,然后将墓穴用有筛子眼的簸箩盖住,飞禽受到了惊吓就会往墓穴深处走,然后盗墓者会根据飞禽发出的声音和回音来检测这个墓穴的深度和含氧量的程度,以此来判断墓穴的安全程度和墓室的大小。 我当时属于愣头青,自知地下有宝,便根本就没顾上这盗墓的行规,也没让臭脚和小曼留下一个人在盗墓口望风,自己直接就拿着手电筒下了盗洞;这个盗洞打得并不专业,有棱有角,凹凸不平,时宽时窄,且洞壁的沙石岩层非常的粗糙,腾挪扭动间时不时地摩擦在身体的各处,不知爬了多久,等我快爬到洞底的时候,突然感觉洞口被放大了,肢体与洞壁一下子失去了摩擦力,从半空摔了下去,左腿上的一块皮直接被洞壁口的沙石给磨掉了一大片,所幸垂直距离不高,我并没有摔伤,只是胸口有点发闷,等我缓过气,想高声把这个发现传递给洞外的二个人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尾随而来的臭脚杨和徐小曼已经爬到了洞壁低端,我赶紧把身体往外侧滚了几滚;接着就听到“砰砰”二声闷响,臭脚杨和徐小曼都应声摔了下来,幸亏臭脚杨皮糙肉厚,这一摔对他根本造不成伤害,徐小曼因为是紧跟老杨进的洞,所以直接摔在了他身上,所以也没大碍。 我看二人无事,赶紧拿手电筒先往四处照了一照,几幅灰褐色的壁画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在用手敲了敲地面,用手指沾了点灰土,再拿鼻子闻了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暗骂道:“他奶奶的,这里哪有什么敌情,这里分明就是个安葬死人的墓室啊”从这墓室墓壁上的砖石基料和接触地面基料的感觉来看,我们三人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至少是一个西汉时期所建的冥宫。之所以说是西汉时期的古墓是因为从远古时期以来,人类就有刨坑裹尸的习俗,进入阶级社会以后,墓葬制度开始逐渐形成,变成皇权和统制阶级的象征,其中蕴含着严格的等级划分和礼仪制度,权位越是大的墓主,墓室的规格也就越大,越复杂;虽然规格不同,但限于当时的建筑技术,汉代之前的墓室多为用天然木结构,所用的棺椁也是木头棺椁,俗称木椁墓室,只有到了汉代早期才出现了特有的砖石筑墓室,而且多为空心砖墓,像我们现在所处的石墓室多为西汉晚期才出现,且多为贵族才能享用。由于我刚进入墓室,眼睛还不能完全适应这里的黑暗,还无法看清四周的情况做出更加精确的判断。 臭脚杨和徐小曼顺着光亮摸着黑,找到了我。徐小曼嘟囔道:“杨哥,罗哥,咱们还是走吧,这里黑漆漆的,看都看不清,咱回去上报给组织,不也一样能换水果糖吗?”臭脚一听这话,便说到:“嘿,我说你个小妮子,刚刚还革命觉悟特别高来着,怎么刚遇到一点困难就想着要退缩呀,咱要记住咱们的革命传统和信念,小车不倒只管推,众人拾材火焰高啊!”我趁着臭脚说话这功夫,把四周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心里不禁又咯噔了一下,按照我们所处墓室的规格和墙上的装饰壁画,我确定我们现在就应该正处在一个汉代冥殿的侧殿里。我把这个发现告诉给了臭脚和小曼。臭脚杨正教育徐小曼教育得起劲,听到我说这是个汉代的古墓,顿时来了精神,赶忙转过头对我说道:“哎,罗司令,你怎么知道这是个汉代的古墓,我听人家说这古董越老越值钱,就是一个痰盂罐放到现在也能值老鼻子钱了。”徐小曼也说:“我爸家里有个清代的鼻烟壶,之前有个古董商人开价二条小黄鱼我爸都没肯卖!这汉代的老物件,别说是个痰盂罐,就是臭脚杨的臭袜子也能当国宝放在博物馆里给世人瞻仰。” 我拿手电筒往墙上的一幅壁画照了照,只见墙壁上正画着一群人驾着四五辆马车从东向西行飞驰,还有四五个骑兵模样的人在前方护航,全图构图简单,风格素朴。我对臭脚和小曼说:“你们看这副图,画面虽然简单,看似没什么故事,但你们仔细看图那些坐在马车上人衣服的衣袖和衣领;汉代男子服装样式多分为二种,一种为曲裾,一种为直裾,领口很低,袖口大多镶边,且多为窄袖紧身的绕襟深衣;且画中有个戴着汉代冠的人,正从车厢内探出头来向外张望;汉代冠与其他朝代戴冠的方法有所不同;一般的冠戴的时候就像我们戴安全帽一样,有一条带子顶在下颚,但汉代冠戴的方法是直接罩在发髻上,且多为青,朱,黄,白,黑五色。”臭脚杨把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那人的头冠看了老半天,嘟囔道:“哎,你说这些古人真他妈的有意思,出去还要给自己戴个高帽子,远看就像个痰盂罐,他们就不怕得颈椎病吗?” “我说臭脚,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先,他们戴的不是高帽子,那东西叫作冠,是种地位阶级的象征;你们再看看那些前面护航的骑兵。在中国历史上,当属汉朝时期的中国骑兵最为发达,汉武帝为了抗击匈奴而特别训练了大批的精英骑兵而且为他们配备了一种特殊武器,名为环首刀,而这些画中护航的骑兵佩戴的正是这种环首刀。因此我判断这副壁画属于汉代的叙事壁画,而我们所处的墓室也应该是个汉代墓室。” 臭脚杨和徐小曼听我煞有介事的分析完,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臭脚杨嬉皮笑脸地道:“唉,照罗司令的说法,我们岂不是黑耗子掉进了白米缸,木头打干贝,发大财了吗?”我略有迟疑地回道:“杨参谋长别高兴得太早,我刚刚发现我们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你们现在转身看看你们身后的那个盗洞。”徐小曼和臭脚杨转身往身后望去,只见咱们刚刚进来的那个盗洞正悬在半空中离我们至少有四五丈的垂直距离,且四壁毫无凹凸借力之处,靠攀爬根本无法触摸到洞壁。如果墓口有人接应还好,可现在我们三人全部都在墓室里面,根本就没法子出去!徐小曼是聪明人,一看这情形当即就哭了,眼泪哇啦哇啦地往下掉。我赶紧拿手捂住了徐小曼的嘴,让她不要哭出来,拉低声音对着她耳朵悄声说道:“千万别在古墓里哭,否则要鬼上身!你没听说过鬼哭棺吗?” 大凡盗墓多年的老墓手,都得遵循那么几个规则,就好像你去一家西餐厅不会去点大饼油条,小笼包子一样;所以盗墓这行就有那么一个规矩:下了地,就别哭,否则就会被墓主上身,弄不好,大家都得死。其实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就是古墓里的含氧量本来就不高,一个人在哭泣的时候会消耗大量的氧气,容易在低氧环境里造成缺氧状态从而导致神志不清,被误认为是鬼上身,而随行的伙伴也会因为惊吓而过量消耗氧气,最后导致全队脑缺氧而死,所以在狭小的古墓中哭泣是绝对被禁止的。徐小曼被我连吓带骗得一弄,果然就不哭了,屏住眼泪,用嘶哑的嗓音小心对我说:“罗哥,你刚刚说的那什么鬼哭棺,是什么?什么叫鬼哭棺?”臭脚杨爷也来了兴致说道:“哎,你说的那个是不是湘西那边所谓的鬼串门,以前赶尸匠为了惩罚那些故意拖欠工资的资本家,就把一堆人的尸体拿锁链木架子按顺序串好,然后半夜拉着这一帮尸体假扮成僵尸围着资本家的家绕圈叫门哭丧讨薪水,是那个吗?”我摆了摆手,对臭脚说道:“你那个是湘西赶尸术,你别吓小曼,咱可不能宣扬封建迷信思想,要坚持破四旧的原则,再说的我说的鬼哭棺不是这个,咱们还是先到墓穴里去探探,我这手电筒的电池刚刚换了没多久,应该还能支持一会儿,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希望明天点名之前咱们出去,否则老书记就要扣咱们工分了,咱还是留着力气找出路吧。”臭脚杨一听这话也对,便也不再追问,一手拉着徐小曼跟着我往墓室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