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花雨图》 雪夜 数九寒天,冰封千里。 大雪数日未停。 塞北的寒风,凛冽似刀。 黄昏下的山林,映着白皑皑的雪色依稀有些微光。 一阵寒风吹来,隐隐带有一股肃杀之气。几只乌鸦站在树枝上蜷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一个少年趴在一颗松树下,一动不动盯着前方,全神贯注的探听着四周的响动。 他背上的雪已经很厚,显然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 早已经冻得通红的手仍旧死死的握着朴刀。 乱蓬蓬的头发和身上的破烂军甲让他和松树融为一体。 少年名叫张凌。 此刻他正经历一场猎杀,只不过自己是猎物。 缺衣少食,又在极寒的塞北,张凌此刻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雪越下越大。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一个锦衣少年轻飘飘落在距离张凌十丈远的一片空地上。 看到这少年的出现,张凌瞬间心跳到嗓子眼,眼睛眨也不敢眨,就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轻微。 这人名叫拓拔宏,月巫教弟子,他已经追杀张凌两天了。 拓跋宏披着一件软毛织锦的披风,手里拿着一把略到血迹的匕首,环顾四周,眼神犀利如鹰。 他在搜寻着自己的猎物,此次试炼总共有八个猎物,前七个都被他很快伏杀,唯有这最后一个,甚是狡猾,一路从北狄山脉逃到大栾塞北,正是在这片松林不见的。 想来是躲在松林某处。 搜寻了半柱香的时间不见踪迹,拓跋宏也是失去了耐心,从怀中掏出一个符篆,轻轻擦拭了一下匕首上的血迹,向前一抛,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符篆立时悬浮身前,浮现一层精光,继而向一侧飞去,直指张凌所藏之处。 藏在不远处的张凌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追踪符! 拓跋宏的刀上有自己的血迹,追踪符可依此追踪,百里之内无所遁形。 那符篆飞到张凌身前,“嗤”的一声,化作烈焰燃烧起来。 拓跋宏注视着张凌的藏身处,轻哼一声道“出来吧” “轰” 话音未落,松树后猛地掀飞大片雪花,张凌猛地窜了出去。 “哼,还想逃” 拓跋宏眼色一厉,一个转身鞭腿扫起身旁的一段松枝,然后飞起一脚踢在松枝之上,只见那松枝如射出的箭矢一般朝着张凌飞去,继而拓跋宏冷哼一声,踏起一滩雪花,向他的猎物纵身飞去。 那松枝并没有准头,“锵”的一声插在张凌身前的雪堆中,张凌一个踉跄,险些失去重心跌倒,逃了这么许久,腿微微有些沉重,没有补充能量,又在雪堆藏了大半天,着实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要么冻死,要么被杀死,左右是个死,再跑下去,估计连博命的机会都没有了,顿时心一横,吐了一口“他奶奶的”,然后转身,看着身后刚刚落地的拓跋宏。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疲惫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求生欲望。 “怎么不跑了?”拓跋宏问道,语气中尽是不屑。 “累了”张凌面无表情,淡淡道。 “这样最好,省的我花力气去追”拓跋宏俨然一副裁决者的姿态,张凌于他而言,不过是粘板之鱼。 “你不是北狄军人”张凌静静看着拓跋宏,暗自想着计策,他想活命,他必须杀掉这个瘟神。 “呵呵呵...想拖延精力吗?无妨,反正你也逃不脱,不错,我不是军人,我,拓跋宏,巫月圣教的圣子,猎杀你不过是最初级历练罢了,我有很多精力陪你玩,但是如果你仅仅只知道奔逃,哼,那你就死吧” 狂妄!但是他有狂妄的资本。 “哼,那便战吧”张凌紧握朴刀,严阵以待。 “受死吧”拓跋宏语气渐冷,匕首在掌中打了一个旋,欺身向前,手中匕首割裂这刀刃两侧快要凝结的寒气。 张凌也不迟疑,大喝一声,手中朴刀迎了上去。 贴身拼斗,匕首远远比长刀顺手些,拓跋宏是门派子弟,身法诡异,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力道却是不弱,快,狠,准,刀刀直指要害。 张凌是真正的从死人堆里拼杀出来的边塞兵士,但是面对拓跋宏的刀,却丝毫讨不到好处,苦苦格挡支撑。 一盏茶的功夫,在拓跋宏密集的进攻下,不断露出破绽,腿上,腰间,纷纷挂彩,背上的军甲也被割裂开。 腿上的伤口让张凌站立不稳,拓跋宏哪里会给敌人喘息的时间,又持刀向前。 张凌后退两步,脚下踢起一团雪,快速的退到一颗松树下。 雪花溅起,拓跋宏挥袖挡住,身子后撤,随后再次跟随前去,二人围绕松树又拼斗数个回合,有了树木的依靠,张凌比之刚才明显轻松一些,但是也是防御的艰难。 此刻的张凌拼着同归于尽的打法,并不防御,即便拓跋宏的匕首插入肺腑也不管不顾,只是一味砍杀。这样一来,反倒是拓跋宏有些畏手畏脚了,几次可以击中要害,但都在迟疑中错过,因为对方的刀也会砍中自己,即便是一些皮外伤,他也是不愿的。 明知张凌已是强弩之末,却始终不见对方力衰。 张凌此刻全凭从军多年,苦练不缀,还能坚持握刀,更重要的是对生的渴望,他咬牙坚持着,因为自己一旦不慎便是死亡。 拓跋宏年纪太小,雪中追杀良久,体力自然也下降的厉害,但是他过于自负,不使用门教法决,只是武技搏杀。 终于,张凌开始有些意识不清,浑身的伤口不断的流血,脸色有些发白,体力略显不支。 拓跋宏大喜,随即加快进攻的节奏。 破绽!致命的破绽! 张凌失血过多,此刻门户大开。 “噗呲!” 拓跋宏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击即中。 张凌中刀,这一刀足以致命,但仍是奋力挥刀将拓跋宏击退,但是那把匕首却插在了张凌胸口。 张凌踉踉跄跄,后退两步,倚到一颗松树上,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匕首,手中朴刀拿握不稳,落在雪地。 “噗” 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慢慢滑坐下去。 ...... 雪仍在下。 寒风呼啸,拓跋宏眯着眼睛看着早已经没有了动静的猎物。 “狩猎结束了” 拓跋宏慢慢走到张凌身旁蹲下,便要拔下插在张凌胸前的匕首,他要割下对方的一只耳朵留作见证。 “嗤” 在拓跋宏的手即将碰到刀柄时,张凌的眼睛猛地睁开,拓跋宏立时大骇,但是已然迟了! 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一把小剑刺破锦衣,插入心脏,直没剑柄,生死往往总是一瞬间。 兵不厌诈! 袖剑!是张凌最后的依仗,即使战斗时能够出其不意,它也没有被显露。张凌明白机会只有一次,必须一击必杀,否则便是死亡。 他赌上了生命,从那个致命的破绽开始!所幸他成功了。 这夺命的一剑积攒了张凌所有的力气,所有的隐忍都在这一剑迸发。仿佛这一剑也吸干了他所有的血液,所有的精气。张凌也随着拓跋宏的尸体一起倒了下去。 “哈...哈哈...” 张凌躺着,大笑着。 经历死里逃生让他大声的呼喊着,宣泄着这几日的压力! ........ 雪越下越大。 夜越来越深。 张凌不敢久留,恐对方的门派势力追来,猛地拔出拓跋宏身上的袖剑,重新放回袖中,翻了翻拓跋宏身上的东西,找到一袋牛肉干,大口咀嚼,在拓跋宏身上翻出一块羊皮,被对方贴身保存,能让对方如此保藏的必然不差。不去多想直接塞入怀中。 张凌身上的匕首也不敢去拔,急需医师,这里天寒地冻,若是没有避寒的地方,即使不被流血而死也会被冻死,稍微恢复了些气力,撑着长刀,一瘸一拐的向松林外走去。 ...... 巫月教。 长生殿。 拓跋宏的生命蛊一声长鸣,随后彻底死去。 掌管长生殿的执事手里的木牌掉落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继而惊慌的向月神殿奔去。 破庙 “呜呜呜....” 冬天的寒风比别的季节的风都要高调,出场总是伴随着呼啸。 当它经过房舍,山口时,总是抬高腔调,告诉世人它的出场! 这是一座破旧的小庙。 在这漫天风雪中,荒芜的山野里,显得有些悲凉,但是这也是方圆几十里最近的避风港。 小庙旁边放置着一架华丽的马车,车上装饰不凡,皆是价格不菲的物件,虽然马车棚顶积存了厚厚的雪,但是一点也掩盖不了它的华贵!摆放在破旧砖瓦旁,新旧落差显得如此强烈,小庙破旧的耳房暂时被当做了马厩,两匹毛色浓黑发亮的骏马正卧在里面。 透过破旧的窗,小庙里的火光散射出来,两个奴仆穿戴的伙计围着一半火堆,火堆另一半隔有四五米,两个女子,锦帽貂裘,一主一仆。 年纪稍大的女子,举止应该是个丫鬟,年纪也不过二十岁。 穿着白裘的女子应该是马车的主人,身上白裘柔顺发亮,价值昂贵,听其声音还是一个小女娃,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风雪严寒,把自己包裹的只漏出两只眼睛,看不出容貌,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可以看出定是美人胚子。 白裘少女的旁边是一个黑衣老头,穿着倒也干净,坐在火堆旁眯着眼睛,腰间别着两个空酒袋子,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一看就是嗜酒成性,在白裘少女旁随意的半躺着,地位应该不低。 “酒爷爷,外边雪下的这么大,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啊?祖奶奶信中说想念我的紧,这风雪肯定让她老人家担心了”白裘少女忧虑道 被那少女称为酒爷爷的老头咂了一口酒,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道“天亮就出发” “嗯?”酒老头忽然看向门外,眉头微皱低语了一声。 少女注意到了他的举动,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同我们一样的赶路人吧”酒老头淡淡说道,然后又抿了一口酒。 “小福,去看下”白裘少女看向门外对着一旁的丫鬟道。 “是,小姐”身旁被称呼小福的丫鬟起身,走向庙门口,透过破旧的门窗上的窟窿眼,向外看去。 “好像有个人正在向这边过来,看不太清楚长相”小福回答道。 旁边的两个奴仆也站起身来向窗外看去。 门外。 一个穿着破旧的军甲,蓬头垢面的男子,像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太,拄着长刀,缓慢的向庙门移动,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力气。 “扑通..”距离庙门十几步的距离,男子终于坚持不住,栽倒下去。 这人正是刚刚死里逃生的张凌。 ....... 庙里火焰跳动。 张凌周身伤口被重新包扎,裹得像一个粽子,昏迷着躺在火堆旁。 “除了胸口那一剑,别的都是皮外伤”酒老头将张凌包扎完毕,拍了拍手,然后又摸出酒葫芦,刚要抿上一口,却发现那酒葫芦早已经空空如也,仰头也流不出一滴来。 “啊?他可真够顽强的,身上这么多伤还能走到这里,我们能救活他吗?”白裘少女看着酒老头道 “算这小子命大,胸口一剑偏了一寸,否则他当场就死了”酒老头随意的说道,看着一旁掉落的羊皮和缚在小臂上沾满血迹的袖剑,黑衣老头略微收缩了一下眉头。久久没有舒展。 “看他穿着应该是我大栾的军士,这大雪天怎么浑身是伤的跑到这里来?”少女好奇道 “大栾的北方邻国-狄,和我大栾常有摩擦,狄国依附月巫教,时长押送战俘给月巫,月巫用这些战俘去锻炼弟子的战斗经验,如我所料不错,他可能就是从猎杀他的月巫弟子手里逃出来的” “月巫?我听我二哥提起过,这是北疆的一个隐秘派系”白裘少女虽然出门甚少,但是对江湖事却十分感兴趣,常常缠着他的几个哥哥讲述一些见闻之事,所以对这些门派倒也略有耳闻。 “哼,只是一群獐头鼠目的臭虫而已”酒老头道 正交谈着,一阵马蹄由远及近。 马声在庙前停下,黑衣老头不禁眉头一皱,众人皆将目光聚集向庙门处。 庙外一人下马,脚步在门前停下。 “嘭!”一声巨响,庙门被破开。 黑衣老头脸色邹然一变。 门外,大雪纷飞。 六个黑衣人骑在马上立在庙前,各个头戴黑巾,半掩着脸,漏出一双冷冽如冰的眼睛,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他们顺着月巫的追踪法门追到这附近。 旁边的一个蒙面人持刀向前,走向庙门,骤然发力,一道寒光瞬间从其手中刀刃发出,院落中的雪立刻形成一道浅浅的沟壑,直冲庙门。 刀罡扑面,寒刃袭来,夹杂着风雪,凛冽无比。 黑衣老头眼神一变,左手邹然一握。 庙中空气顿时为之一振。 那蒙面人发出的刀罡犹如击到一层无形的气罩,溃散无踪。 “大境界高手!” 几个蒙面人顿时失了刚刚的傲气,一个头领上前道“晚辈奉命捉拿袭杀我教圣子之事,前辈是高人,烦请莫要出手阻拦” “月巫圣子众多,死一个也不打紧,我今日不想杀人,哪里来回那里去,否则我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黑衣老头依旧漫不经心的说着。他不想让白裘少女看到血腥场面。 那头领顿时感到棘手,刚刚未见对方何种手段便可将刀罡击溃,境界属实超过他们太多,此刻搏杀如卵击石。 但是死去的圣子却非同一般,那是北狄的皇子,北狄王的孙儿。 月巫已经震动,所以这人他必须要抓到,否则北狄王那边无法交代。 “还请前辈莫要阻拦” “滚!”酒老头一声怒喝。 几个蒙面人心神颤动,纷纷从马上摔落,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好大的威风” 一声苍老浑厚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而后一个佝偻瘦弱老者出现在庙外,缓缓走近,强大的气势压的众人喘不过来气。 那老者眼神阴冷无比,他的出现让月巫的几个蒙面人内心大惊。强忍伤痛纷纷上前恭敬跪拜。 来者是月巫的一个执事血长老。辈分很高,玉鼎境界高手,一身修为无人敢小觑,即便是月巫教主也会给几分颜面,而死去的拓跋宏正是他的弟子,故而只身前来追查圣子被杀之事。 此刻那血长老看了一眼火堆旁躺在地上的张凌,一旁的破烂军甲让他眼神更加阴沉。 “杀我月巫圣子,当真该死”声音嘶哑,如从地底下发出一般。 白裘少女怯生生的往酒老头身后靠了靠。 看到这个阴诡的老头的出现,酒老头也是眉头紧锁。一挥手将小庙里的那股压迫感消散,握着酒葫芦,慢慢站起,走出庙门。道 “未足百年,你们竟敢踏入大栾地界,看来是时间久了,大概忘了当年之痛了” “嗯?你是何人?”那血长老此刻漏出少许凝重之色,眼神不善的盯着酒老头,月巫往事他是知晓的,能知道这些秘闻的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有我在,没人能将人带走”酒老头一字一顿道 “哼,找死” 血长老当即腾空而起,身前浮现一支不知何种材质的小剑,不断旋转着,发出嘶嘶声响。周围寒气凝霜,那小剑犹如被点燃了一般,散发红光。显然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法宝飞剑。 “飞剑?” 酒老头虽然年迈,胡须花白,但是此刻,站在庙门口,如盖世神王一般,睥睨天下,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喷涌而出,比起血长老丝毫不弱,让人不敢小觑。 血长老脸上凝重之色加重了几分。这不起眼的小庙竟然有一位不弱于自己的玉鼎境界高手存在。 “去!”一声怒喝,月巫长老的飞剑极速旋转犹如毒蜂一般,厉啸着朝着酒老头冲去。 酒老头当即冷哼一声,手中酒葫芦脱手而起,朝着那飞来的剑冲去。 “铛...”一声震响。飞剑与葫芦在空中一记猛烈冲撞。登时爆发一道光波。空中雪花寒气为之一震。 飞剑吟吟作响,剑刃不住颤动,酒葫芦后依旧浮在空中,未被刺破,也未被撼动半分。 几个蒙面人皆是大惊,他们清楚血长老的厉害,即便是在月巫也是无人敢招惹的存在。但是对方却挡住了血长老的飞剑。 那血长老心中更是大骇,他依旧是低估了对方的境界,当即下了狠心,手决变幻,飞剑再次飞回身边。 “啪..”一声清脆的水滴声。一滴精血,自血长老指尖而发。滴在飞剑剑刃之上。 轰... 那飞剑犹如化身嗜血猛兽般,一股血腥之气自飞剑喷涌而出,顿时血腥滔天,整个小庙被那小小剑散发血腥之气充斥。而飞剑也不断的变大,未几时便已经比之方才大了数倍,成为一柄巨剑。 “以血养剑,真是罪大恶极!”酒老头眉头紧锁,这法器不知要沾染千万人的鲜血才能祭练的如此阴邪,今日自要替天行道了。 酒老头当即大喝一声“变” 酒葫芦迎风而涨,立时扩大数倍,犹如一口大缸一般,丝毫不惧空中那腥红的巨大飞剑,呜呜之声中竟隐隐有一丝跃跃欲试之意。 “杀!”血长老一声爆喝。巨大的飞剑鸣啸着飞速激射而来。 酒老头手一挥,巨大的葫芦亦是一往无前的迎着飞剑飞去。 “铛....” 飞剑与酒葫芦再次冲撞在一起,空中冲击波,将周围空气震颤。飞剑凛利无比,葫芦依旧不动如山。 “给我杀!”血长老不断的催动飞剑,连续的精血朝着飞剑而去,飞剑的气势逐渐变的强盛,猩红隐隐要压过酒葫芦的黄色光团,酒葫芦也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逐渐后移。 血长老大喜,大喊一声: “破!” 酒老头当即冷哼一声。 “开!” “啵...”酒葫芦的木塞被打开。一道剑气自葫芦飞出,重重的击在那猩红巨剑之上。 那巨剑顿时红光大减,摇摇欲坠,终于支撑不住,倒飞而回。 那酒葫芦邹然缩小,猛地朝着血长老袭去,正中其丹田。 血长老丹田之处一座小鼎立时龟裂。 “噗....” 巨剑受创,血长老一口鲜血喷出,本命飞剑被那道剑气所创,本就失了精血的血长老顿时脸色黯淡,又被那葫芦击碎玉鼎,百年修为化为泡影。 “哼,邪恶功法,作恶多端,不知伤多少无辜,今日替天行道,斩你修为,自此以后的苦难便当赎罪吧” 没有修为的血长老此后的时光定然无比凄凉,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酒老头对着几个蒙面人又道“还不滚!” 几个蒙面人如遇大赦,当即不敢停留,带着奄奄一息的血长老快马加鞭离开小庙。 古道 羊肠古道。 夕阳拉长了树影。 两匹毛色发亮的骏马,拉着一架宽大奢华的马车轻快的前行。 马车里传来酒老头的声音: “那老家伙好坏也是一宗之主,当着这么多徒子徒孙的面,被我打的像个落汤鸡一样,浑身是水,那个表情啊,比死还难受,就像吞了一个癞蛤蟆。哈哈哈……” 白裘少女和丫鬟小福都不禁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酒爷爷可不要说大话哦,离山宗可是厉害的紧呐,谁人不知离山宗可是我大栾的大宗派,人家宗主那可就是更厉害了呢”白裘少女撇嘴道。小福也在一旁附和一脸的不相信。 “小丫头别不信,如果有一天去离山,你就去看离山的久一湖是不是和我这酒葫芦一模一样,嘿,那久一湖便是我挖出来的。而这酒葫芦便是我和离山宗打赌赢回来的”酒老头得意的咂咂嘴! “酒爷爷净爱骗人,我听我三哥说,离山的久一湖很大的,能划船哩!若是人挖不知要挖多少年呦,可是我没有见过,离山宗也不让我进。”小姑娘说着说着又似受了委屈一样。 “嘿,这帮兔崽子,等回去了我带你去。我看谁敢不让进,我把他拎出来丢湖里喂鱼”酒老头眼睛一瞪。 “嘻嘻,那咱们说定了哦,酒爷爷可不许骗人,不然我就找剑爷爷去,让他带我去!”,少女立马破涕为笑。 “嘿嘿嘿……那老家伙肯定不去,他去了肯定有好戏看,万一去了,到时候一定得叫上我”酒老头一脸坏笑 “为啥剑爷爷不去?剑爷爷最疼烟儿了,回去我就去找剑爷爷”白裘少女信誓旦旦道。 “对,一定要找他一起去。那老家伙总是爱逃避”酒老头笑到。 “好,然后我们三个一起去,然后到离山看离山的久一湖,就拿酒爷爷的葫芦对比一下,看看酒爷爷是不是在说大话!”小丫头兴奋的说道! “小福丫头,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要给我预备点瓜子花生,有西瓜也带上”,黑衣老头一脸奸诈。 “好的,酒老爷子,小福记住了,可是为什么要带这些?”小福不解的问道 “当然要带啦,有好戏看呦”酒老头的坏笑从谈起这个话题都没有停下来,酒都忘记喝了。 “小姐,我们已经到了幽州地界了,再过半天应该就到凌云城了。”马夫伙计喊了一声。 “太好了,终于到了,这次我可要多待些时日好好玩玩,要不是祖奶奶的书信,父亲还不许我出这趟远门呐”白裘少女有些激动,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小姐,他醒了”,小福看到张凌的眼皮子动了几下。 “你醒啦?你这懒猪,都睡了快一天一夜了。”白裘少女也有些惊喜。看到张凌苏醒,知道已经脱离了危险,难免也有些高兴。 张凌睁开眼睛,感受一下身体状况,皮外伤已无大碍,两处深的刀口,还有些撕痛。 看来自己的命是捡回来了。张凌回想这一切暗叹,略微欠起身子,椅在边上道“多谢各位相救,这救命的恩情我记下了,如有机会定当偿还!” “嘻嘻….好,现在就有一个机会,东邑城有一个恶霸叫什么梁子君,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甚是讨厌,你打他一顿就算是还我的情啦”白裘少女一脸狡黠的说道。 张凌不禁愣了一下,这也太真实了。 “好,待我恢复了气力,定去为小姐出这口气”他向来对恩情看的极重。 “那就好啦,你好好养伤。”白裘少女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充满鼓励。 一旁的小福一脸无奈,这个四小姐真是太坏了,瞬间又对张凌感到同情。 “小子,你可别答应太爽快,那家伙可是梁重山的孙子,你这是要挑战梁老头呀” 一旁的酒老头也忍不住想逗一逗这个傻小子。 梁家是大栾的超级大家族,位于东邑城,底蕴深厚,而这梁重山便是八大家族之一梁家的族长,修为自不用多说。仅家族底蕴便不是一般小国家可以比拟的! 张凌虽然一直都在行伍,很少触及江湖,可是这几大家族倒是经常听到,这些都是响当当的巨擘。万万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敌的。听到酒老头一说,倒是无话可说,说大了显得自不量力了,反悔吧又让自己打脸来的太快,言而无信了,略显尴尬。只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白裘少女噗嗤一笑,道:“不逗你啦,你是我大栾边疆勇士,保卫国土,是英雄。能救下你,也是你的好因果。” “这话倒是不错,万物皆有因果,你命不该绝。”酒老头点点头,把酒葫芦递了过去。 张凌失血过多确实有些干渴,也不做作,接过酒壶道“不敢当,为了活命,能有口饭吃。” 然后直接咕咚咕咚大口喝起酒来,一抹嘴赞道“好酒” “嘿嘿……当然是好酒,小老儿闯荡一生,唯酒不可缺。”酒老头得意道。 看到张凌又连喝几大口,立马夺回酒葫芦白眼道“你这家伙,喝酒品也不品,拿我的酒解渴呐,真是浪费” 路途漫漫,唯酒为伴,眼看快喝完了也没到地方,被张凌这一下消灭了大半,真要省着点喝了! “酒都不好喝,辣”白裘少女一憋嘴,紧接着又道“我叫白如烟,叫我如烟就好了,这是嗜酒如命的酒爷爷,这是小福” 小福道了一句万福。 酒老头道“嗜酒如命不错,我在家排行第九,人又爱酒,名字无所谓啦,你叫着顺口就成”。 “在下姓张,单名一个凌字”张凌回道。 “看你年纪比我大,不像坏人,便叫你张凌大哥好了,你是怎么受得伤,酒爷爷看你身上的羊皮猜测你可能是月巫逃出来的”白如烟道。 张凌暗叹一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真是阅历匪浅,仅一张羊皮便推测出真相。 不禁肃然起敬道:“嗯,不错,酒老慧眼如炬,我是边塞镇北军前锋百夫长,一次北狄侵扰,我带先锋追敌,追的有些深了,北狄军中有一月巫修行者,擅用毒,我一行兄弟全部着了道被俘。” “哇,张大哥好厉害呀,看着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竟然是百夫长了,还是前锋,定然英勇无比。”白如烟有些像崇拜的小迷妹。灵动的眼睛里星星闪烁。 “月巫那群臭虫和狄国早就勾结在了一起。最近也有动作,看来是想反扑大栾,江湖怕是又要不太平了”酒老头喃喃自语道。 凌云 “狄国最近几年韬光养晦,又有门派势力支持,最近常有小的侵略发生,看来是想掀起战争”张凌不禁有些担忧。 “臭味相投。只是我大栾百姓估计要不安生了,真是可恶。”白如烟鼓起腮帮,气鼓鼓道。 小福向来比较有眼色,感觉话题有些沉重,大家都在忧心,道“小姐也不用过于担心,栾帝雄才伟略,我大栾也兵强马壮。” “对,敌人来犯,我们便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白如烟瞬间心情又好了起来! 张凌掏出那张羊皮纸道“这是从那个月巫弟子怀里搜出来的,他保存的比较严密,想必不是凡物,不知道酒老前辈有没有见过。” 酒老头微微一笑,接过那块羊皮打量一番道 “月巫始于蛮荒之地,机密之事常记载于膨胀的羊皮子上,等温度下降,羊皮缩紧便看不到里面的文字,你可以热水中浸泡一刻钟便可看到里面的东西,若我所料不错,上面应该是月巫的独门秘术一类。” “哇,这么神奇,酒爷爷真是见多识广,这个我可没见过”,白如烟惊奇道。 “嘿嘿...月巫行事诡秘,这隐藏之法我也是偶然得知”酒老头道 张凌凝重道“月巫教近些年在狄国很猖獗,而北狄王又大力扶持,看来月巫教是北狄王的依仗了” “哼,依仗?互相利用罢了,月巫开始是要在大栾扎根的,这些往事啊,不堪回首。”酒老头苦笑道 白如烟兴奋起来,显然这些江湖传闻是她最爱听的故事。 “酒爷爷,快给我讲讲,烟儿可是爱听” 酒老头看着这个小丫头宠溺一笑,道“八十年前大栾的月巫之乱,整个江湖血雨腥风啊” “八十年前?月巫之乱?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吗?”白如烟睁大了眼睛,张凌也有些好奇。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是时间过去太久了,老家伙们又大多不愿回想,所以知道的人少了,当时大栾有云溪寺,云阳剑派,离山宗,白家,许家,王家,齐家还有几个大家族,大门派”酒老头喝了一口酒,黯然道。 “云阳剑派?许家?王家?怎么现在都没有听说过,退隐江湖了吗?”白如烟好奇的问道 酒老头摇摇头道:“这些都是当时赫赫有名的门派,家族,因为月巫或是覆灭了或是灭门。” 白如烟有些吃惊:“门派家族都覆灭了。月巫当时那么厉害?” “当时大栾突然冒出一个号称月巫圣教的门派,手法狠辣,武功阴邪,很快接管了当时的云阳剑派和当时几个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并且逐渐浸透别的门派家族,后来几大门派家族商议联合起来抵抗,云溪寺派来高手援助,拙慧大师出手,将月巫号称神虚天童的天骄圣子打败,没了主心骨,月巫溃不成军,最终被逼入坠日峰顶,最终月巫教众纷纷跳崖。” 酒老头压了一口酒继续道: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还有残余,去了北疆,与狄国勾结起来,几十年的修养,恢复了些生气。” 张凌道:“八十多年过去了,而我大栾江湖早已翻天覆地,想来那些月巫卷土重来,也不足为惧” 酒老头点头道:“是呀,自月巫覆灭,近年大栾不断有家族崛起,青年才俊难掩锋芒,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中用喽” 白如烟听此言立马崛起小嘴抗议道:“谁说酒爷爷老了,酒爷爷可厉害着呐,可比我们白家那些客卿都厉害。” 张凌听白如烟的言语,不禁一凛! 白家! 怪不得这马车如此奢华,白家是中原第一大家族,几乎垄断着大栾所有的交易市场,是大栾乃至整个大陆五国首富,富可敌国。 酒老头对白如烟的话倒很是受用。大笑起来。 ………. “小姐,到凌云城了” 凌云城! 一座雄伟的城池,如铜墙铁壁般屹立于此。 凌云城主,白凌云,身经百战,立下赫赫战功,深得凌云城百姓爱戴,边塞敌人闻风丧胆。 马车缓慢驶近城门,接受排查,小福递出的玉牌,门卫头领恭敬道:“原来是城主的贵客到了!”然后派人快马加鞭去城主府通秉。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城主府门口。 城主府作为凌云城最尊贵的所在,气势恢宏,门口的兵卫握着,目光冷峻。 两个巨大的石雕麒麟立于府门两侧,威风凛凛。 城主府门外早已侯着府内丫鬟仆役。 看到马车过来,一个灰衣老仆快速的迎了过去,道:“城主近日军务繁忙,特派老奴前来迎接四小姐,恭迎四小姐大驾光临。” 白如烟和酒老头一行人下了马车,一番客套安排后,被迎进府中,张凌也被仆人搀扶着安排进客房中,有医师前来诊治。 刚一落脚,白如烟便直奔祖奶奶住处去探望。 白如烟在床沿陪着祖奶奶说了许久的家常。 直到祖奶奶睡着了。 白如烟悄悄的退了出来。 随着城主府的老奴带着,去见城主。 书房。 一个银发老者端坐案台,身着宽大黑色蟒袍,虽然已年越古稀,但是仍有王者之风,不怒自威。 这人便是凌云城主,白凌云。 老城主手中拿着密件,眉目锁紧。 听到下人禀报,放下文件,舒展眉头,起身迎接。 “大爷爷安好,烟儿给大爷爷请安”白如烟乖巧的说道。 老城主看到自己的外甥女分外高兴,问了半天南云郡中家里情况。 时不时传来爽朗的大笑声。 ..... “是如烟妹妹来了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云天,城主唯一的孙儿,一个俊朗少年,一身红色甲衣,英俊潇洒。 白如烟一听大喜,这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高兴喊道:“云天哥哥” 二人是从小的玩伴,很是熟略。 “如烟妹妹,你可来了,每次都是我去帝都才能看到你,这次我要好好带你看看我们凌云城的风景” 白如烟用力的点点头道:“嗯,早就听闻凌云城头的夕阳很美,烟儿早就向往了,还有凌云城的石头烙饼,每次听的烟儿都直咽口水呢。这次一定都要看一看,尝一尝” 城主听后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天儿便带着你妹妹到处逛一下,体验一下咱凌云城和帝都的不同” “是,爷爷!” 白云天拉住白如烟道 “走吧如烟妹妹,今天的夕阳是看不到了,我先带你去吃好吃的,体验一下凌云城的夜市” “好的,那大爷爷,烟儿先去了” “去吧”城主笑着点点头,捋了捋白色的胡须。 心法 一声鸡鸣。 太阳升起,凌云城的日出格外美! 来到凌云城几日,张凌身体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 城主府自然是不缺灵丹妙药和好的医生,身上的伤无碍。 张凌此时已经在院里练了两三时辰的外家功,前些日子身体未康复,不敢剧烈运动,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不敢再耽搁练功。 坚持练功,除了受伤不曾停歇,这是张凌在沙场存活的依仗。 虽说只是普通的拳脚功夫,但是张凌却练的特别纯熟,偶尔得来的一本粗浅的身法上的功夫,却被张凌视若珍宝,每日练习倒也手脚敏捷不少,上阵杀敌大有好处。 此刻张凌端起一把□□,耍的虎虎生风。 待到一套枪法耍完。房顶传来拍手叫好声。 “嘿嘿嘿嘿,好枪法” 张凌不禁向房顶望去,只见酒老头正半躺在屋顶看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张凌自觉这点粗浅功夫在酒老头面前不值一哂,此刻被酒老头夸赞,脸上有些挂不住道“瞎捉摸的功夫,不值一提” 酒老头嘿嘿一笑道“你这些枪法刀法都是战场拼杀出来的,是真正的杀技,招招要害,确实很不错”。 翻身下了房顶,轻飘飘落地,如一片树叶,一看便是上等的轻功身法,张凌也不禁暗自叫好。 酒老头道“老头子看你也是可造之材,闲来无事指导你几招” 张凌听到酒老头要指点自己立刻喜道“当真?” “你还记得我们那日提到的羊皮卷,拿来给我瞅一眼”酒老头道 张凌立刻回屋翻找,不一会便拿着那块已经热水浸泡过的羊皮走出来递于酒老头。道:“我依照那日您说的,果然有字显现,不过文字有些晦涩难懂” 酒老头接过来看了一会道:“这应该是月巫心法的第一层口诀” “心法口诀?是不是很厉害?” 酒老头白了一眼道:“自然比你的这些杂七杂八的拳脚功夫强的多” 张凌大喜“有多强?” 酒老头笑道“月巫内功心法的确不凡,当时有幸见过月巫高手施展,确有移山倒海之能,数得上顶级功法,只是月巫内功心法总共三层,这只是第一层,入门而已,江湖中花点力气也并非拿不到,不然随便一个圣子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在身上” 张凌如获至宝。 酒老头笑道“区区一个一层功夫便喜成这样,真没出息” 张凌笑道“嘿嘿,对您来说不值一提,对我便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啦” 酒老头花了一个时辰为张凌讲解里面的经文。 依着酒老头的指点运行了一遍,虽然笨拙,倒也勉强能完整走下来。 酒老头摇摇头,转身离去。 “回去了” 张凌抬头道“多谢了” 酒老头脚步不停,只是摆了摆手离开小院。 …… 第二日 第三日 酒老头闲来无事,每日来到张凌住处,总是看到张凌正在练功,也不便打扰便又找地方喝酒去了。 有时张凌遇到不解之处,酒老头总是倾囊相授,并讨论自己的见解与经验。 张凌练习刀枪功法,酒老头也是在一旁指出欠缺之处,二人俨然已是忘年之交,酒老头也自然的成为张凌的良师益友。 经过半个月的研习和酒老头的指点,张凌拳脚功夫自然大有提高,已经和几个月前截然不同,相信再遇到那什么月巫圣子,自己定然不会像之前那般狼狈。 月巫的心法也已经熟记于心,依法练习呼吸吐纳,这种吐纳方式让张凌大为别扭,与从小到大养成的呼吸方式差别极大,普通人呼吸都是一呼一吸,但是月巫内功心法却要求三呼一吸,酒老头也大为不解,只是说月巫心法独特,不同于中原武学心法,让张凌自行练习。 虽说心法修炼并非一朝一夕,一层心法也不足以让张凌短时间提升太多,但是这样坚持不坠,时间久了定然有质的飞跃! 心法修行,张凌自觉丹田真气涌动,功法的威力成倍的增强。张凌充满了信心! 又过了半个月,张凌已经习惯了月巫心法的奇怪吐纳方式。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练习指点,张凌自觉自己力气大了许多,身手也敏捷不少,身子轻盈了许多!灵觉也更加敏锐。 酒老头也赞不绝口。心法初习初具便有如此提升确实玄妙。 酒老头曾劝阻过张凌,丹田真气一旦成型,再转学别的心法便比登天还难! 丹田成型后想破而后立的话说起来容易,却极少有人做到。 月巫的这心法看着玄妙,却因为只有第一层,月巫的至高心法从来没有流出过第二层和以上的心法。 即便是大栾武学最丰厚的御卫司,也拿不出第二层的月巫心法,所以得不到剩下的功法又学不了别的至高心法,便达不到至高的境界。永远都将成不了一流高手。 永远达不到那武人最向往的武学巅峰境界! 对此,张凌倒是看的比较开,自己只是大栾兵卒,武道巅峰那是江湖中人的向往,自己的向往是成为大栾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然后衣锦还乡,受封地,当一个土皇帝,自在逍遥。所以目前来看自己并不需要成为虚无缥缈的一流高手。 这种人万中无一,想想还是成为大将军,当个土皇帝来的实在。 酒老头也并不多言。有些惋惜。 夕阳 夕阳西下。 晚霞,如血一般肆意的在天空挥洒,红的发亮。 “要变天了,明天又是一场暴风雪” 老城主站在城头,看着漫天的晚霞喃喃自语。 这个曾经威名远播的老城主,显得苍老了几分,他手里握着一张随风不断飘动的纸,那是战书。 狄国进军凌云城的战书。就在三日后。 城主府老仆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城主眉头一皱,一种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城主,老夫人她……去了” 仿佛旱天一声炸雷,城主脑中一阵轰鸣,再也听不清旁边人的话语。 从城头回到城主府,一路上城主像失了魂。 未到后院,便听到一众小辈的哭泣声。 老城主默默走到老母亲床前,看着母亲略带笑意的慈容,如此安详。 一幕幕不禁在脑海中重现。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喃喃道“母亲大人,一路走好”。 发丧! 城主府围上一层白纱。白花挂在城主府门前,白灯笼挂起。 送行发丧队伍从城西门出,一众小辈跟着,仆人在路上不断撒着纸钱,不断喊着:一路走好。 老城主走在队伍最前边,头上带着白沙,一言不发。 谁又知他内心的悲恸。脑中的轰鸣让他听不到周围的嘈杂,唢呐,呼喊声,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微微传来。 ………… 当晚,凌云城主唤白如烟到大堂,递给她一封书信,道:“烟儿,这封信交给你的爷爷。你明天便启程回去吧” 白如烟还未从悲痛中缓过神,祖奶奶走后她哭的的眼睛现在还有些红肿,不想给城主多留挂念,哽咽道:“大爷爷,您也要保重身体” “嗯,去吧,明日大早便出发。” 老城主背过身,看着大栾的地图。 白如烟行了个礼当是告别,默默退出大堂! 战事将起! 北狄大军已至城北三十里,当消息传来,凌云一片哗然。 凌云城的居民连夜搬迁,这一夜,如此喧闹,只是少了平时见面的交流,有的只是互相看一眼,然后默默拖着自己的行囊向城外赶。 有钱人家则赶着马车,带着贵重物品,也匆忙的锁上门庭,回看一眼,叹息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居民大部分都已经撤离,偶尔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街边小摊的桌子推倒在路边,无人问津。 清晨!凌云城! 这座平日里熙熙攘攘热闹的城,街道上如今已经异常冷清,偶有军队巡逻。 一张随意倒在地上的招牌,几片萧条的树叶,显得有些悲凉。 战争,永远是百姓最惧怕的东西,太容易毁掉安宁的生活,太容易抹去积累了大半辈子的财富。 白如烟和白云天,小福架着马车走在清冷的街。 前两天还是热闹非凡的街,吆喝声不绝于耳的城主道,现在如此的荒凉,就连马车的摩擦声都如此响亮,在这青石板的街道,马蹄的哒哒声如此清脆,这个落差实在有点大。恍若站在街上过了百年。 “走吧”白云天有些催促道,他要把这行人平安送出城,送至安全的地方,他还要折回来和城主一起战斗。 马车出了城,向中原内陆方向出发,一路上马车上有些安静,让人窒息的闷。每个人都在担忧。白如烟不时的向后方看去!有些烦躁! “咯哒哒,咯哒哒”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奔驰在官道上,马上一人红色紧身官服,目无一切只是飞快的向凌云城奔去。 “神行官,看来栾帝的圣旨到了”白云天看着那一骑红衣喃喃道。 官道上从凌云城出来逃难的难民稀稀散散。见到这扎眼的红服都快速的让道,不敢阻拦,因为这是大栾的一种官职-神行官!阻拦杀无赦。 为了第一时间传达皇帝口谕诏书,特立的官职。 每座城都养有神行官,每到一城,此城神行官便接替,神行官一路不停歇,三天可达大栾所有地方。 那马太快,几个年岁大点的百姓躲闪不及,挡在官道上,眼看要被飞奔的骏马撞飞。 只见马上那人并不惊慌,一提马缰,那马儿直接横越了去。这官道上的人群竟不能使他减速分毫。 由近及远,头也不回,留下一阵尘土。不禁让人赞叹“好马术”。 神行官一路不停,径直穿过城门,直致城主府下,下马,大声喊着“栾帝谕旨!”。 城主府的门卫看到这一袭红色官服,知是神行官,不敢怠慢,直接带着神行官一路赶去城主的大堂上。 此时城主正在沙盘看凌云城布防,听门外的喊声,立刻跪下接旨。 神行官知凌云城主德高望重,不敢怠慢,快步扶起道“陛下特嘱咐凌云城主免跪” 凌云城主谢过神行官,说了一套荣感圣恩的话,接过圣旨吩咐仆人带神行官歇息。神行官随仆人退下,老城主手略微有些颤抖。 “凌云老城主别来无恙,上次一别已有三年,寡人甚是挂念,北狄常犯我边疆,近些年韬光养晦,其志在于我大栾,今外敌入侵,凌云危在旦夕,寡人自有对策,只是需要些时日,忘老城主深体朕意,壮我凌云之志。展我大栾雄风” 老城主闭上眼仰起头深吸一口气。 入夜 凌云城点起灯火,城头的战士严阵以待。紧密观察着四周,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淹没在黑夜里,那黑影飞檐走壁,几次翻腾,向城主府飞去。 那黑影速度极快,很快便悄无声息的落入城主府中。丝毫没有引起城主府中兵卫的察觉。 酒老头正在城主府后院亭中喝酒,眯着眼睛似醉非醉。 酒杯刚刚放下,突然警觉的睁开双眼,前一秒还迷离的眼神忽然变得像鹰一样犀利,向侧方一眯,冷哼一声,刷的一声消失在亭中,留下一只杯中酒在亭中石桌上激起涟漪。 黑影躲过一队巡逻兵,嘴里一丝嘲讽的笑意暗道“一群乌合之众。”脚一蹬地,腾身而起,飞上檐顶。 看向城主府正中大堂,大堂此刻正灯火通明,城主和众将领在商议防御对策。 黑影眼中一丝狠意,自语道“今日便先讨点彩头,待到明日攻城,栾国人发现城主死了,定然异常精彩吧”说着向大堂屋顶掠去。 “叭” 屋顶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细不可闻。 黑影轻飘飘的落在城主府议事厅的房顶,映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黑影袖口处,一个月亮图腾异常醒目! 大堂里,一个将军正在提布防战略,立刻被城主打断,眼神示意了一下屋顶。 显然城主察觉了屋顶黑影的存在,在场的各位均是从士兵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均不是泛泛之辈,立刻明白城主的意思。 一个将军轻轻摘下来摆在墙上的硬弓,递给老城主,老城主虽然年逾不惑,但是练功从未落下,经常外出打猎,拉一炳弓自然小菜一碟。 老城主慢慢的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之上,毫不费力的拉开弓弦,箭头对着屋顶发出声响的位置。快速的射了出去。 “嗖” 射出的箭夹着罡风迅速的飞向屋顶。 屋顶的黑影,只觉大厅议声戛然而止,不禁有不祥之感,惊觉脚下一阵罡风,立马使出一个后撤身法,一个闪身越开刚才的位置。 “轰”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巨大的声响,一支箭破开房顶,穿天而去,屋顶破开一个大洞,不断掉下碎瓦。 那支箭距离那黑影的额头仅差分毫,即使如此,那箭的罡风带动的破碎瓦片依然划破了那黑影的脸颊。 黑影不禁一阵后怕,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若不是那一步后撤身法,只怕早已经进入阎王殿了。 “什么人!” 伴随着一声大吼从议事厅中窜出五六个将军,均是踏地而起,飞上屋顶,在屋顶四角将黑影围住。 四周巡逻的兵卫闻声也快速赶到,纷纷拉开弓箭,对准房顶。 “桀桀桀……”一串阴冷的笑声从黑影传来。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城主府” “哼,要你们命的人”话音刚落,便要从破房顶直入大堂,手中一把月牙弯刀赫然现出,直指凌云城主。 老城主沙场多年,这种小场面自是镇定自若,左脚踢起一杆竖在武器架上的□□,握在手中,一个转身,枪头直指那飞下来的黑衣人。 “铛”黑衣人用弯刀撇开长矛!一个下坠落在案台。 刺客 老城主左手晃动,银枪出手,一杆银枪被耍的长了眼睛一般,时实时虚,飘忽不定,阳池,谷阴,颤中……枪枪直指要害。 那枪头如毒蛇一般,时隐时现,迅如猛龙出洞,猛如猛虎出笼,密如万蛇齐出。 黑衣人艰难抵挡,心理叫苦不迭,暗道“这老家伙怎么这么厉害。” 着眼间隙,一个微妙的后撤转身,右脚向前一蹬,身子后仰,向后掠去。 老城主亦不停歇,枪头紧跟其后,枪尖直指黑衣人面颊。 二人直打都到屋外,众人皆在惊叹,一时间广场石板,石灯不断被挑起,黑衣人连连抵挡,一时间有些慌乱。 猛击一刀,使了一个燕子抄水,脱离枪尖笼罩。 脚攀屋檐,俯身放出三个飞镖暗器。 只听“叮叮叮”三声,老城主枪头晃动,精准的打飞三枚暗器。 黑衣人攀着屋檐像一个倒挂的蝙蝠,老城主持枪相对。 黑衣人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左手处渐渐浮现一座火红小阵! “去!” 随着黑衣人一声怒喝,那小阵向上空飘去,瞬间变大,形成一个三丈大小的法阵,停在老城主头顶之上,火光将老城主笼罩,缓缓落下! 老城主也不迟疑,轻哼一声,□□朝着头顶那火红阵法正中指去! 硬生生的将那落下的小型法阵停滞空中,但是此刻老城主周身也被法阵禁锢,全力抵挡那落下的法阵,根本腾不出手去应对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左脚猛的一蹬,整个身子快速的向老城主冲去。 “不好” 众将士见势不妙,正要持刀加入战场,却被一股力道阻止。 “不用插手” 不知何时到场的酒老头道,眯着眼睛看着打斗的二人。 那黑衣人手中弯刀泛起红芒,眼看便要刺到老城主面前。 老城主并不惊慌,作势收枪后撤,法阵落下将城主围困在这法阵之内。 黑影嘴角浮现笑意。 一刹那,老城主一个快速的转身,迅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法阵落下的间隙,一柄枪头从腰间钻出,精准,直指心脏。 兵不厌诈! 好一招霸王回马枪! 常年纵横沙场,将士们不乏用枪高手,可是这一枪时机速度准度拿捏的实在是无可复加!无一不惊叹!众将士纷纷喝彩! 那黑衣人眼看躲闪不及,身体皆在空中,无力可借,这一枪又来的迅猛,只见那黑衣人忽然一个诡异的转身,枪头从腰间擦了过去 “好身法” 酒老头眯着眼睛看出了这一个闪身的精妙。 老城主不待黑衣人落地,抽回□□,一个翻跃,以枪做棍,向黑衣人抽去。 “啪” 黑衣人被这一棍抽中,整个身子飞了出去,砸翻一座石灯。这一棍力度不小,估计骨头断了几根,爬不起来,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法阵立时消溃。 “你是什么人?”一个将士向前问到 那黑衣人冷笑道:“没有想到,凌云城主竟然是个武修。我输的不冤” 说话时捏碎腰间一块玉璧。 “老夫有二十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看来狄国的手下败将都将我遗忘了。”老城主随手将枪递给一个兵士! 酒老头走到那黑衣人前,翻开黑衣人的衣服,看到蓝色的月亮图腾道“看来你在月巫中地位不低” 黑衣人躺在地上不断的咳血,但是依然难掩其嚣张: “你这老头眼力倒是不错,本以为可以为此战拿点彩头,没想到老城主竟然是个高手,哼哼” 玉璧破碎,自己的援兵很快便到,所以话语间已经没有表现出惊慌。 “你不怕我杀了你?”城主盯着黑衣人道 “哈哈哈……杀我?你可知我是谁” 听到对方躺在地上不住吐血还能如此嚣张,城主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哈哈……小小帮派,乱我大栾还敢如此猖狂”老城主走近黑衣人一字一句的说着,猛的抬腿,朝着对方腰间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力道不小,那黑衣人顿时向后方翻滚了数十米远,连连吐了几大口血,再也笑不出来。猖狂的话已然被对方用实际行动回应,一时间只有一个念头,他真的敢杀,然后吐着血含糊的喊道“我……乃月巫……第二圣子,你敢杀我,明日....大战,必用全城.....陪葬,屠...城”。 老城主一听此言怒火再起,又走到黑衣人年前一脚踹了过去。 “海护法....” 黑衣人看到对方又走过来,一阵惊慌,刚要呼喊,被一脚踢飞,撞到台阶停下来,再也喊不出来,躺在地上蜷曲几下,一时间出气多进气少。 “住手” 这时,一声怒喝传来。 一个紫袍老者飘然落到黑衣人旁边,立刻蹲下查看圣子伤情,一探之下,青筋暴起,圣子已经迈进死门一条腿,嘴角一阵抽搐。 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快速掏出一个古朴的瓷瓶,拔去瓷瓶塞子立马一股药香飘出,倒出瓷瓶中唯一的一粒药丸,放入圣子口中,初时还是奄奄一息,脸色苍白的黑衣人,此刻气息竟然逐渐平稳,苍白的脸色焕发生机,出现血润! “生机丹!好大的手笔,看来此人比我预料的还要尊贵” 酒老头也吃了一惊,这生机丹的贵重可是不是用黄金玉器可比拟的,可遇不可求。 纵横江湖几十年听说过无数次,却只见过一次。因为此丹的材料极其难找,并且炼丹时又条件苛刻,需要天时地利。 即便炼丹高手百次能有一两次成丹也是不错,一旦成丹十里飘香,群兽异动。可去腐生肌死而复生,修复体内所有伤痛。 闻这药香,估计已然达到五品之上。 众人不少人闻到药香也无不惊讶。 那紫袍老者用内力将药力快速的融化,起身看着周围一群兵士,眼中尽是不屑之色。阴冷的说道:“你们当真是该死,害我圣子如此” “看来小的不行又来了老的,城主府是你们随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一个大胡子将领大声说道。 虽然知道这个紫袍老者定是修行之人,但是凌云府却不能失了威风。 紫袍老者面色不太好看,道:“你们这群人当真该死”,暗中向黑衣人输送内力治疗伤势。黑衣人逐渐转醒,脸色红润,刚才垂死之人现在再看俨然精力充沛,不似受过伤反而像是功力大增! 月巫圣子刚刚吃下的生机丹被紫袍老者不断输入内力融化,已然吸收了大半,感觉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体内有使用不尽的劲力,想要发泄一番。 猛的抬头,双手握拳,一声大啸,内力释放瞬间脚下石板碎裂,衣服被撑的高高鼓起,像一个装满干草的麻布袋子。 众人都惊的呆住了,刚刚还差一口气的人现在不仅痊愈反而功力大增,这丹药实在是逆天。 圣子嘴角邪魅一笑,道“嘿嘿,正好拿你们试试手!” 话未说完,整个人如射出去的箭一般,径直向老城主冲了过来! 快!快!快! 这速度比刚刚提升了一大截。 战争 众人大惊,这速度实在太快。 老城主年事已高,经过方才一站已有些疲惫。 根本抵挡不住如此冲击,城主旁边的将士纷纷挡在城主身前,围成一圈。 可是防御还未成型,黑衣人已然冲至眼前。 大胡子将领阻挡在前首当其冲。 “嘭”的一声飞了出去,身上盔甲断裂,躺在地上不断挣扎。 旁边兵士赶忙去救助,黑衣人讽笑着摇摇头,然后朝老城主看去,欲要再次冲击。 刚要施展手段,忽然感觉后脑发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依旧让他双腿微微发颤,双脚发软,竟然不能动弹半分,能够站立已经用尽全力了,冷汗直流! 紫袍老者也是猛的一惊,这威压感唯有面对圣教主和五大长老方有。 落地之时他早已查探了一番众人的实力,应该没有人可与之匹敌。 可是刚刚一瞬间自己心中悸动,真切的感受到了那股威势! 这是被大境界修行者的威压! 此刻再去人群中查探并无异常,在他眼中仍是一群乌合之众。 看来对方只是施压立威,并没有要下杀手,否则凭着这威压便知对方要杀自己真的不会费太大功夫。 想到此处,紫袍老者瞬间移动到黑衣圣子身旁。 刚刚因为自己疏忽,让圣子发生意外,害得自己损失了一枚生机丹才救回来。 这枚生机丹已是圣教主特许,防止圣子万一之用。 可是刚刚出了圣地,初入大栾便已经不得已而使用,这本身已经是万死莫赎的重罪,万一再出现意外,可是无力回天了。 不敢让圣子有半点意外,朗声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多有得罪,请现身吧” 并无人搭话,众人也都疑惑不已。 紫袍老者不敢再停留道:“多有得罪,忘前辈恕罪”。说罢便携带圣子,飞了出去。众人再追发现已然没了踪迹。 而一旁的酒老头也悄然消失在原地。 老城主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良久,最后对旁边将领道“我们继续吧” 众人应答。 ....... 第三日。 红日初升。 战争开始了! 凌云城外,漫山遍野的黑甲兵士,号称五十万精锐。 徐徐向凌云城前进,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像一群蚂蚁。 不多时,大军便已经慢慢清晰,最前边是盾甲兵,持着笨重的盾甲前行,盾甲军中间穿插着数十架大型攻城梯。 “咚咚咚咚咚咚……” 距凌云城楼五百米处,北狄停军列阵,盾甲兵放下盾甲,等待号令。 看着密密麻麻的敌人,凌云城守城兵士不禁有些胆寒。双方人数相差太多,只能依靠凌云城来抵挡,心里只是希望可以挺到援军到来。 张凌此刻也被编入守城,看到如此阵势也是心中一凛,他不能退。这个时候越是怕便败的越快,士气最重要。 一个将领对着兵士们,大声吼道“凌云城,必胜。” “必胜!”守城的士兵如找到了心里依靠,把胆怯化作悲愤大声的吼叫起来。 “必胜!” “必胜!” 一阵阵怒吼。 守城士兵一时间忘却了胆怯,手里的兵刃的握的更紧了! 一声马嘶。 城下,北狄招降兵对着城楼,大声喊着北狄王的招降书。 “今日我大狄兵临城下,势如破竹,无谓抵抗,徒增伤亡,如若受降.....“ 还未读完。 老城主冷哼一声,抽出旁边将士的弓箭,拉弓便射。 “嗖……” 箭矢携带风声,蹭的一声射在招降兵的马前,插在地上,马儿受惊嘶吼一声,招降兵忙勒紧马缰。 回应他的是一柄射出的箭,其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那招降兵调转马头,猛抽一鞭子,回到北狄阵中,向后方的将军处奔去! 不一会儿。 一声低沉的嗡嗡声,北狄发起了进攻的号角。 “吼……吼……吼……吼……” 北狄士兵一阵吼叫。响彻云霄,震人心神。 北狄军阵开始进攻了。 盾甲兵在前不断移动,越来越近。凌云城上的士兵均严阵以待,只是等待盾甲兵后边的步兵进入弓箭射程。 “射!” 凌云城上,一声怒吼。 瞬间从凌云城上射出一簇接一簇的箭矢。 盾甲兵有厚重的盾甲掩护,自然不怕这弓箭,可是中间冲锋的士兵便没有这般好运了,一时间哀嚎遍野,只顾向前冲去。 城下盾甲兵步兵很快便搭起长梯,一架又一架长梯搭上了城墙,大型的攻城梯也渐渐靠近城墙。 此刻最好的掩护便是弓箭,北狄的弓箭手也不是摆设,后方的大型车弩,也早已准备就绪,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弓箭如铺天盖地的蝗虫一般,飞入凌云城。 城下盾甲兵中,每队中间走出一个彪形大汉,一看便是力大无穷的家伙。 数百个光背大汉手中悠着铁链,铁链的另一边系着一个铁蒺藜球,只见这数百人甩动铁链,转动整个身体甩动,铁球围着整个身体旋转,铁链球旋转达到一定速度够,直接撒手而出。 数百条铁蒺藜球向凌云城墙上飞去,如一条条蟒蛇,铁蒺藜带着铁链向城墙上飞去,砸中城墙上瞬间爆炸,一时间城墙上暴起数处爆炸烟火,铁球暴起的砖石横飞,守城军士损失惨重,对这铁蒺藜球都有胆怯之色。加之弓箭密集,一时间守城军士损伤过半。 “浇油” 一声令下,一桶桶的油向爬梯的敌人身上浇去,遇火即燃。 一时间城下护城河成了一片火海。 一个个浑身是火的士兵,有的跳入护城河中,有的满地打滚,有的往回跑去,跑不了多远便倒下彻底死去。 梯上的士兵顾不了太多,纷纷跳下,摔伤的,烧伤的,石头砸中的,一时间哀嚎遍野,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城南主战场变成了一座修罗地狱。 凌云将士凭借凌云城固若金汤的城墙艰难抵挡。 “将军有令,率先破城者,官生三级,重重有赏” “将军有令,率先破城者,官生三级,重重有赏” “将军有令,率先破城者,官生三级,重重有赏” 北狄传令兵不断游走于军阵中,大声呼喊着首领的旨意。 城破 本来略有退缩的北狄士兵如打了兴奋剂一般! 一窝蜂的向前冲,疯一般的爬梯,不顾头顶的箭雨和烈火燃油! 强烈的攻势持续了两炷香的时间,城下早已尸横遍野。 双方都损失惨重,凌云城的士兵只有五万人,面对对方如此攻势,很快城墙便有几处失守,一时间越来越多的敌人爬上城墙。整个主战场城墙失守近半。 一时间城下的战场很快转移到城上。 凌云城主带着一众将领不断补救冲杀。 这时! 北狄军中令旗一转! 数十架重弩车拉了过来,向前推进。一声令下。 “佟佟佟……” 这数十架重弩车齐射。 碗口粗的重型□□向城墙射去,箭头带勾,箭尾带着百米的藤绳,□□飞到城头卡住。 箭尾的藤绳很长,连到弩车。固定好藤绳,形成了数十道绳桥,数百个劲装黑衣人走出,这群黑衣人服饰和士兵有很大区别,最引人注目的是袖间的赤色月牙图腾。 这些均是月巫弟子。 均是实力不凡,纷纷腾空而起,借助着藤绳向城墙飞去。 张凌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阵势。这群月巫高手如果跃上城楼,无疑加速失守。 “弓箭瞄准绳子上的人!” “嗖嗖嗖……” 无数箭矢向攀着绳子的劲装月巫子弟射去。 冒着箭雨仍有过半的黑衣人飞上了城墙。 这些人都是门派弟子,虽然沙场不同于单打独斗的比武场,可是依然比普通士兵强过数十倍。 不多时,城墙越来越多的地方失守,北狄士兵不断的攀着攻城梯涌上城墙。 城梯也不断的增多,凌云城主携带将领不断地厮杀,鲜血染红了战袍。 而旁边将士也都不太好看,大多身上挂了彩,看着疯狂涌入的敌方士兵,和城下密密麻麻的五十万大军,凌云城主不觉产生一种无力感。 凌云城的士兵早已经节节败退,眼看便要失守。 ........ “铛铛铛……” 一阵响亮的金鸣声 北狄撤兵了! 凌云城上的士兵一阵欢呼,庆幸劫后余生! 每个人都有一个念头,“援军到了,他们活下来了” 凌云城主来不及庆幸,反而锁紧了眉头。 凌云城眼看便要失守,最后一刻却鸣金收兵,这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是援军到了?围魏救赵? 但是推测一一被推翻,不可能,他知道栾帝的意思,没有援军。和栾帝约定的日期不可能这么快! 一众将领开始清点人数,安排防守修补,以应对北狄下一步的进攻。 今天的晚霞特别美! 每个幸存的士兵都有这种感觉! 鲜红!像血!就像把今日死去的战友和敌人的鲜血都用来涂抹天空! 整个凌云城都散发着血腥味! 援军没有来。 明日又将是血战。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可是大家都明白,人数悬殊面对如此攻势,明日肯定是有死无生。 凌云城的士兵无力的躺着,坐着,眼神中不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是有些绝望!等待死亡降临的绝望! 入夜。 城外的虫鸣。 旁边的篝火。 耳旁的风声。 伤者的痛苦□□。 绝望者低微的哭泣。 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 一夜无事! 天亮了。 今日的天好像亮的特别早,朝霞染红了半边天。 城下狄军阵中烟火不断升起,开灶做饭。 城墙上,士兵们枕戈待旦了一晚上,精力差了许多,大家都有些消沉! 张凌也有些精疲力竭,厮杀了一天,又值守一晚有些站立不稳。 这时候老城主传唤。 张凌拖着疲惫的身体向指挥营走去。 一进指挥营,看到数个随军老医师正在床边围着,一脸无奈,老城主也是暗自叹息,张凌拜过凌云城主。向床边看去。 “酒老头?” 快步走过去,看到躺在床上神智不清的酒老头,急切的问道:“他怎么了?有没有事?” 几个老医生不住的摇头叹息。 张凌看向老城主。 “昨日归来便昏迷不醒,昏迷前曾说:今日戌时之前北狄不会进攻,让我们撤出去” “酒老头去了北狄大营?”张凌问道 “想必应该如此” 老城主深吸一口气 “那他的伤?”杨沐风转身问旁边的老医师 “他身上有三处掌伤,恐怕换作旁人早已毙命当场了,他扛了三掌不死,逃了回来!”老城主叹息道 张凌睁问道:“我能做什么?” 老城主缓缓道: “这也是我让你来的意思,酒先生是白家客卿,凌云有难时选择留下为大义,为我凌云城争取一日已是大恩,你和酒先生最为熟悉,你带他回到南云郡白家,那里必有良药可医治” …… 一行人从凌云密道出。 张凌拜别老城主载着酒老头向南云郡行去! ……. 戌时 北狄进攻号角吹响。 又一轮疯狂的进攻开始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北狄的大军进攻势头更劲。 凌云城的士兵早已精疲力尽,上一轮的进攻已经损失大半,剩下的士兵已无斗志。 凌云城主遣散了守城士兵,一些不愿离去,誓死跟随凌云城主的将士还在苦苦坚守! 面对如此疯狂的进攻,仅仅三炷香的时间,先是西门被破,紧接着东门,最后主战场北门全面失守。 浑身浴血的凌云城主站在城头,一人一枪面对包围而来的北狄兵士,面无惧色! “白城主,凌云城已经告破,又何必逞匹夫之勇,降了吧” 北狄一个将领大声喝到 一声冷哼。 “大栾男儿岂会惧死!” 话毕,持枪向前冲杀! …… …… …… 凌云城主乱矛穿心,以身殉国。 ........ 大栾皇宫。 一个劲装红衣女子,快步向大栾皇帝的御书房走去。 太监也不敢过多阻拦! 因为这是大栾公主,栾帝最宠爱的小女儿。 御书房门被公主怒气冲冲的推开。 御书房,一个天庭饱满,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在案台书写。 突然被推开的门打扰,眉头一皱,面漏愠色。 看到来人,眉头很快舒展。 “父皇为何不派援军?父皇以前常说凌云城主忠君爱国一生,难道便落此下场?北狄来犯,难道就这样不管了吗?” 一口气接连三问。 栾帝面漏不喜! “怎么和父皇说话的!家国大事是你该管的吗?” “可是父皇……” 公主还没说完的话被栾帝打断。 “行了,如果是为此事而来,退下吧” “父皇!” 公主正要上前再去理论。 栾帝一旁的老太监阻拦道“公主还是请回吧” 公主怄气般一跺脚,转身离去。 [国之栋] 栾帝看着书桌上还未写完的大字,不禁陷入沉思! “林公公,刚刚公主三问,你说朕该当如何?” “老奴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老奴以为百姓讨论对错,因为他们的眼界只是在一日三餐生活琐事,而皇上的眼界是天下人” 一旁的林公公不紧不慢恭敬的回答道! “嗯!你在寡人身边最久,还是你懂寡人!” “老臣惶恐” 林公公连忙跪地道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匆忙的小步快走过来。在御书房外,林公公快步的走过去。问到“何事?” “回林总管,公主出了皇宫”小太监急忙回答道 “知道了,下去吧” 林公公不紧不慢的回到皇帝身边道“皇上,公主出皇宫了” 栾帝叹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也罢!你去一趟御卫司,让江御史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公主,确保公主安危” “是,老奴这就去,老奴告退” 天风城 清晨。 天风城。 熙熙攘攘的街道。 一个年轻人驾着马车,却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反而有些悲怆。 对身边的热闹景象视而不见! “北狄被灭了!” 人群中不知谁呼喊了一句 不多时,呼喊声接二连三的传来。 人群开始骚动,议论声,欢快声! 那赶着马车的年轻人不禁一震,喃喃自语道:“灭了?” 然后快速向人群中挤去,拉着一个呼喊的人问道:“北狄灭了什么意思?” “灭亡了,城中贴了告示”,那人欢喜异常,对这个年轻人的无理没有丝毫不悦。 年轻人显然便是带着酒老头出来的张凌。 张凌还是不相信,自己带着酒老头连夜赶路,两三日的时间北狄便灭了? 将马车放在一个卖糖人的老人旁边,嘱托照看一下,然后快速的向城中跑去。 告示旁边挤满了人群,里面一个老秀才,绘声绘色的读着,人群中不时有人大笑,议论! 张凌很快便挤了进去,对着告示看了两遍,仔细确认了压的城主印后,才相信,北狄真的灭亡了。 旁边一个老秀才道:“栾帝雄才大略,看似我灭我大栾一座城,实则那只是饵,联合西边猎国,南边燕国,东边的商阳国,四路联军攻破北狄国都,从此再无北狄王,哈哈哈……痛快,痛快呀” “是呀,栾帝雄才伟略,乃我大栾之幸啊” “嗯嗯,是啊” 人群中的张凌,看着这一纸通告,眼中没有激动和赞扬,有的只是悲怆和愤恨。 从人堆里挤出来,行尸走肉一般的张凌在大街上走着。 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凌云城的士兵浴血奋战的惨烈情景。凌云城主与城共存亡的誓言一遍一遍在耳旁回荡。 城头上,兵临城下,保家卫国的口号现在想起来,如此刺耳。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如此好笑! 张凌自嘲的大笑起来,笑的有些莫名,犹如一个傻子。 原来凌云城只是诱饵!这一切注定是要牺牲。 那些死去的人却永远都不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天子棋局! 走到城中河边,张凌看着自己的倒影,蓬头垢面! 猛的拽下挂在脖子上的军士牌。随手扔到旁边的河里,看着渐渐漂去。 然后仰面朝天,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转身向酒老头的马车那里走去,脚步轻快了许多。 回到马车,马车里除了被褥和一个那个酒老头从不离手的酒葫芦,再无其他。 “人呐?” 酒老头把酒葫芦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怎么竟然没有带。 张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转身向卖糖人的老头问道:“老先生,我这马车里的人……” “你刚走没多久,他就出来走了”。卖糖人的生意惨淡,所以记得很清楚。 “醒了?他向哪个方向走的?” 卖糖人的老头向街道另一头指了指,道“那边” “多谢”张凌快步向所指方向走去。 走到街的尽头也没有发现人。 张凌有些焦急,站在街上前后看。 “大娘,有没有见过一个黑衣服的老头?” “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黑衣服的老头?” “黑衣服的老头,刚刚有没有留意?” “瘦弱的老头” 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留意。 …… “嘿,没钱还白吃老子的酒,给我打” 随着噗通一声,从一家酒馆里扔出来一个人。 一个膀大腰圆的老板,叉着腰,大骂道。 一群小厮不断的踢打着,地上那人不断翻滚,一时间引起不少人驻足。 本来并不宽敞的街道瞬间拥堵起来。 “哼,也不打听打听,我刘霸的酒馆也敢吃霸王餐,给我打” 那老板指着被地上的人说道 人群中多是一些喜欢热闹的看客,不以为意的指指点点。 …… “嘿,有人吃霸王餐,竟然吃到刘霸那里” “呵,谁这么大胆,刘霸那里也敢吃白食” “可不是嘛,肯定是外地人” “上一个敢在刘霸酒馆里吃霸王餐的家伙,现在出门还要带着拐棍,嘿!” “距离现在有一年了吧” “也活该那家伙倒霉,刘霸那天还喝多了,下手真狠啊” “今天那家伙也好不了,被打的时候还搂着酒壶喝呐” 三个人在街边茶摊上闲聊。吐沫星子横飞,聊的起劲。 “几位老大哥,那刘霸酒馆在何处?”张凌找了大半个时辰也是累了,正买口茶水喝,听到几人谈论。 起初张凌并未在意,可是当听到那人说起被打的时候还搂着酒壶,心里顿时有点担心。 “沿街直走,到城西路口第一家便是”,一人瞅了一眼张凌回答道 其中一个的男子轻笑道:“嘿,年轻人看热闹去啊,那可快点,晚了就散了” 张凌匆匆付了茶钱,向城西赶去。 一人笑道:“爱看热闹,还挺急” 说着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张凌根本无心再听他们谈论,只是急着找到酒老头,心里暗暗祈祷:“不会是酒老头吧,可是除了他,谁还能把酒看的比命重要,酒老头功夫这么高,不会是他,一定不是” 可是明明想着不是他,脚步却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跑到城西拐角处,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去,熙攘的街道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张凌远远看到不远处的胡同口,一群乞丐蹲坐在角落里歇息避阳。 一个黑衣服的老头也蹲坐其中,不是酒老头又是何人,只是他此刻这一身脏兮兮的样子,比乞丐更像乞丐,完美融入其中。 张凌快步走过去,看到酒老头一脸伤,张凌脸上带有怒色:“老头子,怎么回事,刚刚酒馆老板打的人是你?” 酒老头对着张凌咧着嘴,笑着不答话,只是把那个破损的酒壶举过头顶,仰头对着壶嘴喝酒。 那酒壶中早已经空空如也,倒不出半滴,酒老头焦急的拍拍壶身,眼睛照着壶口向酒壶里面看,又在耳边摇晃。嘴里嘟囔着: “没有了,没有了,空了,空了” 嘴里的口水流到了衣襟上。 “别问了,疯了” 旁边一个叫花子看不下去提醒道。 张凌一怔,酒老头不会是真的疯傻了吧。 先前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就疯了?还是刚刚那群人打的?不会! 应该是醒来便已经疯了,不然谁又可以伤得了他。 赶紧搭在酒老头脉搏上,脉搏平稳,只是感觉不到一丝真气。 张凌大惊:“真气全失?” 半仙 张凌看着这个疯傻的老头,心头莫名的伤感,你为凌云落得如此,现在谁又记得你,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到头来变成这副模样。 想喝酒就喝个够吧。 但愿你可以忘记所有,只拥有喝酒时的痛快,醉吧 “想喝吗?走,我带你喝个够”说着张凌拉起酒老头就走 酒老头高兴的拍手道“喝个够,喝个够” 张凌带着酒老头来到城西路口第一家,一块巨大的牌匾悬在门头红字黑底,上书:刘霸酒馆 两边圆梁上分别雕刻着,开坛千君醉,上桌十里香。 张凌在门前也闻到阵阵酒香,心里暗道“好香的酒酿,怪不得酒老头会到这里来,我早该想到的” 酒老头早已经按耐不住,直接跨进酒馆,嚷着“嘿嘿嘿,喝个够,喝个够” “还敢再来,瞧我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 一声怒喝,刘霸朝着酒老头奔过来举起拳头便要作打 只是那拳头还未落下,便被张凌抓住手腕,道:“客人来买酒,就是用拳头招待的么?” 酒老头刚刚吃过拳头,现在早已经躲在了张凌身后 那刘霸膀大腰圆,也简单练过一些傍身之术,虽然武艺一般,可是这身体格让一般人也不敢轻易造次。 现在手腕被面前的年轻人握住,竟然不能动弹分毫,自觉对方是个硬茬了,不敢得罪,便道 “自然不是,这位小爷,只是这个疯老头没有钱,刚刚喝了我的酒,没有付钱,被我赶了出去,现在还要再来” 张凌松开刘霸的手腕道:“刚刚他的酒钱已经被你的拳头抵消了,你们已是两清” 说着张凌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道:“取你们最好的酒让他喝个够” 刘霸看到这一大块银子足足一百两,够他赚半个月的酒钱,立刻眉开眼笑道:“哎,好,好,喝个够,喝个够” 然后大声的招呼酒保道:“给二位爷取最好的酒,管够” “好嘞”酒保大声应和 不多时,酒保抱着一坛酒过来,道“这是本店最好的酒-杏花酿” 酒坛子还没有放下了,便被酒老头一把抱过来,仰头便喝,流的胸口全是,竟然就这样喝了整整一坛才放下酒坛子,一抹嘴对着张凌咧着嘴笑。 “小二,再来一坛”张凌对着酒保道 张凌就在一旁坐着,陪着酒老头又喝了一坛子,第二坛即将喝完的时候,酒老头已经醉眼迷离,不一会儿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张凌摇了摇头,想必受伤之后修为全失,酒量有所下降。 以前酒老头难求一醉,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只是这代价有点高了,张凌背着醉倒的酒老头起身离开。 在天风城找了一家客栈,将大醉的酒老头安置好,长舒一口气,打算明日上路,将酒老头送到南云郡白家。 距离天黑还有两三时辰,张凌吃了点东西,看着呼呼大睡的酒老头,估计没有大半天的时间醒不过来,嘱咐了客栈小二,看护好酒老头,便起身出了客栈。 张凌打算在天风城置办点衣物和一路上的用品。 常年行军哪里有现在一身轻松的心态和时间,正好可以好好感受下内陆的繁华,宽敞的街道,熙攘的人群,吆喝的小贩,卖艺的杂耍,走马观花的看着身边的景象。 张凌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的自在。驻足街边看着杂耍,看到精彩处不时随着人群叫好,随手赏了一些散碎银两。 不时有一队队的巡逻兵在巡视街道,保障街道秩序,张凌看着他们身上的盔甲,自嘲的摇了摇头,想到自己既然已经决定脱离行伍,便要彻底摆脱约束,以后便无拘无束。 前方一阵喧闹引起了张凌的注意,男女老少围了七八人,一人大声喊着“老神仙” “前几日,我即使炎炎烈日下总是寒冷发抖,路过此处被老神仙喊住,算的我最近阴邪附体,施了秘法让我摆脱阴邪,今日特来感谢啊真是料事如神的老神仙”一个汉子不住的诉说着。 被围在人群中的,是一个矮胖的白衣道袍的长胡子老头,坐在一个蒲团上,正眯着眼睛打坐。 面前一张画有简单五行八卦的黄纸,上边放着一个装有签子的竹筒,还有几枚铜钱,一个竹竿撑起一个白布帆,上面写着两个字----半仙。 张凌向来是不相信这些卜卦算命之说,有这通天的本事,自己早就发财了,谁还去街上给人算卦,看着那白衣老头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贼眉鼠目,再看到对方的这身行头,搭配着矮胖的身材,着实看不出一点半仙的感觉,倒是像一个坑蒙拐骗之流。 本来半信半疑的一圈人,被那样貌朴实的汉子一通描述,倒是有不少人有些信了。 张凌看着周边数个无知男女都跃跃欲试,想要求挂,不禁暗自摇头。 “这除魔卫道,乃我教应尽之事,不必多礼”,那白衣半仙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老神仙,给我算下” “老神仙,给我算一下” “老神仙,先给我算一下” “打住,神仙二字可不敢当,老道修炼半生,如今也只敢称的上半仙二字”,那白衣老道装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捋了捋胡须,大言不惭的说道。 “半仙,请你一定帮我算一下”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争先抢后的求挂。 “别急,一个一个来,你们先等一下,倒是这位姑娘,老朽可是要先说道说道” 白衣老道指着一个围住旁边有些徘徊踌躇的女子道。 张凌正要离开,听到此处,倒是来了兴趣,想看下这个半仙到底是何手段。 “额,半仙,您请说…..”旁边的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道。 “你是否最近有感觉身体有些地方不适?”白衣老头道。 “老神仙,请你一定要帮我算出解救之法啊,我…我这两天身体的确感觉不适”,说着那女子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 白衣老道一脸愁容姿态,然后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有模有样的用大拇指在别的四根手指上不住的点动,道 “哎呀,你这可是被修炼百年的黄大仙施了毒咒啊” “黄大仙?什么东西”旁边围着的人惊奇的问道 “黄鼠狼,修炼有成,成了精”白衣老道徐徐说道 “小女子,从未得罪过什么大仙啊”那女子带着哭腔道 “你好好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比如浇水冲了那黄大仙的窝,使得黄大仙修炼有成便对你下咒?” “啊?小女子从小便是干活的命,为了讨生活,捡柴浇水确实做过许多” “那便是了,定是你浇水冲了黄大仙的老巢啊”,白衣老道捋着胡须道 “请老神仙一定要出手相救啊,大恩大德小女子定然做牛做马回报老神仙”,那女子一听更加激动了,不住的磕头,眼泪都吓出来了 “唉,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喊我神仙,叫我半仙就好,半仙”那白衣老道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轻微摇头道 “好,好,好,半仙,请问我该如何解除这毒咒啊” “你可别跪着,我们学道之人受不得这等大礼,今日我自当替你除了这咒”,说着白衣老道取出纸笔,胡乱的写了一些看不懂的符文,递给女子又道 “今日你去天风城北野郊桑林,看到的第一株桑杏树,你取树下一寸根茎,将此符在清水中一起熬煮半个时辰,然后冲服即刻破除魔障” “多谢老神仙,多谢老神仙”那女子接过黄纸符,不住的感谢。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神仙,半仙,半仙”白衣老道不耐烦的道。 “半仙,半仙”那女子感激涕零的应和道 “对了,此符二十五文,三日后如未摆脱魔障,可取回卦钱,如若感觉身体无碍还望给老朽宣传一二啊,速速去吧”说着 那女子掏出二十五文钱,匆忙的向城北桑林赶去 张凌不禁一笑,暗叹一声。 江湖险恶 “老神仙,给我算一卦” “半仙给我算一算” 那女子刚走,便有不少人求挂 “哎呀,我们道家卜天之术,乃窥伺天机,窃造化,会折寿的,有些我会算,有些即使算出来也不能说,所以要看缘分。呐,就像这位年轻人,便需要老朽算上一卦了” 张凌回头,和那白衣老道刚好对视。 张凌微微一笑,走到白衣老道对面坐下,暗想着白衣老头和那刚刚夸赞的汉子定然是一伙的,坑蒙无知群众,既然挑了我,我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本事。 那白衣老道此时心里也是一阵暗喜,上午半天没有一个来求卦的,这下半天生意这么好,看到张凌坐下,那白衣老道眯着眼睛道“年轻后生有所求” “我…..”张凌正要答话,便被这白衣老头伸手打断 “不必说,我已知晓” 张凌不由得一怔,随后又是一笑问道“不知老神仙……”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神仙,半仙,半仙”,白衣老头道,虽然他每次强调此事时,一脸的无可奈何,可是每次强调内心总是很享受。 张凌配合的点点头道“哦,哦,半仙,半仙,不知半仙所知晓何事?” “你在找人,一个黑衣服的老头” “哈?可….”张凌不禁一笑 当即又被白衣老道打断道“可你已经找到了” 张凌应和道“不错,半仙果然厉害” 白衣道士暗地一笑。 心里暗想幸亏我机灵,小子今天吃定你了。 原来两个时辰前,张凌满街的打听,路过了这个街,问到了这个算卦老头旁边的一个小摊子,白衣老道刚好听到。 而刚刚说道找人,张凌有些反应,看张凌走路散漫,不似焦急,所以应该是找到了。 白衣老道捋了一下胡须道:“年轻人现在是想探姻缘还是想探前程?” “哦?半仙还可探得前程姻缘?”张凌暗笑道 “探人前程和姻缘,乃窥伺天机,有违天道,老朽为因生活所迫,无奈才行卜天之术,也只能略微提点,不能全与告知”白衣道士摇摇头惋惜道 “那既然如此,就请半仙都提点一下吧”,张凌现在也闲来无事,正好找个人解闷,算卦的白衣道士刚好是现成的人,所以张凌倒也来了兴趣。 “好,那边先测姻缘”,说着白衣老道,拿出一个龟壳,放入五枚铜钱,轻轻摇了几下,然后将铜钱一一排出,摆在黄纸之上,然后有模有样的点点头。又道: “刚刚替你卜了一挂,两年后你将遇到你的妻子” “嗯?没有了吗?”张凌道 “年轻人切勿好奇,这本就是窥伺天机,我虽看到一些未来,可是也不敢多说,要折寿的”,那白衣老头捋着胡须道 “那不知半仙看到的未来可否描述一二?” “这,这个窥伺天道,会折寿的啊,只是….也罢,今日看你心诚,便给你破次例吧”,白衣老道一脸痛心又像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那请老神仙说道说道啊”,张凌故意道 “哎呀,半仙,半仙就好”白衣老头无奈的重申着。 “额,不好意思,那请半仙详诉”,张凌暗自一笑道 “这个窥伺天道,特别是姻缘,此乃大事,需要通过月老那边,所以……你知道的,这些都要老朽打点的吗,所以…..”,白衣老道搓了搓手道 “哦,应该的,应该的”,张凌配合的掏出些碎银子。 “刚刚老朽测的未来,你将在当今大栾最大的城郡,遇到一个女子,那便是你的妻子”,白衣老头一边收银子,一边胡乱说道 “南云郡?”,张凌道 “对,正是南云郡”,白衣老头眼睛一睁道 “那请半仙帮我测下我的前程”,张凌再道 “这卜天之术最难测的便是前程,需要打点的关系太多,所以……我建议年轻人最好不要测,怕知道后可能会有所改变啊” “若我一定要测呐?我且要看下半仙到底是真仙还是假仙”,张凌看着白衣老道淡淡的说道 那白衣老头怒目圆睁,暗道:这是来砸场子来了,哼看他一个毛头小伙子量也没什么本事,我便再坑他一笔。大声道 “好,那老朽便给你测上一测,老朽有一规矩,一天三卦,这一卦便是今天最后一卦,还请大家明日再来吧,大家都散了吧”,这是下了逐客令,围着的人本来已经挺多,一听这话有些丧气,大家一拥而散,走了七七八八,张凌旁边本来有些拥挤,这一下宽松了许多。 张凌不禁一笑,暗道这老头定是怕我揭露了他,道:“开始吧,半仙” 那白衣老头倒没有半点紧张,反而很是轻松,笑道“年轻人,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前程提前知晓不是好事。我最后再劝你一次” “我意已决”,张凌笑道 “好,只是这酬劳……”,那白衣老头倒也爽快,听到张凌决意要测,当即答应。露出有些狡黠的笑脸 “这个好说”,张凌说着伸手去拿钱袋,可是本来系在腰间的钱袋此时却空空如也。 钱袋子被人偷了。张凌这时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刚刚这白衣老头劝退周围时,有人趁着拥挤顺走了钱袋。 张凌看了看身边人早已走光,也不记得是谁偷的,自认倒霉的摇了摇头,道“你赢了,不用测了”,起身离开。 这是刚离开军队,步入江湖就上的第一课。 本来凌云城主临别时,给的银两是足够的,自己不慎被人偷了,一下成了穷光蛋。 还带着疯傻的酒老头,自己倒是没有太大关系,酒老头现在这样跟着风餐露宿肯定不妥,吃喝都成了问题。 想想现在没了盘缠,想来只有将马车变卖了换着钱财度过最近这段时间,后面再想办法,还能坚持到南云郡! 回到客栈,酒老头还在酣睡,张凌打听了一下交易中心,便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街边点起了灯火,张凌经过一条热闹非凡的巷子,成串的大灯笼,挂满了巷子的每家店铺,如白昼一般,灯火通明,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 这条巷子全是妓院赌坊,虽然无心停留,可也不禁多看了几眼百态人生。 这一看不打紧,结果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 魏济世 那胖子正在喝花酒,身边莺燕环绕。 几个穿着暴露的青楼女子正坐在旁边,倒酒夹菜,那矮胖子一手搂着一个,嬉笑怒骂,好不快活。 “半仙?”,张凌暗道,可是却没了半仙的胡子。 张凌不禁仔细看了几眼,确定是那白天的半仙,此时旁边还有一个人,此人张凌倒还有些印象,白日起卦时,这人一直在自己旁边应和,原来是一伙的,想必自己的钱袋也定被他们偷了。 想到此处,张凌二话不说直接进门,那青楼门口迎客的老鸨一看这个生面孔,打扮也颇为不差,有客人自然笑脸相迎,立马唤来两个女子。 张凌哪里有这些心情,毫不理会,径直冲到那矮胖子的屋里,一脚踹开房门。 那老鸨一看架势不对,以为又是一个因为和争抢姑娘而大动干戈的男人,连忙上前劝阻道:“大爷,我们这漂亮姑娘多的是。不要因为姑娘动了火气,我给大爷介绍几个包准大爷满意” 张凌并不答话,只是盯着屋里一脸惊愕的矮胖子,道:“半仙,我们又见面了” 这种架势想必这青楼的女子见得多了,也并不害怕,只是慢慢退去,站在旁边。 那矮胖子和旁边的同伴正喝的醉眼迷离,那同伴一看,心虚的侧过脸佯装喝醉。 那矮胖子定睛一看,认出了是白天的那个倒霉鬼。 本来只是知道点底细想小赚几个铜板,却不想对方找茬,便伙同同伙偷了他的钱袋,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有钱的主,钱袋里好几千两的银票,足够潇洒大半年了。 此刻正和同伴潇洒快活喝花酒,却不想这般巧,被人认了出来,有些心虚不敢正视张凌的眼睛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什么半仙,你认错了” 看着对方心虚的样子,张凌更加确信就是这俩人偷了自己的钱袋 “如果认错了,那你就自认倒霉吧,就算我认错,我的拳头不会认错”,说着抡起拳头便大步冲了过来,那矮胖子的同伴见势不妙,就往矮胖子身后躲,可是此时那矮胖子也是自身难保,向里一缩竟然躲到了桌子底下去了,嘴里大喊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张凌走到桌旁一把揪了出来,抓着那矮胖子的领子道:“你这胖子,尽是干些坑蒙拐骗偷的勾当,把我的钱袋拿来!” 那矮胖子的同伙眼看张凌抓着同伴无暇顾及自己,一头扎进半开的窗子,竟然逃窜了出去,嘴里大声喊着“大哥,你保重” 那矮胖子被张凌抓着看到同伴逃了,嘴里嘟囔着:“你这个没义气的东西,走了就散伙” 张凌抓着矮胖子这个主犯也并没有去追逃跑了的同伙。 矮胖子大声求饶道:“大侠吃了没?姑娘们快陪陪大侠” 一旁略有焦急的老鸨听到这话立刻说道:“对对对,快,姑娘们,好好陪陪这位大爷” 旁边的姑娘立刻眉开眼笑,本来还有些惊吓的样子立刻变了一张谄媚的笑脸,纷纷靠近张凌旁边,不断的搂着张凌的胳膊,张凌有些不悦道:“不关你们的事,都给我走开,这里不需要旁人” 那矮胖子赶忙说道:“没听到大侠说的吗?你们都走开” 老鸨一看这架势不对,也做了手势赶紧让姑娘们退出来,临走时还把门关上道:“大爷有事随时吩咐啊” 那矮胖子此刻有些哭笑不得,无处发泄只能对着老鸨大声骂道:“滚啊!” 然后又和声的对着张凌谄笑道:“大侠,没人了,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张凌哼的一声松开矮胖子,本身便有些饥渴,便径直坐下,拿起一副筷子夹着菜拿着酒壶边吃边喝道:“说吧” 那矮胖子站在张凌旁边一时不知该干什么,随后像个大肥猫一样,猫着腰到张凌身后开始捶背,道:“大侠,我那不也是为了生活呀,都不容易啊”,说着改锤为捏。 张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有两手,这捏肩捶背的手法还有些到位,很是舒坦。道“为了生活便去坑蒙拐骗偷吗?” 那矮胖子一听此言,立刻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停下手里的动作道“大侠这话,老朽……哦,我可要辩驳一番了” “别停!继续捏”,张凌倒是一脸丝毫不挂心的表情继续吃喝。 “唉唉,是是是”,那矮胖子应承着继续开始捏肩捶背。 “大侠,你说我坑蒙拐骗可就有些冤枉我了,我可从不干那种勾当”那矮胖子的肥脸上横肉跳动,显然一副受了委屈被人冤枉的模样! 张凌看了一眼,不禁笑道:“那请老神仙说道说道,今天那个街上的汉子呐?怎不见他?你有几个同伙?” “神仙二字……不敢当,不敢当”,听到张凌又说老神仙,那矮胖子说顺嘴的口头禅又要上来,马上又打住,一脸尴尬的说道。 “大侠明鉴,除了刚刚跑的那个,我真的没有别的同伙,那男子是那日我在街边卜卦,无人问津,闲来无事发现有个卖柴打猎的汉子,本来是个精壮的汉子,却走路时有恍惚,走着软弱无力的样子,看他脚踝处有两点伤口,料想必是砍柴之时被毒蛇所咬,便使了个说法,让其取得芨芨草,土木杆,莲叶草,解毒。然后如你看到的,肯定便是有了效果,那汉子前来报恩啊,这又也能说他坑骗呐” “那女子又是什么说法?”张凌道 “那女子,脸上有疹,那女子不时抓挠,行为踌躇,定然是私密之处有恙,观其症状,料想是花痘,我便以黄大仙之名,让其取桑根,以我的符文温煮服用,定然有效,所以也不算坑骗” “我还没听说符文煮了可治病的”,张凌放下酒壶道。 “符文当然不可治病,只是那符文上的字乃是黑鱼墨汁所写,配合桑根却有治疗花痘的功效” “没想到,你还懂得这些医术”,对于矮胖子的回答,张凌不禁有些不置可否! “不瞒大侠,我是医术大家药王谷-药王的徒弟,只因个人散漫惯了,得罪了师傅,被逐出了谷去”,那矮胖子看张凌怒气稍解,便坐到张凌旁边,恭敬的给张凌倒酒。 “药王的徒弟?”,张凌不禁多看了矮胖子一眼,这身材长相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医术名家的子弟。 “正是”那矮胖子正色道。 泛微草 “那为何不正经的医人?反而搞这些鬼神之说的名堂”,张凌怒气少了大半。 “只是我那死鬼师傅逐我之时,言明不许我在外使用医术,我便只能挂羊头卖狗肉了”,那矮胖子略显无奈的说道。 “真是自欺欺人,搞这些名堂还不是使用医术医人”张凌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求得心安”,那矮胖子立刻反驳道。 张凌不屑道:“那我呐?偷我钱袋还不算偷吗” 矮胖子一时语塞,脸憋的略微一红道:“这可不能怪我呀,我本来知晓您在找人,就图个侥幸,谁曾想您想砸场子” 张凌也怪自己阅历不足,江湖经验少,所以也不再计较。 吃饱喝足,伸手道:“我的钱袋呐?” 矮胖子一脸尬笑的掏出钱袋道:“都在这里了,这顿花酒花了一百两” 张凌也不计较,接过钱袋道:“跟我走!” 那矮胖子一听便急了道“大……大……大侠,我这钱也还了,我这伺候您半天,您气也消了,您还要我去哪里” “帮我医个人”张凌道 矮胖子一听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推手道: “那万万不可,我被逐师门之时,师傅说过不许我使用医术治人,您便是杀了我,我也不敢违背师命” 张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暗叹道:这个家伙真是为求心安自欺欺人的厉害。便道:“我有个朋友被阴邪附体,请半仙帮我卜一卦” “嗯,妙极妙极,这也不违师命,那就随你走一遭吧”,矮胖子一听张凌这个说法,立刻又恢复了白天的半仙神采! 去客栈的路上,矮胖子嘴一路没有停,一直在叭叭说个不停,张凌也无可奈何,不过也大概知道了一些关于这家伙的事。 矮胖子名叫魏济世,因为品行不端,戏弄师妹被师傅逐出师门。 被魏胖子说成两情相悦,也是让张凌无语。不过对这胖子倒也不算讨厌,至少也算性情中人,张凌也自报了姓名。 也说了一些酒老头受伤的经过,不过他其实也并不特别了解,不知受了什么伤。 只是知道,回来后没说两句话,便昏迷不醒,想必也是硬撑了,现在醒了却也一直疯疯傻傻。魏胖子也询问了一些酒老头的身体,没有断言。 约摸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二人便已到了客栈门口。 来到张凌酒老头的房间推开门时,酒老头还在打着鼾,显然是白天喝的醉的厉害,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张凌摇摇头道:“你平日求醉不得,此时长醉不醒,你也许在偷着乐的吧” 魏胖子走到酒老头床前坐下,张凌端着烛台靠在边上,魏胖子先掀了掀酒老头的眼皮,后把手搭在酒老头脉搏处,过了一会,右手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眉头紧皱。 张凌不禁有些担心道“如何?” “气息平稳倒是没有大碍,不过和你路上说的不同,他的真气并非全无,只是十分微弱,几乎察觉不到,似中毒而又非中毒,还从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 “我这一路所过城镇皆有请当地明医看过,均束手无策,是否是中了很重的内伤?因为那日他应该是大战了一场。”张凌道 魏胖子摇头道“受了内伤,一般会真气涣散紊乱,而他倒像是没有真气的普通人一般,看来我道行不够,恐怕你要去一趟药王谷找我师傅了。” 张凌点头道:“嗯,看来也只有医鬼神的药王才有办法医治了。” “我擅长针灸,倒是可以帮他活络一下筋脉,倒是有利无害,应该对他这疯傻的症状有些疗效”,魏胖子道。 “那也好” “我施针后最好给他服用一味药,这药对他一定会有帮助”,说着魏胖子走到桌前取出纸笔,写下几味药,递给张凌,道:“城东距此五里有家药铺,你去按方抓药,我在此先给他下针” 张凌接过方子,放下烛台便出了客栈向城西药房走去。 来到城西药房时,药房已经关门了,张凌不断的拍门呼喊,半天才有药房伙计应答,不耐烦穿衣打开门。 张凌递过去药方,并递了一锭足足五十两的银子,本来还不乐意的药店伙计看到银子立刻打起了精神,态度也是大变,在药屉里翻找,不一会儿便已抓齐。递给张凌道。 “对了,早些时候有一人打听,最近有没有人抓泛微草这味草药,这味药一年四季很少有人拿,你这方子便有这味药材” 张凌不禁浑身一震,难道月巫的人杀过来了吗?问道:“他长什么模样?” “是个男的,和你一般高,略微有些瘦,黑衣服,带着一把刀,别的就没太注意了”,抓药伙计道 “多谢你了,如果那人再问起便说从未来过”,说着张凌掏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 那伙计高兴的接过银子道:“放心” 张凌再次谢过伙计便离开了药房。一路上都在想对方是何人? 回到客栈,矮胖子已经施针完毕,酒老头被扎的像个刺猬似得,头上背上全部都是银针。 看到张凌回来,魏胖子立马叫苦道:“可累死我了,连个茶水都没人倒” 张凌苦笑一声,道“多谢了” 看到张凌的脸上有些忧虑,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这次多亏了你,我明日一早便出发,这些钱你拿着吧,省的在街上摆摊算卦了”,说着张凌从钱袋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魏胖子。 “呸,你当我魏济世是什么人,我驱魔救人可不是为了钱财”,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伸手接过银票又道:“这么着急赶我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说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张凌并不隐瞒道:“刚刚拿药的时候,药房伙计说今日有人探听最近有没有人拿过泛微草这味药。” 魏胖子深吸一口气道:“泛微草,对治疗疯傻癫狂有用,是必不可少的一味药,一般来说确实很少有人会拿这味药材,想必这并不是一个巧合” 杀手 “会有这种事?” “我曾听我师傅说过,有人从高崖跌下,没有任何大碍,无异于常人,第三天没有任何征兆,七窍流血而死。外表无异不代表内在没有问题,我还是感觉还是先去药王谷更妥当一点”,魏胖子喝了一口水道 “嗯,有理,他这样回去又怎算得上毫发无损,那我明日便启程去药王谷走一遭,只是要麻烦魏兄帮我送个口信到南云郡白家”,张凌道 “白家?可是南云郡的大栾第一家族,首富白家?”魏胖子两眼放光,问道。 “正是,酒老头是白家客卿,通知一声也可让他们接应” “这个好办,我等下去找那不够义气的朋友,给些银子,让他代为走一遭”魏胖子道。 “你不去?大栾首富白家” “我不去了,算起来,我已经离开药王谷有些时日了,不知道师傅气消了没,我要回去看看,顺便照顾下酒老爷子的生活起居”,魏胖子道。 “怎么你要陪我一起去吗?”张凌嗤笑一声,问道。 “怎么?不欢迎吗?” “怎么会,酒老头如此,有你这个半仙跟着,当然最好不过,只是那白日的那人估计来者不善,我担心连累魏兄”张凌道 “呸,我能是那种人吗!为朋友两肋插刀正是我的写照!”魏胖子又漏出大义凛然的模样道 张凌正要漏出敬仰赞叹的表情时,魏胖子立刻补充道:“当然,只要钱给够就行” 张凌不禁一笑道:“好!我这钱袋到达药王谷剩下的,便全是你的酬劳,那我们明早出发” “嘿嘿嘿嘿嘿,放心,我魏济世为朋友两肋插刀。”魏胖子说着又漏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腮间赘肉颤动。 …… 天微亮。 新月还挂在天上,太阳还未升起。 张凌带着酒老头和魏胖子便早早出了城。 酒老头昨夜的沉醉和魏胖子的针灸,此刻竟然还在睡,小孩子一般很不乐意的被张凌背上了马车,嗜睡不是好事,张凌和魏胖子心情略微沉重。 出了城,马车走在官道上,轻微的颠簸。约莫行了一二十里左右。 只听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然后越过张凌的马车,勒住马缰,两声马嘶,停在了马车的前方,调转马头看着张凌驶过来。 两个人站在官道正中,看到马车却丝毫没有半点相让的意思,其中一人黑衣服,略瘦,抱着一把刀,正是药房伙计描述的模样,另一人带着斗笠面纱,看不出模样。 张凌勒住马车道“哎,朋友” 二人并不答话,只是盯着马车 来者不善! 张凌瞬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两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果不其然二人没有多余的废话,抽刀!向马车走来 张凌见势不妙,和魏胖子互看了一眼. 抽出怀中短剑跳下马车迎了过去. 张凌自是从酒老头的指点之后,每日坚持按照那月巫的内功心法吐纳练习,力气和功力倒是增进不少。 但是对方的功力超过张凌太多,短兵相接,张凌以一敌二,不到十招便被那功力稍弱的蒙面人一脚踹飞。 翻滚到马车旁边,这一脚力道不小,张凌几次想爬起来都动弹不得。 魏胖子一看大惊,大喊一声“大侠饶命啊”,马上跳下马车向马车后跑去。 那二人并未理会,只是走进马车,用刀挑开马车掩帘。 二人互看一眼,然后那带斗笠面纱的人对着张凌问道:“可是从凌云城来的?” 竟然是个女的,声音微寒,像一块冬天的钢铁! 张凌看着二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想死不成?”那女子说着便提刀走向张凌,这时马车后边的魏胖子立刻跳出来道“大侠且慢,我知道,我知道” 那提刀女子停下略感兴趣的看向魏胖子道:“哦?那你说说” 魏胖子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是眼看这女杀手要杀死张凌所用的缓兵之计罢了,陪着笑脸道:“女侠明鉴,我们是天风城来的” “哼,你不用说了,都去死吧”,女杀手声音冷寒道 “女侠饶命啊”,魏胖子却不想直接惹怒了杀手。一时间感觉自己便要命丧当场。 立马大声对着张凌哭诉道:“哇,我就不该来啊,你这个挨千刀的,我只是贪点小钱罢了,谁想到你仇家这么厉害,下辈子再也不做这种贪小便宜的事了” 然后又瞅了一眼女杀手道:“哼,我魏济世闯荡半生,能死在如你这般美丽漂亮的人手里,也死而无憾了” 没想到此话并没有让那女杀手缓和下来,反而更加激怒了,喝道:“找死” 说着便要砍了魏胖子,魏胖子大惊,内心真是骂娘的话都有了。 眼看那杀手走近,魏胖子立刻掏出三个黑色小球向对方扔了去,那杀手用刀挡了过去,却见那球碰到刀柄便爆开,砰的一声,炸出一团白烟,白色的粉粒在空中飘然,那女杀手和那瘦高的男子纷纷挥舞衣袖,掩住呼吸。 那粉末极其厉害,张凌距离烟雾稍远一点,却也是一息之间便有恍惚,晕沉! 张凌努力屏住呼吸,想保持清醒,奈何这药力实在太猛,抵抗不住这晕沉的感觉,便恍惚中睡了过去。 那两个杀手也并抵抗太久,女杀手带着面纱,却依然无法隔绝这白烟,很快便站立不稳,不多时便噗通倒下。 那男子内力更好一些,坚持的更久一点,却也是晕沉难忍,想要撤到水塘边清醒一下,奈何刚撤几步也紧随其后噗通倒下。 恍惚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猥琐的的大脸出现在眼前,伴随着是魏胖子得意的大笑“哈哈哈……我亲自调的迷魂烟就算你是一流高手只要中招,也只能乖乖就范啦” 张凌眼前的场景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魏胖子那张熟悉的大肥脸出现在眼前。 “嘿嘿嘿,咋样,这下可是我救了你的命啊,这报酬可是要加倍的。”,魏胖子道 “谢了”,张凌重新回了回神,看到两个还在地上躺着的杀手又道:“多亏了你,没想到嘛,有两手嘛” “切!我的手段多着那,这只是一小部分”,魏胖子得意道 “嗯,看来带着半仙实在是太明智了”,张凌笑道 “那是!”,魏胖子立刻得意回应道,可是紧接着立马道:“呸!你都得罪了什么人呐!你知道这俩人是哪里来的吗?” “哪里来的?我本以为应该是月巫,后来想想月巫还不敢轻易踏足中原,然后就是北狄了,只是北狄已经灭亡了,北狄王已死,酒老头应该没有别的仇家了吧,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魏胖子一副看弱智的表情道:“你这也太傻了吧,临死都不知道谁杀得”,说着拿出一个小木牌又道“看这个,刚刚从那个家伙身上搜出来的” 指了指还在地上躺着的瘦高的杀手,张凌接过木牌,上面刻着三个字-九杀殿 原来这两人是九杀殿的杀手! 九杀殿 九杀殿 看到这三个字,张凌也是一震。 虽然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军伍之中,江湖之事所知不多,但是像九杀殿这样如雷贯耳的杀手组织还是有所耳闻的。 九杀殿是大栾最大的杀手组织。 江湖人听到这个称呼无不闻风丧胆,因为这个组织实在是太强大,就连一些大家族门派也不敢轻易招惹。 九杀殿的底蕴绝对不输于一般的家族,虽然一直做得都是金钱和杀人的交易,但是九杀殿经历了大栾三个朝代而不倒,自有它常树于林的道理。 据传大栾王朝的建立,也和九杀殿有关联,当时□□打天下时曾花重金于九杀殿,九杀殿的杀手替□□皇帝剪除了不少异己,时至今日,大栾皇帝仍然默认九杀殿的存在。 九杀殿拿人钱财□□,只要有足够的钱,便可以帮你杀足够强大的人,只是这钱能否出得起。 九杀殿也不是单纯的杀人赚钱生意,那样只是一个为钱办事的魔头,不会长久,九杀殿第一任殿主曾立下规矩,延续至今,杀什么样的人花什么样的钱。 若是九杀殿接到一些有名望的高手单子时,如果为民除害的□□之徒,收价一般只会比江湖中别的杀手组织略高一筹。 若是江湖威望的正义之人,价钱一般会高的离谱,一般人倾尽家族所积累的钱财也不一定能拿的出来。 但是虽说如此,可是九杀殿依旧常青于林,只因为九杀殿言出必践,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留下后患。 一般大的家族还是宁愿多出钱财找九杀殿办事。所以江湖中有威望的几大家族都和九杀殿有着微妙的联系。 相传九杀殿初创之时,曾经一颗千年灵草现世,有起死回生,白骨生肌,断臂重生的神效,又有提升修为,增加数十年功力的奇效,被当地一个小家族所得。 当时的元道宗宗主,一宗之主,武功深厚,为了得到这颗千年灵药,不惜暗地屠了一个小家族,当时家族族长眼看生死由不得自己,将之交于一个忠心仆人,让他以千年灵草的代价找九杀殿交易,这交易便是元道宗的毁灭。 九杀殿当时的第一任殿主,考虑许久最终决定接了这一单生意,带领九杀殿高手倾巢出动布置了整整六个月。 最终在一个夜黑风高的雨夜动手,一夜之间元道宗宗门上下全部覆灭,大火在元道宗所在宗门燃了三天三夜,整座山峰都化为一片焦土,从此九杀殿一战成名,名声响彻大栾。 再经过几代殿主的经营发展,此刻更是如日中天,高手如云。任何一个江湖高手也不敢轻视九杀殿的杀手。 九杀殿这些年也时长出现在人们视野中,年少成名的剑客李益,一把剑深处莫测,千变万化被人称为未来的剑神,赤炎山候通天,自创山门,一双肉掌可斩刚断金。 幽州鬼见愁的最大劫匪帮派大当家,就连北阳郡的杜家二当家,等等还有几个一流高手纷纷死于非命,被人传是九杀殿的手段。 这群杀手精通的是杀人技,不同于江湖上的那些门派弟子或者家族弟子,即使同样的武功,杀手用和门派子弟使用凶狠程度大有不同。 杀手,不顾一切杀人,置对方于死地,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任何手段,暗器,毒,埋伏都是杀手必备的东西,所以杀手和普通人的不同便是于此。而九杀殿还有一处是最精华所在,那边是算计,杀人计划,设计杀人,如何算计到每一步,算计到对方没有想到的地方,这样杀手行动的时候成功率自然大大提高。 学会算计的杀手才是最厉害的杀手,也是最可怕的杀手,所以九杀殿的杀手比外界的杀手更加难以应对,也更加可怕。 只是这两个人的算计不够深入,一方面是低估了魏胖子的存在。尤其是他那独特的迷魂烟的威力,即便是带着面纱还是中招。 九杀殿的流传有真有假,真真假假,却也把九杀殿的威名传的更加响亮。 张凌在军伍之中自然也听到过这些传说。 看着手里的木牌,才怔怔的感觉到自己这下遇到大麻烦了。 九杀殿这些人肯定不是为自己而来,自己这些年并未的罪过不该得罪的人,唯一的可能便是这酒老头。 张凌答应了凌云城主要送到白家,这是他最后的军令,虽说自己已经决定离开军队,可是这便也是自己的一个承诺,一诺千金,这是张凌的原则。 所以无论多大的麻烦,即便死去也不负自己的承诺,张凌把看了一下这个牌子递给魏胖子,道:“好响亮的九杀殿,可是既然答应了,我即便死了也要履行诺言,收拾一下走吧” 魏胖子竖起大拇指点头道:“有诺必践,真好汉,我会替你收尸的,你若死了,你的钱我便拿走了啊” 张凌苦笑一声道“如果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大可全身而退,不必管我,否则下了地府还搭了你一条命实在不值当” “这个自然”,魏胖子道,说着把九杀殿木牌收入怀中道“这个东西留着兴许有用,至于这两个人呐?” 张凌抽出匕首道:“自然杀了,来杀人便要做好被人杀得准备” 张凌在战场中杀人不下百人,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更不是嗜杀之人,何况现在已经脱了军人的名号,只是该杀的人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魏胖子一看张凌要动手忙道:“这两人已经如此,这里前后不着村店,估计再追上我们已经不太可能了,我们放走他们的马,留他们在这里吧,我们药王谷第一条戒条便是救人不杀人,我可不想荼造杀孽,师傅知晓定不饶我的” 张凌不屑道“妇人之仁,好吧,既然魏兄饶你们不死,你们便活着吧,这荒野随时有野兽出没,你二人便在此处躺着吧,遇到猛兽怪你们倒霉” 看张凌饶了这俩人,魏胖子点头称是道:“不杀他们已是最大的宽恕,但是也给他们个教训”说着把二人身上搜刮了一番,倒是搜到不少东西,拿着两个装有银票的钱袋时,魏胖子高呼起来 “哈,发财啊,还是这帮杀人赚钱的人钱多啊,看着银票比你那钱袋少不了几个子了” 异宝 张凌倒是没有关心这些,拿起二人的刀看了一下,典型的杀手刚刀,轻巧锋利。 张凌并不喜欢,一方面用着不顺手,另一方便怕引起九杀殿的注意,只能作罢,暂时放到马车上,待到行到前边扔到河里去。 道:“我们不杀他们,但是他们已经知晓我们的行踪和面目,只怕还有些不妥” 魏胖子脸颊的肉颤动的笑道:“这个大可不必担心,我药王谷可不单单只会医病救人,我这针灸还可以易容装扮,保准你亲妈都认不出来” 说着把两个杀手的马匹去了缰绳,猛地抽了两鞭,两匹骏马吃痛飞奔而去。 张凌收拾了下马车,道“我们走吧,估计还要好几天的路程,不能在耽搁了,说不定附近还有别的杀手在“ “有理,到了下个歇息的地方,我给你装扮一下”,魏胖子说着跳上马车,给酒老头化起妆来 张凌一笑,也坐上马车,抽了一鞭,马车重新在官道上行驶起来 …….. 马车一路行驶,倒是畅快了许多,没有什么阻拦,偶尔的几个小毛贼也被张凌轻易打发了。 这一路酒老头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一天有大半时间在昏睡,醒来的时候也在疯傻的找酒喝,张凌倒是提前做了准备,马车里放了好几坛酒,让酒老头醒来可以喝的过瘾。 只是酒老头的酒量越来越差了,之前两三坛子不醉,后来一坛子便醉了,现在几乎小半坛便昏醉过去。对此魏胖子也是不明白什么原因。 行了三五日,为了绕近道,二人选择翻山而行。 这一日。 天将黑,天上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落脚在山下的一个小山村,在一对老夫妻家停宿。 老夫妻没有子嗣,倒是十分热情,给三人收拾了一个房间。山间空气舒爽,休息了一夜倒是十分的舒服,这两日的奔波劳累缓解了大半。 天微亮,老夫妻已经起床,老伯打扫院落给圈养的鸡喂食,小院不大倒是干净整齐。老婆婆开始收拾柴火生活做饭。如此的静逸! 不一会儿整个小山村便炊烟四起。安静和谐的小村子。 张凌也随之起来,看到魏胖子和酒老头还在酣睡,穿上衣服,轻轻推开房门,到院子里练功。 看到天上绚丽的早霞,染红了半边天,张凌不禁皱了皱眉头,暗自道:“昨天这么大的晚霞,本以为好天气,结果今日又是这么红的早霞,真是奇怪,今日估计少不了一场暴雨,不知会耽搁几天”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张凌也练完拳脚开始打坐研习内功心法。 葱花炒鸡蛋的香味在整个院子飘散着,张凌肚子也经不住这等诱惑,呼噜一声。魏胖子则在睡梦中被这香味惊扰,一跃而出,跑进老夫妇的厨房,又是帮忙烧火,又是帮忙劈柴的,眼睛却时刻不离锅里的金黄的鸡蛋。 老夫妇倒是很喜欢张凌魏胖子三人,感觉像自己的孩子一般,享受孩子们带来的乐趣。 铲出小碗递给魏胖子,又做下一道菜。魏胖子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嘴里推让着,可是手却不自觉的接了过去。 不住的往嘴里塞,边吃边夸婆婆手艺好。自己多少年没吃过这等美味了,像回家的感觉云云。 魏胖子的一番话把老两口哄的是十分开心!坚持中午要杀一只鸡。张凌和魏胖子最后拗不过,只好帮忙。 不大一会,菜上桌,一盘炒鸡蛋,一盘山笋炒腊肉,还有一盆石洱汤。吃的张凌和魏胖子很是满足,比大酒楼吃的还要享受。 酒老头倒是还未醒,张凌也不去打扰,留了些饭菜。 看着早霞退去,天气竟然并没有异常,反而晴空万里。张凌也是不禁奇怪向老伯伯问道:“这里的天气当真奇怪,昨晚还是半天的晚霞,今日又是早霞,俗话说早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看来并不准啊” “嘿嘿嘿嘿,年轻人有所不知吧,我们这里穷乡僻壤,依附莽山,这莽山周边这天气虽说不比中原,确也没有太多奇怪,只是最近天上一直挂着霞光,不论早晚,很是奇怪,和天气也没什么关系”,老伯伯笑呵呵的说道 “每日都有红霞?”,魏胖子来了兴趣问道 “是啊,老头子在这里过了六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最近每天都是如此”老伯伯道 魏胖子一听便来了精神,立刻走到院子观察这霞光,兴奋道:“这霞光好似是从这山里发出来的” 张凌也不禁去观察这红霞,这红霞在山中对应的地方最红,周边越来越浅。好像并没有太大一块,只是从这里看好似很多。因为被这群山包围映衬。 魏胖子激动的道:“灵药,是灵药,肯定是山里有至少千年的灵药快要成熟了”,转而又转向老伯问道“老伯,这霞光持续有几日了?” “半个月了吧”,老伯回答道 “我的乖乖嘞。山里肯定是灵药快要成熟了,凌兄,这霞光肯定是至少千年的灵药”,魏胖子激动的说话有些激动。 张凌立刻想到了九杀殿的传闻,当时那家族便是以千年灵草换的一个门派灭亡,可想这千年灵药是何等珍贵。 问道:“如何确定这是灵药?” “天灵地宝,出世必有异像,你看这霞光是从山里映到天上的,肯定是不得了的灵宝,我们去取来,如果是灵草哪怕一片叶子也能大富大贵啊,哈哈哈哈哈哈……发达了,发达了”,魏胖子大笑道 八字还没一撇,还没见到东西,魏胖子便已经幻想起来。 “你怎看出这是山里有灵宝,只是红霞便如此笃定”,张凌疑惑道 “哈哈哈……命啊,全是命,老天真是待我不薄,旁人定然看不出这门道,我药王谷最博学的大弟子怎么会浪得虚名,药王谷古籍极多,我也是偶然看到古籍中提到,[日有千年灵药成,霞光满天数日不消]”,魏胖子得意道,两腮激动的通红。 “走,走,走,收拾一下进山”,魏胖子猴急的催促道 还未容张凌考虑,拉着张凌便要上山。 这是老夫妇可是连忙拉住魏胖子,老婆婆道:“你们上山可是要当心,山中野兽众多,特别是山脉中有一座山叫莽山,这山里有吃人的蛇仙” 魏胖子哈哈一笑道:“老婆婆,不用担心,我从小便在谷中长大,什么蛇没见过,我还养了许多蛇嘞,抓蛇打蛇我最在行,有蛇正好入药” 老伯面漏惧色道:“年轻人可不敢乱说,老头子在这里活了六十年,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警告,此山脉中有一处禁地,那里是蛇仙的地盘,我们平时打猎也只是最多在周边五十里左右,再不敢深入” 张凌并不相信鬼怪之说,只是对这些祖训,却不敢太过不当回事,毕竟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传闻那多多少少总有些事情是真的。问道:“可有人曾入山里?” “有,村子里每几十年总有一些年轻人不相信山神,对祖训不屑,最近一次是十年前,那一年村子连续下雨,村民的粮食不够,猎物又不好打,几个年轻人年轻气盛,深入大山,却没有一个人回来”,老伯伯说起难免有些悲伤 “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吗?”张凌略微有些惊讶 “有,五十多年了,我也是听我的长辈说起,回来了一个,疯了,嘴里只有一个字,蛇,没过多久便死了”老伯点了一袋自种的烟,抽了一口,缓缓说道 魏胖子不屑道:“我在谷里就是负责养这些个蛇啊,蜥蜴啥的,熟的很,啥样的蛇没见过,还能被蛇吓到,不怕,我天生克蛇” 大蛇 张凌拉住魏胖子,道“别打岔,老伯,您接着说” 魏胖子的心早已经飞到山里,正合计着找到宝贝要做什么呐 老伯接着说道:“我们这里依附大衍山脉,山脉中有一座禁地的山,被称之为莽山,你们可知为何叫莽山?” “为何?有蟒蛇?”,张凌问到 “我们祖辈在此定居有两三百年了,听我的爷爷说,这山脉里并没有对某座山命名,有一次祖辈们打猎,看到白花花一片蛇皮,宽数十丈,长有数百米,祖辈们看到如此大的蜕皮,皆是吓呆了,常常打猎的老猎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蟒蛇皮,看到周围被压断的树,说这是这蛇王在山中圈地,便和众人商议,回到村中便立下规矩祖训,不许踏足山中五十里地界,相处百年倒也相安无事,那座山便也被叫成了莽山” “这么大的蛇蜕?都是一代传一代,以讹传讹慢慢夸大了吧”,魏胖子撇撇嘴道 老伯摇摇头,道:“我们这里的人,不会说谎,进山可以,但是那莽山万万不要进去” 张凌点头对着魏胖子道:“山里人生性淳朴,想来这山里确实应该有了不得的大蛇,不是你我所能应付的,如果真有这么大的蛇,至少五百年了,不成精也差不多了,一流高手也不敢触其锋,我们还是算了吧” 老伯也点头道:“这蛇有灵,数百年从来没有在山脚出现过,想来不成精也差不离了” 魏胖子倒满不在乎的样子道:“蛇这东西怎么能和人比,治蛇的方法太多了,反正这山里宝贝过了这村不一定有这店了,这就是我魏济世的翻身机会,我是一定要去的,青兄,给句痛快话,你去不去吧,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胖子,你冷静点,我们不能以身犯险,没有一点准备,这很危险,就算去也要合计合计吧”张凌拉住魏胖子道 “嘿,行,我就知道你够意思,放心这灵宝如果真是灵草一类,估计酒老头不用回到药王谷便可以治好,如果没有药,即使到了药王谷也不一定可以医治好,最多保命而已,哪里有这千年灵药功效好”,魏胖子道 “当真?” “那是自然,千年灵药有断臂重生的功效,只要一口气在肯定能恢复如初” 张凌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酒老头,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身子也越来越虚,一咬牙暗道“拼了” 张凌又找老夫妇问了一些山里的情况,简单收拾一下,在村里找了雄黄粉,绳子,长弓,将酒老头拜托了老夫妇,留下随时所带银两,留下酒老头日常药物,嘱咐老夫妇托人去南云郡白家送口信,一切安排妥当便要进山。 老夫妇见阻拦不了,只能暗暗摇头。 老伯给二人带路,送至山里五里处便不再前行,指着前方道:“依着这个方向,行走三十里,便可以看到当时是先祖标记的地方,过了标记再往前十里应当便是当时看见蛇皮的地方,切记小心。如果那光不在莽山,切记绕道过去” 张凌道:“有劳了,定然牢记,如果我二人三日不回来,还请老伯万万帮小子带口信给南云郡白家,拜托了” “不用担心,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未食言” “那便有劳了” 拜别老伯,二人便向山里走去。 …… 一路上张凌都在担忧那条传说中的大蛇,魏胖子倒是一脸轻松,可能魏胖子生在谷中接触蛇类比较多,所以对蛇没有那么多恐惧。倒是满满的兴奋之色。幻想着天材地宝。 山路崎岖,乱木枯枝,杂草丛生,二人挥舞着刀,边开路边走,遇到不少猛兽,二人能避则避。 单个野兽也并不是二人对手,当然对于鹿群之类的动物,二人也不造杀孽,尽量不去惊扰。 但是对于野猪群,二人便是小心翼翼,不敢惊动,暴怒的野猪可不是好惹的,看着没多远处的野猪群,有数十头,每个都长着长长的獠牙。 不同于家猪的肥胖和温顺,这些野猪前腿前胸都异常强壮,后半身子也显得精壮,整个几百斤身体像一个三角形,感觉没有多余的赘肉,而且完全是不怕事的主,就算是这丛林之王的老虎,估计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二人当然不想浪费时间和野猪周旋,看着那一群野猪精壮的身体和嘴间的獠牙,二人也只能悄悄绕过去。 约摸走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酒老头所说的先祖看到蛇蜕的地方,经过了这数百年,那蛇蜕的皮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是看到了那被蛇圈地的痕迹。 巨大的树木被硬生生的折断,明显的出现了一条宽约五丈的隔离带,蔓延至山里,这条隔离带看着很是显眼,明显的被外力所造,两边均是参天大树,只是这中间这么宽的地方却只是杂草,树木或是撞倒,或是折断,没有一根高木,有的只是一些杂草,看着这断树,魏胖子也有些发怵,这如果真是一条蛇所为,那这蛇确实太粗了。 颤声道:“凌兄,这不会真的是条蛇搞得吧” 张凌没有搭理他,蹲下不断的观察树木的断口,一连看了十几个断木,指着一条断木的折口道:“这树应该被断了有十年了,那根更加久远一些,都是蛮横外力冲撞导致,想必这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魏胖子听了这话显然不是自己想得到的答案,便给自己打气说道:“你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吗?” 张凌还在观察那些断痕,和地上的痕迹,头也不抬随口应到:“什么” “嘿,那便是能不能使用工具:”说着拿着刀舞了两下,又接着道:“再大的蛇也是动物,怎么斗得过人,哼哼,看我如何屠了这畜生” 张凌也不搭话,站起身拍拍手上泥土道“这里确实有一条很大的蛇,差不多每十年会重新圈地,从这里痕迹来看年代应该如此,只是没有看到最新的圈地,看这痕迹应该有十几年没有新的痕迹了” “嘿,怕什么,我们手里的刀,背上的弓,还有你背的雄黄粉,我怀里的迷魂烟,不信整不死它”,魏胖子还是先前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说话的口气比之前小了不少。 巨蛇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这东西不好对付”,张凌道 “不用怕,这东西这么大,动起来的响动定然不小,我们还是先找到霞光发出的地方” 说着二人便又向前深入。 …… 又走了两注香的时间,翻过两个山头,终于看到了霞光所在,正在山谷中,一注霞光直映天上,魏胖子激动道:“看,就是那里,哈哈哈,天灵地宝我来啦” 正要下去,被张凌一把拉住,道“别急,我们再看看” 魏胖子也是跟着张凌半蹲在地上,看了半天,道“我们下去吧” 张凌皱着眉头问道:“你有没有听过动物成精的传说,我曾听闻有动物成精有异兆?” “有,动物成精引发天地异象,有雷劫” “那这霞光如果不是天灵地宝,而是这蛇成精的异像有没有可能?” “有,那我们就死定了”,魏胖子被泼了一盆凉水 看着魏胖子的表情,张凌笑道:“嘿嘿,现在知道怕了?好饭不怕晚,不要急,万一不是什么天材地宝,我们岂不是去送死” 魏胖子立刻正色道:“笑话,我魏胖子会怕?你可以去药王谷打听打听“ 说着又爬在地上,心虚的注意这四方。 “天材地宝,一般都会有异兽守护,我料想这蛇有可能就是在这谷中守护着异宝” “我们有工具,不用怕它” 又缓慢的走了半柱香,终于进入谷中,远远便闻到一股异香,这香味让人神清气爽,二人均有一些激动,这确实有灵草,越是如此,二人却越是紧张,走的也越是缓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声一响。 二人默契的一人一边,魏胖子也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顺着这香味缓慢前行。 忽然,魏胖子紧张的蹲下来,拉住张凌,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张凌立刻蹲下环望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看了一眼魏胖子轻声道:“怎么了?” “那边有腥味,是蛇”,魏胖子抽了抽鼻子,指了指右侧 张凌对这些并不敏感,闻了一下并没有感觉有异常,闻到的全是这香味,起先还是轻微的随风飘来阵阵香味,现在已经很浓郁了。 魏胖子出自药王谷,对各种气味特别敏感,可以区分的很细,所以张凌并不怀疑。微声道:“能不能想个法子把蛇引出来,让我们在暗处,这样我们太被动了” “那我们就先就打草惊蛇,看下这家伙到底是哪路神仙”,魏胖子点头道 “什么打草惊蛇的办法?” 魏胖子掏出一包雄黄粉道:“蛇对雄黄敏感,很远便能闻到,待会我们把这包东西扔在树叉是,用弓箭射开,雄黄散开,必然引起蛇的注意” 张凌点头表示赞同,指向半山谷的一根崖壁生出的树枝道:“放那个树叉上” “好” “那你去吧” “嗯,嗯?” 魏胖子显然有些不乐意。 “你不是不怕蛇吗” “那家伙是不是蛇还两说呐” “我去你射的准吗?” “射箭谁还不会” “你射准点啊” “放心” “好吧,那你等我” 说着张凌拿着雄黄便向那崖壁靠了过去。 …… 山谷格外的寂静,静的可怕,连只鸟都没有,嗡嗡的蚊虫发出的声响都变得洪亮了起来。 几十丈的距离,走走停停,张凌也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到崖壁树下,瞅准了树叉,抬起装满雄黄粉的袋子扔了上去,这不同于飞镖,这要求雄黄袋刚好夹在树叉上,张凌扔了三次才扔上去。 张凌刚刚扔上去,魏胖子的箭便已经射了过来,只是这准头实在是差的太多,连树叉都没碰到。 “胖子,想害死我啊”,张凌回头看向魏胖子道。 “沙沙沙……” 一串摩擦声,身边的树木杂草不断地折断压倒之声,如山间的石头滚落的声音。张凌还没来的急回头看。 呼听身旁嗖的一声,又是一箭,这一箭射在也是没有碰到树叉,倒是照着张凌的方向,张凌心里一阵大骂,可是这箭飞跃张凌头顶时,张凌的目光随之抬头看去。 好家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头顶一个巨大的扁平的三角蛇头,正在露着獠牙盯着自己,蛇口微张,张凌吓得也是呆住了,这蛇口可以轻易的塞下整个自己。 头皮瞬间发麻,脑子一片空白,这蛇的眼睛锁住张凌,蛇信子不断的吞吐,张凌浑身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想逃却动不了,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感觉魂魄都已经脱离了身子。 只恍惚中听到魏胖子的大喊,可是这声音像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那大蛇昂着头就这样的盯着张凌,巨大的如水缸一般的尾巴不断的抽动,旁边的树木杂草,折断压垮。 莽蛇遇到猎物,一般都是先缠绕,挤压,然后吞下,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张凌已经如案板上的鱼,杀死这个弱小的爬虫,根本用不到如此,直接一口吞下就可以。 嗖的一声,远处魏胖子终于射中了那一箭,雄黄粉袋子被射穿,一大包的雄黄粉随之挥洒下来,遇风飘洒,那大蛇身上头上,张凌身上都沾染了大片雄黄。 巨蛇受惊,雄黄粉到底还是有些作用,蛇信感受到了刺激的气息,瞬间摇摆蛇头,不再注视张凌,张凌也逐渐恢复过来,这一眨眼的功夫,张凌已然狂奔了几十丈远,不敢停歇,还没有到魏胖子面前便大喊:“快跑” 魏胖子看张凌从蛇口逃脱了出来,顾不上手里弓箭,扔在地上拔腿便跑,边跑边喊:“我的妈呀,这哪里是蛇,这分明是浊九阴啊” 那巨蛇被雄黄刺激,知道是这两个小爬虫所为,瞬间暴怒,巨大的身躯不断地扭动,十几丈处的尾巴来回抽打,杂草遍地的山谷瞬间泥土翻飞。 那巨蛇快速的向二人追去,二人不敢停歇,一口气跑了百丈远,张凌习惯了长途奔袭,加近来内功心法的提升,耐力远不是肥胖缺乏运动的魏胖子可比,很快便追上了魏胖子。 魏胖子此刻气喘吁吁,早已累到虚脱,断断续续的叫喊着:“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跑了一盏茶的功夫感觉那巨蛇应该不会那么快,回头一望。大呼一声:“我的妈呀”,瞬间又跑了几十丈,只见身后树木杂草快速倒塌,那昂着的巨头正快速的逼近,张凌见魏胖子步伐渐慢,这样很快便会被巨蛇追上,拉着魏胖子向山谷外跑。 群兽异动 二人跑出了山谷,那巨蛇并没有再追,只是在山谷边,猛的扫倒几根树木,像是在立威和警告,然后竟然扭头向山谷里滑去。 眼看便要追上的时候竟然立威收手了,张凌见巨蛇折返,怕是有诈,又跑了数丈,跑上山头,才停了下来歇息。 魏胖子累的一屁股坐下躺在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不断的咒骂着:“妈的,要了老命了,累死老子了,这么大的蛇,成精了吧” 张凌确认那巨蛇不再追击,已经回到山谷中,也坐了下来歇息,道:“早上的气势哪里去了?” 魏胖子一抬头道:“嘿,我能知道那老头说的是真的呀,没想到真有那么大一条蛇,我的天呐,这家伙是吃了什么长得,这也太大了吧,差不多有四五百米长了吧,怪物啊” “确实是个怪物”,张凌也是从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生物,北狄的攻城巨象已是很大,可是和这巨蟒比起来,倒还是差了许多。并且这巨蟒身子灵活,劲力惊人,轻易的能扫断数十年的大树。 “幸好我们跑的快,不然真是凶多吉少”,魏胖子庆幸道,本来他做好被吞的准备了,那蛇竟然不见了。 “你这叫跑的快?要不是那蛇不追了,现在你今天已经面见阎罗王了” “不追了?不是我们甩掉了?” “想必这家伙便是几百年前老伯先祖遇到的那条大蟒,这香味说明应该确实有奇花异果的天材地宝快要成熟了,我料想应该是这蛇几百年前发现了这山谷中的奇花异果,便圈地立威,守候着这天材地宝成熟,想必此刻便快要成熟了” 不等张凌说完,魏胖子一拍脑袋打断道:“我明白了,你是说这蛇在这里百年就为了此刻的成熟,然后不追我们是因为它要守护那天材地宝?” “不错,想必是如此,那东西快要成熟了,如果因为追我们而被别的家伙坐收渔利,那才是百年打了水漂得不偿失的,所以它不敢离开那灵药太久”,张凌点头道 “不敢离开太久?嘿嘿,倒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我们再去只要跑来一定距离便不会死”,魏胖子猥琐的一笑 “打住,你要干嘛?这也是猜测,我们再去惹怒了那家伙,我们俩今天可就要交代这里了”张凌立刻打断道。 “唉……好吧,这几百年的守护,真想看看是什么天灵地宝,奇花异果,想必应该不会少于千年吧”,魏胖子露出向阳的表情道 “是啊,如果真的可以治好酒老头,我便是再闯一闯又有何惧呐”,张凌也是叹了一口气。 魏胖子一听立刻道:“凌兄,这若真是千年灵药,我可以以我药王谷大弟子的身份很明确的告诉你,千年灵草即便是一缕根茎也能治好酒老头,你太低估岁月的力量了,那可是千年灵药,世上能有多少?听也不会超过三次吧,都是百年前的事了。” 见张凌露出抉择的表情,魏胖子又立刻加把火道:“沐兄,这家伙这么大,早已成精了,守候了百年,付出了这么多,肯定不会因为追杀我们,而让自己百年功亏一篑的,怎么样?我们再去一次,如果不成也是天意,如果成了,那酒老头便有救了,干不干?” 张凌权衡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定,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干” “好,走” “先计划一下” 二人休息了一下,收拾一下东西,猫着腰便又向山谷中溜了过去。 二人很快便又回到了山谷边沿,那巨蛇所留下的痕迹还留在地上,看到横飞出去的碗口一般粗细的树木,二人仍是一阵心悸。 张凌道:“胖子,我们这样过去的下场应该还是一样,无功而返,还有可能激怒那家伙,被它生吞了,我们要换个方法” 魏胖子表示赞同:“不错,确实应该换个方法,我们要不兵分两路,一个人去引来那巨蛇,另一人去谷里偷那灵宝?” “无论是去引,还是去偷都有很大风险,一是那巨蛇很谨慎,不会深追,万一深追保不齐去引来它的人要交代了,二是二人还没有看到灵宝,即使去了谷底,也不一定能很快找到,再说谷底什么形势还不一定,万一再跑过来一条蛇,估计也是要交代”,张凌略微思索一下道 魏胖子一听这分析立刻哆嗦的说道:“不会还有吧,这么大的蛇一只我们已经应接不暇了,再来一只,我们注定要交代了” “这下面还有没有第二条,第三条,我不清楚啊,我不了解蛇到底是不是群居,你不是对蛇比较熟悉吗?你也不知道吗”,张凌道 “群居,不过像这么大的估计不会群居吧”,魏胖子道 “这下不太好办了,我们还要再考虑一下”,张凌坐在地上看着谷底。 这里视野倒是十分开阔,直视谷底没有任何遮掩,二人陆续想了十几种法子,都被一一否决,不成功可以,但是一旦失败便是死亡,二人都异常谨慎。 谷里飘来的异香越来越浓郁,闻着这香味,张凌也是不禁暗叹,这香味仅仅闻闻,便已经神清气爽,不知道是何等灵草,二人均都有些陶醉。 打断他们的是一只斑斓猛虎,丛林之王,四五百斤重,整个身子比牛还要大,看样子应该也不是一般的野兽,起码有些道行了,此刻正在距离二人颇远的一个石头上站着注视着谷底。 这家伙肯定也是被这浓郁的香气吸引,但是又忌惮谷中巨蛇,可是这香气真的有足够的吸引力,能让平日不敢越过蟒蛇地界的虎王深入山中,在谷边试探,寻找时机,张凌看着这只巨大的吊睛猛虎道:“看来我们多了竞争者,这家伙肯定和我们一样” 魏胖子道:“相同的目的不一定是竞争者,这种情况也是我们的帮手” “不错,这家伙是个不错的帮手,他跑的可比我们快多了,我们可以等他先下去引开那怪物” “这家伙不会这么蠢得,他不会贸然出手,虎王很会抓时机,估计他还会等” “你说的没错,他不会第一个下去的,你看那边:”说着魏胖子指了指自己另一边,一群鹿群,再指了指天空,有几只巨大的金雕在空中盘旋。 “估计这香味会吸引来不少竞争者”,张凌道 说话时,又看到一只丛林豹出现在山谷边。谷里飘出的香味不断地飘来,将巨蛇圈地散发的气味掩盖,越来越多的野兽跨越蟒蛇地界奔向谷中。 狼王 “嘿嘿,来吧来吧,都过来吧,这便是我们的机会,这山里能吸引过来的都是我们的帮手,我们可以浑水摸鱼,因为只有我们是人”,魏胖子笑道 “那我们也等着吧,只是这些猛兽不先上咋办?” “放心吧,这香味越香代表这灵草快要成熟了,这群家伙肯定比我们要急,只是缺少打头的,我们就等吧,肯定有不长眼的家伙先去送死的” 等了一天,太阳落山,阴影吞没了整片山谷,无论是猛虎,或是花豹,还是金雕,没有一个敢先下去,只是在谷边查探。 距离并没太远的花鹿,倒也并没有逃的意思,竟然和猛虎花豹在可视的距离内相安无事,想必都是这异香的吸引,让彼此忘了饥饿。没有了追杀。 入夜,张凌魏胖子二人待在岩石上轮流守夜,一直到太阳出来,并没有任何异常,倒是这香味更加浓郁。二人随便吃了些带的干粮,观察了一下周围,谷边的野兽越来越多了,却并没有一个先下去。 “还不动,闻这香味估计这灵草也就这一两天成熟了,再没有人动,这巨蟒吞服了估计就迟了”,魏胖子此时也有些焦急 “我有一计”,张凌忽然眼睛一亮道 “有屁快放”,魏胖子立刻追问道 “这些野兽之所以不下去,可能只是因为没有同类打头阵,我们可以驱赶一些动物下谷,别的野兽估计都不会再等了” “妙极,沐兄的意思是差一位药引” “嗯,不错” “我去驱一些鹿儿下去”,说着魏胖子便要去鹿群那边过去。 可是还没有走出去太远,又蹲回了张凌身边。 张凌问道“怎么了?” “现在我们可能成了那个药引了”,说着扭头看了看身后 张凌扭头看去。 是狼群。 有四五十只狼悄无声息的,竟然把他们包围了,一个并不算雄壮的老狼待在狼群中,盯着张凌二人,狼群逐渐逼近。 “那家伙肯定是个头狼,妈的,和我们想一起了,真是狡猾”,魏胖子自嘲一声。 “这些家伙比普通的狼可强壮的多,估计不是一般的野兽,也不好惹啊” 张凌虽说有些功夫傍身,并不怕这狼群,但是他并不想此刻和他们引发冲突。 冷哼一声左手拿起背上的弓,缓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瞄着那个头狼,眼中并无惧色。道:“对付狼,不能怕,你越是惧怕,它越是凶猛,如果你看着比它狠,狼便不敢轻易对你下手,他们只会欺负弱小” 魏胖子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又往张凌身后靠了靠。 张凌并没有看魏胖子,仍是盯着那头狼,眼神镇定自若,手中弓箭,拉的更满。口中安慰道“不要怕,他们只会欺负胆怯者” 可是那狼群并没有被张凌吓到,仍是不断向二人逼近。最近的已经有五十多米。 魏胖子却淡定不起来,他可没有武艺傍身,哪里见过这架势,颤声道:“是……不是眼神狠一点死的更有尊严” 张凌并没有搭话,眼看那头狼并无任何撤退的意思,摆明了让他们下谷打头阵了,张凌可不愿意,这和死没有区别,自己也并不是软柿子。 此时一声雕鸣。打破谷中寂静。 张凌忽然调转弓箭,直指天空,并没有过多瞄准,峥的一声,弓箭离弦,那箭羽夹着风声,嗖的一声,直入云端。张凌在军中骑射本领可谓勇冠三军,实打实的百步穿杨。 紧接着,一声哀鸣,一只金雕儿应声而落,噗嗤着翅膀,直直的坠入谷中。 张凌立刻又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继续瞄住那个头狼,此刻的眼神冷厉,那头狼也被刚刚那一箭震慑,眯着眼睛低吼一声,不在和张凌对视。 正在逼近的狼群听到那头狼低吼,立刻扭头撤去。魏胖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一旁对着张凌溜须拍马道:“可以啊,老兄,这一箭,可谓是吓退百万狼群” 张凌这才松懈下来,刚刚那一箭,意在立威,他是注入了真气的,否则也不会轻易的射下金雕,嘴角一笑道:“小把戏” 那狼群慢慢退出二人视野,想必是寻找新的弱小者打头了,二人继续待在原地,静待时机,这些野兽嗅觉定然比他们灵敏,睿智的头狼坐不住了,想必别的野兽也差不多了,只差一个火星,去引爆这个□□盆。 未等太久,野兽中不断有些骚乱,那只吊睛猛虎已经慢慢走下去了,丛林豹也不在刚刚的位置,狼群也失去了踪影,魏胖子幸灾乐祸道:“看吧,有好戏了” 随之鹿群方向一阵骚动,张凌二人抬眼望去,也不禁为头狼的智慧惊叹,在头狼的指挥下,只见狼群将那数十只鹿群成半椭圆形包围过去。 故意朝着谷底留着口子,不断向鹿群逼近,时缓时快,张弛有度,不断地挤压空间,鹿群不得不向谷底撤去,而狼群这样围着追着跑,并不急。 张凌魏胖子二人站在谷沿凸起的石头上向谷底望去,只见鹿群不断向谷底撤去,鹿群所过之处谷里草丛很快的一排排倒下,形成一个草沟,那草沟不断的向谷底蔓延。 过了半山谷,随着一声狼吼,狼群开始加速,鹿群也不断加速冲向谷底,鹿群冲击压倒形成的草沟快速向谷底蔓延。 将近谷底,一声狼吼,狼群极速撤退,原路撤出谷底,鹿群则并没有及时止住飞奔步伐,很快冲向谷底正中。 “凌兄,快看鹿群”,随着魏胖子的一声惊叫,张凌顺着那谷底明显的一道草沟看去,鹿群已经到达谷底,那形成的草沟像一个弹性极好的皮球,极速的从谷底向谷外开拓出另一道蔓延的草沟,蔓延的速度极快,受鹿群压倒,极速的向谷外冲去,谷底杂草翻飞。 看着那道不断向外蔓延的草沟,张凌道:“看来是惊动了那巨蛇” 只见鹿群身后大片大片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压倒,直追到半山谷,鹿群身后的巨蛇才停了下来。 巨蛇忽然蛇头高昂,猛的转身,迅速的向谷底游去,原来那只丛林豹悄无声息的已然靠近了谷底,巨蛇守护所在,张凌二人距离太远,看不太清,向半山谷摸了过去,在距离谷底二三百米的一块石头上停下来观察。这里视野倒是开阔,谷底景象一览无余。 困兽之斗 那巨蛇的身姿已然可见,巨大的蛇身钢筋有力,不断的压倒大片杂草。 然而,吸引二人的并不是这巨蛇,而是那株鲜红的拇指大的果子,精灵剔透的挂在一株不高不矮的植物上,红的耀眼,红果天上的红霞更加鲜艳。 二人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那香气如此迷人,可是此时那红果旁边出现了一只丛林豹,一身被红霞照的发亮的豹纹对比着那剔透的果子,如此丑陋。 不知为何那豹子确在果子一丈处停了下来,张凌二人看到巨蛇去追击鹿群,被丛林豹浑水摸鱼,张凌的弓箭也已经搭好,只待那豹子赶去再靠近便射出一箭。 却不想那豹子竟然停了下来,浑身毛发树立,显然遇到了可怕的东西,弓着腰做出了战斗的姿态,原来那灵果一侧出现了那只丛林虎王。 虎王盯着那豹子,显然是不把比他瘦弱几倍的豹子放在眼里,低吼着。 那豹子和那虎王对视围着那株灵果绕了半圈,丛林豹显然不想如此退去,看着那鲜红欲滴的灵果,呼吸着灵果散发出的香味,更何况距离如此之近,就此离去便再也不可能有这种机会,千年灵果的香味足以让人癫狂,野兽也不例外。 眨眼间,那豹子便向灵果窜了过去,他想拼一把,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一跃的距离。 豹子的身形在空中凝结,不断向灵果靠近,近了,眼看那豹子便要得手了。 “嘭” 一声巨响,只见一条粗壮的尾巴重重的甩在跃在半空中的豹子身上,如此猛烈的冲击,如此震撼。 那豹子像一个麻包一般飞了出去,是巨蛇远距离的一记甩尾,将仍跃到半空的豹子抽飞了出去,飞出去十几丈远才落下,滑出去几丈远,那豹子头骨直接抽碎,还未落地,便已经没了气息。一动不动! 张凌和魏胖子二人也是被这一击震撼,这一击的力度,哪怕是超一流的高手估计也接不住,当真是排山倒海的威力。 那只四五百斤的虎王显然也被这一尾的威力惊住,扭头向丛林中逃窜而去,那巨蛇并没有去追,百米长的身躯,围绕着那株灵果,盘成一圈,蛇头高高昂起,不断地环顾四周,蛇尾巴不断的拍打着地面,每一击都砰砰作响,震颤整个山谷,显然这巨蛇是在立威。 看着越来越多的野兽被吸引过来,那巨蛇不再离开灵果,高昂着巨大的蛇头,威慑着周围蠢蠢欲动的野兽。一时间竟然再无野兽敢在谷边向谷内张望。更新些弱小的扭头向谷外逃去。 魏胖子和张凌并没有离去,只是趴在石头上不敢被那巨蛇盯上,因为此时他们距离那巨蛇仅仅四百米。这个距离实在是不敢太过大胆,天上的金雕,燕雀不断在空中盘旋,丛林中的野兽也都收敛起来! 就这样一直到太阳落山。谷中再没有引发新的冲突。 又一夜,二人轮番守夜,防止有野兽或者巨蛇,这一夜注定不是平静的,因为那果子的香味更加浓郁了,比之前更加清甜,只闻气味便可以想象。 月光倾泻山谷,谷中的一切显得安静祥和,但这仅仅是暴风雨来时的宁静。 直到下半夜,张凌喊起魏胖子,自己去小憩一会,并未过多久,一阵嘶吼声惊起张凌,此时天已经微微亮起,天上的霞光更加鲜红,仿佛是血在天空挥洒。 张凌立刻坐起,看向谷中,谷中的嘶吼声阵阵,整个谷底如一个斗兽场一般,只见那蛇昂着头,警惕的环顾着。 周围有数十只野猪正围着那巨蛇,旁边还有一只硕大的老虎,伺机而动,狼群在蛇的另一侧寻找时机,几头身体庞大的巨象伸着鼻子,一对一米长的象牙闪闪发亮,天上金雕也飞的低了许多,还有一些较为弱小的兽类,这差不多上百头野兽,将巨蛇团团围住。 群兽并没有着急进攻,只是围困着巨蛇,巨蛇因为需要守护着那株灵果,行动受限,只是用尾巴来回扫动,野猪虽然体型很大,可是却也并不笨重,低着头将獠牙摆到地面,眼看那巨蛇尾巴扫过野猪这边。 野猪避开锋芒,一声吼叫,几只野猪亮着锋利的獠牙冲了上去,率先展开了进攻。 那巨蛇虽然盘成了一个大圈,却极为灵活并没有顾此失彼,那野猪还未顶到蛇身,便被那粗壮的身尾抽中,野猪显然有所准备,只是向后撤去,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那巨蛇蛇头猛然成一个绷紧的弓形,对着那群野猪,蛇信吞吐,显然是动了怒。 野猪并没有退却,有一头异常壮硕的野猪亮着獠牙向前拱去,那巨蛇绷紧的颈猛然甩出,直接撞在野猪前半身,来了一个硬碰硬。 巨蛇有庞大的身躯,底盘很稳所以并没有移动分毫,那野猪却被撞飞了一丈多远,滚了几圈才起来,野猪倒也是强壮非凡,和巨蛇的这一次冲撞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回到野猪群。 那巨蛇继续昂着头吐着蛇信,犹如一个睥睨天下的超级强者,毫不退缩,没有一丝畏惧。 逐渐的,野猪群开始冲击巨蛇的防线,分散开来,一双双锋利的獠牙,冲击着蛇身,虎王,狼群,很快都加入战局,杂乱的嘶吼声响彻山谷,巨蛇三丈远的圈子逐渐变得不规则。 因为巨蛇身子守护着那株灵果,导致畏手畏脚,如果没有任何羁绊,估计这上百头野兽也动不了他分毫。 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之久,慢慢的巨蛇身上也有了伤口,狼群,猛虎,野猪,各有损伤,几只野猪的獠牙被撞断,几只狼倒在一旁抽搐,虎王在一旁舔舐伤口。 但是即使如此,战斗仍在继续,野猪冲撞着,狼群跃上蛇背,抓啃,虎王锋利的爪子在巨蛇身上漏出累累伤痕。 看着这困兽之斗,张凌不禁有些同情那巨蛇,孤立无援的感觉,不正是凌云城一样吗! 问道:“这巨蛇为什么不吞了那灵果?反而一直守护着,自缚手脚?” “这蛇野心不小,他在等,真正成熟的灵果,才能有最大的功效,即使只差一刻去采摘都会使功效大打折扣,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的要等这灵果落地”,魏胖子精通医理,对这些草药研究深透,自然懂得这些。 张凌道:“这样下去,迟早会两败俱伤,万一一个不留神,果子被抢走,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魏胖子盯着那火红的果子道:“你看,那果子便要落了,到时候这些伤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定这巨蛇会因此习得神通” 来者不善 张凌也盯着那拳头大,似火一样的果子,在枝杈上摇曳,就差那一点便要落了下来! 看着巨蛇面对群兽围攻却丝毫不落下风,张凌竟然想那果子快些落下,可那果子虽然摇摇欲坠,却始终差了一点。 天上的金雕蠢蠢欲动,显然想趁着巨蛇被猛兽拖住的机会俯冲下去,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金雕如利剑一般向谷底扎去。直指那果子。 巨蛇也渐渐应接不暇。下有百头野兽,上有尖嘴金雕。 越来越香了。 果子要成熟了。 “我们要下去吗?马上果子就要落了”,魏胖子略有焦急 “我们下去也是凑数字,根本抢不到,可能还会白白送死,看来这东西不属于我们”,张凌低声道。 魏胖子也明白,现在下去根本碰触不到灵果,自己怀里的各种迷烟,毒药,对于一般的野兽还有些作用,对这巨蛇怕是不行。 巨蛇身子扭动,以身子硬抗金雕利喙,将天上俯冲下来的金雕一一挡住,身子每挡一次,便会有些扭动,显然这些高空俯冲下来的利喙尖利异常。 “小心,有人来了”,张凌道。 “哪里?”,魏胖子刚要抬头,被张凌压住。 “别抬头,不要被察觉到,在我们的侧前方” 魏胖子悄悄的侧眼看去。 果然,高崖处出现三人。 中间一人年纪略大,留着胡须,身后两人一男一女,年纪与张凌不相上下。 三人就在张凌二人的侧上方的崖壁上,所以并未引起三人注意。顺着风声隐隐能听到三人对话。 “师傅,这巨蛇守护的那果子定然是千年灵果,如若得到,师傅定能突破金丹铸就玉鼎,成为我天风宗的玉鼎高手” “对,那时我天风宗,师傅的地位将直逼宗主” 两个年轻人看着那巨蛇身下火红的果子道。 这三人正是天风城的一宗派,名为天风宗,实力一般,而这老者名为史苍,便是这宗门的一位执事,进入大衍山脉中追逐猎物,不想却碰到红霞漫天,一路而来,便看到了巨蛇守护灵果的一幕。 史苍面带笑意,显然这奇遇让他很是惊喜。困于金丹二十多年,始终无法铸就玉鼎,眼看着寿元将近,没想到便有着这番奇遇。 “不要大意,这巨蛇有些道行,想必修的灵元,以我们三人之力怕是不好对付,元儿璃儿,你二人布阵,为师看来要掏些家底出来了” 说着那史苍手中浮现红蓝两道符。 “冰火符阵!” 被称为元儿的弟子大惊,这冰火符阵是史苍耗尽半生心血所练,乃是保命的依仗,也是史苍最强的手段,从未使出。 两个弟子领命,接过符令,一人执冰符,一人执火符,分左右两个方位掠去。 史苍伫立崖台,手中指决不断变幻,口中符令不断催发符阵。 未过太久,张凌便觉的有些身寒,魏胖子也骂道:“怎么这么冷,这几个家伙搞得什么名堂” 张凌随着酒老头也听了一些符道之说,听刚刚三人对话,道:“这阵法有些厉害,我们先不要动,莫要惊得那老者,否则,我们必然被灭口” 魏胖子知道利害关系,当即点头。 逐渐阴冷,张凌身旁的草叶竟然凝了霜。 再看对面,那里热光徐徐,竟然有了焦烤的模样,这冰火符阵果然不同寻常。 张凌二人距离那阵中有三四百米的距离,依旧感觉如此,而巨蛇正处阵中。怕是更加艰难。 阵中。 围困的群兽显然被这冰火两重天烘的焦躁不安,却又不想离去,不断的向后移动,但是仍旧看着中心巨蛇,显然还想再发动攻击。 巨蛇此刻浑身颤抖,这冰火符阵正中乃是攻击最厉害的点,而巨蛇贪恋朱果,苦苦支撑,不断的发出嘶鸣。 天上的金雕,不再俯冲,不断的盘旋。 巨蛇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崖顶上的始作俑者——史苍和他的两个徒弟。 阴冷的蛇目不断的盯着三人。尤其是中间的那老者,阴沉不定。 吐着信子。蛇头不断摆动,可是目光却渐渐低迷。 史苍知道阵法厉害,想着这巨蛇自然难以抵挡,又怕这阵法伤了朱果,不敢再催动。 “徒儿,攻这孽畜七寸” 史苍一声令下,两个徒弟挥剑俯冲。 虽然二人只是金丹初期的境界,但是借助这冰火符阵之威,巨蛇很快便落了下风,不断被利剑伤到,却并未伤的要害,这巨蛇每每危机总是堪堪避开。 但是巨大的蛇身上依然伤痕累累。 很快便漏出颓势,奄奄一息。 眼看巨蛇已然落败,没了战力,史苍当即一跃而下,手中持着拂尘朝着谷底巨蛇飞去。 “哼,孽畜,受死吧” 史苍自信满满,手中拂尘直涨三丈,巨大的力道,朝着巨蛇七寸之处甩去。 忽然。 就在史苍已经自觉胜券在握之时,那巨蛇竟然猛然抬头,目中精光大盛。 巨蛇蛇头避开拂尘。 拂尘轰击在蛇身上,立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巨蛇丝毫不顾。 口中长信邹然吐出,竟然有三五丈,直向史苍席卷而来。 史苍大骇。忙收回拂尘,攻蛇头,取依然迟了,蛇尾猛然挑起,直穿那女弟子胸口,那弟子开始屡屡得手,早已放松了警惕,哪里想到如此异变。 毫无声息的身子被贯穿,然后巨尾又猛的朝着男弟子甩去。 那男弟子挥剑格挡,却依旧被巨尾甩飞,筋骨断裂,想是活不成了。 而史苍此刻已然被巨蛇所缠,蛇信绕住史苍身手,任凭史苍如何都只是锤死挣扎。 终被巨蛇绞杀。 张凌,魏胖子看着着一幕,呆怔良久。 “好狡诈” “这巨蛇知道对方阵法厉害,佯败以吸引,这几个家伙终于上当” “也怪这三人该死,若是早些时候见到巨蛇甩飞花豹的那幕想必不敢如此轻敌了” “既为天才地宝,付出生命,也是理所应当,我们也要有这样的觉悟” 魏胖子点点头。 朱果的香味随风飘散。 群兽又开始活跃起来。 野猪,狼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围攻。 这次的进攻更加的毫不保留,因为这香气实在是已经让所有人疯狂。 天上的金雕再次俯冲。 这时一只金雕被漏掉了,冲到了灵果旁,巨蛇大惊,想去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听噗的一声,金雕被一箭穿心,落在那灵果旁扑腾了几下,便再也不动。 这一箭正是张凌射出的一箭,巨蛇扭头朝张凌二人方向看了一眼,便又开始应对地上猛兽。 化龙 “咔” 就像时间静止,事物慢放一般。 那拳头大火一样的果子从根叉上落下,坠落在地上,这虽然落下的距离不到一米,却像经历了许久,落在地上又弹起。 “落了”,魏胖子喊道 张凌莫名其妙有些如释重负之感。竟是替那巨蛇高兴。 只见巨蛇不再管周围的猛攻,朝着地上的灵果张开嘴一吸,那果子迅速的从地上飞入巨蛇口中。 灵果下腹,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猩热之气,魏胖子浑身一震大叫一声:“不好” 还未等张凌反应过来,只见那巨蛇从头部开始燃起烈焰,很快便蔓延至全身,上百米的身子,如一条烧的通红的铁棍一般。 巨蛇不断在地上翻滚,显然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尾巴不断地来回抽摆,硕大的身躯使的整个谷底折腾了个底朝天。 周围的野兽均是不断后退,被巨蛇身躯碰到的活物像浑身涂满沥青一般熊熊烈火燃烧,很快变为一摊骨架。 就这样,巨蛇翻滚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猛然抬头,此刻那巨蛇头部竟然不知何时长出两个叉角,身子高高抬起,头部对着天空,张着嘴巴竟然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 龙的嘶吼! 这声音自带一股强大的皇者气息。 强大的威压使得那群野兽全部都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即使张凌二人心中也是一阵悸动。 那巨蛇绕着谷底滑行一周,身子划过张凌二人所在的岩石,二人均趴在石头后面不敢漏出半点声响。 除了那巨蛇整个山谷没有别的声响,寂静的只有巨蛇身躯滑过草丛的摩擦之声,还有二人心跳的声音。 巨蛇所过皆留下烧的焦黑的地面。那巨蛇此时异常强大,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可谓是烧光一切所过土地。 眼神不屑的掠过那群刚刚还在围杀它的野兽,而此刻正浑身颤抖的趴在地上。这些野兽再也没有资格和它比肩。所以不屑去复仇,不屑去杀。只是轻轻滑过!留下那群颤抖的野兽。 未几,那巨蛇滑行了一周后猛然向天上飞去,巨大的龙吼从巨蛇口中发出。 一丈,两丈,三丈…… 就在那巨蛇抬起了四分之三的身子时,逐渐升空的红通通的身子开始剧烈的燃烧,被火焰包裹。 那巨蛇似乎异常痛苦,朝着天空一声不甘的嘶吼,然后整个身子瞬间被烧成骨渣,希涑落下。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一惊,上一秒的龙吼还在谷中回荡,下一刻便只剩下骨渣。 那龙的威压消失的一刻,谷里野兽仿佛重获新生一般,飞一般的向谷外四处逃窜! 张凌呆呆的看着巨蛇落下的骨渣,暗自出神!魏胖子很快缓过神,道:“怪不得,怪不得那巨蛇刚刚宁愿受伤也不愿吞下这灵果,怪不得它能守候千百年,这竟是一枚火龙果” 张凌也是清醒了过来,问道:“什么是火龙果?” “所谓火龙果,便是有可能变异成为真龙,从此上天下海,任其遨游” “真龙?只是传闻不少,世人没有人真的见过,当真存在吗?” “有的,你刚刚就看到一条,只是命短了点” “龙……”,张凌喃喃自语 “我曾在谷中书中看到有记载,大约七八百年前,逍遥神王曾经养了一头麒麟,便是其养的一头大青牛吃了火龙果所变异而成的” “逍遥神王?不是传说吗?” “以前也许是,现在我感觉是真的,因为我亲眼见到了火龙果,也见到了化龙的神迹” “青牛化麒麟!巨蛇化龙!这果子当真神奇,让人不敢相信。” “没那么简单,你以为随便吃了就能成吗?书上说逍遥神王耗费百年修为又有一枚千年清心果才勉强抵消火龙果的暴烈,那青牛才得以消化那枚并非完全成熟的火龙果化身为麒麟” “这巨蛇估计也有奇遇吧,不然也不会如此庞大,估计活了千年吧” “他太贪婪了,如果早些吃了,估计即使不能变异成真龙,也能成蛟,虽不能上天,可是地上海里总是任其来去了” “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化龙,即使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张凌看着地上的骨渣,肃然起敬,竟是充满了敬佩! “我想如果不是先前对付那上百头野兽,和那个老家伙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力气,我们也许就亲眼见证了一条真龙的诞生,那巨蛇到最后一刻没有压住那团火,便功亏一篑,仅仅差了那一点,这火龙果的暴烈当真厉害”,魏胖子也是惋惜道 说着从身上解下一个布袋递给张凌,道:“这落下的骨渣,经过了火龙果的煅烧,都是精华,可以称得上极为稀有的灵药,都四处捡捡,收拾起来吧,也可值得千金” 魏胖子自己则脱下外衫,将那一对半米长的龙角单独包在衣服里。搂抱着道:“这可是真的龙角啊,龙角啊”,魏胖子是个药痴,对于这些难得的灵药都是眼馋的不行,而这龙角可谓是有市无价了。研磨入药当真称得上起死回生!所以这家伙抱着那对龙角,心跳都加快了许多。 蛇元 张凌并没有这些概念,对于这些药材更是一窍不通,当然即使知道也并不感兴趣,所以打开布袋在谷底开始搜寻掉落的骨渣。 忽然一个圆圆的晶状球吸引了张凌的注意,晶莹剔透,看着不染一沉,毫无杂质。拿在手中一股温热之感。 “这是什么东西?”张凌拿着那晶状球问道 魏胖子扭头一看,大惊:“蛇元?” 抱着龙角走过去,接过那晶状珠子,柔软温热,看着平稳而没有一丝狂暴,激动道:“你发财了,沐兄,这么大的蛇元” “蛇元?什么东西?” “人修炼内功,达到一定境界会修炼出内丹,动物吸收天地精华,修炼到一定年月也会产生内丹,更厉害的便是灵元,这巨蛇吸收天地精华已经千年,生成如此大的蛇元也是应该” “我也修炼内功,怎么没有感受到体内的内丹?” “嘿,哪有那么好修炼的出,普通人即便是修炼内功穷极一生,也不一定能练的出来,需要足够深厚才能生成,开始是芝麻大小,等在丹田可以感受到时已是绿豆大小,后面随着内功深厚逐渐变大,最大应该如葡萄大小吧,便是内丹,我也是书中看到,我不练武功,真假也不知” 张凌点点头道:“看来我这刚刚起步,自然感受不到” 这时魏胖子忽然一拍手道:“快,快,趁着这蛇元还没固化,吞服下去!” 张凌还没来得及问,便被魏胖子一手塞到嘴里,那晶球松软温热,入嘴便滑入喉咙,竟似吞了一个剥了皮的荔枝一般。 “什么啊,你就塞我嘴里”,张凌眉头一皱 魏胖子急迫的问道:“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吞了一小块豆腐一样” “没感觉?” “没感觉!” “没道理啊?书上说内丹乃精华所在,吞服可以增加内功修为,怎么会没感觉呐?难道书上写的是错的?”魏胖子喃喃自语 张凌可不乐意了道:“要被你害死了,你没经过实践啊” 魏胖子瘪瘪嘴说道:“你知道内丹多珍贵吗,修炼几百年的动物才能生的出内丹,几百年的都成为灵兽了,能吐出灵元的,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使在药王谷也没有一颗,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我的妈,万一有毒怎么办” “不会不会,书上说的可能略有差别,但是也不会乱写,不过说强大的灵兽内丹大多狂暴,吞服可能爆体而亡” “哇!你怎么才说,被你害死了要”,说着张凌便逼自己去吐出来,可是化都化了又怎么能吐出来。 “嘿嘿……对不起,书看的时间太久,我才想起来,不过我刚刚看那蛇元纯净无垢,想必是火龙果已经把蛇元的狂躁炼化了,应该只有好处,起码不会爆体。”魏胖子有些略显尴尬。陪笑道 “那不会到了药王谷问了你师父再吞啊,也不至于我冒着爆体而亡的风险” “灵兽内丹会在半柱香时间内逐渐固化,最后变成坚硬如石,到时候人吞服也消化不了,只能配合草药研碎炼丹,可是功效却大打折扣,发挥不了其百分之一,你这样趁着松软吞服才能发挥它的功效嘛,你看你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嘛。死不了的,放心吧”,魏胖子努力的解释着,想让张凌放心,可是越是如此,张凌越是感觉不对劲。因为魏胖子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你盯着我干嘛” “额,没干嘛” “没干嘛你盯着我看” “你好看” “滚犊子” 张凌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脸有些发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热! “我脸好烫,我脸怎么了?” “稍微有点红” “稍微?” “有点红” “有点?” “很红” “多红?” “和刚刚那蛇差不多” “哇哇哇……真要被你害死了”,张凌此时不仅感觉脸红,整个身子都像一团火在烧,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大惊失色,竟然和刚刚那巨蛇一般,也变为了通红之色,整个肚子一团火焰! “水!水!水”,张凌大声喊着,边喊边跑,跑向山谷外遇到的一处潭水。 魏胖子边追边喊:“不要去那个潭……”,可是哪里追的上一路冒烟的张凌,最后实在是追不上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嘶哑声喊着:“那……那里……有……鳄鱼” 张凌一路跑去,身子感觉都快要燃烧了,可以闻到衣服的烘烤和头发烧焦的味道,哪里还顾得上鳄鱼,便是再有一条巨蛇,也不会犹豫,冲到潭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水面初时激起一滩水花,紧接着张凌跳下去的那一小片咕噜咕噜的开始冒热气,再过一会整个潭水都开始烟煴起热气。 再过一会整个潭水像沸腾了一般,咕噜咕噜!潭中的鳄鱼纷纷跑出水面向潭外爬去,显然遇到了狠角色! 张凌这时才浮了上来,浑身冒着白烟,等魏胖子跑过来的时候,张凌正站在瀑布下冲着身子,整个人还不断冒着白烟。魏胖子捂着肚子喘不过气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还……还好……没死……没死。” 这样在瀑布下冲刷了有两注香的时间,张凌感觉体内火焰渐息,只是胸中似有一股劲,想要发泄出来,发狂一般冲出瀑布,跑向一根粗壮的树,朝着粗大的树干一拳又一拳,打的书上的叶子如雪花一般散落。奈何这树木却也经不住这打击,被张凌挥了上百拳后终于不堪重击折断倒下。 魏胖子吃惊的张着嘴吧:“疯了,又疯一个” 张凌又开始狂奔,他要散去胸中那股劲力,否则迟早也要爆体而亡,大声的呼喊,在山里狂奔,终于双眼通红的张凌遇到了正在捕食的虎王。 虎王被方才的龙吟吓的失去虎王风范,一口闷气发泄在别的猎物身上,这一眼便盯上了张凌,咆哮一声冲了过去。 张凌也是失去理智一般,大吼一声向虎王奔去,一人一虎扭打在一起,张凌一股气劲终于在虎王身上发泄了出来! 等魏胖子找到张凌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幕,刚刚合上的嘴巴,又不自觉的张开。 只见张凌躺在地上喘着气,身下是那只虎王,与其说是虎王,倒不如说是虎皮,整整一只四五百斤的大老虎,被拳头砸成一摊肉泥,只剩下一层皮铺在上面。不知道这家伙当时受了多少拳,这样的活活被拳头捶死,真是不忍心直视,即使杀人如麻的暴徒看到也会为那只虎王默哀。如果是云溪寺的和尚经过,估计都会坐下念上三天三夜的超度经。 魏胖子走到张凌旁边道:“可怜,实在是可怜” “都……都是你……害得”,张凌也是喘着气道 “我是说这老虎” “老虎……也是你……害的” “唉……确实怪我,我低估了蛇元的功效,不!可能那东西已经不能称是蛇元,应该叫龙珠!” 酒老头醒了 二人在山里歇息了半晌,才起身回去,一路上张凌像使不完的劲,双脚生风,走了几十里竟没有一点累的感觉。 而魏胖子却没那么好了,虽然他的东西都被张凌背着,可是走了几十里路累的气喘吁吁,每走一会便要停下来歇歇。 就这样直至天黑才回到老伯家里。二人在山里整整耽搁了三日,老伯和老婆婆一阵惋惜二人已经有去无回时,二人竟活生生的出现在俩人眼前,顿时目瞪口呆。 老伯赶紧让二人坐下讲述莽山的见遇,魏胖子早已经累的口吐白沫了,没有说太多便躺回去睡了,张凌回来先去看了酒老头,仍在昏睡,听老伯讲三日醒过一两回,吃过东西喝了酒便又睡去。 张凌便坐下与老伯讲起那大蛇。老伯和婆婆在旁边听的也是极为认真,目不转睛,讲到巨蛇化龙失败时,都感到无比的叹息。 讲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张凌也略过了蛇元与龙角,老伯听完摇了摇头叹息着回屋睡去,张凌也回到屋中,魏胖子早已睡得鼾声大作,酒老头也在昏睡,呼吸倒也平稳,张凌也收拾一下,躺床上睡去。 第二天大早,张凌早早起来开始练功,天上的红霞已经褪去,倒是自从服了蛇元,自己灵觉感到比之前清晰很多,对于之前月巫心法不明之处竟也很顺利的通晓,从头到尾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比之前练功舒畅了太多。 一招一式都似有一股气势,张凌也惊喜异常。看来魏胖子这点倒是没有说错,吞服的那蛇元的确有莫大的好处。对于天地灵气更加敏感。 感觉一股强大的劲力自丹田而发,只是有些不受自己控制,随着张凌出手时,有时强劲,蕴含内力,有时则与平时无异,也让张凌有些苦恼。 不过魏胖子则快乐的像个傻子一般,因为那巨蛇圈地圈了几百年,没有外人进入,此刻里面长满了奇珍异宝,各种名贵草药,虽然和他得到的那对龙角比要差了几百倍,但是放在市场上也是不可多得的名贵药材。 每日一起,吃完饭便拖着张凌陪他去蛇谷采药,这倒对得起他药王谷大弟子的身份,只是惧怕野兽所以不得不拉着张凌。 张凌也是无奈,每日早起练功,然后给酒老头熬药,最后还要陪魏胖子去采药。每日都要背回一大框草药,张凌也不抱怨,权当一种修行,不过每日采药总是听魏胖子讲些药理,倒也学会了不少草药的作用。 酒老头则好了许多,魏胖子也不吝啬,研磨了一些龙角,配合骨渣,和蛇谷里采的名贵药材,每日炼药,酒老头服用后也是好了许多,昏睡时间比之前少了许多,面色更加红润起来,只是却不见内力有所改变,仍是一丝若有若无。 疯傻倒是减轻不少,只是酒还是少不了。不爱喝药,每次张凌都要威逼利诱的,之前骗说是酒,可是喝了几次之后压根骗不到酒老头,每次闻到味道都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再后来没有法子,便不喝药不给酒喝,这样倒也多少喝下一些汤药。 这样别的还好,不过酒下去的特别快,几乎每一个周,张凌都要赶到镇子上去买两大缸酒,而最近的镇子便是距此一百多里的飞霞镇,张凌自从服了蛇元,来回只需要一天,手里还提着两个大缸,一个酒袋一个葫芦。 随着酒老头病情减轻,喝的更是多了,几乎三天就空了,张凌每隔两天便要飞奔百里去打酒,久而久之便成了修行的一部分,内功倒是厚实了不少。 来回百里大半天光景便回来了。连魏胖子都啧啧称奇!因为有了药,二人便也不着急去药王谷,不仅路上奔波劳累折腾,而且还要提防九杀殿的杀手。 倒不如在这风清水秀的山里养伤,空气舒爽,又有大量的名贵药材。魏胖子是打算每种草药都采摘一遍才罢休的。 张凌倒也无所谓,月巫的第一层内功心法不断地练习,每日有所得。就这样在山中停了大半年的时日,魏胖子的成就已经达成,张凌也把第一层的月巫内功心法练的无可复加。 酒老头虽然仍没有清醒,但是身体明显好了许多,偶尔还能喊出张凌的名字。 二人便合计此时经过了七八个月,九杀殿估计也放松了对二人的追杀,去药王谷应该是时候提上日程。 挑了一个好天气,二人便收拾包袱,打算去药王谷,来时空手来,走时背了两大包,张凌提前去镇子上买来一架马车,马车里塞了满满两大包草药,张凌倒是仍是一身轻松,赶着马车,二人一路哼着小曲向飞霞镇进发。 突兀的,酒老头突然醒了,也许是这大半年的汤药起了作用,酒老头坐在马车上眼神彻底没有了疯傻的感觉,喊了一声张凌的名字,张凌应了一声也没有太当回事,毕竟最近几个月酒老头常常喊他的名字。 “凌云城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在马车外的张凌立刻惊跳了起来,吁的一声停住马车,掀开马车帘子,一看,酒老头端坐其中,魏胖子却在呼呼大睡。 张凌不敢相信的试探性喊了一句:“酒老头?” “臭小子,我问你凌云城怎样了?” 听到这语气,哪有一丝疯傻,这正是酒老头平日的语气。 张凌惊喜道:“你终于醒了!”酒老头点了点头张凌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钻进马车里,一屁股坐下。 “您回来后,凌云城可以拿的起武器的只剩下不足五千人,根本无力抵抗” “我不是说了北狄第二日不会进攻,都撤走了吗?” “没有!凌云城主让我送您回白家,遣散了部下,凌云的将士却不愿离去,在北狄下一轮进攻时……” “凌云城主呐?”酒老头追问 “凌云城主势与凌云共存亡,……殉国了” 酒老头听完也是久久不在言语,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逃命 笑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酒老头已经不是之前了,立刻有些尴尬的道:“酒老爷,……嘿嘿……” 酒老头气哼一声,道:“看在你费力熬药的份上便饶了你小子” 魏胖子立刻舔了起来道“嘿,我就说嘛,酒老爷武功盖世,宽宏大量”,说着还拱了拱张凌的胳膊,张凌是习惯了魏胖子的这副嘴脸,一脸鄙夷。 酒老头这时眼睛又瞄在了魏胖子怀里的包裹着龙角的裹布上,道:“把龙角让我看下” 魏胖子倒是没有吝啬,一层一层的卷开包裹的步,最后漏出两根如鹿角一般的一对茸角,酒老头接过龙角来回打量一番,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点头道:“果然是龙角” 魏胖子立刻来了精神道:“如假包换,听这意思,酒老爷见过龙角?” “没见过这么新鲜的”,说着递给魏胖子 魏胖子接过龙角又是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 酒老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有没有发现龙珠?巨蛇既然化龙便有龙珠,化龙失败,龙珠可能会落下” 魏胖子和张凌二人面面相觑,最后张凌挠了挠头道:“好像被我吞了” 酒老头刚刚喝的酒还没来的及下咽,便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赶忙拿起张凌的胳膊去摸脉搏,眼神一阵道:“你这家伙……你这家伙运气真是逆天了,竟然吞了一颗龙珠而没有爆体” 对此张凌也是一阵后怕道:“差一点没被这胖子害死” 魏胖子一噘嘴,道:“切,没有我你还得不到这造化呐” “那巨蛇吃了火龙果,蛇属阴,火果属阳,想必是火龙果的暴烈把蛇元炼了一番,所以并没有让你爆体”,酒老头想了半天,这应该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因为灵兽元丹暴烈,人直接吞服必会爆体而亡。 众人一路前行,经过小驿站喝茶歇脚。 酒老头察觉不对,柜台掌柜看三人眼色有异,酒老头使了个眼色,拉起二人佯装上茅房。 三人刚走,一个女子声音响起。 “人呐?” “进茅房了,就是画像上之人”掌柜道。 张凌隐约感觉这声音熟悉,细想起来,猛然惊觉,九杀殿的那两个杀手。 此次来的杀手总共三人,除了上次的两个杀手外还有一人,这人很高很瘦,四五十岁,眼中精光,定是境界高手。 “那人是金丹大圆满的高手,隐隐有铸鼎之势,我们走不了了”酒老头道。 “打得过吗?”张凌道。 “若是我有三成功力在,根本不会将他看在眼里,可惜....” “怎么办?逃?”魏胖子道。 “逃不了的,对方等了三两月仍不见懈怠,怕是不见人不罢休”张凌道。 “那便赌上一赌”,酒老头笑着走出来,张凌与魏胖子也随其后。 见到酒老头,三个杀手瞬间如临大敌,而那个带头之人上下打量着酒老头,眼神闪烁不定。最后使了个眼色,两个年轻杀手上前试探。 “哼,无名小辈”未见酒老头是何手段,只觉两道真气从指间弹出,朝着两个持刀而来的杀手激射,那两杀手根本躲闪不急,纷纷倒地。 “好身手,酒前辈完全恢复了?”魏胖子一见酒老头出手,立时明白,附和起来。 “只是六成功力,不过对付这些小辈倒也绰绰有余了”,酒老头道。 张凌知道,酒老头根本没有恢复,只是勉强提出一口真气而已,愈要吓退强敌。 却不想此刻酒老头却身形虚晃一下,险些摔倒,眼神略微涣散,显然刚刚一口气还是太过于勉强。 那高瘦杀手瞬间明白,原本还担心没有把握对付受伤的酒一湖,大笑道:“大名鼎鼎的酒一湖,玉鼎境的大宗师,今日便要陨落了” 说着朝酒老头杀来,掌风刚猛,眼看便要拍到酒老头面门,面对境界高手,张凌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愈要拉扯酒老头躲开,却已是迟了,那掌太快。 却在此刻,酒老头涣散的眼神陡然散发精光。 这一刻酒老头似是蓄意已久,便等这一击。 那高瘦杀手也是一惊,却也来不及撤掌,酒老头也是一掌拍出,与那高瘦杀手硬碰一掌,而后又是一掌快速拍出,连拍三掌,掌力透体而出,那高瘦杀手背后黑衣被掌风震破,人也如断线风筝般飞出,砸在地上,登时没了气息。 酒老头也是倚在张凌身上,脸色苍白,一口鲜血喷出。眼神涣散许多。 时间不等人,张凌不及多想,将酒老头扶上马车便走。 逃! 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三人不敢再走大道,只得翻山越岭,可是此处山岭险峻,多猛兽,越是深入,野兽也越是强悍,一些强大的生物,三人中唯一有些战斗力的张凌也不敢轻易招惹。 稍微合计了一下,三人决定顺着大路走山路,但是决计不远离大路。 不走大路便意味着不能坐马车,而酒老头又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子虚弱,翻山越岭这种事实在有些吃不消,背酒老头的重任只能落到张凌的身上,所幸酒老头身子很轻,并不费很大劲,而魏胖子体态偏胖,又不爱运动,没走几步便已经气喘吁吁的,闹着歇歇脚,二人走半里歇一炷香的时间,走了一天行的路还不到二十里,很是有些无奈。 三人就这样走了一日。选了一处略微宽敞的山洞,将就了一晚,三人爬山,上坡下坡的,走了整整一天,实在是有些累了,魏胖子也不顾这地上的石头硌得慌,躺下便睡,酒老头身子骨弱,躺在山洞里的石头上难免受凉,张凌稍微的找了些枝叶,铺在地上。将酒老头放躺上面。 张凌将酒老头也安置妥当后,不敢明火,怕引来杀手,只得自己守在洞口,防止有野兽进来,后来实在是扛不住困意,便用树枝石头,在洞口搭了一个简易的预警设置,只要有东西闯进洞来,便会触碰树枝,树枝上的石头落下,发出声响,不至于被野兽突袭,收拾妥当,躺在洞里石壁上正要眯眼睡去,只听魏胖子的鼾声想了起来,走这山路虽然会安全些,可是对于一个两百斤的胖子确实有些为难他了,初时不算很大,张凌也并未在意,可是此时竟然如猪叫一般,渐渐响了起来,同一个山洞,又只有一个口,回音很强,张凌担心这样鼾声太响会吵醒酒老头,便要去叫醒魏胖子调整下睡姿,可是还未走近只听酒老头的鼾声也响了起来。 这一晚魏胖子和酒老头的鼾声此起彼伏,非常有规律的一声接一声,不交叉,不重叠。 张凌无奈的叹了口气。背着酒老头又行走一天的山路,他也是累了。只是这声音实在是扰的难以入眠,困却睡不着的滋味很不好受,到天微微亮才渐渐睡去。 爬山 第二日醒来时已经大亮,阳光照进洞里来。最先醒来的是魏胖子,这家伙打了一夜的呼噜,此刻嘴里干的不行,看着张凌和酒老头还在睡,自己悄悄起身出去找点水来。可是腿刚动便已经感到一阵酥麻之感,竟是双腿有些肿胀。这是长时间没有受过运动,猛地一下运动量激增导致身体吃不消。从身上找来消肿的膏药涂抹了下,再次躺下。等张凌醒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凌醒来,看着魏胖子肿胀的双腿,张凌也是有些皱眉。 “胖子,两个选择,一是我们接着爬,走慢一点,走两天适应一下就好了,第二个选择…..” “我选第二个,死也不要再爬了”还未等张凌说完,魏胖子已经抢断,头摇的向拨浪鼓似的 “别急,第二个选择,我们走官道,找个村子买辆马车” “还等什么啊,说干就干,快买马车去”魏胖子听到马车,眼中展露出无比的渴望。 “你等我说完,我们坐马车走大路,七八成要被那群杀手发现,到时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你,我,酒老头都要拼命” “几成胜算?” “死无疑” “啊?” “既然你铁了心的要坐马车,那我们现在就走大路,那边平坦一些,走吧” “嘿嘿…..那个,我们要不要问下老家伙的意见?”显然未料到张凌回答的如此爽快,他的确是不想再爬山了,可是路上的那些杀手可都不是善茬,万一真的不幸运,自己可就真的要去阎王殿报道了,犹豫不定的魏胖子不敢拿主意,说着看向还在沉睡的酒老头。 “不用看酒老头了,他现在一条命已经还剩半条,都交给我了,我们现在就下去找马车”张凌已然很坚定的样子。 魏胖子这下没底了。 “要不我再坚持坚持?”魏胖子心虚的试探着看向张凌 “你这腿,实在是不能再爬了,就坐马车”张凌佯装下定了决心。在一起久了,他很了解魏胖子,他非常清楚这个家伙惜命的很。决计不会为了一时的舒坦不顾性命。 “嘿,我就不信了,我这腿虽然肿了,但是咱这股子不服输的劲逼着咱非要坚持一下子,这就叫那什么来着….那个老话怎么说的?”魏胖子此时来了劲。 “突破自我”张凌强忍着笑意,配合着魏胖子的表演 “对!”魏胖子听到这个词,立刻一拍大腿道,随后肿胀的大腿上传来的酥麻之感瞬间让魏胖子龇牙咧嘴。虽疼,嘴上没闲着,嚷着“贴切,就叫突破自我!” 张凌赶紧配合道“牛啊,兄弟,突破自我” 魏胖子此时兴致大发,毫不谦虚,立刻化身哲学家,一板一眼的说道“是啊,这个人生啊,就是要不断的突破自我,就是要相信自己,这就叫信念的力量,不经历伤痛怎么能活命,不经历风雨,哎,他怎么能看见彩虹,是不是!!” “是是是,有道理,佩服,佩服”张凌脸上的笑再也绷不住。嘴里应承道 “你笑?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不敢,我是被折服了” 二人一唱一和,让魏胖子腿上的劳累之感大为减轻。至少从心理上 “嗯,和我在一起,进步不少,可造之才” “对,对,对,那大诗人,那咱突破自我,现在收拾一下,出发?”张凌坏笑着问道 “啊?现在就走?不再歇歇啦” “歇什么歇?别装了,赶紧走,再不走太阳就落山了” “好吧”魏胖子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刚刚那股子不服输的气魄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简单的收拾一下便又出发了。 这一日比前一日更难走了,魏胖子双腿爬山艰难,下山更是艰难,每一步都想是小蚂蚁在叮咬着,阵阵酥麻。 张凌也是很累,太阳狠毒辣,不断的上山下山本身便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况且还背着个人。但是他全当做是一种修行,历练。咬牙坚持! “我说疯子,你别走这么快好不好,能不能照顾一下老弱病残”魏胖子又在喊累了,这一路还没走多远,听得张凌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说归说,张凌知道这只是魏胖子缓解劳累的一种方法,就是抱怨,嘟囔。 张凌也不拆穿他,只是配合他的嘟囔,不至于没人搭理他,魏胖子会更累 “老弱病残,你占哪样了?”说着张凌停下,等一等身后落下的魏胖子,也正好歇一歇 “我这腿都感受不到存在了,能说不是病残吗,我身体虚弱,算的上弱,真的,我比你背上的老头子还可怜啊,老弱病残四样,他才占一个老,而我就占了仨啊”走到张凌身边,扑通一屁股坐在一个石头上,嘴里说着老弱病残占三样,而对着张凌便是伸出了四根手指。 “那你想怎么办啊?” “要不,要不,那个,那个啥….” “哪个?哪个?有屁快放” “要不你也背背我?” “快给老子滚,你那一身膘,背着你我能翻过一座山我,非得累趴下不可” “诶,不会,你别看我这一身膘,那都是虚胖,不沉的,不信咱先试试?” “滚犊子” “别急吗?试一下子又不碍事,真的不沉的” “别的不说,就说说我背你,老头子怎么办?” “嘿,这个好办,你可以把老头子先放在这里,然后呐,先背我到那个山头,把我放下,然后呐,你再回来,再把老头子背过去,这不就完美解决了吗,嗯?嘿嘿”说着魏胖子指了指前边不远处的那座山,用另一只胳膊肘碰了碰张凌。 “要不这样吧,我先把你背到那个山头,然后呐,先给你整些野果,再搞几只野味,升上活,你边吃果子,边烤野味,然后等我背着老头子过去呐,你这野味也差不多好了,如何”张凌也学着魏胖子刚刚的姿势,一手指着前边的山,一只胳膊肘碰了碰魏胖子 魏胖子一听,瞪大了眼睛,顿时来了精神 “完美!哇,真是完美啊” 可是看着张凌一脸鄙视的表情,立刻不敢相信道 “疯子,你在给我开玩笑吧” “是你先给我开玩笑的啊” “切!欺负老实人,你这人不厚道,给人希望,然后又让人失望” …… 爬山劳累,但是二人这一问一答到也轻松很多,逐渐的脚下的山路也一点点的征服,翻过一座又一座。 就这样,三人连续的走了七八天。 遇险 这一日。行了半天,太阳快要下山时,一个难题出现在二人眼前。 一条河! 很宽的一条大河。 这条河将地面切割成了两半。 “找桥” 二人第一反应都是有河必有桥,这条河横断两片陆地,不可能没有桥。 但是旋即,这个想法便被否决了。 九杀殿的杀手每个都是精于算计之道,这条河切断了药王谷的必经之地,所以桥上肯定潜伏着杀手在等待着。所以桥肯定是不能走。二人跟着酒老头一段时间,也有了一些经验。 看着这条大河,水流并不是很急,但是游过去却并不现实。 “造个筏子吧”正在张凌一筹莫展之际,放在一旁的酒老头醒了,虚弱的说道。 此刻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你看那里”忽然魏胖子指着河面说道 顺着魏胖子所指的方向,张凌远远便看到了一条船。那船并不算太大,船上有三个人。是打渔为生的河边农户。 二人不敢掉以轻心,仔细观察了良久,确定那船上都是正常的打渔人家。 “嘿!….” 魏胖子刚要大喊,便被酒老头一巴掌扇在了脑袋上。 酒老头本就虚弱不堪,这一巴掌虽并不慎重,却仍然让酒老头不住的咳嗽,是扰动了紊乱的真气。 显然魏胖子被这一巴掌扇的有点蒙,倒不是因为这巴掌力度多大,而是搞不懂这突然的一巴掌,有些莫名其妙。魏胖子摸了摸头惊得看着酒老头发飙道 “嘿,臭老头,发什么疯啊” “嗯?怎么了?”张凌也是不解的看着咳嗽的酒老头 “那条船有问题”酒老头平缓了些,止住了咳嗽道 张凌魏胖子二人这才仔细的向那条船看去,那船上有一个艄公,摇着船桨,穿着倒也平常,而船尾静坐两人,均是普通的渔家装束,船尾处是一张撒出去的网,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问题啊”张凌不解的问道 “你们打过渔没有?”酒老头缓声道,声音已是十分虚弱 “摸过鱼” “摸鱼和撒网捕鱼不同,渔人以此为生,自然是时刻关注撒出去的网,你再看船尾那两人,来回瞅着岸边和前后,撒出去的网一点都不关心,这本身便不合理,再看那艄公,划船虽然很熟练,却一会将船左岸划,一会将船向右岸划” “说明他们的目标不是鱼” “不错” “看这阵仗,九杀殿是发出了追杀令,看来是有人花了大价钱了,只是不知这是什么级别的追杀令” “追杀令?”张凌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词 “是啊,九杀殿总共有三个级别的追杀令,级别越高,杀手便越厉害” “那一个追杀令总共有多少杀手出动?” “九杀殿的追杀令便是所有级别的杀手全部出动,不杀不止!” “所有杀手?不杀不止?”张凌猛地吃了一惊。 九杀殿杀手遍布天下,几乎所有大郡皆有分堂,所有杀手,那岂不是处处都有人要你的命。魏胖子想到此处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暗道 “那岂不是死定了?” “差不多”酒老头苦笑道 “哇,那完蛋了,我还没有娶媳妇啊,我那如花似玉,美丽动人的师妹还在谷中孤独的等我回来,不知道她该多伤心。”魏胖子嘴里嘟囔着,他习惯性的用这种方法缓解压力。 “别嚎啦,还没死呐”张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和魏胖子嬉闹,认真思考应对的办法。 “马上都死了,还不让人家抒情一下啊”魏胖子也看出了张凌认了真。他嘴里嘟囔一声,也不在抱怨。 “老头子,你有什么办法?”张凌慎重的问道 “我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如果我此时功力尚在,倒是也不用担心,只是现在我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你俩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找到我这追杀令自然会终止”酒老头此时身子很虚弱,说话也有些使不上气力。显然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不行,我答应过凌云城主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南云郡的,我就拼了命也保你安全,我许诺过的事一定会办到,现在听我的,我们三人目标太大,胖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是那种人,我不会抛弃朋友”魏胖子难得的保持认真模样,一脸坚定。 “我知道,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药王谷,老头子的情况你最了解,回到谷中找药王研制解药,然后送到南云郡白家” “那你呐?” “我从军时在边疆救过一个少将军,他是应王之子,他曾许诺我有难时可到幽州城应王府找他,这里到幽州城并不算远,我背着老头子日夜奔袭,想必也就五六日的路程,我回去找少将军帮忙,想必少将军会给我这个面子,这批杀手还不至于嚣张到公然阻拦大栾的军队,到时候我们南云郡白府汇合。” “你当我傻,有这事你早就说了,少骗我”魏胖子显然不信。 张凌并未说什么,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应】字,一看便知贵族玉佩,不是凡品。 “这是少将军留给我的信物,见此玉佩,还我人情,我本打算送完老头子便过去,在他那里用此人情谋个生计,本来我们没有山穷水尽,所以并未提及” 看到玉佩,魏胖子有些将信将疑 “当真?” “话假这玉佩像假的吗?”张凌问道 看着张凌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像是骗人,再看玉佩果真是贵族饰物。魏胖子想了想道“好!我信了你,我明白跟着你,也是累赘,只是….算了,兄弟,你可千万别死了,我会在白府等你,一日不来,我便等你一日,一月不到,我便寻遍天涯海角,也会找你” “好,等这件事过后,我一定去药王谷看一眼你那如花似玉,美丽动人的师妹”张凌扯开话题笑道 “好,说话算话” “放心,我许诺过的事一定会办到!” “兄弟,保重”魏胖子拍了拍张凌的胳膊强忍着要迸发的情绪。 “好兄弟!保重”说着张凌背上酒老头,拍了拍魏胖子的胳膊认真道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幽州城方向快速的奔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张凌,这个自己此次出谷最大的收获,这个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兄弟,魏胖子嘴里喃喃道 “保重,兄弟” 逃离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这分别来的太快。 张凌将离别的感伤化作力量,赌气般的一连越过几个山头也不歇息,直到天黑了才找了个避雨的地方落脚,收拾一下,张凌才把酒老头放下来,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做打算。 天黑了,天上的月很亮,可能是没有星星的缘故。 一种唯我独尊的美。 时不时传来的野兽的嚎叫声,在整个山里回荡,张凌不敢在洞里休息,一个人躺在洞口的石壁上,看着天上的月,魏胖子不在身边,忽然间有一种孤独感袭来,虽然行军多年,他自认为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感,不禁自嘲的摇摇头,他此刻开始有些想家了。 “好亮的月” 不知何时,酒老头已经醒来,并且坐在了张凌的对面,如张凌那般依在石壁看着天上的月亮! “老头子,你醒了?”张凌并未有很大的波动。 “嗯,小子,你接下来想去哪里?”酒老头依旧很虚弱,调整下姿势。 “嗯?去应王府啊”张凌快速的答道 “嘿,小子,还蒙我呐,蒙蒙那死胖子还行,幽州根本没有什么应王”酒老头鄙视道 “哝,你不信,这玉佩”张凌再次掏出那块玉佩,晃晃道 “呸,你这臭小子,当我老糊涂了啊,我在幽州待过几年,根本没有什么应王府”酒老头瞪眼道 张凌耸耸肩,挤出一个勉强的笑,道“骗不了您,的确没有什么应王府,这玉佩是我在战场上的战利品,看着品相不错,便留到现在,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酒老头瑶瑶头,叹了口气道“你这伎俩,真的很不高明” “起码还骗了胖子,嘿嘿” “那死胖子胖的像猪,可是却精的像猴,他只是不想作为你的累赘”酒老头呼了一口气道 “但愿他可以安全的回到药王谷”张凌看着月,道 “放心吧,那家伙不像短命的人,倒是多想想你自己吧,回头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你记住命要紧,我已经活了几十年早活够了,你还年轻”酒老头也看着月,缓缓的说道 “我许诺过的事,一定会办到”张凌眼神坚定 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酒老头不置可否,接着问道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我想绕过那条河!”张凌淡淡道 “哈哈哈……咳” 酒老头听到此话,不禁大笑起来,笑的有点喘不上气! 张凌并未说话。 “这条河贯穿了整个大栾,如果要绕过,我们要经过西猎和商阳” “我知道!” 看着张凌一脸认真的表情。酒老头也陷入了沉默。 这一刻少年的执拗像极了那个人! 酒老头仰头看着天上。 沉默! 寂静! 良久,酒老头起身要回去躺着睡了 “明日,我们往南走,约三日路程有座寺院,可救我们平安” “寺院?” “云溪寺” 说着酒老头回到洞里躺下! 张凌不在多问,在洞口打坐静心。 第二日。 天蒙蒙亮。山间起了大雾。 张凌起来用酒老头的葫芦收集了些露水。 回来时看着洞里还在沉睡的酒老头,张凌不去打扰。 休息了一晚的张凌精神恢复了七七八八。此时精力充沛,在洞口外练起了拳。 “年轻啊,真好” 不知何时酒老头已经醒了,半躺着看着张凌耍拳,打的虎虎生风。看着生龙活虎的劲,酒老头不禁羡慕道 张凌不好意思的停下来道“起来没啥事,随便锻炼锻炼” 说着又扩了扩肩,弓了弓腰。自觉有点鲁班门前耍大斧的羞愧,以此掩饰。 酒老头起来走到张凌跟前道“内家拳法讲:用于人者十之一二,用于已者十之七八,所以重点在于修身,而你刚刚打的那套拳法,大开大阖,端是刚猛无比,但是却缺少一些灵气,导致落了下乘” 说着学着张凌刚刚打拳的路数打了一套,只是酒老头身子虚弱,并没有展现出拳的刚猛,但是却给人一种飘柔之感。 张凌知道是酒老头在指点自己,认真的观摩者。 待酒老头打完停下,问道“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有?” 张凌疑惑道“你打的和我打的看着是同样的拳法,但是却是两种感觉,我打的刚猛,没有一丝柔和,而您打的却没有一丝的刚猛,全然是飘然柔弱之感,却能感觉出一股柔韧” 酒老头笑着点点头道“悟性还不错,我对你说的便是拳的柔韧,外家拳讲究力量和速度,就是刚猛,速度快,反应敏捷,变化多端,但是内家拳讲究柔,用意不用力,四两拨千斤,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快打慢,以软打硬,所以不要一味的刚强,刚柔并济才是上乘拳法” 张凌略有所思的模仿着酒老头刚刚打的手法,似有所悟。 酒老头喝着葫芦里的水,暗道“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悟性,虽然比不了天资之辈的根骨,倒是凭着这份坚毅,也未必不能有一番成就” 张凌又练了半个时辰,等雾气散了些,二人简单收拾一下便向云溪寺赶去。 …… 二人这样行了三日。 虽然一路上背着酒老头,却有收获不小,不仅是酒老头的指点,还有一份便是这一路的奔波,让张凌本来体力微弱的内力,凝实了一些。 向南本就平坦了些,走了三日,早已经离开了山脉,没有了落脚的山洞, 看着渐暗的天色,张凌心道 “我们朝南行了三日了,想必那些杀手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酒老头身子骨愈发孱弱,这一日烧的厉害,不住颤抖,张凌只得去镇子上找医生抓点药。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九杀殿的势力。 寂静的夜,此刻显得喧嚣。 一支信号箭嘶鸣着划破夜空。升至高空,逐渐失去力道,而后在空中爆裂开来,留下星星点点的火光。经久不息。 九杀殿的信号! 一路向南不回头。 张凌背着酒老头,一路狂奔。 酒老头自然明白发生的事! 身后的村庄,越来越远。 张凌跑的太快,想趁着这夜色,逃过追捕。 就这样一路狂奔了二三十里。东方隐隐有些鱼肚白。 天快亮了。 失去黑夜的庇护,张凌更是不敢逗留,稍作了休息便又开始奔逃出去。 九杀殿的杀手们,看到信号箭后迅速的聚集,向信号箭的方法靠拢。 云溪寺 很快便发现了张凌由于快速奔逃留下的断枝和掀起的杂草。 来的杀手实力不弱,均是结丹境界的修行之人,脚力自然不弱。不少已经达到了驷风之境,追的格外快。若不是杀手要边追边要观察地面确定方位,张凌跑不了这么远。 虽然如此,可是依旧在一炷香后,发现了远处如一只大猩猩一般逃窜的张凌。 “在那里”一个杀手,看着远处的身影,喝到,然后将手指放入口中,随之一声哨响。 随后越来越多的哨响,张凌知道身后的杀手越来越近了。 当下强崩一口气,加快了速度。 “小心”背后酒老头疾呼 张凌瞬间感到身后隐隐有破风之声。 一把锐利的箭矢如看到猎物疾驰下去鹰,向自己扑来。 张凌背着酒老头躲闪不及,赶忙侧身,被箭矢射中胳膊,钻入臂骨。由是距离尚远,已经超过了弓箭的有效杀伤距离,所以并没有造成致命伤。 张凌来只觉胳膊上被树枝拍打了一下,沙场多年,当然知道,这是被兵器伤了,张凌眉头一紧,不及多想,不敢停留。依旧狂奔。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放我下来”酒老头喝到 “不”张凌坚定的回应 “这样下去谁都跑不了” “我们已经跑了三个时辰了,我们还有多久到云溪寺?”张凌也是焦急的问道 “不知道,应该不会太远了” 张凌这一路狂奔,背上的酒老头一路被颠簸的头晕脑胀,实在是不好判断还有多久。 身后树枝折断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杀手已经很近了。 山穷水复!翻越一座山头,又见一座山。 张凌只觉自己一阵眩晕,知是逃生无望了,隐隐有要晕厥过去。 “打起精神!翻过这道山就是云溪寺了”酒老头的话由于一根强心丸,张凌强稳身形,不敢用嘴吸气,那样无疑是加重自己体力的消耗,此刻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强弩之末了,不得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呼吸急促。 终于。 柳暗花明! 刚上山头,一座偌大的寺院出现在张凌眼前。虽然天色还未亮,但是依稀能感受到这寺院的不凡,高塔,八角楼,隐约可见。 张凌精神大振,强憋一口气,向寺门奔去,拾级而上,所幸门前石级并不多,门前一颗粗大槐树,三个成年男子合抱也不一定能完全围绕住,树下寺门紧闭,门上匾额上依稀可辩,三个大字,隐约可以看出第一个云字,最后一个寺,中间的那个字过于繁稠,看不太清,想必便是酒老头口中的云溪寺无疑。 危急时刻,那里容许他礼貌的去敲门等候,只是用拳头猛砸寺门,寺门里良久无人回答,想着山那边的杀手,越过那道山便可直追而来,张凌心急如焚,瞅着寺墙,便想翻墙而入,奈何这寺墙高耸,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背着酒老头翻越。如果杀手感到前,寺门依旧没有打开,那真是彻底的要去阎王殿报道了。 来不及细想,张凌将酒老头从门前挪至大槐树下,解下酒老头的披风,系在自己身上,然后用几个枯枝覆在酒老头身上,然后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以此引开杀手。 跑在前面的杀手刚越过那道山,首先注意到的便是那个正在逃窜的猎物,此刻正向西南方向狂奔。随之几声哨叫。向张凌方向追去。 没有酒老头在背上,张凌瞬间感觉轻松不少。虽然依旧大口喘着气,却缓过来不少。只是呼气久了,口干舌燥,嗓子眼火辣辣的疼,这些和性命比起来自然算不得什么。 隐隐听到流水的声音,张凌立刻向声音的方向跑去,流水声越来越大,直到看到了前边的流水瀑布,瀑布下是一个深潭,水声便是从这里传来,这夜色根本分辨不出这瀑布有多高,下面的深潭有多深,万一跳下去落到乱石滩,或是潭中的石头上,自己这样跳下去已不是摔成烂泥!张凌待在瀑布上的一块青石上喘着气,用鼻子猛的吸了几口气,然后在吐出,以此来给自己鼓劲。 身后的两个杀手眼见已经追到了死路,便不急着向前,只是落到不远处的空地上,持刀一步步走来,生怕猎物的死前一搏,张凌看着身后杀手的明晃晃的刀,终于猛吸一口气,纵身跳了下去。 身后杀手赶忙向前奔去,眼看对方依然落入水中,两个杀手迟疑不定,只是观察着张凌跳入的潭水,迟迟不见浮上来,瀑布前的杀手越来越多,瞬间又赶来了七八人,简单的交流,已经明白猎物跳下去。 杀手中虽然不乏驷风境的高手,可是看着这高愈百步的瀑崖,仍旧无人敢跳,毕竟驷风境不是御空境,没有那么随心所欲的御空而下。 “在那里!”一个眼尖的杀手指着瀑布深潭不远处的溪流石滩 果然,张凌跳入深潭,浮潜起来,拖着湿漉漉的衣服爬上岸边的石滩。大字型的躺在石滩上喘着气,看着瀑崖之上人头攒动,却无人敢跳,嘲讽般的哈哈大笑。 眼见猎物跳下去没事,众杀手亦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人,一个接一个如下饺子般跳下,张凌一看亦是淬了一口骂道“大爷的,阴魂不散” 骂虽骂,过过嘴瘾罢了,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敢多做歇息,转身爬起来,接着想另一侧跑去。 身上有水,跑起来实在费劲! 当然,自己跑起来吃力,身后那群杀手亦是如此! 进过水胳膊上的疼痛袭来!钻心的疼!张凌也是疼的龇牙咧嘴! 想着这胳膊怕是要废掉了! 这样又是跑了不到十里的样子,翻过山头。 一个寺院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样的大槐树,一样的石阶,一样的门头牌匾! 张凌不禁一惊“跑这么远,又绕回来了?” 随机又发现差了些什么!这里没有高耸的塔楼,就连院墙也很低矮,只是这老槐树很是相似! 再看这牌匾,三个字,第一个为云,末者为寺!只是中间的字却并非溪,而是一个莲字 云莲寺! 入寺 此时云莲寺大门敞开,却并无看门的和尚道士!张凌实在不知道这一口气还能跑多远。进寺里躲躲!都说寺庙有修行的护院武僧!定能挡住这群杀手!想来即便没有,那群杀手也不会为难一群和尚,这很不讲究!传了出去九杀殿的名声定然极坏的! 张凌想到此处,径直向寺里奔去! 进了寺门张凌才发觉,自己怕是失算了! 这寺院从外边看是一个颇为气派的寺庙,可是真正进了寺里才发觉,这不过是一个空有门面的院子!院子很大,杂草丛生,这院子里一间茅草屋,一口大水缸,一小片菜园,一个摇椅。根本无处藏身,张凌无奈只得向院子深处跑去。 杀手们紧随其后,身后留下一片片带起的树叶! 这个时候一个大和尚骂骂咧咧的从茅房出来,一手扶着腰带,显然裤子还没来得及提上。 “不怕死的瓜娃子,啥子地方也不看看,禁地也敢闯?”说着随手拿起一顶破斗笠戴在头上,看着几个杀手远去的方向。那斗笠下的石头桩上赫然刻着两个字,禁地! 那大和尚看着石头桩一愣,显然意识到这禁地的标记被自己的斗笠给盖住了,略显尴尬,那和尚又跳脚大骂到“看清楚,这他娘的是禁地!瓜娃子”然后向杀手跑去的方向赶去! 张凌看着这光秃秃的大山,不见一丁点的青翠,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机,根本没有可以藏身之处! “这边~往这边跑~”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空中飘荡,张凌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身后杀手已然距离自己不足半里的距离,眼看着对手几个起落便要赶上,顾不了那摩多,张凌顺着那声音方向跑去,转过山北面,赫然看到一个大洞穴! 洞穴很大,张凌已是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看到洞穴便钻!前脚进,后脚杀手们便落在了洞口,杀手们并不着急,只是在洞口看着。 此时张凌只顾着跑,哪里顾得上细看,可是真的钻进洞里才发现这洞穴竟然如此浅,如一间大房子的空间,空荡荡,根本无处可藏! “你跑不了了”一个杀手冷声道 待到张凌缓缓转过身,看到张凌的面孔,几个杀手瞬间一滞 “我们上当了,那老头不在” 张凌眼见是跑不掉了,倒是不急了。转身一屁股坐下,看着几个缓缓而来的杀手,想着趁这群人不被窜出去,虽然成功率几乎为零! “小杂种,敢耍我们”说着便要持刀冲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阵振聋发聩的笑声在山洞里回荡,张凌被这笑声震的气血翻腾,再看那几个杀手也都不好受! 终于,山洞深处的石头呼啦啦的滚下,漏出一个身上布满干枯杂草披头散发的头,实在是邋遢的不像样子,胡子几乎布满了整张脸,那笑声便是从这人口中发出。 众人一惊,显然不像善茬,张凌靠的最近,此刻夹在杀手和这怪物中间,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苦不堪言,想要悄悄向洞口移动,这家伙笑声都能震的自己心血翻腾,再看这地上的骨渣,显然比距离洞口没多远的杀手更加可怕!可是此刻双腿不听使唤,根本移动不了半分! 那几个杀手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子仿佛雕塑一般,动弹不得。个个心里暗自叫苦!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此刻那披头散发的家伙猛的睁开双眼,一瞬间,似有两道凛冽的寒光! 然后冷哼一声,身前覆盖的石头瞬间被真气蹦飞!激起洞中的骨屑和碎石,一股气浪冲出洞口!杂叶横飞,尘土飞扬。 “好强!” 张凌心中一惊! 此刻那怪人完全露出真容! 一身破烂衣甲,虽然体型高大,却显得有些瘦骨嶙峋,看脸上的褶皱,显然已经上了岁数,两只眼睛格外深邃,两道精光,让人望而生畏,最让张凌感到吃惊的是这怪人的手腕,脚腕,脖子处各有一根大金刚铁环缚着,每个铁环均由一条粗壮沉重的大锁链连着,锁链的另一头直没山体之中。 那锁链一看便是极为沉重,然而这老者虽然被锁链缚着,依旧可以毫不费力的牵扯锁链,瘦弱如皮包骨头般的胳膊,竟如有千金力道一般,即使如此,依旧可以真气外放,振飞身上的石块。 “他被锁着”一个杀手低声道 “无意冒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杀手高声道。 他十分清楚,这老者虽然浑身被锁链束缚,仍可真气环绕,即使随意的笑声他们都承受不住那股威压,很明显,他们这群人根本不是这老者的对手。 见那老者只是盯着众人,不见动作,老杀手沉声道“撤” 可是众人那里可以挪动半步。便如粘板上肉一般,禁锢在原地。 那杀手又道“我辈乃九杀殿之人,请尊驾高抬贵手,待我等离去请来殿主前来助前辈脱困” 九杀殿殿主,何等神秘!神一般的存在! 他这赤金杀手,九杀殿最低级别的杀手,根本没有资格,更没有机会见到,此刻这样说只是想糊弄住对面这个不知道在这里困了多少年月的怪物。 寂静! 无人敢动! 那老者根本没有听那杀手的说辞,只是盯着这洞中的几个人,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自言自语道 “几个金丹小儿,实在不够塞牙缝,但是有胜于无,总算是有点灵气,哈哈哈~~” 说着眼神骤然一凛。 张凌瞬间感觉身体一颤,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身体立刻感觉到异样,一股是有若无的气道,从腿腕开始,攀爬而上,逐渐到腰腹,到胸口,再到脖颈,然后将整个身子托起,渐渐感到窒息,洞口的那群杀手亦是如此,一个个悬浮空中,仿佛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般。 张凌赶紧运转内功心法,以图好受一些,杀手们也纷纷运转内力抗衡这股力道。 奈何如蜉蝣撼树,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惊恐的发现自己一身内力竟然正在逐渐消逝,越是抵抗,内力消逝的速度越快。 张凌有一种死亡来临的错觉。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快死了! 忽然,张凌感觉身上的力道一滞,竟然不在吸食自己的那点微弱的灵气,反而缓缓将自己放到地上,张凌从死亡的惊恐中惊觉那力道逐渐消失,而后彻底坠落在地上,力道虽消失但是浑身仍是动弹不得。 再观那几个杀手,各个惊恐万分,浑身颤抖,眼珠几愈爆裂,嘴里发出微弱的痛苦呻吟,在灵气消亡殆尽时,那力道开始吸食精血,以眼睛可见的速度衰老,皮肤逐渐松弛,直到最后剩下一张人皮,松散的搭在骨架上,而后坠落在地,短短几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完好的人变成一堆人皮枯骨。 张凌惊恐万分。 妖怪! 嘴里想大声呼喊,却张着嘴怎么也喊不出声,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 那老者吸食完,闭上眼睛缓缓的吸上一口气,很是享受的表情。 而后猛然睁开,看向张凌。 张凌大骇!奈何自己只有坐着等死的份。 “妖人住手!”一声大喝从洞外传来。 一个大和尚随后落到洞口。 而后看到洞口处的几块人皮枯骨,眉头一凝,手中拨动的佛珠串加快了几分,对着尸体闭眼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哈哈,秃驴,你又来晚了”洞中老者哈哈大笑,甚是痛快之感。 大和尚随即怒斥道“你这妖人,又造杀孽” “有能耐杀了我啊,有能耐进洞与我一战啊”老者旋转了几下脖颈,缓缓道 大和尚并不答话,一声佛号,手中佛珠串邹然而出,向洞内激射而去。 洞中老者冷哼一声瞬间身边一股罡气环绕四周,那佛珠去时生猛,碰到罡气,一阵嘭响,不断弹射,却进不了身,只是随着佛珠冲撞,那罡气似有衰弱之相。 大和尚眼见得势,一跺脚,加重了力道。 而后那佛珠串四散开来,一粒粒迸射而去。 洞中老者诡异一笑,周边罡气瞬间稠密,如实质化的水球。 待一粒粒佛珠射入那罡气时如泥牛入海,溅不起丝毫水花,竟是没了半点动静。 大和尚一惊,心里暗道不好,想要收回佛珠,立即催动真气,罡气中的佛珠,立刻活跃起来,不断冲撞,想要冲出罡气环绕。 老者冷哼一声,罡气邹然收紧,佛珠瞬间空中一滞,然后如失去了生气的死物一般,直直坠落地上,无论洞外大和尚如何催动,丝毫激不起一丝一毫。彻底失去了联系。大和尚一阵心痛,自己的法宝佛珠跟随自己数十载,一夕之间竟被这妖人诡计想骗,心中大愤 “你耍诈!” “哈哈哈~,怎么样,秃驴”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大和尚不与争辩,趁洞中老者大笑之际,一挥衣袖,身上僧袍大袖延展而出,如长蛇一般,瞬间缚住张凌,猛地回撤,张凌被猛地带出洞。 头也不回离开洞口。 云莲寺 大和尚长袖缠着张凌扛在肩上,直到远离了那山洞方才停下。 一把把张凌丢在地上,此刻才堪堪从刚才的死亡恐惧中缓过劲来。 大和尚此时正背过身子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张凌慢慢走过去,试探性的道“大师?” “干嘛!”大和尚怒声道,并不回头,竟是在生闷气。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张凌走到大和尚的一侧躬身道 大和尚哼了一声,又转到另一侧,依旧是蹲着。道“哼,又被那妖人多造了杀孽,师傅又要责罚我守山增加七八年了,不知道何时能够下山,还被那人骗去了我的念珠,罪过大了” 张凌略显尴尬,脸上堆着笑道“大师,此言差矣,那些被杀得人都是杀手,罪孽深重,去了黄泉府,也是解脱,对天下也是好事” “哼,那还有我的念珠呐” “额,我回头去山下镇子里买上几十串,几百串给大师补偿”张凌道 大和尚哼了一声,气鼓鼓的站起来便走,边走边道“那可是开了光的,岂是乡野俗物可比的” 张凌小跑着跟在后边。 “大师,大师,等下我” “哼,等你作甚,还不快快离去”说着便走 张凌想喊住大和尚询问云溪寺的情况,有没有酒老头的消息。 大和尚并没有停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速度,张凌初时小跑还能紧随,逐渐的要全力奔跑才堪堪不至于落后太远。 大和尚回头瞅了瞅身后的身影,气鼓鼓的一摆大袖,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再回头时也见不到身后的身影,这才满意的停下来。 大和尚为了甩开张凌,故意带其绕了些弯路,将张凌带离了云莲寺的禁地山峰才甩脱他,才开始向云莲寺小院返去,为了回来的时候避开张凌,还绕了不少山路。 回到云莲寺,熟悉的土草屋,熟悉的菜园,熟悉的摇椅,然后一屁股坐到躺椅上,想着后山的妖人又造杀孽,自己那个师傅知晓肯定少不了一顿惩罚,说不定一两年不让下山了,想着要一两年都吃不到山下镇子上的烧鸡,便独自叹气连连。 张凌使劲全身气力也追逐不上,抬眼已经见不到大和尚的身影,知是对方故意甩脱自己,便不在追。想起酒老头还生死未卜,便赶紧往云溪寺赶去。 这云莲寺与云溪寺前后山的距离,所以并没有太久便来到云溪寺门前,此时云溪寺大门敞开,两个和尚在门前接纳来客。 云溪寺是大栾国有名的佛家圣地,香火鼎盛,来客络绎不绝,而云溪寺亦是来着不拒,充分展现了佛家广博天下的胸怀,不论是大栾皇族,还是乡野村夫,皆是不以身份而区别待之,弘扬佛法。 国运变幻,皇权辗转,云溪寺则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风格,不卑不亢! 虽然人人平等的思想和大栾的治国之道背道而驰,大栾皇族却并不敢对云溪寺不敬。无他,只因为云溪寺有着比无比深厚的底蕴,看江湖风云变幻,各种门派兴衰不断,而云溪寺则如天上的日月一般,传承千万年经久不衰,自有其屹立常青的道理和手段。 张凌看着这座天下公认的武道高山,有些向往和迷离,很快便镇定起来,向寺门走去,门口的迎客僧躬身,张凌回礼,然后问道“大师,可知今日寺门开启之时,可曾见到一个老者在这槐树旁” 那两个年轻和尚互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张凌一皱眉,这两个和尚的动作明显知道些什么,怎么又摇头,难道酒老头被杀手撸了去,又确认道“是不能说还是没有见过,放心,我是他的朋友,我将他放在槐树下的” 那两个和尚再次摇头,年纪稍大的和尚道“施主若是上香,便请进,若不是,请自便” 张凌心里有些底数,看来这两个和尚是知道但是不肯说,不能说谎便只有摇头不说,张凌心里好笑,这和尚也真是迂腐的厉害。 便盯着另一个年纪略小的和尚道“小师傅,如果槐树边的老者在这寺院内你便点头,不在你便摇头” 那年纪略小的和尚,瞬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因为酒老头正是被他们两个发现,背进寺中的,只是寺院主持特地嘱咐过,任何人询问都不许透露,此刻面对张凌这种问法,出家人不打诳语,自是不知如何回答,目光看向门边另一侧的师兄。 而那年纪大些的和尚道“施主请自便” 那年轻和尚似是找到了应对的方法道“施主请自便” 张凌倒是没了办法,只好独自进寺中找寻,可是云溪寺太大,并且客人只能在前边一片地方拜佛烧香,而再往里去便有僧人阻拦,硬闯不得,问又问不出,当真是无奈,张凌心里暗道,酒老头十有八九是在寺中,云溪寺在江湖中口碑极好,定不会对酒老头不利。但是不见到人却不心安,想着如何探听到寺中消息,当下便先在附近找地方落脚,后面慢慢打听,想来想去,张凌便想到了云莲寺那个空有门头的小院子。 张凌再次来到院子的时候,看到救自己的大和尚正躺在摇椅上独自叹气 张凌看着寺门敞开着便走了过去,悄声喊道“大师?” 大和尚眉头一皱,抬头看到先前救下的那小子,不禁挠了挠头,大感头疼。 瞬间将罪魁祸首归结到张凌头上,不禁没好气的道“你来作甚,快快离去,别来烦俺” 张凌赔笑“给大师赔不是来了” 大和尚气哼一声,翻过身子,背对张凌。 张凌无语,忽然听到大和尚的肚子咕噜的响了一声,心里暗自一笑 看到院中草屋旁边的吊锅,奉承道“那个….饿了吧,我给大师煮饭” 见大和尚不反对,张凌便摘下草屋上挂的舀水的葫芦瓢,向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倒进吊锅,随手从草屋里抓了一把米,淘也不淘直接扔在吊锅中,然后找来些柴草打个火折子扔进火堆,开始生火煮饭。 自己也是奔逃一天饥肠辘辘,亦是有些饥渴难忍, 大和尚见张凌开始烧饭,确实也到了饭点,既没有制止,也没有理会,躺在摇椅上仍是独自叹气。 张凌见此不再去打扰,暗自道“出家人,慈悲为怀” 然后继续蹲坐在吊锅旁,添柴加火,不一会儿米汤的香味便溢了出来,张凌从草屋里拿出两个碗筷小心翼翼的盛上一碗,然后端到大和尚跟前,大和尚现在躺在摇椅上气鼓鼓的晃着,显然怒气未消。闻到米汤的香气,抽了抽鼻子,抬眼看到一脸赔笑的张凌端着碗,气哼一声,翻过身去,背对张凌,不理会。可是奈何自己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张凌心里暗笑然后又挪步到另一侧,对着大和尚轻声道“大师?” 大和尚显然虽然不胜其烦,却也属实饿了,和山洞的老妖怪一番打斗,又跑了挺远的路,最后叹了一声气,起身接过碗筷。 张凌如遇大赦,这才回身给自己打了一碗米汤,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一碗下肚稍稍缓解饥饿,见大和尚喝完米汤手里拎着空碗盯着自己,张凌立刻起身接过碗筷又给大和尚盛了一碗。 大和尚这才怒气略消道“别以为给我煮碗饭便受了你的恩惠” “哪里哪里,大师救我生死,实属救命恩人,别说一顿饭,便是要我此刻要我的性命,我也无二话”张凌立刻道 “哼,我要你性命作甚,师傅知晓我守山不利,让妖人造了杀孽,我不知要被罚禁足不知多少年月了”大和尚说到此处竟是有些委屈,自己拉屎的功夫,被几个家伙闯进后山,山中的一个老妖怪故意以灵力掩饰洞中气息,让他寻了许久才发觉,等自己到了,人也被吸食的成了一堆骨皮,后来自己还赔进去一串念珠。越想越气。 张凌不知如何安慰,便道“大师莫要担心,大师若因我而禁足,我便给大师代足,大师需要什么,直说便是,我帮大师跑腿” “嗯?”听到此处,大和尚眼神陡然多了一抹异样的光彩。 有个小弟代足,岂不是可以帮着自己下山买烧鸡?有人帮自己挑水做饭? 立刻道“不反悔?” “绝不反悔”张凌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终于,大和尚漏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张凌看着不禁暗叹,这大和尚功夫奇高,性格却如孩子一般,当真是让人费解。 张凌见大和尚怒气已消,便道“大师,实不相瞒,我和一个朋友人追杀,迫不得已,我将我朋友放到了云溪寺的大槐树下,您也是云溪寺的大人物,就是想给大师打听一下我那朋友现在情况如何了” “你说啥?”大和尚身子前倾看着张凌 “给大师打听下我朋友的情况”张凌重复道 “不是这句,是前一句” “您也是云溪寺的大人物?”张凌疑问道 “嘿!没看出来啊,有眼光”大和尚一拍张凌肩膀兴奋道 张凌胳膊有伤,此刻被大和尚一拍立刻吃痛,龇牙咧嘴。 大和尚忙道“砸啦?受伤啦?” 寺中小院 “皮外伤,不碍事!” 大和尚起身进了草屋,出来时扔给张凌一个小瓶子。道 “这是我云莲寺的跌打损伤的药膏,甚是有效,你涂抹一下” 张凌谢过大和尚,拔出塞子,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未多想解开胳膊上的布条,忍者疼痛涂抹了一遍。 大和尚盯着皱着眉,咧着嘴,看着张凌抹药,自己却在那里趁劲,仿佛伤口是在自己身上一般。看着张凌道“疼吧” 张凌沙场上受过刀剑伤,大大小小不下百次,这点箭伤还是抗的来,只是确实有些疼痛,点点头! 大和尚道“没事,这药灵的很,有一次俺的猴摔伤了,涂抹了药膏,再没喊过疼,每过几日便活蹦乱跳了” 张凌不禁瞅了瞅旁边的猴子,哑然!猴子即使疼他也不会喊啊,他倒是喊的出来嘛! 抹了药,又撕下一片布条包裹一圈。 看着张凌头上因为疼痛流下汗珠,大和尚憋着嘴道“真可怜” 张凌岔开话题道“大师,您这一身功夫真厉害” 大和尚立即开心起来,“那是自然,俺师傅说俺是根骨奇佳,天生的练武奇才,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一时间涂抹横飞。张凌突然感觉后悔差到这个话题! 只是看大和尚说的起兴,不忍打断,只得耐心听着,而大和尚看张凌听得认真,讲的更加起劲了。虽然不爱听,但是却无形中拉进了二人的距离。 直到将的最有些发干,去水缸舀水喝的功夫,张凌才稍稍清净一些,可是大和尚喝完水一屁股坐在摇椅上又要继续,张凌感觉岔开道“还不知道大师尊姓大名” “哦,嘿嘿….这个到忘记了,我叫度空,不要喊我大师了,叫我度空便好,兄弟你那?” “哦,度空师兄,我叫张凌” “张兄弟” “看度空师兄打扮,可是云溪寺中人?为何会在这小院?” “我是云溪寺的僧人,我师父派我来此守山,哦,就是防止人误闯进山,被山中妖人所害,就是上午时的那几人一般” “那刚好,度空师兄今日可曾听说寺里救了一位老人?”张凌听此感觉向度空打听酒老头的下落 “老人?” “不错,就是那群杀手追杀我们,为了吸引摆脱追兵,我将其藏在了云溪寺大槐树下,可是刚刚我去寻时,已然不见了踪影,料想被云溪寺救了去,可是我在寺中探听不得,还请度空师兄帮忙问询一下,不胜感激”张凌起身认真道 度空摇头道“杨兄弟不用急,等下我便要去寺里找我师父请罪,到时候顺便帮你问询一下” 张凌大喜道“多谢度空师兄” 大和尚略微有些不太好意思道“不用谢,只是我们的约定….那个” 张凌心里暗笑,这大和尚原来一直打自己这个主意,当即道“,度空师兄请放心,以后度空师兄想购置什么物件,需要我帮什么忙,只管说出来,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度空顿时满面红光,不住的说道:“好兄弟,嘿嘿….这等会我去寺中打探消息的功夫,张兄弟可否帮我…那个” 张凌不禁疑问,这大和尚为人爽直,怎么此刻还扭捏起来了。 “度空师兄敬请明说” 度空此刻做贼心虚般的四周看了一圈,这才低声说道“可要保密,否则咱可做不成兄弟” 张凌立刻保证道“你知我知,绝不说与第二人知晓” 度空这才放下心来,低声说道“杨兄弟,下山二十五余里有个小镇子,镇子里有家卖烧鸡的特别香….” 张凌瞬间明悟,原来大和尚是个贪吃鬼,迫于云溪寺的戒律,只得偷偷吃点荤腥,当即做明白状道“哦,我懂了,包在我身上” “张兄弟去时只管顺手在路上背上一堆柴,到了那卖烧鸡的地方便可以换得一只” 张凌无语,原来这不仅仅要跑腿,还要路上打柴去换,所幸自己手中还有几张不小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道“好,我这便去” 度空嘿嘿的笑着道:“那我们分头行事?” 张凌道“得嘞” 说着便向院外走去,大和尚傻笑着点点头,然后向云溪寺走去。 张凌下山,行了三炷香的时间,才看到那阵子,阵子虽小,却民风淳朴,几经打听便找到了烧鸡的所在,问了价格倒也便宜,张凌买了两只,然后又顺道买了一壶酒,想着有肉无酒岂不是乏味。 然后又是几炷香的时间,张凌才赶回院子,从出发,到回来大概经过了三个时辰,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张凌回到院子时,没有见到大和尚的身影,张凌有些奇怪,莫不是在云溪寺里被他口中的师傅留下惩罚?张凌将酒肉放在桌子上,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大和尚才回来。 大和尚刚跨进院子,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烧鸡,失了魂似的,看了张凌一眼道“好兄弟,够意思” 说着撕开荷叶,撕下鸡腿便大块朵硕的啃起来,嘴里还不忘着让张凌也吃,张凌心里暗自好笑,话不多说,也跟着吃起来,别说还真香。 张凌想起酒老头的事问道“度空兄弟,今日去云溪寺怎么样?没有用什么消息” 大和尚咽下一口,道“哦,这个啊,别提了,今日我一到寺里便被师傅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妖人造杀孽罚我禁足一年,又怪我与妖人争斗莽撞丢了念珠,罚我抄送金刚经,我抄了三四个时辰才抄完,可累死我了” “那云溪寺可有救过一个老头?”张凌主要是想知道酒老头的事,焦急问道 “额….忘记问了”度空和尚挠了挠光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啊?”张凌也不好责怪,又道 “那度空师兄明日再去问下?” “可是师傅罚我禁足,估计要十天半月不肯见我了”说着又气恼的发泄在烧鸡上。 看来这事还是要靠自己了,张凌暗道,想来酒老头应该是在云溪寺,不会有生命危险。加上自己害度空和尚损失了念珠,答应其帮他代足,索性便暂且在度空大和尚这里住下,有时间便去寺中打探消息。 二人吃饱喝足,度空帮张凌收拾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几块木板简单搭起的床,便是张凌暂且的住处,张凌倒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毕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不错。 度空和尚睡前特地安排了一番,每日要去山下溪水中打一缸水,然后三天去一趟镇子换一只烧鸡,张凌也是欣然接受。 聚灵阵 在云莲禁地待了一个月,虽然张凌每日辛勤挑水开荒,但是仿佛这土地如枯壤的砂石一般,总是不见起色,若是放到别的地方,这般浇水早已经开拓十余亩田地了,可是在云莲小院,却是一亩也没有开垦出来,总是当天浇水,第二日便渗的无影无踪,又是一片干燥。不知何时才能开垦出来,种下的根苗几乎都发不了芽。 看着草屋前的一亩见方的菜园,灵气充裕,生机盎然,坠瓜落果,张凌不禁惊讶,不亲身做一下很难发现这一亩土地开垦出来是何等的艰难,只好向度空和尚请教。 度空和尚并没有正面回答张凌,只是指着这片菜园让张凌细细观察,张凌看了良久也看不出些许门道。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日夜里,张凌起夜,从茅房出来不经意的向菜园望去。瞬间大惊失色。 这小小菜园竟然有点点光斑,顺着光斑扒开土壤,竟然能看到丝丝光亮的纹路,繁杂至极,张凌顺着纹路发现,这一亩见方的土地遍布着这丝丝光亮的纹路,而纹路的另一侧则是干燥枯壤,没有生机,如一片死地。此刻更是明显,聚灵阵! 张凌跟随酒老头些时日,从其嘴中也了解了一些阵法,而高深的阵法可夺天地造化,凝聚灵气,端是精妙无比。 次日张凌向度空问询,度空仍是不答,只是让其接着浇水。 张凌从此除了每日挑水还多了一条便是每日夜里观察灵纹。灵纹斑驳繁杂,张凌自然是搞不清楚里面的门道,只是走近园中身体舒畅无比,在园中吐纳一刻钟,更是感觉比外面两三日来的凝实。虽是如此,但是张凌并不敢肆意的在园中停留,生怕破坏了这聚灵阵的灵气,导致园中瓜果枯萎。 张凌向度空和尚问询,度空却并表现的不是很在意,却又不让张凌在园中吐纳,最后张凌又以每三日一只烧鸡,变成了两日一只的条件换取了其夜里可以在菜园中吐纳三个时辰,张凌自然是乐意至极,这个买卖怎么算都是自己占了便宜,而度空也是如此做想。暗自偷笑。在度空眼里,张凌金丹未凝,所吐纳灵气有限实在不如这园中随意的一颗瓜果所消耗的灵气多,让张凌在园中吐纳三个时辰却唤来两天一只烧鸡,这买卖不赔。 张凌现在是忙的不亦乐乎,虽然每日挑水总是累到筋疲力尽,但是在园中吐纳三个时辰后总能立刻精神奕奕,能真切的感受体力的变化,不断的被灵气冲刷,体内的真气不断凝实粗壮,丹田处的异动也越来越明显。张凌知道这是结丹的迹象,自己即将突破壁垒,结的金丹,进入修行的结丹期。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随着游龙决的日益练习,身形更加敏捷,逐渐进入一种轻飘然的状态,速度提升不少,挑水的数量也是逐渐增加,现在他已经可以每日挑水一百桶,便是来回一百次穿梭于溪泉与云莲院子之间,脚上也更加轻健。在以前莫说是挑水百桶,便是来回不歇的奔跑百次也估计够呛。现在张凌已经可以感受风中力道,每每挑担,遇到山中威风,便可借助微风中的力道大步向前。速度更是快上不少。回到院子和度空大和尚交流感悟,大和尚偶尔指点便能让自己茅塞顿开,大和尚说是张凌练气一途已经摸到了驷风境界的门槛,假以时日必能驷风而行。 八月十四,临近中秋。 度空和尚找来张凌道自己要出门三日,出去办点事情,让张凌自行安排,只是临行前千叮万嘱,不要靠近后山。 张凌早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方式。每日打水练功,倒也不会好奇去接近那大凶之地,因为去过一次便不想去第二次。 八月十五,月圆。 张凌正在菜园中吐纳练功,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初时以为自己听岔了,但是静下心来才发觉的确有人在引导自己。 “到这边来” “这里来” “来吧” “这里有绝世神功” “这里可以让你成为顶级强者” “来吧” 逐渐的这个声音越来越强烈,好似有人牵引一般,张凌逐渐的有些迷失。 情不自禁的跟着这个声音慢慢的向禁地里走去,如行尸走肉一般,丧失自我意识,只是循着这苍老的声音慢慢的走着。 很快,张凌便走到了一个洞口,记忆深刻的洞口,缓缓的走了进去,洞中披头散发的老者,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头顶浮现一个光阵,像是正在祭祀,又像是在招引。看到张凌走近洞中,口中咒语停下,头顶的光阵骤然消失,嘴里发出一串诡异的桀桀笑声。 张凌猛然间惊醒,可是此刻已经身处洞中,看着洞中凝视自己的老者,猛地打了个冷颤。明明自己正在菜园中吐纳,怎么忽然就身处洞中。张凌咬了下舌尖,有痛感,道“这不是梦” “当然不是梦,这是我月巫的独门招引术”洞中老者森然的说道,身上的锁链被拉扯的哗啦作响。 “月巫?”张凌听到月巫两个字瞬间变色。 “哼,那日你被那秃驴劫走,我来不及阻拦,便在你身上种下了招引咒” 张凌此刻充分的合计了一下自己状况,想着如何能趁其不备,逃出洞穴,这想法立刻被否决了,这老家伙不知道在这洞中多少年月,一身功力即使被缚,度空和尚都不敢进洞,说明洞中一切尽在掌握,自己没有可能逃得出去。 或者是大声呼喊引来度空大和尚,但是很快,这想法也被否决了,先不说自己呼喊度空和尚能不能听得到,即便是听得到,等他赶来,自己估计也已经成一对骨渣了。他可是见识过这老妖怪的手段。吸人灵气,吸食精血。估计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加上度空和尚说过,这老妖怪狡猾的很,引人入洞时都会布置隐匿阵法,等度空和尚找到时黄花菜都凉了,所以有好几次,度空都是找不准位置,这禁地中三个被缚的妖人,分不清被引入了哪个洞穴中。 张凌审时度势,暗自算计着计策。 而那老妖怪显然看破了张凌的想法道“不要想着跑,这洞中范围内你是跑不脱的,即使你侥幸跑出去,我就有办法再次招你过来,你躲不掉的”语气阴森。 张凌此刻眉头紧锁,拳头禁握着,此刻手心已经全是汗水,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的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己第一次进这洞穴被吸食灵力时,明显感觉身上的力道忽然停了下来,别人都被吸食殆尽,自己却没有,这绝对不是自己脸白,否则度空和尚根本救不出自己。 等等,他刚刚说月巫。 月巫,月巫。 对!,就是月巫。 张凌立刻醒悟过来,自己第一次之所以没有被吸食便是因为自己当时真气运转全身,自己所学得内功便是月巫心法,虽然只是第一层的浅薄心法,但是这老家伙定是感受到了,所以自己和那些杀手不同。 既然第一次不杀自己,说明他并没有确认,这次如果确认自己不是月巫中人,自己注定难逃一死。冷静!想到这里,张凌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当即立断,单膝跪地道“前辈可是我月巫高人?” “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没想到在这云莲禁地,竟然还能遇到月巫弟子,真是缘分啊,给我说说你自己”老妖怪感叹道 老妖怪在山中被困了二三十年,但是狡猾程度却依旧不减,嘴里说是已经认了张凌的月巫弟子身份,可是心中仍是有很多疑虑,毕竟对方只有一身粗浅的月巫内功心法。若是张凌说的稍微有一点破绽,下场必然和那群杀手无异。 张凌在边疆与月巫拼杀不下百场,月巫的习性大多了解,自己的身份却是不好编造,当然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暴露了,那等待自己的下场。 “弟子乃是圣教第十一圣子,吉首宜次,拜见老祖”张凌倒是坚决,只有自己知道,手心里的冷汗。 “原来是吉首家的人,多大了?”老妖怪说道 “一十九” 张凌恭敬的低着头,不敢直视老妖怪。 “陶裕儿现在该是圣教之主了吧”冷不丁的一问 “陶..?” 张凌瞬间一滞,这一顿之下,立刻便暴露了. 那老妖怪语气明显不善的加重了几分“你不知道陶钰儿?嗯?” 最后一个字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 张凌大骇,此刻若是辩解称是,那自己必死无疑,这老妖怪在洞中几十年外部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的办法便是咬死了不知。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当即道“小人不知,从未听到过陶钰儿此人” “哼,你根本不是月巫的人,月巫的人岂会连陶钰儿都不知?”老妖怪声音中带着暴怒。 “小人只知我月巫三十年前的一场变故,人才凋零,后来月巫迁移至北狄,确实不知有陶裕儿这个人” 看张凌语气坚决,不似说谎,老妖怪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自己在这洞中待的时间太久,月巫的变化太大,然后又平静下来。 又淡淡的问道“此时圣教教主是谁?” 显然老妖怪仍是不放心,张凌当即道“此时乃是盛教主” 老妖怪眉头一皱道“盛教主?全名叫什么” 月巫旧事 “属下不敢” “说” “教主全名,盛玑” “哼,你撒谎,盛玑他不过是小小执事,怎么会轮到他做教主!”老妖怪情绪激动,身后锁链花花作响! 张凌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老妖怪发疯的怒吼 “陶裕儿,宁叶,赤虎,蓝雀,沙坡白,鹰眼,三使六刺,什么时候能轮的到他一个只会耍弄心机的小人物,我月巫的高手何在,啊!” 紧接着,老妖怪又看向张凌问道 “哼,那我问你,你可听过神虚天童杜天海?” 张凌自是听到酒老头讲述过月巫圣子杜天海引发的月巫之乱,看着老人模样,也大概猜个八九不离十,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当时可谓震动大栾的杜天海了。既然乱,那边让他更乱。 “听过,杜天海乃是本教最大的罪人”张凌朗声道 “嗯?你说什么!”老妖怪此时要爆炸了一般,语气里充满的火药味,恶狠狠! 张凌感觉身子一滞,瞬间一股真气骤然勒紧了自己的脖颈,双脚很快离地,双手不断的抓着脖子上虚无的真气,双腿乱登,喘不过气气来。 很快张凌便失去了意识。留下洞中独自疯了一般的老妖怪。 等张凌醒来时,老妖怪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眼神变得阴翳可怕。 “月巫的三十年前传闻你给我说说” 张凌见老妖怪心境稍微平稳一些道“月巫传闻,三十年前,月巫圣子待领月巫教众入主中原,当时发生了一场大战,我月巫死伤惨重,教众被大栾的家族门派高手截杀,最终被逼跳入坠日崖,残余教众只有退走北狄边疆,盛教主那时被拥力,保圣教火种不灭” “哈哈…被逼跳崖?哈哈…本以为我被囚后,圣教可以在这大栾有一席之地,没想到那盛玑小人,设计害我等,我们都中了这小人的奸计了”老妖怪忽然又眼中带泪一会哭一会笑的胡言乱语。 忽然老妖怪猛地看向张凌,眼中愤恨,道“陶裕儿,宁叶,赤虎,蓝雀,沙坡白,鹰眼,你当真一个都未听过?” “未曾听过,倒是见过一个叫鹰老的老者,武道高深”张凌回想起凌云城主府中那个救的月巫圣子的老者,那老者双眼如鹰,令人发寒,当时那圣子便喊其鹰老。 “多高?是何模样?”老妖怪问的很急 “和您一般高,身子很瘦,他的眼睛很特别,像鹰眼” “哼,那就是鹰眼,没想到鹰眼竟然做了屈居盛玑之下,明明是只雄鹰,却给人做了狗” 老妖怪嘴中咒骂,牙齿咯咯作响,显然是愤恨到了极点。但是心境平稳下来,不似刚刚那般暴怒的随时要撕碎张凌 然后缓缓说道“圣教的上层,你还见过谁?” 张凌当即道“我一个小小赤子,不曾见过教主,倒是有幸见过一面圣教圣子,也是教主的最小的儿子盛炎” “哦?那你给我说说那圣子”老妖怪虽然语气平稳。但是仍旧喘着粗气,显然是内心很不平静。 张凌很容易的能感受到老妖怪看不上盛玑,对盛玑的不屑。对于盛玑做了教主很是愤怒!不过这对于此刻的张凌而言,却是好事!转移注意力到了别的地方,自己倒是安全的! 张凌在凌云城主府确实见过圣子,那是圣子自大到要深夜行刺凌云城主时,他仍历历在目,当时被凌云城主的枪术折服,后来又被那吞了生机丹的圣子的变化震惊! “圣子武力不凡,年纪轻轻却已经入了金丹中期” “多大年纪?” “定然是比小人年轻不少,大概十六七岁” “十六七岁能入的金丹中期倒也是算的上不错,他盛玑倒是生了一个像样的人” 张凌瞬间感觉这话语充满了自大的感觉,十六七岁的金丹中期,莫说是大栾,放眼整个天下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在老妖怪眼中只能算的上不错。但是不敢表现出轻视,毕竟对方可是月巫的那个真正的天才,震动大栾的圣子。道 “我曾亲眼所见,圣子与一名老者搏斗,奄奄一息之时吞下了生机丹,武力暴增,突破壁障,一举进入金丹中期” “哈哈哈哈哈哈……”老者听完张凌所说竟然大笑起来,刚刚的愤怒消失无影! 张凌不解,但是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老妖怪笑了一阵,自语道“哼,我就说他盛玑犬种生不出虎子,都是一些耍心计的孬种,老子是,儿子也是,服用生机丹,哈哈~” 张凌不解,刚刚还在说盛炎不错,可是现在又说这话,显然瞧不上这盛炎。 “很奇怪是吗?”老妖怪问道 张凌点点头,表现的茫然。 “升机丹,天地造化之物,服之确实能大幅度提高修为,可是修行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这等灵药服之必然导致真气虚浮,根基不稳,再难问鼎大道,日后修行只会更加艰难”老妖怪话语间充满了鄙夷之色。 “你可知我是谁?”老妖怪缓缓道 张凌道“不敢妄自揣测” “我便是你口中的月巫罪人杜天海,三十八岁,步入神虚大圆满之境,被尊称神虚天童”语气中充满这睥睨天下的气势。 张凌虽然大抵已经猜测,可是听到老妖怪亲口说出来,心中仍是有一抹震惊之色。 “很震惊吧?”老妖怪冷笑着 张凌不敢应答,老妖怪接着道“我圣教历代的教义便是入主中原,寻找流落圣物大龙杖,传闻中大龙杖被逍遥王带进了坟墓,而逍遥王的埋骨地需要有三把剑一把刀才能找到,我自认自己放眼天下,无人敢与我争锋,便尊教主之意率教众进军中原集齐那四把钥匙,当时第一个掌控的门派便是当时风头正盛的云阳剑派,云阳剑派有云阳剑,可是那老家伙无论如何不肯交出来,最后没办法,我便挑了整个云阳剑派所有金丹以上高手,云阳剑派的老家伙不过如此,出来了几个神虚境的老头,他们太老了,剑都拿不稳,哈哈…”老妖怪沉浸在三十年前的回忆中。 张凌听着这段当事人所讲述的秘闻,自然是震惊无比,这和江湖中流传的版本完全不同,这才是最可信的。 神虚天童 老妖怪顿了顿,后接着说道“后来,大栾的门派家族开始联合,整个武林,容不下我圣教,我便每个家族门派的去拜会,那群苟且之辈见我修为高深,方面不敢说什么,却私下里联合起来要将我圣教赶尽杀绝!”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三十年,但是此刻老妖怪讲起来仍是充满怨恨,显然这件事成为了他的心结。张凌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一日我收到战书,立下赌约,若我胜的云溪寺的老秃驴便可在大栾立足,我便单身赴约,那一战,我输了,云溪寺藏龙卧虎,那老家伙胜我半招,败后我醒来时,便已经被囚在这云莲禁地。如果再给我十年,不,只需要五年,我必能胜他” 老妖怪说道此处眼神有些暗淡。胜败虽说是兵家常事,可是哪有那么多机会给你败,往往是一败便是一生! “我只是没有料想到圣教竟然遭逢次难!”说道次句时,声音渐微,仿佛是自说自话,心中似有愧疚! 张凌道“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您出去?”张凌自然不想放出老妖怪,只是料定自己肯定没办法能放出去,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听到此话,老妖怪有些嗤笑,道“进了云莲炼狱哪有那么容易出去,你救不了我” 张凌表情黯然道“真的出不去吗?没有一丝可能?” “除非……除非我悟的天道,跨出神虚,步入合道境,方能脱离这云莲炼狱。可是,已经三十年了,三十年破不了的桎梏想必便是一生的终点了” 老妖怪缓缓的说道 张凌再次躬身拜下恭敬道“请前辈不要丧失信心,早日脱困,救我圣教于水火,重振圣教雄风” “水火?” “圣教在北狄,与北狄王合作,最近些年倒也休养生息,不过前些日子,北狄被周围的大栾,夏,商阳,西猎国合力侵吞,圣教与北狄相扶相依,自然少不了出力,也损失不少,北狄被灭,圣教自然大伤元气,我亦是那种大战中侥幸逃脱的,被杀手追杀,逃至此地” “哼,盛玑呐?他身位教主,难道没有想好计策?”老妖怪猛地震动铁链,洞中碎石嘭溅。 张凌道“小人参与那场战斗后边逃亡到了大栾,自此便断了联系” “哼”老妖怪不言,只是面色紧绷。 良久 老妖怪抬起头盯着张凌 张凌被看得有些发寒,不敢与之对视。 “你过来”老妖怪阴诡的声音道 张凌内心紧张到了极点,这老妖怪还不相信自己吗,看着老妖怪身旁的骨渣堆积如小沙丘,是整个山洞最密集的,张凌自然明白靠近老妖怪,自己可能很快便会成为那沙丘上的一捧,但是身在洞中,根本由不得自己,虽然自己努力的想摆脱控制,奈何老妖怪真气已经束缚着自己全身,控制着张凌的腿慢慢的向老妖怪移动,既然摆脱不了,那便大胆迎接死亡,张凌已然抱着必死之心,主动的向老妖怪迈去,每一步都像是迈向死亡。 走到老妖怪身前三尺处停下来。 “抬起头,看着我”老妖怪语气冷漠,面无表情。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禁锢,托起张凌的下巴,看着老妖怪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一个幽深不见底的深潭,张凌感觉自己在陷落,正逐渐陷入深潭中,不断的下沉,感觉呼不上来气,六神无主,大脑空白。感觉无限接近于死亡,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消散,感觉有另一团意识,正在强行的挤进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正在逐渐变成两个。 “夺舍!”这个词从张凌脑袋里一闪而过,酒老头曾经说过这个妖术,张凌曾经不相信这世上竟然可以霸占他人身躯,鸠占鹊巢。可是现在这件事正在逐步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种死亡的感觉如此强烈,意识流失,想说什么,可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因为有另一团意识正在逐渐的抢占着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张凌的意识就如海绵一般被挤压,被排挤,被掏空,仿佛自己如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一般,无助,飘荡。 张凌慢慢的昏迷了过去。 老妖怪眼神炽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那是对自由的向往。 但是也有一丝小心翼翼。胆小甚微,仿佛是一只偷吃东西的老鼠,生怕惊动了熟睡的老猫。 此时,忽然老妖怪脖颈上的金刚圈邹然发出一道黄色的光晕,老妖怪猛地一惊,他知道,猫,醒了! 登时老妖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心神震荡,一口鲜血喷出,眼神立刻黯淡了许多,脸上的色泽瞬间灰暗,像一瞬间老了几岁。 又失败了! 老妖怪自嘲的笑笑,添了添嘴边的鲜血。 尝试了这么多次仍不死心。身旁的这堆白骨全都是自己夺舍失败后杀死的, 而这次是最接近的一次了。也许是两人练得内功心法相同,所以走得最远,就差一步,便可成功夺舍,逃离樊笼。 但是,他仍是败了。 他不甘。 那个四十不到便已经触摸到合道门槛的天才,神虚天童。却因自己一时自狂而葬送大好时光,囚禁在这幽暗终日见不到阳光的山洞,云莲炼狱,灵气稀微,草木都长不出来,在这里靠着强大的毅力,与这本就枯壤的山抢食那稀薄的灵气而苟活着。 这一待便是三十年! 三十年的光阴岁月。 他愤怒。 愤怒自己不该狂妄。 可是这一切都明白的太晚。 等真正的囚禁在这里,这种懊恼在真正发觉逃离无望时才越发深切。 老妖怪仰着头,面容扭曲,咬牙切齿,想要怒喊,想要抗争,想要突破这牢笼。 最终只是嘶哑的,败下阵来,接受这一切。 而控制张凌的真气立刻消散,张凌倒在地上。 等张凌醒来的时候,仿佛刚刚做了一场梦。 “你醒了”老妖怪的声音想起,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张凌看到老妖怪的脸,灰暗无光,病态的蜡黄。正似一个将死之人。 灭魂印记 顿时大惊,刚刚还是目露精光,现在却似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 想起刚刚的场景,脑中还是撕裂的疼痛。 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些许距离。看老妖怪没有阻拦,立刻转身爬起,就要向洞外跑去,连滚带爬,好不狼狈。 失心疯似的向小院跑去。 洞中老妖怪,并没有理会张凌,只是长舒一口气,然后继续打坐,修复者受创的心神,虽然这次比之前走的更远,但是受创却也最大。嘴里不住的吐出血水。 张凌经过这一夜惊魂也是神魂受伤,脑中一片混沌。跑到小院爬到床上,倒头便昏睡过去。 第二天,日起三竿。 阳光照进草屋,张凌晕沉沉的醒来。 看了看外边已经到了巳时。 拍了拍脑袋,心里一阵狐疑,今日怎么会睡得这么久,脑袋里晕晕沉沉。张凌拍拍脑袋,摇摇头,却丝毫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昨夜进菜园练功,后来就记不清了,就连自己怎么上的床都想不起来,仿佛被撕去了一页的书,丝毫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张凌大为奇怪。自己保持了好多年的早起练功的习惯,没有事不会睡过头,今日竟然会睡过这么久。 看到今日的挑水活还没有做,强打起精神,起身挑桶向泉溪处走去。一路上仍是努力的回忆,昨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绝不会睡过,并且脑中一片空白,可是尽管去想,脑中仍是没有一点印象。张凌挑了九十桶水,天色已经黑了,张凌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再次进入菜园练功,这一次张凌故意在身旁土地上刻上几个符号,以便记录下来自己进入菜园,想着出去的时候会抹掉,如果第二日没有抹除,并且仍是记不起今晚的事,说明有问题。 入夜。 张凌在菜园中打坐吐纳了三个时辰,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起身将符号抹去,然后回到草屋睡觉。 第三日,一切如常,张凌早早起来,没有感觉任何奇怪。昨晚的事情记得很清楚,这便更加加深了张凌的好奇,前天晚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只等度空大和尚回来,再探寻一番。当即不在多想,开始练功。 忽然。 一个声音在张凌脑中响起。 张凌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偌大个院子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张凌甩了甩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之怔。可是脑中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张凌很确定。 “过来” “跟我来” 张凌脑中的声音越来越响,张凌逐渐有些昏沉,他努力的克制,打坐,入定,想让自己静下来,奈何这声音仿佛魔咒一般,有着无穷的魔力,张凌再一次迷失。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的向后山走去。 再次来到山洞。 一步步靠近。 到了山洞那股魔音迷失心性的魔力邹然消失,张凌猛地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山洞,洞中的老者。张凌的心猛地一颤。他想起来了,前夜的夺舍,所有的事,再看洞中老妖怪,虽然一副很是衰弱的样子。却依旧让张凌发寒。 老妖怪夺舍失败,受伤很是严重,损失了不少寿元和精血,经过一日一夜的恢复,已经稳定了。此刻老妖怪双眼如焗,盯着张凌。 “来啦”苍老的声音从老妖怪嘴里吐出,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不似之前的雄浑。 张凌不敢怠慢道“前辈….前辈召我何事?” “哼,你过来” 三个字如一道催命符,让张凌想起前夜的生死,登时慌乱起来,求生的欲望,让张凌的脚,紧紧的蹬在地上,老妖怪虽然受伤,可是真气依旧雄浑,那股巨力让他的脚上的劲力如蜉蝣撼树一般,轻而易举的被浮到老妖怪面前。 “又要夺舍” 张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却又无助。嘴里大声喊道“前辈,前辈饶命啊,我也是圣教弟子啊” “哼,胆小如鼠”老妖怪鄙夷道 眼中猛然迸射出一道绿光,打进张凌的眼中。 张凌立刻闭眼,瞬间一股热流从眼中如流水一般在张凌脑袋中循环一圈,消失无踪。此时身上的真气卸去。张凌双手不断的摸着头,没有疼痛,没有任何异常,可是刚刚明显的感觉一股热流在脑中消失。 而张凌的眼睛,仿佛多了一样东西,瞳孔里有一颗极小的亮斑。 “什么东西,前辈?”张凌看向老妖怪 “哈哈哈哈….灭魂印记” “灭魂印记?”张凌自然没有听说过,但是听这个名字知道肯定是十分邪恶的秘法。一股不好的预感。 “哈哈哈哈….你在圣教只是一个小小内门弟子,肯定不知道我圣教的一些秘术吧,圣教有很多禁忌术,只有圣子能够修习,你身上本来被我种上拘魂印记是其一,而现在的灭魂印记,也是其中之一” “禁忌?”张凌心里大感不妙,自己被这老妖怪种了两个禁忌术,看来度空大和尚也不一定有办法解了。如果不行,只有去一趟药王谷了。 “你已经被我种下了灭魂印,每隔一个月便要来我这里抹除一次印记斑,如果不来,印记斑便会从你的眼睛开始,眼睛腐烂,然后是侵蚀你的大脑,最后….最后你会头疼欲裂,亲手劈开自己的脑袋”老妖怪玩味似的顿了顿。 张凌此刻是听得明明白白,自己成了老妖怪的傀儡了,掌握着自己的生死。稍有不满意,自己便会死的很难看。看来药王谷这一趟是走定了。 “前辈,我….您大可不必如此,您是圣教前代圣子,我定然竭尽全力为圣子办事”张凌对老妖怪已经不抱希望,可是嘴里依旧如此说道。 “哼,我谁也不相信,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替我办事,我自不会让你轻易死去,做事让我满意,待我出了这炼狱,便为你解除印记,还你自由,还会让你登上高位”老妖怪阴翳的说道 张凌自然是不信的,以这老妖怪的品行,杀人如麻,即便真的有朝一日老妖怪脱困,自己定是难逃一死的。可是此时事已至此,自己已然没有了别的选择,最坏的打算也便是一死。 “为前辈办事,定当竭尽全力”张凌道 拜师 “哼,你也不要想着去如何解除这印记,普天之下能破解这禁魂印的人只有我一人”老妖怪自信的说道 张凌自然是不信的,魏胖子曾说过,天下之毒均可对症解除。 “哼,帮我买壶酒先”老妖怪不看张凌,坐下闭着眼睛道 张凌被老妖怪种下灭魂印后,倒也不担心自己会立刻死在这里,因为对方既然会这样做,必然是想让自己帮他办事,至于那灭魂印,后面再找办法去解决,起码还有命在,张凌心里先稳住老妖怪,所以根本不敢忤逆老妖怪的命令,当即躬身退出洞穴,下山去打酒。 出了洞穴,一直下了山,张凌才缓过劲来,心里不断的合计着计策,既然事情已然如此,着急反而没用,首先要等度空大和尚回来,大和尚是云溪寺的高徒,定然有听说过这些禁忌之术,到时候再问他有没有解决办法,如果度空大和尚没有办法,便只好请他去问云溪寺的大师了,他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再其次自己身上这印记想来也是阴毒之物,想来魏胖子身处药王谷,定然天下阴毒之物都会有所耳闻,当即下了山,加快步伐进了镇子,找到一家当房,找来纸笔,给魏胖子写了一封信,告知自己现在的情况,让其收到消息,立刻回信,让自己先大概知道解决办法,即使是自己肯定得不到的东西,起码也要现有个准备。 随后到镇子上买了一大壶酒,然后快速的回到云莲禁地,向山洞中跑去。 进了山洞,老妖怪正在洞中打坐,听到脚步,瞬间一股巨力,张凌临近洞口,忽然被一股劲力猛地拉进洞中,张凌大喊“前辈,是我,买酒来了” 劲力卸去,张凌抱着的酒坛骤然脱手,真气环绕瞬间将酒坛拉了过来,老妖怪抱着酒坛,打开封口,瞬间酒香四溢,老妖怪并不着急喝,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被困于此,再也没有尝过酒香想念的很,闻着飘出来的酒香,猛吸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深深的陶醉了一下。 张凌在一旁看着老妖怪,心里道“没想到这老妖怪也是一个嗜酒如命之人”不禁想起了酒老头,略微有些担心,万一酒老头也如老妖怪一般囚禁了起来,估计肯定会急疯的。想到此刻,张凌心里一阵担心,酒老头不会真的被云溪寺囚禁吧,如这老妖怪一般。然后又把这个念头强压了下去,云溪寺是天下正派,怎会无端囚禁好人。 此刻老妖怪正在抱着酒坛咕咚咕咚的喝着,竟然没有一丝豪爽的感觉,酒老头喝酒,若是这样一大缸,估计肯定又是流一胸口,而老妖怪显然喝的比较谨慎,除了胡子上沾了一些,几乎没有洒出来。 老妖怪一口气喝了半坛,然后放下来缓了缓,喘了口气,然后又抱着灌了下去,这时喝的便没有那么小心了,直到酒坛高高抬起,最后剩下个空坛,老妖怪随声扔到一旁,长舒了一口气,显然满足至极。 张凌只是在洞中看着,不敢异动,自己受制于人,自然表现的很是归顺。 酒老头抬头看了看张凌,道“我看你练得是圣教心法” “小人不才,圣教的内功心法所学有限,粗浅的很”张凌道 “哼,我圣教内功天下无双,就算是世人眼中的这修道圣地云溪寺也拿不出”老妖怪淡淡的说道 “可是我只有第一层的心法,即便是练得再好,也成不了高手” “你还年轻,不要妄自菲薄,我看你的内功虽然粗浅,根基却打的很扎实,修行一途,并不在于眼前,而要着眼未来,我见证过太多的天才,年纪轻轻境界却已经很高,可是未来的成就却有限” “可是那些世家门派的亲传弟子,年纪不大境界却可碾压于我,他们的天赋绝顶,资源又充足,武功心法又是长辈精挑细选,我真是感觉没得比” “哼,懦弱!外界的资源自然是一种优势,可是真正能走的远的却取决于本身” 张凌静静的听着。 老妖怪缓缓道“你可知我,十岁被选为圣子,十五岁开始苦练内功心法,而到二十三岁还未结丹,成为月巫最弱的圣子,圣教十个圣子,早已经结了金丹,甚至有几个还摸到了玉鼎的壁障,所以当时受尽冷嘲热讽,但我从不去理会他人的看法,我相信我自己定然不是池中物,苦练根基,从不间断,二十四岁结丹,一年时间突破,金丹中期,大圆满,直指玉鼎,二十八岁成功破壁,升入玉鼎境,堪堪赶上同龄圣子,三十岁之后,我便已经将他们远远的甩在后面,玉鼎,神虚,再没有挡住我的脚步,三十八岁成为圣教乃至整个大栾最年轻神虚大圆满的修行者,而再回头看那些圣子,停在玉鼎大圆满,一生不可突破壁障” 张凌自然不知道这一段历史,自是无比震撼,眼前这个老头子,当年定然意气风发,占尽风流。想来真的月巫中肯定流传着这位神虚天童的传说。大器晚成。后来者居上。内心一股佩服之感油然而生。张凌这次是真正的被折服的一拜。道“受教了” 老妖怪显然是对这种恭敬见得多了,淡然道“所以修行重在修心,心境不被外人所扰,做自己的事,按自己的步伐,自然可以后来者居上,你本领低微,根基倒是不差,比那先名门贵族的弟子扎实不少,如果生命中有机遇,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张凌自然是想成为强者,只是这些东西固然是成功的必要条件,可是最重要的还是那个机遇二字。 “机遇…”张凌喃喃自语 “嘿嘿…,担心没有那机遇?现在不就是你最大的机遇吗?”老妖怪眯着眼睛看着张凌。 张凌不是蠢人,立刻明白老妖怪的意思,自己已然受至于人,虽然知道这个老妖怪只是利用自己,到时候自己定然难逃一死,但是如果拒绝,老妖怪定然起疑,自己可能都撑不到魏胖子的解药和度空和尚的归来,认贼做师的事,说起来可耻,比起生命,不值一提,缓兵之计而已,张凌暗想着,当即单膝拜下道“师傅在上,弟子吉首宜次拜见师傅” 老妖怪看着正在行三叩之礼的张凌,暗自一笑。他的目的自然是有的。夺舍让老妖怪内心有一丝希望,张凌和自己所练心法想通,夺舍走的更远,至于最后的失败,老妖怪归结于张凌心法只有第一层,如果再多一些,自己成功率可能会更高。想到此处,老妖怪嘴角笑容越来越盛。 结丹 “既然拜师酒也喝了,你这徒弟,我便收了,你便是我杜天海的第三个弟子”老妖怪道 张凌诧异,没想到老妖怪还有两个弟子,问到“师傅还有两个弟子?敢问师兄们都是何人?” “你大师兄死了,至于你二师兄,以后你遇到自会知晓”老妖怪说道,言语中似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阴翳! “是”张凌便不再多问,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的老妖怪,现在还没有了解他的脾气,不敢过于烦扰! 老妖怪缓缓道“圣教的心法名为潜龙!潜龙功分为三部,你所练的第一部是最简单的入门心法。也是整个心法的根基,根基不稳便入金丹,后续境界提升便会表现出虚浮,所以这便是圣教中人为何大多修炼有桎梏的原因了,为了境界而忽视根基,这是杀鸡取卵的手法,实在是舍本逐末。” “潜龙?” “所谓潜龙便是阳气潜藏,晦而弥明,隐而为显,上前来,我传你潜龙心法第二卷” 张凌向前一步,老妖怪眼神闪烁,一道灵光射入张凌眼中,张凌立刻闭紧双目,一段繁杂的经文自脑中浮现。 “晦而弥明,隐而愈显,水低为海,人低为王” 张凌仿佛浮游于一片金色的文字海洋,一个个烫金大字在周边环绕,威武霸气!每个看似平凡文字都蕴含着无上的魔力,张凌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些经文的洗刷,一遍又一遍,张凌感觉丹田处的那股似有似无的真气在逐渐凝实!在丹田内不断冲撞!每次冲撞弹射,都会让那股真气虑杂存真,不断趋向圆润。张凌眉头紧皱,咬着牙,显然真气每次冲撞都似受一次内伤,嘴角逐渐渗出血液。 他在努力的去凝实金丹,炼化每一缕杂质!每一次都不满足! “结丹?有趣”老妖怪笑着看着张凌。自是见多识广的老妖怪自然看的出张凌在干什么! 良久,见张凌迟迟不凝丹!老妖怪也是略微有些担忧,他怕这个看中的躯壳因为结丹不成而丹田崩溃,那他的夺舍大计便要落空。 “莫要勉强,我来助你”老妖怪眯着眼睛道,张凌这些坚持,最后即便成功,也会消耗很多,估计没有十天半月缓不过来, “不要!”张凌说的斩钉截铁!他要靠自己的力量。他感觉自己还能承受,这还不是自己的极限!他要变强,在他的世界里变强的唯一途径便是不断的突破极限! 牙齿咯咯作响,承受着每一次的冲刷,原本拳头大小的气体逐渐凝缩,变得如山梨。 “给我凝!” 再变得如核桃般! 张凌并不满足! “给我凝!” 再变得如葡萄般! “凝!” “凝!” “凝!” 终于!那团气体被凝实的无可复加,再也无法缩小。那股真气聚在一起再也不散! 凝缩成枣胡般大小,如一颗洁白无垢的金色珍珠,在丹田中驯服,旋转悬浮!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凌早已经大汗淋漓! 猛然间睁开双目!顿时两道精光自眼中发出,张凌仰头大啸,整个山洞回荡。雄厚有力! 金丹境! 经过一炷香的争斗,仿佛过了许久,张凌体力不支,虚弱的倒在地上,他双手拄地,大口喘着气,身上的汗滴自额头顺着脸庞流下!但是这好不影响张凌的喜悦!他终于步入了修行的大门! 金丹结,道门开! “倒是个可造之材!” 老妖怪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里暗道,自不量力也好,逞强好胜也罢,但是不服输的那股韧劲,忽然让自己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倔强,隐隐竟然有种惜才之感!但是这个念头也仅仅一闪而过! “干的不错!”老妖怪缓缓的说道 张凌强打起精神,趴在地上道“多谢师傅!” 老妖怪淡淡的道“你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 张凌再拜,潜龙心法第二卷的洗礼让自己直接突破壁障,凝结金丹!眼前这个老妖怪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潜龙心法第二卷你可熟记?” “弟子已然熟记” “嗯,潜龙第二卷重在一个潜字!记住潜便是积淀,以后每日心法在体内运转三十次,早中晚各十次”老妖怪是月巫教自建立以来最年轻的神虚大圆满的人,沁淫内功心法几十年!自是最有经验丰富! “弟子铭记” “还有每五日给我带过来一个精壮汉子供我吸食精血灵气,别给我带肺痨鬼”老妖怪很自然的说道,仿佛生命在其眼中如草芥般不值一提! 张凌大汗!道“师傅,不可!” “嗯?别以为成了我的弟子我便不会杀你!”老妖怪立时抬高了声调,变得凛冽起来。 “师傅有所不知,我现在住在那上次那和尚的院子里,这里距离乡镇甚远,几乎没太多人不说,如果弟子稍有异常定会被大和尚发觉,到时候也是难逃一死,那和尚境界高深,又是禁地的守山,不会让弟子步入后山禁地” 张凌立刻辩解道! 老妖怪盯着张凌,良久道“嗯,这几天我感受到那守山之人不在,所以才唤你来,也罢,你每十日来我这里一次,一是为你祛除印斑,二是看你修炼进度!三是给我带几缸好酒!” “师傅,那和尚境界远超弟子,弟子若贸然进后山定能被他发觉,定然不允” “哼,事多!”老妖怪显然有些动怒,但是张凌不怕,只要不是太过放肆,对方不会轻易的杀了自己,因为他如此费尽心机,主要还是想让自己办事!在合理的适当情况下讨价还价才能为自己争取更多! 老妖怪说完眼睛又是一道灵光激射进了张凌眼中,张凌立时在脑海中又出现一道灵咒!张凌立时便感受到了灵咒的要义! 灵隐咒! 隐匿灵力! 隐灵 “这是一门隐匿的秘法,我年轻时偶然得之,可以隐匿灵气,你趁那秃驴熟睡时可释此秘法前来,他定然发觉不到”老妖怪道 张凌体会着这隐灵秘的奇妙,心里暗自窃喜,这个老妖怪还有这些奇妙的功法,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加厉害的手段,真是有个师傅就是好啊,一出手就有功法资源,根本不像自己之前那般,一部普通的拳法都当个宝贝似的练。可是转念一想不禁叹气,自己这师傅喜怒无常,不过是利用自己罢了,自己身上还有他施下的毒咒。眼前这些功法,如果放到以前,自己定然欣喜若狂,恨不得每天都练,搂着睡觉。可是现在也算是个将死之人,生命不由自己掌控,想到此处便高兴不起来。 张凌在洞中已经待了良久。无不是老妖怪恩威并施,又加威胁的对张凌的奴化教育。张凌嘴上应承,心里却想的是如何不惹到这个老妖怪。又能成功解除魔咒。远离这里。 忽然老妖怪道“那秃驴快回来了,你回去吧,记住我给你说过的” “是”张凌如遇大赦,慢慢退出洞口,长舒一口气,快速的逃离。 在老妖怪的洞中实在压抑。 张凌回到院子,看太阳快要下山,度空大和尚也快回来了,今天只打了十几桶水,自己开垦的那一亩见方的田地只是缴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大半还是干燥的很,张凌在锅里煮了饭,然后又挑着担子去溪水边打水。 度空和尚说过,对待新田要持之以恒,不能断,断一日水便前功尽弃,这是一个逐渐累积的过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不能开这个头,即使理由说的再好,也要尽力完成,张凌从小没有别的优点,能坚持算是一个。 张凌又挑了十几桶水,天已经黑了,可是田地才浇了一半,见度空和尚还没有回来,便匆匆吃了几口饭,张凌借着月色便又开始挑水,一路上张凌不断的体会着老妖怪传授的功法,有时惊喜,有时疑惑,有时又是手舞足蹈,挑着水像个傻子一般的在路上走着。 直到大半夜,张凌才堪堪将新垦的田浇了个遍。张凌回来见度空和尚还没有回来,略有奇怪,说了三天回,怎么拖了这么久,嘀咕着便自顾自的去菜园中打坐练功,有了潜龙第二卷的心法,自然不用再去重复早已经烂熟于心的第一卷,第一卷的修炼张凌自信已经很扎实,加上自身每日不断的修炼,酒老头的指导,已经无可附加练不出别的门道了。 第一卷本来便只是最基础普通的一些东西,真正的功法威力在第二卷才逐渐显露出来,张凌有了第一卷的根基,本以为第二卷开始并不甚难,可是真正开始修炼时才发觉,这潜龙心法第二卷显然不似第一卷那般简单易懂,完全如两个不同的世界,第一卷如一片广袤的沙漠,除了沙子和偶尔的绿洲真的没有别的发现,只要重复的练,重复的运转就可以走到头,所以第一卷就是枯燥。 张凌将第二卷的心经在脑中重现,张凌仿佛步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这里繁花锦簇,咤紫嫣红,感觉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妙不可言。 耳边仿佛一个雄浑深邃的声音在诵读着潜龙要义。 隐者,幽深邃也 致虚极,守静笃 负阴抱阳,冲气为和 大成若缺,大盈若冲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 骨弱筋柔而握固。 …… 张凌在菜园中一遍一遍感悟着,头顶逐渐的浮现一道似有若无,虚如缥缈的光晕,那光晕似是不断的吸纳着菜园的灵气,灵气环绕张凌一遍又一遍的冲刷张凌的经脉,丹田处悬浮的金丹不断的搅动,不断的吸纳灵气,甩脱杂质。 过了良久,张凌终于感受到了一缕极为弱浅的气流在体内流淌,这便是修行之人常说的真气。那真气不刻意去查看,很难察觉。如一条小蛇在大海中穿梭。真气流经七经八脉,一股说不出的顺畅之感。张凌沉浸其中。 张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东方已经漏出了鱼肚白,竟是闭眼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夜,这一夜的修炼,不禁没有丝毫的倦意,反而让张凌精力充沛,感觉浑身都是劲力。张凌走出菜园,却是没有一丝腹中饥饿的感觉。张凌不禁想起酒老头曾说过的,志强者可以灵气为食。本来还不信,哪里有吃空气能吃饱的道理,可是经过这一夜的修炼,感觉腹中丹田鼓胀,似是已经吃撑的感觉。大为奇妙。 张凌见此时的度空和尚仍是没有踪影,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自己又不知如何去寻,料想大和尚境界高深,此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既然度空和尚不在,自己又没有饥饿之感,便不去烧饭,然后又提起水桶去泉边打水灌溉,一身的劲力,游龙决施展开来,张凌很快便飞奔起来,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一跨一丈,速度极快。 中午时分,张凌已经打满了整整一百桶水。 张凌不停歇,接着提桶去打水。 ….. 山间高处。 一个老和尚,注视着路上来回奔跑的张凌,他长长的胡须已经发白,显然岁数不小,眼睛却是格外的深邃,面色祥和,一看便是一位智者。再看他的头顶,赫然有着一十二颗香疤。 云溪寺的和尚香疤之数目一般有一、二、三、六、九、十二几种。即入寺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优秀者,老和尚会用线香为他们点上僧侣生涯的第一颗戒疤,称之为“清心“。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如果表现良好,则有资格得到第二个戒疤,名为“乐福“。一般而言,如果顺利的话,寺里一些年长的老和尚大多可以拥有五六个戒疤;而像少林寺等重要寺院的住持,则有八、九乃至十二个戒疤。而拥有十二颗香疤的和尚只有云溪寺的住持了。 老和尚旁边的也是一个老和尚,只是这个和尚显然有些不修边幅,袖子上还有油星发亮,只是那个肚子却大的出奇,像是怀胎十月,即将生产的孕妇。 大肚子和尚旁边的便是度空了,一向大大咧咧的度空和尚,此刻十分安静,只是恭敬的呆在二人身后。 机遇 就这样看了张凌跑了数十趟,云溪寺方丈终于开口了 “此子性子坚韧,是个可造之材” “九师弟看上的孩子应该不会差”旁边的大肚子和尚点头道 “度空,你与他相处了一个月有余,感觉此子如何?”方丈看向一旁的度空问道 “回方丈的话,张兄弟为人和善勤奋,能吃苦,肯下苦功夫”度空恭敬的回答道 显然能得到度空的夸赞,证明张凌在云莲小院的日子颇为度空喜爱,除了张凌自身的努力,更重要的还是那两日一只烧鸡的情分。 “哼,说出来怎么不知道脸红?看看他,再看看你,懒得不像样子,就知道吃,也不在修行上多下下功夫,什么时候能为寺院独当一面,如果你能这般勤奋,那院子里的菜园何至于才一亩见方?”旁边的大和尚听完度空的夸赞,再看看旁边的这个和自己一脉相承的徒弟,尤其是在大方丈旁边,教育起来。 “师傅…..” 度空和尚想要辩解,可是又无从辩解,嘴里喃喃最后低头不语,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也没好多少,你看看你那肚子,你不是一样好吃懒做?你俩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一脉相承,谁也别说谁的不是”老方丈对着大肚子和尚教训道,只是言语并不狠厉,算是一种打趣,更多的是一股替度空打抱不平的态度。 大肚子和尚立刻有些尴尬,看了看旁边的度空,尬笑道“嘿嘿,大方丈说的是” 度空在一旁见到师傅囧态感觉好笑,忍不住笑出声,大肚子和尚立刻转身道“有啥好笑的,回去罚你挑水三万担” “啊?”度空立刻苦瓜脸,叫苦不迭。 ….. 张凌挑了第一百四十担,此时还未跨进云莲小院的门槛,抬头看见门口的度空大和尚,像见了亲人一般迎上去道“度空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不是说好的三日,怎么耽搁了?” 度空嘟囔着脸,唉声叹气的道“送个人,路上耽搁了” “怎么这般唉声叹气?咋啦?”张凌自然是感受到了度空和尚的苦瓜脸,度空和尚自小被云溪寺收养,就是孩子脾气,喜怒都写在脸上。 “唉,别提了,没绷住,被师傅罚了三万担水”度空一脸悔恨,张凌嗤然一笑 安慰道“没事,三万担水,每日三百担,一百天就够了” 可是张凌的属实不太会安慰人,度空和尚最怕的就是出力,每日三百担,还要一百天,属实是要了老命了,度空和尚反而更加悔恨了。 张凌无语,意识到,自己这样安慰反而适得其反了,道“不怕,我们一起挑,路上还有个伴,再来个野炊?烤个烧鸡,烤个鱼吃吃” 这样的话才让度空和尚稍稍好受一点,想到烧鸡,瞬间眼睛一亮,高兴起来道:“好兄弟,还是你最了解我” 张凌暗笑,道“对了,我最近修炼遇到了几个不解之处,要度空师兄解惑” “这事先放一放,有人要见你” 张凌忙道“是酒老头吗?” “进去说吧”度空带着张凌进小院。 院中。 大方丈和大肚子和尚站在院中正在菜园中观看菜园中的瓜果, 张凌进入院子,抬头便看见这俩光脑袋。 看着二人年岁不小,尤其是那白须和尚,能让度空如此恭敬的想必是云溪寺的辈分很高的前辈,不敢怠慢。走过去道“小子张凌拜见两位大师” 大方丈微笑着出了菜园走过去,度空见状立刻介绍道“这是是云溪寺的大方丈,旁边的是我师父” 张凌一惊,虽然看出二人辈分不浅,却未想到竟然是云溪寺的方丈,和打败老妖怪的度空和尚的师傅。 立刻恭敬一拜道“两位前辈” 这两位虽然辈分极高,可是均不是拘小节之人。 大方丈微笑道“法号言中” “法号拙慧”大肚子和尚也是道 “言中大师,拙慧大师”张凌对着二人一一拜道 老方丈点头和蔼的看着张凌,道“张公子风襟怀洒落,放达不羁,风度翩翩,青春年华让人羡慕啊” 张凌被老方丈一桶夸赞略有些不好意思,道“言中大师谬赞了,不知大师找小子所谓何事?” 身旁的大肚子和尚拙慧大师道“张公子前些日子可曾救下一位老者?” 此言一出,张凌立刻道“酒老头?他现在何处?身子可还好吗?” 拙慧大师微笑道“张公子不用担心,九师弟现在很好,我已经让度空将他送到了药王谷,想必用不了太久你二人便可相见” “那是极好”张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到了药王谷,酒老头自是最好,药王定然能给酒老头彻底治愈。只是注意到拙慧大师的话中的九师弟。 “九师弟?难道….”张凌道 老方丈点头道“不错,九师弟本来便是云溪寺之人,排行老九,是我们的小师弟,性情最是不羁,只是后来被凡尘纷扰,还俗了去,多少年不见他的踪迹了,当日多谢小友搭救,云溪寺上下无不感恩。” 张凌听此言,心中暗道,没想到酒老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云溪寺的弟子,还是方丈的师弟,怪不得修为如此了得。 道“酒老头,额…酒前辈凭一己之力,为凌云城争取三日,实属大丈夫行径,小子自是拜服的很”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云溪寺虽然不为国家,为天下苍生,九师弟虽然已经脱离云溪寺多年,可是依旧有一颗赤子之心”拙慧大师道 “阿弥陀佛” 老方丈道“这些日子,不知张公子身份,九师弟又没有醒来,不敢冒然告知,实在失礼” “不打紧,那些杀手狡猾的很,如果我随便的便得到消息,反而会担心了”张凌道 “哼,放心吧,那些杀手不敢在云溪寺造次”拙慧大师道。他最是痛恨那些只为钱办事的冷血杀手,一遇到那群杀手伤天害理的事,便会出手破碎其丹田,云溪寺恶和尚的名头便是因他而来。属实为九杀殿所惧。因为拙慧大和尚境界实在是高深,即便是九杀殿的殿主也不敢保证能打的过,所以九杀殿的人看到云溪寺的和尚的地方,均是能避则避。 水田 说到此处,拙慧和尚看到大方丈摇头,自知自己说错了话,犯了嗔戒! “阿弥陀佛,拙慧晚些时候自去戒律院领罚!”大肚子和尚对着大方丈道! 对比大方丈也未表态,只是回礼道“阿弥陀佛” 而后又对着张凌道“张公子,住在这云莲禁地真是怠慢了,这里本就是弟子受罚挑水之地,不如移步我寺中客房?那里环境好些” 张凌微微一笑道“大方丈您客气了,不必如此,这里很好,我很喜欢,佛家有云[心中有佛,即使身处修罗亦是修佛],此地和寺中客房又有何区别?” “哈哈哈……善哉善哉!张公子与我佛有缘,慧根匪浅啊,只是我察觉张公子刚刚结丹,气虚不稳,外表看似强横,可是真气不调,应该适时调节,张弛有度” “多谢方丈”张凌开始时一惊,自己本以为练了阴灵咒,虽然刚开始不甚熟稔,可是结丹已然能够被些微隐藏,没想到仍是被老方丈一眼道破,后来一想对方何许人也,看破自然也不足为奇。 “既然张公子不愿去,那便罢了,只是这后山禁地有诸多危险还是小心为妙,张公子刚刚结丹,正需要灵气充裕之地,这菜园相对而言也算得上充裕一些,日后要多多在此种修行,送张公子一亩水田便做答谢了”拙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张凌! 张凌疑惑!“水田?” “我年轻时喜欢旅行,游历的时候也会收集一些小玩意,这本聚灵镇图也是其中之一,既然张公子挑水开荒,想必用的上,便赠与张公子” 张凌大震! 聚灵镇图谱!这可不是什么小玩意,就算是名门望族也拿不出这种东西,可以说是真的无价之宝,修行一途,灵气自然是最重要的!有了这聚灵图可以说是随时都可以制造一片灵田!张凌自然是十分喜欢!但是又担心东西的贵重,道“这……这当真是承受不起,太贵重了” “嘿嘿……没那么贵重,若是可聚山脉灵气的图谱,给你自然是害了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只是一个小镇图,若是聚的一亩灵气还可以,多了便不行,还有就是需要花大力气去补水,所以称为水田,耗费不少精力,所以只算的是一个小玩意,大家族不会看的上的,倒是一些不明其理的小修可能会抢夺,相信于你也是一种修行。” 张凌大喜,不再推辞!躬身拜谢! 老方丈道“既然如此,那张公子便可在此修行,如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到寺中找我,或者让度空传个话,度空,切不可怠慢了张公子” “是,方丈”度空和尚恭敬道 目送着老方丈和拙慧和尚离去,度空终于喘了口气,道“我这师傅,好是好,就对我特别严厉” 张凌道“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师傅,严厉是对你好啊”想着自己刚被迫认的师傅,一心的利用自己,还种毒咒控制自己,和度空比起来当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哀叹一声。 “这个好办,大方丈和我师父都喜欢你,你对云溪寺有恩,收你做个徒弟自是顺理成章的事,我这便去给我师傅说去”度空说罢便要去追刚刚离去的大方丈和拙慧和尚,张凌赶忙拉住他道“我有师傅的” “啊?这样啊?咋没听你说过” “额…这个不说也罢”张凌不愿说,度空也不去追问,毕竟世上的人形形色色,人人都有不愿吐露的事。 “这本聚灵阵图是个不错的东西,这菜园子便是我师父根据这个图谱刻画的,什么都好,就是太耗费水了,加上云莲禁地本就是块死地,山上囚禁的都是境界高深之辈,吞吐灵气,这后山的灵气早已经消耗殆尽了,就如这土地也是寸草不生,百年内再难恢复了,光这一亩地估计挑了不下十万担水浇灌,才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你开垦的那片估计还差点水气”度空和尚道 看着两块相差不远的田亩,一块灵气环绕,生机勃勃,一块如死地一般的砂石,张凌打开册子,看到上面深奥的图谱,道“我一定也要开垦一亩水田” “嘿,好!有志气,我便与张兄弟一起开垦,把我的三万担还上”度空和尚也被张凌所感染,一改往日的懒散。 “对了,度空师兄,我还真有几个问题要问下你,这几天练功遇到一些不懂的地方” “说来听听?” “何为丹冲渊兮,虚而不淈,其犹橐龠,动之于出,不如守中,何为谷神不死” “你是哪里看的这些奇怪经文,有些我都没有听过,有几个我倒是懂得一些,所谓丹冲渊兮意为丹田就像一个浩瀚无边的器皿,虚而不淈是说这个丹田这个容器虚空但是无穷尽,其犹橐龠就是说就像一个风箱,有吸气和吐气之意,便是吐纳,就是动之于出,不如守中就是说越是动越是流失,不如抱心守一,至于谷神不死,我便不知道了,这个我回头问下师傅,想必他定然知晓”度空和尚知无不言,一一作了解释。 张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晚些时候在菜园中再尝试一下。 “对了,刚刚听方丈的意思,你已经结丹了?怎么我看着却感觉距离结丹还差一丝?” 张凌略作沉思道“年少时常去山中采药,这可能是我偶然服过异草的缘故吧,具体也说不上来”张凌隐瞒了一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度空和尚虽有好奇,却也没有再问,点了点头。 而后张凌便挑起担子又去打水,度空虽然懒惰,可是经过老方丈和拙慧大师的一番说辞,也不好意思让张凌一人去打水,便自己也提起一支扁担,两个水桶,同张凌一起去挑水。 度空和尚境界自然要高出张凌不少。却也不全力施展而是将境界压制,保持和张凌一般的水准,一路上二人你追我赶,赛起跑来。 回来的路上,这样挑着两桶水走回院子,度空显然是懒惰的性子翻了起来,失了耐心,对着张凌道“张兄弟,我教你如何借力” 张凌喜道“好啊” “真气运转,吸气运力,将自己的丹田充满,就像一个气囊,可随风飘荡,而后,控制气囊吸气吐气的节奏,借助风之力,真气托起身体的重量,控制巧妙而后收力,轻身,便可随风而动”大和尚一口气说了一大通。也不管张凌是否能吸收消化的了。 只见度空大和尚,咧嘴一笑,道“看好了” 等身后一阵风出来,身子略微后倾,借助风力,猛地一蹬,纵身跃起,然后精准的落在一颗脆竹的一根枝杈处,那竹子哪里能承受度空大和尚和两桶水的压力,自然开始弓了起来,大和尚控制着气力,不至于翠竹弯曲的太快,当那脆竹弓到极限,大和尚对着下面看得呆了的张凌道“走”,然后骤然散去劲力,那脆竹猛然弹起,借助那股弹力,大和尚犹如一个气囊一般向前飞去,而后又落到下一根脆竹上,快速的重复着刚刚的步骤,压下,弹起,几个起落间已然消失在了竹林里。 挑水 留下张凌呆在原地,度空和尚这一手真气控制的恰到好处,内心不禁佩服万分。心里暗想着自己也要练习一番,只是自己自然达不到度空和尚的那种地步,自从练习了游龙决,练气一途张凌已然到达了轻身境界,原地腾空拔起倒也可以,只不过能自如的控制身体的劲道倒是不行,现在肩上抬着水桶就更莫要说控制劲道了,拔地而起都很困难。 张凌放下水桶,回想着度空和尚的话,身子后倾,借助风力,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一根竹子的尖茬处,脚上功夫不如度空和尚精准,所幸便一手抓住那竹杆,可是身体的劲道完全控制不住,然后将那翠竹直接压得弓了下去,然后脆生生的折断,张凌落到地上打了个滚,搞得浑身泥土,随便拍了拍,然后又回想刚刚那里没有控制得当,自己的每一个步骤,先是跃起没什么问题,在落到竹子上的那一刻,身子力道没有及时的控制,导致竹子压倒的太快,竹子蜷曲的时候没有及时的收劲,就是没有控制好那个翠竹的弓折极限,最终折断,折断后失了分寸,没有控制身形,最后闹得如此狼狈。 张凌又尝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不是没控制好便是收劲不及,把控不住力道。 张凌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再次跃起,这次明显比第一次强了一些,落到竹茬上身子力道控制,竹子下压,没有直接弯折,张凌加重力道,下压,竹子弓到一定程度,张凌不敢再加力,因为他做不到及时收力,万一加的过大,又要造成上一次的后果,张凌此时骤然收力,轻身重力,猛然间翠竹回弹,张凌还未来的急借助竹子的弹力,便已经弹脱了出去,竹子脱手,张凌心里暗叫不好,没有借到力,然后整个人如一只在空气中游泳的蛤蟆一般向前舞动着胳膊飞去,的亏这竹林很密,张凌即使抓住了一根竹子,缓住身形,然后松手,控制自己下坠的力道,平稳的落到地面上,张凌自嘲的摇了摇头,不过比第一次已经强了好多。 张凌回到水桶处,提起向小院走去,想来度空和尚已经到了,莫要他等的太久。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张凌回到了小院,看到大和尚正在摇椅上躺着,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小曲,眯着眼睛好不自在,抬眼看到张凌回来,道“太慢了” 然后又注意到张凌身上的泥土,自然明白张凌为何这般,不禁哈哈大笑,道“张兄弟,摔了几次?” 张凌无奈道“摔了十来次” 然后将水浇灌到自己开垦的田地里,然后又要去挑,顺便路上练习,度空和尚嘿嘿一笑也起身跟了上去。 走到竹林,张凌放下水桶,一跃而起,然后手脚并用抓住竹茬,然后下落,然后弹起,只不过弹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度空和尚摇摇头,指点道“用气不用力,将自己想象成一个气囊,弹起时不发力,任由向前,飞的途中控制身形” 说着度空和尚又做了个示范,几个腾挪间又消失在竹林里,张凌细细回味刚刚度空的每一个动作和口诀,然后再次跃起。 …. 等张凌到了泉溪旁边时,度空和尚正在泉中的一处小池塘里优哉游哉的泡着,张凌无语,度空见到张凌过来,漫不经心的打量一番,这次比前面一次要好上不少,起码没有添加新土,只是这脸上摔得比较惨,头发上还有残留的竹叶。 张凌脱下一物清洗一番,然后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 天波易谢,寸暑难流。 转眼间张凌已经在云莲禁地待了三四个月,每日挑水,练习运气,晚上在菜园中修习潜龙心法,每两日去后山给度空和尚带烧鸡,每半月便会趁度空和尚熟睡隐匿修为,如做贼一般的去一趟后山禁地,去见一次自己的师傅。 每次去老妖怪都会对张凌指点一些晦涩难懂的经文,并为张凌祛除禁魂印记。张凌勤奋苦练不坠,加上有名师指点,潜龙功第二卷已然能够完全运转下来,体内的那股真气已然凝实可见,已如海中蛟龙一般。虽然张凌进展很快,即便是老妖怪也挑不出毛病,只是对张凌的进度仍不是很满意,但是也知道修行一途,忌讳贪功冒进,急不来的!也只能劲力的去指导,张凌没有进步,老妖怪都很高兴,有几次让张凌感觉到了难得的师徒情分。内心隐隐有些波澜。 这一日,度空和尚再次和张凌一起去打水,这是度空和尚被罚的三万担水的最后一桶,度空和尚很高兴,仿佛打完这通水便如获新生一般,度空和尚纵身一跃,越上竹尖,看着下面的张凌道“张兄弟,俺先走一步,看你能不能追的上” 张凌一笑道“好,来了”说着张凌亦是拔地而起,脚尖精准的点在竹尖,然后放力压竹,待到竹子弓到极限骤然收劲,弹射借力,稳稳的落到下一颗竹子上依次而行,再次运力,弹射借力,行云流水。 经过了这些时日的练习张凌已然能够很精巧的掌握这窍门,二人在竹林里翻腾跳跃,你追我赶,眨眼间,便到了泉溪旁。打了水开始折返,度空和尚对着张凌嘿嘿一笑,而后依旧很自在的在竹林里闪转腾挪,打了水,张凌就没那么自在了,肩上挑着担子,担子里又满满的装了两桶水,虽然依旧可以在林间借力,可是速度却是比度空和尚慢了不少,待到二人一前一后的落到院中,再看二人肩上的挑的水桶担子,度空和尚的满满一桶,而张凌的却还剩下大半桶。 “呦,这次不错嘛,有进步,之前都是还剩半桶” “哈哈….再过两日我便可以滴水不漏”张凌哈哈一笑道 “哈哈哈….” …… 锁水 这一日,张凌练完功,便要提桶打水,习惯性的挑起扁担水桶便要去打,可以不经意间瞅到自己开垦的那一亩沙田,此时并未干涸,还遗留着昨日的水分,张凌大喜。忙去喊来度空和尚,度空和尚眼睛惺惺的起来,走到田间,抓起一捧土,在手里碾碎,然后起身拍拍手,道“这块田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今日不要打水了,将你的聚灵阵图拿来,我教你刻阵” 张凌大喜,这块田地被挑水灌溉了差不多有十万桶,可谓是吸收了差不多一条小河的水分,颇为不易,时至今日方才可以聚灵刻阵,也难怪拙慧大师说此阵图大门派家族看不上眼了。 张凌掏出小册子,道“这图谱繁杂,从哪里刻画?” 度空和尚接过册子翻了几页,道“先纹边,意为锁水,然后中间横竖各纹一百道,意为养灵,然后中间处刻阵眼,意为聚灵,即为聚灵阵” 然后带着张凌围着那新开垦的半亩田地,刻画了几个点,让其根据那些点去刻纹,张凌便根据度空和尚说的,照着小册子描绘的纹路,去刻画。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刻画了一条完整的锁水边,然后倒进去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那水根本锁不住,大和尚摇摇头,道“刻灵阵要用真气绘制,你这般刻画只是涂有其形,运真气于指尖,真气外泄,引导真气去刻画” 只见度空和尚在手中捏了一个剑诀,而后在其中指和食指处猛然一道真气激射,入土三分,度空和尚手指划动,那真气犹如一把锐利的剑一般在泥土里刻画出道道剑痕。 张凌似有所悟,点头然后闭目聚力,感悟体内真气,那娟娟细流一般的真气立刻活跃起来,张凌引导着真气流转,然后聚力于指尖处。而后真气由指尖逼出体外,但是真气出体后着实不好控制。柔软如丝,莫说是在泥土中作画,便是能留下痕迹都困难,度空和尚拍了拍张凌的肩膀道“嘿…这个要慢慢练”说着又返回摇椅,一屁股坐下,然后眯着眼睛开始晃动起来。 张凌不气馁,一次次聚力,一次次失败,到了傍晚是已经是筋疲力尽虚脱了一般,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真气在体内再也引导不出。躺在地上看着天上初起的月亮,灰蒙蒙,心里羡慕这老妖怪真气外漏的绝伦霸气,真气磅礴,可以充斥整个山洞,是何等的高深,自己此刻真气不足其万分之一,当真是可望不可即。 度空和尚见张凌无力的躺在地上,并没有打扰,转身转了起火烧饭,给张凌煮了一碗米汤,而后递到张凌脑袋边上,张凌忙起身坐起接过碗,真气消耗过巨,身体自然吃不消,没了灵气,饥饿感便会特别强烈,张凌直接大口喝起来,度空和尚找了空地,一屁股坐下,看着张凌狼吞虎咽的样子嘿嘿大笑。 “不要着急,你要找到自己的节奏,贪功冒进不可取,一点一点的来,你可以先尝试着聚真气于指尖,然后以指尖为刃去刻画,而后再真气出体一寸去刻画,然后再逐渐加长,日子久了自然便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张凌将碗喝干净,然后道“有理!我明日开始便先尝试一寸做画” 晚上张凌在菜园中运转潜龙功,体内灵气逐渐汇聚恢复,真气也有凝实之像,今日一天的真气出体,倒是也全非没有好处,凝练了真气。 第二日张凌一大早,练完拳脚,便来到田便蹲下捏了个剑诀,汇聚真气于指尖,然后指尖插入土中刻画,刻道大半天,第一道完整的锁水灵纹刻完,张凌迫不及待的打来一桶水去实验,虽然依然是锁不住水分,但是有几处纹路明显有了效果,有几处纹路有几截却是可以阻止水分流过,张凌大喜,证明方法有效,当即又仔细刻画起来,这一次张凌将剑指插的愈深,直接没过指关节,细心去体会刻画。最终在傍晚的时候,张凌刻画了三道不合格的锁水纹路。 第三日,第四日…. 一连十日张凌都没有刻画出一条成功的锁水灵纹,这一日入夜,张凌在菜园中吐纳灵气后起身见度空和尚睡得香甜,便抱着事先准备好的酒水,向后山禁地溜了过去。 还未进洞,老妖怪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怎么没有隔了这么久?” 张凌将酒坛放在老妖怪旁边打了个火折子,燃了一个火把插在洞中墙壁上,道“最近大和尚看得紧,真气出体刻画灵纹,白日里消耗灵气较多,夜里实在是没有力气” “刻画灵纹?没有灵纹?” “聚灵阵” “聚灵阵?拿我看看” 张凌掏出小册子第了过去。张凌知道,老妖怪的境界根本对这个微型的聚灵阵图看不上眼。所以也不怕对方会觊觎。 果不其然,老妖怪只是匆匆翻了几页便扔了回去道“虽有些许精妙,却也是小孩子的玩意” 然后开始咕咚咕咚的喝起酒来,自从有了张凌每段时间的送酒,老妖怪便没有第一次见到酒的谨慎,一坛子酒洒了小半坛。撒的胸口都是酒水。 老妖怪放下手中酒坛不屑道“这等聚灵阵实乃是以自身灵气换一小片地方的灵气,实在是不入流,不过对于你练习真气控制,倒也颇有好处” 张凌道“刻画灵纹,对灵气消耗很大,真气外放,微如发丝,实在不好控制,刻画了十多天也没有完整的刻画出一道锁水纹” “那和尚怎么说?”老妖怪随口问道 “哦,度空和尚说循序渐进,先聚气于指尖刻画,而然慢慢逼气出体,长此下去便可凌空刻画了” 为待张凌说完,老妖怪便不屑的说道“哼,愚笨不堪,也就这群秃驴脑袋能想的出来,等你能凌空作画没有七八年估计都不行” “那依师傅之见….”张凌问道 “哼,依我之见?和尚蠢,你也蠢,为何不懂变通,潜龙功何等精妙怎么在你手中便如死物一般,潜龙出体,隐而不散的诀窍会背怎么不会用,难道就是让你逼气出体吗?体内灵气抽拨一丝,然后逼气于体外,而后以手指搅动刻画图案,最后手掌发力,将那丝成图的真气打入土中岂不完美,哪里像你那般深浅不一,总有疏漏” “啊?”张凌听得是拜服万分,这等法子却是是精妙,妙不可言。 说着张凌便依老妖怪所说,从体内剥离一丝灵气,由指尖逼出体外,那根极为细薄的真气在指尖摇曳,张凌指尖划动,经过这十多日的刻画,对第一道锁水纹的刻画早已经信手拈来,画完后,以指变掌骤然发力,那极细的灵气立刻被推射出去,而后在山洞璧上留下一张完整的锁水灵纹的痕迹,入木三分。连贯流传。 ……. 养灵 第二日,张凌早早起来,打了两桶水,开始使用老妖怪的说法去刻画锁水纹,画完后立刻以水做试验,果不其然。那水被完全阻拦,牢牢锁住。张凌大喜。内心不禁对老妖怪暗暗佩服。另辟蹊径。精妙。 然后又依次作画,一连刻画三道锁水纹,待到度空和尚醒来时,看到张凌的成果,顿时大吃一惊,按照他的感觉,张凌能成功做完第一道锁水纹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这半天的功夫,三道成功的锁水纹已然摆在他的面前。 大和尚走到张凌跟前问道“厉害啊,我这一觉是睡了半个月吗?一觉起来都已经画三道了” “嘿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张凌得意道。虽表面得意,只是和大和尚打趣,张凌知道这实在算不得自己的本事。 “怎么办到的?”度空和尚问道 张凌依据之前的方法,从体内拨出一丝灵气,然后手指舞动,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便画了一张锁水纹路,而后猛然发掌,那灵纹被射入地中,在地上留下一道深痕,成功锁水。 大和尚在一旁看得惊了,等张凌一整套流程搞完,度空才缓过来,拍手称赞。嘴里大声喊着佩服。 自此,张凌开始刻画锁水纹。按度空和尚所说的,聚灵阵锁水纹要刻画一万道才能将整个一亩新田布满,这种刻画对灵力和真气消耗很大,张凌每天都要将体内的灵气消耗殆尽,然后到晚上再从菜园恢复,这样虽然有耗有补,却对真气的修炼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初时张凌体内真气细微,经过一个月的刻画,体内真气已然雄厚,逼气出体也顺畅起来,不止可以灵丝刻画,现在张凌已经能够逼气出体,指尖刻画,出体真气已然如剑,可以入土一寸。 初时张凌一天可画十道灵纹已然是精疲力竭,现在已然每日百道而尚有余力,一个月的时间进步巨大,真气也愈发粗壮。看着这一亩新垦的田地,已然刻画了三分之一,还有五千道张凌有信心一个月便能布满。 已入深秋,天气渐冷起来。 去挑水的路上总是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落叶,这云莲小院已经有大半年的光景,金丹初期的功力已经完全稳固,真气也越发雄厚,张凌每每去镇子上总是会向酒馆的老板打探有没有药王谷的信件。 “没有” “没有” “没有” 这两个字张凌已经听得不下千百遍,酒馆老板都被问的记住了张凌的样子,张凌还没张嘴,酒馆老板已经回应了。 张凌苦笑,想着是不是信件没有送到。 照例,张凌打了一坛酒,一只烧鸡。烧鸡带给度空和尚,酒留给老妖怪。 回到小院,张凌继续刻画灵纹,现在他刻的极快,一道纹路一刻钟便能刻出来,刻完最后一张灵纹,整个水田,一万道锁水纹,便刻完了。 张凌翻开手里的聚灵阵图小册子,开始了聚灵阵的最后三道工序养灵,养灵纹在一亩见方的地方要横竖各一百道,每道有一百个小的养灵纹组成,总共是两千道。 有了锁水纹的方法,养灵纹并不困难,张凌花了三天去熟悉养灵纹,只是这养灵纹比锁水纹更复杂一些,所以对灵气消耗更大,张凌每次刻完总是将身子的灵气消耗的一干二净,然后晚上在菜园中在找补回来,度空和尚见张凌如此,便允许张凌晚上可以一直在菜园中修炼,张凌当然倍加珍惜,每天晚上便在菜园中吸纳足够的灵气,然后白天再消耗干净,依次一直经过了三个多月,头顶浮现的那道似有若无,虚如缥缈的光晕,有了凝实的迹象,逐渐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圆形光圈,在头顶缓慢的旋转,吸纳的灵气已是之前的数倍,而灵气入体,便会冲刷筋骨,开始的时候身上的筋骨每次灵气冲刷便会有一种严冬风霜割面的感觉,刺痛无比,只是经过了几个月的冲刷,这种感觉越来越淡,到最后灵气入体,丝毫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反而有些活动筋骨后的舒畅,张凌只觉的身体更加强壮了。 张凌总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刻画完成了两千道养灵纹。最后便是这聚灵阵的点睛之笔-阵眼! 阵眼是整个大阵的心脏,有心则活,无心则死。根据小册子上写的聚灵阵眼需要在月光凝练时的月圆之日刻画,并且必须一次成功,如果稍有差池,这聚灵阵便是一件残次品,即便可以聚灵,也会有泄漏之处。 张凌非常慎重,并没有急于求成,在刻画阵眼时准备了一个多星期,每日临摹确保万无一失。 这一日。 张凌感觉已经万事俱备,然后喊来度空和尚在一旁协助。 张凌眯着眼睛等待着月光。 亥时,二更。 在即将夜子时,张凌深吸一口气,然后脚下骤然发力,一跃而起,正是水田中间阵眼的位置,张凌在空中轻车熟路的抽拨一根灵丝,然后手指划动,极快的速度。 跃起的力道渐竭,张凌手里的聚灵纹已经展现雏形,度空和尚早已准备就位,大喝一声“来了”对着旁边的石头抬起一脚,那石块照着张凌飞去,几个月的翠竹弹越,让张凌对于力道的控制精准无比,张凌瞥了一眼飞来的石块,脚尖精准的踏到上面,石块力道不甚大,但是足以让张凌借力而起。张凌又升了一截高度,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滞,终于在最高点,手指骤然停下,张凌大喝一声“成!” 只见一道如丝一般的灵气,被搅动成一张复杂的纹路在张凌手指前骤然一亮,纹成。 张凌剑指变掌,对着身前的灵纹,猛然发力。 “去!” 那身前的灵纹向水田的阵眼中激射过去,嘭的一声打进阵眼中。张凌空中一个翻折落到地面。看着水田的变化。 只见那水田被刻画了阵眼之后瞬间点亮起来,星星点点的光芒,这是锁水纹,养灵纹,聚灵纹三条纹理产生了关联,阵成! 张凌心里一喜,可是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发现那水田的中的光亮猛然黯淡下去。张凌不解的看向度空和尚。度空却并未表现出失望之色,反而是满意的点点头。 对着张凌道“恭喜你,张兄弟,阵成了” “可是…” “你这阵现在是一座空阵,没有灵的,只有注入阵灵才能如菜园那般充满生机” “阵灵?”张凌大为不解,本来以为有了阵纹便可以了,没想到还需要阵灵。 “阵灵就是一些灵物的晶核或者是灵草的根茎,这些都是天地灵物,有吸引天地领地的本能,有了这些这聚灵阵才会运转起来,你现在这亩水田可以锁水,却无灵可养,自然无灵可聚” 阵灵 “那这等灵物附近那里可以找寻?”张凌迫不及待了。 “奇珍异宝,天下难寻,一般都生存在人迹荒至的地方,非太衍山脉莫属了” 太衍山脉纵身大栾,南夏,西猎三国,千万里绵延不绝,其中西猎所辖最广,大栾次之,南夏最末,山中植被葱郁,是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灵气充裕,山中有无数奇珍异宝,有无人开采的晶矿,有千年的灵芝,有修炼有成的灵物,有通晓法术的魔兽,有高大威猛的远古巨人,还有早已经留在传言中的巨龙。只是这些东西大多存在于山脉的深处,走的越深也就越危险。即便是时间强者也不敢深入山脉腹地,山中灵气充裕所以里面的野兽有灵,活的长久些的大多会有内丹,再厉害的还会产生元丹,灵丹,灵珠,这些东西对时间人类有莫大的好处,有的可保青春,有的可纳天地灵气,所以为外界人所推崇,无论是修炼的强者,或是深宫贵妇。所以常有侥幸者妄图去碰一个运气,最终皆是悲惨收场,或是有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配合严密的猎灵的队伍去山里猎杀灵兽以得晶核卖的高价。这也形成了一种职业。 张凌自然是有所耳闻,之前自己在云霞山所遇的那头几近成功化龙的泰坦莽便是太衍山脉的一隅,仅仅不深得地方依旧产生了化龙果这等神果,山脉腹地可想而知。 “那这亩水田需要什么资质的晶核?或是异草灵果?”张凌问道 度空和尚指了指那亩生机昂然的灵田道“这亩田的阵眼处是一株九花草当属八百年的灵物了,你这亩的话起码也要五六百年的灵草,或是元丹以上了” 张凌皱了皱眉,这五六百年的灵草或是元丹在市面上的价格已经千金了,张凌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自己去山中碰碰运气。 张凌打定注意,三日后便到距此最近的太衍山东侧进山,度空和尚知道张凌现在已然有了自保的能力,进山历练也是好事,只是再三叮嘱,只得进山三百里,三百里之内以其的本事还可全身而退,若是再进便生死不由掌控了。四百里的魔兽已然不是一个金丹初期的小子所能对付的了。 张凌临去之前肯定要去见一次老妖怪,老妖怪知道张凌要去太衍山脉,先是沉思了一会,一是担心张凌在太衍山脉夭折,自己的计划便落空了,历史上有多少天才少年在太衍山葬送生命,二是张凌现在的状态依旧还达不到自己夺舍的需求,至少要步入玉鼎,他才有更大的把握。提升境界只靠闷头修炼是不行的,需要历练,但是出门历练便会超出自己的掌控。 良久。 老妖怪最终还是同意,因为禁魂印记得存在,只是这次老妖怪将印记的爆发时限推迟了一年,料想一年内只要不死,张凌还是会乖乖回来的。然后嘱咐了几句,不知哪里飘来一串念珠悬浮在张凌身前,正是那日度空和尚为救张凌被老妖怪掳去的念珠,老妖怪道“此珠是那秃驴的法宝,也算有几分独特之处,你去山中危极时刻抛出,说不定可救你性命” 张凌接过珠串在胳膊上绕了几圈,然后拜别。 第三日。 天微微亮,张凌起床练功。 知道张凌今日要走,度空和尚也起了大早,临别送行。 辰时,张凌练完功,收拾妥当。 度空和尚道“知道张凌兄弟此去顺利的话要两个月,但是山中凶险,大和尚也没啥相赠,这颗清心珠于我已经没有用处,但是对于今日的你却还有些功效,可以摒弃杂念,清心忘我,相信对你应该有些帮助”说着度空和尚递过去一根捻绳,绳子的一端系着一颗朴实无华的珠子。 相处了大半年的时光,大和尚和张凌已然是情意深厚,亦师亦友。 此刻,虽然离去数月,却也诸多不舍。 张凌并未推辞,接过清心珠子挂在脖子上,对度空和尚恭敬一拜,转身离去。 “阿弥陀佛”度空和尚目送张凌离去,不知何时手里出现了那串老妖怪赠与张凌的念珠。只是珠串中少了一枚。少了一枚清心珠。 张凌临行前一晚偷偷将珠子放至度空和尚床头枕头下,原本想着自己离去后度空便可发现,物归原主,这串念珠是度空和尚的法宝,跟随其数十年,自然有感应,既然张凌没有告知为何珠子会在他手里,度空也没有去问。 山头,看着张凌远去的还有一人,那人面慈白须,只是脸上有少许的忧愁之色,头上赫然有着十二颗戒点香疤,正是云溪寺的大方丈言中大师。此刻他看着张凌离去的身影,手里的念珠一颗颗拨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丈师兄”一个声音打断了言中大师的愁绪,是拙慧大师。 拙慧大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大方丈的身后, “哦,拙慧师弟” “方丈师兄可是在担忧这少年?”拙慧问道 “这少年于九师弟有恩,师弟临终嘱托,奈何我等晚了一步,被禁地妖人种下魔咒,今日我苦思破解之法,终不可得,命苦的孩子”说着大方丈摇了摇头,眼中忧愁之色更重。 “此子品行善良,心性坚韧,虽为魔人逼迫,我观察下来,并没有做出任何坏事,相信我佛慈悲,定然化险为夷” “阿弥陀佛,但愿能早日摆脱疾苦” “阿弥陀佛” 二人默默无言,看着张凌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中。 张凌越过最后一座山峰,便是出了这大溪地,云溪寺便看不到踪影了,云溪寺的钟声敲响,肃穆悠长,低回苍凉。 张凌回头仰望,看着云莲小院的方向,然后恭敬的转身一拜。 然后拔地而起,直冲树冠,脚尖点了下树干,然后向前迸射出去。 就此出了大溪地。向太衍山进发。 东禹城 出了大溪地,张凌一路向东。 已入深秋,天已渐凉,张凌在镇子上添置了衣物,沿途经过镇子也会买些干粮,多是一些饼子,一路上虽然风尘仆仆,倒也是逍遥自在,见过自己的那些九杀殿的杀手都已经命丧老妖怪手里,所以自己一人倒也安全。 张凌经过略大的城镇时,特意去马倌里买了一匹马,那马并算不得良种好马,很是普通,主要原因还是从凌云城带的钱财花的差不多了,不得不节省一些,一匹马的花费可是不低,特别是好马。 张凌白日而行,夜间而宿,有了马儿倒是快上不少,原本要二十多天的路程,不到十天就到了。 东禹城。 太衍山脉东侧最好的入山地点,此处的山物产丰富,也是探索最为详细的一片山脉,经常有人从这里得到兽类的晶核,或是年代久远的灵花异果。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太衍山脉最东侧的这片山林,养育了整个东禹城,虽然地理位置不如帝都的富庶,也不如南云郡和天气温和,但是这里却也是异常的热闹,经常有热血青年来此寻宝,这也是生财之道。 因为这里的得天独厚的位置,所以一些名门望族都在此地设有专门的分部。便是为了能抢占先机,如有人发现灵宝可以第一时间采购到手。 对此东禹城的城主倒是开明,各大家族门派前来扎根都是来者不拒,只不过有条明规,便是山中所得皆不可在城中抢夺打斗,如有发现必将追逐,永不许在城中立足。这条铁律一直以来从未有家族门派敢逾越,一是怕引起公愤,其二,也是更重要的是东禹城的城主段江流的一身功力,玉鼎期的大圆满的境界,加上其余家族的高手坐镇,都会给段城主几分面子,还有一城纪律严明的铁卫。所以即便是出现奇珍异宝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 东禹城在大栾一百三十城中并算的大,但是烟花柳巷也是莺莺燕燕。赌场,客栈,却异常活跃,即便是大栾的一些大城镇也比不上这里的热闹,主要的原因还是客流带来的商机,寻宝的热血青年有不少,还未入的山便已经迷失在城中的烟花柳巷。除了这些,东禹城最有名的当属猎山团,东禹城有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家进山猎山团,这些团体在城中停留,没过一段时间的修整便会进山猎寻宝物,运气好的都会满载而归,即便是没有高品级的魔晶,普通的兽皮草药也会有不少钱财。 大团体有上百人协同猎杀,小团体十到三十人不等,每次进山少则数十日多则两三月,而一般的团队,没有没有利害的高手,也不敢深入,只能在已经探索过的地方去猎寻,恐怕遇到山中的狠角色,而利害的团队则会向山中未经探索过的地方进发,或者是去猎寻已经探明的厉害的兽类,那些兽类一般人不敢去招惹,总是远远避之或是绕开,但是那些大团队却是专门挑这些地方去猎杀,因为越是厉害的兽类,魔晶越是值钱,周围的区域所产也越是丰盛。 但是猎杀是强者对弱者的说法,有时候却没那么好运,如果之前的探索归来的人描述不准确,山中厉害的狠角色总会对这些猎团进行毁灭性的打击,所以常常有猎山团全军覆没,或是去时百人,归来仅仅几人还带着伤。 山中清苦,得不到供给,有时连只野兔山鸡都找不到,虽说强者可以以灵气为食,可是这等境界怕是不到神虚境界还达不到那种程度,神虚境界天下少有,即便是有也大多是一人独行,猎山团中最多的还是一些金丹期上下的修行者,靠着一身筋骨猎杀一些靠着人多势众能够猎杀的对象,在山中活着填饱肚子便只有吃草,或者更为残酷的猎杀别的团队,或是自己团队的弱者,更是惨烈无比,可是一切都是为了活计。不然谁也不愿意这样做,都是被逼无奈罢了。所以猎山的人也算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天没明天的活法,所以这样的人都很热爱生活,所说的热爱生活无非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每次活着归来总要纵情享乐,烟柳巷,赌场也大多是这种人。 张凌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进了城。守城的军士并没有多加盘问,因为如张凌这般的猎寻宝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直道是又一个碰运气的。 进城的人不少,张凌到了申时才进了城。 进了城,城中纷纷扰扰,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这个时候也正是赌坊,妓院生意开始的时候,张凌并未停留,径直找了家客栈,将马儿托给小二放置,在房价里收拾一下,早早休息,想明日大早出门打探。张凌本来想的是找个有经验的人打探下山中的情况,顺便买张山里的地图。 第二日大早。 张凌找客栈装柜问询。 客栈掌柜还未听完张凌的话便已经指明了方向,城西龙门。 张凌直奔城西。 大早上行人不多,张凌速度不慢,向西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直到看到一座巨大的建筑才停下来,那是一个高大的门型建筑,白玉石雕刻而成,突兀的耸立在一个巨型广场中,恢弘无比,顶上雕刻着两个吐火戏珠的巨龙。霸气威猛。这便是客栈掌柜所说的龙门了。 此时龙门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波人,约莫四五十人左右,有老有少,年老的有五十岁,却不显老态,身子骨仍是坚朗,显然是金丹期的修行者,年轻的有十七八的少年,只不过眼神也算锐利已经没有了稚嫩之感,每个人都背负着一个小包裹,最前边的那人是个肌肉精壮的汉子,年纪三十,嘴里大喝着,声令下“升火” 然后人群中一位老者举着火把扔上高台上,高台是一些杂木累积,十分易燃,没过多久,整个高台便燃起熊熊大火。 “开拔!”那精壮男子又一喊,众人齐声打呼 而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向城西门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