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鸣乱世第一部》 第一章:天降使命 东汉末年,群雄争霸,英雄豪杰各据一方,其中包括曹操、孙权、刘备三杰。汉献帝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雄踞中原地区,并在朝中高居丞相之位,掌控朝廷大权;孙权继承了兄长孙策的基业,统辖江东六郡地区,并凭借其出色的管理巩固着南方第一大政权——东吴;刘备出道多年,却因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建基立业,最近又在汝南之战中失利,无路可走之下,只能前往荆州,依附州牧刘表。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乱世,本故事就由此处开始。 刘表字景升,与刘备既是同宗兄弟,又是胶膝之交;在刘备落魄之际,刘表不但不嫌弃,更欣然将其纳入帐下。然而,刘备的到来却招致某些人的不满与警觉——刘表之妻蔡氏及妻弟蔡瑁一直居心叵测,恐刘备日后反客为主,于己不利,故千方百计欲除之以绝后患;无奈刘表常伴其左右,难以下手。 一日,二刘在州府后亭中饮酒闲谈。谈到天下大势,刘表说:“当今圣上无能,导致战乱纷起,烽火连绵。昔有袁绍、公孙瓒等,都曾于乱世中创下自己的一番事业。贤弟可曾想过大干一场?” 刘备喝了一杯酒,说:“实不相瞒,自讨伐黄巾党以来,我已征战二十余载,一直都渴望在汉土之上开创自己的基业,只恨条件不足,至今难以实现。” “条件是可以自己创造的。”刘表边给他斟酒边说。 “但必须有机遇。我曾有机会当徐州牧,可又放不下心中那份仁义,故错失良机。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去打天下,而非坐享其成。”刘备仰天长叹,大有怀才不遇之感慨。 刘表笑了笑,又问:“贤弟来荆州已有多时,可有不习惯之处?” 刘备不解:“贤兄待我恩重如山,何来不习惯之理?” “我是说,贤弟是否感到周围有人对你不怀好意,总想寻机排挤你?” 刘备懂他的意思,笑了:“我一向以宽大为怀,不会在意此等小事;其实他们的担忧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是个外人,贤兄又待我不薄,必会招人嫉妒。但是,我相信,只要有贤兄主持大局,必无乱子。” 刘表点头:“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不大妥当,毕竟我不是贤弟的贴身保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提供一个安身之所给贤弟,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哦?敢问何处?” “附近有一小县叫新野,那里的钱粮颇充足,贤弟可带自家人马去那里安顿,既可避祸趋福,又可自立门户。新野县正好缺一个县令,非贤弟莫属了!” “真的?贤兄待我真是太好了!”刘备拜谢。 其实,刘表早有此意,他清楚蔡瑁这伙人一心想置刘备于死地,而他又不可能时刻保护他,只有让他离开这里,方为上策。刘表自知年事已高,且身患重病,迟早要将基业托付于人,其长子刘琦难成大器、次子刘琮年纪尚幼,皆无法委以重任;唯有德才兼备的刘备,才是当州主的最佳人选。目前在荆州栖身的刘备,虽对荆州也有所贡献,但实质上并无正式的一官半职,所以,刘表必须提供机会,让其去管理一方之土以提升政绩;将来让位时,也好给众人一个说法。刘表的这个决定,既为了刘备,也为了荆州和天下。 两天后,刘备收到州府的任职公文,便与二弟关羽、三弟张飞等带齐家眷与兵将,由向导官引路,径往新野而来。由于深得民心已久,刘备初到新野之际,百姓欢天喜地,纷纷涌上街头夹道恭迎。刘备喜不自胜,亲抚民众不提。 新野城西门外不远处有一片密林,林中耸立着一座高山,传说远古时代曾有白鹤与青龙在山顶相交,故取名鹤龙山。山上住着一对习武的师徒。 一名少年和一名中年人相距五米而立,摆好了架势,互相凝视对方,一言不发。突然,少年足跟一提,如脱兔般冲上前去,一拳往中年人的头部打去,拳头带风,劲度十足。 中年人不慌不忙,侧身闪过;同时迅速成半蹲状态,往少年腹部一掌击去。少年右腿一抬,用膝盖挡住掌击,可由于掌劲太大,他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二人又过了数招,不分上下。此时,中年人微微一笑,使出不多见的下勾拳。少年一个后空翻躲过,随即一个旋风腿踢来。 中年人一个侧空翻闪过,没料到少年一个落地侧踢,正踢在其左腕上。中年人往后倒下了。 少年想过去扶起他,中年人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 “没事吧,师父?”少年问。 “没事,这也能打倒我的话,我就不用教你了!”师父边活动手腕边说,“今天先到这儿吧。志鸣,想不到你的武艺长进这么快!” “全靠师父教导有方。”志鸣笑了笑,猛擦额头上的汗。 “主要还得靠自己,我只是负责授业而已。”师父坐在石板上说,“你今年二十岁了,有没想过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正说间,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师父、哥,我回来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肯定又去哪里玩了。”志鸣责怪她。 “什么嘛,今天集市人多,我好不容易才买到这么点儿菜,上山下山的累死了。你只知道责怪别人,干脆以后自己去买吧!”姑娘生气了。 “好啦好啦,现在不是吵嘴的时候。”师父出面调停,“阿兰,快去做饭吧,我快饿晕了。” 阿兰冲志鸣做了个鬼脸,走进厨房去了。 志鸣叹了口气:“顽皮丫头。” 晚饭后,师父对志鸣说:“今晚早点睡吧,明早我有一套新拳法要教你。” “真的?太好啦!”志鸣一跃而起,“什么拳法?” “明天再说吧,先洗澡。”师父累得一身汗,不想多言。 当晚,师徒俩早早便躺了下来。他们同睡一间房,阿兰睡隔壁。 一想到新拳法,志鸣就兴奋得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打拳。 想着想着,忽然,他觉得脑子里一片迷糊,似有东西在强迫他入睡。不知不觉的,他睡着了。 志鸣此刻身处一个伸手不见五指之地。忽然,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浮在空中! 此时,前方出现了一团白光,光圈中走出一位白发老人来。 志鸣惊奇地问:“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说:“我是神仙,我进入了你的梦境。我有一件重大事情要告诉你。” “神仙!在我的梦境?!”志鸣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他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一把,果然毫无痛觉。 “真的在做梦!”志鸣兴奋了,他头一次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你…真的是神仙?!” “不错。其实,是我把婴儿时期的你交托给你师父的,你没有父母。” “师父说我是个弃婴,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 “不,你天生就没有父母,是从圣剑中幻化出来的灵魂体。”老神仙道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你说什么?”志鸣一头雾水。 “看来得从头说起。”老神仙语重心长地说,“自古以来,圣剑一直在操纵着这片神州大地。自盘古开天辟地,到秦始皇统一天下,再到今天的东汉争霸,等等,都是圣剑作用的结果。可以说,正是由于圣剑的存在,人类才得以生存在这个空间,社会才得以延续到今天。然而到了东汉,由于天地法则又一次出现偏差,社会再次进入混乱状态。自十常侍以来,奸臣当道,群雄争霸,汉室江山摇摇欲坠,汉朝面临灭顶之灾!更甚者,圣剑的能量已不足以控制此乱世!无奈之下,圣剑只好将自己剩余的能量聚集起来,合成一股新参数能量,释放出来,再通过某种手段,造出了一副血肉之躯,就是你!你就是圣剑之子!” 听了这番话,志鸣感到体内的血液顿时凝固了,无法流通,更无法供大脑正常思考。虽然是在梦里,但他却有一种“处身于境,视境于心”的奇妙感觉。他头一次听说人类社会是由一把剑操纵的,而自己竟然是这把剑的灵魂体!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是父母给予的,而是……?!这片神州大地受控于一把叫“圣剑”的东西?它到底在哪?我是它的灵魂体,怎么对此一无所知?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纯粹是梦?志鸣脑中一片茫然。 老神仙看穿了他的心思,说:“圣剑在遥远的神界,同时主宰着神界与人间。你来到人间时只是一个初生体,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就像人类婴儿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一样。不过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紧记自己的使命,你降临人世间绝不是为了享受普通人的生活,而是要用你的力量去挽救这个动荡的时代,重振大汉雄风!这就是圣剑赋予你的使命!” 志鸣一言不发,呆若木鸡。 老神仙继续说:“孩子,这绝对不是梦,你的确是圣剑之子,拥有与众不同的力量,必须肩负起维护时代和平的重任,绝不能再让历史的车轮踏上污泥!” 志鸣低头沉思起来。许久,他终于开口了:“那我该怎么办?” 老神仙见他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便说:“当世英雄刘玄德,以德服人,深得民心,最近刚被任命为新野县令。新野离你家不远,出了山就能望见城墙。你要马上去投靠他,用你的智慧和武功助他对抗曹操,兴复汉室!” 志鸣也听师父说过刘备的事迹,便说:“我也久闻刘玄德英名,只因久居山林,对外界之事知之甚少,更不懂打仗,怎么帮他呢?” “这你放心,我可以帮你。”老神仙走到他身边,把手掌置于其头顶上。 志鸣顿觉头顶泛光,脑海开始翻腾,时而波涛汹涌、翻江倒海;时而火山爆发、岩浆迸射。突然,他感到时光开始倒流……从黄帝时期起,一直到东汉,各个朝代的相关大事依次在他的身体周围以流动图像的形式呈现出来,包括黄帝战蚩尤、大禹治水、桀纣之暴戾……秦皇灭六国、项羽战刘邦、高祖建汉……黄巾军起义、董卓篡汉、曹操招兵攻朝……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片断不断出现在身边,志鸣仿佛置身其中,这种在历史长河中遨游的感觉真是无比震撼,各种大型战争场面犹如洪水猛兽般迎面扑来,真实程度甚至让他不时地闭上双眼,不敢直视;各种历史、人文等价值观形态,已深深固化在他心中。 虽然只是浮光掠影式地看了一遍,但志鸣对历史还是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他感觉自己活了五百年;此外,他还得到了老神仙用特殊手段灌输的军事知识。 一番“醍醐灌顶”后,老神仙说:“志鸣,你现在已经拥有了作为一名军人的基本要素,只是缺乏实战经验。你要马上去投靠刘备,尽心尽力辅助他成大业,也籍此磨炼自己。我会随时帮助你,不过只是语言上的指导。你若想见我,就在每晚睡觉前,在心中默念三遍‘我想见你’,我就会出现在你的梦中了。但一般情况下没必要见我,我们随时可以用传心术来交谈,我无处不在;只是受天地法则的限制,我并不是什么都能告诉你,这一点希望你铭记于心。再会……” 志鸣顿感天旋地转,迷茫不知所踪…… “哥,哥…”他隐约听见有人喊,睁开眼一看,是阿兰。 “大懒虫,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阿兰把他拽了起来。 志鸣呆坐床上,恍若隔世。他仍在怀疑昨晚的梦是否真实,如果只是做梦,那些历史片段又怎么解释?难道都是他的自主意识创造出来的虚拟情境吗?可它们都是符合历史客观事实的呀! “喂,怎么啦,一动不动的?”阿兰不满了。 他一下子回过神来,问:“师父呢?” “在外面等你很久啦。”阿兰帮他叠被子。 志鸣走出屋外,看见师父在练武。师父停下来说:“你终于起床了。阿兰叫了你好久,你就是不应,看来昨晚做好梦了吧?走,我们跑步去!” “好…”志鸣本能地应了一声,便整好装束,和师父跑步去了。他一路上都在想昨晚的事情,急于证实一切。 第二章:新的征途 师徒俩跑了一程后,在路边坐下来歇息。师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体力明显不比当年了。 志鸣忽然问道:“师父,我的父母是谁?” 师父愣了一下,说:“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是在山下捡到你的,哪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师父休要瞒我。”志鸣摇了摇头,将昨夜梦见之事说了出来。 “……是的,你说得没错,”师父叹了口气,“确实是一位老神仙把你托付给我的。” “能否把当时的详细情形告诉我?”志鸣急于知道真相。 师父想了想,点了点头。以下是他自述的亲身经历: 二十年前的一天早上,我正在山中砍柴。这时,一位白发老翁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过来。那位老翁慈眉善目,起初我并不知道他是神仙,便问:“老先生,请问你需要帮忙吗?”他说:“年轻人,我知道你是一位习武之人,请你收养这个婴儿吧,我想让你教他武功,把他培养成一名出色的武者,行吗?”我感到奇怪,便问:“老先生,我一直隐居在此山林,很少有人知道我会武功,你又怎么会知道呢?”“我是神仙,神是无所不知的。”“神仙?老先生,想不到你年纪这么大了还爱说笑!”“不,我不是说笑,我真的是神。”他严肃地说,“这个孩子也不是凡人,他是统治天地的圣剑的化身。他肩负重大使命来到人间,请你务必把他培养成一名武功高强之人,然后再动员他去投靠一名当世英雄,这就是上天给你的任务,郭评!”“……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已说过,神是无所不知的。好了,我的虚体不能在人间停留太久,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培养他吧。请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他说完,把你交到我的手上。我还想问什么,他却消失了。至此,我才知道他真的是神仙,也就信了他所说的一切,虽未完全听懂,但大概意思还算明白,最起码知道了你不是凡人。于是,我收养了你,帮你起了名字,教你武功,还时常给你讲一些我从外面打听回来的政治大事,让你对国事有所了解。就这样,你一天天地长大了…… “一转眼便过了二十年。既然老神仙已经在梦中给你指明了方向,那一切都清楚明白了,我俩分别的时刻也到了。”师父拍了拍志鸣的肩膀。 “那我为什么有个妹妹呢?” “阿兰是我收养的穷孩子,她的父母太穷,刚生下她时便求我收养她。我和他们是老朋友,又见阿兰怪可怜的,便答应了。那时你才两岁,当然不会记得这件事。于是,我就让你们变成兄妹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俩长得一点都不像,脾气更不像。”志鸣站了起来,拍净身上的尘土,说,“师父,我都明白了,咱们早点回去吧,今天有点累。” 师徒俩回到山上,进了里屋,各自坐下,气氛有点凝重,相比以往少了几分自然的愉悦。 志鸣知道自己要走了,有点不舍地问:“师父,我该什么时候下山?” 师父想了想,说:“我看就明天吧,反正越快越好,怎么样?” 志鸣不说话了,毕竟和师父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彼此间早已种下了根深蒂固的感情之树,他看待师父如亲生父亲,师父也视他为亲生儿子。突然要离开师父,他实在无法接受,也无法想象自己以后的命运将会如何。他舍不得师父,还有阿兰。他挺喜欢这个妹妹,尽管两人时常发生口角,但内心始终是和睦的。他一直以为,他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同一条根上滋生的血液。 见他半日不语,师父说:“对了,我昨天说过要教你新拳法,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志鸣心事重重,对新拳法早已兴趣大减,但为了不让师父察觉,还是强装笑容,说:“是,师父。” 来到练武场,师父神情严肃地说:“志鸣,你要暂时抛开一切杂念,专心听我讲。这套拳法是我师父、你师祖灵山元尊生前所创,它十分讲求速度与力量的配合,不同于一般的花巧武功,具有‘平实而实用’的特点。现在,你先看我演示一遍。” 说完,他闭上双目,凝神会气片刻,开始出招。只见他身手敏捷、步伐稳健,拳法快中带狠,招式无半点多余,令人大开眼界。他的拳路带有强烈的节奏感和压迫感,给人一种独特的感受。 师父演示完后,志鸣忙问:“这是什么拳?好厉害,我根本看不清楚!” 师父笑着说:“这叫‘无影拳’,特点就是速度极快,且攻击力特强。其实这种拳没什么特别,只不过它要求习武者将自身的速度与力量配合到极致,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我师父曾说过,练无影拳首先要练速度,要努力将自身速度提升到‘无影’的境界;另一方面要加强攻击力,动作不能太花俏,要注重实战。一旦速度与力量完美配合,无影拳将发挥出极大的威力。所以,练好无影拳对你以后肯定大有帮助。” 志鸣点点头。师父重新摆好架势,说:“现在你慢慢跟着我练。第一招:苍龙盘岭。首先扎好马步,双臂微曲,稍稍使力……” 志鸣跟着师父出招。他想起了小时候初学武术的情景,那时他不晓得练武的意义何在,师父说:“武术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强身健体,更重要的,是实战。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我们必须籍武术来保护自己。‘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们绝不能当弱者。各门各派的武术五花八门,但都离不开根基的培养,故必须先练好基本功;只有基本功扎实了,才能练出一身好武艺。四肢的力量之源在于肩部、腰部和大腿,所以,你首先要练习扎马步……” 师父的谆谆教诲犹在耳边,志鸣永难忘却。练武的日子虽然艰苦,但他觉得身心愉快;而且,他天生是个练武奇才,也许是由于身份特殊的缘故吧。 跟着师父打完了一遍,志鸣气喘吁吁地说:“师父,你出拳太快了,我完全跟不上节奏。” “不,是你没掌握要领。”师父摇摇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问,“志鸣,你能击碎这块石头吗?” “当然可以,师父之前不是教过我碎石大法吗?” “不,我意思是,你站在你的位置,可否击碎我手中的石头?” “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 “不是没可能。用一般的格斗术确实做不到,但如果掌握了气脉,要做到这点并不难。” 志鸣疑惑地看着师父。师父把石头往空中一抛,石头在升到最高点的那一刻粉碎了,而师父连拳都没出。 志鸣觉得很不可思议,问:“这是什么招式?” 师父说:“这就是‘气脉’,类似于‘气功’。其实‘无影’的真正含义并不是最快的速度,而是对方根本感觉不到的气。” 志鸣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他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理论。 “一个真正的习武者,一定要掌握气脉。当然,对于现在的你来讲可能很难理解,但只要坚持不懈,终有一天,你会悟出无影拳的真髓。” “我知道了,师父。…只是,如果我明天下山的话,又怎么来得及练呢?” “我还没来得及教你,老神仙已经找上你了,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还好,你天生悟性高,我呆会把口诀写给你,到了新野,你就可以顺着口诀去练了。其实,有无口诀并不重要,关键要掌握它的本质原理。记住,首先要提升速度,其次才是攻击力。面对凶猛狡猾的敌人,单靠攻击力是远远不够的,一定要动如迅雷,令敌人防不胜防,先从心理上逼对手崩溃,这才是致胜的关键。” “师父,我明白了。只是……我真的明天就要走吗?”志鸣觉得太仓促了,根本没任何心理准备。 师父严肃地说:“我已说过,老神仙报梦给你的时刻,就是我俩分别的时刻,这是上天的安排,你要有所觉悟。志鸣,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要勇于面对世间的一切考验。现在,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你不能彷徨,更不能畏缩。如果带着放不下过去的心态上战场,是很容易被敌人击倒的。所以,你必须抛开一切感情包袱,努力帮助刘玄德兴复汉室!” 志鸣点点头:“我明白了,师父。” 当晚,志鸣将自己准备下山一事告诉了阿兰。 “什么,你要去参军?!”阿兰以为他练武成痴走火入魔,导致间歇性精神失常而胡说八道。 “是的,男子汉大丈夫,整日躲在山里,不去为国效力,这可不是我的风格。”志鸣的口气不容置疑。 “哥,你…当真要走?”看到哥哥一脸的认真,阿兰有点慌了,她生平最怕看到哥哥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只希望他别离开家。 “志鸣长大了,需要出去闯一闯了,他可不像你们女孩子,在家操操家务就行了,他需要出外闯荡一番,充实自己的人生。”师父开导她,他不想把实情告诉她。 阿兰的眼角湿了,她明白战场的含义。 “放心吧傻妹子,”志鸣拍拍她的肩膀,“我武功这么好,不会有事的,别想太多;况且新野离这里并不远,你们有空还可以过去看我呢。不要再担心了,好吗?” “你还会回来吗?”阿兰见他执意要走,只好退一步问了。 志鸣知道此行吉凶未卜,可能会一去不返,但还是笑着说:“我终有一天会回家的。你就安心在家照顾师父吧。” 师父安慰道:“阿兰,你要理解你哥,他是时候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了。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呆在山窝里吧?” 阿兰轻微地点着头,一言不发,道理她懂,只是不愿接受现实。当晚,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乐在其中,她无法适应哥哥不在身边的日子。她知道哥哥说终有一天会回家是骗她的,她很清楚打仗意味着什么。许多老百姓把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送上战场后就阴阳永隔了。她不明白,哥哥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说要走了呢?这么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实在想不通,又哭了。 难道志鸣想走吗?在这深山野林中练练武、呼吸下新鲜空气,不是挺好吗?志鸣很喜欢这座鹤龙山,他从小在这儿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感情。他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想起老神仙说过的话。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不发现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一个梦,改变了他的一生,破坏了原本属于他的宁静生活,将他拉向硝烟弥漫的战场。他望了一眼睡在对面的师父,心乱如麻。看得出,师父也希望他别走,但更希望他出去闯荡一番,雏鸟长大了总要离开窝的。唉,师父这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叫他何时能报?以后的路到底有多远,路途上有多少艰难险阻要他去面对,他实在不敢想象。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有时一夜之间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次早,志鸣吃完在家里的最后一顿早饭后,带上备好的行装,依依不舍地准备下山。 师父拍着他的肩膀,说:“志鸣,你今天终于要离开家了。记住,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国事为重,不要老惦记着家,懂吗?你的家永远在这里,我们也永远是你的亲人。” “我知道了,师父。”志鸣说完看着阿兰。她低头不语。 “师父、阿妹,保重了!”志鸣要走了。 “一路小心,祝你一切顺利。”师父和志鸣握手道别。 “哥,保重!好好照顾自己!”阿兰含着泪说。 志鸣深情地看了他们最后一眼,猛然转身走了。他不敢再回头,以免增加更多的伤感。 第三章:襄阳赴宴 志鸣为了完成自身的使命,忍痛告别了那座令他无限依恋的鹤龙山,告别了至亲至爱的师父和妹妹,踏上新的征途。前面等待他的将是……? 刘备来到新野后,马上废旧立新,草拟了数条利国利民的新法令,并迅速上报州府,在获得刘表的支持及审批后予以颁布,使本地政治面目一新,百姓安居乐业,盗贼敛迹,街道一片祥和景象。刘备果然没有令刘表失望;除此之外,他每日招军买马,兵力与日俱增。 这天下午,一位荆州使者来到县衙,说:“刘荆州(刘表)近来身体不适,刘琦、刘琮二位少主特派在下来此,请使君(刘备的别称)明日到襄阳赴宴,有要事商谈。” 刘备沉思片刻,说:“先生请到馆舍休息一下,今晚答复。” 使者退后,刘备聚众议事。谋士孙乾说:“我看此事有诈,二位少主怎可能有事找皇叔商谈?定是蔡瑁那伙人趁刘表卧病,设下鸿门宴欲加害皇叔,万万不可答应。” 刘备点头说:“我亦有同感,只是我与景升交情甚深,不去又碍面子,该如何是好?” 张飞说:“大哥别去,管他什么面子,不就是一次宴会吗,不去又如何?” 关羽却不以为然,说:“依我看,大哥还是去吧,襄阳离新野并不算很远,大哥与刘荆州又是深交,不去恐遭人闲话。让子龙带领三百军士与大哥同去,可保万无一失。” 刘备点头:“这个办法倒不错。有子龙在,我就不怕蔡瑁了。” 当晚,刘备一面叫关羽去回复使者,一面叫赵云、孙乾去挑选三百名精壮士兵和准备马匹、船只,打算明早出发。 使者当晚赶回襄阳向二位公子复命。原来,蔡瑁和姐姐蔡夫人趁刘表抱病之际,叫来刘琦和刘琮,借口说请各郡县官员来襄阳赴会,叙旧一番,实际上是想在席后伏下刀斧手,寻机除掉刘备。刘琦、刘琮不知是计,便派人来请刘备。蔡瑁暗地里交代好数名刀斧手,宴会开始前先预伏在堂后,见机行事——此事只有蔡瑁及其同党知晓。 次早,刘备一行从西门出发,前往襄阳。 军队刚出城门不远,前面走来了一位英姿绰约的少年。少年远远望见了刘备身旁的“刘”字旗号,冲上前去拦住他。 赵云赶紧护驾,以枪指之曰:“你是何人,胆敢阻拦我军去路?” 少年向刘备拜伏道:“这位想必是刘玄德大人吧?在下雷志鸣,特来投靠刘皇叔,望接纳!” 赵云刚想盘问,刘备打住他,问:“小伙子,你从何处来,为何要来投靠我?” “在下来自鹤龙山,久闻刘皇叔仁德广布,今日特来投靠,望今后能助皇叔一臂之力,共扶汉室!” 刘备听了,喜道:“我正招贤纳士,既然你一片诚心,我就收下你吧,请起。” “谢皇叔!”志鸣站了起来。 刘备观察了一下,这小伙子虽不算高大,但感觉很硬实。 志鸣问:“敢问皇叔前往何处?” “荆州牧刘表大人之子请我到襄阳赴会,既然遇上了,你也一起来吧。”刘备命人让志鸣上马同行。 “是,谢皇叔。”志鸣便和众人一道而行。 在路上,刘备问及其身世,志鸣说自己是个弃婴,从小被好心人收养;刘备又问他为何要参军,他说很想为国出一番力,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谈吐间,志鸣深切感受到了刘备礼贤下士的风范。 众人渡河来到襄阳城外,远见蔡瑁等人已在城门下等候。 蔡瑁迎上前来,客套了一番,便将刘备一行引入城中。百姓欣闻刘备之至,纷纷涌上街头欢迎。刘备见那么多人来迎接他,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蔡瑁命手下驱散人群,说:“使君乘船疲惫,可先到馆驿歇息一天,明早我会派人来通知使君赴宴。” 他叫人带他们到馆驿安歇,自回州衙安排。 在去馆驿的途中,赵云对刘备说:“主公,我看刚才蔡瑁的神情有点古怪,看来真有阴谋!” 刘备用眼神示意他小声点,别让蔡瑁的人听见。 来到馆驿,刘备对志鸣说:“不如你与我同住一房吧?” 志鸣摆手说:“不行,我是新人,还是和士兵们一起住好些。” “没关系,我看你是个人才,就和我住一块吧,咱俩继续聊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志鸣虽觉刚加入军队就和主公同住一房似乎有点不合适,但见刘备如此要求,也只好答应了。 午饭后,赵云去喂马,刘备和志鸣回到房中。 刘备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既归于皇叔,当与皇叔共进退。” “嗯,那你懂不懂兵法呢?” “我以前看过兵书,略懂一二。”志鸣撒谎,他只是在运用老神仙给他灌输的军事知识来回答,“《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世上兵法皆以此为宗旨,万变不离其宗。” 刘备抚掌大笑:“好,说得好!看来你的确是个人才,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谢皇叔,我会努力的!”志鸣高兴极了。 正说间,赵云回来了。刘备说:“这位少年是个可造之才,我准备把他留在身边,子龙意下如何?” 赵云说:“现今正值用人之际,主公新获人才,当然可喜可贺。” 志鸣说:“久闻赵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赵云一愣:“你之前认识我?” 志鸣只是从老神仙灌输的历史片段中见过赵云,便说:“曾在市井中听过将军的大名,他们都说,将军枪法如神,在战场上百战百胜。” 赵云一听就脸红了,说:“哪有,你太过奖了,我只是一介武夫,略懂一点枪术而已。…不如我们到街上喝两杯,如何?听说这里的酒特醇。” “好啊!皇叔也一起来吧?” “我不去了。”刘备摆摆手,“我很累,想歇一会,你们去吧。” 二人来到街上,眼前是一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景象。志鸣情不自禁地说:“这里真热闹啊!我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呢!” 赵云说:“襄阳是荆州名城,人口位居九大郡之首。新野虽属襄阳管,人气却没这里旺。我们到那边的酒馆吧。” 上了酒馆二楼,二人选了一张临窗桌子坐下,从这里可以望见街上的景象。赵云叫小二去打酒。 志鸣想起了几年前和师父在山下的小酒庄喝酒的情景,他记得当时师父挺能喝,有一次还喝得酩酊大醉,被他一路扶上山,还一路吐到家。他很怀念以前的生活。 “怎么啦?”赵云看出他有心事。 志鸣回过神来,说:“没什么,想起过去一些事情罢了。” “酒来啦!”小二把酒端来,说,“这是本酒家自酿的‘烈红春’,二位客官请慢用。” 赵云帮志鸣斟满酒后自斟,举杯说:“来,你我都是有志之士,今日初次见面,先干了这一杯!” “好。”志鸣也举起了酒杯。二人碰杯。 一杯酒刚下肚,突然,街上传来呼喊声:“抢东西啊,快来捉贼啊!” 二人忙向窗外望去,只见一名贼人正搂着一个包袱朝这边飞速逃来,背后一名老妇人在边追边喊,其奔跑速度与贼人明显不属同一级数。 志鸣毫不犹豫地纵身从窗口跃下,正好落在那贼跟前。贼人刹不住脚,一头撞到他身上。 志鸣用手轻轻一推,贼人顿时弹出七八米远,重重地摔到地上,包袱也掉在地上。 他还未爬起来,志鸣已一步上前,一脚把他踢飞出去,撞翻了路边一水果摊,水果散落一地。 志鸣走过去拽起他,喝道:“大胆毛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 贼人吓得魂飞魄散,忙求饶:“小人不敢了,大侠放过我吧!” “好,这次就放你一马,若再有下次,我可不客气了!”志鸣想了想,松开了手。 “是…是…”贼人灰溜溜地跑了。 周围一片掌声。志鸣拾起包袱,拍了拍尘土,还给老妇人。 老妇人感激地说:“真是太谢谢你了,小伙子,这包里可是我们全家人的活命钱哪!” 志鸣说:“大娘,现在世道很乱,你以后要多加小心。” 老妇人从包里拿出几枚铜币答谢他,被谢绝了。老妇人再次道谢后方离去。 此时,街上已然轰动。有人说:“这位小伙子的武功可了得啦,一拳一脚便把那贼赶跑了!” 又有人说:“这肯定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游侠,武功这么好,恐怕十个八个大汉也伤不了他!”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志鸣尴尬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有人认出他是刘备一行的,便大声喊道:“喂,他是刘使君的人,我看见他们一同进城的!” 一听说是刘备的人,人们就像着了魔似的,纷纷围上来,想和这位英雄好汉搭上两句。 有人问他:“你跟了使君多少年了?” 或曰:“你是使君手下最厉害的将士吗?” “你同关羽、张飞交过手吗?” “你是赵子龙的师弟吗?” “你……” 面对众人连珠炮式的问题,志鸣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一人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拉起他的手往外跑,边跑边大声说:“各位,我叫赵云,我们是刘皇叔的人,现有要事在身,请大家让一让!” 众人一听,纷纷让道。两人挤出人群,拼命往前跑,跑了几条街才停下来。 赵云累得接不上气,说:“想…想不到你小子…初到襄阳便这么受欢迎!” 志鸣开玩笑说:“没办法,我太有魅力了,有时挡都挡不住。” “你倒好,成了大名人,我却连酒也喝不饱,还要陪着你瞎跑。不过我还真被你吓了一跳,你的武功蛮不错嘛。” “哪有,只不过赶跑了区区一个毛贼而已,不值一提。” “不行,我不服,有机会咱俩切磋一下,如何?” “当然没问题啊,随时奉陪!我也正想找机会向子龙兄讨教一番呢!” “你太谦虚了!”赵云笑道。两人有说有笑地回馆驿去了。 回到馆驿,赵云具言前事。刘备高兴地说:“想不到志鸣还身手不凡哪,我果然没看错人!” 志鸣摆摆手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锄强扶弱,真乃好汉也!”刘备翘起了大拇指。这件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想,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多一位贤才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 第四章:马跃檀溪 次早,人报刘琦、刘琮来见。刘备慌忙整衣束带,出外相迎。 双方见面,行礼。刘琦说:“听说叔父昨日早上便到了,我俩今日才来问候,实在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是刘某没来得及拜访二位。对了,令尊身体可好?” 刘琮说:“父亲这几天哮喘病又犯了,前天请了一位医师来看,服了几帖中药后稍有好转,正在府中休养,故未能来见叔父。” “既然如此,请代为问候。刘某改日再去探望。” “多谢叔父关心。”兄弟俩齐说。 刘琦说:“时辰不早了,各郡县大小官员均已到齐,请叔父随我俩去赴宴吧。” 刘备命人把座骑牵来,又向驿臣借了一匹马给志鸣。一切准备就绪后,军队出发了。 路上,志鸣从赵云口中得知了本次宴会上可能有人要害刘备,心想:“没想到这么巧,刚加入皇叔的军队就遇上情况了。” 来到州府,刘备将马交给马夫,又命三百军士在府外等候,便和赵云、志鸣随二位公子进入大堂。 酒席早已备好,众人皆已落座,见刘备来了,纷纷起身行礼。刘备在荆州的官职虽然不大,但各官员都知道他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人,之前也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著名战争,更何况还有刘表的面子在,连两位公子都亲自上门请他。 刘备恭敬地回礼。二位公子请他上主席,他起初不好意思,后经众人再三请求,才羞答答地坐下了。 二位公子分坐两旁;赵云、志鸣分立两侧,做好了护卫准备。 刘琦起身,举杯谓众人曰:“各位,今日请大家来聚会,不为公事,只想叙旧一番。家父抱恙,未能出席,深感抱歉。大家不必拘泥礼俗,可尽情畅饮,互诉衷肠。” 刘备一听,想:“使者明明说有要事商谈,现公子又说是来叙旧,分明是自相矛盾,看来确实有问题。” 后来,他看到下面一片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景象,又想到有二位公子和赵云、志鸣在身旁,心里踏实了许多,料蔡瑁决不敢在此时下手。 这时,一人走了进来,对赵云和志鸣说:“堂外专为武将设了酒席,请二位随我出来。” 此人为刘表的部下王威,受指使来支开刘备的护将。赵云和志鸣对视了一眼,说:“我们来此只为保护主公,并不图酒肉。” 王威见他们不肯走,便问刘备:“使君,你看怎么好?” 刘备想了想,觉得他们站在旁边确实有点太显眼,而且有二位公子和这么多官员在,应该暂时还不会出事,便对二人说:“你们去吃一点吧,别贪杯,注意看我的手势。” 赵云、志鸣会意,便随王威出去了。他们竟被安排坐在离主席很远的位置上,从这里完全看不见刘备。赵云心有顾虑,但看见到处都满座了,也不好意思提出换位子,只好和志鸣落座。因旁边有人,他便用眼神向志鸣示意,要随时留意周围的情况,绝不能大意。志鸣会意地点点头。 此时,蔡瑁正与谋士蒯越在后院商议杀备之计。蔡瑁说:“我已部署好一切,刘备的军队已被我用其名义‘假传圣旨’,以人多不便为由遣送回馆驿,现在只等下手。” 蒯越突然担心:“计划固然周全,但杀了刘备,如何向主公交待?他俩可是一脉同气的同宗兄弟,到时主公怪罪下来,我俩都吃不完兜着走。” “此事易矣,就说刘备在宴上酒后吐真言,暴露其反意,为绝后患,故杀之。到时生米已成熟饭,主公也奈何不了。”蔡瑁早已想好一切措辞。 “可是有二位公子在,那些刀斧手哪里敢下手呀?而且他们也可以替刘备作证。” “你放心,二位公子不习酒性,待其醉后再动手也不迟。到时,谁也证明不了刘备没说过这话。” “可是刘备带了两个护卫进来,其中一人就是赵云,此人武功高强,即使把他引开也未必有用。万一失手,刘备逃脱,将如何是好?” 蔡瑁奸笑道:“那些刀斧手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赵云武功再高,也会寡不敌众。我已在东、南、北三门外设下伏兵,无论刘备从哪一个门逃出,都是死路一条。” “那西门呢?” 蔡瑁大笑道:“你忘了,西门外有檀溪阻隔,何需伏兵!就算他从西门逃出,也插翅难飞!” 席间,不断有人来给二位公子及刘备敬酒。刘备虚与委蛇,每次都只沾杯;二位公子却杯杯见底。 不多久,二位公子醉倒,被仆人扶回寝室去了。刘备孤坐席上,心有不安,但又看不见赵云和志鸣坐在哪里,无法打手势,故一时为难。 这时,一人端着酒杯来到他面前,假装敬酒,低声说:“天气凉了,请皇叔到后花园‘更衣’。” 此人乃荆州幕宾伊籍,字机伯,是刘备的好友。刘备会意,起身装作如厕,来到后花园。 伊籍随后而至,说:“蔡瑁想谋害皇叔,他假借皇叔的名义,以人多不便为由,将皇叔的军队骗回馆驿,并在东、南、北三门外设下伏兵,唯西门外无伏兵。皇叔可速从西门出城,以避其害!” 刘备听了,想回去叫上赵云和志鸣。伊籍拽住他的衣角,说:“皇叔千万别回去,后堂恐有伏兵,皇叔会在途中被截杀,还是先走为妙,我会找机会通知他们赶上的。” 刘备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匆忙来到马厩,趁马夫不留神,迅速解下座骑“的卢马”,往府外飞驰而去。 马到西门,门吏设障阻之。谁料此马超猛,一下子跨过路障,飞奔出城。 门吏追之不及,正想动身去报告蔡瑁,却见蔡瑁领兵已至。门吏说,刘备刚走不远,蔡瑁便率众急追上去。原来,蔡瑁怕宴会上计划有失,便提前带上数名轻骑出来,本想在西门截住刘备,没想到对方更快一步。 赵云、志鸣胡乱吃了几口菜,等了一段时间,未见刘备那边有动静,怕时间太长有变故,正想起身去看看情况,正好伊籍过来了,举杯低声道:“使君知道有人要害他,来不及叫上你们,自行驾马往西门而去;我本想立即来通知你们,但刚才被蔡瑁的人盯上,一时不便。” 赵云急问:“蔡瑁去哪里了?” “想必已经去追使君了,你们的人也被支回馆驿去了,你们赶紧去救他吧。” 赵云和志鸣对望了一下,连话也不答,策马飞驰出府。他们决定分头行动,志鸣回馆驿召集士兵,赵云先追上去。 赵云追至西门,门吏和守城士兵拦住他。 赵云以枪指之,喝道:“我要出城找刘皇叔,速让开,否则休怪我铁枪无情!” 门吏显然不了解赵云的武力,他拔出配刀。 赵云用枪轻轻一挑,将其刀挑飞。他用枪尖在其头盔上猛地一敲,门吏顿时跪倒在地。 两名士兵拔刀上前,赵云用枪柄左右开弓,士兵相继倒地。 “我是赵子龙,你们赶紧让开,否则格杀勿论!”赵云举枪高喊。 其余的士兵慌忙扶起门吏和受伤同伴,纷纷让道;此时,志鸣亦已领兵赶至,众人直出西门而去。 刘备骑了五六里路,在一条大溪前面停住了。这条大溪水流湍急、水面宽阔,难以渡之。 他正寻思如何过去,忽然后面尘土大起,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他回头一望,为首一人正是蔡瑁。 “前有大溪,后有追兵;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刘备皱着眉头,纵马跳下溪去。 跨不到一步,马的前蹄忽然陷落下去,溪水飞溅上来,把他的衣袍打湿了。 见马失蹄,他急了起来,用鞭猛抽马背,大叫:“的卢马,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能死在这里啊!” 的卢马是一匹烈性马,一受刺激,猛地向上一跃,顿时人马腾空而起,神龙升天般飞上了西岸!刘备惊魂未定,不知发生何事。 蔡瑁已追至东岸,冲着对岸喊:“使君为何不辞而别?在下可有怠慢之处?” 刘备以鞭指之,怒道:“蔡瑁,你存心想杀我,以为我不知吗?你设下鸿门宴,诱我入席,可惜杀我不成;又在东、南、北城门外设了伏兵,唯西门不设,原来是有大溪阻挡!幸亏我的马厉害,跳过来了。怎么样,失算了吧?” 蔡瑁谎称:“使君别误信那些流言蜚语,分明是有人在挑拨离间,让你我不和。使君和我家主公情同手足,我又怎敢动杀心呢?” 说罢,他向旁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暗暗拈弓搭箭,准备放冷箭。 刘备察觉到险情,赶紧调转马头,往西南方向飞速逃去。 的卢马奇快无比,一下子冲出射程,弓箭手无法瞄准。蔡瑁眼白白看着其背影消失在远方,后悔没早一点行动,导致计划失败。无奈之下,他只好收军回城。 军队刚调转马头,前方尘土大起,赵云一行赶来了。 两军相遇,赵云以枪指之,问:“蔡将军,我家主公哪里去了?” 蔡瑁慌忙答道:“使君已经过了西岸,往南漳方向去了。” “这怎么可能?这里明明有大溪阻挡,他怎么过去呀!”赵云不信。 “刚才使君在对岸说,他的马跳过去了。” “你还说谎!这么远的距离,马怎么可能跳得过去?” “此事千真万确!那马应该是前蹄陷到溪里,受了刺激才跃上对岸的;刚才我见他衣袍湿了,想必是那马在溪中蹬出来的水花。” 赵云想,那马性子刚烈,弹跳力惊人,从溪里跳上对岸倒也不足为奇,谅他也不敢撒谎,便说:“我姑且信你一次。听说你想谋害我主公,是不是?” 蔡瑁连忙否认:“不不不,绝无此事,将军休要误信谣言!” “那我主公为何自己逃出州府,连我们也不等?”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有人误导了使君,让他以为有人要害他。” “蔡将军为何带这么多人马出来追我家主公?” “不,不,…我是怕使君独身一人会出事,便想派人护送他回城,没别的意思。”蔡瑁的脑筋转得还挺快。 赵云也看出他在狡辩,但不便拆穿,便说:“蔡将军,看在刘荆州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管你心里打什么算盘,只要我主公没事就好;但如果下次还敢胡来,我可不客气了。我们现在要去找主公,你回城后转告那些官员,说我主公有急事先走一步,来不及向诸位告辞,请大家见谅,懂了吗?” “是…是…”蔡瑁不敢不从。 于是,赵云等人调转马头,抄小路找刘备去了。 志鸣问:“子龙兄,你为何要放过他呢?” 赵云说:“只要主公没事便行。蔡瑁是荆州重官,我不能胡来,免伤和气。” 蔡瑁回到州府,向蒯越具言前事。蒯越叹道:“想不到此计划百密一疏,最后连大溪也拦不住他,看来是上天救了他,我们真不该逆天而行哪!” 蔡瑁突然也醒悟了,毕竟刘备是个妇孺皆识的大英雄,又是刘表的同宗兄弟,杀了他只会令自己成为千古罪人。自此,他再也不敢轻易打刘备的主意了。 第五章:南漳访圣 刘备一路逃到南漳,庆幸自己保住了性命,想:“伊籍曾劝诫我,叫我勿骑此马,说它会害主;今日看来,并非如此。赵云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不觉已到午时,迎面忽来一牧牛女童,口吹长笛,笛声美妙。他听入了神。 女童经过他身旁时,他回过神来,鼓掌说:“小姑娘,笛子吹得挺不错嘛!” 女童停了下来,回应道:“先生过奖了。请问先生是从哪儿来的?” “我是从襄阳过来的。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小英,今年刚满九岁。” “年纪轻轻,笛子却吹得这么好,必有名师指导。请问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叫司马徽,字德操,道号‘水镜先生’,今年已七十有四。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学艺。请问先生是?” “我叫刘备,字玄德,是现任的新野县令。” “莫非你就是刘玄德大人?我师父多次提到你,说你很厉害喔。” “哈哈,你师父太抬举我了。能带我去见他吗?” “当然可以,我师父还常盼着见你一面呢。” “哦,是吗?那可巧了。” 刘备随小英来到一片山林里,进入一座木庄,各自把座骑安顿在木棚里。 望见院子里一排排青翠欲滴的嫩竹,刘备不禁感叹:“这里真是幽静如画,看来你师父真是一位雅趣盎然之人。” 二人来到中门,一片琴声悠然飘来,优美的旋律把刘备灌得如痴如醉,他已完全沉浸在琴海之中。他从窗口望去,只见一位老人正盘膝坐在香炉旁,轻抚瑶琴,姿势优雅自若。 小英想进去通报,刘备拽住她,细声说:“且让我听一会吧。” 忽然,琴声停了,里面传出声音:“何人在外偷听我的琴声?” 小英听了,便把刘备领入屋,说:“师父,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刘玄德大人。” 老人一愣,继而大笑起来,走到刘备面前,说:“原来是刘皇叔大驾光临。在下司马徽,失敬,失敬!” 见对方松形鹤骨、器宇轩昂,刘备施礼道:“司马先生真是老当益壮、气度非凡哪!在下新野县令刘玄德,特来拜见先生。” 司马徽回敬道:“刘皇叔也是一表人才、落落大方啊!我曾听说过你的功绩,一直很想见你一面。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敢当。…对了,刚才小英带我来时,我正想继续欣赏先生的琴声,不料为先生所觉。不知先生如何得知?” 司马徽捋须笑道:“皇叔大驾光临,我怎能不知呢!首先,当你们来到门外时,我闻到小英身上的气味,知道她已回来,可她却不像平时那样进来打招呼,想必是有人不让她进来;其次,我听到后院传来马嘶声,而小英是骑牛的,故知有外人来;另外,我早已算准,今日必有英雄到访。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刘备叹服:“先生真乃圣人,能一边专注弹琴,一边辨识气味,还一边闻屋外之声,真所谓手、鼻、耳三者并用,面面俱到啊!今日幸得见公,虽死无怨!” “我闲人一个,不值得皇叔说这番话。未知皇叔何故来此?” “我在路上遇见小英,见她笛子吹得好,想必有名师指导,便随她而来。” “若我猜得没错的话,皇叔是从襄阳过来的。” 刘备惊讶:“先生如何得知?” “小英昨日到襄阳,无意间听闻今天州府要举办大型宴会,邀请了很多地方官员来参加。皇叔是新野县令,又是刘表的同宗兄弟,想必也受到了邀请。” 刘备点头:“的确如此。我去襄阳只为赴宴,并无他事。” “皇叔肯定在襄阳遇上了变故。” “先生怎么知道?!” “印堂发紫,表明皇叔你曾经惊慌过。还有,既身为县令,又要赴宴,皇叔为何不带一兵一卒,独身一人远道来此,难道不是遇上了变故?” 刘备听了,心里愈发敬佩,立马将实情告诉他。司马徽笑道:“看来是马救其主啊!” “可曾经有人劝我不要骑这匹马,说它会害主。此马原为荆州降将张武所骑,我在平定江夏叛乱时将其斩落马下,后骑此马于胯下至今。” “皇叔可否带我去看一下马?” “当然可以。”刘备带他来到的卢马前。 司马徽绕着马走了一圈,笑道:“皇叔莫信他人之言!古时确有‘的卢妨主’一说,故无人敢骑;但据我观察,此马非一般马,它浑身是劲,几乎可与当年吕布所骑之赤兔马媲美。好人骑之可保己平安,坏人骑之则自取其祸。皇叔‘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相信此马亦有所觉悟,否则不会越溪救主。皇叔大可放心。” 刘备喜道:“先生真乃奇才!如不嫌弃,请到新野助某一臂之力,共扶汉室!” 司马徽摇头说:“皇叔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长期深居简出,习惯了悠闲自在的生活,从未想过参政;且今已年逾古稀,目前只盼安心养老,无欲无求。” “先生有如此才能,不理国事岂不枉此一生?我认为年龄完全不是问题。” “不,这个因人而异。有些人恃才放旷,为求名利,不择手段;有些人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在其心目中,并非一定得功成名就才算是有意义的人生。比如,在这种幽静的环境中弹琴吟诗、观花修竹,不是也挺惬意的吗?况且江山大有人才在。其实,我个人认为,从政的人越多,越容易使人才变成庸才。” 刘备深有感悟地说:“先生的人生观别有一番味道,刘某如沐春风;只是国家正值用人之际,先生不肯出山,岂不有负众望?” “皇叔言重了,老拙只是山林隐士一名,外界认识我的人少之又少,又谈何负众望?况且老拙也不是军事家,恐怕帮不上大忙。其实,天下比我有才之士比比皆是,皇叔何不去找他们?” “我倒想,可上哪儿去找呢!”刘备双手一摊,一脸无奈。 “皇叔不必懊恼,我知道当今世上有两位旷世逸才,若得其中一人辅佐,不愁天下不定。” 刘备一听双目放光,迫不及待地问:“何人如此厉害?” “他们的雅号分别是‘伏龙’和‘凤雏’,都是智谋极高之人。” “一个龙,一个凤,他们的真名是什么?先生可认识他们?” “何止认识!伏龙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曾经是我学生;凤雏姓庞名统,字士元,是我的义弟。他们现在也和我一样,悠闲隐居在某个深山角落里。皇叔若请得动他们其中一个,灭曹复汉指日可待也。” 刘备一听,又犯愁了:“他们既已隐居起来,当如何寻之?” 司马徽笑道:“既然告诉皇叔,我自会安排,请勿担忧。” 刘备抑制不住狂喜的心情,追问道:“他们如今身在何处?望赐教!” 司马徽一脸淡定地说:“皇叔何必心急,我们先聊聊其他事情吧。” 刘备听了稍显失望,只好敷衍道:“既然先生有如此兴致,刘某洗耳恭听。” 司马徽问:“皇叔身边有哪些文官武将?” 刘备说:“某虽不才,但身边也有孙乾、糜竺、简雍等文将,关羽、张飞、赵云、糜芳等武将。不知先生可认识他们?” “孙乾、糜竺、简雍我都听说过,他们虽懂兵法,但均无深谋远虑之头脑,且能力有限,始终未能成为皇叔真正的得力助手。” 刘备点头,表示同感。司马徽继续说:“关羽、张飞、赵云虽有万夫不挡之勇,但都有缺点。张飞性子刚烈,有勇无谋,不能独当大任,醉酒失徐州一事就是证明。赵云武力过人,但遇事不决,当初跟随公孙瓒时,明知跟错人也不敢断然弃主,直至其兵败身亡才另投新主。关羽处事冷静,当初投靠曹操时,为报其恩,斩了袁绍的大将颜良和文丑。当他准备辞别曹操去找皇叔时,曹操为了留住他,故意托病不出。他去了两次都见不到曹操,直到第三次才毅然离开,可见他处事谨慎、顾全大局;若换了张飞,恐怕早已不辞而别。关羽的最大缺点是心有傲气,容易轻敌,将来委以重任时需谨慎,怕误大事。” 司马徽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听得刘备心服口服。 “先生深居此地,却如何得知这些事情?”刘备不解。 司马徽神秘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谈着谈着,刘备又问起伏龙、凤雏之事,司马徽却说:“天色将晚,皇叔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刘备想着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便同意了。司马徽吩咐仆人去做饭。 晚饭过后,两人继续闲谈。刘备多次寻机打听二人的住址,对方却总是有意转移话题,避而不谈。刘备纳闷不已。 司马徽看出了他的心思,说:“皇叔到时自会明白,别心急。” 刘备听了这话,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小英跑了过来,说:“庄外来了很多人,领头的将军自称赵云,说是来找玄德先生的。” 刘备大喜,便和司马徽来到庄外。 赵云下马伏地请罪:“在下护主不力,致使主公逃难至此,实在罪该万死!请主公治罪!” 志鸣也下马说:“我们一路苦寻,逢人便问;后来一直沿路找来这里,终于找到皇叔你了!” 刘备扶起赵云,说:“子龙何罪之有?当时迫于形势,我受好友伊籍指点,自己先走一步,来不及叫上你们。不过,虽历经此劫,我却因祸得福,认识了这位司马前辈。” 刘备向双方介绍了一番。司马徽借助火光看见志鸣,眉角一动,笑道:“小伙子,看来你不是一般人哪!好几年前,我曾在江南遇见过一位年轻的外族人,外型和气质与你相差无几,但相比之下,你的心气更稳重一些。” 志鸣没想到面前这位老人竟会关注自己,料对方绝非等闲之辈,怕他看出玄机来,便说:“我叫雷志鸣,是个弃婴,从小跟着我师父生活。后来,经师父提醒,我意识到自己应为国效力,便投靠了刘皇叔,现在是军队里的一名新人。” 司马徽感兴趣地问:“未请教尊师大名?” “我师父叫郭评。” “郭评?!那你的师祖岂不是灵山元尊?” “正是。前辈认识他吗?” “岂止认识!灵山元尊是我师兄,我俩师出同门。”司马徽像是遇到了知己。 众人皆惊讶不已。志鸣突然感到一股无名的压迫感袭来,面前这位老前辈表面上看似一位普通老人,实质上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司马徽慨然而叹:“光阴似箭啊,想当年我俩还年轻,一起走南闯北,文武皆修,一晃就几十年过去了。自从我年纪大了隐居山林后,一直没找到机会与他见面,他却早早驾鹤西去了,实在遗憾!” 刘备也感慨道:“生老病死是自然界固有的定律,自古无人可破。这个世界也太小了,没想到前辈竟然是志鸣的师叔祖。…不过时辰也不早了,既然他们来了,我也该告辞了。前辈请保重身体,刘某择日再登门拜访。” 小英跑了出来,问:“玄德先生要走了吗?” 刘备抚摸着她的头,说:“对,我要走了。你好好跟着师父学习吧,从他身上你能学到许多非比寻常的东西。随时欢迎你们到新野作客,咱们后会有期!” 司马徽本来还想问志鸣一些问题,见刘备要走了,只好收回话语;志鸣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也不便多语,便轻轻颔首回应。 看着众人远去的身影,司马徽若有所思地说:“天意,天意哪!” 小英不解地望着他。看着她天真无邪的面孔,司马徽笑了:“你还小,很多事情是不会明白的。天下当乱之际,必会出现一名救世主。看来,这个乱世还需要他来平定呢!” 第六章:初试锋芒 连夜回到新野,刘备向众人打听伏龙、凤雏的消息。孙乾、糜竺等都说听过其名,但不知人在何处。 刘备不解:“前辈说我到时自会明白,到底是何意呢?” 志鸣想了想,说:“也许他在暗示皇叔,将会有人来告知此事,或许那个人已经来到本城了。” 刘备顿时明白过来,便委派志鸣明天到城中调查此事。 次早,志鸣去询问了守城士兵,他们说这几天出入城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和商人,并无特别之处。他吩咐士兵:凡有道人、装束奇特或行为怪异之人,一律留住,带回县衙。 在城中绕了一圈,志鸣一无所获,只好到一间酒馆歇息。 两碗酒下肚后,他觉得精神百倍,准备起身继续调查。 这时,邻桌一人自言自语道:“这个世间不公道,我该何去何从啊!” 志鸣见他像个过路客商,心想反正不赶时间,便坐过来一问究竟。 那人看了一眼他,说:“年轻人,你精力旺盛,大有前途,何必来管我这个落魄者呢?” “我见你愁眉苦脸的,想一探其中。你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志鸣稍微把凳子挪近了一点,说。 “你觉得你能帮我?”那人侧着头、眯缝着眼睛问,眼神中颇含醉意。 志鸣点点头。那人斟满两杯酒,举杯说:“来,咱们先干了这一杯再说。” 二人一饮而尽。那人顿了顿嗓子,说:“年轻人,感谢你愿意倾听我的心声。其实,我是一名书生,从小酷爱军事,研读了大量兵书,对兵法的钻研可谓苦心孤诣。现今天下大乱,曹操篡汉弄权,挟天子以令诸侯,我看不过眼,故欲投靠一名英主,助他成就一番事业,以拒曹操。我本想投靠荆州牧刘表,但始终觉其遇事不决,又逾花甲之年,且身患重疾,心想荆州迟早落入他人之手,故不投之。欣闻当今豪杰刘备为本县之长,是位重义敬才之人,且正在招兵买马,故欲投之;只恨难觅引士,故此发愁。” 志鸣怀疑要找的人就是他,便问:“先生从何而来?” “我来自南漳,叫单福。” “南漳!”志鸣略显兴奋,“不瞒先生,我是刘备的部下,你若诚心想投靠他,我可以引见。” 单福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不信?我有令牌在此。”志鸣解下腰间的令牌,亮明身份。 单福喜道:“若是这样,一切就有劳将军了!” “走,现在就带你去见他。”志鸣领他往县衙走去。 单福进见刘备,被待为上宾。他说:“刘皇叔礼贤下士,在下深表佩服。实不相瞒,我从小就对兵法兴趣浓厚,自研不少兵书,并时常在前人所创基础上加入自己的体会,虽谈不上登峰造极,也算是颇有一番心得。皇叔至今未能创业,关键在于缺乏一个真正的军师,在下愿意充当此角色,助皇叔成就大业。” 刘备大喜,马上吩咐下人准备午宴,迎接新来的贵宾。单福谢过志鸣的引见之恩。 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聊了大约一刻钟,刘备说:“今后还望先生多多指教!后院凉亭备了薄宴,我想与先生共进午餐。” 二人在亭中边吃边谈,一直坐到天黑。谈及天下大势,单福问:“皇叔今后有何打算?” “目前势单力薄,未有打算,望先生赐教。” 单福想了想,说:“曹操刚平定了北方四州,虎踞中原,野心勃勃,随时会发兵南征,而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叔你。对他来讲,皇叔就是其实现霸业路上的一道屏障。曹操一心欲除皇叔,万一他打过来,这小小新野如何抵之?依我看,目前最好是先取荆州为家。” 刘备面带难色,似有苦衷。单福追问下去,他才摇头说:“荆州是我同宗兄弟刘景升的基业,我若夺之,恐遭天下人唾骂。” “皇叔此言差矣。要想打天下,就不能瞻前顾后。若仅以此立锥之地作为与曹操抗衡的基础,无疑是螳臂挡车、杯水车薪。刘表虽坐镇荆襄九郡,但毕竟年事已高,总要有人继业。其长子刘琦属犬羊之质,不善理事;次子刘琮虽天性聪敏,但年纪尚幼,不可堪当大任。一旦刘表身死,荆州将无人治理。刘表手下有两个派别,两派之间意见不合,时有冲突;趁此大好良机,皇叔可一举攻下荆州。” “尽管如此,但毕竟新野兵力有限,怎可能敌得过荆襄数万大军呢?” “皇叔莫急,或许对方早已作好让贤的准备,待其病重后再说。” 刘备一味叹气。单福也知他内心善良,只好暂时转移话题:“听说皇叔最近喜得贵子,可否带我去看一下?” “当然可以,先生请跟我来。”刘备带他往内室走去。 单福进了内室,见了甘、糜二位夫人。原来,刘备有两位夫人,甘夫人是正室,糜夫人是侧室,也是糜竺、糜芳的亲妹妹。甘夫人不久前产下一子,取名刘禅,乳名阿斗。 刘备将单福介绍给她们。单福请安后,问:“尊夫人可否让我抱一下令郎?” 甘夫人将阿斗递给他。单福抱过阿斗,仔细观察了一番,见此婴儿脸色灰淡、目光呆滞,心想此人日后必是无能之辈,但又不便说出,只好客套道:“我看令郎的相色不错,只要皇叔多加培养,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刘备高兴地说:“那就好,承先生贵言,我定当尽心培养。” 单福将阿斗还给甘夫人,又问候了一番,便和刘备回到亭中。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走出亭子说:“果然不出我所料!” 刘备出来问:“军师看见什么了?” 单福以手指天曰:“皇叔你看,今晚的星座排列有点异常,北斗七星的排列呈利剑状,天罡星和御狐星分夹利剑两旁,根据星象学说,这是不祥之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曹操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刘备没想到他还懂天文,忙问:“那怎么办?” 单福笑道:“皇叔莫怕,尽管让他们来,正好有机会证明我的实力。” 刘备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叫人安排了一间房,请单福回房歇息。 单福沐浴后,准备上床睡觉。有人敲门,他开门一看,是志鸣。 “不好意思,影响先生休息了。”志鸣迅速进入,把门关上。 “哦,没事,我也是刚准备睡。将军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先生言重了,我不是将军。我想请问先生一件事。” “请讲。”徐庶请他坐下来。 “如我没猜错,先生应该是司马徽前辈的徒弟吧?是前辈安排先生来给刘皇叔当军师的吧?前辈还让你来指引皇叔去找伏龙、凤雏,对吗?” 单福想了想,低声说:“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受师父委托前来,只因他日前算到皇叔会上门拜访,故提前安排我来此县,寻找机会进入县衙,当皇叔的军师。今天,我在酒馆无意间见到你腰上挂有县衙的令牌,知道机会来了,便故意装醉,以引起你注意,并让你为我引见。至于指引皇叔去找伏龙、凤雏之事,还请将军暂时替我保密,因我夜观天象,知道曹军将至,故当务之急是迎战曹军,其他事日后再说了。” “明白了,先生请休息吧,打扰了。”志鸣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曹操前阵子发兵北征乌桓国,刚班师回朝,便和众将商议进取荆州。 曹操对堂下众将说:“老夫在诸公的鼎力相助下,灭了乌桓,更扫清了袁氏位于北方的残留势力,可谓踏平四土;近期内,匈奴必不敢侵犯我汉土。我们何不趁热打铁,进攻南方?荆襄九郡兵精粮足,刘表无能,其手下又是一盘散沙,今若率兵南征,荆州唾手可得也。若得荆州,可乘胜进军东吴,扩大我魏国领土。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谋士荀彧说:“我军北征方归,将士疲劳不堪,若再出征,恐军心不服。” 武将曹仁说:“依我看来,荆州的祸患不在刘表,而在刘备。刘备野心勃勃,且不肯归顺朝廷,乃我方之大敌。如今他身为新野县令,不尽忠职守,却每日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其兵力已远远超出一普通县令所应有的程度,可见其对荆州觊觎已久,正蓄力待发;若不及早除之,荆州日后必为其所夺。” 曹操点头:“卿言正合吾意。老夫所惧者,唯刘备与孙权也。在刘备尚未夺取荆州之前,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他当即派曹仁、李典及副将吕旷、吕翔兄弟领兵三万到樊城屯扎,准备攻打新野。曹仁任全军总都督,李典任副都督。 大军出发后,曹操问荀彧:“文若(荀彧的字)看此战胜负若何?” 荀彧反问:“丞相想听实话还是虚话?” “当然是实话。” “卑职认为,此战我方必败。” “哦?为什么?”曹操惊讶极了。 “以曹仁和李典的实力,想赢刘备恐怕不易;况且有刘表在背后撑腰,此战我方毫无胜算。” “那你为何不劝阻老夫?” “丞相战意已决,我岂敢多言!丞相若想收兵,可遣流星马…” “不必了。”曹操打住他,他怕被人耻笑。 大军进驻樊城的当晚,曹仁聚众商议。 李典说:“我认为,在未探清敌情之前,先别轻举妄动,以免失利。” 吕旷说:“小小新野,料也没多少兵力。请曹都督拨给我们兄弟五千人马,明日定将刘备的首级提回来!” 曹仁大喜,马上拨给吕旷五千人马。 次早,吕旷、吕翔引军出城,往新野进发。新野哨探发现敌军犯境,慌忙升起狼烟;传讯兵第一时间赶到县衙向刘备报告。 刘备求教于单福。单福说:“曹军远来疲乏,且未弄清我方虚实,必先派小将来探路。此乃蝼蚁之众也,无须担心。” 他吩咐关羽、张飞各领一支军到城外五里处分左右埋伏,时机一到,关羽便领军从左杀出,敌住来军中路;张飞领军从右杀出,敌住来军后路;赵云和志鸣带领主力军从正面迎击,实行三面夹攻。各人领命退出。 赵云、志鸣引大军出城。志鸣生平从未杀过人,他昨晚花了好长时间去说服自己,毕竟他的内心深处并不喜欢杀戮。 敌军将至,志鸣想:“不能再犹豫了,这是我的第一场仗,得立个头功!” 吕军来了。两阵对圆,吕旷出阵喝道:“刘备何在,我要宰了他!” 赵云一听火冒三丈,正想冲过去,志鸣拦住他说:“杀鸡焉用牛刀,我上!” 他拍马舞刀冲上去,喊道:“想杀刘备,得先过我这一关!” “无名小卒速来送死!”吕旷也拍马舞刀迎了上去。 两马相遇,吕旷还未提刀,已被志鸣一刀劈倒于马下,头破血流而死。 吕翔见状怒气冲天,举枪拍马冲上前,嘶喊道:“我杀了你!” 志鸣从马背上纵身一跃,用腾空术飞到吕翔上空,手举刀落。吕翔顿时滚鞍落马,喷血而亡。 志鸣看着敌人的尸体,不禁想:“生死就在一瞬间,战争真是万恶之源啊!” 那五千军士见主将瞬间惨死,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有人敢上?纷纷拨马回走。赵云、志鸣趁势率军追杀。 关羽、张飞率军左右出击,三路夹攻,如同虎入羊群,将失势的曹军杀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最终,刘军不费一马一卒大破曹军,并收降数人。 第七章:势如破竹 残兵败卒豕突狼奔回到樊城,向曹仁报告兵败将亡的过程。 曹仁大怒,拍案而起:“刘备匹夫,明欺我军无人!今夜我亲自去和他拼杀!” 李典劝道:“都督切勿意气用事,我看最好迟几天再动兵。对方士气正旺,若再与之交锋,吃亏的必是我方。” 曹仁不听劝告,说:“我是总都督,何时进军由我来决定!吕旷、吕翔惨死,五千人马几乎全军覆没,此仇不报非君子!” 李典说:“不但要报仇,而且要加倍奉还!但还不是时候。此时出兵,我方的胜率可谓接近零;刘备是个用兵的将才,万万不可轻视。” 曹仁瞪着他说:“难道李将军怕了他吗?” “在下并非怕他,只是劝都督小心行事,以免再次失利。” “刘备区区县令能有何作为?二吕之败是因其过于轻敌,误中奸计而已;如果是我领兵,必获全胜。”曹仁信心十足。 李典见他执意要去,便说:“都督若要出战,在下愿留守樊城。” 曹仁一听,脸色骤变:“你不随我一同出战,是怕死还是怀着二心呢?” 李典慌忙解释道:“不不不,都督千万别误会。既然如此,在下愿随都督一同前往。” 曹仁当即下令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军队满载而归,刘备大喜,亲自犒劳三军,并拜谢单福:“若非军师指教,我军岂能大获全胜!军师功劳莫大啊!” 单福忙扶起他,说:“主公过奖,本次胜利全靠各位将士的共同努力。不过,敌人绝不会就此罢休,如果我没猜错,今夜他们的主将一定会亲自率兵前来。” 刘备不解:“我盛敌衰,他们不会这么快又来吧?” “对方以为我军已松懈,必会出其不意,实施夜袭。” “那该如何是好?” “主公莫怕。大军前来,后方必定空虚。对方屯兵于樊城,可乘其出城之际,先派一队人马抄小路去夺了城,断其归路;曹军若到,尽管拼杀,彼竭我盈,虽寡亦胜。” 当晚,单福吩咐关羽领一支军乘夜偷袭樊城,张飞引两千骑兵出城埋伏,赵云引一百骑兵出城诱敌,志鸣等人到城楼上听候差遣;此外,他还派人在城中传谕百姓:今夜城外有大型军事演习,大家莫惊,放心休息即可。 一切准备就绪后,单福下令紧闭城门,禁止百姓出入。 到了子时,单福和刘备登上城楼,观察远方动静。志鸣本想随军队出城作战,但单福却让他一起到城楼上,负责指挥放箭及保护主公,以防万一。 不久,远方火光冲天,人喊马嘶声此起彼伏。单福笑道:“曹军果然来了,这次我要他们有来无回!” 赵云受单福指示,早已带领一百名骑兵到城外二里处列队,专候敌军。见曹军来了,骑兵们个个举起武器,作出准备厮杀的样子。 曹仁下令停军,问李典:“刘备既然知道我军要实施夜袭,为何只派这么少人来迎战?” 李典说:“此为诱敌深入之计,后方必有大军埋伏,我们要小心。” 曹仁借助火光望见对方队形不整,骑兵东倒西歪,心想这支队伍必定缺乏严格训练,便大笑道:“你看,这种军队也配和我们打!人说刘备是人杰,想不到他的士兵竟如此差劲!吕旷、吕翔竟败于此辈,活该!” 李典仔细观察了一下敌方的队形,发现有点不对劲,便悄声说:“都督,此乃‘扮猪吃虎’之计,对方明显是在示弱,试图让我军松懈后再予以反击,其真正实力绝不止于此,切莫大意。” 曹仁不以为然,出阵以枪指赵云曰:“喂,领队的,你快回去禀告刘备,叫他速速献城投降,以免损兵折将。” 赵云出阵回应:“贵军主将可报姓名。” “曹军大都督曹仁是也!你是谁?” “常山赵子龙,奉我主之命,在此恭候多时。” 曹仁大笑道:“哼,管你是哪座山的龙!就凭汝等乌合之众也想对抗我们?既然如此,我就先搠死你!” 曹仁拍马直冲上去,气焰嚣张。李典在后面高喊:“都督小心,赵云枪法过人,非等闲之辈!” 赵云挺枪迎战。二人交锋,曹仁连刺数枪,赵云一一闪过。他奉单福之命,暂不作反击。 曹仁越战越勇,使出娴熟的对战枪术,气势上俨然已完全压制对方;赵云佯装抵挡不住,很吃力地挡下对方的最后一波攻击后,体力不支,拨马回走,同时下令军队撤退。 曹仁以为他畏战,便令大军追杀。曹军如潮涌般追赶上去。 赵云见敌军上当,忙挥动手势发出暗号,令一部分人丢下头盔和武器,装作狼狈不堪的样子。 曹军果然上钩,更加肆无忌惮地追赶过来,一步步踏入单福精心设计的战局中。 正追间,前方火光冲天,一支军队从半路截杀出来。曹仁一惊。 这支军队显然受过正规训练,遇敌不慌,以三列标准的进攻队形杀了过来。 看见对方军威雄壮、气势十足,曹军不禁开始心慌,纷纷勒马止缰。 曹仁谓全军道:“大家莫慌,敌寡我众,上!” 话音未落,前方一大汉挺矛拍马直冲过来,声如巨雷:“曹仁小子何在?燕人张飞在此,快快纳命来!” 曹仁一听是张飞,忙令众军围攻。曹军不知对方实力,纷纷上前围截。 张飞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顿时血肉横飞、尸堆如山。 曹仁曾听说张飞当年与吕布打成平手,现在又看到他快刀斩乱麻式的攻击,造成本军人马锐减,不禁怛然失色。 那三路精兵和曹军混战起来。刘军虽寡,但论战斗力却在曹军之上,这也是刘备平日练兵有素的结果。 这时,赵云率众杀起回马枪来。令人惊讶的是,这支队伍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有如神灵相助。曹仁、李典见状,惊慌不已。 赵云出马搦战。两马相遇,曹仁厉声喝道:“手下败将,还不赶紧下马投降!” 赵云厉声说:“你才是真正的手下败将!” 二人大打出手。赵云这次稍认真了一点,使出一招“金针长刺”,快枪如影,曹仁一下子便抵挡不住了,幸亏李典及时来救,他才得以脱身。 李典自知非赵云对手,打了几合后也拨马回走。 见主将逃走,曹军开始军心瘫痪,纷纷回逃。 张飞舞动着长矛追杀,刚猛无俦、气吞山河;赵云也率领“神枪队”追赶上去,遇敌便刺。原来,这支队伍是赵云精心培养出来的,每一位队员都熟练掌握了他亲自传授的赵家枪法。赵云的枪法堪称天下无双,所以他培养出来的战士也是无人能敌。 刘军在张飞和赵云的带领下,把敌兵杀得星落云散、七断八续,首尾不能相接。丧失斗志的曹兵早已溃不成军,落荒而逃。二万五千曹军,就这样惨败于五千刘军之下。 在城楼上观战的单福见自己的策略二度成功,不禁露出笑容。他深记着司马徽说过的话:“骄兵必败。兵不在多而在精,胜不在器而在气。”他想,对方连失两局,皆因其误以为人数决定胜负,这是导致兵败的主因。 站在一旁的刘备看到此情此景,说:“看来,以少胜多的战例在史书上又要新添一页了。” 在城楼上待命的志鸣也对单福的战术佩服不已,本来他是负责指挥弓箭手往城外射箭的,现在看来全无必要。志鸣想,作为一名刚出道、缺乏实战经验的新人,单福竟能像久经沙场的老将一样,轻车熟驾地指挥作战,若无深厚的军事理论功底、严谨睿智的逻辑思维和当机立断的决策能力,如何能做到?难道这些战术都是传自其师吗?看来,司马徽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圣人,说不定与自己的使命还存在着某种联系。 志鸣觉得自己又成长了,他已慢慢适应了这种战场生活,也顺利完成了角色转换,从一名普通的习武者转变成正式的军人了。 曹仁败走,李典一路保驾护航。赵云等受单福指示不加追赶,使他们得以逃脱。 奔至樊城门外,曹仁对着城楼高喊:“我是曹都督,速速开门!” 没有回应。他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应。 曹仁感到不对劲。这时,城楼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阔面长髯之人对着他们大笑。 众人借助火光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是关羽——趁曹军出城之际,他率军拿下了城池。 关羽指着曹仁说:“曹都督,你只顾出战,不顾守城,我关羽奉单福军师之命,特来夺下此城!如今你们已无路可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曹仁害怕得差点落马,对众人说:“撤!快撤!” 残兵败将们尾随落魄主将往许昌方向急速逃去;有几个慌乱之中自己摔落下马,来不及跟上大队,只好夹着尾巴往偏僻处逃去了。 望见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关羽捋须而笑。其实,他只要在城外伏下一支兵,百分百可以捉住曹仁,但单福有命,放他回去报告曹操,煞煞魏王的威风。 刘军得胜回城,刘备再次拜谢单福。单福扶起他,说:“皇叔不必行‘君臣之礼’,此乃本人的份内之事。云长想必已夺了城,我们过去庆功吧。” 刘备当即率众渡河往樊城来。虽然已是深夜时分,但大家都精神抖擞,等着痛饮黄龙。 众人来到城下,关羽和县令刘泌早已在城门下等候。一番叙礼过后,刘泌将众人迎入县衙。酒席早已备好,庆功宴开始。 众人落座。刘备举杯谓众将曰:“今日两番大败曹军,全靠我的军师单福,还有各位将士的共同努力,刘某感激不尽!让我们为此次胜利干杯!”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坐在刘备身旁的刘泌说:“各位,请听在下一言。我刘某虽只坐任小小县令之职,但也是深明大义之人。曹操把持朝政、滥用权力,我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当初曹军进驻本城时,我已有策动造反的打算,只因兵力不足,加上曹仁说,他们乃奉天子之命来讨伐刘皇叔。我犹豫许久,虽知他们乃假托天子之名,但还是不敢行动。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惭愧!” 关羽说:“刘县令不必自责,你虽未策反,可也立了大功呀!刚才我来夺城时,全靠你主动大开城门,我军才得以不费一兵一卒顺利入城。” 众人一听,纷纷鼓掌。刘备举杯说:“有刘县令在此,真是樊城之福,荆州之福。曹操的野心天下皆知,相信不管在朝中还是朝外,均有不计其数像刘县令这样的爱国人士存在。来,我们为刘县令的正义之举干杯!” 众人一干而尽,打胜仗后喝酒的感觉的确很爽。 席后,刘备与单福计议,暂且留下赵云和一千人马守樊城,以防敌军回头;余众皆回新野。 回到新野后,志鸣认识到自身实力的不足和对武器认识的不全面,便虚心向关羽、张飞请教。二人一听有人拜师,自然非常乐意。关羽教他使用大刀,张飞教他使用长矛。趁着目前没有战事,志鸣每日在二人的指导下苦练刀、矛之术,颇有成果。关羽和张飞也看得出,他是个武术全才,凡事一点即通,且进步飞快,心里暗自佩服。 第八章:程昱仿书 曹仁和李典逃回许昌,进见曹操,伏地请罪。 曹操问及战况,曹仁如实禀告,并说:“李将军曾多次劝谏我,我皆充耳不闻,导致本次兵败,请丞相治我一人的罪吧!” 李典说:“此次失败非曹仁将军一人之过,我亦有错,请丞相同治我俩之罪!” 曹操笑了笑,走下去把他们扶起,说:“胜负乃兵家常事,二卿不必自责;但不知是何人为刘备出谋划策?” 曹仁想起了关羽说过的话,说:“我想起来了,导致我军惨败的人好像叫单福,想必是刘备的军师。” 曹操问:“单福是何人?” 曹仁摇头。曹操问堂上众将:“众卿可有认识此人者?” 谋士程昱站出来说:“我认识一个同名的人,也叫单福。” 曹操喜曰:“仲德(程昱的字)请讲。” 程昱说:“此人原名徐庶,托名单福。他以前住在颍川,我与他是少时好友。他从小好习剑,在十八岁那年,为替朋友报仇,砍死一地方恶霸,被关进大牢。狱吏见他年少,又是为民除害,一时起了恻隐之心,遂私下放走他。他和家人逃出颍川,自此隐姓埋名。后来,我听说他去了荆州的南漳,拜司马徽为师,成为其得意弟子。若我没猜错的话,曹仁将军所说的应该就是他了。” 众人皆听闻过司马徽的大名,佩服不已。 曹操问:“徐庶之才比仲德如何?” “其才能胜吾十倍,在下自愧不如。”程昱实话实说。 众皆哗然。曹操摇头叹息:“可惜这么好的人才落到刘备手里了!” “丞相想得到他也并非难事。”程昱已心生妙计。 “仲德之意是…”曹操眼前一亮。 “徐庶自幼丧父,其母已有八十高龄,现住在许昌城外不远的一条小村落,我认她为干娘。本来她是由次子徐康侍养,可徐康最近病死了,她孤苦伶仃,每日靠煮野菜充饥。丞相可派人去接她入京,再立书一封给徐庶。徐庶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若知道母亲在丞相手里,一定会立即赴京寻母。” 曹操明白了:“仲德是想让老夫以母胁子?” “丞相高明。” 曹操大喜:“若是如此,则大事成矣。仲德,你是她干儿子,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是,丞相,在下一定尽快办妥。”程昱当即回家备了礼物,当日去见徐母。 徐母的家离许昌不远,程昱不多久便到了。他进屋后向她问安。 徐母惊讶地说:“仲德,怎么是你?听说你现在是朝廷命官哪,怎么会来看望我这个将死之妇?” “哪里,干娘言重了。元直(徐庶的字)也做了官,干娘不知道吗?” “哦,是什么官?” “他投靠了刘备,在新野当军师。” 徐母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他总算找到了归宿。” 程昱将礼物摆在桌上,说:“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请干娘收下。” 徐母受宠若惊:“这…不,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干娘别客气,以前你也关照过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徐母无论如何不肯接受。程昱说:“干娘若不接受,就请随我进京城吧。我想接干娘入我的府邸,安享晚年。” “去你的府邸?不不不,我配不起。我在这儿住得好好的,不用了。”徐母常年安步当车,过惯了穷日子,突然受到富贵人家的邀请,反而不敢接受。 “干娘请勿推辞。元顺刚去世不久,元直又不在,无人照顾干娘,我想替他俩尽点孝心,相信他们也不会反对的。”程昱的理由乍听之下并无不妥。 徐母一味摇头。见她有所顾虑,程昱继续说:“干娘勿多虑,我与元直是多年老友,只想替他做点事,毕竟以前他也帮过我。干娘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把那边当作自己家就行了。” “我……”徐母总觉得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干娘不必多虑,跟我去就是了,其实我一早就有接干娘进京的打算,只是不便开口。如今元顺已走,正好给我一个照顾干娘度过余生的机会。那边的条件比这里好多了,保证干娘一去不想回。”程昱的诱功到位。 经过他的一番花言巧语,徐母终于动心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一步三回头地随他走了,说实话她还真有点舍不得这间破屋。自从徐庶出门拜师学艺后,一直是徐康照顾她,二人每天都食不果腹。今天突然要从穷困不堪的窘境上升到不愁吃穿的佳境,她百感交集,心想次子的在天之灵肯定会很欣慰。 程昱将她带进府中,穿过中庭,径往后院而来。徐母一路上东张西望,感觉来到了世外桃源——宽敞的空间、华丽的装饰、充满黄金腥味的空气……她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上面全是花雕,形态各异,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程昱带她进卧房,说:“干娘,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床铺已经安排好了。你先歇会,等下会有人送餐过来,我已吩咐大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吃完饭后,会有专人来为你做全身按摩。” 徐母坐在床上,摸着软绵绵的被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她搞不懂程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美丽背后往往隐藏着丑恶。 程昱把她安顿好后,去丞相府向曹操汇报:“丞相,事情办妥了。” 曹操喜道:“她在哪儿?老夫去见见她。” “丞相莫急。干娘刚到敝府,且让她安定下来;若现在去找她,反倒令她生疑。这段时间我会叫人好好服侍她,以后的事我自有安排。” 曹操想了想,同意了。 从此,徐母过起了天堂般的生活,衣食无忧,出入有家丁陪伴,甚至连更衣沐浴都有专人服侍。她的脸色红润了,皱纹少了,赘肉也长了,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这里的服务确实周到,她不得不承认,宫内宫外的生活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 一眨眼已经半个月了,徐母在程府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天,曹操忽然带着礼物来问安了。徐母意外极了,说:“丞相日理万机,怎么亲自到这里来了?老妪受宠若惊啊!” 曹操满脸堆笑地说:“前几天无意间听仲德说,他把干娘带回府中侍养了。老夫今天特意来探望你,顺便想和老夫人你商量一件事。” “哦,仲德竟然把自己的私事告诉了丞相啊。敢问丞相今天到来所为何事?”徐母觉得以曹操的身份而言,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除非是有要事。 “我想,老夫人应该知道令郎在新野从事刘备一事吧?” “知道,仲德告诉我的。难道丞相认识犬子?” “老夫人可知道刘备是个逆臣?”曹操不直接回答她。 “哦?何以见得?”徐母眉头一紧。 “他妄称皇叔,却不肯归顺朝廷,不是逆臣是什么?” “丞相,你错了。吾虽一介贫妇,可也知道刘备是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其人广布信义于天下,礼贤下士,恭己待人,是老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丞相何故说他是逆臣?”徐母见他这样贬斥刘备,心里有几分不快。 曹操一时无言以对。徐母直问道:“丞相来这儿,不仅仅是为了说这些吧?” 曹操马上又露出笑容,说:“当然不是,老夫想求你一件事。” “哦?丞相威震中原,还要来求我这个老妇人吗?”徐母一开始便对他没有好感,现在说话更是毫不客气。 曹操压着火气说:“我想求你写信给令郎,让他到许昌来,我安排你们俩住在一起,这样你们就可以母子团聚了,好吗?” 徐母立马看穿其意图,怒道:“哼,你来找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你想让犬子弃明投暗,为你效力!休想!” 曹操没想到她会拒绝,火冒三丈地说:“老东西,别不识抬举!我好心好意来求你,你却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吃了豹子胆啊?!” 徐母气得满脸通红,说:“我明白了,你们早有预谋,故意把我骗进许昌,目的就是想尽办法得到犬子!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你…”曹操气急败坏,一时不知所措,“你别忘了,你如今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你杀吧!我一条老命,死不足惜,但你休想得到他!”徐母越说越气,“你托名汉相,实为汉贼,扰乱朝政,妄图自立为王!畜生,我与你势不两立!” 言罢,她操起桌上一块石砚砸去。曹操避过石砚,却被墨汁溅了一身。 徐母大笑道:“活该!让我再给你抹一次黑吧,哈哈哈哈!” 曹操气得肺都快炸了,但还是强压心头怒火,说:“老夫最后问一次,你到底肯不肯帮我这个忙?老夫可以保证,你们母子俩一辈子无忧无虑,尽享荣华富贵!” 面对其软硬兼施之术,徐母怒曰:“曹阿瞒(曹操的小名),反正我这条老命也活不长了,不在乎这些。犬子投靠了刘皇叔,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叫他来投靠你呢!你这个恬不知耻的狗杂种,快给我滚!” 曹操没想到她竟然敢叫自己的小名,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目中无人的泼妇,我要杀了你!来人,给我拖出去,吊着打!” 门外进来了两名武士,一左一右挟着徐母往外走。 “曹阿瞒,你杀了我,犬子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会变成厉鬼天天骚扰你!”徐母丧失了理智,叫骂不绝。 武士将其四肢绑紧,倒吊起来,正准备用鞭子抽,突然一人大喊“停手”,原来是程昱来了。 “快把她放下来!”程昱喝令武士,随即向曹操使了个眼色。 武士看了看曹操。曹操迟疑了一下,示意放人。 徐母被解下来后,程昱喝退武士,说:“干娘受惊了。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徐母惊魂未定地说:“你竟然把我骗到这种地方来,你…你已经不是我当年认识的程昱了……” 程昱不作解释,将她扶入卧室,假装不知情,问:“干娘,这是怎么回事?” 徐母一愣,反问道:“你们不是已秘密商量好,如何把徐庶赚来这里吗?” 程昱也一愣,假装思索片刻,说:“我完全明白了,干娘。你误会了,其实,我不该把你住在这里的事告诉丞相。他说要来府上探望你,我只当作是戏言,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还利用你为他做事。不行,我去找他说一下。” 徐母被他弄糊涂了,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只好姑且信他了。 安顿好徐母后,程昱来到屋外,对曹操说:“丞相,杀不得呀!” 曹操余火未熄,说:“这种狂妄之妇,留她有何用!” “丞相请息怒。虽然第一计失败,可我还有第二计。”程昱附耳低言了一番。 曹操听后,转怒为喜:“还是仲德有办法,一切就交给你了!” 程昱回到卧室,对徐母说:“干娘,我已经劝服丞相了,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你可以安心住了。” 徐母信以为真,松了一口气。 自此,程昱每日送一份礼物给她,并附带纸条,上写一些祝福语;徐母也每日写一张回条,上表答谢之意。 一周后,程昱手中已有七份手书。具有天生模仿能力的他,模仿其口吻和手迹,写下一书,内含召唤徐庶入京之意,托心腹即日送往新野,并叮嘱他一定要亲手交给徐庶。 第九章:校场比武 自从上次大败曹军后,新野获得了暂时的太平。徐庶一炮走红,声望骤升;赵云也因此留守樊城,一连呆了十几天,除了日常练功,无所事事。自从见过志鸣的身手后,他一直想寻机与其切磋一番。他的好胜心比较强。 这天,赵云实在闲得慌,便把刘泌的义子刘封叫来,想与他切磋武艺。 刘封也是习武之人,仰慕赵云大名已久,被叫来时有点受宠若惊,说:“承蒙赵将军抬爱,在下自觉武艺不精,只恐令将军失望。” 赵云谦虚:“哪里,我亦非武林高手,大家随便过几招,互相学习而已。” 刘封抱拳说:“既然如此,那就请赵将军多多指点了!” 二人来到校场上。周围有士兵在练阵法,见他们要比武,都凑过来看热闹。显然,大家都对赵云的武功感兴趣。 赵云举起银枪,把枪头对准刘封,说:“不用客气,尽管放马过来。” “那就得罪了!”刘封拔出佩剑,闭目运了一口气,一剑直劈过去。 赵云不慌不忙,一枪直刺过去。刘封的剑还没劈下来,赵云的枪头已触到其喉结。刘封一惊,手中的剑停在半空中。 赵云用枪头轻轻把他顶回去,说:“要注意观察对方的武器,分析敌我优劣势,不要盲目进攻。” 刘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退了几步。光从第一招来看,双方的实力差距还是挺明显的。刘封的握剑之手有点发抖,可当着众人之面又不好认输,只好再卯足劲冲过来。 赵云一枪直刺过去,刘封侧身闪过并俯下半身,一剑往其腰部砍来。 赵云知道腰部是较难防守的部位,但他不慌不忙,迅速把枪柄往下移动45度,挡住其剑。 刘封一个急转身闪到其身后,一剑刺来。赵云头也不回,直接把枪柄往后一顶,正中其腹部。剑锋尚未触到赵云,刘封已被打飞出去,摔倒在地。 赵云回过身来,说:“再来。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 刘封迅速爬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赵将军的武功果然很强。” 周围的士兵都看呆了。 刘封大喊一声,使出连环剑攻。赵云单手举枪,左拦右挡,毫不费力地截下所有进攻。 最后,刘封腾空而起,一个高劈袭来。赵云看准时机,一个箭步闪到他身后。刘封刚落地之际,银枪已架到他脖子上,他却还未反应过来。 士兵们发出惊叹声,纷纷鼓掌;刘封也甘拜下风,自叹弗如。 比武结束,二人回到后院喝酒。刘封感慨良深:“本以为自己的武功还行,但今天和将军比试后才发现,原来还相差甚远。” 赵云边帮他斟酒边说:“你的武功不弱,只是实战经验不足,无法随机应变而已。练武不仅要讲求一招一式,还要认清对手的长处和自己的弱点,取长补短,因为对付不同的对手,使用的招式也有所不同。打个比方,对付一个瘦小的人,你可以直接用拳头把他打倒;若是对付一头猛兽,你就必须用武器了,因为它的武器是利齿和尖爪,不一定会怕你的拳头。如果你刚才选的兵器是长矛,我未必能赢得这么轻松。” 刘封深有体会地点点头。赵云拍拍他的肩膀,说:“只要多加修炼,你早晚会超越我。” 刘封苦笑了一下,说:“在此弹丸之地,何以修炼?其实我也很想和你们共干一番大业,呆在樊城太没劲了!” “别这么说,我看你挺有才能的,还是留在这儿帮你干爹理事吧,将来的县令之职非你莫属。” “唉,做个县令又有何用?朝廷的军队一来,县令就成摆设了。” “别这么说,那些朝廷命官也是从小做起的。仕途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慢慢磨炼,逐步提升;绝不能急于求成,否则欲速不达。做人要像走楼梯一样,一步一个脚印,求稳不求快。当你上到最高点时,回头看看自己在每个台阶上所留下的脚印,会很有成就感。”赵云开导他。 刘封感觉和赵云聊天很有意思,受益匪浅。二人干杯。 这时,人报新野送信来了。赵云看完信,高兴得一跃而起,是刘备的召回令;刘封也替他高兴。 赵云兴冲冲地说:“公仲(刘封的字),麻烦替我转告你干爹,我今天就回去;顺便帮我准备一只小船。” 一切准备妥当后,刘封目送赵云过河。赵云挥手道别。 回到新野,赵云先去县衙向刘备报到,之后去找志鸣。志鸣正与关羽、张飞在校场上研究格斗招式,周围还有一些士兵在练刀枪。 志鸣正在向二人展示自己的气脉练习初步成果,他向前方击出一股轻微的掌气,虽然杀伤力不大,但还是把五米开外的竹竿震裂了。二人拍掌叫好。 忽然,见赵云走过来了,志鸣高兴地说:“子龙兄,你回来啦!” “对,再不回来的话,我真的要闷死他乡了。”赵云开玩笑说。 “没那么夸张吧,那边没人陪你喝酒吗?”张飞问。 “天天喝酒也不是办法,骨头总要舒展一下吧?”赵云活动着双臂说。 “子龙兄莫不是急着回来找我切磋武艺吧?”志鸣脱口而出。 赵云一愣,顺势说:“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若不是主公要我留守樊城,我早就来找你了。” “…如此说来,今天是非打不可了。”志鸣故作无奈状。 张飞拍手掌:“这下有好戏看了!” 说干就干,他们来到了一块空地上。张飞刚想跑去兵器架拿武器,志鸣拉住他,说:“子龙兄,不如今天就比拳脚,如何?” 赵云一愣,说:“行,就依你。” 原来,志鸣是担心赵云的枪法过硬,自己会吃亏;如果是比试拳脚的话,自己应该不至于输,毕竟已练武多年。他想,今天用拳头打败对方,哪怕下次用武器输了,也算是平手吧。 二人相距十米面向而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关羽和张飞在一旁观战。 凝神会气一番后,双方开始出招……一口气打了三十回合,不分高下。 赵云一掌击向志鸣胸部,志鸣猛地一蹲,一个“扫螳腿”将他扫翻。 赵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一记夺命腿飞踢过去。志鸣用双手抵挡,可强大的脚力把他震出了十几米远。 双方累得气喘吁吁,谁也不服输;观者也紧张,张飞连汗都出来了。 志鸣想:“我失算了,没想到赵云的拳脚功夫也这么犀利,除了师父,我从没遇过这么强的对手,看来要使用绝招了。” 赵云想:“这小子从小习武,一般招式难以取胜,看来得…” “先下手为强!”志鸣大喊一声,使出了无影拳,无数的拳头像千针万刺一样袭过来。 赵云只觉眼花缭乱,无数的拳影如千军万马遮天蔽日般袭来,他的头部、胸部、腹部相继中招。志鸣乘胜追击,毫不客气。 赵云连续挨打,想:“好厉害的拳法!不仅速度快,而且攻击力特强,我简直无从抵挡!可是……” 志鸣边打边想:“师父还没来得及告诉我无影拳的弱点,可是依我看来…糟了!它的弱点就在……” “弱点就在脚下!”赵云大喝一声,俯身一脚铲了过来。 志鸣的重心在上部,他一下子站不稳,摔倒了。 赵云迅速抓起他的一只脚,用尽全力一抛。志鸣被甩了出去,在空中旋转几圈后,又稳稳地落回地面——腾空术。 赵云见他安然无恙地站着,非常惊讶地说:“没想到你除了武功,体术也很厉害。我太低估你了,看来必须动真格了。” 志鸣拭去额头上的汗,说:“热身运动到此为止,可以开始了。” “哈!”赵云兴奋地喊了一声,其武人之心被唤醒了。 赵云主动出击,一个右冲拳打来,志鸣用左掌接挡;冲拳突然变为肘横扫,志鸣被狠狠扫中脸部,往右倾去。 赵云一把捉住其腕,不让他倒下;然后迅速跑到他身后,使出“锁喉功”。志鸣的颈部以上被锁住了。 “这招是快速制敌的有效招数!”赵云的臂力很大,志鸣感到呼吸困难。 赵云本以为已经制服他,不料志鸣用左手肘不断猛击其肋部。志鸣在鹤龙山练就了一副钢铁之躯,其肘击能击碎岩石。 赵云终于顶不住,松开了手。志鸣顺势一个后踢,赵云抓住其脚踝。 志鸣随机应变,一个前空翻,脚跟往上一提,踢中其下巴。赵云应声而倒。 志鸣猛然转身,一脚铲去。赵云顾不上痛,一个后滚翻闪过,迅速爬起,一个“横切腿”扫去。志鸣往回一缩,躲过攻击。 赵云捂着受伤的肋部,单腿下跪,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看来刚才被志鸣的肘击打成内伤了。 志鸣也很有武者风度,不会趁人之危,而是等对手站起来。当然,他刚才也保留了几分力气,毕竟这是比武,不是实战。 过了一会,赵云终于缓过来了,站起来说:“好,真不赖!逼我出绝招了。” 他合上右拳,只伸出食指和中指,说:“你知道吗,我可以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这两根手指上,这就是赵家祖传的‘二指功’。” “愿赐教。”志鸣作好了防守准备。 赵云冲了过来,二指直插向其胸部。志鸣眼疾手快,用双掌夹住二指。 赵云的二指开始发力,食指和中指分别向左右两边展开,竟把志鸣的双掌一点点地撑开了。 “好大的指力!”志鸣大吃一惊,连退数步。 赵云继续追击,二指就像长枪一样刺来。志鸣急速躲闪着。 赵云猛追直打,志鸣终于没躲过,左肩中招了。他顿感肩部一阵剧痛,整个人往后倒去。 赵云停止了进攻,等他站起来,毕竟刚才对方也让了他一道。 志鸣站起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左肩脱臼了,看来二指功的威力还真不是盖的。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勉强还能动。 赵云惊讶地说:“若是一般人,肩膀早就废了,你竟然还能动,真佩服。” 志鸣用师父以前教他的“回臼法”使左肩的骨头回复了原位。他揉着受伤的肩头,说:“我没事,继续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云继续使出二指功。 志鸣一直处于防守状态,未能有效地反击。二指再次击中他,这次是胸部,不过他已有所准备,用硬气功挡住了。 赵云一惊,没想到还有人能抵挡这一招。 志鸣趁其不备,一个“浮水掌”击去,打中其小腹。赵云显然也练过硬气功,他轻易化解了掌气。 赵云继续进攻,招招有力。志鸣左拦右挡,丝毫不敢松懈。 “二指功和无影拳是一个道理的,其弱点就在脚部!”志鸣在抵挡之余,突然醒悟过来,猛地一个扫螳腿打来。 赵云迅速跃上半空,不料志鸣突然用双手在地面一撑,双腿往上一伸,顿时身体倒立了过来,双腿正对着其腹部。 赵云一惊。志鸣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撑,身体弹了上去,双腿重重地踢在其小腹。赵云飞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这下子可不简单,他挣扎了好久也没爬起来。胜负似乎已分? 第十章:白虎传说 赵云远见张飞等人还在看着,搁不下面子,便强忍剧痛站了起来,捂着伤处说:“你的武功太厉害了,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也再次领教了你的二指功。”志鸣揉着自己的右小腿说。 原来,刚才在志鸣开踢的一瞬间,赵云以最快的速度在其右小腿上施了二指力,此刻志鸣的整个右腿都麻痹了。 赵云说:“我刚才点了你的阴谷穴,你的右腿暂时没法动了;按目前的形势来看,你已经无法打倒我了。不过,我也快筋疲力尽了,失去了攻击能力,因此,这一场比武,就当是个平手吧。” 志鸣心里明白,如果赵云现在过来攻击他,他是绝对会倒下的,可能大家都想给对方留个面子吧。虽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战其实是他输了。 志鸣垂头丧气地说:“子龙兄,看来你比我技高一筹,我还须刻苦练功。” “别这么说,刚才是你让了我一次。从年龄的角度来讲,你的武功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奇迹了,我当年还没这么强。武功的提升需要岁月的磨炼。别灰心,你并没有输。”赵云边安慰他边帮他解了穴。 志鸣的右腿恢复了自由。赵云说:“其实你的武功比我强,只不过我点了你的穴,使你无法继续战斗而已;不然的话,现在谁倒在地上还不一定呢。” “其实我看得出,你一直在保留实力,对吗?如果刚才你用十成功力的二指功来对付我的话,我老早就倒下了。”志鸣知道赵云是在谦虚,在整个比武的过程中,他明显感觉赵云打得比他稳,实战能力在他之上。 “……你说得没错,”赵云终于承认了,“毕竟我习武时间比你长,实战经验也比你丰富。二指功是我的必杀技,我一般不会使用,是因为你太强,我才被迫使用的。对于功力相当的两个人而言,往往实战经验可以决定胜负。” 志鸣叹了口气,说:“如果我也会二指功就好了。” 赵云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可是我们赵家的独门秘技,从不外传。其实你那套拳法也很厉害,我都挡不过来。说真的,你已经很不错了。” “二指功看来是无缘学了,但我对将军的绝世枪法很感兴趣,可否教我?” “当然可以!”赵云爽快地说,“赵家枪法是允许外传的,不然也不会有神枪队的存在;况且,我也希望多些自家人掌握它,好杀敌。” 张飞一听就急了:“赵云,你小子未经我大哥同意就私自收徒,该当何罪!” 赵云笑道:“翼德别生气了,我传授枪法是出于保家卫国的目的,并无他意。” 颇含醋意的张飞说:“赵云,你说你的枪法厉害,我的矛法又何尝不厉害!来,我用蛇矛,你用银枪,咱俩斗上三百回合,看看到底谁厉害!” 关羽对张飞说:“二弟,这就是你不对了,志鸣不也跟你我两个学了刀、矛之术吗,如此说来,我俩也是私自授徒了?” 张飞一听也是,便尴尬地挠挠头。志鸣知道他的心思,说:“其实在我眼里,你们三个都很厉害,没必要非得分出胜负才行。” “这还差不多。”张飞终于得到心理平衡了。 “你刚才还用了硬气功,这是我意想不到的,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竟然会这种武功,实在难得。我也会硬气功,只是不太娴熟,所以抵挡不住你的肘击。”赵云说到这儿,咳了几下,肋部的伤痛又发作了。 志鸣想去扶他,赵云摆摆手说:“小事一桩,过两天就好了。” 提起硬气功,志鸣又想到了气脉,可惜未能有效掌握,否则或许能战胜赵云。他发誓,一定要尽快掌握控制气脉的方法。 赵云问:“志鸣,你知道现在曹军中武功最强的人是谁吗?” 志鸣摇摇头。赵云说:“他就是白虎队的首领天风。” “白虎队?”志鸣不解。 “看来你还不清楚白虎队的事情。告诉你,白虎队是曹操麾下最强劲的军队,其人数达到数十万,总部就设在许都。据说,其中的每一位士兵都拥有超乎常人的战斗力,而且每一位将军都是武功超强之人;其首领天风,武功更是高深莫测,传闻他曾经打败过吕布。曹操将白虎队编为后备军,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动用,只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据闻,当年在徐州下邳,他迫于形势出动了白虎队,轻而易举就生擒了吕布。” 张飞说:“我们的敌人,除了曹操本军外还有白虎队,后者比前者强多了。” 关羽说:“这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劲旅!” 志鸣呆住了,他从没听说过这方面的信息,在老神仙给他灌输的历史信息中,也没有出现过一个白虎队的影子。对于一支如此神秘而强劲的军队,老神仙竟避而不提,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张飞回转话题:“对了,刚才你们打得真精彩!我眼睛都看花了。志鸣那招叫什么来着?拳速真是快极了,我一点都看不清!还有赵云的二指功,险些把志鸣的手脚废掉了,真不愧是赵家传人……” 张飞滔滔不绝地夸着他们,可志鸣一点也听不进去,一心想着白虎队之事。 当晚,他用传心术向老神仙请教。老神仙说:“本来我打算晚点再跟你说的,既然你知道了,我就直说了。其实,身为圣剑之子的你下凡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对抗曹操,而是白虎队。” “……?!”志鸣震惊不已。 “不要惊讶,这是事实。你来到世上的首要任务,就是打败白虎神。” “白虎神?” “对,白虎神和你一样,都是神人类;不同的是,他是一个邪恶之神。二十年前,他率领数万名爪牙下凡到人间,化身为一帮人类强盗,并自称‘白虎帮’。经过一番打磨,白虎帮逐步成为汉朝的一大势力组织。后来,曹操召集天下英雄讨伐董卓,他们趁势投靠了他。因武功了得,他们便被收编为曹操的后备军团,起初名为‘虎豹骑’,后经天风请求,改名为‘白虎队’。” 志鸣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本以为人间只有他一个异类存在。他问:“他们为何要投靠曹操?” “因为他们想统治天下!曹操当时已初露霸气,势力日益强大。白虎神看中了这一点,欲借其势力来消灭群雄。当群雄被灭后,他再怂恿曹操去对付天子。待天子被灭后,他再将曹操消灭,就可以坐拥大汉江山了。白虎神一方面欲借曹操之力消灭群雄,另一方面又不让曹操得到天下。” “那曹操是否知道白虎队的真实身份呢?” “当然不知道,他们不可能向人类透露自己的身份。白虎队实质上是魏国的后备支柱力量。” “魏国?” “对,曹操一直想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并以‘魏王’自居。” “白虎队共有多少人马?” “目前有十万左右,有一半是神人类,另一半是逐年从曹军中调派过去的。白虎队每年都会从曹军中选拔一些实力较强的士兵加入其组织,但天风仍不满足于现在的兵力,他会不断扩张白虎队的势力范围。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他的阴谋,否则白虎队日后必将成为比曹操本军更可怕的军团!” “问题是,他们为什么可以下凡?圣剑为何不去管?” “这迄今为止还是一个谜,但可以肯定一点,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颠覆汉朝,自立为王!就如我之前说的,圣剑已无法控制此乱世,你是应运而生的圣剑之子,必须代替圣剑完成这个使命,消灭白虎队!” “……”志鸣一下子无言以答。 “不用害怕,你身上流淌着圣血,而且各方面技能会比一般人强,要学会适应环境和接受现实。不多说了,我走了,再见。” 从此,志鸣的脑细胞注入了一个新元素:我的真正敌人是白虎队,我是为了消灭白虎队而降生到这个世上的。 这天,志鸣见徐庶一人闷闷不乐地坐在亭中,便问:“军师何故在此发愁?” 徐庶叹了口气,说:“雷将军,我可能很快要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志鸣惊讶。 “我这几天老做同一个梦,梦见我娘被曹操掳进了许昌,天天吊起来毒打。曹操对她说:‘你不把你儿子叫来为我做事,我就把你折磨至死!’每当梦到这儿,我就惊醒了。倘若当真,我该如何是好?” “令堂住在何处?” “就在许昌城外不远的一条村子里。” “朝廷中有人知道她的住处以及她和你的关系吗?” “只有一人知道,就是曹操的谋士程昱,我和他是幼年好友。长大后,因各自理想不同,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你是怕程昱为了讨好曹操,把令堂骗进许昌,软禁起来以要挟你?可是,他怎么知道你现在正为刘备军效力呢?” “我也不清楚。我真是不孝子,自己跑了出来,丢下母亲在家不管,我该千刀万剐哪!”徐庶言毕泪洒。 志鸣安慰他:“军师想多了,梦而已,别担心。” 话音未落,孙乾走过来说:“军师,有人从许昌捎信来,说是一定要亲手交给你,他正在公堂上。” “许昌!”徐庶一惊,忙跑到公堂,见到了信使。 “我是京都曹丞相参谋程昱大人的信使,程大人让我务必将此信交给先生本人,请过目。”信使从怀中取出信,交给徐庶。 徐庶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信,打开一看,内容如下: 庶儿,汝弟康儿最近病逝,吾无人照顾,幸得仲德及时相救,将吾接入其府邸侍养。可惜好景不长,近日受曹贼百般威胁,逼吾召汝来许昌为其效力。吾不从,故受尽折磨。吾痛不欲生,欲生吞之!吾实难忍受,无奈之下立此书,托仲德心腹捎给汝。庶儿,汝必救吾,即使不想投贼,好歹来许昌见吾最后一面,故吾死亦能瞑目。庶儿,吾等汝!母惠瑛上(地址在背面) 读完信,徐庶已是泪流满面,泪水透过信纸,滴在地板上。 刘备赶至,见他满脸是泪,问发生何事。徐庶说:“皇叔,恕我不能再为你效力了。” “为什么?”刘备大惑不解。 徐庶把信给他看。刘备看完信,问:“庶儿是你吗,军师?你不是叫单福吗?” 徐庶哭着说:“那是我的托名,我真名叫徐庶。没想到曹操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要胁我,真是太大意了!” 志鸣问:“这封信是令堂的亲笔信吗?” 徐庶点点头:“我认得母亲的笔迹,不会错的。” 刘备咬牙切齿地说:“曹操老贼,竟然耍阴招,真是无耻!” 徐庶强忍悲痛,说:“皇叔,并非不想留,只因母亲身陷虎穴,身为儿子,我不能见死不救。不能再与皇叔并肩作战、共创大业,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皇叔对我的恩德,唯有日后再寻机报答了。” 说罢,他嚎啕大哭起来,其孝子之心实为真切;刘备为他所动,也泫然流涕。二人相拥而泣。 徐庶哭停了,说:“事不宜迟,我决定明天便起程。皇叔,你一定要保重啊!” 刘备也拭去眼泪,无奈地说:“军师为救母舍备而去,备无话可说,只望军师一路平安。我明早会在城外的长亭设宴为军师饯行。” 看到此情此景,志鸣不禁想起了和师父、阿兰离别时的情景,他怀念以前那快乐平凡的生活。在怀念之余,他突然盟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和徐庶共赴许昌,借机深入白虎队的基地作军事调查。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这无异于虎口拔牙,但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 第十一章:长亭诀别 当晚,志鸣来到徐庶的房间。徐庶正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眼神中透露着哀伤与无奈。的确,在得知母亲正在受罪的同时,还要背负丧弟之痛,这种双重打击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难以承受的。 志鸣开门见山地说:“军师,我想与你一同上京。” 徐庶一愣:“为什么?” “我想去调查白虎队的基地。”志鸣直说。 徐庶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主公让你去的?” “不,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主公并不知情。”志鸣一脸的严肃。 “你知道白虎队是什么组织吗?” “知道,所以才想去调查。” 徐庶从其眼神中看到了决心,便说:“不行,你不能去,那里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白虎队的士兵都是没有感情、杀人不眨眼的野兽,你去了一定回不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对抗曹操,我必须深入敌军重地作细致调查。”志鸣语气坚定地说。 “既非主公安排,将军何必去冒这个险呢!” “我去意已决,军师不必多言,请带上我;况且军师现在心情不好,也希望路上有个伴吧。放心吧,我只有一条命,会谨慎而为之。” 徐庶过了很久,才说:“虽然我不太理解你的做法,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便阻挠,那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吧。” “谢军师。另外,还请军师替我保密,就对主公说我护送你上京就行了。要是主公知道我的想法,铁定不会同意。” “……没问题。”徐庶总觉得志鸣有点敬业过头了,不然就是另有想法。 次早,刘备在城外长亭处设宴为徐庶饯行。二人对坐而泣。 看着满桌的酒菜,徐庶说:“如今母亲困于敌手,虽玉液琼浆亦难以下咽。” 刘备也说:“军师一走,我如断一臂,虽龙肝凤胆亦无法入口。” 徐庶举杯说:“来新野多日,皇叔一直待我不薄,如今就此一别,真是于心不忍!无奈亲情胜于一切,我若不去,恐天理不容。” 刘备也举杯说:“此亭名为‘长亭’,一个‘长’字,意为长久,只可惜备与军师缘分太浅,恨不能再一同打天下、杀汉贼,真乃毕生之大憾!” 二人干了一杯,干得柔肠寸断。 徐庶胡乱吃了几口菜,又喝了一杯酒,便起身告辞。 刘备扯住他的衣袖,说:“军师真的就要走了吗?不能多留一会吗?” 徐庶苦笑了一下,说:“多留一会还是要走。皇叔要理解我的心情,我现在是坐立不安哪!” 刘备缓缓松开了手。徐庶说:“皇叔请放心,我已对天发誓,终生不为曹操出谋献策,即便是死!…对了,我想让雷将军护送我去许昌,可以吗?” “志鸣跟我讲过了,没问题。志鸣武功高强,可保军师路上平安。”刘备原本也打算派人护送徐庶上京,正好志鸣一早来请示他,自然应允了。 徐庶和志鸣上了马。刘备与众将送了一程又一程,徐庶三番五次叫他回去,他就是不肯。 最后,来到一片密林,徐庶再次恳请刘备回去。刘备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祝军师一路平安!见到令堂,请代为问候。” 二人洒泪而别。告别众人后,徐庶与志鸣拍马往树林深处而去。 刘备含泪望着徐庶远去的背影,直至被林海淹没后,突然指着前面的树林怒道:“我恨不得砍尽那些树木!” 众将问何故,他说:“它们挡住了我望军师的视线。” 众人慨然长叹,正欲回城之际,忽然,徐庶拍马回来了。 刘备大喜,以为他回心转意不去许昌了,谁知他却说:“刚才情绪太乱,忘了一件要事。其实,我是司马徽的弟子,是师父叫我来投靠皇叔的。师父可能早已计算到我不能长留此地,特意交待我要在临走之时,告诉皇叔伏龙的住址。” “伏龙!”刘备眼睛一亮,这才想起这事还没下文,“就是司马前辈说过的天下两大奇才‘伏龙、凤雏’之一?” “正是。凤雏已定居江东,目前无法确定其具体住址,但伏龙现今就隐居在襄阳城外二十里处的隆中,那里有个卧龙冈,是个僻乡。他是一代奇才,别号‘卧龙先生’。皇叔可设法把他请出山来,若得其助,可定天下。” 刘备大喜,说:“既然如此,军师可否先带我找到他再去许昌?” “不了,我还要赶路。隆中离这儿不远,皇叔可自行去找他。去到隆中再打听一下就行了,那里几乎人人认识他。”徐庶再次与众人道别。 刘备再次目送其背影远去后,方与众将回城。 志鸣见徐庶回来了,问:“说了吗?” “说了,幸好将军提醒,不然就辜负师父的本意了。” “许昌离这儿远吗?” “不算很远,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话,三、四天就能到了。”徐庶猛抽了一鞭子,“快点跑吧你这劣马,我娘的性命可比你的腿重要多了。” 刘备回到县衙后,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龙的影子,那种求贤若渴的心情使他的脑细胞时刻处于高度亢奋状态。 次早,刘备命人备下厚礼,准备与关羽、张飞同往隆中拜访伏龙。 三人正欲出门,人报衙外有一位自称水镜的老者求见。刘备一听,赶紧说:“快快有请!” 司马徽进了大堂。刘备喜迎上前,紧握其手说:“司马前辈亲自来访,真令本衙蓬荜生辉。” 司马徽笑道:“皇叔言重了,我是不请自来啊。” 刘备请他坐上座,司马徽毫不谦让地坐了下来。刘备对他敬佩有加。 关羽、张飞看见刘备对一老头子如此恭敬,有点不解。 刘备向双方介绍了一番。关羽、张飞象征性地行了个礼。 刘备问:“前辈此番前来,必有要事吧?” “不,我只想来看看单福先生和我的徒侄孙。”司马徽表明来意。 “哦?前辈来得不巧,他们昨天刚离开新野,一起去了许昌。” “去许昌?果然如我所料,元直命中注定无法长期辅佐皇叔啊!”司马徽面带遗憾地说,“看来我来晚了一步。…皇叔刚才说,志鸣也一起上去了?” 刘备具言前事,并说:“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到志鸣会主动提出护送军师上京,他有时会给人一种出人意表的感觉。” “皇叔有没想过,志鸣来投靠皇叔,其实是一种天意?” “天意?”刘备不解。 “正如他主动申请送徐庶上京一样,也是天意。若不是徐庶的母亲…” 说到这儿,司马徽突然拍案而起:“糟了,徐庶上当了!” “什么?!”刘关张三人异口同声。 司马徽说:“你们有所不知。我认识他母亲,她是一位忠肝义胆、视死如归之人,绝不会将自己的儿子交给曹操。我敢断定那封信是假的。” 三人听后非常惊讶。刘备说:“这么说,军师岂不是枉送虎口了?” “非常遗憾,是的。”司马徽叹气,“他们不应该去的,中了别人的圈套,只希望人没事才好。” 张飞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曹操,我非生扒了他的皮不可!” 还是关羽冷静,说:“军师昨日方走,我愿骑赤兔马去把他追回来。” 刘备赞同:“对,这是个好主意!” 司马徽却摇头说:“徐庶急于见母亲,应该会倍日并行,就算你们的马再快,也未必追得上;且不确定其行进路线,难觅踪迹。世事难料,一切随缘吧!” 三人听了,嗟叹不已。刘备想起了伏龙,说:“军师临走前给了我伏龙的住址,就在襄阳城外二十里处的隆中,我们正准备去拜访他。前辈可知伏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老拙今天来此,就是怕他忘记告知此事。孔明和我一样,喜欢过无忧无虑的闲散生活,但有一点不同:我是隐士,只恋山水,不愿从政;他却经常结友外出,谈天论地,很有一番政治抱负。他有四位知心好友,都是博学多才之人,其中一位就是徐庶。此五人中,唯孔明之见识最广远,我认为其才智足可以一抵四。” 刘备听了,愈发佩服;关羽和张飞却不以为然,认为此人纯属瞎吹。 司马徽继续说:“孔明的个性有点自负,时常在众人面前自比管仲、乐毅;但依我看来,此二人尚不及他。” 关羽不满地说:“管仲、乐毅乃春秋战国时期的名人,皆有经天纬地之才,乐毅更曾指挥以燕国为首的五国联军连续攻下齐国七十余座城池。孔明自比他们,似乎有点大言不惭吧?” 司马徽说:“不。依我看来,管仲、乐毅皆不如他;真正能与之相媲者,乃西周的姜子牙与西汉的张良。” 张飞撇起胡子说:“说得那么厉害,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村夫罢了。找一个村夫来当我军的军师,叫我等如何信服!”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说:“我二弟言语粗鲁,请前辈莫见怪。” “没事,没事。”司马徽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交给刘备说,“皇叔若请不动孔明,就将此信交给他。请先别看里面的内容,待需要用时再看。” 刘备接过信,高兴地说:“多谢前辈!” 司马徽拍了拍刘备的肩膀,说:“皇叔,我必须说明一点,这个乱世,单靠孔明一人是平定不了的,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哪!” 刘备会意,点头。司马徽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准备告辞。 刘备想挽留他,却被婉拒了:“皇叔若能请出孔明,可比我强一百倍了!” 刘备见留他不住,便让张飞从后堂拿出一份厚礼送给他。 司马徽回绝道:“我乃隐士一名,不值得皇叔如此厚爱;况且我俩之间的友谊是建立在精神上的。咱们后会有期!” 见他飘然而去,刘备叹道:“此人真乃现世之‘鬼谷子’,明明拥有通天彻地的智慧,却不屑于争名夺利,只愿独享宁静,既可敬,又可惜!” 关羽说:“刚才他提到一点,说志鸣来投靠大哥是天意,我不太理解。大哥可知其意?” 刘备也想不通其中意思,说:“他临走时,特意提醒我要珍惜身边的人,应该是特指某个人。徐庶已经无法回头,按理不会是他。难道是指志鸣?” 三人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后来就不去想了。因时间已近午时,他们决定吃完午饭再去隆中。 司马徽回到南漳,小英问他:“师父见到玄德先生和元直先生了吗?” “玄德先生是见到了,可元直先生去了许昌,没遇上。” “元直先生为什么去了许昌?” “他应该是有要事吧。”司马徽不想将实情告诉小孩子。 “师父,你说玄德先生能请得到孔明先生吗?” 司马徽坚定地点点头:“一定行,上天早已注定孔明此生要助刘备成大业。他们俩就像鱼和水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鱼若离开水,必死无疑;水中若无鱼,将是一潭死水。” 说罢,他又皱起了眉头,说:“此乱世非孔明一人所能平定,希望那个降临在皇叔身边的救世主能够尽快成长起来。曹军的背后,正有一股更强大的势力在暗暗成长,等待时机篡汉。” 司马徽说得没错,大汉真正的敌人并非曹操,而是…… 第十二章:龙影初现 刘备三人匆匆吃过午饭,就带上礼物,出发了。 行了数里路,他们来到一四面环山、田水相间之地,看见一班农夫在田中锄耕,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一位农夫唱道:“卧龙小子志气高,年青气旺运数好,不知何日投何主,但求一世助英豪!” 刘备听入了迷,待农夫唱完后,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农夫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 刘备略显尴尬,下马走到唱歌的农夫面前,问:“这位大叔,刚才的歌真好听,曲谱得好,词也作得好,旋律优美且富有弹性。不知是何人所作?” 农夫将刘备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先生是…?” “在下新野县令刘备。”刘备三人今天便装出行,以免引起注意。 一听见“刘备”这个名字,附近的农夫都放下手中的活,围拢过来,显然大家都知道他的大名。 “官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刘使君?”农夫甲问。 “不敢当,正是刘某。”刘备有点不好意思。 农夫乙指着在那边等候的关羽和张飞问:“听说使君有两位结拜兄弟,可是那边的二位将军?” “正是刘某的二弟关羽和三弟张飞。” “三位请到我家喝杯茶吧,我家就在旁边。”农夫丙说。 “谢了大叔,我们来隆中是有要事,下次吧。”刘备推辞了。 刚才唱歌的农夫说:“我忘了回答使君的问题了,刚才的歌是卧龙先生自创的,叫‘沉龙之志’,这儿的人几乎都会唱。” “卧龙!”刘备双目放光,“你是说这首歌是卧龙作的?” “对。使君认识他吗?” “我等来此正为找他。他一定就在附近,大叔可否引见?” “使君可找对地方了,我指条路,使君自去便可,我还要忙活呢。”农夫指着南边说,“那两座山之间有条小道,走小道穿过山后会看见一带高冈,叫卧龙冈;冈前有一片疏林,内有一座茅庐,卧龙先生便住在那儿。” 刘备谢过农夫,和关羽、张飞径往卧龙冈而来。 他们穿过山间小道,果然看见了一片高冈,还有树林和小溪。刘备远远望见那边的稀树林中露出了屋角。 “这里真是好山好水好地方啊!”刘备贪婪地环顾四周,不禁感叹道,“原来我要找的圣贤就住在这种如画似梦的仙境里!” 三人来到茅庐前,刘备下马叩门。 一位年约十岁的小童开了门,问:“先生找谁?” “你好。我是新野县令刘备,特来拜谒卧龙先生。” “你就是刘备大人?我家先生前几天才提到你。” “是吗?可否让我进去见他?” “真是不巧,他今早外出了。” “哦?那他几时回来?” “说不定,可能三五天,也可能半个月,反正他总是归期不定的。” 刘备听了,惆怅不已。张飞说:“既然不在,咱们先回去吧。” 刘备想了想,对小童说:“如果先生回来了,烦请转告一声,就说刘某来过,有要事相求,望乞见一面。” 三人打道回府。走了不到一里路,忽见前面走来一位书生模样的少男,身穿白衣,头戴逍遥巾,手执一把小折扇。 刘备以为是孔明回来了,便下马行礼道:“在下新野县令刘备,特来拜见卧龙先生。” 书生愣了一下,慌忙施礼道:“在下崔州平,是卧龙的朋友,见过刘皇叔。” 刘备也一愣,说:“原来是崔先生,幸会幸会。” 崔州平问:“听说皇叔现今为新野县令,今天为何屈驾于此山野之地,莫非是来求孔明出山的?” “唉,正是。刘某来得不合时,孔明先生今早外出未归。” “是吗?那太不巧了,我也正想找他聊天呢。” “先生可否与刘某坐下一谈?” “当然可以,今日能见皇叔一面,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于是,两人坐在石头上谈了起来;关羽和张飞在一旁等候。张飞有所不满,但又不便说出。 谈及天下大势,刘备说:“如今天下大乱,从十常侍专权到黄巾党造反,再到董卓弄权,现在又是曹操篡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崔州平笑着摇了摇头,说:“吾一介村夫,不懂这天下大事,只知道世间永远存在矛盾,不管在哪个朝代,战争都是无法避免的,因为人的本性就是好战。在此情况之下,只能靠少数善于掌握历史之舵的人去缓和矛盾,改造乱世,降低战争的祸害性。我想皇叔足以担此重任,攘除奸恶,兴复汉室。” 刘备叹道:“实在惭愧,刘某打拼多年,到现在却只混了个县令当,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实现灭曹复汉的梦想!” “皇叔莫忧,世事上天自有定夺,凡事存在必有其理。” 最后,刘备请崔州平当他的军师,被婉拒了。 崔州平走后,张飞不满地说:“大哥好不讲理,见不着卧龙回去就算了,还要和那个腐儒谈这么久,害我俩干等一场!” “崔先生也是一代人才,虽不及孔明般出色,但也不能这样说他的。”刘备是敬才之人,对孔明的朋友一视同仁。 张飞听了,低头无语。回新野后,刘备当即派人到隆中暂住,每日打探孔明消息。 四天后,士兵回报说孔明回来了。刘备大喜,立即吩咐备马备礼,再往隆中。 张飞一听又不高兴了,说:“大哥这又何苦呢!想要那个村夫,我去隆中把他扛来不就得了?非得大哥亲自出马,真是的!” 刘备说:“三弟有所不知。求贤者必须诚心诚意,亲自登门拜访,圣贤才会动心,知道你重视他;若是把他扛来,只会适得其反。” 张飞听了,无话可说。于是,三人带上礼物,再次来到隆中。 开门的又是那个小童,他不好意思地说:“大人又来晚一步了,孔明先生一个时辰前和他的好友出外游玩去了,说后天才回来。” “那你有没提过我的造访?” “我说了,可先生不大理会。” 刘备一听,顿时由希望的高峰跌入失望的深谷,叹道:“无缘哪!” “大人莫灰心,你后天来他一定在家。对了,孔明先生之弟诸葛均在屋里,大人想见他吗?” 刘备想,反正都来了,干脆见一面算了,便随小童走进庐内。 关羽和张飞站在屋外看马。时值寒冬,他们虽身穿厚毛衣,可还是冷得直打颤。 屋内一人正坐在草席上念着:“独坐凉亭对天吟,伴风雷,望斜雨,云气扑面,但觉凉意飘上心,冷,冷,冷……” “确实冷得心寒哪!”刘备冒了一句。 那人回过头来。刘备施礼道:“在下新野县令刘备,见过先生。” 诸葛均忙起身回礼:“刘皇叔突然光临寒舍,在下有失远迎!” “先生言重。不知先生刚才所念何诗?” “此诗名为《风雨亭》,乃春秋诗人容国平所作,诗中描绘了一位官场落魄者的凄凉心态,虽然文笔平平,但写得很现实,意境深远,令人读后有一种莫名的悲凉感。” 刘备叹了口气,说:“我此刻的心情,正如那个落魄者啊!” “皇叔想必为几番碰不着家兄孔明而发愁吧?” “正是。一日未见孔明,我就一日不安心!” “皇叔莫急,他说后天便回来,皇叔可后天来找他。” “就怕到时又来晚一步呢!”刘备唉声叹气。的确,以当今的通讯方式来看,下次也未必能确保赶上。 “不会,我二哥以前外出从不提归期,但这次提了,表明他在暗示皇叔,后天他会在家等候。” 刘备一听大喜:“若真如此,大汉就有救了!” “皇叔如此忧国忧民,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谢谢。先生乃孔明之弟,想必也是才学满腹之人,可否随某一同回新野治政?” 诸葛均笑着摇了摇头,说:“皇叔有所不知。在我们三兄弟中,最不想从政的人就是我。我大哥诸葛瑾早年到江东从事吴主孙权去了,剩下我与二哥在这里过着闲日子。二哥表面上向往自由,但其内心深处却隐藏着远大的政治抱负,他很希望有一天能投靠一名英主,与他一同打天下。作为一名大汉子民,他也非常关心汉朝的兴衰。看到曹操欺君压民,他也痛心疾首,只恨未能遇上像皇叔一样的明主。凭我俩多年的兄弟关系,我可以肯定,只要皇叔诚心诚意请他,他一定会义不容辞的。” 刘备想起了那天农夫唱的歌,现在又听到诸葛均的这番话,顿时信心大增,谢道:“先生的一番话大大鼓舞了刘某。请放心,我以一个大汉忠臣的名义发誓,一定早日把令兄请出山来!” 他借来纸笔,写下一书,述说大汉之衰落,倾诉自己求贤若渴的衷情,恳请孔明出山相助,言语恳切,催人泪下。 刘备把信交给诸葛均,说:“劳烦先生将此信转交令兄,还望先生能替刘某多说几句好话,刘某感激不尽!先告辞了!” 回去路上,张飞又不满地说:“大哥上次来见不着孔明,却撞上一个白面书生,大谈特谈,让我俩干等;这次又和那个黄毛小子耗了半天,叫我俩在外面喝西北风!我说大哥你不能只顾别人,也要替我们着想一下呀!” 刘备道了个歉,说:“我确实忽略了你们,真对不起;但也请你们体谅一下我的心情。自从徐庶走后,我的内心就如无底黑洞一般,无尽空虚。一天不见孔明,我就一天吃不下饭!” 关羽、张飞听了,低头不语。 襄阳城香水河,一叶扁舟。船头站着船夫,船尾坐着两人。 崔州平:“孔明,你知道前几天那位大名鼎鼎的刘皇叔来找你了吗?” 孔明:“我知道,小德告诉我了。” 崔州平:“你不是一直想投靠一名英主吗?现在送上门来了。” 孔明:“错,我最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问世事,无忧无虑。” 崔州平:“别装了,我知道你一早就有投靠他的意向了。” 孔明:“果然是多年老友,瞒不过你。其实老师也叫我这样做,我现在是欲避无门啊!看来以后没多少机会陪你游山玩水了。” 崔州平:“没关系,你忙政事去吧,我还有广元他们呢。” 孔明:“你这家伙,说话从不含蓄。” 二人有说有笑地顺河而游。 第十三章:潜龙出渊 两天后,刘备三人再次整装备礼,前往隆中。刘备是请不到孔明誓不罢休。 三人来到茅庐时,正遇上诸葛均出门,他高兴地说:“皇叔今天来对了,我二哥昨夜很晚才回,正在休息。让小德带你进去见他吧。” 刘备高兴极了,便叫关羽、张飞在外等候,自随小德进了里屋,见草席上躺着一人。 小德想唤醒孔明,刘备拦住他,说:“不必了,他昨夜方归,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在这儿等他。” 过了半天,孔明依然未醒。刘备笼手拱立于门外,始终不忍心叫醒他,一直等候。 张飞在外看见此番情景,勃然大怒:“村野匹夫,我大哥三番五次造访,好不容易撞上他,他却在里面诈睡,明欺我大哥无才!我要进去教训教训他!” 说罢,他欲冲进去。关羽拦住他说:“三弟切勿冲动。古人云:‘求贤不可心切,心静方可请贤。’大哥就是深明此理,才默默等待的。” 又过了许久,孔明终于懒洋洋地坐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吟道:“一觉醒,方知天下原不定;欲沉睡,只恨心中志未酬……” 小德进来通报说:“刘皇叔来了,正在屋外等候;庐外还有两位将军。” “什么?!”孔明一跃而起,忙拉着小德跑进后堂,边整装束发边说,“你这小子,怎么不早说!有贵宾到访也不会叫醒我,还不快请他进来!” 小德跑去请刘备。刘备走进屋内,见墙上贴着一副字联,上书“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便问小德:“这副字联是何人所写?” 小德答道:“是孔明先生亲手写的。” 话音未落,孔明从后堂转出,说:“让皇叔见笑了,随笔一幅,不必关注。” 刘备一看,此人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面容清秀,气质如仙。 孔明紧握其手,说:“皇叔几番屈驾寒舍,在下实在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今日能见先生一面,刘某倍感荣幸!” “皇叔不畏风雪前来,令我感动不已!” “刘某只求见先生一面,风雪无阻!” “皇叔言重。…对了,何不请外面二位将军进来呢?” “我三弟性子不太好,容易闹事,所以让他们在外面等。…对了,我略备薄礼献与先生,我让他们拿进来。”刘备说着就往外走。 “不必了,”孔明拉住他,“皇叔能来,我心已足,其他就免了。” “不,这是本人的一点心意,先生…” 孔明打住他,说:“皇叔不必多言,若再这样,我就回房去了。” “……想不到先生有如此心德,此乃刘某所不及!” “皇叔别再夸我了。…对了,皇叔三番五次来访,必有要事吧?” “对,是要事,非常重要的事。我诚意恳请先生出山相助,共抗曹操,兴复汉室!”刘备下跪了。 孔明忙扶之,曰:“皇叔请起!我已看过皇叔之信,备受感动,也很理解皇叔此刻的心情,可我已在此隐居多年,突然叫我离开此地,实在有点勉为其难。” 刘备再次跪求道:“先生不能只顾自己,要为天下苍生着想啊!在此没落之世,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汉室急需有志之士扶持,先生不能坐视不管啊!” 孔明又将他扶起,说:“皇叔言重了,吾乃一介村夫,不谙政治,更不懂军事,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与曹操这位中原霸主抗衡呀!何况天下并不是处处混乱,也有太平的地方,比如…” “先生请听某一言。”刘备打断他说,“某虽身为一小小县令,亦深明大义。一些地方表面看似太平,实则潜伏着极大的社会危机,就连许昌亦不例外。在当今体制下,富人当道,官位能以金换取,而穷人只能忍受欺凌,正义无法伸张。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悬殊,必然导致民心不定、盗贼蜂起,黄巾党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正是曹操!由于他耍弄朝政,导致风雨如晦,社会动荡不安。所以,先生若不肯出山,将辜负天下苍生,刘某绝不甘心!” 孔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口:“皇叔的想法我都理解。莫急,我先给皇叔看一样东西。” 他吩咐小德到后堂拿出一幅卷图来,将图摊开说:“皇叔可认识此图?此乃益州五十四县的地图。” “益州?”刘备不明白。 “对。皇叔可曾去过?” “未曾去过。听说那儿地势险峻,寸步难行。” “正是,但也只是局部。”孔明用竹条指着地图,说,“益州东临荆州,北接雍州,幅员辽阔,物产丰盛,乃汉室一大宝地。” 刘备点头,表示同感,但他不明白孔明提这个干嘛。 “我有一套说法,叫‘三分天下’。” “三分天下?” “对。曹操目前雄踞中原地区,北占了天时;孙权统辖了江南八十一县地区,南占了地利;皇叔若能夺下益州五十四县,则可在西面同时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刘备眼前一亮。孔明接着说:“‘三分天下’便是,曹操在中原建立魏国,孙权在江南建立吴国,都是迟早的事情;皇叔可趁势在益州建立蜀国,将汉土大体分成三大板块,形成三国鼎立的局面。” 刘备为之一振。孔明双手一背,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我认为,一旦三国鼎立的局面形成,就某种意义而言,天下就太平了。” 刘备不解。孔明解释道:“三国的势力可谓旗鼓相当。若甲方贸然进攻乙方,乙方必会与丙方联合对抗甲方,最终将甲方吞并与瓜分。换言之,在各方势力均衡的前提下,哪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就是自取灭亡。三国实力相当,就连北方的匈奴、西部的羌族、南方的蛮夷等游民部落也不敢轻易进犯。届时,天下就可以太平好长一段时期了。你认为呢,皇叔?” 刘备连连点头:“对,绝,妙!先生的一番赐教,令某大开眼界,豁然开朗!诚如先生所言,一旦三国鼎立的局面形成,曹操就难以一统天下了。” “正是如此。”孔明略带自豪地说,“其实我早已有此想法,只恨遇不上可以分享的人,今日皇叔来此,终于可以一吐为快。益州沃野千里、士民殷富,且地形崎岖险恶,易守难攻。益州牧刘璋虽与皇叔同宗,但论治国能力,却远远不及皇叔。若能拿下该地,皇叔将可与曹操、孙权分庭抗礼。” 刘备不解:“为何曹操和孙权不去进取益州呢?” 孔明说:“取益州,必先取荆州。曹操北征方归,应当正策划进取荆州;孙权刚灭黄祖,正处于统一江南、稳定政权之秋,故作休养生息状,暂时不便西进;刘表坐拥荆州之土,皇叔为其同宗兄弟,又对荆州有所贡献,想必不会受其排斥,应趁此机会在荆州稳住阵脚,壮大兵力,待时机成熟时再作良图。就目前形势而言,皇叔更具备进取益州的各项先决条件。” 刘备三度跪求:“若是这样,先生就非出山不可了!” 孔明再次扶起他,说:“皇叔不必拘礼于此。其实在下也曾想过投靠皇叔,只因一些私人原因,暂时不便为之。” “先生有何困难之处,但说无妨。” “我发过誓,一定要在自己出山前完成终身大事,如今尚未成亲,所以…” “先生出山之后一样可以成亲啊,这事我全包了!” “皇叔有所不知,其实我已有意中人,她就住在邻村。我若出山了,恐怕再也没机会见她了。” “先生可以带她一起走啊,我可以安排你们的婚事。” “那也得看她想不想走才行,我不能强迫她。再说了,自古以来婚事皆由父母安排,岂能由外人代劳?虽已失去双亲,但我已想好,一定要先见她一面,再下决定。” 刘备忽然想起那天司马徽给他的信条,忙取出来。孔明一听是老师写的,忙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天下兴衰,庶民有责;保家卫国,责无旁贷。与其隐居求安宁一时,不如出道打江山一世。英雄之道在于敢说敢为,贤者之理在于相时而动。英主难求,良机难得,切勿错失!司马德操上 孔明合上信条,深有体会地说:“老师,我明白了!若不嫌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助皇叔扶绥万方!” 刘备大喜,便叫关羽、张飞将礼物拿进来,放在桌上,全是金麻锦缎之物。 孔明一看就急了:“我不是说了吗,皇叔的礼物我不能收!” 张飞虎着脸说:“我大哥看得起你才给你,你敢不给面子?” 刘备瞪了他一眼,对孔明说:“我三弟不懂礼貌,先生请勿见怪。从这一刻起,先生就是吾之军师,军师应听令于主公。此乃见面礼,感谢先生能以大局为重,出山相助。” 孔明无奈,只好收下礼物,说:“既归于皇叔,当随皇叔而去,但舍弟尚未回来,我有些话要交代他;而且,我必须去和我爱的人见一面,跟她说清此事,我不能对她没有交代。皇叔,你们可否在本舍暂住一宿,待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再一同回去?” 刘备同意了,于是三人在草庐中住了一晚。 次早,诸葛均回来了。孔明对他说:“我受皇叔三顾茅庐之恩,决定出山相助,以报其恩。你安心在家吧,等助皇叔成就大业后,我自会解甲归田,从此不再涉政。” “二哥当真要走?”诸葛均早已知道他会走,但没想到这么快。 “对,我若不走,将深负众望,情理不容。我现在就去见月英,你要保重。”孔明用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二人深情拥抱,握手告别。 随后,孔明暂别众人,自行去邻村找月英。月英见到孔明时很开心,二人促膝谈心,情意绵绵。 话到情深处,孔明忽然收敛笑容,说:“阿英,还记得之前跟你提过的刘皇叔吗?他昨天来找我了。” 月英一愣,紧紧望着他的双眼,似乎已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自从第一眼看见刘皇叔,我心里就认定了,他就是我毕生要追随的人。我已经答应他出山了,自然要跟随他一同打天下。我要走了,不知以后还能否相见,如果你不想等太久,就自己找个好归宿吧。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爱,实在很愧疚,但是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我若不出山,将愧对天下,愧对自己。阿英,你是我的唯一所爱,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可我更希望你能过安稳的日子,跟着我,是不可能过这种日子的,所以……”说到这儿,孔明哽咽了。 月英既惊讶又失落,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她还是觉得太突然了。但是,凭她对孔明的了解,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一只胸怀大志的鸟是不可能一辈子躲在窝里的,总有一天要展翅高飞。她和孔明相拥而泣。 孔明含泪告别了月英。本来,如果不是名声在外,刘备也不可能来找他,他完全可以和月英结为夫妻,在乡下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惜时势不允,他有重大使命在身。他也想过把月英带走,但为了不连累她,只好放弃了。在此乱世,能放下感情包袱、出外闯荡的人并不在少数,孔明就是其中一个。 孔明告别了家乡隆中,随刘备回新野去了。自此,他们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友,每日谈论天下大事,既包含海阔天空之广度,又不乏入木三分之深度。孔明的许多新见解令刘备耳目一新,刘备的许多观点也令孔明佩服不已。孔明每日招军买马,并将自创的战场阵法传授给关羽等人,让他们每日教练。 就这样,刘备军的兵力与日俱增,势力日益强盛。 第十四章:赤金客栈 孔明的出山,为刘备的建邦立国奠定了必不可少的基础;其三分天下之说,是构建三国鼎立格局的理论前提。作为司马徽的得意弟子,孔明确有经天纬地之才,他将会为历史的演变注入新的元素。 从本章起,我们将重点讲述志鸣的经历,也正式进入本故事的真正主题。白虎队的神秘面纱,将会被圣剑之子亲手揭开。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志鸣和徐庶终于来到了许昌。 “哗,好壮观呀!”这是志鸣入城后的第一句话。 许昌名义上是大汉京城,实质上是魏国京城,因为掌握实权的人是曹操,不是天子。作为京城,许昌拥有非常稠密的人口,一方面基于京都的税收较低,加上曹操实行屯田制,让家家户户有田地,百姓生活压力较小,无需为金钱、粮食等方面担忧;另一方面,战乱迫使许多外地人移民至此。今天的许昌是一个象征和平与繁荣的圣地。然而,和平只是表面的,明争暗斗依然存在,官官相争、官民相争以及民民相争从不间断。随着汉皇朝的日益衰落,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逐步激化,幸亏有圣剑的调和作用,汉朝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许昌的建筑似乎比襄阳更华丽,人气也更旺,这是志鸣进城后的第一感受。 他们牵着马在街上走着。现在是早上,这里人山人海、熙来攘往,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浪胜过一浪。徐庶无心赏景,一心想见母亲。 “军师,你以前来过这么热闹的城市吗?”志鸣问。 徐庶呆呆望着前方,沉默不语。志鸣知道他心情不好,不问了。 过了一会,志鸣又说:“军师,我们先找间客栈住下吧。” 徐庶回过神来,说:“什么?住客栈?你住吧,我直接去程府得了。” “这么急?要不吃完午饭再走?” “雷将军,你要明白我的感受。母亲身陷地狱,做儿子的怎能不急呢!”徐庶说罢,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 志鸣清楚地记得,他在途中一共哭了六次,其孝心人神共证。他安慰道:“军师,令堂不会有事的。只要一见到你,曹操一定会善待你们母子俩的。” “谢谢你。”徐庶擦干眼泪,说,“将军,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大城市吧?” “以前去过襄阳,也很繁华,但和这儿比还是差一点。” “我来过许昌,知道有个地方不错,可以介绍给你。” “是吗?那太好不过了。”志鸣不愁钱,刘备给了他足够的资金。 “附近有家客栈叫‘赤金客栈’,是本城最大的客栈,那里按房间等级可分为金、银、铜三等房。将军可选择银字房,比较实惠,卫生环境也不错。” 徐庶带他转过几条小巷,来到了当地赫赫有名的赤金客栈。 志鸣抬头一望,着实吓了一跳:这座客栈有六层高!这是他生平见过的最高建筑物。 “将军莫须惊讶,此客栈乃当地第一富商卫弘所开,为本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徐庶指着客栈高处说,“上面第六层是金字房,住在那儿可以望见全城;第五至第三层是银字房;第二层是铜字房;首层是茶馆。怎么样?可以的话就进去登记。” 志鸣点了点头。徐庶叫了个伙计出来,把马牵到后院安顿。 掌柜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头,见到二人进来,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问:“客官,要住房吗?” “对,要一间银字房。”徐庶替志鸣说。 “五楼已经客满了,三楼和四楼还有,客官要哪一层的?” “三楼吧。”志鸣说。 “请先登记。”老头从柜台里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登记完后,志鸣交付了押金。老头从身后的墙上取下一串钥匙,叫伙计带他们来到了银字七号房。 “这里人还挺多!”志鸣见客栈上下人来人往的,说。 “对呀,”伙计边开门边说,“这里几乎每天都客满,客官您算来得早。” “这里住的大多是些什么人?”志鸣问。 “一般都是些过路客商,偶尔也有外地来的官府人员,还有些江湖上的人,龙蛇混杂。”伙计把门打开,领二人进来。 “那位老掌柜是这里的老板吗?”志鸣问。 “不,我们老板姓卫,他只是店主,是老板的亲戚。” “你们老板和曹操关系挺好?” “对,当年卫老板曾出巨资帮丞相招兵买马讨伐董卓,所以丞相非常感激他,表示一定会为客栈的营业保驾护航。记得有一次,一班土匪住宿不肯给钱,正好遇上丞相府的卫兵在客栈一楼喝早茶,结果他们当天就被卫兵带走了。自此,再也没人敢惹是生非了。”伙计边打理房间边聊。 “丞相府的卫兵还管这些事?”志鸣有点不信。 伙计笑了笑,说:“客官,您别不信,丞相还亲自来过这里喝早茶呢。京城里谁都知道,赤金客栈在朝中是有后台的,所以本地人都不敢在这里惹事,只有外地来的不懂状况的人才会乱生事。” “什么破丞相,说白了就是汉贼…”徐庶不经意说了一句带有情绪化的话。 志鸣赶紧捂住他的嘴,对伙计说:“没事,我们是外地人,别见怪。” 伙计的情商也挺高的,就当听不见。一切安排妥当后,伙计将钥匙交给志鸣,离开了。 志鸣把窗子打开,狂吸新鲜空气。现在是早上,空气质量较高。 徐庶走到窗前,指着城外的一片山林,说:“你看见那片山林了吗?” 志鸣顺其手指望去,点了点头。 “那里是午虎山,正午的午。山顶上有一座城寨,就是白虎队的总部。不过我也是听人说的,将军可去山脚附近问问。”徐庶说完叹了口气。 志鸣明白其意,说:“军师尽管放心,我会好自为之的。” “还叫我军师,真是的。将军,我要走了。”徐庶拿上自己的行李,说,“虽然咱俩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我会记住你的。请保重,后会有期!” 徐庶飞也似地走了。志鸣目送他离去后,惋惜了一阵,觉得有点困,便躺下来休息。 午间时分,他起床锁好房门,到一楼吃午饭。趁伙计去下单的工夫,他开始观察四周。这里人还挺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总体气氛还算可以,从这里根本看不出战争的迹象。 “乱世中也有和平,世间的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他想。 徐庶飞速赶到程府。程昱听说昔日老友已到,赶紧整理衣冠出来迎接,说:“元直,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仲德,我娘写信给我,说你把她接到这里来了。首先,我很感激你,但客套话先免了,你先告诉我,我娘现在何处?”徐庶急于知道生母的下落。 程昱满脸堆笑地说:“元直别急,干娘只不过被我侍奉于后院罢了。她过得很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徐庶心里一阵疑惑:信上不是说她被曹操折磨得快不成人样了吗? 带着疑惑,他来到母亲的住处。程昱连房都不敢进,说:“元直,干娘就在里面,你们好好聚聚吧。我还有事,稍后见。先告辞了。” 当见到亲儿时,徐母脸上呈现出来的并非喜悦,而是惊讶。 “娘,孩儿来了!”徐庶终于见到了生母,眼泪夺眶而出。 徐母奇怪地问:“元直,你怎么来了?” “不是娘你写信叫我来的吗?”徐庶以为她被曹操折磨得失忆了。 “我何时写信叫你来啦?”徐母反问。 徐庶观察了一下,母亲不像受过折磨的样子,反倒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他赶紧取出信给她看。 徐母读完信,回想起之前程昱送礼的情景,恍然大悟,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一直咳嗽。 徐庶想帮她捶背,她不肯,怒道:“你不要碰我!亏你还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亲儿子,竟然连自己母亲都不了解!” 徐庶不解。徐母将信还给他,说:“你自己看看!” 徐庶又仔细看了一遍,仍未发现任何纰漏。 徐母重咳了两下,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好好看清楚,我啥时候叫过你弟康儿啦?从小到大,我一直叫他元顺!这封信分明是假的!” 经母亲一说,徐庶顿悟,大呼上当。 “愚子!白养你这么多年,行事竟如此轻率!就算看不出来,你也该清楚我的为人!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徐母越说越气,越气越咳。 “我…我…”徐庶也知母亲非贪生怕死之徒,只怪自己救母心切,导致判断失误。他无话可说。 “听说你跟了刘皇叔,我真是非常惊喜,可…可你竟然弃明投暗,你…玷污了祖宗,白活一场!咳…咳…你…你跪下!”徐母气上心头,捶胸顿足。 徐庶立马拜伏于地,脸紧贴着地面,不敢抬头。 徐母责骂了一句后,转身入房去了。徐庶久久不敢抬头,他在心里不断责备自己,同时也痛恨曹操和程昱。 徐母久久未出,咳嗽声突然停了。徐庶忙冲进去一看,天哪,母亲已经悬梁自尽了!他赶紧跑出去喊人。 家丁们闻讯赶来,合力把徐母从吊绳上解了下来。徐庶赶紧伸手探其脉搏,脉象全无,母亲已回天乏术。他顿感锥心刺骨,仿佛整个世界已变得一片灰暗。他一下子想不开,欲撞墙自杀,被众人拦住了。 “放开我,别拦我!我要去向母亲赎罪!”徐庶拼命挣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家丁们死命阻止他。一人死死抱住其腿,说:“先生请三思,就算你死了,令堂也不会复活啊!” “别管我!放开我!!”徐庶声嘶力竭地喊道,他想以死谢罪。 “元直!”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门口,是程昱。 “程昱,你为何要骗我?”徐庶眼中早已没有当年的老友。 “元直,你在说什么啊?”程昱装傻。 徐庶把伪造的书信递给他,一言不发。 “这…这不是我写的!”程昱不敢承认,只好谎称,“我也不知是谁编造了这种谎言!我本想让干娘在此安享晚年,没想到却害死了她!我可以保证,绝无害她之心!元直,你要振作点,节哀顺变!” “我有说过是你写的吗?”徐庶紧盯着他的眼睛说。 “这……反正我全然不知,一定是有人走漏风声了,我…我会严查此事!”程昱自知说漏了嘴,但也只好打死不认了。 程昱的不打自招使徐庶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但死无对证,他也只能认命了。他把程昱轰了出去,让自己静一下。 程昱吩咐下人一定要看好徐庶,绝不能让他离开府邸半步;徐庶心里也明白,自己已深陷囹圄。他后悔没有一早把母亲接到新野来,更后悔当年没有照顾好她。 后来,曹操派人强行把徐庶带回了丞相府;同时命人用大椁棺盛装徐母的遗体,运到许昌城外十里处的孝慈山上厚葬。曹操亲自在墓前上了三柱香,但这些举动并不能消除徐庶的心头怒火,他很清楚,曹贼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演戏,目的在于骗取他的忠心。他发誓,终生不为其出一分力、献一分智,哪怕对方以武力相逼,也绝不就范。 第十五章:神秘法师 志鸣在赤金客栈度过了一个安稳之夜。次早,他决定先在城里四处逛逛,看看许昌有无什么特色美景,便锁好房门,来到大街上。 街上一片热闹景象,店肆林立、人流如织;各商贩争相吆喝揽客,但互不干扰,各凭实力;时不时有官兵从身边巡逻而过,维持秩序。他感觉这里的商业氛围还挺好,治安也不错。 志鸣东瞧西望,忽见斜对面有一幢两层小楼,外面挂着牌匾,上书“翠香楼”三个红色大字,几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站在门口,拿着五颜六色的丝绢向过往的行人招手,并时不时抛去媚眼。有些衣着打扮稍为显贵的人经过,在三言两语的诱惑之下,终究还是把持不住,被勾肩搭背地拉进去了。志鸣马上意识到这是风月场所,他的视线稍往上移了一下,只见二楼阳台上独自站着一名女子,从外观上判断,应该也是青楼女子,只是眼神略带忧郁,并不愿搔首弄姿以吸引顾客,似乎是个有心事又不合群的人。志鸣只觉她有点眼熟,虽然化了妆,但还是能辨别得出,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志鸣边想边转身走进一条小巷子,拐角处正好和一名小伙子撞到一块。 “不好意思!”小伙子忙闪开,跑了。 志鸣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发现内袋里的钱囊不见了,立马转身去追。 小伙子见他追上来了,更加拼命地跑。志鸣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另一条巷子里。前边是死胡同,小伙子只好止步。 志鸣冲了过来。小伙子回身横扫一拳,志鸣轻松接住,把对方的手反扭了过来;再往其膝盖后边一脚踢去,小伙子顿时跪了下来。 “饶命啊,大侠!”小伙子被打痛了,求饶道。 “把钱囊还给我!”志鸣生气地说,“刚才还觉得京城的治安不错,被你这么一搞,我又要改观了。” “给…给你…”小伙子把钱袋递给他。 志鸣把钱囊收好,说:“你胆子不小,连本大爷的钱也敢偷!知道我是谁吗?” “在下不知,请大侠指教。”小伙子诚惶诚恐。 “我就是圣…”志鸣自知失言,忙改口说,“我就是来自荆州的有名侠客——雷志鸣是也!” “哦,久仰,久仰。”小伙子根本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只好敷衍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雷大侠放了我吧!” 志鸣松开了手,说:“你脑筋转得蛮快嘛。下次最好提前策划好逃跑路线。” 小伙子站了起来,舒展着被扭伤的手臂,竟留在原地不走。 志鸣见他挺年轻的,便问:“看样子你还小,干嘛要出来偷?” “唉,大侠,我是迫不得已呀!”小伙子黯然神伤,“我娘几年前患了大病,家里没钱治,我只好出来偷了。” 志鸣看他样子挺善良的,虽然是小偷,但似乎不像撒谎,便问起他的家事来。小伙子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下面是他的自述经历: 我本名叫李小元,惯用名是阿闲,幼时与父母住在徐州。本来日子过得还好,可突然有一天,一大批官兵涌进城来,大肆屠杀民众,把整个徐州闹得一塌糊涂。我父亲死于那场战乱,我和母亲逃了出来,跟着逃难人群奔赴许昌。到了许昌,我才听说那场屠杀是当今丞相曹操一手策划的,他为了报父亲被徐州都尉斩杀之仇,大兴“义师”,扬言要将徐州人民斩尽杀绝。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担心会被许昌兵捉到兖州,遂躲到城外。后来,我们遇上一位好心人,得以在城郊的西村落脚。后来母亲病倒了,一病不起。我为了筹钱给她治病,到处找活干,可是时运不济,几份活都干不长。终于有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认识了一位神偷,我便拜他为师,学会了高超的盗窃术,开始了小偷生涯。 “我偷钱只为维持生计和帮母亲治病。我从不偷穷人,我师父也是;我也是穷人,清楚穷的滋味。”阿闲说这话时显得正义十足。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穷人?”志鸣不解。 “瞧你的打扮,绝对不是穷人。”阿闲刻意奉承。 “嗯,这倒是,算你识货。”志鸣趁机装了一回富。 “这都是乱世造成的恶果啊!”阿闲叹了口气,“若非长期以来的政治腐败导致民不聊生,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谁不想堂堂正正活一辈子?都是命啊!” 听了这话,志鸣仰天长叹,恨自己虽身为统治天地的圣剑之化身,却无法帮助这些穷人。他真希望上天能下一场钱雨,让银子统统流入穷苦人家的门槛,从此他们不再受苦,不再受有钱人的压迫。 阿闲说:“我师父就属于劫富济贫的侠盗。” “你师父是谁?”志鸣感兴趣地问。 听到有人问及其师,阿闲顿时神气十足,提高了嗓门说:“我师父号称中原第一神偷,他的名字叫——杨极!告诉你,他不仅精通盗窃术,而且会飞檐走壁之术,更精通各种兵器,是个武术全才。他曾深夜潜入京城第一富商卫弘的豪宅里,盗走了一个价值连城的水晶球!” “你是说赤金客栈的老板卫弘吗?” “对,你是荆州人,怎么会认识他的?” “我就住在那儿,听客栈的伙计提过他。水晶球是什么玩意?”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一个圆乎乎的透明玻璃球,足有人头般大,听说来自古波斯帝国,非汉土之物。” “波斯帝国?”志鸣好像听师父提过这个西方国度,“不是几百年前就灭亡了吗,怎么还有宝物遗留下来?而且还流传到汉土?” “这个…我也不清楚。”阿闲不懂历史。 “既然是外邦贵重物品,卫弘为何不多派人手看管?” “谁说没人看管?卫庄戒备森严,连苍蝇都飞不进去!幸亏师父有神出鬼没之术,干这种事对他来讲是小菜一碟。”阿闲添油加醋地把师父盗球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虽觉他有夸大事实之嫌,可志鸣还是开始仰慕杨极了。 “听说他以前是跟一位叫左慈的道人学武的,那人的道行特别高深。练就一身好本领后,他才出了师门当起神偷的。” “既有一身武艺,何必去偷?应该用自己的武艺去锄强扶弱。” “生活所迫呀。我师父当侠盗就是为了劫富济贫,他从不偷穷人,专偷富人。每次得手后,他都会把大部分钱财分给当地的穷人,自己只留一点。有一次,我们家得到了他的恩惠,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他的。他是个大慈善家。” “看来你师父的确富有正义感,可盗窃是违法的,他不怕被抓吗?” “嗨,他神通广大,闯遍天南地北也没人逮得住他;就算被逮了,他也有办法越狱的。”阿闲眉飞色舞地说。 “不管如何,做人还是正直一点好,不一定非得劫富济贫,并非所有富人的钱都是来路不明,勤劳致富的也不在少数。虽生于乱世,我们也得靠自己的努力去挣钱,不能靠偷抢骗,更不能帮那些贪官污吏和奸商干非法勾当以获取蝇头小利。” 阿闲听了这番话,默默低下了头,陷入沉思。 “对了,能带我去见见你师父吗?”志鸣突然想一睹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 “他被官府通缉,已经逃到东吴去了。当时他说要带上我,可我不能抛下我娘不管,所以就没跟他走。”阿闲既遗憾又无奈。 “这样子啊…那令堂的病严重吗?” “挺严重的,之前请大夫看过,说是骨髓的问题,没治了,余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阿闲的眼眶湿了,“唉,如果我爹在就好了。” “既然大夫治不好,那你有了钱又能怎样?” “最近城外出现了一位道号为‘道仁’的大法师,听说他会作法治病,已经挽救了城里城外好多位垂危病人的性命。我想请他来试试。” 志鸣感到疑惑,他认为,人的生老病死是无可避免的,一旦患病,就只能通过医学手段来解决,法师是不可能会治病的,便说:“我不太相信法师会治病,道听途说之辞不可轻信。” “并非道听途说,我们村里就有人被他治好过;事到如今,唯有一试。大侠,你帮帮我吧,先借我一笔钱,以后我会还你的。”阿闲可怜兮兮地说。 志鸣早就有帮他的想法了,他也想借机弄清那个道仁法师究竟是何方神圣,便说:“没问题,助人为乐是我的本性。” “好,不过我想先填饱肚子。雷大侠,你不会介意请我这个穷贼吃一顿吧?” “…你这小子,脸皮真厚!你偷我的钱且不说,又找我借钱,还让我请你吃饭,难道我们俩很熟?”志鸣并不生气,半开玩笑地说。 阿闲嬉皮笑脸地挠着头。志鸣无奈地说:“走吧,谁让我喜欢做老好人呢。” 他们朝一家饭馆走去。真是不打不相识,他们已经成了朋友。 在饭馆,阿闲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志鸣都看呆了,他忘了穷鬼和饿鬼实际上是孪生兄弟,虽心有不甘,可不便溢于言表,谁叫自己这么大方呢? 饭后,他们出了城,来到午虎山下。穿过一片丛林后,阿闲指着前面的一座小庄院说:“应该就是那里了。” 从刚才开始,志鸣就隐约感到这里邪气缭绕。这位神秘法师竟然住在白虎队总部所在的山脚下,这是巧合吗?而且,从外立面的崭新程度上来看,这座庄院的建成时间应该还没超过半年,看起来像是专为道仁法师而建的。 阿闲叩门。不久,一位身穿黄色道袍的青年男子开了门。 “请问道仁法师在吗?”阿闲问。 “你们是…”男子上下打量着他们。 “我们是来请法师治病的,烦请通报一下。” 听说是来求医的,男子也不多想,便请二人进门,关上门说:“我是道仁法师的大徒弟世清,我师父就在屋内,二位请跟我来。” 世清将他们带进了里屋。这里没人,只有一张大法坛,上面点着香烛,还叠放着一些纸钱;法坛的黄色盖布上印着一些神秘的图案。 世清来到内室前敲门,说:“师父,有两位客人要见你。” “谁啊?”内室里传出一声拖沓的回应。 “是来求医的。”世清说。 不一会儿,道仁法师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他也身穿黄袍,手持一把马尾掸子,浓眉大眼、披头散发,更像一个巫师。 “你们找我有何事?”道仁法师用居高临下的口气问。 “你好大师,我叫阿闲,来自城郊西村。我母亲患了骨病,好几年没下床了,请了几位大夫来看,还吃了很多药,都不见效。听说大师你法力高强、能治百病,所以特来求助。若能治好我娘的病,我将以重金答谢。”阿闲恭敬地说。 一听到“重金”二字,道仁法师顿时双目放光,但马上又摆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说:“治病救人乃贫道之天职,金钱先免谈,等治好病以后再说。” “真的?大师同意了?真是太感谢了!”阿闲激动得下跪磕头。 “不必多礼,请起,贫道受之不起。”道仁法师看见了志鸣,问,“这位是…” 阿闲起身介绍:“这位是雷大侠,我新认识的朋友,就是他出钱帮我娘治病。” “是吗?想不到当今世上还有此等好心人哪!”道仁法师笑道。 志鸣敷衍一笑。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感觉面前这位法师有点怪异,凭直觉,他认定他不是真正的道术中人。 “骨病确实是当今医术界的一大难题,何况已经拖了好几年,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但我会尽力的。”道仁法师又吩咐世清,“叫元清来,备齐所有东西,马上随我到西村救人!” 阿闲高兴地说:“大师果然关心民众疾苦,我早该来找你了。” 世清、元清备齐所需物品后,众人出发了。 第十六章:起坛作法 众人来到村口,遇见一位老婆婆。阿闲关心地问:“何奶奶,你的腿最近没事吧?” “没事,没事…”何奶奶一味点着头,神情有些呆滞。 等她过去后,阿闲小声对志鸣说:“她的双腿半年前无故瘫痪,后来请道仁法师来治。大师给她作了一场法后,她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只是从那时起,就变得有些痴呆了。大师说,这是瘫痪引起的神经脑炎,虽然腿脚恢复了灵便,神经系统却不如以前健全了。” “是吗?”志鸣虽不懂医术,但也不相信瘫痪能导致精神失常。 道仁法师说:“这是我第三次来西村了,刚才那位老人是我在这里治好的第一位病人。” “第二位就是我的邻居王大叔,”阿闲接过话茬说,“就是他妻子介绍我来找大师你的。” “哦?原来你们是邻居?”道仁法师略感意外。 “对。”阿闲指着前方说,“前面就是我的家了。” 阿闲把众人领进屋内。闲母正卧病在床,病魔的缠身使她变得白发苍苍、憔悴不堪,不像中年妇女,倒像即将仙游的老人。床边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正喂她喝药。 阿闲说:“娘,我回来了;李大婶,谢谢你每天照顾我娘。” “别客气。”李大婶喂完药后出去了。 志鸣注意到李大婶的脖子上有被抓过的痕迹,心生疑惑。 看到这么多人进来,闲母的嘴唇一张一翕:“闲儿,这些是什么人?” “娘,我今天特意请来了一位法师,他法力高强,应该可以治好你的病。”阿闲把道仁法师带到病榻前,说,“娘,这位道仁法师你应该听说过吧?隔壁王大叔的脊椎炎就是他治好的。” “我听说了,李大婶告诉我的。” “你好,大娘。”道仁法师对她说,“听说你的病情很严重,我特来看看。” “麻烦你了,大师。”闲母说每一句话时都显得虚弱不堪。 “别客气。”道仁法师坐在床边给她把脉。 把完脉后,他煞有介事地说:“病情确实很严重,病毒已经侵入脑部,若再延误医时,将会影响大脑神经中枢,你会变成植物人。目前,你的部分脑细胞已出现坏死状态。” “那怎么办?”闲母问,虽然听不懂这医学术语,但总体意思还算明白。 “别慌,现在治还来得及,幸亏令郎及时来找我。”道仁法师看着她说,“你的额头有块黑斑,想必是那个久缠不放的病魔作祟多年留下的疤痕。” “大师,请你快想想办法!”阿闲焦急万分。 “别急,我马上给她作法,驱除病魔。”道仁法师扭头对徒弟说,“世清、元清,准备起坛!” 世清、元清当即一阵忙活。坛起好后,道仁法师拿出一把桃木剑,在剑尖插上一道黄符,紧闭双目,一本正经地念起了什么,声若蚊蝇。 志鸣看着他念,感到十分可笑。他曾听师父说过,民间那些巫师、法师之类的都是弄虚作假的,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为人低调或深藏不露的,绝不可能如此高调,更不可能以此作为敛财手段。师父还说,当年黄巾党首领张角施符水为百姓治病也是假的,目的在于骗取民心,为黄巾军起义积累足够的人员储备。如此看来,面前这位所谓的大师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可他为何能治好这么多人的病?难道他是方术师?志鸣誓要查明真相。 “天灵灵,地灵灵,一切妖魔皆铲平……”道仁法师念念有词。 胡说八道了一通后,他开始耍起剑来。他耍剑的姿势竟然也有模有样,俨然一位剑术大师,看来苦练了很久;剑尖的黄符也随剑飘动,加上灵符表面所涂上的荧光粉,在夜间看起来就像一团鬼火。 耍完剑后,法师将剑尖的黄符拔出,揉成一团后投进坛上预备好的火盆里。 法师右手倒背着剑,左手做出念咒的手势,紧闭双眼,在火盆前嘀咕了几句咒语后,一掌盖在火盆上。火立即灭了,盆里只剩一堆纸灰。 围观的村民们发出一声惊叹。道仁法师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可还是被志鸣的鹰眼捕获了。他想,这一定是江湖术士的惯用伎俩,预先在掌心涂了某种能灭火的物质。他突然觉得,面前这位故弄玄虚的大师和白虎队有着某种联系,但目前,也唯有静观其变,以思对策。 道仁法师将剑平放在坛上,双掌合拢,又闭目念起咒语来了。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外人根本听不见他在念什么。 念完之后,他用双掌对准火盆,作出一个发功的姿势。他盯着火盆,双掌微微颤动起来。 忽然,他仰天大喝一声,又操起桃木剑在坛前大肆舞弄了一番,然后用力把剑往地面一插。剑尖深深地扎进了泥土里。 不一会儿,他把剑拔出来,不断旋转着,剑尖的泥土纷纷抖落下来。 道仁法师用一块白布把剑上的泥土擦拭干净,收剑回鞘。他长舒一口气,说:“作法完毕。世清,将火盆里的灰埋进土里;元清,收坛。” 世清将纸灰埋进了土里。众人不解其意,只有志鸣心里明白:这是故弄玄虚的一贯手法,用异常的举措来引起众人的好奇。 道仁法师和阿闲、志鸣进了屋。村民们都想知道结果,全部涌进来围观。 “大娘,感觉怎么样?我刚刚给你作了一场法,按正常来讲,你应该会感觉好一些了。”道仁法师故意大声问闲母,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闲母试着动了动腿,说:“好像是好了一点…可也好像没什么好转…大师,我什么时候能全好?” “别急,”道仁法师笑了笑,“病魔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但经过刚才的作法,它已有所收敛。放心,我拿一粒药丸给你吃,保准药到病除。” “真的吗?”闲母激动不已,她已好几年没到过床以外的地方了。 阿闲怕母亲激动过头导致提前撒手人寰,忙说:“娘,别激动,当心身子。大师,你快把那药丸拿出来吧。” 道仁法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金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粒红色小药丸,小心翼翼地递给闲母,说:“此乃仙丹,能治百病,为贫道亲手炼制,不管得了什么病,只要吃了它,马上就好。这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灵丹妙药,千万得拿好。” 闲母用擅抖的手接过“仙丹”,嗅了嗅,有股怪味。 “味道是有点怪,但药力特强,吃了马上好。”道仁法师一脸的关怀。 志鸣十分不解:既然这种“仙丹”能治百病,那刚才起坛作法又是为何?岂不是多此一举?不,这一切都是法师在演戏,蛊惑人心,欺骗百姓。 阿闲端来一碗温水,闲母当众服下“仙丹”。不到几秒钟,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病态全无。 众人惊讶不已,继而纷纷鼓掌;道仁法师窃喜不已。 阿闲当众叩头致谢,激动万分地说:“有法师在,真是本城之福啊!” 道仁法师扶起他说:“不必客气,治病救人乃本人职责所在。” 志鸣陷入了沉思:“这药丸里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机?” 阿闲对母亲说:“娘,大师治好了你的病,你怎么一声不吭呢?” 闲母眼直直地望着道仁法师,说:“谢谢大师。” 这个表情引起了志鸣的注意,他想起刚才在村口碰见的那位何奶奶,阿闲说她自从病好之后就一直精神失常。他想:“难道‘仙丹’有副作用?它能治好人身体上的病,却同时使人的精神出现异常?” “既然大娘没事了,我们就先告辞了。”道仁法师作欲走状。 “且慢,等等。”阿闲让他们留步,对志鸣说,“雷大哥…” “我明白,放心。”志鸣给了道仁法师五十两银子的酬金。虽对其所谓的法术深表怀疑,但既已答应阿闲,他就不能食言。 道仁法师故意婉拒了一番后,才收下银子,走出门口。村民们簇拥而行。 阿闲拜谢道:“若非雷大哥出手相助,我娘就无法重获新生!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志鸣扶起他,说:“没什么,大家同是汉人,应互相帮助才是。” 阿闲重新将母亲安顿好后,将道仁法师三人送到村口。一路上尾随的村民不计其数,大家都知道,这位妙手回春的法师已经治好了本村三个人的病,而且都是一般大夫治不好的病。 等师徒三人走后,志鸣问阿闲:“住在你隔壁的王大叔,病好之后有没什么异常举动?” 阿闲想了一下,说:“说来也怪,自从被法师治好后,王大叔就变得有些怪异,有时说话语无伦次,有时情绪波动很大,喜怒无常,还爱用指甲抓人,就像中了邪似的。因为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所以我很清楚,李大婶也常来我家诉苦…对了,不会是巧合吧,为何被大师治好的人都会出现这种状况?雷大哥,你怎么看?” 听了这话,志鸣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这位所谓的法师表面上为民治病,实质背后隐藏着某种阴谋,也许他只是一个受人摆布的木偶,因为凭其实力是绝对造不出“仙丹”的,必定有人在幕后操纵一切。他发誓,一定要尽快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以免殃及更多的无辜。 见阿闲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沉浸在母亲“康复”的喜悦中,志鸣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实情,便说:“估计是巧合吧。不管怎么说,大娘的病已经好了,赶紧回去照顾她吧,她现在最需要你的陪伴。” “我会的。那大哥你?” “我要走了,我还有要事。钱你就不用还了,算我帮助你们的,咱俩有缘再见。记住,一定要找个正当的活干,不要再偷了,你娘就算饿死街头也不希望你干这种事。” “嗯,我懂了。”阿闲坚定地说,“雷大哥,我决定洗手不干了,我要努力打工挣钱!就算去街头乞讨,我也誓要凭一己之力好好照顾母亲,以慰藉亡父的在天之灵!” “好!”志鸣拍拍他的肩膀,“如果所有贼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社会就需要这样的正能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有金盆洗手的决心,就应该有重新做人的勇气。祝你早日找到好出路,保重!” “保重,雷大哥!”阿闲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志鸣刚走出几步,又返身回来,掏出一些银子给他,说:“咱俩一场缘分,你就拿这些钱去买点补品给大娘吃吧。” “这…不行…”阿闲不敢接受,他觉得自己欠对方太多了。 志鸣硬塞到他手里,说:“拿去吧,是兄弟就不要推了。” 阿闲的眼眶湿了,泪眼汪汪地看着手上那几锭重如泰山的银子,说:“雷大哥,你对我的恩情,我真不知何时才能报啊!” “只要你改邪归正,就算是对我的报答了。记住,要做个光明正大的男子汉!”志鸣拍了拍他的肩头,走了。 阿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泪光闪烁。 志鸣在回城的路上,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认为今后的行动步骤应为:1、查清道仁法师利用仙丹治病的真相,阻止其继续祸害生灵,并揪出幕后操纵者,为民除害;2、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到午虎山上调查白虎队的底细;3、返回新野。 他决定今夜潜入道仁法师的庄院,探听他们的对话,从中获取一些重要信息,以决定下一步行动。 第十七章:顺藤摸瓜 当晚月黑风高,志鸣身穿夜行服来到午虎山下,一步步向道庄靠近。 道庄的四周一片死寂,阴森恐怖;在夜色的映照下,庄院的建筑风格也显得十分诡异,外型活像一座大墓穴。 志鸣来到大门前。大门紧锁,仿佛锁着一具见不得光的僵尸。 他从门缝望进去,隐约看见庭院旁边的屋子里有灯光。他纵身翻进大院,穿过院子来到屋外。纸窗上的灯光映照出屋内三个人的影子,从姿势上判断,他们正在议事,看来时机正好。 志鸣将耳朵贴在墙上,清楚地听到了屋内的对话: 道仁法师:“你们说这事给丞相知道了会怎么样?” 世清:“说不清。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至于坏到不顾子民死活的程度,起码在这件事上不会。” 元清:“千万不能让丞相知道。” 道仁法师:“世清,明早去通知白眉将军,我们的货快用完了。” 世清:“是,我明日一早便出发。” 道仁法师:“元清,你明天去找洪鬼,把我们的钱拿回来。他是个狠角色,但毕竟是白眉将军的下属,只要拿将军来压他,他应该不敢造次。” 元清:“洪鬼还住在赤金客栈?” 道仁法师:“当然,不然他会去哪儿?” 元清:“好的,我明天一大早便去找他。” 道仁法师:“务必把所有钱都拿回来,这可是我们努力了近一年的成果。” 世清:“师父,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 道仁法师:“有点缺德对吧?我们毕竟没有杀人放火,只是被乱世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而且,如果不是白眉将军威胁的话,我们本来也不打算干这事。你们都清楚那伙人的势力,我们是绝对斗不过的,不听从指令只有死路一条。听说,服用过仙丹的人一年之内就会发作,变得疯狂如魔,故我们不能长留此地了,万一有人提前发作就麻烦了。记住,我们三天后走的事绝不能让第四者知道,尤其是白眉将军,否则会遭杀身之祸。” 世清、元清:“明白,师父。” 道仁法师:“今晚的会议到此为止。唉,只可惜了这庄院,当初还是他出资帮我们建的,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说了,早点睡吧,明天好有精神办事。” 灯灭了。 从其对话中,志鸣可以判断出,他们所说的“货”是指仙丹,而仙丹是由白眉将军提供的;道仁法师显然也感觉到此活不能长干,但他又不敢跟白眉将军直说,怕遭灭口,便让徒弟故意去找对方拿货,令其不会起疑,然后再想办法拿钱跑路;而钱在白眉将军的下属洪鬼手上。很明显,这所谓的“仙丹”并不是什么良药,人吃了之后一年内会发作,而发作的最终症状就是变得“疯狂如魔”,至于疯狂到什么程度,目前尚未明确。他本可以一脚踹开大门,进去审问他们三人——凭自己的武功足以对付他们——可他又怕打草惊蛇,揪不出幕后主脑来。 既然元清明早要去赤金客栈找一个叫洪鬼的家伙,那就从这个地方着手调查,志鸣想。 他翻出院子,返回客栈,躺在床上仔细回忆今晚所听到的每一句话。 志鸣分析:既然这个幕后黑手被称作‘将军’,事情又发生在京城,那极有可能是朝中的人。有一种可能,这是白眉将军策划已久的阴谋,只是一直未有机会实现,恰巧他看到道仁法师三人来到京城行骗,便利用这个机会威胁他们,让他们按其指示去做,并承诺给他们一定的报酬。当然,一开始法师三人是抵触的,毕竟他们只是想混口饭吃,并没想过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只是他们惧怕白眉将军的势力,迫不得已就范了。于是,他们就这样干了快一年时间,因为知道仙丹的发作期快到了,生怕出大事,只好策划逃跑。白眉将军也不是省油灯,他派出手下洪鬼去扣押了他们应得报酬的一部分,紧紧抓住了他们视财如命的弱点。然而,时间不允许三人再等下去了,必须设法尽快要回剩余的钱,再远走高飞。目前唯一的调查突破点,就是同住在赤金客栈的洪鬼。 他决定今晚不睡觉,顺着目前仅有的线索追查到底。 次日天还没亮,志鸣就到走廊上守着。客栈还没开门营业,上下一片寂静。 他深深打了个哈欠,恨不得马上跳到床上蒙头大睡,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不久,一个睡眼惺松的伙计把客栈大门打开了。天刚蒙蒙亮,伙计伸了个懒腰,又回房去了。 过了一会,掌柜老头哼着小调走进了柜台,千篇一律地用鸡毛掸子扫扫尘,坐了下来,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客人。 不久,一人走了进来,正是元清。老头笑眯眯地站了起来,问:“客官早,来喝早茶吗?” 元清环顾四周,说:“不,我是来找人的,他的名字叫洪鬼。” “…哦,是他啊。”老头对这个名字印象很深。他取出花名册,翻到“银字房”,找到姓名,指给元清看。 “没错,就是他。我是他朋友,请问他的房间在哪个方向?” 老头给他指路。元清谢过老头,走上楼梯。 志鸣见他上来了,赶紧躲回房中。原来,洪鬼就住在隔壁!这可方便了志鸣,他从门缝里看见元清走到银字八号房前敲门。 “谁?”房里一个粗鲁的声音问。 “是我,元清。”元清小声说,“我师父叫我来找你拿东西。” “……等一下。”房里的人显然刚被吵醒,毫无准备,一阵忙乱。 过了许久,门开了。元清刚一进去,门便迅速关上了。 志鸣趁现在没人,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的对话内容清清楚楚地映入耳帘: 元清:“这笔钱…” 洪鬼:“你别管了,不然我杀了你!” 元清:“这可是白眉将军答应额外给我们的!” 洪鬼:“没错,他本来是答应的,可你们这段时间赚得还少吗?你们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报酬,这笔钱当属白眉将军!” 元清:“你敢违抗将军的指令?” 洪鬼:“什么违抗指令?这可是将军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别忘了,如果没有将军,你们三个还在街头搬砖呢!” 元清:“胡说,这根本不是将军的意思,是你编造出来的!快带我去见他!” 洪鬼:“没这个必要,将军不会再和你们讨论这件事了!” 元清:“你……我明白了,你想独吞这笔钱!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吗?你想反悔?” 洪鬼:“你…你快回去告诉那个臭道士,叫他赶紧收拾包袱离开许昌,不要再管钱的事了,否则下场就是死!” 元清:“你敢!好,既然这样,我就把你们的阴谋告诉丞相!” 元清朝门口走来了,洪鬼拦住了他。志鸣意识到不妙,赶紧躲回自己房中。 元清根本没料到洪鬼会作出这样的回应,怒道:“你走开,我要将你们干的丑事公之于众!” “嘘!别那么大声,这里是公众场所!” “干嘛?怕别人知道啊?” “难道这事你们没份参与?而且,你以为丞相府是谁都能随便进去的?最后奉劝一句,趁我还没发飙前,赶紧回去和你师父一起滚蛋!” “休想!要走也得先拿回我们的份!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我就去告发!”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洪鬼出手了。 隔壁一下子静了下来。志鸣感到奇怪,刚想出去探个究竟,那边的门一下子开了,门锁掉了下来——洪鬼慌乱之中把锁弄坏了。 志鸣从门缝里看到一个满脸胡子、膀大腰圆的家伙走了出来。洪鬼虚掩上门,背着一个包袱匆匆下楼去了。 志鸣来到走廊,看到洪鬼在柜台和老头交谈,像是在办退房手续。他轻轻推开房门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元清已遭毒手!他摸了摸其脖子,颈骨已经断了——一招毙命。 “一招致命,此人是个职业杀手!”志鸣赶紧到走廊上一看,洪鬼早已离去。 志鸣明白了,原来白眉将军之前答应过道仁法师,会给他们一笔额外的报酬,这笔钱由洪鬼代为转交。之前,道仁法师已和洪鬼约定好,会从这笔钱中抽出一小部分给他,作为答谢。不料,洪鬼贪得无厌,想在白眉将军不知情的情况下,独吞所有财富,故发生以上一幕。 志鸣赶紧锁好房门,追了出去,他料洪鬼一定会先去找道仁法师。 果不其然,洪鬼离开客栈后,径往午虎山而来。他要去警告道仁法师,劝他们立即离开许昌,不然也会有同样下场。洪鬼心里明白,一旦白眉将军知道他私吞财富之事,他就要接受组织的惩罚。 洪鬼快速行进着,他知道元清的尸体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早走为妙。 出了城后,洪鬼本能地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踪他。职业杀手的直觉很敏锐,随时能判断出自己是否处于险境之中。 跟踪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假装不知道,继续往前走。道庄就在前面了。 在离道庄还有一百多米时,洪鬼猛地回过头来,看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便问:“小子,你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 跟踪者愣了一下,说:“我何时跟踪你了?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凭什么说我跟踪你?” “你少装蒜!快说,为什么要跟踪我?” “你好不讲理,我也是走这条路的,为什么硬说我跟踪你呢?” “前面只有一处可去,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道仁法师。” “……你找他干什么?” “我想咨询一下他,关于仙丹治病救人的真相。”跟踪者不紧不慢地说。 洪鬼吓了一跳,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关心这些?” “我是你的邻居。” “邻居?” “我住在赤金客栈三楼银字七号房。洪鬼,是你杀了元清!” 洪鬼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问:“你是曹丞相的密探?” “非也,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丞相。你是白眉将军的手下,名义上是来帮助道仁法师,实质上却在监视他们。那些仙丹就是白眉将军提供给他们的!” “你…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不满足于道仁法师给你的小钱,想私吞他们全部的酬金,还诈称是白眉将军的意思!”志鸣一语破的。 洪鬼一时哑口无言。两人对峙片刻,忽然,洪鬼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志鸣问。 “我笑你不识好歹,年纪轻轻就如此多管闲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洪鬼恶狠狠地说。 “我把你的秘密说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志鸣不怵他。 “你…好狂妄的口气!敢跟我打一场吗?”洪鬼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放马过来吧!”志鸣挑衅。 洪鬼气得满脸通红,想不到一个黄毛小子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他扔下包袱,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第十八章:大打出手 当发现元清的尸体时,王福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当了伙计这么久,他还从未遇过这种情况。今天早上,他本想为客人打扫一下房间,没想到推门进来后,看见了一个躺在地上、两眼发直的人,除了死人以外,没人会作出这样的表情。 王福的惊叫惊动了公众,一下子打破了客栈原本应有的和谐,一时人声鼎沸,人们纷纷从楼上楼下涌过来看个究竟。王福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一楼,将那个年近八旬的老头拉了上来。 老头听说有人死了,大吃一惊,赶紧穿过人群一看,死者就是今早来找洪鬼的人。他顿时血压增高了一倍,几乎昏厥过去,这种事在客栈里是头一遭,无疑会对今后的营业造成影响。 老头赶紧命人去报官;又叫王福保护现场,免遭外人破坏。 几个膀大腰圆的大厨上来驱赶人群,无奈这些爱凑热闹的人怎么轰也不肯走。走廊上挤满了人,围得水泄不通,导致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严重超标。老头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 不久后,消息传到了白眉将军耳里。他匆匆赶到赤金客栈,看看被杀的人是谁,因为一般来讲,洪鬼没接到命令是不会随便杀人的。 他命手下驱散人群,进入凶案现场。 王福正捂着鼻子蹲在一旁,见了白眉将军,如释重负地说:“终于盼到你们来了,我可真不习惯和死尸呆在一块儿。” 白眉将军看清死者的面孔后,皱起了眉头。不久前世清才去找他要货,现在元清却被杀了。作为仙丹的始作俑者,他很快猜到了洪鬼杀元清的原因,还料他一定会去找道仁法师。 “为了不让我知道此事,洪鬼估计会上门灭口。杀了也好,省得嘴多坏事。”白眉将军想,“反正仙丹的真相迟早会被人识破,他们到头来还是要当替死鬼,干脆早死早托生。” 士兵问:“将军,尸体怎么处理?” “抬到义庄,即日火化。”白眉将军不假思索地说。他打算先借刀杀人,再清理门户。 洪鬼本以为可以轻易把对方干掉,没想到对方也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与他相比,毫不逊色。 洪鬼一个“黑虎掏心”打去,志鸣用双手挡住,迅速俯下身子,一个“铁扇腿”把他铲倒。 洪鬼一个“飞鱼翻身”站起来,使用连环必杀技攻击对方。 “好厉害的招数!招招致命!”志鸣边抵挡边想,“倘若武功稍弱一点,恐怕早已命丧其手!” 洪鬼又一记“夺命穿心掌”向其喉部戳来,志鸣躲开了。洪鬼顺势一摆掌,劈中其头部。志鸣倒下了。 志鸣顿感脑震荡,头颅像要裂开似的,幸好他有内气护体,才不至于头破身亡;如果换作一般人,恐怕脑袋早已被削去一半。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洪鬼的铁脚又踩过来了。志鸣顾不上脑袋的剧痛,迅速用双脚将其脚夹住,猛一使劲,洪鬼也倒了。 两人迅速爬了起来。洪鬼说:“小子,你还有点真本事!” “彼此彼此。”志鸣边擦汗边说。他感觉压力不小,上次和赵云比武时,大家都是点到为止,但这次是真枪实干,对手可不会给你缓冲的机会。 洪鬼大喝一声,又一个“挖眼鹰爪手”打了过来。志鸣用右手紧紧扼住其腕,制住利爪。 洪鬼突然来了个急转身,闪到他身后,粗大的右臂紧紧卡住其脖子。 竟然又是锁喉功!志鸣用后肘不断攻击其胸部,力图挣脱,无奈洪鬼不像赵云,任凭对手如何反抗也死不松手,越卡越紧。 志鸣没想到平日可击破岩石的肘击竟然对洪鬼无效!看来此人不仅杀人技术一流,连抗击打能力也是远远超越一般人。 志鸣感到渐渐无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洪鬼咬牙切齿地说:“你死定了,小子!” 眼看就要断气了,突然,志鸣急中生智,用尽全力把头往前倾,再往斜后上方一撞,正撞在其鼻梁骨上。 这一撞不要紧,洪鬼一下子泄了劲。志鸣趁势把脚跟往后一提,踢中其裆部。洪鬼惨叫一声,松了手。 “看来也不是所有部位都能抗打嘛。”志鸣趁着形势有所逆转,一个急转身,一记漂亮的直勾拳如千斤锤般重重打去。 洪鬼口喷鲜血,仰面倾去。志鸣使尽全力踢出致命一脚,洪鬼顿时飞出十多米远,重重倒下了。 洪鬼不甘心地爬了起来,使出头锤,志鸣用双手挡住。对方的铁头功很过硬,志鸣抵挡不住,被撞倒了。 洪鬼又一脚踩去,可因刚才私隐部位受了一击,影响了攻击力度。志鸣猛地来了个720度旋翻,轻松躲过攻击,又站了起来。 洪鬼忍着下身之痛,继续用刚拳进攻。志鸣一边抵挡,一边寻机反击。 在洪鬼的进攻力度稍微松缓一刻,志鸣使出了无影拳,把他打得步步后退,无法还击。 洪鬼后退了一段距离,吐了一口血,说:“你还打算继续给我挠痒吗?” “少嘴硬了!”志鸣乘胜追击,无影拳继续痛打对手。 洪鬼并不像赵云般冷静,一下子无法找出对方拳法的漏洞,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而志鸣的无影拳,相比上次比武来讲,功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气急败坏之下,洪鬼欲使出“回旋圆弧踢”。就在他转身还没开脚那一瞬间,志鸣抓准时机,用尽气力一掌推去,打中其脊椎。对方再一次受到重创,重重摔倒在地。 洪鬼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说:“小子,别逼我出绝招!” “尽管使出来吧,不用客气!”志鸣毫不谦让。 洪鬼开始收腹运气。突然,他大喝一声:“双龙绝杀拳!” 顿时,他的双掌发出一股很强的掌气。志鸣一惊之下,被如风扑来的掌气击飞,撞到一棵大树上。这一掌可不轻,他吐血了。 洪鬼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右掌直戳过去。志鸣迅速用双掌夹住。 洪鬼的左掌猛一发劲,志鸣顿觉腹部一阵巨痛,但他不敢松手,否则会被利掌穿喉。 洪鬼一脚直踹过去,志鸣赶紧抬起一只脚,用膝盖挡住。洪鬼的攻击力很强,志鸣竟开始有点吃不消了。 突然,志鸣一松手,同时猛一侧头;洪鬼的利掌把后面的树干插出一个洞来。这一掌若非经过刻苦专业的训练,是不可能有这种穿透力的,如果用在普通人身上,瞬间可以穿透胸膛。看来,他的确是个经过地狱式训练的超级杀手。 趁对方把手掌从树干拔出的那一刻,志鸣迅速俯身,一个扫螳腿将他扫倒;再一个空中肘击,如巨石般砸在其心口上。洪鬼仰天喷了一口血,捂住心口,痛苦不堪。 志鸣一屁股坐了下来,想:“这家伙真不是省油灯,没想到他竟然也懂气脉。” 见洪鬼似乎已失去攻击能力,志鸣起身问:“怎么样?还打吗?” 洪鬼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输了,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说:“小…子,你…有种!我…我输了,你…你杀了我吧!” 志鸣摇头说:“你我无怨无仇,我不会杀你,只想请你告诉我关于仙丹的事。” 洪鬼迟疑了一下,说:“好吧,我告诉你。那所谓的‘仙丹’,表面上能治百病,实质上却是一种摧毁人类神经系统的武器。人吃了以后,起初会变得痴痴呆呆、日渐颓废,最后就只剩两种结局:精神崩溃而死,或者变成行尸走肉!白眉将军就是借道仁法师之手,利用法术治病的名义去毒害许昌的百姓,目的是让百姓误以为这是曹操造成的恶果。假如城中越来越多的人服用了仙丹,个个都痛苦死去或者变成丧尸,那些正常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这都是因为曹操的黑暗统治导致上天发怒而造成的!而且,我们也会派人在城中散布类似的谣言,趁机引发暴乱,其目的不言而喻。” “你的意思是,白眉将军之所以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就是推翻曹操的统治?!这么说,你们是……?!” 洪鬼忍着痛说:“我们是白虎队的人,白眉将军是队中号称除首领之外,武功最强的八大虎王之一——怒黑虎!我是他的手下,我们都是天风首领的忠实部下。虽然我是后来才加入的,但我对组织的忠心至死不渝;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白虎队的前途着想。” 志鸣原以为仙丹治病只是一群江湖骗子非法敛财的行为,没想到里面却隐藏着白虎队的巨大阴谋!想不到,他这次陪徐庶上京,竟意外阻止了一场不可逆转的灾难,假如仙丹不断往外传播扩散,那后果将是毁灭性的。他再一次深刻意识到乱世给他造成的压力。 洪鬼问:“小子,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武功如此高强?” 过了好半天,志鸣才回过神来,说:“我只是一个好管闲事之人,有些事情被我知道了,我就要追查到底。仙丹有没有解药的?” 洪鬼冷笑道:“哼,据我所知,怒黑虎大人只研制毒药,不研制解药。” 志鸣终于亲眼见识到了白虎队的恶劣本性,想:“白虎队,长在人民头上的毒瘤,我以圣剑之子的名义发誓,一定要将你们统统送进地狱!” 他对洪鬼说:“你走吧,我不会杀你的。” 洪鬼苦笑了一下,说:“你以为我还能生存吗?事情一旦败露,我的下场只有两个,自行了断或接受处死。怒黑虎大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志鸣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也不会去告发你。你可以带着你的钱,逃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生活,那里根本没人认识你,你可以重新开始。偌大汉土,白虎队有可能找得到你吗?” 洪鬼叹了口气,说:“就算你不告发,道仁法师他们也会。你还不了解白虎队的实力,就算我武功再高强,只要组织要我死,无论我逃多远,还是难逃一死;况且我已经过组织洗脑,不会轻易违背杀手原则。今天输给你,我也不想苟活于世了。小兄弟,我的包袱里装着那笔钱,你自己看着办吧;另外提醒一点,你要小心蛇帮。我去了!” 志鸣还想问什么,洪鬼一掌反槌自己心脏,吐血而死。 志鸣一时想不通:“为何他这么急于寻死?就算是怕组织追杀,也不用马上自杀啊,感觉像是受到了精神控制似的。难道白虎队真有这么强的统治力,竟能让人畏惧到连性命都可以马上舍弃?” 志鸣怀着复杂的心情把他的遗体搬到一个隐秘处,想:“从说话的语气上看,他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可惜啊,一个武功这么好的人,就这样自尽了!” 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洪鬼,如果他没出现,洪鬼可能就不用死。同为武人,志鸣能体会得到其内心的无奈。 现在是大白天,志鸣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遗体,便草草挖了一个土坑,把遗体埋了。他打开包袱一看,里面除了衣服,全是金条、银子。 “人为财死,唉!”志鸣为洪鬼的死惋惜。他不知如何处理这笔钱,心想自己不能贪财,又不能交给官府,只好把遗体和物品全埋葬了。 “他刚才所说的蛇帮是什么?”一切处理妥当后,志鸣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听起来像是一个很厉害的组织。…不管如何,必须去会一会道仁法师!” 他本想立即闯入道庄,但由于昨晚没睡,又累又困,便先回客栈休息去了。 第十九章:五蛇出洞 当晚,五名神秘的黑衣人,尾随道仁法师悄悄来到了道庄。原来,道仁法师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早有所料,为了以防万一,在两个徒弟出门后,他亲自来到位于城外七、八里处的韩枫山上,请来了江湖上小有名气的“蛇帮五刀客”。他们由江湖上五位臭味相投的无业人士结拜而成,均会武功,善使刀,专门负责帮别人追讨债务,同时也兼任职业杀手,可以帮雇主取人性命。反正要钱还是要命,全由雇主说了算,谁是雇主就为谁服务。 在志鸣打败洪鬼返回客栈的数个时辰后,道仁法师才带着五刀客回到庄上,此时已月明星高,庄内只有世清在,他和世清都不知道元清的下落。元清一去不返,道仁法师推断他已凶多吉少,并猜测洪鬼已经来过这里,正巧他和世清都在外面没回来,才躲过一劫。道仁法师料洪鬼改天还会上门灭口,因此把蛇帮召来当保镖。 此刻,他们正商量如何干掉洪鬼,夺回钱财。道仁法师已经在来路上把情况讲述了一遍,并承诺五人,只要能除掉洪鬼并取回钱物,除了雇佣金本金外,另加一笔数目可观的费用。五人听后自然高兴,不在话下。 蛇帮老大说:“法师,你不用怕,其实我之前有跟洪鬼较量过,非常清楚他的实力。估计他今天来到这里见不到人时,已经料到你会去找我们了,所以畏战而逃。但是,他明天很有可能还会来,我们五兄弟可以埋伏在院子里,等他以为我们走了、毫无防备地走进来的时候,我们再一涌而出,将他剁成肉酱。放心,我们蛇帮五刀客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洪鬼绝对赢不了我们。” 老二说:“就是,大哥说得对,在大哥的领导下,我们所向披靡。” 老三、老四和老五也抓紧机会奉承了老大一番。他们是按武功高低来排行辈份的,毫无疑问,老大的武功最强。 道仁法师顿时像吃了定心丸般,说:“还好及时去找五位大哥了,你们真是我的好帮手。诚如之前所说,若能解决此事,我重重有赏!” 五刀客笑了,他们是看钱办事的。 正说间,一人破门而入。众人以为洪鬼来了,定睛一看,是一小伙子。 志鸣对众人说:“不用劳烦诸位,我已经把洪鬼解决了。” “什么?”众人一愣。 “你们不信,可出去看一下,他的尸体就埋在路边的树丛里。” 众人退了一步。老大对其他人说:“此人敢随意闯入,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难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洪鬼干掉了?” 道仁法师认出他来,说:“原来是你!你就是那个好心人!” “对,就是我。若非遇上洪鬼,我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你竟然为虎作伥,利用‘仙丹’来荼毒生灵!我绝不饶你!”志鸣义正辞严。 道仁法师呆了,他没想到事已败露。 老大率先反应过来,拔出弯刀,狠狠地说:“小子,你别太嚣张,我们可是江湖上有名的蛇帮五刀客,今天遇上我们算你倒霉,你休想活着步出这个大门!” 志鸣镇定地说:“既然来了就不会走。少废话,来吧!” “让我先来!”老五想抢风头,大喊一声,挥刀扑来。 赤手空拳的志鸣经过与洪鬼一战,战斗经验值已提高不少,知道如何应付这类人。他往上一跃,单手抓住屋梁。 老五还没反应过来,志鸣的双膝已从天而降,泰山压顶般砸在其双肩上。老五顿时跪倒在地,表情痛苦。 志鸣夺过刀,一脚把他踹开,撞翻了桌子。 众人大惊。老大对其他成员说:“你们一起上,把他干掉!” 老二、老三和老四一起扑来。志鸣担心屋子空间小,不利于施展拳脚,便破窗而出,奔向门外。众人追了出去,把他围住。 面对穷凶极恶之徒,志鸣面无惧色地说:“今晚我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老二说:“小子,少在这里逞能!不过,你竟能打倒老五,看来还有点本事!兄弟们,准备好上!” 夜幕下,一场刀光剑影之战正式开幕。 老四一刀刺来。志鸣先发制人,一个前空翻落到他身后,一记后踢。老四往前倒去,扑在老三身上。 老二也冲了过来,和志鸣刀锋相拼。老二的刀法还算实用,不是花枪绣剑,勉强能和志鸣对阵。 老三扶稳老四,问:“不要紧吧?” 老四啐了口唾沫,说:“妈的,我一定要把他宰了!” 于是,老三和老四一起助战,三人围攻志鸣。 老大站在一旁观战,他本以为他们三人可以轻易摆平对方,没想到一对三,对方还应付自如,甚至略占上风。 志鸣把平日所练全部用上了,攻防到位,无懈可击。面对三个凶徒,他清楚,一定要保持沉稳,才能使自己处于利攻利守状态。他利索地躲闪、反击。他觉得对方的攻击越来越弱,显然他正在慢慢习惯这种战斗模式。 志鸣决定速战速决。他从刀法的凌厉程度上判断出老四的武功最弱,决定先把他解决,便故意露出破绽。 有勇无谋的老四见对方露出胸膛,以为有机可乘,便狠狠一刀刺去。志鸣侧身一闪,同时手中的刀环击中其喉部。 老四仰面朝天倒下,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喉结碎了。 老三大怒,乱刀砍来。志鸣侧身趴下,一脚踢向其腹股沟中央。老三捂着下体痛苦蹲下。 老二一怒之下,使出旋刀术攻击志鸣。面对眼前无数的刀影,志鸣一时无策,只能后退。 老二不断变换角度攻击,志鸣边退边闪。忽然,他感觉对方的攻击由快而慢,显然是体力在加速损耗中。 老二攻击了一阵子,见始终无效,只好停下来歇气。志鸣抓住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中其胸口,老二倒下了。其实,志鸣可以一刀剐之,可他留手了。 现在只剩老大一人了,他向这边走来。志鸣感觉得出,此人的气势和刚才几个明显不同。 老大对痛苦不堪的几人说:“你们到旁边休息一下,看大哥我怎么收拾他!” 老三因下体不适,一时无法起身。老四强忍喉结粉碎之痛扶起老三,与老二踉踉跄跄地走到一旁。 老大对志鸣说:“别太得意,我和他们不同。” 志鸣说:“你应该就是老大了,气势的确更胜一筹,看来我必须动真格了。” 老大笑道:“哼,我看了你刚才的招式,大概清楚你的实力了。你要小心应战,不然会输得很惨!” 志鸣并不认为他在虚张声势,他已做好死斗准备。 老大高喝一声,舞刀直来。刀锋对接间,火花频射,不断发出尖锐的金属撞击声。 老大的刀法确实厉害,不到一分钟,志鸣已处于下风,躯干和四肢相继中招,鲜血直流。 老大使出秘招,手中之刀如长蛇般蜿蜒而来。 志鸣一惊,没想到对方还会使幻术。他后退了好几步,刀根本没碰到他,可身上还是出现了几道伤痕。 “这是什么招术?”志鸣第一次遇见这种怪招。 “哼,你就要死了,让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独创的‘蛇刀术’,让刀可以像蛇一样,划破空气攻击对方。”老大又出招了。 大蛇继续追咬志鸣,他又中了数刀,连连后退。面对此招术,他竟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志鸣只好用腾空术跳到一棵树上。 “别以为跳上树就没事了!”老大用口衔着刀,像猴子那样爬树——他不会轻功。 志鸣看见对方快爬上来了,便用刀猛往下面戳。老大双手攀树,无法用刀去挡,只好停下,不敢再往上爬。 志鸣终于找到致胜的契机,他趁老大无法使刀、手脚不便之际,往下一跳,顺手把他扯了下来。老大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扯下树而无法动弹。 体术不凡的志鸣安然落回地面;老大却重重摔了下来,刀也掉了。 志鸣使出无影拳,老大被打得鼻青脸肿,无力还击。看来,其过人之处仅限于刀术,少了刀,就与常人无异。 此时,志鸣感到身后传来一股杀气,猛地一闪——原来是老二偷袭。 老二强忍胸痛,挥刀与之再战,可惜斗志已明显不足,不到几合便被志鸣打得手慌脚乱,步步回防。 志鸣突然使出一招“穿云掌”,打掉其刀;再一个下劈,将老二劈倒在地。 老二双手捂头,表示投降,不敢再战。 志鸣刚想回身,突然身后一阵疾风袭来,老大使劲往他后背一撞。志鸣来不及闪开,往前一扑,半个身子陷进了泥土里。 老大把他整个儿从地上举了起来,狠狠地说:“我要摔死你!” 志鸣没料到老大还能打,而且力大如牛,看来其本事除了刀术,还有一身蛮力。 老大用尽全力一抛,把他抛向一棵大树。志鸣趁势用双脚在树干上用力一蹬,借助反弹力飞回来。 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一头撞中心窝,口喷鲜血,仰面倒地。 志鸣又一个前空翻,双膝垂直往其腹部砸去。老大迅速一翻身,志鸣的膝盖砸在了地面上,强大的冲击力使地面产生了龟裂。 志鸣刚站起来,老大已经像闪电一样从身后用双臂紧紧箍住他,对趴在地上的老二说:“快,把他杀了!” 老大的拔山扛鼎之力使志鸣吃不消,他被紧紧箍住,有劲无处使。 老二顾不上体伤,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刀,向志鸣冲来。 志鸣情急之下,看见脚边有块石头,便使劲一踢。石头飞了出去,打中老二裆部,痛得他当场扔刀喊娘。 老大气急败坏,越箍越紧,喊道:“妈的,我要箍死你!” 志鸣开始感到呼吸急促。他使尽全力挣脱,无奈对方牛劲太大,而且自己不好使力,无法挣脱。 老四和老五冲过来了。志鸣知道,一被夹攻则万事休矣,便双脚离地往后一夹,夹住老大的腿。 志鸣把腿往前用力,老大终于受不住力,往后一倒。志鸣重重压在他身上,老大吐血惨叫,可还是不肯松手,但劲已泄掉一半。 志鸣趁势一个双后肘打在其肋部,当场打断几根肋骨。继而,他翻身而起;老大在地上打滚,痛不欲生。 老四和老五一起挥刀砍来。在他们举刀的一瞬间,志鸣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左右开弓,把二人打飞出去。 至此,无人再敢上前。旁观的道仁法师、世清和老五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没想到蛇帮一夜之间全军覆灭了。 志鸣指着道仁法师对老大说:“我与你等本无冤无仇,只因他,才会以命相搏。我也不想赶尽杀绝,今天就放了你们,但务必要记住,以后别再帮这种人做事了,不是什么钱都可以随便赚的。” 众人扶起伤痕累累的老大,悻悻而走;法师二人吓得面无血色,不知志鸣会如何炮制他们。 第二十章:独闯龙潭 志鸣清理干净脸上和身上的泥土,简单包扎好伤口,便指着二人训斥道:“你们这些社会败类,正路的钱不挣,却帮白虎队去害人,真是恬不知耻!你们知道干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二人无地自容,惭愧不已。志鸣把元清的事告诉他们,说:“我等虽生于乱世,却不能存半点害人之心,否则就会害人害己。假使人人为了私欲去祸害别人,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必然是沧海横流、战火纷繁。姑念你们是受人威逼利用,我就放过你们一次;相信你们还有点良知,以后别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赶紧远离许昌,找一处安静地方好好生活。你们一定要通过正当途径去挣钱,不然下次被我遇上,绝不留情!……还有,走之后要把之前赚的黑心钱全部拿去做善事!” 二人连连点头称是,不敢不从。 “对了,我昨晚来这里偷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今早是不是去找白眉将军拿货了?这批货在哪里?”志鸣问世清。 世清赶紧跑回庄院,把一小袋仙丹拿来交给志鸣,说:“今早我拿回来的货全部在此,绝不私留!” 志鸣掂量了一下袋的重量,估计也装有三四十颗仙丹,谅对方也不敢说谎,便放到脚下,一脚踩碎了。 “我们今晚回去收拾行装,明天一早便离开许昌!经过本次教训,我们会悔改的,请大侠放心。”道仁法师一副痛悔前非的样子,他不想当千古罪人。 世清见师父思想上已经改邪归正,也不甘落后,说:“我们今后洗手不干了,重新做人。” 志鸣也想给他们一次机会,便说:“好,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好自为之。” 道仁法师和世清跪倒在地,连连称谢。 志鸣回到客栈,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虽然受了点伤,但也值了。此事总算告一段落,他决定明早便上午虎山。他有预感,明天将会有更残酷的战斗,且与之前不同,只要稍有闪失就会送命。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去冒这种险,但他天生喜欢冒险。身为武人,他此刻内心的兴奋大于恐惧,因为考验自己练武多年的真正时刻终于到了。凭目前的功力,他也许连对方的大门也进不去,但在完成使命之前,他唯有沿自己选择的路继续走下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往无前。在大汉皇朝的前途面前,个人生死已微不足道。 蛇帮五兄弟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前挪步。老大本来对自己的武功还蛮有信心,没想到竟输给一个年轻小伙,还惹得一身伤;加上今晚煮熟的鸭子又飞了,两手空空而归,觉得很不甘心,一路叹气。 老五见其他几人都一蹶不振的样子,便从怀中取出一小包东西,说:“各位兄弟,别垂头丧气了,看我带了什么来。” 四人同时把疲倦不堪的目光投向他。老五把手上的东西晃了晃,只听见类似小珠子碰撞的声音。 “仙丹!”老二率先反应过来。大家眼前一亮。 “没错。我们来的时候,那法师不是说了仙丹的事嘛,说他徒弟今早又去拿货了,我寻思肯定放在某个地方。我刚才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趁他们出来之后,我偷偷溜进内室,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小锦囊,里面装着许多药丸,便取走了五粒,应该就是仙丹了,也许可以治好我们的伤,说不定还能增强功力呢。放心,数量不多,他们不会发觉的。”老五眉飞色舞地说。 四人顿时乐了,没想到“塞翁失马”,钱没赚到,却有意外收获。只是,他们根本没想到,这次世清拿回来的货,是白眉将军最新研制出来的效力增强版。 次日中午,志鸣又来到了午虎山下。他看到这里还残留着昨晚打斗的痕迹,地上的血迹隐约可见。他去洪鬼的遗体埋葬地看了看,还好没被人发现。 这时,一位老人走过来。志鸣问道:“老伯,请问白虎队的总部是在这山顶上吗?” 老人诧异地看着他,说:“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上去。” “上去哪?去城寨?” “对,我要进去调查一下,请老伯为我指路。”志鸣抱拳说。 老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以为这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地游客。 志鸣想了想,说:“放心吧老伯,其实我只是好奇,想到附近看看,不会进去的;况且我也进不去呀!” 老人犹豫了一下,指着一个方向说:“你沿这个方向一直往上走……” 老人很详细地为他指明了路线。志鸣谢道:“感谢了老伯,我走了。” 老人叮嘱:“记住,千万别靠太近,不然里面的人会误以为你是敌人,放箭把你射杀!” 志鸣拍拍胸脯:“老伯放心,我有分寸。” 老人走后,志鸣深吸一口气,提着佩剑,一步步走上山林。 不久,途遇一名樵夫,志鸣随意问道:“大叔,请问白虎寨是往这个方向吗?” 樵夫放下斧子,疑惑地看着他,问:“年轻人,你想干嘛?” “我想入寨。”志鸣直话直说。 “入寨?!你疯啦!你是开玩笑还是喝醉了酒啊?”樵夫以为他在说胡话。 “不瞒大叔,我来自荆州,是新野县令刘备的士兵,奉主之命特来许昌调查白虎队。” “刘备!”樵夫双目发光,“原来你是刘皇叔的人哪!” “正是。” “刘皇叔可是我们老百姓眼中的英雄哪。是他派你来的吗?” “没错。” “去不得,去不得呀!”樵夫忽然显得惊恐万状,“那里不是一般的城寨,是个高手云集的地方,听说很危险!” “我知道,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主公让我深入白虎队基地作军事调查,我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回去复命。”志鸣态度坚决。 “原来你是探子啊?就你一个人啊?怕你有去无回啊!” “放心吧大叔,我心里有数。”志鸣说罢欲走。 樵夫忙扯住他的衣角,求道:“小兄弟,再次好言相劝,请留步,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啊!” 志鸣轻拍其手背,说:“大叔,我早已有所觉悟,你真的无须担心。其实我的武功不弱,不会有事的。” 樵夫不肯放手,说:“凭一己之力,武功再高也是徒劳,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你还是听我一言,止步吧!” 志鸣笑了笑,执意要上去。樵夫叹了口气,松开了手。志鸣谢了一句,继续前进。 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了一会,志鸣回头望望,那位好心的樵夫早已消失在树海中。他边走边回忆山下那位老人的话:“到时候你会看见一道红线和一块警示牌,是白虎队用来警告外人切勿过线的,否则格杀勿论。” 终于看到红线和警示牌了。志鸣迟疑了一下,大步跨过红线。 勇越雷池的志鸣一步挨一步地慢行着,生怕撞上机关。他屏气敛息,五官开始高度警惕起来。他感觉得出,这里的气氛和刚才明显不同了,树木似会移动,其间偶尔传出一些怪声。 一股死气沉沉的冷风突然袭来,志鸣打了个冷颤,右手下意识地握紧剑柄。他明显感觉到前方杀气弥漫。 周围正有数双黑眼在虎视眈眈着这位不速之客。志鸣的闯入,引起了这些隐蔽式哨兵的高度注意,他们想知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跨越警戒线!从着装上判断,此人绝非文弱书生。 哨兵们想:“如果是曹丞相的人,过线后定会出示令牌,亮明身份;此人不亮牌,必是外人无疑。” 志鸣也感觉到自己已被盯上,但隔着树丛,他看不到对方。敌暗我明,他不敢轻举妄动,谨步慎行,不停环顾四周。 风突然加速了,化成一股强气流,不断卷绕着志鸣。说时迟,那时快,两支飞箭如影随风般穿过气流袭来,志鸣侧头一闪,虽闪过了,但心头又多了几分不安。如果是一般人,此刻早已被箭射倒,连接受盘问的机会也没有。 继而,数支飞箭同时袭来。志鸣拔出佩剑,挥舞自如,把箭全挡下了。过了一会,风停了,他感觉安全了,才收剑回鞘,继续前行。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泥土里钻出两个光头大汉来,一个脸上涂了蓝色斜纹,另一个涂了红色。他们手持利斧,斧头的锋面有血迹。 蓝纹上前一步,阴阳怪气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我们的领地?” 志鸣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是外地人,想路过此地。” “你是外地来的探子?” “什么意思?我是普通人。” “若非探子,怎敢私闯此地,吃了豹子胆啊?”红纹质问。 “我只想路过,二位最好让开,以免受伤。”志鸣盯着对方的眼睛说。 蓝纹嚷道:“小子,不要太嚣张!这里方圆万丈都是我们的地盘,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这整座山都是你们的?”志鸣反问道。 “小子,嘴还挺硬!看我宰了你!”蓝纹说罢,挥斧直劈过来。 志鸣轻松闪过,飞起一脚,把他踢出老远。 蓝纹爬了起来,拍拍尘土,又劈过来。志鸣再次闪过,一拳打在其手腕上,把斧头打飞了。 蓝纹恼羞成怒,一拳挥来。志鸣腾空而起,一脚踩在他头上,落到身后,再一记漂亮的后踢,把他踢出十几米远。 蓝纹捡起斧头,一个飞身斧劈打来。志鸣迅速一闪,同时一掌打在其侧腰上。蓝纹再次飞出老远。 蓝纹挣扎着站起来,对红纹说:“快,我们前后夹攻他!” 红纹拔出斧头,两人一前一后冲了过来。 志鸣从其眼神中看到了野兽的影子。他决定不再手软,来了个空中劈腿,把二人劈倒在地。他拔出佩剑,冲蓝纹的腹部猛刺下去。 蓝纹惨叫一声,用双手紧紧握住剑身,冲红纹喊:“快,过来宰了他!” 红纹冲了过来。志鸣拔不出剑,只好徒手向红纹冲去,趁其举斧之际,一个后空翻踢,踢中其下巴。 红纹仰面朝天倒下,表情异常痛苦。志鸣一跃而起,双膝重重砸中其心窝。 红纹吐了一口血,双手紧紧掐住其脖子,怒目切齿地说:“我要掐死你!” 对方力大无穷,志鸣感觉喘不过气来。他紧紧抓住其腕,想把对方的手掰开,可对方手腕太粗,使不上劲。 这时,蓝纹挣扎着爬起来了,腹部还插着剑。他拖着沉重的斧头,往这边蹒跚而来。 志鸣急了,奋力抬起双腿,由外往内扣住红纹的双臂,用尽全力一压。红纹的手终于松开了。 志鸣狠命往其脸上踹了几脚,确认对方已丧失战斗能力后,一个后空翻站了起来。 蓝纹一斧砍来。志鸣闪过,狠狠一掌劈向其颈椎。蓝纹吐血而倒,这一次再也起不来了。 第二十一章:丛林恶战 志鸣一屁股坐了下来,边喘气边想:“没想到对付两个小喽罗也要耗这么长时间,这些人太难缠了,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看来白虎队的实力还真不是盖的,不如及早回头吧。” 志鸣起身,正想调头返回,忽然又想:“从新野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怎能轻易回头?难道被这几个哨兵吓住了?至少得进去山寨看几眼再走吧,也算不枉此行。来都来了,管他的!” 下定决心后,他继续前进,不久后走入一片如魔法森林般诡异的密林。 突然,志鸣身后刮起了一股强风,地上的落叶也随之舞动起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团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四周的树木开始抖动,志鸣可以明显感觉到一个流动性物体正在树林中穿梭自如,速度疾如闪电,肉眼难以捕捉,只能感觉到周围的风在飕飕作响。 “这是怪物吗,轻功竟如此厉害?!”他惊异地想。 突然,黑影犹如一把利剑直刺过来。志鸣侧身一闪,躲过了攻击,但衣服一角却莫明其妙地破了。 黑影再次袭来。志鸣纵身一跃,飞上高空;黑影随之而至。 志鸣这下看清了,是一个身披黑衣的蒙面人。他迅速拔剑,与敌人在空中展开厮杀。 双方势均力敌,空战、陆战交替进行,杀得难分难解。 数个回合过后,二人返回地面歇息。四周的叶子被砍落了不少,纷纷扬扬飘到地上。 志鸣气喘吁吁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蒙面人发出一阵怪笑,说:“我是白虎队的鬼影虎!” “鬼影虎!”志鸣一惊,这个名字比较恐怖。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们的领地?”鬼影虎厉声质问。 “这个你别管。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想跟你斗,放我过去便可。” “放你过去?不行!”鬼影虎毫不妥协,“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白虎队的地盘?我放你过去,首领不会放过我。除非你过得了我这一关!” “别逼我出手,刀剑无情。”志鸣明知对方不肯放行,还是照说。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曹丞相?”鬼影虎追问。 “你们也管曹操叫丞相?笑话,你们的首领天风说过,白虎队只不过是暂时归顺他,利用他来打天下罢了。”志鸣一语中的。 鬼影虎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想:“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知道这么多?他不仅知道首领的名字,还知道我们组织的真实目的!这件事就连寨中的人类士兵也不知道,难道他是……?!” 想到这儿,他又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问:“你究竟是谁?刚才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我说了你别管,赶紧放我过去!”志鸣继续逼他。 鬼影虎咬牙切齿地说:“臭小子,在我们的地盘还敢如此嚣张!既然你来了,就算你不过去,我也不能放你走!” “就凭你?省省吧。” “什么?!”鬼影虎气得七窍生烟,他的自尊心从未受过如此大的伤害,“你别小看我,我已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让你插翅难飞!” 话音未落,树林中飞出了几十个黑衣人来,个个手持钢刀、张牙舞爪。 志鸣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陷入重围,地面、树上全是敌人。他感觉自己捅了马蜂窝,但没料到伏兵有如此之多,看来又是一场苦战。 鬼影虎说:“你若投降,可保性命;若不投降,我的手下会把你剁成肉酱!” 志鸣虽心里没底,可还是咬紧牙关说:“尽管放马过来吧!” “给我上!”鬼影虎一声令下,黑衣人们挥刀直上。 志鸣挥剑抵挡。他发现这些士兵比刚才的两个大汉强多了,动作迅猛如雷。他砍倒一批,又一批涌上来。这些士兵的战斗力高于一般士兵,加上他是一对多,所以打得比较吃力,身上开始出现伤痕。但是,这么多年的武功也不是白练的,对付这种级数的战士,志鸣还不至于束手就擒;相反的,他在慢慢适应,以至于逐渐由处下风转为占上风。 在一旁观战的鬼影虎原以为手下可以轻易解决对方,没想到自己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开始冒汗了。 志鸣使尽各路招数,奋勇厮杀,已杀退五十余人,仅剩六人。 一个黑衣人放出了飞镖。志鸣用剑一挡,飞镖被弹开了。 另外五个黑衣人同时挥刀砍来。志鸣一个后空翻躲开,继而一个转身扫螳腿,把五人全部绊倒。 放飞镖的黑衣人一刀直刺过来。志鸣一闪,刀插进了身后的树干里。趁刀未拔出,他转身一挥剑,黑衣人应声倒下。 剩下的黑衣人爬起身,继续攻击。志鸣使出自创的“剑舞连天”术,挥舞乱剑,如天女散花般,把敌人逐一击倒。 鬼影虎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地下兵,出战!”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震动了,泥土翻滚起来,仿佛地下岩浆即将喷发。 突然,一支利剑从志鸣两脚间直刺上来。他一个前滚翻躲过攻击。 偷袭者破土而出,一剑砍去。志鸣侧身一闪,左手抓住其腕,右肘往上一顶,把其肘关节打断。那厮惨叫一声,倒下了。 忽然,又一剑从泥土下刺出。志鸣迅速跃上高空,偷袭者随之而上。 志鸣把剑往下一刺,正中那厮心窝;然后一脚蹬去,敌人从高空坠落地面。 数人同时破土而出,直上高空,把志鸣团团包围。可惜是在天上,地下兵难以发挥优势,结果被快剑斩乱麻地全部击落,不是一命呜呼就是手足残缺。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鬼影虎快气炸了,又大喝一声:“影子兵,出战!” 志鸣落回地面。此时,他感觉四周的气流加速了,落叶成堆地旋上半空,像刮起了龙卷风。他的耳边萦绕着阵阵恐怖的风声。 一个个黑影从他眼前闪过。他想:“这就是影子兵,和鬼影虎一样!” 鬼影虎大笑:“这就是我引以为傲的‘影子兵团’,他们都会使用和我一样的影子战术!这下你完蛋了,因为你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志鸣认为地面战对自己不利,尤其是在这么茂密的树林里,决定再上空中作战,便一跃而起。 他刚升到半空,突然一个影子飞了过来。志鸣闪避不及,左臂中了一剑,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志鸣用腾空术回到地面,捂着淌血的手臂,感到火辣辣的痛。 又一个黑影袭来。他迅速闪过,但衣服破了。 黑影们以同样的手段轮番攻击他。志鸣不断闪避,虽未被触及要害,可身体已多处受伤,体力也渐渐不支。 “怎么办?”他一边闪避,一边迅速思考对策。 忽然,他想到一个办法,便狂挥手中的剑,对着空气乱砍一通,意图吓住敌人。这一招果然有用,敌人由于惧怕他的剑,攻击次数减少了。然而,缓兵之计无法持久,敌人的数量并没有减少,反而他的自身体力在锐减。 “老神仙,快救救我!”志鸣使尽全力一边挥剑,一边求助。 “利用气流的变化来判断敌人的位置!”老神仙只能通过传心术来教他制敌之道。 “气流变化?” “对啊,每个士兵的移动都会引起周围气流的轻微变化,你要学会判断气流的走向,才能确定敌人的方位!” “谢谢你,我懂了!”志鸣一点即通。他的触觉天生灵敏,确实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敌人。 志鸣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视力是判断气流变化的最大障碍,因为人在太依赖视觉的前提下,会降低触觉的灵敏度。 敌人的攻击还在继续,但他已感应到了对方的一举一动。影子兵的动向,通过气流的轻微变化在志鸣超强的触觉下一览无余,他此刻对周围所有敌人的动向了如指掌。 突然,志鸣感觉背后有三个人攻击,便背向敌人来了个青蛙蹬腿,踢倒其中两个;另外一人举刀砍来,他轻轻一侧身,一个后肘击中其心窝,那厮痛苦地趴下了。 继而,志鸣感觉到左右同时有人袭来。他迅速闪开,那两人刹不住脚,撞到了一起。志鸣左右开弓,二人倒下了。 周围的气流忽强忽弱地变化着,敌人的战术在不断调整。志鸣防守反击,应付自若。通过这次战斗,他已基本掌握了控制气脉的原理。 影子兵的唯一可怕之处就是动如迅雷,实质上攻击能力并不如刚才的黑衣人,对志鸣已无法构成威胁。他再次使出剑舞连天,把敌人杀得片甲不留。一时天地浑浊、漫天血迹,已很难分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 “现在又剩你一个了,鬼影虎将军。”志鸣直视鬼影虎,说。 鬼影虎的额头一直在冒汗,他觉得这小子简直太厉害了,武功高强、胆大心细,竟连他引以为傲的影子兵都以败北告终,这是普通人类无法做到的。 他战战兢兢地问道:“你…究竟是谁,来这里有…何目的?” “我再说一遍,少管闲事。你若还有其他手下就叫他们一起出来,省得一批批来,麻烦。”志鸣故意气他。 “……”鬼影虎气得语塞,他很久没遇过这种角色了。 “识趣就赶紧让路,不然连你也杀了。”志鸣用树叶擦干剑上的血迹,说。 “不——行!!”鬼影虎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尊严被彻底侮辱了,他无法忍受一个无名小卒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黑衣兵、地下兵和影子兵,竟然一天之内全栽在这小子手里。 “你我无冤无仇,没必要死斗。你的手下已牺牲了大部分,剩下的已经没有作战能力了,可以申请解甲归田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打吗?”志鸣明知他不会妥协,还是照说。 “你不是普通人!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对不起,无可奉告。” “你杀了我这么多手下,我要你血债血偿!”鬼影虎暴跳如雷,恨不得马上生吞了他。 志鸣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既然如此,来吧。” “别小看我,我跟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刚才已领教过。”志鸣闭目聚气,准备下一波战斗。 鬼影虎运了一口气,开始进攻。志鸣顿觉一股超强气流直逼过来,他避开攻击,一剑刺去,没刺中。 气流第二次袭来时,他使出一招“空中旋踢”,利用气流的助推力加上自身的脚力,狠狠踢中高速运动的鬼影虎。 这一脚够厉害,鬼影虎中招后,竟一时内气紊乱,无力回击,只好飞速逃去;志鸣紧追不放,不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 鬼影虎飞上树顶。志鸣用腾空术跳了上去,一剑砍去,没砍中,却砍断了几根树枝,树叶纷纷飘落下来。 志鸣继续追击。他发现,闭着眼也可以顺利作战,丝毫不受影响,这也是他身为圣剑之子的一种特质。 第二十二章:力敌千军 突然,鬼影虎回过身来,放出大量暗器。这些暗器很锐利,且速度快如闪电,但还是被志鸣的剑全部挡开了。 鬼影虎又放出链锤。志鸣头一缩,链锤从他头顶呼啸而过。他一剑把铁链砍断,链锤掉了下去。 鬼影虎用右掌放出一股强力气流波。志鸣中招了,撞到后面的树上,刚好被树枝钩住衣服,没有掉下去。 鬼影虎继续发功,志鸣猛地把衣服扯破,闪开了。气流波把树干炸穿了。 “这家伙功力真不简单!”志鸣跳到另一棵树上,想。 鬼影虎源源不断地放出气流波,志鸣赶紧跳到树下。顿时,他身后的树木相继断裂倒塌。 两人同时落回地面。鬼影虎得意洋洋地说:“没想到我的气功是如此厉害吧?你还是早点投降,乖乖跟我回去见首领吧。” 志鸣活动了一下四肢,说:“再厉害也没用,伤不到敌人还不是白费气力。看来你的能量也损耗了不少,继续来吧!” “还敢嘴硬!”鬼影虎运内功,用双掌击出两股能量更强的“绞流波”,饿虎扑羊般直扑过来。 志鸣不但没躲闪,反而迎着绞流波的方向冲去。 鬼影虎一愣:“傻小子,你会被绞碎的!” 志鸣用尽全力向前冲去,犹如前方无任何障碍。他深记师父说过的话:“任何招式都有弱点,某些招式表面上看来很强大,但其强大之处恰恰有可能成为自身的弱点。” 强大的绞流波把周围的泥土和落叶都绞动起来,一霎时飞砂走石、漫天落叶,天地又再次合为一体,把志鸣包裹在其中。 绞流波的能量释放完后,四周一下子静止下来。鬼影虎看不清对方在哪,料想敌人可能已被绞碎,便走上前去确认。 突然,志鸣从前方的落叶堆中钻了出来,一剑刺去。鬼影虎猝不及防,腹部中剑了。他忍痛一脚踢开志鸣。 这一脚可不轻,志鸣倒在地上,一下子站不起来了。 鬼影虎痛苦地把剑拔掉,捂着伤口逃了。志鸣艰难地爬了起来,拾起剑,追了上去。 突然,鬼影虎神速钻进地底,消失了。 志鸣追不上,只好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没料到对方还会遁地术,一瞬间消失无踪。 原来,刚才志鸣利用树叶作掩护,贴着地面躲过了绞流波,趁其不备实行偷袭;鬼影虎由于太过依赖绞流波的威力,忽略了落叶阵会暂时屏蔽视线,并没有发现对方已躲过并趁机偷袭,故不幸中招。看来,志鸣的战术还算成功。 志鸣怕对方从地下偷袭,便跳到树上,观察地面动静。 久久未见动静,他料对方拖着伤躯不敢久留,便跳了下来,继续前进。 穿过密林,沿着崎岖的山路又走了一程,他来到一片密密麻麻的低树丛中。 突然,一支利箭穿过树丛飞来。志鸣一侧身,用手抓住利箭。 数箭齐飞过来。志鸣腾空而起,跃上树顶。 不久,数十个背弓持刀的黑衣人从树丛中蹿出来。 “怪了,刚才还在这里的。”一人说。 “妈的,被他跑了!”另一人说。 “应该还在附近,分头找找。”一个听语气像是小头目的人说。 “不用劳烦各位,我在这里!”志鸣纵身而下,右膝重重砸在一人头上。 那厮头颅破裂,当场毙命。众人大惊。 志鸣拔剑说:“你们这些小兵最好快点让开,不然也会有同样下场!” “快,围住他,把他干掉!”小头目下令。众人挥刀齐上。 经历了几场恶战,志鸣早已不把这些虾兵蟹将放在眼里。他挥剑自如,放倒一个又一个。 不到半分钟,只剩小头目一人了,其握刀之手不停在抖,但身为白虎队的战士,他不能退缩。 志鸣把剑收回,叉着手问:“怎么样,还来吗?” 小头目备受侮辱,一刀砍来。志鸣轻轻一闪,左腿一扫,被敌人躲开了。 小头目穷凶极恶,挥尽刀法,可无法伤及对方。志鸣瞅准时机,一脚把刀踢飞,又一掌拍在其天灵盖上,将他击倒。 志鸣穿过树丛,一阵香气飘来,这里种着一片美丽的山花,招蜂引蝶,艳压群草。他无心恋景,一路前进。 拨开前面的花丛,他终于望见了城寨的大门。寨门又高又宽,和一般城门差不多;门的两边是硬实的楠木制的护寨墙,很高,一般人根本无法翻越。寨门紧闭,门前站着四名持长矛的卫兵,身披清一色盔甲,胸甲上刻着一只虎头。 “戒备还挺森严。还往前走吗?”志鸣自言自语,他有点想回头了。 最后,他还是鼓足勇气,义无反顾地朝寨门走去。他打算先摞倒四个门卫,再翻墙进去。 见有人前来,一名卫兵上前问话:“来者何人?” 志鸣有意无意地说:“曹丞相派来的。” “令牌呢?” “半路弄丢了。” “丢了?为何衣服破烂不堪?” “不是,其实刚才遇到山贼,令牌被抢了。”志鸣胡说八道。 听完这话,卫兵迅速向同伴使眼色,四人立马将他围住。一个卫兵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们的人,还打伤鬼影虎大人!我们奉命捉你回去见首领!” 卫兵打了个手势,寨门大开,士兵们蜂拥而至,个个身披虎纹盔甲,头戴紫灰色钢盔。 一个小头目下令:“上,把他抓起来!” 众人一拥而上。志鸣拔出佩剑,一路杀入城寨…… 话说回头。鬼影虎腹部受创后,不敢再战,便用遁地术经地下通道逃回城寨。他第一时间命手下布置擒敌兵网,然后回寝室简单疗了伤,再去白虎宫向天风汇报。 白虎宫是首领天风执政和休息的地方。身为天风的得力助手之一,鬼影虎可以自由进出宫殿,不受任何限制。 鬼影虎进入大堂,穿过中厅,来到后室,在一道门前停住了。门上挂着金帘子,金光耀眼,使人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鬼影虎,什么事?”里面的人问。 鬼影虎单腿下跪,说:“禀告首领,有外人闯入我们的地盘。” “哦?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不清楚,只知道是个想闯入城寨的小子。他武功不凡,我的手下,包括最厉害的影子兵团,都已全军覆没,我也被其用偷袭战术所伤。我感觉到他的体内潜藏着一股神力,不敢恋战,只好逃了回来。” 听了这话,天风的双目突然射出两道红光射线,透过帘子射在鬼影虎身上。鬼影虎知道,首领的眼睛一发光,就表示他对此事产生了极大的关注。 “你是说他的体内潜藏着一股神力?”天风的目光使鬼影虎的体温上升了。 “我敢肯定,此人绝非凡人,就像当年我们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个人一样,但不是同一人。”鬼影虎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你觉得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是否和当年那个人有关系?” “目前无法臆测,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绝对是有备而来的。…对了,他不仅知道首领你的名字,还知道我们组织的很多秘密,所以我大胆揣测,他是神人类,奉了某大神之命来对付我们。” 听了这话,天风的目光变得更加强烈,显然他也感觉到外面那股气之强大了。鬼影虎感到身体在发烫。 “刚才我和他交手时,明显感觉出他和常人不同,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头脑灵活,我们使出的任何招式都被他在短时间内破解了,与当年的情形非常相似,他与那个人的实力应在伯仲之间。照常理来讲,人类是不可能拥有这种实力的;况且,他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地盘,敢于孤身面对我方千军万马,说他是神人类,应该不为过吧?” 天风猛拍桌子站了起来,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怒。 鬼影虎猜测:“该不会是十二大神…” “不可能!”天风打住他,“绝对不可能,不必再说!” “对不起,也许是我多虑了。”鬼影虎不敢再多言。他的体温仍在上升中。 天风将目光收回,慢慢坐了下来,久久未语;鬼影虎终于松了一口气。 “抓活的!一定要把他带来这里!”天风狠下命令。 “是!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敢踏进城寨一步,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掌心!”鬼影虎感到伤口又开始作痛,他誓要报一剑之仇。 “该来的终于来了……”天风想。 志鸣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他已杀入城寨的核心地段。围攻者越来越多,因为鬼影虎吩咐过,绝不能让敌人逃脱。 志鸣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杀退一批,另一批接踵而来。 士兵们联合猛攻,数支枪从四面八方刺来。志鸣腾空而起,躲过刺击后使出“圆空踢”,放倒数人。 突然,一条铁链从背后甩来,紧紧缠住其脖子,越缠越紧。志鸣一手抓铁链,一手举剑,把铁链砍断了。 两条铁链从左右两边同时甩来,将其身躯死死捆住。幸好还可以活动四肢,他紧紧抓住两条铁链,像拔河似地往中间猛使劲。两名持链人被拽了过来,撞倒在一块。 志鸣趁势狂挥手中铁链,一时无人敢近。最后,他把铁链往前飞甩出去,击倒数人。 弓箭手出动了,他们排开一字阵,数箭齐放。志鸣一跃而起,跳上屋顶,避开乱箭。数名黑衣人随之而上,继续围攻。 志鸣使出剑舞连天,把黑衣人全部劈倒。一人爬了起来,尚未站稳,已被一个飞腿踢下去。 又有十几个黑衣人飞上来了。一人挥刀砍来,志鸣瞄准时机,一脚踢飞其刀,一个头槌把他撞倒。 背后有人偷袭,志鸣一个后踢,正中其裆部。那厮痛苦地趴下了。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跃上屋顶,用各种战术围攻他。他开始感到力不从心,毕竟对方人数众多,且不是一般的士兵,何况他还受了伤。他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再打下去只有力竭而亡,必须尽快逃离城寨,便一剑挥倒几个,跳了下去。 可惜,志鸣刚落回地面,天上落下一张巨网,把他盖住了。志鸣一惊,使劲挣扎,无奈网绳太结实,且湿漉漉的,连剑也砍不断。 他正寻思如何脱身,众人已一拥而上,将他死死裹住。志鸣成了瓮中之鳖,动弹不得,只得任凭发落。 原来,刚才在打斗过程中,忽然有人传来鬼影虎的命令,必须活捉此人去见首领,便使用计策把他逼上屋顶,再采取围攻战术耗尽其体力,趁他跳下来的那一刻生擒他。众人把志鸣五花大绑,押向白虎宫。志鸣本可以用内功把绳子逼断,无奈体力已耗尽,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二十三章:魔气逼人 刚才打斗时,志鸣并没有注意到,原来这个城寨非常大,与其说是城寨,不如说是城池。在路上,他观察了一下,这里除了有很多石头房子外,竟然还星罗棋布着大片的农田,上面种着各种农作物,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实现山顶种植的;还有各种鸡鸭棚、猪羊圈之类的,有专人负责饲养家禽和牲畜。志鸣一路上见到的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性。他想:“说这里是一座城都不为过,各种生活必需设施一应俱全,基本可以实现自给自足;只是,怎么没有女人呢?虽说是白虎队,可他们不用繁衍后代吗?” 走了很长一段路,志鸣终于来到白虎宫。在大堂内,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装饰豪华别致:各式各样的精美瓷器整齐有序地摆放在双层木架的下层,上层是一条造型奇特的汉白玉青龙和一只栩栩如生的大理石白虎,神态各异;四面墙壁均用鎏金色高档染料粉刷而成,雕梁画柱,美观大方;天花板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图案,色彩艳丽,对比度鲜明,主题以战争为主。 还没来得及慢慢欣赏,他又被押进了中厅。这里中心有一张光滑的圆木桌子,配有四张青花瓷凳子,外型美观别致。四周的壁上贴满了水粉画,还有巧夺天工的浮雕;最夺人眼球的是那幅白虎图,一只呼之欲出的斑额大白虎傲立山崖,仰天呼啸。这里就像一座皇宫,从建筑风格和装饰装修水平就可以看出,白虎队确实深得曹操器重。 到了后室,志鸣见到了鬼影虎。一人去向天风报告,天风叫士兵们退下。 “我们又见面了。”鬼影虎冷笑道。 “你这缩头乌龟,还没打完就开溜了。”志鸣反嘲他。 “你…”鬼影虎气得无语。 “鬼影虎,你先退下,待我来审问他。”天风下令。 “……是,首领!”鬼影虎心有不甘地退了出去。 现在只剩下志鸣和天风二人了,命运之链将他们锁在一起。 “白虎队的首领——天风大人,请出来见个面吧。”隔着帘子,志鸣看不到对方的脸,只好试探性地问。 “你是何人,竟敢在我的地盘捣乱?”天风厉声质问。 “我叫雷志鸣,是一名游侠,久闻白虎队大名,今日特来领教。” “游侠?游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肯定不是普通人,一定是军人。是谁派你来的?说出来给你松绑。” “我说了我是自己来的。” “老实点,不然给你颜色看!”天风发怒了。顿时,里面刮出一股强风,帘子被吹动起来,不断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不知为何,志鸣顿感一股很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不断蔓延、占据他的身心。他不寒而栗。 忽然,帘子被拨开了,天风走了出来。志鸣一看,那魁梧的身材,无比健硕的躯体,真如一只大猛虎!他身穿一件白色长袍,袒露胸膛,厚实的胸肌随呼吸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十分强壮;在这身无敌躯体的上面,承托着那张冷傲无比、漠视一切的脸庞。 志鸣一下子回想起赵云他们说过的话,顿时颤抖不已,如赤身立于冰天雪地中,不能自已。他已完全被面前这个“魔人”的气势压倒,其眼神简直可以致人于死地! “这就是白虎神的化身!”志鸣力图消除恐惧,但事与愿违。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暴虎冯河的做法了,现在已无处可逃。 “你到底说不说?”天风的双眼放出强光射线,射到志鸣身上。 志鸣感到身体在灼热,刚才的冰窟变成了熔炉。他想用内功逼断绳子,无奈身体早已不受控制,好像武功在一瞬间已消失殆尽。 光愈来愈强,志鸣的身子也越来越烫。他闻到了衣服被烤焦的味道,但还是咬紧牙关,死不肯说。 “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天风双眼放出的高温射线快要穿透其心脏了。 “是刘备!”志鸣终于屈服了,他知道,再不说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天风立刻收回了目光。志鸣长舒了一口气,他认为对方有读心术,就算自己不说,对方也有办法知道,干脆早点说出,免得受苦。 “原来你是刘备的手下!”天风大笑起来。 “请给我松绑吧。”志鸣请求。 天风用手一指,绳子全断了。 志鸣边活动筋骨边想:“这怪物竟然有超能力,真不可思议!刚才如果说迟一秒钟,估计就成烤全羊了。我该如何是好?” “你当真是刘备的手下?”天风不太相信刘备军里有此等人物。 “…我是从荆州过来的。”志鸣不正面回答他。 “刘备为何派你来调查我们?”天风印象中并没有和刘备有过明显的过节。 “其实是我自己来的,刘备并不知情。”志鸣不想把刘备牵扯进来,刚才只是情急之下才说的。 “你自己来?为什么?” “我听说曹操手下有一支神秘的军队叫白虎队,忍不住好奇,便想来调查一下。” “千里迢迢从荆州来许昌调查我们,仅仅是因为好奇?而且还一个人闯进来送死?难道你属猫的,有九条命?”天风觉得这个理由过于牵强。 “既然来了就有所觉悟。”志鸣依然不正面回应。 “你敢来,证明你是神人类。”天风说这话时眼睛死死盯着他。 “什么神人类?”志鸣装傻。 “你少来了。”天风已从其眼神中看出他在撒谎,“神人类即是身处神界、比人类高级的生命形态,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包括你和我、鬼影虎,还有刚才和你战斗的士兵中的一部分。当然,神人类也有等级之分,有元尊级、玄天级、幻英级,等等。一般来讲,越高级别的神人类,战斗级别也越高,体术等各方面技能也越全面;当然,也有例外的。另外,同级别的神人类,也分好几个次级别,比如玄天一级和玄天二级,就像人类一样,有将军、副将军,参谋、副参谋,等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志鸣不能暴露身份。 “不用骗我,就算你不说话,我也有办法知道。说,你到底是什么级别的神人类?” 志鸣反问道:“既然你有办法知道,何必问我?” 天风把手掌置于志鸣头上,用心灵探秘术透过其大脑皮层,闯入记忆库。他看到了志鸣在山上和师父一起练武的情景,看到他下山投靠刘备的过程,看到他襄阳赴宴的经历,看到他和赵云切磋武艺……看到他和徐庶共赴许昌,看到他在山林中与鬼影虎交战的场面……但他看不到其真实身份,看不到圣剑,看不到他和老神仙在梦中的对话场景…… 天风想更深入地追溯他的过去,可惜只能看到郭评收养婴孩时期的志鸣为止,看不到是谁将他托付给郭评的。天风百思不得其解:“他是神人类,这一点已毋庸置疑,但从他的记忆库中怎么搜索不出相关信息来?难道他的身份非常特殊,连我也没有搜索权限?或是有某种神秘力量在暗中阻挠……??”他万万没想到,正是圣剑的威力,阻止了他想查明志鸣身份的意图。 天风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在神界,共有十二位元尊级大神:火烈神、暴洪神、雷神、风神、土神、战神、青龙神、白虎神、天狼神、百变神、元武神以及末灵神,这十二位元尊级大神都处于圣剑的统治下,圣剑是神界的最高统治者。白虎神和天狼神代表邪恶,在神界可谓臭名远扬,自古以来一直遭到众神的排斥。若干年前,白虎神和天狼神联合犯了“五行禁忌”,天狼神被圣剑打入“九天炼狱”,受尽煎熬;白虎神却在二十年前得到某种力量的帮助,脱离神界并来到人间,化身为人…… “难道他是某位大神的化身,专被派到人间来追杀我?他是怎么来到人间的?元武神?战神?或是……?”天风极力做着各种猜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名少年竟是统治众神的圣剑的化身! “如果他真是大神的化身,武功应该和我差不多;可现在看来,他和我并非同一级别,难道只是某位大神派来杀我的中级别神人类?明知中级别神人类非我对手,派来不等于送死吗?若非如此,那他到底是谁?为何可以打破天地法则来到人间,又甘冒生命危险来此?……”一连串问号困扰着天风,把他的脑细胞折磨得死去活来。 天风气得满脸通红,脸色如火中烧炭;额头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呈欲爆状;全身肌肉在膨胀,似乎将要爆衣。他双手抱头,咬牙切齿,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志鸣感到不知所措,身子不停在抖。他清楚地意识到,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战胜这头怪物,但要兴复汉室,一定要击败他!可目前情况有点不妙,他头一次深深体验到死亡的恐惧。他开始调整内息,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侍卫们冲了进来,问首领出了什么事。天风用手示意他们出去。 侍卫退出后,天风渐渐平静下来,对志鸣说:“小子,既然你有本事闯入本寨,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咱们较量一下怎么样?如果你赢了,我马上放你走。” 志鸣明白了,天风想测试他的实力,以此判断他的级别。他想:“现在的我绝非他对手,但既然他已提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唯有放手一搏了。我是圣剑之子,应该不会轻易死掉的。” “好,在哪里打?”志鸣接受了对方的挑战。 “就在这里。”天风高举右手,食指指向天花板。 一道绿光从其食指射出,射到天花板后,分成无数道微光折射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屋子顿时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野,渺无人烟,万籁俱寂。 志鸣环顾四周,惊奇地问:“这是什么地方?你刚才用了什么魔法?” 天风神秘地说:“别慌,我只是略施小技,为我们的较量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场地而已。这里不受外界干扰,正是我们较量的好地方。” “轰隆!”此时,天上响了一个炸雷。 志鸣一惊,忙抬头一看,发现天空一片阴沉,盖顶的乌云中充斥着可怕的闪电离子。雷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整个天空充满了杀机。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志鸣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幻影。 “这里既不是人间,也不是神界,而是‘无界’。” “无界?” “对,这是个特殊的空间,是我所独有的世界。这里没有生物,只有阴沉的天空和一片荒野,正好对应目前的气氛!”天风说罢狂笑。 趁对方大笑之际,志鸣迅速思考对策。可惜,他实在没辙。 天风问:“小子,准备好没有?” “来吧!”志鸣嘴上硬,心里虚。 天风双手一背,说:“你来攻击我吧。” 志鸣一愣,见对方竟然还有绅士风度,便决定豁出去了。他猛冲过去,一拳,两拳,三拳……数拳重击,天风纹丝不动。 志鸣又一拳横扫其脸部,就像打在了钢板上。天风毫发无损,志鸣的手却有骨折感。 志鸣使出无影拳,无数拳头像冰雹一样砸在对方身上,却伤不了他半根汗毛。天风面不改色心不跳,像一尊铜像似地立着。 “怎么回事?这家伙是打不死的吗?”志鸣边喘气边想。他头一次感到绝望,对手的实力太强大了。 第二十四章:圣气光波 “怎么啦,这么快就停了?继续呀!”天风见对方不攻击了,问。 “别得意太早!”志鸣不服气,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卯足劲冲过去,一个旋风腿踢去。 就在飞腿即将触到天风的身体时,天风突然消失了。志鸣踢了个空,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却感觉不到对方的气。 突然,一股急气流袭来。志鸣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已受了一记重击,整个身子往前弹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志鸣艰难地爬了起来,却见不到对方的身影。天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掌推去。志鸣又弹出老远,这次摔得更重。天风的速度比鬼影虎更快,志鸣根本无从抵御。 他再次艰难地站了起来,尽管内功深厚,可还是吐血了。他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想:“这家伙的实力太强了,简直无懈可击!” 天风摇摇头说:“怎么,只挨了两掌就顶不住啦?你不是神人类吗,刚才是怎么打败鬼影虎的?” 志鸣发出一股劲道十足的掌气。天风不紧不慢地把手一扬,气流波顷刻间化为数道光尘,四处飘散。 志鸣无计可施了,没想到连气流波也奈何不了对方,而这已是他目前能掌握的最高武术。 天风摆着食指说:“这种低级的招数就不要用了吧,赶紧使出你的绝招来!” 一听到“绝招”,志鸣突然想起了老神仙曾经提过的“圣气光波”,这是一种由体气聚集而成、具有毁灭性的攻击手段,就如之前鬼影虎所使用的绞流波一样,但威力更大数倍、破坏性更强,能量达到极限时的攻击范围可达方圆五里左右。这是神界中极少数高级别神人类所掌握的一种爆炸性技能,不仅要求使用者完全熟练掌握气脉,更要求使用者在聚气过程中能不断提升能量,所以一般神人类是无法做到的,就连元尊级的白虎神天风,也未必能做到。但是,身为圣剑之子,志鸣有着独特的自身优势,理论上应当可以做到,只是他从未使用过这招,不知能否达到应有的效果。按目前形势来看,他也唯有一试了。 “一般格斗术和气流波都无法打倒他,只有使用圣气光波,才有机会获胜!”志鸣越想越兴奋,可一下子又为难了,“我从未使用过这招,而且这家伙随时会来攻击,哪有时间聚气呀!” 天风催道:“快点使出绝招,否则是不可能赢我的。” “可否给我一点时间?”志鸣试着问。他知道,这种要求有点类似于向对方乞求施舍,但迫于形势,也只能这样了。 “你想怎么样?”天风竟然有点同意了。 “我可以出绝招,但需要时间聚气。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真正实力吗?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见对方有商量的余地,志鸣只好“得寸进尺”了。 天风表面上不信,但已心生顾虑,想:“这小子孤身闯入我寨,打败数百士兵,还击伤了鬼影虎,由此证明他不是一般级别的神人类,说不定他体内真的潜藏着一股巨大无比的能量!从口气上判断,他应该尚未发掘出自身的潜力。我该不该给他机会呢?万一接不住这招怎么办?…不可能,我是白虎神,怎么能怕了这个黄毛小子?或许这正是解开他身份之谜的绝好机会!对,就让他冲着我来吧!” 天风点头说:“好,我给你时间,你尽全力去聚气吧。要记住,这可是你唯一能打倒我的机会,千万别让我失望。” “谢谢,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志鸣知道,天风肯给他这个机会,一方面是想测试他的真正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不相信他有能力击败自己。所以,他必须把握好这个机会。 “老神仙,我要使用圣气光波了。”志鸣开始闭目聚气。 “对。记住,聚气时一定要心如止水,这是能够发挥最大能量的前提之一。”老神仙教导他,“这对你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但不用怕,你是圣剑之子,只要尽全力发放你的能量,即使击不倒对方,也能致其受伤。” “放心,我会尽力而为。”志鸣受了鼓舞,能量一下子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志鸣感觉体内的气在不断上升,从脚跟到腹部,再分流到五脏六腑和四肢,最后聚集到掌心。 二十分钟过去了,天风耐心等待着,他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气在不断增强,既兴奋又担心。 “如果他的能量远远超出我的预测范围就麻烦了……”天风顾虑重重。 时间继续奔跑。志鸣体内的气越积越旺,源源不断地流向掌心。渐渐的,一股威力无限的能量在他体内形成了,他感到全身发热,两个掌心滚烫得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似的。他的双掌出现了一团光膜,越来越大。 天风此刻心里忐忑不安,他来到人间后首次出现这种感觉。 志鸣双掌合拢,做出准备发功的姿势;天风也开始运气,准备抵挡。 又过了一会,志鸣突然大吼一声,惊天动地。他的全身被白光笼罩起来,气浪在他的体外不停地翻腾。 四周刮起了旋风,一霎时飞砂走石。天空中的电闪雷鸣愈演愈烈,似乎在配合他的变化。 突然,志鸣的双眼放出了刺眼的光芒,如两把尖刀般直刺敌人心脏。 “怎么?他的眼睛也会发光?!难道……”天风一惊,一个可怕的猜测闯入了他的脑髓。 志鸣全身的肌肉开始膨胀,满布杀意的眼神如一头即将爆发的雄狮;天风全身的防御细胞已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我要发功了,天风!”志鸣用居高临下的口气说。 “来吧!”天风大吼一声,把全身的能量都集中到手掌上,准备全力抵挡这股深不可测的威力。 “圣——气——光——波!!!”一团巨大的白色光波从志鸣掌心脱出,如猛兽般直扑天风。 天风用双掌挡住了光波,无奈光波威力太大,逼得他连连后退,双脚在地面磨出了深深的痕迹。光波紧紧相逼。 “什么?他竟然会使用这招?!连我都还没学会……”天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但还是不断后退。他开始感到体力不支。 志鸣的力量已经用尽,双掌撑地,边喘气边看着天风与光波之间的抗衡。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有如此大的潜力! 光波继续逼着天风,威力丝毫未减。天风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怒吼一声,用尽全力挡住了光波。 忽然,光波在其掌心爆炸了,散发出的巨大白光将他死死裹住。天风此刻就如一只落网苍蝇,无处可逃。他痛不欲生,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光波开始对他狂轰滥炸,肆虐其身。看着如陷地狱的天风,志鸣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使出绝招,就能对敌人造成如此大的伤害,而且对方还是白虎神。 不断扩散的白光将天地连成一片,把志鸣的视野染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万分刺眼。他赶紧用手遮住眼睛。 白光继续扩散。忽然,他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 志鸣苏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牢里,四肢套着铁具,连着铁链,终端固定在墙上。他动了动,铁具还挺沉的。他看见地面有光影,抬头一望,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才知道现在已是晚上。屋顶有个加了铁栏的小铁窗,月光可以灌进来。 “我这是在哪里?”他自言自语,“我怎么会被人关起来的?” 忽然,他感到胸口隐隐作痛,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和天风在无界打了一场,他第一次放出的圣气光波击中了天风,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老神仙,我怎么会在这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志鸣迫不及待地问。 老神仙略带兴奋地说:“志鸣,你确实很强,你发出的圣气光波把天风炸得体无完肤,不过很遗憾,他并没有死。当时光波的能量确实大得惊人,但毕竟你还没真正掌握气脉,加上你受了内伤,无法发挥最大威力。若与最大威力相比,本次的威力顶多只占五成;如能把剩余那五成也发挥出来,天风必死无疑。他受了重创,正在白虎宫疗伤休养。他吃了一次亏,估计下次会全力以赴,你一定得小心。” “放心,一定。…这是哪儿?” “白虎寨的地牢。你们结束战斗后,从无界返回人间,白虎队便把你关进地牢了。” “他们为何不杀我?” “天风不允许,他要先查明你的真实身份。记住,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性命不保。你暂时在这里好好养伤吧,以后的事自己看着办了;遇到难题无法解决时,我会及时指点你的,但也不能太过依赖我,你懂的。保重。” “我明白,多谢了。”志鸣想,看来白虎神也并非不可战胜,只要加倍努力,不断修炼,努力发掘自身潜能,将圣气光波的威力发挥至极限,打倒天风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不想站起来,虽然已醒,但还是很累,毕竟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这么剧烈的战斗,而且还使用了绝招。他真的没想到,这次陪徐庶上京,竟会捅出这么大个马蜂窝来,最关键还是他“自愿”去捅的。现在可好,性命能否保住还是未知数。 不知不觉,他又想起了师父和阿兰。师父曾经说过:“世事变幻无常,未来永远由自己来掌控。” “我想知道未来,师父。”志鸣望着屋顶自言自语。 “你这个大笨蛋,整天只会练武,饭又不会煮!”阿兰的声音不断在狱中萦绕,久久未绝。 “师父、阿妹,总有一天我会回家探望你们的。”志鸣闭目沉思。 “我到底来自何方?我是圣剑的化身,那圣剑来自何方?人类是怎样产生的?大地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的?人类未出现之前,圣剑在何方?……”志鸣在心里不断问自己一些难以解答的问题。 “八大虎王和天风是什么关系?身为白虎队首领,天风肯定有一些心腹,也就是八大虎王。天风怀着可怕的野心来到人间,和手下一起投奔曹操,表面上是助其打天下,实际上是待其消灭群雄取得天下时,再杀掉他,夺取胜利果实。届时,白虎神将成为大汉新的统治者,社会将陷入比纣王更黑暗的统治之中,历史将会倒退……” “现在的最大疑问是:圣剑为何不多派几个神人类到人间追杀他?既然天风可以下凡,那其他神人类应该也可以。难道他们也像我一样,正隐藏于人类之中?那为何还不出手?老神仙从未提及此事,看来这又是一个谜。” “目前的问题是,我下一步该怎么办?逃狱?或是静观其变?”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决定留下来,毕竟以现在的伤躯也未必逃得出去。按照老神仙的说法,天风在未查清其身份之前是不会杀他的,他暂时应该还算安全。 “天风受了重伤,我如果还有力气的话,说不定……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恢复体力,否则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志鸣发现,人在孤独时想问题会比平时多。他还发现,左臂上的剑伤已经痊愈了,脸上的疤痕也消失了。他这才知道,自身的修复能力是如此强。可是,他的内伤还没完全好,毕竟之前的战斗太激烈了。 第二十五章:意外访客 志鸣正在想事,忽然“嘎吱”一声,铁门开了,狱卒送饭进来。 他这才发觉肚子饿了,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戴着刑具吃饭还真不习惯,不过饭菜还算可口,他吃着吃着就忘了。 狱卒隔着铁门对他说:“等一下我们的娘娘会来看你。” “你说什么?”志鸣停下筷子,问。 “我说等下我们的娘娘会来看你。” “什么娘娘?” “就是压寨夫人呀!” “你们首领的妻子?”志鸣原以为山寨里是清一色的男人。 “废话,还用问吗?”狱卒走开了。 “天风怎么会有女人?莫非她也是神人类?她为何要来看我,难道有阴谋?”志鸣有点搞不懂。按理来讲,白虎队的人都是杀人机器,应该不会掺杂感情因素才对。 他从铁窗望向天空,一轮圆月当空照,把她那皎洁的月光无私地献给大地。 “师父、阿兰,好舍不得你们,希望能早日再见,一起喝酒赏月。”志鸣对月抒情,幻想自己回到了温暖的家。 “娘娘来啦!”狱卒的声音把他从幻想中拽了回来。 随着一阵脚步声,几人走下石梯。狱卒打开铁门,一位衣着华丽、气质不凡的少妇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 “娘娘,我…” 大汉刚想说什么,娘娘打住他,说:“月弓虎将军,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见他。” “可是…” “不必多言,先退下吧。” “…是。”月弓虎和狱卒只好退了出去。 这位娘娘虽算不上美若天仙,但其颇有的几分姿色却足以令志鸣着迷,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明眸善睐;眼神却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湖泊,湖底有一团沉积已久的淤沙,久久无法冲散。 “我叫雪蝉,是本山寨的娘娘,也就是寨主天风的妻子。”娘娘用温柔而不失气度的语气作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雷志鸣。”志鸣感觉她不像神人类。 “我是当年吕布之妻貂蝉的妹妹。” “貂蝉?!”志鸣听说过此人,她曾经使用连环计使吕布和他的义父董卓反目成仇,最终吕布为情弑父。 “怎么,你不相信?” “如果貂蝉是你姐姐,那吕布就是你姐夫了?” “是的,他们俩都是死在曹操手上。”雪蝉话中带着忧伤,“我把我的经历都告诉你吧。” 下面是她自述的经历: 吕布杀了董卓后,正式与我姐姐成亲,当时我和他们一起住在长安,那时我年仅八岁。他们很疼我,我也很爱他们,我们仨幸福地生活着。后来受战争影响,我们一起逃出了长安。六年后的一次战争,姐夫在徐州下邳不幸中了白虎队的陷阱,被曹军捉住,勒死在白门楼上;我和姐姐也被曹兵绑送许昌献给曹操。曹操对姐姐百般凌辱,姐姐为了保全贞节,咬舌自尽;我没有勇气自杀,只好跟了他。曹操见我年纪尚幼,并没对我怎样,只是百般呵护我,希望我日后对他百依百顺。然而有一天,天风在许昌偶然遇见了我,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请求曹操将我许给他当义女。曹操为了不让天风变心,永远效忠于他,只好忍痛割爱,把我送给了他。天风起初视我为掌上明珠,可当我过了十八之后,他突然提出让我当他的妻子。我不得不从,便当上了压寨夫人。天风待我不薄,让我吃好住好,就这样过了好几年。 “原来你的身世是这样。那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志鸣看着楚楚可怜的雪蝉,觉得她既幸运又不幸。 “虽然我生活得很好,不愁吃穿,但我还是恨他们。”雪蝉略显激动,“尽管他们待我不薄,但毕竟都是我的仇人。姐夫被白虎队害死,姐姐被曹公逼死,我唯一的一对亲人就这样离我而去,他们的死是我一辈子的心结。尽管之后我一直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可还是每日饱受精神折磨,甚至有过自虐行为,因为我无法忍受和仇人一起生活。我多次想服毒自杀,但一直缺乏勇气。我经常躲在房间里独自哭泣,没有谁能体会我的心情。这些年来,我一直默默等待,等着救星的出现。” “救星?” “对,就是有能力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人。” 志鸣终于明白她的来意了,并非为了找人替她报仇,只是想离开这里,而目前唯一有可能带她离开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位圣剑之子。 “大侠,你孤身闯入此地,还打伤了鬼影虎,甚至把天风击成重伤,由此证明,你有足以对抗白虎队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你不是普通人,而是神人类。”雪蝉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怎么知道的?”志鸣惊讶。 “天风告诉我的,他说你是级别很高的神人类,拥有超一流的战斗力,如果能发挥百分百实力的话,甚至在他之上。我还知道,他和八大虎王以及寨中的一半将士都是神人类。” “想不到天风连这些也告诉你了。” “是的,我刚来到山寨时,根本不知道他是神人类,只知道白虎队是曹操的秘密军队。后来偶然有一次,我无意间见到他在练功房里练功,平常他练功都是锁着门的,那天可能忘记锁了,刚好被我不小心看到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练功练到这种境界——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大磁场,他的体外有一团团类似旋风的气体在流动,外围更是有一层强大的力量结界包裹着整个房间,外人根本无法进入,除非能打破它。从那时起,我才知道他不是人类。后来,他也跟我说了实话,还让我不要把此事外传。我知道后并不奇怪,因为我本来就是有神论者。其实,所有后来加入白虎队的人类士兵,都是被人在潜意识中施了魔法的,目的就是不让他们把白虎队的秘密传出去,并且永远效忠白虎队。我是唯一没有被施魔法的人,因为天风信任我,事实上我也没有出卖过他。” 志鸣开始明白洪鬼为何要自尽了。 “说到这儿,你应该也明白了。我不奢望你能打败他,只希望你能救我出去。”雪蝉深切期盼着他的回答。 志鸣一时无语;雪蝉一下子跪了下来。 志鸣忙扶起她,说:“娘娘,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能体会你痛失亲人和不堪忍受和仇人共处一室的痛楚,只是目前我实在是一筹莫展。” “为什么?” “首先,我是有目的而来的,在未达到目的之前,我不会走;其次,要逃离山寨也并非易事,这里戒备森严、高手如林,别说两个人,就算是我自己也无法保证能顺利逃出;再说,你也看到了,我手脚都被锁着,且伤口还没完全复原,所以恕我无能为力。” “我明白的,这个请求确实有点强人所难。我也不想强迫你,只希望你能替我想想办法,因为你是我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很清楚娘娘的处境,但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志鸣实话实说。 雪蝉眼神黯淡。良久,她才说:“希望你有办法。我是个弱女子,没什么本事,只希望能得到大侠相助。只要能把我救出去,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这……不敢。”尽管对方真情流露,但志鸣觉得这种报答方式已超出他的可接受范围,何况他也帮不了她。 “你不必介意,我是说真的。”雪蝉的语气不容置疑。 志鸣也知道她并非说笑,可这实在是勉为其难,现在自身难保呢。 见他不出声,雪蝉又问:“可以把你来这里的目的告诉我吗?” 志鸣想了想,认为她可以信任,便问:“你知道有关八大虎王的事情吗?” 雪蝉走到铁门处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偷听后,回来低声说:“八大虎王是天风在神界中的爪牙,天风把他们一同带到人间,助其实现计划。他说,总有一天他会杀了曹操,统领天下,他做皇帝,我做皇后。” 志鸣又问:“那些神人类可以随意来到人间吗?” “这个不清楚,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这…一下子说不清,反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雪蝉想了想,说:“天风说,他们是靠一股神秘力量的帮助才能来到人间的,至于什么力量,他不肯说。” “能否把你知道的关于八大虎王的一些特征告诉我?” “这个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不然我也不会冒生命危险上山了。” “其实八大虎王我只见过五人,四个在本寨,一个在丞相府。” “其余三个呢?” “不知道,天风没跟我说,也许是他的秘密武器。” “那就请你把所知那五个人的特征告诉我吧。” “好的。”雪蝉从自身利益出发考虑,决定把所知全部说出,“此五人名字分别是月弓虎、灰面虎、武天虎、鬼影虎和怒黑虎,怒黑虎是唯一一个经曹操批准可以长期留在丞相府的。” 以下是雪蝉口述的五虎特征: 月弓虎——基本特征:身材魁伟,脸上有刀疤,络腮胡子; 常用武器:弓箭,有一把特制的金色大长弓,叫“月弓”; 智谋:一般。 灰面虎——基本特征:常戴白色头巾,灰脸绿眼,又有“绿眼怪”之称; 常用武器:一条带镰刀的长铁链; 智谋:一般。 武天虎——基本特征:眼角有刀伤,脖子上常挂一大串钢珠子,身穿披风; 常用武器:一把称为“戮天剑”的锋利宝剑,夜晚会发出青光; 智谋:一般。 鬼影虎——基本特征:蒙面,身穿黑衣,像倭国忍者; 常用武器:暗器,如飞刀、直镖、回旋镖等; 智谋:较高。 怒黑虎——基本特征:长着白色眉毛,人称“白眉将军”,常穿白色长袍; 常用武器:一双带铁链的流星锤; 智谋:较高。 志鸣一一记在心里。雪蝉说:“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希望你也能设法帮助我,我知道这些铁具是锁不住你的。听说你是刘备将军的人,如果你有办法带我走,我就跟你到新野去。刘将军是个好人,我也想去投奔他。” “娘娘放心,我雷某并非绝情之人,我会尽量想办法的。”志鸣出于道义,必须这样说。 雪蝉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喜悦之情,竟忍不住侧吻了志鸣一下,后发现失态了,赶紧用袖子把他脸上的唇印擦掉。她尴尬一笑,微微鞠躬说:“那就有劳大侠了。你投靠了刘将军,真是他的福气。” “这是上天的旨意,我是专为辅助刘将军对抗一切邪恶力量而诞生的。我和天风迟早要来个了断,正邪永不两立。”志鸣的语调很低,但掷地有声。 第二十六章:将计就计 雪蝉看了看外面,说:“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天风会起疑了。我明天可能还会来。希望大侠记住我们今晚所说的话。” 望着雪蝉离去的背影,志鸣心乱如麻,他忘不了那个吻,忘不了她刚才那种渴望得到拯救的眼神,想:“雪蝉的心思我明白,她的事我不能坐视不管,只要时机一到,我一定会想办法带她走。只是,目前还有许多事情没查清,比如:神秘的三大虎王为何藏而不露,白虎队究竟是如何来到人间,还有……” 一大串问号在志鸣脑中形成了精神肿瘤,使他头痛不堪。他此刻很迷惘,不知是进是退。虽然他知道带上雪蝉一起逃离山寨是不可能的任务,但一想到她如此寄厚望于他,就左右为难。 当晚,志鸣问老神仙:“神人类可否随时来人间?” “当然不行,不然我也可以过去帮你了。神界与人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天地法则原则上不允许神人类与人类随意往来,哪怕是主宰一切的圣剑也无法做到。白虎队是因为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帮助才能来到人间,这股力量非常强大,可以打破天地法则,超越五行之外。我原以为是天狼神在作祟,后来想想也不可能,天狼神正在九天炼狱受苦,而且法力也不可能有这么高。” “天狼神?九天炼狱?” “神界共有十二位元尊级大神:火烈神、暴洪神、雷神、风神、土神、战神、百变神、青龙神、白虎神、天狼神、末灵神和元武神。其中,白虎神和天狼神是邪恶之神,自古以来一直受众神所排斥。几百年前,白虎神和天狼神在神界犯了滔天大罪,同时被圣剑大人关进神界最高级别的监狱——九天炼狱,永无翻身之日;二十年前,白虎神却突然从狱中消失,并率众来到人间,化身为人;而且,他们在人间的衰老速度会比一般人类慢数倍,几乎可以用长生不老来形容。整件事非常诡异,连圣剑大人也不清楚原因。” “你是说,白虎神刚来到人间,圣剑就创造了我,专门为了消灭他?” “没错,正是如此。圣剑不可能任由白虎神在人间为非作歹,必须派一个实力相当的神人类去消灭他。十二大神都处于圣剑的统治之下,你是圣剑的化身,虽然目前的力量比天风弱一些,但也只是因为你还没发掘出潜能,你的真正实力应该比他强。所以,从战略上来讲,你不用怕他。” “我明白,只是需要时间。…刚才你不是说,神人类不能随意来到人间吗,我是怎么来的?” “你不同,你是圣剑的化身,圣剑可以把自己的化身送到人间,却无法送其他神到人间。只不过,与天风不同的是,你必须像人类那样慢慢长大,而且必须长成一位武功高强且富有正义感的人,才足以对抗白虎队。所以,我才把你交给郭评。事实上,他也把你培养成了我们所期待的样子。当你年满二十岁之际,我就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报梦给你。” 志鸣终于明白圣剑为何不派其他神到人间追杀天风,原来是天地法则不允许,看来助天风他们来到人间的那股黑暗力量必定异常强大,不仅送他们来到人间,更使他们长生不老。 “目前能消灭白虎队的只有你,志鸣,你是大汉的保护神,人间的救世主。神界无法给你提供帮助,我也只能在语言上给你指点迷津,一切实际问题终究要靠自己去解决。不过要提醒一点,你来到人间后,身躯就与常人无异,也会如人类般变老。一旦被敌人杀死,你也不可能复活,我们的计划也失败了,圣剑无法在短期内再造出一个化身;就算造出了,也要再等二十年,化身才能长大成人。风云变幻莫测,到那时候,说不定天风的继承者已经诞生了,要打倒他们也许更难。所以,你务必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放心,我不会轻易死掉的。…对了,你可知道八大虎王中那三个从不露面的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需要你去调查;但有一点可以推测,他们三人的实力应该是八大虎王中最强的。” “我亦有同感,一般高手都是在后面出场的。…现在还有个问题,我答应了雪蝉的事情,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女人说的都是真心话,她迫不及待想离开这儿,这个愿望已经持续了多年。今天你的出现,可以说让她在狭缝中看到了一缕阳光,她又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可是,就算你把她救走了,天风还是会设法把她夺回来的,到时就会引发战争,连累到刘备军和新野百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一切自有天命,不必太介怀,尽力而为就行。” 志鸣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老神仙再三叮嘱:“千万别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会很危险。” “放心,我不会说的。”志鸣也知此事攸关个人生死和汉皇朝的兴衰。 老神仙走后,他纠结不已:该如何面对雪蝉的请求呢? 雪蝉出了地牢后,在月弓虎的护送下回到白虎宫。她是天风的至爱,天风特意指派月弓虎当她的固定贴身保镖,凡外出都要跟随。雪蝉这次提出要见志鸣,天风本来不同意,怕志鸣会伤害她,但她执意要去,他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去了。他吩咐月弓虎一定要时刻在她身旁,寸步不离。天风虽然是个无情无义的冷血首领,但雪蝉是他的唯一所爱,他不能失去她。 天风正在隔壁练功房里利用气脉疗伤,数股魔气正在他体内不停地流动,帮助他修复身体各处已变异或坏死的细胞,清除体内的淤血及有害残留物。他所受的伤不轻,所幸志鸣的功力尚不够深,光波的爆炸威力并未触及要害。再过两天,他就能完全恢复了。 见雪蝉回来了,他停止运气调息,过来问:“怎么样,他没伤害你吧?” “没事,他怎么会对一个弱女子下毒手呢?况且有铁具锁着。” “我说过了,他不是一般的神人类,那种东西锁不住他的。” “总之你放心吧,我这不好好的吗?” “那你去见他究竟有何目的?” “你不是想知道他的底细吗?我就去帮你查探呗。…不过很遗憾,我没成功。我问了些问题,他不理我,还让我走呢。”雪蝉走到屏风后更衣。 “直接问是没用的,你要用计去套他的话。” “我知道。”雪蝉换上了睡衣,说,“我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那小子真不简单,想不到我这副连吕布也伤不了的躯体竟为他所伤;要知道,我来到人间后还没遇上过对手,没想到……幸亏当时他的功力还不够强,不然就麻烦了。”天风想起之前对战时的情景,心有余悸。 “他真有那么厉害?” “绝不容小觑!一定要尽快查明其身份,然后铲除他!”天风咬牙切齿地说,他已认定志鸣为十二大神之一的化身。 雪蝉听了直冒汗,她担心志鸣会死在他手中,便说:“大人你的伤还没好,应该先把伤疗好,再杀他也未迟。” “我的伤顶多再过两天就好了,且让他多活两天,反正他受了伤,暂时也逃不出此地。” “我明天还想去见他,从他口中探听一些关于刘备军的消息。” “你还要去?他不是不理你吗,怎么会告诉你?” “他只是嘴硬,心还是软的。我会在他面前装可怜,设法套他的话。刘备是曹操的敌人,间接也算是白虎队的敌人,你不会反对吧?” “……你要记住,万事小心。”天风已从其眼神中感觉出她另有所图,他决定将计就计,便同意了。 第二天,雪蝉又去了地牢。志鸣问:“天风的伤势如何?” “他用内功来疗伤,应该很快会痊愈。你的内伤如何?” “好了很多,但还没完全好。” “你一个人来许昌?” “还有一位随行好友叫徐庶,他原本是刘备将军的军师。” “哦?他也来许昌了?” “对。事情是这样的……”志鸣将自己如何协助徐庶投靠刘备、徐庶如何指挥刘军大败曹军、后来又为何要来许昌等事告诉她。 “原来是这样,曹操也太卑鄙了!”雪蝉也替徐庶鸣不平。 “天风和曹操狼狈为奸,我誓要将他们铲除,为大汉百姓寻回那片被乌云掩盖已久的蓝天。”志鸣语气坚定地说。 殊不知隔墙有耳,他们的对话内容被外面的月弓虎尽收耳帘。 “刘将军最近有何打算?”雪蝉又问。 “我来许昌时,他正准备寻觅一位叫‘伏龙’的高人,听说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可媲当年曹操之谋士郭嘉。若得其助,可安天下。” “真有那么厉害的人?”雪蝉惊讶。 “这只是传闻,是否属实还不清楚,但他是徐庶的老师推荐的,应该不会只是浪得虚名。但愿刘将军能早日找到他。” 后来,雪蝉感觉不大舒服,便起身离开。月弓虎护送她回宫,他奉天风之命来偷听其语,因为天风知道她回来后不可能如实转述。雪蝉也是有心计之人,她没说一句暴露自己意图的话。 天风问她:“可曾打探到刘备军的消息?” “没有,他的口风很紧。”雪蝉撒谎,她感到头晕,便说,“我今天不大舒服,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那就先歇会吧。”天风扶她上床,“要不要叫寨医来看一下?” “不用了,我躺一会就没事了。” “那夫人安歇吧,我先出去了。”天风帮她盖好被子,来到宫外。 月弓虎正等在那儿,见首领来了,便将今日所闻之事全部说出。 “伏龙!”天风一惊,他曾听曹操提过这个名字,知道他的名气。 “大人为何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如此紧张?”月弓虎不解。 “据闻此人‘腹藏经史,胸隐甲兵’,假如刘备真把他请了出来,恐怕对曹操不利。”天风知道曹操的利用价值很高。 “一人之智,成不了什么气候。”月弓虎执迷不悟。 “一旦曹操落败,我们的前途也将受到极大威胁。”天风神情严肃,“虽然我们来自神界,但来到人间后神力也会大打折扣;况且人间也有与我们实力相当的人,例如当年那个敢一人单挑八大虎王的少年,还记得吗?你们几个人使出的绝招都被他破解了,虽然后来没成为敌人,也不知道其去向,但并不代表他不存在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出来对抗我们。不仅如此,如今又出现了一个类似的角色,也许今后还有更多。这些人的存在,对我们而言,都是一种威胁,所以说,单靠我们白虎一族的力量,是难以取得天下的,还得依靠曹军的力量。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查明那小子的真实身份,不管用什么代价!有办法让他开口吗?” “严刑逼供是最好的办法。”月弓虎提议。 “不行!”天风怒吼,“我早说过了,对付这种高级别的神人类不能采用极端手段,只能用计,以免产生不可预测的后果。” “是,是。”月弓虎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忽然,天风想起徐庶为救母而投曹一事,之前没在意,现在他想出了一个令志鸣开口的办法。 “看来他和那个徐庶的关系还不错。好,立即派人去通知怒黑虎,让他尽快把徐庶带到山寨来,必要时可采取武力手段,务必及早将人带到!”天风下令。 月弓虎当即派心腹前往丞相府。心腹驱马直奔丞相府,见了怒黑虎,具言前事,并转达了天风的命令。怒黑虎让他回去转告天风,一定及早将徐庶带到。 第二十七章:舍生取义 自从丧母之后,徐庶已是哀毁骨立,终日以泪洗面;他终于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无奈为时已晚。曹操派了荀彧等人去安慰他,均被赶走;曹操也亲自来过一次,也被吐槽了一脸。曹操万分气愤,本想立刻处死他,但一颗敬才之心使他留手了。他怀着一丝希望默默忍受着,盼望徐庶能尽早消除心中的怨恨,为他效命。 曹操特意命人大修徐母的墓穴,不仅亲自在大理石碑上题词——忠肝义胆,流芳千古,还派了几名士兵轮流看守墓地,以防外人践踏。他故意让府中的家丁知道此事,以便传达给徐庶。徐庶知道其所作所为皆为博取他的忠心,当然不会上当。 这天,徐庶哭干了眼泪,变得冷静起来。他想,母亲已逝,再一味悲痛下去也是无益,不如化悲痛为力量,做些有意义的事。他决定写一封信,揭发曹操的弱点,暗自叫人送去新野交给刘备。正当他准备下笔时,一人推门进来了,是怒黑虎。 “徐先生,打扰了,我冒昧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怒黑虎开门见山。 “白眉将军有何贵干?我忙得很。”徐庶知道他不是好人。 “先生还记得和你一同来许昌的那个小子吧?” 徐庶一愣,故意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其实,我的本名叫怒黑虎,是白虎队的一名将军。那小子前天闯入了我们位于午虎山的总部,杀死了我们许多弟兄,还打伤我们首领。他现在被关在山寨的地牢里,如果你想救他,就随我一同上山寨,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你说什么?他闯入山寨,还把你们首领打成重伤?这不可能!”徐庶打死也不信,他认为志鸣顶多也就是去山寨附近调查一下地形而已,绝不至于“大闹天宫”。 “那小子和你不一样,他是神人类,来自神界,但下凡后就变成了人类。” “你在编神话故事吧?” “你跟我去一趟山寨就知道了。顺便说一句,我们首领和我也是神人类。” 徐庶一头雾水。怒黑虎抓起他的手,说:“别愣了,跟我走吧!” 徐庶甩开他的手,说:“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不想救你的朋友吗?” “你来这里随便编几句谎言,就想让我走吗?在未弄清真实情况前,我绝对不会跟你走。” “你以为这由得你吗?告诉你,我们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白虎队很了不起吗?还不是要对曹操唯命是从!” “你?!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要动粗了!”怒黑虎决定采用武力了。 徐庶转身从墙上取下一把剑,不甘示弱:“别以为我只是个文弱书生,我曾用这把剑杀死一名恶霸!” 怒黑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说:“那我倒要见识一下了。” 徐庶一剑刺过去。怒黑虎疾步闪到他身后,一掌往其颈椎击去…… 醒来时,徐庶发现自己躺在石牢里,外面有人在走动。 “我在哪儿?”徐庶自言自语,他忽然想起怒黑虎要带他上山,冲狱卒喊道,“这里是白虎队的山寨!快放我出去!” 一名狱卒说:“吵什么吵,马上有人来见你了。” 话音未落,铁门开了,进来了两名大汉,是月弓虎和怒黑虎。 “白眉,你…”徐庶说话时感到颈椎还在痛。 “对不起徐先生,恕我出手重了点。”怒黑虎说,“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月弓虎将军,和我一样是神人类,我们都是天风首领的得力助手。” 徐庶不解:他们老说自己是神人类,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想起了志鸣,问:“我朋友关在何处?” “那个姓雷的小子啊?别急,我这就带你去见他。”怒黑虎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庶随他们来到了志鸣的石牢。 “军师,你怎么来了?”志鸣见到这副面孔,十分惊讶。 “我是被他们捉来的。雷将军安好?”徐庶没想到短短数日没见,志鸣已成阶下囚。 “他们捉你来干什么?”志鸣不解。 “我也不清楚,听说是他们首领让他们这样做的。” “天风!”志鸣顿然醒悟,天风想利用徐庶做人质,威逼自己说出真实身份;同时,他也明白昨天和雪蝉的私聊被人偷听了。 “将军,他们说你是神人类,此言当真?”徐庶想证实怒黑虎所言是否属实。 志鸣想了想,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 徐庶呆若木鸡,他这个无神论者首次发现自己才疏学浅。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他还是适应不了这种观念上的突变。他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志鸣说:“神确实是存在的,只不过不是人们平常在祠庙里拜的那种神,而是相对于人类而言,存在于另一个空间的高级生命体。我是神的化身,天风他们也是。来到人间的神人类,身躯与人类无异,也和人类一样正常地生活,而且不存在语言上的隔阂。” 徐庶的声带已经暂时性罢工了,他头一次感到脑细胞缺水。 “首领驾到!”狱卒宣布。 一阵沉重而可怕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徐庶差点站不稳脚。志鸣伸手扶住了他。 一副巨大的身躯走了进来,首领的双眼射出强烈的光芒,像两把锋利的刀,直刺徐庶。徐庶从没见过眼睛会放出强光射线的人,一时手足无措。 “别怕,军师,没事的。”志鸣努力使他保持镇定。 “他…他的眼睛会发…发光!”徐庶吓得全身发抖,无法自控。 怒黑虎说:“徐先生,这下你相信了吧,神人类自古以来就是存在的。” 首领收回了目光,徐庶渐渐镇定下来。 “你就是徐庶吗?”首领发问了。 “我…我是徐庶,你…你想怎样?”徐庶感到舌头开始叛逆了。 “我是白虎队的首领天风。如果你还不相信我是神,我就用第二种方法来证明。”天风用左手食指指向徐庶。 “你想干什么?”徐庶感到自己正被一股力量驱使着,身体慢慢上升,浮在半空,动弹不得。 志鸣无计可施,眼白白看着天风炮制徐庶。 “这是怎么回事?快放我下来,怪物!”徐庶在空中大喊。 “天风,这是我俩之间的仇怨,与他无关,快放了他!”志鸣想去救朋友,无奈有铁具的束缚。 天风动了一下手指,徐庶的身子慢慢倒转过来,脚朝天,脸朝地。重力作用使其血液不断集中到头部,他满脸通红,痛苦不堪。 “快…放…我…下…来…”徐庶连话都说不直了。 “天风,饶了他!你的敌人是我!”志鸣试图挣脱铁具,但好像突然失去了力量,挣不开。 “要是我让他这样子掉下来,你说会怎样?”天风故意问道。 志鸣知道在这个高度头先着地的后果,但他无能为力。 “我要放开了。”天风的手指动了一下。 徐庶的身子径直下落,在即将撞上地面的一霎那停住了,头离地面不到一寸。天风在耍他。 天风放了徐庶,对志鸣说:“刚才只是警告,如果你再不说,我就来真的了!” “怪物,你…到底想怎样?”徐庶惊魂未定。 天风不答他,看着志鸣。志鸣一时不知所措:如果不说,徐庶就会死;如果说了,大家都会死。 徐庶说:“将军千万别告诉他,我宁可一死,反正我早已看透生死了。那封信是假的,我娘根本没受过折磨,是曹操一伙设计骗我上京的。我娘见到我舍弃皇叔来‘投敌’,一气之下便自尽了!这笔账我还没好好跟他们算!” 天风大笑道:“果然正气凛然!不过,这里可是由我说了算。” 徐庶大骂:“你们这班狗贼,不好好效忠汉帝,反而在此兴风作浪,残害生灵,你们简直就是…” 徐庶还没骂完,天风一把掐住其脖子,对志鸣说:“你说还是不说?” “啊…啊…”徐庶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志鸣怒道:“天风,不要伤害无辜,这是我俩之间的事!” 天风把徐庶整个儿提了起来。徐庶整个脸都发紫了。 志鸣怒吼:“天风,放了他!” “那就看你合不合作了。” “混蛋,为何不直接对付我,非得找人质来威胁我?” “因为你不是一般的神,我不敢轻易伤害你,只好出此下策。”天风的语气硬中带软。 志鸣又气又急。看见徐庶口吐白沫,他赶紧说:“我告诉你,你先放了他!” “你先说了我再放。”天风寸步不让。 志鸣此刻恨不得生吞了他。他的脑筋飞速运转着,他知道自己再不说的话,徐庶熬不过一分钟。他不能放弃这样一位好友。 其实天风并不敢轻易下手,因为徐庶是令志鸣开口的最好办法。雪蝉说过,志鸣极具正义感,绝不会置朋友的生死于不顾。 眼看徐庶就要断气,志鸣心生一计,便说:“快放人,我说!” “你说了我再放。”天风不傻,他要先判断对方是否说谎。 “我是…”志鸣刚想说,徐庶用眼神示意他停止。 志鸣说:“军师,我知道你深明大义,但我不能眼白白看着你牺牲,我决不会抛弃朋友!天风,你听好,我就是神界中…” 说到一半,志鸣忽然看见一股鲜血从徐庶的嘴里流出,顺着天风的手滴到地上。他意识到不妙。 天风摇了摇头,松开了手。徐庶咬舌自尽了,为了守住志鸣的秘密,他牺牲了自己。虽然不清楚志鸣的难处,但他已心领神会,知道只有这样做,才不会打乱志鸣的计划。 “这家伙竟然自杀了,真没劲!”天风不过瘾地说。 “军师,你为何要自尽啊!”志鸣见徐庶杀身成仁,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这家伙自寻死路,我本来不打算杀他的。”天风舔着手上的血说。 “军师,我不该来这里啊!”志鸣伤心至极,“是我的自作主张害死了你!” “哼,这家伙,坏了我的大事!”天风朝徐庶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月弓虎、怒黑虎,把他扔出山寨喂狼!” “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对他!!”志鸣咆哮了,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在白虎神面前,圣剑之子彻底愤怒了。 徐庶的遗体被抬走后,天风嘲笑道:“想不到一个神人类也会为一个普通人类而流泪。” “你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志鸣泪洒大地,“他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这样对他?他失去了家人,本来已经很悲痛了,你还要这样对他,简直是丧心病狂!” “这种废物,我可没杀他,是他自杀的。” “什么?废物?!你竟敢侮辱他!!”志鸣怒气填胸,他体内那股巨大的潜能逐渐被愤怒的情感唤醒了。他的泪水已被怒火烘干。 第二十八章:冲破极限 志鸣怒发冲冠,拼命挣脱着铁具。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把铁具都灼红了;全身烈如红炭,肌肉开始呈现撕裂性膨胀,肉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的眼中出现了光芒。 “怎么,又是……”天风大惊,志鸣上次发功把他击成重伤时就是这副模样。他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天风,我要爆发了!!”失去理智的志鸣使尽全力挣脱铁具。 不久,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喊,固定在石墙上的链头顿时破墙而出。志鸣用神力把铁具逼碎了,碎铁如陨石般砸在地上。 顿时,整个地牢摇晃起来,像是大地震。 “这…这是怎么回事?”天风不知所措。 闻讯赶来的狱卒还没进来就在强震中摔倒了。地牢摇摇欲坠,屋顶的石块纷纷抖落下来。 志鸣此刻全身被怒火笼罩,他怒目而视天风,那股势不可挡的气焰把对方逼到了墙角。 天风感到此刻志鸣的能量比上次交手时又增加了不少,而且还在不断上升!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仅地牢会倒塌,连整座山寨都会有危险!”天风急了,“我得把他带到无界去!” 他把手指向屋顶,指尖射出一道绿光…… 他们来到了无界。在这里,志鸣的体气非但没减,反而更加旺盛,把天风逼得步步后退。 “可恶,再晚一步我的山寨就完了!”强大的风力使天风睁不开眼。 志鸣踏着铁步走来,每一步都踏出了愤怒与仇恨。满腔怒火的他此刻已完全变成了圣剑之神,怀着神圣的使命和嫉恶如仇之心逼向白虎神。 天风不由自主地后退着,他终于感受到真正的恐惧了。 月弓虎二人把徐庶的遗体抬出地面,本想让士兵马上处理掉,但怒黑虎忽然想到,如果徐庶一去不返,曹操迟早会发现,一定会追问到底,到时肯定知道是天风所为,恐其追究,便让士兵先把遗体存放起来,再想办法。 这时,他们也感受到了来自地牢的震撼。 “里面出了什么事?”月弓虎不解。 “快回去看看!”怒黑虎往回跑。 二人飞速返回地牢一看,地震已停,里面空无一人,铁具也碎了一地。 “奇怪,他们去哪了?”月弓虎一脸困惑。 “他们一定是去了无界!”怒黑虎忽然想起来,“首领怕这里会倒塌,就把他带到无界去了。” “这么说,刚才的地震是那小子引起的?” “应该是。首领说过,那小子不是一般的神人类,发起怒来将一发不可收拾。”怒黑虎神色凝重。 “那首领会不会有危险?”月弓虎直冒冷汗。 怒黑虎摇摇头。他有预感,这次绝不简单。 徐庶用自己的血激发了志鸣的斗气,志鸣的体内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老神仙说过,心静可以聚气,心动可以激发斗气,徐庶的死使他全身的气得到了全面升华,远远超越了上次和天风对阵时的程度,这是天风、老神仙乃至志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 天风不甘心被对方的气势压倒,用双掌放出两股强电流。志鸣用体气造出一个能量防护罩,强电流击到罩面上,全部被吸收了。 天风试图用“意念移动术”来封锁对方的行动,无奈这招对现在的志鸣毫无作用。 天风使出“虎啸地裂掌”,一掌击向大地。顿时,大地裂开一道巨痕,往志鸣脚下延伸开去。 志鸣纵身一跃,避开地裂处,落到附近。天风随即现其身后,一脚踢去。 志鸣早有准备,往右边一闪,同时左手迅速抱住其腿,一个后腿狠狠往其小腹踢去。 天风惨叫一声。志鸣迅速转身,一掌击中其胸口。 天风用硬气功挡住,无奈圣剑之子的掌气过猛,他无法挡之,吐血而倒。 志鸣停止攻击,喝道:“起来!” 天风气得满脸通红,这是他来人间后,首次遇到气势能够压倒自己的对手。 志鸣挑衅地说:“你来攻击我吧!” 天风愤而起身,怒视之曰:“你太嚣张了,小子!可惜不是在神界,我的力量有所削减,不然的话…” 志鸣以手指天,说:“不是我嚣张,是天要收你!” 天风冷笑道:“哼,这个天可不是你管的,这里是无界!” “哪里都一样。你今天死定了,天风!” 天风极不甘心地对天高喊了一声,顿时魔气冲天,把志鸣逼退了数步。 “不愧为白虎神,竟然逼得我往后退。”志鸣受圣剑之气影响,说话口气也变牛了,“不过,你依然难逃一死!” 天风冷笑道:“尝尝我的绝招‘幻魔天爆’吧!” “什么招数?” “你马上就可以见识到了!”天风体内排出的魔气不断膨胀,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型能量气团。 志鸣正疑惑不已,突然,魔气团急速飞来。志鸣用防护罩挡住,可因魔气太猛,防护罩被冲破了,他顷刻被裹在核心。 “什么?我的防护罩竟然失效了?!”志鸣一惊。 “哼,不管你是谁,都躲不过这一招。看看是你的圣气光波道高一尺,还是我的幻魔天爆魔高一丈。受死吧!”天风发劲了。 魔气团紧紧“捆”住志鸣,往天空飞去。他无法抽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魔气团升上了高空。此时,一道闪电穿过魔气团,劈中了志鸣,令他麻木不仁。 “我的魔气团就要把你撕碎了,小子!”天风认定对手必死。 魔气团开始高速旋转起来,准备把猎物绞碎。 志鸣顾不上电劈之痛,在高速旋转的状态中迅速聚气。 魔气团越旋越快,志鸣已消失在其中。天风长舒了一口气,愁云散开。 可惜,他的高兴只维持了十秒钟。突然,魔气团爆炸了,志鸣从内部发功将它摧毁了。 天风大惊失色,这招可是他的必杀技,没想到如此轻易被破了。 志鸣用腾空术落回地面。天风神速扑去,使出洪荒之力,一个“惊天爆裂掌”横劈过去,志鸣全然不挡。 天风的毁灭之掌劈在志鸣头部,竟然劈不下去!志鸣狠狠一拳打去,天风飞出几十米远,撞破了一块大岩石。 志鸣乘胜追击,趁天风倒地之际,一把将他整个儿抬起来,用力一抛,又撞破一块岩石。天风虽有着钢铁之躯,但也经不起这种连续猛烈的撞击,他口吐白沫,挣扎着站了起来。 志鸣使出神力增强版的无影拳,天风被打得口喷鲜血,伤痕累累,连造出防护罩的时间都没有。他此刻气势全无,如待宰羔羊。 志鸣一个“十字冲拳”打去,天风如被打破的沙袋一样,疲软不堪地倒下了,但他拥有一副耐打之躯,还是挣扎着起来了。 “这样都打不死你,白虎神果然是元尊级大神,不错。”圣剑之子步步紧逼,白虎神连连后退。 “听…听你的口气,你的实力在元尊级之上,你到底是谁?!”天风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要铲除你这个大魔神!!”志鸣怒吼。 “你到底是谁——?!”天风撕心裂肺地喊道。 “我是专为杀你而来到这个世上的!”志鸣的额头神光显现。 “什么?!”天风惊恐不已。 “你来到人间,企图统治天下,上天绝不容许你这样做!” “……” “你是邪恶的化身,正义之神绝不允许你的存在!” “……” “白虎神,你的末日到啦!!” “……” “我就是神界的主宰者——圣剑的化身,圣剑之子!!!” “!!!!!” 志鸣的双掌聚满了气,进入发功倒计时状态。 天空中几道闪电同时劈来,可惜志鸣的气正处于巅峰状态,闪电劈不进其圣气结界。 “等等,不要!”天风彻底害怕了,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圣剑大人,我答应你,立刻返回神界,从此不再为祸人间!请饶命!” “一切都晚了,你准备受死吧!”志鸣的双掌做发功状。 “请给我一条生路,我绝不会再留在人间!”天风作最后的努力。 “圣——!” “我真的知错了,圣剑大人饶了我吧!” “气——!!” “我回神界后立刻改邪归正!” “光——!!!” “不要啊,隐身术!!” “波——!!!!” 一团满载正义之气的满能量光波无情地击向天风。天风本想用隐身术避开,无奈此刻力量尽失,只能乖乖接受正义的制裁。这次光波的能量比上次大了一倍,天风根本无法抵挡。 圣气光波在天风身上炸开了,白光无情地吞噬着他的肉体与灵魂,将他逐步撕裂。天风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呼啸,他的身体渐渐在白光中熔化,那支离破碎的脑细胞想出了最后一句话:“白虎神就这样灭亡了吗?” 光波的能量已经达到了极限,天风的身躯灰飞烟灭;志鸣也被光波的反冲力所波及,被震出一公里以外倒地。 方圆十里之地似乎都被铲平了,呈现出宇宙大爆炸之后的残败景象,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吧。 发功后的志鸣筋疲力尽,回复了原来人类的状态。他四肢张开平躺在地上,双眼直视天空,感受着弥漫天际的尘土,嘴角露出了笑容。白虎神被他消灭了,他用自己的正义之手击败了天风。 “谢谢你,军师。”志鸣望着逐渐消散的烟尘,说。他本以为,要战胜白虎神是一个相当艰巨的过程,没想到,徐庶的死改变了一切。 “军师,你的血没有白流,你的死重于泰山,我已经为你报了仇,安息吧。”志鸣站了起来,望着模糊不清的前方说。 他现在的最大顾虑,就是那三个尚未露面的虎王,他们为何要藏头隐尾、实力如何,这还是一个谜。 第二十九章:闭关修炼 徐庶的死,竟然促使志鸣一鼓作气击败了天风!这的确很不可思议,但可别高兴得太早,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志鸣只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也只能稍微松一口气,前方的路依然危机四伏,圣剑之子的使命仍在继续。 光雾和烟尘散去了,天风的遗骸已化为灰烬,四散飘落;四周像刚打完仗的战场,硝烟弥漫,不见士兵的尸体,只有嚎叫的鬼魂。天空依然电闪雷鸣,但滴雨未下。 “老神仙,白虎神应该灭亡了吧?”志鸣想回去确认一下。 “反正目前感觉不到他的气了。”老神仙不敢确定,“不管怎么说,你这次做得很好,就算他复活过来也不要紧,再灭他一次。不过话说回头,刚才的圣气光波只是你的超常发挥,并不代表你的正常水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的实力还没赶上天风。所以,你仍需修炼,进一步提升自身的功力。我有预感,天风并没有死透,总有一天,他会以另外一种形态归来,到时一定要让他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志鸣点点头,表示同感。他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想:“刚才竟然有闪电攻击我,这不像是自然现象。不知这天空里是否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毕竟这不是人类的世界。” 他感到此刻身子就像一坨烂泥,有气无力,就算现在出现一个普通人类,说不定也能把他击倒。不过依现在来看,他的实力确实不可估量,至少可以证明一点: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是可以把能量在一瞬间提升好几个等级的,能做到这一点的神人类,可谓少之又少。归根结底,还是徐庶帮了他,用自己的性命唤醒了他的潜能,用死亡挽救了一切。 “我怎么返回人间?”志鸣突然想到这个实质性的问题,天风不在了,没有人可以带他回去了。他转而又想,以现在的状态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不如暂且留下,把伤养好再说。可是,这里一片荒凉,拿什么来充饥?他现在又累又饿,只好向老神仙求救。 老神仙笑了:“其实,你的肚子根本不饿。” “不饿?”志鸣下意识地摸摸肚皮,“好像真的不太饿,奇怪了。” “你刚刚用尽了力气,身心俱疲,所以误以为自己很饿,其实是一种心理错觉。别忘了你是圣剑之子,在人间以外的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会有饥饿感的。” “原来如此。”志鸣不用为找不到食物而发愁了,“…对了,我怎么才能返回人间?” “虽然可以用传心术来和你对话,但我并不熟悉这个世界,所以帮不了你。你四处找找,最好到远一点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重返人间的通道。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恢复体力。”老神仙说完,施法帮他恢复了体力。 志鸣不仅恢复了体力,连身上穿的衣服也焕然一新。他兴奋地说:“谢谢你,老神仙,我去找出路了!” “祝你好运,有事叫我。” 一阵寒风袭来,志鸣打了个冷颤。四周一望无际、空空荡荡,无法分辨东南西北,只能凭感觉去找出路。一路上没有野草,没有飞虫,只有一成不变的岩石和泥土。 志鸣前行了一段距离,见到的是千篇一律的景象,不禁嘟哝:“到底要走到哪里才是尽头?天风怎么会拥有这个世界的?难道这个世界是虚幻的,完全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只是他运用了某种技能,使它看起来像真的?那刚才的打斗全部是我们的意念在进行?不可能,我感觉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像幻觉;而且我刚才打败他也是事实。不过,这里果真是‘无’界,除了岩石和沙土,什么都没有。” 他又走了一段长路,依然没发现任何新大陆,只好坐在岩石上休息。志鸣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漫无边际的沙漠,不知绿洲在何方。 “这个鬼地方,到处荒无人烟,天空一片黑压压的,不见阳光,环境太恶劣了!”志鸣发愁,“难道我真的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吗?” 他躺了下来,闭目静思。师父的影子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志鸣,怎么了,这就放弃了吗?”师父问。 “不是,我只是稍微休息一下。可是,我真的不知上哪儿找出路,在这里根本找不到方向感。”志鸣在脑海中与幻想的师父对话。 “赶紧站起来!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你答应过我们要回家的,如果连这一关也过不了,以后怎么接受更大的挑战!” “师父,我已经消灭了最大的敌人,以后的路应该好走多了。” “错!以后的路将会越走越艰难,别以为打败了天风就万事大吉了,还有很多敌人等着你呢!快站起来!” “是,师父。” “站起来!起来!!” 志鸣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进。他想早点回到人间,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一事无成。 又走了一程,他实在累了,便对老神仙说:“看来暂时找不到出路了。既然饿不死,不如留下来‘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吧。” 老神仙说:“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在这里修炼倒是个好主意,希望你能尽快掌握新的技能。” “就这样定了。”志鸣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他开始慢慢回忆之前发生过的所有战斗,回忆自己曾使用过的一招一式,把平生所学在脑子里再复习一遍。所谓“温故而知新”,人只有在不断巩固学过的理论知识或技能的过程中,才能产生新的理解和体会。这不,志鸣的脑海中开始得到一些新的启发了…… 白虎寨。 月弓虎二人在石牢中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仍不见天风回来,开始有点焦虑了。 “首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真的陷入苦战了?”月弓虎两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似在问别人,又似自言自语。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怒黑虎皱起了眉头。 “不祥预感?” “对,我感觉首领这次会输。” “什么?!你是说……首领会输给那臭小子?”月弓虎抓着他的衣领不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也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怒黑虎松开他的手,说,“你想想,首领这么急于把他带到无界去,不是毫无理由的。” 月弓虎想想也是,便说:“我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首领肯定遇到麻烦了。那应否告诉娘娘?” 怒黑虎摇了摇头,说:“先不用,看看情况再说。如果到了子时还不回来,那基本可以下定论了,到时再告诉她吧。但愿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我们为何不去无界帮他一把?”月弓虎紧握双拳。 “怎么去?没有首领,我们过不去的。”怒黑虎两眼发直,一脸无奈。 二人同时祈祷首领能平安归来。然而,子时过后毫无动静,他们开始急了。 “估计情况不妙。”月弓虎神情呆滞,“我们真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没有首领的统领,我们恐怕难以取得天下了。” “别这么悲观,至少我们八大虎王还在,我们白虎一族的路还是要继续走的。…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告诉娘娘吧。”怒黑虎吩咐狱卒在这里守着,便和月弓虎往白虎宫走去,一路上心情沉重。 雪蝉今天头一直痛,躺在床上,不思茶饭。她刚才也感到了地震,不知发生何事。她一直盼望志鸣能救她出去,在他没来之前,她的愿望还没那么强烈;自从见到他之后,她做梦都想马上离开这儿,欲望过强导致了头痛。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天风如果打败了志鸣,或者将他永远留在了无界,那一切希望将化为乌有。 二人进了宫,来到寝室外。月弓虎隔着门帘问:“娘娘,我们有要事禀告,方便出来一下吗?” “这么晚了,还有事吗?”雪蝉不喜欢别人在她身体不适时来打扰。 “一件很重要的事,和娘娘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 “……你们等一下。”雪蝉披上睡袍,走出寝室。 “娘娘身体可好?”月弓虎见她脸色不太好,问。 “没什么大碍,说吧。” 月弓虎迟疑了一下,具言前事,但对徐庶之死只字不提,他知道她不喜欢天风滥杀无辜。 “他们在无界对战?”雪蝉非常惊讶,“那小子不是被铁具锁着吗?” “不知什么原因,我估计他突然发飙,用神力将刑具弄断了;首领担心地牢被毁,便将他带到了无界。”怒黑虎推测。 “难道刚才的地震就是因为这个?地牢离这里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到,这得有多大的力量啊!”雪蝉震惊不已。 “是的。已经快过去三个时辰了,恐怕……”月弓虎欲言又止。 “恐怕什么?快说吧。” “恐怕…首领他…已经…战败了…”月弓虎低着头,不敢直视她。他一直以为,她是深爱天风的。 雪蝉当然不可能对天风有感情,当听到这些话后,她心里一阵暗喜,但不便溢于言表,便故作难以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大人武功高强,是不可能输给那小子的!” “娘娘先别激动,请听我说完。”月弓虎深吸一口气,说,“目前也只是臆测,因为按正常来讲,首领可以很快将对手解决,就算对方实力再强,要解决他也只是时间问题;但这一次,首领许久未归,想必对手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强大。首领也说过,那小子不是普通神人类,其体内潜藏着一股非常惊人的能量,峰值甚至超过首领自身的能量,一旦爆发,无人可挡。所以我猜测,他们在无界战斗时,由于首领的力量太强,那小子被迫爆发出最大潜力,所以……” “所以我们估计,首领很可能已经战败了,至少也受了重伤,暂时无法回到人间了。”怒黑虎帮他把话说完。 雪蝉听完,故意大哭起来。月弓虎安慰道:“娘娘别伤心,也许是我们估计错误,可能情况非我们所想。先别急,再看看吧。” 怒黑虎也安慰道:“首领的功力在人间无人可敌,也许是因为战斗时能量消耗过度,导致法力不足,一时回不来而已。” 雪蝉一边挥手示意他们出去,一边趴在被子上哭个不停,泪如雨下,演技一流。二人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娘娘要注意身子,别伤心过度了。我们再回去看看情况,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怒黑虎说。 “你们出去,别管我!”雪蝉突然大吼。 二人赶紧退下,不敢久留。 等他们走后,她松了一口气,赶紧去洗了一把脸,把泪痕抹去。之后,她又开始担心了:若天风死了,志鸣没死,那谁把志鸣送回来?万一天风没死,志鸣死了,怎么办?万一双方同归于尽了,她还是没办法逃走;只有双方都活着回来,她才有机会逃走。也就是说,只有志鸣在人间把天风打败,她才有逃离山寨的可能性。她在心里祈祷上天保佑志鸣平安归来。 第三十章:强敌再现 二人怀着一线希望回到现场,又带着无限失望出去了。 月弓虎吩咐狱卒和牢外的巡兵,如果见到首领回来了,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首领,并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怒黑虎说。 “什么事?”月弓虎问。 “首领为何不把我们送去无界帮他一把?他既然能把那小子带到无界,应该也能把我们带过去才对。” “对呀!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怒黑虎,你有什么看法?” “我在想,是不是一定要身处同一个世界,首领的神力才能发挥作用?” “你是说……” “因为刚才首领和那小子都在人间,所以他才能发挥神力,把他俩同时送去无界;而他在无界是无法把在人间的我们送过去的。” “那为什么刚才不把我们都送过去?”月弓虎还是不懂。 “因为他认为自己可以打败那小子,不需要外援。” 月弓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还记得我们所有白虎队的战士是怎么来到人间的吗?”怒黑虎突然问。 月弓虎一愣:“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首领不是说过了吗,是他用神力将我们送来的。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我意思是说,是首领先来到人间,我们后来到人间的。虽然时间相隔很短,但既然他在人间可以用神力将我们由神界送到人间,为何不能在无界用神力将我们由人间送到无界去帮他?”怒黑虎想得够细的。 “你说的似乎有道理。”月弓虎也意识到了,“既然他有这种力量,应该可以做到的。” “所以我认为,第一:首领和我们能来到人间,不是依靠首领的神力,而是另外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第二:首领很可能已经提前把某些人送到无界去常驻了,以防万一。” “更强大的力量?你意思是说,有人比首领的力量更强大,而我们却不知道?” “对,但在我们八人当中,至少可能有两个人知道。” “你是指赤炎虎和雷冰虎?” “对,他们俩在我们八人当中算比较厉害的,这也许正是首领特意不让他们露面的一个重要原因,连曹军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我怀疑首领一早已安排他们守在无界了。而且,他们应该知道那个比首领更强大的人是谁,说不定也在无界。”怒黑虎终于说到要点了。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俩和那个‘更强大的人’都在无界的话,就可以助首领一臂之力,首领就不会战败了?”月弓虎兴奋。 “理论上是没错,可首领为何还不回来呢?”怒黑虎不解。 二人再次皱起了眉头。无界究竟发生了何事? 志鸣本以为可以在无界专心修炼一段时间,可意想不到之事正悄然而来。 他闭目运气,体内的能量不断提升,又一次达到了击败天风时的程度。他想再次体验放出圣气光波前的感觉,只要能自由控制气脉,就能驾驭圣气光波,随时发功,随时收气。 他开始慢慢收气,将体内蓄势待发的气又压回丹田。志鸣就这样反复聚气、收气,不断练习。 不愧为圣剑之子,经过数遍练习,他已完全掌握了控制气脉的方法。 他想试试成果,便用右掌对准一块离他约有五米远的岩石,深吸一口气,发劲。一股不大不小的气脱掌而出,把岩石击碎了。 “成功了!”志鸣兴奋不已。 “小心,有敌人来了!”老神仙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志鸣的神经马上绷紧了,体内的作战细胞再次迅速集结。 “前方正有敌人过来,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气息,一共两人!” “两人?”志鸣着实吓了一跳,“天风消失了,怎么又冒出两个人来了?” “不清楚。从气息上判断,他们的实力不如天风,但联合起来依然是强敌,你要小心!”老神仙提醒他。 “好吧,我倒想看看对方是哪路神仙。”志鸣向前走去。 他越前进,风就越大,其中夹杂着随意飘荡的沙尘。忽然,他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和他第一次遇见天风时的感觉很相似。 “这种感觉……”志鸣停住了脚步。风沙漫天,他几乎睁不开眼。 “来者不善,绝非等闲之辈。”志鸣感觉到了对方强大的杀气,他没想到无界还有潜伏的敌人。 风力越来越强,就像有个隐形的巨人在拼命将他往后推。他使用平时练习扎马步时的“落地生根”法,努力站稳了脚跟。 不久,开始起雾了,志鸣眼前一片朦胧。 “刚才是大风,现在又多了迷雾,这里的天气永远都那么差吗?”由于雾气弥漫,他无法判断前方的危险指数。 突然,前方出现了两个巨大的身影,若隐若现。其中一人把手一挥,风立刻变小了,雾也迅速散去。 志鸣终于看清对方,此二人的外型几乎一致,魁梧的身材,长而不乱的头发,身披黑色披风,像一对孪生兄弟;只是其中一人脸红得像火炭,另一人脸白得像冰块。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此地?”火炭脸发问了。 志鸣迟疑了一下,冷静答道:“我是神人类,叫雷志鸣。你们是谁?”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火炭脸不答他,继续问。 “是天风把我带来的。” “天风首领!他在哪儿?” “他被我打败了。” “你胡说些什么?” “天风和我在这里决斗,我使出绝招,他已粉身碎骨了。”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你们一定是他的手下吧?”志鸣问道。 火炭脸不答他,对同伴说:“雷冰虎,测试一下他所说是否属实。” “雷冰虎!”志鸣马上反应过来,此二人应该就是八大虎王中神秘三人的其中两个。 雷冰虎盘膝而坐,闭目念咒,手指不断运动着,好像在计算什么。 忽然,他猛地张开双眼,双手往上一托,大喊一声:“破!” 顿时,一根尖白透明的东西从他面前竖直地破土而出,他迅速伸出右手将它抓住。 志鸣看清楚了,那是一根冰刀,想:“他在做什么?” 雷冰虎站了起来,高举左手,手中的冰刀闪着寒光。他对其施咒,冰刀往天空飞去,突然炸得粉碎。顿时,空中出现了一团冰雾,雾中呈现出志鸣和天风战斗时的影像。 看到天风被光波绞碎的一幕,二人惊呆了。赤炎虎痛苦不堪地说:“这家伙所言不虚,首领真的死了。” 雷冰虎怒视志鸣,说:“你竟然杀了我们的首领!” “首领怎么会输给你,他是白虎神的化身!”赤炎虎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因为我也是级别很高的神人类。”志鸣镇定自若,“否则我也不可能来到这里,更不可能打败他。” “混蛋,我要烧死你!”赤炎虎用双掌造出火球,欲焚之。 雷冰虎拦住他,说:“先不要冲动,待我来问问他。” 赤炎虎极力遏制住情绪,把火球收回。 雷冰虎上前一步,问:“你是哪一级神人类,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竟可以打败我们首领?” 志鸣想了想,说:“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元尊级神人类战神的化身!” “什么?!”二人极为震惊。 “我是战神的化身——雷志鸣,圣剑大人派我到人间来歼灭白虎队!”志鸣的声音有如撼天雷。 “你是十二大神中的战神?简直是胡说!”赤炎虎不信。 “那你们首领是怎么死的呢?”志鸣反问他们。 毕竟战神与白虎神属同一级别,而且天风战败的事实摆在眼前,二人无话可说。 “还有点怀疑是吧?那好,我来证明一下。”志鸣决定再次使用圣气光波,将他们一举消灭。经过之前的练习,他已学会运气自如。 不到十秒,志鸣将气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级别,几乎可与消灭天风时的程度持平。强大的气势就像逼迫天风那样,把二人逼得步步后退。风沙漫天飞舞,犹如刮起了龙卷风。 “好强大的气!”雷冰虎用手挡住双眼,说。 “这家伙说不定真是战神的化身!”赤炎虎快睁不开眼了,他拼命想稳住脚跟,但强大的风势使他不得不后退。 “可恶,他想杀了我们,要不先撤吧!”雷冰虎急道。 志鸣又把气提升了一级,已经达到消灭天风时的程度了,估计离极限仅一步之遥。 “马上走,不能再留!”雷冰虎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隐身术!”二人同时消失了。 志鸣正准备发功,突然发现前面没人了,只好收气回腹。 正想坐下来歇会,突然,他感到身后的气流开始急剧变化,猛回头一看,两团黑影飞速袭来。 志鸣猛地一个后空翻,躲过了攻击。黑影现出原形,是雷冰虎二人。 志鸣感到意外:“原来你们还没走!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我身后,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赤炎虎笑道:“不愧为战神,身手不凡,竟能躲过我们的偷袭!” 志鸣怒道:“你们两只鼠辈,不敢光明正大地打,竟乘人不备偷袭!幸好我反应及时,这次绝不能再让你们跑掉!” “哼,你杀了我们首领,我们岂能轻易放过你?虽然你的级别比我们高,但现在是二对一,我们未必会输!我们要为首领报仇!”赤炎虎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拳把敌人的头颅打穿。 “少废话,要打就来!”志鸣摆出了战斗姿势,他打算使用七八成功力教训他们。 双方对峙了几秒钟,赤炎虎对志鸣说:“你刚才运气时已用尽气力,这下你死定了!” “是吗?”志鸣向前迈了一步,“来试试呀!” 二人又使出隐身术,同时消失于空气中。天上的雷鸣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志鸣可以根据地上的足迹判断其活动轨迹。 忽然,地上的足迹也消失了,随后周围的气流不断加速。 “他们开始使用鬼影虎的攻击模式了。”志鸣闭目感应气流的变化。 两股能量相同的气流从不同方向一齐袭来,志鸣以最快速度闪避着。自从和影子兵团战斗以来,他已完全适应这种招术。 第三十一章:冰火双煞 一个黑影飞来,志鸣这次没有躲闪,迎头直上,一脚过去。黑影倒地,是赤炎虎。 背后又有袭击。志鸣翻了个跟头,一掌打去,把雷冰虎击出老远。 赤炎虎使出火球攻击术,数团火球直飞过来。志鸣左闪右避,躲过了所有火球。 赤炎虎不甘心,又放出第二批火球。这一轮的火球会转弯,志鸣极力闪避,但还是中招了,顿时被熊熊烈火所包围。 志鸣大吼一声,燃烧之躯产生出一股强气流,把火全灭了。 “到我了!”雷冰虎不甘示弱,使出了冰之技能。 两条张牙舞爪的冰龙气势汹汹地扑来。志鸣毫不畏惧,一跃而起,冰龙从他胯下穿过。 志鸣一掌劈下,两条冰龙齐齐断裂,现出原形,原来只是两把超长无比的冰刀,通过雷冰虎的技能化成龙的样子而已。 “雕虫小技,何必献丑。”志鸣嘲笑道。 二人对视一眼,继续使用隐身攻击术。这次他们的招式变化多端,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志鸣频频中招。 “他们的速度不亚于鬼影虎。”志鸣想,“幸好之前和鬼影虎对战过,不然还真打不过他们。现在等于有两个鬼影虎同时攻击我,怎么办?” 老神仙提示他:“用泥土!” 志鸣受了启发,看准时机,往前方迎面而来的气流猛撒了一把泥土。气流变慢了,赤炎虎现出原型,痛苦地捂住双眼。 志鸣一个侧冲踢,将他踢出几十米远。 后面又有一股气流急速飞来。对付一个人就不成问题了,志鸣一个反身冲拳,击中其脑门。雷冰虎口吐鲜血,仰面倒下。 二人受了伤,只好暂停攻击,凑到一起商量对策。 赤炎虎用神力把眼里的沙土吸出,说:“奇怪,他怎么看得见我们?” 雷冰虎也十分不解。志鸣说:“我之前在白虎寨已见识过此招,并打败了鬼影虎。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战斗,我可能真的会倒下。你们不必故伎重演,快点使出新招吧!” 雷冰虎捂着受伤的胸口,问:“你为何还有那么大力量,刚才不是消耗了很多气吗?” “因为我已学会收放自如。换言之,不管我聚集了多强的气,只要还没放出去,都可以原封不动地收回体内。所以,刚才我并没有消耗一分力量。” “原来如此,真是可怕的对手。”雷冰虎对同伴说,“既然如此,我们得出绝招了。” “战神,你准备接招吧!”赤炎虎急于报一脚之仇。 “尽管放马过来!”志鸣作好了防守准备。 二人摆出架势,准备出招。志鸣看到他们的架势有点古怪,不禁问:“这是什么招式?” “别急,你很快就能欣赏到我们的绝招‘冰火混合球’了!”雷冰虎冷笑。 二人面向而立,双掌对接,口中各自念起了咒语。 志鸣虽觉这绝招名字比较土,但可以感觉出,它的威力应该挺大,且需二人合力完成。他原本想趁其未出招之际,一个圣气光波打去,但好奇心使他忍住了。 “志鸣,趁此机会攻击,不然你会丧命的!”老神仙提醒道。 志鸣突然醒悟过来,发出一股掌气,可惜为时已晚,二人的体外已产生了结界,掌气碰上结界,全部被化解了。 志鸣一急之下,冲上去欲使出无影拳,还没出拳已被震飞出去,重重倒地。 “一般招术没用的,就算现在使用圣气光波,由于你的内心有波动,也无法达到上次的效果。先赶紧将气提升到极限,造出防护罩!”老神仙急道。 志鸣立马开始运气。不一会儿,他的体外产生了气流防护罩。 此刻,赤炎虎被黄色光团笼罩,雷冰虎被白色光团笼罩。两团光渐渐融为一体,形成一个黄白相间的大光球,将二人包在核心。 光球越来越大。忽然,它开始旋转起来,周围的沙土随之飞扬。它不断加速,最后旋上了高空,并带动了空气中的磁场粒子;地面上的沙石在磁场的作用下,不断被吸到空中,形成一个高空悬浮层,景象何其壮观。 “这就是‘冰火混合球’?”志鸣感觉出光球里面不仅是冰与火的混合体,还具有毁灭一切的无限威力。 光球继续高速旋转着。突然,它以极快的速度向志鸣俯冲下来。 随着一声巨响,光球撞上了防护罩。由于罩面阻挡,光球无法再前进,它倔强地旋转着,企图将防护罩旋破。球面与罩面之间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力,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击下一道强烈的闪电,正中光球。顿时,整个光球表面罩上了一层电网。闪电并没有消失,而是源源不断地给它输送能量。光球吸收了能量后,体积逐渐增大,不断压迫着防护罩。 眼看防护罩就要失守,志鸣急得直冒汗。他知道,一旦防护罩失效,他必死无疑。 “你隔着防护罩可以自由活动,快使用圣气光波!”老神仙在千钧一发之际给了他提示。 志鸣一下子醒悟过来,因防护罩正与光球相抗衡,两者之间产生了能量磁力场,就算他松了劲,短时间内罩面也不会破,所以他在内部可以进行短暂的自由活动。 他开始迅速聚气。冰火混合球虽然能量巨大,可与天风的“幻魔天爆”相比,还是略逊一筹,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防护罩。 志鸣在最短时间内聚满了气,发出了集全部力量于一击的圣气光波。光波破罩而出,将整个光球打飞出去,一直飞到看不见的远方;他也被巨大的反冲力震飞出去。 他从地面爬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结束了…他们死了没?老神仙,要不是你…提醒我,恐怕我就要被他们…杀了…” “你现在应该清楚圣气光波的威力有多大了吧?不愧为圣剑之子,再一次展现出了惊人的威力,虽然这一次的能量不及上次,但也足以把敌人击败。他们的气息暂时消失了,不确定是否已死;就算没死,短期内也不可能回来了。你要趁现在赶紧恢复体力,才能继续作战。让我再帮你一次吧。”老神仙帮他恢复了体力。 “谢谢。…说来奇怪,”志鸣回忆,“刚才在光球冲击防护罩时,天上一道闪电击中它,之后它的体积和能量都在不断增大;之前和天风战斗时,也有闪电攻击我,这种现象不像是偶然的。” “绝非偶然,无界是个特殊的世界,并不在圣剑的管辖范围内,我对这里的认知度也几乎为零。这个阴沉的天空里肯定隐藏着秘密,你一定得小心。” “整天都是电闪雷鸣,分不清白天黑夜,这绝对不是自然现象。”志鸣很想立刻解开这个神秘的天空之谜。 他仰天高喊:“刚才的闪电是谁放的?有种下来决一死战!” 没有回应。他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 在他喊第三遍的时候,突然,一只巨型黑手从天而降,想抓住他。他一惊,赶紧一个跟头躲开了。 黑手猛地一扫,把他打飞出去,撞碎了一块大岩石。 黑手继续扫过来。志鸣顾不上痛,一掌击去,顿时一股强气流击中黑手,把它打缩回去了。 “天上还真有怪物啊!”志鸣惊异不止,指天怒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躲在天上不下来!” “哈哈哈哈……”一阵巨大而阴沉的笑声回荡在天际。 他又问了一遍,笑声戛然而止。 “到底是谁,赶紧下来受死!”志鸣高举双拳。 话音未落,天上一道闪电直劈下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开了。闪电把地面劈出一个大坑来。 又一道闪电劈来,他又跳开了。地上又多了一个大坑。 当地上出现第三个大坑时,闪电攻击停止了。 天空说:“不愧为圣剑的化身,连续三次避开了我的闪电攻击,佩服,佩服!可是,假如我一直保持攻击的话,你的体力能维持多久呢?” “你是何方神圣?” “我就是无界的统治者——白虎魔神!” “白虎魔神!!”志鸣感到毛骨悚然。 “对,和你一样。你是神界之王,而我是无界之王!” “那你为何躲在天空里不下来?” “不是躲,这整个天空都是我的身体!” “……白虎神与你是何关系?” “他是我的分体。在很久远的年代,我把他送到神界,成为十二大神之一,但由于他本性邪恶,无法与其他正义大神共处一界,故一直以来遭受众神之排斥,甚至被追杀,还被圣剑关进九天炼狱,受尽折磨。终于有一天,他迫于无奈向我求救,我便又把他送到了人间。” “这么说,是你把天风和八大虎王送到人间的?” “没错,只有我才有打破天地法则的力量。我用尽了最大力量,把所有白虎队的战士都送到人间。我希望白虎神可以带领他们早日统治天下,哈哈哈哈!” “你这个大魔头,残害了多少生灵!你知道我为何会来无界吗?就是为了消灭天风!”志鸣怒火中烧。 “你的行为让我非常恼火!”白虎魔神也发怒了,“我本来打算救他的,可你的光波威力实在太强,我无法保住他的性命。现在,你又打败了我特意让他派来无界当守护神的赤炎虎和雷冰虎!圣剑之子,你激怒我了!” 天上的电闪雷鸣愈演愈烈,仿佛整个天空将要被撕裂。 “老神仙,白虎神不是属于神人类吗,怎么成了他的分体?”志鸣问。 “唉,宇宙太复杂了,有些东西我也不清楚哪!起码现在有一个谜已经解开了,就是天风他们是怎么来到人间的。”老神仙说。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神秘的三大虎王最后一个是否也在这儿?我来问问他。”志鸣说。 “我要杀了你!!”白虎魔神怒吼一声,满腔愤怒化为惊天雷暴,震天宇,撼大地。 “在你杀我之前,可以告诉我一件事吗?”志鸣试着问。 “什么?…好吧,反正你将要死了。”白虎魔神竟然答应了。 “除赤炎虎和雷冰虎外,是否还有一个虎王在无界?” “没有,这里只有两个,另外六人在人间。”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尽管放马过来吧!”志鸣已做好死斗准备。 话音未落,只见六颗流星状物体,坠落在志鸣周围,形成包围圈。随后,流星状物体从内部伸出四肢和头来,原来是六个岩石人。 岩石人开始围攻志鸣。他一个地滚翻逃出包围圈,从背后双掌发劲,把其中两人推倒;又一个斜冲拳,打掉第三人的头部。 剩下三人开始围攻他;那两个被推倒的人站了起来,过来助攻;被打掉头部的人,直接从内部又生出一个头来。面对打不死的敌人,志鸣该如何应付? 第三十二章:人兽大战 白虎魔神冷笑道:“杀你何需我出手!就算你把它们打得粉身碎骨,它们也不会有任何痛觉,而且会无限次复原。圣剑之子,你打算如何渡过这一关呢?” 志鸣冷汗淋漓,一时无措,他从未遇过这样的对手。他尝试发出气流波,但也只能把对手打散,不到一会,它们又回复原样了。 “志鸣,要设法找出对手的弱点,别作无用功!”老神仙指导他。 “我又何尝不想呢!”志鸣知道攻击无效后,便干脆一味躲闪,不予反击。他发现岩石人根本没有弱点。 “世上万物皆有特性,天地相冲,五行相克;哪怕打不死,也一定有办法制约它们的行动!” 岩石人的手脚非常坚硬,每一次攻击都会对敌人造成较大伤害。志鸣打算先退一步,便用腾空术做了个高空远跳,落到百米开外的地上。 岩石人一起往这边跑来。志鸣发现它们奔跑的速度并不快,又看见附近有一块巨大的岩石,顿时萌生了一个计划。 趁它们未过来之际,志鸣一把将大岩石推倒,当然,这必须借助神力;然后在它们即将冲到之际,一个立地弹跳跃上高空,在空中把身体倒立过来,往地面发出一道超强冲击波,顿时把地面炸出一个大坑来。六个岩石人也被震散了,变成碎石落到坑里。 志鸣落回地面,马上搬起附近的大岩石,往坑里一砸,刚好把大坑填住了,岩石人的碎块全部被压在底下,无法复原了。原来,老神仙刚才的话给了志鸣启示,他才想出这招“以毒攻毒”之计,用石头来压制石头。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白虎魔神发出一道闪电,想劈碎岩石,可是岩石上面有结界,闪电劈不进去。 原来,志鸣早已料到白虎魔神会用这一招,便提前对岩石使用了结界。 “不愧是圣剑之子,聪明啊!不过,下一次的敌人可没那么容易对付。暴灵魔兽,出击!”白虎魔神一声令下,天空中降下五团魔火,化成五只体积庞大、青面獠牙的独角魔兽。 “这又是什么家伙?!”志鸣一惊,他还没试过与怪物作战。 “哼,看你怎么对付这些魔兽,它们都是我的能量合成体!”白虎魔神口气狂妄。 魔兽们用前爪不断刨土,随时准备发动攻势。 “不会五个一起上吧?”志鸣直冒冷汗,不知所措——师父并没教过他怎么对付野兽。 一头魔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吼,声波强度几乎可在一瞬间震破耳膜。志鸣顿感千针万刺扎入耳中,赶紧捂住双耳。 那头发狂的魔兽冲过来了,看眼神就知道,不把对手撕裂它誓不罢休。 眼看其獠牙将至,志鸣用腾空术飞上了高空。魔兽扑空了。 志鸣决定豁出去了,再不主动进攻的话,魔兽们将会把他五马分尸。他一掌劈下去,劈中其脊梁骨。 魔兽发出巨嚎,不知是痛苦还是愤怒。它回身一掌,志鸣来不及抵挡,重重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飞了出去。 这下可好,他掉进了另外四只魔兽的包围圈。它们个个垂涎欲滴、目露凶光。虽然只是能量合成体,但它们的攻击性却质感十足,有擎天撼地之力。 如果没有经历前面的数场战斗,志鸣肯定会吓得手足无措,但此刻他非常冷静。他清楚,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想出制敌之策。 四只魔兽从东南西北四面同时扑来,志鸣一跃而起。由于冲击力太猛,它们无法及时“刹车”,全部撞到了一起。 志鸣落到它们身后,见对方已恼羞成怒,想:“它们虽然体型庞大,可速度超快,与刚才的石头人不一样;倘若我稍慢一点,必成其口中美食。” 老神仙说:“别慌,镇定点,野兽也有弱点,你要设法找出来。” 志鸣还没来得及分析,魔兽们又扑过来了。 他迅速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朝冲在最前的魔兽撒去。它中了招,把头乱甩几下后,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起来,把后面的阵型全打乱了。 看着同伴痛苦不堪,其他魔兽的怒气变本加厉。一只魔兽用头撞过来,志鸣用双手也抵挡不住,被撞飞出去。 志鸣刚倒地,魔兽已经冲来,双爪狠狠地捶下来。他猛地一翻身,躲过攻击;再顺势一跨腿,骑到它背上。 穷凶极恶的魔兽往后一仰,想把他甩下来;志鸣死命抓住其角。魔兽不停地转身,无奈他打死也不肯下来。 见其他魔兽冲过来了,志鸣看准时机,用尽全力一掌劈去,把兽角劈断了。魔兽痛不欲生,当场倒地不起。志鸣在它背上用力一蹬,跳了出去。 其他魔兽停住了脚步,不敢再靠前——显然,它们的弱点就在角。 志鸣终于找到了致胜之道,但他觉得这招并非每次都行得通,因为这些家伙都是有头脑的灵兽。他决定采取不同的战术,将敌人逐一击倒。 又一头魔兽飞扑过来,他飞速闪开,同时使出无影拳。拳头打在它身上,就像在给它挠痒。 魔兽把臀部往这边一顶,志鸣把整个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几头魔兽一起扑来,志鸣使用内气发劲,造出了一堵很厚的气功墙,挡住冲击。 魔兽们轮番撞击气功墙,无奈结界力量太强,撞不破。志鸣猛地一发劲,气功墙化成一股强力冲击波,将魔兽全部震开。 魔兽们倒地不到两秒,又爬了起来,毫发无伤。 “这些怪物真难缠,连冲击波也伤不了它们,看来只有想办法弄断它们的角了。”志鸣损耗了不少体力,不敢再滥用气脉了。 见它们又扑过来,他决定孤注一掷,便主动向其中一头冲去。那魔兽张开血盆大口,迎接敌人。 志鸣突然一记铲球式俯冲,整个身子从它底下滑过去,趁它未及反应,起身一把抓住其尾,用力一扯,同时双脚猛地往它屁股上一蹬。 魔兽的尾巴断了,它狂躁不已,在地上翻来滚去,痛苦万分。志鸣乘机冲上去一掌,劈断其角。第二头魔兽一命呜呼。 此时,志鸣已累得不行,可余下的三头魔兽显得比刚才更暴躁了,似乎同伴的死让它们更抓狂了。 魔兽们又冲过来了,志鸣再次跃上高空。 此时,一只魔兽用力一蹬,雷轰电掣般往上飞去。志鸣一惊,没料到魔兽的弹跳力如此强,猝不及防之下,被尖角刺穿了左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魔兽和志鸣重重落到地上。志鸣顾不上痛,用大腿肌紧紧夹住兽角,不让它拔出来;双手像掰铁棍似地把角折断了。魔兽躺在地上折腾了一会,断气了。 志鸣被兽爪抓破了多处,伤痕累累;断角还插在他的大腿上,他不敢轻易拔出,怕失血过多。 剩下的两头魔兽不敢轻举妄动了,它们在附近来回踱步,观察敌人的动静。 志鸣想:“野兽和石头人不同,它们是怕痛的,所以会有恐惧心理;当看到连续倒了几个同伴时,再凶猛的野兽也会有所畏惧吧。” 其实,他心里明白,假使它们现在冲过来,估计一瞬间就能把他撕碎,因为他已筋疲力尽,所以只能打心理战了。 两头魔兽正寻思如何进攻,突然天上两道闪电击中了它们。顷刻间,它们变得异常凶暴,咆哮如雷,恨不得一瞬间把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 “闪电会使它们发狂。圣剑之子,你要如何应付呢?”白虎魔神奸笑道。 志鸣无计可施,只能坐以待毙。 “不能轻易放弃,志鸣!”老神仙鼓励他,“你是圣剑之子,能力远不止于此,你的体内还有更大的潜能没发挥出来,不能就这样认输!” 志鸣躺在地上说:“我已尽力,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老神仙,你快来救救我,我真的很累……” “千万不能轻言放弃,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完成!你师父、妹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你怎么能死在无界!把你平日所学全部用上,打败敌人!志鸣,快起来!”老神仙帮不了他,只能一味激励。 志鸣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跟师父学武的情景,师父曾教他一项叫“四两拨千斤”的技能,其原理为借力打力、以柔克刚,是面对身型和力量均远超自己的对手时所采用的有效克敌招术,他至今记忆犹新。对于目前只剩半条命的他而言,似乎只有这招才能助自己脱离劣势,绝境逢生。 两头魔兽分别呈45度角,鼓吻奋爪向他咆哮而来。志鸣顾不上腿伤,强忍剧痛站了起来。 魔兽们狂扑过来,他往左稍一侧身,与它们擦肩而过;同时顺势一推掌,打在左边那头魔兽身上。 那魔兽由于重心集中在前部,加上受了一掌,不由自主地往右倾去,尖角插进了同伴的肋部。两头魔兽一起倒地。 不幸中招的魔兽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已经爬不起来了,看来被刺中要害了;另一头魔兽顾不上理同伴,把头往回一缩,拔出尖角后又挣扎着挺了起来。 志鸣从其眼神中看到了为同伴报仇的决心,他不知道同样的招数第二次还管不管用。 突然,魔兽从口中喷出了大火,熊熊烈火直扑过来。志鸣一时不备,衣服上着了火。他赶紧跑动起来,无奈腿上有伤跑不快,且火蛇紧咬不放,顷刻间他已被火蛇爬满全身。 “快脱掉衣服!”老神仙急喊。 志鸣以最快速度脱掉了所有衣服,迟一步就被烤焦了。此刻,他已呈全裸状态,但没办法,火势太猛了。 魔兽继续喷火。原本已经无力的志鸣,突然感觉体内产生了一股新的能量,腿上的断角消失了,伤口也复原了。他又造出了气功墙,魔兽的灵火烧不透。 “志鸣,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原来,老神仙再次输送了一点能量给他。 “老神仙,谢谢你,这已经足够了!”志鸣发劲了,气功墙将灵火反弹回去,烧着了魔兽。 魔兽全身都是毛,火自然越燃越旺。周围没有水源,它只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试图通过身体与沙土的摩擦来减缓火势。 “自作自受。”志鸣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料魔兽应该没有攻击能力了。 突然,一道强电从天而降,将燃烧的魔兽击个粉碎。继而,所有魔兽的尸体均化为气流升上天空。 “真是一群废物,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出马!圣剑之子,接受我的攻击吧!”白虎魔神雷嗔电怒地吼道。 数团火球如流星般从天空急速坠下,志鸣连翻了几个跟斗,躲开了。火球把地面轰出了好几个大坑,并四处爆炸开来,轰天震地,土花四溅。 白虎魔神继续放出火球;志鸣一雷二闪,躲个不停。地上的大坑在不断增多,且火球的爆炸半径一个比一个大。 攻击持续了一阵子,见志鸣依然安然无恙,白虎魔神说:“身手很快嘛,这样都炸不死你。要不,试下闪电如何?看你怎么躲,哈哈!” 天空中的闪电如暴雨般密密麻麻地袭来。志鸣在闪电林中飞速穿梭着,他清楚,闪电的速度比火球快千倍以上,只要稍慢一毫秒,就会遭电击。 闪电不停地攻击,仿佛永无休止;志鸣在躲闪的过程中,体力急速下降。 “老神仙,快救救我!”他快坚持不住了,再次求助。 “只管向前跑,越快越好,不要停!”老神仙爱莫能助。 志鸣以力所能及的速度一路狂奔;闪电在后穷追不舍,目前形势相当不利。 第三十三章:逃出生天 突然,前方天空一道强电斜击下来。志鸣刹不住脚,胸部中招,顿感全身麻木不仁,倒下了。 数道闪电同时劈来,已无翻身之力的志鸣被劈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顿觉全身力量尽失,无法起身。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白虎魔神狂笑道,“在无界,我随时可以杀了你!不过,这样太便宜你了,难得来一次,就让我用最热情的方式款待你吧!圣剑之子,准备享受我的‘五雷轰顶’吧!” 志鸣一听这个词,顾不上体伤,赶紧挣扎着站了起来,开始聚气。他清楚,“五雷轰顶”的威力绝不亚于“幻魔天爆”。 风云突变,乌云盖顶,大小不一的云块聚集到一起,逐渐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云球。 此时,志鸣体内残存的气形成了气流防护罩。与此同时,巨无霸云球的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式黑洞;紧接着,黑洞中射出五道白色的霹雳,如同五只饥肠辘辘的猛虎,直扑过来。 五只饿虎同时撞上了防护罩,它们拼命撕咬着罩面。此防护罩虽为圣剑之气所集成,牢不可破,但毕竟能量较弱,经受不起霹雳虎的长久撕咬。 不愧是无界之王,白虎魔神放出的“五雷轰顶”之巨大冲击力逼得志鸣双脚不停下陷,如踏泥沼。 志鸣快顶不住了,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压迫着他,肉体、肌肤甚至毛孔都处于高度防御状态。 五只霹雳虎能量越来越强,不断肆虐着罩面;防护罩正逐渐失去防护功能,罩面也越来越薄。 “圣剑,请再赐予我一次力量,一次就够了!”志鸣尽全力了,此刻他的意志就如钢铁般坚强。 “好好享受临死前的一刻吧,圣剑之子!”白虎魔神不断为霹雳虎注入能量。 眼看防护罩就要失守,此时,志鸣体内的潜能终于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他怒吼道:“下地狱吧,白虎魔神!你别忘了我的绝招!” “什么?!”白虎魔神一惊,没料到对方竟然还有力气。在其惊讶之际,五雷轰顶的威力顿时减半。 “圣——气——光——波!!!”志鸣双掌向上一托,发出了集全部力量于一击的圣气光波。 光波冲破了防护罩,连同那五只霹雳虎一起打回去,直插云霄。霹雳虎满不情愿地被驱使着,化为敌人的力量,攻向自己的主人。光波和霹雳虎一齐钻进了黑洞。 黑洞中传出一声震天裂地的巨喊,白虎魔神没料到对方还能绝地反击,同时中了敌人和自己的绝招。 筋疲力竭的志鸣望着天空,跪了下来。他清楚,这是最后一击了,就算对方不死,他也只能束手待毙了。 天空中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志鸣不由自主地捂住双耳。 白虎魔神发出疑似生命终结前的悲嚎;乌云球早已冰消瓦解,整个天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乌云之上正产生巨变,电闪雷鸣也消失了。 爆炸声越来越大,淹没了白虎魔神的惨叫声。大地开始剧烈震动,天仿佛就要塌下来似的。 地震越来越强烈,志鸣刚站起来又倒了。 突然,天上落下无数大大小小的陨石,大地开始龟裂。 “这是白虎魔神的身体碎块吗?!”志鸣挣扎着站了起来,步履维艰地走着。 “顶住,志鸣!你是圣剑之子,这种程度的地震是不会让你倒下的!”老神仙鼓励他,“我再帮你一次!” 志鸣感觉自己的体力又回复了一点点,身上所有的伤处都复原了;可是,老神仙这次却无法将他的衣服复原。 “谢了,老神仙!”他再次将气提升,对抗天崩地裂。 陨石不断砸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躲闪着,不过这比躲闪电容易多了。 忽然,一块巨石砸来。他一个直勾拳打去,陨石在空中粉身碎骨。 陨石越下越多,像下冰雹一样。志鸣用拳头粉碎了无数陨石,可它们就像蚂蚁敢死队一样,前仆后继地冲锋下来。面对无穷无尽的陨石,他边躲边挡,边向老神仙求助。 老神仙表示无可奈何,说:“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难道真的没有出路了吗?我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志鸣不甘心,他前前后后打败了无数敌人,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被石头砸死。 “不会的,只要你没放弃,就有机会离开!你的使命还没完成,还不能死!”老神仙一味激励他。 陨石雨越下越密,志鸣迫于无奈,再次使用了防护罩。看着陨石接连不断地砸在罩面上,他想:“这样不是办法,我的能量迟早会用尽的。老神仙,你可以无限次帮我回复体力吗?” 老神仙的回答令人失望:“当然不行。神界和无界属于两个平行空间,或者说是多元宇宙中的其中两个世界。我在神界还能用传心术来和你对话,已经算是奇迹了。现在等于是用我的体力来补充你的体力,而且,当我的体力输送到这里时,已经是大打折扣了,也就是说,我用三分之一的体力,最多只能让你回复四分之一的体力。我的身体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也该补充能量了。” “平行空间?多元宇宙?”志鸣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汇。 “宇宙比较复杂,一下子解释不清,反正就是同时存在多个世界的意思。” “你恢复体力要多长时间?”志鸣顾不上学习新知识了,先渡过难关再说。 “至少要半个月。我跟你不同,我年纪太大了。” “不行,太久了,我等不及。” 陨石雨继续肆无忌惮地砸着防护罩;志鸣体内的气正像沙漏一样慢慢减少。 “怎么办?难道真的山穷水尽了吗?”他似问老神仙,又似问自己。照这样下去,他的能量很快就会耗尽,形势十万火急。 老神仙也是干着急,就算可以再帮他回复一次体力,也无法帮他找到出路。 半刻钟过去了,防护罩的威力已经减半;地面上的陨石也越堆越高。再过半刻钟,如果造不出新的防护罩,而陨石雨又下个不停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怎么办?出路在哪?”志鸣心急如焚。现在是分秒必争,他不停回忆刚才战斗时的情景,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丝有助于逃生的蛛丝马迹来。 突然,他望见远处开裂的地面有水花在飞溅,想起一件事,就是雷冰虎在施法术时,一根冰刀从土中飞出来。 “土中怎么会有冰?难道……”志鸣决定尝试一下。 他开始积气,一记惊天掌打在地上。一股能量较大的气流波射穿了地面,一直透到地底深层,形成了一个“无底洞”。 不久,一阵水流声从洞里由远及近地传上来。他看到了一线曙光。 “哗啦!”一股冰寒的、夹杂着碎冰块的水流如喷泉般涌出了洞口,喷了志鸣一身。他感到很冷,但畅快淋漓。冰泉由于防护罩的阻隔,未能喷上高空,而是落回地面,渗进土里。 看着地上的冰块,志鸣高兴地说:“果然不出所料,有地下冰层!” 老神仙也高兴地说:“志鸣,你真聪明啊!” “老神仙,我要冒险了!”他准备跳进洞里。 “跳吧,这可是唯一的机会了!” 志鸣来不及细想,屏住呼吸,纵身一跳,逆水而下…… 他在冰海中游着,边游边环顾四周。冰海中没有动植物,偶尔可以看见一些小岩石,连海底也是冰层。他拼命往前游,毫无方向感。 冰海中的温度极低,他感到全身麻痹,如同雪人一般。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很明显脑部正在慢慢缺氧;头顶上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空气洞或换气点。 “保佑我吧,老神仙。”志鸣有点憋不住气了。 “加油啊,志鸣,出路就在眼前了!”老神仙只能往好的方面说。 此时,前方隐约有光线射来。志鸣眼前一亮,顺着光线狂游过去,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块红光闪闪的海底冰石。他定睛一看,附近还有很多。 性命要紧,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游到最近的一块冰石旁,使劲打出一拳,虽然在水底拳压会大减,可还是把冰石击碎了。 冰石碎裂,底下露出一个洞口。志鸣试着把手伸了进去,竟然触摸不到任何实体,包括水。 “奇怪,水进不去里面!”他惊异地想,“也许这就是出路!”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他游进了洞里。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无法辨认方向,连脚下也是悬空的。这是一个无水无光无重力的异次元空间,极度压抑,志鸣如堕万丈深渊;不过还好,有氧气。 突然,他感到后面有东西飞来,猛一缩头,一个小物体从头顶掠过。 “这里是什么地方?刚才从我头上飞过去的是什么?难道我还没逃离白虎魔神的魔掌?”志鸣正处于失重状态,行动不便。他隐隐感觉自己正受到一股未知力量的控制,但无法确定力量的来源。按理来说,如果白虎魔神还活着,真要他死的话,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毕竟这是在无界,白虎魔神才是无敌的。 周围不时有东西飞过,他完全看不见,但能感觉得到。此刻,他的身体无法有效地移动,就算能根据气流判断其攻击方向也无法躲闪,遂频频中招。 无数类似小石头的神秘物体,如太空流星群般轮番袭击志鸣,他的身体各处均受到冲击,幸好冲击力不强,加上有硬气功护体,还能承受得住。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束光。志鸣顾不上多想,拼命往前飘去,一边飘移一边忍受被攻击而不能躲避的痛苦。 毕竟练过腾空术,他在失重状态下已慢慢掌握了飘移的窍门,加速往光源“飞”去。神秘物体的攻击频率逐渐降低,很明显,离光源越近就越安全。 眼看离光源越来越近,突然,一股超强气流从身后急速袭来。志鸣头部受了重击,顿时失去知觉…… 自从志鸣离家后,郭评和阿兰时刻惦念着他。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志鸣走后,郭评才深深感到,他们俩早已由师徒关系升华为父子关系,虽然二人不属同一世界,但又何妨呢?真正的感情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一天,阿兰问道:“师父,你觉得哥还会回来吗?” 郭评看着阿兰,久久未语。 “我有预感,他很快就会回来了。”阿兰望着天空说。 郭评叹了口气,说:“阿兰,你应该知道,他和你是不同的,他有自身的使命,必须完成使命后才能回来。” “我明白的,师父。”阿兰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你们并不是亲兄妹。”郭评想了想,对她道出实情。 阿兰很诧异地望着他,过了半晌才说:“师父,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感觉出,我和他不是亲兄妹,只不过我从小没爹没娘,是你把我养大的,所以我也不去想太多,反正我一直都把他当亲大哥的。” “对不起阿兰,现在才告诉你。” “都说没事了,师父。只是……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还是很想念他。”阿兰又开始抽泣了。 “我也很想念他,和你一样。”郭评帮她拭去眼泪,说,“就让我们共同祈祷,愿他在今后的道路上一帆风顺吧!” 他们望着天空,仿佛看见了云中的志鸣在微笑。 第三十四章:重返家园 志鸣慢慢张开双眼,看见了屋顶的瓦片,看见了蜘蛛网,看见了从瓦缝间钻进来的一缕阳光。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小房间的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还缠着纱布。 “我这是在哪儿?”他坐了起来,发现周围的一切挺熟悉。 这时,一位女孩走了进来,说:“哥,你醒了。” “阿兰!”志鸣兴奋地叫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摸摸脸,“这是做梦吗?我怎么回到家了?” 阿兰笑了笑,坐到他旁边。志鸣紧握其手,久久未放,就像握着一位失散多年的血亲的手。 阿兰很诧异地看着他,感觉他刚从地狱回来。 “阿兰,这里真是家吗?”志鸣突然感觉后脑勺有点痛,想起了无界的事,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当痛掐了自己几下确认不是梦境后,他感到很不可思议,自己竟然真的回到家了!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发现你的吗?”阿兰问。 志鸣摇头。阿兰说:“我们发现你躺在屋外的地上,你的……” 见她欲言又止,志鸣忙问:“到底怎么了?” “你的……”阿兰羞于启齿。 “我怎么了?你快说啊。”志鸣迫不及待想知道发生何事。 阿兰鼓足了勇气,望着地板说:“你被发现时没穿衣服。” “……”志鸣这才想起自己在无界时就已是全裸状态。 “志鸣!”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师父来了。 “师父!”志鸣见了师父,就如见了亲爹一样,激动不已。 “哥,你是怎么回来的?而且还不穿衣服。”阿兰有点尴尬地问。 志鸣刚想说话,师父抢过话茬说:“你哥特意回来看我们呢!阿兰昨晚还说,预感到你很快会回来,没想到今天真的回来了。” 师父冲他挤挤眼,他便说:“哦…是啊,我舍不得你们,就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回来看看你们呗。” “那…你怎么会……”阿兰不解。 “哦,那是意外,意外。”志鸣无法为自己的裸体找到合适的理由。 “意外?”阿兰斜着眼看他,“你做了些什么?” 师父见气氛不对,赶紧说:“阿兰,让你哥休息一会吧。你快去做饭,我们都饿了。” 阿兰还想问个究竟,见师父在,只好带着疑惑的表情出去了。 志鸣松了一口气。师父在床边坐了下来,用关怀的目光看着他。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志鸣想知道自己出现在家中的原因。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在山下砍柴,是阿兰发现你躺在外面,把你背进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这个样子回到家的?” “我在昏迷前参加过剧烈的战斗。” “是和曹军吗?” “算是,也不算是。”志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有所保留地告诉师父。 师父点头说:“看来你经历了一场生死劫哪!真是世事难料,这个宇宙太神奇了,没想到竟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而且,可以感觉出来,你变得比以前更强了,估计师父也打不过你了。” “我体内的能量都是与生俱来的,所使用的绝招也是无师自通的,但还是得感谢师父教我武功,并引导我如何控制气脉。其实,如果光论拳脚功夫的话,我相信师父还是技高一筹。” 师父用长辈的眼光看着他,说:“志鸣,你又成熟了。” 志鸣也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师父,说:“谢谢你,师父。” 真是师徒情深…不,确切点儿说,是父子情深。 对于黑洞之谜虽然不解,但志鸣想,宇宙本来就是一个神秘集合体,许多关于时空变换的谜,以现有的科学水平和认知水平是无法解开的,只有待若干年之后,由后人来解了。不管怎么说,回家了就好。 忽然,他想起自己在赤金客栈还没退房,一拍脑袋;不过转而一想,押金和马还在那里,也差不多够付房费了。 “师父、哥,吃饭了!”阿兰喊了。 “来啦!”师父应了一声,“志鸣,吃饭吧,你很久没尝过阿兰的手艺了。” 志鸣点点头,穿好衣服,跟师父来到屋外,情不自禁地喊道:“我回来啦!” 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感到万分亲切。这里就是他长大的地方,那块供他们练武休息的大石头,那两根晾衣服的竹竿,那块经久耐磨的洗衣石,那条供给他们日常水源的小溪,还有周围的一草一木,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刚经历的几场大战,使他更加珍惜生命,珍惜身边的一切。此刻,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讲都是珍宝,虽然离家才半年,对他而言却如隔三秋。 “师父、哥,快坐下吧。”阿兰边分筷子边说。 师父坐了下来,看到志鸣还愣在那里,问:“怎么啦?” 志鸣回过神来,说:“没什么,怀念过去罢了。” 阿兰给他盛饭,说:“哥,趁热吃,难得回来一趟,多吃点。” “好。”志鸣拿起碗筷。他们在屋外伴着夕阳的余辉进餐,别有一番情调。 师父说:“起筷吧。” 志鸣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觉得阿兰做的饭菜比新野县衙的大厨做得好吃。师父和阿兰不断夹菜给他,他“来者不拒”,吃得不亦乐乎。 “吃多点,打仗很辛苦的。”阿兰关心地说。 志鸣的嘴没停过,边吃边点头。师父和阿兰看着他吃,比自己吃还开心。 吃着吃着,阿兰忽然问:“对了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身上没穿衣服?” 志鸣差点儿给鱼刺哽住,他本以为她不会再提此事,没想到吃得最起劲时,她又提了。 “哦…是这样的,”志鸣满嘴是油,“我在打仗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火烧光了,我只能光着身子跑回来了。” “你之前不是说找机会溜回来的吗,怎么变成去打仗了?你去哪里打仗了呀,怎么搞得那么狼狈?再说了,就算衣服被烧光了,也可以找一件穿上再回来呀。”阿兰追问到底,这语气不像当妹妹的,更像长辈的质问。 “这个…”志鸣语塞。 “好了好了,”师父出面解围,“先等你哥吃完饭吧,他打仗已经很累了,只要人没事就行,衣服没了可以换。” 志鸣感激地看着师父,他生平最怕别人刨根问底,特别是要他杜撰的时候。 饭后,阿兰也给了他一条生路,不再追问此事,从衣柜中找了一套新衣服给他,说:“换上这个吧。” 志鸣换上了新衣。师父走了进来,说:“志鸣,我们坐下聊聊吧。” “好,师父。”志鸣拿椅子给师父坐。 师父坐下,问:“能否把你下山后的经历简单告诉我?我想了解一下。” “好的。”志鸣开始讲述他的经历,从遇见刘备开始,到他们去襄阳赴宴,后来刘备逃席,到他和赵云怎么在南漳找到刘备,又如何认识司马徽,然后在新野怎么遇见徐庶,并带他去见刘备,以及怎么打败曹仁,等等。后来,他讲到徐庶为了救母决定舍备投操,以及他们一同上京……突然,他停住了。 “怎么了?”师父看出不对劲了。 “唉,一言难尽。”志鸣又想到了徐庶的死。 师父本想继续倾听,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便说:“好吧,我已经大致了解你的情况了,看来你在那边经历了很多事;还有,没想到你还能见到我师叔。以前听师父说,他和师叔两个人年轻时的冒险故事还是挺有趣的,只可惜没能用笔记录下来。现在,想记录也没机会了,唉。” “司马前辈的确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他第一眼见到我就看出我的身份异常,只是不便当众说出而已。我总隐约感觉,他和我的使命之间有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关系。…不好意思,师父,我没能讲完故事。”志鸣感谢师父对他的理解,他至今无法面对徐庶的死,每每想起就心如刀绞。 “没事。…志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师父忽然问。 志鸣一下子愣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刘备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他也不用急着回去汇报工作。 “不如明天就走吧,尽快回去复命。”师父不想让他休息太久,怕误了正事。 “可是…我今天才回来喔,不能过两天再走么?”志鸣弱弱地问。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军人,军人的职责你应该很清楚。”师父说得比较含蓄,但意思已很明白。 “……我明白了,师父,我明早就回去。”志鸣心领神会,他知道师父是怕他在家呆久了会变得暮气沉沉,师命难违,只好听从。 “志鸣,要以国事为重,不要老惦记着家,知道吗?在战场上分神很容易导致战败。”其实师父也不想他那么快走,但作为长辈,他必须对他严厉一点,不能让他本末倒置,忽略正事。 师父说一不二的性格志鸣是最清楚的,他一向很敬重师父,只要是师父提的要求,他一定照做。 “今晚睡个好觉,明早我送你下山。”师父拍拍他的肩膀。 “嗯,师父也早点休息。” 当晚,志鸣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合眼。他又找回了当初离开家前的感觉,希望黑夜的时间能延长,好让自己呆在家久一点;他甚至还想,如果自己不是神人类那该多好。 这时,老神仙的声音出现了:“志鸣,千万别忘了你的重大使命,你不同于一般人,要为实现世间的和平而奋斗啊!你师父也是这样想的。” “我明白的,老神仙。”志鸣心烦意乱地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入睡,无奈今晚周公(梦神)不愿光顾他的大脑。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再想其他事情。 ………… 志鸣当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还在许昌城内闲逛,忽然遇到了道仁法师和世清,惊讶地问:“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让你们赶紧离开京城吗?” 道仁法师叹了口气,说:“雷大侠,并非我们不想走,而是走不了啊,白眉将军已经下令封锁全城,说疫情还没结束之前,谁都不许离开京城一步!” “疫情?什么疫情?我从没听说京城有疫情啊?”志鸣不明白。 “唉,别提了,都是我们的错,就是那所谓的‘仙丹’引起的疫情啊,我们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哪!”道仁法师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 “仙丹怎么会引起疫情?洪鬼跟我说过,服用了仙丹的人会变得癫狂,但从没说过具有传染性啊!”志鸣还是不信。 “大侠有所不知,原来世清最后去找白眉将军拿的那一批货,是药力增强版的‘毒仙丹’啊!更不幸的是,毒仙丹在被大侠踩碎之前,已被蛇帮的人盗走了几颗,他们已经服用了,并且已进入京城传播病毒,造成数人中毒。白眉将军知道此事后,马上下令封城,并隔离所有中毒者。”道仁法师一脸无奈;世清也低头无语。 “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把事情都解决了的……”这消息对志鸣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难道…洪鬼对我隐瞒了部分事实?” “大侠,你救救我们吧!志鸣…志鸣…”二人下跪,扯着志鸣的衣袖不放,竟然开始直呼其名。 第三十五章:成果考验 “志鸣,志鸣。”师父不断地叫他。 志鸣睁开双眼,看到了师父那张慈祥的脸,看到自己还在家里,才知道刚才只是做梦,长舒一口气。 师父略带责备地说:“叫了你好多遍,你就是不醒。怎么了,没睡好吗?” 志鸣拍着脑袋说:“没有,只是做了个怪梦,幸好师父及时叫醒我了,不然……这不,现在还偏头痛呢。” “什么怪梦?方便说来听听吗?” “没什么,只是一些七零八落的片段拼凑起来的怪梦罢了。”志鸣不想说。 “早饭准备好了,起来吃吧。”师父走了出去。 志鸣穿好衣服,来到屋外。阿兰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志鸣应了一声,正想坐下来,师父突然说:“且慢,我们先过几招吧。” 志鸣一愣。师父挽起袖子,说:“我们很久没对练了,难得你回来一趟,我想看看你这半年来的修炼成果。” 志鸣懂了,原来师父想证实一下,看他的功力是否真的有进步。其实,他之前经历的数场战斗,包括和赵云的比武,都是很好的修炼,此刻他已不再是刚出窝的雏鸟了。 师父摆出了架势;志鸣深吸一口气,也摆好了架势。 “志鸣,你走了之后,我可是一直在练功啊,你可要小心了。”师父把拳头和视线对准了志鸣的胸部,三点成一直线。 “师父,彼此彼此,我也没有松懈啊。”志鸣不打算使用神力。 师父先发制人,一拳横扫过来。志鸣一低头,轻松闪过。 师父一个扫螳腿打来。志鸣一个侧翻,轻松避过。 “身手快了不少嘛!”师父赞他的同时又使出连环掌。 志鸣的功力已突飞猛进,他以前觉得师父出招快如闪电,现在却觉得平平如也。他轻松地又闪又挡,把连环掌全部化解。 师父一个转身扫腿,志鸣一低头,没料到师父立即踢出第二腿。他一时不备,胸部中招,往后倾去。 师父使出无影拳,志鸣频频中招。他没想到自己已练熟的招数,被别人反过来用以攻击自身时,却如此难防。 忽然,他想起和赵云比武时的情景,便迅速一脚扫去,把师父绊倒了。 师父迅速爬起,大喝一声,又一个“双龙出海”击来。志鸣用双手交叉挡住。师父一发力,他被震开数米外,摔倒在地。 “没事吧?”师父以为志鸣受伤了,没想到他立马又站了起来,拍拍尘土,若无其事地傻笑着。 师父是个好面子之人,他不相信徒弟在短短的半年之内,就能如此轻松地承受住他的重击。他继续使出无影拳。 志鸣避开其锋,用腾空术跳到师父身后。腾空术毕竟是师父教的,师父当然知道其弱点,他趁志鸣将要落地的一瞬间,一脚飞踢过去。 可惜,志鸣早已克服此弱点,他背向师父单腿落地,同时整个上身往下压;趁师父的飞腿刚好擦着头顶而过之际,他未着地的左腿迅速往后一个高踢,不偏不倚,正中师父下巴,整个动作非常连贯、利索。 师父口喷白沫,仰面倒去。志鸣怕师父受伤,想过去扶他。 师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说:“不用过来,我没事!” 志鸣知道师父是要强之人,便说:“师父很厉害啊,这招我也是半个月前才领悟出来的,没想到对师父不起作用。” 师父揉着受伤的下巴,咬咬牙说:“没事,继续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志鸣准备放开打了。 他一个直拳打来,师父一侧头,志鸣突然化直拳为横拳,击中其头部。 师父不顾头部受创,一把抓住其拳头,使劲往后一扭,同时右前臂紧紧卡住其脖子,意图用锁喉功将他制服。 志鸣早已洞悉,他狠狠咬了一口其手臂。师父痛叫一声,顿时松了手。志鸣乘机一个后肘顶在其心窝,继而一个转身扫螳腿将他绊倒。 师父迅速爬了起来,自抚心口说:“想不到半年没见,你小子的武功长进这么快!还用牙齿咬我呢,这招我可没教过你啊。” 志鸣得意地说:“这是我自创的,可不能算阴招啊,牙齿也算武器呢!” “你小子挺厉害的!”师父挺佩服他的机智。 “还有更厉害的呢!”志鸣又攻过来了。 师父赶紧招架。志鸣故作冲拳状,等师父准备抵挡时,突然双手往地面一撑,一个“剪刀脚”夹住其双腿,然后一个翻身。师父被旋翻在地。 志鸣迅速抓起其右脚,拼命把脚踝往里面拗,然后一屁股坐在他背上。 本以为师父已被制服,谁知师父把左脚跟往上一提,把志鸣踢开了。 师父顾不上脚痛,趁势冲过去把志鸣一扛,然后单膝下跪,把其身子往膝盖上狠狠撞去。 幸亏志鸣早有提防,他用手掌在背部挡了一下,减缓了师父的膝顶力度。当然,本着切磋的原则,大家都不会用尽全力。 志鸣一拳打中其下巴,师父往后倒去。志鸣迅速伸出左手,抓住师父的右手,不让他倒下;再一个“小手返摔”,将其身子旋转180度后摔倒在地。 志鸣冲上前去,正准备来个“泰山压顶”,师父却以迅雷之势避开,同时一个铁扇腿横扫过去。 志鸣一个后空翻躲过。见师父斗志十足的样子,他怕再打下去会被迫使用神力,便示意停手。 师父也领教了徒弟的厉害,也怕继续打下去会输,正好有机会给他下台阶,便说:“既然你不想再打,那就算了。” 志鸣笑了笑,问:“师父,刚才的‘膝顶杀’很厉害啊!当年你用这招打败过多少人啊?” 师父摇摇头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其实,我的很多招式并非我师父所教,而是自己在实战中领悟出来的,并没有得到正宗武林所认可,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弄出人命,不符合武术中的‘武德至上’原则。” “我觉得,武德固然重要,但技能更为重要,不然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跟你谈武德。实战中最重要的是决心和技能,只有怀着必胜的决心,将熟练的技能运用于实战中,才有机会把敌人打倒。所以,师父以往教我的招式都是很实用的,我已全部练熟,请师父放心。” “只可惜,我的每个招式都被你破解了。”师父有点失落。 “没办法,我是怕以后会遇上像师父一样的强敌,担心自己不敌,才会认真去研究每一个招式的破解法;包括无影拳的破绽,也是我在新野和赵云将军比武时,才突然发现的。师父以前不是说过吗,‘世上任何招式都不是完美的,有毒药必有解药’。” “你是对的,招式不能死记,而要活用,学会见招拆招。看得出,你也自学了不少招式哪。” “还有…师父,我让你看看,我所掌握的气脉的程度。”志鸣捡起一块石头,往高空一抛,石头顿时在空中碎裂了。 师父惊讶不已,说:“这招可是很多习武之人需花数年时间去钻研才能领悟的,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你已轻车熟驾,看来你的潜能真的无法估量。” “师父过奖了,严师出高徒嘛。” 师父沉默了一下,说:“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一件事情了。传说在江东的会稽郡,有一座神山叫紫坞山,山顶上有一座‘镇魔塔’,塔一共有五层,据闻最高层放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一到四层分别住着一位武功高强的僧侣,专门负责镇守此物。以后若有机会可以去挑战一下,看有没本事上到最高层并取走宝物。听说迄今为止,只有一人上到了第三层,也就是说,他只打败了两位僧侣,却输给了第三位,连第四位都还没机会见到。” “真有这么神秘的地方?怎么之前从没听你提过?我真的好想去试一下!”志鸣对宝物兴趣不大,但喜欢挑战强者,“不是说有五层吗,谁在镇守第五层?” “这个不太清楚,我也是之前听师父说的,他本来希望我能去挑战一下,可惜我自己胆怯了,没去成;后来他过世了,临走前吩咐我,一定要告诉我的徒弟,让他去尝试一下。当时你去新野前,我本来想告诉你,但又觉得时机不合适,所以就一直没说;现在有机会说了,我也算是了却了师父的一个遗愿。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去不去,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只知道这是个三十多年来的传说,从来没有人知道这座塔为何突然会出现,以及这些僧侣的来历。别急,有机会去的。…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你已经超越为师了。如果刚才继续打下去,赢的人一定是你。”师父顾不上面子了,他为徒弟的成就感到自豪。 “师父,我……” “没关系,这也是我的心愿,做师父的心态都一样。以后你将会遇到更多强敌,务必记住一点,不管多强大的招式,万变不离其宗,都以扎实的基本功为前提。你今天终于明白我以前为何一直对你严厉有加了吧?我每天让你坚持扎马步、做俯卧撑和跑步就是这个道理。马步要扎稳,踢腿才有力;俯卧撑要做足,出拳才有劲;多做有氧运动,才有足够的体力去战斗。你的功力已今非昔比,再下来只要不断积累经验就行了。经验来源于经历,千万不要怕遇到困难,困境能磨练人的心志。” 志鸣拜谢道:“师父多年来的教导,我一定铭记于心!” 师父扶起他,说:“好了,为师该教的都教了,剩下的就靠自己领悟了。吃完早饭,你就回新野吧。” 三人落座。阿兰给志鸣舀了一碗粥,说:“趁热吃吧,等会还要赶路呢。” 志鸣接过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阿兰的内心深处肯定很舍不得他走,只是为了减轻他的心理负担,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兰想了想,说:“哥,师父一早就跟我说了你又要走的事,我知道怎么也留不住你,只能学会以平常心去对待了。希望你平安就好,以后有空多回来。” 志鸣拍着胸脯说:“放心,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会回来的!” 阿兰说:“记住,一定要回来!…还有,下次记得穿衣服,不然不给进屋!” “……好的。”志鸣知道她是在故意缓和气氛,但他此刻实在笑不出来。 饭后,阿兰将早已备好的行装交给志鸣,说:“哥,你的换洗衣服都在里面,你在那边可要勤洗勤换,不许偷懒。” “放心,我会的。”志鸣把背囊扣在肩上,说,“师父、阿妹,我走了,你们保重。” 阿兰挥手说:“保重,哥。” “我送你下山。”师父说。 阿兰目送师徒俩下山,直至背影被林海完全淹没。 走了一程,志鸣说:“师父,不用送了,你回去吧。” “那好,我回去了,你要小心点。记住,凡事要迎难而上,不要知难而退。”师父似乎还没教够,仍在谆谆善诱。 志鸣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深深地鞠上一躬,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师父突然感到一阵失落,想:“不管属于哪个世界,他始终是我收养了二十年的徒弟和儿子啊!” 志鸣走在路上,百感交集。前天,他还在无界进行着残酷的战斗,昨天却已重返家园,重拾家的温暖。今天,他却又要匆匆离家而去,一切都显得那么仓促、无奈。其实,他完全可以在家多住几天,可师父比他想得更远,他希望他能早日成为一名真正忧国忧民的军人。就如师父所说,路始终要走,他目前所要做的,就是继续朝自己的使命之路迈进。 第三十六章:重返新野 志鸣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新野城。城门大敞,人们进出频繁,各做其事。他向城门走去。 有守城士兵认出了他,喊道:“你们看,这不是雷将军吗?他回来了。” 志鸣走过去和士兵们打招呼。一人问:“雷将军,好久不见了,行程还顺利吧?许昌景色如何?” “还好,京城肯定比这里繁华多了。” “那是,我们都没机会上京看看呢。” “总有机会的。” “雷将军可知曹操将派大军来攻打新野之事?”另一人问。 “什么?曹操要来攻打新野?” “对,从许昌回来的哨探说的。” “主公在不在县衙?” “应该在,反正没出城。” 志鸣飞速赶去县衙见刘备。刘备高兴地说:“志鸣,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此行不虚吧?” “非常充实。…徐庶先生留在丞相府了,和他的母亲住在一起。”志鸣没敢将实情告诉主公,毕竟当初他是以护送徐庶的名义上京的,如今徐庶因他而死,他不仅难辞其咎,而且需负上失职责任,干脆装不知情算了。 “其实,在你们走后的第二天,司马前辈就来了。他说……”刘备将司马徽那天说的话告诉了志鸣。 志鸣想了想,说:“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前辈说得没错,他的确被骗了,他母亲并没有受到折磨,他也被软禁在丞相府了。不过,皇叔请放心,他说过,即使委身于曹操,也决不会为其做事,直至死。” 刘备佩服地说:“真乃义士也!…对了,我要给你介绍一位重要人物。” 他领志鸣去见孔明,为双方介绍了一番。 “先生就是世人皆知的‘伏龙’?”志鸣边行礼边打量着孔明。 “雷将军过奖,在下只是一介草民,谈不上世人皆知。以后还望多指教。”孔明态度十分谦虚。 “不敢当。孔明先生刚到新野?” “已来了一段时间,目前正跟皇叔商讨对付曹军的战术呢。” “对了,我刚才也听士兵说,曹操将攻打新野,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刘备来回踱步,“上次曹仁一败涂地,这次曹操派了大将夏侯惇统领十万大军来复仇,预计明后天就到。看来曹操是非我不死。” 孔明说:“主公莫慌,我即使肝脑涂地也会保护主公和本城百姓不受曹军凌辱,何况我心中已有万全之策。” “请军师赐教。”刘备说。 “从下午起,命人紧闭城门,不许放人出入。具体事项我今晚再安排。” “今晚?来得及吗?”刘备有点担心。 “放心吧,一切尽在我掌握中。”孔明胸有成竹。 中午,志鸣在校场上见到了关羽、张飞和赵云,他们都在加紧修炼,迎接新一轮战斗。 张飞正与赵云进行武器对练;关羽在一旁练掌。 张飞使出蛇矛连击术,赵云用银枪不断化解其攻击。 突然,张飞把蛇矛往地上一撑,借力一个飞腿踢去。赵云把银枪在胸前竖直一挡,张飞正踢在银枪上。双方实力均衡,谁也没倒下。 张飞索性扔下武器,冲上前去。赵云一枪搠去,张飞侧身闪过,双手抓住银枪,一个头槌顶去。 赵云用右掌阻挡铁头功。张飞的头猛一发劲,赵云往后倾倒,但一下子又挺了起来,但银枪已被夺。 张飞得意洋洋,正想自夸几句,旁边的关羽说:“你们看谁回来了?” 张飞、赵云齐扭头一看,是志鸣。他们停战过来打招呼。 “志鸣,数日未见,你小子躲到许昌干嘛去啦?”张飞开玩笑地问。 “我到白虎队的总部去了。”志鸣此刻无心说笑。 “什么?!”三人的眼睛瞪得老大。 “其实,我去许昌的真正目的就是调查白虎队,护送军师只是个借口。”志鸣把实情告诉他们。 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显然都不信。 “你当真进了白虎队的城寨?”张飞质疑,“你小子闲着没事干吗,怎么可能跑去那种地方送死?” “真的,我进去之后,被里面的士兵围攻。他们的战斗力比一般士兵强,我本来还应付得来,可后来人越来越多,我寡不敌众,被他们抓住了。” 三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以为他在胡诌。 “他们为何不杀你?白虎队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关羽表示怀疑,“他们甚至连自己人都杀。” “因为他们的首领天风想活捉我,审问出我是谁派来的。” “你见到天风了?”张飞眼都直了。 “是的,他有着和翼德兄一样强壮的身躯,气势惊人;最可怕的是他那双眼睛,眼神似乎会杀人!”志鸣绘声绘色地说。 “他真有那么恐怖吗?”赵云极度怀疑。 “对,我还和他决斗了。” “他会和你决斗?”关羽严重不信。 “真的,他说只要我赢了,就放我走。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就和他干仗了。不过他太强了,我实在打不过他,只好认输。最后,我趁其不备逃出了山寨。”志鸣不想太引人耳目,只好撒谎。 三人如听天方夜谭,他们无法相信志鸣有这种胆量和本事,而且最关键一点,他没有任何理由闯入白虎寨。 “你小子是不是发烧了?”张飞摸摸他的额头,以为他在那边水土不服,导致神经错乱说胡话。 志鸣拿开他的手,说:“你们别以为我在胡说,我真的进了白虎寨,对里面的地形、设施等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核实。” 三人同时瞠目结舌,声带失灵无法运作。 志鸣神秘兮兮地说:“而且我还发现,天风不是人类,他的力量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他手下有八名最强的将军,也都不是人类,我和其中一个叫鬼影虎的过了招,对手的力量真的强得无可比拟。可以说,如果曹操动用这支超人类的军队和现在的我军打仗的话,我军必败无疑。所以,我们真的要不断加强自身的训练,加强练兵。当今世上确实有很多事情我们难以想象,但我以人格担保,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三人面面相觑。尽管看到他一脸认真,他们还是无法置信;赵云更是无法相信他敢孤身一人闯入白虎寨,还和天风决斗,因为上次切磋时,他已大概清楚志鸣的实力。赵云认为,志鸣是不可能撑得过天风五个回合而自身毫发无伤的,就连赵云自己也不敢保证,如果换作是他,也能全身而退。他不知道志鸣体内有一股深不可测的潜能,不知道志鸣是属于那种“遇强则强”的武术天才,不管遇到多强大的敌人,他都能迅速找到对方的弱点,并利用自身技能击败对手。当然,对于“不是人类”这种说法,三人并没有想太多,他们以为,志鸣只是用一种比较夸张的修辞来形容对手罢了。 “你小子还真行啊,这样都能回来,不断手残足算不错了!”张飞虽半信半疑,但还是夸了一句。 赵云想:“不管是真是假,看来这小子的功力的确进步了不少。不行,我得加紧修炼,不然迟早会被他超越!” 虽然三人认为志鸣有神化天风之嫌,但他们都清楚,天风的实力在吕布之上,一般人想打倒他的确不可能,除非拥有超凡的力量;而且,白虎队的存在,对刘备军而言的确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这也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志鸣摆摆手说:“你们就当我在吹牛吧。皇叔并不知此事,还望三位大哥保密,不然皇叔会处罚我的。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对付曹操。” 一提到曹操,大家就开始议论起孔明来。 张飞不服气地说:“说实话,我还真看不惯大哥对他这么好,好像只要有他在,我们都是可有可无的。那小子充其量也不过是个长期生活在穷乡僻壤里的白面书生而已,只会纸上谈兵,又没实战经验;万一真上了战场,保准吓得屁滚尿流。” 关羽表示赞同:“三弟所言甚是。当初大哥顶风冒雪三顾茅庐,他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害得大哥给他下跪。他只不过是个乡村隐士,真有那么大的本领可以扭转乾坤?大哥何必煞费苦心去请他?如果真是威名远扬,曹操还不一早派人去把他掳回许昌去了,还轮得到大哥去请?真令人费解!” “二哥说得对!”张飞挽起袖子说,“民间传闻未必可信,虽然上次那老头和徐庶先生都力荐他,但也不代表那家伙是真材实料;况且大哥真想要他,我去隆中把他绑来不就得了?何必亲自上门,还说什么‘求贤要主动’之类的屁话。唉,大哥的脾气也真怪!” 赵云说:“你们不必再怨了,明天就要打仗了,且看看他的表现再下定论吧!” 志鸣也说:“是啊,既然那么多人知道他的大名,说明他不会差到哪儿去;况且,刚才我与他见了一面,凭直觉,我认定他不是平庸之辈,虽不敢保证他的能力能与徐庶先生持平,但也绝不是那种只会耍嘴皮子的人。且让我们拭目以待,看他如何安排这次战役吧。” 张飞说:“如果那小子调度失当,连累我军,我第一个宰了他!” “好了,翼德兄,先别说这些。…对了,你以前教过我使用长矛,我自己又练了一段时间,有了一些新的体会。借你的蛇矛给我试一下。”志鸣准备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最新修炼成果。 “哦?”张飞一愣,将蛇矛递给他。 志鸣接过蛇矛,在校场上挥动起来,动作挥洒自如,蛇矛在他手里就如一条自由舞动之鞭。三人看呆了,这简直是神一样的操作啊! 挥完后,志鸣气喘吁吁地问:“怎么样?还不赖吧?” “…嗯,还凑合,比以前进步了一点。”为了显示自己技高一筹,张飞只能这样说了。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已经相当于他的水平了。 看到志鸣挥舞蛇矛后,赵云更加确信其功力已今非昔比,便说:“志鸣果然厉害,学习和领悟能力超级强。上次比武之后,我就发现你的潜质非同一般,你日后绝对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武术家。” 志鸣谦虚了一番,便将蛇矛还给张飞。张飞故意点评了一番,作了一些不必要的动作指导。其实,大家都看得出,这是多此一举。 后来,赵云送了一把宝剑给志鸣,说:“这把剑是当年家父留下的,因为我早已不练剑了,所以今天特意送给你,作为对你加入我们军队的认同和鼓励。” “太谢谢了,子龙兄!”志鸣高兴地收下了。 关羽说:“看来这座小小的城池已非久留之地,只要大哥还留在此地一天,曹操都不会停止进攻,城内的百姓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张飞怒道:“曹操老贼,不管他派什么人来,就算派白虎队来,我也誓要保护大哥到底!我们三兄弟早年已发过誓,这辈子要同甘苦、共患难!” 赵云叹道:“希望孔明能设法击退敌军吧。” 志鸣想,身边的战役越来越多了,各种不可预见的危险也将接踵而至;不管如何,都必须谨记自己的使命,为维护大汉的稳定而努力。 第三十七章:烈焰焚军 当晚,文武众将会聚一堂,听候孔明的调遣。 刘备谓众将曰:“各位,曹操大军将至,今晚召集大家前来,主要是商议如何退敌。现在请孔明军师来安排具体作战计划,希望大家能听令于他;如有异议,但说无妨,我们再共同商榷。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破曹。” 孔明稍为整理了一下装束,说:“我诸葛亮承蒙刘皇叔关照,得以在新野与诸公并肩作战,对抗汉贼,实乃荣幸之至。曹军明日将至,据闻本次统领全军者为操之猛将夏侯惇,人称‘独眼将军’。此人性格刚烈、骁勇善战,当年曾一枪刺死袁术的大将桥蕤,更曾在鄄城击退吕布,救了曹操家人性命,因此深得其器重。此次曹操派他前来,可见其非要置我主公于死地不可;所以,我们必须磨砺以须,才有把握打胜仗。现在就由我来安排具体作战事宜,希望各位勿嫌我草根出身,既然我已是本军的军师,还请大家配合,一致对外。昔日徐庶巧度众军,大破曹仁;如今我也要效仿其法来退敌。另外,为确保各位均能听令于我,我已向主公借了剑印,现在我的命令有如主公之令。如有不服者,可提出看法或建议,合理的建议我会采纳;若有无理不从者,将按军法处置!” 众人听了,一言不发,只能静候他发号施令;站在一旁的关羽、张飞一脸不服,张飞还竖起了胡子。 孔明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说:“张将军,你是众武将中最勇猛的一个,主公很看重你,我也很敬重你,敬重你的勇武,更敬重你的心德,相信你并非一个心胸狭窄之人,而是一位豁达大度、善解人意的好将军。” 说完,他向张飞鞠了个半躬。 见大家都在看着,张飞只能放下面子,略显尴尬地说:“军师言重,愿听军师调遣。” 孔明用小竹竿指着墙上的地图说:“按目前的行军速度估计,曹军明日黄昏前将抵达博望城。我们打算来个速战速决,杀他个措手不及。根据当地地形及环境来看,我方可用火攻之计击溃敌军。博望城左边有一山叫豫山,右边有一林叫安林,均可埋伏人马。关羽将军可引一千人到豫山埋伏,待彼之骑兵到时,放过去,切不可迎敌;辎重部队必在其后,一见南面火起,便立即纵兵出击,焚其粮草。张飞将军可引一千人到安林背后的山谷埋伏,一见南面火起,便冲出来截击他们;雷将军、孙乾将军可引五百人,预备引火之物,到博望坡后兵分两边等候,我已派人在那里划了一道线,等步兵团一过线,立马放火烧军;赵云将军引神枪队作前锋,与曹军正面交锋,但只许输、不许赢;主公可引数百人作后援,接应赵云将军;我与糜竺等将军守城。大家明日一早就依计行事;至于细节方面,我稍后会逐一交待。” 众将受命后各领令牌,陆续退出。孔明授命完毕,又吩咐糜芳、简雍去准备庆功筵席。 刘备不解:“先生何故安排庆功宴?” “庆祝打胜仗,犒劳将士呀!”孔明摇着羽扇说。 “仗还没打,怎么就安排庆祝了?”刘备生平第一次见别人这样安排。 “主公相信我吧,只要依计行事,此仗必胜!”孔明成竹在胸。 刘备虽然相信他,可还是觉得这种“未雨绸缪”的做法有点怪。目前,他也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这位“伏龙”身上了。 曹操在许昌与荀彧等谋士经过多日商量,决定再次发兵南征。上次曹仁之败使他深刻认识到,刘备是个大祸患,不可不除;而且孔明出山的消息亦已传到许昌,令他更为担忧。于是,他派夏侯惇做主将,于禁、李典等做副将,统领十万大军,直取新野。 大军临行前,曹操对夏侯惇说:“元让(夏侯惇的字),一定要多加谨慎,多听曼成(李典的字)的意见,不可重蹈子孝(曹仁的字)的覆辙;特别要小心孔明,听说此人的智谋不下徐庶。” 夏侯惇信誓旦旦地说:“丞相放心,属下一定尽力而为,报曹仁将军一箭之仇!” 曹操又嘱咐李典要随时注意提醒夏侯惇,以免他犯同样错误。 夏侯惇分一半精兵作前队,另一半护粮车而行。大军浩浩荡荡地前进,在这天黄昏时分到达了博望。他问向导官:“这是哪里?” 向导官说:“前方便是博望坡,后面是罗川口;过了博望坡便是新野。” 李典说:“刘备必已在前方布置了人马,专候我军。” 刚说完,前方尘土大起,一大班人马径直冲来。夏侯惇忙将人马摆开。 双方在相距一百多米时停下对峙,主将出阵。 夏侯惇一看,对方主将头戴银盔、身披银甲,手持一支银光闪闪的长枪,坐在马上威风凛凛。他认得是赵云的装束,便问:“贵方主将可是赵子龙?” “正是。夏侯将军到此有何贵干?”赵云问。 夏侯惇笑道:“你竟然认得是我夏某,佩服啊!没错,曹丞相派我来捉拿逆臣刘备!” “是吗?那你得先问过我!” “赵子龙,你我本无怨无仇,但因各事其主,不得不刀锋相见。我夏某非常敬重你的才能,只为你投错了主而惋惜。” “哦?此话何解?” “当初你投靠了公孙瓒,现在又投靠了刘备,此二人皆狐兔之辈也,难成大业;唯曹丞相方称得上虎豹之才,具备一统天下的资质。如果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夏侯惇试图拉拢他。 “放屁!”赵云勃然大怒,“我敬重将军你是一位英勇善战之人,不料却不懂一个‘义’字!告诉你,我赵云永远是刘皇叔的人,决不会背信弃义,投靠汉贼!” “义?哼,乱世无情义,凡事讲实力!”夏侯惇说完,忽然大笑起来。 赵云不解:“将军何故发笑?” “看一下你的队伍吧,个个东倒西歪,这种乌合之众怎么和我们打!刘备用这种军队作前锋,不等于送羊入虎口吗?尽早投降,可免一死!” “想劝降还为时过早吧?别得意,打过再说!”赵云毫不让步。 “好,嘴还挺硬!赵子龙,虽然你的枪法名闻天下,可我的枪法也不逊色!”夏侯惇拍马舞枪直取赵云。 赵云挺枪迎战。二人交锋数合,夏侯惇越战越勇,渐渐占了上风。 眼看对方身处下风,夏侯惇嚣张地说:“赵云,我单手也可以赢你!” 他以闪电之势一枪刺去,赵云闪避不及,被枪尖擦过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不服气,反刺一枪,被对方轻易挡下了。 赵云连刺数枪,夏侯惇全部挡下。赵云一惊,眼见对方一枪扫来,未及抵挡,银枪已被挑飞。 “知道厉害了吧,我的枪法还是略胜你一筹!”夏侯惇又连搠数枪,赵云赶紧拔出腰间的短剑抵挡。 对方枪速太快,赵云最终不敌,拨马回走,顺手用剑往地面一挑,把银枪拿回手上。 曹军士气大涨,纷纷追杀上去。刘军不敌,纷纷退走。 夏侯惇穷追不舍,喊道:“赵云休走!吃我一枪!” 赵云受了孔明之计,诈败而逃。曹军一直追了七八里,未能追上。 李典从后赶上,对夏侯惇说:“都督,先别追了,对方是诈逃,前方必有埋伏!曹仁将军已吃过一亏!” 夏侯惇冷笑道:“我与曹仁不同,我的枪法远在他之上,带兵能力也比他强!此等蚁众,纵有十面埋伏也奈何不了我!我一定要追上赵云,取他首级!” “可是…”李典还想说什么,夏侯惇却快马加鞭地追了上去,将其谏言置于脑后。 “都督小心为上,丞相早有嘱言在先!”李典在后面大喊,心想,出兵前丞相就是怕遇上这样的情况,才千叮万嘱他要提醒夏侯惇,结果情况还是像上次一样,主将又一次被敌军所蒙骗;作为副将的他,心里既无奈又不甘。 夏侯惇头也不回,一意孤行。此时,他的好胜心完全盖过了理智,即使明知对方在使用诱敌之计,也深信自己能赢。孔明紧紧抓住其心理弱点,一步步将他引入不利之境地。 曹军一直追到博望坡。突然,一声炮响处,刘备引兵冲出,接应赵云。 夏侯惇笑道:“这就是李典所说的埋伏!来一个,我杀一个!” 他指挥众军拼命冲杀,不要放跑刘备和赵云。 刘备、赵云见势不妙,赶紧引军朝孔明指定的方向逃去。求胜心切的夏侯惇早已放松了警惕,不顾一切地催军前进。 天色渐浓,月亮逐渐被乌云掩盖,无法将融融月光洒向大地,使得曹军视野受阻,不敢前进太快,怕遇上陷阱,这给刘军一个很大的帮助。 曹军无意间进入了一片狭处,马匹难以通过,夏侯惇忙令众人停下。他思索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副将韩浩问道:“都督何故发笑?” “敌军将我等引来此处,目的是吓唬我,以为我不敢前进,我偏要继续前进!”夏侯惇下令继续前进。 由于道路狭窄,队伍只得拥拥挤挤地缓步前行。 忽然,后面有人高喊:“都督请止步!” 夏侯惇回头一看,李典追了上来,说:“都督,这里路窄,且两边都是山草,倘若敌人用火攻,我们怎么逃?” 夏侯惇顿然醒悟,忙下令勒马。众人急停,不知发生何事。 突然,背后喊声震天,两边的山草不觉燃了起来,加上当时月黑风高,火势越来越大,一霎时火光冲天。曹军陷入了火海之中。 志鸣、孙乾受了孔明之计,在此埋伏多时,现在打响了第一炮。手痒多时的志鸣冲入敌阵,使出剑舞连天术,敌兵毫无抵抗之力,纷纷落马。 曹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回逃,一时间兵相骀藉、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夏侯惇、李典狂呼:“快撤!快撤!” 由于路窄,火势又猛,曹军已乱作一团,被马蹄蹬破脑袋的、踏穿肠肚的,被自己人的武器误伤的,被火蛇缠身的不计其数;加上人多,曹军进退两难,难以逃脱。 刘备、赵云率军杀回。曹军早已在火海中丧失了斗志,毫无抵抗能力,被杀得一败涂地。刘备作为主帅,本应在大本营指挥作战,可今天也上战场了,因为他已好久没耍“双股剑”了,心想再不上阵,剑术都生疏了。 突然,埋伏已久的弓箭手从豫山两边齐放箭,无数穿心利箭直取曹军,此落井下石之计使曹军的逃亡变得难上加难。 “大家别慌,保护好夏侯将军,有序地疏散、撤离!”李典虽对夏侯惇的有勇无谋导致战败有所不满,但作为副将,他还是有责任保护主将的安全。他命令周围的兵将誓死保护主将,并有序撤离战场。 夏侯惇早已无心作战,只能在众人的保护下奋力突围;他此刻感到愧对李典的善意提醒,愧对曹操的寄予厚望,愧对所有兵将的奋勇作战,这次战败全因自己的鲁莽失策而造成。他突然血涌上头,拔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刀过去,幸好被李典及时发现并拦下。 李典劝道:“胜败无常,都督何必想不开。丞相还需要都督的力量才能成就霸业啊!” 夏侯惇听了这话,更加懊悔不已,只好苦笑一下,继续随众人逃命。 第三十八章:肺腑之言 曹军剩余人马及部分运粮车队侥幸逃离火海,直奔博望城。 突然,前面一支军拦住去路,为首大将手执青龙偃月刀,威风八面,是关羽。他正命令士兵焚烧粮草。 夏侯惇见粮车不保,只好下令弃车而逃。副将夏侯兰、韩浩想去救粮车,却被一豹头环眼、虎背熊腰之人拦住。那人大喝:“燕人张飞在此,你们往哪里去!” 这一喝声如巨雷,一下子把夏侯兰吓得摔下马来。张飞一扬马鞭,冲上前去,一矛搠之。 韩浩自知不是对手,慌忙拨马回走。张飞一个腾空飞跃,跳到其马上,右手紧紧卡住其脖子。 韩浩一惊,勒缰之手松开,两人同时落马。 韩浩赶紧爬了起来,顾不上捡头盔,匆匆夺路而逃。张飞一矛飞刺过去,插穿其身。 杀了两个人,张飞还嫌不过瘾,便与刘备、关羽、赵云合兵一处,继续追击夏侯惇。 夏侯惇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管一路狂奔,哪里还敢回头?李典等一路护驾,丝毫不敢大意。 关羽纵马冲锋,一连追上数名逃兵,一刀一个,逢敌便杀。 两名弓箭手埋伏在暗处拈弓搭箭,正欲射杀关羽,忽觉身后一凉,一支蛇矛横扫过来,两人同时被打飞。 关羽听到声音,侧头一看,原来是张飞救了自己,便用眼神谢过对方,继续厮杀。 于禁冲了过来,可惜气势上完全不敌关羽。于禁举刀正欲砍下,一眨眼的工夫,手中武器已然消失,而对方似乎都还没出手。 于禁惊讶不已,用眼睛四处搜索,却始终不见武器的踪影,便战战兢兢地问:“我…我的刀呢?” 关羽冷笑道:“这位将军,你的武功一般,还是趁早投降吧。不然,下次我的‘挑刀术’将直接挑走你的心脏!” 于禁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武功和对方根本不属同一级数。他回头一看,跟兵越来越少,且追兵将至,心里恐慌不已,便迅速拔出腰间短刀,冲关羽虚晃了几下后,策马而逃。 关羽根本不去抵挡,他看出对方已无半点战意。他想了想,认为穷敌莫追,便放了他们一马,返回。 这一仗直打到天明方停。曹军十万人马被烧杀折掉了绝大部分,余众不足五百人,多为遍体鳞伤者;被火烧死的皆面目全非,无法辨认。战场上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这一带已成亡魂的聚集地。 孔明的战术果然了得,一把火烧跑敌军,果然不负盛名。 关羽等人收军回城,将近城门,见糜竺、糜芳和几名士兵簇拥着一辆小车出来了,车上端坐一人,悠哉悠哉地摇着羽扇,正是孔明。 关羽、张飞下马拜伏于地。张飞说:“我以前一直不服军师,今日一战,我心服口服。以往多有得罪,还望军师见谅!” 关羽也说:“以前一直以为军师乃浪得虚名,今日一战,关某心悦诚服!还请军师多多包涵!” 孔明莞尔一笑,说:“二位将军请起,亮并非记恨之人,二位不必自责。衙内已备好庆功宴,请二位领众前往享用。” 关羽、张飞听了,更加佩服。 刘备叹服:“军师真是料事如神哪!” 志鸣也说:“孔明军师果真有踔绝之能,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孔明摆摆手说:“别再夸了,菜都凉了,大家先去用餐吧。” 众人班师回城。城中百姓分列街道两旁,热烈欢迎凯旋的勇士们。孔明一时声名鼓噪,撼动全城。 今天的县衙布置得堂皇得体,衙内一片欢声笑语,打了胜仗的将士们欢聚一堂,按身份、职位各坐其位。刘备、孔明上了主席。酒肉饭菜早已备好,只等大家下筷。 厨房里仍然忙得热火朝天,今天不仅有原配的厨师,县衙还特意请了城中几位名厨来助阵。大家忙得不可开交,手艺好的不觉技痒,借机大显身手;手艺稍显逊色的,今天也可趁机偷师几手,化为己用。百姓们不断送来肉菜米面,今天的县衙热闹非凡,如过节般。 这一切,都是孔明提前安排好的,虽然略显铺张,但他认为,这样可以大大提高军队的士气,增强将士们抗敌的信心和保家卫国的决心。他心里明白,曹操损兵折将,迟早会卷土重来,所以在下一次战斗前,必须做好一切思想准备,而最主要的,就是进一步提高军队的士气。他深知:战场上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战术的运用和将士的士气,人数多少并不是决定性因素,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再一次说明了这个事实。 众人均已落座。刘备简单发表了几句开场白后,大家开始起筷。那些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人纷纷狼吞虎咽起来,毕竟体力消耗了不少,亟需补充能量。由于场地有限,将士分成两批轮流用餐,虽然保证全部人都有位子坐,但还是显得非常拥挤,一桌坐两桌人;那些暂时轮不上的,只能等到下一轮。大家边吃边聊,一时人声鼎沸。 酒过三巡,孔明端杯起身,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诸位,请先放下筷子,听我一言。经过刚才一仗,大家都很累了,今天的宴席专为犒劳大家而设,小小意思,请勿嫌弃。” 众人停筷,安静地听。 孔明扫视了一圈,继续说:“亮出身卑微,承蒙刘皇叔关照,幸任军师一职。今日,终于能尽绵薄之力,亮甚欣悦。现在就让我等高举手中杯,为这次巨大的胜利干杯!” 说罢,他高举酒杯;众人纷纷端杯而立。 “干!”孔明率先喝下杯中酒。 “干!”众人异口同声,一饮而尽。 孔明示意大家坐下,说:“本次胜利非亮一人之功劳,若无诸位之配合,亦无法成事。全凭诸位对亮的信任和积极配合,亮之战术才得以成功运用。所以,亮必须敬各位一杯!” 说罢,他自斟一杯,又一饮而尽。 孔明放下酒杯,忽然变得黯然神伤,说:“诸位,虽然我们可以在此痛饮一番,可在这次战役中牺牲的士兵们,他们却永远没有机会了!” 众人听了,默默低下了头。的确,仗是打赢了,可也牺牲了一些人,一些昨天还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同伴。 孔明用袖口轻拭眼角,说:“亮虽然对打赢这场仗有十足的把握,但却无法保证让我军全身而退,从本战场的地势、环境来看,就算换成另一位比亮更出色的军师来指挥,恐怕也做不到;而亮所能做的,只有把我方损失降到最低,仅此而已。亮对此深表歉意!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将士,他们的生命已永远定格在这个战场上,我们的喜悦他们无法分享,可他们的光荣我们有目共睹。他们的肉体将化作大自然的尘土,灵魂永垂不朽,激励我们继续奋斗!据我所知,在这些烈士当中,有几位家有八十高龄老母,或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更有一位是妻子刚怀孕不久的。只可惜,我们已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对这些家属进行抚恤和照顾了,因为今后的形势将更为严峻,我们目前所能做的,只有将他们的遗体统一运送到城北的凤凰山上安葬,并立碑纪念,以慰藉九泉之下的他们。英雄虽去,英魂尚存,我们不会忘记这些兄弟,永远地把他们记载在史册上,记在心里……” 说到这儿,他哽咽了,泪如泉涌。在场的人都被感染了,纷纷掉泪。本来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士兵战死沙场是家常便饭,人们早已习以为常,但经过这一番修辞,大家对生命的价值又有了新的认识;而且,人们是第一次见到有军师为士兵牺牲而道歉的,因为刀枪无眼,谁敢保证每次既能打胜仗,又不费一兵一卒?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在无形中巩固了孔明的地位,也提高了他的号召力。 孔明用袖子拭干眼泪,顿了顿嗓子,继续说:“本来今天气氛这么好,我不该说这些的,可…可我实在是情难自禁啊!” 说罢,他又潸然泪下。他的泪水,感化了在场每一颗炽热的心。 哭了一会,孔明又自斟一杯酒,说:“今天的胜利,他们也有份,让我们将这一杯酒洒向大地,让九泉之下的兄弟们也来分享一下吧!” 众人将酒水洒向大地。酒水慢慢渗入地下,流向那埋葬着无数英灵的地底深处。 孔明缓缓放下酒杯,神情严肃地说:“诸位,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不流血的战争,牺牲在所难免。虽然这次我军胜了,但依曹操的本性,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而会派更厉害的大将来复仇!战斗的锣声很快又要敲响了,我们一定要秣马厉兵、再接再厉,打他个落花流水!” 说到这儿,他忽然激动起来,猛拍桌子,说:“曹操企图篡汉,统治天下,我们决不能让他得逞!他已经平定了北方,下一步理所当然就是平定南方了,而他认为南方最大的敌人之一,就是我们的主公刘备大人!所以,他首先会来攻打荆州,先把刘备大人统领下的我军消灭,再一步步夺取荆州全境,然后再进取东吴。不过,即使他不来进攻,总有一天,等条件成熟了,我军也会趁势北上,攻入许昌,把他从丞相的宝座上拽下来!更要把他的‘魏’字旗全部烧毁!大汉皇朝,岂可有两个国号!” “好!”有人起身鼓掌。 顿时,全场掌声雷鸣,气氛由悲愤交加转为激情洋溢。志鸣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他不得不承认,孔明不仅是一名出色的军事家,更是一位杰出的团队管理者,其言辞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和说服力。 孔明说到激动处,自己灌了一杯酒,接着说:“下一次战斗也许会更激烈、更残酷,但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有任何力量能打倒我们!‘宁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半步生’!兄弟们,今晚尽管吃好喝好,因为这种机会不多,大家一定要珍惜!我们将以最佳状态去迎接新的战斗!不管敌人来多少都不足为惧,因为——你们是真正的勇士!” 话音未落,掌声四起。 “今晚喝了不少,话比较多,大家别见怪。”孔明致结束辞,“但是,喝酒不代表说的话不中听,希望大家切记!我从来没怕过曹操,因为我始终相信,刘备大人才是真正的王者,因为他与人民、军队心连心,只有这样的主君,日后才能建立起真正强盛的国家!当然,一切少不了大家的支持。只要有你们在,曹操一统天下的阴谋就不可能实现!你们是最棒的!” 掌声再次雷动,全体起立,久久未坐。 志鸣再一次从心底佩服眼前的这位军事家,他不仅有力表达了自己的家国情怀,还向众人展现了主公与自己间的君臣情谊,那份恰到好处的恭维丝毫不让人反感,反而加深了众人对主公的拥护与爱戴。志鸣想:“若皇叔日后真能建立自己的国家,孔明必定是国之顶梁柱;而我在此过程中,又该充当什么角色?” 刘备热泪盈眶,说:“军师说得太好了,刘某备受感动。” 孔明谦虚地摇摇头,笑了。经过他的这一番张力十足的演说,加上酒精的作用,将士们的士气提高了不少,信心大增,抗曹的信念也变得更加坚如磐石;孔明已深刻感受到这一变化,他欣然而笑。 第三十九章:起死回生 席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打了一个通宵战,大家都累坏了。 当晚,刘备问孔明:“曹军这次中了我们的火攻之计,汲取了教训,倘若近日再至,该如何应对?” 孔明笑曰:“主公放心,我心中已有良策。” “请赐教。” “新野乃弹丸之地,不宜久留。听说荆州牧刘表身患重病,命在旦夕,主公可乘机取彼作安身之所。若能取下荆州,北拒曹操、南拒孙权,皆不在话下。” 刘备听了,半日不语,一味叹气。 孔明问及原因,刘备说:“其实军师之言,徐庶已跟我提过。此言甚是有理,无奈违背人道。我与刘景升乃同宗兄弟,又曾受恩于他,方能在此任县令一职。如今要我恩将仇报,夺其基业,岂不是要我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此举实在是勉为其难。” 孔明摇头说:“在卑职看来,刘表让主公来管理新野,从表面上看,的确是一片好意,但也未必纯粹是为主公着想,也许还有更深层的目的。” 刘备不解:“军师之意是?” 孔明轻摇羽扇,说:“主公试想一下,刘表身边有那么多人嫉妒主公的才能,都怕主公日后会喧宾夺主,难道就没有人私下向刘表进谗,说主公的一句半言?刘表虽与主公为同宗兄弟,但也仅仅是同宗,这种关系与亲兄弟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刘表能坐拥荆州之土,心中难道无半点城府?依我看来,刘表把主公安排到新野当县令,一来是为了消除下属的异议,二来也是为了抵御曹操。” 刘备一愣:“你意思是说,景升让我来管理新野,是为了抵制曹操?” “首先,刘表对主公有恩,这一点我不否认;另外,主公与曹操有过数次交战经历,这也是众所皆知的,这是刘表所欠缺的。刘表当初收留主公,应该也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毕竟他知道曹操迟早会来攻打荆州,只有让主公去管理新野,壮大兵马,才有对抗曹军的实力。而且还有一点,刘表根本料不到病魔会突然找上门来,所以,在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后,他对主公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在此危难之际,他知道,只有把州主之位出让给主公你,才能保住荆州;除了主公,他让位给任何一人都保不住荆州,这一点他应该心里很清楚。”孔明分析得头头是道。 刘备细想之下,觉得也有一定道理,但他还是不愿接受这种让贤。 “所以说,刘表的内心是希望主公你当荆州之主的,所以根本不用强夺;刘表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很快便会退位让贤的。” “尽管如此,那也只是因为其二子暂未具备治州资质而已,若其中一人足以担此重任,他也不会让位于我了。” “这个我明白,只是时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主公应顺应天意。” 刘备叹道:“唉,难道天意就是让我去强夺恩人的基业?” “亮刚才说了,非强夺也,而是临危受命,义举也。荆州乃联结东、西、北三面的交通要塞,地大物博,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若落在曹操手里,后果不堪设想,主公宜深思熟虑为妙。” 刘备摇头不语。孔明深知他重情重义,便说:“我很敬重主公的德义,否则也不会跟随主公出来打天下;但请主公细观目前的形势,虽谈不上火烧眉毛,可也算是箭在弦上了。若曹操亲率百万大军南下,这小小的新野将如何抵敌?荆州如今民心不稳,刘表的威望已大不如前,其手下分派系且不团结,就算刘表不让贤,若主公尽全力攻打,也可马到功成。既然机会难得,何必错过?” 刘备不断摇头,心事重重。 “现在不取荆州,将来后悔莫及啊!”孔明作最大的努力。 “并非不想取,实在是不想遭天下人唾骂啊!”刘备执迷不悟。 “主公言重了。实际上,主公成为荆州之主乃众望所归,不仅是刘表,更是荆州百姓所期待,岂有遭唾骂之理?虽然形式不够传统,但客观效果是好的;况且时势所迫,切勿感情用事啊!” “我知道,其实我也在考虑何时接任最为合适。”刘备找托辞。 “唉,希望主公尽快定夺。”孔明看得出他在找借口敷衍,只好失望离去。 一旁的关羽说:“大哥,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但这一次,我认为军师说得对,是应趁此机会接受刘表的重托,以拒曹操。” 刘备再三叹气,说:“二弟有所不知啊!我刘备一生‘义’字当头,四十多年来雷打不动。要我放弃做人的原则,我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干此等背信弃义之事!当年陶恭祖三让徐州,我尚不受之;今天又何来接受刘景升基业之理呢!” 关羽听了,无话可说。刘备的执着,使在场所有人都无可奈何。 夏侯惇收拾残局逃回许昌,叫人将自己五花大绑起来,进见曹操,伏地请罪道:“卑职无法完成任务,反遭敌人暗算,罪该万死,请丞相降罪!” 于禁、李典也跪了下来,齐声说:“请丞相同治我三人之罪!” 曹操问夏侯惇:“你平日足智多谋,这次怎如此轻率,栽在刘备手上?” 夏侯惇羞愧难当:“我一时冲动,急功近利,只顾催军冲杀,却没料到…” “好啦,”曹操打断他,“出兵前,老夫已千叮万嘱,叫你以曹仁为前车之鉴,切莫轻敌,你不放在心上;如今重蹈覆辙,叫老夫以后怎么信任你?!” 夏侯惇无地自容。李典说:“我等只想尽快为丞相肃清乱党,不料对方技高一筹,奇袭我军,故此一败。我俩也有罪,请丞相治罪!” 曹操沉思片刻,亲自下去为三人松绑,说:“你们不必自责了,战事无定局,老夫刚才生气,也是一时冲动而已,三位不必介怀;况且这次刘备有伏龙相助,如虎添翼,确实难以应付,就算了。” 三人齐声拜谢。曹操问及战败过程,夏侯惇便说了敌军用火攻一事。 曹操皱眉说:“火攻是战争中常用的招数,攻击力强,破坏性大,若用对头了,将势不可挡;看来你们这次失败是注定的。” 三人听了,惭愧不已;夏侯惇更是万分自责,假如当初听李典一言,起码不用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曹操对夏侯惇说:“你自幼用兵,应该知道‘狭处需防火’的道理吧?” “是,丞相。”夏侯惇低着头,不敢正视他。他知道自己是个急性子,一急起来就无法冷静思考了。 “算了,下次一定要汲取教训。十万大军算什么?下次老夫亲率五十万大军去攻打新野,誓要铲除刘备!”曹操不愧为枭雄,出语不凡。 程昱问:“丞相又打算出兵?” “对,我已连败两局,不能再败。传令下去,七日内再次出兵!”曹操斩钉截铁地说。 荀彧说:“七天太短了,恐怕筹备不及;且我军新败,士气不足,难以取胜。” “怕什么!刘备一个小小县令,怎抵我五十万大军?我心已决,你们不必多言。”曹操毅然决然地说。 程昱说:“主公莫急,还是先…” “不!”曹操打断他,“老夫已经想好,这次要出动白虎队!” 此决定令在场所有人震惊不已。一般来讲,曹操在迫不得已或被对方逼得走投无路时,才会亮出王牌。 李典不解:“对付一个小小刘备何需出动白虎队?” “老夫并非怕刘备,而是孔明。此人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于禁不解:“孔明真有这么厉害吗,竟要丞相如此劳师动众?” “你们不就是败于其手吗?此人如灵蛇之珠,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有经天纬地之鬼才,虽村野出身,但对军事战略的研究可谓苦心孤诣,境界为常人所不达。所以,要除刘备,必先除孔明,否则老夫也不会轻易出动白虎队。”曹操深谋远虑,深知“欲杀大鹏,先除羽翼”之理。 荀彧说:“丞相何不顺便将徐庶一同请来,共同商议出兵之事?” 曹操这才想起好久没见徐庶了,便说:“自从丧母之后,他一直对老夫恨之入骨,应该不会助我讨伐他的旧主;况且,老夫也基本放弃他了…不过话说回来,他随白眉将军去了午虎山这么多天,怎么还不见回来?” 程昱明白他的意思,说:“丞相,此事交给我去办吧,我愿亲自去一趟白虎寨,再作一次努力;顺便为丞相传达出兵之令。” 曹操想了想,说:“好。这次老夫决定由白眉将军和鬼影虎任全军统帅,因为他们点子多、武功好,足以抗衡孔明、关羽等人。明早老夫会把公函给你带去,你召集他们来这里,具体作战计划等人齐再说。另外,你要设法说服徐庶作军队的参谋,若他实在不从也无妨,但务必要将他带回来。” “是,我一定尽力说服徐庶。”程昱信心十足。 当晚,曹操立书一封,内容主要有四点: 1、刘备深得天下民心,是个祸患,不可不除; 2、孔明用兵如神,也是个祸患,须除之; 3、夏侯惇败北,考虑到事态严重和敌人之强大,决定出动白虎队; 4、诚意恳请徐庶作随军参谋,共伐逆臣刘备,为魏之将来扫清障碍。 次日,曹操将文书和令牌交给程昱。程昱当即带随从往午虎山而来。 自从天风一去不返之后,白虎队群龙无首,后经众人推举,怒黑虎成为代理寨主。他吩咐所有人对天风之事守口如瓶,就连曹操也不让知道,毕竟未能确认其生死。雪蝉更是终日“以泪洗脸”,为了达到最可信的效果,她饭量减少了一半,睡眠时间也缩短一半,寝食难安导致面黄肌瘦。她坚信志鸣已打败天风并且还活着,只是暂时未找到返回人间的方法而已。 一天,怒黑虎召集了寨中的所有虎王,说:“数天已过,基本可以认定,我们的首领已被打败了。虽然那小子也因此无法返回人间,但此仇还是非报不可!” 月弓虎怒道:“既然那小子回不来了,我们就去找刘备算帐!臣债君偿!” “对!”众虎王异口同声。 怒黑虎说:“幻飞虎,你很久没出场了,这次特意把你召来,就是想由你作前锋,率领寨中的所有精英分子,一起杀奔新野城!” 幻飞虎说:“求之不得,我也希望早日铲除刘备,不仅要为首领报仇,更要除去曹操的心头大忌。” 正说间,人报程昱来了。怒黑虎没想到他会来,说:“请他到玉虎堂等。” 玉虎堂是虎王议事之地,离白虎宫很近。他们来到玉虎堂,见了程昱。 怒黑虎问:“程大人亲自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程昱从袖筒中取出信函递给他,说:“此为曹丞相手书,请将军过目。” 怒黑虎接过信函一看,知道机会来了。当看到曹操想请徐庶做随军参谋时,他诡秘一笑,说:“请转告丞相,我们一定会出动精锐部队,铲除刘备!” 程昱谢过,说:“可否带我去见天风将军?” 怒黑虎摇摇头说:“十分抱歉,首领近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程大人请放心,这封函我会转交给他。” “那徐庶的事?” “放心,此事我会安排。大人可在客房休息一晚,明早我们一同去见丞相。”怒黑虎让士兵带程昱到客房休息。 程昱走后,怒黑虎把信函给其他人看,兴奋地说:“机会来了,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将刘备军一举歼灭!” 武天虎问:“那徐庶的事怎么办?” 怒黑虎神秘一笑,说:“那就要看幻飞虎的‘起死回生’术了。” 幻飞虎会意地点点头。当晚,他来到徐庶遗体的临时停放处,施展起特殊技能来。几十秒后…… 第四十章:猛虎出山 当晚,怒黑虎将信函给雪蝉看。她看完后不解:“徐庶不是在丞相府吗,怎么来到我们这里了?” 怒黑虎骗她,说是天风请他上山议事,还没回去。 雪蝉并不怀疑,毕竟她关心的不是这个。她又问:“你们把大人的事告诉程昱了吗?” “没有,我早已在寨中传令,消息严禁外传。” “你们打算出征新野?” “对,我们要为首领报仇!那小子是刘备的手下,既然无法找他报仇,唯有找他主子报仇。” 雪蝉忽然想出一个计划,故作气愤地说:“该死的闯入者,该死的刘备,我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娘娘别激动,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我想亲眼看着他们死!”雪蝉拍案而起,“我要随你们一同出征!” “这…不太方便吧?”怒黑虎不想带着一个女人出征。 “你们带我一起去,我也要参加这场战斗!” “娘娘何必呢?我们杀了刘备后会将喜讯带回来的。” “你不必多言,我心已决!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既然娘娘已下决心,那就请随我等一同出征吧。”怒黑虎知道她的性格,只好同意了。 次早,怒黑虎见到程昱,说:“这份函我们首领看了,说就按丞相的意思去办,还说让月弓虎也一起去,因为我们的娘娘也要去,月弓虎主要负责保护她。” “什么?”程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娘娘也要去?” “对,这是她自己决定的,她想亲身体验一下随军远征的感觉。”怒黑虎替雪蝉编理由。 程昱想不通一个女流之辈何故不在家好好呆着,却想上战场;转而一想,反正不碍事,就算了。他想起了徐庶,问:“徐先生呢?” “他马上到,你稍等。” 不一会儿,徐庶走了进来,见到程昱,热情地走过去和他握手。 程昱感觉他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不再是当初那个萎靡不振的徐庶,便说:“元直,你今天气色很好啊。” “仲德,我已经想通了,我不该一直怨恨丞相,而应助丞相讨伐逆臣刘备。”徐庶现在的态度与先前大相径庭。 “你终于想通了?”程昱喜出望外,他本来已准备了大量劝其回心转意的措辞。 “对,天风将军把我说服了。以前我很多事情想不开,但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关于母亲的死,我也不想追究太多了,起码她临走前也住进了大房子,享受过了富贵人家的生活,这可是她一辈子都盼不到的,应该说是死而无憾了。关于这一点,我还得感谢你呢,仲德。”徐庶一脸的豁然开朗。 程昱没料到他会这样说,竟一时无语。许久,他才说:“元直,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去接她入城的话…” “没事,都过去了。”徐庶打断他说,“说实话,我现在一点都不怪你。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丞相的人了。” “对,元直,你早就应该站在丞相这一边,我为你的转变而高兴!”程昱激动得差点掉泪。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准备出发了,各位。”怒黑虎说,“灰面虎、武天虎,你们就留守山寨等待指示吧,其他人随我到丞相府去,和丞相共商南征之事。” 于是,灰面虎和武天虎留守山寨,其他人下山径往丞相府,进见曹操。 徐庶跪道:“因母之卒,我曾数番迁怒于丞相。后来,我想通了,乃吾母不明事理,误以为丞相是汉贼;实际上,丞相才是新时代的开创者!当年秦皇开疆扩土、灭六国,结束了自东周以来诸侯割据纷争的局面,终结了七国常年战乱,是为了将来的社会安定,乃明智之举也。丞相今日的所作所为,正与当年秦皇的所为有异曲同工之效哪!我今日特来给丞相赔罪!” 曹操高兴地将他扶起,说:“先生终于明白老夫的苦心了!” “对,我已有所觉悟。吾母之死,乃其不明事理所致,与丞相并无直接关系。丞相大兴义师,我等应助丞相一臂之力,共伐刘备!虽然刘备曾有恩于我,但我已报其恩,现在我与他并无拖欠。我现在全心全意为丞相服务!” 曹操激动万分,说:“先生的一番言辞,令老夫感动流涕,老夫早料到会有此一天!有了先生的助阵,我如虎添翼!” “我发誓永远效忠丞相,至死不渝!”徐庶起誓。 曹操大喜,当即命人送上一份厚礼。徐庶拜谢。 怒黑虎说:“经过天风大人的一番劝辞,徐先生已完全走出心理误区。另外,天风首领请求丞相加派月弓虎一同出征,因为我们的雪蝉娘娘也要求同去,不知丞相是否同意。” 曹操点头:“这些事你们内部协商就好,无须特意向老夫请示。老夫唯一的目的,就是铲除刘备及其同党。” “是,丞相。”怒黑虎、月弓虎齐说。 曹操说:“刘备如此猖狂,真乃吾之心腹大患。他屡次挫败我军,令老夫坐卧不宁、寝食难安。老夫所顾虑者,乃刘备与孙权,像刘表、刘璋、张鲁、马腾等辈,皆不放眼内。孙权虎踞江东六郡,不仅有长江天险,且人稠物穰、兵精粮足,目前难以攻破;唯有先取刘备、刘表,再图孙权。” 太中大夫孔融谏道:“刘备乃汉室宗亲,不可轻伐啊!” 曹操一听,怒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刘备乃朝廷之大敌,怎可姑息养奸、放任不管!我心已决,谁再有半句劝言,立斩!” 孔融长叹一声,匆忙告退;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曹操扫视众将,说:“老夫这次决定起兵五十万,亲伐刘备,希望大家不要再有异议。本次大军分五队,白眉将军和鬼影虎领第一队;张辽、张郃领第二队;夏侯渊、夏侯惇领第三队;曹洪、于禁和李典领第四队;老夫自与其他诸将领第五队。每队十万人马,其中第一队另加入白虎队一万名精兵。还有,许褚另引兵三千作先锋,三日后前往新野。” 之后,曹操又对留守京城做了一些细节性的布置,众将各自领命。 怒黑虎回寨后,命鬼影虎去挑选一万名精壮士兵和十名副将,又令月弓虎去向雪蝉汇报。 雪蝉听后窃喜不已,认定自己脱离虎穴的日子到了。不知为何,她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将会在新野遇上志鸣。 鬼影虎来到兵营,谓众将士曰:“我白虎队将要随丞相大军出征荆州,铲除刘表和刘备,夺取荆州。原本,我们是想全军出动,但既然丞相已派出五十万大军,我军只需出动一万人左右。今日,我就从这里挑选出一万名士兵和十名副将,有自愿出征的请出列!” 全体出列,个个都希望出去大干一场。他们都已知道,那天独闯山寨的神秘人物就是刘备的下属。 鬼影虎扫视群雄,说:“不愧为白虎队的将士,都是不怕死的勇者。不过,丞相吩咐过,只能出征一万人,其余的分两部分,一部分到许昌城内暂驻,直至大军返回;一部分留守山寨。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通过比武来选拔出征者。” 一听到比武,将士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之中有一部分是神人类,来到人间后,因被曹操收编为后备军,出战的机会不多;所以,谁都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都渴望出外厮杀一番,即使战死沙场也是一种荣誉。 比武就在山寨的校场进行。由于人数众多、时间有限,鬼影虎决定来个万人混战,先选出士兵,再选副将。数万人齐聚校场,个个如狼似虎、嗜血成性。 鬼影虎大声说:“本次比武只为争夺出征权,不是死斗;但生死有命,不排除意外发生的可能性。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请站到场外。” 无人退出,个个一副视死如归相。 鬼影虎一声令下,顿时场上一片拳打脚踢、刀锋相拼,场面混乱不堪。厮杀者中包括由曹军本部调派过去的人类士兵,不到一会便被打得鼻青脸肿,纷纷退出战场。 把战斗力偏低的人类士兵清场后,神人类开始了真正的龙争虎斗。数万士兵互殴对战,一霎时枪林刀树、天昏地暗。 在一旁观战的鬼影虎想:“有朝一日,白虎队与曹军对抗时,就需要这种力量!好好打吧!” 这场神人类之战可谓惊天动地,现场乱成一团,血浆飞洒,个个都豁出去了,好战的本性一览无余。提前退出战场的人类士兵庆幸自己没继续打下去,否则死无全尸。 经过一番血拼,场上只剩一万余人,其余的均被打到场外去了,趴在地上无法起身;还有好几名当场气绝身亡的。 优胜劣汰的角逐之后,鬼影虎从军队中剔除了受伤较重的人,刚好凑够一万人左右,作为本次出征的精英分子。 此时,在场外观战的副将们早已手心发痒,恨不得马上大展拳脚。他们正欲上场混斗,鬼影虎却下令停战。他认为,副将的战斗力太强了,随时会出人命,必须保存实力,不必作无谓牺牲。他从中挑选了几名他认为实力较强的人,随军出征。 月黑风高之夜,丞相府,徐庶独自来到后花园。不久,三个神秘身影现其身后。 徐庶转过身来,对三人说:“可知我为何选了你们?” 一人说:“大人想必有特殊任务交给我们去完成。” “没错。”徐庶神情严肃,“我想他一定回来了,而且极有可能已回到刘备身边。本次出征,你们务必替我解决他!” 三人齐声跪道:“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不负重托!” 徐庶将一幅人头画像交给他们,叮嘱道:“此事不宜声张,只可秘密行动!” “是!”三人领命退出。 七日后,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曹操这次孤注一掷,誓要把新野城连根拔起;留守京都的,除了暂时进驻的白虎队以外,以荀彧等文官为主。 雪蝉坐在敞篷马车中,由月弓虎和白虎队的卫士护送。她发誓这次一定要离开白虎队,不管用什么办法。 路上,她问月弓虎:“我们第一站先到哪里?” 月弓虎说:“按丞相的意思,应该是先到襄阳落脚,再取新野。娘娘可在襄阳安歇,不必随军到新野,太危险。” “襄阳应该还不归丞相所管吧?” “对,但丞相说过,我军乃以朝廷之名义出征,他们不敢反抗的。” “照此说来,刘备也算荆州一官,也不敢反抗我军呀。” “刘备不同,他是朝廷逆臣,是丞相的死敌,一定会反抗到底的。” “原来如此。……我还是想到新野去,我就是为了体验战争才随军出征的,让我呆在襄阳,还不如不来。” 月弓虎不解地看着她,说:“战场乃流血牺牲之地,娘娘何苦呢?” “放心,有将军在,我不会有事的。”雪蝉想,只要一去到新野,马上找机会逃离大队。她现在一刻难耐,不管能否见到志鸣,她都要这样做了。 月弓虎看不透她的心,总觉得她有什么不愿意说出来,但看在她是压寨夫人的份上,哪怕天风不在了,也只能由着她一点了。 第四十一章:伪造遗嘱 新野城。 这天,刘备接到荆州使者之信,内言刘表病危,请他过去商议后事。 使者走后,孔明喜道:“意料之中,其意不言而喻。天赐良机,不可错失!” 刘备没有表态,只说:“我过去一趟吧。” 他带关羽、张飞和志鸣来到襄阳,在病榻前见了刘表。 刘表显得虚弱不堪,说:“贤弟,我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所以特意叫你来,想把州印授予你,让你继承我的基业。” 说完,他又咳嗽起来,病情看来不容乐观。 刘备轻抚其胸口,说:“贤兄待我恩重如山,我尚未寻机好好报答,如今反要兄出让州主之位,此为何理?虽知兄乃一片好意,但我对此敬谢不敏。兄应将州印授予大公子刘琦,让他来继管州事。” 刘表长叹一声,说:“犬子无才,无法胜任啊!都怪我,从前没有严加管教。如今,唯有贤弟能担此重任。事不宜迟,请贤弟务必接下州印!” 刘备还是摇头,说:“昔日徐州刺史陶谦也曾三让其位于我,我皆拒之;今兄又重演旧事,实在勉为其难。况且,我对荆州无功无德,岂敢白白接受此位?即使受之,何人服吾?” 刘表听了,咳得更严重,竟咳出了血痰。他吃力地说:“此病已药石罔效,吾不日将仙游。弥留之际,我想了却此桩心事,贤弟就当帮我最后一个忙吧,我不想抱憾而终。贤弟所顾虑之事,无非是怕蔡瑁那些官员心里不服、心生嫉妒而已,我又何尝不知呢!但我也是明事理之人,若我把州印授予他人,则荆州将葬于我手!贤弟继位,此乃荆州百姓的共同愿望!若贤弟再不接受,教我在九泉之下何以瞑目!” 看到此情此景,刘备不禁泪染襟袍,拜倒在床前,哭道:“贤兄的大恩大德,备没齿难忘!但备早年曾发誓,此生此世决不做有悖人道之事,贤兄还是将州印交给刘琦公子吧,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备发誓,一定尽心尽力辅助他,以报兄恩!” 刘表听了,无话可说,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关羽劝道:“大哥,刘荆州也是一番好意,你就顺了吧。” 旁人纷纷相劝。刘备左右为难,一边是刘表的临终所托,一边是自己的做人原则,实难抉择。 此时,人报曹操亲统大兵南征,不多日将至荆州;士兵还说,曹军声势浩大,除本军外,连白虎队也参与了。 众人一听大惊。志鸣想:“曹操这次竟然亮了王牌,看来是打算决一死战了。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他们。我一定要保护好皇叔,不能让其得逞!” 刘备见事态紧急,便说:“贤兄,曹操明显是冲我而来,若我现在继任荆州牧的话,根本来不及与各郡县的大小官员磨合,即使公文及时送到各郡县,也无法确保人人服从我;荆州百姓也一定会受尽曹军的百般蹂躏。目前,我必须马上赶回新野,筹备作战。贤兄宜趁早立刘琦公子为州主,我会尽我所能去辅佐他。刘琦公子镇守江夏已有一段时间,相信也累积了不少管理经验,我深信他一定能胜任此职。” 危急之下,刘表只好同意。刘备含泪拜别刘表,与众人当即赶回新野。 刘备走后,刘表当即命人拿来纸墨笔,立下遗嘱,内言立刘琦为州主,刘备辅政。因时间紧迫,他急令人利用飞鸽传书召刘琦来,以当面把遗嘱交给他。 蔡夫人获悉后大惊,忙令人关上州府内门,又叫蔡瑁、张允二人把住外门,绝不能让他们父子见面。 刘备一行连夜赶回新野,商议破敌之策。 孔明一听说刘备拒接州印,马上急了:“主公为何不接受刘表的重托?这可是他的遗愿,名正言顺,有何不可!” 刘备反驳道:“此位理应留给刘琦公子;我一个外人,无功无德,不孚众望,何来争位之理!” 张飞说:“这可是老头子(刘表)自愿的,与大哥何关!我看,他那两个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大哥你!” “这是两码事。你们不必多言,我已劝景升立刘琦为州主了,他应该会听我的。当务之急是对付曹军,还是抓紧时间讨论一下吧!” 大家都知道他的倔强,不敢再提。 志鸣说:“曹操连败两次,竟然还敢再来,而且还出动了白虎队,其野心可见一斑。我们必须认真应付,不可大意。” 张飞拍拍胸脯,说:“大哥放心,有我们在,就算白虎队来了也不怕!” 这一番话,多少让刘备的心镇定了一些。 孔明摇着羽扇说:“主公莫慌,我已说过,上次他中了火攻之计,这次我还要他中!只是本城已非久留之地,我们宜及早迁往樊城。” 刘备说:“我也正有此意,请军师定夺。” 孔明思考片刻,说:“既然主公不肯接任荆州牧,唯有此路可行。就这样定了,全城人马立即向樊城进发!” 关羽问:“军师打算如何对付曹军?” 孔明说:“曹军远来疲乏,见新野城空荡,必会进驻歇息一晚。我会预先安排一些士兵伏于城内,时机一到就四处纵火,来个火烧新野。曹军应该不会料此一着,在其松懈休息之际,遇上险情必会自乱,无法全部逃生。倘若计划成功,保守估计,他们会折损四成左右兵力。事成之后,再……” 孔明向大家阐述了自己的周详计划,大家听了都觉得可行。 “现在的问题是,必须派一个精明的人,带领一支敢死队到城中埋伏,伺机放火。”孔明谓众将曰,“不知谁愿担此重任?” “我去!”志鸣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军师,就让我去完成这个任务吧!纵火之后,我还要去和他们厮杀一番!” “好!”孔明紧握其手,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他说,“既然雷将军自告奋勇,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志鸣自信十足。其实,他想借机在城中消灭白虎队的人,这是他的使命,这个纵火任务似乎注定了要他去完成。 赵云拍着他的肩膀说:“志鸣,你千万要活着回来!”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完成任务后就去和各位会合。”志鸣说完,又低声对关羽等人说,“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孔明军师,他是我军的核心人物!” 关羽等人点头,表示领悟。 “好,就这样定了。”孔明对众人说,“事不宜迟,大家分头行动吧。” 会后,孔明差人在城中四处安榜,传谕百姓:曹操亲率大军南征,不日将至新野;新野城小,不宜久留,军队决定迁往樊城暂避,百姓无论男女老幼,均可跟随;若想自己走或留下的请自便,但后果自负;初定于后天早上五更出发,请提前做好迁移的准备。 孙乾受命往河边准备大小船只和木筏数艘,让糜竺护送各官家眷先行出发。 志鸣得到授权,到兵营中挑选了三十人,均为身强力壮之士。他又命人四处搜集磷、油脂、干柴等引火物质,准备连夜特训。虽然以前没执行过此类任务,但凭着老神仙为他灌输的军事知识,加上与生俱来的智慧与能力,他足可凭一己之力训练出一支专业纵火队来。 一名叫肖淙的小伙子因为以前有过类似的经验,便向志鸣毛遂自荐当副队长。志鸣见他身手敏捷、头脑灵活,便委任他为副队长,主要负责协助分配任务和训练队员。 引火物质到位后,他们便开始分批训练,包括隐藏、埋火种、点火、紧急逃生等内容。 江夏太守刘琦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后,连夜赶到襄阳,想见父亲最后一面。他刚到外门,却被士兵拦住。士兵急报蔡瑁。 蔡瑁、张允匆匆赶至。蔡瑁也不加客套,直接发问:“公子奉父命镇守江夏,却为何擅离职守来此?” 刘琦说:“听说父亲病重,我特来探病。” 张允说:“主公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见,公子请回吧。” 刘琦拿出父亲的书信,怒道:“胡说!我是他儿子,是他利用飞鸽传书唤我来的,为何不能见他?” 蔡瑁对书信视而不见,说:“江夏与东吴只有一墙之隔,若东吴突犯,该如何是好?公子责任重大,还是请回吧。若知公子前来,主公非但不会高兴,反而会加重病情;想做孝子,就请速回。” “那我见母亲大人总可以吧?”刘琦看出他们是在有意刁难。 “不好意思,就是蔡夫人令我俩这样做的。”张允说。 “为什么?” “因为夫人怕你见到病重的主公后伤心过度,无法好好镇守江夏,故让我俩来劝公子回去。” 刘琦明知他俩是强词夺理,但一时无奈,只好往回走了。 刚走出几步,他觉得很不甘心,又走回来,指之骂曰:“你们两个畜牲,父亲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趁他病重时阻止我与他相见,分明是心怀鬼胎!快让开,我要进去!” “恕难从命!”张允冷冷地说。 “你…你们竟敢阻拦本公子?!”刘琦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剑柄。 蔡瑁、张允也握紧了剑柄,双方剑拔弩张。 盛怒之下,刘琦拔出佩剑,一剑砍去。张允也是懂武功之人,他用前臂护甲轻易挡下,一掌将刘琦击开。 刘琦挨了一掌,心有不甘,再次进攻。张允其实也不敢真正伤害他,便抽出佩剑,挡下几招后,用剑背把他击退。 刘琦见打他不过,又不能强行通过,一时无措,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不甘。 双方对峙片刻,蔡瑁说:“我俩有命在身,恕不能让公子通过!公子若不想身上受苦,便请速回,否则休怪我俩不客气!” 看着那两张冷漠无情的脸孔,刘琦气上心头,但现在是一对二,他自知不可乱来,只能强忍怒火,冲他们啐了一口唾沫,便走了。 在路上,他放声痛哭道:“父亲,孩儿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实在不孝啊!我知道这是蔡瑁他们的诡计!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他们,以慰藉你的在天之灵!父亲,请你安息吧!” 其实,刘表确是日夜盼望刘琦到来,他有很多话要交待他,因为他知道刘琦尚未具备当州主的资质,还需磨砺一番,所以想在辞世前把日后需要改进的地方告诉儿子,让他铭记于心,早日成长为真正的新州主。时日不多的他日盼夜盼,希望可以在曹军到达前处理好一切。突然,他听说刘琦本已来到外门,却被蔡瑁、张允赶走,顿时如遭五雷轰顶,怒气攻心,尚未来得及公布遗嘱就断气了,死不瞑目。 刘表死后,蔡夫人与蔡瑁、张允商量了一番,把原来的遗嘱撕毁,由蔡瑁模仿其笔迹又拟了一份,内言让次子刘琮做州主、蔡氏宗族辅政;又在城中举哀报丧,匆匆将刘表安葬在城外东汉阳之原,却不讣告刘琦和刘备。 丧事完毕后,蔡瑁将众人聚集到灵堂,当众宣读了伪遗嘱,把外甥刘琮推上了州主之位,由蔡氏宗族辅政,总管州中大小事务。刘琮年仅十四,聪明伶俐,但无治州经验,所以,荆州的实权等于掌握在蔡瑁手中了。 第四十二章:拱手献州 遗嘱宣读完毕后,堂下议声不断。刘琮不解:“舅舅,父亲虽去,但琦兄尚健在,为何他要废长立幼?” 蔡瑁说:“令尊认为,刘琦无德无才,不能胜任州主一职;唯有主公你才有治州的潜质。” “可我还是小孩子呀!”刘琮虽年幼,但思维敏捷,善于观察事物。凭直觉,他认为此遗嘱有问题,若父亲真要立他为州主,为何不提前召他去见一面,而是直接立下遗嘱,让蔡瑁当众宣读? “你天性聪敏,加上有我们辅佐,一定可以胜任此职。”蔡瑁鼓励他。 刘琮摇头道:“我觉得这样不妥。父亲虽死,但琦兄现在江夏,叔父刘备现在新野,兵力十足,若他们兴师问罪,我该怎么办?” 蔡瑁说:“这可是令尊的遗命,料他们不敢胡来;况且襄阳的兵力充足,就算他们想造反,我也会起兵镇压,请主公放心。” “若他们对遗嘱的真实性提出质疑呢?”刘琮确实聪明,一针见血。 “这……”蔡瑁心虚,一时无言以对。 幕官李圭说:“我觉得二公子言之有理。依愚见,应立即发讣文到江夏、新野,请大公子来继任州主、刘备来一同理事,方为上上策。如此一来,北可以拒曹操,南可以敌孙权。” 蔡瑁喝道:“李圭,你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新主公在此,你竟称他为二公子?!遗嘱里说得很清楚,立二公子刘琮为州主,你竟敢有异议,是不是想造反?” 李圭也大怒,指之大骂:“蔡瑁,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大奸大恶之人!我怀疑这份遗嘱是你所伪造,目的在于谋权夺势,助长你在荆州的势力,好有一天你也能登上州主的宝座!你才是造反!” “你…”蔡瑁气得七窍生烟,“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张允命人将李圭押下去。李圭被卫兵押了出去,一路叫骂不绝。 蔡瑁说:“主公,此人妖言惑众,不可不杀,你千万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刘琮点点头,心里却开始起疑了。 蔡瑁即日遣治中邓羲、别驾刘先等到襄阳附近各郡县驻扎,以防刘备、刘琦造反。 当晚,刘琮问母亲遗嘱之事。蔡夫人说:“琮儿,你莫担心,你父亲的遗嘱是真的,我当时也在场。你琦兄虽年长,但论才智、见识等各方面均不如你。你父亲的选择是对的,你才真正配得上州主一职。” “那今天李圭说舅舅以后想当州主,是否当真?” “此人胡言乱语,故招杀身之祸。你是我儿子,德珪(蔡瑁的字)是我弟弟,对我而言,你才是最亲的。不管任何时候,我们母子俩的利益都是一致的。德珪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他不是那种人,最起码在我面前不敢表现出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学习如何治州,只有把内功修炼好了,才没人赶得走你。不出几年,你也长大了,到时地位也巩固了,执政起来更得心应手。母亲一定会在背后好好支持你,放心吧。” 刘琮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但始终心存顾虑。 次日,州府接到信报,说曹军已达宛城,不久将到襄阳。刘琮大惊,忙聚众商议对策,向众人求教:“本来我是怕琦兄、叔父刘备兴师问罪,现在却来了曹操,该如何是好?” 蔡瑁说:“不久前我接到新野探报,说刘备为防曹操赶尽杀绝,已尽领军民撤离新野,在樊城落脚;刘琦镇守江夏重地,以防东吴突袭,也不便兴兵;忧患仅在于曹操。主公莫慌,我有一计,既可保主公名位,又可保荆襄民众。” “哦?是何计?”刘琮大喜。 “将荆州献与曹操。”蔡瑁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荒唐!”刘琮大怒,“我父亲平日待你不薄,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就要将他苦心经营数载的基业拱手相让!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 “主公息怒,请听我说完。”蔡瑁顿了顿嗓子,说,“荆州本为汉土,曹操南征,乃以天子之名出征收复失地,将荆州奉还朝廷,并无不妥;我等若拒之,则等于与朝廷作对,名不正言不顺也;况且曹军声势浩大,我军与之对战有如蚍蜉撼大树。另外,主公刚刚上任,民心不稳,若强硬抵抗,无疑是自寻死路。‘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主公请三思。” 刘琮听了,默不作声。他早已料到蔡瑁不太令人放心,可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过分的举动。 蒯越说:“蔡将军言之有理。曹军兵精将猛,屡创战绩,曾力挫吕布、袁绍、乌桓触等名将,我们与之相斗,无异于螳臂挡车;加上这次还有白虎队助阵,如虎添翼,万万不可敌之。另外,刘表主公新死,荆州百姓多有不服主公者,可谓内忧外患。主公宜速作出明智的抉择!” 蔡瑁添油加醋地说:“是啊,主公再不下决定,曹军的铁蹄就要踏进襄阳了!” 刘琮自知无力撑起大局,只好叹气道:“我还小,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由蔡将军做主吧。” 蔡瑁谢道:“谢主公。那就这样定了,将荆州献与曹操,一来保主,二来保民,一举两得。” 刘琮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父亲的基业就此断送在自己手里,顿觉无颜面对祖宗。 蔡瑁问众人可有异议,众皆表示认同,无人敢言不字。 刘琮说:“此事还须向母亲大人禀告。” 话音未落,蔡夫人从屏风后转出,说:“不用了,我都听见了,就按蔡将军的意思去办吧,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意见的。” 蔡瑁说:“那就请主公速写降书吧。” 刘琮没想到母亲昨晚才说完一番激励之辞,今天又同意让他将荆州拱手相送,实在反差太大,但无奈之下,也只好违心地拟下降书,让蔡瑁带去给曹操。他没想到自己刚上位便遇上这种事,不但自己无法做主,臣属们也麻木不仁,无人敢出面反对——都不愿步李圭的后尘。 蔡瑁驱马赶到宛城,进见曹操,献上降书。曹操读毕大喜,重赏了他,说明天亲自到襄阳和新州主见面。 蔡瑁回到襄阳,具言前事。蔡夫人说:“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城迎接他吧。” 次早,刘琮一干人等在城门下焚香恭迎。不久,曹操带着一队人马来了。 刘琮施礼道:“丞相远道而来,我等未能为丞相洗尘接风,实在有失远迎。恭请丞相进城。” 曹操冁然而笑:“刘公子一表人才,州主一职当之无愧啊!” “丞相过奖,先到府上再说吧。”刘琮此刻无心受夸。 曹操随刘琮来到州府,进了大堂。刘琮亲手将州印交给他,并请他上主座,说:“我已将本州献与丞相,此位应留给丞相坐。” 曹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故意把州印放在一边,说:“刘公子别误会,其实老夫这次南征,志在讨伐刘备,并不打算与君争土。刘公子主动大献城郡,老夫感激不尽。老夫回许昌后定当表奏天子,保你永为荆州之主。” “谢丞相。”刘琮象征性地躬身行礼,以表谢意。 曹操示意免礼,问:“令尊的灵柩葬于何处?老夫想抽空去拜祭。” “家父的墓就在城外的东汉阳之原。” “那好,等老夫收拾刘备后,一定前往拜祭。” “谢丞相对先父的心意。”刘琮明知他是假仁假义,也只能装作领情。 “丞相大驾亲临,真乃本州之福气!”蔡夫人也在一旁奉承。 “哈哈,夫人可真会说话!”曹操捋须而笑,“老夫本次出征,只为奉天子之命铲除异党,只要是与刘备有关的人员,我必杀之。但愿各位不要介意,老夫只是不想留下任何后患。” 曹操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堂下一人正悄然离去。 蔡瑁说:“丞相,听说刘备已放弃新野,率军民往樊城避难去了,新野已成空城。” “哦?真有此事?” “是的,刘备早已获悉丞相亲征,已提前安排全体人员撤离。” “那好,我军可以分众到新野屯扎,再进击刘备。” “丞相为何如此怕刘备,竟然出动了白虎队?”蔡瑁不解。 “刘备现有一名军师叫孔明,其人将才不可估量,乃现世之张良也。” “莫非就是‘伏龙’诸葛亮?” “正是。老夫真正所惧者并非单独一个刘备或孔明,而是两人的合作。刘备得了孔明,就如干柴遇上烈火,越烧越旺;若不及早除之,日后必成大患。” “丞相说得对,”张允说,“孔明是个千世难逢之奇人,如东周之子牙与春秋之范蠡,据闻谁得之,谁得天下。” 曹操叹道:“可惜这么好的羊肉被狗叼走了。想当年,如果老夫不是西征害死了郭嘉(生前为曹军第一谋士),还用怕什么孔明!” 说罢,他泪如泉涌。在场的人都知道郭嘉的大名,皆慨叹不已。 此时徐庶也在旁边,说:“丞相莫伤心,郭嘉虽去,还有我等,还有白虎队,就算孔明三头六臂又如何?毋须担心。” 曹操拭去眼泪,说:“对,有你们在,老夫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站了起来,谓众人道:“我曹孟德奉天子之命南征,特来讨伐逆臣刘备,望各位能助我一臂之力,共歼刘军,以报朝廷之恩!” “我等誓死助丞相肃清乱党!”除了刘琮以外,众人齐声说。 刘琮此刻心乱如麻,家园拱手送给了汉贼,叔父又面临追杀危机,他真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如果父亲将基业托付给叔父就好了,如今他上了位,既保不了家园,又救不了叔父,叫他如何安心! 会面过后,曹操辞别刘琮,回到宛城,聚众商议下一步计划。 徐庶问:“丞相打算何时出兵?” “明日一早出兵。军队远来疲乏,可在本城歇一晚,明早先到新野驻扎,再进击樊城。事不宜迟,要速战速决!”曹操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但同时也明白,行军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欲速不达。 徐庶说:“我估计对方早已在博望坡设下伏兵,我军务必要小心。” “老夫早已料到,所以行军速度不宜太急,也不能太慢。”曹操对诸将说。 “是!”诸将齐声应道。 曹操令猛将许褚领兵三千作先锋,打头阵;第一、二队紧跟先锋队,从大路出发,前往博望,再到新野;第三队从小路出发,直达新野,安歇民房,接应前军;第四、五队留守宛城。 志鸣忙着布置了一天工作,终于可以安歇一会了。他让队员们停下来休息,便和肖淙坐在石凳上聊天。 志鸣问:“景恒(肖淙的字),你是从何时开始参军的,后悔吗?” 肖淙苦笑了一下,说:“后悔谈不上,只是辜负了别人。我原本有个对象,正打算在乡下成亲的,后来军队来村里征兵,本来我可以躲过的,但是当听说是刘皇叔的军队时,我就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忽略了她的感受。后来,她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家乡,听说是去了许昌,还沦落为风月女子,就是为了忘记我。” “难不成是她?”志鸣想起了在许昌翠香楼前见过的那名神情忧郁的女子。 “雷将军,你应该见过她的,她叫晓芸,之前来军营找过我,我们去用膳时正好遇见你,还打了招呼。想起来没?” 志鸣终于想起来了,点头说:“嗯。世事难料啊,谁都想在家过安稳日子,只是时势不允。眼下,我们必须打赢这场仗,否则无法向主公和孔明军师交代!” 第四十三章:战火点燃 当日,蔡瑁宣读遗嘱后,伊籍觉得可疑,便悄然离开州府,直奔樊城,进见刘备。 刘备感激地说:“上次襄阳赴宴,幸得机伯及时提醒,救备一命!” 伊籍摆摆手说:“旧事一桩,不值一提。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告,此事攸关整个荆州的命运。” 刘备问:“机伯有何要事,如此匆忙?” 伊籍将刘表病亡、蔡瑁宣读遗嘱辅佐刘琮上位之事和盘托出。 刘备大怒:“景升之死,蔡瑁竟不派人告知我!此遗嘱必假无疑!我与景升是深交,他的个性我很了解,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我说过让他立刘琦为主、我辅政,他却立刘琮为主、蔡氏宗族辅政,这分明是蔡瑁的诡计!他想独揽大权,太可恶了!” 伊籍也气愤地说:“蔡瑁老奸巨猾、自私自利,我不想再跟他了,我宁可跟随皇叔,共创大业。” “机伯就留下来吧,我立刻派人告知刘琦,请他一同兴师问罪,看蔡瑁如何对答!” “如此甚好。错不在刘琮,而在蔡瑁,皇叔千万别错怪了二公子。” “这个当然,刘琮年纪尚幼,聪明纯洁,不会与其同流合污的。”刘备当然分得出浊水和清流。 “机伯还是先回去吧。”孔明发话了。 “为什么?”伊籍不解。 “我预感到荆州又有大事要发生了,伪造遗嘱一事估计只是前奏,说不定蔡瑁还会干出更出格的事来。机伯还是先回去探听消息,再来投靠皇叔也不迟。” “大事?”刘备不解。 “对。”孔明皱起了眉头,“刘琮还小,上下大事全由蔡瑁作主;曹操将到荆州,蔡瑁很有可能会卖主求荣。” “先生之意是…”伊籍预感到不妙。 “我料蔡瑁会将荆州拱手相送。”孔明一语中的。 “什么?!”众人大惊。 “曹操借天子之名南征,且有白虎队助阵,蔡瑁根本不敢与之抗衡,除了献州,还能有何作为?若真如此,我等将无法在荆州立足。机伯宜速回襄阳,为我等探听更多消息。” 伊籍然其言,立即赶回襄阳去了。 刘备突然感到深深的自责,如果他当时接下了州印,又何来这种顾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自责之下,他写下一书,让糜芳带到江夏交给刘琦。 刘琦读毕非常愤慨,说:“他们真可恶,从前想杀我杀不成,现在又伪造先父遗嘱,立我弟为州主,明知他年纪还小,无法理事,这分明是助长他们的势力!甚至,连先父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真是欺人太甚!” 刘琦越说越气,一拳砸在石案上。 糜芳说:“孔明军师说,蔡瑁极有可能会将荆州献给曹操。” “什么?!”刘琦大惊,“此话当真?” “这只是军师的猜测,伊籍已回去打探消息了。” “若真如此,我第一个杀了他!” “刘公子先别激动,等消息来了再与皇叔共商对策吧。” 刘琦忍着火气,点头。 后来,在曹操到达州府并接受刘琮献州印之时,在场的伊籍暗自离开,利用飞鸽传递蔡瑁献州之讯。众人慨叹不已。 刘备怒道:“简直是小人一个!景升尸骨未寒,他已将其基业拱手送人,实在卑鄙!” 孔明皱起眉头,说:“如今曹操兵不血刃而得荆州,就可集中精力对付我们了;且降曹公文不日将至,此城名义上已归曹,不可久留。” “那该如何是好?”刘备还在自责当中,但事到如今也只能依靠孔明了。 “主公莫怕,只要依计行事,即使不退敌军,也可自保。”孔明并没有说任何埋怨主公的话,只是轻摇羽扇,神情自若。 一场新的大战即将爆发,刘备军将首次与白虎队正面交锋。 次日,许褚领三千先锋军到了豫山,只见山林中遍布旌旗,左红旗、右青旗。他感到疑惑,便下令停军。 忽然,山中擂鼓鸣锣、喊声震天。他急令军士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应付从山上下来的敌军。 过了一会,山中平静下来了。他想了想,下令继续前进。 忽然,锣鼓声、呐喊声又起,他又令众人止步。 很快的,声音又消失了。他有点摸不清头脑,便下令暂停前进,并派人到后面禀报徐庶。 不一会儿,士兵回报说:“启禀将军,徐参军让我们全速前进,山林中的旗子和声音都是敌人的缓兵之计,目的在于延缓我军行进速度,好让自身有更多的时间做战前准备。” 许褚恍然大悟,便催军前进,下令听到任何动静也不用理会。 军队刚前进了一里路,忽然安林中喊声大震,一支人马举着红旗和青旗在林中来回跑动。山上的旗子变成了蓝旗和黄旗。 许褚急引军冲进林中,尚未进入,敌兵已退回山上去了。 不久,山上的旗子又换回原来的颜色。他也意识到这是敌人的疑兵惑敌之计,便下令不顾一切地前进。 突然,前方一阵强风袭来,众人齐抬头望,只见天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片黑点。无数利箭呈抛物线轨迹射来,先头部队猝不及防,纷纷中箭;马匹也开始惊慌失措,狂嘶乱鸣。 许褚意识到敌军开始行动了,便急令众人举盾挡之。他挥动手中大锤,挡下数箭。他往前方望去,只见一群以树叶作掩体的敌军正在迅速撤离,显然,对方放箭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不敢久留。 许褚令伤兵自行到路边疗伤,以免影响军队行进。虽然损失了一些人马,但曹军还是以最快速度来到了鹊尾坡;正欲继续前进,忽闻山上大吹大擂。 许褚抬头一看,只见山顶上撑着一把巨伞,内有二人对坐而饮,谈笑风生,悠闲自得。 许褚大怒,下令攻山。顿时,军队纷纷寻路上山。 忽然,山上无数檑木炮石如山洪般倾泻而下。曹军无法上山,慌成一团,死伤无数;山上二人却还在煮酒论事,旁若无人。 许褚怒上心头,亲自下马冲上山去。木石流又袭来,他身躯庞大,但动作异常灵活,不断左闪右避。 由于山坡太陡,他冲不上去,只好回到地面。 这时,第一队也到了。月弓虎远远望见山上二人,说:“左边那个看上去像是刘备,右边那个想必就是孔明。太好了,真是天赐良机!看我的黄金箭,一箭双雕!” 他从背上取下大月弓,拈弓搭箭,瞄准了敌人。可惜,箭未离弦,二人却突然消失了。 “哼,算你们逃得快!”月弓虎收箭回筒,满带遗憾地说。 木石还在源源不断地滚下来,把前方的路都堵死了,曹军无法前进。 月弓虎问徐庶:“要不要我用神力清理这些路障?” 徐庶想了想,说:“暂且不用。疲军勿进,先到新野歇息一晚吧。” 于是,曹军转向,从另一条路往新野进发。 夏侯渊、夏侯惇率领的第三队已在新野城内驻扎,见许褚一行赶到,便大开城门,迎军入城。殊不知,这里将变成一座火城。 军队进了城,鞍马劳顿,各自找民房安歇。时近子夜,天气渐冷,大风随夜色渐渐而至。 怒黑虎、鬼影虎和月弓虎正在一间瓦屋内休息。忽然,鬼影虎问:“你们有没闻到一股怪味?” 怒黑虎听他一说才警觉起来,说:“的确,从一进城开始,我就闻到一股怪味,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不对劲。” 鬼影虎猛嗅了一下,说:“好像是硫磺的味道。” 怒黑虎顿然醒悟:“这城里肯定还有伏兵,他们想放火烧城!” 鬼影虎忙纵身跃上屋顶,看到屋瓦下压着一堆禾草,掀开瓦片摸了一下禾草,黏黏的。他闻了一下,像油脂的味道,便把禾草掀开,发现里面夹杂着黄色的颗粒。 “硫磺和油脂!”鬼影虎举目远眺,他的夜视能力比一般人好,发现其他屋顶上也有类似的情况,便赶紧去向怒黑虎汇报。 怒黑虎拍案而起:“他们想烧死我们!赶紧安排人手到每个屋顶上把这些东西清理掉;另外派人逐个角落搜寻,把隐藏在城中的敌军清除!” 话音未落,远处火光冲天,有人大喊着火了。顿时,四面八方被漫天大火所覆盖。原来,不仅是屋顶,连瓦缸、家禽窝棚等处也预先埋下了火种。火势得到风势的助威后越来越大,顷刻间将新野变成了一片火海。志鸣和肖淙训练出来的纵火队员不仅行踪隐秘,且行动干脆利落,能同步在短时间内实现纵火的目的。火烧新野之计开始实施了。 “快派人取水灭火!”怒黑虎下令。 “来不及了,火势太猛了!”鬼影虎热得直冒汗。 “让我来试试!”月弓虎急冲出屋外。 他开始运内功,发出一声冲天咆哮。顿时,他的口中释放出一团类似二氧化碳的气体,形成多股气流,分散地向附近的各个着火点飞去——这是他的特殊技能“灭火术”。 这一招果然有效,周围的火势顿时减小了。可惜好景不长,月弓虎的灭火术鞭长莫及,无法扑灭更远处的火;而且,随着夜风迅起,加上禾草、硫磺等的混合作用,已消失的火苗慢慢又死灰复燃。 怒黑虎观察了一下形势,说:“看来火势无法减小了。月弓虎,你立即通知夏侯将军,让曹军先行撤出本城;白虎队全员留下,由鬼影虎负责率领,主要任务是清剿城内的敌军!” 月弓虎考虑到形势紧急,暂时顾不上保护雪蝉了,只好命两名士兵看护好她,便匆匆往夏侯惇的阵营赶去;鬼影虎也率领众将士分头行动,搜索藏在城内的敌兵。 雪蝉也意识到战争开始了,而且形势对曹军非常不利,不然月弓虎是不会轻易放下她不管的。她开始实施逃跑计划了。 夏侯渊、夏侯惇率领的第三队,此刻也正被火势所围困,一时难以脱身。数名士兵正忙于取水灭水,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正当众人无奈之际,火突然陆续灭了。一个黑色身影从火海之外冲了进来,说:“我是白虎队的月弓虎,请夏侯将军带领本部人马先撤出城外,由我们白虎队负责善后!” 夏侯渊、夏侯惇谢过月弓虎,立即带领军队往最近的城门冲去。月弓虎一路使用灭火术保驾护航,可惜顾此失彼,情况还是处于失控状态。 城中一片混乱,曹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有葬身火海的,有拖着火尾巴如丧家之犬般狂奔乱跳的;身上没着火的人则忙着帮同伴灭火。曹军阵势已完全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打乱。 第四十四章:背水一战 当日,刘备一行离开新野后,志鸣和肖淙利用快速而严格的训练方式,造就了一支专业纵火队。队员们放置好引火物质后,分散地藏在各个火种附近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伺机纵火。产生燃烧的三大因素——可燃物、助燃物和点火源都已齐备,只等行动。怒黑虎一行进城安歇后,志鸣看准时机,下令行动。士兵们把点燃的火把掷到屋顶等预埋点,引发了火灾。因为大家行动步调基本一致,形势很快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加上今晚风力够猛,火势越来越大。曹军阵营一片狼藉,人喊马嘶声接连不断。 任务完成后,敢死队员们迅速来到秘密集结点会合。志鸣对肖淙说:“你赶紧带领他们出城,我留下来杀敌!” 肖淙看了看队员,没人愿意走。显然,大家都是一条心。 志鸣没想到他们有如此高的觉悟,便说:“看来我没选错人。既然如此,今晚我们就一起杀奔出去!记住,一定要小心,保命比杀敌更重要!” 他率众冲了出去,遇敌便杀。此时,大部分曹兵已无心恋战,纷纷夺路而逃。敢死队员们以一敌十,把毫无斗志的敌军杀得弃甲曳兵。 白虎队正四处搜寻纵火者,因为怒黑虎吩咐过,必须剿清城内的敌人,绝不允许有漏网之鱼。 杀了一轮后,志鸣感觉火灾气体开始弥漫整个县城,便对肖淙说:“够了,不能再久留了,你带他们先走,我随后赶上!” 肖淙望见周围浓烟滚滚,也觉得是时候撤了,便点点头。 他们正欲寻路出城,却不幸被白虎队撞个正着。双方短兵相接,敢死队员的战斗力明显不敌对方,不到一会便陆续倒下,只剩志鸣和肖淙了。 二人此刻被十来个白虎队士兵围困,手持武器、背靠背,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敌人。 白虎队一拥而上,二人奋勇厮杀。肖淙武功较弱,顷刻间已身中数刀。 志鸣连挥三剑,砍倒了几个,见肖淙撑不住了,赶紧回身来救。 肖淙血流如注,但还是坚持抵抗。志鸣一边杀敌,一边奋力解救同伴,但还是难以两头兼顾。 肖淙的体力渐渐不支,他边挥剑边说:“雷将军,这些人太强了,你赶紧走吧,别管我了,我早已做好牺牲的准备了!” 志鸣边抵挡边说:“不行,其他队员都牺牲了,我不能再让你牺牲!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要保护你到底!” “我们一起走不了的,请将军快走!”肖淙又中了一刀,快撑不住了。 志鸣使出剑舞连天,砍倒了所有围攻者。 他们正想歇口气,突然,一个黑影瞬间而至,一刀往肖淙劈去。志鸣想用剑去挡已来不及,肖淙被拦腰砍断。 持刀者为一光头大汉,身长八尺有余,一身肌肉,健硕无比。他冲着志鸣冷笑道:“你就是放火的头目吧?首领命令我等杀光这里的每一个敌人!” 志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断成两截的肖淙,他已奄奄一息,嘴里念叨着“晓芸”,冲志鸣最后一笑,吐血而死。 志鸣想起昨晚和肖淙聊天的情景,一下子气上心头,用极为愤怒的眼神盯着对方,问:“你是何人?” 大汉狂笑一声,说:“白虎队副将蒙豹是也!特来取你性命!” 蒙豹一刀劈去,志鸣一个侧翻闪开,一剑刺去。蒙豹一个急闪躲开了。 “这家伙虽身型庞大,动作却相当灵活!”志鸣没想到副将的战斗力也这么强。 他再次使出剑舞连天,可敌人的防守能力很强,这招竟然不起作用!蒙豹左避右挡,轻易化解了所有进攻。 蒙豹笑道:“这种小孩子的招式,顶多只能对付一些小喽罗,想对付我?你火候还不够,看我的绝招!” 话音未落,蒙豹一刀劈下。志鸣一闪,刀劈进了地上的石板里。 “他的力气真大,连石板都能劈开!”志鸣一惊。 蒙豹用力一提刀,顿时提起整块石板,长和宽差不多有两米。 “这家伙真是天生神力!”志鸣惊异。 蒙豹把刀口向着他,连同石板一起直刺过来。志鸣躲过了刀,却躲不过石板,被重重击出几十米远,摔倒在地,顿有关节脱架之感。 蒙豹又冲过来了,志鸣用腾空术飞上半空。蒙豹使尽全力把刀往上一挥,顿时整块石板向志鸣甩来。 志鸣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石板在空中碎裂;志鸣摔落地面,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手中宝剑也丢了。 蒙豹笑道:“小子,你的葬身之地就在此!” 志鸣连受两次重击,已无法动弹。他感到周围的空气温度越来越高,火势蔓延得很快,就算现在蒙豹不杀他,他也有可能葬身火海。 蒙豹提着刀一步步走过来,打算给对方最后一击。志鸣无法起身,眼睁睁看着敌人走来,无可奈何。 蒙豹俯视他,狂笑道:“你应该就是纵火头目吧?终于给我逮到一个立大功的机会啦!杀了你,我也可以申请当虎王了!哈哈哈哈!” 志鸣啐了一口血,说:“想当虎王?你还差得远!”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蒙豹高举大刀,准备劈下。 突然,一支利箭射来,正中其右肩。蒙豹回身一看,是一个伤痕累累的持弓人,看样子已经快不行了。 “李胜!”志鸣一看,是敢死队的成员,原来刚才还没断气。 李胜已用尽最后的力气,跪倒在地。蒙豹把箭拔掉,冲上前去,一刀将其头砍飞。 “李胜!”志鸣怒火中烧,“他已经不行了,你还要杀他!你这个人渣!” 蒙豹冷笑道:“别急,我马上送你去陪他!” 志鸣受情绪波动影响,斗气突然增加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蒙豹饿虎扑食般冲了过来,一刀砍下。志鸣瞅准时机,在侧闪的同时发劲,一掌打在他腹部的天枢穴上。 这一掌不要紧,蒙豹顿时倒了下去,但马上又站了起来,用手按住痛处,口吐白沫,异常难受。 志鸣这一招叫“闪捶击”,威力很大,专攻敌人平时很少设防的要害。一般来讲,人在没有设防时的受伤程度会比设防时大。 志鸣趁势一个转身摆腿,蒙豹把头一低,他摆空了。 蒙豹一个低空横劈,目标是腿部。志鸣眼疾腿快,腾空而起,一个前空翻落到他身后,趁他未及转身,一个后肘,狠狠打中其脊柱。 蒙豹口喷鲜血,往前倾去。志鸣一记双飞腿,蒙豹往前飞出几十米,重重趴倒在地,大刀也不知所踪。 志鸣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飞扑上去,双肘全力捶在其背上。蒙豹惨叫一声,起不来了。 志鸣正想坐下来歇口气,蒙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一把掐住其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志鸣没料到他还有偷袭的力量,被死死掐住,喘不过气来。 “我掐死你!”蒙豹两眼通红,咬牙切齿。 “这下完了!”志鸣想,他此刻无法呼吸,也无法挣脱。敌人的力气太大了。 蒙豹全身青筋暴起,誓要杀死对手。志鸣的脸由红变紫,双眼泛白,意识越来越模糊。 突然,蒙豹身后爆炸了,强大的冲击力把两人同时震飞。 两人同时倒地。蒙豹的后背被炸得皮开肉绽;志鸣由于被其身躯所挡,没被炸伤。 “这是怎么回事?”志鸣顾不上脖子火辣辣的痛,赶紧挣扎着爬起来,躲到一边。 蒙豹也挣扎着站了起来,趔趔趄趄地走了几步,又倒了下去,看来被炸得不轻。 志鸣一看,原来蒙豹身后刚好有一个大瓦罐,里面满载白磷。火刚烧到这儿,瓦罐就爆炸了。 蒙豹用双掌使劲在地上一撑,怒吼一声,又站了起来。他拭干嘴角的血,说:“算你走运!我们继续!” 志鸣没想到除天风和八大虎王外,白虎队还有此等强者。蒙豹的武功虽不算太高,但其斗志、力量、耐力与承受力均比一般人高出数倍,若武功再高一点,完全可与虎王相提并论。 志鸣此刻有点腿软了,之前参加的数次战斗,包括与天风作战时,他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对手不是太强,而是太顽强了。 蒙豹的背部表皮被烧焦了一大半,但还是摩拳擦掌,准备下一波战斗。志鸣从其眼神中看到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 “志鸣,这又是一次真正的考验,回想一下过去的战斗,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你都能想办法把他解决。这次的对手只是白虎队的一名副将,所以你更不能输!城中还有很多敌人呢!”老神仙说。 “不会吧?他们还没撤完啊。”志鸣叹气,“我对付一个都那么困难了,如果再多来几个,我肯定难逃一劫。” “别灰心丧气,抓紧时间解决对手!” “我正在想办法呢。” “任何对手都有弱点,你要设法找出他的弱点!” 志鸣想起了暴灵魔兽,如今的蒙豹就如一头穷凶极恶的魔兽,带着死神般的压迫感,誓要杀死对手。 “我来了!”蒙豹带着必死之心冲过来了。 志鸣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话:“对付力量强大的敌人,不能力敌,要智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蒙豹一个右冲拳打来,志鸣轻轻一侧身,擦过其拳风,同时右肘猛地一顶,击中其肋部。蒙豹的肋骨顿时断了好几根。 志鸣迅速一个转身,绕到他身后,一个提腿,狠狠踢中其裆部;同时一掌打中他受伤的背部——整个攻击过程不到三秒。 蒙豹捂着下体跪倒在地。背部受了重创,肋骨断了,下体又遭受灭顶之灾,他痛不欲生。 志鸣松了口气,打算从背后给对手致命一击。他积聚了一股气在掌心,准备给对手爆头一击。 突然,蒙豹转身一个飞镖。志鸣猝不及防,右肩中镖。由于距离较近,镖头已深入肩骨,几乎穿透肩部。 蒙豹顽强地站了起来,满脸杀气地吼道:“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认输!今天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志鸣把飞镖拔掉,顿感肩头一阵麻痹,继而剧痛起来。 “这是毒镖,镖头涂满了乌头毒素,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全身发麻,呼吸困难,七孔流血而死!” 志鸣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二次偷袭。蒙豹由于被炸伤,加上被击中了要害,一时无力攻击,正在努力回复体力,然后给对手致命一击。 志鸣倒了下来。他的意识越来越弱,全身发冷、心率紊乱,好像已经看见了地狱之门。 第四十五章:毒旋飞轮 “志鸣,你必须趁他未回复体力前自行解毒。你是圣剑之子,不需要解毒剂,可以通过运行气脉把毒液逼出体外。”老神仙教他。 “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志鸣的意识在不断减弱。 “你行的,一定行!你的意志比常人顽强数倍,不会死在这里的!快点站起来!!”老神仙喊道。 志鸣知道,自己绝不能失去知觉,否则就会像雪地里睡着的人一样死去。他努力恢复意识,可乌头的毒性太强,他感到毒液攻心,无比吃力。 “毒液只是一种液体,它能侵蚀你的肉体和神经系统,却无法侵蚀你的意志!你要利用内气把毒液排出体外!”老神仙不断鼓励他。 受了鼓舞,志鸣眼前一亮,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他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量,突然站了起来。 蒙豹一愣,想:“莫非是回光返照?” 志鸣啐了一口血,说:“蒙豹,我是不会输的!” 话音未落,火海之外冲进来十几个人,个个身披虎纹盔甲。领头的分队长看见蒙豹,说:“原来蒙将军在这里!” 蒙豹看见是自己的手下,冷笑道:“你这次绝对逃不掉了,我的人会把你刺成马蜂窝的!” 白虎士兵杀气腾腾地冲过来。志鸣仰天怒吼一声,气贯长虹。顿时,一股巨大无比的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把一拥而上的敌人全部震开了。 志鸣感到体内的气脉正在帮他排毒,感觉像腾云驾雾,很不可思议,似乎只有神人类才能做到。 不到一会,所有毒液化为气体,从志鸣身上的气孔排出体外。他顿时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了,那种身体内部自动升级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士兵们又冲了过来。经过刚才的运气排毒,志鸣的功力又提升了,而且肩部的伤也好了一半。此刻,他正要找人练一下手。 最前面的士兵一刀劈下。他用双手在头顶交叉一架,把刀挡住,再一脚把士兵踹飞。 数名士兵乱枪刺来。他一个俯身趴,用后背使劲往上一顶,把所有枪顶断;再一个360度地旋腿,把众人绊倒。 士兵们随即爬起,赤手空拳围攻他。志鸣看准前后左右的敌人,利用对方攻击时的空档,冷静判断,逐一击破。 不到一会,只剩分队长一人了。他看见手下竟然全不敌对方,非常惊讶,他不知道此人就是独闯山寨并打败天风的神人类。 志鸣摇摇头说:“你走吧,我不想再打了。” 分队长感觉受了侮辱,一个重拳打去。志鸣轻松挡下,一掌推去,把对方击出数米远,跪倒在地。 “我现在的实力已不是你们这种级数可以对付的了。”志鸣自信十足。 分队长恼羞成怒,抓起地上一支长矛,直刺过来。志鸣轻松接过,用手劈断长矛;随后一记朝天掌打去,分队长口喷鲜血,仰面倒下。 志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蒙豹又来了,这次他赤膊上阵,打算死战。 志鸣只能继续迎战。蒙豹使出连环虎掌,虎虎生风。志鸣挡了几下,因对方攻势太猛,无法招架,身体连连中招。 蒙豹一个重头槌撞来。志鸣用双手挡住,但撞击力太大,他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摔在地上。 蒙豹腾空而起,整个身子重重地砸下来。志鸣猛一翻身,蒙豹的身躯把地板砸开了一个大洞。 志鸣迅速爬起,一脚横扫过去。蒙豹用头撞向其脚,志鸣如踢到了铁柱,脚有骨折感。 蒙豹再次使出头槌,志鸣被撞飞出去,撞破了后面瓦房的门,陷入火海。他赶紧挣扎着跑出来,刚一冲出,整个屋顶塌落下来,差点砸中身体。 蒙豹一个飞腿袭来。志鸣头一侧,蒙豹踢穿了后面瓦房的土墙,脚被卡住,抽不出来了。 志鸣乘机一个扫螳腿将他扫倒。瓦房的土墙倒塌了,砸到蒙豹身上,火蛇也趁势爬上其身。 蒙豹被残壁断瓦所压,加上气力已用尽,无法动弹;身上的火越烧越旺,燃遍全身。他发出惨叫,无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活活被烧死。 志鸣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经过一轮苦战,他的战斗力和经验值又提升了不少。他不得不承认,此战是敌人略占上风,自己之所以能赢,在一定程度上是靠运气和借助了周围的环境。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周围的瓦房因经受不起烈火的长久蹂躏,陆续倒塌。新野成了一片废墟。 志鸣找回了剑,冲出火海,继续搜寻敌人。他边找边想:“为何火势蔓延得这么快?远远超出我的预计!” 老神仙说:“是风神和火烈神在暗中帮你,一个主风,一个主火。” “是吗?怪不得计划进行得这么顺利,原来是天助我也!代我感谢他们吧!” “没问题,可你也要万分小心,白虎队的骨干还在城里。”老神仙叮嘱。 话音未落,前方冲来一群白虎队士兵,他们也在搜寻残留在城内的敌兵。 “快看,这里有敌人,大家一起上!”小头目指挥手下。 众人齐声呐喊冲来。志鸣没时间逐个收拾了,便融合天地之精华和借助当前的火势,模仿赤炎虎的技能,使出在无界修炼时自创的“火纹掌”,用蜘蛛网状式的火蛇,把扑上来的敌人燃烧全身后震飞出去。有些当场被烧焦;有些在地上打滚了几圈后又爬起来,但早已被烧得体无完肤;还有几个飞进了废瓦堆里,被砸死了。 小头目躲过了烈火攻击,冲幸存的人喊:“大家莫怕,他一个人力量有限,我们齐心合力宰了他!” 众人爬了起来,再次冲来。志鸣挥剑迎敌,左移三步,上挡,直刺,横劈,右转一圈,下挡,竖砍,再冲前两步,最后使出剑舞连天,敌人全倒下了。 志鸣收剑回鞘,跨过敌人的尸体,继续往前走。 小头目还没死,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暗暗从腰间抽出飞镖,一镖飞去。 志鸣早已感觉到背后有杀气,迅速回身一剑。飞镖反射回去,不偏不倚,正中敌人眉心。小头目仰面倒下。 志鸣刚收剑,前方又来了一群人。他知道,像这种小型战斗如果再持续不休的话,他很快就会精疲力尽,便请求道:“老神仙,请让火烈神和风神再帮我一次吧。”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带着数条火蛇扑向敌军,死死咬住敌人不放。一霎时,前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夹杂着敌人的惨叫声。中招的敌兵全身焚烧,一股烤人肉味弥漫于空气中;幸未被火蛇光顾的残兵如鸟兽散,只顾逃命,顾不上帮同伴灭火了。 志鸣稍作歇息了一会后,正打算回头抄另外一条小路出城,此时,前方的浓烟中走出一个人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老对手——鬼影虎!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鬼影虎一直在城中搜索敌军,听说这边有战况,就赶了过来,没想到遇上了“老熟人”。 “手下败将,还认得我吧?”志鸣故意说。 “原来是你!”鬼影虎非常震惊,他原以为对方已死在无界。 “没想到吧?我从无界回来了。” “那天风首领……?!” “我已经把他消灭了。后来,我无意中找到一条秘密通道,返回了人间。” “这怎么可能?!不是只有首领才能把你带回来吗?” “我是在他死了之后自己回来的。” “胡扯!”鬼影虎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就算你回来了,应该是回到我们山寨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清楚,反正当时我无意间找到了一条时空隧道,回到了新野。怎么样,想不到吧?” “这…怎么可能?太荒唐了!”鬼影虎难以置信。 “不信就算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击败我吧!”志鸣故意激他。 “哼,上次输给你是我一时大意,今日我要报一剑之仇!” “废话少说,来吧!” 鬼影虎用双掌发出气功波,志鸣迅速一闪,身后的瓦房爆炸了。鬼影虎连续发功,可惜志鸣动作迅疾,全部躲过了。 由于气功波太耗能量,鬼影虎不敢再用,便从地上拾起一根长矛,握在手中旋转了几圈后,直冲过来。 剑矛交锋五十余合,二人旗鼓相当,难见胜负。 志鸣边打边想:“难道这家伙又进行了秘密修炼?感觉比上次更强了。” 鬼影虎也想:“他比上次更难对付了,没想到这次我尽全力也无法占上风。” 又打了几十回合,鬼影虎感到急切难胜,便闪到一边,放出大量暗器。 “故技重演!”志鸣用剑将暗器逐一挡开。 暗器用光后,鬼影虎一矛飞掷过去。 志鸣轻易挡开,嘲笑道:“武器用完了吗?快点使出新招吧,我都困了。” 鬼影虎气得牙齿直打颤。他本想速战速决,好尽快逃离火海,无奈对方实力太强,想用一般招式分出胜负,似乎不太可能。 志鸣举剑说:“如果你耍完了,该轮到我了。” “别急,还有。”鬼影虎冷笑道,“上次我还没使出绝招呢。” 志鸣一愣,说:“是吗?我倒想见识一下。” “承你贵愿,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吧。”鬼影虎从后背抽出一个圆形钢轮,轮边布满了利齿,说,“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毒旋飞轮!” “毒旋飞轮?”志鸣一惊,这玩意听起来挺可怕的。 “相信你也看到了,这个飞轮周围都有利齿,一旦中招,身子立即断裂!而且,齿上还涂了剧毒!” 志鸣着实打了个冷战,他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种杀人武器。 “受死吧!”鬼影虎一个360度转身,甩出了飞轮。 飞轮高速旋转而来。志鸣以剑挡之,谁知一声巨响,剑被飞轮锯断了。 “这宝剑就这样断了?!”志鸣惊讶不已,飞速躲开飞轮的攻击。 飞轮又折返回来。志鸣大惊:“还会回头!” “告诉你吧,这飞轮具有自动追踪功能,能追杀敌人到天涯海角!你死定了!”鬼影虎得意非凡。 志鸣认为对方在吹牛,但在未想到对策前,他只能一路狂奔。 “哈哈哈哈,看你逃到什么时候!我的飞轮是不会停下的,你的体力有限,迟早会中招!”鬼影虎放声狂笑,他料定胜负已分。 志鸣边逃边迅速思考对策。突然,他径直向鬼影虎冲来。在离对方不到两米时,志鸣猛地纵身一跃,飞上了高空;飞轮在即将触到鬼影虎之际,也改变了方向,往上飞去。 “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白费心机,我的飞轮是不会攻击主人的!它只会攻击猎物!”鬼影虎得意忘形。 飞轮直上高空,眼看离志鸣只有一寸之遥了。情急之下,志鸣一个空中后翻,飞轮与他擦背而过。 “这东西真是阴魂不散,看来他所言不虚!”志鸣落回地面,继续往前跑。 飞轮像吊靴鬼一样穷追不舍,就像有生命似的。 第四十六章:火城激战 志鸣往前面的废瓦堆绕去。飞轮竟不绕道,直接从瓦堆中穿了过去,把瓦片、木炭等锯得七零八落、火星四溅。 志鸣绕过一颗大树木,飞轮直接切断树木而过。 “怎么办?怎么办?”志鸣边跑边飞速思考。 前面就是城墙了。志鸣用轻功沿城墙上了城楼,飞轮也沿墙直上。他围绕着城楼外围的石柱狂奔,飞轮紧咬不放。 志鸣绕过石柱,飞轮竟然也懂得识别,它没有直接穿透石柱,也跟着绕行;似乎它也清楚,石柱跟树木、瓦片的硬度不是同一等级。志鸣顺着s型路线不停地绕圈子,飞轮“乐此不疲”地紧追着。 就在绕行过程中,志鸣突然想出了一个有可能骗过飞轮的办法。从刚才它没有攻击鬼影虎来看,他想,飞轮是没有生命的,不可能自行判断攻击对象,除非是根据人身上的气不同而作出选择性攻击。他认为,飞轮的内部应该设有一个吸气装置,刚才鬼影虎在和他打斗的过程中,悄悄打开了它的吸气口,将他的斗气引入,使其攻击目标锁定为一人。只要志鸣在移动过程中产生气,它就不会停止攻击。每个人的气都不同,所以,飞轮除了志鸣外不会攻击其他任何人。虽然他不清楚鬼影虎是怎么把他的斗气引入飞轮的,但他相信,神人类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目前唯有一试了!”志鸣继续沿刚才的路线疾速奔跑。 他在奔跑路线上留下了大量的气,短时间内还不会散发。突然,他一个急刹车停下,同时屏气趴下。这个过程必须保持高度连贯,而且要快,因为只要稍慢一秒,飞轮就会将他拦腰切断。 飞轮的声音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它果然没有攻击志鸣!它继续沿刚才的路线高速飞行。志鸣之前学会了闭息,所以现在飞轮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只能根据他留下的余气进行追击。 志鸣悄然翻身到城墙边。他不敢呼气,沿城墙小心翼翼地掂步走。飞轮时不时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对他“视而不见”;飞行轨迹也逐渐变得无规律可循,说明志鸣的余气正在慢慢到处散发。 志鸣清楚,他的余气很快就会散去,飞轮到时失去了目标,应该是根据最初的设定,回到主人那里。他必须赶在它回去之前解决鬼影虎,否则有可能出现其他意想不到的情况。 他从城墙的石梯走了下来,往城门外看去,虽然是黑夜,仍能感觉到外面正在混战。其实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直接撤离了,但他不能放过鬼影虎,便往回跑去。 此时,城内的空气已是高温状态,火势越来越猛。志鸣有窒息的感觉。 鬼影虎见他全身而返,惊讶地问:“你怎么没死?” “我是神人类,会这么容易死吗?”志鸣从地上拿起一把剑,说,“你的飞轮还在城墙上盘旋呢。来吧,我们决一死战!” 鬼影虎不禁后退一步,想:“莫非他看穿了飞轮的秘密?这已经是第二个能在我的飞轮下存活的人了!” 志鸣把剑锋指向对方,说:“今日一战,我们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 毕竟之前输过一次,现在对方又破解了自己的绝招,鬼影虎心里开始虚了。身为白虎队的高级将领,他不能临阵脱逃,只好硬着头皮,从地上抡起一根燃烧的木柱,直劈过来。 火柱不断攻击,志鸣驾轻就熟地躲闪着,这种攻击模式对他已全无威胁。他边闪边说:“没用的,死心吧,你已穷途末路了。” 鬼影虎不顾一切地攻击,无奈火柱根本碰不到对方半根汗毛,反而其自身体力在锐减。 终于,鬼影虎停止了进攻。志鸣故意问:“累了吧?要不歇一会再来?” 鬼影虎怒火攻心,扔下火柱,双掌聚满能量,发出气功波。志鸣轻轻一闪,气功波在他身后爆炸了。 鬼影虎还想继续发功,志鸣示意他停手,说:“不要再使用这招了,伤不到我的,反而会加速你的死亡。” 的确,气功波会加速能量的消耗。虽不甘心,但鬼影虎已弹尽粮绝,无计可施了;就算他再使用影子战术,估计也伤不到对方。 “如果你没有新招,那就到我了!”志鸣一剑砍去。 鬼影虎迅速用脚挑起地上的火柱一挡,火柱断了。志鸣使出剑舞连天,火柱变成了一节节的火柴。 鬼影虎打出一记重拳,志鸣用剑身侧挡,剑镡猛地一捶,打中其喉结。 只听一声惨叫,鬼影虎的喉结碎了。他痛不欲生,再次发出气功波,可惜能量已大不如前。 志鸣一声咆哮,一掌把气功波顶回。鬼影虎被自己的气功波震飞,撞破一辆马车后倒地。 鬼影虎刚挣扎着站起,志鸣已冲到他跟前,一个回旋勾拳打去。斗志尽丧的鬼影虎被打得吐血倒地,无法起身了。 志鸣用剑指着他说:“你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末日,准备接受正义的制裁吧!” 鬼影虎束手无策,头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他用手指向天空,发出一道类似信号弹的蓝光。 志鸣毫不犹豫地出手了,一招剑舞连天把对方砍成了碎块。 他松了口气,刚想离城,背后一人高喊:“敌将休走!” 志鸣回头一看,月弓虎带着两人过来了,应该是望见了信号弹而赶过来的。 “怎么?你还没死?”月弓虎看清了对方的脸,惊奇地问。 “我没死,但你们的首领天风已被我所杀。”志鸣冷静自若地说。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月弓虎早已料到结果,但没想到他竟能靠自己的力量离开无界。 “我是专门回来收拾你们的!”志鸣懒得又解释一遍。 “鬼影虎呢?刚才的蓝光是他发出的吧?” “你来晚一步了,看到地上那一堆血淋淋的东西没有?那就是鬼影虎,被我切成猪扒了。” “什么?!嗷呜!”月弓虎仰天发出一声虎啸,对身边二人说,“左崆、右翊,给我上,杀了他!” 月弓虎之徒左崆、右翊准备联合出击。左崆持刀,右翊持矛。 志鸣已经连续打了好几场仗,没想到敌人接二连三地出现,不解决也不行,只好深吸一口气,说:“来吧!” 左崆、右翊大喝一声,左右出击,刀、矛直刺过来。志鸣腾空而起,跳到二人身后。 左崆、右翊一个急速转身,再刺过来。志鸣用剑挡住刀,同时左手紧紧抓住矛,用力一折,矛断了。 他一脚踢中右翊的腹部。右翊往后退了十几米,倒了。 左崆趁志鸣攻击同伴之际,一个双飞腿把敌人踢飞出去。志鸣在半空中一个转体回旋,稳落地面。 失去武器的右翊回到同伴身边,小声说:“这小子不简单,我们要想个法子夺走他的剑。” 在一旁观战的月弓虎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高徒合攻一人,竟然没占任何上风。左崆、右翊虽然是后来从曹军中调派过去的普通人类,但经过月弓虎的一番地狱式训练后,功力早已超越一般的白虎队士兵,甚至可与副将级人物相比。殊不知,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经过无数次的战斗,志鸣早已从一名普通的习武者进化成出色的武术家和战术家了。 二人耳语了一番。左崆先上一步,使出师父秘传的“月影刀法”,顿时其刀如弯月一样直攻过来。 志鸣边挡边退。他看准了,这种刀法是专攻人的下三路(胸部、腹部和裆部),主要招式包括直刺、横劈和上勾。以前师父教过他防守之术,他游刃有余地抵挡着。 终于,志鸣看准时机,在对方直刺过来时,如闪电般冲进其防守盲区,一个后肘顶在其喉部。左崆口喷鲜血,往后倒去。 此时,右翊突然出现在志鸣身后,双臂紧紧扣住其肩,大喊:“师兄,快,夺他的剑!” 志鸣没料到右翊会偷袭,一时无法动弹。 左崆顾不上喉部碎裂之痛,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刚想冲过来夺剑,忽然看见志鸣被紧紧扣住,无法移动,便看了一眼师弟。 右翊点点头,表示会意。志鸣明白了,左崆想一刀刺穿两人,藉牺牲师弟之性命来杀掉敌人——这招对于白虎队而言不足为奇。 左崆狠狠地刺过来了。志鸣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他头往旁边一侧,同时用高抬腿往后一踢,猛猛踢中右翊的前额。 这一脚功力颇深,右翊顿时感到脑部大地震,一下子便泄了劲,松开双手。 志鸣一个侧闪,左崆由于杀意正浓,无法及时“刹车”,一刀刺进了右翊的心脏。右翊喷血而亡。 左崆拔出刀,怒道:“你这个混蛋,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是我要说的话!”志鸣一掌把他击飞,疾风般冲上前去,使出剑舞连天,将其身躯劈成数段。 一下子解决了两个敌人,志鸣长舒一口气,走到月弓虎面前,说:“他们是你的徒弟吗?是他们功夫没到家,还是你这个当师父的平日不认真教?” 月弓虎又气又恨,说:“你杀了我两个爱徒,我要替他们报仇!” “在打败鬼影虎之前,我还打败了一个叫蒙豹的巨汉,实力比你徒弟强多了。若你的实力只比他们略胜一筹的话,劝你还是早点投降吧,我也累了。”志鸣边活动手腕边说。 “你别小看我,我和他们不同。”月弓虎冷笑道,“蒙豹算是白虎队所有副将中比较强的一个,竟然也败于你手,令我倍感意外;但千万别低估了八大虎王的实力,虽然你打败了鬼影虎和蒙豹,但也未必能赢我;而且,我还不是八大虎王中最强的一个,先打赢我再说吧!” “来吧,我也想看看你的本事如何。或者,你再多叫几个徒弟来帮忙?”志鸣不仅功力提升了,说话的口气也变牛了。 “什么?你竟敢戏弄我?”月弓虎怒气冲天,“对付你这种三流战士,我一个就够了!” “很好,请来吧。”志鸣双手一摊。 正欲拔剑之际,突然,志鸣感觉左侧的气流有剧烈变化,猛一缩头,一只飞锤从他头顶飞过,又迅速缩了回去。 他侧首一看,一个身穿白衣、长着白色眉毛的人正站在附近,手中挥舞着一双流星锤。 “怒黑虎!”志鸣一惊。目前是一对二,对已耗费了很多体力的他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没错,是我!”怒黑虎咬牙切齿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可你杀了天风首领和鬼影虎,我要为他们报仇!” 志鸣此刻百般无奈,本来在这种火烧全城的险境下,应及早撤出城外,他却过于高估自己的力量,自以为可以一鼓作气消灭白虎队,没料到这场战役变成了持久战,敌人并没有集中在一处,而是分散地位于城中各处。现在,他除了“遇神杀神,遇魔斩魔”,也没有其他退路了。 第四十七章:斩魔神剑 怒黑虎甩出双锤。志鸣一个后空翻,双锤从他身下飞过,随后径直升上高空,再往下砸来。 “还会自己转弯!”志鸣一惊,此流星锤竟也有自动追踪功能。 他赶紧一个前滚翻躲开;双锤把地面砸破了,碎石飞溅。 他回身一剑砍去,砍到其中一只锤上,激起无数火星。剑刃钝了,流星锤却毫发无伤。 双锤继续袭来。志鸣纵身跃上高空,双锤随后而至。 他在空中作了一个360度自由转体,想用体术躲过流星锤,可它和毒旋飞轮差不多,死咬猎物不放。 眼看流星锤即将打到志鸣,突然,天上劈下两道闪电,将双锤击个粉碎。 “怎么回事?!”怒黑虎不知所措。 志鸣安全落地,问老神仙:“是雷神在帮我吗?” “对,不过仅此一次。”老神仙说。 “你替我谢谢他吧。”志鸣认为,就算雷神不帮他,凭借以往的战斗经验,他也能自己化险为夷。 志鸣对怒黑虎说:“你的双锤没了,赶紧认输吧!” 怒黑虎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锤链甩出。这链子好像有生命似的,一下子将志鸣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志鸣一惊,没料到他还有此一着。 “月弓虎,快使用黄金箭射死他!”怒黑虎冲志鸣身后的月弓虎大喊。 月弓虎回过神来,赶忙拈弓搭箭。志鸣一声怒吼,运内功准备把铁链逼断。 怒黑虎急喊:“快点,这小子功力很强!” 箭已在弦,月弓虎瞄准了志鸣后背的心脏位置,一放手,离弦之箭如脱缰野马,直冲目标点。 “破!”志鸣一发劲,铁链全断了。他迅速一低头,箭从其头顶飞过,直射怒黑虎…… “这…这…怎么会这样?”不幸被利箭穿心的怒黑虎倒了下来,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月弓虎惊呆了,他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刚才他的徒弟已失手过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又悲剧重演。 “现在就剩你一个了。”志鸣望着对方说。 两人用仇恨的目光对视着。月弓虎问:“你为何要与我们作对?” “你们是邪恶的军团,我代表正义之神来消灭你们。”在这个烈火焚城之夜,志鸣义正辞严。 “世间的邪恶分子数之不尽,你能将他们一一消灭吗?” “我承认我做不到,但至少我必须消灭白虎队,这是我的使命。” “别说得这么轻巧,你以为白虎队真的那么容易被消灭吗?告诉你,别以为打败了天风首领就万事大吉了,还有很强大的敌人在后面。” “很强大的敌人?” “对,在八大虎王中,最厉害的是雷冰虎、赤炎虎和幻飞虎,他们的实力都非常接近首领。如果他们联手,你无法取胜。” “是吗?那我告诉你,雷冰虎和赤炎虎已在无界被我所灭。” “什么?!我不信!” “当时我在无界打败天风后,遇上了他们;后来,他们使出绝招‘冰火混合球’,被我用能量防护罩挡住了。最终,我用对付天风的招数将他们一举消灭了。不过恕我直言,我并不觉得他们的实力比你们高多少,只不过他们懂得使用合体术而已。” 月弓虎震惊不已,对方连他们的绝招名都知道,看来此言不虚。过了许久,他才说:“看来八大虎王只剩下四人了。” “蛇不能无头,邪不能胜正。天风死了,八大虎王也只剩一半,你们的一统天下之梦已破灭,还是乖乖接受正义之神的制裁吧!” “放肆!”月弓虎怒道,“竟敢如此轻蔑白虎队!我们来人间已有二十余载,若现在放弃,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我们可不想功亏一篑!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我们才会变得如此狼狈!今晚我誓要杀了你,以祭首领及其他死去的白虎队战士!就算明知结局是失败,我们依然要战斗到底!邪恶是绝不会向正义低头的,世间的邪恶永不会消失,这就是现实!” 志鸣望着夜空,说:“你说得对,世上不可能没有邪恶。蚩尤、夏桀、商纣……直至东汉的董卓等等,都是邪恶的化身,他们给社会、人民造成的严重灾难甚于自然灾害,此乃天理所不容。不管怎么说,历史的发展必有其理,没有邪恶的反作用力驱动,就不会有社会的发展进步,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尽管近水灭不了远火,但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我眼前的邪恶消灭!我的使命就是消灭白虎队!” “不管你是什么神人类,今天遇上我是必死无疑了!” “你以为你能赢吗?没看到鬼影虎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我与他们不同。”月弓虎从箭筒中抽出一支会发出夜光的黄金箭,说,“我这把金弓叫‘月弓’,这支金箭又名‘索命箭’,是我的杀手锏,你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刚才没来得及使用,让你逃过一劫,不过,这回你死定了!” 话音未落,月弓和索命箭联合放出了一股强光,箭头光芒四射。志鸣感觉这种光很像天风的目光,他想用手挡住眼睛。这时,他发现自己已全身动弹不得,如同中了魔咒。 “你看了我的‘索命死光’后,就会全身无法动弹。怎么样,死亡前的感觉很难受吧?”月弓虎的索命箭已经上弦,蓄势待发。 巨大的光芒笼罩了月弓虎的整个身体。他绷紧了弦,索命箭进入一触即发状态。 “可恶,竟还有这种招术!”志鸣无计可施。 “好好享受这一箭吧!”月弓虎一松弦,索命箭直取志鸣心脏。 志鸣紧闭双眼,不敢直视。索命箭就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癫之徒,举着屠刀穷凶极恶地朝猎物扑去;志鸣此刻就如待宰羔羊,坐以待毙。 千钧一发之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道闪光飞速袭来,将索命箭断成两截。 月弓虎一惊:“这是什么?” 志鸣睁开双眼,在奇怪自己没事之余,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东西——毒旋飞轮!它旋进了地面的石板里,只露出半截。 “它怎么会飞回来?为何要救我?”志鸣发现自己能动了,魔咒已随着索命箭之断而解除。 月弓虎看到飞轮,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是鬼影虎的杀人武器吗,怎么会自动飞来救他?这已经是第二个躲过我的索命箭之人,难道是天意?” “难道它原本想杀我,恰好索命箭的光芒破坏了它的内部装置,导致其攻击系统失灵,无意间切断了索命箭?”志鸣猜测。 飞轮紧紧地嵌在石板中,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报废了,看来是在接触索命死光后,跟索命箭同归于尽了。 老神仙说:“先别想了,赶紧把敌人解决掉吧。” 志鸣回过神来,对敌人说:“你的招数已被破,受死吧!” 他用单手发出火纹掌波,可惜正好撞上月弓虎的灭火术,瞬间掌波就被化解了。志鸣大惊,没想到自己在无界苦练而成的招数,这么轻易就被对方破解。 月弓虎大喝一声,顿时其体外产生了气流防护罩。 “什么?这家伙也会制造防护罩?”志鸣感到八大虎王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各有千秋。 他冲了上去,一剑砍去,剑被弹飞了。他使出无影拳,拳头打在罩面就如打在钢板上,无济于事。 志鸣后退了几步,一个气流波击去。气流波被反弹回来,差点误伤了自己。 月弓虎得意地说:“你无法攻破我的防护罩,我的防护罩却可以攻击你!” 他大喝一声,防护罩化成一股强力冲击波,把志鸣震出老远,撞到城墙上,城墙被撞出一个大凹坑来,裂痕呈辐射状往四周延伸开去。 月弓虎双掌积满了气,发出一招“破月虎牙波”,一股魔气盖地的漩涡状气流张牙舞爪地扑来。志鸣反应及时,往侧面一闪,虎牙波把厚度超过十米的城墙击穿了一个大洞,威力无与伦比。 志鸣双掌撑地,嘴角不停地滴血。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已耗费了过多体力,不然就可以发出圣气光波了。 月弓虎一个远跳落到他跟前,一把掐住其脖子,把他整个儿按在城墙上。他的手劲很大,志鸣感到呼吸困难。 “你是白虎队的克星,我要在这里除掉你!”月弓虎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往志鸣心脏捅去。 志鸣用双手抓住匕首,同时用右膝盖撞击敌人腹部。 月弓虎死不松手;志鸣由于脖子受掐无法呼吸,双手使不上劲。月弓虎的刀已经挨到他的衣服,眼看就要刺进心脏了。 志鸣正打算运用最大程度的硬气功去抵挡,就在此时,天上落下一个流星状物体,在月弓虎的身后不远处爆炸了。 月弓虎一惊,手马上松了劲。志鸣趁机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流星爆炸处,一把闪闪发亮、锋利无比的宝剑插在地上。 “这是什么剑?”志鸣感到惊奇。 “这是战神的斩魔神剑,是战神请示过圣剑大人后,破例违反天地法则传送过来的,现在它属于你了,你可以用它来斩妖除魔!”老神仙兴奋地说。 “战神!”志鸣没想到今天有那么多大神相助,“太好了,今天我一定可以铲除恶魔!” 他跑去流星爆炸处,用力一拔,神剑破土而出。剑面发出的光芒前所未见,一看就知道是神器。 月弓虎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问:“这…这是何方圣物?” 志鸣高举神剑,大喝道:“这是战神的斩魔神剑!月弓虎,你受死吧!” 月弓虎一惊,忙拈弓搭箭,一箭射去。志鸣把神剑挡在胸前,箭触到剑面,断成数截。 月弓虎同时抽出三支箭,三箭齐发。志鸣一挥神剑,爆发出的剑气将全部箭都震断了。 月弓虎大惊,正欲逃跑,志鸣飞奔过去,手举剑落,如利刃劈竹般瞬间将其身体劈成两半。神剑发出一团圣火,瞬间将其肉体化为灰烬。 志鸣看着手中这把锐不可当的神剑,一种难以言表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他是第一次使用斩魔神剑,却用得轻车熟驾、得心应手,似乎这把剑天生就是属于他的。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这把剑就像一头有灵魂的神兽,它在瞬间内便认可了自己的新主人,否则志鸣是拔不出来的。目前,只差一样东西就完整无缺了——剑鞘。 这几场战斗打得惊心动魂,若不是天神相助,志鸣恐怕难以取胜。老神仙曾说过,打败天风属于超常发挥的性质,并不是志鸣的正常水平,只有通过多次战斗的历练,他的功力才能继续提升。经过几轮苦斗,志鸣不仅在功力上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同时也更加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道理,懂得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否则就有可能一败涂地。另外,最厉害的虎王——幻飞虎尚未登场,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激烈、残酷。虽然获得斩魔神剑后如虎添翼,但并不代表他已天下无敌,神剑只是辅助性工具,最终的胜利仍需靠自己争取。 第四十八章:落荒而逃 这里的空气越来越令人窒息了,志鸣必须第一时间逃离这座火城。正逃间,他突然听到意识深处有个人在呼唤他——一个女人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脑海深处,仿佛在求救。 “雪蝉!”志鸣停下脚步,“她怎么会在这里?” 雪蝉的呼唤声不绝于耳,他赶紧回头找人。 志鸣穿过一堆废墟,见前方火光烛天、浓烟漫天,无法继续前进,便跳到一颗树上,举目四望。 突然,他望见附近一燃烧的瓦房外有一个大水缸,旁边躺着一个女人,衣服已残缺不全,下半身还压着一根粗大的湿木头。 志鸣看清楚了,是雪蝉,便赶紧从树上飞跃到她跟前,俯下身子把压在她身上的木头移开,扶起她的上半身。看样子,她已经快不行了。 “雷大侠,对不起……”奄奄一息的雪蝉认出了志鸣,很吃力地说,嘴角还渗着血。 “雪蝉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志鸣很惊奇。 “都怪我…太急于想离开…山寨……”雪蝉用余下的气力向他阐述她原本的想法。当初,她随白虎队来到新野,趁月弓虎去通知夏侯渊、夏侯惇撤离之际,以解手为由偷偷逃走了,不料这里变成了火海;更不幸的是,她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木头砸倒,被困住了。 “我们放火烧城是为了对付曹军。”志鸣的语气里带着歉意,“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如果知道,我会事先把你保护好。对不起,雪蝉姑娘。” “没…什么,是我自己的错,我不应该…来这里…我刚才呼唤你,因为…我一早就有预感…会在新野遇见你…我知道你在…的话,一定…听得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用你操心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我说过要去救你的呀!”志鸣伤心不已,觉得有愧于她。 “谢谢你…只不过…”雪蝉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只想早点离开白虎队……” “可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呀!”志鸣突然很恨战争。 “没关系…我…终于可以见到…姐姐和姐夫了……”雪蝉气若游丝。 身后的瓦房已发出倒塌前的预警声。两人的脸被火熏得通红,雪蝉的身体甚至可以闻到焦味。 “你坚持住,我救你出去!”志鸣抱起她往城外跑。 快到城墙时,雪蝉的气息消失了。他远远望见城外正在混战,便停了下来,把她的遗体安放在一个火暂时烧不到的地方,用干布盖住。 他仰天长叹一声,深深朝遗体鞠了一躬,说:“雪蝉姑娘,对不起,我没能救你。虽然未能完成你的心愿,但为了你,也为了平此乱世,我发誓,一定要将白虎队斩尽杀绝!” 他以最快速度冲出了城外。这里已杀成一片,双方正拼个你死我活,断手残足者不计其数,遍地尸体。此时,他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只好找了个僻静处,稍作歇息,运行内气以补充体力。 短暂的休息过后,志鸣起身,继续搜寻白虎队的人。忽然,他看见前面一虎背熊腰之人正与自家军在作战。数十人围攻他,均不敌之。 志鸣怕自己人受伤,赶紧冲过去,喊道:“你们让开,我来对付他!” 刘军一看是志鸣,赶紧让出一条路来。志鸣说:“你们去对付其他人,我来对付他!” “那就交给你了,雷将军!”士兵们另觅新敌去了。 敌将怒目横眉,问:“你是何方小将,敢来扰乱本大爷的雅兴?”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先锋军大将许褚是也!你是谁?” “许褚!”志鸣没想到再次遇上高手,不过,以目前的功力,加上斩魔神剑,他已无所畏惧,便说,“在下雷志鸣,刘备军中的小卒子。许将军,请指教!” 志鸣一剑砍去。许褚用手中的大锤挡之,大锤断了。 “什么?!”许褚一惊,“这是什么武器?” 志鸣说:“这是天神赐予我的神剑,锋利无比。你输定了!” “扯淡!”许褚捡起地上的一把刀,一刀砍来。 志鸣使劲一挡,刀又断了。许褚不禁退了一步。 志鸣以剑指之,说:“你可以投降。若是强来,我必杀你!” 话音未落,他感到后面有人偷袭,一个曹兵举刀劈来。志鸣头也不回,往后一剑挥去,曹兵的身体一分为二。 许褚一惊,开始运气。他的脸憋得通红,口中不断呼出气来。 “这家伙也懂气脉!”志鸣惊讶,又一剑砍去。 许褚用左前臂在头顶上一挡。剑砍在他手上,竟砍不下去! “硬气功!”志鸣惊道。 许褚用劲一顶,把他弹开,说:“没错,这就是硬气功!刀枪不入,看你怎么跟我打!” 志鸣看了看神剑,想:“原来斩魔神剑只有在遇到神人类时,才能发挥神力;遇上普通人,它顶多就是一把很锋利的剑。” 他对许褚说:“许将军,看来你还不清楚我的实力。” 许褚此刻兴奋无比,终于遇上一个可以让他认真应付的对手,便说:“来,我们徒手格斗吧!” “承你贵愿,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徒手格斗力量!”志鸣决定速战速决。他把神剑插在地面,一掌挥去。 许褚用手挡开,一掌击来。志鸣一个腾空飞跃,跃过其头顶,落到他身后。 许褚一个转身侧踢,志鸣用双手抱住其腿,同时左脚一铲,将他铲倒。 许褚没料到对方身手如此灵活,爬起来说:“小子,有两下嘛!” “过奖了!”志鸣使出无影拳,不断攻击其头部、胸部和腹部。 许褚连挨数拳,连连后退。志鸣继续进击,他的无影拳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使面对身经百战的猛将,也可发挥功用。 许褚快招架不住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必败无疑,便用双手护住头部,狠命往前一撞,把志鸣撞出老远。 志鸣用手在地上一撑,没有倒地。许褚拍拍胸脯,继续撞过来。志鸣一个急闪躲到他身后,借力打力,一脚踢中其后背。 许褚往前倒去,满嘴是泥。他站了起来,恼羞成怒地说:“我要动真格了!” 志鸣活动了一下手臂,说:“不是早开始了吗?” 许褚一怒之下,使出刚拳攻击志鸣,拳重如山,招招猛烈,可志鸣早已习惯,轻松挡下了所有拳。 突然,许褚举起地上的一具尸体,往前掷去。志鸣没反应过来,被尸体压倒在地。 许褚用尽全力把整个身子压了下来。志鸣猛地从尸体下面翻身一闪,尸体被压扁了。 志鸣还没站稳,许褚已经爬起,一个头槌撞来。志鸣用双掌一挡,随即一个冲天膝顶,正顶在其鼻梁骨上。 这一顶不要紧,许褚顿时头晕眼花,晃悠悠地倒了。 志鸣刚想松一口气,许褚又爬了起来,鼻子不断冒血。他把鼻梁骨使劲一扭,扭回了原位。 “没想到他的承受力还蛮强的,如果是一般人早倒了。”志鸣想。 许褚卸下盔甲,说:“小子,不要太嚣张!我要出绝招了!” 志鸣镇定地说:“请便!” 许褚一声怒吼,飞身扑来。志鸣一拳打去,许褚以疾风之速闪到他身后,紧紧抱住其腰,将他整个儿抱离地面。 志鸣一惊,此人膂力过人,似乎和蒙豹有得一拼。 许褚越抱越紧,狠狠地说:“准备享受我的‘抱腰后摔’吧!” 正当志鸣苦思对策之际,一支利箭飞来,射中许褚左臂,致其松手倒地。 志鸣一看,是赵云来了。许褚认得是赵云,了解其武力,自知一狮难敌二虎,只好先撤了。 “子龙兄,你来了!”志鸣高兴地说。 “志鸣,你没事吧?刚才那个是许褚吗?他可是曹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呢!”赵云勒住马,说。 “是的。没事,放心。”志鸣相信就算赵云没赶来,也可凭一己之力打倒许褚,毕竟更厉害的对手他都打败了。 “你今晚干得不错呢,一把火把曹军烧得鸡飞狗跳!”赵云不知他在城中经历了多少战斗,以为他很轻松就逃出来了。 “没什么,职责所在。只是,其他队员都牺牲了,你送给我的祖传宝剑也断了,这把剑是我另外拾获的。”志鸣拿起神剑,难过地说。 “什么?只有你一人逃出来吗?”赵云不敢相信,“难道曹军发现了你们?” 志鸣摇摇头说:“不是曹军,是白虎队。我们失算了,以为他们会第一时间撤离,没想到曹军撤了,白虎队竟然留了下来。后来,我们遇上了他们……” 赵云听了,默默点着头说:“没办法,这是为了新野的百姓,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宝剑的事不用放在心上。现在我们要想想怎么把眼前的敌军消灭!” “我们一起杀光他们!”志鸣想一鼓作气解决敌人,体内的斗气再次膨胀。 “小心!”赵云突然一枪刺来,刺死了志鸣身后的偷袭者。 志鸣一惊,说:“谢了,子龙兄。…对了,孔明军师还好吧?” “没事,军师安全得很,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你要小心点,我走了。”赵云驱马往别处厮杀去了。 原来,当时城中的曹军被火烧,慌忙向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逃去,但四门当中,唯独东门无火——是孔明预先设计好的,目的是让敌人全部往这边挤。赵云奉命在此伏下人马,等敌军一出,马上围剿。曹军经过火烧一劫之后,大部分已无心作战,所以刘军打得很顺利,损失极小。由于火情发展迅速,为保存实力,怒黑虎命令白虎队的七成人马提前撤离战场,剩余三成由鬼影虎、月弓虎带队,继续留在城中清除敌人,却不料一下子全栽了。 刘军一直杀到四更时分,曹军被杀得雨零星散、体无完肤,纷纷往白河下游方向逃奔。 赵云的军队受了孔明之命,凡往此方向逃窜的,一律不追。 曹军一路跌撞至河边,见水不深,纷纷卸甲下河,饮水洗澡。被新野之火烧得焦头烂额的士兵们,一触到冰凉的河水,顿有久旱遇甘霖之快感;马匹也跑到河中饮水,高声嘶喊着,仿佛在宣泄生命的自由。 “喂,大家快上岸,万一敌军追至,我们如何抵之?”夏侯惇坚持不下水,冲河里的人喊,可任凭他怎么叫,河里的人就是不上来,急得他团团转。 夏侯渊纳闷:“怎么敌人还没追上来?有点不对劲啊。” 听他这么一说,夏侯惇也开始觉得事有蹊跷了。 突然,一阵巨大的洪水声由远及近地从上游传来,来势汹汹。 夏侯惇顿然醒悟,冲河里的人喊:“快上来!他们想放水淹死我们!” 士兵们听到洪水声,纷纷往岸上跑;马匹受了惊吓,在水中狂奔乱跳起来。一瞬间,河里乱成一团。 可惜为时已晚,一股巨洪从上游咆哮而下,奔流速度似乎比平常快了一倍,一瞬间便冲走了所有来不及上岸的人马。极少数动作利索的人及时上了岸,幸免于难;连许褚也差点命丧于此。 呼救声、马嘶声逐渐被洪水声所掩盖,连人带马随着滔滔巨洪飘向死亡之国。夏侯惇眼巴巴看着自己人被巨洪卷走,无可奈何。 第四十九章:不速之客 原来,关羽受了孔明之计,早已带人在白河上游用沙袋遏住往下游的河水,等到四更时分,一听见下游有人喊马嘶声,立即掣起沙袋,让蓄势已久的山洪尽情倾泻。 这一招果然了得,把猝不及防的曹军冲走一大半。殊不知,暴洪神在这方面也发挥了一定作用。 夏侯惇带领残部逃向博陵渡口。将近渡口时,一支军拦住去路,为首一人高声大喝:“燕人张飞在此,曹军速速纳命来!” 见是张飞,曹军大惊失色,有人当场大小便失禁,更有人瘫倒在地。 原来,张飞受计,等关羽放水淹军之后,立即率兵从半路截杀。 两阵对圆,张飞厉声问:“曹操老贼可在?” 夏侯惇不答他,拍马挺枪直上。张飞下马迎战。 夏侯惇连搠数枪,张飞却像耍小童一样,一闪二挡,不费吹灰之力。 夏侯惇恼羞成怒,又一枪刺来。张飞用腋下夹住其枪,用力一甩,把他甩下马来。他又冲马大吼一声,马受了惊吓,跑了。 张飞把枪插在地上,笑道:“我随便吼一下,你的马就弃你而去,看来你不是最厉害的,快让最厉害的人出来!” 夏侯惇赶紧爬了起来,狼狈不堪。他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便赤手空拳冲来。 张飞摇了摇头,轻易闪过攻击,一脚把他踹出老远。夏侯惇感觉就像被一头疯牛撞飞了一样,一下子爬不起来了。 张飞用蛇矛指着他说:“你已经没有斗志了,不必再打。见你单目失明,我已放你一马,不要再逼我了!” 夏侯惇挣扎着爬起,轻微点头道谢后,捂着伤口退回本阵。 夏侯渊见状不服,大喊一声,冲了上来。张飞此刻如狼似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挥舞蛇矛,越战越勇,不到十合,又把夏侯渊打退回去。 张飞高声喝道:“无能鼠辈,安敢和俺对杀!快让最厉害那个人出来!” 这时,一人手持大刀冲出,喊道:“先锋军大将许褚前来讨教!” 张飞用蛇矛迎战。二人交锋五十余回,未见胜负。 许褚惯用的武器是大锤,无奈已被志鸣的神剑劈断,但凭着一身过硬的本领,他还是勉强和张飞打成了平手。可惜,他的左臂已受伤,无法使出最大功力,加上刚才的狼狈逃奔,他已精疲力尽,渐渐不敌。 张飞忽然大喝一声,一矛横扫过来,把其刀打掉了。许褚因左臂受到强烈震荡,臂伤发作,顿时失声痛叫起来。 张飞刚想一矛刺去,见他捂着左臂,便说:“原来你受了伤。好,我今天不杀你,反正杀一个受重伤的人也不光彩。我们今天都未尽全力,等你伤好之后,我们再打一场!” 许褚谢了一声,退回阵中。曹军见张飞勇武无敌,纷纷回逃。张飞率军追杀,还吩咐军士:放过许褚。 一直追杀了十多里,张飞方下令收军。军队返回白河上游,与赵云等人集结,班师。刘备、孔明已在城门下守候,接应军队入城。 回到县衙,刘备拜伏于地,说:“多谢军师再一次助我军取得胜利!” 孔明忙扶起他,说:“主公请起,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仗还没打完呢。” 说完,他对志鸣说:“雷将军干得好,一把火烧得曹军屁滚尿流!” “全靠军师安排到位,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志鸣抱拳说。其实,大家都不知道,他在新野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战斗。 “关将军干得不错,一场水把曹军席卷一空!”孔明夸完关羽,又夸了张飞等人一番。大家均对其战术安排佩服不已。 刘备忽见志鸣的剑有点特别,便借过一看,赞道:“此剑刃光四射,好剑哪!” 众人一看,此剑确实不凡,如古代夏禹帝王所使用之轩辕剑,均啧啧称奇。 志鸣称是在新野拾获的,刘泌说:“我这里有一个合适的剑鞘,现送给将军。” 他命人到书房把一个外型精美的剑鞘取了出来,亲手交给志鸣。志鸣把神剑放进剑鞘,大小正好,便谢过刘泌。 刘备问孔明:“军师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办?” 孔明思忖片刻,说:“曹操这次大伤元气,恐怕会先派人来招降;如不成,再起兵进攻。” “那该如何应付?” “招降当然不可答应。待说客走后,我们便速弃樊城,到襄阳暂歇。樊城亦非久留之地,须弃之。” “襄阳已归顺曹操,怎敢收留我军?” “这倒未必,或许刘琮会念在与主公的叔侄情份上,放我们入城。” “刘琮当然好说,但万一蔡瑁从中作梗呢?” “蔡瑁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只要刘琮下令开门,他不敢不从的;如进不了襄阳,再作打算。” “也只好这样了。”刘备叹了口气,“传令下去,做好一切迁移的准备,两日内移师襄阳。” 志鸣一想起雪蝉的死,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愫纠结。他们只见过几次面,算不上朋友,但如果他提前知道她在新野的话,说不定就能救她一命。可谓造物弄人,本来他们俩有机会发展一场生死恋,却由于通讯条件受限,导致悲剧发生。志鸣发誓,若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一定会义不容辞,勇担重责。 败军逃回宛城,领军大将齐齐伏地请罪。曹操问及战况,夏侯惇详述之。 曹操连声叹道:“孔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深谙火攻、水攻等战术,老夫远远不及也!” 忽然,他发现白虎队的将领都不在,便问众人。许褚说:“当时火势很猛,白眉将军让我们先撤出城,白虎队留下来清剿敌军,之后就一直没看见他们了。” 此时,旁边的徐庶掐指一算,大喊一声:“完了!” “怎么了?”曹操急问。 “我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了,恐怕…”徐庶欲言又止。 “你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气息?”曹操惊讶。 “…对,我天生就有很强的感应力。”徐庶发现说漏嘴了,赶紧补漏。 “你是说,他们已经…死了?”曹操皱起了眉头。 “恐怕是的。”徐庶神色凝重,“并非葬身火海,而是被敌人所杀。” 众人大惊。曹操有点不信:“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白虎队的将军呀!” “有那么厉害的人吗?张飞?关羽?还是赵云?”许褚质疑。 徐庶摇头:“不,高手另有其人,或许比其他几名武将更厉害。” “刘备还有比张飞他们更厉害的武将?我怎么闻所未闻?”曹操深表怀疑。 “难道是他?”许褚想到了志鸣,“我在新野城外遇到一名年轻武者,他持有一把异常锋利的剑,能瞬间把人劈成两半。此人年纪虽轻,但武功了得,不像是一般士兵。我与他厮杀了一阵,却一直无法胜之。后来赵云放箭伤了我左臂,我看形势不利,便暂避其锋,逃走了。” “许将军遇到的高手,应该就是我刚才所说之人。毕竟我以前也在刘备身边呆过,知道那边的情况。”徐庶说。 “刘备军中真有此等人物?”曹操还是不信。 “确有此事,此人应该是不久前才加入刘备军阵营的。”徐庶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且,由于他的出现,白虎队本次损失了不少人马,包括鬼影虎等几名将军;就连他们的娘娘也不幸遇难。” 众人着实吃了一惊。曹操略显忧郁,毕竟雪蝉曾经是他疼爱的人。 徐庶来回踱着步子,说:“刘备军内部卧虎藏龙,有一股神秘的新生力量正在阻止我们迈向成功之路。” “神秘的新生力量?难道先生说的那个人,是上天安排去帮助刘备的?难不成他比孔明更难对付?”曹操此刻对徐庶的话半信半疑。 “目前无法断言。丞相,卑职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行否?”徐庶请示。 “先生请讲。” “请让我去一趟樊城,招降刘备。虽说成功率不大,但以我和他的交情,值得一试;若他不降,再出兵也不迟。” “嗯,也好。”曹操点头,“其实,老夫刚才也有招降之意。老夫之前是希望先除掉孔明,但看来对方已有所防备,对其加强了保护;如今看来,此举已行不通,唯有先劳烦徐参军走一趟,探探刘备的口风再说了。” “愿为丞相效劳。另外,卑职建议先把白虎队的剩余人马尽可能安排回许昌,以防朝廷兵变,毕竟献帝还是时刻盯着任何一次重掌大权的机会。追击刘备之事,我心中有数。”徐庶不想让白虎队损耗更多的人马,故作此辞。 曹操想了想,同意安排白虎队剩余的大部分人马先回许昌,只留下五百人,继续参与本次追杀行动。 徐庶退了出去,其招降的真正目的,一是刺杀刘备、孔明,二是确认神秘高手的身份。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志鸣真的回到了刘备身边,他会否已将徐庶的死讯告诉刘备?如果刘备知道此事的话,那他该用什么措辞,才能顺利进入县衙,并让刘备相信徐庶没死?根据之前月弓虎的描述(偷听志鸣与雪蝉在地牢的对话),志鸣独闯白虎寨之事,是没有经过刘备批准的,属于擅自行动,从军纪严明的角度来讲,志鸣势必不敢将上山寨之事告诉刘备,否则有可能遭受军令刑罚;另外,志鸣是以护送徐庶的名义上京,现徐庶死了,他也要负军事责任。因此他断定,志鸣从自己的立场出发,绝对不可能告诉刘备徐庶的死;所以,行刺计划还是具有可行性的。 夏侯惇提出疑虑:“丞相就这样放心让他去?说到底,他曾经是刘备的人。” 曹操笑道:“徐庶已经回心转意,现在一心效忠老夫,不会一去不返的。观人眼神,知人内心。” 夏侯渊问:“万一到时刘备不让他走,怎么办?” 曹操不假思索地说:“进攻樊城,直取刘备!” “丞相,若招降失败,我们应否先派出探子,去对方阵地探明虚实后再出击?徐参军不是说了,有一股神秘的新生力量正在帮助刘备军吗?而且,连许褚将军都打不倒的人,不是更应该万分提防吗?”张辽担心。 “话虽如此,可仗还是要打。专业探子就不必派了,就由徐参军在招降过程中兼任一下吧。他所说之人,也只不过是一介武夫,就像关羽、张飞一样,哪怕再多几个,也成不了大气候;真正要提防的人还是孔明。我曹操历经无数战斗,一路披荆斩棘,从不畏惧;凡阻挡我霸业者,无论是谁,我必杀之!”曹操的话掷地有声,其雄霸天下之心再次展现,令众将无不生畏。 次日,徐庶独身一人渡船来到樊城,到县衙求见刘备。衙役入内通报。 刘备得知徐庶来了,喜出望外地说:“快快有请!” 衙役正欲往回走,被志鸣叫住:“且慢!他说他叫徐庶?” 衙役点头。志鸣说:“把他的大概样貌告诉我。” 衙役将求见者的外貌描述了一番,和真徐庶完全一致。刘备等人疑惑地看着志鸣,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 志鸣解释道:“我是怕有人冒充徐庶来行刺主公。” “不可能吧?”张飞不信,“我们这里的人都见过徐先生,谁敢这么大胆?肯定是曹操派他来做说客,诚如孔明所言。” “不带任何随从前来,说不定是回来投靠大哥的。”关羽分析。 “不可能,他绝不会置母亲于曹操手中不顾的,况且曹操也不可能轻易放他走,此事必有诈。外面的人绝对不是徐庶,请大家相信我!”志鸣清楚地记得徐庶在白虎寨自尽的一幕,这是铁的事实。 第五十章:行刺失败 “怎么了,志鸣?”刘备觉得他今天有点多疑。 关羽说:“志鸣,你今天怎么了,神秘兮兮的?” 张飞说:“不就是徐先生来了嘛,干嘛那么紧张?” 志鸣一直在想,外面这个人是谁?来这里有什么阴谋?难道是……?!见大家不耐烦了,他忽然脑筋一转,便对衙役说:“请他进来吧,但刚才我们的对话内容先别告诉他;如果他问起我,也不要说我在这里。” 衙役出去请徐庶了。刘关张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志鸣是何意。 “主公,不好意思,我先回避一下。”志鸣说完,便转身入后堂去了。他估计,外面的人长得很像徐庶,是被派来以招降为名,刺杀刘备和孔明的,不过孔明正在校场教练阵法,暂时躲过一劫。若非他知情,刘备已身陷危机。 “这小子是不是神经过敏了,一听到徐先生回来就疑神疑鬼?”张飞有点不解其意。 关羽捋须道:“志鸣并非做事没有分寸之人,还是小心为上。” 刘备却不以为然,说:“是他自己想多了,根本就没事。” 衙役把徐庶领进大堂。徐庶向众人施礼道:“刘皇叔、各位将军别来无恙!” 众人回礼。刘备高兴地说:“元直,真是你!志鸣还以为你是假冒的呢!” 一听到“志鸣”这个名字,徐庶顿时愣了一下。 “怎么了,元直?”刘备觉出他的表情不对。 “徐先生可好?”这时,志鸣从后堂走了出来。 徐庶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疑惑,因为他刚才问了衙役,回应说:“雷将军不在县衙里。” 尽管对方极力掩饰自己表情上的微妙变化,可还是被志鸣察觉到了。从眼神及气息上判断,志鸣已确认此人为曹方刺客,只是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徐庶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气,虽二人素未谋面,但他见过其画像,已确认此人就是白虎队的死敌,而且是许褚说的那个神秘高手。 “怎么了,先生?见到我很吃惊吗?”志鸣故意试探他。 “没有,没有。”徐庶迅速镇定下来,“我只是有点惊讶,以为雷将军还在许昌呢。” “哦,是吗?”志鸣时刻注意他的眼神。 “你们这是怎么了?”刘备看出他俩不太对劲,“怎么跟闹别扭似的?” “没…没有。”徐庶笑着说,“我还和雷将军一同上京呢,怎么会闹别扭?” “徐先生可曾记得,我们为何要上京?”志鸣故意问。 “这个…因为我母亲被曹操…”徐庶有点不知所措,开始语无伦次。 “因为令堂在曹操手里,所以才想去救她吗?”志鸣继续玩他。 “…是,是,没错。”徐庶后悔没做足功课。 “那先生应该记得当时和我上京时的情景吧?”志鸣打算一步步揭穿他的假身份。 “当然…记得…”徐庶有点乱了阵脚。 “请问我们是何年何月何日上京的?” “……”徐庶无言以对,他不可能知道这些细节。 此时,孔明走过来了,见了徐庶十分意外,说:“瞧,今天贵客临门喔。元直,你怎么回来了?” 说罢,他想走过去和徐庶握手。志鸣故意拦住他,说:“军师莫急,徐先生远道而来,且让他歇息片刻吧。” 孔明不解。志鸣迅速对他耳语了几句,孔明也是聪明人,随机应变地说:“不好意思元直,我刚从校场回来,还没洗手,怕弄脏了你的袖子。” 徐庶听到志鸣喊对方“军师”,也明白了,顺着说:“没事,孔明,我只是回来看看大家,别无他意。” 孔明假装随意问道:“元直,听说你们在去许昌途中遇到了一些趣事,可否道来听听?” “……”徐庶此刻尴尬不已,有点后悔此行。 刘备赶紧出面打圆场:“好啦,难得今天元直来一趟,应该高兴才对,怎么搞得跟公堂审讯似的?元直,别管他们,咱们到后院去聊。” 说罢,他离开座位向徐庶走去。 “主公请留步!”志鸣急忙跑过去,挡在刘备前面。他已感觉到刺客杀气侧露,只是其他人感觉不到。 “你这是怎么了?”刘备有点不高兴了。 志鸣一时无言以答,他后悔当初没编个故事将徐庶的死讯告诉刘备,现在也只能设法补救了。 这时,徐庶往前走来,志鸣忙喝令他止步。 现在,刘备与徐庶之间相隔不到三米了。志鸣用身子挡住刘备,生怕出事。双方进入对峙状态。 志鸣手中的神剑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竟然轻微抖动起来。 徐庶故意挑拨:“雷将军,我今天难得回来一趟,只想和皇叔叙叙旧,你这是何意?难道不欢迎我回来?” “志鸣,你究竟想干嘛?”刘备有点想吼了。 “主公请谅解,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志鸣极力解释,“他不是徐庶!我们问的所有问题他都答不上来!” “你胡说什么呀?好端端的一个人站在这儿,岂能有假?元直日夜操劳,且远来疲惫,思维一时迟钝也不足为奇。我虽然不是火眼金睛,但也能分辨出真伪。就算世上真有高超的易容术,也不可能把两个人变得一模一样啊!就算外表一样,声音也不可能一样啊!”刘备死活不信。 “对不起主公,一时解释不来,但我不能让你靠近他!”志鸣坚持自己的做法,他盯着徐庶的眼睛说,“请你后退两步!” 徐庶迫于形势,不得不退了两步。他感觉到志鸣的气正在提升,也感觉到其佩剑隐隐散发出一股异常的剑气,在未弄清对方虚实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呆站一旁,不知所措。孔明也认得是徐庶,也知道志鸣并非存心捣乱,只是搞不懂志鸣为何如此执着,以及徐庶为何答不上来。 刘备无可奈何地叹气,看志鸣如何处理。 志鸣此刻非常清楚自己的职责,他绝不能让刘备和孔明受半点伤害,哪怕是遭到所有人的误解。凭气息来判断,他认定假徐庶为绝顶武术高手,攻击技能属一击必杀级别,所以,一旦他放弃,刘备和孔明必遭毒手。此二人是建邦立国的两块大基石,缺一不可,即使要他用生命去保护,他也毫无怨言。 刘备一直蒙在鼓里,不理解其行为,虽然他也知道志鸣是为了保护自己,可这也太草木皆兵了,连曾经和自己情同手足的军师都会是刺客?他实在不解。 徐庶想:“月弓虎他们果然是被这小子干掉的,他竟然没死!”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一阵子。徐庶也不敢轻易暴露身份,毕竟志鸣是打败天风之人。只有等刘备与他接触之后,他才能行刺。 倒是孔明聪明,问:“元直,能告诉我你的出生年月及生辰八字吗?” 徐庶一时答不上来。 志鸣又问:“我在许昌住的是哪一家客栈?几号房?” “……” “令堂今年贵庚?” “……” “介弟尊姓大名?” “……” 徐庶对此一概不知,即使武功再高,他也做不到百答百中。 志鸣对刘备说:“主公,你看到了吧,此人一问三不知,必是假冒无疑。” 刘备也开始云里雾里了,这人看上去明明是徐庶,怎么连这些基本问题都答不上来? 孔明看出了玄机,说:“主公,虽然说出来有点尴尬,但我不得不承认,雷将军是对的,此人非徐庶也。” 刘备仍不太信,便说:“元直,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应该不会忘记的。在你准备启程赴许昌之时,我特意设宴为你饯行,当时我们在一个凉亭中对饮苦酒,请问该亭叫什么名字?” 数双目光从不同角度把徐庶紧紧网住;刘备更是目不转睛。 徐庶想了一下,最终摇头。刘备虽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失望至极。 志鸣说:“现在真相大白了,此人乃冒充徐庶来招降,伺机行刺主公,就让我将他就地正法吧!” 说罢,他欲拔剑砍之;徐庶已感觉到对方的杀气,准备防守了。 此时,刘备拦住了志鸣,说:“切勿冲动!即使他是假冒的,也不过是奉曹操之命,欲借徐庶之名来劝我归降,并不一定是刺客。算了,今天姑且饶他一命,让他回去告诉曹操,即使他派真的徐庶来招降,我也决不会投降的。” 徐庶听了,大笑道:“不愧是刘备,手下果然个个聪明啊!不错,我的确是刺客,招降只是个幌子。既然被识破了,为了报答不杀之恩,我告诉你们,曹操即将大举进攻樊城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速赶往别处去吧。” 孔明说:“我们自有安排。请回去转告曹操,不管他派多少人马来,我们都不会投降的。” 徐庶看了一眼志鸣,说:“小子,你有本事,我知道你是谁,我们后会有期!” 张飞、关羽欲杀之,志鸣示意他们不要冲动,让对方离去。 徐庶笑道:“今天不适宜动手,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好好打一场!”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大堂,刘备若有所思地说:“看他走路的姿势,的确和徐庶不太一样,没想到曹操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志鸣,我错怪你了。” 志鸣抱拳说:“保护主公是我的职责,不必介怀。” 刘备谓众人曰:“今日一事,幸得志鸣坚持原则,我才逃过一劫。以后大家要多加小心。” 就这样,一场危机被志鸣机智巧妙地化解了。孔明等人均对他佩服不已,他们都不知道真的徐庶已不在人世了。 假徐庶走后,孔明说:“事到如今,唯有速弃樊城,前往襄阳。” 刘备说:“百姓随我渡江至此,我若走了,怎么对得起他们?” “可令人在城中张榜,传谕百姓,愿一起走的就一起走,愿留下的就留下,自由选择,绝不强求。”孔明建议。 刘备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于是,孔明令关羽、张飞和赵云到江岸整顿船只,孙乾、简雍到城中张榜,志鸣暂时留在刘备身边保护他。 刘备问志鸣:“你是如何得知他是假冒的呢?” 志鸣只好编道:“凭气质来判断。人的外表可以一样,但内在的气质肯定有所不同;而且观察他的步伐,分明是练武之人,非文人也。” “关键是,刚才他尚未进来,你已开始怀疑了?”刘备不解。 “因我认为,曹操是不可能轻易放他走的;即使放了,也会安排人随同监视。对方孤身前来,必假无疑。”志鸣只能这样解释了。 “奇怪,此人怎么长得和徐庶一模一样呢?”刘备怎么也想不明白。 “人的长相有相似也不足为奇,也有可能曹军中有人会使用高超的易容术。反正,以后凡事多留一个心眼就行。”志鸣胡乱作了一番莫名其妙的猜测。 “志鸣,你真是观察入微啊,换成我,根本看不出问题来。”刘备表示信服。 “主公只是太盼望见到徐先生而已,所以没想太多。”志鸣根据假徐庶临走前所说的话,已基本确认其身份。 第五十一章:义无反顾 徐庶走出县衙,想:“果然是他!若不是他,我早把刘备和孔明的项上人头取下来了,真是天不助我也!” 他无功而返,进见曹操,说:“刘备不肯投降,主公可速进兵樊城。” 曹操当即下令:“即日渡江进攻樊城,城中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格杀勿论!” 由于两城之间隔着白河,水流湍急,他便下令军士边填河边渡河。 当晚,徐庶秘密召集了白虎队的几员副将,说:“为了保存我们的实力,我已让丞相把大部队撤回总部去了,只留下了五百人,包括你们。虽然新野一战让我军伤亡惨重,但我们的任务仍在继续。我在樊城已亲眼证实,那小子已回到刘备身边。上次由于火势太大,我们提前撤离而让其逃脱;这一次,你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取其性命,为天风首领及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是!”副将们齐声说,“我们一定誓死完成任务!” 刘封带人协助孙乾、简雍在城中四处张榜,观榜者数不胜数,百姓议论纷纷。为避免引起大恐慌,刘封亲自到各处做解说,缓解大众的紧张情绪。 贴完所有榜文后,孙乾长舒一口气,说:“感谢你帮忙啊刘公子,你还是挺尽责的,令尊真以你为荣。” 刘封摆摆手说:“分内之事,何足挂齿。在这小县里呆久了,总想出去干点大事,正好刘皇叔来了,我打算跟随他,自然要表现好一点。” 简雍说:“皇叔的人缘确实挺好的,老百姓都爱戴他,与曹操形成鲜明对比。” “所以你们都死心塌地跟随他嘛。”刘封笑道。其实,自从上次和赵云比试后,他一直想找机会拜其为师,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次日,众人护送刘备来到江边。此时,这里已聚满百姓,见刘备来了,纷纷跪倒,说:“我们宁可一死,也要舍命跟随使君!” 见众人如此拥戴他,刘备不禁泪染锦袍,说:“各位父老乡亲,刘某无能,不敌曹操,更要连累大家,还有何脸面留存于世!” 说罢,他欲投江自尽。志鸣拦住他,说:“皇叔,你不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你就这样去了,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们!怎么对得起两县的老百姓!怎么对得起大汉子民!” 关羽、张飞跑了过来,一齐拜伏于地。张飞说:“大哥,可别忘了我们三人的桃园结义啊!若大哥跳下去,我俩也跟着跳下去!” 关羽也说:“大哥莫怪我们多言,要死就一起死!” 刘泌、刘封也帮忙劝说了一番。刘备听了这一切,看着那千百张真诚的面孔,顿时感激涕零,说:“各位请起,请起。” “大哥不上船,我俩长跪不起!”关羽、张飞齐说。 百姓们也齐声说:“使君不上船,我等长跪不起!” 孔明说:“主公快上船吧,别让大家受苦了。我们还没输呢。” 刘备在左右的搀扶下含泪上了船。众人方才起身,纷纷登船。 由于人太多,大家只能遵循妇孺及老弱病残者先上的原则。当每条船都挤满了人时,岸上还站着五六十名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其实,他们有机会从小路逃生,但没人愿意苟且偷生,都宁愿留下来与敌人拼死一战。 刘备还想继续载人,孙乾低声说:“皇叔,不能再上了,已经严重超载了,我怕船还没靠岸就会漏水的,到时沉船就完蛋了。” 刘备也只能同意了。他望了一下,发现少了志鸣,一看岸上,志鸣也在人群里,便喊他名字。 “主公保重,我决定留下来作战!”志鸣握紧拳头,大声说。他选择留下来的主要目的,在于确认假徐庶的真实身份,再设法除之。 关羽、张飞对望了一下,双双从船上一跃而起,跳上了岸。 志鸣愣住了。张飞冲他挤挤眼,说:“你小子敢留下来,我俩为何不敢!” 赵云也跳上岸,说:“你们全都留下来了,我还有何理由留在船上!” “那好,我们四人就留下来痛宰曹操那老头子吧!”张飞兴奋地说。 “不行!”志鸣摇了摇头,“我们都留下来,谁来保护主公?谁来保护二位夫人?谁来保护孔明军师?你们还是上船吧,我一人留下就够了,况且还有那么多壮士陪我呢。” “不,一定要留个人和你在一起,凡事有个照应。”关羽说,“三弟、子龙,你们上船吧,我留下来和志鸣一起作战,之后便到襄阳与你们会合。” 张飞显然不太情愿。关羽轻拍其肩,说:“就这样定了,你们赶紧走吧。” “那你们小心点了,我们襄阳见!”赵云拉张飞一起上了船。 “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大哥啊!”关羽对船上的众将士说。 众将士点头,作告别状。于是,船队缓缓而行。船上和岸上的人相互挥手道别,一家人被迫水陆两隔。岸上的勇士们准备与曹军决一死战,这也许是他们生命终结前的最大辉煌。 船上的老百姓哭了。看到此情此景,刘备心如刀割。他深深自责,恨自己软弱无能,无法保护自己的子民,更后悔没有接受刘表的遗托。如果他当初能够放下做人的原则,今天就不用落到如此地步,将士和百姓也不用受苦了,皆因其固执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他掩面而泣,泪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无法自已。 孔明此刻心里也不好受,身为刘备军的军师,他虽然指挥军队连胜两局,可目前仍得带着众人逃命,更要眼白白看着一些平日对他敬仰万分的人去送死。他后悔当初没有强迫刘备接管荆州。 船队渐渐远去。忽然,船上的一名妇女站了起来,手中抱着婴儿,对岸高喊:“阿初,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小晟不能没有爹啊!” 岸上的阿初高声应道:“阿兰,你要好好照顾小晟!我一定会过去找你们!” “你千万不要死啊!”阿兰哭了,婴儿也啼哭起来。 “放心,我不会死的,你们等我!我永远爱你们!”阿初估计自己难逃一死,便对妻儿传达了最后的爱意。 可惜,他的声音随着船队的远去,渐渐变小。 志鸣听见阿初喊阿兰,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此刻的阿初仿佛就是自己,要远离家人,奔赴战场。 阿初见妻儿已经远去,不禁潸然泪下。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该哭的时候就放声大哭吧! 旁边的人安慰他:“别哭了,我们大家都一样,同命相连。” 志鸣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阿初,令正叫阿兰,舍妹也叫阿兰,虽然她们已离我们远去,但我们也不应太悲伤,要振作起来,共同抗敌!为了兴复汉室、除暴安良,也为了世间的正义,更为了我们的家人!” 阿初倍受感染,擦干眼泪,紧握其手说:“好兄弟,大家共同努力!” 志鸣振臂高呼:“让我们齐心协力,誓杀曹军,至死方休!” 众人齐声高喊:“誓杀曹军,至死方休!” 关羽高举青龙偃月刀,说:“我这把大刀原本是为杀黄巾贼而打造,如今却专用来杀曹军。大家既然都是不怕死的硬汉,就请各自回家拿起武器,随我一同去杀敌!曹军也是凡人,我们不必畏惧!如遇曹操,不用多问,取下他的首级,投进江中喂鱼!” “好!”壮士们齐声说,“我等愿随关将军奋勇杀敌!” 关羽点点头,说:“既然大家已经齐心,那就一个时辰后在北门下集合吧。” 壮士们纷纷解散,回家操戈。阿初找出一把钉耙,对天自语:“阿兰,你一定要把小晟抚养成人,我可能回不去了,对不起!” 附近一卖酒郎托起一坛酒,往地面一砸,骂道:“他娘的,老子今天不宰他几个就活不够本!” 阿初跑过去,说:“酒哥,今天就别浪费这酒了,与其让曹军糟蹋了,不如让弟兄们喝个痛快!” 卖酒郎点点头,冲周围的人大呼:“各位快来,这里有上等好酒,大家喝了好有力气杀敌!” 壮士们纷纷围拢过来,一人操起一坛酒,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平日滴酒不沾的今天也破戒了。 阿初也暂时放下武器,痛饮一番。他宁可醉死沙场,也不愿醒着倒下。 关羽和志鸣一直在北门下等候;有人来叫他们一起喝,被谢绝了。 喝完后,壮士们陆续把酒坛子摔破,个个浑身是劲。不习酒性的阿初此刻只觉天旋地转,但潜意识很清醒。酒精的作用,使他暂时忘却了远离妻儿之苦,只有杀敌报国之心。 城中已无其他人,只有那屈指可数、无力呻吟的飞禽和家畜。狗儿在街上狂奔乱吠,仿佛预示着凶兆的到来。曹军将至,狼烟又将升起,战火在无声无息中再度点燃。 一个时辰后,壮士们陆续赶到,一个不少。铁叉、铁铲、锄头、钉耙等平时的务农工具,如今都成了武器。众人酒气熏天,静立城门下,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等待敌军的来临。他们心无杂念,不畏死亡,同仇敌忾。 到了黄昏时分,关羽到城楼上举目远眺,发现远方尘土大起、旌旗四飘,人喊马嘶声由远及近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酒气未散的壮士们一声怒吼,准备迎战。 曹军铺天盖地而来,在离城门一百多米时,停住了。曹操一马当先,手执一根大长鞭,霸气十足;徐庶就在他身旁。 关羽出阵,怒曰:“曹丞相,你为何非要置我大哥于死地不可?” 曹操鞭指对方,说:“云长,我曾有恩于你,你忘了吗?如果你现在肯归降,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呸!”关羽啐了一口唾沫,“没错,你的确曾有恩于我,可我也已经报了恩,你我早已两清。你托名汉相,实为汉贼,竟以天子之名来讨伐我大哥,你才是正宗的逆臣!” “云长啊云长,你固有一身好武艺,也无法敌我数万大军!我劝你还是回去劝说刘备,让他早日归降吧!” “放屁!”关羽怒不可遏,“我大哥宁死不降汉贼!告诉你,我大哥与孔明军师早已率领数万军民渡江而去,只剩我等在此,准备与你们决一死战!” “哈哈哈哈!”曹操仰天大笑,“他们必往襄阳而去。难道他们不知道,襄阳现在归老夫管辖了吗?” “不管如何,现在必须打倒我们才能通过这座城!来呀!”关羽举刀高喊。 曹军中一人应声出阵,是夏侯渊。关羽拍马舞刀迎战。二人交锋近二十回合,不分上下。 夏侯渊使出绝招“叠影鬼眼刀”,制造幻影以迷惑对方。关羽冷笑一声,把青龙刀往斜上方一挥,以削风劈云之势破解了幻术。 夏侯渊被破了绝招,斗志渐失,渐渐不敌。张郃见状,冲出来助战。 见有人来助阵,夏侯渊斗志重燃,与张郃采取夹攻战术,直取对方。关羽毫不畏惧,应付裕如。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关羽突然使出挑刀术,一瞬间便把二人的武器挑飞。失去武器的二人赶紧退回本阵。 随后,四名白虎队的士兵策马冲出。一人冲在最前面,突然从马背上跃起,飞到关羽上空,抽刀往下刺去。 关羽神速一刀往上捅去,刺穿其身体,此时对方的刀尖离自己仅有一尺之遥;随后,他把大刀往前一甩,士兵被甩了出去,撞飞其余三人。 曹军大惊,没想到连白虎队的战士,在关羽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关羽对身后的人说:“各位勇士,现在不上,更待何时!” 于是,壮士们纷纷举械,呐喊齐上。曹操下令众军围剿敌人。 第五十二章:关羽中邪 勇士团虽寡,但凭着一颗勇敢的心和一股不怕死的冲动,加上酒意,他们杀败了不少曹兵。 阿初举着钉耙在马群之间冲闯,不擅长打斗的他竟一连把十几个敌兵钩下马来。他从没上过战场,今天难得可以大开杀戒。正当他杀得起劲时,背后一支冷枪突如其来,刺穿其心脏。他口喷鲜血倒下,死不瞑目。 勇士团虽勇猛,但毕竟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加上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曹军和白虎队坑杀了;目前只剩志鸣和关羽在城外奋战,此刻他们已被敌军团团包围。 志鸣挥剑砍倒了数人,他的神剑锐利无比,一剑足以毙命;关羽也杀敌无数,一刀一个,凌厉的刀法使敌人胆破心惊。 背后一人偷袭,志鸣一个低头转身劈剑,把那厮劈下马来。 四名骑兵从不同方向一起举枪刺来。志鸣跃上半空,使出剑舞连天,四人同时倒地。 周围的骑兵惊呆了,一时不敢贸然进攻。 志鸣把剑收回,开始运行内气。骑兵们以为他累了,纷纷围攻。 他一声怒吼,发出一股漩涡式气流波,把围攻者全部震下马来。 后面的马受了惊吓,开始乱蹿,一时局面混乱不堪,士兵自相践踏。 步兵团冲上来了。志鸣使出一招“双掌叠波”,利用交错重叠式的气流波,震飞前面数人。 后面一枪刺来,他侧身抓住枪,用力一甩,把那厮甩了出去,撞倒一群人。 左边一人挥刀砍来,他轻轻一闪,同时一脚踢中敌人大腿,致其倒下。志鸣重重一脚踩去,敌人吐血而死。 右边数人齐攻过来。志鸣一个转身180度扫腿,扫倒众人。 背后一人想偷袭,志鸣一个“倒挂金钩”踢中其天门,士兵仰面朝天倒下。 志鸣拾起地上的盾牌,蹲下一个飞盾,绊倒数十人。 又一人挥刀砍来,他眼疾手快,一把扼住其腕,用力一扭,只听一声闷响,那厮惨叫一声,刀也掉了。 数枪刺来,志鸣一转身把那厮当人盾,顿时五支枪头无情地插入其身。 他把那厮甩开,迅速拔出神剑,猛挥几下,数人应声倒地。 背后一个大块头举双刀砍来,志鸣用剑挡住,一脚踹去,那厮盔甲太厚,竟然没倒。 大块头挥刀狂砍。志鸣迅速闪避,忽觉身后有枪刺来,猛然一闪。枪刺入了大块头的喉部,大块头倒了。 士兵们开始使用盾牌攻击术,他们站成一排,挺盾往志鸣冲去。志鸣用手一挡,无奈对方人多,把他逼得步步后退。 士兵们开始从盾牌的缝隙间伸出长矛刺击。志鸣用腾空术跳到后面,一剑扫去,数人全倒。 剩下的人不敢轻易上了,个个在等待时机。 志鸣主动出击,左一脚、右一剑,一顿狂挥猛打,敌人纷纷倒下。 又一大群骑兵冲过来了。志鸣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单刀直入,直取主帅。他瞄准最前面的一名骑兵,冲过去用力一把将他扯下马来。 志鸣骑上马,在军中冲杀往来,如入无人之境,其脸上、身上沾满了敌人的血。由于敌军太多,他一时看不见曹操和假徐庶的身影。 志鸣和关羽武功太强,一般的兵将根本不是对手,曹兵的数量在不断减少。白虎队虽然在场,但由于缺少副将级以上的人领头,面对敌方这两名万夫莫敌的猛将,也没发挥太大作用;许褚因臂伤未愈,加上伤口感染发炎,只好留在宛城养伤,未能参战。 曹操此刻吓得魂不附体,众将士在他周围形成保护圈;徐庶更是寸步不离,以防万一。 关羽终于望见曹操,往这边冲来;志鸣尚被围困,一时难以脱身。 夏侯惇等人与数名白虎队士兵冲了上去,围攻关羽。 关羽正杀得性起,大喝一声,从马背上飞身跃起,跳到夏侯渊的马背上。夏侯渊一惊,自己摔下马来。 白虎队士兵开始使用“网格战术”攻击。关羽一开始不适应,身上中了几刀,可他很快看出了这个战术的破绽——网格不够紧密。他使出一招“旋天钩月”,一击而破对方的阵,把敌人全掀翻在地。 关羽与夏侯惇、张郃交手。他再次使出挑刀术,把二人的武器挑飞了。 张郃赶紧拨马回逃。夏侯惇仍不服输,从腰间拔出一把佩剑,一剑刺去。 关羽轻易挡下,同时一刀往其座骑刺去。马惨嘶一声,倒下了。 夏侯惇翻身落马,还不死心,打了几个滚后爬起来,又一剑过去,可惜剑还没触到对方,关羽的刀锋已挨到其脖子。 夏侯惇愣住了,一动不动。关羽摇摇头说:“你输了,夏侯将军,不必徒劳。我的目标不是你,请让开。” 夏侯惇自知技不如人,羞愧难当,只好乖乖让开。 关羽重新骑上赤兔马,往曹操急驰而来;此刻曹操身边只剩下曹洪、李典和徐庶了。 曹洪、李典左右夹攻。关羽冷笑一下,向左虚晃一刀。曹洪本来武功不弱,但见关羽气势正盛,心里不禁有点虚,见大刀劈来,措手不及,自己摔下马去。 李典见状更是心寒,有气无力地一枪刺去。关羽单手接过,一把将他扯下马来。李典连头盔也顾不上捡,赶紧躲到一边。 关羽也不加追赶,直接来到曹操跟前。曹操自知无法逃脱,只好拔出佩剑,说:“云长,想不到今日你我要刀锋相见。如果许褚在此的话,你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接近我的。来吧,我们决一死战!” 关羽懒得应答,他发誓不再手软。举刀之际,他不经意望了一眼离他不到三米的徐庶。就在那一瞬间,徐庶的眼中射出两道纤细的光芒。关羽被光芒晃中双眼,立刻纵马往另一边去了。 “他…他为何不杀我?”曹操惊魂未定,舌头直打颤。 “可能他念主公故恩,下不了手。快进城吧,否则等他改变主意就麻烦了!” 这话提醒了曹操,他赶紧吩咐全军退守城内。一霎时,众军纷纷涌入城中。 志鸣正力战群敌,忽见剩下的人纷纷往城内退去,正纳闷间,突然,背后一股强大的气势直逼过来。他猛回头一看,是关羽! 关羽杀气腾腾地往这边冲来。志鸣感到不妙,见大刀横劈过来,赶紧俯下身子。大刀从他头顶呼啸而过,断发无数。他差点被关羽秒杀。 关羽不停舞动着大刀,其身体周围产生了一股刀气流。志鸣惊异不已,此力量已远远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 关羽突然一刀挑去,刀锋划过空气,虽未触及志鸣,可产生的刀风却将马吓得躁动不已。 赤兔马与同类有心灵感应,它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异常变化,便将臀部猛往上一顶。关羽被顶飞出去,在空中一个前空翻,稳落地面。 关羽使出一招“水中捞月”,顿时一团泥土如蝗虫般飞扑而来。志鸣的马受了惊吓,一个急转身把主人甩下来后,一溜烟跑了。 志鸣被甩到地面,一个跟斗翻身站起。关羽把刀柄猛地插进地面,凶神恶煞地望着他。 见其双眼已成血红色,志鸣意识到他有可能中了邪术,便说:“云长兄,你快醒过来吧,我是志鸣!” 受了精神控制的关羽目露凶光,体气急升。突然,他一声冲天怒喊,全身迸发出一股超强气流,把赤兔马吓得躲到一旁。 关羽从土中拔出大刀,舞刀直上。志鸣不停地喊,对方根本不理,一味挥刀。志鸣只好拔剑抵挡。 老神仙提醒他:“关羽不是神人类,但其体内有神兽青龙之命格,加上他有万夫莫敌之武力,你千万要小心,绝不可大意!” 志鸣顾不上答话,全力抵挡对方的进攻。看样子,这场战斗他非要认真应付才能赢。 关羽施展出凌厉过人的刀法,如风之刀使志鸣毫无招架之力,连连后退。志鸣惊异世上竟有如此神乎其技的刀法,他低估了关羽的实力。 徐庶的邪术只有在敌人杀气很重的情况下才能施展。关羽举刀欲手刃曹操之际,其杀气已达到最顶峰,从而导致中邪,目标顿时转为自己人。 关羽不顾一切地抡刀砍来。志鸣虽持有神剑,但握剑之手已开始麻木。 关羽使出“快刀斩乱麻”之术,志鸣奋力抵挡。刀剑交锋,火花迸射。 关羽大喝一声,一刀横劈过来。志鸣抵挡不住,被震飞出去,摔倒在地。 他还没站起,关羽已经飞身扑来,一刀劈下。他迅速一翻身,躲过大刀。关羽随即把大刀一甩,刀柄打中其背。 志鸣顾不上背痛,一个360度旋翻站起,一剑往其腿部砍去。 关羽把刀往下一放,挡住其剑;之后又一刀过去,志鸣一个后空翻闪过。 关羽把刀往前一伸,志鸣一惊,青龙刀似乎变长了。他用腾空术躲开。 他刚落回地面,大刀又过来了,这次似乎变得更长。他无法还击,只有躲闪;而且,最奇怪一点,神剑竟然砍不断大刀! “这是怎么回事?”志鸣边闪边想,他的神剑还没遇过砍不断的武器。 “青龙刀乃当年关羽请名匠以百年精钢反复淬火的方式打造而成,神剑若无神力,亦无法断之;且刀身上镶有蟠龙吞月图,结合关羽的快攻,会使人产生青龙扑来的错觉,实际上刀并没有变长!志鸣,你不能只守不攻,否则很快会丧命!”老神仙提醒他。 “云长兄,你中邪了,快醒醒啊!”志鸣不想与同伴对战。 关羽根本不理,一味攻击。志鸣用腾空术跳到他身后,一掌击去,关羽往前飞出十几米远。 趁对方未回身,志鸣想:“曹军中到底谁会使用邪术?难道是那个假徐庶?” 他还未想完,关羽又杀了过来。志鸣一脚把地上的一具尸体踢飞过去。关羽挥动大刀,尸体在半空中四分五裂,血肉飞溅。 关羽把大刀往地上一插,用力一挑,沙土飞溅过来。志鸣忙用手挡住双眼。 关羽一刀劈下,志鸣虽用神剑挡住,但仍被其强大的臂力逼跪在地,膝盖不断下陷。 见他已完全失控,志鸣知道再不使用神力的话,自己将性命难保。他开始往双臂注入能量,顿时力量倍增,一下子把大刀挡开,站了起来。 关羽一刀直杀过来。志鸣一个侧闪加侧踢,把他踢飞出去。 关羽倒地不到一秒,又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再次冲来。他使出绝招“青龙百裂斩”,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刀在他手中挥舞如鞭,顿时沙尘滚滚,刀风带动沙土飞旋,嗖嗖作响。志鸣竟看不见刀在其手,刀身旋转的速度已接近风速。 志鸣连连后退,不敢硬拼。他第一次见有人能把大刀耍成这样,真是神技。因关羽是自己人,他不敢使用气流波,怕威力过大误杀同伴。 关羽的进攻力度丝毫未减,他一跃而起,使出一招“降龙劈”,用足以劈断龙首之力,一刀猛劈下来。 志鸣来不及细想,赶紧一个急翻身躲开,顿时地面被劈开一道巨痕,裂缝往四周延伸开去。 “志鸣,快用神剑的光芒晃他的眼睛,也许能解除邪术!”老神仙教他。 “好,我试试!”志鸣把体内的能量通过手掌注入神剑,大喝一声,“神剑放光!” 神剑发出了一股巨大的光芒。关羽眼前一亮,立即停止了攻击。 第五十三章:魏延起义 光芒消失后,关羽慢慢回过神来,奇怪地说:“我怎么感觉在跟自己人打似的?志鸣,你怎么在这里?曹操呢?” “云长兄,你刚才中了敌人的邪术,一直在攻击我。曹操已经进城了。”志鸣收剑回鞘,说。 “难道刚才我们一直在对打?”关羽全然不知发生何事。 “没错,你的刀法太狠了,我差点被你所杀呢。不过幸好,后来你自己醒过来了。”志鸣不想把神剑的事告诉他。 关羽回忆了一下,说:“对了,刚才我准备斩杀曹操时,突然感到眼前一闪,之后就失去知觉了。” “你可记得当时曹操身旁有什么人?” “记得当时我把曹军的几个武将都击退了,只剩下徐庶在他身边,不知是真的还是假冒的。……哦,对了!”关羽一拍脑袋,“就在我举刀时,无意看了一眼徐庶,感觉他眼中闪了一下,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时我一心弑曹,没留意周围的人,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在徐庶眼睛闪的那一刻,我中招了。” 志鸣点点头,说:“和我想的一样,那个应该是假徐庶,你刚才的确被他精神控制了。如没猜错,他应该是白虎队的将军,一个会使用邪术的人,尽管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变得和徐庶一样。” “真不敢相信,这个乱世竟有如此不可思议之事。万一那天在县衙,他用同样的招术对付我们,岂不是麻烦了?”关羽仰望夜空,觉得宇宙太奇妙了。 “我估计使用这招也是需要一定条件的,否则那天在县衙,我们肯定全部都中招而自相残杀了。”志鸣分析。 “白虎队真的太强大了,我们真的能对付得了他们吗?”关羽担心。 “放心,云长兄,只要我们齐心合力,没有人能打倒我们。”志鸣信心十足。自从有了斩魔神剑后,他更加“有恃无恐”。 城门已经紧闭。他们望见了城楼上的火把,借助火光,他们清楚地看到曹操和假徐庶就站在上面,注视着他们。 志鸣与徐庶的目光对接,就像两个磁场在相互抗衡。徐庶用目光质问对方:你是怎么从无界回来的?志鸣也用目光质问对方:你究竟是谁? 曹操问徐庶:“关羽放我一马还可以理解,可他俩怎么自相残杀起来了?” 徐庶想了一会,说:“我曾听一位术士说过,人在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在短时间内有可能会中邪,视友为敌。关羽刚才举刀欲斩丞相时,忽念丞相故恩,一时心软,下不了手。此时,他的情绪受到极大的矛盾冲击,导致精神系统在那一瞬间突然崩溃,所以就中了邪;而中邪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他刚刚又恢复了。” “竟有此等怪事?” “是的,战国时期曾有人深入研究过这个问题,我以前也查阅过相关书籍,但时间太长,记不清了。” “原来如此。”曹操信以为真。 徐庶现在最不明白的是,他施在关羽身上的法术为何这么快就被解除,按理来讲,起码要一个时辰以后,被施术者才会复原。 忽然,他想起刚才看见志鸣的剑发出了一阵光芒,想:“太阳已经下山,这绝对不是反射阳光的。上次在县衙里也感受过一次,那应该是一件神器,可以破吾之术。他到底是如何获得这把剑的?” 曹操见下面没动静,问:“他们还不走,莫非有归降之意?” 徐庶摇头说:“不可能,即使归降也是诈降。” “那军师打算如何对付他们?” “且放他们一马,以免损兵折将。他们的体力有限,料不会逗留此地太久;我军的当务之急是追击刘备和孔明。” “对!”曹操一拍脑袋,“老夫差点把这事忘了!马上从南门出兵!” 他聚众商议,决定亲自率兵渡江追杀刘备、孔明,只留少数人守城。 志鸣和关羽商量了一下,决定以退为进,到襄阳找刘备。其实,志鸣可以轻易击破城门,但他在关羽面前不便崭露锋芒;加上还未深入了解假徐庶的底细,不敢贸然闯入,以免失利。 关羽说:“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过樊城和汉江,直达襄阳。” “走吧。”志鸣为勇士队的牺牲叹息了一番,便和关羽抄捷径去了。 话说回头。船队离岸后,驶入汉江,缓缓向襄阳驶去。夕阳将去,天空布满了大片的火烧云,江面洒满了夕阳的余辉,波光粼漓,远处是那水天相接的尽头,大有“凌万顷之茫然”之意境,可惜人们已无心欣赏。船上的百姓大多是一些贫农,抱着小孩的妇女在默默掇泣,老人们呆呆地望着江水,陷入哀思。 刘备看到此情此景,不禁起身,即兴吟诗一首:“红光漫天似烈焰,火晃炎熔炽我心;金粼遍江如明镜,波涛起伏映我情。” 孔明见他如此爱民如子,慨叹不已。如果刘备当初欣然接受了刘表的重托,现在就不用落到这个地步,曹操也不会吃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孔明一直想不通,在刘备的内心深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以此仁慈之心去打仗,真的可以战胜曹操吗?他日后能否成为蜀汉之主? 过了黄昏时分,船只陆续因超载出现漏水状况,幸好已经快到岸边了。刘备所在的船最先靠岸,他命孙乾、简雍边维持秩序,边指挥后面的船安全靠岸。 众人在孙乾等人的指引下,井然有序地上了岸,往襄阳东门走去。 来到东门外,刘备隐约望见刘琮就在城楼上,对之高喊:“刘琮贤侄,请速开城门,我被曹军追杀,现带领新野、樊城两县百姓逃难至此,望贤侄收留!” 刘琮听见声音,赶紧回避。刘备继续喊道:“我只想救百姓,并无他念,贤侄请速开城门!” 刘琮心有所忌,一时不敢回应。一旁的蔡瑁见状,急令军士放箭驱逐。 一霎时飞箭如蝗,众人忙往回跑;许多老弱病残的闪避不及,中箭倒地。张飞、赵云保护刘备及其家眷逃跑。 一直逃到射程以外,人们才停步。刘备回头一看,百姓已倒下一片,揪心不已。 他望见一名孕妇倒在地上,大腿中箭,好像还能动,忙令赵云过去搭救。 赵云立即冲去,还没来得及将孕妇扶起,又一箭射来,一尸两命。 赵云一愣,又数箭射来。他舞动银枪,全部挡下。箭雨越下越大,他只好退了回去。 刘备见对方草菅人命,愤怒地指着城楼上说:“蔡瑁,我知道是你!你屠杀民众,我与你势不两立!” 蔡瑁对刘备喊道:“此城已归曹丞相所管。丞相有令,叫我死守城门,不让你等进入!请速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赵云义愤填膺,正欲冲向城门,刘备叫住他,说:“子龙切勿冲动!目前形势对我方不利,且看看再说。” 此时,城中一员将领,带领数百人冲上城楼,喝道:“蔡瑁,你这个卖国贼,刘皇叔被汉贼追杀至此,你不但不出手相救,反而落井下石,我魏延今天要替天行道!” 魏延率兵上了城楼,大开杀戒。他举剑直取蔡瑁。 张允命几名士兵上前阻挡。魏延杀气正旺,一剑挥扫过去,数人全倒。 张允大怒,拔刀相向。刀锋相触二十余合,张允渐渐不敌,忙让蔡瑁先走。蔡瑁点点头,在众人的保护下逃往城楼下。 魏延欲追之,张允拦住他,说:“别分神,你的对手是我!” 魏延大喝一声,使出凌厉的刀法,把张允打得步步后退。 因怕蔡瑁逃掉,魏延虚喝一声,吓退张允,追了下去,可还是晚了一步,遂指挥手下砍杀守门军士,大开城门,放下吊桥,大喊:“刘皇叔,快领军民入城,我魏延为你开了路!” 原来,此人乃刘表的忠臣,字文长,他早就对蔡瑁一伙人恨之入骨,如今又见他如此对待刘备及两县百姓,忍无可忍,便尽领手下忠义之士起来造反。 刘备远远听见声音,大喜,便率领军民往城门走去。 魏延此刻已控制了整个城楼和城门,本以为计划已成功,谁料背后突然一声大喝:“小将魏延,竟敢造反!” 魏延回头一看,是大将文聘引大军来了。他大怒,纵马上前迎战。二人酣战数个回合,不分胜败。 刘备一行已到城下。张飞说:“让我进去助他一臂之力!” 刘备拦住他,说:“不要连累了老百姓,要忍住。” 张飞手心直痒,无奈刘备本性善良,不愿伤及无辜,只好暂忍。 看见文、魏两军在城中混战,喊声震天、沙尘滚滚,刘备无奈地说:“算了,我们投别处去吧,此地非我等归宿,进去了也不安心。” 孔明也说:“是啊,现在进去只会加重局势。‘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江夏离襄阳不远,我们要不去那边投奔刘琦公子?” 刘备想了想,摇摇头说:“刘公子镇守江夏,只为防范东吴侵犯;我等落魄之众,去了那边反而会连累他,还是去其他地方吧。” 孔明早已料到他会这样说,便说:“既然如此,我们到江陵去吧,那里钱粮充足,只是路途稍远。现在没船用了,只好委屈大家步行了。曹操的魔掌估计一时半会还无法伸遍整个荆州。” 于是,众人只好继续拖着疲躯,往江陵方向而去。 文、魏两军还在交战,魏延只顾厮杀,却没注意到刘备一行已经离去。两军一直杀到天黑,魏军由于势单力薄,全军覆没,只剩魏延一人。 魏延腹背受敌,使出浑身解数,一连把十余人劈下马来,一时无人敢近。 文聘暗令附近的弓箭手待命。趁其不备,弓箭手放出了暗箭。 魏延一时不备,背上和左臂上各中了一箭,摔下马来。他赶紧爬起,咬紧牙关把箭拔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注。 文聘对魏延说:“你已犯下大错,无法回头,还不赶紧投降,求我免你一死!” 魏延不答他,一刀劈去,文聘急举刀抵挡。魏延用力过猛,把其刀劈断了。 文聘一惊,忙退到一边,对军士说:“杀魏延者,赏黄金千两!” 军士一听赏金数目接近天文数字,纷纷奋力围剿。 魏延见手下已全部牺牲,自己又受了伤,不敢恋战,便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夺路而逃。无奈城门已关,他只好冲上城楼。 守城士兵围攻他。魏延血性大发,夺过一把刀,用双刀连续劈倒数人。他往身后一看,文军已追至,来不及细想,纵身跳下了护城河。 文聘领兵冲上城楼,命弓箭手往河中放箭。 一轮乱箭过后,下面看不到任何动静。文聘忙下令打开城门,让水兵跳进河里搜人,依然一无所获。 由于是黑夜,追捕比较困难,文聘只好作罢。 魏延早已爬上岸,见不着刘备,只好拖着伤躯往长沙方向而去。 蔡瑁对刘琮说:“主公莫惊,刘备一行已被我赶走,叛军也被一网打尽了。” 刘琮听了,默不作声,只是难受。 不久,关羽、志鸣来到东门外,见到满地尸体,感到不对劲。关羽说:“一定是蔡瑁不让大哥进城,故放箭逐之。” 志鸣问:“那怎么办?” “孔明军师上船前说过,如果他们进不了襄阳,很有可能会去江陵。我们刚才在东岸看到正在下沉的船,证明他们已经上不了船。走吧,他们带着百姓,应该走不远。”关羽说完,便与志鸣调转马头,往江陵方向而去。 第五十四章:斩草除根 曹军当晚到达襄阳,蔡瑁迎入城中,向曹操具言前事。 曹操把文聘叫了出来,重赏了他,并封他为“讨逆将军”,负责追击刘备。文聘拜谢,并表示一定不负所托。 徐庶说:“刘备为免连累刘琦,料不会前往江夏,必往江陵而去,那里属荆北重地,钱粮充足。丞相宜速追之。” 曹操摇摇头,说:“莫急。既然他们已经无船可用,带着百姓徒步而行,行进速度必慢;道路又难行,一天最多走十余里。此地离江陵约有一百五十里,照此算来,他们要十多天才能到达江陵;况且天色已晚,马易失蹄,待明早再追也不迟。” 曹操问荆州还有多少人马,蔡瑁说:“约有二十八万:骑兵五万,步兵十五万,水军八万。” “有多少战船?现由何人掌管?” “大小战船共七千余只,现由我与张允掌管。” 曹操便封蔡瑁为镇南侯、水军大都督,张允为助顺侯、水军副都督,二人共领荆州水军。二人大喜,拜谢曹操。 忽然,曹操发现刘琮不在,便问:“少主呢?快让他出来见老夫。” 蔡瑁到后堂把刘琮带了出来。原来,刘琮十分惧怕曹操,一听说他来了,赶紧回避。 曹操故意收敛笑容,问:“少主为何不出来见我?” 刘琮慌忙答道:“在下失职,不知丞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曹操凝视对方片刻,笑道:“少主果然聪明绝顶!老夫想了很久,决定给少主一个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刘琮小心翼翼地问。 “经再三考虑,老夫决定表奏天子,封少主为青州刺史。少主明日一早便赴青州上任,如何?” 刘琮立刻拜伏于地,说:“丞相不要赶我走啊,在下只想留在荆州,以守家父之墓!” 曹操扶起他,说:“青州临近帝都,对少主的仕途有利。你若去了,老夫将保奏天子,让你早日入朝治政;你留在荆州,迟早会被奸人所害。” “可是,就算要去青州赴任,按理来讲也应该等圣旨下来再去吧?况且,青州刺史目前也有现任人士吧?”刘琮据理力争。 “老夫的话你也不信?圣旨的事少主不必担心,会有人直接送去青州的;老夫稍后会写下一封‘代圣旨’给少主带往青州,作为少主继任刺史的临时依据;至于现任刺史孙观,老夫欲将其调往并州,另作安排。少主只管准备好明天的行装。”曹操心意已决。 蔡瑁帮忙说话:“少主尚年幼,且刚继承父业不久,未能适应大局。请丞相开恩,且让他在荆州磨练个三、五年再说,不知意下如何?” 曹操摇头道:“荆州乃连结东吴、中原及西川之地,战略位置尤为重要,若近期东吴进犯,少主将如何抵之?老夫之意,乃让蔡将军先行代理州主一职,以拒刘备、孙权。少主在青州一样可以磨练,且青州甚少战事,对少主来讲也是件好事。” 蔡瑁听到此言,心里一阵暗喜,没想到曹操这次南征竟然促成了他的千年大计!但善于做表面功夫的他还是说:“丞相低估少主了,以少主的智慧和能力,足可抵御刘备、孙权之辈。少主天性聪敏,好学上进,只要加以磨练,日后必成大器。” 曹操笑道:“这个当然!‘虎父无犬子’,昔日刘景升将荆州管理得井井有条,相信如果少主长留此地的话,一样可以做到。无奈形势所迫,在战事来临之秋,老夫也只能出此下策,为的都是大汉子民哪!刘备、孙权一日不除,我大汉江山就一日不能安定。” 刘琮再三恳求留下,曹操坚决不许。 蔡瑁把刘琮拉到一旁,低声说:“贤侄,如今看来,你唯有先委曲求全,前赴青州;待曹操走了,舅舅再想办法让你回来。” 刘琮半信半疑,但迫于形势,也只好答应了。 曹操又叫蔡夫人出来,假仁假义地说了一番好话,让她陪刘琮一同去青州。蔡夫人表面上也只能欣然接受,心里却忐忑不安。 会后,蔡夫人暗自嘱咐了蔡瑁一番,让他小心曹操,并在事后想办法让他们母子俩回来。蔡瑁口头上答应,心里却另有打算。 次早,刘琮母子拿上昨晚连夜准备好的行李,上了马车。蔡瑁将他们送出城门二里外,说:“姐姐、贤侄,事已至此,我也不便多说,丞相心里的算盘你们应该都清楚。但是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他,让你们尽快回来的,毕竟荆州需要一个真正的州主。” 母子俩点点头。蔡夫人说:“全靠你了,德珪。” 蔡瑁点点头,再次安慰了他们一番,便回去了。跟随马车起程的,只有忠义老臣王威、两名护卫兵及一名车夫,其余将士均被曹操留下,不让一并带走。 回城路上,蔡瑁不禁想起曹操昨晚的“教诲”:“成大事者,不以情感为绊……” “对不起了,姐姐、贤侄!”蔡瑁忍痛在心里说。 王威是刘表的爱将,忠君爱国之士,在荆州一直不服蔡瑁,因此成为蔡瑁的眼中钉。这次,他宁可跟随小主人到青州,也不愿留在荆州为蔡瑁卖命;蔡瑁便抓住机会向曹操提议,让王威护送刘琮母子到青州,借机把他赶走。 马车刚起行时,刘琮对他说:“王将军,你还是回去吧,曹操虽把我们赶走,你还是能留下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跟我们到青州,只有受苦的份。” 王威怒道:“我老命一条,不图安逸,只求一世跟着少主。我宁死不从蔡瑁这个卖国贼!” 刘琮叹道:“难得忠臣一个,可惜家父早丧啊!” 马车行了五六里路,突然,后面尘土大起,一队人马追了上来。 刘琮回头一望,是曹将于禁,高兴地说:“难不成是舅舅说服了曹操,派人来接我们回去?” 蔡夫人也高兴起来。王威却感到奇怪:“如果是接我们回去,何必派那么多人来?” 曹军赶超了马车,拦住去路。于禁以刀指之,说:“我奉丞相之命,特来取你们母子性命!” 母子俩大惊。王威怒道:“我早料到曹操有此一着,可惜有我王威在,你休想得逞!” 于禁令手下砍杀王威,数名骑兵冲了过来。王威冷笑一声,拍马舞枪,使出过人的枪术,骑兵陆续落马。 于禁一惊,没料到一个老头也这么能打,便亲自上阵。王威一声怒吼,一枪刺中其马。马惨叫而倒,于禁也摔下马来。 王威冲地上的于禁一枪刺去,于禁一个转身旋翻站了起来。 “让我下马陪你玩!”王威跳下马来。 于禁使出快刀攻击术。王威轻松挡下所有攻击,说:“你的刀法太嫩了,想打倒我还早呢!让你尝尝我的枪法吧!” 虽年近七旬,可论武力,王威不减当年。他的枪法凌厉,迅疾如风,不到十合便将于禁的刀挑飞了。 于禁一惊,拔出战靴内侧的飞刀放去。王威用枪轻轻一挡,挡下了飞刀。 于禁转身想逃。王威一脚踹去,于禁重重地趴在地上,吃了一嘴沙。 王威以枪指之,说:“你今天休想躲过我的金枪!” 王威一枪刺去。于禁正束手无策之际,身后一名士兵从马上飞身跃到王威面前,一掌劈断枪柄。王威一惊。 士兵扶起于禁,说:“于将军,你先上马,我来对付他。” 于禁来不及细想,赶紧上了马。 王威拔出佩剑,问:“你不是一般的士兵,你到底是谁?” “临死前,就让我告诉你,我是白虎队的副将——岳歆!” “白虎队!”王威大惊,“曹操竟然派白虎队的人来杀我们?” 岳歆冷笑一声,说:“因为蔡将军说过,你武力过人,怕一般武将不是对手,所以丞相特派我来解决你们。” “蔡瑁!他竟然想杀害自己的亲人!”王威愤怒,“这次来襄阳的曹军中,有白虎队的人在吗?” “不止我一个,还有几个副将级人物,都混在士兵当中了。”岳歆说。 “曹操为什么要这样做?”王威问。 “将死之人,不必知道这么多!” “你?!…好,就算你是白虎队的人,我也不怕!”王威一剑劈来。 岳歆用前臂挡住剑。王威惊讶:“硬气功?” “没错!”岳歆用双掌夹住剑,一下子将剑逼断了。 王威还没反应过来,岳歆已经把断剑插进其前额,剑锋从后脑穿出。王威两眼发直,倒地身亡。 刘琮母子大惊。两名护卫兵持枪冲上去,大喊道:“为王将军报仇!” 岳歆使出一招“双龙翻江”,两股像龙卷风似的气流把护卫兵卷飞出去。他向马车走去,车夫见状不妙,忙向刘琮母子道了个歉,开溜了。 母子俩自知难逃一死,相拥而泣。岳歆拔出刀,手起刀落…… 于禁将二人首级砍下,包起来,提回去见曹操。曹操大喜,说:“后患已绝,荆州非我莫属了!文则(于禁的字),干得好!” 于禁说:“其实是白虎队的岳歆杀了他们。” “哦?是白虎队?”曹操故作惊讶。 “对,开始我也不知道我的军队中有白虎队的人在。”于禁话中有话。 “嗯,应该是徐庶安排的。有他们在也好,办事方便一点。”曹操轻描淡写地说。 于禁虽点头认同,却心存疑惑:“白虎队出征我可以理解,可为何要安插人员在我的部队里?难道丞相不信任自己的亲属部队,非得让白虎队插手?丞相最近似乎特别信任徐庶,而徐庶之前还因母亲之死与丞相结仇,然后去了一趟白虎寨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也太诡异了吧?而且最奇怪一点,为何白虎队对徐庶如此唯命是从?难道其中有隐情?” 曹操看出他有想法,说:“文则别想多了,老夫并非不信任你们,而是本次出征,老夫誓要铲除刘备一伙,所以特意为军队‘加点料’,更容易实现计划。” 说罢,他命人传岳歆来,重赏了二人。 在旁的蔡瑁一声不吭,心事颇多。曹操安慰他:“亲情可弃,仕途不可弃也。你已是实质上的荆州之主,理应高兴才对。不过,今后的任务可艰巨了。” 蔡瑁含泪谢道:“谢丞相提拔之恩!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助丞相肃清乱党!” 众将退下后,徐庶说:“刘琮已死,主公可放心追击刘备了。” “这当然!刘备、孔明一天不死,老夫就寝食难安、如芒在背啊!”曹操皱眉说。 “丞相放心,我已特意安排了白虎队的‘奇人组合’三兄弟混在追击部队中,他们均为招术诡异之徒,定可取下刘备和孔明的首级!江陵乃荆州要地,绝不能让他们抢占先机!”徐庶语气坚决,信心十足。 曹操当即传令,各军将领做好部署,即日出发,限一天之内追上刘备;又令蔡瑁、张允留守襄阳,重点训练水军。白虎队的“奇人组合”也在追击部队中,其真正目标不是刘备或孔明,而是志鸣。 第五十五章:步履维艰 刘备一众离开襄阳后,乘月色径往江陵而去。今晚的月色纵然迷人,可人们已无心赏月,只想尽快到达安全地区。 忽然,刘备听见后面有人喊大哥,回首一望,隐约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赶来。 二人来到刘备面前,下马。刘备激动地说:“二弟、志鸣,你们平安回来啦!” “大哥,你不知道啊,樊城一仗打得好苦,除了我俩,其他人都牺牲了。”关羽忿忿地说。 听见此话的百姓黯然神伤,有人哭出了声音;后面的人还不知发生何事。 刘备怕影响大众情绪,便对众人说:“各位父老乡亲,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赶路要紧哪。曹军知道我们的行踪后,很快便会追上来的!” 众人听了,纷纷赶路;有人边抹眼泪边走。 关羽见刘备无马,便说:“大哥,你骑我的马吧,我走路便行。” “不行,你经常战斗,还是你骑吧。”刘备不肯接受。 “大哥,让你骑你就骑呗,我和二哥走路便成。”在旁的张飞插嘴了。 刘备只好上了赤兔马。志鸣也下了马,把甘夫人扶了上去,她还背着熟睡的阿斗。 刘备看到大家都这么关心他,自己却整天连累人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继而雷声隆隆。众人大惊。 刘备问孔明:“此为何兆?” 孔明掐指一算,说:“非凶非吉,只是暴雨将至而已。” 不多久,暴雨倾盆而泻,人们成了落汤鸡。许多百姓衣着单薄,甚至有些身上只裹了一块布,一遇雨天,纷纷打起喷嚏来。体弱的老人们不断咳嗽,变幻莫测的天气让他们的身子难以承受。 看到大家一路受苦,刘备心如刀绞,对孔明说:“雨下得如此之大,不如先找些树木避一避吧。” 孔明知识丰富,知道雷雨天不能站在大树下,便说:“现在行雷闪电,站在大树下易遭雷劈,还是继续走吧。” 刘备无奈,只好继续前进。 忽然,他身后一位老人倒下了,旁边的小女孩伏于其身,哭个不停。刘备见了,赶紧下马把老人扶起,不停地拍打他的胸口。 老人终于醒过来了,激动地说:“使君……你救了我……” “先别说话了,我扶你上马。”刘备和左右合力把老人和小女孩扶上了马。 众人见了,感动不已。老人更是感激涕零,说:“使君对我们老百姓真是太好了!我当了一辈子农民,从没遇上这么好的官,就是死也值了!” 刘备说:“老伯言重了,举手之劳罢了。你患了伤寒,我到江陵一定会为你请大夫,请放心。” “使君的好意我心领了,估计熬不到那一天了,咳…咳…”老人咳嗽不已。 “老伯,先别说话了,你都咳成这样子了!”刘备帮他捶后背。 孔明叹道:“真乃爱民如子的好官!” 军民在暴雨的蹂躏下艰难行进。前方一片漆黑,人们只好借助间断的闪电光芒来识路。 刘备叹道:“照这样的天气和速度,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达江陵!” 张飞怒道:“曹操老贼,将俺们逼到这步田地,下次被俺撞上,一定不会放过你!” 志鸣对天高喊:“老天爷啊,你为何偏要在这个时候下雨呀!非得把老百姓折磨得狼狈不堪你才安心吗?!” 话音未落,雨声戛然而止;行雷闪电还在继续,但滴雨未落。 刘备惊异地望着天空,说:“看来老天爷真的被你感化了。” 志鸣一点也不惊奇,可别忘了,他是统治十二大神的圣剑的化身。 队伍继续前进。人们已浑身湿透,踏着泥泞,步履维艰。 刘备问老人的孙女:“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女孩用天真的眼神望着他,说:“我叫小苗,今年八岁。” “放心吧,你爷爷不会有事的。”刘备安慰她。 小苗听了,眼泪簌簌而落,说:“上船时,父亲留在樊城作战牺牲了;来到襄阳时,母亲又被箭射死了。我只剩爷爷一个亲人了。” 说着,她嚎啕大哭起来;老人也用袖子擦起眼角来。刘备很同情他们,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过了一会,小苗哭停了,问:“天上是不是真有神仙啊?如果有,为什么他不来帮我们呢?” 刘备抚摸着她的湿发,说:“放心,神无时不刻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他会救我们的。” “那他为何没救我的爹娘呢?”小苗的眼神充满疑惑与无奈。 刘备无言以答。志鸣走过来对她说:“你爹娘已经去到神的身边了,相信我。” 小苗天真地点了点头,仰望天上刚刚重现的星星和月亮。 过了子时,队伍的行进速度越来越慢,显然已人困马乏。 刘备看见老人和小苗已伏在马背上睡了。他又回头一望,虽然是黑夜,仍可感觉到人们的疲态,便对孔明说:“且在路旁歇一晚吧,再这样走下去,别说人,连马也会病倒。” 孔明想了想,也只好同意了。其实他也很累了,但作为军师,他的责任重大,其每一个决定都将可能影响到全盘战果。 于是,人们在路边歇了下来,有些靠在树边睡了;有些靠着岩石休息;有些找不到依靠的,只能躺在那湿绵绵的烂泥地上。虽然环境相当恶劣,病菌横行,可人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歇着就行。 刘备和孔明靠着同一颗树。刘备说:“我料曹军明早就会出兵,他们有马,我们步行,很明显,我们还没到江陵就会被追上。军师,劳烦你明日一早便和云长去一趟江夏,向刘琦求救,他一定会派兵来接应我们的。” “我正有此意。主公,此事交由我去办…”孔明话未说完,便一头栽在地上,睡着了。 刘备侧首对靠在隔壁树旁的刘泌父子说:“不好意思,连累你们父子俩,本来你们可以在樊城安稳地生活。” 疲态尽显的刘泌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皇叔言重,跟随皇叔是我们的共同心愿,我们宁死不与汉贼为伍。” 刘封也说:“对,我们誓死追随皇叔。” 刘备感动不已,说:“真是一对有情有义的父子!” 众人渐渐入睡,只有张飞一人手持蛇矛,神情紧张地站在刘备身边,丝毫没有倦意。 刘备问:“三弟为何不睡?看你的样子,似乎在担心一些事情。” “我要保护大哥,以防外人谋害。”张飞郑重其事地说。 “这里都是自家人,没人会害我。三弟想多了,赶紧歇会吧,养足精神,明早还要赶路呢。” “大哥,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敌人就在身边,反正从上船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了。” “你太多疑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刘备不以为然。 张飞坚决不睡;刘备只好自己睡了。 夜越来越深,张飞一直不敢合眼,怕有刺客。不知为何,从离开樊城开始,他总感觉有一股杀气在周围缭绕。身为武人,他有这方面的敏锐触觉,而假徐庶一事也让他更为谨慎。虽然已经很困,但他丝毫不敢松懈,他要尽己之责去保护刘备。自桃园结义以来,他们三人已合为一体,缺一不可。 张飞深深打了个呵欠,望向天空。忽然,他看见夜空飞过两只大鸟。他感到奇怪,这个时候怎么还有鸟在飞,而且体积如此之大?他隐约看见每只鸟上都驮着一个人,正向东南面飞去。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再看,大鸟早已无影无踪。 周围的人都睡着了,没人留意天空。张飞疑惑不已,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由于睡意渐浓,他很快就忘记了。 就这样,张飞坚持站了一个半时辰。四更过后,他已是昏昏欲睡,站不稳脚了。迫于无奈,他把赵云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赵云正在梦中与周公下棋,突然感觉一股带腥味的巨浪扑来,醒来一看,是张飞。他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翼德?” 张飞说要换岗,自己躺一会儿。赵云揉着半睁半闭的眼睛,问:“换什么岗?谁说要站岗呀?” 张飞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赵云摇摇头说:“你太多疑了,这里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敌人?” “就当我求你了,去吧,保护好我大哥。我睡一会……”张飞话没说完,已被周公拽走。 赵云只好强打精神,满不情愿地站起了岗。可能同为武人,他不多久也感觉到了一股与当前气氛明显不协调的气息,一下子睡意全无。他以为附近可能会有强盗出现,便提高了警惕,紧握银枪,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他心里清楚,强盗一定会选在四、五更交替之际,也就是人们最易熟睡的时候下手,此时成功率最高。 …… 总算有惊无险,赵云一刻也不敢合眼,熬过了五更。天刚蒙蒙亮,刘备等人陆续醒了。 张飞由于睡眠时间不长,还是鼾声如雷。志鸣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下子弹了起来,迅速操起蛇矛,左顾右盼,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事,叫你起来而已。”志鸣笑着说。 “哦,是我太敏感了。”张飞长舒一口气,搔搔后脑勺。 众人互相把对方叫醒。张飞本来还想睡一会,见大家陆续醒了,只好作罢。不一会儿,大家都起来了。 孔明和刘备商议了几句后,叫上关羽,一同前往江夏搬救兵。于是,仅有的两匹马就被他们骑走了。 刘备对大家说:“各位安歇了一夜,继续上路吧。今天要加快步伐,曹军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于是,队伍快速前进,速度比昨天有所提升;越靠后的人走得越快,生怕掉队。 队伍艰难行进着。人们饥肠辘辘,加上已临近寒冬,清晨的寒风像魔鬼一样侵蚀着人们的意志。在这种又冷又饿的情况下,人们依然坚持着,就为了跟随刘备到底。 刘备回头望望,内心相当后悔,感觉对不起所有人;仅仅为了坚持做人原则,竟连孔明的劝告也不听。如果他当初接下州印,统领荆州数万大军,曹军势必不敢如此嚣张,他们也不用落难至此。这一刻,他真的知错了。 忽然,前面刮起一阵狂风,吹得刘备睁不开眼。风停后,他问简雍:“此为何兆?” 简雍略懂阴阳,他掐指一算,大惊道:“糟了,此乃凶兆!曹军很快便追上来了!” 刘备大惊,忙叫众人加快步伐。老弱病残的陆续倒下,任凭众人怎么唤都不醒,想必是饥寒交迫加上筋疲力竭致死。刘备已无暇顾及每一人,只顾催大众赶路。 第五十六章:奇人组合 又走了一程,刘备问:“前面是什么地方?” 糜竺说:“前面是当阳县,那里有座山叫景山。” 刘备令队伍到山下落脚。中途又倒下一批百姓,他痛心疾首,连声叹气。 队伍尚未落定,突然后方尘土卷扬、喊声震天,一支军队杀来了。 曹军的追击先头部队终于赶上。百姓见状,纷纷四散奔逃,一霎时队伍变成了一盘散沙。 刘备忙叫孙乾等维持秩序,无奈场面已完全失控,大部分百姓东奔西逃,哭声一片,甚至有些被踩踏致死;只有少数百姓依然紧随军队,不敢乱跑。 张飞大怒,冲上前一看,敌军打着“文”字旗号。 敌方主将见张飞来了,大喝一声:“讨逆将军文聘在此,敌将快来受死!” 张飞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怒上加怒,挺矛呐喊着冲上去。 文聘虽身为大将,可论武力,绝非张飞对手。不到几合,张飞一矛刺中其马。文聘翻身落马,头盔也掉了。 文聘尚未来得及拾起头盔,张飞又一矛刺中其手臂。文聘不敢恋战,捂着伤口,夺路而逃。 张飞为了保存体力,不敢深追,以守为攻。 见主将败走,文军乱成了一窝蜂,部分拨马回走;剩下的不敢妄动,都被张飞的武力震慑住了。 文聘不顾受伤,下令围剿张飞。众人推推搡搡,无人敢上。 张飞怒喝一声,顿时把数人吓得摔下马来。他又一步上前,使出如影似风的矛术,连续把数十人挑下马来,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余众皆抱头鼠窜,争相奔逃。张飞不便追赶,便牵着几匹马回到刘备身边,说:“大哥请上马。” 刘备上了马。这时,曹军的主力部队从四面八方涌来了。 “大哥自己保重,我先去宰他们一圈!”张飞吩咐自家人保护好刘备及其家眷,便上了另一匹马,猛抽一鞭子,往东面风驰电掣而去。 前面有无数敌兵挡路,张飞狂挥蛇矛,一路杀奔过去,沙土飞扬,无人敢阻,纷纷让路。 曹军开始对百姓大肆屠杀,顿时一片血雨腥风,场面惨烈不已。刘备与众将失散于人群当中。 志鸣为保护刘备,拔出神剑,一路狂杀,灭敌无数。他转身一望,刘备已消失在乱众当中,一时心急如焚。 张飞正厮杀间,忽见孙乾满身伤痕,挣扎着走来,便勒马问:“有没见到我大哥和子龙他们?” “不见主公,只知赵将军投奔曹操去了!”孙乾语出惊人。 “什么?!”张飞大惊,“这不可能!我与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绝不是这种人!” 孙乾说:“刚才我见他独身一人往曹军方向去了。” “他一定是深入敌阵去取主将首级了。”张飞坚决不信赵云会叛逃,“你不必多说,自己小心点,我去前面宰人了!” 言罢,他一鞭子往前方的敌阵冲去。 失去刘备的踪影后,志鸣凭直觉往一个方向策马而去。 不知不觉的,他来到了一片树林里。虽然是白天,可树林很茂密,阴森恐怖;四周无人,只能隐约听到林外的厮杀声。 突然,他感到几股强大的气在周围流动,看来有敌人潜伏于此。 “难道又是白虎队的人?”志鸣紧握神剑,环顾四周。 一阵怪笑声在林中回荡。他感觉敌人的气息在不断变换方位,可就是看不到本体。 “出来吧!”志鸣仰天大喊。 怪笑声戛然而止。突然,一股气流急速袭来,是暗器。志鸣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暗器射穿了马腹。 马惨嘶一声,倒下了。志鸣怒道:“要打就光明正大出来打,何必暗器伤人!”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棵树上陆续跳下三个人来,落在他身后二十米处。 他猛地回过身来,见对方身穿曹军盔甲,不戴头盔,只戴面罩,便问:“你们的身手如此敏捷,绝不是普通士兵!快现出真面目来!” 三人大笑,同时把盔甲卸下,露出一身黑色夜行服。三人把面罩除掉,露出狰狞的面目。 “白虎队!”志鸣凭气息认定了他们的身份。 “没错,我们就是白虎队中赫赫有名的‘奇人组合’!”中间的黑衣人发话了。 “什么组合?”志鸣没听明白。 黑衣人略显尴尬,提高了嗓门说:“奇人组合啊!” “骑人组合?”他总算听清楚了,“意思说你们都不骑马?” 黑衣人没想到对方还敢调戏自己,便大声说:“我们见过你的画像,知道你是谁。我们奉徐庶大人之命,特来送你一程!” “徐庶?是八大虎王中的某一人假冒的吧?”志鸣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没错…”黑衣人发现说漏嘴了,赶紧转移话题,“我们三个今天必须在这里除掉你!我是老三雷烈,这两位是我大哥雷霸和二哥雷刚。” 雷霸说:“雷志鸣,你杀了我们的首领天风,还杀了我们几位虎王大人!在新野没遇上我们,让你逃过一劫;今天我们要宰了你,为他们报仇!” 志鸣晃了一下神剑,说:“应该说,在新野没遇上我算你们走运,谁先死还不清楚呢!不过,我想多问一句,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会来此地,而提前埋伏于此的?” 雷霸说:“我们并没有提前埋伏,只是机缘巧合,正好看见你骑马往这边来了,便跟踪而来。人多的地方不好下手,这里正好没人,正是除掉你的好机会!” 雷烈一个箭步冲上前,摆好架势说:“兄弟们,我先来!” 志鸣想:“他们作战不用武器?” 突然,雷烈消失了。志鸣一惊:“影子战术?” 果不出其然,雷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志鸣猛地回身一剑,劈空了。雷烈又消失了。 几秒后,雷烈的气息出现在他头顶上。志鸣竖直往上一剑,可雷烈已落到他身后,一个双飞腿把他踢飞出去。雷烈直接在半空中一个后空翻,又稳稳站回地面。 志鸣迎面撞到一棵树上,把树皮撞掉了一大块。他感到后背一阵剧痛,显然对方的腿劲很大。 雷霸和雷刚站在一旁鼓掌;雷烈做了个谢幕的姿势,感觉不像在真打,而是在玩游戏。 志鸣啐了一口血唾沫,想:“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奇怪?现在是实战,可不是比武,难道他们真的那么自信?” 雷烈挑衅地说:“要不要认输?如果认输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志鸣活动了一下筋骨,反问道:“我会输吗?” 雷烈一愣,笑道:“小子蛮有骨气嘛,在下佩服!” “废话少说,来吧!”志鸣握紧了神剑。 雷烈又消失了。志鸣这次全神贯注地感应其气息,可这些人和鬼影虎有点不同,气息似乎不易被捕捉,只有等非常贴近时才感应得到。 果然,雷烈再次偷袭,这次是左边。志鸣从风压的变化中感觉到敌人的刀锋将至,迅速用腾空术飞上树枝。 突然,树枝莫名其妙地断了,他的身体往下掉。他往地面一看,雷烈早已站在正下方,举刀对着他。 志鸣赶紧一剑插进树干,顿时整个人吊在半空中,离地面约有十米。 雷烈一刀飞去,志鸣用双腿夹住,一手抓神剑,一手拿起刀。他一松手,落回了地面。神剑还插在树干上。 雷烈一跃而起,跳到神剑处,拔出剑后落下来。志鸣见神剑在敌人手里,有点担心。 雷烈轻抚剑身,叹道:“真乃好剑也!此剑不似人间有,倒像神界的兵器。” 话音未落,他惨叫一声,像触电般松开了手。神剑自动飞回志鸣手中。 “这是什么武器?”雷烈受电击的手抖个不停。 “你说对了,这件就是神器,是战神的斩魔神剑!”志鸣丢掉了手中的刀。 “斩魔神剑!”雷烈惊讶,“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是战神送给我专用来斩妖除魔的!你们统统都要接受正义的制裁!”志鸣喝道。神剑放出一股强光。 “战神怎么会把自己的剑送给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反正不是一般的身份。快过来吧!”志鸣不耐烦了。 雷烈冷笑道:“别犯傻了,凭一把神剑就可以杀了我们吗?这里是人间,不是神界,别太小瞧我们!” 志鸣举起神剑,用力一劈。雷烈一瞬间闪到他背后,一脚踢去。 志鸣这次早有准备,他迅速一侧身,一个转身扫踢,把雷烈踢倒。 志鸣冲躺在地面的雷烈放出一股剑气。雷烈用隐身术闪过,同时冲他喷了一口气。志鸣顿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雷烈使劲一掌打去,志鸣又一次撞到树上。他开始感到神志不清,连眼前的敌人也出现了重影。 “这…是怎么回事?”他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可就像中了毒似的,眼前忽明忽暗。 “哼,打斗有时是要耍点小手段的。你中了我的迷魂散,马上就会晕过去,到时你就任我宰割了!”雷烈奸笑。 “迷魂散?可恶,竟把迷魂药藏在嘴里!…不,不对,那你怎么没事?”志鸣疑惑不已。 “我的身体对这些是免疫的。你受死吧!”雷烈冲过来,一把掐住其脖子。 志鸣全身酥软,无力反抗;神剑也脱手落地。 雷烈正想扭断其颈骨,突然,远方一股气流急速袭来,一支满载杀气的银枪如闪电般飞刺过来。他赶紧往旁边一闪,同时松开了志鸣。银枪插穿了旁边的树干。 志鸣倒在树旁,已经昏过去了。雷烈侧头一看,是一位身披银甲、姿颜雄伟的骑士。 “赵云!”在一旁观战的雷霸见过他。 雷烈叉着手说:“赵将军,你怎么也来了?我们正准备收拾这小子呢!” 赵云下马来到志鸣身边,俯下身子探其脉搏,还有生命迹象,看来只是昏过去而已。他怒道:“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雷烈笑道:“哼,他只是中了我的迷魂散,还没死。” “你们竟然耍阴招,太卑鄙了!”赵云怒不可遏。 “兵不厌诈!这是战场,不是游戏,没有规则!”雷烈挑衅地看着他。 赵云拔出树干中的银枪,指着雷烈问:“你们是白虎队的人吗?” “没错,我们是白虎队中人称‘奇人组合’的三兄弟,我叫雷烈,他们是我的兄长雷霸和雷刚。赵云,我知道你枪法如神,但我劝你不要与白虎队为敌,否则就是自取灭亡!”雷烈的语气很强硬。 赵云挺枪而立,说:“来吧,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赵云今天誓要保护同伴!” 第五十七章:密林对战 见对方不肯投降,雷烈摇了摇头,说:“那就恕我得罪了!” 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消失了。赵云一惊,他从未遇上这样的对手,但凭着多年的习武经验,他也略懂判断气流的变化。 赵云忽感左耳的风压大了些,往左边一枪刺去,除了空气什么也没刺到。 雷烈行动迅猛,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赵云根本赶不上其速度。 突然,赵云感到胸部重重挨了一拳,往后倒去。他用银枪往地面一撑,又站稳了。 不到两秒钟,他的头部、腹部、腿部相继中招,幸亏有护身银甲,大大降低了伤害程度。虽然他隐约感到周围气流在变化,但以前没有这方面的对战经验,所以连连受挫。 他乱挥了几下银枪,雷烈暂时停止了攻击,但依然不见踪影。 赵云气喘吁吁,想:“这是什么怪物?志鸣以前就是和这种人作战吗?” 突然,他感到一股强气流迎面扑来,赶紧用双手护住头部和前胸。 原来,雷烈发出了掌气。赵云被击出数米远,撞到一棵树上。 赵云强撑而立,感觉快招架不住了。本来睡眠就不足,加上长途跋涉,长时间粒米未进,他的四肢已不像平时那么强而有力,身体较虚。他看到雷烈就站在志鸣身边。 雷烈看看志鸣,又看看赵云,说:“你以为你救得了他吗?我随时可以杀了他!我的两位兄长还没出手呢!” 赵云咬牙切齿,无计可施。的确,现在的力量差距太悬殊了,凭他的人类之力,要解决一个对手已很困难,何况是三个! “我先杀你,再杀他!”雷烈再次冲来。 赵云知道内心越乱越无法克敌,索性一动不动,闭上双眼。 突然,他感到右耳的风压正在产生变化。他故意不动声色,待风压再大一点时,猛地一枪刺去。 果然,雷烈正想从右侧突袭,不料被银枪刺穿了胸膛。他吐了一口血,痛苦不堪。 赵云一脚把他揣开,说:“你太轻敌了,我可是习武多年之人,你的招式不会永远适用于我的。” “没想到…一个普通人类…也能……”雷烈倒地,话没说完就断气了。 “普通人类?这话是什么意思?”赵云觉得奇怪。 站在附近的雷霸、雷刚大怒。雷霸说:“赵云,你竟然杀了我三弟!我要杀了你!” 雷刚拦住他,说:“大哥,三弟之死皆因他太轻敌。这次我上,保准一分钟内解决他!” 雷霸想了想,点点头。雷刚站了出来,紧握双拳,怒视敌人。 “你就是老二吧?看起来你比他强一点。”赵云指着雷烈的尸体对雷刚说。 “那当然!我要用闪电战术了结你,为三弟报仇!”雷刚戟指怒目。 赵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枪柄。他知道,对方可不是吹的,稍有不慎,必死无疑。 树林外面还在混战。刘备也在寻找众将,他砍倒几名士兵后,遇上了正在疯狂杀敌的张飞。 张飞正杀得性起,见了他,说:“大哥,我们一起杀出去!” 刘备左右环顾,问:“三弟见到志鸣他们了吗?” “刚才见到孙乾一身是血,说子龙往曹军方向去了,我估计是去宰他们的主将了;没看到志鸣和糜竺他们。” “我估计志鸣去找我了,你赶紧先去找他吧,我感觉他遇到了危险。” “那大哥你呢?” “我留在这里保护百姓。放心,刘封和士兵们会保护我的。” “那大哥小心,我走了!”张飞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刘备继续留在附近厮杀,尽己之力保护百姓。自从当年与关羽、张飞合攻吕布之后,他已很久没进行过这么激烈的厮杀了。上次博望坡一战,虽然他也上阵了,但那一次的敌人是全无斗志的,与今天的防守保卫战完全不同。 雷刚飞速冲来,在离赵云还有几米时,纵身跃到他头顶上空,迅速一刀劈下。赵云眼疾手快,用银枪挡住其刀。 雷刚脚尚未着地,便借着刀与枪相触的反作用力,一个前空翻,落到赵云身后。赵云一个回马枪,雷刚侧身,以刀挡之。 赵云使出“金针长刺”,无数枪影往雷刚袭来。雷刚连续三个后空翻,右腿往身后树干上猛力一蹬,利用巨大的反弹力一刀刺去。 赵云纵身跃上半空。雷刚从他脚下飞过,使出凌厉的刀法。赵云奋力抵挡,将所有攻击全部挡下。 雷刚停止进攻,说:“传闻赵将军的枪法天下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少废话,继续来呀!”赵云已找到感觉了。 雷刚冷笑一声,说:“别急,现在才是我真正的实力。” 赵云的额头开始冒汗,毕竟对手的实力在常人之上。他既担心志鸣,又担心自己。 雷刚收刀回鞘,运足了气,大喊一声:“磐——本——咒!” “咒术?”赵云一惊。 顿时,一股黑气从雷刚体内升起,蔓延全身。他的眼睛发光了。 “什么?这是……”赵云忽然想起志鸣说过天风的眼睛会发光,“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一双黑乎乎的手破土而出,抓住赵云的脚。他一惊,想挣脱,可那双手抓得很紧,他一时松不开;再一看,那分明不是人类的手,瘦如干尸,可力气超大。 “这就是我的绝招——鬼手!”雷刚一个箭步直上,一刀横劈过去。 双脚无法动弹的赵云只好用银枪抵挡。刀劈在枪柄上,竟使他的护身银甲开裂了。 “这是怎么回事?”赵云大惊。 “这是刀气,利用刀锋高速移动产生的空气漩涡割裂你的身体!”雷刚继续使用奇招进攻。 赵云无法移动双脚,只能靠银枪来挡。不到一会,他的上半身银甲全部脱落,仅剩衣服。 那双鬼手依然死抓其脚不放。雷刚得意地说:“你现在动弹不得,护身盔甲又被毁了,我可以轻易杀了你!” “那也未必!”赵云一枪往下面刺去,刺穿了其中一只鬼手。那双鬼手顿时松开,化为一团黑雾散去。 “你的方术失灵了!”赵云一枪搠去。 雷刚纵身一跃,消失在树海中。赵云四处仰望,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突然,又一双鬼手破土而出。赵云这次有了准备,一个后空翻躲开了。 鬼手再次袭来,这次变成了好几双,而且更长更软,像几条蛇一样,把闪避不及的赵云死死缠住。 雷刚从空中举刀劈下。赵云卯足了劲,一鼓作气把鬼手全部打断,躲过攻击;鬼手也全部化为乌有。 “没想到你还挺能坚持的,如果是一般人,早已被我所杀。”雷刚感到挺意外,没料到赵云这么快就破了他的法术。他没有继续放出鬼手,看来这招也挺消耗能量的。 “你们到底是谁,竟会使这种招数?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赵云感到敌人既神秘又强大,他想弄个明白。 “哼,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太多,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我吧!”雷刚气焰嚣张。他用双掌造出了两团火球,准备再出奇招。 “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不要老使用这种歪门邪道的伎俩,胜之不武啊!”赵云厉声说。 雷刚一听这话,马上收回了火球。他和另外两人不同,具有武者的尊严,不想依靠非常手段取胜。不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说:“好,赵云,今天我就和你公平地打一场,看看谁的武功高!” 赵云紧握银枪,喊道:“很好,来吧!” 雷刚运足气,一刀劈去。赵云刚想用枪挡住,其刀突然由劈变为刺。 赵云一愣,刀刺中了他的右前胸。幸亏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往后退了好几步,从而卸掉部分攻击力道,才使胸口没被刺穿,但也流了好多血。 雷刚得意地说:“虽然没能一刀杀了你,但你的胸口会不断出血,不用我出手,你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赵云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他的伤口自行止血了。 雷刚一愣,问:“怎么回事?” 赵云说:“当年我在常山练武时,家父教了我止血术,利用调整内息的运行,改善循环系统的恢复功能,让血管在短时间内痊愈。这是我们赵家的独门秘术。” 雷刚没想到在人间还有这种秘术,说:“你小子命大,几次都死不了!如果是我大哥跟你打,用不了十秒就能解决你!” “那就让他过来帮你吧。”赵云故意激他。 雷刚恼羞成怒,说:“你别太狂妄,对付你这种货色,我一个就够了!” “干嘛那么多废话?来啊!”赵云怒吼。 雷刚的怒气化为刀气,他使出肉眼看不见的“千刀斩”,招式迅猛诡秘。赵云腹背受敌,不到一会就已伤痕累累,跪倒在地。 雷刚停止了进攻,活动着筋骨说:“真没劲,我一认真起来你就不行了!” 赵云被他一激,顿时起身,擦干嘴角的血,说:“你还没赢呢!继续来呀!” 雷刚摇摇头,说:“你少在这里逞强了,我看得出你已受了内伤,此刻你体内的气紊乱不堪,就如一个垂危病人。” 赵云虽嘴上不服,但内心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说得没错。他驰骋疆场数年,杀敌无数,屡立战功,从而获得“常胜将军”的威名;没想到,如今却被一个白虎队的家伙逼得如此狼狈,实在不甘心。 赵云昂首挺枪,说:“你少吓唬人了。不管如何,只要我还没倒下,这支银枪就一定会刺穿你的心脏!” 雷刚点点头说:“不愧为刘备军中的悍将,我佩服你,赵云!不过,以你现在的负伤之躯,我用五成功力就可以解决你。” “来试试吧!”赵云嘴上虽硬,可他确实受了重创,就算用了止血术,也只能止血,不能疗伤。如雷刚所说,他体内的气脉已被打乱,若非功力深厚,早已归西。 雷刚再次使出千刀斩,无数刀气随利刃向赵云袭来。 赵云决定孤注一掷,他知道自己的枪比对方的刀长一倍以上,便迅速后退了一段距离,先避开千刀斩,然后一枪猛刺过去。 银枪穿过空气流,发出刺破空气的“嗖嗖”声。雷刚由于刀短,一见到银枪刺来,马上躲闪,顿时秘刀术被赵云所破。 赵云终于找到了胜机,他强忍身体剧痛,乘胜追击。银枪实在太长,雷刚一下子无法转守为攻,只能一味防守。 第五十八章:势均力敌 突然,赵云一枪刺入泥土里,往上一挑,一团泥土洒去。雷刚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土,眼睛都睁不开了。 赵云看准时机,一枪过去,刺穿其身。 “成功了!”赵云大喜。 话音未落,被刺穿身体的雷刚一下子软去了。赵云定睛一看,被刺穿的只是外衣,雷刚已金蝉脱壳。 他正纳闷不已,雷刚突然从背后偷袭。赵云一个后式鲤鱼跃,躲过攻击。 雷刚笑道:“你以为我会像雷烈那么容易被你杀死吗?太天真了!白虎队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的!” “确实如此。”赵云不得不承认,“以前的敌人不会使这种招术。” 雷刚把刀扔掉,说:“现在我已放下武器,你还想拿着长枪跟我打吗?” 赵云犹豫了一下,把银枪插在地上,刚才对方已答应不再使用法术,此刻他也不想占对方便宜。除去武器长短的优劣势后,双方决定空手较量。 雷刚使出一招“划天掌”,赵云用左拳挡开,同时右拳往其心窝狠狠打去。 雷刚的身子往回一缩,然后把胸肌往前一顶,把其右拳顶了回去。 赵云一个双飞腿,雷刚抓住其脚,用力一甩。赵云重重地撞到一棵树上。 雷刚一个旋风腿踢来。赵云赶紧闪到树后,树干被踢穿了一个洞。 赵云马上回身一拳,打在其脸部。雷刚往后倒地的一霎那,用双手在地面一撑,又站起来了。 雷刚使用双掌发劲。赵云从其发功那一瞬间已感觉到威力所在,便迅速一个侧翻。对方巨大的掌劲把他身后的树干炸出了一个大洞。 赵云一惊,无奈之下,使出了二指功,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像两把匕首般向对手插去。 雷刚并不知晓此招威力,用右掌去挡。二指插穿其右掌,他失声痛叫起来。 赵云顺势发力,雷刚被甩到一棵树旁。赵云冲上前去,二指继续追击。 雷刚急忙闪开,树干被赵云的二指插出两个窟窿来。 二指如同两支长矛,直刺雷刚。因右掌已受伤,雷刚无法发劲,只能不断后退。 赵云大喝一声,突然变二指为拳头,一拳狠狠打去,把雷刚击倒在地。 赵云刚想一掌劈去,雷刚却突然消失了。赵云一看,他已回到雷霸身边。 雷霸摇摇头说:“怎么搞的二弟,今天可不像你呀。” 雷刚尴尬地说:“我没想到他还会这种武功,一时大意了。大哥先帮我顶一会,我包扎好伤口再上。” “你歇着就行了,待我来解决他。”雷霸站了出来,指着赵云说,“今天是我二弟运气不好,一时疏忽大意。你可别得意太早,打赢我才算真正赢了。” 赵云说:“可以感觉得出,你是三人中最强的一个。但是,要论输赢,可得打过才知道。” 雷霸举起右拳,说:“我和他们不同,我一向不喜欢用武器,也不习惯和受了伤的人对打。但是今天你杀了我三弟,又打伤我二弟,如果不打倒你,我很难向他们交代。所以,我劝你最好拿上武器,不然会输得很惨!” 赵云犹豫片刻,说:“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考虑的。要打就来吧!” 雷霸运了一口气,如疾风般冲了上去…… “志鸣,快醒醒!不要再睡了!”老神仙的声音一直在呼唤。 志鸣的潜意识中一片黑暗,眼前似乎有一道大门在阻挡着他的去路,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冲破它。 “志鸣,别再睡了,会越睡越沉的。快点起来,赵云正在为你苦战呢!”老神仙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志鸣的潜意识还在那道门前徘徊,可是,门实在太厚,他无能为力。 “这道门只是你意识中的一堵墙,并不是真的,你只是中了敌人的迷魂散,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意志醒过来!” “老神仙,我…” “不用犹豫,使出圣气光波,把这堵墙打穿,你就可以醒过来了!赵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急需你去支援!” 志鸣开始在潜意识中聚气…… 雷霸的拳着实很强,赵云只挨了两拳便倒在地上。 “怎么了,这样就受不了啦?你不是刘备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吗?快点站起来!”雷霸喊道。 赵云不服输,强忍剧痛又站了起来。 “你刚才的武功哪去了?再使一次呀!”雷霸的口气很狂妄。 赵云使出二指功,直插其胸。雷霸全然不挡,二指插在他的胸口,他竟丝毫无损,连衣服也没破。 赵云没想到对手的实力如此强大,比之前二人高出一截。 “你的武功在我面前起不了半点作用,我可以马上杀了你!”雷霸狠狠打出一拳,击中其额头。 赵云口喷鲜血,往后倒地。他实在支撑不住了,刚才的两场战斗已消耗了他大部分力量,现在的对手又是最强的一个,他实在无法敌之。 “我要把你的心脏打碎!”雷霸一拳击向其心脏。 突然,赵云消失了。雷霸一看,他已靠在附近的一棵树旁,旁边一人单膝下跪,轻抚其额头。 “你是?”雷霸看到他的背影,似曾相识。 那人转过头来,是志鸣。雷霸一惊:“你不是中了迷魂散吗,怎么就醒过来了?” “因为我知道我的同伴在奋力作战,所以必须及早醒来帮助他!”志鸣站了起来,转过身说,“别以为你赢了,他只是体力不支而已。雷烈在哪里?我要找他报仇!” 雷霸指着雷烈的遗体说:“赵云杀了我三弟,我杀他就是为我兄弟报仇!” 志鸣遗憾地说:“可惜没能亲手杀了他。既然如此,我就与你们决一死战!” 雷霸笑道:“和我们?哼,我一个就够你受了!我二弟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还有我!”这时,远方一个洪亮的声音随马蹄声而至。 三人一看,是张飞来了。他受刘备所托,特意来寻找志鸣,经过一番苦寻,终于找到了。顿时,形势来了个180度逆转,双方在人数上势均力敌。 “翼德兄!”志鸣大喜,“你来啦!” 张飞来到志鸣身边,下马说:“原来这里这么热闹!看来我来晚了,连子龙都倒下了,对手实力不浅哪!” 志鸣说:“对手是白虎队之人。你来了就好,我们一起解决他们吧。” 张飞活动着筋骨说:“宰外面那些杂兵太没劲了,看来这边更刺激一点!” 志鸣指着雷刚对他说:“翼德兄,你去对付那个,这个交给我。” 张飞望望雷刚,又看看雷霸,摸着下巴说:“看样子那个没这个好啊,这个似乎更强一点。志鸣,你小子行不行?” “放心吧翼德兄,我曾经独战白虎队众高手,还挑战过天风,这算什么?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决你的对手吧。” 张飞遗憾地说:“那我只好屈就一点了。你要小心点!” “喂,你们商量好了没?”雷霸不耐烦了,“把我们当透明人吗?” 张飞不理他,径直往雷刚走去。 志鸣对雷霸说:“可以来了。” 雷霸一怒之下,使出如风之拳。志鸣早已习惯这种拳法,他应付自如;而且通过潜意识自行苏醒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功力又提升了一级。 张飞把蛇矛横架在肩上,轻蔑地看着雷刚,说:“喂,看你小子似乎有点本事,怎么样?陪老子过几招吧。” 雷刚怒气冲天,紧握拳头。张飞见其右掌缠着白布,说:“这想必是中了赵云的二指功吧?告诉你,我可没他那么仁慈。” 雷刚使出钢铁般的硬拳。张飞不紧不慢,一矛横扫过去。雷刚的拳还没触到对方,已被一矛打飞出去。 雷刚摔倒在地,又挺身站起。他看到旁边插着赵云的银枪,便拔了出来。 张飞摇摇头说:“你的右手已伤,使不出劲的,赶紧放下,以免弄巧成拙。” 雷刚不信,一枪刺来,张飞轻轻一挡、一挑,把枪挑飞了。 雷刚恼羞成怒,使出影子战术,一瞬间闪到其身后。张飞的听觉和触觉都异常灵敏,他迅速回身一矛。雷刚没料到他竟能看穿此体术,又中招倒地。 他再次忍痛站起。张飞摇摇头,说:“其实我早就听闻白虎队中有许多人会使用这种体术,但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使用这种乱七八糟的战术,以免自取其祸!还是乖乖使出你的真本领吧!” 雷刚想:“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怎么会看穿我的动作?” 张飞怒喝一声,一矛横扫过来,雷刚低头闪过。 突然,张飞用尽全力一撞,把他撞飞出去,撞到树干上。 张飞使劲一矛投去,雷刚闪过,蛇矛穿过他身后的树干,插到另一棵树上。 “这家伙真是神力!”雷刚惊异不已。 张飞一个飞身撞击,雷刚一个侧空翻躲开。树木被撞得摇摇欲坠。 “磐本咒!”雷刚又使出绝招。 四只鬼手破土而出,把张飞的双腿紧紧缠住。 张飞一愣,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怪招,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的绝招——鬼手!看你怎么打!”雷刚洋洋得意。 他本以为鬼手可以制服对方,谁知张飞冷笑道:“法术我见多了,但像你这种不痛不痒的法术,我还是第一次见!” 雷刚一惊,不知道对方又准备出什么奇招来破解他的招术。 张飞开始憋气,一声狂吼之后,满脸通红,全身血管不断膨胀。他发劲了,双手各抓住两只鬼手,用尽全力一拔,顿时把鬼手连根拔起,每只足有五六米长!再一看,原来是粗大的树根,只不过最前面的部分像人手,所以叫鬼手。 鬼手全部化烟散去。张飞惊讶之余,说:“怎么样?你的烂招数被我破了,没辙了吧?还不乖乖投降,让我赐你一个安乐死!” 雷刚不甘心,使出一招“破风掌”,一股掌气把张飞击出老远。 张飞的衣服被其掌气所制造的利风刮破了数处,但人没倒下。他狠狠地说:“你的气功奈何不了我,还是乖乖受死吧!” 雷刚一惊。张飞的霸气上来了,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雷刚冷汗直冒,没想到一个普通人类能把他逼成这样。他突然从衣袖中放出暗器。 张飞反应迅速,全部闪开了。雷刚情急之下,用飞天术跳上树顶歇气,他料对方不可能上得来。 忽然,他感到树在摇晃。原来,张飞在用蛇矛劈树。 张飞卯足了劲,一矛劈去,树干断了。雷刚在树倒前跳到了另一棵树上。 张飞指着树上喊道:“缩头乌龟,你再不下来,我就劈断这里的每一棵树!” 被他这么一激,雷刚只好落回地面。张飞把蛇矛竖在地上,略显得意地说:“我可不想破坏环境,别逼我。” 雷刚又气又恼,无计可施。他的手掌负伤了,无法使出大威力的掌气,故一时无策。 第五十九章:旧敌重现 另一边,志鸣正与雷霸决一死战。雷霸的拳法很强,志鸣也不甘示弱,一边奋力抵挡,一边伺机回击。他把神剑放在赵云身边,和对方拳脚相拼。 又打了数个回合,双方都挨了数拳,可斗志都很顽强,不会轻易倒下。 雷霸虚晃一拳,突然闪到志鸣身后,一把从后面扣住其肩。他的头发忽然变得很长,如黑蛇般缠上其身,且越来越密,越缠越紧。 志鸣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招,一时动弹不得。黑发不断增多,顷刻间将他由上而下缠得密不透风。 “哼哼,试一下我的缠发功,如何?”雷霸得意非凡。 志鸣呼吸不得,他开始运行内息,力图通过气流提升自己的体温。雷霸感到对方的体温在骤升,双手开始冒烟。 终于,雷霸顶不住松开了手。志鸣体内产生的高温气流将黑发全部熔掉了。雷霸后退了好几步,惊奇不已。 志鸣把气收回,说:“当初我就是用这股气打败你们的首领天风,但我现在不想杀你。你赶紧回去告诉假徐庶,让他劝曹操回许昌,别再滥杀无辜了!” 雷霸不甘心,使出了掌气。志鸣运气造出了防护罩,其掌气无法破之。 雷霸执迷不悟地往双掌注入能量,企图冲破结界。志鸣大喝一声,将其掌气反弹回去。 雷霸被自己的掌气打飞出去,撞断了一棵树,痛苦不堪地倒了。 志鸣对地上的雷霸说:“你的实力很强,几乎可与虎王相提并论,若是以前的我,也许会败在你手下,可惜我已今非昔比。你太自负了,不会冷静分析情况,只会一味出招,从而导致了战败。我现在斗志很旺盛,别再逼我了,走吧。” 雷霸死不甘心,一个旋翻起身,用双掌聚集了两团更强的气,一掌推去。 “不见棺材不掉泪!”志鸣放出了一股满载能量的绞流波,将其掌气全部覆盖并反弹。 雷霸的身躯被绞流波无情地绞碎,尸骨无存。 附近的张飞和雷刚也听到了巨响,扭头一看,雷霸在半空中四分五裂。 雷刚知道自己该撤了,便虚晃了几拳,转身而逃。张飞追不上他,只好返回志鸣身边。 “刚才怎么回事?他怎么自己爆炸了?”张飞奇怪地问。 志鸣笑了笑,说:“可能他身上藏有炸药,还没来得及使用,自己却不小心引爆了。” 张飞一头雾水。志鸣赶紧转移话题:“你的对手呢?” “逃了,算他跑得快。”张飞略有不甘。 “让他走吧,杀了他也没用。我们看看子龙怎么样吧。” 二人来到赵云跟前。刚才雷霸的一拳使赵云产生了脑震荡,一时醒不过来。 “子龙,快点醒啊!”张飞摇着他的手臂说。 “翼德兄,让我来。”志鸣把手放在赵云的前额上,把一股微小的气流通过掌心,输入其大脑,增强了他的脑电波。 不一会儿,赵云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二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飞惊奇不已:“志鸣,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他醒来?” 志鸣笑着说:“没什么,只是一种潜意识的呼唤。” “潜意识的呼唤?”张飞直盯着志鸣,“恕我直言,我总感觉你身上有一种普通人类没有的力量。你真的是人类吗?” “你想多了,没事就行了。”志鸣不正面回应他,把赵云扶了起来。 赵云终于反应过来,环顾四周,问:“他们走了吗?” 志鸣说:“逃了一个。” “子龙,刚才孙乾说你往曹军方向去了?”张飞忽然想起这事。 “是的,我本来想去直取主将性命,后来又觉不能离大部队太远,就返回来了,但不知怎么来到了这里,刚好救了志鸣。”赵云忽然想起武器不在手上,“我的银枪呢?” 张飞跑去把银枪和蛇矛拿了回来。志鸣也把神剑带上,说:“我们赶紧去找皇叔和二位夫人吧,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志鸣已失去马,只好上了赵云的马。他们策马冲出树林,见百姓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片,老幼皆有,痛心不已。 “这些都是无辜百姓,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曹军竟如此惨无人道,这个世间天理何在!”赵云义愤填膺。 “我要过去杀光他们!”张飞一怒之下,率先往敌阵冲去。 志鸣下了马,以最快速度夺下一匹马,说:“子龙兄,我们分头去找人吧。” “好,大家小心点!”赵云说完后,二人分头行动,各自为战。 张飞再次闯入敌阵,大展蛇矛,杀退了一批人。 自家士兵见他来了,喜道:“张将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曹军主将夏侯恩见张飞来了,拍马舞枪迎战。张飞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路厮杀过去。 夏侯恩迎面而来,还没来得及出招,已被一矛挑飞。 见主将已死,曹兵军心尽失,纷纷拨马回走。张飞继续在周围厮杀,解救剩余百姓。 志鸣此刻也彻底被曹军的暴行惹怒了,一路杀无赦,把敌军杀得血肉飞溅、弃甲而逃。若非刚才被奇人组合困在密林中的话,他也许就能解救一部分百姓。他恨自己能力不足,就算拥有打破乾坤的神力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涂炭生灵而束手无策?战争的残酷,也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只有在战场上踏过尸体而生存的人,才能深切感受到生命与和平的宝贵。志鸣在杀敌过程中,突然有了以上想法,他觉得,他来到人世间的使命,已不仅仅是消灭白虎队,更要帮助刘备建立一个真正太平盛世的国度。 约过了半个时辰,志鸣终于把余敌扫清。之后,他陆续和赵云、张飞等会合,却没发现刘备、二位夫人及少主。 糜竺说:“主公该不会…” “不会。”志鸣打住他,“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附近,气息很弱,可能累了在某处休息。” “你可以感觉到主公的气息?”赵云惊讶。 “…我意思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皇叔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志鸣发现说漏嘴了,赶紧改口。 “直觉?”张飞不解,“志鸣,你有超能力么?” “…先别问了,找到人再说吧。”志鸣帮自己解围。 “我们赶紧分头去找。我去找我大哥,你们去找夫人和少主!”张飞说完,朝一边去了。 志鸣也奇怪自己为何会感觉得到别人的气息,而且这次很奇怪,除了刘备,他还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好像在潜意识中为他指路。他让糜竺、简雍照顾百姓,便和赵云分工,他去找刘备,赵云去找夫人和少主。 这时,刘封也满脸是血地过来了。赵云问:“公仲,你没事吧?你干爹呢?见到皇叔和二位夫人不?” 刘封说:“没事,都是敌人的血,溅我脸上来了。我也在找他们啊,都在刚才混乱中失散了!” 赵云对他说:“你还是先去找你干爹吧,我们去找皇叔和二位夫人。自己小心点,我们各自行动!” 刘封点点头,往南面去了;赵云往北面飞奔而去;志鸣也往潜意识中指路人所指方向而去。 志鸣来到一片废弃的瓦房前,见附近有颗参天大树,马匹难以过去,便下了马,往大树走去。这里离战场较远,几乎听不见厮杀声。他感觉到刘备就在附近,并且受了伤,气若游丝。 绕到树后,他抬头一看,只见刘备双手被缚吊在树上,双目紧闭,耷拉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 “皇叔,我来救你!”志鸣飞身一挥剑,斩断绳索,把刘备放下。 刘备正处于昏迷状态。志鸣帮他松绑后,将他靠在树旁,开始寻找敌人。 此时,神剑不觉抖动起来,和上次面对假徐庶时的情况一样。 “怎么回事?”他的手也随之颤抖起来,“难道还有白虎队的人?” “你猜对了,雷志鸣!”突然,附近闪出一个全身裹着黑布的神秘人。 志鸣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便问:“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啦?从樊城到这里,我一直跟着你们啊!”神秘人诡秘一笑。 志鸣想了一下,好像在百姓群中见过他,不过一直裹着黑布,看不到脸,便问:“你一直混在百姓群中?” “没错,就是为了找机会杀你!”神秘人把黑布拿开,现出真面目。 “怒黑虎!怎么是你?!你不是在新野就已经死了吗?”志鸣惊讶。 “当时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可醒来才发现,月弓虎的箭只是射穿了我的左胸,离心脏还有一寸之遥。后来,我强忍剧痛,逃离火海,并利用神人类的自愈能力复原了伤口,再找机会进入樊城,混入逃难人群当中,一直跟到现在。本来我有机会在路上杀掉刘备和孔明,没想到被张飞察觉到我的存在,故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我的目的不是他们,而是你!” “那你为何要捉刘皇叔?” “刘备只是诱饵,好让你和其他人分开,方便我行事。我刚才用了意念力来为你指路,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救他的。” “原来那个潜意识中的指路人就是你。那你为何不杀他?” “刘备是曹操的心头大敌,也许目前还命不该绝,上次行刺失败一事就是证明。姑且留他一命,看看再说。杀他容易,但杀你就不容易!只要你一天不死,我们白虎一族就无法统治天下!” “连行刺之事你都知道,看来那个假徐庶知道你没死啊,一定是他告诉你的吧?…不过你言重了,就算杀了我,你们也未必可以统治天下,还有千千万万的正义之士存在,你们能对付得了多少人呢?” “没错,我承认,像你这种厉害角色,我们多年前也碰过,但是后来也没成为敌人。如今,你才是威胁到我们存在的最大敌人!” “你错了,你们的最大敌人是曹操。你想他当真不知道你们的阴谋?他只是佯装不知,利用你们来助他实现平定天下、建立魏国的野心!当他坐上皇帝宝座的时候,你觉得会是谁先除掉谁呢?兔死狗烹的例子,历史上发生已经不止一次了,难道你忘了汉高祖刘邦的所作所为吗?”志鸣利用老神仙给他灌输的历史知识故作分析,迷惑对方。 “你…你说什么?!”怒黑虎表面上不信,但内心已有所波动。 “别说我不提醒你们,曹操可不是随便就能当上中原霸主的,如果没有一定的城府和雄才大略,如何做到?乱世之奸雄可不是虚有其名的。如果你们的首领天风还在的话,或许还有与他抗衡的实力;如今他已不在,仅仅靠你们也只是强弩之末,无法成事。醒醒吧,别再做梦了!”志鸣继续忽悠他。 “…少废话,反正现在必须杀了你!曹操再厉害也只是凡人,而你是级别很高的神人类,比他更具有威胁性!” “没错,正如你所言,我是级别很高的神人类,而且手上还多了一把神器。”志鸣举起神剑给他看,“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战神的斩魔神剑!” “什——什么?!斩魔神剑怎么会在你手里?”怒黑虎大惊失色,“难道月弓虎就是被这把剑所杀?” “没错,他在新野已化成灰烬!怒黑虎,你准备再次受死吧!”志鸣正义凛然,霸气十足。 第六十章:危机四伏 怒黑虎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他当年在神界已领教过斩魔神剑的威力,只好用隐身术躲进了废弃的民房堆里,暂避其锋。志鸣也跟了进去。 这里满是断瓦残桓,没有一丝生气。神剑似乎自身产生了一股驱动力,牵引着志鸣往敌人而去。 前面是一堆废石,不好通过。突然,无数石头飞来,志鸣用神剑把石块一一挡开。 忽然,一块巨石飞来,他一剑砍去,巨石被劈成两半,往两边飞去。 他冲到石堆旁,发出剑气,把石头全部震开;躲在石堆后面的怒黑虎亦被碎石所伤。 怒黑虎再次使出移动术,左右两面各飞来无数瓦片。志鸣腾空而起,跳上屋顶。怒黑虎一挥手,所有瓦片一齐往他飞去。 志鸣使出剑舞连天,把飞瓦全部打掉。怒黑虎又一挥手,志鸣脚下的瓦房开始倒塌。他赶紧往外一跳,千钧一发之际逃出,幸未被瓦石所压。 怒黑虎张口喷出火来。志鸣不紧不慢,举着神剑,把所有火都吸收了。 怒黑虎用双掌击出气功波,神剑将其威力全部反弹。怒黑虎一惊,赶紧往上一跃,气功波在他身后爆炸了。 面对神剑,怒黑虎束手无策了,他因刚才被碎石砸伤,导致胸部旧伤复发,已无力强攻,只能使用法术,但目前的形势对他极为不利。 志鸣高举神剑,大喝一声:“怒黑虎,接受神剑的威力吧!” 怒黑虎往他扔了一个黑色小圆球,“嘭”的一声炸开了,顿时前面烟雾阵阵,志鸣看不清其踪影。 “烟雾弹?”志鸣穿过烟雾,已经看不见人了。 他知道怒黑虎跑不远,因为神剑继续牵引着他跑。 “这不是来的方向吗?”他忽然意识到,怒黑虎有可能去杀刘备了,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去。 果然,怒黑虎想,既然目前杀不了志鸣,倒不如先把刘备干掉,回去也好向曹操邀功,说不定能捞个朝廷重臣来当,这样就能更深入地掌控朝廷,为白虎队的东山再起打下基础,因为他是八大虎王中唯一一个能在丞相府常驻的人。曹操的防备心很重,收编了白虎队之后,特意出重资,让天风把总部建在许昌城外的午虎山,离朝廷不远不近,既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又能时刻控制他们。为此,天风也特意以方便联络为借口,安排怒黑虎长期潜伏在曹操身边,作为日后发动叛变的内应。 怒黑虎不知道斩魔神剑有探测敌人方位的功能,他来到树下,准备给刘备来一个了断。突然,神剑自动从志鸣的手中脱离,如一道闪电径直飞去。 怒黑虎感觉到剑气,忙用隐身术躲过。神剑插进了树干里。 志鸣赶来了,但一时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他来到刘备身边,把神剑拔出。 此刻,怒黑虎正潜伏在附近一棵树上,屏气敛息,苦思对策。 志鸣此时无法通过气流变化判断其方位,只能利用双眼去搜索;神剑因刚才战斗时消耗了过多能量,也暂时失去了探测方位的功能。 怒黑虎打算直接在树上发出气功波,把二人一并杀掉。 志鸣忽觉身后的气流有轻微变化,迅速回头一望,看见了树上的怒黑虎。 “受死吧!”怒黑虎一掌击去。 志鸣在瞬间运气造出一堵气功墙,挡住了气功波。怒黑虎一惊,没想到对方的防守如此强悍。 志鸣一使劲,气功墙如巨浪般把气功波反卷回去。怒黑虎赶紧跳下树,顿时大树被气功波从中间震断,断树往这边压来。他猛然闪开了。 趁其不备,志鸣神速一剑飞去。怒黑虎躲闪不及,胸口再一次被刺穿,这次被刺中的是不折不扣的心脏。 神剑放出强电流,把怒黑虎电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他口吐鲜血,倒地身亡;在临死前,他用食指往天空发了一道信号光。他死不瞑目,没想到白虎队在人间驰骋二十余年,竟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臭小子破坏了大计。当然,如果他知道志鸣就是圣剑之子的话,那一切也不足为奇了。 这一次,志鸣终于真正解决了怒黑虎。他搞不清神剑为何会自行攻击敌人,便向老神仙请教。 老神仙说:“世事难料,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一般来讲,神剑虽有灵性,但还是要根据主人的意志来行事。既然这一次它选择了救刘备,那就说明,大汉还需要他。目前我们也只能这样理解了。” 志鸣点点头,说:“是的,在汉室未安定之前,刘皇叔是不能死的,没想到连神剑也有这种觉悟。” “好了,赶紧把他叫醒吧,战斗还没完呢。”老神仙催道。 志鸣把神剑收回,唤醒了刘备。刘备慢慢地睁开双眼,看见他,奇怪地问:“志鸣,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我怎么了?” 志鸣扶起他,问:“皇叔,你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了吗?” 刘备感到头昏脑胀。他回忆了一下,说:“就记得,刚才我和刘泌父子正与曹兵厮杀,忽然看见一个全身裹着黑布的老头在喊救命,就想过去帮他一把。刚走到他面前,我就被他摸了一下头,之后就不知发生何事了。” 志鸣指着地上的怒黑虎问:“是他吗?” 刘备这才发现那边躺着一个人,走过去一看,认得其眉毛为白色,便说:“对,就是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白虎队的将军,伪装成老百姓,伺机刺杀皇叔。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皇叔就危险了。”志鸣具言前事。 刘备感激地说:“志鸣,你已连救我两次,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志鸣说:“没什么,保护主公是属下的职责。遗憾的是,二位夫人和少主都失踪了,子龙大哥已去找他们了。我们还是先回归大队吧。” “唉,为了我这条贱命,苦了这班老百姓哪!”刘备自我埋怨。作为一名军队领袖,在得知妻儿都已失踪之时,他最先想到的竟然还是老百姓,这也许就是大众愿意誓死随其足下的原因吧,志鸣想。 “皇叔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希望皇叔你日后能建立一支足以抗衡曹军的强大队伍,才会死心塌地跟随至今的。先别说这些了,回去吧。” 志鸣和刘备上了马,往大部队方向飞驰而去。 刘备虽捡回了一条命,然而,今后的危机却越来越多了。白虎队的介入,使这场追杀战变得更加血腥、残酷,不仅是刘备、志鸣,就连身经百战的赵云,也差点命丧其手。 此刻,赵云必须努力寻回刘备的妻儿,否则无法面对主公。 他独自一人提枪四处寻找。忽然,他遇见曹军一队散兵游勇,便挺枪上前。 曹兵见敌人来了,纷纷纵马上前。赵云枪法如风,曹兵接二连三被搠下马来。他越战越勇,把敌军杀得鸡飞狗跳、如鸟兽散。 他一直追杀了五六里路,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赶紧拨马回头,想:“这下糟了,主公将夫人和少主托付给我,我却只顾杀敌,万一找不到他们,该如何向主公交代?” 这时,他遇见了一群逃难的百姓。他大声呼唤二位夫人,无奈百姓们哭声震天,掩盖了他的呼声。 赵云四处张望,就是不见人,一时心急如焚。 这时,远处又来了一队骑兵,向人群放箭。一霎时,中箭倒地者不计其数。 一支箭直朝赵云心窝射来。他一挥银枪,箭在空中断成两截。 赵云大怒,冲过去大开杀戒,把曹兵杀退。他指引剩余百姓往大队方向走,然后继续前进。 又走了一程,他忽然发现旁边草丛中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正向他招手。他下马走近一看,是自家的伤兵;旁边还躺着几具敌兵的尸体。 士兵的大腿上中了一箭,血流如注。见赵云来了,他强忍剧痛,说:“赵将军,你来了,我有事禀报!” 赵云问他有没看见夫人和少主,他指着一个方向说:“二位夫人和少主由我们的人护送着往那边去了。” 赵云帮士兵拔掉箭头,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帮他简单包扎了伤口,安抚了几句,便匆匆策马往其所指方向急驰而去。 他纵马径往长坂坡而来。忽然,旁边杂树丛中传出声音:“赵将军请留步!” 赵云勒马,见另一名伤兵躺在树丛中,手臂受了伤,便问他什么情况。伤兵说:“我刚才与几位同伴护送夫人和少主至此,不料被曹兵赶上,一刀砍倒了。” “那夫人他们呢?” “已被护送往南面而去,跟随的还有一些老人和妇孺。” 赵云已无暇为他处理伤口,便用同样的话安抚了一番,继续往南而去。 走了一程,他终于望见自家部队的身影,上前喊道:“甘、糜二位夫人可在?” 甘夫人听见声音,走出人群。赵云下马拜伏道:“赵云保护夫人不力,罪该万死!” 甘夫人放声大哭起来,众人停住了。赵云起身问:“糜夫人和少主呢?” 甘夫人哭诉:“本来我们在一起的,刚才遇上曹兵,一片混乱,她抱着阿斗不知往何处去了。” 一位老伯拿了干粮和水过来,说:“赵将军一路辛苦了,赶紧吃点东西,补充一下吧。” 赵云本想继续寻人,但实在饥渴难耐,便谢过老伯,狼吞虎咽起来。的确,他又要打仗又要赶路,不饿才怪。 匆匆吃完后,赵云正想扶甘夫人上马,突然前面蹄声大震,又一支曹军杀过来了。 众人大惊。刚补充完能量的赵云此刻一身是劲,他命令士兵保护百姓,又对甘夫人说:“夫人请在此等候,我去杀退他们!” 他上了马,策马挺枪朝敌军而去。 一支打着“淳”字旗号的曹军气势汹汹地过来了,主将乃曹仁的部将淳于导,他操一柄金色大斧,直砍过来。赵云冲了上去,直取主将。 两马对接,淳于导一斧劈来。赵云一闪而过,同时一记斜枪,刺穿其喉部。淳于导口喷鲜血,翻身落马。 曹军见主将只一回合便战死,顿时大惊失色,不敢恋战,不到一会便被赵云杀退,留下了几匹马。赵云令人把马牵回队伍。 这时,后面一声大喊:“甘夫人、赵将军!” 赵云回头一望,是糜竺。他左臂受了伤,就连座骑也是伤痕累累,看来之前也经历了苦战。 糜竺下马说:“终于找到你们了!刚才遇到一名伤兵,询问后便沿路寻来了。…糜夫人和少主呢?” 甘夫人说:“刚才遇上曹军,混乱中失散了。” “啊?那怎么办?”糜竺大惊。糜夫人是他的亲妹妹。 赵云想了想,说:“子仲(糜竺的字),你先护送甘夫人到长坂坡,我再去找他们。” “好吧,将军请小心。”糜竺扶甘夫人上了马。 “赵将军,你务必要小心,假如遇见我妹妹,跟她说我没事,请一定保护好少主,平安归来就行了。”甘夫人叮嘱他。 赵云抱拳点头。糜竺保护着甘夫人,与众人一同往长坂坡而去。 赵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继续寻人,他誓要寻回糜夫人和少主。 第六十一章:神秘巨隼 赵云纵马四处寻找,见到一路上都是百姓尸体,心如刀绞。 忽然,他看见前面有个瘸腿老头,便上前打探消息。老头指着右前方说:“夫人抱着孩子往那边去了。” 他沿指引来到一间破屋前,见一名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妇人,正坐在一堵破墙边的枯井旁抽泣,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儿,哭闹不停。她周围躺着数具尸体,看来这里刚经历完一场恶战。 赵云认得是糜夫人,立刻下马伏地说:“赵云该死,保护夫人不力,致使夫人和少主受罪了!” 糜夫人见他来了,高兴地说:“赵将军,你来了正好,少主有救了!” 她将阿斗交给他,说:“这是玄德大人的亲骨肉,请将军务必将他安全送回大人身边。” “是,请夫人随我一同上马。”赵云将阿斗安置在背上,说。 糜夫人苦笑着摇摇头。原来,她的腿已受了重伤,无法动弹。 “这是…” “刚才被敌人的长矛所伤,幸得士兵冒死相救,不然早死了。” “没事,我扶你上马。”赵云伸手去扶她。 “不用了,谢谢,将军走便行;我是将死之人,不走了。”糜夫人不肯起来。 “甘夫人让我转告夫人,说她没事,让你一定要保护好少主并平安回去,所以请夫人赶紧上马,不然我没法向他们交代!”赵云催道。 这时,远方尘土飞扬,敌军来了。糜夫人说:“将军赶紧走吧。” “夫人休要为难我,请速上马,敌军已经来了!”赵云有点急了。 “我不走了,只要少主平安无事就好。请转告我姐姐:要好好照顾少主,下辈子有缘再当姐妹。”糜夫人坚决不走,怕连累他们。 赵云跪道:“夫人不上马,我就长跪不起!” 糜夫人摇了摇头,突然转身跳进了枯井。 “夫人!”赵云飞身扑去,可惜只抓到她的衣角。 糜夫人落进了水里。赵云忙往井里看,里面深不见底,只能隐约看见其衣裳在水面漂着。 他冲井里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估计人已沉到井底了。他想,若要下井救人,必然要放下少主,万一敌军先到,少主肯定难逃一劫;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救人。他伤心至极,但顾不上多想,便一把推倒土墙,盖住井口,以防曹军捞尸。 糜竺来到长坂桥,见张飞立马于桥上,说:“张将军,我等护送甘夫人至此,赵将军去寻找糜夫人和少主了。” 张飞指了指东面,说:“那边五六里处有棵大树,我大哥他们便在那儿。” 糜竺一行过了桥,来到大树下。甘夫人终于见到了夫君,下马和刘备相拥而泣。 “夫人受苦了!”刘备扶她到一旁歇息。 “大人,我没能保护好阿斗,我对不住你!”甘夫人哭道。 “没事夫人,子龙已经去找他们了。夫人别想太多了,先安歇吧。”刘备安慰她。 糜竺的左臂还在淌血。志鸣扯下一块衫布,为他包扎。 就在众人歇息之际,天空中突然闪过三只巨型白隼。众人忙抬头望,惊异世上竟有如此巨大之鸟。 突然,巨隼们调转航向,急速往刘备俯冲下来。志鸣意识到了危险,迅速冲到刘备前面,拔出神剑。 巨隼们发出撕裂天空的尖叫,穷凶极恶地朝猎物扑过去。 志鸣看准时机,猛地一剑砍去,没砍中。巨隼们飞上高空,盘旋了一圈后,再次俯冲下来。 志鸣明白了,它们是冲自己来的,便赶紧跑到远处的空旷地上;巨隼们随之而至。 志鸣曾听师父说过,隼是百鸟中的杀手之王,其速度、攻击力均在猎鹰之上。一旦遇上猎物,它们将会毫不留情地追击,并在最短时间内将猎物撕碎,具有“快、准、狠”三大攻击特征。只是,他认为这些隼的体积已超乎寻常,不像平常的鸟。 巨隼们轮流用尖嘴攻击志鸣,神剑此时竟难以发挥威力。因巨隼速度极快,且不止一只,不到一会,他的身体各处已被啄得皮开肉绽、鲜血四溅,衣服也变得破烂不堪。 无奈之下,他造出了气流防护罩。巨隼们轮番撞击罩面,无济于事。 志鸣本想使出气流波,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便展露自己的特殊技能,只能靠一般招式来解决它们了。 见他有危险,刘备命人过去帮他一把。刘封带着几名弓箭手冲了过去。 “老神仙,这些巨鸟是隼吗?按理来说,隼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区呀!”志鸣感到奇怪。 “这不是普通的隼,是神隼,是由神人类之气集结而成的隼,或者称杀手隼,跟暴灵魔兽性质类似,只是一种能量体,并不是真正的鸟,但不知是谁制造它们的。”老神仙说。 “那我该怎么对付它们?”志鸣开始感到力不从心。它们的攻击性太强了,防护罩的能量在不断减少。 “和对付影子兵团一样,用感应气流的办法。”老神仙指点迷津。 志鸣茅塞顿开,这些神隼和影子兵的攻击原理一样,只要能感应周围气流的变化,就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其方位。 神隼们攻击了一阵,见始终无效,便暂停攻击,飞上高空,等待时机。 志鸣见刘封带人过来了,赶紧让防护罩消失了。 神隼们感应到防护罩没了,再次俯冲下来。志鸣通过气流的微弱变化准确感应到了其攻击路线,便迅速低头俯身。 它们从其头顶掠过。志鸣迅速回身一剑,劈落了一只;另外两只在空中盘旋,再思对策。 刘封命弓箭手放箭,一霎时数箭并发,可惜全部射空,箭对它们不起作用。 其中一只神隼改变了目标,直取刘封。刘封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所措。 志鸣不慌不忙,在它即将冲到刘封面前之际,用左掌发出一股不大不小的气流波,将它击落。神隼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最后一只神隼似乎害怕了,在天空回旋,久久未敢下来。 刘封惊魂未定,不知发生何事;弓箭手们也一时无措。 突然,神隼似乎变聪明了,它直接往刘备冲去。 “糟了!皇叔有危险!”志鸣一惊,他现在离刘备比较远,不便使用神力。 刘备身边的人也意识到了危险,纷纷护驾。 “保护皇叔!”糜竺大喊一声,数人排成一列,挡在刘备前面。 神隼疾速而来,过关斩将般一连撞飞数人。 糜竺看不清其身影,只见前面的人挨个往两边飞去。一团白影瞬间而至,他来不及举剑,已被撞飞出去,重重倒地。 刘备看不见敌人,只能拔剑往前一挥,没反应。神隼突然从后面用双爪扣住其肩,与地面呈75度角斜插云霄。刘备被抓上高空,惊恐不已,双股剑也在慌乱中脱手了。 志鸣见状心急如焚,来不及细想,一剑飞去。神剑满载能量,直取神隼。 神隼受了惊吓,顿时松开爪,避开了剑。刘备的身子径直下落。 众人急冲过去,想接住主公,可惜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志鸣也知道,即使现在尽全力冲刺,也比不过自由落体的速度,故一时无措。 眼看刘备就要坠地,情急之下,志鸣发出一股掌气。刘备在即将坠地的一瞬间被掌气击飞,撞到前来救他的士兵身上,几个人齐齐倒地。 众人忙扶起刘备。他吐了一口血,捂着胸口,痛苦不堪。 志鸣跑了过来,见刘备没死,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掌,他很难控制好力度:力度过小,打不到,刘备将会摔死;力度过大,刘备将因受重击而死。 神隼尚未罢休,它大嚎一声,像箭一样射来。志鸣不能再犹豫了,再不使用神力,将会有人丧命。 他正准备发功,突然天上一道闪电劈中了神隼,它顿时在空中粉身碎骨。 志鸣知道是雷神在帮他,便对天点了点头,以示谢意。突然,所有神隼的尸体全部自焚起来,顷刻间化为灰烬。 “它们的自我毁灭方式和暴灵魔兽相同!”志鸣万分惊异,顿觉幕后的制造者非常强大,竟能远程操控它们的自焚。 “志鸣,一定要查明此事,找出幕后操纵者!我目前所能做的,只有帮你恢复伤口。” 老神仙刚说完,志鸣身上的伤口已全部愈合,只是衣服没有复原。他谢过老神仙。 刘备在众人的搀扶下回到大树旁休息。还好,志鸣的掌气没击中他的要害。 刘封和志鸣还留在原地。刘封忽然发现志鸣身上的伤全好了,惊奇地问:“雷将军,你没事吧?刚才还见你一身是血呢,怎么一下子全好了?” 志鸣赶紧编造谎言:“哦,可能你看走眼了,那是我砍落它们时,它们的血溅到我身上的,我刚才已经擦干净了。” 刘封疑惑不已。志鸣迅速转移话题:“其实你们不用过来,我自己可以解决。” “皇叔怕你独力难支,命我过来帮你一把。对了,皇叔刚才是怎么回事?好像受到一股外力作用而倒地,还受了重伤。” “可能恰好有一股强风吹来,救了皇叔一命吧。由于受到地心引力及风力的双重作用,皇叔便受了内伤。”志鸣瞎编。 刘封回忆:“当时的确有一股强风袭来,可一瞬间便消失了。” 志鸣笑了笑,准备去找落在附近的神剑。刘封突然又问:“奇怪,刚才那只大鸟向我扑来的时候,突然间就消失了,之后就看见它倒在一旁了。” 志鸣知道他不懂气脉,为免节外生枝,便说:“它的速度太快了,你看不清而已。可能它本来已受了重伤,在攻击你之前就自己撑不住倒了。” 刘封满脸狐疑;志鸣也觉得这个解释太莫名其妙了。 “那刚才的闪电是怎么回事?”刘封大惑不解,继续发问。 “不知道,也许是偶发的自然现象。雷电劈中人的事件不也时有发生吗?”志鸣故作推测。 “它们自燃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鸟,体积竟如此巨大?”刘封死缠不放。 “是巨隼,但不是一般的巨隼,应该是受过训练的巨隼,就像信鸽一样。它们被训练成职业杀手,专门偷袭敌人。它们身上应该藏有一种特殊的引火物质,一旦身死,那些引火物质就会自燃。也许训练者不想让我们知道它们的秘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没事就好,先回主公那边吧。”志鸣耐着性子胡乱解释了一通。 刘封一头雾水,今天的怪事太多了。 志鸣找回了神剑,和刘封回到刘备身边。志鸣感觉到,目前的形势对刘备军相当不利,必须尽快集结人马,及时和援军会合。他想,若不是神剑在手,确实很难与白虎队对抗到底;但神剑也不是万能的,像刚才这种情形,它并没发挥太大作用,也许是他还不会使用它的某些功能?他心里明白,与白虎队核心人物决战的日子正步步逼近,他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第六十二章:突破重围 刘备胸口受了重创,幸好未伤及心脏,才保住一命。他正闭目调息,脸上挂着汗珠,表情异常痛苦。周围数人在关心地看着他。 志鸣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趁机把一股能量输入他体内,助他恢复元气。 刘备忽然睁开双眼,自抚胸口,发现自己已基本复元,奇怪不已。他回想起刚才的事,心有余悸。 志鸣坐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刚才的战斗触目惊心,像神隼这种攻击力特强的家伙,如果再多来几只,不要说保护别人,就连自身也难保。 “这些神隼究竟为何人所造?它们为何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志鸣忽然想起关羽中邪一事,强烈感觉到,假徐庶就是这些神隼的始作俑者。他想,既然它们可以知道我们的行踪,那一定还会再来偷袭的,而他不可能时刻保护皇叔,该如何是好?另外,去江夏搬救兵的孔明军师和关羽将军会否也遇到同样的袭击,他们能否自保? 他感到此刻身边危机四伏,先是假徐庶借招降之名意图行刺,后又出现奇人组合三兄弟,再是怒黑虎扮成平民伺机杀他,现在又遭到三只来历不明的神隼的突袭。虽然每一次都化险为夷,但他的内心却越来越不安了。他意识到,要战胜曹军和白虎队,光靠自己和刘备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找到一支可以合作并且强大的军队,否则难以成功。 孔明和关羽策马抄小路往江夏飞驰而去,半路上不敢停歇半刻,生怕赶不及回来,误了大局。 突然,前方的天空出现了两只大鸟,径直往他们冲来。马受了惊吓,自行急刹。孔明和关羽差点因惯性作用飞了出去,幸好及时扯住缰绳。 “军师,有危险,赶紧下马!”关羽率先跳下马来,冲孔明喊道。 孔明并非练武之人,身体来不及反应。关羽见状,把青龙刀往前一挥,大鸟立刻改变了方向,擦着二人头顶往斜后上方飞去。 孔明赶紧下了马,躲到关羽身后。两匹马也躲到一边去了。 “这…这是什么鸟?”孔明惊魂未定地问。 “看起来像是隼,但世上竟有这么大只隼,实属罕见。军师千万别乱跑,紧紧躲在我后面就好。它们就要调头回来了!”关羽紧握青龙刀,丝毫不敢松懈。 两只神隼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又往二人飞来。这次,它们使用的是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超高速。 关羽不愧为战神,虽然只看见两道白光袭来,但他清楚它们的攻击方向,便用双手交替不停地旋转青龙刀,在前方制造出了一个高速运行的“螺旋桨”(类似于现代飞机的高速引擎),产生的巨大吸力瞬间将扑过来的两只神隼吸入并搅碎,支离破碎的尸块四散飞去,但滴血未见。 神隼的尸块立刻化为烟雾散去。两人惊诧不已,孔明说:“这必定是曹军中有人在使用方术,我们赶紧走,以免再次遇袭!” 二人匆忙上马,快马加鞭地赶路。一路上,关羽都在想:“它们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行踪的?难道又是白虎队的人在使用方术?皇叔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对手真是太可怕了!” 赵云见糜夫人跳井,伤心不已。他下决心要把阿斗安全送回刘备身边,不负她的遗托。 他刚跨上马,曹军已至,有三十余人。为首一将出阵问:“你是刘备的手下?” 赵云横眉怒目,说:“我是刘备军将领赵子龙,现护送我家少主回本部,请各位让路!” 曹军主将大笑道:“原来你就是赵云,刘备军中的猛将,威名如雷贯耳啊,那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赵云挺枪问:“你是何人,难道不怕我的银枪?” “白虎队副将岳歆是也!”曹军主将报姓名了。 “岳将军,你我无怨无仇,不必刀锋相见,请速让路!”赵云挺枪说。 “放肆!”岳歆大怒,“你现在只有一人,我这里有几十人,你能走得掉吗?” 赵云此刻杀气正旺,大喝一声:“不怕死就来呀!” “给我上,杀了他!”岳歆下令。 六名士兵打头阵,拍马舞枪齐冲过来。赵云迎头直上,一枪直挑二人下马。 其余四人大惊。一人一枪刺去,赵云一手夺枪,一手用枪搠之。 一人挺枪搠来。赵云接过其枪,一把折断枪柄,用枪尖插死对方。 一人在背后偷袭,赵云低头闪过,同时手中银枪往后一伸,刺穿其喉部,更夺了枪。 剩下一人惊惶失措,自己摔下马来,夺路而逃。赵云用所夺之枪一掷,贯穿其胸。 突然,一个黑影风驰电掣般冲来,一个空中劈挂,赵云一时不备,竟中招摔下马来。 赵云顾不上痛,赶紧翻身爬起,一看是个黑衣人,顿时明白又是白虎队的人。黑衣人动如脱兔,使出凌厉多变的刀法进行快攻,不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 赵云当然也不是省油灯,何况之前已和奇人组合交过手,所以对这种攻击模式并不陌生。他用银枪挡下所有攻击,并使出一招最近自创的“卷云掠影”,瞬间将对方武器打飞。 黑衣人一惊,愣在原地不动,咬牙切齿地说:“一时大意,再来!” “蓝虎,不要单独行动!”岳歆下令,“大家一起上!” 众军齐上,数枪一同刺来。赵云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用轻功踩着对方的枪柄,跳到其中一人身旁,把那厮推下马去。 趁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他往多匹马的腿上一枪横扫过去。顿时,一圈马被打瘸,数人同时落马;其余马匹受了惊吓,狂奔乱跳起来,躁动不已。 顿时,军队一片混乱。赵云顾忌阿斗安全,不敢恋战,趁敌乱之际,纵马飞奔而去。 “镇定点,不要自乱阵脚!”岳歆喊道。 等马匹镇定下来,曹军已看不到赵云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岳歆捶胸顿足道:“可恶,功劳只能让给别人了!” 此时,赵云已分不清方向,见哪里人少就往哪里逃。 正逃间,前方来了一支曹军,主将是曹洪的部将晏明,气焰嚣张。 赵云迎战晏明,在他一枪刺来之际侧身闪过,同时使出惯用的“夺枪术”,一把夺过枪,趁其不知所措之际,一枪刺他下马。他杀散敌军,冲开一条血路。 不久,前面又来了一支军,打着“张”字旗号,主将是偏将军张郃。 张郃曾在汝南穰山输给赵云,有所不服,这次想赢回来,便下令士兵不要插手,喊道:“赵子龙,还认得我吧?上次是我大意,今天再与你单挑一次!” 赵云认得他,一枪过去。张郃以枪挡之,同时拔剑刺去,刺中赵云大腿。 赵云痛叫一声,所幸伤口不深。他使出回旋枪术,将敌人的剑打掉。 二人继续交锋数十合,不分上下。赵云由于背着阿斗,无法尽全力战斗,见急切难胜,只好逃走。张郃率兵紧追。 赵云马快,逐渐甩开追兵。他刚想歇一口气,前面又来了两支军,一支为焦触所领,一支为马延所领,二人均为袁绍的旧部。 赵云力战众军,连搠数人。后因寡不敌众,加上张郃又追至,他赶紧虚刺几枪,吓退众人,继续逃跑;其所到之处,无人可挡。 此时,曹操正与诸将在景山顶部齐观山下之战事,望见在本军中冲突往来的赵云,便指之问左右:“此人是谁?竟如此勇猛?” 夏侯惇说:“他就是赵云,就是他上次在博望坡诈逃,导致我军惨败的。” 见其骁勇善战、气吞斗牛,曹操叹道:“真是难得的虎将啊,与白虎队有得一拼。刘备身边的几个武将都是万夫莫敌啊!” 赵云枪无虚刺,令众将惊讶不已。徐庶提议:“不如出动弓箭手吧。” 曹操摇摇头说:“不行,这么难得的人才,杀了岂不可惜?一定要生擒此人!” 他令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三人速下山,传令各处:“不准杀死,只准活捉。凡能擒赵云者,赏黄金一万两。” 这下倒便宜了赵云,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厮杀起来,不用担心背后有人放冷箭了。众人一听赏金数目足以养老,纷纷化身亡命之徒,拼死上前围攻。 赵云使出浑身解数,一枪一个,杀敌无数。他杀退一批,另一批接踵而来,似乎无穷无尽。 张郃也追上来了,二人又战了十几回合,仍未见胜负。 此时,偏将张铠、张南也来了,数人合攻赵云。 赵云奋勇抵抗,终因体力不支,无法久战,只好杀开一条血路,突围而走。 前面不断有人挡路,但无人放箭,使得他顺利闯过了关,冲出重围。此时,他身上已血迹斑斑,但基本上是敌人的血;背上的阿斗竟已睡着。 赵云将近桥时,又杀出一支军来,主将是夏侯惇的部将钟缙、钟绅兄弟,齐声喊道:“敌将速下马投降!” 钟缙使大斧,钟绅使画戟,齐冲过来。赵云迎战二人。 钟缙一斧砍来,赵云用银枪挡开。钟缙又一斧砍来,同时钟绅也一戟刺来。赵云同时闪过二人,并迅速从小腿内侧抽出一支匕首飞去,刺中了钟缙的前额。 钟缙惨叫一声,滚下马来。钟绅见兄长被杀,一怒之下,一戟劈来。赵云眼疾手快,一伸手把画戟接住,猛地一扯,夺走了画戟。 失去武器的钟绅赶紧拨马回走。赵云一戟飞去,钟绅落马。 众军继续围攻赵云。张郃追了上来,说:“赵云,今天我誓要与你分个高下!” 赵云说:“张将军,今天你们人多,不便决斗,我还要回去向主公复命!” 张郃哪里管这么多,他使出娴熟的枪法,直取赵云。 赵云腹背受敌,无法全力应战,只好使出“欲擒故纵”术,在其枪刺过来那一瞬间佯装落马,却绕着马腹从另一侧上来,趁其不备,一枪把他刺下马来。 张郃没被刺中要害,打了几个滚后翻身而逃。 身后一人甩出铁链。赵云未及反应,脖子已被链子紧紧缠住,呼吸困难。 周围的士兵趁机围攻。赵云被铁链使劲往后扯,即将落马。情急之下,他用双腿在马臀处用力一蹬,借助冲力往持链者飞撞过去。 那厮猝不及防,被一头撞倒。赵云一枪刺之,并迅速拾起一把刀,砍掉链子,摆脱了束缚。 四方同时有人来袭。赵云狂甩手中断链,专攻马腿,一时间数匹马倒地,骑兵也纷纷摔落下来。 趁混乱之际,他不敢恋战,加速往前方逃去。 前面驶来一辆四轮马车,车夫身后站着两人,同时往他投飞棒。 赵云用银枪挡开飞棒,在马车迎面而来的一刹那,纵马往右一闪,同时一枪横扫过去,两人连同车夫一齐飞出马车。 马失去了车夫,开始狂奔起来,带着马车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一时人喧马嘶,场面极端混乱。 突然,马车的左前轮脱离了车身,加上马的牵引作用,整个车身往左倾翻,砸中数人。整辆马车脱架,砸了个稀巴烂。 趁着敌阵混乱,赵云来到了长坂桥,看见张飞,说:“曹军快追上来了!” 张飞指着后面说:“那边五六里处有棵大树,我大哥就在那边。你先走,敌军由我来应付。” 赵云谢过张飞,纵马直奔树下,将阿斗交给刘备,并说了糜夫人投井自尽一事。刘备椎心泣血,长叹一声。 第六十三章:独马守桥 甘夫人也跑过来问情况。赵云用低沉的语调说:“糜夫人临死前,让甘夫人你好好照顾阿斗,还说下辈子若有缘,再做姐妹。” 刘备和甘夫人听了这话,更添悲痛。赵云安慰道:“糜夫人虽死,尚有甘夫人和少主,主公不必过度悲伤。” 众人问他怎么回来的,赵云具言前事。刘备突然发疯似地把阿斗往地上一掷,怒道:“为此孺子,几乎累子龙丧于敌手!我要他来有何用!” 甘夫人见状,赶紧把哭闹不止的阿斗抱到一旁,怕刘备失控。糜竺听到妹妹的死讯后也很伤心,但还是强忍悲痛,劝刘备冷静。 见阿斗哭个不停,赵云跪道:“主公,为救少主,我几乎战死沙场;若弃之,则吾之辛劳全部白费!糜夫人的一番苦心也付之东流了!主公切勿想不开!” 刘备听了,火气才慢慢平息,扶起他说:“子龙真乃忠义之士也!” “子龙兄赶紧歇着吧,翼德兄说他独自守桥便行,应该可以挡住敌军一阵子。”志鸣本想过去助张飞一臂之力,但由于受神隼袭击事件的影响,暂时不敢离开刘备身边。 赵云坐下来歇息,刘封拿水给他喝。刚才的突围战的确够悬,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志鸣生怕张飞拦不住敌军,特别是会使用邪术的假徐庶,便请求老神仙:“你这次必须帮帮我了,白虎队的神隼实在太可怕了,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迟早会全军覆没的!能否帮我向圣剑大人请示一下,请雷神协助我们对付神隼?只要雷神帮忙,应该就不成问题了。这事非常急,曹军就要来到桥头了,拜托了!” 老神仙想想也是,如果不解决神隼的问题,确实很难打赢这场仗,便说:“我马上去请示圣剑大人,你稍等一下。” 志鸣谢过老神仙。不一会儿,老神仙兴冲冲地说:“圣剑大人同意了,让雷神长期协助你,但只限于对付神隼,而非其他。” “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志鸣喜道。 “圣剑大人说,这种事情是违反天地法则的,原则上不予同意,人类的社会应由人类自己管理。考虑到特殊情况,特批雷神予以协助。但是,为了遵循天地间‘等价交换’的原则,你也必须付出一点代价。”老神仙道出实情。 “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尽管吩咐。”志鸣此刻已不顾个人得失。 “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你,以后你自会知道。这也是圣剑大人特意吩咐的。”老神仙只能遵守上级命令。 “……好的。”志鸣也只能接受了。 曹操见赵云已逃,决定亲自率兵下山擒之。 张郃等人追至长坂桥,见了张飞,全部勒马。张飞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手执蛇矛,坐在马上杀气腾腾,如同一只嗜血猛兽。曹军又望见桥东一带小树林中烟尘滚滚,似有许多伏兵,一时不敢前进;可是,要追击刘备,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这座桥。 原来,张飞之前在小树林中观察了地形,发现这里树枝茂密,便心生一计,叫手下到林中,将长的树枝都砍下来,绑在腰间,骑着马来回跑,让树枝在地面拖动时充分摩擦泥土,制造尘土飞扬的效果,迷惑敌人。 不久,曹操、夏侯惇、夏侯渊、张辽等陆续引大军赶到。众人见张飞一人守在桥头,皆疑惑不已。 望见桥东一带小树林内的尘土,曹操想:“这必是敌人的诡计,在林中设下伏兵,却让张飞来诱敌。” “哈——!!!”张飞突然发出一炮巨吼,声如炸雷,震住大军。 恰巧此时,天空响了一个闷雷,吓得曹军纷纷后退了数十米。 张飞望见军队前列中央的是曹操,厉声喝道:“曹贼,认得老子张飞不?想当年,老子就该在许昌的后院里一刀斩了你!你身为丞相,不但不思报国,反而兴此不义之师来讨伐忠臣刘备!来吧,我与你决一死战!” 曹操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答话?只能勉强一笑,默默认怂。 偏将夏侯杰鼓足了勇气,说:“我代丞相来战你!” 他拍马直冲过去。张飞此刻杀气正旺,他高举蛇矛,大吼一声,犹如一头出笼困兽。 夏侯杰见了,吓得手脚发抖,竟一下子摔下马来,被受惊的马当场踩死了。 众军见了,个个骇然失色;唯独徐庶最冷静,正在思考对策。 张飞大笑道:“无胆匪类,自寻死路!” 焦触、马延、张铠和张南相互使了个眼色,同举长矛一起冲了上去。 张飞大喝一声,出阵。马延冲在最前面,尚未及挺枪,已被一矛挑飞。 其余三人开始夹攻,三支矛从前、左、右三个角度直取张飞。 张飞不慌不忙,用左手接住左边张铠的矛,右手的蛇矛与自身呈45度挡势,刚好同时挡住前面焦触和右面张南的矛。三人一惊。 张飞一把夺过张铠的矛,顺势从身后往右面一刺,把张南刺下马来。 张铠失去了矛,从腰间拔出佩刀;同时焦触的矛也再次刺来。 张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矛搠死焦触。此时张铠正欲举刀,张飞用蛇矛的另一头打过去,张铠刀未落人先落,赶紧爬起来往曹军本阵逃去。 突然,一支利箭飞来,正中张铠心窝。他晃悠悠地走到河边,一头栽进了河里。原来,是徐庶命手下处置逃兵。 “省了我不少功夫啊。”张飞把蛇矛在泥土里转了几圈,清理血迹。 曹操是个爱面子之人,当众悬赏:“有能取张飞首级者,赏黄金十万两!” 这次就算赏一座宫殿也没人敢上了,有福无命享。 张飞嘲笑道:“怎么不听丞相指挥啦?要来就来嘛,怕啥?老子不就一个人嘛,你们那么多人,干嘛不一起上?许褚在哪里?他的伤好了没?” 曹军皆敢怒不敢言,谁都不想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 徐庶对身旁的岳歆说:“你去会会他。” 岳歆皱着眉头应了一声,出阵说:“张飞,让我来会会你吧!” 张飞说:“看来还是有真汉子。你是谁?” “白虎队副将岳歆是也!请接招!”岳歆举刀拍马冲了过去。 张飞挺矛应战。岳歆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一刀劈来。张飞轻松挡下。 岳歆落到地面,翻了一个跟斗,说:“来呀,我们在地面打。” 张飞下了马,说:“对我来讲哪里都一样。” 岳歆虚晃了一下刀,一个箭步冲到张飞身后,俯身一刀往其小腿扫去。 张飞早已料到他有此着,便把蛇矛往地面一撑,挡住其刀。 岳歆一个飞踢,张飞抓住其脚。岳歆在半空中一个180度转体,另一只脚踢中其胸。 张飞没料到他会出这招,一下子往后倒了。 趁他未起身,岳歆飞身扑去,一刀直砍过去。张飞在地面不断翻滚,岳歆一路追砍。 张飞一连翻滚了十几圈,见他死追不放,突然一矛刺去。岳歆猝不及防,手臂被刺穿了,鲜血直淌。 张飞站起身来,拍拍尘土说:“白虎队的实力果然非同一般,又一次领教了。” 岳歆捂着受伤的手臂,说:“你也不赖嘛。” 张飞大喊一声,一矛直刺过去,岳歆用刀挡住。张飞突然把矛往下横扫过去,打中其肋部。 岳歆失声惨叫,可后面的曹军还在看着,他不能倒下。 张飞又一矛横扫过去,这次他卯足了劲,岳歆的刀挡不住,被打飞了。 岳歆不甘心,使出了掌气。张飞往后退了数米,挺住没倒下。 岳歆发出更强大的掌气,张飞被震飞到桥中心,撞裂了桥面。他咬咬牙,又挺住了。 岳歆体力不足,无法再使用掌气,只好暂歇。张飞趁势冲过去,一矛往其头部刺去。 岳歆侧头一闪,不料蛇矛突然变向,重重地打中其太阳穴。岳歆吐血而倒。 看着奄奄一息的敌人,张飞正想给他最后一击,突然,一支利箭疾速飞来。他眼疾手快,一把将箭抓在手心,折断了。 张飞怒目而视曹军,喝道:“谁放的冷箭,赶紧出来!” 无人应答。张飞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应。 当他问到第三遍时,突然,一个黑影如疾风般闪到他跟前,一刀扫去。幸好张飞五官敏锐,早已察觉到危险,身子往后一倾,躲过致命一击。 黑影现出本体,说:“我叫蓝虎,是白虎队中的一名小将。刚才的箭是我放的,竟然没能射中你!不过,你还是敌不过我的影子战术!” 一瞬间,蓝虎消失了。张飞故意不动声色,突然头部往后一倾,同时伸出右手一抓,正好抓住对方的脖子。原来,蓝虎想用刀从右侧偷袭,不料反被对方制衡;刀锋从张飞的鼻尖前擦过,只伤到一点表皮。 “这种招数老子已经见识过了,奈何不了我的!再回去练练吧!”张飞一声狂吼,一个重侧踢把敌人踢飞出去。 蓝虎腹部受了重击,飞出将近一百米远,倒地不起,痛不堪言。其实,他心里明白,对方若要杀他,他早已人头落地。 这时,岳歆忍痛爬了起来,趁张飞没留意,飞身跳到他头顶上,用双腿死死夹住其头部,想扭断其脖子。无奈张飞的脖子太粗,他难以使劲。 张飞扔下蛇矛,双手一把抓住岳歆,把他整个儿举到半空,往下狠狠来了一招“单腿膝撞”。 顿时,岳歆的脊梁骨被其如钢似铁的膝盖顶断了。他惨叫一声,在地面抽搐了几下,喷血而死。 “平日自创的‘膝顶杀’,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张飞拿上蛇矛,骑上马,对曹军说,“你们看到了,想跟我对抗就是这种下场!” 他策马回到桥头,继续昂首挺胸,怒视敌军;蓝虎已不能再战,只好满脸羞愧地回到本阵。双方就这样对峙到黄昏。 终于,张飞不耐烦了,问:“究竟还有人上吗?要打要撤,赶紧决定吧!” 夏侯惇见他如此嚣张,实在忍无可忍,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也挥动长枪出阵,怒气冲冲地说:“张飞,你明欺我军无人!待我夏侯惇来会会你!” 张飞挺枪迎战。双方交锋未到十合,张飞忽然大喝一声,把对方吓了一跳。 张飞一矛扫去,把其钢盔打飞了。夏侯惇一下子腿软了,瘫倒在地。 张飞以矛指之,说:“我本来可以让你掉脑袋,但见你左眼失明,暂不杀你。快回去把枪法练好,下次见面再打过!” 夏侯惇费了好大劲才站起来,连头盔也不敢捡了,脸红耳赤地回到本阵。 假徐庶身为武人,看到此情此景,手心直痒,恨不得立即出阵大展身手,但此刻他的身份是徐庶,不便轻举妄动,只好暂忍。 夏侯惇战败以后,再无人敢上;加上众人以为树林里有大量伏兵,更不敢轻举妄动。 曹操想起了关羽曾经讲过,张飞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又想起在樊城外差点被关羽斩死的一幕,想:“张飞和关羽是同一级数的,既然关羽有本事斩我,张飞为何没有!” 他对左右说:“天色将晚,我们不如先撤,来日再作打算。” 于是,曹军纷纷调头。蓝虎强忍腹痛,也准备随大队撤离,他实在不甘心输给普通人类,发誓要变得更强。 第六十四章:援军赶到 张飞见敌军想撤,故意大声嚷道:“喂,你们不要走!我还想继续打下去呢!” 徐庶听了这话,实在忍无可忍,便对曹操说:“丞相请留步,他只是一个人而已,树林中的那些尘土肯定是他设计好的,用以迷惑我军。我敢打赌,彼处根本没有伏兵!” 见曹操犹豫不决,他望向天空,眼中闪了一下。顿时,空中出现了三只巨鸟,像箭一样射向张飞。 张飞一惊,忙举起蛇矛;马也受了惊吓,铁蹄乱蹬。曹军纷纷回头看,不知这是什么鸟。 此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天上几道闪电同时劈下,把三只巨鸟全部击落了。巨鸟的尸体刚落地,便全部化为灰烬。 “他…他有神灵护体啊!”不知谁叫了出来,顿时曹军吓破了胆,一股脑拼命逃跑,场面一度混乱。 “镇定点,不要自乱阵脚!”曹操大喊,可惜周围太嘈杂,无人理会。 徐庶也不明白刚才的闪电是怎么回事;张飞更是万分疑惑:刚才的大鸟为何要袭击我?刚才的闪电是怎么回事?大鸟的尸体为何会自焚?这种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连串问号进驻他的大脑。 见曹军已撤,他顾不上多想,怕敌人杀回马枪,便用蛇矛将东面桥头的两根柱子劈断,让桥的一头落进水里。他回到小树林,带上手下迅速往东而去。 逃了一程后,徐庶越想越不对劲,便对曹操说:“丞相,我们为何要逃?刚才的闪电也许只是偶发的自然现象,绝非神灵在作怪。张飞再勇猛,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岂有百万雄狮惧一虎之理?张飞守桥,说明没有伏兵,而且刘备必定就在桥的另一头。以我军破竹之势,如果杀回去,一定可以活捉刘备!” 张辽也说:“对啊丞相,虽说桥窄,人多不易过,但如果派出大量弓箭手,我就不信他不退!他总不可能一人挡万箭吧。” 曹操顿然醒悟,忙令众人调转马头,杀奔回去。 回到桥边,见桥的另一头已倒塌,他更加确信没有伏兵,说:“我们中计了,彼岸根本没有埋伏!” 众将不解。曹操说:“过河拆桥,说明对方心虚,必无伏兵;若他留桥,说明他不怕我们过河,必有伏兵在彼岸等候。” 众皆恍然大悟。曹操当即命人速搭三座浮桥,今夜全军渡河。 张飞回到刘备身边,具言前事。刘备叹了口气,说:“二弟虽然有勇,但却无谋啊!” “此话何解?”张飞还以为断桥是明智之举。 刘备说了和曹操同样的话。张飞不得不服,后悔万分。 刘备说:“我料曹军肯定会回头的,造桥需要一段时间,我们早走为妙。” 商议之下,众人往汉津方向而去。刘备望望身后,百姓加士兵已不到一千人,心酸不已,抚心叹道:“今早我还与数十万军民携手共进,如今却连百分之一也不到了!” 志鸣能体会他的心情,安慰道:“虽然百姓所剩无几,但也未必全死了,之前在混乱时逃掉不少,肯定有幸存的;士兵也一样,只要他们没事就行了。” 正说间,前面传来了哭声。刘备走过去一看,惊讶极了,原来是小苗和她的爷爷,之前混乱时走散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走到前头来了。老伯的腿受伤了,躺在路边,小苗正蹲在他身旁哭。 “老伯,你还好吗?”刘备俯下身子看他的腿。 老伯的小腿内侧中了一箭,虽然箭头已拔出,但伤口还未包扎。小苗不知怎样处理,只是哭。 刘备亲自用白布帮他包扎好伤口,问:“还能走吗?” 老伯摇摇头说:“伤口已受感染,走不远了。皇叔,劳烦你把我孙女带走吧。” “一起走吧,小苗需要你。” “唉,我命不久矣,咳…咳,皇叔,趁敌人还没追上来,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不行,我说过,到江陵一定会给你请大夫的。” “皇叔,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但现在这种局势,能否平安到达江陵还是未知数。我不想连累你们,为了大家的安全,赶紧走吧!” “爷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小苗伏在爷爷身上大哭。 老伯用那双布满老茧与皱纹的手抚摸着孙女的脸,说:“小苗,跟皇叔走吧,爷爷不行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咳…咳…你爹娘死得早,爷爷准备下去陪他们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 老伯话没说完便咽气了,小苗失声痛哭起来。 众人低头默哀。刘备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小苗,你爷爷已经去世了,跟我们走吧,不要哭了。” 小苗伏在爷爷的遗体上哭个不停,不肯走。 “小苗,你爷爷叫你好好活下去,你再不走,敌人就要来了。如果连你也死了,你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亲人呢?”刘备劝道。 小苗听了,只好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 刘备命人把老伯的遗体简单埋了,草草立了块木碑,便继续赶路。小苗一步三回头,似乎在盼望爷爷复活的奇迹出现。 路上,小苗突然问:“神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们?” “你瞧,神不是派我来救你了吗?”刘备哄她说。 “那他为什么不救我爷爷?” “你爷爷是大限已到,没办法的。” “什么是大限?” “就是寿命。你爷爷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一下了。其实你应该替他高兴,他已经脱离苦海了,再也不用承受世间的痛苦了;相反,我们还活着,还必须沿自己的路走下去,一刻也不能停。当你绝望的时候,想一想爷爷说过的话,就会充满希望的。” 志鸣在一旁补充道:“神会为你爷爷超渡的,让他在天国生活得无忧无虑。” 小苗信以为真,开心地笑了。 天色已晚,刘备一行从小路出发,就快到汉津了。 队伍正行间,突然,路边草丛钻出一个人来。众人一看,是糜芳,一身是泥,狼狈不堪的样子。 刘备万分惊讶地说:“子方(糜芳的字),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一直以为你还在江夏呢。” 糜芳气喘吁吁地说:“我回到半路,结果遇上曹军,被一路追杀,好不容易才逃脱,故在此避难。终于见到你们,太好了!” 糜竺说:“连你也遇到曹军了啊,看来敌军的追击范围很广啊!” “唉,一言难尽,总之能捡回一条命算不错了。”糜芳快累趴了,问糜竺,“哥,贞(糜夫人)呢?” 糜竺叹了口气,告诉他妹妹的死讯。糜芳伤心不已。 刘备说:“没时间伤心了。不管怎样,回来了就好,我们走吧。” 众人继续前进。过了一会,他们听见了涛声,前面就是汉江了。 刘备对众人说:“我们快到江边了。” 此时已人困马乏,加上饥寒交迫,大家都走不动了。 突然,后方火光冲天、喊声震地。众人大惊。 刘备回头一望,说:“糟了,曹军追上来了!前有大江,后有追兵,怎么办?” 张飞拍拍胸脯,说:“待俺再去吓唬他一次!” “没用的,曹操足智多谋,不会再上当的;况且现在是黑夜,若他们派出弓箭手,你就危险了。”刘备不让他去。 志鸣说:“主公,目前形势危急,不如让我与翼德兄带领三十人去挡他一阵,让子龙兄保护你们先走。” “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刘备叹气。 话音未落,前面的山坡中又冲出一支军来。众人大惊。 当看清领军主将手执青龙刀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刘备喜道:“云长,你终于回来了!我等逃得好苦啊,一路被追杀,幸得三弟独力死守长坂桥,否则早已全军覆没!” 关羽带领援军归来,看到人员所剩无几,顿时明白了一切,下马跪道:“大哥受惊了,我与孔明军师已去江夏借了一万人马来,我先带五千人马来此接应。宜速到江边,那里早已备好船只。我来应付敌人。” 关羽分众保护刘备一行往江边而去,自领余众上前迎敌。 志鸣想一同前往作战,关羽摇头说:“你累了,还是先上船吧,这种小型战斗我一个人就够了!” 志鸣说:“云长兄一定要小心!” 关羽领军上前,与曹军对阵。曹军见有人挡路,忙勒马。青龙刀的刀锋在月光的映照下寒光闪闪,十分吓人。曹军想起了张飞,皆不敢进。 关羽厉声喝道:“曹贼,你三番五次想追杀我大哥,居心何在!” 两名士兵挺抢冲来。关羽手举刀落,一瞬间劈倒两人。 曹操望见他那双凶神般的丹凤眼,那把寒光逼人的青龙偃月刀,不禁回想起樊城外差点被杀的那一幕,突然霸气尽失,忙下令撤军。 曹军纷纷拨马回走,百万雄师再次被一只猛虎吓跑了。徐庶不得已也跟着撤退,他回头望了一眼,说:“关羽,等着瞧!” 关羽率众追了几里,见曹军确实不敢回头了,才回到江边。刘备等人在船上等他归来。军队陆续上了船,船团分成五队,并列向东驶进。 关羽不见糜夫人,便问刘备。刘备具述当阳之事。 关羽叹道:“红颜薄命哪!如果当初在许昌围田打猎时,大哥让我一刀斩死曹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旧事何必重提。”刘备眼直直地望着江水,说,“试问世上谁能预知后事呢?当年我与他一同响应袁绍大人的号召讨伐董卓,各路英雄齐聚共事,谁又能料到,日后各自为政、兵戎相见呢?我有预感,一场水上大战将在这里展开。” 刘备的话深深触动了志鸣,他想,确实没人能够预测将来谁会成为朋友或敌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个团队在未实现共同目标前,大家因为目标一致,自然会通力合作;一旦目标实现了,人们就会各怀心事,内讧自然接踵而来,以往紧密合作的团队关系也将不复存在,哪怕以前是称兄道弟、一起打拼的亲密战友,也有可能因谋权夺利而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忽然,前方火光冲天,一大批军船顺风扬帆而来。刘备大惊,关羽说:“大哥休怕,这是刘琦公子的军队来接应我们。” 船队渐近,只见一人身穿银袍,肩披白披风,手持一把宝剑,威风凛凛地站在船头,是刘琦。他向刘备招手:“玄德叔父,侄儿接应你来了!” 刘备喜道:“侄儿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刘某感激不尽!” 这时,船舱中走出一人,摇着羽扇,向众人打招呼,是孔明。双方合兵一处,刘琦和孔明来到刘备的船中。 刘备与刘琦相拥而泣。刘琦哭道:“叔父受苦了!孔明先生已将蔡瑁献州之事告诉我了,不过我暂未收到降曹公文,就算收到,我也绝不会投降的!” 刘备激动地说:“若非侄儿相救,我早已命丧操手矣!” 刘琦说:“助叔父对抗汉贼,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张飞怒曰:“蔡瑁私立遗嘱,卖国投敌,罪不容诛!老子绝不放过他!” 孔明说:“我料曹操追赶主公必抄斜路往汉津来,故急派关将军领五千人马先从陆路救应,我与刘公子再从水路接应。目前看来,一切还算顺利。” 第六十五章:鲁肃之行 刘备谢道:“军师英明,再次救刘某于虎口!” 孔明说:“保护主公是我的天职。” 志鸣说:“曹操绝不会就此收兵,我们应抓紧时间商量下一步计划。” 众人齐向孔明请教。孔明沉思片刻,说:“曹操用兵神速,若我没估计错,降曹公文应该已派遣流星马送到江陵,看来那里去不成了。夏口位于汉水注入长江处,与江夏邻近,暂不属于荆州及东吴管辖范围,为一独立地界,城墙险固、钱粮颇足,可以久守。不如请主公带领部分人马且到夏口屯扎,刘公子自回江夏,整顿兵马战船,使两地成掎角之势,足可抵御曹军;若全军到江夏屯扎,反而易攻难守。” 众人点头,认为有理;刘琦似有顾虑,不作回应。 刘备问及原因,刘琦说:“我有一请求,请叔父与我同赴江夏,整顿兵马妥当之后,再去夏口,如何?因我战事经验不足,刚好有机会向叔父请教一番。” 孔明点头:“这样亦未尝不可,主公认为如何?” 刘备同意了,便叫关羽与刘泌父子领五千军先去守夏口,并将剩余百姓安置在夏口;他自与众人往江夏而去。小苗想留在他身边,也跟着去了。 在路上,志鸣问关羽是否在去求援的路上遇到奇袭,关羽便说了遭遇巨隼攻击一事;张飞也说在长坂桥头遇上了巨隼,幸好被闪电所救。 志鸣说:“这些巨隼都是白虎队中的某人制造出来的方术,但不用担心,以后不用再害怕它们了。” 二人不解,询问原因。志鸣半开玩笑地说:“这是我与上天订下的协议,上天会保护我们到底的。” 二人面面相觑。张飞想:“这小子有时令人捉摸不透,似乎很多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见他们一脸疑惑,志鸣忙转移话题:“我们去找孔明军师商量一下今后的计划吧。” 来到江夏,刘备聚众商议。孔明说:“曹军声势浩大,且有白虎队的方术师在翻云覆雨,制造方术压制我军,我与关将军在去江夏求救的路上,就遇到方术之袭击,幸好为关将军所解困。所以,以我军现有之实力,即使加上江夏与夏口的兵力,亦难以抵敌。愚见认为,江夏与东吴邻近,主公应趁此机会设法与吴主孙权建立合作关系,共抗曹操。” 志鸣说:“军师言之有理,江东六郡兵精粮足,若我军与东吴军队联合,必能退曹。” 刘备心有所虑,说:“此法甚好,但缺乏合作的桥梁。吾乃落魄之人,孙权岂有助吾之理?况且江东人才众多,就算他肯帮我,那些谋士也一定会极力劝阻,还是算了吧。” 孔明拍拍胸脯,说:“主公莫忧,我愿动身前往东吴一趟,凭此三寸不烂之舌,必能说服孙权。” 刘备喜道:“若是这样,汉室就有救了!” 志鸣担心:“无人引见,军师恐怕难以进宫。” 孔明笑道:“你们放心,我的兄长诸葛瑾现在吴国任职,我可先写下一书,派人送去给他,让他为我引见。” 张飞高兴地说:“军师咋不早说!那这样还愁个啥?” 刘备问:“军师认为此行胜算有几成?” 孔明说:“保守估计有九成。” “有何依据?” “孙权最器重的人乃前部大都督周瑜,只要说服了他,孙权不说自服。我有十足的把握说服周瑜。”孔明胸有成竹。 众皆叹服。 孔明当即立书一封,内言曹操统领百万大军南下,志在吞并荆州及东吴,希望孙权能与刘备军联合抗曹,欲亲往吴宫游说,请兄长代为引见。 考虑到事情的重要性,孔明决定让赵云和孙乾带信到江东。他叫来二人,取出一幅江南八十一县的地图,说:“我已提前命人调查过,如今孙权屯兵柴桑,我兄长也在那里。地图上有一颗红点,就是他所在之地。孙乾,你对江东的地形比较熟悉,就由你来做向导官。迷路时记得看地图。” 之后,他又叮嘱他们,一定要将书信当面交给诸葛瑾,绝不能让外人转交,以免节外生枝。 孙乾问:“军师为何不亲自到江东去见兄长?” 孔明说:“我必须留下来协助主公,迟一些再去。” 于是,赵云和孙乾带上书信、地图及两名士兵,乘木舟出发了。 被关羽吓退后,曹操与众将商议,决定火速赶到江陵,绝不能让刘备抢占先机。 大军连夜来到城外。此时江陵的守将是邓羲和刘先,他们已收到降曹公文,尽领城内军民出郭相迎。 曹军入城。曹操在二人的迎接下来到县衙,召开军事会议。 曹操谓众将曰:“刘备一行走投无路之下,必往江夏而去。江夏虽属荆州管辖,但其守将为刘琦,料不会听命于我,共擒刘备,反而会协助刘备对抗我军。江夏与东吴近在咫尺,孔明一定会力争东吴之助。若其成功,我们的讨逆计划便难以实现了。” 李典说:“刘备目前无依无靠,料孙权也不会容他。” 曹操皱起了眉头,说:“话虽如此,但孔明一定会亲自到江东游说孙权,凭其伶牙俐齿,恐孙权会被说服。” 谋士荀攸说:“事到如今,我方可能要被迫作出一些妥协了。丞相可速写书一封,遣使送往东吴,请孙权与我军合作,共擒刘备,事后双方平分荆州之地,永结盟好。孙权是明智之人,一定会选择与我方合作的;况且荆州也是东吴觊觎已久之地,刘表又刚去世,料对方绝不会放弃此等大好良机。” “平分荆州老夫倒是没意见,只恐孔明先入为主,把孙权说服了。到时,孙刘联合成统一战线的话,对我大魏踏平南方领土将大为不利。”曹操忧虑重重。 “孙权手下的水师阵容强大,若真打起水战来,我军还真不一定是对手。”曹仁实话实说。 “大家莫忧,孙权是不会轻易出兵的。”徐庶开口了。 曹操问:“徐参军有何高见?” “东吴若出兵,越族人一定会乘虚而入,夺其基业的。”徐庶从内忧的角度去分析。 曹操也听说过江东有一个自由民族叫越族,他们几乎全部居住在山林中,俗称“山越”。他们不服东吴统治,常有推翻东吴政权之心,故东吴时常有山越暴乱事件发生。孙权曾多次派兵镇压,上山剿匪,但他们机智灵活、行踪诡秘,常常在山中布下陷阱,奇袭吴兵。孙权派出的军队要么是有去无回,要么是死伤惨重,搞得人心惶惶,已经无人敢上山了。孙权为此大伤脑筋。 听徐庶一说,曹操这才想起山越之事,说:“先生言之有理,孙权在未巩固后方之前,是不敢轻易出兵的。” 他当即立书一封,内言结盟平分荆州之事,遣使带给孙权;同时遣流星马赶到襄阳,命蔡瑁、张允尽领精锐水军、陆军来会合,与本部人马一起,共同南下作战。 蔡瑁、张允闻讯后,立即召集麾下所有精兵,共赴江陵。两军会合,水军、陆军共计八十三万。 却说吴主孙权,字仲谋,年方二十六,年轻有为,现在柴桑县理事。当闻曹操南征、刘琮献州、曹军现已屯兵江陵的消息后,急聚众商议对策。 谋士张昭说:“曹操此番南下,必会以追击刘备为名,趁机将我江南收归旗下,其野心一览无遗。” 参谋官鲁肃说:“荆州乃连接中原、江东及西川的交通要塞,又是殷富之地,如今竟落入曹操之手,对我东吴形势极为不利。如今刘表身死,请主公允许我以‘吊丧’为名,前往江夏向刘备打探消息。” 孙权答应了,遂交代了鲁肃一番,派他赍礼前往江夏“吊丧”。 鲁肃来到江夏,正遇刘备、孔明和刘琦三人在花园议事。 他表明来意,将帛礼交给刘琦,说:“令尊之事我深表遗憾,望公子及早节哀顺变,以定军心。” 刘琦收下帛礼,谢道:“多谢鲁大人的一番好意和提醒,我会的。” 鲁肃和刘备、孔明客套了一番后,问:“皇叔想必也知曹操百万雄师下江南一事,未知曹军数量大概有多少?” 孔明听了这话,想:“孙坚(孙权的先父)与刘表乃仇家,两家岂有吊丧之礼?鲁肃分明是打着‘吊丧’的幌子来探听军情的。” 他向刘备使了个眼色。刘备会意,说:“实不相瞒,刘某被曹军一路追杀至此,只顾逃亡,并不知对方虚实。” 鲁肃表示怀疑:“皇叔得到孔明先生指引,两次火烧曹军,怎会不晓敌况?” 刘备笑了笑,说:“刘某确实不知,鲁大人可问孔明,或许他清楚。” 鲁肃便问孔明。孔明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敌军声势浩大,我军目前只有暂避其锋,不能应战。” “那孔明先生日后有何打算?” “还没想好,暂且在此避一避吧。” “打算避到什么时候?” 孔明想了想,说:“过一段时间,我们会去投靠苍梧太守吴臣。刘皇叔与他曾有过一段交情,他应该会收留我们的。” 鲁肃不屑一顾地说:“吴臣乃泛泛之辈也,难以成大事;何况他现在自身难保,又怎敢收留你们?” 孔明反问道:“依鲁大人之见,谁不是泛泛之辈?” “吴国主君孙权,即我家主公。他虎踞江东六郡,兵精粮足,且礼贤下士,在江东一带早已招揽了不少英雄好汉,先生何不考虑去求助他?” 孔明叹了口气,说:“确曾想过,只恨无人引见;况且孙将军与刘皇叔并没有太多交情,怎可能收留我军?” “令兄诸葛瑾不是在敝邦当长史吗?若得其助,不愁大事不成。” 孔明眼睛一亮:“鲁大人言之有理。家兄诸葛瑾在贵邦谋事已有数载,应该可以帮上忙。” 他将写书遣人带给兄长一事告之。鲁肃憨笑道:“原来先生早有安排了,刚才还被先生套了话呢。” “唉,时势所迫,现今唯有与孙将军合作一条路了。鲁大人,有你的支持,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孔明用劲拍了拍鲁肃的肩膀。 鲁肃可以明显感觉出此人眉宇间所散发出来的锐气,既高兴又不安。他想:“刘备军与吴军联合,对东吴而言是好是坏呢?” 其实,他的顾忌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孔明的智谋不下于江东任何一位谋士,在战场上已不止一次地让一直身处逆境的刘备军扭转战局,虽然目前刘备军仍处于劣势,但至少可以说明,孔明以往所用的战略都是成功的。至于刘备与军民携手共进之事,完全是刘备一意孤行的结果,与孔明并无太大关系,否则形势也会有所不同。与刘备军合作,东吴必然要动用大批军力,这是否在孔明的计策之内?抗曹结束后,孔明将如何对待东吴?一方面,他担心对方过河拆桥;另一方面,他甚至想,如果能招揽孔明为东吴效力就好了。 第六十六章:踏入圣殿 孔明像是看穿了对方的心思,说:“鲁大人请放心,刘皇叔能携民共进,证明他是善良之人,绝不会对贵邦另有所图,不接任荆州牧一事就是证明。虽然他目前兵微将寡,但毕竟是汉室宗亲,更是一位胸怀大志、忧国忧民的好志士。我已决定尽己之力,助他创基立业。” 鲁肃一听,想:“此人真不简单!我还没说出口,他已经把我的话给堵住了。” 刘备说:“鲁大人此番前来,说明孙将军对此事极为关注,刘某盼望能早日与他见面,共商退曹之计。” 鲁肃说:“正是,正是。刘皇叔的英名早已传遍江东,在下亦深表佩服。我愿尽绵薄之力,助皇叔取得敝邦之助。” 刘备谢道:“得鲁大人此言,刘某感激不尽!” 孔明也表示感谢。鲁肃问:“不知孔明先生有没信心说服我家主公?” 孔明笑道:“我自有办法,鲁大人请勿操心。” 鲁肃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孔明又说:“不如我们趁早过江东吧,不知他们见到家兄没有。” 鲁肃说:“好吧,我俩一同去见孙将军吧。” 孔明对刘备说:“主公,我得准备动身了,顺便带上雷将军和小苗。” 刘备不解:“带志鸣没问题,可为何要带小苗去?” 孔明摇扇说:“小苗乃荆州大屠杀的百姓见证者,带她一同去见孙权,应该对我方略有帮助吧。” 刘备想了想,说:“好吧,就让他们俩和你一起去吧。” 孔明找到了志鸣,具言其意。志鸣说:“愿随军师一同前往吴国。” 鲁肃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起程吧。” 于是,孔明一行随鲁肃乘船径往柴桑而来。刘备事后自去夏口不提。 在船上,孔明夜观天象,自言自语道:“这一次,两军联合抗曹,势在必行哪!战事即将来临,看来这场战争非同小可,乃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他望着星空,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祥预感。 在船舱里休息的鲁肃也心事重重,他想起出发前,孙权对他说过的话:“友者,能共苦也;敌者,不能同甘也。对方是敌是友,无法在战时体现,只能在战后暴露。不管如何,必须先保证我东吴的利益。该怎样做,你自己决定吧。” 志鸣也感觉到战争步伐的逼近,对他而言,此战将涉及人类与神人类,乃一场意义非凡之战。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在本战中将白虎队一网打尽,但他发现,斩魔神剑这几天总是时而发生轻抖现象,仿佛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 赵云和孙乾来到吴宫,见了诸葛瑾,呈上书信。诸葛瑾看罢,说:“辛苦二位了,此事包在我身上。” 赵云、孙乾齐齐谢过。当晚,诸葛瑾安排他们在馆驿住下。 后来,孔明在鲁肃的指引下见到了兄长。兄弟相见,亲情尽现,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深深感受到亲情之可贵。孔明让其他人到隔壁书房等,他想和兄长私聊。 “大哥,好久不见,还好吧?”孔明高兴地问。 “还好。二弟,你出来当了官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实在抱歉,我一直没机会联络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是啊,你当了刘皇叔的军师,我真替你高兴啊!唉,只是三弟没出息,还是穷书生一个。” “大哥此言差矣。书生虽平凡,但起码代表了知识,并非一定要出人头地才算有出息,修身养性也是人生的一种修炼,就如吾师水镜先生,不也是闲云野鹤吗?像我这样,成天带兵打仗,日晒雨淋、朝不保夕的,难道比他们好么?” “二弟的见解始终那么独到,令人钦佩不已。…对了,州平他们还好吧?” “在出山的前几天,我还和州平到襄阳游玩了呢,他说准备去一趟冀州,不知去了没;广元、公威也很久没联系了。不过说实话,依他们的个性,估计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那倒是。有机会我真的好想回隆中一趟,和他们喝喝酒、叙叙旧,很多年没见了…只是有些事情,让我无法抽身离开这里。唉,进了官场,关系都疏远了。”诸葛瑾仰天长叹,似有难言之隐。 孔明见他似有心事,便说:“不用担心,找个机会,我陪大哥回一趟隆中。说实话,若不是念在刘皇叔三顾茅庐之恩的份上,我根本就不会到这儿来,依旧在乡下过着闲散自在的生活,虽然过得平凡,但起码安稳舒适。” “哈哈,你还是那么向往自由呢!” “对我而言,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可你还是出山了,说明你的内心还是有很大政治抱负的。” “这点倒是没错,可现在离我建立大蜀国的梦想还很遥远。” “大蜀国?难道你想帮助刘皇叔夺取西川?” “嗯,这可是我出山的初衷所在。” “慢慢来吧,当务之急是说服我主公帮助你们。” “大哥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对了,我有一件事想请教大哥。” “二弟客气了,请讲。” “今早我和鲁大人经过闹市时,看见一大群人在围观着什么,好像里面有几个人在宣传着一些理论。” “二弟听见了什么?” “好像有人说了一句‘人若犯己,天地诛之’之类的话。”孔明努力回忆,“反正都是一些听似大道理、细想之下都不可信的言论。我问了鲁大人,他说那是邪教的歪理邪说,蛊惑人心,不要去听就行了。大哥在江东从业数载,不知是否了解这种情况?” 诸葛瑾明白了,说:“这是九酉教的教徒,他们整日在外宣传邪教理论,并吸引新教徒加入以收取高额教会费,这是他们的工作。” 孔明不解:“既然是邪教,贵邦为何不取缔?” “这种事在江东一带早已司空见惯,我们都习以为常了。之前曾派军队干涉过,还抓了不少人,但还是控制不了。他们的教徒太多了,遍布江东六郡,其中又以豫章郡和庐陵郡居多。依我看来,邪教之所以存在,根本原因在于人心的脆弱,以及当下教育体制的不完善。试想,如果人人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懂得世间真理,不去听信他们,那其目的何以实现?邪教的理论,说到底就是百姓自己的心结。只要人人把心结解开,邪教不攻自破。” 孔明深表认同,说:“大哥在东吴从政数年,所吐之言均为金科玉律,令小弟刮目相看!今晚我和大哥同寝一室吧,我们兄弟俩好久没同榻而眠了。” “好吧。回想起来,我来东吴也快十五年了。光阴荏苒、岁月催人,我已四十有一了。说实话,我还真想马上回家乡看看呢。” “机会有的是,大哥放心。” 当晚,孔明与兄长同住一室,志鸣和小苗被安排在客房。晚上,兄弟俩秉烛长谈、公私皆聊,直至深夜才熄烛歇息。 志鸣在客房里睡得很安稳,他感觉这里的环境挺舒适的,装修风格大方而不显贵,儒雅而不奢华。他是第一次来东吴,觉得这里的江南气息非常浓厚,气候也很适宜人居。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鱼米之乡里,隐藏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正在酝酿着一个癫覆乾坤的阴谋。 次早,孔明暂别兄长,与志鸣、小苗一起到宫外的馆驿与赵云、孙乾会合。 赵云问:“军师打算何时去见孙权?” “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找兄长,让他带我入大殿。我要带上小苗。”孔明看了一眼她,说,“这个小女孩能坚强地活到现在,实在不易,我要让吴宫所有人都知道曹操的罪行。” “那我等在此静候佳讯。”孙乾说。 “等等,军师,我也跟你一起去。”志鸣自告奋勇,“一文一武,有备无患。” 孔明想了想,说:“也好,那就一起吧。” 赵云半开玩笑地说:“志鸣,你小子还想着比武啊?” 志鸣郑重其事地说:“没什么,我只想保护好军师,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多一人就多一份安全。” 赵云问:“要不要我们也一起去?” “不用,人多了反而显得自己心虚。”孔明又对志鸣说,“我们立即动身吧。” 三人离开馆驿,回到诸葛瑾的府上。孔明说:“大哥,咱们开始办正事吧。” “好。”诸葛瑾已整装待发。 四人径往东吴的议事大殿——宝光圣殿而去。 鲁肃正在孙权的书房向他汇报孔明到访一事。 “哦?”孙权眼睛一亮,“‘伏龙’已到?” “对,他说今天会亲自来拜见主公,磋商抗曹事宜。” “看来子敬(鲁肃的字)已领悟了孤之意啊!据子敬所知,孔明主战还是主和?”孙权眯着眼睛问他。 “禀主公,孔明是主战派。”鲁肃实话实说。 在旁的谋士张昭说:“既是如此,那他今天必定是来游说主公的了。我们不妨设下文武阵,测试一下彼之实力。文阵乃群儒舌辩,武阵乃群雄切磋。” 鲁肃说:“孔明此番前来,只带了一名年轻将军和一位小女孩来,我看这武阵就免了吧。” “小女孩?”孙权不解。 “对,我也搞不懂。”鲁肃摇头。 张昭说:“别管他,反正文阵武阵皆摆,总得有个阵让他难以下台,如此方显我军之威严,也好看看对方是否真的有料。” 孙权说:“也好,就按子布(张昭的字)的意思去办吧。” 张昭说:“主公放心,我会安排的。” 诸葛瑾将孔明三人带往圣殿。途经殿外的广场,只见一群身强力壮的武士分列两边,个个袒露上身,神情严肃地向他们行注目礼。 孔明不解:“孙权派这么多武士来迎接我们,到底是何意?” 诸葛瑾低声说:“肯定是张昭让我主公摆下文武阵,第一阵是文阵,众多谋士会联合刁难你;第二阵是武阵,当你顺利通过第一关后,他们会让一群武士和你方的武将决斗。假如没人敢上,就等于认输,好让他们挽回面子。这招是张昭独创的狠招,你们要小心。” 志鸣看着武士们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感觉他们似乎在想着一会怎么把对手撕裂,心想今天幸好跟来了。 孔明用余光看了一下志鸣,意思是问他行不行。志鸣故意咳了一声,表示没问题。 在即将踏入宫殿大门之际,孔明望见殿内列满文武众官,约有五六十人,皆衣甲整齐、神采奕奕,显然早已做好应对的准备。 诸葛瑾说:“二弟,我就不便进去了,我之前已跟主公打过招呼,你们自进便可。万事小心。” 孔明抱拳说:“多谢大哥的支持,我会尽力而为的。稍后再见。” 诸葛瑾走后,孔明牵着小苗大步迈进圣殿,神情泰然自若。志鸣尾随而进,显得有些拘谨,毕竟是在吴国的大殿,幸好有孔明开路,才不至于太紧张。小苗却一点也不见外,她贪婪地环顾圣殿,被这里的豪华气派深深吸引住了。她不知道人间还有这等高贵的地方,犹如天国仙境。 第六十七章:唇枪舌战 众人见孔明领一小女孩来,皆疑惑不已。 孔明向高居正位的孙权及分列两旁的众官行礼道:“在下诸葛亮,参见孙将军及各位大人。” 孙权说:“久闻诸葛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实乃荣幸之至。请坐。” 孔明和小苗坐了下来,众臣也纷纷落座;志鸣站立一旁,感觉在这里不太习惯坐。 孙权问:“这位小女孩是…” 孔明说:“她叫小苗,是荆州一位普通老人的孙女。如今老人已经去世,我主公便收留了她。” 张昭起身问道:“先生为何带她来此?要知道,我们吴国的宫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孔明站了起来,摇扇笑曰:“这位想必就是贵邦誉满天下、号称‘江东第一谋士’的张子布先生吧?久闻先生是一位宽宏大量之人,想必今天不会为一小女孩而介怀吧?” “这…”张昭一时语塞,“当然…不会,我只是好奇。” 孙权问:“孤还是不明白,先生为何要带一小女孩来此?” “实不相瞒,小苗虽小,却是曹军肆虐荆州百姓的见证人,我带她来此,正是为了让她证明这点。小苗,你来简单说一下自己的感受吧。”孔明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紧张。 小苗勇敢地站了起来。面对众多陌生脸孔,她不但没有胆怯,反而更大胆地说:“各位将军大人,我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滥杀无辜是不对的。百姓们虽然地位卑微,但也有生存的权利。曹操的军队无视百姓的存在,把他们残忍地杀害了。我的家人都是被他们杀死的!” 众人听了,陷入沉思。她继续说:“曹军的暴行有目共睹,我可以作证。曹操一心想追杀刘皇叔,却连累了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这种兽行简直是人神共愤!各位大人,你们身为大汉子民,应当挺身而出,为汉室除暴安良!” 众人听后惊讶不已,孔明更是倍感意外,他事前完全没有教过她怎么说,没想到当着这么多吴国大臣的面,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竟能说出这番振聋发聩、语惊四座的话来,实属难能可贵。 小苗发言后,一人起身说:“孔明先生随便找一小女孩来此‘说教’,叫我等如何信服呢?” 孔明一看,是江东名辩之一——严畯,便说:“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当属天真无邪,岂能肆意造假编辞?况且,我若要编造谎言来蒙骗诸位,何必找一个小孩子来担此重任?先生之言,未免太不讲人情。曹军的暴行天知地知,若不信,可派人去调查一番,便知详情。” 严畯自知理亏,忙坐下。 孔明继续说:“众所周知,曹操曾犯下徐州大屠杀的血腥暴行,足可见其残暴不仁,视生命如草芥。如今为了追杀刘皇叔,他又挥师南下,大肆屠戮荆州百姓,此乃天理所不容!对于小苗的客观叙述,我想大家应没有任何异议才对。” 孙权点点头,说:“这位小女孩面对诸多陌生脸孔竟毫不生畏,镇定自若,的确值得赞赏。” 小苗说:“多谢大人夸奖。” 这时,张昭又站出来说:“久闻先生是天下奇才,传闻若得先生者,可定天下大势也。如今刘备已得先生之助,非但没有定天下大势,反而屡遭追杀,一路逃亡至此,故有‘逃亡将军’之称。因此,我不得不对先前所闻表示质疑。未知先生对此有何解释?” 孔明知道对方在故意讥讽自己,便说:“先生所言甚是。但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一个人智谋再高,没有一定的条件也难以成事,况且我从事我主的时间并不长,起点也不高,要想在短短的一年半载之内取得天下,无异于建空中楼阁,简直是异想天开。也许之前确实有人夸大了我的能力,故我能理解先生的质疑。另外一点,先生可能不知,逃亡也是一种战术,并非因我军畏惧对方,而是要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暂避其锋,养精蓄锐以伺机反击。荆州牧刘表本欲将州主之位传予我主,无奈我主不忍夺取同宗基业而放弃,故无栖身之所,只得逃难至江夏落脚,待日后有机会再作良图。” 张昭说:“刘备得了先生后,自以为‘如鱼得水’,岂料事业一落千丈,不仅丢了官衔,更要‘拖家带口’,弃城而逃。要知道,作为一名乱世之将,必须在适当时候懂得取舍,否则难成大业。依我看来,你主公始终成不了大器,到底还是一副软心肠。” 孔明笑曰:“只有经受风浪的颠簸,方能闻到彼岸的花香。富人皆由穷人演变而来,若一辈子好吃懒做、不去打拼,也不可能致富。我刚出道不久,正不遗余力地助我主成就大业,只是创业道路比较曲折,短期内难以成功。在一般人看来,我主携民逃生乃愚人之举,但在我眼中,这才是真正高贵的品质,一种爱民如子的情怀。君可知,一个国家要稳固根基,靠的最基本因素是什么?是人民。百姓乃国家根基所在,根基不稳,再高的建筑也会倒塌。百姓安居乐业,国何愁不兴?然而曹操逆天而行,不断发动战争,涂炭生灵,实在天理难容!曹操以武服人,我主以德服人。以武服人乃强制之举,难以巩固人心;唯有以德服人,方能令人心服口服。正因此,我才甘愿委身其下。我主乃胸怀大志、敬贤礼士、德才兼备之人,非如子布所言,只是‘一副软心肠’,此乃断章取义之论也。” 张昭又说:“依先生之言,刘备的才能在曹操之上?那为何曹操当了中原霸主,刘备却连一个小小的新野县令也干不长?” 孔明说:“我主由于运数不佳、怀才不遇,加上其内心善良,不忍接受刘表临终之托继任荆州牧,大失良机,反让曹操占了大便宜。按目前的形势,他也只能暂避其锋,日后再寻机反击。曹操虽为中原霸主,可深观本质,其统治亦非十分稳固,如汝南、南阳一带时常有民众起义,说明并非人人服他;依我看,真正服其者尚不足一半。相反,服刘皇叔之人比比皆是,不然也不会有数万民众誓死相随。刘皇叔有如此稳固的民众根基,日后必成大事。创业的路途必然艰难,我主只是晚成大业而已。对于子布的执迷不悟,我不予置评。” 张昭笑道:“先生之言多为臆测之辞,难以服众。刘备驰骋疆场数载,若真有才能,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窘境;依我看来,乃名不副实也。” 孔明反问他:“子布认为孙将军之才能比曹操若何?” 张昭捋须曰:“当然胜过曹操。” “那为何曹操能踏平四方领土当上中原霸主,孙将军却只坐拥小小江东?”孔明针锋相对。 张昭一时无语。孙权用手示意他先坐下,张昭只好忍气吞声,暂且坐下。 忽又一人起身曰:“曹公威震中原,今又率领百万精兵南征,对江南虎视眈眈,孔明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孔明一看,是辩客虞翻,便说:“曹军虽众,却不足为惧。一来北军不习水战;二来北军水土不服,易生疾病。有此二弊,足以致败。” 虞翻说:“素闻曹军作战凶狠,且有白虎队助阵,先生以为仅凭我江南水师就能退敌吗?未免太天真了!” 孔明摇摇头说:“天真的不是我,是先生你啊!江东六郡兵精粮足,且有长江天险,何需惧之?曹军虽勇猛,但也仅限于陆战,对水战可谓一窍不通,就算有白虎队助阵,在水上亦无用武之地。身为吴国臣子,你应当挺身而出,率领将士保家卫国,而非畏缩不前。而且,就算真打起来,我军加上江夏、夏口之盟军,亦有数万,与贵邦精兵联合作战,何愁不赢?先生与刘皇叔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虞翻脸红耳赤地坐下了。孔明的辩论能力确实令人汗颜。 名儒薛综站了起来,问:“孔明先生认为曹操是什么人?” 孔明看了他一眼,说:“当然是汉贼,何必多问。” 薛综笑着摇了摇头,说:“先生此言差矣。身在乱世,并无‘汉贼’之说,谁有能力掌控乱世,谁就是一国之君。当今天子昏庸无能,无力治政;相反,唯有曹公才是最具备治世能力之人,虽然曾犯下无数屠杀民众的罪行,但以身处乱世的枭雄之角度而言,他也不失为一代豪杰。要想在乱世中求存,有时被迫舍弃人性,也在情理之中。” 孔明一听,脸色骤变,说:“先生何出此妄言!你身为大汉子民,不但不思报国,反而替汉贼说话,还说什么要在乱世中生存,就要舍弃人性,你不配做人!人性乃人的生存之本,弃之,则等于舍弃了人的生存价值,与兽畜无异!假如你的家人也被曹操所杀,你又有何看法呢?而且,身为吴国大臣,你首先应当拥护自己的主公,然而听你的口气,你却认为曹操才是最有能力称霸天下之人,此话无异于造反!难道你认为孙将军也该归顺曹操吗?你怎如此糊涂?赶紧坐下来,我不想再和你辩了,简直是虚耗唇舌!” 薛综听了,满脸通红地坐了下来,如坐针毡。 这时,巡史陆迹站了起来,说:“刚才听了孔明先生一番激昂之辞,在下深表佩服。只是,先生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山越的问题。山越之乱,对我东吴而言,就如绵枕内的一根针,让人无法安睡。先生应深知‘攘外必先安内’之理。山越已成为制约我东吴兵力的最主要因素,有此因素存在,足以说明我方不应出兵,而是求和。” 孔明也听闻过越族的传说,幸亏他早有准备,说:“听你的口气,似乎你们很怕越人吧?依我看,应该是越人怕你们。贵邦为何由吴人统治,而不是越人?越人为何总要秘密行动,而不敢公然出兵?这就说明,吴国的势力远远胜于山越,他们不敢公开惹你们,因此这点根本不足为惧。曹操出兵也有后顾之忧,西凉的马腾、韩遂此刻对中原虎视眈眈,北方的匈奴说不定也在蠢蠢欲动,但他依然出兵了,为什么?因为他早已部署好一切防范措施,能确保大军南征期间,外敌无法入侵其军事核心。贵邦兵多将广,相信在这点上不会输给曹操吧?” 陆迹无言以答,只好坐下。 辩客张温起身,说:“道家学者老子主张‘道法自然’,强调一切要合乎自然,顺从万物的自然规律,而不要以主观思想来扭曲事物的本性。曹军奉旨南下,我们理应顺势而降,孔明先生偏要逆天而行,这又何苦呢?” 孔明答曰:“这位先生刚才也说了,老子主张‘道法自然’,强调人的所作所为要合乎天理,不能胡作非为。但是,老子并不认识曹操(旁笑),也没有指出曹操是顺天而行,而我们是逆天而行。我认为,真正逆天而行的人是曹操!他托名汉相,欺君压民,更在战火中大肆屠戮百姓,罪大恶极,罪不容诛!当年为报父仇,他竟犯下徐州大屠杀的恶行,一夜之间,几十万无辜百姓惨遭毒手,无一幸免。难道先生认为,他这种行为合乎天理吗?” 张温无言以对,唯有坐下。 辩客程德枢起身发难:“孔明先生徒有一番唇舌,恐怕还算不上真才实学哪!劝先生还是早点离去,以免在此空谈一番,贻笑大方。” 孔明反问道:“君可知何谓‘真才实学’?” “本人虽算不上有名之学士,但也略知一二。所谓真才实学,应该指的是‘四有’,即有抱负、有眼光、有胆量和有才识,而不是光靠纸上谈兵。” “先生之意,我是纸上谈兵?难道先生没听说过‘博望坡之战’和‘火烧新野’吗?这两场战役均为我精心策划,我全程参予指导督战,最终让我军大获全胜。这些战役日后必会被后人载入史册,难道这也叫纸上谈兵?敢问先生策划过哪些成功的战役,可否道出与亮分享一下?” “这……”程德枢一时无语,尴尬难堪。他自知辩客无权策划战事,只好知趣地坐下了。 第六十八章:力挫群雄 孔明谓众人曰:“身为刘备军的一名军师,我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本次到贵邦来,并非为了与诸公斗嘴,而是希望各位能与我军联合抗曹。曹操本次出师,志在吞并荆州与东吴。如今荆州已归其手,若贵邦再不战而降,则其势力将遍布中原及江南,可乘胜进军西川、汉中一带。如此一来,大汉迟早会被魏国取代。曹操虽为中原霸主,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其阴谋就无法得逞;相反,如果我们内部不团结,他就会乘虚而入,一举吞并贵邦,届时不但无法实现复汉的理想,就连孙将军也地位不保。各位大人,就算不为黎民百姓着想,也要替自家主公考虑一下啊!” 张昭又站起来说:“正是考虑到百姓的安危,我才主张投降的。大家想想看,一旦开战,东吴百姓将受战乱之害。而且,曹操是个敬才善用之人,就算我等归降,我想他也不会对我主公如何,可能还会表奏天子,给我主公一个更高的朝廷封号,继续管理江东六郡,甚至把荆襄九郡也纳入我东吴管辖范围。既然如此,不如降曹,保国、保君、保民,岂不乐哉?” 孔明摇摇头说:“子布先生想得太天真了!曹操的疑心之重,世人皆知。你可知道,当初蔡瑁献荆州之后,新州主刘琮的遭遇?” 张昭摇摇头。孔明说:“当时曹操曾许诺刘琮,让他继续管理荆州。可后来,为了免除后患,他找藉口把刘琮调去青州,更有可能在半路将其除掉。若贵邦降曹,难保他不会对孙将军故伎重演。” 张昭还没想出应对之辞,孔明继续说:“我一直敬子布忠君爱国,不料今日竟出此言。贵邦历经三代基业,发展到今天,已是一方强邦,怎可轻易言降?贵邦的将士和百姓都是有骨气的,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不会卖国求荣。子布虽身为江东第一谋士,在我眼中却不如一名普通百姓!” 张昭再次被击倒,无可奈何地坐下了。自此,再无人敢与孔明对辩。 孔明躬身对孙权说:“孙将军,在下刚才绝非为了逞口舌之快,只是将一己之见一吐为快罢了;冒犯之处,还望明公见谅!” 孙权也是个识大体之人,说:“孔明先生远道而来,乃本邦之上上宾,孤岂敢责怪!只不过,先生刚才令孤之臣属颜面尽失,如果孤不出面协调一下,作为主君,孤也未免对臣属太过残忍。因此,孤早已在殿外安排了武士,特与先生所带来之武将比武。不知先生有何意见?” 孔明心想果然逃不掉,便说:“愿听明公安排。” 志鸣也说:“在下雷志鸣,愿与贵邦武将一较高下。” 话音未落,众人议论纷纷。有人问,此人是谁?也有人说,这不过是个黄毛小子,有何资格和我方武士比试?还有人说,孔明带这两位小朋友来,明欺我东吴无人。 孙权示意众人安静,问志鸣:“你觉得你有信心打赢孤之武士吗?” 志鸣自若地说:“在下虽不才,亦曾参加过新野、博望坡等战役,略懂武功。请孙将军安排比武吧。” 孙权见他年纪轻轻竟如此镇定,便点头说:“好,小伙子不错,有胆量。张昭,你来安排!” 张昭出列,说:“请孔明先生和雷将军随我到殿外。” 众人来到殿外,看见武士们都失望至极,他们早已知道对手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面对众多彪形大汉,志鸣毫不畏惧,他认为这些人比白虎队差远了。 张昭五指并拢、掌心朝上向着志鸣,向众武士介绍:“各位,这位是刘备的部下雷将军,今日特来与各位切磋武艺。至于怎么个比法,就由你们自定了,但有一点需谨记,点到即止,绝不可刻意伤害对方或取对方性命。” 志鸣把神剑交给孔明保管,向武士们行礼。武士们象征性地回礼,已经有人在摇头叹气了。 志鸣想:“这些人太小看人了,等下要给他们来个‘惊喜’。” 孙权及众官在旁边落座,孔明和小苗也坐在一旁。志鸣朝孔明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武士们议论纷纷、互相推搡,谁也不想上。 见无人主动应战,张昭点名:“古崧,你上!” 士兵长古崧没想到自己竟然要“杀鸡用牛刀”,心里一声叹息,满不情愿地出列,与志鸣相距五米面向而立。双方互行武礼。 古崧还未摆好架势,志鸣猛地冲上前去,一个右后肘狠狠打在其太阳穴上。古崧应声倒下。 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古崧也过了半晌才趔趔趄趄地站了起来,头晕眼花,不知发生何事。志鸣站在一旁,等他缓过神来。 旁观的武士们都惊呆了,张昭等人也目瞪口呆,像古崧这些都是东吴士兵中的精英。孔明则在一旁悠闲自在地摇着羽扇。 古崧晃了晃脑袋,看到眼前有几个对手,不知哪个是真,只好捕风捉影地乱挥了几拳,全打空了。 志鸣又一个“大龙摆尾”,一脚把他扫倒。古崧爬不起来了。 两名武士上前把他抬走了。众人再次惊诧,很明显二人的实力不属同一级别。志鸣再次向众武士抱拳行礼。 “我上!”又一武士出列,抱拳说,“我叫王志武,前来讨教!” 此人身长九尺,膀大腰圆,一身横肉。志鸣刚想行礼,对方已一个冲拳打来。志鸣用右手挡开。 王志武不断使出刚拳;志鸣单手抵挡,应付自若。 突然,王志武一个头槌撞来。志鸣用掌轻轻挡住,稍一发劲,将其力道反弹回去。 王志武感到头顶有点昏沉,急了,一脚直踢过来。志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其腿,同时一脚把他绊倒,像踢蹴鞠似地一脚将他踢飞出去,撞翻了后面的兵器架。 王志武挣扎着爬了起来,捂着痛处,嘴角在冒血。他咬牙切齿,怒喊一声,又一拳打来。 志鸣用左掌接住拳头,同时右手肘迅速一顶,顶在其胸口处。王志武喷了一口血,倒地不起,不到一会又被抬走了。 此时张昭已坐立不安,他没想到对手竟如此深藏不露。 志鸣再次行礼。突然,又一大汉跳了出来,不服气地说:“我上!” 众武士笑了,这是吴军中号称“力王”的大力士——陈柱。此人虎背熊腰、彪悍无比,曾独自举起一头上吨重的石狮,更可凭一人之力与数人进行拔河对战,以一抵十,力拔千斤。 陈柱怒视志鸣,说:“小子,来,我们开打!” 志鸣暗自摇头,再次摆出战斗姿势。陈柱怒喝一声,飞身扑来。志鸣急速一闪,他扑了个空。 志鸣趁势一个侧踢,踢中其腰部,对方纹丝不动。他一愣,想:“看来吴军中还是有人才嘛。” 陈柱使出刚拳,拳风飕飕,结合腿攻,把志鸣打得步步回防。 志鸣边防守边想:“这家伙虽身型庞大,可灵活性一点也不输给其他人!” 陈柱虚晃一掌,突然闪到志鸣身后,一个头槌撞去,撞中其脊柱中央。志鸣往前重重倒下了。 众人鼓掌欢呼。张昭激动地站了起来,终于让对方尝到苦头了。 陈柱以为战斗已结束,没想到志鸣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回过身来,说:“不错,有两下子,继续。” 众人惊呆了,陈柱更是惊讶万分,像他这招用在战场上可是克敌无数,没想到对方中招后竟然安然无恙。最令他不能容忍的,是对方竟用大师级的口气和他说话,明明就是一个黄毛小子。 志鸣不得不承认,陈柱是吴军士兵中的佼佼者,力量与智慧并存,可与蒙豹、许褚这些重量级人物相比,功力还是偏弱。 陈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再次气势汹汹地扑来。志鸣决定一招定输赢,便用腾空术跳到他身后,迅速一掌往其胸椎击去。 陈柱未及转身,背部已中招,顿觉掌气攻心,一下子支撑不住,右手按住心脏的位置,表情痛苦地跪倒在地,瞬间失去意识。 旁边的人慌了,以为他被击中要害而导致心肌梗塞,纷纷上前抢救;甚至有人想做人工呼吸。 “让我来,没事。”志鸣示意众人让开,用左手顶住陈柱的后背,右手拇指紧紧按住其“人中”,趁机把一小股能量输入其体内。 不到几秒,陈柱醒了过来,不知发生何事。众人松了一口气;其实志鸣心里明白,就算不采取任何措施,陈柱过一会也会醒过来的。 此时,旁观席中一名将军早已按捺不住,站起来冲武士群大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们一起上!” 志鸣回头一看,此大将身长八尺、虎头燕颔,外表虽粗犷,眼神却给人一种粗中带细的感觉。 陈柱被扶去一旁休息后,以青龙为首的“四大神兽”应声出列,个个虎背狼腰、凶神恶煞。 志鸣想:“一对四?不会吧?” 四人行过礼后,前后左右围住了志鸣。他想:“这些人都是一般的格斗高手,哪怕是一对四,我也不需要使用神力。” 双方对峙了片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四人刚才已见识过对方的实力,不敢贸然攻击;志鸣也不想主动出击,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必须礼让对方。他摆出了“方”字形架势,无论对方从哪个角度、用什么方式进攻,他都能迎刃而解。 青龙是四大神兽的头领,他趁志鸣的目光扫过来那一瞬间,故意用眼神向志鸣左方的玄武下达指令。 志鸣以为左方的人会偷袭,刚想转移注意力,突然青龙大喊一声,率先一拳打来。志鸣早有预料,轻松接住了。 此时,他感觉身后的气流在急剧变化,朱雀使出了腿攻。 志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龙已一掌击中其胸口,同时朱雀也一脚踢中其后背。他感到上半身一阵剧痛。 白虎和玄武从两边同时袭来,一顿狂揍,志鸣频频中招。 旁观的张昭在冷笑。孔明冷静地看着,他知道志鸣不会轻易倒下。 四人围攻志鸣,拳脚相加。志鸣开始有点吃不消了,没想到吴军中竟高手如云,而且会联合战术。他有点后悔刚才的轻敌。 大将自豪地看着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手下教训敌人。此四人均受过魔鬼式格斗训练,实力比一般士兵高出一截。 志鸣边挡边想,再不使出神力就只有挨打的份,遂大喝一声,顿时全身散发出一股很强的斗气,把四人同时震开了。 四人同时倒地。众人哗然。 “这是什么武术?好厉害!” “这小子学过仙术啊!” “好强的气功!真看不出来!” 一霎时,人们交头接耳、议声不断。大将在一旁冷静地注视着志鸣,心有顾虑:“此人不是一般的武者,说不定他们四个打不过他……” 孔明本来捏了一把汗,见到志鸣发功后,松了一口气;小苗却还紧张不已,一刻也不敢眨眼。 第六十九章:龙虎之争 四人陆续爬了起来,感到十分怪异,都在想:“刚才是怎么回事?” 志鸣体内的气提升了。他主动出击,冲向玄武,虚晃一拳。玄武本能地伸手去挡。志鸣迅速俯身,一掌击中其侧腰。 玄武被掌气震飞出去,撞到围观的武士群中。 白虎见状,咬牙冲了过来。志鸣不理他,向朱雀冲去。 朱雀刚反应过来,志鸣的右勾拳已狠狠击中其下巴。朱雀仰面朝天倒下,口吐白沫。 青龙在背后偷袭,飞起一脚。志鸣往前摔倒了。 青龙飞身而起,一掌狠狠地劈来。志鸣迅速翻身躲过,一个鲤鱼打挺立起。青龙把地面的石板劈裂了。 志鸣用膝盖狠狠撞击其肋部,顿听“咯哒”一声,青龙痛苦地倒下了。 白虎一掌横劈过来。志鸣低头闪过,同时绕到其身后,一招“钢骨刺拳”打去。此招为志鸣最近所创,其核心手段在于,用坚硬无比的指节骨,像刺刀一样攻击对方脑部后方的枕骨位置,并在一瞬间内触发其神经腺强烈的刺痛,导致其暂时性失去方向感及平衡能力而倒下。白虎中招后,顷刻间像木偶一样倒了下来,一动不动。 朱雀挣扎着站了起来,捂着受伤的下巴,怒气冲冲地看着志鸣,似乎想破口大骂对手一番,但又着实找不到理由。 志鸣摇摇头说:“不要再打了,我已经留手了。” 朱雀不甘心,跑到兵器架前操起一柄大刀。这时,白虎也踉跄着站了起来,跑去兵器架拿起一根长矛——志鸣留了力气,让他可以迅速复原。 二人合兵一处,商议对策。朱雀小声对白虎说:“你先去虚刺几枪,趁其不备,我从后面偷袭,一刀把他解决!” 从他们商量时的眼神,志鸣已看出不妙,想:“这不是比武吗?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想置我于死地!” 二人商量完毕,分头行事。他们打算使出合攻战术,把志鸣打倒。 志鸣暗自运内功,把体内的气积累到一定程度,随时准备爆发。他知道,对方一认真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不能在这里送命。 朱雀神速跑到志鸣身后。孔明喊道:“志鸣,你的剑!” 志鸣冲他摇了摇头,他怕神剑威力太大,会误伤人命。 白虎一枪刺来。志鸣也猜到了他们的战术,他没有侧闪,而是一个跟头从枪下滚到对手跟前。白虎一愣。 志鸣一掌往他右侧大腿打去,强大的掌气使白虎顷刻间倒下,无法起身。 朱雀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抡刀横劈过来。志鸣没有躲闪,伸手抓住了刀锋。 众人再次哗然,能徒手抓住高速运动的刀锋之人,必须同时具备超敏捷的反应能力和沉淀多年的武术功底,世上可谓少之又少;而面前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少年,竟是万中无一的武林高手! 朱雀使劲往后扯,刀纹丝不动——志鸣的指力强大无比。 见他不断使力,志鸣突然一松手,朱雀由于惯性往后倒了。 志鸣摆着食指说:“不用再打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朱雀无法容忍一个年纪比他小的对手如此侮辱他,再次举刀劈来。刀还没劈下,志鸣已经冲到他跟前,轻轻一掌,朱雀又倒下了,这次爬不起来了。 白虎由于右腿无法活动,只能乖乖躺在地上,一脸不甘地望着对手。 这时,玄武过来了,他的腰部受了重创,路都走不稳了。 志鸣摇摇头,说:“不要再逞强了,比武已经结束了。” 玄武不服气地说:“我们四人是吴军中的佼佼者,不会轻易输给你的!” 志鸣无可奈何地说:“那就来吧。” 玄武执迷不悟,一脚横扫过来。志鸣轻松接住其脚踝,说:“你已失去腰力,踢不起劲了。你输了。” 志鸣往上一脚,踢中其大腿内侧经脉。他再轻轻一推,玄武即时倒地,顿感腹股沟以下一阵剧痛。 此刻四人都站不起来了,只能让别人抬走。 “还有人上吗?”志鸣问众武士。 无人应答。 “我来!”突然,一个声音现其身后。 志鸣猛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位大将,想:“此人竟能无声无息来到我背后,真不简单!” 张昭笑道:“甘宁终于肯出手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志鸣想:“他就是东吴武将中数一数二的甘宁?看来实力不容小觑!” 甘宁卸去铠甲,神情严肃地说:“雷将军,你已打败我七名手下,包括我军中的力王,以及我引以为傲的‘四大神兽’组合,武功果然不赖。看来,这次我必须亲自上场。” 说罢,他下令众武士退后一段距离,以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他们作生死格斗。 志鸣抱拳说:“久闻甘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势非凡。不知将军能否放弃这场比武?因为我的对手不是你们,是曹操。” 甘宁摇摇头说:“不行。身为东吴的将领,我必须在这里打倒你,否则无法向我主公及东吴众武士交代!” 志鸣叹了口气,说:“面子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此番前来,乃为求取贵邦之助,并非来争强斗狠,此非我等初衷。”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赢了我的人,我就要替他们报仇!少废话,来吧!”甘宁摆出了架势。 “看来非打不可了。”志鸣也摆好了架势,他打算全力以赴。 甘宁怒喝一声,顿时全身斗气急速膨胀。志鸣一惊,这已经超越一般人类的境界了。 甘宁直冲上前,一掌扫来。志鸣竟抵挡不住,被打飞出去,撞翻了武器架,还滚出十几米远。 众武士喝彩声不断;张昭在一旁捋须而笑。 志鸣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擦干嘴角的血,回到甘宁身边,说:“不错,甘将军的力道的确惊人,可惜还不足以打倒我。” “什么?!”甘宁一怒,“小子,你别嚣张!” 志鸣使出无影拳。甘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各处已频频中招,不断后退。 志鸣乘胜追击,无数拳头如铁锤般砸来。甘宁情急之下,用尽全力一挺胸,把拳劲全部反弹回去。志鸣被逼退了好几步。 “他也会硬气功?!”志鸣想,“这家伙真不简单,一定经受过严苛的修炼!” 甘宁的右脚横扫过来,志鸣迅速一低头。甘宁突然把左膝盖猛地往上一顶,击中其下巴。 这一招不得了,志鸣整个人往后倒去。孔明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志鸣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口吐白沫,一时无法起身。周围的武士们为甘宁鼓掌,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局了。 “志鸣,站起来!他只是个普通人类,你可以用神力打倒他!”老神仙鼓励他。 志鸣感到头颅在剧烈震荡,一股急流涌上脑部,整个人的意识进入了混沌状态。他想起了自己经历过的无数战斗,想起了师父和阿兰,想起了徐庶,意识渐渐恢复,站了起来。 甘宁先是一愣,后笑道:“好!果然有本事,难怪青龙他们会败于你手!” “甘将军,请你放弃这场比武吧,我们的敌人是曹操。”志鸣再次强调。 甘宁摇摇头,说:“除非你认输。” “我们没必要作无谓的打斗,这已经超出比武的范围了。如果真要打下去,我会使出真正力量的,你要小心应付。” “你…口气还真不小,难道刚才你只是在热身?是不是脑袋被撞傻了?”甘宁以为他只是嘴硬。 志鸣叹气道:“我现在清醒得很。既然这样,那就继续吧。” 甘宁开始运气。志鸣一拳杀去,甘宁一掌打去,拳掌对接。志鸣力度不及对方,被顶出数米远。 甘宁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后,一把抱住其腰,同时双腿顶在其膝盖后面,使他无法用腿后踢。志鸣一惊,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 甘宁一把抱起志鸣,跳起来整个往后一弯身,来个空中抱腰后摔。 志鸣早料到他会用这招,故趁头部快着地之际,用双手拇指猛地往后直插其髋关节处,趁对方疼痛泄劲那一瞬间,一把用双手撑住地面,同时臀部往后一顶,破了此招。之后,他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 甘宁顾不上腰部之痛,赶紧站了起来。志鸣飞身一跃,冲他头顶一脚踩去。 甘宁一个跟斗闪过。志鸣落回地面,顺势一个转身摆腿踢去,踢中其脸部。甘宁往后退了几步。 志鸣上前一个倒立,双手撑地,双脚夹住其脖子,用力一甩,把甘宁甩出老远,重重倒地。 众武士想过去扶,甘宁大声说:“不要过来,我自己会起来!” 志鸣说:“甘将军,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甘宁爬起身来,固执地看着他,说:“不,今天必须分出胜负!” 志鸣无奈地说:“将军何必…” 话音未落,甘宁继续使出重拳。志鸣边挡边闪,毫不松懈。旁观的人都看呆了,这场比武的确不俗。 孔明也开始紧张了,他知道志鸣一赢,东吴众将肯定还会纠缠不休;如果输了,志鸣无法全身而退,这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不知道志鸣能否经受得住这次考验。 突然,甘宁手脚并用,一肘一膝同时攻来。志鸣从未见过这招,一下子抵挡不住,倒了。 甘宁得意地说:“我的招数是变化无常的,你破得了这招,破不了下一招!” 言罢,他一脚踩来。志鸣用双手抱住其脚,同时左脚踢中其背。甘宁趴倒在地。 双方再一次站了起来。甘宁感到脊梁骨一阵剧痛。 “呀哈!”双方各出冲拳,拳锋相对,均被对方的力道顶开。 志鸣使出气流波,一掌击去,顿时一股强气流扑向甘宁。甘宁双臂交叉,用硬气功挡住掌气。 志鸣一个“手刀”横劈过去,劈在其肋部,就如劈在钢板上。甘宁纹丝不动。 “哈——!”甘宁一鼓作气,双掌猛发力一推,把志鸣推出数米外。 甘宁怒气冲冲地跑回座位上,操起惯用的武器——天龙霸风刀,杀气腾腾地往志鸣冲去。 志鸣此刻离孔明较远,来不及拿神剑,便赶紧跑到兵器架上,拿起一支方天画戟迎战。 甘宁舞刀而来,一个360度旋转,一刀横扫过来。志鸣用画戟竖直抵挡。 天龙霸风刀触到画戟的一刹那,戟柄一分为二,幸好志鸣早有提防,他的身子往后一倾,避过了刀锋。 志鸣左手持戟柄、右手持戟头,与对手大战起来。甘宁甩起大刀来虎虎生威,气势不亚于关羽。志鸣由于武器较弱,略处下风。 第七十章:武者之心 不到一会,志鸣的戟柄被打飞了。甘宁一刀直劈下来,志鸣用戟头挡住。甘宁使劲往下压,志鸣使不上劲,一下子跪倒在地。 甘宁继续往下使力,戟头的锋利面已挨到志鸣的肩头了,一股殷红的血顺其手臂直流下来。 “小子,快认输吧!”甘宁毫不手软,气焰嚣张。 戟头继续深入其肉,已经触到肩胛骨了,再往下一点,骨头就要断了。志鸣咬紧牙关,死不投降;甘宁使尽全力,妄图制服他。 孔明的手心都出汗了,他想把剑扔过去,可惜距离太远。其实,志鸣可以通过感应力让神剑飞过来,但他又怕太引人注目,遂忍住了。 “快用感应力把神剑召来,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老神仙急喊。 志鸣正在犹豫,千钧一发之际,孔明手中的神剑自动脱鞘而出,化为一道闪电,飞向甘宁的大刀,“唰”的一下切断了刀柄。 志鸣得救了,他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地看着甘宁。神剑已在他手中。 甘宁百思不得其解:刀柄怎么会断?他手中何来的剑? 众人惊奇不已,不知发生何事。孔明也十分不解,手中的剑怎么突然长了翅膀?只有志鸣心里明白,是神剑感应到了主人有危险,自行飞来救他;而且,神剑竟然能识别到甘宁并非真正的敌人,所以只是切断了他的武器,并没有伤害其身。志鸣知道这种好运并非时刻都有,所以必须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他决定速战速决,一口气把眼前这头狂兽打倒。 志鸣紧握神剑,大喝一声,气势如虹,把甘宁吓退了好几步。 见对方大刀已断,志鸣说:“甘将军,这把剑是我的护身符,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而且会自行保护主人。你还是放弃这场战斗吧!” 甘宁虽目前处于下风,可身为武人,他无法放下尊严,说:“没错,我的武器已废,按理来说,我应该马上认输。可是,你知道吗,我身经百战,却从未输过一场!现在叫我就这样放弃,我不甘心!我誓要战到最后一刻,直至我们之中有人倒下!” 甘宁的顽强斗志使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震撼;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斗气,连志鸣也畏惧三分。甘宁从小好习武,而且悟性极高,根本不需要别人过多的指导,仅仅靠自己的领悟,就能学有所成。他年少时不务正业,当过海盗江匪,也当过放荡不羁的游侠,曾走遍各地拜访名师,学了不少种类的武功;爱好与人比武,并打败了所有对手。长期以来的“不败金身”,导致其自信心爆棚,曾一度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他曾归顺过刘表和黄祖,可惜均不受重用,后来便协助孙权消灭了黄祖,归其麾下;由于武艺超群,迅速成为了东吴的领军大将,“四大神兽”也是因为仰慕其武功,才成为他的高徒。在志鸣到来之前,他一直不知道世间还有此等武功盖世之人,所以心里非常渴望能打败他。 志鸣原以为与甘宁一战只是一般性的切磋,没想到却演变成一场鏖战。他当然不会轻易言败,而且神剑也自行过来助他一臂之力,形势对他而言,是相当有利的。可是,甘宁的好胜心却使他钦佩不已,他突然心软了,不想打破对方这份自信。 甘宁扔掉断刀,双拳鼓劲,再次使出硬气功。 志鸣正在犹豫要不要使用神剑,甘宁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自信满满地说:“来,不用客气,用你的剑攻击我身上的任何一处吧!” 见他自信十足,志鸣暗自佩服,便下了决心,一剑往他头顶砍去。剑锋落在头顶,甘宁毫发未损。 志鸣连挥数剑,无论砍在他身上的哪个部位,都是以卵击石。 “这家伙和许褚一样!不,确切点说,比许褚更强!”志鸣停下来想。 甘宁全身的肌肉开始迅速膨胀。他满脸通红,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神中射出猛兽般的凶光。他怒吼一声,冲上前去。 志鸣一剑刺去,正中其心窝,刺不进去。甘宁用双掌夹住神剑,意图将它折断;无奈神剑乃神界之物,凭人类之力无法断之。 甘宁用双手紧紧攥住神剑,使劲一扯,把志鸣整个人扯了过来。他又使出右膝顶,志鸣用左掌挡住。 甘宁顺势左脚一踢,把志鸣踢出老远。神剑落到了甘宁手中。 他正想举剑,突然,握剑之手就如触到了强电流,顿时全身颤抖不已。神剑掉到地上。 志鸣忍痛站起,说:“我早已说过,这把剑是有灵魂的,只认我这个主人,非主人之手是无法用它来战斗的。” 甘宁揉着被电老虎咬痛的手,一脸不服,再次冲来。 见对方已心浮气躁,志鸣再次使出“借力打力术”,顺其拳风而上,侧身抓住其拳头,往其攻击方向一使力,同时左脚一绊。甘宁整个儿往前倾去,重重趴倒在地。 趁他未起身,志鸣飞身而起,一个双膝下压,重重地砸到他背上。 甘宁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志鸣的双膝砸中其脊梁骨,若非有硬气功护身,其身子早已残废;身下的石板由于受到强大的冲击力而开裂。 志鸣站到一旁,等他起来。甘宁挣扎着站到一半,又倒下了。 孔明和小苗松了口气;孙权和张昭却屏住呼吸,等待甘宁起来。 志鸣见他动弹不得,便想坐下来歇口气。突然,甘宁伸出一只手抓住其脚,用力一扯。志鸣也倒了。 甘宁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将他整个儿举到空中,准备往地面砸去。 “住手!”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甘宁回头一看,孙权走了过来,说:“放下雷将军吧。” 甘宁把志鸣放了下来。其实,就算孙权不喊停,志鸣也可凭实力化险为夷。 孙权对二人说:“你们俩的比试非常精彩,已经超越了常人,孤非常欣赏,只是孤不想看到你们中任何一人倒下。若孤不喊停手的话,估计这场打斗会持续到今晚,所以这次就算平手吧。甘宁,你干得不错;雷将军,你非常厉害,令我东吴众武士汗颜。” 说罢,他又转身对旁观的武士们说:“雷将军小小年纪,却打败我东吴众多武师,实属难得。你们以后要多学习他们,加紧锻炼,绝不能满足于现状。” 众武士齐声说:“是,主公!” 甘宁对志鸣说:“你很有潜力,小伙子,再多练几年,恐怕我也打不过你了。” “甘将军过奖了,其实将军也很厉害,刚才我还真以为将军起不来了呢,没想到是诈倒的。”志鸣特意给对方台阶下。 “‘兵不厌诈’,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希望你不要介意。”甘宁背部受了伤,也只能顺势下台了。 “不会。将军身上的许多武学成果,正是在下要借鉴和学习的。”志鸣谦虚到底。 “彼此彼此,有机会我们再切磋一次,互补共进。”甘宁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一定。”志鸣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就这样,孙权巧妙地化解了一场有可能成为生死之战的比武,使二人化敌为友。甘宁用他不俗的武术,为东吴挽回了些许面子。 志鸣此刻挺佩服孙权的为人处世之道,既为己方挽回了面子,又恰如其分地夸奖了对方,令两边都能欣然接受这个结果,也许这就是他能成为“一国之君”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志鸣拿起神剑,正准备回到孔明身旁,甘宁突然问:“刚才这剑怎么会突然飞过来救你?又怎么会电我?” 志鸣神秘一笑,说:“我说过了,这把剑是有生命的。” 甘宁有点摸不着头脑。见对方不肯细说,他只好作罢,穿上铠甲回到本阵。众人再次为他喝彩。 望着志鸣离去的背影,甘宁心绪不宁,想:“他究竟是什么人,年纪轻轻,武功竟如此高强?平常人至少要练到三十岁以上才能达到这种境界。而且,他的剑绝非一般兵器,竟会自动飞来切断我的天龙霸风刀,这是不合常理的。由此说明,他肯定不是普通人。若有机会,我一定要查清他的来历。” 志鸣回来了,孔明说:“没想到雷将军武功这么好啊,之前真是看不出来,看来带你来真是带对了。” 志鸣收剑回鞘,说:“我从小习武,这种场面还算应付得来。只不过东吴名将太多了,说不定还有比甘宁更厉害的呢!” 孔明笑道:“那倒是!幸好孙权处理得当,恰到好处地制止了这场即将演化成死斗的比武。” “同是武人,我想甘将军的内心深处,一定有着一种对胜负的执着,这种执着如果不断扩散,将会使他走火入魔,堕入魔道。刚才比武的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心魔在不断膨胀,差一点就控制了他的整个身心。幸好孙权及时出现,帮他解了魔咒。” “对啊,虽身为军人,可他骨子里也不失为一名武者,当然也追求武术的最高境界,也会不断寻找高手过招。可能他之前从未遇到对手,颇有‘独孤求败’之心境;直到雷将军出现,他才认识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道理。看来,他以后还会更加刻苦地练功呢。依现在来看,雷将军的实力已经赶上赵云、关羽他们了。” “哪里,还差得远。”志鸣又一次谦虚。 众人散后,孙权走过来对孔明、志鸣说:“二位一文一武,玩转东吴啊!哈哈,开个玩笑。请孔明先生随孤到书房,孤想与先生私谈片刻。” 孔明随孙权到书房坐谈;鲁肃带志鸣和小苗到后花园逛。 孙权请孔明入座,说:“其实在先生到来之前,孤已收到曹操的书信,内言要与我军…” “且慢!”孔明打断他,“让我来猜测一下。曹操的意思,应该是说请孙将军与曹军结盟,共擒刘备,事后平分荆州领土吧?” 孙权一愣,说:“对,一字不差!先生如何得知?” 孔明笑道:“果真如此,我早已料到对方有此一着。…只是,孙将军可曾想过,曹操这样做的目的何在?难道他真的那么大方,把半个荆州拱手相送?” 孙权若有所思地说:“先生言之有理,曹操不可能如此大方,故孤并未将其言置于心头。倒是先生之前的一番言辞令孤感触良深,孤现在才深深意识到,坐在孤这个位子上的人不能只图安逸,还要肩负起救国救民的重任,这才是真正的治国安邦之道。” “明公有此想法甚好。只是,明公手下的众谋士并不全是这样想,依吾观之,大多是为了自保而主张求和的。要知道,他们想到的只是自己和家人的安危,以及官职和地位,却从没考虑过明公你的处境。明公,宜尽早开会,宣布开战事宜,不宜再拖,曹军也不可能等太久的。” 孙权站了起来,背手走了几步,说:“话虽如此,但孤还是有所顾虑。万一孤立即宣布开战的话,众臣会误以为孤乃受先生所指引而作出决定,如此一来,作为一邦之主的孤就显得毫无主见了。” 孔明也站了起来,说:“明公之意我懂,只是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当然,明公可以再慎重考虑一下,毕竟贵邦除了对抗曹军外,还要防范越族的进攻,这一点也至关重要。” “这个孤当然清楚。”孙权叹了口气,说,“先父和伯符兄所创下的基业是绝不能落入敌手的,无论是曹操还是山越。……这样吧,先生先请回,孤明天会给先生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在下先告退了,希望明公能给江东百姓一个好的交代。”孔明作揖告辞。 第七十一章:女中豪杰 路过后花园时,孔明见到了鲁肃和志鸣。二人正在聊天;小苗在附近摘花玩耍。 二人问及情况,孔明说:“我已将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但孙将军暂不表态,只说明天会答复我。他还说,绝不会轻易将前辈所创基业拱手相让。” 鲁肃说:“这么说,我主公实质上是同意开战了?” 孔明点头:“照我的理解,算是吧。” 这时,一位年约二十、长相俊美且带有异国气质的女子走了过来,向三人行礼。鲁肃向双方介绍:“这位就是我家主公的妹妹孙尚香;这两位是刘备军中的孔明军师和雷将军。” “见过公主。”孔明和志鸣躬身行礼。 “二位大人不必客套。”孙尚香显得很随和。 “对了,公主为何来此?”鲁肃问。 孙尚香神秘一笑,看着志鸣说:“还不是为了他。” 三人不解。她解释道:“我刚才见到了甘将军,他跟我说了比武之事,所以我想找雷将军切磋切磋。” 众人呆住了。鲁肃以为她在说笑,说:“公主别耍我们的客人了。” 孙尚香摇摇头,说:“不,我是特意来向雷将军讨教的。我自幼习武,凡遇到武功高强之人,都忍不住想和他比试一番。” 看她的样子不像说笑,志鸣无奈地说:“看来公主今天是非比不可了。那好,我们就随便过几招吧。不过先说明一点,公主可要小心哦,我对女性从不会手下留情,除非对方先认输。” “放心吧,虽然甘宁打不倒你,可你也未必能赢我。一物降一物。”孙尚香一脸的自信。 从其眉宇间,志鸣看到了她那种潜在的武术天分,便说:“公主看来自信十足。既然准备好了,就请来吧。” 孔明和鲁肃赶紧闪到一边;小苗坐在一旁看。 孙尚香摆出了架势。志鸣一看,一个很怪的姿势,不像传统的武术。 孙尚香运了一口气,使出直冲拳,志鸣轻松挡下。她连挥数拳,速度极快,但对志鸣来讲都是小菜一碟,他一拳不漏地全部截下。 孙尚香使出连环摆腿,动作潇洒自如。志鸣一味闪避,不作反击。 突然,她把摆腿转为膝撞。志鸣没料到她会中途变招,一下子被撞中侧腰,一阵痛觉涌上心头。 孙尚香连续几个膝撞,结合肘攻,把志鸣逼得步步后退,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没想到东吴还有此等女杰! 孙尚香乘胜追击,毫不手软。志鸣往身后一看,已经挨到池塘边了,再退一步就成落汤鸡了,便趁她再次使用膝撞时,猛然抱住其膝盖,用腹肌使劲一顶。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倒下。 志鸣赶紧离开池塘,来到安全地带。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公主的武功底子着实不错,虽然目前野拳招式偏多,但如有高人指点,日后必成大师级人物。 孙尚香停止进攻,问:“你为何只闪不攻?” 志鸣说:“有啊,我刚才不是使了一招,把你逼退了吗?” 她跺脚说:“那是因为你再不还击就要掉进池塘,迫不得已才出招的!” “…既然你那么期待,我就动真格了。” “对啊,就像刚才比武时那样,不要因为我是女人就让着我。”孙尚香自信中带着挑衅。 志鸣哭笑不得,对手是孙权的妹妹,叫他如何敢用全力?万一不小心致残对方,孙刘联合的愿望就泡汤了。 孙尚香好像看出了他的顾虑,一脸不服,一个摆腿扫来。志鸣一低头,身旁的花瓶立马粉身碎骨。 “坏了!”在一旁观战的鲁肃急了,“这下主公又得发火了!” 孔明无语。 孙尚香一个直铲腿,志鸣纵身一个跟头,翻到她身后。她回身一个肘顶,他用左掌挡住,右掌在其侧腰处轻轻一发劲,她顿时趴倒在地。 孙尚香爬了起来,摸了摸腰部,想:“奇怪,他是怎么把我推倒的?” 志鸣笑了笑,问:“怎么样,公主?还来吗?” “还用问吗?当然来!”不愿服输的孙尚香佯装从正面攻击,右手却像蛇一样绕过志鸣的手,从后面紧紧缠住其脖子。她背向志鸣,用力往下压。 志鸣的脖子被缠住,整个身子往后倒去。他不慌不忙,一个后提腿踢中其背,孙尚香趴倒在地。志鸣摆脱了缠脖,站了起来。 她一个旋翻挺了起来,说:“算你厉害,以前从没人能逃过我的‘鬼手缠脖’。” 志鸣脱口而出:“那是因为以前你没遇上高手。” 孙尚香一愣,立刻气冲冲地扑来。志鸣自知失言,边抵挡边解释:“我的意思是,高手是不会轻易跟你过招的。”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她一气之下操起身旁的一盆花,狠狠砸去。志鸣一闪,花盆砸中后面的石灯,泥瓦碎撒一地。 他自知再次失言,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其实…高手…不会…打你这种……” 这下子越抹越黑,孙尚香气上加气,正好她的婢女们赶来了,个个身佩宝剑。她跑到其中一人身旁,拔出她的佩剑,对志鸣说:“你竟敢侮辱本公主,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剑法!” 志鸣尴尬不已,但来不及解释,她已一剑刺来。他不打算拔剑,就躲了她几下。她似乎不刺他一剑誓不罢休,死死相逼。 志鸣决定后发制人。趁她一剑刺来之际,他侧身贴着剑锋往前移动,同时右手抓住她握剑的手,左手在其手腕处稍一使力,把剑打掉了。 志鸣一个后肘顶在其腹部,然后迅速转到她身后,一掌劈中其颈椎处。孙尚香吐了一口白沫,倒下了。 鲁肃大惊,想跑过去扶她。孔明拦住他,小声说:“公主的自尊心很强,你去扶她只会适得其反。” 鲁肃想了想也是,叹气道:“这个丫头,整天只会让主公担心。唉,男孩子性格,以后不知道怎么嫁人。” 孔明摇着羽扇说:“这你就放心吧鲁大人,就女性而言,公主的人算不错了,不失为一代女中豪杰,只不过太好强而已。” “唉,自信过度就是自负啊!”鲁肃摇摇头,“主公说得没错,她以后注定只能嫁两种人:要么就对她百般忍让的,要么就能让她爱得死心塌地的。” “呵呵,那是,那是。”孔明点头认同。 婢女想去扶她,她不让扶,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志鸣说:“你竟敢欺负我是女流之辈,我决不饶你!” “我…”志鸣还没想好怎么为刚才的失言解释。 孙尚香对婢女们说:“薰月,你们不要管我,帮我好好教训他!” “还要来啊?”鲁肃急了,“再闹等一下主公就来了!” 薰月对其他婢女说:“晓晴、莲水、蓉花,大家拔剑!云璐,你扶公主到旁边休息。” 众婢女纷纷拔出腰间宝剑;云璐扶公主到一旁休息。 志鸣还想解释,薰月以剑指之,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公主无礼!待我们来教训你!” 志鸣哭笑不得。众婢女齐攻过来,他不敢拔剑,只好用剑鞘抵挡。 蓉花一剑刺来,他侧头闪过。后面的莲水飞身劈剑,他头也不回,直接把剑鞘往后上方一顶,正中其心窝。莲水应声倒下。 然后,他迅速往前一个半蹲,直接用右肩撞击蓉花的肋部。蓉花也倒了。 薰月和晓晴左右联击。志鸣用剑鞘左拦右挡,不断化解其攻击。 二人举剑齐劈过来。他一个跟头闪过,往前跑去。二人齐追过来。 志鸣跑向前面的长廊。快到时,他突然转身,右腿在廊柱上用力一蹬,利用反弹力往前冲去,用剑鞘左右开弓,把二人击倒。 蓉花忍痛站了起来,扶起其余三人,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薰月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说。 “薰月姐,我们使出‘莲花剑法’吧。”莲水说。 薰月点点头,说:“好,让他尝尝厉害!” 志鸣求道:“几位姐姐,不要再打了,我认输了行不?” 晓晴摇摇头说:“不行!你伤了我们公主,我们要为她报仇!” 志鸣双手一摊,说:“切磋武艺,劳筋伤骨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何必介怀?况且是公主主动要求比试的,又不是我故意伤她的。” 在旁的孙尚香冲她们喊:“别理他,快使出莲花剑法!” 孔明和鲁肃一头冷汗,没想到一场小切磋竟然变得如此充满火药味,看来志鸣真是天生的找碴高手。 四婢女摆好了架势。志鸣一看,她们摆的是一个漏洞百出的阵型,似乎一推就倒,无奈地想:“什么破剑法,简直是班门弄斧。” 四人以不同的剑式直取志鸣。他把剑鞘用力往前一推,顿时神剑脱鞘而出,剑镡打中了冲在最前面的薰月。 其余三人一愣。趁她们未及反应之际,他一个箭步上前,一脚扫倒左边的晓晴。 一下子倒了两人,莲水和蓉花不知所措,本来莲花剑法是要四个人共同完成的。 莲水一剑扫来,有气无力。志鸣用剑鞘轻轻挡住,一掌将她推开。 蓉花一怒之下,如发狂般乱挥数剑,志鸣就像耍猴似地躲闪着,毫无压力。她的剑全部劈空了,气得她七窍生烟,但也没辙。 忽然,一人从地上抱住志鸣的腿,大声对蓉花说:“快,打倒他!” 蓉花见是薰月,及时反应过来,一剑刺去,那眼神不像在切磋,分明是想取对方性命。 志鸣决定不再手软,他发劲了,顿时一股掌气把蓉花震开,撞翻了后面的盆景,满地狼藉。 薰月还死死抱住其腿不放。志鸣轻轻一掌击其后背,她顿时泄了劲。他一只手把薰月提起来一甩,差点把她扔进池塘。 “停手!”这时,孙权闻讯赶至。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当“和事老”了。 志鸣松了口气,终于有人来解围了。见主公来了,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志鸣收了剑,向孙尚香及婢女们道歉:“公主、各位姐姐,在下多有冒犯之处,请各位见谅!” 孙尚香走到孙权身边,指着志鸣说:“哥,我本来想和他切磋一番,没想到他却欺负我等!你要替我们作主!” 看着志鸣一脸的委屈,孙权顿时明白了一切,说:“尚香,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任性,爱甩脾气。要知道,雷将军和孔明先生都是孤之贵宾,他们此番前来,是有要事与孤商议,此事关系到江东百姓的生死存亡,你们却以此为待客之道,成何体统?而且这次比武,你们本来就不该咄咄逼人、以多欺少,真不识大体。” 然后,他又把薰月几个训了一通,说:“你们以后不要再帮着她了,否则统统要接受处罚!” 见婢女们都很尴尬,孙尚香终于肯放下面子,说:“哥,她们都是听令于我才这样做的,你不要再怪她们了。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会注意了。” 第七十二章:双雄会面 孙权随便安抚了几句,就让她们先回去。 孙尚香临走前送了一块玉珮给志鸣,说:“雷将军,此番领教了,下次有机会再切磋。这块玉珮送给你,就当是你赢了我的奖赏。” 志鸣起初不敢接,忽见鲁肃向他使眼色,暗示他赶紧接,否则就是对她不敬,只好收下,说:“谢公主打赏。” 见志鸣收下了玉珮,且说话语气有所改变,孙尚香的气一下子便消了,乐呵呵地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便走了。 志鸣头也不敢抬,说:“公主请慢走。” 等她们走后,孙权向志鸣和孔明道歉:“真是太失礼了,让二位见笑了。孤代她们向二位致歉。” 孔明说:“明公言重了,年轻人一时冲动,比武切磋乃常有之事,不必介怀。明公请回吧。” 孙权让鲁肃带他们回房,自回寝室见母亲吴国太。他向母亲请安。 吴国太见他似有心事,便问:“孩儿为何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孙权具言前事,说自己决定不下开战还是投降。吴国太说:“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这好办,你忘了你伯符兄临终前的嘱托了吗?‘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如今何不请公瑾(周瑜的字)来商量一下呢?” 孙权眼前一亮:“母亲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孩儿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他当即赍书,命人前往鄱阳湖请周瑜来议事。 周瑜是吴国的水师大都督,现今在鄱阳湖练兵。接到书信后,他星夜赶往柴桑见孙权。 见面后,孙权具述前事。周瑜说:“如此说来,我得会会这条‘龙’了。” 孙权问:“关于开战一事,公瑾是否已心里有数?” 周瑜笑道:“主公莫急,待我先探探对方的底再说。” 次日,周瑜写下一书,内言会面商讨军机之事,让鲁肃交给孔明。 孔明看了信后,说:“子敬请放心,既然周都督有请,我岂有不去之理?” 鲁肃叮嘱他说:“先生说话时要小心,周郎可不是那么轻易能说服的。” 孔明神秘一笑,说:“仙人自有妙计。” 刘备军的第一军师孔明,终于要和吴国的支柱人物周瑜会面了,地点就在吴宫的后花园。这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是论事聊天的好地方。 两雄相遇,简单客套一番后,各自坐下;鲁肃也坐在一旁。 “曹操挥师南下,孔明先生是主战还是主降?”周瑜尽显大将风范,开门见山。 孔明微笑而立,以扇指天曰:“你们看看这个天空,历经无数风雨,却晴朗如故。该战该降,我想周都督的想法和我一样,对吧?” 周瑜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竟一时无言以对。 鲁肃也问周瑜:“周郎,你应该和孔明一样,是主战派吧?” 周瑜看了看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我主张投降。” “周郎!”鲁肃一下子急了,“你何出此言,真是……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周瑜笑了笑,说:“没事,子敬莫紧张,请听我一言。曹操以投鞭断流之势下江南,乃打着朝廷的旗号,若贸然拒之,则被视为与朝廷对抗也;何况,曹军声势浩大、实力雄厚,我军远远不及,若开战了,我军并无必胜把握;就算打赢了,也难免伤亡惨重,更会背上朝廷叛贼的骂名。相反,投降就不同了。” 听了这话,孔明笑而不语;鲁肃在一旁叹气。 周瑜继续说:“投降可以保国保主。一旦我方投降,曹操必会优待我们,邦主的地位可保,臣民也可免受战争之苦。国泰民安,何乐而不为?” 鲁肃摇了摇头,说:“周郎,我觉得这并非你的真心话。与你共事多年,我很了解你,你并不是那种可以为了个人眼前利益而放弃国家长远利益的人。” 周瑜笑道:“子敬以为我在试探你们吗?那你说说,为何主张开战?” “江东基业已历三代,周郎安忍弃之于不顾?纵然要陷国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也要尽力一战,即使失败了,最起码对得起先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吴国兵精粮足,综合实力并不弱!周郎,这些你应该比我清楚。” “子敬不必多言,我明天会当面向主公提请降曹一事。”周瑜似乎心意已决。 “周郎,主公精心栽培你,就是希望你将来能报效吴国,而你不但不思图报,反而要将国家与人民的灵魂出卖给汉贼!我对你太失望了!”鲁肃激动万分。 孔明始终一言不发。鲁肃说:“孔明,咱俩也算是朋友一场,你怎么就一声不吭呢?上次你在殿上口若悬河,今天咋就缄口不语了?” 孔明收起笑容,说:“子敬不要再不识时务!都督说得对,我们应当趁早投降,不必作无谓的牺牲;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鲁肃气得一时无语。孔明停顿了一下,又说:“只是,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二位。其实,我刚到新野时就听说,曹操在南征前不久,已开始在邺郡漳河修建三座台,分别为铜雀台、金虎台和冰井台,其中以铜雀台为主台。据闻建成之后,其外表及内部装修之奢华足可令人叹为观止。不知二位是否听闻?” 周瑜点头,鲁肃摇头。周瑜说:“略有所闻,而且还听说他出了巨资,请了各地最有名的工匠来设计及施工,挥金如土,把军费的一部分也投进去了。” “那你们可知道,他建这三座台完全是出于私人目的?尤其是主台。”孔明神秘兮兮地说。 “私人目的?”周瑜和鲁肃异口同声。 “对,曹操虽身为一代枭雄,但同时也有私人爱好,他喜欢赋诗作词,更喜欢与佳人同乐。此三台是专供他日后赋诗绘画、饮酒作乐的场所,并会有众多美女充实其中。听说他最近迷上了两位绝色佳人,誓要得到她们,并将其安置于铜雀台;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二人就在江东!” “是何人?”二人齐问。 “江东二绝:大乔和小乔。”孔明摇着羽扇说,“曹操虽为政治家、军事家,但也不乏为好色之徒,你们别忘了他当年在洛阳的所作所为。他本次挥师江南,看似争土,实为夺人。我有一建议,不必纳土献印,只需派人用小舟将二乔送去曹营。曹操一高兴,自然会退兵。” 二人听后惊讶极了,周瑜不觉蹙眉。孔明有意试探:“二位觉得如何?” “曹操乃乱世之奸雄,为人处事必深思熟虑,岂会小题大做,劳师动众,只为求取江东两名女子?”周瑜表示怀疑。 孔明摇了摇头,说:“也不尽然,其最主要目的是追杀刘皇叔,肃清乱党,并夺取荆州。如今荆州已归其手,其目的已达到一半,自然可以趁势下侵江南,但其真实目的并非收回江南的管辖权,因其深知东吴水师之强大,以及刘皇叔必然会寻求贵邦之助,届时要追杀皇叔,必定会同贵邦水军交战,结果很可能是一败涂地;不如暂且放下江南,如能得到二乔,也算是满载而归,总比铩羽而归好吧?曹操虽为中原霸主,但其色心世人皆知。他对二乔的倾慕之情早已流传中原一带,难免会做出一些不合常理之事。” “你如何能证明曹操下江南只为二乔而来?”鲁肃想证实一下。 “他曾命子曹植写下一篇《铜雀台赋》,内含誓娶二乔之意。” “哦?你可曾看过那篇赋文?” “何止看过,因其言辞优美,我还特意背了下来。”孔明显然有备而来。 “那就请背一遍给我们听吧。”周瑜给他出考题。 “没问题。”孔明当即背诵《铜雀台赋》,其中有一句为“揽二乔于东南今,乐朝夕与之共”。他特意把“二乔”两字加重了发音。 背完后,他说:“此诗足以表达曹操对二乔的爱慕之心。实不相瞒,在下也不敢保证他是否真为二乔而来,因他有治世之奇才,难道真会为区区两个女子而劳师动众、舍近求远?难道中原就找不到一个能与之平分秋色的女子?我看也未必。我想,曹操应该是想一箭双雕,既可拿下江南、扩大魏国领土,也可娶二乔为三妻四妾,陪他终老。蔡瑁献荆州一事让他尝到了甜头,他当然也希望孙将军能像蔡瑁一样主动纳土献印。但是,若我们能主动献上二乔的话,也许他就会马上退兵。他心里明白,曹军打起水战来并无半点优势,倒不如得了便宜卖乖,趁早收兵。都督不妨一试,用扁舟将二乔送去曹营献与曹操;若他不退兵,再作打算。” 周瑜赫然而怒,拍案而起:“老贼欺人太甚!” 孔明不解:“都督为何发怒?江东美女如云,送两个给他又有何妨?” 鲁肃说:“孔明有所不知。大乔是先主孙伯符的妻子,小乔是周郎的妻子啊!” 孔明一听,故作万分惊讶状,怃然道歉说:“对不起都督,在下实在不知情,罪该万死!” 周瑜万分气愤地说:“曹操竟敢打我内人的主意!我与他势不两立!” 鲁肃也愤怒地说:“孔明你不用怕,是曹操不识好歹,堂堂吴国君主和大将的妻子他也敢觊觎,明欺东吴无人!周郎,你现在知道此仗非打不可了吧?” 周瑜叹了口气,说:“孔明,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都督请讲。” “其实小乔一年前已不在我身边了。” “此话何解?” “一年前,她被一伙强盗掳走了。” “竟有此事?凭都督的势力,这似乎不大可能吧?” “掳走小乔的强盗并非等闲之辈,他们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 “何人如此厉害?” 周瑜突然脸色骤变,怒发冲冠地说:“他们是越族人!越人抢走了我最心爱的人,我要将他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说罢,他潸然泪下。鲁肃安慰他:“周郎,都过去一年了,不要太伤心了。” 孔明也曾听闻过越族的传说,他们有百越、百粤之称,俗称山越,绝大部分聚居在江东的深山老林中,其先民由当时战败于商汤的夏朝贵族及一部分遗民南迁而组成。长期以来,备受压迫的山越形成了一个专与东吴政权对立的民族,族中以男性居多。他们时常出没于密林、山脚等地,袭击过往的吴军,夺取武器、粮食、马匹等物。越族的势力日益强大,目前已直接威胁到吴主的统治。孙权曾多次派兵镇压,均无济于事,反而增加了人员伤亡,更加剧了彼此间的矛盾。越人主要针对的是东吴的政治阶层,但偶尔也会到闹市上捣乱,掠财夺妇,扰乱民间秩序。因其行踪隐秘、身手敏捷,官府也束手无策。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民族。 孔明问:“他们是如何掳走尊夫人的?” 下面是周瑜自述的小乔被掳之过程: 一年前的一天,小乔突然向孙权提出请求,想出宫几天,体验一下民间生活。孙权怕越人在外闹事,坚决不允许。小乔说呆在宫里太久了,想到外面的世界走走,换换空气,感受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氛围,只去一周便回,反正外面也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仗着自己是大将周瑜的妻子,加上大乔为她说话,她最终得到了孙权的许可。为了保险起见,孙权特意从士兵中挑选了三名武术高手担任她的贴身保镖。然而,就在小乔出宫的当天,孙权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闹市上来了一群越人,遇见她后,顷刻间被其美貌所倾倒。于是,他们冲了过来……三名武术高手竟无还手之力,被打得遍体鳞伤,眼睁睁看着她被掳走。孙权获悉后大惊,忙转告周瑜。周瑜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刻去救她,无奈越人行踪诡秘,一时难以调查。他头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能力有限。经过众人的安慰与苦劝,他渐渐平静下来,暂时放弃了救人的念头。一年已过,军务的繁忙使他对小乔的思念日渐变淡…… 今天突然听到有人提起她,周瑜的思念之火再度点燃,越烧越旺,把他的整个心都烤红了。 第七十三章:营救协议 “当时我由于军务繁忙,一直奔走于各郡县间,没时间回去陪她,忽略了她作为妻子的感受,可能这也是导致她私自申请出宫的原因之一。其实我应该多抽时间回家陪陪她的。”周瑜懊悔不已。 鲁肃安慰他:“小乔申请出宫,是因为她自己想出去体验宫外的生活,与你并无直接关系,不必自责。” “不管怎么说,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的爱人,我一定要把你救回来!”周瑜用满载怒火的腔调对天发誓。 鲁肃和孔明同情地看着他。孔明并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他原本想籍此激发周瑜的抗曹斗志,不料却误燃了他的思念之火。 鲁肃说:“周郎,这件事先搁下吧,当务之急是商量如何抗曹,我觉得…” “不!”周瑜打断他说,“你们不明白我的感受,我对小乔的爱有多深,她的离开给我造成多大的心灵创伤,你们根本不了解!” 鲁肃无话可说;孔明也不便多言了。 “小乔…小乔…”周瑜重复念着爱人的名字。 突然,他猛地转过头来,指着孔明喊道:“孔明,我们去打曹操!” 鲁肃吓了一跳,以为他神经错乱了。 周瑜深吸了一口气,说:“孔明、子敬,我已决定抗曹了!” “真的?”鲁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我战意已决。孔明,你也不必多言。曹军虽众,但远来疲乏,且不习水战;我军虽寡,但士气高涨,深谙水战,绝大部分优势都在我方,此仗非打不可!” “太好了!”鲁肃紧握其手,“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我就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走,我们立即去跟主公说!” 说罢,他拉着周瑜往外跑。周瑜松开他的手,看着孔明说:“别急,话还没说完。” 孔明预感到不是好事,他早看出周瑜有想法,否则不可能突然转变风向。 果然不出所料,周瑜说:“孔明,你要我军与你军联合抗曹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不知你肯否答应。” “都督请讲。”孔明说。 “我希望你在一个月之内帮我救回小乔。”周瑜一字一句地说。他的眼神告诉孔明,如果不答应的话,一切合作免谈。 孔明爽快地说:“好吧,我答应你!” 鲁肃急了:“周郎,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你这是强人所难!” 孔明打住他说:“子敬莫多言,这是我与都督之间订下的私人协议。”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周瑜盯着孔明的眼睛说。 “君子一言九鼎!”孔明坚定地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不答应,也不至于会影响两军合作的结果,毕竟曹操要针对的不止是刘备军;但如果不答应的话,就等于承认自己怕了越人,对于“伏龙”而言是美誉扫地,别人会觉得,你连山越都怕,还怎么对抗曹军?相反,如果他答应了,就等于宣布自己比周瑜技高一筹,周瑜做不到的事他却敢去做。 周瑜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然而面子问题是小事,其真正目的在于让刘备军去和山越火拼,一方面可以测试孔明的实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借他人之手去打击山越。若孔明成功了,小乔获救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万一孔明失败了,将大损其声誉,之前在殿上被他驳倒的众谋士也可乘机讨回个面子,证明他并非无所不能;救人之事可以另作打算。其实,周瑜的内心深处更希望孔明有破越的办法,盼望小乔能尽早重返身边,毕竟分隔的时间越长,保险系数就越小,尽管他知道她是守身如玉、忠贞不二的。 另外,周瑜非常忌妒孔明的才能,知道其智谋在自己之上,连江东第一谋士张昭在他面前都相形见绌。周瑜怕他日后会成为东吴的大敌,所以在见到他第一眼时,就萌生了一个阴谋,要在退曹之后除掉他,以绝后患。 以上想法鲁肃全然不知,他只觉得周瑜太过份了,说:“周郎,你怎么能这样对孔明?你要公私分明,这事与他无关,不能以此作为交易条件。孔明,你不能轻易答应他,这对你不公平!” 周瑜和孔明愣了一下,会心而笑。鲁肃不解地看着他们。 孔明拍了拍鲁肃的肩膀,说:“子敬请放心,我向来做事有分寸,不会乱许承诺的。” 周瑜对孔明说:“曹军想必不会急于进攻,他们需要时间去训练水军。一个月时间应该足够吧?” “放心吧都督,此事包在我身上。”孔明似乎已想好对策。 “说实话,我真心希望你能将小乔安全送回来。”周瑜拍拍他的肩膀。 “我也希望都督能早日与夫人重逢。”孔明真诚地说。 二人首次握了手,握得很紧很有力。 鲁肃说:“主公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周郎。” “放心吧子敬,看在我的份上,主公一定不会反对的,何况他也希望小乔能回来,对吧?走,我们现在就去见主公。” 鲁肃叹了口气。三人朝孙权的寝宫走去。 孙权听了周瑜的想法后,皱起眉头说:“公瑾对小乔的思念之情孤非常理解,但要让孔明先生去救人,未免太失礼节。刘皇叔一行可是本邦的贵宾,何况他们对越族也不了解,所以孤认为…” “主公莫忧,”周瑜打断他说,“既然孔明先生已答应此事,我们不妨先听听他的见解。” 孙权顺着说:“那就请孔明先生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孔明顿了顿嗓子,说:“诚如孙将军所言,我军对越族并不了解,若贸然行动,必败无疑;但我有一建议,可不费一兵一卒,不知可不可行。” “先生请讲。”孙权说。 “我的建议是,可否用贵邦的一件国宝来交换小乔夫人?” 孙权愣了一下,说:“先生之意是…” 孔明说:“对,以物换人。我听说越族的首领是个收藏迷,爱好收藏各类宝物。在下认为,如果能和平解决的话,何必刀戈相见?虽然未必成功,但不妨一试,不成功再做打算。” “说到国宝,我还真有一件合适的。”孙权看了一眼周瑜,说,“公瑾,你看那件东西可否…” 周瑜立马便知道孙权所指为何物,顿时跪道:“万万不可啊主公,在下宁愿不要妻子,也不能牺牲主公最心爱的宝物啊!” 其实,周瑜在想,假如以物换人成功的话,那刚才他与孔明之间定下的口头协议就全无意义了,不仅孔明可以顺利地把压力转嫁回东吴,刘备军也不用和山越正面交锋了。孔明的花言巧语,势必能动摇孙权的决心,周瑜绝不能让他先入为主,此非他初衷,他更希望看到孔明费力一番。 孙权当然没想这么多,他扶起周瑜,说:“公瑾的忠君爱国之心孤非常钦佩,但孤绝不会因吝惜一件宝物,而置爱将妻子于不顾!若非孔明先生提醒,孤还真没想到以物换人这一计呢!公瑾不必多言,孤意已决!” 鲁肃提出疑虑:“问题在于,我们无法确定小乔的所在地,只知道她是被越人掳走,却无法确认她是否在越王身边,如何交易?” 孔明笑道:“既然我与周都督有言在先,这就是我的任务了。我会在最短时间内,查出小乔夫人的所在地。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就在越王的身边。” 周瑜说:“主公要三思,此乃古波斯圣物,来之不易哪!” “公瑾此言差矣。”孙权说,“圣物毕竟也只是身外物,始终不及一个活生生的人重要,而且是一个对周瑾而言尤为重要的人。若能以此换回小乔,让公瑾重获爱人,这笔交易就绝对可行。孤不在乎什么圣物,孤只知道,对公瑾而言,小乔才是最重要的。” 周瑜倍受感动,拜谢道:“主公对臣的一片厚爱,臣定当竭尽全力报答!” 孙权扶起他,说:“公瑾乃孤之爱将,孤还要靠汝等巩固江山,又岂会吝惜一件宝物!” 孔明问:“刚才你们所说的古波斯圣物是何东西?” 孙权说:“所谓古波斯圣物,是指来自古波斯帝国的一个如人头般大的透明玻璃球,叫‘水晶球’。据说古波斯人对此物奉若神明,因为用它不仅可以预测未来,还可以看到异地远方的人和物。” “竟有此事?!”孔明惊诧不已,“波斯帝国已灭亡数百年,竟还有此神物留存于世?” “对,传说中的波斯占卜术就是用水晶球来预测未来,当然这只是江湖传闻,是真是假尚未得以证实。这种神术乃古波斯人所独创,在大汉无人通晓,足可证明其价值所在。因此,孤将它列为国宝来珍藏。” “原来如此,古波斯遗产为贵邦所获,虽非本土所产,但确实也可算是国宝了。”孔明说完看着周瑜,“我想越王一定不会拒绝这笔交易。” 周瑜表面上装作很认同,心里却想:“孔明,真有你的,破坏了我的计划,使自己处于有利地位。算你有本事,我们走着瞧!” “孙将军是如何得到此球的?”孔明问。 “两年前,一个中原人将它卖给孤的。那人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只说了水晶球的来历,然后问孤是否感兴趣。” “可否把当时的情形告诉我?”孔明好奇。 孙权说:“两年前,一个中原人带着水晶球来到宫外求见,说有圣物推荐。孤一向不喜欢别人上门推销,本不予进见,后来听士兵转达其话,说此物乃古波斯圣物,世上罕见;孤一时心动,心想就算不买,瞧一眼也无妨,便安排接见了他。孤观察了一下,发现此球光彩夺目、晶莹剔透,确实不像汉土之物。为了保险起见,孤当场请专家鉴定了一番,确定其为外邦之物后,便问他价钱。他说一口价五百两黄金。虽然有点‘狮子大开口’,但见他不像江湖骗子,孤又对水晶球爱不释手,经再三考虑,便决定买下。” “据孙将军判断,那人有无可能是越人?” “不可能,从口音、装束上看,他绝对是中原人;何况越人也不敢和我们做这种交易。” “那他有什么外部特征吗?” “孤只记得,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人,但又不像匪类,倒像那种放荡不羁的游侠。” “孙将军当真给了他五百两黄金?” “对,孤言出必行,一两不少。” “那么多金子,他一个人怎么拿得动?” “孤派了两名士兵用马车帮他把黄金运送到指定的地点,好像是一座什么山,孤也一时想不起来。” “据我猜测,此人应该是个飞天大盗,那个球是他从中原偷来的。”孔明分析,“既然他可以让人把黄金运送到指定的地点,证明他现在的居住地点是在江东,不是中原,他必定是从中原移居过来的。如果能询问当时那两名运送黄金的士兵,就能知道他的所在地。” “嗯,应该可以。但好像也没必要去知道这事了,反正交易已经完成,货款已结清,且双方不存在争议。” “世上万事都是有关联的,获得的信息越多,对我寻找小乔夫人的藏身之处就越有帮助。不过现在,我恳请孙将军先带我去见识一下那个水晶球。”孔明提出请求。 第七十四章:国宝失窃 “当然可以,反正迟早也要拿它去做交易。孤马上带先生去国宝库一睹为快。公瑾、子敬,你们也来吧。”孙权说完,转入书房拿钥匙,准备带孔明去开开眼界。 国宝库可谓守卫森严,孙权领他们经过了一道又一道防线,终于来到一扇大铁门前。他神秘兮兮地说:“水晶球就在里面。” “这里怎么无人把守?”孔明不解。 “这扇铁门牢固无比,且钥匙仅此一把,外人绝对打不开。”孙权将手中那枚奇形怪状的钥匙插进匙洞,向右转了三圈,打开了铁门。 兴致勃勃的孙权正想向各位展示自己的珍藏品,突然,他发现银座上空空如也——圣球不翼而飞了! 他大惊失色,忙唤人进来,问:“水晶球呢?” 卫兵们傻了眼,个个摇头;卫兵长更是面如土色,因看管不力致使国宝遗失属重大罪过。 孙权勃然大怒:“饭桶,你们连个球都看不住吗?!” 卫兵长说:“禀报主公,我们日夜守卫,并无外人进来。” 卫兵们都点头证明,口供一致。周瑜问:“你们确定没人进来过?” 卫兵长努力回忆了一下,说:“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半个月前陆迹大人来过一次,他还带了一名士兵来,说奉主公之命来做月度巡查。我见他持有密匙,便让他们进去了。” 孙权听罢,当即瘫倒在地。他原以为这里是固若金汤的。 众人忙将他扶起。孙权说:“是陆迹干的,孤从没给过他这儿的钥匙。” 孔明问卫兵们:“他们进来时你们有没有跟着?出去时手上有拿东西吗?” “没有,因为陆大人是主公的亲信,所以我们不敢随便跟随;但我敢保证,他们两人都是两手空空出来的,这里的所有卫兵都可以作证!”卫兵长的语气十分肯定。 鲁肃问:“除了陆迹二人,还有无其他人来过?” 卫兵长答:“绝对没有,我肯定!” 孔明问:“孙将军上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 孙权说:“孤上个月来过一次,之后就没来过。” “这里的钥匙还有谁有吗?” “此钥匙为特制版,世上仅此一枚,孤随身携带,陆迹不可能拿得到。” “这扇铁门是谁设计的?” “是陆迹!”孙权一拍脑袋,“孤想起来了。两年前,陆迹找人为孤设计了这扇铁门。他说,这扇门非常坚固,没有密匙绝对打不开。这枚密匙是他交给孤的,他说仅此一枚,绝无私配。孤当时太信任他了,一点也没察觉他的阴谋。一定是他预先配了两枚相同的密匙,一枚给孤,一枚自留。这个逆贼,竟然胆大包天,敢明目张胆盗取国宝!” “看来水晶球确实为陆迹所盗,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孔明用羽扇轻触下巴,进入思考状态,“孙将军,恕我斗胆问一句,陆迹在贵邦从政多久了?目前每月俸禄大概是多少?” 孙权虽不太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些,但仍回应道:“陆迹是建安五年(公元200年)进宫的,当时亡兄孙策刚去世,孤刚上位不久,他就毛遂自荐加入了。不过,他的确很有才华,出类拔萃,当时深得孤之器重。至于俸禄数量,这个孤确实不太清楚,需传太仓官顾程来询问一下。” “不必了,既然他深得孙将军器重,俸禄自然不低。那他平时有无什么不良嗜好?例如豪赌、嫖宿之类的?”孔明同时问孙权、周瑜、鲁肃三人。 三人想了想,均摇头表示不了解。孙权不解:“陆迹在众人眼中,一向是个很正直的人,从未听说过他有这些陋习;况且他已有家室,一家人都住在宫内,按理应该不会。先生何故问此问题?” 孔明解释道:“我只是想确认,他盗球是否为了金钱。照孙将军的说法,他不是为了钱,那到底是为何?既然他是一个正直的人,能促使这样‘正直’的人冒如此大的风险去盗取一个球,这里面的文章不简单。” 孔明皱起了眉头,几大关键因素在他的脑海里迅速形成了一个关系辐射网,核心指向两个字——盗球。他动用了全部脑细胞上阵,誓要在短时间内分析出一切真相。其他人也非常配合,静静等待着他的分析成果。 不久,他的脑细胞终于有了集体劳动成果,但他故意先不张扬,只是问:“他是用什么方法把球带出去的呢?难道球会隐形?” 孔明让卫兵长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卫兵长想了好一会儿,说:“说来也怪,我觉得和陆大人同来的那个士兵出来后,肚子好像大了一点,但又不是很明显。当时没去细想。” “难道那人把球藏在衣服里?”周瑜觉得这种盗法太笨拙了,根本不可行。 “水晶球那么大,藏在衣服里像个孕妇似的,谁看不出来?”鲁肃不信。 “看来秘密就在那个士兵身上。”孔明说完一敲脑袋,“嘿,我们真糊涂,直接把陆迹捉来审问不就得了?” 一句话提醒了孙权,他立刻派人去捉陆迹。 不久,陆迹被五花大绑押进国宝库。孙权喝令他下跪。 陆迹惊慌不已。孙权指着空无一物的银座,怒道:“陆迹,孤问你,水晶球在哪里?” “什么?水晶球不见了?!这…这不关我的事,请主公明察!”陆迹故作冤枉状,但他的眼神瞒不过在场的所有人。 “你还敢狡辩!这扇铁门是你找人设计的,你私配这里的密匙,半个月前与人合伙盗走了水晶球,还敢不认!”孙权厉声喝道。 卫兵长说:“陆大人,你半个月前说奉主公之命来做月度巡查,这里的所有士兵都可以作证,还有巡查记录为证。” 孙权怒道:“陆迹,枉孤平日对你如此信任,你竟敢私盗国宝!还敢不认!” “……”在铁证面前,陆迹无言以对。 孙权一怒之下欲拔剑。孔明阻止了他,走到陆迹面前,说:“你是越族人。”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你说什么?你胡说!”陆迹瞬间慌了神。 “陆迹,你蒙骗了宫中所有人,让大家误以为你是吴人,其实你是山越!你是越族派到吴国来的奸细!”孔明一语破天机。 陆迹看着孔明,一言不发。不到十秒钟,他便被孔明那双可以透视人心的眼睛所折服,低下了头。在场的人都清楚,这等于是默认了;最惊讶的是孙权,他竟一直语塞。 孔明喝道:“陆迹,你既已承认自己是山越,还不赶快招供!” 陆迹一声不吭。孙权下令:“来人,把他押进地牢,严刑拷打,看他招不招!” “是!”卫兵长一声令下,“把他押进地牢!” “别…别,我招,我招!”陆迹一听说要进地牢,立刻投降了。 下面是他自述的内容: 八年前,孙策在一次狩猎活动中不幸遇袭去世,年仅十八岁的孙权成为东吴的最高管理者。消息很快传到了越王耳中,越王认为新人上任经验不足,必须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委派陆迹潜入吴宫当长期卧底。陆迹奉越王之命装扮成吴人,去投靠刚继承兄长之位的孙权,目的在于打探吴国的内部消息,为本族通风报信。靠着自己的本事,陆迹很快得到了孙权的重用,迅速由一般官吏上升到巡史一职。两年前,见孙权买下水晶球,陆迹顿时萌生了一个阴谋,要将水晶球偷去献给越王。于是,他主动请缨为孙权设计并打造一流的防盗铁门。孙权没有多想,便将此任务交给了他。于是,陆迹在造门的同时,私下配制了两枚相同的密匙,一枚给孙权,一枚自留。就这样,他令宫内所有人都误以为只有孙权才有国宝库的密匙,无形中也使自己手中的密匙替代了孙权的令牌,使自己可以自由进出国宝库,只要不被孙权知道便可。盗球需要合适的时机,两年来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终于在半个月前,他下定了决心,秘密联系了另一名族人,让他混入吴宫,伪装成宫廷卫士。两人合作盗走水晶球后,由那人把球转送到越王手中。盗球行动非常顺利地完成了。 “你们是怎么把球带出去的?”周瑜问。 “我们越族有一门软身技巧,叫‘缩肚功’,类似于中原的‘缩骨功’。和我合作盗球的人就会缩肚功,他将肚子缩扁后,可以吸住水晶球,使它不会掉下来;盖上衣服后,便不易被人察觉了。我们就是用这种方法盗走了水晶球。”陆迹将实情和盘托出。 “你盗了球,为何还留在吴宫?明知道很快就会被发现的。”孔明不解。 陆迹叹了口气,说:“主公每隔一个月来国宝库一次,我就是趁着这个空档行动的。本来我打算这两天便向主公提请辞呈,以告老还乡为借口离开吴宫,返回山越总部,没想到主公提前来了,这在我的意料之外。” “你当时为何不跟你的同伙一起走?”鲁肃问。 “这是我的失策,本来应该一早策划好的。我妻儿还在宫中,我不能撇下他们。就差几天,唉!”陆迹追悔莫及。 “为了讨好越王,你就可以放弃自己在吴国的仕途?”孔明紧紧注视着对方的双眼。 “我只是越族的一颗棋子,何况我也即将步入知命之年(50岁),来吴国当了快十年的卧底,也该回去了。只怪我当时考虑得不够周详,但既然做了,只能走为上策,反正留在吴宫太久,秘密终有一天会曝光。” “现在宫中还有没有你的同谋?”周瑜问。 陆迹摇头不语,不敢与其目光对视。周瑜忽然激动地拎起他,厉声问:“小乔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不,这件事绝对与我无关,我发誓!” “你还敢抵赖!快快从实招来!” “真不是我干的,纯属意外!周郎你搞错了!”陆迹一脸无辜。 孔明劝道:“算了吧都督,偷窃国宝的事他都招了,若尊夫人的事是他所为,他也没必要抵赖了。” “那你告诉我,小乔现在在哪里?”周瑜急于知道爱人的下落。 “这个真不清楚,我可以对天发誓!”陆迹作发誓状,看来确实不知情。 孙权的声带终于复工,他对陆迹说:“孤之运粮队近年来屡次遭袭,肯定也是你在暗中捣鬼!即使小乔之事非你所为,你亦已犯下盗窃国宝罪及泄露国家机密罪,此二项均为死罪!今日若不杀你,孤焉能服众!” 陆迹吓得魂不附体,连声求饶。 “来人,把他押进地牢,择日审判后处斩!”孙权喝令士兵。 士兵将陆迹押出;陆迹一路求饶,但于事无补。卫兵长更是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如果查不出真相的话,孙权肯定拿他来问罪了。 “这种人是该杀,足足蒙骗了我们八年!”周瑜愤慨地说。 “他说在宫中没有同谋,不知是真是假。”鲁肃怀疑。 “他应该在说谎。”孔明作深入分析,“你们认为,他仅仅为了盗球讨好越王,就可以离开吴宫,放弃内应身份?这是不合理的。要知道,如果在‘宝物’和‘内应’之中择其一,越王肯定会选择内应的,这是不容置疑的。所以我敢打赌,宫中肯定还有其他的内应,估计是一个,且官位不低,因为只有符合这个条件的人,才能为越族获得一些准确、重要的信息。所以,越王才会允许他离开吴宫,或者说,他才会允许自己离开吴宫。不过有一点我是深信不疑,小乔夫人被绑架一事的确与他无关,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种事情的发生,对一个长期卧底而言,是不太有利的,有可能导致其身份的加速曝光。” 第七十五章:殿上决策 众人认为有理。孙权问:“不知孔明先生如何得知陆迹是越人?” 孔明笑了笑,说:“其一,刚才他进来时,我感觉他的气质、语言等与吴人有些微差异,就猜测他是越族派来的奸细;其二,越王爱好收藏宝物,他偷的又是国宝,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另外还有几项关键因素,助力了我的推理:他入宫的时候,恰巧是孙将军刚继位的时候;我在殿上和诸位大人争论之际,只有他提出了贵邦抗曹最大的阻碍就是山越;他既不为钱,也不缺钱,却甘冒被主公杀头的风险去盗球,是为了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要把这个球献给一个比他的主公更能让他臣服的人,放眼整个江南,除了越王,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试想一下,能够干出这种事情的人,除非他已下定决心离开吴宫,若不是越人,何必这样干?综合这么多因素来看,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越人。” 众人均对其过人的推理能力佩服不已。周瑜问:“既然如此,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无人看出他的真实身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一直没怀疑过他,自然不会刻意去留意他;而我今天刻意观察了他的言行,配合之前的推理,自然看出问题来了。只可惜,未能从他的口中问出小乔夫人的踪迹。” “原来如此。看来救拙荆(意同‘内人’,为一谦虚说法)之事还是要孔明先生再费心思了。”周瑜幸灾乐祸地说。 孔明笑道:“大家请放心,既然小乔夫人和水晶球都在越族,那我一个月之内保证将她们安全送回贵邦!” 众人一愣。孙权随即喜道:“太好了,那就有劳孔明先生了!” 孔明客气地说:“能为贵邦效劳是在下的荣幸。…对了,孙将军,我建议明早开会,宣布开战事宜。” “孤正有此意。孤不是说过会给先生一个明确答复吗,现在已经给了。”孙权捋须道。 “另外…”孔明低声说,“我认为,刚才我所分析之事,明公在殿上先别声张,以免打草惊蛇;而且,先不要处决陆迹,或许利用他能钓出另外一条大鱼来。估计另外一人藏得很深,但知道陆迹遭监禁后,相信他短期内不敢再搞出什么乱子来。我们以后再想办法把他揪出来,当务之急仍是抗曹。” 孙权会意地点点头。离开国宝库后,周瑜随孙权回书房议事;鲁肃送孔明回馆驿。 路上,鲁肃问他:“我认为救人已经很难,现在又多了个球,真是雪上加霜。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究竟有何妙计?” 孔明摇头说:“子敬误会了,其实我并无妙计,只是为了保全面子才答应的。” 鲁肃对此回答惊诧不已。孔明说:“我真的还一时无策,不是骗你。” “万一完不成任务,不仅你的面子丢了,两军联盟的事也有可能告吹。”鲁肃担心。 “子敬请放心,两军联盟之事已板上钉钉,不会再有变卦了。只不过我既已答应人家,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完成任务,‘诺不轻许,许则为之’嘛,为了我的名声,也为了周都督的决心。”孔明望着夜空说。 回到馆驿,孔明具言前事。孙乾说:“军师为何轻易答应了人家?这下可好,未打曹操就先去打山越了。” 赵云也说:“山越可不是好惹的,其实力未必比白虎队弱,若真打起来,只怕我军会伤亡惨重。” 孔明笑道:“我从未打算与山越进行正面作战,我军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周瑜的目的也是让我们消耗兵力,我偏不顺他意。也许情况并无想象中复杂,我们要设法智取,避免力敌。既然周瑜肯说服孙权与我军联合抗曹,那我也该有所表示才对,否则无以证明我们的诚意与实力。我们明早就去夏口,和主公共商此事。” 次日,孙权召集文武百官上殿,宣布抗曹事宜。在场人士喜忧参半。 张昭谏道:“昔日曹操以少胜多,大败董卓、袁绍等乱世之雄;今日又以天子之旗号挥师南下,势不可挡,主公要三思而后行!” 周瑜说:“主公战意已决,子布何必多言。” 张昭问:“周郎,你昨天才对我们说主张投降,今天怎么就改口了?” “没错,我本来是打算劝主公投降的,但后来考虑到,我方的胜算远远大于曹军,遂改变了主意。” “你说我方胜算大于曹军,有何根据?” “各位请听我一言。”周瑜扫视众同僚,说,“曹军南征,犯了四大忌。大军南征,后方必定空虚,西凉的马腾、韩遂必会乘虚而入,此一忌也;北军的特长在于陆战而非水战,曹操舍长取短,此二忌也;时值隆冬盛寒季节,马匹难觅草料,此三忌也;北军远来疲乏,且不服水土,易生疾病,此四忌也。有此四忌,曹军可谓必败无疑。” “周郎,你说曹军有四忌,那我方也有四忌。”张昭捋须说。 “说来听听。”孙权说。 张昭说:“曹操假天子之名南征,若拒之,将被视为与朝廷对抗,此一忌也;我方武器不足,特别是弓箭太少,不利于水战,此二忌也;曹军声势浩大,令江东百姓闻风丧胆,民心飘忽,此三忌也;后方未平,越族威胁我东吴政权,无法两头兼顾,此四忌也。有此四忌,足可说明我方应降曹而不是抗曹。” 周瑜听了,心想张昭分明是强词夺理、力争降曹,便说:“子布所言四忌固然有理,但皆不足为惧。” “愿听周郎妙策。”孙权说。 “第一乃叛朝之忌。众所周知,曹操托名汉相,实为汉贼。他假天子之名南征,但犯了数忌,正是我们消灭他的大好机会。一旦消灭曹操,我们非但不会背上逆贼之名,反而会受到天子的嘉奖,主公也能继续管理江南一带,甚至把荆州纳入统辖范围,对我东吴必定有百利而无一弊,此一忌可破也。第二乃缺械之忌。此事不难,可速派人到各郡县招募,除增加兵匠人手外,更可请民间工匠帮忙,加快建造速度,相信很快便可造出大量的兵器,此二忌可破也。第三乃民忧之忌。大家莫忧,到时我会派人四处传谕百姓,宣传灭曹复汉的真理,并说明我方必胜的理由,相信民心很快会得到稳定,此三忌可破也。第四乃越乱之忌。关于这一点,我想说明一下,诸葛亮说他有破越之法,虽不确定是否信口开河,但可以让他尝试一下。何况在我方占绝对优势的前提下,对付曹军顶多只需三分之一的兵力,即使他失败了,我们余下的三分之二兵力也可以去平定越乱,此四忌可破也。既然如此,我方有何理由不战而降呢?” 张昭反驳:“周郎如何能肯定,我们灭了曹操后,天子会嘉奖我们,并让主公继续管理江南?” 周瑜说:“我不能肯定,但有一点,只要灭了曹操,不管天子会否嘉奖我们,主公都可以继续管理江南,这是必然的。东吴现在的敌人是曹操,不是天子;而且,目前大汉政权四分五裂,我东吴虽名义上归汉,但实际上早就以‘吴’字号称邦立国了,只是还缺乏一个正式的开国仪式而已,毕竟天子还在,‘汉’字国号也还在。就连曹操在平定诸侯前也不敢妄自称帝,以免犯众怒,不是吗?” 孙权点头,表示认可;主战派也纷纷认同。 张昭想了想,又说:“我听说曹操半年前在邺城开挖了一人工湖,叫‘玄武池’,并在其中大练水军;如今又吃了‘免费午餐’,联合荆襄数万水军,若论水战,其战斗力未必低于我军。” 主降派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周瑜,看他如何应对。 周瑜从容不迫地说:“玄武池之说确有其事,只是中原气候干燥,旱灾时有发生,湖泊的天然水源不足,基本上靠人工外灌,工程量相当大。像这样练出来的水军,你们认为可与长江天险之上练出来的东吴水师相提并论吗?就算是荆襄的水军,若缺乏一个善于练兵之将领,以及一套系统的练兵之法,也只能算半成品,一旦遇上训练有素的我军,必败无疑。” 主战派再次颔首认同;孙权也不得不承认,周瑜的分析比张昭更为合理、到位。 忽然,谋士张纮起身说:“孔明城府颇深,我方对其了解并未透彻,怎敢轻易与其合作?” 周瑜说:“不知子纲(张纮的字)所言之‘透彻’为何种程度?敢问这里谁对曹操了解透彻的?谁敢保证他得了江南以后不会将我等统统除掉,让其亲信来管理江南?他随便假传个圣旨,就能把我等调离此地,再命人在途中灭口。在此乱世,并无固定之敌或友,也许合作时是友,成事后便成了敌。虽说目前要与刘备军合作,也不代表我东吴与他们永远是朋友。我深信,吴国的敌人不止曹操、山越。孙刘合作只是暂时的,受当下时势所趋而已。” 张纮是中立派,见他分析得如此客观,不便多言,便坐下了。 虞翻说:“周郎,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越族的强大众人皆知,就连我们也束手无策,你又怎敢相信区区一个孔明呢?” 周瑜说:“我不敢说完全信之,但你们绝不可小觑他。博望坡、新野、长坂坡等战役足可说明,此人并非徒有唇舌,他的确是个出色的军事家。既然他敢夸下海口,那一定有他的办法,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张温质疑:“周郎之意是,我们整个东吴的兵力都不及在孔明带领下的刘备军?” 周瑜笑道:“惠恕(张温的字)千万别误会,我绝无此意。东吴的兵力绝对远在刘备军之上,否则他们也没必要来求助我们。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孔明的智谋绝对在我们在场任何人之上。” 众皆无语,舌战群儒一事就是证明。 薛综不服:“周郎未免太夸大其词。即使其智谋远胜于我等,也绝不能轻易将重任交给他。” 周瑜说:“我已说过,孔明绝非纸上谈兵之人。我与他见过一面,他气质非凡、谈吐不俗,论事有理有据。听他的口气,或许真能摆平山越也说不定。” 张昭继续辩驳:“据我所知,周郎与孔明已订下私人协议,孔明只答应了救人一事,这恐怕与摆平山越还相去甚远吧。” 周瑜刚想回答,名士顾雍替他说:“周郎言之有理,孔明既已许下承诺,我们不妨让他放手一搏。越族是一个强大的民族,若想深入其基地救人,不动武基本是不可能的。孔明若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唯有与山越正面交锋了。到时,凭其智慧和实力,估计可以给山越造成一定打击。受创之后的山越必会收敛一段时间,短期内不敢再轻举妄动,我想周郎的意思就是这样。” 之后,他又对张昭说:“东吴基业已历三世,子布安忍弃之?汝等主降派无非是为了自保,可曾想过:臣民可降,唯国君不可降!臣民降后依然是臣民,但国君降后将不再是国君,‘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我与周郎等受先主之托,殚精竭虑,誓为东吴效力一生!当代天子无能,导致天下纷乱,群雄各据一方,我东吴就是趁势兴起的南方一邦,应趁势好好发展壮大,绝不能投降其他势力,更不能归顺朝廷,与汉贼为伍!江东六郡兵精粮足,正当为汉室除暴安良!汝等自私之徒一心为己,却从未考虑过主公的立场,我早已看不过眼。所以,我的态度很明确:抗曹。” 顾雍的仗义执言令张昭羞愧不已。主战派情不自禁地点头称好,包括孙权;主降派皆脸红耳赤、哑口无言。 孙权命人拿来一把宝剑,举剑往前面御案一角猛砍下去,其不拔之志令众将无不生畏。 他竖起浓眉,说:“孤与曹操势不两立!孤意已决,谁再多言,有同此案!” 包括以张昭为首的主降派在内的众臣齐齐跪道:“愿随主公一同杀敌!” 就这样,两派意见终于达成一致。 第七十六章:凤雏登场 见大家已达成共识,孙权微微一笑,将宝剑放在案上,说:“众卿请起,孤尚有一事宣布。” 当得知水晶球被盗以及盗球者陆迹是越人、现已被押进地牢待审等事后,众人惊讶不已。他们这才发现,陆迹不在殿上。 孙权扫视群臣,说:“你们当中如果还有谁和陆迹是同伙,请立即站出来自首,可免一死;否则一经查出,诛九族!” 无人站出。孙权想了一下,说:“看来卧底只有陆迹一人。孤误信了他,导致水晶球被盗。不过幸运的是,孤已经把越族唯一的卧底抓到了。与曹军一战已为期不远,我们要养精蓄锐,将对越人的憎恨全部发泄到曹军身上,这样我们的士气才能高昂,胜算才能提高!” 周瑜振臂高呼:“我们誓要振江东雄风,诛杀汉贼,开创东吴新时代!” 众臣高呼:“誓杀汉贼,保卫江东!” 就这样,主战派的决心变得更加强烈,主降派的观念也在慢慢转变,毕竟大家同坐一条船。孙权任命周瑜为总都督,程普为副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三人共领精兵数万,与刘备军联合抗曹。 后来,经孔明求情,孙权并没有把陆迹的家人监禁,只把他们赶出宫外,放任自流。 难道周瑜真的放心让孔明去对付山越?他自身不会采取任何行动?非也,周瑜并不是那种可以完全寄重任于他人的人,尽管他知道孔明的实力。殿上的言辞只是对于抗曹的一种辅助性说法,其最终目的只是夺回小乔。对他来讲,小乔的归来比水晶球的失而复得乃至山越被摆平都重要。周瑜与小乔相爱数载,两人曾发誓相依相守、永不分离。所以,他决定求助于“凤雏”庞统,但在此之前,必须等一个人的出现。他相信,只要龙凤联手,绝对可以把小乔救出。 孔明辞别了兄长,与众人乘船去夏口,向刘备报告游说吴主的经过。 刘备喜道:“军师果真是天才,连孙权都被你说服了!” “其实也是有条件的。”孔明将答应周瑜之事说了出来。 当听到水晶球被盗时,志鸣问:“孙权有没说那个球是怎么得来的?” 孔明说:“他说是在两年前,一个貌似江湖侠客的中原人卖给他的,但那人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 “难道是他?”志鸣想起在许昌时,阿闲说过他师父杨极夜潜卫庄盗取水晶球一事。阿闲还说,杨极为了逃避官府通缉,躲到江东来了。所以他认为,卖球之人极有可能是杨极。 “雷将军认识他?”孔明问。 “不认识,但我知道有可能是谁。”志鸣将杨极之事告诉众人。 “他为何要把如此贵重的东西卖给孙权?这可是外邦之物,来之不易。”刘备问。 “当然是为了钱,这还用问!”张飞说,“有哪个贼偷东西不是为了换银子?反正自己留着也没用。” “就算为了钱,他为何要卖给孙权,而不是一般的商贩?跟官府打交道不是更大风险吗?”刘备还是搞不懂。 “可能他觉得从孙权那里能赚得更多,而且比一般商贩有保障,毕竟江湖险恶。”志鸣猜测,“他徒弟说过,此人虽为大盗,但侠骨仁心、乐于助人,可能他想用这笔钱去帮助某些人。” “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应如何完成任务。”孔明说到了点子上。 “难度确实挺大。”刘备皱起了眉头,“关键我们不确定小乔是否真的在越王身边,还得花时间去调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志鸣问:“军师既已答应人家,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吧?” “很遗憾,目前并无把握,只是我认为,既然我军对他们有所请求,那多少也该为他们做点事才合理。从上次谈话中,我看得出来,周瑜确实深爱其妻。”孔明实话实说。 “现在的本质问题,就是越族的存在,会影响吴军将来与曹军的作战。在吴军抗曹期间,山越必会蠢蠢欲动,打击东吴。所以,我们在想方设法盗球救人的同时,也要考虑如何牵制越族的力量,起码不能让其在战争期间出来兴风作浪,拖吴军后腿;只有达成这个目标,本次行动才有真正的意义。周瑜的目的很明显,一方面,想借我军之手打击山越;另一方面,欲利用孔明之才智为自己夺回爱妻。假如任务完成,对他而言是一箭双雕;万一完成不了,他将会以此为借口向孙权提议,让我军留守江夏,为吴军作挡箭牌。不管结果如何,对吴军都是有利的,反而使我军陷入不利境地。”刘备担心的问题比较多。 关羽说:“军师,我们只有一个月时间,你一定得想出办法来。” 孔明静默片刻,说:“其实,我在未见孙权之前,就从兄长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众人齐问。 “江东两大教派——天谷教和九酉教,你们听说过吗?”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天谷教是江东第一大善教,以‘救困扶危’为根本宗旨,乃乐善好施之教;九酉教是江东第一大邪教,常在百姓群中散布‘人无贪欲,天地诛之’之类的歪理邪说,蛊惑人心,祸害民众。这两大教的教徒遍布江东六郡,教派之间的斗争连绵不断。这一切都是子瑜兄告诉我的。而且,我还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刘备问。 “我听兄长说,凤雏庞统现今身为天谷教教主的参谋。” “什么?!”众人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 “兄长说,他也是最近无意间才知道的,在吴宫他只告诉了周瑜,连孙权也不知道。” “那天谷教的总部在哪里?”关羽问。 “就在柴桑县外不远的元山。”孔明获得的信息还挺多。 志鸣问:“既然知道了庞统的所在地,军师是否打算去见他一面?” 孔明点头:“势在必行。庞统立身江东已有数载,也许有破越的办法。” 刘备喜道:“真是太好了,只要你与庞统珠联璧合,一定能摆平山越!” “但愿如此。”孔明叹了口气,“摆平不了山越就完成不了任务,更别想对抗曹操的百万大军,希望天助我也。” 志鸣突然感到远方一股杀气正卷地而来,他意识到敌人正在某处虎视眈眈。他不知道自己在江东将会遇上什么危机,尽管手上有了斩魔神剑,但还是要万事小心,不能大意。 数天前,柴桑县外十里处的元山,二人行。 “杨极,你是不是看上了公主?”一名扎着马尾长辫、眉粗目大的中年男人对另一名青年男子说。 “别说笑了庞老师,就算是又能怎样?人家是堂堂教主千金,我配得上吗?”杨极玩弄着手中的匕首说。 “这有什么,你看越王不也娶了小乔嘛。” “那是强取豪夺,我可不吃强扭之瓜。” “你若想娶公主,我可以帮你。”中年男人怂恿他。 “…算了吧,我没这个福分,教主不可能同意的。” “你呀,平时做事天不怕地不怕,一谈到娶老婆就怕得要死!” “老师别笑我了,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说你别老玩匕首好不好?像个山贼似的。” “我本来就是贼嘛。”杨极收起了匕首。 “真是的,要不是看在你是左慈徒弟的份上,我还真不想让教主收留你呢。” “你又说我师父了。其实我也不想那么快离开师门,只是师父希望我早点出来闯荡而已。” “你师父教你武功,是想让你锄强扶弱,不是去当大盗。你的所作所为,早已和你的平日所学背道而驰。” “哪有,我当大盗也是为了帮助穷人。我卖水晶球得来的钱还不是全贡献给了天谷教?” “我承认你对天谷教的经济贡献很大,可你有没想过,人家可能也是很辛苦才买得到这个宝物呢,一下子就被你偷了,别人会有多难过啊?” “这可不好说,搞不好这球也是他们通过不正当手段所获取,我那晚潜入卫庄时凑巧听到了一些消息……算啦,不提这事。…对了庞老师,你为何一直不去救小乔?你不是和周瑜很要好吗?应该帮帮他。” “你记错了,不是周瑜,是子瑜,在吴宫当长史的那位,跟你说过的。那天在闹市上邂逅他,虽然多年不见,但我一眼就认出是他,他也一眼认出了我。毕竟十多年前,我们一起在我义兄(司马徽)家呆过,关系也不错。我和他聊了几句家常,他便说起小乔被掳之事,还说周瑜一直为无法救人而苦恼。我当时差点就想告诉他,说我知道小乔的所在地;后来想想,如果这样的话,他肯定会把我在元山当教主参谋的事告诉周瑜,周瑜也肯定会来找我帮忙的,所以忍住没说。其实,就算周瑜找了我,我也爱莫能助。连吴国的军队都不敢去惹山越,我们区区一个天谷教怎么敢?搞不好还会连累整个教派的弟兄,不值。你说对不对?” “那倒是。周瑜也忒惨了点儿,堂堂吴国水师大都督,却只能眼白白看着敌人抢走自己的爱妻。山越真可怕哪!” “再强悍的民族也有弱点,一旦被敌人看破,将有灭族之危机。” “难道庞老师已经发现山越的弱点了吗?” “嗯,很早以前就暴露出来了。他们一直很努力地希望消除它,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吴国如果能抓住其弱点,狠狠地打击他们,山越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第一,等待灭亡;第二,归顺吴国。” “老师为何不去向吴国告密呢?” “每个民族的存在必有其理,山越也不例外。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任何危机、四平八稳地发展的话,是很难在短期内取得巨大进步的。正是由于山越的存在,吴国才迫使自身不断富国强兵,在发展军事力量的同时,也促进工农商等各行业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看,山越对吴国是有贡献的。” “不愧为天下闻名的‘凤雏’,庞老师的见解真是与众不同呢!” “你少夸我了。唉,吴魏即将开战,江东的百姓又要受苦了。” “又不用我们去打仗,老师你叹什么气?” “话可不能这么讲,我们也是吃吴国饭的人,当然要关心国家大事,虽然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话说回来,就算你不用管,也不代表我不用管。这是决定历史发展的关键性一战,没我在场行吗?” “难道……老师,你要参予这场战争?!” “对,我要助吴国打赢这场仗。你等着瞧吧,我在天谷教总部当参谋的事迟早会传到孙权耳中,他迟早会派人来找我的。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 在江东的一座深山老林中,一位神秘人物正叉手傲立于崖头,用冷峻的眼神仰观天象。夜空再美,在他眼中也只是短暂的幻象。他对天自语:“真正的战争终于到来了!为了替首领及死去的兄弟报仇,为了统治天下,我们必须消灭雷志鸣!消灭一切与我们作对的人!” 说罢,他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响彻山林、震撼天庭。正所谓:正邪不两立,水火不相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七十七章:午夜盗剑 庞统和杨极回到了总部山寨。教徒入内报告教主。 “庞老师回来了?快请他进来!”教主迫不及待。 庞统进来坐定后,教主说:“有件事要与老师商量一下。刚才九酉教派人送来婚书,内言要与我教联姻,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不知老师有何看法?” “联姻?”庞统接过婚书,细读了一遍。 “对,霍尤(九酉教教主)想让我把鱼儿许配给他儿子。” 庞统喝了一口茶,问:“教主有何想法?” “我抓不定主意,所以想请教老师你。” “如果我是教主,一定会拒绝。” “为什么?婚书里说得很明白,不做朋友便是敌人。”教主虽然不是胆小怕事之徒,但也不想无事生非。 “此事必有诈。自古正邪不两立,联姻很明显就是个幌子,对方另有所图。假如我方答应了,公主嫁到那边去,她将成为永久性人质,对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我方提任何要求了;假如我方拒绝联姻,对方将以此为藉口,挑起新的事端。也许这就是九酉教的真正目的,不管我方答应与否,他们都会寻机滋事。所以,暂时不能作出任何回应。” 教主深有体会地说:“老师所言甚是,我深有同感,可这事也不敢拖太久,总得给对方一个说法。该如何是好?” 庞统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明早给教主答复。” “嗯,也好。外面准备了饭菜,老师先去用餐吧。” 庞统谢过教主,去用餐时见到了杨极,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事。 杨极觉出他的表情不对,便问缘故。庞统说:“九酉教又来生事了,这次可不简单,跟你有一点关系。我们今晚再好好商量对策吧。” 当晚,庞统和杨极、公孙杰三人在房中议事。公孙杰是庞统的好友,年纪与其相仿。 庞统将九酉教欲联姻之事告诉二人,二人听后皆表反对,尤其是杨极。 庞统说:“看来我等观点一致。问题是,若拒绝了,九酉教将以此为借口引发新的战事,这可又害了教中弟兄,真不好办。” “打就打,怕什么!我宁愿赔上这条老命,也要与他们决一死战!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公孙杰态度坚决。 “不联姻就要开打,这什么逻辑?太荒唐了,他们真是活腻了!”杨极义愤填膺,他想,就算自己娶不到公主,也绝不能让她嫁给坏人。 “看来九酉教这次是非打不可了。我想了很久,也许只有一个办法才能保护天谷教。”庞统说。 “什么办法?”二人齐问。 “转移视线法。杨极,这下看你的了。”庞统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我的?什么意思?”杨极不解。 “用你的本领去把血龙剑偷回来!”庞统道出了惊人的想法。 “啊?!”杨极和公孙杰同时吓了一跳。 “血龙剑就放在他们的神庙中,只要你去把它偷回来,再还给他们一把木剑,在剑尖插一纸条,诈称是山越所为,则可将矛头指向越族,我们天谷教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这招能行吗?”杨极觉得这个想法过于简单。 庞统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二人听后认为可以一试。 “会不会有人怀疑是我干的?”杨极还是担心。 “应该不会,对方不知道本教有一位神偷,就连本山寨也没几个人知道。” 杨极还是有所顾虑。庞统说:“你放心,公主之事我会帮你的。现在本教的生死存亡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那我几时行动?” “等汇报教主后立即行动。” “可本教与山越并无结怨,这样做会否有不良后果?”杨极顾虑重重。 “山越乃吴之大敌,陷害山越就等于帮助吴国。没事,干吧!”庞统鼓励他。 “你不会失手吧?”公孙杰有点担心。 “放心吧,中原神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只要是对本教有利之事,我一定尽力办妥!”杨极胸有成竹。 “若计划成功的话,凭九酉教的本性,这场斗争是不可避免的。”庞统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他是想借机牵制越族的主攻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吴国的后顾之忧。血龙剑乃九酉教之圣物,一旦被盗,将激起全体教徒的共愤。 次早,庞统私下见了教主,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并说:“此事除我们四人外,绝不可让其他人知道。一旦泄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教主说:“这我清楚。老师的计策固然是好,但风险还是挺大的。不知霍尤会否怀疑是我教所为?” “我想不会。霍尤有勇无谋,何况他与越王有旧仇宿怨,这回肯定上当。” “好!老师果然智谋高深!” “教主,事成之后再夸我也不迟。” 当天下午,杨极整装待发。教主专门为他准备了烈酒壮胆。 “记住,千万别失手,全靠你了!”公孙杰叮嘱。 “我都说了一千遍了,我不会失手的。为了本教,我一定顺利完成任务!”杨极喝下烈酒,信誓旦旦地说。 “记得依计行事,不然就白干了。”庞统再次提醒。 “你们放心,完不成任务我誓不回来!我走了。”杨极带上木剑和庞统用越人的口吻写下的挑衅书(书上盖有庞统伪造的越族印鉴),乘夜出发了。 杨极一路前进,径往九酉教总部黑峥山而来。进了山已是子时,他把马栓在一棵树旁,按照庞统给他的地图上的指示,悄然潜到神庙附近。 此神庙专供九酉教摆放圣物及搞各类仪式用,建筑物的外立面风格诡异,前后大门各有两名巡兵,正靠在墙边打瞌睡。这几天没有特别活动,一般情况下也没人敢闯入这里盗窃,所以神庙的看守不太严。 杨极用娴熟的身手绕过巡兵的视线,从侧窗进入了祭祀大厅。这里灯光很暗,他远远望见了摆在大厅正中央的宝剑,旁边还放着一尊小金像。虽未曾见过,但凭直觉,他认定此剑就是血龙剑。旁边还有一个守庙人,坐在木摇椅上昏昏欲睡。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守庙人附近,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往前吹了一口气。一股迷魂香直飘过去。 守庙人闻到一股怪味,本想起身查看究竟,还没站起,已被周公拽走。 ………… 不愧为中原神偷,不愧为左慈门下的高徒,杨极果然不负众望,顺利从神庙中盗走了血龙剑,并于次日傍晚返回天谷教。 他来到指定的地点,教主、庞统和公孙杰早已等候在此。此事高度保密,只有四人知晓。 “得手了。”杨极将用黑布包裹的血龙剑交给教主。 “嗯,干得好,太高效了!”教主把剑交给公孙杰,“就由你负责保管吧。” “是。我把它藏在一隐秘处,绝对无人知道。”公孙杰接过剑说。 “杨极,我一定会重赏你!”教主说。 “教主不必重赏,只要能把公主许配给我,我将感激不尽!”杨极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勇气,突然倾心吐胆,说出了埋藏心底的夙愿。 他的话吓了所有人一跳,包括他自己。教主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竟一下子无言以对。 庞统顺势说:“教主不妨考虑一下。我与杨极相识了两年多,他的人品我最清楚。虽然他是个大盗,但却是一位正义的大盗,而且对本教的经济贡献很大,更何况今天还立了大功。也许他的身份还配不上公主,但我觉得这并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对公主的爱是真诚的、不容置疑的,他能保护公主并给她幸福,这就够了。” 公孙杰也帮忙说了一番好话。教主毕竟还是明理之人,说:“你们说得对,人品比什么都重要,何况杨极对本教确实贡献挺大。放心,我会跟她说的,至于她愿不愿意,我可不敢保证。” “谢教主!”杨极高兴得跪了下来,“我会努力的!” 教主扶起他,再次强调:“盗剑之事必须高度保密,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是。”三人齐声应道。 清晨,当美梦已过的守庙人睁开眼睛并习惯性地伸完懒腰后,发现以香火和神像供奉的血龙剑变成了一把普通木剑时,其第一反应就是某位教徒的恶作剧;当看到剑尖上插着一张纸条时,他疑惑不已;当看清纸条上面的内容时,他发出了撕裂天空的尖叫。 神庙里传出尖叫声可不是一般事故,不多久,一大批教徒涌了进来,大家都觉得这个尖叫声的音量已超乎寻常范围。 “你…你们看!”守庙人用不听话的手指着金龙架上的木剑说。 众人不约而同地步其后尘,集体尖叫起来——血龙剑不见了! 守庙人拿着木剑和纸条一路跌撞进山寨,要报告霍尤。 “大…大事不好了,教主,血龙剑被……偷了!”守庙人气喘吁吁地闯进来,见到教主时已快不省人事了。 “你说什么?!我们的圣物血龙剑……”霍尤赶紧接过挑衅书一读,把书撕个粉碎,又将木剑敲碎。 “教主,这是怎么回事?”一名参谋问。 “岂有此理!”霍尤愤怒地说,“那些山越盗走我们的圣物,说我们脆如朽木,还说要报六年前的仇!哼,六年前的仇正是我所要报的!我要他们为我的左眼付出代价,更要夺回我们的圣物!” 六年前,霍尤在与越王的一场纷争中,被敌箭射中了左眼,从此成了独眼龙。他一直想寻机报一箭之仇,今天突然看到对方如此气焰嚣张,怎能不怒气冲天?庞统就是紧紧抓住了这点,才轻易让他上钩的。 霍尤对众人说:“血龙剑乃本教圣物,神圣不可侵犯,如今却被山越盗走,我们要不要去夺回来?” “要!”众人齐声呼应,个个皆亡命之徒。 “他们无视本教存在,尽情侮辱我们,还让我失去了一只眼。要不要找他们算帐?” “要!” “山越欠下我们的累累血债要不要一次偿清?” “要!!”呼应声一浪胜一浪。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们算帐?” “现在!”众人不约而同地喊。 “嗯。”霍尤扫视群属,“三巨头可在?” “在!”三巨头齐声应道。 “山越的基地遍布各地,但我估计能干出这种事的,只有三个地方。吴达,你率五百名精兵去攻打狸山;周谡,你率五百名精兵去攻打乌巢山;马俊,你率一千名精兵随我去攻打狼骨山,我誓要杀了越王!现在赶紧去部署,一个时辰后在大门集合!”霍尤一刻难耐,急于给山越一个措手不及。 “是!”三巨头分头部署去了。 第七十八章:浴血山林 狸山、乌巢山和狼骨山是越族的三个主要聚居地,而总部就在狼骨山。东吴的运粮队曾多次在这三个地方遇袭,这里集中了越族的大部分精英。 一个时辰后,三大部队集结,教徒个个如狼似虎,准备大干一场。霍尤一声令下,三管齐下,各攻一方。 狼骨山离黑峥山最近,霍尤和马俊率先来到了山下。山顶上的哨探发现敌情,赶紧入寨报告越王。 越王听毕拍案而起,说:“太过份了!本王正想去清扫他们,他们倒送上门来了!众将听令,集合全寨人马杀下山去,见敌就杀,一个不留!” 这时,堂下一人说:“宗帅何必大动干戈,我一个人去便行了,用这把戮天剑,保准将他们杀个精光!” 越王喜道:“太好了,武天虎将军,那就劳烦你率领一支精兵去对付敌人吧!” “我已说过,我一个就够了。为了不有损白虎队的名声,我单枪匹马便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武天虎把拳头贴在胸前,表示稳操胜券。 “好,武天虎将军,那就交给你了。但有一点请务必记住,如果见到霍尤,不要杀死,一定要活捉他,我要当面与他清算旧帐!”越王握紧拳头。 “没问题。”武天虎带上致命武器戮天剑,出去了。 教徒们正在等待教主下令攻山,忽见一人走了过来,疑惑不已。那人手持一把酷似血龙剑的剑,搞不清是来还剑还是来打的。 当看清那把剑并非血龙剑后,霍尤下令:“此人是来送死的,大家准备战斗!” 武天虎指着队伍前方的霍尤问:“你就是教主?” “是又如何!给我杀!”霍尤一声令下,众教徒纷纷涌了上去。 “不自量力!”武天虎拔出戮天剑一挥,一道巨型弯月青光从剑刃射出,干脆利落地将冲在前面的数人斩成了两截。一霎时血肉横飞,画面惨不忍睹。 后边的人惊呆了,不知这是什么妖术。霍尤也被吓住了:“怎么回事?那人是妖怪吗?” 马俊赶紧下令保护教主。霍尤在众人的保护下退到后方。 武天虎冷笑道:“哼,一群凡夫俗子,我要用‘剑气斩’杀光你们!” “不要退后,给我上!”马俊高举手中剑,“要小心附近的机关,不要被他的邪术迷惑!” 毕竟是邪教之徒,他们又一次涌了上来。 这次连续几道青光飞来,三两下把前面的人切得四分五裂。周围的花木都沾满了血肉和脑浆。 几名教徒从侧面偷袭。武天虎早已察觉,一掌打去。教徒们被掌气击飞出去,当场气绝身亡。 有人放出暗箭,武天虎一手把箭抓住,反射回去。放箭者还没反应过来,心脏已被利箭所穿,当即倒地。 一名教徒投出飞矛,刺中其胸后矛头变钝了,对方竟毫发无伤。 武天虎将飞矛反投过去,瞬间插穿三个人的身体。 数人同时放出飞刀。武天虎咆哮一声,顿时体外产生了一层厚厚的结界,所有飞刀都停顿在空气中。 众人大惊失色。武天虎一发劲,全部飞刀反射回去,刺死数人。 “他不是人类,是怪物!”有人失声大喊。没人敢上了。 “我最喜欢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哈哈哈哈!”武天虎踩着尸体往下走。 教徒们步步后退,手上的兵器在抖。本来不怕死的他们看到对方如此强大,都胆怯了。 “怎么样?还敢不敢上来?”武天虎步步逼近。 “马俊,给我杀了他!”霍尤下令了。 马俊听到命令,心里一慌,但身为三巨头之一,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迎战。他的剑锋在颤抖。 武天虎轻蔑地问:“就凭你一个人也想对付我?” “你…你这个妖怪,我要杀了你!”马俊的额头不断漏汗。 “你们这些阻碍视野的低等生物,来一个我杀一个!”武天虎目空一切,根本不把这些人类放在眼里。 马俊本来已吓得神智不清,被他这么一激,顿失理智,怒吼道:“他妈的狗杂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要宰了你!!” 马俊举剑直上。忽然一颗人头飞来,他用快剑将人头劈开两半,脑浆四溅。 武天虎使出移动术,一霎时数颗人头同时飞去。马俊用飘逸如风的剑术把人头全部斩落了,同时也被溅了一身恶心的东西。 “果然有两下子,剑术不赖嘛。”武天虎故意夸了一句。 “妖怪,受死吧!”马俊冲了上去,一剑怒砍过去。 武天虎用戮天剑轻轻一挡,马俊的剑断了。 “什么?!”马俊惊讶极了,他的剑可是比一般的剑要坚硬。 “你们这种凡间武器也想跟我的戮天剑相比?简直是做梦!”武天虎一脚踢去,把马俊踢出十多米远,撞到一棵树上。 马俊捂着伤处,忍痛站起。武天虎狠狠一拳击去,马俊疾速一闪,一股强气流把树干击穿了一个洞。 “这是何等惊人的气道!”马俊惊异地想,“他究竟是什么人?越族有这种人存在吗?” “赶紧换武器吧,不要让我靠近你。”武天虎紧紧相逼。 马俊拾起一根长矛,飞投过去。武天虎轻轻一闪,躲过了。 马俊突然从裤腿内侧抽出一把小匕首,飞掷过去。武天虎用口衔住匕首,吐掉了。 “不要再使这种小把戏了,快使出绝招吧!”武天虎有点不耐烦了。 马俊愤怒之下,用脚挑起一把刀,直冲过去。武天虎一掌过去,把他震开数米远。 马俊冷静思考了一下,决定采取奇袭战术。他假装冲过来,突然一个空中翻滚,落到敌人身后,狠狠一刀捅去。 可惜,他的刀锋尚未触到对方,整个人已被弹出老远。武天虎此刻体外有体气形成的结界,就算闭上眼睛,马俊也无法攻击他。 马俊不懂气脉,又无法接近对方,一时无计可施。 “没其他招数了吗?既然如此,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武天虎挥出了青光。 马俊迅速往后一仰,青光擦其鼻尖而过,切断了后面的树木。他的鼻子渗出了丝丝血迹。 “果然不是省油灯,竟能避开我的剑气斩。不过,你能同时避开多少剑呢?”武天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挥了三剑。 马俊迅速往上一跃,躲过前两剑,却躲不过第三剑。青光无情地切过其腰,将其身躯切为两半。 奄奄一息的马俊知道今日必死,无奈呻吟道:“不…不可能,这…不是人类的力量,我们……绝对赢……不了……” 武天虎说:“你们这些普通人类是无法战胜我的,安息吧。”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教徒们不仅没有被队长的死吓倒,反而更加勇猛地冲了上来。 “既然你们不怕死,我成全你们!”武天虎狂挥数剑,一霎时尸山血海。 不知是被马俊的死所激怒,还是受本教教义所驱使,教徒们没有一个当逃兵,前仆后继直涌上来。 “一群废人!”武天虎大开杀戒,死者不计其数。 不到一会,教徒全牺牲了,遍地尸块,血肉模糊,分不清谁的头、谁的手。 “呼,真痛快!”武天虎舔着剑刃上的血说,“真不过瘾,这么快就死光了。” 忽然,他发现霍尤不见了,便到处搜寻,不见踪影。 “他跑了,狡猾的傢伙!”武天虎一拳砸在树上。他这才明白,刚才那些人不断来送死,其实是为了掩护教主脱身。 “想不到他们对自己的首领竟如此忠诚!为保一人,竟可牺牲整队人的性命!这就是邪教的作风吗?”武天虎觉得很不可思议,“看来我太低估他们了。没办法,先回去告诉他吧。” 越王听到霍尤逃脱的消息后非常恼火,可又不敢责怪武天虎,他很清楚白虎队的实力。 武天虎说:“这次是我疏忽,不好意思。宗帅若有需要,我马上可以直捣黄龙,把九酉教连窝端。” 越王想了想,说:“先不要打草惊蛇,看清形势再说。我很了解霍尤这个人,他诡计多端,说不定早已布下奇兵在总部恭候我军。” “宗帅莫怕,有我这把戮天剑,纵使他十面埋伏,我也能一剑破之。我与灰面虎千里迢迢来江东,就是想借助贵族的力量去牵制吴军,让曹军顺利拿下江南;同时,我们也会帮贵族清除宿敌,以此作为交易条件。宗帅,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随时可以行动。”武天虎还在为刚才的失策后悔。 越王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与霍尤之间的私人恩怨,我想自己解决。下一次你不必出手了,全由我们来应付。” “宗帅该不会是怀疑我的实力吧?” “你误会了武天虎将军,我从没怀疑过你的实力。只是,霍尤杀了内人,本王一定要亲自找他算这笔帐!”越王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宗帅需要我的话随时开口,我只希望本次合作能成功。”武天虎的语气里充满诚意。 越王点点头,客气地说:“不敢当,大家互相帮助而已。” “陆迹怎么还没回来?按理应该早到了。”一名参谋忽然问。 “的确应该回来了,会不会出事了?”越王也开始感到疑惑。 “难不成身份败露了?”武天虎猜测。 “若是这样就麻烦了!如果陆迹的身份败露了,孙权一定会处置他。万一他供出了所有实情,我方就很被动了。缺少了内应提供的信息,我们就无法掌握吴国运粮队的行踪。运粮队一旦改道而行,我们的粮食来源就大大减少了!这关系到整个民族的生死存亡!”越王焦急不已。 此时,堂下一人说:“宗帅,属下愿再赴吴宫一趟,查明此事。” “好吧,那就有劳你了,铜格。你立即去查!” “是!”铜格退了出去。他就是和陆迹一起盗球的人。 江陵县。 这天,曹操正在聚众议事,忽人报东吴遣使赍书前来。曹操命人把使者带进来,使者呈上竹卷书。 曹操打开竹卷一看,是孙权的应战书。他迅速读完,对使者说:“回去转告‘竖子’(意指孙权,含有贬义),叫他做好迎战的准备,千万不要放松!” 使者匆匆退下后,曹操问:“蔡瑁、张允,水军的训练进展如何?” “禀告丞相,进展非常顺利。艨艟战队已基本掌握交叉互补攻击术;赤马舟战队正在急训冲击战术;楼船的建造也已接近尾声,不日之内即可投入使用。各主力战船都在加紧训练,不敢有丝毫松懈。”蔡瑁说。 “我们大体分三队训练,每一队的技术都在不断提升中,相信不久的将来即可达到东吴水师的水平。”张允自信满满。 “很好!继续练,一定要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我们绝不能输给吴军!”曹操狠下命令。 “是!”蔡瑁、张允齐声应道。 第七十九章:自告奋勇 这天晚上,徐庶私下进见曹操,说:“主公近日来为南征一事寝食不安,其实大可不必。微臣认为,东吴的后顾之忧是山越,他们绝不敢尽全力出击。我已暗中派白虎队的两位将军去见越族的首领了,他们俩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足可协助越王对付吴军。” 曹操说:“如此甚好,老夫正有此打算,没想到先生已提前安排。不过,我方也有马腾、韩遂等后顾之忧。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吧?” 徐庶说:“主公请放心,我早已吩咐曹仁、乐进等将军去做好战略部署,派重兵去协助当地军队严密把守各个散关隘口了,那些都是瓶颈地带,易守难攻,料对方军队再强,也难以攻破。” 曹操喜道:“太好了,先生真是我的好帮手哪!将来我扫灭群雄建立大魏帝国之时,你就是大丞相!” “谢主公!”徐庶口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等你扫灭群雄之时,就是我们白虎一族的天下了,姑且让你做一下皇帝梦吧!” 元山天谷教总部。 “教主,我的人打探到了,九酉教已经兵分三路去攻打山越了。”刚从远处回来的公孙杰说。 “太好了!庞老师不愧为天下奇才啊!”教主高兴地说。 “教主过奖,这全是杨极的功劳。”庞统谦虚。 “主要功劳还属庞老师,全靠他的计划奏效。”杨极不想争功。 “你们俩都有功劳。…对了杨极,我把你的请求告诉了小女,她说愿意嫁给一个真心爱她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和地位。”教主说。 “真的?那太好了!多谢教主!”杨极拜谢。 “不必这么快谢我,我还没说完呢!”教主扶起他,说,“她只是表达出一种概念,不代表她已经接受你,还得看你往后的表现。不如我找个机会让你们俩约会,如何?” 杨极脸红了。庞统帮着他说:“别害羞!教主,要不这样,我们…” 杨极打住他,说:“老师,且慢。教主,如今九越相争,我们作为旁观者,应静观其变,做好应付一切突发事件的准备;至于儿女私情,迟些再说吧。” “嗯,这样也好。”教主想了想,说,“反正鱼儿说过,她目前还没有心仪的对象,你不用担心。” 这话无疑给杨极吃了定心丸,他再次拜谢教主。 正说间,人报寨外有二人求见庞统,其中一人自称诸葛亮。 “孔明!”庞统不禁叫了一声,吓了众人一跳,“快请他们进来!” 教徒赶紧跑出去请人。孔明见了庞统,紧握其手,兴奋不已;和孔明同来之人为志鸣。 “孔明,好久不见了,一切还好吧?”庞统关心地问。 “一切都好,我现在是刘皇叔的军师,皇叔现正屯兵江夏与夏口。士元,你怎么会在这里?” “唉,一言难尽,都是陈年往事了。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在这儿,想必是子瑜告诉你的吧?” “对,是兄长告诉我的。我今天专程来找你,是有要事商量。” “是吗?”庞统刚想说下去,忽见教主等人呆呆地站在一旁,忙说,“哟,你瞧我糊涂的,都忘了介绍了!” 庞统忙向双方介绍了一番。当听到孔明便是与庞统齐名的天下两大奇才之一“伏龙”时,教主肃然起敬,施礼道:“原来先生就是传说中的‘伏龙’,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哪!” 孔明回礼道:“教主言重,这都是民间瞎传的,不必当真。听闻天谷教乃以‘乐善好施,救困扶危’为宗旨,在下深感佩服!有此善教,真乃江东之福!” 教主也谦虚了一番。众人落座后,庞统问:“孔明到此,莫非是为了刘皇叔?” “可以这么说。我有一件急事要请士元帮忙。” “哦?堂堂诸葛亮也要求人帮忙吗?”庞统开玩笑说。 “别说笑了,士元。”孔明具言前事,并求庞统帮忙救人。 庞统叹气说:“孔明啊,你也太轻率了,怎能如此轻易就答应了周瑜呢?” 孔明说:“就当时的情形来看,此乃权宜之计,算是一个交换条件吧。” “我一直以为周瑜会来找我,没想到你先来了。你当时是怎么打算的?” “我本来是想让孙权用一件国宝去跟越族做交易,因我无意间听说越王是个收藏家,喜爱收藏各类宝物,故向他提议此法。可惜出了意外,国宝被盗了。” “什么国宝?” “孙权有一件古波斯圣物,叫水晶球,据闻有预测未来之功能。不知士元可曾听说?” “水晶球!”杨极一听到这个词,一跃而起。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他解释道:“那个水晶球就是我卖给孙权的。” “什么?!”这次轮到志鸣吃惊了,“这么说,你就是中原第一神偷杨极?” “咦,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叫雷志鸣。你不是有个徒弟在许昌嘛,他叫阿闲,我在许昌时认识了他,他把你的事情告诉我了。原来你在这儿!”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很有缘哪!” “那是,杨大侠,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志鸣异常兴奋地和杨极握了握手。握手间,他们相互感受到了对方的力度。 “真是太巧了,想不到你们二人都在天谷教。”孔明觉得今天太幸运了。 “是啊,世界真小。不过,真没想到,连放在吴宫里的水晶球也会被盗,盗贼太猖狂了。”杨极皱眉。 “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吴国出了内奸,是越族的卧底。”志鸣说了陆迹的事。 “其实我也早就怀疑吴国有内奸,可没想到是他。这么说,现在水晶球在越王手里了?”庞统问。 “应该是的。我答应了周瑜,在一个月之内,将小乔和水晶球安全送回吴宫。目前水晶球的去向已基本明确,但小乔的所在地尚未查清。”孔明神色凝重。 庞统说:“小乔也在越王身边,就在越族的总部狼骨山,现在名义上是越族压寨夫人。我也是听一位负责策划婚事的朋友说的,听说越王迎娶小乔的当天,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搞得可隆重了;当然,这并非小乔本人的意愿。孔明,你不要光顾着逞口舌之快,也要考虑计划的可行性呀。” “果然如我所料。事已至此,无法回头,唯有求士元你帮忙了。” “太棘手了。并非不想帮,越族实在不好惹哪!我也一时无策。” “士元无论如何得帮我一次,不为刘皇叔,也为江东百姓。”孔明再次恳求。 “这个真不好办,危险系数太高了,我们不具备和越族对战的实力。”庞统站了起来,来回踱步。 公孙杰提议:“不如直接向越王摊牌,跟他谈条件。” “这样不妥。”庞统摇头,“对方是不会和我们谈条件的,况且我们也不能为了这种事损害本教的利益。” 众人一时沉默无语。庞统细想之下,将安排杨极盗剑之事告诉了孔明,还说刚才得到消息,九酉教与越族已经开战了。 孔明问:“士元认为,此战哪一方胜算较大?” 庞统说:“肯定是越族,但九酉教也不是省油的灯,凭其在江东的势力,这场战争应该可以持续一段时间。” “本教中应该没有九酉教的卧底吧?若让对方知道此事为贵教所为,那他们一定会联合越族一起对付贵教,到时可就麻烦大了。”孔明表示担心。 教主说:“卧底暂时倒没发现。…没错,除我们外,绝不能让外人知道此事!” “对,”庞统也说,“此事攸关本教的生死存亡,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 众人点头。孔明回转话题:“我们应如何解决小乔和水晶球的问题?” 庞统沉思片刻,问杨极:“你看此事有无把握?” 大家顿时明白了,庞统想再次让杨极发挥中原神偷的本领。 “非常难。”杨极摇摇头,“盗球还好说,可让我盗人,实在勉为其难。首先,我必须深入越寨,而那里高手如林,我可能会有进无出;其次,我根本不知道人和球在哪里,进去后还得花时间找,在寻找过程中也存在危险;再者,小乔不懂武功,更不会轻功,就算找到了她,她也无法配合我的逃离行动。试想一下,要我带着一个弱女子和一个球,从一个戒备森严的山寨逃出来,这种机率有多大?几乎是零!” 众人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寒气,此行为无异于自杀。 教主摇头:“杨极说得对,太危险了,此法行不通。” “不如分开两次,先盗球再救人,或者先救人再盗球。”公孙杰提议。 “这样更行不通。第一,越人发现人或球不见后,必会加强戒备,我们绝无第二次机会;其次,这也太委屈杨大侠了。”孔明觉得太勉强了。 庞统无话可说,他不可能让好友去冒这么大的险。 众人苦思良策,一时无措。志鸣忽然想起了雪蝉,他觉得杨极去越寨救小乔,和他去白虎寨救雪蝉是同一性质的事。他突然决定和杨极一起去冒这个险,作为对他解救不了雪蝉的一种心理弥补。可以说,他是为了雪蝉才下此决定的。 “杨兄,我陪你一起去!”志鸣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众人呆住了。志鸣随即说:“诸位放心,我曾在许昌独闯白虎队总部,有这方面的经验。” 众人惊诧万分。志鸣自知失言,忙说:“我当时是为了查探军情,自作主张,偷偷潜入了白虎寨。当时我并没有得到主公的同意,完全是自主行为。” 说完,他又对孔明说:“还请军师替我保密,此事主公并不知情。” 孔明点头。杨极感兴趣地问:“你当时是怎么进去的?” 志鸣不想费时间去胡编乱造,便说:“反正当时发现了一个无人看守的缺口,便溜进去了。…还是说回本次盗球救人之事吧。” 庞统率先反应过来,问杨极意见如何。杨极本来有所顾虑,可既然志鸣提出要协助他,如果换成他不答应,反而不好下台,便说:“既然雷将军肯出手相助,我们就尽力一试吧。请教主批准本次行动!” 教主看在孔明既是“伏龙”、又是庞统好友的份上,而且对方也出了人力,于情于理来讲,如果自己不同意也说不过去,便答应了。 “事只许成,不许败!”志鸣信心十足,把手搭在杨极的肩上。 杨极把手盖到其手背上,说:“就让我们共同完成这项光荣的任务吧!” 两人的目光对接,产生出彼此信任的电磁波。 “太好了!”孔明高兴地说,“你们真是忠肝义胆的好战士!” 庞统说:“为了本教,为了刘皇叔,也为了吴国,就让他们俩去拼一次吧!” 志鸣说:“大家请放心,我们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 见二人如此热血,众人皆感动不已。教主当即命人摆下好酒,为二人壮胆。 众人举杯。教主对二人说:“祝你们马到功成!” 志鸣、杨极齐说:“谢教主,我俩一定不负重托!” 众人一饮而尽。孔明对志鸣说:“万事小心,我感觉越寨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一定要谨慎行事。如果太勉强就及时返回,绝不能硬闯,我们另想办法。” 志鸣点头:“军师放心,白虎寨我都去过了,还怕什么!” 杨极自信满满地说:“各位就在此静候佳音吧。” 二人准备就绪,出发了。望着杨极远去的背影,庞统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担心。 第八十章:勇闯虎穴 狼骨山越族总部。 “夫人,你的病好些了吗?”越王关心地问身边的小乔。尽管对方不愿意重婚,他还是一厢情愿地称她为“夫人”。 “好些了,我没事,大王不用担心。”小乔已经离开周瑜一年了,她时刻惦念着他,虽然她现在名义上是越族压寨夫人,可她从没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日夜盼望周瑜能来救她。当初被抓上山寨时,她的抵触情绪很重,后来才知道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只有乖乖地顺从越王,方为上策。越王知道她是周瑜的妻子后,对她很好,但她一点也不爱他,她的心里只有周瑜。她与周瑜之间的深情厚爱并非越王所给予的金银珠宝可以替代,身为周瑜的妻子,她不稀罕这些。她万分后悔当初没听孙权的劝告,莽自出宫,造成今天的后果。 “夫人,都过去一年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周瑜呢?”越王显得很无奈。 “大王多心了,我本来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妇人。”小乔不想说实话,只好为自己找理由。她自始至终不愿称对方为“夫君”。 “夫人,周瑜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为何要如此执着呢?”越王想不明白。 “……请不要再说了。”她的心事只有自己知。 “唉,我知道我替代不了他,但也请你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呀!若不是宛思去得早,我也不会强留你在我身边了。小乔你知道吗,你真的太像她了!不仅是长相,连内在的气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如出一辙,就像一对孪生姐妹。当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觉得你是天赐的。我无法自已,心里有一股很强烈的愿望,一定要娶你为妻!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完成这个心愿!那个可恶的九酉教,若不是他们,宛思就不会死!这次算霍尤跑得快,下次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我要他们血债血偿!宛思,我好想念你啊!”越王说着说着,两行泪水簌簌而落。 小乔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伸出手来抚摸他的手背,说:“大王,别这样了,宛思夫人已经去世这么久了,你就别伤心了。” 越王有点惊讶地看着她,以前她从没如此温柔地关心过他。 “怎么了,大王?”小乔觉出他眼神有异样。 “谢谢你,夫人。”越王不作解释,紧紧地搂住她。 小乔每次被他搂抱时,内心都相当纠结,其心情无以言表。 “夫人,我带你去外面散散心,好吗?”越王的这个请求已经提过无数遍。 “……好的。”小乔一年来首次答应了。 越王先是吃惊,继而露出笑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说:“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本寨。” 小乔在越王的陪伴下参观越寨。进了山寨一年,她还从未真正参观过这里。她不得不承认,作为山越的总部,这个山寨真的很大,几乎可与吴宫相比。 夕阳的余辉将半边天都映红了,红光泛洒在小乔脸上,将她本来就迷人的脸孔映照得更加光彩动人。 他们来到山寨边缘的瞭望塔下。越王命上面的哨兵先下来,与她登上塔台。两人站在高高的塔台上,时而仰望即将染黑的天空,时而俯瞰广阔茂密的山林,感到无比惬意。 “夫人,你真美。”越王用手指背轻抚她的秀发。 小乔没说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仿佛周瑜就在上面。 “周郎,我真的好想你!”一想到夫君,她不觉流出了思念之泪。 “夫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越王见她哭了,忙问。 “没…没什么,我没事。”小乔赶紧将眼泪擦干,说,“风太大了,有沙子跑进眼里了。” “哪儿,我帮你吹吹。”越王把嘴凑了过去。 “不…不用了,沙子掉了。”她赶紧用手挡住。 “快到冬至了,小心着凉。”越王遗憾自己没有“偷袭”成功,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她没有理由拒绝,只好说:“谢谢。” “一家人客气什么。”越王深情地望着她,她在其心目中已完全取代了亡妻。 小乔感到全身肉麻,她这一年来都在忍受越王对她的关心。长期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的关心,而自己所爱的人却不在身边,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她不经意地把头扭向一边。 就在此时,她隐约望见远方的密林间闪过两个人影。虽然天色渐暗,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的确是两个人!她再定睛一看,已经看不见了。 小乔刚想告诉越王,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她耳边:“别出声!”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环顾四周,奇怪不已,此时只有越王在旁边,而且他们站在高处。 “千万别出声!你想说什么就在心里说,我能听见。”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 小乔又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 “这不是幻觉,我是来帮助你逃脱的。”神秘声音在继续。 她终于慢慢地镇定下来,点了点头。 越王疑惑地看着她,问:“夫人,怎么了?” 看见越王脸上的表情后,小乔终于明白,他是听不见那个声音的。她对越王嫣然一笑,以掩饰此刻内心的波动。越王感觉这一笑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他已陶醉其中,无法自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小乔第一次对他笑。 “你是谁?”小乔用心术问。 “我是神仙,已经进入了你的意识,我说的话只有你能听见。我是为了救你才跟你对话的,你千万不要出声,用心跟我说话就行了。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可以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老神仙,他受志鸣所托来帮忙。 “…好的。”小乔已经适应过来了。 “你爱不爱周瑜?” “爱,非常爱,他是我唯一爱的人。” “想不想回到他身边?” “想,日思夜想。” “你的意识已经告诉我了。你的意识还告诉我,你刚才看见了两个人影,知道那是谁吗?” “不知道。” “那是来救你出去的,千万别告诉越王。” “…好的。他们一共几人?” “两人,都是武林高手,其中一个还是神偷。” “神偷?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先别问这些。告诉我,越人从吴宫偷来的水晶球放在哪儿?” “水晶球?应该放在一个宝库里,就在越王寝室的附近,里面专门放置他从各处搜罗来的宝物。你是神仙怎么会不知道?” “有些东西一下子说不清,反正你回答就是了。” “好,那个宝库的外墙是红褐色的,门外和库内都设有高手看守,以防宝物被盗,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这你放心,我们的神偷是无所不能的。现在请你配合一下:第一步,尽量拖住越王,暂时别让他回卧室,让我们的人有充足的时间盗走水晶球;第二步,等他们盗球成功后,你马上回到你的卧室,锁好门,打开一扇窗子,绝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你,尤其是越王。之后的事情我自有安排。明白吗?” “嗯,我懂了。”小乔虽然来这里一年了,但她和越王一直是分居的,她宁死不背叛周瑜。 “现在我要去通知他们行动了。你尽量和他多聊几句,得手后我会通知你。” “好的。”小乔心里无限惊喜,今晚竟然有神灵相助! 老神仙的声音消失后,她突然表现得兴奋起来,要越王给她讲越族的历史。 越王先是奇怪,继而爽快地说:“夫人想听吗?那好,我给你讲讲吧。很久以前……” 就这样,越王兴致勃勃地讲起了越族祖先的故事,小乔故作认真地听着。周围的巡兵并没有发现正悄然潜入这里的志鸣和杨极。 二人一路前进,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了寨外。隔着丛林,他们远远望见了高高在上的越王和小乔。越王正在为她披大衣,她突然转过头来,二人赶紧伏下来,生怕暴露行踪。 “她好像看见我们了。”杨极隔着树丛说。 “不会吧,这么远也能看见?” “从她刚才的眼神,我可以感觉出来。我们大意了。” “没事,就算她看见我们,也不会说出去的。” “为什么?” “她知道我们是来救她的。” “你怎么知道?” “直觉,我的直觉通常很准的。”志鸣撒谎,其实他已向老神仙发出了请求。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啊。”杨极以为他是故意在危急关头制造轻松气氛,以缓解心理压力。 “不是说笑,我是说真的。”志鸣一脸严肃。 杨极像看天外来客似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又问:“那你用直觉告诉我,我们应从哪儿进去?” 老神仙已经告诉志鸣,东边有个无人看守的缺口,但满布荆棘。志鸣把同样的话告诉杨极。 杨极惊讶地说:“想不到你也发现了,我刚才就知道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 “神偷的观察力是很强的。”杨极话中带着自豪。 “厉害啊!”志鸣佩服不已。 “你再凭直觉告诉我,水晶球藏在哪儿?”杨极再次出难题。 “等一下,先让我感觉一下。”志鸣闭上双眼,故作感应状。 杨极疑惑不已,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说笑。 过了一会,志鸣睁开眼说:“在越王寝室附近的一个宝库里,外墙是红褐色的,不过有高手看守,所以不易偷。” 杨极目瞪口呆,没想到志鸣连外墙颜色都知道,便问:“你确定你之前没来过这里?” 志鸣拍拍他的肩膀,说:“确定没来过,不过你信我吧,杨兄!” 见杨极一脸狐疑,志鸣笑着说:“别分神了,正事要紧。” “那些人死得真惨,想不到越人这么残忍!”杨极忽然想起在路上见到的教徒尸体,替敌人可怜。 “是啊,真残忍,肉身几乎都残缺不全!”从手法上判断,志鸣认定这些人是被白虎队的人所杀,山越与白虎队果真有合作关系。他早已预感到江东有他的敌人,只是现在必须先完成盗球救人任务,再对付敌人。 “准备行动吧。”杨极磨拳擦掌。 “好,我跟着你!”志鸣准备就绪。 二人悄然往缺口靠近。来到缺口前,只见此地荒草丛生、荆棘遍布,想直接穿过去是不可能的。为避免打草惊蛇,二人商量一番,决定由杨极打头阵,先进去盗球,得手后再回来与志鸣一同救人。 第八十一章:宝库大战 杨极深吸一口气,飞身跃过荆棘丛,再以矫捷的身手避过众多巡兵的视线,翻过寨墙,一路前进。 因手上没地图,他只能凭感觉和经验去寻找目的地。绕过无数人的视线后,他来到了一幢红褐色的建筑物附近。虽然他想不通志鸣是如何得知这个地点的,但此刻也顾不上多想了,因为周围都是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他躲在一堆干草后面,远远望去,建筑物前站着两名守卫。附近燃着几堆篝火,一群人围着篝火在用餐。 看着他们吃,杨极也感觉肚子开始叫唤,毕竟现在是晚饭时间。但是,完成任务才是当务之急。 他正寻思如何接近建筑物,忽然后面传来脚步声。他一惊,忙钻进草堆里。 两个拿铁铲的人往这边走来了,其中一人还推着一辆双轮车。 “糟了,他们要运干草!”杨极一惊。只要铁铲一来,他无处藏身。 来到草堆前,推车的人对同伴说:“你先铲,我肚子里有点‘来势凶猛’,去解个手先。” 另一人说:“懒人屎尿多。快去快回,他们还等着开饭呢。” “希望那班家伙别吃太多,听说现在的粮食比以前少了。”推车的人边说边匆匆跑到茅房去了。 另一人开始铲草了。杨极来不及细想,趁其不觉之际,猛地钻了出来,从背后紧紧捂住其嘴。 那人手中的铁铲掉了下来,双眼瞪得老大,想喊却无法喊。 “得罪了!”杨极一拳往其颈后打去,把他打昏了。 杨极迅速把他藏进草堆里,开始转移阵地。他知道,一旦草堆里的人被发现,就会引发全寨搜捕。 解手者回来不见同伴,四处张望,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叫我快点,自己却不知跑哪去了。” 他摇摇头,开始铲草。幸好草堆够厚,他一时半会还铲不到里面的人。 杨极此刻是分秒必争,他悄然潜到建筑物的后面。这里有一扇窗,他从窗口望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但借助月光,隐约可见一些宝物摆放的轮廓。 “这小子果真没骗我,还真是这里,神奇啊!”确定地点无误后,他掏出一把特殊工具,把窗撬开,一个跟头翻了进去,再轻轻把窗关上,开始工作。 这里确实够大,摆放着五花八门的宝贝,但由于是夜晚,他看不清是什么。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大捞一笔,把宝物偷出去卖钱后,再分给穷人。 杨极用目光四处搜寻着。忽然,他发现左边不远处还有个小房间,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来到小房间前,他又掏出特制的工具,开始撬门。 突然,身后一阵寒风袭来。他急速一闪,一支飞镖插在了门上。 他回头一看,前面站着一名彪形大汉。那人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闯入宝库,盗取宝物!” 话音未落,杨极感到右脸重重挨了一掌。他往左倾去,撞翻了一桌的瓶瓶罐罐,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杨极忙起身一看,原来有两个人,另外那个身型比较瘦小。由于光线不足,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从气势上判断,对方武功应该不弱。 “悠着点,万一摔破了东西,让宗帅知道就麻烦了!”彪形大汉冲同伴喊。 杨极没料到宝库里面还有守卫,便说:“在下是从柴桑县来的,只想找一个叫‘水晶球’的东西。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二人对望了一下。彪形大汉说:“原来是孙权派你来的!看来铜格偷回来的东西还真不赖!” 杨极装傻:“孙权是谁?你们搞错了,我是民间自由组织的,我的主人叫我来取水晶球。二位能否通融一下?” “你的主人是谁?”彪形大汉追问。 “对不起,无可奉告。”杨极知道恶战即将开始。 彪形大汉不想再虚耗唇舌,便问同伴:“瘦猴,怎么样?” 瘦猴冷笑一声,说:“这可是我们赏功的极好机会,绝不能错过!巨牛,我们一起抓住他!” 杨极早料到对方会有此回应,便说:“既然二位不肯让步,那我也不客气了!” 在二人扑过来的一刻,杨极消失了。二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开始分头寻找。 突然,杨极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瘦猴身上。瘦猴惨叫一声,趴倒在地。 巨牛闻声而至,杨极又消失了。他扶起瘦猴,问:“怎么回事?” 瘦猴揉着被砸痛的部位,说:“妈的,他在上面!” 二人齐往上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正当他们疑惑不已时,旁边闪出一个黑影,说:“这里!” 杨极一个冲拳打去,瘦猴应声倒地。巨牛还没反应过来,杨极已再次消失。 巨牛拔出佩刀,对着空气乱挥了一通。可惜他不是神人类,无法感应敌人的气息,可杨极却是五官敏锐、经验丰富的神偷,就算身处黑暗,他也能对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 瘦猴挣扎着爬了起来,对巨牛说:“你快去把壁灯点亮,让他无所遁形,我们再合力擒住他!” 巨牛往壁灯走去。周围光线很弱,他小心翼翼地走着。 突然,他感到脚下被什么一绊,顿时趴倒在地。紧接着,他的脸部重重挨了一脚,鼻血都出来了。 “瘦猴,快过来帮我,这家伙喜欢偷袭!”巨牛呼救。 瘦猴刚挣扎着站起来,还没开步,又被一拳打倒了。他躺在地上想:“这家伙是三头六臂吗?” 巨牛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撑着地面又站了起来,一撒腿往壁灯冲去。 来到壁灯前,他刚想伸手去点火,突然一个东西飞来,把壁灯击碎了。 巨牛一惊,忙抱头蹲下。忽然,他想起角落还有几根沾过灯油的火把,便借助周围宝物的掩护,迅速往屋角匍匐过去。 在暗处观察的杨极想:“这家伙想干嘛?” 瘦猴暂时不敢站起来了,以免再次挨打,只能寄希望于同伴了。 忽然,宝库一角光线亮了起来,巨牛把火把点燃了。他一手拿一只火把,往瘦猴跑来。瘦猴见同伴成功取得火把,兴奋得一跃而起。 就在巨牛离瘦猴还有十米时,杨极突然从旁边闪出。巨牛一惊,赶紧把其中一只火把抛向瘦猴。火把以抛物线形态越过杨极的头顶,落到瘦猴手中。 杨极一个侧踢,巨牛一手挡住,同时把火把往前一扫。杨极迅速往后仰脖,躲过火把。 巨牛一脚踹去,杨极往后倒去,倒在瘦猴跟前。 “这下到我们了!”瘦猴狠狠一脚踩去。 杨极一翻身,瘦猴踩空了。杨极半蹲,一个扫螳腿扫去。瘦猴重重倒地,火把也掉了。 “妈的,我要宰了你!”瘦猴一个旋翻站了起来。他索性不去捡火把了,直接往杨极冲去。 二人拳锋相对数合,未见胜负。瘦猴身手灵活,拳法以刚为主,刚柔结合。杨极的拳法是左慈教的,也不比对方弱,二人打得难解难分。 突然,瘦猴大喝一声,使出一招“连环肘击”,把杨极打得一时无力还击。 杨极见对方拳法多变,不敢硬碰,便使出娴熟的“圆弧腿攻”,破解其肘击。瘦猴一时找不到对方的破绽,略处下风。 见瘦猴急切难胜,巨牛将火把固定在一旁,冲过来帮忙。 杨极腹背受敌,连中数招。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家伙挺能打的,果然是守宝库的料。 瘦猴一掌扫来,杨极刚低头闪过,背后却重重挨了一脚,趴倒在地。身后的巨牛一把将他举到半空,狠狠往地面砸去。 杨极重重地摔到地面,还没起身,巨牛又一把将他连根拔起,这次是头朝地。杨极一惊,这一砸肯定要了他的命。 巨牛准备往下砸。杨极急中生智,用弹石功把一颗小石子往他眼部弹去。 巨牛没料到他还会这招,右眼中了招,顿时痛得嗷嗷大叫,松了手。由于攻击距离太近,其右眼已濒临失明状态。原来,杨极每次外出都会自备小石子,刚才的壁灯就是这样碎的。 杨极在头部即将撞地的一刻,双掌在地面使劲一顶,整个人往上弹起,把巨牛的头紧紧夹在两脚之间。 他借助腰力往后一翻身,双掌撑地,把巨牛甩到身后,撞到柱子上。 瘦猴急了,一掌打来。杨极一个“侧身回拳+转身摆腿”将他扫倒;再一脚往地上的瘦猴踢去。瘦猴口吐鲜血,躺着滑出数米远。 杨极松了口气,一看,对方竟然还能动。瘦猴挣扎着站起,咬牙切齿地说:“卑鄙的家伙,只会偷袭!” 杨极反驳道:“你们两个打一个就不卑鄙吗?” “守护宝库是我们的职责!我要打倒你!”瘦猴怒上心头。 “你如果害怕,可以去外面喊人来帮忙。”杨极故意激他。 瘦猴不想去喊人,他不愿和别人分享功劳。可是,看到同伴已经倒地,他一时无计可施。 杨极决定用闪电战术解决他,便往旁边一闪,又消失了。 瘦猴不敢前进,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突然,他感到身后一凉,赶紧回头一看,没人。 “这里!”杨极猛然现其身后,狠狠一巴掌打去。 瘦猴吐了一口血,往旁边倒去,颈骨折了,不过还有气。 杨极松了一口气,来到刚才的小房间前,用工具开了锁,进入。里面有一张木桌子,放着一个外型精致的宝箱,上了锁。他动了动,锁还挺沉。 他试着用普通工具弄了一会,没动静。这可难不倒他,他从腰带里掏出一把秘制的万能工具,轻而易举开了锁,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正是他从许昌偷来的水晶球。这个圣球在夜晚会发出美丽的夜光,比白天更加光彩夺目。 杨极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它,就像在抚摸自己的爱人,感觉非常亲切。他拿出一个黑布袋,将球装好,然后虚掩上宝箱,让它显得跟原封不动似的。 杨极正想出门,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耳边:“杨极,你现在将水晶球带到小乔的卧室来。” 他吓了一跳,以为还有其他人,环顾四周,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用找了,你看不见我的,我是神仙。”声音继续传出。 杨极努力用眼睛搜寻每一个角落,看是谁在恶作剧。老神仙说:“我是来帮你的,我的声音只有你能听见。别紧张,听我说,小乔正走回卧室去,你现在赶紧带着球去找她,就在附近。我会叫她开一扇窗,你直接从窗户进去就行了。” 杨极原地不动,怕有人冒充神仙,诱他上当。老神仙知道他的顾虑,说:“你想说什么直接在心里想,我就能知道了。” 不到十秒钟,杨极信了。正当他准备离开宝库时,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是巨牛。 “你还能站起来啊!”杨极惊讶。 巨牛由于右眼受伤,视力欠佳,只好胡乱往前挥拳,但全部挥空了。 杨极摇头说:“别再勉强了,你已经没办法打败我了。” 巨牛不甘心,往前冲去,想把他摁倒在地。杨极轻轻一侧身,巨牛由于重心不稳,自己撞到一堵墙上,晕倒了。 第八十二章:圣球之光 杨极松了口气,总算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他爬出宝库,关好窗子,开始寻找小乔的卧室。 越寨果然守卫森严,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黑袋里的水晶球不算重,可他肩上的担子却很重。现在只能算完成了三分之一的任务,最大的难点就是如何带着小乔逃出去。本来他是计划先回到志鸣身边,把球藏好后,二人再合力进来救人,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位神仙了。 他用轻功跃上一间瓦房的屋顶,观察四周。周围有许多圆顶帐篷,帐篷外有很多人在围着篝火进食、聊天。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本领,可恰恰是这些人给东吴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杨极观察了一会,发现远方一个女人的身影匆匆经过。她进了一间房子,关上门,开了一扇窗子。 “一定是她!”杨极一时兴奋过度,落回了地面。 他刚落地,迎面来了两个越人。对方发现了不速之客,往这边冲来。 “糟了,高兴过头,大意了!”杨极刚想拔腿就跑,转而一想,这样就暴露行踪了,必须趁其他人没发现时解决他们。 越人们冲到他面前。一人厉声问:“你是谁?在这里干嘛?” 杨极故作镇定,说:“二位莫误会,我是新来的,正准备给大王送礼去。” “大王?什么大王?”另一人问。 “就是大王呀,你们不是管他叫大王吗?”杨极自知失言,忙改口,“我们不是管他叫大王吗?” 二人对视了一下,同时拔刀。一人说:“走,跟我们去见宗帅!” 杨极想,原来他们是这样称呼首领的,便说:“不用劳烦二位,我自己过去便行。” 他故意绕路走,两人一前一后拦住他。一人问:“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夜闯本山寨?” 另一人说:“有可能是吴国派来的细作!来人…” 他还没来得及喊人,杨极一个旋摆后踢把他踢倒;随后一个旋转飞腿,踢倒前面的人。 后面的人爬了起来,一刀劈来。杨极一个侧翻闪过,把背囊猛地一甩,水晶球重重地砸中其头部,把他砸昏了。 另一人也爬了起来,一刀砍来。杨极不慌不忙,一脚踢飞其刀。 越兵恼羞成怒,猛绕到后面抱住其腰。杨极气充丹田,发劲把对方弹开了。 越兵急了,想跑去搬救兵。杨极再次使出弹石功,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正中其天柱穴。越兵倒了。 他长舒一口气,手脚利索地把他们搬到无人之处,便迅速来到小乔的卧室外,准备进入。 话说回头。越王正激情澎湃地给小乔讲述越族的百年历史;小乔也配合到位,假装饶有兴致地听着,还时不时提出疑问,让对方解答。 突然,老神仙的声音又出现了:“小乔,现在马上回到你的卧室去。记住,绝不能让他跟来。” 小乔点点头,便装出一副头痛的样子,说:“大王,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 越王问:“夫人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可能风太大了,不过不碍事,我回去稍睡一会就没事了。” “夫人还没用膳呢,我送夫人回去吃完再休息吧。” “不用了,我不饿。我自回便行,大王不用担心。”小乔把大衣还给他。 越王重新给她披上大衣,说:“这件大衣今晚就留给夫人吧,身体要紧。当真没事?” “真的没事,只是一时不舒服罢了。”小乔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越王三番五次说送她回去,她坚决不肯。他只好扶她下了塔台,说:“夫人自己小心,千万别着凉了,早点休息。” 小乔点了点头,便三步并作一步地回到卧室,关上门,不点灯,只开了一扇窗。她坐在床上,等着救星出现,既兴奋又紧张。 不久,一个黑影如鬼魂般从窗外钻了进来,迅速把窗关上。 小乔刚见到他时有点害怕,问:“你是谁?” “夫人莫怕,我是庞统先生派来救你出去的。”杨极小声说。 “‘凤雏’庞统?”小乔曾从周瑜口中听过其名。 “正是,庞先生现今身为天谷教的参谋。在下杨极,也是天谷教之人,奉命前来救夫人出寨;寨外还有一人接应。” “庞统为何派你们来救我?” “因为有人向庞先生求助,说答应了周瑜大人,要在一个月之内把夫人和水晶球安全送回吴宫,庞先生便命我等前来营救夫人。” “原来他一直记着我!”小乔激动流泪,“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庞先生说的。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盗球救人,球我已找到,就差你了。” 小乔见他的背包中隐隐透出荧光,问:“这就是水晶球?” “对,夫人应该见过吧?” “见过,不久前越王把它拿给我看。我当时吓了一跳,问他怎么得到此物的,他不肯说。” “是的,吴宫出了一名内奸,叫陆迹。他也是越人,是数年前越王安排他进入吴宫投靠孙权、成为越族内应的。就是他和越人里应外合,把球盗走的。” “陆大人?!”她万分惊讶,难以置信。她知道陆迹在宫中的地位,其知名度几乎可与张昭齐名。 此时,老神仙之声同时出现在二人耳边:“时间不多了,请听好。小乔,这个水晶球可以送你回吴宫。” “真的?”她兴奋不已,“我该怎么做?” “别急。”老神仙说,“杨极,我念一套口诀给你听,你把这套口诀在水晶球前重念一遍,然后将球高高举起……” 老神仙教了一遍后,杨极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对,其实这套口诀是根据古波斯咒语音译过来的,你念词时一个音调也不能念漏、念错,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误了,你只能带着她逃出去了。她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杨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艰巨的任务竟然落在自己身上。 老神仙又对小乔说:“你记得到时抱紧水晶球,千万别松手。” 小乔点点头,紧张不已地看着杨极。杨极更是紧张得不停飙汗,他重复不断地默念着口诀,生怕出错。 “还有一点,不能念重复,要一次过。记住了吧?事不宜迟,抓紧时间吧。”老神仙催了。 杨极开始对水晶球“施咒”了。他用颤音轻轻念着每一个音调,舌头与牙齿间的配合默契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小乔甚至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的全是周瑜的影子。 就剩最后几个字了,突然,一阵敲门声把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二人面面相觑。 “是越王!快去开门,但千万别让他进来!”老神仙提醒。 小乔的双脚已经不听使唤了,此刻离门不到十米,她却感觉走了十里路。她镇定了一下,把门打开一道缝——越王送饭来了。 “夫人好点了吧?先吃饭吧。”越王端着饭菜,欲进门。 小乔挡在门前,说:“我不饿,大王别进来了,我要睡了。” 越王感到室内好像有光,便问:“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什么,是我用来涂脸的荧光粉。”小乔胡乱解释。 越王感到疑惑:“是什么东西?以前没听你说过。” “我…”小乔有点不知所措,“这是我平时化妆用的,大王怎么可能知道呢。我得补个妆先,大王不介意我关门吧?” “哦…夫人当真不吃?饭菜都凉了,吃完再休息吧。”越王试图推开门。 她坚决不让他进,说:“大王,我真的不饿,请回吧。” “举手之劳而已,没事。”越王执迷不悟。 “大王,请尊重我的私人空间!女性化妆时不喜欢别人打扰的!”她只好装生气了。 越王也知道她的脾气,便问候了几句,走了。他觉得她今天怪怪的,先是给了他一个千年难遇的笑容,然后破天荒问他越族的历史,现在又以化妆为由不让他进房,而且化妆时间也不对。他决定晚点再过来探个究竟。 小乔把门锁上,长舒一口气,赶紧回到原位。杨极一口气把剩下的词念完后,高高举起水晶球。 此时,水晶球发出巨大的光芒,自动飞到小乔的怀中。小乔将它紧紧搂在怀心,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已和水晶球融为一体,顿觉心潮澎湃。 “看着水晶球,用心术将你最想见的人告诉它。”老神仙说。 她低下头来看着球。不一会儿,球中出现了周瑜的模样。她先是惊讶,继而兴奋,这就是她一年来魂牵梦绕的人。 周瑜的幻影消失后,一团光将她的身体笼罩起来。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如同置身于仙界。 “杨极,快打开窗户,她就要飞走了!”老神仙说。 杨极回过神来,赶紧打开一扇窗。小乔和水晶球化作一道白光射出了窗外,一瞬间便消失在繁星点点的夜空。杨极望着窗外的天际惊叹不已。 老神仙说:“杨极,小乔和水晶球即将回到吴宫,你的任务也完成了。说真的,我原本不该暗中帮你的,这是有违天地法则的,但若不帮你,你恐怕无法完成任务。现在我不能再帮你了,你们的敌人很快就要出现了,小心点……” 杨极还想问什么,老神仙已经不回应了。 “武天虎将军,那边突然升起一道白光,不知是什么东西。”一名寨兵跑进营帐报告。 “什么?一道白光?”武天虎忙走出营帐一看,“在哪里?” “就在那边,好像是从小乔夫人的卧室射出来的,一眨眼就消失在夜空了。”寨兵指着小乔的卧室说。 周围的士兵都围了过来,证实均有看见。 “小乔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光射出来?走,去看看。”武天虎率众前往查看。 志鸣在外面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幸好备了点干粮,可以充充饥。他边吃边等,可杨极到现在还没回来,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寒风阵阵,刮得他有点站不住脚,身心俱寒。 此时,他手中的斩魔神剑开始抖动起来,这是战斗的预兆。 “莫非杨极出事了?”他担心。 “志鸣,水晶球已经载着小乔飞回吴宫去了,杨极还在寨中,现在白虎队的武天虎正带兵去察看究竟,你赶紧去帮他吧!”老神仙说。 “水晶球载着小乔飞回吴宫?”志鸣没听明白。 “先别问这么多了,快去救他吧。如果让武天虎遇上他,凭他的人类之力是绝对招架不住的!” “好,我马上去。”志鸣的预感果然没错,越寨里有白虎队的人在。他跃过荆棘,进入越寨,开始寻找同伴——他不能让杨极孤身面对武天虎。 第八十三章:高手对决 身穿夜行服的铜格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吴宫。四周一片死寂,他决定先回国宝库看看动静,再去陆迹的府邸。他以最快速度来到了国宝库。 库门前有两名卫兵在巡逻,没什么异常。铜格想,他们有可能知道陆迹的消息,便走过去。 “站住!你是何人?”一名卫兵发现了不明来客,喝令道。 铜格不答他,继续走过来。两人同时举起了长矛,喝道:“快站住!再往前一步我们就不客气了!” 铜格停了下来,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阻拦我?” 一名卫兵问:“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吴宫?” 铜格摊着双手说:“让你们猜猜,我是来干嘛的?” “难道是来打探陆迹的消息?”另一名卫兵猜测。 铜格一愣,想:“他果然出事了。” “周郎猜得没错,你果然来了。”一名卫兵把头盔摘了下来。 铜格感到不对劲;另一名卫兵也摘下了头盔。 “你们是谁?”铜格不禁退了一步。 “我们是周瑜大人的部下,我叫甘宁,他叫吕蒙。”一人说。 “甘宁!吕蒙!”铜格一惊,此二人均为东吴大将。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周郎说对了,你一定会回来打探陆迹的消息。他特意让我们伪装成士兵,天天在此轮岗,守株待兔。今天刚好轮到我,算你不走运!”甘宁的语气里带着霸气与自信。 “你逃不掉了,赶紧束手就擒吧!”吕蒙厉声说。 铜格冷汗直冒,后悔没直接去陆迹的府邸;不过转而一想,那边应该也有人在“恭候”他。他知道自己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同时对付眼前这两大猛将,便转身逃跑。 吕蒙把长矛飞掷过去,铜格一缩头,飞矛擦其发尖而过。他头也不回,飞速逃奔;甘、吕在后穷追不舍。 铜格刚跑出一百多米,前方火光冲天,一大群士兵涌至。他只好往后花园跑去。进了后花园,他被吴军团团围住了,一霎时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地。 甘宁说:“你现在插翅难飞,快投降吧!” 铜格咬着牙说:“你以为我不会飞吗?” 他纵身一跃,跳上了花园长廊的顶部。士兵们不懂轻功,个个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甘宁也一跃而起,跳上了廊顶。 铜格一脚飞去,甘宁一拳打在其足底,强大的拳劲把他打出数米远,差点摔下去。 铜格一惊,赶紧逃跑;甘宁紧追不放。 忽然,铜格用轻功飞到花园中心凉亭的大圆顶上。圆顶上面是倾斜的,而且很滑,他用手抓住中央的尖角。 甘宁一个远跳,一个膝顶飞撞过来。铜格忙往旁边一闪,甘宁的膝盖把圆顶的尖角撞断了。 铜格失去了扶手,身体滑落下去,摔到地上。周围的士兵围了上来。 他忍痛爬起,再一次跳上廊顶;甘宁也从圆顶跳了过来。 二人对视,甘宁说:“你赶紧投降,别逼我出手!” 下面的弓箭手已经就位,随时准备放箭。 身为武人,铜格不服气地说:“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甘宁是个有尊严之人,他冲下面的人喊:“你们不许放箭,待我亲自解决!” 吕蒙对士兵说:“别放箭,让甘将军自行解决!” 铜格点了点头,说:“甘宁,你有种,但不要小看我们越族人。要说一对一,我可未必会输。” 甘宁一声冷笑,猛然一个侧踢,正踢在其腹部。铜格把肚子一缩,卸掉其力;随即把肚子一鼓,将其力道反弹回去。甘宁差点站不稳摔下去。 “这就是周郎所说的‘缩肚功’,果然厉害!你们就是用这种方法盗走水晶球的吧?”甘宁稳住马步,说。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没错,陆迹已经招供了他的所有秘密,他已被我们主公监禁起来了!” “……”铜格已经想到结果了。 甘宁一个箭步冲上前,铁拳如暴雨般袭来。铜格的防守能力非常强,他游刃有余地挡下了所有进攻。 甘宁不服,把全身的气都集中于右拳,一拳打去。铜格用双手护住前胸,被巨大的拳劲击出十几米,倒了。 甘宁飞身到对方头顶,一个膝撞疾速砸下。铜格一翻身,落到地面。廊顶的瓦片被砸裂了。 士兵们准备生擒铜格。他使出凌厉的越族格斗术,左一拳、右一脚把围上来的士兵逐个击倒。 吕蒙一矛刺来,铜格侧身闪过,一脚把他踢倒。吕蒙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爬起,他武功不及对方,只好站到一边。 背后一人挥刀劈来,铜格一把扼住其腕,用力一扭,士兵痛得扔下了刀。他一脚把士兵扫倒。 见甘宁过来了,铜格不敢恋战,赶紧捡起一把刀,夺路而逃。 甘宁生怕自家士兵受伤,便说:“你们别插手,我说过要自己解决他!” 吕蒙说:“兴霸(甘宁的字)要小心,这家伙的武功很强!” 甘宁话也不答,追了上去。 铜格一直跑到校场,看见前面是一堵很高的围墙,只好停下来歇气。 甘宁追至,说:“看你逃到哪里去!” 铜格回身说:“甘宁,你我无怨无仇,为何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甘宁拔出佩刀,说:“这里是吴宫,只要你闯进来,我就有理由抓你;况且周瑜大人吩咐过,要活捉你回去接受审讯,恕我不能放行!” “你们已经审问过陆迹了,还有必要审问我吗?” “陆迹只是交代了他盗球以及作为越族内应之事,他并不清楚周都督的夫人小乔之事。小乔一定还在你们的基地!” “原来你们想知道这个。别妄想了,就算我说了,你们也救不了她!你们还不知道越族的厉害!” 正说间,吕蒙等人追至。铜格不服气地说:“你们来这么多人,就为了抓我一个?” “没错,但是你放心,今天我不会以多欺少。我与你单挑,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走。他们都听我的。”身为武人,甘宁也想来一次堂堂正正的较量。 “那你怎么向周瑜交代?” “这事不用你担心。来吧,使出你的越族武术!”甘宁的武人之血再次沸腾。 自与志鸣一战后,甘宁意识到山外有山,处处卧虎藏龙,所以不会放过任何一次与高手切磋的机会,尤其这次的对手是越人。自从投靠孙权之后,他一直想找机会带兵上山攻打越族,可惜那时孙权为了保存兵力,已经明令禁止了,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今天终于有机会和越人较量了,甘宁此刻内心相当兴奋。经过刚才的追捕,他看得出铜格的确武功不凡,无论步法、招式、力度都非常专业、到位,而且会飞檐走壁之术,明显是越族的武林高手。 铜格乃越族中的精英分子,越王的直属亲信。当初越王接到陆迹欲盗球的信函,便挑选了他去配合行动。铜格原以为今晚可以找到陆迹,没想到中了埋伏。此刻,摆在他眼前的,只有打败甘宁。 甘宁仰天怒喝一声,顿时体内升起一股强大的斗气,透过铠甲散发到空气中,气势逼人。铜格仿佛看到了一头即将出笼的猛虎。 甘宁挥刀砍过来了,铜格用手中的刀抵挡。刀锋对接间,周围产生了由刀气及斗气混合而成的结界,外人无法介入。 甘宁使出凌厉的刀法;铜格也不甘示弱,奋力抵挡。双方均杀得性起,五十合过后,未见高下。 甘宁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如此强大,他原以为二十合内必占上风,可现在已近六十合,仍未占半点优势。 铜格自幼习武,起初通过自学只练得一些皮毛,后来拜族中一高人为师后,修得一身好功夫,并身经百战,屡立战功。今天,他遇上了强敌甘宁,凭着一身过硬的本领,暂时与之战成了平手。 战到一百回合,双方各退几步,停战歇息。两人的刀面都变成了齿轮状。 甘宁想:“没想到这小子的刀法如此强,与我不相上下!可惜我的天龙霸风刀断了,不然也不用打成这样。” 铜格想:“没想到东吴还有此等高手,确实难缠。” 短暂的休息过后,二人重回战斗状态。甘宁使出秘刀术“破风”,一刀直刺过去,其间不断旋转着刀柄。刀身随之高速旋转起来,并与空气不断摩擦。刀的周围产生了轻微的龙卷风。 铜格凭经验认定这招绝不能正面抵挡,只好往侧面闪去。甘宁突然变直刺为横劈,刀身还是处于旋转状态。铜格一愣,忙以刀挡之。 甘宁的刀产生的刀风,结合刀身高速旋转所产生的破坏力,把其刀绞断了。 失去武器的铜格连续几个后空翻,躲避秘刀术。甘宁乘胜追击,现场沙尘滚滚、土石横飞。铜格被逼到了墙边。 甘宁一刀杀去,铜格往上一跃,刀刺进了石墙。铜格落到他身后,甘宁一个后踢,把他踢飞出去。 甘宁把刀拔出,石墙顿时以刀口为圆心往四周开裂,裂痕一直延伸开去,几乎遍及整个墙面。 铜格爬起来,惊异地想:“天哪,这是何等惊人的内劲!若刚才中了那一刀,必死无疑!” 他觉得自己的强项是拳法,便对甘宁说:“我已经没有武器了,你还想拿着刀跟我打吗?” 甘宁想了想,把刀竖直往地上一插,说:“没问题,我喜欢公平的打斗!来,我们徒手格斗!” 铜格想:“想不到他外表刚烈,内心还挺仁慈。可是,真正的战场是不能存半点仁慈的,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甘宁一个斜插式冲拳打去,拳头中似乎载着火药,烈火般的拳头使铜格无从抵挡,一瞬间飞出数米远,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后才停下来。 铜格此刻就如刚从高崖上坠落下来,全身骨头都散架了,差一步就可以用粉身碎骨来形容了。 甘宁的拳法属硬派风格,硬中带狠,对于一般人来讲,一拳足可致命;可对手是越族的精英,当然不会轻易倒下。铜格通过运行内气,慢慢恢复了筋骨的活动能力,又站了起来。 甘宁一个侧身飞踢,铜格一把抱住其腿,一脚反踢回去,把他踢出数米远。 甘宁不甘心,使出了掌气,一掌把铜格震出数米外。 铜格没有倒地,他冲上前,趁其不备,突然使出一招“伏地杀”,俯身一个手刀往其脚踝劈去。 甘宁一愣,来不及躲闪,护脚银靴已被劈裂,若非有硬气功防身,此足铁定废掉。他顺势一脚踢去。铜格一个旋翻,同时一个后铲腿,把对手铲倒。 铜格一跃而起,狠狠往对方肚子踩去。甘宁双手抓住其脚,用力一甩,把他甩倒了。 第八十四章:猝然而至 两人又爬了起来。甘宁气喘吁吁地问:“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铜格边喘气边说:“越族的武神——禹龙大师!” “是吗?看来我必须找机会跟他切磋一番!” “哼,别做梦了,禹龙大师的武艺,连你也望尘莫及!他的武功简直到了神的境界,连我这个跟随他多年的门下之徒,也经不起他三招!” “少吹牛了,如果越族真有那么厉害的人,早就传遍江东了。” “我师父可是为人低调、深藏不露的。”铜格活动了一下手臂,说,“甘将军,赶紧使出你的绝招吧,我可没什么耐性了!” “什么?”甘宁咬牙切齿,“你可别小瞧我!” 他仰天怒喝一声,恰巧天上响了一个闷雷。众人吓了一跳。 铜格想:“他想干什么?” 甘宁体内的气又开始游走全身。他两眼通红,死死盯着铜格,那不是人类的眼神,分明是一只穷凶极恶的野狼。 铜格突然有一种恐惧感,他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浩浩荡荡的吴国大军。甘宁体内的气在一瞬间内全部迸发,仿佛涵盖了所有吴军的军气。铜格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是进是退。 甘宁猛冲上前,使出一招“爆裂式冲拳”,右拳如火箭发射般击来。铜格本想闪躲,不料突然双脚不听使唤,无法动弹。他只好双手交叉挡在胸前,仍被打飞出去。 铜格重重地摔到地上,不料手臂竟然没事,被双手护住的胸口却受了内伤。他吐了一口血,艰难地站了起来。 甘宁得意地说:“怎么样?这就是我的绝招——爆裂式冲拳之‘透劲’!它与传统的‘隔山打牛术’类似,但攻击力更强,更易致人于死地!” 此刻,铜格感到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易了位,翻江倒海地绞痛。 甘宁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使出透劲,这次瞄准的是腹部。铜格躲闪不及,顿感一股很强的力量渗入肚皮,直接命中背部。他被打出数米远,重重倒地。 “在我的透劲面前,你的缩肚功已经失效了!”甘宁说。 铜格几乎站不起来了,他全身的气脉已被打乱,无法继续战斗了,没想到甘宁一出绝招,他就输了。 甘宁知道再一击就可取其性命,便说:“你已经无力再战了,认输吧。” 铜格捂着伤处,极不甘心地说:“今天我一时大意,输给你了。你抓我吧,可我是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 甘宁说:“我要带你去见周都督,至于他怎么对你,我可不敢保证。” 铜格苦笑了一下,盘膝而坐,闭目待缚。 见决斗已结束,吕蒙下令:“上,把他绑起来!” 话音未落,突然,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大声说:“住手!此人交由我来处置!” 众人一愣。甘宁率先反应过来,一声令下:“此人是他的同党,给我上!” 众人一拥而上;蒙面人赤手空拳迎战。 眼前一人举枪刺来,蒙面人侧身一脚,把士兵踢飞出去。 背后数枪刺来,蒙面人一个后空翻,落到众人身后,一脚扫倒数人。 吕蒙一刀劈来,被蒙面人用双掌夹住刀身,折断了。 吕蒙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对方一个直冲拳打倒在地。身旁的士兵忙将他扶起。 士兵们开始围攻敌人。蒙面人不慌不乱,使出娴熟的拳法,左防右攻,游刃有余。 不到一会,数百吴军被逐一打趴在地。不少被折断关节的,躺在地上呻吟不已;甚至有些被打成内伤,捂胸吐血。 铜格惊讶:“竟有此等高手,究竟是谁,为何要来救我?” 看着倒成一片的士兵,甘宁怒上心头,问:“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来救他?” 蒙面人抱拳说:“这位想必就是东吴虎将甘宁将军吧?久仰久仰,今日让我来讨教一番!” 说罢,他径直冲来。甘宁刚想迎击,吕蒙操起一把刀,率先冲上前去,说:“不用劳烦兴霸,让我来解决他!” “子明(吕蒙的字)当心,此人非等闲之辈!”甘宁提醒他。 吕蒙一刀砍去,蒙面人一个箭步闪到他身后,一掌推去。吕蒙后背中招,趴倒在地。 吕蒙站了起来,挥刀狂砍。蒙面人轻松地躲闪着,毫不费力。 吕蒙恼羞成怒,一刀捅去。蒙面人一个转身圆弧腿,把刀踢飞了。 吕蒙一惊。蒙面人摇摇头说:“算了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颜面尽失的吕蒙使尽全力一拳打去。蒙面人大喝一声,一股强大的声波把他震开了。 吕蒙大惊,没想到对方还会使这种招术,看来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蒙面人说:“你的武功不差,但对我而言,只是雕虫小技。既然你执迷不悟,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差距!” 蒙面人一声巨吼,顿时体外斗气漫天,犹如狂风骤起。众人惊呼不已,这力量已完全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吕蒙不觉用手挡住双眼。 蒙面人正准备出招,突然,身后一阵寒风袭来,瞬间将其斗气打乱。他猛回头一看,甘宁一拳打过来了。他赶紧一个后空翻躲过。 甘宁让士兵保护好吕蒙,说:“你们千万别插手,此辈功力极不寻常,非由我来对付不可。” 吕蒙不甘心地被扶到一旁;他的手腕还在抖个不停。 蒙面人指着铜格对甘宁说:“我今晚一定要带他走,谁也别想拦我!” 甘宁摇摇头说:“不可能,除非你打倒我。” “那就得罪了!”蒙面人一个旋风腿踢来。 甘宁使出硬气功。蒙面人一脚踢中其头部,如触岩石,甘宁纹丝不动。 蒙面人又一记“朝天掌”往其天庭盖打去。甘宁左手扼其手腕,右拳往其腹部打去。蒙面人抬起膝盖挡之,但还是往后倒去,撞裂了后面的石灯。 甘宁随即发出一股掌气。蒙面人突然消失了,掌气把石灯震碎了。 众人惊呼,这已是神乎其技的拳法,甘宁的力量似乎比当天与志鸣比武时更大。 “要说掌气的话,我也会!”蒙面人故意站在与甘宁、吕蒙成一直线的位置,发出一股强劲的掌气。 甘宁本想躲开,但为了不让掌气伤到身后的吕蒙,只好双手交叉,成半蹲状态抵挡冲击力。 这股掌气的冲击力非常大,甘宁因为刚才与铜格一战消耗了大部分体力,所以抵挡不住,整个人往吕蒙撞去。 幸好士兵们反应及时,纷纷用手顶住甘宁的后背,化解了撞击力。旁边有数名士兵被散开的余波震倒了。 铜格惊异地想:“这力量太强了,只有师父能做到!难道是师父来救我?不对,这不是师父的声音!那他是谁?” 甘宁“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看眼前,敌人竟不见踪影了。铜格还在,证明蒙面人还在。 为了避免敌人再次使用同样的招数伤害自家人,甘宁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但仍然不见对方身影。他纳闷:“难道他躲起来了?” 忽然,吴军中发生了骚乱,一个看不见的黑影在四处穿梭,凡经过之处,士兵均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打倒在地。还没中招的吴军手持武器四处张望,可就是看不见黑影的本体。 黑影继续肆虐吴军。不到一会,所有士兵全员倒下;吕蒙也未能幸免,背部受了重击,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吴军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场面狼藉不堪,但没有人断气,看来敌人并不打算大开杀戒。站在远处的甘宁束手无策,因为找不到攻击对象,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用奇招痛殴自家人。 突然,他感到前方一股强风袭来,知道黑影冲自己来了,便使出一招“螺旋体术”,瞬间让自己的身体以超高速旋转起来,产生的巨大排斥力把扑上来的黑影弹出老远,现出原形,就是蒙面人。 因这种体术太消耗气力,甘宁不得不停了下来,此刻他头晕目眩,只觉眼前天地颠倒,无力对抗敌人了。 蒙面人见状,“嗖”地闪到其背后,迅速拔刀刺去。幸好甘宁的硬气功了得,刀触到其背,竟然断了。 蒙面人一惊,想:“此人的功力已远远超越常人!没想到在这种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他还能使出硬气功!” 甘宁强撑着回身一拳,蒙面人迅速闪过,用刀环狠狠往对方肋部一敲。 甘宁痛叫一声,使出最后的力气,一个后肘把蒙面人重重打趴在地。蒙面人的面罩被打掉了,露出庐山真面目,不过在夜晚,仅借助火光难以看清全貌。 “你是何人?”甘宁从未见过他。 “哼,你自己猜吧!”神秘人不愿透露身份。 铜格也没见过此人,也想不透对方为何要来救他。 正想间,远方火光冲天,又一大群吴军过来了,他们已获悉这边有情况,过来增援,其中包括弓箭手。 神秘人见形势不利,便来到铜格身边,说:“此人我要定了,甘将军,就算你们来再多人,我也要带他离开!” 神秘人和铜格相互点头示意,准备逃离此处。甘宁虽已筋疲力尽,可还是摆出一副可以战斗的姿势,握紧拳头说:“除非你们问过我的铁拳!” 神秘人环顾四周,说:“你们人多势众,恕我不能再奉陪了,下次有机会再好好切磋一番!”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几颗黑色的圆球,往地面一扔。黑球落地开花,放出刺眼的强光,并产生浓雾,迅速往四周蔓延开去。 甘宁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闻讯赶来的救兵也纷纷止步,捂住双眼。由于雾太浓,他们看不到敌人的身影。 过了好一阵子,雾渐渐散去,对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白白看着二人在眼皮底下消失,甘宁无可奈何,双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出气。虽然很不甘心,但他明白,就算敌人没走,他也没办法抓住他们了。他觉得世上高手太多了,必须尽快提升自身功力,绝不可满足于现状。 吕蒙忍着伤过来了,问:“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各个岗哨进行围捕?” 甘宁摇摇头说:“来不及了,他们会轻功,逃出吴宫是轻而易举之事;况且还不清楚那个神秘客的身份,贸然追击,必然损失惨重。他今晚也放了我们一马,不然这里早就尸横遍野了。算了,去向周郎汇报吧。” 吕蒙叹了口气,下令收兵和安排照顾伤者。二人往周瑜的府邸走去。 周瑜获悉,惊诧地说:“想不到连你们也抓不到他。” 甘宁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半路杀出个不速之客来,不然他是逃不掉的。那个神秘人的武功似乎比那越人更高,我注意到他的右掌有旧伤,可实力还是很强。我感觉他不像越人。” 吕蒙说:“今晚的敌人太强了,尤其是后面出现的人,他使用了一种超乎想象的技巧,把我们都打倒了,目前伤兵已经超过一百人;我和甘将军已经尽力了,可还是让他们逃掉了。” 听了这话,周瑜陷入沉思,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第八十五章:爱人重逢 周瑜来回踱步,说:“既然后来出现的人不是越人,他干嘛要救那个越人?而且,他怎么知道那个越人今晚会夜闯吴宫?” 二人摇头。周瑜分析:“从救人这件事来看,我想应该是有一个势力团体正在与山越合作。看来这个势力团体不简单,一个人就能打倒我们一支军队。据你们所知,有什么人可以做到呢?” 甘宁和吕蒙对视了一眼,恍然大悟:“白虎队!” 周瑜惊讶得目瞪口呆。甘宁说:“这么一说,的确有这个可能。曹操估计已经提前安排白虎队的人渗入越族,与越人密谋如何对付我军了。因为曹操惧怕我们的水军,必须通过这种方式,借助越族的力量,从内部去分解我们的兵力。” 吕蒙不解:“既然这样,那刚才他完全可以把我们都杀了,为何只把我们打伤?这个有点不合理。除非那个蒙面人并不属于曹军阵营。” 甘宁也一时想不通,整件事太诡异了。 “应该还有一些我们尚未知道的内情。白虎队与山越合作,这个我想基本可以确定了,所以今后我们必须更加谨慎,加强宫内宫外的防护兵力。白虎队和山越都不一定会按常理出牌,万一下次他们派出更强大的刺客来刺杀主公,我们就麻烦大了。”周瑜顾虑重重。 “是,我们一定会加强护卫!”甘宁、吕蒙齐说。 “看来救人的希望不大了。”周瑜眉头紧锁,沮丧不已。他原本想通过铜格来获取一些关于小乔的消息,如今连人都抓不到,更别提救人了。 正当他万念俱灰之际,外面一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刚才…小乔夫人和…水晶球…在宫外,都督快去…看…一看…” 周瑜一听喜出望外,赶紧跑到外面一看,果然喜从天降,小乔和水晶球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周郎!”小乔终于见到了离别多时的夫君,立即冲了过去。两人相拥而泣。 周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紧紧搂着她说:“真的是你吗,小乔?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我回来了!”小乔喜泪横溢。 周瑜泪流满面地说:“小乔,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自从你离开后……” 他旁若无人地向爱人倾诉思念之情,仿佛在倾泻一股蓄势已久的洪流。 小乔悲喜交集地说:“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听劝,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周郎,请你原谅我的任性。我是被越族人掳走的,后来被送到狼骨山,留在越王身边。虽然在越族呆了一年多,但我从来没有委身任何人,尽管越王三番五次逼我为妻,但我誓死不从。后来他把我‘封’为压寨夫人,还搞了仪式,可那也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过世的妻子而已。越王并非蛮不讲理之徒,他从未尝试用强制手段威逼我就范,只是希望我终有一天能在精神上屈服于他。周郎,请你相信我,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上,我从未背叛过你!” 周瑜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不会,小乔,我也从来没怪过你擅自出宫,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平时太忙,没时间陪你。不管怎么说,回来了就好!” 两人泣不成声,是喜泪;在场的人都被感动了。 两人相吻了,完全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们俩……一年就如一个世纪,两人恍若隔世。分离了一百年的爱人重逢,这种感觉并非用笔墨能够形容…… 一番狂风暴雨式的热吻过后,周瑜给她披上一件大衣,说:“天气冷了,夫人千万别着凉。” 两人手牵手入寝室去了。披着周瑜的大衣,闻着这股暌违已久的气味,小乔就如身处暖炉,一股暖流溢出心房。她的脸上泛着红光,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就如初恋时的美好…… 甘宁和吕蒙也各自回去疗伤和休息了。虽然今晚发生的事让二人心里很不爽,但看到小乔回来了,总算添了一丝安慰,也算是坏中有好吧。不过,他们都想不通她和水晶球是怎么回来的。 周瑜和小乔回到寝室后,相互嘘寒问暖了一番,情意绵绵,大家都想寻回初恋时的感觉,毕竟分开一年了。他们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面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孔明的出现,竟然使事情出现了转机。 小乔具述原委。周瑜说:“要不是为了亲自审问那个来吴宫打探消息的越人,我早就去找庞统帮忙了,没想到孔明想的和我一样,而且庞统竟然知道你的所在地,真是意想不到,早知我就不用等到今天了。这个水晶球真是圣物,没想到咱们还有仙人相助呢!” “但是你得答应我,绝不能将此事告诉别人。”小乔说。老神仙吩咐过,自己暗中帮助她以及水晶球载她回来之事绝不可外扬。 周瑜点点头,说:“夫人放心,我周瑜也是明理之人。明天我们去祠堂烧几炷香,答谢神灵吧。” “不仅要答谢神灵,还要感谢亲身去救我的人。敢冒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种行为真的很令我感动。”小乔至今对杨极的舍身相救念念不忘;而且,她也挺担心杨极目前的安危,只恨自己有心无力。 “嗯,只要见到他,我一定当面重谢!”周瑜说。 此时,孙权闻讯赶至,见到小乔,喜道:“你终于回来啦!公瑾可是对你日盼夜盼哪!” “多谢主公关心。”小乔行了个宫礼。 “嗯,还好,没忘记本邦的礼俗。”孙权开玩笑说。 “主公,我只是离开了一年而已,我的记性还可以。”小乔也开玩笑说。 孙权抚掌大笑。小乔说:“是庞统先生派人去救我的,庞先生和救我的人都是天谷教的人。” “哦?庞士元在天谷教?”孙权惊讶。 “对。他现今身为天谷教教主的参谋,是孔明上山找他帮忙的。而且,水晶球也找到了。”周瑜虽然对孔明有所提防,但就这件事来讲,他是认可对方的。 “真是好事成双哪!天谷教真是太厉害了!孔明也真有门路啊,竟然能打听到庞统的消息,连孤这个一邦之主都不清楚啊!”孙权喜溢眉宇。 这时,吴国太和大乔也来了,她们和小乔拥抱在一起,热泪盈眶。 大乔是小乔的亲姐姐,她关心地说:“妹妹受苦了,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不要操劳了。” “多谢姐姐关心。”小乔感觉今天很暖心。 吴国太向周瑜道喜。周瑜拜谢道:“国太对瑜的一片心意,瑜感激不尽!小乔能平安归来,也是托了国太和主公的洪福,瑜定当尽心尽力辅助主公,保卫吴国!” “对了,”孙权问小乔,“他们是怎么救你回来的?为何只有你和水晶球回来了,他们呢?” 周瑜和小乔对视了一眼。周瑜说:“天谷教是善教,他们不想赏功,便提前走了。” “对…对,他们把我送到宫外就走了。”小乔帮他编完。 孙权本想继续追问,小乔说:“我晚饭还没吃呢,主公先请回去休息,改日再细聊,如何?” 孙权遂不加追问,忙吩咐下人备餐。他想,反正人平安回来了就好,便和吴国太、大乔再次问候了一番,离开了;水晶球亦已重归国宝库。孙权决定派周瑜择日赍礼上元山,重赏天谷教;同时决定先不处决陆迹,直至把另外一个卧底揪出来为止。 就这样,小乔终于回到了周瑜的身边,水晶球也完璧归赵。孔明兑现了他向周瑜许下的承诺,而且还不到半个月时间,虽说主要还是靠天谷教帮忙,但不得不承认,孔明在促成这件事上,确实有着不可忽视的功劳。 小乔被水晶球载走后,杨极悄然朝进来时的缺口前行,途中必须经过数个巡逻点。他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突然,前面冲来一群手持火把之人。他纵身一跃,跳到树上。 越兵们在树下停住了。一人挠着后脑勺说:“人呢?奇怪,刚才还在的。” 众人四处张望,不见人影。他们高举火把,往树上观察,可因天色已晚,无法看清上面有什么。 另一人提议:“他肯定躲在树上,不可能一下子消失的。不如找几个轻功了得的人上去围捕他吧。” 凭声音,杨极认得说话者就是刚才铲草时去解手的人,想:“糟了,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得赶紧逃出去!” 隔着树叶,他望见两名越兵准备往上跳了。趁他们起跳的一瞬间,他迅速跳到了另一颗树上。 可惜,他的行动还是被下面的人发现了。有人指着树大喊:“看见了,他跳到那颗树上了!” 那两名跳上树的越兵借助火光也望见他了,一起飞跃过来。在他们即将“着陆”之际,杨极迅速起脚,把其中一人踢落下去。 越兵惨叫一声摔到地上,痛苦不堪,火把也掉了。有人过来把他抬走了。 另一人见同伴中招了,拔出佩刀,狠狠地说:“岂有此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们的领地,还在这里撒野?” 杨极懒得答他,说:“来吧!” 越兵咬牙切齿,一刀直刺过去。杨极身子一斜,闪过刀锋;同时使出弹石功,一颗小石子正打在其握刀的手腕上。 越兵痛叫一声,松了手,刀掉下去了。他一怒之下,挥动另一只手中的火把,想把对方打下去。 杨极往后退了一步,猛然一掌往其腹部推去。越兵利用缩肚功卸掉其力道,再将掌劲反弹回去。杨极早有预料,手迅速往后一缩,也卸掉其劲。 越兵一个转身回旋踢。杨极一惊,迅速低头闪过,趁对方未站稳之际,又一掌推去,击中其胸口。 越兵吐了一口血,往后退了好几步,单腿下跪,表情痛苦不堪。 杨极想趁势击倒他,可越兵来回挥动火把,不让他靠近。杨极一时难以靠近,越兵趁机站了起来。 此刻,双方站在粗大的树枝上对峙,相距不到五米。杨极不得不承认,此人武功底子还可以,如果是一般人,早撑不住摔下去了。 越兵捂着受伤的胸口,问:“你究竟是谁?武功如此了得,难道是吴国派来行刺我们宗帅的刺客?” 杨极说:“我不是刺客,只是来救人的。” 越兵愣了一下,冷笑道:“哼,你想救小乔,一定是周瑜派你来的!不过,就凭你一个人也想救她出去,简直是妄想!” “她已经离开山寨了。” “什么?你敢耍我!” “我没耍你,她真的离开山寨了。” “……你还有同党?” “没有,就我一人。” “那你在胡说什么?”越兵以为他在胡诌。 “少废话,赶紧来吧!”杨极有点不耐烦了。 越兵被他一激,又挥起了火把。杨极这次不躲了,他伸手一把抓住火把。 越兵一惊。杨极趁势一扯,把火把抢了过来;又一脚踢中对方右小腿胫骨处。越兵单腿跪倒了。 第八十六章:无路可逃 下面的人看不清上面的状况,只听见一阵打斗声。一人说:“我上去帮忙!” 越兵一跃而起,跳了上来,落在杨极身后。另一人也站了起来,虽然小腿挨了一击,但无大碍。两人准备前后夹攻。 杨极见前狼后虎,不想吃眼前亏,便往最近的一棵树跳去。越兵们随后而至。 杨极不断在树间跳跃,越兵紧追不舍。杨极的轻功不凡,越兵的实力也不弱,紧追其后。 下面的人只能借助火光的移动判断其位置,都跟着跑。 杨极终于停了下来。越兵已是气喘吁吁,一人说:“你…你逃不掉的,快投降吧!” 杨极说:“我没想逃,只想消耗你们的体力!” 他主动出击,将火把往其中一人扔去。越兵本能地一缩头,杨极趁其不备,一脚飞踢过去。越兵撞到树干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另一人举着火把横扫过来。杨极使出弹石功,小石子击中其眉心。越兵痛叫一声,掉下去了。 剩下那人站了起来。此时两人都没了火把,光线不足,这对杨极有利。 越兵恼羞成怒,直扑过来,横扫一拳。杨极俯身,一记直勾拳狠狠击中其下巴。越兵被打掉了门牙,只觉眼冒金星。 杨极轻轻一推,把越兵推了下去。正想舒一口气,忽然,他望见下面已有数名弓箭手在待命。 “放!”只听一声令下,数箭齐发。 他不想变马蜂窝,便疾速往另一颗树跳去。 一轮乱箭过后,弓箭手停了下来。众人齐往上望,未见动静。 “他跳到其他树上了!”有人大喊。 众人开始分头寻找,可惜是在夜晚,除非亲自上树,否则根本找不到人。 杨极隐藏在树干旁。下面不时有人经过并驻足观察,可没人发现他。此刻他又累又饿,只能在此暂歇。 突然,他望见越兵纷纷往一个方向跑去,感到不对劲。他远远望见一名身穿披风、手持长剑之人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最怪异的是,那把剑竟然发出耀眼的绿光。 越兵们全部跑到那边去了,一人看样子在向他汇报情况。 “不像越王,看样子应该是个将领。”杨极想。 听完汇报后,将领开始用肉眼搜寻四周。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杨极所在的树上。 “难道他看见我了?”杨极一想不对劲,“在这种光线和距离下,怎么可能?” 将领突然叫众人闪开,把剑一挥,顿时一道弯月形青光朝这边急速飞来。 杨极还没反应过来,青光已将他身下的树干切断了,他和树一起倒下去。只听一声巨响,树倒了。 杨极摔落地面,翻了几个跟头后,又站了起来。万矢齐发,杨极慌忙躲到最近的一颗大树后面。数支箭射到树干上,把树干射成了仙人掌。 武天虎从越兵手中拿过一张弓,上了一支铜箭,瞄准了杨极所在的那棵树。 杨极突然感觉耳边风压增大了,背后寒意嗖嗖,意识到不妙,赶紧俯下身子。一支飞箭穿透了树干,从他的头顶上方飞过。 杨极一惊,如果他反应稍慢一秒,那支箭就会穿颅而过。他想,在夜色的干扰下,还能从那么远的距离百步穿杨射穿这么粗的树干,视力、力气和判断力缺一不可,这绝非一般人能做到,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杨极无法呆下去了,只好继续往其他方向逃。一霎时,越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团团围住。他无路可逃,只能咬紧牙关应对了。 越兵让出一条路来。武天虎走到杨极面前,问:“你是何人,竟敢夜闯本山寨?” “废话少说,来吧!”杨极虽知寡不敌众,可嘴上还是挺硬。 “小乔在哪里?”武天虎已经派人去确认了小乔的失踪。 杨极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一大汉挤了进来,说:“他是来盗取水晶球的!” 众人一看,是巨牛。他的右眼已受伤,显然曾经战斗过。 巨牛指着杨极说:“他刚才闯入了宝库,把水晶球盗走了,还使出阴招,把我和瘦猴打倒了!” 杨极知道自己无法脱身了,他盼望志鸣赶紧过来救场。 小乔和水晶球同时神秘失踪,武天虎一时陷入深思。忽然,他想起士兵说的那道白光,恍然大悟,对杨极说:“一定是你使用了某种法术,让水晶球和小乔化成一道光飞走了!你究竟是谁?”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懂法术。”杨极装傻。 “你该不会也是神人类吧?”武天虎怀疑。 “神人类?”杨极没听过这个词。 “给我上,生擒他!”武天虎决定审讯他,便下令擒敌。 越兵们涌了上去,手无寸铁的杨极奋力抵抗。这些人的实力比一般士兵强,他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以一敌众。 数人同时攻来。他用矫健的身手躲闪、还击,可因刚才所受之伤,加上饥饿乏力,不到一会便身中数刀,鲜血直流。 越兵的实力的确不赖,杨极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高手,打得很吃力。他一脚扫倒数人,夺过一把刀。 数刀劈来,他一个地滚翻躲过,刚把前面一人劈倒,背后又中了一刀。他回身一刀,劈倒两人后再拾起一把刀,用双刀作战。 左右同时有人袭来。他迅速趴倒,左右开弓,把越兵们的脚跟全部挑断。 后面的越兵继续上前攻击,越打越猛。杨极不敢恋战,赶紧跳上一棵大树。 武天虎拔出戮天剑一挥,树干断了。杨极落回地面,继续被众人围攻。 越兵们轮番使用各种战术围攻他,他凭经验不断防守、反击,可战斗力和体力已接近零。 渐渐的,他开始感到头重脚轻、力不从心。突然,一个飞腿踢来,踢中其太阳穴。他喷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就在众人一拥而上之际,数人同时倒地,杨极也消失了。众人一愣。 志鸣赶到了,他以闪电战术击倒数人后,用腾空术把杨极背走并安放在一无人之处后,返身回来。 众人正纳闷间,志鸣手持斩魔神剑走过来了。由于是黑夜,众人只能借助火光来识别对方。 武天虎已感觉出此人气势非凡,问:“你是何人?” “我是来救他的。白虎队的人可在?”志鸣停步问。 “你是?”武天虎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你就是武天虎吗?”志鸣也感觉出此人的气势胜人一筹。 武天虎一愣,说:“没错!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手中的应该是戮天剑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过你们山寨。” “难道……?!” “没错,我就是那天独闯白虎寨的神人类,我叫雷志鸣!”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无界就死了吗?” “哼,看来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我没死,后来回到了新野,还在烈火焚城之夜解决了鬼影虎和月弓虎,更在去江陵的路上解决了怒黑虎。如今白虎队的核心人物已所剩无几,今天杀了你,白虎队就临近瓦解了!” “哼,其实已经有人告诉我你的事情了,只不过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救他?” “他是我朋友。” “朋友?你们为何要夜闯本山寨?” “为了救小乔和夺回水晶球。” “这么说,刚才的白光……” “没错,是水晶球发出的光。这是古波斯圣球,有超自然的能力,刚才它已载着小乔飞回吴宫去了。” “可恶,果然是真的!”武天虎咬牙切齿,“白虎队的前途,都毁在你们手里了!” “你也将要命丧于此!”志鸣高举神剑,对众人说,“我只要武天虎一人的性命,其他无关人等请速速回避,否则格杀勿论!” 神剑放出一道强光,直射云霄,似乎在往天空输送能量。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圆形光洞,里面的光与神剑的光连成一线,不知是在接收神剑的能量,还是在往神剑注入能量,如同高空磁层的北极光,景象何其壮观。 越兵们看呆了,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进是退。 武天虎一声令下:“不要被他的妖术吓倒,此乃狂妄之徒,给我上!” 神剑停止了能量传送,光洞也消失了。志鸣说:“能量吸收完毕。来吧!” 一人斗胆冲了上去,还未出招,已被掌气震倒;背后两人想偷袭,志鸣迅速回身一扫腿,踢倒两人。 “不管那么多了,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越兵纷纷而上,开始围攻。 志鸣觉得越族并不是他真正的敌人,不想杀人,便使出逆刃的剑舞连天,瞬间把数人击倒。 突然,身后一只火把飞来。他用剑一劈,火把在空中断成两截。 “快,用火烧死他!”武天虎大喊。 众人齐掷火把。志鸣怒吼一声,体外产生了气流防护罩。火把碰到防护罩,均被磁场吸住,停在半空中。 志鸣大喝一声,火把全被反弹回去。这一下不要紧,火把击中数人,一霎时火光冲天,越兵哭爹喊娘,阵势全乱。 武天虎大怒,一剑挥去,一道弯月形青光直逼志鸣。他不慌不忙地用神剑一挡,青光触到神剑,向武天虎反弹回去。 武天虎一惊,忙一低头,青光擦其发尖而过,把后面的石墩切成了两半。 志鸣举剑高声喝道:“我再说一遍,我只要武天虎一人的命,其他人请速速离开!” 众人大惊,纷纷四散奔逃,让这两头怪物单打独斗。有些带着火苗跑的,有些边跑边帮同伴灭火的,搅作一团,慌乱不堪。 武天虎环顾四周,人都跑光了,惊讶地问:“你这是什么剑?” “这就是战神的斩魔神剑!武天虎,准备受死吧!”志鸣厉声喝道。 “斩魔神剑?!难道月弓虎他们就是死于此剑下?”武天虎大惊失色。 “没错,我用这把剑杀了他们,你来替他们报仇吧!”志鸣的神剑锋不可当。 武天虎再次使出剑气斩。志鸣用神剑一挡,青光再次反弹回去。武天虎用剑把青光吸回剑身去了。 “你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换一招吧!”志鸣冲他喊。 武天虎突然把脖子上的钢珠链子扯下一甩,顿时数颗钢珠飞来。志鸣一惊,忙往旁边一闪,但还是被几颗击中了。 触及其身的钢珠全部爆炸了,虽然体积不大,但杀伤力很强,幸好神剑的剑气抵挡了大部分爆炸力,志鸣才保住一命。 第八十七章:剑锋相对 志鸣松了一口气,虽然受了点皮外伤,但无大碍。他想,如果不是神剑在保护他,肯定难逃一劫。他故意讥讽对方:“你在变戏法吗?” “你…敢戏弄我?!好,来吧,我们决一死战!”武天虎一脸不服,杀气尽露地挥剑冲来。 剑锋相对,两把神剑在不断触碰的过程中产生出强大的剑气,形成一层厚厚的结界,把二人裹在核心,禁止外人进入。 志鸣此刻斗志激昂,他使出关羽教他的挑刀术,不到一会,就把对方的剑挑飞了。 武天虎一愣,使出掌气,被志鸣的神剑轻易化解了。 武天虎使出幻术,顿时志鸣的眼前出现了数个武天虎。志鸣往最前面的一个刺去,刺穿其身。幻影消失了,还有很多个。 武天虎们笑道:“哼,雷志鸣,你的末日到了,尝尝我的‘百龙邪火’!” 话音未落,志鸣的身后也出现了数个幻影,同时往他放出紫黑色的火球。幻影放出的火球竟然是真的,他还没来得及使用防护罩,已被火球击中,顿时全身尽燃。神剑释放出的剑气就像现代灭火筒喷出的气雾似的,不断帮他灭火;但火势发展的速度更快,剑气灭火的速度竟赶不上。 “受死吧,我的百龙邪火一瞬间就能把你烧成灰烬!”武天虎认定胜负已分。 志鸣此刻被火蛇缠身,紧咬不放。邪火的燃烧强度比一般烈火大数倍,他强忍烈火焚身之痛,一下子把体气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武天虎本以为这招可置对方于死地,没想到,志鸣就像在新野利用气流排毒一样,通过释放内气把邪火全部灭了。 武天虎一惊,下令幻影们攻击。顿时,幻影们一拥而上。 “雕虫小技!”志鸣使出剑舞连天,幻影们全部烟消云散。 武天虎见这招又失败了,赶紧使出移动术,戮天剑自动飞回其手。 志鸣的身上还在火辣辣地痛。他感到八大虎王的实力一个比一个强,如果自己在取得神剑前就遇上武天虎的话,估计九死一生。他之前听师父讲过一个关于“武运”的故事,是说战国时期,一个叫杜峰的武者四处找人比武:第一次找了一个擅长踢腿的人,恰好杜峰的腿功也很强,所以赢得比较轻松。在打赢第一个对手之后,杜峰意识到自己的拳法还不够强,便专门加强了拳法训练,再去找下一个对手。第二个对手刚好是个拳法家,杜峰因为拳法有所提升,所以也勉强战胜了对手。之后,他又意识到自己对武器的使用不够娴熟,又特意去进行了枪术特训。第三个对手刚好是个枪术家,杜峰又用刚练熟的枪术打败了他。就这样一直打下去,直到最后,杜峰都没有输过一场。可以说,是武运加上自身的努力,使杜峰一直处于不败状态。假如杜峰一味仗着自己腿法过人而不去学习其他武术的话,相信很快就会败下阵来。当时志鸣并不太理解这个故事的内涵,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武运加上自身努力救了他一命。他从面对第一个对手开始,一直打到眼前的这个对手,过程中也是在不断学习和积累,如果缺乏这些必要的积累和提升,他是无法战胜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就像杜峰一样,如果第一个对手就是一个擅长使用武器的人,而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经验的话,肯定是一败涂地。 武天虎继续使出“剑气斩”,三道青光飞速袭来。志鸣左拦右挡,把青光全部打飞。此刻,仗着自身的武运,他已不畏眼前的对手。 武天虎一个飞跃,由上而下一剑劈来。志鸣用防护罩挡住了。武天虎狂劈一番,无奈防护罩的威力太强,无法攻破。 志鸣把防护罩化为冲击波,把武天虎震飞出去,撞翻了一个大木架,重重砸中其身。武天虎惨叫一声,运内功把木架震开,又爬了起来。 志鸣冲上前去,使出剑舞连天。武天虎招架不住,连连中招。志鸣乘胜追击,毫不手软。 情急之下,武天虎使出遁地术,一下子钻入泥土中。 志鸣想:“这家伙想干嘛?” 突然,他感到脚下的泥土一片松动,一个黑影破土而出。他赶紧一个后空翻躲过。 武天虎想从地下偷袭,无奈志鸣在午虎山时已破解此招。他一剑横劈过去,武天虎竖直一挡。 志鸣握剑的手顺势一放,神剑顿时以戮天剑为支撑柱旋摆过去,锋刃削中了敌人的身体。 武天虎中了招,鲜血四溅,往后退去;神剑回到志鸣手中。 “神剑放光!”志鸣挥出一道剑气。 武天虎用戮天剑挡住,但强大的剑气把他逼得不断后退,地上磨出了两道深深的足痕。 武天虎不甘示弱,使出“回旋剑光”,数道青光像回旋镖般飞过来。 志鸣用剑把青光全部挡飞,但它们马上又飞回来。志鸣再次造出防护罩,回旋剑光触到罩面后全被化解了。 武天虎此刻无计可施,他的戮天剑也只能发挥到这种程度了。 斩魔神剑放出数道剑气,武天虎抵挡不住,被震飞出去,撞断一颗树后再撞破一堵石墙。 武天虎浑身是泥,痛苦万分地站了起来,再次使用幻影攻击术。数个幻影同时往敌人扑去。 “故伎重演!”志鸣再次使出剑舞连天,幻影们逐个消失。 武天虎料敌不过,转身欲逃。志鸣用神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化为一道光环,像风火轮似地旋转着向敌人飞去。 武天虎放出数道青光,均被光环弹开,向四面八方飞散开去,切断了周围的许多兵营设施;有一个躲在远处观战的越兵还差点被削去脑袋。 一道青光被反弹回来,武天虎迅速一跳,青光在他脚下切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泥土如喷泉般飞溅上来。 武天虎急速而逃。光环穷追不舍,速度远比他快,不一会儿便追了上来,从脚下竖直往上一套,正好把他拦腰紧紧套在半空中。 光环分成了数道,把武天虎从头到脚套得严严实实。他动弹不得,手足无措,冷汗直冒。 “灰…”武天虎想呼救,却叫不出来。 “永别了,武天虎!”志鸣的神剑放出一道强光,把套着光环的武天虎打飞出去,一瞬间便消失在天际;戮天剑也随之远去。 “又解决了一个。”志鸣如释重负,“想不到斩魔神剑的威力如此之大,如果战神早一点借给我,徐庶就不用枉死了。” 他想起了杨极,赶紧跑过去一看,幸好还没人发现他。他用右臂将其上半身微微托起,说:“杨兄,你没事吧,我已经消灭敌人了。” 杨极尚处于深度昏迷中,志鸣尝试输气给他,助他恢复,但效果不明显,毕竟伤势过重。志鸣想,如果就这样背他回天谷教,他必定会死在半路,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越人。 他把杨极背了出来。躲在暗处的越人见他没有杀气了,才陆续战战兢兢地围了上来。 志鸣把杨极轻轻靠在土墙边,对众人说:“你们不要误会,我俩来此并非为了伤害你们,而是为了寻找小乔和水晶球。如今人和球已离开此地,我的同伴本想离去,没想到遇上了武天虎,无法脱身。无奈之下,我只能出手相救,也因而伤了你们的人;但请你们相信,我们绝不是你们的敌人!” 越人们都不敢上前搭话,刚才的战斗情景有目共睹,志鸣的武功非常人所及,那把剑的威力也是前所未见。 志鸣指着杨极说:“他受了重伤,已经来不及回去治疗了,所以请你们救救他,不然他会死的!” 一人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柴桑县人,我是从荆州过来的。”志鸣暂时不想暴露身份。 正说间,一身材魁梧之人从人群外走了进来。志鸣凭直觉认定他是首领,便问:“阁下可是寨主?” 那人答道:“没错,我就是寨主,也是越族之王,族人都称我为宗帅。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大王,请你先救我的朋友,我们事后慢慢谈,可以吗?”志鸣此刻心急如焚,杨极的生命之沙正在慢慢流失。 越王一时难以抉择,毕竟未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志鸣不得已举起了神剑,光芒再次笼罩全身。众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越王也震惊不已,他没想到除了白虎队,还有此等人物。 志鸣往前方一剑挥去,顿时一股剑气把数人震倒在地。他又往地面一剑劈去,瞬间地动山摇,大地产生的裂痕往前方延伸了近百米。 众人皆瞠目结舌。志鸣感到疑惑:“神剑为何还能发挥神力?难道附近还有神人类?” 他来不及多想,便收剑回鞘,对越王说:“你也看到了,我这把神剑的威力足以把整个山寨毁灭。所以,请你帮帮我,我朋友不能再等了!” 虽然是夜晚,但借着火光,越王仍能从其眼神中看到一丝友善,虽然对方刚才伤了自己的士兵,但看来确属迫不得已;而且这把剑的威力摆在眼前,难道还有其他选择?他点了点头。 “谢谢你,大王!”志鸣单膝下跪,抱拳谢道。 越王赶紧把他扶起,随即命人把杨极抬往医疗室。二人用担架把杨极抬走了,余众皆忙于收拾残局。 突然,天上闪过一道白光,一只巨鸟直插云霄,疾速而去。 志鸣一愣:“又是巨隼?” 越王一愣,说:“对,看来你之前也见过。上面驮着的是白虎队的灰面虎,他刚才一直在附近,可能惧怕你这把剑的力量,一直不敢露面,便找机会逃离此地。” “白虎队共有多少人在这里?他们为何派人来此?”志鸣问。 “只有武天虎和灰面虎,他们是乘巨隼从中原过来的。他们欲借我族之力量去牵制吴军,让曹操顺利拿下江南。而且,他们自称是从神界来的神人类,对于这点,我表示怀疑。”越王觉得事到如今,没必要隐瞒了。 “关于神人类这一说法,确实是存在的,毋庸置疑。…大王刚才的意思是,他们是自主来找你的,而不是曹操派他们来的?” “我感觉是的,从他们的话里行间,我感觉得出,白虎队和曹操并不是一路人,白虎队肯定在策划着一些更大的阴谋。但是,只要他们不做出对我族不利之事,我也就不管了。”越王此刻推心置腹,把志鸣当成了自己人。 “果真如此!”志鸣望着天空,想,“现在八大虎王还剩下幻飞虎和灰面虎,只要解决了他们,白虎队就真正瓦解了。之后,如果曹军输掉这场战役的话,我军就可以趁势夺回荆州,再考虑进取西川一带了。” 越王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由于杨极和志鸣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越族与白虎队的合作关系被自动解除了。原本,白虎队答应帮越族消灭九酉教,越族也答应帮白虎队牵制吴军的力量。然而,今晚却发生了变故,武天虎被杀,灰面虎已逃,他的杀妻之仇只能靠自己报了。 看着越王复杂的表情,志鸣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虽然越族的生死存亡与自己的使命并无很大关系,但为了平此乱世,为了帮助孙刘联军顺利抗曹,为了越族血脉的延续,他一定要想方设法使吴国与越族化干戈为玉帛。 第八十八章:和平对话 越王见对方许久不语,便问:“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可否找个地方坐下,与本王详细一谈?” 志鸣回过神来,说:“在下雷志鸣,初到贵族,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 越王摆摆手说:“雷大侠言重了。刚才我已问过人,你们并没有伤害我族人性命,从这一点来看,你们对本族是没有恶意的。…不如我们坐下慢慢谈吧?” “好。今日有幸能见到贵族的首领,也算不枉此行了。”志鸣抱拳说。 越王带志鸣来到主帐坐定,问:“恕本王直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志鸣想了想,认为对方可以信任,便说:“其实,我和武天虎他们一样,都是来自神界的神人类;来到人间后,我们的身体也变成了普通人类的身体。我与白虎队属于敌对关系,我是受神界之王派遣来消灭他们的。白虎队是个极度危险的组织,绝不能让其留存于人世间。我的朋友是普通人,天谷教之教徒,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们都是受人所托,才会来这里的。” 当听到对方是神人类时,越王并没有特别惊讶,他一早就知道世上有许多人类未能认知的事物存在。 想到杨极,志鸣突然急道:“你们要赶紧救他,不然他真会死的!” “放心,我已安排下去。”越王对帐外的人说,“快去看看达布来了没?” 卫兵赶紧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催人。 神医达布火速赶至,他是个有多年治病救人经验的老头,虽骨瘦嶙峋,但头脑“丰满”,知识和智慧充实其中。他的名气遍布本寨乃至整个越族,有“妙手回春”、“智多星”之美誉。小乔曾患头风病,被他一治,不到两天就好了。越王非常器重他,让他长期留在身边。他是越族的福星。 志鸣、越王和达布来到杨极的床边。杨极尚处于深度昏迷中。 达布查看了一下伤势,把了一下脉,皱起眉头说:“脉象很乱,确实伤得不轻,若救治不及时便会死。” 他叫人端来一盆热水,在杨极的额头上敷上热毛巾,说:“最近天气很凉,得让他保证脑部血液的畅通,保持意识清醒。” 志鸣问:“他有无生命危险?” 达布摇摇头说:“按目前来看,还很难预测。不过他是习武之人,生命力会比一般人顽强。” “你准备用什么方法救他?” “我想先用针灸止住他的出血,再用药膏帮他敷伤口。幸好没伤及要害,不然就麻烦了。”达布用较专业的口吻说。 “麻烦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救他,老伯!”志鸣心急如焚。 “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尽力的。”达布点点头,出去拿医具了。 志鸣还是不放心杨极。越王明白他的想法,说:“你朋友不会有事的,达布是本族的神医,从没失过手,也不会害他,你大可放心。我可以保证。” 志鸣点点头,相信对方。越王带他来到了另一间营帐。帐中亮着油灯,摆设很简单,只有一个武器架、一个衣帽架、一张木桌子和四张围凳。 二人面向而坐,士兵端来了茶水。越王说:“这是本族自制的茶,叫‘山瑶’,虽然口感苦涩,但可以清肠养胃,雷大侠可以试一下。” 志鸣尝了一口,说:“的确有点苦,但苦中带甘,别有一番味道。” 越王问:“不知神界中的茶是什么味道的?” 志鸣笑道:“我一出生就被送往人间了,根本不知道神界有没有茶。” “难道雷大侠从未在神界呆过?” “没错,我一出生就肩负重大使命来到人间,从没回去过,对于神界之事,我知之甚少。其实,相对于人间而言,神界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而已。” 越王叹道:“看来我还是个井底之蛙哪。” 志鸣摆摆手说:“不,大王见多识广、气度非凡,从大王的举手投足、谈吐间足可看出。否则,大王也不可能坐拥越族江山。” 越王摇摇头说:“只可惜越族前途渺茫啊,我无法为本族铺设和平之路,只能任由其在战争中挣扎求存。” “大王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作为一族之长,大王肯定希望本族能振兴强大。然而,时势往往非我们预想所趋。我认为,贵族首先要做的就是明确敌友。我的敌人不是你们,也不希望与贵族为敌;我的真正敌人是白虎队。对贵族而言,大王也不应把吴国定位为敌人,毕竟大家都身处江东,应和平共处,方为上道。” 越王长叹一口气,边为他加茶边说:“之前雷大侠就已表明了不想与我族为敌的态度,我也明白。只是,我族与吴国为敌实属迫不得已。事实上,除了吴国,我族还有一个真正的敌人,就是九酉教,不知大侠是否听过。” “我知道,九酉教也是天谷教的敌人。俗语说:‘敌之敌,友也’。如此说来,天谷教与贵族就是朋友了。其实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小乔重返周瑜的身边,以及让水晶球完璧归赵。水晶球是有超能力的,刚才它已载着小乔飞回吴宫去了。” 越王失落不已。虽然他刚才已派人证实了此事,可再次听到别人提起时,还是难以接受。毕竟小乔在他身边一年了,突然就这样走了,他感到很不习惯,不过也只能接受现实了;水晶球倒没什么,只是他不敢相信它竟有这种神力。 “很抱歉,我朋友打伤了你的人,他只是出于自卫,并无敌意。”志鸣替杨极道歉。 越王此刻心事重重,脑子严重超载,只好说:“没什么,既然事情解决了,就让它过去吧。” “大王应该认识到掳走小乔的行为是错误的了吧?且不说她是周瑜的妻子,就算她是普通民妇,也不应该强抢。” 越王点头称是,说:“是我对下属管教不严,导致他们胆大包天,犯下此等罪行。不过,他们当时也不知道小乔的身份,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不敢造次。不管怎么说,主要还是我的责任。” 见这位首领如此通情达理,志鸣便说:“其实小乔和水晶球之事都与大王没有直接关系,就算是偷袭粮车、杀害吴国士兵,也都是贵族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毕竟现在的吴国还是容不下贵族。” 越王为他所动,抱拳说:“多谢雷大侠对我族的理解和体谅!” 志鸣摆摆手说:“大王言重了,其实人有时身在其中,确实进退两难啊!要当好一个邦国或民族的首领,真不是一件易事。” 越王叹了口气,说:“真不知吴越之争要持续到何年何月!其实我们也不想杀人,但我们的聚居地在山林,不适合种庄稼,而吴人近年来又断绝了与我族的一切通商往来,还把我们堵在山里;迫于无奈,只能出此下策。其实我也明白,大家都是父母生养的,都有生存的权利,只恨生不逢时。” “大王说得对,在这个战争年代,很多东西都要靠流血牺牲才能取得。还有……”志鸣又将陆迹被监禁一事告诉他。 越王想起了铜格已去吴宫打探消息,但不便告诉他,便苦笑道:“陆迹对本族忠心耿耿,没想到竟遭受此罪!当初是我让他渗入吴国内部的,没想到却因为一个水晶球,让他的身份暴露了。往后没有了他提供的信息,我们的粮食来源还真不知在哪呢!” 志鸣见时机成熟了,便摊牌说:“实不相瞒,我是刘备的下属,本次与我军的孔明军师一起,去吴宫游说孙权,希望达成两军联合抗曹的共识。我和杨极来这儿盗球救人,也是为了帮助吴国,促使孙权助我军抗曹。曹操的心腹大患就是我主公刘备和吴主孙权,我主公曾多次被其追杀,无奈之下逃到江东,寻求与吴合作之路;曹操则想利用这个机会将我主公与孙权一网打尽!这样他就可以安枕无忧了,无人再敢阻止他的霸业,他就可以乘胜进军西川、汉中一带,将大汉江山尽收旗下。现在的天子实质上是他的傀儡,并无实权。” “嗯,这些我都明白。我一直很敬重刘皇叔,欣赏他的为人处世之道。原来雷大侠是刘皇叔的人,真看不出来。”越王也是懂政治之人,“那刘皇叔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目前除了白虎队,世间几乎没人知道我是神人类,我只告诉了大王你一人。还有一件事情,不知大王听说过没。” “愿闻其详。” “白虎队虽属曹操麾下,但其真正目的在于借曹操之手消灭群雄,然后再灭了曹操,坐享其成,坐拥大汉江山。” “怪不得我感觉他们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原来真是这样。”越王并不奇怪,他之前已察觉到了。 “他们派人到贵族来,也是希望借贵族之手去牵制吴军,让曹军得胜。对他们而言,贵族只是促成他们更早统治天下的一颗棋子而已。虽然存在合作关系,但白虎队是绝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们的,以免节外生枝。他们实际上是在利用你们,而且难保他们不会过河拆桥,做出对贵族不利的行为。” “……” “相信白虎队也表明意图了吧?他们就是想利用你们来拖吴军的后腿,并作出承诺,帮助你们铲除九酉教,对吗?” “…没错,他们的确是这样说的。” “而你之所以轻易答应他们,是因为对付吴军本来就是你们的意愿,就算他们不帮你们,你们也会采取行动;倒不如让他们介入,使情况变得更为有利,起码可以减少对付九酉教的人力和物力,对吧?” 越王不得不点头。的确,就算白虎队不帮他们,他们也会主动兴风作浪去捣乱宿敌;既然有人主动介入帮忙,那自然更好了。 “基于这个原则,你就答应了帮他们,实质上是在帮自己。然而,大王有没考虑过后果?万一他们食言,直接把贵族灭掉呢?” “……” “我知道贵族高手如林,可白虎队中大部分都是神人类,像武天虎这种将军级人物,都拥有像戮天剑这样的超级武器。面对这些武器,贵族将如何抵挡?” “……” “曹操攻陷吴国后,为了巩固江南势力,必会狠狠打击越族,而不是九酉教或天谷教。所以我认为,白虎队是不可能帮你们完成夙愿的。为了免除后患,他们在战后必会将贵族连根拔起,清除干净。” “……” “大王如果不信,我还有一个侧面的证据,就是灰面虎的逃跑。因为他早已预感到我与大王会和好,而大王也会告诉我他在这里,为了逃避我的追杀,他只能先退一步,走为上策。试想,如果白虎队是真心帮助贵族的话,那刚才我与武天虎打斗时,他应该会想到这一点:如果我打赢了,有可能下一步就会威胁大王你,而作为大王的‘盟友’,他竟然袖手旁观,连自己的同伴都不愿出手相助?如果他与武天虎联手的话,我还未必能赢。原因只有一个:灰面虎已预先得到某人的指示,不做无谓的牺牲,要保存实力。” 越王细想之下,觉得也有一定道理。 “既然如此,大王就没必要与白虎队合作了。其实,贵族的真正敌人是魏国,不是吴国。……所以,如果我说,现在恳请大王放弃对抗吴国的想法,不知大王意下如何?”志鸣终于说到关键处。 越王一愣。志鸣一字一句地说:“没错,我希望大王能够帮助我们,在战争期间不要制造事端,让吴军打好这场仗;简单来讲,就是吴越和好。” 越王不说话了,毕竟吴越之间早已结下多年仇怨,并不是一时之间能和解的,要他一下子答应这个请求似乎是勉为其难。然而,他也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对方只是出于尊重自己,才会用这种和平的方式沟通,哪怕对方轻轻一挥剑,他也要人头落地。越王一时陷入无语之窘境。 第八十九章:神医达布 志鸣很清楚对方的想法,说:“大王不必担心,我已说过我不会与贵族为敌,自然不会以武力威逼大王。其实我也知道,贵族与吴国之间存在一些历史性的过节,不可能一下子消除怨恨,但也请大王想一下,若曹操攻下了江南,对贵族可有好处?我刚才已强调过,曹操和孙权不同,他是个乱世奸雄,心狠手辣,是绝不允许有和他争地盘、争势力的组织存在的,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中原霸主。以他的本性,攻陷吴国之后,他一定会将贵族赶尽杀绝。曹军加上白虎队的实力,贵族可谓毫无胜算,到时将面临灭族之危机。但是,如果吴越和好的话,双方就可以联合对抗外敌,达到共存的目的。大王,你认为呢?” 越王默不作声,心乱如麻。 志鸣稍作停顿后说:“大王,现在是考验你作为一族之长的决策能力之时了。你再想想,‘冤冤相报何时了’,吴越之争总有一天要划上句号,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百年后,关键在于双方领导者的决定。如果大王再执意斗争下去的话,将会有更多的族人牺牲。现陆迹已被监禁,越族与吴宫的通讯已断,贵族还面临粮食危机。大王要从大局出发去考虑啊!” 越王此刻心律紊乱,脑细胞处于混沌状态,无法正常思考问题。 志鸣趁势说:“吴越之争,从大王还执政的这一刻起,就该终止了。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的年代,相信是江东百姓的共同愿望。吴越应联手对付曹操,共诛汉贼,兴复汉室!” 越王开始有点心动了,他认为此言不无道理。 “大王想想,如果吴越和好了,对双方都有好处。第一,双方不用再流血牺牲;第二,双方可以互相帮助,互通往来。你们可以为吴国提供大量劳动力,吴国也可以为你们提供足够的粮食,大家相辅相成、互补共进,何乐而不为?依我看,此事势在必行啊!” 越王的心终于被触动了,说:“雷将军之言甚有道理,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确实是时候考虑了。” 志鸣乘胜追击:“双方的和好,对于贵族的好处将大于吴国,因为他们会为你们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让你们丰衣足食,从而不会产生逆反心理;对他们而言,也可以保证江东的长期稳定,对于经济、军事等各方面的发展必定有百利而无一弊。你说是吗,大王?” 越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吴和越在历史上都有损失,可以相互抵消,这是和好的一个重要前提条件。而且最重要一点,此举必会导致曹军军心不稳,加上他们不习水战,此战必败无疑。只要能把汉土上最大势力的曹军击退,江南八十一县将成为吴和越的永久性领土,无人敢犯。”志鸣作深入分析。 越王不得不点头,说:“我承认雷将军言之有理,我个人深表认同。但有一个问题,就算我同意和好,我的族人也未必同意,他们中有许多人都与吴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比如那个达布,他的儿子就是在去年偷袭吴军运粮队时不幸牺牲的。” “还有这种事啊?达布还有其他子女吗?”志鸣觉得达布挺可怜的。 “没有了,他唯一的儿子去世后,他就成失独老人了。当时他不吃不喝了好几天,身体瘦成一根柴;还割腕自杀了两次,幸好均被人及时发现,救回来了。那时的他对吴军可说是提之即怒、恨之入骨。过了快半年,他才慢慢从丧子的阴霾中走出来。”越王无奈地述说达布凄惨的往事。 “你们的粮食基本上是通过掠夺的方式取得的?” “没错,因为山林不适合种庄稼。如果没有粮食,我们只能天天啃山果了。” “为何不去中原买?中原人应该会卖给你们的。” “也有,但比较少,毕竟路途遥远,加上吴国近年来把关很严,不许我族人离开江东地界半步,所有工作都是暗中进行的。而且,对于一个庞大的民族而言,这种程度的粮食供应就如杯水车薪,供不应求;唯有偷袭吴军运粮队,我们才能获得大量的粮食。这也是我在数年前安排陆迹去吴国做内应的原因,没想到最终却害了他。” 志鸣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确实相当严重,断绝别人的粮路,间接等于灭族,看来吴国也做得太过火了。 他深表同情地说:“贵族的处境我很理解,这就更加说明和好的必要性了。陆迹已经供出了所有实情,往后吴国的运粮队必会更加谨慎,甚至改道而行;而你们得不到有效信息的话,是很难预测得到彼之路线的,这样粮食来源就大大减少了。” “所以我才会考虑你刚才所提的建议。只是,我族有个成文的规定,凡关系到民族前途的计划,必须召开族会讨论,并经由族中占三分之二以上的长老同意后,才能实施;就连我这个族长,也只能提出建议,无法强制执行。”越王最后道出难处。 志鸣没想到越族还有这种规定,便问:“贵族共有几位长老?” “我族共有三大聚居地,分别是本寨、狸山和乌巢山。当然,还有很多小分寨,但只有这三个聚居地有长老。本寨有三位长老,达布就是其中一位,其余两位你还没见过,呆会可以带你去见他们;狸山和乌巢山各有两位长老,一共七位长老。也就是说,至少要五位长老同意了,才能实施该计划。” 志鸣说:“想不到贵族的族规还挺严的,竟然有长老制。这么说,必须先把长老们说服,和好一事才有希望?那何时能把其余两地的长老召集过来?” 越王说:“恰巧明天就是每月一度的族会时间,不用召集,他们自会过来。雷将军可在此安歇一晚,明日再说。” 志鸣跪谢道:“大王能以大局为重,在下感激不尽!” “雷将军请起!”越王忙扶起他,说,“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啊!这关系到我族的存亡问题,本王一定竭尽所能,说服各位长老。” “有你这位首领,真乃越族之福啊!”志鸣激动万分,他原以为越王是个凶神恶煞之人,一个不通情达理之人,一个唯有靠武力威逼才能妥协的人。 越王为他安排了一间宽敞的营帐,并让人准备了饭菜。志鸣饱餐一顿后,被带去见了另外两位长老。简单聊了几句后,他去看杨极的情况。 杨极在达布的精心料理下,正处于一个平稳的恢复期;他的有关穴位上已插上银针。 不愧为神医,达布的针灸术可谓精益求精,每针所到之处精准无误。针灸需要视力的支持,达布的视力是越族所有老人当中最好的,这也是他作为神医的一个独到之处。 经过针灸,杨极的出血已完全止住。一个时辰后,达布还得为他拔针、敷药膏、换纱布,这表示他几乎整夜不能合眼,而明天的族会,他作为长老之一也是必须参加的。 志鸣对达布说:“太感谢你了,老伯。” 达布说:“这是我应该做的。雷将军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没事。” “你不休息?”志鸣怕他太累了。 “我今晚就别想睡了,等会还有很多工序呢。没办法,总得有人看着他。”达布早已习惯通宵照顾病人了。 志鸣非常感动,没想到达布竟对一个外人照顾得如此细心、到位。他原以为山越就是一伙强盗,现在他改观了,其实越族就是一个普通的民族,只是为了生存,不得已与吴国为敌。他突然觉得将偷血龙剑的罪名嫁祸给越族是一种罪过,可惜事已至此,无法回头,况且庞统提出这个计划也是为了帮助吴国。所以,为了不连累天谷教,他也只能将此事隐瞒到底了;也正因此,他下定决心,要完成吴越和好这个使命。 当晚,越王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虽然小乔已不在身边,但他想得更多的是民族的去向问题。志鸣的话充分调动了他所有脑细胞的积极性,他此刻脑海里波涛汹涌,犹如刚接受完革命前的暴风雨洗礼。历史、仇恨的记忆不停困扰着他,他重复在想同一个问题:如果和好了,会不会对本族是一种精神上的背叛?对祖先是一种道义上的亵渎?对族人是一种行为上的残忍? 志鸣久久未能入睡,在半夜时分起来了,一方面由于天气凉,另一方面他思绪万千,一些事情令他既渴望又担心。 他走出营帐,仰望星空。不久前,这里还发生着一场激烈的打斗,他用斩魔神剑消灭了武天虎。一闪一烁的星星,就像一团团既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圣火,犹在眼前,却无法触摸。他开始从记忆库中搜索出一些美好的片段来,再次体味人生的乐趣,就像做梦。人生需要遐想,没有遐想的人生是不充实的。 四周一片寂静,大部分人都已入睡,只有少数士兵还在到处巡逻,肩负着守夜的重任。的确,没有这些忠于职守的士兵,其他人就无法安睡,无法享受美梦带来的快感。 借着月光和篝火,志鸣望见远处站着两名昏昏欲睡却只能强打精神的士兵。的确,守夜是很辛苦的。他刚想过去和他们聊几句,忽然又想起了杨极,便往其营帐走去。 进了营帐,他看见杨极身上还插着银针,达布正守坐在一旁,眯缝着眼睛,时刻留意其伤情。 见志鸣来了,达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示意他坐下来。 志鸣坐了下来,问:“老伯,你真的不困吗?” 达布笑了笑,说:“习惯了。将军还不睡?” “睡不着,心事太多了。” “将军有何心事,方便说吗?” “算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你工作好。” 达布点点头,说:“我呆会就要给他拔针、敷药膏和换纱布了。” 志鸣很清楚作为一名大夫的职责,便说:“真的很谢谢你啊,老伯,能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朋友。” 达布看看杨极,又看看志鸣,苦笑了一下。志鸣从其眼神中看到了悲怆。 达布看着杨极说:“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个儿子,长得很像他。” 志鸣一愣,想起了刚才越王讲的故事。 达布说:“他很孝顺我,自从他娘去世以后,我们父子俩便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虽然很苦,但还是熬过来了。” 志鸣聚精会神地听着,虽然已经知道结局。 “后来他死了。”达布说这话时语调很低。 “他是怎么死的?”志鸣明知故问。 “被吴人杀的。那天,他与一班族人到山下埋伏,当吴军的运粮队路过时,便一拥而上,争夺粮食。本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们杀退了吴军,正准备满载而归,突然一支冷箭射来,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心脏!那是躺在地上的一个未断气的吴军所为!你说,那么多人,为何就他一个死了,老天不公平哪!死神为何偏偏选中了他呢?儿啊……”达布老泪纵横,掩面而泣。 志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看着他被泪水泡红的双眼,志鸣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也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悉心照料杨极了。 达布嚎啕大哭起来,泣不成声;志鸣呆坐一旁,替他难过。 “他死时才二十二啊,一个很优秀的越族射手,竟然枉死在一个将死敌人的箭下,太不值了!呜呜……” 达布用来擦泪的袖子全湿了,志鸣在一旁安慰他。见杨极安静地睡着,志鸣甚至开始有点羡慕了,起码他得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暂时休息。 达布的泪泉终于枯干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与吴军势不两立!我发誓要替儿子报仇!” 听了这话,志鸣呆住了。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达布将会阻止他的计划。 第九十章:狸山之战 的确,达布作为越族的长老之一,关于吴越和好之事,如果他投了反对票,将可能直接影响到结果。目前达布还不知道,志鸣和越王已就此事在思想上达成共识了。 志鸣刚想说什么,达布站了起来,说:“刚才太激动了,已过了拔针的时辰,不过还好,差一点也没事。” 志鸣不想影响他工作,只得暂时把话压回心底。达布娴熟地帮杨极拔出所有的针,整齐有序地放回针盒里,盖好,拿出去了。 志鸣此刻心事重重,不知如何是好。若只差这一票的话,他的愿望就落空了。 过了一会,达布捧着一个大铁盒子进来了。当盒盖打开时,一股很浓烈的气味刺入了志鸣的鼻孔,他不由自主地捂住鼻子。盒子里是一大坨绿色的药膏,像腐烂的泥巴,奇臭无比。 达布笑着说:“很难闻对吧?对外人而言,这的确很臭;但对我们来讲,这可是一种很香的药膏呢。” 志鸣觉得很不可思议,同一种气味,对于不同的人竟然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不过,他终于又可以看见达布笑了。 “觉得很奇怪吧?”达布将药盒子放在旁边,说,“世上奇怪的事多着呢。例如,一颗流星的陨落,可以预示一个人的死亡;一面旗子的折倒,可以预示一场战争的失败,等等……” 达布一边做事,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志鸣饶有兴致地听着,看得出,达布还是一个学识颇深的人。 达布驾轻就熟地完成了敷药膏和缠纱布的工作,看得出,他是真心照料杨极的,可见杨极在他心目中已暂时取代了亡子。 达布边擦汗边说:“这种药膏不仅可以止血,还能防止细菌感染,令伤口迅速愈合。按正常来讲,他明天就基本痊愈了。” “这么快?太感谢你了,老伯!”志鸣不由自主地下跪了。 “雷将军快快请起!治病救人乃本人天职,无须多礼!”达布忙将他扶起,说,“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让我再次想起儿子。” 两人笑了。达布笑得很爽朗,活像一个老顽童。 志鸣感到有点困了,便说:“老伯,我回去休息了,你也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族会呢。” “雷将军也知道族会的事?” “是的,你们宗帅告诉我的。” 达布摇摇头说:“将军赶紧去歇息吧,我可不能睡,万一他突然醒过来,把药膏蹭掉了怎么办?我已经习惯了,没事的,放心。” 志鸣觉得他的责任心挺强的,可自己实在太困,只好说:“麻烦你了,老伯。我顶不住了,先回去了。” 回到营帐,他倒头便睡。达布通宵达旦地守着杨极,就像守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时间追溯回几天前…… 吴达在教主霍尤的命令下,带领五百精兵来到了狸山脚下。他率兵沿山路直上越寨。 狸山乃山越的三大聚居地之一,此处重峦叠嶂、山清水秀,而越寨就在其中的桓素峰上。 队伍走到半山腰时,突然前面一阵巨响,大岩石不断从山路上滚落下来。马受了惊吓,蹿动不已。 “快闪开!”吴达急下令躲闪。 教徒们纷纷策马往两旁躲闪。躲闪不及的,被岩石碾过后当场毙命。 此波尚未过,突然又一阵惨叫,部分教徒连人带马掉进预先被盖上树叶和沙土的陷阱中,被里面的尖木插死了。 众人大惊。吴达疑惑不已:“难道他们早已知道我们要来吗?” 突然,身后又传来巨响。众人回头一望,数颗大树瞬间倒下,截断了道路。一小部分教徒被堵在后面了,无法过来。 “糟了,归路被断绝了!”吴达没想到敌人的消息如此灵通,显然对方早已设好局了。 正想间,周围的伏兵蜂拥而出,将教徒们团团围住。吴达此刻进退两难,但仍硬着头皮,命令队伍不要慌乱。 领头的越人出阵,说:“我乃越族突击队队长洛恩,请问你们要去哪里?” 吴达出阵应道:“我是九酉教的吴达,要去找你们的寨主算账!” 洛恩冷笑一声,说:“原来是你小子啊!怎么,在家呆不住,想找架打啦?我们好像最近没惹过你们喔?” “哼,你区区一个小头目,没必要管这么多,赶紧放我们过去,否则格杀勿论!”吴达口气强硬。 “放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何时轮到你来撒野啦?”洛恩不肯放行。 吴达怒道:“放屁!你们偷走了我们的圣物血龙剑,现在又设下陷阱奇袭我军,还说我们撒野!” 洛恩一愣,说:“我们可没偷过你们的东西,别含血喷人!” “哼!此事不容抵赖,就算不是你们山寨的人偷的,也是其他山寨的人偷的,反正教主的命令就是铲除越族的三大窝点!” 洛恩指着他说:“你别太嚣张了!随便找一个理由就想开战?做梦吧!” 他一声令下,越兵开始放箭,顿时万箭齐发。吴达急令众人举盾挡之。无奈,越人是训练有素的战斗群体,连放箭都是有规律地分批行动。因对方是骑兵,越人就专瞄盾牌挡不住的腿部射击,一霎时箭如密雨,把九酉教打得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赶紧下马!”吴达急忙下令。 许多人在下马的过程中被箭射倒;队伍乱成了一锅粥。 吴达一边举着盾牌,一边挥刀砍断了数支飞箭。身为九酉教三巨头之一,他的武功还算可以,像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不至于让他倒下。 教徒们开始摆开盾阵,步步前进。吴达大喊:“冲上去,一定要攻进山寨!” 箭雨仍在下着,但教徒们无所畏惧,在吴达的带领下拼死前进。所有人的盾上都插满了箭。 洛恩下令停止射击,开始打近身战。越兵纷纷拔刀上前。 刚被箭雨肆虐完,又受刀雨之袭,教徒们已身心俱疲,有气无力地反抗着。 勇猛的越兵使出独特的围攻战术,瞬间把教徒们围成一团。数刀齐来,教徒们竟无还手之力,倒下一大片。 见无法突围,吴达大喊:“用盾牌反击!” 教徒们纷纷用刺猬似的盾牌当武器来攻击越人。越兵也开始出现伤者。 洛恩发出一个手势,越兵开始变换方阵。一霎时,数条铁链飞来,缠住教徒的脖子。 越兵们一使劲,被缠脖的教徒全被扯了过去,被乱刀砍死。箭雨继续袭来,教徒又倒下一批。 吴达艰难地挡下几箭,咬紧牙关说:“大家一定要挺住啊,山寨就在前面了!” 部分越兵开始站成两排,后排士兵跳上前排士兵的肩部,往敌人飞跃过去,在飞跃过程中放出暗器。 教徒们根本无法适应这种变化多端的战术,纷纷中招倒地。吴达见局势相当不利,想下令撤军,可归路又被堵死了,一时无策。 越兵们飞到教徒面前,挥刀劈下,数人倒地。在教徒身后受掩护的吴达见状,一刀刺去,刺倒一名越兵。后面的越兵又冲上来了,他被迫下令后退。 吴达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如此强,与之前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越族的练兵水平确实先进。 他一边死命抵抗,一边对剩下的教徒说:“不要忘了我们的教义,我们要视死如归!继续杀过去!” 洛恩叉着手站在一旁观战,他根本不用出手,手下已快把敌人收拾一空。 吴达已身中数刀,但仍坚持厮杀,誓死不忘教义。身手矫捷的越兵们轮番使用各种武器攻击他。 吴达腹背受敌,开始吃不消了,而且身边的人大部分已倒在血泊中。他不甘心就此送命,大喊着一刀劈去,把前面的越兵劈倒。 其他越兵一惊,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强的反抗能力。吴达血性大发,狂挥几刀,劈倒数人。他又夺了一把刀,用双刀作战。 一人在后面偷袭,被吴达所察觉,他侧身一闪,同时往后一刀过去,刺穿敌人身体;再一个后踢,把越兵踢飞。 突然一箭飞来,射穿其左肩。吴达忍痛拔掉箭头,继续挥刀作战。 旁观的洛恩不得不佩服他的斗志,但上头有令,不能放跑任何一人。他下令越兵用各种战术围攻对方。 数名越兵摆起了“鸟笼阵”,把吴达死死困在核心。数刀齐砍过来,他纵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抵挡,被打得遍体鳞伤。 几名拖着伤躯的教徒冒死闯入相救,但于事无补,一瞬间全死于乱刀之下。 突然,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将吴达盖倒在地。此网很沉,他竟无法动弹。 余下的教徒见状,冲过来救驾,可惜有心无力,顷刻间已身中数刀。早已接受了组织洗脑的教徒一心只想着保护首领,完全不顾自身性命。 一人大喊:“围成一卷保护吴大人!” 伤痕累累的众教徒形成人肉包围圈护主。围攻的越兵突然散开了。 “放箭!”洛恩一声令下,顿时箭如雨下。 教徒们举盾抵挡。本已插满箭的盾牌继续肩负起保护持盾人的重任。 “放穿盾箭!”洛恩又下令。 一霎时,数枝穿盾箭齐发,同时射穿了盾牌和教徒的身体。教徒们逐一倒下,临死前还念着那颠倒黑白的教义;被堵在后面无法参战的教徒也只好撤了。 此刻只剩吴达一个光杆司令了,他独力难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眼白白看着躺在身边的死不瞑目的手下,任凭敌人发落。 洛恩示意停手,走过来问:“你刚才说,我们偷了你们的血龙剑?” “难道不是你们吗?”吴达反问他。 洛恩摇摇头。吴达怒道:“你们太卑鄙了,偷剑且不说,还在这里设下机关,偷袭我军,甚至切断我军归路!” “哼,是你们主动找碴,休怪我们无情!” “你…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要来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们越族的情报网可是很广的。对于刚才所言之事,你还是拿出证据来吧。” “你们不仅偷剑,还留下了一张纸条,说什么六年前的仇要报之类的。”吴达不晓得对方会如何处置他,干脆死前把话说明白了。 “我确实未曾听说。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纸条呢?”洛恩想知道个究竟。 “那张纸条上盖有你们的族印,怎会有假?可惜被我们教主撕掉了。”吴达至少要死个明白。 “空口无凭,凡事要讲证据,看来你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不过,就算你所言属实,也与本部无关。族印在总部,就算真有其事,也是总部的人干的,你干嘛不去总部问一下?还没弄清情况就来惹事,不是活该吗?不过,你现在也没机会问了。”洛恩的语气里没有一丝隐瞒。 吴达一时无言以对。 第九十一章:越族武神 洛恩说得没错,如果盗剑之人在山越总部,那来这里拼斗就是徒劳无功之事,教主因为无法确定盗剑的人在哪里,才会下令全面进攻。吴达突然意识到,这种无的放矢的进攻模式非常愚蠢,不仅打不赢对方,更让自身损失惨重。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你们同时派人往狼骨山去了?”洛恩猜测。 “哼,你以为我们教主是吃素的吗?”吴达知道自己将死,索性死个痛快,“他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的族印放在哪里?所以干脆三个地方一起打,宁可杀错,绝不放过!要杀要剐赶紧来,废话少说!” 洛恩还是想弄个明白,问:“我们为何无缘无故要偷你们的剑?” “你们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何必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来吧!”吴达不想正面回答,紧闭双眼等死。 “问题是,你觉得偷剑与开战有直接关系吗?” “快点动手,别让老子等太久!”吴达不想再拖。 洛恩想了想,对士兵说:“先把他押回山寨,关进石牢!” 吴达一愣,想:“他为何不杀我?难道还想套我的话?明明是自己人所为,为何还要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事有蹊跷,宗帅怎么会突然派人去盗剑?究竟有何目的?”洛恩决定查清此事。 吴达被关进了石牢。这里一片阴冷,一身是伤的他无法适应这种恶劣的环境,只好蜷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他不后悔,甚至觉得能为本教而死是一种光荣。 洛恩向寨主胡哈顿汇报了此事。胡哈顿皱起眉头,说:“依宗帅的个性,如果要报仇,直接找他们厮杀就得了,何必派人去盗剑?难道是为了引九酉教来自投罗网,好将其一网打尽?而且最可疑一点,他说纸条上还盖有族印?若真想挑起战争,何必刻意在纸上盖族印?对方一看到内容,自然会找上门来,何必盖上族印来证明文件的真实性?太欲盖弥彰了。” 洛恩表示认同,说:“我也这样认为,就算真要引他们来,也有很多种方法,何必去盗剑?如此危险的事情,谁愿意去做?”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九酉教无中生有,捏造事实,以此为借口向我族挑战。”胡哈顿猜测。 洛恩摇摇头说:“我看不像,刚才他的眼神已告诉我,他们的血龙剑确实被盗了;况且就算想开战,直接来就得了,没必要找借口,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胡哈顿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去把二位长老请来,共同研究此事。” 不一会儿,长老们来了。胡哈顿具言前事。 大长老说:“三天后就是族会时间,到时我们直接问宗帅就行了。我想宗帅绝不会出此下策,可能另有隐情。” 二长老也说:“没错,我很了解宗帅,他是一位性情耿直之人,就算要挑衅敌人,也绝不会采取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胡哈顿说:“既然如此,就有劳二位长老了。” 大长老说:“份内之事,寨主言重了。” 长老们走后,胡哈顿对洛恩说:“你再去石牢问一下那个人,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是。”洛恩退下了。 酉时,乌巢山。 周谡率领的五百名精兵来到越寨时,众人均已疲惫不堪。寨门大敞,无人把守。众人疑惑不已。 周谡认为对方必有埋伏,便命人进去一探究竟。不久,教徒回报说,暂未发现伏兵,只有一人在守。 周谡想了想,下令入寨。全军进入后,突然一声巨响,寨门处“嗖”的一下升起了铁栅栏。 “糟了,果真有埋伏!”周谡一惊。 此时,他们发现前面只有一个人,长发披肩,低头盘膝坐在石凳上,两手分别置于左右膝盖处,手指似乎在不停地运动,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周谡觉得奇怪,便出阵问:“你是何人?其他士兵呢?” 神秘人慢慢抬起头来,由于头发太密,众人看不见其眼。他不紧不慢地说:“此处已布下伏兵,你们若想回头,我可以下令放行,否则格杀勿论!” 周谡大怒,说:“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吓唬人!快让你们寨主出来道歉!” 神秘人一愣,说:“道什么歉?我们最近有惹过你们吗?” 周谡以剑指之,说:“我是九酉教三巨头之一——周谡!你们要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神秘人轻蔑地摇摇头,说:“无名小卒,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哼!”周谡怒气冲天,“敢做不敢认!听不懂对吧?看我打到你懂为止!” 周谡冲过去,一剑砍下。神秘人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一夹,把剑夹住了。 周谡一惊,拼命把剑往下压。神秘人的指力很大,剑纹丝不动。周谡双手握剑,使尽全力,仍然敌不过对方两根手指。 神秘人稍一用力,剑断了。周谡大惊,忙往后退了几步,想:“此人乃武林高手!” 神秘人若无其事地说:“再奉劝一句,赶紧打道回府。” 周谡不甘心,下令众教徒齐上。教徒们齐冲过来,有人嘴里还念叨着那充满黑暗色彩的教义。 神秘人不慌不忙地举起右手一扇,顿时一股强风袭来,把冲在最前面的数人吹倒在地。后面的人被吓住了,不知对方在使什么法术。 周谡纳闷了:“怎么突然会有强风?难道越族有人会呼风唤雨?为何之前一直不知?” 突然,神秘人的身体离开了石凳,悬浮在半空中。 “妖怪啊!”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众人惊惶失措,纷纷后退。 “镇定!别慌!”周谡认为此人只是使用了某种障眼法,因天色已晚,无法看清其中玄机而已。 见对方没有攻击意图,周谡又一声令下,众人再次冲了上去。神秘人怒吼一声,双掌一推,掌气震倒了一群人。 后面的人都被震慑住了,他们第一次遇见这种怪物;周谡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神秘人缓缓落回石凳,指着敌军大声说:“我已警告过两次,若再不撤退,休怪我无情!” 作为邪教的精英分子,周谡绝不容许自己临阵脱逃,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有本事就别用法术,我们公平地较量一下!” 神秘人反问道:“公平?你们这么多人,我一个人,这也叫公平?何况打架也要讲理由,你们为何要闯入我们的地盘?” 周谡说:“因为你们偷走了我们的圣物血龙剑!” 神秘人一愣,说:“真有此事?你确定是我族人所为?” “如果不确定就不用来这里了。你们不仅偷了剑,还留下一张盖有族印的挑衅书,说要找我们报六年前的仇!” “难道是宗帅?”神秘人想,“他怎么会突然想去找九酉教报仇?难道还是因为宛思?” “怎么?难道你想说,你不知道此事?”周谡以为他在装傻。 神秘人摇头:“我确实不知,我想我们寨主也不会知道。你所言之事毫无根据,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 “明明是你们偷走了剑,却死不承认!”周谡固执地认为对方是在抵赖。 “我是说,我们寨中的人不晓此事。就算你所言当真,也有可能是总部的人干的,与我们无关,因为族印只有总部才有。” “…你意思是,偷剑的人在狼骨山?”周谡半信半疑。 神秘人诡秘一笑,说:“信与不信,悉随尊便,我不想重复。还有,如果你们派了人去狼骨山,只怕有去无回啊!” “什么意思?” “因为那里有白虎队的人在啊!” “什么?!”周谡大惊,“你是指曹操手下的白虎队?他们怎么会来到你们的地盘?” “哼,你没必要知道太多!刚才我已给过三次机会,你们不肯走,休怪我不客气了!”神秘人体内的气开始提升了。 周谡也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在增强。他拔出另一把剑,一剑刺去,却连对方的衣服也刺不破! 神秘人大吼一声,周谡就如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似的,往后十几米倒了。 神秘人笑道:“就凭这种实力也想与山越为敌,真是异想天开!” 刚被人扶起,周谡又不知不觉地腿软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教徒们再次扶起他,退了好几步;无人再敢轻易上前。 神秘人离开石凳,往教徒们走来。两人同时挥刀砍来,他用前臂一挡,刀口钝了。 神秘人轻轻一掌,两人飞出数米远,倒地不起。 众人大惊失色,此人就如铜墙铁壁,一般武器根本伤不着他。周谡此刻尚未摆脱腿软的纠缠,犹如武功尽失,两眼发直。 “弓箭手准备,放箭射死他!”一名教徒见首领尚处于精神失控状态,只好暂时充一下头。 弓箭手全部来到前排,纷纷拈弓搭箭,准备制造箭雨,淋死对方。神秘人双手一展,准备接受箭雨的蹂躏。 一霎时箭如雨发。可惜,所有的箭未触到其身就纷纷落地了。神秘人的身体周围就像有结界似的,把所有的箭都拒之门外。 教徒们恐慌不已,在此等怪物面前,他们无可奈何。 神秘人一声怒吼,双掌往中间一拍,顿时结界化为强力冲击波,把众教徒纷纷震飞,武器散落一地。 神秘人打了个手势后,拂袖而去。顿时,附近的伏兵一涌而出,把教徒们坑杀了,只放了几个人回去传讯。周谡死不瞑目。 神秘人回到营帐,对一躺在席上的人说:“我已经把他们击倒了,你安心养伤吧。” “师父,九酉教为何要来攻打我们?”躺着的人问。 “他们说我们盗取了他们的圣物血龙剑。” “不会吧?是谁干的?” “不知道,他们拿不出证据来。就算是,也是总部的人干的,因为他们说,我们留下了纸条,上面盖有族印。” “这不可能!如果是宗帅叫人干的,他肯定会派我去,因为只有我才能顺利完成这项任务。” “我也是这样想。铜格,你受的伤太重了,幸好我派了雷刚去救你,不然你肯定被吴军抓住了。” “多谢师父。只是…我不明白,白虎队的人为何要来投奔师父?” “因为…”神秘人听见外面有人走过,说,“此事以后再说,目前我们要先把盗剑之事查清楚。我估计此事非我族人所为,必定有人想陷害我族,让我族与九酉教开战。我必须立即向寨主汇报此事!” 第九十二章:疑点重重 神秘人就是铜格的师父禹龙大师,族中人称“武神”,据称其武功已达到神的领域。同时,他也是乌巢山的最高领军和参谋。 “师父,那名女子如何了?还没回忆起一切吗?”铜格问。 “是的,也不知为什么,好像她的潜意识里刻意想忘记某些事情似的。当日雷刚把她从新野救出来的时候,我真没想到他会利用巨隼把她送来我这里。她的生命力也够顽强了,竟然在那种环境中也能生存下来;不过说到底,也是因为雷刚输送了一些能量给她,她才能活到现在。而且,听说她还是天风的妻子,作为白虎队首领的女人,她竟然也随军出征到新野,这一点让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那师父就打算一直让她呆在这里吗?不打算送她回白虎队的总部吗?” “当然不会送她回去,如果可以送回去,雷刚为何不这样做?我可不会让她白白呆在这里,既然她已经失忆了,我将会把她培养成我的战士,一个超级战士!”禹龙狠下决心。 “师父,我们的计划真能成功吗?”铜格担心。 “‘不成功便成仁’,我已做好一切安排,你只管好好协助我就行了。现在,我要去找寨主说事了,你好好歇着吧。”禹龙起身离去。 不久,禹龙向寨主班蓬汇报了此事。班蓬说:“我同意你的观点,盗剑之事绝非我族人所为,两天后的族会,我会亲自向宗帅说明此事。” 离开班蓬的营帐后,禹龙来到了雷刚的营帐,说:“感谢你今晚救了我徒弟;若不是你,估计他已经在吴宫的地牢里了。” 雷刚说:“大师不必谢我,救铜格一事也是大师安排的,如果不是他提前用信鸽传递去吴宫找陆迹的信息,大师也不会安排我去协助他了。我在曹军中的身份已是一个死人,除了会使用心灵感应术的幻飞虎大人外,应该没人知道我还活着。你当年放了我一马,我一直将此事记在心上;如果你能协助我们实现目的,我也将兑现我们的承诺。” 禹龙叹了口气,说:“没想到连白虎队也对刘备束手无策啊!” “不,我说过了,我们惧怕的只是其中一名武将,叫雷志鸣,他才是我们的死敌,已经打败了我们队中的好几位将军级人物,还打败了我们的首领天风!” “他真有你们所说的那么厉害吗?”禹龙表示怀疑。 “不是一般厉害,是非常厉害,属于级别很高的神人类;而且最可怕一点,他是遇强则强,战斗力会随战斗次数和对手的强大不断提升!我大哥雷霸就是死在他的神力之下,而且死无全尸!”雷刚每每想起兄长之死,就心如刀绞。 “如此厉害之人,我倒想会一会呢!”禹龙的武人之血又开始沸腾了。殊不知,两天后的族会,他将会与志鸣碰面。 强者相遇,必有一战! 元山天谷教总部。 庞统:“他们还没回来,会不会遇上麻烦了?” 公孙杰:“不会吧?杨极武功那么高,按理不会出事。” 孔明:“志鸣的武功也很高,曾经在吴宫力克群雄。两人一起,应该不至于出事才对。” 教主:“不好说,毕竟是在越寨,那里高手如林。” 庞统掐指一算,说:“他们应该不会失败的,可能由于某些原因,暂时无法回来而已。” 教主和公孙杰同时担心:“难道他们被逮到了?” 庞统摇摇头:“按理来说不会,他们均是武功高强之人,虽然对方也很强大,但总不至于让他们无路可逃吧?不过,目前也只能祈祷一切顺利了。” 教主强调:“盗剑之事,绝不能让九酉教知道,更不能让山越知道。” 众人点头。庞统说:“盗剑计划如果按我原先的设想去发展的话,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只是…怕出现一些不可预见的情况。” 众人齐问:“不可预见的情况?” 庞统点点头,说:“对,比如说,出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敌人,专门来协助越族对抗外敌之类的。…这个晚点再说吧,现在还不确定。” 众人齐想: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洛恩来到石牢,见吴达已缩成一团、浑身发抖,问:“血龙剑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达不想说话。摆在地上的饭菜丝毫未动,看来他已决心一死。 洛恩蹲了下来,说:“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想杀你。只是,我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你们会觉得是我们盗的剑?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吗?” 吴达闭上了双眼,他仍以为对方不肯承认;加上身体多处伤口发作,更不想多言。 洛恩摇了摇头,说:“我们山越向来是敢作敢为,对于你所言之事,我只能在此强调,不是本部的人干的;至于是否其他山寨的人所为,我不敢肯定。” 吴达绝望地望着牢顶,用微弱的声音说:“没想到,身为九酉教的三巨头之一,我竟然会葬身此地,悲哉!来吧,给我个痛快!” 洛恩叹了口气,说:“没想到邪教的人竟如此固执!就不能好好聊天么?你考虑清楚再跟我说吧!” 他离开石牢,回报寨主。胡哈顿说:“到底此事有何玄机?宗帅不可能无端端叫人去盗剑,若真要开战,也用不着如此呀!” 洛恩分析:“说不定有人在暗中捣鬼,意图煽动九酉教与我族起纷争。” 胡哈顿点头:“极有可能。本次族会,我必须亲自向宗帅汇报此事。” 族会之日终于到了。清晨,杨极醒过来了。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全身裹满了纱布,身边还躺着一位熟睡的老人。 他奇怪不已,便用手摇他,叫着:“老人家!老人家!” 达布太疲劳了,守了一夜后,终于熬不住,在日出时分睡着了,任凭杨极怎么弄也不醒。 杨极正纳闷不已,一人拨开帷幔进来了,是志鸣。 见他醒了,志鸣高兴地说:“杨兄,你终于醒啦?伤好了没?” 杨极活动了一下身子,点点头,问:“这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志鸣具言前事。杨极难以置信,没想到志鸣竟能以一敌众,还与越人化敌为友,更救了他一命。 “我们先把老伯安顿好吧。”志鸣觉得达布太辛苦了。 二人把达布扶上了床,给他盖好被子。志鸣长舒了一口气,说:“幸好有这位老伯在,若不是他,你已经死了。” “的确,我当时已命悬一线,本以为难逃此劫,没想到又活过来了,多亏了你们!”杨极满怀感激地说。 “要不是你长得像他儿子,他也不会整夜照顾你,你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志鸣实话实说。 杨极点头,表示同感。 “只不过现在有个问题,作为长老,达布具有投票权,看他昨夜的态度,他是不可能同意吴越和好的。我至今仍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志鸣皱起了眉头。 “他应该不是那种‘一日仇,百年恨’的人吧?” “背负丧子之痛,他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我们不能勉强他。”志鸣看着熟睡的达布,心情复杂。 杨极叹了口气,说:“将心比心,爱子之情迫使他这样做,可以理解。我们还是努力争取其他长老的支持吧。” 志鸣沉默不语。杨极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血龙剑之事,越王应该不知道吧?” “没有,我没敢告诉他。只是,九酉教和越族已经开战,在此过程中,越人肯定想知道对方挑起战事的原因。我感觉其他越寨已经有人在怀疑了,所以今天的族会,肯定会有人问越王,搞不好就麻烦大了。所以,如果能参加族会的话,我必须设法守住这个秘密,为了天谷教,也为了江东百姓。”志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带我去见见他吧。”杨极想见一下越族的首领。 志鸣点点头,两人走出营帐,正好见越王走来。志鸣向双方介绍。 越王将他们领进一间议事房中,三人坐了下来。 杨极首先道歉。越王说:“你们没错,是我的错,横刀夺爱,强娶他人之妻;还有水晶球之事,虽然并非我本意,但作为一族之长,我难辞其咎。不过既然人、球均已失而复得,陆迹也已入狱,雷将军可否替我向吴国求情,此事就此一笔勾销,不再追究?” 志鸣点头,反正他觉得吴国除了惩罚陆迹,也没办法追究什么。 越王问及杨极的伤情,他说:“托大王之福,我的身体已基本痊愈。老达布的医术果然精湛。” 志鸣问:“大王,我们昨晚说的事,今天的族会……” 越王说:“族会下午申时开始,因为他们从其他寨赶过来需要时间。关于吴越和好之事,我想了一夜,还是觉得有点麻烦。” “大王的意思是?”志鸣以为他改变主意了。 “不,千万别误会。”越王摆摆手,“并非不支持,我个人非常认同雷将军的说法,只是怕其他长老有异议。因事关重大,就连本寨的三位长老,我也不敢确保他们同意。达布的事你们也清楚,他是绝不会同意的。所以,按正常来讲,赞成率很难达到三分之二。根据本族族规,若出现该情况,这个提案就会被否决,而且没有转弯的余地。” “大王你真的没有一票决定权吗?像吴国那样,都是君主说了算,下面的臣子怎么反对也没用。”志鸣问。 “本族不存在这种制度。”越王摇头。 “除了长老,其他人就没有投票权吗?例如各分寨寨主?”杨极问。 “没有,本族实行长老制,长老在族中是智慧的象征,具有投票权和最高执行权,就连我这个一族之长也没有投票权,更别说分寨的寨主了。”越王也觉得族规有点不合理,可这是先祖定下来的,原则上只能沿用,不能更改。 “如果中途要修改族规,需要走什么程序?”志鸣想换个角度解决问题。 “修改族规?”越王从没想过这事。 “你明白我的意思,大王。”志鸣看着对方的眼睛说。 越王想了一会,说:“修改族规,首先要由现任的宗帅亲自起草文书,然后召集各分寨主开初步评审会,对修改内容进行初步评审,再把评审意见汇总成拟实施稿,再去召集所有长老开复核评审会,根据长老们的意见……” 越王还没说完,志鸣打断他说:“看来修改族规行不通,更复杂。如此说来,机会渺茫了?” “这也未必,只要能当场说服各位长老,让他们投上宝贵的一票,这事就成了!”越王的态度还是相当乐观。 志鸣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和杨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管今天的结果如何,我们都可以回去复命了。根据之前的约定,孙权一定会同意与我军联合抗曹,而大王应该也可以保证,贵族这段期间不会出兵。但是,我还是希望吴越和好的目标能实现。大王,拜托了!” 越王点头说:“二位请放心,只要是对本族前途有利之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志鸣、杨极齐声拜谢。 第九十三章:族会召开 下午,各分寨寨主、长老及重要人士齐聚总部的露天会议场,等待宗帅的发言。 越王落座,谓众人曰:“本次族会,在各分寨主汇报日常事务时,先讨论一件重大事情,需各位长老投票表决。” 长老们洗耳恭听;志鸣就坐在越王身边。 越王首先向大家介绍:“在讨论大事之前,首先向大家介绍一下坐在我身旁的这位,他就是汉室宗亲刘备的部下雷志鸣将军。” 志鸣起身,抱拳行礼。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因为根据族规,族会是不允许外人参加的。 此时禹龙也在场,当听到这个名字时,他为之一震,想:“莫非他就是雷刚所说的,曾独闯白虎寨并击败天风,且在当阳致其兄长粉身碎骨的雷志鸣?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坐在宗帅旁边?!” 志鸣坐下后,越王释疑:“诸位请听我一言。因为事关重大,我必须破例让雷将军参加本次族会。昨晚,两位‘神秘嘉宾’来到本寨,目的是为孙权取回水晶球,并把小乔送回周瑜身边。” 众人再次疑惑不已。越王具述昨晚之事,但没提白虎队之事,只说:“既然他们的目的已达到,我也深信雷将军是为我族的前途着想,所以我建议吴越和好,不知各位长老意下如何?” 一听到“吴越和好”,众人立刻群起而攻之,无一人表同意,特别是长老们。作为越族的资深元老,长老们的意见一致,都认为此设想如空中楼阁,不仅无法实现,更会伤害族人感情。 越王早已料到会有此反应,他示意众人安静,说:“其实我当初也觉得不可行,毕竟吴越之间的仇怨已深入人心,非一朝一夕能消除。可是,我们总不能一直斗争下去,让更多的族人牺牲。在我执政之日,作为一族之长,我希望能完成这个心愿。” 台下再次议声一片,甚至有人开始捶胸顿足、辱骂祖宗。 越王再次做思想工作:“各位稍安勿躁。俗语说:‘长痛不如短痛’,各位寨主、长老们,各位族人,请你们认真考虑我所说的话。” 乌巢山大长老率先举手反对,说:“我不太认同宗帅的意见,我们不能忘记历史的屈辱。难道大家忘了先主的临终之辞吗?他叫我等一定要秉承先志,继续奋斗,誓与吴人抗争到底!毕竟吴越乃宿敌,双方有着血海深仇,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和好的。” 狸山大长老也附和道:“对,历史绝不可遗忘。我们没必要为一位外人的建议而耿耿于怀。就算我们单方面同意和好,吴国也不会同意,毕竟他们也对我们恨之入骨。” 乌巢山寨主班蓬说:“刚才两位长老的发言我深表同意,宗帅之言亦不无道理,只是按目前的形势,难以实现。且不说仇恨,就算抛开所有感情因素,吴国也容不下我族,因为我族规模庞大、人口众多,吴国不可能同时接纳一大批外人与他们共同生活;而我们久居山林,一时之间也无法离开,那粮食问题就显得尤为突出了。吴国不可能长期免费为我族提供粮食,那我们如何存活?” 越王刚想说话,志鸣起身谓众人曰:“各位寨主、长老,其实这个问题我昨晚已和宗帅探讨过。贵族可以渗入吴国各行各业,为其提供大量的劳动力,以换取粮食,双方互惠互利、互通有无。” 众人见他虽只有二十出头,却气质非凡,俨然一名资深军事家。 狸山寨主胡哈顿说:“雷将军,虽然你是刘皇叔的人,但也要尊重我族的决定。此事攸关我族的前途去向问题,还是由我们内部自行解决吧,外人就不必插手了。” 志鸣说:“我并非想插手贵族之事,只是目前曹操大军已驻扎荆州,随时会进攻江南,一举将吴国与越族吞并。若贵族不及早与吴国握手言和,届时后悔莫及。” 众人再次陷入议论之中。有人说志鸣年纪轻轻,不懂政治;也有人怀疑他是吴国的间谍,被派来假借言和的方式,将越族一网打尽。 越王示意大家安静,说:“各位请勿多疑,雷将军的确是刘将军之人,绝非吴国派来的间谍。他也是一片好意,而且言之有理。不走这条路的话,我们的粮食问题无法解决,因为我们在吴国的内应陆迹身份已败露了,其本人也被控制住了。” 众人大惊。班蓬之前已从禹龙口中得到该消息,说:“陆迹之事我与本寨长老早已知悉,只是,若仅仅因为粮食问题要与吴国和好的话,未免显得我族太不堪一击了。毕竟,我们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去获取粮食。” 越王反问他:“那你认为,我们该如何获取粮食?” “这……”班蓬一时语塞;其他人也一时无语。 越王趁势说:“如果有人能提出更好的办法,并为大家所认同的话,我也没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坐在一旁的达布表情复杂,似有难言之隐。 越王见他不说话,便问:“达布,你的意思是?” 达布沉默不语。越王体谅他的心情,暂时不问了。 此时,狸山最高参谋官起身说:“依在下愚见,和好也并非一定是坏事,毕竟时势不同以往了。本族的最大弱点就是粮食问题,以前还有陆迹做内应,现在缺乏了可靠的信息来源,我们只得另谋出路了。曹操本次南征,不仅要侵犯吴国,更有可能将我族连根拔起;而且,战争期间吴国需要大量兵粮,必会派重兵护送,我族有机会夺取的粮食来源就更少了。时势所迫,我们是时候冷静下来思考了。所以,我认为…” 话音未落,乌巢山飞骑将军拍案而起,怒道:“鲁斯布,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作为一个受先祖关怀的族人,你为何出此妄语!” “白卓尔,坐下!”越王一声喝令,“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不管是否合理,这是族规,你忘了吗?” 白卓尔脸红耳赤地坐下了。越王示意鲁斯布继续说。 鲁斯布说:“总之,我认为和好总比战争好,起码不用再流血牺牲,大家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生活,我族也可以正式在江东拥有一席之地了。如此利族利民之事,何乐而不为?” 鲁斯布刚坐下,一年轻女将马上反驳道:“没错,战争的确要流血,但要和好的话,现在还不到火候!孙权目前面临曹军压境和后方未平的双重压力,根本无暇考虑和好之事!我们应当趁虚而入,进攻周边各郡县,夺其政权,争其地盘。待柴桑等核心地段快被曹军攻陷时,我们再向孙权提要求,让我族分管丹阳、庐陵、豫章三个郡,我族亦将协助吴军共同破曹。迫于形势,孙权必会同意。退曹后,吴和越也顺理成章地达成了所谓‘和好’的意愿,共同管理江东。不知各位是否认同我的说法?” 此人为越族唯一一支女军的首领——璇。她是禹龙的徒弟之一,铜格的师妹,虽年龄轻轻,却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被族人选拔为女军将领。她曾立下战功无数,其手下的女战士个个巾帼不让须眉,身手了得。她率领的女军曾令无数吴军闻风丧胆。 绝大部分人点头认同,只有极少数人默不作声。越王心里明白,如果现在投票,结果肯定是负面的。他的决心不可动摇,他不想让更多的族人牺牲。这么多年来,越族与外族的斗争持续不断,牺牲的族人不计其数,造成了他们亲人的巨大悲痛,甚至有人不堪忍受丧亲之苦而自戕。经志鸣一说后,他深深认识到了自己应负的重任,誓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为本族完成一件好事,将越族从多年战争的火坑中拉出来,而唯一的办法就是与吴和好。不和好就意味着战争,战争就意味着牺牲,牺牲就意味着更多的伤痛与仇恨。越王不忍心再看到这种局面,一位化身为人的神给予了他这样的指示,他必须付诸实行,不能辜负上天的本意。 越王再次示意众人安静,说:“刚才我听了各位的发言,发现主张斗争的人占绝大部分,主张和好的人却寥寥无几。但请大家想想,如果继续斗争下去的话,还有多少族人要牺牲?你们愿意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吗?哪一次战争没有伤亡的?你们的心中只有仇恨,却忽视了人的宝贵生命,难道这就是我族的本性吗?无休止的斗争,这就是天理吗?我们为何不能尽弃前嫌、重新开始呢?难道他们就没有损失吗?可以说,他们的损失比我们更惨重!我们偷袭运粮队的时候,他们损失了多少人,我们才损失多少人?那些被我们所杀的吴军,他们也是父母生养之人,难道他们的亲人不悲痛吗?所以我相信,吴人的想法和我们是一样的,他们也希望早日和好!” 这话似乎起了一点作用,反对声比刚才少了很多。 “而且,你们进一步想想,就算我们乘虚而入,攻下了柴桑,夺取了政权,可这又能长久吗?我们有管理的经验和能力吗?曹操有可能放过我们吗?其他各郡县的吴军会放过我们吗?后果必然只有一个——四面楚歌!以我族目前的实力,是不可能同时抵御曹军和吴军的进攻的。如今又出现了粮食危机,各寨的存粮估计也不多了,顶多只能维持半个月左右。半个月之后呢?去闹市上抢?能成功多少次?失去了主要粮食来源,我们怎么生存?天天吃山果、野菜,士兵还有气力战斗?”越王一步步作深入浅出的分析。 众人陷入了沉思。他继续说:“另外,我必须提醒大家一点,曹军手下的白虎队,你们都知道吧?曹操本次出征,可是加入了他们的人马。大约十年前,那个人称‘人中之龙’的吕布,就是被他们擒获后吊死的。白虎队所到之处,可以说是横扫千军、寸草不生,如果他们大举进攻我族,情况就危险了。” 众人皆谈虎色变,不敢作声;禹龙冷静地在思考问题。 “我说了那么多,只是希望各位明白,目前摆在我族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继续抗争,等着曹军和吴军来进攻;二,与吴国和好,共抗曹军,退曹后共同治理江东。是战是和,大家现在就做决定吧!”越王用手指背敲了敲桌子。 大家正议论纷纷,突然一人起身,大声说:“我反对!我绝不支持吴越和好!”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过去,是达布。越王呆住了;志鸣早已预料到会这样,并不惊讶。 有人对越王耳语了几句。他点头,对志鸣说:“雷将军,请你先回营帐休息一会,我们需要内部讨论一下,事后再请你过来。事关重大,请你谅解。” 志鸣表示理解,便离开了。他知道达布为何要反对,但是没辙,只能看天意了。 达布对众人说:“大家真的甘心和吴人握手言和吗?你们当中有多少人的亲人是死在他们手里的?难道你们不想报仇吗?就算你们都支持,我也不会投赞成票!除非他们还我儿子的命来!” 达布言毕泪洒。越王安慰道:“达布,我非常理解你的丧子之痛,这里除了你,还有很多人同样背负丧亲之痛的。我们要站在民族前途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不能只顾个人感情,而忽视了民族的生存问题。达布,你是族中公认的智慧星,为何一到关键时刻就变得如此糊涂呢?” “不,不!”达布一味摇头,“我不同意!我要打!打!!” 在场的人都感觉他已失去理智,无法再用道理去沟通;越王也一时无策。 …… 志鸣回到营帐,向杨极具言前事。当听到达布不同意和好时,杨极忽然起身,说:“走,带我去一趟!我有办法说服他!” “你有办法?” “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以争取到他宝贵的一票了!”杨极拉起志鸣的手就走。 第九十四章:正义之举 达布突然从怀中抽出匕首来,架在自己脖子上,说:“如果今天的投票结果是和好的话,我就自刎!” 众人惊呆了,看得出他是认真的,大家都不愿看到这位神医就此离世。越王也一时无措,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一位长老劝道:“达布,先冷静下来,把刀放下,我们慢慢商量,没必要以死相逼。” 另一位长老说:“冲动是魔鬼。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拿刀子,以后的族会还怎么开?” 胡哈顿也劝道:“对呀,凡事可从长计议,不必如此冲动。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族会的规定。” 寨主、长老们开始逐个做其思想工作,可达布一点也听不进去,反而情绪在不断激化。 “不用多言,我心已决。我看得出,你们的观念都在转变当中,逐渐趋向于和好。但是,我只有一个儿子,我曾在他的墓前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达布咬牙切齿,态度坚决。 “报仇?你怎么报?你又不是战斗型的。”越王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出声,“达布,我们全族人都敬重你,不仅因为你是神医,更因为你的智慧和心德。你去复仇,你儿子就能复活了么?到头来还不是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了?听本王一言,做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把这一页翻过去吧!” 达布听了此言,心里一阵触动,两行泪水如断线之珠般滚落下来,但他始终迈不过这个心坎。他的脖子上已经见血了。 越王无奈之下,正想宣布此事延后决定,突然一人赶至,对达布大喊一声:“干爹!” 众人一看,是杨极。达布一愣。 杨极来到达布身边,跪倒在地,说:“干爹,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干儿子!” “你…你说什么?”达布呆住了。 “你不是说我长得像你儿子吗?那我能否做你的干儿子呢?” “你…你是哄我的吧?” “我怎么会哄干爹你呢?干爹还救了我一命呢!这份恩情,我必须还!”杨极的话语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达布的匕首掉了,泪如雨下,这次是喜泪。他情不自禁地把杨极扶了起来,紧紧搂住他。 “儿子,你回来了!”达布泪如泉涌,他已完全忘却了丧子之痛。 “干爹!”杨极也紧紧地搂住达布。二人喜极而泣。 越王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真是一场“及时雨”。达布激动万分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我就是你的爹!” “好!反正我也没爹了,我愿意当一辈子你的儿子!”杨极自幼丧父,后随左慈学武,从未真正感受过父爱。 达布终于又有了心灵依托,他相信,儿子在天有灵的话,也会很欣慰的。此刻,他们认为对方就是上天的恩赐,均有重获新生的感觉。 在场的人都被感化了。越王也感动不已,没想到杨极为了挽救越族,竟做出如此伟大的举动,这也是志鸣意想不到的。 见时机已成熟,越王庄重地说:“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进行投票了,请七位长老举手表决。” 乌巢山大长老说:“宗帅,此事攸关我族命运,所以和好必须附带一定条件。我综合本部的意见,拟向吴国提出五大条件。” 越王示意身边的人做好会议记录。 乌巢山大长老说:“第一,和好必须在吴魏之战后,在此期间,我族绝不会出面干扰吴军,当然也不会帮助吴军抗曹,只要我们不出手,相信曹军或白虎队暂时也不会冲我们来;第二,和好试验期为一年,如果一年之内发现此举不利于我方,我方有权单方面取消原约定,继续保持对抗状态;第三,吴国必须在和好之前赠送三十万斛粮食给我族,以表诚意;第四,若吴国不同意和好或同意后又中途变卦,我族将继续保持斗争状态;第五,和好试验期内,双方不准通婚,以免引起后续诸多不便。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其他长老都随声附和;另有两位长老发表了个人意见,补上几条不痛不痒的条件。志鸣觉得这些“补充条款”都合情合理,便说:“我个人认为,这几位长老提出的条件都符合情理,可以接受,但不知孙权会否答应。” 乌巢山大长老说:“我已说过,若他们不同意,就不是我方的问题了。” 志鸣对越王说:“大王放心,我会设法说服孙权的。” 越王喜道:“那就太好了。只要他们有诚心,我们就有诚意。我族会遵循先礼后兵的原则。” “大王说得对,那就请开始投票吧。”志鸣迫不及待。 越王这才想起最重要的环节还没进行,便说:“现在开始投票。支持吴越和好的长老请举手。” 受杨极的牺牲精神所鼓舞,七位长老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越王和志鸣会心而笑。 会议结束后,越王命人抄了数份会议纪要,其中两份交由分寨主胡哈顿和班蓬带回寨中宣读;并派人将剩余的份数分送到各地的分支点。之后,他又召集了寨中所有人前来,宣布和好一事。虽然还是反对声一片,可当他提到粮食危机时,无人辩驳,因为寨中的存粮确实不多了。 就这样,越族单方面同意了和好一事。越王写下一份和好协议书,请志鸣转交孙权;接下来,就看志鸣有无本事说服孙权了。 杨极的义举令达布高兴得有点不知所措。爱子之殇,是他长期以来无法解开的心结。今天,突然有了一个新儿子,他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达布领着杨极去参观山寨,一路上逢人便说:“这是我的新儿子,叫杨极!” 其实,杨极的行为并不是早有计划,而是一种情感的冲动。当看到达布要以自尽的方式来反对和好时,他二话没说就挺身而出,认对方为干爹,毕竟达布救了他一命,他要知恩图报。 后来,杨极去向巨牛和瘦猴道歉,二人表示理解,并夸他武功高强。 杨极对达布说:“干爹,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我朋友说。” 达布点点头。杨极见了志鸣,说:“兄弟,这次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看来我暂时回不去了,请你代我向教主他们说明情况。” 志鸣说:“杨兄请放心,我一定会向他们说明所有情况,相信他们也能理解。这次全靠你,长老们的意见才能统一,我也终于能帮吴国免除了后顾之忧,对我军相当有利。太谢谢你了!” “还有……”杨极欲言又止。 “杨兄,怎么了?”志鸣问。 “没…没什么。”杨极有点放不下鱼儿公主,本来他有机会和她发展一段感情,可惜因为今天的事,必须放弃了。 二人怀着感激之情握了握手,握得很有劲。 突然,志鸣一敲脑袋:“糟了,忘记盗剑之事了,不知是否已有人向越王提出质疑了?” 杨极一下子警觉起来,说:“我刚看见两个人进了他的营帐,好像是分寨主,难道和此事有关?” “赶紧去看看,希望来得及!”志鸣用刻不容缓的语气说。二人冲出营帐。 …… 胡哈顿、班蓬临走前来到越王的营帐。越王问:“不知二位寨主还有何事?” 胡哈顿说:“宗帅,刚才族会上,因商议吴越和好之事,我们忘了禀告一件要事,就是……” 他将狸山受到九酉教攻击一事详述之;班蓬亦将乌巢山受攻一事尽述之。 越王皱起了眉头,说:“看来有人想陷害我族,希望我族与九酉教开战。可是,究竟是谁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话音未落,志鸣和杨极进来了。志鸣抢先说:“大王,刚才我在外面无意间听见了你们的对话。此事就交由我去调查吧,正好给我一个报答贵族的机会。我保证给贵族一个满意的答复!” 越王一愣,见正好有人来分担压力,便问两位寨主:“你们意下如何?” 胡哈顿与班蓬对视了一眼。班蓬顺势说:“既然雷将军自告奋勇,那我们就坐等将军的消息吧。” “谢二位大人。”志鸣在心里松了口气。 寨主们走后,志鸣对越王说:“大王,此事至少有两种可能:一,九酉教无中生有,捏造事实,并以此为借口向贵族开战;二,有外人想陷害贵族,但其目的尚未明确。我一定会尽快查清,给大王一个答复。” “那就有劳将军了。”越王再次感谢。 杨极说:“给贵族造成了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我可能以后要留在这里了,我要和干爹住在一起。” “绝对没问题。杨大侠,你是本族的恩人哪!”越王非常开明。 “谢大王!”杨极拜谢。 二人辞别越王,刚走出营帐,只见远处站着一个长发男人,正背手而站,冷视着他们;旁边站着一名年轻女武者,是刚才在族会上发言的璇。 志鸣记得在族会上见过他们,感觉其实力不凡,便对杨极说:“你先回营帐,我来应付。” 杨极说:“你要小心,我感觉这男的有杀气。” “嗯。”志鸣点点头,往对方走去。 神秘男子冲他打了个手势,转身朝另一边走去,并示意璇不用跟来。志鸣跟了过去。 来到一僻静处,神秘人说:“雷志鸣,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敢问阁下是谁?”志鸣问。 “我叫禹龙,是越族的一名武师,身在乌巢山。幸会啊!” “武师?你想找我切磋武功?” “不敢,我只是个普通人类,哪敢跟你这位神人类比试啊!你可是打败武天虎的人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志鸣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武天虎的事,因为越王说过,武天虎和灰面虎来到越寨的事,其他分寨的人并不知晓,主要怕人多口杂,消息传到吴宫后,会引发不可预见的后果。 “不用装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武天虎有一个同僚叫雷刚,现正在我的山寨疗伤。” “雷刚?”志鸣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没错,你忘了在当阳时的‘奇人组合’吗?” “是他!排行老二的雷刚!”志鸣想起来了,“当时他逃跑了,但为何会出现在你那里?而且,感觉你和白虎队的人认识了很久似的?” “这个你暂时不用管。你知道吗,由于你的出现,武天虎战败了,宗帅也同意吴越和好,越族与白虎队之前定下的协议全部作废了!”禹龙的体气开始急升,犹如一条准备喷火的巨龙。 “什么意思?”志鸣也感觉到对方的气在不断增强,这种压迫感很强,有点类似天风,但相比天风还是弱了一点。不过,对方应该隐藏了真正的实力。 志鸣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剑柄,手一直在抖,但经过前面无数的战斗,他很快便镇定下来了。 第九十五章:宝剑失踪 “你应该也知道,白虎队与本族定下了协议。可是,由于你的出现,白虎队达不到原来的目的了。”禹龙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盯着对方。 “你为何这么关心白虎队?难道你们是一路的?” “非也,我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暂时与他们合作而已。但是,如果他们知道吴越将要和好的话,也势必不会帮我实现目的了。” “那你是想……” “我要打败你!” “打败我就可以阻止吴越和好吗?” “不可以,但可以消除白虎队的心头大恨!只有打败你,白虎队才会继续助我实现目的!”禹龙身体周围的落叶和沙土开始漂浮在空中,显然其气场异常强大,足以对抗地心引力。 “你应该也清楚武天虎的实力,连他都败在我手下,你认为你有几成胜算?”志鸣准备亮剑了。 “哼,可别小看我,虽然我不是神人类,可实力却远远超越一般人类!”禹龙准备发功了。 “你想就地解决?”志鸣欲拔剑。 “没错!看招!”禹龙一掌击去,顿时一股强大的掌气把志鸣逼退了数米远。 志鸣稳住脚跟,想:“此人不是神人类,可气脉却如此强大!” 禹龙一个“瞬间移位”来到他跟前,一掌劈下。志鸣用神剑挡住,只听一声巨响,剑鞘开裂了。 志鸣一个膝撞过去,禹龙用缩肚功避开,同时利用侧腰发劲,将志鸣弹开。 志鸣还没站稳,禹龙又一掌推来。他一个后空翻躲过,随即使出圆空踢。 禹龙不紧不慢地闪过,然后双掌使劲一合,顿时一股超强掌气像旋风一样袭来,志鸣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在倒地的前一刻,他忙拔出神剑一挡,一下子将其掌劲全部反弹回去。 禹龙躲过被反弹的掌气,退了几步,问:“这是什么武器,竟如此厉害?” “这是斩魔神剑,神界的武器。” “莫非就是雷刚所说的战神之剑?” “既然你知道了,就不必再打了吧。” “……”禹龙心有不甘。 志鸣一剑挥去,顿时一股剑风卷起地上的沙土,一同往禹龙袭去。禹龙用前臂挡住双眼。 风沙过后,禹龙一看,眼前的地面已裂开一道深深的痕。他大惊,没想到斩魔神剑的威力如此之大。 志鸣说:“你看到了,你是很难赢我的,武天虎手持戮天剑也败于我手。” 禹龙不得不服,说:“没错,今天也许我赢不了你,但总有一天,你会失去这把剑的,我就等着那天打败你!” 说罢,他拂袖而去。志鸣看着他的背影,心有不安。他感到腹部隐隐作痛,显然已被其掌气所伤,对方的实力似乎在甘宁之上。而且很奇怪,神剑面对禹龙这种普通人类竟可以发挥神力,这是不合常理的。对方刚才显然只是小试牛刀,若无手中神剑,志鸣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赢;圣气光波若无天时地利的配合,也无法发挥最大的能量。他想起了“武运”,从他下山的那一刻起,他就是靠着武运和自身努力在不断前进。为了能在不依赖神剑力量的前提下战胜禹龙及其他更强大的敌人,志鸣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练成一门比气脉更强大的武术。他想起了师父曾说过的位于会稽郡紫坞山上的镇魔塔,传说上面有四位武功高强的僧侣。他决定把手头上这几件事情解决后,就去会一会他们。 回到营帐,志鸣叹了口气。杨极问:“怎么了?” 志鸣具言前事。杨极说:“没想到越族还有此等高手!要不要告诉越王?” 志鸣想了想,说:“暂时不用,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用意。我感觉禹龙和雷刚的目的绝不是白虎队来找越王的目的,甚至他们俩和白虎队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白虎队只是个幌子,用以掩盖他们的真正目的。看来我有必要去一趟乌巢山,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你可千万得小心,像上次独闯白虎寨那种事就别干了。”杨极担心其安危。 “放心,我的敌人只是白虎队,不会伤害越人的。越族和我们都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我是担心个别异心分子要与你为敌,如禹龙之徒。” “所以,我更加要去了,我必须查清他与雷刚的阴谋,我感觉他们的真正目的远不止消灭九酉教这么简单,禹龙的城府绝不止于此。在此之前,我得先回一趟元山,教主他们肯定等急了。” “对,你赶紧回去吧,事不宜迟。” 于是,志鸣告别了越王、达布和杨极,下山去了。杨极从此留在了越寨,和达布相依为命。他们俩的感情是天然而成的,无需任何培养。 在路上,志鸣整理了一下思路,在去紫坞山之前,心头有三件大事必须解决:一、说服孙权同意吴越和好,并答应越族的所有前提条件;二、为血龙剑之事找一个合理的说法,给越族一个交代,让真相永远石沉大海;三、去乌巢山查明禹龙与雷刚的真实目的,并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 终于回到了天谷教,志鸣感觉时间过了好久。他向教主等汇报在越寨的所有经历。 孔明如释重负地说:“看来你们这趟‘破冰之旅’意义重大啊,不仅帮我解决了小乔和水晶球的问题,更提出了‘吴越和好’的伟大设想,并取得了越族单方面的同意。志鸣,你有资质成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啊!” 志鸣摆摆手说:“军师别拿我开玩笑了,盗球救人之事全靠杨极一人,与我无关;至于和好之事,我只是顺势而为。遗憾的是,杨极必须留在那边生活了。” 教主说:“鱼儿若知道此事,绝对会爱上他!杨极是本教的核心人物之一,缺了他,真是一大缺憾!” 志鸣说:“我临走前,他曾说过,‘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留在越寨生活,但他永远是天谷教之人,永远心系天谷教。” 众人皆佩服不已。教主当日设宴犒劳志鸣,并在席上与众人商议后续之事。 志鸣将越族的和好协议书呈给大家看。孔明读毕,说:“志鸣,游说孙权之事还是交给我吧。你立了大功,这回该轮到我了。” 志鸣喜道:“军师肯出面的话,此事就有十足把握了!” 庞统问:“孔明,你打算如何说服孙权?” 孔明笑道:“不用说服,孙权的心头大患就是山越,好不容易有机会握手言和,他怎能不同意呢?况且战事在即,他无暇顾及后方,这个时候言和,应该是最有利的时机吧?” 众人点头,表示同感。 志鸣说:“和好一事就交给军师了。现在的最大问题是盗剑之事,我该如何向越王解释?我已答应他,会尽快查明此事。我不确定越族是否已有人开始怀疑天谷教,所以必须尽快解决。” 庞统说:“我们不如‘完璧归赵’吧。” 教主说:“老师之意是,把血龙剑还给九酉教?” 庞统点点头:“没错,但不是直接还,而是把它偷偷放回神庙里。原本盗取血龙剑,就是为了转移视线,让九酉教与越族开战,以达到同时制约双方的目的。如今越族已成为我方朋友,故必须尽早物归原主。只要看到剑被还回来,天谷教便可洗脱嫌疑;九酉教有了台阶下,理应不会再追究此事,也不会再记恨联姻之事;即使要追究,首先也会去找越族,而非本教。之后的事,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教主说:“还剑一事难度太大了,非杨极不可为之。” 孔明说:“的确,此事只有杨极才能做到,必须将他暂时召回。” 志鸣想了想,说:“这也未必。血龙剑藏在哪儿?” 公孙杰说:“在我的卧室里,藏得好好的。” 志鸣敬了大家一杯酒,说:“各位,我很佩服杨极的为人处世之道,这次我愿意代他完成这项任务。” 众人呆住了。庞统最先反应过来,说:“如此甚好啊,不妨一试。” 孔明却心存顾虑,说:“只怕弄巧成拙。志鸣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不是专业的神偷。万一行动失败了,只会越发激起九酉教的愤怒,毕竟攻山之后,他们已损失了不少人马,正想找个出气口。” 志鸣信心十足地说:“大家请放心,虽然我不是神偷,但这一次,我不会输给杨极!我保证,绝对不会连累天谷教!” 最后,大家一致通过,由志鸣替代杨极的角色,去完成还剑任务。 “事不宜迟,我想今晚就出发。”志鸣想速战速决。 “我去把剑拿出来。”公孙杰兴冲冲地拿剑去了。 庞统将黑峥山的地图交给志鸣,说:“我已提前将对方有可能布下伏兵的地点用红墨标示出来,凡经过该路段,须万分小心;如能改道避开,自然最好。” 志鸣看了看地图,说:“放心,白虎寨我都去过了,相比之下,那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孔明说:“既然如此,我也该回去复命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措辞,以确保孙权能同意和好。孙权虽然是个英明之主,但缺点是主见不足,所以…” “那就分头行动吧。”庞统拍拍志鸣和孔明的肩膀。 话音未落,公孙杰脸色苍白地跑过来,说:“大事不好了,血龙剑不见了!” 众人大惊失色。教主急问:“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今天早上还在,可…”公孙杰的舌头在打颤。 “糟了,肯定有内贼。”庞统蹙眉说,“本寨戒备森严,不可能是外人所为。” “你确定今天早上还在吗?”孔明问公孙杰。 “我确定!我将它藏在卧室的床底下,每天早上都会查看一遍。今天早上我明明看到有在的!”公孙杰一脸的肯定。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卧室的?” “大概午时左右,之后就没回去过。我每次离开卧室都会锁门,刚才我回去时也是开了锁才进去的,锁没被破坏。” “如此说来,剑是午时后被盗的,贼人可能是从窗户爬进去的。”孔明分析。 公孙杰挠后脑勺:“这个…我记得窗户一直没开过呀,也没有被撬的痕迹。” “难道是密室盗窃?”庞统觉得匪夷所思。 “走,赶紧去看看!”志鸣急不可待,同时对教主说,“我建议先把所有出口封闭起来,以防贼人逃跑。” 教主然其言,当即下令暂时封闭所有出入口,只准进,不准出。 众人奔至其卧室。公孙杰打开门锁,大家环顾四周,一切安好,完全没有被盗的迹象,窗户也是完好无损。公孙杰把床底翻了个遍,依然不见剑的踪影。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藏的位置?”庞统问。 “不可能!我从第一天到现在都藏在同一个位置,从来没变过!”公孙杰现在脑子里一团懵圈。 “你确定门匙只有一条?你每天都随身带吗?”庞统又问。 公孙杰把铜匙给他看,说:“士元,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个性,我平常都很谨慎的,从不把钥匙交给别人。这钥匙和门锁都是我入教后,自己另外找锁匠配的,不可能有第二条。” “到底是谁干的?他究竟有何目的,又是怎么进来的?怎么这么巧,刚要用到时就被盗了?”一连串问号闯进志鸣的大脑。 孔明等人也百思不得其解:门窗都没有破损的痕迹,贼人是如何进来的呢? 第九十六章:兄弟潜逃 庞统陷入了沉思。教主叹气道:“唉,这下麻烦了,很有可能我们那天的对话被人偷听了。看来秘密已经泄露了,真没想到本教还有叛徒!该如何是好?” 公孙杰说:“你们要相信我,我绝不是监守自盗,我没必要干这种事!” 庞统对他说:“我们从没怀疑过你,放心。” 孔明等人仔细搜索一切蛛丝马迹。孔明突然发现,床上的被子沾有几粒粉尘,而且被子的折叠形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协调感。他往上一望,天花板上似有两片瓦被移动过,便问公孙杰:“你平时起床有叠被子的习惯吗?” “有,我每天都会叠被子。”公孙杰也看见了粉尘和被子的折叠形状,“好像有人动过我的被子。” “把床单掀开看看。”孔明说。 公孙杰迅速把床单掀开。果然,床板被切开了一块,长和宽足有一尺;虽然被切开的部分已套回原位,可切痕非常明显,无法掩饰。 公孙杰试图把切开的部分取出来,可缝隙太小,他的手指伸不进去。孔明钻入床底,协助他把那块床板取了出来。 公孙杰试着直接伸手进去,虽然床板下面还有横梁支撑,但横梁之间的间距较大,完全可以轻易取走藏在床底下的剑。 “原来如此。贼人应该是从屋顶吊着绳子下来,在不落地的情况下,用工具切开床板,取走血龙剑。”孔明指着屋顶说,“很明显,屋顶的瓦片被移动了。只要移动两片以上,一个人就可以进来了。” 公孙杰呆若木鸡,没想到屋顶的构造竟如此脆弱;教主和庞统也一时无语。 孔明分析道:“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一个人难以办到,应该是双人作案,一人在屋顶拉绳,一人用绳子绑住自己,倒吊下来盗剑。而且,从盗窃的手法来看,他们应该对耍杂技比较专业,而且不希望这么快被我们发现,否则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趁无人时撬开门锁就行了。由此说明,此事绝对为内部人所为。不知贵教中有没人可以实现这种高难度作案?” 庞统想了想,说:“难道是杜良、杜余兄弟?” 教主一敲脑袋:“对啊,他们是耍杂技出身的,原本靠街头卖艺为生,后来经人介绍才加入本教。只有他们有这个本事!” 他令公孙杰马上去找杜姓兄弟。不到一会,公孙杰匆匆而回,说:“刚才问了门卫,说他们在一个时辰前已相继离开山寨,说奉命去城里宣传教义,而且都背着行囊;杜良还拿着一个长长的东西,用黑布裹住。不过他们都没有骑马。” “一定是他们!”教主十分肯定地说,“除此以外,别无他人!真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血龙剑之事的。” 庞统十分不解:“他们来天谷教已有一年多,平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良行为,为何突然要干这种事呢?” 志鸣思忖片刻,分析道:“他们盗剑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还给九酉教;如果是为了钱,不会等到今天才动手。那天应该是有人偷听了我们的对话,因为某些原因,宁愿盗剑去向对方告密,也不愿为天谷教保守秘密。可能他们内心也经历了一番挣扎,或者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前几天一直没有行动。当今天听到我们准备去还剑时,他们一下子急了,来不及考虑就把剑盗走了,所以剑被盗的时间,正好是午时之后;而且,他们极有可能已在去黑峥山的路上。因这里每个出口都把守严密,且听说用马外出必须实名登记及检查物品,料其不敢明目张胆骑马出去,必是步行无疑。我必须马上出发,争取在其见到霍尤前,抢先一步截下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至于剑是如何被盗的,到时审问就知道了。” 大家认为有理。孔明说:“事不宜迟,志鸣,你赶紧出发吧,其他事先不用管了。教主可以下令解封所有出入口了。” 志鸣当即纵马直奔寨外。他想:“假如霍尤知道了,越王迟早也会知道,到时不仅会引发大乱,就连实现吴越和好的计划都难以实现了,我得赶紧!” 他快马加鞭地赶路,一路上都在留意周围有无可疑人物。 公孙杰懊悔不已,说:“我大意了,当初应该把剑锁在柜子里。如果因我的保管不善而害了本教的话,我难辞其咎啊!” 庞统安慰道:“庆元(公孙杰的字)不必自责了,非你之过。就算你把剑锁在柜子里,相信他们也有办法弄开的。” 教主不解:“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就没人看见屋顶上有人呢?” 孔明说:“肯定是他们趁无人注意时上了屋顶,然后一人俯下身子拉绳,把另一人绑着绳子倒吊下去,实施盗窃。不过按步行速度来看,他们现在应该还没下到山脚,志鸣应该能截住他们,大家尽可放心。” …… 当天,杨极夜盗血龙剑回到天谷教之后,来到一暗处向教主和庞统汇报,恰好被正在附近小解的杜良看见了。出于好奇,他偷偷溜到其身后的草丛里,偷听了所有的对话内容。 当听到教主欲将鱼儿公主许配给杨极时,杜良心头一颤。他也暗恋鱼儿很久了,没想到竟然有“情敌”。 等他们解散后,杜良偷偷跟踪了公孙杰,在他进入房门后,从门缝处偷窥,确认了血龙剑的藏身之处。之后,他回到寝室,向弟弟杜余具言前事,并说了自己想盗剑并嫁祸给杨极的想法。 杜余听罢大惊,说:“哥,使不得呀!这有违本教宗旨啊!” “我们来了这里一年多,也没见有什么好日子过,每日都荤少素多,还要经常下山去宣传教义,多累。我们当初加入天谷教是为了啥?不就是图个安逸嘛!现在不但吃不饱,还要奔波劳碌,不如回街头卖艺算了。” “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天谷教没给我们什么特殊待遇,但起码我们有了固定居所,而且过得很安稳,应该知足了。” “弟,哥和你不同,哥不是安于现状之人。只要我们把血龙剑还给九酉教,并告诉霍尤真相,他必会重赏我们。” “哥,你可别想错了。一,我们绝不敢做这种有害本教之事;二,就算还了剑,也不能确保对方会赏赐我们,搞不好连性命都丢了。对方可是邪教!” “弟,你想太多了。人活在世上,就是要拼一把,即使有时要铤而走险,也要放手一搏。而且你也知道,哥暗恋公主很久了,现在杨极立了大功,教主原则上已同意了这门亲事,你说哥能就此罢休吗?哥心理很不平衡哪!” “哥,我觉得还是随遇而安吧,没必要刻意把事情闹大;况且我们想做也做不了啊,公孙杰每逢外出必锁门窗,哪有机会啊?” “这你就放心好了,哥经过实地查勘,已想出一个绝妙之计,但需要我俩合力完成。” “…哥,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我觉得…” 杜良打住他,问:“你就直接给我一个回答:干还是不干?” 杜余考虑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杜良失望至极,说:“关键时刻,我们兄弟不同心哪!” “哥,大家兄弟一场,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此事一旦查出是我俩所为,我们就别想在天谷教混了,而且有可能还会被终身监禁。” 杜良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也在理,确实风险不小,还是得谨慎而行。容我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 这天,志鸣从越寨回来了,教主设宴犒劳。近期一直在暗中关注的杜良听闻他们今天要去还剑,赶紧回去把杜余叫到一处,说:“弟,今天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他们已打算去还剑了。一会吃完饭,公孙杰就要回房拿剑了。” 杜余一愣,说:“哥,这几天都没见你提这事,我以为你已放弃了。” “我从没放弃啊,只是一直等不到机会而已。他们很快就吃完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事不宜迟,你这次一定得帮哥!可别忘了小时候是谁照顾你的。” 见兄长一脸的执着,杜余怕他越陷越深,说:“哥,我知道你从小到大一直照顾我,可我也不能眼白白看着你犯错。我觉得我们还是放弃吧。” “不行!”杜良眉头一紧,“我已下定决心,得手之后,马上离开天谷教,改投九酉教!只可惜没法嫁祸给杨极了,没想到那小子竟然留在越寨了。” “哥,我怕你越走越远!”杜余试图把兄长从恶魔之门拽回来。 无奈事与愿违,杜良的决心变本加厉,说:“余,最后问你一句,帮不帮哥这个忙?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他们绝对想不到是我们干的!如果你觉得实在勉强就算了,哥可以单干,虽然未必成功,但总得一试。倘若成功了,哥也不可能留在天谷教了,咱们兄弟俩就此一别了,以后如果还记得哥,就去九酉教找哥吧;如果不想离开此地,至少也要替哥保密。余,你保重吧!” 见兄长一意孤行,放不下兄弟情的杜余最终选择了妥协,说:“哥,原本我是不想干的,但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只能帮你一把了。九酉教与天谷教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对方能否接纳我们还是个问题,何况……算了,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 看着弟弟垂头丧气的样子,杜良拍拍他的肩头,说:“别这样了,哥不会害你的,一切事情哥心中有数!鼓起劲来,我们行动吧!” 于是,两人带上粗绳子、切割刀等工具,悄然往公孙杰的卧室而去。尽管是大白天,可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趁无人留意之际,他们用矫捷的身手相继跃上屋顶,开始配合行动…… 得手后,二人迅速离开,回到房间。杜良说:“没想到还挺顺利的!等他们怀疑到我们头上时,我们早已逃之夭夭了!” 杜余却始终心存不安。杜良安慰道:“别怕,万事有哥顶着。赶紧收拾东西吧,出了山寨再说了。” 二人草草收拾好行装,不敢骑马,便相继从主出入口步行离开,说奉命下山宣讲教义。守卫也不加阻拦,便让他们出去了。 杜良说:“路途遥远,辛苦一下吧。若能加入九酉教,我们必会受到优待,到时就前途一片光明了!” 杜余说:“我倒不怕辛苦,只是有点担心,毕竟我们是步行,万一他们追上来了,咋办?” “你放心好了,我们的盗窃手法这么高超,他们短时间内是查不出什么来的。等他们知道真相时,我们早已到达目的地了。”杜良一脸的镇定。 然而,事情并无他想的那么简单,他做梦也没想到,很快便有人追上来了。 ………… 故事的镜头姑且来到遥远的无界。当日志鸣用圣气光波打败白虎魔神后,无界产生了大地震及岩石雨等非正常现象。志鸣当时在冰海中进入了黑暗二次元空间,其实那是无界的一个“空间转移站”,进入的人将会在“接受”昏迷的前提下,通过空间转移,到达他潜意识中最想去的地方。毫无疑问,志鸣最想去的地方当然是家,所以他在被重物撞晕后,不知不觉回到了家。无界是一个独立于天地之外的神域,作为这里的管理者,白虎魔神可以不受天地法则限制,把天风等神人类从神界带到人间,但却无法把人间的生物带到无界,除非通过介质体的力量,例如天风。作为一个独立的神体存在,白虎魔神并不会轻易被一个化身为人类的神人类所毁灭,只要无界还存在超强的生物能量,他就能复活,而这股能量来自于赤炎虎和雷冰虎。当初他们被志鸣的圣气光波打飞出去后,只受了重伤,并没有死,所以其身上的生物能量让白虎魔神得以在短时间内复活,这也是白虎魔神一早让天风把他们送来无界常驻的原因,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白虎魔神复活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天风复活,并且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第九十七章:偶遇恶徒 二人下了山,已是日落时分。杜良累得不行,恰好看见附近有一小茶庄,便说:“余,我们去喝口茶吧,哥快累趴了。他们肯定已知道剑被盗了,但应该还在内部调查中,暂时不会有人追上来的。” 杜余也累得气喘吁吁,说:“好吧,歇会再走了。” 二人来到茶庄里面坐下。一伙计过来打招呼:“客官,要喝什么茶啊?” 杜良说:“来一壶好茶,可以缓解疲劳的。要快!” 伙计去沏茶了。杜良从窗口望去,正有几个手持武器的彪形大汉走来,在茶庄外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了。 庄主亲自笑迎上前,问:“几位客官,我们快打烊了,要喝茶吗?” 一位看似老大模样的人说:“赶紧来一壶热茶,老子渴死了!” 庄主急匆匆地跑去沏茶。杜良从窗口望去,感觉他们挺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伙计把沏好的茶端来了。杜良刚想斟茶,忽听外面有人猛拍了一下桌子。他吓了一跳。 拍桌子的人站了起来,是老大,对其他几人说:“你们怎么如此无能!竟然让他们跑了!我回去怎么向大哥交代?” 一人起身说:“老大请息怒,我们只是一时疏忽。听说过几天还有一行人要来,我们就吃那个了!” 其他人也纷纷劝老大平静下来。老大缓缓坐下,说:“妈的,这是首次出现漏网之鱼呀!以后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是,是。”众人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他们的对话内容,被里面的杜良兄弟听得清清楚楚。杜良低声说:“余,这是一伙强盗。小心点,尽量别说话,以免引起注意。” 杜余点点头,说:“应该没事吧,他们不是针对我们的。” “反正要低调,喝完茶就走。我了解这类人,他们在失手之后是饥不择食的。” 杜良刚说完,就看见庄主战战兢兢地端着沏好的茶走了过去。显然,庄主也知道这伙人的性质了。 众人争相给老大斟茶。老大说:“不用麻烦,一个个自己来!” 趁他们喝得起劲,杜良说:“余,我们继续赶路吧,天快黑了。” 杜良把茶钱放在桌子上,冲庄主点了点头。二人起身出门。 然而,当他们走出茶庄时,杜良手中的用黑布包裹的血龙剑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见他们在耳语,杜良小声催道:“余,走快点,他们开始注意我们了!” 话音未落,后面传来说话声:“前面的兄台请留步!” 杜余停了下来。杜良拉着他继续走,说:“别停,就当听不见,继续走!” 可惜已经太迟,两个身影瞬间出现在他们跟前。其中一人对杜良说:“兄弟,别走那么快嘛,我们老大对你手中的东西感兴趣,能让我们见识一下吗?” 杜良冷静地说:“兄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没什么好看的。” 另一人说:“普通的剑为何要用黑布包起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难道…你们是偷来的?” 杜良摇摇头说:“这是我家祖传的剑,我不想让它经受日晒雨淋,所以用布包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说:“走,去见了我们老大再说!” 他们开始拽其肩膀。杜良学过格斗术,他用左肩头一顶,把其中一人顶开;然后右掌一推,把另一人推倒。 这下可拔了老虎须,他身后的歹徒全部围了上来。杜余有点心慌,杜良用眼神示意他别插手,让他自己解决。 老大把手中的大刀架在肩上,气冲冲地说:“你们吃了豹子胆啊,知道我们是谁吗?” 杜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便问:“这位大哥,我们并没招惹你们,为何要拦我们去路?” 老大看着他手中的剑,说:“你把黑布打开,让我们瞅一眼,我就放你们走,如何?” 杜良明知他们想夺剑,嘴上却说:“看来各位大哥也是剑迷啊!不过此乃钝剑一把,与各位大哥的相比,不值一提!” 一人指之曰:“你不要不识抬举,我大哥现在是给你面子,还不赶紧打开!” 杜良犹豫不决,他知道,对方一看见刃光四射的血龙剑,必定会强夺之,据为己有。 杜余鼓足了勇气,说:“各位大哥,这把剑真没什么可看的,是我们家祖传的一把破剑。我们还要赶路,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各位的茶钱就由我们付了吧。” “既然是破剑一把,那我就买下来了!”老大往地上扔了几枚铜币,“这些够了没?” 众歹徒大笑。杜良怒气填胸,但不便溢于言表,只好说:“不好意思,家传之剑,我们不卖!” “我们偏要买,如何?”老大挑衅地看着杜良,他已确认此剑为宝剑无疑,誓要把它抢到手,正好弥补一下今天没钓到大鱼的缺憾。 杜良见对方不肯让路,决定出手了,说:“既然各位大哥不肯让道,那我只能得罪了!” 他猛地把套着黑布的血龙剑往后一顶,把身后一人击倒。其他人顿时反应过来,开始围攻他。 杜余的武功较弱,赶紧闪到一旁。杜良使出浑身解数,力战众恶徒;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他便处于下风。 庄主和伙计早已吓得躲进里屋了。杜良以一敌众,势单力薄,难以取胜。 老大尚未出手,他悠闲地站在一旁,看手下炮制对方。 见兄长快支撑不住了,杜余忍不住扔下包袱,冲过来说:“哥,我来帮你!” 可惜,他手上没有武器,顷刻间被打得鼻青脸肿。一歹徒飞起一脚,踢中其胸口。杜余口喷鲜血,倒地不起。 杜良见状大怒,猛然把黑布打开,从剑鞘中拔出血龙剑,露出金光闪闪的剑锋。 老大眼前一亮,想:“果然是宝剑,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杜良往前一剑劈去,顿时把一人的刀劈断了。众人一惊,此剑锋利无比,斩金截玉不在话下。 杜良又一剑横扫过去,前面的人赶紧低头闪过,顿时断发飞舞。杜良狠狠一脚踹去,那厮仰面倒下。 杜良又一个后肘,顶中一人心窝。那厮吐血而倒。 一下子倒了两人,剩下的三个歹徒有点慌了,开始用目光向老大求助。 老大用眼神示意他们继续上。一人举刀劈来,杜良俯身一剑,那厮的肚子开裂了,肠子流了出来。他趴在地上痛苦不堪。 趁歹徒惊惶之际,杜良扶起弟弟的上半身,问:“余,能挺住吗?” 一人从右边趁机偷袭,杜良头也不转,一剑过去,刺穿其腹。那厮一声不响,倒地身亡。 杜余被踢中了要害,已是气若游丝,无法说话。杜良怒上心头,轻轻放下他的身躯,吼道:“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 老大在一旁冷笑。杜良问:“你笑什么?” 老大说:“我笑你自恃有了宝剑,就以为可以杀死我们。告诉你,我一出手,你马上下跪求饶!” 杜良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便说:“来呀!老子要宰了你!” 老大受了刺激,叫手下扶起伤者到一旁,说:“你们先歇着,看我收拾他!” “你们究竟是哪个道上的?为何要欺人太甚?”杜良想知道是什么人把弟弟伤成这样。 “哼,早劝你把宝剑交出来,你偏不听!”老大啐了一口唾沫,“连我们都敢惹!告诉你,我们是恶狼帮的人!我就是副帮主洪天霸!” 听他这么一说,杜良顿时想起来了。当时,他们兄弟俩还在街头卖艺,有一次遇见几个大汉,非要让他们表演“心口碎大石”,还说重重有赏。杜良谢绝了,后来对方就开始撒野,把他们装赏银的铁盘打翻了,钱银乱洒一地。杜良当时怀恨在心,可势单力薄,故强忍了。后来向旁人打听后,他才知道这群恶徒来自当地有名的恶势力组织——恶狼帮。 “原来是他们!”杜良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老仇家,想,“真是冤家路窄。不过,他们似乎还没认出我们来。” 洪天霸恶狠狠地说:“你不仅打伤、还杀了我的人,此账非算不可!” 杜良打算用血龙剑把他们全部解决,以报当日之仇,便说:“洪天霸,你我本无冤无仇,不用搞出人命来。既然你执意要打,我也不客气了!” “小子,别太嚣张了!你有宝剑,我也有宝刀!”洪天霸把大刀一亮,说,“此乃柴桑名匠卢珂大师亲自打造的名刀——煞风刀,今天有幸让你见识一下!” 杜良也不甘示弱,说:“你知道这把是什么剑吗?这叫血龙剑!” “什么?!血龙剑不是属于九酉教的吗,怎么会在你手里?”洪天霸惊讶。 “…废话少说,要打就来!”杜良有点后悔多嘴了,想尽快解决对手。 “既然如此,我更要得到它了!”洪天霸一声怒吼,挥刀直上。 杜良挥刀抵挡。二人交锋数合,未分高下。不过,血龙剑的威力还是偏大,三十回合过后,洪天霸已处于下风。 天色渐暗,杜良欲速战速决,一剑直劈下来。洪天霸用煞风刀挡住。刀剑对接那一刹那,血龙剑的剑锋发出一股强光。 二人一愣。洪天霸被血龙剑发出的光所吸引,一下子忘了自己还处于打斗中,被杜良一个侧踹踢出老远。 洪天霸爬起身,终于回过神来,想:“这是把神剑,我的刀拼不过它,得设法夺之,方能取胜!” 杜良一剑直刺过来,洪天霸纵身一跃,跳到他身后。杜良回身一剑扫去,洪天霸俯身一闪,同时迅速一个后抬腿,踢中其下巴。 杜良仰面倒去,剑也脱手了。洪天霸疾速转身,用脚一挑,把剑挑到手上。 杜良一惊。洪天霸冷笑道:“现在你武器已失,快认输吧!” 杜良冷汗直冒,无计可施,他没想到形势会逆转得如此之快。 洪天霸高举血龙剑,吼道:“受死吧,小子!” 正欲落剑之际,众人身后传来马蹄声。洪天霸回头一望,一人纵马而至。 虽然天色已暗,但杜良还是认出了骑马者就是在天谷教和教主在一起的外人之一。 “糟了,真的追上来了,赶紧逃!”杜良来不及细想,抛下了命垂一线的弟弟,独自逃跑。 洪天霸见有人来了,遂放过杜良,不加追赶。他用血龙剑指着马上的人问:“你是何人,胆敢出现在我面前?” 骑马者见地上躺着几个人,反问道:“你们是哪路好汉?地上躺着的人是谁?” “赶紧下马再说话!”洪天霸不作正面回答,喝令其下马。 骑马者想了想,下了马,把马栓在树旁。 第九十八章:茶庄之战 洪天霸再次问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是从元山下来的,来追踪两个人。我叫雷志鸣。”骑马者自报家门。 “你是天谷教的教徒?” “非也,我来自荆州。” “那你为何会从元山下来?” 志鸣不想说太多,他忽然发现对方手中的剑隐隐发出夜光,便问:“能否先告诉我,你左手握的是什么剑?” 洪天霸想了想,说:“好,你听着,这叫血龙剑。” “什么,这就是血龙剑?!”志鸣惊讶,“它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是你们偷的?” “你也知道这把剑?它原本在刚才那人手里,是我夺过来的。不知为何,他一看见你来就跑了,丢下他的同伴不管。”洪天霸指着躺在地上的杜余说,“那个就是他的同伴,刚才被我的手下打成了重伤,估计命不久矣。不过那小子也杀了我两个手下!” 志鸣想:“庞老师猜得没错,果然是杜良兄弟干的!没想到被其中一个跑了。不管如何,我得把他截回来!” 洪天霸斜着眼问他:“难道你是来追踪他们的?你也想要这把剑?” 志鸣不想透露太多信息,便说:“没错,你现在把剑交给我,我们之间就没啥事了。我还要去追那个人。” 洪天霸笑道:“哼,你小子口气不小啊,在耍我吗?没看见我这里有四个人?识趣就赶紧走,我不想跟你纠缠。” “不行,我得拿到剑再走。” “这把剑跟你有何关系?” “你没必要知道。把剑交给我,我马上走。”志鸣的耐性有限,“我手中这把剑可是比你的血龙剑厉害百倍!” 说罢,他拔出斩魔神剑。神剑放出一股耀眼的光芒,直刺对方眼球。 洪天霸惊道:“这是什么剑?” “你不必管。赶紧交出血龙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志鸣摆出了战斗姿势。 洪天霸已感觉出对方剑之威力所在,可当着手下的面,他不便退缩,只好硬着头皮说:“想夺剑,就过来!” 志鸣叹了口气,冲上前去,使出削风如水的剑术。洪天霸也非省油灯,他一手持刀,一手持剑,边抵挡边还击。二人交锋二十余合,未见分晓。 身为恶狼帮的副帮主,洪天霸也有一定的实力,他耍起武器来虎虎生威、杀气十足,若是刚出山时的志鸣,恐怕也难以抵挡。 洪天霸使出一招“煞破龙”,煞风刀发出强劲的刀气,穿过空气流,犹如巨龙般直扑过来。 志鸣没想到对方还会这种招术,他迅速回防,可衣服还是被其刀气所制造的厉风割破了。 洪天霸又打出一招“地旋斩”,欲削腿。志鸣一个飞跃,从空中一剑劈下。洪天霸单手撑地,一个倒立,一脚往他腹部踢去。 志鸣一愣,没想到对方的招式如此多变,顿时中招倒地。 他还没站起,洪天霸一个飞身俯砍,刀剑齐下。志鸣把神剑横挡在胸前,挡住攻击。 洪天霸趁势一脚过去,正踢在其肋部。志鸣用硬气功挡住,同时狠狠一发劲,将其刀、剑顶开,一个旋翻站了起来。 洪天霸再次使出煞破龙,这次是双龙,两条巨龙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血龙剑发出一股强光。 志鸣一惊,忙往后闪去。洪天霸的“双龙出海”把他震出一段距离,但没有倒地。 洪天霸不肯罢休,再次袭来。可能刚才那招太费气力,他的攻击力度减弱了一半。志鸣抓住时机,迎头直上,一剑往巨龙的血盆大口刺去。 只听一声巨响,斩魔神剑与血龙剑的剑锋、煞风刀的刀口产生了强烈碰撞,双方都被巨大的反冲力弹出数米远。志鸣用了腾空术,没有倒地;洪天霸却因受力过大,仰面倒下。 洪天霸挣扎而起,定睛一看,血龙剑的剑锋只出现了磨痕,煞风刀的刀口却成分叉了。 志鸣冷笑道:“看来你的刀还不够硬;剑倒还可以。” 洪天霸恼羞成怒,继续使出凌厉多变的刀剑混合攻击术,招招惊人。志鸣一味防守,以守为攻。 神剑此时无法发挥神力,志鸣见急切难胜,只好改变战术,以退为进,往茶庄方向退去。 洪天霸步步紧逼,一记“铁鞭刀”挥去。志鸣迅速闪开,身后的茶桌被劈成两半,茶水洒落一地。 洪天霸一记回旋踢,志鸣抵挡不及,胸部中招,整个人飞进茶庄的里屋。 洪天霸破窗而入,两人在茶庄里继续厮斗,打得天翻地覆,茶桌、茶具几乎全部报废。 洪天霸的武功确实不赖,加上他现在是一刀一剑,对志鸣有所不利。 庄主和伙计躲在里屋不敢出来,他们也不知道今天倒了什么大霉,摊上这摞事。 志鸣知道里屋有人,为免误伤无辜,便虚晃一剑,趁对方抵挡之际,从窗口翻出屋外。 洪天霸随之而出,越战越勇。志鸣一直处于防守状态,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反击。神剑面对普通人类无法发挥神力,而志鸣一时还找不到对方的破绽,只好暂时以守为主,等待转守为攻的契机。 旁观的歹徒不停地呐喊助威。洪天霸以为对方已无力还击,兴奋过度之际,一剑飞劈过去,手一滑,血龙剑顿时脱手而出,飞过志鸣的头顶,插在后面的树干上。 洪天霸一愣,想:“糟了,手滑了!” 志鸣终于等到胜机,说:“你太轻敌了!这下你输定了!” 他使出挑刀术,洪天霸一时不备,手中之刀瞬间被挑飞了。志鸣随即一个“神龙摆尾”,把他踢倒在地。 其余的歹徒见状,纷纷冲过来帮老大,可惜有两人已身负重伤,无法使出全力。数刀齐来,志鸣游刃有余地抵挡着,并根据对方的攻击空隙予以还击。 不到一会,歹徒们全部倒地,呻吟不已。 洪天霸趁其不备,跑去拔血龙剑。志鸣见了,情急之下发出一股掌气,把他震飞,撞翻了一张茶桌。煞风刀也掉了。 一名歹徒挣扎着站起来,一刀刺去。志鸣不慌不忙地侧身一抓,扼住其腕;同时一个后肘,顶断其肋骨。那厮倒地痛叫。 洪天霸挺了起来,拭去嘴角的血,战战兢兢地问:“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会使用气功,而且还有一把威力如此强大之剑?” 志鸣不想理他,说:“你们走吧,血龙剑已归我所有,我不想杀你们。” 洪天霸气得无语,可对方实力在他之上,他无可奈何。 志鸣走过去把血龙剑拔出,说:“此剑乃九酉教之圣物,前段时间它被贼人所盗,并想卖给天谷教。天谷教不想买,故贼人离去。我受教主委托出来寻剑,务必将它夺回并物归原主。我会向九酉教教主说明真相。” 洪天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志鸣说:“你们走吧,我得去追那个盗剑者了。” 见对方不动,志鸣把神剑一挥,身旁的大树倒了下来。 众歹徒目瞪口呆。志鸣以剑指之,说:“你等再不走,休怪我宝剑无情!” 洪天霸回过神来,捡起煞风刀,下令全员撤退。众歹徒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跟着老大走了。 走了几步,洪天霸回过头来,说:“姓雷的,你等着,此事还没完,我们帮主会找你算账的!” “随时奉陪!”志鸣顾不上理他们,把血龙剑包好,来到杜余跟前,俯下身子探其脉搏。 杜余的脉搏很微弱。志鸣试图跟他说话,可他已神志不清,看来伤得不轻。 志鸣想了想,把他扶上了马,正欲继续追人,忽然想起茶庄被毁坏一事,便下马敲庄主的房门。 庄主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志鸣说:“不好意思,刚才打斗损坏了你的茶庄,我负责赔偿,但今天所带银子不多,改天再补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些银两给庄主。庄主开始不敢要,后来见他没有恶意,便收下了。 志鸣再次道歉后,迅速解下马绳,纵马直奔前方。杜余靠在他的背上,奄奄一息。 “驾!”他猛抽了一鞭子,马疾速飞奔而去。 过了一段时间,他见到前方有火光,近前一看,是一幢民房,便下马叩门。 开门的是一位大叔,问:“请问你找谁?” “大叔,请问刚才看见一个人经过这里吗?他遇上了强盗,身上应该受了点伤。” “……哦,刚才我碰巧看见一个人匆匆走过,还不时回头看,说不定就是你所说的人。”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大叔指着远处的一片丛林,说:“我看见他往那边去了。怎么,你要去找他?” “…哦,我是他朋友,来救他的。谢了,大叔!”志鸣顾不上多言,赶紧上马直奔丛林。 进入丛林后,志鸣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人影。忽然,他觉得不对劲:既然对方是步行,怎可能走得如此之快?想来想去,他觉得刚才那位大叔的眼神有点可疑,便调转马头,往林外飞驰而去。 果然,他猜得没错,杜良就躲在大叔的屋子里,他料志鸣必定会追上来,只好在此暂避,利用大叔来提供假情报,误导志鸣往错误的方向追踪,以便有充足的时间逃脱。 志鸣快马加鞭地回到屋子,正巧遇上准备出门的杜良。杜良大惊,赶紧夺路而逃,可惜为时已晚,志鸣一下子追了上来。 手无寸铁的杜良见无路可逃了,便停下来问:“你是何人,为何要追我?” 志鸣说:“不做亏心事,何必怕人追?你做过什么事自己知道。”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叫雷志鸣,是你们教主的朋友。” “什么教主?”杜良继续装傻。 “你少来了,你就是天谷教中杜良、杜余兄弟的其中一人,靠在我背上的是你兄弟。” 杜良这才发现马上还有一人。当看清那人就是杜余后,他懊悔不已。 志鸣下马,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杜良吧?你看,你把弟弟害成这样子,还不赶紧跟我回天谷教认罪?” “……”杜良无话可说。一念之差,险铸大错。 “我已经赶跑那群歹徒了,血龙剑我已夺回,跟我走吧。放心,我会让教主宽待你的。” “不,我不走!”杜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这可由不得你,我今天非把你带回去不可!”志鸣准备采用武力了。 第九十九章:将功赎罪 杜良既恨自己,又恨杨极,如果不是杨极对教主说那一番话,教主也不可能默许鱼儿公主之事。他盗剑的本意不是害天谷教,而是为了嫁祸给杨极。他不甘心鱼儿公主被杨极得到,因私心太重,导致心魔作祟而犯错。 此刻,他打算把怨气全部发泄到志鸣身上,便一拳打去。志鸣轻轻一闪,站到他身后。 杜良一个转身扫腿,志鸣头稍往后一仰,他踢空了。 杜良恼羞成怒,一顿狂挥乱打,可惜拳路杂乱无章,一拳也打不中对方。 “没用的,你现在心绪太乱,根本伤不到我,还是乖乖跟我回去认罪,请求从轻发落吧。我说过,会帮你求情的。”志鸣继续劝说。 杜良不回应他,继续攻击,但依然破不了对方滴水不漏的防守。 突然,他虚晃一拳,绕到志鸣身后,打算锁喉。志鸣早已看穿,一个后肘击中其心窝。杜良吐了一口血,跪倒在地。 志鸣说:“别再打了,你不是我对手。你弟弟熬不了多久了,再不回去,他就过不了今晚了!” 杜良终于醒悟过来,同意了。三人一马,往元山疾速而去。 洪天霸及手下当晚回到了恶狼帮的总部——位于柴桑县北门外叠云山的一临时山寨。 洪天霸向帮主、亲兄长洪天胜具言前事。洪天胜说:“天霸,你们为何要如此冲动,无事生非?” 洪天霸说:“大哥,本来今天不小心放跑了大鱼,我心里就很不爽;后来在茶庄见到那两人,又因一时贪念,想抢走那把宝剑,没想到那把竟然是血龙剑,更没料到半路杀出一匹黑马来;而且,他的剑比血龙剑更具杀伤力!更要命的是,他竟然也会使用气功,一掌把我震飞了!” “那个骑马者说他是从元山下来的?”洪天胜想弄清对方的身份。 “没错,若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天谷教之人。那个携带血龙剑的人一见到他就跑了,我还没搞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洪天胜听罢,陷入沉思。过了一会,他说:“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尽快去见霍尤,跟他说明此事!据闻近日九酉教派了几路人马去攻打山越,均以失败告终,霍尤也差点因此丧命。我怀疑此事与血龙剑的失窃有关,很有可能是天谷教在作祟,借机让九酉教与山越开战。天霸,你明日一早带几个人去一趟黑峥山,将此事告知霍尤,提醒他小心行事。” “是,大哥,我明早就去办此事!”洪天霸说。 原来,恶狼帮与九酉教乃一丘之貉,但恶狼帮的势力范围较小,仅限于柴桑县及周边地区,以打家劫舍为生,尤其喜欢打劫过路客商,故一直以来遭到当地官府的通缉,从不敢设固定的驻点。他们与天谷教并无结怨,但因血龙剑之事,洪天胜不能眼白白看着九酉教吃亏,故欲揭发此事。 当晚,志鸣等三人回到天谷教。志鸣先让人抬杜余去疗伤,然后带杜良去见教主。 见了教主,杜良伏地请罪,具述盗剑的前因后果,并求教主全力救治其弟,自己愿承担一切罪责——很多措辞是志鸣教他的。 教主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杜良,当初你们加入本教时曾发过誓的,这么快就忘了吗?本教主肯容纳你们,也是看在你们为人正直的基础上,却没想到如今犯下如此大错,差点连累了天谷教的所有弟兄!叫我如何饶恕你们!” 杜良再次求道:“良已知错,请教主治我一人之罪,放过舍弟,毕竟是我拉他下水的,他之前也一直劝我不要这样做的。” 教主摇头叹气。志鸣帮忙说了一番好话,并说:“血龙剑已经夺回,虽杜良险铸成大错,然念其悬崖勒马,我恳请教主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在旁的庞统、公孙杰也劝教主从轻发落。教主想了想,对杜良说:“念在你们兄弟俩也曾为本教出过力,既然这次没有酿成大错,本教主姑且饶了你们。可是,为了给你一个训诫,罚你监禁三个月,三个月内不得出来;令弟既然受了重伤,就免罚了。” “谢教主!”杜良磕头,他认为这种惩罚已经够轻了。 之后,杜良被关了监禁。志鸣却还在想恶狼帮的事,洪天霸临走前说的话他至今耿耿于怀。他向众人阐述了自己的顾虑。 教主皱起眉头说:“恶狼帮和九酉教一样,都是为非作歹之组织,其帮主洪天胜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估计他们已在怀疑此事,难保不会去向霍尤告密。若他们联手攻击本教,可就麻烦大了。” 孔明说:“教主莫忧,我认为可让杜良去将功赎罪。” “先生之意是?”教主眼前一亮。 “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已至此,正好让杜良去担当这个‘系铃人’的角色。首先,让他去九酉教将血龙剑奉还,并向霍尤坦白,说明此剑为他本人所盗,纯粹为了卖钱,当然,绝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管是九酉教还是恶狼帮,都不敢确定他为天谷教之人。之后,让志鸣去向越王陈述,就说已找到盗剑之人,并带着他将血龙剑还给了九酉教,九酉教从此不会再滋事生非。越王相信也不会有所怀疑,毕竟有‘吴越和好’的因素在里面。到此为止,此事终告一段落。唯有此法,可保天谷教平安,圆了杨极盗剑这个谎。”孔明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认为可行。庞统说:“此法甚好,但不能让杜良自己去。一是以防不测,虽然他犯了错,但毕竟是教中的弟兄,不能让其人身安全受到伤害;二是防其突起异心而投敌,一旦他承认自己是天谷教的人,真相就浮出水面了,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事。” 志鸣马上说:“我陪他一起去,我愿再进一次虎穴!” 众人一愣,随即鼓掌叫好——志鸣的忠肝义胆情怀令在场所有人都折服。 志鸣当即到牢中向杜良说了此事。杜良表示非常乐意,说:“我并不是容易忘本的人,盗剑只是一时糊涂。我愿用生命去赎罪!” 志鸣说:“兵贵神速,我们明日一早就下山,恐怕恶狼帮也准备行动了,绝不能让他们先入为主。” “好,雷大侠,谢谢你救了我们兄弟,现在又为了天谷教陪我一起深入虎穴,我真是欠你太多了!不过,现在正是我为天谷教赴汤蹈火的时刻,我义不容辞!”杜良已决心痛改前非,誓死效忠天谷教。 二人商定好后,杜良被临时解禁了。临行前,他去看了下弟弟的情况,其伤情目前还算稳定,虽内伤较重、气脉紊乱,但幸好救治及时,才保住一命。 二人各骑一马,往黑峥山风驰电掣而去。杜良的后背上,是那把冷光四射的血龙剑。 九酉教总部。 自从狼骨山一战败走后,霍尤又连续接到其余两队人马的败讯,顿时陷入失魂落魄之境地。他没想到,本教与越族的实力差距竟越来越大,连三巨头都牺牲了,看来平时的练兵水平确实不及对方。他想,如果某一天越族大反攻的话,九酉教铁定要灭亡,所以必须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这天,霍尤召集了教中的两位元老级人物来议事。副参谋胡邕说:“教主近来心绪不宁,宜多休息几天,再作打算。” 霍尤摇头说:“我已休息够了,现在一刻难耐。你们直接说,我该如何反击?” 众人一时无措。总参谋高钿说:“山越太过霸道,盗剑一事且不说,还让我方损失惨重,此仇不报非君子!教主,到了这个时候,我想该与恶狼帮合作了。” 霍尤眼前一亮。高钿说:“恶狼帮的势力范围仅限于柴桑县及周边一带,他们估计也想借助我教的力量去扩大领土之网,好在江东打到更多的大鱼;而且,我无意中听说,其帮主洪天胜最近秘密练成了一门神功,说不定可以打败越寨中的‘妖怪’。” 霍尤喜道:“如此说来,我们可以借助其力量去打击山越了?” “没错,我认为,恶狼帮也一直想寻机与我们合作,双方有合作共赢的基础。而且,事后我们可以想方设法把恶狼帮纳入我教,使洪天胜兄弟也成为教主的左右手,到时对抗山越、天谷教,均不在话下。”高钿果然是一块老姜,胸藏城府。 “既然如此,高钿,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霍尤下达了任务。 “是,在下一定不负重托!”高钿抱拳说。 正说间,人报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恶狼帮的副帮主洪天霸。 “‘说曹操,曹操到’啊!”霍尤大喜,“快快有请!” 洪天霸进入山寨,见了霍尤。客套一番后,他表明了来意。 当听到血龙剑目前已被一疑似天谷教教徒、武功高强之人所夺时,霍尤大惊,说:“此话当真?” “确有此事。”洪天霸把昨天傍晚在茶庄的经历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那个后来出现的人十有八九是天谷教之人,他出现的唯一目的,就是夺走血龙剑。那么,开始那两个人又是谁呢?”霍尤陷入了沉思。 “我大哥认为,盗剑之人虽不能确定为天谷教之人,但绝对与天谷教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一开始盗剑就是他们的阴谋,意在令贵教与山越开战!”洪天霸一针见血。 高钿分析:“难道是因上次我教提出联姻之事,赵承(天谷教教主)不便回应,为了不让我教因记恨而开战,便故意派人来盗剑,并让我方相信此事乃山越所为,转移矛头,借以逃避战祸、置身事外?教主你看,从你派人送信过去,到血龙剑被盗,相隔多长时间?从时间上来看,正好符合我的推测。” “有这个可能。”霍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天谷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我们联手,一起把他们连窝端起吧!”洪天霸在一旁推波助澜。 此时,一人急匆匆地闯进来,说:“启禀教主,有人把血龙剑送回来了!” 众人惊讶不已。霍尤说:“赶紧让他进来!” 志鸣、杜良进入议事堂。志鸣见了洪天霸,想:“糟了,还是被他抢先一步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洪天霸想:“怎么又是他?难道天谷教早已料到我们会来?” 杜良将用黑布包裹的血龙剑呈给霍尤,并跪道:“本人乃柴桑县无业游民杜良,因一时贪念,盗取了贵教的圣物,现特来归还,望教主开恩!” 霍尤打开黑布一看,果然是失踪多天的血龙剑,心中大喜,但不便表现出来。他问杜良:“你为何无缘无故要盗取我教圣物?” “那天无意经过贵教的神庙,一时好奇,便偷偷溜进去了;后来看到血龙剑,实在忍不住便下手了。实因生活贫困,一时错念而为之。如今我已醒悟,故来此地还剑,望教主网开一面,饶恕本人。”杜良的态度非常诚恳。 “此剑确实为你所盗?”高钿表示怀疑。 “…确实为我所盗。”杜良的语气中略带紧张。 “你是从哪里偷的?”高钿重复问了一遍,虽然对方刚才已自述过。 “…就是贵教专门用以存放神剑的祠庙。”杜良只知血龙剑放在神庙,却不知其具体地点。 高钿还想追问,志鸣忙解围说:“既然剑已归还,还请各位大人多多包涵,放他一条生路。” 霍尤死死盯着两人的眼睛。杜良因为心里没底,目光躲闪;志鸣却一直正视前方,神态自若,眼神里没有一丝恐惧。 第一百章:斗智斗勇 洪天霸想揭穿他们的身份,便问志鸣:“你就是昨天夺走血龙剑之人。你到底是不是天谷教的人?” 志鸣不慌不忙地答道:“非也,我是荆州人,只不过和天谷教教主关系很好。昨天,此人拿着血龙剑来天谷教,说要卖剑,教主一眼认出此剑乃贵教之圣物,故不敢买之。恰巧我也在场,后来他离开后,教主委托我下山追之,帮忙将血龙剑物归原主。后来我夺回了剑,也抓住了他。我今天带他来还剑,并非求财,只希望两教能化敌为友,不再有纷争。” 听了此言,霍尤与两位参谋对视了一下。高钿指着杜良对志鸣说:“既然此人非天谷教中人,那你现在杀了他,以此证明你所言属实。” 志鸣不解:“我为何要杀他?他已还剑,杀他有何意义?” 高钿振振有词:“有两个疑点。一,如果剑为此人所盗,那他为何要留下盖有越族印鉴的纸条,以嫁祸给越族?根据纸条上的内容,他也知道本教与越族之间的过节,一个外人怎可能知道这些,难道无任何蹊跷?若仅仅是为了盗剑,留下纸条就是多此一举,而且他没有任何理由去伪造越族印鉴,分明是早有预谋的行为;二,刚才他说是出于自身反省才来还剑,而根据洪天霸的描述,是你从洪天霸手里把剑夺走的,那时此人已逃,证明他并无反省之意。如今,你们一同出现在这里,分明是内部串通!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不是天谷教的人?” 杜良开始心慌意乱。志鸣用眼神示意他镇定,说:“昨晚我从洪天霸手里夺过血龙剑后,继续去追杜良。逮到他后,他突然说想加入天谷教。我考虑了一下,见他有迷途知返之觉悟,便把他带回天谷教。后来教主说,要先让他来归还此剑,等事件平息后,再准许他入教,于是我们今天便来了。天谷教从来没有必要盗取贵教之物;关于刚才所说的纸条之事,请先出示证据,我才好释疑。” 霍尤和高钿一时无语;霍尤后悔当初一时冲动,把纸条撕掉了。 高钿问杜良:“如果纸条是你所写,那伪造的印鉴在哪里?” 幸好杜良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庞统交给他的假印鉴和蓝本(一张画有印鉴图样的牛皮纸),呈给高钿,说:“在下其实手中早已有此伪造之印鉴,只是一直没机会使用。盗剑之时,在下一时糊涂,在不顾后果的情况下写下挑衅书,并盖上印鉴。事后,在下也后悔不迭,怕把事情闹大,但已无法回头。如今将假印鉴和蓝本交给贵教,任由贵教处置。” 高钿把东西递给教主。霍尤仔细研究了一下假印鉴上面的图样,由于没有参照物,已无法确认是否和挑衅书上的一致。 高钿又问:“既然那张纸条是你所写,你可记得上面的内容?” “记得。”杜良把昨晚庞统告诉他的文字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中途还故意停顿回想了一下。 霍尤等人面面相觑,文字内容确实不差。霍尤想:“难道真是他偷的?” 高钿再问:“你说你之前就伪造了这个印鉴,那这个伪造的窝点在哪里?” 杜良在刚才的应答中占了上风,心理压力稍微小了一些,说:“并没有固定的窝点,只是有一次偶然在街市上遇到一个人,他悄悄地问我:要不要刻印鉴?我就找他刻了一个。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听说此人活跃于柴桑、历陵及周边一带,以伪造印鉴及玉石为主,贵族可派人去调查一下。” 高钿继续审问:“那你为何要刻越族的印鉴?印鉴的蓝本从哪里得来的?” 杜良不慌不忙地说:“其实我也是几个月前偶然在集市上捡到的,我看见从前面那个人身上不小心掉出来的,便顺手捡走了,当时还以为是银票之类的。后来遇上那个专门造假的人,想着刻一个来玩一下,说不定以后有用。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 高钿见他对答如流,毫无破绽,一时无话可说。 胡邕发问了:“就算你刚才所言句句属实,那你是如何得知本教与越族在六年前的仇怨?” 杜良嘴角轻轻上扬,说:“也是在街市上无意间听旁人说的,说越王的妻子被贵教的人杀了,贵教主也被其射伤了眼睛。这种事情,想传出去其实也不难。” 胡邕见对方的回答滴水不漏,只好转移目标,问志鸣:“你既非天谷教之人,为何赵承不让手下来办此事,却让你这个外人来办?这不合常理呀。况且,看样子你确非为了求财,那何必大费周折去逮他,还为了此剑得罪恶狼帮,更要冒生命危险带他来此?这怎么都说不通呀!” 志鸣笑了笑,说:“理由很简单。赵承曾有恩于我,我欠他一份人情。” “你认为只要能帮本教寻回血龙剑,本教就会因感激你而与天谷教和好,正好让你还了这份人情?”高钿眯缝着眼睛问他。 “这个问题嘛,见仁见智,我不想多说。”志鸣懒得废话。 “多说无妨。除非你现在杀了他,我就相信你的话!”高钿的口气不容置疑。 杜良没想到辛苦准备了一晚上的答辞全用上了,对方仍不肯罢休,一时吓得四肢颤抖;志鸣迅速思考着对策,他不可能下手。 洪天霸在一旁冷笑,看他如何处理。霍尤也在密切观察他们的神情,只要能证实杜良是天谷教的人,就能证明盗剑之事为天谷教所为。 志鸣摇摇头说:“不要再逼我了,我想杀他,一早就动手了;况且你们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认定我与他是串通的,我们之前并不认识。” 高钿说:“你们之前绝对是认识的。怎么样?对自己人下不了手吧?” 志鸣的怒气迅速上升,恨不得马上使出神力把他们打倒。然而,为了天谷教的安全,他必须忍住。 杜良突然起身,抓着志鸣的衣领说:“你不是说过没事吗?你说过把剑还了之后,我就可以入教。那现在怎么办?” 志鸣一拳抽去,杜良口吐白沫跪了下来。志鸣怒道:“还不是你惹的麻烦!偷便偷了,还留什么纸条?就算你知道一些事情,也没必要刻意伪造越族的印鉴,现在这事越搞越大了!到了这个地步,你只能任由他们处置了!” 他又对霍尤说:“教主,你们想杀他就自己动手吧,我要回去向教主汇报了,此人对我而言已毫无用处。” 志鸣说罢欲转身,被教徒们拦住了。霍尤与参谋们耳语了一番,说:“在事情没彻底查清之前,你们都不许走,全部收押待审!” “糟了,还真脱不了身了!”志鸣本以为和杜良的双簧戏能骗过对方,没想到现在自身难逃。他准备动武了。 “志鸣,先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老神仙的声音出现了。 他细想之下,只好就范。霍尤命人将他们分开关押在不同的石牢。 高钿说:“不管如何,先让他们受受苦,稍后再分开审讯,看他俩的口供能否对得上;若口供对不上,足以证明我之前的想法都是对的。” 霍尤同意了,便对洪天霸说:“感谢你为本教提供了有利的信息。关于下一步计划,待审讯以后再作决定吧,请你先回去吧。” 洪天霸还想说什么,见对方下了“逐客令”,只好先离开山寨,回去复命。 霍尤谓众人曰:“天谷教、山越,都是我们的宿敌,必须逐个除之。在真相没查清之前,先不要去惹天谷教,以免节外生枝;但是山越嘛,不管盗剑之事是否他们所为,既然棋局已经摆开,就必须把它下完!我们只是输了一回合,还没全输!高钿,是时候请出王牌——血龙剑的主人——大雷魔师了!” “是,在下明早便上魔檀寺,请大雷魔师为我们主持公道!”高钿说。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神秘的巨大身影出现在柴桑县最著名的民间兵器工坊——名流坊。 工坊里正忙得热火朝天,兵匠们忙于打造各类兵器,为不久后的吴魏之战提供充实的战争资源。 “请问你有何事?”见有人来了,一兵匠转过头来问。 “请问卢大师在吗?”神秘人冷冷地问,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冷酷深邃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大师今天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况且我们已经打烊,你还是改天再来吧。”兵匠见他一身湿漉漉的,不想搭理,便转过头去,继续忙活。 神秘人随即拿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一把按在桌子上,说:“你告诉他,我现在就要找他,价钱可以加倍!” 兵匠吓了一跳,又转过头来,这才发现神秘人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他还想问什么,见对方眼神冷峻,似乎不肯罢休,只好说:“请稍等一下。” 兵匠匆匆往内室走去。周围的人都往这边投来怪异的目光,一般来讲,这个时候是不会有生意上门的。 过了好一阵子,兵匠回来对神秘人说:“大师同意见你了,请跟我来。” 神秘人拿上钱袋,随兵匠进了内室,见一年约六旬的老人正在整衣束带,身体似有不适,便抱拳说:“卢大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老人整装完毕,轻咳了几下,示意对方坐下。 神秘人把背上的东西和银子同时放在茶几上,说:“大师,很抱歉在你抱恙之际前来打扰,但还是请你在最短时间内修复这把刀,并让它变得更加坚硬!” 说罢,他把黑布摊开,是一把断成两截的长刀。老人摸了摸刀柄,用手提了一下,说:“此刀为纯钢锻造,坚韧无比,能断之者,绝非普通兵器。若想增加刀之硬度,非用精钢加白钢混合补强不可,至少要七天时间。” “没问题,劳烦你了大师,请务必把此刀修得比原来更坚不可摧,更具有杀伤力。”神秘人辞别老人,走出工坊,对着雷电交加的天空高喊,“雷志鸣,你等着,下次我一定要打败你!” 乌巢山越寨,练兵场。 四名女兵各持长矛,矛头裹着白布,准备围攻她们的首领——璇。 璇手持剑锋裹布的双股剑,深吸一口气,说:“来吧!” 四人开始围攻。璇左攻右防,游刃有余地抵挡着。她的武术传自禹龙,招式多变,攻防到位,无懈可击。 背后一矛直刺过来,她轻轻一缩头,矛锋擦其发尖而过。她一个后踢,把士兵踢倒。 左右两侧各有一矛刺来,她一个劈腿坐下,左右开剑,正中二人心窝。二人吓得赶紧退后。 突然,身后风声飕飕,她赶紧把双腿合拢,侧躺下来,躲过矛击。继而,她一剑扫去,正中士兵小腿。士兵倒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对四人说:“别停,继续来!” 四人互望了一眼,继续攻来。其中二人从正面攻击,另外二人从背后偷袭。 她早已洞悉此战术,不慌不忙地来了个空中飞跃,跳到前面二人的身后。四人一愣。 她索性不要武器了,扔下剑直冲过来,使出娴熟的格斗术,率先一掌击倒一人;然后一个转身,闪过另一人的刺击,迅速一个后肘打去,又击倒一人。 剩下的二人对视一眼,同时举矛直刺过来。璇直接双手一伸,抓住双矛。 二人试图活动长矛,可惜她内功深厚,矛纹丝不动。她往中间一使劲,两人撞到一起,倒了。 她放下长矛,说:“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都有所进步,但还要多加练习。” 四人各揉着伤处站了起来,抱拳谢过。璇来到禹龙的营帐,对方正等着她。 “璇,看来你的武功又长进了。”禹龙满意地说。 “都是师父教导有方。”璇谦虚地说。 “璇,是时候行动了。”禹龙神情严肃,貌似在布置一项惊天动地的任务。 “是,师父!我明天就开始行动!”她俯首抱拳后离去。 禹龙走出营帐,对天自语:“波斯帝国就要浴火重生了。”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