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校园小说女配觉醒了》 第一章 在医院里醒过来 我从病床上醒过来,睁眼是一片素白色。 我迟钝了半分钟的样子,各种感官才姗姗来迟向我的大脑传递信息。但是我的海马体似乎是出了问题,在整个空间的信息向我扑面而来时,我颇为费力地想了想,才堪堪想起来一个名字--褚荧。 而记忆的其他角落,空空荡荡,一如我面前的病房。 我费力地坐起来,猜测自己是伤到了哪里,最后发现,可能是脑子? 好吧,我面无表情地又躺回去,脑子受伤的人就不要乱动啦。 -话说,脑子受伤的人为什么要住院啊? 我勉强和自己的睡意挣扎了几下,像是刚刚浮出水面的落水者,脚腕被水草缠住,又被拉入水底,沉进暗不透光的水底。 我隐约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顺着枕头滑了下来,滑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睡了过去。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感觉病房里增添了些什么。整个空间里的信息仍然像潮水一般向我涌来,只是感觉更多,更丰富。还有一些应该很难察觉吧,细细碎碎的声音。当我仔细去分辨时才突然意识到,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像是一把刷子,每一簇毛都有些许的叛逆,刷过的声音就变得很复杂。 我想,我大概在慢慢变好吧,只要······ “宝宝,今天好些了吗?”一个中年女人进来了,看得出她生活条件很好,气质很好,她手上提着一个三层的饭盒,看着我,近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宝宝,我是妈妈呀!” 我有些迷茫又有些愧疚,她站在那里似乎是哭,几分钟没说话,我总觉得气氛太尴尬,需要一位医生还是护士让她先冷静下来,但是她身后的确没有人及时地推门而入。 ”······妈妈“我尽量温柔地说,”您先冷静一下,我·······“ 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推门而入”您女儿似乎失忆了“ 哦,这应该是那个迟来的医生了。 医生两三步走到我面前,”褚荧,你感觉怎么样?“ 医生凑近,脸上是十分关切的表情。 我老实地回答:”其他都好,就是啥也想不起来。“ 医生没动了,妈妈走上前来,脸上的泪珠还在,急切地问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 我看她问得很着急,迟疑了一会儿说”只······记得自己叫褚荧了。“ 妈妈专注地看了我一会儿,我实在招架不住她的眼神,又怕看她泫然欲泪的脸。 过了一会儿,妈妈扭头问医生:”医生,这可怎么办啊?“ 医生扭头跟妈妈说:”没事,身体没事已经很好了,做家长的就当再教一遍孩子就好。“ 妈妈接着跟医生说:”以前的事情受刺激之后还能不能想起来呢?“ 医生说:”我觉得可以再留几天,做个全身检查比较稳妥。“ 他们俩似乎都思考了一会儿,医生突然转身说:”既然没什么大问题,我就去其他病房查房了,褚荧,你好好休息。“他出门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把门带上了。 妈妈似乎从医生走之后才放松下来,坐在我的床头,温柔地跟我说:”妈妈真是担心死了,还好没什么大毛病,失忆就失忆吧······“说着她打开那个饭盒子,把三层各自摊开,房间里散开了食物的香气。她正要拿筷子夹菜,扭头跟我说;”宝宝,你是不是不记得妈妈了······“ 她似乎又要落下泪来,我心虚地摸摸鼻子,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一进门她就发现了,这样看好像是跟医生说话的时候把这档子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现在又想起来了。不过我刚才心里的确默认她的身份了,应该是对她的身份接受态度太过良好。 本来就是,妈妈怎么能造的了假了,这种关心和亲密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我赶紧真诚地说:“妈妈,那是我失忆了,真的啥都不记得了,您·······“我有心想说几句好听的,但不知是说不出口还是不会说,您了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字。 妈妈连忙搂了一下我,把筷子塞在我手里:”听到你还肯叫妈,妈妈就很开心了,来,吃饭,吃饭。“ 我感动得不行,心一横,一定要表达一下,让妈妈放心:”妈妈,虽然我的确不记得了,但是您一走进来我就觉的特别熟悉特别亲近,您看,我是忘了事情,但是感情可是一点没变的,妈妈还别不亲我了呀。“ 第二章 在医院里了解我的过往 妈妈听了我的话感动地抱着我哭了好久,我也觉得鼻头有些酸酸的,等到妈妈终于不哭了,饭菜已然冷了不少。我之前应该是很挑剔的,总觉得看冷了的饭菜就跟看垃圾桶里的剩饭剩菜一样,心下想到这些,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不少。 在吃饭的时候想起这种比喻实在是倒人胃口,我有些犹豫地瞄了一眼妈妈,她脸上的泪痕,哭得撕心裂肺而血流加快引起的大片大片的泛红的皮肤都醒目地摆在那里。不知她是注意到我没怎么下筷子还是注意到我看她,她抬起头,殷切地看着我说:“宝宝多吃点,多吃点才能恢复得快些。” 这话我没法接。 怪我实在是个耿直人,自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会儿我要是说了什么我就不好再隐晦地表现我吃不下去了。我只好让空气就这么尴尬着。 但是妈妈然后就低下头又吃了起来。 在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场景里,当另一个人感觉不到尴尬的时候,你的尴尬就会加倍。 具体表现为挠心挠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她感觉不到我很尴尬 -她这么不尴尬搞得我很尴尬啊 -神啊,尬死我吧······· 我这么自己在那里尬了一会儿,妈妈吃完了,抬起头来,专注地看着我,一副要看着我吃完的样子。我被妈妈那殷切的目光吓得意思意思地吃了几口,实在是难受。我踌躇一会儿跟她说:“妈妈,我吃不下去了······” 这个吃不下去很有门道,我仔细思索一下似乎还可以逻辑自洽,你看,一个病人,卧床不知道多长时间,反正就是卧床,什么事情也不做,基本只有基础代谢,很容易有饱腹感嘛;然后还是在医院,医院什么的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虽然我没有闻到,反正在常识里是这样的,不就很倒胃口嘛······就是不知道和垃圾桶里的剩饭剩菜相比哪一个更倒胃口了······ 但是我这些理由是不可以由我说的,应该是妈妈自己想出来的,这些理由都是很平常又很容易想到的,就算我现在不了解妈妈的性格和思维方式也能估计个八九不离十。我盯了妈妈一会儿,她应该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是我熟悉的泫然欲泪的表情,“宝宝怎么都病成这个样子了······“ 我怕她又哭了,赶紧说:”等我们回家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妈妈很明显地注意到了”回家”这两个字,扭头跟我说:“宝宝,你还要在医院再呆一段时间。“ 我有些不解:”可是·······不对啊,我这一两天连一个检查都没有,应该属于可以出院的吧?” 妈妈说:“宝宝,医生让你再在这里再呆几天,主要是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出院。“ 我还想说些什么,妈妈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想过追上去来着,最后莫名自己打了个寒战,乖乖地躺了回去。 然后的几天,妈妈每天来三次,全是送饭,我倒是觉得很好,如果她一直陪着我反而让我觉得很没必要,毕竟我伤的是脑子,基本常识也都还有,自己能下地溜达能上厕所还能给自己削苹果,而且我和妈妈的相处模式基本延续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无处不在的尴尬。医生倒是也开始在我的病房打卡了,搞得我有一会儿还很恶意揣测了一下医生为什么在我妈来得勤了之后也开始来得很勤,但我仔细一想我似乎也就醒了两三天,除了第一天神志不清以外,后面第二天我妈来了一次,医生来了一次,第三天开始医生每天来一次,我妈每天来三次,起码我的视角应该不存在所谓来得勤了之前,没有对照的话是不能说医生在什么之后开始来得勤,所以就更不存在医生因为我妈开始来得勤了。 我在想这的时候正坐在病床边上吃一个我自己削的苹果,想完之后觉得自己真的无聊,在这里当哲学作家,但是这种小日子过得还是蛮滋润的。我推测自己应该是上高中,大概不是高二就是高三。啧,如果是高三就很恐怖了,弄得我突然心里有些紧张,想我妈来之后就赶紧问一下,结果我妈半天没来。当然,由于房间里连个钟都没有,我自己时间概念估计是不大强的。可能只有一小会儿,然后我就又胡思乱想起来。我现在还是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等到出院回家之后应该要好好了解一下自己,不然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马上把自己否定掉了,被发现就被发现呗,我漫无边际地接下去,我就是褚荧,我既是我,其他人的描述以及资料固然是我也只是一部分的我,就好比建成一个自洽的系统需要一亿的数据应对所有的情况,而观察者只能得到他们所观察的时候对应情况下我的反应,而且还有观察者滤镜,最后建成一个存在容错率的七八十的数据库,我干嘛要舍弃一亿的数据去接受七八十的数据呢。 再者即使那七八十真的是我的过往,而且和我现在完全不同,那又怎么样呢?那七八十只不过是过去的褚荧罢了,而现在的我才是褚荧,只有我才有资格决定褚荧是什么样的人,规则的制定者若是听取游戏参与者的祈求,无非出于恶劣的兴味或无谓的怜悯罢了。 这么一想突然高兴了不少,还颇有一点指点江山的豪气。我真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进入梦乡,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来了,带着眼熟的三层小饭盒和一个牛皮纸袋,一般来说这种牛皮纸袋都是装文件用的。果不其然,妈妈拆开牛皮纸袋,掏出一摞厚厚的文件。 不用妈妈说什么,我感觉应该就是我的资料了,文件的第一张标题是学生资料档案,我奇怪了一下不应该是国家公民档案吗,再想想我没满十八岁可能还不能上档案,我接着看下去。 褚荧 女 出生日期:xx02年6月22日 学籍:圣樱学院幼儿园,圣樱学院小学部,圣樱学院初中部,圣樱学院高中部 传说中的一条龙服务耶,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买房子陪赠的。 家庭住址:翡翠公馆331号 好的,看来我不住在圣樱大厦······ 家庭关系:父亲褚世言,联系电话xxxxxxxxxxxx, 母亲林如锦,联系电话xxxxxxxxxxxx 班级:高二(9)班(理科尖子班) 班主任:马成康(数学老师)········· 我看了一下班主任是数学老师然后就翻页了,懒得再看各科老师叫什么,反正到时候去上课一问就清楚了。 然后是从幼儿园开始的各种经历和荣誉的记录。 我重点看了一下特长,后面写了一个小提琴十二级。 卧槽,我抽了抽嘴角,我现在脑子里可是一点跟小提琴有关的东西都没有,肌肉记忆这种东西,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估计全躺没了······ 更惊心的是后面跟了一个交响乐团首席······ 现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退货,我腹诽着。 再翻一面就是成绩表,看起来似乎很强的样子,什么年纪排名,联考排名······ 现在呢,我想想自己空白得仿佛重置了的大脑就想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在高二把自己搞傻了啊啊啊啊啊啊! 好吧,也不是搞傻。严谨的理科尖子生开始纠正自己。 -说不定智商还在,能很快补起来呢。 心疼地抱住自己.jpg 妈妈在旁边看我看了半天,菜也布好了,凑过来把我手上的资料拿走,把筷子和小碗塞进来说:”好了,先吃饭,等会儿再看,不着急“ 我哀怨地嘤嘤嘤几下,感觉妈妈说得很有道理: 不着急是真的不着急,因为不知道还有多少要着急的事情。 第三章 回家-上 再过两三天,我就要回学校了,这几天我终于从医院搬回家里。看资料的时候隐约猜到了我们家很有钱,但是站在门口我还是感觉很梦幻,感觉一个闪闪发光的世界在向我打开大门,上书——“有钱人的世界” 低调而很奢华的那种,就是一进门就想立刻拿起手机拍拍拍,然后手摸向口袋,很好,摸了个空,然后就理直气壮地上手摸啦,什么浮雕啊,花柱啊,壁灯啊,摸着摸着妈妈突然从哪里探出头来:宝宝—— 啊!我心头猛地一跳,惊魂未定地抬头,刚才一瞬间反复在脑海里播放 宝宝—— 宝宝—— 褚荧—— 褚荧—— 我意识到我好像分不清刚才我是不是真的听到妈妈叫我,只是似乎被吓到,脑海里一个声音一直在回旋着,好像是妈妈的声音,好像是在叫”褚萤“,好像是在叫”宝宝“,好像不是妈妈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应该是盯着妈妈盯了一会儿,我赶紧挤出一个笑容:”啊,咱们家真大,我都被吓到了“ 妈妈的嘴角慢慢上钩,终于笑起来,笑得很慢,”啊,宝宝被吓到了“ 妈妈说完就把头扭开了,我赶紧跟上去,再向里面走两步就看到内藏的楼梯。 ”你的东西都在上面,你住院的时候东西我都没动,前几天刚打扫过的“妈妈在楼梯前面停下来,等着我上前,我犹豫了一下顺着楼梯走上去,妈妈在后面也没跟上来。 我上到二楼才想到我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在自己家迷路,真的是甜蜜的烦恼啊,我转而喜滋滋地想。 但是事实是我家是欧式装修,不是那种很现代艺术的,虽然刚才那个楼梯有点隐蔽,但是很宽是真的,上来格局一览无余,就是房间-卫生间-书房-画室-琴房, 对,你没看错,小提琴也是有琴房的,骄傲的我挺起了胸膛,怎么,小提琴就不配拥有琴房吗,但是还是有钢琴,似乎是用来吃灰的······ 然后从阳台转过去是真真的收到惊喜:玻——璃——花——房! 真的超级超级梦幻的,阳光,透彻的玻璃,那种感觉画里才会有的纯纯的殷红,浅浅的晕白,簇拥着的舒畅的绿,一圈懒人沙发,小茶几,我的天!我宣布我爱上这里了! 我当下高兴地推开玻璃花房的门,仰着脸,要好好感受一下阳光,这种玻璃应该很厚,我试图直视太阳,最后还是放弃了,倒是眯着眼睛,让被折射的阳光的余温铺在脸上。这种不那么灼人又暖洋洋的光勾起了我的睡意,我没关门,走向懒人沙发,顺势把自己塞进去,这个位置刚刚好,并没有阳光晒到,倒是因为绿荫有一股沁人的凉爽,嗯,晒晒光就够了,在太阳底下睡着就太烦人了,想起来身上就到处痒起来。 谁知道这一痒真的感觉小腿有些痒,我想扭扭蹭蹭就糊弄过去,结果还是痒,还是痒,还是痒,痒得我很不耐烦闭着眼睛腾地一下弹起来要抓什么东西。 我抓了个空。 我下意识地稳住身子,防止这一抓把我自己摔出去,我下意识地感觉突兀,感觉我应该抓着什么。 我就这么坐着,脑袋里空空的。仿佛有人在嘲笑我,有人在叫我,有人哭了······ 我应该抓住一个人,他叫—— 我应该抓住一个人,他叫—— 我应该抓住一个人,他叫-他叫—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 ——褚萤 ——···池眠 他叫池眠。 我看向手心,什么都没有。 我应该抓着一张狼人杀的卡牌。 空荡荡的世界突然被撕裂,撕裂的背后是什么呢?也许是光亮,也许是永夜。 我在那里看着,看着一只从撕裂的背后伸出来的手。 我距离那只手不远也不近。 可我还是看着。 那是池眠啊! 胸腔也被撕裂了,池眠的手从那里伸出来。 我说话像是灌了风。奇怪,胸腔被撕开,肺也被撕开了么。 我仔细地痴迷地端详着那只手,那是池眠,慈悲的,怜悯的,可恨的池眠。 我明知道他要我做决定,我明知道他做出了最大的牺牲,出于我无法想象的善良与同情伸出了这只手。 他要带我走。 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我似乎恢复了记忆,又似乎没有。具体来说就是,回到了没有失忆的状态,但我失去了某些权限。 ——池眠一向非常赞赏我这种敏锐。 你看,我保留着本能,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但为什么这么说,这个一向是什么个一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我感觉自己很像一束意识,没有看,没有听或者闻以及感觉。 哦,那我为什么说我感觉呢? ——那你还说我感觉。 哦,还不对,我现在可以”看“到眼前的画面,简单来说就是墙上开了一道裂缝,裂缝里伸出来一只手。 ——补充一下,那是池眠的手。 你看,这样一只手,这么僵硬地,倔强地伸着,多么感人啊!! ——谁知道那只手背后的人是不是死!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