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盛世荣华》 1、第一章 人人都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西湖的美景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两岸正是繁花如锦,山峦叠翠,鳞波碧水,青翠欲滴。举目四望,不觉望而心仪。 且又正逢是初夏时节,游人往来而不绝,路边有小贩沿摊叫卖些吃食茶水,并几把遮阳油纸 伞,往来者或是撑伞独行,或是双双依傍,喁喁细语而过,自有一番江南水乡的温软韵味。 少时,却有一艘精致,素雅的画舫停靠在了岸边,缓缓地从画舫里走出一抹白色的身影,竟是一 个风神俊秀的少年。约摸十六七,眉目清俊,身姿挺拔,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且口角含笑,宛 如春风,更似那暖玉般盈盈生辉,自有一番闲雅风流的气度。身后是八个青衣小厮,均低眉垂 首,亦步亦趋。 方自弃舟登岸,那少年便被请上了一顶轿子,四个轿夫脚步轻快,步伐稳健,穿街绕巷,行了半 日,方在一个硕大的府宅前停稳,正门之上高高的悬挂着一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林 府”。确是扬州巡盐御史,林海的府上。而这少年却是那林海之妻贾氏的嫡亲大哥贾赦的嫡长 子,名曰贾瑚,字子兮。十三岁就中的榜眼,名气早成,颇得圣宠,现为从五品翰林院侍读,端的是清贵非凡。 门前早有两排人侯着,为首的是个年纪颇大的管家,见状,自有那机灵的小厮上前打起帘子,把 贾瑚迎下了轿。 老管家上前,恭敬的行了礼,乐呵呵的说道 ,“瑚大爷可算来了,太太,老爷都念叨着许久久 了。” 贾瑚微微一笑,温和的道,“林管家许久不见,身子可还硬朗。让姑父,姑姑挂心了,倒是贾瑚 的不是。” 林管家道;“瑚大爷那的话,太太知道您来,只高兴的什麽似的,老爷也已在书房等着了。”说 罢便引着贾瑚进了府,一行人过了穿堂,大厅,朝南开阔地便有一座小院,上只一间大正房,两 边是四五间耳房,院中种的海棠开得正艳,在微风中格外娇俏。 门口的丫鬟边打帘边报道,“瑚大爷来了。” 贾瑚方进房,便见林海正坐于书桌后,见他进来,才起了身。笑着道,“可算来了。” 贾瑚恭敬的向林海行了礼,才笑道,“姑父许久未见,身子可还好?” “好,好。”林海满意的点点头,让了贾瑚坐在了书桌下首的椅子上。 林海道;“原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现在可好了?怎地不多修养一下。” “原不是什麽大病”贾瑚目光微微一闪,随即含笑道,“只是我躲懒罢了,请了些假。只又听说 黛玉妹妹芳辰已近,便也来凑个热闹。” 林海是什麽人?早已油滑成精,见贾瑚不愿多说,便也只做不知,道,“那也好,你还未见过你 妹妹吧。她现在应该在你姑姑哪里,咱们且一起走一遭。” 贾瑚笑着应下,与林海一道进入内院,见了贾敏。众人又是一通见礼,方坐定,林海便命人把黛 玉抱了出来,神色间很是得意。 贾瑚就着贾敏的手探身看去,只见那小小女童,张的却娇柔清雅,颇是不俗。也赞了几句,并解 了身上一块暖玉送了当见面礼。 贾敏见那玉通体赤红,入手生温,晶莹圆润,光华斐然,定不是个俗物,急急推辞道,“这等珍 贵的物什,给她一个小孩,白白糟蹋了。” 贾瑚只道,“不是个什麽值当的东西,只是对养身很有好处,给了姐儿也是个缘法。” 贾敏本又想推托一番,林海却豁达的让她收下了。 几人正说得开心,却有见得林管家步履匆忙的进来报道,“老爷,太太,外面来了个癞头和尚, 说是要来化了小姐去出家,否则小姐便,便……” 林海只听得些许便已是怒火中烧,他年近四十便只得黛玉一女,心中自是看得如宝如珠,仿若 心尖尖一般。贾敏听罢,更是一瞬间便大哭起来。 “打出去,赶紧给我打出去!”林海连声道。 贾敏也附和着。 贾瑚目光闪烁。 却忽听空中隐隐有木鱼的声音,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声音清晰,竟宛在耳畔。 贾瑚随即对林海夫妇说道,“我瞧着,这个和尚是个有来历的,我们且请了他来,听听他是和说 法。” 林海沉吟许久,也使了人把那和尚请了进来。 (原文)那和尚鼻若悬胆两眉长,目明星有宝光,破衲芒鞋屋处迹,腌h更有一头疮。 贾敏早早便抱着林黛玉回避了去,贾瑚仍坐于一边。林海虽因他先前的话恼了他,但还是有礼的 问道,“不知仙家在那里修法?” 那和尚呵呵一笑,目光瞥到贾瑚却是一惊,道,“怎得可能?” 贾瑚看着这和尚,目光微闪,含笑道,“大师这是怎地了?” “你的缘法本应不是在这里的。”那和尚仔细打量了贾瑚一番,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这又是何意?”林海皱起了眉,不满道。 癞头和尚只是不作声,只上前一把握住贾瑚的手,良久,放开,目光复杂的说道,“原是如此 啊,天意难测。”转又叹息道,“这也许也是桩好事 ,起码对于林小姐来说。” “你这又是怎解?”林海只问道。 “本是有事,现又无事。”那和尚道,又看了一眼贾瑚,“有贵人相助,林小姐必能福寿安 康。” 林海心下暗奇。 贾瑚却直直的盯着那和尚问道,“大师可否为在下解答两个问题?” 那和尚道,“请问。” 贾瑚问道,“我从来处来,可能回来处去?” 那和尚回道,“生死轮回不过因为缘,你即来了,证明这里自有你的缘法,又何必对过去执着如 此。” 贾瑚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若是我改变了既定的命运又当如何?” 那和尚哈哈大笑,“何为既定的命运,那也不过是因着缘法走出来的。你即有你的缘法,那命运 又怎能还是一般?” 贾瑚目光猛地一怔,良久长长一叹,朗声笑了起来,仿若拨开了云雾般,“倒是我魔障了!” 那和尚也笑了起来,向着一旁的林海一礼,只一转身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海久久不语,只看着贾瑚,心下又有了一番计较。两人都不再提此事,林海只命林管家侍候贾 瑚歇息去。 贾瑚入住了林家的客房,一番梳洗后,挥退了下人,斜卧在窗边软踏上,反复思量着那和尚的 话。其实贾瑚并不是贾瑚,其原名为苏谨,本是二十一世纪著名学府x大的考古系的研究生。谁 知在陪同教授勘查一所古墓的时候,墓所倒塌,等到他再次醒过来时,就成了<红楼梦〉里贾赦 那个早夭的儿子贾瑚了。 突然,一股熟悉的檀香味自身后传来 ,贾瑚方立起身子,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耳畔响起男子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子兮,我想你了。” 贾瑚的目光温柔起来,反手握住男人环在他身前的手,只含笑道,“堂堂的七皇子水h,在下臣 家里竟是这般不告而入,我是不是应该参你一本呢。” “你舍得?”水h问。 贾瑚摇摇头,“舍不得。” 耳边传来阵阵低笑声,贾瑚也不理论。 过了片刻,水h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的伤怎麽样了?” 贾瑚犹豫了一下,还是笑道,“本就没大事。” “怎麽会没大事!”水h的声音突然拔高,贾瑚惊的立时便捂住他的嘴。听了半响,见屋外没 声,才松开道,“你这一惊一乍的做什麽,没的净吓我。” 水h竭力压下怒火,声音却是咬牙切齿带着还不掩饰的恨意,“他们差点要了你的命!你替我挡 了一刀,可我不会感激你,你知道我当时见你满身是血的时候有多害怕吗?!” 贾瑚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他面前的男子,脸庞向来英挺而坚毅,目光深邃而犀利,他应该是 骄傲的,冷漠的,深不可测的。可如今的水h在面对他时,却是这般小心翼翼,与不安。 贾瑚紧紧地环住水h,只喃喃地说道,“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水h把头埋在贾瑚颈间,“你答应的。” 贾瑚笑,“我答应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2、第二章 黛玉的芳辰方过,贾瑚便辞别了林海夫妇,登舟返回京都。 贾瑚的身子素来不是好的,又兼着受了伤,大病初愈,一路上只歪在雕花软塌上,懒懒的不想动 弹。 水h却是看不惯了,担心他憋出病来,只强逼着他,裹上一件粉底团花青缎面斗篷出了舱门。 正是初春之际,万物复苏,放眼望去,两岸一片繁茂葱茏,深深浅浅绿油油的,满是活泼的气 息。 水h把闲杂人物都哄了下去,直留下几个心腹在稍远处守着。 贾瑚见状,微微一笑道,“你这人还真是霸道,只你来得这里,别人就都要回避?” 水h深深地看了贾瑚一眼,道,“我向来就是个小气的,只对你除外。” 贾瑚的脸不禁一热,偏过头,只嗔道,“净说胡话!” 水h笑着斜睨着他,也不说话,只把贾瑚看的臊得慌。贾瑚干咳一声,推了水h一下,说道, “行了,咱们也说些正经的,可不兴再这样。你还是说说你的事办得怎麽样了?我可不信你真是 为了看我而来的。” 水h只得叹息一声,望着贾瑚面露怅然 ,“你总是看得这般清楚,不信我的。” 贾瑚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看着湖面。水h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良久,终是水h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以后你也自会看到我的心。”然后面色一肃,接着 先前的话头说道,“你也是应该猜到的,老爷子恐怕是要动手了。” 贾瑚脸色数变,最终只是叹息,“这也难怪,义忠亲王人在京都,手却伸到了江南,皇上也该忍 不住了。” “可不是这个理。”水h嗤笑一声,“老爷子的心胸可比针尖子都小,能忍到现在已是不易 了。” “所以呢?”贾瑚看向水h,“你是来收集证据的?” “正是。”水h伸手替贾瑚紧了紧斗篷,望着他“不管你信不信,可是如果不是你在这,这个吃 力不讨好的差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揽的。” 贾瑚温润的眸子静静地停在水h脸上,微微一笑,“我领你的情。”转而又一挑眉道,“如此说 来,你这次回京岂不是路途凶险,可是没得连累了我?” 水h自是傲然一笑 ,眼中光芒大盛,道,“他只管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贾瑚轻笑道,“那在下要劳烦七皇子多多关照了。” 水h眸光微转,道,“这是自然。只是我定不能白白做劳工,你总得给我些甜头。”说罢,眼睛 故意在贾瑚身上上下扫瞄着。 贾瑚却被打量得越发不自在,说道,“没得臊得你,大白天的满脑子龌龊。”说罢也不理睬水h 了,转个身,便回了舱。 只是刚刚进的舱门,便又被水h在身后死死的抱住。 “子兮,子兮……”水h温存的唤着贾瑚的名字,温热的唇不停的留恋在贾瑚的颈间,来回斯磨 着,亲吻着。 贾瑚的颈子本就最是敏感,岂能禁得如此撩拨,只没一刻,变软的似团面团似的,只得紧紧的攀 上水h的脖子,强抑住要出口的□□声,咬牙道,“这青天白日的,让人听了去怎得是好?” 水h勾唇,露出一丝得意,“你只放心,我都布置好的。” 贾瑚听罢也知这水h不定就图谋了多久,既无法反抗了,也就安下心的享受。只又不甘心,便一 口咬在了水h的耳朵上,也并不用力,只轻轻的斯磨,。 微微的痛,伴着阵阵酥麻,水h很是咬牙切齿,强自按耐许久的欲望瞬间排山倒海般地涌上 来,道,“这是你自找的。” 也不待贾瑚反应,便强行将舌探进贾瑚的口中,霸道的扫遍每个角落。两个人的气息都开始紊 乱,升温。水h一打横将贾瑚抱至床上,两三下拨光了自己,压在了贾瑚身上。贾瑚早已是情 动,横波如水,潋滟魅人,双眸泛着迷蒙的雾气,只一眼,水h的呼吸就是一窒。无论看过多少 遍,水h还是无法抵挡住贾瑚情动的样子。有些痴迷的伸手打散贾瑚的发,长长的宛如黑绸般的 发,柔顺的披倾而下,衬着那白暂如雪般,晕着粉红的肌肤,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 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叫嚣着,水h强按下冲动,耐着性子使出十二分的手段,将贾瑚直拨弄得 迷迷糊糊。不多时,便是衣衫半裸落出滑腻细致的的胸膛,殷红挺立的两点。早已被润湿的艳丽 唇瓣间,溢出低低地,破碎的□□。水h的一双手贪恋的抚摸着贾瑚的身子。一时间,两人是翻 云覆雨,软意承欢,爱语缠绵,只沉迷在那惊涛骇浪般的欲潮里。 两人行了月余,在离京都十几里的地方,分道而行。毕竟一个皇子,一个是皇上宠臣,他们两个 走在一起,没得碍了人的眼。 贾府早早便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子伺候。贾瑚留在贾府的亲信方同机灵的上前打了个千,道 了吉祥,并上前几步,似是有话要讲。 贾瑚微一挥手,道,“回去再说。” 贾瑚方到了大门,便看见贾母的贴身大丫头素月侯在那里。见他下了轿,忙迎上前,笑道,“大 爷可算是回来了,老太太都盼了半天的了。大老爷也说了,不用去见他了,只管先去见老太 太。” 贾瑚温和的笑着说道,“老太太身子可还好?” 素月道,“ 好着呢,前儿一顿还用了一碗的饭,并几个小果子呢。” 贾瑚点点头,给方同使了个眼色。方同立刻便明了,笑嘻嘻的上前,抹了一定小银裸子,塞到素 月的手里,只说道,“真是劳烦素月姐姐把老太太伺候得这般好,这是我们大爷给姐姐的。” “这可不敢。”素月忙推辞,“伺候老太太是我的本分。” 方同只道,“收下吧,这也是我们爷的孝心。” 素月谦虚一番也就收下了,只是对着贾瑚又道,“那我就谢谢大爷了。难为的大爷这般体恤我 们。迎接大爷这等好事其实原是李妈妈的,只今日偏偏赶了巧,二太太的娘家,王夫人带着小姐来了,都在老太太跟前呢。这王小姐也是个讨喜的,老太太爱的撒不了手。” 贾瑚心下顿时明了,这意思很明显,贾母看上了王小姐,没准就是相看孙媳妇。而这个王小姐可 不就是王熙凤嘛!他可不想娶个夜叉,这种好事还是给了自己的弟弟贾琏吧。这贾琏一直养在贾 母跟前,跟大房反倒不如二房亲,跟他这个大哥更是感情淡薄。 进了垂花门,过了穿堂,贾瑚便进了正院,远远的便有小丫头们争相打起帘子,报道,“大爷回 来了。” 及至进屋,迎面就是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斗大三个字“荣禧堂”后又坠了几行小字不 提。若说这贾母因何仍住进正房,又是另一端事故。反正,贾瑚的目的只是一个,大房既然住不 上,断也没有像原著般,让二房住进去的理。 贾瑚方进房,边见贾母高坐在主座上,邢夫人,王夫人陪坐在一旁。下手便是一个未曾谋面 的贵妇人,旁边则是一个颜色艳丽,一身火红的娇小姐,见到他进来,也不见羞涩,反而大胆的 偷眼瞧着他。贾瑚便知这恐怕就是王熙凤了。 一通行礼见毕,贾瑚坐在右下手。 贾母笑着说道,“可是回来了,路上定是辛苦,瞧着都瘦了。”又吩咐素月拿些补品给贾瑚房里 送去。然后方指与贾瑚道,“这是王夫人,这是王家小姐,学名熙凤。都是一家子亲戚,咱们也 就不讲究什麽俗礼了。” 贾瑚却含笑道,“毕竟礼多人不怪。”只起身又与王夫人,王熙凤见了礼。 王夫人赞叹的说道,“这瑚大爷果然是好教养,好人才。素日里我净听老爷念叨,今日可算是见 到了。” 贾母笑道,“这瑚儿是个有本事的,倒也让人放心。”又问贾瑚,“你这次去见到你姑妈了?她 可好?” 贾瑚道,“老太太放心吧,姑妈身体康健,与姑父极是和谐。令那大姐也是极好的,长得真是少 有的形容,可令人疼了。姑妈说自己不能在老太太跟前尽孝,心下甚是难过,便送了不少的土 仪,并各种稀罕的西洋物件,贡品,献给老太太。” 贾母听罢心下既安慰又难过,只叹息道,“我那可怜的敏儿啊,才成亲就陪着姑爷去了扬州,这 十几年了也没见着个面,我这心里。” 众人又是一通劝解。 贾瑚道,“老太太再这般,倒是孙儿的过错了。” 贾母道,“不碍你的。” 贾瑚又笑道,“那我也说件稀奇事与老太太听。”便把癞头和尚在黛玉生辰那日上门一事略加神 话的讲了,只是把那癞和尚要化了黛玉等话略了,只说黛玉以后有富贵命罢了。见贾母等人都啧啧称奇,脸色不一。 “想这和尚当是有来历的。”贾母说道。 贾瑚道,“我也是这样想,所以让那和尚算了一卦。谁知哪个和尚却说,我不宜早娶亲,否则祸 及妻儿,最后过了二十再议才好。当时林姑父便急了,只把那和尚打了出去。” 贾瑚话音落罢,房里却静了下来,众人都变了颜色。 贾母说道,“既哪个和尚有来历,这就不可不信了。” 王夫人(二太太)立刻便道,“我却觉得那和尚未必可信,大爷现已是翰林院侍读,将来前程自是着锦的,岂不是福荫妻儿。” 贾母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你素来是个信佛的,难道却是假的不成?”又对贾瑚道,“既是有仙 家指点,我们这样的大家子,就是晚些娶亲又有什麽碍?也总能挑到那好的。” 王夫人(二太太)有些不甘,又道,“若瑚哥儿没结亲,那下面的链哥儿……” 贾瑚微微一笑,道;“这有什麽打紧,咱们这样的大家子可不兴讲这些俗规矩,让链儿先娶了, 也是好事。早就应该让老太太抱上荣国府的嫡重孙了。” 王夫人(二太太)冷冷得抬眼,恨恨的瞅了贾瑚一眼,嫡重孙这三个字,堵的王夫人心头疼。这也直接否定了她的孙子,贾珠的遗腹子贾兰的身份,也是否定他们二房的地位。 王夫人见气氛不大对头,便笑着打岔揭过去了。而王熙凤从他进来后便再没出过声。一时众人说 了一会话,贾母便嚷累了,全都散去了。 3、第三章 贾瑚在院子里歇了一晌,方自醒转,大丫头流苏便进来报道,“大爷,大太太来看您了,已经来 了会子了,香琦正在外厅里伺候着呢。” 贾瑚微皱了皱眉,“怎得不叫醒我?” “只大太太吩咐的,说左右没事,等会子也无妨,让您多歇息才是。” 贾瑚听罢也不再说什麽,只吩咐人梳洗一番过后才出了厅去见邢夫人。 邢夫人见得贾瑚出来,忙站起身殷勤的笑道,“瑚哥儿可是一路辛苦了,歇得可好?正是该好好 补补才是。”身边王善宝家的也跟着附和。 贾瑚温和的笑着给邢夫人见了礼,方道,“倒是劳太太挂心了 。我送过去的礼物太太看着还可 心?” “可心,可心。”邢夫人忙道,“还是大爷有这个心,还给我这个老婆子带了礼物。那新鲜样式 的流苏簪子,竟是不曾见过的。” “您喜欢就好。”贾瑚笑着回答。 邢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贾瑚一眼,眼珠微转,似真似假的抱怨,粘酸道;“我怎会不满意,像我 这样的破落户,又是个没福气的。平时在府上想要做个首饰什麽的,不是没有翠羽,就是没了珍 珠子,总是做不成的。可二太太比我有福,这时兴的簪子总也没断过。我自知道他管着家,但是 这也体面的太过了。” 话音方落,便听见门口有人大声说道,“大太太这话恐怕忒是不妥!二太太持家有方,劳苦功 高,多给些体面也是她应得的。” 邢夫人立时便变了脸色,和王善宝家的悄悄对视了一眼,都慌张起来。 帘子一撩,一个俊逸风流的少年一脸冷意的走进来,甚是倨傲的给邢夫人并贾瑚行了礼,一脸的 不满之色展露无遗,却不是贾琏又是那个? 贾瑚垂下眼帘,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温润的声音却带着冷冷的寒意,“链儿的书最近读得 不错,都会用成语了。外面的人呢?见了爷连通报一声都没了吗?还有没有规矩,给我滚进 来。” 便见两个小丫头快步进来,直直的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原不过是想 下去端茶谁知道,就那会子功夫,链二爷就进来了!” “那倒是爷们的不是了!”贾琏怒声喝斥道。 两个丫头又忙说不敢。 贾瑚的手指轻轻的敲击在桌面上,声音不大不小,房里却瞬间静了下来。 贾瑚缓声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原规矩就是多的,但却不能错。规矩立下了自是要守的,守不 住的话,那就罚。流苏在外面吗?” 流苏听到吵嚷声便已从茶水间过来了,听到贾瑚召唤,忙走进来。“大爷” 贾瑚微微一笑,温润如水,轻逸如风,说出的话却冷得让人齿寒,“把这两个丫头拉到院子中 央,赏二十板子,顺便叫院子里所有的奴才都观摩观摩吧。” 两个天丫头立时便哭天抢地,哀求不止,贾瑚却不加理会,流苏只命了几个小厮捂住了嘴拖了出 去。 不一时便听到院子里棍棒打在肉身上的啪啪声,和两个丫头的哭喊声,求饶声,凄厉入骨。 邢夫人的面色愈加难看,却不敢作声,只低头装聋作哑。 贾琏哪里见过这般仗势,早已是面色苍白,满眼惊恐。 贾瑚又道,“链儿来时可跟了人?” 贾琏嘴唇蠕动了下,只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 贾瑚懒懒地向椅背上一靠,“现在的奴才怎得都这般模样了,可见是心大无主的。主子出了门, 奴才居然都不知,你要是出了事怎得了得?大太太平日里也太过仁慈了,美得让这些子人张狂起 来。那大太太您说这样没用的奴才该怎办?” 邢夫人猛地站起身,然后尴尬的强笑着坐下,试探地说道,“链哥儿现在院子里的是秦嬷嬷,也 是贾府的老人了。” 贾瑚叹息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邢夫人一听也就知道了贾瑚的意思,忙又开口,“大爷说的是,这样资历久的老人,才会生出欺 主的念头。咱们家虽仁慈,却也不会纵容。就下个恩典放他们一家子出去吧。” 贾琏登时便变了脸色,上前说道,“不是嬷嬷的错,她从小伺候我,很是用心。” 贾瑚只斜睨了他一眼,颇是意味深长的说道,“做奴才的不仅要守本分,还要做本分。没有劝戒 好链哥儿,就是她的不是,链哥儿你年幼无知,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让人欺了你去。回头再让 人给你找得好的管事嬷嬷。” 贾琏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贾瑚。 邢夫人忙在旁边应合,又命王善宝家的去料理此事。 贾瑚看了看天色,只歉然的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就不强留你们了。只是我有句话是一定 要说的。” 邢夫人说道,“大爷请讲。”贾琏惨然的立在一旁也不吱声。 贾瑚站起身,走到贾琏身前,才说道,“荣国府毕竟是我们大房继承的,虽说现在管家的是二太 太,可那原不过就是因为大太太不熟悉这府里的事物。虽然一支笔写不出两个贾子,但是我们还 要时刻记着的我们身为大房人就应该给二房做表率,时刻记着我们的身份。” 贾琏身子一颤。邢夫人却乐了,向她嫁进贾府以后,处处受制于王夫人,贾赦又是个只知道饮酒 作乐,蓄宠寻欢的主,她唯有讨好着贾瑚这个嫡长子日子才好过些。而贾琏素来是与二房亲的, 与她只不过是面子上的事罢了。 如今听的贾瑚这个意思,对二房也不是很满意,这就够了,以后继承荣国府的也就是贾瑚,只要 他现在对二房有个什麽意思,以后也不愁分不了家,她也不愁当不了真正的女主人。 贾瑚打发走邢夫人并贾琏后,便进了书房。 不几日,贾母果然就给贾琏定了婚,对象就是原著中的凤辣子。王熙凤,二太太的内侄女。贾赦 是个糊涂的,贾母说了他也就照做。邢夫人却有些小心思,只来找了贾瑚,贾瑚指略略提点了几 句,也算是认了。只贾琏十分满意,他是见过王熙凤的,且又感念二太太的心意,倒是精神了许 多。 一歇了几日,贾瑚便也就消了假,开始当值了。 这日正是贾瑚入上书房当值,皇上见到他也是高兴,“子兮这是回来了?身子可还好?” 贾瑚温温一笑,上前答道,“ 托皇上洪福,总算是没什麽大碍了。” “好好,那就好啊。”皇上笑道。 其他人也笑应者,或真或假的问候着,贾瑚也谦逊的答谢着,一片谦和的气氛令皇上也很是愉 悦。 只旁边一个声音说道,“微臣看贾大人也是不错的,否则还能有气力一路颠簸到江南?” 一时间,上书房一片寂静。能在上书房里当差的自然个个都是个人精,且现在是多事之秋,谁又 肯多说一句。 贾瑚只是笑着斜睨了那人一眼,眼中目光微闪,“孙大人这话是何解?” “哼”那人冷哼一声,“贾大人难道以为只自己精明?你欺上瞒下,谎称病重在家其实是去了扬 州,与那巡盐御史林海见了面,并停留四日,谁知道你们勾勾搭搭做了些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又 有什麽阴谋!” 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言辞,端的是浩气凛然,但贾瑚却只低着头,眼中略过一丝诡异。 见贾瑚不作声,那孙大人更是得了意,眼神鄙夷的看着贾瑚。“请圣上判贾瑚欺君之罪!” “嘶——”书房里的人都变了脸色,欺君,轻则掳官掠爵,重则满门抄斩啊,这孙大人也太过了 吧。但是此时上前,却也无人肯的,圣上还未表态,万一站错了队,可就不值当的了。 “哦,看来孙大人你对贾卿的行程可真是了如指掌啊。”皇上语义不明的轻声说道,挑了挑眉。 那孙大人自满的仰起头,“食君之禄,自应分君之忧!” “那,林海可是给了贾瑚什麽好处?或者贾瑚可给林海了什麽好处?”皇上又问道。 孙大人回道,“回禀圣上,那林海设宴热情的款待了贾大人,临走时还送了许多礼物,最贵重的 就当属一艘楠木镏金的仿真洋船了。” 皇上不置可否,只又问道,“那其他爱卿可知道这贾卿下江南之事?” 其他人连忙否认,都推说只道贾瑚在家养病,其他一概不知。 皇上端坐在书桌后,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然后猛地掷在了地上,“咣当——”一声,上好的 粉瓷官窑的茶杯子,摔得粉碎,水溅了一地,弄湿了地上雪白的虎皮毯子。 “请皇上息怒!”所有人都利落的跪了下去,低着头,恐怕成为皇上撒气的目标。 贾瑚也随着跪了下去,埋下头,唇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 皇上恨恨的说道,“孙大人可真行啊,足不出户就能知天下事,这次是窥伺朝臣,下次是不是就 要窥伺圣踪了?!” “臣万死!”孙大人突然意识到情势不妙,立时便跪下声泪俱下道,“臣,只是不想让这等刁臣 蒙蔽了圣听,才派人跟踪他的,臣一片拳拳忠君之情,请圣上明察。” “明察!我当然明察!你这等专会钻营的小人,你当真不知道你依附的那个?敢作下这等下作 事!真当朕死了不成!还是……”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狠戾,“你们想立个从龙之功,坐下那忤 逆不道之事!” “臣不敢,臣不敢啊!”孙大人哀号道,“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息怒~!” “请皇上息怒——!”众人都忙说道。 皇上却几步走到孙大人面前,一个窝心脚,将他踹翻在地,“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不说朕千 刀万剐了你,要你孙家满门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 孙大人哀嚎一声,又立马俯爬的地上,颤颤巍巍得道,“请皇上开恩阿!” “你说!”皇上只冷声道。 孙大人自知已无他法了,皇上这次恐怕是要借他的由头,将那位收拾了。于是只一脸死灰的说道,“臣所作都是忠义亲王的指使,求陛下放过臣的家人吧!”说罢,便一头撞向一旁的朱红色 的柱子,顿时血花四溅。 “啊——”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皇上给伺后在侧的内监总管多又隆使了个眼色,多又隆会意 上前探了孙大人的鼻息,然后朝皇上摇了摇头。 皇上冷笑出声,“想要一死白了?!做梦!把他给我拉出去鞭尸五百,挂在菜市口示众。孙家满 门流放西北荒漠,永世不得反回!” 几个侍卫疾步近来,把孙大人拖了下去。 皇上又坐回到龙椅上,微微一笑,说道,“传朕旨意,关闭宫门没朕的旨意所有人都不得出宫! 并宣忠义亲王入宫面圣!” 众人大惊,方才知晓,这回子恐怕是要变天了! 4、第四章 贾瑚和大臣们被请到了央元殿内,这样央元殿原就是朝臣们上朝时等候的地方,朝臣们都甚是熟 悉,所以一直悬着的心,也就稍稍安腾了些,只是议论纷纷,扰扰嚷嚷。 翰林院掌院学士,赵文启颤颤巍巍得掏出帕子抹了把汗,长长的出了口气,坐在楠木椅子上,只 不停地道着庆幸。 旁边的中书侍郎周蒋看不过去了,拍着桌子急道,“赵大人,我等遇到这样的大事,您倒是说句 话啊!” “说什麽?!”赵文启眼睛一瞪,白了周蒋一眼,轻咳一声,一脸正气的说道;“圣上英明,乾 纲独断,我们只须静待消息,聆听圣意就好。” 一时人精们个个应和,只心中却又是一番计较。 “好,好个屁啊!都给老子安静些!”兵部尚书欧阳旭是个粗人,向来说话不来那些弯得绕的, 做事情也是直来直往,干净利落脆,外加暴力,却很得皇上的心意。说实话他到底怎麽当上兵部 尚书的,一直是□□一大谜题。 这粗口一爆出来,一旁就有人气道,“欧阳大人,你说话忒的有辱斯文!” 欧阳旭冷横一声,虎目一瞪,“斯文有个蛋用!大刀砍了你的脑壳照样都不斯文!”与赵文启不 同,很是凶狠的模样,立刻就令对方软了下来。房里也静了下来。 赵文启却也是开心,要不光凭他自己,还真是镇不住这些老滑酸腐的油条们。只是面子上该说的 还是要说的,“欧阳大人且息怒,遇事还是平心静气的好,谋而后动,忍而后发,方是成功的道 理。?” “行了!赵大人,别给老子提你那些酸不溜丢的东西了!”欧阳旭不耐烦的一挥手,“人家在外 边吃香的喝辣的砍脑壳立大功,老子只能窝在这里听你们这些酸秀才唠嗑,够憋屈了。” 赵文启乐得被驳面子,只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便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赵大人还喝得下茶?”周蒋忍不住又问道。 “这才是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有人开始赞叹。 只欧阳旭冷笑一声,拍了拍桌子,“赵老头,我也要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咱们还不知 道要在这里多久,没准一天,半天的都没得喝了。” 赵文启也不恼,只又拿了个杯子,倒满放在欧阳旭面前。 其他人方才想到,想要上前也喝点吧,又不好意思。房里只两壶水,一壶是在赵文启这,另一 壶……众人的视线移过去,只见贾瑚刚放下杯子。 贾瑚见众人看向他桌上的壶,只微微一笑,宛如春风,“怎麽大人们要喝水?” 众人点点头。 贾瑚满脸歉然,略是羞涩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宫里的茶水真的不错,我一不小心就都喝光 了。” 众人瞬间无语。 一直听着外面乱哄哄的,直到天已黑了,才有传来消息,忠义亲王伏诛,一切已成定局了。紧接 着就传来口谕,命诸大臣各司其职,料理后事。 一时众人都纷纷快步立离开,只贾瑚走在最后,果然没多会,便有那小太监来了,皇上宣召。 贾瑚跟在小太监身后又回到了上书房,此时的上书房一片凌乱,满是刺鼻的血腥味。但皇上的神 色却很是精神,显然兴奋得恨,贾瑚行了礼,垂首站在下面。 皇上坐在龙椅上,把玩着手上的玉板指,问道,“央元殿一切可正常?” 贾瑚恭声回禀,“回圣上,有赵大人和欧阳大人在,一切安好。” 皇上又问道,“那……可有可疑之人?” 贾瑚讲了几个名字,具都是一些世族之流,虽贵却无甚权柄。皇上之只冷冷的哼了声,起身,在 书房内来回度着步,最后叹了口气,“这次就饶了他们。” 转而笑着拍了拍贾瑚的肩,“这次要不是你身受重伤还肯为七皇子打掩护,他也不会那样顺利的 拿回证据,你辛苦了。” 贾瑚微笑着说道,“皇上向来厚待下臣,臣又是从小在皇上身边长大的,皇上对臣的恩情万死难 报。” 皇上呵呵笑出声,“你个小东西从小就嘴甜。听说你在央元殿里还逗了大臣们一把?” 贾瑚心知皇上不会只放他一个探子在央元殿里,也不甚在意,“臣玩劣。” 皇上挥挥手,“朕看挺好,没了水他们才能少说话,没得惹人烦。” 又与贾瑚说了些话,便命贾瑚自去了。 贾瑚回到贾府,此时的贾府已是乱成了一团。贾府和忠义亲王府来往密切,原是想两边都不得 罪,可如今忠义亲王倒了,自是恐惹祸上身。都聚在贾母处,见的贾瑚回来了,忙询问起来。贾 瑚略略的说了,便道了乏,自行回屋歇息了。 谁知刚进屋,便有见到一个本不该在屋里的人。 “这个时候,你怎地又来了。”贾瑚有些无奈的看着大摇大摆占住他床的水h。 “我担心你。”水h坐起身子,直盯盯地看着他,“宫里关了宫门,谁也没法打听,我怕你被牵 连了。” 贾瑚心下一暖,道;“现在你知道我无事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别净在我这耽搁了。” 水h急步走到他跟前,把他搂在怀里,“就让我抱一会,最近可能很忙,不能来看你了。我会想 你。” 贾瑚脸一红,说道,“快走吧,老爷子现在肯定等着你们去表孝心。” 水h轻笑,“我这不是先来跟你表忠心吗?” “原是个没臊得!”贾瑚说道,“我刚回来,外面热得很,你换件薄的袍子再去,省得在上书房 捂出病来。” 水h听罢,心中也很是甜蜜,忍不住吻在他的发顶,额间,然后落在鼻梁,脸颊,最后深深地印 在贾瑚的唇上,却并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的贴着,彼此间呼吸交错,目光胶着,是淡淡的温馨。 “真想,把你绑在身上。”水h盯着贾瑚的眼睛,笑着说道,黝黑的眸子像一汪深潭恨不得将贾 瑚吸进去。 “又说些有的没的。”贾瑚伸手替他理了理衣服,“皇上的人还在外面,你走的时候小心些。” 水h点点头,终是不舍的离开了。 随着忠义亲王的倒台,有又一大批官员落了马,而各个皇子也开始从中扩展自己的势力,拉拢人 心,一时朝堂上是情势万变,相互攻讦,真真是次大换血。而这对贾家并没什麽影响,毕竟贾家 实际只是个贵而无权的世族罢了。 只又不过半月,皇上怒斥了八皇子,并以雷霆手段斩杀了一批人,这一场风波才终于是止住了风 浪,平静下来。 而贾瑚也再次被拔擢为了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这倒着实让贾府热闹了一番,显然贾母把它 当作了没有失宠的信号,又开始他们张扬,奢侈,热闹的生活。 贾瑚只冷眼瞧着,毕竟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他从没想过要挽救什麽,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哪个能 力,只要求自己这房平安,便已是对得起贾家了。 五月里,三年一度的选秀也要开始了,王夫人提议要把贾元春送进宫去,并说了种种的好处。贾 母是默许的,贾政对母命但无不从,只贾宝玉闹得最欢,哭喊着不让元春走,却也没人理会。 贾瑚看着贾赦高兴兴奋四处张罗的模样,只提了一句,“大姑娘再好也是二房的。”,贾赦听后 也就安分了一些日子。 最后贾元春还是被选入宫中了,贾家欢天喜地的把她送了进去,贾瑚看着贾元春眼中勃勃的野 心,心下反而更加坦然,既然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他还有什麽可替她惋惜的呢? 元春走后,贾母说是膝下荒凉,着实闷得慌,要把东府及府里的姑娘们都接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贾瑚就以迎春该学规矩了给拒了。贾母不甚高兴,贾赦却是个不管事的,贾瑚就请了个教养嬷 嬷,就着迎春一并送到了邢夫人处。 迎春此时才四岁,还小的很。邢夫人又无宠无子,养着迎春到是解了闷,两人相处下来也还罢。 到了六月里,贾瑚才终于在私下里见到了水h。居然是一身月白缠枝团暗花的袍服,穿在身上已 显得有些咣当,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更加的消瘦。 水h的眼中满是欣喜,他一把抱住贾瑚,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是少有的兴奋,“子兮,皇 阿玛要让我代他去祭天!” 代天子祭天,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水h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任的皇上。 贾瑚心下猛地为他松了口气,毕竟没有上位的皇子一般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当个酒肉王爷,还要 时时在头上悬把刀。但面上却只是微微笑着,温柔而平淡,“那真好,你总算要如愿了。” 水h死死的握住贾瑚的手,眸子里定定的只映着他一个人,认真地说道;“我,马上就有能力让 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而不需要在偷偷摸摸的!就算是父皇也不能够!” “傻瓜!”贾瑚低低的笑着,埋进水h的怀里,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感动。 “呐,我们今天去别院吧,明天你不是休沐吗?”水h贴着贾瑚的耳边悄声说,“我想你了,很 想。” 贾瑚脸色微烧,却还是点下了头。一时贾瑚少不得布置安排了下,瞒过外面的眼线,只作出在府 修养的模样,与水h两人自暗道直奔了别院。 6、第六章 几道黑影飞快的流转于每个房间,刀光过处,挽起一片凄迷的血花,刺鼻的血腥味令人格外作 呕。地上横七竖八的杂列着不少尸体,一个样貌娇俏的少年正兴致勃勃的数着数,手上还捧着一 个厚厚的本子,一支朱笔,不时地写写画画。 不多时,他就又合了起来,有些撒娇般的扑向一旁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青年身上,一双水汪汪剔透 的大眼睛眨阿眨的,抱怨道,“子兮,你看嘛,这些新人果然还是不行。杀个人比杀鸡还慢呢, 真是没用!” 贾瑚温然一笑,放下茶盏,揽住在怀里扭来扭去象牛皮糖似的少年,说道,“是差了些,紫玉。 不过……”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只见一个一个十四五的小丫环正 一脸惊恐的看着院子里歪歪倒倒的尸体,浑身颤抖着,眼睛瞪得很大,满是惊恐与慌乱,胡乱的 大声叫起来;“不要杀我!阿——杀人了!啊——” 声音突然顿住,一柄刀从后面直直的插进那的丫环的喉咙上,她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 拼命的朝前跑,然后“嘭——”地一声倒了下去,再也不能起来。 “真是麻烦呢!”叫紫玉的少年皱了皱眉,不满的喃喃道。 贾瑚轻叹一口气,果然听到有人声开始响动,还伴着隐约的哭声和叫喊声,“啊,是呢。”如果 能在睡梦中死去,对他们来说还是一种幸福吧。而现在……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几道黑影终于回到了庭院,黑色的夜行服颜色愈加深暗,他们将尸体小心 地放在地上,然后垂首站在一旁,低下头,身子都或多或少的在颤抖。 紫玉小小的个子,却气势冲冲,照着哪个抖得最厉害的,狠狠的踹了一脚,怒骂道,“一群没用 的东西!这是什么?”他指着地上问道。 “尸体”那人喑哑着嗓子,干涩的说。 紫玉冷冷一笑;“你还知道这是尸体?你给我蹲下。” 那人老老实实的蹲了下来。 “啪——”格外清脆的巴掌声。 贾瑚明显地看到紫玉悄悄的揉了揉手,满意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呆呆的捂着脸。 “你是个傻子吗?不过是个尸体,还轻拿轻放,又不是夜壶,你还怕他洒了。给老子浪费什么时 间?” 那人抖了抖,显然也被紫玉吓着了,可嘴唇还是蠕动了下,说道,“死者为大。” “你是读书读傻了吧?”紫玉一脸鄙视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贾瑚,“他这样的,怎么办?反 正塞回他妈肚子里再造是不可能了。” 明明外表那么可爱,但是这性格却彪悍的很,该说不愧是欧阳旭的儿子吗?就连嘴都是一样厉 害。贾瑚静静地看着那人半响,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温润的声音带这些惋惜,他上前走到他和 身边。 “你真的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吗?”贾瑚问道。 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沉默的点点头。 “那么,你放心。”贾瑚走到他身前,把他扶起来,只一瞬间,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 他的胸。贾瑚温柔的笑着说道,“朝廷会照顾你的家人的。” 贾瑚看着那人恐惧的想要挣扎,死死的将匕首扎得更深,等到那人终于咽了气,才将他丢开, 环视一了下其它几人惊恐的模样,从衣袖里拿出一方雪白的丝巾,擦着本就干干净净的手。一旁 的紫玉只骂了一声,麻烦,然后便递给了贾瑚一个火折子。 贾瑚将用完的丝巾点燃,然后扔到死人堆的身上,然后笑着对紫玉说道,“我们收工吧。” 他们走后,那所庭院已经燃起了大火,一切都付之一炬。 次日,朝堂上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户部尚书程天致府中走了水,一府的人全部葬身火海。 上书房,此时灯火明晦,那高高昨在龙椅上的人。冷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贾瑚和欧阳紫玉恭谨的半跪在地上,“幸不辱命。” “很好,你们起来吧。”皇上满意的点点头,“你们果然就是朕的匕首,朕的盾牌!” “嘛,那是当然的了,紫玉当然会保护皇上喽,紫玉很强的。”欧阳紫玉听到表扬喜笑颜开,拍 了拍自己纤细的胳膊,很是得意。 贾瑚也只是笑道,“这是奴才的本分。” 皇上点着头,“这就是朕最喜欢你们的地方,忠君!”然后站起身,走到他两人的跟前,,目光 有些复杂,叹了一口气,“你们终也是长大了,朕却是老了。你们接任暗卫军也有几年了吧,干 得很不错呢。” “皇上还正是春秋鼎盛之际,何出此言?”贾瑚低下头,温声说道,“现在我朝四海归一,繁荣 鼎盛,也都是皇上的功劳,以后也还有许多事没有您也是不成的?” 皇上却笑了,很少见的纯粹的笑容,带着老人特有的和蔼,平和。 良久,贾瑚只听到皇上说道,“这次皇七子去祭天,你们也跟着一道吧?” 贾瑚和欧阳紫玉同时他起头,身为皇家独立的暗卫军的正副首领,贾瑚和欧阳紫玉按照规定至少 应该有一个是留在皇上身边的,可是皇上却……这是什麽意思,两人都吃不准。 “如果”皇上顿了顿又说道,“如果皇七子能够通过暗卫军的测定,那麽”,皇上将一块符印摆 在他们面前。 符印的造型是一只鹰,它已经收敛了翅膀,静静而立,眼神却犀利,凶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飞 起来,给敌人致命的一击,却正是暗卫军的调令。只有在上一任皇帝驾崩或者禅位后才能交给下 任皇上的,这…… “皇上!”贾瑚和欧阳紫玉同时愕然地抬起头,叫道。 皇上却淡淡一笑,“就是这样,你们明白了吗?我……也有点累了,想要踏踏实实的享受,休息 了。” 欧阳紫玉悄悄地抬头瞟了贾瑚一眼,眼中透着询问的意思。贾瑚低着头却仍不言语,也没有接过 符印。 “请皇上三思!”贾瑚突然跪下。欧阳紫玉犹豫了下,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上挑了一下眉,“你们这是干什麽?” 贾瑚抬起头,第一次直视着皇上说道,“现在忠义亲王刚刚到下,如果皇上此时……,那麽,朝 廷必将动荡!奴才以暗卫军军长的名义,上表书,请您三思!” 欧阳紫玉也状似悲怆,很是夸张跟着大呼,“请您三四!” “噗——”的一声,皇上看着欧阳紫玉笑出了声,“紫玉小子,你跟着子兮下凑什麽热闹。” “哎?”欧阳紫玉部还意思的挠挠脑袋,“军长都跪了,我也不好站着不说话不是。” “你倒是个实在的。”皇上乐道,“我的几个儿子,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酒有趣了。可惜……” 皇上摇摇头,可惜都钻到权眼里了。 然后由看向贾瑚,叹息道,“你说得我又怎得不知。只是忠义亲王只是牵涉甚广,让我亲自对那 些老人下手,我不忍。可是这又是必须做的,少不得只能由年轻的来了才是。我主意已定,你们 拿着符印下去吧!” 贾瑚又跪了一会,见皇上始终没有反应,才终于起身,将符印收好,行了礼离开。欧阳紫玉也匆 匆的跟在后面。 出了上书房,欧阳紫玉小心翼翼的看了贾瑚一眼说道,“你……没事吧?我看皇上主意已定,你 也不必太过忧心,其实七皇子也还不错吧。” “我没担心。”贾瑚掸了掸长衫,微微一笑,“我高兴得很。” 欧阳紫玉瞟了他一眼,“我就说嘛,皇上这意思明显是要传位给你家那口子了,你怎麽还会那麽 沉着一张□□脸。” “你看出来了?”贾瑚笑的愈发润泽如玉,“我和水h?” 欧阳紫玉嗤笑一声,“哼,你们藏得是很好,但要是没有我给你们扫尾巴,皇上也不会一丁点都 不知道,毕竟他手上也不是只有咱们这一支。” “那我该谢谢你了?”贾瑚笑道。 “不用。”欧阳紫玉很是豪爽的摆摆手,“知你记住我这人情就好。” 贾瑚只深深地盯着他,“人情是最不好还的。” “只是一个小要求,对以后你家那口来说微不足道。”欧阳紫玉忙说道。 贾瑚只是笑,笑得欧阳紫玉汗毛直竖。 “你……别笑了行不行?”欧阳紫玉问道。 贾瑚狭长的凤眼微挑,端的是风情万种,他看着欧阳紫玉吞了吞口水,柔声说道,“欧阳紫玉, 你果然是个好色的破小孩。” 贾瑚很是飘逸的离开,只留下欧阳紫玉站在原地,良久,他打了自己一嘴巴,喃喃的低声念叨, “我贱啊?” 贾瑚走到宫门前,天色已经开始微微亮起来,薄薄的光照在宫阙上,明黄的琉璃瓦,折射出耀眼 的光芒。远处的山,已染上了浅浅的暗红,并愈来愈鲜艳,贾瑚知道,在那山后定是有轮旭日, 即将冉冉升起,照耀四方。 7、第七章 贾瑚这才刚刚回府,尚来不及睡下,便又有小丫头来说,贾政今儿又招募了一个门客,很是有些 才华的,请他去见见。 说实话,贾瑚对贾政一竿子的门客很是不以为然,倒都对了贾政的脾气,酸腐得很,且又兼那起 子专会溜须拍马之徒,真没什麽看头。 但又不好推辞,少不得换了身衣裳,便匆匆到了贾政的书房。 双方见了礼,贾政便向贾瑚介绍起了那新来的门客孔算儒。只见那人一身洗得发白的破旧蓝缎衫 子,容貌平淡无奇,更没有一丝气质,只是那目下无尘的高傲姿态,却真真和了贾政的意,也合 了他的名字孔“酸”儒。 那孔算儒见到贾瑚也并无礼数,只是倨傲的点了点头,神色间颇是一番鄙夷。开口就说道,“小 贾大人年纪轻轻就官拜从四品,真是托了祖宗的福啊。” 贾瑚温然一笑,“不过是圣上恩典罢了。” 孔算儒冷哼一声,“学生可是拜读过小贾大人当年会试的文章,倒也算是词藻华丽,风流瑰艳。 只是,未免太过言之无物,略显单薄。” 听到这,连贾政都皱起了眉头,着贾瑚当年的文章可是连圣上都赞不绝口的,这孔算儒未免说得 过了。便只说道,“他当年才多大,思虑不周也是正常的。” 贾瑚也不与他理论,只是微笑着对贾瑚正说道,“既这孔公子文彩精华,满腹诗书,您何不让他 给宝玉启蒙。” 贾政略一思索,向那贾宝玉亦有五岁了,也该进学了。便也认为可行。便询问了孔算儒,孔算儒 心中不愿,但他又为生计所迫,也只得领了。 贾瑚一天一夜未休息,又见看到孔算儒这等恼人的酸书生,心中不免有些怨气。他又是了解那贾 宝玉的性子的,也撺掇着贾政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个把拜师礼一并行了,岂不好? 贾政也点了头,便使了人去唤贾宝玉。 不一时,门口就的小厮就报道,“宝二爷来了。” 果然进来一个十分漂亮的小男孩,一身艳丽的红色白鹤团花箭袖,环着白玉r,脚上是一双粉色 的缎面小靴子,梳着包包头,有些胆怯的走进来。头也不敢抬,只直直的给贾政行了礼。 贾政皱起眉头,怒喝一声,“虐子,没看见你瑚兄弟,客人还在此吗?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 了。” 贾宝玉一哆嗦,心下疑惑,瑚兄弟是哪个?他怎没见过?抬头怯生生的看了孔算儒一眼,只草草 一揖。然后就把目光热切地落在了贾瑚身上。 贾瑚身着月牙白水涛莲花掐银丝薄衫,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r,脚蹬白帛面掐银线翘头履, 一头流云般的长发只用一只羊脂白玉簪子束起一半。面容清癯,容貌俊雅,含笑浅浅,温柔多 情。 贾宝玉素来就爱那些仪表风流的人物,见到贾瑚就愈发移不开眼了,只心中暗道,“居然有这等 人物,以前未识的,交好,忒的可惜。 贾瑚只对贾宝玉笑道,“我是链儿的哥哥,贾瑚。咱们都是兄弟,本应常往来的。只我是个俗 人,事多,只年节见过你几面,又常常被人托住,不得相识。倒是不应该当的,如今认识了,你 有事也只管到大房找我。” 其实贾瑚这也算是睁着眼说瞎话,他是回过贾家,但是具是连他院子里的门都未出过。也没几人 知道他回来了。又如何见过贾宝玉?且王夫人又护的紧,并不想让两人接触。 只贾宝玉当了真,很是积极地问道,“哥哥在那里进学?读的什麽书?” 贾政冷哼一声,“你个无知小儿,你大哥哥十二岁就中了榜眼,满腹经纶,现在已是翰林院侍 读学士了。” 贾宝玉听罢,目光便冷下了,心中道,“真真可惜,这等风流人物居然做了那国贼禄鬼,便是 不堪了。” 贾政自是不知贾宝玉心中所想,但见贾宝玉仍傻站在原地,便气不打一处来,喝斥道,“过 来!” 贾宝玉方自省转,害怕得缩着身子走过去。 贾政道,“以后孔算儒孔夫子就是你的先生了,你要好好的像孔先生学习,必会有所斩获。如我 听到了什麽风声,当心仔细你的皮!” 贾宝玉心中不愿,对这孔算儒很是看不上的,便强自道,“老祖宗说了,这夏忒苦,果要进学恐 会坏了身子,我还是不要让他老人家费心了。且……有瑚大哥在,我跟着他讨教,进益许会更 多。”言下推托之意自是明显,又有意无意的点了孔算儒的学士不及贾瑚,年纪小小,这番心 思,如果用在正地,贾瑚都佩服 孔算儒的脸色立马拉下来,他本也不愿当个教书先生,只不过自认为是怀才不遇,龙行浅滩,才 如此委屈自己。哪知那学生竟是瞧他不上,这足以让他怒不可遏。 空孔算儒冷笑道,“我这样的白丁,自是不及小贾大人才高八斗,学识渊博。小公子瞧我不上, 我又不会死赖着不放,只是你却不应该菲薄我!原这就是大家子的教养,我今儿算是看得真真 的!” 贾政一道此话,登时便气的仰倒,他自认为自己礼贤下士,谦和知礼,又怎禁的被人如此说道。 当下大声喝道;“你这逆子!”转而又高声对外面的人吩咐,“拿棍子,把宝玉拿绳子捆上!” 众小厮只得齐声答应,却有那机灵的俏不声的朝贾母那奔去。 贾瑚心下畅然,面上却少不得劝道,“二叔,何至于此?岂不是让人担心?让外人白看笑话? ”说完还看了那孔算儒一眼。孔算儒立时横眉;“你这是什麽意思?” 贾政道,“你莫说话,且也先回吧。我今天要不打死这个目无尊长,不知上进的东西,以后指不 定老太太气得更凶。” 贾瑚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这贾政也不是没有先见之明啊! 贾瑚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看着小厮拿过了大板子,退到了门外,只拿孔算儒没个眼色,还有些 得意的模样。 贾瑚站在门外,又使个小厮叫他通知贾母,便听着里面的动静。 贾政的怒骂声,板子打在肉上的“啪——啪”声。先时还能听见见宝玉乱嚷乱哭,后的声息也就 弱了。 贾瑚望见贾母,并王夫人一众人正急急得往这边走,换上一副担忧的面色,扣着房门,劝道, “二叔,宝玉还小,是打不得了!” 不一时,贾母等人到了跟前,也顾不得贾瑚,只命人叫了门子,一众人走了进去,司孔算儒急急 避了出去。 贾母颤巍巍生气说道,“先打死我,在打死他,岂不是更干净!” 贾政连道不敢,忙跪下含泪道,“我这也是怒其不争啊!” 王夫人一把扑在贾宝玉的身上,心肝肉儿的叫着,抱着他泪如雨下,只哭道,“老爷看在我们夫 妻分上,且饶了他吧?他才这般小,又能知道什麽呢?” 贾母啐了一口,说道“他才多大?你跟他提这些做甚?没得你自己没个本事,还赖的他身上!” 又看宝玉,见被打得已是只剩半口气的样子,气得直哆嗦,忙命人抬了春凳,请太医,又让王夫 人只管看顾去。 又看贾瑚,说道;“瑚哥儿,你说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是说要给宝玉请个先生吗?怎得闹成 这样” 贾瑚看了贾政一眼,只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贾母只冷冷的哼出声,“我是个脸厚的,倒要 见见这个孔先生。” 贾政百劝,贾母却不理会。不一会孔算儒就被请了出来。 孔算儒哪里见过这般的仗势,登时有些怕,却仍给贾母行了礼。 贾母却不叫起,直看着他,讽刺的问道,“向孔先生这样尊贵的人,我们这样的家族,是万万请 不起的。只求您能高抬贵手,别再忍得我们家家宅不宁!” 孔算儒气的仰道,涨红了脸,也不可气得说道,“我尊您是老人家,您却也不能这般不知礼。一 个寡居妇人,偏偏还要见外外男?可见……”话尾上扬,很是意味深长。 只气得贾母大声喝道,“都愣着干嘛?把着起子人给我打出去!打出去!” 贾政忙说使不得,贾母骂道,“你是要为个外人,忤逆母亲了!” 这话是极重的 ,贾政连忙跪下,不再言语。 孔算儒中是被小厮们架着扔出了贾府。 贾瑚坐在一旁,见戏都歇场了,也就悠然一笑 ,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命人打水洗漱了一番,这 一觉睡得格外舒服。 后来听说贾宝玉道算是因祸得福了,贾母只把他拘在身边,不让他进学了。这到适合他的心思, 每日只和贾母并王夫人插磕打混,撒娇卖痴,混在内帷,怜香惜玉的名声到适传得更远了些。 8、第八章 茂林,修竹,幽亭。 已是黄昏时分,亭中央,香烟袅袅,琴音婉转,曲调缠绵,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突然,一片 飞鸟惊起。弹琴人停下了手中颤动的琴弦,用琴旁的雪帕净了手。挑起修长好看的眉,斜睨着桌 旁昏昏欲睡的少年,曲起指,狠狠的敲在他的额头上。 “唉呦!”少年还未清醒 ,本能的用一双手捂住了自己被敲得地方,扬起了头,脸颊粉扑扑 的,睡眼惺忪,端的是迷糊,可人。 “你做什麽打我?”欧阳紫玉很是委屈的扁扁嘴,懒洋洋的趴在了桌子上,很是不满的问道。 贾瑚纤长的食指轻抵在他额间,弯唇轻笑,眼中却带着些无奈,“真是没得让你扰人兴致 。” 欧阳紫玉撇撇嘴;“想弹就弹呗,跟兴致又什麽关系?又不是上床?” 贾瑚挑了挑眉,坐在他身边,自顾自的倒了茶水,啜饮了一口;“我今算是又理解了一个成 语。” “什麽?”欧阳紫玉问道。 贾瑚微笑着,一字一顿的念道;“对,牛,弹,琴。” 欧阳紫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拍着桌子说道;“行了,走吧,我的大少爷,都这个时候了, 别忘了我们今天还要去醉生梦死收保护费呢。” 醉生梦死,顾名思义,是京城最大的消金窟,有着各式各样绝色妖娆的美人。无论男女,只要你 出得起钱,是要温香软语的解语花,还是红袖善舞的妖娆艳娘,是要温柔多情的如玉男子,还是 清纯可爱的稚嫩男孩……,一切的一切在这里都可以轻易实现。酒池肉林,琼楼花海,……人间 仙境也是比不得的。无数的在此一掷千金,海誓鸳盟,生死相许,又转眼成空,倾家荡产。 当然也有位高权重,见钱眼开者,确也每每占不到便宜,而后不明不白的死了。可谁也猜不到, 这醉生梦死正是皇家暗卫军的重要财源之一。 华灯初上,而这里却早已热闹非凡,热声鼎沸, 贾瑚和欧阳紫玉子后门密道而入,出口则设在醉生梦死楼最中央的一座阁楼里。这座阁楼平时都 被设为禁地,只是专门留给暗卫军所用。 欧阳紫玉打开窗子,那男女嬉笑,□□,靡靡之音便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 “呦,看来最近的收益不错啊!”欧阳紫玉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一会得好好表扬一下月奴。 贾瑚翻着账册却摇了摇头,“你不要总欺负月奴。” “怎是欺负呢?”欧阳紫玉笑弯了眉眼,“我可是很喜欢他的。” 不一会就有脚步声响起,推门而入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男子,刀刻斧凿般硬朗的脸庞,宽 肩窄腰,面目冷峻,不苟言笑,明明是一袭温和的月牙蓝衫子,也被他穿出了几分冷厉的味道。 欧阳紫玉见到他,狡猾的笑着,就像偷了腥的狐狸,一双爪子死死的巴在他身上,“呦,月奴美 人,人家想死你了!” 那叫月奴的男子却不理会,即使身上挂着一个欧阳紫玉,还是健步如飞的走到贾瑚跟前,行礼 道,“见过公子。” 贾瑚其实很是同情这月奴,明明是个硬的不能在硬,少见的冷峻男子,却偏偏遇到了欧阳紫玉, 并被他赐予了月奴,这个和他风马牛不相及,也极不相符的名字。 那时欧阳紫玉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很是得意地;“这样谁见了月奴,都不会忘记 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贾瑚温然一笑,很有深意的说道,“辛苦你了,月奴。” 月奴只是低着头,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奴才不辛苦。” 欧阳紫玉牛皮糖似的在月奴身上牛股,“呀,月奴,不要这样严肃嘛!” 月奴仿佛没听到似的,也不答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贾瑚一件一件的吩咐,默默记下来。 终于欧阳紫玉有些气馁,沮丧得从月奴身上下来,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的。贾瑚只得叹口气, “你这又是怎得了?” 欧阳紫玉厥着个嘴,也不理会。 贾瑚见状,知道是欧阳紫玉在向月奴撒娇,其实说实话,月奴也不见得真的对欧阳紫玉没一点意 思,好在事情都弄完了,也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把房间留给他们两人,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 了。 漫步在街上,已是深夜,街上并没有什麽人了。万籁俱寂下,贾瑚第一次感到了孤独,那种天地 莽然孑然一身的孤独。月色很明亮,像薄薄的蝉翼,落在地上。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一个小姑娘,长得清秀可爱,穿着半旧的袄子,和明显短了一截,极不合身 的裤子,挎着一个小小的竹编篮子,篮子里是满满的各色花儿。 小女孩走到贾瑚面前,眼神期期艾艾,水汪汪的偷眼窥者她,怯生生的开口,“少爷,您买花 吗?” 贾瑚只微微一笑,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那女孩似乎是一怔,又忙上前几步,追上贾瑚,“你……真的不买?” 贾瑚定定地看着那女孩,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诡异。清朗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复杂的意味语音 微微上挑,“你,真的那麽希望我买?”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那麽”,贾瑚笑着看着她,从她的篮子里取走了一枝花,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了嗅,“月缠 的味道很好闻呢?” 月缠,□□的一种,病发时如伤风一般慢慢耗损人的精气,直至死亡。 女孩一瞬间变了脸色,冷漠的眼神望着贾瑚,“你知道了。” 贾瑚微笑,“我知道的很多,不知你指的是什麽?是你的身份〉还是我种的毒?还是……幕 后的好黑手七皇子的庶妃刘娘娘?” “你!”女孩的神色愈加冷然,“你知道得太多了。” “然后呢?”贾瑚微笑。 女孩一瞬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的向贾瑚捅去,“只能劳烦你去死!” 贾瑚出乎意料的没有躲开,反而迎了上去,匕首插进肉里,“噗——”的一声,血飞溅而 出。 女孩有些怔愣,“你……” 贾瑚倒在地上,只是笑着,轻声说道,“你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果然,不远处已经有清晰的马蹄声,女孩犹豫了一下,一跺脚,转身便迅速消失在小巷子 里。 贾瑚有些失神的望着天空,天空很黑,星星很亮,一切都那麽美好,只是有些冷呢。 “谁在那里?”贾瑚听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水h贴身的侍从冯德,贾瑚的笑意愈深。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血在身体里慢慢的流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听到冯德的惊呼 声,然后终于被搂在一个熟悉的怀里。 他强自扯起嘴角,看着那人惊慌的模样,虚软的说道,“你,来了。”只几个字,便耗尽他所 有的气力,神志渐渐剥离,然后消失。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是柔软的锦被,伤口处格外的刺痛,他微微的□□出声,身边的睡 在床边的男人立时便惊醒了。 水h惊喜地看着那昏睡已久的人终于睁开了眼,激动地大声叫道,“太医,太医!快进来!他 醒了!”然后又伏在床畔软声问道,“你可还好?是不是痛的狠?” 贾瑚看着水h,他知道他应该睡了很久,因为这个男人一身落拓,衣衫不整,满眼血丝,眼下 是黑青的,嘴边还长满了胡茬,他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你……”贾瑚突然失了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有太医匆匆走进来,为他请了脉,开了药,还吩咐了许多事情。贾瑚看着水h在一旁认真地记 着,请教着,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心中是什麽滋味,他也不知道,有甜,有涩,有……,他突然 对设这样一个局有些后悔,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等打发走了太医,水h又回到床边,细细得替贾瑚腋好被角。“对不起”他说,“我没有保护 好你。” 贾瑚有些默然,然后,他微微的笑道,“我很好。”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 水h忙按住,“且别乱动。” 贾瑚却执意地握着,只是看着水h,“你上来歇歇。” 水h摇着头,“我怕碰着你。” 贾瑚只是望着他,不松手。水h最后终还是上了榻,小心的躺在一边,睡得很快,握着贾瑚的手 却没有放开。 而贾瑚却知道,这个男人的手,方才一直在抖。 9、第九章 朝廷官员当街遇刺,这样的消息一传出,立时便引起很大轰动,更遑论这人还是荣国府的嫡长 子贾瑚,皇上大怒,要求立刻彻查。最后居然揪出了山西巡抚刘同知。因被贾瑚捉住了贪污的把 柄,心有不甘,才铤而走险,出此下策。皇上立判斩立决,同时,刘同知嫁给七皇子为庶妃的女 儿刘蝶自缢身亡。 “你这样做,值得吗?”贾瑚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欧阳紫玉的话。这次也要多谢他了,不然一 定会被皇上捉到蛛丝马迹。值得吗?贾瑚也自问过,在事情还没发生前。 回答当然是值得。因为一个男人,可能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付出而爱她,但是,留下痕 迹是必然的。而这个必然,就恰恰是贾瑚所不能容忍的。而刘蝶也恰恰是那个全心全意为水h付 出的女人。 本来以刘蝶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是个庶妃。但是,那时水h和贾瑚正是初通心意,情浓意 眷之时,水h也就拒绝了刘同知想把女儿嫁给他的美意。谁知,这刘蝶早已对水h芳心暗许,且很是坚决。 刘蝶为了水h曾以歌女的身份进入醉生梦死笼络高官位水h收集情报,虽没吃什麽实质上的亏, 但能为个男人以千金小姐的身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极为不易,且名节有亏,水h也就同意收了 她。 贾瑚虽然没有说过什麽,但是心里却难免有着疙瘩,是羡慕?嫉妒?他也不知道,却很是复杂。 他若说不在乎水h身边有着很多女人,那是他自己都不信的。只是那些女人没有威胁,因为她们 都抱着各自的目的,是纯粹的利益牵绊。但是刘蝶不同,她只是喜欢水h这个男人,很纯粹,甚 至比他的爱要干净。 所以,刘蝶也一样。她不能忍受水h爱上除她以外的人。所以她下手了,所以贾瑚也将计就计 了。这个局很拙劣,但贾瑚想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和……肯定! “我知道,你会来。”刘蝶看着眼前的男人,轻笑。 水h沉默一会儿,说道;“事情该解决了。” 刘蝶怔怔的晃了神,喃喃道,“是啊,是该解决了。”她只深深地盯着水h,手扶上他的眼, “知道吗?你当初就是这一双眸子迷惑了我。”她的声音愈发柔软,“明明是那麽冰冷的眼睛, 只深处又似燃着火团,我就在想着漂亮啊,有一天这团火要是为我一个人跳动,那该多好啊。” 然后又自嘲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可惜,它却是为了另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而跳动。” “你知道了?”水h坐在她对面,问道。 刘蝶说道,“是,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在乎你,所以你的每一件小事我都会留意,很容易就会发 现。” 水h看着她说道;“那你就不应该动他,如果你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麽。” 刘蝶嘲讽的笑着;“为什麽不能?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我才一定要动他。” “可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喜欢你。”水h望着刘蝶叹息道。 刘蝶咯咯的笑出声,“但是,你也不会喜欢别人。任何人,这样我还会安慰我自己,看,他不属 于任何人。” 水h摇摇头,“很傻。” “没错,很傻。”刘蝶望着窗外,“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囚禁在一方小院里,不见天日,却连 你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你也始终碰都不碰我,却又做出给了我很高的荣宠的样子,成为了你们的 掩护,。然后把我陷在后院女人的争斗中不能自拔。但是”她回过头,展露出一抹决绝的笑容, “我不后悔,我刘蝶绝对不会为自己做过了的时后悔!只是连累了家人,我罪该万死。” 水h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冷意,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你其实应该知足的,我没有碰你。” 他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你临死前。就当作对你的回报。” 刘蝶望着他。 水h问道,“我膝下现在有七个儿子,六个女儿,而最小的孩子都四岁了呢。你说这说明什麽?” 刘蝶有些愣,说明什麽?四年无所出?只能是有人动过手脚了,她当初一直以为是府里的女人做 得,而现在…… 刘蝶呆呆的开口,“是……你?为什麽呀?” 水h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为什麽?”他嗤笑一声,“因为我除了去见他,这四年里我每晚都 睡在书房里,你明白了吗?” 刘蝶顿时如遭雷击! 这是什麽意思?他每晚睡在书房?刘蝶傻傻的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那……每隔几天去临行后 院的女人的人……是谁?! 刘蝶突然咯咯的大笑起来,她的笑有些几近癫狂的意味,这叫什麽?她们这些女人,天天得在后 院争宠,争宠,哈哈,居然连人都没有分清楚!他居然会让其他人碰自己的女人,疯子,都是疯 子!! “那我是不是还该感谢你?”刘蝶忍着笑问道,眼中的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为她自己不值,也 为其他女人不值。 水h也不理论,只等她笑得再没力气时才说道,“其实我没想你死的”他很是遗憾的看着刘蝶, “毕竟再竖起一个靶子,还是一个站得住脚的靶子,还是很浪费时间和精力的,更何况你还很安 分。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我伤了他?”刘蝶突然嘲讽的对水h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设了套,可是明知是 套,却还往里钻的,却是你千宝贝,万看护的他!不,他大概也是想着将计就计,顺便了结了我 吧。” 水h突然轻叹了口气,“我知道的,设这样拙劣的局,他只是不安而已。所以”他坚定的看向刘 蝶,“我需要给他一个安心。” “那我就该死?”刘蝶难以置信的笑着,“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是他自己设的局,我一 家……,你……”刘蝶死死的拽着他的袖子,“你有没有心,你有没有心啊!” 水h将他的手从衣袖上拔下来,难得温柔的笑了,“刘蝶,你不是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吗?那麽, 这次你就帮帮我吧。” 刘蝶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曾经他也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过话,在她进入醉生梦死之前。 他也是这样说的,却原来…… 刘蝶一瞬间,感觉很冷,从里到外的冷,几乎要连心都冻僵了。 她有些绝望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开口问道;“说实话,只这一次对我说实话吧! 你……有没有爱过我!” 水h温柔的握住她的手,眼中是漆黑的一片,什麽也没有,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刘蝶的耳边响 起,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只四个字就将她打下了地狱。 他说,“从来没有。” 刘蝶踉踉跄跄的推开水h,跌坐在地上,时而哭时而笑,然后抬起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 光。她漂亮的丹凤眼木木的,没有任何焦距,也不再有任何的神采。 她只是哑着声音说道,“爷请放心,刘蝶必会如你所愿。” 水h点点头,只道了一声,“那就好。”便转身离开了。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得留恋与不舍。 这是一场笑话,刘蝶呆呆得想,就连她本身,也是笑话的一部分。 贾瑚由于伤重,被皇上特许留在七皇子的荣亲王府养伤。水h回到贾瑚修养的小院时,正巧赶上 小厮端着盅红到梗米粥,并给养清淡的配菜进来。 水h笑着说道,“正好我也饿了,一起用吧。” 贾瑚只望着他,却不说话。 “你这是怎了?”水h问道,挥退了下人,拿了一个弹墨绣文竹的枕头放在他身后,小心地将他 扶起来,坐好。 贾瑚延伸复杂的看着他,良久,只开口说道,“对不起。” 水h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靠过去,将他搂在怀里,柔声说道,“不需要。只要你快快好起来, 也就是了。” 贾瑚靠在他的怀里,心中却很是感动,闭上了眼,轻声答道,“好。” 水h满意的吻了吻他的额头,“快用饭吧,每得一会子凉了,既味道不好,也会坏了身子。” 贾瑚点点头,正要去拿勺子,水h却抢先一步握在手里,只瞅着贾瑚笑。 贾瑚被看得不大自在,脸上微红,“你这是做什麽?好生用饭。” 水h却道,“我自是要喂你的,你现在受伤,不易乱动的。” 贾瑚只瞪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我伤的腹部,又不是胳膊?” 水h却舀了一勺子粥,吹凉,然后放到他嘴边。 贾瑚终是红着脸,张口吞下了。 “可好吃?”水h问道。 贾瑚说道,“你自己尝尝部就知道了?” 水h一副很是认同的模样,放下粥碗,嘬住贾瑚的唇就探了进去,只把贾瑚闻得几乎窒息,方才 放开,暧昧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果然是好味道。” 10、第十章 贾瑚靠在床边,看着对面坐着的刑夫人,王夫人,并一个不知名的少女,有些头疼。贾母难道真 的是老糊涂了,贾家那麽多的爷们不来探病,偏偏让这些个女人来,失了礼数暂且不说,她们的 名声还要不要了。况且……贾瑚看向那个不知名的少女,从方才进来后,眼睛就不时地瞟向水 h,意图明显的不加掩饰。 刑夫人拿着帕子,沾着眼睛,哽咽得说道,“大爷这次可是把家里吓坏了,要是您有个好歹的, 我们……” “是啊,是啊。”王夫人说道,“大爷也不要总做些危险的事情,让家里提心吊胆的。咱们这样 的人家,只要踏踏实实的也就尽够了。”这无疑是在警告贾瑚,别给贾家惹上麻烦而已。 谁都听得出来,只刑夫人是个不省事的,还跟着附和起来。 水h听罢眸光一闪,看向贾瑚,贾瑚只微微一笑,朗声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只是做臣 子的本分。不过这次让家里担心了,倒也是我的不是,不过老太太,老爷们深明大义,定也不会 追究的。” 王夫人抬眼,瞅着贾瑚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毒,贾瑚全然当作没看到,水h却微微眯起了眼,端起 了茶盏,氤氲的茶雾,掩盖中了眼中的波澜。 贾瑚看向水h,说道,“王爷事忙,还是先请去吧,不用在此陪着的。” 水h好笑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就顺着他的意对刑夫人,王夫人说道,“本应是王妃来接 待两位的,但不巧她今日回门了,怠慢之处,还请两位见谅。” 刑夫人,王夫人急忙说道不敢。水h冲着贾瑚点点头,也就离开了。 贾瑚看着王夫人身边的少女一直目送着水h离开,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笑着问道,“一直来不 及问,这位姑娘又是……” 刑夫人送走水h,方自暗松口气,见贾瑚提起那位女孩,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表情,刻薄的说 道;“大爷可不知道,这位啊可是王子腾达人的嫡女呢,今日‘凑巧’来贾府,又‘凑巧’二太 太要来看望大爷,说是都是自家亲戚,也跟着一道来了。” 这凑巧两字的音格外的重,王夫人的脸色已是不好看了,那女孩的脸以是青白。 贾瑚闻和地笑着,说道;“原是如此,二太太说的也是,都是一家亲戚,是该多走动。”但是, 不该走到别人家吧? 王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些,说道,“还是大爷明理,凝雪,还不快给你大哥哥行礼。” 王凝雪上前给贾瑚见了礼,一副柔顺较弱的模样。 贾瑚望着她,含笑的说道,“果然是大家闺秀,可曾读过书?” 王凝雪看看王夫人回道,“不曾读过,王家是不许女孩子读书的。” 贾瑚点点头,笑道;“那就怪不得了。不过姑娘家的,还是读读女诫,烈女传比较好的。像大太 太就学过,你也可以向她讨教讨教的。大太太人慈祥,也会教的用心。” 刑夫人听罢,看着王夫人,和王凝雪变了脸色,也很是得意地笑着说道,“那是自然,我一定会 好好教教大姑娘什麽是三从四德,什麽是礼仪廉耻,省得以后,没得让其他人看笑话。” 王夫人生硬的说道,“我王家的女儿还轮不带别人教导!” 贾瑚笑着应道,“二太太着说的是哪里的话呢。你方才不时还说,都是一家子亲戚嘛。这大太太 也算是王姑娘的长辈,若不在适当的时候给王姑娘以指点,不时也会让人说嘴吗?” 王凝雪已是羞得捂住脸,哽咽起来。王夫人赶忙把她搂在怀里,说道,“我们好心的来看大爷, 大爷就是如此作为?” 刑夫人一挑眉,“大爷怎得了?不就是关心一下王姑娘吗?谁知道王姑娘脸皮子薄。” 王夫人瞪了刑夫人一眼,然后强忍着怒气对贾瑚说道,“既然大爷还有力气关心别人,想来是没 大碍了。那我们就回了。我们也会在菩萨面前给大爷祈祷,希望您每次都能的菩萨保佑,大难不 死。” 说罢,也不等贾瑚应,就拉着王凝雪走了。 刑夫人冷哼一声,“真是猖狂的很。” 贾瑚道不理会,只是劝了刑夫人几句,便也让她回了。 这刑夫人前脚刚走,水h后脚就进来了,坐在贾瑚的床边,上下打量着他。 贾瑚奇了,问道,“你这是做什麽?” 水h伸手将他搂在怀里,说道,“我是想看看,你到底是哪招人烦了,那王夫人如此费劲心机的 想要你的命。” “看出来了?”贾瑚笑着看着他。 水h遗憾的摇摇头,“看着那都听招人喜欢的。” 贾瑚红着脸啐了他一口,说道,“没个正经的。说实话吧,我家那能干的二太太又做了什麽?” 水h微眯起眼,说道;“我是长见识了,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多的方法能杀人于无形,这王家 教导闺女的手段也当真了得!那二太太给你送的缎子,书籍都是用药薰过的,至于什麽药,我不 说,你也应该知道。而其他的东西,也很有意思。” “老手段了。”贾瑚摇了摇头,若说这位二太太的手段,也是够贫乏了,除了下药,就是买凶。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放过她?听说她的内侄女王熙凤明年就要嫁到你成为你的弟妹了。”水h 的手指挑起贾瑚的长发,在发尾打着圈。 贾瑚懒懒的靠在他身上,说道,“不然呢?如果没了她们,以后你要是想收拾四大家族,恐怕 并不容易找到痛脚。” 水h的手一顿,“你……” 贾瑚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困了。” 水h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扶着他躺好,然后握住他的手,“你睡,我在边上守着。” 贾瑚望着他,微微地笑了,然后安心的闭上眼睛。 水h的手轻轻的摸挲着贾瑚的,黝黑的眸子里只映着他一个人。 而马车上,王凝雪已经哭得昏天黑地。 “行了,别哭了!”王夫人有些烦躁的呵斥一声。 王凝雪抽噎着,哭道,“我怎得能不哭?如今我是脸面都丢的尽够了,以后若事传出去,如何还 嫁人?也没得连累了家中代嫁的姑娘们 ?” 王夫人皱起眉,“那就有那般严重了?王府的规矩自是大的,又怎会多那嚼舌的人?” “可是还有大太太不是吗?”王凝雪说道,“她看着就是个刻薄的,也不喜欢我,今儿也没少 打我脸。我就说不能来,可您和母亲却偏偏不听,非要我来就算见到王爷又怎样?他可是连瞧都 不瞧我一眼!” “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为王家好!”王夫人不满的说道,“你当我不想带贾家姑娘来,你还嫌 丢脸?只可惜贾家没有个适龄的,否则这样的好事,老太太如何会同意带着你来王府呢?” 王凝雪红着眼,只恨声道,“我不管它是不是好事,总之我是没了脸,这次也是我自己想拣高 枝,是自找的!以后在有这样的好事,还是请姑妈你,把它让给别人吧!我宁愿干干净净,清清 白白的,总好过现如今,让人指着脸骂不收规矩。” “胡说八道!”王夫人呵斥一声。 王凝雪没在反驳,只低下头抹眼泪, 回了荣国府,王夫人,邢夫人,带着王凝雪就直奔荣禧堂给贾母回话。 贾母此时正和李纨并一些管家嬷嬷聊天,见小丫头报说大太太,二太太,王小姐回来了,忙让他 们进来。 众人一番见礼。 贾母惊讶的看着王凝雪问道,“这王丫头是怎得了?怎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苦了似的?” 王凝雪忙强笑道,“没大碍,只是迷了眼揉的。” 贾母听罢,也不再理会,转而看向刑夫人问道;“你们大爷还好吗?伤的重不重?” 刑夫人得意地看了王夫人一眼,回道;“看精神还好,王爷对大爷也很不错,照顾得很是妥当 呢,走的时候,还赐了东西给咱们。大爷也还说让老太太别担心。” 贾母点点头,松了口气的样子,“这就好,等过些日子,就接瑚哥儿回来,住在王府,终究不妥 当。” “老太太说的是。”刑夫人忙附和道。 王夫人也笑着上前说道,“就是这个理。这次大爷立了如此大功,还逢凶化吉,大难不死,也 是个造化。可是,我是个爱操心的,如果大爷这次没熬过去,就像珠儿……,那,我们荣国府怎 办?” 刑夫人虽觉话有些不对,但也并不出一二三来。 只贾母,目光闪了闪,只是说道;“没得胡思乱想,可不能在瞎说的。” 王夫人忙道;“是,老太太说得对。也是我,瞎操心,只盼着阖府上下都好好好的,我也就知足 了。” 贾母欣慰的点点头,“你有这个心就对了。以后好好教养宝玉,他也定是个有造化的,以后也给 你赚个诰命封赏。” 一时众人都纷纷凑趣,夸得贾宝玉天上有,地上无的。只把贾母哄的越发的高兴了,,王夫人也 很是骄傲。只刑夫人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好显露。 11、第十一章 贾瑚七岁的时候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刺杀了当时的左上书魏平。在醉生梦死他装作一个酒童, 很容易的接近了他,并且杀了他。然后,便潇洒地离开了。因为后续事件都会有其他人来处理, 这不过是一个胆量测试罢了。 第一次杀人是什麽感觉呢?贾瑚看着自己的手,没有颤抖,很干净,很漂亮,他的脸上依旧是温 和的笑容,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当他回到宫里时,四处都都挂着白绸,隐约的都能听到哭声。他听说过,那是新的皇后娘娘的丧 礼。新的皇后娘娘,原是皇嘉皇贵妃,进宫十五年之久,膝下抱养了皇七子水h,很得皇上的宠 爱。所以在她死前进位,也并不是什麽出乎人意料的事。 贾瑚特意挑了条僻静的路走,在这种时候,会有不少人入宫哭丧,没必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小路很黑,也很静,风吹树动,刷刷作响。说不怕那是假的,自从穿越过来以后,贾瑚对鬼神之 说也有为坚信,从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变成了唯心主义者,所以他加快了脚步。 然后,又突然顿住。那——是什麽声音 ?!贾瑚的汗毛立时便竖了起来,他第一次埋怨自己的 听力那麽好,虽然被刻意压低,但是还是可以听到那微微哽咽的声音。 贾瑚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还是决定去看看。穿过一片茂盛的竹林,见到的是一片开阔的湖,湖水 很清澈,在月光下闪烁着粼粼的光。湖边有一小小的石亭,而石亭中间,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抱 着膝蜷缩在地上。 “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但贾瑚还是看到那少年微微的动了。放轻脚步,贾瑚走了过去,看到少年映在地上 的影子 ,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贾瑚突然出声,很明显的吓到了少年。 他惊愕的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泪痕,他的唇已是干裂了,带着微微的血迹,整个人都 显得虚弱无比,但从骨子里弥漫出的哀伤,清晰的连贾瑚都可以感觉得到。 “你没事吧?”贾瑚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那少年冷下脸问道,“不知道皇宫不能乱闯吗?” 贾瑚微微一怔,然后立刻说道,“对不起,我马上就走。”谁知还没走出两步,又被人拽住了衣 领。 只见那个少年冷哼一声,“我有让你走吗?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嘛? ” 贾瑚看着这个甚至可以称为无理取闹的少年,只是很好脾气的笑笑,然后说道,“呐,请问我可 以走了吗?” 那少年微微一怔,然后松开他的领子,“你走吧。”那少年说道,“祈年殿在那个方向。”少年 朝南边指了指,“不要再走丢了,宫里,不是可以随意乱走的地方。” 贾瑚愣了下,原来少年把他当成了随大人们一起来哭丧的孩子。然后,他很乖巧的点点头,对着 少年说道,“谢谢你。” 少年只瞟了他一眼,便率先离开了,只剩下贾瑚一个人站在原地。贾瑚只是看着少年的背影笑了 笑,那时他想,没必要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不是。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小孩子,以后会和他有多麽亲密的关系。 当他第二次,再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 ,是他这一生都少有的狼狈的时候。 他的任务失败了,不仅身受重伤,还被人追杀。他捂着伤口,拼命的朝前跑着,手上湿漉漉的, 都是自己的血,那时的天很冷,雪轻飘飘的落在身上,冰凉。最终他还是要跑不动了,他用针狠 狠地扎进自己的手臂,企图维持一瞬的清醒。 一阵剧痛过后,神志仿佛稍稍回笼了些,身后的追兵已然就要接近,他环顾四周,依然得翻进一 家看似最为平凡的民宅。 落脚的地方式马厩,唯一能隐身的地方就只有一辆马车,贾瑚踉跄的钻进马车,蜷缩在角落里, 颤抖着从兜里掏出药瓶,然后全部吞了下去。意识开始模糊,隐约的听到有人声,要跑开!他在 心底大声叫着,身体却沉的连抬个指头的力气都欠奉。 然后马车突然的一亮,耳边满是嘈杂声,生死由命吧,他这样想,终终于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禅房里,房间很空旷,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的第一反应是,他 又穿了吧?还穿成一个和尚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幸好头发还在啊,他庆幸着。 然后这时门开了,一个小沙泥,端着药走了进来。见到他醒了,很是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正 好,你先把药吃了。” 贾瑚还笑着的脸一僵,因为味觉比一般人敏感,所以服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他皱着眉 头,说道,“你先放那里吧,我一会就用。” 那小和尚还很是热心的说道,“你现在不方便,还是我喂你吧。药我已经放凉了,不烫的。” “真的不用麻烦了。”贾瑚很是诚恳地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小和尚端起碗,舀了一勺放在他嘴边。 贾瑚愣愣的看着他,就是不张嘴。正在之僵持之际,却有人“噗——”的笑出了声,有人在窗外 说道,“果然是小孩子,还害怕喝药。” 贾瑚微微眯起眼,对这话很是不满。但这个声音却很是耳熟。 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的公子,锦帽貂裘,仪表风流,神色冷峻,气度高华。却有隐隐觉得眼 熟,在细辩起来,方才认出是那晚宫里遇见的少年,如今已是长成了。 “是你救了我?”贾瑚问道。 “当然。”那少年点点头,“你可是遇到了绑匪?你是那家的?我去让人给你家捎个信。” 贾瑚也不答话,说道,“真是谢谢你了,不知你又是何人?” 那少年微微一顿,然后说道,“本王是当今圣上七皇子水h,现为荣亲王。” 贾瑚愣了愣,只说道,“我现在没法请安。” 水h也愣了下,“本王没说要让你请安。” 贾瑚点了点头,很是诚恳地说了句,“你是好人。”如果换成他自己,贾瑚敢保证,他一定会把 马车上的陌生人直接丢掉进河里。一定不会给他请医问药,还请自来看望。 水h也被这好人两个字下了一跳。天知道,他当时只是在想,这个孩子当年能在皇宫出没就一定 是哪位官员的孩子,救了他白白的占份人情,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一时两人都无语,屋子里静下来。 这是小和尚却有端起了药,对贾瑚劝道,“快喝药吧,不喝药你怎麽好得快呢?不好起来,你回 到家,家里人会多担心呢。” 担心?贾家的人?当年他离开时的借口是跟着林海进学去了。可这麽多年来,他没收着贾家的只言片语。这足以磨灭贾瑚对他们本就为数不多的所谓的亲情了。 “药放那里 ,我一会儿喝。”贾瑚皱了皱眉,躲开刺鼻的味道。 水h看着贾瑚固执苍白的脸,冷声说道,“不喝也得喝,哪里有那麽多的毛病,跟个大姑娘似 的。” 贾瑚蓦地一怔,强忍着许久的不安,恐惧,憎恨,愤怒,一股脑的冒出来。他一把夺过药碗,闭 上眼倒进去。 要又涩,又苦,还带着强烈的刺鼻的异味,贾瑚猛地呛住,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药汁被喷了出 来,那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让他的胃都抽搐起来,冷汗涔涔的留下来,瞬间就湿了衣衫,就连 嘴唇都开始泛青紫。 水h被下了一跳,只是喝个药,他没想到贾瑚居然是这样严重的样子。 他一边吩咐小和尚去叫大夫,一边又扶住贾瑚,连声问道,“你怎麽样?哪里不舒服?” 贾瑚浑身都疼得厉害,分不清是因为刀伤,还是其他什麽。他头一次哇哇的大声哭起来,无助的 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当然,他在外表上就是个孩子。 所以水h只当他经历了绑架,吓倒了,需要发泄而已。他轻轻地把他搂在怀里,很是笨拙的重复 着,“没事了,不用害怕,没事了……” 贾瑚只是哭,哭得天昏地暗,死死的拽住水h的衣领,埋进他的怀里。哭了很久,贾瑚的眼睛已 经涩到再也流不出任何的东西,然后他小声地抽噎,闭上了眼,心也平静下来。 居然会哭倒在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少年的身上,贾瑚有些脸红,却意外地觉得很安心。 “我想睡了。”贾瑚趴在水h怀里说道。 水h看着怀里男孩,红红的眼睛,一脸泪痕,好不可怜惹人怜惜的样子,心蓦地一软,柔声说 道,“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贾瑚咬着唇点了点头,然后躺好,慢慢的睡了过去。 最后,水h也没有直到贾瑚的名字,因为当天晚上,他就被暗卫的人接走了。贾瑚滞留了一张纸 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谢谢”。这让水h暗自恼了很久,也记挂着男孩很久。 12、第十二章 贾瑚的身子是一日好过一日,与水h两人,天天起坐一处,难免痴缠一番。这日两人闹了一夜,方才起身,已是日上三竿了。水h自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只贾瑚浑身酥软酸麻,身上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不适得很。 水h嬉笑的看着贾瑚,问道,“可是还难受得紧?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贾瑚慵懒的撑起身子,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会,自己穿戴起来。 水h得了个没脸,也不恼,只是含着笑上前帮贾瑚整理衣衫,打理好了,才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总管武陵这时却进来报道;“爷,王妃回来了。说是想来看望小贾大人。” 水h看向贾瑚,见他并无不悦的神色,才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你叫她等会子再来,子兮还 没用饭呢。” 武陵应下,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你的王妃,怎的想起见我一个外臣了。”贾瑚端起茶盏,吃了一口,问道。 水h摇摇头,“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空腹吃茶,对你身子不好的。”吩咐人撤下了茶,上了 饭,水h才笑着说道;“王妃是个很识趣的人,你且放心。果真不喜欢,以后也不用理会的。” 贾瑚不置可否,只细细的咀嚼着,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水h的碗里说道;“我知你是个无肉不 欢的,且也吃些青菜吧,这个味道还不错。” 水h起筷子,尝了,说道;“你喜欢这个味道?” 贾瑚含笑的点点头;“很是爽口,咸淡也适中。” 水h又给他加了几筷子,“你喜欢便好。”转而又吩咐道,“给这个厨子看赏,以后他就单在我 的院子里伺候了。” 两人一时用完饭,便打发人去请王妃了。不一会儿,就听外面的人来报,“王妃来了。” 帘子一掀,便见一个雍容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穿着藕荷色的绉纱绸长裙,外外罩着荷叶短 斗篷样式的银妆缎描金牡丹的坎子,脚上是正时兴的莲花鞋,挽着芙蓉髻,戴着一幅翡翠头面, 这一身的装扮既金贵,又柔和,且不失王妃的身份,很是得宜。张的并得十分漂亮,可那柔和的 气质,令人观之可亲。这就是荣王妃冯氏,闺名殊蓉。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精奇嬷嬷,低着头,很 本分的样子。 贾瑚方要起身,水h却按住他的手,说道;“你身子还没大好,且不要顾着这些虚礼了。” 贾瑚虽不愿以后有人拿着它说嘴,但也知他的意,了解水h的脾气,只得歉然地笑着,向荣王妃 点了点头,道了好。 荣王妃却端庄地笑着,很是亲切地说道;“爷说得很是,贾大人很不必讲这些礼数。只养好伤便 是。” 贾瑚笑着说道;“谢王妃体谅。” 水h在一旁,沉着眼看着,也不搭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子。 荣王妃又道;“我本应早些来探望贾大人的,只是不巧回了门。要是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也 请贾大人多多包涵。贾大人要是想吃什麽,玩什麽,也只管找我要。要不使个人来告诉刘嬷嬷也 是可行的。”她指了指身边的嬷嬷。 贾瑚却不答话,只是笑着听她说道。 又撤了许多有的没的,贾瑚只听得荣王妃问道;“贾大人可有一姐,在宫里做女官?” 贾瑚心知这正题来了。水h在一旁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利芒。 贾瑚答道,“我们正房这一支,都是些小子,只一个女儿家,是舍妹,如今方才年方五岁。倒是 二房,却有个表姐,名元春,今年方才入选。” 荣王妃的目光闪了闪,贾瑚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和那贾姑娘划清了界限的。她笑道; “原也没什麽大事。只是我那日进宫,见到梅妃娘娘身边,多了个秀美端庄,玲珑心肝的姑娘, 不免就喜欢得紧,问了两句。她自说是荣国府的大姑娘,我正纳闷呢,以往怎的没听过?原 来……” 贾瑚笑道,“能在梅妃娘娘身边做女官,也是这位大姐姐的福气了。这,个人有个人的命, 生来就定好的,谁又能强求呢?” 荣王妃也笑着应道,“可不是吗?”她的手摩挲着护甲,“可是许多人就要受过大苦难,才能明 白这个理。” 贾瑚点点头,含笑道,“向来王妃也是个慈悲的,要是能好心□□她一番,让她知个礼,也算十 分善缘。” 荣王妃笑着道,“可不就是嘛!贾大人到是和我一般心思的。时候不早了,我也打扰多时了,这 就走了。贾大人也好好休养。” 贾瑚谢过了,水h就命人送了荣王妃出门。 贾瑚笑着看着水h,长眉一挑,“我道是荣王妃怎得来看我这个非亲非故的人呢?原是某人惹了 桃花债,荣王妃这是来讨权来了。” 水h笑道,“这你就冤枉我了。那贾元春我连是方是扁都不知道,又何来招惹一说呢? ” 贾瑚道哼了一声;“左右是有缘故的。” 水h眼中一亮,几步上前,凑到他身边,贴着他细嫩白皙的耳垂,轻声问道;“你……这是吃味 吗?” 贾瑚伸出手,狠狠的掐了他的腰一把,脸上一红,啐道;“谁吃你的醋!” 水h之笑嘻嘻的也不理论。 贾瑚蜕了鞋,歪在软塌上,水h顺势也挤在一边;“一起歇歇。” 贾瑚只得往边上挪了挪。两人面对着面,贴的极近,水h忍不住吻吻他的额头。 贾瑚叹口气,说道;“可别再闹了,踏实地歇会吧。” 水h也就罢了手,规矩的躺好。 贾瑚看着他的脸,又笑了起来,“怪道我那便宜姐姐看上了你,果然长的一副惹人的模样。” 水h笑道;“我只想招惹你。” “想来也是那元春动作太大,心思太明显,否则也不会惹得荣王妃都注意她。”贾瑚叹口气, “这二房的人,果然没一个踏实规矩的。” 水h冷哼一声,“看看她母亲,也就知道她是个什麽货色,就这样想爬上男人的床?也不看看 自己是个什麽东西!” 贾瑚笑道;“什麽东西?你倒是说个明白?” 水h道;“没的污了你的耳朵。” 贾瑚道;“既她这样想成为你的人,不妨给她的念头。她的心思毒,又有些不入流的手腕,在 宫里尽够她发挥了。梅妃娘娘现正得宠,消息也是灵通的。让她来帮忙传出来,或是做些什麽, 倒也便宜。” “他可是你姐姐?”水h笑着看着他。 贾瑚笑了,“你少了一个字,是‘表’姐,要知道,隔着一个字,那就是隔着两颗心,远了十万 八千里的。” 水h叹道;“你倒是个狠心的。” 贾瑚的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没得说些便宜话,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麽人?” 水h的手顺着贾瑚的衣领伸进去,极尽勾引的摩挲着,在他胸前两点轻轻的揉捻,黝黑的眸子只 盯着他的脸,伸出舌□□着他的下颚,暧昧说道;“你说我是什麽人?” 贾瑚的身子本就未好利索,又纵情了一夜,此时已是疲软至极,怎仅得如此撩拨,只得喘着气, 哀求道;“好人,好人行了吧。你可是饶了我吧。” 水h本也是逗弄他玩罢了,但见贾瑚眼波朦胧,宛若春水,只瞧着自个,白嫩的脸颊,泛起诱人 的粉红,不禁也动了念。可终究事顾虑着贾瑚的身子,只道,“你且别动,让我抱一会。” 贾瑚这次倒是乖乖的,只缩在水h怀里。 水h叹道,“你是此次如此乖巧,那是好的。” 贾瑚笑着斜睨他一眼,“倒是美的你。” 在说这荣王妃回了院子,在坐在炕上,刘嬷嬷奉上了茶,说道;“奴才冷眼瞧着,也对那位贾 大人可是很用了心思的。这会不会……” 荣王妃笑道;“嬷嬷糊涂了不成?就算爷再喜欢这位贾大人,也不是什麽危胁,总比宠着后院那 些小蹄子的好。我只要不和那贾大人有冲突,安安心心的养好我的两哥儿,谁能越过我去。” 刘嬷嬷听罢,也笑了;“倒是老奴魔怔了,竟未想到这理。” 荣王妃叹了口气,“如今我是知足的,太贪求了,反而不美。看爷今儿对这贾大人的生气,我也 就知个大概了。以后你吩咐咱们院子的人对这贾大人多敬着些,也就够了。” “那,那个贾元春,我们还……”刘嬷嬷问道。 荣王妃冷哼一声,“动,为什麽不动?也不打量自己是个什麽身份,妄想攀高枝,当凤凰?” 刘嬷嬷也说道,“可不是,还说自己是荣国府的大姑娘。这荣国府可是大房继承,哪有她的位子 的。父亲也不是什麽能干的,不过萌圣恩,赏了个从五品员外郎罢了。更妙的是……” 荣王妃笑了,“更妙的是,她和大房不亲。如小贾大人还真念着他这个姐姐,倒也不好办的,谁 知道……”荣王妃咯咯地笑起来。 刘嬷嬷奉承道,“这也是王妃的福气大,想什麽事,就能来什么事呢。” 荣王妃把刘嬷嬷招近身,如此这般那般的吩咐下去,眼中满是狠戾。 13、第十三章 明月高悬,月撒中天,灯火摇曳,帷幄重重。黄玉雷纹方鼎中的天竺葵,蒸腾出一片片如轻云般 的香雾,清朗沉静,似轻纱挽起在空中,弥漫出丝丝脉脉烟水香气。 欧阳紫玉瞪着对面悠闲饮酒的人,抬高了嗓门,“你可是别再喝了,要是让七皇子知道了,我不 死也要拔层皮。” 贾瑚轻笑一声,将琉璃盏中的酒一口饮尽,说道;“水h现在可是在百里之外,最快也要一两天 才能回转,你怕个什麽劲。” 欧阳紫玉道;“我天生就是个胆小的,你们的事可千万别带着我。” “你胆小?”贾瑚嗤笑一声,“可见你不是个实诚的。” 欧阳紫玉呵呵的笑着,说道,“我还奇呢,七皇子这次去祭天,你为何没跟着一起去?总不会真 是伤势未愈?那也太浪费何太医那麽多珍贵的药材了。” 贾瑚放下酒盏,从怀里摸出暗卫的符印,叹道;“可不就是为了它?你且想出什麽题目没有?” 欧阳紫玉忙道;“这样的事可别找我。我可是个粗人!这万一你家的伤了,碰了,你倒是不要 紧,我可没地方说理去。”然后眼珠子有一转,“要不……你就直接给他的了。” 贾瑚挑了挑眉;“欧阳紫玉,你没得跟我装傻。如果皇上问起,那怎样回?” 欧阳紫玉干笑两声;“说笑而已,说笑而已。” 贾瑚笑得越发温和,“说笑阿~”尾音微挑,带着死不明的意味。 欧阳紫玉立刻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别,别生气啊,要不……咱一起想想招。既不伤了七皇 子,也能糊弄,不,是回禀皇上。” 贾瑚只哼了声,便自斟自饮,只留下欧阳紫玉抓耳挠腮的苦思冥想。 良久,欧阳紫玉的眼睛终于亮了。看着贾瑚说道;“要不……我们用美人计吧,看七皇子受不受 得住诱惑!” 贾瑚的手一顿,“美人计啊……会不会太简单?” 欧阳紫玉拍着桌子,很为自己这个好主意高兴,“怎麽会!?这是一个多麽好的考题啊,既不会 有人受伤,而且也算是意义深远了,摁,就算不深远,我们可以弄得深远些啊。只要不耽于美 色,以后肯定能当个勤勉的君王。” 贾瑚想了想,这倒也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当然,和欧阳紫玉想得这样简单的结果是不同的,贾 瑚想到的更为复杂。女人身后都有一样东西——家族!有了这个的女人,就不单单只是个女人而 已了。她代表了一种势力,而你对她的态度,也决定这个家族对你的态度。 “那美人是谁?”贾瑚问道。这个人选一定要特殊,且又不能太过显眼高贵。 欧阳紫玉朝贾瑚挤眉弄眼,笑嘻嘻的说道;“您亲自上场……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美人总得 按照七皇子的喜好来吧。” 贾瑚笑着点点头,“继续。” 欧阳紫玉的眼睛越来越亮,“而七皇子的喜好……”他的眼睛在贾瑚身上瞟来瞟去,“嘿嘿,我 想到一个妙人,你看贾元春怎样?” 贾瑚微微皱起眉,贾元春和二太太是一个样,就是只吸血的虫子,沾上了,想甩掉,就不太容易 了。 欧阳紫玉看出贾瑚的犹豫,说道;“你且放心,这偌大的宫里每天不死几个人呢?而且荣王妃的 手段那可是高着呢,出不了什麽大的乱子的。” 贾瑚想了想,也笑道;“也是这个理。但是……她毕竟是个姑娘,这勾引……” 欧阳紫玉很是得意地说道;“ 合该你几日没来暗卫,经错过了这样一个天大的消息了。” “什麽消息?”贾瑚问道。 欧阳紫玉站起身,“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喝掉一杯酒,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说道;“且 听我细细道来!” 原是那贾元春不知怎得就看上了七皇子,明里暗里的打听,又在七皇子的生母梅妃面前装乖讨 好,话里话外处带着弦外之音。还常常在荣王妃面前装成贤慧人,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那荣王妃自是大家子出身,什麽样子的手段没见过,贾元春这点子心思就不够瞧了。其实这荣王 府多纳一个人,本也不是什麽事,反正七皇子对后院向来是不冷不热的。只这贾元春,每每见 时,倒是端着架子,比自己还贤慧端庄,一副好相遇的和善,识大体,到处收买人心。 人都说,娶妻娶贤,娶妾娶颜,这妾要是做得比妻还贤,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保不齐就是个心 大,不规矩的。可是荣王妃也是知道贾瑚和自家爷的关系的,起先还顾虑着,没有出手,后见了 贾瑚,得了许,也就无所顾忌了。 若说这世上什麽人最怪,那就要数宫里的老公公了。其实那何止是怪,简直可以称为扭曲。这些 老公公自有那性子贪婪,兼怪癖的货色。荣亲王妃许了一个姓夏的老公公以重金,命他“好好” □□贾元春。 这姓夏的公公成年时才入宫,也是尝过鱼水之欢的人,这成了公公后,仍是色性不改。喜欢对宫 女们动手动脚的。 这贾元春长的是圆润秀美,且风华正茂,这夏公公见了自是起了性子的。兼着贾元春如此作为, 自是又有哪看她不惯的人,和夏公公合谋,将其骗至僻静处,肆意的欺辱,揉搓一番。 着贾元春毕竟只是个姑娘家,怎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当下又不敢呼救,恐没了脸,只得哭着受 了。 这夏公公也不敢做得太过,真的碰了元春。只是时不时地就以手挑逗一番,看着贾元春在自己身 下有了感觉,然后肆意的辱骂,言语也很是不堪。且有常常以此为要挟,向贾元春索要钱财。 这贾元春的俸禄也就那麽些,还要收买人心,疏通关系,一是不够用了,只能哀求他去贾家索 要。 这夏公公去了,过得了银子,便越发放肆了。 贾瑚听罢,却皱起了眉。心下虽不可怜贾元春,但是,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可真真是打了贾 家的脸,且迎春可是还未嫁人呢! “这荣亲王妃做得过了。”贾瑚转动着手中的酒盏,眼中流动着点点的光,“这夏公公……” 欧阳紫玉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夏公公过两天就跌到井里死了。” 贾瑚微微一笑,“这贾元春果然还是不够瞧的,一个公公就无可奈何了。还向贾家要银子?且别 忘了把夏公公那得的银子都带回来给我,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死人钱你也要?”欧阳紫玉瞪大了眼睛。 贾瑚含笑道;“死人钱就不是钱了?怎的就不要。且你又不是没花过死人钱?” 欧阳紫玉说道;“你可别乱说,我才不犯那忌讳呢。” 贾瑚轻笑着,叹息办说道;“晚了,这几年我给月奴的银子都是从死人推里捡出来的。当然,暗 卫里也有。” 欧阳紫玉“蹭——”的站起来,气愤地说道;“用死人的钱,会断子绝孙的!我要赶紧拉着月奴 去寺庙赎罪。” 贾瑚看着他,不屑的哼了声,“月奴跟你在一起,你能让他有的了孙吗?” 欧阳紫玉愣了一下;“好像不能。”他又傻傻的坐下。看着贾瑚很认真地说道;“我发现你真的 很黑。都快钻钱眼里了。” 贾瑚苦笑着,说道;“你当皇上能真的明目张胆的用国库的银子贴给暗卫,没得好是靠咱们自 己。且时不时地,为了皇上的体面,给国库里面倒贴银子,不精打细算,咱们都去喝西北 风?!” “这,我没想过。”欧阳紫玉说道;“我都做不了主。” “我不是让你做主。”贾瑚道;“我只是跟你说,以后不要败家。就是死人身上没钱,有副头 面,金链子,你也要回来上缴。” “不……是吧。”欧阳紫玉打心底反感从死人身上拔东西。赶紧胡插两句,把话题岔开了。 “要说有钱,你得说金陵薛家,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我记得他家还是你家亲戚 吧?”欧阳紫玉问道。 “嗯”贾瑚点点头,“薛家的主母是二太太的妹妹。” “什麽时候,抄了他家,那就充裕了。”欧阳紫玉兴冲冲的道。 “抄是不可能的。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贾,史,王,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还不是时 机。但是……”贾瑚低下头,想起皇上的话,微微一笑;“也许也还是可以捞着些东西的。” “怎麽说?”欧阳紫玉来了兴致,问道。 贾瑚却不回答,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 欧阳紫玉缩了缩头;“你笑的真渗人!” 贾瑚起身,“行了,我也该回去了。毕竟现在我不是住在贾府,王府的护卫比较严实。” 欧阳紫玉又忙道;“你且等等,皇上说了明天就借刘同知书之事生你为国子监祭酒,我先恭喜 了!” “知道了。”贾瑚应道。 欧阳紫玉又说道;“你和七皇子可要小心暴露,莫要再如这次般莽撞。这次你为了试探七皇子, 顺便处理了暗卫的叛徒,我还能遮掩过去,下次就不能够了。” 贾瑚向他笑笑,也不答话,转身就离开了。 只剩下欧阳紫玉,有些头疼的趴在桌子上,喃喃道;“早晚有一天被你们吓死!” 15、第十六章 “给爷请安!恭喜爷了!”荣亲王妃带着一群后院的莺莺燕燕,穿的花枝招展,等候在王府门 外,见到水h回来,忙迎了上去。 水h脚不停顿,只应了一声便径直往里走,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那原本含羞带怯的女人们,满脸的期盼门都落了空,纷纷露出懊恼的神情。 李侧妃哼了一声,讽刺的看着荣王妃,大声地说道;“爷这是怎得了?不搭理咱们就算了,连 王妃的脸面也不给,这妹妹都替王妃您伤心。” 荣王妃微微一笑;“妹妹这是哪的话,爷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们这些人,自是应该处处体 谅,好让爷无后顾之忧才是。” “姐姐说的是!”庄侧妃看了李侧妃一眼,然后微微一笑。 荣王妃点点头,一挥帕子说道;“都散了吧。”说罢便扶着刘嬷嬷回去了。 其他人看着,也只得跟着回了,只李侧妃不甘心的跺了跺脚,暗声骂了句。 水h会到院子里,就见贾瑚坐在池塘边,幽幽的盯着水面,愣愣的出神,连衣摆浸在了水里,都 未察觉到。 水h皱了皱眉,大步上前,一把抱起贾瑚。 贾瑚惊呼一声,方自清醒过来,手紧紧环住水h的颈,失色道;“你这是做什麽?也不怕被人瞧 见?” 水h微微一笑;“院子里的人自是不会乱说的,你且放心。你问我做什麽,我倒要问你做什麽。 身子不好,还坐在凉石上?” 贾瑚错开眼,低着头,也不言语。 水h微眯起眼,他自是明显的感受到贾瑚情绪的不正常。也不急着理论,只把他抱回屋子,放在 了床上。 贾瑚突然闷闷的说道;“衣摆湿了,单子怕是又要换了.” 水h看着他,道;“换就换了。只是……你不高兴。” 贾瑚伸出手,握住他的,叹息一声;“不,我很高兴。” “可我没看出来。”水h说道,“我只看到它”他指指贾瑚的眉头,“是皱着的。” 贾瑚苦笑,“我……只是有件事不知道怎样和你说。” “事?”水h望着他,翻身躺在他身边,搂着他,面对着面。“你可以慢慢的说,我在听。” 贾瑚犹豫了下,迟疑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瞒你的,这是规定,我立过誓的。” 水h安抚的笑笑说道;“你再怕我生气。”很肯定的语气。 贾瑚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在怕你生气。” 水h问道;“我在你眼中就那麽小气?” 贾瑚轻笑,“很小气,起码对我是。”人往往越是面对珍视的东西,越是容不得一丝瑕疵,更遑 论欺骗,背叛之类的。 水h闷闷的笑出声,说道;“那好吧,你先坦白,我看看能不能从宽。” 贾瑚的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雕得栩栩如生的青铜猎鹰,递到了水h面前。 “这是什麽?”水h没有接,反而问道。 贾瑚望着他的眼睛,清楚地回答道;“暗卫军的调符。” “暗卫军?!”水h惊讶的问道;“那是什麽?” 贾瑚想了想,尽量简练地回答道;“拱卫王权的隐秘部队,由皇上亲自执掌。我是这一届的首 领,欧阳紫玉是我的副手。” 水h喃喃道;“怪道你总是和他在一起。起先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麽?”贾瑚看着水h奇怪的脸色问道。 水h干咳一声,肃容问道;“这……是父皇让你交给我的。” 贾瑚点点头;“是,皇上说只要你通过暗卫军的测试,便把他给你。” “测试?”水h问道;“什麽时候的事?” 贾瑚叹息一声,略微低垂的眼闪过一丝诡异,他叹息一声,声音有些闷的说道;“就这段日子, 我原是受了伤,是紫玉负责的。后才听说,他用的是美人计,就是不知道这美人是谁?”贾瑚的 声音带了些漠然的冷。 水h听了却很是高兴,这明显是贾瑚吃醋了。他仔细想想这段日子见过的女人,立刻便敲定了同 一个人——贾元春。如果没人暗中帮助,他一个小小的女官如何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将他堵 在丹霞宫门口? 在心中暗暗给欧阳紫玉记了一笔,水h接过铜鹰把玩在手中,然后,笑道;“我接了 它 ,暗卫军就彻彻底底的属于我了?” 贾瑚点点头。 水h挑起贾瑚的脸,凑近,气息交缠,刻意被压低的声音带着□□惑;“那……你也属于 我了?” 贾瑚红了脸,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很高兴。”水h一下一下啄着贾瑚的唇,“我们的羁绊更加的深刻了。无论哪种方式,我们 会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贾瑚心中一动,对他来说,羁绊远远比虚无缥缈的感情更加得让他安心,让他有真实感。 贾瑚静静的笑着,暖暖的,温润的眼珠只望着水h的,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浅浅的亲吻,无关 □□,只是为了心中那种脉脉的温情,与感动。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忙得仰倒。 贾瑚被任命为刑部侍郎,适逢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刑部正是忙乱的时候,贾瑚还要整理暗卫报 表,真是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每天马不停蹄,两头奔波。 水h更是如此,登基大典,祭祖,太上皇移居……,等等事堆在一起,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了。 但每晚两人哪怕只有片刻相见的时间,都觉得弥足珍贵,感情反而更加得好了,举手投足间自有 一股默契。 及至十一月十八,万事皆备,水h遂着冕服,于正殿清翎殿之外高台上正是受百官朝贺,登上帝 位,受三拜九叩之大礼。 水h站在万人中央,一袭玄衣猎猎作响,透过冕冠垂下的珠帘,望着台下匍匐的众生,胸中澎 湃,自是生出了鄙夷众生的快感。礼毕,众人起身,他几乎就在一瞬间找到了那熟悉的人影, 然后微微的笑了。 贾瑚也笑着,一如既往地温润如水,清逸如风。 礼毕,鸣响钟!着即登皇帝位,改年号为乾光,是为元初。 天还未亮,总管太监张顺德便候在了景泰宫的门口,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又过了许久,里面才有悉悉簌簌的穿衣声响起,他立刻打迭起精神,听得里面道;“近来伺 候。” 这才叫宫女们端着东西小心进去。放好,又立刻退了出去。 殿里还很暗,层层的明黄色帷幕低垂,笼住了所有的光。旋步拔罗大床前挂着明黄色的纱帐,上 面用金线绣着团龙翔云的图案层层垂下,挂着象牙镂空双层得香球。 “陛下”张顺德低低的叫了一声,便低着头垂手立在一边。 纱帐中有人轻轻的应了声。 “几时了?” 温和,沙哑的男声自纱帐中响起。一只纤长白暂的手方自探出,就立刻被另一只更大的手包裹 住,来回了帐子。 贾瑚浑身酸软的跌回了水h的身上,□□的身子布满了凌乱的痕迹,狭长的凤眼中还带着迷蒙的 水雾,脸颊粉红。他轻轻的□□出声,声音是入骨的魅惑,和慵懒疲惫。瞪了身下人一眼,有些 恼怒。 水h低低的笑着,将他按在床上;“昨夜是我孟浪了,你且别恼。今天就告假吧,好好歇一 歇。” 贾瑚翻个身,背对着水h也不理会他,径自闭着眼。心知也不是要强的时候,但心中就是气恼不 过。 水h也知贾瑚脾气,也就放下身段软声的哄着,贾瑚也不是真的就怎样了,少不得也就揭过去 了。水h吻了吻贾瑚的额头,自下了床,张顺德忙上前伺候。服侍水h换上明黄的袍服,一番洗 漱,束上了五爪金龙的朝冠。便自去上朝了。 这厢贾瑚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被下朝回来的水h叫起来。 梳洗妥当后,水h携了贾瑚,坐在了炕上,吩咐人送上来几样吃食。不一时,便有宫女托着乌金 的托盘,捧来五六样,在小几上摆好。水h拣了一块松瓤鹅油卷放到贾瑚的盘子里,柔声道; “你且先用一些,垫一下,午膳还要等些时候。” 贾瑚本就无什麽食欲,只用了几口,也就撩开了手。 水h微微皱起了眉,“你最近食欲都不好,可是让太医来瞧瞧?” 贾瑚摇摇头,“没得还要喝那些药汁子,更得没了胃口。只不过是秋乏罢了。” 水h有挑了几样贾瑚爱吃的,强逼着他进了些。 撤下了点心,贾瑚捧着黄玉小盅,浅浅的啜饮着木樨清露。水h坐在他对面,在小几上批改着奏 折。 时间静静流淌,两人并未有言语交流,只偶尔一个眼神,便有申领一番滋味。 不知过了几时,水h才放下折子,有些疲惫的想要揉揉额头。一双手比他的更早的贴上他的太阳 穴上,不轻不重的揉捏起来。 水h轻声笑了,闭着眼静静的享受。 “子兮的技术是越来越好。”水h舒服的叹息道。 贾瑚停下手,说道;“我知道你刚即位,很忙。但还是多歇歇得好。” 水h转过身子,望着他;“你的意思,我自是知道的,可也就是这一阵子罢了,我还撑得住。” 贾瑚摇摇头,知道劝也没用,反而不说了。 水h也不想他担心,便岔开话,问道;“你弟弟贾琏和王家的女儿婚期是不是近了?” 贾瑚叹息一声,二太太是急着找帮手入府,若不是赶上水h的登基大典,恐王熙凤便是早早就进 门了。如今大典过了三个月了,二太太又开始张罗了。 “也就是这一两月吧。”贾瑚说道;“随他们闹腾吧,反正贾府是从根就烂了的,外面再繁华, 也快受不住了。四大家族,如今说着辉煌,如今又有几个能人?我瞧着,只王子腾罢了。但他是 个心大,有手段的,只可惜没有识人之才,站错了队。” 水h笑道;“你这是在自夸?” 贾瑚斜睨他一眼,“有何不可?” 水h笑道;“怎敢,怎敢!” 16、第十八章 “这贾元春真是好手段啊,竟然爬上了忠顺亲王侧妃的位置,还有了身子,硬生生的压了王妃一 头。”水h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秘折递给贾瑚看。 贾瑚略略扫过一眼,也不的不佩服贾元春的心狠手辣,先是装贤惠让忠顺王收了同她一起长大的 大丫头抱琴,然后在抱琴有了身子的时候将之杀害,栽赃到王妃的身上。真是一环扣一环。 贾瑚笑着摇摇头,“果然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些年她也不是白呆的。” 水h笑道;“闹腾得好,如果这些后院的女人不闹腾,让这些王爷闲下,就保不齐又出身n糟心 的事。就像老十四水溶,我们的北静王,后院一片安宁,礼贤下士的贤王称号那是赫赫有名。还 办什n学论会,明目张胆的和世家子弟来往,真当咱们都死了!” 贾瑚端起茶盏重重的放在他跟前;“怎得竟说些不吉利的话,那有人咒自己的?我是要走了,且 不陪你打诨了。” 水h拉住他的衣袖,只看着他笑吟吟的道;“今儿留这吧。” 贾瑚摇摇头,眼中一亮,笑着说道;“今儿是不行了,我家可是有远客要来的。” 水h问道;“什n远客?少见你如此热情的。” 贾瑚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水h的眉心,笑得是少见的妖娆,戏谑道;“是天仙呢!”趁着水h冷 神之际,灵巧的转身,快步跑开了。 只把水h恨的牙痒痒,在心中暗想下次定要…… 等贾瑚回到贾府时,已是华灯初上,正是用饭之际。贾瑚想起那经典的宝黛初见,本是要会院子 的脚,一顿,转而朝着贾母的原子走去。 方进院子,就听着里边甚是热闹,有小丫头见到贾瑚,忙报道;“瑚大爷来了!” 贾瑚一弯身,进了屋里,却见里面正闹得欢腾,贾宝玉尤自高高举着那有名的通灵宝玉,王熙 凤,贾母并一群丫鬟婆子正围着他转,角落边还有一位怯生生,很是秀丽的小姑娘,被嬷嬷和各 小丫头扶着,泪眼朦胧,不胜娇弱。 见到他进来,众人都顿住了。 贾瑚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唱的那出戏?” 贾宝玉怯怯的看了贾瑚一眼,立刻将玉背在身后,只蠕动着嘴唇,却不敢说话。贾宝玉很怕贾 瑚,这让贾瑚很是惊奇,也甚是好奇,可终究还是没纠结出原因。 贾宝玉老实下来,其他人也都罢了手。贾母等人坐回了原处,贾瑚与他们一一见了礼,方才落 座。 贾母很是慈爱的朝着角落边的小姑娘招招手,拉着她指与贾瑚说道;“这就是你林妹妹,这是你 瑚大哥哥,小时候还是见你们原是见过的,只你定记不得了。” 林黛玉给贾瑚行了礼,说道;“我原是常听父亲,母亲提过的,就连我现在带的暖玉,也还是大 哥哥送的。” 贾宝玉听到玉,忙问道;“什n玉,你不是没玉吗?可给我瞧瞧。” 林黛玉看相贾母,贾母也说道;“我们也瞧瞧。” 只得解下脖子上的玉递与贾母那玉通体赤红,入手生温,晶莹圆润,光华斐然,绝非凡品,一时 都喷喷称奇,只贾宝玉高兴得很。 王熙凤笑道;“果然这神仙妃子似的人物都带着宝贝的!我是眼馋得紧!” 众人听罢,都笑了。 贾瑚笑着对林黛玉说道;“你进京前,姑丈就给我递过信了,让我且好生照顾你。” “劳烦大哥哥了。”林黛玉忙道。 贾瑚摆摆手,“都是一家人,没的生分了。且姑丈太过小心了,都是一家人,还送了银子让链儿 带过来,这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贾母一直笑眯眯的眼,微微一挑 ,邢夫人立刻就看向了王熙凤。王熙凤暗自叫苦,也抬眼看向 往夫人。王夫人倒是坐得很是安稳,一脸木然的样子。 林黛玉垂手道;“原是该如此,这才是亲戚往来的正经道理。” 贾瑚笑着点点头,“但你一个姑娘,到底用不了多少嚼头。我想不如就把这十万两银子分成两 份。”贾瑚特意咬重“十万两”这几个数字,果然无力众人的眼睛都是一亮,看向林黛玉的目光 也是不同了。 贾母问道;“怎个分法?” 贾瑚道;“这银子五万两就算林姑父孝敬老太太的,老太太收了以后也可以贴补林妹妹。剩下这 五万两就入公帐,做林妹妹的日常花销。” 贾母点点头,看着黛玉,问道;“你看可好?” 林黛玉道;“全凭老太太做主 。” 贾母笑着对王熙凤道;“你一会就使人把银子送给鸳鸯收着就行了。” 王熙凤抬眼看向往夫人,半响,只得道;“是 ,知道了。” 又说了一会话,贾母便推说林黛玉舟车劳顿要休息了,便把他们都哄了出来。 邢夫人一路上很是畅快,虽然银子每到她手上,但也没落到王夫人手上,她就高兴! 对着贾瑚说道;“可是有大爷在,不然,这林姑娘的银子指不定就悄悄地落进那些个黑心的人身 上了,且连个声响都没有。有些人以为有个当侧妃的女儿就了不起了?哼,侧妃说着好听,还不 是个……” 贾瑚笑着望着邢夫人,“太太慎言。” 邢夫人尴尬的笑笑,说道;“到是我孟浪了。” 贾瑚说道;“倒是林妹妹,还要雷太太多关心了。她正是孝期,且给她预备些素衣,银首饰。想 来老太太也是会知道太太的好的。至于银子我会让丫头给太太送过去的。” 邢夫人忙应道;“大爷这是说的那的话,原是该我们这做舅母的照料她的。银子是不用送的,我 那就有现成的。” 贾瑚素知邢夫人小气,能拿出手的,必不是什n好东西,也不与她理论,只打定主意回去收拾 了,让丫头送过去。 回了院子,洗漱即毕,流苏将茶盏放在贾瑚的手边,然后站在一旁说道;“爷料的果然不错,这 链二爷将银子经只得送到了二太太那里,连二奶奶的手都没经。老太太那的五万两,二太太到是 使了人送过去了,只公帐上的,却是没还的意思了。二奶奶正着急呢。” 贾瑚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而太太是个吝啬的,只进不出,原著中王熙凤不就常常当了自己的嫁 妆,来补帐吗?想来这次也是逃不掉了,苦也只能硬咽下去。 贾瑚又问道;“那个送林姑娘进府的贾雨村呢?是怎样安排的?” 流苏回道;“二老爷说他文才好,是个能为的,要给他荐个官呢。现在已是安排了下去 。” “是吗?”贾瑚微微一笑,贾雨村是个没意思的。心善时不够圆滑,心恶时又不够手段。只想凭 着到处咬人往上爬,又没有那样的背景,最后落得被人拉下马,弄了个发配的下场也就不稀奇 了。 不过贾瑚确实不打算做些什n的,贾雨村不过是个小人物,就算蹦q的再厉害,也翻不起什n大 浪来。 贾瑚是没打算成全宝黛之恋,也没想救林妹妹于水火之中,今天之所以帮她一把,只是那为数不 多的愧疚感。 对林海的愧疚感。这林海将林黛玉托付于京都,就是打算为了水h和忠义亲王的残余势力,现在 也有可能是其他王爷的势力,做最后的角逐。而原著中,林海最后是死在了任上的。所以,他不 介意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帮林妹妹一把,权当是告慰林海而已。 次日贾瑚早起,省过贾母,就见王夫人,并王熙凤急匆匆地赶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贾瑚立 刻便知,这是薛家来信了。微微一笑,垂首掩住眼中的精光,然后自是请辞而去。 下了朝,贾瑚便被水h留住了。两人在崇文殿歇响午。崇文殿亦是在前朝的范围里,后宫时不得 擅入的。因贾瑚嫌弃水h的寝宫满是明黄忒的晃眼,水h倒是有大半的时间在崇文殿里歇着。 水h一手揽着贾瑚,笑问道;“你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可是有什n喜事?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 呵。” 贾瑚笑着望着他,回道;“到是可行。天上掉馅儿饼,我还是能分你一半的。” 水h挑挑眉,拉长了话音,满含深意和打趣地瞧着贾瑚,“天上掉馅饼啊~” 贾瑚被看的脸一热,有些尴尬,只推了推他问道;“你只管说,你是要还是不要?” 水h笑道;“要,当然要了!” 贾瑚说道;“你是知道薛家的吧。” “珍珠如图金如铁的薛家?”水h说道;“可是?” 贾瑚点点头“这薛家前几年有薛启在,护的甚是严实,连金陵都是不出的。但是,自他去后,他 的儿子薛蟠却是个实打实的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是斗鸡走狗,就是惹事生非。前为了抢 一个女孩,竟打死人了。王子腾想压下去,薛家求爷爷告奶奶的……” 水h顿时了然;“想是你看他可怜,就暗中‘帮’了一把?” 贾瑚眼中满是笑意;“他们是不知道现在事实艰难,买条人命子不是原来的价格,我只要了薛家 三分之一的家财,他们对我还很是感谢的。” 水h闷笑出声;“你这真真是趁火打劫!” 贾瑚只斜睨他一眼;“有何不可?” 水h摇摇头;“当然……没什n不可。只是你打劫了别人,我就只好打劫你,不仅要劫财,还要 劫色了!” 说罢便返身压在贾瑚身上,笑道;“你昨日可是该罚,且瞧我今儿怎样收拾你。” 贾瑚忙告饶,水h只不依,一时两人滚在了一起。 17、第二十章 翌日一早,皇上便宣了太医,传了话,停朝一日,只把奏折子都收了上去待后处理。 “你且去忙,我踏实的睡一会儿子。”贾瑚满脸薄晕,嘴唇干裂,虚弱得躺在床上,推了推水 h,“离得远些,没的传染了你。” 水h心下愧疚,也知昨晚闹的委实过了火,贾瑚身子素来又不很是结实,后半夜便开始发起热 来。贾瑚又是个向来不耐吃药的,太医来了也就是略略扎了几针,又开了许多食补的方子而已。 端着一小碗熬的糯糯的红畦香稻粳米粥,水h坐在床边,柔声劝哄道;“你且闻闻味道可是香? 起来略用些再睡吧。” 贾瑚头疼闭塞,那里又能闻得见什n?只看着水h温柔小意的模样,也不好发火,少不得强撑起 来,胡乱得用了几口,便又躺下了。 水h体贾瑚曳好被角,笼上了帘帐,方才放轻脚步到了外室。张顺德小心的上前接过了碗。 水h便吩咐道;“你且把折子都送来,放在里面的小几上,记住,且悄声些。” 张顺德低头应下了,躬身退了出去。 贾瑚又闭着眼,歪了半日,方觉得身上好了些,只是难免酸软无力,腰部以下,更是痛楚难耐。 低低的□□了一声,眼前便一花,帘帐已是被掀了起来。 水h探手摸上贾瑚的额头,皱了皱眉,“还是热的,可还是难受得紧?” 贾瑚微一怔,“你怎得还没走?” 水h拿起一旁的弹墨枕头,放在他的身后,扶他坐好,只温柔的笑着问道;“可是要吃些东西? 要不要喝些水?” 贾瑚点点头;“倒是口渴了。” 水h点点头,竟自转身,取了水来。 贾瑚方待接过,水h却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吧。” 贾瑚定定地瞧着他,然后突然叹了口气,很认真地说道;“我很好,你……且放心吧,” 水h点点头,“我知道。”把水杯举到贾瑚嘴边;“不是渴了?” 贾瑚只望着他,小口,小口的啜饮着温热的水,然后蓦地一笑;“你今天倒是少有的……” “少有的什n?”水h问道。 贾瑚伸出了个指头,摇了摇;“我不说了!” 水h也笑了;“你不说,我倒是应该说了。你要是每每都如此时这般乖巧,听话,我也甚是知足 了。” 贾瑚摇了摇头;“那就不是我了。” 水h笑着伸手,替他拢着发;“对,所以我才舍不得错过你少有的乖巧的模样,以后,只怕少有 能瞧见的。” 贾瑚脸一红,只推了推他;“快去找你乖巧,听话的可心人吧!” 水h利索的翻身上床,抬眼斜睨着贾瑚,含笑的瞧着他,却不说话。 贾瑚有些羞恼的拉扯过一旁的被子,将他蒙头盖上,翻了个身躺在了另一侧,然后埋在枕头上, 微微勾起了唇角。 却说贾瑚一连几日都歇在宫里,对外只说是去了温泉庄子修养几日。前儿,贾瑚当街被刺之事闹 得沸沸扬扬,众人也都是知道的,也没深作计较,只是也有不少探病送礼的,也都被挡了回去。 却说荣国府,倒是见惯了贾瑚足不出户,总是生病疗养。只是送了些补品到贾瑚的庄子上,也就 罢了。 更何况最近贾府是喜事连连。 这先一件,就是闻得母舅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 ,奉旨出都查边。王夫人,和王熙凤姑侄两 个,少不得扬眉吐气,很是得意了一把。又有哪些老婆子,小丫头小意奉承,大大夸赞,一时竟 是热闹非凡。 而王夫人正愁少了亲戚来往,略加寂寞。不几日,忽家人来报;“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 京,在门外下车了。” 喜的王夫人忙带了人接出大厅来,将薛姨妈等接了进去。一番叙旧,悲喜交加,然后又引着去拜 见了贾母。 贾母只瞅了王夫人一眼,便也笑道;“姨太太只管住着,大家也亲密些。” 薛姨妈正欲同居,见贾母如此说道,心中暗喜,忙不迭的应下了。 又说道;“一应日费供给,一概免却,方是处常之法。” 贾府的下人们现因黛玉进府时送来了大笔的银子,见薛夫人只如此说,反倒是有些瞧不上的。而 薛家向来是有财名的,只道薛姨妈吝啬。 贾母只是点了点头,又看着薛夫人的女儿薛宝钗,笑道;“这就是大姐儿?可是好模样,齐整的 很,是个有福气的。” 那薛宝钗年纪虽不大,然品格端方,容貌美丽,一派大家闺秀的做派。见贾母提到自己,也大大 方方的上前与之见礼。笑道;“老太太缪攒了,我却常听母亲提起您跟前的姐妹们才是各个出众 的,那才是真真地大家子做派呢,可见老太太您会□□人。我只盼着,也能入了您的眼,被指导 个一二,也就是造化了。” 贾母笑道;“真真是个乖巧的。倒是同我那玉儿一般。” 王夫人闻言心中不喜,面上却笑道;“老太太也叫了姑娘们来见见客吧,以后都是要住在一起 的,总该亲香亲香。只可惜,凤儿不在,竟赶上今日去进香。” 贾母却道;“这有个什n要紧的?姑娘们正跟珠儿家的学女工,瞧着时候,姑娘们也快下了课, 等会子用凡是一道见了,岂不是很便宜?” 王夫人口中称是,心中却气恼的很。想是黛玉来时,是何等情形,自家亲戚来了,却是这般对 待。只有瞧见宝钗,身材丰盈,形容娇美,举止大方,很是满意,心中有数一番计较,只使了人 吩咐宝玉中午也过来。 果然,中午人都到了,相互见过了礼,很是热闹得坐在了一桌。用罢饭又坐于一处,闲话,宝玉 也是来了。 贾母见着宝玉,忙招致身前,抹挲着他的脸;“你怎得来了?今日不是去进学了?小心你老子捶 你。” 宝玉笑道;“因着太太使了人,让我回来见客的。” 贾母抬眼扫了王夫人一眼,只有说道;“那还不给你姨妈,姐姐见礼。” 宝玉给两人都见了礼。然后才细看,只见宝钗,脸如银盆,眼如水杏,肌肤丰泽,唇不点而红, 眉不而翠,比之黛玉另具一种妩媚风流。心中就不由得先喜上几分。上前殷勤问话,很是亲热。 黛玉坐于一旁,见状心中亦觉不满。又不愿当着众人表露出来,少不得心中沉闷,私下里有不知 掉了几回泪。 “你这又来混吃混喝了?”贾瑚斜睨着欧阳紫玉,笑道;“倒是会省银子。” 欧阳紫玉满足的咽下口中的糕点,只摇头道;“你是真真钻到钱窟窿里了。宫中的美食,自是不 同于外面的,你这经常吃的,自是觉不出他的好来。嗯,这份点心不错,你且给我包上一包,我 带给月奴尝尝。” 贾瑚笑道;“你这还是连吃再带?” 欧阳紫玉理直气壮地说道;“可不是跟你学的,我都发现最近自己可是吝啬了,没得让老头子数 落了一顿。” 贾瑚翻开一本宝石蓝的绸面本子,只瞧了一眼,便笑开了。只对着欧阳紫玉道;“你且不用再省 着了,自有那冤大头来了。” 欧阳紫玉探了脖子,瞅了一眼,也瞪起了眼,喜笑颜开。“果然是来了个冤大头。” “谁是冤大头?!”水h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欧阳紫玉一跳。忙起身见礼。 水h只摆摆手,便坐到了贾瑚的身边,笑着问道;“你们两人倒是相谈甚欢。”又看了看空着的 碟盘,“紫玉倒是自在的很,莫不是经常来串串?怎的朕一次都没见找你呢?” 欧阳紫玉猛地一僵,只干笑道;“不是经常,只是偶尔,偶尔罢了。” “偶尔啊~”水h微微眯起眼,笑道。 贾瑚说道;“你且莫要吓他了,也没什n意思。他向来是个不长记性的。” 水h意味深长地看了欧阳紫玉一眼,只有问道;“你方才说的冤大头是?” 贾瑚指着本子上的用红笔重重的写着的四个大字,给水h看。 水h就着瞅了一眼,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薛家进京”下面还有几行小字,写了一些详细情报。 水h的眼睛亮了亮。 只上次收了薛家的三分之一的家财,除了给贾瑚的那一份,剩下的也是相当可观的。甚至抵得上 国库几年的收入。而今朝堂形势虽然还算平静,毕竟太上皇还在。但私下里仍是波涛汹涌。内务 府掌握在老十手里,处处制肘,每每动用,很是要费一番力气。 若说水h对薛家的家财不眼馋,那他自己都不信。只是做皇上的,总不好当着臣子的面做那钻营 的事。可要是不说什n,只看着银子白白流走,又很是不甘心。 想了想,只是对着贾瑚说道;“你,放手作罢。我……”给了贾瑚一个你了解的眼神。 只把贾瑚看的忍俊不禁,也不好表露。只把欧阳紫玉差事走了,才笑倒在水h的怀里。 “紫玉还说我会钻营,吝啬。”贾瑚点着水h的额头,“可不想还是输给了你。可见越有钱的, 就贪财呢。” 水h也笑道;“我向来是个小气的,你才知道?却也晚了!”说罢,便上前呵贾瑚的痒,两人笑 闹了起来。 18、第二十一章 却说这日贾瑚回到了贾府,因惦念着前交托给邢夫人的事,少不得要到她的院子走一遭,方才 进了院子,就见到王善保家的正捧着几匹绸缎子并几个雕花匣子迎面走过来。 “呦,大爷来了!奴婢这是给大爷见礼了!” 王善保家的忙福了福身,讨好的笑着说道; “太太可是念叨了好几日,大爷可算好了?” 贾瑚含笑道;“倒是劳太太挂心了。” 目光在那堆东西上扫了一眼,问道;“这是……” 王善保家的忙回道;“正是来了客人,薛夫人并宝姑娘正在里头呢。原因太太那日身子不爽 利,没相见着,今日特特来了。” 贾瑚眸光流转,笑着说道;“原是这般缘故,我倒是越发不好进去了。”说罢便使了一个小 丫头进去通报了一声。 只一会子,小丫头便回来笑着说道;“大爷快进去吧。太太说了,原都是一家子亲戚,不用这 般讲究。没得到疏远了。” 贾瑚挑了挑眉,虽说都是一家亲戚,但毕竟不是一个姓,万没有一个深闺女子与成年男子相 见的。但是…… 贾瑚及至屋子,转进,果见邢夫人正歪在炕上,满脸笑容。对面坐着一个面容和善的妇人, 和一个很是漂亮的小姑娘,几人正聊得开心。 见到贾瑚进来,忙指与他认识。众人纷纷见过了礼,才落座。 薛夫人早闻得贾瑚之名,不禁细细打量着,但见其面容俊雅,清逸出尘,含笑浅浅,宛若春 风。最是那一双风流妩媚的凤眼,墨晕般勾画出优美的线条,玲珑剔透的眸子,优雅深邃,璀璨 夺目。身形略显单薄,云锦白裳层层叠叠滚着银边,够勾勒出繁复的图案,穿在他的身上只见飘 逸如仙,束着白玉冠,环着银色绞丝宫r,真真是个风流人物。 薛宝钗却一直低着头,不言也不语,很是安分随从的模样。 薛夫人笑着赞叹道;“再没有见过大爷这般人物,真真是好风采!” 贾瑚笑着说道;“姨妈谬赞了。这位就是薛大妹妹吗?” 薛夫人忙拉了拉宝钗,说道;“可不就是,宝钗还不跟你大哥哥见礼。” 薛宝钗只乖顺的点了点头,顺势福了福身,口中道;“见过大哥哥。” 贾瑚温和地笑着,虚托一下,说道;“不必多礼。大妹妹初来乍到,果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跟大太太说。要不使个人来,也是使得的 。” 薛宝钗听得如此温柔的声音,不不由抬眼觑过去,只一眼,便羞得脸颊绯红,只埋下头,心 儿跳得很。 薛夫人见薛宝钗半响没了声息,忙拉了她一把,说道;“ 还不快谢过你大哥哥?怎的愣了 神?” 薛宝钗含着羞意,说道;“ 谢过大哥哥。” 邢夫人点点头,说道;“我们大爷是最和善不过的,姨太太不用太过计较。” 贾瑚见过了薛宝钗,也就没了心思听些女人的话题,便也请了辞。 方出了院子,却见不远处贾琏步履匆忙,一脸的得意,只朝着后门方向去了,心思略转,抬 脚就跟在后面。 出了贾府,贾瑚便见到一个样貌还算俊秀,却很是呆气的公子哥等在那。两人一起亲亲热热 的,竟一路到了醉生梦死。 贾瑚直奔到了包间,却见欧阳紫玉也正在里面,正涎着脸软语哄着月奴,月奴却是坐在对 面,只冷着脸不说话,明显是动了气的样子。 见得贾瑚突然进来,欧阳紫玉有些着恼,哼哼唧唧的说道;“你这人亏的是榜眼出身,进门 怎的不敲门!” 贾瑚还未答话,月奴到少见的开了口,只冷冷地说道;“房子是给贾大人留的,他何时想 来,自会来去,管你什么事。” 欧阳紫玉唧唧歪歪,鼓着脸,很是委屈的样子,只偷眼瞧着月奴。 贾瑚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两个人,直把两人瞧得都不自在起来,。 欧阳紫玉一拍桌子,很是气势冲冲地问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贾瑚悠哉悠哉的坐在他对面,倒了盏茶,笑道;“你且别管我,继续,我的事不急。” 欧阳紫玉很想说,你若是不急,就且赶紧滚吧!但想到他的男人,又少不得忍了,又见月奴 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直咬牙说道;“你且先说吧。” 贾瑚一副我很体贴你但是你不领情的模样,摇摇头,才说道;“我是跟着贾琏来的。” “贾琏?”欧阳紫玉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弟弟?” 这也怪不得欧阳紫玉,贾瑚平时是轻易不提贾家的。“他怎了?” 贾瑚说道;“他来这醉生梦死了。我想知道他见得都是什么人。" 欧阳紫玉怪道;“这有什么稀奇,他那样的公子哥,风流种子,都是这里的常客。” 贾瑚只瞧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切莫小瞧这些公子哥们,他们……往往也很有用。像 北静王爷,不就……” 欧阳紫玉眼神一紧,月奴立刻站了起来,说道;“我找人悄悄去。”说完,便急步往外走, 欧阳紫玉忙跟了出去。 半晌,欧阳紫玉突然回来了,跟在后面的月奴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这是怎的了?!”贾瑚问道。 欧阳紫玉狠狠地捶了桌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贱女人和老忠义亲王的女儿,居然还活 着!” 贾瑚也微微一愣。 要说欧阳家与老忠义亲王间的仇怨,那时满朝皆知。欧阳的家的人是连掩饰都不掩饰的。还唯恐 别人不知道,只要逮住老忠义亲王的痛脚,就狠狠的发作。太上皇当时也很是苦恼,只是心中有 愧,也就和着稀泥过了。 要追根到底,那就地从欧阳旭的妹妹说起了。欧阳旭的妹妹,欧阳瑛曾是名满京都的美女,在个 个命妇,贵人前很得好评。那真是性子爽利,大方端庄,且很是通晓文墨,规矩更是顶好,真真 叫人挑不出一点错。 早年太上皇和忠义亲王还很是亲厚,便把这欧阳瑛只给了他,盼着他们能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谁知,人家老忠义亲王喜欢的不是欧阳瑛这口,反倒对那些扬州瘦马,娇娇弱弱类的,很是感兴 趣。可这欧阳瑛也是大家子出身,也不捻酸吃醋,只要是来路正经,干干净净的人,忠义亲王喜 欢,她也就让进了门。且把府里管的是井井有条,后院那n多的女子,竟也没闹起来的。倒是欧 阳旭,很是看不过眼。却也禁不住妹妹的苦劝,生生的忍住了,只是很是给了忠义亲王几顿脸 色。 按说这样的贤惠媳妇,就是不喜,摆在那也就是了。任谁,也都知足了的。可惜人家忠义亲王不 是。 某天忠义亲王从陇春院带回来一个风尘女子,说是要纳了做侧妃。如此荒唐的事,欧阳瑛坚决是 不许的,当面驳了回去。忠义亲王当场拂袖而去,一连一个月都歇在那女子那里。 那女子也是个心大的,使出了千般的手段 ,竟是把忠义亲王迷的不行,只当心肝似的供着,花 费奢靡。 欧阳瑛实在是看不过了,才把那女子叫到跟前说了几句,谁成想这女子回去就对忠义亲王哭诉说 是王妃欺辱她,她闹着要去死。忠义亲王恼羞成怒,当下就到了欧阳瑛处呵斥了一番。这欧阳瑛 也是个傲气的,竟是据理力争,还不妥协。 后欧阳瑛怀了孕,这女人竟用泡了药堕胎药的丝线,缝了个香囊,买通了粗使丫头嘎在了她的床 头。 果然欧阳瑛没多久就流了产,心情悲痛,竟是一病不起,去了。 欧阳旭悲痛之余,暗恨忠义亲王,而妹子身边的贴身丫头恰恰发现了此事,忙偷偷告诉了欧阳 旭。结果欧阳旭大闹忠义亲王府,惊动了皇上,皇上自是偏疼自家弟弟,只让他把那风尘女子赐 死。 然那女子已是怀孕,且忠义亲王甚是不舍,只偷偷藏起来,想了个李代桃僵之方法。后被发现 了,那女子被处理掉了,只说生的女儿已经死了。 谁曾想…… 欧阳紫玉从小就听父亲说叨此事,每每提起未尝不自责不已,只暗恨自己没能护住妹子,竟被一 个青楼女子的隐私手段祸害了! 而今这青楼女子的女儿非但没如先前说得死了,反而过着富足的生活,怎能不令欧阳家的人咬牙 切齿。 贾瑚只叹息一声,也猜到了是哪个,毕竟红楼书中有隐晦提及的。秦可卿,一个多情又薄命的女 子 ,合该命数如此,也是多活了些许时候了。 欧阳紫玉只对着贾瑚说道;“我只道对不住了,这次要动你贾家的人了!。这贱妇的女孩居然嫁 到了宁国府,成了贾荣的嫡妻,我呸,没的不要脸面的 !” 贾瑚心中也暗叹,如此机密的事,贾家的人竟在这样人龙混杂的地方说嘴。他真不知该说什n 了。心中也越发懒怠了,隐隐也有些不耐烦。 只对欧阳紫玉说道;“这事,横竖我是不管的。但你需得支会上头一声。”这上头自是指水h。 月奴只是担心地看着欧阳紫玉,也不好说什n。 欧阳紫玉跺了跺脚,看了月奴一眼,告了罪,就走了。 贾瑚咽了一口茶,心中暗恼一时的兴致竟招惹了一件麻烦!水h知道此事,少不得想看看他的意 思。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贾瑚径自起身转到向皇宫而去。 19、第二十二章 “这样啊。”水h微笑着低下头,食指的关节轻轻的叩击着桌面,低垂的眼睑敛去了所有的情 绪,轻飘飘的声音,似感慨,似叹息。 欧阳紫玉心中虽然忐忑,但想到父亲愤怒的神情,还是坚定的,没有一丝的动摇的,直直地 跪在地上。 “求陛下成全,还欧阳家一个公道。”欧阳紫玉闷声说道。 水h的手一顿,轻叹了一声,状似无奈的说道;“你要知道 ,如今太上皇老了,你要知道, 一个老人难免就会心软了。总是会回忆过去,缅怀那些老人,对以前的人或者是,都会宽容起 来,这……” “陛下!”欧阳紫玉猛地抬起头,大声说道;“那难道就让那个贱,那个女人的女儿,逍遥 的活着?求陛下成全,我欧阳家发誓,从此全心全意只效忠陛下一人。” 水h冷冷的勾起嘴角,漠然地看着他;“这样啊……但你知道的,真要是帮了你,被太上皇知 道,也不会好过呢。” 欧阳紫玉咬咬牙;“那n,陛下的意思。” 水h端起茶盏,手指磨挲着杯沿,“我听说,虽然老忠义亲王对欧阳王妃不满,但是王妃却很是 尽责。把王府牢牢的护的很严。想来,王妃做事如此之仔细,总会留下些记录的,不是吗?” 欧阳紫玉低着头,良久,才涩声道;“陛下圣明,我姑姑确实留下了一本帐,虽不是很重要, 但,也记载着王府迎来送往的礼单。” 水h眼中飞快的掠过一道光,有礼单,就有送的人,不是吗?他笑着说道;“王妃果然是个仔细 的人。欧阳家也是衷心的。对于衷心的人,朕总不会亏待的。” 欧阳紫玉心中一喜,“陛下?” 水h点点头,说道;“其实,京都这个地方,人员混杂,很容易染上一些怪病。而现在的大夫, 对于很多疑难杂症,束手无策的太多了。所以……”水h深深地看了欧阳紫玉一眼,“你……, 可知道了?” 欧阳紫玉心中一颤,然后深深的叩首道;“谢陛下恩典。” “嗯,你下去吧。”水h挥了挥手。 欧阳紫玉小心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你吓到他了。”贾瑚叹息一声,转出了画屏,坐在了水h的对面。 水h将手中的茶盏递到他前,贾瑚接了,抿了一口。 “他毕竟不是欧阳旭,道行还差着许多。”水h很是感慨地说道;“若是欧阳旭,方才就不 会答应我那n多的条件。” 贾瑚也很是赞同的说道;“欧阳旭是个聪明人。” 水h冷冷勾起唇角;“但他聪明的太高调了。身在朝堂,在如此形势下,还想保持中庸,那边都 不得罪。简直是痴人说梦!” 贾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看你是因为抓不住他的痛脚,恼羞成怒了。” 水h很诚实的点点头;“有点。但,幸亏他有一个比他傻的儿子,否则……” 贾瑚低下头,他很清楚水h接下来想说的话 。否则,他也就容不下欧阳家了。一个没有弱点的 臣子,身为上位者都不会放心的。而这次,欧阳家也算是自动送上了一个把柄,让水h安安心。 这就是帝王,将一切掌握在手中!贾瑚轻轻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 水h闻声,看向他,抬起他的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笑道;“子兮,你是不一样的。” 贾瑚温温然地笑起来,“我知道。”他当然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的感情,他的存在,就是一个 巨大的把柄!所以他才对他放心的很。 五月里,三年一次的科举再次开始。初试结束后,各地的学子,便开始渐渐的朝京都汇集,一时 热闹非凡。 聚名楼顾名思义是为有才气的人聚集名气的地方,各方才子都可以在此畅所欲言,而拔得头筹 者,往往都会才名远传,但这也是极困难的,其竞争之激烈,也是出乎常人之所想想。 而此时,正是聚名楼五日一次的辩论会。楼中早早的便聚集了大量的学子,相互试探,结交,攀 比,好不热闹。 而二楼的包厢里,贾瑚只斜歪在了一张黄梨木镂空莲花的榻上,端着茶盏,浅浅的啜饮着,脸色 不是很好。对面隔着很远,坐着一身便服的水h,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稚童,长得很 是清秀可人,乖巧的缩在他的怀里,脸颊粉扑扑的,虽极力板着脸,但仍看得出来,很是激动的 样子。 “子兮,玖儿很乖的,你也可以抱抱他。”水h温柔地笑着,看着贾瑚说道。 贾瑚只漠然地看了一眼,“三皇子身份贵重,臣担不起。” 水h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子,贾瑚只是隔着水晶串帘,望着外面,也不理会。 少时,一个小丫头捧着一个紫水晶蔷薇样式的果盒子,小心在贾瑚的手边放好,然后垂手立在一 边。贾瑚向来是个喜欢吃,讲究吃的。只见那小小的果盘子里,中间码放着奶油炸的牡丹花样小 面果,颜色艳丽,模样精巧。溜边放着白花花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最外面是糟好的鹅掌鸭信。 且每层都用竹篾子隔开,很是方便。 糕点的香味很浓,水h怀里的小人只直愣愣的等着眼瞅着,很是眼馋的模样。 贾瑚却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只自顾自的吃着。 水h皱了皱眉,说道;“一会就要用午饭了,少吃些有的没的。” 贾瑚只抬眼瞧了瞧他,挑了挑眉,只又从盘子里挑起一块点心,细细的嚼着。将视线转向外面。 水h犹豫了一下,也没再说什n,只也望向外面。不一时便皱起了眉头。 聚名楼此次的题目却也正是那前不久被逮捕如狱等候处决的大将军李志文抗旨而为的事件。李志 文是朝中重将,颇得水h的看重,因而被任命为平南大将军,参与了前不久的德州战役。在争夺 葛菀的时候,水h命李志文正面进攻,争取尽快拿下它,以便和大军呼应。可当时城内的防守颇 为严密,正面进攻虽然快一些,但损失相对也较多。李志文制定了突袭策略,不但一举拿下城池 而且也并未延误与大局的呼应。 这本是好事,但李志文却被一道圣旨罢了职务召回了京都,关进大牢,等待处决,但旨意却也 迟迟未到,只是悬着。对此朝中的声音分为了两派,一派是认为李志文不尊皇令,藐视皇威,理 当处斩。另一派确是认为李志文虽有罪,但也有功,功过相抵不予计较。而这些学子此时辩论 的,就正是这李志文到底该不该死。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德州距京都如此之远,圣上虽是明察秋毫,可战场瞬息万变, 一时旨意不合时宜,李将军稍事变通有有何不可?!” 说话的人一身半旧不新的青色儒衫,约摸二十出头,颇是有些才子们常见的清高和骄傲,倒也 是气势汹汹。又见有不少人也很是认同自己的观点,很是自得。 这时场上又站起了一个宝蓝绸衫的男子,长相很是斯文,气度从容且沉静,倒是很有几分不俗 的模样,他微微一笑道;“兄台方才的话在下确实不敢苟同。” 一时大厅又嗡嗡的起了议论声。这蓝衣学子环顾了下四周人的反应,却也淡定得接着道,“有道 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自古君君臣臣皆有定论,岂有可违?如果每个在外带兵的人都像李将军这 般不听调度,那战场岂不成了一锅粥?此次李将军是没遭成什麽损失,但此风不可开!” 众人纷纷点头。 他顿了顿又说道;“但也诚如方才公子所言,李将军不但有过,也有功,所以死罪能免,活罪 难逃。”一段话说下来,颇是有理有度,一时众人都纷纷喝彩。 那最开始说话的青衣公子却气得脸色通红,道“那照你这般,岂不是寒了天下为保国而征战的 人的心!” “如果那将士们的心真的那麽容易寒,那又怎样保卫我泱泱大朝。”那蓝衣公子公子厉声道。 一时大厅静了下来。 “这人是谁?”水h转头看向贾瑚,笑道;“到是个识趣的。” 贾瑚望着外面那个身影,微微一笑;“钱塘著名的才子,李思浩,字仲温,是个有才的,也 不要迂腐,我也注意到他很久了。” 水h点点头。 贾瑚猛地站起身,对他说道;“走吧,热闹也算看得差不多了,你且回宫吧,向这种时候,外 面不安全。” 水h皱了皱眉,“不是说好一起用饭的吗?” 贾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现在吃饱了,没食欲了。您请便。”说罢,便径自转身,下楼离 开了。 水h站起身,走至窗边,看着贾瑚离去的身影。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地上,只冷冷的说道;“你若 果真这般没用,倒是皇后白费力气了。” 方一落地,三皇子便低下头,脸上全然不见方才的天真,纯良,一派的漠然,只低声说道;“儿 子知道了。必不会辜负母妃的一番心意。” 水h微眯起眼,缓缓勾起嘴角,“那就要看你的了,能不能让子兮收下你为徒,全看你的本事, 朕是不会开口的。” 三皇子抬起头,看着全然不符方才温柔,温和的男人,心中一凛,小心的低下头。 20、二十三章 贾瑚心中不畅快,也不情愿直接回了贾府,心中着实燥的很。只四处信步闲逛,忽路过一间分外 雅致的竹楼,这在京都无疑是少见的,楼上高高悬着一块匾,上书着“珍宝斋”三个字,很是有 些味道。 贾瑚心中隐隐为奇,便踱步走了进去。楼里的陈设极为的古朴,素雅,左右两边各是一架陈列 台,上面摆放着各种珍奇物事 ,也很是讲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在细心的擦拭着一个掐丝 珐琅双耳瓷瓶,见到他进来,忙放下了,笑着问道;“客官需要什n?” 贾瑚环顾四周,微微笑着对老者说道;“我想先自己看看,可否?” 老者点点头,笑道;“您请自便。” 贾瑚便顺着架子,一列一列地看过去。名贵的东西不少,却都没有吸引到贾瑚的注意,逛了一个 遍,居然没找到一件可心的。贾瑚轻叹口气,心中隐隐有些不甘的躁动。 “可是没挑着可心的?”老人站在他身后,问道。 贾瑚有些无奈的说道;“您的这些都是珍品,只是……” 老人摆摆手,笑了,“客官自不用解释,这人和物也都是讲究缘分的,强求不来。不过,老朽这 还有一个玩意,倒是可以送给客官。” 说罢,老人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个镏金雕花的檀木匣子,小心地打开来看,只见里面装的却是一幅 白玉九连环,色泽晶莹剔透,中间还有丝丝鲜红色的血丝,微微晃动见,竟似活的一般,流动起 来。 “这是……”贾瑚惊讶地看着老者,忙推辞道;“这太贵重了,在下是不能收的。还请先生开个 价吧。” 老者见他神色坚定,只笑道;“公子多虑了。不过既是如此,老朽也自当从命。且不用什n银 钱,老朽只向公子讨一样东西。” 贾瑚稀奇地问道;“是何物?” 老人笑着指了指他的他的腰间,那里正系着一块紫罗兰色的双莲翡翠,竟是泛起盈盈的淡紫色光 晕。 “这?!”贾瑚心中一惊,这原是水h送与自己的,能是何宝物不成?忙解下来,捧在手中,光 芒也愈盛。贾瑚只怔怔的望着,说不出话来,这当真稀奇的很!也许这家店…… “公子请勿多心。”老人似乎知他所想,坦言道;“老朽并不是歹人,之所以能与公子相见,不 过是个缘字。人有缘,物也有缘,公子的这块翡翠即使价格不菲也原是寻常物件,可它与老朽有 缘,少不得以后,它能救老朽一命。而老朽这九连环,亦是如此。” 贾瑚望着老者,良久,低下头,笑起来;“到是我魔障了,即您如此说道,我自是也要应承下来 的,方可成全了缘分不是?” 老人哈哈笑出声;“公子慧根深厚也。” 贾瑚摇摇头;“不过一痴人尔。” 老人笑道;“公子自谦了,您的造化还在后面呢。” 贾瑚一愣,想要问清楚,但又怕问清楚,良久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翡翠递到老者面 前。 老者接过了翡翠揣入怀中,将匣子交给了贾瑚,和善的朝他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公子该回 去了,不然,会让人担心的。” 贾瑚到了声别,朝着外面走去。在他跨出门的一刹那,猛地回过头,却见身后是热闹的街道,人 来人往,叫卖声不断,那里还有什n竹楼,老者呢? 贾瑚暗自心惊于这番奇遇,握着匣子的手确是紧了几分。心自知,这物件必也是有些缘故的,打 定主意回去要好好研究一番。 话说贾瑚自那日从街上回来,便开始研究那白玉九连环。连朝廷上,都告了假,心中隐隐有个念 头告诉他,这是很重要的事。 可这个白玉九连环,也很是古怪。贾瑚以通常之解法,竟奈何不了它。每每一位即将解下了,可 却又偏偏是个假像,绕成了死路。 几天下来还是毫无头绪,贾瑚盯着它许久,突然想到,这既是红楼的书中,那n主角宝黛自是有 番来历的。他是解不开,但是…… 贾瑚小心地将百余九连环装回匣子里,然会拿起它便朝着贾母院里去了。 跟贾母问过了安,贾瑚便自去寻宝黛二人,可巧二人都在。正坐在一处闲聊,玩耍,见得他进 来,都纷纷起身问好。 林黛玉问道;“前儿听说大哥哥身子不爽利,如今可是好些了?我原还想着这几日便去瞧瞧您 呢。” “就是。”贾宝玉也说道;“大哥哥的身子一直不壮实,我看不如找那些太医,开些时不得方 子,徐徐图之,倒是也好。” 贾瑚笑道;“我承你们的情了。今儿来,却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们的。” “大哥哥有什n事是我们能帮忙的?”林黛玉稀奇的问道。 贾瑚笑着拿出匣子,递了过去,“这事对我来说很是重要。少不得要借着你们两个的巧宗了。” 宝黛二人好奇地打开来看,里面就只一件九连环,但到底是白玉做成的,也算是见珍稀物件,只 是…… “就是它?”黛玉诧异道。宝玉倒是来了兴致,拿起来玩弄起来。 贾瑚无奈的笑了,解释道;“这原是一位大师赠予我的,颇含禅机,但只我愚钝,参悟不破,也 解不开。只你们两个素日会玩得,想着是一番,也是好的。” 黛玉笑道;“这倒是奇了。也是个话题,我们且来试试。”便与宝玉一起研究起来。 这是有小丫头报道;“周嫂子来了!” 门帘一挑,果见周瑞家的进了来,瞧见贾瑚也在,忙都见了礼。才说道;“ 林姑娘,姨太太着我 送花儿与姑娘带来了。” 贾瑚一怔,这可真是巧,竟正是赶上这一出? 宝玉听说,便先问;“什么花儿拿来给我.。” 一面早伸手接过来了.开匣看时,原来是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儿.黛玉只就着玉手中看了一看,便 问道;“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 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了。” 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周瑞家的听了,一声儿不言语。 贾瑚微微笑起来,这黛玉果然是个真性情的,心中想什n,便说的这般清楚。只是未免容易得罪 人,尤其是小人。 贾瑚笑道;“原还是姨太太有心了,没得净想着这些姑娘们。只是,这玉儿这两朵还是给了周嫂 子吧。这丫头,还是在孝期,这样鲜亮的颜色,她是带不了的,没得糟蹋了,也忒是可惜了。” 周瑞家的一愣,然后笑道;“这确实没想到的,那我就谢谢大爷,谢谢林姐了。”收罢便也收了 起来。 贾瑚又道,“倒是让周嫂子白白跑一趟,玉儿可该谢谢周嫂子了。” 林黛玉看了贾瑚一眼,心思也是通透的,只吩咐了紫鹃,拿了一吊钱,给周瑞家的吃酒。周瑞家 的推辞不过,也就顺势收了,脸上也好看了许多,直夸黛玉大方,体贴。 宝玉又问道;“周姐姐,你作什么到那边去了。” 周瑞家的因说;“太太在那里,因回话去了,姨太太就顺便叫我带来了。” 宝玉道:宝姐姐在家作什么呢怎么这几日也不过这边来” 贾瑚看向黛玉,果然脸上有些不好看。这贾宝玉也忒的情多,姐姐,妹妹,都不想离了。 周瑞家的道;“身上不大好呢。” 宝玉听了,便和丫头说;“谁去瞧瞧只说我与林姑娘打发了来请姨太太姐姐安,问姐姐是什么 病,现吃什么药。论理我该亲自来的,就说才从学里来,也着了些凉,异日再亲自来看罢。” 贾瑚听罢这话,却又有些诧异,这贾宝玉……,倒也不是全然没有避嫌的念头的。 说着,茜雪便答应去了.周瑞家的自去,无话。 黛玉的脸色也缓了下来,只笑着斜睨了他一眼;“怎的,不去看看宝姐姐啊,想来她一人在家也是无聊得紧。” 宝玉只瞧着黛玉,说道;“我又不是大夫,去了又有什n用呢?” 黛玉听了,心中自觉宝玉并没把宝钗看得很重,很是受用,便也笑着和他一起拆弄起九连环。 贾瑚心中暗笑,这才多大的孩子,就已是这般心思白转,思虑万千了。 正想着,不曾想,黛玉忽然惊呼一声。 21、二十四章 “呀”只听黛玉惊呼一声。“这白玉怎得掉了红漆?倒是怪了。” “红漆?”贾瑚错愕的起身,走至宝黛二人身边,顺着黛玉的视线看向贾宝玉的手,果然上面 染上了红了的染料,可是稀奇得很。 贾瑚心中一动,只边收起九连环边笑道;“看来那大和尚只是和我开个玩笑了。” 黛玉也吩咐了人打水给宝玉,然后笑着说道;“大哥哥可是被骗了。要我说,这些子人的话也该 不能全信的。” 贾瑚点点头。见丫鬟们都围着宝玉,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递给黛玉。 黛玉却不接,只问道;“这是……” 贾瑚微微一笑,“就算大哥哥给你的报酬了,是你爹爹的。” “爹爹的?!”黛玉惊喜的接了过去,脸上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小心的手进怀里,说道;“谢过 大哥哥了。” 贾瑚点点头,便辞了,回了院里。 使了丫头打了盆温水进来,然后关上了房门,小心的取出那个九连环,放入水里。初时还未有反 应,但渐渐的干净的水里便开始发起一丝丝的红,然后越染越大。贾瑚凝神看着,只发现那九连 环上的血丝竟似在蠕动,一惊,伸手探去。 只觉得水盆里冰冷彻骨,不由一哆嗦,然后僵住了。有什n东西缠在了他的手指上,且愈缠愈 紧,他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尽管没有痛觉,但他还是深觉有什n自身体里流了出来,很 多,大脑开始晕眩,浑身都软了起来,身子也渐渐发冷。 门外似乎又叫们的声音,但是,贾瑚却没有力气应,邪门!这是贾瑚晕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 头。 脸上凉飕飕的,由什n冰冷滑腻的东西在舔噬着似的,贾瑚强称开眼睛,直直的对上一双猩红色 的瞳孔,那是……一条赤红色的蟒蛇!贾瑚一惊,却也不敢妄动,只静静地看着它越逼越近,然 后……舔着他的脸?!还一副很是高兴的样子。 很诡异,贾瑚的脸微微扭曲,这是……什n情况? 贾瑚环顾四周,周围却已是天翻地覆,很是陌生的景象。贾瑚怔愣了一下,却也不知这是哪里, 但也知是九连环的缘故。 眼前是一座白玉砌成的宫殿,气势恢宏,精致华贵。殿前有一池紫莲,竟无莲叶,莲花晶莹剔 透,泛着银色的光晕,摇曳生姿。贾瑚向来是个爱莲的,前世亦是在自家老宅弄了个莲池。 从未见过如这般的莲花,当下纳罕,走到池子边。池子也是有白玉砌成的,自成莲瓣的形状,贾 瑚探头向池子里看去,竟愕然发现池子里并没有水,反而是冒着寒气的冰,而这些莲竟是长在了 冰上。 如果能摘一朵下来看看就好了,贾瑚对这些莲花颇是好奇的想。 只这样想象罢了,却见那莲池中开得最盛的那朵莲花竟是径自挣开了茎,飞至他面前。 贾瑚急急伸出手将那朵紫水晶般的莲花捧住,只见那花的颜色竟愈来愈透明,直至最浅,反而弥 散出一股诱人的清甜的香味,冷而不洌,沁人心脾。 贾瑚试着撕下一片花瓣,放入嘴里,瞬间花瓣便融化掉了,化作了一洼甘甜清润的汁液,流入贾 瑚的喉中。入腹后,贾瑚只觉腹中暖洋洋的有丝热气游走在四肢百亥极是舒服。便将剩下的花瓣 也送入口中。 此时贾瑚心中略有计较,想是这的一切均受他支配,这倒是个奇事,可见这老者还真是送了他一 个宝贝。这里,就应该是所谓的空间了。那n,对他来说,这也是一张保命的底牌。 那条蛇一直跟在他身后,此时正拉着他的衣角,把他往宫殿里拽。 贾瑚试探的拍了拍那条蛇头,果然见他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不要拽了。”贾瑚对那条蛇说道;“你想让我进去?” 那条蛇居然点起了头。贾瑚不由轻笑出声,跟着它走了进去。 进得大殿,殿内呈环形,墙壁是镂空的,全部填着书,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很是壮观。殿中央 是一个古怪的池子,准确地说,应该是几个池子叠放在一起,一层一层的,从大大小。 池子的最高层,贾瑚看不到,但是却能听到那热水翻滚的声音,还蒸腾着雾气,溢满的池水,直 接落在最下层。却是结着厚厚的冰,形成一颗颗晶莹的冰粒,堆在一起很是美丽。 贾瑚好奇的粘起一颗冰晶,却赫然发现,那可不是冰,竟是一颗颗钻石!这是…… 贾瑚张了张嘴,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子兮,子兮……” 贾瑚微怔,似乎听到了有人在焦急的唤着他,好像是……欧阳紫玉! “子兮,太医……” 贾瑚微微一愣,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难道是出了什n事情吗?贾瑚对着那条蛇说道;“我要 走了,你……” 赤红色的蛇一溜烟的缠上他的手,然后渐渐的缩小,在缩小,然后光芒一闪,贾瑚微微眯起了 眼,再次睁开,却又回到了贾府自己屋内的床上。抬起手,左手的大拇指上分明带着一个赤红色 的玉板指,上面隐约可见一条盘踞的蛇的模样,隐隐竟似在动。 贾瑚摸挲着它,温温凉凉的,很是舒服。 突然门被推开了,流苏端着一盆子水走了进来,看到贾瑚醒过来,惊喜地说道;“大爷,你可醒 了!” 贾瑚愣了愣,“这是怎麽了?我睡了很久吗?” 流苏,咬了咬唇,带着哭腔说道;“您都昏睡了两天了。要是,要是……” “两天啊,怪不得有些渴了。”贾瑚无奈道,原是两边的时间不同,这倒是个问题。 流苏忙说道;“我去给您到水,啊,不对,我去叫太医!”说完一溜烟的跑掉了。 少时,一大帮子人都来瞧了他,邢夫人更是不停的抹着眼泪,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被贾母训 了一顿。王夫人状似说着关心的话,可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的透着些可惜。贾琏倒还有些模 样,还是有几分真心。迎春倒是很关心他,只是不敢跟他说话,只在远处瞧这。贾赦,贾政据说 是去衙门了。贾瑚也未计较。等送完了人,贾瑚很是疲惫的闭上眼歇息。 原来那日,自己竟是晕倒在地,恰好被来访的欧阳紫玉瞧到了,唬了一大跳,忙找了太医。太医 来了只说,气血亏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让贾家的人都以为 ,自己得了怪病,要不行了呢。 只是还没多久,门又开了。贾瑚以为是流苏,也懒怠睁眼。只是不多时,一双温热的手摸上了自 己的脸,细细的摸挲着。贾瑚皱了皱眉,睁开,却竟见到了水h! “你怎得来了?”贾瑚诧异的问道。 水h只是一把抱住他,闷闷的说道;“你……差点吓死我。” 贾瑚心中也有些愧疚,却也不知该说什n。只缩在水h的怀里,默默地伸手环住他。 “太医查了许久,都没有瞧出你的病,我很担心。”水h说道,“你的身子向来是不好的,只是 怎就突然虚弱到昏迷?” 贾瑚下意识的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才低着头说道;“前两天,我遇到一个怪人,送了一件东 西给我,是个……嗯?是个什n来着?”贾瑚微微愕然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骤起眉。 “怎麽了?”水h问道,眼神愈发幽邃。 贾瑚有些呆怔的看着他,说道;“我,突然记不得了。” 水h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安抚的笑道 ;“没什n,定时你大病初愈,脑子还不起身清晰罢, 你且躺下歇一下。” 贾瑚似乎很是困扰的低着头,手紧紧抓住水h的衣襟。 水h笑着拍拍他的背,“放心睡,睡醒了就好了。我在这陪你。” 贾瑚闷闷得应了声,顺从的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呼吸变平缓起来。 水h揽着贾瑚的手一紧,然后小心的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门外欧阳紫玉正等候着,见到水h 抱着贾瑚出来,只低下头,说道;“马车已备好了。” “ 恩”水h冷冷的点点头,“贾府这边……” 欧阳紫玉回道;“说法也都安排好了。” “子兮不记得那个九连环了,这件事有些诡异。你知道该怎样做吧。”水h盯着欧阳紫玉问道。 欧阳紫玉身子一颤;“是。” 水h微微的笑着,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做事,我很放心。” 欧阳紫玉的头低得更深 ,然后目送着水h离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挥了挥手,几道人影迅速的跪倒在他身前。欧阳紫玉低低的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径自离开。 22、第二十五章 “皇上,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已是宣了御医了。”张顺德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盏,站在水h的边 上,询问道;“您……要不要去看看?” 水h挥了挥手,放下奏折,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啊,你照例赏赐些东西过去就好了。皇后向 来贤惠,定不希望朕因看她过了病气的。” 张顺德的头低得更深,只低低应下了。 “三皇子最近如何?”水h突然问道。 张顺德一怔,“回主子的话,三皇子前儿跟大皇子闹了口角。” “哦” 张顺德抬眼觑了水h一眼,见他一副很是感兴趣的样子,连忙回道;“原不过是为了一件玩意。 大皇子瞧上了三皇子的玉石笔筒,向三皇子讨要。可不成想,三皇子就不小心地给摔了。大皇子 很是不高兴呢。” “不小心啊……呵呵。”水h轻笑出声,“果然,还是太小了。不过……正好。” 张顺德只垂手而立,权当作什n也没听到。 水h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张顺德躬身,悄悄地退了出门。 水h起身,朝着内室走进去。室内布置得是宫中少见的素雅,水h屏着吸径直走至瑞兽香炉前, 小心的将香炉盖严,方自呼出一口起来,几步来到床前,将影青莲绢纱帐子挽起,然后坐在床 边,望着贾瑚,神色温然。 贾瑚躺在那牙床之上,脸色略现苍白,乌发如湖水般细细密密的铺满整个绸枕,身下是极柔软的 雪白的虎皮毯子,盖着床玉色绉纱内罩撮花孔雀罗被褥,神色很是安稳,睡得也极是香甜的样 子。 水h的心软了下来,柔声唤道;“子兮,子兮,可该醒醒了。” 唤了许久,贾瑚才堪堪睁开了眼,一脸迷惘的样子,眼中犹自带着蒙蒙的水雾,不甚清明,很是 惹人怜惜。 “水……h?”贾瑚似乎很努力的睁了睁眼,才喃喃的,迟疑的说道;“你怎得还没有走,小心 被发现了可不得了。” “走?走去那?”水h好笑的看着他,问道,“你可看看自己现在在何处?” 贾瑚闻言,环顾四周,呆呆的偏了偏头:“这……不是我的屋子。” 水h只搂住他笑了起来,说道;“嗯,这不是你的屋子。是咱两的屋子。” 贾瑚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神志也渐渐清明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承波殿的耳房里。贾瑚原是 嫌弃水h的寝宫忒是晃眼,到处都是明黄色,金色,睡也睡不安稳。水h便理出了承波殿,作为 了日常二人起坐之地。 “你怎得把我带回宫来了?这也太招摇了。”贾瑚皱了皱眉说道。 水h只说道;“你身子不好,我很是放心不下,不若在我眼前,倒是他是许多。” 贾瑚心知,他如此说,必已是都安排妥当,也不再理论。含笑的说道;“这也好,想来是在着睡 惯了,在贾府竟是不能睡得这样沉的呢。” 水h笑道;“那就留在这里,不走了才好。” 贾瑚摇摇头,“没地给别人说嘴。” 水h的眸子一闪,只沉沉的看着他,说道;“我说过,有一日自当让你站在我身边,且光明正 大。” 贾瑚一怔,只含小道;“你说的,我自是信的。” 水h握住他的手;“你要是真的信了才好。” 贾瑚覆上他的手,只说道;“你放心。” 水h也不再说什n。起身从黑漆嵌螺云龙纹的衣橱之中取来一件群青如意云八宝修文的对襟儒 衫,并丁香紫的接应腰封放在贾瑚的床边。 待贾瑚穿戴整齐了,便自吩咐人送了饭过来。 贾瑚用了些杏仁茶,就着两个豆腐皮包子。便要罢手。 水h皱了皱眉,又亲自舀了一碗虾丸鸡皮汤,放到他面前。 “已是吃不下了。”贾瑚摇着头苦笑道。 水h瞧着他,不言不语,态度却很是坚决。贾瑚只能叹了口气,勉强又用了些,才放下了筷子。 一时撤下了席面。贾瑚就坐在圆凳上,和水h说话。 有宫女在门外报道;“三皇子特特来给皇上请安了。” 贾瑚微微皱了皱眉,别开了眼,也不言语。 水h只是应了一声,便说道;“让他等着。”然后便有何贾瑚闲聊起来。 贾瑚满含深意地瞪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只顺手从桌子上拣了一本书,便细细读起 来。 水h但笑不语,只歪在一边瞧着他。 两个时辰后,水h便使了人,让三皇子自去。贾瑚也权当没有听到 。 一连五天,每每三皇子来给水h请安,便都如此。 这日,恰巧欧阳紫玉也在。外面的宫女又来回禀说三皇子来给皇上请安。语气很是有些怜悯的味 道。 “要不要我回避?”欧阳紫玉大大咧咧的问道。 贾瑚只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水h。 “不用。”水h摇摇头,毫不避讳的看向贾瑚,“让他等着。” 欧阳紫玉掌着暗卫军,这宫中发生的事自是瞒不住他。他砸了咂舌,对贾瑚说道;“这三皇子, 才五岁多,小小身板天天在这宫门口一站就两个时辰,这也太过勉强了吧。”其实他想说的是, 这也太没人性,太凄惨了吧。但是思虑良久,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含蓄的说法。 贾瑚笑吟吟的说道;“那不是我儿子。” 欧阳紫玉一咽,看了水h一眼说道;“那也算是你半个主子啊。” 贾瑚微微眯起眼,“暗卫军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半个主子?我可不知道那是个什n东西。” 欧阳紫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n,只得看向水h。却见水h温和的笑着,看着贾瑚,连个眼神也没 给他。 欧阳紫玉半响,只得干巴巴的说道;“那你看他还那麽小……” 却在贾瑚愈加温柔的笑意中,把剩下的话鳖了回去。 贾瑚猛地坐直了身子,对着欧阳紫玉说道;“我最是个心肠硬的,那些小小的苦肉计,拿到我跟 前也是没用的。没得到让我看不起,也太过烦人了。没本事的人,就活该受着,这是你我进暗卫 军第一天,便被人教导的话。” 欧阳紫玉暗自咂舌,这话虽是对着他说的,但分明是说给皇上听得。贾瑚自是明了,若没有皇上 的默许,这三皇子怎n会天天得来这承波殿请安呢? 水h不紧不慢,仍是笑得温和的说道;“子兮说得很是。这的确是不怎得高明的笨主意呢。” 贾瑚盯着水h良久,还是深深的叹出了口气。端起茶盏,咽了一口,稍稍平复了下心绪,还是无 奈的说道;“你且叫人,让他进来吧。” 欧阳紫玉心中蓦的一松,看向水h。 水h很是平静的握住贾瑚的手,含笑道;“你怎说,就怎样。” 贾瑚一口气冲到胸口,险些闷过去,他算是知道什n叫得寸进尺了。 少时,便听到脚步声响起,有些踉跄的模样,欧阳紫玉皱了皱眉,看向贾瑚和水h,却发现两人 都是波澜不惊,很是淡定。 不一会一个小小的身影,有些艰难的挪着步子走至他们面前。 “给父皇请安。”三皇子艰难的跪在地上,说道。 水h应了一声,叫了起。 贾瑚猛然站起身,在欧阳紫玉诧异的目光下,温雅的笑着给三皇子见了礼;“臣见过三皇子殿 下。” 三皇子显然有些慌张,眼中闪过丝凝重,只说道;“贾大人快请起。” 贾瑚也不做作,径自起了身,便站在了一旁。 欧阳紫玉一愣,也不知这又是那出,但也跟着贾瑚行了礼。 水h之不言语,微微笑着,落在三皇子身上的目光很是冷漠。 三皇子状似羞赧的低下头,眼中却有些焦躁,贾瑚这样的态度,分明是不想和他沾染上任何关 系。如果上次见到他,是漠视。那麽,这次就是不耐了。想到母妃的话,他一定要得到贾瑚的支 持,否则的话…… 他努力的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像水h,企图能博得一丝帮助。但很显然,他父皇的视线从没落在 他身上。 欧阳紫玉有些同情的看着这位三皇子。三皇子名为水玖远,乃是皇后的嫡次子,自幼聪慧非常, 从不让人担心。因此体弱多病哥哥二皇子水明远反而获得了皇后更多地关注。至于水h,更是从 未在他们身上放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屋子一瞬间静下来,一时都是无语。 三皇子明显的紧张起来,手攥得很紧,很紧。张了张嘴 ,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委屈得咬着嘴唇,却倔强的没有哭出来。 23、第二十六章 “三皇子脸色不大好呢,皇上还是让三皇子坐下休息吧。”欧阳紫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 道。 水玖远很是感激得看向他,却只是摇摇头,看了水h一眼,哽咽得说道;“我,我没事的。” 水h不置可否,一副很是慈爱的模样问道;“玖儿来此有何要事?” 水玖远抬头看向贾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又低下头,闷声道;“我……只是来给父皇请 安罢了。” 水h缓缓的勾起嘴角,用很是欣慰的口气说道;“玖儿有心了,朕很高兴呢。不过……”水h戏 谑的瞧着他;“既然安已经请过了 ,玖儿也早些回去读书吧。” “父,父皇!”水玖远无措的愣在原地。 “怎n?玖儿还有事?”水h问道。 水玖远的脸色愈加不好,他静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直视着水h,大声地说 道;“儿臣想要拜贾瑚贾大人为师,请父皇成全!” 欧阳紫玉瞬间看向贾瑚,贾瑚只是低着头,全然看不出反应。 “哦?”水h似乎很是惊讶的扬高了声调,“这倒是件稀奇事,子兮以为呢?” 贾瑚抬起头,笑若春风,温雅如玉,“臣可当不起。” 水h很是遗憾的挑眉说道;“哎,真是可惜呢,玖儿。子兮不想做你的师傅呢,你说怎n办好 呢?” 水玖远疾步走至贾瑚面前,稚嫩的童声,却是格外坚定。他猛地跪倒在地上,直直朝着贾瑚拜下 去,“请收我为徒!” 贾瑚静静的看着他,不躲不闪,轻声问道;“殿下为何如此执着呢?” 水玖远的身子一僵,他能怎样回答?说是母妃要求的?仰慕他的才学?还是为了皇位?其实,他 只不过是想要…… “活下去,我要活着!”水玖远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泪水布满整个清秀的脸蛋,很是惹人心 疼。如果上位的不是他或者哥哥这个嫡子的话,那n,他们的处境将会变得异常的危险与玄妙。 “殿下这是什n话,您是皇上的皇三子,还能有谁害了你不成。”贾瑚摇摇头,淡笑着说道。 水玖远望着他波澜不惊的脸,想到自己这几日受的委屈,顿时怒从心生,终于忍不住大声道; “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扮好人,给父皇看!”到底还是小孩,即使再聪敏异常,但是,在此 时仍是脆弱不堪的。 欧阳紫玉一瞬间就变了脸色,迟疑着也不敢开口。水h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眼中很是兴趣盎然。 贾瑚的笑容依旧,声音也愈加柔和,“既然殿下认为我不是好人,那n,你现在又何必求我呢? 要知道,坏人都有一副异常硬的心肠的呢!” “你!”水玖远涨红了脸,愤怒的用手指指着贾瑚,却说不出话来。 贾瑚伸手握住他的手,俯下身子,凑近水玖远的脸,眼神愈加深邃,浩淼的蒙着层薄薄的雾气, 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小殿下,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用手指着一个人是很失礼的事吗?” 缥缈,魅惑的声音让水玖远有些微的失神,然后怔怔的,眼神都涣散起来,说道;“对不起。” 贾瑚扬唇,薄薄的唇瓣仿如蔷薇花般绽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他伸手揉了揉水玖远的头,笑道; “真是一个好孩子,可惜了……” “可惜什n?”水h终于出声问道。 贾瑚的表情突然冷却,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可惜有你这样的父皇。” 欧阳紫玉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怔怔的看着三皇子,水玖远此时的表情木然,似乎什n都不知 道,瞳孔没有任何焦点。这是……摄魂大法!历来暗卫军军长独传的秘技! 他看向贾瑚,眼神复杂,摄魂大法虽然一直传承下来,但是并不是每位军长都能学会的。而自上 一次出现,已是有百年了。 “你出去!”水h突然对着欧阳紫玉说道。 欧阳紫玉闻言,立刻躬下身子,利落迅速的离开了。 屋里又静下来。 水h微微叹息着,很是担忧地看着贾瑚说道;“你身子又不好,何必要对着一个孩子浪费精力 呢。打昏了也就是了。” 贾瑚身子一颤,有些失力的踉跄了一下,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水h猛地站起身,疾步走到他跟前。“你怎样?”水h问道;“要不要宣御医?” 贾瑚只是无奈的苦笑着,“你……为何如此执意的要让我收下三皇子?” 水h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因为他是嫡子,除非他死,否则为了稳定朝廷势力,以后他会继 承王位。” “那又如何?”贾瑚坦然的看着水h,“我并没什n念想,也不需要。” 水h定定地望着他,眼中很是柔软,“我需要。” 贾瑚一怔,有些不解。 水h叹息一声,把他揽在怀里,“我在为我们打算,不论是为活着的时候,还是死了以后,皇储 都会对我们有影响。我希望,我们生能同裘,死能同穴!” 贾瑚心中一颤,眼睛有些涩涩的,轻笑道;“啊,那我岂不是要被你套牢了。” 水h哈哈笑出声,“你才知道?” 两人只是相拥着,彼此的温度都能透过衣料察觉到,很是温暖。 “我……要做什n吗?”贾瑚埋在水h的怀里,迟疑的说道。 水h闭着眼睛,下巴磨挲着他的头顶,喃喃的说道;“这样就,剩下的就交给我。” 翌日,皇上下诏,三皇子天资聪敏,忠孝纯良,特许入承波殿学习。另赐原兵部侍郎贾瑚,累加 太傅衔,着其教导三皇子。 圣旨一出,无疑掀起了一场巨浪,所有人的心思都各不相同。 栖梧宫。 张顺德低着头,小心的觑着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娘娘,此时她已是缠绵病榻半月有 余,太医们都说无大碍,只需静养。可是这一幅幅药汁子下去,确实没有什n起色。恐怕…… 皇后靠在床边上,不时地咳嗽着。虽然太医们都说自己无事,但是……,她咬咬牙,该让家里送 个懂医术的进来了! 她看着张顺德,这位皇上的贴身内侍,虚弱的笑道;“张公公来可是有什n事?还是陛下有什n 吩咐了。” 张顺德堆起笑脸,说道;“奴才恭喜主子娘娘了,三皇子真是乖巧聪慧的很,使得龙颜大悦。皇 上不但让三皇子拜了贾瑚贾大人为师,还特许殿下入承波殿学习呢!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皇后的眼睛猛然亮起来,拉着一旁刘嬷嬷的手,激动地说道;“本宫,这,这,本宫没听错 吧?!啊,嬷嬷?” “可是没听错呢!娘娘。”刘嬷嬷也很是激动,含着泪道;“三皇子出息,您总算是盼出来 了!” 皇后激动许久,才想起张顺德来,忙说道;“快,给张公公抱个大红包。” 刘嬷嬷忙应下。 “那奴才就谢过主子娘娘了。”张顺德讨好的笑道;“那还请主子娘娘快些收拾三皇子的东西。 奴才好带回去,收拾妥当。” “你……说什n?!”皇后瞬间愣住,脸上的表情僵住,“收拾皇儿的东西作什n?” 刘嬷嬷见状,急忙问道;“这是怎回事?张公公 ?” 张顺德笑着说道;“三皇子入承波殿学习,自是要跟在皇上身边的啊。以后都随圣上起坐,这父 子情定愈加深厚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好事!”皇后的声音突然拔高,苍白的脸很是扭曲“他,他这是要抢走我的孩子!” “呦!皇后娘娘这话,奴才可是没听见。这皇子都是皇上的,娘娘……还是小心些。”张顺德忙 说道。 “不,我不能,我不能失去我的皇儿,刘嬷嬷,去!,去把皇儿带回来!‘皇后突然疯了般猛地 抓住刘嬷嬷,瞪大了眼,凄厉声说道。 刘嬷嬷满眼含泪,无奈地说道;“娘娘……” 皇后着其手边的东西狠狠得掷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口中尖厉的骂道;“你们等着,我不会放 过你们的!不会!” 张顺德看着乱成一团的栖梧宫,只朝着同来的宫女们使了个眼色,一行人都悄不声的退了出去。 回到了承波殿,张顺德只站在门口回禀道;“皇上赎罪,皇后娘娘那……奴才没把三皇子的东西 带回来。 良久,才听到里面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张顺德应声离开。 “想来,皇后娘娘是舍不得吧,毕竟……”贾瑚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水玖远,微微叹了口气, 说道。 水h微微一笑,“这也好,全部都重制,也省得留下什n痕迹。” 贾瑚只要了摇头,神色有些阴郁,“我,总是有些愧疚。” 水h只握住他的手,神色温柔,“已经没得后悔了,药已经用了,以后我们一起对他好一点,也 就是了。” 贾瑚点了点头。 这是,床上的水玖远轻哼了声,两人都看了过去。贾瑚握住水h的手有些汗湿,水h安抚的轻轻 拍着他的手背。 终于床上的水玖远睁开了眼睛,眼神如出生的婴儿般纯净,剔透,一尘不染。他怔怔的看着水h 同贾瑚,问道;“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水h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一手揽过贾瑚,柔声的说道;“我是你父皇, 这是子兮,我们是最亲近的一家人。玖儿要牢牢记的哦。” 水玖远定定的看了他们良久,然后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使劲地点了点头,“嗯,玖儿会记得 的!玖儿最乖了!” 水h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贾瑚。贾瑚犹豫了一下,还是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伸出手揉了揉水 玖远的头。 一时间,承波殿里只响起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24、第二十七章 “儿子给太上皇问安。”水h笑着给高坐主位的老人行了礼,然后起身问道;“父皇叫儿子来可是有事?” “哼”太上皇冷哼一声,“皇上事忙,还但惦记我老头子,倒是不容易呢。” 水h眸光一闪,笑道;“父皇何出此言呢?倒是让儿子惶恐了。” 太上皇猛地怒声喝斥道;“你惶恐?!怎n不瞧瞧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我倒是个睁眼瞎,居 然……” “父皇这又是听了何人的调唆不成?”水h皱了皱眉,说道;“儿子自认为行事还算光明磊 落。” “光明磊落?!”太上皇嘲讽的笑道;“那n,我光明磊落的皇上和贾瑚那个奸人是什n关 系?!” 水h的眼神猛地一冷,只静静的瞧着太上皇。 “怎n?说不出口了?”太上皇恨恨地说,“我要是早知道,就不会留着这个祸害!” “请父皇甚言 !”水h猛地抬高声调。 “你说什n!你个不孝子!”太上皇抓起几上的茶盏就朝着水h掷了出去,水h不躲不闪,“咣 当——”一声,茶盏直直的撞在水h的额角上,顿时鲜血涌了出来。 太上皇一怔,显然有些无措,他并没料到,水h会不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水h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要的就是太上皇的愧疚!他低下头很是难过的样子,说道;“我与 子兮在一起很久了,久到他还没有接任暗卫军。我们第一次见,就是在母后的祭奠上,那时候我 很害怕,可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然后,他出现了……” 太上皇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带着些叹息和无奈的回忆。他显然也想起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自 己心爱的女人离开了自己。他那时太悲伤了,从而忽略了他们的孩子,等到他在注意到的时候, 他却…… 他现在已经老了,心也软了,回忆占据了他太多的时间,他只能叹息着,有些疲惫的说道;“算 了,你们的事,我不想再管了。你自己知道分寸就罢了。”太上皇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只 是,你总不该把皇后的嫡子给夺了,这不合规矩。而且我瞧着皇后现在身子不好,正不应该再让 她费神了。” 水h低下头,心中一沉,闪过一丝愤恨,这皇后……果然留不得吗?居然还想搬出太上皇压他? “你倒是说句话,应是不应。”太上皇问道。 水h脸上泛起酸涩的笑容,他状似无奈的对太上皇说道;“皇后是这样跟您说的吗?朕夺了他的 孩子?他没有说缘由吗?” 太上皇愣了下,“他说是因为贾瑚。” 水h心下更是狰狞,面上多了一些愤怒;“皇后就是这样欺瞒您的?子兮?这关子兮什n事?原 是因为儿子发现,她居然残害皇裔,实在是狠毒非常。所以才发作了她,抱走皇子更是为了避免 被她那个毒妇教坏了。” “残害皇裔?”太上皇大惊,怒道;“她居然如此大胆?!”太上皇虽然不在乎后宫女人率手段 争宠,但是,如果手伸到皇家子嗣上,那就是不能容得了。 “你可有证据?”太上皇问道。 水h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本,递到太上皇面前。太上皇接过,只看了几眼,就勃然大怒 道;“真是心如蛇蝎!毒妇!毒妇!” 水h低着头,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口中却道;“父皇请息怒,没得为了这样的一个东西气坏了 身子。” 太上皇猛地将本子甩在桌子上,恨恨地说道;“做下这样的事,还敢在我面前装无辜,拿朕当枪 使!简直是……简直是罪该万死!” 一个帝王最恨的就是被别人利用。 水h应合道;“父皇说得有理,儿子当时也是怒不可遏。” 太上皇的脸色愈加阴郁,良久,才冷声说道;“这样的女人,留着难免是个祸害 !你……可明 白?” 水h心下一喜,自是低头应下;“儿子明白了,请父皇放心。” “嗯”太上皇满意的点了点头。 “娘娘,您不该去找太上皇的。”刘嬷嬷搀扶着虚弱的皇后,很是担忧地说道;“要是皇上知道 了,必会记恨您的。” 皇后苍白的扯扯嘴角,“又能怎样呢?他现在就恨不得我去死。如此,我还有什n可怕的呢?” “但是……”刘嬷嬷还想说些什n。皇后却挥了挥手 ,在床边坐下 。 “说什n都没用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皇后苦笑,“我现在怎样都要搏一搏!这 是最后的机会。” “搏,你那什n搏?!水h似笑非笑的声音猛然响起。” 刘嬷嬷循声看去,果然水h正站在门口冷漠的望着她们。 “皇上!”刘嬷嬷惊恐的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皇后深吸一口气,强自站起身,傲然的行了一礼,口中道;“臣妾见过皇上。” 水h也不叫起,只是不紧不慢的坐到了厅中的椅子上,良久,直看到皇后的额头冒出冷汗,才冷 冷的勾起唇角,“瞧朕这记性,都忘了叫皇后起身了,想来皇后贤德,定是不会怪朕的。刘嬷 嬷,还不扶你家主子起来。” 皇后在刘嬷嬷得扶持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刘嬷嬷的身上。强笑道; “臣妾怎敢。” “哦”水h说道;“朕还以为,皇后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得出奇。难道,是朕看错了?” “臣妾当不起。”皇后自嘲地说道,“臣妾算个什n呢,恐怕连贾大人的一个小手指头都及不上 的。” 水h温柔的笑道;“这是自然的。” 皇后的身子一颤,“您这是承认了?” “承认什n?”水h问道,“是承认我和子兮的关系?还是承认我想让你去死呢?” 皇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倒退了一步。颤声道;“你竟真的想让我死?” 刘嬷嬷也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皇上,求您放过皇后娘娘吧,求您放过皇后娘娘吧!” “真是衷心呢。”水h看着刘嬷嬷,眼中闪过些兴味,很是讽刺地说道。 “皇上!我十四岁嫁给了你,自认勤勤恳恳,操家有道,也没粘酸吃醋。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 恩,我们也算同甘共苦这n些年了啊,你……你就这样容不得我?不念一点情分吗?” 水h只望着她,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对你还算满意。虽然你心思歹毒了些,但是好歹 后院的那帮女人都安分下来了。倒是让我省了不少心呢。” “我歹毒?”皇后不敢置信的晓着重复道,神色愈加嘲讽;“我歹毒?我的那些手段跟宫里的太 妃们比起来,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女人为什n歹毒,就是为了你们男人!就是为了你水家的男 人!” 水h摇摇头,“错了。” 皇后一怔,“错了?” 水h说道;“为了我水家的男人?真真是好笑?你们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为家族罢了。何必说 的那般高尚呢?” 皇后咯咯的笑起来,“是啊,我倒是傻的,也说出这样的傻话来。想必,我干的那些自事,你都 是知道了的。像往妃嫔们的份例里下绝育要之类的。” 水h点点头;“做得很干净,倒是让我少操了不少心。” 皇后瞧着水h,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有些魔障地问道;“既然,我做得你都满意,那为什 n……” 水h没有回答。 皇后想了许久,才讽刺的笑道;“是了,你是为了他。我不该生了算计他的心思,更不该生了想 要杀了他的心思。否则,我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母仪天下,享受尊荣,还有儿子在 膝下。” 水h叹息般的说道;“我也是很为难的。’ “皇上”皇后瞧着他的样子,恶毒的说道;“您现在这样虚伪的样子,真真是令人作呕呢。” 水h笑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皇后瘫坐在床边,死死的攥住床沿,问道;“我死了,我的儿子怎n办?” 水h微微一笑,“你且放心,虎毒还不食子,朕自会善待他们。” 皇后像是听到了大笑话,“虎毒不食子?那尊敬的皇上能告诉臣妾宋庶妃和刚出生的小郡主是怎 样死的吗?” 水h的眼神冷了下来,“你知道地真多。” “哼,怎样说臣妾都是一个合格的主母呢。”皇后冷笑道,“真想知道,如果让皇上的贾大人知 道皇上是个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的人,你说,他会怎样看您的?” 水h眼中冷色闪过,然后冷哼一声,“皇后像怎样安排皇子呢?” 皇后道;“老三我是管不起了,但老二就让他去江南当个安乐王爷吧。” “不可能!”水h断然拒绝道。把一个可能的危险放在看不到的地方,那可不是他会做的事, “老二必须留在宫里。” 皇后悲哀的笑了,“这就是他的命?!那n”皇后说道;“就把他交给静妃抚养吧。”静妃,人 如其号,安静,低调,本分。希望…… 水h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然后起身说道;“那皇后就静心养病吧,朕走了。” 皇后第一次没有按规矩行礼,只是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25、第二十八章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 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方到门口,水h便听见内室里,水玖远脆生生的念着逍遥游,贾瑚不时地提点几句,很是和谐的 样子。 推开门,水玖远看到他,立刻便扑了过来,“父皇!” 水h 一把抱起水玖远,笑道;“玖儿有没有想父皇呢。” “嗯!”水玖远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明媚的小脸,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满是晶亮的光 芒。 贾瑚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水h抱着水玖远坐在了贾瑚的身边。 “怪挤的慌得,坐那边去。”贾瑚斜睨了水h一眼,将盏茶递到他跟前。 水h只笑了笑,也不动作,很是自觉的旧辙贾瑚的手,咽了口茶。水玖远好奇的眨了眨眼,也大 声地说道;“玖儿也要子兮喂喂!” 贾瑚的脸猛的红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将茶盏放在桌子上。 水h含笑的瞧着,嘴上对水玖远说道;“想喝自己倒,子兮只喂父皇。” 水玖远很是委屈得拉了拉贾瑚的衣袖,说道;“子兮都不疼玖儿,就只疼父皇,玖儿也想让子兮 疼。” 贾瑚的表情柔和下来,伸手抱过水玖远,温和的笑道;“好,子兮也疼玖儿。”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子,水玖远毕竟年纪小,精力有限,不一会子,竟是在贾瑚的怀里睡了过去。 水h吩咐人将水玖远抱了出去。这才楼住贾瑚,问道;“玖儿可还乖巧,没闹腾你吧?昨晚…… 是我孟浪了,你觉得如何了?”说着手就探向贾瑚的腰,很是暧昧的揉搓着。 贾瑚暗恼,一把拍下他的手,“老实些吧。” 水h闷笑出声,只搂着贾瑚又着实的占了些便宜才罢手。 贾瑚枕着水h的肩头,有些叹息的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这玖儿……万一……” 水h伸出手指,点住他的唇,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放心,我们给他服了药,你还用了摄魂大 法,已经很是稳妥了。况且还有我,要是发现了……” 贾瑚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左手上的红玉板指上,快速的闪过一道锋芒,然后又转瞬即逝。 换上了温和的神色;“哪知道这般地步。最近我却是越发想得多了,净是些有的没的,白白令 你担心。” 水h微微一笑,张口就含住他的耳垂,含糊的说道;“那,你怎样补偿我呢?” 贾瑚的身子猛地一颤,浅浅的溢出一声呻吟,微微眯起了眼,只伸手狠狠的卡在了水h的腰上。 水h一声闷哼,只得松了开来。贾瑚看着他无奈的样子暗自偷笑。 这月里恩科正式结束了。皇上亲点了钱塘著名才子李思浩为新科状元,方墨琦为榜眼,令京都 有名的风流才子庄有铭为探花,一时到也成为了美谈,轰动京都,很是热闹。 这日贾瑚入翰林院拜会赵文启。方自进了门,就见赵文启正坐在正堂上和一个年轻的官员聊的 正是欢畅。 见得贾瑚进来,赵文启笑呵呵的起身说道;“可是等了你老一会儿子了,终于到了。” 贾瑚微微一笑道;“让赵老久等,倒是让我羞愧了。这位是……” 赵文启很是得意地拍了拍身边年轻的官员。说道;“这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李思浩,真真的是少 年英才啊!思浩,这位是贾瑚贾大人,可是很得圣宠的,你要是有时间不妨多多请教一二,必会 有所裨益。” 贾瑚自是认识李思浩的,当下温和的笑着赞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呢。” 李思浩的神情略显古怪,似是颇为激动说道;“在下仰慕贾大人的文才已久,以后定会时时打 扰,还往贾大人不吝赐教。” 贾瑚至温和的含笑道;“这是自然的。” 双方见了礼,纷纷落座。 贾瑚很赵文启谈着话,李思浩在旁旁听,很是安静,也不插嘴。只是……不知是不是贾瑚的错 觉,总觉得李思浩的视线太过灼热。 只听赵文启笑眯眯的问道;“子兮今年已是年近二十了吧?” 贾瑚微微一怔,心下暗道糟糕,却也回道;“是,在过两个月便是二十了。” 赵文启又问道;“如今你也算是立了业的,是不是也该成家了?府上为你定下了那家姑娘?” 贾瑚只得回道;“还未曾定下,只因原有个和尚,说我不宜在二十岁以前成家,这时就撂下 了。” 赵文启笑得更是满意;“呦,这倒是个奇事。不过如今你年龄已是尽够了,这府上没个主事的当 家奶奶终究是不妥的。” 贾瑚一愣,只得尴尬的笑笑。 赵文启接着说道;“子兮你身为朝廷重臣,人品相貌都是出众的,万挑不出个错来,要找一个配 得上的,却也是要费不少心思的。” 贾瑚说道;“只贤德就好。” 倒是一旁的李思浩突然冒出一句;“在下瞧着,还没有哪家姑娘能配得上贾大人的,倒应慢慢的 找。” 贾瑚一怔,向他看过去。李思浩之只得看着他,目光灼灼。心下一凛,贾瑚错开了目光。 赵文启却毫不在意的笑道;“这倒是,不过总是要娶个妻子的,我这倒有个人选,吏部尚书的嫡 次女,如今方才及笄,人品端庄,容貌秀丽,可看贤配啊。” 贾瑚暗道,果然。 “子兮瞧着如何?”赵文启问道。 贾瑚只得笑着说道;“这……,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不好说的。回去子 当禀了老太太,父亲,商议了方可答复。” 赵文启哈哈的笑着说道;“如此这般,才是规矩,倒是我莽撞了。相必贵府必定也是要相看一番 的。”说罢,还很是意味深长的笑着瞧着贾瑚,只把贾瑚瞧的臊得慌。 正在这时,忽听门口有人报道;“贾大人外面有一小厮,说是贾府的,有急事找您。” 贾瑚一愣,心中暗自纳罕,贾府能出什n事?赵文启已是说道;“还不带进来,没得让贾大人着 急。” 不一时,就有一个青衣小厮急步走进来,跪在地上,道;“大爷,东府的容大奶奶没了,老太太 叫您回去呢。” 贾瑚心中微叹一声,这秦可卿的死着实提前了不少,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呢?他也忙是起身,向赵 文启请了辞,便径直去了宁国府。 一到宁国府前 ,只见府门大开,两边灯火,照如白昼,乱哄哄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撼岳 。 贾瑚皱了皱眉,径直进去了,竟是连个招待的都没有。到的大厅,却见到了贾宝玉,一般也哭得 跟个泪人似的。 贾瑚厉声呵斥道;“伺候的人呢,看不见你家二爷哭成这样,也不劝着。” 贾宝玉浑身一颤,方自看到贾瑚,只抹着眼泪说道;“大哥哥且别怪他们,是我自个儿难过。” 贾瑚最是看不惯他如此模样,只吩咐道;“将宝玉送回去,没得哭坏了身子,叫老太太担心。” 贾宝玉看着贾瑚的脸色,弱弱的张张嘴,也不敢反驳,只能不甘的回去了。 正在这时,贾瑚忽然见到贾珍陪着一个内监走了出来,细瞧着,竟是掌宫内监戴权。 26、第二十九章 这戴权,原是张顺德的干儿子,平时没少的他的指点。张顺德对贾瑚和水h之间的事是一清二 楚,少不得告诫他对贾瑚要多多礼敬。 因而见到贾瑚,戴权忙是堆起笑来,对着贾瑚笑道;“呦,贾大人来了,奴才给您见礼了。” “公公客气了。”贾瑚虚托一下,“公公这次来是……” 戴权眼睛一转,笑道;“不过是小事而已,奴才还急着回去,就不耽搁贾大人了。” 贾珍也道;“好兄弟,你且先进内休息,我送戴大人出去。” 贾瑚也懒怠纠缠,只点了点头。 抬头望向灵堂之上,贾瑚盯着那棺木许久,久到连周边的人都发现了不对。 贾容正领着秦业,秦钟并尤氏的几个眷属尤氏姊妹也来了。见得贾瑚,急急的上前一揖到地,说 道;“叔叔,您来了怎得不进内堂休息?” 贾瑚只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在欣赏这少见的宝贝啊。” 贾容一怔,顺着贾瑚的视线看向秦可卿的棺椁 ,嘴上说道;“叔叔这时什n话?倒叫我不知怎 样说了。” 贾瑚只皱了皱眉说道; “你自是不用与我分说地。都这个时候了,我也懒怠与你理论。” “叔叔!”贾容无措的抬起头看着贾瑚。 贾瑚只扫了他身后尤氏姊妹一眼,说道;“你们也好自为之吧,我要回去了。” 贾容苦留不住,贾瑚也不要他送,径自离开了。 尤三姐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原是也有今日的,真是痛快!相必容大奶奶瞧见了,心下也快为不 少呢!” 尤二姐,急忙的拉了了尤三姐的衣袖,一脸的为难。 贾容忙说道;“姑奶奶,你且歇歇吧。这位可不是你呢说嘴的。他可是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的。” 尤三姐讽刺道;“难不成你贾家□□窝里还能蹦出金凤凰不成!” 贾容道;“他可是比金凤凰还金贵。你道他是谁?那是荣国府的嫡长孙,现任兵部侍郎兼太傅, 是正正经经的科举出身。” “荣国府嫡长孙?”尤三姐一愣,“那你那个宝二叔呢?我原以他才是……” “哼”贾蓉哼了一声,眼中很是嫉恨,“他不过是老太太娇宠罢了。以后这荣国府怎样都轮不到 他来作主。” 一时贾珍回来了,又纷纷的忙叨起来。 且说贾瑚回了贾府,正碰上刑夫人要带着王熙凤出门,看怎样子也是要去东府,一时撞上了头。 “大爷这是刚回来?”刑夫人问道,“可是得了消息了?” 贾瑚道;“我是从东府回来的,那里正忙乱得很,我也不便多待,便先回来了。你们这时要过 去?” 王熙凤哽咽道;“可不是,我那可怜人啊,怎得这样就去了呢?” 贾瑚看了她一眼,对着刑夫人道;“我瞧着忙乱,太太还是快去快回的好。切勿多作停留。且我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刑夫人忙说道;“大爷这是哪的话,您尽管说就是了。” 贾瑚微微一笑道;“我要说的也不是别个。只是,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都是一家人。但 是,在东府毕竟不是在我们自己的府上,有些事我们最好不要过分的参与,只要进到亲戚的情分 也就是了。” 刑夫人忙道;“大爷说的是。” 王熙凤闻言一愣。她本是最喜欢揽事的,好卖弄才干的,平日正愁有百般的手段施展不开,原本 还想着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显示一番,贾瑚这番话无疑是给了她一盆冷水,心下暗自怀疑,若不 是这宁国府犯了什n忌讳不成?也值得息了心思 。跟着刑夫人出了门。 后果然听说贾珍情王熙凤帮忙料理宁国府,但王熙凤并未允。少不得还是尤氏强撑着身子给办 了,虽并不十分周全,但也总归没有大的不是。 出殡那日宁国府简直是人满为患,光是车轿,执事摆设,便一带摆了三四里远。诸王公贵族不可 枚数。 宁国府不远处的闻香楼二楼的包厢,窗户大敞,正好能将宁国府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声势浩大啊!”水h望着宁国府,感叹道,怀中的水玖远虽不明所以,也仍附和道;“这 叫人声鼎沸,子兮教过我!” 贾瑚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玖儿真是聪明呢。” 水h含笑的看着他,问道;“你身为荣国府嫡长孙,不露面可妥当?小心遭人记得嫉恨。” 贾瑚微微一笑道;“我向来是个身子不好的,连日劳累,病倒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谁能 叫一个大臣必须拖着病体给一个侄媳妇戴孝的。” 水h笑着摇摇头,“想必欧阳家的人看到这般,定是会气煞了。” 贾瑚斜睨了他一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丧礼这样的事还能不让他们办不成。只是这样的阵 势倒是出乎意料,说不得……”贾瑚意味深长的顿住了,只打趣地看向他。 “说不得什n?”水h笑着挑了挑眉,然后目光定在外面,说道;“原始他也来了啊,这倒是有 趣的紧。“ 贾瑚怔了怔,朝外看去只见一顶大轿,鸣锣张伞而来,至棚前落轿,身边随侍着官员,军民人 众不得往还。贾府众人急忙迎接。 少时从轿中下来的人,头带着素净的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 带;面如玉冠,目似明星,真好秀丽的人物。却不是北静王又是那个? 水h对于这个和自己同母的北静王水溶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本来他们应该是相互扶持,相互帮 助的,但是水h毕竟是先皇后养大的。这就是一个死结,再加上梅太妃似有意又无意的漠视和敌 视中,逐渐加剧。 那时候,太上皇宠爱梅太妃,想当然尔对于北静王水溶那也是相当纵容的,且那段时间他无疑时 得忽略了水h,这就是明显的对比。是个人心里都会不忿,何况水h是那n骄傲的一个人了。 过多的恩宠难免会让人产生遐想。要说北静王一点心思都没有,那是骗鬼,说出去他自己都不 信。所以隔阂越来越大,直到水h登基,一切貌似平静了下来,其实是暗波汹涌。北静王到处笼 络人心,一派贤王风范,甚至比先前闹腾得谦王,循王等人更是活跃的样子,仗着梅太妃,太上 皇没少给水h添堵。 而今,他着明晃晃的,大摇大摆的来贾府拉拢的模样,更是让水h嫉恨到了极点! 贾瑚看着水h微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叹息,外人可能还瞧不出,但他又怎能不知 道 ,这时气得狠了。只得伸出手,握住他的,也不知说什n好。 水h转过头,看向贾瑚,心中一暖,冷静下来,反而微微着玩笑道;“你瞧,水溶那模样莫不是 看上了你家那个宝玉?” 贾瑚看过去,只见水溶正亲自与宝玉带着带着什n,手环过贾宝玉的脖子,样子十分的暧昧。 不置可否,贾瑚含笑道;“这又是什n大事,宝玉向来怜香惜玉。两人便是好上一回,也不稀 奇。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n?”水h问道。 贾瑚和掌笑道;“可惜宝玉这个呆子,就算他和北静王爷好了,也从他嘴里探不出一点有料的东 西。” 水h也点头,好笑道“你家那个宝玉,道是个风流人物,只是缺了一幅心肝罢了。” 水玖远抬头突然问道;“什n是缺了心肝呢?” 水h很是认真的用温柔的语气解释着;“就是俗称的傻子。遇到种人,千万不要跟他们讲道理。 该做什n就直接做了再说。” 贾瑚无奈的笑道;“宝玉只是呆,怎得到你嘴里就变了味了?” 水h之望着他笑,也不回答。贾瑚也并不想理论,其实也没什n好理论的,毕竟一个贾宝 玉对他们来说是无足轻重的。只是如此这般,贾宝玉想要入仕途便难如登天了。 “前儿,赵文启想帮你说亲?”水h低头哄着水玖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贾瑚点点头,“我婉拒了。”水h在他身边放人,这时他一早就知道的。本也不是什n稀 奇事 。帝王的戒心都很重,越是亲近的人,越怕背叛和伤害。这样做,既能保护贾瑚的安全, 也能让水h安心,何乐而不为呢?更重要的是,贾瑚自认为他在暗卫军混了这n多年,真不想让 水h知道的,他也不一定能知道。 水h微微一笑,抬起头瞧着他,却有些无奈;“我知道。但是……终究……”终究贾瑚还是要成 亲的。不然,定会遭人诟病。 “不然呢?”贾瑚打趣地看着他,“难道我要成亲你就肯吗?” 水h摇摇头,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似是得了主意,笑道;“你若真成亲,我定是不允,但 是……” 贾瑚心中一愣,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万万不可。没的耽误了人家姑娘守活寡,我是 做不来的。” 水h却只笑道;“你且放心,我自由主意的。” 贾瑚反驳不来,便也只得随他,但心下却想,他必是不能从的 。 28、第三十一章 “哎呦!我的天啊!这可真是,真是……”邢夫人激动地说道;“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大爷居然 要成驸马爷了!” “真是祖宗保佑啊!祖宗保佑!”贾母也满脸红光不能自己的高兴道;“快,快去给祖宗 们上柱香,也告知他们一声!” 贾政也对贾赦说道;“真是恭喜大哥了。” 贾赦难得的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很是得意,一脸神气的说道;“祖宗保佑,祖宗保 佑!这次一定要大办特办,大办特办!” 贾母嗔了他一眼 ,说道;“那是皇家的公主,身份尊贵,这一针一线都是有规矩的,我瞧 着还是先让人打听打听,省得委屈了公主!叫皇上归罪!凤儿,这事交给链儿去办,他办事我放 心!” 王熙凤也是满脸的喜气,这毕竟也是大房的荣耀,她是大房的媳妇,因此也脆生生的应 道;“ 老太太放心,二爷啊一听说这消息就已经去了!这样张脸面的事,可要办得风光。二爷 和大爷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岂有不进心的。” 贾母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转而又对贾赦说道;“你素日就不是让我省心 的,可如今也生出了一个驸马爷,总算对得起祖宗了。还有大太太,这阵子大爷定是忙得很,你 且多下些功夫,可要盯住他的身子!” 邢夫人忙说;“一定的,一定的 !”然后一脸得色的看相王夫人,见她木着脸,心中很是不 忿,挑了挑眉,怪声怪气地说;“二太太这是怎得了,仿佛不是很高兴。” 众人一时都齐齐的看向王夫人,王夫人也不敢说些丧气的话,只说道;“我自也是高兴的,只是 想到以后公主嫁过来了,规矩大,倒是有些担心,被那些没眼皮子的冲撞了。” 贾母深深的看了王夫人一眼说道;“公主嫁过来了,那自是得供着,哄着的,混说什n!” 邢夫人脸色微变,她本就没打算给公主立规矩,她算个什麽人物,她还是知道的。只王夫人这样 巴巴地说出来,心中很是不痛快,但还是笑起来,“那时自然的,自然的。” 贾母满意的点点头。 一时又有人说道;“大爷回来了!”帘子一挑,贾瑚弯腰而入,众人都纷纷迎上前。恭贺道; “恭喜大爷成为驸马爷了!” 贾瑚含笑的一一谢过。众人又都见了礼,坐了下来。 贾母殷勤慈祥的把贾瑚叫到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我的儿啊,你身子向来不好,这段日子 可要保重啊!鸳鸯,你去把我那只雪参拿来给你大爷补补身子。” 鸳鸯应下了。 王夫人也道;“就是,大爷该保重身子。我们荣国府先是出了你大姐姐一个侧妃,又一个你的驸马爷,当真是喜事成双呢。” 贾瑚怎听不出她的话,只说他借了贾元春的光罢了。当下只笑道;“可不是,大姐姐好福气,她 才到王府,王妃就怀了身孕,让忠顺王也高兴了好一阵子呢。如今宝贝着哪,稳婆们都说是个男 孩儿呢。” 王夫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只强笑道;“那时王妃好福气。只是我怎得没有听说?” 贾瑚含笑道;“也就这几日的事,恐是二太太终日在家潜心礼佛,少了那些繁杂俗气的应酬,才 是没有听说的吧。” 邢夫人闻言也眯着嘴笑道;“可不是,谁不知道荣国府的二太太是个贤惠人,面慈心善,每日吃 斋念佛,心诚得很。连二老爷都是姨娘在伺候,恐怕污了那佛心。那些聚会啊,应酬啊,都是一 概不敢轻二太太的。不过要我说,这些走动还很是应该的,省得亲朋之间都省份了不是?” 一时无人答话。邢夫人也有些讪讪的,自知说过了。 贾瑚抬眼看着贾母闭着眼,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心中微冷,笑着接了口;“大太太,这迎春 乃是我的庶妹,论理到时也改晋见公主的,很该学些规矩,不妨接到您的跟前,再配上一个教养 嬷嬷才好。” 迎春小的时候虽然是在邢夫人处长的,但自黛玉来后,贾母便寻了个由头将她接到了自己跟前 儿,连带的当初他配的嬷嬷也贬走了,吃穿用度竟也同二房庶出小姐一般。这让贾瑚很是不满了 一阵子。 邢夫人和迎春处了几年,也是有些感情的。听得如此,也很是高兴的说道;“大爷说的很是,只 是,不知老太太……”眼睛看向贾母。 贾母抬眼瞧着贾瑚,贾瑚不躲也不闪,也瞧着她,良久,贾母说道;“既是如此,就让迎春到大 太太那吧 ,可别委屈了她。” 邢夫人喜滋滋得道;“不会,不会!” 只王夫人突然说道;“我瞧着,很是不必如此。大爷可以让教养嬷嬷到老太太这,正好一起教几 个姑娘,岂不是好事?” 贾瑚温然一笑,“我们这样的人家,原是不该讲究这些俗礼的。但是,毕竟外面的人看着不想样 子,总不能让其他人白白耻笑我们不是?二老爷最是体面人,也懂得这道理的不是?” 贾赦混浊的眼睛一亮,说道;“很是,很是!让大太太把迎春教导好了,将来也能嫁个好人 家。” 贾政也点头称是,王夫人暗恨不已。 一时众人都各怀心思地说了一阵子话,也就散了。 贾瑚方一回院,却听流苏说道,林姑娘和二小姐来了,在屋里等着。贾瑚进了屋,果见二人正坐 在椅子上吃茶。 见到贾瑚进来,两人忙站起来行了礼,贾瑚摆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不用搬这些虚礼了。” 贾迎春说道;“大哥哥体谅我们那是大哥哥怜惜,我们却不该如此的。” 贾瑚满意的点点头。笑着看向林黛玉道;“妹妹可是为了林姑父之事而来。” 林黛玉点了点头,一连忧色的说道;“我听说爹爹要回京述职了,这本是喜事。但我虽不懂得些 什麽,可也知道这时机却是万万不对的,即不是考核后,又没听说爹爹立了身麽功,这没头没脑 的,让我总是放心不下。虽说论理,我是女儿家,不该管这些爷们的事,可我只剩下父亲一个亲 人了,万一……”她声音哽咽起来,帕子捂住了脸,嘤嘤哭了起来了。 贾瑚心下也感叹林妹妹的敏感,还真是水做的,这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忙说道;“妹妹这是做 什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妹妹了呢。叫老太太知道还得了。” 贾迎春也道;“妹妹快别哭了,且先听大哥哥说了,你这样,把他到是哭乱了的。” 半响,林黛玉才住了眼泪 ,到了声罪。泪眼汪汪的看着贾瑚。 贾瑚轻咳一声,才说道;“林妹妹且放心,这原就没什麽事。不过是,前儿皇上见了太上皇,不 知怎的就提起了姑丈。得知姑丈在扬州呆了十余年,劳苦功高,很是怜惜,便召他回了。并无什 大事。” 贾迎春说道;“林妹妹这次可是放心了?合该高兴才对,只姑父来了京都就能接了妹妹家去,团 圆了。也不必……”脸上一变,终究只是叹息一声。 林黛玉才了才眼泪,笑道;“真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贾瑚含笑道;“不妨事。” 贾迎春有些伤感的说道;“也不知还能看几日吧。” 林黛玉只道;“都在京都,以后有的是来往,怕什麽?”然后又转向贾瑚笑道;“我到时还没 恭喜大哥哥,要成驸马爷了!” 贾迎春也连忙贺喜。 贾瑚无奈道;“怎的你们也打趣我了。” 正说着,门口又有人道;“薛姨太太并宝姑娘来了!” 薛姨妈意见的贾瑚便连声说道;“恭喜大爷,贺喜大爷,竟成了驸马爷了!可见是个福气大的, 我也只好来沾些了。” 贾瑚含笑道;“姨妈说笑了。”又忙给二人让了座。 黛玉看见宝钗,便问道;“宝姐姐这几日听说身子不好,如今可是好了?” 宝钗之恹恹的,神色带着些伤感,强带着笑道;“已是好多了的。” 贾瑚温然一笑,似是想起什麽,对着宝钗道;“我听说宝妹妹有一个奇药,名曰冷香丸,可 是?” 薛宝钗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贾瑚一眼,又低下,说道;“是,是有这麽一味药。” 贾瑚又道;“不知妹妹那天可否给哥哥开开眼?” 薛宝钗不语 。薛姨妈却热情道;“这有什麽关系,只埋在了梨树下,那时大爷想瞧了,就过 去。” 贾瑚含笑谢过。 薛姨妈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到贾瑚跟前 ,说道;“这是我给大爷的贺礼。” 贾瑚推辞道;“不需如此的。” 薛姨妈道;“大爷要是不收,我只道是你嫌弃了。” 贾瑚只得谢过,打开来看,确是琉璃坊有名的点翠水晶。所谓的点翠水水晶,就是将新鲜的植物 用特殊技巧嵌入水晶里。价格很是昂贵,且稀罕。 黛玉,迎春都是赞叹不已。 贾瑚只是淡淡的扫一眼,含笑谢过而已。 薛姨妈看着贾瑚的神色,有些不满,但面上却不显,仍是说说笑笑。 等贾瑚送走了一群人,拿起那个锦盒,看着里面的点翠水晶,有些哭笑不得,这点翠水晶究竟是 如何做的,价格几和,没人比他更清楚了。除了水晶贵些,根本就没有其他价值,他巴不得薛家 送的是真金白银!这……算啥? 29、第三十二章 是夜,贾瑚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声响都远去了,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起手,红色的玉板 指,在夜里格外耀眼。他轻轻的磨挲着,然后静下心来,闭上了眼。玉板指上隐隐有盘旋的蛇在 动。红光一闪,等贾瑚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在哪个空间之中了。 步入殿中,哪条赤色的小蛇立刻便缠了上来,窜到他的胳膊上,很是开心的样子。贾瑚轻 轻的拍了拍他的头,“这段时间到时委屈你了。” 小蛇立刻吐着信子,蹭了蹭他的肩。 没错,贾瑚没有失忆,他当然记得曾经发生过的每一件事。但这毕竟太过玄幻,且不说他 说出来有没有人信,就算有人信,那会不会觊觎?而他向来不是个给自己找麻烦的人,麻烦,能 少一桩事,便少一桩事。至于水讽,他相信只要他说,水h就会信。但是,身为帝王都有一个通 病,不喜欢有任何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变数,是他们深恶痛绝的东西。 所以,他没必要一定给自己和水h建树起隔阂不是?而他这次来,就是为了三皇子水玖远。他总 是放不下心,他一定要找到一种方法,能确保万无一失才行。站在殿中中央,贾瑚默默的想着他 需要的东西,然后清楚的看到一本书自书架上缓缓飘了出来,然后落在他手上。 书本很旧,但是保存得还算完好。上面龙飞凤舞的血这三个大字,“药王篇。”将书本捧在手 中,书页自动的快速翻动起来,然后猛地停在一页上,贾瑚凝神看去,只见上面用血红色的字体 写着“忘生丹”,细细看来,却正是使人跟根本本忘记所有一切的药丸。上面的用药虽然珍贵, 但是贾瑚也还是凑的到的。只是……贾瑚想了想,还是把它放入怀里,这件事他还是需要跟水h 商量下。 贾瑚临走时,又在莲池边服下一株莲花。等到他出来外面已是日上三竿了。 贾瑚刚一起身外面就响起流苏的声音;“大爷可是起了?” 贾瑚应了声叫他们进来伺候。门被推开,只见流苏指挥着几个小丫头捧着洗漱的用具,立在一 旁。 流苏笑着说道;“大爷今儿起的晚呢。” 贾瑚含笑的回答道;“昨天太过疲惫了,有些缓不过劲来,便多躺了会儿。” 流苏道;“那可要请太医来瞧瞧?” 贾瑚失笑;“那就那样娇贵了,歇歇也就罢了。” 流苏为贾瑚整了整衣领,说道;“大爷这话就说岔了。如今谁能不紧张大爷呢,您可是未来的驸 马爷了。昨儿老太太,太太都送了不少的补品来,都是好东西。我命人给大爷炖了,一会大爷可 要多吃些。” 贾瑚摇了摇头;“一起来就吃那些油腻的东西 ,我可受不起。且弄些爽口的吃食 ,我略进些, 便还是要出去的。” 流苏只得应了下来,忙又吩咐人令备几份爽口清淡的吃食端了上来。贾瑚略用了些,握着袖子里 的药王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进宫找水h商议下。 谁知还未动身,便有人来传,说是皇后娘娘召见,让他速到栖梧宫晋见。 贾瑚心中一动,皇后最近身子一直不好,水h每每提起她总是一带而过,想来是发生了什n事。 但,这并不是贾瑚应该管的,他也没有特意着暗卫军去查过。如今,虽然他被赐了婚,成了骏马 爷,但是,皇后这样的突然召见,还是很突兀的。恐怕,也绝非什n好事呢。 心下百转千回,却只吩咐下人们准备好下马车,直直的奔着宫里而去了。 栖梧宫,历代皇后的居所,自然是华贵异常,自有一番端庄辉煌。 贾瑚等在殿外,良久,才见刘嬷嬷低着头走出来,请他进去。 自进殿起,贾瑚就一直低着头,然后规矩的给殿上的人行了礼;“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心情复杂得看着跪在下面的人,愣了许久,才很是虚弱的说道;“贾大人快快请起。本宫 这是病久了,连气力都有些不济了。” 气力不济?贾瑚站起身,只微微一笑道;“皇后言重了。您应当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皇后道;“谢贾大人关心,这个,本宫自是晓得的,不敢劳贾大人费心了。倒是本宫听说,贾 大人自幼身子便弱 ,三天两头的生病,才是应当好好保养才是,好为皇上分忧,为百姓造 福。” 贾瑚一礼到地;“皇后娘娘说的是,微臣紧尊教诲。” 皇后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其他人都下去吧,本宫有几句话要跟贾大人说。” 贾瑚心中自是警惕,只说道;“皇后娘娘,此举不妥!” 皇后只道;“开着门便罢了。” 不待贾瑚再说什n,众人已是纷纷退了出去,只剩下贾瑚和皇后两人。 皇后不开口,贾瑚自然也不言语,只低着头,一派恭谨的样子。 半响,皇后才开口道;“贾大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和皇上的关系,你知道,我也知道,但 你总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吧?” 贾瑚抬起头,只微微一笑;“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只接着说道;“可如今,皇上把昭华公主赐给了你,我也不想知道这是什n意思。” 她微微的苦笑着,神色似是怀念,洋溢着淡淡的温柔;“我十四岁就嫁给皇上,我就是他的妻, 我就要全心全意地为他着想,为了他的名声,为了他的权势 ,为了太多太多……也付出了太多 太多。” 皇后的眼中似乎含着泪,悲痛的望着贾瑚;“我不知道你是怎样跟的皇上,但是请一定不要伤害 他。否则的话……” 贾瑚轻笑出声 ,这皇后看来是真的不安分了呢。她这是要做什n?瞧她这话,照她的意思他跟 着皇上就是不情不愿的,是想伺机报复的。而她,是无怨无悔,一直默默付出的善良回妻子? 真真是好巧妙的套子啊!而且……,贾瑚眼角的余光瞟向外面,真是演员齐全呢。 “你笑什n?”皇后厉声问道;“本宫说的话你可听得进去?” 贾瑚含笑道;“皇后娘娘孝贤慧德,臣实在是感动非凡。但臣与皇上的情分,娘娘不用知道 , 应该也不想知道。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我就是为他一个人做事,以他的利益为先,不计代价,不 加手段,甚至可以为他去死。这样可以了吗?” 皇后咬了咬牙,然后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一脸沉痛哀伤的模样,露出一个梨花带雨的微 笑,很是唯美,端庄,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贾大人可能不知道,本宫……本宫是没几日 好活了。’” 贾瑚说道;“请皇后娘娘甚言!” 皇后很是无奈的摆了摆手,走至他跟前,温柔得看着他,说道;“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知道, 也不会自欺欺人。” 贾瑚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讽刺。 只听皇后接着说道;“但本宫最后还有一事托付给贾大人,还往贾大人务必不要推托才是。” “请皇后娘娘言明。”只是言明,但并不是答应。 皇后显然也意识到了,更是一副绝望的样子,猛地跪倒在地,哭道;“求贾大人体我照顾那两个 可怜的孩儿吧!是我对不起他们啊!”那样声泪俱下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软的答应下来。 贾瑚暗叹一声,也跪了下来,口中连声说道;“臣担不起,请皇后娘娘快快起身 !” “如果贾大人不答应,本宫就不起来!”皇后很是坚决地说道 。 贾瑚也低着头始终不言不语地跪着,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很是隔人。 许久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然后身子就被大力的拉起来,贾瑚抬头正好对上水h的眼睛,冷 冷的,沉得没有一丝光亮。尽管知道那不是对着自己的,心中还是不有一跳。 只听水h讽刺地说道;“既然皇后这样爱跪着,那就跪着吧,今晚不用起来了,也好好反省一 下,看看是不是把脑子忘到床底下了。” 皇后的身子猛地一颤,然后一脸憔悴,惊痛的模样,直直的哭道;“皇上,臣妾做了什n?你要 这样对待我啊!” “做了什n?”水h冷冷哼了一声,“你做了那n多 ,难道还让朕给你一一得罗列出来吗,念 给你听吗?” 皇后瘫软在地上,猛地,突然扑到水h面前,死死的拽住他的衣摆,摇头道;“那都是别人陷 害我的,对!我什n都没做!,是他们陷害我的!皇上,你要明鉴啊,你要臣妾冤死吗?” 水h一脚踹开她,“差不多就行了。”然后蹲下身子,凑到皇后的耳边很是温柔的揽住她的 头,说道;“本来我还想多留你几天的,可如今……” “不要!,皇上不要!饶命!”皇后惊恐的趴在地上,苦苦求着。 水h只瞧了她一眼,然后一把拉过贾瑚,大步的朝着殿外走去。 “皇上!”身后是皇后凄厉的叫声。 贾瑚只微微叹了口气。 “累了?”水h柔声问道。 “有些吧。”贾瑚疲倦的笑笑。“松手吧,莫要被人瞧到 。” 水h反而握得更紧,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低声道;“很快,子兮,很快障碍都会不见得。” 30、第三十三章 水h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半隐在昏暗的灯火中,脸色晦涩难明,漆黑的瞳眸,沉甸甸的,宛若一汪冰潭,没有一丝波澜。 大殿很空旷,殿中央一站一跪两个人,都具是低垂着头,很是安静,因此他的声音也格外 的清晰;“刘嬷嬷,这次的事朕很不满意,你……应该给朕一个交待吧。” 那跪在地上的人一颤,抬起头,赦然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刘嬷嬷,只见她猛地伏在地 上,声音有些抖,说道;“皇上饶命,自从娘娘服了圣上赐给奴婢的药后,情绪就开始暴躁,焦 虑,奴婢有时也是劝不住的。” “哦”水h轻笑出声,“那嬷嬷这意思,是怪朕了? ” “奴婢不敢,奴婢万死!”刘嬷嬷忙求饶道,“请皇上开恩啊 !” 水h叹息道;“嬷嬷何至于此?你原是跟随在先皇后身边的老人了,也是从小看着朕长大的,朕 怎会不念情分呢。” “皇上仁慈!”刘嬷嬷心中一颤,连声道。 “嗯,嬷嬷且放心吧。”水h说道;“朕不会亏了你的,你的功劳朕心中有数。” 刘嬷嬷连忙称谢,不停的叩首。 水h对着另一个人说道;“紫玉还不快点把嬷嬷扶起来,送嬷嬷出门,别忘了,把药给嬷嬷。” 欧阳紫玉点头应下,只一把拎起刘嬷嬷,嘴上虽是很客气,动作却是粗鲁的把她请了出去。并 将一个喜鹊登梅的小白瓷瓶塞进她的手里。刘嬷嬷小心的收起了瓶子,将手上的斗篷穿好,遮严 了脸,这才匆匆地离开。 欧阳紫玉神色复杂的站在大殿外,一直紧握的手蓦的一松,掌心竟全是汗。内廷阴私之事,原本 并不是他们该知道的,应是另有人处理才是,但是,这次水h却单单将他叫来旁听,这……算是 信任?还是…… 水h轻声地推开门,转过落地屏风,就见贾瑚正安然的睡在暗棕色岁寒三友纹嵌螺紫檀贵妃塌 上,身上盖着一方淡白暗银海棠花折花绸被,长发披散,垂在地上雪白的虎皮毯子上,神色倦 然,脸色略显苍白。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那翩若蝶翼般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贾瑚还带着迷蒙的雾气的眸子 便怔怔地对上水h的眼睛。 水h坐在榻便,伸手理了理他的鬓角,温然的笑道;“可是我吵到你了?” 贾瑚愣了许久,才渐渐有了丝神色,只淡淡笑道;“我向来睡的轻,又尽睡了些时候了,是该起 身的。” 水h将额抵上贾瑚,面面相对,呼吸交缠,两双温润的眸子凝在一起,都漫溢着淡淡的柔情。 水h轻声说道;“你脸色不是很好,我叫太医来看看 ,恩?” 贾瑚温然的笑了,只说道 ;“不过是昨晚没睡好罢了。”这倒是实话,贾瑚昨夜都在空间里, 虽两边时间不同,但毕竟还没习惯,方是出来,只觉得疲乏。又皇后那里很是闹腾了一阵子。 “现在是几时了?”贾瑚撑起身子,说道;“今儿我还是回了,后天是我当值,且还需要整理些 东西。” 水h自知贾瑚的脾气,也没在留。只亲自与他披了一件大氅,细细叮嘱了一番,才命人备好车将 贾瑚送回去。 贾瑚见月色正明,便也没叫随侍的小厮们点灯。谁知方进了后院,突然从一个假山后面窜出一个 人影,直直的撞在了贾瑚的身上,只听“唉呦!”一声,两人都是一个踉跄,唬得一众随侍的小 厮们忙一拥而上的扶住贾瑚。另一个人影却倒在了地上。 更有小厮开始骂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撞到大爷身上来了!作死吗?” 地上的人没有回嘴,只是小声地哼唧着,一动也不动。 贾瑚站稳了身子,走近几步,凝神细瞧,只见地上的人竟是贾环!一身半旧的藕色袄子皱皱巴巴 的,一脸的泪痕,活像只小花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却满是惊恐与不安。 贾瑚被他的眼神看的心中一软,尤自想起自己方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样子,开口呵斥了一句还在骂 骂咧咧的小厮;“还不住口!一点子规矩都没有,下去自己领十棍子。” 那小厮瞬间禁了声,只喏喏的称是。 贾瑚走到贾环身边,温声道;“这不是环儿吗?怎得弄成这副模样?可是伤到了?还能动吗?” 贾环有些怯怯的看着这个和他从未有过接触的名义上的大哥,不知所措。只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我脚崴了,恐,恐……” 贾瑚微皱了皱眉,转身对着小厮们呵斥道;“看不见环三爷的脚崴了不能动吗?抬上,回院 子。” 一众人忙手忙脚乱的抬起贾环,跟着贾瑚后边直奔回院子。 流苏早早的地了信等着贾瑚,忽见这阵仗,唬了一跳,急忙下去安排了一番,总算把贾环在一间 侧耳房安顿了下来。 贾瑚吩咐道;“去把前儿圣上赐的紫玉膏拿来,给环儿搽上。”然后就自行回房换衣裳去了。 流苏忙应了下来,不一会就取出一个镶金玻璃匣子,打开来,是一瓶墨玉雕成的小耳瓶,嵌以朱 红色的宝石,一看就知道何其珍贵。 贾环忙摆着手,向后缩;“使不得,使不得,本也没大事,用不得这样珍贵的东西。” 流苏只道;“环三爷若不用,少不得爷回来以为我怠慢了您,受了罚的。” 贾环还在犹犹豫豫着,流苏便趁机给他上了药。 一时贾瑚换了一件淡白的罩青纱薄绸对襟长儒衫走了进来,更是显得温雅如玉。贾瑚含笑的问 道;“可是上了药,环儿觉得如何?” 贾环一时红了脸,只觉得自行羞愧,不敢抬起头,喏喏地说道;“已是好多了 。” 贾瑚道;“那就好,只是出了什n事,竟是慌乱成这个样子?” 贾环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浑身颤抖着,张了张嘴,然后又死死的闭住了。 贾瑚见的这般也不欲再问,只吩咐他好好休息便是,然后拆迁了一个丫头支会了赵姨娘一声。不 多时,就见那丫头环慌张长得回来了,一进门就偷觑了贾环一眼,然后对贾瑚回道;“大爷,那 边说是宝二爷被环三爷伤了脸,让借些散毒散过去。” 贾瑚微微一怔,原是到了这件事了吗?只说了一声知道了,自有流苏取了药,使了人送过去。 贾瑚看相贾环,此时他的脸是更佳的苍白了,手握得很紧,眼神却格外的倔强,整个人都充满 暴虐的气息,还有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愤怒。 见得贾瑚瞧着他,只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我没做错,是宝玉他自找的!” 贾瑚温然一笑,“我并没有说是你的错。” 贾环一怔,喃喃的不知道说些什n。 贾瑚又道;“我自知宝玉的脾气,定是把你惹恼了。但,你的做法却并不是对的。这样明目张胆 的下手,反倒是落了人的把柄,可是?” 贾环咬了咬唇;“我并不是真想伤他,只是一时气得狠了,我就……” 贾瑚伸出手拍拍他的头,曼声道;“如此,你且好好休息,明日我陪你一同去宝玉那里赔个不是 也就是了。” 贾环犹豫了下,点了点头。看向贾瑚的眼睛亮晶晶的。到惹得贾瑚发笑 。 第二日,贾瑚果然陪着贾环到了秋斋院。这出院子是今年贾母特特让人收拾出来给宝玉的,毕竟 他和黛玉都大了,住在一起总是要有闲话的。两人进的院子 ,竟不见一丫头,贾瑚皱了皱眉, 贾环老老实实的根在他身后,往贾宝玉的屋里去。 穿过走廊,两人方转了个弯,却是听见宝钗的声音。贾瑚顿时顿住了脚步,贾环悄悄地看了他一 眼,也只静静地听着。 只听宝钗说道;“这药原是哥哥从外面得的,要是好用你再告诉我,我就不进去了。” 然后就是袭人的声音;“还是宝姑娘有心了。” “咦”,宝钗又说道;“你这是在做绣活?这鸳鸯绣的好精致呢!” 袭人说道;“倒是让姑娘见笑了。要说绣活姑娘的才是顶好的。” 宝钗说道;“要说绣活还是林妹妹的最好,她从小在南边长的,身边的嬷嬷教的都是上好的苏绣 手艺,可是稀罕。” 袭人却说道;“宝姑娘是不知道,她可不做呢,老太太怕她劳碌着了。大夫又说好生静养才好, 谁还烦她做旧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 贾瑚听的这里,只冷冷的哼了一声,带着贾环走了过去,略抬高声音说道;“这人呢?都躲懒 了?该打出去了!” 袭人和薛宝钗见了贾瑚,忙纷纷见了礼。 薛宝钗原是对贾瑚有些情谊 ,但也不是多n的深,此时贾瑚已是板上钉钉的驸马爷,她也就没 了念想,只是心中还有些尴尬,便就告辞离开了。 袭人忙对贾瑚笑道;“大爷来的不巧,因这宝玉睡着了,也用不上什n人,我就让他们都歇着去 了。” 贾瑚似笑非笑的瞧着她,说道;“我竟不知道,原我们府里还有这样的贤惠人。领着一人份的月 例,干着一院子人的活。其他人还要做什n?都打发了岂不是还省些?” 袭人顿时变了脸色,这样没脸子的话确实没人对她说过的。有些受不住,只哭道;“大爷何苦那 我作法子,我是二爷房里的人,一时就算是要打要杀了,也应该是二爷来!” 这时,晴雯,麝月,秋纹正从外面回来,见得这个情景,都忙上前,见了礼,垂立在一边,也不 敢吱声。 贾瑚微微一笑道;“真是好厉的一张嘴啊,如此说来我还奈何不了你了?一个几两银子买回来的 丫头,竟是比我们都尊贵了。以后我们见了你袭人小姐都绕着走吧。” 一番话吓的另几个人都跪在地上,袭人也忙道不敢。 贾瑚只是对着贾环说道;“咱们快走吧,没得惹了人家袭人小姐的厌。这院子以后是不能来 的。” 袭人一时慌了神,只慌张的拉住贾瑚的衣摆,说道;“大爷,我是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贾瑚皱了皱眉;“你放手。” “大爷”袭人摇着头。 贾瑚猛地抬起脚揣了过去,只把袭人踹了个仰倒,晴雯等人惊叫起来,手忙脚乱的扶了。 贾瑚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带着贾环离开了。才出秋斋院,便见流苏过来,回道;“爷,听说侧妃 在忠顺王府范了事,那边的长府官来了,老爷们正在接待,叫您过去呢。” 31、第三十四章 贾瑚心中暗恼,怎得每次出事,都偏偏赶在一起?难道真是祸不单行?执教下加快了几分,才到大厅门口就听见里边有人颐指气使的说道;“荣国府的嫡小姐原是□□得这般恶毒,其他的姑 娘,谁敢娶啊!” 然后就是贾赦,贾政小心翼翼陪着小心的讨好声。 贾瑚心中顿时就恼了,真是什n人都赶跑来吠两声,这贾赦和贾政也是个没起子的,竟被一个长 府官训成这样? 只冷声道;“我倒不知道荣国府哪来的嫡小姐?”走进屋子,就见贾赦同一个一身华服,神色骄 傲的中年男人坐在上座,向来就是那长府官了。贾政陪坐在一旁,正擦着汗。 那长府官因着忠顺亲王的缘故,一直都被人小心奉承,何曾如此顶撞?只冷哼一声,开口道; “还不知道这是哪位大人?” 贾瑚只含笑道;“贾瑚怎敢挡的长府官一声大人。只是我倒忘了长府官是几品,竟能与国公府的 后人同坐,倒是不好行礼了。” 长府官本就是管家的职位,何来什n品级之说,只是向来到否受人尊敬,礼遇一声罢了。 那长府官蹭得站起来,涨红了脸,“那倒是在下不识抬举了!我可是不敢坐的!” 贾赦是个不会理事的,但却很是有些眼色,见此情景也不出声,只低头坐着。但贾政向来是个不 通俗事的,忙呵斥了贾瑚一声;“你怎得能对长府官这般无礼。长府官自是代表王爷,还不快快 赔个不是。” 贾瑚只当没听见,径直走到那长府官方才坐的位置,坐下了,然后笑道;“长府官果然是知礼数 的。” 长府官气的仰倒,只大声说道;“荣国府的礼数我是记下了,少不得回去告诉王爷。” 贾瑚只说道;“那就有劳了。” 长府官冷笑道;“我今儿来是要个说法,贵府的嫡小姐贾元春,在王妃临盆之际,心思歹毒, 下以□□,想要让王妃一尸两命,幸好王妃福大命大,没有出事。王爷让我来问问,你家是怎样 教女儿的!” 贾瑚微微一笑,“我方才说过了,荣国府没有嫡小姐。” 贾赦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也说道;“就是,我怎得也不知道这事?” 贾政惊疑不定的看相贾赦和贾瑚,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n。 那长府官怒道;“你这是什n意思,贾元春难道不是你贾家的小姐。” 贾瑚的笑意愈发的温然,曼声说道;“贾元春是贾家的小姐,不假。但却不是整个贾家的嫡小 姐,更不是荣国府的嫡小姐。而是应该是二房的政老爷的嫡小姐,是五品员外郎的嫡女。确是与 荣国府不沾边 。” “你……”那长府官顿时语塞,“可你们还没分家!” “所以我们只有失察之责,没能及时管束好族里的人。过后,大老爷自会带着礼物去给王爷到 个礼的。”贾瑚说道。 那长府官犹豫了半晌,只得甩了袖子,仰着头,道了声辞,径自离开了。 一时屋子静下来 ,良久,贾政才闷声问道;“瑚哥儿这事什n意思?是要分家?大哥也同意 吗?” 贾赦看相贾瑚,贾瑚只叹息一声;“二老爷也要体谅我们,大姐姐做下那种事,恐怕名声是毁 了,如果此时不分开,那以后迎春和其他客居的女儿们要如何议亲呢?恐怕是没人敢娶了!” 贾赦眼睛一亮,忙也装作很是为难的样子附和;“就是,就是,我们也是为了其他姑娘们着 想。” 贾政心下一沉,他虽不通俗物,但也知道失去了荣国府的名头,以后的生活恐就是另一番天地 了。只硬声说道;“那岂不是热老太太伤心。” 贾赦道;“老太太必是要为大局着想的。” 贾瑚瞧这贾政温声说道;“大老爷的话可是不妥,二二老爷如此知礼懂礼是大局的人,为了贾 家,也定不会让我们为难的,不是?老太太就交给而老爷劝说了。” 贾赦也忙笑道;“就是就是,倒是我糊涂了!” 一时贾政也无可奈何,只得跟着贾赦和贾瑚往贾母处去。 此时贾母早得了信,邢夫人,王夫人,并凤姐贾琏,都等在一处。见得三人来了忙开口问道; “可是如何了?” 贾赦看了贾瑚一眼,两人猛地跪倒在地上,很是悲痛的模样。贾政见此,也只得跟着跪下。 贾母见着阵仗,知道事情是不好了,只急的拍着桌子,“你们倒是说话啊!” 王夫人,凤姐等人忙上前安抚,到了盏茶递到贾母手中。贾母咽下一口,脸色很是颓废,道; “你们且说吧,我受得住!” 贾赦道;“我原是个嘴笨的,还是让瑚哥儿说吧。” 众人看相贾瑚,贾瑚脸上的神色倒是极抑郁,回道;“听长府官说,大姐姐在王妃临产前做了手 脚,险些害了王妃和小世子的命,虽是没得手,但被抓了个现行。且不说这侧妃位,就是能不能 保住明都是两说。而今天,忠顺王也是来讨说法的。其他也就罢了,只如果王爷告到了皇上那, 说荣国府谋害皇室宗亲,那我们也是吃最不起的!” 贾赦听着贾瑚的话,心中却是一惊,他方才却是没想到这般的。本质是想借机分家,成不成都 无所谓。可如今却是该了想法,这家,得分! 贾母等人听罢都唬得仰倒,贾母更是老泪纵横;“怎得落个如此啊!” 邢夫人恨恨的说道;“这大姐就是我们荣国府的灾星,前连累了大爷不说,仅二经是要让我们都 送了命?!” 王夫人哭道;“只她风光时,你们都仗着她做事,如今她有了事,你们却都如此模样,忒得叫人 寒心!” 邢夫人道;“我们可借不起大姑娘的势!” 王熙凤忙道;“大太太少过几句吧,一笔写不出两个贾不是?” 邢夫人更是气恼冷笑;“你们才是一家人,都是姓王的,哪有我们什n事?” 贾母啐道;“你们这些没眼见的,都这个时候了,还闹什n!你们爷们可是要想个办法啊!” 贾赦闻言忙道;“儿子是有一法,可暂保荣国府一时。但是,却是玩不敢说出来的!” 贾母说道;“说吧,都这个时候了!” 贾赦心中暗喜,小心地抬眼瞧这贾母,说道;“儿子以为只有——分家!” “分家!”王夫人一下子就惊叫了出来。屋里一时都静下来。 贾赦咬咬牙只得接着说道;“如此,大姑娘就不算荣国府的人了,这样荣国府只担上失察,未管 束之罪。虽少不得委屈二弟,但是,只要荣国府在,以后还不是都方便吗?” 贾母之不出声,眼睛直直的盯着贾赦。贾赦破天荒的第一次直视贾母,强自不闪躲 。 贾瑚此时倒是对贾赦改观了些,总算还有些可取之处。然后,出声道;“二老爷总也说句话,这 样大的事,论究竟,也是跟您扯不开关系的。” 贾政脑中慌乱无比,也不知怎办才好,见得贾瑚如此说,也就顺着说出来;“这……原是我没教 导好元春,方才惹下的事,本就该自己担下来,没得连累了阖府上下,堕了国公府的名头。” 贾赦又道;“二弟说的对,如此叫我们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这话一出,连贾瑚都暗自惊奇,没想到贾赦居然如此会来事,这话正是对了贾母的心结。贾母就 是再偏藤贾政,也是排在国公府后面的。 王夫人忙道;“这万万不可!都是一家子亲戚,这都是一家子竟要逼我们上绝路吗?” 邢夫人道;“二太太不是最识大体的吗?这个时候怎得倒是魔怔了?” 王熙凤也一脸悲痛说道;“再想想其它法子?许是王也不会追究了呢?” 邢夫人啐了一口道;“这是在做白日梦呢!不追究何苦巴巴的使了人来说?” 贾瑚只盯着贾母的脸色,看着她从惊讶到无奈,悲痛,决绝。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事,成 了。少了王夫人这个毒瘤,荣国府只落个名头苟延残喘下去,也不成问题了。只王熙凤…… 果然,贾母,握紧在桌子,颤声说道 ;“事到如今,分家吧!怎得都要保下荣国府,对得起祖 宗!” 一时众人都纷纷泣不成声,只是,谁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贾母抹了半天眼泪,才说道;“如今这大房二房分了,这公帐上的银子也要算清了。”转而又问 道;“这公帐上还有多少现银?” 凤姐看向王夫人,王夫人只是不理,少不得自己回道;“只剩下十万两了。” 邢夫人道;“怎就剩这些?,莫不是有人……”话没说完意思很明白。 贾母只道;“这一大家子的嚼用不是开销,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邢夫人心中不忿,却也不好再说什n。贾赦也很是不满,这张上的银子不清不楚的,瞧贾母这意 思竟是便宜了二房!但也不敢反抗贾母,只得低下头认了。 贾瑚倒是不在意,这贾家一个空壳子,本就没几两的。 最后贾瑚也不得不说贾母偏心 ,这家一分完,明面上二房纸比大房少了两个庄子,这能有多少 差别?况且王夫人这些年克扣下来的。还令给了宝玉一笔,也很是让贾瑚色眼馋了。心中也不是 很舒服,只得阴阳怪气的暗着要家政赶紧搬出荣国府。 32、第三十五章 “这两天歇在宫里吧,贾府里那样大的动静,这几天你像是累得狠了。”水h心疼地摸着贾瑚的 脸,柔声道。 贾瑚枕在水h的腿上,身上搭着条邹纱内罩孔雀罗绒的锦被,闻言,睁开眼,露出一抹淡 淡的笑容,只轻声应道;“好” 水h闷笑一声道;“怎得今日这般乖巧了?” 贾瑚舒展了眉眼,含笑道;“许是丢了包袱,心里都松快了许多。” 水h又道;“可我听说,王夫人并不想搬动呢。” 贾瑚只眨了眨眼,挽唇一笑,“你是再不知道我家那大太太的本事了,嘴上很是尖酸刻薄的,眼 皮子极浅,又很是守财。如今王夫人是失了势的,又怎会有人帮衬她?少不得就要看大太太施展 手段了,虽说都不入流,但胜在够损,都阴险。只要二太太毕竟是个大家出身,没得像他一样能 明着不要脸面。” 水h轻笑起来 ,捏了捏贾瑚的鼻子;“可见你也是个坏心的。” 两人正说着笑,就听得门外张顺德道;“陛下,欧阳旭大人说有要事回禀,正在书房后着 呢。” 水h有些无奈的看了贾瑚一眼,只得说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贾瑚握了握他的手,温然笑道;“你且去忙,我正好睡下。” 水h点点头,微微一笑,连带着被子一把将贾瑚从短塌上抱起,放到拔步床上,然后掖好被角, 轻声说道;“那你先休息,等我回来。” 贾瑚静静地笑着,点点头。水h回以笑容,然后放下了云青色浅绣暗色缠枝并蒂莲纹绫子纱帐, 才转身离开。 贾瑚有些倦然的蜷起身子,慢慢的闭上了眼,他虽然很是倦乏,却是没有丝毫睡意的,只又不想 动弹,养养神罢了。 躺了不知道多久,只听见“吱——”的一声,似乎是门的声音,然后由脚步声慢慢靠近。贾瑚只 当是水h回来了,才睁开眼的一刹那,对上了水玖远一双惊恐万分的眸子。 贾瑚有些诧异的坐起身,望着站在床边的水玖远,双手死死的背在身后,笑容格外勉强,心中一 凛,只笑道;“玖儿怎得过来了?这时候该是再学习骑射才对,莫不是……”贾瑚可以拉长了声 音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水玖远的身子抖了抖,有些发颤的问道;“莫,莫不是什n?” 贾瑚轻笑出声,“莫不是……逃课了?” 水玖远蒙地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只干巴巴的笑道;“你,你是怎得猜到的,我就是逃课了,害怕 父皇责骂,才跑过来找你的。” 贾瑚含笑道;“原是如此啊。这却是没什n大不了的,我小的时候也常常如此,很是让人头疼 的。但是,也要自己多下些功夫,不要真的生疏了才是。” 水玖远连忙点着头,慌张的说道;“那,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儿父王就要回来了。看见了,总是 不好的。” 贾瑚温温然笑道;“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且陪我坐坐吧。” 水玖远却像是受到了惊吓,慌里慌张的说道;“下,下次吧。功课,对,太傅还给我留了功课, 我要回去做功课了!”说完不待贾瑚挽留 ,急匆匆地就象外面跑。 贾瑚望着水玖远离开的身影,眼神愈加的冰冷,他可以确定刚刚水玖远拿着的是兵刃,那种轻微 的响动声,他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从衣襟里摸出那本药王篇,贾瑚的神色愈加鉴定,狠戾 一闪而过。 上书房里。 欧阳旭一脸的沉重,神色焦虑的对水h说道;“陛下,方才我们在猩逻国的探子来报,说猩逻意 欲于十日后对我朝边境进行突袭,事情紧急,还望陛下早作决断!” 水h一手支着头,闭着眼,唇挽起一个极是优雅的弧度,只笑而不语。 “陛下!”欧阳旭再次大声唤道,“猩逻不过一弹丸之地,却屡屡来犯,我们应当给予重击,给 他以颜色瞧瞧!” 水h只说道;“但是,爱卿应当知道,朝廷主战的人毕竟只在少数。大多数人认为,边境防御 已很是坚固了,不需要再增兵,以防挑起战事。如今我们冒昧得派人过去,恐怕……” 欧阳旭一咧嘴说道;“管他们那些劳什子酸话作什n,除了磨耳朵,浪费吐沫星子,没一点子 用出!” 水风轻笑出声;“欧阳大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 “陛下!现在可不是玩笑的时候!”欧阳旭大声说道,“这关乎到黎民百姓的命啊!” “黎民百姓?”水h道;“我记得,那附近已成为我朝驻军之地,百姓们多以迁居。为数不多的 都只是军中亲眷,是也不是?” 欧阳旭只得回答;“是,这西边驻军的统帅是李天盛将军,钱豹将军,和殷承将军三人,一直 是固若金汤。但是……”但是太久的胜利,着实让他们松懈了下来 ,如今还能守的几成,却也 未知。 水h道;“我这有一份折子,欧阳大人可以先看看。’” “臣不敢!”欧阳旭忙跪下,说道。 水风深深的瞧了他一眼,“无妨,张德胜,还不赶紧给欧阳大人送过去!” 张德胜小心的低头,双手捧着,地道欧阳旭的面前。欧阳旭只得接下,翻开,只草草扫了一眼, 就皱起眉头。这份折子,却是那李,钱,殷三个将军联名上奏的。满纸的夸夸其谈,吹捧自己的 防御是如何坚固,士兵是如何强壮,管理如何严明,更重要的是,拒绝增派其他驻军,这是…… 水h曼声道;“前儿,三皇子问朕,土皇帝是什,你知道朕是怎样回答的?” 欧阳旭低下头。 水风微微一笑道;“朕告诉他,就是该死的人。欧阳大人说,朕的解释可好?” 欧阳旭沉声道;“皇上的解释自然是好的。” 水h朗笑出声,“真就是喜欢欧阳大人这样的聪明人,识趣又风趣,端的是极少见的呢。” “皇上缪攒了!”欧阳旭叩首道。 水h只笑得意味深长,然后径自离开了。 欧阳旭仍旧维持着姿势很久,才缓慢的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狠狠的掸了掸衣摆,说道;“这 是晦气!回去一定要洗澡!” 水h方回到承波殿外,就见得水玖远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出来,样子很是稀奇,微微眯起了眼, “玖儿!” 水玖远立时便僵在那里,身子明显的一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只呆立着。 水h缓步走到他面前,更是将他的神色一分一毫具是看在眼中,只曼声道;“你……这慌慌张张 张的是要去那?” “慌,慌慌张?没,没有啊!”水玖远强笑道。“我只是要回去做功课而已。” 水h缓缓的勾起嘴角,很不一样,水玖远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跟着段时间很不一样呢,难 道……,水h眼中隐隐流过一抹精光。 “这样吗?”水h笑道,然后将手放在了他的肩头,明显的感觉到,这个身子在抖。“子兮今天 也在,留下一起用饭吧,你也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水玖远低着头说道;“他在睡觉,我就不打扰了。我……回去自己用就可以。” 水h定定的瞧了他一会,才淡漠的说道;“那我就不留你了。”说罢,就进了殿。 水h踏入寝殿时,一眼就瞧见贾瑚怔愣得坐在床头,一脸沉思的模样,很有几分阴郁。 “这是怎了?”水h几步做到床边,问道。 贾瑚只勉强一笑,瞧着他,迟疑的问道;“你……刚刚又没有见到玖儿?” 水h一顿,也敛了神色,只说道;“你也觉得他不对劲了吧。我想,恐怕是……” 贾瑚叹息一声,“我想也是。只没想到,宫中还有这样的高人在呢,看来藏得很深。倒是危 险。” 水h冷冷的哼了声,讽刺的笑道;“高人?没关系,很快就会变成死人了。” 贾瑚望着他,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其实我原就一直不放心的,如今……倒是应验了的。” 水h叹息一声把他搂在怀里;“你倒是提心吊胆作什n?他恨也只冲我来。” 贾瑚微微苦笑,心道,他要是真的能冲着你去,自己何必费这劳神子?自己身份尴尬,动作起来 也多受约束。 水h的下巴蹭了蹭贾瑚的头顶,眯起眼睛,低声说道;“我知你向来怕麻烦,这件事你且不用 管,我来做。” 贾瑚心中一暖,却摇了摇头,他虽不知道水h这“做”的真正含义,但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推开水h,从枕头底下,把那本药王篇拿出来,翻到忘生丹的那一页,递了过去。 “这是?”水h疑惑的接过,细细地看了看,然后猛地抬起头,眼中一沉,问道;“你从哪里得 到的?” 贾瑚微微一笑,很是镇定地说道,“贾家在是个空壳子,还是有些稀奇东西的,这次分家我倒是 顺手牵羊了不少。” 水h这才笑起来,“你就爱占这些便宜。” 贾瑚轻哼了一声,只斜睨着他,笑道;“不占,不占那不成呆子了?” 水h抱住他,闷笑,“就你有这些歪理。” 贾瑚将头埋进水h的怀里,手指似是不经意的扫过了大拇指那枚赤红色的玉板指,然后伸手回抱 住水h。 水h的笑容暖下来,眼神也愈加温柔。 34、第三十七章 “见过姑丈。”贾瑚看着眼前儒雅的中年男人,含笑的给他见了礼。 林海满意的看着贾瑚,然后连忙扶起他,笑道:“瑚哥儿真真是多礼了,如今你我是同级,且你 还挂着太傅的职衔,万不该给我道礼。” 贾瑚只说道:“姑丈太过小心了,我们只论家礼罢了。” 林海笑道:“好,好!” 贾瑚含笑道:“到时还没有恭喜姑丈升任了,内阁大学士,到时可喜可贺。” 林海摇摇头:“我已是老了,圣上龙恩准许我挂个闲职,我已是感念万分的了,让我还留着条老 命,能看到玉儿有个好归宿。” 贾瑚一怔含笑道:“姑丈言重了,姑丈在扬州呆了十余年,劳苦功高,圣上定会厚待姑丈的,断 不该说出这样的言语。” 林海笑道:“我已是老了的,早没了那些雄心壮志。如今这般,很好。你姑姑往日里就念着荣国 府的好,如今瑚哥儿如此出息,能担得起荣国府的重担,向来敏儿在天之灵也甚是安慰了。” 贾瑚一礼到地,说道:“还要靠姑丈多多提点。” 林海托起贾瑚,点头道:“好,真好啊!” 林海等人在荣国府歇了两日,就带着黛玉回了自家的宅院。贾母本是不同意的,但拗不过人伦常 理,只得让黛玉回了林家与林海过活,只是临行前,叮嘱黛玉要常常国府相聚。黛玉自是应允 的,道了辞不提。 “你到底是如何跟林海谈的?怎得他变成了那副样子?”贾瑚拥着青地粉花缂丝夹棉纱被,靠着 淡藕荷色弹墨绫子靠枕,往向对面坐的男人问道。 水h只微微一笑道:“你见过林海了,他跟你说了什n?” 贾瑚摇摇头,“没说什n,只不过是仿佛一下子没了什n精神,只想着安度晚年了。这可不像是 在扬州官场沉浮十余年的人。” 水h走到床边,坐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说道:“你身子不好,还是捂严实些的好,张顺德如 今办事也愈发的不尽心了,这屋里的炉子也烧得不旺起来。” 贾瑚拿起一旁的帕子,替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失笑道:“你还待怎样,你如今已是热得直冒汗 了,再热些?恐怕你就受不得了。我只是天生得体寒,捂这样多,沉甸甸的,没得怪压人的。” 水h摇摇头,说道:“知道你不耐烦这些,所以我已经让人又赶制了床孔雀罗绒里的被子,盖上 去又轻又暖和。且替换着用,要不,你带回荣国府也使得。” 贾瑚说道:“带回去?没得引人注意,这样珍贵的东西,总是有人惦记着,哪天没了都不一定知 道的。” 水h道:“那好,你总是住在宫里不就是了。” 贾瑚瞪了他一眼,“尽想些歪心思。” 水h笑着揽住他,“只用在你身上,怎样?” 贾瑚的脸红了,别过头,“瞧着你就不安好心。你若是不想说,也不用扯些有的没的,只直说就 是了,我不喜欢。” 水h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被这些没用的琐事着恼了。若你想知道,我 又怎会不告诉你。我只与你说了,也就是了。” 贾瑚盯着他,良久,叹息一声:“你且不用说与我,我要知道能没有法子?只是不想你我之间有 秘密罢了。只要你有这个心,我的心中就十分受用得很了。” 水h轻笑着,手指勾划着贾瑚的脸庞,“我心即你心,你心即我心,你的想法我知道,我的想法 你也定然晓得。只盼着咱两人能长长久久的,在了一处,就好了。所以……”所以,那些阻碍都 该消失了。 贾瑚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水h的怀里。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咱们过几日去上香 吧。”向佛祖忏悔,然后,继续的错下去,一直,一起…… 水h柔声应道:“好” 贾瑚次日回了荣国府,就有人来报说,史家大姑娘来了,老太太请他过去。贾瑚微微皱眉,这史 湘云怎得又来了?叫他过去? 贾瑚叹了口气,便踱步走向贾母处。 果见史湘云俏生生的立在贾母身边,说说笑笑,逗得贾母很是开怀。见得他进来,贾母只淡淡地 说了一句:“ 来了?” 贾瑚行了一礼,便坐在了下手。到是史湘云很是喜气洋洋的笑道:“我倒是晚了一步,没赶上给 大哥哥道喜,讨点子喜钱。” 贾母被逗得一笑,说道:“现在也不晚,我帮你瞧着他,敢不给你喜钱,要是薄了,我也是不依 的。” 史湘云欢快地说道:“如此,果真?” 贾瑚笑而不语。 贾母说道:“去吧,老婆子还诓骗你不成。” 史湘云站在贾瑚面前,笑着深深一礼,口中说道:“那我就给未来的驸马爷请安了!”然后双手 一伸,道“快快给赏钱吧。” 贾瑚只瞧了贾母一眼,然后微微一笑,果真从荷包里摸出一锭梅花形雕琢精细的金锞子,笑道: “史大姑娘亲自贺喜,敢不表谢。” 史湘云见着这金锞子,倒很是喜欢,只说道:“大哥哥给的果然是好东西,若是还有这样精巧的 物件,也给我些,留着送人也是方便得很了。” 虽然这些金锞子对贾瑚来说不算什n,但是,放到一般人家,甚至是像史湘云家这样的空壳子来 说,几个金锞子,也足以够他们一家开销一月的。史湘云这样一个大姑娘,竟明晃晃的像个男人 要钱,这倒是个奇闻。 贾母的脸也沉下来,她是知道史家艰难的 ,但是一个千金小姐也万不该这样不尊重。又想,史 湘云向来性子直,又无人细心教导,不知一些事理,也是难免的。 贾母心下有有些怜惜 ,只又说道:“史丫头,你不是说要结什n社吗?还不快快告诉你大哥 哥。” 史湘云笑道:“前探春妹妹说是要起个海棠诗社,我瞧着好得很。只是如今我们人都不在一处, 到不好聚了。我想着,还要劳烦老太太把人都请到这来,姐妹们起坐一处玩耍几日,岂不正 好。” 贾瑚笑容愈深,微低头,目光扫过贾母,后笑道:“果然还是妹妹们雅致,我这样的俗人是万万 想不到的。既然你们说了,我断也没有不允之礼。如果老太太愿意帮帮,我也就准了。” 史湘云笑道:“那太好了!一定要把宝玉也叫上,他原是个最爱热闹的,没道理到独独少了 他。” 贾母只笑道,“就是这个理,叫上宝玉。我一会就派人去接了他们两个来。” 贾瑚只微微一笑,“如此就也罢了。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老太太了。史大妹妹也慢待,好好玩 吧。” 贾母点了点头,看着贾瑚离开。方自拉着史湘云的手说道:“还是史丫头了解我的心思”啊,我 这都有数的。” 只史湘云却一脸迷惘,只是点点头。 次日,贾母便使了人去林府,薛府,和贾政现在的府下请了黛玉,宝钗,宝玉,探春等人。 午膳时,流苏端着一盘子大螃蟹上来,只笑道:“薛大姑娘带了两篓子螃蟹来了,特特让人给大 爷送了蟹来。” “哦”贾瑚微微一笑:“她倒是有心了。” 流苏又道:“今儿可热闹了,听说是史大姑娘正在开什n菊花宴,还做了什n菊花诗。弄得很是 欢闹。” 贾瑚只应了一声,流苏见她兴致不高,就也不再多说什n,只将螃蟹放在束腰堆漆云纹梨花木香 小几上,又指派丫头们将其他菜放好,就站在一旁此后贾瑚用膳。 贾瑚只用了几口炸鹌鹑,兔肉,和酸笋汤,外加几个蒸蟹饺,也就让人撤下了。 流苏只问:“大爷不用些螃蟹?” 贾瑚冷淡地说道:“我只怕吃了都克化不了。” 流苏一时也不敢再说话。 贾瑚又道:“你且去大太太那里,将这螃蟹给她送过去。并告诉,老太太这些日子,很是寂寞, 让她没事时时去请个安。尽一些主母的义务,早早地接了管家的事物,省得老太太劳累,那就是 我们不孝了。” 流苏忙应下来:“我一会子就去。” 贾瑚又让她把金丝柳叶湖青紫葳大团花的袍子取了来,换上,又戴上朱红三镶白玉腰带,并荷 包,玉佩等物事,叫上了小厮秋砚,只说出门逛逛。 待出了门子,贾瑚意识到也愁了究竟该往何处。秋砚是不常服侍在贾瑚身边的,如今有了露脸的 机会,少不得讨好巴结,见得贾瑚如此踌躇,忙说道:“大爷,前儿东街开了一间博渊阁,里面 倒是有不少好玩的物件。您看……” 贾瑚微微一笑,倒也生出了一些兴致,说道:“那就去看看吧。” 贾瑚也不着急,只是随心的逛着。倒是走了许久才到那博渊阁。站在门外贾瑚细看,只见那博渊 阁并不很是精致,也不怎样华贵,只是古朴,匠心独具。走进去,便见一个年轻男子迎上来,笑 得很是和善,像是就是掌柜的,倒是年轻。 他问道:“不知这位爷需要什n?我们这里无论西洋物件,还是古董都是有不少的,你大可以看 看。” 贾瑚微愣:“西洋物件?那倒是少见的,我倒要瞧瞧,都要些什n好东西。” 正说着,却见那掌柜突然朝门口地下了身子,口中唤道:“东家来了。” 贾瑚顺着看过去,不由微微一愣。 36、第三十九章 贾瑚方到门口,就听到鸳鸯笑着说道:“狠不与大奶奶相干,有我呢。”说老实话,贾瑚同宝玉 不同,非但不对这些女子倍加推崇,反而心下很是不耐烦地。一个个奴才,居然比小姐们都尊 贵,可见是没了尊卑,规矩的。主就是主,奴就是奴。即使是在贾母身边的,比一般丫头尊贵 些,也就顶天了。 进了门,众人忙来问安。贾瑚只淡淡地笑着,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鸳鸯姑娘不愧是老太太身 边的第一得意人,连大奶奶都是要看你的呢。这样的能耐,不知以后能作了谁家的当家大奶奶 呢?” 此话一出,鸳鸯瞬间白了脸,脸气得通红。凤姐,李纨也很是尴尬,一屋子的仆妇都静下来,手 脚也利落了许多,赶紧的收拾着,恐引了贾瑚的注意。 鸳鸯只颤抖着,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说道:“大爷也不必说这样的话刺我,我是哪里的人物? 要是大爷看不惯我,我自去就是了!” 凤姐忙说道:“姑娘这是怎的话?:老太太离了谁,也离不开你啊。你要是如此走了,道教老太 太如何?没得热他老人家伤心呢!” 李纨张了张嘴,看了贾瑚一眼,还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贾瑚微微一笑,说道:“如此倒也是好事,想来鸳鸯姑娘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若是还在贾 府耽搁了,倒是我们为主不慈了。白白耽误姑娘做当家奶奶,享清福的。” 正说着,贾母进来了,满脸的笑容,看上去很是高兴的样子。李纨悄悄的拉了拉鸳鸯,只低声与 她说了什n,就见鸳鸯等是变了脸色,然后又小心的抹了抹脸,强堆起笑容也奉承到了贾母的身 边。贾母带着宝玉,湘云,黛玉,宝钗坐一桌 ,李纨带着三春姐妹坐一桌。一时凤姐急忙上前 应酬,将着玩笑, 贾瑚待贾母坐好,才向贾母请了安。 贾母笑着指着贾瑚,对一个带着孩子的老妇人说道:“这是我的大孙子,现在是二品侍郎。” 贾瑚温然含笑,看向那个老妇人,一身蓝色的粗布衣,却很是干净,既黑且瘦,给人以结实的感 觉,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是明亮,带着一种难得的透彻,沧桑,良善 ,让贾瑚很有好感。 贾瑚对着她点了点头,温和的说道:“姥姥很该常常来走动的。” 刘姥姥细细的大量着贾瑚,眼中满是赞叹,说道“再没见过大爷这般的人物,竟似是那画里的人 似的。” 贾瑚落了座。又问道:“这是姥姥的孙子?叫什n名字?可读了书?” 刘姥姥忙推了推那小男孩,“快去给大爷见礼!在家是怎样教你的,快去啊!”那小男孩却只是 惊恐的向后退着。刘姥姥一时很尴尬,只强笑道:“这孩叫板儿,我们穷庄稼人哪里能上的起 学,他认生,上不得台面。” 贾瑚含笑道:“这是哪里的话。” 刘姥姥傍着贾母一桌.贾母素日吃饭,皆有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漱盂麈尾巾帕之物.如今鸳鸯是 不当这差的了,但先有贾瑚的一顿训斥,也不敢再有什n动作,只静静的侍立一旁。 倒是凤姐,一面侍立,一面悄向刘姥姥说道:“别忘了。” 刘姥姥道:“姑娘放心。” 那刘姥姥入了坐,拿起箸来,沉甸甸的不伏手.原是凤姐定了的,想是拿刘姥姥凑趣,单拿一双 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与刘姥姥.刘姥姥见了,说道:“这叉爬子比俺那里铁锨还沉,那里 犟得过他?” 众人都笑了起来。 只见一个媳妇端了一个盒子站在当地,一个丫鬟上来揭去盒盖,里面盛着两碗菜.李纨端了一 碗放在贾母桌上.凤姐儿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贾母这边说声"请",刘姥姥便站 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 自己却鼓着腮不语.众人先是发怔,后来一听,上上下下都哈哈的大笑起来.史湘云撑不住,一 口饭都喷了出来,林黛玉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嗳哟,宝玉早滚到贾母怀里,贾母笑的搂着宝玉叫"心肝",惜春离了坐位,拉着他奶母叫揉一揉肠子.地下的无一个不弯腰屈背,也有躲出去 蹲着笑去的。 唯贾瑚微微皱起了眉头。端起小酒盅,浅浅的抿了一口,只漠然的瞧着王熙凤。 独有凤姐撑着,还只管让刘姥姥.刘姥姥拿起箸来,只觉不听使,又说道:“这里的鸡儿也 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攮一个。” 众人方住了笑,听见这话又笑起来.贾母笑的眼泪出来,琥珀在后捶着.贾母笑道:“这定是凤 丫头促狭鬼儿闹的,快别信他的话了。” 那刘姥姥正夸鸡蛋小巧,要攮一个, 凤姐儿笑道:“一两银子一个呢,你快尝尝罢,那冷了就 不好吃了。” 刘姥姥便伸箸子要夹,那里夹的起来,满碗里闹了一阵好的,好容易撮起一个来,才伸着脖子要 吃,偏又滑下来滚在地下,忙放下箸子要亲自去捡,早有地下的人捡了出去了.刘姥姥叹道: “一两银子,也没听见响声儿就没了。” 众人已没心吃饭,都看着他笑.贾母又说:“这会子又把那个筷子拿了出来,又不请客摆大筵 席.都是凤丫头支使的,还不换了呢。” 地下的人原不曾预备这牙箸,本是凤姐和鸳鸯拿了来的,听如此说,忙收了过去,也照样换上一 双乌木镶银的. 刘姥姥道:“去了金的,又是银的,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 凤姐儿道:“菜里若有毒,这 银子下去了就试的出来。”刘姥姥道:“这个菜里若有毒,俺们那菜都成了□□了.那怕毒死 了也要吃尽了。” 贾母见他如此有趣,吃的又香甜,把自己的也端过来与他吃.又命一个老嬷嬷来,将各样的菜给 板儿夹在碗上. 贾瑚缓缓勾起嘴角,怪不得偏偏王夫人的了贾母的眼缘,原是两人都是一个德行的,面慈心狠, 什n折寿的事都干得出来的。就连刑夫人那样刻薄的性子,想来也做不出这等事来,捉弄一个老 人,拿人家逗趣。 一时吃毕,贾母等都往卧室中去说闲话.这里收拾过残桌,又放了一桌.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 儿对坐着吃饭,叹道:“别的罢了,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怪道说`礼出大家''。” 凤姐儿 忙笑道:"你别多心,才刚不过大家取笑儿。" 贾瑚轻叹一声,这是何苦拿老人作筏子呢?若是还有一丝一毫的善心,都是做不出来的。如此看 着刘姥姥,却徒增了些悲怜之气,这何尝不是人的悲哀呢?在不同的地方带不同的面具,都是一 样的活计罢了。但,这不是他管的事,毕竟一个男人插手内院,在这个时代是不被人瞧好的。 李纨其实对于凤姐这般过分之举,也是不赞同的。她是书香世家出身,最是讲究礼数,规矩的。 见贾瑚脸色不虞,便也拉了拉凤姐,悄声说道:“你也别太过了,毕竟是个老人家,合该尊重些 的。” 凤姐道:“哪里就这般严重的。不过是逗逗老太太,让他老人家乐呵乐呵。自从二太太一家搬出 去后,老太太心中……总不是滋味。” 李纨此时也不知该说什n。毕竟二太太是他嫡亲的婆婆,万没有她说嘴的地方。只是,如今这个 光景,凤姐这般做派,却也即是不妥当的,毕竟她是大房的人,处处还替二房想着,难免遭人诟 病的。但这些话她是说不出口的。 只得叹息一声:“你自己还是要有个分寸还好。” 见凤姐很是不以为然,又说了句:“大爷很是讲究礼数的。” 这倒让王熙凤愣了愣,瞧向贾瑚,半响,才低声说道:“我知道,谢谢大嫂子了。” 一时,刘姥姥用罢饭,便同贾母说起了故事:“我们村庄上种地种菜,每年每日,春夏秋冬, 风里雨里,那有个坐着的空儿,天天都是在那地头子上作歇马凉亭,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不见呢. 就象去年冬天,接连下了几天雪,地下压了三四尺深.我那日起的早,还没出房门,只听外头柴 草响.我想着必定是有人偷柴草来了.我爬着窗户眼儿一瞧,却不是我们村庄上的人。” 贾瑚心下暗笑,这刘姥姥倒是很能掰扯的。 贾母道:“必定是过路的客人们冷了,见现成的柴,抽些烤火去也是有的。” 刘姥姥笑道:“也并不是客人,所以说来奇怪.老寿星当个什么人?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极 标致的一个小姑娘,梳着溜油光的头,穿着大红袄儿, 白绫裙子____"刚说到这里,忽听外面人 吵嚷起来,又说:"不相干的,别唬着老太太。" 贾母等听了,忙问怎么了,丫鬟回说"南院马棚里走了水,不相干,已经救下去了。"贾母最胆 小的,听了这个话,忙起身扶了人出至廊上来瞧,只见东南上火光犹亮.贾母唬的口内念佛,忙 命人去火神跟前烧香. 贾瑚也是呆烦了的,只说道:“如此,我就去瞧瞧吧,老太太还是先回屋里,莫要惊着了。”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 贾瑚镜子一路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梳洗了一番,径自休息不提。 37、第四十章 李思浩第一次见到贾瑚却是在扬州一年一度的文人盛宴——兴文会上。 那时候,贾瑚是那一年的榜眼,才名远扬,尤以词、曲见长。其所创的《秋水》,《踏歌》,《佩环》等曲子,格外受江南学子的追捧,红极一时。 彼时,李思浩也正是年轻气盛之时,最是清高,骄傲的,整日里眠花宿柳,自以为风流多情,很是引以为傲。更瞧不起那些国贼禄鬼,如贾瑚之流,只想着锉锉他的锐气,便约了三五个好友,一起赴会。 波光粼粼的湖面,随风舞动的杨柳,一艘青松色的雕栏画舫,悠然而至,琴音袅袅,空灵飘渺,一缕缕柔情夹杂其间,丝丝缠绕到人的心间。船舷上,白衣如雪的少年,尤带一丝稚气,温柔含笑,眉目如画,飘逸如仙,那一双剔透清澈的眸子,泛着点点的光,只一眼就让人情不自禁的迷醉其间。 李思浩眼中是那风神俊秀的少年,耳边是他渺茫的琴声,心中漾起的是层层的涟漪。 从那以后,他总是时时刻刻的关注着他的消息,他入了翰林,升了什麽职位,与什麽人交好,喜欢去那里用饭…… 越是了解,越是知道,他就愈加的沉迷,然后是迷恋,他萌发了一个念头,他想如果自己可以站在他的身边,那麽,那样美丽的眼睛,是不是就可以看见自己一个人了呢?他拾起了他曾经最为不屑的四书五经,不分昼夜的苦苦研读,父母都惊喜于自己的变化,但有所求,无一不从。而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将李家的店铺生意在京都拓展,越大越好。 然后,终于,他也金榜题名了,入了朝,做了官。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已经发现他与他之间的距离却是愈来愈远了。那个人走得太快了,快得他没有把握可以追上。但是,就在他沮丧之时 ,却意外地在他的恩师赵文启处见到了他。 他比以前更加的俊秀,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尽的风华。他强自压抑着自己的心情,然后悄悄的偷窥着他。他听到赵文启要为他说亲,真是可笑,他想,怎麽会有女子配得上他呢?他见到贾瑚拒绝是那麽的高兴。 再然后自己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和他一样温柔,雅秀的人物,但事实上,他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他告诉自己,他一直仰慕的人已经被人霸占了,无论他再努力也不会再靠得近他了。 他不甘心,理所当然的不甘心。然后那个人问他,要不要合作,以李家的财力。他没有犹豫,也没的犹豫 ,立时便答应下来。只要有机会,哪怕只一丝的机会,他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卷进这个政治漩涡里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个少年是执着,还是爱?但是许多事情已经不需要弄得太清楚了,也弄不清楚了。不管是执着还是爱,他想要的只是那个少年,这就够了,不是吗? 38、第四十一章 (新文) 次日,贾瑚命流苏包了一包银子给刘姥姥送了过去,便亲自拿着那锦盒来到了博渊阁。 掌柜的早早就等在门口,见到贾瑚面上一喜,笑着迎上前说道:“贾大人可算是来了,我家东家 已经等候多时了。” 贾瑚失笑:“怎n?老板就知道我要来?难不成……是有意损坏了我的杯子?” 那掌柜的面色一僵,然后干笑道:“您请跟小的来,小的……东家自然会给您交代的。” 贾瑚轻笑一声,便也跟着那掌柜的来到了后堂。便见昨日那内侍高坐于堂,而他下手坐着一位粉 雕玉琢的男童,穿的是镶秀金色缠枝花纹的青松色箭袖,腰环朱红三镶白玉带,脚蹬粉缎蝴蝶落 花鞋,梳着两个包子头,用坠着莹白珍珠的红色缎带绑着,着实可爱的紧。更重要的是,这明明 是昨日的书童。 那男童见到他,眼中一时闪过些光亮,隐隐还有一丝的得意和狡黠,倒是让贾瑚看得分明。 那内侍向贾瑚行了一礼,请贾瑚落了座,上了茶。 贾瑚端起茶盏,半掀开茶杯盖,扑鼻而来的正是贾瑚最为熟悉的味道——云雾茶。而且就是他在 宫中常常喝的那种,看来,这个孩子……。贾瑚低垂眼睑,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然后浅浅的碰了 碰唇,就放下了。 “素问贾大人喜爱云雾茶,这是咱,我,特特找来的上品,不知可还和大人的脾胃。”那内侍问 道。 贾瑚浅浅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您有心了。” 那内侍一怔,然后看向那男童,见对方毫无动作,只是乖巧的低着头,只笑道:“贾大人客气 了。我姓万,明常德。”然后又指向一旁的男童:“这是我的侄儿,高风。风儿,还不赶紧给大 人见礼。” 高风只做羞涩状,然后跳下椅子,很是规矩的向着贾瑚一揖到地,说道:“见过贾大人。” 贾瑚含笑的说道:“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那高风抬起头,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八颗还小牙仿佛闪着光似的,说道:“礼多人怪嘛!” 贾瑚笑而不语,那万常德只装作呵斥一声:“风儿不得无礼。” 高风笑着做回了自己的椅子,然后偷眼瞧着贾瑚,还不时地做着鬼脸,倒是引得贾瑚暗自发笑。 万常德有些尴尬的说道:“贾大人还请见谅,这孩子就是猴皮的很,让人头疼的紧。” “不碍事的。”贾瑚说道:“我今日来主要是想要问一问,这个,是怎回事?”贾瑚将手边的锦 盒打开,露出里面破损的玻璃杯。 万常德故作无奈的说道:“果然如此啊,倒是对不住了,贾大人。” “哦”贾瑚轻笑,“莫不是还有什n缘故不成?” “这……”万常德犹豫了一下看向高风。 那高风眼中闪过丝得意,然后故作恭谨的说道:“大人,这原也不是我们的错,是老天的错!” “哦”贾瑚看着他,问道:“此话何解啊?” 高风说道:“这是因为天气。最近天气较冷,而我们的仓库在阴处,也就更冷了。您来的那天我 们的货物是新上的架,而室内极温暖,就容易热胀冷缩,所以杯子就裂了。” 热胀冷缩!贾瑚猛地眯起眼,他确定他没有听错,这个词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那n,这 个小男孩…… 贾瑚笑得更是和软,很是惊讶地问道:“何为热胀冷缩呢?” 高风似乎一怔,然后有些懊恼,然后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隐隐的还有些蔑视,说道:“这 个问题很是深奥,想我年纪还小,学识还浅,也解释不清的。只不过听过几个过路的洋人提过罢 了。” 过路的洋人?这个理由虽然好用,但也是相当拙劣的。贾瑚赞叹般说道:“高少爷小小年纪,就 有如此之见识,到使我等羞愧了。” 万常德忙说道:“小儿无知,还望大人见谅。” 贾瑚摇摇头:“哪里,令侄当真是聪慧伶俐,天资甚高。” 万常德闻言,大喜过望,忙说道:“那不知……风儿可有荣幸蒙贾大人亲自教导?” 贾瑚一顿,然后笑道:“在下还年轻,为人师表恐是力所不及,没得到耽误了高少爷,岂不是贾 瑚之过了?” 万常德连忙说道:“贾大人过谦了。您十三岁就高中榜眼,自是满腹经纶,学识渊博。风儿能蒙 您教导的话,定也是错不了的。” 贾瑚道:“您才是过赞了的。” 高风一脸委屈的样子,只眨着眼,瞧着贾瑚,问道:“贾大人不愿意教风儿吗?您不喜欢风儿 吗?” 贾瑚只微微一笑,说道:“这倒不是,只是在下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教导风儿的。要不……”贾 瑚似是很犹豫的样子。 “要不……什n?”万常德小心翼翼地问道。 贾瑚叹息一声:“唉,这样吧,我给风儿介绍一个先生,可好?” 万常德看向高风,高风的眼中闪过丝不甘,却还是点了点头。万常德因而说道:“如此,就有劳 贾大人了。不知您举荐的是……” 贾瑚说道:“是我的姑丈,现任大学士林海大人。”然后看向高风,果见他顿时欣喜若狂,但又 很是疑惑,问道:“林海大人,不是在扬州任巡盐御史吗?” 贾瑚微垂下眼,曼声道:“林大人已是被调回京中了,才是前几天的事情,可能你们没听说罢 了。” 高风的神情有些纠结,又有些骄傲,懊恼,复杂的让人眼花缭乱。万常德皱了皱眉,大声地咳了 一声,才回过神来,忙说:“林大人是有名的清流,我们自是听说过的。真是太感谢贾大人了, 风儿一定会努力学习,不负大人厚望!” 贾瑚只点头微笑。 出了博渊阁,贾瑚拐进了一个死胡同里,低声对着空无一人的的小巷说道:“去查查那个男 童。” 瞬间便有一个黑影,快速飞出去。 贾瑚抬头看着被小巷圈出的一方天空,轻轻叹了口气,如果真的还有一个异界的来者,倒底是 杀,还是……留呢?林海如今只挂了个虚职,且与自己是姻亲,果若着高风有什n不该有的动作 的话,一是没有那n大的助力了,二自己应该也可以尽快掌握,现在,他,还是要静观其变。 方回了荣国府,就见里面人影匆匆的,迎面秋砚正急急得奔了出来,看见他,大喜,忙说道: “大爷,不好,皇后娘娘甍了,宫里下了召,老太太催您回呢。” 贾瑚愣了愣:“皇后娘娘?怎得会……?” 果然,进的大堂,正有那内侍等候在其中,见得贾瑚进来,下了上喻。 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 贾母,邢,王,尤,许婆媳祖孙等皆每日入朝随祭,至未正以后方回.在大内偏宫二十一日后,方请灵 入先陵,地名曰孝慈县.这陵离都来往得十来日之功,如今请灵至此,还要停放数日,方入地宫,故 得一月光景.。 贾瑚自也是要去的,流苏等人也手忙脚乱的给他收拾行装,拾掇准备。 宁府贾珍夫妻二人,也是要去的.两府无人,因此大家计议,家中无主,便报了尤氏产育,将他腾 挪出来,协理荣宁两处事务。 后又将各处的姑娘们接来一处,托了薛姨妈在贾府照管他姊妹丫鬟.薛姨妈只得也挪进荣国府 来。贾母见林海不在府中,黛玉一姑娘家,难免寂寞,便也没有送回去,只遣人报了个信,并嘱 咐薛姨妈照管林黛玉。 薛姨妈素习也最怜爱他的,今既巧遇这事,便挪至黛玉的住处,和黛玉同房,一应药饵饮食十分 经心.黛玉感戴不尽 ,连宝钗前亦直以姐姐呼之,宝琴前直以妹妹呼之,较诸人更似亲切.贾母见 如此,也十分喜悦放心。 且说皇后甍了,应属国丧,实为大,故仪式很是繁琐。 闻丧次日,文武百官素服行奉慰礼。 在京文武百官于闻丧之次日清晨,素服诣右顺门外,具丧服入临,临毕,素服行奉慰礼,三日而 止。 在京文武百官及听除等官,人给布一匹,自制丧服。 文武官员皆服斩衰,自成服日为始,二十七日而除,仍素服。至百日始服浅淡颜色衣服。 上册谥祭告太庙。 发引,文武百官具丧服诣朝阳门外奉辞。神主还京,文武百官素服迎于朝阳门外。回宫百官行奉 慰礼。 卒哭行拊庙礼。 等等行程,一番折腾下来,贾瑚虽然吃过莲花,身体已是好的多,又有水h时时掩护,但面上的 颜色还是颇为得不好看。 和他同行的欧阳紫玉更是暗自抱怨道:“这劳什子最是累人,我的两条腿都和擀面杖似的了。” 这日晚上,贾瑚披了件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纹浅色兰花长衣,歪在石青金钱蟒引枕上,懒懒的, 也不动弹。 水h端了个什锦攒心盒子,放到束腰堆漆云纹梨花木香小几,柔声道:“你且吃一些再睡吧。” 贾瑚摇摇头,说道:“我委实是动不得了,累得狠了,也没甚胃口。” 水h皱了皱眉,“那怎行,总要垫一些的,不然岂不是伤了身子?我这还让他们炖了些燕窝,你 要是再不耐烦吃,我喂你些总也是好的。” “你饶了我吧。”贾瑚坐起身,“这时候吃燕窝?你也多歇歇,毕竟也不比我轻快多少,必是累 狠了,倒是让人着急。” 水h微微一笑:“不过是做做样子,你的身体重要。” 贾瑚摇头笑道,“样子做就做到家吧,你且上来陪我躺躺。” 水风闻言温柔的笑着放下碗,翻身睡到了贾瑚身边。贾瑚滚进了水h的怀里,许是太累了,不多 时便睡了。 水h一直揽着贾瑚,直到确定贾瑚睡实了,才小心翼翼的起了身,悄悄地出了门。 39、第四十二章 水h坐在承波宫的正殿里,望着跪在地上的刘嬷嬷,微微笑道:“嬷嬷果然是个精细人,这时间 掐的是丝毫不差的,很是干净利落。” 刘嬷嬷只低着头回道:“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愿自裁以谢皇恩。” 水h只静静地望着她,良久,才轻叹一声,“嬷嬷何必如此呢?倒是叫我心下难安的。” 刘嬷嬷说道:“老奴有幸在陛下年幼时服侍左右,而今更是能尽微薄之力为陛下效命,已很是感 激,万不敢再给陛下添累。” 水h说道:“嬷嬷如此衷心,朕心不忍。” 刘嬷嬷说道:“请陛下成全。” 水h缓缓勾起唇,“如此,那朕就成全嬷嬷吧。嬷嬷还有什n遗愿,大可说来,朕定当帮你办 妥。” 刘嬷嬷磕了个头说道:“请陛下怜惜,照顾一下我的儿子,不求大富大贵,封王封相,只要平安 温饱,远离宫廷就好。” 水h轻叹一声:“果然可怜天下父母心。嬷嬷且放心,朕定会照拂你的家人的。” “谢皇上!”刘嬷嬷叩首道。 贾瑚醒过来的时候,因着昨儿行了一天的礼,浑身酸疼的厉害。云青色浅绣暗色缠枝并蒂莲纹绫 子纱帐狠是厚重,严严实实的,不见光,也不知外面是何光景。 似乎是听到贾瑚的动作,张顺德的声音在帘子外面响起,“贾大人可是起了。” 贾瑚轻叹一口气,坐起身,拢了拢已是松散的白色锦袍,说道:“打帘吧。” 张顺德应了一声,帐子立时便被人挽了起来,强烈的光线透过来,贾瑚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好一 会子才适应过来。 张顺德拾起床边的银色的线绳摇动,隐隐约约便似有铃铛声传得很远。不多时,便进来两个老练 的嬷嬷,低着头,捧着一干洗漱用具,服侍了贾瑚梳洗。张顺德服侍贾瑚换上了米黄嵌青纹提花 蟒缎棉袍,系上一条青金如意坤带,脚下踏着苍青羊皮暖靴。方自要帮贾瑚束发,贾瑚心中着实 不耐烦,只摆了摆手,从镜台上拿起一条银色八字蝴蝶缀螺钿纹的发带,松松的在发尾打了个 结。 “贾大人,再加个罩甲吧,省得冻到了。”张顺德小心翼翼的说道。 贾瑚只微微一笑:“还在屋子里呆着呢,没得穿得这样厚重,倒是累得慌。况且,炭火烧的是极 暖的。” 然后又问道:“皇上呢?在书房?” 张顺德道:“没,正在前殿,几位皇子都来给皇上请安了。皇上正在和皇子们谈话儿呢。已是交 代了,让贾大人先行用饭,且别饿坏了。” 贾瑚顿了顿,然后说道:“等会儿子吧,我和他一起用,也省得再做,反倒麻烦。对了,是所有 皇子都来了吗?” 张顺德只低声回道:“是,这是规矩,所有的皇子都到了。” 贾瑚道:“你且下去告诉御膳房一声吧,再加一道糖蒸酥酪上来。” “是!”张顺德立马应下,亲自奔向了御膳房。 承波殿向来是少人进来的,原是为了怕人多口杂,泄露了两人之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贾瑚又 挥退了两个嬷嬷,便缓步向前殿走去。 还隔着几步远,贾瑚便听道水玖远悲愤的声音。 “父皇,母后才刚刚过世,刘嬷嬷就死了,这不是很蹊跷吗?” 贾瑚顿住脚步,静静地听着。 水h很是不耐的呵斥道:“你在胡说些什n有的没的?刘嬷嬷跟随你母后多年,感情甚深,情愿 去服侍你的母亲,难道不是好事吗?朕瞧着,很好,这样衷心的人,朕已经下旨嘉奖了。” “嘉奖?!”水玖远的声音突然拔高:“她有可能是害死母后的帮凶!” “哦”水h的声音忽然低下来,“玖儿说得如此肯定,想来,你莫不是有了证据了不成吗?” 水玖远的声音满是恨意,“我没有!但是我就是知道!” “真是可笑!”水h说道:“什n证据都没有,你到底在胡闹些什n?看在你刚刚丧母,过于伤 心,不追究你的无礼。现在,你给朕滚回你的地方去!。” “父皇!你……”水玖远悲凉的叫了一声。 “三弟!”一个明显急切的声音,猛地打断了水玖远的话,“你这是伤心过度,痰蒙了心了,还 不快退下。” 贾瑚缓缓的勾起嘴角,这个声音他认识,而且记忆深刻,这是——高风!果然,他们的相遇是一 个偶然加必然啊…… 只听高风又说道:“父皇日理万机,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儿臣们先行告退了。” 水h哼了一声,说道:“浩远你身为长子,就应该管好你的弟弟们,尽到兄长的职责,你可清楚 了?” 只听外面一阵应诺声,然后便是脚步声。 贾瑚心下了然,原来如此,这高峰居然是大皇子水浩远,这倒也是省了一桩的事,不用再查了, 关于这大皇子在宫中的一言一行,他哪里都有备份,只是那画像,画的委实是抽象了些,他一时 没有认出来罢了。 “怎得站在过道上,怪冷的。”水h不知什n时候已经走到他的跟前,握上他的手,皱了皱眉, “瞧,手都是凉的。” 贾瑚温柔的含笑道:“我不过是刚起床,气血不足罢了。过一会子就没事的。我是等你一起用 饭,省得再倒腾一遍累得慌。” “好”水h笑着应道,“在那里吃?” 贾瑚想了想:“还是卧房吧,我瞧着那还暖和些。” 水h点了点头,自有人下去安排,水h携了他的手朝着卧室走去,边还吩咐一个嬷嬷将珐琅开光 花鸟手炉拿上来,放到了贾瑚的手中。 两人到了卧室,嬷嬷们方将膳食都摆放好,只张顺德留下伺候,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张顺德特特的将糖蒸酥酪放到贾瑚面前,又捧上了银勺。 水h只笑着摇头:“怎得想起吃它了?你不已经吃的腻歪了吗?” 贾瑚只笑道:“我好一阵子不吃它了,偏就又想了。在荣府里做出来的,味道总没有御膳房的 好。” 水h说道:“偏就你爱吃这些零碎东西,也不正经吃饭,仔细你的身体。”然后伸手将那糖蒸酥 酪挪到一边,反倒是将一碗火腿鲜笋汤放到他面前。 贾瑚虽然爱喝汤,但是饭量是不大的,往往一碗汤下去,只再夹几口菜,并一两块点心也就饱 了。因而要是有什n特别想用的,汤,往往都要放到最后再喝的。 贾瑚有些不乐意,也不动汤勺,只是瞧着。 水h微微一笑,倒是自己拿起汤勺舀了一小勺,送至贾瑚嘴边。贾瑚只偏过头,却不理会。 水h说道:“只进几口。” 贾瑚微微一笑,张口咽下去。水h又连舀了三四勺,才放下。贾瑚只用了半碗糖蒸酥酪,就一块 如意糕,一块菱粉糕,几片糟鸭信,几口油盐炒枸杞芽就已是饱了。等水h用完,一起撤了下 去,换上了两盏玫瑰清露。 贾瑚抿了一口,就放下了,说道:“我前儿见过大皇子了,在宫外。” “哦”水h微挑眉,“他出宫了?可是规定允许出宫的日子早就过了许久了。” 贾瑚微微一笑:“这也是他的能耐不是?” 水h问道:“你从那里见到他的。” “博渊阁,应该是他的铺子。”贾瑚说道:“卖些古玩,西洋物件。” 水h说道:“应该也是最近的事,以前这老大可是安分得很,所以那里才松下来的。” 贾瑚心下一怔:“以前很安分吗?”那就是说,这个人,可能才刚到这里的世界不久的,并不是 如他一般从出生开始。 水h问道:“怎n?有什n不对?他以前是很本分的,甚至可以说是怯懦,没一点的脾气。如 今,只能说是他隐藏得太好了,竟连我都看走了眼。” 贾瑚淡淡笑道:“随他怎样闹腾,终究现在还是翻不起大浪的。以后就更没可能,又不是他一个 人在成长。” 水h有些讽刺的勾起唇:“这倒是,就像我们这一代的兄弟们,不是个个都本事得狠。” 贾瑚摇摇头,握住他的手,说道:“你放心。” 水h含笑道:“我知道,还有你在。” 贾瑚也微微笑起来。 水h又问道:“老大找你说了什n吗?” 贾瑚轻笑,“我是真的没看出,自己那里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名师了,一个个都想着往我这里凑 和。” 水h道:“他也要拜师?你没允。” 贾瑚道:“我是个懒人,向来没这心思。但我还是给他介绍了一个好老师。” “谁?” 贾瑚回答:“林海。” 水h点点头,“不错,选他倒是妥当的。” 贾瑚笑道:“我帮你儿子找了位名师,你要怎得谢我” 水h笑呵呵的凑到他身边,将他压在身下:“把我自己赔你可好?” 40、第四十三章 这次日,贾瑚好不容易回了府中,刚到二门,便听两个小厮说道:“这个新二奶奶比咱们旧二奶奶还俊呢,脾气儿也好。”不知是谁,吆喝了两个一顿,说“什么新奶奶旧奶奶的,还不快悄悄儿的呢。叫里头知道了,把你的舌头还割了呢。” 贾瑚瞬间顿住了脚步,将近半个月被折腾的怒火,蹭得冒了起来。想自己到了这里,苦心经营, 处处为艰,只不过想过个安生日子,却是委实难到了极点。他以为,有他这个哥哥在上头压着, 贾琏是断不会像原著中惹事生非,而这几年来他也确实表现得如此,令贾瑚松了警惕。没想到, 人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贾瑚当下冷冷的吩咐身边的秋砚:“去把二奶奶请过来,还有跟在琏二爷身边的旺儿!” 秋砚看着贾瑚脸色不好,飞快地下去传叫了。 贾瑚回了院子,就叫流苏打发了丫鬟们,只留下她在身边伺候。不一会儿门口就有丫头报:“二 奶奶,平姑娘来了!” 帘子一挑,只见王熙凤头戴素白银器,身上月白缎袄,青缎披风,白绫素裙,眉弯柳叶,高吊两 梢,,目横丹凤,神凝三角,俏丽若三春之桃,清洁若九秋之菊。见得贾瑚未语先笑,只是神色 间却颇是忐忑。身边跟着同样穿着素淡的平儿,给贾瑚见了礼。 王熙凤笑着问道:“不知大爷今儿叫我来是……” 贾瑚只冷冷的瞧了她一眼,端起茶盏,缓缓勾起唇:“二奶奶真是忙人了,连二弟都没时间照顾 了?” 王熙凤怔住了,一时也不知怎样答话。和平儿对视一眼,只低下头。平儿小心地说道:“最近国 丧,奶奶难免忙些,有些顾不到的,也是没法子。” 贾瑚瞧着王熙凤说道:“二弟娶的是媳妇又不是管家。” 一时,平儿也不敢再开口。王熙凤的脸气得通红,也不好发作,只是忍着道:“大爷要听哪个没 眼色的乱嚼了舌根,发作我,我也是没辙的。” 贾瑚猛地放下茶盏,微笑着“这就是王家的教养?我到是见识了。” 这是又听报道:“旺儿来了外头候着呢。” 贾瑚说:叫他进来。” 旺儿连忙答应着进来,请了安,在外间门口垂手侍立。 贾瑚道:“你过来,我问你话。”旺儿才走到里间门旁站着。 贾瑚道:你二爷在外头弄了人,你知道不知道?”凤姐和平儿猛地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向旺 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很是骇人。 旺儿偷眼瞧了贾瑚一眼,又打着千儿回道:“奴才天天在二门上听差事,如何能知道二爷外头 的事呢。” 贾瑚微笑道:“你自然不知道,你要知道,你怎么拦人呢?” 旺儿见这话,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走了风了,料着瞒不过,便又跪回道:“奴才实 在不知。就是头里兴儿和喜儿两个人在那里混说,奴才吆喝了他们两句,内中深情底 里奴才不知道,不敢妄回。求大爷问兴儿,他是长跟二爷出门的。” 凤姐听了,下死劲啐了一口,骂道:“你们这一起没良心的混帐忘八崽子!都是一条藤儿,打量我 不知道呢。先去给我把兴儿那个忘八崽子叫了来,你也不许走,问明白了他,回来再问你。”那 旺儿只得连声答应几个是,磕了个头爬起来出去。 贾瑚轻飘飘的说道:“如今倒是长脾气得狠了。”也不知是说谁。但凤姐心中有事,只觉得这话 里刺的是她,其中偏又有她的不是,也说不出话来,只憋在心中,呕得狠! 不多时,旺儿进来回说:“兴儿来了。” 贾瑚轻笑道: 叫他!” 那兴儿很少见贾瑚,心中很是不安,听见这个声音儿,早已没了主意了,只得乍着胆子进来。 贾瑚见得他,只问道:“你就是兴儿?” 兴儿头也是不敢抬的,只回道:“是” 贾瑚含笑又说道:“来,也给爷讲讲你们新奶奶是个怎样的大人物,怎样的好品行,也叫爷见识 见识。” 兴儿早唬软了,不觉跪下,只是磕头。 贾瑚道:“这是怎的了?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不成?我是原听你口才好得狠,心中喜欢的 紧,赶快给爷好好抖一下,保不得爷一高兴,就放你出府了。” 荣国府是什麽样的富贵 ,兴儿端是不愿出去的,只连连磕头讨饶。话跟豆子似的一骨碌地往外 冒:“只求爷超生,奴才再不敢撒一个字儿的谎。” 凤姐看得心焦,恨不得打死这些奴才,但碍着贾瑚,只咬牙的说道:“还不快说实话!” 兴儿直蹶蹶的跪起来,回道:“这事头里奴才也不知道。就是这一天,二爷同着蓉哥儿到 了东府里,道儿上爷儿两个说起珍大奶奶那边的二位姨奶奶来。 二爷夸她好,蓉哥儿哄着二 爷,说把二姨奶奶说给二爷.。” 凤姐听到这里,使劲啐道:“呸,没脸的忘八蛋!他是你那一门子的姨奶奶!” 贾瑚微微一笑:“你接着说。”然后又看了王熙凤一眼,王熙凤咬了咬唇,不做了声。 兴儿忙又磕头说:“ 奴才该死!”往上瞅着,不敢言语。 贾瑚道:“完了?怎么不说了?” 兴儿方才又回道:“大爷恕奴才,奴才才敢回。” 王熙凤的脸瞬间就气得通红,只有强忍着。 贾瑚轻叹一声,“你这样的机灵的奴才,若是打死了,倒是可惜了。你说呢?” 兴儿忙说不敢,接着道:“二爷听见这个话就喜欢了,.后来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就弄真了。贾瑚 笑道:“这个自然么,你可那里知道呢?你知道的只怕都烦了呢,接着说吧。” 兴儿回道:“后来就是蓉哥儿给二爷找了房子。” 凤姐忙问道:“如今房子在那里” 兴儿道:“就在府后头。” “哦?”贾瑚轻笑,“这琏儿倒是少爷的魄力呢,也阔绰,只不知哪里来的银子呢?” 凤姐闻言也心下暗恨,贾琏竟背着她存钱! 兴儿又回道:珍大爷那边给了张家不知多少银子,那张家就不问了。” 贾瑚微眯了眯眼,靠在了椅背上,问道:“张家?那个张家?又和这事有关?” 兴儿回道:“大爷不知道,这二奶奶.....”.刚说到这,瞧了王熙凤一眼,又自己打了个嘴巴, 把贾瑚倒怄笑了。边上的流苏也都抿嘴儿笑。 兴儿想了想,说道:“那珍大奶奶的妹子.....”凤姐儿接着道:“怎么样快说呀。” 兴儿道:“那珍大奶奶的妹子原来从小儿有人家的,姓张,叫什么张华,如今穷的待好讨饭, 珍大爷许了他银子,他就退了亲了。后来二爷才叫人裱糊了房子,娶过来了。” 贾瑚问道:“打那里娶过来的” 兴儿回道:“就在他老娘家抬过来的。” 贾瑚心中暗道:亏的不是从宁国府里出来! 凤姐道:没人送亲么” 兴儿道:“就是蓉哥儿,还有几个丫头老婆子们,没别人。” 贾瑚心中猛地一突突,国丧期间,一个有势无权的东西,就敢给人送亲?知识上赶着找死呢不 成 ?不过那毕竟是东府,在怎样糊涂都罢了,只是贾琏……,贾瑚轻叹,她怎样都得保下他, 也才不算对不起这是的母亲张氏了。 凤姐却又焦急的问道:“你大奶奶没来吗” 兴儿道:“过了两天,大奶奶才拿了些东西来瞧的。” 凤姐儿笑了一笑,回头向平儿道: 怪道那两天二爷称赞大奶奶不离嘴呢。” 掉过脸来又问兴儿:“谁服侍呢自然是你了。” 兴儿赶着碰头不言语。 贾瑚说道:“行了。国丧期间,停妻再娶,只这一条,我们荣国府都吃罪起。如今追究先撩在后 边,处理了那女子再说。” 王熙凤只得道:“大爷说的是,这是还要大爷来那个主意。” 贾瑚看向兴儿:“如今。琏二爷还在那女子处?可是?” 兴儿忙道:“是,是,对外只说东府珍大老爷请酒。” 贾瑚笑道:“这个由头好,既是有人给担着,少不得我们就去寻上一遭了。”然后又看向王熙 凤,“可是同去?” 王熙凤此时恨不得打死那些撺掇贾琏的下作胚子,哼了一声,说道:“我倒要去看看那些个没脸 的东西!” 贾瑚看向流苏:“没听见爷和你二奶奶的话吗?还不快去备车。” 流苏忙下去准备了。 两人坐上马车,行至东府,就有奴才将他们迎进大堂。贾珍,贾容并尤氏都在其中。 贾珍看见王熙凤难免心虚,笑着问道:“我的好兄弟,今天是什麽风把你和好妹妹吹来了。” 众人落座,贾瑚微微一笑道:“今儿,我是特特来寻琏儿的,他不是在你这喝酒吗?把他叫出 来。” 贾珍一怔,心下一慌,只打马虎眼道:“琏兄弟,已是回去了!回去了,是不是容儿?” 贾容也忙站起身,尴尬的笑道:“是回了,许是你们错过了。” “错过了啊……”贾瑚似笑非笑的叹了一声,看向王熙凤。 王熙凤却是一腔的怒火再也忍不住,蹭得站起身,只冲着尤氏,照脸一口吐沫啐道:你尤家的丫 头没人要了,偷着只往贾家送!难道贾家的人都是好的,普天下死绝了男人了!你就愿意给,也 要三媒六证,大家说明,成个体统才是。 你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国孝在身,就把个人送来 了。我来了你家,干错了什么不是,你这等害我?或是老太太,太太有了话在你心里,你们做这 圈套,要挤我出去。如今咱们两个一同去见官,分证明白,回来咱们公同请了合族中人,大家觌 面说个明白,给我休书,我就走路。一面说,一面大哭,拉着尤氏,只要去见官。 贾珍只对着贾瑚忙求道:“大兄弟,你快点劝劝妹妹吧,劝劝吧。我错了,求你了。” 贾蓉跪在地下碰头,只求姑娘婶子息怒。凤姐儿一面又骂贾蓉:“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 的种子!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调三窝四,干出这些没脸面没王法败家破业的营生.你死 了的娘阴灵也不容你,祖宗也不容,还敢来劝我!哭骂着扬手就打。” 贾瑚心中冷笑一声,看着眼前喊打喊杀的,良久,轻轻飘飘的说道:“行了,都差不多了。” ps:这里二姐戏份不多,纯属打酱油的 哈哈 41、第四十四章 屋子瞬间静了下来。 贾瑚笑着说道:“不知道珍大哥能否告诉我,我弟弟还是已经回去了吗?” 贾珍干巴巴的笑道:“琏兄弟去哪了,我怎的会知道” “不知道啊……”贾瑚站起身,对着凤姐说道:“还不快理了妆,不是要去见官吗,就一道去 吧,顺便给二弟挂个失。” 王熙凤冷冷的哼了一声,理了理鬓角,骂道:“一群黑了心肝的!” 贾蓉只跪着磕头,说:“这事原不与父母相干,都是儿子一时吃了屎,调唆叔叔作。我父亲也 并不知道。如今婶子若闹起来,儿子也是个死。只求婶子责罚儿子,儿子谨领。这官司还求婶子 料理,儿子竟不能干这大事。婶子是何等样人,岂不知俗语说的,‘胳膊只折在袖子里’,儿子 糊涂死了,既作了不肖的事,就同那猫儿狗儿一般。婶子既教训,就不和儿子一般见识的,少不得 还要婶子费心费力将外头的压住了才好。 原是婶子有这个不肖的儿子,既惹了祸,少不得委屈, 还要疼儿子。”说着,又磕头不绝。 凤姐见他这般,也再难往前施展了,只看向贾瑚。 贾瑚却笑容依旧,只说道:“还不快走,在这等着用晚饭不成?” 王熙凤也只能应了,跟在后边朝外走去。 贾珍忙上前,想拉扯,偏又不敢,只能躲着脚,陪着笑脸。作着揖,哀求道:“我的好兄弟,大 兄弟啊,就饶了老哥哥这一回可好,我是再也不敢了的。” 贾容也跪着爬到贾瑚面前,连连磕头:“求叔叔怜惜怜惜侄儿吧。” 尤氏也在一旁不停的抹着眼泪,只管哭。 贾瑚只轻叹一声,又坐了下来,只道:“我本也不想为难你们的。我只再问一遍,不知道珍大哥 能否告诉我,我弟弟还是已经回去了吗?” 这次贾珍咬了咬牙,只得说了实话:“琏兄弟在外头一处宅院里。” 贾瑚微微一笑:“这倒奇了,有家不回,怎的去住了外面?” 贾珍只干笑着,踢了踢贾容,道:“都是这个不孝子,撺掇着琏兄弟私娶不说,还买了处宅院, 把人,把人藏在外面。” 贾容顺势认错,连连求饶。 贾瑚道:“哎,真是家门不幸啊,出了这等不肖子孙。那就劳珍大哥哥,和侄儿,嫂子,陪着我 一起去那宅子里瞧瞧,住的都什麽样的大人物,勾搭的我贾家的爷们都没了神。” 说完就径直向外走,王熙凤紧跟在后面,平儿小声劝慰着。贾珍,贾容,并尤氏相视一眼,叹了 口气,都忙吩咐人准备了,一起跟着去了。 贾容引路,一直到了二姐门前扣门。鲍二家的开了,贾容忙说:“快回琏兄弟和二姐,大爷和二 奶奶来了!” 鲍二家的听了这句,顶梁骨走了真魂,忙飞进报与贾琏,尤二姐。 贾琏原是正在跟二姐玩闹,听罢,已是唬的白了脸。慌乱的套上了件衣裳,就要往外冲。 尤二姐一把拉住他,“你这出去了,我可怎办?” 贾琏跺了跺脚,“哎呀,这般要命的时候,我怎地知道!”然后甩开尤二姐,才走几步,又转回 道:“你先叫三姐帮你打扮妥当,尽量素雅点,快,要快!” 尤二姐见此也是慌了神,一迭声的叫人去找三姐,又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贾琏急急得冲到贾瑚跟前,一身素纹青缎的袄袍,皱皱巴巴,勉强的挂在身上。穿着薄底的缎面 鞋,脖子上还若隐若现着一个个暧昧的红印。 “见过哥哥。”贾琏很是规矩的缩着头,朝着正前面就是一礼,连眼都不敢抬。 贾琏原是怕冷的,来了就坐上了炕,坐在正上面的反而是尤氏,这一礼下来,唬的尤氏一跳,看 了贾瑚一眼,急忙让了半身,说道:“琏兄弟可是拜错地了。” 贾琏抬眼一瞧,脸上顿时通红,站在那尴尬无比。 贾瑚微微一笑说道:“大奶奶客气了,你受的起,这也算是你的妹夫呢。” 尤氏一听,瞧着凤姐的脸色,忙陪笑道:“我算个什麽,不敢当,当不起!”心中难免把他那两 个不守妇道的妹妹,和继母恨了个遍。 贾瑚也不理会贾琏,只说道:“我们来了这样久,怎得都没见到主人家,连杯茶都没有呢。” 贾琏忙道:“这帮子奴才就是笨得很,我这就……” 贾瑚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只微笑道:“你也不过是这里的客人,没的瞎指挥做什麽?还不坐下歇 歇,一会儿,就随我回了吧。” “哥 ……”贾琏怔愣得抬起头。贾珍和贾容,尤氏,王熙凤也看过来了。 贾瑚说道:“你把这处地方卖给了大奶奶,我也就不说什麽了。至于钱,都是一家亲戚,很不用 讲究这样多,只要拿出五千两来,也就罢了。另这里的仆人,都算是零头,全部送给大奶奶 了。” “这,这……”贾琏惊愕的看向贾珍,慌了神。 贾珍也涎着脸,问道:“大兄弟你……这是何意?既然琏兄弟已经和……”说到这里,又偷偷 看了凤姐一眼,“已经和二姐成了亲,拜了堂,这就算了吧。” 王熙凤跳起来就骂:“说得什麽胡话,礼书在哪里?婚书又在哪里?空口白牙的你们满嘴喷粪 呢。” 贾容忙道:“不敢,不敢的。” 贾瑚微微一笑,看向贾琏“琏儿,你自己说呢?这到底是怎会事?不过,你要知道,如今正是 国孝期间,若如……,可是重罪的。” 贾琏浑身猛地一颤,贾家的爷们向来都畏惧长辈,贾琏又跟贾瑚不亲近,这畏惧也就更多了一 层。听到这话,猛地跪在地上,只低着头不出声。 贾瑚说道:“你倒是说话啊,这般是做什麽。” 王熙凤上前就是一顿锤打拉扯,哭道:“你还舍不得那个浪蹄子是不是,她就那麽好,好的你不 要命了。” 贾琏一把把凤姐推倒在一边,怒道:“你有完没完!” 王熙凤刚想发作,但当这这样多的人,总是撩不开脸面,只闷着气得哭,平儿忙扶起她,小声地 在一旁软语安慰。 贾瑚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对贾容说道:“我听说天凤楼的席面不错,你且置办 一桌来,今儿咱们就等着这二爷开口吧。委实不行,明我也不去当值了,今儿就住在这里了。” 贾容只巴不得赶紧离开,见此机会,忙跑了出去,竟是连银子都没拿。 已是入冬了,贾琏出来的急,穿得少,且地面冷硬,一时有些跪不住了。只不停的扭动着,贾瑚 却只当没看见,其他人也不敢说情,一时屋子静下来,倒是更加的压抑了。 良久,贾琏咬咬牙,强逼出一丝鼓起,张了张口:“大哥,我……” 贾瑚微微一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只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你知道是什麽的,切莫叫我 失望了。” 贾琏瞬间变了脸色,很是苍白,像是受不住般,竟是要倒。王熙凤和他毕竟是有感情的,见此很 是不忍,正要上前扶他一把,顺便求个情,就见一道人影比她更快的扑进贾琏的怀里。 来人一身白底水红玫瑰印花对襟褙子淡蓝长裙,挽着坠泪髻,点缀着几支金簪,一脸柔弱娇 媚,此时那双水眸中正带着隐隐的泪光,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贾瑚微微眯起眼,缓缓勾起唇。王熙凤却是眼中冒火得很,上前一把拉起那女子,迎脸就是一嘴 巴。 贾珍立刻就心疼起来,忙上前劝道:“妹妹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这其实也很不关她的事。” 王熙凤啐了一口道:“那就是你的事了?” 贾珍忙又退了回去。倒是贾琏一下站了身,拉住了王熙凤,问道:“你这是做什麽?当着我的面 动她?!” 王熙凤哭道:“我这是没法活了!”平儿拉扯不住,只能看着她跪在了贾瑚面前哭道:“大爷, 你要为我做主啊!” 这时,贾琏方是想起贾瑚还在此,慌得忙又跪下来。 尤二姐却是会看眼色的,见此情景,自知做主的还是贾瑚,只娇娇弱弱的向贾瑚行了礼,怯生生 的叫了一声:“见过大爷 。” 贾瑚却不理会,只高声叫道:“流苏!” 只听外面一叠声地应着,不多时,只见流苏托着一个乌金茶盘子,上面放着一盏青釉如意细莲纹 茶盏,疾步走了进来。 只看了一眼,流苏就立刻跪了下来,忙说道:“大爷恕罪,奴婢原是见这里没有茶,特特从车上 取了些来。谁承想,只这一会的功夫,什麽啊猫啊狗的就都进来了。” 尤二姐听到这话,只小声地哭起来,捂着脸,很是委屈的样子。尤氏等人的脸上也很尴尬, 只王熙凤很是解恨。 “谁是阿猫阿狗!”突然门外响起一道很是尖利的声音,只见一个妖娆风流的女子走进来,一把 拉起尤二姐,说道:“哭什麽哭,有什麽用?”然后又对着贾琏骂道:“打谅我们不知道你府上 的事。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你们就打错了算 盘了。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太难缠,把我姐姐拐了来做二房,偷的锣儿敲不得。如今出了事,连个 屁都不敢放,你还是男人不是!” 王熙凤冷笑道:“你又是那个骚蹄子,也在这里猖狂,倒是真真有脸面!” 那女子只冷冷笑着:“我们原也是金尊玉贵的女儿家,没得给你们糟蹋了,怎麽没脸说了!” 一吵嚷不断,贾珍,尤氏,平儿,贾琏是劝了这个,又说那个,方才消停。贾瑚只坐在一边瞧 着,端着茶水,慢条斯理的喝着,全当没听到。 见他们都没了声息,才微微一笑:“都说完了?”见众人都不出声了,贾瑚又问了一遍:“琏儿 是何意思,你只管说。若是你喜欢这里,就一辈子不用回了,弟妹也就正好和珠大嫂子一处,守 寡就好了。” 听见贾瑚如此说,吓得众人都纷纷下跪求饶。只尤三姐和尤二姐站在那。 尤三姐一脸的怒气:“怎麽,我们就这样配不上你国公府了!” 贾瑚只微微一笑道:“是国公府配不上两位如此‘冰清玉洁’的姑娘。” 一句话气的尤三姐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尤二姐更是哭个不停。贾瑚站起身,说道:“想来容 儿也回不来了,我倒是饿得很,今儿就回了。我们二爷是休在这,还是回了?” 贾琏连忙起身,直道一起回了。惹得尤三姐冷嘲热讽一番,尤二姐欲言又止,很是不舍。 贾瑚只对着她们只微微一笑,然后带着众人离开。 42、第四十五章 次日,贾珍就来说尤氏姐妹怕惹事,卷了银钱,偷跑了!惹得贾琏,怒火冲天,直骂道没心肝的娼妇,派人去查,果是如此,结结实实的病了一场。王熙凤悉心照料,跟着赔了不少的眼泪,倒是得到了贾琏一时的敬重,很是老实了一段日子。 贾瑚拈着银针,挑弄着火烛,轻声说道:“事情都办妥了?” 欧阳紫玉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嘿嘿一笑道:“你放心吧,杀得连只鸡都没剩下。倒是那个尤三姐也算是烈性的,着实有些可惜了呢 。” 贾瑚轻笑一声,“你既这般看重,很该带回来给月奴做个伴的。” 欧阳紫玉瞬间变了脸色,只说道:“你可不要害我!难得月奴现在对我温温柔柔的,我又不是没 事找抽,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不自在。再说,那尤三姐也算不得什麽好的,我还怕自己得病 呢!” 贾瑚笑道:“你这倒是反嘴的很快嘛。” “客气,客气。”欧阳紫玉嬉皮笑脸地说道,“这次收获也算是不小了,零零总总的,也有个几 万两,这倒是没想到的。再加上你敲诈的五千两,和房子脱手的钱,也算是个大进账了。真真是 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落。” 然后摸着下巴,笑眯眯的对着贾瑚说道:“其实……,要是你弟弟多包几个女人,我也大可以让 月奴关门休息几天。” 贾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多包几个?他倒是也有那个胆量,我还是真的瞧得起他了。且你以为 人人都像这两姐妹一般有钱?有几个人养得起这样的吞钱窟窿。就光说这三姐,听贾珍说那尤三 姐天天挑拣穿吃,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的肥鹅,又宰肥鸭。或不趁 心,连桌一推;衣裳不如意,不论绫缎新整,便用剪刀剪碎,撕一条,骂一句,究竟贾珍等何曾 随意了一日,反花了许多昧心钱。其实,若无贾琏的事,我倒也可留她们一留,在月奴这里也能 挂个号了。” 欧阳紫玉也摇摇头:“倒真真是可惜了。” 贾瑚叹了一声,“其实这也算是成全了他们,终究是去了,省得再在这人世上任人□□,不也是 好的?” 欧阳紫玉笑道:“怎样都是你有理,我却是说不过你的。照你这般说法 ,那我不就是救苦救难 的观世音菩萨了!”说这做了一个手势,嘿嘿笑着:“若论我的功绩,也算是无量了。” 贾瑚掩嘴一笑,“可真真是个不知羞得,怪不得月奴总是甩你脸子。” 欧阳紫玉瞪了他一眼:“你总是要幸灾乐祸一番。可我偏说你不懂,我们这是打是疼,骂是爱,感情越打越好,越骂越亲。” “谁跟你亲!”只见月奴大步走了进来,向来死板的脸上竟意外的泛起了一丝红晕,只不知是被 气的,还是羞的了。 欧阳紫玉涎着脸,凑过去,讨好地说道:“当然是我跟你亲,我成天非死巴着你不放,一刻都恨 不得不离开。” 月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看着欧阳紫玉,竟是吐不出一句话来,只气得哆嗦。 贾瑚见状,只向外走去,边说道:“我且回了,还要去拜访姑丈,你们……慢聊。” 身后是明显的“乒乓——”一阵响动声。 到得林府时,已是将近用午饭的时候了。 林海直笑道:“我瞧着你竟是来蹭饭的不成?” 贾瑚微微一笑,道:“小侄见过姑父,只偏偏林姑父府里的厨子做得一手地道的淮扬菜,真 真地是让我欲罢不能了。” 林海笑道:“亏不了你的,瞧你那点出息。还不快点坐下歇歇,小心一会子用饭时,不对了 肠胃。” 贾瑚谢过,坐了下来,问道:“林妹妹最近可好,她回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好一阵子 不见了。我庄上这两日进上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我吃着还好,今儿已是打发了人收拾了一下,估 计晚上,就能送到姑父这来。” 林海拈须笑道:“你倒是用心了。你林妹妹最近的身子已是有了起色,倒是叫我放心不 少。” 贾瑚说道:“我倒是认为是药三分毒,倒是多给妹妹进些好的吃食,倒是使得的。况咱们这 样的人家,想吃什麽都是不缺的。” 林海也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说是高少爷来了。林海很是高兴地叫请进来。然后对着贾瑚说道: “我倒是还没有谢谢给我找了个好徒弟。” 贾瑚微微眯了眯眼:“您喜欢就好。” 不多时,门帘一挑,只见一个六七岁的男童穿着品蓝色遍底银滚白风毛直身棉袍,系着红 绫子腰带,脚蹬银色小羊皮靴,一脸的喜气洋洋的走进来,却不是“高风”,又是那个? 看见贾瑚,这位小皇子明显得一楞,眼神很是耐人寻味。然后对着林海先行一礼:“学生 见过先生。”然后对着贾瑚也是一揖 ,笑道:“难得居然看见贾大人,倒是意外之喜呢。还要 谢谢贾大人,为学生荐了良师,使在下获益良多。” 贾瑚嘴角挽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宛若春风,清雅若菊,倒是着实令人心中一松,声音也是 温润,清朗的:“这是说的那里话。这原就是你们的缘分,有我没我,都是跑不掉的了。” 高风,也就是,水浩远只微微一楞,眼中有些懊恼,还有些原来如此的赞叹味道,看着 贾瑚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兴味。说道:“原听人说过君子如玉,灼灼其华。如今瞧了贾大人,方 知其真谛。” 这话原是没什麽的,但它关键是从水浩远嘴中说出来 ,这就很是让林海不满了。这小辈 的,说出如此玩笑般的话,总是有些轻佻的味道。而林海,虽不是迂腐之人,但是在该有的规矩 上,却是更严谨的。只心下暗道,一定要好好的□□下高风。 贾瑚微敛下眉眼,声音依旧:“实是过奖了。” 林海忙道:“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用膳吧。”贾瑚,水浩远自是应允。 林家的饭菜向来不是像贾家一般,大鱼大肉,但却都精致非常,浓而不腻,味感清鲜, 讲究造型,很是难得。菜并不是很多,只蟹粉狮子头 ,三丝冬瓜盒 ,烤方、水晶肴蹄、清炖 鸡孚、鸡汤煮干丝、肉酿生麸,并金香饼、胡辣汤,和熬得糯糯的红稻米粥。 贾瑚倒是吃得很是顺口,倒是比平时多用了不少东西,才罢了手。只把林海瞧的笑不拢 嘴。 吃过饭后,高风被人火急火燎的找走了 ,只剩下贾瑚和林海两人坐在一处说着话。 林海上来就问道:“政公府上的事你可知晓了?” 贾瑚微微一楞,便也笑道:“您说的可是而老爷他们要送庶女贾探春入宫之事?” 林海点点头,说道:“这政公莫不是糊涂了不成,好好的女儿家 ,非要送进那见不得人 的地方,又真能捞到多少便宜?” 贾瑚笑而不语。这件事,还是王夫人特特来贾府时,提起过的。她打定了主意,要将贾探春 送进宫去,想博个富贵,脸面,以弥补贾元春留下地烂摊子。贾母本是不允的,有了元春之事, 合该踏实些。但是王夫人之哭着哭诉离了荣国府的艰难,又提贾宝玉未来的前途,又说贾政的官 场往来,足足一个时辰,却真真的把贾母给说动了,只默许了,把探春接到了身边,想要好好调 教一番。 而贾探春,现有贾元春的事,她要找门好亲事本就不容易了,偏偏后又分了家,她的身份更是一 落再落,更是艰难。况她也是个心大的,只恨没地方施展自己的百般能耐,如今,得了这样的机 会,更是死死的不放。每日尽心学习,将那一份的心眼,化作了十二分,处事的手段,说话的 圈,绕,竟是比那薛宝钗都强出了一大截。 当然,身为暗卫军的人,宫中的那些手段贾瑚自是都知道的,这探春虽也是磨砺得不错了,但 是,到了宫里,只怕还是不够瞧的呢。但他也不想干预,毕竟现在分家了不是。 林海又叹道:“我也知道他如今艰难,想要多份依靠。但是这宫中是非多,这一时得了势的,保 不齐那天就又都连命都赔进去了!” 贾瑚只低声说道:“不是侄子不管,只是二老爷毕竟是长辈,我总不好对他指手画脚的。且二太 太是铁了心死的,那三姑娘也是隐隐盼着,我竟说出那种论调,没得惹人嫌罢了 。” 林海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只得在心中叹息着。毕竟已他如今的身份,很不好与贾政见面, 也不能只说这些话。只是念在贾敏的份上,不忍心见他们踏错了步罢了。 这时,门外有人来说,二姑娘,三姑娘吵起来了。邢夫人顶撞了老太太,把贾母气晕了,叫贾瑚 回呢。 贾瑚和林海具都一惊,纷纷起了身,直把人叫了进来,要问经过。那小厮倒是口齿伶俐,很快的 就将话说得很是明白。 原是迎春的奶嬷嬷偷了她的累金凤出去当了,被邢夫人给迎春的教养嬷嬷发现了。迎春在这嬷嬷 的□□下也是长了些本事的,这嬷嬷有意锻炼她,就让她自己处理,自己在旁边搭把手,并找了 邢夫人坐镇。谁知被来访的探春知道了,倒是主人做派,将事一并揽了。叫迎春很是没脸,邢夫 人自是不满,只说了几句。但是,探春硬将贾母抬出来说事,结果越闹越大,就到了贾母处。贾 母只说探春现在是客,合该让着些,迎春听了却道既是客就不该管府里的事。再加上邢夫人刻薄 的嘴,这一吵,就不可开交,终是将贾母气晕过去了。 事到如今,贾瑚只能先行回府,林海确实不好掺和这事 ,只说过些日子再去请安。 43、第四十六章 贾瑚一路赶回了荣国府,但是,在门口却停下了脚步。暗自思量,这要是进去了,一顿麻烦是少不了的,这些日子他可都没闲着。于是,招了招手,叫过来一个看门的小厮,问道:“大老爷可回来了?” 那小厮回道:“已是回来了,正在老太太处,老太太已经请了太医,说是不碍事的。” 贾瑚和善的笑着,从衣袖里摸出一定银子,说道:“我本也是想去看望老太太的,只是,偏不凑巧,刚刚刑部来了人找,可是要赶回去,不是?” 那小厮也很是上道,接过银子,只笑嘻嘻的说道:“可不是,真真是有急事呢,小的们都瞧见的,大爷您尽管去忙。小的们自会替您回了老太太 。” 贾瑚满意的点点头,上了车径直奔宫里去了。 进了承波殿,正见得水h在雕花大书桌后,奋笔疾书,且一脸的烦躁。见得他进来,方才笑着撂下笔,几步走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笑道:“你怎得这时候来了?眼见得天都要黑了?怪冷的。” 贾瑚笑着推了推他,说道:“快离了我吧,小心沾上凉气。我是来你这里躲清静的,这几日,府里闹腾得很是要命了 。” 水h将他身上的折枝绿萼梅素锦面的鹤髦解了下来,自有张顺德接过手,小心的收起来。然后又奉上了热茶。 贾瑚吹了吹凉,忙着喝下去,顿时暖和了许多,很是满足的叹了口气。倒是将水h逗得闷笑不止。 贾瑚放下茶盏,才问道:“你方才在写什n?怎地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可有什n大事了不成吗?” 水h只笑道:“还能有什n?眼看就要到年关了,又要赐福字了,这一张一张的,可是让人很不耐烦。”说着还顺手拿过一张,递给贾瑚看。 贾瑚揶揄的偷笑着,装模作样得很是品评了一番:“这字嘛,真真是笔走游龙,刚正端方,恩,我瞧着避邪,镇宅,避祸倒是个必不可少的好东西,哈哈……” 水h只笑着斜睨他,详装生气道:“好啊,居然敢笑话我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的?”说罢便上前,呵起贾瑚的痒来,顿时两人笑闹成了一团,贾瑚连连告饶,水h才放过了他。搂着他坐在炕上说话。 这时,有人来报,说是太上皇招贾大人说话,叫赶紧过去一趟。 水h,贾瑚两人都是一愣,心下暗自惊疑不定。 水h抿紧了唇,只说道:“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贾瑚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强自笑道:“太上皇指名道姓的叫了我去,想必上有些事情,你跟在后边,反而不美了。” 水h又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不过是怕他与太上皇不和,白白的为难罢了。倒也不好不承他的情,且如今宫中的局势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倒是也不用怕贾瑚有个什n万一的。便也就允了, “你且去,只若太上皇说了些什n狠话,万不要往心里头去了。” 贾瑚笑道:“我可是那起子心胸狭窄之人,你倒是多虑了。” 说罢,贾瑚就起了身,理了理衣襟,穿上鹤氅,就要走。水h连忙拉住他,把一个烧的正热的小手炉塞到他手里,微微一笑。贾瑚会心,点点头,也就去了。 如今正是入冬时节,太上皇早已是移居到了“水木清华”中,带路的小太监来传进,迎面扑来的热气,让贾瑚微微眯起了眼。 不同于太上皇以前的居所,这水木清华中的布置倒是很衬这个名字,房中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床一几,都素雅精致,却又不失高贵,大气,沉淀出了浓浓的的韵味,很是让人赞叹。 而房中最大的炕上,坐着的那位老人,他的背有些佝偻了,他的鬓角也已霜白,他的脸庞布满了沧桑,但是那一双眼,还是如鹰一般犀利,如猛虎一般威严,高深莫测,沉沉却很是璀璨。这就是曾经的一代帝王,现在的太上皇。 贾瑚自心底就还是很敬重他的,方一进来,便利落的直接跪在地上,说道:“给太上皇请安 。” 屋子一时静下来,贾瑚只感觉到一股锐利的视线死死的锁在自己身上,良久,太上皇一贯沉稳,淡漠的声音才响起:“起吧。” 贾瑚道了谢,这才站起身,却依旧没有抬起头,只垂手立在一边。 “知道我为什n叫你来吗?”太上皇冷冷淡淡的声音,却让贾瑚的心底有了些忐忑。他算得上是在太上皇身边长大的,跟了他不少年岁,却也没见过他这般语气同自己讲话。 贾瑚犹豫了一下,只说道:“奴才愚钝,请太上皇明示。” “你愚钝?!”太上皇猛地站起身,只着袜,急步走到他跟前,开口冷笑道:“你要是愚钝其他人都成傻子了!” 贾瑚也不敢分辨,只低着头听着。 见他如此模样,太上皇反而更加的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怎得?连句话都不屑与朕说了?别以为有那个混帐东西给你作靠山,你就可以无法无天,猖狂了!朕还没死呢!” 贾瑚连忙跪下,说道:“臣不敢 。”虽说他知道太上皇难免有知道的一天,但也着实没有想到是这档子口,心中也没个准备,如今倒是唬了一跳。心中闪过百种法子,只面上不显,唯有惶恐而已。 太上皇照着贾瑚的心窝子就是一脚,“你这个内里藏奸的,你和那个混帐的事,竟捂得严严实实,半点风声都不露,当真是好手段,当真是好高明!你们是不是很得意!” 贾瑚连连磕头,心中却也是有了计较,看来太上皇不满的是他们的隐瞒, 而不是他们的关系,这就好办多了。只是……,贾瑚看着太上皇环视了一下四周,猛地朝挂在墙壁上的皮鞭子走过去,心中叹息,只怕一顿打是逃不掉的了,只求现在水h万不要过来,不然,恐怕还要多挨上几鞭子。 “啪——”鞭子高高抬起,然后狠狠地落下,抽打在贾瑚的身上。贾瑚闷哼一声,只扣伏在地上,不敢动弹,被抽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贾瑚甚至能感觉到皮肉裂开的力道。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他是不是该感谢万幸现在是冬天,这衣服还算是厚实,倒是挡了些力道? 一鞭接一鞭,贾瑚在心底默默的数着,直到三十多鞭子出去后,太上皇才喘着粗气,把鞭子狠狠地丢在一旁。 又尤似不解气,上前揣了几脚,才撑着坐在了一旁的塌上。 疼铺天盖地的疼,贾瑚已然觉得眼前开始冒金星了,尤其是那几脚,踹在了伤口处,估计他要休养一段日子了。 太上皇缓了几口气,像是泄了恨,倒是平静了不少,看着贾瑚浑身颤抖,衣衫破裂,隐隐还透出血来的可怜样子,更是松了一大口气,那些憋了几日的闷火倒是发泄的一干二净。 “你可怨我?”太上皇冷哼一声,问道。 贾瑚忙说:“不敢,奴才自幼在太上皇身边长大,知道您是爱之深责之切,是奴才把您气恨了 ,心中很是羞愧,哪敢怀恨在心!” 太上皇亦是想到贾瑚幼时在自己跟前的情景,心中倒也有了些怜惜,只面上就是抹不开,说道: “朕不想管你和那个孽障的事,但是,你们也收敛些,朕不想听到什n不该有的谣言!还有,你记住,朕最恨欺瞒朕的人,如果让朕知道你还有下次……”说到此,声音已是狠戾非常了。 贾瑚浑身一抖,忙磕着头,只连声说道:“万不敢了,万不敢了!” 太上皇又训导了许久,才凉凉的说道 :“赶紧滚回去找那个孽障诉苦吧!少在这惹朕的眼!” 贾瑚忙磕了头,很是艰难的站起身,伤口已经沾上血凝固住了,只稍稍一动便又扯了开来,一阵一阵揪心的疼,贾瑚觉得他浑身都在被火烧,耳边一时嗡嗡的响个不停了。只又不敢惹了太上皇,少不得忍着加快脚步。 才出了水木清华,迎面一阵冷风,吹得贾瑚就是一阵晕眩,一旁忙有人搀扶住他。 贾瑚强撑着看过去,却是一个小太监,贾瑚问道:“你是太上皇身边的?” 那小太监忙说“奴才是张顺德公公叫过来迎贾大人的,贾大人您……” 贾瑚惨白着脸,只说道:“不妨事,捡僻静的路回承波殿。” 那小太监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唬住了,听得贾瑚的吩咐,只小心的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地挪动。 等好不容易回到了承波殿,直把等在殿门口的张顺德吓得慌了神,“哎呦,我的小祖宗哦,这是怎地了?怎地变成这样了?”又忙对一旁的老嬷嬷骂道“你们就这样没眼界,快去请太医啊!” 贾瑚此时已是眼前模糊,耳边的声音半点也听不到,两条腿也如灌了铅般,沉重的抬不起了。 张德顺亲自上前,小心的搀扶着贾瑚往里走,这会还没走两步,贾瑚就是一踉跄,猛地就往地上跌去。 44、第四十七章 话说贾瑚一仰倒过去,再睁眼,却是到了空间里。那条赤色蛇吐着信子,□□着他的手。贾瑚坐起身,却发现身上的伤口竟是没了痕迹,身体也亦如平时,心中自是纳罕。但又不知自己昏了几时,进来了多久,恐怕外面已是闹出了天。 便拍了拍那蛇的头,笑道:“我这时恐是陪不了你的,我且先回去。” 那蛇却一直咬着他的衣袖,怎得也不松口。贾瑚只当它不舍得,意念转动,良久,当他再睁开眼,却赫然发现自己仍在原地。 这是怎回事?!贾瑚大惊,他这是回不去吗?这怎地得了!贾瑚忙向那条蛇问道:“你可知道是怎回事?我竟回不得了。” 那条蛇只拉着他往殿内走,贾瑚一时也无他法,便只得跟着它进到了大殿内,那条蛇将他带至大殿内那奇怪的池子旁,顺着那池子边的白玉石阶爬到了最高的,那个冒着热气的池子边,示意贾瑚进去。 贾瑚望着那翻滚的池水,心中很是犹豫,这水看似温度不低,他这样贸然的进去……谁知他还来不得细想,便觉身后一股力道将他推了进去 。 “扑通——”一声,贾瑚一头栽进池子里,慌慌张张的站稳了,正待呼痛,却赫然发现,水竟是挨不着他的身的,只能感受到丝丝蒸腾的热气儿,令浑身的汗毛都张开了孔,很是舒服。而池边,那条蛇也很是得意的样子,盘踞在那里。 不知泡了多久,贾瑚早已是面若桃李,长发尽湿,浑身苏软,通身舒畅,只是身上很是粘腻,抬起手,衣袖滑落到肘,赫然发现手臂上尽是污浊,很是恶心。贾瑚暗自估量身上应也如此,便是浑身的不自在起来,只想着要洗个澡才好。 因而贾瑚便朝那蛇招了招手,含笑问道:“你可知这里那里能洗澡?我浑身粘腻得很,着实不舒服。” 那蛇似是听懂了贾瑚的意思,只“嘶——”的叫出声。贾瑚从池子里爬上来,便见那蛇一溜烟的顺着石阶向下,停在最下边的池子旁。 贾瑚上次看得分明,那池子里的却是一颗颗的钻石,怎得能洗澡?但那蛇明显的示意他下去,他便也就将信将疑的滑进了池子里。 方入那池子,竟是彻骨的冰寒,冷气直直的窜进了骨子里,令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登时,便要站起来。 只那蛇盘踞在池子边,不停的将他推拒回里面。贾瑚也只能搓着手,强自忍耐。渐渐的,竟也感觉不到冷了。贾瑚苦笑,他却不知是冻僵了,还是习惯了。轻叹一口气,随手拈起一枚小小的钻石,放于掌心,转动,玩弄,只是……贾瑚赫然发现,那钻石居然在手中越变越小,然后消失了。 贾瑚猛地一惊,然后以重新拿起一颗,放于掌心,不久又消失了。而掌心却微微的泛起丁点湿意,软软的,也柔滑许多。 难道,这钻石竟不是钻石不成?贾瑚心中啧啧称奇 。一直浸在池里苦苦思索着,却渐渐的,神志模糊起来,身上轻飘飘的,止不住的疲倦,最后终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子兮,子兮……” 贾瑚不知睡了多久,只听着耳边似是有人在唤他,只得强睁开眼睛,那一刹那眼前竟是一片惨白,良久,才渐渐的恢复成一般时候的样子。头顶是明黄色的蟠龙绣帐,掺杂着金线,即使在昏暗的烛光下,也依旧晃了人的眼。微微偏头,床边睡着一个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干涸,眼睛下是满满的黑青,一副极是疲倦的样子,身形在那身华贵的龙袍下,略显单薄了许多,不是水h又是谁? 贾瑚只静静地看着他,微微的笑起来,他的手心是暖的,有个男人一直握着他的手,握得很紧。 烛花爆破,发出“啪——啪”的声音,贾瑚皱了皱眉,可惜床边的人还是被惊醒了。 水h向来睡得很轻,很轻,只是听到爆烛声,他便立时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警惕的扫向窗边,屏息良久,才慢慢放松下来。然后,低下头,晦暗的烛光,不时地跳动着,照着那苍白如玉的脸庞,泛起浅浅的,暖暖的橙色。然后跳动在那双漆黑如夜,温柔剔透的眸子里,漾出一层层的波澜,比灯火还要明亮,比月光还要皎洁,那人对他挽唇微笑,漫溢的是脉脉的温情 。 水h的心猛地一跳,复杂的情感充斥着整个心头,却又不知怎样表达。只是四目相对,静静地望着彼此。良久,徒然间水h把脸埋在贾瑚的手上,紧了紧相交而握的五指,只低声的说道:“幸好。” 贾瑚想要抬起手,安慰水h,却不曾想,只稍稍动弹了一下,只觉全身都传来阵阵隐隐的疼,凌厉而破碎,从颈部以下,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贾瑚不由自主地闷哼出声,紧紧的咬住了唇。 水h轻轻的拿起案几上小瓷碗,将手指伸进去,浸湿,然后细细的磨挲着贾瑚的唇,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庞,微皱着眉,满眼的疼惜,失落,自责,还有很多很多。他柔声道:“躺好,别乱动。” 贾瑚望着他的脸,皱了皱眉,然后很认真地看凝视着他的眼,坚定地说道:“看着我,我没事了。” 水h闻言,手一顿,只怔怔的瞧着他,却半晌不作声响。 贾瑚心中有些恼怒,毕竟这件事的责任并不是一个人的事,他没有理由总是被护在他身后,张开口,有些不甘心的咬住水h的手指,却舍不得用力,只是含着,望着他的眼睛,然后无奈的叹息着。 水h心下一暖,然后轻笑出声,黝黑的眼睛泛起暖暖的柔情。故意将手指抽出来,然后轻轻的放在唇边,伸出舌尖,一舔而过,眼角眉梢,都带着丝轻佻的暧昧 ,极尽诱惑的味道。 贾瑚的脸猛地红起来,然后别开脸。 水h避开伤口,将额头抵在贾瑚的肩头,然后痴痴地笑起来。 贾瑚轻咳一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水h的手覆上贾瑚的脸,“两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贾瑚只淡淡一笑:“别怨他。” 水h自然知道贾瑚说的是谁,他低垂下眉眼,在晦暗不明的烛灯下显得格外脆弱。 贾瑚忍着痛,右手撑住床沿,身子稍稍离开锦褥些许时,便略皱眉。 水h慌乱的扶他靠进自己的怀里,因伤口大多在贾瑚的脊背上,水h却是不敢碰触的,只能让他侧靠在身上,然后拿起被子,将他捂个严实。眼中很是焦虑,口中却责怪道:“都这般模样了, 也还是不肯老实些。总是要吃些苦头,你才甘心。” 贾瑚喘息着,因着疼痛,脸上泌出了薄薄的汗,浸湿了他的眉眼,显得更加温泽。他微微闭上眼,等待那一瞬间的晕眩过去,才喘息着,含笑回答:“怎能,我可是最怕吃苦受累的人了。” 睁开眼,入眼处是水h披散在肩头的乌鸦鸦的长发,和自己的混在一起,交缠着,重叠着,彼此交错。心中,满溢着淡淡的暖意,直直的漫溢到了心的最深处。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贾瑚抚摸上两人交缠一起的长发,轻笑出声。 水h低下头,问道:“你笑什麽?” 贾瑚抬起头,看着水h,也问道:“你笑什麽?” 两人都看着对方的笑脸,然后唇靠在一起,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的,单纯的靠在一起 ,轻轻地磨挲着。 良久,唇分,水h轻声说道:“你再睡一会,可好?还是用些东西?” 贾瑚只摇摇头,“想来我昏睡的时候你没少灌汤汤水水给我,这一时,倒不是很饿,也没什麽胃口,还是倦得很,想睡一下。” 水h动作轻柔的将贾瑚放好,侧卧。然后摸着他的头顶,笑道:“睡吧,我守着你。” 贾瑚轻轻一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水h一直坐在床边,直到确定贾瑚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关好。 门关上的一刹那,床上传出一声飘缈的叹息。 “贾大人的伤如何了?”梅太妃淡淡地问到。她穿着粉蓝五彩花草纹样缎褙子 ,月白绣梅花百褶裙,挽着双刀髻,几朵莹白色的珍珠点缀其间,斜斜的簪着一只银色嵌红宝石的梅花吐蕊长流苏簪子,映着那张淡淡妆成的精致面孔,很是冷艳华贵。 她坐在垫着狐皮的粉彩花鸟图绣墩上,拿着小勺子,正在喂一只鹦鹉,很是高兴的样子,却从未分出一点视线给水h这个皇帝。 水h对他这个生母,曾经是是既期盼,又仰慕;后来他长大了,渐渐的也就明白一些事情了,他 对梅太妃就是既愧疚,又无奈;最后,有了北静王,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做着对比,如今,他对梅太妃是既恼怒,又失望。 水h看着她这般无所谓的样子,缓缓地勾起唇角,微笑道:“子兮如今的结果,还要谢谢‘梅太妃娘娘’在太上皇面前的美言。” 梅太妃,只要听到这几个字,梅太妃就觉得这是对她□□裸的侮辱!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做了皇上。而她却不是万人之上的皇太后,而是梅太妃!每每想到此,她恨不得咬碎了银牙。果然,不是跟在身边长大的儿子,就是…… “你这是什麽话?是在指责本宫吗?”梅太妃猛地将小勺子掷在地上,喝斥道。 水h只道:“不敢。” 梅太妃冷哼一声,说道:“本宫这里冷僻,没的让皇上过了寒气,皇上还是请快快离开吧。” 水h说道:“朕自会离开,只是想支会母妃几句话,也是对皇弟的劝告。虽说北静王是母妃的儿子,儿子看母亲,天经地义。但是,这里毕竟是皇宫,且皇弟风流名声在外,这总是往宫里跑容易遭人诟病。您说呢?” 梅太妃只冷冷的笑道:“ 只有小人才会无事生非。” 水h说道:“那皇弟可要小心了,朕看他的命相,就是要犯小人了。” 梅太妃微眯起眼:“本宫不知,皇上何时会看相了?那怎得没看出贾大人命有此劫,提前化解化解?” 水h说道:“有些劫,应了反而好,不是吗?” 梅太妃冷笑出声。 水h又道:“梅太妃向来爱吃核桃,朕也是。核桃壳子看似坚固,但是只要把核桃的壳子砸裂,核桃仁就很容易拨出来,轻易的就能粘成核桃露呢。朕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行一步。” 梅太妃看着水h离去的身影,“哗——啦”一声,恨恨的将桌子上的茶具扫落在地。 45、第四十八章 翌日,皇上旨意招贤德才淑的女子为公主伴读,世家子女皆可入选,入宫为女官。 旨意一下,顿时京都里热闹起来。各家都有自家的小算盘,打的是乒乓作响,连宫里都是一片喜气洋洋,好不热闹的景象,来来往往递牌子入宫的贵妇们,或是喜上眉梢,或是愁眉不展,各有不同。 休整了半个月,贾瑚身上的伤已是好了不少。这日里,他懒懒的靠在如意云纹嵌螺长塌上,拥着床玉色暗银大撒花短纱被,捧着卷《玉台新咏》,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张顺德小心翼翼的瞧了眼贾瑚的神色,上前打着笑脸说道:“贾大人可是闷得慌了?前儿下面进上来一只鹦鹉,可是机灵得很,会说不少吉祥话。要不奴才给您拿上来瞧瞧?” 贾瑚微微一笑,却也提不起兴趣,只摇摇头,撂下了书卷,叹了口气,走至窗边。这些日子水h的动作他不是不知道的,他在逐渐的剪除北静王的朋党。虽只是些枝枝叶叶,也有个由头,但是,还是不免有些激进。 肩上突然一暖,一双手环过自己的肩,将淡青绉纱面白狐里的鹤髦披在了自己身上。 贾瑚微微一笑,转过身,说道:“今日怎地这样早就回来了?” 水h说道:“我还没问你怎又站在了窗边?这天气怪冷人的,你却不知照顾自己。” 贾瑚闻言坐回塌上,只道:“这回是我的不是了,我给你请罪了。” 水h说道:“请不请罪到还罢,只求你也在意着自己的身子才好。” 贾瑚点点头,然后问道:“我瞧着,这几日宫中热闹得很,可是又有什麽喜事了不成?” 水h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发下明旨,招女官为公主伴读,你们家的那个贾探春必是要入选的了。” 贾瑚一怔,只问道:“当真?” 水h点点头。 贾瑚轻叹一声,说道:“你……是要动手了吗?何必这样急。” 水h将他揽在怀里,轻声道:“抱歉,但是,必须要动手了。北静王的手是越伸越长,宫里还有 梅太妃做应衬,宫外一个劲儿的跟八公勾搭,在江南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我要是再没有作为,恐就……” 贾瑚伸手环住他,其实他也知道,八公虽愈见没落,但是常言还道,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几个府里若是当真齐心协力,也堪称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了。所以,趁着现在还没连成一片的时候,逐一击破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八公中,镇国公牛清、理国公柳彪、为人很是识趣,早早的便向皇家投了诚。缮国公石磊、齐国公陈翼,常年在外带兵,只打仗从不涉及政事,暂时也算安分。只有治国公马魁、修国公侯晓明,和自家两个不知死活的贾赦和贾珍,四人在京城蹦q得很是欢实,还想学别人左右逢源,两边讨好。殊不知。早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针,肉中刺。 “也罢,有些东西总是注定了的。”贾瑚叹息道,“只盼着你留住他们的命,也就是他们的造化了。” 水h道:“我记下了。” 果不其然,只几日后,贾探春便入了宫,初为赞善,两月后,得蒙圣宠,被封为婕美人。且皇上亲下旨意:妃嫔皆由朕躬禁锢,不能使其遂天伦之愿,亦大伤天和之事。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今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外,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 彼时,贾瑚站在窗边,微叹,婕美人,只不知是婕呢,还是劫? “大爷,二太太来了,老太说请您过去一趟。” 贾瑚回贾府已有数日 ,一直静卧自己的屋子养伤。见得流苏进来传报,方坐起身,披上一件黄色嵌青纹提花蟒缎棉袍,松绿纱绸面玄狐里的斗篷,就到了贾母处。 小丫头们红着脸争着打起帘子,报道:“大爷来了。” 一进屋子,只见得贾母高坐在堂上,满脸的喜气洋洋。左边坐的是贾赦邢夫人,贾政,王夫人身后站着贾琏和凤姐,右边是贾珍,贾容并尤氏。 贾瑚与众人见了礼,坐在了贾赦和贾政的下手。 贾母见人都到齐了,只笑呵呵的说道:“原我就瞧着娘娘是个好的,如今果然是个好的,做了皇妃,这福气真是没的说。” 凤姐只笑着接道:“可不是,这真真是给我们贾家争了脸面的。也还是老太太会□□人。” 贾母被哄得笑不拢嘴,也说道:“这也是你二太太的本事。” 王夫人满眼的得意,面上故作谦虚地说道:“这是哪的话,我可担不起,教导姑娘原就是我的本份的。” 贾母点点头,又说道:“把你们叫到一处,也不为别的,只为了圣上的省亲恩旨。大方二房两家 虽是分了家的,但是,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很该相互扶持。这娘娘出人头地了也是我们贾家一族的荣耀,不是?” 众人纷纷称是。贾瑚只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贾母的目光在贾瑚身上微微顿了下,然后继续说道:“可这省亲别院,也不是二老爷一家之力就能盖成的,少不得要你们这些兄弟姐妹,姑嫂表侄的帮衬。将来娘娘好了,也可以为你们在圣上面前说上话,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都应承着。 王夫人和贾母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很是满意。只贾瑚仍是一声不吭,喝着茶。贾探春出了头,不少人都可劲儿的奉承着王夫人,王夫人自恃有些骄傲,又向来看不惯贾瑚,更恨大房将他们赶出了荣国府,见此,只冷冷的勾着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瞧着大爷好像不是很高兴呢?可是有什麽意见不成 ?” 一时屋子静下来,都看向贾瑚。 贾瑚温和的一笑,说道:“我向来对这些都是不通的,说出来没得让人笑话。不过,娘娘这样争气,确实是贾家的荣耀,这省亲别院是很该盖起来的。” 贾母听罢,才慈善的笑道:“大爷果然是个省事的。”然后又叫鸳鸯“去把我那个镂空桃花匣子取来”。 不一会鸳鸯便捧着匣子回来了,贾母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张张的一千两的银票,厚厚的一沓,贾母笑眯眯说道:“你们也别说我偏心,这是给二太太盖别院用的,是三万两。二太太,你过来拿好。” 王夫人得意的瞧着众人艳羡的样子,上前接过匣子,只笑呵呵的说道:“老太太仁慈,我替娘娘谢谢老太太怜爱。” 贾母心中很是开怀,舒心的点点头。 事到如今,老太太都掏银子了,他们断没有不开荷包的道理。贾瑚只微微一笑,抢在贾赦开口前说道:“娘娘的事我们当然也义不容辞。既然老祖宗您先出了三万两,那我们就出两万两吧。” 贾赦本想多出些,但是贾瑚这样一说,也觉得不好越过贾母去,也跟着点了点头。邢夫人虽不是很愿意,但是,两万两,对荣国府来说终究不是很多,便也点下了头。 贾珍等人见得贾赦这边出了两万两,也不好多过去,也跟着出了两万两。 王夫人只恨的牙痒痒,这样一来,她才不过是筹到了七万两银子而已。这能够什麽?难不成要自己拿钱贴补进去? 刚想再说些什麽,却见贾政一脸很是感动羞愧的样子站起身,对着众人就是一礼,说道:“又要劳烦各位了,还要大家破费,我真是惭愧得很。” 贾赦看了眼贾母,忙说道:“这不算什麽,原就是一家人,本应如此的。” 贾珍也笑呵呵的说道:“就是这个理。” 贾政对王夫人道:“你也还不快来谢礼。” 王夫人只得强笑着,给众人行了礼,心中却暗暗算计着还能在那里弄到银钱。 自分家后,二房的生计就艰难许多。首先是丫头,仆妇太多,这月钱就是一大笔支出。再者,贾政还养着许多的门客,这些门客又大都没什麽本事,又清高 ,只依附贾政过活。又兼着他们过惯了奢华的生活,但如今没了那许多进帐,却是支应不起的,可又放不下面子,只能硬维持着。或者半月前甄家送来的东西,可以…… 贾瑚是不想沾手这别院的事的,只把银子封好送到了王夫人手上,就自过自的了。只每日听流苏说着建别院的进程,也不置可否 。 因这别院的事,贾府的年过得也很是匆忙的。 这日贾珍等来回:“园内工程俱已告竣,大老爷已瞧过了,只等二老爷瞧了,或有不妥之处,再行改造,好题匾额对联的。”又问道贾瑚可愿同往。 贾瑚心底还是对这省亲别院很是好奇的,也就应了下来。到得大观园门前,众人已早早等候在那。 贾瑚对贾政笑道,“让二老爷久等,倒真是我的罪过了。” 贾政素喜贾瑚 ,因而也不计较,只道也方到而已,又叫了贾宝玉给贾瑚了见礼。 贾瑚托起宝玉,说道:“有些日子不见了,宝玉倒是更加神俊了呢。” 贾宝玉只瞧着贾瑚,怔怔的说道:“大哥哥才是,真真叫人移不开眼。” 贾政闻言,冷哼一声:“孽障!” 贾宝玉立时便如惊弓之鸟 ,只缩在一旁,不再出声。贾瑚却道:“二老爷很不必拘了他的性子。”因为再拘着,也变不了好的。 众清客早闻贾瑚之名,少不得就是一番应和,和奉承。贾政也不是真的就气了,当下也就揭过,引众人前往。 46、第四十九章 方入园,只见迎门一带翠嶂挡在前。众清客都道:“好山,好山!” 贾政道:“非此一山,一进来园中所有之悉景目中,则有何趣。” 众人道:“极是。非胸中大有邱壑,焉想及此。”说着,往前一望,见白石群,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贾政道:“我们就从此小径游去,回来由那一边出去,方可遍览。” 说毕,命贾珍在前引导,逶迤进入山口。抬头忽见山上有镜面白石一块,正是迎面留题处。贾政回头笑道:“诸公请看,此处题以何名方妙?” 众人听说,也有说该题“叠翠”二字,也有说该题“锦嶂”的,又有说“赛香炉”的,又 有说“小终南”的,种种名色,不止几十个。原来众客心中早知贾政要试宝玉的功业进益何如,故意为之,只将些俗套来敷衍,贾政心中自是不满意。 便回头对贾瑚笑道:“瑚哥儿可是有了?” 贾瑚子也是心中明了,只含笑说道:“我于花鸟山水题咏上本就平平;如今案牍纷烦,这怡情悦性文章上却更生疏了,纵拟了出来,不免迂腐古板,反不能使花柳园亭生色,似不妥协,反没意思。” 贾政听了,便回头命宝玉拟来。 宝玉道:“尝闻古人有云:‘编新不如述旧,刻古终胜雕今。况且此处并非主山正景,原无可题之处,不过是探景一进步耳。莫如真书‘曲径通幽处’这旧句旧诗在上,倒还大方气派。” 众人听了,都赞道:“是极!二世兄天分高,才情远,不似我们读腐了书的。” 贾瑚也不得不承认,这贾宝玉果然还是自有一份天资灵秀的。 贾政笑道:“不可谬奖。他年小,不过以一知充十知用,取笑罢了。再俟选拟。” 说着,进入石洞来。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 贾政与诸人上了亭子,倚栏坐了,因问:“诸公以何题此?” 诸人都道:“当日欧阳公《醉翁亭记》有云:‘有亭翼然’,就名‘翼然’。” 贾政笑道:“‘翼然’虽佳,但此亭压水而成,还须偏于水题方称。依我拙裁,欧阳公之‘泻出于两峰之间’,竟用他这一个‘泻’字。”有一客道:“是极,是极。竟是‘泻玉’二字妙。” 政拈髯寻思,因抬头见宝玉侍侧,便笑命他也拟一个来。宝玉听说,连忙回道:“老爷方才所议已是。但是如今追究了去,似乎当日欧阳公题酿泉用一‘泻’字则妥,今日此泉若亦用‘泻’字,则觉不妥。况此处虽为省亲驻跸别墅,亦当入于应制之例,用此等字眼,亦觉粗陋不雅。求再拟较此蕴藉含蓄者。” 贾瑚笑道:“宝玉可是有了?尽管说来听听。” 宝玉道:“有用‘泻玉’二字,则莫若‘沁芳’二字,岂不新雅?” 贾政拈髯点头不语。众人都忙迎合,赞宝玉才情不凡。贾政道:“匾上二字容易,再作一副七言对联来。” 宝玉听说,立于亭上,四顾一望,便机上心来,乃念道: 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 贾政听了,点头微笑。众人先称赞不已。 于是出亭过池,一山一石,一花一木,莫不着意观览。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众人都道:“好个所在!”于是大家进入,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後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贾政笑道:“这一处还罢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说毕, 看着宝玉,唬的宝玉忙垂了头。 贾瑚立于贾宝玉身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脊,然后笑道:“这里虽是好,但是寒气太重,伤了身子,反倒不美。” 众客也忙用话开释,又说道:“此处的匾该题四个字。” 贾政笑问:“那四字?”一个道是“淇水遗风。” 贾政道:“俗。”又一个是“睢园遗迹”。 贾政道:“也俗。”贾珍笑道:“还是宝兄弟拟一个来。” 贾政道:“他未曾作,先要议论人家的好歹,可见就是个轻薄人。”众客道:“议论的极是,其奈他何。”贾政道:“休如此纵了他。”因命他道:“今日任你狂为乱道,先设议论来,然後方许你作。方才众人说的,可有使得的?” 宝玉见问,虽心中忐忑万分,却还是答道:“都似不妥。”贾政冷笑道:“怎么不妥?”宝玉道:“这是第一处行幸之处,必须颂圣方可。若用四字的匾,又有古人现成的,何必再作。” 贾政道:“难道‘淇水’‘睢园’不是古人的?” 宝玉道:“这太板腐了。莫若‘有凤来仪’四字。”众人都哄然叫妙。 贾政点头道:“畜生,畜生,可谓‘管窥蠡测’矣。”因命:“再题一联来。”宝玉便念道: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贾政摇头说道:“也未见长。”说毕,引众人出来。 方欲走时,忽又想起一事来,因问贾珍道:“这些院落房宇并几案桌椅都算有了,还有那些帐幔帘子并陈设玩器古董,可也都是一处一处合式配就的?” 贾珍回道:“那陈设的东西早已添了许多,自然临期合式陈设。帐幔帘子,昨日听见琏兄弟说,还不全。那原是一起工程之时就画了各处的图样,量准尺寸,就打发人办去的。想必昨日得了一半。” 贾政听了,便知此事不是贾珍的首尾,便令人去唤贾琏。 一时贾琏赶来。贾政问他共有几种,现今得了几种,尚欠几种。贾琏见问,忙向 靴桶取靴掖内装的一个纸折略节来,看了一看,回道:“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 绸绫大小幔子一百二十架,昨日得了八十架,下欠四十架。帘子二百挂,昨日俱得了 。外有猩猩毡帘二百挂,金丝藤红漆竹帘二百挂,墨漆竹帘二百挂,五彩线络盘花帘 二百挂,每样得了一半,也不过秋天都全了。椅搭、桌围、床裙、桌套,每分一千二 百件,也有了。” 贾瑚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只径自观赏自己的,不多时,便被众人远远的落在了后面。没了一干人的聒噪,贾瑚反倒享受的紧。一路穿山绕柳,走走停停,见识了稻香村的农趣恬雅;蘅芜院的落落大方;缀锦楼的精致巧妙;藕香榭的雅致幽静等等,心中很是畅快。 游逛了许久,却见一个小厮迎面而来,看见贾瑚笑着打了个千,说道:“大爷可是走丢了?倒让二老爷们好找。” 贾瑚笑道:“这园子建的委实太好了,一时贪看,却是让别人担心了。二老爷他们现在在何处?” 那小厮又道:“老爷们已是出了园子,先回了,特特命小的来寻大爷。” 贾瑚说道:“如此,时候不早了,我也回了。”说罢,让那小厮引路。 方出了园子,就见一辆陌生的青松色素雅的马车停在一旁,便有些好奇,问道:“这是谁家的车?” 便有人回道:“不知道,方停在那的。” 贾瑚闻言也不欲多问,正要登车回府,却见方才那辆马车的车门被打开了,车帘也被撩起来,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 贾瑚一怔,微微一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大人,你怎地来了此处?” 李思浩利落的跳下马车,眼中流光溢彩,走到他跟前,殷切地说道:“来找子兮你啊。上次你答应了要陪我吃顿饭,总不能就这样让你赖掉了不是?还有,不是让你叫我仲温吗?总是李大人,李大人的叫我,倒叫我这个小官无地自容了。” 贾瑚愣了愣,他当时也不过是随口地答应下来,倒真没想过要兑现。李思浩的心思,他要说是不知道,纯粹是骗人的。只如今 ,人都堵到门口了,也只能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占你一回的便宜。” 李思浩笑呵呵的说道:“子兮客气了。不若你我同乘一辆车,还可以说会话。” 贾瑚也不好拒绝,吩咐了贾府的车先行回去了,跟着李思浩上了他的车。李思浩很是善谈,且言语风趣,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倒也还算和谐。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天乡居,贾瑚跟着李思浩上了二楼的包间。推开门只见里面已是坐了四个年轻风流的公子,穿着打扮皆是不俗。 李思浩笑着说道:“我是来迟了,先给你们赔罪了。” 只见那四个公子笑眯眯的彼此交换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说道:“这便罢了,你这是从那里拐带了这样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标致人物?” 李思浩拉着贾瑚落了座,知道这四人向来口无遮拦,恐冲撞了贾瑚,忙说道:“这是贾瑚,荣国府的嫡孙,你们口头规矩些,他是我的好兄弟。人家可是刑部侍郎,未来的驸马,可不是你们打趣得了的。” 然后又指与贾瑚道:“这是,柳湘莲,牛玉儒,陈芳亭,蒋玉菡。” 贾瑚听着这几个很是耳熟的名字,一一看过去。柳湘莲,红楼原著中一个很出名的人物,但贾瑚 知道他,却是因为理国公柳彪,而他有一个外室所出的庶子,名字就叫作柳湘莲!而牛玉儒却是那镇国公牛清的嫡次子,陈芳亭是齐国公陈翼的庶子,至于蒋玉菡,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忠顺亲王的枕边人。贾瑚眼神愈发幽暗,这几个人,看神情都熟悉得很,凑在一起……然后又看像李思浩,他如今这样勾搭八公,是偶然,还是…… “贾大人,我常听父亲提你,今天先敬你一杯。”牛玉儒笑呵呵的站起身,豪爽的端起酒杯,说道。 贾瑚微微一笑,“哪里的话,叫我贾瑚就好。请。”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纷纷叫好。 一时又开始热闹起来,几人也热络了许多。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直闹得很晚了,方散了。 李思浩小心的搀扶着醉醺醺的贾瑚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吩咐车夫到荣国府后。就将车门锁紧。 47、第五十章 李思浩看着靠在车厢上皱着眉的贾瑚,小心的凑近,放缓了声音问道:“子兮,你可难受?” 却见贾瑚一声也不吭,只闭着眼,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前后晃动着,双颊绯红,双唇微张,沉沉的喘息着。散落的碎发垂在他白玉般的额角,衬着那张精致的脸,只一眼,就让李思浩移不目光。 李思浩怔怔的看了贾瑚许久,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柔的摸上贾瑚的脸,那种光滑如丝绸般的柔腻触感,让他不舍的流连着。然后,顺着贾瑚小巧的下颚,向下,滑到他纤细的脖颈上,精致的锁骨间,只觉得浑身燥热起来,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只想紧紧的抱住眼前的人,然后狠狠地……占有他! 天知道,他已经肖想这样做了多久。从几年前,在扬州的画舫上,只一眼,他便深深地陷进去了。他抛弃他的清高,骄傲,眼巴巴地去做官,就是为了离他能更进一步。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他一步一步还在谋划的时候,他居然要成亲了!他不甘心,他怎会甘心,所以他才答应了…… 李思浩离的贾瑚很近,近的只要一低头,就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冷的幽香,醉了人的心神。李思浩的眼睛更加的幽暗,努力控制着粗重的喘息,然后小心痴迷的将唇贴在贾瑚的脸颊,只一瞬间,李思浩就深深的迷失在那种疯狂的美好里,正待动作,只觉得车子猛地一颠,贾瑚的头立时便磕在了车框上,清醒了一份。 李思浩的眼中闪过丝恼怒,然后柔声问道:“可是磕疼了?我瞧瞧。” 贾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狭长的丹凤眼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很是迷糊的样子,只捂住头,似是无意的避开李思浩伸过来的手,只坐直了身子,笑道:“还好,还好,不是很疼,我酒量向来浅 ,你们倒是尽欺负人的。” 李思浩笑道:“哪个欺负你了?他们此时还都趴在天乡居的桌子底下,恐是明日回家又是一顿打了。” 贾瑚痴痴的笑起来,喝醉了的贾瑚看上去很有些孩子气,很是得意地说道:“自作自受,可是活该得很。” 李思浩摇摇头,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说道:“夜深,凉得很,你身子不好,多穿些吧。” 贾瑚伸手拦住,小小的开了车窗,向外扫了一眼,说道:“快到荣国府了,就不用了,喝了那麽多酒,身上燥得很。” 李思浩微微低下头,“是吗……” 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说道:“爷 ,已是到了荣国府了。” 贾瑚朝他笑道:“你瞧,可是没骗你。今日多谢了,我先回去了。” 李思浩抬起头,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只说道:“那你要慢些,回去好好睡一下。以后,有事都可以来找我的。” 贾瑚微眯了眯眼,似是懵懂,笑若春花,点了点头,便下了车。李思浩打开车窗,看着贾瑚被荣府的人小心搀扶进去,良久,才放下窗子,冷冷的说道:“去博渊阁,小心些,莫要被人瞧见。” 车夫低低的应了一声,马车疾驰而走。 贾瑚喝醉了,少不得贾府里又是一番忙乱,等流苏等人将贾瑚在床上安置好,放下帐子,熄灯离开后,贾瑚徒然睁开眼睛,干干净净,清清亮亮,没有了方才一丝的醉意,冷冷的透着狠厉。他坐起身,意识转动,一刹那,便消失在了床上。 门外似是听到动静,流苏执灯走了进来,轻声唤了句,“大爷?”见没人应,走至床边,小心得撩起帐子,见得贾瑚仍安稳的睡着,便松了口气,悄声的离开了。 而她身后,帐子里一双眼睛,泛起红色的光芒,闪烁了几下,也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只帐帘轻轻飘起,床上依旧空无一人。 又忙叨了一月有余,贾政才敢提本。本上之日,奉旨:“三月初五日婕美人省亲。”贾政奉了此旨,一发日夜不闲。 转眼三月初五在迩,自二月末,就有太监出来 ,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一干事务忙下来,上下通是不曾睡好的。 而这三月初五日,大观园更是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宝珠生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好不奢华富贵的模样。而此时,贾瑚却坐在承波殿里,端着彩瓷茶盅,卧在炕头上,好不悠闲的样子,像只餍足的慵懒的猫儿。 张顺德小声地在一旁汇报着贾探春省亲的每一个过程,一个细节也没放过。水h躺在贾瑚的腿上,闭着眼,静静地听着。末了,才嗤笑一声,“一个小小的美人,倒是好生大的排场啊。” 贾瑚轻哼一声,挑起眉,似笑非笑的说道:“谁叫人家婕美人正逢圣宠,有孕在身,尊贵的很呢。” 水h猛地睁开眼,眼睛格外的明亮,嘴角含笑:“怎地?你吃醋了?终是让你也尝到这般滋味,倒也值得。” 贾瑚轻叹一声,“何必呢,那李思浩也做不出什麽的,你倒是愈发的惦记着他做什麽,只打草惊蛇,倒让那幕后之人跑了,也就不划算了。” 水h坐起身,接过贾瑚的茶盏,就着喝了一口,便递给了张顺德。然后从散落满炕的折子里,挑起一本赤红色的,摊开来。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水h皱着眉拉着贾瑚一起看,“这水浩远越发的怪异了。且不说举止与往常大不相同,就是喜好,都完全相反。他毕竟还是那般年纪,难道从一两岁开始,就会做戏了不成?” 贾瑚也只能在心中叹道:这高风也太不小心了。他以为穿成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就不会引人注意了吗 ?殊不知,这宫中对于上位者来说,向来是只有不想知道的秘密,没有不会知道的秘密。 “那你怎麽看?”贾瑚问道。 水h冷冷地勾起唇,说道:“我不想知道他为什麽性情大变,也懒怠去了解。只要他是皇家血统,不惹出乱子,我也就不在乎多养个废物。但是”水h合上折子,“我的大皇儿最近蹦q的着实欢畅,和他的十四叔亲密得紧,倒真真是个好样的,连我们高贵的梅太妃娘娘都对他很是高看一眼呢 。” 贾瑚皱了皱眉,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罢了,别这样,她好歹都是你的生母。”自从打上次贾瑚挨打后,每每提起梅太妃,水h的语气都是颇为不善 ,并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难道,这后面还发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水h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几日倒是可以好好的陪陪我了,毕竟明面上你正在京郊办案子,可是忙得连你家美人娘娘的省亲都不能参加的。” 贾瑚含笑道:“这倒正是个偷懒的好机会,我可要谢谢你的。”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的走进来,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皇上,吴贵妃请见。” 水h握着贾瑚的手,把玩着,头也不抬的说道:“不见。” 那小太监又说道:“奴才原也是这样回的,但是,吴贵妃说,是有要事要密奏于皇上。已是跪在了宫门口。” “跪在宫门口?”水h轻笑出声,“她以为自己是班婕妤还是长孙皇后?”然后又看向贾瑚,柔声问道:“想吃些什麽?时候不早了,让他们上些夜宵如何?” 贾瑚心知水h最恨的便是那些威胁他的人,哪怕这吴贵妃是真的来告密的,恐也是定要吃些苦头的,便也没狠劝,只说道;“上些易克化的就好,别是汤汤水水就行,我可是喝怕了的。” 水h好笑的看着贾瑚发憷的样子,说道:“也好,就上些前儿西洋贡上来的果子,并一碗浓浓的□□,把腥味去干净。” 张顺德应下,忙下去安排,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贾瑚和水h两人说说笑笑,慢慢用了许久,才让人撤下去。 水h对贾瑚说道:“你且去内室休息吧,我一会就回。” 贾瑚心下令会,只微笑着点点头,张顺德忙上前服侍他穿好鞋,便径自回到内室休息去了。 再说这边,吴贵妃满以为水h会立时便召见自己,谁知这一跪却是跪了足足半个时辰之久,又不甘心被别人看了笑话,只硬撑着,浑身冻得更是要没了知觉,僵硬起来。等到小太监出来传旨,让她进去之时,吴贵妃竟是起不得了,小太监忙找了三四个老嬷嬷强把她搀扶进了殿里。 水h看着跪倒在地的狼狈的女人,水红领月白遍地撒花缎面对襟褙子, 粉红立领中衣,白色百褶裙,米白豹纹镶边翻毛斗篷。高高挽就的飞仙髻上,别着大朵雍容富贵的金牡丹头面,点缀着红宝石,格外的奢华。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苍白,有些隐隐的暴躁,和愤怒,那妩媚的杏眼里,满满的都是高傲,毕竟,现在她是宫里位分最高的女人。 “臣妾给皇上请安。”吴贵妃尽量挺直脊背,以端庄的姿态跪在那里。 水h只淡淡地问道:“这麽晚了,不知爱妃前来所为何事?” 吴贵妃掷地有声的说道:“臣妾来此,是因为臣妾发现在宫里,有人私相授受,并意图谋害皇嗣,谋害皇上。” “哦”水h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爱妃何出此言啊?” 吴贵妃的目光闪烁着,说道:“回皇上的话,原是因为臣妾今日在御花园撞上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太监,拎着一个很大的食盒子,臣妾一时好奇,就上前问话。谁知那小太监做贼心虚,言语吞吞吐吐,目光闪闪烁烁 ,臣妾心知有异,一审之下,果然,发现那盒子里根本不是食物。” “不是食物?”水h问道:“那又是什麽?” 吴贵妃回道:“是荷包和香料,还有面额不小的宝钞数十张。臣妾请太医来鉴定过了,这些荷包都是被人用药熏过的,长时间佩戴,会导致女子不孕。而那些香料竟都是含有一定催情作用的,可见这些东西的主人,其心可诛!请陛下明察!,” 水h猛地拍着桌子,怒喝一声:“真是岂有此理!爱妃可有审问那小太监,这些是谁的东西?” 吴贵妃忙说道:“臣妾也是心痛得很,不想后宫居然有这样的人,真是令人胆寒。臣妾一审之下,那小太监居然诬赖给了婕美人。谁不知道贾妹妹为人温柔,平和,平时虽对我们姐妹们不太亲热,又怎会作出此事?臣妾想,她定是遭人陷害了,还请陛下查明,为我们作主!” 温柔,平和?不亲热?水h心下讽刺的笑起来,这吴贵妃恐怕是想说贾探春张狂,骄傲,不把她们放在眼中吧。 水h微微眯起眼,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婕美人和你们的关系都不好吗?” 吴贵妃小心的抬头觑了一眼水h的反应,心中暗喜,却很是为难无措似的说道:“皇上,这不怪贾妹妹,都是我们这些做姐姐的照顾不周,这才生了些误会,但是,臣妾还是相信贾妹妹的品性的。” 良久,水h用很是欣慰的语气,对吴贵妃说道:“贵妃果然是个大方的。这件事朕知道了,你辛苦了。” 吴贵妃忙道:“臣妾不敢说辛苦,能为皇上分忧,这是臣妾的本分,臣妾自然也是高兴的。” 水h点点头,柔声道:“爱妃有心了。” 吴贵妃娇羞的看着水h,然后低下头。 水h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这事朕会处理,你先不要打草惊蛇。朕还有些政务要忙,你先回去歇息吧。” 吴贵妃不甘心的咬了咬唇,但还是娇笑着,说道:“那皇上要注意身体,臣妾先告退了。” 水h看着吴贵妃离去的身影,冷漠的起身,向内室走去。 48、第五十一章 几日,贾探春的礼物也送下来了。而给贾瑚的,却都比别人的格外厚了几分。贾瑚只草草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了一串红麝串上,想起原著中,这小小麝串所引发的故事,不由轻笑出声。 流苏见状,忙把麝串捧到贾瑚跟前,问道:“大爷瞧上这个了?” 贾瑚失笑摇摇头,说道:“你也跟了我许久了,怎地连个好坏都分不出来了,这样的玩意你们随意拿去玩吧,只说是我赏了你们的 ,别太张扬也就是了。” 流苏脆生生的应下,笑道:“我就说嘛。只是方才见着大爷盯着它瞧,以为还有些缘故罢了。” 贾瑚说道:“缘故是有的,但左右是个死物,如今,也不值得什麽了,可见世事无常,缘法万千。” 流苏又说道:“二老爷遣人来问,说是娘娘让姑娘们进园子了住。” 贾瑚问道:“就咱们俩府的姑娘?可还有别人?” 流苏回道:“除了二姑娘,四姑娘,就是史大姑娘,薛姨太太和宝姑娘了。原说也有林姑娘,但是林姑老爷已是给林姑娘请了教养嬷嬷的,正学着理家,恐是无暇过来了。老太太就让珠大奶奶也进去,说是教导姑娘们。” 贾瑚点点头,说道:“这也就罢了,不过让大太太给二姑娘多添两个嬷嬷。正所谓园子大了,什麽鸟都有,一定要把姑娘守牢了。别什麽脏的臭的都放了进去。还有,这姑娘们的住处可都定下了?” 流苏道:“都定下了。潇湘馆住的是史大姑娘,宝二爷住在,薛姨太太一家住在蘅芜院,稻香村住的是珠大奶奶,二姑娘住的是缀锦楼,四姑娘住的是暖香坞。令剩下秋爽斋还没人,大太太说过几日她的一个侄女许是要来,故而可能要留给邢姑娘了。” 贾瑚心知,那邢姑娘,可能就是邢岫烟吧,也算是个本分从时的女子了。 这时,有小厮来报说是林海请他过府,有要事相商。贾瑚心下诧异,便叫人备下马车 ,一路赶往了林府。 林府书房,贾瑚进得里面,林海正坐在书桌后,眉头深锁,紧抿着唇,脸色很是不好看的样子。不待贾瑚见礼,就随意指了处地方,让贾瑚落坐。 林海脸色晦暗的看着贾瑚,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定要照实说来,这高风的身份,你是知也不知?” 贾瑚微垂下眼眸,含笑浅浅,曼声问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我总不会害了您的,您也只把他当个普通学生就是了。” 林海目不转睛的盯着贾瑚,说道:“如此,你就是知道了。”很肯定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恼怒。 见贾瑚不搭腔,显是默认的样子,徒然拍案而起,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又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闷声问道:“这上边,可是知道此事的?” 贾瑚起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仔细的斟满茶杯,端到林海面前,放好,只说道:“您且放心。” 林海苦笑:“我倒是也要放得下才好。你是不知道,你给我找了一个多大的麻烦,这个高风也不是个安生的。” “哦?”贾瑚微微一笑:“莫不是他和姑父说了什麽?” 林海轻叹一声,目光落在桌子上一个精致的雕花木匣子上。伸手打开,直见里面露出一块温润的白玉,上面赫然雕琢着一个“远”字,呈椭圆形,最外面一圈用的是贾瑚无比熟的英文字母,却是做汉语拼音,贾瑚逐字的看下来,分明写着受命于天。倒是真真的可笑之极了! “这个是高风给我的信物,说是只要拿它,到标有这几个奇怪洋文的铺子,都可以提走现银。”林海指了指那一圈英文字母说道。 贾瑚奇道:“照他所言,那这样的铺子应该不少才是,怎地我一间也没见过?”如果他要是早早地看见了,一定会好好送他一份大礼,这个高风还真是张狂的狠。 林海道:“我也是这般想,我虽不常出门,但去过地方也着实不少了。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我们都是不常去的,但也是最有可能的。” 贾瑚瞬间便反应过来,“青楼!”这种风月场所向来是收集情报最为便利之处,且收益不菲,一如他的醉生梦死。在京都,做这种勾当的,都是有特定的地方的,人员杂,是非多。所以每每贾瑚去时都怕引起别人注意,总是坐马车走僻静的地方,从后门处进入,也没怎样注意。而且青楼中的势力向来错综复杂,挂着名的往往不见得是真正的老板,所以高风也是钻了这个空子。 林海叹息道:“我唯今膝下只有玉儿一个,只求安安生生得过日子罢了,这些事我委实是不愿再管了。” 贾瑚犹豫了一下,才淡淡地说道:“您的意思我知道了。” 林海松了口气,,复杂的看着贾瑚,“我只在劝你一句,你许是不爱听的。” 贾瑚含笑“您只管说,无需避讳。” 林海说道,“你是哪的人,我是知道了。我也是那里出来的,不然,我不会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稳稳当当的坐上这麽多年。但是,即使这般,有些事我们还是不能沾手的,你可明白?” 贾瑚心知,这林海能说出这番话,也算是掏心窝子了。可见,这是看在贾敏的份上,给自己的最后的忠告。当下也就受着,起身,恭谨的给林海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姑父教诲,贾瑚自当谨记在心。”但是,他的情况毕竟和林海是不同的,他,于公于私都是决不可能不粘上这些事情的。 出了林府,贾瑚直奔向醉生梦死,正遇到欧阳紫玉也在那。 “这青天白日地,你怎地就过来了?”欧阳紫玉正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握着月奴的小手,好不开心。看见贾瑚,顿时变成了一脸被催债的倒霉相,皱着眉头。 贾瑚也不客气,坐在欧阳紫玉身边,将从林海那得来的消息说于欧阳紫玉听,末了,把那块白玉玉佩放到桌子上。 “就是它了?这不是洋文吗?”欧阳紫玉诧异的指那一圈小字母,说道。 “你认识洋文?”月奴惊讶地问道。 欧阳紫玉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那是,你相公我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现在是不是发现你更加的喜欢我了!哈哈” 月奴挑了挑眉,指着那玉佩问道:“那这上边写的是什麽?” 贾瑚微微一抿嘴,掩住笑意,他才不告诉欧阳紫玉这根本不是洋文,而是汉语拼音啊~ 果然,欧阳紫玉信心满满的拿起玉佩,死死的盯了良久,眉头皱在一起,一连的苦相,哼哼唧唧的嘟囔着。 “你说什麽?!”月奴皱了皱眉,“大点声,我听不到。” 欧阳紫玉又哼哼了几声,贾瑚隐隐的听到几句:“什麽狗屁东西啊,怎麽拼不出来呢?” 贾瑚挽唇一笑,“想必是意思深刻,紫玉不知道怎样说才好呢。” 欧阳紫玉眼珠子一转,立时,就眉开眼笑,直点头:“就是就是!”然后凑到月奴耳边不知说了什麽。贾瑚只看到月奴的耳朵瞬间红得很,小心的看了贾瑚一眼,狠狠的拧了欧阳紫玉一下。欧阳紫玉龇牙咧嘴的嘿嘿奸笑着,满脸的得意神色。 贾瑚叹口气,说道:“这些文字不是重点,重点是标有这些字的店,马上派人去找,然后记下来,我们……恐怕又要有一场大清理了。” 欧阳紫玉也慎重的点点头,然后笑嘻嘻的对月奴说道:“你再去取壶酒,子兮可是不常来的。我怎样也得让他陪我喝几杯。” 月奴看了看桌子上还是半满的酒壶,自知欧阳紫玉是有话对贾瑚说,只顺从的点点头,离开了。 欧阳紫玉端起酒壶 ,给贾瑚斟满,拍拍他的肩,说道:“最近简直是多事之秋,我恨不得一个人长出八只手来,拜托你不要再给我找事了,离那个李思浩远着点,他是什麽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知道你最近因着那位贾美人对上边的那位气不顺,但是别总让我夹在中间 ,也不好做不是?” 贾瑚微微一笑,问道:“很明显?” “什麽?” 贾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其实没有不高兴。” 欧阳紫玉抽了抽嘴角 ,“我怎麽听不懂你再说什麽?” 贾瑚轻笑出声:“我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麽,总之,我没生任何人的气,也没有气不顺,只是好奇。” “好奇什麽?”欧阳紫玉不解地问道。 贾瑚含笑答道:“好奇一见钟情到底能持续多久。” “你是指李思浩?”欧阳紫玉诧异的瞪大眼。 “不然呢?”贾瑚回问。 “你……你!”欧阳紫玉猛地死死的握住贾瑚的肩膀,“你不会……动心……的吧?” 贾瑚很认真地说道:“我没你以前那麽肤浅,随便一个人都可以……” 欧阳紫玉赶紧捂住他的嘴,“别,可别乱说!这要是让月奴知道不得了!” 贾瑚看向欧阳紫玉的身后,笑弯了眉眼,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欧阳紫玉看得浑身一颤,心中暗道不好 ,回过头,果然见到月奴沉着张脸,冷冷的说道:“什麽不能叫我知道?” 欧阳紫玉眼珠子一转,立刻一本正经状似为难的说道:“月奴,这时正事,你……还不能知道。” 月奴怀疑的看了欧阳紫玉一眼,“是吗?” 欧阳紫玉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勾搭着月奴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道:“来来,我们来讨论一下洋文,你不是很感兴趣吗……” 贾瑚分明看到欧阳紫玉走到门边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不由喷笑出声。 49、第五十二章 “进来。” 温和的男声自房中响起,一直久候在外的红衣婢女眸光微微闪动,隐隐透出一股兴奋,然后又强装镇静的低下头,端着漆黑的托盘,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内。 屋内桌上八宝琉璃宝鼎内燃着味道清淡的如意橙,青烟袅袅向上浮起,又渐渐,自半空中消散开去。 床上挂着月牙白的白鹤云松烟罗帐,用水纹云绘银钩轻挽着,露出床上俱为雪白的被褥软枕。白水晶制成的珠帘,被两个玉钩分别卷在床塌两旁,帘后的人,便静静睡在里面。 贾瑚松松垮垮的披了件白色的长袍,斜倚在床边,露出了玉一般莹润的肌肤,和单薄消瘦的胸膛。长发未挽,漆黑如瀑,披散在背后的靠枕上,流泻垂落至床沿。他唇色浅白,神色略显倦怠而虚弱,低垂着的眼睫上有流光漫漫,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 红衣侍女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男子,眼中有一瞬间的惊艳,又迅速低下头,用木讷的语调说道,“公子您的药好了。” “咳,咳。”贾瑚用白色的巾帕掩住嘴轻咳了几下,抬起了头,微微一笑,双眸温柔明媚如春风,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风姿隽秀,湛然若神。 他伸手从托盘里端起药碗,浅浅的啜饮了一口,挽唇,眼中带着丝戏谑,“不成想西门小姐的药是熬得真好。” 红衣侍女身子一颤,干巴巴地的笑道,“公子再说什麽啊,奴婢是汀兰啊,西门小姐是哪位?” “是吗?”贾瑚笑意加深,只是不语,淡淡的看着她,仿佛一切都了然于心。 良久,女孩一跺脚,将脸上的□□撕了下来,露出一张颇为英气清秀的脸庞,翘起红唇,娇嗔着,恶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却完全没有一点威慑力“贾大人早知道了?你是故意的!?还白白支使了我这样久。” 贾瑚伸出修长白暂的手指掠过额前的碎发,笑道“早有耳闻公主殿下和西门将军家的迷迭小姐是闺阁密友,很是要好的样子。看来的确如此,不然西门小姐也不会夜探男子卧房了。” “哎呀!”西门迷迭瞬间红透了脸,本来他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做这样的事就已经很是忐忑了,被贾瑚这样面对着面的说出来,当下羞恼至极,但还强作骄傲的模样,仰高了下巴,说道:“你以为你是谁?本小姐来看你,是为了昭华,怕她嫁给一个出了名的病秧子,早早地守了寡!便宜了你!” 贾瑚轻笑一声:“那如今看过了?不知西门小姐有何指教?” 西门迷迭很是认真的上下打量着贾瑚,眉毛一挑,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还能凑合看吧。” “那还真是荣幸呢。”贾瑚低垂下眉眼,说道:“尽管如此,西门小姐也不该来此。知道的人,自是认为西门小姐是为了公主殿下着想,而那不知道的,难免想的龌龊,玷污了小姐,对公主的名声也不好。” 西门迷迭脸上一慌,忙说道:“和昭华没关系!是我自己看见昭华郁郁寡欢,落寞不安的样子,想要帮她一把,自作主张的。出了事,自有我顶着,一个人做事一个人扛,我谁都不会连累。” 贾瑚唇角微勾,“如此,西门小姐真是好气魄啊,不愧是女中豪杰,西门将军有你这样的女儿,想必也很是骄傲呢。” 西门迷迭红着脸,羞涩却又别扭地说道:“算,算你是个识货的,我,我要走了。” 贾瑚抬起头,说道:“在下身体不适,也就不远送了,还请西门姑娘见谅,请自便吧。” 西门迷迭点点头,故做大方的说道:“那本姑娘就不跟你计较了。”说罢便大大咧咧的自己走了出去。 贾瑚拿起桌子上的黑色串珠,是水h特特寻来送他的那一串,手指一撑,串珠径自顺着手指滑倒手腕处,剔透的白映着沉沉地,掺杂着血丝的黑,格外的和谐,是说不出的美感。 贾瑚轻轻叹息一声,暗道:看来,这位昭华公主并不是他们表面了解的那麽简单,职别又是个大麻烦才好。 “嗒——嗒”,窗子被敲响了,隐隐约约的映出一个模糊熟悉的身影。 贾瑚坐起身子,说道:“可是紫玉,进来吧。”却再无方才的病弱之态。 窗子被掀开一道缝,果然欧阳紫玉利落的猫进了屋子,挤眉弄眼,嘿嘿的笑道:“子兮果然是好人品啊,这深更半夜的,都有美人主动地来投怀送抱,端的是,温香软玉,令人销魂啊!” 贾瑚嗤笑出声,敲了敲他的头,“得了,瞎拽什麽文,没得惹人笑话,驴唇不对马嘴的。而且刚刚这位美人不过是个前哨,真正带刺的玫瑰也许还在后面呢。” 欧阳紫玉咂了咂嘴,一脸的怜悯:“那你可要小心了,别被野玫瑰刺伤了手。”转而又笑道: “前提是这朵玫瑰还能有机会靠近得了你。” 贾瑚不置可否,这玫瑰以后可是说不准是家养的呢? 贾瑚又问道:“这两天事情你查得怎样了?” 欧阳紫玉冷冷一笑说道:“还翻不出什麽大浪花,不过倒也算是成了些气候,剪除起来倒也着实费了一些力气。” 贾瑚问道:“可查着哪些产业是挂在谁的名下的?” 欧阳紫玉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头,吞吞吐吐的模样。贾瑚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是怎得了?照实说都不会了?还是……”贾瑚微微眯起眼,眼中变幻莫测起来。 欧阳紫玉连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乱想,我,我,这事跟我没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 贾瑚听罢,只轻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我早就知道了,荣国府、宁国府可曾经是北静王的死党,如今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说,这件事没有贾家一点的参与,那才真真是个笑话呢。” 欧阳紫玉松了口气,然后又摇了摇头,期期艾艾地说道:“其实,贾家也只占了一部分 ,且都是只担着名罢了。” “哦”贾瑚倒也来了兴致,“这样说,就是还有大头了?” 欧阳紫玉点了点头,说道:“我抓了几间店里的老鸨,和管事,也让人查了所有的细账,结果居然是完美无缺,什麽也没查到,哪些人也都一问三不知。” “这倒是奇了!”贾瑚说道:“做得这般高明仔细,也难为了那幕后的人了。” “可不是!”欧阳紫玉大声说道,“不过,就算他们再高明,遇到了我欧阳紫玉,就是自寻死路。” 贾瑚啧啧出声,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笑道:“得了,我知道,我们的欧阳大人最是能耐得了,废话就不用说了。” 欧阳紫玉干笑两声,才正了正脸色,说道:“这事,我动用了内线,才查出来,那些妓院产业的真正主人,是李思浩。正确应该说是大皇子水浩远,或者是北静王爷的。恐怕,他们三个现如今也是一堆的了。” 李思浩,水浩远,北静王,他们三个是如何搭上线的?贾瑚心下盘算着,口中却问道:“这件事,你上报了没有?” 欧阳紫玉答道:“皇上吩咐过,有关北静王的一举一动每日都要报上去,这事,自然也是报了的。” 贾瑚点了点头,“也好,让皇上早作决断,咱们也好有时间来准备,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让人钻了空子。” 欧阳紫玉盯着贾瑚,良久,问道:“李思浩……” “怎样?”贾瑚挑了挑眉问道。 “他喜欢你。”欧阳紫玉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看着也很是可怜的样子。” 贾瑚好笑的看着他,只淡淡地说道:“他喜欢我,自是他的事,与我何干?我对他好不好,也只是我自己的事,与别人也不相干。” 欧阳紫玉苦笑道:“你倒是绝情得狠。” 贾瑚摇摇头:“这并不是绝情,反而是有情的。但是,此情也绝非恋人之情。但我还是尊重他的,所以我对他无意,就分得明明白白,这样都是干干净净的,对我,对他,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欧阳紫玉长长的叹息道:“我是做不到你这般的。” 贾瑚戏谑道:“所以你才被月奴压得死死的,再也是翻不过身的了。” 欧阳紫玉很是郁闷的耷拉着脑袋,只哼唧了几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贾瑚笑罢,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突然问道:“皇后娘娘原来身边的刘嬷嬷,你可还有印象?” “自是有的。”欧阳紫玉点点头,又疑惑的问:“你怎地想起了她?” 贾瑚说道:“暗卫曾查到她曾经是在先皇后身边做事的,且忠心耿耿吧。” 欧阳紫玉神色微微闪烁,叹息一声,“可不是,据说她从小就伺候在先后身边,那情分自是不一般的。再后来伺候皇后娘娘也很用心,娘娘离开后,也受不住了,跟着就去了。她走前还向陛下求了个恩典,让一家大小远离宫廷,过安生日子。” “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啊……”贾瑚只轻声叹息。 欧阳紫玉问道:“不是这样还能是那样?陛下是答应了的。” 贾瑚闭上眼,没有回答他。因为到现在他都记得,在某个夜里,水h满脸鲜血,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告诉他,只有一种人才能离开宫里的,那就是——死人! 50、第五十三章 “扑通——” “扑通——” 莲池边上立时便响起一片的惊叫声。 “大皇子,三皇子落水了!” “大皇子,三皇子落水啦!” “快来人啊!快啊!” …………………… …………………… …… 宫娥,内侍们乱成一团,慌张的向外跑,边跑边惊呼着,引来一群群的侍卫,前赴后继的纷纷跳下水,四处寻找早已沉下去的两位皇子。 承波殿里,水h高坐于上,地上跪着的是一位极年迈的老太医,浑身颤抖着,冷汗涔涔而下,却不敢动弹。 水h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只有拇指大小,通体黝黑,泛着冷冷的光泽,一朵妖娆的赤色红莲悬于其上,摇曳多姿。他问道:“于太医,你瞧着两位皇子可有大碍?” 于太医忙回道:“回陛下的话,两位皇子自有上天庇佑,又有陛下的福泽荫蔽,老臣深以为,并无大碍,只是惊着了,喝两贴安神的药就可以了。若是不耐烦喝,也可以不用,没有大碍。” 水h缓缓勾起唇角,“是吗?” “是,请陛下放心。”于太医忙说。 水h轻叹了口气,“可我怎麽觉得,两位皇子不大好呢?他们年纪这样小,落了水,受了惊,这样一通折腾下来,难免会有个发热头痛。这伤风虽不严重,但是也不轻。我还听说,这人要是烧到一定程度,会烧坏脑袋的。如果两位皇子出了这样的事,那还真是不幸呢。朕也是明理的,断不会因此怪罪你们。你们只要尽力就好。” 于太医心中猛地一跳,惊愕的抬起头,“皇上!” 水h微微一笑,半眯起眼睛,温声问道:“怎麽?于太医还有何疑问不成?没关系,尽管说,不必藏着掖着。” “这,这……”于太医张了张嘴,哆嗦着。良久,又沉沉的低下头,说道:“回皇上的话,这人通常如果烧得太过厉害,却不一定会……” 水h曼声道:“于太医不必谦虚,朕很是信任你的医术。这麽些年,你的忠心,朕是不会忘的, 朕也很感激你。这样吧,你过来。”水h向着于太医招了招手。 于太医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弓着身子,走到水h的身边,头埋得更深,“皇上”。 水h将手中的黝黑小玉瓶放到他的面前,温和得说道:“这件玩物,虽不是顶顶珍贵的,但却是朕喜欢过的,如今,我赏了你,也算是个嘉奖。” 于太医忙伸手接过,眼神复杂,晦涩。 水h笑道:“你不要瞧不起它,它可是一个好东西。据说是药王遗留下来的,一同传下来的还有一本书,好像叫做……” “药王篇!”于太医激动的叫出声,眼中光芒大盛,满满的都是兴奋。 “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呢。”水h轻笑出声,“看来于太医对他很感兴趣呢。朕也以为,这样的宝物,应该赏给忠心,且又知它,识它的人,才不会辜负了这部医术,辜负这般高明的医术,也不辜负朕,你说呢?” 于太医咬了咬牙,脸色一变再变,最后还是跪在了地上,沉声说道:“皇上圣明,臣叹服。” “那,这个?”水h指了指那个黝黑的小玉瓶。 于太与说道:“君者赐,不敢辞。臣定当竭尽全力 ,为皇上效力。” 水h微微一笑,虚扶了于太医一把,温声道:“有于太医这等忠臣在朕身侧,朕心慰已。” 于太医深深的低下头。 次日,大皇子,三皇子,由于发烧,烧坏了脑子,不记前事,宛若婴儿!朝廷安波汹涌,越发扑朔迷离,面上却是再次难得的平静下来。 北静王府,书房。 “你说什麽?你再说一次!”北静王水溶惊讶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猛地将手中的杯子掷在地上,恶狠狠的说道:“也让你说一边,你哑巴了不成?!” 地上的人瑟缩了一下,忙低头回道:“宫里传来消息,大皇子,三皇子落水,发热一晚上,把脑子烧坏了。” “烧坏了脑子?”水溶嘲讽的大笑出声,“真真是好狠的心啊!四哥!四哥!”水溶一拳打在桌子上,转而冷冷的勾起嘴角:“你以为你扫除两个废物就能奈何得了我?痴人说梦!备车,我要进宫去看望母妃。” 跪在地上的人木讷的回道:“回王爷的话,您许是忘了,一个月前梅太妃已是陪太上皇去了望仙山菩提寺礼佛了。” 水溶愣了愣,然后一脚狠狠的踩在地上的碎瓷片上,说道:“原来四哥是打得这个主意,我竟是没想到。不过,他还是不太了解皇宫,就算母妃走了,但是……”冷冷笑出声,他柔声说道: “我的好四哥,你对弟弟这样绝情,总也要付出些代价不是?”诡异的笑容凝结在水溶的唇边,衬着那张温润如玉般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 而跪在地上的人,在水溶离去的瞬间,抬起头,露出一个嘲讽,玩味的笑容。 承波殿, “你,把药给他们服了?”贾瑚面复杂的看着水h,轻叹一口气,心中是庆幸,失落,难过,高兴?他也不知道,也许都有,也许也都没有。但是,事实上,他的处境比以前更加安全了,这点不用置疑。 不论是三皇子,还是大皇子,这次都会永远的丧失继承权了。尽管宫里只是宣布他们失忆了,但是外面已经一致认为他们傻了。会有人支持傻子做皇帝吗?当然不会。 水h温柔的笑着,眼中却很失落寞的样子,“你也认为我做得太绝了吗?”水h问道,直直地盯着贾瑚的眼睛。 贾瑚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伸手环住水h,轻声说道:“我相信你。” 水h将头埋在贾瑚的勃颈,半响没有吱声,两人都静静的相拥着。 半响,水h才轻声说道:“你放心,药是按照药王篇的方子做得,我找人试过了,没有问题。” 贾瑚轻叹一声:“如此,这对他们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水h笑道:“当然不是坏事,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这是我对他们的恩赐。” 贾瑚闷笑出声:“好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想给的,总不会是他们想要的。对他们来说,恐怕最好的恩赐这辈子也拿不到了。” 这时门被轻轻的敲响,水h同贾瑚坐好,才说道:“进来。” 张顺德应声而入,手中托着一个乌金的茶盘,上面放着一盏五彩珐琅戏子图的茶盏,递给两人, 笑眯眯地说道:“贾大人,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今年贡上来的也没有几斤。皇上特特给您留的,说是您向来喜欢清淡的,您尝尝可还和脾胃。” 水h装模作样的呵斥一声:“就你这奴才多嘴。” 张顺德小心的看了一眼水h的脸色,然后才抬手,一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却没什麽力道,只笑道: “瞧奴才这贱嘴,真真是改打。不过,奴才这不是瞧着皇上对贾大人这般的好,如果贾大人不知道,岂不是可惜得很了。” 贾瑚笑道:“你这是替你主子抱委屈了?” 张顺德道:“哎呦喂,奴才向来就是个傻的,除了伺候皇上,就什麽都不会了。” 水h笑着摇摇头:“你要是傻的,就在没精的了 。你的衷心,朕是知道的。” 张顺德也笑着应承:“皇上圣明。” 贾瑚掀开盖子,轻嗅了下,但觉香气袭人,清新不已。饮下一口,滋味鲜醇、回味甘厚,满足的轻叹一口气,赞叹道:“果然是不错。” 水h笑道:“你喜欢就好,张顺德,你去包上一包,一会子兮走的时候也带上些。” 张顺德应声退下。 贾瑚一副心神都在这茶上,冷不丁的听水h说道:“子兮,贾探春的孩子,再过几天就要没了。” 贾瑚的手一顿,然后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微微一笑说道:“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呢。听说还是一个男孩来着。” 水h握住贾瑚的手,将茶杯在桌子上放稳,很认真地说道:“我没忘记当初答应你的事,贾家的人,我会饶他们一命的。” 贾瑚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心境。说是伤心吧,也没有,说是高兴吧,也谈不上。他虽然对贾家事没什麽感情,但是,这样突然地告诉他,贾家要完了,他心中还是没由来的一颤。也许自己并没想像中得来的洒脱。轻叹一声,贾瑚低垂下眉眼,“怎会这样快?会不会太匆忙?毕竟,四大家族,盘根错节,并不好清理的。” 水h说道:“你也知道,太上皇太过念旧情,如是他在京,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如今太上皇去忘仙山菩提寺礼佛,恐也使知道我的打算,避了出去。一年,只有一年,我……对不起。” 贾瑚苦笑,摇摇头,叹息道:“没什麽对不起的,这就是命运,贾家何该有此一劫。我是知道的。只是,盼着这场风暴快快过去才好。” 水h温柔的抱住贾瑚,柔声道:“很快,很快就都过去了。” 51、第五十四章 “娘娘,药来了。”一个宫装的少女小心的托着手中的托盘,跪在贾探春身前。 贾探春从床榻上坐起身,粉白撒花金色滚边缎面对襟褙子浅粉立领中衣,遍地撒花的水红百褶长裙摇曳坠地。她的手轻轻的,爱怜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满眼的骄傲与欣慰。脸庞圆润,泛着粉嫩的光泽,很是艳丽。 “侍书,这药没经过其他人的手吧?”贾探春伸手端起药碗,闻了闻,气味似乎跟往常的一般模样,但还是不放心地问出来。这宫里已是多年无所出,如今她一举得子,已是成了众人的靶子。 但是……贾探春微微一笑,摸着肚子,以后她总算是有了依靠了。 侍书也自知贾探春的心思,初初入宫之时,本是得宠的,所以他们也就只看见满眼的富贵堂皇,心中也傲气得很。可等皇上的新鲜劲儿一过了,荣宠没了,麻烦来了。这时侍书才知道,原来她的主子,只是一个谁都能来踩两脚的一个小小的美人。那段日子当真是难过极了,但是现在,贾探春有了身孕,这就是一个机会,只要有了子嗣,以后…… 侍书压低声音,回道:“回主子的话,这药是奴才亲自从太医院领的,又亲自熬的,一星半点都没经过别人的手,您请放心的用。” 贾探春点点头,微笑着握住侍书的手,说道:“好妹妹,我这多亏了有你。你的好处,我自是不会忘的。” 侍书忙道:“主子这样说,奴婢就担不起了,这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再说,诸子这些年的辛苦,奴婢是再清楚不过的。只求主子好好的,也好让姨娘,环三爷有个依靠。” 贾探春听她提及生母,和弟弟,心中也着实惦念,想到他们分府后的艰难生活,更是悲从中来,哽咽道:“若不是为了他们,我何苦进来这见不得人的地方。” 侍书忙劝道:“主子就算是为了小皇子也该保重才是,这样赵姨娘和环三爷也才能有个依靠不是?” 贾探春点点头,心情方好一些。 侍书忙端起药,递给贾探春,道:“主子还是趁热把药喝了吧,不然一会儿子要冷了,反倒没了效用了。” 贾探春闻言就着侍书的手,一饮而尽。侍书替贾探春擦净了嘴角,又从桌子上捏丝戗金五彩锦盒里拣出一枚蜜饯,喂给了她。 贾探春说道:“你去把那床青地粉花缂丝夹棉纱被拿来,我且躺一会。” 侍书忙应下了,服侍着贾探春躺下,才悄声离开。 贾探春方觉睡眼微蒙,恍惚只见一宫装丽人缓缓走来,身穿淡紫兰花刺绣领子粉红对襟褙子 白色交领中衣 白底绣折枝红梅长裙,头戴累丝金凤吐珠簪子,雍容华贵,艳丽非常,圆润丰夷,顾盼多姿。 心下暗奇,只问道:“你是哪位姐姐?我怎地没有见过你?” 那女子含笑道:“妹妹好睡,我今日来,不过是因为放心不下而已,只有几句话还是要交待妹妹的。” 贾探春听了,只恍惚的问道:“你要交待我什麽?我们本是不相识的,这……” 那女子道:“你今日所受之苦,原是该我领受的,但是,缘法已改,我早早跳出了轮回。因而心下愧疚,只得前来提点妹妹几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女子一人力可保全?且身处宫闱,有太 多的无可奈何,莫要执于一念,无论何时,都要千方百计地活下去,才能再作打算。” 贾探春心中一惊,还欲再问,但觉腹部一阵刺痛,下身一片濡湿,似有什麽缓缓地往下流,肚子坠坠的,疼痛难当,瞬间便惊醒过来。 伸手向身下探去,只见满手的鲜血,顿时惊叫出声,门外侍书冲了进来,唬白了脸,只惊声尖叫,婕美人的望春阁里,顿时慌乱成了一团。 荣国府,贾瑚看着手中的请柬,玩味的笑着,问道:“这个,老太太可是收着了?” 流苏说道:“怎麽没有?听说老太太脸色很是不好看呢。面上也淡淡的,只说了会去,添了几样不顶好东西,就说乏了。” “哦,是吗?”贾瑚微微一笑。这林黛玉是贾母一心给贾宝玉条的媳妇 ,也曾和贾敏通过气。虽说没过明面,但是,毕竟私下里都是默认了的。如今,这林海就一声不响的给黛玉令定了门亲事 ,怎会不气煞了她。 “大老爷那里怎麽说?”贾瑚又问道。 流苏道:“大老爷说了,让太太看着办,只别薄了,都是一家子骨肉亲,没得让人说嘴。” 贾瑚点点头,但也心知邢夫人的吝啬。只吩咐道:“你去把青白玉浅雕山水人物博香炉,紫檀嵌百宝的粉地云锦双绣折花鸟兽九叠屏,镂空鱼耳小炉,三足玉熏,和那几件三彩玩意并新近上来的衣裳料子给大太太送过去,就说充在礼单里,是我给黛玉妹妹的贺礼。” 流苏道:“记下了,一会子我就打点好了送过去。” 贾瑚又看了眼请柬,也不得不佩服林海的周密算计。林海为黛玉定的是工部尚书冯才之子冯南,冯家并不是什麽氏族大家,人口又极简单。且冯才与林海曾是同窗挚友,交情颇深,冯夫人又是个书香门第出身,很通情理。黛玉嫁过去之后,想来定是不会受什麽刁难的。而冯南是今科二甲第十八名,名次也算是比较靠前的,颇具实干,再有冯才照应,将来前途必是光明。 最重要的是,冯家是纯臣,什麽是纯臣?就是只忠于皇上的臣子。他们也许不会大富大贵,但是,却会永保平安,想必,林海也是看上了冯家这一点,才把女儿下嫁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又有回道:“不好了,二老爷使了人来说娘娘的龙胎没了,很是不好的样子。昨日奉过旨意,宣召亲丁四人进里头探问。许各带丫头一人,余皆不用。 贾瑚顿了顿,问道:“老太太说都带谁进去了吗?” 那人回道:“老太太说了,要带着两位夫人,并琏二奶奶一起走一遭。已是开始打点了。” 贾瑚轻叹一声,只对流苏说道:“这往宫里带的东西总是遭忌讳的,你去拿五千两的银票给老太太送去,就说是我对娘娘的一份心意吧。” 流苏点点头:“大爷说得很是,想来老太太也是会记的大爷的好的。” “好不好又有什麽要紧 。”贾瑚站起身,走之窗边,看着外面一派萧瑟的景象,心中也生出了一丝不忍。“终究是贾家对娘娘有所亏欠,既让她担着了这份罪,舍一些身外之物自当是偿还了,又有何不可?” 次日黎明,各间屋子丫头们将灯火俱已点齐,太太们各梳洗毕。一到卯初,林之孝和赖大进来,至二门口回道:"轿车俱已齐备,在门外伺候着呢。"大家用了早饭,凤姐先扶老太太出来,众人围随,各带使女一人,缓缓前行。 贾瑚站在承波殿中,最高的望星楼,看着贾母一行人,在小太监的引导下,急急地奔向贾探春的望仙阁,微叹一声,说道:“你说他们这般是为权,还是为情?” 水h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一斗珠淡玉色角绣折枝绿萼梅素锦面的鹤髦展开,盖在他的身上。说道:“为情又如何?为权又如何?总也是为了她这个人,不就是了?身在富贵之家,总是有价值的,才有情可言。” 贾瑚摇摇头,自嘲的一笑,“我倒是怪了,最近总是悲春伤秋的,好不难受。没地是自找烦恼罢了。” 水h携了贾瑚的手往回走,边走边笑道:“我倒是觉得好得很。总不再似个玉人,更让爱的紧。” 贾瑚挽唇,笑道:“可笑,可笑,真可笑,你我之间也讲那些俗不可耐的话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可远不止那些肤浅的东西 。” 水h顿住脚步,认真地点点头:“你我之间自不是那般浅薄的。但是,我说爱,也不无不可。” 贾瑚的脸庞微红,只道 :“你快罢了吧,我可不耐烦听这些。” “真不耐烦?”水h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满是狭促。 贾瑚瞪了他一眼,就往回走,水h快步走到他前面拦了下来,含笑道:“说话就是说话,你要是恼了,才真真是没意思了。” 贾瑚微微一笑:“你待如何?” 水h说道:“我心即你心,你心即我心,你说如何就如何!” 贾瑚问道:“当真?” 水h道:“当真!” 贾瑚微微眯起眼,艳丽的唇边滑过一丝狡黠,伸出手揽住水h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张口含住 他的耳垂,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水h的脖颈间,水h不由自主地就是一颤。贾瑚的吻慢慢的向下,伸出温热的小舌轻轻的舔舐,吸允,极尽暧昧的勾引,手指尖轻轻的画过水h的皮肤,媚意横生的眼波直直地望想水h早已□□汹涌的眼中。 正待水h将要伸出手之时,贾瑚几步走到离水h很远的地方,温柔一笑:“你既说随我,那我也不客气了。我要回了,你也不用送了。” 看到水h很是咬牙切齿的样子,贾瑚的步伐越发得轻快了。 52、第五十五章 明明还是寒冬时节,这里却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好不热闹的景象。花丛中,一位年轻柔婉,清丽雅秀的女子身穿粉蓝五彩花草纹样缎褙子月白绣梅花百褶裙,外罩米白豹纹镶边翻毛斗篷,脚蹬浅粉羊皮暖雪,手持银色小剪刀,挎着竹编篮子,缓缓地漫步于其间。 身后跟着一个老嬷嬷,亦步亦趋,穿戴得一丝不苟,表情呆板,唯有那一双眼睛,在望向那女子时,才会闪动着别样的温柔。 “秦嬷嬷,你说这些梅花开得可好?”女子轻柔的压下一串枝丫,落寞的望着,轻声问道。 老嬷嬷低声回道:“公主亲自种下的花,又养的精细,自然是顶好的。” 那女子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曼声道:“开得再是艳丽又能怎样呢?最后也不过是落入一片尘埃里,白白污了一身的清白。” 秦嬷嬷神色一顿,只厉声说道:“公主请慎言。” 女子愣了下,然后挽唇,轻叹一声:“呵呵,我又糊涂了,还好,还有嬷嬷在我的身边伴着。” 秦嬷嬷低下头,说道:“这是奴婢的本分。” 女子只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提起剪刀,将一支开得正好的梅花剪落,然后,狠狠的踩在上面,碾弄着,然后又抬起脚,痴痴的笑起来。 “公主!”秦嬷嬷深深的骤起眉头,眼神晦涩难明。 那女子却笑的明艳,柔声说道:“秦嬷嬷,我们去看望皇兄吧。正好给他送些花,他向来喜欢这些。” 乾元殿, 张顺德弓着身子,走进殿中,向水h回禀道:“皇上昭华公主求见。” 水h的笔尖顿了顿,然后温厚的笑道:“难得皇妹有雅兴来,快快请进来。” 张顺德应下来,忙下去传唤,一阵环佩声,泠泠作响,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地走进殿中。深深一拂身子,笑道:“昭华给皇兄请安。” 水h笑道:“怎地多时未见,皇妹如此客气了,倒是生疏许多。” 昭华公主娇笑着站起身,说道:“皇兄哪里的话,我们自幼一起在母妃跟前长大,这样的情分昭华怎会忘记 ?这不,我这有了好东西,可还是想着皇兄你的。”说罢,将怀中抱着的,插满梅花的白玉净瓶小心的端起来,给水h看。 水h微垂下眼睑,笑容愈加温和,“还是皇妹有心了,这样好的梅花,摆在朕这污浊之地未免有些浪费了。还是留在你那里摆弄,才能活得更是长久一些。” 昭华顿了顿,手指拂过花瓣,笑道:“我倒是不这样认为。花折了下来,自是要给人欣赏的,放在我那样冷清的地方,才未免是辜负了这般韶华呢。” 水h微微眯起眼,说道:“梅之所以美,是因为它凌寒独自开,因为它不沾惹俗世,昭华说呢?” 昭华公主低下头,轻叹息:“这倒是好笑了,既然它长于尘世,若是不是人间烟火,那又怎能长久?” 水h说道:“能不能长久,就要看它是不是识趣。在人们想要观赏时热烈绽放,在人们厌倦时,凋谢枯萎。这般才是长久之道,朕以为皇妹是个爱花之人,毕定是心肠软的,且深识种养之道,不曾想……” 昭华猛地笑出声,然后挑起了眉眼,神色却愈加的温顺,说道:“皇兄真是学识渊博,道叫昭华好生佩服。” 水h笑道:“朕不过也就知道些皮毛罢了,说出来偶尔玩笑一番,到还是使得的。” 昭华的手紧了紧,然后将白玉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柔声道:“既然昭华已经拿来了,还请皇兄笑纳,自当是给这梅花一份小小的福泽。” 水h点点头:“朕怎会辜负皇妹的好意呢,定会好生养着的。” 昭华公主行了一礼,便径直离开了。水h看着昭华离开的背影,对着一旁的张顺德说道:“将这 束梅花给我扔远一点,这宫里的梅树也未免太多了,你说呢,顺德?” 张顺德笑眯起眼睛,深深的地下头,只说道:“皇上圣明。” “这张公公的嘴真是越来越巧了。”贾瑚突然的走进殿里,含笑说道。 水h一怔,微微皱起了眉,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转而又微微笑起来,说道:“你什麽时候来的?外面可还下着雪珠子呢。” 贾瑚解下斗篷,说道:“早就停了,你竟是不知道?今儿怎跑来这里了,倒是叫我好找一番。” 水h地给他一盏热茶,说道:“找我可是有事?” 贾瑚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没事就不许找你了?” 水h笑道:“这可真是冤枉。我倒是巴不得你常住在这宫里,只你不愿意。如今到那来说嘴,可是该打。” 贾瑚脸一红,只说不出话来。看向一旁,倒是瞧见了那插满梅花的白玉净瓶,奇道:“你何时也有这般雅兴了?到是弄的好一瓶红梅,衬着这白玉瓶子,也很是又一番趣味,倒是雅致的很。” 说罢,竟还要起身去瞧。 水h眼神一暗,一把拉住贾瑚,只说道:“不过就是一瓶梅花,有神麽好瞧的?你不是素来嫌弃梅花太过孤傲,一支独秀,白白的寂寞吗?何苦还去沾惹它?” 贾瑚上下打量了水h一番,问道:“你今日倒是奇了,一瓶子梅花,哪里来的这样多的道理了?” 水h一顿,嘴唇抿紧。一旁的张顺德却笑嘻嘻的上前抱起那瓶子梅花说道:“这都怪老奴,没事折了这样多的梅花,原忘了贾大人不喜欢这个,陛下才正要叫我换下去,我这就拿走。” 水h点点头,“很该这样。” 贾瑚瞧了一眼,心中自是有些计较,只说道:“我们又不呆在这里,不多时就要回的。摆在这里也是看不到的,挪来挪去,反倒没意思了。” 水h微微一笑,说道,“正是这个道理,我倒是没想这样多,张顺德,这花就放着吧,不用去管它。用不了多久,也就蔫了。” 然后又拉了贾瑚的手,要回承波殿。 贾瑚说道:“等我披上斗篷,你也穿上,省得着了凉。” 水h摇摇头,说道:“一起坐暖轿吧。”贾瑚想了想,也就应允了。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而 他们身后,冷风吹入殿中,一束艳丽的梅花,飘然而落。 深夜,承波殿中。 “真不愧是我的好皇妹啊!”水h握着手中的密折,冷笑着揉成了一团。然后又丢在角落里,站起身。 欧阳紫玉看着眼前阴郁的皇帝,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隐在一旁。又暗中感叹,这后宫的水果然是深,这先皇后都甍了近二十年了,居然还有一股势力在宫中继续活跃着,并渐渐有了新主人,昭华公主。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便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是波涛汹涌,没准一个不小心,就折了进去。就如那位婕美人,真真是和某人同姓不同命呢,也算是着实的可怜了。 “紫玉,昭华身边的棋子是该动的时候了,你明白吗?”水h冷冷的说道。 欧阳紫玉愣了愣,问道:“你你是想……,怎样?” 水h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太上皇和先皇后,都知道皇妹有隐疾,那皇妹就一定是有隐疾,这是绝对不会错的事情!” 欧阳紫玉心中叹息了一声,却只是回道:“奴才省得了。只是,这件事情可能还需要于太医的协助。” 水h点点头,“这是当然的。于太医深得先皇后和太上皇的信任,朕也是知道的。让于太医在皇妹大婚前为她调理一下身子 ,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对她的关心 。” 欧阳紫玉低下头,不再言语,直到水h挥下了手,才行礼离开。 水h又在高高的龙椅上坐了许久,才起身向后殿走去。进得内室,扑面而来的热气,就令他的心一暖。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掀开青双绣龟背如意帘帐,贾瑚正拥着素纹青缎面被子,只着一件白色的里衣,长发披散,趴窝在雪白的羊羔软毯子上,睡得正香甜。水h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捧出了他的脸。 贾瑚皱了皱眉,立时便醒了过来,只懒懒地不愿动弹,从被子里探出一只雪白的膀子,伸手握住 水h的,含笑问道:“你出去了?怎地这样冷?快进来吧。” 水h只隔着被子,抱住贾瑚,说道:“我身上正有寒气,但会子在进被子。”然后将冰冷的唇贴在贾瑚的额上,轻声道:“你先睡,我瞧着你。” 贾瑚只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好”,握着水h的手却是不曾松开的,然后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水h靠在床边,轻声哼起了歌,那时曾经先皇后哄他睡觉时经常哼唱的,那曲调曾经很熟悉,很温暖,但是……水h看了贾瑚湖一眼,微微一笑,他已经找到了更温暖,更真实的存在。 53、第五十六章 这日贾瑚方回了府,还没进院,就已经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子的哭声传出来,心中纳罕,也不见流苏出来迎他。只从角落里转出来一个二等丫头,回道:“二姑娘来了,正在房里等大爷呢。” 贾瑚心知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也就不再计较,挑起帘子进了屋子。见得贾瑚进来,众人忙起身,见过礼。流苏红着眼,上前服侍贾瑚褪去了大衣,端上了热茶。 贾瑚坐定,只见贾迎春伴着教养她的李嬷嬷坐在一边,脸上都是未尽的泪痕,一幅苦处难当的模样。便道:“这是怎地了?还有谁给妹妹气受了不成?李嬷嬷你们是怎样照顾小姐的?” 闻言,贾迎春心中更是难过,只膝头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含泪道:“这原是好事,只是我舍不得一家子人,到底我还是要谢谢哥哥的。” 贾瑚微皱了皱眉,“哪里来的喜事?我怎没听说过?” 流苏叹口气说道:“大老爷已将二姑娘许给了孙家了!” “孙家”贾瑚心中一重,原是以为他出息了,贾赦有了银钱依靠,又没二房填堵总该是规矩些。不曾想更是放诞不羁。每日与一干酒肉朋友吃吃喝喝,好不欢畅。看来,这人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是个阿斗再世,怎样都扶不正了。 贾瑚只微微一笑,说道:“这事原就不该是你们女儿家说的,一切自有我们应承。你且回去好好备嫁,不可污了名节。” 贾迎春点点头,心中虽是难过,却也知道贾瑚说的才是正理。否则,若是传了出去,未免有人说她不遵本分。 贾瑚又对一旁的李嬷嬷说道:“你原是该劝着姐的,莫要再糊涂了。” 李嬷嬷忙磕了一个头,说道:“大爷放心,我再不会糊涂了的。二姑娘的婚事有爷在,定是会完完美美的。” 贾瑚笑骂道:“可是个老滑头,还不扶着你家姑娘回去 。” 李嬷嬷忙起身,扶好贾迎春,贾瑚又命流苏将他们送出了门 。 再说这孙绍祖是谁?.这孙家乃是大同府人氏,祖上系军官出身,乃当日宁荣府中之门生,算来亦系世交.现在兵部候缺题升.虽是世交,当年不过是彼祖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的,并非诗礼名族之裔,又哪里算得上什麽好的人物? 贾瑚问道:“大老爷可回来了?” 外面有人答道:“还未回来。” 贾瑚便打发了两个人去贾赦处守着,只吩咐若是贾赦回来,便赶紧来支会他一声,两个小厮自是领命而去不提。 谁知,到了深夜,贾赦竟仍未回来。贾瑚心知贾赦许是又宿在外头了,迎春之事又不是很急,便也就歇下了。谁知半睡半醒间,门被拍的响亮。贾瑚不悦的坐起身,只听外面说道, “大爷快起身吧,大老爷不好了!” 贾瑚心中一惊,忙开了门,只见一个小厮满脸的伤痕,抹着眼泪 ,抽噎的说道:“大爷,老爷……” 贾瑚忙问道:“这究竟是怎回事?;老爷现在人呢?” 那小厮只是一个劲的哭,并说不清楚,只说贾赦在邢夫人处,太太叫他赶紧过去。贾瑚忙回屋穿了几件厚实的衣服,跟着去了。 到了邢夫人处,那里已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都是满脸的慌张。贾瑚径直进了屋子,只见邢夫人正趴在贾赦的床边,嚎啕大哭着道:“老爷啊!老爷啊!你怎成了这般模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要怎麽活啊!老爷啊……” 贾瑚微微皱起了眉,一旁王善保家的见得贾瑚进来,忙拉了拉邢夫人。邢夫人看到贾瑚 ,这心下才有了些依仗,只忙拉了贾瑚到贾赦床边,哭着问道:“大爷,你也瞧瞧,这可如何是好啊!” 贾瑚看向床上的贾赦,只见贾赦早已成了个血人,只不停的哀号呼痛,口角涎着津液,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很人让人作呕。 贾瑚只看了一眼,面上一副很是焦急的样子,问道:“老爷这到底是怎回事?怎会弄成这副样子?” 邢夫人哭道:“哪些个杀千刀的强盗啊,抢了钱才还不算,还把老爷迫害成这个样子,叫我怎样和老太太交待啊!” 贾瑚心中冷哼,强盗?堂堂天子脚下还会有强盗?定是贾赦又得罪了那个权贵,人家借机报复罢了。然后又问道:“可使使了人去通知老太太 ?” 邢夫人懦懦的说道:“我,我不敢,这半夜三更的惊动她老人家 ,万一有个什麽闪失,我也担待不起的。” 贾瑚只道:“太太糊涂,这样大的事当然要让老太太知道。否则事后,太太不是更不好交待?” 邢夫人心思一转,也深觉是这个道理,便忙让人去请老太太。又让人去催催太医快些来。 不多时,便见贾母披着大氅,在鸳鸯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屋子。才刚进来,便直扑到床边哭道:“我可怜的儿啊,那个杀千刀的下流痞子,把你弄成这样子。你要是有个万一,叫我怎麽去见加价的列祖列宗啊!儿啊!” 邢夫人等都不敢上前劝慰,只也在一旁号哭。 这时贾琏拉着一位太医,并凤姐两人进来,众人忙让开,让太医去瞧贾赦。那太医气喘吁吁的坐在绣墩上,搭上贾赦的手,眉头是越皱越紧。 贾瑚瞧着他的脸色,心知贾赦许是不好了。贾母更是焦急的了不得,只一叠声的出口问道:“我儿如何了?可能治好?” 那太医只是遗憾的摇摇头,说道:“大老爷这是伤了根本,性命时能保住的,只是……” “只是什麽?”贾母忙问道。 “哎”太医长叹一声,“只是要瘫在床上了,以后……” 众人闻言,都大声哭起来,贾瑚看着贾赦这般凄惨的模样,心下也是不忍,只说道:“太医,要什麽好药,我们这里都有,只求你能让大爷舒服些,才是正理。” 贾母也点点头:“就是,我们什麽都有。缺什麽尽管说,万不能委屈了我儿,只要还有一丝康复的希望,我……” 那太医见得如此,也只的说道:“我且尽力一试吧,不过,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才是呢。” 一晚上的折腾,贾赦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了。但显然,并没有再次康复的希望。只能终身瘫在床上。第二日,贾政等人得了信,便也急匆匆地来探望。众人见了面,又都不免悲伤一番。 王夫人擦干了眼泪,低着头,只说道:“如今大老爷这个样子了,家不可一日无主,这贾家组长的位置又该如何?” 邢夫人闻言啐了一口道:“我就知道有哪些不安好心的,见着大爷才……,就露出那令人作呕的嘴脸,真真是不要脸面了。” 贾政也呵斥道:“无知蠢妇,还不快快住口。” 贾母一直端坐于上,此时倒也开口道:“你且别骂你媳妇,你媳妇说的也是正理。你哥哥如今这个样子,恐是不能胜任族长之职了。” 贾政深深一揖,说道:“自古长幼有序,大哥如今的模样,就算卸下族长之职,也该有瑚哥儿继任才是。” “瑚哥儿?”贾母看了贾瑚一眼,低下头,不作声。 王夫人道:“老爷这样说就不对了,瑚哥儿年纪还小,恐仓促之间胜任不了的。” 贾琏凤姐听罢,心中一突突,然后都不敢作声。 邢夫人心中很是着急,若是让二房暂任族长,那何时才是归还的时候?让她又怎样讨日子?因而冷笑道:“呸 ,你么按的什麽心思,打量没人知道,一个个的跟狼见了骨头,没了人性。再者说”邢夫人低下头,哼了一声道:“儿老爷当官这麽些年了,以致只是个五品小官,可见是……” 贾母猛地拍着桌子,“都反了!还不住口!二老爷一个爷们,也是你这等人说得的?” 贾瑚也淡淡的对邢夫人说道:“咱们这样子的大家族最是重规矩的,大太太真真是白白的担心,老太太还毁坏了规矩让人诟病不成?却二老爷也最是省事,明理的,断不会仗着辈分欺负晚辈的。” 邢夫人瞧了贾瑚一眼,说道:“是我的不是,只因担心老爷,一时痰迷了心窍了。大爷说的是, 老太太是最规矩的,断不会在这时让人说嘴的。” 贾母皱起眉头,看了王夫人一眼,眼神复杂,叹息一声,说道:“如今大老爷的情况还不稳定, 我瞧着还是等些日子再提这件事吧。” 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贾瑚淡淡的勾起唇角,眼神幽暗。第二日贾瑚告了假,欧阳紫玉光明正大的前来探望,临走前悄悄的塞给贾瑚一张纸条。 贾瑚背着众人,展开,然后摇摇头,他还真是想不到贾赦怎会惹到那位混世魔王,但总算还留了一条命,也算是大兴了吧。 54、第五十七章 承波殿后殿有一处池塘,那是水h特意为贾瑚开辟出来的。白玉为栏,岸边赫然屹立着一座小小的八角朱红的石亭,名曰点翠。 湖边是一应的叠嶂假山,是专门为了挡住外人视线用的,也是贾瑚极喜欢这里的原因,很少有人来打扰。 自贾赦病倒后,贾瑚整天忙的是脚不沾地,贾母冷眼瞧着,还不时的找机会插针,想让二房重回荣国府。 王熙凤被查出有了身子,贾母自是暗喜,只吩咐一应事情一概不用管。邢夫人向来是个不担事的,如今有了贾赦的事在前头,更是有心无胆,只做个闷葫芦。贾瑚冷眼瞧着,硬是让迎春接下了管家之事。可迎春毕竟是年轻,很多事情思虑的很是不周全。虽有教养嬷嬷在一旁照应,但是还是少不得贾瑚善后。层层的事物叠在一起,贾瑚忙了几日,才得了空闲,又禁不住水h的软语,只抽出几日进宫住。 这日水h去前殿处理事务,贾瑚也就信步朝着池塘出走过去,谁知方转过了假山堆,竟看见一个小小的蓝色身影在枯树下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做什么。 贾瑚放轻脚步,微微一笑,朝那个身影走过去,然后在几步远处停下,却已可以看清楚那个小孩子在做什么。只见他拿着一个小瓷碗,正在掘树根下的土,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掐丝小楠木匣子。男孩的额角早已沁出了汗珠,哈着热气,咬着唇,却也不肯停手。 “用用瓷碗掘土,是掘不快的。贾瑚出声说道。 小男孩明显的受到了惊吓,手一抖,慌忙站起来,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小男孩低着头,惴惴不安的捻动着衣角,白嫩的手指早已沾满泥土,蹭在哪件只有七成新的衣服上,明显的,他又懊恼起来,很是心疼的样子子。 贾瑚从衣袖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他,温然一笑说道:“用这个吧。” 小男孩偷眼瞧了一眼,却犹犹豫豫不敢接过去。只要摇头说道:“不用了,你这帕子很好,脏了就可惜了。” 贾瑚失笑,看着那双少见的清澈见底的眸子,拍了拍他的头:“帕子不就是用来用的?”然后拉过小男孩,握上他的手,将帕子塞进他的手心了,然后轻轻地擦拭着。 贾瑚看着那条雪白的帕子渐渐地变成黑色,然后,轻轻的笑着,说道:“ 好了,干净了。” 小男孩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眼睛晶亮起来,然后涨红了脸,喏喏的说道:“谢谢。” 贾瑚摇摇头,将帕子收起来,问道:“你方才在挖什么?” 小男孩很是难过的低下头,说道:“我想挖一个洞,把这个埋掉。”小男孩指了指地上的盒子。 “这是什么”,贾瑚弯下腰拾起那个盒子,笑着问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嘛?”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重重地点下头。 贾瑚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张薄薄的纸,上面是几幅画。画得很拙劣,却还是可以看出大概的。第一张是一个女子躺在床单上。第二张还是那女子和一个小男孩一起玩闹。第三张是那女子和小男孩手拉着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一字。 “这是……”贾瑚迟疑地抬起头,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不会写字,所以,所以……。杨柳病了,我听人说把愿望埋在树下就可以实现的,所以……” 贾瑚的手顿了顿,低下头,男孩一双晶亮的眸子直直的望着他,满眼的羞涩和期盼,美好的令贾瑚心动。 “只是我不会写字,要是神仙看不懂我的画怎没办?”小男孩忽然担忧地问道。 贾瑚轻咳一声,笑着说道:“那这样好了,我们约定,你明天再来这里,我会带上纸笔替你写愿望。” “真的!”男孩瞬间就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惊喜的拉住贾瑚的衣袖,“你真的可以帮我写?” 贾瑚蹲下身子,伸出小指头,眉眼含笑,“说好了的。” 小男孩狠狠的点点头,恐贾瑚反悔似的,将自己得出小小的手指勾住贾瑚的,笑弯了眉眼,“说好喽。” 贾瑚回到卧室时,水h早已是回来了。看见贾瑚难得的笑得欢畅,也很是高兴,问道:“你今日的心情倒是很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不成,也说给我听听,一起乐呵乐呵。” 贾瑚斜睨他一眼,高挑的眉眼,宛如一只骄傲慵懒的猫儿,只伸出手指,摇摇了摇,“天机不可泄露。” 水h顺势握住贾瑚的手,眼中泛着点点的柔软,贴着他的耳边笑道:“我自是有办法教你说出来的,你说可是?” 贾瑚身子一僵,想到昨晚上的情形,推了推他,“可不许瞎闹了。” 水h的手滑到贾瑚的腰间,轻揉着,说道:“我像是那样乱来的人吗?” 贾瑚只笑道:“如此我倒要谢天谢地了。” 水h道:“你先睡一会,昨晚实是我莽撞了,一会用饭时我再来叫你。” 贾瑚点点头自去休息不提。 水h转到前殿,张顺德小心地端上热茶。 水h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手指摸着茶杯口,淡淡的说道:“子兮今天心情很好,这倒是件好事。” 张顺德偷眼看了水风一眼,笑道:“可不是,这两天贾大人可是够闹心的。今儿在后殿,恰巧遇见了六皇子,两人倒是玩得很好。贾大人还约小皇子明日再见呢。” “六皇子?”水h缓缓勾起唇,“是叫水思远吧。他是……” 张顺德接道:“是郑宝林所出,不过郑宝林天生身子弱,生下六皇子不久,就去了。皇后娘娘宫务繁忙,所以一直就由六皇子的奶娘,杨柳来照顾。” “哦”水风淡淡的应了一声,又说道:“去准备些清淡的吃食,仔细最近脾胃不是很好。” 张顺德笑道:“可巧前儿御膳房才研究出来了一套新的菜式,要不今儿让他们进上来尝尝?” 水h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次日,贾瑚早早的便来到池塘边,等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见到昨日的那个小男孩。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子兮,天气这样冷,莫要总坐在这里。” 贾瑚偏首,看向水h,“你今日怎地进到这里来了?” 水h道:“我原是听说你来了这边,才过来寻你的。”然后又看向四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转而道:“你昨日不是说御膳房上的那几道菜不错嘛,我又让他们进上来几道点心,如今正让人暖着,一道过去用吧。” 贾瑚再次环视四周,,轻叹一口气,点点头。 这时张顺德疾步走过来,低声道:“陛下,奴才有事禀告。” 水h看了贾瑚一眼,笑着踹了张顺德一脚,说道:“直接说,不必避讳。” 贾瑚看到,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先回去了,我才懒怠听你这些腌h事。”说罢径直离开了。 水h慢了一步,张顺德忙上前低声说道:“于太医说,六皇子得了伤风,病倒了,请您放心。” 水h微微一笑:“于太医医术高明,他做事,我放心得很。”然后快步追上贾瑚。 张顺德深深的低下头,留在了原地。 55、第五十八章 “这个叫杨柳的宫女到是个忠心的。”水h放下手中薄薄的几张纸,那上面记载了有关六皇子的一切,其中占了大部分的,就是那个叫杨柳的乳娘。 地上跪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的黑色行头,脸上带着一个诡异的银色面具,一直低着头,只口中回道:“却是如此。这个杨柳曾经受过郑宝林的恩惠,不日前便发现自己身患绝症,却隐而不报。并有诱骗六皇子到承波殿后殿,意图引起陛下的注意,给六皇子找个靠山。” 水h微微一笑,“倒是个精明的蠢女人。”手指扣在桌面上,淡淡的说道:“不过,朕还真不知道,朕的皇子中这样纯善的人,很是有些吃惊呢。”口中说着吃惊,低垂的眉眼却让人分不清是讽刺还是庆幸。 跪在地上的男人却仍就平静的回道:“这是因着郑宝林去得早,六皇子很是不引人注意,再加上皇后娘娘的无视态度所造成的。” 水h心中嗤笑出声,对于皇后打压其他皇子的事情他并不是不知情的。恰恰因为他的默许,皇后才敢做得如此明目张胆。那时他的的确确是希望能够让嫡子继位,这样既可减少纷争,也可以不大动作的改变朝中布局,倒是很便宜。谁曾想,他的皇后把两个皇子实在是教得太好了,主意大得很,这就怪不得他了,不是吗? 而其他的皇子,大皇子,水浩远已经是弃子了;二皇子水亭远是皇后嫡子,身子孱弱,不堪大任;三皇子水玖远,真真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四皇子水哲远是静妃所出,同她母妃一样淡薄的性子,他不管他是真淡薄,还是假淡薄,但他的行动都说明了一件事,他不想争。那他这个做父皇的也就放他自由;五皇子是熙贵妃所出,同她那个没脑子的娘一个德行,骄奢淫逸,好高骛远,仗势欺人,小小年纪就已成一大祸害,自也是没什麽价值的。而七皇子水远是凌贵人所出,教养的也是不错,但是,比起毫无依靠的水思远来说,就没那莫让他放心了。况且水思远很得贾瑚的好感,这也很重要,它不得不为自己的爱人人考虑得更多。 水h伸出手支着头,靠在龙椅上,神色晦暗不明,良久才叹息一声,说道:“这杨柳身体已是饱受病痛折磨,如果能干净利落的去了,倒也是不枉她的一片忠心呢。” 跪在地上的男人毫不迟疑的说道:“奴才明白,请主子放心。” 水h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办事我很是放心,再也不会有谁比你更忠心的了。也正是因着有你,许多事我才能瞒过子兮,不脏了他的手。但是,我不会感激你,因为即使没有你,我也自信能给他他想要的一切,即使会比现在费更多的力气。” 男人深深的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这是我自愿的。我没想过凭借这些来要求过什麽。” 水h点点头:“那最好,你一直是个聪明人。我其实很欣赏你。” 男人轻笑一声,并不答话。 水h注视了他良久,才说道:“你可以走了,一会子兮会来。” 男人站起身,一阖首,悄无声息的瞬间消失在屋子里。 而贾瑚现在却不是如水h所预料的一般正在来皇宫的路上。而是在荣国府被孙家的人绊住了脚。 贾瑚皱着眉看着眼前一排排的聘礼,淡淡的说道:“不知孙大人这是什麽意思?” 孙绍祖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神色却隐隐带着写得意与算计,笑呵呵的说道:“大哥有礼了,小弟是按令尊之意前来下聘,迎娶贵府二小姐。” 贾瑚微微一笑:“这声大哥我可使担不起,孙大人客气了。 我父前几日已是卧病在床,口不能言,却也从提起过此事。” 孙绍祖皱了皱眉,神色有了些恼怒,眉眼间隐隐含着暴戾,说道:“贾大人这是何意,难道竟是要悔婚不成!” 贾瑚只温温然地说道:“孙大人既是说确有此事,可有婚书,可有媒人 ,可有什麽凭证?若是都没有,那麽……就是骗婚,也就休怪我无情了。” 孙绍祖里是便急了,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说道:“贾大人何苦闹得大家都没脸,将喜事弄成仇,可就是不划算了。” 贾瑚拿起那张纸,却是贾赦向他借银的借据,心下冷笑,只轻笑出声,说道:“原来孙大人是上门讨债的。这点子小钱我荣国府还是不在意的,许是家父那日出门忘了带银钱,这也是常有的,但是却也少见有人来讨,要不是有孙大人来,我们竟是都没注意到,就是罪过了。” 孙绍祖说道:“上面清清白白的写明要将贾家二小姐迎春,作为还债的。” 贾瑚摇摇头,“孙大人真不愧是武将,这文才是是真的欠缺了,可能没理解上面的意思。这上面说的,如是贾家没有还钱,就将二女许配给孙大人,可是我们贾家现在就可以归还银子,那麽妹妹与孙大人的婚事自然是作罢。况且,妹妹已是有了婚约的,订的是忠勇子爵海明的嫡次子海荣,不日就要小定了。” 忠勇子爵海明,圣宠正隆,又是孙绍祖的顶头上司,也是得罪不得的。孙绍祖也只得咽下这口气,牙咬了再咬,只恨声道:“贾大人的好心在下心领了,以后定当回报。” 贾瑚笑道:“孙大人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 孙绍组甩袖朝外走去,贾瑚开口说道:“孙大人且慢。” 孙绍组冷哼一声,生硬的问:“贾大人还有何见教?” 贾瑚淡淡一笑道:“还请孙大人将这些礼物带走,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在下可是受不起的。” 孙绍组脸色铁青,嘴唇抖了抖,然后说道:“不劳贾大人费心,我自会让人收拾走的!” 然后就重重的踏着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贾瑚叫了人进来,缓缓的勾起嘴角说道:“去告诉李嬷嬷,二小姐已是定给了忠勇子爵家的嫡次子,让她好生跟小姐讲规矩,认真备嫁。" 这时门口有人回道:“鸳鸯姐姐来了。”只见鸳鸯一脸喜气的应声走进来,回道:“ 大爷二太太遣人来说,宝二爷和宝姑娘要定亲了,老太太可是高兴了,还还多进了一碗饭呢。” 贾瑚怔了怔,叹道:“这终究是他们两人的缘法。只是……”贾瑚心下冷笑,他对薛宝钗并没什么意见,相反,他倒是很喜欢薛宝钗这样知情识趣的女子,但是只单单看的她身份,就算她有千般好,百般妙,也是不可能嫁入高门的。贾政再不济也是个小官,也不会到娶个商女为媳的地步,这其中恐王夫人居功至伟吧。 贾瑚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如此,那我自当也是厚礼奉上,才不辜负了这天作之合不是?” 又令流苏单准备了分礼物送到贾母处,当是给贾宝玉的贺礼了 ,一应都是贵重物件,这个时候卖贾母一个面子,她一个退让的假象,未尝不是进退皆宜。 果然,晚上时贾母让人送了两盘菜肴示好。贾瑚看着那两盘早已没了温度的冷菜,只淡淡的吩咐下人倒得远一些。随手拈起一块热腾腾的糕点,细细细的咀嚼着,觉得格外的香甜。 次日贾瑚进宫,在离承波殿很远的地方 ,就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迎面冲过来,直直的撞到他身上,贾瑚不及躲闪,踉跄一步,方才站稳。那小太监却脚步不停低着头从他身边跑过。只听叭的一声,有一个小小的竹签的自从他身上掉落。 贾瑚的目光闪了闪,望着小太监离去的方向,弯腰拾起。只见上面写道:欲知孩童事,就到孟亭来。 孟亭虽离承波殿不远,但是已属后宫,贾瑚冷冷的勾起唇角,握着竹签的手更是紧上几分。 这时远远地,张顺德迎了过来,见到贾瑚笑道:“贾大人可算是来了,皇上等了许久了,快随老奴来吧。” 贾瑚微微一笑,说道:“有劳公公了,走吧。” 张顺德忙说道:“不敢。”便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贾瑚借着宽大的斗篷把竹签子折成两截,然后悄悄的扔在一旁的草丛里,理了理衣襟,不徐不慢的朝承波殿走去。 他不想知道这签子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他的确也对那个孩子好奇,但是那个孩子却仍就不值得他以身犯险。这也恰恰提醒了他,那个孩子身份不一般,也是在宫里的,能惹是非的除了还能有谁?他当初怎会一厢情愿的认为那小男孩也就是一个新来的小太监 许是为了那久不见的干净的眼睛而自欺欺人吧。但是…… “你可算来了。”身子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贾瑚也不挣扎只温柔的笑道:“我身上凉,莫要染你。” 抬头,是水h温暖的笑容,贾瑚也笑起来,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只能分给最重要的东西不是? 57、第六十章 “你说什麽?再说一遍?!”贾瑚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暗卫,惊愕的问道。 暗卫低着头,回道:“月奴遇刺,恐是不好了。欧阳大人已经过去了,您……” 贾瑚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说道:“备马车去皇宫!马上!” 等贾瑚赶到的时候,醉生梦死月奴的房间虽然是静悄悄的,却早已是慌乱成了一片,欧阳 紫玉呆呆的坐在套着绒套的瓷墩上,眸光空洞,好无焦距,苍白的脸色,仿佛随时就要倒下去。 贾瑚心中猛地一梗,然后大步走到欧阳紫玉面前,抬手“啪——”,狠狠的打在欧阳紫玉的脸上,怒斥道:“你这是在做什麽?!月奴还有口气呢,你这样哭丧似的样子做给谁看!” 欧阳紫玉捂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只怔怔的说道 :“他要死了,我也是要死的,一起去了,倒也不寂寞。” 贾瑚扬手,再次打在他脸上,说道:“要死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月奴可还要活好久的!”说罢看了看周围偷眼瞧他们的下人,冷冷的笑道:“怎麽,连规矩都不懂了,想要回刑堂重新学吗!”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惊恐的跪倒在地上,深深的埋下头。 贾瑚大声喝道:“还不都滚出去!”众人纷纷快步离开。 贾瑚又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人吩咐道:“于太医你去看看月奴,看过了药王篇,如果你连月奴这样的都救不了的话……”眼中迅速闪过一抹阴狠,“就真是所托非人了 !” 于太医只抬了抬眼皮,恭敬的弯下腰,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帐子,只见月奴的胸口上仍旧插着把匕首,虽然已经止过血了,但是仍不住地往外流。于太医细细的搭上月奴的手腕,然后又查看了伤口,沉吟了一会,才对贾瑚点点头。 贾瑚心中一松,直到月奴这是有救了。看到仍迟迟呆呆的欧阳紫玉,实在忍不住,抬脚就揣了过 去。欧阳紫玉毫无防备,顺着力道跌坐在地上,直愣愣的。 贾瑚挑了挑眉说道:“月奴待会醒过来看见你这个德性,定是瞧不上的。” “你……说什麽!”欧阳紫玉猛地从地上蹿起来,然后捂着屁股,跑到床边。屏着息,悄声问于太医:“月奴还有的救,是不是?是不是?” 于太医淡淡地说道:“回大人的话,死不了的。” 欧阳紫玉欣喜若狂,死死的攥住了月奴的手,说道:“太好了,你还有的救 ,有的救月奴!我,我真是……” 于太医皱了皱眉,说道:“大人,您在这很妨碍我医治的。” 欧阳紫玉忙放开月奴,向后退,边退边说道 :“我不妨碍,不妨碍。” 贾瑚看不过眼,拉着欧阳紫玉就朝他们常去的包间走去,吩咐了两个暗卫看在门口。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回事?月奴怎会被刺伤的。”贾瑚坐在椅子上,问道。 欧阳紫玉神色冷冽,唇边满是讽刺,“不过就是端掉了上次查到的几个铺子,他们就下如此狠手,当真是欺人太甚!忒的张狂!” 贾瑚微微皱起眉:“他们这样快就查到了,手也太长了吧。” 欧阳紫玉道:“可不是,再加上一些添柴加火的,也不是什麽怪事。只是他们这样做什麽意思?示威吗?还是……” 贾瑚手托下巴,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不管他们如何,如今月奴在醉生梦死是呆不得了的。” 欧阳紫玉点点头,“我忙上就进宫向皇上求恩旨,将月奴调到我身边。” 贾瑚摇摇头:“他的身份毕竟太特殊,认识他的人太多,这样做恐怕不妥当。” 欧阳紫玉在房里走来走去,良久,眼睛顿时一亮,猛然抓住贾瑚的肩膀,脸上也因为激动泛起了红晕,压低身子在贾瑚耳边耳语一番。 贾瑚瞬间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瞧着兴奋过头的欧阳紫玉,张了张嘴,然后呼出一口气,问道: “你当真要这样做?” 欧阳紫玉坚定的点点头,然后轻笑道:“这也不是什麽坏事。” 贾瑚望向窗外,眼中满是郁促,淡淡地说道:“但愿如此吧。” 当夜,欧阳紫玉等到月奴病情稳定后,便迫不及待的进了宫,面见水h。 “你 ,刚刚说什麽?!”水h高坐在龙椅上,沉默良久,才又开口道:“朕方才没听清。” 欧阳紫玉坚定地说道:“请皇上为我和月奴赐婚。” 水h端着茶杯的手一颤,猛地放在案几上,“咚”的一声,坚定地说道:“不行!”为两个男子赐婚,就算他不顾自己的脸面,水t也要顾及朝廷的脸面。 欧阳紫玉涨红了脸,问道:“皇上,月奴已经暴露在外了,若是不离开醉生梦死恐怕是活不长的!看在他为您尽心尽力的份上,求您成全我们!” 水h说道:“醉生梦死危险,朕可以将他调离,但给你两人赐婚之事,休得再提!” 欧阳紫玉涎着脸笑道:“皇上仁慈,臣也知道这很是惊世骇俗。若真是这般做了,我老子恐怕都要亲自解决了我。所以,我们可以变通一下。” 水h倒是来了兴致,问道:“如何变通?” 欧阳紫玉见机会来了,忙说道:“咱可以给月奴换个身份,我在江南有个姑妈,这姑妈有个小女儿叫月奴,与我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皇上得知后,一番美意,为我二人赐婚。但月奴自小身子弱,见不得外人,所以以后不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是有理可循的。”欧阳紫玉眼睛愈发晶亮,直直地盯着水h,小心地问道:“您瞧着……” 水h的神色淡淡地听着,手中却摩挲着一串黑色的珠串,缓缓的挽起唇,然后再欧阳紫玉得意的瞬间拍案而起:“你这是欺君罔上!” 欧阳紫玉猛地跪倒在地,心中一颤,不住地磕着头,“咚——咚”一声声,很是沉重。最后趴伏在地上,埋着头,不敢动弹,冷汗潸潸地落下来。 “呵呵”水h坐下身,轻笑出声,瞧着欧阳紫玉诚惶诚恐的样子,手指间歇的扣在桌面上,“真该让月奴看看这副熊样子。” 欧阳紫玉不敢搭声。 水h叹了一声道:“你且起来吧。” 欧阳紫玉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也不敢抬头瞧水h,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水h敛下眉眼,只又觉得没意思,不耐烦的回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欧阳紫玉沮丧的咬着唇,弓下身子,缓步退了出去。 “你看着,可还满意?”水h对着空旷的大殿,说道。 只见一个影子从房梁上轻飘飘地落下来,跪倒在水h身前,赫然便是月奴。 “主子玩笑了。”月奴淡淡的笑道,眼中却带难以言喻的暖意,“还要多谢皇上成全。” 水h背过身,说道:“这也是父皇的旨意,想当年,父皇欠下你母亲一个人情,如今还在你身上本也是应该的。况且,欧阳紫玉毕竟是掌管着暗卫军的副手,没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在他身边,朕不放心。而你从小和朕一起长大,情分自也不是一般。” 月奴怔了怔,眼中很是复杂,但仍坚定的说道:“请您放心,欧阳家是断不会做出什麽不该做的事,我也不会给他们机会去做。” 水h轻轻笑起来:“朕也是这样想,就紫玉那个性子……”似乎是想起什麽,水风摇摇头,还是对月奴说道:“去过你平静的日子吧。以后,除非欧阳家……,否则,朕不会再见你了。” 月奴很是感激,郑重地跪倒在地,像水h拜了三拜,才起身,说道:“您也保重。” 水h点点头,“去吧。” 月奴利落的转身离开,步子却越发的坚定起来。 “我这样做,也算对的吧。”水h幽幽的叹息一声,缓步路离开了空旷的大殿。 楚万华一案,经过了顺天府和刑部协同审理,定义为仇杀,但是凶手却仍未找到。皇上震怒,上谕,责北京城守卫不严,形同虚设,大大小小,牵连了不少人。而京城守卫军的各级官员,也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动,一时间,众人都在这件事情中,嗅到了别的味道。 “哗啦——”一个精致的粉彩纹莲子图的茶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北静王水溶,神色阴鹫,目光狠戾,全然没有了外面儒雅的贤王风范。 一种侍女瑟瑟的向后缩了缩身子,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一个长相沧桑的老者仍闭着眼端坐在一旁,不动声色,仿佛什麽也没发生过。 “皇上这是要将京城死死的握在手里了。”水溶恨恨地说道:“我在京城护卫营经营了那麽久,就这样打了水漂?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那老者冷冷的,嘲弄的看着水溶,“这才是皇上的手段,若是前段时间不是有那样多的事端,护卫营,皇上早就下手了。” “都是楚万华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死了还给人找麻烦!”水溶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平静了下来。 老者抬了抬眼皮,瞧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如今在这发作又有什麽意思。还是想想下一步怎样做吧。” 水溶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蓦地笑起来,温文尔雅:“我如今是不能在暴露自己的实力了,但是,我手上还有一个弃子可以再利用一下。” 老者看向他,挑了挑眉,“可是……”他用手在茶杯里沾了些水,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 水溶点了点头,唇边的笑意愈加明显。 老者点点头,说道:“也算是一步好棋。” 水溶掸了掸衣襟,又恢复成了儒雅温柔的贤王,扬高声音吩咐道:“去下帖子,我要办赏梅宴。”然后和老者相视而笑,老者抬手抹去桌子上字,只余下淡淡的痕迹,隐约还可以辨清,上面是四个字—— 四大家族。 58、第六十一章 “娘娘,王恭人又遣人送东西来了,说是里面有一道特别的点心,尤其是馅儿,特别的精致,让您可以掰开看看。”一个小宫女低着头,跪在贾探春身前,平板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贾探春坐在绣墩上,面色苍白,神情憔悴,早已不见了原来神采飞扬的圆润模样。穿着一件极其华丽的富贵牡丹因红色曳地长裙,粉蓝五彩花草纹样缎褙子,反而衬得她更加的落寞。 贾探春涂满豆蔻的手指死死的攥住手中的丝帕,一旁的侍书忙上前说道:“你把东西送过来,快去。” 那宫女悄声离开,不一会就拎着一个食盒再次回来,放在贾探春身前的案几上,然后退了出去。 贾探春犹豫着,咬了咬唇,问道:“侍书,你说我应不应……” 侍书怔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说道:“主子,这宫里是什麽光景,咱们都知道,如果惹恼了太太,没了娘家的支持,您……更难过的。” 贾探春苦笑:“我又呆了,是不是,把东西取出来吧。” 侍书点点头,伸手取过食盒,打开,里面放着一盘精致小巧的梅花形点心,侍书找到那一块被压在最下面,上面描有红梅的掰开,从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蜡丸,递给了贾探春。 贾探春熟练的接过手,捻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小小的字条,只一眼,便顿觉触目惊心。死死的把纸条攥在手心,贾探春大口的呼吸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空旷的四周,仍是不安稳得很。 “主子?”侍书诧异的看着贾探春,问道:“您这是……” 贾探春不答话,反而快步起身,掀开烧得正热的镏金小手炉,将手中的纸条扔了进去,眼看着它化为灰烬,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是要诛心啊!”贾探春喃喃地说道,颓然跌坐在地上。 侍书忙跑至跟前,搀扶贾探春,焦急地说道:“主子,好不好您倒是说句话,不要下奴婢啊!” 贾探春眼含热泪,颤声说道:“命都要没了,还有什麽好不好的。如今我们家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小户罢了,太太这是听了那个挑唆,竟想做下这等事情,我,我……” 侍书悄声问道:“主子是说,贾家要不好了?那我们要不要……” 贾探春长长的指甲,尽数扎进自己的肉里,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站起身,“如今已是事到临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这次无论逃不逃的过去,下场总都是一个模样罢了。” 侍书大骇,哭声道:“怎就会到如此地步!” 贾探春身子猛地一颤,忍不住抱住侍书,哭道:“这就是命啊!” 一时殿中只闻两人的啜泣声,倒是凄凉的很。直到门口传来小宫女的回报声:“主子,谨美人,庄宝林和几位小主子来看望娘娘了。” 贾探春心中更是悲凉,自从她小产后,就每天都有人借着安慰探望的名义来嘲讽她,但是,就算她再不济,也不会沦为人家的笑柄! 贾探春擦了擦眼泪,对着侍书说道:“你帮我上装。”侍书狠狠的点着头。 不过一时刻,贾探春再次走出门,又是众人眼中那个神采飞扬,英气勃勃的女子,带着骄傲明媚的笑容,比花还要艳丽。迎着众人或嫉妒,或失望,或艳羡,或嘲讽的眼神,娇笑着说道:“各位姐姐久等了,妹妹来了。” 一时间,女人们都带起了面具,相互吹捧,笑闹,明嘲暗讽着相互试探。但眼中,都是说不尽的落寞。 “大爷不好了,二奶奶和宝二爷要不行了!” 贾瑚皱了皱眉,一旁的流苏见状,忙喝骂道:“猴急个什麽,没有一点的样子!不会好好回话?” 那小厮忙磕头道:“知错了,求主子饶了我这一次。” 贾瑚搁下笔,“说吧,到底什麽事?” 那小厮道:“园子里使了人来说,二奶奶和宝二爷突然就喊杀喊打,像是魔障了似的,竟是不得救了!老太太叫了人去请太医了,让我来告诉大爷一声。” 贾瑚顿了顿,才叹了口气,对流苏说道:“拿我的衣裳来,我过去一趟。”流苏忙应下,给贾瑚穿戴整齐了,送他出了门。 贾瑚穿着青莲紫点白色花纹直身棉袍,外罩一件浅秋香绿凤眼如意团纹滚毛边的大氅,端着粉彩花鸟图的暖手炉,缓步走在大观园里。前几日方下过了雪,此时园中到处绑满了彩带,和绢纱堆成的花啊,朵啊,倒也别有一番热闹,欢腾的样子。只是此时,一路都不见人影,偶尔有个路过的也是神色匆忙。 贾瑚到时贾母,贾政,贾琏并王夫人,王子腾的夫人也在这里,都一齐来时,宝玉益发拿刀弄杖,寻死觅活的,闹得天翻地覆。 贾母,王夫人见了,唬的抖衣而颤,且平儿并周瑞家的一干家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众媳妇丫头等, 都来园内看视.登时园内乱麻一般.正没个主见,只见凤姐手持一把明晃晃钢刀砍进园来,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就要杀人.众人越发慌了.周瑞媳妇忙带着几个有力量的胆壮的婆娘上去抱住,夺下刀来,抬回房去.平儿,丰儿等哭的泪天泪地.贾政等心中也有些烦难,顾了这里,丢不下那里。 见的贾瑚进来,也忙说道:“瑚哥儿可算是来了,宝玉这里还好说,就是琏儿他媳妇那里,还没有人照应,你看……” 贾瑚只说道:“我一男子,去看顾弟妹也不是很妥当,没得惹人非议。我瞧着还是使人去叫二妹妹和大太太看着些,倒还使得。” 贾政听罢,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忙命人一一去通知,不提。 贾瑚又很是关切地问道:“太医可来了?怎麽说?可需要什麽?” 贾政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万般悲痛的样子叹道:“太医已是看过了的,可……也没有什麽成效。” 贾瑚自是又安慰了一番,心中恍惚记起,原著中到时也有这样一段,却也不欲干涉,这本也就是贾宝玉和王熙凤的命数,劫数, 当下众人七言八语,有的说请端公送祟的,有的说请巫婆跳神的,有的又荐玉皇阁的张真人,种种喧腾不一.也曾百般医治祈祷,问卜求神,总无效验.堪堪日落.王子腾夫人告辞去后,次日王子腾也来瞧问。接着小史侯家,邢夫人弟兄辈并各亲戚眷属都来瞧看,也有送符水的,也有荐僧道的,总不见效。他叔嫂二人愈发糊涂,不省人事,睡在床上,浑身火炭一般,口内无般不说.到夜晚间,那些婆娘媳妇丫头们都不敢上前.因此把他二人都抬到王夫人的房内,夜间派了贾芸带着小厮们挨次轮班看守.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等寸地不离,只围着干哭。 贾瑚心知这次那和尚和道士必然还是会来的,倒也存了些念想,倒是也随着众人常常的过来探望一二。众人自是只道他情深意重,贾母看得如此,心中也是同快了一些,担心之余,也开始有了些念头,但是想到宝玉的样子,却又自行抹了去,来不及成型。 此时,贾政又恐哭坏了贾母,日夜熬油费火,闹的人口不安,也都没了主意。贾链还各处去寻僧觅道。贾政见不灵效,着实懊恼,有人也劝阻贾政道:“儿女之数,皆由天命, 非人力可强者。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意,百般医治不效,想天意该如此,也只好由他们去罢。” 贾政也不理此话,仍是百般忙乱,那里见些效验。 看看三日光阴,那凤姐和宝玉躺在床上,亦发连气都将没了。合家人口无不惊慌,都说没了指望,忙着将他二人的后世的衣履都治备下了。 贾母,王夫人,贾琏,平儿,袭人这几个人更比诸人哭的忘餐废寝,觅死寻活。 到了第四日早晨,贾母等正围着宝玉哭时,只见宝玉睁开眼说道:“从今以后,我可不在你家了!快收拾了,打发我走罢。”贾母听了这话,如同摘心去肝一般。 贾瑚不由心中叹息,想来贾母是真真地疼惜贾宝玉。这几日也是迅速的憔悴下去,原本还有些发福的脸,如今颜色也不是很好看了。 赵姨娘在旁劝道:“老太太也不必过于悲痛.哥儿已是不中用了,不如把哥儿的衣服穿好,让他早些回去,也免些苦,只管舍不得他,这口气不断,他在那世里也受罪不安生。” 这些话没说完,被贾母照脸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烂了舌头的混帐老婆,谁叫你来多嘴多舌的!你怎么知道他在那世里受罪不安生?怎么见得不中用了?你愿他死了,有什么好处?你别做梦!他死了,我只和你们要命.素日都不是你们调唆着逼他写字念书, 把胆子唬破了,见了他老子不象个避猫鼠儿?都不是你们这起□□调唆的! 这会子逼死了,你们遂了心,我饶那一个!" 一面骂,一面哭.贾政在旁听见这些话,心里越发难过,便喝退赵姨娘,自己上来委婉解劝。 贾瑚瞧见贾环狠狠的咬着牙,缩在一旁,眼中的神色极是复杂,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动。 一时又有人来回说:"两口棺椁都做齐了,请老爷出去看。" 贾母听了,如火上浇油一般,便骂:"是谁做了棺椁? "一叠声只叫把做棺材的拉来打死。正闹的天翻地覆,没个开交,只闻得隐隐的木鱼声响,念了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有那人口不利,家宅颠倾,或逢凶险,或中邪祟者,我们善能医治。”贾母,王夫人听见这些话,那里还耐得住,便命人去快请进来。 贾瑚低下头,端起茶盏掩住微微上翘的嘴角,终于……是来了!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59、第六十二章 “子兮,子兮……”一声声的呢喃,神深情至极的低唤,贾瑚跌在那漫天的欲望漩涡里,只剩下喘息和□□,死死的抓住身上人的肩膀,抵死的唇舌纠缠,放任纵情,无无比真实,又无比模糊的感觉,那熟悉之极的声音,让贾瑚突然然生出了一丝不安。 “子兮,子兮,……”贾瑚感受到那人将手放在他的胸口,然后在他耳边低声似诱惑般的问道, “我在你这里”他俯下身吻上他心脏的位置,“占多少?” 占多少,贾瑚本来迷糊的神志,反而清醒多了。这个让男人在他心中占多少呢?他想要看看那人的脸,伸出手去怎样也够不到,视线也很是模糊,贾瑚怔了怔。然后他听到那个男人的苦笑声,压得低低的,反而透出一股疯狂的味道,不由心中一颤。 还不待他思考,便见那人温柔的抱住他,抱的很紧,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似乎要烫伤他的肌肤,然后冷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呆呆的低下头,看着胸前扎着的匕首,有血不停地向外冒,他那人伏在他身上贪婪的喝着,眼中亮的吓人,有种极致的欢喜,极致的悲痛,还有无穷无尽将他深陷的绝望。 但是奇异的,贾瑚却感觉不到疼,只是静静地出着神。一瞬间贾瑚似乎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似乎甚么也没有,只看得见眼前的人。然后奇异的,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然后他静静的笑开了,很是愉悦。 猛地睁开眼贾瑚只见眼前一道红光,顺着光束看过去,望着手上的扳指,捂上胸口,若有所思,呆呆的看着青云饶松的帐子,一直到了天明。耳边总是回想着那一僧一道的话。 话说那日,那一僧一道为贾宝玉王熙凤看完病后,贾瑚便出言相留,把两人请到了偏厅。 那道士只笑吟吟的看这着他,说道:“一别数年,施主风采更胜往昔,看来着实过得不错。” 贾瑚施了一礼,说道:“承大师吉言,但学生驽钝,仍有不解之处,望大师不吝赐教。” 那和尚瞧了他半响,才叹道:“施主原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如今怎会反入了魔障?” 贾瑚闻言怔了怔,说道:“原是有所求,就就必有所忧。我之所求本也就是那极不易得之物,故心中也很是忐忑。” “施主所求是何物?”那道士含笑问道。 贾瑚犹豫了一下,说道:“情!” 那和尚又问:“何为情?” 贾瑚苦笑着摇摇头,回道:“我原也是不清楚的。” 那和尚笑道:“妙极妙极。” 贾瑚诧异的问道:“这有何妙?” 那和尚和道士相视一笑,道士说道:“何为情?就是那将发未发之时,才能成为情。模模糊糊之间,说不清道不明,才自有那等美妙的滋味。说是说明了,讲清了,反倒失了它的缘法。而情是两人之事,也是两人交融的因,若因不同,便也解不出果。因不重若相同,也是无果。故我二人言,妙极!” 贾瑚听罢,微楞,低头沉吟,然后挽唇,崭绽然如春回大地,极是动人,眼中闪过释然和了悟。 那和尚和道士更是欣喜,大笑出声,说道:“施主慧根,将来必有所报。”言罢竟是缩地成寸,转眼间便没了踪迹。 贾瑚轻叹一声,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眼神愈发的明亮。他果断地站起身,走至书桌前,研磨提笔,在青松纸笺上,并排写了两个大大的字,得与失。然后盯着这两个字许久,蓦然大笑起来。 门口有值夜的小厮,贴着门问道:“大爷可是有事?” 贾瑚只道:“你自去睡你的,不用理会我。”然后又将这张纸笺珍而重之的夹在一本论语里。然后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指着下颚,悄然的笑出了声。 “公主殿下,常言道,花无百日红,这这花期也不过是短短几年,若是如此虚度过去,岂不是可惜?”贾探春笑语盈盈的说着,眼眸中却是若隐若现这不一样的光彩,有着深深隐藏的阴狠。 昭华微微一笑,浑身散发着高贵柔和的气质,语调不轻也不重,“婕美人,说的是,想来也是深知养花之道的,倒是令我着实惊讶一番。” 贾探春顿了顿说道:“怎敢与公主相比,我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但是理却是不变的。” 昭华说道:“这个理字,婕美人似乎是说的很玄妙呢。” 贾探春笑道:“哪里有什么玄妙,不过是情势所逼罢了。” “情势所逼?”昭华摇摇头,“自古就是这两个字,最最伤人心,要人命,夺人势,也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贾探春闻言,怔了怔抿紧嘴唇,没了声响。 昭华伸手揽住宽大的衣袖,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倒满茶杯,推到贾探春身前。低着头说道:“我向来爱茶道,而茶道讲究的却是一个静,谋而后动,静待时机,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一番道理,婕美人以为呢?" “那公主殿下就不愿意多个助力了?”贾探春盯着她问道。 昭华淡然说道:“本宫只求能安稳的生活,助力?那种东西可不廉价?” 贾探春猛地站起身,强笑道:“如此,那是我打扰公主殿下了,告辞。” 昭华含笑道:“不送,慢走。” 贾探春出了大殿,侍书忙迎上来,低声问道:“主子……” 贾探春猛地挥了挥手,悄声道:“回去再说。” 侍书看了看贾探春不是很好看的脸色,立时收了声,低下头默默跟在她身后。 有一个身影,目送他们远去,瞬间就没了踪迹。 “看来婕美人最近也很是悠闲啊。”水h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文雅含笑的看着手中几张薄薄的纸,上面是方才贾探春和昭华的所有对话。 地上跪着一个很是平凡的小太监,一直低着头,声音又细又尖,“回皇上的话,婕美人最近的确实活跃的很,宫外的消息也传的很频繁,还有不少违禁的物什。” 水h嗤笑一声,“不知死活,那倒是更便宜。” “那些东西,可有人查过了?”水h笑着问道。 拿那小太监回说:“已是有人查过了,药已是换了的,剩下的物件,来历都是记录好了的,是跟江南甄家有些关联。” “甄家?”水h手指敲着桌面,“这倒也是不错得很。”然后又看向那小太监,“你先回去吧。” “是。”那小太监手脚利索的磕了一个头,悄不声的退了出去。 水h的唇边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靠在龙椅上,闭上了眼睛。 水h有一个习惯,就是每隔三天就要到校场跑一跑马。外人都道水h爱马,却不知,实在是贾瑚对骑术很是钟爱。 这日里,贾瑚听闻水h得了一匹新的良驹,自是不肯放过机会。只求着水h拉出来,让他试试。 水h只笑道:“这新得的马儿,着实野得很,还是等驯养好了,你在玩吧。” 贾瑚温然一笑,神情却带着淡淡的傲气,说道:“驯养温顺了的,又有什么好玩的,这样的便宜我也是不爱占得。” 水h闻言,也只得摇摇头,命人将那马拉出来。 不一会,就有那侍卫拉马出来,只见那马神情高傲,身形彪硕,毛泽油亮,很是精神。 “好马!”贾瑚顿时眼睛一亮,正要走上前,却被水h拉住:“你……还是等几日吧?” 贾瑚微微一顿,眼中微微闪烁,却又瞬间消失得了无痕迹,只温然笑道:“你今日怎地也婆婆妈妈的,倒是很不干脆。” 水h愣了愣,突然爽朗的笑道:“我只是担心你,你到拿来说嘴,我不拦你,你径去。” 贾瑚转身利落的朝那匹马走去,水h却分明听到一声若隐若现的叹息。 贾瑚走到哪马前,伸出手,很是爱抚了一番,然后伏在它耳边,似乎在说些甚么。然然后朝水h笑笑,轻飘飘的落在马上。高高扬起马鞭,神色是难得的兴奋,说道:“我们来跑一跑,看看到底是那个快些" 鞭子高高挥起,落在马身上的一瞬间,马儿突然一跃而起,两只前蹄腾空,猛地甩动身子,不停地嘶鸣。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大声惊呼起来,贾瑚死死地勒住马缰,脸色苍白,心中却是少有的平静。他不着痕迹的看了水h一眼,然后紧紧咬住唇。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猛地被抛离马上,重重地滚落在地上。 水h瞬间脸色大变,登时便扑了过去,死死的抱住贾瑚,就地滚里了马的附近。然后紧紧的抱住贾瑚,颤抖着大叫道:“太医,快快去把于太医找来,快啊!” 众人又是一片忙乱,一夜承波殿中灯火不息。 次日,宫中传来消息,刑部侍郎贾瑚,意外身亡,上痛惜,加封宁国侯,满朝震惊,荣国府立时便是一片哀号声,白绸漫天,好不热闹,迎来送往,有哪里有几分悲伤呢。 而承波殿内,贾瑚神色单纯而又迷惘得看着水h,似一个怯懦无助的孩童,只紧紧地缩在水h的怀里。 水h神色温柔,而又带着些欣喜若狂的激动,尽量轻柔的安抚着贾瑚,柔声说道:“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只有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别怕……” 然后不动声色的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于太医,使了个眼色,两人会心的点点头。 而在贾瑚低头的瞬间,眼神猛地闪过一道光,然后转瞬即逝。手中的赤红色的扳指也隐约泛起一丝光亮,又快苏消逝。 60、第六十三章 完结篇 “给公主报信了吗?”水h端着茶盏,唇角含笑的问张顺德道。 “回皇上的话,已是使了人通知公主了,回话的人说公主无悲无喜,瞧着……”偷偷看了水h一眼,张顺德才接着道:“并不是很悲痛,反倒是笑了。”然后头低的更深,说道:“许是公主的气性高,不愿让人瞧了笑话也未可知。” 水h不置可否,“她到是个聪明的,如今也是以为没了顾忌,倒是更加让人讨厌。”然后站起身,“走,随朕一起去看看朕的好皇妹。” “皇兄今儿怎么有事间到臣妹这里来,倒是叫臣妹受宠若惊了。”水h方进了殿里,就见昭华坐在椅子上,冷淡的语气,一脸的嘲讽。 水h缓缓勾起唇,“皇妹未来的驸马去世了,朕怎样都应该来问候一声的,不是吗?” “那臣妹多谢皇兄的美意了。”昭华冷冷的扫了水h一眼,“臣妹虽和驸马定了名分,但是仍未见过,伤痛是有,但又怎及皇兄呢?” 水h叹息一声,似模似样的感慨:“我朝又失去一名能臣,朕也很是心痛。” 昭华冷笑出声,“只是能臣?臣妹看不见得吧?恐怕是那见不得人的……” “公主!”殿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厉呵,只见秦嬷嬷快步走如殿中,然后跪倒在水h面前,连连磕头说道:“求皇上赎罪,公主不过是一时口快,并不过心的。求皇上念在贤皇后对您的养育之恩的份上,宽恕公主吧。” 水h冷眼瞧着秦嬷嬷,直到她磕的额头冒血,才轻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温然道:“嬷嬷宫中的老人了,何至于此?况且先皇后的养育之恩,朕是一日都不敢或忘,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您可明白?” 秦嬷嬷的身子猛地一颤,然后说道:“皇上何出此言?娘娘对您可是尽心尽力,并无不是之处啊!” “她当然没有不是之处。不然怎会亲口被太上皇赞以贤德之名?”水h说道:“她的‘贤’一般人可远不如朕体会的深,不是?” 秦嬷嬷张了张嘴,仍仍咬下牙说道:“皇上试听了那个小人胡沁,这样误会娘娘,娘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真是好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水h似嘲,似赞道,“可惜了……” 秦嬷嬷深深低下头。昭华想要上前说话,却被秦嬷嬷强行拽住了。 水h道:“你真当朕对我那孝贤的母妃对我做的事一无所知?若是没有她的一碗参汤,我怎会中的毒?冲冠后宫的婉嫔又是如何被打入冷宫的?母妃又是如何登上贵妃之位的?真又是如何险些丧命的?” 秦嬷嬷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哭道:“皇上,那是娘娘也是迫不得已啊,她被婉嫔打压,处境着实危险,要是在没有法子搬倒她,就……” “那为什莫喝那碗汤的是朕,而不是朕的好皇妹?”水h冷冷的说道,然后大步走至昭华面前,“母妃之前对我那样好,若不是因为她,要不是为了给她安稳的生活,母妃也不会忍心那样对朕……” 秦嬷嬷闻言,知不停地磕着头,昭华却倔强的甩开秦嬷嬷的手,站起身,不屑的笑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如何和我比?哪怕你记在母妃的名下,也不过是梅妃那个……” “啪——”水h抿紧唇,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她脸上。 秦嬷嬷抱住昭华的腿,哭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怎能竟说这些气话,您……” 昭华苦笑的看着秦嬷嬷,这个从小到大为她费尽心血的老人,痛哭着回抱住了她:“嬷嬷还是看不透吗?皇兄有多讨厌我,我从小就知道。如今,恭敬不恭敬,又能怎样,我……就是个没福分的了!” 秦嬷嬷闻言也是大哭起来,只道:“我可怜的公主啊,这让老奴怎样和娘娘交代啊!” 水h轻声笑着,高高在上的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如何交代?”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角,唇边勾起一抹怪异的弧度,说道:“朕很快就会让你有个很好的交代的。”说罢走出房门,对着门头侍立的张顺德说道:“还不快把真给皇妹的礼物端过去?” 张顺德闻言,小心的捧着一个盖着黄布的托盘,走了进去。 次日,昭华公主为驸马殉节,举朝震惊,受到所有儒生的大加赞赏,纷纷上奏请求皇上嘉奖。上谕,加封昭华公主为贞静长公主。 “子兮,我回来了。”水h穿着一身的便服,颜色素雅,是贾瑚最为喜欢的青松色。一把揽住心爱的人儿,脸色顿时柔和下来,温柔至极。 贾瑚扬起欣喜的笑容,依恋的环住水h的腰,欢快的说道:“陪我一起用饭好不好?我早上想吃酥酪,但是他们都不让。”贾瑚指了指旁边一直低着头不做声响的小太监们。 水h轻笑,额头抵上贾瑚的,“好好好,都听你的。”水h的手深深地插进贾瑚的发间。呐呐呐道:“子兮,就这样等着我就好,就这样,然后,我们就能过上我们都期盼的日子,一定会……” 贾瑚偏着头靠在水h的怀里,眼中闪过一抹叹息,几许无奈,还有深深的……期盼! 正文完结!期待番外! 61、第六十四章 “娘娘,贾家,贾家被查抄了!”侍书一脸慌张,眼含热泪,跌得撞撞的跪倒在贾探春的脚边,呜呜咽咽的得紧捂住嘴,死死地拽着贾探春的裙角。 贾探春怔怔的呆坐在椅子上,痴痴地问道:“你……说什n?” 侍书心中万念俱灰,只想到两人日后无依无靠在这吃人的地方里挣扎,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道:“主子,贾家,贾家被抄了!就连荣宁两府也都没逃过去!我们,我们以后……” 贾探春猛地回过神,死死地抓住侍书的肩,眼睛却是亮得吓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侍书抽噎着,有些瑟缩和畏惧,只呐呐的重复道:“贾家,贾家和荣宁两府,都,都没了。” 贾探春,只愣了一下,便咯咯的大笑起来,声音愈来愈亮,直笑到眼中满是泪花,然后落在自己的手上,冰凉凉的。 侍书怯怯的搀扶住贾探春,连声问道:“主子你这是怎么了?您……倒是想个主意啊!不然,我们以后……” 贾探春闻言,笑声猛地顿住,然后后嚎啕大哭起来,只哭的桃花妆容凌乱,衣衫不整,发鬓松散,似是要将一辈子的委屈都哭尽了。直到眼睛干涩,却再也流不出东西。贾贾探春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撑着桌子站起来,却顿觉天旋地转,竟是要直直的栽倒下去。一旁的侍书忙上前扶住她。 贾探春狠狠地拍开他的手,然后后踉跄放着走到床边抱起枕头,然后走至桌边,拿起桌子上针线筐里的剪刀,用力的剪着。 侍书骇白了脸,却又不敢近前,颤抖着嘴唇缩在一边。 但少顷,却见贾探春从破烂的枕头中间取出一个小小的蜡丸,拧了开来,从中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然后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这是?” 贾探春冷冷的一笑说道:“与你自不相干!” 侍书立刻低下头,又听见贾探春说道,“你去取一套衣装来给我。” 侍书心中疑惑,但也不敢耽误,只应了下来,连忙回自己的住处取了一套,给了贾探春。 贾探春挥退了所有人,然后再次把一直紧攥的纸条展开,这是她同北静王上次的交易所得,也是她为自己和贾家,包括宁荣两府唯一的后路。 上面只有三个字,承波殿。 承波殿是是水h的禁地,也是他待的最多的地方,列数前殿,后宫是不得进入的。虽然她也曾经想往那里安插过钉子,但是没有一个能进得殿中的。可是事到如今她怎样都要搏一搏!贾探春死死的咬住嘴唇,心思飞快的旋转。然后眼睛猛地一亮,那个人,也是该还他贾家的情了! 夜晚,承波殿门前。 一排值夜的侍女,低着头,有序的接受着检查。 侍卫看过了腰牌,又看了看每个人的脸,然后突然停在某处,指着其中一个宫女说道:“你,就是你,出来!我怎瞧着你眼生得很?” 那个宫女低着头,回道:“奴婢是新调过来的。” 那侍卫疑狐的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说道:“你……” “哎呦喂!”一道浮尘突然拦在两人身前,只见张顺德甩了甩,皱着眉说道:“怎的这样慢?还不紧着些,里面可是等着伺候呢!” 那侍卫向着张顺德说道:“张公公事忙,我等自然知道。只是,这个宫女有些奇怪,您瞧……” 张顺德看了那女子一眼,猛地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骂道:“真是没用的东西,才调来承波殿就会惹事!” 那女子忙跪在地上,也不出声。 侍卫见此,便也不好再说些甚么,只放了他们进去。 在进殿门的一刹那,那女子抬起头,迅速的与张顺德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张脸赫然是贾探春! 第二日清晨,侍书才见到贾探春穿着一身的宫女装束,痴痴呆呆的的走进殿里,心中猛地一跳,忙迎了上去,问道:“主子,您……您这是怎了?” 贾探春只一时笑一时哭,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的脑海中充满了那两人温柔缠眷的身影,是怨,是羡,还是恨,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想到家中的姨娘和弟弟,自己却清醒多了。 然后在张顺德帮助下,她终于得到一次单独和贾瑚相处的机会。 她问他:“你不是死了吗?” 贾瑚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仍旧摆弄着手中的一座玉雕的莲花,用绢布细细的擦拭着。 贾探春不甘心的上前,想要拽住他的手,却被贾瑚巧妙的闪开了。 贾探春道:“你就真的这样放弃贾家了?” 贾瑚只瞧着她,静静地笑着,然后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贾家现在已经被查抄了!”贾探春一字一顿地说:“贾家,已经要完了!” 贾瑚望着她的眼中,满是叹息。然后拉起她的手,将一个小小的手帕塞进她的手心。然后抬高声音,大声的说道:“来人,将这个人给我拖出去!” 张顺德应声而入,偷瞧了一眼,忙问道:“这是怎的了?” 贾瑚冷冷一笑:“这个人妄图打碎我的玉莲花。” 贾探春忙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求主子饶命!” “这是怎了?”水h这时却突然走进来。 张顺德和贾探春猛地都是一颤,然后将头埋得更低,丝毫不敢露分毫。 贾瑚见到水h,反而只是温柔的淡淡笑起来,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没有大事,只是一个粗手粗脚的宫女,我瞧不上眼,叫张公公换了。” 水h闻言,也不理论,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张顺德和那宫女一眼,然后握住贾瑚的手,含笑道: “没得为了不相干的人费心思,不合意,就撵走。” 张顺德身子一颤,然后谄媚的笑道:“那是自然,贾大人顺心,才是我等的本分。”说罢,就让人将贾探春拉了出去。然后悄悄的松了口气。转身,对上贾瑚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心头又是一惊。再定神瞧去,却只见贾瑚的唇边依然是如往常般温和恬淡的弧度。心中猛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然后又自己强压下去。躬下身子,然后悄然的退了出去。 62、第六十五章 我从来不是父皇最重视,最尊贵的儿子,这点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也从不会有多难过,因为这个皇宫从小就教会了我去希冀帝王的宠爱事多麽缥缈的事情。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对自己温柔怜爱的母妃,嘉妃。 我对嘉妃的依恋是很深的,我很喜欢窝在她的膝头,任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头,那是一种沉静的幸福。父皇那时还是常常到母妃这里来的,每当这时我总是很乖巧的刻意讨父皇开心,然后就会看到母妃满足的笑脸,那平淡的感觉才真真是像极了一家人。但,也只是像,一切在我六岁的时候都改变了。 我六岁的时候,母妃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是很惊喜的。因为很快我就会有一个妹妹或弟弟,到时候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那时候的我很坚定地想着。然后我第一次偷偷逃了学,回到了母妃当时的处所,光延殿。但是那天很奇怪,宫女太监都站在屋外很远的地方,殿门窗户都开着。 我心中很是疑惑,心念一转,便走了一道不起眼的捷径,溜到了母妃寝室的后窗边。然后我清楚地听到秦嬷嬷和母妃的声音。 “娘娘,您这次能怀孕,真是天大的喜事。也总算不辜负娘娘这些年来潜心礼佛的诚心了。” 母妃的语气里满是欢喜,说道:“总算是盼来了。不论男女,我都是爱狠了的。” 秦嬷嬷道:“娘娘怎说这些丧气话,您这一胎定是个皇子。” 母妃道:“这种事,尤其是人力所能决定的?儿女都是命中注定的。何况我还有h儿,是男是女,又能怎样呢?” 听到这话,我心中顿感高兴,瞧,母妃还是不会忘了我的。 “娘娘!”秦嬷嬷突然很是不满的说道:“七皇子再好,那也是梅贵人生下的种,终归和您不是一条血脉,以后也不一定就能养的熟啊!” 我瞬间如遭雷劈,我不是母妃亲生的?这是什麽意思?梅贵人又是那个?为什麽秦嬷嬷说我是她的种? “嬷嬷慎言!”母妃厉声呵斥道:“h儿既养在了我的膝下 ,那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不可再胡沁了,否则本宫决不轻饶!” 然后就是秦嬷嬷的讨饶声。 我没有再听下去,心中只怔怔地想着,我不是母妃的儿子,我不是……,那,是不是即将有个弟弟来代替自己呢?可我不敢对任何人说,直觉告诉我,如果我说了,就连眼前的幸福眼都汇成了泡影。所以我每天装出期待又兴奋的样子,心中却也时时刻刻的担忧,害怕着。甚至闪过恶毒的想法,如果母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就好了!然后又会深深地恐惧,自己怎会变得这样险恶。 母妃在怀孕期间是无法侍候父皇的,起先父皇还回来看望母妃,但仅仅过了一个月,新的秀女充入宫中后,父皇就再也没有来过。我看着母妃日渐萧瑟的笑脸,心中也很是难过。我听其他宫女说过,那是因为父皇有了新宠,婉嫔,才入宫的内阁张渊之女,张婉。人如其名,长的是温婉动人,如姣花一般,在父皇面前更是似水温柔。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就霸道,刁钻的冷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母妃的身子愈发笨重了,父皇却没有再来看过。而婉嫔却是光延殿的常客,妹妹都打扮得娇艳美丽,然后再母妃面前竭尽所能的讽刺她,还偏偏打着好姐妹的名义,让母妃发作不得。偶尔一次母妃对她说重了些,父皇竟派人来说母妃不贤无度 。 我看着母妃趴在床上抽泣着。然后就死死的抚摸着肚子,狠狠的咬着嘴唇。 宫中大都是跟红顶白,见母妃失了宠,竟是连份例都克扣一些。虽然母妃出身大家族,自是不在乎那些小钱的。但是,那种种幸灾乐祸,不屑,轻蔑的目光是母妃承受不起的。 等到母妃生下昭华后,这种处境也愈来愈严重。昭华,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是母妃自己取得,而我的父皇从没有来看过我这个新妹妹一眼。也不曾提过什麽洗三,满月之事。婉嫔在昭华洗三那天,再次来了。眼中不无嫉妒,和轻视。说着一些看似吉利,其实满是恶毒的话,随同而来的几个地分为妃嫔也都纷纷应和。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母妃生气,因为临走时,婉嫔似笑非笑的凑在母妃耳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想要利用女儿来勾引皇上,也要看你养不养的起。 我站在母妃边上,听得很清楚。然后我看到母妃,愤怒的怒光。婉嫔轻笑着,然后看向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心中着实恶心,却也不躲不闪,只是低着头。 昭华满月以后,一个晚上,很久没有抱过我的母妃,突然说要抱着我睡。我很高兴,因为自从妹妹出生后,母妃已经很久都没这样做了。 母妃抱着我,手如往常般轻轻拍着我的背,不是摸着我的头,很是温暖。我睡意渐渐的,闭上了眼,却舍不得睡过去,因为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躺在母妃膝上,所以格外珍惜。 过了一会,母妃将我放在床上,我心中不舍。只死死的攥住母妃的衣角,但是仍装作睡得很熟的样子。 然后我听到母妃的叹息声。 门被推开,似乎有人走了进来,然后就是秦嬷嬷的声音:“娘娘,东西送来了。人也都安排好了。” 母妃似乎沉默许久,只不停的抚摸着我的头。然后经轻轻的啜泣起来。 秦嬷嬷忙说道:“我的娘娘,快噤声,别吵醒了七皇子。一会还怎麽成事?” 母妃只哽咽道:“我……我是在做不出来。h儿也是我养大的,这样的情分,我,怎地下得去手?!” 秦嬷嬷忙说道:“我的好娘娘,难道您就要看着小公主没了命不成,婉嫔都将手伸到我们这里了。躲是躲不过了,她又值圣宠,难保以后不会骑在您的头上,那到时候,小公主和七皇子又当如何呢?” “是我当时一时之念,害了自己也害了我的孩子。本来是想把绝孕药下在皇后娘娘族里的女子身上,不成想怎会错下到婉嫔哪里?还偏偏被她察觉了。”母妃沉默了一会说道。 秦嬷嬷又道:“娘娘,这件事不能再提的。” 母妃叹了一口气。 秦嬷嬷道:“娘娘,您如今要下定决心,可不能再退缩了。为了小公主!” 我知道自己听到了了不得的大事,虽然不是太懂,但更是不敢动弹。母妃猛地将自己的衣角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 。 我瑟缩了一下,然后尽量保持呼吸不变。 脚步声渐渐的离开床边,我小心的头眼瞧了一瞧,只见母妃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打开,倒入一个汤碗里。心中猛地一跳,然后眼睛闭得愈发紧了。 母妃很快又走回床边,然后温柔的唤醒我。 “母妃。”我缓缓地睁开眼,强笑着。 母妃毫无察觉,一如既往地将我抱在怀里,眼中闪过一抹痛惜,然后笑道:“你这孩子,最近愈发的瘦弱了,我让秦嬷嬷替你熬了一碗参汤,补一补身子。” 我清楚地看到秦嬷嬷端着母妃方才下了药的汤碗走过来,那一连慈爱的笑容,令我变体生寒,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愤恨。 在母妃殷切的目光下,我知道自己定是推托不了的。心中的痛得难以附加。对母妃有失望,有委屈,但没有恨。因为我总是想着,母妃是喜欢我的,都是秦嬷嬷这样的贱婢挑唆着,婉嫔压迫着,母妃才会要对我下手的。当然最让我艳羡,和嫉恨的却是我那如今沾满了母妃全部视线的妹妹。我固执的认为,她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喝下那碗热热的参汤,母妃颤抖着把我揽在怀里,有滚烫的东西落在我的脸上。痛,铺天盖地的痛,我死死的捂住肚子,哭着叫喊着母妃。母妃死死的抱着我,断断续续的哼唱着熟悉的歌谣,不是低声的安慰我:“一会儿,太医一会就到了,h儿就不痛了,不痛了……h儿,母妃,对不起你啊……” 于太医来得很快,我清楚地看到他冲着母妃露出一个冷笑,眼中不嘲讽。随之而来的,就是我那许久不见的父皇。那一晚,我只知道痛,身体痛,心也似乎跟着痛起来。我听到父皇的怒吼声,并用很久以前温柔的语气和母妃说着话,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围在我身边,我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第二日,我才沉沉的睡过去,眼泪沾满了枕头,湿湿的。不久之后,婉嫔就以品德不端,心思歹毒,势宠而娇,等罪名夺了封号,进了冷宫。而她的父亲张渊在朝中的威望也大受打击,没多久,也就沉寂下去。 而那以后,父皇来母妃这里就更多了,母妃已就如以前一样温柔贤淑,似乎对前些日子的冷落没有一丝不满。父皇更是满意极了,对着昭华也很是疼宠,也算是对母妃和她的补偿。而我呢,自那以后,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和母妃之间总是个这些什莫,再不复往日的温馨。 63、第六十六章 第一次见到贾瑚是在我十岁生辰,尽管那天父皇很高兴,在母妃这里为我单独庆生。但是席间,母妃一直抱着昭华,和父皇说说笑笑,而我反倒坐在一旁没能搭上一句话,只是低着头,听着他们的欢笑声,心中更加抑郁。 一时饭毕,席散。我挥退了所有人,借口要休息,然后独自一个人溜向嘉庆宫西南角的一个破落废弃的偏殿。我听说哪里曾经住的是文才人,但是后来莫名其妙的死了,被众人视做不详,也就很少有人去了。但是,那却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很爱往哪里去玩,那里有一间非常简陋的小隔间,很是隐秘,里面却有不少孤本珍品,想来是哪个文才人留下的。 这日我独自一人坐在小陋室里读书,只听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我心下好奇,放下手头上的书本,小心翼翼的在窗纸上点了个洞,朝外间看去。只见蒙蒙的月光下,隐约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来。我暗道:莫非是哪个宫受了气的小太监? 他似乎在左右张望,然后从怀里取出了火折子,将一个案几上的残烛点了起来。昏黄的灯火,并不是很明亮,却也足以让我认清他的模样。只见他不过是五六岁的样子,长的似一个雪娃娃,白白嫩嫩的,处处透着精致,梳着可爱的包包头,却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脸上冷冷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一双乌黑的眸子也仿佛凝着一层冰,却格外的清透,晶亮。 他的左手死死的捂住右手腕,又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染满了整个袖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我死死的捂住嘴,不敢出声,我看着那个小孩将腰间的匕首放在案几上,然后坐下,撕开衣袖,拿出一个小瓷瓶,借着昏黄的灯光,正瓶的洒在了伤口上。他的脸色瞬间更加的苍白起来,嘴唇抿的狠紧,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眼中更是平静无波。良久,那小男孩,站起身,将蜡烛吹灭,然后环顾了四周,很是满意似的,又快步离开了。 我悄悄将陋室的门拉开一小角,然后朝外看去,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那盏张案几边,上面依旧放着那染血的衣袖。我心中总是想起那张坚忍的脸,莫名的连续几日都守在陋室,可那个小男孩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我的母妃去世,我才又再次见到他,而这时,已是三年后了。 虽然母妃这几年与我不再亲近,但是,这十几年的感情并不是假的。我还是伤心得很,可又偏偏不愿让人瞧见我如此狼狈的样子,躲在了花园里。 然后我再次遇见了他。 “你没事吧?”他问我。 “你是谁?不知道皇宫不能乱闯吗?”我一眼便认出了他,他就是三年前的那个男孩。如今长得更加得好了,穿着一身的素服,应是来给母后奔丧的,我暗想。但是又不愿失了脸面,只做冷傲的问道。 那男孩微微一怔,然后立刻说道,“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我心中一急,忙伸手拽住了他衣领,呆了一呆,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强说道,“我有让你走吗?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嘛?” 那个少年疑狐的看了我一眼,仍是很好脾气的笑笑,然后说道,“呐,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我松开他的领子,“你走吧。”我说,“祈年殿在那个方向。”我指了指,“不要再走丢了,宫里,不是可以随意乱走的地方。”我很认真地提醒他。 那小男孩愣了下,很乖巧的点点头,对着我说道,“谢谢你。” 我心中一暖,但是我已出来许久,恐是再不回去,就要惹人生疑了。而这男孩既是来奔丧的想必是那个大臣的孩子,一会总会见到的。倒时在问明了,以后求了父皇让他跟在我身边,岂不是更好? 但是,那天他并没有在见到那个小男孩,心中有失望,又怅然,但还隐隐有了些庆幸。那样干净的人,能不入宫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终究是错了,他始终是和皇宫甚至是皇家分不开的。 承光三十五年的科举,父皇格外的高兴,因为本朝出了一个天才,荣国府嫡长孙贾瑚一十三岁的幼龄高中了榜眼,成了本朝最小的榜眼。而我望着那一身吉服的俊雅少年,蓦地笑了,那个男孩,我终于还是遇见了他,再有两个三年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贾瑚。 无论于公于私,贾瑚都成为了我拉拢的对象。无论是他本身,还是贾家,更或是他背后不知名的势力…… 我开始三不五时的约他相聚。并不敢太勤,恐让人生疑。贾瑚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我说什麽,他都可以接的上话,且见解独特,往往令人耳目一新,感获颇多。他总是轻轻浅浅的笑着,宛若春风,暖暖的,似生晕的美玉,逐渐得让我再也移不开眼。 但那时我还并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只当是知己之情,就那样两人交往了又一个三年。 直到一次两人醉酒,贾瑚软倒在我身上,那样温热柔软的身子,还泛着轻轻冷冷的淡淡的体香,顿时就令我浑身一颤。抬眼看过去,只见贾瑚,双颊驼红,唇瓣娇艳,黝黑的眸子盈满淡淡的雾气,流转间光滑流动,令人心醉。我魔障了般,伸出手,小心地碰触着他的脸,滑腻的肌肤,仿佛带着魔力,让我的手再也无法离开,只顺着他的脸庞,愈发向下,想要接触更多。 “呜!”猛地,贾瑚微皱眉,闷哼出声。 我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伸入贾瑚衣襟的手,我这是……在做什麽?我草草的将贾瑚安置在床上,然后慌张的逃离了 。第二日贾瑚离开我也未送他。告了病,我在书房整整呆了两日,然后大笑出声,心中已如明镜。 贾瑚,既然我陷进了这场感情里,怎能不拉上你? 65、第六十八章 乾光八年,太上皇驾崩,是为国丧,天下同悲。上谕尊太上皇遗诏,晋梅太妃为贞淑皇贵妃,殉葬! 乾光九年,皇上祭天遇刺,重伤,当场捕获刺客一人,其余或自尽或被斩于刀下。 乾光九年,十月,刑部尚书亲自上书,刺客松口指认北静王。圣上大怒,下令圈禁北静王,并从 北静王府搜出黄袍,冕等违制物件。满朝哗然,同时牵连的还有循王爷,礼王爷,靖王爷,连降三等。 乾光十一年,西北战事平定,各地新推行的耕种方法获得了大丰收。吏治经过整顿更加的清明,百姓真正过上了好日子,史称乾光盛世。 乾光十二年末,皇上病倒于秋猎。 乾光十三年初,皇上伤势突然恶化,群医束手无策,次月,皇上驾崩。立遗照,命黄六子水思远即位,改年号泰丰,是为元初。 而一辆宝蓝色的马车,连夜离开了皇都。 “如今你舍得离开?你还有许多事情并没有没成不是吗?”贾瑚淡淡的笑着,看着对面正在自斟自饮,一派闲适的男子说道。 水h似笑非笑的瞧了贾瑚一眼,一把揽住贾瑚的头,将口中的酒完全的度进贾瑚的嘴里待他完全咽下去,然后暧昧的缠住他的舌头,一双眼睛直直的望进对面的人,不容躲闪,不容逃避,都带着笑意。 一吻既罢,贾瑚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但只是平静地说了句:“琼久的桂花酿,果然是不错的。” 水h含笑的点点头,伸出舌头刻意的舔过唇角,说道:“是不错,可惜只剩下两坛了,另一坛就在我们以后的家里。” 贾瑚轻快地笑开了,“我喜欢你这样说。” 水h说道:“我是有许多的抱负没有施展,许多的理想没有实现,但是,我也知道,理想是永远没有结束的,抱负更是实现不完的。可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而我所经历过的,也会成为我格外珍惜的回忆。” 贾瑚望着他,问道:“你是怎样想开的?”要说水h,贾瑚自认为再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人了。他有抱负,有理想,有野心,有手段,更重要的是,他够狠心。无论是对敌人,还是自己。这样一个人,怎会甘于平淡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给贾瑚服用忘生丹了。 水h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怔怔的望着窗外许久,才说道:“大概是因为父皇吧。” 那日病重的父皇躺在床上,干枯的,颤抖的手,死死的攥住他的,浑浊的眼睛,却猛地蹦发出晶亮的光芒,他热切地说道:“梅儿,梅儿可在?” 水h知道,那是在找梅太妃。可是他早已使了人去传梅太妃了,但是已经很久了,仍是不见人影。不动声色的,水h给张顺德使了个眼色,张顺德立刻会意的躬身悄声出去。 太上皇喘息着,死死的咬着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已是要油尽灯枯了,却仍是不死心的要等见梅太妃一面。水h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能默默地握紧太上皇的手,希望能让他撑的再久一点。 不一会,门被大声地推开了,梅太妃苍白着脸,一脸愤恨的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张顺德。 看到梅太妃进来,太上皇的眼睛里猛然爆发出一阵精光,“梅儿”他眷恋的唤道,像是用尽了毕生的依恋,有一滴浑浊的泪珠顺着他枯槁般的脸颊留下来,“我想你。”他说道。事实上,自从他生病以来,梅太妃就再没来见过他,每每传召,也已身体欠奉推脱掉了。 “你快死了?”梅太妃的神情很是复杂的看着床上的太上皇。 太上皇撑着说道:“过来,让我看看你。” 梅太妃没有动,只是一直盯着太上皇,然后,缓缓的勾起唇,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咯咯的笑出声,形容癫狂。 水h猛然呵斥一声:“梅太妃,还请注意规矩!” “规矩?”梅太妃猛地大声惊叫着,“你居然和你的母亲讲规矩?” 水h偏过头:“我的母亲是皇嘉皇后,早已仙逝了。” 梅太妃的眼中恨意更盛,怒声道:“不要和我提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我本是可以出宫的,就 为了她没有儿子,我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是这两个人眼中,不值一提的玩物!”梅太妃指着太上皇说道。 太上皇眼光中,泛着遗憾,懊悔,痛苦,怜惜,最后又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他问:“你恨我?” 梅太妃挥着袖子,用尽力气大声道:“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该恨你们吗?我恨死你们了,恨不得你们去死!你们强留我在这个肮脏的宫里,却没给过我任何保护。我生下水h,他就被你们抱走了。你给我荣宠,让我成为了那个贱人的保护牌,受到那样多人的攻击,打压,有时我甚至连饭都不敢吃,就怕明天早上见不到太阳。冷人冷嘲热讽,耻笑侮辱,却也只能笑脸相迎,只因为我地位低下!即使是个妃,却还是连个贵嫔都不如!你们给我的只有痛苦,只有痛苦!我会恨你,很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不会原谅你!” 水h,一时也无语。太上皇听罢,沉默良久,然后干裂的唇颤抖了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呢喃着,“下辈子,下下辈子啊……,也好呢……” 然后太上皇看向水h,指了指枕头底下。水h立刻从哪里掏出来一张圣旨。然后躬下身,跪了下去。 太上皇微微的笑着,然后再次握住水h的手,眼中满是遗憾,歉意,和不舍,最后却是转望向了梅太妃。梅太妃只是神情恍惚的看着他,却没有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太上皇的笑意更深,带着深深的满足,终是闭上了眼。似乎是回到了几十年前,他在艳丽的梅树下见到了那个让他深深爱恋了一辈子的美丽女子,她似乎是受了惊,回过头,看到他,露出羞涩温柔的笑意,他情不自禁的上前,轻声唤道,“梅儿……” 贾瑚听完这个故事,低下头,久久沉默无语。 “梅太妃是自尽的。”迎上贾瑚惊异的目光,水h道“ 很傻,不是?明明那样相爱的两个人,却是这样的结局。”水h轻笑起来,笑容里确实有说不出的感伤。 贾瑚却愣了愣,握住他的手,“也不算,他们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不是?哪怕是恨,他们也会纠缠在一起。而且,我们也很呆,不是吗?” 水h愣了下,立刻笑道:“的确。我知道你没失忆。” 贾瑚道:“我知道你给我吃的只是普通的人参养荣丸。” 水h道:“可我只把你当做失忆,禁锢在身边。” 贾瑚道:“我也傻傻的愿意做个‘死人’。”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幸福以另一种方式降临在他们身上。 贾瑚从一个长长的匣子里取出一朵浅紫色透明的莲花,递给水h,说道:“吃掉。” 水h接过,咀嚼,咽下,才问道:“这是什么?” 贾瑚眼中含笑,说道:“这个故事可长了,要从很久以前讲起,你可要听?” 水h轻笑:“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 贾瑚侧身靠近水h的怀里,“这就要从我上辈子讲起呢……” 马车碌碌,渐渐的离皇城越来越远,但是遥远的天边,山的尽头,一丝丝的光,已经来是要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