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华妆》 前记 “您要再等等，侯爷就快来了。您还年轻，还年轻，不能这么早就离开?32??！” “今生，我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若是真的要说什么的话，那便是下辈子，我啊，不想再遇见他，不想与他情牵一世。”靠在迎枕上的人看着窗外开的正好的桃花轻轻说道。 “夫人，您可别这样说。您会好起来的。。。。。。”那说话的老奴没能说完，后半句便被呜咽声掩盖住了。 被叫做夫人的女子把视线从窗子外移回屋子里，弥散于屋顶。“呵，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的。这辈子，我活的挺舒心，除了。。。。。。。呵，不提也罢。说不清是他欠我的，还是我欠他的。应该还能再撑个几天，见他把人迎进来。。。。。。” “您不说那位怎么会知道，侯爷怎么会明白！夫人。。。。。。”老奴听后更悲伤，有些恨夫人那不争气的淡然。 “可伶，若是相惜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吧。也是怪我的，若不是我他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可怜。。。。。。若是相惜。。。。。。”女子的眼前景物渐渐模糊不清，终于变成一片黑暗。 若有来生，邵伊，定不要与你长牵！ “夫人？夫人？！夫人！夫人您不能就这样去啊，夫人，您醒醒啊，夫人！。。。。。。” 守在房门外的丫头一听屋内动静暗叫不好，急急离开跑向前院，中途碰上了回来的安临侯爷。不待安临侯爷说话，小丫头便跪在了他身前“侯爷，侯爷，您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夫人她怕是不好了！” 安临侯爷听后心中咯噔一声，忙向着后院大步而去。邵伊，你答应过我的，要等他过门！你怎能食言！ 房内的妈妈悲痛欲绝，她家小姐才堪堪双十有三。在这京都上层圈子里的口碑极好，谁人不羡慕安临侯爷好福气，娶得邵阁老的嫡女。可侯爷就是不知道珍惜，一心就记挂着送去别国的镇国将军府的小将军。小姐已经嫁为人妻，那位也是消极的不得了。可怜。 妈妈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呵，有用么！妈妈心里一阵嘲讽。 “夫人，夫人她。。。。。。” “如您所见，夫人去了。”妈妈不等安临侯爷说完便出声打断。 “不是有你们照顾么！她怎么会死！”安临侯爷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子大声斥责，“要你们这些奴婢有何用！” “呵，侯爷就是把老奴打杀了，老奴不会说半句怨言，可是，侯爷您把夫人当什么了？什么叫夫人怎么会死！您难道忘了吗？去年夫人小产，又为了老侯爷的葬礼耗尽心力，您都在哪里？夫人那时候说您是武将，保家卫国是应该的，好不容易等您回来，又是。。。。。。”顾妈妈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后来？后来就是我回来的时候身负重伤，虽然仗是大胜但是，敌国蛮夷狡诈无比，在武器上喂了毒。她为了救我试了御医们都不敢轻易下结论的毒，就为了给我找出解毒之法，后来我清醒的时候就听见有人道贺，说我好福气，然后我忙着和长风见面。。。。。。她后来怎么了。。。。。。临安侯爷看着床上消瘦的人，好像是第一次见一般。 顾妈妈看着恍惚的临安侯，不由笑出声来“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侯爷，您现在看清楚夫人的样子了？怪不得，怪不得，夫人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回过神来的临安侯听着顾妈妈的话皱眉“她说什么了？” “小姐说，若有来生，定不和你长牵！”顾妈妈的语气很不好。仿佛满是怒气没有办法发作一般。 “怎么可以！本侯不许！不许！她是本侯的夫人，我许她荣华一生，她怎能如此狠心！”临安侯爷听后，心中生出一种扭曲的愤怒感。 “荣华一生？难道我邵府比不过侯爷的临安侯府么？怪就怪我家小姐一时心软，一时心软。。。。。。” 临安侯听后一时被噎住。邵家，三朝内阁首臣都出自邵家，他一个军功出身的临安侯确实有点不够看。 “侯爷，邵府的人来了，说是要带夫人离开。”房门口传来临安侯贴身小厮的声音。 “邵伊是我临安侯府的人，怎能说带走就带走！” “呵，侯爷真是好威风！我们邵家的宝贝明珠交到你手里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临死的时候身为夫君的你都不在她身边，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进门开口的是邵家的二公子，邵知微。 身后还有邵家的大公子邵文卿。 “原来是大哥，二哥来了。。。。。。” “呵，我们兄弟二人可担不起侯爷的一声哥哥，不过人我们一定要带走。”邵知微很不客气的打断临安侯的话“对了，这是老太爷的意思。” “可，夫人她总归是我临安侯府的主母，哪有去世回娘家的道理。。。。。。” “哼。临安侯府的主母？呵，你当这京都里的人都是傻子么！谁人不知道侯爷您心仪的是镇国将军府上的小公子？你可想过伊伊的感受！你。。。。。。”邵知微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自家大哥打断了。 “知微言已至此，无需再多说些其它。”邵文卿对着自家弟弟摆手，又对临安侯行了一礼“望侯爷莫要阻拦，就算您要拦也是拦不住的。如此，在下便把妹妹带走了。”说完，便行至塌前，弯下腰，把人揽到怀中轻轻抱起。 起身的一刹那，邵文卿的眉头狠狠一皱。轻，太轻了！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妹妹到底委屈成什么了！ “告辞！”路过临安侯爷的时候邵文卿冷冷扔下二字便匆匆离开。顾妈妈见状也跟上。 原地就剩下临安侯一人，看着空荡荡的床榻。 邵伊，若你不想与我长牵，当初为何要嫁于我。。。。。。 第一章 京都冬 京都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满目的晶莹雪白。 而本该消失于世间的邵伊却浑身无力，整个人都感觉浮沉不定。耳边喧嚣杂乱，好像有很多人来来往往。 这是怎么了？邵伊有点困惑。“少爷，这是就是小姐。” “这是，我和阿锦的女儿？。。。。。。”很是清润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夫人她还为少爷生了个小少爷，只不过，夫人，夫人没能撑过去。。。。。。”回答的丫头带着哭腔开口。 接着就是一阵脚步踉跄的声音，“那，阿锦呢？她呢？！不行，我要去看看阿锦，她不能就这样去了。。。。。。”然后就匆匆奔向里间。 “小姐，你和小少爷都要好好长大啊？不然枉费了夫人的辛苦，让那位痛快了！” 耳边清晰的响着那丫鬟咬牙切齿的话，却让邵伊更加迷糊了。什么意识？什么叫让那位痛快了？我现在在哪里？阿锦？夫人？少爷，还有这个丫头都是谁？邵伊顿感头疼，她现在倦的也快，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今天是她娘亲出殡的日子。没错，她又重新活了一世。遗憾的是，她这一世还是没有娘亲，庆幸的是还有同她一起出生的胞弟，就晚那么一步出生的人，仅仅是并排挨着，都让邵伊感觉一阵温暖。她费力的扭头想看看她旁边的小人，经过一番努力也是如愿了，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眼角处好像有颗小红痣。她的这个弟弟一直都没有睁开过眼睛，若不是他能吃，也爱睡，有一切小孩子都会有的特征，不免让人怀疑这个孩子不正常。 邵伊盯着他，心底一片柔软。上一世，她没有母亲，没有孩子，这一世虽然没有母亲，但有了血脉相亲的弟弟，人都说长姐如母，就算早出生一刻钟也是姐姐不是吗？她会好好照顾他，陪伴他，教导他，看他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就在邵伊因为困倦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对面的孩子眼睫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看到了他这一世看到的第一个人。 邵伊一阵惊奇，多漂亮的眼睛啊！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不过，也就是那么短短的一会儿，对面的孩子就又重新把眼睛闭上了，渐渐的安慰睡着。 这时，外面的哭声却是渐渐的高了起来，邵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了，这一世的母亲要出殡了。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就这样离开了，父亲，兄长们，还有顾妈妈是不是也会伤神伤心呢。。。。。。算了，姑且就当上世不过黄粱一梦罢。 一声很响的开门声让邵伊一个激灵，急促的脚步声让她有些紧张，紧紧的盯着屏风处，一个丫鬟匆匆走来，看到了紧紧盯着她的邵伊，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伸手把邵伊抱起。嘴里还说着“姑娘，咱们走，咱们走，少爷保不住你也保不住小少爷，姑娘咱们走，奴婢带你们走。带你们走。”说着便在衣袖里拿出束带，把两个孩子绑在身上，又在小床的底下拿出了一个细软包裹，然后出了房门。 邵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这是早就有预谋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一个奴婢如何把府中的两个小主子都带出去？难道没有人拦着？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为什么要把他们带走，他们若是不走将会有什么样的形势等着他们面对？ 就在邵伊想东想西的时候，这丫鬟已经溜到了府邸的后门附近，周围一片安静，门后隐隐有交谈的人声。 丫鬟看没有人，便在红木小门上敲了三长两短，信号一般的声音。外面人好像听到了，咳嗽了一声。然后，丫鬟打开门栓，向外探了探头，见到接应的人，却是僵了一僵。 “阿碧，你快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和你们一起走。”清润的声音传入了邵伊的耳中，这是，那位年轻公子的声音。 “少爷，您。。。。。。”阿碧声音有些颤抖，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 “无需多说，虽然家里还有高堂要尽孝道，但是，他们辱我妻儿，蛮不讲理，这样的家离开也罢。”那年轻的公子摆手，把孩子接过，率先登上马车。 “奴婢，替夫人还有两位小主子谢少爷大义。”阿碧跪在地上怀里护着邵伊，结结实实磕了头。 “无需这样，他们是我的孩子。你快起身，不要耽搁。”阿碧上了马车，很快一行人便向城门口驶去。 邵伊他们都已经出了城门，这边府里终于有人发现自家少爷还有两位小主子不见了。 这可不是小事，发现的主子不见的丫鬟再三问过侍候的下人们，确定了三位主子连同大奶奶身边的大丫鬟一起不见了之后，步履匆匆的赶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回报。 到了屋门前，却被老太天身边的嬷嬷给拦下了。“怎么，好歹也是太太身边得脸的二等丫鬟，为何如此无礼！来到老太太院子里都这样莽撞！” 那丫鬟一听顿时就报冤道“嬷嬷明见，奴婢这也是没有法子了啊。刚刚同下人们一一求证过，两位小主子和少爷都不在了院子里。还有可能已经出了府。这在太太的事儿上出了这种事情，奴婢慌了神，来闯了老太太院子，并非有意之举啊。” 嬷嬷一听，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 第二章 途中 停在门外的嬷嬷听着门内的笑谈声微微叹气。步子顿了顿，然后向前进入屋里。 嬷嬷进门就看到了老太太向自己飘过来的眼神，接着绕过郡王家的小郡主和老太太贴耳说话。 听完嬷嬷的话，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没有什么变化，就只是微微点头，拉过坐在下首的小郡主，问到“郡主就顾着陪我这老婆子了，身体累了没有？” “老太太不说惠儿也要提前告退的，母妃最近身体不好，没来府上才让惠儿代为出席，希望老太太保重身体。”说话的少女一身的素色锦衣，头上戴着两朵银簪花。 “王妃的身体重要，老身在这里先谢过郡主了。”老太太一脸欣慰的拍拍少女的手。 “哪里，惠儿从小就来老太太身边，不知道受过您多少疼爱，老太太现在是在外着惠儿么？”少女娇嗔道。 老太太见眼前人这样说不由接口“是是，都是老身不好，那郡主就别生气了可好？” “本就没有生气，不过就是想在老太太这里淘一把逗老太太开心罢了。”少女一脸的娇憨，本来就漂亮的小脸这么一卖乖更惹人疼。 老太太听了这话笑出声来。 “老太太开心就好，不过看这日头惠儿也该回家了。” “郡主是个好孩子，有郡主在王妃身边陪着，王妃的病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那就承老太太吉言了，惠儿告退。”少女起身盈盈行了一礼。 老太太赶紧让身边的丫鬟们扶起来并让嬷嬷把人送到大门外。 就在嬷嬷和小郡主走出屋门的那一瞬，老太太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对着身边的大丫鬟说“去把总管给我叫来！” 得了老太太命令的丫鬟利落的出去叫人，不久，嬷嬷和总管同时到了门外。 门外打帘子的小丫鬟见了两人说到“老太太说不用通报，管家和嬷嬷一同进去就好。” 进了门，嬷嬷回到老太太身边站定，总管那厢正在行礼。 “你知道大爷去哪里了？”老太太脸色难看的问到。 “呃，回老夫人，据下面的下人回报说少爷出府了。”被责问的总管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回道。 “出府，出府，这现在在他媳妇的事儿上出哪门子的府！怎么就能瞒过众人出了府还把孩子都带走了！”老太太把手里的佛珠重重的拍在了小几上。 本就跪在地上没被叫起来的总管这下把身子伏的更低了。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 门外有小厮通报说前面的老太爷叫大爷过去。 老太太听了皱着眉让人起来，开口道“大爷因为大太太去世心力交瘁，大夫说要静养！” 总管听了，心中有数，行礼称是。 老太太让人下去，自己把佛珠再次拿回手中，口中喃喃自语“真是冤家啊，冤家。” 屋外的风雪依旧没有停了，出了城门好久的邵伊一行人还在赶着路。 车厢里出走的君家大爷看着自己怀里的一双儿女心里百感交集。他不是不明白老夫人对他的期望还有老侯爷对他的态度，但是，现在朝中看着稳定都是因为有天家的那位掌控着大局，不过迟早都会乱，府中也是不太平，他那三弟和二弟都太有野心。这时候也唯有躲开风头才能对得起死去的阿锦，履行照顾一双儿女平安长大的承诺了。 邵伊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君瑾清略带愁绪的脸。 邵伊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一世的父亲，有点眼熟。 “伊伊醒了？”君瑾清看到自家女儿醒了，马上收拾好情绪，微微笑着开口道。 邵伊对着君瑾清笑了笑，心中还是有些恍惚的，伊伊啊，还是那么亲切的语气，不过就是人变了。 “可是饿了？”君瑾清见女儿对自己笑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很快就看女儿有点呆呆的，不由担心说，正巧，左边臂弯里的襁褓动了动，看过去，自家儿子也醒了。 “阿碧，你来看看，是不是小姐少爷饿了？奶娘呢？”君瑾清向外面问道。 “少爷别急，奴婢这就去叫奶娘。”车速渐渐缓了下来，不一会儿，车厢里又上来两个人，车内一下子就挤了，君瑾清把孩子交给阿碧还有奶娘，自己出了车厢，和自家赶车的小厮坐在了一起。 小厮见少爷出来了，连忙想要跳下车去给人腾出地方，谁知道被少爷按住了，做了一半的动作被人猛的一打断，小厮一个踉跄蹲在了自己少爷身边。 “跑什么，当初你跟在我身边出去游学时，不也是这样。”君瑾清靠在车厢上，看着越来越沉默的人问道。 “那个时候，您还不是君府的大公子，我也不是你身边的小厮。”说话的人相貌平平，周身的气度不像是一个做下人的人可以拥有的。 “嗯，也对，不过，现在我带着两个孩子和府里不告而别怎么办啊。”君瑾清靠着车厢，微微侧头看了看车厢里的情景，语气淡淡的说道。 “离开也好，让那些人都静一静，免得这么快就撕破了脸皮。”回答的人把靠在车厢上坐没坐相的君瑾清拉起来，撇了他一眼。 君瑾清就任他拉起来，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时候他才是君瑾清，他也还是他。 “你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君瑾清又靠回去。 “起来，我带你们去村子里，哪里应该就那位知道，估计不会有什么事。”说话的人一个眼刀子就飞给了君瑾清。 君瑾清微微挑眉，很是风流，还想说什么就被车厢内阿碧的唤声打断了。转息间，又变成了文质彬彬的君家大爷。 车厢外的“小厮”看着君瑾清进去，奶娘出来，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就是一个下人，什么暂时也做不了。 再次被自家爹抱在怀里的邵伊看着眼前微微笑着的那张脸忽然觉得她似乎知道了点什么，君家大爷，平北侯家的未来当家人君瑾清! “伊伊乖乖，你在看什么啊？”君瑾清看着自己女儿看着自己目不转睛的微微挑眉，风流姿态尽显。 邵伊细细看着觉得有点不敢相信，她记得上一世远远的见过他一眼，那时候的君家大爷文质彬彬，甚至说有点文弱，表情温和，但也是冷漠的。 邵伊伸出小手“啪”的盖在了君瑾清的脸上，用力捏了捏，真人不差。 “调皮的丫头。”君瑾清伸出手来轻轻附上了还在自己脸上作怪的小手，神色温和，语气也是纵容的。 邵伊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心里还是很有亲切感的，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有一个很喜爱自己的父亲，和上辈子一样，都是关爱自己的。 想到这里邵伊不由想到，这一世是不是也有邵府，是不是她的那些亲人都还在？是不是，这个时候的那个自己还活着…… 君瑾清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个时候的想法，就看到她很是漂亮的眼睛慢慢的闭起来，呼吸也慢慢的平稳，看来是睡着了。 转头，撞入视线的是另外一双眼睛，和他姐姐的眼神一样的清亮。 君瑾清拿额头抵了抵自家儿子的小额头，笑着说“你也休息会儿。” 好像能听懂一样，襁褓里的小孩子打了个小哈欠就闭上了眼睛。 君瑾清轻轻摇摇臂弯，看了看一双儿女，接着把视线移到窗外，目光不知道弥散于某出。 第三章 落脚处 君瑾清看看窗外越来越萧索的景象把窗帘放下了。转而把视线移到了自家儿女的身上，儿子还在睡觉，女儿已经醒了有一会了。 “乖乖，你不累么？你看静安，就累的一直在睡。”君瑾清微微笑着给自家女儿说话，还不忘摸摸她的小手。 邵伊听了咧嘴笑笑，她现在还不会说话。 “就知道女儿最贴心，伊伊是不是听得懂爹爹在说什么呀？”君瑾清看女儿这么给自己面子，很是高兴的继续说，“爹爹现在没用，不能让你们姐弟在侯府里锦衣玉食，不过伊伊放心，爹爹不会亏待你们的。”说完把怀里的儿女抱的紧了紧。 邵伊可以感觉到君瑾清的无奈，她艰难的伸出小手，握住了君瑾清的食指以示安慰。既然上辈子见面时你已经是侯爷想来这辈子没有差错也是可以的。邵伊心里想着。 “我家女儿是在安慰爹爹么？真是乖孩子啊......”君瑾清正夸奖着，就觉得马车停了。 “少爷，到了。”听到小厮的话，君瑾清伸头，一看外面就有点头疼，这样的地方怎么让孩子过冬！ 抱着两个孩子的君瑾清坐在马车上不想下去，在马车一角坐着伺候的阿碧看到君瑾清一脸极不愿意的样子有些欣慰，大少爷还是念着奶奶很关心两个小主子。 “大爷，下车了。”外面赶车的小厮见里面的人就伸了个头，许久没有动静不由出声喊道。 “不下！掉头走！”君瑾清皱着眉看着自家闺女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说道。 “……时辰不早了，小主子们还要休息。”外面的小厮没理会君瑾清，顿了一顿继续说。 “……”君瑾清皱着眉继续不动，许久才开口吩咐“先把地方收拾出来，两个孩子跟我睡。” 等在车上的君瑾清好一会儿听到了下人来报已经收拾妥当这才把儿子交给阿碧，下了车。 邵伊不停的打着哈欠，但还是强忍着不睡，下车时的冷风夹杂着雪花激的她一个喷嚏。 君瑾清把孩子搂了搂，加快了脚步，还不忘让阿碧走的快点。 进到屋里，邵伊就闻到一股子陈旧的味道，向着四周扭扭头，土墙，有几件家具，都是灰扑扑的，小桌上是一盏灯，烛火还是挺亮堂的。 “叫奶娘来给两个孩子喂奶吧，阿碧和奶娘以后就宿在隔壁。”君瑾清把孩子小心的放在床上就转身出了门。 阿碧见状向着门口侯着的奶娘点了点头，奶娘这才进来抱起其中一个孩子喂奶。 “晴娘，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阿碧给静安换完尿布和奶娘闲聊着。 “回姑娘，家里有个孩子，不过已经两岁多了。”晴娘说时，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阿碧看了有些心酸，张了张嘴找到了声音这才回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若是夫人在，现在也是这样吧。 “是个丫头，不过，孩子爹喜欢丫头，她爷也宠着。”晴娘看着怀里的小女娃笑着说。 “看来你过的挺好，挺舒心的。”阿碧拍拍怀里的小少爷微微笑道，心里却是更难过了，夫人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可是却在两岁多的时候夭折，府里的老太太本就对夫人生了女儿有意见，孩子夭折一事更让老夫人抓住了错处，从此处处刁难…… “姑娘？阿碧姑娘？”晴娘看阿碧神情有点恍惚，开口叫道。 “嗯？啊，什么事？”阿碧回过神见晴娘在叫自己赶忙回道。 “没有，就是见姑娘有点走神……”晴娘笑的温软。 “嗯，可能就是有点累。”阿碧说的有点敷衍。 晴娘把已经不吃了的小姑娘小心的放在了床上，理好衣服说道“姑娘，两个小主子都饱了，那晴娘也下去了。” “嗯，好，住处我们一起，姐姐就先去收拾吧。”阿碧听了点头说。 晴娘听了就走出了屋子，看到了外面正要进来的君瑾清，行了一礼。 君瑾清看了一眼晴娘点了点头，接着进了屋内。 邵伊吃完精神头还是很好的，偏着头看着静安，这时候的静安安静的睁着眼睛也在看邵伊，这让邵伊笑开了。自己的弟弟和自己还是很亲近的。 “呦，两个都醒着呢，看什么呢？”君瑾清摸摸两个孩子的小脸蛋，温声问道。 邵伊对着他笑，君瑾清也笑了笑，接着抵上邵伊的小额头说“爹的乖女儿要好好长大，要开开心心的，暂时就委屈你们了。” 邵伊心里还是暖哄哄的，这世老天依旧没有薄待她，依旧有亲人这样关心她，不过，也不知道这一世的他到底怎么样了…… 落雪的京都依旧精致如画，天色已晚，路上已经没有了外出的行人，这时却有一架马车缓缓行驶在大道上，前后各有一队人马相护，骑在黑色马匹上的人都披着斗篷，斗篷边上绣着血色云纹还用金线勾勒。 车内的人端坐着，双目闭着，资容无双。 “爷，到了。” “嗯，听闻邵阁老最近都没早朝？”下车时，他问了一旁的心腹。 “是。” “可曾知道什么原因？”男子继续道。 “邵小姐落水了。” “嗯。”抬脚进门的男子嗯完之后，好一会儿又说“明天备礼，送去邵家。” 随身的侍卫被主子的突然一句话吓了一跳，但还是恭敬的应了。 梦里的邵伊又遇见了那个人，那时也是京都的落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