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大佬她只想撂挑子》 第一章 内容简介完整版 木白--- 一个上无七十岁的老母,下无嗷嗷待哺的小崽儿,挥一挥衣袖可以不带走一片云彩,掏一掏裤袋穷的漏风的“男屌丝”。 辞苏--- 一个上有京华城各路豪门世家捧着,下有三哥一姐家里人家外人老老少少宠着,咳嗽一声可以掰弯一众男男女女的“病美人”。 谁能想到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儿,后来竟然领了红本本走到了一块儿去?而且...画风还如此清奇?!! 遇见木白以前,辞苏是这样式儿的,以为自己这辈子早就是一眼望到头儿的了,拖着个残破的身子,困在这毫无天日的牢笼里,扮演着外人眼里可以呼风唤雨作天作地的辞家小公主到死。可谁知,遇到了那个清清冷冷的“他”。 遇见木白以后,辞家小五是这样式儿的---“木白,你是我的,你要是敢不要我!你就自己掂量着办!” 木白:“......”少年你可不可以先把手里的剑放下? “小白哥哥,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你有胆子找别的狗,我就有能耐杀人不见血。” 木白:“......”说好的柔弱可怜易推倒呢? “木白,你要是敢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上穷碧落下黄泉,定毁你永生安宁!” 木白:“.....”她上辈子是挖了他家祖坟么?死了都不让人安宁? 木白活这么久最大的愿望就是妄想着退休后有朝一日可以一人一房一壶茶,一狗一猫一块地,潇潇洒洒当咸鱼。奈何,遇见了辞苏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自此走上了宠妖精路,不复还。奈何各路妖魔鬼怪不上道,纷纷要来凑热闹。 辞家主母温柔温大白莲跳出来说:“木白,你不过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普通人罢了,哪里能配的上我们辞家的宝贝疙瘩?一没钱二没权,我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你。” 觊觎她家小妖精的情敌窜出来说:“木白,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连给我们这些公子哥提鞋都不配,还敢肖想我女神?!” 各重领度长老跑出来说:“木白,你这妖魔,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回上界受刑!” 木白双手插兜:mmp,哪来这么多戏精?给劳资滚! 众人:慢着,大佬,留个全尸可好? 木白:“辞苏,你给我听着,你只能是我的,天上人间,谁若敢阻拦,我便掀天,毁地,屠仙,弑佛,踏着这千万骨血,坐稳这四重领度大魔头的宝座,区区骂名又如何。” 本文又称#大佬她夫人是个男的# #大佬那些年不得不说的的宠妖精史# #女装大佬和男装大佬又装又撩还骚的生活日常# 本文男女主人设:真病娇假柔弱男主?真大佬伪高冷女主,两个人在线比惨,专注虐渣一百年。 ps:1v1,披着怪力乱神外衣的无脑甜宠治愈文,有意见可以提,不喜勿喷。最后,划重点敲黑板,绝对又爽又甜还苏!美男多多放心食。 注: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文所涉及一切神话背景切忌与传统神话挂钩,纯属剧情需要,勿要较真。 第二章 爷爷我在呢 “滴---”木白收起了自己的身份识别卡。 慢吞吞的提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一袋零食走进了季春景园的大门。 坚守岗位的门卫老大爷一看是个老熟人,打趣道:“哎呀,是小白呀,又出去买零食了?” 木白对这位张姓大爷的日常熟络早就免疫了。 黑色口罩遮盖了她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额前的头发略微长了一点儿,有点扎眼睛。 木白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淡淡的嗯了一声,叫人听不真切,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老大爷也不恼,自来熟的继续叨叨:“小伙子年轻就是好啊,这么晚了出去也不怕遇到坏人把你给拐咯。” 木白停了下来,从袋子里掏出了几袋零食,外加几块巧克力和什锦糖放在了门卫的看守桌上。 “甜的东西是给你家小红的,你不准吃。”木白语调淡淡,没有丝毫起伏。 小红是老张头的孙女,七八岁大,软萌萌的那种,和木白一样,爱吃甜食。 懒得继续听老头子逼逼赖赖,木白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老大爷在原地跳脚:“嘿!小兔崽子,谁稀罕吃这些甜不拉几的东西啊!还有下次下棋我肯定赢你!” 哼,不就是几块糖嘛,不给吃就不给吃,不给吃就算了,下棋还每次都赢我,不开心!一点儿都不懂得照顾老人家脆弱的心灵! 季春景园十六楼 回到家的木白打开灯,一时间的光亮让她有些不习惯。 把零食顺手放进了入口处的矮柜上,摘下了黑色的口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焦糖口味的糖丢进了嘴里。 拖沓着那一绿一蓝的老式拖鞋,葛优的姿势学的端端正正的,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柔和的灯光打落到她的脸颊上,清清冷冷的神色似乎沾染了几许暖意。 双眸半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臂随意搭在额头,露出一截白的不似正常人般的手臂。 舌尖轻轻抵着唇角,无端让人感到了颓意。 寂静的房间里没有丝毫暖意,躺在沙发上的少年与这房间里的物件一样,冰冰冷冷的。 忽的,一阵手机震动打断了还在出神的木白。 电话接通,还没有张口,对方就来了个河东狮吼。 “木小白!嘛儿呢?!打电话给你你不接,发消息给你你不回,去你家找你你不在,你想吓死个谁啊你?!!”电话那头矜贵优雅的男人捧着咖啡倚靠在办公室的老板桌上,抬手揉了揉快被气炸了太阳穴。 默默的把远处的手机移到自己耳边。 木白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反应有点迟钝。 “喂?!木小白?!” “别吵,爷爷我在呢。” 依旧是淡淡的语调,慵慵懒懒的带着散漫。 整个人却微不可查的染上了人气。 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有了暖意,触手可及的地方也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郁瑾年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贯迷离看不真切的桃花眼里盛了几许醉人的笑意。 开口却还是佯装生气的道:“行啊你,你个小没良心的,担心你你不安慰下也就罢了,还有心思占劳资便宜?!” 木白听着,嘴角勾出了浅浅的弧度。 有点沙哑的嗓音染着几分笑意:“抱歉让小师弟担心了。” 不亲不疏的回答,却让郁瑾年没了脾气。 他知道,小白不喜欢和人接触,不喜欢开口说话,这样听起来疏离的调子,确是她对人最大的亲近。 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 斜睨了一眼晚上十一点多还赖在他这里不走,就是为了等小白这一个电话的某星星眼女。 悠悠然的挑了挑眉梢,薄薄的嘴唇勾起祸人却不自知的弧度。 连说出的话都带了几分笑意:“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没良心的小师兄一般见识。” “先跟你说好了,后天可是我生日,你要是敢不来,我就天天去你那边嚯嚯你。” 哼!语气不可谓不傲娇,语调不可谓不幼稚。 “好,我会去的。”木白抬手从茶几上拿了一块橙子味的硬糖放进了嘴里。 “明天师父会下山,要过来么?” “师父要来?”郁瑾年有点意外。 毕竟他老人家守着那破庙,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跟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似的。 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哪个道士去提亲。 “小白白你等着哈,我明天一大早就去你那里,咱俩一起去接他老人家。” “嗯,好。”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回答。 郁瑾年也不恼,谁让这是他家的小祖宗呢,好好供着还来不及呢:“小白累了吧,这么晚了还不赶紧去睡觉?记得去床上睡,别又给劳资窝沙发上,连个东西都不盖闭着眼睡一晚,明天一大早我可是要去查岗的!” “知道了。”木白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间。 嘴里的糖被嘎嘣咬成两瓣,心里的小人儿幽幽叹气:唉,好愁啊。 “行叭,赶紧挂了吧,别在沙发上吓神了。晚安,小小白。”目的达成后郁瑾年心安理得的催促木白去睡觉,然后挂了电话。 甩了甩撑桌子撑得有点发麻的手臂,郁大少爷坐到沙发上翘起来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穿着白色衬衫黑丝西服裤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揍。 “行了吧大小姐?后天就能看到你心心念念的木哥哥了呢~”郁瑾年看着对面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郁锦欢。 一点儿都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对面穿着一身收腰紫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微卷,皮肤白皙,小巧的巴掌脸怎么看怎么可爱的郁家二小姐撩了撩头发:“老娘就说嘛,木哥哥怎么可能会狠心不见人家。” 某萝莉开口跪。 郁瑾年瞅着对面怎么看怎么没脑子的少女,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赶紧的,赶紧走,没看见还有一堆文件没看呢?” 被自家哥哥嫌弃了的郁锦欢也不气,从沙发上站起来,瞅了他一眼。 双手环胸施施然往外走,语气恢复了往日冰冰冷冷的调调:“得了吧你,你就是嫉妒。” 嫉妒老娘独得木哥哥的宠爱,嫉妒老娘有颜有身材还能睡美容觉╯^╰! 第三章 春暖花开,奔你而来 木白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 虽然常年受那梦魇的影响,让木白每晚都难以入睡。凌晨一两点,三四点才浅浅睡去算是常态,有时候一夜难眠也是有的。 可这生物钟却该死的准时。 习惯性的醒来第一眼对着虚空发呆,似是在缓冲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木白抬手抹去眼角的生理盐水,掀开被子下床。 转身看了看时间,七点十分,不算太晚。 抬起手来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出了卧室。 “早上好啊,木白大宝贝儿~”坐在沙发上的郁瑾年放下手里的杂志,转身撑着沙发向明显还没有睡醒的木白魅魅然的道了早安。 看着某个一大早就跑到自己这里来散发自己那该死的魅力的开屏孔雀。 木白毫无表情的咬了咬嘴角,懒懒的斜靠着门框道:“大早上的请停止散发你那无处安放的骚气。” 不咸不淡的看了一脸毫不在意的郁瑾年,抬步洗漱去了。 薄荷味儿的牙膏清清凉凉的。木白端着自己的小熊杯子开始左刷刷右刷刷。 白色的泡沫糊在嘴上让穿着卡通睡衣的她多了几分萌态。 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郁瑾年已经快要把早餐端上桌了。 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在厨房里围着兔子围裙忙来忙去的郁瑾年。 闻着屋子里传入鼻尖的淡淡米香,木白有些无奈的鼓了鼓嘴角。 平日就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是不怎么下厨做饭的。 一是因为她本就不是常人,早就感觉不到饥饿了,也不用靠一日三餐来维持体力。 二是因为她几年前丧失了味觉,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有那功夫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不如窝在沙发上吃着零食和糖果看大耳朵图图。 所以厨房里的冰箱基本上是空着的。郁瑾年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先去楼下的超市里买菜。 当然,木白是打死也不会承认是自己懒得。懒得出去买菜,懒得动手做饭,懒得打点家用。 懒得...做任何事情。 架不住这个小师弟隔三差五的来叨扰。 时不时还要来借住一阵子,索性把房子的钥匙也给了他一把。 这不,就有了今天早上这一出美男下厨图。 郁瑾年把做好的小米粥盛进碗里后,回头看见的便是木小白鼓着嘴巴跟个小松鼠一样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 回头放下手里的勺子,端着做好的早餐到了饭桌前。 “回神了木小白,赶紧来吃早饭,吃完了一起去接师父。”郁瑾年看着木白露出了一丝浅笑,带着宠溺的味道。 两个人静静的吃着,窗外的阳光慢慢的洒落进来,让木白恍惚中有种久违的安宁。 不言不语间,似乎连时光都停滞了下。 二人收拾好下楼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木白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郁瑾年不快不慢的开着车,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身边苍白精致的少年,不作声色的隐去眼底的担忧:“困么?困的话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不用担心,昨天晚上睡得还不错。”木白开口道。 她知道的,这小子是担心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哪怕他隐藏的已经很好了。 可她就是知道。 “那你听话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郁瑾年还是不放心。 他知道压制身体里的阵法需要耗费木白多大的精力。 “啧啧啧,风情万种的郁小师弟唠唠叨叨的样子宛如即将迈入更年期的少妇。”木白环抱着自己,歪头看向郁瑾年欠欠的抛出一句。 郁瑾年轻笑出声,抬手轻拍了一下木白的帽沿儿。 本着体谅妇人不易的想法,木白懒得继续和郁瑾年扯皮,倒是闭着眼睛养起了神。 机场离这不远,开了没多久就到了。 二人下车,看着不远处的人群。 木白随手吃了一块糖,将手里的另一块递给了郁瑾年:“吃吧,草莓味儿的。”说完就戴上了黑色的口罩。 木白右手小拇指微动,隐隐约约好像有红色的光芒闪烁,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郁瑾年偏头笑到:“走吧,进去接师父,估计也该到了。” 肩并肩走进了大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找了半圈也没看到熟悉的影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眸中带着早就习以为常的笑意。 得嘞,看来还得再等会儿。 “哎哎,你快看前边那两个小哥哥,是不是超帅的?” “哪两个?诶,看背影真的没得说哎!”两人周围离得近些的小姐姐忍不住窃窃私语。 “是吧,你快看左边那个穿着西服,双手插兜的那个,侧脸是真的可。”举着牌子等着接机的小姐姐做痴汉状。 “我觉得右边的那个小哥哥也不错啊,虽然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到脸,但那身清清冷冷的气质是真的欲啊”另一位小姐姐悄咪咪的看了木白几眼,搓搓小手跃跃欲试。 木白歪了歪头,打趣道:“小师弟的魅力还挺大。” 郁瑾年看着木白眼里毫不掩饰的笑意,也跟着歪了歪头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小师哥也不错啊,看不见脸也能迷人家小姑娘一脸血。” 身后的两个小姑娘见状,齐齐伸出双手捂住心头:“啊,我不行了!果然小哥哥还是和小哥哥更配,社会主义兄弟情爱了爱了。” 听见这不知道一下子拐到哪儿去的话题,木白和郁瑾年两个人低头轻咳一声,各自把头转向了一边,甚至还不动声色的各自往边上移了移。 木白有点纳闷儿,这年头女孩子发展的方向好像有点不太对。 难道是她懒太久已经和时代发展潮流脱节了么? 正想着,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格外欢快的笑声:“哈哈,徒儿们,为师我来啦!” 木白眼皮微跳,看着那个一蹦一跳,右手捧着一大束鲜花,左手拿着一个粉色盒子马上就要冲到她眼前,让她在线体验一把什么叫做‘春暖花开,奔你而来’的大憨憨。 一闪身就到了郁瑾年身后,顺便还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把人往前推了推。 心里默念:兄弟你可得撑住了啊! 第四章 您的霸气狼王大人已上线 郁瑾年认命的叹了口气,右手搭上自己的后脖颈。 然后熟练的抬起左手,朝着看起来够呛能够刹住车的来人比了个‘shutup!你给老子停车靠边站的手势’。 让原本想给木白来个热情拥抱的了缘大师的成功站定在离二人一米远的地方。 木守期期艾艾的看着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的两个亲传爱徒,语气幽怨:“怎么了嘛,为师好不容易来一趟看看我家宝贝徒儿,连个表示欢迎的拥抱都不给吗?!” 一边说着一边跺了几下脚,还不时的偷瞄木白几眼。 木白从郁瑾年身后走了出来,扫了一眼不知做作为何物的某知名和尚。 上身穿着一件亮瞎旁人眼的宽大花衬衣,下身配着洗的快要发白的破洞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破洞草鞋,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光秃秃的头顶配上花白花白的大胡子。 怎么看怎么像要去夏威夷度假的老顽童爷爷。 “师父您老人家这身打扮是要去巴黎时装周走秀么?”郁瑾年把手枕在脑后幽幽开口。 师父这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审美,他也是佛了。 “臭小子胆子见长,有你这么跟师父说话的么?!”木守抬手给郁瑾年的脑壳来了一个糖炒栗子。 木白双手插兜,踮起脚尖一起一落,有些痞的看着他俩。 抬起右手压了压帽沿儿,赏了两人一人一个大白眼,一副我很社会敢靠我太近你就死定了的样子开口说:“赶紧走吧,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虽是这样嫌弃的说着,口罩下的嘴角却勾起了大大的弧度,漆黑如墨的双眸里也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收回视线抬手拍了一下衣服上并没有的灰尘,往机场外走去。 刚一上车,木守就把自己带来的礼物迫不及待的塞到了木白手里:“宝宝你快看看为师送你的礼物。” 宝宝是木白小时候的名字,原本阿亲给她取的名字是木宝。 木白低头看着手上那个粉红色的盒子,长长的羽睫上覆着一层阴影,伴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阳光,让她的脸上多了分寂然。 右手小拇指上隐在空气里的红线明明灭灭,时不时的扯动着她的手指。 木白缓缓的开口,惯常无波无澜的声线带着几分颤抖:“千橙。” 粉色的礼盒盖从里面被掀开,露出了圆圆的小脑袋。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只小小的白色哈巴狗,它把自己的脑袋抵在盒子边缘,仰着头睁着又黑又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木白。 木守眨了眨突然间有些酸涩的眼睛:“千橙它啊前些日子就从封印中醒过来了,本想马上就到你身边的,可是架不住生那几个小崽崽造成的灵力亏损,又沉睡了几日,今天才随着我来找你。” 木白伸出左手轻轻的摸着千橙的小脑袋,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当年威风凛凛的狼王大人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小可怜的模样。” 看着眼前这一幕,木守忽然有些恍惚。 他记得,木宝还是个小奶团子的时候,自己无论走到哪里,身后总是跟着这两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千橙只是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平日维持这副小奶狗的样子也便于它待在你身边。” 顿了顿又继续说到:“有它在你身边也好镇压你体内外泄的魔气。” 木白左手微顿,然后抬头望向窗外。语气淡的随风吹散:“木叔,明知不可能的事情你又何苦再执着呢。”然后抱着怀里的千橙,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驾驶座上的郁瑾年右手扶着方向盘,左胳膊肘撑在车窗框上。薄唇轻抿,不时的回头注意着木白的反应。 回到了景园十六楼。 郁瑾年一边抬手向木白怀里的千橙打招呼,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你好呀小千橙。是我呀,我是木白的小师弟郁瑾年呀。” 木白怀里的千橙瞥了一眼负责开门进屋的郁瑾年。 连脑袋都懒得转过去,毫不惬意的打了个哈欠,小爪子交叠起来,将头枕在上面,心里默默吐槽:“奥,是你啊。那个当时见到它本体后吓得一惊一乍灰头土脸的臭小子。” 见千橙不打算搭理他,郁瑾年无奈的瘫了摊手:“算了,我先去茶水间给你们泡点茶水。” 这小哈巴狗,脾气还挺大。 木白找了个软垫把千橙放在了沙发上,转身做到了木守身边。 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间:“木叔这次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千橙吧。” 木守侧身看着身旁这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虽然现在扮做男儿身,可是眉眼间依然能看到当年她阿亲的影子。笑起来的时候也同她阿亲一样,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宝宝啊,木叔这次来是得知了有可以彻底压制你体内力量,去除魔气的法子,打算去寻一寻。” 毕竟,只靠小丫头自己体内灵力的维持... 就算有他和一众佛修子弟护着,有幽冥路在她手里,有千橙在她身边,有结安石戴在她身上,有郁瑾年甚至整个京都郁家在她背后。 也是...撑不到下个百年的。 木白捏着眉间的手随意垂落,本就漆黑的眸子渐渐的染上了一层薄雾,仿佛蒙了尘的珍珠,了无生机。 “木叔,你在荒泽守了整个木家千百万年,又在上界守了我整整一千年。约束您的红线也早就湮灭了,又何苦继续在我身边操劳呢?”木白看着眼前的虚无,有些空蒙的开口。 “我所希望看到的木叔啊,他应该像个快乐的小老头一样,没事儿品品茶、礼礼佛、养养花、教训教训可可爱爱的一众师弟、甚至是去和那些老太太们跳跳广场舞。而不是...虚耗着自己快要到头的寿命,守着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木白转头看向木叔,伸手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不想抬头去看木叔的眼睛。 低头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尽量的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是高兴的:“我出去买师父和小师弟爱吃的菜啦,一会儿回来哦。” 然后抱起沙发上的千橙出了门。 木守起身看着明显是落荒而逃的木白,眼眶红了又红。 他知道,木宝就算再怎么学着长大,在他眼里,她永远是当年那个只要一受委屈就会红眼睛掉眼泪的小姑娘啊。 他又怎么舍得,放小姑娘一个人背着泼天的苦楚和委屈不管呢。 第五章 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木白在超市的蔬菜区认真的挑选着红彤彤的西红柿。 她记得木叔最爱吃的是西红柿炒鸡蛋来着,每次都能吃好大一盘的。 称好要买的菜后,木白又去拿了几盒纯牛奶放进了小推车里,打算一会儿正好去看看后街巷子里无人喂养的猫猫狗狗。 看了看已经买的差不多的东西,木白去收银台付了款走出了超市。 抬头望了望天上被微风吹散的流云,暖暖的阳光洒落到身上,带着久违的舒适。 木白抬手摘下带着的口罩,有些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唇角上挑,勾出柔和的笑意,两个深深的小酒窝浮现让原本清雅凉薄的她染上了柔和的颜色。 察觉到被拉扯的裤脚,木白低头看了眼被她用红线隐起来的千橙。 看着它睁着圆润润的眼睛抬着小脑袋巴巴儿望着她的样子,让木白感觉自己的心头biu~的一声被什么东西戳到了。 没有提袋子的左手手指微蜷,木白就这么幽幽的盯着某个仗着自己现在看起来是只小奶狗,所以卖起萌来简直无法无天的狼王。 然后伸手从口袋里又摸了一块焦糖口味儿的糖扔进了嘴里。 轻啧了一下,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看着支棱着小耳朵,捯饬着四只小短腿屁颠屁颠跑上来的千橙,木白心里轻笑:卖卖萌就想让我抱你,难道我不要面子的么? 又默念了几遍高冷男神守则,牢记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绝对不能失了大佬的风范。 才再次瞥了一眼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千橙,微仰起下巴,继续为自己建设抵御萌物的心理防线:“冷静!高冷如我岂能为此等萌物折腰?不阔以!绝对不阔以!” 一人一狗就这样,阿不,是一人一狼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到了流浪动物常驻的巷口。 还没有走进,原本乖乖巧巧的跟在身边的千橙忽然低吼一声,小小的身影一闪就进了巷子里。 木白眉头轻挑,信步跟了过去。刚才的味道,如果她没闻错的话,是血。 穿过第一条长长的小巷,木白站定在拐角处。 阴阴凉凉的巷子,唯一的暖意就是高处偷偷倾泻下来的几缕阳光,映衬着巷子外驳杂的树叶,带着冷意的微风吹来,沙沙作响。 深巷处穿着一袭白色水墨禅服,黑色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的人轻轻抬手,“咔嚓”一声扭断了手里人的脖子。 他歪头毫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已经没气儿了的魂卫,慢慢的松开手,抬眼看向了拐角处清清冷冷的少年。 他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不常见的异瞳,一红一蓝,像极了晶莹剔透的琉璃。眉间是一粒摄人的朱砂痣,上面点缀着一朵妖娆盛开的红莲。 到真真儿是应了木白小时候偷读的话本上对那倾城佳人的描写:“莲花落额上,轻点朱砂,佳人半露眉妆额,绿云低映花如刻。” 嗯,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姑娘呢。木.钢铁直男.白鉴定完毕。 上前走了几步接住了从墙头上跳下来的千橙。 正要转身往外走的瞬间,刚才还离着一段距离的辞苏已经到了木白的眼前,两人之间只隔着咫尺的距离。 隔得近了木白看清了他脸上从左边眼角处开始延伸至耳边的银色萨兰花,中间的花心是惑人的红色。 衬着透白的面颊和苍白的唇角,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山林中修炼千年专门蛊惑人心,吸食jing气为生的美妖精。 木白微微垂下眼睑,小巧的睫毛忽闪忽闪,鼻尖传来的淡淡熟悉的气息让木白有一瞬间失神。 辞苏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出现在巷子里的人儿,她的皮肤很白,比他这个常年病弱的人还要白上几分,就像是很久没有见过阳光的那种白。 右眼眼角处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羽扇般的睫毛覆着一层阴影。高挺的琼鼻,小巧精致的红唇,让他莫名想起了他经常吃的果冻,就是尝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她笑起来应该是有酒窝的,看她抿着的唇角就知道。 木白回神眨了眨眼睛,忽然抬头,二人鼻尖和下巴交错,对方的呼吸打落到自己的脸颊上。 瞬间反应过来的木白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辞苏察觉到眼前人的动作,强行压制住体内的不适。 继续上前迈了半步,伸出左手指着木白的右肩靠下的位置,微微歪了歪头,好看的琉璃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木白问:“这里,插着一支长箭你不疼么?”他的声音温温润润的,还带着点软糯的味道。 却让,木白微微瞪大了瞳孔。 木白看着眼前清雅却还带着魅惑味道的人,抬手覆上了他指的地方,轻声问:“这里,你...看得到么?” 辞苏继续歪着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儿,过了好一会儿,认真的嗯了一声。 木白有些恍惚,下意识的伸出手,张了张嘴。 她想问,是他么? 可是理智又让她迅速回笼。 嘴角勾起了一抹浅嘲。不想在多说些什么。 转身就欲离开这个地方。 辞苏抬起手抓住了木白的袖口,体内翻涌的气血还是没能压制住。 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然后整个人抵靠在了木白背后,轻轻的嗅了嗅鼻尖淡淡的糖果味:“别走。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断断续续的说完就晕了过去。 木白转过身接过了马上就要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有些无奈。 合着,她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好吃的脸? 察觉到怀里人的不对劲,木白幽幽叹气,心里的q版小人再度上线:“唉,我好难啊。” 这年头能像她这样乐于助人的五好青年可不要太多哦。 虽然觉得麻烦,但是木白还是放出红线,调动体内的一丝灵力帮他压制了体内的毒素。 慢慢的将红线收拢回手中。 “殿下这是去哪儿了?可担心死我们了。”不远处传来清越却不难听出担忧的声音。 木白低头看了看被她抱在怀里的漂亮妹妹,抬起手想要把自己皱皱巴巴的袖角从辞苏秀雅纤长的手里解救出来。 可谁知晕过去的小姑娘手劲儿还不小。 木白用了几分力,没有掰开。 又用了几分力,还是没有掰开。 嘴角忍不住微抽。索性狠狠一拽。 很好,终于掰开了。就是...袖口处的纽扣也被扯下来了而已。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抬手按了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 木白手指一挑,红线闪过。 看着两个清秀少年把靠在墙边的辞苏小心翼翼的搀扶了回去,木白这才挥手收回了包裹着自己的红线,转身抱起了千橙往巷口走去。 第六章 木叔这是烫着了 等木白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该到饭点儿了。 木守和郁瑾年师徒二人在客厅的沙发上排排坐喝茶水。 木白换下自己的特色拖鞋,漫不经心的路过两人。 难得认真的把买回来的菜一样一样分类放进了冰箱里。 要知道平时她自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一天不吃不喝也是常有的,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主动去买菜填充冰箱了。 沙发上的二人齐齐望着站在冰箱前的木白。 郁瑾年收回视线靠着沙发支棱着脑袋继续听着师父叮嘱他照顾小白要注意的事项。 木守叭叭的说了一堆,停下来看着已经从厨房出来,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低头捧着一盒彩色棉花糖吃的木白开口道:“还有每天监督小白吃完糖后定时漱口。” 木守给郁瑾年的监督木小白的每日必做任务里又加了一条。 他可是没有忘记,小丫头小时候瞒着她阿亲偷吃糖果还不刷牙,结果让在换牙期的自己挨了好一顿疼。 吃完盒子里最后一块蓝白色的棉花糖,木白眯了眯眸子,勾起唇角露出了自己一左一右的两颗小虎牙,脸颊上酒窝乍现。 开口带着几分娇俏:“师父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说完,轻轻的扫了一眼玻璃茶几上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 明显被木白分了神的木守瞬间喜笑颜开,憨憨的说:“好好好,听小白的,喝茶喝茶!” 接着抬手就端起了眼前的茶水咕咚咽了一口。 半盏热乎乎的茶水入喉,木守放下手里的茶杯,抬手捻了捻手里的佛珠。 然后吸气挺胸,坐直了身体,眼神颇为空旷辽远。 郁瑾年没忍住看热闹疯狂上扬的嘴角,只好低头用手偷偷的遮掩了一下,开口却是无法忽视的笑意:“不知这喝茶是否对师父参禅有益?” 木白用手轻抵着下巴,不等木守开口,懒懒散散的开口:“木叔这是烫着了。” 说完,郁瑾年没有绷住笑出了声。 木守没好气儿的看着二人,抬手大方的给幸灾乐祸的郁瑾年来了一个脑瓜崩:“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 郁瑾年闪躲着起身,一副好徒弟的样子开口道:“是是是,徒儿知错啦!这就去给师父和小师姐下厨赔罪。”说完就挽起了衣袖走进了厨房。 木守看着逃也似的郁瑾年,有些嫌弃的开口:“这臭小子。” 又抿了一小口已经不怎么烫的茶水,木守忽然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木白:“小白你不舒服?” 他能够感觉到从木宝身体里溢出来的魔气比之前充裕了几分。 木白仰头倚靠在沙发上,眉间是掩饰不住的倦意:“回来的时候救了一个小姑娘。” 脑海里忽然浮现那一双宝石般流光溢彩的眸子。抬手紧了紧少了一个扣子的袖口,撇了撇嘴角又道:“动用了几分灵力而已。” 将面儿上的疲累收拾妥帖,木白抬头看向蹙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木叔:“不碍事的。木叔放宽心。” 木守有点担心的还想再说些什么。 木白站起身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伸了个懒腰:“木叔我都饿了,我们去厨房帮小师弟打下手吧。” 不等木守继续开口,木白就挎着木守往厨房走去。 三人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餐桌上,木守尝了尝手里的果酿,有些满足的感叹:“我家小白酿的酒就是好啊!”说完又清酌了几口。 放下瓷白的酒盅,木守有些语重心长的对郁瑾年说:“小瑾啊,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为师去处理,你们年轻人的生日聚会我就不跟着一起掺和了。” 顿了顿,木守压低了声音靠近木槿年:“绘制万灵符的法子我可是交给你了,你要是学不好可别说我是你师父啊。” 郁瑾年轻笑着答应,又被木守拉着灌了几杯酒。 木白用手撑着脸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静静的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个酒鬼,无奈的摇了摇头。 偏头看着端坐在一旁看二人划拳罚酒的千橙,木白拿了一根筷子给它沾了点果酿。 小家伙很明显也不是什么酒量好的,没几筷子就开始晕头转向的了。 一顿饭就这么分外和谐的吃完了。 郁瑾年把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师父架到了车上,伸手接过木白递过来的外套盖在了说着胡话的木守身上。 “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到了记得给我发信息。” 木白一句又一句的叨念着。 郁瑾年有些微醺的眸子含着笑意看了眼木白,抬手揉乱了木白的头发:“知道啦小师姐。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和锦欢一起来接你。” 木白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郁瑾年的车子越来越远,最后成了一个点消失在了视线里。 揉了揉怀里千橙的小脑袋,微扬起嘴角:“其实,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不是么千橙?”木白呢喃着,原本惯常薄凉懒散的声线透着温柔。。 低低的声音随风飘散,暖风吹起木白的发梢,露出褪去空濛透着暖色的眸子。然后转身上了楼。 第七章 三百六十度全死角后空翻 辞苏半阖着眸子。烫金色连云边的白色长袖下,纤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一粒白色纽扣。 坐在他身旁的暮从归看着这位从昨天醒过来就格外不对劲的人轻啧了一声开口道:“某人出去一趟就被外边儿第一次见面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的的神仙小哥哥迷了眼。” 顿了顿看着眼睫轻颤的那个某人,暮从归继续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跳跃,甚至还打算来个三百六十度全死角后空翻:“唉唉唉!这可真是儿子大了由不得爸爸啊” 要不怎么说是前人留下来的经验教训呢? 还真不是他说,这位爷昨儿个自从醒过来,睁眼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既不是关心他们这几个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也不是询问有关殒盟的事情。 而是...要糖吃!!! 可真是神特么的要糖吃! 一想到昨天辞苏的那些骚操作他就气得牙疼。 你说他要糖吃就算了,可人家张口就要了少说也得一百种口味以上的糖。 量多也就算了。可是人家还不吃。 就在边儿上站着,跟没了魂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鬼上身了呢! 更可恶的是,这货要了那么多的糖,最后看了半天竟然只挑了一两种。 剩下的那些他想吃还不让吃,甚至连碰都不让碰。 后来更是看都不让看了! 草,老子自己买去! 谁稀得吃你的! 他都怀疑昨天救了辞苏的不是什么劳什子的神仙天使小哥哥,而是深山里跑出来摄人心魂的妖怪了。 然而,暮憨憨他并没有什么证据。 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不用猜也知道在想什么的暮从归。 辞苏撑着苍白精致的下颚有点儿温凉又有点儿艳绝的开口:“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暮从归微微瞪大了双眼,尬笑着扯了扯嘴角,摆了摆手打哈哈:“啊?没有啊!我可忙了,真的!不信...不信的话你问曲尽河!” 暮从归生动形象的展示了什么叫从心二字。 在前面充当老司机的曲二少忽然躺枪,幸灾乐祸的开口道:“是啊,从归是真的忙啊,吃喝玩乐样样不落。白天撩妹,晚上开黑,可不是忙极了么。” 看着丝毫没有眼力见儿不帮忙就算了还反而拆台的曲尽河,暮从归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然后忙不迭的转头对辞苏笑嘻嘻的道:“怎么可能?苏苏你别听曲尽河瞎说,我可是正经人儿呢!” 曲尽河轻嗤,回头看了看自导自演的暮从归:“从归生前是个体面人儿,奈何作的一手好死。” 默默给您点个蜡先。 暮从归咬牙:“你!” 辞苏把玩着手里的扣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你来我往斗起嘴来两个人。 眉间的朱砂痣幽深了几分,翘着的二郎腿晃了晃,有点痞气的说到:“别吵了,爷我大病初愈,需要静养。” 说罢,不想再看两人,转头看着窗外不断往后倒退的风景。 伸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块儿焦糖口味的糖漫不经心的剥开放进了嘴里。 甜中带苦,是昨天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可是...好像还缺了点儿什么。 另一边,郁瑾年和郁锦欢兄妹两个已经到了季春景园外。 远远的看见那道凉薄削瘦的身影,郁锦欢就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小白哥哥,我来接你啦!” 木白看着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儿,活力四射的小姑娘,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小丫头着什么急?也不怕磕到了。” 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宠溺。带着笑意的眼睛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完了完了,要吐血了!她家小白哥哥怎么可以又帅又撩,简直要了她的老命啊!’郁锦欢冒着星星眼。 大步上前抬起两只手挽上木白的胳膊,脑袋枕在上面,拉着木白像她老哥那边走去。 郁瑾年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脑袋:“你啊,就知道缠着小白” 郁锦欢吐了吐舌头,颇为无赖的说:“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行了吧。快上车吧”郁瑾年没好气儿的道。 真是的,别人家的妹妹都是贴心小棉袄,怎么到他这儿来就是扎心小鱿鱼了呢? 托郁锦欢的福,木白就算到了车上,也没能有片刻的安静。 身边的小姑娘跟个小喇叭一样,自从见了她就没停下来过。 诸如哪家的千金交了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她新买了个什么牌子的包包,前几天在哪家新开的甜品店吃到了不错的东西。 木白认认真真的听着,时不时的低头回应一声。两个人气氛倒是挺好。 郁瑾年偶尔回头插上几句,一路上格外欢快。 “灵主,前方一百米处有灵力值波动。”在木白灵识里修养的千橙忽的开口。 木白眸色深了深,手指微动,红芒隐约闪过。开口让郁瑾年把车速提到六十迈。 抬手打开车窗,外面刺耳的喇叭声和尖叫声传了进来。 木白迅速的打开车门稳稳的跳了下去,脚下微动,闪身到了失控的银灰色跑车前。 轻轻抬起手,红线隐在空气里闪着些许光芒。眼看着就要撞上来的车辆忽然就停住了。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距离木白几步远的小男孩儿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原本绝望的妇人忽然冲了上来抱着小男孩儿哭了起来。 郁瑾年兄妹两人从车上下来跑到木白身边。 “小白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小白你说话!”郁瑾年有些焦急的开口。 他其实是知道小白有多厉害的,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 有些呆愣的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两人,木白有一瞬间的迷茫:“没事儿的,不用担心。”。 然后双手插兜抬步走向了银灰色跑车的后座。 第八章 我叫辞苏。你呢? 木白抬手打开后座的车门。 原本还沉浸在‘刹车莫名失灵’的突发事件里的曲尽河,在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后忽的回神。 然后快速松开安全带转身像后看去。 依旧是白净雅致的泼墨禅服,垂下的衣摆处绣着做工精致的千层竹。 木白看着眼前的人儿顿了那么几秒,忽的伸出手。 察觉到额间覆上来的冰凉,鼻尖传来熟悉的奶香味和糖果味。 让辞苏如蝴蝶翼般的睫毛颤了又颤。 额间的朱砂渐渐地染成了嫣然的红色,连带着上面盛开的那朵红莲都开的更妖艳了。 灵识里的千橙焦急的开口。 木白微微蹙了蹙眉头,加大了覆着在红线上的灵力,调动红线牵引着另一头的灵寄体。直到察觉到灵识里多了一个海蓝色的光点,才放下手收回了红线。 刚要转身离开。 木白低头看着被紧紧拽住的衣袖。 太阳穴跳了跳。 还真是昨天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 “松手。毫无情绪的声音传入辞苏的耳朵里。 她不喜欢和不熟悉的陌生人接触。 十分不喜欢。 谁成想辞苏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 有些担忧的看着下一秒似乎就要掉下来的纽扣,木白抿了抿嘴角。 现在的衣服,做工都这么不结实么? “辞苏。”他神色认真的看着她无波无澜的眸子,突然开口说到。 “我叫辞苏。你呢?” 我叫辞苏。 辞是言辞的辞,苏是流苏的苏。你呢? “木白。”清冷却带着舒朗的声音让辞苏嘴角微勾,笑意流转间多了几分祸国妖姬的味道。 原来,她叫木白。 木是树木的木,白是黑白的白。 郁瑾年上前低声询问:“怎么样了?”他刚才察觉到小师姐外散的魔气又多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啊。担忧的抬手捏了捏眉间。 “还好,不用担心。”木白侧头回应了郁瑾年一句。 “小白哥哥要去哪里?”看着两人亲近的动作辞苏微微眯了眯浅棕色的眸子,开口说的话却带上了几分纯良。 车上的暮从归和曲尽河有点呆,还需要时间再缓一缓。毕竟,这样的辞苏... 二十多年来,他们就没见过好么?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被穿了?! 两个不着调的人儿脑洞大到了四海八荒。 小白哥哥...这算哪门子的小白哥哥?!! 你特么还记不记得你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年芳三七的男人啊?!! 曲尽河还好,愣了一会儿就神色如常了,只是眼底神色幽幽。 倒是暮从归,一副被雷劈傻了的表情,颤巍巍的抬了抬手,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辞苏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木白,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弟兄们的感受。 “奢澜紫屿。”郁瑾年不动声色的向前挡了挡木白,替她回答道。 小白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呆太久的。 “正好我们也是。”辞苏毫不吝啬的扬起嘴角,原本清雅魅然的声线带着几分雀跃。 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 “小白哥哥救了我两次,作为回报,小白哥哥应该不会不答应吧?”辞苏微抬着头,眼睛里盛着潋滟干净的水光。 木白皱了皱眉头,三分无情七分冷酷的开口道:“不可以。” 今天是小师弟生日,怎么可以让外人打扰? 辞苏清澈的眸子闪了闪,微微低垂下脑袋,眼底愈发幽深,再开口,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诡魅起来:“小白哥哥不肯答应,是想我以身相许么?” 话落,辞苏慢慢的抬起头勾唇看向木白。那惑人的姿态,怎一个万种风情了得。 木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身前的郁瑾年就淡淡然的看向辞苏道:“辞家五小姐真是会说笑。索性今日正好是本人生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就顺了五小姐的心意同我们一道吧,也了了五小姐你想要向我们家小白报恩的心愿。” 辞苏这个人,他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却知道他素来行事果断狠厉,难以捉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京烟城这么大的地界儿上更是无人敢惹。 这样的人,他并不想让小白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那就多谢郁家少爷了。”辞苏听着郁瑾年话里话外想要把他和木白划清界限的意思,眼底讳莫如深。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郁瑾年预定的包厢。 直到落座在真皮沙发上,暮从归才缓过神来,抬手一拍脑袋,还有几分懵逼:他们仨儿出来不是有正事要办的么?怎么就成了顺道给人家庆生了呢?! 对此,曲尽河只想说: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暮从归:???!我不仅有很多问号,我还有很多惊叹号!!! 包厢负责人领着一众服务生给这几位京都里的小祖宗体贴的倒好了饮品。 又把郁瑾年提前预定好的千层巧克力水果蛋糕摆了上去。 这才挥手让其他人撤了出去。 自己则端正认真的站在不远处静待吩咐。 在场的几位都是京烟城顶级世家出来的子弟,算得上是打小就相识的。 即便是郁瑾年十六岁那年就被家里人送去了山上消灾后,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如今下山接手了郁安集团,几人倒也是几句话之间就熟络了起来。 “我说瑾年啊,你这酒量可以啊。你不是才下山不就么,怎么这么能喝?”酒技明显是个渣渣的暮从归哥俩好的伸手搭在郁瑾年肩上。 郁瑾年撇了撇嘴角,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我是被家里人送去挡灾的,又不是去剃度出家。怎么就不能喝酒了?” “哎,也是哈!”反应过来的暮从归恍然大悟。 “那就接着喝,咱俩划拳,谁输谁喝。今天你可是寿星,不把你灌醉了我对得起谁?”说罢又顺手揽过了一旁的曲尽河。 端的是一副左拥右抱的姿态。 “尽河你是不是兄弟啊?兄弟现在有难你不来帮衬就算了,还想安安稳稳的看热闹?”暮从归开始耍无赖。 “来来来,你也满上。咱哥俩齐上阵就不信灌不醉他。” 木白有些好笑的看着撸起袖子来划拳的三个人。。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啪啪,飞啊,啪啪。”三个大老爷们在边儿上喝酒喝的那叫一个欢快。 第九章 没有女朋友 拿起切蛋糕的小刀,木白割了三块儿小蛋糕放在小碟子里。 给对面的辞苏和边儿上抱着抱枕一个劲儿吐槽自家老哥划拳太烂的郁锦欢一人一份儿。 “都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热血青年。”郁锦欢一边儿黑自家亲哥一边儿吃着手里的蛋糕。 “哎白白,这个巧克力不错哎,你尝尝。”郁锦欢插了块黑色巧克力伸到木白嘴边。 木白低头就着小姑娘递过来的叉子,很是捧场的吃了个干净。 “确实不错。”木白点了点头道。 “嘿嘿,是吧!”我就说嘛,我的口味,白白肯定喜欢。 木白轻应了一声,抬手挑了一叉子奶油吃了起来。嘴角上也跟着抹上了乳白色的奶油。 抬头对上了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木白舔了舔嘴巴,开口道:“不喜欢吃蛋糕么?”淡淡的声音夹杂着奶油的软香。 辞苏眼底深了又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份儿蛋糕:“不是呢。只是看小白哥哥和郁二小姐吃的高兴,还没来得及吃呢。”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幽怨。 “奥,那你要不要尝一尝?”甜甜的蛋糕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的吧。 毕竟那么好吃。 虽然...她尝不出什么味道。 辞苏看着神色认真的木白,毫不犹豫的伸出素白的手,用叉子挑了一下子奶油,放进了嘴里。 郁锦欢微张着嘴,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好看了吧!同样都是女人,怎么人家吃个蛋糕都能吃出魅惑众生的感觉呢。’ 低头看看一手端盘儿,一手拿叉,吃的满嘴奶油的自己。 又看看对面端的一副矜雅天成的辞苏。 好吧,郁锦欢承认自己酸了。 不过还好,再好看的姑娘都抵不过她家小白。 低头瞅了一眼还没有吃完的蛋糕,咬咬牙,继续吃! 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发酵,辞苏眨了眨眼睛,看着嘴角处染着奶油还不自知的少年,状似无意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吧唧!”郁锦欢手里的蛋糕成功着陆。 “小白哥哥很喜欢吃甜食?”不想木白被郁锦欢分去注意力的辞苏把胳膊架在桌子上捧着瓷白魅秀的脸看着木白。 “还好。”木白收回看向郁锦欢的视线不咸不淡的道。 她到不是喜欢吃甜食,只是...怀念记忆里的味道而已。 “小白哥哥生的这样好看,女朋友一定也很漂亮吧。”辞大忽悠开始套话了。 木白草莓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女朋友。”女朋友?开什么玩笑?她是直的好么! 对,她确实很直。钢铁侠的那种直。 辞苏浅棕色的眸子有浅浅的流光闪过,眼底波谲云诡的暗色褪去,泛着星星点点的光彩。 纤细的手指轻敲着脸颊。没有女朋友呢。那还真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啊。 那头喝酒划拳的新晋三兄弟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成功的灌醉对方的同时,也撂倒了自己。 “从归啊,你也不错嘛!”郁瑾年干掉最后一杯,大着舌头夸奖暮从归。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看看小爷我是谁。我可是...”暮从归眼神恍惚结结巴巴的伸手指向自己说着。还没说完,自己就先倒了。 “哎哎哎!起来啊你!接着喝啊!怎么还...还倒了呢。”郁瑾年自说自话,声音越来越小。说完也跟着倒了。 加上早就被喝倒了的曲尽河,三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现在变成了不省人事的大酒鬼。 木白有些头疼的的捏了捏太阳穴,对自己旁边的郁锦欢说到:“锦欢,你自己开车送你哥回去没问题吧?”她还有些事情要做。 “白白你就放心吧!我的车技你又不是不知道!”郁锦欢挺直了腰向木白打包票。 “嗯,那就好。”说完又掏出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蓝色小礼盒交给郁锦欢道:“给你哥哥的生日礼物。醒了交给他。” 郁锦欢把礼物收好,站起身穿上外套去扶自家哥哥:“知道啦小白哥哥!” 小白哥哥的礼物...怎么办,她也想要呢。 木白起身,帮郁锦欢把郁瑾年架了起来。把手里的另一个粉色小礼盒塞到了郁锦欢的外衣口袋里,笑着说:“这是给欢欢的。” 郁锦欢忽的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木白,勾起大大的微笑:“我就知道白白最疼我了。那就谢谢木白哥哥啦!” 目送着黑色的保时捷消失在远处,木白这才回神。伸手剥开了一根咖啡味儿的棒棒糖,双手插兜转身。 木白眯了眯眼睛看着竟然还没有离开的辞苏开口道:“怎么还在这里?” “当然是等小白哥哥一起啊。”辞苏双手环胸看着木白,魅魅然的开口道。 好不容易才把碍事儿的电灯泡熬走,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 呵~天真。 嘎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糖,抬起下巴把糖棍一吐,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辞苏看了好一会儿,颇为邪气的开口道:“随你。” 拿出裤兜里的口罩戴上,不再理会身后无比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美佳人,抬步往前走去。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辞苏看着前方的木白,今天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戴着的黑色口罩遮盖住了她大半张精致冷然的脸。 插着裤兜又邪又痞的样子,还真是...挺帅的。 木白忽然停住步子。 身后还在出神的辞苏没来得及收住步子,导致木白转身的时候,撞进了一个清雅温凉的怀里。 心里想着的人突然闯入怀中,让辞苏有些错不及防。 抬手下意识的环住怀中人纤细的腰肢,一低头就正好抵上了木白的小脑袋。。 淡淡的奶香混合着糖果的味道传来,让辞苏的耳垂染上了粉红。 第十章 死在牡丹怀里 木白本来是在千橙的催促下才寻着空气里淡淡的灵气走了一路。 可走着走着,灵气突然消失了。 抬头看着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木白有些无奈。 她不认识路。 而且没有带手机。 转身就撞到了人家怀里,尤其是她还被圈住了,整个脸还埋在辞苏的怀里抬不起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木白才闷闷的开口:“喂,可以放开我了么?” 天知道再不放开她,活了几万年都没去了的木白绝对会在辞苏怀里活生生憋死。 木白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人家都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怎么她就非要死在牡丹怀里呢?! 死心吧,不可能的,打死她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还沉浸在软玉在怀的新奇体验里的辞苏如果知道了他的小白哥哥的内心戏的话...呵呵。 听到她有些软糯糯的声音,辞苏觉得心尖尖儿上好像被什么微微的撩动着。 辞苏缓缓的松开圈着木白的手。 得到自由的木白扯下口罩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辞苏低头看到的就是木白轻颤着坨红的脸颊,红润润的朱唇一张一合。向来无波无澜的墨眸染上了雾气。 蓦的呼吸一滞,辞苏手指微蜷摩挲着袖边儿的流云。 好可爱,想摸一摸,捏一捏,抱一抱。还想... 木白看着突然发呆的辞苏,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回神了小姑娘。”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脑子有毛病? 辞.脑子有病.苏:我太难了。 抬手轻抵着唇轻咳了几声:“小白哥哥想去哪里?” 木白眉梢轻挑,咽下了‘我哪儿都不想去’几个字,转身继续往前走:“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那就是不知道去哪儿咯? 木白小哥哥果然不是一般的可爱呢。 辞苏的滤镜果然不是一般的强大。 低头敛下笑意抬步跟上前面的木白。二人肩并肩走着。 半个小时以后。 木白看见眼前的这堵墙,端着下巴若有所思。 京都道路四通八达,她随便走走都能走到死胡同,也是很厉害的不是。 右手成拳,砸在左手掌心中。然后自我认同的点了点头。 辞苏看着这样的木白,抬手遮了遮嘴巴笑出了声。 木白抬头看向辞苏,仿佛再说:我不认识路很好笑么? 辞苏没忍住笑,摆了摆手开口道:“没有没有。” 把笑意压下去平复了一下呼吸,辞苏向木白伸出手,素来清雅幽魅的声音带上了温柔的味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莫名被眼前人的音容相貌迷了眼的木白,竟然鬼使神差的把手覆了上去。等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手牵着手走进了一条清幽的古巷。 现在天还没有黑,古巷并没有到热闹的时候,人不算太多,只偶尔有几个小孩子追逐着跑过。路边上还有几个小摊子。 不过风景是真的挺不错的。 古巷的街道是由青色石板铺就的,正式走进巷子里之前,先要经过由高大的红木柱撑起的拱形石门,最上面是雕刻出来的鸳鸯路三个大字。 石门两侧是高大威猛的石狮子,两个石狮脖子上都系着喜庆的大红花。 真正走进古街,你会不自觉的被周围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感染,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自打当年被封印以后,木白已经忘了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这种繁华热闹,充满生气的地方了。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的木白平日最爱做的就是瞒着阿亲偷跑来这热闹的集市玩耍了。 木白左看看右看看,完全被小摊儿上的那些小玩意儿吸引了。 原本清冷寡淡的人儿忽的就染上了烟火。 辞苏静静的看着,忽的拉着木白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妇人面前。 “婆婆,麻烦买一串冰糖葫芦。”辞苏从衣袖里拿出两个硬币放到了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手里。 “哎,是小辞啊!又来买糖葫芦了?”老奶奶笑的格外开心。 “嗯。和朋友一起来的。”辞苏笑着看向木白。 木白挑了挑眉梢,没想到这整个京都最为矜贵的小公主竟然还会帮衬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婆婆。 看着认真挑糖葫芦的辞苏,木白忽然觉得,这位小公主还是挺温柔的嘛。 会关照上了年纪的老人,会体贴认真的挑选又大又圆的冰糖葫芦。 微勾了下嘴角,露出两个浅淡的酒窝。木白心想,还真是个不错的小姑娘呢。 一串又大又圆的冲糖葫芦伸到了木白眼前。木白有些呆愣的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辞苏有些好笑的开口,眼睛里闪烁着温润的神色:“不吃么?” 木白又眨了眨眼睛,呆呆楞楞的样子让辞苏好看的嘴脸又上扬了几分:“要我喂你么小白哥哥?” 说完还弯下身子,单手撑着胳膊,整个人一下子长木白又靠近了几分。 木白低头看着近在嘴边的冰糖葫芦,微抿着嘴角,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才见过两面的辞苏会对她这么亲昵和热情。 毕竟她向来都是可以感知到他人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的。 她也能感觉到辞苏的这份儿亲近并不是假的。 正因为如此,木白才感觉到有些不适。 她并不习惯和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熟络的相处。 辞苏看着眼前人儿垂落的睫毛忽闪忽闪,金黄的阳光洒落到上面让投下一剪薄薄的阴影。白皙透明的皮肤在鲜红的糖葫芦的映衬下显得红润了几分。 视线落到了木白抿起的薄唇上。 浅棕色的眼眸深了又深,有些魅然幽惑的看着木白。 小白哥哥又开始愣神了呢。。 看了看手里的冰糖葫芦,辞苏忽的低头轻咬下了一个,就这么抵到了那片薄唇上。 第十一章 还真是个神仙小哥哥呢 落日的余辉洒穿过低矮的墙头,透过斑驳的树叶,给两个人周身镀上了柔和的暖意。 木白看着近在眼前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的俊颜,有些意外的睁大了眼睛。 看着小姑娘眉眼低垂,漆黑的睫毛一颤一颤,像两把小刷子。这么好看的人儿,不知道得搅动多少人的春水啊。 不过这小丫头的胆子也着实大了些,怎么什么人都敢撩呢? 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不然女孩子家家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 某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阿姨这样想到。 怎么说呢,二十多年来无情无欲的辞苏,也是头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虽说这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可这并不妨碍他懵逼。 不过还真别说,这样的感觉还不赖。 下一秒,辞苏全身的肌肉就紧绷了起来。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木白竟然真的顺着他用嘴衔住的糖葫芦,咬了一小半儿下去。 满意的看着辞苏好似被雷劈岔了的表情,木白瞬间觉得,这个糖葫芦好像还挺好吃的来。 此时此刻的辞苏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如玉的耳垂染上了绯红,甚至还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听见耳边传来的轻笑,辞苏才回过神来。 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怔怔的盯着木白带着点糖渍的嘴角,眼底神色晦暗如深。 缓缓的伸出粉嫩的舌尖把另一半儿糖葫芦卷入嘴里,一点,一点的吃了下去。 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混合着她常吃的糖果味充斥了辞苏的整个味蕾。 看着辞苏的一举一动,木白挑了挑眉头,往后撤开了半步。 张口想说些什么。 还未来的里说出口,木白感觉到心头忽的一痛,熟悉的刺痛感正在渐渐的如潮水般涌来。 漆黑的看不见一点光亮的眼睛里,满是风雨欲来之势。被封住的魔气正在不受控制的在木白体内翻搅,并且不断涌出体内。 该死的东西!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安分。 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真特么当老子是死的么?! 木白周身清冷的气质霎时间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戾气。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注意到四周的花草树木正在开始枯竭。 察觉到木白的不对劲儿,辞苏下意识的蹙着眉头,抬手想要牵住木白的手腕:“你...怎么了?” 谁成想还没来得及碰出到木白的衣角,辞苏就被木白大力的挥手推开了。 “木白还有事要做,就不陪辞小姐了。辞家小姐最好不要太晚回去。”木白侧对着辞苏,喑哑着声音道。 额前细碎的头发遮住了木白的眼睛,让辞苏看不清她的神色。 不等辞苏上前,木白就抬腿头也不回的走了。 怔愣的看着木白离去的方向,抬手神色莫名的覆上心脏跳动的地方。 这里...好像突然间少了什么。 辞苏神色如常的站在原地。 良久,察觉到束缚在自己腿上的东西忽然消失了,辞苏才转身离开。 看来还真是个神仙小哥哥呢。 木白走出鸳鸯路后,体内暴动嗜血的戾气炸裂出来,身上似有银红色的纹路出现。 讳莫如深的黑眸渐渐失去了光华,瞳孔消散,血红的颜色自眼底升起。 原本待在木白灵识里的千橙在木白走出鸳鸯路的时候,就出现在了木白身边。 调动起体内的灵气护住魔气外散的木白,这才免去了方圆十里化成灰烬的灾难。 果然还是耗费的太多了... 木白挑起一抹嘲到极致的冷笑,似毫不在意的继续朝南走着。 呵,不安分的玩意儿。 姐姐我回去就弄死你! 手里的红线环绕着浓郁的灵气,将木白包裹了起来。 再看去时,颀长凉薄的身影竟凭空消失了。 季春景园十六楼。 散去红线的木白,身形一点点显现。 “嘭”得一声,木白抬手砸到了玻璃茶几上。 几乎是瞬间的事儿,茶几碎成了渣渣... 渣.玻璃炒茶几.渣:“......” 一滴又一滴银红色的灵血从木白握成拳的指缝间流出。 落在散碎的玻璃和白色的地板上,绽开了花色。 原本是小哈巴狗模样的千橙,慢慢的幻化成原型。 一头高大威猛的纯白色狼王,自散去的薄雾中走出。 它是纯种的星月魔狼,额间是红底黑边的菱形标识。 冰蓝色的眸子看着此时此刻暴躁的木白。 甩了甩长长的狼尾巴,迈着沉稳贵气的步子走到木白身边。 低沉的声音如同黑白色的钢琴键:“你不该在那小姑娘身上耗费这么多灵气的。”千橙说着,顺势趴在了木白身旁,长长的尾巴在木白周围半圈着。 把自己的狼脑袋搁在垫着的狼爪上,调动出灵气给木白护阵。 半月状的红色阵法在木白身上若隐若现。 不知过了多久,银红色的光芒忽然大盛,不断像四周扩散。 原本趴在一旁安静的为木白传送灵气的千橙,抬起了脑袋,神色有些凝重的看着已经被光芒掩住了的身影。 千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一旁,冰蓝色的兽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眸底藏着说不尽的担忧。 忽的,红光炸裂,夹杂着无尽戾气的红芒将千橙逼退了几步。 “宝宝!”千橙想要阻止木白。 可是却被无形的灵界挡住了。 就这么亲眼看着她,举起手中幻化出的红月弯刀。 “哧!”他看着木白自己把刀捅进心脏,又拔出。 他看着银红色的血沿着刀尖一滴一滴又一滴的滑落。 他看着木白瘫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她的心口中源源不断的流出。 他看着木白侧着脸,对他张口说:“没事。”。 他看着...呵...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他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第十二章 木小白,你就是故意的对吧? 还不待千橙强行调动灵气破掉眼前的灵界。 红色的光芒闪烁,原本横亘在面前的屏障就消失了。 千橙缓缓的走向躺在血泊里,闭着眼睛,好似断了呼吸的木白。 “傻子。”千橙偏头不想再看她现在的样子。 明明比谁都清楚灵力提前消耗要面临的代价。 明明比谁对疼痛的感知都强烈。 明明知道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会让他难以承受。 谁说她傻的? 她明明比谁都聪明。 “小狼不哭。”木白低哑的声音很轻,很轻,很轻的穿到他耳边。 可他却偏偏每个字,都能听得格外清晰。 千橙依旧偏着自己高贵的脑袋,不肯和木白对视:“切,谁哭了!” 一开口竟成了奶奶的娃娃音。 “还说你没哭?”木白好笑的开口道。 这不听话的狼崽子,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嘛。 死鸭子嘴硬。 “还跟我装?”木白不依不饶的继续开口。 明明就是小奶娃娃音,一开口还跟自己装成熟! 谁给他的自信?! 他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好么! 这不,自己一哭不就露馅儿了? “谁跟你装了?!”千橙一下子就把头转了过来,拿一双红彤彤的肿眼泡愤愤的指控着木白。 偏偏说出来的调调奶声奶气的,两米八的气势一下子就缩成了一米五。 “是是是,您没装,您最真诚了。”看着被自己几句话逗弄的不行的千橙。 木白难得很有眼力见儿的没有继续拆狼王大人的台。 毕竟,她还在地上躺着呢。 把这小家伙惹毛了,把她晾地上不管了,那她可就真得凉凉了。 “狼王大人?”见千橙半晌没有搭理他,木白有些艰难的伸出一只没染血的爪子戳了戳他。 千橙依旧没搭理她。 不理? 继续戳。 木白本来是想哄千橙和她说话来着,结果戳着戳着,觉得好像还挺好玩儿的。 原来狼的爪子都这么软乎乎的么?比她以前养的小奶猫的还要软。 “再敢戳一下,我现在就一爪子拍死你。”被戳烦了的狼王大人,终于搭理木白了。 虽然...一开口就是要拍死她。 “小狼,你这样就不对了。”木白不不紧不慢的开口,眼底离藏着奸计得逞的笑意。 小狼是她小时候刚捡到他时给他起的名字。 而千橙是她带回家后,让阿亲给取的。 但是比起千橙,她还是喜欢叫他小狼。 “你,给我闭嘴!”被惹怒的娃娃音小狼举起了一只狼爪朝着木白没好气而的道。 别说,还真的是奶凶奶凶的。 木白刷的一下子抬手捂住了自己还想继续叭叭下去的小嘴巴。睁着一双大眼睛偷偷的瞧着千橙。 千橙看着她这个怂样,给了木白一声冷哼。随即,把抬起的前爪缓缓的放置在她的心口处。 灵气正一点一点的传到木白体内。 原本已经冰到没有感觉的身体,渐渐的感到了丝丝暖意。 木白抬手摸了摸千橙毛茸茸的剪耳。 看着一动一动的狼耳朵,木白轻笑道:“真可爱啊。” 正在专心给木白输送灵力的千橙忽的一怔。 当年,她在悬崖边上捡到自己时,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你可真可爱啊。” “啪。”一滴冰冰凉凉的水珠落到了木白的手臂上。 “木小白,你就是故意的对吧?”千橙低下头注视着木白漆黑的望不到边儿的眼睛,喃喃到。 她一向心思缜密。 又怎么会想不到,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而站在旁边眼睁睁的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的他,会有多难受。 就像当年,亲眼看着她被四重领度联手用破魔钉封印打入芜渊,忍受着无边无际的折磨。 可是她竟然心狠到,就连他想要引爆妖丹亲手了结那些混蛋的机会都不给他。而且还强行动用了灵力让他不得不接受传承,陷入沉睡。 重新回到她身边,已经是三千多年以后了。 他竟然...离开了她这么久。 木白今天之所以没有强行把他关进灵识里,是想,让他解开这千年前的心结吧。 可是...宝宝啊,年少时留在心底的伤,虽然总有愈合的那天,可不管再怎么愈合,伤疤却不会有消失的那一天。 它会一直不深不浅的刻在心头,也会时不时的蹦出来让他疼一下。 总归,不会让他有放下的机会。 不过,还好,现在她就在他身边。 看得到也摸得着。 是真实的。 木白无波无澜的眸子看着深陷下去,无法走出来的千橙。眼角处划下一滴清浅的水珠,没入发梢。 简短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像冬日里最干净的暖阳:“小狼,放过自己好不好?” 千橙冰蓝色的眼睛里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没有回答木白,而是吸了吸鼻子,继续给木白传送灵力。 起码,能让她的伤好的快一点。 “哎呀,疼!”木白抿着嘴角,眼睛里盛着些许晶莹,就这么看着给她疗伤的千橙。 竟然有一丝委屈巴巴的味道。 千橙输送灵力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头也不抬的哂笑到:“呦,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一刀子捅进去的狠劲儿呢?” 木白:“......”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说好的软萌体贴呢? 僵硬的勾起嘴角,木白打算硬着头皮装下去:“哎呀,我是真的觉得有点儿疼...还有点儿...冷的...”声音越来越小。 靠!不就是脸么? 扔了又不是不能再捡回来。 老姑娘...啊不对,是好姑娘我能曲能伸,霸气的狠! 千橙毫不给面子的给了木白一个来自狼王大人的冷笑。 呵,还好意思说我装? 自己什么演技自己不清楚? 半斤八两! 虽然气她下手太狠,可是手底下却还是放松了力度,长长的尾巴圈住木白,想要帮她赶去冷意。 木白注意到千橙的小动作,唇角溢出一丝简短的笑意。 被灵力环绕的二人,周身笼罩着星星点点的蓝色光晕。。 在这静谧的夜里,如同星月般闪闪发亮。 第十三章 发起火来一个比一个凶残 木白第二天醒来是被门外咚咚咚的砸门声吵醒的。 谁啊这是?这么没公德心一大早儿吵人清梦! 随手摸了几把身下软乎乎的狼毛,又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木白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的去开了门。 “小师弟?”木白带着淡淡的鼻音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 郁瑾年没有答话,素来漫不经心的脸上神色冰冷。 “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接电话?”不带丝毫笑意的口吻像极了盘问犯罪嫌疑人的警察蜀黍。 “...电话是什么?”木白沉思了一会儿怔怔的开口道。 “奥,电话是电话啊。”木白忽然清醒了过来,一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这真的不是她傻,她只是单纯的睡醒了以后会脑子断片儿而已。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脑子短路。 抬手无奈的扶了扶额,郁瑾年不想再浪费时间,抬步走进了屋内。 木白皱了皱眉头。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木小白!你给我滚过来!”郁瑾年满是怒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像极了学校里开完家长会回来要动手教育熊孩子的家长大人。 木白扯了扯嘴角,一拍脑袋。 坏了! 茶几她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呢! 茶.毁尸灭迹.几:“......”我死的是真的冤啊! 木白磨磨唧唧的走进去,恨不得把步子买成小碎步。 面无表情的看着跟缩头乌龟一样的木白,郁瑾年双手环胸,靠站在沙发背上。 看在这死丫头昨天灵气大损的份儿上,他忍! 不能凶!死丫头现在还虚弱着呢。 再说一遍,不能凶! 烦躁的抬手捏了捏眉心。 靠!忍不住了! 郁瑾年站起身抬手一拍沙发,气势汹汹的向木白走去。 手里头就差一根趁手的擀面杖了。 木白看着下一秒就能呼死她的郁瑾年,很没出息的往后退了几步。 挺住! 小场面而已......慌什么? 她一点儿都不慌好么! 大佬难道不要面子的么?! “嘿嘿,小师弟早上好啊!”木白一开口就把刚才建设的心理防线打的稀碎。 嗯,大佬有时候也需要见机行事。 譬如说现在! “好个屁!”郁瑾年开口爆了句粗。 木白心虚的眨了眨眼睛,不敢抬头看郁瑾年。 窝在沙发上已经幻化回小哈巴狗模样的千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端的是一副天真无邪事不关己的样子。 呵,有胆子别怂啊。 上啊,拿出你的男神气势来杠他啊! 木白:“......”狗东西怕不是忘了他们之间有血脉相通的灵契了? “要不...你先喝口茶冷静冷静?”木白小心翼翼的开口建议道。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木白转身就像茶水间走去。 “给我站那儿别动!”郁瑾年开口阻断了木白的逃生路线。 话音一落,木白迈出去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僵在了那里。 草!竟然对她用言灵符! “稍息!立正!向后转!齐步走!”郁瑾年双手背再后面,毫不手软的说了一连串口令。 只见木白跟个木头人似的呆呆板板的走到了郁瑾年面前。 抬手抵住木小白的额头,让她在原地来了个原地踏步走:“消耗了自己这么多灵力?” 郁瑾年眯了眯精致潋滟的桃花眼,语调上挑带了几分阴恻恻的味道。 木白不敢看他,垂着眼支支吾吾的开口道:“也...也不算太多。” “这尼玛还不算太多?那你丫的是等着魔气爆体了才跟劳资说这样才算多?!”郁瑾年压住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戳着木白的脑袋咬牙切齿的开口道:“木小白?你行啊你,够可以的啊!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说完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没有。”木白小声的开口道。 心里的小人躲在角落里画圈圈:“这年头孩子可真不好带啊。” 发起火来一个比一个凶残! “没有?还没有?” “哎呦嘿,我的天呐!木小白?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体内那少的可怜得灵气,你跟我说这叫没有?!”郁瑾年声音窜了几个度,连带着手劲儿也加了几分,戳的木白的小脑袋前仰后合的。 跟个不倒翁一样。 去你妹的不倒翁!人家不倒翁又可爱又听话,她呢? 她木小白昨天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要不是师父手里的红线有感应,半夜打过电话来通知他,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木小白,你是真的能耐啊!”郁瑾年双手叉腰,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架势。 木白现在有些苦兮兮。 她其实是可以用手里的红线撕下言灵符的。 可是...她不敢。 她怕自己没有爆体而死,反而被郁瑾年活活数落死。 木白抬眼偷偷的瞄了几眼正在气头儿上的郁瑾年,抬手抓了抓头发,又挠了挠嘴角,不无心虚的伸手抓住他的袖口孩子气的晃了晃,开口道:“小师弟,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郁瑾年把另一只手插进口袋,摩挲着里边刻着精致纹路的红色静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涩的开口道:“小白,以后别再这样不管不顾了好不好?” 每个月月末都要眼睁睁的看着小白经历一次,他就已经快要受够了。 再多看她暴走几次,那还了得? “好。”木白抬起头看着瞬间变得颓然的小师弟,眼底带着坚定的神色。 抬手覆上郁瑾年的脑袋,安抚的揉了几下。 郁瑾年傲娇的瞥开头,闷闷的开口道:“昨天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他知道上边的纹路,都是她花了心思一下一下的镌刻上去的。 用来...护他和锦欢一生无虞。 木白抿唇笑而不语。 她知道小师弟这是消气儿了。 二十好几的人了,再她面前依旧还是个孩子呢。 唉,谁让她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阿姨了呢。 老阿姨别的不行,给熊孩子顺毛必须得行! 不然她岂不是白活了这么久了? 辞家主宅 二楼书房里。 矜贵魅雅的人儿侧卧在摇椅上,左腿支起,右腿半悬在空中,露出长袍下瓷白的玉足。 偶尔轻点一下地面,摇椅轻摇。 右手支起下颚,左手给窝在怀里的猫儿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 怀里放着一本掀开的外文书。 窗外的阳光透过纯白色的窗帘洒落进来。 给疏离淡雅的美人儿镀上了一层暖色。 偶尔抬手翻动一下书页,怀里的猫儿神色慵懒的晃动着尾巴,一会儿打在自家主人顺滑的锦服上,一会儿打在木质的椅边儿上。 门外传来清越的敲门声。 “进。”辞苏合起怀里的书,放置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两个十五六岁般大小的清秀少年走了进来。 辞苏端起青花白瓷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放下。看向两人淡淡的开口:“可是查到了?” 两人中性子明显活跃的少年走上前去靠站着小桌,抬手拿了一块精致的点心,咬了一口一脸满足的开口道:“殿下你要找的人难不成是天上的神仙不成?我和星稀动用了什刹殿的关系网也只是查出了个名字而已。” 辞苏逗弄猫儿的手微微一顿,眼底神色幽幽。 连什刹殿的关系网用了三天,也只是查出了个名字而已么?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挑了一下圆圆的黑色猫耳朵,辞苏轻笑出声,清凉魅然的开口:“可不就是神仙小哥哥么?” 对于这个结果,他是预料之中的。 星稀看着自家殿下一副来了兴致的样子,抬手给了月疏一个脑瓜崩。 挨了一下子的月疏还没来得及咽下嘴里的点心,抱着被敲的脑袋不满的望着罪魁祸首开口道:“哥你敲我干什么?!” 都把我聪明的脑袋壳敲坏了! 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弟弟,星稀哂笑了一声开口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都快和半月一样了。” 无辜躺枪的猫.半月.儿:“......”尔等凡人竟然敢说本尊胖?! “哥,别生气嘛。喏,给你点心。” 看着伸到年前来的点心,刚才还义正言辞训斥自家弟弟的哥哥很没脾气的接了过来。 嗯,还真别说,殿下这儿的点心就是好吃。 辞苏不想看见这两个吃货兄弟。 抱起月半起身走向大大的落地窗旁,放下怀里的猫儿,掀开窗帘一角,向着远处看去。 “殿下,您要查的这个人,不仅是什刹殿查不到,就连收集情报数一数二的暗阁都查不到。”星稀咽下嘴里的点心,微蹙着眉心开口。 “对啊,要不是有个名字在,我都要以为这个人是不存在的呢。” 月疏清清朗朗的声音忽的传到了辞苏耳里。 辞苏心头猛的一跳,收回视线低头抚了抚手腕上带着的白玉菩提根,上面附着一根极为细的红线。 阳光不经意间落到红线上,带起了一丝流光。 原本藏着寒凉的眼底,也跟着升起了光芒点点。 薄唇勾起,辞苏转身往外走去。 月疏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点心吃进嘴里,就看见原本好好的殿下忽然就头也不会的走了? 忙放下手里的点心站起身向着快要看不见身影的辞苏开口道:“殿下,你要去哪儿啊?” 他可没忘了殿下身体还没恢复好呢。。 “找神仙小哥哥去。”淡淡的带着点儿笑意的声音从远处快要消失了的身影那里传来。 第十四章 我看见仙女姐姐啦! “十七执十八,扳。”张易川左手拿着自己的小茶壶,右手执黑子落棋。 坐在对面的老李头蹙着眉头,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老张头,心道:“嘿!这老张怎么这么下棋?” 满盘都是大场,他怎么... “六执十二,靠。”白子跟着落下。 他老李还就不按他张易川设的局来! 张易川刚抬手喝进去的水“噗嗤”一声吐了出来。 右手一拍大腿,落子:“七执十七,退。” “九执十一,镇。”一道清缓淡雅的声音传来。 镇? 等等!镇?! 这一子下的那么锐利那么有生气,这不是老李能下出来的棋! 张易川瞬间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老李头儿边上的那道身姿颀长的身影。 一旁自家的小孙女红红开口道:“爷爷,爷爷,我看见仙女姐姐啦!” 跟着辞苏一起出来的星稀月疏两兄弟:“......”仙女姐姐?说谁?他们家殿下? 默默转头看了看辞苏。 还别说,就殿下这模样,又是扮做女儿身,还真是... 顶着一群人惊讶的目光,辞苏很是淡定的颔了颔首,清雅却温和有礼的开口道:“打扰老人家下棋了。我想找一下住在这儿的木白。” 抬头看向还没回过神来的老张头,象征性的一笑继续说道:“不知道您可否通融。” 小白哥哥第一次救他的时候,就是在离这不远处的后街巷子。 而在那儿巷子附近的住处,就只有这个季春景园了。 “什么?木白?那个一个人住在11栋16楼的糖精?”老张头听见他要找木白,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木.糖精.白:“......” 辞苏神色如常,不急不忙的开口道:“正是。” 张易川上下打量着辞苏。 看着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你是要找木白哥哥吗?”张易川还没开口,自家小孙女儿就已经在美色的驱使下自告奋勇了。 被叫仙女姐姐的辞苏勾起唇角,眉间的朱砂红的惊艳,红莲灼灼盛开:“是的呢。小妹妹要带仙女姐姐去找木白哥哥吗?” 某人毫不脸红的用美色哄骗着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一旁的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殿下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辞苏:呵,要脸有什么用?要脸能帮他拐到神仙小哥哥么? 天真单纯的小姑娘被仙女姐姐的笑容勾了魂,瞳孔缓缓放大:“好啊!” 小红无比愉快的答应了仙女姐姐。 被自家孙女忽略的干干净净的老张头:“......”他这个爷爷当的有点儿失败啊。 就这么目送着自家孙女儿牵着她仙女姐姐的衣袖消失在拐角处。 “仙女姐姐真的好漂亮呀!”七八岁的稚童对于好看的人和物,总是会毫不吝啬的表达赞美。 辞苏这个人看起来对谁都温和的让人挑不出错处,骨子里却是透着薄凉和疏远的。 此刻身边跟着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他倒是没有觉得怎么样。 小孩子话多,见了漂亮的仙女姐姐就忍不住想多和仙女姐姐说几句话。 圆圆的眼睛转了一圈,抬手捂住小嘴巴,一副害怕别人听到的小模样,抓着辞苏长长的衣袖开口道:“仙女姐姐,悄悄告诉你哦,木哥哥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是他可好了呢。” “哦?那木哥哥他有多好呢?”辞苏挑了挑眉梢,狭长魅惑的瑞凤眼里流转起了几分笑意。 一脸惊喜的抬头看见竟然回应自己的仙女姐姐,小姑娘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夸奖般,抓着辞苏的衣袖,一边带路一边开始往外倒豆子:“木哥哥他啊喜欢吃糖,每次买糖都会买好多好多好多糖,而且每次见了红红还会分给红红吃。木哥哥下棋也炒鸡厉害的,每次都把我爷爷那个倔老头儿杀的片甲不留。还有,木哥哥可善良了,这附近的流浪动物都被木哥哥喂过呢,那些小动物见了木哥哥就往木哥哥身上黏。她也想像木哥哥那么讨动物们喜欢。奥,还有还有......” 小姑娘就这么捡着木白的事情说了一路,把她从认识木哥哥开始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一股脑儿说给了辞苏听。 辞苏听的也来劲,一路上上扬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 “仙女姐姐到啦,就是这里了。”小姑娘有些不舍得看着辞苏。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呢,她还没和仙女姐姐待够呢。 依依不舍的松开仙女姐姐的袖角,睁着有些水润的眸子看着辞苏软萌萌的开口道:“我就不送仙女姐姐上去啦!木哥哥喜静,太多人上去会吵到她的。” 说完挥了挥自己肉嘟嘟的小胳膊,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 “叮咚。”木白家八百年都不响一次的门铃竟然破天荒的响了。 以至于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可比克一边和千橙看大耳朵图图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门铃又响了一遍后。 “咔嚓。”木白一口把手里的零食一分两半。 “小狼,没听见门铃想么?快去开门。”木白一副我很虚弱需要照顾的病号模样,让千橙后悔那天没一爪子拍死她。 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甩了甩自己的小尾巴,小短腿刚迈出一步就退了回来。 等等!这死丫头就一个人住在这栋楼里,又没点过外卖买过快递,平时郁家那小子过来也是直接推门进来的。 可现在...门铃它竟然自己响了?! 沙发上的木白也一下子想到了这个问题,身子绷直坐了起来。 “叮咚。”门铃又响了一次。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开门’ ‘凭什么我去开门?我现在可是一只小奶狗!小奶狗你知道是什么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竟然还丧心病狂的让我这个小可爱去做开门这么危险的事情?’ 一人一狼对视着,用灵契交流着。 “叮咚。”门铃乐此不疲的又响了一声。 此时门外的三个人... “殿下,是不是您要找的人正巧不在家啊?”星稀看着按了好几遍铃都没有被打开的门开口道。 “是啊,殿下。要不我们先回去,等过几天再来?”月疏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他可没忽略自家殿下背景板上那肉眼可见的寒意。 终于...门开了。 木白看见门外面的人,有些意外的开口道:“怎么是你?”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鬼呢! 我就说嘛!慌什么慌?! 一定要稳住! 加油我可以的! “我担心小白哥哥啊。”辞苏看着木白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绷着一张瓷白精致的小脸,说出的话里带着几分孩子的天真。。 被自家殿下忽略的彻彻底底的两个小跟班:“......”殿下!您的高贵冷艳它不香么?! 第十五章 小白哥哥也该对我负责了吧? 看着自家门外站着的衣决飘飘的长发美人儿,又踮起脚瞄了一下后边跟着的星稀和月疏二人。 木白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还真是...挺多人的。 看了看眼前面无表情的少年,辞苏垂下黑如鸦羽的睫毛,视线放在脚尖儿上,低沉又带着失落的声音响起:“小白哥哥就这么不欢迎我么?” 啥? 木白有些无法跟上他的脑回路。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木白抬手撩了撩头发,侧了侧身子,扶着门后的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进。” 态度端正的像五星级招待所里经过专业培训的服务生。 “好。”辞苏瞬间抬头扬起一抹浅笑。 木白把几人引进了客厅。 “做吧。”木白淡淡的开口道。 余光瞥到了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零食袋子,木白几乎是光速的扑了过去。 然后迅速的站起身,单身背再身后,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那个...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后边站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留下客厅里三人一狗默默无言两相望。 千橙看着对面的三个人,甩了甩短短的小尾巴。 这就是刚才门外站着的小鬼? 切,我就说嘛。 要相信科学!科学才是发展的源泉! 不过,这几个小鬼长得还真挺好看,的尤其是坐在中间的那个小姑娘。 啧啧啧,你闻闻这人身上的灵息,可不要太浓太好闻哦。 说白了这只狼就是看上了人家的颜了。 坐直了身子,千橙睁着一双大大的狗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辞苏。 头上的银色剪耳动了动。 嘿嘿,萌吧? 这还是他刚才看大耳朵图图学的呢! 某颜狼恬不知耻的往上扬了扬小脑袋。 辞苏抬腿支起下颚,眼尾上挑,眸色淡淡的看着这只动作跟人一般无二的小奶狗。 “想我抱?”辞苏有些好笑的开口道。 听到这话,尾巴就快翘到天上去的千橙,状似不经意瞄了辞苏一眼,又快速的收回视线。 顿了那么几秒,才缓缓的点了点自己高贵的脑袋。 木白把自己收拾妥帖,双手端着托盘。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自己狗子跑到别人怀里去的场景。 虽然,这狗子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不过看他那摇晃的小尾巴就能看出来他的惬意。 好家伙,还挺会给自己找享受啊。 木白眯了眯眼走了上去。 端端正正的把白开水摆上。 不怪她不想拿出点儿好东西来招呼特意上门来的客人... 只不过家里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人,她自己又过的糙,平时给自己喝口热水就不错了。更别提还给家里备上茶叶柠檬橘子水之类的了。 茶叶倒是有,不过看那已经被灰尘遮盖住的生产日期,已经不能喝了。 就这热水,还是她用了灵火现烧出来的呢! “快喝吧,热乎着呢。”木白难得觉醒了作为主人的自觉。 星稀和月疏兄弟二人看着眼前玻璃杯里冒着腾腾热气的白开水,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倒是自家殿下,听完木白说的话,还真的伸出了手。 “嘭!”玻璃杯碰撞到白瓷砖铺就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简单来说就是...杯子摔碎了。 辞苏神色有些慌张的弯下身就要去捡。 “哎,别!”木白着急的开口道。 弯下身子上前想都没想,抓住了那双素白修长的手。 空气似乎有那么一丝丝凝滞。 “额...”木白一瞬间就收回手背在身后。 歪着头就是不看辞苏,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道:“那什么...你受伤了,我去...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僵着身子同手同脚的出了门。 坐在沙发上目睹了全程的星稀和月疏:“......”殿下可真是...机智呢 狠起来连自己都算计。 滴!您的心机美人儿已上线。 辞苏懒懒的靠坐回沙发上,抬起自己受伤的右手,有些妖媚的看了看烫红了的手背,又转了转手腕,歪了歪头看了看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指间。 长长的头发顺着他的动作散在肩头上,摸了摸怀里的小奶狗,唇角缓缓勾起,带着那么一丝小得意。 星稀月疏二人齐齐抬手捂住眼睛。 夭寿了! 没眼看呐没眼看。 索性木白很快就把药买回来了,兄弟二人这才舒了一口气,一脸感激的看着木白。 刚一回来把药放在桌子上的木白:??? “别理他们,他们眼神有问题。”辞苏幽幽的瞥了两人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奥。”木白蹲下身子去拿袋子里烫伤膏和棉签。 看着木白手里的动作,辞苏勾起嘴角默不作声。 “把手给我。”木白一手拿着沾好药的棉签,一手伸开,示意辞苏把手放上来。 辞苏垂眸看着她粉白色的掌心,挑了挑眉梢,潋滟着朱砂,施施然的把受了伤的手放了上去。 房间里的暖光灯打在了神色认真的给辞苏上药的木白周身,柔和了她的眉眼,也,挑动了他的心弦。 把小熊样式的创口贴贴好后,木白一拍大腿,抬头看向辞苏,声音里带着丝小骄傲:“好啦。”大功告成! 还未来得及站起身,头顶上就传来温雅苏魅的声音:“嘴也亲了,手也牵了,小白哥哥也该对我负责了吧?” 木白大腿根发麻,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脑袋还碰到桌子角。 扶着脑袋木白一下子站了起来:“啥?你说啥?” 她没听错吧? 这小姑娘脑子没坏吧? 难不成是发烧了? 就连辞苏怀里窝的舒心的千橙也一瞬间跳到了地上,隐隐约约有些炸毛的样子。 他没听错吧? 这小姑娘长的挺好看的,怎么就眼神不好使呢? 辞苏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木白开口道:“木白哥哥是不想对我负责了吗?” 还不等木白开口,辞苏神色淡淡的看向前方又继续说到:“我从小身子骨就不好,虽然不怎么出这京烟城,可也是看过画本子听过戏曲子的。” 侧了侧身子伸手抓上木白的衣服,抬头看了眼一脸呆滞的木白,眼底划过一丝清浅的笑意,垂下眼睑又继续说道:“上边说,未出阁的姑娘家,若是被男子牵了手,这男人啊,就得负责娶了人家姑娘。若是不应,那便是无情无义戏耍女儿家感情的负心汉。” 回过神来的木.负心汉.白:“......”我怎么就成了无情无义还戏耍女儿家感情的负心汉了? 木白刚想开口为自己证明,辞苏魅然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而且,小白哥哥可是吃下了我的冰糖葫芦呢。” 辞苏撑着下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儿上没有任何波动的木白。 水袖滑落,露出带着白玉菩提根的如雪皓腕。 一抬头木白就看到了那覆在上面的红线,瞳孔缩了缩,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了动左手的无名指。 没有得到丝毫响应... 反倒是辞苏手腕上的红线闪动着浮光收了收。 和木白有灵契通感的千橙自然也感受到她的反应。 大大的眼睛眯起,神色莫名的看向辞苏。 这小丫头从出生就带下来的姻缘线竟是到了这小姑娘手里么? 视线在辞苏和木白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 木白抬手捏了捏眉心,顿时一阵无语。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 这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铁了心要让她负责,她要真是个爷们儿,娶她倒也没什么,可事实是,她不是啊! 敛下心神,木白舔了舔干涩的唇角,随手摸出一块糖扔进嘴里,挑了挑清冷的眼尾,开口带着一丝痞气:“负责是不可能负的了,小苏苏可能还不知道吧?”。 顿了顿,木白看着垂下眼睑看不清神情的辞苏,伸出手指挑起了美人儿的下巴,对上那双似潋着水色的凤眸,继续道:“我啊,风流惯了。” 第十六章 来活儿了老伙计 “呼。”木白瘫在沙发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要不怎么说女人是种麻烦的物种呢。 幻化回原形的千橙跳上沙发,卧在木白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狼尾,有点儿嫌弃的看着木白:你怕不是忘了自己也是个女的? “就这么把人弄回去靠得住么?”千橙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那不然呢?我还能娶了她不成?”木白有些懒散的开口。 “用灵力抹了他们今天来这儿的记忆,挥手送他们回去。这样做不对么?”回忆了自己刚才做的丰功伟绩,木白越想越觉得她可真聪明。 不仅把人给送回去了,还免去了被人家小姑娘赖上门儿来的尴尬。 如此干净利落,得给她省多少麻烦?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就是嘛,自己的姻缘线竟然自己跑到了辞苏手上。 想来是上次在古街吃冰糖葫芦的时候。 唉,吃糖葫芦误事啊。 脑海里浮现出小姑娘静雅幽魅的模样,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被这种事情缠上本就麻烦,更何况她的姻缘线还在辞苏的手腕上系着呢。 要是让他知道了这红线的用处,她木白这一世英名,要完啊! 一人一狼懒懒散散的窝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忽的,一张纯黑色的小卡片的泛着星星点点的红光逐渐显现在茶几上。 木白坐起身,捏起卡片的一角扫了一眼,闲闲的挑了挑眉梢,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起黑色的卡片。 歪了歪脑袋看向身旁阖着眼睛的千橙,曲起食指敲了敲他的狼脑袋,开口道:“走了,来活儿了老伙计。” 千橙睁开了眼睛,极快的划过一缕微光。 辞家主宅 宽敞气派的大厅里。 辞苏坐在沙发上喝着手里的茶水,听着手下里的人汇报公司里的一些重大事务。 左手搭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手下的檀木桌。 精致潋滟的眸子里闪闪烁烁,叫人看不真切。 抬手一挥:“行了,下去吧。” 站在一旁的星稀走上前来又给添了一些茶水,开口道:“殿下可要吃点东西?” 辞苏眉间神色淡淡:“不用,吩咐佣人撤了吧。” 星稀应了一声吩咐人去了。 客厅里的灯光不算明亮,甚至于有点偏暗,他又习惯将自己隐在暗处,身旁只亮着一盏橘黄色的暖光灯。 摩挲着右手上的小熊创可贴,忍不住轻笑出声。 和他一起出去的星稀和月疏,不知怎么的对于今天的记忆竟然全都消失了,问起来只说是他们进了书房后没多久就出来了。 而他...却是在书房里不小心睡着了么? 视线放到手腕上的那根红线上,眼底若有所思。 他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忘记,应该...同这根红线脱不了干系吧。 非要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大梦一场的话,他可是怎样都不会信的。 眉间的红莲染着妖冶至极的颜色。 他的神仙小哥哥,可真是厉害呢。 吃腻了猫粮的半月卷翘着尾巴顺着木质的楼梯把手,轻巧的落到了地面上。 猫儿本就是个灵活机敏的生物,这会子辞苏还在想今天的事情,冷不丁的一只猫儿跃了上来,多少让他反应不及。 而这反应不及的结果呢,就是这猫尾巴扫翻了檀木桌上的茶水,正好不偏不倚的洒落到了辞苏手腕儿上带着的白玉菩提根上。 霎时间,纤细如丝的红线上淡淡的荧光流转,在这儿静谧晦暗的角落里,明亮如星辰。 靠! 有完没完?! 她不就是突然想吃一口宁姨亲手做的手擀面么? 至于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排队来瞻仰她吃饭么? “啪!”木白把拿在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双手环胸气势汹汹的开口道:“劳资不就想安安静静的吃口热乎饭么?你说你们一个个的上赶着来围观是怎么回事儿?我又不会跑喽!再说了,不就是太长时间没来幽冥路了嘛?至于这么记恨我么,连饭都不让我吃。哎,我说你们是不是胆子也太那什么肥了吧?!”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木白越想越来劲儿,还是不解气,挥手霸气的一拍桌子抬起了头。 不抬还好,一抬...木白觉得整个世界都奇妙了! 这不是那谁么?怎么在这儿?她难道是气花眼了不成? 木白还没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拍在桌子上的手也没有收回去,凶神恶煞的表情也在脸上摆着。 使劲眨了眨眼睛,木白回过神来,抬手捂住了脸:“完了完了,要死了。” 因为木白的突然出现而短暂愣神的辞苏,看着她一气呵成的言行动作,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他还没忘记神仙哥哥今天对他做了什么呢。 抹去他的记忆? 可真是好的很啊。 木白看着一言不发只是神色莫名的轻敲着红线的辞苏,难得的心里有些没底,试探性的开口道:“那个...”我可以解释。 还没等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辞苏就清幽的开口了:“小白哥哥饿了吧。” 木白蹙了蹙眉头,抬手摩挲着下巴,似是在极其认真的的思考辞苏刚才说的话。 实则... 要完了要完了! 怎么早不召她晚不召她,非得在她去幽冥路开门做生意的时候把她弄过来了呢?! 辞苏翘着二郎腿儿抬手撑起脸颊,也不继续说话,就这么看着木白等她回应。 手里的红线紧了又紧,木白神色微沉,走到辞苏面前伸手一捞,牵起了辞苏的手腕,“吃什么吃?我还等着开门做生意呢!” 再在这里墨迹下去,那送上门来的卖家指不定还没见到她,就灵息四散了。 只不过一想到这次还得多带上一个尾巴,木白就觉得有点儿头疼。 看着被木白牵起来的手,辞苏眼睛里明明灭灭,像被微风吹动着的红烛。 “小白哥哥要带着我去做生意么?”辞苏抬头看向木白。 低头对上浅棕色带着些小期待的眸子,木白别开了眼:“别说话,把你的眼睛闭上。” 辞苏很是听话的乖乖照做了。。 木白转过身正对着乖巧安静的辞苏,看了一会儿,无声中叹了一口气,抬手一挥,两个人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这客厅里。 第十七章 做的都是良心买卖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木白清冷又平稳的声线传入了辞苏耳边。 再睁开眼睛的辞苏,已经身处在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了。 抬眸看向周围,不得不说,这里很空。 偌大的空间里,触目所及皆是白色。唯一的颜色就是在这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的黑色大理石方桌和转椅了。 上方空悬着的红木匾上镂刻着浮生客三个大字。 虽然之前心里多少预料到会有些不平常,可当真正看见时,饶是这位京都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祖宗辞苏,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见木白出现,站在椅子两侧的天青和宁姨都松了一口气。 天青无奈的挑了挑清润儒雅的眉梢,先宁姨一步走了上去。伸出手里的玉笛敲上了木白的脑袋。 木白哎呦一声捂住了脑袋,皱着眉头看向天青身后缓缓走过来的宁姨,“宁姨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语气是辞苏不曾听过的软憨。 宁姨看着跟小孩子告状一样的木白,无声的一笑,“你啊,还好意思说呢。一下子就消失了,你天青哥哥这是担心你呢。” 说完又看向了木白一旁的辞苏,含着笑意的眸色闪了闪。 对于这个之前从未在这里出现过的人儿,木白没有主动提,他们也就不会逾越的过问。 抬起手腕看了看,木白双手插兜,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的子,“过去吧,客人马上就要到了呢。” 木白顺手牵起辞苏的衣角往方桌那儿走去。 辞苏也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神色淡淡还透着那么点儿魅。 木白手里把玩着黑色的卡片,没有骨头似的坐在转椅上,轻敲着的食指顿了顿,然后凭空一挑,前方竟然突兀的出现了一道裂缝。 一个穿着警服的高大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木白这个时候已经坐直了身体,抬起右手示意道:“江先生,请坐。” 江裴身后出现了一把方椅。 朝木白点了点头,江裴笔直的坐了下来。 “江先生不用紧张,放松一下。我这儿不是黑心店铺,做的都是良心买卖。”木白一本正经的打着商腔。 左手一抬,一份儿牛皮纸制的档案袋出现在了手里。 十分熟练的取出那厚厚的一叠生平资料,翻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页。 抬头看向江裴继续开口道:“江裴,男,临安城公安大队刑警一名,生前曾在黑帮大佬手底下卧底十年,反黑成功后为掩护战友牺牲,死后被追封为烈士。”木白格式化的给江裴的生平做了个总结。 “早年间与妻子三观不合离婚,离婚后孩子的抚养权归你所有。总之,你现在人世上的亲人,就只有那位十八岁的儿子了。” 听到自己死前都没有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儿子,江裴忍不住颤了颤身子。 淡淡的扫了一眼江裴,木白又想继续开口说下去。 辞苏皱了皱眉心,端过宁姨手里的茶盏不轻不重的放到了木白面前。 忽然被打断的木白抬头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辞苏,清浅的凤眸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带着快要溢出来的水光。 木白嘴角抽了抽,看着他这副‘不喝水就给我住嘴’的小模样,竟然破天荒的端起来喝了口润了润嗓子。 辞苏看着木白干涩的嘴角若有所思。 清了清嗓子木白又继续冷冽着声音开口道:“想必,江先生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这位儿子了吧。” 木白抿了抿唇,眸色微深,“江辰,男,十八岁,现就读于江烟城实验中学高三(十一)班,父亲死后独自生活,无人照料,不久前曾被黑帮手下的小弟绑了去...” 顿了顿,看着已经僵住了的刚毅男人缓缓的补充,“打断了一双腿。” 其实木白没有说完整。那群亡命之徒为了给他们老大报仇报仇,本意是想活生生的据掉江辰双腿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而已。 木白没说,江裴自然也想得到。 江裴艰难的抬起了手,不想再听木白继续说下去。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木白,颤抖着开了口:“我自愿献出我的灵息,自此魂归于天地,永世不入轮回。” 常年在生死线上蛰伏的男人生前未曾红过眼,现在却在知道儿子的状况后放声痛苦:“只求...只求您...帮帮我的儿子。” 他知道,眼前这个冰冰冷冷的少年是一定有能力可以帮他实现这个愿望的。 所以他才在入轮回前测了自己的灵息值,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填了那份儿从地府厉鬼手里抢来的申请表。 木白毫无波澜的看着已经跪在了她面前的江裴。 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一张破旧的牛皮纸出现在了放桌上。 上面是古老繁复的文字。 木白双手交握,大拇指轻抵,“江先生不必如此,平等交易而已,您愿买,我们愿卖。” 说罢又抬头示意了桌子上的古契,十分刻板的开口:“这份契约您只要签了,生意即告成立。” 江裴看着那份古契,眼底带着决绝,“我签。” 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木白看着江裴点了点头。 侧头对守在一旁的天青轻声说了一句,天青随即到了一声好,身姿淡雅的走到江裴身边拿出一只白色的笔羽让他签上了名字。 天青拿着签好的古契退回到木白身边。木白随意瞥了一眼,旋即开口道:“请江先生放心,我会立即安排人手着手您儿子江辰的相关事宜。在任务完成前,您就放心的在这幽冥路住下。任务完成后,我会亲自来取走您的灵息。” 江裴看着神色淡漠没有丝毫表情的木白,缓缓的道了一声好。 木白站起身,眯了眯眼睛,抬手一挥,红线闪烁间,江裴又消失在了原地。 天青把收好的牛皮纸重新铺在木白面前,清润的声音犹如山间叮咚泉水:“这次您打算派谁出去做这个任务?” 木白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随手幻化出青羽一笔一划的刻上了两个字。 天青紧了紧手里握着的玉笛:“小主打算亲自去?” 木白没有说话,不过也算是默认了。 看着没什么表情的木白,天青拧了拧眉,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心的开口:“您是要去上学么?” 既然小主都决定要亲自去帮江裴的儿子了,那岂不是得去学校里当学生? “去是要去的,不过谁说一定要当学生了?”木白背着手悠悠然的抛下这么一句,牵起辞苏的衣袖走了出去。 她又不傻,这年头儿谁会为了个任务去伪装学生的? 做生意吧,它得讲究策略。 得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制定恰当的方针,挑选既适合接近任务目标又方便自己完成任务的身份下手。 让她去高三体验一把奋战高考的激情? 可算了吧! 辞苏一步一步的紧跟在木白身侧,由着木白牵着往外头走,怀里还蜷缩着一个无辜跟来的猫儿。。 这半月像来闹腾,见了陌生人也都是仰着脑袋连个眼神儿都不屑得搭理的。如今跟着自家主人见了木白,倒是也跟着温顺起来了。 第十八章 她是他不可磨灭的信仰 越走越接近前方的光亮处,辞苏一脚跨出去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古韵十足的长街。 之前带木白去过的鸳鸯路虽说就是一条有些年头儿的古巷了,但归根到底,那么多年过去了,多少也会有些破败,现在他们所看到的鸳鸯路准确的说应该是经过政府修缮后的风景区。 而眼前,这条长长的望不到边的巷子,四周是朴实悠然的古建筑,每间建筑门上都吊着两个样式各异的纸糊灯笼,街边是各式各样的小商小贩,眼前还排着一串熙熙攘攘的队伍,好像是从街头一直排到了街尾。 辞苏迈出门槛站定后,有些怔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一瞬间,他好像穿越了时光。 木白侧身看了看还没回过神来的辞苏,有些兴味的挑了挑眉,上前迈了一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都给老子安静!不好好排队瞎吵吵什么?还有没有秩序了?!”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街头恶霸的头头儿。 原本吵吵闹闹还挺热闹的长队,一下子就噤声了。 满意的看了看还算不错的效果。 转头就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木白挑了挑眉梢,朝着辞苏瞪了瞪眼睛,有些恶狠狠的开口道:“笑什么笑?再笑小心小爷我把小姑娘你给卖了!”小姑娘看不出来嘛,还挺...波澜不惊的。 得,恶霸头头又变成流氓纨绔了。 辞苏看着眼前鲜活的人儿,她褪去了初见时的冰冷,在他面前露出了真实的样子。 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歪着脑袋认真的开口道:“好,我不笑你。你别把我卖了好不好。” 木白:“......”我怎么感觉仿佛噎了一口老血? 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儿,抬手把一块糖准确无误的扔进嘴里,嘎嘣一声咬成两瓣儿,把一块柠檬味儿的月亮糖伸到辞苏面前:“吃么?” 辞苏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嘴角又扬了起来,投下来的阳光映的他苍白精致的脸有了血色。 伸手接过那颗糖果,学着木白的样子扔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他嘴里蔓延开来,“谢谢。” 糖很甜,我很喜欢。 “不害怕我么?”木白双手插兜,有一下没一下的轻颠着脚尖,旁边长长的杨柳枝垂落,正好遮挡住了洒落到木白身上的阳光,让她的神色带着说不出的黯淡。 辞苏心头一紧。 他不喜欢看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那般死寂。 “抱歉,让小姑娘看笑话了。”木白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仿佛刚才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黯然是他的错觉一般。 木白抬步向对面的忘尔坊走去。 只迈出去半步,就被人扯住了衣角,“你很好。”辞苏抬起头看向回头看着他的木白,神色带着虔诚。 仿佛,她是他不可磨灭的信仰。 想了想,又觉得还不够,一字一句的补充,“你很好看,很善良,很厉害,很可爱,很喜欢吃糖。还有...我也很喜欢你。” “很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意思,什么都比不过的那种。” 木白有些微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三番五次抓着她衣角不松手的人。 他的神色很淡,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就是透着一股子执拗,眉间潋滟着万千芳华。 看着辞苏倒映着她身影的眼睛。 忽的就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那妖媚邪肆的样子,木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柔和了素来冰凉的眉眼。 这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有那么几分可爱的。 反手牵住小姑娘抓住她衣袖的手,带着和暖的浅笑,“走吧傻姑娘,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怎么有这么好骗的傻姑娘呢? 不行,她得好好护着才行。 不能让别人轻易拐了去。 木白还不知道,现在这个被她牵在手里当成自家妹妹护着的小白兔,竟然是个白切黑的大灰狼。 真正的小白兔现在已经牵着某只披着美人皮的大灰狼走进了忘尔坊。 刚一进去,二人就看见了剑拔弩张的千橙以及...一个圆鼓鼓的粉团子? 看见木白走了进来,粉团子两只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两个长长的兔耳朵支棱着,其中一个还前后摆了一下,然后向着木白一蹦一跳的进发。 然后...辞苏就看见粉团子后面还跟着三只粉团子和四只...白团子? “嘤,主人你回来了竟然不来看兔一。兔一那么可爱,怎么可以不看兔一?”打头阵的粉团子开口道。 辞苏站在一旁挑了挑眉梢,这是什么? 嘤嘤兔么? 看起来好像还挺可爱的。 侧头看向牵着自己手的木白,嘴角笑意深了深。 不过,小白哥哥最可爱。 木白面无表情的看着八只小团子排成整整齐齐的两排,动作表情神同步的对她露出了极其怨念的神态。 “别理他们,这就是一群除了卖萌一无是处的兔子头。”木白一边拉着辞苏往里走,一边对他解释。 “嘤嘤,主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兔兔?”兔一说完,其他几只团子也跟着点了点兔耳朵。 然后动作整齐划一的看向怡然自得的趴在横椅上甩着尾巴的千橙:果然,主人在外边有狗了! 虽然...这只狗灵力比他们这几只兔子头强太多了,他们打不过。 不过这也不是这只狗子可以勾搭他们家主人的理由! 被恶意中伤的千橙千狗子很荣幸的抬起狗头打了个喷嚏。 木白对与狼族和兔族之间的种族斗争没有丝毫要理的打算。 拉着辞苏坐在木椅上,吩咐店里的人把宁姨做好的手擀面去热一热端上来两碗。 原本安安静静的窝在辞苏怀里的半月若有所感的抬起头,撞上了看过来的千橙。 眯了眯一红一蓝的猫眼,半月从辞苏身上跳了下来。 迈着优雅的猫步,甩着黑白相间的长尾,向着千橙走去。 而原本懒懒散散的千橙,也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一步步走进他的半月,黑色重瞳里有暗芒闪过。。 这熟悉的灵力值波动... 第十九章 看谁嘲的过谁 等店里的人把木白想吃的手擀面端上来的时候,宁姨也从外面回来了。 宁姨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子,长的端庄秀雅,即使岁月已经让她走过了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却也只是让她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风情。 这忘尔坊就是宁姨开的。宁姨平日最喜欢穿的就是旗袍,因为身段生的好,各式各样的旗袍她都能驾驭,当初也就定下来开了这家专门定制旗袍的店铺。 看着吃的正欢快的木白,宁姨抬起手中的美人扇挡了挡勾起的嘴角。 这孩子,饿了吃起东西来不管不顾的。 “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想吃就跟宁姨说,宁姨再去给你做。”每次看着木白吃饭的那娇憨样儿,她就忍不住想捏捏这丫头的脸颊。 小丫头莫不是属仓鼠的,看那脸颊鼓的。 木白咽下嘴里热乎乎的手擀面,抬头看向辞苏。 他吃的很慢,却也吃的不少,姿势极为优雅。 木白心里轻啧一声。 这妖精就是妖精,吃个饭都跟别人不一样。 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木白本着照顾小妹妹的心态,昂首示意了一下辞苏碗里还没吃完的面,“苏苏多吃点儿,不够还有呢。” 说完转头看着笑的端庄的宁姨开口道:“是吧宁姨?” 辞苏没有忍住抿了抿想要上扬的嘴角。 看着木白那小霸王的样子,宁姨无奈的笑了笑,“是是是,宁姨我啊,管够。”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后,木白露出两个小虎牙来,“我就知道宁姨最好了。” 像她阿亲一样好的那种好。 只不过... 潋下心里的那丝不适,木白低头继续吃碗里热乎乎的手擀面。 这面又热又香,好吃的让她红了眼。 而另一头。 八只兔子头围成一圈一边叽里呱啦的说着,一边悄咪咪的看着那边儿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针尖对麦芒的一猫一狗。 对于兔子圈里关于他们两个的八卦,这两位主人公还丝毫不知,完全沉浸在王又见王的紧张气氛里。 只见一猫一狗互不示弱的睁大眼睛瞪着对方,一边瞪还一边开始逆时针转圈,给兔兔们一种下一秒就能掐起来的感觉。 虽然兔子们有点儿被他们对视散发出的灵级威压震慑,可是架不住它们想当吃瓜群众的心啊。 这神仙打架,百年难得一遇,不看白不看啊。 八只兔子头支棱着耳朵,就差来个小板凳排排坐了。 而此时原本互相弓着身子敌对着的两只,忽然停了下来,各自眯起了眸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对视了那么几分钟,一猫一狗十分有默契的傲气的撇开了脑袋。 还带着两声微不可查的轻哼。 ‘想不到当年在四重领度混得风生水起的狼王大人,现在竟然虚弱成这个样子?’ ‘嗤!你现在混的也不差嘛,堂堂有苏一族,同时承了九尾天狐和蚩尤坐骑血脉的淮珩尊主。如今成了京都顶级世家圈养的猫儿,可真是好福气呢。’ 两只认识了千年的旧相识,如今相见,既不是对月怀远,也不是把酒言欢,反倒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启了互嘲模式。 来啊,你来啊。 看谁嘲的过谁。 一猫一狗各自又是一声冷哼,然后就忽然偃旗息鼓各自沉默了下来。 这让一众吃瓜兔子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兔耳朵恨不得支到天上去。 ‘喂,我问你,当年我们约定好一同前去荒泽,我等你许久都等不到。你若是明知无法做到,又为何应我?既已答应我,又为何让我苦等不到?’千橙没忍住,动用灵力问出了自己千年前的疑问。 当初若不是淮珩毁约,他也不会因为独自前往荒泽,寡不敌众。最后落得个灭族的下场,还眼睁睁的看着... 听到千橙的疑问,淮珩晃着的尾巴一顿,眯了眯好看的猫眼,‘我食言在先?明明是你狼族使诈声东击西,联合神族伤我有苏一脉在先。若不是我在赴约途中收到消息,我有苏一脉的命根子都被扒干净了!’ 听到淮珩的回答,千橙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其实他是相信淮珩,只不过当时时局紧迫,为了赶去救下宝宝,他根本没精力去细想这件事情。 也就...没有过多的再去关注有苏的消息。甚至可以说是刻意避开的。 他俩不傻,二人本就交情不浅,说是过命的至交都不为过。若是当年真想查清楚为何,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是极为恰巧的是他们竟然同时被族里的事情拴住了手脚。 现在细细想来,这背后是有人使计同时阴了他们两个啊。 虽然已经相信了个大半,千橙却还是看着这位当年和自己也曾把酒言欢过的老友开口:‘你说的话...是真的?’ 淮珩也看向千橙,‘自然。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不了解我?’ 说到底,淮珩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当年那件事儿会是千橙联合神族做出来的。 先不说千橙的性子他有多了解,要不然他们两个也不会成为四重领度名声在外的生死之交。更别说是同神族那些东西里应外合了。 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个打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名号,背地里却做尽腌臜的事情。 呸,一群登不上台面的东西!竟然敢算计到他们两个头上?! 千橙看向正往这边走过来的两人,主动走向木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淮珩:‘我信你。’ 看着走在前面的千橙,淮珩轻哂:‘切,谁稀罕你信啊。’不过甩的欢快的尾巴却暴露了他明显愉悦的心情。 木白抱着怀里的千橙,抬手给他顺了顺毛,看向辞苏道:“我送你回去。” “好。”辞苏缓缓的开口。 还没等辞苏继续说什么,木白一挥手,再睁眼,他就回到了辞家... 抱着怀中的猫儿,手上若有所思的摩挲着红线,眉间朱砂深了又深。 啧,他还以为,小白哥哥会亲自送他回来呢。 呵,男人。 可真是不解风情。 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住的宅子,转身挑了挑好看的眉梢:这破地方儿,可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怎么就是没有小白哥哥在呢。 第二十章 紫色的蓝花楹 对于自己一大早还在刷着牙就被辞苏用红线牵引过来这件事情,木白表示她其实没什么感觉。 不就是换个地方刷牙么,在哪儿刷不是刷。 不行,我得冷静冷静。 默默地问一句,我可不可以动手打死他? 这不是一大早破坏人家的美好心情么?这也太不道德了! 在第一百零三次想不通自己的姻缘线怎么就跑到一个小姑娘手里去了之后,木白刷完了牙。 看着端坐在餐桌前跟个乖宝宝一样的辞苏,木白就忍不住想送他一句您可真是我祖宗。 拉开辞苏对面的椅子,看着摆放在面前的早点,有一丝呆愣。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吃过早餐了,更确切的说是很久没正儿八经的吃过三餐了。 但是抬头看着对面那个人时不时偷偷瞄一眼的样子,木白还是抬手不急不缓的吃了起来。 她的肠胃早年间就已经坏的差不多了,根本吃不得正常的饭菜。想起昨个儿吃了碗宁姨亲手做的手擀面后回去吐了半夜的场景,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低头继续喝着手里的小米粥。 冰凉的触感从手腕上传来,看了看突然就伸过来阻止她继续喝粥的手,又抬眼看向辞苏。 “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辞苏神色认真的开口。 不是疑问,是肯定。 木白好笑的拍开他的手,拿起筷子来夹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咽下去后开口说道:“你看,我没有不喜欢吃。” 然后低头又喝了一口手里的粥。 她没有不喜欢吃,只是她...不能吃而已。 辞苏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儿,袖下的指尖微蜷,想着刚才握住的纤细手腕,眼底的颜色染上了深意。 小白哥哥未免也...太瘦了些。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见得有这么细的手腕。 瘦的像是医院里那就得了绝症的濒死的病人,在病痛的折磨下骨瘦如柴。 木白平时穿的衣服都是宽松的运动服,可多少也还是看得出她是撑不起那些衣服的。 辞苏心里想着事情,一顿早饭下来也没有吃多少。 木白估摸了一下时间:“我今天得去学校报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嗯。”辞苏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要去送她。 “不许动,坐下乖乖吃饭。” 一句话当真让辞苏乖乖的坐了下来。 一瞬不瞬的看着木白离开的身影,直到大门关上,他才把视线放回了眼前的饭菜上。 辞苏本想让佣人撤了这些饭菜,但是又想到木白刚才说的那句话,直接站了起来,坐到了木白刚才坐着的地方。 抬手拿起木白用过的筷子,一下一下的吃着木白没吃完的早饭。 木白抬头看着眼前的学校大门,抬起手来遮了遮耀眼的太阳光,咬下嘴里棒棒糖的糖棍放进了口袋里,带上口罩压了压帽子走了进去。 高三校长办公室。 齐玄凯大气儿不敢出看着站在自己对面跟个乖学生一样的木白。 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把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想了一遍。 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不受控制的小心脏,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的开口:“白...白哥,您...您到我这来是...是有什么指教么?” 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发誓,他绝对是个遵纪守法的幽冥路编号为666的好灵体。绝对没干过任何违背人间暂居条款的事情。 怎...怎么这尊大佛就找上门来了呢? 不会是他这个月忘了上交灵体税了吧?! 嘎嘣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木白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不要紧张,我没有任何指教。” 齐玄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不紧张。 好,他不紧张... 不紧张个毛线球啊! 看见她,他就控制不住浑身发抖好么?! 怎么办?人家寄己控制不住寄己。在线求,挺难的。 把嘴里的糖吃完,木白精致苍白得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连眉眼都是冷的。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我是来应聘老师的。” “什...什么?!”齐玄凯感觉自己应该是惊吓过大导致出现幻听了。 目着一张脸神色僵硬的开口:“白哥...您...您说什么?” 木白不咸不淡的蹙了蹙眉心,抬眼扫了齐玄凯一样:“我来应聘老师,有什么问题么?” 应聘老师很麻烦么? 要知道很麻烦的话她就不来了。 这么麻烦...闹心啊。 齐玄凯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努力收回了心神:“没问题白哥!” “包在小齐我身上。” 看着木白神色缓和了下来,齐玄凯忙不迭的拉开自己的办公椅让木白坐下,又把刚倒好的水放到木白面前:“您放心,不管您想当哪科的老师,想要什么职位,想管哪个班,这就是您白哥一句话的事儿。” 齐狗腿笑的一脸奸臣样儿,那殷勤的样子,甚至还跃跃欲试想给他白哥捏捏胳膊捶捶肩。 木白也没说什么,微不可查的点头。 嗯,那挺好的。 点名要了江辰在的那个班级,齐玄凯的笑意僵在了脸上:“您...您是说高三十一班?” 木白抬头看向齐玄凯,眼前微长的碎发遮挡住了她眼底的神色,却无端让人发冷:“有问题?” “没,没有!您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办理您的入职资料和手续。”齐玄凯眼皮一跳,急匆匆的开口。 怎么可能敢有? 他又不是当人当腻歪了想要换成鬼当当试试... “美术老师,班主任。”木白平平淡淡的开口。 “哈?奥!好好好,这就给白哥安排上。”齐玄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极快的答应着。 见一切安排妥当,木白接过齐玄凯手里的档案袋起身就走出了校长室。 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齐玄凯看着木白走出去的身影,没忍住下意识的抬起了尔康手,就差来一句白哥,你不要走啊。 抬手抹了抹额前的冷汗,拿起手机点开了各科老师群,来了个艾特全体成员。 他得赶紧给这些老师打好招呼,要是哪个没长眼的得罪上这位大神,他还不得交代咯? 木白调出了自己上课的时间表。 嗯,上午第三节课。 不着急,她还可以在学校里逛逛。 活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踏入学校的大门呢。 现在正是学生上课的时候,这又是一条偏僻的花路,所以四周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其他人。 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教学楼那边的朗朗读书声。 慢慢的沿着石板铺就的小路,小路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类似喷泉的小水柱出现。 校园里早上的空气是极其清新的,垂下的枝叶上挂着昨夜留下的晶莹露珠,斑驳的阳光透过深深浅浅的树叶洒落到停站在树下的木白身上。 木白抬起头看着头顶树叶上的点点光晕,有些舒适的眯了眯眼睛,周身的清冷也暖化了几分。 折射下来的阳光,打到她半边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阴暗。 整个人在晦暗不明中隐隐绰绰。 转身望了望前方的那一大片紫色。又吃了一块糖,压了压黑色的帽沿儿继续往前走去。 紫色的蓝花楹。 宁静、深远、忧郁,在绝望中等待。 木白站在一棵蓝花楹树下,神色淡淡的双手环胸倚靠在树干上,抬手折下了眼前的一小截花枝,夹在指尖。 顺着花枝延伸的方向看去。 坐在轮椅上的温凉少年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只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清澈无波的人工湖。 带着丝凉意的微风吹过,卷着散落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肩头,手上和轮椅上。 江辰收回视线,垂下眸子看着轮椅上的双腿,眼底平淡冷清,深处藏着化不开的冰雪。 右手覆上左手手腕上做工精细的电子表,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刻画在上面的小人儿像。 那是笑容极为灿烂的一家三口。。 有爸爸,有妈妈,也有儿子。 第二十一章 我是个好老师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和暖的阳光落到他身上,让人感觉到的却是无端的凉。 江辰把摘下来的电子表握在手里紧了紧,缓缓的抬起头,视线落到人工湖上,阴影遮盖住了他眼底明灭不清的神色。 扑通一声,水面上泛起不大不小的水花,又带着层层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江辰攥了攥已经空无一物的右手,苍白的嘴角扬起,唇齿间溢出清越的笑声。 笑得他眯起的眼角处竟然溢出了水花。 “小朋友不要随便往湖里乱丢东西。”慵懒带着一丝喑哑的声音低低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笑声戛然而止。 江辰猛的抬头,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压到了他的脑袋上,额前的碎发下压,挡住了他的眼睛,依稀间只看到了那人精致白皙的下颚。 又是扑通一声。 不过这次是一个人跳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江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身子前倾伸手想要抓住跳下去的木白。 却只是空空的握住了带起的微风和落花。 褐色的瞳孔一点点的放大,鼻尖环绕着的是刚才那个人身上独特的味道。 淡淡的奶糖香,以及...阳光的味道。 错愕的看着此时已经归于平静的湖面,江辰感觉好像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不...不要...”艰难的发出几个音节。 他下意识的双手用力撑着轮椅,想要站起来,想要走到湖边去。 可是没有丝毫感觉的小腿,却让他从轮椅上摔到了地上。 手指陷入泥土里,渐渐地紧握成拳。 为什么?为什么? 江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反问自己。 即使被硬生生打断腿也未曾哭过的大男孩儿竟然红了眼。 “你是笨蛋么?”凉凉的声音第二次传到了江辰的耳边。 一下子抬头看着站在他前方的人。 木白双手插兜,看着这个大男孩红肿的眼睛挑了挑眉梢。 两个人就这么定定的互相看着。 江辰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少年,恍惚间,她好似踏着光芒,携着微风与花色,毫不客气的把他不见天日的世界里撕开了一角。 抿住干涩的唇角,嘴巴绷成一条直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木白上前抱起了明显没在状态的江辰。 等到回过神来,江辰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公主抱放回了轮椅上。 木白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江辰,有些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 刚才下去的时候,木白用红线裹住了自己,所以现在刚从湖里上来的她身上滴水未沾。 她并不想因为下去捡个东西,就把自己给弄成个落汤鸡。 她难道不要面子的么? 把好不容易在湖底找回来的东西扔到了没有丝毫反应的江辰怀里:“小子,把东西收好。” 上前一步,弯下身子放轻了声音:“再有下次,揍你。” 然后抬手拿回了自己的帽子,转身就要离开。 抬到一半的脚还没有落下,木白就被迫收了回来。 嘴角抽了又抽,看着自己这几天一直再被人扯住的衣袖,要不是它结实,这得死多少次啊。 这可真是个小可怜,不是被人扯,就是在被人扯的路上。 扯住她的人不说话,木白也没回头。 用了点力气把自己的袖子解救出来,木白双手环胸,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小朋友到点儿该回去上课了。” 木白不知道,在她转身的时候身后的人就抬起了头,藏着冰雪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 江辰拿起怀里丝毫无损的电子表,潋下眸子看了一会儿。 又重新戴回了左手,转着轮椅顺着教学楼的方向离开了。 大课间 高三十一班 “哎,听说了么?咱班换班主任了,而且好像还是个新来的美术老师。”中间几个平时玩儿的比较开的男孩子一边联机打神迹,一边开口解闷。 “换老师了?怎么可能?老陈不是干的挺好的?”另一个男生搭话。 “现在都是高三了,学校还给换班主任?而且还是一个教美术的?”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哎哎哎,卧槽卧槽我死了快来救我!” “靠!又死了。”几人扔下手里的手机:“喏,下节课不就是美术么,是真是假到时候就知道了。” “烦不烦?都特么把嘴给我闭上。”一声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从最后一排响起。 陶野坐起身来敲了敲还泛晕的脑袋,带着淤青的嘴角扯了扯。 看着陶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先前还在八卦的几人都绷直了身子安静了下来。整个班级里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招惹这个混小子。 陶野抻了抻腰身,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双手交叉抵撑着后脑勺,半个身子倚靠在墙上,抬腿搭在课桌上,半眯着带着朦胧的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身下的板凳。 整个人带着几分不羁。 余光瞥到旁边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看书的清雅少年,睁开眼睛挑了挑眉梢。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并向江辰那边靠了靠:“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江辰翻书的手一顿,垂着的长睫闪了闪:“闭上你的嘴,要上课了。” 陶野睁大了眼睛,一副你莫不是在唬我的样子。可是江辰并没有继续搭理他的意思。 伸手烦躁的揉了揉褐色的头发,撇了撇嘴角,还想在说些什么。 踏着上课铃的最后一声响,木白走进了高三十一班。 双手插兜,面无表情,霸气侧漏。 这是许久后同学们想起今天来对木老师的第一印象。 在木白一只脚踏进教室的时候,全班四十二个人齐齐像她看去,注目礼行的默契又标准。 走到讲台上,扫视了一下或多或少表情都略显呆滞的同学们。 同学们看着木白,木白也看着同学们。 气氛隐约透着点怪异。 就这么互看了十分钟...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长相乖巧的女孩子慢慢的举起手:“那个...请问,你就是新来的...美术老师么?” 木白浅浅的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一下,说话的声音收起了平日里的懒散,声线清凉而又低沉,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对。我是你们新上任的美术老师。” 顿了顿,有补充了一句:“兼班主任。” 空气又是一片寂静。 木白抿了抿唇,皱着眉头想了想:“你们...不要紧张。我是个好老师。” 说完还自我认同的点了点头。 ...... 这种自己说自己是好人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儿?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许是被木白不走寻常路的开场惊到了,原本向来以学习风气不正出名的十三班,竟然各个都神色认真的听着。 木白盯着讲台上的粉笔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同学们。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抽出一根白粉笔,随意在指尖把玩着。 转身拿着手里的粉笔开始在黑板上画了起来。 她画的速度很快,丝毫没有因为用粉笔在黑板上作画而有任何停顿,整幅画下来竟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把手里还剩小半截的粉笔准确无误的扔进粉笔盒里:“画吧。限时三十分钟。” 台下的同学们呆呆的看着黑板上那只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能飞出来的大鸟,没有忍住的同学举手问道:“老师,这是什么...动物。” 不怪他们好奇,实在是这只鸟画的奇怪。你说它像鹰吧,可它却长着...人的脚。 “数斯。”木白淡淡的开口,抬头看向窗外,神色带着几分怅然:“皋涂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鸱而人足,名曰数斯,食之已瘿。” 收会的视线正好对上了那双覆着温柔却藏着冰雪的眸子,木白神色如常的继续开口:“是古书中的一种异兽。传闻在皋涂山,山中有一种禽鸟,形状像鹞鹰却长着人一样的脚。” “开始画吧,你们还剩二十五分钟。”木白十分冷酷无情的忽视一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表情,抬步走到了从她一进教室,就跟老僧入了定一样盯着她再也没有动过的江辰身边。 “介意老师坐在这里么?”江辰回神就看到没等他回答就已经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的木白。 一坐到凳子上的木白就趴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她需要立刻马上现在休息一下。毕竟...上了年纪的她经不起折腾啊。。 唉,生活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