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又见江湖》 第一章 柳寒枫 已是残夏,天晴无雨。 大风起,卷起了无数尘土,也摧落了无数枯叶。风在这城中穿行,人也在这城中穿行,不过,风过不留痕,而人,总是得留下点什么的。 此时正是离州城一年之中最繁华的时候,水路此时无比畅通,南来北往的商旅带来了无数的新奇玩意儿,使得这座城散发着无限生机。 当然,除了商人,游人,还有无数侠客也聚集到了这城中,这些人有的为名,有的为利,还有的,似乎只是为了看看这江湖是个什么模样。 城中有座最高的酒楼,名为摘星楼,能在此处喝酒的人皆是富甲一方,要不就是有权的官员,而这摘星楼顶,临着离水,可以俯瞰全城,风景自然是绝佳的,此时此处却只有柳寒枫一人,静静地品味着佳酿,他最喜欢两件事,一是品酒,一是看人。 他品酒有时竟能一杯就醉,有时却千杯不倒,很多人都不明白,他却说,酒这种东西,有情自然醉,若是无情,那简直比喝水还难受。 至于看人,他不仅喜欢看美人,当然,若是美人,他也不介意多看几眼,他喜欢去看着人来人往,去看他们之间的故事,喜欢去看着侠客们为了一句话比武,喜欢去看民夫为了生计而劳苦,喜欢去看这正发生着的一切,所以他最喜欢来这摘星楼的顶楼,有人说他风流倜傥,孤芳自赏才去占了这摘星楼顶,也有人说他若不是这离州城少城主就连屁都不是,但他却不去管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在这儿看看而已。 一阵风吹过,有些许草木的芬芳,他举杯小酌一口,敬的是这风的柔软,因为风不管对富人,穷人都是一样的柔和,为这份包容,值得他喝一杯。 他站在窗边,一杯还未尽,但却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认得这气息,但是他也知道,这人是绝不会让自己的气息如此紊乱,以致于无法隐匿,因为他是申,是隐盟十二顶尖刺客之一,对于一个刺客而言,杀人的手段固然重要,可是隐匿行踪的本事也绝对是顶尖的,不然,他就离死不远了。 柳寒枫很惊讶,他立马转过身,确实如他所料,申还是依旧穿着一身黑衣,漆黑如墨,拿着他那把黑剑,依旧是漆黑如墨,他问道:“你受伤了?” 申答道:“这次确实翻了船,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柳寒枫道:“哦?比起有趣的事,我倒是更想知道谁能把你伤成这样,据我所知,这离州之中,并没有这样的人物。” “你可知道我昨日去了何处?” 柳寒枫不知道,摇了摇头。 申说道:“我接到一个天字任务,昨夜去了雁翎渡。” 雁翎渡口距离州城不过三十里,是接送货物最大的渡口之一,柳寒枫惊讶的是申所说的天字任务,隐盟是当今天下最大的刺客组织,旗下有以十二地支为名的十二个首席刺客,刺杀,情报搜集等见不得光的交易,都是隐盟所提供的服务,也有民间传说,只要你付得起代价,就算是皇帝老子隐盟也能帮你杀了,且不论真假,至少也说明了隐盟的势力之广,影响之大。 柳寒枫知道天字任务在隐盟之中代表着什么,他也想知道申所接到的是个什么样的任务。 申接着说道:“我的任务是去杀一个女人,我绝没有失误的地方,可是却没能成功。” 柳寒枫问道:“你被那女人伤了?” “不是,那女人应该没有武功,可保护她的三个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柳寒枫知道,能被申称为高手的人并不多,这一下子就出来三个更是不可思议,可是这样三个人又为何会保护这样一个女人呢? 柳寒枫接着问道:“你看出了那三人所使是何种套路?” 申道:“一人使横练内家气功,一人使得应该是正牌武当剑法,至于最强的一人,我看不来,不过,我敢确定,那种功夫,只有一个地方有。” 柳寒枫笑到:“你这样说我倒是可能知道你说的什么了。” 申说道:“你说说看?” 柳寒枫道:“你游历四方,这天下的事情你应该说没有不知道的,可要真的说起来,至于一个地方你没去过,所以我猜,那人是来自大内皇宫,说不定还是个太监。” 申也笑了:“你这脑子果然好使,正如你所说。”接着说道:“不过我却想不出为什么,这样的人物会来离州,所以来问问你这离州城的少城主。” 柳寒枫苦笑:“最近我爹也没听他谈过宫里会来什么大人物,不过,倒是有另外一件事。” 柳寒枫从怀里拿出一卷图纸,看得出已经非常的旧了。 申取过图纸摊开在手上,这令他一惊,说道:“这是?七剑之一的问水剑铸造图?” 柳寒枫点点头。 申又接着说道:“你有这图谱,那说明,问水剑就在你那里?” 柳寒枫又点点头,说道:“本来得到这样一把绝世神兵是一件好事,不过,这把剑却是皇帝送来的。” 申脸色凝重,说道:“皇帝?有何用意?” 柳寒枫说道:“我爹再有半月便是四十大寿,皇帝说这是送的贺礼。” 申笑道:“皇帝怕是没安好心啊,这问水剑说是神兵,其实也是祸端,当年徐家聚天下英豪,拿出所铸七把绝世神兵,引得武林震动,厮杀不断,一时间人人自危,历经十年祸乱,终于是平息下来,七把神兵皆是遗失江湖,现在江湖传世的就只有武当的一把裁天剑,皇帝的一把长生剑。没想到,皇帝竟然还有一把问水剑。” 柳寒枫苦笑:“可现在这问水剑到了我这儿,只怕是麻烦不断。” 申说道:“现在应该还没什么人知道问水剑出世,你可得早做打算,不过想想你家那样子,怕也是没人敢来抢。” 柳寒枫又说道:“你最近得小心些,最近离州来了许多人,不仅仅是朝堂中的,江湖中也来了不少,我怀疑就是这问水剑惹出来的事,你在隐盟地位那么高,没事儿也别去接什么任务,免得什么翻了船。” 申动了动左手,昨夜受的伤依然疼痛无比,甚至无法运气。说道:“你知道的,做为一个刺客,当你杀不了人的时候,就不再是一个刺客了,生活要是没了刺激,那简直比死还难受。” 柳寒枫知道申是个什么样的人,举杯说道:“要不要来一杯?” 申摇了摇头,说道:“我得走了,这次受伤完全是情报的问题,看来有些人是活够了。” 一阵风起,这摘星楼顶楼又只剩下了柳寒枫一人,最后一杯酒已下肚,柳寒枫出了门。 见到柳寒枫出来了,金掌柜满是笑脸的迎了上去,说道:“少城主还有何吩咐?” 柳寒枫笑着说:“麻烦金掌柜了,还是老样子,今日就不逗留了。” 金掌柜赶紧领着柳寒枫从小回廊下了楼。 摘星楼距离城主府并不是很远,但柳寒枫却喜欢沿着河道两边走,这样虽然有些绕路,但却是看故事的绝佳路线,所以他一般走的很慢,像一个老头子散步一般,船家的吆喝声,两岸的叫卖声同行人的议论声混杂着,实在谈不上好听,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柳寒枫注意到有三人一直跟着自己,他虽为少城主,却很低调,今年已经二十,不过在这城中认得他的却是少的可怜,这一切还要归功于他那活跃的弟弟柳傲,柳傲虽只有十六岁,不过却是四处流连,这离州城中谁人不知这位第一纨绔。 柳寒枫还注意到,不仅有三人跟着自己,就连这条他经常走的街上也多了许多伪装的商贩,他心里笑笑,连伪装都这般拙劣,相必也只是什么三流货色,不过,能将自己的行踪摸得如此清楚,他还是决定陪他们玩玩。 第二章 跟踪之人 柳寒枫的步子虽然很慢,但是却很稳,经过几次停留,他已经摸清楚了跟踪的人,是一个带着斗笠的人,身材消瘦,穿着麻木衣衫,混在人群之中很不起眼。 回城主府的路程已经过半,跟踪柳寒枫的人除了最开始的斗笠人,又多了两个壮汉,三个人就远远的吊在柳寒枫后面,似乎还并不想出手。 人声越发的鼎沸,放眼看去,远处一个巷口正围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柳寒枫赶紧挤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挤到了人群前面。 见着的是两人,是一对母女,女儿不过十一二岁,面色无光,母亲则是更甚,似是得了重病,正蜷缩在地上,柳寒枫定睛瞧了一会儿,发现这两人并没有武功,只是平常的凄苦人。 正当柳寒枫想要给这对母女一些银两,人群之后又是一阵躁动,柳寒枫转身望去。 发现是个身着紫色华服的富家公子,正被几个青色衣服的下人簇拥着,朝着人群走来。 原来拥挤的人群瞬间给这位公子哥让出了一条路。 “这人是谁阿?这么气派。”人群中有人发出了疑问。 “他你都不认识,这可是城里张大善人的大少爷张少波。” “原来是张府的大少爷,那可是金贵的人物。” “可不是嘛,张府经营的粮号遍布离州,财气,在这离州城可是要排进前五的。” “这张大善人不仅生意做的大,人也是好人一个,经常救济贫苦人家。” “是啊,我们离州城能有这样的人,真是福气啊。” 人群之中议论不断,不过清一色的都是赞美之言,张少波听着很是欣喜。他们家经营粮食生意到他这儿已经是十几代了,不过到了他爷爷那一代都还是生意平平。 当祖业传到他父亲张颂手里,一改往日的气象,张颂他先不管盈利,首先做的便是慰劳下人,处处与人为善,开始两年皆是亏损,家里的叔父们甚至要逼他交出祖产。 不过两年之后,他家却接到了离州城最大的一笔粮食生意。 那时候正是柳寒枫的父亲柳秦来离州任职,城里的一切都要重新洗牌,而这官服的粮食采购,就落到了张家,那时候张家不是最大的粮号,甚至还濒临破产,不过就因为张颂为人和善,这才得了这份好处。 按照柳秦的说法:这天下会赚钱的商人不少,可还有良心的却是不多咯。 柳寒枫是认得张颂的,每年新年张颂都会亲自来城主府送点贺礼,他父亲也常提起,这也就让柳寒枫记下来了。 眼前的便是张颂的大少爷?柳寒枫上下打量着,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还算清秀,不过跟他爹比起来,倒是显得贵气了太多,有些锋芒太露。 此时张少波已经到了那对母女跟前,看了看,说道:“各位好,在下张府张少波,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众人之中有嘴快的说道:“张少爷,这对母女我们都不认识,今天才来这临河街的,我们瞧着可怜,本想接济一下,不过这女孩却是不与我们搭话,也不走,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少波听了便走上前去蹲下身,望着小姑娘说道:“小姑娘,你不用害怕,我是这城里张记粮号的大少爷,并不是什么坏人,你大可放心,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说出来,能帮的我定会帮一把。” 张少波说完了,可是这小女孩却是没有一点反应,依旧低着头。 张少波咳了咳,接着说道:“那位想必是你的母亲,你看看他都病成那样了,得赶紧找个大夫。” 女孩还是没有反应,张少波想着,这女孩怕是有些痴呆,便说道:“大黄,你们带着这母女去找个大夫,银两你应该还有吧。” 说完,身后一位青衫下人便领着两人走上前,准备搀扶着妇人去医治。 众人看着,皆是称赞张少波宅心仁厚,柳寒枫看着也是觉得此人确实纯良。 柳寒枫看似在人群之中凑热闹,不过却一直关注着跟踪他的那三人,他想着,是时候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快步退出人群,拐入一条小巷。 跟踪的三人之中,斗笠男子首先追出,两名大汉紧随其后,柳寒枫不断的穿行于人群,速度也是不断加快,其后跟着的人也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斗笠男子心想,这柳寒枫想必是已经发现了他们,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跟丢,那时候再要抓住他可就更难了。 于是斗笠男子沉声向身后两名大汉说道:“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这柳寒枫绝非情报所说不会武功,若不想任务失败,就紧我。” 说罢,便运起了轻功,步履如风,与柳寒枫的距离也是不断的缩小。 最终,柳寒枫到了一条死胡同,这倒也如他所愿,他所性也不走了,就站在这里,等着那三人。 不一会儿,那斗笠男子终于是到了巷子口,他自认轻功不凡,不过今天也是险些跟丢,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的青年人,这个情报里所说毫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现实看来绝非如此,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两人一个在巷子里,一个在巷子口,就这样对立,也不说话。 巷子里本来光线就不太好,阴风阵阵,显得有些渗人,现在更是对立着两个无言的人,气氛就又显得压抑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串脚步声传来,来的正是那两位大汉,气喘如牛,想来必定是不善脚力。 柳寒枫见着人都到齐了,气定神闲的说道:“各位好汉,今日找我柳寒枫不知所谓何事?” 那两位大汉皆是望着戴斗笠的男子,斗笠男子沉默片刻便说道:“今日来找柳公子是有人想要请柳公子一叙。” 柳寒枫接道:“不知是哪位友人?可否说的明白些?” 斗笠男子沉声说道:“柳公子就不要过问太多,乖乖跟我们走对大家都好。” 柳寒枫笑了笑,说道:“若是我不配合呢?” 斗笠男子说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两位大汉便朝着柳寒枫冲来。 左边的大汉已经抽出了一柄短剑,闪着寒芒,锋利至极,右边的大汉双拳紧握,拳风逼人。两人一左一右,封住了柳寒枫的去路,柳寒枫单薄的身躯在这般招呼只下,只怕是要重伤。 那斗笠男子依旧站在巷子口,没有动,他也想看看这柳寒枫究竟有何本事,看着柳寒枫那不动如山的模样,他还真是有些期待。 柳寒枫见着冲过来的两人,他自然是不惧的,但是一眼,他就看出了至少十种破解之法,他的武功虽未在天机阁定级,不过想来,怎么也得混个三品吧。 第三章 银狐 拳风刀芒已至,两位大汉均是心中得意,心想定叫这小子尝尝厉害,不过突然之间却眼前一空,早已经没有了柳寒枫的影子。 突然感觉背后杀气袭来,柳寒枫竟是已经瞬间到了背后,两位大汉皆是一惊,不过他们招式已出,此时强行收招必然受伤,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使拳的大汉反手一击,很是迅猛,不过柳寒枫既能瞬间到其身后,论速度,绝对是更胜一筹,两位大汉只觉得脖颈一痛,脑子一片空白,竟是晕了过去。 柳寒枫这一击并没有什么武学技巧,全靠一个快字,这一切站在巷子口的斗笠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禁感叹,这柳寒枫竟能达到如此速度,连他都自愧不如,不过他江湖经验丰富,自己的武功更是已达二品境界,在这人才汇聚的离州也算是一把好手,自然是不会惧的。 他取下了斗笠,是一张很消瘦的脸,不过却不显病态,看起来很是精悍。 柳寒枫瞧了瞧,确认并没有见过这人,他也知道这人既然敢来,那必定是调查过自己,还能够不惧城主府的压力,这才是他最惊讶的地方,能够有这等胆量的人,柳寒枫心里倒是有了些方向。 没等柳寒枫继续思考,那人已然发难,并未使用什么武器,使的是拳法。 不过这拳法比起刚刚倒地的大汉倒是高明不少,拳拳带着罡风,招招皆是出奇,不过竟也是都被柳寒枫躲过了,他发现无论他如何变招,柳寒枫总是能够看穿,这使的他招招受制。 两人扭打在一起,幽静的小巷中拳声阵阵,不断的破风声响起,突然,声音戛然而止,定睛看去,那男子竟已是被柳寒枫一招锁喉,无法动弹。 消瘦男子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在拳法上输了,他深谙江湖险恶,所以也不求饶,技不如人,只道是阴沟里翻了船。 他就静静地等待柳寒枫的发落,不过想来必是死路一条。 不过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袭来,柳寒枫制住他的双手竟是放开了,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他想不通为何柳寒枫会这样做,不过他瞬间就想到了趁这个时候偷袭柳寒枫一手,若是以前他一定会这样做,不过,现在,也许是被柳寒枫的实力所慑,他竟然不敢出手,就如见识过虎豹之威的牛犊一般,竟变得恭顺起来。 无论是谁都是不想死的,柳寒枫放这男子一手正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有杀死他的能力,不过,他也没指望让这人自己说出情报,柳寒枫再次面对着这男子,说道:“你的步法是流星步,虽做了些改动,不过这套路是一样的,所以你一定是隐盟的人,而且地位还不低。” 闻言,这消瘦男子脸色突变,眉头紧皱,他没有想到柳寒枫竟然一语中的,他确实是隐盟的刺客,隐盟刺客等级分为甲乙丙丁四级,在甲级之上便是那十二位传说级的刺客,而他,正是乙级刺客,在离州来说,已经是极高的等级。 还没等他震惊完,柳寒枫接着说道:“你的拳法完全是少林的伏虎拳,这拳法以迅猛而著称,不过你身为一个刺客就不太适用了,还有就是,你有很深的内伤,而且不是短期的,这导致你气息不稳,每次运劲之时都欠了些火候。” 此时的消瘦男子险些跪倒在地,柳寒枫竟然说的完全不差,他原本是少林弟子,颇有习武天赋,不过却因偷学武功而被逐出少林,也被废全身武功,不过当时废他武功的是他的师父,他师父心软并没有真的废他武功,不过为了让少林长老信服,他也确实受了重伤,经脉紊乱,这才下了山,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落了个终生的内伤。 他代号银狐,在隐盟已经干了十多年,终于是晋升为了乙级刺客,这次的任务,若是他成功了,便可以得到更高的地位,一跃成为离州的总管也说不定,这才让他动了心来绑离州城主的儿子,他原以为很是轻松,情报上的柳寒枫不过就一普通富家公子一般,并未习武,可是现在,一切事实都表明,这柳寒枫绝对称得上是武学大师,因为能在这门短时间就看出自己的底细,这样的人,只能用妖孽来形容。 柳寒枫静静地说:“我说了这么多,看你的反应,我说的应该没错,那么你呢?没什么可说的?” 银狐声音有些不稳:“你说的没错,我叫银狐,是隐盟的乙级刺客,不过隐盟的规矩你应该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谁发的任务,这些事情都是上面的人做的,我们这些人只是负责行动。”银狐并没有说谎,这是隐盟一向的规矩。 柳寒枫也知道,他接着问道:“你们这次就你们三人?”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位壮汉。 银狐回道:“这次确实只有我们三人,本以为是绝对足够的,只是没有料到。。。” 柳寒枫这时就有些疑惑了,他知道银狐没有骗他的必要,那么,他在街上察觉到的另外几位伪装成小商贩的又是谁呢?这事情就有意思了。 柳寒枫接着说道:“纳那么,我们做个买卖如何?” 银狐问道:“买卖?什么买卖?” 柳寒枫嘴角上翘,说道:“你帮我回隐盟去打探是谁发布的任务,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今天的事情,作为回报,我并不会计较今天的事情,而且,说不定你以后还能在隐盟步步高升。”柳寒枫想了想申,觉得这事情能成。 银狐听了柳寒枫的话,快速的在脑海中思考,他不笨,笨的早就不知道死在了谁的刀下,他瞬间就同意了柳寒枫的话,不然,他知道如果柳寒枫动用城主府的力量,而那个时候自己因为任务失败而没有隐盟的庇护的话,自己绝对是死路。 银狐诚恳的说道:“愿为少城主效劳,只是希望少城主能够信守诺言。” 柳寒枫说道:“你且放心便是,我这个人,向来不说谎话。” 银狐问道:“那我若是有了情报如何给你呢?” 柳寒枫笑了笑,说道:“城里摘星楼的金掌柜,你去找他,给他看这块牌子,他自然会联系我。”说罢,便扔给银狐一块巴掌大的铁牌子。 银狐接过牌子收了起来,本来还想问问有什么吩咐,发现柳寒枫已经走出了巷子口,他望着躺着的两人,心里正思索着要如何将今天之事搪塞过去。 巷口不断有冷风吹过,天气渐凉,银狐想好了应对之策,正准备将两位壮汉叫醒,这时候,巷子口却突然多了两个人,一高一矮,银狐自然察觉到了这突然多出来的气息,转身一看,赫然是刚刚在临河街的那对凄苦母女。 此时的两人双目有神,身上透着很重的杀气,这样的气息,银狐只在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身上见过,他不禁握紧了拳头,来者必定不是善类! 第四章 侠客 银狐压低了身姿,不断的调息,他只求能有足够的力气逃跑。 小姑娘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眼神清澈,她抬头望着那妇人,说道:“姑姑,怎么办,看来这柳寒枫又跑路了。” 那妇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灵儿乖,这柳寒枫是跑不掉的。”然后又转头朝着银狐说道:“刚刚你们是不是跟柳寒枫交过手?”话语之中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 银狐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浓烈的杀气,说道:“确实如此,不过却被他跑了。” 妇人又问到:“你在天机阁定的什么级别?” 银狐回道:“三年前定的二品。” 那妇人似乎没有想到面前的人竟然也能混个二品,不由得有些感慨如今的武林,已经衰弱到如此地步了吗? 银狐不知道那妇人想的什么,却见她没有说话,只能静静地等待。 那妇人迟疑了片刻,说道:“你可知道柳寒枫去了哪儿?” 银狐并不知道,他也绝不能将柳寒枫交待的事情说出来,只得说道:“在下并不知道。” 那妇人闻言,只是轻轻的说道:“那么,你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随即双手运气,顿时缠绕着浓浓的绿气。 银狐顿时一惊,赶紧后退,那妇人双手交错,疾驰而来,此处本来就是一条死胡同,银狐无路可退,只得上前迎击。 他深知,那妇人双手的绿气绝对不能碰,怕是什么邪魔功法,他只能不断地闪躲。 几次过招,银狐凭借他的身法竟然能和那妇人战成平手,那妇人有些怒了,看向了地上躺着的两位大汉,顿时双手齐发,绿气瞬间缠绕上了两名大汉身上,那绿气竟似有生命一般,不断的滚动,颜色变得极其浓郁,待的那绿气再次回到那妇人手中,那两位大汉早已成了两具干尸,毫无生气。 银狐见此变化,心中大惊,这功法绝不是江湖正道所有,纵观世间,只有一个地方才会使用,他不禁向妇人怒道:“你是魔教的人!” 那妇人笑了笑:“呵呵,是又如何?”话音未落,便再次出招,这一次双手竟似绿蛇一般,朝银狐袭来。 银狐自知无法抵挡,赶紧运起护身法门,为了逃命,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自己的经脉,只得全力运转内力,朝巷子口冲过去。 不得不说,银狐能成为隐盟的乙级刺客,拼死逃跑的速度甚是惊人,这使的那妇人没有料到,竟然被银狐逃了出去,不过,他到不担心,因为那小姑娘,也就是她口中的灵儿还在巷子口,这人是绝对逃不掉的。 银狐见到突破了那妇人,心中大喜,虽然那小姑娘还在巷子口,不过他相信,一定挡不住他。 那小姑娘见银狐冲了过来,想要出去,眼神没有一点变化,稚嫩的手张开,若抓握之势,对着银狐。 银狐不知道那小姑娘还有什么招式,心中有所警惕,不过,就在他离那小姑娘不过咫尺的时候,他的身体瞬间停了下来,他的内力运行竟然瞬间被封,不由得口吐鲜血,五脏都似要撕裂一般。 他当然不是自己要停下来的,他只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所包裹,那种压迫感,犹如羊入虎穴,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位叫灵儿的小姑娘。 银狐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就连这离州的隐盟主管都绝达不到如此境界,可是此刻却出现在了这样一个小姑娘身上。 经脉被强行静止,这样的损伤不亚于自废武功,这样的痛苦,他还是个少年时已经经历过一次,他似乎又回忆起来了他的师傅,他想着,果然要死了吗?都开始回忆往昔了。 灵儿看了看姑姑,似乎是在问姑姑是否要马上杀了这人,那妇人点了点头。 正当灵儿要将银狐杀了的时候,她瞬间感到了一股威胁,她瞬间放下了银狐,转身望去。这是一种生命被威胁时候的本能。 此时,巷子口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穿的很旧,长得很普通,不过还算轮廓分明,提着一把刀,一把铁黑色的刀,刀身之上有着红色的铭文。 年轻人就站在巷子口,小女孩也终于察觉到了,他感受到的威胁不是来自那个年轻人,而是来自那把刀,她自出生起只从她的父亲身上感受过那种近乎死亡的威胁,可是现在,他竟然会害怕一把刀,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他本能的想要杀了这个年轻人,然后毁了这把令人讨厌的刀。 就在她要动手的时候,那妇人拉住了她,她回头问到:“姑姑,为什么不让我动手?那把刀我讨厌得很。” 那妇人温柔的说道:“灵儿,不要冲动,让姑姑先问一问。” 这妇人一看这把刀便陷入了深深的恐惧,这把刀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还有当年那拿刀的人,那是一种临近地狱的恐惧。 不过还好,此时拿刀的并不是当年的人,只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年,他试探性的问到:“这位少侠,江湖恩怨一朝清,少侠为何来插手?” 提刀的青年人说道:“别人的事儿我管不着,可若是有魔教的人,我就得管。” 那妇人又问到:“那你这刀又是如何而来的?” 青年人看了看手中的刀,想起师傅的话,说道:“刀在我手中,就是我的刀。” 那妇人自知现在不是争斗的时候,说道:“这位少侠,不如这样,此人交于你,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这样最好。”他一直都记得师傅说的话,你出山,是要给师傅赎罪,能救一人,就绝不能杀人,切记不可以杀止杀。 那妇人闻言,一边警惕着那青年人,一边拉着灵儿走出了巷子口,灵儿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姑姑会如此这般,不过他爹爹告诉她,这次出门必须要听姑姑的话,她虽然想跟这人较量一下,不过还是乖乖的着走了。 那青年人见到那两人走后,赶紧将银狐扶起,运气疗伤,这一运气才发现,银狐的经脉尽毁,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就算活下来怕也是一个废人,他不禁气愤至极,想着,魔教中人,果然净是些恶徒。 银狐见着自己竟然捡回来一条命,他也想不通为何那两人会如此忌惮这位年轻人,他问到:“多谢小兄弟相救,还未请教小兄弟大名?” 青年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叫轩辕破风。” 银狐身在隐盟,消息灵通,但却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只怕又是哪位世外高人的弟子,他也就不在多问。 不一会儿,轩辕破风运功结束,银狐一口淤血喷出,性命已是无碍,赶紧向着轩辕破风跪地一磕,说道:“轩辕兄弟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只是我现在武功尽废,怕是也帮不上小兄弟什么。” 轩辕破风赶紧扶他起来,说道:“你我江湖相见即是缘分,不用言谢。” 就在银狐起身的时候,柳寒枫原先抛给他的那块铁牌掉了下来,轩辕破风赶紧替银狐捡了起来,他晃了一眼这铁牌上的图案,顿时心中一紧,这图案,正是他来离州要找的! 第五章 等等? 轩辕破风拿着这铁牌子,赶紧朝银狐问到这铁牌的来历。 银狐见他如此激动,说道:“轩辕兄弟认得这铁牌?” 轩辕破风回道:“我不认得这铁牌,可是我却认得这上面的图案,我这次来离州就是要找跟这图案有关的人。” 银狐想了想,他虽然与柳寒枫有约在先,不过若不是这位轩辕兄弟,他恐怕也早已去见阎王了,这个时候若再隐瞒,就太不是个东西了,于是他向轩辕破风说道:“这铁牌并不是我的,是柳寒枫交给我的。” 轩辕破风有些疑问,问道:“柳寒枫?那他爹是?” 银狐接道:“他爹就是离州城主柳秦。” 轩辕破风听到柳秦的名字,心中放心了,说道:“那便错不了了,我此次前来离州要找的正是他。” 银狐见这轩辕破风的情形,以为他莫不是要找柳秦寻仇,便说道:“轩辕兄弟,你若是要去找那柳秦寻仇,我还是劝你莫要心急,柳家在离州城中势力极大,而且那柳秦乃是昔日战神,功力深浅无人可知,你若是想要报仇,可得从长计议。” 轩辕破风听到银狐如此说道,知道他是误会了,他说道:“你误会了,我此番来并不是为了寻仇,只是我师傅与那柳秦有些渊源,我此次是来投奔他的。” 银狐闻言立马放下心来,于是他接着说道:“轩辕兄弟若是不介意多等两天,待我伤好,我便带你去见柳寒枫。” 轩辕破风初来这离州城,想着能有个人帮忙也是不错,便说道:“那便多谢了。”言罢,便扶着银狐去找个客栈疗伤去了。 此时已是正午,柳寒枫自从巷子出来已经在离州城逛了大半,正巧也饿了,便想着找个地方随便吃点。 他虽为少城主,富贵至极,可是这吃饭却也不讲究,无论是城里最贵的摘星楼,还是街边的小摊子,只要能吃饱,他都不介意。 此时他正在一个名为来福酒楼地方,酒楼不大,只有两层,由于此处的酒菜还算实惠,人倒是坐的满满当当的,不过大多是些江湖人,那些富贵的老爷是瞧不见的。 柳寒枫正坐在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两盘小菜,外带一壶酒,不紧不慢的吃着。 此时街上忽然躁动起来,马蹄声阵阵,声音越来越近,原来是两名骑马的汉子,一位消瘦一些,一位虽然壮实,却是个独眼,挎着一把长刀。衣着虽然普通,可是那两匹骏马却着实是良驹,柳寒枫见了也不禁称赞一声,是两匹好马! 两人停在了来福酒楼门口,店小二赶忙上前牵马,说道:“两位爷里边请。” 其中一位消瘦一些汉子带着一顶狐皮帽子,丢给店小二几粒碎银,说道:“给我把马喂好咯。”店小二连连点头。 那带狐皮帽子的又朝着另外一位独眼汉子说道:“大哥,里边走。”随即便进了酒楼。 酒楼尽是江湖人,倒也没什么人关注这新来的两位,不过,酒楼里却是没有了空位,这情况只能让他俩跟别人拼一桌了。 店小二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两位大侠,若是不介意。。。就拼一桌?”店小二也是害怕,这些江湖人最是不讲道理,向来便是动手不动口,一怒之下给他一拳他可受不了。 那独眼大汉似乎有些不悦,不过瘦子却拍了拍那大汉,对着店小二说道:“不打紧,有吃的就行。” 店小二如蒙大赦,赶紧给他俩寻了一个位置。 两位已经入座,对座的是一位道长模样的年轻人,吃东西吃的很慢,生怕浪费了一般,那瘦子笑着说道:“小道长打扰了。” 那年轻人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吃饭,并未说话,仿佛在他心里,吃饭才是天下第一大事。 那独眼大汉见他不回话,冷哼一声,那瘦子也只得苦笑,对着独眼大汉说道:“大哥,吃完还得赶路,可莫要生事端。” 那独眼大汉闻言想到些什么,倒是只顾着吃饭了。 柳寒枫今天吃的比较快,因为他还有事要做,他就叫小二结账,便下了楼,可正当他走到一楼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入眼又是几匹快马,打马下前,是六位青年人,为首的男子白袍金边,眼神俊逸,一把长剑在手,很是华贵。身旁三男两女,女的着紫衣,长得甚是清秀,叫人不得不多看几眼,男的着白色长袍,打量着店内的人。 那原先进来的独眼大汉和那瘦汉子脸色突变,皆是惊惧,起身就要跑。 这一瞬就被那为首的青年人发现了,大吼一声:“贼子!休要逃!”顺手宝剑出鞘,一道青色剑气直冲而去,那两名汉子一惊,赶忙左右避开,这道剑气瞬间从桌上划过没入墙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而那桌子却早已粉碎,那原来和两大汉坐着的青年道士手中还拿着筷子,那到骇人的剑气就从他耳旁划过,他却置若未闻,可现在,筷子虽在手,可这菜却是没了,他这才抬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为首的白袍青年见一击不中,便冲向了那独眼汉子,他身后又有两名青年人冲去迎击那瘦子。剩下三人便守住了门口,免得被那两个贼子逃了。 那独眼汉子见逃不掉,便抽出长刀,与那金边白袍的青年对招。 那青年的剑法飘逸,一柄长剑伴着青色剑气行云流水一般,柳寒枫再看那大汉,虽有巨力,不过却是毫无章法,柳寒枫判断,不过三十招,这大汉必败。 酒楼内叮当之声不断响起,众人早已避开了战斗,随着那为首的青年又是一击斩击,哐当一声,那大汉的长刀竟是被生生斩断,掉落在地。 那瘦子也被两名白袍青年制服,这时候那两名大汉已被捆绑起来,那金边白袍的青年于是正声说道:“诸位,在下纯元观刘衡,这两人将我师弟杨宗跟赵礼打成重伤,还夺了他们的钱财跟马匹,我们此次追拿至此,诸位莫要见怪。” 众人一听,便是明白了,纯元观乃天下武学正统,与昊天宗和武当派并称三大正宗,由于昊天宗与武当派皆是不主张行走天下,所以在这天下三宗之中,就以纯元观的影响最为光大,地位也是极高的。 众人皆是觉得这俩大汉是棒槌,抢谁不好,抢纯元观的弟子,这就是自己作死啊。 众人皆寂,等着那群纯元观弟子离开,那为首的青年人看了看酒楼内,向其他弟子使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 众人可不想跟着纯元观的人有何瓜葛,他们都是些江湖人,最是不喜那些宗派的弟子,可是迫于压力,也不能够说什么,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再生事端。 可正当那为首的青年要走出酒楼的时候,一个略微有些小的声音出现了。 柳寒枫望去,正是那个原来与那俩大汉坐一桌的年轻道士,只见他说道:“那个,可不可以,等等?” 第六章 再等等? 等等?这一声虽然很小,不过确实是真的说出来了,众人皆是惊诧。 而那准备跨出门的刘衡也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见到说话之人是个站在墙边的年轻人,着一身道袍,虽然有些旧,不过还算干净,他们纯元观也算是三清祖师门下道人,于是便很有礼貌的说道:“这位道友,有何事?” 众人都望向这位小道士,那小道士倒是不慌不忙,说道:“你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把这桌子打碎了,我的饭也没了,所以。。。能不能赔我?”说完他倒是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店里的其他江湖人听了这话,心中都想,这小道士不是故意找茬就是脑子有病,若真是为了一顿饭去跟纯元观的人过不去,这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那刘衡倒是没有想到这小道士竟是为了这事,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是自己的剑气打碎了他的桌子,他本不是一个无礼的人,可是作为纯元观的弟子久了,自然就有些傲气,谁还会在乎这些小事呢? 可就当他要赔礼道歉的时候,他身后的师妹说话了,说话的是秦烟,一袭紫衣,身材极佳,她向着那小道士说道:“你与那两个贼人坐在一起,说不定就是同伙,我们都还没有拿你问罪,你可倒好,反过来要我们赔?” 这时候小道士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他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他只得说道:“那两人我并不认识,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那秦烟又道:“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有人能证明吗?” 那小道士又说道:“你不信可以问店小二啊,他知道的。”随即望向了店小二的方向。 那秦烟望着店小二,眼神之中竟是有丝丝杀气,那店小二见了哪里还敢说话,对方还是纯元观的人,那可是说句话就能让自己脑袋搬家的,那店小二只得连连摇头,跑到后厨去了。 在场的江湖人也明白,只怕是这位纯元观的女少侠是要故意为难这位小道士,根本就不敢说话,只希望这些大宗派的人赶紧走,哪里还敢惹祸上身。 那秦烟又转过头望着那小道士,说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小道士顿时不知道怎么办,不过还是坚持道:“我反正跟那两人无关,你们打翻我的饭,就得赔。” 柳寒枫听了也是好笑,这小道士有意思,不知道该说是执着还是木讷呢? 这时候秦烟听到这小道士的话更是气氛,她从小就在纯元观长大,他爹还是堂堂长老,地位超凡,谁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说话?她怒道:“如此无礼,定是跟那贼子是一伙的!我今天便要教训教训你!”说罢便拔出了剑,朝着那小道士刺去,竟是毫不留情。 那小道士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被打翻了饭,这下他们却还要说自己是贼人,现在还要打自己,这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他自从下山,师傅就告诉他莫要与人争斗,可是师傅还说了,这世间的事,只有吃饭最重要,谁要是不让你吃饭,你就跟他拼命。他想着,现在这情况,应该是可以出手的。 他望向那女子的剑,右手握向了他的道剑,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接下这一剑,不过他却是神情专注,毫不畏惧。 刘衡看着师妹秦烟竟然拔剑相向,心中大呼,这不是胡闹吗?果然师妹从小就在观中,没有接触过江湖,实在是太过娇纵了,现在可千万不能让他伤了这位小道士。 刘衡赶紧快步上前,要去阻止秦烟,众人只见秦烟一剑刺出,快若闪电,那小道士怕是只能见阎王了。 可是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秦烟的剑瞬间停在了空中,此时刘衡的手已搭上了秦烟的肩头,可是这并不让秦烟的剑停下来的原因,在这之前,柳寒枫的两指已经夹住了剑尖。 那快若闪电的剑竟是被生生的停了下来,就如同稻草一般无力,没人看见柳寒枫是怎样过来的,就像这人瞬间出现一般,而那小道士的道剑也才出鞘一半。 三人就如此僵持下来,刘衡深知师妹秦烟的修为,她那一剑虽未用全力,可是仅仅两指就能将力道完全消散,这样的事,他自问是不能做到的,他心中一紧,此人看似年轻,却绝对是一位高手!自己今日绝不能再生事端,他们从观里来这离州可是还有重要任务,若是误了大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秦烟的剑被凭空制住,她自然恼火,可是她竟然收不回剑,那剑就似乎长死了一半,无论他如何用力,一动也不动,她向柳寒枫怒道:“你又是何人,多管闲事吗?” 柳寒枫嘴角微笑:“不过是见不得有人仗势欺人罢了。” 此时另外的几位纯元观弟子听到柳寒枫的话,也都走上前,手已经握住了剑柄,神情气愤,秦烟师妹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也是备受宠爱,他们自然见不得师妹受欺负。 刘衡见此状,赶紧吼道:“莫要冲动!都退下!”那秦烟似乎还要说什么,但见到刘衡师兄已经怒了,以为要给她出气,也就闭口不言。 刘衡转而向着柳寒枫,思考再三,正色道:“这位兄台,此事确实是在下师妹做的不妥,不知兄台是否能先将师妹的剑放下,然后再作讨论?” 秦烟一听,很是不解,转过头大声问到:“师兄,何必跟这种人废话?” 刘衡声音压低说道:“师妹莫要冲动,此人内力修为极高,恐怕连我都不是对手。”秦烟闻言很是气愤,他的刘衡师兄从来在观中都是天才,现在竟然说敌不过这样一位江湖小子?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可无论他如何用劲,剑仍然收不回来,便只能恶狠狠的盯着柳寒枫。 柳寒枫倒是全然不在意秦烟的眼神,听到刘衡的话,心想,这纯元观倒也不是净是些笨蛋,还是算有个讲理的。 他对着刘衡说到:“要我放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刘衡回道:“兄台请讲。” 柳寒枫又笑了笑,说道:“我们得坐下来讲讲道理。” 闻言,秦烟更是气氛,更是想要将面前这人碎尸万段,可刘衡却说道:“自然,自然。” 柳寒枫再次笑了笑,食指中指一动,秦烟的剑便放了下来。 那秦烟还想要再次出剑,这一次却是被刘衡止住了,刘衡叫她退到身后,对着柳寒枫说道:“不知兄台要如何讲这个道理?” 柳寒枫看了看那小道士,对着他说道:“小道士,问你呢,这个道理怎么讲?” 那小道士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他本想出剑,怎奈柳寒枫却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是觉得这人肯定不是坏人,他认真想了想,说道:“他们得赔我的饭。” 柳寒枫听了差点栽倒在地,感情这小道士是饿死鬼投胎?脑子里净想的饭?他又说道:“你可要想清楚,刚刚那女人可是要杀了你,你不想报仇?” 小道士说道:“他们弄翻了我的饭,这是事实,得陪我,可是那个女人却并没有把我杀了,所以我与她并没有仇,何来的报仇?” 柳寒枫倒是无奈了,他心想,这小道士的想法真是有趣,他本想给这小道士出出气,顺便教训教训这些纯元观的人,可是这正主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他只得对着刘衡说到:“道理就这样,你们赔他的饭,其他的事就算了。” 刘衡倒是没想到事情竟这么简单,不过能如此解决最好,他也不想别人说他们纯元观仗势欺人,便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递给了那小道士,说道:“这位道友,此次确实是在下师妹无礼了,我在此给你配个不是。”说完便对着那小道士行了一礼。 众人看了纷纷猜测着柳寒枫是谁,能让纯元观的弟子如此恭敬,只见柳寒枫笑了笑,说道:“你还算懂点礼数,这事儿就算完了。” 刘衡闻言,转身对着纯元观的人特别是秦烟,说道:“听见了吗?赶紧走了。”于是便转身领着纯元观的弟子朝着门口走去,众人见到此间事了,皆是长舒一口气,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又出现了,还是那位有趣的小道士,只听他向着走开的刘衡说道说道:“那个。。。能不能再等等?” 第七章 巧合你信吗? 再等等?这下柳寒枫跟刘衡以及所有人都望向了这个小道士,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此时刘衡早已走到了酒楼门口,却是硬生生的被这一声给叫停了,刘衡虽然心中早已不快,不过碍于他纯元观弟子的面子,他也只得挤出一丝笑容,对那小道士说道:“这位道友不知道还有何事?”不过此时的语气却是凝重了许多。 只见那小道士赶紧朝着刘衡跑了过去,抓起刘衡的手,然后塞了一把碎银在刘衡手中,认真的说道:“这是找给你的,我那顿饭也就花了半两银子。” 找给他的?刘衡心想,这小道士是傻子吗?周围的人也惊讶的望着这一幕,有一些人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很小声,不过在刘衡心里看来,这是对他莫大的羞辱,他手中拿着碎银,青筋暴起。咬着牙对那小道士说道:“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那小道士倒也天真,回道:“你一看就是有钱人,可我也不能凭空占你便宜啊。” 柳寒枫在一旁见着这个场面,不禁哈哈大笑,对着那刘衡说道:“我看啊,我们这位小道士是真实诚,你说是吧?”柳寒枫倒是明白了,这小道士估计是初出茅庐,连一点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他见着这刘衡可能也是快要忍不住发难了,于是便故意往小道士身旁挪了挪,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那刘衡早已将手中的碎银捏的粉碎,不过柳寒枫的动作让他不得不留意,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便对着柳寒枫说道:“这位兄台功力深厚,不如报个身份,日后好相见。” 柳寒枫心想,这人怕是要准备日后寻仇,他倒也不怕,不过他的身份倒也不适合在此处说出来,便随意说道:“在下可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出身,游侠一个,姓柳,名风寒,柳风寒是也。” 那刘衡听了便深深的记住了柳风寒这个名字,随即望向了那小道士,问道:“不知这位道友又是何方来历?” 那小道士闻言,心想,自己的宗派自己也不清楚该不该是武当派,想了想还是不说为好,于是回道:“我叫张莫言,宗派嘛,姑且就算是没有了。” 刘衡听了,心想,这张莫言看似无害,绝对内藏阴谋,暂且先记下这两人,待得他回去见了长老再做打算,于是便对着柳寒枫跟张莫言说道:“那好,今日之事就此结束,我们日后有缘再见!”语气甚是冷冽,说完便转身离去。 可就在他转身之时,一声惊呼又起,说话的是一位纯元观的男弟子,他叫到:“刘师兄不好了,那两个贼子刚刚趁乱逃了!”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哗然,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有些胆子小的早已朝着角落缩去,他们完全不知道这刘衡此时要做些什么,以纯元观的势力,他们这些江湖草莽是万万惹不起的,要是这刘衡此时将那两贼子的逃脱怪罪到他们头上,那家伙,可就是真正的无妄之灾了。 此时刘衡心中早已怒气冲天,朝着那名男弟子说道:“要你何用!还不赶紧去追!” 那男弟子听了赶紧慌忙追出,其后又跟出去两名纯元观弟子,此时秦烟气愤之极,指着柳寒枫跟张莫言怒道:“师兄,那两人定是跟那贼人一伙的,他们刚刚定是趁机吸引我们的注意,要帮那贼子逃脱!师兄!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将他们拿下!” 刘衡追拿着两个贼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打伤了他的师弟,更是因为他们盗走了一件重宝,长老万分告诫,务必要追回,可现如今到手的鸭子飞了,他再也忍不住怒火,于是沧啷一声,宝剑出鞘,青色剑光一闪,朝着柳寒枫冲去。 柳寒枫倒是无奈的说道:“我如果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刘衡根本不听柳寒枫说的什么,剑光更甚,这一招竟犹如风霜雨雪般冷厉。 柳寒枫嘴上虽然轻佻,不过早已防备着刘衡,见他这一招快剑,一点也不慌张,不紧不慢的左右躲闪着,无论那刘衡再如何变招,柳寒枫都能刚好躲闪,这使得刘衡很是恼火,每次总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好像自己再快那么一点便能将这柳风寒斩于剑下,他越打剑招越是暴乱,此时店中的人早已经跑了出去,只剩下柳寒枫跟小道士张莫言还有纯元观的四人。 那秦烟见着刘衡竟然跟柳寒枫打的不相上下,心里着急,便抽出了剑,一招快剑朝着柳寒枫刺去,柳寒枫却是早就料到一般,右手闪电般的出手,只是两指便将秦烟的剑夺了过来借力随手插在了墙上,那秦烟武器被夺,内力一时不稳,竟是摔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在墙上,只见这时小道士张莫言一个飞身过去,扶住了秦烟。 这一手连柳寒枫都要说一声,少侠好身法,好一个英雄救美。 不过,那秦烟站稳之后倒是没有意思感激,竟是一拳打在了张莫言的脸上,大呼一声:“无耻小人!”说罢竟又是连连出手,张莫言只得闪避开来。 而在另一侧,刘衡的剑屡击不中,心中大为恼火,于是竟运起了纯元观的秘法,将内力瞬间提升了一倍有余,虽然只是暂时的,并且使用后还对身体有着巨大的负荷,可是他现在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他只想赢。 柳寒枫也注意到了刘衡的变化,不过,这对他来说还构不成威胁,他从一开始到现在,竟然是一丝内力都没有用,完全是靠着身体的速度与刘衡过招,看看这刘衡有何本事,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可无心恋战,于是便调动了真气,准备快速了结了这场战斗。 此时刘衡一招斜劈,声势虽大,不过却是被柳寒枫侧身一躲,可就在他要收招的时候,柳寒枫的右手竟然是抓住了他的剑,刘衡心想,他这是找死,他的剑乃是剑堂长老亲自给他挑选的,配合着他的青霜剑法,就算是柳寒枫握住了剑身,也会被寒气入侵,导致内力暴走,可是,他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柳寒枫竟是就像制住秦烟的剑一般,紧靠单手便将刘衡的佩剑拿住了,没有一丝内力紊乱的现象,竟是不断的用劲,想要将他的剑给夺走。 刘衡哪里容得柳寒枫如此,不禁将内力全都注入这剑中,跟柳寒枫博弈,柳寒枫嘴角一笑,他等的便是这个时刻,等刘衡将真气注入佩剑的时候,他也将一股差不多大小的真气送入,这剑虽然也算一把宝剑,不过哪里经受得住如此巨大的真气在剑身之中对冲,只听得嘣的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刘衡此时真气尽出,经脉顿时受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跪倒在地,柳寒枫倒是没有一丝受伤,随手将那半截剑尖丢了,拍了拍手中的灰尘,很是潇洒。 秦烟还有剩下的纯元观弟子见到刘衡竟然败了,还如此狼狈,赶紧凑到了他身边给他疗伤。 这场战斗本就不是柳寒枫所希望的,他也怕再留在这儿又生祸端,想来这小道士倒也有趣,就走到了张莫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道士,走咯。” 张莫言有些看不懂,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不过他也想这柳风寒怎么也不似坏人,看着那纯元观弟子仇视的眼神,倒也是干脆就跟着柳寒枫走了出去,那些纯元观弟子倒也明白他们根本不是柳寒枫的对手,倒也只能看着柳寒枫跟张莫言两人离去,一点办法也没有,刘衡此时再也没有一战之力,仇恨的火焰在心中点燃,他定要将这柳风寒斩于剑下! 第八章 暗宗 柳寒枫自从来福酒楼出来就慢慢的在街上走着,小道士张莫言自然也跟在背后,走了也有了一会儿,却不知道要去何方,便朝柳寒枫问道:“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儿?” 柳寒枫偏过头说道:“去一个好地方,跟紧咯。” 张莫言不明白要去什么好地方,不过他在这离州也没认识的人,这柳风寒也算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人了,他只想着,去的地方只要能吃饱饭,那就一定是好地方。柳寒枫若是知道这小道士想的,怕是得晕倒在地。 柳寒枫加快了脚步,张莫言自然紧跟着,不过他发现去的地方越来越偏僻,不像是去吃饭的。反而像是故意在朝着偏僻的地方走,不一会儿,两人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石头地面已经长满了青苔,看来似乎很久没人走了,虽然有几户民居,却也是大门紧闭,没有一丝人声。 这时候,柳寒枫倒是大声说道:“朋友,跟了这么久不累吗?不如现身一见?” 张莫言听了很是不解,他在跟我说话?好像也不对,应该不是,不过这里就他们两个人那他是在跟谁说话呢? 静默了一会儿,巷子口终于响起了回应:“柳寒枫,还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少城主,不过看来似乎隐藏的很深呐。”说话之人乃是一个青年人,面容俊逸,眸如星辰,一身金色华服甚是亮眼,慢慢的从巷子口朝柳寒枫走来,一步一步很是潇洒风流。 柳寒枫听了倒是有些惊奇,这人知道自己的真名,看来是有些情报的,看此人的衣着倒也不似寻常的江湖宵小。 柳寒枫很淡然,可张莫言倒是更不懂了,柳寒枫?少城主?这人不是跟那些纯元观的人说他叫柳风寒的吗?而这少城主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柳寒枫也发现了这小道士脸上的疑问,就对着张莫言说道:“小道士,我真名叫柳寒枫,至于为什么不说真名,这也是迫不得已,不想多惹麻烦而已,其他的嘛,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张莫言听了只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柳寒枫对着那金衣男子说道:“你从酒楼就一路跟到这儿,有何指教?” 周云帆在酒楼之中就将柳寒枫认了出来,他也看见了柳寒枫同刘衡的战斗,他不得不惊讶,因为他的情报网中从来没有任何关于柳寒枫会武功的记载,而且从那场战斗看来,这柳寒枫武功似乎还不低,这事情,回去之后还得再跟上面的人仔细合计合计。 他停下脚步,对着柳寒枫说道:“在下暗宗金衣卫周云帆,如果阁下知道那东西的下落,还望告诉在下,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暗宗!这个名字在江湖中人看来就是一个噩梦,数十年前,江湖第一的刺客联盟--隐盟曾经发生了一起大的动荡,当时的隐盟十二首席刺客竟一时间失踪六位,就连盟主也下落不明,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此时隐盟大乱,剩下的六位首席竟为了盟主之位大打出手,其中失势的两位首席“寅”,“卯”竟是带着一众高手叛出了隐盟,创立了暗宗,隐盟自然是全力追杀,这暗宗为了抵挡隐盟的追杀只能大量招收江湖中的亡命之徒,虽然确实扩大了实力,不过结果确实让暗宗变成了江湖恶徒的聚居之所,行事自然也没有了隐盟那样规矩,这些亡命徒开始还对宗主恭敬,可后来也都是阳奉阴违,在有了暗宗的庇护之后,更是做着许多天妒人怨的暴行,弄得江湖动荡不已,所以说,只要是暗宗盯上的事,绝对没有好事。 柳寒枫明白这些,他还知道,暗宗除长老以外,还有金银铜铁四个等级,着四色衣衫,金衣卫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在隐盟之中相当于甲级刺客了,这种实力的对手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暗宗势力巨大,且爱好搜罗天下至宝,眼前这人赫然是金衣卫,他盯上了自己,莫非暗宗已经知道了那问水剑就在自己家中?这是个非常惊人的消息。 这问水剑虽然确实是皇帝送来他家的,不过江湖上真正知晓此事的人还是很少,大多人只知道这是个传闻罢了,因为只要这离州城主柳秦不发话,他们就不能确认这问水剑的真伪,也就不能做出太过激的行为。不过一旦确认问水剑就在城主府,这种无双宝剑,恐怕就又要引起无数人的觊觎,这时候难免就会出现一大批亡命狂徒。 柳寒枫心想绝不能承认,只得装作不知,回道:“不知道阁下要我交出什么东西?在下可不记得欠了阁下什么东西。” 那周云帆冷道:“你故意和那纯元观的人动手,然后放走了那刀客,还不承认?” 柳寒枫本以为这周云帆是为了问水剑而来,若是暗宗也盯上了这问水剑,无疑是非常头痛的,不过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他也误会自己跟那纯元观追拿的刀客有关,这就令他放心了许多,不过转念一想,这刀客虽然武功普通,不过竟然有连暗宗金衣卫都要的得到的东西,这就有意思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倒想要看看这件事有什么内情,便说道:“阁下误会了,我确实跟那刀客没什么关系,你倒是跟错了人。” 这时候周云帆冷哼一声,他自从得知那东西被那刀客从纯元观的人手中偷出来之后,便一直跟着,怎奈在酒楼之中发生了变动,他本想追出去,可是却被纯元观的人挡住了,这才追丢了,他只能跟着柳寒枫和那小道士,希望能有所收获。 他冷冷的对着柳寒枫说道:“就算你没关系,那个小道士也绝对有问题,他是在酒楼之中就跟那两人坐在一起,定是同伙,你只要交出他,我自会离开。” 那小道士听了更是委屈,心想,自己从不惹事,怎么又来个人说自己是强盗,他本想解释,不过柳寒枫却伸手拦住了他,对着周云帆说道:“这小道士跟我是朋友,你怕是别想动他。”柳寒枫已经把事情想通了,这周云帆是暗宗金衣卫,不过他却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他知道自己是柳秦的儿子,还是这离州城的少城主,一个离州的少城主也许还不足以让暗宗的金衣卫胆寒,不过,若是柳秦的儿子,这就足以让人忌惮了,这还要归功于他老爹以前的英勇事迹,击退北蛮两千里,灭了西夷十六国,天下闻名的军神,只问谁人不惧! 他明白了这周云帆怕是也忌惮着自己背后的势力,所以才不敢妄动,只能暗中跟着自己,所以他又说道:“你不敢动我,而只要我在这儿,你也动不了这小道士。” 周云帆对于那件东西势在必得,他虽然不敢确认柳寒枫与此事有无关系,不过那小道士绝对是有关系的,他自信以自己的武功,定能将那小道士抢过来。 周云帆捋了捋头发,对着柳寒枫说道:“你既然这么说了,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他心想,只要自己不伤这柳寒枫,那柳秦定不能拿自己如何。 柳寒枫闻言,嘴角上扬,单手伸出,说道:“那就请阁下赐教。” 第九章 隐藏高手? 废巷之中,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柳寒枫知道这周云帆肯定有所顾忌,所以必定不能发挥出全力,而他自己的功力,他最自信的便是他的速度,他虽然没有很深的内力,但是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速度,绝对能胜。 周云帆不禁觉得可笑,这柳寒枫真以为能和自己相抗衡?他虽然今年才二十四岁,不过能以如此年纪就成为暗宗的金衣卫,他靠的可不仅仅是他那个爹,相反,他最恨的便是他爹,他没有童年,有的只是无尽的修炼,他几近绝望,别人都以为身为暗宗宗主的儿子该是多大的幸运,该有多大的权力,可只有他知道,身为暗宗宗主的儿子意味着多大的痛苦。 有很多人都曾不相信他有多厉害的实力,以为他能当上金衣卫都是靠的他那个宗主父亲,不过那些人最终都死了,当然是死在了周云帆手下,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他们终于相信了,原来周云帆的实力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周云帆对着柳寒枫淡淡的说道:“柳少城主,你莫要以为我真不敢动你,你或许还认为自己的本事很大,我最后再劝你一次,离开,对大家都好。” 柳寒枫笑了笑,回道:“你就只会说说?不敢动手?难道暗宗最近的金衣卫都这么懦弱?” 周云帆闻言倒是有了一丝怒气,他也不作废话,他必须得到那东西的下落,谁也不能阻挡!他深知,必须要速战速决。于是提起全身的内力真气,随经脉而动,以一种独特的运行方式在体内游走,他也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此时他的身边劲风阵阵,周围一切都受到了他的影响,不断的尘土飞起,落叶飞动,金衣也不断的摆动,隐隐竟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威压。 柳寒枫凝视着周云帆,他瞬间感到了不妙,一种越来越强的气势从周云帆身上发了出来,这一种威压他见识过,这是势,一种能让人不知不觉间就拜倒的压力,这种势只有在绝顶高手之间才能见到,而高手之间过招也都是比拼势的大小,他没有想到,这周云帆如此年轻就有了势! 他的父亲柳秦也有势,不过那是一种军人的势,是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热血气息,他知道父亲曾经是帝国军神,指挥千军万马,无所不胜,所以有这样一种势很正常。 不过他所见过的势最强之人是他的师父,那是一个爱喝酒的糟老头子,总是背着一把黑色长剑,不过他也从来没见过师父拔过剑,他问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才拔剑呢?” 老头子喝了一口酒,醉醺醺的说道:“拔剑?该拔剑的时候便拔,倒是你,又偷懒?还不赶紧练功去?” 柳寒枫便不好意思再问了,默默的去练功了,他从六岁到十四岁都是在城主府之内度过的,基本上没有出过府,这也是离州城中基本上都不怎么见过他柳寒枫的原因,毕竟最爱玩的年纪都已经在那春雨秋露之中溜走了。 柳寒枫的少年时光并不是很开心,他每天的时光就是练功,这异常枯燥,不过还好他的表妹婉容倒是一直住在他家,婉容也经常来看他练功,每次婉容来的时候柳寒枫总是练得异常卖力,他那酒鬼师父总是说:“要是婉容天天来看着你,你小子迟早也会练成个大宗师。” 婉容表妹也总是对柳寒枫说:“枫哥哥是最厉害的,将来一定要保护我呢。” 柳寒枫认真的回道:“当然了,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永远都会!”婉容表妹听到这种话都会笑的很开心,柳寒枫则认为,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不过,命运弄人,那时柳寒枫刚过十三岁生日不久,他正在城主府的空地上练功,他那酒鬼师父并不在他身边,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却不知怎么的到了他身后,他还以为是婉容表妹,不过转过头发现竟是一个黑衣人,柳秦一直提醒他注意刺客,他倒是不惊慌,一言不发,转头就跑,不过哪里跑得过,那黑衣人一掌击出打在了柳寒枫的背上,他顿时感觉有一股阴寒之气在他的体内游走,顿时痛苦不堪,倒在了地上,那黑衣人还想再下杀手,不过此时柳寒枫的师父已经赶到了,他的师父大喝一声,与那黑衣人战了起来,而这时候,他从他师父身上感受到了势,那是一种极其神圣的气息,他师父仿佛再也不是那个老酒鬼,反而像一个老神仙一样,这是柳寒枫昏迷之前最后的想法。 待得柳寒枫再次睁开眼已是一个月后,在这期间他做了很多梦,他梦到他的母亲,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母亲告诉他,他要坚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还不能死。还做了很多梦,却已经记不清了。 当他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婉容,守在他的床边,看她的样子很是疲倦,柳寒枫心中甚是心疼,他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去没有力气,睁开眼已经是极限了。 柳秦告诉柳寒枫,他的命算是保下来了,不过自己以后却也不能再修行内力,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内力修为将永远停留在十三岁,再无寸近。十三岁?这岂不是意味着他的武道从此断送?柳寒枫根本接受不了,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他感觉生活的希望都一下子没有了。 婉容每天都会来和他说话,可是他却没有了自信,日渐消沉,他不愿婉容见他这个样子,最后他任何人都不想见了,他那酒鬼师父倒也是看不下去了,跑到他房里,大声吼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你就放弃了?你莫要以为你就是这天下最惨的人!没了内力就不能锻体?你又没残废!你要是这样就放弃了,那就不配当我的徒弟!。。。。。。” 柳寒枫这一下倒是惊醒了,他想去找师傅,告诉他自己会振作起来,可是他却找不到,他去找柳秦,柳秦告诉他,他师傅去了南海,说是那边有能治他病的药,只要他能回来,就一定能治好柳寒枫,他师父这一次为了他倒是豁出去了。 婉容也被他的家里人接走了,他问父亲婉容的家究竟在哪里,他长大后一定要去找她,可是柳秦始终没有说,只是说时机到了便告诉他,不过自此之后,柳寒枫倒是知道了一件事,他母亲的死因有一部分就是因为魔教,那日来袭击他的正是魔教四大护法之一的寒魔。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缘由,不过柳寒枫至少知道了自己必定要复仇,既是为了母亲,也是为了自己。 —————— 不过,在此时,在这周云帆的势的威胁下,柳寒枫倒也没有多的时间来回忆过去,他终于明白了这周云帆为何如此年轻就成为了暗宗的金衣卫,势是他完全不能低档的,不过即使是螳臂当车也只能上了。 周云帆周围围绕着一种气场,一种独特的气场,在这个气场之中,周云帆就能压制其他人,这是无解的,仿佛是一种自然的法则,无人可以抗拒,周云帆一步一步的朝着柳寒枫走来,那种压力也越来越强,柳寒枫自知不敌,赶紧朝张莫言说道:“小道士,我挡住他,你赶紧走!” 那小道士听了赶紧跑,只听见周云帆大吼一声:“想跑?哪有那么容易!”顿时一个飞身朝着小道士冲了过去,柳寒枫见势不妙,赶紧冲着周云帆一拳挥出,挡在了周云帆的面前,使其不得不与柳寒枫对招。 周云帆几招挥出,柳寒枫都只能勉强接下,而且在这周云帆的势范围之内,柳寒枫本就不强的内力一直受到了压制,他的阻挡愈发的困难。 那小道士当然看出了柳寒枫的困难,他看着柳寒枫一直被那周云帆压着打,他的师父告诉他,吃饭很重要,不过若是为了朋友,那吃饭的事也可以缓一缓的。 张莫言当然不能眼看着柳寒枫被那周云帆压着打,当即道剑出鞘,冲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过那周云帆,不过他知道,他现在只能拔剑。,若不拔,他将会后悔一辈子。 那周云帆本来被这柳寒枫拖住很是气恼,因为他必须掌握分寸,不然若真的把这柳寒枫给打死了,他可不知道柳秦会做出什么事,可是现在,那小道士竟然自己跑了回来,这是他乐意看见的,不禁笑道:“哼,回来的正好!” 柳寒枫见到张莫言竟是跑了回来,心中大骂,这小子是傻子?这种时候还搞什么大侠做派?这周云帆可是连势都已经修炼出势的人,连他都难以抵挡,这小道士来不是送死吗? 此时张莫言早已冲入了周云帆的势中,周云帆跟柳寒枫都以为他会瞬间被压得吐血,毕竟这样的一种压力已经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了。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张莫言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看他的表情似乎完全不惧这周云帆的势,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柳寒枫见到此状,心中只得大惊,这小道士难道是个高手?还隐藏的极深?把我都给骗了? 第十章 全靠演技 小道士张莫言虽然只是简单的冲过来,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给那两人造成了多大的惊吓,这简直就像一个小孩子突然扛起千斤巨鼎一般不可思议。 此时周云帆心中的惊愕可比柳寒枫心中更甚,他的势并不算强,但是他如此年纪便能由此等实力,称之为绝世天才亦不为过,势对于没有势的武者来说是绝对的压制,根本没有人可以做到这小道士这样轻松,除非这小道士拥有更强的势,可以完全反制他,但是他根本没有感到这小道士有任何的势,这个小道士甚至连一个江湖高手的气都没有,所以这小道士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就挡住自己的势?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根本没有任何记载。 就在周云帆不解的时候,张莫言的道剑已至,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剑法,看起来跟普通的挥砍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平常,他一根手指都能挡下,不过此时的周云帆还与柳寒枫在过招,柳寒枫的招式虽然精髓,不过由于被这势影响倒是没有什么威胁,反而这张莫言普通的一剑却显得更加的危险。 这一切都因为这张莫言并不受他的势影响,而一位武学宗师在使出势的时候,他的自身防御是最脆弱的,因为开势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而此时就算是一个二流的武者只要能近身都能打败这位宗师,不过,话虽如此,即便是一流武者,这宗师十步之内的势足以将他撕碎,更别谈近身了。 不过此时的张莫言就是一个不受势约束的人,这样的人面前,他的势形同虚设,周云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却不能多想,他必须立即与柳寒枫跟张莫言拉开距离,防止被这小道士伤了,这个时候,只有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随着周云帆的退后,张莫言一剑并没有击中,他也不管那么多,赶紧扶起了柳寒枫,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柳寒枫当时的表情,那是一种世界观被颠覆的表情,那双充满着不相信的眼睛,柳寒枫望着他,说道:“小道士,你是个大宗师?隐藏高手?” 张莫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说道:“高手?什么高手?” “这周云帆的势你一点都不惧,还说不是高手?”柳寒枫追问道。 张莫言明显不知道柳寒枫说的什么,问道道:“什么势?完全没有感觉啊?” 柳寒枫这就完全看不懂了,看他的样子也不似撒谎,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完全不受势约束的人?虽然不能理解那也只能暂且先接受这个事实,这是对他有利的,因为现在那周云帆还要开势来压制他就必须考虑清楚,只要他开势,自己必然会有负荷,而此时自己若能跟他缠斗,这小道士由于并不受压制,就能够置他于死地,这是对他绝对不利的。他周云帆若是不开势,必然会优势大减,想到此间,他的嘴角又有了一丝笑容。他就这样望着周云帆,眼神轻蔑,似乎在说:“小子,来啊,一战啊?我现在可是捡到个宝贝小道士,看你怎么办?” 周云帆望着柳寒枫,这下子就不好办了,这张莫言竟然不是普通人,虽然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不是大宗师,不过这人不惧他的势已是事实,他现在最强的依仗就没有了作用,而且刚刚他开势身体已经有了巨大的负荷,看那柳寒枫嚣张的状态,似乎还没有什么影响。 以他现在的状态,他已经没有了绝对的把握,此时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离开,从长计议,这是周云帆最不想做的,因为他必须得到那件东西,不过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他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样才能最终得到那东西,他只得咬牙对着柳寒枫说道:“柳少城主,今日算你走运,希望你一直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柳寒枫嘴角笑意不减,也不说话,静静地望着周云帆,周云帆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待得周云帆离开许久,确认他走了,柳寒枫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他竟是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张莫言看着柳寒枫竟然喷出这么大一口血,吓了一跳说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看你刚刚那么胸有成竹,还以为你没事呢。” 柳寒枫啐了一口,把口中残留的血吐干净了,擦了擦嘴,说道:“你认为我不装出那副样子,那周云帆会走?行走江湖,全靠演技!小道士,学着点。” 张莫言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心想,这柳寒枫果然聪明,竟然将那周云帆吓跑了?这些事情他师父可一点都没教他,他顿时对柳寒枫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时候柳寒枫又对着张莫言说道:“你莫不是个妖怪吧,竟然连势都对你不起作用,我倒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张莫言赶紧说道:“我怎么能是个妖怪呢?你可莫要胡说。” “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势?说话前可得摸着良心啊。”柳寒枫还是不相信这张莫言真的不懂,他还是认为这小道士在装傻。 张莫言则是完全不懂,说道:“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啊,你总是说什么势,那到底是个什么啊?” 柳寒枫见他也不似说谎,便将这势完完全全的给他说了一遍,不过张莫言还是说道:“不知道,从来没有感受到你说的势。” 柳寒枫接着问道:“那你到底从哪儿来的?现在我们可是患难弟兄了,别撒谎啊。” 张莫言回道:“我家在武当山,就我和我师父住一起。” 柳寒枫又问道:“武当?你是武当派的?名门大派啊,不过那群老道怎么会收你这种榆木脑袋?” 那张莫言赶紧回道:“我虽然住在武当山吧,可我师父总说我不是武当的人,他说他是武当派的,我不是。我也没见过其他的武当弟子,一直都是我跟我师父。所以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武当派的。” 柳寒枫笑了,说道:“这事情就有意思了,你师父也是有意思,你莫非不是你师父的私生子吧?” 张莫言急的脸都红了,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 柳寒枫又只能笑了笑打趣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介意。”接着说道:“那周云帆既然走了,我们现在可以办点正事了,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张莫言问道:“好地方?什么地方?” 柳寒枫倒是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纯元观的那群道士说你跟那刀客是一伙的,你就想不想抓住他们?然后还你清白?” “有点想,不过你又怎么抓得住他们?” 柳寒枫又接着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惧那周云帆的势?” “这个倒也想。” 柳寒枫打了个响指,说道:“那就对咯,我带去的地方,这一切问题都会解决,放心跟我来便是了。” 张莫言心想,世间还有有这样的地方?将信将疑的跟着柳寒枫走出了巷子,心想,若是能把这些都搞清楚,也是挺好的。 张莫言静静地跟在柳寒枫背后,他发现柳寒枫走路很奇怪,就像是老头散步一般,不过他也不好意思问,只能静静地跟着他在这离州城中穿行,只是他发现,这两边的街是越来越冷清了? 第十一章 丁记当铺 离州城南城不似北城那样繁华,因为这里大多是那些货船卸货的地方,那些达官贵人自然是不喜欢在这种地段住下的,那些懂些行情的商人自然也是不会把店开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有的自然是那些抢不到好地段,又或者是没什么盘地钱财的人开的店。 丁记当铺就是这样一家店,开在一个在南城也算不上是好地段的位置,还修了个气派的四层楼,内里装潢虽说不上精致无比,可也算是很费心的了,店里伙计也有七八个,这些伙计也都不明白这丁掌柜为何要开这么大一家店,况且这里还很少有人来当东西,就算有,也都是些寻常物件,他们敢打包票,这丁掌柜必然是做着赔本买卖。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丁记当铺自从来这儿开店也已经三年多了,可是却也没有任何倒闭的迹象,他们这些伙计的工钱也是从来没有少过,虽然伙计们都纷纷猜测,这丁掌柜怕是私底下还做着什么营生,不过都只是在心中想想,毕竟他们都是些战场上受伤退下来的老兵,这丁掌柜能收留他们已经是很好的了,他们也是绝不会四处去说闲话的。 要说这丁记当铺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很多人都会来找丁掌柜,不过都不是来当东西的,这些人大多带着斗笠,都是些不起眼的江湖人物,可每次来丁掌柜都会把他们接到楼上,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当天就走了,也有的会住一晚再走,伙计们开始还奇怪,可后来也都慢慢习惯了,他们也不好去说什么,反正这丁掌柜人也和善,他们这些做伙计的,就做好自己本分就是了。 这一日已是下午,天气还挺暖和,伙计们都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只有小石头一个人在盯着门口,他只有十五岁,是伙计之中最小的,他本是个小乞丐,在这离州城中四处流浪,后来丁掌柜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让他做了一个小伙计,他很是感激,一点也不敢偷懒,别的伙计都对他说:“小石头,你每天就算把那门给盯烂了也是没客人的,还不如睡会儿,放心吧,丁掌柜又不会说什么。” 小石头却是不说话,还是盯着门口,就像是一定要盯出个人来似的。 伙计们倒也是继续睡他们的,说着:“你这孩子还真倔,算了,不管你了。” 铺子里已经三天没有来客人了,小石头倒也明白,他很担心丁掌柜的铺子开不下去,倒不是怕那时候他没有饭吃,他只是觉得,丁掌柜那么好的人,要是都破产了这老天该是有多不公。 小石头心头也是有点困的。不过他还是盯着那一成不变的门口,他甚至能说清楚这门槛上有多少道木纹,看看今天的时辰,怕是也没有客人了,不过,立马他就改变了看法,他远远的看见有两个人正朝着这当铺走来,一位公子哥模样,一位是道士模样,都很是年轻,他心中很是欣喜,他想着,今天难道有生意了?于是紧紧的盯着那两人,生怕他们跑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边又不止他一家店,那两人若不是来这丁记当铺的呢?这样一想他又瞬间变得忧虑了,可越想越觉得不妙,这条街本来人就少,何况他们这丁记当铺也是几天没人来了,这两人估计多半不是来当铺的。 小石头心里叹着气,可是只见那两人越来越近,终于,竟然是跨进了这丁记当铺的门槛,小石头瞬间兴奋起来,他赶紧跑过去,神情自然是掩不住的激动,赶紧问道:“两位?我叫小石头,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无论是活当还是死当我们丁记当铺可绝对是最优惠的!”生怕怠慢了这两位难得客人。 伙计们听到这小石头这么激动,赶紧起身,哪里还敢睡觉,于是那两人就像稀有动物一样被一群人盯着。 那走进丁记当铺的自然是柳寒枫跟张莫言两人,柳寒枫对伙计们异样的目光倒是不惧,张莫言倒是有些不自在,柳寒枫倒是不认得小石头,他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小伙计,他心想,也不知老丁从哪儿找来这样一个小伙计,倒是勤快的紧。 柳寒枫顿了顿,对着小石头说道:“小石头,我今天来可不是来当东西的,我来是找你们丁掌柜的,不知道能否通报一声?” 小石头一听,这两人竟然不是来东西的,脸上瞬间有了重重的失落,不过失落归失落,他还是赶紧去楼上通知丁掌柜。 柳寒枫见着这小石头失落的模样倒也猜出了他为什么,多半是这小石头担心老丁这当铺开不下去,想着多来些生意,这样一想,这小石头倒是挺可爱的。 小石头上了二楼,他敲了敲丁掌柜的房门,丁掌柜虽然这生意做得不行,可人确实是一个标准的掌柜模样,长得很是矮胖,挺个大肚子,他总是说:“这人长得胖可是福气。”此时丁掌柜正在椅子上打着盹,不知道做着什么发财梦,脸上倒是挂着笑意。 听到敲门声,他的发财梦是做不成了,他用手揉了揉他拿大脸,问道:“谁阿?什么事儿?” 小石头赶紧回道:“是我,小石头,掌柜的,楼下有两人说是要见你。” 丁掌柜一听,感情这帮人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怎么专挑我睡觉的时候来,昨晚大半夜的就没睡好,他挠了挠头,整理了一下衣衫,打开房门,跟着小石头走下了楼。 他边下楼边想,这回得好好跟那帮人说道说道,以后来能不能挑个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不是下午就是晚上,这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不过丁掌柜那本来挂着怨气的脸在看见柳寒枫之后完全变成了笑脸,赶紧跑过去,虽说是跑,不过他那胖嘟嘟的身体更像是挪过去的,赶紧笑道:“什么风把公子您给吹来了。” 柳寒枫倒是笑了笑:“怎么了,老丁,看你下楼的时候不怎么高兴啊,不欢迎我?” 丁掌柜只得不好意思道:“瞧您说的,这不是没睡醒嘛,嘿嘿。。。。。。” 柳寒枫倒是不介意,说道:“这次来找你有点事儿,楼上谈?” 那群伙计看丁掌柜如此模样,都想,这年轻人是什么人物,掌柜的这么恭敬,这时候丁掌柜赶紧对着他们说道:“快去把店里最好的茶泡上,送我房间来。”然后转头对着柳寒枫笑道:“公子楼上请。” 柳寒枫倒是跟着老丁上了楼,张莫言自然是跟在后面的。 三人已经坐在了桌边,茶已经上好了,自然是小石头端上来的,柳寒枫不禁问道:“老丁,你从哪而找来这么一个小伙计,挺勤快的啊。” 老丁便把小石头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时候柳寒枫倒是说道:“也对,只有过过苦日子的才懂得珍惜啊。” 丁掌柜连连说是,又问道:“公子这次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柳寒枫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叫你给我查两个人,一个是隐盟的乙级刺客代号叫银狐,一个是暗宗的金衣卫叫周云帆。” 丁掌柜一听,心想,我滴个乖乖,隐盟乙级刺客,暗宗的金衣卫,这可都算的上是大人物了,我们这位少城主大人都是惹的些什么人啊。他赶紧说道:“公子,您可别冲动啊,这些人可都不是一般人物,您要是动他们可得跟将军好好合计合计。” 柳寒枫倒是笑了笑,说道:“老丁,你放心吧,我还能阴沟里翻船不成?” 这丁掌柜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是这江湖百晓生在离州城的总管,江湖百晓生正是这天下第一情报组织,隐盟号称有钱就能买到任何人的命,而这百晓生则是号称有钱就能买到所有人的秘密。 按理说这丁掌柜有如此大的权力,应该能查出来这两人的身份,不过此时丁掌柜倒是没有回答柳寒枫的问题,他反而说道:“公子,今天这消息怕是我给你查不了咯。” 这倒让柳寒枫有些惊讶,还有老丁查不了的消息? 第十二章 百晓生 柳寒枫知道老丁这么说定有后文,便说道:“老丁,你就就别开玩笑了,还有你查不到的东西?” 丁掌柜嘿嘿笑了笑,回道:“公子,你要查的这两人,那资料在我们组织里也算是绝密资料,我一层一层的报上去,再等消息下来,怎么着也得四五天不是?” 柳寒枫想了想,说道:“是这个道理,那你为什么还说查不到呢?” 老丁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张莫言,柳寒枫一下子明白了,对着老丁说道:“这是自己人,不用担心,老丁你想说什么直接说说便是。” 老丁听到这句话心中放心了,他身为百晓生在离州城的主管,自然得小心一点,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毕竟他们这一行,是靠消息吃饭的,万一给不相干的人听了,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老丁于是说道:“不是我老丁不给公子查,而是现在这离州城中,来了一位比我知道的还多的人。” 柳寒枫听到这句话倒是仔细想了想,他老丁可算是这离州知道秘密最多的人,试问这天下如果还有比他还厉害的人,就只有那名震江湖的百晓生本人了。 想到这一点,再看看老丁那小眼神,柳寒枫心想,这老丁说的莫不就是百晓生?他于是问道:“难道百晓生前辈来离州城了?” 老丁笑了笑,回道:“公子果然机智过人,正是如此。” 柳寒枫知道老丁不会骗他,赶紧又问道:“前辈来离州城干嘛?这事儿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丁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都是昨晚才得的消息,至于来干什么嘛,这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柳寒枫心想,百晓生既然来了,那他可以直接去百晓生前辈那儿问问了,既然百晓生前辈都在离州城,那子逸那小子也肯定来了,向来也是一年多没见,倒是可以跟喝几杯。 他随即向老丁问道:“那他们现在在何处?” 丁掌柜回道:“公子放心,我马上就把地址写下来,这地方虽然偏僻,不过小石头对这离州城倒是熟练,准能给公子带好路。” 柳寒枫对着丁掌柜道了一声谢,丁掌柜倒是赶紧说道:“公子可莫要客气,这可折煞我丁某了。” 丁掌柜原名丁俊山,原本柳秦做征西大将军的时候是军中一等斥候,深得赏识,眼看就能升官,不过却中了冷箭,他看着撤退的部队,倒在了地上,本以为这一辈子就结束了,谁曾想,大将军柳秦竟然一把把他抄上了马,救了他一命,他由于伤病倒是再也没上过战场,后来柳秦听说百晓生在这离州城缺个管事,倒是也把他推了上去,现在看来,还算是混的不错,他也是始终感激着柳秦的救命之恩。 丁掌柜把地址告诉了小石头,小石头确实认得那地方,打着包票说:“掌柜放心,我肯定将贵人带到。” 剩下那群伙计见了倒也轻松,心想,自从这小石头来了,他们的日子倒是过得更轻松了,他们本来是战场上的军士,都是受了伤退下来的,本来也不惫懒,不过奈何这店里的活儿是在太少,这再怎么勤快的人天天晾着,也就晾成懒货了。 对于这小石头,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可是都打心底关心他,虽然倔了点,不过确实是很招人喜欢的,他们一有点闲钱也都会给小石头买点小零食什么的,这日子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了。 丁掌柜也是战场之上下来的,他深知战争的恐怖,那种朝不保夕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不过想着当年跟着将军的日子,倒也算是挥洒过热血了,不过看看现在的自己,从一个瘦猴活生生吃成这个肥样,想当年自己要是这么胖,将军哪还能一把就把我抄上马,就算将军肯,那马估计也不肯。。。。。。 丁掌柜望着柳寒枫的背影,心想,当年那事儿,他也算知道一些,公子也是可怜人啊,只希望这老天别再捉弄人了。 小石头不紧不慢的在前面带路,柳寒枫也就跟着,张莫言倒是也不急躁,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急躁是什么。 柳寒枫觉着无聊,便朝小石头问道:“小石头,你以后想干什么?” 小石头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觉着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最好的了,于是回道:“我就想一辈子当个伙计。” 柳寒枫又说道:“你就没想过以后当掌柜?” 小石头赶紧摇摇头,说道:“贵人就别开玩笑了,我这种小伙计,哪里敢想这种事。” 柳寒枫倒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心想,老丁也没个后,恐怕就是想培养你接他的班。 三人走的路大概是离州城中最偏的了,一共也没见几个人,柳寒枫倒也佩服这百晓生前辈,每次都能找到这么些偏僻位置,走的也不轻松,竟是几近半个时辰。 终于在一座小院门口,小石头停下来了,对着柳寒枫说道:“就是这儿了,贵人。” 柳寒枫微笑道:“麻烦了,你先回去吧。” 待得小石头走了,柳寒枫才认真看了看这院子,灰白的墙,漆黑的门,连一副对联都没有,仅有的两个铁门环也是旧的出奇,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院。不过柳寒枫知道,这里面住的人可算是这江湖中最不普通的人了,江湖百晓生,见证了无数位大侠的升起与陨落,试问这江湖之中还有谁有如此地位? 柳寒枫正想敲门,只听见院内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我的好师傅诶,你就把那江大侠的结局告诉我呗,我这一天没弄清楚心里憋的慌啊。” 一个老人的声音回道:“甭想,鬼知道你又拿去搞什么坏事儿。” 这年轻人又说:“那你告诉我那问水剑是不是真的在枫哥家。” 老人语气坚决:“这事儿,你不知道自己去问?” 年轻人哼了一声,说道:“问这你也不知道,问那你也不知道,没意思,还不如出去闯江湖。” 老头倒是骂道:“你这臭小子别想,你去闯江湖了以后谁来继承我这百晓生的称号?” 年轻人倒是又回道:“既然我早晚都要知道,那你现在告诉我那江大侠最后究竟去了哪儿。” 老头则是不耐烦的说:“甭想。” 。。。。。。 柳寒枫听到声音已经确定了,百晓生前辈还有他那宝贝徒弟展子逸都在里面,他倒是没有敲门,反而大声说道:“百晓生前辈,柳寒枫求见。” 这时,院内本来说话的一老一少两人瞬间没了动静,年轻人朝老头问道:“师傅,是不是外边有人?” 百晓生回道:“废话,不是人能说话吗?” 展子逸说道:“好像是枫哥来了?” 老头怒道:“那你还不去开门?” 展子逸倒是赶紧跑去门口,打开了那漆黑的大门。 他一眼就看见了柳寒枫的笑脸,瞬间给了柳寒枫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哎哟,可想死我了,枫哥。” 柳寒枫倒是把他推开了,说道:“一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跟个怡春院的姑娘似的,见人就抱?” “嗨呀,枫哥,你可不知道,跟着我师傅出去那简直就是受苦,提起我就来气。” 这时候老头倒是坐不住了,他捋了捋白胡子,咳了两声,说道:“你小子怎么天天都只知道抱怨?” 柳寒枫赶紧拱手一礼,说道:“百晓生老前辈好。” 百晓生倒是笑了笑,说道:“寒枫你就不要多礼了。”又对着他徒弟展子逸说道:“你也不学学人家,看看人家多讲礼数,还知道尊老。” 展子逸倒是回呛道:“那你怎么爱幼啊?” 百晓生倒是懒得跟他那徒弟争论了,倒是看着柳寒枫身后的张莫言,问道:“寒枫啊,这位是?” 柳寒枫回道:“前辈,这位叫张莫言,新交的朋友。” 百晓生倒是仔细看了看张莫言,倒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他又朝柳寒枫说道:“寒枫啊,我这昨天才到离州城,你今天就找上门来了,怕是有什么急事?” 柳寒枫倒是微微笑了说道:“晚辈这次来确实有几件事想请问前辈。” 百晓生倒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事,我们进屋慢慢谈。”又朝着展子逸说道:“你小子还不去弄壶茶?” 展子逸这次倒是勤快的紧,赶紧跑去泡茶了。 第十三章 逍遥剑 百晓生的院子虽然普通的出奇,不过这屋子里倒是内藏乾坤,几乎摆满了书架,而每个书架之上都摆满了书卷,这些书卷都还未染尘灰,不用说,肯定是记载着这江湖之中的各大秘闻了。 屋子里除了书剩下的地方就不大了,一张不大的小茶桌倒也是刚刚好被四人坐满,这时候柳寒枫端起茶杯先闻了闻,果然芬芳无比,他小抿了一口,对着展子逸说道:“子逸你泡茶的技术有长进嘛。” 展子逸倒是得意道:“嘿嘿,承蒙枫哥夸奖。” 此时柳寒枫放下茶杯,对百晓生问道:“前辈,这次我来其实是想查两个人,一个是隐盟乙级刺客代号叫银狐,一个是暗宗的金衣卫叫周云帆。” 百晓生听到周云帆的名字倒是眉目稍动,对着展子逸说道:“子逸啊,你去第四排那个架子上,那银狐的资料你找找看,应应该是有的。” 展子逸闻言倒是跑的挺勤,百晓生倒是心想,这小子平常怎么叫都不动,一到这寒枫的事儿真是跑的比谁都快。 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那银狐的资料,柳寒枫接过卷宗一看,跟他原先分析的不差,这银狐原来是少林弃徒,不过也凭一身本事在隐盟混的不错,倒是没有什么更深的背景,看来可以放心。 此时柳寒枫又问道:“前辈,那那个周云帆又是何方人物呢?” 百晓生捋了捋他那灰白的胡须,回道:“这周云帆,你知道他是暗宗的金衣卫,不过他还有一个身份你肯定不知道。” 柳寒枫问道:“还有什么身份?” “他是如今暗宗宗主‘寅’唯一的儿子。” 柳寒枫一听,心想这周云帆竟有如此身份,难怪有如此功力。 这时候百晓生倒是又问道:“寒枫你怎么会问这周云帆,这人据我所知一直隐藏的极深,我对其也知道不多。” 柳寒枫认真回道:“不瞒前辈,我今日才跟他交过手。而且此人已经有了开势之能。” 百晓生闻言一惊,问道:“势?寒枫你可确定?” “千真万确,所以我才想来问问前辈此人究竟有何来历。” 百晓生回道:“我虽然知道此人必定在武学上隐藏颇深,不过却是没有料到此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且此人还没有二十五岁,这才是最可怕的。” 展子逸倒是有些不屑,说道:“这就可怕了?我说师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天下能开势的一抓一大把啊。” 不晓得斜了展子逸一眼,说道:“你知道个啥,这势乃人之极也,这天下虽然开势的不少,但是能在二十五岁之前就开势的,必能够到达武道巅峰,甚至能够超越武学巅峰之境。” 展子逸惊呼道:“有这么厉害?那这周云帆岂不是要翻天了?” 百晓生倒是沉声说道:“这可说不一定,这百年之内能在二十五岁之前开势的就有三位,可惜,最后还活下来的只有一位。” “那另外两位呢?”展子逸倒是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死了,被其他的武林中人杀了。” “嘿,你不是说他们都能成什么武道巅峰?那还能被杀?” “因为他们都是在没达到武道巅峰的时候就被杀了,而且动手的大多是当时的武学宗师。” 展子逸不懂,这时候柳寒枫倒是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来这些宗师也怕威胁他们的地位,只能趁早动手了。” 百晓生笑道:“还是寒枫看的透彻。” 展子逸又问道:“那你不是说还剩下一位吗,那位呢?最后咋样了?” 百晓生看了看柳寒枫,捋了捋胡须,嘴角仍是笑意不断,说道:“那一人,江湖人称逍遥剑,从江南铸剑世家徐家走出,那徐家本事神兵宝剑堆成山,可这逍遥剑一把都不要,只用一堆废渣自己铸了一把,从此便行走江湖,一身剑势如虹,自在逍遥,江湖之中莫不为之震惊。” 展子逸问道:“那他后来呢?成武林盟主了?” 百晓生笑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成武林盟主的,而且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也是不一定就能当武林盟主的。恰恰相反,那逍遥剑因为太过耀眼,也是遭到了武林宗师的仇视,竟是不知不觉结下许多仇家。” 百晓生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逍遥剑本就不善变通,竟是想要以一人之力与整个江湖抗衡,这跟螳臂当车毫无区别。” 展子逸又问道:“照你这么说他不是死定了?那你怎么又说他没死?” 百晓生回道:“他啊,在这江湖之中算是死了,可在这人间嘛,还是活的好好的。” 展子逸还是不明白,问道:“师父你怎么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这时候柳寒枫倒是猜到:“前辈的意思是说,这逍遥剑以假死骗过了这个江湖之中的所有人?” 百晓生倒是没料到柳寒枫竟猜了出来,大为赞赏道:“寒枫你就是聪明,我这徒弟什么时候能有你十分之一我都知足了。” 展子逸闻言倒是没一点不自在,反而更加崇拜柳寒枫了。 这时候柳寒枫倒是问道:“可我还是不明白这逍遥剑是如何骗过这江湖中如此多的人,而且前辈既然都知道这逍遥剑还活着,那江湖中其他人向前辈打听的时候他又该如何?” 这时候百晓生说道:“若是这逍遥剑死亡的消息是百晓生放出去的呢?” 柳寒枫心想,以百晓生在江湖之中的名望,这江湖中必然会相信,而且也没有任何再会去追究,这倒是可以解释着逍遥剑如何骗过整个江湖。 柳寒枫于是问道:“那前辈为何要帮着逍遥剑呢?” 百晓生笑道:“我与那逍遥剑本就是至交好友,帮他一次又何妨?” 柳寒枫不禁佩服这百晓生前辈,说道:“前辈高义,晚辈佩服。” 这时只听见百晓生说道:“其实吧,这逍遥剑你们都认识。”说完他看了看柳寒枫与展子逸。 展子逸倒是一脸疑惑,柳寒枫心想,自己并没有接触过一位叫逍遥剑的剑客前辈,不过自己唯一接触过用剑又功力高深的人,那就只有。。。他不禁问道:“前辈说的难道是我师父?” 柳寒枫此话一出展子逸倒是想起来了,他也见过柳寒枫那酒鬼师父,一天到晚喝酒,脾气还臭,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枫哥还没中那寒魔的毒,嗨,想想就来气,要不是那寒魔,他枫哥早就不知道该成什么大宗师了。 百晓生认真回道:“没错,你师父就是当年的逍遥剑。” 此时万千思绪又起,柳寒枫自从他十三岁之后就没有见过他师父,他师父虽说是去南海给他寻药去了,不过此去七年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也是甚为担心,他不禁问道:“前辈可知道我师父的下落?” 百晓生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以他那身武功,只要不自己寻死,现在这天下倒是没有人能杀了他,寒枫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柳寒枫只能点点头,心想师父这又是何必呢?自己现在就算是解不了那寒魔的毒不也一样过得很好嘛。 这时候百晓生倒是想起一件事,他问道:“寒枫你既然说那周云帆已能开势,那你又是如何与他交手的?” 柳寒枫这才把事情给百晓生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当然,这里面张莫言自然是绝对的主角,他那如何不惧周云帆的势然后挥下那大巧不工的一剑,可谓是说的天花乱坠,连张莫言自己都很是不好意思。 百晓生一听这张莫言竟然能不惧势,他想起来了很多事情,脸色不禁凝重起来。 柳寒枫见百晓生这副模样,不禁问道:“前辈知道张莫言的情况是何种缘由?” 百晓生叹了叹气,说道:“没有想到,时隔百年,竟然是又出一个这种体质的人,这果真是天道轮回吗?” “前辈说的是什么体质?” 百晓生摇了摇头,叹道:“荒古圣体,百势不侵。疯魔成佛,一念之间!” 第十四章 往事 荒古圣体?这究竟又是哪种体质?柳寒枫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其他两人听了都是不知所云。 百晓生自然不指望他们听说过,因为这荒古圣体,又或者说荒古魔体,上次出现在江湖之中已是百年前了,而这荒古圣体的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这江湖之中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百晓生看着三人疑惑的眼神,解释道:“纵观世间,势乃武之极限,不过却有一种人,他们天生不受势之约束,游离于法则之外,这一种特殊的体质,我们称之为荒古圣体,自上一次圣体现世,距今已百年了。” 柳寒枫又问道:“世间竟有如此奇特的体质?” 百晓生又说道:“这荒古圣体除了不受势之约束之外,还有一个特点,他们的经脉天生通达,习武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毫无桎梏,换句话说就是,身负荒古圣体之人必能达武学巅峰。” 柳寒枫倒是替这张莫言高兴,看着张莫言说道:“没想到啊,你还这么厉害。” 小道士有些不习惯,勉强的笑了笑,自己是这什么荒古圣体?听起来是挺牛的,不过自己的功夫也不高啊?这又是怎么说呢? 百晓生听柳寒枫这么说倒是叹了叹气,说道:“虽然这荒古圣体都是武学天才,不过,却不是一件好事。” 柳寒枫惊讶道:“哦?前辈此话怎讲?” “这身负荒古圣体之人,皆是武学大成,不过他们在几近巅峰之时都有一个共同点。” 百晓生顿了顿,说道:“俱是疯魔!” 柳寒枫又是一惊,疯魔?这又是从何说起?他只得静静地等待百晓生的下文。 百晓生接着叹道:“百年之前武林中最后一位荒古圣体之人,在得武学大成之时,竟是屠了自己全家,最后引得整个武林群起而攻之,最终殒命。” 闻言,柳寒枫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竟然会无端疯魔?他问道:“前辈,这人为何最后竟是疯魔了?” 百晓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知道,而且,据记载,近千年有十一位身负荒古圣体之人,当然不算你这位小道士在其中,然而这十一位最后的结果皆是以疯魔而结束,无一例外,所以,这荒古圣体又被叫做荒古魔体。现在,你还觉得这荒古圣体好吗?” 这一席话可是把张莫言给吓了一跳,自己是什么荒古圣体?魔体?最后还要疯魔?这究竟是怎么了? 柳寒枫倒是又问道:“前辈你说身负荒古圣体之人皆是武学天才,可这小道士却是一身内力微弱,甚至还不如一个江湖七品的武师,这又是为何?” 百晓生确实发现了这张莫言内力极低,倒是有些疑惑,不过他赶紧抓过张莫言的手,运起精纯内力探查了一番。 张莫言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不一会儿,百晓生放开了手,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小子的经脉原本都是通透的,不过却给人堵了个大半,这样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是使不出来的。” 堵人经脉不亚于废人武功,这小道士竟然全给人堵了?柳寒枫朝张莫言问道:“小道士,你知不知道你经脉被人堵了?” 张莫言完全没有想到,摇了摇头。说道:“我从记事起就跟我师傅在一起,基本没见过其他人,哪里会有来堵我的经脉呢?” 柳寒枫又问道:“你修炼都不会感到奇怪吗?你这样的经脉,就算每天练也是练不出什么的。” 张莫言倒是愣了愣,说道:“啊?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练啊?我师父就告诉我每天努力就是了。” 这时候百晓生倒是问道:“你师父叫什么?” 张莫言摇了摇头。说道:“不晓得,我师父也没告诉我。” 百晓生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发现这张莫言的经脉之中被人用精纯的内力阻塞着,这种方法非武学大宗师之能是绝对做不到的,而且这小道士来自武当山,他心中倒是有了几个人的影子,只是有些不确定。 百晓生倒也不去多想,何必自寻烦恼,他说道:“小道士,你虽然经脉已是无用,不过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也许,还是一件好事。” 展子逸倒是问道:“嘿,这头一次听说经脉被废还是好事?” 柳寒枫倒是懂了,说道:“前辈的意思是,这荒古圣体之人之所以最后都精神失常是因为他们都修炼到了武学巅峰?” 百晓生摇头,说道:“不晓得,不过,这种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 柳寒枫明白了,这废了小道士武学的人恐怕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父,他的师父应该也是知道这荒古圣体的事情,所以才能出此下策。 想到此间,柳寒枫倒是会心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纠结了。” 又转头对着张莫言说道:“小道士,你这荒古圣体虽然奇特,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安心便是。”举起茶杯,对众人说道:“喝茶,喝茶。” 张莫言完全搞不懂,展子逸倒是似懂非懂,不过也都不在纠结了。 百晓生看着这三人,自己已然是老了,荒古圣体都出现了,如今的江湖是越来越有趣了,寒枫自然是天命不凡,自己已然是愈来愈看不透了。 这时候柳寒枫虽然明白了张莫言的事,他倒是没有忘记他此行更加重要的一件事,他朝着百晓生问道:“前辈可知道那周云帆究竟想从那刀客手中得到什么?” 这时候百晓生想了想,说道:“你原先说那刀客是从纯元观众人手中偷了某样东西,而那周云帆要的正是那一件东西对吧。” 柳寒枫点头,百晓生接着说道:“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我大致猜得到那是什么。那东西应该是地图。” 柳寒枫疑惑道:“地图?” 百晓生倒是慢慢起身,走到一个小架子面前取出一本小册子,翻到了某页,然后拿到柳寒枫面前。 柳寒枫接过册子,看着那页的内容,然后说道:“药王谷?” 百晓生点点头,说道:“药王谷自上代药王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能进去,其弟子也再也没有出来过,其中虽然藏有许多天材地宝,不过却也迷宫重重,陷阱密布。” 柳寒枫点头道:“所以要进入那药王谷就必须得得到那份入谷的地图。” 又问道:“不过这周云帆抢药王谷的地图有什么用?他既然是暗宗宗主的儿子,暗宗势力如此巨大,难道会觊觎药王谷?” 百晓生倒是笑了笑道:“寒枫,你也许是小看了这药王谷,这其中的灵药估计是连皇帝都要嫉妒。” 柳寒枫心想,这药王谷竟然连百晓生前辈都如此说了,看来所藏灵药真是难以想象,不过这周云帆究竟为何一定要抢到那份地图? 这事情,他是感兴趣的,而他也是一定要搞清楚的。 这离州城中偏僻小院之中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而在另一处,气氛倒是有些紧张。 一个寻常的小客栈中,一个寻常的房间之内,有三人,其中两人正是伤了刺客银狐的魔教中人,而此时那位妇人正与一位陌生的中年人交谈。 中年人剑眉鹰目,身姿挺拔,英气逼人,那妇人对其很是恭敬,不过那小女孩倒是不管那么多,自顾自的吃着他的糖葫芦。 “左使,现在那魔刀既已现世,不过那人却是并没有出现,该当如何?”妇人的语气有些紧张。 “此事事关重大,既然那刀已经出世,那么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轩辕敬诚!”中年人说道轩辕敬诚这四个字的时候显得格外愤怒。 妇人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该作何打算?而且灵儿还在这儿,要不要先把灵儿送回总坛?” “按兵不动,我已经通知了教主,现在,我们只要盯住那小子就行了。” “至于灵儿?”中年人看了看那小姑娘,接着说道:“就待在这儿,这个客栈都是我们的人,很安全,现在如果贸然行动是危险的。” 妇人回道:“谨遵左使令。” 小姑娘听了很是不开心,说道:“为什么?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我不管,我要出去!” 那中年人淡淡的说道:“我说过不行就不行,现在的离州城,很危险!” 小女孩说道:“你们就那么怕那个拿刀的?我看你们都是些胆小如鼠的,就知道欺负我!” 中年人眼角微皱,他冷笑道:“你不知道那把刀有多可怕,你知道以后,也许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说完倒也直接走出门了。 灵儿倒是还想追问那刀究竟有什么奇特的,不过却也没机会了。 那妇人是知道那柄魔刀有多可怕的,不过她现在也只能先把这灵儿哄一哄,这种时候,只有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第十五章 生意 离州城中客栈不少,最大的就莫过于悦来客栈那种大产业了,据说是攀上了皇亲国戚的关系,在这天下各州都有涉足,当然,想要在这种客栈休息,价格定是不菲的。 此时的轩辕破风可是穷鬼一个,何况还带着一个受伤的银狐,他看着这悦来客栈的招牌,摇了摇头,准备另寻一家。 离州城繁华无比,酒楼客栈林立,不一会儿轩辕破风便选定了地方,这间客栈,名字取得倒是很出奇。 进了这这间客栈后,轩辕破风发现这里似乎有些冷清,他走向了柜台,账房打量着这两人,有一位明显是受了伤,他也不多问,问道:“两位有何需求?” “两间房,这些够住多久?”随即抛出一个钱袋。 账房接过钱袋,点了几下,回道:“足够七天,包伙食的话五天。” “可以,那就五天。” 随即便取了钥匙,轩辕破风从进门便注意着这客栈内的一切,客人甚少,店小二也不是很机灵,一个掌柜似的人正拿着一幅画就着已经不太亮的阳光观赏者。 这一切很普通,不过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种不适感总环绕在他的心头,不过他也不多想,随即带着银狐进了房间。 银狐很是感激,他现在功力尽废,如果不是轩辕破风,他大概已经见阎王了,他取出了柳寒枫给他的那个牌子,递给了轩辕破风,说道:“轩辕少侠,我这个样子恐怕不能再带你去找那柳寒枫了,你拿着这个牌子,去摘星楼找金掌柜,然后他自然会带你去见柳寒枫。” 轩辕破风接过牌子,道了一声谢,他让银狐尽量多休息,自己则想着过两天等银狐的伤稍微好一些的时候便去找那柳寒枫。 秋风吹散夕阳,街道上大大小小的灯笼也亮了起来,此时的离州城就如一颗闪烁着的明珠,轩辕破风下了楼,找了一个靠墙角的桌子准备吃饭,自己这驻点啊的钱花的倒还是不亏,晚饭倒是有酒有肉。 跟下午的冷清不同,到了晚上这这间客栈的食客倒是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数都是些江湖客,风尘仆仆,谈论的无非也是些钱财女人,轩辕破风对这些没兴趣,自顾自的喝着酒。 不过一会儿,酒已尽,轩辕破风自然是准备上楼,不过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了他面前。 这人不是被别人,正是客栈的掌柜,四十岁左右的一个人,身材中等,就这样突然坐在了轩辕破风面前。 轩辕破风重新做了下来,凝视着这人,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不过看起来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掌柜的首先开了口:“这位大侠,我看你骨骼惊奇,天生不凡,我这里有一桩生意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轩辕破风眼神一挑,冷峻的回道:“没兴趣。” 展柜的又摆了摆手,说道:“诶,别那么宽就拒绝,你还没听我说是什么生意,你听我说,保准你满意。” 轩辕破风有些不耐烦,他对这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他来这离州城本就是为了找到柳秦,然后问清楚一些事情,至于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见轩辕破风准备走,掌柜的赶紧又接着说道:“这位大侠可知道问水剑!” 此话一出倒是让轩辕破风顿了一下,这问水剑可是在这武林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无论去到哪儿都有人谈论,据说是这七剑之一的极寒之剑,此等神兵,自然是要引出不小的轰动。 见轩辕破风停了下来,掌柜的赶紧说道:“这位大侠,你若是对这问水剑有兴趣的话,那我接下来要说的生意,你就一定会会感兴趣。” 轩辕破风有些心想,这问水剑这种传说中的神兵,自己不妨看看这掌柜有些什么说辞,便回道:“你最好说的快一点,我并没有多少空。” 掌柜的赶紧说道:“这天下武林中人都知道这问水剑出世,不过却是都不知道具体在哪儿,但是,我这里却有人知道了这神兵的具体所在。” 展柜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别人听去了一般,轩辕破风听了倒是有些震惊,回道:“这等秘密,你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会知道?况且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掌柜的说道:“我这里又一群不怕死的想要去借这问水剑一观,不过还缺些人手,所以,这就是我来找大侠的原因。” 轩辕破风这才明白,原来这客栈老板是打算找自己去当打手,这事情他没兴趣,他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本人对这种事情没兴趣。” “难道不再考虑一下?无论此事成败,报酬黄金百两,况且还有可能窥见这天下神兵,大侠难道不动心?” 这样的报酬极其诱人,不过轩辕破风还是没兴趣,首先,他对钱没有什么欲望,其次,对于这所谓的天下神兵,他更是没有兴趣,他只相信自己手中之刀。 客栈老板见此也不再多说,只是心想,今天自己竟然看走了眼,本以为还能招到一个好手,怎奈碰到个清心寡欲的主。 轩辕破风上了楼,心想,这离州城看起来也是暗流涌动,自己看来也该加快点速度了,他准备第二天就去那摘星楼,找那柳寒枫,这事情越拖他就越发的觉得有些不安。 夜,应当是黑暗的,无论离州城多么的繁华,灯火多么通明,依旧还是有照不到的地方,而这些地方,正是某些人需要的。 此时的一个小巷子之中,似是已经废弃多年,没有一点灯火,显得很是幽暗与阴森,一个墙角之下,有着两名黑衣人,一位瘦子,一位独眼汉子,不用多说,正是从纯元观弟子手中逃出来的那两人。 此时独眼汉子说道:“小四,咱们这次该怎么办,那纯元观可是难惹的很。” 瘦子回道:“牛哥,富贵险中求,只要我们把东西带出去,那这下半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你跟那个人联系上了没有,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可是越拖越危险。” “牛哥别担心,那人在我们下手之前就说过了,我们一旦得手就去城外十里坡土地庙,他自然会在哪儿等我们。” “这就好,那赶紧的,这离州城我是一会儿都待不下去了。” 这样,两个黑衣人顺着这城中各种小路,似两只老鼠一般,朝着城外摸去了。 有人朝着城外跑,自然也有人朝着这城中最繁华的地方走,要说这离州城中最繁华的就是那城主府所在的中央大街。 柳寒枫跟张莫言辞别了百晓生跟他徒弟展子逸,便朝着城主府走,柳寒枫朝着张莫言问道:“道士,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莫言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我师傅叫我出来混个大名堂,可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柳寒枫想着这张莫言身负荒古圣体的事情,心想,这样一种体质,想要在武林中搞出多大的名堂估计都不稀奇,不过既然他师父把他经脉封了,这事情看来以后还需要再计划计划。 “你现在是跟着我混的,相信我,以后你混出来的名堂,必然不小。” 张莫言也不知道这柳寒枫是开玩笑还是怎么,只是跟在他背后,不禁想着,这城主府该是个怎么样的呢? 第十六章 弟弟 繁华代表着喧闹,特别是在这中央大街,各色的店铺,还有各色的人都挤在这条街上。 张莫言跟在柳寒枫背后,他显然有些不习惯这种热闹,不时的跟别人有些磕碰,走的很是不轻松。 柳寒枫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他早就对这种繁华习以为常了,他现在正想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 自己常走的路上竟然都遇到了埋伏,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不过,既然能够调得动隐盟的人,看来那来头是不小的。 最近离州城由于父亲生日的缘故来了许多人,三大宗派之中的纯元观弟子自己已经见过了,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昊天宗的那群老学究不知道会不会来,至于武当派的人,自己倒是逮到个张莫言。 看起来这离州城怕是要变得有趣了,虽然看起来种种事情都对他不利,不过,危险往往也能使人兴奋起来,现在的柳寒枫真正觉得这个表面光鲜却实则腐朽的城变得有了活力。 不知不觉,周围的喧闹声变得小了,张莫言也发觉了,虽然街道还是一样的宽敞,不过人群却少了,也没有了摆摊的,两旁的的府苑也多了起来。 张莫言紧紧跟着柳寒枫,待得周围完全没有了商铺的时候,一个宽约数十丈的广场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 广场全由大理石铺就,上头没有一棵树木,空旷无比,跟中央大街繁华完全不一样的落寞,周围除了与大街相邻的一面,另外两面俱是数丈的高墙。 而在这肃穆广场尽头,黑墙的中间镶嵌了两扇巨大的黑色府门,而在府门之上,离州府三个大字就显得沉重了许多。 这便是柳寒枫的家了,而这时张莫言才清晰的感觉到了离州城主的魄力,他见过许多富贵人家的庄园,不过那些都是透出一种浮华的气息。 黑色的大门,没有一丝雕琢,黑色墙壁亦是无华,张莫言看的有些呆了。 柳寒枫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咯。” 张莫言赶紧回过神,紧跟着走上前,来到门口。 门前有两名侍卫,皆是全副黑色铠甲,执黑色长枪,站在这黝黑的墙壁下就如黑色的幽灵一般。 柳寒枫首先开口道:“今天又来了多少?” 这话张莫言听不懂,不过门口的两名侍卫是听得懂的,他们自然也是认得柳寒枫的,随即左边那名侍卫答道:“三拨人,其中有纯元观的人,其余的不清楚。” 柳寒枫心想,自己这家这几天跟个客栈一样,天天都有大拨的人住进来,谁知道又混了多少杂鱼。 侍卫回完话也不多说,转身将手放在了门上,张莫言这才发现,如此巨大的黑门竟然是被这侍卫生生推开了。 他还在震惊于这人的巨力,门已经开了一半,着眼看去,这黑色墙壁竟有丈深,俨然是一座城墙,一个州府竟然建的如此坚固,张莫言是想不通的。 柳寒枫已经走了进去,张莫言紧跟着,想要问问柳寒枫这墙壁为何这么厚,不过这时远处广场之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车马声。 随着一声马嘶,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门口,高大的黑马有着油亮的长鬃毛,车架上挂着的金丝灯笼也显出了不一样的高贵。 马车夫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他有些不耐烦,因为这门只开了一半,这样子他是进不去的,他不明白为何这侍卫还不开门。 马车夫知道这侍卫认识他,也认识这马车,当然也应该知道这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他用一种疑惑中带着些许藐视的眼神看着这黑铠侍卫。 不过侍卫依旧没有打开门的意思,反而朝门里面望去,马车夫也随即看去,发现这里面竟然站着一个人,这人正是张莫言。 侍卫看的不是张莫言,而是柳寒枫,因为柳寒枫还在这甬道之中,他如果使得这马车进去,自然是要与柳寒枫撞在一起的。 马车夫看着张莫言,他脑中快速的回想了一遍,最终确定,这人并不是这离州城之中的权贵,这让他底气大了起来。 这车里坐着的可是离州城主柳秦的二少爷柳傲,这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人物,他再次确认了一下张莫言的模样,看着这穿着也着实不像有什么身份。 马车夫眼神轻蔑,朝侍卫说道:“你们为何还不开门?怕不是找死不成?”说完冷哼一声。 侍卫是知道这马车里坐的是二少爷柳傲,这样的马车在这城中是绝找不出第二架的,不过他们是不太喜欢这位二少爷的,不仅仅因为其性格纨绔更是由于多年来的传闻,使得他们更忠于柳寒枫这位大少爷。 马车夫见这侍卫还不将门大开,扬起鞭子就要发难,他今天可以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好歹的看门狗。 啪的一声,鞭子已经挥下,不过却没有打在侍卫身上,却是被侍卫单手抓住了。 马车夫有些恼羞成怒,而这马车已然停了有一会儿了,加上这一声脆响,马车中的人终于是坐不住了。 柳傲掀开了车帘,他要看看是谁敢挡他的道。 马车夫本要朝着侍卫再说些什么,不过看见柳傲要下车,赶紧搬出凳子放在车旁,生怕柳傲磕着了。 柳傲下了车,一身紫衣,佩着各色美玉,显得贵气逼人。跟着他下车的还有两人,清白相间的绸制长衫,长得也甚是相似,应该是一对兄弟。 柳傲看着这两名侍卫,也看见了门内的张莫言,不过由于柳寒枫站在更里面,加上这门并没有大开,所以他还是没有看见柳寒枫。 柳傲不认识张莫言,他心想,这估计又不知是哪儿来的阿猫阿狗,趁着父亲大寿来府上,他是对于这种穿的连他的车夫都不如的人向来是看不起的。 柳傲偏着头,双眼微闭,朝侍卫蔑视道:“你们不认得我的车吗?” 侍卫回道:“认得。” “那为何还不开门?还要我亲自下车来请你们开门吗?” 侍卫答道:“待得前面的人走了,自然开门。”随即望向柳寒枫。 柳傲的视线是看不到柳寒枫的,他自然认为这侍卫是看的张莫言,不禁大火道:“我什么时候进自己家还要给别人让路了?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这时候谢辉与谢龙两兄弟站在柳傲身后,他们两兄弟自幼习武,还算有些天分,这才被柳傲招至麾下,看着这侍卫如此行径,他们觉得展示的机会来了。 谢辉是哥哥,自然首当其冲道:“柳傲兄,莫要生气,这种不服管教的下人,让我来替你教训教训。” 柳傲自己是不会武功的,自然乐意至极,顺便还可以看看这谢辉的本事,便说道:“有劳了,不用手下留情,就算是打死了也给你顶着。” 有了柳傲这句话,谢辉算是可以放开了打了,他自认为对付这种小小的侍卫还算绰绰有余。随即活动了一下手臂,朝着右边的侍卫走去。 柳寒枫站在甬道里面,张莫言望着他,完全不知道怎么事情变成了这样,不过柳寒枫却完全没有走出去的意思,他要看看这柳傲又去了些什么货色。 此时门外,谢辉的拳头已经到了侍卫面前,生猛且迅速,看的出来还是有些功夫,不过侍卫却是纹丝不动,谢辉不知道这侍卫要搞什么,他这一拳便要将他打成残废。 侍卫右手拿着长枪,就在谢辉的拳头只有寸步之时,左手猛然挥出,与之相碰。 咚!谢辉竟然是被生生震了出去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而那侍卫竟然是纹丝未动,谢辉的右手被震的剧痛,仅这一击他便发觉自己不是这侍卫的对手。 不过这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要是连这样一个侍卫都打不过,他可不认为柳傲会继续给他什么好脸色,说不定还会。。。 谢辉只得强提一口真气,再次朝着侍卫冲去,侍卫见此不禁好笑,这种杂鱼,下一招便让他爬不起来。 谢辉的拳风又至,这一次他已经是全力了,侍卫左手微动,真气缠绕其上,又是一次挥拳,不过这一次他是打在谢辉的腰部。 扑通一声,谢辉甚至没有看清那侍卫如何出拳便已经飞出了几丈,一口鲜血喷出,摔在了地上。 柳傲见此不禁青筋暴起,俨然已经压抑不住怒火,谢龙更是已经站不住了,他必须得给谢辉报仇,随即飞速的朝着那侍卫冲去,要将他碎尸万段。 第十七章 赵家 谢龙自然是打不过那黑铠侍卫的,他的武艺甚至还在谢辉之下,所以冲过去的结果就是被一拳打翻在地,青白色的华丽长衫上多了些土灰和自己吐出来的鲜血。 侍卫心想,打架还穿着长衫这种妨碍动作的衣服,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柳傲已经是怒火中烧了,这谢辉与谢龙两兄弟在这城中还算是有些名气的,现在竟然被这黑铠侍卫如此轻松的打败了。 柳傲知道这些侍卫是柳秦当年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军卒,不过却没想到其实力竟然如此强劲。不过,就算他实力再强,自己也是这离州府的少爷,他们敢打伤自己的门客,只能是找死。 柳傲紧咬的牙关一松,说道:“很好,你们既然敢做出这样事情,那就不要后悔。” 侍卫笔直的站着,回道:“一起皆是按照规矩行事。” 柳傲冷哼一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父亲会怎么做!” 柳傲又对着张莫言说道:“你又是何人,最好给我一个说法,否则。。。” 张莫言有些不知所措,正准备回答,发现柳寒枫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寒枫又从门里走了出来,对着柳傲说道:“他是我带回来的,这个说法不知道行不行?” 气氛瞬间沉寂了下来,柳傲看见柳寒枫才明白,这侍卫为何如此嚣张,原来如此,只要柳寒枫还在,自己就永远被这些人看不起。 柳傲的拳头我的更紧了,只要柳寒枫在这儿,那就说明自己再不可能用这件事来让那两个侍卫得到什么惩罚,柳秦向来是更看重柳寒枫的,多年的生活让柳傲明白了这个道理。 柳寒枫静静地站着,等待着柳傲的回话,谢辉与谢龙两兄弟还躺在地上,马车夫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柳寒枫,城主府的大少爷,就是那个让柳傲都不得不忌惮的男人。 柳傲只得低下头,咬牙说道:“哥。”这一字显得有些沉重。 柳寒枫看了看远处躺着的两人,心想,这种程度在黑甲卫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战场之上的猛士,偌大的城主府门仅由两人便可安守无忧,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在知道了这些之后还要想挑战的话就是自讨苦吃了。 柳寒枫慢慢的走向了柳傲,柳傲依旧低着头,看来是不准备在说些什么了。柳寒枫伸出手拍了拍柳傲的肩膀,没有说什么,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他甚至知道这个弟弟的纨绔来源于对自己的仇恨,至于这种仇恨从何而来,他就不想在深究了,因为没有意义。 柳寒枫转身走了,张莫言虽然对这种情况看的不是很懂,不过也是跟上了柳寒枫的步伐,进了这城主府他才发现,被那漆黑的墙壁所包围的城主府是如此巨大,因为整个府邸都被宛如城墙的黑色墙壁所包围着,远远地看去简直就像一座小城一般。 这个时候他不禁朝柳寒枫问道:“这是城主府?怎么这么大,加上那漆黑的墙壁,简直就跟一座城一样啊?” “因为这儿原来就是一座城啊。” “啊?这我有点不懂。” “这城主府就是离州城最初的老城,后来由于人口的增多,就扩建了出去,不过这原来的城墙倒也保留了下来。” 张莫言又问道:“那这离州老城又怎么变成了城主府?” “因为我爹,他来离州的时候,将这原来的居民都迁了出去,所以这就改成了城主府。” “啊?这么大,住的下来?” 柳寒枫笑了笑,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爹以前是干什么的?” 张莫言想了想,柳秦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不怎么关心世事,不过柳秦这位帝国军神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可以说,现在帝国的一半疆土都是由他所打下来的,他不禁点了点头。 柳寒枫接着说道:“我爹二十年前卸甲归田,做了这离州城主,他的那些兵你认为去哪儿了?” “不是说全都解散了?” “确实,有些受伤的都退了行伍,不过,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既不想退伍,也不想继续待在别人的手下。” “难道说?刘将军把他们带回了离州?”张莫言说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柳寒枫有些惊讶,这个什么事都显得有些木讷的张莫言竟然还真的猜出来了,他点了点头,答道:“没错,所以一个普通的城主府怎么放得下这么多人,这就是原因了。” “可是,这么多兵卒,这可是触犯了帝国律法的啊?” 柳寒枫笑了笑,双手一摊,说道:“管他呢?”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已经走了不短的路程,此时已经到了一座两层小楼之下,里面还有灯光,看起来是有人的,柳寒枫喊了一声:“嘿!” 楼内很快的传出了下楼的脚步声,下楼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白衣,明眸皓齿,见到柳寒枫赶紧行礼说道:“柳公子。” 柳寒枫朝着她笑了笑,对着张莫言说道:“这位叫凝儿,是我朋友,你们先认识一下。” 张莫言赶紧对着凝儿揖了一礼,说道:“凝儿姑娘,在下张莫言。” 柳寒枫又接着说道:“这也算是认识了,以后就是邻居了。” 张莫言有些不懂,转头朝柳寒枫问道:“这话怎么说?” 柳寒枫手指了指小楼右方,张莫言望去,有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小路也不曲折,不过几十步距离,而尽头便又是一栋小楼,制式跟面前凝儿姑娘所住的差不多。 “以后你就住那儿,生活起居自然有人管,怎么样,条件还不错吧。” “我一个人住那么大一栋?” “怎么?你还想跟凝儿住一起?凝儿不介意的话我没意见。”柳寒枫微微笑了笑。 张莫言赶紧摇摇头:“不是,我是说那个,我随便一间房就行了,这一个人住一栋楼是不是有些浪费?” “没事,我家最不缺的就是房子,你需要什么就跟仆人说,不懂得可以问凝儿,凝儿姑娘不会介意吧?” 凝儿微微笑了笑,点头答道:“柳公子安排的,我怎敢推辞。” 柳寒枫拍了怕张莫言的背,说道:“嘿嘿,以后就靠你自己了,这几天你就先熟悉熟悉环境,我这儿也有点事,先走咯。” 说完柳寒枫便离开了,张莫言对着凝儿又是一礼,说道:“以后就麻烦凝儿姑娘了。” “不必多礼,我看你的装扮,以后就称你张道长如何?” 张莫言连连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 柳寒枫离开了凝儿的住处便朝着大堂走去,他几天可是有很多问题要问他爹,不过这路可是不近,他一路走来也发现这府内的陌生面孔是越来越多,不用问,自然是给柳秦祝寿来的,他还看见了两位纯元观的弟子,不过并不是他在客栈里遇见的那几位。 那两名纯元观弟子似乎是在闲逛,口中还在聊着什么,柳寒枫默默的跟了上去,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次刘衡师兄真是惨,罪都让他一个人背了。” “可不是嘛,我听他们说这次都是那个秦烟,不然刘衡师兄怎么会把那两个贼人放跑。” “这有什么办法,秦烟他爹势力那么大,不就只有让刘衡师兄来顶了嘛。” “也不知丢了什么东西,长老竟然发了那么大的火,竟然又派了更多的人出去寻。” “谁知道呢?这些事情又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知道的。” 柳寒枫心想,看来果然如百晓生所说,这东西应该就是那药王谷的地图了,不然那堂堂纯元观长老也不会如此紧张。 不再管其他人,柳寒枫加快了脚步,倒是挺快的就到了城主府的大堂,门外今天站岗的守卫竟然比平常多了两倍,他就走进了问道:“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多人。” 守卫回道:“大少爷,将军正在跟赵家的人谈话,具体是些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赵家,柳寒枫是知道的,这赵家家住赵匡正是当今丞相,权倾朝野,更重要的是这赵匡的小女儿正是柳秦如今的妻子,也就是柳傲的母亲,柳寒枫也要叫一声赵姨娘。 柳寒枫心想,这守卫这么多,莫不是这赵匡老头亲自来了?要真是这样就有意思了,听说这老头怕是有近二十年没有出过皇都了。 第十八章 保命? 城主府大的出奇,而在其正中间的就是大堂所在,共有四层,有着十数丈高,周围还有一人高的院墙围着,像是一座独立出来的小院。 屋内没有过多的摆设,十六根漆黑的顶梁柱显得格外沉重,上面还雕有云纹,隐隐闪着暗金色的光,似乎是某种奇异的材料制成,除了显眼的柱子之外,一条长桌基本上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这条长桌从大厅门口一直延伸到了高堂之上,怕是可以同时供数十人使用,这样不寻常的长桌自然是柳秦放置的,至于为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此时这里只坐着两个人,一位中年男人,面容俊逸,坐姿笔直,显然有着军中作风,眼神中还透着一股杀伐之气。 对坐着的是一位老人,头发花白,一身橙黄色的金钱大褂显得很是富贵,此时正慢悠悠的品着茶,时不时的看一眼那位中年男人,一点也不急躁,似乎在等着这位男人说话。 坐着的有两人,然而这大厅之中一共有三人,还有一位妇人,衣着华丽,风姿绰约,此时正拿着茶壶,恭敬地站在一旁,给两人倒茶。 这妇人显然不是仆人,谁家的仆人穿的起华丽的丝绸,带得起不菲的首饰呢?这位贵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柳秦如今的妻子赵骊,当然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如今帝国丞相赵匡最疼爱的小女儿。 柳秦是赵丽的丈夫,自然能够让她倒茶,而另一位老人,身份自然也就明了了,那就是当今天下除了皇帝最有权势的人,独揽相权二十年的赵匡。 赵匡很有名,有名到他都不敢走出皇都一步,据说想要杀他的人可以从北蛮一直排到江南道,朝堂之中有人想杀他,因为他揽了太多的权;江湖之中也有人想杀他,因为他用了很多的贪官;连武林大派中也有人因为看不惯他做的某些勾当向皇帝上书罢免他。 赵匡很贪财,也很贪权,天下的人都认为他是最大的贪官,至于皇帝陛下为什么看不见,他们就不知道了,他们只知道赵匡二十年都没有出过皇都,每次上朝也都是重兵护卫,据说他每年花在护卫身上的钱都超过万两黄金,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顺利的活到现在。 赵匡已经老了,满头的白发,松弛的皮肤,无不昭示着这一点,只有那双眼睛还算有点精神。 赵匡从皇都来离州,千里路途,走的并不轻松,因为一路上的暗杀并不少,至于他的行踪怎么会暴露,他都懒得去想,因为想的太多只会徒增烦恼,不如糊涂一些,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所明白的一个道理。 柳秦与赵匡,按理来说是女婿与老丈人,不过此时的气氛却有些紧张,柳秦没有开口,也没喝茶,赵匡也没开口,茶却已经喝了两杯了。 见到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赵丽有些不安,她与柳秦夫妻这么多年早已明白了柳秦的脾气,而他的父亲赵匡他也是了解的,而现在两人就这样沉默相对,始终不是一个办法。 “父亲,你这次这么远过来离州,又不来个信说一声,现在又是何必呢?”赵丽朝赵匡轻声说道,然后又给他倒了一碗茶水。 赵匡笑了笑:“我这把老骨头这么远跑过来,好歹也算是客,可这柳大将军不开口我也没办法啊。” 赵匡笑的很像一个乡下富农,完全看不出来是丞相,不过柳秦的表情依然很冷漠,棱角分明的面容如铁一般凝固着。 见此,赵骊深切的望着柳秦,他希望这个男人能明白她所想的,虽然她不抱太多的希望,不过她依然相信着,因为她爱这个男人,并且一直深爱着。 柳秦自然知道赵骊想的什么,他对赵匡如此冷漠也是有原因的,不过对于赵骊他是有愧疚的,不然他也不会娶了她,多方考虑之后他还是妥协了。 柳秦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我没有请你来离州,你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会来离州,现在我想知道原因。” 柳秦的话很冷峻,根本不像是女婿与老丈人,更像是陌生人,不过,赵匡心里确实笑了,因为他知道柳秦能这样对待自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他也明白了他的宝贝女儿似乎已经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有了一点点地位,这正是他高兴的地方。 “我在皇城里闷了二十年,现在老了想要出来到处看看,这个原因怎么样?” “你如果一直都是些废话,没有意义。” 赵匡又抿了一口茶,他其实也确实也是有这样一个原因在其中,不过似乎不怎么在意柳秦的话,说道:“我其实已经把官辞了。” 赵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柳秦都感到了震惊,一个天下最大的贪官,竟然会主动把官辞了?这是难以令人信服的。不过赵匡却不是开玩笑,他说的很认真,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骊心中惊讶无比,父亲辞了官,那就意味着将权利交了出去,这样那些仇家必定会疯狂的报复,赵家甚至有可能在这样的风波之中覆灭,可父亲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我没有收到一点消息。”柳秦的话中带着很深的疑问,他的情报网遍布天下,其中跟隐盟也有联系,但是这件事情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现如今赵匡突然出现在离州,就带来了这样的结果,他想不出任何原因会让赵匡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决定。 “我前不久去了一趟皇宫,那位找我谈了谈,他说我老了,也该告老还乡了,你明白我的意思。”赵匡的言语中带着些疲惫与无奈。 林彻?也就是如今的皇帝,柳秦跟皇帝林彻很熟,若非如此他当年也不会拼了命去给他开疆拓土,不过他却有些看不懂这一手。 “那他没有说后面的安排?” “你很惊讶?我的结果只有一种,而且是最坏的那一种。” “他想把你丢出去?你会同意?” “世道变了,当初让我做这个丞相不也早就备着这一天了吗?二十年也是不短啊。我反正已经知足了,有时候命就是这样啊。” 柳秦现在算是明白林彻的想法了,赵匡是天下公认的奸臣,现在天下人的愤怒都在他的身上,只要皇帝把他惩处了,那自然是一片叫好,民心也就顺了,这就意味着,皇帝会牺牲赵匡,然后他的天下就又变得稳了。 不过,柳秦却有些愤怒,因为他知道赵匡是个什么人,他因为某些事情对赵匡一直有芥蒂,不过难以否认的是,赵匡的确是一个治国能臣,而那些天下人所说的罪行,全部都是一些皇帝必须要干,却又不能自己干的事情,这种势必会留下千古骂名的事情,自然是要有人来做的。 赵匡表面上光鲜,不过实际上只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工具而已,而现在的情况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柳秦想不出形容词,他只知道,只对于赵匡不公平,他不喜欢赵匡,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不向往公平。 当然,他想不通的是皇帝林彻,他不认为林彻会做的如此决绝,他一直都把他当做当年一起骑马喝酒的好友,而现在,这个好友似乎变了。 “你跟皇帝是什么关系我很清楚,但是我得跟你说一声,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会变得不像一个人,有些事情当年没做,不代表现在不做。” 柳秦冷哼一声,说道:“当年?你难道不记得你当年做过什么?” “我的确对不起你,不过我也没办法,你恨我我没有怨言,不过我也只是跟你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有些事当年就算我做了,结果也不会改变,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无法改变。”说出这句话,赵匡显得很累,又似乎认命一般,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正在感慨人生的短暂。 柳秦看到赵匡如此,似乎也明白了某些事情,想了想,又问道:“他准备什么时候昭告天下?” “谁知道呢?估计的入冬以后吧,毕竟那时候很多人都会从边塞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准备干什么?就这样等着?” “好好走走,毕竟二十年没有出来过了,顺便,想要送你一个人情。”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当然,你想要真相。” “你真的知道?”柳秦的声音有些激动。 “不要抱太多希望,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当年我也接触不到那么深得东西,不过,我想应该对你来说是有用的。” 柳秦自然知道赵匡虽然说是送他一个人情,不过却也一定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他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你保我的命!” 第十九章 黑吃黑? 赵匡想要柳秦保他的命,这意思自然是让柳秦去跟皇帝对抗,这在一般人看来是绝对做不到的,不过赵匡却知道柳秦可以,因为他知道林彻之所以能当上皇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柳秦的支持,他们之间有着极深的情谊。 除了这份情谊之外,皇帝对于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也必定对于柳秦有愧疚,赵匡认为这份情谊,加上这份愧疚,皇帝必然会给柳秦一个天大的面子,而他就是要利用柳秦的一点,来让自己这一颗弃子继续活下去。 赵匡的计划基本上没有漏洞,他用来给柳秦交换的就是他所知道的当年的真相,他不明白这份真相在柳秦心中究竟有多大的份量,不过他现在也只能赌这一把,因为如今的天下,能救他的也只有柳秦了。 柳秦此时正在思考,他知道赵匡所说的意味着什么,他可以去跟皇帝交涉然后把赵匡保下来,虽然他已二十年没有见过林彻了,不过他相信他们之间肯定还剩下那点情谊,只是这次若这样做了,那便意味着他与林彻之间以后就没有一分情谊了。 柳秦会怎么选呢?是得知当年的真相?还是留着与林彻的这份情谊以备不时之需? 柳秦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朝赵匡问道:“你所知道的,确定吗?” 赵匡闻言便已经知道柳秦动心了,他回道:“绝对能让你明白大半,那么,你的选择呢?” 柳秦再次深吸一口气,答道:“你告诉我真相,我保你赵家一世平安。” 柳秦说的不快不慢,但是却极为认真,他必须要知道真相,而赵匡无疑当年是牵扯其中的,所以,就算是跟皇帝翻脸他也要这样做。 听到柳秦这样说,赵匡问道:“那个人在你心中真的那么重要?” 柳秦目光闪动,似乎多年的往事又被勾起,那时的笑靥如花,如今想来竟是深深的刺痛,柳秦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说道:“你只管告诉我真相,我说过的事必然做到。” 赵匡见柳秦这样,他明白了,没想到当年那个女子在柳秦心中竟如此重要,旁边的赵骊也是闪过一丝落寞,赵匡心想,这个女儿明知如此也还是嫁给了柳秦,也不到该说什么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便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你罢。骊儿你先出去,我跟柳秦好好谈谈。”赵匡朝着赵骊摆了摆手,看起来是叫她出去,不过赵骊却看出了一些诀别的意思。 “那你先出去,吩咐一下,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特别是寒枫。” 赵骊想不通,应答一声之后将茶杯收了起来,端着走了出去。 赵骊已经出去了,空旷的大厅之中,狭长的木桌之上坐着两个男人,他们虽年龄不同,但是经历过的事情却让他们很相似。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柳秦已经确定了这屋内只有他跟赵匡两个人。 “一切,都还得从皇帝登基的时候说起。。。。。。”赵匡在仔细的回忆着。 虽是残夏,却也微凉,月色高升,浓雾渐行,风在四处穿行着,带着尘土,带着落叶,也带着秘密,一场多年以前的密辛,就在默默的被人提起。 柳寒枫本想进议事大堂,不过却刚好碰见了端着茶杯出来的赵骊,他赶紧走上前去,恭敬地叫了一声赵姨娘。 柳寒枫对于赵骊是极为尊敬的,赵骊对待柳寒枫从小就非常好,如己出一般,这可能也是柳傲对于柳寒枫恨意的来源吧。 “寒枫,你怎么来了?” “呃,我这不是找我爹有点事嘛,听说他在这儿我就来了。” “你现在可别急着进去,你爹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去,特别是你。” “哦?还有这种事?”柳寒枫见到赵骊端着茶杯早就猜出了里面必定是赵匡跟父亲,至于他们在谈什么,还不然任何人知道,这他很想知道,不过他也了解柳秦的脾气,看来今天是见不成了。 柳寒枫便朝着赵骊挥了挥手,说道:“那我先走了,回见了赵姨娘。” 望着柳寒枫离去的背影,赵骊似乎也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女子,自己终究是比不过吗? 柳寒枫离开了议事大堂便想着能去哪儿,他把张莫言那个呆子丢给了凝儿,倒是觉得挺配的,至少两个人心性相近,没准儿还能促成一段姻缘。 不过这时候自己却无聊的紧,得找点事情来做,他思来想去决定去纯元观的那拨人那里看看,没准还能找到点什么乐子,他朝侍卫打听了一下便明白了具体位置所在。 柳寒枫一路沿着小路前行,因为是自己家,他倒是轻车熟路了,纯元观来了二十几人,一起住在西苑,西苑周围有着许多竹林,倒是风雅的紧,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皎洁的月光映出漆黑的竹影,倒是挺适合柳寒枫隐藏行迹。 此时已经不早,大多数纯元观弟子都已经睡觉了,柳寒枫就在周围转了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这时,一阵极低的谈话声传入了他的耳朵,柳寒枫虽然十三岁之后内力便没有长进,不过他的听力却也同他的速度一样惊人。 他循着声音慢慢的靠近,发现说话的是两个年轻人。 “杨宗兄,我们这事到底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谁知道那东西这么贵重,我们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干了。” “我们这可装不了多久了,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你放心,我今晚就去拿,你去屋里照应着,放心,只要东西到手了我们就发达了。” “唉,那你可得快点。” “放心,记住了,一定别被长老发现了。” 说完一人便进了屋,另一人朝着外边走了出去。 柳寒枫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两人的确是纯元观的弟子,不过这么晚还要出去,对话也极其可疑,那么柳寒枫知道,自己今天看来是来对了,他静静地跟在那人身后,慢慢的走出了城主府。 杨宗走的很小心,甚至还把纯元观的衣服换了下来,他不断的绕路,尽管有的时候是他的确迷了路,毕竟这离州城也是极大的。 柳寒枫跟在杨宗背后倒是毫不费力,毕竟他的武功搞出杨宗太多,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要到哪儿去。 不断的穿行,最终杨宗出了离州城,想着郊外走去,步伐也比城中快了许多,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发现柳寒枫跟在背后。 离州城外,十里坡土地庙。 这座土地庙已经废弃多年,由于地势太偏远,连乞丐都不屑于寄居此处,不过此时,这里却有两个黑衣人,一高一矮,还有一人是独眼,正是从纯元观的人手中逃走的两人。 瘦子先问道:“牛哥,这土地庙可真冷清,那人真会来嘛?” “放心,我们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等了,要不然前面的功夫都白费了。” “诶,牛哥你说,我们为了偷这东西,废了这么多力气,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我们打开看看?” “其实我也想看看,如果值钱的话,我们倒不如自己拿去出手。” “那就打开看看?” “好!” 那位叫牛哥的独眼汉子从坏处取出了一个锦盒,这可是他才从离水之中挖出来的,为了把这东西藏好他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眼前的锦盒倒是檀木中镶着金子,显得很是大气,他缓慢的打开,发现这盒子之中竟然是一卷图,不过却看不懂画的什么。 “诶,牛哥,这又是个什么东西?看着也不像什么藏宝图啊?” “小四,我也没见过啊,可那些纯元观的人都当这个是宝,不然也不会追着我们跑那么远了。” “嗨,那赶紧收起来,要不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就在独眼汉子准备收起锦盒的时候,土地庙门口确实一阵劲风吹来,卷起阵阵落叶。门口顿时又出现了一位黑衣人。 独眼汉子赶紧拔刀,喝到:“你是何人,不要命了吗?” 门口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赵四,牛二,我都不认识了吗?” 两人一听才明白,这人就是他们要等的人,也就是指挥他们去偷这锦盒的人。 牛二赶紧问道:“我们把盒子拿到了,你答应我们的东西呢?” 黑衣人笑了笑:“当然,一分钱也不会少你们的,你过来拿,随后递出一碟银票。” 牛二眼见银票乐开了花,赶紧跑过去拿,就在牛二靠近的时候,黑衣人手中突然疾射出三枚透骨钉,寒光乍现。 牛二哪里想的到这么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赶紧拿手去挡,咚咚咚三声,半寸长的透骨钉直接插在了牛二的左臂上,牛二也因此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赵四见此就要跟那黑衣人拼命,他本来武功就不高,冲过去还没碰到那黑衣人便被一掌击飞出去,口吐鲜血。 黑衣人哼道:“你们这种垃圾,还想跟我交易,下辈子吧。”随即将牛二掉落的锦盒捡了起来,再次掏出了一枚透骨钉,射在了赵四的腿上。 他笑道:“你们俩就在这儿慢慢等死吧,我就不奉陪了!” 第二十章 儒生 柳寒枫从离州城中就一直跟着那纯元观的杨宗,以他的身法,杨宗根本就甩不掉他。 可就在出城的时候,他却跟丢了,当然,这不是因为杨宗的身法高明,而是因为有人拦在了他的面前。 夜已深了,风却起了,带着一丝闷热,吹在柳寒枫脸上,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而站在柳寒枫面前的是一位青袍儒生,长得挺高大,发髻高筑,持着一把白纸扇,上面只写着一个黝黑的儒字,显得很是风雅。 儒生不紧不慢的扇着,青衣随风而动,一双清秀的眉目静静地望着柳寒枫,显然,他是故意在这儿等着柳寒枫的。 柳寒枫本来想绕过这一人,因为他得跟着杨宗,他相信这样绝对可以挖出一些有趣的事情。 不过现在这突然出现的儒生打乱了他的计划,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可怖的气息,外表看似儒雅的装扮却透露着杀机。 此人给他的感觉比那暗宗的周云帆还要可怕,要知道,那周云帆可以已经掌握了势的人,这等天资,乃是百年难得一遇,那么,面前这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儒生,又是何等修为呢? 柳寒枫心想,这离州城最近果然涌入了如此多的江湖好手,面前这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的气机已经锁定了自己,而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难道跟那纯元观的杨宗是一伙的?而此人又究竟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气息?疑问越来越多。 柳寒枫只得先开口道:“不知这位朋友有何贵干?” 儒生嘴角微微一动,语气很是轻柔:“在下有些事想跟柳少城主谈谈,这才从城主府一路跟随,还望少城主不要介怀。” “哦?”此人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不禁让柳寒枫又是一惊,他对自己的一身轻功很是自信,不过目前看来,自己竟然是被这人一路跟踪到了城外,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发现,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为何不去城主府光明正大的拜见?反而跟我到这城郊?” “少城主有所不知,在下身份特殊,直接去世不方便的。” “哦?那你的身份可否告知我一二呢?” “十分抱歉,现在在下还不能说,不过在合适的时机,少城主会知道的。” 这儒生说了半天还是没有透露丝毫信息,这让柳寒枫很是无奈:“那你说你要找我干什么?” “少城主,在下想要借你府中的一件东西。” “那你说,是什么?” 儒生扇子摇了摇,望着柳寒枫说道:“我想借问水剑一用。” 此言一出,清风骤停,皎洁的月光也似乎变得冷冽刺骨,柳寒枫心中一紧,此人竟然是冲着问水剑来的。 这问水剑乃七剑之一,每一次出世便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柳寒枫知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承认的,现在的离州究竟聚集了多少冲着问水剑来的人,他都不清楚,鱼龙混杂,最是容易生祸端。 柳寒枫笑道:“你说的什么问水剑我们家是没有的,你要借,我没有怎么借,你说是不是?” 此时儒生倒是把那一把纸扇给合上了,静静说道:“少城主不必再说这种没有意思的话,在下知道这问水剑就在离州城主府,而我给出的条件,相信少城主一定不会拒绝。” 柳寒枫又说道:“你为何如此肯定这问水剑就在我这儿?总得有个理由?” “少城主不必再诈我,实不相瞒,这问水剑自出皇都我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到了离州。” 皇都?现在这天下都有问水剑现身离州的传闻,只有少数人知道这问水剑确实在城主府,而这其中又只有几人才知道这问水剑是皇帝从京城送过来的,这儒生竟然一语道破,这让柳寒枫不禁一惊,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柳寒枫现在权衡了几分,倒也不跟着儒生打机锋了:“你我也不骗你,这问水剑确实在我这儿,不过也不是你想借就能借的,你得给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如若不然,你大可跟我过过招?” 儒生摇了摇头,说道:“少城主误会了,我此次来并不是与少城主为敌,在下借这问水剑确实是出于无奈。” “哦?那你为何不去找我爹?我也实话跟你说罢,这剑在我爹手中,我可没这资格拿。” 柳秦,这位帝国曾经的军神,儒生显然还是非常尊敬的,说道:“这件事情由于某些原因不能让柳将军知晓,所以在下就只能找少城主你了。” “你这样说了半天,我还是一点没明白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就这样恐怕是不能让人信服把?” 儒生不紧不慢的拿出一个盒子,然后抛给了柳寒枫,说道:“少城主,你且看看这东西。” 柳寒枫自然接过了这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卷纸,很是古老,他摊开一看,不禁一惊,这儒生竟然有这种东西! 儒生又说道:“少城主,我相信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柳寒枫当然明白,这儒生竟然得到了另一把神剑问情剑的下落,这纸上写着,要得问情剑必须得要与其相生的问水剑,以这儒生的实力看来是势在必得,难怪他要借这问水剑。 天下七剑,每一把都是绝世神兵,江湖中人皆是争得头破血流,而现在,这儒生竟不知从何处得来了这问情剑的下落,柳寒枫倒是想到一个法子:“朋友,我有一个建议,这问情剑也是七剑之一,不如这样,我带着问水剑,你带着我,我们两人一同前去,你觉得这提议如何?” 儒生想了想,这倒是符合常理,这问水剑也是神兵之一,要让他放心的交给自己自然是不太现实,这个提议倒也可以。 “少城主如果不介意的话,在下也觉得可行。” 柳寒枫没想到这儒生竟然如此好说话,说道:“不过我最近可没空,不如你挑个时间,我们到时候再一同出发?” 儒生想了想,回道:“那就半月之后,我也正好去处理一些事情。” “可以,那就这样说定了,半月之后,我定当带着问水剑前来,那这盒子?”柳寒枫摇了摇手中的锦盒。 儒生摆了摆手,说道:“这就送给少城主了,就当是在下的诚意了。” 柳寒枫心想,这人倒是豪爽,便问道:“那还没有请问朋友名号?” “我姓姑苏,有姓无名。” 柳寒枫心想,有意思,好一个有姓无名,“那好,那我们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儒生轻轻点头:“我相信以少城主的涵养定不会爽约,那在下就此别过。” 清风又起,儒生纸扇青衫,飘然而去,柳寒枫心想,这样的轻功步法倒是从来没见过,这姑苏倒是浑身上下都是迷,看来得好好合计合计。 不过问题来了。他今晚跟踪那杨宗的计划算是泡汤了,现在倒是只有回城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