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签》 第一章 庆安十八年,齐王爷重病,齐家二十万铁血大军有人已经窥觑很久了,就等着这个机会能除掉这位,可惜偏偏这个时候京城传起了一个叫江湖郎中的神医,说是能治好王爷的病,一时间满城谣言纷飞,山雨未来风已满楼。 中原东北处有一座山峰名曰南山,此山虽不高,却是世人皆知的地界,不因别的,只因这江湖第一大门派千秋阁便坐落在此地。这千秋阁神秘就在于,谁也不知道阁主是谁,谁也不知道这阁中有些什么人物,若不是前些日子听到些传闻,谁也不知道神医江湖郎中在千秋阁里头,偏偏就是这样神秘的帮派,所在地南山却是世人皆知,只是要想安全的在南山走一回,可就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二月,漫山白雪皑皑,两尺厚的大雪几乎要淹没了小腿肚子。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山里的积雪早已盖了厚厚的一层。南山北面,寂静的官道上,两个人正一前一后艰难的行走着。 “师姐,叫辆马车吧,咱们这走下山多难过啊!”一位看似十六七岁的少年对着走在前面的女子抱怨了一句。 “边境传来消息,齐王世子楼清风正在归京的途中,若是没有算错,今日便会经过南山,咱们又何必叫马车。”女子回头看着身后的人笑着说了句。她心知天隐在这山里过了多年,少了些磨练,此番前去,天隐必定会成长不少。 “师姐,前面有情况。”天隐瘪了瘪嘴,正准备继续抱怨的时候,突然严肃的说了一句。 云若归看了他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头,她也感受到了,前面不远处有血腥味,还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师姐,咱们绕道走吧。”天隐正说着,哪想到云若归压根没有听进去他的话,步子拿得更快了一些,直接奔着那血腥味传来的地方而去。 天隐到嘴的话又自个儿给吞了回去。 得了,就去瞧瞧罢! 两人并没有完全靠近,他们一身白衣藏在雪堆之后也不算显眼,云若归眯着眼睛瞧了瞧,不远处有上十来个人,他们骑着马围着一辆马车,而马车的周围已满是死尸,鲜血染红了一地白雪。 “齐王世子,跟我们走一趟吧!”站在距离马车最近一处的人冷冷的说道。 云若归抬眼看去那站在马车前的两个小厮并没有说话,只见他们毕恭毕敬地弯着腰,拉开翠盖珠缨八宝车的帷帘,待到那帘子被完全打开的时候才清楚那缓缓走出来的人。他身穿紫色金丝长袍背光而立,气质清华,身姿挺拔如松,仔细看去去,只见此人轮廓如刀削一般,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墨发高绾,其气度雍容华贵,眼眸似含霜雪,只消一眼,便让寻常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云若归心生感叹,曾经傲然贪玩的人如今竟是这般的收敛沉着,果真是变了不少。 “跟你们走一趟?”他轻笑一声回应了一句,骑着马的几个人看着走出马车的人,单手忍不住的开始摸刀柄,似乎下一瞬间双方就会开战一般。 “那还得看我愿不愿意了。”他又接着道了一句,只是他说完便转了身,云若归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动作,只不过转身的下一刻,那马车里又有一人飞身而出,不过是眨眼的瞬间,那些原本坐在马背上的人一个个都落了地,尸首分离,有一个脑袋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落在了云若归的脚下。 云若归皱了皱眉头,赶紧将脚挪开了一些,看来……她们是被人发现了。 “来者何人,还不快出来。”那杀了人的侍卫模样的少年收齐了长剑,对着云若归这边喊了一声。 云若归也不是那般不识趣的人,她本就是冲着那马车里的人来的,当即也没有犹豫,拉着天隐就走出了藏身的地方,站在了马车前,而她们的四周都是温热的鲜血还有凌乱的尸首。 “在下当归,正是这南山的主人,今日知晓齐王世子途经此地,便想搭世子的这趟顺路车,不知世子可否答应!”云若归也不多加掩饰,当即就表明了意思。 她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楼清风再不是年少时的纨绔模样,他十七岁便已是大将,征战沙场无数年,这其中的磨练不是常人能想象的,识人的本事更是得到了齐王的真传,一看一个准儿,与其撒谎露了马脚,还不如一开始便挑明了真相。 原本已经准备进马车的人闻言,蹙眉片刻,很快便转过了身来,看着面前的两人,一男一女皆穿一身白衣,那男子生的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倒是个翩翩公子。再瞧那女子,肤若凝脂,脸似鹅卵,眉如翠羽,殷红的唇淡淡的抿着,云鬓浸漆,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披散于肩头,未曾有过多修饰,独留一只白玉簪,配着那一身素衣,更是衬出一种说不出的圣洁高雅之气,看着那如秋波般的眼神,竟叫人失了片刻神色。 楼清风的目光一闪,随即脸上便挂上了一贯的笑意,缓缓道:“姑娘请。” 他抬了抬手,意思是在邀请若归同坐马车,站在马车前的侍卫闻言皱了皱眉,意欲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世子给打断了,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世人都说当归先生,当归是先生,如今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了女人。 云若归也不客气,直接拉着天隐朝着马车走了过去。一边走的时候一边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云若归多看了一眼,躺着的大概有十来人,身上并无明显标记,散开了的面巾之下面目也毫无特征,从老旧的伤痕看的出来,这些人必定是有些经验的杀手。她心里有了底,便也不再多看,将视线收回之后便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多谢世子。”她靠近几分,带着笑意说道。 “姑娘多礼了。”楼清风淡淡的应了一句也不多说便率先进了马车。 云若归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爬上了马车钻了进去,天隐跟在她身后,一脸玩味的笑容瞧了一眼那铁青着脸色的侍卫,随后也跟着云若归踏进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空间足够坐下五六人,云若归与天隐进入马车之后楼清风便不曾多言,若归与天隐也没有开口打搅。 覆雪的山路不大好走,加上云若归与天隐坐的是楼清风的马车,格外拘谨了一些,这一路磕磕绊绊的下了山,入了城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正午,云若归收回四处乱逛的视线时正好与楼清风的目光对在一起,他虽是浅笑着望着云若归,但是那深邃的眼神刺的她心底发慌,她一顿很快恢复了神色,不着痕迹的挪开了视线,朝着外头看了去,虽说是快要冬末了,可是这大雪却迟迟没有停下来,掀开帘子便是这南山城里最热闹的街市了,小摊摆的多,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云若归已多年未曾闻见这般热闹的声响,片刻间有些许失神。 “姑娘入京是为何故?”马车穿梭在嘈杂的街道,楼清风突然开口道。 “京中有人在寻我,我便应了。”云若归收回视线,淡笑着应了一句。 楼清风那敲打在小桌子上的指尖顿了顿,随后又极有规律的击打了起来。 云若归张了张嘴,正欲多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两边的路人和商贩赶紧躲开了些,尖叫声时而传来。 云若归皱着眉头,随意看了一眼,远处奔来的大概有十来匹好马,马背上的人皆是一身朝廷官服,看着这官袍上的青鸟,云若归若有所思,想必是御卫庭的人,这御卫庭的人向来只有皇帝与太子能够调动,这次出现在南山城,估计……也是来找“当归先生”的吧! 听见阵阵马蹄声,楼清风也朝着外探了两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面上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云若归猜,此时此刻,他心底想必已经是波澜起伏了。 齐王爷重病,宫里的那几位可就等着夺了他的兵权,如今谣传江湖郎中当归能治好他的病,宫里的那几位可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云若归心底清明的很,这御卫庭的人绝不可能让“当归先生”活着上京!若不是知晓楼清风听闻齐王重病,赶紧从疆域赶回来途径这南山,云若归也绝对不会搭上这顺路的车! “哪来的挡路的,赶紧给爷让开!”那群人中领头的一位看着占着路中的马车,怒喊了一声,一皮鞭已经甩了过来,劲道里填了几分武力,若是寻常马车怕是要碎成一堆柴火了! 呵!好大的口气,还真不愧是那人的手下,都是一样的嚣张狂傲。 云若归心底冷哼一声,面上毫无表情,再看楼清风时却发现他嘴角勾起的笑容更深了! 第二章 “让开?你想让本世子让开?”楼清风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仍旧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口吻间多了些讽刺。 那些骑在马背上的人原本一身戾气,只是听了楼清风的话,脸色不由一变,赶紧从马背上下来,半跪在楼清风的面前。 “请楼世子赎罪,我等奉皇命行事,如今冒犯了世子,还请世子见谅!”领头的人垂头跪在地上,声音是铿锵有力。 楼清风也不语,直接将随身的佩剑从刀鞘中抽出,银光乍闪,不过是顷刻,那刀锋已经贴在了地上人的脖子边上。 跪在地上的人抖了抖,但是并没有逃避,只是撑在雪地上的手掌四周已经融化了一滩雪水。 “罢了,今日饶你一回,还不快滚。”楼清风将剑收回,放回剑鞘之中。 “多谢世子,世子先请。”那跪在地上的人在地上挪动双膝,跪在了路边,身后的侍卫也赶紧让开了一些,楼清风回了马车,驱车的小童扬了扬马鞭,马车这才缓缓的行驶了起来,云若归掀开马车的帘子,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随后又很快的放下了。 “江湖郎中,江湖人称当归先生,世人都知先生是位翩翩公子,却不曾想竟是位姑娘。”马车一边行驶着,楼清风却开了口。 马车内的小桌上的炉子里烧着炭火,热了一壶酒,酒香飘了出来,云若归觉着自己有些馋了。 “世子都说了是江湖人称,若非亲眼所见,又怎知是真是假。”云若归浅笑着应了一句。 “姑娘可要来一杯?入夜了,今日怕是要赶夜路,喝点暖暖身子。”楼清风一边说,一边从暗格里摸出了几个白玉杯,通体透亮,瞧着就是上等货。 “多谢世子。”云若归也不拒绝。 “师姐,好喝吗?”天隐馋了,忍不住问道。 楼清风轻笑一声,也给天隐倒了一杯,天隐喝完,顿时觉得全身一暖,这才觉得过瘾了许多。 “好喝是好喝,就是这不入流的迷药毁了这好酒的醇正味道,可惜啊!”云若归将杯子搁在桌上,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楼清风递到嘴边的杯子顿了顿,浅笑一声,终究是一饮而尽,而天隐,听完云若归的话就已经反倒在了马车之中。 云若归看了她一眼,怕是要睡上一会儿了,不过也好,天隐为了护她下山,这些日子来一直在勤学苦练,做着准备,如今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也算不错。 北方偏寒,入夜的也格外早,楼清风未曾说停下来寻个客栈休息一晚,云若归也没有多话,她心底也有些许担忧,便也不做声。 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奔跑着,积雪没有在山上那么厚,但是也不容小看,云若归觉得更冷了些,楼清风点了个手炉给她。 “多谢。”若归接了过去,又塞到了天隐怀中,天隐睡的沉,还知道冷,抱的紧紧的,云若归见状,不自觉的笑了。 楼清风抬眸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弯起的嘴角,像一轮新月一般,煞是好看。 只是很快,那短暂的安宁便消失了,他皱着眉头,视线隔着帘子看着马车外,马车已经停了,但是浓浓的杀气扑面而来。 “看来和世子一同上京,未必是件好事。”云若归也不看,只是淡笑着说了句。 “当归先生如今再后悔,不会太迟了些?”他笑笑,说完就钻出了马车,云若归也随着他钻了出去。 外面围了二三十个人,皆是一身黑衣,月色明亮,照在雪地上,格外的显得这些人明显多了。 “来者何人!”楼清风喝道。 对方也不说话,直接提刀冲着楼清风而来。 云若归蹙眉,正在考虑要不要动手,突然从天而降二十个侍卫模样的人,还有今日眨眼夺了十几人首级的那个侍卫,云若归长呼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太早暴露。 她心里这般想着却不曾知道楼清风早已将她的神色收入了眼底,不过也只当她是有些紧张,并没有多加在意。 一时间两方已经陷入了混战,云若归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晚上的这批人马可不是白天的那些能够比得了的,不论是围击阵法还是个人功力都高出了之前那批杀手许多。 两方都受了伤,但是到底还是楼清风的人占了优势,受了伤,对方的却早已死了好些人,云若归在包袱里摸了摸,总算是摸出来了一些药粉,她原本是不想带的,天隐却一股脑的给她全装上了,却不曾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战役很快就结束了,高手间的对决,讲究的就是快准狠,必定也不会消耗过多。 “世子赎罪,属下未能留得活口。”那人跪在马车边上,满身是血。 “罢了,继续赶路吧。”楼清风叹了一声说道,他早该知晓的,那人想做,必定会做的干净,怎么会留下活口。 “遵命。”那人说完便想走,却不曾想到有人会开口叫住他。 “喂,接住,治伤的。”云若归说完就将瓷瓶丢给了他,他一愣,药瓶就到了他手里。 “世子……”他正欲说何,楼清风却摆了摆手到:“长生,收下吧。” 对方闻言,也不再回应,双手抱拳,朝着云若归与楼清风鞠了一躬之后便离开了,云若归知晓他必定是在周围护着他们的安全。 云若归摸了摸鼻子,还是有些感叹,没想到楼清风看起来温文如玉的,属下倒是个冷骨头,还真是有些趣味。 察觉到楼清风在盯着她看,云若归转过头看了一眼,目光相对,她却不曾有躲闪,反倒是勾起唇角问:“还有很多瓶,世子想要?” 楼清风觉得有趣,他答:“如今能伤得了我的还没几个。” 面对着他的自信,云若归也没有反驳,毕竟……他说的确实没错! “当归先生……”楼清风又道。 “世子可以叫我若归。”当今也只是江湖人那么叫云若归,真要被当做姓名来叫,若归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楼清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唤了声:“若归。” 云若归抬眼看他,楼清风却挪开视线道:“姑娘在京城可有落脚点?” 他本不是多话的人,但是他知晓她就是当归先生,而他也必须是要把她带回齐王府的,多问一句只是出于必要,却不曾知晓他本意也想知道她是否会与他分道扬镳,去往何处。 “如今齐王病重,世子以为我做何上京?”云若归也不掩饰,直接道来。 楼清风一愣,很快便了解,浅笑如春风,只听他淡淡道:“有劳姑娘了。” 云若归也不多说,算是默认了他这一句客气话。 连夜的赶路身子实在有些吃不消,若归与天隐两人缩在角落里打瞌睡,原本还有些不适应,但是瞧了一眼楼清风已经闭着眼睛坐了好一会儿了,想必也是在休息,若归见状,心底也放心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担忧,这一放松,很快便进入了休息的状态。 晨间,天色刚起,云若归迷迷糊糊的睡醒,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这才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长袍早就被天隐拖走了,云若归无奈的看了一眼睡的踏实的天隐,对面的人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来看的时候正好对上了云若归的视线,云若归悄无声息的挪开视线。 外头似乎变得热闹了一些,能够听见交谈声,叫卖声还有远处守城侍卫呵斥声,她掀开帘子来,外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她缓缓抬头,高大城门上的京城两字映入她的眼帘,金漆的打字几乎灼伤了她的双眼。 马车缓缓的踏过护城河上的吊桥,云若归收回了视线,敛起眼中的苍凉,轻轻闭上眼,深深吐出了一口气,缓缓的放下了帘子。 时隔十年,她终于回来了。曾经想过无数种回来的情况,但是唯独没想到是给齐王治病这一种,此时她心底也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颠颠簸簸了一路,马车总算是安稳的停了下来,天隐早就受不了了,等到楼清风下了马车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云若归随后钻出了马车,一只手摆在她的面前。她抬眼瞧见的正是楼清风那漆黑的眼瞳,平平淡淡的,瞧不出个什么情绪来。 云若归也没有客气,搭上了对方的手,借力下了马车。 楼清风反应淡淡,没有多话,只是带着两人朝里走了去。 云若归也只是浅笑回应,并不多言,她不着痕迹的挪开视线,朝着大门看去的第一眼便是门匾上头的齐王府三字,想来也只有当年的越王才有如此刚劲的笔锋,大气的写法。云若归不忍再看那三字,低了头,扯着天隐跟随楼清风进了王府的大门。 第三章 齐王府比起当年来,倒没有怎么变化,摆设还是以往的摆设,屋宇也没有新添。 云若归只是瞥过一眼,没有再多看,随着楼清风往内院去。 齐王楼威的寝房周围有重兵把守,还没到院门前,云若归就感受到了一阵无形的压迫感。她也没有做声,跟着楼清风跨过了门槛。刚刚进门就有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云若归和天隐都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 “这把人当人药罐子喂,难怪好不起来!”天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云若归悄悄的捏了捏天隐的腰间,对方吃痛这才老实了一些,云若归在心底直叹天隐这性子也太皮了些! 也不知楼清风有没有听见这句,三人朝着里间走了进去,刚刚掀开珠帘,云若归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楼威,一脸的病容,脸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眼圈发黑,整个人看上去状态极其糟糕,若不是还能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还真难看出来这是个大活人。 云若归看着那躺在床上的人,心底却生出几分酸痛与怜惜,在她的印象之中,楼威一直都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大将军,如今却已经是双鬓泛白,一副虚弱模样的躺在这里。云若归站在楼清风的侧后方,视线从楼威的身上挪到楼清风的脸上,他的脸色深沉,眼神翻涌。 楼家是外姓王爷,楼清风自幼丧母,楼威未曾再娶,楼清风小时候再如何的皮,面对楼威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如今楼威重病,最担心的怕也只有楼清风一人,云若归收回了视线看着天隐。 “姑娘请。”他抬手,云若归也没有拒绝,赶紧走上前去,坐在了红木凳上头,将指尖搭在楼威手腕上的脉搏处 过了一小会儿,云若归将楼威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头,站了起来,对着楼清风淡淡道:“令尊并无大碍,有我当归在,不出三月,必定会好起来!这是我来前赶制的一颗补药,吃完明日就可见效了。” 楼清风看了她手上的药丸一眼,神色淡淡,却也是接了过去,楼威自卧床以来,吃的补药不少,却不曾见到有何起色,这小小的一颗药丸,到底有没有作用,他自己也不敢多加奢望。 “对了,令尊之前吃的那些药就不必了,药是好药,可惜不对症,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未必是好事,我晚些时候再给令尊送上新的药方,再者说这王爷的寝房封的这么严实可是对病情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是多开窗通风透气才利于令尊体内气息的调整。”云若归淡然的说道,天隐都能看出来的问题,难道那些医师不知晓?这其中没有什么隐情,别人信,她云若归可不信! 楼清风命令让下人将窗子打开了,随后也只是清冷道:“多谢姑娘,长青,带两位客人下去休息。” 只见一旁的的另一个侍卫走上来道:“请两位随我来。!” 若归与天隐也未拒绝,随着长青离去,安置好两人之后长青便离开了,天隐这才得了解放,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大咧咧的朝着云若归问道:“那药丸真的有效么?你可是连那齐王的脉都没把到啊!”。 “齐王这病啊,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复杂,只不过是他早些年征战留下的遗症罢了,再加上补的猛了一些,这才产生了副作用,他这病得细细的调养才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起来的,至于那药嘛,有没有毒可用不着你操心!”云若归朝着天隐眨了眨眼睛,天隐忍不住的打了一个颤抖,他怎么觉得云若归这笑容这么一言难尽呢? 刚刚说完云若归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唤,抬头的时候正好瞧见半空中的小鸟朝着她飞了过来,云若归将胳膊伸了出去,那鸟儿就冲过来直接落在了她的手上,她一瞧,正是千秋阁的鸟,腿上还绑着一个细小的竹筒。 云若归取下竹筒的时候,天隐正好凑了过来看着云若归打开竹筒,拿出里头的小卷纸。 果然,那御卫庭的人是上千秋阁寻她了,如今知晓她已经上京,怕是已经追过来了,只是如今她已经到了京城,就算追过来那又如何,云若归冷笑一声,拿出怀中的瓷瓶朝那纸片上滴了几滴,纸片上字迹便渐渐的晕开来,随后便消失不见。 这方,楼清风拿到药丸之后并没有立刻就给齐王喂下去,他命长生先拿着药丸去找了信得过的老大夫查探了一遍,确定不是毒/药才给楼威喂了下去。 云若归闻见此事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吃惊,毕竟如果不是楼威的谨慎,当年被满门抄斩的可就不止越王一家了,说到底也只怪当年越王太过信任天家了!若不是因为天家,楼威哪至于在外征战几十年落得如此病根身心皆受折磨,说到底,也不过是高堂之人不懂人间疾苦罢了,云若归是越想越觉得愤怒,仿若一口怒气憋在心底出不来。 “师姐,别捏了,你再捏着筷子都要断了!”天隐忍不住的插了一句,云若归这才回了神,瞪了天隐一眼。 “吃不言睡不语,这不是你最想吃的京都烤鸡,再不快点可就被我吃完了!”云若归不怀好意的将筷子探向了那盘烤鸡,天隐动作快,直接就带着盘子,坐到了距离云若归好远的地方一个人独享了起来,云若归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言。她看了一眼外头,天色缓缓下沉,楼清风自从离去后就不曾回来,想必刚刚回京中是有许多事情要忙吧! 用过晚膳后,她便拉着天隐走出了屋子,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正艳,她提了灯在别院的四周转悠,倒也没有走多远,若是动静太大怕是会惊动到府邸的人,两人一路走来,云若归渐渐觉得有些冷了,天隐在她身后小声的嘀咕着,云若归知道他怕是犯困了,转了个方向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视线中的小道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走过这小路,尽头便是清风轩了,清风轩啊!云若归叹了一口气,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抬脚朝那边走去。当时她年少,总是问楼威,为什么以后给她住的地方要叫清风轩呢?楼威说,因为那是楼清风住的地方啊。她又问为什么她也要住在哪里呢?楼威会笑着抱起她回答,因为你们以后要住在一起啊! “起夜了,咱们回去吧。”云若归拱着手,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没有任何的留恋。 当晚,京城里的烟花柳巷就出了一方谣言,据说齐王世子迎着大雪在千秋阁的大门前站了大半天才寻来了神医当归先生,其孝心真是苍天可鉴!这谣言传到第二天的时候又多出了一条,大抵是说楼清风十七岁便做了大将,安岭一战以五万大军大败十二万敌军,从此名冠天下。 一夜之间,百姓就将这几乎没有见过的齐世子传得如同神祗一般的存在。 楼清风闻言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阴沉,很快便恢复了淡漠,他冷声道:“去查查看是谁散布的谣言。” 身后无人应声,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楼清风眯了眯眼,如今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该来的迟早要来的。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友,也就作罢,若是敌,他定留不得! 谣言相传的速度极快,中午的时候便已经传遍了京城,就连宫里的几位也有所耳闻,皇帝怒不可遏,但是面上也不好如何,只好压住了心头火的宣了楼清风隔日入宫觐见。 楼清风刚刚接完圣旨,楼威房里伺候的丫鬟便飞快的跑了过来,说是楼威已经醒了,楼清风闻言,神色一闪,他将那玄黄色的圣旨往公公的托盘中一搁,转身便走。 前来传旨的公公生生愣在了原地,这圣旨到底是接了……还是没接? 这边在别院看书的云若归听完线人的报告,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起了身,拉着正在打盹的天隐朝着楼威的寝房走了去。 刚刚走近院子云若归就发现有侍卫拖着什么朝着另外的方向走了去,看着周围打斗的痕迹,想必是有刺客来袭,云若归眯了眯眼,看来宫里的那几位似乎等不及了!天隐好像对这些很有兴趣,云若归拉了他一把,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朝着院子里走了去,门口的侍卫瞧见是两人也没有多加的阻拦。 刚刚跨过门槛,云若归就听到了楼清风与楼威的对话。 “此去怕不是什么好事,你可多加小心,不到万不得已切莫轻举妄动。”楼威告诫道。 “孩儿知道!”楼清风沉声应了一句便察觉外屋的动静,提剑朝着门这边走了过来,就算没有看到楼清风的身影,但是若归还是感受到了那无形的压迫感,她感觉自己的背脊有些发凉,身子也有些僵硬,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朝前踏了一步,也不忘了提醒天隐收敛起他不由而然散发出来的紧张的气息。 第四章 阻隔在两方之间的帘子忽然被拉开,若归刚刚一步踏的有些大,她着实没有想到楼清风的速度这么快,出现的这么突兀,她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楼清风的脚背上,感受到脚下的异常,身前的人也靠的很近,不过是眨眼的瞬间,若归便对上了那一双幽深而漆黑的眸子,不过是看了一眼,若归便觉得自己的胸口沉闷的厉害,像是被那强大的气场所压,又像是心底的一些东西喷涌出来的感觉,多久了,她没有这般近的看过他,眼前的脸与记忆中的那张脸不断重合交替,她觉得自己快要沦陷在这漩涡之中了。 “咳咳。”一道突兀的咳嗽声传来,若归顿时回神了,脚下的感觉很真实,她的眼底有片刻的慌乱,她只觉得脚底像是被沸水烫过一般,赶紧收回脚后退了几步,天隐眼疾手快的稳住了她。 “世子恕罪,方才走的急了些,若是冲撞了世子,请世子多多见谅!”若归看到楼清风那一脸凝重,赶紧说道。她果真是大意了,不该这般贸然的! 楼清风实在没有想到居然是她,脚背上还传来丝丝的痛感,这丫头的脚劲儿还真是重,但是楼清风看见是云若归与天隐二人,早已敛起了杀气,他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云若归,她窘迫的样子倒是有点意思,楼清风很快便挪开视线,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原来是姑娘!” “我听闻王爷已经醒了,这才匆忙赶来,如若有何打搅那还真是多有得罪了!”若归继续拱手弯腰道歉着说道。 “无事,家父才能这么快醒来,先姑娘功不可没,谈何得罪之说。”楼清风抬手示意两人走进去,云若归这才沉下了心来,毕竟她们不小心听了墙根,要是被楼清风误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世子夸奖了,世子先请。”云若归抬了抬手,客气的说道。 随着楼清风走进了屋子里,楼威半坐在床上,看见两人过来,连忙抱拳弯腰道:“多谢当归先生!” 云若归可受不得如此的大礼,赶紧上千去搀扶,掌心刚刚搭上楼威的胳膊就被对方扣住了手腕,站在身侧的天隐见状,脸色有变,云若归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小小的使了一个眼色,天隐没有动作,任由楼威试探着若归。 “先生反应如此快,真是好武功啊!”楼威挪开了手,对若归笑着说道。 “哪有哪有,行走江湖,学些皮毛功夫自保罢了,倒是王爷,先生先生的叫真是折煞晚辈了,先生唤我若归便可!”若归客气的回答道。楼威如今身子虚弱,功夫自然不比以前,若归是打定了楼威探不出个深浅才让天隐不要多加动作,如今看来若归是赌对了,她心底的担忧也落了下去。 楼威的视线落在了云若归的身上,目光多停留了片刻,云若归捏紧了拳头,她的容貌并不与父母相样的厉害,但是眉眼还是有些许相似的,若归多少还是有一点紧张,但是如今十多年已经过去了,楼威怕是也不记得故人的样子了,她这么一想就松了口气,迎着楼威的视线对了上去,楼威却已然不动声色的挪开了目光。 “此番真是多谢姑娘,我儿近日繁忙,来不及照应姑娘,还请多多包涵。”楼威望着若归道。 若归浅笑一声,拱手道:“王爷客气了,我等江湖中人不讲究那么多礼节。” 双方都是一些台面上的客气话,若归知晓也没有不悦,字字句句都回的极好。 若归把了把脉,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起身道:“王爷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只是这病根落下多年了,还得好生调养上几日才行,药方我今日已经准备好了,喝上一段时日就能起上效果。” 云若归将药方递给楼威,楼威接过去瞧了一眼便递给了楼清风,云若归忍了忍便道:“如今王爷已经醒了,我与师弟也不便留在这府中,今日前来也是想与王爷道别。” 说来云若谷也是对这齐王爷了解的很,对方断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将他两放出去,只是这时不时的提个醒才是有必要的,不然依照这父子两谨慎的心性必然会怀疑她们。 “若归姑娘,这怎么可以!姑娘的大恩大德都还没来得及报,姑娘怎么能够就这般离开呢?”楼威一听这话,当即就着急了,这当归先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行踪不定,今日要是放出去了,下次还指不定能不能找到。他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是看了一眼站立在床边的楼清风,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如今朝堂浑浊,他实在是放心不下留这个儿子孤军奋战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朝政中。还没看见那个人死,他怎么能先走! “救人乃医者本职,能够救王爷已经是我当归的荣幸,哪里说得上大恩大德。”若归浅笑着应了一句。 楼清风看着云若归,捏了捏拳头又松了松,若归知道他大抵是不悦了,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姑娘这般想走,难道是怪我齐王府招待不周!”一直没有说话的楼清风突然开口了,若归只觉得心底直打颤,明明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她还是能被他这突然迸发的气场而感到心悸。 “世子恕罪,民女并无此意!”云若归赶紧弯腰拱手道。 “那当归先生意思是答应留下来了?”楼清风又道了一句,语气里的强势霸道不容忽视。 “这……”云若归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对上楼清风那深邃的眼神,她最终还是应道:“民女定当继续留在府中好好照料王爷,只是希望待到王爷痊愈之时,王爷便让民女离去,毕竟我等是江湖中人,过惯了云游四海的生活,实在受不起王爷这般抬爱。” “难为姑娘了,还望姑娘见谅。待到本王痊愈之时,定不会强留姑娘!”楼威闻言脸上闪过了一丝波动,只是语气却松了些许,总算是将人留了下来,这便足够了。 楼清风说过那两句之后便没有再多说话,听完云若归的回答之后,原本有些沉着的脸也算是好了许多。 看着这一幕,云若归隐在袖子里的拳头捏了两下总算是松开了,今日这事情也算是按照她所预算的在走。这段时间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齐王府了,这里也并不是个安全的地儿,宫里的那几位恐怕已经知道齐王爷已经醒了,找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楼清风在,她还是很相信他会护她们周全的。 出了楼威的院子,天隐忍不住的伸了一个懒腰,总算是舒服多了,憋着不能说话还真把他折腾的够呛。刚刚楼清风那带着杀气的眼眸险些就把他震出了原形。 “师姐,谣言你已经散出去了,下一步打算如何做?”天隐小声问道。 云若归转头看了一眼天隐,扯了扯嘴角一脸神秘的说道:“静观其变,让线人在宫里盯得紧些,别让那老东西做些见不得光的手脚。” 老皇帝宣了楼清风今日觐见,那个老东西一直都是个心狠的人,猫逼急了都会上树,况且这还是一只老虎。若是真的来了狠手,趁机除掉楼清风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还是得谨慎些才行。 大殿内,觥筹交错,鼓乐齐鸣,到处都是一派荣华万千的景象,比起那冰冷的疆场,这高堂却是热闹的过分了一些,楼清风捏了捏拳,眼色平淡的看着这一切。 高堂中的人在这样酒醉金迷的世界里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是不知晓外面的疾苦。 老皇帝看了看坐在下头的楼清风,歪着的大半个身子都躺在软榻之上,一旁的贵妃也甚是亲密的躺在他怀中,老皇帝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与站在一旁的公公对视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公公立刻就会意,低了低身子,赶紧的退了下去。 他走到屏风后头,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来走到端着酒壶的宫女面前,将里头的粉末尽数投到了水壶里头,盖上盖子摇了摇,这才招了招手,示意宫女退下去。 公公很快又出现在了皇帝边上,而楼清风身后的宫女也在很短的时间内换走了一位,宫女低着头,捏着雕花瓷壶朝着楼清风靠近了几分,大抵是察觉到有人靠近,楼清风的身子已经绷直了一些,入殿不得佩刀,但若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他还是足以自保的,父亲让他时刻小心,他可是牢牢记在脑中。 这宫廷里比不得边疆,边疆的汉子都讲义气,不服便是不服,就算冒着砍头的罪,也要顶着那一身的汉子气站出来,可是这宫里不同,没有边疆儿郎那般豪爽,反倒是见不得人的勾心斗角,深宫里的阴暗可不是用眼就能瞧得见的。 楼清风眯着眼睛,看着坐在高堂上的皇帝,一脸深沉,起先还有父王站在他的面前,可是如今,他也要踏上父王的后路,在这不见水深的朝堂里一步步艰难前行。 第五章 楼清风回头便看见是宫女端着酒壶走了过来,并无任何杀意,他瞥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敛起了自己这一身的冷意。 “楼爱卿这一路归来辛苦了,来,朕敬你一杯!”原本躺着的皇帝此时已经坐了起来,端着银杯,朝着楼清风说道。 楼清风望了一眼,皇帝威严的面上带着丝丝的笑意,不过是一眼的时间,他很快便低下了头,将桌子上的瓷杯端在手中。 “多谢陛下!”楼清风举杯站起来朝着皇帝微微鞠躬道,酒水洒了些在袖口上。 下一个瞬间,他拔起了那殿内侍卫的佩剑,眨眼的时间,倒酒的那位宫女已经人头落地了,他仍旧是一脸风轻云淡,殿内原本交谈热闹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边,有些家眷早已吓得晕了过去,更有一些想要叫声音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格外骇人。 “楼世子,大殿内杀人,你可知罪!”刑部尚书站出来怒喝一声。 “尚书大人,大殿内意欲谋害皇亲国戚该当何罪?”楼清风一脚踢翻那半躺着的酒壶,那带毒的酒水洒在地上,翻起一个个白色泡沫。 “这……”刑部尚书的脸憋的漆黑,但是眼中的怒火也是翻腾,楼清风看得出来,这位尚书想除掉他! 楼清风在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倒没什么表情,将那佩剑插到了侍卫的刀鞘之中,那侍卫早已吓的半跪在了地上。 楼清风一脸笑意,却带着几分冷色,目光落在皇帝身上,皇帝也不曾想到楼清风居然会在大殿之内直接下手,如此大胆,他心中不悦,怒火翻腾,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只好道:“刑部尚书。” “臣在。” “朕命你彻查此事,一定要还世子一个公道!”皇帝铿锵有力的说道。 “臣遵旨。”刑部尚书领旨之后便退下了,楼清风也不阻止,区区一个尚书,绕过他这次罢了,皇帝既然有意要保他,那便送他个人情好了,到时候后悔的时候,可别后悔今日的作为。 毕竟这位尚书大人,呵,是谁的人还很难说。楼清风勾唇看着太子的方向,目光扫过,很快又收回了, “爱卿快坐。”见着楼清风没有再多言,皇帝这才放心了许多,赶紧说道。 “多谢陛下。”楼清风也不做声,只是将那瓷杯子搁在手边磨了磨。 无色无味的毒/酒吗?也亏得这皇帝能够下得了这等污手,若不是他发现其他人都是用的银杯,独独他一个人用的是瓷具,恐怕还真是应了皇帝的意思。 见了血气,宴会也没了热闹的意思,一顿宫宴吃下来也没有用多长时间,楼清风离席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的暗下来,他抬脚走出了大殿,身后的百官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一个个都是满身酒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到底是官家的人,当年在边疆向朝廷要军饷的时候是何其艰难,如今瞧来,这一次宫宴都不知道能让那些疾苦的人生活多少日子。 父王说的不错,这个国家,终究还是盛兴后而慢慢迈向衰亡。 在宫门口与其他一些官员拜别之后,楼清风便驾着马,一人单骑奔回王府,夜未深,穿过集市回到齐王府的时候夜色未完全升起。 天隐和云若归正在屋子里折腾药材,每一份要都要按着斤两分配好,每一味药都不可多一分少一分,所以若归与天隐两人做的格外的仔细一些。 “王爷的药方你不是已经送走了,现在还配什么药?”天隐不解的问道。 “王府的药材那么金贵,好多都是贡品,又不要钱,不用白不用。”若归笑着说道。 天隐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以前不见得师姐这般的小气啊! 若归将晒干的药材放在碾槽内,天隐的两条腿踩着轮子来来回回了好多遍,他埋怨的次数倒是不少,若归脸一沉他就不敢在多说了。 眼看着的碾槽里的药材都变成了粉末,天隐心想快是弄完了,只是那半掩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外头的风吹了进来,正好吹向了天隐,那一槽的药材直接就掀在了天隐的身上,天隐的嘴角抽了抽,这踩了半了时辰,白干了吗? 他带着怒意看了一眼门口,抬眼就看见了楼清风,他的脸色瞬间就收起来了,装的严肃多了,若归看着天隐嘴角沾着的药粉,心底笑了,这黄连粉,也不知道天隐尝完是个什么感觉。 “当归先生可否帮忙瞧一瞧这是什么药?”楼清风的声音传了过来,若归抬眼看着他,一身白色的衣衫在泛黄的灯光下染的也有一些淡黄了,无形中又给楼清风带上了一层温柔的感觉。 “世子的事情,在下定会尽力,只是今夜天色已晚,实在是不方便……”云若归皱着眉头说道。 “先生不用着急,我将东西搁在这里,先生有了结果让丫环来通报一声即可。”楼清风恭敬的说道。 “那就劳烦世子明日再走一趟了。”云若归也没有拒绝,顺着楼清风的话接了一句。 楼清风道了一声谢之后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云若归,只是若归并未察觉,反倒是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待到楼清风走远了,天隐感受了一下,四周并无其他的人之后才开口道:“师姐还真没猜错,看来那老皇帝还真是下手了。” 楼清风递给她的是一整件官服,特意的将袖子处露在了顶上,天隐自然是不识得是个什么毒/药,只是光看着衣袖上的银丝已经泛黑的程度就知晓必定是烈的很。 若归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真是无色无味,但是衣袖上的银丝已经泛黑了。 “这下,老皇帝怕是更愤怒些了,他怕是要更谨慎些。”若归将衣袖上的银丝拆了一根下来,嘴里叹气似的说了一句。 朝堂中的那些个人都是身经百战,一个个都是老姜,要想扳倒,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师姐既然担心的很,何不将真相直接告诉他?”天隐疑惑的询问道。 若归看了他一眼回答:“有些事情不是说一说就可以的,皇帝是狠得下心的人,玩得了手段,一个不小心就会将齐王府置于死地。” 若归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有些东西,心底明白就好。 她将那银丝用罐子装了起来,泡上了水,对着灯火瞧了瞧,光线太暗了,看不出个什么来,看来下一次得要个夜明珠来才更好。 当晚,也不知道从楼家的哪个地方走漏了消息,说是楼清风中毒了,中得还不浅,刚刚到王府的时候就口吐白沫,印堂发黑,显然是泛着死气,那毒性来的猛烈,恐怕是在宫宴归来的路上被人下了毒,又有人传言说是楼清风参加宫宴回来的路上被仇人追杀了,各种各样的解释都有。 不过很快,又有消息传了出来,说是楼清风已经让神医给救回来了,听说当时楼世子都已经断气了,又让那神医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这一下,京城里还真是火了一把,有人传楼世子命大,有人传神医的医术真是高明! 整个城里是传的沸沸扬扬,众人都对这位神医好奇不已,但是无奈,几乎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也传不出个所以然来。 “师姐,这谣言……”不是他们散出去的啊!天隐着急的看着自家的师姐。 “不必担心,这是楼家自己散出去的谣言,对咱们没有坏处,咱们就助着散开来即可。”云若归也不着急,昨日宫里的消息锁的紧,皇帝欲盖弥彰,那还要卡楼清风答应不答应了!她知晓楼清风绝对不会是让皇帝过的安逸的,况且这谣言传出去了也不是坏事,正好是推了她一把。 “失心散,让楼世子来取结果吧。”云若归的视线从瓶子上收了回来,拍了拍手,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看了窗外一眼,晴空万里,时而有小鸟飞过,如今后宫有萧李两家,明争暗斗这么些年,皇帝哪里忍得,云若归想,怕是很快就有人来请她了。 外头的谣言传到宫里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待到皇帝听完这些,他的脸上已经升腾起了一股怒气,衣袖一挥就将那案台上的笔洗砚台都掀翻了。 “好一个楼家,好一个神医!”老皇帝一甩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楼家这么多年来都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时时都想要拔出,可是这些年来齐王府深得民心,明里下不得手,但是暗里他也没少动手脚,只是那楼威命大,次次都让他逃脱了,现今齐王世子已经长大,这楼家更是留不得。 第六章 公公在一旁低着头,生怕皇帝将怒火发在了自己的身上,想要自己的存在感,但是这小动作还是让皇帝纳入了眼中。 “冯高。”老皇帝威严道。 公公应声,赶紧碎步移到皇帝的身边,缓缓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跟了朕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了风云,你给朕说说,朕该怎么做?”皇帝背过身去问道。 公公弓着腰抬着眼皮看了皇帝的背影一眼,又低下了头,想了想,开口道:“奴才想既然是神医,那肯定是有些能力的,要是能收为皇上所用,那必定是如虎添翼,若是不能,那就……” 皇帝转身看着冯高,冯高略紧张,到底面前的人是天子,他这一句说的不好听,触了龙颜,那小命可就不保了,皇帝看着冯高,冯高的眼神闪了闪,迎了上去。 皇帝黑着脸看着他道:“公公有什么妙计。” 公公装作胆小的看了一眼皇帝开口道:“呃……奴才以为,最近萧家不安逸了一些,皇上何不……” 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就卡住了,冯公公没有将话说明白,但是皇帝是个精明人,自然知晓公公的意思,萧家借着有个贵妃娘娘,这几年来确实嚣张了一些,皇帝本来以为可以用萧贵妃牵制住李皇后,现在看来,萧家倒还真是做的过火了一些。 “不错,公公这句深得朕心。”皇帝沉思了会,眯着的眼睛突然舒展开来,嘴角扬了扬,随即收回了视线,接着道:“行了,这件事儿,你就接手去办吧,办得利索点,就算是留了把柄也千万不能让萧家的那个老东西怀疑到朕的头上来。” “嗻。”公公领命后徐徐退下。 老皇帝看了一眼挂在御书房的江山图,冷笑一声,这天下还是他段家的,不是他萧家李家的! 隔日,京城传闻最受皇帝宠爱的萧贵妃突然就病了,太医院的太医一个个都束手无策,听说皇帝大怒,砸了整个倾兰殿。 “世子宫宴时见那萧贵妃都是好的很,这才隔了两夜,怎么突然就病了。”长生站在楼清风身后道。 “萧贵妃与皇后这两年斗的狠了,保不准是个什么情况,后宫里头的事情咱们也就听听,当做耳旁风就是了。”楼清风应声说 楼请知道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是这到底也是皇帝的后宫,他们一介大臣,也不该盯在后宫之中。齐王府素来和李家,萧家都不交好,自然也不想插手这其中的事情,不过暗中也还是在关注两家的动态。 “师姐觉得这事是不是来的有些蹊跷?”天隐询问道。 “蹊跷不蹊跷倒是无所谓,我若是猜得不错,咱们很快就会到宫里走一趟了。”若归笑笑淡然的说了一句。 早就猜到了老皇帝不会这么安分,但是若归不曾想到皇帝居然会对身边的人下手,昨天都还荣宠一时的贵妃,今日就被摆在了棋盘上,到底是天家,多年的夫妻一点都比不得权势。 “你也准备准备,进了宫可别露馅了,那些个人可不是好糊弄的。”若归道了一句,将做好的药丸用瓶子装起来封了口。 天隐撇了撇嘴,他能说不吗!他是师姐捡回去的,虽然没有拜师姐的师傅为师,但是到底也做了同门,师姐有时虽然严厉了些,心底却待他极好,她的话他可是没有不听的。 果真,云若归的猜想是对的,到了午后,冯公公便带着圣上口谕来到了齐王府。 冯公公扯着嗓子道:“传皇上口谕,宣神医当归觐见!” 楼清风眯着眼睛看着传旨的公告,本想说些什么,他是知晓这皇帝也在打着江湖郎中的主意,他本以为人到了京城皇帝就不会如何了,但是到底是他想的太简单,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来这么一招。他阻止不得,皇帝这招做的太明显了,他脸上平静,袖子里的拳头捏了捏。 “民女遵旨!”云若归拜了拜,淡淡的应了一句。 “姑娘!”楼威担心的道了句。 “世子莫要担忧,我绝对不会食言,一定会将齐王的病治好。”云若归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神色,楼清风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心底是有些愤怒的,皇帝这招做的太狠!他心底还是多了几分后悔,留言是他散出去的,如今这个结果真要说他也不算太过意外,只是真的来临的这一刻,他还是有些在意。 他,终究还是利用了她! “世子不必多担忧。”楼清风捏紧拳头的时候就听见传来云若归浅浅的一声,他身形一顿,转过头来便看见了站在树下的女子。 一身素衣,面色平淡,整个人看起来是说不出的温婉。 “我千秋阁的人必定不会让人欺了去。”她抬眸看着他,眼底波澜不惊,神色淡然。 楼清风有片刻的失神,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犹如一汪清泉一般,时而威风扫过的时候会起一片波澜,但是却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明明就在眼前却仿若隔得很远的感觉,只是那一身凛冽的气息确实他从未见过的。 楼清风再回神的时候,只见到她随着老公公离去的背影,那画面在他的脑中久久回旋。 千秋阁吗?希望是他想多了,那老皇帝既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请人,想必不会做些太过分的手脚,只是若是皇上刻意刁难,那…… 他冷脸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心想终究还是敌不得天家的一句话!强者为尊,弱者为臣,亘古不变的道理,他目前还轻举妄动不得,楼清风捏紧的拳头又紧了几分。 宫道很长很长,云若归与天隐跟在冯公公的身后,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 这条路,她曾经跟着父王母妃走过千百次,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激动,带着十年的旧恨,她知晓,这一旦走上这条路,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到了宫道的尽头,三人都停了脚步,公公回头看着他两。 “等会儿见了皇上,说话要精明着点,虽然你们是江湖中人,但是这规矩就是规矩,得了皇上欢心,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触怒了龙颜,那就算是菩萨都保不了你们。”公公尖锐的嗓音在前面响起。 “多谢公公劝诫。”若归道了谢,将一锭银子塞到公公手里。 公公面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这二位一看就是聪明人,他收了银子,继续走在前面推开了大门,绕道另一处大殿,穿过几个回廊便到了倾兰殿。 公公先去通报,天隐与若归在外头候着,隔了一小会儿便听见了一声:“传神医当归觐见!” 若归抖了抖袖子,抬头看了一眼匾牌,毫无表情的走了进去,天隐走在她的前面,脸上也是平静的很。 “民女当归叩见陛下!” 皇帝看了一眼来人,十□□岁的姑娘,面色清秀,身上倒是有点气质,除此之外其他的倒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就算在宫外再怎么受人敬仰,到了这宫里,也还是得听他的,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神医当归?”皇帝挑眉问。 “正在民女。”云若归跪拜道。 “你可知罪?”皇帝的声音冷了几分。 “民女不知。”云若归低声回应。 “区区一介女流之辈,竟然还顶着先生的名头,这欺君之罪你可知!”皇帝又道。 “当归先生只是江湖中人给民女的称号罢了,还请皇上赎罪。”云若归面色不改,心底却是怒气翻腾,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栽赃嫁祸! “好!朕今日就看看你受不受得了这神医的名头,若是治好了朕的贵妃,朕必会大赏,若是治不好……哼……”皇帝甩了甩袖子,那不屑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能掀起什么浪花儿来! “民女定当竭尽所能替陛下分忧!”天隐道。 “还不快起来给朕的贵妃瞧瞧!”皇帝道了一句。 “是,陛下!”云若归起了身,走到萧贵妃的床边,看了一眼,纱帐将里头的人完全挡住了,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胳膊,看来是让太医把过脉了。 她抿着唇,仔细的瞧了瞧,萧贵妃这病既然太医都没办法,想必没那么简单,她的仔细瞧一瞧才行,但是皇帝必定不会让她那般做。 “民女即刻就给贵妃切脉,但是民女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在民女就诊时移驾殿前!”云若归不卑不亢的说道。 “放肆!”皇帝的怒气已经上来了,切个脉而已,区区一介江湖医师竟然开口赶他!这让他天子的颜面何存! “皇上恕罪,这医师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如今这屋子里的人太多,加上皇上的龙威震慑人心,民女唯恐失了准头,还请皇上恕罪移驾殿外!”云若归连忙跪下道。她怕倒是不怕皇帝,但是装装样子还是必须的。 “你若是治不好贵妃,就提头来见朕!”皇帝甩了甩衣袖,冷哼了一声走了出去,身后的其他太医也缓缓的退了下去。 第七章 大殿内的人都退了干净,称职的公公还不忘了拉上殿门,随着那“吱呀——”一声,这殿内总算是安静了许多,天隐像是脱了皮一样,摸了摸鼻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应付一个皇帝可比应付师傅惩罚要难多了! 不知道那床上的贵妃到底是昏迷了还是醒着的,在这宫里到处都隔墙有耳,若归未曾说话,天隐自然也不言语,只是调动所有的感官,仔细探查着四周是否有暗卫,天隐看着若归,点了点头,若归这才走到了床榻边上,将那厚厚的纱帐打开来,床榻上的人完全露了出来。 白皙的脸上一片水润,脸色温和,这乍一看倒像是睡着了,只是这都一天了,宫女怎么叫都叫不醒,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 若归将脸凑近了一些,感受到这萧贵妃的气息还是很稳的,偏生是醒不来。 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将指尖搭在贵妃的手腕处,脉象感受起来倒是无常,但是静心下来,闭上眼仔细的感受一番,确实有细微的不同之处。 她又用手捏开贵妃的嘴,瞧了瞧舌苔,口鼻都瞧过了,若归大致已经了解了许多,若是皇帝在这里必定是不会让她这般做的。 收了手,她朝着天隐点了点,这才起了身,放下了床帐,。 若归走到了门口,将厚重的门拉开,走了出去,她开口道:“贵妃中了迷药。” 此话一出,众人都唏嘘了起来,这……何人竟敢在宫里下迷药,况且还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这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什么!朕的贵妃中了什么迷药?”一听这话,皇帝的怒气又翻腾了上来,倒有几分想要将对方碎尸万段的意思。 “北疆的曼陀罗。”若归蹙眉说道。 此话一出,众臣的脸色都变了,太医的面色也有些难看,怪不得探不出一个究竟来,这北疆的曼陀罗那也是极其稀罕的,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从未接受过如此病例,也着实没有探出来。 皇帝的脸色倒是变得有一些难看了,铁青的脸看着若归道:“你确定?” 那反问的语气中倒是带着一丝威胁,若归低着头听着声音,心底冷笑着。 “民女确认,皇上若是不信,贵妃吃过民女的药方之后,皇上自然知晓民女说的是真是假。”她回应道。 “好,朕倒要看看,你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皇帝的面上虽然这般说,但是脸上的高傲已经显露了出来,若归静静不语。 皇帝之所以心情这么复杂,若归是有所预料的,那萧贵妃确实中的是曼陀罗的毒,但是却并非北疆的曼陀罗,只是早些年偏远小国贡献的稀少曼陀罗,太医院里的那些庸医查不出来也不足为奇,如今若归特意让天隐说出是北疆的曼陀罗自然是有所用意。 早在五年前,皇帝封萧贵妃的时候,为了安抚皇后便将这北疆送来的曼陀罗当做稀罕的喇叭花送给了皇后,为了讨得她欢心,据说也就此一株,如今那株曼陀罗还养在皇后的花园里,这事儿皇帝想必是记起来了。 既然要来狠招,那她就推他一步。 因为怕中途有人做手脚,若归与天隐让公公带着他两去太医院亲自煎药,皇帝大抵是知晓两人说错了,只是轻蔑的冷笑,也允了两人的请求。 此时两人正蹲在药炉旁等着药煎好。 这边的两个人是闲的无事,而皇后宫里却在传言传过去的瞬间就乱了套了,皇后闻言差点气晕了过去,整个殿里的人看着那养在花园子里的曼陀罗花,拔也不是留也不是,气的她整个脸色都极其的难看。 “娘娘,咱们现在怎么办?”上了年纪的嬷嬷站到皇后的身后,犹豫的开口询问。 李皇后绞着手中的帕子,狠狠咬牙冷声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那萧贵妃欺人太甚,居然陷害到本宫的头上来了!” 皇后压着怒气说完,脸色阴沉,一旁的嬷嬷忍了忍,又抬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这事儿还是要谨慎一些啊!” 嬷嬷是跟着皇后这么多年的人,自然是知晓现在宫中的局势,萧李两家都是皇帝的心头刺,皇帝早就已经对李家不满,这才提了萧淑妃做了贵妃,荣宠不断,如今这正是危机当口,皇帝要是想下手,这时必定是最佳时机。任何一步都轻易走不得。 “皇上不喜我李家,又未必喜欢他萧家!”皇后冷言道。 萧家当年也不过是一方富甲,这些年入了官场,都是靠着金银打着关系,若说能护着他们一家的也无非只有那萧贵妃,皇后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皇上无情,也别怪她无义了。皇后的眼色闪了闪,一脸狠绝。 云若归刚刚收了药碗,给萧贵妃擦了擦嘴角,扶着她躺下了,皇帝的视线倒没过多的注意萧贵妃,只是一直留在若归的身上。 待到若归站起来之后,皇帝这才瞥了一眼床上的贵妃,又瞧了一眼若归,一脸不悦的道:“朕的贵妃怎么还没醒!” “皇上稍等片刻,这曼陀罗花的药性霸道,解药才喝下去,也得等些功夫才见成效。”若归说道。 皇帝哼了一声,没有再接话,等一会儿有能如何,一个时辰后若是贵妃还不醒,他就将这两人拖出去斩了,断了这后患! 殿内的众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寂静的厉害。几乎可以闻见众人的呼气声,特别是那边的几个老太医,更是担忧的不得了,若是皇帝一个发怒,这屋子里头的人没一个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嗯——”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几不可闻的轻哼声传了过来,原本压抑的气息像是突然散了一般。 “皇上。”柔弱的声音传来,带着好几分可怜的意思。 “爱妃,朕在这!”皇帝一听这声音,脸上有片刻的失神与惊讶,但是很快便恢复了神色,赶紧朝着床榻那边走了过去,握着萧贵妃的手安抚着。 若归与天隐候在一旁并未多话,一直待到皇帝将萧贵妃哄的又睡着了之后才随着他出了里间。 “来人,审议救了朕的爱妃,朕要重重的赏。”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假的很,却也敛了一身的寒气。 若归站在角落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心底知晓,这第一步算是走过去了,待到之后放出一点风声即可。 “民女叩谢陛下!”若归跪拜了下来,天隐也跟着他跪下,朝着皇帝拜了拜。 走出了倾兰殿,若归和天隐两人都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两人相视而笑,很快就随着公公出了宫门。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有些事儿得慢慢的来。 两人刚刚回到王府不到一个时辰,公公就带着圣旨来了,赏了金银珠宝无数,听说神医借住在齐王府,皇帝便赐了一座宅子给他们,地界当然也是极好的。 “师姐以为,这皇帝是安的什么心?”天隐问道。 “还能有什么心,咱们住在这王府必定不是长久之计,皇上对齐王府一向有所忌惮,他是怕咱们成了齐王的人,拎出来放在一边也好看管一些。”若归淡然的说道。 “那咱们是去,还是不去呢?”天隐又问,这赐了一座宅子可没说让他立刻就搬去啊! 若归低声道:“不着急,先让人打理着,过段时间再搬过去。” 现在楼威的病情还未完全痊愈,她的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皇帝现在开始发招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一手,现在还不适宜搬出去。 话说到一半,若归与天隐的视线都望向了门口,楼清风穿过了院堂走了过来,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个什么名头来。 “姑娘此行没事吧!”楼清风看着云若归问道。 “民女一生落拓浪迹天涯,视金银为身外之物,圣上所赐金银,足够民女衣食无忧,又赐下屋舍,让民女先人排位有庇护之所,民女甚是感激,倒是让世子担忧了。”云若归说道。 楼清风一听这话,眼神闪了闪,他自己都不曾知道有一瞬间的失落在他的脸上闪过。 “姑娘走了,家父的病怎么办?”楼清风脸色有些沉。 若归脸色平静,随即道:“世子不必担心,在治好王爷之前,民女只好在王府多叨扰一段时间了!” “不叨扰,只要姑娘愿意,住多久就行!”楼清风的脸上又挂上了一丝笑容,像是晨间的初阳一般。 若归在想啊,不管多少年过去了,这个人心底还是那般的干净,清澈。她的心底居然生出了一丝的不忍,但是很快又压了下去,有些时候,要想在深潭泥泞中走下去就必须把自己也染浊了! 待到楼清风离去之后,若归才朝着天隐缓缓道:“让宫里的人将消息散出去吧,想必那皇帝是不会做的。” 皇帝定会封锁消息,不让萧贵妃知晓那北疆曼陀罗的事情,扯下李家,让萧家独大这样的事情危险太大,皇帝是老姜,可得仔细斟酌一番,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只可惜若归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倾兰殿中。 皇帝早已离开,萧贵妃躺在床上喝了一口补药,苦的厉害,刚刚喝了一口就掀了碗。一脸的怒气,吓的一旁的宫女是惊慌失措的。 “来,你给本宫说说,本宫怎么会昏迷?”萧贵妃脸一沉,对着床边的宫女问道。 “皇上,皇上说贵妃娘娘体虚,故而……”小宫女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好半天才说了半句。 “放肆,你还想骗本宫!”萧贵妃怒道。 她前些日子还让张太医瞧过,一切安好,今日就说她体虚,况且宫人们对她的态度明显是不对劲!这其中没点猫腻她才不信。 “娘娘饶命,奴婢是真不知道啊!”宫女哭喊一声就跪了下来。 “给本宫拖下去……”萧贵妃摆了摆手,立刻有侍卫上来将那宫女给带走了。 萧贵妃的脸色一狠,看来今日她无意中听到的谣传是真的,真是皇后那个贱人给她下了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第八章 “冯高,你给朕说说是怎么回事!”皇帝进了御书房,愤怒的甩了甩衣袖说道。 “皇上!奴才……奴才不知啊!”冯高进门就跪在了御书房门口,对着皇帝说道,“奴才亲自去禁药库取的迷药,怎知……” 皇帝看着他,冯高低着头老半天等不到回答,缓缓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皇帝的视线,他一脸忠诚的迎了上去,目光相对,皇帝冷哼一声。冯高心底原本是七上八下的,但是看着自家陛下这般反应,倒是渐渐平静了许多,现在瞧来皇上似乎并不打算对他如何。 “皇上,奴才……”话说到一半,他又憋了回去。 “说!”皇帝怒瞪他一眼,严厉的说道。 “奴才听闻前儿个贵妃娘娘去了皇后宫里。”冯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他不过是提了一个醒罢了,这后宫里发生了一些,也难得逃过皇帝的眼睛,只是有时候只需要提点一下,原本不会朝那个方向想,这会儿也会朝那边想。 皇帝捏拳忍了忍,最终只是长吐一口浊气,没有再多说下去。若说巧合又太巧了一些,若说不是巧合,那倒不一定,那两个女人不合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师姐,你就不怕那皇帝怀疑到咱们头上来?”天隐一边搓着药丸一边问道。 “怕,但是他不会。”若归不大在意的回应了一句。她知晓那皇帝的心性,任何人都会被怀疑,但是独独身边的人最容易怀疑,做了这么些年的帝王,更是活的小心翼翼,身边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只要推一把,那火自然是烧不到他们身上来,反倒是宫里的那两位,可得小心许多了。 “师姐,过些时间是庙会了,你……”天隐犹豫的问道。 每年的这些时日,师姐都会去庙里上香,她从来也不说是做何,天隐曾以为她是为了祭拜亡父亡母,只是天隐也未曾见到她立牌位。若归曾经跟他说,死都死了,留着牌位又能如何,只要放在心底就够了,牌位只是个木板子而已,带着四处奔波不如放在心底奔波。 “今年也去,楼家世子想必也会去的。”若归站在窗边叹道。 往年,楼威也会去上香,她曾经路过京都的时候撞上过一次,只是今年楼威是去不成了,想来楼清风应该会去的吧!她隐隐想到。 不是为了祭拜谁,也不是为了祈福,她只是提醒自己不能忘,绝对不能忘了那年越王府满门抄斩的惨象,她平日里可以将那些深深压在脑海底,但是那一天不行,她必须要将封印在最深处的那些血淋淋的画面挖出来。 那是血海深仇,忘不得! 这些时日,齐王府倒也是安逸,唯一的大事怕就是常将军来访过一次,希望与齐王府交好齐王府交好,倒是让楼清风给堵回去了。 云若归闻言皱了皱眉头,天隐不解了,这常将军一向不是什么好人物,拒绝了他未必不是件好事。 天隐询问道:“怎么?楼世子做错了?” “不,他没有做错,只是遇上这般情况还是要客气些,咱王府不与官员交好,但是也绝不能完全断了关系,这朝堂上的关系就如同蛛丝一样,看似缝隙很大,但是也密的厉害,看似隔的远,实则也是连在一块的,罢了,你现在不懂也罢,此事急不得。”云若归摆了摆手说道。 楼清风不像是那般没有见解的人,这些时日的相处,云若归知晓,他必定还有她不曾知晓的一面,这次拒绝了常将军肯定还有别的理由,毕竟那位将军最近的势头还真是不小。 “神医救治贵妃娘娘有功,皇上赐了京都的一处大宅给当归先生,想必他不久之后便要搬出去,到时候王爷他……”长生欲言又止的道了一句。 楼清风立于阁楼上,瞧着眼前这车水马龙的京城道:“长生,不管先生搬不搬出去,人是咱们请来的,到时候也定要护人周全,万万马虎不得。” “试下知道。”长生回应道。他低头的时候并未看到楼清风眼中那一瞬间闪过的忧愁,眼底夹杂着一些情绪,看不大透彻,不过终究也只是眨眼的瞬间罢了。 “过些日子是庙会了,你去准备准备吧!”楼清风过了些许又交代了一句。 长生回应后,楼清风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有些走神,每年的这段时间,父王就会格外的沉重,往年父王会亲自上庙会,今年怕是不成了,他到底还是得亲自走一趟。 此时的楼威已经能站起来了,他立于窗前,看着院子里的点点红梅,一脸愁容。当年他领命在外,三弟在他走之前还说,兄弟三人,只有楼威一人常年征战在外,实在是对不住,兄弟一场不求其他,但求他平安归来!后来,他确实平安归来了,只是越王府门前的血迹却早已干了几十天。 那年,他并不是不想冲进宫里,问问他那位大哥,三弟一向过的平稳,从未想过坐上那个位置,可是为何会变成那样,直至他看见大哥的那一眼才知晓,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早已不是当初在树下与他们一同畅谈江山未来的好兄弟了,楼威到嘴的话也被吞回了肚子里,从此平稳过活,只是那人还是不愿放过他,还是不愿! 晨间,萧贵妃看着皇帝的背影消失在倾兰殿门口,她眼色一凛,从床上爬起来。 “月儿。”萧贵妃坐在床边,叫了一声。 “参见娘娘。”一位模样平凡的宫女走了出来,朝着床上的人拜了拜,若要仔细看,必定瞧得出来着宫女不比得普通的宫女,一双眸子亮的厉害。 “父亲上回送来的药可还在?”萧贵妃又问了一句。 “娘娘,还在,奴婢现在就去取。”宫女缓缓的退下,没过多长时间就将东西取来了,搁在贵妃的手里。 萧贵妃瞧了她一眼,她立刻会意,端了一杯水,过来,递给萧贵妃,对方接了过去,拿出一颗黑红的药丸就着那茶水吞了进去,又在指尖沾了沾旁边的药粉,冷笑一声。 “服侍本宫穿衣,本宫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皇后既然敢给她下药,那就怪不得她无情了,皇后这位置坐久了,也是时候让给她了! 萧贵妃想要走出倾兰殿门的时候,两位侍卫拦住了她,只是萧贵妃性子一向烈的很,直接闯了过去,两位侍卫也不敢多得罪,看着人走远了,赶紧去御书房里报告。 萧贵妃这一路走的很快,但是走到皇后宫里还需要一些时间,她等着药效发作。 刚刚走进皇后宫里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位娘娘都在里头坐着了,萧贵妃站在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嬉笑声,她的脸色沉的更是厉害了,皇后陷害她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与一众妃嫔谈笑风生,这口气她越发觉得咽不下去了。 “妹妹来给姐姐请安了。”她嗓子一扯,一边大声说道,一边踏进了皇后的大殿里头。 那原本的谈笑声瞬间就止住了,众妃都转过头来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女人,大多数妃子都是用瞪的,在场的妃嫔年纪大多差不多,但是唯独这萧贵妃被皇上盛宠了五年,从未间断过,以至于她们这些其余的妃嫔都恨透了萧贵妃,只不过恨归恨,面上的那点客气还是要有的,一品贵妃也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得罪的。 “妹妹身子骨还未好,难得还给姐姐请安。”李皇后在看见萧贵妃的一瞬间,眼神闪过一道精光,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敛去了脸色,温和的对着来人说了一句,“来人,给萧贵妃赐座,看茶。” “谢皇后娘娘。”萧贵妃面上带着笑容,看着坐在上面的人,凤冠还戴的端端正正的,金光刺进了萧贵妃的眼底,真叫她不舒服。 大抵是因为萧贵妃的到来,原本热络的宫殿里此时冷清了许多,众人都在谈论着,偶尔有位妃子说个笑话,其他人也只是掩面干干的笑着,场子可是比方才冷了许多。 萧贵妃也附和的笑了两声,心底却是烦躁急了,也只有这等刚进宫的妃嫔才用如此粗俗的方式博皇后的欢喜,但是博乐了皇后又能如何,如今皇后自己都快难保了,怎么会顾及这刚刚进宫的小小新人。 萧贵妃端起了茶杯,指尖在杯口摸了一圈,又在杯身摸了摸,这才端起茶杯,喂到了嘴边,方才的小动作根本无人察觉,她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过了一会儿,正在聊着的人就听见“噗——”的一声,众人循着声响望了过去,正好看见萧贵妃嘴里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第九章 “啊!”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当即就有一位妃嫔晕了过去,大殿内一片慌乱。 萧贵妃脸色惨白,在瞧见门口那抹玄黄色的时候,指着皇后厉声道:“姐姐!你害我!” 那一声之中饱含不可置信与痛心,真叫人觉得心疼。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一阵怒骂声传来,原本已被吓懵的皇后这时才反应了过来,赶紧朝皇帝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冤枉啊!” 她抬起头看的时候,正好瞧见皇帝将萧贵妃抱在怀里,一脸柔情,皇后捏着拳头,全身气的发抖,她就知晓这萧贵妃今日没安好心,但是不想她居然来这么一招。 “来人,宣太医!”皇帝理都没有理皇后的意思,瞪了她一眼便将萧贵妃抱了起来,朝着殿外走了去。 萧贵妃嘴角还带着血痕,皇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皇后方言望去的时候正好与萧贵妃的目光对上,萧贵妃的眼底带着一丝丝的笑意正好对上了皇后,李皇后气的咬了咬牙,恨不得杀了萧贵妃。 好你个萧贵妃!居然下得这般狠手。 “皇上有令,皇后宫里的东西都动不得,各位娘娘随奴才去倾兰殿外候着吧!”冯高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内响了起来。 皇后起了身,绞着手中的帕子,脸色沉的厉害,但是也不得不站起来朝着殿外走了去,她就不信皇上能为了萧家灭了她李家!这万里江山可有她李家打下来的一份!萧贵妃拿什么跟她争,区区一条贱命而已! 倾兰殿外,李皇后踱来踱去好多圈,时不时看一眼那紧闭的大殿门,看着太医一个个的走进去,皇后的心沉的更是厉害了,站在她身后的妃嫔一直在小声议论着,这人一多就显得格外的聒噪。 “都给本宫闭嘴!”李皇后怒道一声,到底是做了十多年的皇后,那威严也是不容小觑的,当即在场的妃嫔就住了口,只是有四五个不满意的妃嫔眼底泛着毒光瞧着皇后,心底早不知将皇后嘲讽了多少次,巴不得这次萧贵妃能将皇后踹下去。 “皇上召皇后觐见!”高大的殿门拉开一个小缝,冯高对着皇后喊道。 皇后提了一口气,平静了脸色,朝着里头走了去,她今日还真不信皇帝能将她如何。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弯膝朝着皇帝拜了拜。 “皇后监管后宫不力,理应重罚,明日起便上寒光寺为祖宗祈福,不得朕的召唤不可归宫!”皇帝冷冷开口道。 皇后脸色一冷,萧贵妃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曾料到皇帝居然只是罚了皇后上寒光寺祈福!亏得她还吐了那么多血,居然一点都没有推动皇后!她不甘,实在是不甘! “皇上!”萧贵妃躺在床上楚楚可怜的叫唤了一声,“皇上要给臣妾做主啊!” “爱妃,朕一定给爱妃做主,朕已经将那下毒的宫女拖出去斩了,朕定诛她九族,满门抄斩给爱妃一个交代!”皇帝对着贵妃柔声的说道。 萧贵妃闻言,脸色当即惨白的厉害!皇上居然对皇后护到如此地步,那毒本就是她自己下的,哪来的什么宫女,为了护住皇后,皇帝居然捏造这么一个人!萧贵妃越想越觉得生气,但是面上还是隐忍着,笑着对皇帝道:“皇上圣明!” 她抬眼就看见皇后在瞧她,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刺的萧贵妃心尖儿犯疼!她下次定要让皇后狠狠的摔下来! “臣妾遵旨!”皇后跪拜道! 没关系,萧贵妃陷害她道如此地步,她也不能次次退缩,上一趟寒光寺而已,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倒是萧贵妃得小心点了! 皇后出了殿门,冷笑一声,她萧贵妃在宫里未必就过的快活。 “罗成。”皇后进了自己的寝宫,叫唤了一声。 “属下在。”一位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低着头,一脸冰冷。 “去给赵太医叮嘱一声,一定要好好照顾咱们的萧贵妃。”皇后笑着道。 “遵旨。”对方并没有多说,转身便出了皇后的殿门。 既然那萧贵妃屡次用这等肮脏的招数,她也不必再顾忌什么,她萧贵妃不把自个儿的身子当一回事,那自己可得推她一把才是!皇后心底想着。 这后宫沉寂了多少年,皇后不与萧贵妃争,只是知晓那贱人就算是得了盛宠也奈她不何,只要这萧家不招惹她李家,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惜如今那女人做的实在是过火了一些,也怪不得这后宫掀起了腥风血雨!最后的赢家必定还是她李家! “师姐,李皇后和萧贵妃闹起来了对咱们也不见得有好处啊!”天隐昨儿个养了只鸽子,现在一边拿着竹签子逗鸟,一边询问道。 “现在那老东西确实不会对两家如何,但是这种子种下了迟早有发芽的那天,咱们不着急。”云若归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站在他边上说道。 怀疑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也不指望皇帝会毁了哪家,只是现在不毁,可就保不准以后不会毁,她不着急,这事儿得慢慢的来。 “姑娘,可收拾好东西了?”长生站在门口唤了一声。 若归倒是觉得这人有趣的紧,没有像初次见面那般有敌意了,倒是对她多了几份尊敬。 “已经收拾好了,久等了!”若归答道,天隐搁下了竹签子,拎着笼子跟在她的身后,一脸平静,抬头的时候正好撞见楼清风站在门口望着她,她抬眸一笑,咧了咧嘴角,很快便挪开了视线。 楼清风被她这么一看,愣了一刻,很快便回了神,面色不改,心底倒是起了微微的波澜,这些时日两人见的并不是很多,但是楼清风总是忘不了千秋阁的第一眼,那仿佛画卷一般的身影一直深深的可在他的脑海之中,这般沉稳的女子,世间已少见了! “姑娘请。”他抬袖道。 “世子也请。”若归当做没有看到他那深邃如利剑的目光一般,丝毫不在意的说道。 若归不是没有瞧见楼清风眼底的探究,但是她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现在还早,还不到时机,若非楼清风认出来,她是绝对不会多说半句的,绝对不会!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一旦真相被撕开的那天,必定是满城风雨!现在的准备还不够,所以她绝对不会告诉他! 今日的庙会很是热闹,晨间已有诸多官家也携了家眷一同入寺求拜,齐王府的官位到底还是大,一路驶来,不少马车都给他们让了道,故而到达寒光寺的时候也没花费多长时间。 庙会虽热闹,但是寒光寺的气氛显然不同于往日的庙会,若归倒不以为然,寺里住了位皇后,若还是如同往日那般,那可就奇怪了。 她走到高大的佛像面前,点了三炷香,她没有拜,只是死死的盯着那高大的佛像,金佛嘴角带着笑意,一脸的慈善,只是若归从来都不会拜他。 求不得佛,求而不得。若归一直在想,若是当年越王一家没有上寒光寺,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是后来那样,想了几年之后若归便不觉得了,至少她已明白皇帝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也不能改变这里是她仇恨里的一部分。 求什么佛!求天求地不如求自己,强大起来,坚定起来,从此风雨无阻!自己的路,别人不能帮着走,自己的命,佛祖也改不得! 若归将香插在了香炉里头,丝毫没有留恋的转了身,刚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一位小师傅摆着一张桌子。 “施主,求支签吧!”小师傅的声音传来。 大概是齐王府的地位,这里的人显然被疏散了不少,后院里两三个人走过,若归望向小师傅,小师傅也瞧着她,若归嘴角带着笑意走了过去。 “施主,求支签吧!”小师傅又唤了一声。 若归走到了木桌的面前,看着那插着签的竹筒,又抬眼看了一眼小师傅。抓起那竹筒摇了一会儿,便有一根签掉了出来,小师傅赶紧伸手去捡,拿起来放在眼前一瞧。 “恭喜施主,上上签!”小师傅喜道,“施主这是……” 小师傅正想要解签的时候,若归却出言打断道:“小师傅,我再试一次。” 小师傅的脸上愣在了原处,云若归并没有等他回应,抬起手又将那竹筒抖动起来,很快,一根竹签便掉了出来,小师傅似乎想要去捡,但是若归的速度比他快,若归将那签捏在手中,翻过来,看了一眼。 “小师傅,下下签呐!”她笑着道。 小师傅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做,顿在原地,不知道是何反应,云若归也并没有停下来,抬手又是一摇。 “这一次,可是上上签!”若归没有翻过来看,只是递给小师傅说了一句。 对方接过去一瞧,脸色就变了,那上头还真是上上签,小师傅的脸色变得千奇百怪,云若归也不甚在意。 这抽签的事情,看似说不准,其实也说得准,那些官道上的人逢事必定会来求上一次,这抽的都是命啊!哪来的什么上下之说,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让它上便是上,让它下它便是下。只是可惜那些被虚幻蒙蔽了双眼的人呐!求得这些虚幻事又能如何。 当年一只帝皇签,越王府因谋反罪满门抄斩,那是求签求来的满门抄斩?她可信不得。 “施主!”小和尚到底是年轻,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女子,当即有些慌乱,看着若归欲言又止。 若归也没有多说,只是从兜里掏出来一锭银子,对着他道:“说不得说不得,等会儿楼世子来了,你便让他抽出这根签吧,小师傅想必是明白人。” 若归将那一支签往那桌子上一抛,满带笑意的转身。 小和尚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签,上头写着醒目的“帝皇”二字,他一抖,瘫软在座椅里。 什么帝皇签!这寺里根本就没有这种签,别说这个寺,就算这天下的寺庙里也没有!可是十年前,它就是出现了,出现在了这寒光寺里,从此谣言漫天,中帝皇签者得天下!呵!不过是个蒙蔽世人的笑话。而此后十多年,再无人见到此签。 “施主,抽支签吧!”楼清风刚刚出了门便听见左边传来了一声。 若归站在不远处,看着楼清风走到桌签,拿起了那竹筒,他的脸上很平淡,院里的桃花散落,正好落在他的肩头,签落在桌上清脆的一响,小师傅将那签拾起。 “恭喜施主,上上签!”小师傅面带笑意,继续道:“施主抽中的是……帝皇签。” 第十章 小和尚的笑容还未散去就已经僵硬在了脸上,他眼底闪过一丝惶恐,脖子上传来了刺痛的感觉。 楼清风出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若归眨眼间便看见楼清风的手掐在了对方的脖子上,楼清风浅笑着看着那小和尚,对方怕是也被吓着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楼清风抓着对方脖子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这等状态持续了一小会儿,楼清风还是将手缓缓的挪开。 那小师傅的脸已经是涨得通红,被放开之后赶紧俯在桌面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今日本世子可抽过签?”楼清死死的捏着拳头,关节处都泛白了,他望着对面的人平静的问了一句。 “世子不曾抽签。”小师傅抬起头来,一脸的苍白,他赶紧对着楼清风应了一句。 楼清风瞥了他一眼,丢了一锭银子在桌面上,顺手抓起了那一支帝皇签,朝着院子的另一边走了去。 若归站在远处的回廊里,看着方才的一幕,叹了一口气。 天隐拎着鸟笼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若归,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笑得乐呵呵的小和尚,眉头皱了皱。 “天隐,将这小和尚送到千秋阁看管着,若是老实就留着他,不老实,你看着办吧。”若归说完便转身朝着楼清风离去的方向走去。 楼清风此举,在若归看来当真是不可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易的相信别人会帮他守口如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闭嘴。这小和尚看着单纯无害,实际上也未必,如此年少便已经懂得欺骗之术,还玩的如此炉火纯青,未必就是表面上那般纯真。 “得了,咱们千秋阁又得多浪费一碗饭了。”天隐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认了。 人命也是命呀,师姐可是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能草菅人命。虽然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个骗了无数他人钱财的小和尚值得留下那条小命。 只是云若谷不曾想到那小和尚刚刚收了抽签的摊子,穿过了长廊就被人一掌拍晕了。 “世子,怎么处置这个人?”长生问。 “先关起来再说。”楼清风道。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摆摊的院子,那树下除了飘落的花瓣,还有两人逐渐离去的身影,他把玉骨扇往手里一拍,敛了神色,转身离去。 帝皇签,这是一支好签,但是也是一支害人的签,当年越王府满门抄斩,就是因为这一支签。 云若归,若归,她究竟与越王有何关系? “师姐,我感觉世子爷今儿个受的刺激是不是大了些。”天隐跟在若归的身后朝着两人的小院子里走去。 “没事儿,是该给他点时间好好的思考思考。”若归应道。 楼清风的性子她是有所了解的,这般举动,他必定有所顾虑,不过也罢,她给他提了个醒儿罢了,也出不了什么事。 “我已经通知咱们千秋阁的人换了皇后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咱们的眼线又多了一根。”天隐摸了摸手里的鸽子说道。 “嗯,叫她们自个儿小心些,别入了宫门就露了马脚,回头出了事儿,咱们一时也保不住。”若归平静的回应了一句。 此番皇后上寒光寺还真是给她们一个安插眼线的好机会,想当初花了多长时间才派了上十个戏子混入宫中,呵!今日看来也算是巧缘一回。 倾兰殿内,萧贵妃已经喝了一整天的药,根本没有任何的好转,反倒是吐的更厉害了,时而吐血,时而吐出酸水,原本好生生的人儿,折腾了一天竟然变得憔悴不堪的很。 萧贵妃将药碗端到嘴边,刚刚嗅了一嗅就忍不住掀了那药碗。 “本宫不喝!”萧贵妃怒道。 “娘娘,娘娘您可要保重身体啊,喝了您才会好起来啊。”一旁伺候的宫女赶紧跪下来说道。 贵妃娘娘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候牵连的是她们整个倾兰殿的奴才,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其他的奴才,这药她们都是希望贵妃喝下去的。 “喝什么喝,本宫这都喝了一天了,一点起色都没有!”萧贵妃怒骂了一声,身体又受不住的咳了起来。吓得一众宫女差点丢了魂。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萧贵妃也懒得和她们一般见识,挥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你,留下来。”萧贵妃再次开口,指了指那伺候她喝药的宫女,淡淡的说道。 宫女大喜,心想着萧贵妃这是瞧中自己了,想要给她些许好处?她可是刚刚从皇上宫里调过来的,想必贵妃娘娘会格外看中一些。 “月儿。”萧贵妃开口道了一句,那宫女愣了愣,她的名字,似乎不叫这个啊,贵妃莫不是认错了,但是她还没有想完就瞧见珠帘之后走过来一个宫女,服饰都与她一样,面容也是平淡的很。 小宫女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那名唤月儿的宫女给掐住了脖子,对方掐的死死的,她拿双手去掰都没能掰开半分。 “本宫不喜欢多话的人。”萧贵妃抬眸看了那小宫女一眼,一脸不屑的说道,区区一个宫女还未得她允许便开口乱说话,就算是皇上宫里调过来的又能如何,主子不留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娘——娘”那小宫女刚刚说完就已经断了气,翻着眼珠子被甩到了地上。 “月儿,你给本宫说说是怎么回事?”萧贵妃坐正了一些,朝着床边的人问道。 “奴婢不知。”对方的话极少,不同于其他喜欢谄媚的宫女,故而萧贵妃一向是喜欢的很。 “罢了,本宫也不指望你能知道多少,本宫想问的是,皇后如何了?”萧贵妃又问。 “皇后在寒光寺过的挺安稳的。”对方说了一句。 萧贵妃让人将屋子里的尸体抬走,心底又觉得怒火翻腾的厉害,狠狠的掐着那身下的绸缎,她实在是不甘心的很,她当时没想到药性那么大,现在她是又是不停的咳,身体又虚。一想到皇后那女人毫发无伤,如今她变得这般狼狈,她心底就恨的厉害! “贵妃娘娘这病,奴婢以为没准那传闻中的神医便可救治。”月儿想了一会儿说道。 “神医……”萧贵妃看了一眼窗外,若有所思的道了一句,若是太医院的人真的手不干净,不如让那神医治一治也未尝不可。 贵妃这边打着如意算盘,寒光寺里的皇后可乐了,一想到萧贵妃那贱人往后都不可得子,她心底就觉得畅快,盛宠又如何,她李家起码还有个太子,而那萧家的姑娘,可是连位小公主都没见着影儿,莫说是皇子了。 隔日,若归又被请到了宫中,只是这一次,若归没有把脉便已经瞧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也怪不得皇后心狠,直接断了萧贵妃的后路,这宫里没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娘娘的药可否让我瞧一眼。”接收到萧贵妃的视线,若归连忙开口询问道。 “这是当然。”贵妃半卧在床上道。 若归接过那宫女递过来的罐子,有那么一瞬间,若归觉得对方在瞧她,但是抬头时又没有瞧见什么人。 若归心底冷笑,这萧贵妃怕是亏心事做得不少,居然在宫中安插了这般高手,比起天隐是差了一截,但是也是难得的人才。亏得天隐第一次入倾兰殿便有所察觉,不然早露了马脚。 “贵妃这药药劲儿猛了些,不适应贵妃,草民这就给贵妃开个新方子,保证很快便能好转。”若归说完,看了一眼贵妃缓缓说道。 萧贵妃倒是没有难为两个人,收了药方之后便赐了些金银财物,放了二人出宫,皇帝知晓此事的时候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师姐,让那萧贵妃死了不是更好,咱们留着她做何!”天隐不满的询问道。 那萧贵妃脾气不大好,光是今日他两都拜了好几回了,现在膝盖还隐隐作痛。 “留着她对付李皇后呗,还能如何。”若归笑笑,敲了敲天隐的头。她可不希望萧贵妃这么快就倒了,起码在抗争李家的路上,萧家是必不可少的。 若归与天隐离开倾兰殿之后,萧贵妃便让人按着那药方炖了汤药来,萧贵妃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只觉得心底恶心的厉害。 “什么人?”萧贵妃忍着恶心的劲儿喝完了那碗底漆黑的汤药便听到有脚步声,厉喝一声。 第十一章 “臣参见贵妃娘娘。”一阵温润的男声传来,萧贵妃脸上的不悦便隐了下去。 “哥哥,你怎么来了,快起来。”萧贵妃的脸上挂上了笑容看着来人。 “皇上说贵妃娘娘近来身体不好,让臣来瞧瞧。”来人看起来比萧贵妃还年轻了些许,二十多岁的模样,一张脸长的和萧贵妃一般好看,萧贵妃看到自家亲哥哥来了,心底是欢喜的,起码皇上是表明了态度,招来萧家人无非是为了安抚近日来不大安分的萧府。 “娘娘再忍耐些时日,等到废了太子,立了三皇子,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对方开口说道。 萧贵妃看着他,四目相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当初萧家送她进宫,为的就是这一步,若非三皇子相助,她如今未必能坐的上一品贵妃的位置。 “哥哥,本宫听说京城里那位神医现在深得人心,恐怕还得让三皇子走一趟才是,如若不然,让二弟去一趟也是甚好。”萧贵妃是个精明人儿,如今京城里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既然那位神医这般厉害,何不收为己用。如今二弟正当娶妻年华,瞧着那女神医出生不好,收做侧室也是不错的,她想着。 她今日也算是见识过那神医了,看起来确实有点儿本事,就算没有本事,借着那一身的名气,也能为他们做不少的事情。 “听说太子那边也有动静了,三皇子自然是不会落后,想必很快就会去会会那神医了。”萧然看着自家妹妹说道。只是那神医一直都住在齐王府,这点倒是麻烦的很,那齐王府的守卫就跟铜墙铁壁似的,一般人都进不去,就算打着拜访神医的旗号,也有不少人被直接丢了出来。 他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师姐,我总觉得萧贵妃召见咱们安了别的心思。”天隐与若归一路走回来,小声的说道。 “这不正好是咱们想要的,不用担心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只要沉得住气,不惹事,师姐我什么都不怕了。”若归转身笑着看着站在身边的人。 “知道了。”天隐瘪了瘪嘴,但是还是很听话的应了一声,若归知晓他是耍小脾气了,也没有过多在意。 “世子,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大厅候着。”老管家站在楼威的房门外,朝着里头说了一句。 楼清风脸色一变,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早就知晓这太子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今日总算是来了,楼清风的眼底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当今皇帝有九子,最有出息的就数太子与三皇子,但是这两人都是狠戾的人,太子如今年岁不高,但是心性比起当今皇帝还要狠几分,从小便是心狠手辣,能力却是十足的。至于三皇子,能力逊色了几分,心性倒是没有太子那般狠毒,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若非皇帝本就心狠,教出来的儿子怎会如此!反正这两位他是一个都不喜欢,真要说起来,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这太子。 楼清风进了大厅正欲开口,对方却冲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大笑着说道:“清风表弟,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承蒙太子殿下关怀,臣弟身体安康无恙。”楼清风朝着对方拜了拜,面带笑意说道。 “那就好,听闻齐王府上来了位神医,弟弟有神医的照料,本殿也放心多了!”太子面带笑意的说道,表面看似没有什么,但是这话中却带了点别的意思,楼清风眼色一深,他就知晓这太子不是来走访那么简单,当下也紧了心性对着太子道:“殿下说的是,劳烦殿下挂心了。” 不过是些走过场的表面话罢了,两人心底都各怀心思,只是不会将话摆在台上说。 “近来本殿也有些不适,让那太医瞧过了也没见好转,今日本相借着弟弟那神医帮着本殿瞧瞧,如今瞧来那神医似乎不在弟弟府上?”太子的视线在外面扫了扫,除了楼威,府里差不多的人都来了,正在大厅外接应太子,只是太子是什么人,一眼便知晓那神医必定不在这些人群之中。 “殿下恕罪,臣弟请当归先生来府中做客,却并未限制先生的自由,想必当归先生这会是出府了!”楼清风面不改色对着太子说了句。 他沉着眼,若非宫中有诏令,他是绝对不会让云若归趟这浑水,他的人还容不得别人来打主意 楼清风打定主意准备和太子周旋下去,正欲再次开口,殿外忽然传来熟悉的一声:“草民女当归参见太子殿下。” 楼清风刚刚说完,一脸诧异的看向了门外,若归带着天隐一同跪在大厅外,从衣着瞧来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楼清风的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但是很快又压了下去,站在一边看着太子不再说话。 他的目光挪到若归的身上,若归抬眼看了一眼楼清风,视线相对,她的脸色平淡出奇,楼清风只觉得瞧了一眼便静下了心来,她想必也是理解他的,太子要真是冲着她来的,在这儿等上几个时辰也不是不可能的,今日没等到也必定会有下次,迟早会知晓云若归是在避他。 此举,也算是做个了断。 楼清风收回了视线,若归的视线却落在了太子身上,年岁看起来也楼清风差不多,眉目疏朗,长身玉立,光看气质就知晓必是人中龙凤,只可惜那老皇帝没有教好,如今教出来一个心狠手辣的东西,也真是可惜了! 若归的目光收回的快,太子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十□□岁的姑娘,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了许多,生的倒是娇小玲珑,他皱了皱眉头,有些失望,这个人就是外面传的神乎其乎的神医当归?太子的眼中又带上了一丝不屑。 “神医当归?”他轻蔑的道了一句。 “正是民女,民女外出买药。接驾来迟,还望太子恕罪!”若归大声道。 “罢了,本殿不会介意。”太子挥了挥衣袖,接着道:“本殿听闻父皇给神医赐了一座府邸,为何神医留在齐王府。” 太子的意思相当的明显,他就是想云若归离开齐王府,有楼清风在,他就不能有大动作,楼清风站在一边不作声色,心底却已经有所计量。 “太子殿下,家父身体欠佳,还需若归姑娘多照应些时日。”楼清风神色平静的说道。 “原来如此,本殿听闻神医好手法,救好了齐王大人和萧贵妃,近来本殿倍感不适,特来让神医瞧瞧。” 太子的意图毫不含糊,楼清风闻言皱了皱眉,这是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太子好生生的,哪来的什么病?楼清风又看了一眼若归,不知道她怎么接话。楼清风想要出口阻拦,但是他还是没有开口。倒是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瞧着云若归,他倒想知道她怎么应付。 “让殿下久等了,民女有罪,能为太子殿下诊脉是民女的荣幸,民女这就给殿下号脉!”若归谦卑恭敬的说道。 楼清风看着若归的脸色,倒是觉得有些意思。 “太子哥哥,今日来的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外头传来爽朗的一声,一抹玄青色已经踏过了大门门槛,朝着这边走来。 若归蹙眉看过去。呵!居然是三皇子,今儿个都来的巧啊! “参见三殿下。”在屋的众人跪拜了下去。 楼清风看着来人,眉头皱成一片,他最不想接待的人都来了,还都凑在了今天。 “太子哥哥今日也是来探望齐王的吗?”三皇子走到大厅内就朝着太子而去,一脸笑意的问道。 若归闻言,扬了扬眉,光从这一点就看得出来三皇子的心机比太子重了不少。太子是明目张胆的来抢人,三皇子则是拐弯抹角的,光是心机这一点太子就比不得三皇子,怪不得皇帝就算立了太子也对三皇子荣宠不断。 “既然太子哥哥也是来探望齐王的,还在这里等着做何,咱们一同去吧!”三皇子走近了一些,朝着太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倒是显得他和齐王府的关系不错。 楼清风站在一旁不作声色,看到三皇子的动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挑了挑眉,果真没一个是好东西。 “清风哥哥,快些带路吧!”三皇子这才将目光挪到楼清风的身上,一脸笑意的说道。 “太子请,殿下请。”楼清风也不多说,抬了抬右手,对着两位说道。 既然现在没有将矛头对准云若归,凡事都好说,再说了这三皇子既然是打着探病的旗号来的,楼清风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第十二章 三人很快便穿过大厅,天隐与若归一直都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太子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倒是三皇子,若归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目光在他两的身上扫了一圈,很快收了回去。 待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院子里的人才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若归一天隐两人也站起来揉了揉膝盖,这跪了一小会儿,腿都青了,天隐是一脸的不悦。 “走吧,该回院子了。”若归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 天隐也应了她,抬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今日他们没有看出来那御卫庭的人到底是不是太子派来的,但是就冲着太子那不屑的态度不难瞧出,人大抵不是他派来的。 “总算是将那太子应付过去了,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进了院子,关上了门,天隐这才长吁一声。 “未必,他们既然是冲着咱们来的,今日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手,太子之所以跟着三皇子去看齐王爷,无非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也就没有推辞,你倒是放心,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再来的。”若归淡淡的说道。 天隐闻言,脸一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啊?不是吧,下次要是再让你切脉那你怎么说?一看那三皇子和太子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若归闻言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那两人本来就没病,倒也不奇怪,她回应天隐道:“下次要是让我号脉,那我就说他为国事操劳,身体疲乏,应该补补,补药的方子随便给他开一副就行了,反正吃不死人。至于那三皇子……” 若归说道一半便没有再说了,天隐等的有些着急了,不满的道:“师姐,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人了。” “若是三皇子,咱们就说他肾虚,让他吃点猪腰子补一补!”若归笑道。 “啊?”天隐愣在了原地。 若归却也不解释,那三皇子能力确实不错,但是这喜好也真是俗气,常年流年花丛,现下瞧瞧他也只有这么个爱好,说他肾虚也不为过。 三皇子若是知晓若归这般说他,也不知道作何感想,毕竟养了几百个美人儿的事他可是捂着好不得,就连父皇他可都没有告知! 太子和三皇子到底没有再齐王府停留多长时间,听闻只是问候过齐王爷之后便回去了,不知道过了今日,太子与三皇子的关系会不会变得更僵硬些了呢?到底是三皇子坏了太子的事情,若归心底这么想着。 “姑娘,若归姑娘,王爷已经能下床了!”若归和天隐正坐在屋子里吃早膳就听见外头的院子里传来高兴的一声。 若归朝着那边看了去,只见长生满脸笑意,朝着这边奔了过来。 “好事,天大的好事啊!”天隐与若归双双站了起来,朝着长生笑道。 “姑娘快随我来瞧瞧,王爷现在正在院子里走动,世子特地让我来请两位。”长生说道。 若归于天隐相视一笑,便也答应了长生,三人一同朝着楼威居住的院子走了去,远远的就听见有挥动大刀的声音。 三人走近一看,齐王楼威此事手中持长柄大刀,正在院子里舞动着,大抵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做这个,所以有些吃力,但是看得出来楼威的状态还是不错的,比起之前的那一团死气,现在倒是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恭喜王爷!”看着楼威收了手,若归与天隐赶紧迎上去,拱手道了一句。 “原来是当归先生来了,快,快请坐。”楼威一见是她们两人,一脸笑意的抬了抬手,走向了院子边上的石桌旁。 “多谢王爷。”两人入座之后,楼清风与楼威也坐了下来,侍女走上来给他们沏了一壶茶。 云若归端着茶递到嘴边,还未喝下去就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若归的动作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楼威正在看她,但是若归觉得楼威大概是认不出来她的,她随着天隐进出楼威的病房很多次也未曾见他有过这般锐利的目光,今日倒是有些蹊跷,若归的心底这般想着,但是面上却未曾有一丁点的表情,只是带着浅笑。天隐倒是个憋不住的主儿,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和楼清风搭话,楼清风却也是笑着应声。 “原来小师弟如此健谈,初见小师弟还以为小师弟不大喜欢与人交谈。”楼清风道。 天隐闻言,却也没有与若归说话时的放松,仍旧是端着腔调道:“没想到世子竟然如此想,不过若真说起来,我这师姐才是真的不大喜欢说话,” 天隐一边说,视线已经落在了若归的身上,若归闻言看了他一眼,心底却是直道天隐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没忘了折腾她,忍了这几天就等着看她笑话呢!她最了解自己这个师弟了! “真的吗?老夫还以为云姑娘性子活泼的很。”楼威捋了捋胡须,很是感叹的说了一句。 云若归嘴角一抽,却不知道这楼威今日是个什么原因,她向来不觉得自己的活泼,看了看对方那若有所思的模样,若归总觉得有点什么。这不,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楼威又道了一句:“想来是近日云姑娘一直都在制药未曾出去玩过一趟,不如让风儿带你出去逛逛?” 楼威这话看似是询问,实则语气已经很明显了,若归原本想要拒绝,哪知楼清风率先开口说道:“是,孩子这就去准备准备。” 云若归这个当事人还坐在桌子边上,未曾说过一句话,就被这两人合着给决定了,云若归看向楼清风,可是一瞧楼清风那略带戏谑的眼神,若归就知道楼清风这合着是已经帮她决定好了,天隐早就想去好好逛逛了。所以她是非去不可了? “你就好好出去玩玩呗,别板着个脸,看着怪渗人的。”天隐与若归挨着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天隐,我真想让你回千秋阁去,听说师伯和师傅快回去了。”若归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早知道天隐这么多事,她今日就不跟着来了。 “别啊师姐,这可是促进你们两关系发展的重要一步,迟早都是要来的,你就去一趟呗,回来记得给我带点东西!”天隐小声的说道。 若归长叹一口气,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说道,天隐看着她这个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看来师姐是答应了?不闹了?此时天隐的心情都变得轻松多了,若归知道这小子是又开始得瑟了,也没有管他,径自朝着大门走了去。 楼清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的身边跟了两三个护卫,原本就是想在城里走一走,他们没有坐马车也没有坐轿子。这一路走来,看得出京城还是很繁华的,但是到底也只有这样了,如今恐怕只有这靠近天子脚下的地方还在苟延残喘着,去年南方大旱死了不少人,今年还是个未知数儿。 “可有想去的地方?”楼清风开口询问道。 “多谢世子,随便瞧瞧罢了。”云若归回应道。 也不知道是因为楼清风的原因,还是因为楼清风带着她的原因,街上虽说是人来人往的,但是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边,云若谷抬了抬眼,看着身边的楼清风,玉树临风这词用在此刻真是最恰当不过了,若归嘴角微微扬起,未曾多话,只是与他并肩朝前走着。 “嘿,那不是齐王世子?”茶楼上的人望着下头的一行人开口道。 “是啊,那些侍卫都是齐王府的装扮,不过世子身边的那位是谁?”有人道。 “不认识是哪个的小姐。”另一人摇了摇头说道。 “哎,不管是哪家的小姐,也算是她的运气。”又一人说了一句,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继续道:“那齐王世子啊,原本是与越王府郡主有婚约的。只是如今人都不在了,听说老王爷还是没答应皇上的赐婚……” “啊?你说的越王郡主,可是十年前……满门抄斩的那家?”有人闻言,诧异的道了一句,不过那声音确是比之前小了好多分,这可都是说不得的往事。 “是啊是啊,我听说越王府百口人全都斩首了……”茶楼上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若归这一行早已远去。 “走了这么一会儿,姑娘可要歇一会?”楼清风走在若归的身边,轻声问道。 楼清风抬眼便看到她带笑的样子,像是黑夜里最明亮的星辰一般,几乎能够照亮整个世界,吸引着他的目光,他突然有些失神,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他听见她说:“多谢世子关怀,确实有些累了,前面好像有个茶楼,我们去坐坐吧。” “恩”楼清风轻轻的应了一声,若归却也没有多说,只是脸上的笑容未曾散去,她提步先前朝着那酒楼走了去,楼清风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第十三章 他第一次遇上像云若归这样的女子,温婉沉静,笑起来能够激得心底的湖泊泛起涟漪,偶尔看见她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是安静的出奇,明明就在眼前,却觉得遥远而又朦胧,就像现在,他看着她的背影,想要上前,却又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停在这里,仅仅是看着就觉得已经够了。 他堂堂齐王世子,见过的女人不少,但是他却总觉得她似乎……比想象中的有意思。 “世子怎么了?”她站在前面转过头来看着他,回眸的那一瞬间,楼清风觉得多年来不曾有过的心情从某处溢了出来,有什么在破土而出,而他十多年来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没事。”他轻笑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缘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在南山的那一瞥,楼清风就知道,这个女子像是一道光芒,照进了他心底的世界。 酒楼不算大,布置倒是奢华,人不多,原本的嘈杂声也因为若归这一行人变得拘谨了许多,小二上了茶便缓缓的退了下去,若归还未动手,楼清风就提起壶柄给她满上了一杯,若归这一次倒没有道谢,直接将茶杯端了起来。 倒谢显得两个人生疏,她本想拒他于千里之外,但是不知道为何,方才在道上那一回头看到他眼底积淀的情绪,她就觉得她坚固的壳裂开了那么一点缝隙。 她的清风哥哥啊,这么多年可过的孤单? 云若归刚刚将茶杯端到嘴边抿了一口,就听见隔壁隔壁厢房中似乎有些动静,那动静不大却也不小,正好在这边听的清楚。 “公子,不要!”带着丝丝委屈的女声从隔壁传了过来,云若归的手一僵。 “什么不要不要,跟了老子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还不要什么!”嚣张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年岁不大。 若归将杯子搁了下来,看了一眼楼清风,这才发现他眼底没有丝毫神色,若归心底长叹,到底还是他沉得住气,可是她自己却忍不住,隔壁发生的事情无非是京城里那些公子哥们强抢的戏码,云若归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腌臜东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云若归突然有些庆幸,当初也亏得楼清风跟着楼威去了边疆,若是他当年没走,如今会不会的变得这般?若归可是打从心底知道这楼清风本性可远没得表面上那么沉稳,小时候就精灵的很,恨不得闹翻天,如今也不过是跟天隐一般,披着个皮儿罢了。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都已经开始砸东西了,楼清风不作声色,云若归却忍不住了,她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有时候就是有些事情忍不得,大抵是继承了父王的那点仁慈。她没有犹豫,直接起了身,楼清风抬眸看着她拉开厢房的门走了出去,他抿了口茶,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烫 楼清风出去的时候已经听到云若归踹开了那边的房门,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没想到居然有人闯了进来,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是什么人,敢闯老子的厢房,你知道老子是谁吗?”那男子已经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抱着怀里的人,若归走到门口正好瞧见那女娃往那男子的怀里钻了钻,她冷言看着这一幕,早知道会是这般发展,这哪里还有方才的那般不愿意,瞧瞧这姑娘,整个人都快贴上去了。不过这个人,若归还真是认得。 “出口成脏,你这样的畜生真是该死!”不知何时出现的长生拔剑冷声道。 “三爷,这些人谁啊,简直有病,打搅了咱们的好事!”那女子柔声的道了一句,像是在撒娇一般,酥软的声音几乎到窜到骨子里了。 云若归原本盛怒的火焰立刻就消散了下去,愣在原地忘了反应,楼清风也不多说,直接将她揽在了怀里往外走,他叹了一声,却也没有多说。 “给老子站住,打搅了老子的好事还想跑!老子准你们离开了吗?”里头又传来了一声云若归与楼清风刚刚才跨过门槛,抬眼的时候若归看见楼清风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公子,方才是我们鲁莽了,还请多多包涵。”云若归被楼清风揽着,脸顿时红了一半,她不适的挣了挣,楼清风没有阻止,任由她从他的怀里钻了出去,那温软离开胸膛的一瞬间,他却觉得有些失落,他看见她转身,咬牙切齿的赔礼道。 “一句包含就没事了?”对方原本一脸怒火,但是在看到云若归的瞬间,脸上挂上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云若归见状拧着眉却也没再多说一句。 “你想怎么样?”身边的人突然传来冷冷的一声,云若归转头看着楼清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那与生俱来的气场在不经意之间散了出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哼,想怎么样?”对方走了过来,在他们两前面来回踱了几步,停在了若归的面前笑得一脸猥琐道:“这姑娘倒是长得不错,要是跟了爷,爷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他不过是刚刚说完,只觉得肚子一痛,一阵劲风扫来,他整个人直接被踹飞出去了,直接将屋子里红木圆桌给砸了个稀烂。 楼清风早已收回了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脸厌恶。 “你,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那躺在地上的让你一边疼的打滚,一边指着楼清风吼了一句。 “吏部尚书谢景知。”云若归突然开口淡淡的说了一句。楼清风闻言转过头来看了若归一眼,若归的面上一片平静,那翻滚在地上的人却已经忍不住了,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楼清风怒道:“你既然知道老子爹是谁,还敢打老子,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也不等楼清风回答,朝着身边早就吓的躲到墙角的女子喊了一句:“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扶老子。” 那躲在角落里的女子闻言,突然一怔,但是很快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地上的人奔去将他扶了起来,对方缓了缓,总算觉得没那么疼了,但是刚刚真是疼的他的脸都惨白了,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呸,有本事你别跑!”路过楼清风身边的时候,对方还是忍不住的朝着楼清风说了一句。 云若归将手拱在袖子里,看了一眼那礼部尚书的儿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姑娘,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云若归原本在走神,经楼清风这句才回了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世子不等那人回来?” 楼清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忍了忍,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云若归才听到楼清风淡淡的说道:“本事不是跑出来了,再说了我也没有答应他。” 云若归闻言,炖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理由倒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但是到底是做个诚实的孩子,云若归与楼清风坐在茶楼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有看到对方回来,两人相视一眼,最终倒是很有默契的同时叹了一口气。 回去的时候,两人的心情都不错,大概是因为难得第一次两人都是这般近距离的处在一起,若归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底的那扇门在缓缓的打开,她突然就不舍得再瞒着他了。 科考当头,特别的热闹,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都纷纷奔赴考场,若归与天隐两人逛街时就看到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听说今年科考主考官就有两位尚书加个丞相,果真是大手笔。”天隐一边走一边说对着若归说道。 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一同主考,这排场着实大了一些,不过这两位尚书一个随太子,一个随三皇子,两人向来不和,一同主考倒是不错。 “本来听说只有吏部尚书一人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的就多了一位。”天隐砸吧砸吧了两下嘴,说了一句。 若归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这还没到时间,如今不过是初试,凡事说的太早也不好。 驿站里早已是人满为患,住的都是全国各地赶考的秀才,时不时有人来一段酸诗,有人说好,有人贬之,倒是热闹的很,若归与天隐两人从驿站经过的时候就瞧见旁边的巷子里有人,云若归原本不想多管,这样的事情是多管不来的。可是她就瞥了一眼!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她又瞧见了那礼部尚书谢景知的儿子谢瑜。 若归也不走了,拉着天隐两人站在角落里看。 “听好了,你要是老实将试卷换给我,这事儿就算是完了,明白了吗?”谢瑜恶狠狠的说道。 云若归这才发现谢瑜与他家家丁一同围着一人,那人一瞧便是寒酸的紧,想必是个穷书生,但是看起来骨气倒是不错,一脸愤怒却也没有答应对方的话。 “小子,老子问你听见没有。”谢瑜冲上去揪着对方的衣领说道。 对方还是不答,只是那眼底的倔强之色明显的很。 若归瞧了一眼,这穷酸书生她也认得,根据宫里的消息,初试考的不错,极有可能进前三甲,就是背景差了点,处事不大圆滑,没人收得他做门生。 “量你小子也不敢不换。”谢瑜松了手,在他身上踢了一脚,直接将人踹翻在地上便带着他那一群家丁走远了,那一脚的脚力大概不小,那穷酸书生本就生的瘦弱,一脚下去估计是踹伤了一块,云若归在身上掏了掏,昨日做的伤药还真带在了身上,她扯着天隐缓缓的走向了那书生。 第十四章 远看倒是没看出来,近看这书生也是一表人才,就是苦狠了,这一瞧就是瘦弱的厉害。 捂着腿躺在地上的宋铭觉着面前突然多了两道影子,一男一女,一俊一美,他原本痛的皱起来的脸不知不觉都松了下来。 “这是伤药,早晚各一次,不出七日你腿上的伤便可以痊愈。”云若归缓缓的说道。 “多谢姑娘。”大抵是知晓方才的事情被这二人撞见了,他心底到底有一些窘迫,低下了头,脸上泛着些红。 若归看着他,顿了一小会儿,又在怀里摸了摸,一小块玉佩窝在她的掌心,她蹲下身来,同那伤药一同递给对方,宋铭看着她手中的东西,有些不解。 “你拿着这个去翰林院找李忠全李大人,他会收你做门生。”若归缓缓道完,宋铭的脸上便出现了惊讶的神色,李大人可是极少收门生的!多少人踏破门槛都未曾得到李大人的接见。 看了一眼女子手中的玉佩,宋铭还是犹豫了一会儿,他并不觉得这个素昧谋面的姑娘会这般帮助自己,毕竟在京城的这些日子,他过的并不舒坦,他也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姑娘有何要求?”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皱着眉头开口询问到。 “如果你信得过我便将你的考卷换给刚刚那人。”云若归淡淡的说道。 她刚刚说完就察觉到宋铭的脸色变了,还带着几分排斥,若归在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是个有骨气的人。 “恕我不能答应姑娘的要求,我……”宋铭冷脸道。 “我要你在考卷的背面盖上私印,我会帮你得到你原本该得的。你若信得过我便这般做,信不过我我也不强求,这玉佩权当我送给你罢。”若归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将那两样东西往地上一搁便起了身,离开了这窄小的巷子。 她从来都不觉得她是一个好人,但是瞧着方才那人有眼缘,试一试倒也不错。 “师姐,你怎么不让他去找刘大人,刘大人那边日子好过多了。”天隐问道。 “刘大人这人偏古板,处事不够圆滑,比起来李忠全看起来古板,但是处事是极为圆滑的,这宋铭本就是个书呆子,若是再跟个老古板在一块那还了得。”若归笑着应道。 宋铭这个人不是不好学不努力,就是处事太过正直,还不够圆润,其他学子都懂得如何讨得那些官家们的欢喜,独独这宋铭送去的是自己的一幅幅字帖,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若归对他有点印象。走在穷途末路的人,就算是一点点光芒也会追逐,若归有大半的把握宋铭会按照她说的做,宋铭要是个聪明人,自然知晓她的意思。 云若归与天隐继续在街上闲逛着,最近太子与三皇子总是喜欢往齐王府跑,楼清风已经不乐意应付他们了,云若归倒也不是怕他两,只是觉着这有些人吧,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不觉得珍贵,轻轻松松的就给扔到一旁了,越是来之不易的越是盯得紧,云若归就是想掉一掉他们的胃口再做决定,毕竟这事儿还真不好决定。 选了三皇子,那是得罪了太子,选了太子,那是得罪了三皇子,现在她还得想一想。 正在走着,云若归就觉得自己被人撞了一下,天隐早已察觉,想要有所动作,云若归却阻止了他。 “师姐。”天隐不悦的应了声,区区一个小偷,还敢偷他师姐的东西,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抓小偷啊!”云若归也不回答天隐的话,直接喊了一句,天隐腿肚子一抖,险些栽倒在地,师姐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只是云若归刚刚喊出声来,那人群中的小偷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原本没有什么任何动作的,突然就跑动了起来,人群一时间变得混乱,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在人群之中,突然奔出来一个白衣公子,只见他飞身上前,直追那小偷而去,众人无一不为他的好身手而感叹。 天隐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就这功夫,也叫好身手! “师姐!”天隐无语的喊了一声。 “咱们看好戏就成,别闹。”云若归小声的说道。 天隐愣了愣,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师姐说的是这个意思啊,不早说,害得他还以为师姐也被迷了眼呢,毕竟那家伙看起来长的还凑合,虽然瞥了一眼,除了花拳绣腿些,皮囊却还是不错的。 只见那人飞速的上千,直接就将那小偷给抓在了手中。 “大侠饶命啊!”那小偷也么有反抗,被人揪住了衣领赶紧就跪了下来,连忙叩拜道。 “好,干得好!”周围的百姓无一不为这位突如其来的公子的行为而感到赞叹。 天隐实在是忍不住的想笑,就这演技,还真是不怎么样,要是真的这样在江湖混,早被人打死了。 “小的把银两都还了,大侠饶了小的吧!”那小偷模样的人赶紧从兜里将东西摸了出来,若归一瞧,还真是她的荷包,不过她确是一点都不意外,反倒是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面前的一幕。 也不知道这是真傻还是假傻,这英雄救美的把戏也实在是太假了一些。 “算你识相,滚吧!”那白衣公子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东西,用脚踢了踢,那人真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接着就爬起来想跑。 “慢着。”云若归喊了一句。 那白衣少年和小偷模样的人都朝着她看了过来,天隐已经快速的飞身上前,一把捏住那小偷。 “天子脚下偷盗,还有没有王法了,今日本姑娘就送你去官府,让钦差大人严惩你。”云若归也不在意,反倒是走上前去,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只是那原本是玩味的笑容,如今看啦却多了几分严厉,那小偷模样的人怕是也没有想到云若归的反应会是这样,一时间有些懵,视线不由得向那白衣公子看了过去。 白衣公子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瞪,随后道:“既然如此,那我随姑娘一同去吧。” 云若归也不拒绝,当即道:“有劳公子了。” 她今日有时间,倒是想知道这萧二公子到底玩的是个什么把戏,这一出戏演给她看无非是想拉拢关系,云若归倒想知道这萧家能做到哪个份上。 “求姑娘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一个月小孩,求姑娘饶了小的这次吧!”那人一听两人的谈话哪里还忍得住,扑到云若归的脚边喊叫道。 云若归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天隐赶紧将他给提了起来。 “这些话,你跟钦差大人说去吧!”云若归丝毫不给面子的回应道。 大概是有人报了官,很快就来了两个官兵将人带走了,倒是没有为难云若归和那萧家二公子。 “此番多谢公子。”云若归拱手道。 “呵呵。”对方干干的笑了两声,天隐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傻成这样! “姑娘这是要去哪,我送你去吧,免得路上又遇到了歹人。” 天隐无语的看着他,什么歹人,现在看起来他才最像歹人吧! “也好,我正想去前面的酒楼坐一坐,公子与我一同去?”云若归问了句。 “甚好,我也想去酒楼,咱们同行吧!”那人闻言,脸上一喜说道。 表姐说的不错,这姑娘长的是平凡了些,但是气质倒是不错,萧二公子又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一副满意的神色,收做侧室他还是很愿意的。 天隐现在是放心了,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师姐的对手,这么快就落入陷阱里了都不知道。 当萧沉随着云若归走了一段路的时候才发觉有些不大对劲啊,这块地界父亲大人一向不喜欢他来,虽然他还是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云若归,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来这里呢? “姑娘,咱们去的不是酒楼吗?”他实在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是酒楼啊,怎不是酒楼,这不就到了!”云若归看着他笑着说了一句,萧沉有些懵。 这可是青楼啊!什么时候变成了酒楼!他为何不知道? “公子要进去一坐吗?”云若谷问了句,萧沉咽了咽口水,还是点了点头。 进去就进去吧,难不成里头还有东西能吃了他不成,见着云若归走了进去,他也随后走了进去,现在正是傍晚,青楼里的生意还不错,萧沉一进去就被迎面而来的花粉味呛的打了好几口喷嚏,天隐忍不住的偷笑了一声。 该! “哟,云姑娘来了!”妈妈熟络的唤了一声。 “妈妈,来一桌好菜,再配一壶好酒,顺便来两个人伺候着咱们的恩公。”云若归嘴角带着笑意,看着被围在人群中的小二公子。 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那好,她便帮着萧家毁了这小苗子,也未尝不可。 第十五章 起先,萧沉还很是谨慎,但是看着云若谷和天隐两个人没有什么顾忌的大吃大喝着,萧沉也有些忍不住了,他今天从一早上就在想关于如何引起云若归注意的事情,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个点子,也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现在看着云若归和天隐两个人吃的津津有味,他怎么能受得了。 “来,恩公,喝点小酒,暖胃。”云若归给他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云若归率先拿起了杯子,一口就干了。 萧沉见状眼珠子一转,在怀里摸了摸,这是父亲早上给他的,他想着,正好现在能用上了,他把那酒壶拿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趁着若归与天隐没在意,将那小包的东西掺到了酒里,摇了摇,给云若归倒了杯,云若归道谢了一声,端起酒又干了,萧沉也没有推辞,当即就是一口干,又吃了几口小菜,回味起来觉得这酒的味道真不错,又换了个酒壶多倒了几杯。 这人一旦合起来就没有什么计量了,连着喝了好几杯,萧沉拿着杯子,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摇晃的厉害。 “呵!两个,两个人,不,不对,是四个人。”萧沉摇头晃脑的说道。 他的右手还伸着四个手指,刚刚聚到云若归的面前,他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直接倒了下去。 “萧二公子?”天隐一边说一边踢了对方一脚,萧沉没有应,天隐看了一眼若归,若归点了点头。 外面的夜色有些浓了,天隐带着萧沉跟在云若归的身后。 “咱们丢到哪里去?”天隐站在萧府的院墙外,问若归。 若归神秘一笑说:“萧老爷子前两天收了个新房,就她屋子里吧!” 天隐嘴角抽了抽,师姐这招还真是狠啊!不过也算是给萧沉找了个干净的,听说萧老爷子最近忙,那小姑娘抬进门都还没和萧老爷子同房。 天隐去放人,云若归的功夫比天隐差那么一点,便留在外面放风,天隐平时虽然毛躁,但是办正事的效率倒是不错。 很快,墙上跳下一个人,云若归看见天隐好好的出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没有松多少,她沉了脸。 “天隐,你先回去。”云若归说道。 “为什么?”天隐不解。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先回去,别让齐王府的人看出些什么来。”云若归想了想,如是说道。 天隐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云若归看着天隐的身影小时在了夜幕之中,这才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她刚刚明明看到有一道黑影闪过,对方像是故意被她看到的一样,云若归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什么事情,便跟上去瞧一瞧。 她摸索着跟了一段路,果真是发现了,对方是故意引她的,似乎是想要将她带到何处。 云若归也不是没想过留下天隐,但是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就算她不在,天隐也一定会做的很好的。现在她只身一人,格外要谨慎一些。 走了一段路,不算太远,也不算太偏僻,前面的人却停了下来,云若归咬了咬牙走上前去。 “楼世子。”她淡淡的开口道。 对方的脸她确实没有看到,但是她对他是何其熟悉,光是一个背影就已经足够了。 “当归先生。”楼清风转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云若谷,明明是在笑,却带着一点冷意,在那昏黄的灯笼下格外让人觉得紧张。 不得不说,云若归是害怕了,她未曾见到他这般对她说话过。 “不知当归先生守在萧家院墙外意欲做何?楼清风也不拐弯抹角,当即就开口说道。 “那萧家二公子今日救我一次,我便宴请了他,却不料他酒量不如何,几杯就醉,我不过让天隐送他回去罢。”云若归说的时候,很是安静,原本的害怕也被她压制了下去,她知晓楼清风会原谅她的,他从小便是那么一个人。 “既然如此,下回还是走正门吧!”楼清风忽然淡淡的说了句。 云若归不明所以,但是却瞧见楼清风推开面前的门走了进去,云若归愣了愣,正欲阻止,抬头一看的时候才发现这正是齐王府的大门。 楼清风是何意呢?难道说是已经不再怀疑她?云若归倒不觉得,楼清风这些年来已经不像原来那样鲁莽了,现在的他心思缜密的很,云若归眯着看着,站在岔路口看着楼清风离开的背影。 她忽然觉得,楼清风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并没有做什么大动作,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被他察觉的。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世子,为什么不查查她。”长生突然出现在楼清风身后,询问道。 楼清风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不必了,现在时机还未到。” 长生有些不解,世子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他看向楼清风,楼清风却也只是淡笑,并不多说,有些事情,在没有撕开真相之前,他就假装不知道吧! 这边,云若归刚刚回到住的院子里,天隐就跑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看着云若归没有任何事情,这才放心了许多。 “师姐,宫里来信了。”天隐说。 “写的什么?” 云若归闻言,天隐直接将小竹筒给了若归,若归接过去看了一眼,从怀里掏出瓷瓶来,透明的液体落在纸上,字体马上消失不见了。 “萧家还有个难缠的人物啊!”云若谷叹了一声说道。 “不错,萧家应该还有个大公子,只是听说这大公子的腿脚不大利索,不怎么出门。”天隐回应道。 “传言未必都就是真的。”云若归冷哼一声。 看来她们是漏了一个关键的人物,那三皇子看起来就不大像是一个有料的人,他背后推波助澜的是萧家,这萧家出了个人才啊!只可惜站错了队。 云若归捏了捏纸团,一脸沉思。不过有一点让云若归有些惊讶的是萧二公子今天的行为可是一点水平都没有,这萧大公子难道任由自己的弟弟这般胡来,还是说他另有所图。 “既然人家不想与我们打照面,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云若归说道。 虽说对方并没有做成什么对他们特别不利的事情,但是凡事还是小心为妙,而且这么个人物,云若归以前居然不知道,可见其能力还是不小的。 “世子,关于萧家。”长生站在书房内说道。 “萧家的事情先不用管,他们想要保萧贵妃,这事还得看李皇后答应不答应。”楼清风眯着眼说道。 这李皇后说来当年也是一个狠角,只不过在宫里这些年收敛了许多,如今看来,这萧家是要往刀口上撞了,不过如今,谁都乐意看着两家争斗,包括大殿上坐的那位。 隔日晨间,天色未起,萧家就在一阵尖叫声中醒了过来,叫的不是萧老爷的小妾,而是萧家二公子,听说命根子断了,玩的太狠了。 云若归晨间醒来,听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整个京城差不多都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情,惊动了整个京城的医馆,想不知道都难,也亏得萧大人以为这件事情可以瞒天过海。 “父亲,你要给我报仇,一定是那个江湖骗子干的好事,一定是她在整儿臣!”萧沉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现在连侧室都不愿意收她,若是她愿意,收个小妾他还是能接受的。 “我儿啊,爹一定答应你,这晚些日子就让你表姐给你报仇!”萧大人看着自家儿子疼的死去活来的,也不知道做何办法,急的头疼却也不知道怎么办。 推着轮椅在外面经过的人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萧家老二的命根子毁了,据说是寻了好多京城里的医师都没办法,御医也瞧过了,一点法子都没有,这可把萧大人急得不得了,萧贵妃听闻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急的不得了,在寝宫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后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让人给萧大人传信,让他去齐王府找当归先生。 云若归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险些将一嘴的饭都给喷了出来,给萧沉治命根子啊!她治了这么多年的病,这可是头一回啊! “师姐,怎么办?”天隐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黑了脸。 “不怎么办。”云若归喝了一口汤,总算觉得喉咙里差点噎着的饭落了下去。 “你打算去?”一直没有说话的楼清风却开口了,他似乎有一点不悦,不,不止一点,是很不悦。 “去吧,毕竟是我们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云若归淡然的说道。 楼清风的怒气似乎更深了一些,云若归觉得自己快要给冻住了,这强大的气场,让她忍不住的想逃。 “你确定你真的要去?”他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挂着一贯的笑意,明明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云若归还是觉得不对劲。 “也好,明天全京城都知道你昨天带着萧二公子进了青楼。”楼清风看着她勾唇道。 云若归僵硬在了原地,他这是在威胁她? “楼世子这是在威胁我?”云若归看着他很是认真的问道。 “你说呢?”他看着她。 云若归却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她是忘了,真的忘了,眼前的楼清风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楼清风了,现在的他把自己藏得很深,以至于让若归差点忘了。 他是十七岁就带领二十万大军的一代少年将军,就算平日里看起来多么如沐春风,骨子里那也是十几年屹立不倒的齐王府王世子! 第十六章 云若归看了他一眼,他也回看她,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一次,她是一定要去。 “那就去吧。”楼清风说道。 云若归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楼清风居然会这么回答她,不过仔细想一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楼清风并不能替她做决定,只不过两人之间的怪异感让她有些许的不适,她也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她并没有耽搁,吃过饭了,搁下碗便去了萧府,只不过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楼清风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她抿了抿嘴,原来他是这么个意思。 云若归实际上也并没有做些什么,只是教那些医师怎么做,到头来,她除了动嘴皮子,几乎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 “请问姑娘,我儿什么时候才能痊愈?”萧大人看有楼清风在,不敢多问,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忍不住,还是询问了一句。 “少说一两年,若想恢复的好的话,三四年是差不多的。”云若归一边开药方,一边说道。 萧大人一听这话,愁了,但是一想到儿子还有救,他又忍了这口气。三四年就三四年吧! “这是药方,希望萧大人不要忘了诊金。”云若归一边递过药方一边说道。 “多谢神医。”萧大人接过去,拱手道。 云若归也不多做停留,与萧大人道别之后便离开了萧府。 她站在门口,看着那金漆的门匾,冷笑一声,这萧大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温文儒雅的人物,但是就算他再怎么装也掩盖不住那一身的奸臣气息,这萧家的一砖一瓦哪里不是上等货,哪里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这些年来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皇帝并没有放在心上罢了,云若归怒,怒的是当朝,终究还是那句话,高堂之上哪懂人间疾苦。 楼清风原本是与云若谷哦一同回去的,但是走到半道上,长生来报,他便匆匆离去了,云若归也落得了一个自在,也没有坐马车,就这样与天隐两人在街上闲逛。 如今是冬末,冷气依然很重,云若归裹着皮毛大衣依旧觉得冷。 湖面上裹着一层薄薄的病,鸭子划过的时候,冰层就破裂开来了。 “快入春了,总算要暖和些了。”身边突然响起感叹的一声,云若归侧身就看见了身边的人,坐着木制的轮椅,一身狐裘,腿上搁着毛毯,光看侧脸就知晓此人必定是俊美的人,云若归他望着湖面,眼底晦暗不明。 “是啊,暖了。”云若归也跟着他的口气叹了一声。 “姑娘不是京城人?”男子开口问。 “南城人,怕冷的南城人。”云若归难得的开玩笑。 南城虽叫南城,实则是北方的城市,南城有南山,此山极高,是南北官道的要塞,故而北边人称南山,这么叫着也就叫惯了。南城人怕冷的倒也少。 “这个送给姑娘吧。”坐在轮椅中的人闻言,突然抬起手来,从毛毯里拿出一个手炉来。 云若归看了一眼,他正好转过脸来看着她,一脸的笑意,云若归愣了神,如此苍白,这脸色,怕是长期身体就不行。 “多谢。”她刚刚接过来,他就推着轮椅走了,云若归拿着手炉,热气很大,她望向了江面,却发现那原本被鸭子划破的湖面又结了细细一层冰。 “世子,云姑娘今日撞上了萧大公子。”长青报告道。 楼清风原本持笔在写字,闻言顿了顿,继续写。 “可有什么别的事。”楼清风问道。 “萧公子送了个手炉给云姑娘。”长青如实道。 “恩,知晓了,你下去吧。”楼清风搁了笔,看着一篇字帖,前面极好,最后几个字浮躁了些。 他看了一眼窗外,梅花都落得差不多了,看来春天快来了。春天……啊! 今年科考,考文的不少,考武的却没有几个,云若归也不大意外,毕竟这年头,有点能力的谁愿意去朝堂,武夫一向有江湖豪气,受不得宫廷里的那些勾心斗角。 “既然没人,就让师兄师弟们来试一试吧。”云若归落下一颗棋子说道。 文考快开始了,寒门书生,过了这一道坎,那就是荣华富贵,过不了的,那就是等下一次了。 “听说李家公子要参加武考。”天隐说。 “哦?李家是国舅家,当今皇后的哥哥,他们不是想来喜文,今年怎么出了个武夫?”云若归还是有些意外的。 “听说是国舅散落在外面的孩子,去年才寻回来,文武都不错,他选了武考。”天隐回答道。 云若归倒觉得有点意思,这说多个儿子就多了,还真是有趣。 “也罢,如今皇后地位不保,李家再不推个人出来,怕是有危险了。”云若归捏了捏棋子说道。 混迹朝廷,就是这走棋盘,谁舍谁留还得拿子的人才能决定,就是不知道这拿子的究竟是谁。 “去年开冬起,老皇帝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虽说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一个人的状态是不可能撒谎的。”云若归说道。 “快死了?”天隐险些毁了一盘棋。 “死?我怎么可能让他那么快死,死的那么安逸。”云若归没有再下,反倒是站了起来,抱着手炉说道。 就算有一口气,她也会给他吊着,看着他的儿子,侄子是怎么夺了他的江山的。 “走,今日就去见见太子。” 太子已经找过她好几回了,她是时候去一趟了。 “云姑娘去了太子府。”长生道。 “继续盯着。”楼清风不为所动,他自然是知晓会有这么一天。 “世子难道不担心?”长生问。 “为什么要担心?若是她会投靠太子,就不会等这么久。”楼清风说。 长生错愕,世子曾几何时这么了解别人了?楼清风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长生摸了摸头,更是不解了。 这方,云若归刚刚进了太子府,太子便出来了,面色倒是不错,就是这味儿实在不好了些。 “参见殿下,上回给太子开了药方,今日寻了个清闲时间给太子送来了。 云若归一淘,便将药方摸了出来,递给太子,太子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 “民女有罪。”云若归突然跪了下来,太子不明所以。 “方才的药方民女拿错了,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请世子快快与我换回来。”云若归将手里的药方举过头顶。 太子将她手里的药方接了过去,但是并没有将之前那份药方还回来的意思,云若归也不催,后来也就当做不记得了一般。 出了太子府,外面艳阳高照,雪化了好多。 “师姐,你就怎么知道你那第一个药方他一定会用!”天隐边走边问。 “天隐,你可知太子最想要什么?”云若归突然转过身来问天隐。 天隐想了想回答:“当然是最上面的那个位置。” 天隐话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脸的惊讶,云若归只是笑笑。 老皇帝状态看起来越好,太子就越不欢喜,他等着登基呢,怎么可能容许老皇帝活久了。 “可是到时候老家伙知晓单子是你开的,会不会……”天隐犹豫问道。 “那时候,还得看他有没有本事了,退一万步来说,今日可是太子留了我的方子,与我有何关系!”云若归不以为然的说道。 凡事得做的不那么明显才是,就像皇后宫里的那株北疆的曼陀罗。 皇帝知道那是北疆的曼陀罗,却将它当做稀罕的喇叭花送给了皇后,那么他就有很大的几率知晓那花本身就有问题。 这东西能让人产生幻觉,多了就觉得脑子不受控制,也亏得皇后那么相信皇帝,从来没有查过这东西,李皇后要是知道皇帝打一开始就在骗他,那时,又会发生什么呢? 云若归勾了勾唇角,这些人,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皇宫西面,一座大殿里,穿着青衣的侍卫跪在地上,他说:“总督大人,我们没有查到那云若归的任何消息。” “饭桶,简直是一群饭桶,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杨定狠狠的踹了一脚地上的人。 “总督饶命,我等只知道她是与齐王世子楼清风一同上京的,而且咱们派出去刺杀楼世子的人死后只留衣衫,不见骸骨!”跪着的人又道。 “一个复命的活口都没有?”那人又问。 地上的人沉默了,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走在他的面前。 “总督。”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胸口一热,刺痛传来,他的头缓缓的低下,入目的就是插/进他胸膛的长剑,他还没来得急多说一个字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没用的饭桶!他留他有什么用!杨宁一怒之下狠狠的踹了几脚!那长剑又入胸膛几分。 一直等到鲜血染红了靴子,杨定才收了脚,外面很快有两人走了进来,将屋子内清理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第十七章 “今年的前三甲居然有谢瑜,他可是连大字都不认得几个啊,那皇帝眼睛是长在背后了吗?”天隐一进门就踹了一脚桌腿,若归瞪了他一眼。 “历来都是这样,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默许了罢了,子承父位的事情还少吗,有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皇帝不急急太监,你这是想个冯公公换个位置呢!”若归打趣儿的说道。 天隐翻了翻白眼,却不知如何反驳。想了会儿他又道:“就这样等着放榜?那宋铭还不得气到吐血?” 若归瞥了他一眼,将手里的人参跟撒大枣一样,一股脑的都给丢了进去,丢完了她才拍拍手道:“给礼部尚书传个信儿吧,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天隐盯着若归那嘴角诡异的笑容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他怎么觉着师姐今日心情不错到过头了呢? 隔日放榜,前三甲果真是被谢瑜夺了个头彩,宋铭站在皇榜前险些晕倒,一脸惨白,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了紧。 想着那日那姑娘说过的话,他心底是泛起一阵阵的悔恨,若是当日没有将那考卷换给谢瑜,如今这前三甲中必定是有他的名字,可是如今皇榜已经放出来了,而他却是名落孙山,怎叫他不心寒。 而皇榜正对着的阁楼之上,若归与天隐早已看了许久。 “这宋铭看起来不像是能干大事的人啊,师姐为何要助他?”天隐摇了摇头,在心底叹了一声,随即转身对这若归问了一句。 “干不干大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不想干大事。”云若归回应了一句就没有再多说。 六部中,礼部司科考,而这强加的吏部怕是三皇子让老皇帝强加进去的,至于这目的,估计就是给三皇子招幕僚,至于能不能,确实不好说,宋铭一案,只不过是一个打火石罢了,真正烧起来的东西可不止这些。 “你可是考生宋铭?”就在宋铭一脸愁容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个人,看着他询问道。 宋铭转身,便看到一位身穿青色衣衫,年约四五十的中年男子看着她,宋铭再怎么没有见过市面也瞧得出来这人一身上好的衣料,非富即贵,当即有些心惊,怕又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正是在下。”他甩了甩袖子,拱手道。 “听说你的科考考卷被强换了,此事当真?”那人又问了一句。 宋铭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他不知这人是敌是友,到底是来帮他的还是帮着谢瑜的。 见着他犹豫的模样,那中年人又道:“你不愿说也罢,先随我走一趟吧!” 宋铭欲推拒,但是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个穷酸书生,对方又能将他如何,咬了咬牙,他还是追了上去。 隔日早朝,礼部尚书就参了吏部尚书一本,原本为了上早朝,一个个大人都起的早,现在还迷迷糊糊的,一听这话,都给惊醒了。 “吏部尚书纵容考生舞弊,此乃一大罪,请皇上明察。”吏部尚书大神的说道,整个大殿都回荡着吏部尚书那粗犷的声音。 “皇上,臣冤枉啊!赵尚书,你血口喷人!”那吏部尚书一听这话,吓的整个人都险些滚到了地上。他赶紧扶了扶官帽跪在地上哭喊了一声。 “回禀皇上,臣有证人!”礼部尚书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安静的几乎连呼气的声音都听的清楚。 “什么证人,传上来朕瞧瞧。”皇帝不悦道。 “传证人宋铭!”礼部尚书叫唤一声,宫外的太监一声声传唤,也不知过了多久,以为穿着粗布衣衫的寒门书生走了进来。 刚刚入大殿,宋铭缓缓跪下,朝着皇帝三叩首。 “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宋铭?”皇帝眯着双眼看着跪在下面的人问道。 “正是草民。”宋铭低着头回答。 “礼部尚书说你能作证,吏部尚书纵容考生舞弊?”皇帝挑眉。 “正是,吏部尚书之子谢瑜强迫草民在科考时偷换试卷,草民不依,他便强抢了草民的考卷!”谢瑜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声音都是颤抖的,若是换作以往的他必然不敢多说,但是如今他心口憋着那口气,横竖都是一死,他不妨拼搏一次。 “哦?你可有什么证据?”皇帝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礼部尚书也硬气,顶着皇帝的压力道:“请皇上允许臣查看此次科考的答卷。” “这……”皇帝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并不想开口,倒是吏部尚书松了一口气。只是看考卷罢了。 冯公公的动作快,很快就将今年的科考试卷拿了过来,礼部尚书一张一张的翻着,吏部尚书也不得不待在一旁等结果。 “皇上,看好了,这是今年探花的考卷。”礼部尚书突然抽出一张答卷来,抬起头来看着皇帝。 “朕看过,写的确实不错。”皇帝的回答很是中肯,这篇文章确实写的好,独独多了几分遐想,少了几分真实,如若不然,名次也极有可能更靠前一些。 “哼,不过是一张考卷而已,能看出什么!”吏部尚书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就放松了一下,难不成还让谢瑜上来对笔迹?就算是对笔迹他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谢瑜的名字就是仿着宋铭的字迹写的。 “答卷上写的考生是谢瑜,谢大人可知?”礼部尚书又问一句。 “知道。”谢景知不在意的回应了一句,他早已准备好了,也让人查过谢瑜的考卷,谢瑜仿了宋铭的字迹写了名字便交上去了,谢景知可不相信礼部尚书能查出个什么东西来。 “可是这张答卷不是谢瑜的。”礼部尚书将手中的考卷一样,冷声说道。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开始沸腾了,小声的议论声传开来,一片闹哄哄的景象。 “赵尚书,凡事要讲究证据,欺君犯上可是杀头之罪,你可想清楚了。”谢景知面不改色的说道。他就笃定那考卷牵扯不到他们。 “这答卷上就有证据,请皇上明鉴。”礼部尚书将那答卷高高举过头顶跪拜在地上,说道。 他方才已经确认过了,那答卷上确实有证据,说完这番话,他更是自信了一些。 皇帝看了跪在下面的人一眼,顿了一小会儿,还是挥了挥手,让冯公公将那答卷呈了上来。 “回禀皇上,答卷的反面有考生的私印。”礼部尚书继续说道。“此文章并非谢瑜所作。” 皇帝从冯公公的手中接过答卷,看了一眼礼部尚书又看了一眼吏部尚书那抖的跟筛糠一样的身子,垂眼一瞧,还真是看到了那答卷反面的角落里印着一个私印的形状,隐约还能瞧见是铭宋二字。 宋铭?老皇帝蹙眉,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吏部尚书,你可有话要说?”皇帝将那答卷往冯公公手里一扔,站起来愤怒的道了一句。 “臣是冤枉的啊,臣并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做做主啊!”吏部尚书的声音传来。 “来人,将吏部尚书给朕拖下去。”皇帝烦闷的挥了挥衣袖,说了一句。“大理寺卿。” “臣在。” “朕命你尽快彻查此案。”皇帝道。 “臣遵旨。”大理寺卿一直都是板着个脸,他本就话不多,现在整个人瞧起来更是生冷了几分。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铁面无私了。 若归又给萧贵妃看了看脉,萧贵妃恢复的不错,看样子又准备斗李皇后了,这样也好,省的她自个儿麻烦,云若归刚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唤,天隐一看居然是一个小宫女,看起来年岁不大,天隐皱着眉头看着她。 “神医,太后娘娘有请。”小宫女说道。 “现在?”云若归略带疑惑的询问道。 “是。” “带路吧。”天隐应了一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不去吧,又不好,去了吧,又不知道是个什么鸿门宴。 太后的宫里有些偏,天隐随着那小宫女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 “你就是若归?”一道威严的女声传来,云若归低头应了声“是”。 果然和那老皇帝有血缘关系,这太后的面容与皇帝很像,一股子瞧不起人的样子还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今年多大了?”又是一声,语气倒是柔和了几分,来一个下马威再给一块糖吗?这太后的算盘也打得太好了。 “十八刚过。”云若归这吹牛倒是吹的自然,一点撒谎的感觉都瞧不出来。 “可有婚配?”太后又问了一句。 云若归险些将手中的茶杯给丢了出去,为何太后的问题都是这么的……直抓主题。 第十八章 “劳太后娘娘操心了,民女已有婚配。”云若归依旧是面不改色的说道,她哪来的什么婚配,但是她心底知晓,若是不这么搪塞回去,指不定太后给她寻来些什么货色,毕竟太后的木家也不容小觑。 “哦?既然这样,是我们家老七与你无缘了。可惜了这么标致的人儿!”太后叹气似的说了一声,整个语气似乎都疏离了许多,云若归当做全然不知,附和着太后的话,实在是憋的不舒服。 大抵是知晓云若归已有婚配的事情,太后也不愿意再多谈论,与若归随便聊了几句便放她出行了。 云若归走出了皇宫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深宫里还真是龙潭虎穴,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太后会找他谈婚配的事情。老七是谁?若归一边走一边想着,却不想迎面竟有人走了过来,她抬头便看见了他,她捏着拳头,杨定,这个老贼还活着! 她低着头,一步步的走着,每一步都及其的艰难,她现在就想回头一刀砍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但是她不能,她必须忍!但是她知道杨定身上有杀气,他想杀她,就算没有对视,但是云若归还是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杀意! 她走出了宫门,天隐在外头等她等得有些无聊,跟那马儿斗气,那马高傲的一扭头,压根不搭理他,云若归见到这幕忍不住的笑了。 “咱们回去得准备着,或许有人要来访,还不是个正常的时间,今儿个你到我屋里歇着吧,记得弄根绳儿,我可没有多余的床给你。”若归心情极好的朝前走了好多步,独留天隐站在原地无语了好一会儿。 师姐这是在欺负他吧!天隐忿忿的想着。 夜已深,齐王府内是一片寂静,只有靠墙的地方才有层层守卫兵保护着。 月色不算明亮,却也还是看得见朦胧的影子,众人未曾看见一个黑影翻过了齐王府的院墙,朝着当归先生的居所去了。 若归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已经等了很久了,天隐吊在绳上,睡的倒是安稳,还打起了小呼噜,这下若归更是睡不着了。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多想那些事情。 若归刚刚闭上眼就发现有个黑影从窗户边上闪过,她连忙眯上了眼睛,那人缓缓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吊在绳子上的天隐在那一瞬间也醒了过来,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窗外,很快便又闭上了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师姐睡前叮嘱过,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那那家伙逃走了。 那人鬼鬼祟祟的推开了门,站在门口忍了忍,没有马上走进来,他感受到屋子里的人睡熟了,便悄悄的靠近了床边,他刚刚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床上的若归,抬起手直接就朝着她的颈部而去,若归心想这人是想打晕她然后带走。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对方怕是没有想着若归根本没有睡着,愣了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想要出手,但是被若归一根银针刺穿的手掌。 他只觉得手心一阵刺痛,心知自己是落了圈套,他也没有多加恋战,赶紧朝着半掩的房门冲了过去。 “你想往哪里去啊。”天隐转头看着他,屋子里的灯光也在瞬间点燃了,那黑衣蒙面人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光。 天隐已经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那黑衣人看到情况不妙,赶紧从窗口开溜,天隐想要去追,但是若归拉住了他,示意他往外头看了一眼,天隐一瞧,那门外的火光若隐若现。 怪不得这齐王府的墙这么好翻,原来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云若归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抬眼看着窗外,不远处兵器交缠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响持续了一小会儿便停了下来,想来那刺客也是有点本事的,居然坚持了这么久,若归算一算时间,那毒针上的毒想必也是发作了。 又等了一会儿,长生,长青便出现在了院子门口,朝着屋子这边冲了过来。 “方才有刺客来袭,姑娘没事吧!”长生跑来的询问道。 “无事,多谢长侍卫。”云若归说完,长生长青便离开了,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师姐觉得那刺客什么来头?”天隐回到屋里一边收绳子一边问道。 “难说。”若归摇了摇头。 今日来的人是御卫庭的,光是那身手就像极了杨定那老贼教出来的!如今能指挥御卫庭的只有当今皇帝与太子,若不是这二人,必定只有御卫庭总督杨定了,不管是这三人中的哪一个,若归都不在意,毕竟这三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都留不得。 “师姐,皇帝赐的那座屋子已经处置好了,咱们什么时候搬过去?”天隐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就这几天吧,齐王已经能下床了,咱们也是时候走了。”若归一边用药鼎煮药去味一边说道。 天隐看着她好久都没有说话,若归觉得平日里天隐话就不少,今日怎么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回头看的时候就瞧见天隐皱着眉头在想些什么。 “师姐,你真的要搬走啊,你都没有告诉世子他,你……”天隐小声道。 话说道一半,云若归突然打断了他说道:“迟早是要搬的,不搬咱们等的人可不会来。” 天隐看着若归的眼睛,他眨巴了两下,总算是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天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参见总督大人,派去的人失败了。”泛着烛光的大殿之中,一人背身而立。 从身后看不出些什么,但是从面上看却发现此人年约四十,一脸阴狠,光是那双眼就像是雄鹰一样,锐光四射。 “一群饭桶!”那人愤怒一声,直接转身来,一脚将跪在地面上的人踢翻。 那被踢翻的人当即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倒下去的身子微微发抖,却还是忍着疼痛跪了起来,挺直了后背。 “让人毁了尸体,别让那楼家的小子查出点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威严的声音才开口说了一句。 “是!”跪在地上的人领命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大殿里。 杨定转身看了一眼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一阵冷风吹来,他的脸色沉的更是厉害了。好一个神医,居然几次三番从他的手里脱逃。 这样的事情他绝不能容忍第二次,绝对不能!这御卫庭是他花费十年心血建立的,如今却这般无用,他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左一。”他沉声一叫,立刻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参见总督大人。”来人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开口的声音更是冷的很。 “再多派些人去,让人盯紧一些。” “是。”那人说完的同时,人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外头总算是看见了一点月色,很快又隐到了云层里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京城注定要开始*汹涌了! 三皇子府,吏部尚书已经去了乌纱帽,跪在后门外,等着皇子府的老管家去通报。 他自然是不敢跪在前门,来往的人多不说,三皇子也绝对不会开门的,现在他吏部尚书就像是臭狗屎一样,哪家都不愿意沾。 “殿下,吏部尚书求见。”老管家站在书房门前轻声道了一句。 “让他等上半个时辰就放他进来吧!”里头传来平平淡淡的一声。 老管家抬了抬手,欲言又止,叹了一声,还是转身走了。 “这个时候真不该放他进来。”三皇子吹开茶叶,抿了一口说道。 “不,这事不好说,皇上今日怕是瞧出些名堂来了,咱们要是拒之门外,没准是触了逆鳞,皇上看的不过是一个态度,而不是结果。”开口的人正坐在三皇子的对面,一盘棋他持黑子,却已经几乎占了大半个棋盘。 只是不同于三皇子坐着的木椅,他的身下俨然是一个红木雕花轮椅。 “那……父皇是个什么意思?”三皇子似乎不大理解,疑惑的问了句。 只见坐在轮椅中的人抬头,朝着他扬起了一个笑容,再看那棋盘上,他落下一子,胜负已分。 皇上对于太子和三皇子的争斗不是没有看见,但是这个时候,他正是要考验两人了,三皇子和萧贵妃走的近,而太子又是李皇后的儿子,两者皇帝都看中的很。 若是没有礼部尚书所谓的证据,吏部尚书谢景之纵容科考舞弊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皇帝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了。 三皇子挑眉看了坐在对面的人一眼,又看了看棋盘,心中已经了然。 既然是废弃,那就不用留着了。能舍能夺,方能成大器。 当晚,大理寺的天牢内,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两道声影,都是蒙着面,缓缓的靠近谢瑜的牢房。 谢瑜本就过惯了奢华的生活,乍换了地方,有些不习惯,也没有睡熟,这不,睡的迷迷糊糊,他就觉得不对劲,睁开眼来一眼,牢房外正有两人看着他。 “你们是父亲派来救我的吗?”谢瑜一看有人,当即激动的扑了过去,两手扒在牢房上,高兴的说着。 那两人不做声,一人已经找来了工具,将牢房的门锁拨弄了两下,锁很快就落了下去,谢瑜一阵欢喜,等在门边。 只是哪想,下一瞬间,他的脖子就被套上了一个粗麻绳,那麻绳紧紧一拉,他立刻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 他抠着那人的手臂,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十九章 谢瑜抠着对方的手,张大了嘴,但是还是不能呼吸,一张脸涨的青紫,没过多久,他全身便失去了力气,瞪着眼,张着嘴,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那两个黑衣人又紧紧的勒了两下,探了探谢瑜的鼻息之间,果真是没有了气,两人也不着急着走,他们将谢瑜往牢房中间拖了拖,带来的绳子往房梁上一搭,随后将谢瑜挂了上去,做完这一切,两个人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牢房。 谢瑜畏罪自杀了!隔日一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师姐,这事儿一看就有蹊跷,咱们要不去看看?”天隐问道。 “不关咱们的事情咱们就不要多管,咱们都知道这事儿有蹊跷,皇帝必然也知道,如今市井里有这样的谣言想必是皇帝默许的,大理寺卿那边也只能息事宁人。”云若归眯着眼睛说道。 这件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谢瑜刚刚进牢房就死了,皇帝不可能没有动作,现在居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其中必然有一点什么,至于到底有什么,过几日便知晓了。 齐王府书房内,长生拱手道:“爷,宫里来消息说谢瑜自杀案和太子有关。” 楼清风抬眸看了他一眼,长生又道:“太子暗卫的腰牌出现在了牢房中,听说皇帝一气之下将案子交给刑部之后就晕倒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楼清风摆了摆手。 长生拱手,转身要走,楼清风又喊住了他道:“等等,让人把消息散出去。” 长生闻言,忍了忍,觉得不妥,他道:“可是神医她……”未必是自己人啊! 长生一句话没有说完,楼清风看了他一眼,长生立刻住嘴道:“是属下逾越了,属下这就告退。” 楼清风看着长生离去的方向,一脸的沉思,这人肯定是三皇子杀的,但是却有太子府的腰牌落在了牢房之中,呵,这下有意思了,不知道太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是做何反应? 而此时的太子府,太子已经掀了整个书房的东西。 “老三,你这招做的太狠了。”太子咬牙切齿的自语道。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如今死了一个谢瑜,还有一个谢景之,他就不信谢景之知道自己的儿子被老三杀死了还会为他卖命。 一想到这里,太子的脸上又闪过了一丝阴狠。 第二日晨间,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传起,说是有人能造长生不老药,这一下京城里还真是沸腾了,人们都兴奋的不得了,虽然并没有人说是谁,但是众人一想着京城里的那位神医,心底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是神医能够炼制长生不老药,一时间,到处都谣传的是沸沸扬扬。 “师姐啊,这么不靠谱的事情都有人信啊!”天隐蹲在院子里帮着若归把草药按斤两分好的时候,听见外头走过的丫鬟都在小声议论着这件事情,他倒是诧异了。 “这就是谣言,不管信不信,现在这谣传是出去了,有些人可是只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若归淡笑一声说了句。 本来有些事情就不是真的,传着传着也就变成了真的,况且有些东西还正好是撞在了风口上,让人不得不信。 “那回头要是说是我们造的谣怎么办?”天隐的脸拉了下来了,他可是根本不会弄那个东西啊,别说他自己,就连师姐医术高明,他也从未知晓师姐会做那个东西。 “不着急,咱们不是有雪凝丹,让他们吃一颗不信也变成相信了。”若归回了一句。 天隐看着若归嘴边的笑意,闻言便打了一个哆嗦,原来师姐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啊! 宫里的那位一听说有长生不老药,当即就震惊了,寻人来一问,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他多年来的心愿啊!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了,真是天助他也! “来人,宣神医觐见!”皇帝袖子一挥,对着下面的公公说道。 “奴才遵旨!”公公说完缓缓的退出了大殿,徒留皇帝一人坐在龙椅上,一脸兴奋的表情,若是真的有长生不老药,那么他就可以活上个千年万年,这段氏的天下永远都是他的!永远都是! “哈哈哈,老天助我啊!老天助我!”皇帝终于忍不住的坐在殿中笑了。 外头刚刚退走的公公,眼角闪了闪寒光,摸了摸鼻子走了出去。 看到有人来传旨,若归与天隐都没有多少吃惊,毕竟这事儿也是意料之中的,两人也没有像上次那样收拾东西,直接就跟着公公回到了皇宫里头。 皇帝坐在高座之上,低着头看着下面的两人,一张脸上倒是带着笑意,但是眼底却打着算计的精光。 “听闻你能够炼制长生不老药,不知此事是真还是假?”皇帝眯着眼睛看着站在下面的若归,缓缓的开口道。 “回陛下,民女并无长生不老药的药方,民女现今只有另外一种媲美长生不老药的丹药,吃一颗便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但是因为药材珍贵,民女现今只有这一颗丹药。”天隐一边说,一边已经将一个袖珍的瓷瓶拿了出来,摊在手上,高高的举过头顶。 “冯公公,呈上来给朕瞧瞧!”皇帝一抬手,淡淡的说了句。 “嗻。”站在皇帝身后的公公快步走到了云若归的面前,将那瓷瓶从她的手中取了出来,走到皇帝的身边将瓷瓶递给他。 皇帝单手接了过去,瓷瓶极小,皇帝摇了摇,里头似乎只有一颗丹药,他抬眼瞥了一眼云若归,云若归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与动作,只是一直低着头,一副极为谦卑的模样。 皇帝将那瓶塞拔开,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情,皇帝便闻到了一股清香从瓶中飘了出来,他不过是闻了一口便觉得全身都气血舒畅,整个人似乎都清醒了许多。 “好,好,好!果真是个好东西!”皇帝大喜道。 皇帝将那丹药倒在了掌心,掌心微凉,他放在鼻尖嗅了嗅,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他居然忍不住的想要将丹药直接吞进肚子里,刚刚拿起来放在嘴边,他又忍不住的放了回去。 “好!神医果然医术超凡,即日起朕封你为一品神医!替朕研制这延年益寿的丹药,宫里有的是珍贵的药材,神医尽管用!”皇帝对着云若归说道。 “民女遵旨!”若归也没有再推辞,朝着皇帝叩拜了一下,直直的说道。 云若归散布谣言本就是为此而来,若是推辞,没准还会引起皇帝的怀疑,这一品神医的名头,一听权利便不小,她若再做推辞,皇帝必然会起疑心。 天隐与若归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的时候,天隐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那皇帝的表情还真是可笑,不过是一颗雪凝丹罢了。取材以薄荷叶为主,平日里他打瞌睡的时候可是没少吃,哪来的什么延年益寿的丹药。 “师姐,要是太医院的人查出来咱们的丹药作假怎么办?”正笑的打滚的天隐突然坐了起来,对着若归问道。 “无事,他们就算查也未必查的出什么!”若归丝毫不在意的说道。那丹药本就用了些书上几载的补药,太医院那些庸医,平日里哪见得这些江湖医术,若归可不怕他们查出些什么来,况且其中还有他们的人! 神医当归被皇上封为一品神医的事情隔日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一听说那神医居然可以造出长生不老药,众人心底都激动万分,各个都想着法子来拜访当归,只是她如今仍旧是居住在齐王府,众人就算想看也看不到,不仅是寻常百姓见不到,就是那些在朝为官的大臣也想要沾沾光,一心详细法子要见一面神医。 隔日,若归早早的就起来了,外人遥传那神医是位翩翩公子便让天隐假扮她出去溜达了一圈,顺便去药铺买了几味药回来。 “早知道做神医这么辛苦,我就不做了,你自个儿女扮男装不就成了。”天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就着若归端来的谁洗脸,还时不时的唠叨两句。 “我若长的糙一点,女扮男装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这扮起男装也不像啊,你总不想我整天顶着一个假面具脸吧!外面那些人可都长了眼,是男是女活了这么些年还看不出?”若归一边处理药材,一边说道。 “得了,师姐,你这是变着法子说我长的糙呢!”天隐翻了个白眼,对着若归说道。 若归忍不住的笑了,却也不答言,这天隐年纪轻轻,长的倒是玉树临风,气度翩翩的,哪是什么糙汉子,若归无非是想帮他赶走瞌睡虫罢了。 大殿内,皇帝一人高座在上,脸上的表情倒是不错,看得出来心情应该是很好,他昨日已经让太医院的人仔细瞧过了,当归呈上去的丹药确实是上品,里面含有多种珍贵的药材,大补,补气补血,是个好东西。待他吃下那东西之后才觉得真是妙药啊,药丸刚刚入口,一阵清凉在口中散开,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看来这神医的本事还真是不小,今日他越看越觉得这神医是个良才。 “皇上,神医已叨扰齐王多日,如今皇上恩德赐予一品神医宅邸,不知神医何时搬迁?”户部尚书突然这么说了一句。大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几乎都能听得见自个儿的呼吸声了。 “神医的宅邸还在翻修当中,难道尚书大人想要一品神医住修了一半的宅子?”大理寺卿一听这话,挑眉对了一句。 “如今神医住在齐王府中,楼世子如何想此事?”皇帝突然对着楼清风说了一句,脸上没有表情,眯着眼睛,似乎在等答案 “一切谨遵皇上的旨意。”楼清风拱了拱手,对着皇帝说道。皇帝想将这决定权丢给他,他可不接,皇帝想要试探他,那还要看他接不接这个试探了! “罢了,朕决定,等到神医宅邸翻修完之后再搬迁,楼世子觉得如何?”皇帝抬了抬手,淡淡的说道。 “臣,遵旨!”楼清风面色平淡的应了皇帝的意思。手心的拳头倒是捏的紧,皇帝现在是越来越容不得齐王府了! 第二十章 天隐回到了自家的院子,踢了脚上的鞋子,一屁股就坐在了藤椅上狠狠的摇了几下,算是在发泄愤怒,他们原本计划的好好的,皇帝却叫他们搬出去,可不的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别摇了,我昨儿个好不容易上街买到了一个心仪的,回头让你摇坏了都没地儿去找!”若归无奈的看了一眼天隐。 “今天早朝都快结束了,丞相给陛下求了一旨,说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如今有了身孕,希望能去给她开个补胎的方子。”天隐给自己倒了杯茶,郁闷的说道。 “那便去呗,你这模样是做何?”若归笑笑说道。 “安胎药让太医院的人去开方子不就行了,哪用得着神医出手啊!神医啊,那可是专门治疑难杂症的,又不是随便招来的大夫。”天隐显然是越说越生气,没想到那皇帝居然还应了,让若归这两日就去给丞相府的大小姐瞧瞧。 若归闻言,倒是失神了一小会儿,别的不说,单说这丞相的大女儿,那女婿可是皇太后的娘家人,这顶着的头衔也不小,如今也算是少年将军了。这一家子还得罪不得,看来是需要走一趟了,但是若归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事儿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丞相司六部,今日开口问搬迁的是户部部尚书,这丞相都还一个字儿没提,若归心想那丞相找神医肯定是为了别的事情。 丞相这些年虽然不像萧家李家那么明目张胆的出手,但是暗地里干的那些事情可也没少,要真说起来,若归也要防他一防。 “不过我去查过那刺客,似乎是杨定的人。”天隐沉思着道了一句。 “哼,让他逍遥几天,咱们日子还长着。”若归冷哼一声。 当年若不是杨定合伙那老东西陷害越王府,他又怎么能从区区一个副将做成当今皇上的第一暗卫。踩着别人的尸体升官发财的人,若归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现在还早,慢慢来,这事儿着急也着急不来。 想着早晚都是要去的,故而若归当日下午就带着天隐一同来到了丞相府,大概是怕她不来,还直接将皇上的圣旨搁在了门上,,不得不说,这丞相卖的一手好心机。 若归刚刚进了丞相府的大门,立刻就有管家跑了过来将两人领向了大堂,还未走进去的时候若归便瞧见那大堂里居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若归冷呵一声,一脸嘲笑的看着管家,那管家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不小,似乎看到的天隐低沉的脸,那管家找了个理由便跑了出去,若归心想应该是请丞相的到来了。 这丞相明显是在给她下马威,按理说云若归封了一品神医,应该有不少京城中的权势来祝贺,如今祝贺没有,闭门羹倒是吃了一碗。 也不知晓究竟过了多久,丞相总算是姗姗来迟。 “老夫有急事未在府中,让神医久等了。”丞相淡淡的一句话是说不出的威严,到底是当了多年官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官味儿,若归瞥了他一眼,心底倒是鄙夷的很。如今朝中都知晓当归先生被封了个官职,但是这官职的大小倒是还没有定,丞相司六部,吏部是选拔官员的重要部门,若是他给吏部尚书吹吹风尚书再给皇上吹吹风,那一品神医怕也是个挂牌的芝麻官。 “丞相客气了,能到丞相府中拜访是民女的荣幸。”云若归谦卑的说道。 丞相瞧着对面开口的人,眼底尽是阴沉,脸色也冷了下来。 “令千金如今在何处,还请丞相大人带路。”还不等对方发火,云若归就抬着袖子笑着说了一句,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云若归脸上淡淡的笑意,丞相刚刚升腾起来的怒火也渐渐的压了下去,若归在将这些都看得清楚,心底笑这是打落了丞相的牙,让他只能往肚里吞。 “先生这边请。”丞相抬了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若归倒是不担心,反正安胎药的药方她早就已经写好了,不过到底还是得做做表面的功夫,天隐还是走过场一般的给对方把了脉,若归一直都在一旁盯着,她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丞相之女,腹部微微隆起,大概是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脸色不错,看来是保养的不错。 天隐把完脉,站起来朝着丞相道:“令千金身体养的不错,胎儿也甚好,民女这就开一剂安胎药方。” “先生辛苦了,本官已经备了薄酒,多谢先生这次前来,先生这边请。”丞相听完,脸上并无什么表情,若归察觉有些怪异,但是脸上也没有什么表现,她总觉得丞相此举,必定有些用意。 天隐看了一眼若归,他是一丁点都不想留在这里,这丞相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打从一开始就不大欢迎他们的样子,天隐心底更是不悦,既然看不起他们还请他们来做何! 若归朝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接受丞相的宴请,天隐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忍了。若归看着天隐那黑沉的脸,无奈的低叹了一声,也真是难为他了,只是若归还是想弄清楚这丞相究竟想要弄个什么幺蛾子出来,她可不信是为了一剂安胎药请他们来。 一顿饭准备的还是相当丰盛的,若归已经探查过了,酒水与菜里头都没有毒物,天隐这才放心的吃了几口,但是酒却没有多喝,喝多了误事,若归可没少提醒他。 丞相起先还在劝酒,但是后头看着云若归并没有怎么喝,便也没有再强求,反倒是一反常态与云若归开始闲聊了起来,无非是问云若归的医术是跟谁学的,又或是问她过往的医治之中有什么趣事,云若归也淡笑回应着 不知不觉的,桌上的菜都已经凉透了,外头的天也沉了下来,居然已经这个时辰了,云若归便站起来多谢了丞相的款待,便与丞相告别。这一次丞相倒是没有多留,差遣了两名护卫说是要送他们回去,若归挑了挑眉,便拒绝了。 两人并没有坐轿子,反倒是缓缓的走到了大街上,这个时间街上的店铺已经关门了,只有靠着河岸边上的道路上还有声响,估计是夜晚的集市,只是从丞相府走到齐王府这段路却是安静的出奇,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走过。 天隐与若归两人绕了几道弯,已经距离丞相府很远了,突然,若归停下了脚步,天隐也停下了脚步,两个人脸上都有一丝凝重。 若归手中的灯晃了晃,地上有两道黑影闪过,顷刻之间,两个人周围便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 “什么人?”天隐喊了一声。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手中的刀剑一动,直接朝着中间的若归也天隐冲了过来,天隐的动作也不慢,将若归一拉,挡在身后,接着便将剑抽了出来,十几个黑衣人包围过来只是眨眼的时间,招招狠毒,但是天隐在这样的围攻之中也没有落得丝毫的下风,以一敌十居然还很轻松,原本站在外围并没有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见状不免也有些吃惊,提起剑也朝着天隐冲了过来。 天隐见状,手中剑一挥,立刻解决到最近的两三个人,温热的鲜血喷出,溅在了若归的胳膊上,看见了天隐身后的若归落了空,有一个黑衣人一剑赐了过来,虽然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她,但是也留不得若归。 只是那人的剑尖距离若归还有三尺远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他的手臂已经让天隐齐肩砍了下来,一阵痛呼传来,那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打滚。 若归踢了一脚落在鞋尖的断臂,看着地上已经死了的六七个刺客,整个脸色都冷了几分,还剩下五六个刺客看着已经全身染血的天隐,不自觉的从心底升腾起一丝恐惧来。 大人叫他们来的时候只是说这两人一个是少年书生,一个是弱女子,但是现在他们的同伴已经死了一大半了!是他们轻敌了,这样继续战下去他们也不一定讨得好处,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提着剑往后退了一步。 “想跑?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一阵女声传来,黑衣人顿了顿。 若归从天隐的身后站了出来,一脸冰冷的看着他们,对面的黑衣人这才清楚的看清楚面前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是不同于外界谣传的那么温婉,现在的她满眼狠戾,脸色冰冷。 “你……”那黑衣人刚刚说了一个字,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不可置信,为什么那个少年一直都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动作,他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似乎不堪一击的女子。 黑衣人想要快点离开这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大哥,咱们到底撤不撤!”一旁的黑衣人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就在说话的瞬间,一阵异香飘过,几乎不可察觉,等到那名黑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眼角热热的,似乎有泪水滑落,他伸手摸了摸,黏黏的,血腥的味道渐渐散开,他甚至都来不及开口就倒在了地上,瞪着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两行血泪特别明显。 若归收回了手,将手中的瓷瓶渐渐的盖上,不再让那香气飘散出去,而站在她对面的黑衣人都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若归走到那断了一只手臂的黑衣人面前,一脸平淡的说道,她手中的灯笼里昏黄的光芒闪烁,将她的脸色都照耀的暖了几分,可是那黑衣人一手撑在地上,忍不住的蹬着腿往后挪了一步。 “我是……”那黑衣人刚刚开口,突然就住了嘴,整个人都倒了下去,摔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一道血迹从他的嘴角滑落。 “师姐!”天隐喊了一句,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容易就死了! “走吧,该回去了,没得救了。”若归将天隐的剑拿过去,又补了两刀,让那几个中毒而死的人像是被刀剑所伤之后便站了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想到这人还有点骨气,居然服毒自杀了,她原本还想问两句话,现在看来是问不了了。 “可是……咱们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人啊!”天隐遗憾的说道,眼看着就要知道答案了,可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自杀了,这样听话听到了一半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不会是丞相派来的人吧?我看不像啊,这不是摆明的告诉别人是他干的吗?那丞相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啊!”天隐皱着眉头说道。 若归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天隐,一脸严肃的问道:“那你会想到谁?” 天隐愣了愣,有点不明白的回答道:“皇上,太子,三皇子,管他是谁,反正应该不是丞相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越是觉得不可能,他就越是可能,丞相是个聪明人,看起来绝对不可能是他做的,但是这事儿从一开始就和他脱不了关系!”若归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 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这么多年来还是有所知晓的,那样一个老姜,做什么事情都谨慎的很,今天这件事情虽说看起来不像是他,但是为什么是在今天?为什么丞相要留他们?就是因为有这些,若归才不得不多想,但是丞相又为什么对她下手?丞相是萧家人还是李家人?跟着皇上还是太子又或是三皇子? 若归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再多想,答案也不是想出来的,想必再过些时日就知晓真相了。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大人,派去的人全部都死了。”丞相府的书房里,一个人跪在地上说道。 “什么!”丞相拍案而起,怒道一声:“全部都死了?一个活的都没有?” 跪在下面的人并没有说话,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丞相的一张脸已经变得漆黑,他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没想到还有人在暗中保护那小子!” “你下去把尸体处理了,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他厉声道。 “是!”对方得令之后便从书房退了出去。 丞相眼色一沉,齐王府!一定是齐王府的人,看来他确实是轻举妄动了! 第二十一章 长生站在高高的屋檐上,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满眼的不可置信。 “爷,这神医……”长生抱拳侧身对楼清风说。 楼清风眯着眼睛看着一地的尸首,不等长生的话说出口便道:“给陈旭陈教头通个信吧。” 淡淡的说完,楼清风便飞身下了屋檐,同朝着那两人离去的地方追了过去,长生在原地抠了抠头,他怎么就想不明白世子呢?明知道这两人深藏不漏搁在身边危险,偏生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小半个时辰后,丞相府的暗卫赶到这偏僻的小巷之时,地上的尸首早已没了踪迹。 “大人,刚传来消息,尸首已经被陈教头带领的禁军带走了。”身后有一位黑衣人飞快的跑了过来说道。 “快去禀告丞相大人。”带头的黑衣人心中一惊,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只是话刚刚说出口,周围就出现了一片火光,十几个黑衣人立刻就拔出了剑,严阵以待。 “大胆贼人,哪里逃!”一个气势磅礴的声音传来,几个黑衣人的心情又沉重了一些。 陈旭,禁军总教头,隶属皇帝管辖,今天撞上了他,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几个黑衣人提刀想要冲出着包围,其中一人刚刚举起长剑就被陈旭一刀削下,直接去了他的首级。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更紧张了一些,但是他们没人想死在这里。 打定主意,几个人对了对眼神,直接提剑朝着四面八方冲了过去,也就眨眼的瞬间整条巷子里陷入了混战。 长生看着下面的战况,心中已然明了,便也不做过多的停留,直接飞身往齐王府奔去。 “禀告教头,让对方跑了一个。”有一个禁军走到陈旭的面前说道。 陈旭摆了摆手道:“盯着就行,来人,把尸首带走。” 一句令下,立刻有二十几个禁卫军上前来将地上的黑衣人尸首抬了起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现场。 而另外一位逃跑的黑衣人此时此刻正躲在角落处,他捂着自己的手臂缓缓的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走去。 “大人,咱们的人被禁军捕了!”满身是血的黑衣人跪在丞相府的书房里说道。 他的脸上也满是血迹,几乎认不出个人形来。 “什么!”丞相拍案而起。 跪在下面的人低下了头,并没有再说话,丞相的脸色已经是铁青的,他看了一眼跪着的人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先下去好好养伤。” 那跪在地上的人心中突然一松,总算是交代完了,他跪拜之后缓缓的起了身,接着便转身快速的朝着书房的大门而去。 只是刚刚走出大门,只觉得背后一痛,还不等他想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就直接断了气,倒地不起。 “哼,蠢货!”丞相跟了上来,踹了踹地上的人,冷声道:“给陈教头把尸首送过去,就说丞相府遭了刺客,明白了吗?” 带着威胁的口吻说出来,一旁收了剑的侍卫拱手道:“是,大人!” 说完便直接提起了倒在地上的尸首,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丞相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得紧紧的,这件事情简直就是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陈旭!这仇他记下了! 而此时,刑部大牢内,谢景之一身囚服,头上脏乱不堪,俨然没了以往的风光模样。 “谢大人,你可知罪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谢景之缓缓的抬头,看着牢房外推着轮子的翩翩公子。 一瞬间,他的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仿佛是见了鬼一样。 “萧家大公子,你怎么会……”谢景之全身都颤抖着。 “大人,你要是喝下这杯酒,我保你萧家百人平安无恙,你觉得如何?”来人缓缓的靠近牢房边上,伸出一只手,将一个小巧的瓷杯搁在了牢房里头。 “萧大公子,这杯酒……”谢景之一边靠近牢房边缘一边颤抖着询问道。 “喝了,我便放过你萧家百口人,大人可得想清楚了。”来人也不着急,缓缓的道了一句。 谢景之整个人趴在牢房柱子旁边,看了一眼轮椅上的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毒酒,最终还是颤巍巍的端了起来。 他缓缓的爬了起来,一个踉跄,先写打翻了杯子,坐在轮椅里的人将手从柱子缝之间吧手伸了过去,扶了他一把。 “谢大人可得小心些了,这一杯酒可是你谢家人的性命。”他说话的时候眼底带着笑意,但是光看看就让人觉得心底发寒,面上虽是如沐春风,但是那骨子里的冷意却不容忽视。 “我喝,我喝!”第一声还算是正常,第二声就有了一丝哭腔。 想他堂堂吏部尚书,为三皇子卖命这么长时间,居然只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叫人心寒啊!可是自己选的路,死也不能改了,如今走到这个田地又能怪得了谁? 儿子惨死牢房,如今自己也落得了这个田地! 他眸光一闪,端起那酒杯递到嘴边一饮而尽,不过是瞬间的时间,他便觉得全身刺痛,接着便是刀割般的疼,像是要把他的骨肉分离一样,而他只能在死前,半眯着眼睛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轮椅。 当今就是这般,你有能力了,你便能成为主宰,握人生死,若是没有,那只能落得这般下场了。 “公子,尸首是否要处置了?”轮椅刚刚出牢房,身后便站出来一人问道。 “不必了,派人去把谢家打扫一下,不干净的东西一个都不要留着。”他拿出手绢擦了擦指尖,随意的说了一句。 “是,公子。”身后的人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句,便离开了。 当晚,谢家突然遭到血洗,一百多口人一个也不剩,全部都死在凶残的屠戮之下。 “禀告教头,丞相府突遭袭击,府卫围剿了刺客,如今丞相大人已经将刺客的尸首送来了,就在前厅。”一位禁军说道。 陈旭摆了摆手道:“和之前的尸体搁在一起罢了。” “是。”那人说完缓缓的退出。 这边,牢房里,云若归看着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皱着眉头看着楼清风。 “救活他。”楼清风道。 云若归嘴角抽了抽,想到方才她就忍不住的心惊,刚刚回到齐王府,迎面就撞上了楼清风,她都没来得急说一句话就被楼清风拉到了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世子为何要救他?”云若归挑眉问道。 虽是一副轻松的模样,但是云若归心底还是紧张的,就怕楼清风突然变脸。 “公道自在人心,现在不该他死他就必须活着。”楼清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全部是坚定。 云若归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缓缓的蹲下身来,将指尖放在谢景之的鼻息之间探了探。 “还有一口气,救不救得活就看天意了。”云若归说完一句之后便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包裹,她将包裹打开,立刻便能看到一排银针。 她的手快速的在谢景之的身上扫过,指尖路过的几处穴位都插/上了一根银针。 “这里没有药材,只能封住他的心脉留他一口气,想要让他解毒还需世子出一份力。”云若归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 “什么?”楼清风皱着眉头看着她问道。 “世子功力高深,给他运上一个周天就差不多了。”云若归不咸不淡的说道。 她的眼底倒是闪过一丝狡黠,她自己其实也可以做到的,但是她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就暴露自己,既然是楼清风让她来的,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楼清风怎么没有看到云若归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但是也不做推辞,当即就将谢景之的身体摆正了,自己盘腿坐在他身后,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一阵白烟冒起,谢景之原本乌青的脸色稍有好转,云若归又在他的嘴里喂了一颗保命的丹药,谢景之的脸色更红润了一些。 突然,她一个闪身,谢景之就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差不多了。”云若归说道,楼清风缓缓的收了手。 阴暗的牢房让他身上的白色袍子脏了许多,他的额角也出了许多汗,他站了起来,看着依旧闭着眼睛的人问道:“怎么还不醒?” “还早,明日给他送碗汤药就可以了。”云若归说道。 这谢景之都快要死了,这一次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就解决了。 楼清风听完她的话也就明白了,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并肩,缓缓的走出了牢房,云若归面上不作声色,她知晓楼清风将天隐支开的理由可不只是让她来救谢景之这件事情,想必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云若归捏紧了拳头,静静的等待着。看着楼清风突然停下了脚步,云若归心中一紧,要来了。 “楼世子可还有其他的事情?”云若归率先抢到了发话权。 她看着楼清风,楼清风也看着她,视线相对,她居然愣在了原处,几乎忘了自己方才问的是什么。 第二十二章 “明日随我去长风关。”楼清风对她道。 云若归看着他,满脸不解,楼清风接着道:“回去收拾行李,路上说。” 云若归抿了抿唇,并未再多问。 天隐听闻师姐回来了,当下赶紧奔向了云若归的前屋,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若归站在屋子内,一脸的阴沉,天隐是极少看到若归这个模样的,在他的心底,若归一直都是很镇定,不管遇上什么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容易猜中她在想什么,可是今天若归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 “天隐,你来了。”看见有人走进来,若归朝着他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师姐?”天隐被她这么一喊,原本不是很紧张的情绪现在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南方发大水了,我恐怕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若归双手把在天隐的胳膊上,一脸的急躁的说道。 “怎么回事?”天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们两才在京城过多长时间啊,若归走了他可怎么办?老皇帝还等着她炼丹呢! “南方洪灾,长风关的大坝塌了!”若归一说完,天隐的脸色也跟着变了,长风那可是重要关卡,这一旦塌陷,那下游几百里都会被水淹没! “为什么早朝的时候皇上没有说这件事情。”天隐咬了咬牙,这等大事,居然没有报上来。 “当地的官员压着消息,估计已经是压不住了,等到八百里加急的文件传过来估计也是明后两天的事情。”若归冷着脸说道,千秋阁的弟子在南方飞鸽传回来的消息,比宫里的消息来的快。 “长风关的大坝每年都在修葺,怎么说塌就塌!”天隐愤怒的拍了拍桌子,这大坝是重要的关卡,每年朝廷都会发放大量的金银修理,故而几十年来就算大洪灾也未曾倒塌,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光是听听都让人觉得心底发毛。 “我今晚就启程,你明日入宫跟皇帝说你需要闭关炼药,拒绝接见任何人,老皇帝看在长生不老药的份上会应你的,你武功好,实在扛不住了就回千秋阁,谅他们也不敢如何。”若归叮嘱道。 她也不放心将天隐一个人留在京城,天隐虽然这些年跟着她学着谨慎了一些,但是有时候话来的快,不怎么过脑子一不小心就漏了底,别的不说,若谷就是怕他得罪了人,回头自己受伤了,那些多余的事情倒是无所谓,唯独这性命,必须得好好的保护着,只要活着就好! “师姐,你真的要去吗?此行未必就安全,不如我代你前去。”天隐不放心的说道,在这京城还有齐王府护着,他将若归托付给楼清风那是绝对的放心,但是他实在是不放心若归一个人下南方,那地儿现在要是真发了洪灾,绝对不是个好去处。 “不行,我当初留让你顶着我的名声留在京城为的就是应对这突发的状况,你也别担心,千秋阁的师兄弟们都奔着长风关去了,你一个人在京城可得好好注意安全,我已经召集了所有在就能京城的千秋阁弟子,你带着他们万事小心。”若归仔仔细细的叮嘱道。 天隐有些生气,他看着若归,若归也看着他,两人僵持了一小会儿,天隐还是妥协了,他知道师姐这次是非去不可,他最终还是忍了忍没有说话,若归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她此番前去长风关除了跟随楼清风去救治受灾百姓,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是去看看当地的情况,十几年前,越王曾经向皇帝提过建议要每年加强对大坝的修葺,一点都马虎不得,皇帝虽然不喜欢越王,但是对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许上心的,当时也确实命令工部派人去修整,这些年来从来未曾间断过,这次南方下的雨不大,比起去年还小了些,只是绵细的春雨,可是长风关说塌就塌了,她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若归也没有耽误,当即就收拾了行李,晚上趁着城门还没有关的时候就跟随楼清风奔出了城,从京城一路南下起码要个五六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她的马是早些日子从齐王府挑的战马,比不上汗血却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姑娘可受得住这战马?”到底是担忧,长生率先问了一句。 “多谢长侍卫关心,江湖儿女本就皮糙肉厚,这点苦还是受得住的。”云若归笑着应道。 楼清风闻言,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多说话,战马虽好,但是这马不能跑久了,他们这一路换了四次马。 她走的是山路,翻了两座山,她站在山顶上,迎着晨间的第一缕光看了一眼,也就是一眼,她的整个眼眶都红了,从这里望去,远处大水弥漫,浩浩荡荡的一片,生生是淹了好几座城池,这得死多少人! “官爷,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途中几个难民跟在他们的队伍后面哀求道。 “世子。”副将站在他身边道了一声。 “加快速度赶路,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长风关。”楼清风捏着缰绳的手都快要被磨出血了。他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救,以前齐王大军过城的时候从未伤及任何一户人家,若是哪处有难,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他现在真的不能救,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无能,无力,无奈。 救了几个人,便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涌过来,他们也别想赶到长风关了,云若归的手捏紧了缰绳,满眼泛红,可是她知晓楼清风必须这么做,灾情从长风关大坝引发的,他必须要去源头解决,云若归看着身后那些难民,心底暗暗发誓,等她回来,她一定会救这些人。 突然天上一阵鸣叫,她抬头,一只鸽子落了下来,她伸手去接,鸽子的腿上绑了信笺,她拿出来瞥了一眼,心底稍稍缓和了写,三千千秋阁弟子与几千的江湖侠士倾尽所有的力气耗费七日,终于将洪水改了道,上游的大坝也加高了,总算是保住了下游还没有被淹没的城池。 她扯着马走到楼清风面前道:“现在洪水淹了大片地界,我们现在只有逆流而上才能尽快赶到。” 楼清风抬头瞧了她一眼,云若归便将那鸽子上的信条给他瞧了一眼,楼清风只是一瞥便道:“众将士听令,逆流而上,注意安全。” 柳清风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铁血的应了一声:“是!” 等他们到长风关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色都快要黑了,云若归站在长风关附近的城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惨的现状,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奄奄一息的百姓。洪水已经渐渐退了下去,但是城却毁了。 牵着马走过的地方皆是一片狼藉,数不清的人是妻离子散,流离失所。但是若归怒,她一路走来,一个官府的人都没有看到,她穿了三座城,除了已经死了的,一个活着的官兵的身影都没有! 不过云若归倒是见到了许多千秋阁的弟子,楼清风与她说的那天,她便传了消息,让所有千秋阁的弟子赶来支援此地。她也没有耽搁,当即和他们一同救治起来,这一路上她购置了不少的草药,但是伤患实在是太多了,千秋阁会医术的弟子都派出来了。 云若归看着楼清风一行准备上坝看看情况,她也没有耽误,准备随着楼清风一同去看看。 “师姐,你不能去,太危险了。”开口的是若归的小师弟,千秋阁年轻一代的弟子。 “我就是去看看,你给你天隐师哥递个消息,说我好生到了。”若归这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的,现在才记起来忘了给天隐传消息,那小子可不得担心坏了。 若归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话,抬脚就走了出去,若归沿着坡爬,她爬上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被冲垮了的大坝,水流已经退了下去,大坝也塌的就剩下两边了,若归走在坝上,风不大,就是觉得胆战心惊的,身边就是滔滔江水,她走了两步,没敢多往前。 她蹲下来看着,大坝上已经有裂痕了,她觉得脚下有松动,赶紧跳开了几分,洪水又冲走了一块,她惊魂未定,缓了好一会儿。 “你没事吧?”楼清风走过来问道。 “多谢世子,没有关系。”她摆了摆手说道。 她低头一看,那大坝表层被冲走了,只留下里面的东西,也就是看了一眼,若归觉得怒火已经涌了上来。 楼清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是一眼,他也觉得怒火翻腾,紧捏的拳头已经爆起了青筋。 怪不得!怪不得这长风关会塌陷,这大坝里头都快被白蚁蛀穿了,来个百来人也能将这坝推倒!好啊!修葺了几十年就修出来这么个东西,好一个工部!好一个朝廷! 他这次倒是要看看那老皇帝如何保得住他的工部。 “青州知府在什么地方?”楼清风,怒问道。这长风关就是他管辖的,出事将近十日,居然连他的影子都未曾见到。 “世子,有人来报,那青州知府抛下难民,独自北上避灾去了。”身后的有侍卫恭敬道。 “把人抓回来,这奏折,他是不写也得给我写了!”楼清风冷声道。 “是。”那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他倒是跑的快,一个父母官,百姓未曾安抚,灾情尚未平复,他却一个人先跑了,想着天高皇帝远是没人管是吧!可是这千万灾民又当如何!他们就怎么狠得下心来! 第二十三章 若归这些天来每天都会随着楼清风上来看看大坝,水流又低了一些,若归看着那渐渐暴露在空气中的大坝,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实在是太痛心了,太愤怒了。 她蹲下来过了很久,两腿都发麻了才缓缓的站了起来,她有些不稳,站着晃了晃才稳了,她刚刚转身,就看见有个人迎面走了上来,她愣了愣,对方显然也看见了她,两人对视了一小会儿,若归觉得有些紧张,她不知道他要问些什么,她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的有些紧。 她道:“天家不上心,苦的却是百姓!” 楼清风闻言一愣,他转过头来看着若归,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个时候他猜来得及看清楚若归,她一身白衣现在已经染的有些脏了,但是她的脸色却是出奇的认真,楼清风从来没有见过若归这么坚定的神色,她就是单单的站在这里,楼清风还是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凌人气质。 他从来都不曾想到曾经那个每天都会笑得像是三月花开般的女子也会有这般仿若君临天下般的气质。 他,看不透她。但是他却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从第一眼开始就莫名的觉得熟悉,明明第一次见他却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流窜在两个人之间。 “回去吧,青州知府应该是到了。”楼清风看着若归道。父王已经指挥三万齐王大军南下的,需要些日子才能到,但是还是可以解燃眉之急的,皇帝没有将这事放在面上来说,楼清风就知道他想要将事情压下去,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很有可能引起朝廷的动荡。 “嗯。”云若归点了点头, 他原本也没有过多在意,但是现在到了地方一看才知道什么是真的民不聊生,那些人究竟是借了什么胆子,居然谎报灾情,只是塌了区区一座大坝吗?这毁的可是好几座城啊! 青州知府是被抓回来的,他想要跑,死活不跟着他们回来,楼清风就叫人直接把他给捆了回来,这样的腌臜东西,一点客气都不需要。 “青州知府徐苍珏你可知罪!”楼清风一拍惊堂木,下头的人吓的险些在地上一滚。 “你敢抓我,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抓我,你知道我在京城里有什么人吗?你要是对我不客气,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满身横肉的青州知府从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指着楼清风说了一句。 “甭管你有什么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没得选!”楼清风面不改色的说道,对付这样的人,你越是痛苦他便越是觉得快乐。 “你!老子身后的人是丞相大人,你居然敢得罪丞相”那人又嚎叫了一句,若归恨不得冲上去给这人一巴掌,真是恶心。 “本世子竟然不知道丞相府的地位何时高过了齐王府。”楼清风面色淡淡的丢出一句。 “你,你,你……”那青州知府一听到楼清风说完,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吓得在地上发抖,谁不知道齐王府掌握二十万大军,齐王与齐王世子都是武功好手,能落到他们手里,还有得活路吗? “朝廷每年都会派人来修葺大坝,派的是什么人你可有记录?”楼清风又问。 “下官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都是朝廷派的人来的,下官什么也不知道,就是给他们弄个住处就行了。”青州知府赶紧解释道。 楼清风眯着眼睛看着他,这人说起谎话来还真的是大气不喘一个,眼神也装的不错,可是他看惯了多少疯子,青州知府这点程度,一看便清楚了。楼清风给京城拟了个折子,这些事情必须要快点上报朝廷,一刻都等不得,这青州的百姓还等着他们来救呢。 “难民有多少?”楼清风问。 “好几万,太散了,没法统计清楚。”一旁的副将开口说道。 这死的死,半死的半死,活着的很多都没有捱过去,如今灾情地域虽然没有扩散,但是这样的天气很容易引发瘟疫,一旦染上了瘟疫,那可就不是现在这般样子了,不知道要困难多少倍。 楼清风的折子刚刚让人送出去,若归担忧的事情就发生了,他们驻扎的营地不远处的县城已经发了状况,有人的身上在长东西,一块一块的疙瘩。更是有些人刚刚死里逃生,捱不过命,坚持了一段时间就死了。 “瘟疫正在蔓延,让人将死尸拖在一起焚烧或者掩埋了,这么放下去瘟疫蔓延的更快。”若归对着楼清风说道。 现在情势紧张,青州知府直接跑了,他之前带的兵也不知道藏在了哪里,能够动手的人根本就不多。千秋阁的师兄弟们好多都是几天未曾合眼了。 “现在瘟疫扩散的速度太快了,没别的办法了吗?”云若归站在湿漉漉的大厅里,捏着拳头说了一句。 “只能封城了。”楼清风叹了口气道了一声。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这样会引起更大的躁动。”云若归不知道他是听信了谁的建议,但是她绝对不放心。京城里的那些精怪一个个都不是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一个个都想着赶紧抽身,装作不知道一般。谁沾上了就没得跑。他们就是想一口气直接给屠了个干净。 “可是这样病情会蔓延的更快。”一个看似副将的人单膝跪了下来,他道:“殿下要三思啊!” “他们现在还活着,你要是把他们关在城里就是死路一条。”若若归瞪着对方回了一句话。 此时的她换了一身男装,头发也是束起来的,看起来倒像是楼清风的谋士一般。 “你懂什么,要是让瘟疫传出去,会祸害更多的人。”那位副将终于忍不住的又道了一句,这人实在是太烦躁了一些。 “只要不将他们关在城里,我有办法将疫情缓解夏利。”若归拍案而起,这是她最后的退让,绝对不会再退让第二次。 她这句话一出,底下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可是瘟疫啊,不是普通的小病啊,他一介谋士能有什么办法。 “副统领敢不敢答应!”若归乘胜追击的说道。 灾情来的太快,她也有一点始料未及。现在只能做最后的争取。 “好,我准了。”一直都没怎么开口的楼清风突然开口了,他看着若归很是认真的说了一句,若归看着他,一脸的感激,看得出来楼清风是护着她的。那个副统领说的话确实很对,应该将他们集中起来,但是却不能对直接毁了他们。 若归看了一眼这个副统领,有点眼熟,她又仔细的多看了几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呵!还真是杨定的人,身上带着御卫庭的身份牌。 等到所有的人都散去的时候,楼清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坎总算是过去了,他抬头看着若归道:“你打算做何?” “千秋阁的人很快召集了所有大夫,江湖郎中神医当归的本事你也见过了,我也不吹嘘,只要有我千秋阁,定保得灾民万全。”若归坚定的说道,她的目光很凛然,有一股倔强的劲儿冲击这楼清风,他看着她,心底却很信任这个他几乎不怎么了解的女人。 楼清风第一次感觉到,一个女人,也可以拥有男儿般的气概! “好,我就许了你这个机会。”他双手背在后背,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谢世子殿下。”若归没有看他,转身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她现在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此次瘟疫发现的快,需要尽快隔离救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现在关键就是那些流民的安置问题,流民太多,他们现在的居住环境也实在是入不得眼,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大规模的迁徙会给沿途的居民带去瘟疫,这些都不是良策,若归心烦不已,但是也还是不得不沉下心来,千秋阁的其他弟子已经在陆续赶过来了,只要再忍一忍很快就能解决了。 若归没有坐诊,安排好同门师兄弟召集各地医师之后反倒是进地牢看青州知府去了,探子来报,修葺长风关大坝的工头已经找到了,但是晚了一步,线人到的时候,那工头已经死了,杀手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这青州知府既然敢做,就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若归绝对不会相信这家伙说的任何一句话。 若归刚刚走进牢房里,一阵霉味扑鼻而来,她不悦的皱了皱眉,但是到底没有说什么,她缓缓的朝里头走着,楼清风提前打过招呼了,她自然也不担忧那守卫会对她如何,反倒是帮她打开了木门。 那青州知府原本是惬意的躺在草垫上,看到云若归的到来,眼皮子都没有抖一下,还真是端的一个好架子。 “你是起来说话还是躺一辈子?”云若归冷冷的开口。 她穿着男装比女装方便多了,提了提长袍,她蹲了下来,只好高出草垛一截。 “老子告诉你,我上面有人,我不怕你们。”听到云若归挑衅一般的声音,那家伙终于忍不住的反驳了一句。 “好说,你在上头的人是丞相,我上头确实没什么人,但是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让你消无声息的死在这牢房中,你觉得呢?”云若归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从兜里拿出来一个青花小瓷瓶,红塞子一抽出来,一道古怪的味儿传了出来,若归从里头抖出两个小小的药丸,徐苍珏闻到这味,脸色变了变,刚刚准备开口那两颗药丸就已经从牙关窜了进来,他吐了吐,可是那玩意入口即化,他没有吐出来,反倒是觉得胃里火辣辣的疼。 “你招还是不招?”若归站了起来,退开两步远,徐知府原本准备抓她的手落了一个空,他想要从垫子上爬起来,可是他却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失去了,甚至连翻身的力气都失去了。 “我不招!”他喊了一句,嗓子都开始疼了起来。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的等,等你七窍流血而亡的时候,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云若归突然笑了,那笑容是说不出的冰冷,讽刺,还有厌恶。 云若归刚刚说完,徐苍珏就觉得鼻子里有什么东西缓缓的往外淌,他伸手摸了摸鼻尖,拿到眼前一看,险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你……”徐苍珏又是愤怒,又是害怕的指着云若归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第二十四章 “我是真的不知道每年派来修建大坝的是何人啊!”徐苍珏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胃部说道。 “你是青州知府,朝廷派来的人是谁你不知道!”云若归怒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朝廷派来的人我们不敢得罪,他们说修咱们就修了,根本不知道会出事啊!”徐苍珏一脸鼻涕眼泪的说道。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死去一样。 云若归眯着眼睛看着他,正欲伸手的时候,楼清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了,他说:“不用问了,他不知道的。” 楼清风转过头去,仰望着楼清风,沉默了片刻,还是给那徐苍珏喂了一粒解药,原本疼的在原地打滚的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云若归站起来拍了拍手,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 “他是青州知府,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楼清风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楼清风顿了顿,他没想到云若归会这般的固执,云若归看到了楼清风眼中的躲闪,心底多少有一些失望却也没有直说,她道:“罢了,我先去看看灾疫的情况。” 她说完便想走,但是没想到刚刚走了一两步便觉得手腕上一紧,楼清风直接拉住了她。 她僵硬在了原地,楼清风却走在了前头,右手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跟我来。”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云若归便不再多说,只是跟在楼清风的身后,而楼清风却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放开了她的手,手腕上还残留着余温,云若归用衣袖掩了掩自己的手腕,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却感觉像是粘了什么东西一样。 楼清风这一路都没有再说话,云若归只好跟随在他的身后,偶尔能听到一两个难民的□□,这一路走来,原本因为楼清风而压下去的怒火又翻腾了一些。 上了高高的城墙,立刻能够看到脚下的场景,城内城外都是难民,到处都是狼藉。 “你看那边,正有大片的难民涌过来,咱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瘟疫以及救灾物资的问题,但是官道被毁,物资无法安全的运输过来还是未知数。”楼清风用手指了指,云若归挑眉看去,确实有大量的难民涌了过来。 “世子的意思是……”云若归疑惑的看着她。 “粮草已经在常州集好了,我会亲自前往押运。”楼清风收回了高扬的手臂,转过身来看着云若归说道。 云若归看着楼清风,咬牙忍了忍,还是问道:“如今难民已经疯狂了,进城不易,出城更难,世子你……” “我说的是我一人前往。”楼清风突然打断了云若归的话,云若归到嘴的一句生生给吞了回去,且不说这一路难民暴动多,光是以楼清风的身份,追杀他的人都不少,他一人前往……云若归睁着眼睛看着他,但是楼清风的目光很是坚定。 若归的指甲都快要戳进肉里了,想起前日京城里来报,让楼清风彻查长风管的案子,楼清风放着二十万大军在边疆来不及照料,皇帝居然趁火打劫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楼清风派过来,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若归在心底也庆幸的很,亏得是楼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楼清风接到圣旨之前,楼威就已经秘密离开了京城,北上接管那二十万大军去了,绝对不能给皇帝留下一点下手的机会,这是一个赶时间的比赛,楼清风被吓,皇帝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北上□□,楼威必须要赶在皇帝的人到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青州失事,南北西三方皆好走,偏生粮草集中在了常州,常州居东,粮仓确实丰满,可是与青州隔了整座长连山脉,路途极为险峻,如今官道被毁,水道走不得,基本上是难通此路。绕道而行起码半个月!那皇帝打算是抛弃青州了吗?云若归的双眼已经气出了泪光,生生给她憋了回去。 云若归收回了视线,在怀里摸了摸,拿出了一个瓷瓶递到楼清风的面前说:“保命的。” “嗯,青州交给你了。”楼清风将一个一个玉雕的老虎搁在了她手里,云若归握着手中的玉佩,紧了紧,还有一丝温热。 她看着楼清风,坚定的点了点头。 “长生。”楼清风喊道。 “世子!”长生立刻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不在时,你要竭力保护神医的安全。”楼清风严肃说道。 “是!”长生一脸阴沉,却也没有抗旨。 云若归自是知道手中这个东西的重量,她紧紧捏了捏,楼清风是实在放心不下那个副将,云若归眯了眯眼,她自然也容不下。 楼清风交代完之后,转身便走,时间已经不多了,迟一天,那都是人命! “开城门!”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那紧闭的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个缝来,立刻有难民疯狂的朝城内涌去。云若归的心都揪了起来,她这里只能看到成强大不断拥挤的难民身影,终于,一阵马蹄声响起,楼清风驾着马在一小堆难民的头顶飞过,接着便在人群中穿梭,速度极快,很快就穿过了密集地区,云若归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满脸镇定。 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召集将士,将尸体焚烧后掩埋。”云若归站在朝廷拨下来的将士前冷声道。 “不行,这样要是将士感染了怎么办!”那位副将又站出来反对道。 “你凭什么命令我们!”有一位新到的将士不悦的回应了一句。 “齐家军听令。”云若归正准备将楼清风给她的虎符亮出来的时候,长生挡了挡,将腰牌举在了的众将士面前。 “参见长统领。”将士们都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看到长生手中的令牌的时候,齐家军的人立刻跪了下来,剩下的站着的自然就是皇帝派来的人。 “现在开始,你们要服从当归先生的一切指令,这是军令,违反者杀无赦!”长生大喝一声。 “是!”众将士高声回应。 “不过是个郎中而已,齐家军居然沦落这等地步。”那位副将冷哼了一声。 突然,一个刀剑出鞘的声音传了过来,长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腰间的剑已经被抽走了,那位冷哼的副将还没来得急反抗,头颅已经落地,翻着白眼的双眼显得格外的狰狞。 “你!”有几个和这人一同来的将士见状,立刻拔出了剑,一脸怒火。 只是几个人还没有做出任何别的动作就已经被齐家军的人直接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你们是皇上拨下来赈灾的,不是让你们来玩的,再有不服从军令的人,下场就和他一样!”云若归冷冷的说道。 那几位再怎么不服,在这等气势之下也不得不妥协。 云若归将刀递给了长生,她的后背已经出了很多冷汗,刚刚杀的这个人是御卫庭的奸细,楼清风灭她不得,可没说她灭不得,这样的人留下来迟早会吃问题,老皇帝是一心想要楼清风死,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御卫庭?杨定?那个踩着恩公的血往上爬的狗怎么能培养出什么人才来! “你们等会处置尸体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直接触碰,我已经准备了药水,你们要将手浸泡彻底,然后再喝一碗防瘟疫的药水再去处置尸体,听见了吗?”云若归高声说道。 “听到了!”众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云若归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楼清风培养出来的人,这纪律比起杨定那老贼养出来的都不知道好多少。 云若归将调制的药汁分好,一人干了一碗,她这才放心了许多。 瘟疫已经开始发展了,这个时候就祈求千万别再下雨,一旦下雨那就完了,不止是青州,怕是周边的几个州也会受到影响。 “救救我,快救救我。”一阵阵痛呼的声音传来。 云若归看了过去,感染已经到了这里了!云若归看了过去,有一个人正半躺在台阶上,一条腿已经散发出了难闻的气味,长生走过去都忍不住的掩住了口鼻。 这个人救不活了,云若归看过去的第一眼就知道,顶多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将士冲了出来,一刀直接将那人拦腰斩死,乌黑的鲜血洒了一地,原本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走的难民看到这一幕立刻就疯狂了。 “谁叫你砍人的!”长生看到势头不对,冲上前去,给了那个杀人的侍卫一巴掌。 只是长生刚刚打完,那人就倒地了,口中有污血流出,云若归看着躺在地上的侍卫,一脸的冷漠。 又是御卫庭的人!那她就没有理由救了! “把尸体拖走,现在立刻去处理其他感染了的尸体。”云若归面不改色的说道。 她冷冷的看着前方,在她的背后,她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杨定的人,但是她清楚的知道,杨定要毁的是他们的信心,是他们的坚定,宁可用死士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城,不会解救青州的百姓。 那她偏不会让他如意,她要让那个老贼知道:人也是能逆天的! 第二十五章 虽然已经有五百齐家军的行动,但是还是无法处理大量的难民尸体,瘟疫的药材已经散发了出去可是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瘟疫的蔓延。 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死亡,来不及救治而死的,瘟疫死的还有饿死的,到处都是死人,五百齐家军在这么多的尸体面前变得有些疲劳不堪。 “救援的队伍还有多长时间到?”云若归问道。 “齐王已经传来消息,六千齐家军正在赶来的路上,从边疆南下,起码还要六天的时间才能到。”长生沉声道。 “六千人啊!”云若归仰头叹了一声。 “已经很多了,再多……”长生没有再往下说,他自己也知道在这几十万人的青州,区区六千齐家军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老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几万齐家军南下的,六千恐怕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我们再等等吧。”云若归说道。 长生也是叹了一声不再多说,五百齐家军,五百京城禁军,三千青州军,其中有一半几乎无用,剩下的一半根本于事无补。 “师姐,我千秋阁两千弟子已经汇集在甘州,南下明日便可到达青州。”身后一个少年快速奔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 云若归接过去一瞧,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容,但是很快就收了起来。 “快,传信,让他们在甘,湘,林三州收集粮草送过来,不计多少,陆陆续续的送,不用等。”云若归着急的说道。 这三州没有皇帝的命令自然是不会开仓放粮,他们只能靠自己的能力,能得多少得多少,楼清风这一次的常州之行是必须要去的,但是燃眉之急等不得,现在只能先凑合凑合着过了。 “是,师姐,我这就去。”少年闻言便匆忙的跑了出去。 云若归说完便提着药箱出去了,城里最宽阔的城市中心,早就有上百位医师在进行救治,难民受灾,心情焦躁,时而闹腾起来,几乎是难以控制,但是这也没有办法。 云若归开了个摊位,马上有人涌了上来。 大部分的人只是因为感染产生头晕腹痛等症状,这倒是好解。 “快快快,让开,有人感染了瘟疫。”一道声音传来,难民闻言立刻跳开了许多,云若归看了一眼被士兵用担架抬过来的人,看了一眼,忍了忍,挥了挥手。 又是没得救了!这人看样子是活不了了! “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吗?骗子,你就是个骗子!”跟在担架旁边的妇人当即就丢了一把石子在云若归的脸上,云若归没有躲,石子落在她的脸上刺痛的很。 长生见状立刻走上前去,意图抓住那个妇人。 “长生退下!”云若归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担架上早已溃烂的面目全非的人。 “他将死,我就算想救也救不了,下一位。”云若归表情麻木。 她的心不是不痛,她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医术是这么的渺小,可是她没得选择,什么肉白骨,什么活死人,能活着她就能救,要死的她想救也救不活,这个人的内脏已经全部毁了,全身都感染了,救不回来的。 “不是你说能救治瘟疫,你骗人!你个骗子!”那位夫人扑上来想要抓住云若归,长生直接将她一掌拍开。 云若归瞥了一眼那位夫人,褴褛的衣衫下能够看到已经溃烂了的皮肤,面积很小,大面积的泛红,不出三天,这个夫人的情况便会和这担架上的人一样。 云若归站起身来,走到夫人的面前蹲下去看了一眼,将那位妇人的裤脚拉开,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你想活?”云若归问。 那位妇人被她的动作吓到了,云若归问话她的思绪才渐渐的回炉。 “想活就要刮骨剔肉,你可忍得?”云若归又问了一句。 “忍得忍得!”那位妇人看了一眼担架上的人,那人看着她,眼中尽是不舍,云若归没有回头,她知道那个人是就这么去了,她不想回头,她这些年医术高明,但是极少见到病死的,这对一个医师来说太痛苦。 “那好,准备刀具和麻粉。”云若归说完,她身后的小童立刻跑去准备东西。 这位夫人的小腿上有一块溃烂,但是大腿的肤色还是完整的,溃烂的地方中心最厉害,周围还处于正在进行的状态,云若归看了一眼,她之前一直找不到的突破口总算是找到了。 “给她吞了。”云若归示意,那小童立刻喂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到那位妇人的嘴中,不多会那妇人也不痛呼了,云若归让人将她抬到了平铺的地儿,她坐在边上,深吸了一口气,拿过小童手中的刀,伸手就下去,围在周围的人甚至听到了刀片刺入皮肉的声音。 纵然是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经验丰富的医师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的觉得头皮发麻,云若归很认真,她一刀一刀的将溃烂的皮肉切开,她的动作很快,但是怕切到了筋,格外的小心,不过是几个回合,她的头上就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云若归没有丝毫的放松,周围原本嘈杂的人也不敢喘大气,当最后一刀切下去的时候,云若归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将药粉洒在那妇人的腿上,血液很快就凝成了块。 她仔细的进行包扎,最后打了个节的时候,那位夫人也迷迷糊糊的醒了,意识还不大清醒。 众人都很是吃惊,还是活了! “进行过治疗的人现在就不要再回去了,现在分好,城东住医治好了的人,城西住还等待医治的人,城中两条街不要住人。”进行救治过的人其实更容易感染,云若归准备带人现将城东用药水洗刷一遍,这是一个大工程,但是必须要做。 “传令下去,先处理城东的尸体。”云若归说道。 “是!”有人领命立刻下去传令了。 “当归先生,现在尸首已经堆积在了城中的荒宅里,是就地掩埋还是焚烧?”长生问道。 “最好是要选极度荒芜的地方,距离水源要远,先挖坑,焚烧后就地掩埋。”云若归吩咐道。 现在运出城是不可能了,只能这样简单的的处置了。 “是!”长生领命下去。 “其他的医师就按照我刚刚的法子来,不要害怕,记住你们是医师!”云若归叮嘱了一句便说道。 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受灾的并不是只有这里,周边的小地方也受灾严重,但是要想每一个地方都顾及到是不可能的,如今只能先让没有感染的人有所保障。 “将医疗的法子传到下面的县城,将药材也分发下去,让他们将预防瘟疫的药水投入饮用水中。”云若归吩咐完马上有人受命。 光靠她们是不够的,下面的县城也需要处理。方法已经传授下去了,接下来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但是让云若谷担心的还是饥饿问题,因为这次洪灾,所有的庄稼都毁了,青州粮仓因为徐苍珏的贪得无厌,里面是一粒谷子也没有。 粮食只够五日了,她让同门师兄弟运的粮食估计也能撑一段时间,但是远远不够,楼清风此行只能成功,容不得一点失败。 而此时,楼清风单骑奔跑在丛林之中,官道被毁,小道来不及了,他只有抄最近的路行走。 苦苦在林中奔走了三日,下马时,楼清风身下的马直接倒地不起,楼清风看了一眼陪伴了自己几年的战马,摸了摸它的鬃毛,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但是他也来不及多耽搁,在常州边界换了驿馆的马继续前往常州州府常安。 虽说快到了,但是楼清风一点都不轻松,在驿馆换马已经暴露了行踪,他可不认为自己这一路走的这么容易。 出了边境小城,还需要走一个日夜就能到达常安了,朝廷派下来赈灾的粮食就聚集在那里! “哎,什么人!城里不许骑马!”巡逻的卫兵想要拦住他。 楼清风也不多说,直接出示了令牌,一阵风一般的从那些人面前奔过。 “快去传信给知府大人,楼世子到了!”县令大人听闻面前的侍卫来报,险些吓掉了乌纱帽,颤巍巍的说道。 楼清风奔出了城,继续向东,经过一片偏僻的山林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这山林寂静的有些不同寻常他现在千里走单骑,不得不小心。 也就是十步的时间,立刻有十几个黑衣人围了上来,杀气翻腾,战事一触即发。 楼清风丝毫没有犹豫的拔剑,黑衣人还没来得急反应就有一个人直接倒地不起,剑气起,那人头颅已落地。 原本信心十足的黑衣人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一起对了对眼,点了点头,一刹那的时间一齐朝着楼清风攻了过来。 楼清风虽然功力高强,但是这么些日子的奔波操劳已经让他的身体变得有些虚,虽然还能应付,但是也受了些伤,要是多遇上几次这样的刺杀那可就堪忧了。 楼清风与他们周旋着,正准备动手的时候从远处赶来了一群白衣道士模样的人。 十几位白衣少年冲了过来与黑衣人交缠到一起,楼清风看着他们有些意外。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那些黑衣人便接二连三的倒地不起。 “多谢侠士想救。”楼清风拱手道。 “参见世子,我们奉师姐之命前来助世子一臂之力!”几人单吸跪地说道。 楼清风错愕,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何,他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也沦落到被人救助的境界,二十万齐家军又能如何,远水救不了燃眉之急,这一笔他记下了! “多谢!”楼清风拱手道谢,他翻身上马,身后的十几位也吹了吹口哨,唤来自己的坐骑,一同朝着常安奔去。 云若归看着从鸽子上摘下来的信笺,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楼清风没事就好!他一定会平安带着粮草归来的!她站在城墙上看着常州的方向坚定的想着! 第二十六章 隔日,从湘,甘,林三洲手机的粮草随着千秋阁的一千弟子率先来到青州州府,云若归站在城墙上朝下看,一片白衣,她此时此刻竟然是务必的激动,千秋阁晨会练舞的时候也是这般壮观的景色,但是那种心情和此时此刻完全不能相比。 难民们真的很饥饿,但是看到这个阵仗,原本混乱的人群也忍不住的安静了下来,那是一种威严,像是军队一般的威严镇压着他们。 人群渐渐的散开,云若归站在城楼之上喜极而泣。 “大家不要着急,今晚就让大家吃上饭,城内城外都有份!”云若归抹了抹眼角的泪,站在城墙上大声说道。 一听此话,城下早已因为饥饿而被折磨得不堪的难民又精神了起来,有些欢笑,有些人哭的抱作一团,多少个日夜,多少个等待,今日总算是等到了。 五千斤粮食,不够,但是总算是能够解决眼前的问题了,当晚用板车拖着的上百桶饭推出了城门,让云若归感到欣慰的是没有再出现争抢的情况,老弱妇孺先行,稍微撑得住一些的就排在了后头,云若归活了这么大,第一次遇上这般震撼的场景,眼眶又忍不住的泛红了。 “师姐,城东已经处置好了!”白衣少年来报。 “把救治过的伤患安置进去,然后在郊外远点的地方寻一个偏僻处将尸体烧毁掩埋,尽量择荒芜处,远离水源与农田。”云若归道。 白衣少年拱手弯腰鞠躬道:“是,师姐!” 云若归吸了一口气,心中的巨石总算是落下了,之后会有粮草陆陆续续的运过来,地方县城的粮仓也快撑不住了,云若归咬牙,楼清风要快点啊,半个月的时间,希望青州能撑下去。 在将近三百位医师的紧急救治之下,瘟疫总算是暂停了,地方传来的消息也是差不多控制住了,云若归也算是吐了一口气,但是能够搜集到的粮草也越来越少,附近的几个州县都收集的没剩多少,再远的地方也来不及运过来。 还有五日,若是五日楼清风还不到,之后的事情就难说了。云若归咬牙,担忧的看着常州方向。 “神医莫要担忧,世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长生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云若归叹了一声,却也没有多说话,她知道他们已经在归来的途中了,粮草太多,数量庞大,翻山是不行的,常州通青州的官道已经被堵塞了,他们必须要北上绕过长连山从甘州过来。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云若归心底已经出现了一丝不安,她想要前去看看,但是一想着青州这么多人都在等消息,现在也是脆弱的时期,她不需要留下来,作为民众的精神支柱。 第五天上午的时候还是没有动静,云若谷已经有一些担心了,但是她并未表现出来,也没有告诉民众关于粮草的问题,她实在是不想有人发起暴动。 中午,到了晚上的时候,一长条的马车朝着青州州府缓缓靠近,云若归看了一眼,有一匹马跑在前面些,大概是看到城池了,所以先脱离了队伍。 难道说楼清风?云若归满心激动的想着,只要安全便好! 云若归赶紧下了城墙,站在城门前看着那变那人逐渐靠近,只是面前的人影越来越大,云若归的笑容便凝在了脸上,来人是四师弟,并不是楼清风。 “师姐,我们在长连山北部遭受了袭击,楼世子带领常州一千守卫抗敌,让我们先行,他随后追来,可是如今已经过去两天了……”因为这些天来的拼杀,他的身上也带了许多伤痕。 云若归自是心疼不已,这些同门师兄弟都是与她一同长大,如今她再此处完好无损,偏生是他们受了不少苦! “辛苦你了,四师弟,快去歇息吧!”云若归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云若归的脑海之中一直重复着刚才那句,楼清风带领常州一千守卫抗敌,常州知府是个什么任务,云若归还是知道的,那是一个比徐苍珏好不到哪里去的知府,能够借给楼清风的一千守卫根本算不上正规军,且不说这些,光是知晓楼清风带了一千人抗敌,足以知晓对方的人也不少,基友可能是哪州的军队,这命令怕是从宫里发下来的!实在是可恨。 已经两天了!云若归捏紧了拳头,两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楼清风是死是活实在是难说。 “齐家军已经下放到各县城查看情况,粮草如今也到了。”长生报告道。 云若归转身看他,一脸严肃的说道:“青州这里你帮我看着。” 她没有将楼清风的事情告诉长生,长生是个糙汉子要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深陷困境,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但是长生不能离开青州,他本就是将士,一声热血,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好好的掌控齐家军,云若归知道那些将士并不是服她,不过是服长生罢了! 云若归交代完便驾马离开了城池,她希望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楼清风一定有办法化解这次的事件的! 云若归深吸了一口气,加快的马儿奔跑的速度。 从州府到长连山北部,快马想要一日时间,途中云若归吞了自己研制的大补丸,硬是没有停下过脚步。她走之前研究过这一块的地形易守难攻要是楼清风占到了好的战略地位,存活几率还是很大的,但是一想到这里缺乏物资,不眠不休不进食还是很困难的。 云若归到达四师弟说的地方的时候,果真是看到了不少的刀剑痕迹,她站在官道上转着看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了上山,她了解楼清风。 山中的土很湿润,能够看到脚印,很凌乱,还有血迹,云若归捡起一块布角来,是楼清风的衣角,还带着血迹,难道是他受伤了?这样潮湿的树林更容易让伤口感染,怎么办?楼清风到底有没有事? 云若归不敢大喊,现在在山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敌人,她只好自己一点一点的搜寻。 山路不好走,起先还能看到脚印,但是后来好像有人故意改过了脚印一样,所以云若归也失去了方向,但是现在看来楼清风是极有可能还活着。 她的心底像是有着什么在指引着她一样,她循着自己的感觉继续往前找,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觉得身上的衣衫都被树叶上滴落下来的水打湿。 走了许久,云若归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她朝下看了一眼,很高,掉下去估计也得残了腿。 云若归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她又转头看了一眼脚下,有一个脚印,虽然被掩盖了一些,但是还是看得出来。 脚印的方向是朝下的,难道说是跳下去的? 云若归看了一眼下面,空荡荡的,为什么会这样?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用怀里将丝线一样的东西缠在了自己的腰间,另一头系在了树上,她缓缓的下行,悬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滑,给她减少了许多麻烦。 云若归脚刚刚落地就不得不感叹这个地方,漂亮就不说,这个地方居然只有头顶这一条路可以走,周围都是悬空的,云若归继续朝下看,这里居然是一个悬崖中悬崖。 她转过头就看见了身后的山洞,她的心立刻跳动了起来,仿佛里面有什么正在吸引她一样。 她缓缓的朝里走去,按照正常的情况之下她应该点燃火折子的,可以照亮也可以看看里头有没有可供呼吸的空气,可是现在她不敢贸然行动,她只觉得这里头有人,就是不知道是敌还是友。 她继续朝里走,面前有隐约之间的光芒,她都没里的鸡看清楚是什么,她的脖子上突然架上了一把剑。 “什么人!”对方怒问道。 在那一瞬间,云若归觉得自己的新都开始放松了,天哪!还活着,楼清风还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云若归突然就哭了出来,她最感动的时候也没有哭出声来,可是现在,她控制不住自己,只觉得两眼都是眼泪。 像是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楼清风收了剑,有些迟疑。 “云姑娘?”楼清风疑惑的问道。 “是我。”云若归转过身来,点燃了火折子,洞里的情况立刻看清楚了,云若归看着楼清风身上好多伤口,她抿了抿嘴,只觉得眼睛涨疼的厉害。 “你怎么来了!”楼清风追问。 “我四师弟说你遇袭了,我就赶过来了。”云若归没有说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问:“常州一千正规军呢?” 楼清风闻言,突然脸色一变,他道:“刚刚过常州就自己跑回去了,根本还不等敌人动手。” 云若归闻言也是生气不已,但是人家就这么干了!待到他们一去,一定要好好的参这常州知府一本才行! 第二十七章 “粮草安全到了吗?”楼清风问道。 “嗯,已经安全到达。”云若归点了点头说道,她的视线在楼清风的脸上扫了扫,有些擦伤并不是很严重,她的视线又在他的身上扫了扫,她皱了皱眉头。 “你没有受伤吧?”她问。 楼清风应道:“没事,小伤口。” 楼清风刚刚说完,云若归已经伸出手朝着楼清风的腰间抓了去,楼清风原本是打算躲避的,但是并没有躲过。云若归触手便感受到了黏腻,血腥味越来越浓她赶紧收回了手。 “伤口这么大,也叫小伤?是不是丢了命才叫大伤?”云若归有些气愤,楼清风是站着的,火光闪动云若归似乎看到了楼清风嘴角的笑意,但是也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接住。”楼清风淡淡的说了一句,云若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是朦胧的状态就感觉到身上突然一重,楼清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云若归当时就慌了,连叫了两声楼清风都没有应,她把指尖搭在楼清风的手腕上,还有微弱的脉搏跳动,云若归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楼清风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受伤了先不说,长时间的劳累跋涉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云若归半拖着楼清风到了山洞的入口处,那边的光线比较好,将楼清风搁在了地上,云若归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她剥开他的外衫,能够看得见的血痕,几乎全身都是,将里衣也撕开的时候,云若归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比那天给难民刮肉时还要你拿过,楼清风身上的伤口很多,虽说不深,但是狰狞的厉害,有些谐剧感和的又一段时间了,和衣服连载了一起,云若归不敢下手去撕,她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从怀里翻出了一个瓷瓶搁在楼清风的鼻尖吸了吸,又往伤口上倒了倒,起先楼清风还疼的动了几下,但是很快就安静了,这是麻粉,具有麻痹的功效,这下楼清风就睡的更深了,云若归也不担心他会承受这种痛苦,云若归从带来的包里翻出了一把小巧的剪刀,现将楼清风的衣衫剪开,粘着伤口的地方先不管,等到完全剪开之后,楼清风的身上挂上了不少的布条,云若归很仔细的分离碎布与皮肉,她到了一定水壶里的水,稍微好了些,但是还是不行,她看了一点,楼清风伤口的皮肉已经坏死了,必须要切除,重新进行包扎。 云若归没有再喝布条动手,翻出了小刀片在折子火上烤了靠,便下刀了,她的手轻微的颤抖着,但是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越想月觉得可怕,她真的害怕一个失手就出了大问题,但是现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是楼清风,所以她拼尽全力也一定要将他救回来。 云若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给楼清风下了多少刀,只觉得时间很长,她的汗水都快要湿的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她随便用肩头的衣服擦了擦汗,继续对楼清风的伤口进行处理。 好在楼清风的伤口虽多,但是也只是一些刀伤,没有带倒钩刺的箭伤是云若归觉得最幸运的事情,箭伤很有可能一击致命,若是刺的太深,那问题可就大了。 等到云若归吧伤口处理完,上完药之后天都已经快要黑了,夜晚格外潮湿,云若归冷的有些打哆嗦,楼清风还没有醒,他的脸色有些白,但是他的身体温度却逐渐在上升,云若归知道不好了,楼清风这是发烧了。 她把他挪的靠近了火堆一些,但是楼清风越来越热,全身都是汗水,但是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 这么下去不行!楼清风必须扛过这一关,不然之后都困难了。 云若归的靠近像是一个暖炉一样,楼清风虽然烧的厉害,但是手心里还是冷汗直冒,云若归一过来,他就顺势抱在了怀中。 很热,很舒服的感觉。 云若谷感受着楼清风抱着她还在她的身上蹭了蹭,她的嘴角抽了抽,楼清风虽然生病了,但是力气却越发的厉害,云若归想要挣脱,结果还是被楼清风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她原本是想给他塞个大补丸就不冷了,结果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而且丹药毕竟也是药,吃多了未必是好事。 云若归本身也很冷,现在的楼清风像个大暖炉一样,得了,抱就让他抱着吧,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一天一夜的奔波,云若归自己也累了,窝在楼清风的怀中蹭了蹭,很快就睡着了,虽然被楼清风拴在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比不过安心,云若归这一睡居然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天亮,早已醒来的楼清风半躺在草堆上,早云若归眯着眼睛看着他,还没有睡醒,云若归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总算是觉得清醒了许多。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知道楼清风知道还是不知道,但是咯清风既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云若归也只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这继续休息一天还是回去?”云若归问道。 她不知道楼清风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这样贸然回去未必是好事。 “走路没问题,但是这个悬崖上不去。”楼清风朝上指了指很是认真的说道。 他当时跳下来也是被逼无奈,只是没想到居然只有这一条出去的路,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在这个山洞里困了两天。 “我抱你上去。”云若归说道。 “你?”楼清风扫了她一眼,这细胳膊细腿的,估计还没爬到一丈高就摔下来了。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信?”云若归被他说的有些恼了!那戏谑的眼光投向她的身上,云若归觉得自己都有一点儿抓狂了。 “你得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楼清风丝毫不掩饰的说道。 “我下来的时候用的是绳索,带一个人上去不是问题。”云若归淡淡的说道。 楼清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 “果然是神医,什么都有准备。”楼清风突然笑着说了一句,不用云若归扶,他自己缓缓的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跛子。 楼清风出去就看见了留在悬崖边上的丝线,被风吹的飘了起来。 楼清风捞过来试了试,硬度还不错。 “我等会背着你,咱们一块儿上去。”要是拉,云若归觉得自己未必会拉的上去楼清风,但是背着一起上去就不同了。 楼清风本是不愿意的,但是现在他没得选择,他尽量不让自己压着云若归了,云若归的身子看起来很弱小,实际上也很弱小,楼清风觉自己简直是趴在了一块骨头身上,背上的骨头实在是太硌人了。 云若归将绳索缠在了腰间,背着楼清风就往上面爬,她的能力有限,楼清风是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的,但是一个人的精神力比实力还强大,她背着楼清风一路向上也没有休息过,居然就这么字节把人给背了上去。 上顶的时候云若归都快要累趴下来,她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很蓝很美,但也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她就想起来,她这是过的太笨了,为何不知道和师兄弟门找个招呼让他们来支援的,结果导致闲杂她气喘吁吁地吧阮临东背了上来,自己却累趴下了,这样叫他们两个怎么回去。 “我昨晚已经传信让长生来接了。”像是看穿了云若归的想法一样,楼清风开口说了一句。 “哦。”云若归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 楼清风看云若归是真的累了便也没有再多说,也学着云若归的样子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背下是石子,躺上去有点疼,特别是楼清风这种还带着伤口的躺上去更是觉得难受,难道他好像还挺享受的,也不知道长生什么时候来。 长生?他要来?为什么楼清风不早说,这样就可以让长生直接带他上去了,哪用得着自己这么累死累活的!云若归回头看楼清风结果楼清风脸上的表情还是挺正常的,云若归突然就怀疑起来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楼清风是故意的! 只不过就算楼清风是故意的又能够怎么样!现在两个人上都上来了,总不能叫楼清风再跳下去吧! 云若归在心底叹了一声,果真是个腹黑的主儿!现在知道她有功力了?但是为了这个事情让她背他上来也有点过分了吧!云若归忿忿的想着。 但是人家齐王世子似乎压根不打算理她,闭上眼睛开始小憩起来。 长生匆匆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的睡着,长生隔得老远站着不敢动他怎么觉得自己来的不怎么是时候呢? “长生来了?”云若归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当即iu醒了,坐起来味道。 楼清风也醒了,但是双眼泛着光看着长生,长生简直都快哭了他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是这有什么办法!他总不能假装自己没有来吧! 第二十八章 坐上了马车,楼清风喝云若归之间都没怎么说话,但是长生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变化。 一直等到快到的时候,云若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怀里将那玉佩给摸了出来,递到楼清风的面前道:“还给你。” 楼清风看了她一眼,有看了看玉佩,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云若归就这么伸着手也有一点尴尬了。 “还是放在你那儿,安全。”楼清风淡淡的说道。 云若归的嘴角抽了抽,她心知则个东西的重要性,楼清风就这么放在她这里,难道是来示好的?难道说楼清风已经不再怀疑她了?云若归狐疑的看了一眼楼清风,楼清风并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云若归还是缓缓的收回了手,将东西放在了贴身的衣兜里。 青州知府的奏折写了上去,皇帝大怒,特地的派了钦差大臣前来查证这件事情,并召唤了楼清风速速回京领赏,剩下的事情交给钦差大臣就可以了。 云若归就算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也不得不回去了,听说皇帝又在催长生不老药的事情,楚欣然看完信,心中怒火难平,此次青州长风关大坝倒塌事件,皇帝的处置实在是太低了一些。 两人刚刚归京,楼清风便被皇帝召了去,云若归也不稀罕,皇帝一直都这样高兴了拿你当宝,不高兴了所有的人跟着完蛋。 “听说你这番赈灾带了神医前去?”皇帝问他,面上没有表示,但是心底却已经是波涛汹涌。 “回皇上,臣带领的是神医的师弟,并不是神医。”楼清风面不改色的撒谎道。 经过这么这么一说皇帝立刻喜笑颜开,咧嘴道:“此人救灾有功,朕给他封个一官半职如何?” “臣觉得此提议甚好!”楼清风恭敬的说道。皇帝也不过时尔图个新鲜,什么官职,楼清风是一点都不想皇帝这么做! 出了宫,楼清风便只奔着云若归的住所去了,刚刚进屋便瞧见了云若归。 “云姑娘,天隐可在?”楼清风站在院子里看着晒药的若归问道。 “他出去了,世子可有什么事?”若归转身看着他到。 楼清风瞧着她,微微愣神,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着若归说道:“并无要事,打扰了。” 楼清风说完便要走,若归抬眸看着他,看楼清风这个样子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她忍了忍,最终还是开口道:“世子留步,天隐怕是快要回来了,世子若无急事,坐下来等等应该就到了。” 天隐本来就是应了她的话,去青楼办事去了,这一去一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现下怕是快要回来了。 “多谢。”楼清风闻言,止住了脚步,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若归给他泡了一杯清茶,站到了他的身边候着。 “云姑娘不必多礼,也坐下来歇歇吧!”楼清风淡笑着说道。 “多谢世子。”若归也没有站着伺候人的习惯,当即也没有推辞,反倒是坐到了楼清风左边的石凳上。 楼清风等了一小会儿,天隐还没有回来,若归皱眉,心想天隐今天办事效率怎么低了一些,一边想着楼清风等了这么一会儿,她又有些过意不去,便开口询问道:“世子有什么事情找师弟,或许我能帮帮世子?” 楼清风看着她抿了一口茶道:“此时倒确实与你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云若归问道。 “此次你随我同去赈灾是抗了圣旨,我便告诉皇上我带去的人是你师弟。如今咱们无路可退,你说是不是?”楼清风又问,再看茶杯已经见底。 若归闻言便也不再多问,她是收到了宫里的消息,皇帝似乎是想给天隐封个一官半职,到底是个什么职位可就不好说了,或许楼清风也是在询问他们的意思。天隐若是应了,他自然是尽力帮着求个高官。若是天隐不应,他也要全力护得他们周全。 楼清风又等了一小会儿,可是还是未曾瞧见天隐归来,外头的侍卫来报告怕是有要事,楼清风也不好多在院子里停留,便向若归道别后离去。 若归站在院子里,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心底倒是说不出的滋味。 “天隐,还不出来。”若归顿了顿,对着空荡荡的院子道了一句。 果真,这还没到眨眼的时间,天隐就已经飞身出现在了院子中,笑吟吟的看着若归。 “刚才就在,怎么不出来,反倒是让世子好等。”若归冷着脸看着他,这小子,早就已经回来了,一直藏在一边,有楼清风在,她也不好对着他大喊,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出来。 “师姐别生气,我这不是在给你和楼世子创造机会嘛!从入府到现在他基本上都没和你对上一句话,你不急我都替你着急了。”天隐瘪了瘪嘴说道。 他这个做师弟的也不容易啊,一会儿要替师姐跑腿,一会儿要推动师姐的感情发展,他可算得上是绝对的良心师弟了! “得了,就你会贫嘴。”若归闻言,原本冷着的脸也渐渐松了下来,况且她本身也就生气不起来,她接着道:“消息传出去了吗?” 从南边造好的药鼎很快便送来了,不比得她的药炉子好用多少,但是因为是皇帝赐的,所以天隐也就代替若归接了下来,若归知道这皇帝是在催他们早日练成长生不老药,若归看着那药鼎冷笑一声,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那老头子还妄想长生不老! “师姐,皇帝赐的那座屋子已经处置好了,咱们什么时候搬过去?”天隐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就这几天吧,齐王如今已然康复,咱们也是时候走了。”若归一边用药鼎煮药去味一边说道。 天隐看着她好久都没有说话,若归觉得平日里天隐话就不少,今日怎么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回头看的时候就瞧见天隐皱着眉头在想些什么。 “师姐,你真的要搬走啊,你都没有告诉世子他,你……”天隐小声道。 话说道一半,云若归突然打断了他说道:“迟早是要搬的,不搬咱们等的人可不会来。” 天隐看着若归的眼睛,他眨巴了两下,总算是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天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辞行的那天,若归没有见到楼清风,他最近可忙了,云若归实际上也是故意选了这一天离开齐王府,她知道他一定会去找她的。 云若归近日来每日都被皇帝叫进宫里,倒也没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事情,就是催得紧,每天都问那长生不老药治的怎么样了,若归闻言,看了一眼还没开火的药鼎,心想那老皇帝估计有够等的。 过了几天,若归看着那药鼎,想要将它搬到隔壁房里,可是试了试,搬不动,别说是搬走,就连搬离地面都没办法,这药鼎像是长在了土里一般。 “我来帮你。”熟悉的声音传来,若归双臂抱着药鼎,眨着眼睛看了一眼门口的人,她顿时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她此时的样子有些狼狈,头发也随着额上的汗贴在了一起,她起了身,不着痕迹的理了理自己的仪态,退开一步就瞧见楼清风已经将那药鼎抱了起来,离了地面好几尺。 “搬到哪里去?”楼清风又问,若归这才回神,赶紧给楼清风开路。 “就隔壁屋里。”若归应道。 “这宅子这般大,姑娘怎么不请几个家丁。”楼清风一边将药鼎放下一边问道。 这话一出,若归顿时觉得心底咯噔一下,最近她也是忙忘了,忘了叫千秋阁派几个人过来。 “这宅子一个护卫也没有?”楼清风的视线扫了扫,有询问道。 若归忍着没有说话,她与天隐在一块儿住惯了,再多的护卫也比不上天隐一人,她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件事情。 “天隐实在太大意了,居然留你一人在家。”楼清风又补了一句。 若归的嘴角扬了扬,缓缓道:“就我和他两人住,不用请那么多人。” 楼清风一愣,却不知道怎么将话接下去,他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这般关心别人,他还是头一回,突然被人打断,他更是有些心虚的厉害。 “听说齐王府的护卫各个都武功高强,不如世子借我们几位?”若归淡笑道。 “当然,回头给你挑几个。”楼清风脸上的笑意倒未曾散去。 云若归也浅笑着回应,若归其实从来未曾想过她与楼清风次相处的会这般自然,最开始的陌生让她以为两人的交集也就那样了,但是最近才越发觉得大概是两个人的气场合了,故而才会这般熟的模样,明明他与她都不曾多说话,但是交谈起来倒相识多年的好友。 下朝归来的楼清风恰逢天隐采集完回去,便停下了马车捎上天隐一程。 “小师弟请。”楼清风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天隐说道。 “世子这是又要去找我师姐?”天隐在街上闲逛正好搭上了楼清风的顺路车,他笑问道。 楼清风面色一红却没有回答,天隐看到楼清风此番模样,之前在宫里的不悦都消散得差不多了。一想到能消遣消遣未来姐夫,他心底也是莫名的欢喜。若归要是知晓天隐这个想法,估计会把他装在箱子里让镖局送回南山,天隐就是个精怪,一刻都安分不得! 楼清风自然是对这些事儿全然不知,更不会想到天隐心底的想法! “天隐。”楼清风突然开口,天隐睁着眼睛看着他。 “你可知你师姐是什么时候入门的?”柳清风突然问了一句。 天隐心中一惊,难不成楼清风已经知道了什么?天隐心中想着但是面上没有任何的表现,他淡淡的应了一声说道:“不知道,师姐入门比我早我只知道这些。” 楼清风闻言没有作答,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大满意,天隐有点紧张了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可不知道,我是师姐捡回千秋阁的。” “哦?怎么个捡法?”楼清风又问。 “我跟你说啊,那是几年前的冬天,师伯带着师姐北上救治什么将军,回来的途中碰见了失忆的我就把我带回去了!”天鹰一句话说完,直接而又简单的就介绍了自己的身世,面对这个介绍,楼清风也不得不佩服了,简单粗暴! 不过天隐这么一说,楼清风总觉得有什么在脑子中闪过,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很快,马车就到了目的地,天隐好动,很快就跳了下去,楼清风原本想再问些别的什么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提步跨过了门槛,也就是一瞬间的时间,楼清风的脑海之中闪过一张张画面。 他还记得第一次跟父王上战场的时候,他太害怕了,那是一种来自身体最原始的害怕,看着千军万马在宽阔的平地上开战。 平日里他的武术都练的很好,在京城里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可是那也只是在京城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了,在战场上就算你是天之骄子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过分的害怕,他的第一战就被敌人险些切中了腹部,但是还是留下了伤口。 最主要的是他害怕,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他不敢上战场。 堂堂七尺男儿,年少时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一位大将那可就威风了,结果现实这么的残酷。他这一病就起不来了,直到有一天一位老者牵着一个小女孩走到他的面前。 老者告诉父王怎么救治他,还开了药方,楼清风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女孩儿那双闪亮的眼睛。 她看着他,和他说了很多话。 “世子,你怎么样?没被绊倒吧?”看着楼清风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作,云若归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这宅子的门槛格外的高一些,云若归头两回也没有适应。 楼清风抬头,一瞬间就对上了云若归的眼睛,云若归有些错愕,但是她快就敛起了神色,微笑着看着楼清风。 就是她,就是这个眼神,在他过去的岁月中给了他多少鼓励和支持。 “无碍。”楼清风沉声应道。 云若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多言,这人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突然觉得他变不正常了呢? “世子,你是不是上回掉下悬崖磕坏了脑子?”云若归实在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我不是掉下去的,我是自己跳下去的。”楼清风立刻认真的纠正道。 云若归愣在了原地,不是吧!楼清风真的不像是正常的啊! “楼世子快进来坐啊,老站在门口干什么?”天隐叫了一句,楼清风这才回神,发现自己一腿在门槛内一腿在门槛外,云若归看到楼清风呆愣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楼清风见她笑了,自己也笑了。 天隐看着这两个人,摇了摇头,果然,自从青州回来,这两个人都不正常了! 第二十九章 “不知楼世子此番前来是做何?”云若归布置了茶,随后问道。 宫里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云若归自然是不解的,不知楼清风为何咋这个时间来找她。 楼清风端着茶道了谢,抿了一口,并未回答云若归的问话。 “吏部尚书一案因久查无果,皇上已经下令刑部不再查理此事。”楼清风悠悠说了一句,云若归没再答话,心中却是略有感慨。 那吏部尚书一年百口人死的确实有些凄惨,但是云若归么有想到,堂堂一朝尚书满门抄斩,皇帝居然说不查就不查了,也不知是没查到还是查出些什么不让人知道的东西来了。 “此事王爷为何与我道来?”三人许久都没有开口,有云若归在天隐自然是不敢多嘴,但是云若归也不好让气氛僵持下去便开口询问了一句。 她心中自是知晓自己与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但是总觉得这事儿找不到她身上来,也不知道楼清风是知道些什么还是不知道什么。 “只是说说罢了,但是有一事云姑娘想必是感兴趣。”楼清风搁下茶杯浅笑道。 云若归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总是觉得心底发毛,不是什么好事。 “长松关一案,皇上已经交由我处理,刑部打个副手,难道姑娘不想走一趟?”楼清风说完云若归脸上就有丝丝的动容,楼清风说的不错,这件事情她确实是想要调查,但是碍于皇帝的决定她也先搁置了,没想到楼清风居然再次邀请她。 若不是云若归相信自己的保密做的极好,她甚至都有些怀疑楼清风知晓些什么,此事先不说。 云若归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居然将这件事情交给楼清风处置,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大案交由世子处置,看得出皇帝对楼清风是极为看重的,但是云若归却清楚的了解,皇帝这样做实在是心思狠毒。 且不说楼清风只是个世子,这事儿若是办好了,那自然是好,办砸了,那可是得严惩的,这长松关的事情这么些年了,皇帝若是一点儿都不知晓,云若归还真是不信,一旦和皇帝扯上点关系了,这事情就变得更不好处理,横竖都会得罪皇帝。 此番看来,确实是要为难齐王府了。 再者说,楼威已经康复了,急忙赶往边疆接手那二十万大军,楼清风照理说也应该前去的,但是皇帝先是派他去处理灾情,现在又让他查案,堂堂一个大将,一个世子居然被用在这样的事情上,到底还是天家薄凉。 “走走不是不可,只是这番要是再顶着天隐的身份去,怕是有人心生嫌疑。”云若归不担心皇帝那儿,她这几日已经将新制的雪凝丹送过去了,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什么幺蛾子。只不过因为之前赏赐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认识过天隐了。 “放心,此番前去是查案不是治病,你做谋士即可。”楼清风应道。 云若归本就不同于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女子那般娇羞扭捏,云若归行事大气,若是扮成翩翩少年也无人会问起。 云若归这一次没有再拒绝楼清风的邀请,也没有多耽搁,楼清风隔日便带着人上了路。 说是刑部打下手,实际上刑部分给楼清风的并没有几个人,云若归坐在马车里看了一眼外面的几个人,瘦弱的很,一看就是平日里偷懒看牢房的那些弱兵,看着是有个人头,实际上什么事都做不了。 让云若归有些意外的是楼清风这次并没有带着齐家军,他们一行也不超过三十来人,算得上厉害的人物除了楼清风也只有驾车的长松了。 走到一处小树林,楼清风便下令让队伍稍微休息一下,毕竟他们坐车别人步行这跟上也难。 几个刑部的小喽喽一听休息,立马瘫在了原地,果真是累极了。 云若归觉得马车坐久了全身的筋骨也有些不舒服便也下了马车,跺了跺脚,楼清风随她身后出来的。 林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安静,能够听见鸟叫声,这里树荫大,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云若归朝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楼清风也突然停了下来。 四周还有那些官兵累的喘息声,小小的谈话声,但是未曾起风的树林里却出现了树枝摇曳,树叶晃动的声音。 “爷,有埋伏。”长松也贴近了楼清风许多,单手握在了刀柄上,就等着一触即发。 “嗯。”楼清风刚刚应了一声就有十几个黑衣人冲了出来,也不说话,瞬间就解决了好几个官兵。 云若归和楼清风都没有出手救人,这个时候就是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这些人本来就是棋子,就算过着今日也不可能活着,云若归虽然痛恨滥杀无辜,但是现在她必须要保全楼清风。 那十几个黑衣人和没有多纠缠,直接冲着楼清风而来,很快就将他们三个人包围在了其中。 云若归看了一下几个人,都是高手,比她以往碰见的都要厉害了许多,但是很显然那些人没有将云若归放在眼里,直接冲着楼清风就去了。 有一人持长剑想从背后偷袭楼清风,云若瞬间从腰间抽出长鞭一甩,将那柄剑和主人掀开了好远,那人重重砸在地上鲜血直流。 “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好功夫。”云若归手中动作着,没想到楼清风居然还有心思调侃了她一句。 云若归实在是无奈的丢了一个白眼给楼清风,接着便动手起来了,黑衣人完全不说话,云若归估摸着他们要么是死士,要么是被割了舌头,这样的杀手一个都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看着云若归开始拼命了,楼清风也没有落入下风,一掌就掀翻了好几人,长松更是力大,光是刀鞘都拍飞了好几人。 只是这些人不同于以往瞧见的那些杀手,这些杀手耐打,只要不死,马上冲了上来。 云若归心中大叫不好,这样下去有危险了,对方很显然是车轮战想消耗他们的体力,对方人多,时间长了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云若归皱着眉头,不行!她得想个办法! 云若归从身上的摸出来不少的瓶瓶罐罐,眼看着又一个黑衣人朝着云若归冲了过去,楼清风长剑一挥,直接砍掉了对方的头颅,鲜血溅了云若归一脸。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弄你这些药材做什么!”楼清风看着她把那些各种各样的伤药都往一个瓶子里灌,有些无奈的轻吼了一声。 云若归也不搭理他,直接继续往瓶子里灌,楼清风说她也不听,长松与楼清风两个人只好将她护在背后,黑衣人来势汹涌,刑部派来的那几个没用的小喽啰早就已经被全部斩杀了,两个人虽然说屋里高强,但是刺客越来越多,楼清风喝长松两个人都应付的有些吃力。 “快让开。”云若归突然喊了一声。 楼清风与长松两人回头一看,白色的药粉扑面而来,两人赶紧躲闪,云若归立刻将两人拉到一边,左右手往每人嘴里塞入了一颗药丸,因为是顺风,那白色的粉末立刻就被吹散了,直接朝着黑衣人的方向而去。 “快退,是毒粉。”有一个识货的大喊一声说道,只是他嘴张的大,药粉吸入的也多,话语刚刚说完就倒地了,嘴角流出一滩黑血。 身后的有几个黑衣人也倒地了,只是也只有一半而已,这些人都是蒙脸的布被割破了,所以毒粉顺利的就被吸进去了,但是剩下的黑衣人脸上带着面巾,毒粉入侵的慢,现在还有还手的余地。 “挑开他们的面巾。”云若归一句话说完,楼清风与长松两个人立刻就理解了云若归的用意,云若归也没有停下来,随着楼清风冲了上去,一把银针撒出去,那些黑衣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面巾,只是下一个瞬间那些银针已经稳稳当当的刺入了他们的血肉里,不多是眨眼的时间,中针的黑衣人纷纷倒地。再看云若归手中的银针,居然闪着黑光。 那些黑衣人一边要阻挡楼清风不把他们的面巾挑开,一边都要防止云若归的毒针,几番应对下来,对方的人数越来越少,楼清风下手也越来越狠,直接一剑一颗头颅落地,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这片地方。 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一个人了,楼清风正准备活捉他问话,但是对方直接一刀自刎了,满地的尸首与鲜血,云若归有些体力不支,站在一旁喘着粗气。 “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快点赶到才行,不然不知道这路上会不会又遇上些什么妖魔鬼怪。”云若归扶着插/在地上的剑,站稳了说道。 “稍作休息也还是来得急。”楼清风犹豫的回答道。 现在三个人都已经很累了,他还好,但是云若归一介女流,现在状态很糟糕,他知道赶路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云若归…… “我没事,走吧,不然谁也不能保证后面会不会安全。”云若归摆了摆手说道,刚刚说完她就往嘴里喂了一颗药丸,嚼完吞下,她才觉得好受了些,力气正在缓慢的恢复。 看着云若归的面色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楼清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顺了云若归的意愿,三人一同赶路。 之前的马车已经弃了,三人干脆一人一匹马,再次的朝着长风关奔去,走到两三个时辰的时候,云若归的马儿就跑不动了,她这马也吸了些毒粉,能扛到现在就不错了。 “上来。”楼清风走到云若归的身边伸出了手,云若归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楼清风一拉,她就直接落在了他的怀中。 “放我到后面去,这样不好驾马。”云若归尴尬的开口说道。 她极少有与楼清风这般近距离的相处,现在两个人同乘一匹马,马背上颠簸,云若归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两个人身体上的接触,还有耳畔,是他的呼吸,正好喷到了她的耳朵上。 云若归的而脆立刻就红了。 “驾!”根本没有将云若归的话听进去,楼清风扬了扬马鞭,马儿就飞快的奔腾了起来。 云若归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在了楼清风的怀中。 第三十章 (补齐) “没事吧?”轻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若归抬头就撞上了楼清风的目光,两眼相对,云若归有片刻的失神,但是她很快就回过了神,收回了视线,缓缓的应了一声:“没事,快赶路吧!” “嗯,你坐稳了。”楼清风话一出口,马奔跑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云若归现在整个人都窝在了楼清风的怀里,她的后背就是楼清风的前胸,时不时的碰撞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云若归原本是想趴在马背上抓着马鬃的,但是她因为之前对付刺客已经失去了不少的体力,要是她自己抓着,没准会落下去,再加上这一路上还要奔走很远,云若归也不想给楼清风惹麻烦,便没有再动。 “到驿馆就能单乘了,你再忍一忍。”楼清风说道。 “嗯。”云若归应了一声,她有一点僵硬,第一次这样的姿势骑马,但是不得不说,楼清风骑的很稳,他的胳膊贴着她,有点像搂着的姿势,这样子是很安全的,云若归不容易掉下去,但是低于云若归来说却像是一种煎熬一样,云若归并不习惯别人如此近距离的相处。 驿馆的路并不近,一直到天黑的时候,三个人才到达驿馆,只是这只是一个过路的小驿馆,楼清风看了看天色,已经阴了下来,今晚有可能会下雨,他们虽然赶时间,但是走的是山路,这样的天气实在是不适合潜行,云若归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楼清风说留下来休息一晚的事情,云若归并没有拒绝,三个人住进了小小的驿馆里面,因为准备的房间不多,所以长松与楼清风住一间,云若归住一间。 简单的用过了晚膳之后很快就有人送来了洗澡水,云若归吩咐小二下去之后,关好了门就开始脱衣,一边脱衣,一边忍不住的闷哼一声。 外衫和中衫脱掉,基本就能够看到她身体的情况了,淤青有好几处,今日的战斗很艰苦,楼清风和长松比她的情况还要严的多,楚欣然只是一些淤血,而那两个人身上可是有实打实的刀口。 云若归洗完之后给自己擦完了祛瘀的药水,穿好衣服后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去。 走到楼清风的门口,她忍不住的敲了敲门,长松立刻来开门,看到是云若归,手中的剑才放回了刀鞘之中。 “云姑娘。”长松说了句。 “楼清风在吗?”云若归问了句。 长松已经习惯了云若归称呼世子的名字,当即道了声:“世子在。” 他刚刚说完,云若归便道谢朝着里面走了进去,长松连拦的机会都没有,云若归直接就这样闯了进去,只是刚刚进去,云若归的嘴角就忍不住的抽了抽。 此时此刻,在她眼前不远处是一个浴桶,这个歌浴桶有点大,桶里的水冒着热气,而最关键的就是现在楼清风正坐在浴桶里啊! 云若归这么看过去,正好就与楼清风对上了,视线相交,原本还不觉得怎么样的云若归突然就觉得全身发烫,脸色也开始发烫了起来。 “你……我,我等会再来。”云若归脸色泛红,强迫着自己冷静的说完,沉着一张脸就往外面走,正好就看到长松正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她,云若归脸皮不薄,但是这一会算是红了一回。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坐在浴桶中的人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一闪而过。 “世子。”看着楼清风从水里站了出来,长松赶紧的关上了门,给楼清风将衣服送过去。 “你让她再过来一趟吧!”楼清风说道。 长松摸了摸头,没弄明白,他本来脑子就转的慢,但是楼清风让他请她过来,他就这样做好了。 等到长松把云若归再次请来的时候,云若归还是懵的,她的脑海中还在不停的旋转刚刚的场面。 “世子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云若归咽了咽口水问道。 她这个动作是紧张的时候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但是很显然,云若归现在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动作的威力,像是带着诱惑一般,好在楼清风的自制能力也很好。 “之前不是你过来的?”楼清风站起来问。 他身上的衣衫并没有完全的扣好,就这样微敞着,带着一丝不羁,但是看起来又好像很正经的模样。 “哦,对了,我是来给你们送药的,白天与黑衣人对抗你们都受伤,这个药很好用的。”云若归一边开始说,一边就已经拉着楼清风的手给他上药起来,云若归的表情很认真,楼清风身上的大伤口并不多,但是小伤口却又好多,云若归给他上药的时候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这得多疼啊! “你刚刚是在洗澡,你知不知道沾水了伤口好的很慢的,”云若归念叨着说道。她有一点无奈。 “没,我发誓没怎么沾到伤口。”楼清风刚刚说完就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因为现在云若归正在帮他处理伤口,而且很明显,云若归的手力道有一点重,楼清风知道她是在发火,但是没关系,云若归是好心好意的。 “好了,完美包扎。”云若归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了句。 “长松,我也给你擦擦。”云若归招了招手。 “不不不,云小姐可以去睡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有一个盯着自己,怒意漫天的世子爷,他哪里敢得罪啊! “没关系,我包扎的很好,节省时间,快点。”云若归催了一声,长松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在楼清风的示意下,接受了云若归的建议。 相比较之前对楼清风的动作,云若归这次实在是太轻柔了,楼清风的脸黑的更厉害了! 但是对于长松来说,这才是痛苦的开始啊! 好不容易在煎熬之中让云若归上好了咬,长松这才觉得那股闷气算是消失了,只是他看都不敢看自家世子爷的脸色。 云若归上完药之后也没有多留,退出了两人的房间,云若归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楼清风只是叮嘱她一声晚上要小心也没有再多说。 入夜,夜色深沉,原本驿馆四周就冷清的很,现在更显得荒凉恐怖了一些,驿馆里人不多,也不过是云若归一行加上老板和厨子。 云若归躺在床上,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就睁开了,她看了一眼窗户外面,银白的月光铺泄进来,她眯着眼睛,并没有多加动作,过了一小会儿,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那人等了一会儿看到云若归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缓缓的朝着她走了过来,刚刚走到床边便看见的熟睡在床上的云若归,没有丝毫犹豫,那人扬起刀就要朝着云若归砍了下去。 云若归当即一睁眼,一脚踢开了对方的刀,扯起被子就朝着对方罩了去,对方并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云若归掀过来的被子给罩住了,云若归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拎起一把椅子就朝着那被子里的人抡了过去,一阵椅子破碎的声音传来,隔壁屋子里也传来的打斗的刀剑声。 对方一把掀开了被子,云若归没有迟疑,一把毒针撒了过去,对方直接瘫倒在地,云若归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一瞧便知晓是与今天白天的那些人是一起的,她在对方的身上摸了摸,并没有摸到什么有线索的东西,当即也没有再耽误时间,起身拉开门朝着楼清风的房间走去。 原本关闭的房门已经被砍的有些破烂了,云若归抬眼就看到了屋子里的五个黑衣人,很明显,比白天的那几个人似乎更厉害一些,这也是看得起楼清风主仆两人,专门派了五个人来,反观她房里的那位简直是不能比。 “云小姐,你快走!”长松一边应对刺客,一边对着云若归喊了一句,那几个黑衣人很显然也是听到了这句,回过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云若归,云若归嘴角抽了抽,还真是倒霉,想不加入战局都难了,眼看着一个黑衣人提刀朝着她砍了过来,云若归只得后退,看着云若归落难,楼清风的手也不含糊,一刀就砍掉了一人的胳膊,只是这黑衣人像是没血没肉一样,哼都不哼一声,继续死咬着楼清风,要的就是他的命。 云若归后退到头了,一个闪身,对方一刀砍在了栏杆上,看着云若归逃跑,他心中怒意升腾,又朝着云若归连挥两刀,云若归又是一把毒针,只是被他挡了去,云若归黑了脸,与对方缠斗起来。 “快走,这些是死士!”楼清风突然从窗子翻了出来,长松紧随其后,四个黑衣人他们已经解决了一个,剩下的三个也极为难缠,云若归虽好奇楼清风有能力解决却又不解决,但是一听是死士,脸色也有些变,一般的死士只能说是杀手,但是有些死士,那就算回光返照也会给你来一刀的那种,出奇的难缠。 楼清风带着云若归一个飞身下了楼,他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快速的飞奔着,云若归贴在他的臂弯内,鼻息间都是楼清风身上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药香,她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大自在,贴着楼楼清风脖颈的脸庞更是热的厉害也红的厉害。 第三十一章 逃出驿站后,长松已经驾着马奔了过来,楼清风抱着云若归直接飞身落在长松牵着的马上,三人迅速的离开了驿站。 因为是战马,所以奔跑的速度极快,身后的黑衣人追了一段时间就被甩开了,云若归坐在马背上只觉得颠得她五脏六腑都疼,但是她也只是咬着牙并没有多说什么,走了一夜的山路,上官道之后总算是平稳了一些,云若归也是真的累了,靠着楼清风的胸膛缓缓的闭上了眼。 上次救灾的时候,为了赶路她也曾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那时候也觉得累,但是还是认为自己能熬得住,只不过现在窝在楼清风的怀中,她莫名的觉得安心,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感受到压在胸膛上的力度沉了几分,楼清风低头就看见躺在怀中熟睡的人,他顿了顿,放慢了速度,长松走在前面,感觉到世子的速度慢了些,不解的转过头想开口,但是楼清风的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长松朝他的怀中看了一眼顿时了解了许多,当即也把速度放慢了一些,并没有多说话。 云若归醒的时候她还在马背上,靠着楼清风胸膛的背心有些发烫,流了一些汗,她有些尴尬的坐直了身子。 “醒了?”头顶传来一声。 “嗯。”云若归回应道。 “饿了吗?”楼清风又问。 云若归摇了摇头,饿倒是不饿,就是觉得全身都酸痛的厉害,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马背上睡了几个时辰,想不酸软都不大可能。 傍晚的时候,长松猎了两只兔子,云若归看见楼清风熟练的把兔子剥了皮搁在火边上熏烤,没过多长时间就闻到了一阵香味,云若归本来是不饿的,但是闻着味儿觉得有些忍不住了。 她走了过去,从包里摸了摸,过了会儿摸出个瓷瓶来,往烤肉上洒了去,肉更香了一些。 “我以为你的身上只会带药。”楼清风打趣的说了一句。 云若归耸了耸肩,并没有回嘴,吃人嘴软,不跟他一般见识。 楼清风撕了条兔腿给她,云若归吃完觉得算是满足了,本来因为楼清风拉着她这一路没少受苦,云若归心底是有一点点的不悦的,只不过看在楼清风对她还算不错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她本就对长风关的案子极为关心,就算楼清风不带上她,她自己也是要来的。 “夜深了,你们休息会儿,我守夜。”云若归突然开口道。 “云姑娘,我来守夜就好!”长松赶紧接道。 “无事,我白日睡的时间长。”云若归摆了摆手说道。 长风还想要说什么,只是楼清风制止了他,长风忍了忍没有多说,楼清风走到云若归边上开口道:“小心点。” 云若归抬起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话虽这么说,但是楼清风喝长松两人并没有想休息,一直都坐在火堆旁边,云若归也没有催,过了一会儿,长松打了一个哈欠,但是忍着困意没有睡觉,楼清风过了会儿也打了个哈欠,没多久两人就躺在了火堆边上,云若归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叹了一声,要不是她下了点东西,这两人肯定是睡不着的,但是她自是知道这么多日来估计这两人都没有休息好。 又过了一会儿,把手烤热了一些,云若归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进了边上的林子,白天就看到附近有不少的药材,也许之后用得上,采了些药草回来,云若归扒了些炭火把药材都烤干之后才分类的装了起来。 大概两三个时辰后,楼清风与长松两个人都醒来了,楼清风自是知道云若归对他下了些东西,但是看着靠着火堆边上抱膝而坐的人,他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走过去看了一眼云若归面前烤干了的草药一点都没觉得意外。 “后面的怕是不好走。”楼清风说。 “能不能到还说不定呢。”云若归把药草翻了个面说道。 楼清风并没有回答,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越是快要到达长风关,这路就越难走。 果然,他们启辰之后没有多久,一群黑衣人便追了过来,看着地上还没有完全灭掉的火堆,黑衣人的首领阴沉的说:“追!” 这一次,楼清风走的是官道,因为瘟疫的原因,路上的很少能见到人,他们三个人在宽阔的官道上格外显得突兀。 走到半道上的时候,云若归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劲,楼清风的身体也变得僵硬了一些,果然,没走到百步,一群人就从山上冲了下来,转眼的瞬间,楼清风三人就被围了起来,还是和昨日一样的黑衣人,一看便知晓是昨日的那群黑衣人。 大抵是知晓云若归会用毒,这些人将自己捂的更严实了一些。 围上来也没有多说,瞬间就提剑朝着楼清风刺了过来,今日的人数比昨日多了好几倍,随便扫了一眼便有五六十人,也算是对方看得起他们,三个人就派了五六十个人,各个都是死士。 楼清风脸色未变,将云若归护在了怀中,他沉着应对着冲上来的黑衣人,但是到底是抵不过车轮战,几番下来,楼清风也有些招架不住,云若归铁青着脸,正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不一样的震动声,她抬眼一看,不远处有百来人冲了过来,领头的还举着齐王府的旗帜。 那些黑衣人也发现了,当即就想要撤退,但是援军来的太快,直接就将他们包围了,一阵混战之后,黑衣人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留两个活口。”楼清风一刀砍断身边黑衣人的左臂,说了句。 热血喷过来,落在了云若归的长裙上,云若归脸色铁青却也并没开口。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几乎全军覆没,只留下三人被俘。 楼清风抱着云若归从马背上下去,站在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面前,将他们的蒙面扯了下来,三人的面目露了出来,长的着实很普通。 “你们的主子是谁?”楼清风问,“三皇子还是太子?” 黑衣人没什么反应,楼清风心中已经明了,这两个人都不是,那恐怕就剩下一个人了。 “杀了吧。”楼清风摆了摆手,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 那跪在地上的三个黑衣人闻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云若归看着站在原地的百来个将士,心中却已经明白了楼清风的做法,原本以为楼清风确实没有带上一兵一卒,却不曾想到他早就打好了瓮中捉鳖的主意,亏得她还担心不已,现在想想,也不过是多余罢了。 云若归却不曾知道,正当她走神之际,原本跪在地上的三个黑衣人中的其中一个眼神一闪,抿着的嘴突然张了张,一个暗器被他咬在了牙关处,他抬头对着云若归吐了去,那飞镖直冲云若归而去,楼清风自是看见了,长松也看见了,两人都想要冲上去拦住那飞镖但是不曾想到那飞镖的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刺进云若归的身体了,走神的人却瞬间抬起了头,伸出了右手,一个顺势,将那飞镖拦了下来,那飞镖已经距离她的喉咙不到两指的距离了。 云若归双眼泛着寒光看着地上的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你想要杀我?”云若归蹲下来,看着恶狠狠的盯着她的黑衣人问:“为什么?” 这个人是冲着她来的,楼清风的距离更近,照理说他应该优先刺杀楼清风,但是这个人确实对准了她。 难道京城里还有人想要她的命?云若归自是觉得自己这次出行并没有人知道,难不成有人在暗中监视她?一想到这个可能,云若归便觉得心底怒火中烧,敌在暗,她在明的感觉真不好! “不说?”云若归问。 对方侧过脸并没有回答,只是一脸的惨白,云若归知晓这个人并不是真的死士,他还是很怕死的。 “想要我留你一条命?”云若归突然笑着问了句。 对方的眼神闪了闪,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曾想到,他都还没来得及和云若归谈条件,他便觉得心口一阵疼痛。 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心口已经刺入一半的长剑,最终还是歪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道血痕,当场就死了。 “我最讨厌威胁我的人。”云若归站起来拍了拍手。 没想到云若归下手这么决断,长松还有些意外,张着嘴巴好半天都收不拢。 “没事吧?”楼清风走过来皱着眉头问道。 “无事,继续赶路吧!”云若归摇了摇头说道。 楼清风没有多问,只是将她抱了起来,云若归不适应,挣扎了两下,想要下来。 “放我下去。”云若归咬牙说道。 楼清风果然是放手了,但是也只是将她搁在了马背上而已,一个翻身,他坐在了她身后。 “不是你说要赶路?”楼清风突然笑着说了句。 云若归顿时语塞,气的牙痒痒,又不知如何回嘴,倒像是她多想了一般! 第三十二章 出乎意料之外,自从那日遭受到袭击之后,后面的路程倒是好走多了,也未曾见到再有刺客来追杀,云若归心底多少也是有一些明白的,楼清风这是扮猪吃老虎,假意让那些磁轭以为他们只有三人,所以想要一网打尽,却不曾想到落入了楼清风的圈套之中。 云若归侧头扬起来看着坐在她身后的楼清风,他很认真的看着山路,注意到怀里的目光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很快便挪开了,云若归的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长风关一案,你怎么看?”楼清风的话倒是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云若归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转过头去,缓缓开口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知府都不知晓是什么情况,怕是京城那边就不好说。” 云若归没有明说,但是他们都是明白人。户部与工部克扣银两已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三年未修,长风关的大坝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倒塌,那大坝被白蚁咬噬的情况云若归是瞧过的,起码是有十几二十年未曾认真修葺过了。 户部司财政,工部司建筑,修葺的银两拨下来的却是多,但是户部这么一扣,工部一扣,剩下的本就没有多少,从京城到地方官,那剩下的更没有多少了!一想到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云若归的拳头又不自觉的捏紧了。 因为瘟疫极快的控制住了,这一路走过来虽说到处还是一片狼藉,但是好在环境恢复的不错,云若归看了一下一路上的动物倒是不少,云若归心底的担忧也算是落下了一些。 “青州知府我们已经查过了,如今圣上有旨,查完了才能回去复命,你觉得我们该从何查起?”楼清风话题一转,突然又问了一句。 云若归想了想,过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道:“先找到修葺大坝的人在说。” 青州知府不知情那也算是情理之中,毕竟每年修葺大坝的人是从京城派过来的,那知府怕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也仅仅是一些皮毛罢了,楼清风之前拉着她归京便是想要从户部,工部那边查起,没想到皇帝一道旨意居然又让他回来了。 想到那每年拨给的长风关大量的银子甚至没来得及走出宫门,云若归就恨不得回头把皇帝给杀了,但是她得忍着,皇帝迟早是要拉下来的,但是根也得□□,这第一把根就是这迂腐的六部。 礼部尚书是其中的一个,剩下的五部,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经过了几日的跋涉总算是进了城,云若归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全身已经酸软的几乎站不住了,她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楼清风直接把她抓在臂弯处。 穿过这座城便可去大坝,楼清风半抱着云若归朝着大坝的方向走了去,云若归想要拒绝,但是楼清风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云若归以为楼清风是要带着她再去坝上看一看,但是未曾想到走到半道上楼清风就停了下来,站在面向还看得过去的院子前,云若归有些迷惑。 “赶了一路辛苦了,现在这别院休息一晚,明日再查案。”看出云若归心中所想,楼清风道。 云若归张了张嘴,觉得有些无语,合着这连续赶了几天的路,楼清风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着急,她完全有理由可以自己驾一匹马,为何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和楼清风共骑了这么长时间,云若归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莫不是她糊涂了? 用过晚膳之后,云若归也没有打扰楼清风,径自回了房,屋子里打扫的倒是干净,服侍的人虽说不多,但是都是从京城里调过来的,云若归在齐王府见过他们,做事干净利落,也不怎么乱说话。 入了夜,服侍的人都缓缓的退了下来,云若归也觉得有些犯困了,翻了个身,正准备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经,她坐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打开了窗户,立刻有个黑影飞身进来了。 “师姐,修葺大坝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们一直隐在青州知府的府邸中。”那人走过来,朝着云若归拱手说了句。 “我知道了,夜深了,你也快下去歇息吧!”云若归说完,那人点了点头,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正在房中看着密信的楼清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月色明亮,照的乌青的黑瓦都明亮的人。 “世子,我们要捉住那人吗?”长松也发现了有人闯了进来,但是世子没有发话,他确实不敢轻举妄动,世子自然是有世子的想法。 “不必了。”楼清风摆了摆手说道。 长松没有再多言,那人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敌意,想来是他多想了。 第二题,刚刚天亮,云若归就醒了,身上更是酸软的厉害,之前坐在马背上不觉得,这睡了一觉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她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这才觉得好多了。 只是她一开门就看到了院子里坐着的主仆两,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送饭的侍女走了过来,将早膳搁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很快又退了下来。 “千秋阁的人来信了,我们要找的人在青州知府府中。”云若归坐下来的瞬间长松站了起来,云若归拉了他一把道:“坐着吃,快点吃完好办事。” 长松愣了愣,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楼清风点了点头,长松这才坐了下来。 云若归的视线落在楼清风的身上,她知晓楼清风功力高深,昨晚师弟来寻他,楼清风不可能不知道,与其落到互相猜测的地步,云若归倒是喜欢干脆了断的摊牌。 青州知府徐苍珏一案已经交由钦差大人处理,如今那钦差大臣就住在知府的府邸上,云若归想,今日一见,怕就是大抵能知晓是哪家与这案子有关了,青州知府与丞相大人有点关系,丞相大人司六部,不管怎么样他都逃不了干系,至于丞相后头的那人,能不能成大事,怕是很快就能看出来了。 不过云若归倒是好奇,皇帝既然已经拨了人下来查青州的案子,为什么还想要楼清风来?几次三番的把楼清风支出京城,未必就是好事,好在楼威现在已经掌握了兵权,她也算是安心了一些。 用过早膳之后,他们三人还未曾前去知府府上,对方却已经带人寻了过啦,云若归冷哼一声,这消息还真是来的快,再看来人,云若归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不曾想到居然是萧家的大公子,这人是几时入了朝中?萧皇后母家的人,与三皇子关系不浅,莫不是萧贵妃暗中求了情?只是看着他身下的轮椅,云若归心中还是有些阴沉,他这次前来是敌还是友,那就不好说了,他本就是三皇子的人,这事儿就算是三皇子做的,他也必定会想尽法子嫁祸到太子身上,就算是太子做的,那他也必定是要给太子狠狠一击。 云若归发现自己果真是想的简单了一些,当今王朝,皇子的母家是具有极大的重要性,甚至能够影响到下一个储君是谁,世人都说萧家除了有钱就是有钱,就是个活脱脱的俗人,但是云若归对这个萧家大公子还是有一点点了解的。不像是面上那般无害,从他的双眼看得出来,这人的智慧定不容小觑。 但是这绝对不是云若归想要看到的画面,李家若是比萧家弱了去,那可就是萧家独大了,那三皇子的地位更是稳固,要想扳倒他那就更难了。 就在云若归心烦意乱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跟在萧大公子身后有些焦急跑来的几人,这一看,云若归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呵!居然是李家的新科武状元,李成丰,这可是国舅爷散落在外面的孩子,刚找回来不久,云若归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长的确实与国舅不像,这些且不说,那一身的沉闷气息,一看就像是被人培养出来的杀手一般,虽说他极力掩饰了,但是还是看得出来对身份的不适应。 这样的人真要说,只能说是长松长生那样的人,云若谷可不信那喜文的国舅爷生的出这样的儿子来。 不过既然萧李两家都来人了,那云若归也就没有想象中那么担心了,只要这两人斗起来了,那就是好事,但是看了看那两人,一个文官,一个武官,云若归还是觉得这李家的小伙子四肢是发达了些,但是脑子就未必了。 “陛下有旨,臣等前来请世子一同彻查青州一案!”萧铭轩拱手道,只因他不能站起来,所以也没有鞠躬,态度倒是谦卑,不过楼清风在军营过惯了,更喜欢李成丰那样抱拳的姿态。 “免礼。”楼清风淡淡的应了一句。 云若归的视线落在了萧铭轩的脸上,没想到对方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脸色不变,没想到萧铭轩却浅笑道:“好久不见!” 像是老朋友之间在打招呼一般,云若归心中一惊,忽然觉得背心一冷,而她身边的楼清风自是听见了方才那句话,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幽深的很。 第三十三章 “自从长风关大坝坍塌之后当年修建大坝的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微臣已经派遣的很多人还是没有找寻到那些人的踪迹。”萧铭轩一边走一边朝着楼清风介绍到。 楼清风面不改色,云若归也不多言,萧铭轩是个人精,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做一做样子而已,云若归可不觉得萧铭轩是真的想要跟楼清风谈论这些。 楼清风没有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样。 “青州知府呢?”楼清风过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句。 萧铭轩一愣,随即道:“青州知府徐苍珏现在还在大牢里面关押着,再过几日就要押往京城交由刑部处置了。” 楼清风点了点头说:“也好,现在先去见一见那青州知府吧!” “殿下请!”萧铭轩并没有出言阻止,反倒是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云若归跟着楼清风身后,路过萧铭轩的时候,云若归突然之间看见他笑了,但是再看去的时候萧铭轩的脸上居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云若归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心里怪异的很,但是两人并没有多余的交谈,在云若归看来,她和萧铭轩之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当初萧铭轩送了她一个手炉,隔日她便让人送了其他的礼物过去,也算是还清了,真要说什么交情,还真是算不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大牢,有些时日没见了,徐苍珏过的倒是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凄惨,好吃好喝的给养着,如今看来,居然也没看出来有多不堪。也难怪,这是朝廷的罪犯,最终的处置结果还是要看皇上的决定,可万万不能让他死在了这些地方的牢中,又不能死在了路上,这也是这次上面派遣李成丰前来助萧铭轩一臂之力的缘由。看着这专门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如今倒是过上了安逸舒服的日子,元若归就觉得心里来了火气。 听到了脚步声,对方从草垛上坐了起来,看到云若归的瞬间,吓的又险些给睡过去了,牢房木门被打开了,楼清风率先走了进去,徐苍珏往他脚下扑,想要保住他的大腿哭丧,只是楼清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徐苍珏的脚上套了链子,链子的另一端死死的钉在墙上,徐苍珏走倒是没来得及走过来,直接就扑到在了楼清风的面前。 “知府大人,好久不见啊!”云若归不等楼清风说话,缓缓的蹲了下来,正对着徐苍珏说道。 “大人饶命啊!大人,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徐苍珏想要动手,长松的动作快,直接将他的双手扣在了后背上,徐苍珏痛的直冒冷汗。 “殿下,我们已经审问过他了,他确实不知道什么!”萧铭轩上来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长松的力气怎么样,但是萧铭轩还是怕长松一个不注意就把人弄死了,到时候这锅齐王府肯定是没有他这个钦差背的锅大。 长松松了手,云若归站了起来,接着又开口说了句:“我们殿下接到密报,青州知府大人将嫌犯窝藏在府中,此乃罪加一等,听闻知府您府上还有一百多人还未受到处罚,是不是因为这处罚来的迟了些?”云若归冷笑一声说道。 若不是因为有人求情,青州知府府上的家眷怎么可能相安无事,但是那也是在没人知晓他家中窝藏了罪犯罢了,要是知晓那些修建大坝的人就住在知府府中,就算朝廷能忍,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可不能忍,这事情一旦推波助澜的闹大,可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处理了。 “诸位大人明察,下官的府上绝对没有窝藏罪犯!”徐苍珏突然站起来,跪在了地上,一脸正气的说道。 说不是见识过徐苍珏说谎的本事,怕也会被他这一脸真挚的表情所打动,只是可惜了,见过了了徐苍珏几次三番的胡言乱语,掩盖事实的行为,今日这严肃的表情一点也没有让云若归相信。 “到底有没有,查一查就知晓,此次让你这罪臣前来只不过是做个摆设罢了。”没有说话的楼清风突然说了一句,徐苍珏的目光落在了楼清风的脸上,乍一看没什么,但是多看了两眼,徐苍珏只觉得眼睛疼的厉害像是被楼清风的目光贯穿了他所有虚伪的面貌一般,他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萧铭轩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让人将他拖了出来,随着楼清风一同前往知府府中。 让萧铭轩有点意外的是没想到楼清风居然知晓知府府中有问题,他本来想要暗查的,但是如今楼清风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行动了,他觉得这样也不错,省的他自己再多花费些心思,不过一旁的李成丰脸色就有一些不太好了,上面的人吩咐下来的事情他已经极力掩盖了,但是楼清风是怎么知道消息的?看来这齐王家的势力比想象中还要藏的深,他定要写信到京城将这事告诉上边的人。 一行人很快就站在了徐府前,因为新任知府还没有来,原本云若归觉得这府中必定还是有些荒芜的,只是现在站在这门前才发现,她果真是想多了,有些人真是宁可要钱也不要命。 因为洪灾和瘟疫,徐苍珏带着家眷都逃难去了,却也没有忘了把宝贝都藏起来,现在洪水退了,灾情也去了,知府却早就已经修葺的焕然一新,而徐苍珏的那些家眷尽然都还在府中。 这不,开门来迎接的丰腴妇人一瞧便是徐苍珏的那位正室。头上的金簪,脖子上的金链子,手上的玉镯子一个都没有落下,看来这些人还真是不担心徐苍珏的安危。 不过也正常,这徐苍珏也不是没有被告过,可是他上面的人是丞相大人啊!谁敢惹丞相大人,这告着告着就不了了之了,因为长风关大坝事关重大,所以朝廷并没有对外公开青州知府的罪情,也没有对徐府的家眷有所惩罚,所以现在这些人必然是以为徐苍珏还能活着回去。 只是那妇人开门一看外面的仗势,当场就给吓晕了,老管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下也有些忍不住,但是还是熬着一口气,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小伙子也算是精灵,当即趁着人不注意就朝后院跑了去,云若归和楼清风都看见了,楼清风打了个手势,长松立刻会意,悄悄的跟了上去。 “诸位大人请!”老管家跟着守门的侍卫一同打开了朱漆的大门,一行人走了进去,很快府中的人就陆陆续续的小跑了过来,跪在了大院内,这乍一数,人数就不少,不过是一个知府,居然这般奢侈!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打扮,从夫人到婢子,哪个身上不是好货,在看看那些站在府外摇摇晃晃看热闹的人群,哪个身上不是粗布烂衫,补丁是补了又补,面色蜡黄,再看看这府中的人个个养的细皮嫩肉,油脂颇多,真叫人觉得恶心! “大人,徐府一百七十口人都到了。”有人拱手来报。 徐苍珏脸色虽然苍白,眼色倒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楼清风接下来的话让他心虚不已。 “府中不是有两百来人,还有的呢?”楼清风风轻云淡的说道。 但是好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回禀大人,洪灾瘟疫泛滥,那些不听话的婢子就跑了……”老管家说话的时候一颤一颤的,看样子就是怕的不得了,一只手还一直不停的抖,像是中风一样,看着样子倒不像是假话,云若归只是看了一眼就已明白。 “徐官家手抖成这样,怕是有些隐疾吧?”楼清风本欲说话,却不曾想到被萧铭轩抢先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大人,小的,小的自小手上便有些毛病!”对方回应道。 云若归从袖子里抽出银针朝着那人手腕上飞去,眨眼的瞬间,对方就不抖了,脸上倒是憋的乌青。 “本官劝你还是老实说你把人藏在哪里了吧!”萧铭轩看见楼清风没有阻止他说话,便推着轮椅走了过来在他面前说了句。 云若归也没有看到那轮椅碾过,正好压着手腕,那针怕是又刺进去了几分,云若归皱眉,难道萧铭轩发现了?但是萧铭轩的视线压根就没有落在那老管家的手腕上,只是说道:“还不快如实道来!” 那老管家忍了忍,视线落在了徐苍珏的脸上,徐苍珏瞪着他,他原本想开口,但是看着站在徐苍珏身后魁梧的李成丰,手腕上疼的他冷汗直冒,他咬了咬牙开口说:“小的有罪,都是小的贪财,早些日子趁着老爷出事将那些贱婢子卖出去赚了些小钱,如今早已不知那些婢子去了哪里,小的有罪!小的有罪”都已经上了年纪,两鬓泛白了,那头却磕的一个比一个响。 管家卖婢子倒也不少见,中间获些黑心钱的那更是不少不少,换做平日,倒也不是不可信,只是如今这等情况,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啊! “你怎么看?”楼清风没有叫对方停止或者起来,只是转过头来看着云若归说了一句。 云若归一愣,嘴角一抽,楼清风知道的明明的比她多,偏偏让她做这出头鸟! 安的什么心哪! 第三十四章 “且不问那些人是男是女,光是这瘟疫期间,四处都是民不聊生,家家户户都宁愿是少几个人。官家大人倒是告诉我,哪家愿意有人买你的那几个婢子?”云若归眯着眼睛问了一句。 “这……”官家意识语塞,压根没想到云若归会这么问,一时间语塞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才好。 “小的一时糊涂,忘了到底是……”对方小心翼翼的开口,云若归瞥了一眼,那李成丰的脸色已经有一些难看了起来,青州知府徐苍珏正是恨不得将地上跪着的那个人用眼神给杀死,云若归心底冷笑,刚刚利用别人的时候不是还一脸得意,现在眼看着落败了,就露出了这样的神色,难怪这太死是皇后所出,稳居太子这么多年,居然还不如一个萧家扶持的三皇子受皇上欢喜,这改立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殿下,人我已经抓到了。”一道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云若归已知晓是长松来了。 指尖长松拎着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云若归是认得的,正是方才在门口收到老管家的示意前去报信的人,现在人都已经被他抓回来了,看来这徐府是在劫难逃了。 将那小厮往地上一扔,长松站到了楼清风的身后。 萧铭轩看了一眼长松,原本还想问两句话,但是看着人家站在楼清风身后,一脸严肃的表情,萧铭轩就明白,这是楼清风的人,没有楼清风的示意,他怕是不会说什么。 “说,你方才鬼鬼祟祟的离开大门是想要做什么?”萧铭轩自然也是看到了方才的情形,也没有绕弯子,上来就问了一句。 “参加大人,小的只是尿急……”那小小年纪的人,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直匍匐在地上不敢起来,但是上面的人早就已经叮嘱他不能乱说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实话。 “齐王世子与钦差大臣亲临府中,你居然因为尿急而没有接驾,我等受皇命前来查案,你这是藐视皇威,该当死罪,来人,将这人拖出去斩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成丰突然说了一句,云若归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她倒是想知道这一介武夫到底用什么法子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人有三急,也就作罢,只是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萧铭轩虽说是坐在轮椅之中,但是开口的气势居然一点都不弱,甚至把李成丰这个武将给压力下去,李成丰虽说没有接话,但是脸上还是有一些不甘心。 “回大人,小的真的是尿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对方一脸惶恐的说道。 他那知道动不动就是死罪,他只是区区一个家丁,他也不过是听了别人的命令做事而已啊!他还不想死啊! 突然,原本很是安静的大堂外传来了一阵躁动,再看的时候,居然是楼清风的人,押着好几个穿着家仆衣衫的人站在外面,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赶紧挪开了一些位置,但是里面的人不开口,他们根本不敢站起来。 “回禀殿下,我们在徐府后门捉到了几个可疑的人。”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站在大堂门口,拱手抱拳说道。 “带上来。”楼清风挥了挥手,淡淡的说了一句,云若归回过头来看着他,觉得有些看不清楼清风在想什么,其实这些人最好是带回去私审,现在有萧铭轩和李成丰在,不管怎么审问都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现在等于是楼清风直接把这块肥肉送到了萧铭轩的手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管家,来瞧瞧是不是府中少了的人?”楼清风风轻云淡的问了句。 那老管家一看那几个人,脸色一变,但是还是死死咬着牙没有开口。 “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再问。”楼清风挥了挥手,说了句。 李成丰意欲阻止,这样打下去,该说的不该说的估计都说出来了,李成丰的视线落在了萧铭轩的脸上,只看家萧铭轩脸色平淡,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李成丰捏紧了拳头,好啊!原来这萧铭轩已经和齐王府站在一起了,亏得太子还觉得齐王府有可能拉拢,现在看起来怕是晚了一步了! “殿下,这三十大板下去可是要人命了,如今案子才重要,您看……”李成丰探寻似的说了一句。 “李状元的意思是这三十大板重了些?也罢,那就打上二十九板吧!”楼清风没有开口,云若归倒是替她开口了。 这李成丰虽说长的不像是武夫那样的魁梧,反倒是有些像书生,但是那一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云若归对他实在是好心补起来。 “你是何人,此等场合,殿下还没有发话,岂容你胡言!”李成丰真是被云若归的那一句气的不轻,当即就怒斥一声说道。 云若归心中冷笑,她已经不止一次两次插言了,楼清风都没有反对什么,倒是这李成丰现在才说起,未免显得有一些迟了!自己往刀口上撞,怪得了谁呢! “她的话就是本世子的话。”楼清风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算是解释了,李成丰闻言,脸色气的发红,脸上满是不甘心,但是还是拱手道了一声:“微臣逾越了!”话语刚落就退后了一步。 云若归的心情不错,亏得是楼清风没有拆她的台,不然她才懒得管这件事情,就让楼清风自己折腾去。 老管家被人拉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板子落下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那声音是一次比一次高,跪在堂下那年纪稍微轻一点的人已经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像是筛糠一样,过了一会儿就有一股异味传来,云若归嫌弃的瞧了一眼,皱了皱眉头把视线挪开了。 “小的什么都说,求大人放小的一命,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求大人放小的一名。”那人一边说,一边朝着萧铭轩扑了过去,恐怕是见着萧铭轩坐着轮椅,好控制一些,但是他半跪着扑过去,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但是萧铭轩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一个后退,让对方直接扑落在了他身前一尺处。 云若归看着这一幕,眯着眼睛皱了皱眉头,萧铭轩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后退了一下,但是云若归可是看见了,萧铭轩室友武功底子的,虽说方才做的隐秘,但是寻常人的反应绝不会这么快,而且那轮椅的位置控制的正好。 萧家的大公子其实并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反倒是很少有人提及,每次说起都说是个病秧子,而萧家的家主也极少在外面说起自己的这个大儿子,或者说有一点觉得丢脸,别人问起的时候也是很快就搪塞了过去,现在看来,所有的人看到的都只是表象,这个人才是萧家隐藏最深的人。 “大人,小的什么都说,求大人放过小的一命!”对方看到自己扑了一个空,立马又想要扑上去,但是李成丰速度很快的冲了上来。 “大胆!冲撞钦差大人,该当死罪!”李成丰提着的剑朝着地上那个已经被吓的有些痴傻的人,眼看着就要刺进去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像是受到了阻力一样,李成丰的刀剑突然就被弹开了,萧铭轩皱了皱眉头,云若归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面无表情的人。 云若归没有护士到萧铭轩脸上那皱着眉头的瞬间,她突然觉得有一点看不懂了,他看起来似乎很想让地上的人死,但是这又是为了什么,案子进行到现在,很像是李家的人做的,但是萧铭轩的这个表情像是把云若归之前的猜测都给打破了一样,云若归现在有一些看不懂了,太子和三皇子,这词长风关的案子,两个人究竟谁得益的多一样? “李大人,齐王世子还在,你这般动刀枪是什么意思?”萧铭轩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意,看在李成丰的眼睛里更像是讽刺一般,李成丰冷哼了一声,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起来道:“这人行为鲁莽,本就有嫌疑,方才更是想冒犯钦差大人,本官只是在帮大人而已!想必殿下也是看到了的!” 李成丰说完,楼清风没有接话,场面一时间有些僵,云若归却站起来走到了扑在地上,被刀锋所伤,显得一脸痛苦的人,塞了一颗药丸在他的嘴里,他的脸色突然没有那么难看了,也没有再痛的打滚。 “你到是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我们也好听听这些消息值不值你一条命!”云若归冷冰冰的说道。 那人连连点头,看都不敢看云若归一眼。 “大人,小的方才是受官家之命前去秘密传信的!”跪在地上的人突然不抖了,说话也清晰了很多,方才那被吓得痴傻的场面像是压根没有发生过。 云若归站了起来,准备坐下来听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一直粘在自己的身上,她嘴角抽了抽,转过头就看见楼清风一脸淡笑的看着她。 云若归只觉得心底一阵恶寒,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第三十五章 管家正好打完二十九大板,被人奄奄一息拖进来,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那小厮的话,当即差点晕了过去,侍卫将他拎着丢到了那小厮的身边,他趴在地上痛呼了一声,脸色泛白,几乎是能够感受到气息微弱的仿佛马上就要断气了一般。 “大人,小的冤枉啊!”那老管家扯着破锣嗓子说了句。 “你有何冤枉,他都已经供认是受了你的命令去报信的!”萧铭轩冷着脸,阴沉的说道。 “把刚刚抓住的几个人带上来。”见着那管家奄奄一息的模样,萧铭轩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反倒是让人把刚刚捉住的几个人带上来。 很快就有侍卫押着那几个人上来了,乍一看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看样子都像是工地上的工人,身材魁梧,但是看的出来是农家的人,云若归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他们想找的人,他们想找的是工地的负责人,而不是这些修筑大坝的工人,一般工人都是找的当地人,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 果真,萧铭轩连问几个问题之后,这些人都答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说上面的人叫他们怎么修他们就怎么修,在云若归听到那些人说每年只是将大坝表层修葺一番的时候,云若归就已经气的只咬牙了,修葺大坝岂是只将表面修的光鲜亮丽就足够了?真是愚蠢! “你们的管事在哪里?”萧铭轩又问。 “此次大坝坍塌,管事早已逃命去了!”那人连忙回应道。 “那你们又为何出现在这知府府中?”萧铭轩又问。 “如今大水褪去,各个府中都需要修葺,听闻知府府中的管家要招收工人修葺,我们便来了,大坝坍塌,我等只能另谋出路,求大人饶命啊!”开口的那位倒说的利索,一点都不含糊。 云若归闻言皱了皱眉头,她可不相信,平常人这时候早就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人居然说的这么干净利落,很明显是有人已经告诉他们措辞了。 只是这理由倒也是说得通,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他们也不能将这几个人定罪,就算是定罪了,也是无关痛痒的理由,关上几天便放出来了。 云若归眯着眼睛,原本还想要问什么,但是楼清风朝她递了一个眼神,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云若归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位置中。 萧铭轩的脸色又一些难看,李成丰原本漆黑的脸色因为他这一番话语也变得好看多了。 萧铭轩还是不妥协,又问了那几个人为何鬼鬼祟祟的站在后门处,那几个人一致回答,管家是叫那小厮来通报他们来前堂接驾,只是因为耽搁了些时段,来迟了怕砍头,又怕冲撞了钦差大人所以才想要逃走,待到事后再回来。 这想法,倒也像是老实的农家人,不会投机取巧,萧铭轩见着其他人都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让人将他们几个押了下去,下次再审问,云若归不动声色的与楼清风对了个眼神。 楼清风站了起来,将事情都交由萧铭轩与李成丰两人,他们还有别的事,先行回去了,萧铭轩自然是不敢拦,李成丰更是巴不得他们两个人快点走,自然也不会多言。 楼清风走了,云若归也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此地,两人刚刚走了出去,李成丰便黑着脸转过来看着萧铭轩,萧铭轩看着李成丰,嘴角带着阴冷的笑容,李成丰的脸黑的更厉害了,萧铭轩也不理他,直接让人推着他出去了。 云若归跟着楼清风走了几段路,人烟稀少的时候,云若归才淡淡的开口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云若归想想刚刚大堂上的情况,她本来以为这件事情是和太子有关,但是萧铭轩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似乎一直带着她们往另一边在走,虽然结果再预料之中,但是云若归还是觉得全身不舒服。 “萧铭轩既然有本事做三皇子的谋士,在心机方面必定不会弱,真相或者假象,全凭你的双眼来感知。”楼清风突然应了她一句。 云若归错愕,再回神时只觉得四周一热,楼清风已经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她整个人都在他的臂弯之下。 云若归脸一黑,想想自己现在这小鸟依人的姿势就觉得难以接受,但是楼清风没有给她反悔的余地,直接半抱着她就动身超前飞奔,风吹起她的头发,云若归被糊了一脸,她黑了脸,嘴里嘀咕了两句,但是也没有再挣扎,只是抓紧了楼清风。 没过多长时间,楼清风就将云若归放了下来,云若归站稳一看,他们已经回到了别院,只是刚刚到云若归就已经发现了与之前不同的是,四周的守卫似乎又加强了。 云若归跟着楼清风进入了别院之后,很快就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压着两三个人走进了大堂里面,云若归定睛一看,这些人的服装与今日在徐苍珏府中看到的那几个人的衣着是一模一样的。 云若归心中已经有了算计,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楼清风早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但是云若归的心中有隐隐的升起了一点点的担忧,萧铭轩不像是那么容易击垮的人,他那么聪明有算计,相比也知道是楼清风从中做了手脚,就是不知道萧铭轩会不会到别院来要人,真的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对于齐王府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齐王府最近一直都表现的很安分,就算皇帝几次三番的将楼清风外派,不让他回到京城,楼清风也并没有拒绝,皇帝也没有落下什么把柄,但是要是这件事情真的是和三皇子府中闹翻了,皇帝肯定会帮自家人不会帮外人,楼清风走的这一步险棋让云若归有一点看不通透。 当时最好的办法是让长松劫了人直接带回来,楼清风为什么又送几个人情给萧铭轩,虽说没有完全破案,但是总是给了萧铭轩一些眉目,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云若归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上位上的楼清风,楼清风像是发现了她的视线一样,转过头来朝着云若归看了一眼,云若归与他的视线相对,顿时有些许尴尬,像是被人抓包了一般的感觉,她面不改色的将视线挪开了。 楼清风见云若归将视线挪开。嘴角只是轻轻挂着一丝笑容,他新知云若归的以弱,但是他并不多说,云若归要是真的想要知道,必定会亲自来问他的,他对她已经有一些了解了。 “殿下,审问结果已经出来了,年年到达青州的银子根本不到预计的一层。”长松让那侍卫将那些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人丢在了大厅内,云若归皱了皱眉头,她虽说不知道楼清风的手下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些人交代的,但是看样子手段就不轻。 “怎么?不习惯?”楼清风看云若归皱了皱眉头,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只是那话语之中似乎带着一点戏谑,他可不相信一个能一刀斩断黑衣人头颅的女子能够害怕这点血腥。 “习惯不习惯,现在都没得选,殿下说是吗?”云若归敛起脸上的神色,反倒是带着一点无所谓的笑意朝着楼清风说了一句。 这个男人似乎看着她吃瘪,心情还不错!云若归偏偏不让他如意了! 其实抓到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们心情已经有所想法,下面的人肯定不会做这么大的动作,要说真的出了问题的还是上面,剩下的九层银子到底是落入了谁的眼中呢? 就是不知道这个罪名到底是哪个皇子担下了,说到底,云若归觉得太子的嫌疑更大一些,依照现在李家渐渐的衰败,未必皇帝就不想废掉太子,毕竟相比较起来,三皇子似乎更得他欢心一些。 银子是问出来了一些,但是再问上面的人是谁的时候,这些人也说不大清楚,云若归和楼清风两个人也不着急,这件事情他们只是帮着皇上来瞧瞧,真正负责案子的还是萧铭轩,包括李成丰都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只是云若归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会见到萧铭轩。 他们在别院还没有过上两个时辰,萧铭轩就派人来了,楼清风送给萧铭轩的那五六个人,在大牢里没有过上一个时辰就全部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楼清风闻言皱了皱眉头,云若归也阴沉了脸,对方下手真快,难道就不怕露了马脚?李成丰再怎么看起来像个草莽也不可能莽撞成这样,今日大堂上已经给了他一个警惕了,难道是萧铭轩,那他更没有理由这么做了,断了线索,要是没有再皇帝规定的时间内破案,那可是要杀头的。 还有什么别的人能够穿透层层大牢的层层护卫将那几个人弄死?等到云若归往牢房里一站,自己都有一些忍不住,那五个牢房之中都躺着一具尸体,而且尸体的模样及其难看,还有浓浓的难闻的气味。 云若归只皱眉头,突然,她觉得鼻息之间有一股异香,她的口鼻被人捂住了,心里顿时一慌,正准备挣扎的时候却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楼清风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毒气,别嗅。” 被他捂住的云若归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她一个神医,难道闻不出来是毒气!要他多管闲事! 第三十六章 楼清风抱着云若归后退了几步,这才松开了云若归,云若归憋气憋的一脸通红,现在只觉得楼清风是故意的,楼清风一放开她,她便回头瞪了一眼对方,楼清风愣了愣,还不知晓是怎么回事,这走神的瞬间,云若归已经走进了牢房里面,李成丰就站在牢房门口,看见有外人进入,原本是想阻拦,但是一瞧是楼清风的人,忍了忍又退了回去。他多看了几眼云若归,这人他从来未在楼清风的面前见过,这一次凭空出现这么一个人,他不得不留意,不过看着萧铭轩与这人似乎也是旧识,李成丰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云若归走进牢房之后,拿出银针在尸体上一扎,把那针拿起来瞧了一眼,心中已经明白,又多扫了几眼,云若归才站了起来,走到楼清风的面前道:“急性□□,尸体上没什么明显伤痕,大概从口鼻进入。” 牢房里还没有到送牢饭的时间,这个时间吃了什么东西倒也好查,萧铭轩推着轮椅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云若归这一句,当即就叫人下去查今天当差的几个人,萧铭轩是个聪明人,牢房已经严加看守,能够进入的人不多,对方也不是愚笨的人,想必不会留下把柄,那就只能先从这牢房的守卫开始查起了,这些人有些本来就是徐苍珏的手下,虽说已经经过清洗了,难保还是有漏网之鱼。 出了牢房,云若归吐了一口浊气,这才觉得好受一些了,方才她还有一句没说的是那□□散的慢,现在瞧来虽说毒气浓,但是哪□□开始并不烈,潜伏期有段时间,云若归眯了眯眼,她倒是觉得在进入牢房之前,这些人就已经中毒了,但是云若归不会多说,毕竟寻点事情让萧铭轩做也是好的。 那萧铭轩有些诡异,本来云若归遇上萧铭轩先前并没有在意,但是后来总觉得有些怪异,仔细一想云若归才知晓自己第一次遇上萧铭轩的时候,穿的是女装,如今穿的是男装不说,五官也画的偏男性了一些,没想到那萧铭轩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眼睛也真是毒的很! “得想个法子回京,我们再怎么在这里查也不过是些小喽喽。”云若归开口道。 楼清风没有应声也没有反对,这案子就像是进了一个死胡同,看似每次都有一点小突破,实际到头来他们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这里的人就算是闹翻了天也很难扯上京城里的那些妖魔鬼怪,再者说那银两的去处还需要查清,他们现在人不在京城想要查都不容易,现在云若归倒是更相信皇帝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才把楼清风从京城赶出来。 “再等等。”楼清风站在她身后说了一句,云若归转过去,眨巴了一下眼睛,只看见楼清风朝她一笑,随即先提步走了,云若归站在原地打了个寒颤,抽了抽嘴角,还是跟了上去。 户部与工部,就是不知晓这两个尚书谁贪的银子多些了?云若归突然觉得,这事儿要不丢给他们两自己去争? 云若归是这么想的,但是又过了几天,天隐就飞鸟传书过来,说是户部因为一起贪了粮草的案子被皇上关起来了,云若归看完就把纸上的字迹化了,但是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她觉得户部尚书这事情来的有些蹊跷。 天隐说,此案原本是不重的,但是因为牵扯的官员有些多,虽说皇帝明面上是没有动作,但是私下里还是有小动作的,怕是皇帝也不曾想到这些人连军饷都敢贪。 这事一出来,牵连众多朝臣,皇帝也迁怒了不少人,听说三皇子和太子下面的人手脚也不干净,皇帝虽然没说,明显的还是不满了。京城里的谣言四起,皇帝虽说无能,但是最受不了自己统治下的百姓说他昏庸,云若归回头看了一眼楼清风,似乎有一些明白他所谓的再等等是什么意思了,早先云若归还以为楼清风是要等一等看看能不能搜到别的线索,现在看来是别有用意。 皇帝本就因为这件事情生了嫌隙,要是再火上浇油,那取得的效果可比直接上报好多了。 “殿下,李成丰押着青州知府徐苍珏回京了。”长松走进来说道。 这个节骨眼上,李成丰先走了?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派人盯着点。”楼清风说道。 长松很快就领命走了,整个大厅里又只剩下云若归与楼清风两个人,两人都习过武,听力极好,耳边似乎就听见双方的呼吸声,这件事情云若归觉得楼清风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解决,要是现在她在京城就好办多了,但是没想到楼清风会拉着她一起过来。 “云姑娘。”楼清风突然喊了一声,云若归惊的险些摔了手中的茶杯。 “殿下!”云若归转了个身,面对楼清风拱手道。 “不如我们合作?”楼清风说完,云若归心中一紧,难道…… “我自是知晓千秋阁的厉害,云姑娘既然几次三番能够轻易的召集千秋阁众多子弟,想必身份不会低,如今我齐王府在京城势单力薄,可否请姑娘协助一二?”楼清风长长的一句说完,云若归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确实是难说。 楼清风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真心?但是云若归又不敢下定论,要是楼清风北上去跟了楼威上战场,他自然是安全的,但是他现在居然留在了京城不说,还自愿卷入了朝廷的纷争当中,难道真的是如同她所想的,楼清风要洗清朝堂? “世子说笑了,我们也不过是江湖中人,哪里有齐王府的铁血军厉害!”云若谷笑了笑,把话给挡了回去,现在还不知道楼清风真正的想法,两个人都是在试探,现在还不好妄下结论。 楼清风闻言,却也不再为难,只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云若归的心却是紧张的不行,难道楼清风看出了什么端倪?当初一支帝皇签,也不知道他的野心被勾起来了没有。 “再过些时间便是皇上的寿辰了,到时候就能回京了。”楼清风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案子怎么办?”云若归问。 “萧铭轩不是个废物,如今三皇子出事了,他必定会尽快解决之后上京,如今牢房里的人更是死无对证,他是聪明人,自是有他的法子让这死案变成活案。”楼清风又细细的解释了一番,云若归思考了一下,也算是明白了。 李成丰都回京了,没理由萧铭轩还留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法子。 果然,没过几日,萧铭轩就准备上京交差去了,内容大致是说这边的工人贪了银两,只是修了那大坝的表层,才导致白衣咬噬了整个大坝。这也说得过去,楼清风没有急着回去倒是让皇帝有些意外,皇帝本就多疑,如今萧铭轩查出来的结果让他很满意,皇帝自是觉得楼清风应该是很希望归京的,但是现在居然没有着急回来,皇帝又怀疑楼清风是查到了一些什么别的,这样一想皇帝更是觉得不能把楼清风留在庆祝,便接着不久后是寿辰,让楼清风回去了。 圣旨下来的时候,云若归不得对楼清风有了新的看法,这人的心机比她要深得多。 归京的时候因为多了百来人的守卫,所以一路都安全了许多,只是想起上次前来追杀额人,云若归的眼神冷了几分,难道是杨定有所察觉了?那个老贼一直都心怀不轨,虽说做了皇帝这么多年的影卫,但是依照那个人的野心,肯定是不甘心的,他的杀意怕是在听说云若归能够炼制长生不老药之后才起来的。 回到京城之后,楼清风也将捉来的几人交给了刑部,这也算是交差了,那些人早已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云若归又给他们下了药,混混呼呼的,也不怕他们说出些什么来。 “师姐,你回来了!”天鹰一瞧云若归回来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云若归盯着天隐的名头治了瘟疫,所以皇帝封了天隐一个芝麻官,官不大,事还挺多的。天隐自由惯了,哪里经得住这么累! “大半月不见,你倒是又瘦了些。”云若归站在天隐面前说道。 天隐都还没来得及诉苦,突然就觉得有一道不友善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本来伸出手想要去拉云若归的袖子,那手都停在了半空,生生是让他给憋回来了,他挪开视线一看,正好对上了楼清风的视线,楼清风盯着他的首先,一双眼睛像是能射出刀子一样。 “确实瘦了些,放在军营里练一练就好了。”楼清风的声音传来。 云若归转过头看了一眼楼清风,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长松,倒是觉得这注意不错,天隐皮惯了,练一练也不错。看着云若归的表情。天隐心中一个石头砸下,别啊! 第三十七章 大概是因为皇帝的寿辰将近,所以长风关的案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去了,云若归看着外面,如今已经入春了,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但是云若归心底清楚,现实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平静,皇帝不可能只是让楼清风去长风关走一趟,他一定做了什么小动作,但是让云若归觉得意外的是居然连千秋阁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云若归心底隐隐有一些不安,但是到底是忍了这么多年的人,也算是沉得住气。这么一等,上十天又过去了,自从回来之后云若归就没有再见过楼清风,有线人来报说楼清风最近也不是忙,反倒是闲得很,原本长风关的案子皇帝是交给他的,但是他直接甩手不干了,皇帝本来就想要将这件事情盖过去也不是真的想要楼清风查出一些什么来便也没有再为难。 楼清风最近的安静云若归心底大概也猜得出来一点理由,毕竟现在皇帝大寿,来自各地的郡县都会上京,还有周边几国的使臣,整个京城现在看起来确实热闹,但是里面可是复杂的厉害,楼清风现在闭门不见客,也不出去招摇,多半是想要撇清关系,免得落了什么把柄在皇帝的手中,要是给他一个什么通敌卖国,那这罪名可就不轻了,现在的皇帝不得不防。 “师姐,这次皇上寿辰,你也要去吗?”天隐站在云若归的身边问了一句,天隐心里知道师姐一向是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特别是见了那些热热闹闹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大臣就满肚子的怒气,当初越王的死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虽然说皇帝想要灭越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是那些人当初可是都在落井下石,难道就不怕越王府那一百多鬼魂晚上去寻仇?这些人倒是过的安稳! “去,怎么不去,就算我不去,皇帝也必然会宣我去的!”云若归淡笑一声说道。 她对皇帝太了解了,既然知道她能够做出长生不老药,皇帝必定是要炫耀一番的,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对那些周边的小国施加压力,云若归心底冷哼,就是不知道皇帝到时候知道她制造的是假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大抵是没有可能的,她的药丸之中用了一些草药是只有在南山才能够寻到的,外面没有的东西,那些人就算怎么查都查不出什么,就算说是假的,只要她不承认,皇帝怕是也不会承认,他是宁愿骗自己都不可能放过一丝机会的人。 即使当年知道越王没有逆反的心理,他也还是杀了! 云若归的脸色沉了几分,朝着那药鼎里面又丢了几味草药,这才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天隐接了官职,所以有点忙,虽说是个官,但是无非是天天往太医院里面跑,别的本事没有,结交的太医倒是不少,云若归也没有阻止他,这样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云若归刚刚走出了药房就看到了站在长廊边上的人,十几日没见,再见的时候倒是自来熟了几分,她淡笑一声问道:“楼世子怎么今日想起到寒舍来逛逛?” 她话语里的调侃不是楼清风自然是听出来了,他们虽说话语里并没有说要与对方合作,但是又像是心照不宣一样,云若归都不曾想到两个人居然这般有默契。 “闲下来了便来瞧瞧,只是还是不能在街上多走动。”楼清风淡然的说了一句。 云若归一愣,一时间有一些猜不出来楼清风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在试探,毕竟楼清风这句话语中透露的消息太多了一些,云若归勾了勾嘴角回应了一句:“是啊,京城中最近确实乱。不知道齐王殿下这次会不会归来?” 云若归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她的心底还是有一些紧张的,照理说皇帝的寿辰,齐王楼威是因为回来祝寿的,但是都已经这个时间了,边关还是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云若归的探子也没有取得什么有用的消息,云若归的心底还是有一些担忧的,所以忍不住的问了句。 “如今入春了,北国又活跃了,想必父王是不会回来。”楼清风说道。 北国以游牧民族为主,如今熬过了春天,每年这个时候总是会时不时的来招惹一下边境,想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倒像是变成了习惯,两军也就是意思意思一下,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冲突,但是楼威这人谨慎惯了,应该是不会轻易回来的,毕竟对他来说,就算是有一个这样的皇帝,他也舍不得子民受到战乱的伤害。 “这样也好。”云若归抿了抿唇,不在说话,楼清风却突然动了,转过身来与云若归面对面,两个人的距离并不远,因为楼清风的一个转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就两尺左右了,楼清风与云若归高出了许多,就这样站着,云若归感觉到头顶传来的一阵阵压迫感,她有些不适应的动了动,想要转身,楼清风却在她做出动作前开口了。 “贪污军饷的事情有结果了,相关的官员都被扣了俸禄,把军饷的银子给补回去了。”楼清风不咸不淡的说完,云若归闻言,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件事情也是意料之中的,这些年来皇帝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朝堂之中已经是浑浊不堪,云若归叹了一口气。 她对自己的父亲的印象只停留在小的时候,父亲一向是持以仁政,这么些年过去了,云若归其实也想过,父亲未必就是对的,当初那三人,要是做皇帝的不是现在这人,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 又仔细想了想,她觉得,应该是不可能吧,因为那个人的野心太大了,绝对不会甘心的。 “不过李成丰倒打了萧铭轩一耙,现在两个人斗争的厉害。”楼清风又说了一句,云若归一愣,这件事情她是有些消息的,萧铭轩这个名字也突然在皇城里火了,听说这次军饷的事情,萧家也牵连在了其中,但是萧铭轩大义灭青,直接把萧家的旁支给告发了,为此萧大人差点气晕了,只骂他是孽障,这事儿传没传到皇帝的耳中云若归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萧铭轩与萧家的关系未必有想象中那么好。 不过萧家的小儿子已经让她折了,现在就剩下这个儿子,那萧大人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居然为了一个旁支与自己这个儿子闹翻? “有件事情世子或许有点兴趣知道。”云若归没有回应楼清风的话,反倒是自顾自的说了句。 “什么?”楼清风问。 “关于萧铭轩,你的人怕是没有什么消息,但是我的人倒是带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萧铭轩在萧家一直不受宠,十年前突然断了腿,当初救他的是当今萧贵妃。”云若归简短的说道,多余的废话根本不需要,楼清风是聪明人,她点到为止即可。 萧铭轩与三皇子的关系这么微妙一直是楼清风想不通的事情,萧家支持是三皇子,但是萧铭轩的关系与萧家一直不怎么样,照例说他对萧家应该是有恨意的,但是如今居然顺着萧家帮了三皇子,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别的事情,现在听见云若归这么一说,楼清风突然就想通了。 “他的腿……”云若归的话说了一半,楼清风显然是感受到了,大概是因为当初在长风关收到楼清风欺压,现在故意吊着后半截没有说,楼清风何其的聪明,退让了一步开口问道。 看见楼清风的态度还算是不错,云若归的心情大好,随即开口说道:“萧铭轩的母亲不受宠,萧铭轩的腿就是萧老爷子自己打残的。” 云若归在长风关就觉得萧铭轩诡异的很,下了心思查了一下,不过结果让她也有一些意外,萧铭轩从小就不受宠,如今的路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样的人看起来坚强无比,但是再坚强之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他的报复还没有开始,一旦开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他能够瞒着萧家做了三皇子的谋士就证明他的本事不低。 如果萧铭轩大义灭青,灭了萧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萧铭轩现在不会下手,他肯定会先帮三皇子把太子扯下来,到时候再毁了萧家,但是三皇子云若归也是见过的,不像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人,萧铭轩的动机那么明显,难道他就不知晓吗? 楼清风闻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等到他回神的时候,云若归已经走远了,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眼,楼清风一抬头,远处的云若归就传来了一句:“殿下还是快些走吧,我这寒舍不宜久留。” 云若归的心情似乎不错,楼清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嘭”的爆炸声,接着就是滚滚热浪袭来,楼清风反应快,直接飞身退开了好远,一阵药味从屋子里传来,那药鼎里面的东西炸了,正好把楼清风炸黑了半身,衣服都烧了一块,云若归拎了一桶水回来,舀了一瓢泼在了楼清风的身上,他身上的火苗一下子就灭了,但是哪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云若归拎着水桶进去就把几堆小火苗给灭了,出来的时候虽然沾染了一些灰尘,但是也没有楼清风这样狼狈。 第三十八章 “世子爷,早说了让你快些走!怎么烧成了这样!”云若归拿着葫芦瓢站在门口看见楼清风的模样就忍不住的咧嘴笑了。 楼清风黑着脸,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云若归笑够了,便让人去宫里通信说是最新的丹药炼制成了,比上回的药效还要好,这般的大动静也不过是云若归故意弄出来的,外面几条街的人估计也听到了,这样一来皇帝估计就更期待她寿辰上献上去的东西了。 云若归自然是不敢拿之前的雪凝丹去给皇帝,皇帝急着要长生不老药,老是用一个东西糊弄他也不好,有些差别的他也吃不出来,如今只能在气势上胜过一筹了,有些东西本来iu平凡,可是这吹嘘的人多了,不信的人也变得相信了。 楼清风看着云若归毫不避讳的在他的面前给下面的人吩咐,楼清风刚刚因为被烧而阴沉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好多了,其实云若归现在这个样子算是接受了他吧?毕竟她已经开始和他分享秘密了。 “神医难道就看着本世子这样湿漉漉的?”等到云若归吩咐好一切之后,身后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云若归一惊,他怎么还没有走? 转过头狐疑的看着楼清风,楼清风倒是一脸坦然,但是眼神里还是有片刻的狡黠,云若归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想了想,她回了句:“天隐的衣服小,想必你是穿不进去,不过我这里女装倒是不少,要是世子爷不嫌弃,我倒是可以借几件给殿下。” 云若归现在连民女也不说了,两个人相视很熟络一般,但是这玩笑开的楼清风一点都不开心!女装!他是绝对不会穿的!云若归难道是在嘲笑他男身女相!楼清风咬了咬牙,恨不得把云若归瞪出一个窟窿来,但是云若归压根不搭理他,楼清风吃瘪,最终还是自己一个人走了。 楼清风刚刚走,云若归的视线就落到了柱子后面,她没有说话,天隐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别的没学会,听墙根的本事倒是学的不错。”云若归平静的说道。 “呵呵呵,师姐,别这样,我就是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所以楼清风才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师姐也发现了他!但是他真的忍不住啊,看着楼清风吃瘪,他的心情都愉快了许多。 云若归无语的看了看天,这小子怎么就老是偏离重点呢!她说的是这件事情吗! “师姐,别这样看着我,我的小心肝受不了!”天隐捂着心脏说道。 云若归差点把之前吃的给吐出来了,自从自家师弟下了山之后,好不容易安静了一段时间,得了这还没有过上几个月就被打回原形了! “不过师姐,严肃的说,师弟我倒是在宫里混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天隐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云若归也敛起了脸上的表情看着他。 “听宫里的人说,这一次借着皇上的寿宴,皇子们也要选妃了。”天隐说道。 云若归一愣,随即也明白了,宫里的宴会大多是为了这个存在的,皇子们都在为自己拉拢势力,所以这个机会来的不容易,私下里皇帝不允许皇子们与大臣走的亲近,这一次是要放手了吗? 和亲的几个,拉拢的几个,这样分来分去,差不多各种问题就能解决了。 “这消息没什么价值,不足以抵消你的罪过!”云若归说道。 天隐立刻着急了,说道:“师姐,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没准皇帝要把自己的女儿许给楼清风,这个消息总算有价值了吧!” 云若归闻言,思考了一下,天隐以为师姐是在想楼世子的事情,正在窃喜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件好事的时候,云若归的话瞬间把他打回了归底。 云若归说:“这个消息更没什么价值,罚你把我的药鼎洗干净,蹭亮蹭亮的那种。” 说完云若归就毫不留恋的走人了,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天隐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简直不能想象,他最套呀榜师姐洗药鼎了,弄得一身味儿不说,师姐还要蹭亮蹭亮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但是云若归压根不给他反对的机会。 难道他猜错了吗?师姐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呢? 云若归走出了几步就放慢了速度,她以前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因为皇帝不喜欢齐王府,只是现在皇帝是想通了吗?想要从别的方向下手?楼清风会怎么应对?皇帝要是赐婚,他会接吗?不接可就是抗旨,皇帝不会放过他的,但是要接吗?不知道为何,云若归觉得胸口有一股闷气,又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 又过了段时间,皇帝的寿宴总算是开了,这个时节荷花居然开了,云若归是走着是皇城的,没有坐马车也没有坐轿子,天隐因为有了官职,所以早早的就进了宫,云若归一路走着,心情倒是不错。 “神医,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传来,云若归心中已经,回头就看到了萧铭轩,他也没有坐轿子,有人推着他的轮椅,云若归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有功夫,这轮椅走的平稳,速度却不慢。 “萧大人,怎么不坐轿子?”云若归诧异的问道。 面对萧铭轩的时候,云若归一直是很小心翼翼的,她追随楼清风去长风关的时候是用的男装,脸上也改了一些,但是萧铭轩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萧铭轩的眼力不错,观察能力极强。 “上下不方便,反正不用自己走路,这般也挺好。”萧铭轩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 云若归看了一眼他的双腿,忍了会儿,看着他的腿,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句:“若是萧大人不介意,若归倒是愿意帮大人瞧瞧。” “多谢神医好意,就这样也不错,就不用劳烦神医了。”萧铭轩摆了摆手,丝毫破绽都没有。 云若归其实也不过是客气话,萧铭轩这双腿,她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愿意治,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医者,而萧铭轩是敌人,若是友人,或许云若归就帮他瞧了,但是她身为神医遇见病人不救治似乎又不好说,问了一句却不知道萧铭轩居然是这样的回答。 多少坐轮椅的人想要再次站起来,但是萧铭轩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不劳烦,大人若是以后想要医治了,派人给我递封信便可。”也算是云若归给他的一个承诺,云若归现在并不想要与萧铭轩对的太死,毕竟萧铭轩现在的敌人是太子,以后的敌人是萧家,这两家人都是楼清风想要去除的,在这一点上,云若归觉得现在的决定是对的。 “上次长风关因有要事,并未与神医有多交集,如今回了京城,不如改日我做东请神医与楼世子到万香楼一聚?”萧铭轩说道。 云若归眼皮子突然一抖,心底又一些不好的感觉,她这次去长风关是与楼清风一起去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只有萧铭轩与楼清风,难道萧铭轩实在威胁她吗? 萧铭轩要是将这件事情告发到皇帝那里去,皇帝肯定会新生嫌疑的,这是让云若归担心的事情,而且萧铭轩突然就说出了万象楼,其实这万象楼正是千秋阁的一大收入,千秋阁在京城里的商家不少,唯独这千秋阁是最大的一家,难道萧铭轩已经查到了一些什么吗? “多谢大人好意,只是若归最近为皇上的丹药繁忙,怕是不能答应萧大人的邀请了。”云若归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歉意,她不敢去,萧铭轩这个人太深藏不漏了,云若归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查出来那么一丁点关于萧铭轩的事情,而且都是一些往事,对于现在的萧铭轩她简直是一无所知。 “是本官的错,皇上的事情最重要,神医这般的为皇上就是为天下人,不愧是神医!”浮夸的话语,萧铭轩这算是顺着她的意思转移了话题吗?云若归只是笑着含蓄的回应了一句,并不在多说,她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了捏,又紧了紧,这才挂上了笑意,继续朝着宫里走。 宫宴还早,不过因为云若归的特殊,入了宫就不与萧铭轩走在一块了,云若归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也觉得腿有些发胀了,酸软,那公公把她丢在这里就走人了,云若归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皇帝就不怕她带着那药丸,在宫里被人劫了? 云若归像是这么想,但是还是坐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揉了揉腿,宫里的荷花开的更艳丽一些,乍一看居然以为是夏天来了。 “神医,我们家娘娘有请。”突然,云若归的身后多了个人,是个小宫女,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云若归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姑娘没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是有武功底子的,看来对方就算是强迫也想要让她去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丫头到底说的是哪个宫里的娘娘了。 第三十九章 看着现在时辰还早,云若归就应了这小宫女的话,出了院子,云若归绕过了几个回廊,她瞧了一眼方向,就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了。 皇后的寝宫,云若归诧异,这皇后的宫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反倒是有一些荒凉,经过园子的时候,云若归瞧了一眼,别的花儿都被拔走了,就剩下一株北疆的曼陀罗,少了两朵花,叶子倒是长的满,但是孤零零的,显得更是丑了几分,看来皇后还记得上回的事情。 “姑娘,我就送到这里了,剩下的姑娘自己走吧!”说完那婢女便不见了身影。 云若归心底已经有了一些盘算,但是忍着没出声。 她走了几步,穿过了前殿,刚刚走了两步脖子上就挂上了两个刀柄。 “什么人,乱闯后宫?”冷清的声音传来。 云若归心中一冷,完了,她开始就忘了,没准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呢? 云若归正欲开口,身后传来了一声:“我认识你,神医姑娘。” 云若归缓缓的转身,入眼的就是一双金丝勾凤鞋面,她赶紧跪了下来道:“参见皇后娘娘!” “你为何出现在本宫宫中?”皇后冷声问道,皇后对云若归的印象并不好,上次若不是云若归的出现,她也不必在寺里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因为皇上的寿辰在即,所以她才被接了回来,但是这笔账,皇后还是算在了云若归的身上。 “民女今日进宫本是准备为皇上献药的,只是民女刚刚进宫便有一位婢女来传,说是娘娘召见民女。”云若归不咸不淡的解释道,这个时候还是简单的说比较好,越是解释越是难以说清。 皇后皱了皱眉头,她并没有召见云若归,但是云若归出现在了她的宫中,她看着云若归,云若归的双目坦然,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的模样,皇后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四周的冷气突然就散了,云若归倒是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紧张了起来,事情怕是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皇后恐怕是听说她那一句为皇上献药的才放过她,只是该怎么解释别的,云若归肯定不是她召见的,就是不知道皇后怎么处置。 “本宫确实是想让神医帮着瞧瞧身子。”皇后说。 云若归心底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现在看来皇后是想要掩盖过去了。 “民女遵旨。”云若归说道。 皇后也没有再多说,坐稳了便让云若归上手把脉,云若归也没有推辞,当即就把了把脉,只是手刚刚扣上去,云若归心底就有一些诧异,皇后这脉象…… “神医,如何?”皇后问。 云若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民女惶恐!” 云若归突然放了手,跪了下来,皇后的面色也有一些难看,但是云若归的意思她也明白,招了招手,身边的宫女便退了下去。 “神医有话起来说!”云若归这般紧张的模样,皇后也跟着紧张了许多。 “谢娘娘。”云若归站了起来,还是不开口,皇后已经等不及,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话神医直说便是,本宫不怪罪你。” 云若归装作犹豫了一小会儿开口对着皇后说道:“娘娘的脉象,像是中毒已久……” “什么?”皇后拍桌而起。 “怕是十年有余……”云若归又补了一句。 皇后突然身形不稳的晃了晃,最终瘫坐在椅子中。 “不过有民女在,民女必定能帮皇后解了这□□。”云若归很快又回应了一句。 皇后看了一眼云若归,眼神闪了闪,最终沉声道:“多谢神医,此事还望神医不要多言。” 皇后的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杀意,云若归觉得背心有些发冷,但是皇后还是憋了回去,云若归不知道皇后到底是在针对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皇后现在还不会对她下手,宫中的太医经常给后宫妃嫔定期检查,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一人发现皇后的中毒的事情,这毒云若归知道些的,偶尔会毒发,身体有异样,不用云若归多说皇后自己也有感觉,怕是皇后私下里也查过,不过这毒也难查,那些太医要是早查出来了,皇后如今就不是这个表情了。 如今皇后还要指望云若归给她解毒,自是不会放过这棵救命稻草。 “娘娘不必担心,这毒不难解,就是要花费些时日。”云若归道。 “那就有劳神医了。”皇后应了一句,对着云若归说道。 难得皇后没有再为难她,反倒是让人带着云若归回到了原来的小花园,刚刚走进花园就看到之前带领她走进花园的那个小公公正在焦头烂额的找寻她,看见云若归走过来,那小公公的脸色总算是没有那么难看了,但是看了一眼云若归身边是皇后的婢女,那小公公倒是有点诧异,但是他们做奴才的不敢多问,只是道了声:“神医大人总算是来了,宫宴要开始了,大人快快随我来。” 云若归应了一声,皇后的婢女便离去了,云若谷想了想之前带着自己去皇后宫中的宫女,总觉得有些面熟,忽然眼中闪过一个画面,云若归的嘴角勾了勾,没有再多想,赶紧随着公公的步伐进入了大殿。 殿中已经坐了许多的人,公公把云若归带领到靠前的座位之后就离去了,云若归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丞相,顿时就有一些坐不住皇帝到底安了什么心,把她放在这个位置上,云若归的视线在百官之中扫了一扫,很快就寻到了天隐,两人对了对视线,天隐很快就明白了云若归的意思,收回了视线,他转过去继续与身边的人私语,云若归看到这个画面倒是笑了,天隐就这个性子,不管丢在哪里都能适应。 很快,大殿内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皇子和王侯们还没有到,楼清风早就进宫了,可是已经这个点了还没有到,看来是有别的事情。 又等了一小会儿,皇子们来了,为首的就是太子,三皇子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过来,云若归扫了一眼,虽说她不喜欢三皇子和太子,但是皇帝的这一群儿子之中,能让人看上眼的也只有这两个了,想到这里云若归就忍不住的冷笑一声,皇帝再怎么得意又如何,这么多皇子一个都没有教好,天要亡他怪不得别人。 百官都起来对着皇子们行礼,皇子们刚刚坐下,都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众人又站了起来,公公扯着尖锐的嗓子道:“齐王世子到。” 此话一出,当场的官员又站了起来,对着大殿门口行礼。 楼清风从门口处缓缓走来,此时的他穿了一身官服,整个人看上去机器庄严,在加上这些年在战场上练就了强大的气场,楼清风这一出现居然压过了先前的皇子一些,云若归瞥了一眼太子和三皇子,三皇子的脸色倒还好,但是太子的脸色还是有一些难看,云若归摇了摇头,李皇后看起来像是忍得住的人,为什么这太子一点都沉不住气,不过这一点倒和那皇帝有一些像,果然是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楼清风的位置距离云若归并不远,云若归这个位置虽说是在丞相对面,但是比起皇子王侯还是差了一截,在经过云若归的时候,云若归明显看到楼清风勾了勾嘴角,云若归眼皮子抖了抖,这人发什么疯,但是好在没有什么别人看到。 楼清风坐下来之后皇帝就进来了,李皇后站在他的身边,到底是在宫中活了这么多年的人,前不久还一脸苍白的李皇后,现在在一脸浓妆的掩盖之下倒是精神的很,整个人看起来也极其的端庄,只是看皇帝另一边的萧贵妃,那可就不好形容了,她这一身的价值就不菲,穿戴的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能够买到了,萧家有钱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云若归总觉得好好一套衣服在萧贵妃的身上穿出来了一点风尘的味道。 难道三皇子就好这口?云若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没有再多想,随着百官跪了下去,朝着皇帝拜了拜。 “众卿平身。”皇帝坐下来之后抬了抬手,云若归站了起来,回到了位置上。 皇帝一声令下,歌舞便开始了,说是热热闹闹的,但是也不过是表象罢了,有皇帝在这里,白官又怎么敢闹腾,有些平日里不怎么合的官员坐在了一起也不得不做做戏。 云若归视线扫了一圈,看着坐在上面正和萧贵妃调笑的皇帝,眼色一冷,但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她发现有一道目光像是要把她刺穿一样,云若归收回了视线朝着另一边看了去,这一看,她顿时觉得心中一惊。 那个方向投过来的视线只能有一人,但是怎么会是太子! 太子一向与她交集不深,刚刚那目光中的冷意云若归是感受到了的,难道说太子也知道了什么吗?云若归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太子的视线也收了回去,云若归皱眉,难道刚刚只有错觉吗? 第四十章 那原本盯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挪开之后,云若归便没有再炒那个角落看去,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敏感,不然肯定会引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汲取歌舞之后,各国使臣便到了,各式各样的礼品被搬了上来,云若归没什么兴趣,宝贝什么的,千秋阁也不少,不过让云若归有点好奇的是楼清风会送什么,她朝着楼清风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楼清风也是一个人端正的坐着,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四周的大臣似乎也不怎么搭理他,争气啊楼清风的四周都很是热闹,这样看起来就显得格外的突兀。不知道为何,云若归突然在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一股苦味。 孤军奋战的滋味一直都不好受,云若归心底清楚,在这里坐着的百官,几乎没有几个人是愿意与齐王府打交道的,齐王府是皇上的眼中钉,有眼力的都不会淌这浑水。 太子的礼物被搬上来的时候,百官都忍不住的惊叹了,云若归都忍不住的吃惊了一番,太子送进来的是一块玉雕龙,玉雕常见,大玉雕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云若归没想到这一人高的玉雕居然是由一块玉雕刻的,那玉雕的龙简直是栩栩如生,那白玉晶莹通透,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是价值连城,李家并不如萧家那么富裕,难道这一次为了在皇帝那里得到好感,将李家的大半钱财都散了出去? 不过云若归倒是觉得有点意思,太子献上去的是这么珍贵的宝物,萧家比李家更有钱,要是拿出来比太子寒碜了,皇帝肯定不高兴,不过云若归更好奇这萧家的礼物是三皇子献上去的,还是萧铭轩献上去的,皇子与后宫妃子勾结的事情并不少见,只要这件事情明面上不让皇帝知道一切都不好说,云若归觉得皇帝肯定是不知道萧贵妃与三皇子的关系的,依照皇帝的那个性格,要是知道了绝对不可能容忍着两个人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三皇子与萧贵妃的关系皇帝不知道,但是萧家是三皇子这一派的,皇帝应该是知晓的,不然长风关一案也不可能让萧铭轩去。 过了一会儿,三皇子的礼物送上来了,只是众人都没想到三皇子送上去的居然一卷经书,不同于一般的经书,这经书像是竹简一般的形状,打开卷轴甚至有淡淡的香气飘散了出来,云若归闻到气味,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开口。 “参见父王,儿臣这一卷经书是了空大师开过光的,又陪伴了古佛青灯一整年!儿臣献上此物只忘这佛经承载的恩泽能保佑父皇长命万岁,寿比南山。”三皇子说道。 三皇子此话一出,云若归的嘴角都忍不住的抽了抽,看着皇帝那咧开的嘴角,云若归就知道这一局又是三皇子赢了,论起这两件礼物的价值,当然是太子送的更贵重一些,但是很明显,三皇子做的是比太子精明一些,活到了这个岁数,皇帝已经拥有了整个天下,宝物什么的也见过不少,稀罕的宝贝他确实喜欢,但是相比较之下,三皇子的东西才是真的送到了他的心坎里了。 因为皇帝也怕死,皇帝也怕自己很快就会老去,说是寿宴,除了庆祝也是在提醒皇帝又老了一岁,那了空大师云若归是熟识的,是外人眼中的大师,本事不小,而且钦天监都请不动的人,别说是钦天监,皇帝亲自都不一定能够请得动,他的大名可比云若归这神医的名头响亮多了,云若归想了想,似乎很久都没有去见过那个老头了,回头要不要去瞧一瞧?顺便问问那老顽固怎么会帮三皇子给这佛经开光!他可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 这两份礼物送上去之后,其余的皇子也送的差不多了,但是也都是一些普通的玩意,云若归瞧不上眼,皇帝更是瞧不上眼,虽然面上还是多欢喜,但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云若归看了一眼李皇后,皇后的脸色很不好,一个劲的瞪着三皇子,但是三皇子根本不搭理她,也对,这一次李家是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弄来了这块玉雕,但是没想到居然被三皇子简简单单的就压过了风头,李皇后当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了。不过再怎被压过了风头,皇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刚刚从寺庙里回来,结果三皇子就送了这么个东西给皇帝,怪她事先没有想到,只不过李皇后更在意的是三皇子的此举像是在讽刺她一样,皇后怎么忍得。 皇子们都献上了了自己的贺礼,接下来就是王侯了,只是在这京城王侯之中,齐王府的地位是最珍贵的,所以由着楼清风开始,云若归来了兴致就是不知道楼清风会送一个什么东西了,楼清风站了起来你,大殿门口立刻有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木制托盘,盘子中间用红布盖着,只看到一个突起,看不清楚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待那小太监走近掀开那红布,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云若归瞧了一眼,是一个木雕的盒子,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楼清风就指望靠这么一个东西就交差了? 那小盒子被打开了,一阵清香飘了,出来,整个大殿居然都是淡淡的香气,只是云若归看了一眼那盒子里的东西,居然有些哭笑不得,视线又在人群里搜索了一番,看向天隐的时候,天隐也在看她,但是再视线对上去的那一刻,天鹰又赶紧将目光挪开了,云若归嘴角抽了抽,果真和她想了一样,楼清风送给皇帝的东西,别人不熟悉,但是她可是最熟悉的,这东西没什么害处,好处倒是不少,云若归闲来无事都会做这样的丹药,天隐吧这东西都能够当糖豆吃了,这清香的味道正是放了不少的香草,只不过因为香气过盛,所以云若归一般都不会带这个东西,出什么事了容易暴露身份,没想到楼清风居然把这个东西送上去了。 一看就是天隐帮了楼清风,只是拿着自己的东西送给别人,这个感觉还真是有点怪异! 这盒子打开之后已经有一小会儿了,但是这大殿里的清香居然一点散去的意思都没有,皇帝向来对丹药感兴趣,如今这玩意更是勾起了他的兴趣,他眼中泛着金光,对楼清风问道:“楼爱卿,这是个什么东西?” “回禀皇上,这是微臣偶尔求得的养生丹,今日神医在场,不如就让神医给皇上瞧瞧这是个什么丹药?”楼清风说道。 云若归突然被点名,她心中一惊,赶紧坐的端正了一些,但是还是瞪了楼清风一眼,他自己说完不就行了,这个时候把她扯出来干什么,难道他就不知道避嫌吗? 皇帝虽然是被她的名头给唬住了,也确实异想天开的想要长生不老,但是皇帝也不会忘记,她就是从齐王府出去的,这个时候两个人一同出现在大殿之上皇上必定会有所猜忌的,也不知道楼清风是想要干什么! 楼清风看着云若归,对方眼中的不悦楼清风是捕捉到了,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站在旁边,皇帝看了一眼两人,云若归和楼清风都收回了视线,皇帝也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眯了眯眼睛,皇帝还是允许云若归看看楼清风送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回禀皇上,可否让草民靠近看一看!”云若归站了起来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么远就能看出个什么来,皇帝只怕是更怀疑,既然楼清风想要做戏,那当然是要做的更完美一些。 “朕准了!”皇帝挥了挥衣袖道。 云若归缓缓的站了起来,她站起来的时候,所有的大臣都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其中有一道目光格外的不一样,不光是云若归,就连楼清风都感受到了,他朝着皇子那边看了过去,所有的人都恢复了正常,刚刚的感觉就像是幻觉一样,楼清风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 云若归走到丹药边上,并没有伸手,只是靠近,多嗅了嗅,这才说道:“这丹药是不可多得的良药,有保研容颜不老的功效,一颗本就珍贵极了,没想到楼世子居然一下能得到六颗,草民恭贺皇上!” 云若归对自己的丹药的药效当然是知道的清楚她这话也没有说错,保养容颜确实是可以,但是永远不老那可不大可能,只是这东西一年两年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药效,云若归撒谎也说的是理直气壮,一点撒谎的自觉都没有,但是这丹药真正的功能却不在这里,云若归当然不会说这东西不过是强身健体,洗刷筋骨的,习武的人用了才有这效果,但是云若归一点都不想让皇帝知道这效果! 皇帝一听说能够保住容颜不老,脸上就出现了一丝欢喜,长生不老药还没有出来,但是如今居然就有了这能让容颜常驻的丹药,皇帝怎么可能不高兴,云若归在心底“嗤”了一声,现在皇帝看起来也不年轻了,就算是吃了这东西又能怎么样,有些人该死还是要死的,天灾*一样都少不了。 第四十一章 “皇上,这养生丹臣妾喜欢。”萧贵妃在一旁帮腔说了一句。后宫的女人,谁不希望容颜永驻,那张脸可就是恩宠! “爱妃莫着急,待太医查看过之后,朕与爱妃一同服下这丹药。”皇帝靠在萧贵妃的耳边说道,云若归虽然听不见皇帝说的话,但是看这皇帝的动了动,她自然心底已经是知晓了,她冷哼一声,她就知道皇帝是不会放心的吃下这东西的,每一次都会让太医院的人查一查,但是皇帝难道从来就没有想过太医院的那些人的道行未必能够看得出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想害皇帝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但是云若归不着急,她忍了这么久了,这一时半会还是忍得下去的,朝堂还没有洗清,皇帝死不得。 “楼世子这礼送的朕很满意,来人,赏!”皇帝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虽然看上去很是平和,但是云若归知道皇帝最喜欢的还是那个丹药,他对齐王府的不喜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谢主隆恩!”楼清风甩了甩袖子,跪了下来,朝着皇帝说道,皇上让他起来之后,楼清风便退了下来,云若归也退在了一边,她的礼物是要放到最后送上去的,所以还需要些时间,皇帝并没有让她坐下,她现在只能这么站着,最近因为贪污的事情查的很严,原本已经准备了好礼物的大臣现在也不敢拿上来,所以看着那些显得有些寒碜的礼物,皇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宫宴就是用来招揽财务的,但是看着这一堆一堆的,皇帝就算是想要敛财也敛不了。 很快就要轮到云若归了,皇帝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期待,之前云若归送上去的丹药皇帝都很是满意,每次劳累的时候服上一颗立刻就能感受到头脑清醒了不少,如今已经服用了这么久,一点其余的副作用都没有,皇帝当然是喜欢。 云若归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回了大殿中间,站了这么久她的腿都已经疼起来了,对此云若归对皇帝的怨念更深了一些。 “草民此次奉给皇上的虽不是长生不老药,但是长期服用这丹药也可以延年益寿,此丹药药效比皇上之前服用的丹药还要强一些!”云若归说道。 皇帝一听说不是长生不老药,脸上的失落还是看得到的,云若归冷哼,长生不老药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做出来的,但是皇帝的面上还是欢喜的,毕竟一直吃这个东西也能够长生不老,皇帝就有一些等不及,让太医验了验,这丹药并没有毒,皇帝就吃了进去。 “皇上,喝一口茶。”萧贵妃说道。 云若归看着皇帝被丹药卡的有些狼狈的样子,心底是说不出的快意,这丹药比之前的体积大了一倍,只因她在原来的丹药外又裹了厚厚的一层,只是没想到皇帝就这么吞了。 吞丹药不是说吞下去就够了,有些药咬碎之后药效要更好一些,不过皇帝都不曾问她为什么这丹药这么大,云若归又怎么好心情的告诉皇帝,反正不会死人! 果真,喝了一口茶之后,卡在皇帝喉咙里的丹药是滑了下去,刚刚吞进去,皇帝没什么感觉,皇帝皱了皱眉头,大殿里的人也安静的看着皇帝的变化,皇帝感受了一下,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皱着眉头,脸上已经有一些不悦了,但是很快,皇帝的脸上就带上了一丝的诧异,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身体里有热流,本就是初春,天气并不暖和,特别是现在已经接近晚上了,凉气渐渐升了起来,但是现在皇帝觉得全身都暖和的不得了,这些且不说,那暖流来的也不刺激,反倒是让人觉得舒服的很。 “皇上是否觉得全身发热?这丹药有强身健体的药效,更是有洗刷筋骨的效用,皇上现在可是要换骨重生了!”云若归说完,皇帝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冲刷过一样,整个人是说不出的精神,但是很快的,又有一丝清凉从身体里面涌出,冷热交融在一起居然一点都不突兀。 云若归看见皇帝的变化,一点都不意外,那丹药里面是雪凝丹,外面包裹的是火炎丹,这两者前面是用来消暑的,后面则是用来取暖的,冬夏必备的良药,皇帝现在的感觉不过是一冷一热罢了,但是人有时候就是喜欢出现错觉,你说什么,对方就觉得是什么,如今只有一颗丹药,都进了皇帝的肚子里,云若归也不怕人查,再者说了,她确实有备着的丹药,那太医院的人就算是想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皇上恢复了正常,只觉得全身都无比的轻盈,仿佛要成仙飞去的感觉,皇帝也为这丹药的药效惊叹了。 “来人……”皇帝高兴的挥手正准备说“赏”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云若归眉头一皱,那半站起来的皇上的脸上突然一黑,从皇后身边滚了下去,吓得萧贵妃与皇后两个人都惊慌了。 “来人传太医!”皇后大喊道,立刻有人传了太医过来。 “参见娘娘,皇上这是中毒了!”太医刚刚说完,萧贵妃便抬起手指着云若归说道:“来人,给我把这个刺客拿下!” 云若归皱着眉头,看着大殿之上慌乱的景象,心中已经有所算计,皇帝晚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除了喝了点酒,难道是酒有问题?但是这酒是宫人挨个轮流倒过去的,要是酒有问题,为什么其他的人没有什么事情? 云若归仔细的想了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朝着皇帝的方向看了过去,桌子已经混乱成一片,但是皇帝喝过的酒杯还在原地,云若归这才觉得安心了许多,果然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大胆贼子,说,你为何要加害皇上!”刑部尚书站出来,指着云若归怒道了一句。 “大人未曾查看就说是草民下的毒未免也太果断了一些!”云若归冷声的回答。 对方很明显也没有想到云若归在这个时候还是这样的冷静,旁边的小宫女早就已经吓的跪在了地上,云若归的那一脸风轻云淡倒像是在讽刺一样,刑部尚书的脸色又一点难看。 “皇上只吃了你给的东西,不是你下的毒是谁!”刑部尚书冷哼一声说道。 “大人这话可是有意思了,别说是昨日,今日,就在这宫宴上,皇上吃的东西就不少,在服下我的丹药之后皇上还喝过萧贵妃端上去的差,难道尚书大人的意思是说萧贵妃和草民一样有罪,如此污蔑贵妃娘娘,尚书大人你该当何罪!”云若归前半截说的是风轻云淡的,后半截确实带着一丝冷意。 云若归说完,萧贵妃的脸色突然一冷,她看着云若归,脸上带着一丝阴狠,但是很快就沉了下去。 其他的人听完云若归的话,这才想起来皇上刚刚吞咽的时候,萧贵妃还递上去一杯茶水。 “你的意思是说本宫想要加害于皇上咯!”萧贵妃冷声问道,但是脸上还是平静的很,刚刚只是一眼,云若归就可以确定这毒确实是萧贵妃下的,但是现在她倒是很有自信,看来是早有准备。 “张太医,来给本宫瞧瞧本宫到底有没有给皇上在茶水里下毒!”萧贵妃说了一声。太医立刻上前,云若谷看着那太医将杯子拿了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沉思了一会儿,太医站起来说道:“回娘娘,这被子里并没有毒物。”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将目光落在了云若归的脸上,云若归闻言却笑了笑:“张太医在太医院从事这么多年,难道就不知道有些□□是无色无味的吗?光是这么一嗅,然后看上一眼就断定没有毒物?草民实在是佩服的很!” 云若归带着讽刺味道的话刚刚说出口,那太医的脸色就有一点难看,云若归冷笑,这才正常!不要妄想蒙混过关,她自己就是做医师的,自然是很清楚这些事情,若是她慌张了,肯定就顺了对方的意思,可是云若归偏偏已经有所准备。 太医面红耳赤,萧贵妃看着云若归恨不得将她的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但是云若归装作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有两个侍卫站在她的身边,意思上是把她架起来了。 “那本宫也可以说你才是毒害皇上的真凶,本宫与皇上伉俪情深,岂会加害于皇上!”萧贵妃说。 云若归并不解释,末了萧贵妃又说:“既然你这般狡辩,那就让太医查一查你身上到底有没有毒物,这样便知晓真相了。” 云若归也不拒绝,太医只当她是默认了,缓缓的走过来,在云若归的身边查探着,很快就从云若归的袖口找到了一个小药包,那太医刚刚把药包打开嗅了嗅就一口咬定是毒害皇上的药包。 云若归脸上挂着笑容不紧不慢的瞥了太医一眼,那太医被她的目光看的赶紧后退了一步,云若归却觉得好笑,这些人既然知道她是皇上口中的神医,难道就没有想过她到底是个什么本事吗? 云若归并不意外在大殿上发生的这一切,早在她被那个诡异的宫女叫道皇后宫中之后,云若归便早有提防,袖子里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个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但是云若归是云若归,她的身上不同的衣兜装着不同的□□,医药,多了一个东西,少了一个东西她都清楚的很。 “你一介平民必定不会这番大胆,还不快快交代是谁让你陷害皇上的!”皇后一句话没有说,萧贵妃却叫嚣了好几声。 难道她就不知道凡是长了一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她有一点异常吗?平时在皇帝面前都是娇弱的模样,如今却是这般的强势,要说真的没有什么,云若归不会信,那些有眼力的臣子也不会相信,只是并没有说这件事情!谁有那个胆子去得罪一个宠妃! “进宫是要被查身的,想必你也不会大胆的带□□进来,只要你老实交代宫里是谁在接应你,本宫便赐你个全尸!”萧贵妃又说。 一旁站着的皇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贵妃,云若归看着皇后的表情,心底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带着一点兴奋,皇后总算是发现了吗? 因为皇后和她两个人都非常清楚,在宫宴之前,云若归见过的人,只有她这位皇后! 第四十二章 “张太医,你倒是说说你嗅出来这里头的□□是个什么味儿?”云若归冷笑一声看着面前的太医,不急不忙的问了一句。 “这□□透着淡淡的苦味。”太医想都没有想便说道。 云若归却突然咧开嘴笑着道:“再坐的大人想必鼻子都是正常的,不如大家一起来嗅一嗅这药到底是个什么味儿?”云若归抬了抬衣袖,对着再坐的百官淡淡的说了一句。 楼清风看了云若归一眼,想要动身,但是云若归早就察觉了他的意图,她朝着他投去了一个目光,虽然没有摇头,但是楼清风还是看出来了云若归的意思,刚刚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去。 “下官来瞧瞧!”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啦,云若归皱着眉头,她没有想到居然是他! 萧铭轩径自推着轮椅走了过来,云若归在那一瞬间看到了萧贵妃脸上的错愕,恐怕萧贵妃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哥哥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萧铭轩的出现让在坐的臣子都有一些意外,萧铭轩他们是没有见过的,但是却是听说过,只是知晓他年少时还是很有才华的,但是失去双腿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加上一度的颓靡,让这个少年才子渐渐的就消失在了京□□流圈子里。 看着那轮椅,再看看那张与萧贵妃极其相似的容颜,诸位臣子也知晓了萧铭轩的身份,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这次中毒的事情与萧贵妃脱不了干洗,萧铭轩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助云若归难道是这对兄妹反目成仇了吗? 楼清风看到站出来的人也有一些意外,外人都以为萧铭轩是想要帮云若归,但是云若归与他都看出来了,萧铭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药包里的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夹杂着一点点的清香,并没有张太医说的苦味。”萧铭轩淡淡的说了一句,众臣子一下子就炸开了一般,没想到萧铭轩居然会公开与萧贵妃作对! “大胆太医,陷害神医,你该当何罪!”严厉的话语脱口而出,没想到萧贵妃这么快就改了口!云若归轻蔑的笑了一声,萧贵妃现在应该感谢萧铭轩帮她挡住了一劫,她云若归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人,要是萧贵妃继续为难下去,那等待她的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萧贵妃在短短近几年的时间能够爬到这个位置与萧家的家业有关,也和她的美貌有关系,但是在这后宫,最经不住熬的就是容颜,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萧贵妃并没有子嗣,想要保持永久的宠爱,几乎是不可能的。 皇上喜欢萧贵妃,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皇上喜欢萧家的家产,在皇家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生下一个皇子才是最有效的方法,只是云若归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她如意!早在第一次见到萧贵妃的时候,云若归就知道,这个女人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她等着,萧贵妃这一笔她先记上了一笔! 萧贵妃没有再针对云若归,大概是因为萧铭轩的出现,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云若归就知道萧贵妃并不打算放过皇后,萧贵妃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原本因为□□昏死过去的皇帝咳了一声,众臣立刻长舒了一口气,皇帝还没有死。 萧贵妃突然觉得心中一惊,现在根本不是意料之中的发展情况,这个时候,药效应该还没有过去,皇帝怎么突然就醒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萧贵妃敛起了自己满身的冷意,脸上挂满了担忧,站在皇后的边上,柔声的问:“皇上,您总算是醒了,吓死臣妾了!” 萧贵妃娇滴滴的模样让云若归忍不住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她没有开口,既然皇上已经醒了,这件事情就还没有完! 皇帝刚刚坐稳,突然一阵怪异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个宫女跪了下来,撞到了桌子,酒樽,盘子散了一地。 “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 那宫女一边念叨着,一边朝着皇帝一个接着一个磕头,很快她的头上就出现了一大块伤痕,血液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但是她还是没有停下来。 “你何罪之有?”皇帝半眯着眼睛,喘着气看着站在下面的人,冷声问道。 “奴婢不该下毒杀害皇上!奴婢该死!求皇上饶奴婢一个全尸!”那宫女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只是她刚刚说完,皇帝就挥了挥衣袖,不带感情的说道:“拖下去斩了!” 云若归挑了挑眉,突然觉得心底又一些窃喜,皇帝现在是打落的牙往肚子里吞,现在还有使臣在场,他要是下令严查那必定是丢了面子,皇帝不想将此事闹大,所以才就此打住。 很快便有人上来家那个那跪在大殿之中的人押了下去,云若归看了一眼,没想到居然是御卫庭的人,云若归扫了一圈,居然没发现杨定那个老贼。 “你就是萧铭轩?”皇帝的脸色变得好多了,看着站在云若归身边的人,缓缓的问道,云若归不知道皇帝为什么没有问她一句话,但是皇帝肯定已经对她升起了一丝怀疑,毕竟她是楼清风带上京城的,所以皇帝必定会防她,只是云若归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皇帝本就多疑,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皇帝也会产生怀疑的。 “微臣参见皇上!”萧铭轩弯了弯腰说道。 “嗯!退下吧!”皇帝摆了摆衣袖说道,萧贵妃虽然因为萧铭轩而打乱计划,现在闲的有些生气,但是毕竟还是极其维护萧铭轩的,她原本以为皇帝会给萧铭轩升官,但是皇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让萧贵妃的心里很不舒服。 萧铭轩很快就退了下去,皇帝的视线又落在了云若归的身上,目光停留了很久,云若归的脸色有一些难看,她现在很紧张,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她的直觉想来是很准,皇帝肯定有什么事情! “神医也退下吧!”皇帝又说,云若归微愣,但是很快就回神退了下去,难道皇帝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她?云若归总觉得自己看漏了什么事情,这次皇上中毒的事情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云若归只看到了表现,萧贵妃想要谋害皇后,在这之前云若归都是这么想的,但是皇帝的这句话却让云若归觉得有些不对劲。 皇帝是个多疑的人,皇后与他同出同进那么多年,皇帝也不信任她,表面上看起来皇帝很是宠爱萧贵妃,但是起初萧贵妃中毒的事件就可以看出来,皇帝对萧贵妃未必有外人猜测的那般宠爱,难道皇帝就这么放心?一点防备都没有? 不,云若归觉得自己想错了,虽然皇帝看起来很昏庸,但是也无法否认他的心机与心狠手辣的程度,他是一个连至亲都能杀的人,所以信不得,这次宫宴到底谁是鹬蚌,谁是渔翁还说不定,皇帝被毒害了,但是反应却这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他的作风。 云若归多留了个心眼,看了一眼楼清风,楼清风点了点头,云若归立刻低下了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帝的这个毒来得快去得也快,皇帝休息了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但是还是很快便离席了,宴会坎坎坷坷的到了一半就结束了,并没有谣传那样的赐婚戏码,云若归倒是有些意外,但是她知道谣传有时候并不是空穴来风,皇帝既然又想除掉齐王府,又想拉拢齐王府,所以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 宫宴散去之后,云若归就出了宫门,楼清风在她前面出来的,云若归看了一眼,楼清风正站在马车旁等她,云若归走了过去。 “什么事?”她问。 “马车上说。”楼清风说道。 这个时候宫门前人很多,众臣都忙着道别,楼清风的马车外面看起来很是普通,甚至还不如普通的京官儿,也没人注意到这边。 云若归点了点头,钻进了马车,楼清风紧随其后,云若归做进去看了一眼,这马车里倒很是不一样,一点都没有外表那边朴素。 坐进马车之后,云若归并没有开口,她一直在等楼清风说话,但是坐在车里,楼清风的指尖极有规律的敲打着小桌子的桌面,发出一阵阵声音,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只不过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云若归看他,看了很久,楼清风还是不开口,云若归白了他一眼,半躺了下来,宫宴持续了这么久,坐的她臀部极其不舒服,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的天空繁星灿烂,她也真是困了,虽说对付萧贵妃那样的人压根不怎么需要脑子,但是精力还是要有的,要是时不时都这样玩玩闹闹的来一下,云若归可受不了。 “春狩将近了。”楼清风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云若归没有动,睁开眼看着楼清风一脸严肃的问:“什么时候?” “十日后。”楼清风又答。 云若归抿着唇,并没有再说话。 这么快?春狩无非是一个玩玩闹闹的日子,熬过了一个冬天,可不指望能够狩猎到很多的猎物,但是除去这动物,狩猎的目标也有可能是人,而且今年最受瞩目的就是面前这个正襟危坐的男人,难道他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 两个人心底其实都是清楚的,楼清风是这次春狩最大的目标! “我当日要出席,想必你也会去。”楼清风说。 云若归瞪他,她什么时候说要去了,这样一点趣味都没有的活动比宫宴还要无聊,无非是那些人之间的攀比,一点意思都没有,云若归才不想去! 只是云若归都没有来得及回答,马车就停了下来,云若归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马车外了,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脑子里还响着楼清风刚刚的话。 他说:“既然不反对那就是答应了!”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她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根本没有反对的机会,楼清风绝对是故意的!怪不得之前一直没有开口,原来是掐准了这个单,云若归看了一眼自家的大门,又看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念叨了一句:“楼清风,你给我等着!” 第四十三章 宫宴刚刚过去,皇帝便一个人回了寝宫,没有召见皇后也没有让萧贵妃侍寝,萧贵妃知道皇帝肯定是听见下面的人说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冷漠的对待她。 一想到这里萧贵妃又显得有一些紧张,她并不希望皇上死,她们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但是皇上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萧贵妃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了皇上的寝殿,又走了几步,萧贵妃却看见前面路上又几个人,又近几分,看早站在空阔的地方的人居然是皇后萧贵妃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皇后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光是萧贵妃今日的举动都足以证明,萧贵妃想要毁了皇后。 “姐姐好兴致,天色这么晚了还站在这里欣赏星星!”萧贵妃冷笑的说道,虽然这一次她也没有成功但是一想到上次还是陷害得皇后在寺里过了两个月,相比较起来,萧贵妃觉得自己的地位比皇后又高了几分,虽然皇上没说,但是不少的人都知道萧贵妃比皇后受宠。 “不自量力。”皇后看了一眼天空,对萧贵妃嘲讽的说了一句。 萧贵妃气额脸色都有一些泛红,但是还是抬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这才发现由于月色很浓,所以天上的星星都很是暗淡,几乎看不到。萧贵妃也不知道皇后是嘲笑她没文化还是什么别的。 “皇后,你也嚣张不了多久。”萧贵妃说完,身后的宫人都地下了头假装没有看见一半。 突然“啪”的一声,一阵清脆的响声传了过来,萧贵妃当即就懵在了原地,她没有想到皇后居然会出手打她,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这次的事情是给你一个教训,要是第二次,你只有死路一条。”皇后冷声说完便离开了,留下萧贵妃捂着脸站在原地,看着皇后离去的方向,萧贵妃的脸上泛着寒光,不过是一个老女人而已,拿什么来和她争! 萧贵妃一脸阴沉的回到寝殿之后就将屋子里的东西该砸的都砸了一个遍,砸了还不觉得解气,看见脚边的凳子,一脚朝着大门口踢了过去,但是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将那砸过来的椅子给稳住了。 “是什么事情惹着我们的贵妃娘娘不开心了?”带着笑意的柔声传了过来。 萧贵妃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惊喜的表情,看着来人,萧贵妃脸上的怒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楚的柔情。 “殿下今日怎么舍得来寻我?”萧贵妃连忙扑了上去说道。 “当然是想你了。”来人伸出手在她的鼻尖刮了刮,烛火都被萧贵妃灭的差不多了,现在灯光昏黄,看不出来萧贵妃脸上的情况,但是来人还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触感。 “脸上是怎么回事?”他心疼的询问道。 “还不是皇后那个贱人打的,她居然敢打我!”萧贵妃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人的指尖在她的脸上磨了磨,肿的总算是小了一点点,萧贵妃可是高兴坏了。最近皇上一直缠着她,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都很少,如今看到了心心念念多日的人,萧贵妃怎么不高兴。 “别着急,再忍忍,等到我坐上皇位,到时候就让你做皇后!”来人说道。 萧贵妃娇嗔一声,那男子确实淡淡的笑了,但是萧贵妃的脸上挂上了红晕觉得害羞的厉害,凑上去直接封住了对方的唇,那人很快就反映了过来,直接回吻她,不过多时,两人便滚在了一张床上。 “三殿下,可别忘了你说的话!”半梦半醒的时候,萧贵妃开口说道。 在她身边的人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双眼睛里泛着寒意。 第二日,萧贵妃的宫殿里又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萧铭轩居然来了! 萧贵妃在看到萧铭轩的时候,原本的好心情又给沉了回去,昨日自家的这个哥哥在那样重大的场合让她丢了面子,不管怎么想,萧贵妃都觉得有些生气。 “妹妹难道还在生气?”看着她这个样子,进了大殿的人确带着调侃的意思说道。 “哥哥那般帮那个所谓的神医是为什么?”萧贵妃也不拐弯抹角,上来就询问道。 “你也知道她是神医!”他回道。 萧贵妃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反倒是看着面前的人,皱着眉头。 “她也会医术,你放的什么东西难道她就不清楚了?早就告诉过你,这件事情还得小心谨慎才行!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的冲动。”叹了一口气,男子说道。 “是妹妹想的不周到,但是你昨日那般维护她,确实让妹妹感到寒心!”萧贵妃说。 “那包里的□□早就已经被她换了,沾到了你的身上,你以为继续查下去对你就是有好处吗?”冷了几分,他沉声道。 萧贵妃错愕,有一些不相信,那东西是她让人放在云若归的身上的,怎么会跑到她的身上来! “你的衣袖已经沾了一些□□。”他说完,萧贵妃低头一看自己的袖口,当即就有些不敢相信,衣袖上确实沾着少量的毒粉! “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未必就不是在算计你,行了,我今日之事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来人说完便走了,根本没有给萧贵妃多反应的时间。 云若归却安逸了,不像是刚刚上京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想让她去瞧一瞧,治病的,养生的,养颜的,千奇百怪的理由,但是因为云若归这一次得罪了萧贵妃,所以云若归很明显的感受到和她交好的人也少了许多,云若归觉得这样其实也挺不错的,起码闲下来了,有时候也可以打理打理自己院子里的草药。 但是想法总是美好的,就在云若归以为自己总算是能够安静一段时间的时候,萧铭轩到访了。 云若归对萧铭轩的态度一向是非敌非友的,这样的人得罪不得,也结交不得,可是云若归也没想到萧铭轩会亲自来找她,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云若归走到前厅的时候,萧铭轩正坐在椅子上品茶,看到云若归进来,倒是一脸熟络,开口道:“总算是来了!” 带着一丝感叹的意味,云若归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萧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是为何?”云若归还是出口问了一句,只是面上并没有楼清风那般的熟络,萧铭轩现在到底是当官了的人,云若归虽然不喜礼节,但是这个时候要想疏远,这也是一个好办法。 “萧铭轩。”他回应了一句。 “嗯?”云若归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叫名字即可,神医一声萧大人,我可担不起!也显得生分了!”萧铭轩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云若归嘴角一抽,她与他素来就不熟,几次都是萧铭轩主动打招呼的,云若归还真是瞧不出来哪里不生分了,但是萧铭轩一声神医也是叫的她全身起鸡皮疙瘩,思索了一下,云若归还是叫了声:“萧公子。” 萧铭轩这一次倒是没有反驳,起码云若归已经退了一步了,他自是知道不能得寸进尺,如今这般已经是极好。 “不知萧公子前来是为了……”云若归又问了一遍,她还是想要尽快结束与萧铭轩的相处,这个人的观察能力很强,云若归觉得和他相处起来有些累。 “我今日是为了小弟而来,多谢云姑娘当初对小弟的照拂!”萧铭轩面上带着笑意说道。 小明显这句话刚刚说完,云若归的脸色就变了,云若归可是没有忘记当初她陷害萧沉的那件事情萧家的萧公子,一向是被萧家老爷看得像是掌中宝一样的人物,只是可惜年纪轻轻,心思就那般的龌蹉,也怪不得云若归下了狠手。 她虽为医者却并不是一个好人。 只是萧铭轩说这句话究竟是为了什么?知道是云若归做的人并不多,萧铭轩既然能找上她估计就是确定这件事情是好她做的了,这萧铭轩也算是有一点本事,但是他说这句话难道是来问罪的?云若归瞧着他的面容,又这模样似乎并不像,萧家的内部关系究竟怎么样,云若归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这个萧家大少爷的消息是在是太少了,云若归就算是想要查似乎也查不出个什么来,只不过云若归心中倒是有些想法。 萧家的大老爷一向是喜欢小儿子,对于这个能打断腿的大儿子,萧家老爷子肯定是不喜欢的,那么有些事情似乎剧说得通了。只是想法总是和现实有一些差距的,过了一小会儿,云若归还是从大堂的一排药柜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瓷瓶来,搁在了桌子上。 “哪里,听闻萧家萧公子有些病痛,这药正好为他打造,萧大公子要想带走,一千两银子便可以带走了。 一千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数,但是对于萧家这样有钱的世家来说,根本就不算社么。 云若归刚刚说完,萧铭轩剧打断了她。 “罢了,姑娘还是好好收着,等他什么时候有本事了,自然会来取。”萧铭轩面上是这么说,但是心底已经闪过了一丝阴沉,他自然也是看得出来云若归这是在试探他。只是他很快就敛起了自己的神情,云若归没有漏过他任何的表情,自然是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想必是正确的。 “如此也好。”云若归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萧铭轩先前小小的试探不过是为了和云若归结盟,云若归一看便知晓,但是恐怕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发展的。 “罢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改日我再来拜访云姑娘。”还是极其熟络的语气,只是与一开始的心情有所变化。 “恭送萧公子。”云若归并不想与他继续浪费时间,当下就回应了一句说道,萧铭轩拱了拱手,转身便离开了,云若归站在原地,将双手都拢在袖子里多想了想,这萧铭轩虽说是姓萧,虽说是和萧家一样与三皇子走的亲近,但是让云若归觉得不大容易理解的是萧铭轩难道一点都不喜欢萧沉,萧沉一直有父爱母爱,相比之下就显得萧铭轩是孤身一人,难道是报复要开始了吗? 不,或许萧铭轩已经在报复了,萧沉他没有救,萧家的计划他也总是打乱,如此看来,云若归的猜测一直都是对的。 而同一时间,齐王府里,长生站在书房,一脸严肃。 “殿下,这一次春狩,您真的打算去吗?”长生担忧的问道。 “去,怎么不去,不去就太对不起那些人费尽心思挖的坑了!”楼清风一脸轻松的说道,只是话说了一半,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传来,长松险些没稳住扑在了长松的身上。 “怎么了,这么着急!”楼清风放下手中写字的毛笔,看着急急忙忙而来的长松问了一句。 “回禀殿下,昨日三皇子睡在了宫中。”长松说完,楼清风“嗯”了一声,抬手拿起笔蘸了蘸墨,继续鞋子。 “萧公子也去见了贵妃娘娘。”长松又道,可是楼清风还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应了一声,手中的动作还是那么的沉稳。 “萧铭轩今日前去找云姑娘了。”长松又道。 此话一出,楼清风手里的毛笔突然就断了,写了大半额白纸因为一个黑色的五点显得有些浪费。 “什么时候的事情?”楼清风问。 “半个时辰前。”长松说完,楼清风已经站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出了好远。 长松抬了抬手,正准备将自家爷给喊回来,但是他都没来得及开口,楼清风就不见了踪影,他嘴角抽了抽,他还没说完啊! 萧大公子半个时辰前就走了啊! 而小半个时辰之后,云若归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看着她的楼清风,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如同便秘一般的脸色,莫不是真的有病? 第四十四章 “春狩你与我同行,此事不需要告知其他人。”楼清风说道。 云若归看着他,难道这个人跑的这么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她看起来像是管不住嘴的那种人吗?想到这里云若归有一点不悦了。 “我做牛做马的跟着世子做事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看到世子有什么表示,世子以为我像是那种很好心的人?”云若归突然咧开嘴笑着问了一句。 楼清风愣在了原地,一时居然不理解云若归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云若归的眼神,他的脸黑的更厉害了。 “五百两黄金。”楼清风虽然面容上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说了一个数字。 “好,这事我便应下了。”云若归本就是想要戏弄楼清风,但是看在他这么给面子的份上,她就给个台阶让他下好了。 虽说她确实是自愿帮助楼清风的,但是也不能太惯着楼清风了,时不时也要反抗一下,不然使唤惯了,云若归可不愿意老是伺候这位爷。 “没什么事世子就先回去吧!”云若归接着道。 楼清风知道云若归这是开始赶人了,但是他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自己急匆匆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的时候还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了一会儿才找到了一个理由,但是云若归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 看着楼清风不悦离开的身影,云若归笑着摇了摇头,她都不明白他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她根本就没有做什么事情啊! 不过自那天之后,云若归就真的清净了不少,上次去长风关的路上采了不少的药草,路上都没有来得及用,现在她把那些草药都磨成了粉,混成了不同的配方,分成小包装了起来,虽说这次春狩骑射她是美什么兴趣,但是毒死一只两只她还是很乐意的! 这么混着时间,春狩就开始了,天隐站在门口,看着云若归穿着一身男装在收拾东西,他满脸的不悦。 “早知道就不去宫里做那芝麻官了,天天忙得不得了,出去玩一回都不行!”天隐把双手拢在袖子里,憋着嘴说道。 “你也别发牢骚了,交代你的事情都完成了吗?”云若归问了句。 “还没呢,有几个老顽固口风紧,问不出个什么来。”天隐说道。 太医院的那几个老头也各个都是人精,不是谁都像是张太医那么愚笨的,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都清清楚楚,问了这么久都没有人知道皇后身体里的毒是怎么来的,难道真是像皇后说的那样没有人看出来?云若归可不信,太医院虽然庸医多,但是医术好的恶业不少,毕竟要是宫里的哪位主子病了,治不好那可是要砍头的,没有一点能力怎么会活到这么大的岁数。 “你也别念叨了,要是你当上个太医院的主事,想什么时候轮休就什么时候轮休!”云若归这话看着像是在鼓励天隐,但是天隐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就是因为他贪玩,在千秋阁基本上都只是在练武,对于药材之类的,还真是不大精通,顶多也只是知道云若归跟他说的那些。 “师姐,你这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不行!”天隐埋怨道,云若归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天隐说的不错,现在他在宫里有很多事情都不大方便,天隐以前跟在她的身边,两个人做事也方便一些,但是现在天隐被限制了自由,云若归也要格外小心一些,就像这一次春狩,要是有天隐在,她与楼清风的安全又多了一份保障,只是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叹了一口气,云若归好好地叮嘱了天隐一番,这才走了出去。 天隐虽然嘴上抱怨,但是心底却还是接受了云若归的话,云若归对他也放心。 她刚刚走出去,就看到了楼清风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外,具体等了多久她也不知道,但是一想到这次是楼清风请她的所以她的底气也足多了,也不等对方开口,径自的就往马车里面钻,长松和长生两个人站在马车的两边,看到云若归的动作也没有阻止,将视线挪到了一旁像是没有看见一样。 云若归刚刚钻进去只觉得头顶一软,她赶紧后退了几分,抬起头的时候就站到楼清风弯腰正准备钻出马车的样子,而且她刚刚撞到的地方正是她的腹部,她进去的时候动作还是挺大的,撞的应该是不轻,看着楼清风的脸色都能够知道。 “坐着呗,站着干什么,不嫌腿酸?”云若归丝毫没有撞了人的自觉,反倒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对着楼清风说了一句。 楼清风闻言,看了她一眼,还是稳稳的坐了下来,应该是那一阵疼痛过去了。 “你倒是准备的充足!”楼清风扫了一眼她的全身说道。 云若归的身板原本是没有这么粗壮的,但是里面塞了不少的药包,所以现在看起来和原来的体型不大一样,云若归是知道楼清风的意思,丝毫没有见外就将手伸进衣襟内,掏了掏,掏出来了一大把的药包,往马车里的小桌上一放,接着一个个拎起来给楼清风介绍。 “这个是治疗外伤的,这个是解花草之类的毒的,这个是蛇毒,你等会都吃上一份,林子大了什么草都有,还是要防着一些。”云若归一脸严肃的说完,楼清风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明明是一脸正经,但是听着怎么这么让人觉得想要笑呢! 被云若归闭着吃下了那些千奇百怪的所谓的解药,楼清风还是面不改色的,明明嘴里已经苦得不得了了,面上看起来还像是没事的人一样。 你就装吧!云若归递给楼清风一个眼神后,就将桌子上的药包一个个塞进了兜里,随后又换了一遍继续掏,又掏出来一堆药包,楼清风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这些都是□□,就不用介绍了。”云若归说完,径自又收了回去,楼清风突然有点后悔开口了,明知道她身上喜欢带着这些东西,还问出来!他现在不是自找的吗! 看见楼清风不说话,云若归也安静了下来,马车摇摇晃晃的,但是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楼清风率先走出了马车,云若归却并没有随着他一同下去,她坐在马车里面,从衣兜里面拿出来一个油纸卷,将它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就显露了出来,是一张薄如蝉翼一般的东西,很是透明,云若归在之间沾了一点水,将那东西拎了起来,闭上眼,贴了上去,那东西已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的与云若归的脸皮贴合,很快就从透明的颜色变成了和云若归的脸色一般了,用指尖按压了两下,云若归又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些液体在指尖,将那东西的边缘都抹了一圈,再看的时候,云若归的脸完全就变了,虽然还是看得出一丁点原来的轮廓,但是也只是一丁点而已,加上她穿着一身男装,她自是觉得能够掩饰的很好,要不是因为萧铭轩的眼力好,上次她就算画了偏男性的装束还是被他给认出来了,云若归也不会将自己的这个宝贝拿出来用。 楼清风走了有一会儿,云若归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长生跟在她的身边,云若归与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长生心底本来还很是诧异,没想到云姑娘居然有这般精致的□□,变的差点让他都看不出来了,长生带着云若归朝着楼清风所在的地方走了去,云若归一边走双手一边摩擦着,过了一会儿,原本光洁白皙的手就显得有些粗糙了,手掌上还出了几个茧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云若归这才觉得满意了许多。 这次狩猎,邀请的人还是很多的,但是因为云若归是一介女流,所以皇帝连请都没有请她,云若归倒是无所谓,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就算她是神医,就算她说自己能够知道长生不老药,但是在皇帝那里的地位也不高。 云若归走到楼清风身后的时候,楼清风已经有所察觉,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楼清风就收回了视线。 “过来坐到我身边来。”楼清风说。 云若归不想动,盯着楼清风的人可多着呢,她上去干什么! 但是忍了忍,云若归实在是不想这么站着,还是走上去坐吧,再怎么样还能死人不成! 云若归走了过去,刚刚半跪着坐了下来就听见楼清风说了一句:“倒酒。” 云若归顿时抬起头看着他,原来是把她当小厮使唤呢! 她咬牙切齿的把酒倒了,这才有了闲暇看一看周围的情况,和探子来报的内容差不多,因为这一处是皇家园林,所以这些树木看起来就长的不错,现在侍卫已经在围山了,林子里响起一阵阵鸟儿的声音,时不时的看见鸟群扑腾飞起来。 第四十五章 皇帝还没有来,但是官员已经来的差不多了,皇子也没有到,说是狩猎,这场面和举办宴会也差不多,云若归觉得没意思。 “这面具做的不错。”身边传来一个声音,云若归回头,楼清风并没有看她。 “那是当然,全天下只有这一张。”云若归自豪的说道,楼清风不语,云若归眼珠子一转问道:“你想要?” 楼清风没有应声,但是也没有否认。 只是云若归很快就说:“你想要我倒是可以给你。” 云若归说完,很明显的看到了楼清风的眼神闪了闪,云若归现在更加的肯定了。楼清风确实想要这个东西,但是她的东西那是那么好得的。 “可是就算我给了世子,您也用不了。”云若归说。 楼清风转过头来,看着她,皱着眉头,他已经有预感,云若归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怎么好听。 果然,只听见云若归开口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句:“世子脸太大,这皮太小,盖不住。” 楼清风听完,脸一黑,真不知道云若归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这话倒是实话,他的脸确实比她的脸大,但是不管怎么听,楼清风都觉得云若归这句话更像是在骂人。 云若归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刚刚自己说的内容很正常一样,楼清风也认识到了,别和云若归较真,她要是认真起来,还真是让人无法招架。 没过多久,皇帝就来了,这次带的人只有皇后,并没有萧贵妃,云若归一时之间有点想不明白,狩猎其实并不需要后宫的妃子到场,说明白点,这倒像是男人之间的一场游戏,但是这次皇帝都带上了皇后,但是并没有带上萧贵妃,这让人有点不好捉摸了,毕竟皇帝的寿辰刚刚过去没有多久。 以往皇帝带上皇后的时候必定会带上萧贵妃,就算没有皇后也是萧贵妃时时陪在他的身边,这一次的行为让人匪夷所思,难道真的是萧贵妃失宠了?也不像啊!宫中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仔细一想,也只有一个可能了,皇帝这是想要给萧家一个下马威,看着萧大人那不大好的脸色,云若归也猜出来了一二,不过云若归赌一罐药,这皇帝很快就会和萧贵妃和好,萧家的大批银子也会往宫里送! 除了臣子王侯以外,这一次参与狩猎的还有邻国的使臣,使臣参加狩猎很常见,云若归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看着皇帝把自家的公主也带上了,云若归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在寿宴上没有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看着那娇滴滴的公主穿着一身旗装,好几个跟在皇后的身后,倒是显现出了一定气势,确实只有一点而已,瞧瞧那泛红的脸庞,还有娇羞的身段,确实让人升起了一点保护欲,不过毕竟对方的身份是公主,下面的臣子哪里敢逾越。 篝火点燃之后,骑射算是开始了,进入林子里的人是分批的,有将士打头阵,先去瞧瞧里面有没有危险,皇室中人则是第二批进入的,往年皇帝都会亲自上阵,但是今年似乎不想动,三皇子和太子正准备上马的时候,皇帝开口了。 “别光顾着自己,把你们的皇妹也带去玩玩。”皇帝一脸平淡的说道,太子与三皇子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有一个皇子就不愿意了,觉得带上一个女子真是麻烦。 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来皇家的薄情了,就算是亲妹妹,那也是极其不喜欢的,宫中哪一个妃嫔不是在相互争斗的,这些所谓的妹妹未必就不是敌人! 但是不悦归不悦,话是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哪里有人敢反驳,皇子们海水带上了公主,云若归看了一眼,最后剩下来的那位公主,挑了挑眉,皇帝对待楼清风倒是认真,居然将自己的爱女都推了出来,这九公主可是皇帝最喜欢的,年纪轻轻就有倾城美人的封号,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如今正值年华,好多大臣就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但是现在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楼世子已经离开疆场有段时间了,就是不知道这骑射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厉害!”国舅说道。 楼清风缓缓的站了起来,朝着皇帝拱手道:“微臣这就去!” 皇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云若归看着他站了起来,长松把他的马牵了过来,箭矢早就准备好了,楼清风拿起了长弓,楼清风还没有上马,那九公主就靠了过来,站在了他的身边。 云若归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应对了!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 云若归正笑着,楼清风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云若归,云若归觉得背后一凉。 完了,被发现了! 下一个瞬间,楼清风就直接上了马,甩了甩鞭子,冲了出去,人与马都离去了,只有九公主一个人站在原地,显得有一点尴尬。 皇帝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云若归倒是觉得心情不错,这九公主确实漂亮,也确实讨人喜欢,但是这皇上送过来的,楼清风怎么敢接受! 云若归扫了一眼,在场的并没有萧铭轩,难道他不来?不过不来也不意外,他的双腿折了,别说是上马骑射,就连走路都是问题,云若归也没有再多想,又忍了一会儿,这才悄悄的离开,走到偏僻的地方将早就安置好的马牵了出来,离开了场地,绕着林子跑了小半圈,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冲了进去。 身下的马儿很有灵性,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楼清风,他的箭正对着一头鹿,那鹿有些胆小,楼清风正准备松手射出去的时候,云若归的到来倒是惊到了那头鹿,到手的猎物就这么飞了,楼清风将弓松了,转过头看着云若归。 云若归摊手,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又不能全怪她! “走吧!”楼清风并没有怪她,反倒是开口说了句,云若归也没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云若归的马上有准备好了的弓箭,但是她并不打算用,两人走了没多久,楼清风的收获就不少了,跟在他身边的只有长松,长松的马上已经装不下了,无奈之下长松只好先行离去,长生在哪云若归并不知道,但是楼清风似乎并不打算在原地等长松。 “等会。”楼清风突然开口,云若归扯了扯缰绳停了下来,楼清风手中射出一个东西,落在了地上,很快地上就有东西弹了起来,云若归一看,居然是一根藤条,要是一个不注意,很有可能摔下马。 又走了几步,地上出现了好几个陷阱,云若归看着那些插/满了竹刺的陷阱,脸色有些难看。 最后一个陷阱是一张有刀片的网,云若归的马被刮伤了,伤口立刻就有些泛黑,那马没有叫,但是云若归看着它的样子就知晓它很是难受,云若归从兜里摸了摸,摸出来一个药瓶,朝着那马儿的伤口上撒了撒,黑色立刻散了去,但是因为伤的是腿,所以走起来很是不方便。 云若归站在马儿边上,摸了摸它的鬃毛。 “你先回去吧!”将马儿上的箭矢与长弓拿了下来,她拍了一把,那马儿瞧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 “这么点伤就受不了了?你这马儿也太弱了些。”楼清风骑着马走过来说道。 “你懂什么,小白很通灵性的,它上次带我去长风关已经受过伤了,今日本不该让它来的。”云若归说道,上次只身赶去长风关,云若归跑死了好几皮马,小白是唯一一匹没有死的马儿,云若归自然是对它好。 楼清风闻言并没有再讽刺,反倒是一脸的严肃,他伸出手对云若归说:“上来。” 云若归也没有客气,她将手搭在了楼清风的手上,但是也只是借了力而已,她一个翻身就坐到了楼清风的身后,楼清风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她会坐前面的! “怎么了?还不走?”云若归催促了一声,楼清风回了神说:“坐稳了。” 甩了甩缰绳,两人身下的马儿开始小跑了起来,山路并不好走,荆棘多,两个人走的格外的小心,远处的林子是不是听到鸟儿飞起来的响动,还有猎物惨叫的声音,只是他们这一块区域像是被隔开了一样,安静的出奇。 “来了!”楼清风停下了马,说道。 云若归“嗯”了一声,转了个身,直接反过来坐在了马背上,与楼清风背靠背。 突然,一支箭飞射了过来,直接朝着他们身下的马而来,眼看着那箭矢要刺中马屁股了,云若归将手中的长弓狠狠的一挥,直接将那箭矢给挡开了。 第四十六章 那冲过来的狼是第一只而已,很快就来了第三只第四只,接着就是成群的箭矢朝着他们两个而来,这箭是从四面八方射击过来的。 楼清风一边挡着箭矢,一边驾着马,云若归反过来坐的,颠得有点不舒服,但是她一脸色认真,楼清风的感觉很准,每一次都能够避开那ie箭矢,很快云若归就发现楼清风已经走出了对方的包围,现在对方都从一个方向朝着他们射箭。 对方是移动得,云若归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树木,将篓子里的箭矢拿了出来,对准那被清脆嫩绿的新叶挡住的地方,拉开弓,身下的马儿还在颠簸,云若归突然一放,接着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箭术不错。”楼清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夸奖道,云若归也不应声,又是一箭,这下还是直接就射中了,这边楼清风也没有认输,双箭齐发,居然都中了,两个人射出箭矢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每一箭都射中了对方,很快就再没有人对他们下狠手了,楼清风驾马走到到边上一瞧,荆棘中有一个黑衣人,胸口正中一箭。 “要看看吗?”云若归问。 “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人,不要在意,长松回来后会处理。”楼清风继续朝前走。 楼清风这次参加春狩的意图云若归一点都不了解,因为楼清风完全可以不进来就在外面等着,只是他还是进来了,而且专门往陷阱上扑,云若归突然觉得有点后悔,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些事情。 又走了一会儿,原本以为会苦战一番的云若归没想到现在居然这么的轻松,他们两人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再没有刺客追上来。 “这样就没了?”云若归问。 “你想的太简单了。”楼清风话音刚落,云若归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因为此时此刻,她的面前,有六只狼正死死的盯着她,云若归没有看左边与右边,但是她知道肯定不少,楼清风的面前也有七八只。 “看来我们惹上麻烦了!”楼清风说道。 云若归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应他,因为她觉得后悔的快要死了! 狼不同于人,在森林之中,狼就是霸王一样的存在,特别是这样规模的狼群,要想从狼群之中脱身是很难的,二十几个刺客好对付,但是狼不仅战斗力高,也是极其的狡猾,狼的速度极快,就算是有轻功,胜算都不大。 他们不敢动,狼群却一点点的在靠拢,眼看就要围上来了,云若归屏住呼吸,突然,一道银光闪过,这么近距离根本就不能用弓箭,就在一瞬间,云若归一把□□洒了出去。但是没想到那银色的身影居然快速的闪了过去,云若归的脸色变得沉重了起来,这山里数目多,这个天气风本来就不大,现在在这林子里根本就吹不起来风,□□撒出去多远就是多远,根本散不开。 那躲过了云若归袭击的狼一脸警惕的盯着她,云若归也看着它,就怕一个不注意它就冲了上来。 “现在怎么办?”云若归回头问,耳边却响起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有些刺耳。 “我开路,你快速驾马离开狼群的包围。”楼清风说完正想要下马,云若归却反手拉住了他。 “敌多我少,现在分散不是明智的选择,现在狼群不敢靠近,我们直接强攻。”云若归说道。 楼清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应了云若归的话,云若归突然真的是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让天隐来了,天隐他在南山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去山林中历练,对于各种动物的心性都极其了解,只是现在后悔也没有多大的用,解决这些狼才是关键。 她想了想,还是扯下了腰带,楼清风正盯着狼群,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他低下头看的时候就瞧见云若归反手绕在了他的腰间,饶了一圈,有一圈,现在两个人背靠背,贴的很紧。 “可以走了。”云若归说道。 这马儿是战马,高不说,那跑起路来颠簸的很,云若归还真是怕把她摔下去才出了这么个对策,她也看不清楼清风是个什么脸色,但是背后的温度倒是很高,两个人的后背就隔着几层衣服紧贴在了一起。 楼清风一扯缰绳,那马儿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前蹄扬了扬,飞快的奔跑了气来。 云若归觉得颠的她的五脏六腑都在疼,但是她还是紧紧盯着狼群,有狼扑了上来,楼清风长剑一挥,剑气飞过,那狼在空中翻腾一下落地后还是用爪子撑着,没有摔到。 云若归觉得这些狼要成精了。 楼清风很快就冲出了包围圈,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狼群变得更加的躁动了起来。冲出包围圈之后,狼群就直接落在了后方,对方紧追不舍,比刚刚那群刺客还要难缠,而且这一次狼群眼看着要是失去自己的目标了,所以更加的疯狂,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个接着一个铺了过来,云若归正好是在后方,她正面对的就是整个狼群,马儿的速度很快,双方拉开了一点距离,云若归直接拿出了弓,三箭齐发,全部都射中了。但是那些狼却躲过了云若归的第二次射击,云若归自是知道自己的箭术,箭无虚发,但是如今三箭却都没有射中要害。楼清风回过身来射了两箭都中了,狼的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等等,你有没有觉得这狼群有些诡异。”云若归开口说道。 她们已经杀了好几只狼了,但是这狼群的规模似乎并没有减小,反倒像是在加大一样。 “他们在召唤同伴!”云若归突然道了一句。 怪不得那狼的惨叫声有些不同,看来是他们失算了,但是云若归并没有慌乱,这个时候就是不能紧张,现在他们已经被隔离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看到有人过来,只有可能是他们被隔开了,就算不被隔开那些人也不会来主动就楼清风的。 “既然狼群跟着我们,那我们把它们引出深林。”皇帝送了这么大一个礼物,他们可是收不下,只好送回去了。 “好。”楼清风将缰绳一扯,马儿转了一个方向飞奔而去,身后的狼群紧紧的冲了过来。 云若归很是紧张,希望回去的路还是通的,不过云若归不得不佩服楼清风的记忆力,不过一会儿,云若归转头就看到了出口,她心中大喜。 但是云若归没有想到自己果真是高兴的早了一点儿,他们确实是走出了森林,但是并不是他们一开始进来的地方。 “迷路了!”云若归黑着脸说了句。 楼清风没有反驳。 “来了。”云若归又道,一句话说完,狼群就从森林里走了出来,不同于之前,这一次这些狼群倒是不紧不慢的,从前面并排走了过来,围了上来。 “前面是悬崖。”楼清风冷声说道。 云若归的脸色很是难看,难道今天一定要栽在这里吗? 她和楼清风都沉了脸,站在悬崖边上太危险了,他们退开悬崖一步,狼群停了,但是并没有后退。 两人对视,立刻就明白了心中所想的,这个地方太危险,最好是换一个位置,楼清风扯着缰绳想要向前冲,狼群立刻发出了警告的声音。 楼清风甩了甩僵硬,马飞奔了起来,直接跨过了狼群,云若归不禁感叹了,没想到这马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不愧是楼清风的战马。 两人解开了腰带,从马上下来,两个人一同在马上不好行动,狼群重新围了上来,两人却在同时冲了出去,楼清风长剑一挥,立刻有一只狼呜咽一声,摔倒在地。 两人快速的在狼群中穿梭,虽说不能完全杀死,但是大多数狼都已经受伤,战斗力下降了许多,云若归与楼清风两人都累的不轻,可惜她今日的银针都没有淬毒,不然这些畜生根本就不在话下,果然还是失算了。 狼群慢慢的在靠拢,云若归小心应对着。楼清风也停了下来,得找个机会离开,不然这么耗下去支持不了多久。 云若归刚刚出手,楼清风的声音就响起了。 “小心。” 云若归心中一惊,拿手挡了挡袭向胸前的利爪,她的胳膊立刻出现了几条血痕,楼清风一剑砍了那只狼,但是却没注意到他们两个又回到了悬崖边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有的狼都冲了上来,楼清风拉着云若归后退了一步,但是没想到也就是这后退的一小步,两个人的脚都凌空了。 等到云若归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与楼清风两个人已经在快速的下降之中。 云若归此时此刻,有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楼世子,您这样坑同伴真的好吗? 第四十七章 山崖上长着不少的树木,云若归与楼清风下落的时候被不少的树枝挂到,两人的身上都出现了不少的伤痕。但是也正是因为树枝的阻挡,所以两个人下落的速度也渐渐的缓了下来,一路向下,楼清风抱着云若归,反倒是让云若归身上的伤痕没有那么多。 落在最后一根粗大的树枝的时候,楼清风被拦了一下腰,云若归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闷哼,但是都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两个人就直接落在了地上,云若归虽然在楼清风的怀里,但是也么好到哪里去,这一撞,只让她觉得喉头涌出一股鲜血的腥味,但是她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等到她缓了缓,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下的人早已晕了过去。 云若归当即脸色一沉,赶紧从楼清风的怀里挣出来,可是没想到楼清风居然抱的这么紧,云若归第一下还没有完全挣脱,明明已经昏迷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的固执。 云若归叹了一声,有利用巧劲挣扎了一下,开口说:“再不放手你就不用治了!” 冷冷的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传出,过了一会儿,楼清风哈真是自觉的放开了云若归,云若归倒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楼清风虽然晕了过去,但是还是有一丁点意识的,云若归从楼清风的怀中爬了起来,半跪在边上,把指尖搭在楼清风的手腕上,把了把脉。 只是这一把脉,云若归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要是外在的伤势还好说,但是这内里的伤势却是难以修养,方才她都险些吐血,直接落下来的楼清风陈伤势更重,云若归从身上摸了摸,好在带在身上的药包还没有散,她将药包打开来,直接塞了一颗药丸在自己嘴里,又塞了一颗在楼清风的嘴里。 药丸很小,入口即化,云若归呼吸里几次便觉得那股腥甜的感觉渐渐散了去,算是控制了一下,云若归才不会愚蠢的觉得这一颗药丸就能够控制两个人现在的伤势。 这里面的伤要好好养才是,云若归看了一眼身边的楼清风,脸色稍微红润了一点,没有云若归第一眼看的时候那么苍白,云若归这才满意了许多,转而把视线落在了楼清风的身上。 比起云若归的伤痕,楼清风的伤不知道多了多少,严重了多少,额头上有一块伤痕,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虽说不多,但是看上去还是血肉模糊的,很是渗人。 云若归拿出药瓶来,倒出来一点点透明的液体,将楼清风伤口上的灰尘处理干净之后,这才撕了中衣的裙摆,将楼清风这点伤口包扎了下来。 不过这张脸还真是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出了这一块伤痕,其余的地方还是原来那么的白皙干净,楼清风正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让云若归都有些嫉妒了,高挺的鼻梁,刀刻般的五官。 云若归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两个人云起倒是好,落下来的时候,身下是柔软的草地,这里是一处斜坡,两人落下来的时候翻滚了一些,好在没有撞到任何石头,只是想到哪拦腰的树木,云若归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仔细帮楼清风看看。 这刚刚想完,云若归就开始上手了,她把手伸向了楼清风的衣襟,忍了忍,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楼清风的腰带上,将腰带解开,楼清风的衣襟便松散了一些,又解掉几个带子,云若归便把他的外衣扒了,没有停手,中衣和里衣都被云若归被扒光了。 虽说云若谷为人治病,看过的身体已经不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居然有一点口干舌燥的感觉,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有一些发烫,她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才就将视线落在了楼清风的身上。 正面好好,没什么伤痕,也许是因为把云若归抱在怀里的原因,云若归叹了一口气,把他手臂上的伤痕处理了,只是没多一会儿,云若归的脸色就变了变,这血腥味越来越浓,而且是从楼清风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手臂上的伤痕没有这么严重,难道是……? 云若归赶紧将楼清风翻了过来,一眼看去,楼清风的腰上有一条大长的口子,肯定是被树枝拦了一下的时候被树桩刮伤的,伤口深不深倒是不知道,但是一条长长的伤口斜着几乎划过了整个后腰处,云若归的脸色当即就有一些发冷,鲜血不断的往外流云若归赶紧帮他清理了一些伤口上沾着的砂砾,杂草,木屑之类的,动手的时候,楼清风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 云若归皱了皱眉头光是看了一眼就觉得那伤口肯定不是很浅,用药水清理完了之后,云若归摸出一包药粉,往伤口上撒了撒,原本留着血液的伤口立刻就停了下来,云若归将整个中衣的裙摆都撕了下来,艰难的绕过楼清风腹部一圈,等到完全缠好的时候,楼清风的大半个上半身都被白布条给包了起来,看上去倒像是伤的更严重,云若归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全身都是汗水,体力活果然不是那么好干的。 但是好在楼清风的腿没有什么问题,没有摔断也没有特别严重的刮伤,也算是老天有眼,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有死,云若归抬头看了一眼,几乎看不到崖顶,明明打猎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倒是反应过来了,两人是掉在了谷里。这地方深的很,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还真是不好出去,云若归冷着脸,她已经猜出来是哪些人做的,这一次只要他们两个或者回去,云若归必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恶狠狠的想完,云若归也累了,到底身上还受着伤,虽说没有楼清风那么严重,但是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也不少,落下来不是在水里,震动还是很大的,她现在都觉得脑袋有一点昏昏沉沉的,她干脆也在楼清风的身边躺了下来,她抬头看着天,很蓝,没有几朵云,今天不会下雨,真是老天保佑,这山里下雨后晚上会很冷很冷,柴火也升不起来,所以在山里的人很忌讳下雨。 云若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不知不觉的身体有一些暖意越来晕暖,她热的有些出汗,缓缓的醒来入目的便是火堆,云若归睁开眼眨巴了两下,就看到了面前的火堆,楼清风坐在火堆旁戳了戳树枝,让火烧的更旺了一些。 “你怎么起来了,腰上的伤好了!”带着一丝怒气,云若归开口说道。 她给楼清风绑完伤口之后便用衣服把他的身体盖了起来,但是现在楼清风的身上还是没有穿衣服,能够看见精壮的胸膛,下面虽然被布条挡住了,但是因为缠的紧,还可以看到很清楚的弧度,就算是已经入夜,在这昏黄的火光旁边居然是说不出的诱惑,云若归赶紧收回了视线。 “还没,但是不生火夜里不安全。”楼清风说道。 云若归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她也知道山里的夜不比白天,也许白天是安全的,但是晚上就不同,各种动物都出来了,特别是狼,要是再引来狼,他们两个能不能应付就难说了,楼清风还有内伤,这个时候不适合用功力。 云若归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没想到身体突然一软,她又摔了回去觉得头更晕了一些,楼清风看着她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走了过来,一靠近楼清风便发现了云若归的异常,虽说是靠近火堆,但是她的脸红得有些异常。 没有受到允许,楼清风将手放在了云若归的额头上,这一方,楼清风的脸色便变了,实在是太滚烫了,没想到云若归在这个时候发热了。 云若归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情况,怪不得说话的时候嗓子也有点疼。 “给我拿药,吃一颗就好了。”云若归不甚在意的说道,这山里阴冷,睡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的情况她倒是不怎么意外。 “在哪?”楼清风问。 “在我的衣襟里,有个小瓷瓶,塞子是红色的。”云若归说道,她现在正是抬手的力气都没了,说话都觉得有一些喘。 楼清风应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拿药瓶,但是手都已经靠近了云若归的衣襟,但是突然又停了下来,云若归看着他,楼清风的脸色有一点古怪,他的手正停在她的胸前,这个姿势看上去还真是不怎么雅观,云若归抬眼便和楼清风的视线对上了,两人都是一愣,楼清风的表情更是不自在了一些。 原本也有一些尴尬的云若归此时却只觉得有些想笑,她道:“再不拿药,我等会就烧糊涂了。” 楼清风一愣,随后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别过了头,把指尖伸进了云若归的衣襟。 第四十八章 柔软的触感让楼清风的手一顿,因为没有看,所以指尖的感觉更是明显,楼清风硬着头皮将药瓶拿了出来,一看,正好是云若归说的红塞小瓷瓶,楼清风松了一口气,打开瓶子,倒了一颗灰黑色的药丸,喂到了云若归的口中,云若归的喉咙还有一点痛,艰难的咽下去之后看向楼清风,他身上的伤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喂云若归吃完药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火堆缓缓的烧着,安静的只听得见火堆里面的木柴烧的劈啪作响,但是突然,一阵尴尬的声音将这短暂的沉寂打破了,云若归脸色有些泛红的看了一眼楼清风,刚刚肚子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她可是听的清楚,就是不知道楼清风挺清楚了没有。云若归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清醒的时候怎么没有去打一点猎物,现在天色这么晚了,而且晚上的森林是最危险的。 “饿了吗?”楼清风开口,云若归的脸更红了,说不出的尴尬。 看着云若归没有说话,楼清风皱着眉头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准备朝着漆黑的林子走去,但是刚刚走了两步,云若归就叫住了他。 “把药包带上,不准使用内力。”云若归交代道。 楼清风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云若归的眼神很认真,楼清风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云若归的脸色,突然就应了云若归的话,他缓缓的朝着云若归走了过来,将她所说的药包带上,这些都是□□,楼清风在马车上看见云若归拿出来过,所以认得。 “别睡着了,晚上野兽多。”楼清风说完之后就起了身,云若归“嗯”了一声。 看着楼清风离开的身影,云若归突然有点哭笑不得,明明楼清风是受伤比较深的那一个,可是没想到先躺下的是自己。 可能是前段时间太忙碌了,跑了好几次长风关,回来之后虽然休息了一段时间,但是这个身子的底子到底是没有在南山那一会儿好了,云若归叹了一声,她现在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非常的沉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头顶一样。 没过多久,楼清风就抓着一只山鸡走了过来,蹲下来的时候,有几个山果掉了下来,天色都这么黑了,没想到楼清风还摘得到!楼清风将外壳打开,里面有甘甜的果汁流了出来,他递到了云若归的嘴边,云若归尝了一口,有点凉意的汁液顺着喉咙花了下去,云若谷突然觉得嗓子没有那么疼了。 “还要吗?”楼清风问,云若归摇了摇头,她现在真是快要饿晕了,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掉下着悬崖也有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实在饿的厉害。 楼清风很快就将鸡毛扒干净了,剩下拔不掉的放在火上一烧也该掉了,楼清风把山鸡窜起来烤,两个人都在边上等着,楼清风没有说话,云若归也没有说话,她现在还是躺着的,就是觉得全身都不怎么舒服,但是她没得选。 因为喉咙疼,所以云若归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只要肚子不饿了就行,不一定要吃饱,吃完之后云若归身上的热度总算是消退了一些,她的药她自然是知道药效,只不过这药见效快,唯一的坏处就是想要瞌睡。 “楼清风,我困。”云若归的思绪虽然已经不怎么受控制了,但是嘴上还是开口说道,叮嘱了一声楼清风。 “好,睡吧,我帮你守着。”楼清风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云若归“嗯‘了一声,得到答案之后,瞌睡就排山倒海的袭了过来。 没过一会儿,云若归的气息就平稳了下来,楼清风也半闭着眼睛开始调戏了起来,刚刚闭上眼,楼清风的眼前就浮现了在崖上的那一幕,明明掉下来的会是他,但是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就拉着云若归一起跳了下来。 也许他觉得掉下来是有生机的,但是那么多狼群就不一定了,又或者说他心底也是有私心的?他不管在哪里也要拉着她? 楼清风突然觉得自己很是自私,不知道云若归会怎么想呢?也许云若归是不高兴的,但是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将情绪表现在脸上,有时候楼清风自己都有一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叹了一声,楼清风听见了一声浅浅的低吟,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的云若归,山上的寒气越来越重,楼清风都感觉自己的衣服要湿了,雾气太重了,云若归是直接躺在地上的,所以更冷,楼清风赶紧走了过去,看着云若归的双唇冻的青紫,身上不断冒着冷汗,不发热了,现在是发冷? 楼清风将旁边的药瓶拿了过来,正准给云若归喂去的时候才想起云若归已经吃过一颗了,想必这个药效是够的,云若归也确实不发热了,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楼清风还是知道的,楼清风忍了忍,最终还是将药瓶放下了,可是云若归的脸色真的不是很好,他犹豫了一会儿,将云若归抱了起来,抱起来的瞬间,楼清风才发现云若归贴着地的那一面很冷,触手的衣衫都泛着寒气,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自责。 他不会照顾人,所以才会让云若归在寒冷的地上睡了这么久都没有感觉。 云若归很轻,就算身上带了不少的药包,也还是轻的很,他将云若归抱在怀里,距离火堆进了一些,云若归大概是找到了温暖源,朝着楼清风近了几分。 楼清风坐在火堆旁,将云若归横抱在怀里,她整个人都窝在她的身上,她的头靠着楼清风的肩头,楼清风感受到脖颈间的气息,云若归吐出来的气息都是冷的,大概是因为太冷,身体本能的原因,云若归将双手勾上了楼清风的脖子,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她呼出来的气喷在他的皮肤上,引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楼清风的身体变得僵硬了几分,但是并没有动,他不可能把她丢出去,他闭上眼,整个人靠在一棵树根之下。 云若归没有动,但是身上渐渐变得暖和了一些,楼清风抱着她,能够感受到怀里的温度,之前的湿润也变得干燥了一些,两个人的温度隔着衣衫能够渐渐的感觉到,楼清风侧头看着躺在肩头熟睡的人,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唇角缓缓的勾了起来。 云若归这一觉睡的不是很安稳,做了好几个梦,觉得有些冷,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觉得热了好多,原本一直做噩梦,突然就好了。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晨间,树林里的阳光并不是很刺眼,她缓缓的醒来,并没有抬头,稍微动了动,她就感觉到了不是很对劲,她赶紧睁开了演,动了动在,熟悉的柔软度传来,云若归僵硬的转过头,看见额就是楼清风白皙的肤色,在往上是他那张让人嫉妒的脸,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很疲惫,他为了不让云若归掉下去,所以把云若归紧紧的抱着,云若归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楼清风没有放开,看着那张有些憔悴的脸,云归的脑海之中又出现了昨天晚上的场景,想必楼清风是照顾她到很晚了吧!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云若归的指尖搭在了楼清风的手腕上,探了探,楼清风昨日真的没有用内力,经过一夜的修养,虽说没有恢复多少,但是也有所好转,剩下的外伤就好说了,云若归本来是想起来的,但是看着楼清风的神色,她也不好将他吵醒,能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吧,反正这山谷太深,他们也难以出去,现在只好期待他们的人能够早点找来了。 云若归突然就有点后悔了,为什么忘了将信号弹给带上,要是带上了,现在就好说了。 不过云若归也是庆幸的,起码没有追兵下来,要是再来一批杀手或者狼群,云若归还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 云若归没有动,但是意识是越来越庆幸,太阳出来了,两人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云若归的手原本是搭在楼清风的脖子上的,现在拿下来了,显得有一些不好放。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就像是被裹在了楼清风的怀里一样,鼻息之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这种感觉很是怪异,云若归显得有一些焦躁,脑袋不疼了,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醒了?”微微带着沙哑的声音传来,云若归觉得自己的心都显得漏了一拍。 “嗯。”她点了点头回应道,她动了一下,想要起来,但是没想到楼清风放在她腰上的手还没有放开,她都没来得起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这一坐下来,身体的契合更是高了几分,云若归觉得身下的触感实在是太熟悉了,她瞬间就红了脸。 至于楼清风……丝毫都不比她的尴尬少。 怎么突然就抬头起来了! 第四十九章 “对不起。”云若归的脸上带着丝丝的红润说道,楼清风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意识到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间,但是楼清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放开云若归,反倒是迟疑了一下,但是最终他还是缓缓的松开了臂弯。 “昨晚夜气太寒。”他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云若归闻言,脸色也有一些不大自在,最后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云若归从楼清风的身上起来之后就给自己喂了药,云若归的身体也好了许多,她又进了林子,看了看果然是采到了有用的药材。 等到她采药回来之后,楼清风也抓了猎物回来,是野兔。云若归一早上不大喜欢吃的太过荤腥,但是现在两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选择。 “怎么办,爬上去?”云若归吃完收拾了一下自己询问道。 不能现在坐以待毙,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他们不可能在这山谷过一辈子。 “悬崖太高,这边是爬不上去的,只能绕道看看。”楼清风说道。 “也好。”云若归点了点头。 收拾好之后,两个人都起了身,准备绕过悬崖。 就在两个人想办法从谷底上来的时候,整个齐王府却已经陷入了包围。 “皇上有令,齐王府意图谋反,把所有的人都抓起来!”一声令下,皇城的禁卫军就想要往里面冲。 长生与长松两个文闻言,心底也是一阵焦急,世子才刚刚失踪一个晚上,皇上居然就这么大阵仗的想要毁了齐王府。 “怎么办?”长松问道。 “忍着。”长生咬了咬牙,回应了一句,现在他们也只能够这样了,早些时日,世子就说过了,这个时候不宜与皇帝起正面的冲突,要是他们反抗了,现在可就真的冠上了藐视王法,与皇帝作对的罪名。 “这么多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的,真的要忍?”长松有些犹豫。 “你在这里看着,等会我去查探一下府中的情况。”长生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长生消失在了原地。 长松缓缓的打开了齐王府的大门,走了出去。 “大胆,假传圣旨,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长松诈了一把那些禁卫军,接着道:“你说我齐王府意图谋反,可有证据!” 长松看着那坐在马背上的禁卫军总都督说道。 “长松将军,是不是假传圣旨,搜一搜不就知道了!”那站在马背上的人冷哼一声说道,看来这齐王府他今天是要进定了。 长松心底也是一紧,果然和长生说的一样,这些人果真是有备而来,既然要搜府,那就说明府中肯定已经放了某些东西,或者说是这些人要放什么东西。 那都督带着自己的人就要往齐王府冲,走到长松身边的时候,直接把他给撞开了,长松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没有阻拦。 皇城的禁卫军冲进来之后,直接就开始在王府中翻找起来,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瓷器,长松的脸色是难看的,他死死的捏着拳头,虽然心中的气很大,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忍。 长生直接带着几个影卫,看着那些禁卫军往哪边去就把哪边提前翻找了一遍,幸好是没有找到什么,但是他们越是没找到什么就越是觉得心底有些不安,他们绝对不会就这么空手走的,因为他们也了解这个皇帝,现在趁着世子不在,皇帝一定会一网打尽的,到时候他们这齐王府的人一个都不会留下。 这边长松和长生在焦急着,那边天隐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晚上都没有看到师姐回来,下面的人说齐王世子楼清风也是一夜没有回来的时候,天隐心中已经有一些不好的感觉了,他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打算去齐王府看看究竟,要是师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都怪他没有跟着去,不然师姐也不会有事! 天隐想罢便起身准备去齐王府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武功好,几个起伏就从他的院子里掠到了齐王府,只是刚刚到就发现了与以往不同的感觉,有禁卫军围绕齐王府站了一圈,天隐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果然是皇帝打算下手的吗?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居然一时都忍不了。 天隐绕过了那些禁卫军,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翻进了齐王府的墙,刚刚落下来就看到有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的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那个人的着装,有点像是齐王府的人,原本以为对方是焦急,但是待到那个人渐渐的走过来,天隐就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对劲,相比较起他这个翻墙进来的人,对方似乎更显得鬼鬼祟祟一些,一边走还一边不忘了回头看,很明显的就是有鬼。 这个时候,这个人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是想要干什么?天隐下意识的隐藏了起来,接着就看到那个人朝着四处看了看,最终找到了一座假山,接着天隐就看见他蹲了下来,似乎朝里面塞进了什么东西,天隐的脸色一沉,对方的面容他算是看见了,难道是齐王府偷了钱财的下人?这个时候命都难保了,还管什么钱物? 那个人放好之后就赶紧走了,天隐看着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内,这才走了过去,在哪个假山边上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那个人在这里倒腾了许久,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天隐仔仔细细的看着,果然看到了假山的下面有一个坑,坑不是很深,但是因为没什么光芒,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现在靠近了一看才发现下面真的是有什么东西,天隐刚刚伸手就停住了动作,他的耳朵动了动,有大批的人马朝着这边冲来过来,天隐把那东西一捞都没来得及看是什么,直接飞身将自己藏了起来。 刚刚藏好天隐就看见有禁卫军服装的人冲了过来,一小队人马,那些人想要朝这边冲,长生的身影却更快了一步,天隐只觉得眼前一白就看见长生跑远了。 天隐无语,他跑什么!但是看着禁卫军渐渐靠近,天隐也不好暴露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藏着,接着天隐就看见那些禁卫军冲着那片假山去了。 “给我好好的搜!”一声令下,那些禁卫军已经朝着假山去了,天隐诧异,果然是有什么。 但是这边的长松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原本以为这些人只会搜索屋子里面,但是没想到居然是在外面,这次果然是失算了,长生直直的冲着屋子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片家山林,长松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些汗珠,藏在袖子下面的双手也是捏成的拳头。 “长松将军,你还是老实的交代你家王爷到底把东西藏在哪里,没准皇上一高兴就饶了你的命!”禁卫军都督看着身边的人,脸上突然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说道。 “都督这般说话难道就不怕给你安上一个犯上的罪名!空口无凭,都督这话还得小心点说才是。”长松冷着脸看着站在身边的人说道。 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真的找到什么东西,他们就把这几个人都杀了,绝对不能让齐王府出现任何有危险的东西,这一次是他们失算了,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退缩。 “那你就等着吧!”那都督冷哼了一声,冷笑着收到。 长松不再理会他,看着那些人几乎是毁了整个假山林,翻来覆去好多遍,有人便走过来报道说:“都督,没有!” “都督,我这边也没有!” …… 那些侍卫一个个都走过来报道着说道,长松心底突然一松,还好! “什么?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搜!”那都督一听见这回答,面目突然冷了下来,刚刚的笑意很快散了下去。 底下的人没有回答,他气得不得了,最终自己进入了假山林,天隐看着他直接朝着自己刚刚去过的假山前,将那巨大的石块整个给抱了起来,直到整个假山都被挪开,看着地上那个空荡荡的坑,那人的脸色立刻就黑了! 被人捷足先登了吗? 看着地上的那个坑,长松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是看着里面什么都没有,他的心这才松了一下。 “都督,您已经把我齐王府翻找的稀烂了,如今两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没找到你所谓的谋反证据,今日不给我齐王府一个交代,我齐王府就算拼死也要去殿前讨个说法的!”长松的脸冷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哼,我等是奉圣旨行事,你想要说法,皇上自是会给你们说法!”那都督的脸色相当的难看,但是眼看着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也只好作罢。 刚刚说完他就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可谓是走的浩浩荡荡。 长松站在原地,一脸的阴冷,这笔账,齐王府迟早会找回来的! 第五十章 浩浩荡荡的禁卫军丝毫没有客气的离开了,长松站在原地,发觉到不大对劲的长生也干了回来,看见禁卫军愤然离去的样子,心中也了然,但是两个人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世子殿下不在,撑住整个王府的也只有她们几个人,所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一想到世子,两个人眼光就有一些发寒,她们已经搜索了一整夜,还是没有找到世子的踪迹,早就已经知道这次狩猎皇帝肯定会对世子下手,但是没想到还是把世子弄丢了,世子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要想应付也还是有能力的,但是世子现在迟迟没有出现,很有可能出现了什么危急的情况,他们着急却也一点都不敢松懈,世子之前就交代好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一定要把王府死死守住。 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经,长生的手搭在了剑柄上怒喝一声:“什么人!” 天隐摸了摸鼻尖,没想到他居然会撞上这一幕,看着长生已经要提剑刺过来了,天隐赶紧走了出去。 “是你?”长生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 长生还是很熟悉天隐的,毕竟之前天隐一直是跟在云若归的身边,只是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现在齐王府里面,她现在的行径还真是让人觉得有意一点可以。 在长生带着怀疑的眼光大量天隐的时候,天隐只是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报复丢给了长松,长松一把接过天隐丢过来的报复,用一花的目光看着天隐,天隐只是丢了一个你自己看的眼神之后就不在理会这两个人,他帮助齐王府躲过了这一次大劫难,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天隐只觉得自己独自里的气不打一出来,他就应该让这两个人在多吃一些苦头才是。 长松接收到天隐的目光之后还是将天隐手中的包裹缓缓的打开,只是刚刚打开,看着黄色包裹里的东西,长松险些将手中的东西给丢了出去。 没想到包裹里面居然是一见龙袍,这袍子看起来还狠心,像是刚刚做好的一样,不仅如此,在包裹里面还有一枚仿造的玉玺,要是让人发现他们齐王府有这样的东西,那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长生与长松的脸上都带上了严肃的表情,天隐看着包裹中的东西也有一瞬间的错愕,咽了咽口水,心底忍不住的嘀咕,天呐,没想到是龙袍,还好他刚刚因为好奇所以拿了出来,这杨思被那些禁卫军给发现了,那还了得,就算是师姐一心想要帮助齐王世子,恐怕也救不下来! “我刚刚看到有个仆人偷偷跑了过来,将这个东西藏在了那个假山下面,现在你们还不快感谢我,不然你们两个人的脑袋现在已经搬家了。”天隐冷哼了一声说道。 长松一听天隐说的话,心中立刻了解了,怪不得之前那个都督一直都在那篇假山里面寻找,原来是早有准备。 “我劝你们还是尽快趁着这个时间把齐王府清理一下,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厮都能够要了你们的命,真不知道你们齐王府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天隐虽然是好心提醒,但是鉴于刚刚两个人的脸色,天隐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多谢小兄弟搭救,我兄弟二人感激不敬。”长松现在也知道天隐是搭救了他们两个,云姑娘他们是认识的,心底好,她的师弟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不过这齐王府守卫森严,不知道小兄弟是从哪里进来的?”长松又问道。 别说是外面有禁卫军把守着,这齐王府就咋么闯进来了一个人居然是悄无声息的? “这就一面墙,翻过来就进来了啊,别说我,随便来个人都可以,而且人家在王府里面藏东西你们也没有发现,看来这齐王府所谓的铜墙铁壁般的坚守能力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天隐的脸皮厚,一点都没有自己偷翻别人家墙的羞愧感,反倒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长生和长松两个人听到天隐的讽刺意外的没有回嘴,毕竟是他们理亏,居然漏了这么一处,这处平时就较为偏僻,没什么走动,而且墙外也是靠水,虽说有一条半人宽的小道,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从这里进来,故而少了防守,只是没想到今日险些捅出来一个大篓子。 “别的不说,你们都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了,我也得问你们一个问题,我师姐都已经一夜没有回来了,是不是你们世子殿下把我师姐拐跑了!”天隐黑着脸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师姐的本事他是清楚的,但是师姐就是对楼清风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要是楼清风真的把师姐拐跑了怎么办? “休要对世子无理。”长生有点生气的说道,长松却阻止了他。 “不瞒小兄弟,云姑娘和世子都失踪了一夜,现在我们也在寻找世子。”长松客气的说道。 虽然天隐的解释很合理,但是长松根本没有忘记,这齐王府的墙还是很高的,而且墙外的地势也很险峻,天隐这看起来像是柔弱书生样的人可以随随便便的翻进来,他肯定是不信的,天隐看起来很年轻,但是他们几乎都忘了天隐是从千秋阁出来的,千秋阁是什么地方?能人异士的聚集地,他们绝对不相信天隐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云姑娘随着世子一同出行,放心的把他留在城里,想必他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什么?失踪一夜了,居然没人跟我说?”天隐一边愤怒的说道,一边已经飞奔出了好远。 长生与长松两个人都诧异了,天隐这速度,恐怕是他们两人都追不上吧! 就在两人看见天隐的身影就要消失在眼前的时候,这才回了神大声道:“小兄弟,等等我!” 长生和长松两个人用了最快的速度才跟上了天隐的速度,三人到达狩猎的树林的时候并没有用多长的时间。 “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地方?”天隐问道。 长松点了点头,天隐皱着眉头,这四周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腥味,但是并没有尸体,像是被清理了一样,是人的鲜血,看了一下四周的痕迹,像是箭的痕迹,天隐仔细的看着地上,有很多痕迹。 “走,往那边去了。”天隐说道。 长生和长松也在天隐盯着的地方看了看,是马蹄的印记,他们的人也发现了,但是因为山上石头和草地多,就算有马蹄也看不太清楚。 过了一会儿,天隐又停了下来,这一次,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地上的印记很混乱,而且这一处的血腥味也很浓,天隐扒开草丛看了看。 “是狼群,有狼群。”天隐此话一出,长松和长生的脸色变得有一些难看了起来,在森林里狼群是最难对付的,比起一头狮子,一只老虎还要难以对付。 “数量很庞大,超过了三十只。”天隐又补上了一句,这下长生和长松的脸色真的变得黑的不能再黑了,三十只狼,那可不是在开玩笑,两个人真的很难以对付,狼这种智慧很高的动物,行动又灵活,原本还带着希望的三人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了。 天隐又多看了两眼,这才站了起来,径自的朝前走,他在南山的时候也经常会去林子里历练,对于有些森林中的东西,他看的更透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一片开阔,一片平地出现在了眼前,地上的印记也越来越清晰,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狼的脚印,他们三人光是想就能知道战争是多么的激烈,天隐靠近了崖边,朝下看了一眼。 “就在那下面。”最后的脚印就在这里,看样子两个人是从这里掉了下去。 长生和长松也朝下面看了一眼,只是光是这一眼,两个人就忍不住的吸了一口冷气,这下面完全就是一个填坑,很深,几乎是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实在是太深了,而且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光是这么下去肯定会摔的粉身碎骨的。 这边云若归和楼清风也走了很大一段路,但是四周都被堵死了,峭壁很滑腻,根本爬不上去。 “我们还是回去吧。”云若归抬头看了一眼几乎看不到顶的山转身就往回走。 “为什么?”楼清风问道,这么走下去或许真的能找到通路! “天隐会想办法救我们的。”云若归说道。 “他就算武功再高强也下不来。”楼清风站在她身后说道。 云若归目光一闪,回过头看着楼清风,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天隐一直都隐藏的很好,自从入了京城几乎没有用过武功,楼清风居然看出来了? “走吧,我们回去。”云若归的目光楼清风是看清楚了,但是他现在并不想解释什么,反倒是说了句。 云若归敛起了眼神,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楼清风,你知道的究竟有多少呢? 第五十一章 云若归和楼清风两个人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林子里的路不好走,有点滑,两个人慢吞吞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还没来得及靠近,云若归和楼清风两个人就发现了动静,两个人同时抬头就看见了有什么在缓缓的下来,再看一会儿,云若归就认出来了,下来的人正是天隐,他的腰上缠着粗麻绳,下的很缓慢。 “天隐!”云若归看得到人形的时候唤了一声。 “哎!师姐,我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下去了!”天隐也听到了云若归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看,在千秋阁训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切要小心谨慎,要努力的克制住情绪,天隐每一步都走的很稳,等到天隐的脚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云若归的头仰的都有些疼了。 “师姐,你受伤了?”天隐赶紧凑过来抓着云若归的手臂看,白嫩的手臂上有纵横交错的刮痕,血红血红的。 感觉到一道寒冷的目光直接冲着他而来,天隐抬头就对上了楼清风的目光,他咧嘴笑了笑,还是把云若归放下了,云若归觉得有点奇怪,回头就看见了楼清风冷冰冰的脸,她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师姐先上,我带着世子上去。”天隐的眼尖锐的很,一下来就知道楼清风受伤了,楼清风闻言并没有拒绝,云若归也不推脱,先上去了,山上的岩石多,很滑,确实不怎么好走,但是有人在上面拉,她整个人走轻松了许多,等到她上来没多久,天隐就带着楼清风上来了,云若归回头看了一眼。 她真是不得不感叹楼清风与山崖的缘分,这都已经是第二次!天隐一个劲询问云若归是怎么掉下去的,她真是不想说是楼清风把她拉下去的,这事儿实在太丢脸了,而楼清风自觉理亏,任由云若归说理由,自己是一句多没有多嘴。 “狼群应该是饲养的,残暴,数量多,而且不到死不放手。”长生说道。 “查一查哪个府里在养狼。”楼清风吩咐道,这么大批的狼群进入皇家园林,肯定是那宫里的几家,只要一查就知道了。 吩咐完之后,长松又想楼清风交代了一下王府中发生的事情,楼清风听完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没想到下手居然这么快。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楼清风没有说话,反倒是转过头来问了云若归一句。 云若归一愣,但是很快就回了一句:“当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对!” “很好。”楼清风应了一句,云若归都还没有说什么,楼清风就应了,云若归都还不知道楼清风是怎么理解的。 但是,当楼清风大晚上出现在她的宅邸的时候,云若归就知道楼清风算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大半夜,楼清风拖着云若归朝着三皇子的府中奔去,夜色很浓,云若归和楼清风两个人趴在屋顶,看着三皇子门前走来走去的禁卫军,再等一会儿就要换班了,这里的守卫就会变得更松一些,两个人潜入王府的机会也会更大一些。 夜色有点冷,云若归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楼清风把她拉的靠近了一些,晕若对想要挣扎,但是就在她要挣扎的时候,楼清风又放开了她,两个人现在距离的很近,但是楼清风又没有逾越,云若归嘴角抽了抽,表现的好像是她多想了一样,云若归不悦的动了动嘴,继续盯着下面的人,楼清风收回视线,在身边的人身上扫了扫,最终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 “快,时间到了。”云若归喊了一声,率先冲了出去,楼清风准备拉住她,但是云若归的速度太快了,他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云若归本来还在想是不是要保存一下实力,但是看着楼清风现在的样子,估计也是猜得*不离十了,她的道行没有楼清风的高,楼清风轻易的就能看出来她是个什么水平的。 与其掩藏的让自己不舒服,还不如坦坦荡荡的,至少她相信楼清风不会害她! 楼清风感叹,云若归的轻功居然这么好,但是一刻都没有放过警惕,这三皇子不像是太子,太子的守卫大多数都是在明处,但是三皇子不同,他的人大多数都在暗处。 云若归和楼清风在来之前已经研究过王府的地图了,所以早就已经找好了地方,两人直接奔着目标而去,但是走了一半,云若归突然停了下来。楼清风险些撞上了云若归。 “怎么了?”楼清风问。 “我好像看到萧铭轩了。”云若归看着灯火闪亮的一处房屋说道。 楼清风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萧铭轩还来找三皇子是想要干什么?照理说,现在萧铭轩刚刚捞了职位,为了避嫌,最好是不要出入皇子府。 “我们去看看。”云若归拉着楼清风说道。 她对这个萧铭轩感兴趣很久了,这样的一个人在萧家隐忍了那么久,怎么会和三皇子合作? 楼清风也没有阻止,在云若归失神的瞬间就搂着她的腰落在了墙角处,云若归感受到了腰间的温度,脸色有些泛红,像是有什么憋在心底一样,但是楼清风很快又放过了她,云若归觉得,自从今早在楼清风怀里醒过来之后,她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有些不同了,一惊一乍的,一点都不像是她的风格。 两个人缓缓的靠近了墙壁,把云若归把耳朵贴了上去。 “三皇子,你为什么要对楼世子下手!”萧铭轩的声音传来,云若归一愣,刚刚萧铭轩的意思是有些生气了?但是为什么额?照理说这件事情对三皇子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没准还是一件好事!皇帝窥觑齐王府很久了,要是三皇子将这件事情上报,皇帝的心愿算是了了,肯定会高兴的。 “本殿这么做父皇一定会高兴的,你现在又在担心什么!”三皇子冷哼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萧铭轩说道:“三殿下,我们现在还没有拿到虎符,就算是杀了齐家父子也无济于事,况且你现在已经暴露了您的势力,要是真的上报皇上,皇上会起疑心的!”萧铭轩刚刚说完,三皇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一想到虎符,这院子里的四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云若归也是一愣,突然就想起了在青州的时候,楼清风交给她的东西,她起先只是觉得是小小的兵符,但是让千秋阁的人一查才知道原来是虎符,可是自从回来之后楼清风是一次都没有问她要过。 难道说他从一开始就对她很信任吗?信任到都能够将虎符交给她了?又或者说楼清风是在试探她? 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个虎符现在就在她的手里,二十万大军的号召大权就在她的手里。 云若归回头看了一眼,借着月光,她清楚的看到了楼清风的脸,脸上毫无表情,但是眼神漆黑深邃。 “真的是这样?你可要帮本殿啊!”一听到萧铭轩的话,三皇子的脸色就变了,有些焦躁。 “殿下不必担心,微臣必定会全力帮助殿下!”萧铭轩镇定的说道。 站在墙角的云若归眼神闪烁不明,果然这个萧铭轩还真是不能小瞧,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分析的这么透彻,如今看来这三皇子就是饲养战狼的人了,他是想要夺位吗?有萧铭轩在,三皇子确实能够有所作为,但是萧铭轩那么不喜欢萧家,为什么要帮助三皇子。 像是看清楚了云若归心中所想的,楼清风抱着云若归离开了这个院落,看见没有什么人,楼清风才说:“萧铭轩有野心。” “什么意思?”云若归抬头看他。 “他想要那个位置。”楼清风回答的很冷冷淡淡的,但是楼清风一开口,云若归就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让三皇子坐位,然后再下手?他真的有那个胆子? 楼清风没有再多说,其实在看到萧铭轩的第一眼,楼清风就知道他又野心,他的阿谀奉承,他的奸诈狡猾,全部都透露了他的心思,他隐藏的很好,但是楼清风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心术不正的人,不管怎么表现的正常,他都还是心术不正。 “算了,不说了,我们现在快去放东西。”云若归说道,正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楼清风已经带着她来到了目的地,之前是搂着她,现在楼清风几乎是抱着她整个人,云若归的脸瞬间就红了,赶紧从楼清风的怀里挣扎了出来。 “不要动不动就抱着,我自己会走!”云若归因为脸红,所以说话听起来特别美底气。 楼清风也不说话,突然就咧开嘴笑了,迎着月光,云若归看了个清楚,顿时又觉得脸红的厉害了,还好是背着月光,楼清风看的不大清楚! 云若归听到笑声,抬起头来瞪楼清风,楼清风笑的更深了! 第五十二章 楼清风回来的事情并没有声张,云若归不同于楼清风,她还是自由的四处走动,她进宫给皇上送上去了最新炼制的丹药,皇帝吃完整个人确实精神了不少,云若归看了一眼,皇帝这些年亏空的厉害,过分的作乐让他变了太多,一年都不像是十年前威猛的大将军。 要不了多久,皇帝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这倒是与她这丹药没多大的关系,想要皇帝死的人很很多,也不多她这一个。 云若归站在大殿上,皇帝并没有叫她走,她只好站在原地没有动。 “抬起头让朕瞧一瞧。”皇帝突然说了一句。 云若归一愣,还是淡淡的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却是做了些掩饰,她倒是不担心皇帝看出来。 皇帝看着她,眯着眼睛,云若归只觉得后背冒着冷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爱卿下去吧。”就在云若归紧张的时候,皇帝突然摆了摆手,让云若归退了下去,云若归松了一口气,但是脸色还有一些苍白。 皇帝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诡异,就像是在看她后宫的妃子一样,云若归觉得她果然是把结果想的太美好了,居然忘了这一茬! 她的裙装都是定做的,像是千秋阁的道服,所以多了几分英气,不像是女子那般娇柔,起先皇帝还没有注意她,她也没怎么露脸,可是今天皇帝居然让她抬头了! 云若归捏紧了拳头,就算是为了复仇,她也绝对不会吧自己关在这深宫里! 云若归黑着脸走出了皇宫,迎面就撞上了萧铭轩,萧铭轩还坐着轮椅,云若归因为失神,差点就撞上去了,萧铭轩突然一个停顿,扶了一把云若归。 “云姑娘,当心些!”萧铭轩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多谢萧大人!”云若归拱手道。 “不必谢,皇上急召,我先行一步。”萧铭轩说道。 云若归回应:“萧大人快些去吧,可别耽误了时辰!” 萧铭轩点了点头就自己推着轮椅走到了皇城门口,侍卫看了一眼是他便让人帮他推着轮椅,两人一同进入了宫门,云若归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背影,突然眼神一暗,她刚刚似乎……看到萧铭轩的脚落在了地上。 是巧合?还是…… 云若归没有多想,回了神,上了自家的轿子,原本还想要逛逛城里的心情顿时就消散了,只是云若归刚刚进轿子就看见了坐在她位置上的男人。 “世子怎么在这里?”云若归皱着眉头问道。 “刚刚去宫里转了圈出来。”楼清风回应了一句。 云若归没有多问,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轿子里,轿子有点挤,两个人靠在一起,云若归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楼清风身上的温度,她不安的动了动,突然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她就走回去了。 “三皇子那边有动静了。”楼清风突然说了句,云若归突然就不动了,她转过头来看楼清风。 “皇上让萧铭轩查这件事情,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楼清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云若归愕然,皇帝明知道萧家和三皇子是一伙的,怎么可能会让萧铭轩做这件事情。 云若归看着楼清风不像说谎的样子,又看着楼清风的笑容她问:“是你的人做的?” “我的人还不会这么快露马脚。”楼清风说道。 云若归嘴角抽了抽,这能叫露马脚吗? “不过我们知道的事情皇上未必不知道。”楼清风说道,云若归愣了愣,突然觉得自己是想偏了,整个皇宫都是皇帝的地盘,外面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皇帝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三皇子和萧贵妃的关系那么亲密,皇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但是明知道自己的妃子和儿子有染,皇帝居然还忍得,云若归突然觉得自己看的还是不如楼清风透彻。 “那接下来怎么办?”云若归问道,是不是应该推波助澜了?但是总觉得事情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有点人心不安。 “既然皇上让萧铭轩处理这件事情就说明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有期望的,皇帝想要折掉李家不死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李家这些人支持仁政,所以得民心,要知道一个帝王是字忌讳臣子得民心的。”楼清风说道。 云若归突然就不说话了,她确实是忘了这一点,不,她怎么可能忘呢,那像是烙印一样深深印在脑海里的画面就算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会想起! “他既然想让两个儿子斗,就顺了他的意思好了,想要保住这个三儿子,还得看我们答应不答应!”云若归脸色一沉说道。 楼清风这一次并没有回话,反倒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轿子落在了云若归的府门前,云若归起身的时候,楼清风已经离开了,云若归进门就看见了天隐,天隐的脸色不大好看,云若归走过去问他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老太医自己用错了药,怪到我头上了!我在太医院就碾碾药,碾的腿都快断了,他用错药关我什么事儿!”天隐说道。 云若归觉得有点蹊跷,天隐就跟她把事情的经过又讲了一遍,原来是一个宫女病了,太医给她用了药,可是过了几天还是死了,说是药方里配错了药,越说云若归越是觉得这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算是宫里的人死了,那也是一条人命,希望这件事情能够不了了之,只是云若归自从出了皇宫,总觉得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云若归的想法是对的,第二日就有人来了,说是要带走天隐,天隐一听这话,差点和那些人打了起来,但是还是被云若归拉住了。 “天隐,你要沉住气,在里面忍几天,师姐会想办法的!”云若归说道。 带走天隐的是禁卫军,根本就不是刑部的人,能动禁卫军的只有两人,皇帝和太子,云若归眯着眼睛想了会,还是没有动线人,现在宫里的眼线都变得敏感了起来,这个时候还不宜暴露。 云若归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去太医院看看,因为有皇帝给她的通行令,加上皇帝说了,太医院的药她可以随便用,所以云若归到太医院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云若归刚刚进门就看到了一群太医围着桌子在悠闲的喝茶,云若归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天隐说的那个太医,胡子一大把,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就是一双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死鱼眼。 “云姑娘今日怎么来了?”那些太医虽然知道云若归的本事,但是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被小辈压过了一劫,挡了大半辈子太医,心底的那股傲气还是有的。 “刘太医,幸会幸会,今儿个我就是来拿几样药材,不打扰大家,大家继续!”云若归说道。 “云姑娘对这太医院不俗,我给姑娘带路吧。”孙太医站起来说道,一脸的平淡,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其他太医也没有多在意,云若归道了一声写,孙太医率先走了出去。 云若归老老实实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路上云若归都没有和孙太医说了一句话,进了药房,云若归拿了几分珍贵的药材,等到她快要离开的时候,孙太医说了一句:“那龙涎香在左边的盒子里。” “多谢孙太医!”云若归眼神闪了闪说了一句。孙太医没有多话,云若归拿了药材就直接离开了太医院,一边走,她的脸色就冷了几分。 龙涎香是贡品,皇上才能享用的香料,孙太医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件事情必定是皇上让太医院的人做的,但是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天隐与他无仇无怨,他为何拿天隐下手,难道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计划?这是一次警告? 不,不大可能,皇帝要是知道了他们的事情根本不会留到现在,他一定会很快就采取手段的,但是一直到现在这个点,皇帝都没有什么大动作,云若归觉得她必须要忍,皇帝这么做,必定是有什么目的,云若归现在不会送上门去,她在等皇帝自己露马脚,对于天隐,云若归是放心的,要是真的有什么情况,自保是没什么问题的。 刚刚回到了府中,楼清风就出现了,他站在庭院中,似乎在等她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云若归实在是不希望楼清风四处走动,知道他没有回来,有人肯定会进一步动作的,可是楼清风一点都闲不住,老是四处招摇,云若归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听说天隐被抓起来了。”楼清风这消息来的还算是快。 “嗯,我走了一趟宫里,这事儿□□不离十是他做的。”云若归并没有隐瞒,楼清风迟早会知道的。 “看来是时候动作了。”楼清风说道。 “什么?”云若归不解的问道。 楼清风突然一笑,说:“你猜。” 云若归的脸顿时就黑了! 第五十三章 云若归到底是没有猜,楼清风有什么动作,想必很快是有结果的,果然,云若归心里想的没有错,第二天街道上就有谣言传出来,说是有皇子私造了龙袍,还私造了玉玺,谣言这东西,根本就是止不住的,只会越传越疯,到了晚上的时候几乎整个皇城里的人都知道有皇子私造龙袍了,至于这个皇子到底是谁,还真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传到皇帝耳中的时候,一时没忍住,直接一口血给喷了出来。 千方百计想要盖过去,偏偏还是出了岔子。 “父皇饶命啊,父皇,儿臣是造人陷害的!”三皇子跪在御书房内,朝着皇帝哭喊道。 “行了,瞧瞧你这什么德行,朕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有贼心没贼胆,谅你也不敢做这事儿,说,楼清风狩猎不见是怎么回事!”皇帝一巴掌拍在御书房的桌子上,又忍不住的咳了两声。 三皇子急得不得了,只好向皇帝坦白了他在做的事情,只是没说养了战狼,直说是买了杀手把楼清风摔下了悬崖。 “愚蠢!”皇帝怒骂一声,现在虎符都还没拿到,人死了有什么用! “儿臣知错,求父皇饶了儿臣吧!”三皇子说道。 “行了,朕知道了,你也别惦记着你大哥的位置,朕不开口,你想什么都是白想!”皇帝又说了一句。 三皇子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惨白了,父皇知道的到底有多少? “行了,退下吧。”看着三皇子僵硬在了原地,皇帝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明明都已经让人在齐王府中做手脚了,但是没想到这些东西回头又落在了自己的三儿子头上,皇帝现在真是感觉打碎的牙只能望肚子里咽。 三皇子看着自家父皇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当即也不敢多说什么,告退之后就缓缓额走了出去,只是刚刚走出去,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母妃是因为父皇才去世的,父皇这些年对他的宠爱也不少,而且太子的本事也没他厉害,可是父皇就是不想改立太子。 这些年来父皇只是坐在高位上看着他们两兄弟斗的头破血流!一想到这里,三皇子又觉得自己的胸腔内满是怒意。 等到御书房的门关上之后,皇帝才唤了一声:“杨定。”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青黑色衣服的人就出现在了御书房里。 “参加皇上。”杨定跪拜道。 “行了,起来吧。”皇帝不是很耐烦的回应了一句,杨定站了起来并没有开口,皇帝倒是又开口问道:“楼清风的尸体找到没有?” “回禀陛下,还没有,这几天齐王府的人一直在寻找,但是并没有音讯,我们的人不好打草惊蛇。”杨定说道。 “也罢,再过两天找不到就把楼威召回来吧。”皇帝叹了一声说道。 “陛下!”杨定的音调高了几分,语气之中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害怕。 杨定是害怕楼威的,因为他以前就是楼威的副将,这么多年来,杨定一直都做着御卫庭的总都督,可是一旦楼威回来之后,杨定根本就不敢再楼威面前露面,就怕楼威一刀把他给砍了。 “瞧你这样,当初陷害越王的时候,朕怎么没见到你这么害怕过!”皇帝冷喝了一声,杨定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心情却慢慢的静了下来,眼神一闪,多了几分阴狠。 “行了,你也跟了朕这么多年了,朕不对亏待你的,等到把齐王的二十万大军兵权收回来,朕就交给你。”皇帝说了一句。 楼威的面上顿时露出了一些喜色,但是并没有轻易的表达出来,皇帝看着他的脸色并不做声,挥了挥手让杨定退了下去,整个御书房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安静的出奇,皇帝又想起了那天站在这御书房里的人,年轻,有活力,有胆气。 “皇上,萧贵妃来了。”外面的人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说了句,皇帝烦躁的吐了一口气,宫里有两年没有选妃了,这事儿让礼部看着办吧! 云若归和楼清风等着将事情闹大,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一个帝王的能力,第二天三皇子就亲自把龙袍送进了宫里,几个时辰之后宫里就传来了消息,说是三皇子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天蚕丝,这龙袍正是三皇子特地为皇上做的! 这事儿皇帝自己都默认了,就算皇城里面的人再怎么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 云若归在这期间去牢里看了一次天隐,吃的好,喝的好,还在牢里面收了两小乞丐做小弟,云若归看他这个样儿,突然就想让他在里面蹲上个半年再出来了。 不过云若归到底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她明着打听过不少的消息,刑部只说这个案子有一些蹊跷,但是并没有给云若归什么答复。 过了两天,皇帝又召见了云若归,楼清风正在云若归这里换药,一听说皇帝又召见云若归,眼神就冷了几分。 “以往不都是一个月召见一次?”楼清风问。 云若归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楼清风,接着就低下了头,继续给楼清风换药,因为楼清风的伤是在后腰,所以每次上面都要脱个精光,楼清风的肌肉线条很完美,精壮,她用之间戳了戳,这样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天都没有一点长胖的感觉,真叫人嫉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能吃了我不成。”云若归将白色的布带收了起来,又把瓶瓶罐罐都放进药箱里才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楼清风眯着眼睛看着云若归问道。 云若归一愣,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她怎么会告诉楼清风,皇帝是盯上她了!那个眼神,就算隔了这么长时间,云若归回忆起来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没什么,我会解决。”云若归说道。 “天隐的事情不用担心。”楼清风站起来,将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对着云若归说道。 云若归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楼清风也没有再多说,云若归出府之前楼清风就率先走了,云若归叹了一声,她总觉得是不是过分了一些? 云若归进了宫,看到眼前的场景忍不住的觉得心惊肉跳。 “坐。”皇帝坐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对着云若归说道,云若归站在亭子外,脚不想动。 “来,跟朕下一盘棋。”皇帝抬了抬手对着云若归说。 “陛下恕罪,臣不会下棋。”云若归面不改色的撒谎道。 “也罢,那就坐下来看看这湖中的风光也好。”皇帝的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看在云若归的眼中就觉得像是一根根刺一样,这一次她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天隐已经在牢里过了好几天了,没有天隐,云若归觉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大方便的感觉。 “听说你那小师弟被刑部关了起来?”皇帝突然说了一句。 云若归心中一惊,总算是到了正题上了,她就知道这事情准是皇帝下的手。 “神医若是想,朕可以让刑部把人给放了。”皇帝又笑着说了一句。 “谢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师弟有没有罪自由刑部定夺,若他真有罪,臣绝对不会包庇半分!”云若归脸色冰冷的说道。 “神医,朕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皇帝的语气也冷了几分,一双眼睛不停的在云若归身上骚动。 他知道,自从上次寿宴上的事情,他就被她身上的那股气质所吸引,后宫的嫔妃早已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微臣明白,微臣明日就协助刑部彻查此事!绝不徇私!”云若归直接对着皇帝的话说到,她想要委曲求全,可是这个委屈得看她觉得值不值得,而现在,她并不想要一味的妥协。 皇帝看着云若归的眼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一张脸而黑了,原本的笑容被他敛了下去,现在他就这么看着云若归像是要把她拆之入腹一样,但是云若归并没有看他,反倒是垂着眼看着就近的荷叶,不算多,嫩绿嫩绿的。 “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十日内结案,神医觉得如何!”皇帝冷声道。 “多谢陛下!”云若归马上挪开了臀部,朝着皇帝拜了拜说道。她捏准了皇帝的性格,不要让他太过愤怒,但是少许的愤怒会让他产生一种征服感,云若归清楚的知道要是十天之后她破不了案,那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加残酷的结果,现在的皇帝不像是以前那么喜欢斩草除根了,他更喜欢玩的别人头破血流! 云若归也算是临时拼了一把,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正大光明的接触到死者的尸体,仵作的检查让她觉得有疑虑,这一次她打算亲自去看看! 云若归刚刚进门就看见了黑着脸的楼清风,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但是一身的冷气,像是云若归欠了他一箱金子似的。 “我去杀了那个老东西。”楼清风站起来就想往外面走,云若归一愣,突然觉得有些无措,看楼清风这个样子怕是已经知道了。 也是,楼清风的眼线一点不比她少,她怎么就觉得瞒得下去呢! 第五十四章 (补齐) “别着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云若归知道现在还不是对面对抗的时候不到逼不得已不适合下手。 楼清风忍了忍,还是把心底的那股气都憋了回去,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毙,知道他们掉下悬崖的事情是三皇子做的之后,楼清风也没有再藏下去的必要了。 云若归正在沉思着,根本就没有看到楼清风的目光,楼清风站在云若归身前,一脸暖意的看着云若归,他的心底已经有了计划。 刑部的案子是越堆越多,青州知府徐苍珏的案子还没有完,但是这事情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皇帝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不仅如此,之前吏部尚书牢中死去的事情皇帝也不了了之了,云若归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将天隐救出来根本就不能指望刑部,必须要她亲自调查。 第二日一大早云若归就去了刑部,宫里的尸体已经运出来了,尸体的样子很惨,但是长风关成堆的尸体比这个模样更惨,与若归面无表情的开始为尸体做精密的检查。 而与此同时,大殿之上,众人看着从大门处缓缓走来的人影,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前段时间还失踪的齐王世子说回来就回来了!一点风声都没有! 楼清风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皇帝,皇帝心底不悦,但是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只不过皮笑肉不笑的,就算虎符没有拿到,皇帝一点都不想楼清风活着回来!他的能力一点都不输给当年的楼威,而且更甚一筹,楼威不擅虚与委蛇,但是楼清风不同,皇帝觉得他是个笑面虎,还在沉睡中的笑面虎,指不定哪天就在他的腿上咬一口。 “有本参奏,无本退朝!”一番跪拜之后,公公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众臣都不动,眼看着就要下朝了,大理寺卿站了出来,楼清风的脸上笑的更深了。 “启禀皇上,臣以为长风关一案必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皇帝看着站在下面的大理寺卿,胸口似乎憋着一口气,但是又迟迟的吐不出来。 “皇上,长风关大坝历年来都是由工部派遣进行修葺,如今大坝坍塌,工部尚书难辞其咎,微臣求陛下将工部尚书关押!”大理寺卿冷声说道。 皇帝的脸色明显的又冷了几分,他的目光落在了楼清风的身上,他问:“齐王世子觉得怎么样?” “启禀皇上,臣前往长风关两次,抓获犯人共计十名,现今正关在刑部大佬,臣觉得刑部尚书既然如此忙碌,不如将此事移交大理寺处置!”楼清风知道皇帝想要拖住此事,拖着拖着人们就忘了,可是他们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皇帝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再等下去估计什么时候来件喜事,大赦天下,那些犯人就被放了,皇帝有意包庇此事,凡事都有可能发生,越快越好。 工部尚书听见大理寺卿说话的时候就有一点撑不住了,现在直接扑到在了地上。 “皇上饶命啊!皇上,这与臣无关,臣只是……”工部尚书一边颤抖着一边说道,只是皇帝并不愿意他多话,摆了摆手说:“拖下去。” 一句话刚刚说完,立刻有侍卫走了进来将工部尚书给拖了下去,丞相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丞相司六部,要是六部出了问题,他这个六部的掌管人是最应该惩罚的那一个,之前因为吏部尚书的事情,皇上已经在私下说了他不少,如今工部尚书又被盯上了,丞相的视线朝着楼清风看了过去,但是楼清风一脸的平静,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丞相只觉得心底冒冷汗,像是背后有一只眼睛盯着他一样。 “也好,这件事情就交由大理寺处置。”皇帝说道。 虽然大理寺向来以皇家案子为主,但是刑部今年几个大案子是一个都没有破,就连搪塞的理由都想不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不愤怒,只是怒归怒,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大理寺卿的身上,又扫了一眼楼清风,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成一伙了? “吏部尚书空缺已久,臣等恳请皇上钦点一位吏部尚书。”又有人站出来说了句。 皇帝瞥了丞相一眼,丞相顿时冷汗冒的更快了,吏部尚书他已经有了人选,但是皇上久久没有开口,他怎么敢预约规矩。 “启禀皇上,臣觉得徐之秋徐大学士当任吏部尚书一职。”丞相站出来说了一句。 吏部是很重要的六部之一,几乎位居在六部之首,整个朝堂的官职调配都是由吏部啦处置,几乎是整个朝堂的命脉,谁都想要这位置,但是肥肉不是那么好得的。吏部尚书一职极少有内阁大学士兼职,难道现在要开先河? “容朕考虑考虑。”皇帝沉思了一会儿说了一句,也不是不好,但是开先河这样的事情必定会有一番激烈的议论,这些且不说,那徐之秋表面上是两派都不加入,实际上是太子一派的人,皇帝本就想要削弱太子的势力,现在要是再给一个职位,皇帝自己又不大愿意! 退朝之后,楼清风快步的离开了宫里,那些大臣都没来得及朝他问候一句,他现在就是避嫌,不管朝廷闹的怎么厉害,他只要不参与进去就行了! 也不知晓刑部的人有没有为难云若归!楼清风想了想还是准备去看看。 尸体从宫里运出来的时间不长,现在还搁在刑部存放尸体的地方,一阵恶臭,里面还有好几具惨死的尸体,这尸体都好些日子了,云若归觉得鼻息之间都是尸臭,实在忍不住的走了出去,刚刚出了停尸房就看到了赶过来的楼清风,一身朝服的样子像是刚刚下朝,难道他已经暴露了身份?不过也好,三皇子一事已经结束了,他再躲着也无意义。 “别过来,一屋尸臭。”云若归看着楼清风还在朝这边走,忍不住的开口说了句。 楼清风远远的就闻到了,皱了皱眉头还是走到了云若归面前,云若归赶紧跳开了一步。 刑部的人并没有特别为难她,但是现在这停尸房周围都没个人影,也算是给她一个下马威,把一姑娘单独丢在停尸房,也只有刑部尚书这样的人能做到! “查的怎么样了?”楼清风问道。 云若归看着楼清风丝毫没有避开的样子,也知晓楼清风是没有在意这些,她摇了摇手里的瓷瓶说道:“收了些东西,回去仔细查看查看就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身体上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死后已经露出的骨骼显现出了黑色,看样子是中毒所致,但是云若归也绝对不会被这些表面的事情所蒙蔽,这□□来的猛烈,绝对不可能是太医药方里的药放错了。云若归现在也只是心底又一些猜想罢了,真的结果还是需要查探之后才能知晓。 “也好。”楼清风应了一句,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吏部尚书在你那里?” 楼清风丝毫没有避嫌的开口,云若归皱了皱眉头,还是点了点头,吏部尚书死的时候人就被她捞了出来,早就知道留着有用,楼清风这么要人,云若归也知道他是有足够的证据。 “我过两天差人送他上京。”云若归说道。 楼清风“嗯”了一声,接着便转身在前面带路,云若归看着他久久都没有挪动脚步,楼清风走了几步觉得不大对劲,转身看的时候就瞧见云若归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他。 云若归张了张嘴,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在我身边放了探子?” 云若归原本是不想问出来了,这个时候最好是两个人都装傻,但是云若归总觉得心底膈应的慌。 楼清风抿了抿嘴,并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句:“走吧,先回去换身衣服。” 楼清风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云若归叹了一声,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她就当楼清风是默认了,不过在她身边安插人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事情,楼清风能够做到这样也确实是不简单,不过一想到自己也在楼清风的身边安了人,一下就觉得心底平衡了许多。 齐王府距离刑部较近一些,楼清风带着云若归直接倒了齐王府,云若归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但是她身上实在是臭的不行,刚刚进门的时候,管家养的那条大黄都不待见她。 有些不大习惯的洗漱了一番之后,云若归就直接穿上了楼清风送过来的衣裳,因为齐王府里没有女眷,云若归倒是觉得自己自在了许多,刚刚出门,云若归就感觉已经退远的暗卫又回到了原先的岗位。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女装的胸前露出了一块,云若归不怎么习惯,只觉得风吹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发也随意的披在了肩头,她吸了吸气,臭味都消散了,她的脸色总算是好了许多。 “世子殿下在前厅等姑娘。”长生突然出现说了句。 云若归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同前往前厅,楼清风正坐在前厅喝茶,听见有声音便抬起了头,只是瞥了一眼,楼清风便走神了,就连茶水已经洒在了衣衫上都没有察觉。 第五十五章 云若归也发现了楼清风瞬间的走神,她自是感觉到了楼清风那不大寻常的目光,轻咳了一声,楼清风瞬间回了神,他道:“十日内结案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与你一同处理这件事情。” 云若归一愣,随即变了脸色,她道:“不行,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不能扯上齐王府。” 云若归知道十天破案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件事情是皇帝做的,云若归要找的凶手就是皇帝,但是她现在是在太岁上面动土,要是真的惹上了皇帝,什么事情都变得难说了!而且这个案子的难度还要看皇帝能够做到哪个地步。 楼清风没有说话,但是云若归看得出来楼清风的固执,他看着云若归,云若归被他看的心底都发毛了,最终无奈还是淡淡开口道:“也罢。” 云若归开口的瞬间,楼清风就知道自己是成功了,原本低沉的脸色也变得好了许多。 “徐之秋要当吏部尚书了。”楼清风说。 云若归想了想,觉得这名有点耳熟,一想才记起来这号人物,她道:“前任吏部尚书是太子的人,这新选上的还是太子的人。” 楼清风看着她,两人对视,很快双双笑了起来,这事儿说是巧合也是巧合,说不是巧合也不是巧合,现在估计没人往那方面想,但是只要推波助澜一下,就算不是那么想也得想歪。 “你打算怎么做?”云若归问。 “这么大一份礼物,三皇子不可能不要。”楼清风长吐一口气说道。 云若归也是这么想的,当下也没有反驳,两位吏部尚书都是太子的人,三皇子当然不服,之前三皇子被皇帝打击了,他心里想必也是不甘心的,所以这件事情交给三皇子来做是最好的。 三皇子和太子之间的战争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以这个好处他一定会捞的。 “别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案子结了,让天隐从牢里出来。”楼清风说道。 云若归看着他,一脸复杂的表情,虽说两人已经达成了协议,但是云若归总觉得有些古怪。 “楼世子。”云若归唤了一声,楼清风身体顿时僵硬了许多,云若归极少用这样的语气说道。 “你为何会如此信任与我。”云若归知晓她和楼清风必然会合作,但是楼清风的行为实在是太古怪了,他在她的身边安插了探子,云若归不是不知道,但是让云若归感到诧异的是楼清风似乎并没有刻意的调查她的过去。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千万种理由,但是楼清风从来就没有问出口过。 “那你又为什么会这般信任我?”楼清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云若归,云若归脸上一愣,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笑了笑,并不再多说话,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秘密,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开口才是最明智的抉择。 云若归当晚并没有回去,反倒是住在了齐王府,没有天隐在身边,她每天都要小心谨慎了许多,这几天来她的休息都不大好,现在想来齐王府有重兵把守,她自身也安全许多,她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不应该分出那么多的精力为了这种小事。 第二天楼清风就向皇上请旨要与云若归一同查案,皇帝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一些不好看。 “皇上,神医是臣从南山请来的,若不是神医,神医对臣有救命之恩,也对我二十万齐家军有恩,臣……”楼清风一脸严肃的说道,只是说了一半就被皇帝打断了。 “也罢,朕就允了你。”皇帝面色平淡的说道,但是抽动的脸颊显示着他愤怒的心情。楼清风故意拿出二十万齐家军是什么意思?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但是皇帝又不能发作,这一块肥肉,他是要拿到手的,现在还不能将事情闹的太僵,但是这也给了皇帝一个提醒,神医和齐王府究竟是什么关系? 神医送来的药都是好药,不像是有问题,况且皇帝也派人去查过了,那神医当归确实是女人,千秋阁的人都知晓,而且她是孤儿,并没有什么身份背景,为什么会和齐王府有关系,难道仅仅是因为救了楼威一命?皇帝眯着眼睛,一脸的沉思。 “臣告退!”楼清风冷冷的一声,皇帝摆了摆衣袖,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楼清风脸上的寒意还是没有散去,皇帝已经产生了怀疑,但是怀疑是好,现在怀疑很容易就摆脱,要是以后就很难洗干净了。 与此同时,三皇子的府中,一道利箭穿过了窗子,直接钉在了床栏上,三皇子此时正在寻欢作乐,身下的小妾还没反应过来那利剑就直接将她的头发钉在了床栏上。 “啊!”一阵尖锐的叫声传来。 “啪——”一巴掌传来,那小妾直接被三皇子给扇在了地上,小妾被吓的瑟瑟发抖,也忘了尖叫,长生看了一眼,那三皇子也注意到了箭头上的布囊,听见有侍卫朝这边跑过来的声音,当即直接翻身下了屋顶,三皇子朝着屋顶看过来的瞬间,长生早就已经没有了踪影。 三皇子将那布囊打开,里面有两张纸,看了一眼三皇子的脸立刻变得漆黑起来。 “殿下,臣等救驾来迟,求殿下恕罪!”带头的侍卫说道。 三皇子冷冷一笑,将两张纸装回了布囊,冷笑道:“确实有罪,拖下去打八十大板!” 那侍卫原本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憋了回去,后面有两个人走上来将他拖了下去,外面的打击声传来,三皇子直接把跪在脚边的小妾给踹开了,道了一声:“传萧铭轩萧大人!” 萧铭轩推着轮椅赶到的时候,小院里鲜血淋淋,萧铭轩皱着眉头,侍卫将他的轮椅推进了屋里。 “不知殿下急召所谓何事?”萧铭轩问道。 三皇子并没有多说,只是将布囊丢到了萧铭轩的手中,萧铭轩打开来瞧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这张纸上写的正是吏部尚书这些年提拔的人,吏部司官职,只是他们两都没想到这两年吏部尚书提拔上来的人居然都是太子的人!怪不得朝堂上大多数人都不支持废太子! “殿下,如今我们怎么办?”萧铭轩将那两张纸塞了进去,面不改色的问了一句。 他并没有问这两张纸是从哪里来,但是很明显,对方的意图也是针对太子,这是助了他们一臂之力,不管对方的动机如何,这件事情是好事,萧铭轩的脑海之中自然的就想到了楼清风与云若归两个人,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萧大人,你在想什么?”三皇子冷冷的声音传来,萧铭轩回了神。 “回殿下,臣方才在想计策!”萧铭轩回应了一句。 “不必想,本殿打算将此事禀告父皇,父皇自会定夺。”三皇子说道。 “殿下,此计怕是行不通!”萧铭轩的脸色沉了沉,说了一句。 “为何?” “朝堂中的事情,皇上并不是一事无知,这也有可能是皇上的意思。”萧铭轩说道。 究竟事实是什么他们并不知晓,但是这也更危险,虽说吏部是掌管这件事情的,但是许多皇上也是知晓的,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三皇子之前就因为狩猎一事与皇帝闹的不愉快,现在不宜直接起冲突。 三皇子忍了忍,忽然想起来前些天在御书房里父皇的态度,当即脸色就冷了下去,父皇到底是偏袒太子,居然连这么大的错误都包庇,原本他是想要直接禀告给父皇的,但是现在想想,父皇必定又要说他不顾手足情,这一次他不会再将事情交给父皇了,他要亲自解决! “也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三皇子眯着眼睛看着萧铭轩说道。 “臣遵旨!”萧铭轩并没有拒绝。 这件事情他已经想好了完全的计策,他们的人不宜暴露,但是有一个人就不一样了,看来他要去丞相府走一趟了。 “主子,萧铭轩已经从三皇子府上出来了。”长松说道。 “继续跟着。”坐在马车里的楼清风说道。 还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走,现在不能急于求成,要慢慢的等,楼清风出了皇宫没有去刑部衙门反倒是回到了齐王府,云若归现在还在齐王府,她正在处理昨天带回来的东西,一阵恶臭传来,周围的几个侍卫的脸色都变了变。 “怎么样了?”楼清风走过来询问道。 “确实是中毒死的,但是这毒来的猛烈,像是当场被下的,而且不止是从口,有些也是从鼻子进去的。”云若归说。 “你打算怎么查?”楼清风问。 “主子查不到,当然是从下面的人开始查。”云若归笑着说道,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了,这件事情不难办。 楼清风闻言,居然也笑着说:“看来我又要进一趟宫了。” 云若归耸了耸肩,表示她也没有办法,她走在前面,楼清风跟在她的后面,两人并没有着急,从前面看楼清风整个人都笼罩着云若归这一幕是说不出的温暖。 云若归低头走在前面自是不自知,只是楼清风走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恍然又回到了那年,其实这般也好…… 第五十六章 云若归与楼清风两个人并没有避讳,两个人一同到了宫中,因为死者是在后宫死的,所以他们要进行一一的盘问,虽说刑部已经将嫌疑人都抓了起来,但是有一些人还是会漏的。 云若归现在已经知道她和楼清风两个人都落入了皇帝的陷阱,但是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皇帝利用她引出了楼清风,云若归又何尝看不出皇帝的本事,看来她们的计划又要推迟一些了。 云若归现在也算是想通了,皇帝那样冷心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他只喜欢自己而已,天隐不过是一个借口,皇帝在下一盘棋,一盘看似简单却凶狠无比的棋。 云若归与楼清风两个人进宫之后就去了死人的地方,浣衣房。 因为死去宫女的事情闹的这么多,整个浣衣房的人都似乎过的格外的小心翼翼,云若归询问了一些事情,她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楼清风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他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后一笑,朝着树下看了过去,树下的人一惊,想要跑,楼清风快速的追了上去,对方没有想到楼清风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抓到了他,连忙拔出剑来想要应付,但是楼清风哪里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人,当即就与对方打斗了起来。 几番打斗下来,那黑衣人很明显的落了下风。 “有刺客!”云若归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楼清风把刀架到了对方的脖子上,与楼清风相视一笑,云若归喊的更大声了一些,周围巡逻的侍卫听到了云若归的声音和赶紧跑了过来。 “楼世子!”没想到是楼清风,那些侍卫行礼之后便把视线落在了楼清风架着的人身上,一身黑衣,脸上也蒙着面,一看就像是刺客的模样! 将那面巾扯了下来,有几个侍卫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云若归脸上倒是平淡,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杨定那个老贼安排在身边的人云若归怎么不知道,这些宫里的侍卫也不是不可能认识。 “御卫庭的人。”云若归靠在边上看了那个人一眼说道。 “我不是!”那个人脸色一沉,回应了一句,云若归只是笑了笑,转过身来说道:“将他押下去。” 那几个侍卫并没有动,云若归脸色一沉,接着就听见那位带头的侍卫说:“回禀世子,御卫庭的人我等不敢妄动!” 闻言,云若归的目光闪了闪,没想到皇帝没敢让杨定那老贼露面,但是给他的权利倒是不少,居然连禁卫军的人都不敢妄动。 “那本世子就将此事直接交由陛下处置!”楼清风脸色一沉,说了句,那几个侍卫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阻止,谁都知道御卫庭的人是专门为皇上做事的,这些人就算想要插一脚也怕出了什么问题。 楼清风喝云若归两人压着这黑衣人一路就朝着御书房去,路上这黑衣人想要从楼清风的手中挣脱,但是给云若归扎了一针之后就老实了。 御书房的公公通报了一声之后,皇帝便宣楼清风喝云若归两人进去了,看着楼清风手中押着的人,皇帝的眼神闪了闪。 “神医,朕不是让你查证宫女一案,这又是何意思?”皇帝冷声问道。 “回禀皇上,此人在我们一入宫时就鬼鬼祟祟的跟着了,臣等怀疑此人与案情脱不了关系!”云若归说道。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顿时一变,云若归这是明目张胆的诬陷,这个人跟在他们身边已经好几天了,早不抓出来,晚不抓不出来,偏偏是现在抓不出来,说什么跟案情脱不了关系,明显就是在嫁祸! “神医,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皇帝的声音又变得冷了几分,云若归与他对视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皇帝沉着脸。 “回禀皇上,因为此人是御卫庭的人,所以我想要请御卫庭总都督来一趟,臣有话要问他!”云若归说道。 皇帝在隐忍,他的头上已经有暴起的青筋,表示这他现在几乎在愤怒的边缘。 “好,果然是好神医!”皇帝咬牙切齿说了一句,接着就道:“传杨定!” 此话一出,御书房里又是一片寂静,那黑衣男子被云若归一针扎的昏迷了过去,云若归与楼清风两人跪在边上,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有快步朝这边来的声音,云若归看着一人从门口走进来,弯腰拱手道:“参见皇上!” 云若归心底一阵冷嘲,如今都已经到了不用跪拜的地步了?很好!看来杨定这十年来混的不错。 “杨定,你给朕说说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因为杨定来了,所以说话的底气都变得足了一些。 杨定闻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又看了一眼楼清风与云若归一眼,随后又道:“臣不知皇上是何意!” 杨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屋顶上,房梁上,门外都是他的眼线,估计一出事杨定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做戏做出这个模样也真是难为他这个年过四旬的人了! “神医你说。”皇帝眯着眼睛看着云若归说道。 “杨大人,您手下的人扮作刺客在浣衣房想要刺杀楼世子,大人做何解释?”云若归仰头看着杨定说道,她与杨定对视,眼里都是寒光,杨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再对上云若归视线的瞬间还是忍不住的震颤了一番。 像,实在是太像了!杨定的手忍不住的抖了抖,云若归心底一阵冷笑。 “这恐怕是误会!”杨定沉声说道。 “误会,难道本世子手臂上的伤痕是误会来的?”楼清风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将现场的气氛又压低了一些,若是楼清风完好无损那还好说,但是现在都已经受伤了,那就不好说了。 “杨大人,此人心怀不轨,想要刺杀本官与楼世子,想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臣请陛下下令搜查此人,还望杨大人到时候不要插手才好!”云若归冷冷的看了一眼杨定说道。 皇帝忍了忍,与杨定对视了一眼,虽然心中恼怒,但是想着云若归也不过是说说罢了,搜又能搜出些什么东西来,如今过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现在怕是狗急了跳墙,皇帝也没有阻止。 “传令下去,搜查此人。”皇帝摆了摆手说道。 接着就看到有一个侍卫上来意思意思一般的搜了搜那黑衣人的身,当然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皇上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悦,若是云若归将东西放在这人身上,那皇帝完全可能倒打一耙说是云若归把人打晕之后弄上去的,现在看来她们居然没有做?皇帝的眼神有一些复杂。 “回禀皇上,什么都没有。”侍卫站起来说道。 “神医需要亲自搜一搜吗?”皇帝又给了云若归一次机会,云若归亲自搜出来的效果也是一样的,但是皇帝却看见云若归笑了,只听见云若归说:“谢皇上,但是臣想要搜此人的住所!” 此话一出,不仅皇帝,杨定的脸色也变了变,御卫庭的住所在这宫中向来是隐蔽,如今公然搜住所,这…… “怎么,难道杨大人不敢?”云若归脸上带着笑意,御卫庭的住所她当然是知道,杨定这老贼不想要她搜那是肯定的,因为里面的不堪那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一切全听陛下的。”杨定并没有回应云若归的话,反倒是对着皇帝说了一句。 皇帝的脸色黑的已经再不能黑了,他摆了摆手说:“搜!” 楼清风与云若归的脸上都带上了喜色,看来这一出是做对了,皇帝已经上钩了! 云若归带着一行人直接朝着御卫庭的住所而去,刚刚进去就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声音,再仔细一听那完全是不能入耳,跟在云若归身后的几个禁卫军侍卫的脸色都变得有一些古怪,云若归沉着脸,直接走过去一脚将那宽大的门给踹开了。 入目的简简直就是不堪的场面,这一看,呵!那躺在床上的人可不就是去年皇上选中的新妃!居然连自己的妃子都能送给别人玩,这皇帝还真是器重御卫庭! 那女子身边的男人立刻站了起来,拔起刀吼了一声:“什么人!” “皇帝有令,彻查御卫庭,都给我站出来!”楼清风跟了上来,带着内力的一声吼,估计小半个皇宫都听见了,云若归忍不住的捂住了耳朵,楼清风扯着她后退了好几步,为她挡住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一时间,御卫庭轮休的人都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已经穿好了衣服倒是人模人样,但是一个个也没有放松,他们原本是想要反抗的,但是看到后面跟上来的杨定的时候,他们的脸色变得古怪了一些,最终还是退了下去,倒是皇帝,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妃子与别的人缠绵之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若归冷哼,怪不得萧贵妃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还吃得下! “给我搜!”云若归挥了挥手,立刻有禁卫军朝着房间的方向冲了进去! 第五十七章 浩浩荡荡的几队人马直接冲进了房间里面,接着就听见了一阵阵翻找的声音,云若归站在外面自然是听得清楚,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冰冷,声音再大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做一做样子而已,云若归可不觉得他们会仔细的查找,但是云若归也不着急,就这么安静的等着,皇帝和杨定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冰冷的表情,这一声声的响声就像在打他们的脸一样,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本来御卫庭侍卫的居所在冷宫,这要是传出去了就是一件丑闻,今天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估计整个宫中都已经知道了! “启禀陛下,没有找到。”有一个侍卫率先从屋子里面跑出来说道,接着就听见了其他的地方传来同样的声音。 杨定与皇帝脸上的冰冷消散了一些,到底也不过是玩过家家一样,这神医的本事看起来也就只有这样了。 云若归也不着急,仍旧不咸不淡的等着,接着又听见了好几声说没有的,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就要结束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启禀陛下,臣等找到可疑物品!” 此话一出,不止是那些侍卫,皇帝和杨定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可疑物品?什么可疑物品!”皇帝沉声道。 “请皇上过目!”那个侍卫直接捧着双手,将手中的东西呈现在皇帝的面前,只是一个大药包,但是这药包旁边居然放着一个女子的荷包,御卫庭虽说在冷宫里面,也有冷宫里面的妃子过来伺候,但是事后都会处理的干净,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现在查出来这个东西…… 云若归也不客气,当即走了过去,将那药包打开来嗅了嗅,当即变了脸色道:“皇上,这是□□啊!” “大胆,你毒害浣衣房宫女你可知罪!”云若归走过去,一脚踹在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心窝子处,那人脸色一变,当即疼的脸上冷汗直冒! “启禀陛下,臣等还在房中寻到了不少女子的物品!”又有一名侍卫捧着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簪子,荷包,香囊甚至连肚兜都有,云若归看着皇帝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她不动声色。 “传浣衣房管事来瞧瞧,这是不是那死去宫女的东西!”楼清风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在那一瞬间,皇帝,杨定还有云若归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皇帝恨,恨楼清风居然擅自下命令,杨定却是铁青着一张老脸,脸色很难看,云若归白了楼清风一眼,他这个时候冒出来,不是直接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撞,楼清风也看着云若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云若归心底的那团火莫名其妙的就灭了下去,果然,她还是生气不大起来,算了,楼清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现在皇帝的目的也达到了,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以后不用再防着皇帝的阴招!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禁卫军抓着一个老妈子朝着这边跑了过来,那老妈子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就怕一口气提不上来!那老妈子也不知道是做何,但是一看到这满院子的人,还有冷着脸的皇帝的时候,差一点又吓的晕了过去。 “参见皇上!”那人直接往地上一跪说道。 “来看看这是不是死去宫女的东西!”云若归将那些从房间里面搜出来的女子物品放在那老妈子的面前问道。 那老妈子拿起来看了看,又嗅了嗅,接着道:“是是是,这香囊还是托我出宫给她买的!” “那房间是谁的房间!”云若归指着那些搜出脏物的房间,没有人回话,但是目光都落在了地上那个被捆绑的人的身上,时不时的扫过,云若归已经是了然。 “如今人赃并获,案情也水落石出,请皇上严惩凶手!”楼清风冷冷的说道。 他看着皇帝,皇帝也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集在一起,皇帝气的几乎发抖,但是还是狠狠的忍着,杨定也捏紧了拳头,最终还是听见皇帝说道:“拖下去,处死!” 一声令下,就已经告诉了众人,这一次云若归确实做的是对的,但是对于皇帝来说,这件事情几乎是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皇上,冤枉啊!冤枉啊!”那名侍卫还在叫喊,杨定的脸色几乎是黑成一片了,走过去,直接踩断了对方的胸骨,接着就卸了对方的下巴,就算是想要叫也叫不出来,皇帝一点都没有阻止!明知道是栽赃陷害,明知道是嫁祸,可是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上,十日之约可还作数,如果作数,就请皇上放了我师弟吧!”云若归走到皇帝面前,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句,皇帝看着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朕立刻让刑部尚书放人。”皇帝咬牙说道。 “臣谢皇上,师弟人性单纯,不适合在这宫中任职,臣求皇上贬了师弟的官职!让他做一名普通的百姓!”云若归又说道。 当初让天隐入宫完全是一个意外,要是长风关没有发瘟疫就不是现在这个情形,云若归自是愧疚的,所以现在不管皇帝想要做什么,她都绝对不可能留天隐在则宫中,天隐虽然好玩,但是生性单纯,有第一次陷害就有第二次陷害,云若归绝对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神医,你这是在威胁朕?”皇帝眯着眼睛看着云若归,得寸进尺! “臣惶恐,臣上京只是应齐王世子相邀治好齐王,如今齐王已经康复,臣自当会南山,至于答应皇上的丹药,炼制完成之后,臣定当让人快马加鞭送上京城!”云若归在这一点上确实是退让了,但是这退让的步子实在是太大了,让皇帝都有一些吃惊,云若归现在的意思是要归隐? 皇帝怎么可能会放过她,虽然怀疑她与楼清风的关系,但是皇帝对于云若归的丹药还是很任性的,每次吞下药丸之后都会觉得神清气爽,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岁,就算吞食了药物过后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就散是太医院里的那些老东西也说那丹药好,皇帝怎么可能会轻易的防她回去。 “放了你师弟,朕允了,但是放你回南山这事休要再谈!”皇帝甩了甩袖子说道。 云若归抿了抿嘴,正想要开口,楼清风却拉了她一把,她险些摔倒,但是还是把话给憋了回去。 “谢皇上!”云若归拱手说道。 要不是楼清风提醒,她差一点都露馅了,她现在确实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和皇帝对上,虽然现在已经决裂了,但是也只是内里,表面上还是想出的非常好,她要依靠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云若归要是能不放弃就绝对不会放弃。 “看来神医与世子关系极好!”杨定站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世子于臣有救命之恩,臣此生也无法报答!”云若归面不改色的胡扯了一句,楼清风并没有拒绝,反倒是勾着唇,一脸自信的模样。 皇帝这一次是打碎了的牙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吞,云若归和楼清风除了少许的眼神交汇之外,表现的还是客客气气的,皇帝就算想要抓住什么也抓不住,皇帝自是知道楼清风这小子是喜欢越王家那小姑娘的,这么多年也只把心思放在那丫头身上了,只是那丫头当年就死了!皇帝的视线又在云若归的身上扫了扫,不过是出生乡野的丫头罢了,如果她归顺了齐王府,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行了,你们先回去把!”皇帝摆了摆袖子说道,他的心中一烦躁,当初就应该让三儿直接将这楼清风给射死了才好,如今回来了,居然是这么的难缠,被人打脸的滋味自他当皇帝之后还是第一次。 皇帝一会到御书房就直接把桌子闲了,杨定走进来的时候墨汁溅了他一脚。 “楼家不除,朕这个皇位就坐的不稳!”皇帝咬牙切齿的说道。 “皇上,臣有事禀告。”杨定站在原地并没有躲开,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说!”皇帝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越王家可能有遗孤!”杨定此话一出,一个笔洗就砸了过来,直接砸在了杨定的额头上,杨定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么迎了上去! “遗孤!朕当初说的什么!斩草除根,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皇帝的脸上是满满的怒意,今日被拂了面子不说,居然又来了这么一个震惊的消息! “回禀陛下,当初越王府的奶娘将越王府的小世子给换走了,臣也是近日才知道的!”杨定说道。 “小世子?你确定是男孩?”皇帝抬眼,冰冷的眼神看着杨定。 杨定看着皇帝,点了点头,调查结果却是是这样说的,难道京城最近崛起的隐秘势力就是他!越王府的遗孤! 好一个遗孤!没想到楼清风这么快就和对方结成了联盟! “皇上,咱们……”杨定又说了一句,却被皇帝挡住了口,皇帝眯着眼睛道:“既然十年前朕能杀了他全家,十年后我也照样杀得!” 第五十八章 云若归与楼清风两个人出了宫就收到了齐王府的来信,天隐已经被放出来了,但是云若归与楼清风的脸色并没有多好看,因为天隐这件事情让云若归清晰的知道了,他们的身边有皇帝的人,不算太亲密,但是也绝对不会太远,能够清晰的了解他们的生活,甚至云若归与楼清风的来往都在皇帝的监控之下。 “看来你这齐王府是要清理一下了!”云若归冷笑了一声,看着楼清风说道。 楼清风脸上的笑意也消散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云若归,说道:“确实是该清理了。” 在齐王府的人都是跟楼威楼清风出生入死过的弟兄,楼清风对他们很是信任,但是这一次的事实告诉他们,有时候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云若归早有准备,将那跟踪在他们身后的人都调查清楚了,直接来了个栽赃嫁祸,恐怕这一次两个人是直接栽进皇帝挖的坑里了,皇帝看起来已经老了,但是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愚笨,和他的战争还在继续。 “这一次暴露了我们两个,确实有些亏本。”说完楼清风又补了一句,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云若归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楼清风话里的意思。 “暴露的是你,不是我。”云若归说道,她已经让人放出了消息,看来皇帝那边已经知道越王世子已经回来了的消息,就是不知道皇帝应该怎么做呢?但是云若归唯一知道的就是皇帝据对会惊恐,恐慌,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体验到他这一生最恐怖的时刻。 看着云若归脸上露出的冷笑,楼清风摸了摸鼻子,果然没有得罪过这个女人是一件好事! 云若归正在想着,突然觉得后背一热,她回神的瞬间就感觉到楼清风贴了上来。 “你干什么!”云若归沉着脸看着楼清风说道。 “当然是回去!”楼清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那你牵我的手干什么!”云若归不悦的说道。 “那就不牵。”楼清风正说着就放开了云若归的手,云若归的脸色稍微好看一点立刻又变黑了,楼清风确实没有再牵着她,但是楼清风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几个起落之间已经奔出了好远,云若归只觉得耳边是风的呼啸声! 一直到齐王府庭院里,楼清风才抱着云若归缓缓的落了下来。 云若归一落地就狠狠的踩了楼清风一脚,楼清风并没有躲,脸上却带着点点的笑意,云若归本来好好的脸在解除到楼清风眼神的顺价立刻就红了! 楼清风看着云若归此时脸上的颜色,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笑意。 “楼世子,你要是再乱来,小心我……”云若归恶狠狠的说道。 “你怎么样?”楼清风双手抱胸看着云若归,就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但是楼清风现在根本不知道他现在这个姿势到底有多么的欠揍,云若归看着她,恨不得给他的笑脸狠狠的一拳,只是楼清风说的对,她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她找上楼清风是因为知道楼清风绝对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但是云若归走到现在一步才发现有很多东西已经偏离的原来的轨道。 “算了。”云若归懒得和楼清风斗嘴,摆了摆手就往大厅去,天隐回来了,现在还在大厅等着。 云若归刚刚靠近大厅就发现外面站了好多人,一个个面色都古怪的很,长生都站在了外面。 “怎么回事?”云若归问。 “云姑娘,您的小师弟在里面。”长生皱着眉头说道。 云若归本来准备再问两句的,但是长生根本就不会说话,等他解释还不如自己看,云若归靠近了前厅的大门,正准备迈进去的时候就被一阵臭味差点给熏晕了,这也太臭了一点。 “师姐!你来了!”里面传来天隐高兴的声音,云若归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几乎看见了一团臭气朝自己奔来! “停,你就在原地,你出来怎么不把自己弄干净再来,臭死人了!”云若归嫌弃的说道。 这蹲了几天的大牢就像是从粪坑里面出来的! “师姐,你不能怪我,我只是太饿了嘛!你都不知道我怕那些人下毒,根本不敢吃牢房里面的饭,我现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怎么有力气洗澡,再说了,我现在不觉得有多臭啊!”天隐一边拿着个鸡腿一边说道。 云若归原本是挺喜欢自己这个小师弟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这从牢房里逛了一圈,完全成了个粪坑里出来的小乞丐! “行了,你吃完,把自己弄干净再出来!”云若归不是没有去牢房里面看过天隐,但是也没有这么臭,要说没有什么别的,云若归还真是不信! 天隐咧嘴呵呵笑着,最终还是听话的去洗澡了,云若归听说洗了十桶水才洗干净,她自己完全无法想象。 等到天隐换了一套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总算是有点人样了。 “老实交代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臭!”云若归黑着脸看着天隐说道。 “……” 天隐不说话,楼清风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天隐说道:“他前两天逃跑的时候差点被人发现,钻了狗洞。” 云若归忍了忍,黑着脸问道:“你说的是刑部那个狗洞?” 天隐看了她一眼,老实的点了点头,云若归的嘴角抽了抽,那个狗洞后面就是个粪坑!他还真敢钻! 刑部没水洗澡,也活该他臭成这样! “叫你老实在里面待着,你老是往外面跑什么!”云若归无语的看了一眼天隐,还真是关不住他! 天隐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敢说话,但是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楼清风,希望楼清风给他说一点好话,楼清风的脸上挂着笑意,天隐都快要哭了,楼清风总算是开口了:“他不跑那才是问题!” □□静估计皇帝会心存怀疑,这样闹腾一下未必就不是好事! 楼清风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云若归还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天隐,天隐嘴角抽了抽。 “师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了,这次就这样算了,我已经跟皇上说让你以后都不用进宫了。”云若归说道。 “真的?”天隐惊喜的问道。 “真是太好了!” 云若归笑了笑,她就知道这小子不想去,早上起那么早,完全就是要他的命。 “现在我们已经暴露了,你以后在外面要格外的小心,不要让人抓住了把柄。”云若归说道。 天隐听到云若归这句话也安静了下来,师姐这一次暴露肯定是因为他的原因,要不是因为他不注意,怎么会轻易的落下了把柄,天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失落的表情,云若归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要自责,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天隐刚刚感受到头顶的熟悉的温度,都还没来得及恢复情绪就感受到了一束刺眼的光想,他正好对上了楼清风的视线,这才反应过来师姐的手还在他的头上了,这旁边还有一位看着呢! 天隐赶紧甩开了云若归的手说道:“师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揉我头发多丢面子啊!” 云若归嘴角抽了抽,这小屁孩屁事还真是多,在千秋阁哪里有这么多事情,千秋阁里面的生活可是随意的很,不如这外面的规矩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还真是稀罕事情,光是看看那千秋阁的女弟子一下子压倒一片男弟子,云若归就忍不住的抽了抽眼皮子。 “得了,不跟你贫嘴,你这两天不要随意走动,就留在府中好好休息。”云若归说道。 “师姐你呢?”天隐问。 “我与楼世子还有事情要做。你回去守好药炉子,不让人靠近,就算真的有人靠近你放一点点水就行了。”云若归说道。 “为什么?”天隐不解。 “过几日你就知晓了。”云若归并不着急着解答。 天隐瘪了瘪嘴,并不再询问,云若归笑着看着天隐,让这小子吊着点就会认真,要是现在就告诉他那他肯定没了兴致。 这边是一团和乐的景象,但是三皇子府这一边又是另外一番对象。 “萧铭轩,你不是说名单给你,你有用处,这都过了一天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三皇子揪着萧铭轩的衣领说道。 “殿下不要担心,现在还没有到时间。”萧铭轩脸上的笑意没有减,就这么看着三皇子,胸有成竹的说道。 三皇子这才放开了他,随后坐了下来,狠狠的灌了两口凉茶,这才平静了许多。 萧铭轩脸色不改,安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现在还早,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才是最血腥的时候。既然楼清风把东西送过来,他要是不做件大事情,那还真是对不起这份名单。 第五十九章 夜色已深,京城中的灯火已经渐渐的散了去,除了巡逻侍卫偶尔走过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屋前的灯笼还在烧着,突然一群黑影闪过,夜风又凉了一些。 寝房内,有人已经沉睡,一瞬间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睁开了眼,但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个大刀已经砍了下来,直接身首分离,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第二次清晨,天还没有亮,一声声的尖叫从京城各处传来。 “死人啦!死人啦!”一阵阵声音传遍了京城。 “什么!”太子直接踢翻了自己的洗脸水,一脸震惊的看着来报的人。 “殿下,我们手下五品以下的官员全都惨死家中!”探子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太子的脸已经扭曲了! 二十个官员,就这么死了,虽然是五品以下,但是对于太子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些人脉是他准备了这么多年才扩充到这个地步的,但是说死就死了! “什么人做的!”太子又问。 “属下不知,只是知道都是死了两个时辰,身首分离,手段残忍。”探子又说道。 只是太子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直接拿起挂在墙上的剑,在那探子还没抬头的瞬间就把人砍了。一旁为太子洗漱的婢子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拖下去!”太子一声令下,立刻又两个人走了进来,将地上的尸体收拾干净了。 太子冷着脸站在床边,不管对方是谁,既然故意和他作对,那就等着收尸吧! 小半个时辰之后,朝堂上,沉寂的厉害! 皇帝的脸色简直不能太难看,一下子死了二十位官员,虽说官职不高,但是对于整个朝堂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噩耗,甚至引起了许多官员的恐慌。 “抖什么抖!”皇帝一声令下,原本还在颤抖的官员们不抖了,但是脸色都苍白的厉害。 “父皇,儿臣以为父皇一定要严惩那些贼子,竟敢在天子脚下刺杀朝廷要臣!”太子首先站出来说道,那些刺杀的人都是他的人,这口气不出,他实在是怒火翻腾。 “严惩?现在凶手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怎么严惩!”皇帝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听完太子的话只觉得心里冒火。 “父皇注意龙体,儿臣以为既然皇兄有心,不如将此事交由皇兄处置是再妥当不过了!”三皇子缓缓的说道。 此话一出,朝堂里有了议论声,皇帝睁开眼看着三皇子,三皇子坦荡荡的看着皇帝,目光相交,皇帝叹了一声。 “行,就按照三皇子说的做,这件事情就交由太子办理!”皇帝揉了揉额头说道。 昨天被云若归与楼清风气的不轻,今天又出了这么多事情一下子就损失了这么多官员不说,吏部尚书闲杂还缺着。 “至于官员填补的事情,就交由丞相大人处置。”皇帝说完,倒是没有人反对,吏部尚书本就是由丞相管辖,现在吏部尚书一直空缺,丞相确实有权利这般做,但是朝堂之上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这丞相与哪些人是一派的,那自然是欢喜,不是一派的那可就是忧愁了。 楼清风又没有来上朝,皇帝看着那空缺的位置,一脸的阴沉。 散朝之后,三皇子与太子一同走了出来,三皇子脸上带着笑意,但是太子的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是多难看。 “三弟,就算你今日帮我一次,我也不会放过你。”太子停了下来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冷声说道。 “皇兄,你什么时候放过我了?既然你有本事那就趁早扳倒我,不然到时候鹿死谁手还难说!”三皇子脸上带着笑意说道,但是哪笑意在太子的眼中更像是讽刺。 “这次的人是你杀的?”太子此话一出,原本走在他们周围的几个官员赶紧散开了许多! “皇兄,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三弟我昨日可是早早的就休息了,皇兄这样诬陷于我,父皇知道了会做何想?”三皇子面不改色的说道。 两个人对是,太子甩了甩袖子,提前走了,走之前冷哼一声:“最好不是你!” 说完之后也不等三皇子,快步了离开了皇宫,三皇子站在原地看着匆忙奔去的太子,一脸的嘲讽,他绝对不可能查到! 楼清风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在吃早膳的时候,天隐过来蹭饭,一口粥刚刚进嘴里差点喷了出来,云若归嫌弃的看着他,楼清风喝云若归倒不是特别意外,那萧铭轩面上看起来挺和蔼,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人就像是狐狸一样,狡猾的很,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被人抓住把柄,萧铭轩是一个心狠的人,这次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三皇子做的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他,这个行为倒像是在和他们示好,只是云若归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萧铭轩。 那种人隐藏的太深,而且心机太沉,一不小心只怕身边的人都会算计进去。 “你说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楼清风擦了擦嘴问道。 “今晚就知道了。”云若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这么好的几乎,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果然,当天晚上,京城里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这一次死的可都是正五品的官员,死法和前一天晚上完全是一模一样,这一下,整个朝堂都开始动荡了起来。 五品以下,五品,是不是下一个就是四品官员了?一时间许许多多的四品官员纷纷都要告假回乡,想要度过这一次的灾难,但是皇帝是真真实实的怒了。 要是哪一天云若归的行为是在那些侍卫的面前打了皇帝的脸,那么这两天就是有人在天下人面前打了皇帝的脸,有人在天子脚下杀了这么多人,但是皇帝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怎么能叫人不生气! 皇帝冷眼看着大殿之上少了一小半的人群。 “你们在怕?”皇帝冷声道。 “你们怕什么!”气势磅礴的一句话,有几个新上任的官员直接吓的晕过去了!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一品大员,二品大员,三品大员!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皇帝怒吼一声,结果因为生意太大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只好坐下来狠狠的咳嗽,一旁的公公赶紧上来给皇帝顺气。 “朕都不怕你们怕什么!”皇帝咳了两声又道。 太子也告假了,这一次死的都是他的人,太子要真是看不出什么那就不是太子了,太子府里被砸的稀烂,太子还是觉得不解气! “好你个老三,居然敢,居然敢!”太子狠狠的砸下一个青花瓷的花坛,嘴里说道。 “太子,万万不可!”一道沉闷的声音传来,太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来人。 “杨大人,你怎么来了?是父皇让你来的?”太子问。 杨定走了进来,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对于杨定这个人,太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杨定以前是越王的下属,联合父王害了越王才取得现在的地位,杨定自从得了父皇的信任,完全没有将他这位太子放在眼底,太子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太子,越王世子回来了。”杨定一句话,太子的情绪立刻就散了许多。 “什么意思?”太子问道。 “我们在死者的身边都发现了这样的标志!”杨定将一片纸拿了出来,纸张上面露出了一个字体,看上去像是越,但是又不像是。 “若是我们没有猜错,这一次不是三皇子做的。”杨定说道。 “真不是父皇派你来的?”太子冷眼看着杨定,又是来当说客的,明明是老三居心不良,那个越王,他没有招惹他,对方为什么专门挑他的人下手。 “我只是给太子殿下提个醒,太子殿下怎么想臣不知,但是太子殿下若是想要和臣联手,只需要传唤一声即可。”杨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想要和太子合作,一同将那越王的遗孤给灭到! 越王是杨定心里的一根刺,一个都不能留,杨定的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阴狠。 “容本殿想一想。”太子说道。 “臣先告退!”杨定说完便离开了。 太子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纸屑,淡淡的说了一声:“把这东西拿下去查一下是真还是假!” “是!”一道黑影闪过,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而这一边,云若归和楼清风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云若归的脸色有一些沉,萧铭轩这一招确实做的好看,但是云若归心底却又怒火,萧铭轩这是故意的?云若归之前确实放出去了消息,但是没想到萧铭轩居然栽赃嫁祸到了她的头上来,云若归这口气就难以下咽了。看了一眼楼清风似乎想要她解释的模样,云若归心中一惊,她似乎还没有和楼清风说起过这件事情,难道现在要说? 要她亲口说,她是越王的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