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山河远》 第一章,公子牧离 山河远阔,烽烟四起。 南疆大地位于沂州以南,本是沃野千里,一片富硕之地,作为大武国粮仓。却不料连续下了十来天的大雨,致使河流泛滥,田地被淹没,庄稼枯死,百姓连连叫苦。 朝廷大震,大臣议论纷纷,面色愁苦,此时正逢大武国征伐蛮荒之际,而关北也正在与外敌激战,却不料遭此重挫,只得退兵,派去南疆安抚百姓,治理灾情。 值此之时,一些隐世门派也是伸出援手,于凡尘俗世中积累功德。 更有朝廷大儒开坛诵经,施法以求风调雨顺,方才解了南疆的灾情。 两月之后,南疆恢复了生机,再度生长出禾苗,鸟兽鱼虫嘶鸣,阳光明媚而温暖,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此时一个白衣少年独身漫步与南疆的山川小路之间,观望四野,吸纳万物生气,悠然自得。 他素衣如雪,手执白玉扇长身而立,身形劲挺如松,面如冠玉,显得卓尔不凡,温润儒雅,一身书香气息。而那双眸子,更是清澈深邃,折射出璀璨的光,英气逼人。 少年牧离,来自沂州境内世家大族——牧氏,是为牧氏世家二公子,自幼天资聪颖,饱读诗书,通晓五经六艺,在民间被众人称赞。 沂州境内世人哀叹奈何其天生体质虚弱,无法习武,否则定然可以如他兄长牧之玄一般,可以效力朝廷,征战沙场万人敌,被封少年将军。 但这也难掩少年的风华,曾受到远在京城稷下学宫的邀请,却被回拒。答曰:“经文长久,羡慕学宫学术,奈何身体孱弱,不易长途跋涉。” 大武国京城稷下学宫,聚集天下名士风雅,三教九流,辩论天地法理,万物本源,学术繁荣昌盛,乃是天下第一学术传道之地,名震四方,可谓举世尊崇。是无数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牧离拒绝其邀请,可见少年心性。 沂州城牧氏一族两位公子,个个天资聪颖,绝代无双,名扬四海。其父牧长风,也因此出名,坊间曾有传言,生子当如牧长风。 阳光洒落在南疆的山川河湖之间,暖风拂过,少年牧离远望田野间的禾苗,略有喜意,他继续迈步前行,正当日中午,来到一个山中小城。 走到城门处便见官道一旁的竹林之中,挂出一面红布旗帜,随风招展,上写道:悦来酒楼。 “酒楼修于城外,先一步吸引他乡来客,店家心思倒是奇妙。” 随即他移步走向酒楼,坐在一张木质小桌前,眼睛望去,周围尽是他乡之客,布衣华服皆有,显然经过长途跋涉,来此解渴休息。 牧离缓缓开口道:“可有茶水?” 读书人一般都不喝酒,更何况身体虚弱,需要常年药理的牧离。 “有有有,客官稍等。” 店家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色长袍,可以避免污物刺眼,与一个妇人一直忙不消停,想来是其妻子。看得出夫妻二人生意很是兴隆。他听见客人招呼,连忙应声。 不多时,店家提着一个茶壶,走来,放于牧离眼前的木桌上,见少年气质不凡,开口道:“公子慢用。”而后转身走向了另外一个顾客。 牧离面色平静,拿出一瓷质水杯,倒出茶水,之间茶水清澈,散出淡淡幽香,混杂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茶倒不错。” 张口喝下一杯,再倒出来了一杯,继续品赏。 这时一道声音从旁边想了起来,只见两个中年男子侃侃而谈:“南疆终于平静了,两月前天灾硬是惊动朝廷,派遣大批军队安抚,将我沂州境内官府百姓都是惊动。” 他们身后还有不少人,年龄不一,男女都有。似乎是一个家族之人。 “南疆镇南王于南阳城开坛祈天,大宴南疆百姓,我等也是从沂州赶来,走了十日行程,终是到了这出小城,再过不少路途就到了。” “镇南王乃朝廷八王之一,统兵九十万,镇守南疆,可谓权势滔天,他开坛祈天,甚至代表着朝廷之意,四方人士当然得前去观望,积累愿力,鼎盛运势。” 牧离手中握着茶杯默默听着,他这此来南疆,也是因此,只不过半途与家族中人分开,独身而来。要去南阳城镇南王府汇合牧氏诸人。 此时,那二人似乎注意到了牧离,他们细瞅一眼,浮现惊讶之色,似乎认出牧离,以一种质疑的语气朗声开口问向牧离。 “公子可是沂州牧氏牧离二公子否” 他开口引来众人观望,目光惊奇,为其气质所吸引。 “非也。” 牧离开口否认,他虽声名远扬沂州境内,但常年于沂州城学习,偌大沂州,见过他的人却并不多。因此不必显露真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恕在下仓促了,我观公子气质卓绝,俊逸不凡,以为是我沂州少年奇才。” “无妨” 随后那一道人继续饮酒交谈,不再观望。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吟读一片当朝大儒写下的传世诗篇,再度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只见一身穿青布衣的少年骑着一头毛驴而来,扮相书生,身形修长挺直,意气风发,他走向酒家,坐于桌前,那头小毛驴竟是安静立于此地,十分灵性。 “店家,来一壶好酒,再给在下的坐骑也来一盆清水解解疲累。” “一少年书生居然喝酒!” 旁边有人闻言开口议论,引得众人纷纷点头应和,为之惊奇诧异。 “酒,五谷之精华也,蕴藏天地生灵之气,经烈火烧成,酝酿而出,何以不可喝?” 少年反问,继而又道:“武夫喝酒可强身健体,文人喝之可激发灵感,当朝大儒都喝,在下又何以不能喝。” 一时之间,众人无语,不能反驳。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若青丝暮成雪。” 少年继续吟诵,怡然自若,喝起了店家端来的酒。 牧离看着少年,神色好奇,微有笑意,略是欣赏。居然遇到一个奇人。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不知兄台贵姓,前往何处。”牧离开口询问一声,有意与其交谈一二。 天下奇士,若有交流,对自身也有莫大好处。 少年看向牧离,感觉到牧离气质出众,书香气迎面而来,饶有兴致,缓缓开口道:“在下姓莫,单名一逍字。前往南阳城。” “莫逍,莫断红尘,独自逍遥,好名字,在下李牧。也是前往南阳城。”牧离朗声回应。 “哈哈,兄台文采斐然,解释甚好,名字更好,当朝兵圣,赐姓武,也一个牧字。” “谬赞,区区不才,安敢与兵圣相提并论。” “李兄气质卓然不凡,才华难掩,定然是当世文学奇才。”莫逍继续盛赞,牧离心有所思。 “莫兄过谦了。” 这是又有声音响起,打破二人的交谈。 “你们学文之人当真如此啰嗦,一口一个之乎者也,令人听着难受。” 一身形壮硕男子开口,他身披铁甲,身上又疤痕醒目,毛发茂密,给人一种粗狂的感觉,是一习武之人。 “兄台不必理会。” …… “哈哈,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相遇是缘。李兄可否来此饮一杯酒”交谈一会,莫逍邀请牧离。 牧离也不矫情,提着茶壶走去,坐于莫逍对面,那只毛驴见到陌生人,引声嘶鸣,被莫逍按下声来。 “体弱多病,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说着便一杯饮下,略有一丝习武之人的豪气。 “李兄倒是洒脱之人。”见牧离动作干练,莫逍赞道,随即一杯酒也是豪饮下肚。 太阳渐渐西下,余晖染红天际,时有大雁飞越,不留痕迹。 此刻许多人喝好茶酒,陆续离开了酒家,向着城中而去,牧离二人相谈甚欢,饮了几壶茶酒,依旧兴致勃勃。 “没想到莫逍兄有如此酒量。令在下佩服。” “李兄不也喝了几壶茶水,虽不性烈,量却足够。” “哈哈。莫逍兄前往南阳城必然是要赴镇南王大宴,在下也是,不如一同前往。” “如此甚妙,牧兄那奇人,才华横溢,与之同行,实乃荣幸之至。我二人也正好可以谈论经书,慰路途寂寞。”莫逍开口应下,面带笑意,显得洒脱爽朗,于一般读书人略有差别。 “莫逍兄何必自谦。” 牧离一叹,方才交流许久,他自然可以感受到莫逍的才气与不凡,绝非一般人。 …… 就连店家,也被二人吸引,此刻客人离去,他们也是闲暇下来,聆听二人交谈。 当暮色升起,店家走过来道:“两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日色已晚,你们还是赶快前往城中找客栈休息吧,最近小城来了不少外地人,客栈要满了。还是赶快住店才好。” “言之有理,李兄我们入城吧。” “也好” 随后便见两个少年骑着毛驴,于暮色中走向城去。 “这年轻人,说起话来不知天色已晚,当真年少啊”店家看着走向城门的二人,叹息一身,步入了店中。 只见城门上方,是三个古老雄浑的大字,刻于厚沉的城墙之上,历经风雨而不消磨殆尽——白云城。南疆大地中的一座普普通通的下城,但也有着悠久的历史感迎面而来。 第二章,他乡客 夜幕降临,白云城灯火万家,照亮街道闹市,映照着无垠的星空,显得安静而平和,与世无争。 牧离与莫逍二人住于一家客栈,开窗观赏夜景,只见万家灯火通明,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曾消停。 甚至于这家客栈,依旧是人声鼎沸,尽是他乡之客,此刻同聚一堂,饮酒交谈,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小城人家,无所不谈。 “这几天四方人士前往南阳城观礼,白云城作为必经之地,当真聚集了不少他乡人。”莫逍慨叹,手持一书卷,孜孜不倦的观读,却也是受到影响。 “毕竟镇南王位高权重,代表朝廷掌控南疆,广邀四方之人一同开坛祭天,各方之人必然要观礼,以积累运势。” “但运势一说又何其虚无缥缈,即便京城稷下学宫的大学士,怕也难以解释。” “此事牵扯太过深远,非我等可言,只管前往便可。”牧离淡淡开口,继而又道:“但观今日白云城之景象,可见大武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李牧兄所言极是,只是你也知道,大武国疆域无穷无尽,大州林立,发生的争战不计其数,边关更是如此。” “那等境地,更非我等可言了,毕竟天下之大,一人之言又有何用,即便当朝陛下,也无法肃清干净。” “哈哈,我俩倒是说远了,天下大势,自有人掌管。不过古之先贤不也曾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读书人关心国事也是一门修养。” “莫逍兄眼光高远,令人惊叹。” …… 第二日,天色明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少年漫步于街上,四下观望,体会小城的韵味。 白云城人家万户,街道是古朴的青砖铺就,纵横交错,宽敞而绵长。城中不少巨大的树木矗立,有些甚至于已经枯萎,为小城平添了一份古韵。 四下皆是人群,来来往往,街道两旁是各种店铺地摊,吸引着异乡人的目光与好奇心。 莫逍此时盯着前方一处酒家,甚是欣喜当即拉着牧离直奔那里,道:“带你去个好去处。” 牧离摇摇头,那能不知道,这家伙又是要去喝酒了。无奈跟了上去。 “店家,来两壶上好的酒。在为我兄弟来一壶好茶。”莫逍大呼,虽一少年书生,对于喝酒这件事,却是极其看重,可以说是一个小酒鬼了。 “好嘞,两位公子慢等。我们店有十年的陈酿女儿红,上等普洱。” 店小二招呼一声,将一条黑色毛巾熟练的甩上肩头,加快了脚步去内屋端茶酒。 牧离观望四周,尽是吃饭喝酒的人,不乏向他两人一样的少年,有武夫,也有文人书生。他们大快朵颐,畅聊,显得悠闲放松。 牧离看到此刻场景,倒是心有所感,每一个地方都有其独特之处,他在沂州城呆到如今,见过不少锦衣华服的大家贵族之人。此次第一次远游异地,倒是见了各色人等,各有不同。 这种感觉,倒像是书中所说的红尘历练,远涉江湖。 不多时,店小二端来一壶茶与一坛酒,莫逍便迫不及待的开坛畅饮,喝个痛快。 “莫逍兄怎如此嗜酒。”牧离淡饮一杯茶水,缓缓问道。 “哈哈,此事由来已久,倒是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喝了很多年了。记得小时后练习武功,我的老师就给我酒了,说是天地精华,宜多喝,可壮体。” “莫逍兄居然会武,当真令人惊叹,文武双全,少年奇才,不过你的老师倒也奇怪。”牧离面色略显诧异。 “那到不敢当,涉及两处,倒是一事无成,无一出众。” “太过自谦了莫兄。” “当真,李兄文学才思远高于我,通晓古籍,这一点我是远不能及至于武学,若非牧兄体质原因,不然也极其出众。” “不知莫逍兄武学修为几何。”牧离开口,牧氏有不少武学高手,以及见过古籍记载。 武夫战力远超常人,力大无比,犹如巨象之力,乃是沙场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的高手,在往上,甚至于觉醒三魂七魄,意念沟通天地,于体内凝炼元气,这类人举手投足之间崩山断岳都不在话下,极为强大。也被世俗称之为修士! 这类人,是大武国军队的真正主力。他大哥牧之玄便是如此,年少神勇,沙场万人敌,被朝廷封为少年将军,如今几年过去,甚至可能踏入了更强大的武学境界。 想到这,牧离一怔,心中想念起了大哥牧之玄,前往边关征战,如今几年未回家了,也是不知其是否安好。小时候父母为族事所累,而最疼他的莫过于大哥了。 “修为太低,不说也罢,且喝一杯。”这时莫逍避而不答,单举起酒杯,一杯下肚,风度翩翩。牧离轻笑,也未再问,举杯饮下一杯茶。 啪! 当此时,一道拍桌声响起,惊住酒店诸人,但见一身形高大的壮汉面色不满,大声斥骂酒家一众:“上个酒如此缓慢,要你等何用。到底是山中小城,晦气。” 一看便是个暴脾气,性子激烈的他乡之客。 然而此言太过狠毒,硬生生将白云城之人都看低一等,令人听来不爽。尤其是店家和那几个小二,遭受斥骂羞辱,个个面红耳赤,却又敢怒不敢言。 只是偌大酒店,却不知是否惧惮壮汉武力,竟无一人打抱不平,为他们讲理。 莫逍饶有兴致的看着,向牧离道:“李兄,我辈热血少年,遇到如此境况,理当搀扶弱小,为店家打抱不平,奈何只是一软弱书生,若是武夫,定可将此人按倒。” 继而又问一声:“有朝堂大臣曾言‘百无一用是书生’,李兄当如何看待?” “此言依我看是一缪言,大武国立国安邦靠的可不仅仅是武将征伐守卫,更有儒家相助,教化世人,当朝稷下学宫的大儒更传言具有法天象地,呼风唤雨之伟力,又岂能无用。” “至于文武治学,也不能一概而论,文人很多时候虽无法像今日般平息欺压,却可以教导世人,而武夫纵然有强伦战力,却也可如此人一般,欺压平民百姓,无所作为。” “所以说在在下看来,不管文人武夫,唯有心存正义,匡扶乱世,方为贤者君子。” “哈哈,好一个贤者君子!李兄解释高深,果然通透,在下佩服。”莫逍闻言大笑一声,随即手指拿出桌上的一根竹质筷子,猛地掷了出去。 咻! 那根筷子穿风而过,速度极快,犹如惊虹划过虚空,掀起一阵劲风,在众人未曾反应过来之时,横击向那挑事的壮汉,硬生生插入其血肉之中,流出鲜红血迹。 这一幕,震住了众人。 壮汉面色剧痛,目光凶厉的望了过来,眸子通红,气极败坏的大斥一声:“小子竟敢偷袭于我,活腻歪了,找死不成。” 他怒极一掌拍在桌上,将那木桌震成粉碎,可见其力道之强。旁边的人为其气势所迫,后退几步,尤以文人退的远,几乎要走出店门,以免被祸及。 莫逍却是神色平静,淡淡道:“他乡之客,受人服务理当多谢,汝却仗着武力欺压店家,当真非君子所为!再不消停,莫怪我下手伤你。” “小兔崽子真是不知所谓,老子今天非得教训你一番。”壮汉怒极,纵身而来,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轰击莫逍,极其狠辣。众人只觉得少年若是遭此一拳,怕不死也要重残。 牧离此刻也是有些紧张,毕竟那壮汉力道太大,常人难以承受,莫逍虽说习过武,却也年少,难以匹敌。 然而结果却让众人眼睛大睁,极为惊讶,只见莫逍伸出一掌,便挡住壮汉攻势,任起使出浑身气力,也寸步不前。犹如撞到一堵墙。 “你还差远了。” 莫逍掌指用力击出,瞬间震荡的壮汉身形不稳,连连后退十来步,方才稳住身形。壮汉眼中浮现惧色,见莫逍又要动手的势头,竟吓的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酒家。 然而莫逍只是负手立于那,并未出手。他虽年少,却气度不凡,不输年长之人,一袭青衫而立,气如深渊,风华绝代。 “我辈少年,当扶弱济贫,何以见得欺压平民百姓之事,尔等方才见欺凌之事发生于眼前,却是不闻不问,实在令人不耻,如此德性,即便前往南阳城观祈天之礼,也毫无作用。” 一席话听的众人沉默,难以反驳,甚至于羞愧难当。 “今日受教了。” “在下佩服。” “方某惭愧。” …… 一时之间,有多道声音响起,数人抱拳施礼,数人悻悻离去,但也仍有人不为所动,依旧坐于桌前喝酒吃肉,毫不为意。 这一切尽是看在牧离眼底。 然而此刻最令他心血沸腾的,引人注目的,还是莫逍方才的手段以及一席话,属实让他心境波动,甚至于自愧不如。 至少武学这方面,必然不如。 他忽然觉得,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文韬武略,晓大义而有能力纠正世俗之恶,如此才算完人。 却奈何体弱多病,埋葬了他一半志向。 文以治国,武以安邦!古人可谓说尽了道理…… 此时莫逍走来坐下,举起酒杯淡然的笑看向牧离,牧离也是笑看去,二人目光如炬,交汇间似有光焰燃起。又是一杯酒下肚。 窗外景象如旧。 第三章,雨中人如画 山中小城时隔两个月后有下起了雨,只不过是滋润万物的雨水,而非那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天灾。 这一场雨淅淅沥沥的下起,犹如春雨,洒落于万里河山间,带来生气,促使的大山青翠,禾苗生长,一片生机盎然。 牧离二人还离开白云城,本想着多呆几天了解一番小城的风韵,当做一场历练感悟,升华心灵,却被这场雨困在了客栈之中。 滴滴滴—— 窗外依旧是连绵不绝的雨落声,滴滴答答的响起,勾动人的心弦。牧离立于窗前,远眺去,但见大雾在远方山峦间弥漫,远方景象变得模糊不清,隐于雾中。 而小城,也是在雨雾中遮遮掩拖,朦胧一片。 莫逍倒是一番好兴致,一袭青衫坐于一木桌前,修长的手指握一住一卷古籍,吟诵起诗篇。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春娘渡与泰娘娇。风又飘飘,雨又潇潇。……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他缓缓吟诵完诗篇,小酌一杯,笑道:“此篇甚妙,贴合此刻景象。” 牧离点点头:“是极为贴切,但这一‘酒’字,更为适合莫兄的心中所想。” “哈哈,知我者非李兄也,不过李兄,你倒底是叫李牧呢,还是牧离呢?” 猝不及防,牧离一怔,他什么时候认出来了自己?随即,他也不在遮掩,笑道:“莫逍兄果然聪慧,在下牧离,当日隐瞒真名,只为避免麻烦,如今与莫逍兄相识,兴趣相投,再不必隐瞒。” 莫逍面带笑意,了然道:“理解,毕竟牧兄声名远扬沂州,难免招来麻烦。如今你我坦然相对,日后可叫我莫逍遥。” 他口角掀起一抹笑意,露出牙齿,令人感到一丝狡黠。 “莫逍遥,原来莫兄也有所隐瞒,不过如此甚好,正好不相欠。” “哈哈,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且让昨日李牧莫逍随这场雨消去,今日之你我,方为本真,牧离莫逍遥。”莫逍遥一笑,敬下一杯酒。 “哈哈”牧离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见此刻窗外雾色之中,天空中闪起一道赤色电光,打破了沉寂,雨依旧淅淅沥沥,而街道上,出现了一道曼妙身影,吸引了牧离的视线。 那似乎是一个略微纤瘦的女子,身形修长丰盈,一袭青色长裙于风中摇摆,她手持一把油纸伞,缓步走于街上。 “莫兄过来一看。”牧离心中略不平静,有些着急的呼唤一声,便见莫逍遥疾步而来,俯于窗前观望。眸子中浮现惊诧之色。 只见女子走着走着,竟于雨中摇弋起来,身形轻盈,舞动起手中油纸伞。为四下无人的街,平添了一番美景。 牧离二人静静的欣赏的舞步,一时相顾无言,但却心中了然,此女子,决非一般人。 “我倒觉得她似乎是在借雨水练功,而非跳舞。这种方法在古籍中也有所记载,借助风雨之力更深层次感悟武学要义,再观此女子气质出尘,仿佛不染俗世烟火,莫非是修士?” “下去一观?” “好。” 二人各自拿起一把雨伞,匆匆走下楼,直奔街上去。此刻已然暮色升起,街上无行人,小城人家点起灯火,各方人皆在屋内,时不时传出一道吵闹声。 二人径直走去,靠近女子后愣住了,这是一个与他们年龄相似的少女,长相极美,眉目如画而白净似玉,纤纤玉腿笔直而修长,眸子更是清澈如一潭秋水。 她青裙摇弋,极具古典美。仿若画中人。 而此时的她,正在凝神挥舞手中之伞,给人感觉更像是在练剑。 “咳咳”二人尴尬地咳声,以引起其注意。 少女被突如其来的干咳声惊醒,看向二人,目光中浮现一抹冷意,她收稳身形,却见她手中油伞挥斥而下,竟化作一柄青色长剑,溢放出凛凛剑气,直指牧离二人。 牧离只感觉自己似乎被无数剑气撕碎一般,心口就要喷出一口热血。莫逍遥见状护住牧离,但眼中也难掩惊诧。 “法器!” 二人同时大呼,少女手中之伞突然化为长剑,释放出凛冽剑气,令他们大惊失色。 这东西绝非世俗人家可有,乃至于在修行界,都是绝对的宝物,千变万化,法力无变!可以极大层次的提升战力。 牧氏作为沂州城最强盛的世家,文武昌盛,但也没几件法器。这女子,身份绝对极其不凡!甚至可能是隐世门派弟子,居然出现在白云城这种小地方! 莫非也要去南阳城? 就在二人心中思索大惊之时,少女子清灵的声音响起,充满着冷意。 “你们是谁,为何打扰我修行!再不离开,莫怪我剑下无情!”说着手臂一抖,那长剑绽放一道炽盛的青光,剑气溢出,几乎要撕裂她脚下的青砖路面。 就要出手的势头! 果然,是修士!二人心中了然,却为剑气所惊,连连退步。 “姑娘莫怪,在下二人只是方方偶然间看间姑娘于雨中舞动,感到惊奇方才过来一看,竟不想打扰姑娘练剑,恕我二人唐突了。”莫逍遥连忙开口解释,略是平静。 这一抹再次让牧离知道莫逍遥的不凡,遇法器而不失色。饶是他,也心中波澜状阔。 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法器!第一次则是大哥离家从军之时,父亲赠予他一柄大刀,说是家族重宝,让他妥善保管。助他征战沙场。 牧离知道,那柄刀名为斩龙刀,法力无边,大哥当日挥斩之时,甚至劈开了牧氏庭院中的巨大山石。 “姑娘莫怪,我二人在此赔礼了。”牧离也是开口道歉,希望平息少女的怒火,否则她持剑杀来,自己就要凉了。 至于莫逍遥虽神秘莫测,武功非凡,但也怕难挡法器之威! 少女见状,仿才收起手中青色长剑,化作雨伞打起,她盯着二人细佃观望,只见两个少年皆是卓尔不群,长相出众,一身书生气息,也不像坏人,便也缓和下来。 “一介书生,不在屋内好好读书,跑出来干嘛,如此心不在焉,安能成就功名。” 少女撇撇嘴,嘲讽二人,让他们一怔,这是被看不起了? 一时语塞,牧离二人相顾无言,竟不知从何说起。 “读书人果然无趣,木纳。真不知有何意义。”少女摇摇头,就要转身踱步离开。 “在下牧离,不知姑娘贵姓?”牧离突然间开口询问一声,心中有些激动,虽然见过不少沂州城氏族少女,却也难掩此时的激动。 “咯咯,问我名字干嘛,我可不喜欢与书生说话。”少女略是机灵,开口笑道。 呃,,, 二人一脸无奈,这是把书生看低的死死的啊! “姑娘错了,在下文武双全,并非单单书生。”莫逍遥开口,似乎要为他俩争回面子。 “是吗,那正好和小女子打一场!” “呃,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且算了吧。” “你居然看不起本姑娘,今日非得一争高下!” “……” 牧离此刻只感觉这女子精灵古怪,倒像一个心思单纯却又机灵巧言的未涉世女子。 “姑娘不能仗着武艺欺压我们这些书生,岂非很没面子。”牧离开口,让少女一愣,自顾自的道:“也对,师父说过不能欺负别人。” 这时牧离二人几乎可人断定,少女是一个人隐世修士,而非寻常百姓,俗世中人。 只不过这也太机灵古怪了些。 她明亮硕大的眸子轻眨,看向二人,缓缓道:“你这书生说的也对,既然如此,便也算了,师傅告诫本姑娘不能欺压弱者。” “那可否说说姓名。” 此刻,就连莫逍遥也惊叹牧离这股劲儿了,真的是执着啊!不过他心中也是好奇,此女子到也算一个妙人。 “哎呀麻烦死了,叫我青禾,我要练功了,你两个赶紧走,不要站在这打扰人家,不然我就抽你两个,这样也算不是我欺压弱者了。” “……” “青禾,很好听的名字,在下牧离。” “在下莫逍遥,很高兴认识青禾姑娘。” 二人抱拳,异口同声道。 “你说过了,牧离,一天一口一个在下,真是烦人,还有什么逍遥,本姑娘不想认识你们,再不走我就出手了。” 青禾说着手中雨伞再度化作剑体,散发着惊人的剑气,一种莫名的神奇之力从中绽放,似有神鸟嘶鸣,歌声嘹亮。 “我这青鸾剑可不会手软哦。”少女淡淡的威胁,有一点不近人情的感觉。 这般无奈尴尬的境地,二人终究还是离开了此地,以免少女发怒真的动手,到时难以收拾局面就不好了。 回到客栈,他俩继续观望,便见此刻少女已经舞剑,身形在雨中乱舞,来去自如,剑气挥洒间青芒绽放,辉映着暮色中的灯火,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凛然。 “真乃奇女子。” 莫逍遥慨叹一声,见牧离目光呆滞,不由一笑:“牧兄神情专注,莫不是对青禾姑娘一见倾心?” “啊,,那倒不是,只是青禾姑娘的洒脱自在之剑法,令我对武学,也是心生向往。” “哈哈,原来如此,牧兄可先疗养身体,日后说不定可踏上武道,成就武学奇才。” “希望吧。”牧云淡淡出声,目光看向无尽远方。 第四章,醉梦楼 这场雨下了两天,带过了时辰,便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白云城,继续南下,前往南疆中心地带的南阳城。 牧离二人也是启程出发了,莫逍遥骑着他那头小毛驴,而牧离则买了一匹马,二人并肩走在南疆大地上,雨过初晴,山野生机盎然,一片草木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那日的青禾姑娘,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不过牧离总觉得他们日后还会相遇。 “莫兄还不知你是何方人呢。为何孤身一人前往南阳城。” 走在道路上,牧离开口道,心情舒畅,颇有一番兴致。 “其实这是老师给我的任务,叫我红尘练心,方能在修行路上有所建树,不管文学还是武学,都学要感悟人世,方能有所突破。” “所言极是。”牧离点点头附和,此次他孤身一人前往南阳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见识更多的世俗,提升心境。 “至于我来的地方,牧兄必然听说过,中土神州。” 闻言,牧离颇为惊讶,居然来自哪里。 “神州作为大武国九州间最强盛的大州,甚至承载着大武国国运,人杰地灵,京城亦是建在那里,没想到莫兄竟然来自哪里,怕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弟子吧。” “那倒不是,只是老师的一个弟子而已”。 莫逍遥轻摇一下头,神情平和道。 “想必莫兄的老师,必定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吧。”牧离淡淡开口,以莫逍遥的天资,他的老师,又怎会默默无闻。 “老师的确通晓古今,学识渊博,令人敬佩。”莫逍遥神色恭敬,显然对其老师十分尊崇。 “有如此一位长者,也是一大幸事。” “的确。” “不过莫兄这头小毛驴倒是令人惊讶,速度居然与我的马匹不相上下。” “哈哈,我这坐骑可不是平常小毛驴哦。” “那到有何不同。” “他具有妖族血统,可食肉以添肚,饮酒以解渴。” “居然有妖族血统!” 古籍中记载大武国坐镇于中央地界——人世间,征战八荒六合,四方天下,其中包括蛮荒妖族,甚至奴役妖族凶兽为战骑,在战场上发挥巨大作用,不想眼前这头小毛驴,居然也有蛮荒妖族血统。 南疆便是大武国南部边境,再往下,便不再属于大武国地界了,而是宗门外夷占据之地。 …… 二人可谓真正的兴趣相投,永远说不完一样,畅聊天地古今,岁月流逝,十分入神,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老远。 南疆的路途之中,山野渐渐隐去,开始出现一望无际的原野,时有烟火气升起,茫茫大川中,点缀着许多的人家院落,乡村古镇。 沿途风景如画画,古木丛生,山灵毓秀,一行古柳蔓延向视线的远方,柳絮随风飘摇,亦有长河流水,自远方而来,流向远方而去,川流不息。 再过数十里,官道上出现一座巨大的酒肆,周围有高大古老的树木生长,显得古老而年岁已久。但也生长在翠绿的枝条叶片,随风舞动。 而店家正在招呼途径的路人,牧离二人便也牵着坐骑,走了过去,打算休息一番,解解渴意。 酒肆宏大,气势雄浑,有着三层之高,由精致的木质篆刻修筑,显得古朴典雅,部分地方没有外壁,可观四方景色。 在其周围是一片园林,乃至于有长河从其一侧奔腾而去,蔚为壮观。而在酒楼正上方的位置,挂着一个牌匾,名曰醉梦楼。 待靠近便可以听见许多人的吵闹声,兴致勃勃,喝酒畅聊。循声看去,边可以看见酒楼中许多饮者,个个手执杯盏,面色满足。 反而没有那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但酒楼似有档次之分,一楼尽是布衣,二楼则是锦衣华服,三楼几乎无人,唯有寥寥两人。 但是极其不凡,吸引二人目光,一个老者手执羽扇,面色平和,他身穿素衣,头上些许斑驳的白发,平静坐于三楼一处,安然自得,长风吹过,卷起衣衫,好不儒雅潇洒。这是一名儒士装扮。 另一中年男子,则全身盔甲,神色凛冽,身体壮硕力感十足。头盔放于白玉桌上,缓缓喝酒,一看便是朝廷军士,甚至于将军。 这二人,一文一武,两个完全不同的风格,此刻坐于一处,似乎在饮酒交谈,别有一番意韵。 这醉梦楼,档次很高啊。 二人将酒楼中的一切了然于心,看在眼中。相顾一笑,牵着坐骑踏步走去。 “醉梦楼,醉生梦死楼。适合莫兄。” “哈哈,倒是想试试这醉生梦死酒能有多妙。”莫逍遥朗声一笑,将小毛交于店家,便迈步踏入酒家,直奔酒楼上层而去。 “醉梦楼声名远扬,可是这一片地带道路上的最好酒楼,他家的酒精粹可口,喝来甚妙” “传闻这酒楼主人也不是平凡人,有许多故事,待的厌倦俗尘烦世,方才来这里开酒楼,迎接过往来客,领悟世俗意。” “那可不,就比如三楼,楼主明规,若你没傲人的才华,是绝对去不了的”有不少人议论,可二人并未在意。心中皆有所想。 这是想喝最好的酒了。 牧离摇摇头,也是跟了上去,要前往第三层,那名儒士吸引了他的注意。儒家作为大武国乃至于人世间最强的学术教派,其思想境界与对道法真理的认识,绝对冠绝天下。 遇见儒士,读书人自然要请教一番。 然而当他们想着走上第三层时,却被店家拦住了。而店家也非一般酒楼的店家一样,他气质不凡,着玄色长衫,目光深邃,如一个学识渊博的学士。 “我二人有的是银钱,尽可上好酒便是”莫逍遥有些惊奇,但却在意料之中,开口道。 “二位公子,醉梦楼第三层非有钱便可入内,你们大可在二楼畅饮本店最好的酒,但三楼,唯有是学术高深之人,方可上楼赏景饮酒,不管文武。这是楼主的规矩。”店家解释道。 “如此说来楼主倒是个妙人。”牧离一笑,继而又问店家:“我二人如何方能有资格上楼?” 闻言,店家倒是愣住了,随即他看向两个少年,只见个个都是少年英才,气质卓绝,便也莞尔一笑,道:“二位公子皆是书生打扮,便由在下做主出两道题目,若是答出来,便可上三楼饮酒。” “如此甚好。”二人不假思索的应下,对自己的学识才思抱有信心。 “哈哈,果然是少年,率性。” 店家笑叹,目光炯炯有神,缓缓道:“一人一题。随我来答。”随即店家走向某出,二人跟过去,竟是一间书阁,方中古籍众多,也有图画乃至于兵刃长剑,悬于壁上。 在临窗一侧,有一木质长桌,白玉镶之,上置笔墨。店家走去,拿出两张纸挥毫泼墨,片刻后走向二人,伸手示意。二人会意走过去,坐于桌前。 牧离目光望去,只见纸张上写着一行黑色毛笔字,字体遒劲有力,大气而美观。令他惊讶竟是一个酒肆店家所写。 “南阳祈天之礼,有何见解?” 这是问题,简洁却又切合实际,显然店家知道,此时来到南疆大地的他乡人皆是奔着南阳城镇南王设置的祈天礼而去。 牧离目光凝聚,若有所思,这个问题太过简洁,却又包含甚广,难以作答,有些许刁钻之感。 之间此刻莫逍遥也是眉头微皱,手握毛笔,盯着眼前一行字体思索着。 祈天之礼,自然是祈福上苍风调雨顺以佑南疆乃至大武国国泰民安,再能有何?但牧离总觉得,答案绝不仅仅如此。 他思索片刻,面色淡淡一笑,执笔写下心中所想:祈天之礼以求风雨顺而大武强,凝聚民心,积累愿力,鼎盛运势,亦可以威慑外夷,安定南疆。在下看来镇南王有意如此,要观南疆风气与状况。 列如农民种田,武夫尚武,文人风雅等程度水平皆可借此机会一并展现而出,体察民情。 也可以称之为四方会晤。 …… 牧离一番长篇论述,而后将至递于了店家,与此同时,莫逍遥也是回答好了他的问题,二人相顾一笑,等待店家观望。 片刻后,店家看向二人,目光中有光芒绽放,莞尔一笑,道:“观二位公子的回答,只觉得才思飞扬,领悟颇深,果然不愧为少年奇才,今日这第三层,你二人可上去一坐。” 于是,在第二层众多饮酒之人惊诧的目光中,便见两个少年缓缓踏步而去,走向了第三层。 当即,有人发出质疑:“这两个少年究竟何方人也,居然进入了第三楼?” “谁知道呢莫不是与店家有交情,否则以他们的年纪,不应该有资格踏入醉梦楼三楼的,那什么现在只有两人。” “我也觉得如此,否则以他二人的年龄才学,除非少年奇才,否则绝难上去。” …… 在众人议论间,牧离二人已经踏上了第三楼,映入眼帘的只有寥寥二人,一武士将军,年纪较另一位儒士稍轻,他二人皆有非凡的气质,犹如饱经岁月风霜,参透人世红尘一样。 四下没有楼屏,可以观望四野,以及楼下经过的浩浩大河,远流天边而去。风景别致。 这时候,两个男子见到两个少年踏入,目光看过来,似乎在审视二人。但那眼神,依旧平静安然,古井无波。 与楼下众人差距一下子便可区分出来。 牧离与莫逍遥,也是看了过去,若有所想。 第五章,岑夫子,齐戈黎川 这时候,牧离二人终是上前问好,毕竟作为晚辈,更何况有所请教。就必然需要礼数,跟何况这二位,气度超凡,宛如大家,都非一般人。 “二位先生好,很荣幸,在下牧离。” “莫逍遥。幸会” 二人依次开口,抱拳问一声,略显恭敬,随即走了过去,坐到另一个白玉桌案前。四处一看,这里仅有几张白玉桌,却是个个珍贵之极,由上好的松木为架,白玉雕琢而成。 仅此一点就可见这醉梦楼绝非一般酒家可比。 这时那两个年长男子皆是点头一笑,目光齐刷刷看向二人,若有所思,眼底似有一片深潭,不可见底。让人难以揣度但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二人的不凡之处。 “少年郎风尘仆仆,也是前往南阳吧?” 这时候令二人惊讶的是那名素衣羽扇,莫约五六旬的白鬓老者,竟首先开口,主动提问道。只见他面色从容平和,微有笑意,那眸子更是深邃无边,仿若历经沧桑,看透人世。 而那儒士旁边武将装扮的稍显年轻的中年男子,也是凝视着他们,却不发一言,但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那双眼睛太过明亮,仿佛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是的,先生。” 牧离点点头,目光闪烁,一旁的莫逍遥并未开口,随后缓缓道:“二位先生气度不凡,莫非也是前去观礼?” “这几天走在南疆大地上的行人,怕都是一样吧。” 儒士继续开口,没有否认,他手执玉扇微摇品了一口白玉杯盛放着的美酒,那酒香味浓郁,颜色浅红,放于白玉杯盏中,显得晶莹剔透。而哪位武将,则更显豪气,一杯拿起,直接下肚。 武将神色自若,比之儒士平静不少,一直在儒士旁饮酒,并未开口,但他的目光却时刻盯着二人,似乎是在沉思审视。 这时候店家端了一壶酒走上来,放于牧离二人前面桌上,道:“此就名为醉玲珑,一壶便值千金,二位公子慢饮。” 只见酒壶乃是上好的玉质铸成,不是太大,但也不小,盛有一壶琼浆玉液,芳香扑鼻,令人沉迷。 牧离二人暗自咋舌,虽说这酒太过贵重,但单单就凭这香气,便胜过其他酒太多,倒是真正的美酒。牧离一向对酒没有关注,却也闻得出来。 这醉玲珑,即便是在牧府,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好酒。 莫逍遥早已急不可耐,倒满一大杯,豪饮而下,大声叫好:“好酒,果然好酒,这醉玲珑,当的起价值千金。” 牧离却是一时无奈,看向店家,道:“在下身体弱,不饮酒,可有茶否?” “无妨,此酒酿法奇妙,对身体毫无伤害甚至可以堪比强身健体的妙药,少年郎大可一试,人生在世,不喝酒岂非一大憾事。” 这时候,那位中年武将却是开口,他声音雄浑,正执杯品赏,对醉玲珑似乎了解透彻。 “先生说的是,醉玲珑乃楼主亲自你酿制,不但味道香甜,甚至于以年份悠久的药草灵果为引,可以说是大补之药。公子大可品尝一番。” 店家此时也是劝谏,让牧离颇为心动,只是多年不曾喝酒,此番破戒,倒是有点猝不及防。 “牧兄不要再推辞了,两位先生说的很有理,再说人生在世,怎能不饮酒,岂非无聊。”莫逍遥几杯酒下肚,喝的酣畅淋漓,兴致盎然。 “老夫也觉得少年书生不必太过拘束,墨守成规,大可有自己的个性,追求至理便可。就如你旁边这位少年,虽一书生,不也豪气干云,堪比少年将军吗。” 儒士也是开口,一时间牧离无奈苦笑,今日看来是没法推辞了。 随即他也不再磨叽,只道一声:“既如此,便陪诸君。”随即提起酒壶,倒满一杯,礼敬几人便喝了下去。 牧离并非软弱无力书生,虽身体虚弱,但心中却有豪气,如武夫一般执剑江湖,远涉山河,游历人世间,成就武学宗师。 就如大哥牧之玄一般,征战沙场,万人不敌,被封少年将军,也是令他惊羡。 这世间,书生意气风发,执卷辩文论道,武夫纵横万里,仗剑远行河山。他都想有所成就,而非单单以文弱书生。 一杯下肚,牧离只觉得肚中有些灼热,浑身气血翻滚,竟有些许舒畅之感。 “牧公子干练洒脱,不输于那些武夫修士,倒是豪气。”店家开口称赞一声,身躯挺直雄健,气度不凡,有一种大家之气,不逊于儒士武将。 “都是不知店家如何称呼,在下以为先生气度不凡而学识渊博,绝非一般酒楼店家,至于楼主,怕更是不凡。在下甚是敬佩。”牧离道。 “公子过誉,可称我李客行。” “李客行,听着更像江湖人士。”莫逍遥闻言看着店家若有所思,他目光流转,飘忽不定。 而后店家李客行了一礼,提步离开此地,只道:“二位先生与公子喝好,在下退下了。” 又剩下四人,牧离心中略不平静,暗自一笑,没想到今日居然破戒饮酒,倒也是一大壮举了。不知道若是父亲得知会有何感想。 应该不会反对吧。 牧离细想,过往岁月,父亲牧长风似乎并未自己有太多管制,甚至于多年来花了不是钱财购买各种宝药以至于灵丹为他补养身体,并教他骑射狩猎,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文武双全。 毕竟牧长风爱子之名,可谓名扬沂州城。 摇一摇头,牧离再次执杯,看向两个儒士武将,再敬一杯。道:“相逢是缘,小子所幸见到二位先生高瞩远见,文韬武略,可以与之一谈,实乃一大幸事。” 莫逍遥也是举杯同敬,且问道:“不知二位先生如何称呼?”一旁牧离心中暗叹,这也正是他想问的问题。 “哈哈,老夫观二位少年郎意气风发,卓尔不群,也非平常书生子弟,这等奇才也是我大武国之福。老夫略懂儒家学术,平常在一家书院教书,你可称老夫名岑丘。或是岑夫子。”儒士这时微笑着开口回应一声,那手中白羽扇一直摇晃不停,招来轻风拂面。 “我虽为朝廷武将,但也受过夫子教悔,你二人可称一声齐戈。”武将齐戈随后开口,令二人心中诧异的是这齐戈,竟是岑夫子的学生。 “儒家作为大武国第一教派,学术渊远流长,更是百姓氏族弟子心中的长者老师,将军外征四方,安邦平夷,是国之脊梁,在下这厢有礼了,再敬一杯!” 牧离朗声开口,行了一个礼节,随后再次端起酒杯饮了一杯醉玲珑,显得些许豪迈而熟练,看的儒士武将纷纷摇头轻笑。眼底浮现一抹异光。 这小子倒挺机灵礼敬,也能喝酒,是个好苗子。 莫逍遥自然也是饮下一杯,不能缺了礼数,不过之后再度发问,令一旁的牧离是又无奈又喜欢。 无奈的是问题太多会不会惹来不喜,喜欢的是他也想知道更多这二人的故事。 “传闻神州大武国京城稷下学宫有一众儒学夫子教书授道,莫非岑夫子也来自稷下学宫?” 这时武将齐戈的目光凝望而来,看向莫逍遥,却古井无波,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不同。 “老夫只一区区小儒,在小地方教书育人,安敢与稷下学宫的朝廷大儒相比较。” 岑夫子手执羽扇,素衣古朴干净,发丝斑白,仿佛历经人世红尘,眼睛看似苍老,却清澈明亮,犹如星辰大海。十分睿智。 “在下曾有一惑,问了许多老师,今日也想听听岑夫子的见解,不知可否。”牧离趁着这个机会,打算问一下藏于他心头多年的问题。或是困惑。 “但说无妨。” “小生从小体弱多病,无法习武,却是艳慕之极习武之人,可有解否。” “何以不能习武,体弱犹可壮体炼身,而后习武,少年郎可曾尝试。”岑夫子反问。 “试过多次,但无效用,体内窍穴不通,经脉堵塞,无法凝聚真气。沟连天地。” “这是你的心结或是执念?” “差不多吧。” “人生在世,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若有心结,便当解。执念困于心,身在何处,都如有囚牢。便如这杯美酒放于此白玉杯中方显晶莹剔透,琼浆玉液,而放于其他杯盏,便如凡物无异。” “唯有追求心中所想,方能有所成就。” 岑夫子指骨分明的手握起一杯醉玲珑,缓慢摇晃片刻,细细观望,对着牧离建议。 “先生果然通慧,实在透彻。”在一旁倾听的莫逍遥不禁鼓掌赞叹,目光灼灼,此时心中极不平凡,方才岑夫子一席话,简直真理,甚至于与他老师昔年教诲他的话如出一辙。 可见,岑夫子道行修为的确高深。 而牧离,更是在此刻陷入沉思之中,脑海中闪过许多景物,例如落叶归根,繁花似锦,一朵朵绽放,入梦而来。 “老师!” 这时候,又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种奇妙的气氛,惊醒牧离,他转身望去,只见一个三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踏步而来,他身形挺拔,眉眼甚是好看,端得上星目剑眉,长发束于背后,随风摇曳,可谓气质卓绝,真正的风流倜傥之人。 男子冷峻如刀削的面孔此时十分欣喜,似是见到久违的故人,快步迎来,风度翩翩,好不潇洒。 而他的称呼,也是让少年二人惊觉,此人也是岑夫子的学生。 果不其然,男子走近便恭身向岑夫子与武将齐戈行礼,道:“老师,师兄,许久不见。” “黎川,许久不见”两个受礼之人轻笑,缓缓开口。 第六章,武以止戈 被称为黎川的男子看向了两个少年郎,目光微滞,审视一番二人,便坐于另一桌前。二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一种被全身上下看了个透彻的感觉。这男子的修为,怕是极高。 “这两位少年郎是被店家请来的”岑夫子对着男子黎川轻笑道。 “学生知道方才客行已然告诉与我。”黎川很是恭敬,对于岑夫子礼敬有加。他平静坐于桌前,目光与岑夫子的明睿,齐戈的冷冽有所不同,更显淡然出尘。 “先生莫非是醉梦楼主人?”莫逍遥慧心通透,大胆猜测,让的牧离心中慨叹一声,这家伙倒是比自己直率许多。但有猜疑便问,也算是一种学术风格。 “不错,我观二位公子竟与老师谈的兴致勃勃,毕然有不凡之处,如此这第三楼,倒也进的实在。”黎川并没有二人想象中的倨傲,相反显得平和而淡然,与之相谈令人觉得舒畅。 但这时二人心中却不平静,各有所思,传闻这醉梦楼名扬这一带,楼主更是极为不凡,却不想恰巧是岑夫子的学生,如此说来,这二人更为神秘莫测了。 莫非真是稷下学宫的大儒!? 当此之时,岑夫子的声音再度响起,问道:“牧离小生方才一言可有明悟。” “听夫子一言,在下觉得我需要突破一下,踏入武学修行。” “那么老夫再问,何谓文,何谓武?” 这是一个十分奇特的问题,在沂州城书院学习的多年来,他从未听闻老师问如此问题,因为世人皆知文武,文学明悟天地法理,慧达透彻。武学超脱人体枷锁,战力无穷。有何可问?然而岑夫子既问,便自有其道理,想来是要看看自己的见解。 “文以经世治学,修身养性,武以安邦治国,平定天下。” “哈哈,少年郎倒是聪慧,竟拿我儒家思想要义回答,然而你所言却并不是正解。所谓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乃是儒家修士的思想境界,可谓文,却非武学,更非武之真义。”岑夫子笑道,一番见解让牧离些许尴尬,但却刷新了他的认识。 那么武,又是什么? “天下大道斑驳,诸子百家争鸣,却都包含于文武二学之中。文便是你方才所言,经世治学,但包罗万象,三教九流之内,皆有文人,至于武,可听师兄一言。” 这时黎川楼主为二人讲解,令他们心中顿悟,尤其是牧离,此番解答让他受益匪浅,心中笃定这师徒三人,档次比之沂州城诸多书院内最为博学的大学士,也不遑多让。 与之一谈,实在是生平一大幸事。 “武学修士,淬炼体质,觉醒三魂七魄,意念通达天地人三者之间,聚元气于体内,铸命轮,脱胎换骨,返虚而斩命格,自在游于天地之间。” “武者,乃是侠,是义,是仗剑江湖远,覆手盖长空,超脱人世间。” “臻至武学,即为止戈,止戈为武,武以止戈。” 此刻牧离完完全全的陷入沉思中,甚至于闭目凝神,耳边唯一回响起的便是武将齐戈铿锵有力的声音。以及自远方袭来的浩荡长风。似乎吹开了他心中关闭的大世之门。 这一刻,心境脱变升华,更为通透明悟。 “善,今日一言,受用终生。” 牧离长呼一口气,喜极大呼,行了一个谢礼。心情顺畅,目光炯炯有神,意气风发。而莫逍遥,也是为方才之言震憾不已,这般见解,岂非世俗人! 武将齐戈,怕是真正的武学奇才,道行深不可测,决对是朝廷大将。 “文以经世,武以止戈!” “多谢先生指教,小生受益匪浅。”莫逍遥也是作揖道谢,内心属实不平静,他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然而今日,依旧为其三人的学识气度所折服。 “但有一言,你二人行于世间需谨记。”岑夫子此刻面色略显凝重,十分正式的教诲少年郎。 “夫子请讲。” “存善心,扶正义,求真理。” 简单的九个字再度触动少年心弦,心中岂能不知夫子之意,是要他们做一个正直善良之人,扶弱济贫,匡扶正义,追求大道至理。做一个于家国有利的人。 儒家不愧为朝廷奉承的大教。此等学术理念,令人折服感叹。 “谨记夫子教诲。” 二人同时作揖,神色恭穆,心中也是十分认同夫子所言,大丈夫行于世间,当如斯! “如此甚好。”岑夫子微笑着点点头,而后二人又是请教了三个年长先生众多内心困惑,受益良多,提升了许多知识。已然忘却了时间流逝,渐至日落。 夕阳当空,从地平线远处缓缓降落,映照的山川禾泽熠熠生辉,平静而宁和,南疆大地亦是如今,至于醉梦楼的景色,更是极美。 有白鹭自长空飞过,沿着滔滔大河飞向远方。 少年郎却意犹未尽,乐不彼此。如饥似渴的倾听着三个长者的学说感悟,不知疲倦。岑夫子此刻道:“相遇是缘,今日老夫便赠少年郎一番机遇。” 岑夫子抬起一手,掌指一握,便见此方天间风起云动,万里山川间灵气升腾,似有浩然正气自九天虚空汇聚向这醉梦楼而来,聚于岑夫子手心间,化作了一道兵器剑之状。 这一幕,属实震撼了牧离二人,这是何等手段!便是楼下饮酒之人,也为天地之间的风云变幻之势吸收,个个大叹不已,惊为天人下凡。 牧离眼睛睁的老大,盯着岑夫子手间,只见一道剑气形成,三尺青锋,其间绽放凛冽的剑芒,寒光四射,撒裂的空气嗤嗤作响。 而后,在牧离震惊的目光中,那道剑气青锋,被岑夫子反手一摧,化作一道青光径直打入了他的体内。 一瞬间,牧离仿佛被万千剑气撕裂,体内传来一阵巨痛,那剑气似作游龙,充斥于他体内经脉窍穴各处,令他气血翻滚,疼痛的难以忍受。 “嘶!” 牧离猛地咬嘴,忍住疼痛,半响之后,剑气平静,隐于体内,而牧离只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番然一新,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哪还有虚弱之感。这种感觉太过奇妙,令他心神舒畅,居然意念感知到百丈之外的物象。 他的病痛,都在这一刹那消失了个干净。 更有一股暖流,游于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让牧离无比舒畅,飘然欲仙。他惊觉,这似乎是天地元气!这是修者的标志! 这一下,可谓天差地别。难道他成为武学修士了?! 甚至于牧离陷入打坐的状态之中,都不自知,他的天灵盖有光华闪烁,灵性玄妙,觉醒了灵慧魄。便可意念通感天地万物,接受洗礼。 而其精魄,气魄,力魄,也是相继觉醒,以致于他体内元气流于腹部丹田之处,形成一个元气光轮,玄奥莫测。这是在铸命轮,觉醒三魂之一的命魂。 牧离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踏入了武学第一境,命轮境。待日后刻苦修行,假以时日,便可力敌万人,沙场万人敌。 “前四魄与命魂觉醒,命轮已然形成。”齐戈看着打坐状态中的牧离,淡淡道,而后看向一旁的莫逍遥,道:“方才老师助他踏入武学一道,而你早已命轮形成,因此不必在意,我送你一件兵器,望你善用。” “多谢先生”莫逍遥道谢,为牧离而喜,只见此刻齐戈手中出现了一个木质长匣,赠予了莫逍遥。 他打开长匣一看,意是一柄黑色长锏,似由九天寒铁所铸,冷冽之极,兵锋光芒绽放间,形成一道道劲气。莫逍遥合上匣子放于桌上,大赞道:“好兵器。” 这东西极端贵重,决非凡兵。如今齐戈先生赠予他,可谓承了一个天大的恩情。他甚至都觉的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幻,太过幸运了。 这时候黎川楼主也是开口,淡笑道:“如今老师与师兄皆赠礼于你二人,那我也送一物吧,不过比不了师长之物。” 他手按住腰带,只见光华闪过,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布袋子,袋口被束缚,浮于黎川面前,他手握住袋子,投向莫逍遥并指了指牧离:“你二人一人一个,待他苏醒来给他。” “嗯。” 莫逍遥点点头,有些许好奇黎川楼主送的布袋子中装着什么东西,不过也没有当面拆开来观望。但更让他心奇的是黎川腰间的白玉腰带,那应该是传闻中的储物法器,虚空带。 但见此时也日暮黄昏,夕阳彻底落下,消失于远方的山头,天色暗了下来,晚风拂起,吹来丝丝冷意。而牧离还未从打坐状态中醒来。 黎川这时手按旁边的红木大柱上一处地方,只听见一阵响声传出,四方竟有楼壁自楼层顶部落下,挡住了天风,他们一下子便是屋内人了。这又是让莫逍遥惊奇:“没想到楼主居然还懂墨家的机关之术,当真博古通今,小生佩服。” 黎川楼主闻言一笑:“小子见识不少,还知道墨家机关术。” “时候不早了,老夫便与齐戈黎川离开了,你二人今日便住在此处,明日再赶路吧。还有黎川记得让店家再上一壶醉玲珑。”岑夫子吩咐一声,便起身离开,齐戈黎川二人紧随其后。 “先生慢走。”莫逍遥作揖恭送三人,打心底敬佩这师生三人,皆是人世间的英豪,神武非凡,令人折服。 “记住老夫的话,文以经世,武以止戈,我们日后江湖再见之时,莫让老夫失望。”岑夫子的话传来,犹如大道真音,让人神情亢奋,热血沸腾。 “文以经世,武以止戈。” 半响,莫逍遥低声自语,若有所思。 第七章,断刃山 南疆大地腹部,是一座横亘万里的大山,自古长存,阻断南北,也是南疆大地最大的山脉,凶险而生长众多生灵。朝廷派遣重兵镇守此地,乃是大武国南境的一道屏障。这便是名扬天下的断刃山。 山脉中部犹如断裂的长刃,撕裂开一道裂缝,化作万丈深渊,悬崖绝壁,其上枯松倒挂,飞瀑自其间冲出,飞流而下,十分惊险,而在两处山间,有一座巨大的铁索长桥横挂,沟连天堑。称之为悬空桥。 从下方看,竟犹如一道浮于天际的长河。 此时的桥上,聚集太多的行人,形成一道人流,涌入一方山头,走过这道天桥,便到了断刃山另一带,山脚下,便是一座古老而茫茫无边的巨型城池,南疆首府南阳城。 从山上看去,南阳城纵横交错,占地方圆百里,期间楼阁街道星罗棋布,远远看去犹如一张棋盘,莫大至极。 断刃山乃是抵达南阳城中的必经之地,此刻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他乡之客沿着山中道路汇聚向悬空桥而去,唯有走过悬空桥才能顺利抵达南阳城。 山中尽是植株,山花烂漫,时有灵鸟嘶鸣。也有悬崖峭壁,巨树参天而生,甚至于有几座大峰耸入云天,不见其巅。风景各异,吸引的路人驻足欣赏。 “断刃山不愧为我南疆第一大山,险峰入云天,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景色无双。”一锦衣华服的少年观望远方,淡淡感慨 “夏扬兄久违了,许久不见,没想到此番在这断刃山遇见。”这时间另一个身影自道路另一方走来,朗声开口,身形甚是矫健。 “原来是子凌兄,你不是在南阳武府修行吗,这么在这里?”夏扬见到来人,面色平静,不见波澜。即使来人乃是南疆数一数二的家族王氏家族年轻一代翘楚。乃是南疆第一武府南阳武府的武徒。 而南阳武府,自是在南阳城。由镇南王亲自召集天下学士所开。 “前段时间回了一趟家族。如今正要赶回去参加王爷举行的祈天之礼。”王子凌走过来,面带微笑,显得有些亲近,却是让夏扬心中嗤笑,南阳武府谁不知道你这家伙在打小妹的注意,居然跑到这里套近乎。 不安好心啊。 “且同行一段如何,夏兄文武双全,在下正好请教一番贵见解。”王子凌抬手指着前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夏扬也不推辞,走向前,向着悬空桥的方向迈步而去。 王子凌紧跟了过去,继续套起近乎… 而此时另一个山路上,但见两个少年书生一人骑马一人骑驴,悠哉悠哉的走着,目光不时观望四方景色,侃侃而谈。正是牧离与莫逍遥二人。二人离开醉梦楼再行了三日,终是抵达着断刃山。 此刻的莫逍遥背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子,布条捆着背于身后,自是当日醉梦楼里齐戈先生所赠的宝锏。而其手里,还提着一壶美酒,是店家李客行赠送的醉玲珑。 牧离手中也是有一壶,不多时便饮一口,已然成了正经的喝酒人,酒客饮者。看的一旁的莫逍遥讪讪而笑。 此时他与以往有所不同,整个人精神了许多,气息深厚,无形中有一种凌然的气质,但看过去令人觉得有一股浩然正气,坦荡大气。气度更胜以往。 醉梦楼一行可谓让他脱胎换骨,不但被岑父子引来的剑气治愈了身体虚弱之症,更是助他体内形成了元气,觉醒了魂魄,踏入了武学一道。 这几日牧离请教了莫逍遥许多武学知识,深入了解了武学境界,得知他已经铸成命轮,踏入‘命轮’这等玄奥境界,已然可以意念沟连天地,施展出强大的战力。 此时的他,足以堪比百人敌。 “莫兄,黎川楼主赠与你什么东西。”牧离饮一口酒,略显好奇的问莫逍遥。 岑夫子给了他一口剑气,而齐戈先生给了莫逍遥一柄宝锏,黎川楼主赠他布袋子里装的是一本武学经书,名为《河图洛书》其中记载了许多武学知识,历史典故,甚至于功法秘籍,四象八卦等。只是他一时还不能参透。 “是一颗奇怪的珠子,我也不清楚是啥东西,不过既然出自黎川楼主之手,就必定不是凡物。”莫逍遥也是一脸无奈,那东西他研究了两天,还是一无所知,只得收起来带日后慢慢参透了,或许日后也可以问问他的老师是何物。 “我的是一本书,记载了许多高深莫测的东西,倒是对我大有帮助,带日后慢慢参悟吃透,想来可以有所成就。”牧离道。 “那挺好。”莫逍遥淡淡开口,并无艳羡之意,毕竟这东西他有不少老师传授的,倒是更适合牧离,此番想来,或许黎川楼主早已知道分配的结果。 而一想到当日岑夫子引动天地间浩然正气聚成一口剑气,令四方风起云动,让牧离直接踏入武道的画面,他依旧是极为震撼,那等高深莫测的手段,就连,他老师似乎也从未施展过。 那绝对是大儒级以上的儒家学修士。而其学生齐戈黎川,也是极其不凡,神秘莫测。 就连牧离也是不明白,为何初次见面,岑夫子师徒便如此善待他二人,令人捉摸不透,犹如梦幻。 二人骑着坐骑一路深入山中,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向那路人传言中的悬空桥方向而去。途径一座山峦,只见下方山谷中的开阔平原上,竟驻扎有千百座营帐,蔓延向无尽远方,其间黑压压一众甲士,有的持枪巡逻,有的操练兵戈,步伐一致而干练,传来一阵阵铁甲声,响天动地,威仪不凡。 那是大武国镇守在断刃山的十万甲士! 有众多行人驻足各处山峦之上观望军营,神色庄穆,为大军所震撼感慨。不禁联想到大武国的伟岸无边。 坐镇中央人世间,横压八荒六合,四方天下,举世也无敌! “这就是断刃山的十万甲士吗,传闻由镇南王手下大将统领。筒直比沂州城守军雄壮太多。”牧离大叹。 “那是当然,沂州乃大武国内部地区,谁敢乱来,而南疆作为边境,驳杂纷乱,江湖门派,外夷大族皆可来犯,朝廷必然要派重兵镇守。镇南王手握九十万大军,岂是儿戏。” “那倒也是,大武国八王那个不是手握重兵,威加四海,不过莫兄觉得谁才是八王之首,是皇下第一人。” “传闻朝廷八王有东西南北妖五镇,法策圣三天,在下以为镇守蛮荒妖族的那位镇妖王当为八之首。当然也有人认为天圣王才是八王之首。但若要说他们是皇下第一人倒也难说,稷下学宫的儒学笫一人,大武国师,还有兵圣武牧,道教先师等大贤可不逊于八王。”莫逍遥道。 “懂的真多啊莫兄!”牧离笑叹。 “哈哈,牧兄说笑了,读书人要连这等基本的学识都不知,如何参加大考,成就功名。”莫逍遥笑道。 “若我等少年有朝一日可与这等圣贤王侯相谈,必然已成盖世功名,为大武国之脊梁了。” “是啊,不过此等功名,太难成就,千百年来也不曾听闻,毕竟如当朝圣上所言‘千百年方能出一个武牧,当流传古史’。不是谁都能有兵圣那种盖世之姿的。” “是啊,大武国数以百万大军,尊其为圣,兵圣之姿,世人也只能仰望。”牧离想到只记录于书中的那位人世间的无上大贤,无不慨叹崇敬。视其为人世追求的山巅。 之后,他们继续前行,且由于山路越发崎岖不平,只得从坐骑上下来,牵着他们步行。莫约几个时辰之后,穿过数座山丘,傍晚时分来到了一座稍微平缓山间休息。 此刻二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显得十分疲惫,饶是武学修士,也吃不消匆匆忙忙的途跋山涉水,实在是这一条山路太过危险,不能长久逗留。只得马不停蹄。 第二日醒束,方才解了一身疲劳。此刻他们目光远眺,便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崖间的万丈深渊,断绝了这片山脉,唯有一座横挂虚空的铁索天桥,才将其连接起来。 桥头孤立虚空中,显得岌岌可危,有九瀑自其一侧的山峰一泻而出,流入深渊,山间有大鸟盘旋飞翔,桥上黑压压一片过路人。 终是快到了悬空桥。 二人心喜,鼓起劲儿继续前行,待走过悬空桥,再翻两三座山头,便可到达断刃山脉脚下的南阳城了。 这一路上,他们见到许多奇形异状的树木花草,山岩怪石,也时常听见各种鸟类乃至猛兽啼叫嘶吼之声,甚至看见有人为了一株年份悠久的珍贵灵花而争执,险些滚落山间,丢了性命。心中可谓很不平静。 终于,二人耒到了桥头,牵着驴马,走上了悬空桥,走到桥边下望去,只见是一片黑寂的深渊,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惧意。就连牧离牵着的马匹也在嗷嗷嘶鸣,惊慌失措。反观莫逍遥的小毛驴,竟十分平静,似毫无惧,小蹄子啪塔啪塔的走的十分轻快。 牧离不禁心头暗叹:“这家伙,果然不愧有妖族血统。” 天色将晚时分,他们终是走过悬空桥,翻过群山,看到了山脚下纵横百里的浩大城池。 第八章,终到南阳 落日余晖下,一座巨大无边的巨型城池屹立在断刃山绵延万里的山脚下,恢弘大气,一片片金色琉璃瓦闪闪发光,辉映着天际红霞,也有巨大的城墙排列百里,厚沉而雄壮,整个城市极端的大气磅礴。 “终于到了!” 无数人在此刻打呼,心情舒畅,不自觉加快了步伐,向着山脚奔去,直入南阳城。这画面,不得不说十分震撼。 牧离与莫逍遥更是骑着骏马毛驴直奔那做古老的城池而去,难掩激动之心情。此番想来,自他离开沂州城南下,已近将近一月的时间,终是走过万里山川,到达了南疆腹地的南阳城。 至于莫逍遥,自神州而来,所用时间更是久长,来来回回至少要一年半载,翻越大州,途径无数城池,可以说是真正的红尘历练了。 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下了断刃山,来到了宽阔的官道上,策马而行,进入南阳城。城门之处,安排个三千甲士镇守,以维持秩序,检阅各方来人,以免外夷自南疆边境混入大武国境内。 待进了城门,二人又去了一家有名的的酒店,吃喝一番,这一次牧离便也不拘束于酒了,尽情的畅饮,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有如此海量。 “牧兄可以啊,酒量不小,这么多年来不喝酒可惜了。”莫逍遥手执杯盏做一个敬酒姿势,朗笑道。 “此番南疆之行倒是在莫兄和三位先生的的劝谏下破了着这十八年来的酒戒。”牧离继续饮酒,淡淡感慨。 “哈哈,今时不同往日,牧兄在岑夫子神来之手相助下已然觉醒三魂七魄,踏入了‘命轮境’便是再无疾病可缠身,放心大喝也不妨。” … 酒过三巡,吃饱喝足后二人出了酒店,牵回坐骑,便道了别。 “牧兄,来日再见,我要去找一个人了。”莫逍遥抱拳告别,眼神中略是不舍。 “好,正好我也要去与家族之人汇合了,我们祈天大礼之日再见。莫兄珍重。”牧离也不矫情,朗声道别,却是将其当做了真正的朋友。 自南疆白云城相遇的十几天来,二人志向相同,一路谈经论道,他对于莫逍遥的才华,也是极其佩服,可以说这是第一个让他钦佩的同龄人。所谓英雄心心相惜,这便是了吧。 “好!” 莫逍遥随即牵着他的小毛驴孤自走向了街道的一处,身形缓缓消失在牧离视线中,牧离心中微起波澜,而后摇摇头,便也牵着马匹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所谓江湖路远,别离也是正常,但还有以后的来日方长可期。 随后牧离独自一人牵着马匹溜达在南阳城的街道巷陌之间,观望来来往往的路人,为这座南疆第一大城的风俗所吸引。但见道路之上本地人身穿各色各异的彩色衣服,十分美观,吆喝着做起外乡人的生意,各种物品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降价处理百年檀香,洑水珠嘞,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勒。” “上好的金鲤鱼,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妙用,售价一条三百两银子。” 其中有太多的东西,是牧离在沂州城从未见过的东西。而这些物品,也是吸引外乡人驻足观赏时不时有人掏出腰包买下来,有香囊饰品,也有生长在南疆的独特药草。以及各种奇物。 而令牧离赞赏的是南阳城内十分和平,一切都井井有序,不见那种抢劫盗窃之徒,这一点比之沂州城好了太多,且时有甲士巡街,维持秩序,可见镇南王治理有方。 “公子。” 一道声音自起身后响起,牧离转身,便见一个生的十分俊俏的女子站在身后轻锤了牧离背后一下,她身形纤瘦,穿着平平淡淡的青布衣,显得朴素而纯粹,而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清澈灵动,可人至极。牧离看向少女,随即眼底一笑,些许喜出望外。这是牧离的侍读丫头楚楚,牧离一向叫其小楚楚。 楚楚并非牧氏族人,而是来自沂州偏远地区的可伶人家,自幼丧父母,孤苦无依,被父亲游历之时带回了牧府,取名楚楚,后来便让其做了小儿子牧离的侍读丫头,两人一起上书院学堂,生活了很多年,时长谈论经文古籍,可以说与牧离很亲近。就连牧长风对其也十分怜爱,视若亲生女儿一般。 此番南疆之行,楚楚也被牧长风安排来陪侍牧离,只不过牧离在路途独自一人前行,丫头便跟家族之人来到了这南阳城。 “小楚楚这么快就来了啊。”牧离摸一下少女的头,略是亲昵的问道。 “哼,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抛下楚楚,我怎么会来这么早,家族之人早已到达南阳城五日,你现在才来,知不知道这五日我天天在临近城门的街上转悠一整天,就是为了等你。”少女抱起双手撇撇了嘴,略显不满,佯装生气道。那粉嫩的嘴唇一嘟,煞是可爱。 “别生气啦,我待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先带我回家族住的客栈吧。” 伸手捏了一把少女毫无瑕疵的脸颊,牧离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一月来不见,倒是想着丫头片子了。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走吧。”楚楚摆了一个不相信的样子,带着牧离走向了城中深处的中央一带,那里才是南阳城最繁华的地段,拥有最好的客栈,住着身份尊贵的客人,其中不乏朝廷官员,将门之后。 牧氏族人,也住在那一带,毕竟牧氏作为沂州城最为古老庞大的家族,先人曾被朝廷封侯,也算是名门之后,在沂州声望极高。 不得不说南阳城的确太过庞大,牧云随着楚丫头走了整整两个时辰方才到达城市中心,找到了牧氏族人暂住的客栈。 一家极其恢宏庞大的客栈,环境很好,里面尽是身着锦衣华服的各色人物,显得尊贵优雅,就连店中小二,也是识诗书会笔墨的文人。 然而牧离又岂会在意这些虚浮之象,被家族中人迎接后直接回房睡觉,以解去这连日奔波劳累。连话都懒得说。让族人一阵无奈,二公子虽是读书人,可这直接干练的脾性,却是一般武夫也不能比。 楚楚替其盖好被子,坐于一边,眼神中有些幽怨之意,这家伙不是要告诉他好消息吗,此刻却倒头就睡,真是一头猪。她暗自咬牙切齿,而后走了出去。 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时间,第二日傍晚时分牧离才醒过来,身体的疲劳彻底缓过去,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牧离施展一下骨骼,放松一番,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试着运转了一下前几日从《河图洛书》中学习到的吐纳之法,只觉得将天地间丝丝缕缕的元气吸入体内,流转在他命轮之中,化作自身真气修为,令人十分舒畅。 此番南疆之行,最大的造化他已然得到,那便是治愈了体弱之症,觉醒三魂七魄,踏入了武学第一境界,命轮境。这是让这多年来一直渴望而不可及之事,如今终是有了着落。 岑夫子师徒,或许便是他命中的贵人吧。 想到此,牧离拿出来《河图洛书》继续钻研,这本书就有一本古籍,包含的东西太多了,不乏武学典籍,正是用来参悟武学要义的不二宝物。 “三魂者,天地命也,脱离肉体而独存虚无,七魄者,气、力、精、英、灵慧、中枢、天冲是也,依附肉体而生,是为命魂所衍化。” “所谓武者,合济阴阳,抱元守一,炼元神,造秘府,以通天地之法,万物之理也。” “……命轮为其始也。” 开篇即是一段晦涩难懂之言,讲述武学大统,天下修士的法理境界,而这其中所述三魂七魄便是一切的本源,所谓的无上境界,便是追求三魂七魄的圆满,超脱。 而这其中,对万物法意的感悟与天地元气化为真气,则是重中之重。唯有如此才能提升境界,不断突破。 牧离接着继续看《河图洛书》,更进一步的了解武学一道,不仅如此,这本书对于文学,也是包含与其中,古诗经文,文理地质无所不含,可谓真正的博大精深。 “有这本书,修行一途方便了太多。”牧离沉默其中,聚精会神的研读起来,却被身后少女猛的一巴掌惊住,一阵胆战心惊,吓得不轻。 “小楚楚越来越调皮了。”牧离黑着脸看向少女,想生气,但一看那张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俏脸,又是无奈叹息,红颜祸水啊。 楚楚一脸不高兴,道:“回来就把人家晾在一旁也不管不顾,就睡觉,睡醒了又看这什么破书,公子你可真是无情。”她双手搭拉着立于牧离眼前,眼神颇为幽怨。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啊。”牧离双手抱住她安慰一声,甚是无奈,这丫头脾气还不小。 “那你倒是给我说有什么好消息啊”楚楚又记起来昨日牧离的话,便想着要弄清楚。 “哦,对了,牧野叔让我告诉公子,镇南王举行的祈天大礼将在十天后举行,让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就在牧离要开口时楚楚又插了一句,牧野是牧府的管家,由于年纪与他父亲牧长风差不多,二人一向称其为牧野叔。 此次南疆之行,正是由他带领。 “知道了。”牧离点点头。 “那你快说吧。”楚楚催促一声,大眼睛灵动的转悠,放着精光,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随后牧离便将之前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讲给楚楚听,作为他最信任的人之一,牧离并未向楚楚掩饰过什么。二人间几乎从来没有什么秘密。 …… 第九章,练剑 楚楚听着牧离这几天来发生的故事不禁微微张口,显得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有如此奇遇,不过最令她为之心喜的便是牧离所说的他已经除去了十八年来的体弱之症,成为了一个武府。 她可是清楚牧离父亲为了他这一身疾病这么多年来不知道花费多少苦心,最后也不见什么效果,没想到从此南疆之行竟被那位岑夫子给随手治愈,还让他成为了武夫。 真不知是何等神人。 楚楚也能听得出来牧离的语气中对那为位岑夫子和两个先生十分尊敬。能让这家伙打心底佩服的人可不多,即便他的父亲牧长风也不是。 “那就恭喜公子终于完成了多年的心愿,从此文武兼修,家主和夫人如果知道也会很高兴的。”楚楚发自内心的为牧离而高兴。至少这样他就不用十几年如一日的吃那个苦苦的医药了。 “嗯,待我回了沂州城便告诉父亲和母亲这件喜事,这几年也难为他俩了。”牧离点点头,心中感念着父母的恩情。 “小楚楚你让牧野叔去给我找一柄剑,我要尝试着练剑了。”牧离这时想到那打入他体内的一口剑气,颇为心动。 而刚好《河图洛书》中也有剑道典籍,正可以用来练练剑。 “好。”少女点点头便冲了出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牧离练剑的画面,想到此,她会心一笑:“应该很好看吧。” 牧离便继续翻阅《河图洛书》,寻找剑道篇记载,打算学习几个基本的剑式。 剑道篇开篇记载道:剑,兵家之器也,主王道也,杀伐也,凛然也,以气引剑,以剑淬体……剑心通明,一剑广寒十九州。是为剑道。 一大篇剑道记载讲述,大气磅礴,让人心生向往,牧离将之一口气一遍看完,便牢记在心,随后参悟其中的剑道要义。毕竟他的文学天赋可冠绝沂州城年轻一辈,领悟力极高。 这一看,便是一夜,楚楚并未来,毕竟也是当时深夜,到了第二天清晨楚楚声音便在门外响了起来,牧离合上书本,走出了房间。此时朝气蓬勃,正是练剑的好时间。 走到门外,只见少女手持一柄青色长剑抱于胸前,而其旁边,站着一位身形壮硕高大的中年男子,他气息雄浑深厚,犹如渊峙,负手立于那,便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传来。 “牧野叔。” 牧离问一下,有点不明所以,这时中年男子开口,他的声音很洪亮,犹如大吕,但语气很和缓:“小离,听楚楚说你要练剑,我没听错吧。”他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很清楚牧离的状况。 “没听错牧野叔。”牧离淡淡一笑。 “哈哈,好,既然如此那野叔便陪你练剑,我当年也练过剑道,走,我带你去这里的演武场。” “好。” 三人随即走出了房间,向着演武场而去,这时牧离接过了那炳长剑,手指抚摸着剑身,心中感触良多,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手握长剑吧他想,既然与剑结缘,未来便当一剑走天涯,行侠仗义,追求武学之巅。 渐步来到了客栈开设的演武场。或许是因为客人都在休息的原因,演武场并没有什么练武的人,正好适合练剑。 牧离持剑走过去,抽出剑锋,只见利剑寒光四射,泛着冷冽的剑气,他手扶剑体,随即挥战出来,加持自身真气,竟有一道寒光闪过,化作凌然剑气,斩向了虚空中。 牧离初次练剑,却有一种轻车熟路的感觉,挥剑自如,仿佛生而便会舞剑一般,他身形飘逸,步法很有节奏,长袍飞卷,自有一种洒脱的气概,贴个剑道修士的风格。 “这是真气?” 牧野大惊失色,他自然感觉到了牧离的不同平常之处,那道剑气罡风,便是以真气施展而出。 “嗯,公子是他在来的路上遇见一位高人,不仅替他治愈了病症,更是让他成为了一名武夫。所以才要练剑的。”楚楚在一旁回应,她的目光始终盯着牧离,溢彩连连。 “没想到小离竟有如此奇遇,此次南疆之行倒是来对了,家主和夫人要是知道,必然会十分高兴。不行,我的赶紧休书一封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牧野也是高兴无比,手搓着手,显得有些激动。 他目光看向牧离,见少年运剑流畅而熟练,简直犹如一个常年练剑的剑修,不禁感慨简直是剑道奇才啊,这天赋属实惊人,以剑入武,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剑修杀伐战力极强,在江湖上也算独领风骚。而那些传说中的隐世剑仙,修为更是高深莫测,一剑可开山河大川,破灭虚空。 可以说,剑道是武学中极其出彩的一道,更至于自成一家,如儒家道家兵家等一样,有剑派剑门之说。 “小离,要以你的真气注入剑身,用心感悟剑气,以神引剑,这是修剑者的基础练法。” 牧野在一旁为牧离讲授剑道要义,殊不知牧离早已在《河图洛书》中深知这些,只不过此刻他缺少一门剑法,导致练剑没有章法,只是胡乱挥舞,而《河图洛书》之中,有一门剑法,他却丝毫没法领悟其要义,实在是太过晦涩难懂。 “牧野叔我需要一门剑法。”牧离收剑走了过来,略是迫切的向牧野开口索要,毕竟他最为牧府的管家,时常检阅牧氏一族最为古老珍贵的藏经阁,必然掌握不少武学秘典。 “的确,那我便将我牧氏绝学‘虚玄九剑’传与你,此剑法你父母大哥还有一些族人都会,如今正好传授与你。”只见牧野双目经闭片刻,而后手指点向牧离额头,便见一道光遁入了牧离额头处的灵慧魄之中,顿时牧离脑海中传来大量剑法字诀。这手段不可谓不神奇。 灵慧魄为人之思想意念所居之所,是一切感悟的源头,而觉醒了灵慧魄,感知力便更加强大。武学秘典,皆以其为始点。 “虚玄九剑共有九式剑法,是我牧氏祖上流畅下来的三大绝学之一,三百年来我族最优秀的武学奇才,被封侯的那位牧氏先辈,也就是你太爷爷,也就修到了第八层,还有最后一式未曾掌握。” “现如今牧氏剑法最高境界是你父亲,领悟了第六式剑法,你母亲与我都徘徊在第四式,至于你大哥主要修行‘斩龙刀法’,对这剑法到不怎么上心,所以‘虚玄九剑’就靠你传承发扬了。”牧野缓缓道。 “那家里还有一把斩龙刀呢,有没有什么宝剑配这剑法啊。”牧离淡淡道,想起大哥的那把斩龙刀,可太牛气了。 “额…这个倒是有,不过在你父亲手里,视如珍宝,应该不会给你,况且他还要考那东西更深层次的领悟虚玄九剑。你初学剑法,手里这柄长剑也不错,由上等的寒铁打造,坚不可摧,也算是上品的兵器了。”牧野有点语塞道。 “那父亲属实太抠了。” 牧离撇撇嘴,不过并不是真在意,毕竟都是血肉至亲,还分什么彼此,继而他略微凝神,研习脑子中的剑法秘诀。 “虚玄九剑第一式名为拔剑式,讲究快而狠,在手中剑出鞘之时取敌方性命。” 牧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牧离脑子闪过连片剑法招式,若有所感。他进入沉思状态,在感悟剑法要义,任由时间流逝,耳畔传来声声风沙之音。 呲! 这一刻,牧离手中剑豁然间拔出,寒光凛凛,斩向面前的牧野,将二人皆是一惊,尤其是楚楚,只见那道剑锋惊虹一般斩来,令人防不胜防无处可躲,似乎就要毙命。 只不过时牧野早已击出一掌,将那剑锋震开,炽盛真气磨灭了一道道剑气。 “臭小子居然偷袭我。”牧野黑着脸,不过牧离毕竟修为太低,与他相差甚远,这般招式对他也无作用。 “混蛋牧离,你要杀了我啊。”楚楚大叫,俏脸惊慌失措,大骂一声牧离,原地跺着脚,方才一剑属实让她心惊。 “哈哈,小试一番,小楚楚这么急干嘛,再说有牧野叔我还能伤到你?”牧离悻悻道,有点心虚,只是他想试试拔剑式的威力,不过当然,在牧野叔面前还差的太多,所以才敢挥斩向二人。 “野叔你看这一招咋样?” “是挺让人猝不及防的,不过还是差的很远,拔剑式并非只讲究速度,你要记得,虚玄九剑的真髓都是建立在势如破竹的力道上的。你现在也挺不错,继续练就好,孰能生巧。相信待得拔剑式大成,你的修为也会大涨。”牧野道。 “嗯。”牧离点点头,并无失望,毕竟初次练剑便掌握虚玄九剑第一式的话,未免太儿戏了,毕竟这是牧氏绝学。 而后牧野离开了此地,回了客栈中处理家族事物,牧离与楚楚则继续练剑,只不过他被楚楚赶的老远,说是以免再误伤到自己。牧离无奈,只得顺从。毕竟对这丫头他还是挺包容宠爱的。 “拔剑式!” 牧离大喝,手中长剑瞬间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斩而出,便见一道青光划过,奔袭而去,发出千丝万缕的剑气。 如此重复,就如橘右京那样,一直磨炼着手中剑法,甚是痴迷。但他的身姿飘逸,显得卓尔不凡,豪气干云,令一旁的楚楚,则是安静的站在稍远处盯着少年白衣飞扬,俏脸略微熏红,在阳光下有一种别样的美,却是不知其心中所想是何…… 第十章,风停湖赏景 牧离花了整整三日时间,一直待在演武场练习拔剑式,对此精进了不少,已然初步领悟了其要义。他极力挥斩之下,便见一道剑气光虹自剑鞘中迸射而出,有滔滔剑气不绝如缕,湮灭于无尽的虚空中。 “公子,今日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吧,你看你都练了三天了。”楚楚一整天看着牧离练剑,终究是觉得太过枯燥了。二这几天她也打听到了南阳城的一个好去处,据说风景极美,名冠一方。 “去哪里。” 牧离擦了把汗,收起长剑看向楚楚,他目光如火一般璀璨,深邃而迷人,俊郎非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即便是楚楚,也是一阵痴了,她恍然间惊觉,少年已近长大了太多,早已不是小时候一样了。 他浑身有一股儒雅的书生气,却又有另外一股凛然的锐气,别具风格,持剑立于那,便会自动吸引人的目光注视。 “嗯?” 牧离点一下少女的头,将其从出身状态中唤醒,只见少女目光汇聚对视过来,竟不自觉的偏开了头,她似是羞怯,转身便拉起少年的胳膊硬生生跑起来,只道:“去了你就知道。”牧离摇摇头,真是个机灵鬼呀。 南阳城的每一天都是日复一日的上演着繁华,无数的行人过客走过街道,来来往往,喧嚣而朴实,牧离走在街上,感慨良多,以往一直待在牧府,他甚至对于沂州城的景象都不清楚,此番南阳城倒是见识了不少,的确很有益。 沿途遇见的人和物,让他的眼界心胸,都开阔了不少。这是一种成长,一次心灵的升华。 人世间的烟火,从未停熄,修行一道,还是要感悟世俗,方能进步啊。 二人渐步走向了街道深处,这里人迹更多,是真正的南阳城中心地带,只不过牧离发现前方有一排楼阁屹立,十分典雅精致,没有那种恢宏之气,却显得温婉宁和,引人注目。楼阁中有许多饮酒喝茶之人。 走到楼阁之上,便可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骚动,而楼阁的另一方,竟有一潭广阔湖水,宽阔的湖面上,波澜不起,碧水微漾,有许多船只静静划过。而在湖心地带,有一座山丘映入眼帘,其中山花烂漫,一片火红,仿若燃起的烈焰飘动,光彩夺目。 “这,,,” 牧离一时无言,暗自惊叹,城中心竟然还有一座如此美丽广阔湖面,这可真是罕见。沂州城说起来也不比南阳城小,可还没这东西,倒是个赏心悦目的好地方。南阳城的地势甚好,方能有如此宝地。 “这地方叫风停湖,湖面常年毫无波澜,风过而不惊,故曰风停,景色绝佳,那座山叫云落山,据说曾有云层跌落于山顶,因此得名,山里常年盛开着火樱花,如烈火一般绚烂,别具一格的美。这里可以说是南阳城一大宝地,传言有‘南疆心湖’之称,常年有人来次观赏风景。” 楚楚解释道,她的目光遥望湖心的山丘,为其景致所吸引。 “风停湖云落山,很好听的名字,小楚楚你倒是打听了不少消息啊,那我们驾船游湖前去云落山一观那火樱花之景吧。”牧离也是远眺前方,见各色行人都游于此方山水之间,兴致盎然。 “真有此意。” 楚楚狡黠一笑,雪白牙龈露出,口角一个小小的酒窝,她一身青布衣,三千青色束于身后,格外明媚姣美。 “走吧小丫头。” 牧离搂住少女纤细腰肢,纵身一跃,便翩然而下,落于下方湖面的一个木制小船上。楚楚甚是吃惊,惊呼道:“你居然会飞。” “这不叫飞,只是简单的身法而已,毕竟我现在可是有命轮境修为,足以以真气驾驭自身。真正的飞是御虚于九天之上,乘风而行。”牧离轻笑道。 “武夫真是好啊,比学文有意思,公子你以后要教我习武,楚楚也要学武,最好游于九天。”楚楚拉了一把牧离,略是渴望道。 “傻丫头,还九天之上,那都是传闻中的隐世仙人了,平常武夫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那等武学境界。不过我可以教你修习基本的武学功法。” 牧离驾着船驶向了湖心而去,他能感到微风拂面吹过,却真真切切不见湖面起波澜,倒是不愧风停二字。此刻平静的湖面上有上百船只从各方开来,汇聚向云落山,到有一种众星环月的感觉。 长风吹起,湖面上一行行白鹭游过,四面的树枝随风招摇,落下片片绿叶,飘落在湖面之上,掀开一圈圈涟漪,随后又归于平静。 有鼎沸的人声渐次传来,皆是云落山的游客,牧离带着楚楚逐渐靠近云落山,意念便可感觉到一部分山中人的动作,或而驻足赏花,或而席地而坐,品析清酒淡茶。 “兄弟这船开的好生快呀。如箭矢穿风而过,佩服。在下南阳叶氏叶青阳,有礼了。”隔着几丈远的旁边船只上一少年声音传来,他朗目星眉,抱拳行礼,称赞了一身,而那目光,更多则是注意旁边的楚楚。 “你好。” 牧离淡淡回应一声,继续驶向前方,并未多言,自己只是正常开船,如何就如箭矢一般快了,真会说话。而后方楚楚更是闻所未闻,目光正盯着远方的景色观望,不知到了何处。 “下船了。” 莫约半个时辰之后,牧离抵达湖心的山脚,低喝一声,唤醒不明所以的少女,少女微痴,手脚麻利的下了船。看的少年一阵无奈。 “走啦走啦。” 楚楚若无其事的拽着牧离阔步走去,前往山中。俏脸却是微微熏红,缓缓别扭的转过,不让少年瞥见。牧离也不多言,便跟着去了,走上一条石阶铺就的山路,慢慢攀爬。 渐入山中,便有火樱树于石阶两旁排列生长,并不是太大,甚至不见树叶,但其上一朵朵火红的花朵绽放,灵气惊人,仿若一道道火焰光华摇曳,不时有飘落下的,在风中飘零,有一种烈火熄灭的意境。但火樱花终年盛开,即便凋零,也会继续生长出来,是一种奇树。 “好美!” 楚楚在一旁大叹,眼瞳中有光芒闪过,她俯身伸出纤纤玉手,拾起来一朵凋零的火红花朵,只见每一片花瓣上都有一股淡淡的火行灵气光焰升腾,化于虚无中,而那花朵,便也失去了光焰。 “火樱花乃是一种奇物,有世间最绚烂的光华,也会凋零,但一树花,却终年盛开,无论春夏秋冬,季节变幻。这是一种意志,令人钦佩。”这是一道声音响起,牧离转身只见方才划船时遇见的少年却是跟了上来。 牧离没想到这个不咋会说话的少年,竟会说出如此感慨,看来也是饱读诗书的书生了。 “不知兄台姓名呢,方才你船开的太快,没有赶上,可是一路追随而来啊,在下叶青阳。”少年在读抱拳交好,牧离也不好再三不理,开口道:“牧离,不知叶兄有何事?” “牧离,传闻北上沂州有一奇才名为牧离,在我南疆大地也声名远扬,不知是否?”叶青阳反问,旋即又尴尬道:“也无他事,只见兄台气质非凡,这位姑娘典雅端庄,便是想结识一番,在下生平喜好广交天下好友。” “不想叶兄有这等喜好。”牧离淡淡开口,回避了叶青阳的问题。楚楚的目光也是望向了叶青阳,之间此人相貌堂堂,一介书生模样,儒雅而温和,他目光此时也是看过来,道:“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叫我楚楚,我只是公子的丫鬟。”楚楚看向牧离,黠然道。 “一个丫鬟出落得如此落落大方,在下受教了,不过我就得楚楚姑娘更像牧兄的朋友亦或恋人。”叶青阳自然感叹一声,却是愣住了另外两人,他俩相视一笑,不自觉撇开了头。 “叶兄说笑了。”牧离淡淡道。叶青阳竟是哈哈一笑,他此时心里已然知晓二人关系并非如楚楚所说。他伸出一手指向前方的石阶,道:“牧兄同行一道可好,我对这风停湖云落山比较熟悉,二位自远方来,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也好,那不知这云落山中有何美景。”牧离点点头。便与楚楚一同携着叶青阳继续前行。 “云落山有几处极美之地,游客不得不去观望。山顶有一座落雁塔,恢宏大气,屹立千年不倒,有深厚的岁月气息,塔顶处常年被云层遮住,十分壮观。再有一处百兽园,百草园,圈养有诸多异兽奇物,甚至于具备灵性的灵物,只不过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另有一处龙涎泉,泉眼形如龙状,泉水自其口中吐出,称之为龙涎。而泉水更是珍物,灵性惊人,具备药性,只不过是不会让一般游人喝的。” “还有许多美景,若要全部观赏,得三日时间方能赏完。这山中景物,皆有镇南王亲力建造,管制极严,没人敢乱来” 听着叶青阳介绍,牧离二人倒是起了兴致,道:“那便劳烦叶兄带我们去方才你说的那几处有名的地段观赏一番吧。” “好。” 叶青阳也不矫情,走到前面带路:“那边先去那最底下的百草园吧。从此出走一个时辰便可到,而后逐渐上去,到落雁塔为止。” “如此甚好。” 牧离回应道,便随着叶青阳而行,楚楚也是兴致勃勃,眺望各处人影,把玩这手中火樱花,雀跃的跳步而行。 第十一章,再遇青禾 云落山不大也不小,足以容纳上万人在此观赏风景,这里作为南阳城中心地带,热闹非凡,不管是本地人还是他乡客,纷纷慕名而来,来此赏景,或是会见什么人。 楼阁上尽皆坐于桌前谈笑畅聊之人,而下面的风停湖船只密集,赏景之人众多,许多少年或是中年男女驾船游于湖面上。再便是湖心云落山,一片片火樱花之中,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青禾此时正在陪着一位老者在楼阁上饮酒,老者发须苍白,一双眼睛仿佛看透人世间烟火,明睿而深邃,气息深厚莫测,他悠闲的一杯又一杯的品着陈年老酒,再怎么喝也不会醉的样子,俨然一副酒鬼的模样。 而少女则是恬静坐于其对面,背负着一把青色长剑,被布条包裹,她如牧离在白云城所见之时一样,一袭青色长裙,典雅而迷人,美若天仙,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少女玉指环绕着手中白玉酒杯,淡淡小尝酒味,随即蹙眉吐了吐舌头:“老头子这酒又辣又辛,有什么好喝的。” “徒儿你这话就错了,酒乃天地精华,与我辈修士大有裨益,更何况这等陈年老酒,为师喝来只觉神清气爽,修为大增。对你益处必然更大。”老者一边喝着酒一边缓缓道来。 “骗鬼呢你,糟老头子坏的很,我不陪你了,我要去那山中游玩,那里的火樱花真好看。”青禾性子直爽,说完便起身离开这桌前,纵身一跃,翩然降落与一只小船,宛如仙子一般靓丽夺目,引得不少世家大族或是年轻弟子书生开船而来。 “丫头,丫头。” 老头子匆忙叫唤两声,少女却早已到了湖面上驾船驶向湖心的山岳,他无奈摇摇头,目光远眺,仿佛看穿虚无,射出一道光,轻叹一声:“徒儿啊,今日这一步踏出你便入了这漫漫红尘。江湖路远,为师希望你所遇良人,早日功德圆满…” 老头子略是沉思一会儿,又继续喝起了酒,只是此刻手上的杯中酒,却在沸腾,在激烈滚动,犹如一个汪洋漩涡,映照出一片模糊的大世景象,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出于其中,映入老头子眼底。却终究归于平静。化作一杯酒水,老者摇头,一饮而下。 另一座楼阁中,是两个少年,对桌而作,美酒佳肴,侃侃而谈,个个气质非凡,生的俊秀洒脱。 “没想到老师竟会带你从神州来到这里,真是够远的啊。”黑衣少年看着对面的莫逍遥,叹息一声,吃着大块的精制炒肉。 “哈哈,我的修行到了一个瓶颈,需要入世感悟了,继续待在学宫听老师授课也难以精进,此次正好老师要来这里主持祈天大礼,我便尾随而来,这次远行的确受益匪浅,遇见了许多妙人。尤其是在南疆路途上认识的兄弟,其天资聪颖,不在你我二人之下。” “这也让我知道,大武国疆域浩大无垠,并非只有我们中土神州才是人杰地灵,少年天才天下各州皆有,也不局限于学宫。”莫逍遥缓缓道。 “哦,到底是何等少年,方能让师弟折服。”黑衣少年惊异道。 “沂州牧离,三年前拒绝学宫邀请的那位,如今就在南阳城,我可介绍与忆年师兄认识。” “哦,如此少年奇才,我倒是想见识一番。”李忆年略有兴致道。 “镇南王举行的祈天大礼之日自有机会。不过师兄,你也在这里呆了三年了,不知何时回学宫,那一群老家伙可都天天叫唤你呢。”莫逍遥举杯敬了他这师兄一杯,问道。 “我已修行圆满,觉醒了天魂,踏入了天元境界,此间事了便离开王府,随老师与师弟回京城学宫。”李忆年道。 “如此便恭喜师兄了,我待在地元境也有很长时间了,此番回京相信可以觉醒天魂,踏入天元境界。”莫逍遥笑道。这位李忆年,乃是镇南王世子,身份尊贵且天赋异禀,即便在京城少年弟子间,也名气极大。 “嗯,师弟,风停湖云落山景致极佳,不如由师兄带路,去欣赏一番。”李忆年温文尔雅,起身站于栏杆前观望远处人群,玄色长袍在风中舞动,长身而立,英姿飒爽。 “不了,世间美景太多,又岂能一一欣赏完,师兄家的这湖山景色是美,却又如何能比学宫中的梅园书苑。今日且喝几大壶好酒便可。”莫逍遥毫无赏景的意愿,只顾大口喝酒,酣畅淋漓。 李忆年一脸无奈:“你这家伙这一点倒是像极老师,小小年纪便嗜酒如命了。也罢,既如此那边舍命陪君子。” “舍命可不敢当,师兄严重了。” …… 牧离与楚楚随着叶青阳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了山中某处,这里地势略微平坦,建造有一个巨大的园林,期间生长在诸多奇树异草,灵气惊人,吸引大批游客观赏,正是百草园。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大到不能再大的古老巨树,仿佛插入云天,伞状大绿叶无数,纹路奇特,在地上形成一大片阴影,树干更是需要几人环抱方能丈量出来,上面是古老晦涩的纹路,让人惊奇。 “这是古籍中的大椿树!”牧离认出此树,不由大叹,没想到这里有一颗大椿树,这玩意极其罕见而古老,每一片叶子都具备灵性物质,可入医理,存活的时间极其长。 “牧兄慧眼,这棵大椿树起码已有六七百年历史,若是存活千年,便可如书中记载一般,成就道果之位,化作灵物而不死不灭。” 叶青阳的话让楚楚大呼:“那不就千年大椿树精了吗,还灵物,书中记载上古大椿以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这大椿树怕是上古大椿的遗种哦。” “哈哈,傻丫头”牧离被少女的言语激笑,这也太扯了,还上古大椿,那么久远的年代,还会有什么流传到现在啊。 他们继续深入百草园,观赏其他奇花异树,不多时来到了百草园核心处,那里有一道七彩光芒四射,引人瞩目,他们几人走过去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木质笼子里,生长这一株七彩花朵,光彩照人,美颜而灵气逼人,只闻一口花香,便令人神清气爽,浑身舒坦,气血都流动通畅起来。 花朵盛放,中心处似乎有一个婴胎,灵气尤为浓郁,只有七片花瓣层叠围绕,而每一片花瓣,都是各色不同,呈现七彩。 “这是传说中的灵花!这可是仙家宝药,举世难求,具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神效。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朵,怕是被视为珍宝,才建造牢笼保护。” “好像是七彩灵婴花。” 旁边早已有见识颇多的男子争论起来,纷纷睁大眼睛大为失色,没想到见到了这等非凡之物。 牧离内心也不平静,看来这云落山建造花费了不少钱财啊,居然连这等罕见的宝物都有,这里属实是一块风水宝地,呈众星环月之势,方能孕育灵花。 “这朵花是这里最珍贵的奇花,灵性惊人,许多修士都来次观望,感悟花中仙性,从而悟道进阶。”叶青阳面色较为平静,毕竟已经看了多次了,因而没有那种初见时的惊艳之感。 “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看来今日这云落山倒是来对了,叶兄且带我俩继续前行,我还想见识一下百兽园的异兽呢。” “哈哈,好,再行半个时辰的步数,便可到百兽园,牧兄不必着急。”叶青阳朗笑,自有气度朗然,由中可见,南阳叶氏,也是一个大家族了。 待的观赏玩百草园,三人前行来到了百兽园,远远的便可听见兽吼声,或啼叫嘶鸣,或凶猛咆哮。只见各色毛发的异兽,纷纷囚于牢笼之中,有短腮银耳的猴子,也有矫健凶猛的虎狼,獠牙巨大,仿佛可以撕裂那旁边的健壮马匹,这马浑身血气腾腾,毛发稀少而血红,竟是极品宝马,汗血马。 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另一处圈养着各种鸟类,有凶禽也有长相呆萌的可爱灵鸟。 “吼——” 此时一道沉沉的嘶吼声想起,仿佛从沉睡中苏醒,众兽安静下来,不敢异动,仿佛在崇拜王者一般。牧离三人循声走去。 在兽园深处,一个巨大的寒铁牢笼中,关押着一只极端凶狠的异兽,身体有多种其他兽的形态,虎头豹尾,长有巨大鳞片,各处都巨大至极,充满力量感,一身毛发浓密乌黑,而那双眼睛,更是血红,泛着桀骜不驯的凶厉之光。 “这是什么怪物?”楚楚怯怯的的问道,她被这异兽的凶气给震住,声音不自觉变小。 “凶兽计蒙,这不是《山海经》中〈洪荒异兽录〉中记载远古血种的异兽吗,居然在这里有!”牧离也是不可思议,认出来异兽的面目,大叹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这计蒙兽乃是二十年前王爷亲自带回关押于此,并以寒铁打造牢笼,布置有阴阳家的法阵镇压。” “传闻二十年前镇南王和镇西王统领大军前往蛮荒帮助镇妖王镇压暴动的蛮荒妖族,在蛮荒十万大山中斩获了这只凶兽计蒙带回南阳,关押于此,是让世人得以亲眼感受蛮荒异兽的凶厉模样。记住他们的气息。” 叶青阳娓娓道来,令牧离心神向往,那是何等高深洒脱的境界,方能纵横于蛮荒之地,于十万大山的远古妖兽大众之中,斩获异兽!不愧为朝廷的镇南王。 就在这时,一道曼妙的身影,突兀映入牧离眼帘,只见一青裙的绝色女子背负长剑,典雅而颇具江湖气概,也是走来此处,身后有一众少年尾随。她清冷的目光望向了牢笼中,旋即也是浮现惊色。 “居然是生长在蛮荒世界的凶兽计蒙,看来俗世王朝还是有高手的。”少女低声自语,眼神飘忽。心中也是略不平静,能在蛮荒带回异兽于人世间,起码是七重天以上的大能了。 “青禾姑娘。” 这时候牧离招手,引来众人观望,只见那女子也是看了过来,看见挥手的牧离,略微一怔,认出了少年。这不是白云城她在雨中练功时遇见的两个少年之一吗。 “你是牧离?” 半响,少女开口,并未孤傲不作答,倒是令牧离不由一喜,他疾步走去,道:“看来在下与青禾姑娘缘分不浅。” “缘分一说何其缥缈虚无,也就你这书生才信了。”青禾淡淡回应,立于那里,便风华无他。 第十二章,群英论道 一个个少年都是睁大眼睛看着牧离,心中暗叫这家伙何许人也,竟在与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交谈,真是羡煞旁人。他们好歹出身不凡,却一路尾随来,人家仙子都不带看一眼的。 “姑娘此言差矣,缘分妙不可言,岂能不信,道家先师都言缘,佛家也信,姑娘你怎么不信呢,在下以为姑娘还不比那些大贤吧。”牧离发问,也是让青禾无言,瞪着他道:“别拿这些嘴上叨叨,你对道佛又知道多少就在这说,小小书生。” “书生咋了。” 牧离嘀咕一声,和青禾杠上,他伸出手,掌间真气升腾,化为一道剑气斩向青禾,这一幕惊住众人,这小子在干嘛?居然对仙子出手。简直不是君子所为。 青禾瞳孔遽然间紧缩,一指湮灭剑气,傲然道:“没想到成为武夫了,不过你修为太低,还远不是我对手。” “哈哈,侥幸前几天刚突破命轮境。” “一重天修为而已,骄傲什么。”青禾撇撇嘴,让牧离一阵脸黑,这丫头就知道损人吗? “那不知姑娘在什么境界。” “二重天,地元境。” 此时楚楚跑过来一把扶住牧离手臂,看向少女,略有敌意道:“你是谁?”叶青阳也是走来,缓和气氛:“没想到牧兄与仙子都是武学奇才,在下佩服。” 青禾并未出声,性子淡冷,牧离放下楚楚的手,道:“这位姑娘是我在南疆路途中遇见的,名叫青禾。” “哼。” 楚楚冷哼一声,她注意到少女,只见她长相极美,毫无瑕疵,气质又出尘空灵,堪比谪仙子,让她都感觉自惭形秽,不过也是挺直腰板子,丝毫不在场面上落于下风,她招呼一声:“青禾姑娘你好,我是公子的侍读丫头楚楚。” “在下叶氏叶青阳,幸会仙子。” “谁管你们叫什么,我是来看异兽的。”青禾脾性当真古灵精怪,比之楚楚还胜一筹,仿佛是一个丝毫不通人情世故,初出茅庐的少女。这让牧离无语,真是难以沟通,关键是她还看不起自己书生模样。 “青禾姑娘,不如我们一道吧,我这位朋友熟这里,可带你观看几处胜景。”牧离此时建议,邀请青禾同行。 “那倒是说说有哪些地方。” “那多了,再往上有龙涎泉,落雁塔,听风楼等胜地,姑娘自会喜欢。”叶青阳赶忙附和一声,与美同行,谁人不喜呢。 “那行吧。”青禾倒是干脆应下,以避免到处乱走寻找景物的麻烦。没有想太多,便走向前去,叶青阳连忙之路,牧离楚楚二人也跟了去。青禾这种气概了令牧离暗赞,不愧为江湖豪杰。 “在下也要去。” “在下也熟这里,可略尽绵力。” “……” 青禾身后一众少年公子纷纷附和,追赶过来。尾随仙子身后。他们阔步前行,有些手持羽扇,有些锦衣华服,腰佩美玉,备容臭,长衫飘舞,风度翩翩。也有布衣少年,但饱读诗书,谈文论道,气自华。 一时间,一众少年男女走于山间石阶,两道火樱花盛放争艳,场面可谓极其浩大。 咕咕—— 一声声清脆的泉流声响起在众人耳畔,他们来到了龙涎泉,循着泉流直上,边可见泉水源头在一个山涧,一个龙头状的石崖突兀出来,从其口中,吐出汩汩泉流,泉水极为清澈寒冽,形成一潭活水,流向两处不同方向。 一片片火樱花的倒影,呈现在潭水中,逼真灵动,仿佛水中燃起的一团火焰。 而那龙头石崖,最是逼真显目,栩栩如生,简直就如传说中的真龙探首,一双巨目大睁,凝望虚空。龙须飞扬在空中,龙角顶立,仿佛要刺破苍穹。 龙探首,水抱山。 这种地势,属实灵性惊人,牧离等一干武学修士,只觉得自己的内腑都在呼吸那灵气,浑身血液在滚滚流淌一般,十分奇妙的感觉袭来。 “不才曾读过《地书》篇章,有见过这种地势,可以说极为神奇,修道之人若长期在此悟道,必然事半功倍,效果极佳。” 有一少年朗声开口,向众人说道,略显得意。 “倒确是一个好地方,不过这可是镇南王府管辖之地,谁敢吸收这里的灵性精华修行。”另一人附议道。 “天地有势,记载于《地书》篇章传世,阴阳家与兵家,农家,都善于此道,兄台竟对此有研究,令人叹服,当为武学奇才。”一个仪表堂堂的少年郎接着道。 这些公子,纷纷开口,似是在展示自己的才学,侃侃而谈,口若悬河,不亦乐乎。 牧离却是沉默不语,静静倾听,此刻想到了《河图洛书》,那里面似乎也记载着地势学,阴阳法理等高深学问,他突然发觉,那本书包含的道理太广了,几乎有一切他听说过的人世间道法。 甚至于蛮荒妖族,极北的北冥大海,穷极之地,赤阳天下等八荒六合,四方天下的异域世界都有记载,价值太高了。 只不过对于那些东西,他所知太少,几乎闻所未闻,一无所知,也完全看不懂。 龙涎泉之后,诸人便登山顶而去,来到了云落山之顶的地段,这里高瞻远瞩,可以观望整个南阳城的布局,别无他物,只有最为绚烂的火樱树林,还有一座耸入云天的巨大石塔。 这座塔极端伟岸,十几层高,大气磅礴,最顶层有云雾缭绕,遮住了面貌,却难掩整个落雁塔的恢弘气势。这也是牧离目前所见最壮观的塔楼了。 “可登塔一观四方乎?” 有人发问,心情激动,生出想要一举登临塔顶,俯视四方的雄心,可谓少年热血,一点就燃。 “否也。” 惨遭否定,他有些垂头丧气,但不得不遵守这里的规矩。周围人纷纷朗笑,并无讥讽之意。此地倒并没有纨绔子弟,个个谦逊有礼,修养不凡。 “今日时光大好,且有佳人为伴,何不高歌一曲,论这世间风云,大道修行。” 此时有一人高呼建议,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兴致勃勃,即便牧离也是心中颇为所动,而楚楚更是雀跃,至于青禾和其他几个姑娘,也是纷纷应下,对此甚是期待。 牧离发觉,这青禾性子倒也开朗,与楚楚不相上下。 “如此甚好,只可惜没有美酒佳肴,否则就更加完美了。”叶青阳道。 而后便见诸人纷纷就地盘腿而作,围成一圈,开始卖弄经文学术,更甚于有二人竟拿出一把琴一只萧,弹奏起来,琴瑟和鸣,意境优雅远畅,令人心神俱敞。 有少年不禁笑呼,真是个奇葩,竟然随身携带长琴。 青禾恰巧坐于牧离右侧,微微抬首倾听这音曲,面色逐渐安静下来,仿佛被带入意境之中,唯有那双明眸,泛着淡淡的光。 而另一侧的楚楚,一遍听曲,一边眼睛警惕的看着牧离与绝色少女,见牧离看向少女微痴,赶忙一把揪过头来,令其正视前方,显得一本正经。只道:“读书人莫要色迷心窍” 牧离无奈摇头一笑,这丫头真够鬼灵精怪的,啥话都说,我堂堂牧氏二公子,又岂会为色字迷了心窍,如是想着,他又撇头看了一眼青禾,却是次次被惊艳,大叹妖精。 “哼!” 楚楚抱手冷哼一声,鼓着嘴生气,模样煞是可爱,看的旁人心中蜚腹不已,这小子是吃了什么狗屎运,让两位美女围住,更有人为其争风吃醋。 牧离连忙扭头,悻悻看向楚楚,也不做声,继而又望向人群少年,此时那两名少年弹奏完曲,只见山风拂面而来,便高声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妙哉。” “威加四海兮归故乡。” 牧离朗声回应,心中志向远大,有争锋群雄之志,不禁豪然高呼,胸中呼出一口浊气,心神舒畅,他眺望,只见无数火樱花盛放,犹如烈火犹如歌,总感觉年华尚好。 “既如此,小生不才,也献一曲上阙。”一个白袍少年书生抱拳行一礼节,道:“长风起,火樱花开时,四方公举祈天礼。” “哈哈,好诗。”此句将祈天大礼融入,甚是精妙,旁人为其才思敏捷而赞叹。 “有人对否?”书生笑问,只见诸人纷纷沉思如何对这下阙时,牧离嘴角微扬,再度自信开口:“苍云动,龙涎水长流,八方才子落雁塔。” “妙哉!”叶青阳大呼,为其才思折服,心情激动,道:“如有酒,当为牧兄此句浮一大白!”诸人也是连连称好,想不到牧离以境如诗,将之构思整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即便青禾,也是吃惊看向牧离,颇有好感,或者说观念略微为方才的对句所改动,称赞一声:“没想到你这家伙才华还可以啊。”此刻觉得书生也没有那么不中用了,倒是挺有意思的一群人。 也唯有楚楚显得平静了,因为他很清楚牧离的文思才学,这家伙昔日可是将沂州城好几家书院师长都给难住的怪胎,在沂州城有‘莫与牧离论诗文’之说。 这时候几个武学少年坐不住了,纷纷起身,也有人抽出随身佩戴的兵器,抱拳道:“由我等为诸位演武一场,切莫嗤笑。” 他们走于一空旷之地,便演练起各自的武功,相互争锋。只见一个个随风乱舞,衣衫猎猎作响,好不潇洒,真气弥漫,形成一道道劲气罡风,呼啸而过,吹落一大堆火樱花。散落在空中,与之共舞。 诸人无不叫好,感叹书生有书生的诗酒年华,武夫也有武夫的技长洒脱。 这一日时光,甚是美妙,印于少年心间。 第十三章,祈天大礼 南疆的季节变换,已步入晚春时节,和风细雨连绵不绝,四野的禾苗植株都已长大,一片绿油油的景象,生机无限。 正是到了谷雨时节,气象蓬勃,万物负阴而抱阳,生之气息遍布四方,而镇南王举行的祈天大礼,也终是来临。 这一日的南阳城格外热闹,大街小巷遍布人群,不管是本地居民还是他乡来客,皆是前往城池中心地带的广场,那里正好毗邻风停湖。镇南王将在这里开坛祈天。 “快点,快点,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来了,来了。” 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忙忙赶往城中心的广场,此刻的广场之上,早已聚集上万人,其中男女老少,书生武夫皆有,在广场的周边,是一排排重甲士兵,巡逻各处以维持秩序。 广场最中心,一座宏大的祭坛建立,其上布置旗幡,铭刻经文,点燃着香火蜡烛,极其庄穆,一众儒家修士以及道家修士,甚至于佛门中人,分列三方,低声诵读着各家经文。 而最为正前方,是一个中年男子,他一身锦缎华服,神情肃穆,气如渊峙,不可揣度,平静站在那,便似一座伟岸无边的大山,镇压了一切道与法。 牧离与楚楚随牧氏诸人站在较为靠里的人群中,观望着那道身影,内心极不平静,眼前这位,便是朝廷八王之一的镇南王,威震四海的存在。 在镇南王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一个浑身铁甲的将军,持刀立于其身后,另一个是雍容华贵的妇人,神色宁和,想来是镇南王妃,而另一个,则是一位黑衣少年,他生的俊郎至极,丝毫不逊于自己,而那气度,更是超然无双,似不是凡尘俗人。 他不知,这少年正是镇南王的独子,天赋绝伦的少年奇才,文武双全且极其出众,即便是远在京城都声名赫赫的世子殿下,也是稷下学宫的风云人物之一,李忆年。 正如牧离一样,此刻的人群中,有不少女子正在注视着那位少年,眼神倾慕而迷离,犯着花痴。许多人议论纷纷,传入他的耳中。南阳城大多数人都知道世子殿下,从小在京城修行,三年前来到南阳,在王府生活了三年,许多世家弟子,对其才学都是钦佩不已。 南疆百姓都道“虎父无犬子”,说的便是这位世子李忆年。 但是最令牧离吃惊的还是李忆年旁边的少年,白衣挺立,风华无他,比之李忆年也是不遑多让,吸引着诸人的目光。而此人,正是莫逍遥。 牧离这么也想不到,莫逍遥那日说要寻找的人,竟是李忆年。如此看来他的来头,绝对非比寻常。 却不知,少年正是李忆年的同门师弟。 而另一处方向,少女青禾伴着一位酒壶不离手的白发老头,站在人群中,观望着祭坛的方向似乎也是认出了莫逍遥,心中猜疑,这家伙居然站在镇南王身后,怕是身份比之牧离还要不凡。 因为她对牧离也是了解了一番,得知他是沂州境内侯门之后,数一数二的一流世家牧氏二公子,却也不够资格站在祭坛上。 由此可见,莫逍遥的不凡之处。 而那老头子则是一脸无所谓,只顾品酒,并不时吐吐舌头,评论一番,便又仰头痛饮。这模样,让青禾一阵无奈,只道:“你这老头子,就知道喝酒。” “没办法,谁知道这俗世中的米酿喝起来如此美妙,令人无法停歇。”老头子摇摇头,也是看向了祭坛之处,盯着那道尊贵的身影,心中暗叹,此人的修为,竟在他之上,高深莫测。 倒不愧是俗世王朝的顶尖大人物。 当太阳高县正空之时,一道洪亮的钟鸣声响起,诸人肃静下来,只见镇南王走向前,朗声道:“南疆灾情缓解,万物复苏,繁荣生长,朝廷命本王举行祈天大礼,感恩皇天后土,召集四方人士祈愿,积累运势。本王宣布祈天大礼正式开始。” 这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响彻在整个广场,众人心头微颤,似乎被大道真音镇住。 随后便见祭祀官走向前主持大礼,他声音苍老而雄浑,略带一丝沙哑之感。然而世人都知,这位是朝廷三大祭祀官之一的儒学宗师——酒祝,德高望重,就连镇南王也十分恭敬,甚至于受到当今圣上的尊崇。 甚至于京城杰出的皇子公主,包括镇南王世子李忆年,都是酒祝的弟子,酒祝五徒,皆是名扬稷下学宫的奇才。 “此次大礼分为三步骤,第一步几位各家修士诵经祈天,众人祈愿,为时一天。第二步为前往南阳城郊野,由年轻一辈狩猎,猎杀野兽为牲畜,祭祀苍天,为时三天。第三步则是‘顺承天运’仪式,试看谁会被上天选中,承接鸿运。” 酒祝的话让诸人心中甚不平静,没想到祈天礼远不止简简单单祈天而已,竟还有其他活动,而这另外两项活动,则是要考年轻一辈了。尤其是武学修士,怕是会在狩猎战中大方光彩。 至于那‘顺承天运’又不知会落于何人头上,承接天运加身,未来必然一片光明。 而后,便见祭坛上的儒道佛三家修士开始诵经,儒家鼓瑟,道家敲钟,佛家拈花而敲木鱼。一道道晦涩难懂的声音响起。 “……” 而其余诸人包括镇南王一家,皆是闭目凝神,心中祈愿,感悟这神圣的一刻,毕竟三大教派的诵经极为罕见,足以牵动皇天后土,降下法意,福泽这片山河大地。 而人,在祈愿的同时,也可以为真音所动,明悟一些法理,通透己身。 牧离也是沉浸在那诵经音之中,此刻他额头上的灵慧魄发出淡淡光辉,心中有所感悟,不自觉的浮现出《河图洛书》中的文字,似乎描绘出一个万里山河,江山社稷。 一个鼎盛的大世。 万千真音入耳,与他脑海中的《河图洛书》经文呼应,形成一幅幅玄奥莫测的画面,甚至于他意念看到了一柄长剑,竖立于悬空之中,绽放无尽剑气,斩灭了天地众生,一切化作虚无。 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境地,牧离神游其中,心神开始感悟,开始通透,以至于他对天地,更加亲和,更加敏锐的引动天地灵气,流入体内命轮之中,化作真元。 他的命魂,在变化,在逐渐向着圆满的境界靠近,虽然只是一丝一毫,犹如没有,却是真真切切的变化着。 他的灵慧魄在升华,意念可以感知更远的地方且更加敏锐。以至于精魄,气魄,力魄,都在加强。 这便是大能人物的法力!传闻修行到一定境界,便可以脱去肉体凡胎,形成元神,不食人间烟火而寿命长久,意念成为神念,足以覆盖万里山河。 这便是俗世所称的道仙,一道臻至大成,得以超凡入仙。 漫天诵经音经久不绝,响彻在广场,以至于南阳城,南阳城外的山泽湖流,四野田地,一切生灵,都在这大道真音下蜕变着,升华着,包括人类。 在这一刻,有书生明悟经文真意,文学造诣更上层楼,有武学修士通透法意,境界进阶。牧离一心二用,两者都在进步。在他的识海中,形成一本《河图洛书》虚影,一口浩然剑气铸成的法印,二者呼应,颇为玄奥。 此时,酒祝似乎有所觉察,目光无意间撇了过来,看了一眼少年,眼底光辉流转,不知所想,若有所思。 少年凝神感受这自己的变化,尤其是体内命轮,在越发凝练,光辉流转,玄奥莫测,似乎也出现了一道剑印,刻在其上面。牧离觉得这和当日岑夫子引的那口剑气有关。 除次之外,他的境界也在浮动。武学典籍中记载,命轮境有小大乘之分,而此刻他正向着小乘境界提升。待得日后命轮大乘,便可开始感受大地之阴气,吸纳其以觉醒地魂,步入地元境。如此,便可人体沟通大地,感悟地势,领悟阴阳五行之力。 那时候,真气与地之阴元结合,释放出强伦战力,足以匹敌万人,具备百象之力,可称为法力。 场中众人尽皆凝神,进入了忘我之状一般,抓紧这次机遇感悟,此刻他们心中明白,这祈天礼不仅仅只是祈愿积累运势这么简单,更像是朝廷给予南疆大地极其周围州土修士的一份机缘。 由儒道佛大学士一同出马,诵经解惑,省神炼心。 悟道深处,已有人随心而动,书生朗诵经文,填词弹曲,武夫开始摆弄拳法,施展招式,当场演练武学功法。 场面可谓几度混乱,而镇南王并未干预,他目视祭坛下方各方人士,神色平静,知道他们被这经文声音所影响,进入了忘我之态,真在进步。 不过这等经文对他到没用了,毕竟在场诸人,即便酒祝,境界也和他相仿而已,其余诵经人比他要低,对他根本无用,只能拿来静心而已。修行到了他这一境,已有千百年的寿命,但若要更近一步,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况且这天,早已在他脚下。 他身旁的王妃,也没有感悟,因为她的境界也足够高,且并不是一心求道之人,这些虚无缥缈的道,与她而言,抵不过丈夫儿子的安乐,抵不过南疆宁和。 但莫逍遥与李忆年,却是与下方诸人一样,在沉思。而下方诸人,也并非全部沉思,亦有修为高深者,只是站于那里,守候家族后辈。 第十四章,以身铸剑体 漫天宏大无量的经文滔滔不绝,响彻在南阳城方圆千里甚至更远的地方,使得这片山河大地道韵弥漫,生机焕发,有无数灵物生命在成长,灵气惊人,流淌在天地之间,随风四逸。 这便是朝廷大儒以及道教佛门大成者的惊世伟力,足以影响无数的生灵。 而这种浩大的规模,足以影响到上天气运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 广场上几万人甚至于南阳城数十万百姓,都是沉浸这诵经音中,凡俗农夫在祈愿风调雨顺,庄稼有一个好收成,书生士子在感悟‘五经六艺’的精要,希望在朝廷举行的各地大考中脱颖而出。 而武学修士,则是感悟天地,提升修行,解决许多困惑。 牧离此时处于一个极为奇妙的状态中,他浑身血气窜流与经脉窍穴中,不断吸纳天地元气,淬炼精纯的元气,而体内命轮之上的那道剑气,正在绽放剑气,肆虐在他体内,仿佛要将它切割成碎片。 难以忍受的疼痛,如当日醉梦楼时岑夫子初次引剑气入体时一样,再度袭来,甚至更为剧烈,牧离几乎要嘶吼出声,他浑身都在出汗。脸色苍白。 一旁的楚楚大惊失色,激动的要叫出来,要唤醒牧离。却被牧野给拦了下来,以他的见识自然看出来牧离受到经文声影响,此时正陷入一种极为奇特的修行状态中。 甚至于他的意念,足以感受到那道剑气。 倘若合三魂七魄之力,炼成元神,形成神念,便可以清晰的感知道那剑气的模样和绽放。牵引其流动,从而帮助到牧离,只可惜他还差了一步。牧野无奈,只得守在少年旁边,时刻注意牧离的状态。 牧离身体剧痛,仿佛血肉被撕裂成一个个碎块,他浑身上下,就连一处毛孔,都在剧痛,充斥着凛凛剑气。难以忍受。 这时候,命轮在飞速转动,刻于其上的《河图洛书》虚影光辉流转,一股信息,以古老的文字形式,传入了牧离识海之中,让他大惊,这是一门记载于〈剑道篇〉中的古老秘法,此刻竟然自动运转起来。 秘法运转,牵引着他的真气,开始与那剑气相合,流转一个大周天,而后丝丝缕缕融入血肉之中。 以身铸剑体。 牧离不可思议,没想到此番感悟,竟弄出这么个幺蛾子,将岑夫子的那口剑气开始熔炼于血肉,以他的身体铸造剑体,不可思议。这样一来,他的肉体便开始不凡,承载了剑道之体! 当然,整个过程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牧离咬紧牙关,额头上冒出大量汗水,疼痛难耐,不过必须要坚持,唯有如此,才能修成这门秘法,改变自身体质,铸造剑体。 如此,牧离几乎于剑道不可分割了。连他都是想不到,武学一道,他将主修剑道。不过不可否认,这是超强的大道。天下剑修无数,更有一剑成道,超脱凡尘的剑仙。 当世剑派,自成一教,足以匹敌儒道佛这等大教。即便大武国京城的稷下学宫,也有诸多剑修论道。 牧离平定下来,开始试着主动运转这门秘法,炼化剑气,铸造剑体。虽然对此事他尚未听说任何传闻,也不知是何等奇妙的武学,不过应该不凡。 毕竟牧离对《河图洛书》还是极为相信的,这么多天的钻研,他越来越发现,这本书简直太过浩大,蕴含天下大道真意,极为不凡。 黎川楼主,可谓赐予了他一本惊世秘籍啊。 …… 时间流逝,牧离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此刻他命轮之上的剑印,已经越来越凝练,浑身真气似乎都化为凛然剑气,流淌于血脉中,感悟天地万物,有一种剑体处成的趋势。 岑夫子当日给予的浩然剑气,此刻逐渐被牧离炼化,化为命轮上流动的最为根本的力量。 他的瞳孔豁然间睁开,迸射出一道寒光,眼瞳深处,似乎是一柄剑印竖立。溢出瘆人的剑气。 整个人的气息都在变化,凛然而又浩然。如剑修的冷冽,如儒修的正气浩荡。 “什么情况?”一旁的楚楚明显感觉到牧离微妙的变化,有些吃惊,却见牧离朗目望来,嘴角略微上扬,淡淡一笑:“修行进步了。” 牧野也是为牧离气息的变幻而惊讶,不过他可以感觉到,牧离似乎更强了,浑身血气腾腾,有一种坚韧的锋芒绽放。他心中欣慰,牧离已经不是沂州城时的虚弱书生了,短短一个月时间,公子已经踏入了命轮境,成为武学修士。 以后也不会被凡俗的病痛而缠身。这便是武学修士的好处。有这一身真气,护住经脉窍穴,很难被外界因素干扰。 这或许便是此行最大的好处吧,他早已飞鸽传书告知沂州城牧府。不然他父亲都要远涉万里,前往大武国西部边境西蜀大地寻求隐世神医了。 牧野心中何尝不高兴,毕竟牧离也是自己从小带大的,也很了解少年心思。叫他一声牧野叔,如今治愈病症,完成习武心愿,了解的人生一大憾事。 就连祭坛上祭祀官酒祝,目光在此时也是瞟来,望向牧离这处,眼底些许惊奇,似乎低声呢喃,被牧离的气息而触动。如武学修士修行天地元气一样,儒教修行天地间的浩然正气,自然可以感受到牧离的气息,不过却又有点与众不同。 这一瞬间,牧离感觉被一双眼睛盯住,莫名难受,他连忙收敛气息归于平静。而他的心神,还未缓和过来,继续感悟〈剑道篇〉中记载的剑道秘法。 这些古文字十分奇特,状如蝌蚪,飘荡在他识海上空,晦涩难懂。 但不知是什么样的法,居然可以改造修行之人体质。 此刻牧离再此施展演练‘虚玄九剑’拔剑式招式之时,感觉浑然天成,比几日天流畅太多,上了一个档次,几乎要掌握其精髓一般。 这是剑体的优势? 竟有如此气消,让人自主切合剑道修行。 他震惊猜疑,心中大喜,如此一来,他对虚玄九剑的修行,必然可事半功倍,以最快的时间修成拔剑式,甚至于其后几道剑式。 天色将晚,祈天礼还未完结,要等到第二天早晨才停歇,众多朝廷大学士已经诵经,而镇南王府的军士,早已点起璀璨灯火照亮整个广场,辉映这南阳城种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犹如白昼。 现场没有人离去,已经沉浸在诵经音中,寻求进步,而城中百姓,也在这神圣的一天,没有喧嚣,平静的在家中,在街道上祈愿,祈福上苍庇佑。 南阳城的街道上没有一家店铺叫卖声,所有人,都在诚心祈天,在诵经真音中解答困惑,提升自我。 牧离也是如此,继续领悟,锻造,精进剑体,初步以身炼成剑体,这剑体以儒家浩然正气为剑气本源,以《河图洛书》〈剑道篇〉中秘法为炉鼎铸造而成,可称之为‘浩然剑体’。 随着剑体的形成进步,牧离愈来愈感觉自己的血肉筋骨在强化,变的坚如刚铁,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感,仿佛一指点出,便可形成剑印,撕裂脚下板砖地面。 进一步了解到这‘浩然剑体’修行到大成,会将整个人体,都化作剑体。有十几层境界,越往上便越不可思议,如今他可堪堪达到第一层‘铸剑’需要将骨骼经脉内腑全部化作以剑气淬炼,形成剑骨,剑心,剑筋,剑血,这才是真正的剑体,而后继续进阶。 目前而言,牧离只是铸成剑骨,还有许多路要走,这是牧离日后主要要修行的地方了。 且随着剑体的进步,他身体进化,武学境界自然进步,向着命轮境界大乘境而去。 “浩然剑体” 牧离低声自语,嘴角掀起一抹笑意,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强大,以后或许要研读儒家经文,学习儒学,吸纳天地间浩然正气,对剑体的进步大有裨益。 今日一悟,却是规划了未来的路,牧离摇摇头,始终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与‘剑’之一字不可分割了。这可都是当日岑夫子的功劳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以浩然正气聚成剑气,而非刀气,斧气或是其他兵器的模样。 想到此,他发觉此番祈天礼,到目前为止,还为见到岑夫子与齐戈黎川二位先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来到南阳城参加大礼。 不然以那几位的莫测手段,必定可以找出自己和莫逍遥。 而此刻莫逍遥,正站在祭坛上世子李忆年的旁边闭目凝神,在研究当日黎川赠送的那枚珠子,却是一无所获,根本无法窥究是什么东西。 无奈他开始领悟一门锏法秘术,好早日使用齐戈先生赠与的宝锏,那兵器,绝非凡物,他多日研究,已然断定是一件不知品阶是何的法器。 即使他师兄李忆年也不知其品阶,但是连连肯定,那是一件超凡兵器,对他将有巨大帮助。 毕竟法器锻造太难,不管大武国还是隐世门派,那玩意在人世间甚至八荒六合四方天下来讲,都是稀罕宝物,尤其是高品阶的法器。 有传言十年前大武国东部边境东土大地,有隐世门派中的大人物大战,祭出无上法器,覆盖囊括了东土万里山河,变幻星空,极具神话色彩。 那一战有东土大地传出,名扬大武国九州四境之内,甚至于远在中土神州的京城稷下学宫上一代弟子都是议论纷纷。 “也不知牧兄修行如何?”莫逍遥淡淡低语,眼底光辉流动,深邃璀璨如无垠星空。 却不知,牧离也在下方人群中注视着他。 第十五章 西郊狩猎 当第二日太阳高挂天际之时,正午时分,那漫天宏大诵经音终归平静,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万里山河间阳光明媚,草木生长,一片生机。 许多人都从凝神状态中逐渐醒来,眸子恢复清明,收获良多,一个个面露笑意。此番领悟,令他们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修行更进一步。颇为满意。 而后,酒祝的声音再度响起:“第二阶段,护送年轻一辈前往南阳城西郊狩猎。” 此言出,众多年轻一辈少年男女兴奋议论起来,狩猎可是极为有趣而锻炼骑射能力的事,在各地学府每年都举办。 大武国尚武之风盛行,九州四境学府皆有专门狩猎场,为的是培养精通骑射,参军入伍的少年郎。而骑射作为‘六艺’之一,是大考必考内容,即便书生,也需要学习即便的方法,即便不能亲自上马拉弓射箭。 牧离也是有些期待,他自小学习广泛,年少成名,精通‘五经六艺’,唯有这骑射,从未亲身体验,此番南阳之行,病症治愈,成就命轮境,自然可以亲力而为,参加狩猎仪式了。 当然,对于女子来说,一般文学书生不会硬做要求,而武学修士,则一样精通,不逊于男子。 稍息之后,便有甲士开道,南阳城百姓让出一条宽阔大道,由镇南王亲自统帅,带领上万少年及其长辈远去,前往西郊。 那里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山野,绵延万里,位于断刃山脉一脚下,野兽众多,甚至曾经出现过凶兽,一直以来,都是南阳城甚至于真个南疆大地最大的狩猎场。 队伍十分浩荡,两旁有甲士开路,前方镇南王统帅前行,声势浩大,路途中惊鸟飞散,响起一阵阵鸣叫声。 莫约三四个时辰之后,队伍来到了西郊山原,这里正值晚春,树木丛生,一片肥沃的地带,天空开阔辽远,云蒸霞蔚。不时可以传出声声兽吼,鸟啼。 而在狩猎场进入口,有一座巨大的建筑,其后有绵延广阔的马场,犹如军营一般,由众多兵家镇守,里面圈养着数万匹骏马,配备弓箭,以备狩猎所用。 牧离观望远方,暗叹不已,这座狩猎场,比之沂州城州府设立的狩猎场更为磅礴大气,至少有方圆数千里的面积。 不愧是镇南王设立在南阳城郊的第一大狩猎场。 “所有自愿参加狩猎的少年全部入内吧,狩猎场中凶险众多,各位小心,本王也会派兵守护。记住,三天之后所有人必须出来。” “还有就是打猎到猎物便不用管了,继续前行,猎物自会有人替你们取回,直接祭坛。” 镇南王话落之际,众兵打开了马场的围栏,一众少年弟子全部蜂蛹而入,配备马匹弓箭,而后渐次进入狩猎场。 牧离也是与几个牧氏年轻子弟进入了其中,持弓上马,前往狩猎场打猎。而楚楚由于只是一个文弱女子,并未跟去,待在了牧野的旁边等待牧氏子弟归来。 上万少年鲜衣怒马,驰骋在原野间,四散而去,去各处寻找猎物,可谓豪情万丈,有一种年少轻狂的感觉。 这是一种向上的景况,令诸多长辈面露喜色,此刻奔赴在狩猎场上的健儿,正是家国之未来! 这也是祭祀官酒祝让少年子弟狩猎的原因,为的便是锻炼他们,培养能力技长。为大武国未来军队培养征战沙场的人才。 此时,祈天大礼第二阶段,也是正式开始。 牧离骑着一批枣红骏马,手握长弓,背负箭矢,行在四野之间,搜寻猎物的影子,那些猎物不傻,感受到外界的气息,纷纷隐匿起来,需要慢慢寻找。 在他旁边,有另外一名年龄相仿的少年,也是眉清目秀,一袭青衫坐于马上,风度翩翩。不过他身体十分硬朗,一看便是习武之人。其气息淳厚,精神敏锐,显然是命轮境的修为。 牧轻舟,牧氏一族宗老一脉的后辈,地位也不凡,自幼习武,力敌百人,可以说是牧氏年轻一辈武学佼佼者,唯有牧之玄才可稳压远超他。 他从小习武强盛,已经在命轮境界修行三年时间,达到了大乘境,离地元境也不远了,已然吸收大地阴元入体,可以说只差一步,待觉醒地魂,便可入地元境。 “公子快看,那山林中一只鹿在吃草”牧轻舟目光敏捷,看到远处藏于树丛中的野鹿,连忙指着打呼,但对牧离还是很尊敬,称之为公子。毕竟身份在哪,他地位虽说不差,但也没法与府主牧长风的儿子相比。 牧离闻言目光也是扫去,捕捉到了那只鹿的身形,他挥手示意,策马驰去,便拉起大弓,搭上了箭矢,瞄向野鹿。 “驾!” 两人驱马飞奔而去,几息间便靠近野鹿,野鹿受惊,飞速逃离,牧离二人岂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策马追去,再有一小段距离,便可将之射杀。 咻! 然而异变突起,一声嘹亮箭鸣穿风而过,二人一怔,眼睛望去,只见那一箭早已射中野鹿,将之射杀。两道身影,也是策马而来,逐渐靠近。 牧离二人相顾无言,到手的猎物,居然被别人捷足先登,实在是好巧不巧,让人憋一口闷气。 “走,过去看看。” 二人驱马向着野鹿到下的方向走去,清晰可见野鹿身中一箭,倒在血泊中。但见此时,两个年轻身影也是过来,一青衫,以黑袍。 当四人面面相对之时,皆是一惊,牧离二人皆是认出,那黑袍少年,乃是镇南王世子李忆年,而他旁边的,牧轻舟虽然不知,但也在祭坛上看过,至于牧离,又岂会不知,这不是莫逍遥又会是谁。 “牧兄!” 莫逍遥也是惊呼,依旧骑着小毛驴赶来,背负一柄宝锏,风华无他。他面露喜意,没想道在此地遇见了牧离。 “莫兄好巧啊,没想到方才抢了我的猎物的人是你。”牧离戏笑道。莫逍遥哈哈大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此时李忆年赶过来,他俊逸非凡的脸上略显成熟,长发束于身后。气息平和而深不可测,精神与力量远超他们三人,眼眸深邃,气度出尘,犹如仙家弟子。 可以说,气度比之牧离莫逍遥还要出众。 而他给牧离的感觉便是修为很高,学识渊博。那种感觉,唯有在他大哥身上感受过。 “师兄,这就是我给你提起的牧离。这是我师兄李忆年。”莫逍遥向二人互相介绍。李忆年开口:“久仰牧离兄大名,几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十分谦逊有礼。这让牧离暗叹,不愧是稷下学宫的奇才,光着气度,就不是一般人可比。 牧离轻笑回应道:“不敢当,岂敢在世子殿下面前班门弄斧。”他目光望向莫逍遥,此刻心中了然,这家伙也是稷下学宫的奇才。 这是他早就猜测到的,来自神州又有如此才华,岂会是凡人,不过此番确定,依旧让他心中不平静,李忆年乃是酒祝的徒弟,如此,莫逍遥便也是酒祝学生了。 那可是当朝儒学宗师级人物啊。 也那怪他会说敬仰老师这般话语了。他心中感叹,此次南疆之行太过奇妙,见到太多奇人了。 莫逍遥自然感觉到了牧离眼神中,讪讪一笑,自知身份藏不住了。 “这是我牧氏子弟牧轻舟。这是莫逍遥,稷下学宫的奇才。”牧离也是引荐了牧轻舟向对面二人。只见牧轻舟坐于马背上挺直腰板,抱拳行江湖之力:“幸会世子殿下,莫兄。” 他见识不少,见过太多沂州城大家族弟子,不管纨绔子弟还是文武奇才,然而于眼前二人比,却是逊色太多,不管身份地位还是修为。他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二人,起码有地元境的修为。的确是少年天骄。 “轻舟兄不必客气。”李忆年招手回应,道:“不如我们四人结伴而行,相信可以大猎到诸多猎物。” “还可以比试一番谁最强。”莫逍遥略显兴奋。 “好。”牧离也不矫情,朗声应下,四人皆是一笑,而后继续前行,骑着马站成一条线行于原野,颇具气势。而那野鹿则没有在管。镇南王收下军士,自有手段将之带回祈天。 啾! 一道嘹亮的悲惨鸣叫自远方响起,惊动山野中的生灵,一只五尺有余的大雕,被一箭射中,从空中跌落,大翅扑腾着悲鸣一声。一个绝色青衣女子坐于马上,抱着弓欣然一笑。正是青禾。 她只身一身,纵马驰骋在这方山野,拉弓射大雕,气概不逊于男子,堪称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吸引了一些狩猎弟子的注目。为其容颜本领而折服。 “真乃奇女子。不只是何方人士。” “南疆百城,毗邻北方沂州,西北雍州两大州,甚至边境外的江湖修仙界,谁知道她是哪里人。”另一人叹道。“可敢上去一问姑娘姓名。”又一少年提议。 却见此时少女依然动身,驱马奔袭远方,寻找第二个猎物,兴致勃勃。他们几人连忙跟上去,心中想着一睹少女风采,顺便结识一番。 上万各方年轻弟子奔驰在狩猎场上,大展风采,追击猎物,在这晚春时节,西郊狩猎场可谓再度迎来了躁动,诸多野兽四窜,逃离射击,也有强大的猛兽袭人,将之击退甚至重伤。 这一切画面,都在镇南王以及酒祝二人神念覆盖之下,他们对这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第十六章,西风烈 一日时间恍然而过,这期间,已经有上万头野兽被猎杀,被镇南王收下军士收取,抬去祭坛祈天,累成一座‘兽坛’,以鲜血燃香,伴有钟鸣,五谷杂粮,合祭苍天。 朝廷派遣的做法大士,依然在祭坛四周盘坐,合眼凝神,在酒祝的主持下持续仪式,下方依旧有黑压压的人群。不乏少年书生或是女子。 而众多少年子弟,却是在西郊狩猎场策马奔腾,呼啸西风中拉弓射箭,展示身手不凡。镇南王及众多长辈,军士,在狩猎场外围扎营等待。 这时候有大风自西边山原席卷开来,呼啸而过,覆盖了狩猎场大片土地,莫名之间,似有滔天凶气升腾,弥漫在狩猎场中。给场中众多少年心头蒙上一层难言的情绪。 镇南王等长辈也是惊觉,个个瞳孔中迸射光芒,其中有不少修行境界高深的长者可以感知到,断刃山中的野兽,闻到了人类气息,在暴动,开始走出了山林,向着狩猎场而来。一场危险将要来临。 “王爷。”有不少人不禁担忧,开口请示镇南王。 “无妨,这样的狩猎才有意思,更能锻炼他们,有我南阳城大军在此他们不会受伤,且让这些年轻人经受一些考验也好。到一定程度,本王自会驱散狼群。”镇南王神色平静,自有一股超然气度。 不愧是征战沙场,见惯生死的大人物。 嗷呜! 此时一道道呜呼声自一座座山头响起,声音席卷开来,几乎传遍了大半个狩猎场,有少年发觉,自断刃山中,一道道血红色的眼瞳大睁,迸发出冷冽的光芒,便见大批黑色的长毛野狼奔向了狩猎场,凶气腾腾。 “狼群来袭。”外围高人神念扫视千里之遥,自然感觉到了那些奔袭而来的狼群数量极多,黑压压一片,个个目光血红,绽放着嗜血的光芒。 这西郊狩猎场背靠断刃山,有太多的野兽凶禽,没想到此次狩猎,引来了如此多的狼群。简直可怕,难怪镇南王会派十万甲士镇守断刃山,除了镇守领土,也在镇压这些野兽啊。 此时牧离三个人骑着马以及莫逍遥骑着小毛驴缓慢行于一片山原,只觉得大地在剧烈的震动,一股滔天凶气陡然间升腾而起,他们只感觉被无数双凶厉的眼睛给盯住。 不仅他们四人,其余诸人,皆是感觉到了这突兀变动,如临大敌,开始一片片的聚在一起,回顾四野,查探情况。 西风呼啸大起,席卷来滔滔不绝的凶气。 莫逍遥的小毛驴最为敏锐,开始嘶鸣起来,蹄子在原地打转,显得焦躁不安,甚至于它的体表竟然升腾起一股异常气息,极端奇特,蕴含着强大能量,令得周围花草都在枯萎。 这是妖气! 小毛驴感受到大敌临近,发出警示。 “看来要小心了,师弟的小毛驴在躁动不安。”李忆年看着小毛驴的异常躁动淡淡开口,神色毫无慌张,面色也是平静。镇南王世子的风度尽显,只看一眼便有一种让人敬佩的感觉 “那是狼群!”莫逍遥远望断刃山以下临近狩猎场的几座山头上,只见那里烟尘四起,土木飞卷,一头头饿狼,正在奔驰而来,目光嗜血,拥有原始的野性。 呜呜呜—— 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已经在狩猎场上传开,引得诸人紧握弓箭,准备迎敌。 难以数清的狼群来袭,在西风烈烈下声势浩大,极其骇人。 “这是一个好机会,咱们四人正好一较狩猎水平的高低。”莫逍遥眼中战意升腾,策马而去,搭弓引箭,迎向了狼群的方向。 “这家伙。”李忆年相顾牧离二人摇头一笑,随即问道:“牧兄比试一场如何?”他搭起了手中精铁铸造的宝弓,目视前方,一如既往的冷静而淡然。 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影响他的心智。 “好。” 牧离朗声应下,亦是毫无畏惧,武学一道艰难险阻再正常不过,与书生相差甚远,动辄便要流血甚至丧命,然而我辈修士岂能畏惧,自当执剑大杀四方之敌。追逐大道无缺。 更何况命轮境大乘修士全力一击之下便有百象之力,岂会畏惧野狼,纵使其数量庞大,只要不是凶兽,便是凡物,难以与修道之人相比。 “好,那边以狼头为数一较高低。”李忆年豪气冲霄汉,策马啸西风,向着与莫逍遥不同的另一处方向奔去。 随即,牧离与牧轻舟也是各自分开,奔向了两处方向,迎向狼群。 莫约半个时辰时间,狼群已然临近,飞掠而来,巨爪撕杀向马背上上的一个个少年,凶猛十足。这些猛兽不像妖兽大凶,缺乏灵智,见到人类便生出嗜血念头,也不论是否敌得过。 咻咻咻—— 万道箭矢自冲向远方,加持了修士真气的情况下,力量十足,足以射穿山石,只要射在野狼身上,便将其洞穿,喋血于空中,滚落在地,一命呜呼。 牧离亦是身法娴熟,他极力拉满雕弓,西北望,射群狼,一箭所过便可将奔驰而来的狼群一只只射下,苗头极准。极为短暂的时间,他已经射啥了五六头野狼。 然而那玩意数量太大,犹如蚁穴出洞,几乎无穷无尽一般,没有尽头。群狼呼啸,声震天地四方,甚至吼动层云,令天地元气逆流,随风而逝。 一时之间,整个狩猎场都在极度混乱,人影散乱,也有围成一圈的,皆是合力射杀攻击而来的狼群。马蹄声四起,尘土飞扬,箭矢不绝如缕,漫天飞舞。 牧离驱马前行,一面狩猎,一门在吐纳元气,以维持长时间战斗的体力。倏尔间,他发觉,左方山原之上,有群狼奔袭,合攻向一个青衣少女。要将她撕碎一般。 该是到了英雄救美的时间了。牧离如是想道,策马而去,再度拉起长弓。只听咻的一声,一直扑杀向少女的狼身中一箭,落于地上。泛着血红的眸子依旧大睁,獠牙显露,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牧离破开一个围攻口子走近,发觉这少女,正是青禾,那绝色的容颜依旧如此显目,只不过遭遇群狼,一时气息浮动,光洁无暇的额头上有汗珠滚落,显然方才使用了不少气力。 “青禾姑娘。” 牧离朗笑开口,略显惊讶,他走过去,只见少女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正在盯着他,有些惊讶,也有些异样情绪,心中在想,自己狼狈之样竟被这家伙看见。 “你来干什么?”她不咸不淡问一声,微微偏过头,目视斜方,纤纤手中握着一把青色宝弓,上面雕刻鸾兽纹路,每一道箭矢,似乎都是一道道剑气,冷冽而法力炽盛。 牧离不用想,这是她当然使用的那把宝剑,似乎叫青鸾剑,当日在白云城时曾变换过伞状,如今又化作宝弓,变幻莫测,看来是一宗品阶极其不凡法器。 “这不老远看见你被狼群围攻就赶来帮忙吗。”牧离回应一声,颇有一种怨言的感觉,好像在说你不识好人心。 “一个命轮境修为的能帮什么忙,这狼群太多,不怕把你撕碎。”青禾睥睨一眼,故作模样,有意气一番牧离。两人在那日云落山一聚之后熟悉了不少。 可以说,这家伙是她在尘世王朝第一个认识的人,还有那个莫逍遥,却不曾再见,没有如他一般熟悉。 “命轮境咋了,本公子照样百步之外射群狼于马下。而且早晚会到地元境”牧离不服气的回应,他目光看向青禾,突兀道:“你这丫头谁家的姑娘,一天毫无礼仪。” 此言一出,青禾都是愣住,这家伙居然说她毫无礼仪!不过隐世仙门何须你们俗世之人,需要那么多规矩!不过她还是甚为不满,目光遽然间冷冽起来,望向牧离。也不言语,看的少年一怔,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 只见这时,青禾眼中寒光迸射,她搭弓引箭,对向了牧离,将他属实吓的不轻,连忙惊呼:“一句话不至于这样吧。” 咻!这时一道箭矢穿风射过,在牧离的瞳孔中无限放大,而后自其耳畔射过,射在了他身后袭杀而来的大黑狼。 牧离转身一看,大松一口气,继而又看向青禾,发现她已经放下了弓箭,目光注视牧离,看着少年一惊一乍的模样,眼底有笑意浮动。心中暗叹这家伙这个模样倒也好笑。 “你要吓死本公子吗。”牧离大口喘气,方才那一箭,迅猛异常令人猝不及防,距他的头颅,不过一拳之隔,少有偏差,就要要了这条宝贵的老命啊。 “本公子前程似锦,你居然如此粗鲁。”牧离没有道谢,反而责怪起少女,装作纨绔子弟模样,训斥一声,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然而青禾心思何等敏锐,岂会不知这家伙的心思,只是轻微摇头,道:“你真无聊。”随后便骑着马远离狼群,向着山林而去,打算隐匿起来恢复一番气力。 “等等我啊。”牧离知道自讨无趣,驱马追赶了上去,此时有太多狼群靠近,他一个人还真应付不过来,更何况他还想着与青禾多待一会,她发觉这姑娘虽有一点和楚楚一样的俏皮,但又不想楚楚那样简单平凡,反而很深邃,令他兴致大起,且与美同行,本来也是一件趣事。 古书记载云无数书生,尤其那些成就极高的书生,官至朝堂,面对圣上的大官,在读书路上都有不少的红颜知己相伴,共吟诗篇经文。 目前为止,牧离也就在沂州城读书时和楚楚一天谈论经文而已。此番南疆之行遇见青禾,也是缘分。 第十七章,蜚兽 山林之中,一颗颗古老的巨树矗立生长,枝繁叶茂,遮住了大片土地,牧离随着青禾步入其中,随即收敛了气息,以免再次被黑狼给嗅到。二人皆是翻身下马,牵着马缓步而行。 青禾感觉到紧跟在旁的牧离也没有驱赶,毕竟这家伙方才帮了自己,她白了一眼素衣如雪的英俊少年,淡淡道:“跟我干嘛,你是狗皮膏药吗。” “谁跟你了,狩猎场又不是你家的。本公子爱去哪去哪。”牧离杠道,也不服软。他故作环视四周之状,不过人却实在的与青禾贴着走。 “没发现你居然是一个无赖。” 被少女小瞧,牧离心中甚是不爽,以前沂州城学府读书时他可是被众星拱月,当做焦点人物,走到哪了身后都有一群少年少女围观,喊着说偶像,没想到这丫的居然讽刺自己。 “随你怎么说,本公子不在意。”想到此,他清冽的目光望向青禾,只见少女也正看向自己,刹那间对视,二人眼珠转动,飘忽不定,都是一副冷呼呼的样子,随后冷哼一声,转过头正视前方。 这里已经到了林地腹部,尽皆苍古直挺的大树,枝干壮大,要两三人合抱才能围住一般。四下草木丛生,唯有一条小山路蜿蜒其中,可让行人落脚。 依旧有一股冷森森的感觉。 “要小心,这里面难免没有其他野兽。”牧离提醒一声,提高警惕,虽然于现在而言,一般的野兽几乎无法伤害到他,但难免会有不可预测之事发生。 就比如谁也不知道此次狩猎,居然从断刃山中跑出来那么多的黑狼群。 “就在这休息吧,等元气恢复,出去继续猎杀那黑狼,居然敢冒犯本姑娘。”青禾择一地便拴住了马匹,随后席地而作,最是直接干练,于她那一身古典的气息和美感,毫不搭边。 不愧是江湖儿女。 “说的好像自己是个人物似的,镇南王世子都被狼群攻击,你就咋了。”牧离一遍绑马一边嘀咕道。 “你混蛋,不怼我会死啊。”青禾听见,略是尴尬的大斥,心中越来越觉得这家伙像一个杠精了,就知道抬杠。她吐了吐舌头,有点气急败坏的意味。 “哈哈,好歹本公子也是一个书生,身长三寸不烂之舌,岂是能被你击败的。”牧离奸计得逞,大笑一声,继而道:“青禾姑娘你我随相识多日,却不曾了解,在下有意与你结识,共济江湖。我来自沂州城牧氏,不知你来自哪里。或者宗门?” 他知道青禾极有可能是隐士仙门的弟子,那一身出尘气质,绝非俗世女子比的来的。 闻言,青禾停顿少许,似乎在思考,师父说过不能轻易相信俗世之人。不过当她看见少年灼热真诚的目光时,便也有了几分相信,淡淡道:“听说过九州长河吧。” 闻言牧离一怔,继而道:“九州长河作为大武国境内甚至人世间最大的长河,横贯百万里,支流无数,遍布九州四境,滋润着大武国万物生灵,谁不知道。” “九州长河的源头你知道吗?” “应该就是发源于南疆最深处的大雪山吧,自南向北,最终流过关北,汇入北海。”牧离回应。 “你们大武国可真不要脸。”闻言青禾鄙夷一声,继续道:“九州长河是你们大武国的称呼,在修仙界叫做黄河,他的发源地在南疆以外的仙门修行界,还南疆大雪山,真是丢人。你也别不服气,因为我就来自黄河源头。至于说它是人世间第一大河倒是无虞。” 这回答让牧离耳目一新,对九州长河的认识被刷新,居然在外界道统之地叫做黄河,看来自己读的都是大武国圣贤编辑的书,对外界记载的有所出入啊。 “受教了。”牧离抱拳,依旧困惑,又问了一连串问题:“那你也没说什么宗门啊。为什么要那么远的来大武国境内,修仙界到底是咋样的世界。” “师父不让我说,我就不说,至于修仙界如何,你以后有机会可以自己去看看,反正比你们俗世王朝好多了,惬意潇洒,追求大道至理,哪像你们有这么多规矩,麻烦。” “我此次来南疆还不是我十师父那糟老头子带来的,非要我入世体验什么红尘啊,俗世王朝风土人情的,正是糟糕。”青禾也是赤诚女子,心思纯粹,将牧离视为道友。一一为他解答,并不时吐槽他那位‘糟老头子’的师父。 “哈哈,在下倒想见识一番你那师父了,应该是个隐世高人吧。”牧离笑出声,看向少女,实在忍俊不禁,觉得此时脾气上来,别有一番可爱韵味。 “那老头子我都少见,你就更不可能了,一天只知道云游四海,饮酒作乐。至于修为境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有多高。”青禾慨叹。恨铁不成钢。 “真是妙人啊,我也喜欢结交奇士。” 二人不知不觉间便聊起来,不过一直是青禾讲述,牧离聆听,心中对仙门道统地界也是产生无限向往。 不过大武国法制严格,是绝不容许非本地的道统势力入据大武国九州四境领地之内的。想要看,便只能日后自己出境前往那片神奇的土地了。 但不可否认,在人世间,仙门修仙界对于修行武学看的比大武国重要太多,专注于追求武道大成,飞升成仙。而大武国,则是注重文武二学兼修,儒学治世,百家争鸣。 可以说,大武国俗世之人更注重法制运势以及天理学术。这一点就算强如镇南王也没法跳脱,而以镇南王的武学修为,足以在仙门修行界开宗立派了。 “看来本公子运势也不弱呀,居然结识了一位仙门的绝色佳人。”牧离望着身边出尘仙子般的佳人,感叹一声。青禾却是出言反驳:“本姑娘乃是武学奇才,什么绝色佳人,俗世之人倒地肤浅,难以得道。”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绝色容貌一般。 “哈哈,爱美之心人之常情,你们仙门修士斩断红尘,在我看来未必是一件好事,若无情无心无意,何以得道成仙。” 青禾闻言沉默,细细思考,发现这家伙说的似乎在理,不过她随即便摇头去除这种思想,作为仙门修士,岂能被俗世王朝的区区少年给洗脑,动摇本心。 “一个毛头小子安敢口出狂言。”青禾一副长者训诫学生的模样。惹得牧离不禁嗤笑出声。他的声音清澈而颇有豪气,令得少女也是不觉间嘴角挂起一抹微笑。美艳的不可方物。 而此时狩猎场异变突起,众多抵御黑狼的少年发觉,这狼群在撤退,甚至于惊慌四窜,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一身巨吼,响震山林。 也惊觉了林中的牧离二人。 只见远方断刃山衔接西郊狩猎场的山原地段上,出现了一头庞然大物,他吼声犹如惊雷炸响,浑身赤红,煞气漫天,向着这里冲来,沿途中尘土漫天,山摇地动,大树在枯萎,妖气极为惊人。声势太过骇人。 百兽都在此时藏入洞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诸人只觉得一座山岳向着这里碾压而来,让人觉得不可抗衡。 那怪兽竟有九足八目,浑身血气冲天,妖气缭绕,遮住大片样貌唯有赤红的血光四射,骇人心神。它身体庞大而厚沉,凶光毕露,一步间便形成地震,山脉都在断裂。简直超出了常人理解的范围。 这一幕,注定印在他们脑子中,在难以抹除,也将载入南疆史册。 狩猎场外营地中静息的镇南王猛的睁开了眼望向断刃山下,神色远超以往多年的凝重,而断刃山的十万甲士也动了,甚至于远在南阳城中心广场祭坛上主持大礼的酒祝也惊觉,他目光凝望远方,跨过山河城池,望向了这里。 “蜚!” 酒祝大叹,祈天大礼时节断刃山居然有蜚兽出世,这兆头极为不祥。随即他下令其余诵经的大士,要求开坛,提前进行承接天运的仪式,镇压蜚兽凶气。 这一刻,众儒道佛大士诵经,以酒祝为首,在祭坛上点亮了烛火焚香,刻画晦涩的法印阵法,要接天运临尘! 而另一方,镇南王早已动身,他瞬间修消失在原地。其后甲士近随进入了狩猎场中。断刃山中大军也动身了。至于观礼的长辈,则没有乱动,没有镇南王命令,不敢妄动,即便他们知道,有大凶出山,已经威胁到了狩猎场中的少年。 牧离二人策马本走出山林,也望见了那巨兽,一时相顾无言,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山海经》中〈洪荒异兽录〉记载的凶兽蜚!”牧离认出这怪物,不可思议:“断刃山中居然有蜚兽沉眠,这玩意不是蛮荒的土著吗。” “传闻蜚兽出世,必有大凶,妖气可毁灭方圆百里的生机,但这蜚兽没有那么强,想必是被你们俗世王朝的这位镇南王镇压在断刃山的凶兽?”饶是青禾,此时极不平静,心中震撼不易。 这等大凶,即便仙门也很难遇见,不是被大人物镇压就是封山在没有灵气的枯寂死地,以免毁了土地生机,都是传说中的蛮荒妖族巨凶了。 嗷! 这是蜚兽大吼,声如九幽的犬吠,炸如惊雷,整得大地颤动不息,妖气四散间,大片的树木甚至野兽生灵都在枯萎,丧失生命。简直是巨凶无匹。 比之当日牧离几人在南阳城中云落山百兽园见到的大凶计蒙炽盛太多。牧离青禾想到此,都明悟计蒙是被镇南王以大法力封印,否则凶气绝对比这蜚兽过之而无不及。 蜚兽一步一步向着狩猎场而来,造成惊天动地的画面,上万少年只觉得自己的气血都在沸腾,要被蒸干。 只是这是,虚空中一道炽盛的金色法力降下,隔绝了那气息,诸人只见一道盖世身影,浮沉在那,面对着蜚兽。 镇南王出手了。 第十八章,天运镇压 狩猎场中无数少年看见那沉浮在虚空中伟岸无边的盖世身影,无不崇拜向往,心中大叹,如此强者,才是大丈夫该有的模样。 即便李忆年,此时挺身坐于马背上,心中也颇不平静。暗叹,父亲的成就太高,就修为而言,他还须追逐数十年,就朝廷王位,或许他终身也达不到。 毕竟他所追求的是道理,是学问,而父亲,则征战一生,历经铁血杀伐,肝胆赤心为大武国,才被封为镇南王。父子二人的道路和初心就不一样。 当然,若有朝一日父亲需要他,南疆九十万大军需要他,他会毫不犹豫的回来。 这时候诸人听见一道声音犹如惊雷炸响,那凶兽蜚,居然口吐人言,声音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恨意: “李玄罡,你将本座镇压在人世间二十载,整整二十载,本座每一天都不能呼吸新鲜空气,修为倒跌,你知道本座是怎么过来的吗,本座今日要灭了你!” 话落,蜚巨足移动,山崩地裂,妖气冲天而起,遮蔽了四方风云,虚空都被妖气覆盖,不见天日。 如若这气息不被镇南王隔绝,必将这方圆百里一切生命化作死地,寸草不生。 蜚直呼镇南王姓名,似乎与他有惊天恩怨,它目光幽暗无边,泛着嗜血的光华:“你最好将计蒙给放出来,那是本座兄弟,胆敢伤他,十万大山妖族大军必灭了南疆亿万生灵。” “蜚,二十年过去你还是如此不知所谓,有本王在,南疆会永存,妖族胆敢来犯,必将覆灭。”镇南王李玄罡淡淡回应。 “哈哈哈哈,可笑,狂妄,蛮荒十万大山妖族大军出山,试问这人世间谁可一战,即便你人族皇者也不敢像你一样狂妄!”蜚冷喝,它九足八目间有血光绽放,妖气冲天而起,将虚空都淹没,席卷而去,杀向镇南王。 只见镇南王向前伸出一只手,一道大掌印从天而降,将那妖气覆灭的一干二尽,丝毫不慌: “区区蛮荒安敢与我人世间大武国朝廷相比?只不过侥幸逃离阵法压制,你又有何能力在本王面前逞凶,一只手足以灭了你,你妖族王者来还差不多。” “本王只是看你修行不易才只是镇压于断刃山,没灭你妖魂,斩你妖体已是仁慈!” 霸气无边的声音中,李玄罡一手覆压而下,法意澎湃,一道无法抗拒的力量降下,将蜚兽巨大的身躯镇压,匍匐于地上。 “混账!” 蜚受辱,怒不可遏,口鼻间似有烈焰吐出,将那片土地焚焦,它的爪印撕裂大地,留下一道沟壑,远方观战之人无不心惊肉跳,这种级别的战斗,可以说是一众少年生来第一次看见,简直震撼人心。 蜚妖气凝聚,席卷我去,淹没了虚空,直指镇南王。却根本触碰不到镇南王的身影,那无数妖气在靠近镇南王时瞬息溃散,寂灭与虚无。 “这蜚乃是领主级凶兽,战力极强,不过依旧被镇南王一手镇压,你们这位俗世王爷怕是八重天以上的大能,的确惊人。”青禾分析道。 “朝廷八位王爷谁又会弱,我想唯有蛮荒王级凶兽才可与之匹敌吧。”牧离也是一叹,这类人的修为于他现在而言终归还是太过遥远,不可触及。 “放在仙门,八重天大能足以开辟鼎盛大宗教派,传承道法了。这类人已经无限接近圆满。”青禾虽是自恃天赋,甚至看不起俗世王朝的凡俗之人,但面对这种大人物,也是心生崇敬。 不管如何,修为境界永远是这世界的主流。 这时候蜚兽变了,只见在镇南王炽盛的大法力镇压之下,那滔天妖气在溃散,它的身形在极速变小,最后化作一匹狼一样大小的赤红怪物,依旧九足八目,面色凶栗丑陋。 这变化,也是让人想到了镇压在云落山百兽园的那只巨凶计蒙了。毋庸置疑,那家伙也是被如此镇压的。 但这凶险的遭遇,却是让牧离心中对于广袤的大世更为期待了,传说中的八荒六合,四方天下这些奇土世界,倒底存在着什么秘密和生灵,令人兴致勃勃。 然而那蜚已经在咆哮,声如洪钟,桀骜不驯的模样煞是可怕,它嘶吼,带有无边恨意:“李玄罡,有朝一日本座封王,必定撕碎你,否则今日便杀了我。” “但是你不敢,本座乃上古大妖后裔,血脉尊贵,我妖魂若灭,十万大山大妖众怒,必然大举进攻人世间领土,你大武国别想安分!” 蜚话落,口吐一道赤黑浊气,继续反抗镇南王,这浊气所过之处,甚至虚空都被妖气噬灭,化作一个黑洞,只有惊人的毁灭气流肆虐,磨灭这里的一切生机。 蛮荒大妖的妖气,对于人世间土地而言,破坏力实在太大。 “本王不能灭你妖魂,便斩你妖体,灭你妖魄!拘你妖魂!” 李玄罡被激怒,作为朝廷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对于蛮荒可没那么惧惮,更何况一个十万大山,若不是这家伙血统原因,牵扯到妖族诸王甚至于皇者,当初有镇妖王授意留下性命,否则早已被他斩杀。 只见镇南王一手挥斩而出,虚空中光华璀璨,竟有一口铡刀凝练,绽放出破灭山河的法力,横亘与虚空中,炽盛的罡风呼啸开,夷平了山林巨石。 “你敢!” 蜚惧怕了,这狠人终究是对十万大山毫无惧惮,要对他下狠手,斩灭他的体魄。如此一来,它便身死道消,修为跌至谷底,又得花费数百年修行。 “本王有何不敢!” 镇南王毫无停顿,挥手猛的斩下,那口铡刀便斩灭而下,要将蜚兽体魄磨灭。蜚兽倾尽全力抵御,无尽妖气汇聚,形成一堵妖气墙,要挡住那致命一击,却终是不敌,妖气墙瞬间碎裂,铡刀斩了下去。 “不要!” 蜚歇斯底里的大吼,面色惧惮无比,眼见铡刀斩下,就在无数少年众目睽睽之下,那铡刀却突兀停下了。似乎被一个股莫名的力量挡住。 这变故让诸人大惊,是那位大人物出手,挡住了铡刀,不让斩灭蜚兽妖魄!即便蜚兽也是一惊,八个血目大睁,看着虚空不只是谁在助它。 蜚兽有一丝心喜,却终究黯淡,这是人世间,谁又会助他? 镇南王目光扫视远方,神念覆盖而去,知道了出手之人。便也停下手中动作。他质疑为何。下一刻便感觉到了异动。 “蜚兽出世具有大凶之兆,对南疆生机气运有损,便由天运镇压,磨灭这大凶之兆吧。”酒祝的声音响起在镇南王耳中,镇南王便也点头,从虚空缓走了下去。 此时远在南阳城祭坛上,只见酒祝对着苍天行礼,祭出了一本书卷,这书卷经文闪烁,沟通虚无,牵引苍天风云变幻,降下了鸿运,自八方而来,化作一道金光无量,从狩猎场那里的蜚兽上空降落,覆盖在它的身躯上。 而酒祝手中书卷上,竟然凝练出一枚金灿灿的字符。 诸人只见这一瞬间,蜚兽浑身妖气四散,血液蒸腾,被鸿运之力生生磨灭,化作一潭血水,唯有一道惊慌失色的妖魂,悬浮在空中,在狰狞嘶吼,充满无尽的恨意和不敢! 它的妖魄被一股神奇莫测的伟力给磨灭,只剩下一道妖魂! 这就如人类修行者被斩去七魄,只剩下游离在虚无的三魂,可以说是身死道消,化作无处可依的死灵。 世上生灵皆有魂魄,魂魄两者,无一可缺,不管是蛮荒妖族的妖魂妖魄还是人世间人族的三魂七魄,或是其余各域异族,一旦缺魂少魄,已是半死之身。 需要耗费太多时间和逆天宝物才能恢复。 此时镇南王祭出一盏明灯,悬于空气中,烛火摇曳间,形成一个囚笼,将那道蜚兽妖魂给拘缚进去,彻底镇压了蜚兽。 只留下满地疮痍,百里焦土。破坏力不可谓不大。这片土地,失去了一切生机,得需要经过漫长岁月来恢复了。 狩猎场中少年男女久久不能平息心情,今日所见,实在过于震撼,给他们心中留下深刻的映象,很长时间内怕都无法抹去了。 而后,镇南王派遣军士清理了场地,便率领军队离开了此地,只道:“狩猎继续,到后天结束。” 然而一时间,没有人动许多人都沉浸在方才的战斗中,被镇南王那难以形容的法力所震撼,所吸引。这是何等修为,可以一只手镇压如此强大的凶兽。且显得轻而易举。 果然是镇南王! 只是他们还是不知方才发生的事,谁挡住了镇南王,谁又斩灭了蜚的妖魄? “话说师兄你老爹的确强大,功盖古今,除了朝廷那几位大人物和仙门领袖,举世怕也难寻敌手。”莫逍遥来到李忆年旁边,缓缓道,目光中也有掩饰不住的震撼。 “父王的成就可能需要我用毕生才能追及。”李忆年回应一声,神色饶是此刻,依旧平淡,犹如终古不动的山岳,稳重无比。难以想象这少年心性到底沉稳到了何等层次。 “的确。”莫逍遥点头,即便他们在稷下学宫都声名大躁,然而与朝廷的八王相比,还是太过弱小,犹如萤火比于皓月,不值一提。即便他们尊崇的老师,也最多与镇南王平起平坐甚至要低一等。 大武国疆域无垠,亿万生灵百姓,永远不会缺天才,不管夭折还是一路辉煌,而王侯,数百年来也就那么几位。 渐渐少年弟子回过神来离开了原地,继续前去寻找野兽射猎,只不过经过方才一战,所有野兽都躲起来了,几乎不见踪影,甚至于连个盛开的花朵都难以看见。 妖气对于世间生机的影响可见一斑。 而牧离也继续与青禾同行,前往其他山原寻找野兽。毕竟还有两日时间,再怎么样,也要完成程序。 第十九章,手艺 时间过得贼快,第二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色已晚,牧离二人转悠一天也没有遇见什么野兽,都被蜚兽气息给镇住,藏于洞中不敢出来。 半天时间,二人也只是猎杀到一只出来到溪边饮水的花鹿。还有一只飞跃天际的大鸟,被青禾给一箭射了下来,让牧离一叹,这妮子的箭法比之他还要更胜一筹。 箭无虚发。 此时二人皆已饥肠辘辘,便将那花鹿和大鸟给剖开,割下几块肉,在溪边冲洗一番,架起了一团篝火,弄个小烤肉填肚子。 这里的野味,远比人工饲养的家禽和牲畜美味,值此饥肠辘辘之时,最是合适烤熟来吃肉。 毕竟他们虽是武学修士,远比一般的普通人耐饿,寿命也长了不少,但终究境界较低,还未达到脱去肉体凡胎的境界,还是要食人间烟火的。 此时溪边的一处地方,二人围着一团篝火添加木柴,上面是被炙烤的半熟的野味,弥漫着淡淡幽香。 青禾手中动作不曾停歇,纤细玉指在烤肉上散着一些香料,并不时翻转,手法娴熟,忙的不亦乐乎。这一刻看过去,竟有一种别样的美。 此时暮色将领,溪边有一团火熊熊燃烧,明亮照人。 “可以啊,不但会生火,还会烤肉,佩服。”牧离被晾在一旁,淡淡惊叹一声,他注视着少女的侧脸,犹如一朵火樱花般明媚,又似一朵青莲般出尘清丽。映照在火光下,猝不及防的触动他的心弦。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妙不可言,只觉得有点开心,有点满足,整个人都很平静。眼瞳中,唯有那道俏丽的影子,目光灼灼。 “那是当然,以前经常和老头子去山上猎杀野兽烤肉,岂能没这点技术,哪像你这凡夫俗子,一天锦衣玉食惯了,连个火都不会生,一个人的话都要被饿死。丢人!”青禾忙着翻转烤肉,一面讽刺一番少年。 “谁没事会带火折子在身上,也就你这样了,本公子天资聪颖,岂能连个肉都不会烤!”牧离反驳,心中却很虚,你别说长这么大还真不会烤肉。 主要牧府有人做饭,出门在外有银子进酒馆便是,谁会学做饭,怕是仙门的修士也没几个会吧,只能说青禾正好擅长,给他一个蒙头亏吃。 只不过他似乎一点不生气,反而觉得一丝开心。 “嘴硬。”青禾撇撇嘴,这时候,烤肉的香味已经弥漫开来,只见青禾手中木棍穿过的烤肉一片金灿灿,散发着惊人的香气,引得牧离肚子咕咕叫响。甚是尴尬。 “两天没吃了。” 他看着少女讪讪一笑。青禾这时。一把递过那烤熟了的大鸟,塞到他手中,道:“烤熟了,诺,尝尝本姑娘的手艺。” “好。”牧离也不客气,轻笑一声,便大快朵颐起来,也不管味道好不好,主要太饿了。当然,他也尝的出来这烤肉味道极美,香艳欲滴,丝滑脆嫩,吃的满嘴是油,一点没有往常的风度。 “真不错。” “你个饿货!吃相真难看。”青禾鄙夷一眼,也是拿起烤鹿肉,吃了起来,说实话,她的肚子也挺饿了,两日时间不吃饭,还是很难坚持。 果然,没有五重天修为,还是摆脱不了肉体凡胎,人间烟火啊。 一番大餐,二人吃饱,打来一壶清澈的溪水喝足,便围着篝火的余热休息起来。这一日虽然没怎么活动,但被那蜚兽给震惊的不少。也算见识了一番大场面,镇南王李玄罡亲自出手。 “这世界真不小啊。”牧离摆好姿势躺在一堆干草上,暂且以天为被,地为床。惬意开口。 “你以为呢,比起那些真正的强者,我们还是太弱小了。”青禾将那贴身的青鸾宝剑变化成一张床,躺在上面,更为舒适。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出沂州城,见识增长了太多,简直刷新了认识,领略这到繁华人世间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我欺!”牧离慨叹。 “才走这么点距离就敢说人世间了?你知道人世间有多大吗?”青禾为其无知发指。 “以后本公子自会走遍!”牧离许下一个宏大的志愿——终有一日,他将不再弱小,当手提长剑,走遍这茫茫人世间天下,山河湖海。 甚至于八荒六合,四方天下。 “你又去过那几个地方啊就嘲笑本公子。”牧离又反驳。 “至少我曾去过玄荒。还有别在本姑娘面前称公子,本姑娘不吃你这俗世一套。”青禾傲娇回应道。 闻言,牧离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去过玄荒。作为八荒之一,也是一个怪诞的大世界,存在神奇鼎盛的异族。应该是她师父那老头子带去的吧。 果然是仙门弟子,就是与大武国俗世之人不一样。更为逍遥自在。最求繁华大道,而不是如大多数百姓一样安分守己的生活,平淡过完一生。 “行,不说本公子,就叫牧离吧,我叫你青禾。”牧离眼底闪过一抹难以觉察的笑意。 “这还差不多。”少女淡淡点头,也算认可了他的要求。 “你能说说玄荒吗,那是怎样的世界。” “玄荒那么大,我只是去了一个地方而已。我只知道那里诸族共存,也有不少人类修士,而且日月同悬于天空,星辰浩瀚,永不降落。”青禾回答道。 “这么神奇?”牧离惊叹,日月同悬,永不降落,感情就是没有黑夜吗? “总之这世界远超你想象的神奇浩瀚。” “……” 二人便在这山野中聊着聊着睡着,不觉间过了一夜。 翌日,太阳自遥远的东方冉冉升起,撒落下光辉,照亮山河大地,万物苏醒,蓬勃生长。西郊狩猎场中,最后一天,上万少年男女休息好精气神,养好气力,便在此翻身上马,寻找起猎物。 青禾早起,叫醒沉睡中的牧离,便继续前往前方山林,二人不知不觉间亲近不少,成了正儿八经的朋友。协力狩猎。 终究有出来吃喝的各种野兽,逃不开少年们敏锐的目光,被射中,成为祭祀物。然而这点死亡,对于这片广袤的山原无尽生灵而言,丝毫无恙,只不过如九牛一毛而已。 山泽肥沃,又岂会缺少植株野兽。 青禾今日大战身手,青鸾宝剑变化宝雕弓伟力十足,一箭射出,几乎没有能活命的野兽,甚至于一头上万斤大的巨熊,都被一箭贯穿头颅,倒地不起。 这模样一时彪悍无两,连牧离都自愧不如:“好手法,你也忒中了吧,那力量简直比我强十倍有余啊。” “那当然,你以为本姑娘的青鸾剑是假的,这幻化的宝雕弓拉满之下,加持我二重天真气之力莫说一只熊脑袋,就是一块寒铁也得被我射穿。”青禾略是显得意道。那傲娇模样,在牧离眼中甚是可爱。 这丫头一颦一笑,都是惊艳。 “果然有法器的豪门女子就是不一样!”牧离无奈叹息,要是他也有这么一柄宝剑,那是何等潇洒,足以闯出一个小江湖,扬名立万了。 他已初步铸造剑体,通达剑气,再得一柄宝剑,岂非完美之极?奈何家中宝剑被亲爹给占用。日后必要索要一柄好剑,不然与大哥一比,太过吃亏。 “咯咯,不是我吹,我可以打你这样的十个!”青禾嬉笑牧离一声,脸色狡黠,令少年一阵脸黑。 “有这样打击人的吗?已我的天赋,相信不久便可以击败你。” “我给你时间追赶,你也不行,实不相瞒本姑娘天生便有先天灵根,现在已经地元境且即将突破到三重天天元境,你说这么和我比?” “灵根?” 他不可思议,这种人万里无一,仅仅只是记载于古籍中的修行奇才,悟性远超常人,先天便契合天地灵气,胎体藏道,命轮不同于常人,注定在武学一道成就超然。 举世而言,都是炙手可热的天才,牧离不敢想象眼前少女,具有先天灵根。 “吓到你了吧,不过你可不要外传,师父说了你让我告诉别人,我这是相信你才说的。”青禾嘱咐道。 “我就没信。”牧离撇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愿相信这句话,你又不是妖精,长相天赋什么都那般好。 “不信拉倒。” 她在此拉起了青色的宝雕弓,对中远处的一只猞猁,猛地射出一箭。 咻—— 长剑携带着烈烈剑气,穿风而过,摩擦的空气发出丝丝爆鸣声,箭矢飞快穿过,将那猞猁钉在了一个树桩上。少女明眸一笑,看向牧离,眼底有淡淡喜意,道:“你的骑射真差,不说精通五经六艺吗,这骑射不是六艺?” 牧离不干了,比不过你的修为就行了,居然还嘲笑我的骑射技艺,你让我堂堂七尺男儿颜面何存?不能再平淡无为了! 他心中怒喝,害气举起手中大弓,搭上箭矢,便策马而去,对着远处原野上吃草的一头野骡子发飙,拉满力道,嗖的一声,射出了利箭。 那野骡子中箭倒地,一命呜呼,死的惨烈。 青禾驱马追赶上来,只见倒在血泊中的野骡子,嗤笑出声:“没出息,拿吃草的骡子出气,难成大器,七尺男儿当射天狼地虎,雄狮犀角,你这算什么?” 牧离转身望向马背上嬉笑的少女,道:“自古女子多巧言,我不和你说。比试一番如何?” “那你得认输了!”青禾策马,奔袭而去,在广阔的原野上射猎野兽凶禽,箭无虚发,射之必死。一时风华绝代,颇有女中豪杰气概。 少年血气方刚,岂会认输,追赶了过去,与之一较骑射水平高低。二人肆意纵横与山原,意气风发,犹如一副画卷。任由时光流淌。 第二十章,归去 当日垂西山之时,三天的狩猎也宣告了结束,大队人马又在镇南王的率领下回归南阳城,军士在两旁护道,驱赶着大批骏马驮负这各色野兽的尸体,收货颇丰。 而那蜚兽造成的惊动,也没有人再提,皆被王爷按压下来。那是不详之兆,不宜口传于耳。 祈天大礼宣告结束,第三阶段在诸多少年不知情下已经结束,天运已然承接,只是不知道是谁承接的。而在诸人目光中,祭祀官酒祝手中出现一枚金色的古老符文,光辉璀璨,被他反手打入了祭坛下方的土地,归于地底。 “由于蜚兽原因,天运已经被老夫承接以镇压凶煞,故此第三阶段已经完成,至此祈天大礼结束。” 酒祝宣告,让诸人明悟,原来那镇压蜚兽的力量,是酒祝引动天运鸿力镇压。 而后,在镇南王的宣告声中诸人相继离开,祈天大礼算是彻底落幕,倒是少了最后一个重要阶段,显得有些急促,让人心中并不是特别完美。 但他们都能接受,毕竟酒祝作为朝廷德高望重的三大祭祀官之一,主持无数大礼,他的用意自有道理,没人会反驳。 楚楚跑到牧离身旁略是关切,她没有进入狩猎场,但也知道了凶兽出世的消息,自然心系牧离安慰:“你没事吧?” 她明朗的大眼睛微眨,语气关切。 牧离摸一摸少女琼鼻,笑道:“无恙,有王爷镇守,我等岂会有恙。” “那就好” “哈哈,小离回去休息一晚,我们明日便赶回沂州城吧。”牧野开口,嘱咐道。 “好,牧野叔。”牧离点点头,此番南疆之行已经一个多月,算是长这么大以来离家最远,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他父母应该都想念了吧。 回去在之后要好好修行武学了。 这时候莫逍遥与李忆年赶过来,算是与牧离道别,毕竟此番结束,二人各奔东西,短暂的情谊也将结束。 “牧兄天纵才华,此番惜别,来日神州再聚。”莫逍遥开口,略是不舍,与牧离虽说认识短短半个月多时间,二人却是真正兴趣相投之辈,情谊深厚。 “好,终有一日我会来神州,作为大武国少年弟子,必然得去京城瞧瞧,到时候来稷下学宫找你喝酒。”牧离豪声道。 “哈哈,牧离兄弟果然性情中人。”李忆年慨笑一声,他朗目剑眉,面容俊逸,一袭黑衫风度无双。 “你居然喝酒!府主知道不打死你!”这时楚楚听到三人交谈大呼,这家伙这一个月变化真大,成为武夫不说,居然喝起了酒。 “小楚楚此言差矣,如今我病症治愈,成为命轮境修士,早已无惧酒伤身了,回去后还要和老爹一起畅饮一番呢。”牧离笑出声,楚楚和牧野都是一阵无言,难以接受。 这家伙将近二十年来第一次喝酒呀! 不过想到牧离身体状况,他们也不释然毕竟今日不同往日,牧离已经不需要考常年药理来压制病症了。作为武夫,真气护体,很难被一般的酒伤到身体。 “哈哈,那便别了,来日再见!”李忆年莫逍遥二人皆是一笑,随后招手离去,虽有淡淡不舍,但终有再见之时。 “来日江湖再聚!” …… 就当牧氏诸人要回客栈时,青禾那丫头找来牧离,蹑手蹑足,颇有一种奇怪却可爱模样。 “咋了?”牧离发问。 “那糟老头子一个人走了,说要让我自己在大武国俗世游历,红尘炼心,这不我没认识的人吗,就来找你了。”青禾怨恨不平,为师父的不负责任而发怒。 “那老头子属实糟糕。”闻言牧离也是深以为然,故作模样的点头,心中却是莫名欢喜,他接着道:“我们明天就要回沂州城了,你愿意去吗,沂州作为大武国九州之一,疆域不比南疆笑,你可以见识一番。我也可以陪你。” “嗯,暂且这样吧,等再见到那老头子本姑娘让他再也不能安分喝酒!”青禾点点头应下来,咒骂她师父不已。 “那走吧。” 牧离将青禾给牧氏诸人介绍一番,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旁边一众牧氏之人睁大眼睛,没想到公子要将这个女子带回沂州城!不过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公子是老大,而且这姑娘容颜倾世,如一朵雪莲般惊艳。 就连牧野,也没有说什么,江湖儿女,相遇也是缘分,更何况这姑娘答应牧离只一个人去沂州城,可见对他何其信任。 不过楚楚倒是不干了,嘟着嘴没给牧离好脸色,也不说话,冷冷的盯着青禾,跟防贼似的,她知道这女子有多惊艳,是个男的怕都喜欢,牧离这未入世的少年心智虽不凡,但怕也抵不住美色诱惑。 当日云落山落雁塔下牧离盯着人家看的痴迷不已,她可没忘,想到此,楚楚心中更不是滋味,干脆甩开牧离二人,跑到队伍前边领路的牧野身边,一声不吭。 “咋了丫头?”牧野心中透彻,故意问道,这么多年了他看着二人成长,自然知道牧离和楚楚的感情,也清楚这丫头对牧离的心意,只是那家伙没有察觉而已。依旧将楚楚视做妹妹对待。 这或许就是书中说的一样,女人总要比男人更早成熟吧。 只不过牧离这小子与那青禾姑娘似乎很是亲近,让他不觉一笑,叹息年轻人的世界他们这些长辈不懂啊。 第二日,天色大亮之时,牧氏诸人启程,离开了南阳城,向着断刃山西部而去,莫约两个时辰后,穿过一座山岳,他们来到了一条大河面前。 只见滔滔长江携带这滚滚的河水自南向北奔腾而去,极其壮观广阔,其上大船停泊,有不少人,皆是他乡来客,此番大礼结束,要乘江北上,返回家乡。 长河流水,逝向远方,蔚为壮观。 “这是九岭江的一条支脉,一路背上,直达沂州,我们乘江而上可节省不少时间,到了沂州在转道路面,返回沂州城。”牧野道。 “嗯。”牧离点头,在书中见到过,九岭江自南部雪岭流出,乃是九州长河的六大支脉之一,水量磅礴,滋养着南疆以至于沂州大片土地,被这一代百姓视作“母亲河。” 同时,这也是一条重要的水路,不管官民军伍还是江湖人士,都会乘江来往于南疆和沂州之间,方便行程,节省不少时间。 最终牧氏一众人踏上了一只大船,杨帆启航,顺着江河而下,返回沂州大地。青禾也是随着牧离一同前往。 她目光远眺山河,心中也不平静,老头子抛下她一人不知所踪,这次是真正的下山历练了,一时之间竟有种身处茫茫大世无处可依之感。 此时她眸子望向旁边素衣少年,泛起淡淡光华,日后或许要考这家伙在这俗世历练了。不说别的,她目前身无分文,甚至于没有银子吃饭。 仙门交通货币是储备元气的五铢铜钱,而这俗世,却是普通铜钱或者银子黄金或者一种纸币,她的钱拿到这里几乎用不了。至少南阳城这些时日在客栈话费,都是老头子付的银子。 不知此番入凡尘俗世,要多久才能回到仙门故宗。 但老头子说过她“命中有劫”必须经历俗世炼心,度过劫难才能在修行路上有所成就,以至于得道。 为此,这是她不得不要经历的了。 “牧离,沂州有什么奇特之处?”青禾淡淡开口,少了以往与少年相互讥讽之意,第一次叫牧离名字,打问俗世第一站的一些东西。 “沂州很大,我也只是待在沂州城而已,除次之外还有无数城池村镇,江湖庙堂,以后我可以陪你去游历,此番你先随我回沂州城吧。”牧离心中微有喜意,回应道。 “但是你要记住,这里是大武国俗世王朝,可不像仙门,虽然也有道统,但大武国律法高于一切,行在哪里,你必须要遵守法规,不可逾矩。朝廷,圣上,以及王侯将相的权力高于平民百姓,也高于江湖门派。” “当然,从小就听父亲说世俗险恶,人心不古,江湖上的计谋狡诈,贼子强盗远不是我们可以想象,若是遇见,我辈少年也不必退缩,自当以剑迎之。”牧离凝色嘱咐,为她讲一些在俗世生存的法则,毕竟少女初入红尘,之前一直在仙门生活,对俗世所知太少,而且心思赤忱纯粹,很容易吃亏。 “嗯”少女点点头,记在心底。毕竟来到俗世,她还是要如师父所说,要低调修行,不可锋芒毕露,招来祸患。 “哼,公子见到美人就忘了楚楚,见异思迁!”楚楚憋了一天不说话,终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牧离,双手抱着眺望滚滚逝去的大江,一副生气的模样。 “哈哈,小楚楚莫不是吃醋了。”牧离笑道,同时心中暗叹,这丫头居然给他生了一天的闷气,不过终究还是他赢了。 “你对我有敌意?”青禾看着楚楚的充满敌意的眼神不明所以,冷冷问出声。二女颇有一种水火不容的感觉,气氛略显尴尬,倒是让牧离夹在中间不好过。 一旁的牧氏诸人见到这般景况,也不多言,走到船上其他地方观望远方景色,不时回头瞥一眼。 “谁对你有敌意,我只是再生公子的气!”楚楚冷声回应,也不看青禾。牧离无奈,上前扶住楚楚娇小的身躯,道:“好了小楚楚,我又没得罪你,别生气了。” “哼。” “回到沂州城我带你去长安街头买糖葫芦吃。” “这还差不多。”楚楚撇撇嘴,被牧离三言两语用糖葫芦给安抚住。 “不害臊!”见到身体亲密接触的二人,青禾冷不跌骂一句,转向另一处,孤傲的欣赏起这九岭江上的风景,只见宽阔江面上船只众多,江水奔流不息,远方山峦渐次隐没,消失在眼帘中,时而江风拂面,天上云卷云舒,有雁排列成一个“人”字状飞向远方。 牧离却一时不知所措,心中叹息道世上最不可惹之人,当属女人。 真不知道常年出入沂州城中醉春楼,青楼红苑那些烟柳之地的年龄不一的男人是这么过的! 第二十一章,江洋大盗 这是九岭江支脉流经的一片特殊地带,有一口峡谷横亘,将开阔的江面收敛,形成一道急促的江流,奔涌而下,来往的船只到了这个峡谷,纷纷减缓速度,且最多只能三只大船并肩而过。 峡谷两岸是一片连绵的山峦,古树苍翠,险峰入云,别有一种险峻之美。然而这里,却并非一处赏景之地。 由于地处沂州和南疆交界处,两方官府害怕产生冲突,都疏于管辖,这片地带,形成一个无法之地。有不少恶人屠夫,盗贼罪犯,皆是逃匿于此,过着无法无天的生活。 因此,方圆百里都无良民,尽皆干了不正当的鸡鸣狗盗之徒,浪迹于此,而那口峡谷,则是他们生存的主要来源之一。 时常有顺江过路的船只,被这里的盗贼打家劫舍,抢夺银两布匹,甚至于杀人。这等罪孽之事在这里屡见不鲜,然而官府很少管制,许多过路人经过此地之时,皆是胆战心惊。 当然,若有世家大族,江湖大派,甚至于朝廷军队过河,是没人敢阻挠的,那无异于将胸口往枪子儿上撞,自寻死路。 此时峡谷一岸的险山之上,便有一种长相凶悍骇人的壮汉,他们目光凶厉,盯着江上行人船只,手中提着大刀阔斧,这是要上班了。 为首的男子,是一名三四十岁的彪形大汉,一身疤痕,甚至于一只眼睛上都有一道显目的疤痕,显然经历过无数杀伐,最终沦落到这里做一个山头大王,做抢夺盗窃之时。 这个人被称呼为为刀疤,是这一带贼人的首领,专门强夺过往的弱者,享受财富。他人如其名,只一眼看过去便可以感到凶狠至极,绝非善人。 “大哥,听说南疆镇南王举行的祈天大礼已经结束,现在江上之人怕都是一些参加大礼的沂州大家族,我们要不要干这一票,风险很大。”队伍的军师分析请问道。 “先看看,老子再怎么说在江湖上也是声名赫赫,岂会畏惧一些普通的家族,唯有顶级世家才不可硬干,但是一些二流氏族也没什么怕的。” 刀疤狠狠道,眼神狠辣,凶光毕露,盯着船只,继而道:“兄弟们,今日要不要跟着我刀疤干一票大的,若成功必然可以抢到大量钱财甚至珍贵的兵器丹药等稀世宝物。” “大哥说干咱就干,兄弟们时刻准备着!”一个个黑衣大汉纷纷回应一时间颇有一种豪气干云的气氛。 “好,既如此,熊二你带着猫六鼠九下去查探一下情况,选好下手对象!咱们就干他一票大的,他娘的!”刀疤吩咐军师熊二带着老六老九下山,前去江面旁边细细打探。 “是,老大。”三人领命,便纵身而去,在山中像一个猴子一样麻利,身法不凡,而且不是凡人竟有二重天以上修为。 尤其,那熊二,气息雄厚,力道超绝,且脑子最为好使,是队伍的二当家。 三人下山,扮作一个渔夫模样,驾驶一只铁甲大船,行驶到了峡谷口,这里是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只见一个个大船驶过,竟是一些锦衣华服的贵族,在船上喝酒吃肉,悠然自得,却不知危险将近。当然,熊二眼珠子麻溜的转动,在寻找合适的对象,以求一举成功。 “二哥,我看这些船上人都差不多,是沂州的大氏族无虞,不如随便选一个弄吧,咱们百八十号兄弟在这峡口遇到谁也无惧!”猫六在一旁道,他有一招铁爪神功,伟力极强,可以撕裂岩壁,战力绝对在二重天大乘水准。 “你懂个屁,要是遇见五重天以上的高手,你就是多少人也不够人家杀的,还打劫。”熊二斥喝一声,继续观望,那猫六便也不再言语。 “哈哈,六哥你脑子属实不好使,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鼠九都懂。”鼠九嗤笑一声。 “闭嘴,老子的铁爪可不是你能吃得消的。”猫六一肚子火,这家伙就知道干这种落井下石的勾当,老子干不过二哥还把你这鼠崽子没法? 此时已经将近十日行程,南疆之行的沂州诸族前前后后,皆已跨过数以万里行程来到了沂州地界。走过那口峡谷再行百里,便可到达沂州。 牧氏诸人也是面色欣喜,多日形成,终是要抵达沂州境内。这要是陆地上星路,起码得半个多月才能到沂州。 “那口峡谷好美呀。”未来过此地的楚楚观望远方山色,扶住牧离惊呼道,眼睛中溢彩连连。很是得意,这几天可是将公子牢牢握在手上。没给那妖精可乘之机。 当然,青禾也没有过于纠缠牧离,更多时候都在修行或是欣赏景色,只手偶尔问一些问题。因此被楚楚给缠的紧,拉着他非要谈论诗文。 “呵,果真没见过世面,这种峡谷放在仙门啥都不算,还好美。”青禾此时讥讽一句楚楚,面色冷冽,看着二人紧靠的身躯无来由的愤怒。 “那你不去仙门修行,见识大世面大景色,来这里干嘛。”楚楚不以为然,吐吐舌头,冷冷地反问一句,让青禾一时无言。 “本姑娘喜欢来,你管的着吗。”青禾挺直身子,仰头傲娇。 二人可谓水火不容,一开口就要争吵,牧离每到此时,都是默不作声,以免招来大祸。就连其余少年男女都是嬉笑连连,道:“公子招来大麻烦,生活不易呀。” 二女相争,公子默不作声。 牧离无言,只得臭骂几句牧氏其余弟子出出气。 牧轻舟等人对此十分可怜。却是无能为力。 “你们别闹了,这片地带官府疏于管辖,有诸多贼子恶人横行,抢劫行人,我们要小心了。”行近峡口,牧野嘱咐众人一句,几个长辈都是提起精神,四处巡视。 “传闻中的江洋大盗吗?”楚楚等女子发问,略是吃惊。唯有青禾一如既往的冷静,对此似乎毫不放在心上。 “差不多吧。”牧野点点头。 牧离走去,提醒青禾:“小心点,你可别小瞧江湖中人,有些强者可不必你们仙门大人物差,只不过他们贪恋人世繁华,不愿斩断红尘,专注求道而已。” “而且这种大盗贼子心狠手辣,嗜杀成性,为了钱财什么都做的出来。你一个如此美貌佳人,他们难免不起色心。”说到后面,他取笑一下冷冷看着自己的少女。 “哼,谁敢动本姑娘,我就斩了他脑袋。”青禾杀气绽放,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有凛凛剑气溢出体内,袭向牧离,险些将少年体肤撕裂。 “你…”牧离受惊,一时发不吃声来。 “咋了,不害臊的臭家伙。”青禾不给他好脸色,似乎在生他抱了楚楚的气。 “楚楚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什么。”牧离不明所以,无奈摇头。 “我说什么了,不要脸。”青禾诡辩一声,不再看他。 “…” 砰—— 这时候,一道绚丽的烟火在天际绽放,逐渐凋落,诸人只感觉杀气冲天而起,只见一道道黑色身影冲天而起,纵身跳到江上的一只铁甲大船上,大呼“杀” 惊动了之人,一时间,这里乱套了,十几条船的人在峡谷聚集,遭遇了大盗。 只见那船只竟然径直驶向牧氏旁边的一条船只,将近百人持刀立于船头,截住那条船。 刀疤上前大呼:“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真他娘文雅,连抢劫都说的如此词藻华丽。”牧离闻言冷冷开口,他知道,旁边的一船人麻烦了。 只不过这些家伙倒狡诈,这么多船,非要打劫那条船的氏族。 “我们乃沂州开阳城王氏,二等速速让开,胆敢拦路便灭了尔等。”被阻截的王氏领头人大喝,威压向那群江洋大盗。 “妈的,管你是王氏狗氏,老子说了,留下买路财,否则便灭了尔等,胆敢威压老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刀疤何等人也。” “哈哈老大连官府都干,你个小老儿算个鸡毛!”船上江洋大盗纷纷笑呼,声音尖锐狂放,尽是赌命之徒,过惯刀口舔血的生活。 “混账。” 那王氏中年男子冷喝,他气息雄厚,丝毫不惧,对着前方轰出一拳,罡风四起,引得江面极不平静,江水乱流,甚至溅出来,冲上湖面,形成一个个水柱。 一道道雄厚的真气自其体内释放而出,形成惊人的威压,随着拳印而去,杀向了刀疤。 “妈的,找死!”刀疤激怒,手持一杆大刀,挥手斩了过去,将那拳印粉碎,且大刀刀气升腾,有金色光华闪耀,被刀疤握住,纵身跃起,脱离了船只,横空劈斩下,将江水都是一刀隔断,刀印破碎了船只。 王氏诸人陷入险境,那领头人脸色铁青,没想到如此倒霉,遭遇了这些个亡命之徒,此番大大出手,他们绝不是对手。 然而若是妥协,他们王氏脸面何处安放?好歹也是开阳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江洋大盗们一个个奸笑出声,舔舔舌头,便提着杀器要上前抢劫,这时候有其他船只动了,一身形伟岸男子掠向空中,踏波而行,速度极快,几息便赶过来,援助王氏。 “尔等亡命之徒胆敢欺我沂州氏族,当我沂州无人不成!”他两袖清风,挺身立于江面,风姿卓绝,正气凛然。 “居然是那家伙。”牧野暗暗一叹,认出了此人。沂州城许家许平乱,名为平乱,喜好打抱不平,在沂州江湖上都是声名远扬,没想到此次来了南疆。 “许平乱。” 牧离也是暗叹,此人他也听过,和他父亲牧长风是一辈人,天资骄纵,武力非凡。 同样,许平乱的加入,让沂州诸族都是心中摇动,有要出手的架势。 第二十二章,初战 许平乱的话无疑将沂州诸族之人的荣辱心给点燃,作为沂州大族,岂能被这些亡命之徒给劫持?一时间,其他船只上纷纷有强者出手,相助王氏。 “平乱先生说的是,区区小盗,胆敢辱我沂州诸世家大族,我章丘倒要领教一二。”章丘乃一刀客,他一袭长袍气势凌然,手持大刀,借助真气踏波而来。 “钟某不才,也来略尽绵力。”这是沂州北方大世家钟氏强者,一身修为莫测,真气雄浑,合阴抱阳,起码是三重天以上的高手。 “还有我西山城叶氏。”又有不少人物纷纷出手,要合力剿灭江洋大盗。见到这一幕,那王氏领头人大喜,抱拳相谢:“哈哈,王礼感谢诸位相助,今日正好我沂州诸氏族联手,灭了这伙贼子,为民除害!” 他话落,手中出现一宗法器,是一杆长矛,有刺破天穹之气势,极端凌厉,法力绽放间,江面不断被震出一道的水柱,绕着长矛,化作一条水龙之状,席卷向刀疤。 “混账!” 这时候刀疤面色极差,没想到横空出现这么一号人物,将沂州诸氏给带动,要联手对抗他们,如此一来,他们倒是陷入劣势。 “老大还打吗?”熊二也是慌得一批,暗暗问道。 其后虎三豹四,狼五猫六等多人纷纷不知所措,相顾无言。面对这十几个三重天以上的高手,他们很难有把握与之一战,甚至会遭遇大创。 “他娘的,老子今天非要领教领教沂州诸族的强者。”刀疤狠下心要干到底,大喝一声,指挥手下纷纷踏上了沂州诸族船只。一时间杀声阵阵。 战起! “不知所谓!”许平乱率先冷喝出手,在场之人他境界最高,修为最强,迎向了刀疤,挥手劈出一道大掌印,劲风呼啸,镇压向刀疤,衣衫飞扬,风姿绰约。 “老子怕你不成!”刀疤怒喝,持刀便是斩来,与许平乱激战在一起。这家伙战力极其不俗,翻手之间竟有真气冲天而起,引动风云,显然达到了武学四重天天冲境界。 然而明显可以看出来,刀疤与许平乱之战中落于下风,招招都被压制,很明显,许平乱已经天冲境大乘,甚至于达到五重天修为。 这二人一举一动间,真气便可摧毁山岳巨石。 一时间罡风四起,吹的船只原地打转,极度不稳,所有人都在江面上难以稳住身形。 唯有四重天以上强者,天冲魄觉醒,气冲霄汉,才可做到御虚而行,否则即便修习身法秘术,也难以长时间维持御虚状态。 与此同时,熊二虎三等人纷纷带着属下踏上其他船只,与诸氏之人激战起来。 牧氏船只上,狼五带着二十几个黑衣大汉持刀杀来,牧野率先纵身而去,迎击狼五,与之战在一起。其余几个长辈也是出手迎敌。 这时候青禾也出手了,她纤细玉指握住青鸾剑,斩杀向一个大汉,这一剑展出,一道青色剑芒犹如惊虹,裹挟这滔滔剑气席卷去,将那男子一剑重创。 地元境大乘的青禾,加持这柄青鸾剑,战力极强,一般三重天修士都不是对手。 牧离也是按压不知内心的战意,这是他自成为武学修士以来第一次实际意义上面临的战斗,最是适合展现他的武学水准。 他取出那柄寒铁长剑,纵身加入了战斗中,虚玄九剑第一式拔剑式斩出,剑如惊雷,猝不及防间划出一道炽盛的剑气光虹,将一名大汉斩伤。 “妈的找死!” 这大汉有一重天大乘修为,被牧离眨眼间袭击,大怒地呵斥一声,便挥起一双沙包大的拳头砸击牧离,他真气绽放,形成劲风,一身强壮肌肉,力道十足。 一拳震下,牧离如承受百象碾压,连连后退,力道可谓极为强盛。 不可否认,此人虽无武学天赋,常年停留在一重天,然而在命轮境的确已经大乘,且力道远超一般人,对目前的牧离来说,称得上一个大敌。 然而牧离在南阳城众多朝廷大学士诵经音下感悟《河图洛书》以身铸剑体,体魄经受剑气淬炼,炼成剑骨,精气力三魄灵慧四魄都是升华,远超一般一重天修士。 且浩然剑体便是为剑修而生,剑式施展,二者相合间,战力大增,不逊色与眼前黑衣壮汉。 “吃老子一记奔牛掌!” 壮汉一击击退牧离,凶芒毕露,他演化一门武学,对着牧离轰出一掌,万千真气袭来,形成一道大牛虚影,光华璀璨,蕴含无匹的巨力,轰杀向牧离。 牧离手握长剑,聚集体内真气,喝一声“拔剑式!”一剑挥斩出,剑气长虹划过,磨灭那真气牛影,而后掠身上前,对着壮汉腰子间就是一剑,锋刃划过,壮汉来不及闪躲,便是被剑气割裂肉体,流出猩红血迹。 拔剑式讲究的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此番施展,牧离可以说已经掌握着虚玄九剑第一式的要义。 “啊——老子要灭了你!”壮汉疼痛大斥,犹如疯狂一般,也不管身体创伤,再度握拳,冲了过来,速度也是极快,对着牧离胸膛狠狠砸下来。 这一拳若是击中,足以震碎牧离胸骨。 然而牧离速度更快,左跨步躲开这一记重拳,对着对方肩膀又是一剑劈出,这一剑下去,毫无疑问,将大汉一条手臂给断掉。 手段也是极为狠辣。 一旁观战的楚楚几个女子见到这血腥场面失声大呼,被惊住。没想到公子竟然如此狠辣,丝毫不给对手机会!不过这在她接受范围内,毕竟对于牧离她可以说是最为了解的人之一。 这家伙的心态就是那种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比十倍还之的性子。小时候虽然体弱,也时常与书院的同学打架。 而且这种无良强盗,杀之也没什么不好。正好除去一害。 “啊——”大汉疼痛的叫唤处撕心裂肺的感觉,血泪满面,一只手捂住那断臂口子嘶吼,被早已杀掉对手的青禾一剑斩来,砍了脑袋。 “你这姑娘家的也忒狠辣了吧!”牧离惊呼没想到青禾如此决绝,下起手来一点不拖泥带水,干脆果断。 仙门修士都是如此狠辣吗? “你断人家一条膀子,疼不死也得废了半条命,本姑娘给他一个痛快。”青禾淡淡回应,眼底毫无波澜,虽是生活在宗门,然而身处仙门乱世,她早已见惯生死。很小时便杀过人了。 牧离一时无言,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下狠手,不过这恶汉脑袋倒是被青禾给斩了。 “进步挺大呀,你那剑法不错,是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学秘籍?”青禾此时走来问一句,面色狡黠,对方才之事彷若没有发生一样。 牧离无言,眼睛盯着少女绝色容颜,心中思绪万千,这到底是怎样的姑娘,赤诚纯粹与楚楚那丫头一般无二,然而对敌人,却是毫不手软,铁血手段。 “盯着我干嘛,杀个人就傻了,就这样还敢说行走江湖?”青禾一手敲了下牧离脑袋,将之思绪唤醒。 “你说得对,受教了。”牧离心中略不平静,缓缓笑出声,回应一句。江湖的确是一个险恶之地,若要存活,就必须学会狠辣。 虽然有朝廷治世,然而这纷杂世间事,朝廷又岂能管的来。朝廷兵力更多是在边关,守卫四方疆土,抵御外族,而江湖之事,自有江湖之法解决。 “咯咯,牧离公子心态要端正吆。”青禾难得一笑,牧离也是释然,这世界本就如此,纷乱,杀伐。就是岑夫子也教导他说过,文以经世,武以止戈。 只是不知需要何等境界,才能经世,才能止戈… 这时候,狼五被牧野重创,带着几个残兵狼狈逃离,而刀疤亦是败在许平乱手下,江洋大盗其余几人纷纷落败,只大呼一句“给老子等着!”便逃离了。 “败兵之将,安感口出狂言。”许平乱缓缓摇头,不甚在意。 经此一役,诸氏族亦是受到不少创伤,船只遭到破损,纷纷修补,恢复元气。 “还好吧?”楚楚走来将牧离浑身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他没有受伤,才平静心情,眸子中依旧手深深的担忧。奈何她只是一弱女子,毫无作用。 这一刻,楚楚心中也是生出强烈的习武意愿。 “傻丫头。” 牧离摸摸楚楚的头,指尖触摸少女柔软的发丝,心中微微温暖。同时也是觉察到青禾的脸色变了,少女的笑意消失,眼神逐渐冷淡。 他缓缓收回手,默不作声。心中暗道,你又不让本公子摸。 … 诸族恢复一些时辰,继续踏上归程。所幸已经离沂州不到百里之遥,诸族跨过峡谷,沿江而下,两个时辰的行程,便到了沂州地界,而后下船,沿着官道走上陆路。 同时,诸族纷纷招呼一声,便散了,走向不同的方向,回归自己的城池。 “各位,有缘再见!牧野我等先走了。”许平乱气度不凡,长身挺立,抱拳行礼,便率领许氏一行人离开。并特意给牧氏打了招呼,毕竟都是沂州城大氏族。 “有空来开阳城,我王氏必然盛情接待各位。”王礼感激出声,随后也是离去。 “再见。” … 这是一条宽阔的官道,地处一片竹林中,上面行人来来往往,马车,独行客皆有,颇为热闹,在其周边有不少村镇。 “沿着这条路,在经过两个城市,三日后便可到沂州城了。”牧野向诸人嘱咐道。 “还有三日陆上行程,便可抵达牧府,终于快到了。” 牧离舒展一番,放松心情,迎面扑来的风令他心情颇为激动,两月南疆之旅结束,终是闻到了来自沂州大地久违的风吹来。 第二十三章,文圣公庙 沂州城位于沂州中寰,辽阔浩大,是沂州州府所在之地,是整个沂州最大的城池没有之一。其规模比之南阳城过之而无不及。茫茫无尽的城池横亘万里,自古长存,历久弥新,其内建筑,居民数以万计。州府,学院,楼阁并建,蔚为壮观。 沂州城有著名的四大氏族,许,牧,沈,万俟,皆是名门,将相王侯之后,底蕴深厚,称得上古老的大世家,站在沂州城之巅,实力只比沂州府弱一等。 牧府之中,一中年男子站在院落之中,他眉目如远山,不怒自威。观赏着一座精致的假山,其下有一圆形鱼池,由上好的大理石堆砌而成,其中锦鲤游泳,甚是美观,他身后,是一中年美妇,一袭冷色宫装,端庄优雅,静静地弹奏着一曲琴音,别有一番风韵。这是牧离父母,牧长风与洛阳夫人。 “离儿应该快到了。”牧长风突兀开口,洛阳夫人妆容精致,眼眸微眨,淡淡道:“那小子此次最令人心慰的是牧野说的那件事,除此之外便是见识了一番世面,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至于自傲。” “这倒也是,找了这么多年药理,我差点就要去西蜀寻求隐世神医了,没想到遇见奇人,不但治愈病症,还成为了武夫,也算是圆满了我和离儿父子二人的心愿。只是不知道那奇人是何等高人,竟有如此妙法。” 牧长风面色欣慰,伸手一抓,隔空握住水中的一条锦鲤:“但愿离儿非池中之物,与之玄一般闯出功名,为国效力。” “儿子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和人生,我们两个也不必太过于干预他们的人生了,该帮助时帮助一把便好,至于功名利禄,要看他们自己的追求。玄儿一心向武,已经成为朝廷最年轻的封将级人物,未来道路几乎规划好了,就是不知离儿要如何,我想以那小子的野心,怕是要文武兼修了。”洛阳夫人作为牧离生母,对其脾性,也是了如指掌。 她手间五指极速运动,弹奏一部名曲。 “哈哈,如此也好。”牧长风大笑出声,袖手一挥将那锦鲤掷入水中。 …… 半日行程过后,牧野率领牧氏一群人沿着官道来到一座城池之外,在其左面较远地带,有一座小山,山上时有钟响起,可以听见。聚集不少行人,纷纷上山,也有从城中出来的居民,且怀着尊崇的虔诚之心沿着山路走上山中去。 “这里是普义城,不知道这山上有什么,竟会吸引如此多的人前去?”牧野不明所以,且看这些人的模样,平民贵族皆有,多为文人士子模样。但无一不是虔诚之心,足见这山上有不凡之处。 “上去看看吧。”牧离颇有兴致。 “也好。” 诸人应允,随后移步,随着城中走出的百姓上山,沿着一条不太宽敞的道路走去,两旁是一些古老的树种,苍劲而高大,有不少红布条绑在上面,随风招展,颇为奇特。到此时,牧氏一行人也就明白了这个地方是何了。 “公庙。” 牧离淡淡开口,认出此地。这种地方,沂州城外也有。这是大武国九州四境内自古而来的传统。古有传闻,文武二圣是大武国开国功勋。相助人皇立国,研究文武之学,教化世人,兴盛人族。被称之为人世间文武二学始祖。 后世人皇为感念二圣功德无量,下令大武国境内各地兴建公庙,祭祀二圣,这也成为后世文武学士的信仰。当然,后来也有朝廷大功德,大成就者被封过文武圣位。这种人物,早已超凡,即便人皇也不会多加管制,逍遥自在,堪比仙人。 传闻公庙有圣人法意,吸引诸人朝拜。文者拜文圣庙,祈愿大考顺利,拜入仕途,武者拜武圣庙,祈愿明悟武学要义,修行进步,成就朝廷军官。 二圣公庙几乎在所有一流城池都有,是一个自古而来的传统,沂州城也有两座大型的文武二圣公庙,建在风水宝地,地势天成福地。牧离和楚楚小时候没少随他父母去过。 只不过他经常是去文圣庙。而陪他大哥牧之玄去时,则是去武圣庙。 这一世,还没有文圣武圣被人皇受封,圣位空缺。朝廷明面上的,也就兵圣一人,稷下学宫儒学第一人也可称之为儒圣。 “看这模样应该是文圣庙了,我们既然来了,便也去朝拜一番吧,上个香去。”牧野带着诸人继续走去,穿过山路,莫约半个时辰,来到了山上庙宇之地。 这是一片开阔的地带,一座恢宏的建筑,大气而典雅。以上好的楠木为材料雕筑篆刻,每一处门窗屏风都格外精致,上雕刻龙凤,貔貅等瑞兽形态,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看的出来建筑木匠是一大师。 门口前方有两座巨大的石狮子立在那里,威武霸气,硕大的眼睛雕刻的活灵活现,作一起身张口,舞爪模样,神态神妙。 这里有不少各色行人来来进进,上香祈愿,神态虔诚,希望受到圣人意所洗礼。学识长进。 “李兄没想到今日你也来了,幸会,一道如何?”一中年男子开口,对着另一个男子行礼,手指着庙堂正门,邀请那男子首先进入其中。 “哈哈,杨兄感到圣人意没有,不过你动身正够快的,在下方才刚到而已,杨兄已然拜完了。”三旬左右的男子书生气满满,迎向走出庙门的另一男子。 “高兄也不迟啊,不过今日这庙里人不少,还是赶快进去上一支香好。祝你感悟到圣人意,造诣更上层楼。今年大考中个状元。” “哈哈,杨兄说的是,那小弟便先进去了,只是这圣人意太缥缈,谁又能感受到呢,只希望今年大考顺利,我已经考了十年了。改日来访,定要与杨兄将那日诗联对完,一分高低。” “随时恭候。” …… “这是啥地方?”青禾不明所以,开口问道,她自然感觉到这里诸人神色皆是恭穆,是一不凡之地。不过在仙门可没有这种庙宇建筑,也从未见过这种习俗,还烧香点蜡烛。 “文圣庙,天下所有书生士子的始祖,信仰,拜了可以受到圣人护佑。”牧离解释道。 “圣人,这是何等境界?” “放在仙门可称之为仙吧。”牧离开口,对这般匹配自认为无虞。仙门修士心中仰慕的无不是那逍遥自在,不死不灭超脱凡俗的仙人,如一剑光寒十九州的剑仙,刀镇大道的刀仙等等。而世俗大能则以圣名。 “原来如此。”青禾点点头,明白了这些人为何如此模样,原来在朝拜那些无上人物。就拿仙门来说,百万河山也不见仙,但仙之一字,自古长存,那些传承仙人道法的道统宗门,无不是屹立在仙门最为顶尖的大教。 随后诸人进入庙中,便见一尊文圣雕塑,他手执一书卷观读,神色平静,慧眼如炬,仿佛洞穿千秋岁月,简直犹如活人一般。但他一动不动,的确是一塑像。周围香火缭绕,有一种众生不可渎的法意存在一般。 诸人纷纷上前,取下香案上的蜡烛点燃,插入下方灰池里,而后点燃焚香,闭目朝拜,神色庄穆,青禾也是学着牧离的动作,点香朝拜。所谓入乡随俗,况且这是人世间世俗王朝最高阶位的老祖人物塑像。 放在仙门,便是举世尊崇的仙人。 咚! 这时候有钟声自庙外的钟楼响起,守庙官敲钟,钟声悠扬不尽,响彻在这片山河大地,即便普义城内的百姓也可听到,远望城外文圣庙所在的山峦,可见一道道烟火飘浮上虚空,经久不息。 钟声鸣起,是在积累众生愿力,以求昌盛。 牧离手握三只香,对着文圣塑像躬身一拜,面色自是虔诚。他学文,自然要对文圣朝拜,只是日后,怕是要去一趟沂州城的武圣庙了,毕竟成为武夫,也要拜拜武圣。 除了他,楚楚,青禾,牧野,牧轻舟等人皆是进入状态,在行礼朝拜。 而在诸人不觉间,那文圣塑像的手中的书卷,竟有金色光华一闪而过,诸人只感觉自己心神在此刻居然沉陷,仿佛陷入泥沼,无法挣脱一般,他们个个双眼经闭,而思绪意念却在挣扎,为这莫名的变化所惊住。 “这是什么情况!”牧离心神此刻无法回归肉体,苏醒过来,他仿佛置身一处茫茫无尽的荒原之上,四野寂寥无人,唯有他孤身一人! 不近他如此,此刻朝拜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心神之境中,命魂带着灵慧魄陷入十分奇特之境地,无法苏醒。即便挣扎,也毫无作用。一时间,文圣庙颇为诡异。 这是圣人意临尘! 牧离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而心神来到这孤寂荒野,看不见身边有一个人,楚楚青禾等都消失不见,这让他极不平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往在沂州城文圣庙朝拜之时,从未发生过这种状况。 到底怎么了? “杀!” 这时候,他听见无数杀伐之声响彻,原来的荒野早已变成一片沙场,刀光剑影四面闪烁,无尽铁甲士兵厮杀在一起,响天动地,声音盖过了万里山河。血流成河,将军王侯都浴血,与外夷激战在一起…… 第二十四章,一场梦 万里山河这一刻在牧离眼中破碎,风吹起土木无数,残阳如血。数不尽的武夫士兵在战场上倒下,流血漂橹,尸横遍野。 战争不停歇,狼烟四起,举世茫茫。只有不断倒下的残驱死尸,还有从无尽远出,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摧城黑甲。 有盖世大妖,咆哮间城池覆灭,妖气弥天。有九头异类,鬼刀大怪,一击之下江河断流,山岳崩催。 北冥的海水被鲲鹏振翅搅动,形成滔天洪流,淹没而来… 杀伐中,牧离只感觉如此弱小,微不足道。 这似乎是界战,人族大能前赴后继,百万大军共赴山海关,迎战八荒异族,在捍卫人世间这片土地。即便遥远的仙门,也有大量弟子下山,参入大武国军营,横击外敌! 有剑仙御剑而来,斩灭蛮荒妖众,却被妖族皇者诛杀。有参天大掌印覆盖而下,打沉大域。 有仙门教主横击莽荒巨灵族,击落星辰。 “啊…”他嘶吼,窥见八方来敌而战意沸腾,却被漫天杀伐盖过,欲掩将息。 无力! 这是牧离此刻心中第一个想法,除了无力,别无其他。 无数的大战画面闪过,牧离脑子都要炸裂,难以承受,这是八荒合力横推人世间吗? 人族,在遭受灭顶之灾! 无尽城池的妇孺老小,都逃不过这被毁灭的命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牧离不敢相信这灭世之景是真的,太让人难以接受。在这等天地浩劫之下,万古成空,王朝破灭,一个人,微不足道。 画面又变了,界战消失了山海关隐于人世间,八荒域门关闭,一切都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是一片人间仙境,有仙山琼阁浮于虚空,流光溢彩。白云在其之下游走,阳光普照大地,祥和,生机无限。 一条灵溪不知从何处流来,也不知流向何处,但两岸,是终古不落的火樱花林,花瓣漫天随风摇曳,热烈而绚烂。 花海中,有人,有毛头小孩,在练武学文,他旁边,是一绝色青衣女子,出尘无瑕,恍如谪仙子,一颦一笑间,羡煞一世春色。 还有另一个女子,她屹立在山巅眺望远处,眉目如画,面色宁和。她继而沉思,像是在领悟武学大道,祭出了一柄青色长剑。 这时候一素衣男子向着她而来,牧离只觉得这二人如此般配,天造地设一般…… —— 楚楚的梦境中,很凄惨,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快乐的生活在小村庄中,有疼爱她的父母,可惜好景不长,某一日,一群黑衣人拿着大刀而来,屠灭了村庄。 村民逃无可逃,纷纷惨死在这血腥杀伐中,就连她父母,也没有逃过,只将吓的魂出窍的她藏在一个背篓中,才侥幸逃过一命。 而她父亲临死前,将一枚火红的石头,打入她体内丹田之处。醒来后的小女孩看见这惨不忍睹的画面,无助大哭。她移步走出小村,最后倒在地上,被一个中年男子带走。 “啊……”楚楚心神痛彻,双眸血红,这是她埋藏在心底的仇恨灭族之恨,此番被揭开,她心如刀绞,紧握小小拳头,滴落下一滴眼泪。 醒来时,她在一个大宅子里,这里很豪华,远比小村好看,一个男子手拉一个小男孩走向他,说了一些话后离开了。 然后便是她与这男孩一同长大,谈论诗文,在大大的城池里转悠,买糖葫芦吃,在学堂上顶撞老师的画面,男孩逐渐长大,她也出落的越来越大方好看,被许多少年夸赞。但她心底存留的,是这些年与男孩一点一滴的温暖。 此时,少女笑的很开心,眸子深幽,明亮动人,似一潭秋水。 …… 这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大雪山,有七座高峰凸显,顶立与天地间,直入云霄。这些高峰庞大异常,似一道屏障,堵住了天地间肆虐的寒风。 雪山的另一头,有一个小镇,受到高峰庇护,得以在这里生存,这里民风淳朴,靠打猎为生,也有人会冒险去雪山采摘传说中的灵药,就如那雪山之巅的雪莲花。 一男子上山采药,三日未归,母女二人心中挂念,便上了雪山寻找男人,终究没找到人,母女缺却遭遇雪暴,被埋在雪山中。 数日后,一老者走来山中,以大法力消灭大雪,发现了二人,只不过妇人早已死去,而小女孩,则在妇人怀里奄奄一息。 老者将女孩带走,飞上虚空,来到了七座高峰之一的一座山巅之上的屋子中救活女孩。从此她便生活在这里,并被老头子受为弟子,传授武学秘籍,赐予一柄宝剑护身,教她练剑。 女孩天资聪颖,竟有世所罕见的天生灵根,学什么都快的一批,连老头子也连连赞叹是个好苗子,十岁时开始吸纳天地元气淬体,十四岁肉体初成,觉醒了三魂之一的命魂,铸造命轮,成为一重天武夫。 老头子带女孩下山,去了小镇见了村民,而后离开雪山,带她在仙门历练,女孩也初次杀了对其心怀鬼胎的恶人。 而后多年,杀过不少贪图她美色的男子。 十八岁交十九岁时,已经地元境大乘,被老头子再度带下山,且远离故土,来到百万里之外的俗世,恰巧遇见俗世大礼,在路途中,又遇见俗世书生。 …… 牧野心神伤痛,他作为沂州城四大世家之一的牧氏弟子,祖父乃是朝廷的封侯级大官,位高权重。而他少年时也是天资出众,只比堂兄弱一等,比服输的他远走牧府,来到江湖上闯荡。 武术不凡的他很快便已在沂州江湖出名,就前往荆州历练,在哪里他遇见了一生挚爱,二人情投意合,执剑江湖,日子可谓潇洒快活。 那一日,二人遇见一淫贼,欺辱他爱人,被他怒极一剑斩之,却不知这是荆州江湖上第一门派“唐门”门主爱子,老来丧子,唐门主大怒,亲自帅领唐门强者追杀,途中她失去挚爱。 从此心灰意冷,修为倒跌。他返回沂州家族,又有噩耗传来,封侯祖父逝世,父辈大伤,隐于牧氏祖地祠堂,不问世事。 他堂兄继位成为牧氏家主,而心灰意冷,无所追求的他,早已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安安稳稳的做起了牧氏管家。藏锋磨志,打算平凡过完这一生,好好照看堂兄的两个儿子。 只可惜,他们俩还没来得及有孩子… —— 高官名字很独特,父母生下他给予厚望,就是希望他日后成就功名,坐上朝廷的高官,他也按着父母的意愿生活,兢兢业业,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功成名就。 奈何考了整整十年,也没有考上,但他没有心灰意冷,不但时常请教同道中人,也时常来文圣庙祈愿朝拜。 因为高官相信,有朝一日,他会成为真正的高官。 他这一生,就在为这个梦想而努力,已经而立之年,向着不惑之年进发的他,还没有娶媳妇,为的就是以后考过状元风风光光取媳妇。 虽然现实很残酷,然而梦终究很美,这不,今年大考,他成绩斐然,以普义城状元,沂州探花的名次被朝廷调到京城任职。 这一下他名扬乡野,光宗耀祖。被众人称颂。 到了中土神州,来到最为繁华的大武国京城,高官仕途顺风顺水,更是被当朝丞相看中,纳为女婿,风光大嫁。可谓咸鱼大翻身的经典例子。 有幸得见当朝圣上威仪,前途一片坦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官开怀大笑,笑而不止,人生达到了巅峰,幸福美满,开心呀… —— 莫约半个时辰后,一道嘹亮的钟鸣再度响起,将诸人给敲醒,他们睁开眼睛,只见身处文圣庙中,除了同伴,别无其他。 方才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然而牧离几人面色却个个沉重,虽是明悟,但谁也没有开口,方才梦中之景,深深刻在他们心中,很难抹去,且留下来几位深刻的印象。 “那是真的吗?”牧离低声呢喃,若有所思,他看向楚楚青禾二女,只见楚楚眼眸通红,泛着血光,唯有看过来看到牧离时,才缓和过来,浮现一抹笑意。 青禾眼神飘忽,不只是想,但依旧是淡淡的忧伤,淡淡的迷雾遮住眼帘,看不透,看不透… 牧野叔则是陷入回忆中一般,嘴角有笑意,眼角却又泪滴。 牧轻舟等其余一众牧氏诸人皆是神色不同,心中所想亦是不同,或开心,或难过,或愤怒不平… 众生之相,不尽相同。 “哈哈哈哈——” 一道杀猪般大笑的声音传来,惊觉在场所有人,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还在仰头大笑不止,极度兴奋,仿佛得到了毕生所求一般。 诸人无奈,这家伙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沉陷如此之深,不愿醒来? 这时候,文圣庙的烛火,油灯依旧燃烧,摇曳着火光,在明亮处显露一个灯影。香火缭绕,有些人再拜之后便渐次离去。 大笑书生被一武夫弹指惊醒,他环顾四周,发觉诸人眼光,心中一凉“该死的美梦!”随后开口道:“不好意思诸位,在下失态了。” 庙中来人也没有在意他,干着自己的事,心中想着这多半是个可怜的失意书生,在梦中考取了功名。 只可惜,现实与梦境,永远不是一个世界。 “我们也走吧,牧野叔。”牧离开口,将诸人思绪拉回来。 “好,,好”牧野愣住片刻后应声,随诸人走出庙宇,走下文圣庙所在小山,回到官道,进了城去,继续赶路。 只不过今日一场梦,太过奇妙,刻于每个人心弦,莫不是文圣法意造就的梦境? 第二十五章,苦行僧 普义城酒楼中,一个僧人模样的男子正在大口朵颐,他面相凶煞,浓眉大眼,很胖,吃起肉来脸上的一坨肉在上下摇摆,无视旁边客人,肆意享受。 在他身旁,放着一把禅杖,似乎是寒铁所铸,金色光泽流转,十分不凡。身上披着一袭袈裟,乍一看,似是一标准的佛门中人。 奈何这面相与此时模样,实在与佛之一字差距甚远。佛门中人摒弃七情六欲,六根清净,绝非僧人这般模样。 “店家,给贫僧再来两斤熟牛肉,一壶好酒,吃不爽,吃不爽!” 僧人大声招呼,声如洪钟,看的出来是一个极为粗狂的大汉,与此地诸人格格不入。 店家回应一声,便派遣小二前去拿酒取肉,而僧人继续手撕着大块牛肉放入口中,随即畅饮一口酒,十分舒畅。 “这是什么人,明明一个和尚,居然吃肉喝酒?”酒楼另一处几个布衣男子窃窃私语,却不料声音传入僧人耳中。 “混账,哪个毛头小子在那聒噪,洒家不是和尚,你他娘的再叨叨,僧爷摘了你脑袋!” 僧人大斥,硕大的手掌猛的拍在桌子上,险些将桌子震塌。他浑身煞气十足,极端凶厉,令人看着便心生怯意。 诸人闻言纷纷一颤,自知这家伙可能是江湖之人,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随即诸人也便闭口不语,安安静静的吃饭。以免招来祸患。 “何方人士,胆敢如此放肆!” 这时候另一个桌前一仪表堂堂的锦服男子,头顶白玉钗子,腰佩白玉环,端的一身富贵。男子手执白纸扇坐于一桌前,风度翩翩,他凤目看向僧人,颇具威仪。 “白玉楼主白玉堂!” 有人认出此人,他是普义城中赫赫有名的生意人,开了一家白玉楼,其中珠宝美玉无数,十足的一城富豪,同时他也是江湖中人,修为极高的武夫。 白玉楼主风度无双,名满一方,在普义城有君子美誉,受到多人敬仰,即便城主,都是与之结交为好友。 白玉堂名扬沂州四方,结交四海之友,为人谦和而守信,江湖以有一句“千金难换白玉堂一诺”的美誉。 此时,这白楼主看不惯僧人粗言,开口斥一声,身子却是正直,转身目视前方,似乎不将僧人放在心上。 “他娘的,老子四海为家多年,看你这小儿一身书生气,胆敢斥责僧爷,插标卖首否!” 僧人丝毫不给白玉堂面子,立起身来,大斥之时不忘带一句文雅句子。他怒目圆睁,犹如一个圆滚滚的大珠子。 僧人手作一握姿,但见那金色大禅杖飞入手中,被他横空挥打而下,形成一道炽盛至极的真气劲浪,冲击向白玉堂。白玉堂眼底光芒一闪,手中折扇挥出,将那真气劲浪消弭。 “是有两下子,不过你打扰僧爷吃肉喝酒的兴致便是大罪过,僧爷这便超度你!”僧人大斥,就要出手。这时另一个声音又是响起: “苦行僧,盗窃城主府后居然还敢在普义城酒楼喝酒,你真当我普义城无人不成!今日必将你伏法。” 这是一名身穿黑甲的武夫一副朝廷将士模样,这是普义城捕头林震。专门缉查发生在普义城的案子。 林震早年闯荡江湖,声名远播,后来被普义城城主府重金聘请,成为捕头,多年来守为普义城秩序,也是有大功德之人。 “林兄。” 这时候白玉堂动身走向林捕头,招呼一声,他自是认得这位捕头,在普义城位高权重,堪称二号人物,且一手枪法极为高超,难逢敌手。 “哈哈,林震小儿,江湖有何不好,你非要跑来这小小城池当个捕头,简直无趣,不过僧爷要走,你还拦不住。” 白玉堂听见二人交谈,顿悟这苦行僧可能是一个狠人,只不过他为何没听说过。 “这家伙以前是雍州境内佛寺和尚,犯了大戒律,被逐出山门,后来自称苦行僧,行走各州江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罪孽深重。 偏偏他天资极高,佛法高深,难逢敌手。在很多城市犯下罪孽都没有被抓捕。此番闯入我普义城城主府盗窃一件重宝,又要逃犯!” 林震捕头为白玉堂讲述一番苦行僧的来历,令其幡然醒悟。他随即开口:“林兄能敌否,在下可助一臂之力,擒拿此獠!” “不行,苦行僧在江湖上凶名赫赫,修行大乘佛法,已是五重天之上高手,合我二人之力也难以制服。”林震摇摇头,略是无奈。 白玉堂大惊,此人竟已脱去肉体凡胎,达到更高境界,又修行大乘佛法,战力的确惊世。他和林震皆是五重天修为,的确不敌。 “哈哈,小小书生居然比僧爷还狂,要擒拿僧爷,简直不知所谓!”苦行僧说着禅杖一顶,大风吹起,讲整个酒楼都震得摇摇欲坠,惊骇诸人,许多布衣百姓纷纷大骇,身体都是不稳。 “出去一战,别伤了平民百姓。”林震呵斥。以真气凝罡护住酒楼。 “也罢,僧爷佛心慈悲,便不伤这些凡夫俗子。”苦行僧一手竖立与胸前,随后喊一声“我佛慈悲。”而后他身形一闪,瞬息便离开酒楼,在普义城楼顶的瓦片上瞬移,林震和白玉堂紧随其后。 诸人只觉眨眼只见,三人早已消失在酒楼之中。 三人一路狂奔,走出了普义城中,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山林中,劲风四起,山野动荡。 苦行僧傲立虚空,手持一柄禅杖,一手立于胸前,他目光敏锐,盯着二人,嘴角掀起一抹邪笑:“两个脱胎境修为放在任何一座城池甚至于朝廷军中都是绝世高手,奈何今日要葬身与僧爷手下!” “口出狂言,白某倒要领教以下和尚的佛法。”白玉堂面色冷酷,他气息绽放,一道道真气光晕环保周身,他握拳,拳芒间似蕴含崩山裂地之力。 “僧爷不是和尚,僧爷杀生立佛,苦行世间,是为除恶!阿弥陀佛。”苦行僧大喝,禅杖一点,虚空震荡,金色光华大放,佛光无量,照耀间虚空都要破碎,成片的森林毁灭。 佛光所过,杀向白玉堂和林震。 “一派胡言!”林震怒喝,一个无恶不作的凶人说除恶,简直无耻,他祭出一杆长枪,演化江湖上威名远扬的冲龙枪法。 一枪刺出气贯长虹,枪如惊龙,划过天际,贯穿那佛光,杀向苦行僧。 “金身无量!” 苦行僧口吐一言,周身佛光大盛,他的身躯在不断壮大,化作一金身大佛,大掌印横推过去,带着无可阻挡的力量击去。 轰! 轰隆隆一声巨响,空气被掀翻,层层炸开,佛印所过,一切寂灭。这是杀之佛印。 这类人修行佛法,却无佛心,杀伐之下,以佛法为恶,可灭一切生机。 白玉堂和林震神色大骇,盯着苦行僧大佛宝相,目光凝滞,那是法相!这苦行僧修行居然已经达到这一步! 法相之下,他二人绝无可能阻挡。 大掌印弥天而来,白玉堂林震倾尽全力,合力迎去,林震手中长枪炽盛大放,化作一道惊龙贯穿而去,白玉堂手间折扇瞬间放大了无数倍,遮盖虚空,迎向了大掌印。 这是两件地阶顶尖法器!威力无穷。幻化之间,可破碎虚空。一旦臻至传说中的天阶,覆压山河也不在话下。 砰! 震荡之下,只见那法器被掌印震飞,差点破坏,失去法力。二人被瞬间重创,身形震退数百丈,口中吐出一口精血。 走在山林中官道上的牧氏一群人突兀间感到大地震荡,大片巨树倒下,他们神情大骇,望向虚空,只看见三道人影。 一人宝相庄严,似一尊大佛,浑身佛光炽盛,另外两人皆是受伤,且一人身穿兵甲,似朝廷军将,另一男子锦衣华服,书生模样,却风度翩翩,此刻也是气息萎靡。 “三人个个御虚而战,起码是天冲境之上的高手!”青禾在牧离旁边开口,牧离也是一脸惊诧,居然遇到高手大战! “那是…苦行僧!”牧野似乎认出和尚,神情颇为古怪,陷入回忆。 “牧野叔认得此人?”牧离面色惊诧地问道。 “我年少时闯荡荆州大地,遇见过苦行僧,那是他还只是天冲境修为,没想到几十年过去,已经凝练了法相,这和尚果真不简单。”牧野笑着摇摇头,似乎和那人很熟一般。 闻言,诸人无言这到底何方神圣,从荆州来到沂州,且修为如此之高,他们明显可以感觉到僧人体内散发出的滔天真气和法意。 “我上去看看。”牧野此时开口,居然也是踏虚而去,走向了那和尚。 青禾见到这一幕目光微微吃惊,低声道:“没想到你这位叔叔居然也是四重天之上的高手。看来你家族不简单啊。” “哈哈,听父亲说牧野叔年轻时候也是风华绝代的人物,名扬四方呢。”牧离淡笑一声。 —— “哈哈,僧爷说了你们不行,今日既然招惹了僧爷,那便由僧爷超度了你们!”苦行僧过惯刀光剑影,嗜杀成性的生活,早已不在意一两个与之无关的人物。 在林震二人惊骇的目光下,苦行僧法相向前踏出一步,山摇地动,虚空震荡,他再度抬手,就要击出佛印,灭杀二人。 “和尚!” 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苦行僧动作一滞,他转身看向来人,神情大震几乎要落泪一样。 “牧野……” 这声音低沉绵长,似乎有无尽思念。苦行僧眼中只剩来人,忘乎白玉堂和林震二人。 牧野也是微微淡笑,缓步走向僧人。这时候苦行僧法相早已收敛,恢复寻常模样,大笑着开怀迎向了牧野。 第二十六章,故人 “哈哈哈哈,牧野老兄,多年不见你还好吗?”苦行僧开怀大笑,迎向牧野,见到多年不见的挚友,和尚心情极为激动。 “还好,你这和尚修行挺快呀。”二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而后松手,牧野笑道,心里也颇为开心,已经二十多年没见和尚了,但二人城曾经深厚的感情依旧还在。 当年荆州江湖上声名赫赫的“佛僧剑侠”再度相聚,只不过此时二人差距颇大,牧野明显颓废不少。 “牧野兄当年不见,为何你修为依旧停在这一步,丝毫不像当年风采啊。”苦行僧疑惑道。 “哎,说来话长,后面再说吧,不过你怎么来沂州了,还和这二人遭遇?”牧野叹息一声,指着林震和白玉堂问道。 “哈哈,和尚是两个月前来沂州的,听闻普义城城主府有一件重宝便去了,你懂的,至于这两家伙,实力不咋样,非要擒拿和尚,就出手教训了一番,打算干掉二人,省的麻烦。”苦行僧面对牧野时颇为礼貌,没有之前的张狂模样。 他继续道:“和尚本想来见见兄弟的,但你是沂州城大氏族,和尚不好来便也没去,不想竟在这里相遇,真是苍天有眼啊。” “哈哈,前几日我带家族一行人前往南疆参加镇南王举行的祈天大礼,现在要回族。” “原来如此,这事我也听闻,遇见不少沂州大族前往南疆大地。”苦行僧恍悟,点了点头。 “我们兄弟二人当年不见,应当畅饮一聚,诉说着多年离绪风雨,牧野兄待我解决这二人便找家酒楼好好喝一番。”苦行僧说完转身走向林震二人,气息陡然间狠辣起来,杀意弥漫。 二人神情大骇,这和尚修为太高,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今日怕要亡命于此了。 “算了和尚,放了他们吧我看他二人也不是恶人,你跟我去沂州城,我兄弟两个人好好喝一杯。”牧野此时开口道。 闻言,苦行僧定身望向二人,缓缓道:“也罢,居然牧兄求情,僧爷便饶了你俩,赶紧滚吧!”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赶人。 见势,林震二人向牧云投来一抹感谢地眼光,也不多言,抱拳行礼,而后掠身离去,几息间便消失在此地。 下方的牧离等人看着消失之人不明所以,但是他们可以看得出,牧野叔和这和尚似乎很熟。 这时,牧野与和尚便联袂塔下虚空,向着他们而来。 只见这僧人一脸蛮肉,长相极为凶恶,看着甚是瘆人。众人无言。即便青禾这仙门弟子,见到和尚也同意惊惧,这家伙不像好人! “哈哈,不必害怕,和尚是我好友,你们可叫他苦行僧,此番我二人偶遇,便带他会沂州城聚聚。”牧野笑道。 这是和尚也是一笑,声音粗狂:“哈哈,你们不必惊慌,和尚是好人,况且你们是牧野兄族人,便是我苦行僧的朋友。”他面色此时柔和下来,憨笑一声,看着极逗。 诸人闻言还是无言,实在是这模样太过凶煞,看着骇人。且也不熟,不知说些什么。即便后面几个长辈也无言。 “僧叔叔你好。” 这时牧离终究开口,招呼一声,化解这尴尬气氛。 “哈哈,小子好,看你气质不凡,将来必有大出息。”苦行僧豪笑一声,接着牧离的话,他身形魁梧,憨笑起来实在搞笑。 “我们边走边说吧,还有两天行程就到沂州城了。”牧野道。 “好。” 诸人应下,随后纷纷提步踏上官道,心情也是舒畅起来,终于就要到家了。 牧野一马当先,走在队伍最前面领路,而苦行僧则是与牧离一道,和他竟是联络起感情,让诸人摇头,这和尚智商不低。 “小子,和尚观你气息凛然,身体内剑意弥漫,想来是一重天剑修,又见你书生气浓郁,怕又是一个文者,文武兼修,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和尚称赞道,他声音洪亮,为人率性,毫无顾忌。 “大师谬赞。” “哈哈哈哈,你叫我和尚就好,至于大师听着未免俗套,和尚虽是和尚模样,却非真正的和尚,早已破除戒律清规,肆意江湖,人称苦行僧。”他说着不忘一手立起,行一佛礼。 “大和尚真有趣!”这时候青禾也是开口,与苦行僧交谈起来。 “好生俊俏的女娃子,当真是绝世之姿呀。”苦行僧望向青禾,大赞一声,颇为惊讶,这女子的长相是他纵横江湖多年来最为顶尖的了。 “为什么你们俗世之人就知道美色呢。”青禾愤愤道。 “哈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长情。姑娘莫非不是俗世之人?”苦行僧大笑。 “她叫青禾,来自仙门,来俗世历练,我俩结识,便带她去沂州城。”牧离这时为苦行僧介绍一翻青禾。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如此出尘气息,实不相瞒和尚多年前也远跨大州,去过百万里之外的仙门修行界,那里强者的确比俗世王朝多,但终究有规矩,不如江湖来的潇洒。” “和尚当真奇人啊,这人世间怕是被你给走遍了。”牧离惊叹。 “那倒不是,人世间超乎你想象的大,亿万生灵,即便大武国九州四境都无边辽阔,更何况还有仙门界无尽土地,这可是世上最大的域界,比之八荒六合,四方天下还要广阔。” “和尚虽然浪迹四方,但也就几个州间来来回回,去了一次仙门,其余未知地域还有太多。” “那倒是,就一个仙门便有千百万里的广阔土地,宗门大教,道统无数,更何况还有大武国疆域,人世间的确太大。” 青禾此时也是感慨,她被老头子自仙门雪域带到这里,穿过了数百万里疆域,若非老头子神通广大,以天阶法器之力转换山河,缩地成寸,不然光行程也得两三年,凡夫俗子更是一生也难以抵达。 “女娃子见识不少。”苦行僧笑谈。 三人畅聊,其余人也没有在意,各自聊着各自之事,唯有楚楚此时闭口不言,这些人说的她似乎都不清楚,没有说的。 她情绪有些低落。嘟着嘴沉默不语。 牧离注意到楚楚,扶手捏了一把少女粉嫩的俏脸,笑道:“小楚楚别在这憋着了,一起聊呀。” “我又不懂,聊什么。”楚楚撇撇嘴,略是无奈。 这时候苦行僧的目光望来,起先是笑意弥漫,当他注视到楚楚后,脸色突兀凝重起来,让牧离青禾甚至楚楚本人都是不明所以。 注视半响,苦行僧缓缓开口:“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楚楚。”牧离回应一声。 “你们牧氏弟子?” “对。她是我侍读丫头,但与我而言,胜似兄妹。” 楚楚闻言看向牧离,眼神中别有深意。 “哈哈,和尚又观这女娃子根骨不错,是一练武奇才,为何没有习武。” “我从小陪公子读书论经,没接触过武学。”楚楚开口道。 “和尚观你神似我一位故人,不如由和尚教你武学,不知你愿不愿意。”苦行僧语出惊人,竟要教楚楚习武,牧离也是一叹。 “我愿意,就是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楚楚闻言应一声,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光芒,她看向牧离,似乎在等他的意思。 苦行僧也是看向牧离。就连牧野,都是注意到这场景,只不过他没有多言,楚楚的人生,自由她自己决定。他也相信和尚不会还她,那不是和尚的性格。 更何况楚楚怎么说都是他牧氏之人。和尚总得顾忌他的面子。因此,和尚这是真心要教授楚楚习武了。 “也好,既然和尚说楚楚根骨极佳,适合习武,我自然支持。”牧离开口道,这丫头在南阳城时便嚷嚷着要他教她武学,此番遇见苦行僧这高人,也算机缘。 “哈哈哈,好,那和尚便随你们前往沂州城多住些时日,必然助小姑娘踏入武学境界,并传授和尚的大乘佛法。” 此言一出诸人皆是大震,和尚这是咋了,居然说要教楚楚大乘佛法,那可是佛门最为顶尖的武学之一,价值无法估量,居然要传授楚楚! “和尚为何如此?”牧野此时都是开口疑问。 “哈哈,和尚浪迹江湖多年,杀人无数,但见于这小丫头有缘,便传授她大乘佛法又有何妨,也算传承和尚的衣钵。” “我替楚楚谢过和尚。” “不必,这是和尚自愿的。” “楚楚,还在等什么,拜师吧,和尚武学境界奇高,堪比一代宗师,你要好好学习。”牧野嘱咐一声。 “嗯,拜见师父。”楚楚也是机灵,当即弯腰一拜,拜苦行僧为师。牧离看着心中颇为惊叹,没想到楚楚今日居然拜师了。 就连楚楚本人,也是不可思议。 “哈哈哈哈,好,既然拜和尚为师,小姑娘便是和尚最亲之人,日后这江湖,但凡有人敢惹你,和尚必然杀之!走吧,我们快些去沂州,和尚迫不及待要传授这丫头佛法修行了。”苦行僧开怀大笑,他认楚楚自有原因,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这丫头体内的血色珠子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最熟悉不过,那是他一位挚友的宝物,传闻蕴藏上古秘辛。法力惊世。 当年挚友大恩与他,二人感情不比牧野差。他也在挚友手中见过,只不过时隔多年,血色珠子出现在了面前小姑娘的体内。 后挚友也因此被人斩杀,他大悲,找遍天下,寻找仇家一无所获。但现在他可以肯定,这是他挚友的后人。 此时命运使然,让他遇见挚友爱女,自是倾力保护。 一行人继续加快脚步行路,而和尚此时与楚楚交流起来,倒是忘了牧离和青禾,二人感慨,到底是师父。 第二十七章,归族 沂州大地幅员辽阔,方圆数百万里,城池村镇,山林原野无数,生灵数以亿计。在大武国统治之下,百姓安居乐业,士子发奋苦读,武夫习武练体,感知天地,江湖浩瀚,修士纵横,一片繁荣昌盛之景。 在沂州大地最中心地带,一座雄城盘踞,横亘万里之遥,辽阔无比,居民百万,极为繁华。 沂州城,沂州最为繁华地带,聚集天下人,自古以来最是强盛。 沂州府受朝廷之命建立于此,统管沂州,有四十万朝廷铁骑,沂州牧作为沂州大地朝廷统领,更是修为极高,深不可测。 大武国九州四境,九州牧世人皆知乃是朝廷封侯级大能,功高盖世,足以镇压一切不法之事发生。 四境乃是东西南北四位朝廷八大封王级镇字王统辖。 譬如南疆大地,便是镇南王,西蜀大地镇西王,东土镇东王,北海镇北王。 沂州牧被朝廷封为神剑侯,一手剑术冠绝天下,堪比仙门剑仙。 毋庸置疑,沂州府乃是沂州大地最强势力,受命朝廷,无人敢反抗其旨意。 而在沂州府之下,沂州城还有著名的四大古世家,许,牧,沈,万俟四大世家,底蕴深厚,传承悠久,地位无人可撼动,堪比江湖上最顶尖的门派。 其先辈,甚至有封侯强者,亦有九州大考状元,极尽辉煌。 一日后,日近黄昏时刻,一群人踏入了沂州城中,其中一彪悍和尚身披袈裟,手持金色大禅杖,四处观望,硕大的眼珠子麻溜的转动。 “他娘的,到底是沂州首府,这城池果然雄壮,和尚走遍天下,见此也是为其雄壮之气势折服。”和尚大呼,神情颇为激动。 “哈哈,和尚我沂州城堪比雍州城,荆州城如何?”牧野笑问。 “各有各的特色,比不了。”和尚摇摇头,九州首府,哪个又会差,比之四境首府,也不遑多让。 牧离闻言心中一笑,这和尚倒也有趣。不过是个实在人。所言不假,九州四境首府,每一个都是恒古而立,不可攀比。 就如南疆首府,镇南王管辖的南阳城,与沂州城相比,也是各具特色,无法相比。 他们走过一道道街道,几个时辰后步入了沂州城中心地带,走进了一座占地极为广阔的大宅,其中甚至有山石湖泊,正是牧府。 牧氏一族住宅,其豪华程度,也就略逊沂州府了。 一行人走入府中,当即便有数十名仆人迎来,大声叫呼:“二爷和公子回来了。” 所谓二爷,指的是牧野,虽是管家,但也是府主堂弟,牧氏宗族,所以牧氏诸人一般称之为二爷。 “哈哈,牧府不错呀,当真气派,果然是大世家。”和尚咂舌称赞,神念覆盖四下观望,只见其间花草树木丛生,假山鱼池遍布,楼阁林立,极其紧致,由上好的木材建造。 这时候牧府大堂中品茶的中年男子感受到这神念之力,微微蹙眉,抬头看向他旁边观看琴谱的妇人,正欲说话,便见一男丁匆忙跑进,大呼:“府主,二爷和公子回族了。” 闻言,牧长风展颜一笑:“这臭小子终于回来了。” 洛阳夫人也是抬首,放下手中琴谱,她眉目如画,显得端庄成熟,又有一股亲和气息,让人看着很舒服。 “这小子。” 洛阳夫人淡淡一笑,眉目宁和,她神念亦是扫视去,便见到院中一行人,正走向大堂而来。 随即她蹙眉,神色凝望,发现一行人中有两个陌生人,一个和尚模样的胖汉,一个青裙少女,她淡笑开口道:“看来这小子带来了朋友啊。” “哈哈,不知道离儿此番出门,成长了几许。”牧长风心情大好,朗笑一声,他自是发现了陌生人,只不过不甚在意,更多心思,都放在牧离身上。 这小子出门两个月,南疆之行遇见奇人,不但治愈病症,还成为武夫,令他想来便是开心。 多少年了,终于没病了! 了却他心中一执念。 这时候,牧离与牧野带着楚楚青禾还有苦行僧三人走进大堂内,便见到两位中年夫妇,同时开口道: “父亲,母亲” “大哥,大嫂” “哈哈,臭小子。”牧长风朗笑,洛阳夫人亦是淡笑开口问道:“离儿此番南疆之行作何感想?” “一切顺利吧老二?”牧长风再问牧野。 “嗯,一切顺利。”牧野点头。 “感想颇多,日后再为母亲慢慢道来,我先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朋友。”牧离说完指着苦行僧和青禾向他父母介绍。 “这位是苦行僧,在江湖上声名很大,境界奇高。是牧野叔的好友,此番还做了楚楚的师父,要叫她武学” “这位叫青禾,来自仙门,是我在南疆遇见的好友,来俗世历练,便陪我到了沂州城。” “哈哈哈,牧家主,夫人好。你们称我为和尚便可。”苦行僧向牧离父母回礼道。 “你们好。”青禾也是回应一声,却是干脆生涩,一看便是不经世事的姑娘。 “哈哈,和尚可称我为长风,你既然是老二的好友,便也是我牧长风的好友。” 牧长风在招呼和尚的时候,洛阳夫人也是看向了青禾,观这女子容貌极美,又是二重天修为,她眼神颇惊,叹道:“青禾姑娘年少有为,令人慨叹,你不必拘束,你可视牧府为自家,似仙门一般随意生活。” “多谢夫人。”青禾悄然一笑。也是豪爽,无所拘束。这模样看的洛阳夫人不禁一笑,神色颇为奇妙,这丫头不错。 随即他又看向楚楚,笑着招手:“丫头过来。” 楚楚也是乖巧,自觉走向洛阳夫人,她拉着楚楚的小手缓声道:“小丫头南疆之行如何,这小子没欺负你吧。” 她眼神极为宠溺,虽说楚楚是牧长风带回牧氏的女子,作为牧离的侍读丫头,然而他夫妇二人对其都是极为宠溺,视若亲生女儿一般。见不到她受一点欺负。 “没有,公子很好。”楚楚俏脸微红,小声回应。她偷瞄一眼牧离,而后又看了一眼青禾。 洛阳夫人亦是一笑,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捕捉到这一幕,心中笑谈,这丫头少女怀春啊。 若是作为她儿媳,也不错,只不过怕是遇见了轻敌。 少男少女相遇,走在一起,岂会清清白白?洛阳夫人心思何等敏锐透彻,只不过红尘事,作为修士甚至一个书生,都要经历,并不奇怪。 牧离要长大成人,做到真正的独立,自然要经此一劫。不可避免。 牧离此时却是在和他父亲及牧野苦行僧四人交谈的舒畅,心中没这些杂念。当然,青禾性子纯粹,初出仙门来到俗世,也不会想到这方面。 此时大堂内抱成两团,分别以洛阳夫人和牧长风为首,畅聊此次南疆之行。 “和尚既然要教楚楚那丫头武学,便留在我牧府,长风可奉你为客卿。”牧长风道。 “是啊,多待些时日,一面可以好好教楚楚修行,一面我带你你欣赏一番沂州城。”牧野附议。 “对,我也可以找和尚你请教武学修行。”牧离跟风。 牧长风与牧野看向牧离,心中暗笑,这小子。 “哈哈,既然二位兄弟与牧离小子如此高看和尚我,和尚岂能推辞,便多住些时日。”苦行僧大笑。甚是豪气,江湖气满满。 “哈哈,如此甚好,那就由老二安排和尚住所,牧离小子说说你在南疆的际遇。”牧长风性格亦是豪爽,颇具江湖气,喜好结交四方豪杰。 他可以感觉到,这和尚修行境界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更高超。 “这个也不知从何说起,总得来说便是我离开族人独自行路,路途上遇见不少妙人。” 牧离一五一十将莫逍遥,岑夫子,齐戈黎川等人之事一一为他父亲等人阐述。三人聆听,也不平静,作为修士,他们清楚,助人一步踏入命轮境是何等高深的境界。 那位岑夫子,绝对是儒学大宗师之上的人物。而其徒弟齐戈黎川,也绝非凡人,甚至比他们更强。 至于牧离口中好友莫逍遥,作为稷下学宫奇才,当朝酒祝之徒,岂会平凡。 “牧离小子际遇当真逆天,所遇之人无一平凡,怕是朝廷高人!”就连苦行僧听着他的讲述,也是大叹。 当然,牧离并没有将所有事详细透底,比如《河图洛书》以及那一口浩然剑气,而他修行浩然剑体则告知了三人。 三人尽皆震惊,这种修行之法,闻所未闻,居然可以以身铸剑体,简直奇特。 闻言,牧离也是暗惊,这《河图洛书》剑道篇记载的武学,到底是何等精妙修行之法? 想到此,他发觉,回到沂州城之后,该是刻苦修行之时了。 …… “楚楚和青禾姑娘为我讲述一番你们在南疆的际遇吧。”与此同时,洛阳夫人也是请教这两个少女发生在南疆之事。 出乎意料的是这两姑娘一个比一个积极,将南疆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楚楚讲她和牧离在南阳城的所见所闻,青禾讲她与牧离之间的故事。 …… “什么,竟然有蜚兽出世,那可是蛮荒大妖,居然被镇南王镇压在南疆,当真是盖世强者。” “哈哈,离儿虽是精通五经六艺,但骑射一方面的确没有亲身尝试,修为有比你低,自是比不过青禾姑娘。至于烤肉,你就别指望那家伙了。” 洛阳夫人听着二女的讲授,一惊一乍,神色颇为精彩。 “夫人叫我青禾就好,不必如此麻烦” “好,青禾性子直爽,挺好,我很喜欢。” “夫人,你说我学武学行不行?”楚楚问。 “说实话这方面我与长风并没有多想,不过既然苦行僧说你可以,那便可以,那和尚武学造诣比我高,比长风也不遑多让。你好好学便是。” “嗯” ……畅聊不止,暮色来临时,大家围在一桌吃了个饭,便散去,洛阳夫人要求楚楚陪她奏琴,牧离带着青禾去她住所,牧野带走了苦行僧。 牧长风则是去修行… (ps:感觉有点乱,今晚有事,状态不好,见谅) 第二十八章,沂州学宫 这是一处别致的院落,位于牧府一角,前方是一座小石拱桥,下方有溪流,两旁是青翠的垂柳,随风飘摇,风景优美。 院落中有几株巨大的梧桐树,正盛开着桐花,正值立夏时节,牧府内各处树木繁花盛开,千姿百态,明艳娇媚。 牧府中院落众多,大大小小数百座,每一个院落,都因其内盛开的花种或是标志物为名,譬如梨苑,梅园,梧桐居,桃花坞,等等,居住着牧氏地位尊贵的宗族之人。 而在众院落中心,是藏宝阁,收藏牧氏历代经文武学,以至于法器灵药等等贵重物品,由两个修为极高的宗老把守。 牧长风夫妇,一般居住在梅园,楚楚被封在梨苑,而牧野带着苦行僧去了他的铸剑居,青禾则被牧离安顿在了梧桐居。 他旁边是牧离的居所文房,还有牧离兄长牧之玄的居所武房。 只不过牧之玄从军多年不回,武房一直无人居住,但依旧被仆人大理的干干净净。 这几日青禾一直都在梧桐居修行,时而观望院落中的桐花,面色欣然,这里环境别致优雅,比之她在仙门天枢峰之上老头子给她的修行之所也不遑多让,各有特色。 她的身心都得以在此地放松,整个人更加精神,活力充沛,明媚而绝艳。 她不时伸展身躯放松,青裙舞动,犹如仙子。境界已经达到地元境大乘绝巅,只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便可进阶三重天天元境。 而牧离也是待在文房之中修行当日,将境界稳固在命轮境小乘圆满,进阶大乘指日可待。 除此之外,他继续挖掘《河图洛书》剑道篇精髓,将浩然剑体再精进一步,炼成剑血。此番突破,连带着他的剑术都在大成。 虚玄九剑第一式拔剑式已然领悟,牧离开始研究第二式——乱剑式。 这都是浩然剑气以及以身铸剑体‘浩然剑体’的威能,使他在剑道领域得以得心应手,修行神速。 又过了几日,清晨时分牧离刚打完一套练体用得组合拳,牧长风便派仆人来找牧离。 仆人只道:“公子,府主说你在学宫的假期已经结束,叫你今日前去报到。”便自觉离去。 “好。” 牧离应下,大肆施展筋骨,放松这几日修行的疲惫,他扭一扭头,感叹一声:“没想到假期这么快便到了,三个月这么短吗?又要去上学了。” 他随即踏步走出文房,去找青禾,心里却有了打算。 这几日楚楚一直跟在苦行僧身后修行,和闭关一样,倒是没有来找他玩,牧离也并不打算带楚楚去学宫了,且让她好好修行便可。 今日正好带青禾去学宫见见世面。不过一想到青禾的姿色,不禁让他头疼,这姑娘怕是又要吸引一大片弟子的目光了。 走入梧桐居,她发觉少女正在练剑,青鸾剑挥舞,身形飘逸,卷起一地狂风,青色裙摆舞动,英姿飒爽,画面极其唯美。 啪啪,啪啪! 观看半响,牧离鼓掌称赞:“青禾的剑术果然不凡,不知是什么厉害的武学?” 青禾闻言收剑,凤目微凝,看向牧离,片刻后开口道:“这几日修行不错呀,真气又雄浑了不少。” 她言谈举止大方自然,已然视牧离为好友。 “哈哈,还可以,不过比你差距还很大,毕竟你修行武学比我早了太多,相信日后以本公子的天赋,必然可以赶超你。” “自大!”少女撇嘴,懒得理会。 “哈哈,你还没说你的武学名字呢。我看你这剑法的确高超。” “青莲剑歌”片刻后少女开口。 “真好听的名字,我记得古籍中记载古时有一位剑仙,不但剑术超群,还作的一手好诗,江湖人号称‘青莲居士’你不会修行的是他的剑法吧。” “别想入非非了,这剑法是老头子传我的,说是不世秘术,修至大成,本姑娘也可以成就剑仙果位。” “有个好师傅真是不错,唉,羡慕。”少年摇头大叹。 “你找我就是说这些?”青禾面色略是不悦开口。 “哈哈,忘了正事了,走,今日我带你去沂州城见见世面,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仙门与俗世的不同之处。”牧离回道。 “行。”思索片刻,青禾答应了牧离随其前去,毕竟老头子说要她红尘历练,就要多见见这俗世世面,才好早日回归仙门故地。 于是乎,二人径直离开,在几个牧氏弟子的陪同下走出牧府,走上沂州城大道,向着某处方向而去。 上学了! 这是一片宏伟的建筑群,位于沂州城中心地带,占地极光,极端繁华,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光芒闪耀,古色古香,楼阁无数。 沂州学宫。 沂州大地四方士子仰慕的修行宝地,举朝廷之力建造,文武二学昌盛,大师众多,沂州城千百世家,都送族内年轻一辈到这里修行学习。 沂州学宫大致分为两个派别,便是文院,武院。书生学士在文院读书,研究经文,武夫修士在武院习武练体练气,精进境界。 有着诸多长者教导,以及诸多修行资源,他们往往可以事半功倍。 总之,沂州学宫学术兴盛,名满沂州,出了太多牛人,是天下修行者心神向往之地。 学宫宫主直接受命朝廷,连沂州府也无权干预,而他本人,更是修行极高的朝廷大学士,在神州京城稷下学宫都有学位。 可以说,天下九州学宫,以稷下学宫为首,九州学宫第一人,皆是稷下学宫的大学士,位高权重。 而四境学府,则完全由朝廷四位镇字王统建。譬如镇南王建制的南阳学府。 毕竟封王大能,举世也就八人,个个可以独挡一世。权力比之九州牧也更高,可以独立管辖四境。 而九州,虽有州府州牧,由封侯强者镇守,但终究由朝廷统辖。 当然,这都是相对的,人皇一言,天下莫敢不从,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一时辰过后,牧离和青禾以及几个牧氏弟子来到了沂州学宫,正门上刻四个金色大字“沂州学宫”气派,威严,神圣。 进入其中,便可见来来往往的学子,还有花草树木,宫阁殿宇,石柱阶梯,池水楼台,别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青禾观望四方宏伟建筑,瞪着大叹:“气派,豪华,你们俗世王朝太富有了!” “难道我牧府不好?” “咯咯,你们牧府也不错了。”青禾巧笑一声,和山野村夫一样,没见过世面般疯狂观望。 牧离摇头,心中大叹:“仙门就那么穷吗,这么一副这种样子。” 随后其余人自行离开,要去上课,而牧离也带着青禾前去文院报到。 此番他已经想好,参加文院考核毕业,要转入武院修行武学了。 毕竟他虽不敢自诩文学无双,但学文十几载,精通了五经六艺,各类诗书古籍,成就已经不凡,若是遇见十年一度的九州大考,也敢参考,说不定还能中个状元。 至于接下来时光,还是要抓紧武学修行了,这等究天人之际之高深学问,他涉足太浅。 如今弱症治愈,成为武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加紧时日修行便可。 路途上不少学子都注意到了牧离以及青禾,投来观望的眼光,这女子他们虽未见过,但姿容太出色,出尘无暇美艳不可方物。 而牧离,他们太熟了,作为学宫几个风流人物之一,其文学才思太过惊人,堪称无双,即便诸位师长都啧啧称奇,心中感慨。 甚至于他还曾受到稷下学宫特邀,震惊了沂州城。作为天下学宫之首,稷下学宫学术太昌盛,极尽辉煌,太璀璨了。 可以说,人世间一半超凡大人物,都聚集在哪里,那是学术盛世,修行圣地。 偏偏牧离还拒绝了邀请,令百族之人哭笑不得。 “牧离公子听说请假前去南疆参见镇南王举行的大礼了,居然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如此美丽的姑娘。”一少女大叹,面色花痴,是牧离的忠实女粉。 “行了,别花痴了,牧离公子又不会看上你,除了这位,人家还有楚楚呢!”她身旁另一少女现实很多。 “我只是说说而已…”少女面色微红,低头低语,声音犹如蚊蝇一样,低不可闻。 …… “他娘的,牧离拔刀吧,楚楚女神是我的!”文院不少少年大斥,对牧离抱有敌意。 “对,太花心了,有了楚楚还不够,居然又带了如此美艳的姑娘,简直败坏我文院学风!”一众少年大呼,羡慕嫉妒恨。 “老子要和你比试比试,老子腹有诗书气自华,不可能比不过你!” …… “咯咯,看来你不怎么招人待见呀。”青禾听到诸人言论抬手掩面,嬉笑一声,让少年一阵头疼。黑脸,奈何本公子太出彩,遭人妒忌啊! “别管这些家伙,我带你去见我班主任,我要转院去武院修行武学,带上你如何?武院教导有方,天骄众多,对你也有大帮助。”牧离拉着青禾就要走去。 “行不行啊?”青禾叫道。 “本公子说行就得行!” 牧离拽个青禾就走,也不管那一个个少年喷火的眼光,这家伙太可恶,可恶! 一路踏过青板砖地面,二人向着一座楼宇而去,那里真是文院一部分教书先生的办公室,牧离大步走去,迫不及待想要脱离文院,前往武院修行。 青禾被拽着大呼,不过并未生气,倒是兴致勃勃,想看看这家伙要搞什么幺蛾子。 “牧离,去找老师干嘛?大才子还有请教的?还是要治治你的病症?” 到正要进入楼阁时,一道少年声音突兀在一旁响起,充满讽意。牧离脸色瞬间黑了,冷意袭来连青禾都是一惊,看向了来人。 第二十九章,沈万一 这是一名身穿红色华服的少年,佩玉冠珠宝,看着极其浮夸,他面色冷笑,痞痞的样子盯着牧离二人,旋即又将主要目光放在青禾身上,一阵痴迷。 这女子,太美了! 少年心中大叹:“老子纵横沂州城多年,见惯绝色丽姬,眼前女子实在堪称一绝。”他不自觉舔了舔醉,眼馋起来。 眼前之人,名为沈万一,沈氏世家的二公子,一直与牧离敌对,时常对其冷嘲热讽,令人厌恶。 这家伙生性荒淫,喜欢浪迹沂州城的烟柳之地,与诸多艳姬都有染,曾经为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也因一花魁杀掉数人,在沂州城都是凶名赫赫。 更有甚者,传闻这家伙混迹青楼三天三夜,最后扶墙而出,被沈氏族人用大轿抬回沈府去! 奈何他是沈氏嫡系,沂州城威名远扬大学士沈庭,沈老爷子爱孙,所以无人敢动。至于其他大世家,没有牵扯他们利益,也懒得计较他,以免得罪沈氏。 老爷子为其取名沈万一,意为万中无一,足见其对这痞子的怜爱。只不过他却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地痞流氓,一天混迹沂州城,偶尔来沂州学宫上上学。 就连学宫诸多长者学士,对其也是十分看不惯。与他兄长沈万三相差甚远。那可是武院十大天骄之一,甚至名列前茅,修为已经达到二重天巅峰。 只不过这沈万三对他弟弟沈万一,也是疼爱至极,于是乎,沈万一仗着家族大势,干了不少坏事。遭到许多人咒骂。 只不过他对此毫不上心。依旧我行我素,无所顾忌。 而沈万一最看不惯的人,便要属牧离了,同为一辈人,牧离才思文学高他太多,深得学宫长者喜爱,时常被沈老爷子拿来对比。 由此对牧离心生厌恶,处处敌对。 “沈万一你待在青楼他不香吗,跑来学宫干嘛,反正也不学无术。”牧离开口嗤笑。 这是青禾闻言低声疑问道:“青楼是什么地方?”神色好奇。看的牧离哭笑不得。 他低头对少女私语:“改天带你去看看,那里好看的姑娘特别多。也有好酒好菜,江湖侠客,平民百姓以至于八十老汉应有尽有。” “这么热闹?” “哈哈。”牧离奸笑,看的少女心中猜疑,感觉这家伙此时有点不正常。 “最好再来个扶墙而出!哈哈哈哈!”牧离抬头大笑,补充一句,同样讽刺对方,对着沈万一,可以说是他目前最讨厌之人。 沈万一闻言脸色阴沉下来,这家伙明显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目光冷冽,凶光毕露,模样甚是阴翳。妥妥的痞子一枚。 “这家伙看着不像好人!”青禾盯着沈万一凶厉模样开口道。 “哈哈,你别将他当人!”牧离肆意大笑,丝毫不给其面子,若说别人惧你沈万一三分,那我牧离则一分也没。 同是沂州城四大世家嫡系弟子,谁会怕谁? 沈庭老爷子虽然德高望重,学术高深,也管不到牧氏。 “他娘的,牧离你给老子闭嘴,两三个月不见,本事不见长,嘴倒是会说了啊!”沈万一面色阴沉到极致,冷声大喝,眼珠子差点没迸出来。 “本公子如何,还轮不到你一地痞流氓来指挥!”牧离同样冷声回怼,眸子幽寒,似载有寒冰。让旁边青禾一愣。 这家伙与她多日相处来脾性还不错,此次还是第一次有如此神态。让她都心惊,感到一股寒意。 看来这二人,是水火不容的冤家啊。她凤眼微眨,盯着沈万一明白了一二,牧离说这家伙是一个地痞流氓。 这种人仙门也很多,通常被称之为邪修!登徒浪子,无恶不作,她生平最是憎恶。 “看来老子今日得好好教训一下你小子了!”沈万一怒极大喝,一身真气绽放,抡拳掠身就向牧离砸来,出手狠辣,竟也是一重天命轮境武夫。 这也便是他出手的底气,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此时牧离足以应付他。 就在拳头迎面而来,轰击向牧离之时,牧离动了,他伸手拍出手掌,迎向沈万一拳印,将之一下子牢牢握在手中,沈万一惊骇,极力挣脱,却别束缚的死死的,他甚至感到一道冷冽的剑气,窜入他体内在绞杀他的经脉。 砰! 沈万一另一之手再度轰出,演化沈氏绝学,击向牧离,一道大掌印横推过来,镇散空气,轰击向牧离。极为狠辣。 牧离眸子一凝,甩开沈万一那只手,他身形一动,躲开大掌印攻击,催动体内剑气,一手劈出,形成剑气罡风,席卷向沈万一。 二人此时隔开距离,漠然相对。 青禾则在一旁看戏,这沈万一境界与牧离一样,她并不打算出手。 她心中却在暗叹若是这沈万一自小习武,那天赋也太弱了,多年来停滞一重天小乘,不是愚不可及便是无心学武的那种。 “怪不得硬气了不少,原来晋入了命轮境,成为武夫了。”沈万一甩甩手,盯着牧离淡淡开口,随即他蹙眉,似作思考模样,缓缓道: “不过本少不晓得你爹找了什么妙药居然治愈了你的病症,看来花费了不小功夫啊。” “但是本少虽无心习武,但也停留命轮境几年时间,大乘也只在一念之间,你小子初入武学就想打败本少,未免太自大了!”沈万一冷斥,他手心间真气升腾,气势大展,形成一道劲风呼啸开来。 “既然如此,就让你试试我沈氏绝学!万象开阳掌!” 沈万一话落,一掌猛然轰出,但见金色大掌印凝练,虚空中似有巨像咆哮奔腾,周围温度都在升高,一轮模糊的骄阳正在逐渐升起。 这万象开阳掌乃沈氏先祖所创,力道无穷,修至大成一掌可崩山裂地,焚江倒海,声名赫赫。 与牧氏虚玄九剑一般,乃沈氏镇族绝学,唯有嫡系才可修行,沈万一出手便是一记大杀招,十分果断。 虽说命轮境的沈万一修为太低,完全发挥不出万象开阳掌千分之一的威力,但绝学之力,依旧不了忽视,远非一般武学可比。 大掌印在牧离眼中无限放大,他的瞳孔中烈焰燃起,被那股炽热真气灼伤,不敢轻视,想要施展虚玄九剑第一式剑法,手中又无剑! 牧离急忙转头,道:“青禾,快点借剑一用!” 少女闻言微怔,但事态紧急,还是来不及思考便将青鸾剑给扔了过去,同时不忘嘱咐一声:“这可是我的宝贝,别损坏了!” 当然她知道这青鸾剑乃绝强法器,即便自己也不能发挥它的力量,铸造材料更是稀世宝料九天玄铁,即便五重天强者全力一击,也打不碎剑体。 出口嘱咐,完全出于心疼,自打老头子赐剑一来,她还没让别人摸过青鸾宝剑呢,即便天枢峰之上的同门师兄弟都没有。 青禾盯着牧离身影无言,这家伙…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烈阳大掌印轰击而来时,沈万一眼光兴奋,胸有成竹,这一击之下,牧离必然承受不住。 然而结果大出他所料,在这一瞬间,牧离拔出手中宝剑,青光大放,剑气汹涌而出,顷刻间撕裂了那掌印,将他所以真气都消弭殆尽。 牧离纵身而来,一剑再度斩出,劈向沈万一肩膀,他神色大骇,取出来一刻赤金色珠子,挡在身前。 铛! 这一瞬间,牧离似被无尽烈火烧身,焚尽浑身真气一般,他被一道炽盛法力击飞,手中宝剑颤鸣,都要跌落。 牧离被震飞数丈,执剑稳住身形,抬头看向沈万一,依旧无比冷冽:“居然是赤阳珠,沈老爷子果然溺爱你,连这等宝物都赠与你!” 这燃烧着烈焰的珠子,牧离见过记载,乃是沈氏一件重宝,由天阳石炼制,法力巨大,可以绽放无尽烈焰。 这东西他甚至觉得不比青禾的青鸾剑差。虽然他不知道青鸾剑什么品阶。 “哈哈,没想到吧,说实话老子也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力量,你手中那宝剑也不弱,只不过终究不是你的,发挥不出其法力。你敢伤老子,老子便烧了你!”沈万一大呼,极为兴奋,看着疯魔一般癫狂,他再度捻决,催动了赤阳珠法力。 轰! 一股炽盛的火焰光柱冲来,似一道火龙,烧向牧离,他神色凝重,极力绽放体内剑气,可丝毫无用,赤阳珠的烈焰,燃尽了所有剑气。 这时候青禾纵身而来,一把夺过了牧离手中宝剑,她握住剑柄,纤细修长的手指抚过剑身,但见青光大放,青鸾剑似活了一般,有鸾鸟彻鸣,剑气纵横。 一道巨大的青色莲花在空气中绽放,绽放间剑气肆虐开来,绞灭了一切火焰,将地板砖都斩的四分五裂。空气都是嗤嗤作响。 轰! 一声巨响,烈焰湮灭,唯有炽盛的青莲剑气绽放,将沈万一周身衣袖都斩成碎片。 他大骇,这女子竟然这么强!若是下狠手,自己脑袋都得被斩落掉。 牧离呼一口气,看向青禾冰冷雪白的脸颊,略是欣慰,所幸这丫头出手还有分寸,要是真杀了这家伙,那与沈氏的梁子结的就太大了。 “混账!文院禁止动武,那个不长眼的在这里动武!”这时候,在前方楼阁中的学宫长者被惊觉,大斥出声,闻言,牧离想都没想,再度拽这青禾拔腿就跑。 青禾不明所以,又是咋了! 而那沈万一,更是跑的比兔子还快,早已没了人影,临走不忘给牧离撂下一句狠话:“你小子给老子等着!” 这般模样在一旁观战几人眼中甚是狼狈,然而没人敢出声,那可是两大世家公子,他们惹不起。 更何况还有沈万一这恶霸,谁敢被他顶上!随即他们也匆匆离去,免得长者误会。 牧离一面跑一面大笑,想起沈万一模样,那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学宫长者,要是将今日事告诉沈老爷子,怕是又得被严惩。 所以跑的比他还快。 “到底咋了?”青禾冷声发问,脸色不太友好,这家伙拽着自己胡乱跑了两次了! “哈哈,在不跑就要被学宫长者逮住了,那地方禁止动武了,我们刚才坏了文院规矩。”牧离笑着解释。 第三十章,文亦有境 牧离二人逃开后便离开了学宫,打算晚间再去报到,顺便参考文院毕业考核。 他带着青禾走在沂州城街道的上,青禾依旧充满好奇,四处张望,观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沂州城中心地带可谓聚集沂州城最富贵的世家及商家,极尽繁华。 这是一处街摊,摆着一个小木架子,上面卖的东西都是一些精美的饰品,皆是价格不菲的珠玉铸造,有玉佩玉钗,香囊,各种头饰,琳琅满目。 “纯手工制造嘞,如假包换的真货嘞。” 摊主是一个身穿黑布衣的中年男子,在大声叫卖,同时聚集不少顾客,忙来忙去,额头上有淡淡的热汗。 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生的灵秀明媚,想来是摊主女儿,此时也手忙脚乱的帮她父亲卖东西。 小姑娘衣袖中还揣着一本书,但有闲暇之时便拿出来看两眼。还是一个小才女。 牧离二人目光被吸引,他眼尖,正好看见小女孩手中那本书正是那《唐诗三百首》,乃一姓唐的古时大家所著,流传与于世,他小时候也读过不少。 而青禾更多的目光则是放在那些精美别致的饰品上,目光中泛着淡淡光辉,牧离看到心中微笑,这丫头虽是仙门女子,但还是喜欢这些女孩子的玩意啊。 这时候青禾一把拉住牧离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前方一个精美的玉簪子,道:“我要那个,你帮我买。” 她自然懂这些东西需要用钱买的,这一点与仙门一般无二,只不过仙门用得是五铢钱,灵石等为交换货币,而俗世则用金银软玉,这玩意她没有。 “那种玩意儿牧府有太多精品,回去后我让母亲送你一支更好的。”牧离道,牧府家大业大,他对这种路摊货不怎么看得上。 他更喜欢的则是古籍灵宝等等修行宝物。 然而少女喜欢的,却是这凡俗之物,且执拗不已,拽着他胳膊就是不放:“不行,我就要那支!” 青禾眼神极为坚定。只认为眼前的便是最好的,也不知不顾牧府的有多好。 “……”牧离无奈摇头,还是走上前去,他向摊主打了一个招呼便,便道:“摊主,我要那个玉簪子。”他手指青禾看上的那件饰品。 摊主闻言,又看向他旁边少女,会意一笑:“明白,公子这是要给女朋友买东西呀。”随后便拿出了那玉簪子。 牧离接过簪子道:“此言差矣,她只是我朋友。” 青禾则是不明所以,疑问道:“女朋友是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是你女朋友?” “哈哈,小姑娘果然有趣。”摊主被这一言给逗笑。就连他身旁小女孩都是捂嘴巧笑,眼睛眯成一道缝,甚是可爱。 “女朋友放在仙门来说,就是道侣,懂了吗,现在你还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牧离正色解释,而后笑问。继而再接了一句: “其实我倒不怎么反对,还是可以接受的。” “滚!” 青禾明白了所以然,大斥一声,你小子想的好,还想当本姑娘道侣,真的是,作死! 随后她一把夺过牧离手中玉簪,便转身离去,后面三人相顾一笑,颇为尴尬。 “哈哈,公子加油吧。”摊主豪笑一声。小女孩也是补充道:“大哥哥加油哦,姐姐很好看,花儿支持你!” “……” 牧离再行了一个礼后便离去,追上青禾,敢情你们还当真了,真的是,一点不好笑! 这时候青禾手指把玩着玉簪子,看来看去,半响开口道:“这玩意儿咋用?” 不会用你买它干嘛!牧离心中啡腹,将那玉簪子拿到手中,道:“这玩意是带在头上束头发的。” 他随即将簪子举起,靠近青禾走到她身后,缓缓将其插在少女头上发丝间,忽而发觉,少女三千青丝垂落,只被一细绳子束缚住。身段极为窈窕,属实长的不错。 “好了。” 他拍一拍手,面色温和的看着少女,不觉间微微痴了。 “那还不走!” 青禾转身推他一把,踩着步伐继续走去。 一路上,牧离有些心疼,有些后悔,这丫的简直和没见过世面一样,见啥都要买,花了他不少银子,一个月的月俸都得花光。 他心疼,父母一个月就给这么点钱,就这样花去了,他还打算买点好酒和一些药草用来修行呢。 唉! 思及此,牧离大叹,青禾转头看见少年无奈的表情,不由一笑:“咋了?”她此时却是心情舒畅,买了不少好看的东西,都被她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小荷包中。 这一点更令牧离眼红,这小荷包居然还是一件法器,而且是储物法器,介子纳须弥,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真他娘够豪!法器一件又一件,相反自己,就未免太寒酸了些。牧离低头自视,两手空空,两袖清风,一无所有的感觉猛地袭来。 一阵心寒。 随后他又带青禾在沂州城中心区繁华地段逛了不少地方,吃饭喝酒,还有一些好玩的。 令牧离不齿的是,这丫头口口声声说着讨厌酒,最讨厌她那个糟老头子师父喝酒,但是自己喝起来酒量丝毫不比他差。 日色渐晚时,牧离带青禾又回了学宫,前去报到,然后告知文院老师转院之时,打算参加文院考核。 “你还没带我去青楼呢,那到底是啥地方?”走在路上青禾猝不及防一句话,差点没惊死牧离。他无奈,你咋什么都要看看?! 早上与沈万一相互讥讽,被这丫头听在耳里,便一直惦念着,果然是初出仙门,不知世事的女子。 这要是普通的良家女子,谁会说“青楼”二字! “有些地方你们女孩子还是不要去的好。”他语气颇为凝重道。 “你说要带我去看的。”少女不依不挠。 “我说玩的你也信,好奇心害死猫没听过呀,青楼可都是穷凶极恶,地痞流氓之辈,一个烟柳之地,低俗之至,去那干嘛?”他挑明了青楼是什么地段。 “原来如此,仙门有个合欢教与这青楼差不多,都是行那些令人不齿的男女之事,采集阴阳元气修行,是仙门最令人不齿的大教。”青禾闻言语气也是平缓下来,不在要求去那了。 “那不一样,如你所说,合欢教那是一种修行法子,但是青楼就是放荡之地,二者虽有相同,确依旧要差别。” “分那么细干嘛,难道你也想用合欢教的功法武学修行?”青禾撇撇嘴,反问一句。 “那倒不是。”牧离吓的连忙摇头,开玩笑,我可是良家子弟,岂能作那种败坏门风之事? “哈哈,我发现你们俗世还挺有趣,好玩的比仙门多,你也很有趣。”青禾笑着看向牧离,眸子幽邃,似有星辰。 …… 聊着聊着,二人已走过许多建筑,在此来到了早上与沈万一发生争执的那栋楼,那里地砖等等都已经被修复好了,毫无打斗痕迹。 牧离走上楼层,进入一间宽敞房间,这里是沂州学宫中文院最为著名的几位大学士之一的书房,也是牧离的老师所在之地。 一位身穿素衣的长者,正安静观读一篇诗文,听到声音他转头,看向了牧离二人,随即将目光放在牧离身上,淡淡一笑,面色颇为亲和。 一股浓烈的书生气拂面而来,大学士任平生淡淡开口:“你小子终于回来了,南疆之行感觉如何,可有成长?” “老师好,此番南疆之行际遇颇多,学生偶遇奇人,治愈了多年来的体弱之症,成为了一位武夫。”牧离声音恭穆,对这位老师还是十分敬重。 他的学识太广泛,浩若烟海,令牧离不得不折服。 “哈哈,看来你际遇的确不凡。”任平生朗笑一声,也为他这弟子开心。他胸襟宽广,气度不凡而深厚,十足的大学士模样。 “老师,今日来我主要想告诉你我打算参见文院考核,然后去武院习武。”牧离此时郑重开口,面色微凝。 “哦,看来你是觉得自己文学功夫大成了呀。”任平生淡问。 “与老师相比,不敢当。” “哈哈,牧离啊,你文学天赋的确高,堪称举世无双,但也不要太自满,文学浩大,囊括众生万物之理,如果细分,就连当朝治国正统儒家学说也在文学范围内,你现在的成就,还差太多。” “当然,你想学武老师也并不拦你,常言道‘武学乃究天人之际,而文学则通古今之变’,此二者乃世间修士追求的大道正统,各有千秋。” “但是你莫以为武学有境界,需要一重天一重天的提升,才要加紧修行,但是文学,亦有境界!” 任平生此言,让牧离诧异,文学竟然也有境界! “那不知我现在什么文学境界?”牧离开口道。 “文亦有境,是为品,品越高,则越强,你现在只不过才学通五经六艺,没有聚‘三才之气’还无法说品,只能说有基础而已。” “三才之气?”牧离疑问青禾同样聆听,她修武,对于文学毫无见解,此番也是兴致勃勃。 “武夫修行,便是觉醒三魂七魄,然后圆满三魂七魄,达到超脱的过程,而文士修行,便要聚‘三才五格’之气,方能有品。” “所谓三才,即天地人,所谓五格,即天地人外总。” “我本打算日后等你筑基圆满再告诉你聚三才五格之气,成为文士,没想到你成为武夫便要弃文从武,哎,叫我怎能不伤心!”任平生大叹。 “受教了,老师。”此时牧离开口,他才自知,自己有多么愚蠢,居然自以为文学大成,没想到连一品都没。不敢称文士。 “文士以品划分,五品之上便是大学士,最高几品连老师也不知道,可称之为圣,便如朝廷历代文圣,才是真正的文学大成者。” “且五品大学士也可以达到吸纳万物气机而活,不需食人间烟火,不比五重天武夫差。” 任平生教诲,再度刷新了牧离对文学的认知。 第三十一章,三才五格 “如此说来,这大学士与五重天武夫没什么差别呀,都已超脱了肉体凡胎?”牧离叹道。 “不,脱胎境武夫是真正的脱离肉体凡胎,寿命悠久,而五品大学士依旧是凡胎,只不过他的精神魂魄都已超脱,故与五重天武夫差不多。” “然而文武学问各有不同,一般情况下,武夫的确要比文士强大,有毁天灭地之力,寿命也更长,这也便是除了大武国之外,其余地域诸族更加崇尚武学的原因。” “但大武国乃是一个王朝,需要教化,礼法,典制,故受不了文学的存在,初代立国文圣也是因为此原因,才创下文学,后来发展壮大,与武学并立世间。” “……” 任平生为牧离详细讲述文武二学历史典故,让他明白了其中缘由。更进一步了解了文武二学的差别。 “那老师弟子是否可以文武双修,我并不愿放弃文学。”牧离此时开口请教,说错心中真实想法。 “可以,二者并不冲突,说实话你小子是我任平生多年来遇到最出色的弟子,若是放弃文学,老师也不责怪你,但难免叹惋。”任平生道。 这时候青禾看向牧离,眼睛睁得很大:“你野心真不小,还要文武双全呀。”她可是明白,修行武学有多么艰难,若是再加一个文学,就太难了,很难有人有大成就。 至少仙门亿万修士,都是武夫,追求大道长生,成为仙人,几乎没有所谓的文士。 “哈哈,本公子天资卓绝,岂是一般人可比?”牧离一笑。 这时候任平生的目光也看向了青禾,他眸子中闪过一抹光,到了他的境界,早已有一些微弱预知的能力,第一眼看过去,任平生便发觉,这女子或许将会成为牧离的一道劫。 他并未开口,世间事,既是命中注定,就需要去经历。他不会左右牧离的人生。 这时候牧离继续想任平生请教:“那老师学生如何才能聚三才五格之气,成为一品文士呢?” “哈哈,你小子当真心急,不过你基础的确稳固,可以成为文士了,这一点也是文武二学差别。” “武学从小便可修行,一定基础便可成为一重天武夫,而文士所需积淀很长,要多年读书,精通五经方可成为一品文士。” “既然你小子如此迫不及待的,老师可以助你一把。”任平生缓缓道。 “如此便多谢老师。” “哈哈,不用谢我,主要靠你自己感悟。” “请老师指教?” 青禾则默默站在一旁,她知道此时不宜开口打扰牧离与他老师二人。 “三才气乃是天地人之气,你可视若武夫三魂,而五格则比作七魄,如此你可更通透一点。” “只不过三魂七魄是人体存在,需要逐渐觉醒,而三才五格位于虚无,要你自己凝聚。” “你可先细细回想自己所读经文,细细感悟,令心神通透,而后我祝你凝聚三才五格之气,成为文士,日后则要看你自己的修行了。”任平生细细讲解道。 “好。”牧离点点头,随即闭目凝神,意识遁入了一片书海汪洋之中,去感悟,去探索。 他只感觉漫天皆是书籍,文字飘舞,似若洪流流卷,极为浩瀚,牧离的意念,便漫步于浩如烟海的书籍中,寻索一丝通透。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诸多五经精要在他脑海浮现,他意念不直接诵读,在细细感悟古圣的文学思想,感受文学的魅力,渐渐深陷。 无数的文字符号遁入了他脑海深处,居然烙印在他意念深处,他的脑海中,逐渐显露一枚巨大的金色符文,似是“文”这个字。 这符文在觉醒一般,逐步凝练,吸收五经要义,以及牧离身体周方的万物气机,在一步步凝练,越发耀眼。 牧离的肉体显露出一抹光辉,氤氲流转在他体表,显得神秘不凡,看的青禾发愣,感觉这小子在修行炼体武学一般。 任平生目光中泛出喜意,他知道,牧离已经愈来愈接近突破,他的“文印”已经在逐步形成。 文印,文士标志,一旦彻底形成,便是真正的文士,就如武夫的命轮,乃是精气力量之源。 文印有层,随着文士品迭升高,文印阶层也会升高,象征文士境界。 牧离体内文印,正在形成第一层,与此同时,他的意念自书海走出,遁入了虚无中,一刹那,心神通透,恍如一梦初醒。 “就在这时!” 任平生时刻盯着牧离的境况,感受到此时之变,他瞬间出手,意念通达天地间,沟连他的文印,开始吸收天地虚空间游散的三才五格之气,汇入牧离体内。 牧离心神猛然间大震,感觉到一股奇特的气息涌来,汇入他天灵盖,继而融入了体内文印之中。 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涌来,牧离发觉他的文印骤然间凝练了,形成一层古朴深奥的金色符文,极端奇特。 这一瞬间,牧离只觉得心神通透,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的周身剑气涌动,其中夹杂了另外一种气息,三才五格之气。 这一刻,牧离算是汇聚了三才五格之气,初步成为一品文士。 他发觉,他的感悟力在骤然增加,对以往所学更为通透清晰,越加熟练,铭记于心。 牧离眸子睁开,看向任平生,拜谢道:“多谢老师助我!” 这时候,任平生已经停下来,他望向牧离,凝望一会儿后露出笑意,淡淡问道:“感觉如何?” “只觉得我的记忆力在增强,精神力越发强大,心神通透,对一切事物感知都在增强,感觉更加清晰。甚至于我的灵慧魄都在变强。”牧离细细感受自身变化,而后娓娓道来。 “哈哈,这便是文士,你日后还需勤加修行,莫要一味注重武学而淡忘文学,大道相通,它对你武学修行也有巨大帮助,便如这灵慧魄的提升。” “日后你修行武学秘籍都会轻松很多,这也便是文武双修的益处,二者可相互促进。” “嗯,谨记老师教诲。”牧离点点头,郑重应下。 “既如此,那为师送你一本文学典籍,你日后好好研读,必然在文学上成就不凡。”任平生说着取出来一本书籍,递与牧离手上。 这是一本古朴的书本,书页都是泛黄,其间有不少毛笔标注,看得出来经过了任平生的研读,此番传于牧离。书名叫做《浮生物语》。 “浮生物语,好奇妙的名字。”牧离赞叹一声,再次道谢,便收了下来。 如此,他手中便有两本古籍了,一本黎川楼主赐予的《河图洛书》主要是武学经典,而这《浮生物语》则是文学典籍。 “这本书包含万物气机,浮生之理,就连老师也不能研究通透,如今便赐予你,希望你不要辱没它。”任平生交代道。 “嗯。”牧离一面点头,一面不自觉的翻开了书叶,映入眼帘的第一页字如是写道: 浮生若梦,万物有灵。吾曾踏足山巅,也曾跌落低谷,走遍人世山川,长河落日圆,秋水伴长天。星辰更迭,日升月落,岁月流转。 唯令吾难忘的是,那佛前一语,菩提花开。 众生相由心生,万物形由天定,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大道。 牧离眼神闪烁,不自觉间便陷入了这《浮生物语》描绘的大世里,心境几度变迁,仿佛历经生老病死,人世沧桑。 唯有一道妙语,始终萦绕在耳边,守住本心,他意念通达天地之间,继而感悟自身,三才升华,五格形成。 更上一层楼。 牧离短暂间,陷入了修行中,似在做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的旅行,恍如漫漫一生。 浮生。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词,很难领悟其要义,牧离意识飘忽不定,仿佛流荡与天地之间,无依无靠,无根无痕。 他看见了万里山河,锦绣繁华,苍烟飘起,黄鹤远上白云间,沧海横流,明月天涯,金戈铁马,佳人良辰,大世茫茫,惊鸿一梦…… “浮生若梦…”牧离低声呢喃。 “我这一生,又当如何度过?”他疑问。看不见前路,只觉得一片迷茫。 “浮生若梦却实实在在存在,你要经历,方能成长,前路漫漫,须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来。”这时候任平生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似一盏明灯,照亮在黑夜之中… 然而他还是找不到归途,找不到方向,在泥足深陷。 牧离脑子有些混乱,甚至于疼痛,额头出现汗滴,看的旁边青禾都是一惊,她手指少年,对着任平生开口请教:“先生?” 作为牧离老师,又是长辈,青禾还是比较尊敬这文院大学士任平生。 “哈哈,不必担心,牧离小子这是进入了状态,先让他冥思片刻也好。”任平生淡笑开口。 “嗯。”闻言青禾点点头,她目光注视少年,心境微动,生起波澜… “姑娘你来自仙门世界?”任平生此时略有兴趣问道。 “对。”青禾闻言一怔,而后点点头。 任平生眼角升起怪异笑意,道:“来俗世历练红尘,只为成道?” “对。” “哈哈,经过此劫你或许便会成道。” …… 二人交谈间,牧离身体在变化,有光辉流转… 第三十二章,进入武院 牧离这一冥思,便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时间,期间任平生喝青禾聊了不少关于仙门和俗世,文武二学各方面的东西。 这时候,牧离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眸清澈,而眼神却迷离,仿若大梦初醒一般。 没错,牧离就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关于浮生的梦,辽无际涯,不可窥探。 这一悟,牧离心境又是变化,加上上次普义城外的文圣庙里的一场梦,他发觉,这两场梦梦里都是广袤的大世界,在启发他的人生一般。 似乎在指一条路。 然而牧离终究还是没能醒悟,到底是咋样的一条路,他的人生,见识,所接触的世界,终究还是太小,不能有所绝断。 但大哥的路,却已然确定,可以概括为‘习武兴国’四个字。 “我的路…”牧离心中低声一叹,他目光看向任平生与青禾,二人见他醒来,也正好注视着他,目光相汇间,不禁莞尔一笑。 “有何感悟?”任平生淡淡笑问,宛若一位慈祥的长者,令人感觉平和而宁静。 牧离目光微凝,片刻后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缓缓开口:“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哈哈,你小子,还解读起老师的名字了,那牧离这二字,当何解?” “不知,或许要问问我父亲。”牧离一本正经的回道。 “哈哈,臭小子皮的不行啊。”任平生被牧离三言两语给逗乐了,大笑不止。 “老师可有解?” “或许得问问你父亲。”任平生盯着牧离,抬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神态悠然。 “不日就问。”牧离猛拍一把大腿,朗声应道。这师徒二人一来一往,倒把一旁的青禾给逗笑了,她美眸微眨,心想,好调皮。 “嗯。” 任平生点头继续品茶,牧离继续开口,接上了正题:“那老师我现在要去武院修行是否还要参加文院考试?” 闻言,任平生也是微微正色我,道:“原则上文院弟子要加入武院必须要通过文院考核才行,但如今你也是一位文士,自然不能松懈文学修行,因此还不能离开文院。” “那如何是好?” “武院首席武师关山烈是我好友,看在你是为师爱徒的分上,为师便修书一封告诉他,让你去武院习武,但你小子必须要隔段时间来文院修文,否则为师可不应允。” “如此便多谢老师!”牧离倒是显得干脆,抱拳便是道谢,继而道:“对了,老师顺便将青禾也介绍一下,还有楚楚,以后或许也会去武院。” “你小子!”任平生看一眼青禾,摇头一叹,问道“楚楚那丫头也要学武?” 楚楚大小与牧离一起在学宫读书,任平生自然也认识,也会如牧离一样叫他一声老师。且那丫头越来越漂亮,俘获了学宫不少少年的心。名气也是不小。 “对,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位高人,说要教楚楚习武,便应下来,如今还在牧府苦修呢。”牧离点点头,将之前之事粗略的讲述了一番。 “如此也好,也是楚楚那丫头的机缘。也罢,既然如此我便一道告知关山烈,毕竟学宫的职责所在便是传道受业,教化世人,就是宫主,也不会有意见。” 任平生说完便取出一封书信,拿起一只狼毫大笔挥毫泼墨,气定神闲地书写起来,笔走龙蛇间便完成了一封推荐信,模样潇洒如武夫一般。 随后他将书信递于牧离,道:“去武院报到吧,为师还要研究一篇古经文呢,别在这里碍眼了。” 倒也是率性学士,无愧于任平生三个字。 “……” 牧离无言,再拜一次,便带着青禾走出了房间之中,前往武院之地。 武院修行因为练武的原因,有诸多演武场,因此面积要远大于文院,占沂州学宫将近三分之二的地段。 其修行弟子比之文院也更多,大多是沂州城各家族年轻武夫,处于武学一二重天境界。 唯有最出众的弟子,或许才在三重天境界。毕竟武学修行缓慢艰难,世人皆知。 走出这座楼阁,牧离二人再走过近百座建筑,见识了不少文院的风景胜地,莫约一时辰后,二人来到了武院。 这里有一道宏伟的大门,上刻“武院”二字,遒劲雄浑,将沂州学宫一分为二,跨过这道门,便是武院。 牧离二人走过门槛,便可见武院于文院的差距,这里没有文院那么多花草植株,池鱼美景,更多的是一些练武健体用的器物。 甚至于武院背靠一座很宏伟的山岳,虽不是太高,但也很大,便是沂州城中最为庞大的一座山岳,称之为问道山。 山中有大人物遗留的法意,有诸多妙用,可以助弟子精进武学,因此取名问道。 牧离二人走入武院之中,便可见诸多武夫学生在锻炼身体,强盛体质,吐纳天地元气,修行武学秘法,忙忙碌碌。 “都是些一重天武夫,二重天都少见,这便是沂州天骄聚集之地,修行宝地吗?”青禾看着场面质疑一声。 “额,大小姐,你也才地元境罢了,别看不起我俗世王朝的少年。况且这些又不是学宫真正的天骄,武院十大天骄据说可都是天元境修为。”牧离回道。 “哼,本姑娘马上就要突破天元境了,是不是也可以称作天骄?况且天元境也不一定打的赢本姑娘呢。”青禾不服气地道。 “不像你,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达到天元境呢。”她撇撇嘴,淡淡补充一句。 “哈哈,一年之内,本公子必然赶上你。”牧离朗笑,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的。 “拭目以待。” “好啊,到时候好好比试一番,看看我的浩然剑气厉害还是你的青莲剑气更强。” “我等着。”青禾性子爽直刚硬,自恃颇高,对目前的牧离还是没太在意,毕竟他初入武学,境界还太低。 “那走吧现在。”牧离也不远与之多扯这些无用的嘴皮子,带着她继续前行,去寻找任平生指引的那位武院首席武师关山烈。 武院武师众多,皆是诸族弟子的师长,教导他们武学修行,首席武师堪称武院院长,在整个沂州学宫来说,地位也就比宫主低一等,是诸多武师之首,拥有决定权。 但文院,则无首席文师,而由宫主直接统帅,因为沂州学宫宫主本人,乃是朝廷大学士。当然,武院也服从宫主之令。 牧离二人沿着一条路径直深入武院地带,找到了一座建筑群,这里是诸多武师休息之所,牧离受任平生指点,前往此地寻找关山烈这位武院之首。 途间有人也是认出了牧离,对于这位学宫大名鼎鼎的人物,都是有所听闻,只不过此刻他们有点搞不懂,公子牧离,不在文院待着学习,来武院干嘛? 当然,也有人的目光被青禾吸引,因为她本身便是一道风景,走到哪都是备受瞩目。 “牧府二公子来武院修行了莫非?” “我观他气息淳厚,周身有浓烈的真气,亦有书生气,应该是文武兼修。”一位地元境弟子道出牧离状态,引起诸人议论纷纷。 “不是说他天生体弱,无法习武吗?” “我挺牧氏弟子说是在此次南疆之行中治愈的。” “……” “你别说,他身边那位青裙姑娘也忒漂亮了吧,简直似一位仙子。” “这话不假,那姑娘容貌绝世,比之学宫四大美女都过之而无不及。”一男子赞叹道。 学宫四大美女,个个貌若天仙,倾城之姿,甚至名扬沂州城,文院武院各有两位。就是楚楚的相貌,都是不如。 但青禾,可与之一比,且丝毫不弱。 “这小子不是有一个跟班丫头也长的水灵的很吗,这艳福倒是不浅。”一弟子面色不善。 不过牧离心系正事,并未在意诸人言语,他一路前行,进入了一座最是雄伟的楼阁中。 “居然去关山老大的休息室了!”众弟子盯着二人进去,纷纷一惊。 武院首席武师关山烈,与武院执掌者一般无二,这一点谁都知道,而武院诸多弟子,更是直接称其为关山老大。 “说不定他出来便是咱们武院一员武夫了。”有心思通透的少年说道。 这些人,在武院修行之事,尽皆身披武院武袍,配武字院牌,代表着他们都是沂州学宫武院弟子。 “呔,你们站在那里干嘛呢,还不赶快去修行,再瞎扯淡,就给老子绕着问道山跑一个月!” 这时候,一道极其粗狂的声音响起,诸人纷纷神情大震,之间一位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正向此地怒目走来,他长的魁梧高大,身披铁甲,露出硕大的肱二头肌,面色凶煞,端的吓人。 诸人只道“快跑,牛魔王来了!”便一哄而散,几息间消失在此地,片刻不敢逗留,留下一阵风,拂过原地。 开玩笑,来人是谁?武院最穷凶极恶的武师牛奎,性格暴烈,金刚怒目,且境界奇高,一向讲究动手不动口,几乎没人敢在他面前待过片刻。 武院诸人给其封号牛魔王,凶名赫赫。 这时候,牧离二人找到了关山烈,这位正在房间中禅定,感受到来人,醒目起身,他身形虽不如牛奎那般魁梧,但也健壮有力,气如渊峙,不可揣测。 这一身武学修为,站在武院金字塔顶端,比牛奎更强,年龄较之更长,气度也比其更加威严,当之无愧的武院首席武师。 唯有性子,要比牛奎平和太多。 关山烈目光看向牧离二人,这时候牧离连忙上前表明来意,并将任平生的书信递给了他。 关山烈看完书信,又又看一眼牧离二人,缓缓开口,嘴角淡笑:“牧离公子,我经常听平生提起你,在学宫也是声名赫赫,没想到居然成为武夫了,来我武院修行自然可以,即日便带着位姑娘去武堂签到,领取院牌院袍,便可在武院上课修行了。” 他性子与任平生颇为相似到可以解释为二人交好的原因,亦很随和,颇有高人风度。 “谢老师!”牧离大喜,终是搞定这件事。 第三十三章,冤家路窄 随后,牧离便带着关山烈的手谕去了武堂登记,将他和青禾楚楚三人名字记录在武堂名册上,正式成为一名武院弟子。 领了三套院牌院袍之后,牧离二人离开了武堂之中,去了自己封在武院的住所。 武院诸多弟子,尽是住在问道山脚下的住宅区,那里有大量弟子房间,供诸弟子平常休息,也有不少人长时间居住。 牧离三人的也是在哪。 这是一座小院落,有三个房间,正是分配给牧离三人的休息所,院落不大,但很干净宁和,且有一下炼体用的器材。也有一棵巨大的古树生长于此。枝繁叶茂。 来到这里,牧离将一套院牌院牌扔给青禾,道:“在学宫修行需要传这一套衣物,在外面不做要求,进去换上,然后你可以自便,我要休息了,明天见。” 天色将晚,今日也是够劳累的,牧离这几天便打算在武院安心修武,不回牧府了。 “嗯。”青禾点了点头,也不啰嗦,四顾一下周围环境,而后看了一眼牧离便拿着衣物便径自走进了一个房间,随后关上门。 随后牧离也是走入令外一间房中,还剩下一座空房,则是留给楚楚的,她以后来武院,便住在那里。 房间里设置很简单,唯有一床,一桌,一椅,一衣柜,皆木质,雕刻油漆,还算别致。 牧离将楚楚那套衣物放入衣柜内,随后将自己的放在桌上,打算明早穿上,便扑倒在床,放松四肢,歇息起来。 翌日。 牧离穿戴整齐,怀着一个好心情走出了房门,发现青禾已经在院内晨练,舞弄剑法,甚至他发觉少女的气息更加淳厚,竟有一道炽盛阳气浮现。 她身穿武院院服,依旧难掩傲人身段,只不过少了些许往常一样的明艳之感。听到声响,青禾收剑,停下手中动作,也是看了过来。 “你突破天元境了莫非?”牧离惊问道,这一缕阳气,让他明白,青禾已经踏入或者半只脚踏入了武学三重天。 “还差一点,我只是在吸纳朝阳之气,凝聚天阳元气,待天魂觉醒才算彻底成功。”青禾缓缓回应,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很显然此刻还是很开心的。 武学修行,只要跨过五重天脱胎境,便拥有漫长寿命,炽盛法力,脱离凡胎,称得上一位强者了。 这类人,即便在大武国军营中,也是身居要职,驰骋疆场,所向披靡。 三重天之境,无疑又是一步巨大的提升。 “嗯,我感觉我也马上要进级命轮境大乘了。”牧离点点头,继而提议道:“走吧,今日我们去听一趟学宫武师授课让你感受一下我俗世武学修士对于武学修士的感悟见解。” “好啊。” 青禾颇有兴致,倒是想听听俗世王朝的武学修士对于修行,到底是怎样的认识,不过她还是觉得应该不能和她那老头子师父相媲美。 毕竟老头子境界的确太高,举世难求。 随后,二人走出了院落,沿着一条道路,向讲堂那边方向而去,沿途遇见不少人目光投来,议论纷纷。 尽管习武讲究屏除杂念,但二十出头的少年弟子,境界太低,还达不到这般水准,对于世间一切事物,都是充满好奇。 譬如牧离的声名,青禾的美貌,都可以侃侃而谈。只不过这些人,多数乃俗人,真正有绝世之姿的天骄,却不能一概而论。 “你别说,这两人走在一起还挺般配,竟有一种洛千秋和淳于翎二人走在一起的感觉。”有弟子惊叹。 “是挺般配,但这般言论便太过了,洛千秋和淳于翎是何等人物,牧离家世不凡,这女子容颜倾世,但与那两位相比,还是有所差距。” “对,我辈少年,又有几人可比洛千秋二人。” 诸人议论间,扯出来两位学宫武院中最是风云人物,用以相比。 值得一提的是,这二位,还是一对羡煞旁人的道侣,且身份天赋,都极其超凡。 洛千秋,武院十大天骄榜首,沂州牧神剑侯之子,剑术冠绝同龄人,堪称整个沂州城年轻一辈第一人,唯有牧氏那位少年将军牧之玄,可与之一比。 传闻二人曾刀剑乱舞,不分胜负。 而淳于翎,学宫公认的四大美女之一,武院双娇其一,传闻来自西蜀大地的淳于世家,那是比沂州城四大世家更强的存在,其父与神剑侯为好友,又与洛千秋青梅竹马。 因此淳于翎从小便远离西蜀,来沂州城修行,住在沂州府。而其武学天资,也是绝佳,具备天生灵体。位列十大天骄第四。 这二人,早已结为道侣,相伴武道一途。是一段流传沂州城方圆内外的佳话。 至于武院另外一个双娇,名为关山月,关山烈老大的爱女。也是绝代之姿。 “你们也别扯犊子了,要我说,他牧离家世虽好,文学天赋也绝佳,但来到我武院武学修行就不一定了。”又有弟子开口,质疑牧离天资。 “至于那姑娘,她气息内敛,谁知道是几重天武夫修为,光是貌美又有何用!”他继续出声。 “说的也有道理。” “哈哈,这话我听着咋这么酸呢。” “混账!” “……” 牧离二人一路前行,没将诸人言语放在心上,对于他二人而言,这种虚名,最是无用,牧离如此认为,青禾更不屑,作为仙门修士,对于凡俗之人言论,她并不在意。 只不过当一道熟悉的身影突兀出现之时,青禾愣住,而其旁边的牧离,神色早已冰冷,目光幽暗的盯着迎向他们的锦衣少年,不提有多冷。 来人正是沈万一。 “哈哈,臭小子,又见面了。”一如既往的痞子模样,沈万一负手而立,那桀骜不训的目光,充满讽寒之意。 “他娘的,真是冤家路窄啊!”牧离大叹,忍不住臭骂一句,前几日文院遭遇这家伙,现在又在武院遭遇,敢情是躲不过这烦人的玩意啊。 “你说你一天不好好享受生活,来学宫干嘛,影响本公子心情!” “你小子皮又痒了是吧!”沈万一闻言大斥,面色愤懑,这家伙就是喜欢戳他的这一处软肋。 “没有赤阳珠你又算什么,大言不惭。”牧离嗤笑,懒得理会,拉着青禾继续前行。 令他吃惊的是,沈万一居然没有动身阻拦,依旧痞笑,缓缓道:“今日老子也是来武院听课修行的,且不与你小子计较,我们来日方长。” “你敢招惹我,就打的你亲爹也认不得你!”牧离冷喝。 “哈哈,老子怕过谁?” 这一幕,被许多人看见,纷纷摇头,这两个冤家,当真是水火不容啊,未来肯定会搞出大动静。只不过也没几个人敢招惹。 先不说其家族强势,就沈万一的兄长沈万三,便是武院十大天骄之一,又是出了名的护短,谁敢惹他弟弟。 至于牧离,他大哥虽不在沂州,然而声名远扬,比之沈万三更强,可是与洛千秋一个级别的强者,更别说还是朝廷最年轻的少年将军。 这一点,就无人可比了。 …… 牧离逐渐平复心情,随青禾来到了一间讲堂,巧的是今日这一间讲堂的武师,正是关山烈首席,在讲授武学知识。 二人在讲堂后面入座,安静聆听起来,感受这位大人物的风采,奈何又看见沈万一走进来,且向他投来轻蔑的眼光,牧离心情再度不好。 “武院百来间讲堂,还能遇见,真的是醉了。”牧离捂头低声一叹。无奈之极。 “咯咯,行了,先听老师讲课吧,他的事后面再说。”这时候青禾在其旁边低声淡笑着安慰一声,牧离也便不再想此,专心听起课来。 “武道一途,修的是境界,心境,还有秘法真气,讲究阴阳互济,天地相合…”关山烈的声音雄浑有力,极具穿透力,响彻在每一个弟子心田。 日渐正午,白云悠悠,四月的风铺天盖地的袭来,立夏时节,每一场和风细雨,都是让万物蒙上一层深绿,焕发勃勃生机。 问道山下的千百少年,都是兢兢业业的修行,不愿错过一分一秒的时间,以求精进武学。 文院莲花池的莲花迎来盛开的季节,吸引许多人前去观望,其中也不乏武院弟子,有不少相恋的少年男女携手漫步莲池台,观赏景色游鱼,心情极好。 时节转换,一切都正好,在大武国的统治下,九州四境也算是人世间一片净土,少了许多厮杀纷杂。 然而依旧有江湖征伐,这是大世,不可避免。 牧离在关山烈的课中,心境得以升华,回去后苦修数日,修为再进一步,达到了命轮境大乘,体内命轮铸造圆满,开始了二重天的征途。 他在这一日走出房间,呼吸一番新鲜空气,心情大好,几日前与沈万一的遭遇也忘于心怀。 而青禾,回来后便闭关了,在突破天元境,此时还未破关。 牧离望向少女的房间,隐隐可以感受到从中弥漫出的炽热天阳元气,也是为少女高兴,随后他离开了院落,去文院任平生老师那里报到,并在其指点下研读了一天的《浮生物语》。 文武兼修,两道不误。 “牧离,你可知道,再过些时日,沂州城又将迎来盛大节日?”书案前,任平生品一杯清茶,热气腾腾,缓缓问道。 “嗯,学生明白,四月中旬,沂州城一年一度的‘文考武会’又将临来,到时候诸族数万少年将又要一教高低了。” “嗯,记得去年你参加文考名次不错,今年是参加武会还是文考?” “今年就参加武会吧。”少年思索片刻,缓缓道。 “如此也好。” 所谓文考武会,是沂州府亲自主持的盛大典礼,以沂州学宫为首在每年四月举办的沂州城百族少年弟子间争锋排名的赛事。 其用意,在于促进文武二学鼎盛繁荣。沂州城诸族会晤,长治久安。神剑侯亲自主持。倒于与春日里南疆镇南王举行的祈天大礼差不多一个性质。 第三十四章,问道山上的绝色少女 晚归回去,青禾依旧没有破关,牧离也并不着急,毕竟觉醒天魂绝非易事,自然需要许多时间。 他当日被岑夫子直接以大法力觉醒了命魂,成为武夫。也算投了天大的巧。 然而日后的地魂与天魂,则要靠自己觉醒了。 牧离回房之后便坐于那张木桌前,又取出了《河图洛书》开始研读,继续感悟剑道篇精髓。 他目前主要修行的,还是以身铸剑体,浩然剑体,到时候炼成剑心,小有所成,便可真正释放体内那口岑夫子赠与的浩然剑气之力。 而据剑道篇记载,浩然剑体小成时,全身真气都将升华,化作剑气。 这是牧离的奇特之处,也算一个秘密。 唯有炼成剑血,剑筋,剑骨,剑心等人体内脏,剑体小成,才能承受剑气,否则难以想象一身真气化作剑气,会是多么可怕之事。 牧离怕是会被瞬间撕裂。 这也是浩然剑体的独到可怕之处。以身铸剑体,至少可以说前无古人。 就连他父亲和苦行僧那等强者也未曾听说过。 研读至深夜,牧离便歇息了。此时他以炼成剑骨,剑血,正在修炼剑筋,还有一个剑心,便是真正的剑体小成了。 翌日。阳光明媚,牧离被院中大树上筑巢的火红色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给惊醒,他走出房门,抬头望去。 一道刺眼的光芒射来,牧离眼睛微眯,瞳孔收缩,但还是看见了树上的两只鸟雀夫妇,正在忙忙碌碌的筑巢。 初夏时节,正是鸟类繁衍生息的季节。 只不过那两只鸟生的极其俊美,羽翼火红,眸子机灵而乌黑,身形中等大小。它们啼叫,还是惊讶了牧离,他笑着低呼:“居然是火云雀!” 这是一种灵鸟,很可爱聪明,传闻有祥瑞之兆,受到世人人喜欢。 再看一眼青禾房间,见到还无动静,牧离也便不管了,等她自己突破就行。随后他走出了院落,来到了住宅区的青石板路上。 前方有一个较大的演武场,此刻早已聚集满晨练的弟子,皆是练体练气,演练功法秘籍,很是热闹。 牧离并未去那里,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另一处方向,那里正是问道山。武院弟子的住宅区,正是在问道山脚下。 那座山虽不是奇高奇险,耸入云端,但也是宏大雄伟,极其壮观,是沂州城中心的一道亮丽风景。 山上青翠苍郁,被各色植被覆盖,盛开着各色花朵,时有灵鸟嘶鸣,白鹤飞越,灵气惊人,端的一处风水宝地。 牧离动身了,在沂州学宫修行多年他一直在文院,很少来武院,更是还没去过这座名动沂州城的问道山呢。 此番正是一个好契机,不容错过。虽然楚楚在牧府苦修,青禾也未破关,没有陪他一同赏景的人。但这并不妨碍牧离的兴趣。 于是乎,他提步走去,决定攀登一番问道山,感受感受传闻中大人物留下的法意。这一算是沂州学宫三大名地之一,有诸多妙物存在。 至于藏经阁和另一处名地,牧离都不感兴趣,牧府不缺那玩意,更何况他有《河图洛书》与《浮生物语》,也不需要其他经文典籍。 莫约半个时辰后,牧离登上了问道山中,沿着一条石阶古路,他缓步攀行,不时四处张望,观赏各色花朵及美景。 早晨时分,这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人,唯有几声鸟兽昆虫的嘶鸣声,才赋予问道山一丝灵动。 少年取出了腰间佩戴的那把纸扇,多日不用,此番倒是缓缓扇动起来,怡情养性,书生气拂来,倒是显得逍遥自在。 他渐渐攀爬,漫步于山中,见到不少奇妙的植株以至于虫鸟,最后被一树花朵给吸引。 那是一株不大不小的花数,生长在一层沃土上,阳光照耀,树上盛开着粉色的鲜艳花朵,一簇一簇,明媚耀人,却又安静怡人。 “火樱花?” 牧离自语,这株花树他从未见过,但其模样,倒于南阳城云落山上的火樱花相似。 只不过那火樱漫山盛开,花朵火红似燃有烈焰,且常年不落,可谓极尽绚烂。而这株花,则略有不同,且给人的感受也不一样。 “什么火樱花,这树花名叫桃花!” 这时候,一道清婉动人的女声突兀响起,似在告诉牧离一般,他循声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少女。 她身着粉色长裙,安静立于此地,亭亭玉立,仿若画中人一般,皮肤雪白,皓齿琼鼻,目光明亮,犹如春日的朝阳。 长的极为标志动人,堪称倾城之姿,与青禾相比,也不相上下,各有特色。 可以说,这女子是牧离第二个见过的绝色女子。他心中已然明白,这很可能是学宫的四大美女之一,武院双娇中的一个。 “多谢指教,敢问姑娘芳名?”牧离此时抱拳招呼一声,问出口。 “咯咯,你都不说你名字便好意思问我名字呀?”文言少女巧笑倩兮,反问一句,那般模样,别提有多动人。 “哈哈,倒是在下冒犯了在下牧离。”牧离略是尴尬,悻悻道。 “听过,名扬沂州学宫的大才子,今日一见,果真风度翩翩,绝世无双。” “姑娘谬赞。” “咯咯,还很谦逊,前几日听父亲提过你来武院之事,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少女再度开口。 “嗯?”牧离闻言有些懵懂,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少女之意,不自觉质疑一声。 “我叫关山月。”少女笑着开口,她的眸子清澈灵动,折射出璀璨的光华,雪白的手臂上,带着一串小铃铛,时而发出声响。 “原来如此。” 牧离懂了,眼前女子便是学宫数千弟子的梦中情人,学宫四美,武院首席老大的爱女,武学奇才,十大天骄之一的关山月。 光环太多,声名远扬沂州城。 “如雷贯耳,没想到牧某居然得以有幸遇见关山小姐。”牧离再度抱拳,慨叹赞颂。这可是关山老大的亲女儿! “牧公子过谦了,你的才华小女子也是如雷贯耳呢,况且如今文武兼修,更是不世奇才。”关山月温婉一笑,对牧离的初见印象还不错。 “不敢当,与姑娘相比那简直犹如萤火之光比于皓月啊!” “咯咯” 关山月看见牧离一本正经的谦逊模样掩面巧笑,她对少年之事还是听过不少,自知此刻牧离在伪装过谦。 敢与文院大学士较量经文,拒绝稷下学宫邀请,又与沈氏恶霸水火不容,无惧文院规则动武,远行南疆之人,又岂会如此谦逊。 甚至都可以说狂傲了。 “牧公子方才所说的火樱花是何花树,能与这桃花相比,想来很美吧。”关山月淡笑开口,将此事给掩过去。 “那是盛开在南疆大地首府南阳城内一座名山上的花树,绚烂热烈而永不凋零,的确很美,倒于这桃花树有异曲同工之妙。”牧离道。 “这株桃花树打我小时候就生长在此地,每年三四月正是盛开时节,我都会来此观赏,且它还会结果子,用来酿制桃花酒最是甜美。”关山月道。 “想必姑娘对这桃花树感情很深吧。譬如我对那火樱花,也有情结。” “对,一株花,的确会让人感悟许多,结下深厚的情谊。”关山月轻笑,这一点与牧离倒是不谋而合。 “那不知姑娘可有桃花酒,在下为你品鉴一下?”牧离眼光闪烁着笑问。 “咯咯,公子还是爱酒之人?” “感觉姑娘的桃花酒应该不赖。” “咯咯咯,好呀,正好我有一坛,我父亲也时常爱和这酒呢。”关山月纤细的手指间捏起印法,只见腰间一绣有桃花的荷包光辉流转,虚空中便浮现一坛酒。 正是桃花酒。 牧离眼神盯着那坛酒暗叹,怎么女人都喜欢把储物法器铸造成荷包模样?他之前也见过青禾的储物法器也是一件荷包。 “公子尽管尝试一番,也可与小女子一些建议,我日后酿制时可改善。”关山月性子温和礼貌,仿佛丝毫没有那种天之骄女的傲气。 牧离也不拖沓,一手提起酒坛,赞道:“姑娘当真心灵手巧,还会酿制这桃花酒,在下有幸品尝,当真福泽深厚。” “公子的确福泽不浅。”关山月笑应,这桃花酒,除了自己和父亲,还从未有人喝过呢。今日问道山相逢,又有同共志趣,惜花之人,也是缘分。 牧离高举酒坛,去掉上面的封顶,而后倾斜,一饮而下,豪爽酣畅。 酒如豪肠,只觉得香甜可口,没有平常酒的烈性,反而很温和,意蕴深厚,给人一种岁月静好,风华正茂的感觉。 一股豪气,不由升起。 牧离凝神品赏,周身剑气浮动,四散挥斥,震散清风,极为凛冽,关山月都是以真气凝罡,方才隔绝这剑气纵横。 “酒入豪肠,三分酿成了月光,剩下的七分化作剑气,绣口一吐,便是一代大剑仙!”牧离睁眼大叹。 “多谢姑娘的美酒。” “咯咯,公子才情绝代,志向也是绝顶呀,一代大剑仙。”关山月此刻只觉得牧离太过有趣,轻易便可逗乐她。 或许这也是他的才气。 “哈哈,我辈少年,自当立志高远,追求武学究极,冠绝天下才是,就如那逍遥山河大川,天不可拦的大剑仙。” “咯咯,公子说的对。一剑霜寒十四州,纵横四海八荒的盖世强者,谁又不向往呢。”关山月回道,看得出也有一番豪情壮志。 这二人志趣相投,自然熟一般,谈的很投合。 “公子可有兴趣陪小女子攀登山巅,一览沂州城布局风光?且山巅可有奇物哦!” “美女相邀,在下怎能不去。”牧离一笑。他今日来本来也是要登顶的,此番遇见关山月,也是缘分。 随后,二人相谈甚欢地向问道山顶部攀登而去。 第三十五章,古洞府中的炼金生物 问道山顶依旧开阔宽敞,植被丰富,这里登高望远,天风浩荡,可眺望八方,尽览整个沂州城的布局风光。 从这里可以看见,沂州城似一个古老的八卦状,从沂州学宫沂州府等所在的中心地带向八方衍射,蔓延至无尽远处,极端壮阔。 莫约一个时辰时间,当太阳高悬虚空,撒落下温暖之时,牧离与关山月二人已经登顶,来到了问道山巅。 这里灵气极为淳郁惊人,远超山下的地方,肉眼可见的天地元气流动,沁人心扉,令得全身都是舒畅,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舒张,欢呼雀跃地吸收着精粹的元气。 一种奇妙而难以名状的法意,似乎无处不在,随风流荡,刺激的二人体内气血都在翻滚升腾,浑身真气浮动。 甚至于魂魄,都在雀跃,在强盛一般。 牧离意念探入体内丹田位置,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命轮在释放光辉,刻于其上的那口剑气,正在丝丝缕缕的融入命轮之中。 “这便是法意吗?” 牧离轻叹,如此一道法意,便可令他全身变化,境界浮动,简直不可想象。 “武学修行到了五重天之上,人将发生质变,聚三魂七魄之力凝练出元神,法相,而后神游太虚,感悟天地本源之力,这类人早已触摸大道门槛,言出法随,一念之间翻山覆海也不在话下。”关山月在一旁解释道。 “意思是能做到这一步至少需要七重天的境界对吧?” “嗯,七重天武修乃是真正的大能,在我们大武国都具备封侯资格,或者便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不知道我们沂州城最强的是几重天武夫?” “州牧大人神剑侯自然最强,或许已经超越七重天也未可知,当然你们四大世家底蕴深厚,或许也有雪藏的老古董,专注大道修行,境界奇高。”关山月目光明亮,盯着牧离猜测道。 “说的也对。”牧离点点头,没有否认。就他所知,牧氏也有几位极强的宗老隐居在牧氏祖地祠堂,不问世事,其余三族自然也有。 那都是族内顶尖战力,虽不出世,却守护着一族,起着威慑作用 如果一个家族没有几个绝世高手,如何敢在沂州城中称四大世家!牧离那位太爷爷便是朝廷封侯级人物,不但威震四方,也是家族的荣耀。 “你倒也实在。”关山月巧笑一声,她动身移步走向前去,皓腕上那串彩色铃铛便细细碎碎的响起来,她目光俯视沂州城,玉指指向下方一片片宏伟的建筑群,道: “这一片是沂州府,沂州大地的统帅者,城外驻扎四十万大军,便是由州牧统帅。我们脚下这片是沂州学宫,沂州最鼎盛的学术胜地,朝廷大学士,五重天之上武夫都有。” “那,那,那四处建筑群,便是你们四大世家,沂州最鼎盛的氏族,辉煌数百年而不衰落。” 突兀她转头看向牧离,笑问道:“你觉得未来还会有其他势力可比肩吗?” “沂州城还有不少大商铺,甚至有江湖门派产业,不容小觑。也很有潜力,不过如你所言,这六方势力,便是巅峰。” “其实我很好奇,关山姑娘是不是沂州人?” “我父亲是稷下学宫的武夫,被朝廷任命来此,所以我并非沂州人,我的家乡在神州,只不过很小就离开了,可以说沂州城是我第二个家乡。” “又是神州的,中土神州很大是吧?” “你说呢,那才是大武国真正的核心所在,由人皇坐镇,人杰地灵,是人世间最好的一片土地,位于其心脏之处,灵气最是浓郁,学术自古昌盛,其面积甚至堪比其余八州之和。” “大武国的京城,更是你无法想象的浩大,一个稷下学宫占地便堪比整个沂州城,皇宫更大,还有其余百族,你能想象吗?” 关山月这一席话,说的牧离无言,这差距未免太大了。他不敢再想象,或许在中土世界的人眼中,沂州只能说是一个穷乡僻壤吧。 “唉,日后一定要去京城看看。” “咯咯,谁让你拒绝稷下学宫的邀请呢,否则你现在必然更加优秀。” “我们沂州学宫也不赖呀!”牧离摆手一笑。 “也对,就沂州学宫而言,比你强的也不少。”关山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额…”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咱们去凑凑机缘。”关山月见牧离那无奈表情,笑着开口,心中暗叹,这家伙为什么总是可以轻易逗笑她? “什么地方?”牧离饶有兴趣。 “山顶有个古洞府,传闻是古时大能修行道场,传承至今,依旧是问道山上最神奇之地,法意炽盛,有诸多宝物,吸引很多武院弟子进入,但几乎没有人可以得到什么,今日我们也去看看,试试你的机缘咋样。” “好啊,别的不敢说,就运气这方面,在下最是鼎盛!” “噗!” 随后,关山月便带着牧离往山顶地带的南端而去,那里有一做险峻高耸的石崖,几乎是问道山最高之处,石崖下方,便可以看见一个洞口。 二人来到洞口前,发觉洞中幽暗深邃的地方,似乎光亮若隐若现,寂静无声,唯有一条石板路铺就而出,延绵到洞口外。 关山月打起一个火折子,随后二人缓步走入洞中,四下观望,可以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洞府,有一种苍古气息。 “没想到问道山顶还有一个这样的洞府”牧离一叹,见了一番世面般。 “这洞府自古存在,武院修行之人来过不少,不必惊讶,我上次也随父亲一道进去过,里面很宽敞,仿若一个洞天,且有石缝承接阳光,很明亮,只不过我们没有什么收获而已。但里面的法意,便足够助我们修行神速了,但它不会一直相助一个人,除非遇到传承之人。” “或许这也是古时大能的意愿吧。” “嗯,或许今日它将迎来那个传承之人。”牧离点点头,闲庭信步的开口。 “咯咯,牧公子此番怎不如之前一般谦逊了?” “哈哈,谦逊本非我意,且两者也不能一概而论,面对关山姑娘,自然要谦逊。但面对际遇,自当自信,舍我其谁。” “咯咯,公子说的在理。你可直接称呼我名字,不必如此生疏,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不是吗?” “哈哈,对,关山姑娘。你也叫我牧离就好。” “……” 交谈间,他们已经来到洞府深处,这里宽敞明亮,简直堪比一个书房一般,阳光从一个个裂缝中穿透进来,很温暖,关山月也便灭了那火折子。 四下观望,属实有许多东西,几本古老的书本安放与一个石台上,早已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洞府中心,有一张极大的石桌。 石桌上,竟摆放着形形色色的雕塑,有鸟状,猿状,虎状等等形态,皆是由一种古老的材料雕塑,栩栩如生,仿佛动一下它便会活过来一样。 “这是…”牧离盯着那些兽状雕塑凝神,为其精妙的神态而惊讶,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些形态中,蕴含着一股极为强盛的法力。 “这些是机关兽,以墨家机关术塑造的兽形态,里面再注入元气堪比一种生物,只不过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没有人能唤醒。可以称之为炼金生物。”关山月在一旁解释,继而道: “古籍中记载,大人物塑造的炼金生物内韵道意,拥有极为强大的战力,堪比武夫甚至法器,只是不知道这些炼金生物如何。” “居然是墨家机关术塑造的机关兽,那可是传说中的神通之术,如此说来,若是可以得到一个炼金生物,那岂不是天大的机缘?” 牧离一叹南疆之行的路上,醉梦楼中他也见过黎川楼主构造的机关术。这可是一门传说中的神通之法,举世闻名,是诸子墨家的镇教绝学。 “道理是这样的,只不过武院以往来此的弟子或者武师,没有人可以唤醒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我试试。” 牧离搓搓手,兴致勃勃地走向前去,先管他能不能唤醒,试试再说。 他选中一只金色的大雕形态的炼金生物,那雕浑身皆是由金色的古铜塑造,眼珠子圆滚滚,羽翼丰满,简直就是一个活物一般。 牧离将一只手缓缓放在金雕的头颅上,抚摸着雕头,同时将自身真气注入了其中,道:“小雕啊小雕,相逢是缘,不如你就醒来跟哥哥去游历这繁华世界如何?你这样雕生岂非太过无聊,哥哥带你飞好不好?” “噗嗤。” 关山月被牧离言语逗得掩面大笑,美眸都要迷成一道线一般,这家伙对着一个没有意识的炼金生物说出这般话,你是要笑死人啊?! 然而没有用,不管牧离再怎么苦口婆心地说,那只金雕炼金生物毫无所动,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牧离恼火了,他气息遽然间变冷,凛冽剑气自其体内冲出来,似化作一道剑印。牧离手掌摩擦这金雕的脑袋,冷冷道:“小雕啊,你要是再怎么不听话,哥哥可就生气了!” “你居然威胁它!你要笑死我了!” 关山月止不住的笑呼,觉得这家伙简直在搞笑,这可是古时大能塑造的炼金生物,蕴含大能法力,又岂会怕一个一重天之人,更何况,它根本没醒来,一点意识有没有。 然而,神奇的一幕突然出现,惊住了他二人。 只见那金雕炼金生物通体绽放璀璨的金光,它的眼珠子猛的转动一下,继而一声奇异的怪响发出,金雕居然动了,它双翅猛地大振,抖落满身灰尘,一双眸子,盯住牧离。 活了! 二人神色大骇,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金雕摇摇头,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充满沧桑感:“臭小子,雕爷睡个觉都要打扰,还威胁雕爷,千年来你真的是最胆大妄为的一个!” “……” 第三十六章,困龙之阵 “那个…雕爷呀,在下只是见宁一直睡觉对身体不好,故此特叫宁醒来看看,这千年后的世界,是有多么繁华。”牧离屁颠屁颠的说一句。 “是啊,雕…雕爷。”关山月心中苦笑,这到底是怎么了,居然称呼一个炼金生物为爷?更可笑的是她还跟着牧离叫出口。 这时候,金雕眼珠子一转,似乎穿越时空,思绪回到了往古,想起了它的主人,那位惊才绝艳的盖世人物。良久,它沧桑慨叹一声,声音空灵悠长。 “岁月更迭,万载已逝。碧落黄泉,大道成空。” “今朝的人世间,大武国,又是如何景象?万载前山海关诸族大战,人世间强者死了太多,仙圣皆逝,身死道消,人皇都驾崩,那八荒异族,可还存在?” “藏土的藏士,九幽的幽族诸王,穷极之地的穷奇,饕餮,这些巨凶都死了吗?沧溟洲的沧浪之水是否干涸?” “北冥大海的海水,难道又被鲲鹏击翻?归墟的星辰海破碎了?四方天下的大祖可曾临世?” “乱古终结,我人族,是否还鼎立于世?” “……” 金雕似陷入了回忆,它的声音低沉伤痛,悠扬不绝,响彻在牧离和关山月的耳中,似在讲述一部人族的血泪古史,为先辈逝世而悲伤。 牧离心中极不平静,金雕讲述的,与当日他在普义城外文圣庙梦到的场景,完全一致!这是金雕的记忆?还是他主人的残念? 莫非他当日大梦万年,梦回古史,看到了万年前山海关发生的灭世之战? 金雕口中的主人,肯定是那乱古时代的大人物,为守护人世间,守护人族而死。 没想到他的道场居然在沂州城问道山上。或许,这只是其中之一吧! 关山月也是陷入思绪之中,金雕所述的,或许就是存在于古史中的人族血泪乱古,那是人族禁忌古史,人皇下令不准让世人得知,唯有稷下学宫的藏经阁中才有记载。 她父亲当年偶尔也提过。 这时候,金雕眸子中闪过金色光华,醒悟过来,它看向牧离二人,神色恢复了平静,淡淡道: “我只是主人随意塑造的一个炼金生物而已,见证主人一生极尽辉煌,是我的荣幸,只可惜万载逝去,强如主人,也陨灭在历史长河中。”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大飞’,这是主人为我起的名字,希望我振翅高飞,搏击长空。” 闻言,牧离与关山月都是正色抱拳,恭敬道:“大飞好!” “在下牧离。” “小女子关山月。” 这是万年前的存在,虽说只是炼金生物,没有真正的生命,但它主人乃是人族乱古时代的守护者,值得他们尊敬。 “哈哈,不必如此,我说了我只是主人的一个奴仆,既然你小子唤醒了我,便是天命,我们也该办正事了。”大飞道。 “正事?”二人异口同声,不知大飞说的到底是什么。 “主人修为通天彻地,精通诸子百家绝学,名震人世间,当年远征山海关之时,他早已预料到会遭遇不测。” 说到这里,大飞语气都是梗塞,很明显对他主人充满崇敬爱戴之情,这让人慨叹,到底是何等存在,可以让一个炼金生物都产生感情? 到底是何等大贤,明知将会身陨,依旧毅然出征,九死无悔!人世间这片人族净土,就是被这样一群圣贤守护着的吧。 大飞接着道:“故此主人在这里设立道场,希望可以迎来传承者,传承他的武学道法,既然你们唤醒了我,自然可以尝试传承,若是过了这困龙之阵,便可传承主人毕生所学!” “主人乃是大贤,他的传承,足以让你们一飞冲天,成就盖世功名!” “困龙之阵?”牧离惊呼,他对阵法一无所知,也根本没有听过这是什么阵法。 “那要是过不了呢?”关山月开口问道,乱古时代大贤的传承,岂非那么容易就能传承的? “一日之内,破不了困龙之阵,便算失败,传承只能继续等待有缘人,至于我,会遵从主人遗志,跟随唤醒者离去。我的兄弟,会继续守护这里。”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愿尝试,我也会跟你离开。”大飞补充一句,看了一眼牧离。 打它被牧离唤醒之时,它的命运,早已握在这少年手中。 而后大飞又看了看旁边那些没有被唤醒的其他炼金生物,眼露深情,它知道,它们终有一天,会迎来苏醒。 “要试试吗?”牧离看向关山月,问道,对于这传承,他还是很感兴趣的,虽然他已经有了自己修行的武学功法。 “嗯。”关山月点点头,目光中有一丝坚定决然。这让牧离心中一叹,这女子虽性情温婉平和,志向却不低。甚至可以说高远。志比明月,心向凤凰,绝非一般凡尘女子。 “好,大飞,我们愿意一试!”牧离这时开口,点头应下,权当这是一番历练和经历,不管成功与否。 他也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法阵,有多么神奇的力量。 “大飞兄启阵吧!”关山月也是做好准备,她此刻面色上多了一抹信心和坚定,倾世容颜焕发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仿若璀璨的明珠,耀眼而让人折服。 “好,那我启阵了,记住,你们只有一天时间,若是破不了阵,便失败了。还有就是记住我主人。” “道号九苍,江湖人称九苍道人。至于他为什么叫九苍,是因为合道炼化了大武国九州本源成道!” “嗯。”二人狠狠地点点头,有信心而不强求。尽力一战便可。心中对这位九苍道人,却是极为崇敬。且他本就值得世人崇敬! 大飞那一只黄金大爪子猛地一脚踩在石桌上,下一刻,只见石桌轰隆隆发出一声巨响,竟自动转动起来,一道道金光自石桌周边迸出,射向虚空,一瞬间便笼罩了整个洞府。 金色光辉炽盛,蕴含无尽法力一般,沟通了问道山上的天地之势,天地元气疯狂涌入,一下子,法阵凝结。 嗷! 一道嘹亮的龙吟,犹如自远古传来,响彻在洞府中,牧离二人惊诧的目光中,只见一道黄金大龙的虚影,逐渐凝练,横亘在法阵上空,光芒炽盛,那目光,更是看向牧离下方二人。 只不过这一切,都在法阵之中发生,外界之人并听不见。 真龙虚影通体璀璨,似由黄金浇筑的一般,龙鳞硕大,龙角顶天,龙目中,喷射着烈焰一般,都要焚灭虚空。 牧离与关山月二人此刻眼睛大睁,震惊之色毕露无疑,他敢肯定,这是作者写到现在,是他最震惊的一刻,那种心情,无法言语! 真龙,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无上生灵,可以说它是妖,便是妖族至尊,蛮荒皇者。 也可以说它是灵,是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最强生物,至尊圣灵,天生便契合大道,可掌御世界之力。 风雨雷电,五行阴阳,无所不能。 古籍记载,自太古创世而来,天地间,也就寥寥九条真龙,其余异兽,但凡沾一点真龙血统,便是妖族王者以上级别的存在。 这是近乎无可匹敌的生灵!唯有凤凰,鲲鹏,麒麟这些圣灵才可比肩。 “这困龙之阵,居然有真龙虚影!”牧离大叹,即便关山月也不可思议,真龙,但凡与这两个字沾一点关系,那便是无敌,举世无双。 “哈哈,是不是很惊讶,实不相瞒,当年大飞我随主人历世合道之时,在神荒见过一尊真龙,那是天地间自古长存的九位真龙之一的苍龙,简直够我吹嘘千百万年了!” “而主人也是在那时候得到苍龙大尊一滴精血相助,才合道成功的,这困龙之阵,也是主人以苍龙精血中蕴含的真龙法意创造的。” “用它选择传承者实在大材小用,这要是拿出去打仗,足以覆盖百万里山河,困住天地众生!” “这么夸张?”牧离二人闻言张大口,不可思议。那种场面,根本不敢想,灭世之景吗?这九苍道人生前境界,到底有多强? 堪比上古大圣吗? 没想到这沂州城万年前居然还有这样一尊大贤! “夸张?你以为主人的道法是泥捏的还是真龙法是假的?”大飞讥笑着反问,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二人没见过大世面,根本不懂一样,颇为骄傲。 “行了,困龙之阵已成,你们赶紧破阵吧,当然,这大阵根本没有运转一丝法力,否则你们瞬间就连飞灰都不是了。” “只要你们在一天之内走出这困龙之阵中构造的世界,便算破阵。”大飞也不愿多说,催促道。随后它振翅飞了出去,不见踪迹。 下一刻,牧离二人只觉得世界变了,仿佛置身一片荒古苍凉的地方,看不见人,看不见生命,唯有无尽的空间。 只见一头真龙巨大无边,横亘沉浮在万里虚空,吟啸于天,继而一飞而上,遁入太虚,消失在他们眼中。然后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片荒凉。 天地苍茫,没有尽头。 牧离与关山月相视一笑,皆是看出对方眼中的苦涩,这玩意要怎么走出去? 困龙之阵,若是连真龙都能困住,天地间,还有什么困不住的?虽然对于他二人,这阵法没有动用一丝法力。 单就构造的这个空间,便太浩大无垠了,光怪陆离的世界,除了一片荒凉与苍古气息,他们什么都感觉不到。 “怎么办?”关山月开口问一声,也是摸不着头脑,虽说她贵为武院双娇,天之骄女,已经达到了三重天天元境,但面对这大阵,还是太过渺小。 “我也不知道啊!”牧离摇摇头,苦笑一声,大飞说要用一天时间走出去,可是这么大的空间,这么走出去? 这几乎不可能,就算御虚而飞,一日之内怕也不行,因为这里实在太广阔,根本看不到边际。 这困龙之阵属实逆天,居然可以构造如此一方空间,令人不敢想象。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大飞方才所言并不假。全盛状态下的困龙之阵,说不定真的可以覆压山河,囊括日月! “走走看吧。”牧离抬手指着前方,也不知道方向。 “嗯。”关山月点点头,心中没有思绪。只能先走着试试。于是二人向着某处前行,如两个黑影,移动在茫茫的沙漠中一般。 第三十七章,无果 困龙之阵中突兀有龙吟震天,掀起狂风,吹的烟尘四起,行走在荒凉的冷风中,二人衣衫飞扬,面色都是愁苦。 已经漫无目的的走了两个时辰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只余一片茫茫无际。 这是在遭罪吗? 牧离看一眼旁边的绝色佳人,她的长裙上都沾有尘埃,明亮的目光此刻也略显黯淡,关山月目光在这时也投了过来,她美眸盯着牧离,苦笑: “牧离,我觉得我们没戏,这大半天根本都摸不到头脑,更遑论破阵走出去啊。” “九苍道人那等乱古大贤以真龙法创造的大阵,岂是那么容易?实在不行就慢慢等吧,时间到了大飞也就会放我们出去。” “哎!”关山月叹息一声:“今日来到这个洞府中我们才能发现,自己到底有多渺小,在那等大贤面前,简直连一粒灰尘都不如啊!” “哈哈,关山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再怎么说我们都要比那些寻常的平民百姓要强,而且还有未来的无限可能,而他们,则生命短暂,还要经历衰老病死,这一点武学修士就强太多了。” “至于九苍道人这等乱古大贤,举世又有几人可比,大武国八大王座怕也难敌!” “也对。”关山月闻言一笑,她眸子看着牧离似泛出光华,道:“牧公子见解通透,令小女子自愧弗如,武学修行路漫漫,能结识牧公子也是小女子的荣幸。” “彼此,关山姑娘比起现在的我,强多了。”牧离回应一声,眼前少女已经三魂全部觉醒,还差一个天冲魄便是三魂七魄完全觉醒,而自己,堪堪只是觉醒了命魂和前四魄,与之相比,差的还远。 “以公子的天资纵然会以极快的速度赶上我,毕竟公子之前身患弱疾沂州城诸人皆知。而短短几个月,已经命轮境大乘。” “我相信你并不比武院十大天骄差。” “哈哈,多谢姑娘赞美。” “如实而已” “今年的武会关山姑娘有什么目标吗?据我所知你位于十大天骄第六位。”牧离继续道。 “虚名而已,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不过今年倒想和淳于翎再一较高低,看看她进步了多少。”关山月淡淡道,她眼底,有一抹光倏尔掠过。 牧离倒是摇头一笑,没想到这两位武院双娇之间还有争锋,那可真是武院的一大风景。 “倒是牧公子我觉得会一鸣惊人。” “哈哈,在下只不过区区命轮境,谈何一鸣惊人。” “武会自有其规则让公子展露锋芒,又不会让你和地元境甚至天元境弟子打,那样的话岂不是很无聊?” “姑娘这么说的话,在下倒是很期待。” “咯咯,还有半个月了,公子不必着急。” “……” 二人一时之间没有头绪,找不到破阵之法,便交谈起来,说起了人生理想,可谓相谈甚欢。 …… 问道山下住宅区的院落中,房间内,一个青衣女闭目凝神,在这一刻,她美眸刹那睁开,只见一朵朵剑气凝结的青莲绽放在空气之中,发出嗤嗤声响。 青禾破关完成,在这一刻觉醒了天魂,她意念通达虚无九天,武学境界拔高一重天,达到了天元境。 甚至她修行的功法‘青莲剑歌’也是更上一层楼,达到了第三层。 这门武学秘法乃天枢峰不传绝学,由天枢峰往古的一位剑仙先辈所创,极端强盛,与武学境界一一对应,青禾突破武学三重天天元境,剑法也是达到了第三层次。 “终于突破了。” 少女欣然一笑,随即起身,此番突破于她而言提升巨大,等到觉醒天冲魄达到四重天,也可以称得上一位高手了。 要知道即便仙门,浩大疆域,城池宗门,大教无数,一旦达到天冲境,便也有一定的远游能力了。至少可以御虚而行,路程上便省去太多麻烦。 放在大武国九州四境,天冲境甚至可以成为一些小城池的城主了。 而后少女走出房门,打算告诉牧离这个好消息,奈何找了一圈却不见少年踪影,将她一人留下院落。 青禾不禁臭骂一句:“臭家伙去哪了,本姑娘闭关都不知道护法的吗?”她说着心情突然有些低落甚至慌乱。心中一直念着牧离。 “啊啊!” 青禾使劲摇头,心中问道“这是怎么了!”随即她不再去想这方面,走到院中继续练剑。 这时候,院落中大树上筑巢的火云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听,青禾恼怒:“吵死了!”她手中剑猛的挥斩出一道青色剑气光虹,将那大树一条枝丫斩断。火云雀都被惊飞。 …… 牧府梨苑内,青布衣少女正在苦修武学,她娇小的身姿舞动,白嫩的手印变幻,拳掌并用,在演化一门武学,以此练气练体。吞纳天地元气入体。 通过苦行僧十几日的教导,她的气魄,力魄,精魄相继觉醒,灵慧魄也开始觉醒,只待命魂觉醒,便可踏入命轮境,成为一名武夫。 楚楚神情专注,将每一招一式都打的极为精确到位,她通体灵韵弥漫,体内已经有了真气游走于奇经八脉之中。 当时而想起公子的身影时,少女嘴角不自觉扬起一笑,惊鸿一瞥,很是动人,内心的信念,也在更加坚定。 甚至于她体内,一颗血色的珠子正在闪烁光芒,将一种秘力融入了楚楚的血肉甚至于魂魄深处,更改着她的体质。 一旁的苦行僧盯着少女饮了一口酒,面色略是欣慰,低声自语感叹:“兄弟呀,这珠子害了你的命却让你女儿授意匪浅,也算是上天对你的补偿吧。” “楚楚天资,本就适合武学修行,且有这珠子相助,和尚甚至可以感到她的命格轨迹都在更改,体内衍生出了一种荒古之力。” “这种力量很奇妙强大,以至于和尚都不能看清楚,不知道适不适合佛法修行?不管怎么说,楚楚丫头以后绝对不凡,作为兄弟,和尚会一直守护她成长的,兄弟大可安息…” …… 困龙之阵中,一少年少女漫迹与茫茫荒凉之中,畅聊的同时,时而观望四周。以至于仰望虚空,企图寻找到一些破阵之法。 “你对阵法一道有研究吗牧公子?” “没,只知道这是诸子阴阳家的绝学,以一种法力沟通天地之势,构造阵法,汲取虚空元力创法,可以加持源源不断力量,很是强大。”牧离摇摇头,就连这些内容,都是他在《河图洛书》〈阵道篇〉中偶尔看见的。 平常人,很难接触阵法一道,这门武学太过独特,晦涩难懂,要求也高,需要精通阴阳法理,天地之势等诸多学问才能创造使用。 世间武夫,也就阴阳家修士比较擅长阵法一道了。 “对了,我记的我有次看一本古籍说阵法有眼,是一切阵法的力量源泉,如果打破阵眼,便算破阵了。”牧离突然想到阵道篇中的另一段记载。 “阵眼?”关山月疑问一声,对着玩意儿,她是丝毫不知啊!她笑叹:“公子果然才学惊世,竟连这等武学秘道都有研究。” “研究不敢当,只是偶尔看过。”牧离笑笑,当然不能告诉她《河图洛书》的事,这本书乃是他的秘密,就连他父母亲还有楚楚青禾都没给说过。 “那也比小女子强多了。” “我们试着找找这困龙之阵的阵眼吧?” “怎么找啊?” “…阵眼乃是一个法阵的核心,当然很隐秘,我们慢慢找找看。”牧离一时语塞,一脸黑线。这不为难人呢吗。 “咯咯,好。”关山月掩面一笑,声音清脆如铃,很是好听。让牧离联想到青禾,那丫头脾气很刚硬,性格豪爽,但声音也的确好听,难道长的好看的姑娘什么都好? 随后他们开始尝试寻找那所谓的“阵眼”,将全身精力意念都集中,甚至于凝神感悟阵法中的天地,但意念终究不能化作神念,不能离体存在于虚无,更清晰的感受周围一切事物。 这一找,便是持续了好几个时辰。 然而这阵中简直就是一个空白世界,除了时间在流淌,一无所有。 就连最开始那条真龙虚影,也不见踪迹。 饶是他们的心性,也是有点受不了,牧离都有一种骂娘的冲动,这什么破阵法,叫人如何破! “时间过去大半了,我看不可能了”关山月神色稍显沮丧,以往之时很少经历这种挫败,即便武院十大天骄间的争锋,她也很少失利。 偏偏此时面对这困龙之阵,没有办法。 “或许这根本就是看缘分的吧,初境武夫谁能破了这阵啊,只能说看九苍道人的心情,心情好了,缘分也就到了,只能说咱们没这命呀!”牧离叹息道。 “那公子甘心吗?”关山月笑问。 “哈哈,这本是天下人的大机遇,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无所谓甘不甘心,九苍道人乃是大贤,他遗留下这处道场等待合适的传人,自有其原因。” “只要有人传承了九苍道人的毕生武学,将之发扬于后世,我们也无憾。” “公子的胸怀学识,的确令人佩服。”关山月由衷感叹,她美眸盯着少年俊逸的面庞,突然发现少年的长相,也是极为惊人。 身形劲挺,素衣如雪。面如刀削,眉如远山,温润如玉。 尤其那一双眸子中泛着的淡淡光华,一如生动而自信的少年。可以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十个字了。 少女目光溢彩连连,别样的惊艳,平静心湖在这一刻仿佛被投进一粒石子,泛起了波澜。心弦在那一刹那间被弹动,响起如绵长流水般温润的情愫妙音。 年少的喜欢,总是莫名其妙,猝不及防。有时候往往只需一眼,便足以情定三生。(嘿嘿,伏笔。) …… 哗啦! 这时候,一道惊雷炸响在天际,二人一惊,仰望天际,只见那条庞大如一座绵延山脉般的真龙虚影又出现了,它浑身照耀着璀璨的光华,洒落下来,照耀在二人身上。 这一刻,牧离二人有一种身体被洗礼的感觉,体内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继而周边一切消失,困龙之阵跟着也散去。 他们眼前,是大飞那一双略是失望的圆滚滚的眼珠子。 大飞干咳一声,古铜铸造的赤金色身体猛地一摇,道:“很遗憾,时间到了,你们失败了。” 这次尝试终究是无果,以失败告终。 第三十八章,风将起 四月的天气虽然依旧有绵绵的细雨,但已经开始炎热了,烈日当空,不少武院修行的弟子都是流出了热汗。 而这时候,沂州城各世家以至于寻常百姓家的活动也开始频繁火热起来了。还有十天,将迎来一年一度的沂州城“文考武会”的举行。 沂州城街道四处,已经挂起了各种大红灯笼,诗文对联,摆放各种象征武学的宗师大贤塑像,张灯结彩,气氛搞得很是喜庆。 有不少文人士子开始活跃在街道上谈论诗文,比拼才学,也有武夫在城内演武场中摆弄拳脚,祭出兵戈一争高下。引得一众百姓驻足观看,赞叹不已。 城外风水极佳的两座宝山上,文圣庙与武圣庙的香火这两天也开始旺了起来。许多年龄不一之人前来烧香祈愿,希望家族子嗣后代有强盛的文意武运加身。 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也是流传多年的传统,极大的促进了沂州城甚至于沂州大地文武二学的繁荣发展,由沂州府亲自主持。 可以说,这是得到朝廷认可的官方性盛事。每年的文考三甲,不但奖赏精粹的“书生气”提升文学品阶,甚至会上报朝廷出任官职,或者便是纳入稷下学宫深造,堪比朝廷大考。 至于武会三甲,则略有不同,命轮、地元、天元,三个武学初步境界每一境都有前三名,会奖励各种珍贵的宝物。例如灵丹妙药,功法秘籍甚至于法器,以至于进入沂州城灵气最浓郁的宝地修行的名额。 因此,沂州城每一氏族对此事都十分上心。更甚至,连毗邻沂州城的其余沂州大地的城池各大势力,也会参加。 沂州学宫作为盛会的首要参与者,也是着手准备,文院各大学士都在讲论经书,武院的武师也在关山烈首席的带领下对武夫弟子强化训练。 所谓临阵磨刀,不快也亮。沂州学宫作为沂州大地学术权威代表,定然不能在大会中落于其他学府。 学宫之主亲自宣布学宫参加大会的鸿鹄大志,以大法力携带的洪钟大音传遍学宫每一处角落,激励着万千少年的豪情。纷纷发出慷慨之辞,既是豪情,也是壮志。 少年热血,敢于天公试比高。 —— 沂州城中心地带的西边,是四大世家之一的沈氏,沈府建筑规模宏伟壮观,布局暗合天地之势,比之牧府过之而无不及。 德高望重的大学士沈庭,沈老爷子在这一日从沈氏祖祠中破关走出,亲自下达指令,对沈氏后辈给予厚望。 尤其是对他的嫡系长孙沈万三明言希望他可以在今年武会大比中名列三甲。可以说是沈氏这一辈年轻人的领头者。 值得一提的是沈老爷子严惩了沂州城凶名远播的一大恶霸沈万一,这小子昨日出门一夜未归,仆人说又去了城北的怡红院,大肆赏赐那里的花魁,引得诸多客人称赞。 更是于今早扶着腰似一瘸子般走回沈府!简直是丢尽了老爷子的脸。 “混账东西,给老夫滚去藏经阁将《正经》抄写一百遍,写不完谁也不准管,饿死更好,免得再丢老夫这把老脸。”沈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捂住胸腔瞠目大斥。 四下没人敢说只言片语。 …… 与此同时,东边的许氏许府内,一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也正在训诫许氏一众年轻子弟,为他们讲授圣贤道理,期待他们可以在今年大会中为沈氏带来荣耀。 细细观看,此人正是当日南疆之行结束,沂州诸族折返沂州大地的途中遇见江洋大盗袭击,率先团结沂州诸族抵抗贼人的许平乱。 许氏家主的亲弟弟,倒与牧府的管家牧野差不多,一个档次。且这二人年轻时也有不少交集。 而在许平乱面前,唯一个青衫少年气质卓尔不群,最是引人注目,且他修为极高,已至武学三重天,堪称武学奇才。 这少年,正是许氏年轻一辈的领头者,名为许霄,沂州学宫武院十大天骄之一,与沈氏的沈万三,万俟氏的万俟元绝一个层次的人物。 四大世家无一弱者,其后辈也是天骄辈出,就如这许霄,沈万三,万俟元绝,都是名镇武院的天骄。 反倒牧氏,倒无人位列武院十大天骄,主要是牧离昔年体弱无法习武,而他大哥牧之玄早已从军远征四方,是朝廷最年轻的少年将军,所以牧氏这一辈武夫弟子在武院倒没代表人物。 但不可否认,牧离兄弟二人的声名,要盖过其余三大世家的佼佼者,毕竟坊间传言“生子当如牧长风”并不是空穴来风。 …… 沂州城最中心。 沂州府。 沂州大地的王,统帅朝廷四十万大军,偌大沂州,不管什么世家大族还是江湖门派,没有人敢反抗其意志。 因为它代表的是朝廷,大武国九州四境,莫非皇土,没有人敢反抗人皇的圣意。那是矗立于人世间绝巅的男人,堪称神明。 人皇一念之下,可令山河变色!亿万生灵匍匐! 神剑侯作为沂州牧,沂州大地至高无上的存在,更是七重天之上的武夫,剑术盖世,其一家,便居住在沂州府。 夕阳下,一对少年男女坐于金色的琉璃瓦顶,依偎在一起,眺望远方的景色,情深意重。男的生的风流倜傥而不失英气,眼眸深邃,似蕴含绝世信念。 少女容颜倾世,丝毫不比关山月、青禾这等绝色美人差,她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躺在少年怀中,眼含无限深情。 沂州学宫最为传奇的一对情侣,洛千秋,淳于翎。十大天骄第一和第三。 良久,淳于翎红唇微启,声音清婉,淡淡道:“今年的武会,你怕又是无人可比了,也不知道申屠炽那家伙有没有大进步,能不能和你一较高下。” 她口中的申屠炽,乃是武院十大天骄第二位,也是极具威名,且来自远方,并非沂州城世家弟子。 “哈哈,申屠炽的确很强,不过与我还有差距,不足为惧,偌大沂州城年轻一辈能让我视为对手的,也就牧之玄一人,他的斩龙刀法的确强大,奈何他不在沂州学宫修行,不能与之分出高下,实乃一大遗憾。”少年朗笑,意气风发。 “的确,牧之玄的确很传奇!”淳于翎也是赞叹,打小在沂州府长大,她对沂州城年轻一辈佼佼者自然皆有耳闻。 牧之玄可以说是最为出众的一人,风华早已盖过他人,就声名而言,即便她心中挚爱洛千秋也是逊色不少。 他的名声,早已不单单局限于沂州,甚至于中土神州,她的家乡西蜀大地,都有牧之玄的传闻。 “倒是翎儿,关山老大的爱女关山月那姑娘可一直不服气你,不知道今年你能不能将之击败?”此时洛千秋盯住少女轻笑,惹得其眉目微蹙,道: “关山月志向高远,性格太过争强好胜,这一点翎儿自愧弗如,至于武学修为,倒是丝毫不惧!” “哈哈,倒是期待你与她的比试。”洛千秋说着突然袭击,一嘴巴上去,吧唧一口,便是吻住了少女的红唇,淳于翎受惊目光大睁,并未拒绝。小手却是锤着少年胸膛。 一副恩爱画面就这样上映在夕阳下,背景正好,显得甚是唯美。 …… 牧离与关山月那日在困龙之阵中尝试失败后便下山了,并无遗憾,只是将其当做一番经历。 同时,大飞的呓语,让牧离更加发觉,他的梦不是梦。 那是发生在万载前人世间与八荒六合,四方天下连接的域门——山海关,真真实实的场景,这也让他明白了不少人世间的古史,激励着他前行。 未来,或许还有可怕的风雨。 而大飞也跟随牧离下山了。 牧离与关山月在问道山脚下笑着分别,相约十几日后的沂州城武会再见,一览彼此的风采, 而关山月的心弦,却是在那困龙之阵中突兀触动,对少年萌生了情愫。 当晚回到院落中时的第一刻牧离便感到一股冷冽的剑意弥漫,他前视,便见到青禾面若寒霜,眸子冰冷,良久,少女依旧冷冽的声音响起: “一夜不归,你小子跑去哪了!不知道给本姑娘闭关时护法的吗?” 其实护法,只是一个借口,青禾在意的,是牧离去了哪里,他的踪迹。甚至她都嗅到了牧离身上的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属于女生独有的! 这家伙难道昨晚和一个女人鬼混? “说,你是不是去了那什么青楼过夜!”青禾冷喝,将牧离严刑拷问。 “噗!” 语不惊人死不休,青禾这一言,惊的牧离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他神色惊诧,心中暗问“你这丫头一天想啥呢!” “没有,我只是闲的无聊,就去问道山逛逛,遇到了一个奇物,便逗留了一天。”牧离回道。模样真诚。 “那这股女人的香气哪来的?闲的无聊不好好修行,你境界很高吗?” “……”牧离无言,女人的嗅觉这么灵敏?“在山上遇见了一个女子,一起聊了聊。”他回道。 “聊什么?” “没聊什么,我还是给你说说我的奇遇吧。”牧离被盘问的浑身不自在,都要被这丫头惊死,连青楼都扯上来了! 这么感觉是严媳妇在拷问大丈夫! “那行吧。”青禾见牧离神情,眼底不易觉察的闪过一抹失落,但终究没有再问,而是平和了心情,吐了吐舌头,缓缓道:“本姑娘刚才着急了,主要是你这家伙撇下本姑娘不管一夜不归。” “既然现在没事了,你就说说你在山上的奇遇吧。”她撇撇嘴,与往常截然不同,丝毫没有显露出平时对新鲜事物的激动之情。 但当牧离将大飞拿出来的时候,青禾还是忍不住大惊:“炼金生物?” 这玩意在仙门也是贵重物,甚至强大的高品阶炼金生物,丝毫不比法器差,价格更是高到没边,没想到牧离居然带回来一个炼金生物。 还是一个赤金大雕!且它的铸造材料,乃是先天金行宝料纯阳赤铜!这意味着这大雕,有无限可能! 更令牧离惊讶的是,青禾与大飞倒是一见面便热聊起来,将他晾在一旁。简直比他和关山月还自来熟,且二人无所不聊。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鸡毛蒜皮。 这大飞,更是没有之前的一点威仪,倒是滑稽了不少。与青禾说说笑笑,成了好朋友。难道这也是美女的威力? 第三十九章,大飞讲道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牧离与青禾一直待在院落中刻苦修行,以应对几日后的武会。 那将是他踏入武学修行以来第一次参与的最盛大的比试。 牧离继续温养体内命轮中那一口浩然剑气,以其淬炼剑体,浑身剑气与血气弥漫,他的筋骨脉络,算是练成了剑筋。还剩下下最后一个剑心。便可初步修成浩然剑体。 而青禾更是纯粹的剑修,对剑有一种痴情,修行十分勤快。她剑术已经臻至第三层,在将之向大成水准打磨。 一旁飞来飞去与大树上火云雀逗玩的大飞此时也是注意到了牧离身体的变化。他一双敏锐的雕目滑溜的转动,感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咦?这小子体内真气怎么都要化作一种剑气,居然还是浩然正气,莫非还是儒教修士?” 当年跟随主人左右游历四方,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一只炼金生物,大飞对于武学修行的知识典籍比之一般的武学大师都要懂得多。 而它本身也具备强大战力,只不过历经漫长岁月,体内元力所剩无多,不能发挥战力了。以后需要牧离补充它的元气,才能继续战斗。 随即它飞到地面合上那一双赤铜双翅,他金色大嘴张开,嘴喙极为锋利,道出人语:“臭小子你是不是儒家修士?” “嗯?” 牧离闻言一愣,便听见大飞继续道:“本雕感受到你体内有一股极为精粹的浩然正气,这不是儒家修行的万物气机吗!” 天地元气是为武学修行力量来源,化作武夫体内真气。天地间元气有万物气机,诸子百家修行的气机各不相同,而儒家修士,则修浩然正气。 牧离那一口浩然剑气,也算是浩然正气的变化,但本源却是一致。 牧离闻言也算明白了大飞的意思,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连他体内的浩然剑气都感受到! 岑夫子的确是儒家大能,而他当日也是引动天地间浩然正气凝聚成一口剑气打入牧离体内才助他成为武夫的。 “没有,只不过受过儒家强者的相助我才觉醒命魂,成为武夫的。”牧离回应道。 “原来如此。”大飞点点头,浩然正气乃是万物气机中最为顶尖的力量,唯有道家的真气,佛家的佛力等才可与之相比。 而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天下武夫修行,修的都是真气,可称之半个的道家修士。 但牧离情况有点古怪,他修的是儒家浩然正气,又是剑气,可称之为儒修,亦或是剑修。 这时候大飞心念一动,心中出现了一个想法。它大爪子移动,昂首挺胸走上前去,问道:“你可之诸子百家修的都是什么?” 这问题有点太难了,牧离只知道诸子百家,研究天地万物,却不清楚修的什么。 “什么?”他问。 “真是无知!”大飞鄙夷一声,道:“当然修的是自家的理念道法了。就如儒家的治世理念,道家的长生之法,佛家的无欲超脱。” “然而主人当年说过,大道至简,大道归一,当真正达到一种境界,那么诸子百家之道,也可相融,成为一道!” “主人号称九苍道人,修行九种道法,又掌握苍龙法,故此称号九苍,而如果真正划分的话,他应当是道家修士。” “诸子百家,当以儒、道,佛,三家称尊,可称之为当世最大的教派,其余学术,终究要弱其一等。而儒教,便是大武国的国教,号称天下第一教。” “但在我大飞看来,道教、佛教,不比儒教差,只不过没有得到大武国鼎力推崇而已。且天下修士,当以道教修士最多。” “那些个朝廷的王侯将相,甚至于人皇,都是主修道教武学。儒教理念为辅。至于文官士子,则更倾向儒教。”它早已能感觉到,牧离体内真气已经几乎化作剑气,自当离不开剑道。 可以说他的未来之路当主修剑道,而这口剑,又与儒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修道,也只能是辅修,算不得主修。 这小子将身体的素质已经塑造好了,不知道以什么武学秘典修行的。修行之法奇特,以身铸剑体,很难再改变。 “我觉得你小子根骨不错,适合修行道教武学。当然儒剑也不可弃。”大飞一席话,令牧离醍醐灌顶,对于当世三大教有了一个深入了解。 这家伙与众多炼金生物中唤醒自己,也是缘分,他虽没有成为主人的传承之人,但大飞也存私心,想让其接触道教武学。 “那你说说道教武夫是如何修行的?”牧离饶有兴趣,虽然《河图》中也有道教修行之法的记载,不过太晦涩难懂,他也没有时间去钻研那玩意。 目前一切修行,都以〈剑道篇〉为重。 “道教功法,讲究天人合一,存神省身,对人的身体研究通透,以挖掘出其中蕴含的无限潜质,总的来说,它讲究修身,炼神。” “所谓修身,即是锻造五脏六腑,胫骨脉络,丹田秘府,塑造先天体质,而炼神,则是凝练元神,感悟太虚。这便是道教的总则。” “众所周知,武夫修行就是觉醒三魂七魄并将之圆满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会发掘出人体‘五大秘府’从而拥有撼天之力。而这个方法,最是贴近道教的武学功法。” “五大秘府?”牧离疑问,这东西他在《河图洛书》中也见过,不过并未深究。 “位于人体。下丹田处的‘命轮’在武学一重天命轮境被发掘铸造,因此武学一重天境界称为命轮境。” “除此之外还有中丹田处的‘元婴’在地元,天元两大境界界铸造完成。然后便是上丹田处的‘泥丸宫’当凝练成元神之后,元神便住在那里。还有另外的‘道胎’、‘虚神’两大秘府,要在更高境界才能铸造。” “五大秘府铸造完成之时,三魂七魄也将臻至圆满,堪称圣贤了。当年我主人的境界,也就在这一步。”大飞滔滔不绝。 牧离也是听了个一知半解。 武夫修行体内五大秘府——命轮、元婴、泥丸宫、道胎、虚神。 牧离安静的倾听着大飞的讲解,为其渊博的知识感叹,果然不愧是九苍道人那等乱古大贤的奴仆对于修行之道了解的如此通透。 一般的五重天武夫都难以有如此精辟的境界讲述。 这时候,另一处练剑的青禾也是停下了手中宝剑,来到此处倾听大飞讲道,她立于牧离身侧,并无多言,仅是认真聆听。大飞讲的对她同样有大作用。 “丫头你说你是仙门弟子,不知道是哪个宗教的,当年我随主人游历仙门,也了解不少仙门道统。”大飞说着突兀转向青禾,问一声。 二人早已相熟,大飞也是得知了青禾的来头,以及她与牧离在南疆的相遇相知的故事。 更甚者,大飞将当日牧离与关山月在问道山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告知青禾,当青禾得知那女子正是武院美名远扬的关山月之后硬是半天没搭理牧离,只道他是“轻浮之徒”。 而大飞对此则是在一旁看戏,牧离也可以说是它的第二任主人,只不过在大飞眼里,青禾更像他未来的女主人。 因此不能亏待了她。 “师父告诫我,不让我透露宗门消息,所以我不能说。”青禾说着又看了看牧离,又道:“等我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你们去仙门世界我的宗门游历,对你的修行肯定有益处。” 后面这句话,完全是对着牧离说的。 “好啊,有朝一日我陪你回你的宗门,正好也可以感受一下仙门道统界的山川河流,看看与我们俗世王朝有何不同之处。”牧离对着青禾轻笑一声,眸子温柔,做了一个承诺。 “你说的哦!”青禾眸子中也是闪过光芒,略显兴奋。 “嗯。君子一言!”少年点点头。 “切,还君子。”大飞鄙夷一声,又道:“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仙门诸教道统,绝大多数门派都是修行真气,以道教为尊。” 看得出来大飞对道教还是极为推崇的,或许是因为他主人九苍道人也是道教武夫修士吧。 “这一点倒无虞。”青禾也是点点头,就如她的宗门各脉,都称得上是半个道教武夫,主修真气。 她自己虽是剑修,追求剑道究极,但体内流动的万物气机依旧是真气,谁知道牧离那家伙修行的什么秘典,竟能将浑身真气转化为剑气。 还是浩然剑气,这便是半剑半儒! 这家伙口中的那位岑夫子,手段未免有些惊世! 这一点,即便大飞还有牧离父母牧长风与洛阳夫人,以及牧野,苦行僧也都不可思议,究竟是何等大儒,才有如此伟力? “好了,言归正传,我再给你们讲讲道教武学精要,也好让你们日后修行不误入歧途。”大飞双翅收拢,仿佛背着一双手的老叟,正色开口。 “有请!”牧离二人相视一笑,抬手作一请姿,对于大飞讲述的东西也是极感兴趣,可以说是武学精要,必须要掌握。 “此道非彼道,道教以‘道’为名,由此可见它才是世间修行最切合大道的一门学问,由于其独特的修行之法,所以更适合武夫修行,一般的文士,是没法修‘道’的,若是他修‘道’,便也可以称作武夫了。” “道教武学最是玄奥高深,契合天地本源,就如那四象八卦、炼丹炼金炼器,都是道家功法,且修行者举世最多,这些点,是儒教和佛教没法比的。” “道教的创造者乃是太古创世末年,上古之初,人世间整部古史上最为惊才绝艳的大祖,号称‘道祖’,即便人皇,都要拜其为师,请教学问。” “他与儒教至圣,佛教佛祖,号称‘三大古祖’,上古纪元破灭,大祖陨落亦或是消失,而后千万载岁月,也仅有几位封祖的圣贤而已,这些都是主人告诉我的。” “这等人物举世共尊,不单单局限于人世间大武国、仙门,甚至八荒六合,四方天下都一样。上古有太多秘辛,世人无法得知,即便我主人,也所知无多。” “……” 第四十章,黄庭经 在时间的沙漏里,我们终究无法幸免。在岁月的洪流里,我们终究难善其身。 漫漫仙路尽头远,迢迢山河不可期。忽而忆流年,桃花送流水。 离恨绵绵,无关风月。楚楚青禾,悠悠我心。乘风破江浪,归来种红棉。 时间慢慢流转,牧离与青禾便一直默默的聆听着大飞讲道,期间他搬出了一张桌子,两只板凳,砌了一壶好茶,和青禾喝了起来。 日渐正午时分,大飞讲的口干舌燥,便也停了下来,奈何它是一只炼金生物,无法喝茶解渴,歇歇就好。 大飞话毕良久,二人都没有开口,只是品着手中的清茶,心神沉陷入大飞所述的东西里。脑海过掠过了许多东西,一时沉思良久。 思绪万千,随着天际的流云漫卷,随风消散。 牧离的脑子中出现了一尾游鱼,孤自漂流在汹涌的大道长河中,继而流向了浩瀚无际的大海,无所依靠。继而海上呼啸起飓风大浪,淹没了天际,那一尾游鱼被风浪埋没,不知去向…… “呔!臭小子醒醒!”猛地传来大飞的声音,它一只赤金大翅膀扇了一下牧离,将其将从沉思状态中惊醒,大飞圆滚滚的眼珠子睁着,道:“居然还入定了!” 这时候青禾也苏醒了,她一双眸子略显迷惘,一如牧离,定然也是想起了奇妙而难以言喻的事物。 这时候,大飞打开了它的胸膛,露出一道裂缝,里面居然芥子纳须弥,独存一方空间!这一点,让二人大惊,这是自带储物法器吗? 如此精妙的炼金生物,简直骇人,这九苍道人的炼金术堪称大匠级别! 只见大飞一只翅膀的翎羽伸入它胸膛中,取出来一本书!而后胸膛处的裂缝,自动愈合。那是一本古老的典籍,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它的陈旧古朴。 整本书都以泛黄,书页一些粗糙的麻线串联起来,显得甚是简陋,然而却很厚。看得出来是一本上了年头的古籍。 啪! 大飞将古籍摔在地上,一爪子按住它,昂首看向牧离,道:“少年,我观你骨骼惊奇,适合习武,这里有一本《黄庭经》,十文钱卖与你,必定物超所值!” “噗嗤。” 大飞这般模样像一个贪财的老叟,倒是将牧离与青禾逗笑,牧离更是浑身鼓捣一番,从衣袖中掏出出了十文铜钱,丢与大飞,他笑意弥漫,道:“给你,本公子买了!” 他自然知道大飞只是在找乐子,真正的心思则是给自己赠武学经书。否则再烂的书,也不是十文钱能买的。 那成本都不够挣回来的,天下又岂会有这种卖家?十分钱也就够买几个包子填填肚子罢了。 “丫的,真把本雕当卖东西的摊主了。” 大飞臭骂一声,大翅一振,将那十文钱给收了起来,然后放入雕嘴中,嚼烂吞下,将之当做了食物。这炼金生物,对金银铜钱来者不拒,虽不用于交换物品,却是可以当做食物。 “不过说真的,这《黄庭经》可是道教经典,我主人当年就是修行他锻造身体内腑以及筋骨血窍,凝练元神的功法。”大飞将书本递与牧离,正色道。 “我以前见过记载,听说《黄庭经》乃是道教修炼身体元神以至于‘五大秘府’的武学经典,与《洞玄经》、《上清经》等经书一个层次的经典宝书,价值无法估量。乃道教武学正统《道藏》收录的六部真经其中一部。”青禾道。 “丫头果然是仙门弟子,见识就是不凡。”大飞赞叹一声。 “《道藏》乃道教正统武学,天下武夫谁不知道,只不过没听过这《黄庭经》罢了。”牧离撇撇嘴,不服气道。 可以说,天下道家修士修行的功法秘籍,都出自《道藏》,只不过这其中有六部最是高深的经典,便如青禾所说的《洞玄经》、《上清经》等。其价值,不能以金钱计量,是人族史上武学精华。 只是他不清楚这《黄庭经》也是《道藏》六部真经之一。 牧离手握《黄庭经》,心情很不平静,这可是道教经典,举世难求,居然就被大飞以十文钱卖给了自己,简直如梦似幻! 他手中虽然有《河图洛书》那部神奇的古经,蕴含广阔,奈何太晦涩,很难参悟,所以他目前也就只修行〈剑道篇〉,而这部《黄庭经》对他的修行,必然大有裨益。 他心中暗暗高兴,没想到没能传承九苍道人的道法,却获得了他生前修行的道教经典,还有一个大飞。问道山真可谓待他不薄。 “二洞三清一黄庭,《道藏》六部真经的名字都没听过,还在那傲娇!愚不可及!”大飞鄙夷不已,对牧离极度嘲讽。 “……”牧离一脸黑线,他丫的我可是你第二任主人,能不能给点尊重! “行了,本雕也不想多说啦,朽木不可雕。你还是赶紧修行《黄庭经》吧,它对你的提升,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大飞道。 “青禾也修行吧,改天给你誊写一本。”牧离道。 这《黄庭经》虽是《道藏》六部真经之一,但也不是不传之秘,举世茫茫,定然也有不少武夫修行,倒不如将其给自己亲近的人都誊写一部修行。 比如他父母还有楚楚,牧野叔,若是需要,他都不会吝惜。 毕竟《黄庭经》再强,都只能是辅助修行,黎川楼主赠与的《河图洛书》才是他主修的武学经典。 他可以肯定,《河图》档次比之《黄庭经》还要更高,囊括的更广。不过这经文对自己来说,也绝对是很高档的武学秘典了。 毕竟乃是道教六部真经之一! 也算是九苍道人和大飞,对他的馈赠吧。牧离将这份情,默默铭记于心。 “我?” 青禾闻言手指指向自己,颇为惊讶,毕竟这是大飞给牧离的宝经,放在仙门都是最高品阶的经书,居然给自己修行? “嗯。有道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嘛。况且你修行剑道,这经文的价值你也清楚,对你帮助必然巨大。”牧离点点头,淡笑道。 青禾目光望向大飞,心中颇为所动,诚如牧离所言,《黄庭经》对任何一个修行真气的武夫,都有无法想象的裨益,对她自然一样。 可以助她更“真”,修行速度,底蕴等诸多方面都更上一层楼。 “书给了牧离本雕便不管了,由他便是。”大飞转过头不作表达,心中对青禾也是认可。且《黄庭经》本就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天下道统,不差有这部经书的。 更有传闻道教的核心弟子以至于长者,都有修行它。这是一部关于修行境界,人体之秘,以及真气的真经,并不会发挥出多惊人的战力。 “就这样吧,你也别不好意思。给我找一把趁手的法器当做谢礼也可以。”牧离一笑,心中可是惦念着青禾身上的法器。 当日两人逛沂州城是他可在这丫头见识过不少法器。 “敢情你这家伙是套我法器的吗?你以为法器是大白菜啊!”青禾闻言冷冷道。 “哈哈,我就说说笑,别当真,牧府家大业大,怎么会缺几件法器!”牧离朗笑。 “哼!” 青禾难得生气,冷哼一声,变成一副娇女模样,就如楚楚往常对他生气一般,别样的惊艳。看的牧离微痴… “那你修不修?” “修,当然修!”青禾答应的理直气壮,毫无违心感。多日相处,二人的情谊早已越发浓厚。 这时候牧离打开了《黄庭经》,与青禾坐于茶桌前一起研究起来,而大飞则是在此振翅飞向高空,与树上的火云雀戏玩起来。 等日后闲暇之时,再誊写。 说来也怪,不知那火云雀是否知道大飞并非真正的雕,竟丝毫无惧大飞,且玩的很嗨,高悬院落之上的虚空中。 扉页第一句如是写道:黄者,中央之色也;庭者,四方之中也。 “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方戊己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 “……” “这《黄庭经》与天干地支五行阴阳皆有紧密联系,记载道教独特的修行之法,的确很是精妙。”青禾感叹道。 “嗯。”牧离点点头,不可否认,这部经书,的确精妙玄奥,对于人体潜质研究尤为通透,是一门不可多得的真经。 二人如饥似渴的研读,很快便进入的状态,不知时间的流逝。于此同时,他们体内的真气自主运转起来,按着经文中的记载运转大周天,开始尝试修行《黄庭经》。 这经文修的万物气机是道教真气,本与牧离的浩然剑气冲突,然而令他诧异的是,短暂的修行中,他体内竟然另外衍生出一口纯粹的真气。 这样一来,便与浩然剑气没有的冲突,而随着那口真气的愈发浓厚,牧离的修为也在小步提升。他的内腑也在越发壮大,翻腾起滚滚血气 这也是练体。且锻造着他的剑体。 二者毫无冲突,相互促进,甚是奇妙。 …… 这一修行,便又过了三天时间,距离文考武会也还有最后的三天时间,这时候牧离受到牧府的消息,便带者青禾离开了武院这处院落,返回牧府。 同时他将大飞也带上了,那家伙的构造十分惊人,不但具备储物法器,还有收缩之法,此刻竟化作一只鸡蛋大小的小金雕,被牧离交给青禾,随手纳入了她腰间的那枚青色刺绣荷包储物法器里。 没办法,奈何牧离太穷,身上没有一件储物法器,他觉得该向父亲讨要一件了,虽然这东西价值不菲,需要花费极高的价钱炼制,但总归是需要一件的。 片刻后,他们从学宫的南门走出,直下而去。牧府便建立在沂州城中心地带南部。于北部万俟府遥遥相对。 这是沂州城的布局,十分标准,以沂州府为中心散开,严格以八卦状规划建造。 第四十一章,士别三日 莫约两个多时辰,牧离与青禾便返回了牧府,当看到二人之时,仆人一如既往地大声招呼,有不少牧氏之人都是问好,道:“二公子好。青禾姑娘好。” 片刻后牧野走来,对着牧离道:“小离,你父母都在梅园呢。回来后好好商议一番三日后的大会吧。” “嗯好,牧野叔。”牧离点点头,问安一声后便向着梅园的方向而去。他想的没错的话,父亲不是在练剑修行,就是在喂鱼。而他母亲,必然在奏琴无虞。 父亲的剑术早已登堂入室,炉火纯青,堪称一代大剑士,偌大沂州城,怕也就沂州牧神剑侯可压他一筹了。至于喂鱼,可以说是他平生唯一的爱好了。 话说过来,牧长风这一点倒与牧离大哥牧长风相似,都是武痴,一个痴迷剑术,一个痴迷刀法。 至于他母亲,修行琴谱,乃沂州城有名的琴师,一曲琴音出神入化,不但悠扬婉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更能杀人于无形。 因此,沂州城诸人又将牧离母亲洛阳夫人另称之为“琴夫人”。 “走吧,先去梅园看看我父母。然后去看看楚楚,进二十天不见,不知道那丫头修行如何了。”牧离对着青禾淡淡道。 “嗯。”少女点点头,颇为乖巧,心底对于牧离一家人都是挺感谢的。毕竟她孤身一人来到俗世,若非牧府的接待,此刻不知还在哪里浪迹呢。 而单单一个钱财的问题,便足以困住她,但是目前,她住在牧府,平时又去俗世王朝的学宫修行,倒不用去想这些生计问题。 梅园,牧府上百院落中最为宏大的一座居所,牧氏当代家主牧长风夫妇便居住在这里。 绕过一些院落,桥头,便可见一处盛开着各色梅花的园林,里面有宏伟而典雅的楼阁若隐若现,二人步入其中,走在鹅暖石铺就的小路上,两旁是盛放的梅花,树枝傲骨铮铮,自有一种气质与美观。 “这里比梧桐居还要美!没想到你们牧氏还是爱花世家,满府都是花!连人居住的院子都以花名命名。”青禾由衷感叹。美眸流光溢彩。 “这我也不知道,祖辈建造牧府时就这样。不过并非所有居所都是花名,牧野叔的铸剑居就以剑名,我的居所叫做文房。”牧离甩甩手,同时为青禾细细讲解。 穿过梅林,便可见他父母居住的楼阁。牧离所料不假,母亲正在楼前的亭子里的香案前焚一支静心香弹奏琴谱,而父亲,正在喂鱼。 前方的鱼池里,是颜色鲜艳明亮的金鱼,此刻聚集在一起吃食,水面掀起一层层涟漪。 “老爹,老娘!” 牧离亲昵大叫一声,脚步轻快的走过去,这时牧长风夫妇也是看过来,面露笑意。 “臭小子不错呀,一重天大乘了,看来在学宫这段时间没偷懒。”牧长风盯着牧离笑道。 “那是。”牧离亦是一笑。洛阳夫人面色平和,看着父子二人微笑,随后面向青禾招手:“过来丫头。”青禾便也走了过去。她停下弹琴,一手牵住青禾纤长消瘦的玉手,称赞一声:“青禾天资果然惊人,居然已经修行到天元境了。” “这般境界,都足以与学宫武院中的十大天骄匹敌了。之玄像你这个年纪时也就如此罢了。”洛阳夫人一叹,对青禾的资质心中颇为震撼。且对于沂州学宫还是有所了解与关注的。 沂州城年轻一辈佼佼者,各大世家长者都是清楚。 “与夫人相比还差的远。”青禾道,洛阳夫人气息淳厚,容颜不老,绝对是五重天脱胎境之上的武夫强者。 “那又如何能比,我都修行几十年,人都老了,青禾你还如此年轻。”洛阳夫人笑叹,这丫头心思倒是纯粹。 随后,青禾与洛阳夫人又聊了不少,而牧离则与牧长风父子二人畅聊,更是拿出来一坛酒,豪饮起来。 这坛酒正是桃花酒,当日与关山月在问道山下分别时赠与他的,酒味醇香而不烈,连牧长风这等常年喝酒之人都是连连称赞:“臭小子哪里买的酒,当真不错!风味别致,酿方独特,我牧府都酿不出这般酒水。” 说着又是豪饮几大口。 “一个朋友赠送的…” 随后牧离又将大飞与《黄庭经》之事向他父母道明,牧长风与洛阳夫人皆是惊讶,没想到牧离竟有如此机缘,此番看来,这小子武运倒是不浅,甚至于惊人,这对他的武学修行大有好处。 一番商谈,他父母都是同意修行《黄庭经》,由牧离改日誊抄副本后送过来。毕竟这是名震天下的道教正统《道藏》六部真经之一,神妙无穷,对他们的修行都有益处。 尤其洛阳夫人,修为已经停滞在元神境多年,始终无法凝聚法相,晋级七重天,这《黄庭经》正是最佳修行经文。即便牧府藏经阁中的武学秘法,都不能比。 这是一个大契机,洛阳夫人都是欣然无比,到她这个层次,可以说已经无欲无求,唯有这等道教真经,才可以吸引她。 牧离也是欣慰,能够相助父母亲,哪怕一丝一毫,都是他的最高荣幸。 之后,牧离二人便离去了,临走前牧长风嘱咐一句:“三日后沂州城大比为父希望你可以一鸣惊人,夺得武会命轮境三甲名次。” “定然不负父亲所望!”牧离坚定应下,现在的他已经有底气在沂州城年轻一辈命轮境弟子间称雄。 —— 随后青禾回到了梧桐居休息,而牧离则是向着梨苑而去,楚楚那丫头多日不见,他还挺挂念。不知道武学修行如何了。 漫步走向梨苑,梨花盛开,犹如铺了一层白雪,进入院落中,便可见一个僧人,正在指导青布衣少女。 这时候,正在打拳的楚楚不自觉望过来,便看见门口看拳的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她收下拳法,站在那里,与牧离遥遥相望。 苦行僧也是发觉了牧离,可以感受到少年的进步,这时候牧离走过去打招呼:“和尚,小楚楚,多日不见,修行如何?” “哈哈,这丫头天资聪颖,可不必你差,二十多天时间的练气淬体,她已经晋入了命轮境,可以说是一重天武夫了。” 苦行僧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豪声大笑,就如那笑佛一般,看惯人生百态,自有一种超脱的气质。 “不错呀!”牧离笑着赞扬一句,楚楚却嘟着嘴略不高兴,目光幽怨,道:“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公子怕是和青禾姑娘待的很开心,忘了楚楚吧。” “呃…没有,公子岂能忘了小楚楚,只是不愿打搅你修行而已,况且再过三天又是一年一度的文考武会,我待在学宫修行呢,今年要参加武会,不知道小楚楚有没有兴趣。” “沂州城的文考武会将要举行了呀?”苦行僧开口一问,对这事他也清楚,九州首府每年都会举办,可以说是一件盛事,当年他在雍州城也观过礼。 “嗯。” “如此正好,今年和尚也见识见识沂州少年武学修行如何,楚楚丫头你也参加吧,权当一次历练,验证一下你自己的修行成果。”苦行僧对着楚楚道。 “嗯,师父。”楚楚点头应下,将苦行僧自然地称作师父。和尚面色温和,很难想象一个在各州江湖都凶名赫赫的人物,对于一个少女,竟如此关怀。 由此也可以想象的出来,苦行僧和楚楚的生父,以前怕是莫逆之交。 “小楚楚要不咱俩比划比划,让公子看看你功法如何?”牧离盯着少女笑意弥漫。 “好呀,我也正想试试公子的剑练的如何了,之前没机会,现在正好。”楚楚灵动的大眼睛绽放出一丝狡黠的光芒,甚是可爱。 她虽没有青禾、关山月的容颜惊世,但很干净朴素,眉眼间有一种阳光明媚,灵动之感,一头发丝顺滑乌黑,别有一种美感。 “公子拔剑吧!”楚楚摆好武姿,豪声道,竟也有一股巾帼豪气,不过终究没有青禾来的炽盛。 “哈哈,小丫头,哪里有剑哦!”牧离一笑,少女才发觉,牧离手中的确没有剑。 “那怎么办?” “公子最近学了一套拳法,权且和你比划比划拳法吧。”牧离道。他的确学了一套拳法,只不过是《黄庭经》中用来练体用得拳法。没有多少战斗力。 “好。” 这时候苦行僧退去几步,将院落留给二人比武,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一只手抚摸着脸底那长有一坨肥肉的下巴,仿佛看到了年少时光。 “真是让人羡慕的年纪…”良久,他长长一叹,记起了二十岁左右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是雍州普贤寺一个小和尚,一天跟着方丈修行佛门经文武功。生活简单而淳朴。 直到一次下山历练之时,遇见一个人,一切便不一样了。那是他命中注定的红尘之劫,可惜他没有度过去,便也成不了佛。 而那个令他佛心破损的女子后来身陨,得知消息后他心痛欲裂,此后便性情大变。 从此走上杀生立佛的道路,这么多年以来,双手早已沾满献血,被人称作人屠凶僧,罪大恶极。只不过他无愧于心,因为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和尚便逆道而施,屠尽天下罪恶之人。 …… 这时候,楚楚牧离早已战在一起,楚楚浑身佛光弥漫,化作一护体金钟罡,任牧离使出何等力道都是打不破这防御,反观楚楚,倒是游刃有余。 她玉手捏拳,拳芒间佛光大放,弥漫出璀璨的佛门密力,她的手化作金色拳印,轰击向牧离胸膛之处。 “小丫头还凛冽啊!”牧离惊叹,急忙后退,躲避拳势,然而那佛光照耀,有一种磨灭之力,让牧离极为压抑,似乎无处可避,心神都要失陷。 佛力,同为万物气机中的巅峰之力,有普度众生的法力,与浩然正气,道教真气一个层次的力量。 只不过牧离可以感觉到,这佛力只是楚楚拳法打出的,而她体内流淌的依旧是真气,所以并非纯粹的佛修。 这一点令他惊奇,苦行僧为何没让她成为真正的佛教武夫呢?但是当他想起四大皆空之时,便也明白了。 佛教武夫讲究四大皆空才能成佛,显然楚楚做不到,他也不愿意楚楚变成那样。这一点,苦行僧倒是用心良苦。 只是牧离只想到这一点,却不知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楚楚体内的血色珠子,苦行僧并未将之挖掘出来。 要等楚楚到一定的境界,才能有资格掌握那东西。 这时候,楚楚拳势攻来,牧离退避不及,使出全身真气轰出一拳迎击过去,奈何他的拳法有形无实,发挥不出多少战力,被楚楚一击击退。 在不使用剑法的境况下,他居然不敌楚楚!看来他还需修行其他武学了,毕竟目前没有像样的宝剑,他的剑法很难施展。 而《黄庭经》又是修行身体境界的经文,没有招式战力。至于《河图洛书》除了剑道篇,他还没能参悟其他。 胸膛传来一阵疼痛,他捂胸一叹:“小丫头忒狠了吧。”这时候楚楚跑过来扶住他,一脸心疼:“公子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那么不经打。连我一拳都挡不住。” “……”这是安慰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古人诚不我欺!”牧离慨叹。同时也为楚楚的进步而高兴,如此,她也算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至少不用被寻常恶人欺负,且以这丫头的天资,又被苦行僧授予大乘佛法,未来甚至不可限量。 “嘻嘻。”楚楚听到赞许一笑,眼睛弯弯,露出洁白的贝齿,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让牧离心中不由笑叹,老爹给这丫头的名字起的倒是贴切。 第四十二章,且看我称雄命轮境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四月十五,中旬时节,这一日,沂州城诸氏族世家备受关注的文考武会在今日终是迎来。百族皆动,由族主亲自出门,带领年轻一辈弟子参会。 文考地点设置在沂州学宫,众多书生在这里一较高下,在讲堂中进行笔试,书写经文,一展风采。 而武会的地点,则设置在了城外一座莽莽山原之中,那里驻扎着十万大军,有数百座擂台,还有诸多广阔的营地,最是适合比武。 此刻这里的十万大军大部分在沂州牧命令下撤离军营,前往百里开外镇守,腾出了空间举行武会。 于是乎,城内诸族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读书人前往沂州学宫参考,另一部分武夫则前往城外军营之地。 牧氏一行人由牧野率领少年书生前往学宫参加文考,而武夫弟子则由牧长风夫妇亲自带领出城,前往目的地。 青禾也是跟在队伍中,参加此次武会。以她的实力,足以与武院十大天骄争锋。 浩浩荡荡的沂州城大部分武夫于今日全部出动,从各方汇聚,自沂州城北部城门而出,沿着宽阔的官道志向前方,进入了山原之中。 领头者,乃是沂州牧神剑侯,沂州大地最强者,他身穿玄色素衣,并无华贵之感,但气势凌冽,似若一柄寒霜之剑,令人望而生畏。 神剑侯贵为朝廷封侯大人物,统管一州之地,剑法盖世,已臻至化境,传闻曾一剑劈开了沂州北部的亘古山脉,阻断大江,实力深不可测。 其气度,也非凡,犹如深渊般不可揣度,似高山不可攀越。他眼眸间光芒流转,便似一柄柄神剑,周身剑意炽盛,穿着平凡,人却不平凡。 旁边是将士开道,沂州府的文武官员都是紧随其后。洛千秋,淳于翎二人,也是在其间,走在队伍最前方。 其后面是沂州学宫武院的武师及弟子,由关山烈首席统帅。学宫之主则留在学宫主持文考。 再其后便是沂州城四大世家,联袂而行,四大世家领头者:牧氏牧长风夫妇,沈氏沈庭沈老爷子,许氏族主许平安夫妇,万俟氏家主万俟山夫妇。 其中沈庭老爷子辈分最高,乃是老一代强者。修为也要高出一等,又是朝廷大学士,德高望重,即便神剑侯都要尊敬一番。 最后便是其余氏族以及来自其他几个城池的势力。 譬如实力之若与四大世家的秦家,林家,王家,还有霸刀武馆,血色酒楼等势力。 沂州城外临近的古丽城,羊城都有势力前来参会。由修为很高的武夫带领。 几个时辰后,便到了军营之地,一眼望去,是绵延不绝的营帐,也有将近上万的军伍驻扎在此,否则此次武会的安全事宜。 深入军营内部,便可见这里地域空旷,有不少擂台及演武场,挂着一只只红布大旗,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上面只有一个字——武。 乃是大武国国号。 武会场地已经布置好,诸氏族之人纷纷前往既定好的区域等待神剑侯的命令,当日到正午时分,等待的无数人只感到一股滔天剑意弥漫而出。 下一刻,神剑侯双脚踩在一柄巨大的宝剑之上御虚而来,沉浮在场地正中央上空,他黑色衣衫乱舞,负手而立,目视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堪称绝世之姿。 下方上百世家过万人望着那伟岸的身姿,无不叹服,这是偌大沂州百万里山河间第一人!即便四大世家的族主,都是叹服。 “神剑侯的“断古剑法”怕已臻至化境了。”牧长风低声叹息,道与身旁的与洛阳夫人,目光中颇是无奈。 洛阳夫人心中明白,牧长风自是在感慨神剑侯的修行境界。那是他这么多年来苦苦追求,却一直突破不了,无法触及的境界。 神剑侯于牧长风而言,就好比一座无法跨越的山,令他高山仰止,可望不可及。 当然,不仅仅牧长风,四大世家族主,如许平安,万俟山等人皆是如此。也唯有沈庭老爷子看的比较开一点罢了。 而牧长风所言的“断古剑法”乃不世绝学,以断古为名,意为独断古今,与牧氏的镇族绝学“虚玄九剑”相比不分伯仲,只不过神剑侯修行的层次比之牧长风更高,更强。 且他本人武学境界也更高。 这时候神剑侯的声音响彻在这方天地,宣布武会开启。冰冷若霜,令人感叹,修行剑道之人,连声音都是如此冷冽。 “玄武十二年初夏,沂州城武会大比正式开始,由沂州学宫武院首席武师关山烈为总指挥使,统帅武院诸位武师以及沂州府十位武官主持武会!” 玄武,大武国当代人皇第四个年号。 关于这个年号名字的由来,还有一个流传与世的传说,传闻人皇一朝入梦,梦见了守护人世间的四大神兽之一的玄武神兽,便以“玄武”为新的年号,重新大武国的纪年。 闻言纷纷高呼:“大武国盛世不衰,文武鼎盛,黎庶太平!” 这是规矩,也是一个传统,向天祈愿。九州主城的文考武会都免不了这个流程。 而诸多作为大会主角的少年弟子,尤其是武院弟子,心中却在暗叹:“不愧是关山老大,连沂州府的武官都要被其统帅。” 由此也可以看出,关山烈的地位还是极高的,妥妥的沂州学宫二号人物,堪称副宫主。 而后,关山烈自沂州学宫所在的地方走出,缓步踏上诸多擂台正前方所在的最高楼台上,那里正是总指挥台。 关山烈的声音亦是洪亮,传遍此地方圆几里:“今年武会流程与往常一样,分为淘汰赛,擂台赛,总决赛三步。” “命轮,地元,天元,三大武学境界弟子皆有属于自己的战区,战之最后,决胜出十强榜单,其中三大境界前三甲将获得丰厚的奖励。” “当然,如果有想越境战擂的人你给我说,我给你另作安排。有四重天天冲境的不世武学天才你也给我说。我直接上报朝廷封你为将!” “哈哈哈哈” “……” 关山烈这一句出来倒是引得所有人纷纷大笑,没想到武院这位首席武师还挺幽默。 跨境战斗,就算功法再高超,几乎也不可能,尤其是最初的武学几境里,很难有这种奇才。 至于二十左右的年纪便修行到天冲境,那几乎不可能,就算中土神州,人杰地灵,万物气机淳厚远远超过大武国其他八州四境之地,也出不了几个这样的天纵之才。 “好,那么现在开始,便进行第一轮淘汰赛。”关山烈的声音再度响起,所有人都正色,尤其少年弟子,无不心情激动。 这是盛会,象征着荣耀,他们必将全力以赴,倾力一战,战之最终! 牧离也是热血沸腾,这一天终于来了,看了好几年的武会,今年终是轮到自己上擂台表演了! 而后,所有参赛弟子纷纷自家族区域走出,前往比武区。一时间人群骚乱,尘土四起,细细看去,这些参赛弟子起码有几千人。 牧离、楚楚、青禾以及其余将近过百牧氏年轻一辈也是全部前往。这其中几乎全部是命轮境与地元境的人,唯有青禾和牧氏年轻一辈仅次于牧之玄的牧鹤达到了天元境。 这些人走出,便以境界分为三批,分别前往自己的战区参加比赛。 这时候牧长风看着牧离,眼底温和,缓缓道:“臭小子,老爹等着你胜利归来。” 洛阳夫人也是点点头,期待牧离可以争的一个好成绩,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沂州城武会,意义不凡。 “且看我称雄命轮境!” 少年回头,意气风发,朗声回应一句,看的二老心中欣慰,这小子气势到不错,拥有大信念,这是武道一途不可缺少的难得品质。 随后牧离对着青禾略是关怀道:“小心一点,武会大比难免受伤。牧鹤你多指导下,她对很多规则并不清楚。”又嘱咐一句旁边的牧鹤。 这二人是牧氏仅有的天元境弟子。青禾还并非牧氏之人,只是以牧氏名义参赛。 当然天元境弟子极少,即便所有参赛少年,能达到天元境的弟子也就百人左右,这种人是真正的天才。被家族高度重视。倾力培养。 “公子放心。”牧鹤点头回应一句。 “嗯。”牧离点点头,随后便带着楚楚与其余牧氏四五十个命轮境弟子前往第一战区,命轮境弟子的比武区。 而青禾则跟着牧鹤去参加天元境弟子的争锋。 若说大会含金量最高的比赛,莫过于三重天天元境弟子间的比试排名了,这些都是各势力顶尖人才,代表着一族内武学的巅峰水平。 且这关呼武院十大天骄的排名。最是引人注目。他们想看的不仅仅是十大天骄之间的进步,还有沂州城外诸势力培养的顶尖人物能否与沂州城最强的十个弟子撼撄。 这时候,关山月姑娘竟是找来牧离,脚步轻盈,行走间手腕上的铃铛发出细响,她美眸流光溢彩,对着牧离淡笑道:“牧公子加油哦。期待你的表现。” “嗯,关山姑娘也加油,有时间我会来观摩你的比试。”牧离也是笑着回应。 “好啊。期待公子观赛。”关山月巧笑倩兮,随后踩着步伐离开此地,前往了第三战区,独属于天元境弟子间的比试区。 “公子那是谁啊,好漂亮!”楚楚淡淡问一声,目光幽邃,盯着关山月的身影,不知所想。 “关山月,武院十大天骄之一。也是学宫四大美女之一。” “你们怎么认识的?” “偶然间认识的。” “能不能细细说一下?” 牧离闻言脑子又是一疼,皱着眉头,这丫头怎么又像青禾当日一样盘问起他来?敢情我是不能认识她了?! “走吧,去参加比赛。” “哦。” 楚楚见牧离不愿回答,便也不再问了,答一声便跟着牧离前往第一战区。 第四十三章,但凭一剑 第一战区,独属于命轮境弟子间的争锋。战区面积辽阔,有一座极为宏大的演武场,将近五十座擂台。 众多命轮境弟子聚集在此处,是参赛数量最多的一境,都要超过地元,天元二境弟子的数量总和。 主持第一战区的是十数位长者,其中武院武师十位,沂州府的武官有三位。这其中,便有在武院凶名赫赫的牛魔王—牛奎武师。 这时候,只见一位劲挺的中年男子走出,乃沂州府的一位武官,身着武士铁甲,威仪不凡,他对着诸人开口:“第一轮淘汰赛,将会淘汰掉参赛四千命轮境弟子的一大半,只留一千弟子进入下一轮擂台赛,因此希望诸位认真对待。” 他话落,还是引起一整骚动,这个淘汰率的确高,四分之三的弟子将在第一轮淘汰赛中便被淘汰,无缘接下来的比赛。 第一轮,便值得他们全力以待。 “安静!” 这时候那中年武官的雄厚的声音再度响起:“淘汰赛规则很简单,前方有一千座石台,便是那最后的一千个晋级名额,你们所有人进去,各凭本事,战至最后,结束之时,占据一座石台的弟子,便算晋级。” “还有便是,混战难免受伤,但不准杀死人,这是武会禁止的,谁若杀人,将受到律法处置!也不准各族弟子报团联合在一起,淘汰他人,必须靠自己争夺石台!” “我与武院诸位武师将会时刻巡查,一旦发现违规者,立马取消比赛资格!” 这时候一阵轰隆声传来,诸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座巨大的演武场上,有一千座石台从地面之下破土而出,屹立在场中,如一个个重甲骑兵布阵,颇为壮观。 “好,现在第一轮淘汰赛正式开始,所有人进去争夺石台。” 武官一声令下,人群若潮,一拥而上,涌入了那巨大的演武场之中,四千弟子真气在这一刹那释放,形成能量洪流,席卷开来,掀起漫天尘土。 没有人耽误时间,一瞬间便冲到了演武场石台面前,纷纷开始占据石台。 牧离带着楚楚也是冲入演武场,人群如山,占据了演武场大片土地,挤得不可开交,任凭他们再快,却依旧迟了。 一千座石台几息间便辈人占据,剩下三千人在台下,不过谁会就比罢手! 争锋才刚刚开始。 那些实力强大的命轮境大乘弟子纷纷出手,争夺石台,与守卫占据石台的拥有者一瞬间便战在一起。 一时间,这里真气劲浪充斥呼啸在空气中,甚为怖人,这等能量若是汇聚于一处,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威力! “小楚楚对自己有信心吗?”牧离对着楚楚一问,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丝毫不慌张,他对自己,以及楚楚都有大信心。 第一轮战斗,必将淘汰掉所有弱者,唯有强者才可晋级下一轮。 “嗯,公子莫要小瞧楚楚哦,楚楚修行时间虽不长,但战力很强哦。”楚楚淡笑道,灵动的眸子中浮现着自信之光。 “好。那我们便去夺石台吧,一日时间看看谁会更快夺得名额。”牧离道。 “好。” 少女点头一应,而后二人纵身而去,加入了战场中。 牧离目光一扫,便是看见一名身形壮硕的男子,他面色不善,目光凶厉,一看便不是善茬,身旁立着一把大刀,寒光凛冽。 或许因为那少年的模样,竟是无人敢与其争夺。因而显得甚是舒坦悠闲,双手环抱胸前,目光环顾四周。 牧离眼底一笑,就你了! 他拔出身后一把宝剑,握与手中,提步走向那壮硕少年。这柄宝剑锻造材料不凡,虽非法器,但也是上品的兵器。可以令他发挥全部实力。 继而,牧离长剑所向,指着壮硕男子:“兄台那家势力之人。在下牧离。特来向你讨要个位子。” 这声音不缓不急,平平淡淡,倒是将那少年逗乐了:“原来是才华横溢的牧二公子,传闻你无法习武,怎来参加武会?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免王某的大刀伤着你着小身板儿。” 这家伙语气轻浮不屑,眼神轻蔑,刚一开口便是对牧离一整冷嘲热讽。 “哈哈,拔刀吧!牧氏牧离!”少年也不愿再啰嗦,手臂一振,手中宝剑寒光冷冽,吞吐出惊人的浩然剑气。 “不知所谓!记住老子名字,霸刀武馆王小波!”王小波说着一把提起立于石台上的寒铁大刀,刀锋一转,便是直指牧离。 “好霸道的姓,好温柔的名!” 牧离纵身而上,一剑挥斩过去,斩出三千剑气,似若一道剑气长河,卷杀而去,气势极端的凛冽。 虚玄九剑第二式—乱剑式。 管你霸刀武馆还是大刀武馆,王小波还是王大波,一剑斩了便是。虽然牧离现在对于这第二式掌握不够。 这一剑威力极大,一振剑气洪流席卷而来,牧离的剑也是一瞬杀至,斩向了他的面门,王小波吃惊,没想到牧离有如此战力。 “吃老子一记霸刀三斩!” 王小波也是不敢怠慢,真气融入手中大刀,一次瞬间举刀,狠狠的劈斩而下,斩出霸刀,迎击牧离。 这是霸刀武馆的绝学,霸刀三斩,讲究刚猛无匹,犹如浪潮一半,力道一刀盖过一刀,以极致之力摧毁敌人。 砰! 刀剑相碰的一刻,响起巨大的兵戈惊鸣之声,劲风呼啸,二人皆是遭受创伤,身体一振。牧离只觉得那一刀下来,仿佛一块万斤巨石压了下来。令他浑身气血翻滚。 反观王小波也不好受,肆虐的剑气割裂他体肤几处伤痕,遭遇大创,气息都是不稳,二人一出手,便是使出了全力。 “再吃老子一刀!”王小波怒喝一声,双手拖刀,横劈而出,又是一道横斩,刀光炽盛,斩向了牧离腰部。这要是不防范,直接就是将人拦腰劈成两段。 且霸刀三斩一刀更比一刀强,这一刀的威力,早已超过上一刀,刀出,似一道浪潮倾覆而来,刀光淹没了牧离。 牧离持剑,眸子幽寒,体内剑气疯狂汇聚向手中剑,一剑再度挥斩出,乱剑式施展,剑气肆虐散乱,无处不在,横击斩来刀。 “霸刀三斩,少爷今天非劈了你!”牧离脾气上来,冷斥一声,掠身而上,速度极快,在乱剑式的剑气之下,眨眼间一剑再度挥出,拔剑式! 这一式牧离也修行到大成。威力极强。 剑过无痕,似一抹寒光绽放在空气中,在王小波猝不及防之下,一剑震飞了他手中大刀,而后剑印在他眼中无限大放,瞬息便抵在了他脖子上。 “现在小波同学是不是得让位子了!”牧离冷声,再无之前一丝谦和。 “当然,牧少有请。” 王小波吓出一身冷汗,真害怕牧离手一抖那把剑就划过他脖子,连忙点头,随后下了石台,提着刀离去,走向了另外一座石台。 而后,牧离跃上石台,竖剑立于石台上,环顾四周,有不少蠢蠢欲动的人,只不过被刚才牧离的战力所惊,一时无人敢出手。 “这座石台牧公子占了,诸位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牧离朗声高呼,将石台彻底占据为己有。 “凭什么?” 这时候不知道哪个家伙的声音响起,他目光一冷,那些个盯着他的石台眼馋之人皆是一震,却是无人敢动。 牧离手按住立在石台上的宝剑剑柄顶部,猛的一按,剑气冲出,压迫向诸人,一反往常书生的谦逊模样,霸道开口道: “但凭一剑!” 此时有些人自知不敌牧离,便悻悻离去,去别的擂台争夺。他们没想到,这位公子成长如此惊人,居然已经有如此实力。 只是几个月前他还只是文院的一个书生啊!这么转眼就成武夫了!还命轮境大乘。牧氏公子果然不受盖的,这天资令人望而止步。 “哈哈,好一个但凭一剑!牧公子好气魄,在下羊城白氏白十三,倒想领教一番牧公子剑法。” 这时候只间一浑身白衣的少年抱剑踏步而来,目光望向牧离,淡淡开口。他生的也是俊逸不凡,白衣如雪,甚是干净。 这乃沂州城邻居羊城的白氏少年,白氏,也算是羊城数一数二的家族。 牧离闻言眉头一皱,怎么又有人?难道方才的震慑一点作用都不起?哎!他心中叹息,看向了来人。 “羊城白氏,白十三。” 那走来的抱剑白衣少年望着牧离开口,对于眼前之人,他也是如雷贯耳,毕竟牧离的文学才思名震文院当初又受到稷下学宫邀请,极尽辉煌,整个沂州都是声名远扬。 这般模样到与牧离相似,皆是白衣,用剑。只不过牧离穿的是布制素衣,而那白十三更显富贵,锦缎华服,一身白衣乃是上好的丝绸所制。 奈何牧离不喜欢丝绸锦缎制造的衣服,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过于肤浅花哨。 “传闻牧公子才华横溢,沂州年轻一辈无人可比,没想到还是一位修剑武夫,当真是我辈楷模,白某不才,来领教领教牧公子的牧氏剑法。” “好说好说,白公子少年英才,也是修剑武夫,可以说是同道中人,在下习武一来也是想与一位剑修好好比试一番,今日正好完成一愿。”牧离朗声应下。再度提起来手底的三尺青锋。 “哈哈,如此甚好。” 白十三振衣,将长袍一挥,飘扬在空中,抽出背部剑鞘中的一柄五寸有余的又宽又厚的宽剑,拖在手中,划过地面,走了过来。 这竟然是一柄重剑!又是一门与极致力道有关的武学秘法。 “牧公子,请!”白十三另一只手做一请姿,谦逊有礼,风度翩翩。虽是争夺石台,不过没有之前王小波那般恶劣。 “好。”牧离一笑,剑握在手,剑气冲出。 (各位朋友元宵节快乐!) 第四十四章,白十三剑 “能与牧公子一较高低,此番武会便不枉,至于胜负名额,十三并不在乎。”白十三开口,拖起了他手中那把重剑,猛的一挥,直指向牧离。 继而一道厚沉至极的剑气自那柄古朴的重剑中弥漫出来,释放出惊人的压力,力道极强,将剑下的地面都是割裂。 剑气厚沉,压塌地面,即便尘土都是不能扬起。 “牧公子,在下所修剑法便是在下名字,名为——十三剑,讲究力道无双,一剑更比一剑强。修至大成,可摧城崩山。” “自练体练气,晋入命轮境以来,修剑四年,只为剑道究极,感悟剑意,也曾历练山野,远涉江湖一遭,如今已是弱冠之年,剑有小成,修成了前三剑,若是牧公子可以接下这三剑,在下甘愿服输,” “好!”牧离豪声一应,战意升腾,对这十三剑法倒是好奇,不知道白十三可以发挥出多少力量。且看他气质穿着皆是不凡,应该也是羊城白氏嫡系弟子吧。 这十三剑,剑如人名,或者说白十三的名字就是以十三剑名所起,由此也可以看出来这剑法与白氏而言,意义不凡。堪比牧氏的“虚玄九剑”。 且这剑法的要义,倒于方才王小波施展的霸刀三斩相似,皆是讲究力道压制。 “那牧公子接招了!” 白十三轻喝一声,手中重剑猛的紧握,浑身血气沸腾,厚沉的剑意缭绕,他双手握住剑柄,对着牧离便是猛的一剑正劈而下。 “第一剑,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相思!” 相思一剑劈下,一道粗大如碗口的剑气长虹自重剑迸射出来,直冲而去,剑如惊雷,又似一座山岳坐下来,将那地面斩裂,亦或是压塌。 “好沉的剑,好长的念!” 牧离此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白十三那一重剑斩下来的威力,早已远超之前王小波的霸刀之力。且其中蕴含的剑意,厚沉深邃,又平添一股悲凉,令人不禁伤感。 这是什么剑法? “拔剑式!” 牧离丝毫不敢怠慢,一剑猛的挥斩出,剑气浩荡,一种与十三剑截然不同的剑气,浩然之气冲去,似是与天上的流云相呼应,风起云动。 这一刻,牧离将命轮之中那口浩然剑气本源之力都是引动,所幸他剑体内腑已经修的差不多,否则极难承受那剑气的肆虐于经脉之中。 只见两人手中一轻一重两柄宝剑相撞,金铁声鸣响彻,火花四溅,两道剑气湮灭,击起漫天尘土,将军营的演武场都是破坏。 当然,武会大比,这是不可避免的,不仅他们,此刻所有激战的弟子,都是产生极大的破坏力,将军营演武场破坏。 这其中,尤其以第三战区天元境弟子间的争锋最盛。那些人的真气不知道比命轮境弟子雄浑多少。 牧离遭此重剑一击,只觉得内腑都要被震碎压塌,威力属实太强,而白十三也不好受,牧离的拔剑式也不是一般武学,瞬间拔出一剑之力,威力也是极强。 二人气息浮动,待尘土散落,相视一笑,心中皆是明了。 “十三公子请!”牧离抬手道。 闻言白十三再度握紧了那重剑,剑意更甚,周身方圆一尺,似是形成一个重力域场,连空气都不复存在,被逼了出去。 “第二剑,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断肠!” 剑出,风动。 浩荡长风平地起,随着那惊人一剑劈斩而下,只见一道光虹闪过,白十三的人与剑,都已掠身袭来,在牧离眼中无限放大。 这一刻,牧离心中产生些许压力,这白十三的战力极强,他自问剑法已经有些火候,又因为浩然剑气与《河图洛书》剑道篇的存在,再施展以牧氏绝学“虚玄九剑”,命轮境难寻敌手。 然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剑道比拼,便是遭遇劲敌,心中慨叹,世上天资超凡的人还是太多,或许这些年来听惯别人颂赞,过于自傲了。 只不过这是武学修行,他以后或许得改改了,但内心深处的自信与傲骨,是绝不会动摇的。 说时迟那时快,重剑已劈至眼前,牧离后退一步,拉开些许距离,而后手中剑一转,剑锋寒光一闪,斩了出去。 “乱剑式!” 剑气散乱四方游走,又汇聚,似若一条长河,一道道剑气飞舞,最后凝聚成一道炽盛的剑印,裹挟的剑气斩了去。 这一剑,依旧是瞬间绽放,比之前对战王小波哪一剑更甚,在战斗中提升不少,火候更深了。 轰! 一瞬间,尘土再起,而牧离直接被剑气掀起的劲浪震飞数丈,离开了石台之上。体内气血翻滚。这断肠一剑,果然更甚,有断肠之力。 白十三亦是被震退,手臂颤栗,险些握不住那重剑,他目光却是微带笑意。 白氏命轮境诸多弟子,从未有人可接住他的第二剑,牧离是第一个!可见对手的不凡。这种战斗于他而言,才更加具备意义。升华淬炼他的剑意。 “十三公子的剑,果然力道无匹,剑意更是高深莫测,在下佩服。”牧离掠身跃上石台,站稳身形抱拳赞叹一句。 “牧公子过谦。”白十三同样抱拳,他白衣沾满尘土,显得有些灰暗,然而那股凌然气息,愈发浓烈,风华无他,堪称一位真真正正的剑修。 “那么还有最后一剑!” “请!” “第三剑,乾坤一斩天下游,月如钩,难别求。盲龙!” 这一剑之下,似有一条真正的真龙自九天虚空降落,乱舞于此,最后凝练成白十三手中的剑,震得地面都在颤抖。裂开了一道粗大的口子,似一条长龙。 简直达到了命轮境所能发挥出的巅峰战力一般。 这一剑之力,难以计数,数万斤也难说。 牧离眼睛大睁,对这一剑,震惊无比,这一剑的威力,已经超越了他所能发挥的最大力道。这白十三的战力竟强到如此地步。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剑,即便二重天地元境武夫,若不极力抵挡,也会遭受重创。 必倾全力,方能抵抗。 这一瞬间他运转《黄庭经》吐纳全身真气,与浩然剑气融合,酝酿拔剑式最鼎盛的一次攻击。 若是挡不住,便败了! 奈何他修行时间太短,对于“虚玄九剑”第二式都没有完全修成,若是将之大成,或是修得第三式,便也足以抵挡了。 然,就在二人一触即发之时,白十三却突然卸掉了所有的真气,放下了手中重剑,那如山般的厚沉剑气一泻千里,瞬间消散。大出牧离所料的同时,也让他一身轻松。 白十三略是欣赏的看着牧离缓缓开口:“以前只是听说牧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一战,牧公子更是接住了在下两剑,在下便也心中叹服,这第三剑便也不用了,十三有意与牧公子结为好友,来日闯荡江湖,共勉剑道路。这座石台便不争也罢。” “好,能结识十三公子这般豪杰,乃牧离人生大幸!”牧离大笑,心中对白十三不禁升起一抹好感与佩服。 这种人最是合他的胃口,适合深交。 “哈哈,既如此,牧兄便不必叫我公子,直接称呼十三便好!” “哈哈,十三兄弟,所谓相见恨晚,大概说的便是我二人,来日必当一同行走江湖,闯荡四方,共伴剑道!” “既如此,那牧兄便安心守着这座石台,十三另去争一座,希望我们在决赛擂台之上相遇,到哪时候,我这盲龙一剑,必将倾力而为!” “哈哈,好!”牧离朗笑应下。 而后二人道别,白十三向着另外一座石台而去,牧离对此深信不疑,以他的实力,争一座石台再简单不过,绝非难事。 而经此高调一战,也是让旁边诸人了解了牧离的实力,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心,走向了别处。他也便轻松不少,坐在石台上修行起来。 方才一战,对他消耗不少,正需要休息一番,恢复恢复气力。于是他便安安稳稳的运转起《黄庭经》,吸纳天地元气,化作真气,修行起来。 至于旁边以至于其他所有石台,依旧进行中激烈的争夺,当然,也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实力绝强的少年,无人敢招惹。也自知不敌。 倒是那沈万一,战力不咋样,却仗着家族的威名,也是无人敢招惹,免得以后招来这位小霸王的报复,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 楚楚与一个名为王花花的沂州城王氏少女激战一番,最终将之战胜,夺得了一座石台。而后也有不少争夺者,却都是落败,他们纷纷震惊,这女子初入命轮境,奈何战力极强,竟有修行佛法。 一般人根本打不破那金光护罡,更遑论与之一战。且这姑娘的拳法力道更是刚猛,极难承受。因此,楚楚也算勉强占稳了一座石台。 若是无虞,将会顺利晋级下一轮的擂台赛。 至于白十三,与牧离一战离开后,很快便夺得了一座擂台,他的战力极强,听闻是羊城命轮境前三人,非一般人可比。 羊城,虽不如沂州城,作为沂州主城,它的地位无可争议。但羊城也是沂州中心地带数一数二的大城池,年代悠久,武学昌盛,不可小觑。 而白氏,乃是羊城最古老的两大世家之一。白十三的大兄白七,更是天元境的强者,羊城年轻一辈第一人。 一天的争斗不歇,天色将晚时分,已经有大部分石台被占据,且无人争锋。也有不少人主动退出,认输。 但也有不少石台,还在继续争斗。 这时候,武院的武师及沂州府三位武官叫停了战斗,将所有人遣离演武场,命其归族休息,明日一早,将结束淘汰赛,将胜利的一千人晋级,进行第二轮擂台赛。 而那些占据石台的人,都记下自己的名字,第二天回到自己争下的石台上继续守住便可,没有人敢不遵守规则。 与此同时,第二战区地元境弟子间的淘汰赛也是完成,而第三战区天元境弟子,由于人数很少,早已结束淘汰赛,剩下五十人,明日参加擂台赛。 第四十五章,废柴 是夜,凉如水。 星辰璀璨,点缀在夜幕之中,似若一条星河流转,时有流星划过,打破沉寂,留下一刹那的绝美。 参加武会的百氏之人纷纷回到划分与自家的营帐休息,在外面点起了一堆篝火,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畅聊今日的战斗。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牧氏划分的营帐之地,牧离、楚楚、青禾几人围着一堆篝火也在聊天,时而仰望星空,他们几个人今日都是获胜,心情都是好。 牧离父母牧长风以及洛阳夫人都是陪在一起,与这几个小辈说说笑笑。 “今日淘汰赛我遇见了一个劲敌,来自羊城白氏,名字叫做白十三,他的剑法极强,力道刚猛无匹,我接了两剑,第三剑没出,否则我能否接住都是问题。” “且我与白十三结为好友,约定日后历练江湖,提升剑道。他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深交的朋友。不过话说回来,老爹你啥时候给我教一下‘虚玄九剑’啊,今日一战,我发现我这修为要称雄命轮境还有差距呀。” 说着牧离看向他父亲,牧长风淡淡一笑:“哈哈,臭小子还能发现自己的水平呀,倒也不易,天下修行,切忌骄躁,你们都要记住。”他看向诸人正色道。 “嗯。”诸人纷纷点头。 “至于‘虚玄九剑’改日有机会我教你,明日开始擂台赛需要几天时间,有空来找我便可。”牧长风对着牧离道。 “嗯。”牧离狠狠的点头,此刻心中迫切的想要提升剑法修行,才能有争霸之力。现在他的火候的确有所欠缺。 “楚楚和青禾丫头也说说你们的对手吧。”洛阳夫人此时开口道。她面容精致,永远都是和颜润色,心平气和。有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气质。且看着令人温暖。是个好母亲。 “夫人今天楚楚也很厉害哦,打败了好几个对手,占据了一座石台。”楚楚率先开口,已经十八九的大姑娘,亭亭玉立,各方面都趋于成熟。然而少女的性格,永远是如此纯真善良。 这丫头小时候踩死了一只雏鸟都是哭了半天。让牧离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哭笑不得。 “哈哈,和尚的佛法岂是一般人可敌,况且楚楚丫头的天资也不弱于你们。”苦行僧此时欣然大笑,对这个徒弟显得极为宠爱。 牧长风夫妇也是欣慰,这丫头从小性子弱,又没什么心思,习武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在以后可以保护自己。 “青禾呢?”牧离对着青衣少女开口,此时少女正一手拿着个木棍往火堆里里添,安静的聆听诸人讲话。这是牧离一家子,她终究还是有些生疏。 闻言,青禾美眸看过去,而后淡淡道:“天元境淘汰赛很简单,我只是打败一个人就晋级了。” 她所言不假,天元境参战弟子总共也就一百来人,最后要剩下五十人晋级擂台赛,所以淘汰赛远远没有命轮境弟子间那般激烈,只需战胜一场,便可晋级了。 “那后两轮继续加油,有时间我会来看你比赛,不知道你可以取得何等成绩。”牧离温和一笑,对于青禾的战斗,还是极为期待的。 至少目前他还没见过这丫头使出全力,不知道能不能与武院十大天骄撼撄。 …… 之后又聊了不少,比如牧鹤,牧轻舟等人的对手,他们都是晋级,也是令人高兴,夜色很晚十分,诸人灭了火堆,纷纷回到军队的营帐中休息。 翌日,太阳东升之时,争战再度拉响,天元境直接进行擂台赛,而命轮境与地元境在早上结束了淘汰赛,开始了擂台赛。 “擂台赛的规则相信大家也懂,抽签决定对手,败者淘汰,第一轮一千人淘汰五百人,然后再抽签,第二轮五百人再淘汰一半,以此类推,直至最后胜出的五十人参加最后的总决赛,决胜出前十以及命轮境三甲。” “由于这里只有五十座擂台,所以需要花几日的时间才能完成擂台赛,诸位只需要记住自己的对手,到时间参赛即可,没有对战的自行安排便可,不准离开军营之地就行。” “当然,若是轮到你上场,半个时辰不到场便视作弃权。那么现在开始抽签,进行第一轮。”那主持比赛的武官宣布完规则后祭出了一个木质大圆筒。 这大圆桶里皆是木签,上面有毛笔写的一个个字。 “这木筒里有五百支木签,分别是一到五百的序号,现在将你们一千人均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前来抽签,另一部分依次排列,记下自己的序号,抽签的那部分弟子抽到几号,对手便是另一部分的几号弟子。” “今日进行前二百号之间的对决。” 而后,所有人都是按照规则进行,牧离则是被安排到了抽签的那一部分个,当他抽到签,上面刻着六十六号,然后又与另一部分弟子的序号相对,脸瞬间黑了。 对手六十六号不是别人,正是沈万一!牧离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要干掉的对手,就是沈万一。真的是躲不掉,理还乱。 不过他喜欢。 此番正好好好教训一番那家伙。 但是相反沈万一就不怎么高兴了,他对于牧离的实力还是有所畏惧,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如此不好,居然遭遇了这个冤家! “他娘的,什么六十六号,一点也不顺利!糊弄老子!”沈万一不禁咂咂嘴忒了一口,臭骂一声,他目光凶厉,令旁人不禁敬而远之。 “臭小子,今日老子必须教训你!” 接下来,擂台赛开始,首先进行一到五十号的比赛,牧离的六十六号则在第二场。今日进行四场,便结束了前二百号之间的决斗。 也就是说,今日又要淘汰二百人。 战斗很激烈,持续了整整一两个时辰才结束,每一个人,无不是是尽全力而战,只为荣耀。 接下来,便是五十号到一百号之间的战斗,牧离拿着木签走上了十六号擂台,抱剑而立,等待沈万一的到来。 片刻后,身着火红大袍的高调少年踏上了擂台,他目光冰冷,盯着牧离,泛出瘆人的光华,牧离却是无谓抱着三尺长剑而立,风姿绰约,看着沈万一亦是冷笑。 “几日不见,沈二少爷可还安好?” “要战便战,哪那么多废话,老子日子过得何其逍遥,何须你这小贼来慰问,出手吧,今天正好教训一番你这废柴!”沈万一脾气暴躁,丝毫听不进牧离的一句话,身躯一震,便要出手。 “既然如此,今日便好好教训你这痞子!今日可没法用赤阳珠那等法器!”牧离冷喝,瞬间拔剑,掠身而去,以势不可挡的威力一剑斩了过去,直击沈万一的面门。 有着武会规则制约,沈万一断不敢借用赤阳珠的法力,那属于作弊手段。所以牧离也将再无顾忌。 “臭小子挺狠辣啊!”沈万一急忙撤步,拉开距离,一只手掌间似有火焰燃起,腾腾赤阳之力冲出,化作一道大掌印随着沈万一的身躯横击过来,卸掉了牧离的剑气。 “老子为了武会苦练整整三天,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沈氏绝学的威力!” “噗,三天也敢拿来说,剩下的时间都去了怡红院是吧,听说你大赏花魁,赢得一片声名呀。”牧离嗤笑一声,一剑再度挥出。 “老子非撕烂你这掌嘴!”沈万一大怒,呵斥间手心赤阳之力持续升腾,化作了一轮骄阳般的掌印,猛的一推,击向牧离胸膛,空气中这一刹那,燃起了烈焰。 “万象开阳掌!” 巨象之力裹挟着熊熊烈火之气如潮水般覆压而来,杀伤力极为惊人,将擂台一角都焚烧,牧离只见一轮骄阳,向着自己覆盖来。这沈氏绝学,威力也是不言而喻。 他手中长剑乱舞,在这一刹那挥斩出千丝万缕的凛冽剑气,形成剑气河流,冲过去,与那轮赤阳湮灭在一起。 乱剑式精进,牧离在这瞬间斩出数十剑,犹如一道道光虹划破虚空,剑光闪耀,浩然之气席卷而去,杀向沈万一。 沈万一都是被这惊人的剑气所惊骇,神色凝重,没想到牧离的剑法已经达到了这一步,且他出手果断狠辣,简直毫不留情。 “奶奶的,杀!” 沈万一浑身真气汹涌而出,化作烈火燃起,他双手合在一起,掌指间烈焰燃起,而后疾步杀向牧离,一手分开,便是化作大掌印劈了过去。 牧离心中颇为感叹,这沈万一虽说无心武学修行,但在命轮境沉浸了几年时间,底蕴还是极为深厚,且他对沈氏绝学修行也到了一定程度,已经到了第二层。 那一掌劈下,牧离恍惚间看见一尊浑身燃烧着烈焰的巨象碾压下来,抬起了巨大至极的大脚,横空踩下来。 这一击虽不如之前白十三的剑式力道刚猛,但比霸道酒馆打完王小波的霸刀之力,却是过之而无不及。 “你不行!”牧离大喝一声,手中剑乱舞,横斩竖劈,一口气挥斩出十几剑,化作一个剑气编制的剑河,继而所有剑气归一,化作了一道凌天剑印,对着那掌印竖劈而下。 轰! 一声炸响,真气劲浪冲天而起,震退牧离,他的内腑都是大震,若非修行浩然剑体,锻造全身筋骨,都要突出一口气血。反观沈万一则更惨,他的身体素质远不如牧离,直接被剑气震上,嘴角溢出血迹。 一击重创! 他俯身在地,再难凝聚力量对战。沈万一双眸血红,发出血丝,凶神毕露,那眼神巴不得生撕了牧离一般。 他败了! 牧离走来,长剑指向沈万一,目光没有感情,对着家伙丝毫没有一丝怜悯,平时在沂州城为非作歹,甚至不值得他正眼多看两眼。 “废柴!以后低调点,好好修行才是!” 牧离一声唾骂,踏步离开。 “混蛋,你他娘说什么?噗!”沈万一闻言气得怒血攻心,一口献血直接喷洒而出。居然被他给嘲笑甚至教训一番。 “你给老子等着!”沈万一心中声嘶力竭,却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口。 “这一战,牧氏牧离获胜!”一旁的裁判牛奎武师宣判一声。 第四十六章,虚玄九剑 牧离打完一场便离去了,第一轮淘汰赛还要继续两天,然后才能进行第二轮,趁此机会,他正好去父亲那里学剑。 牧长风的剑术在沂州城也是数一数二,名震一城,唯有神剑侯才能稳压一筹,其余人最多也就伯仲之间,有他教导,牧离相信自己的剑法可以大步提升。 不多时,牧离便回到了牧氏所在的营帐,找到了他父母。这二人倒是显得平淡,其余家主皆是去观摩自家弟子的比赛。唯有他们,无动于衷,心平气和。 牧长风乃是武痴,平生除了夫人以及两个儿子和一池金鱼谁也不爱,谁也不愿多管,在沂州城有“剑先生”的称号。 至于洛阳夫人被称“琴夫人”除了琴,也是谁也不爱。夫妻二人倒是性格颇为相似,日子过得也平淡安静。 这夫妻二人此时正对着一张小桌子品茶,见到牧离笑着开口:“离儿结束了?” “嗯,第一轮淘汰赛遇见沈万一那家伙,被我揍了一顿,下一场要两天后,所以我来找父亲学剑。” “哈哈,沈氏那小子的确不学无术,连沈庭老爷子都是咬牙切齿,无可奈何啊。” “所幸你与之玄还算争气,不像那般痞子,否则为母必然让你一天门都出不去!”洛阳夫人淡淡一笑。 “母亲说笑了。”牧离摇摇头。他岂会是那种人。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对了,小离,为父送你一件宝物。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牧长风此时突兀响起一件事,说着一只手按在了他腰间的那条镶嵌白玉的腰带上,只见光华一闪,浮现出来两件物品。 一件也是白玉腰带,另一件是一个绣花荷包,绣着一树梨花,小巧玲珑,十分耐看。 “这是储物法器?”牧离盯着那东西有些喜出望外。 “对,如今你和楚楚丫头都成为了武夫,必然少不了随身携带诸多物品,这两件储物法器可是为父专门为你们向宝印大师量身定制的。”牧长风道。 宝印大师乃是沂州城一位道教高人,炼器大师,他炼制的法器品阶不凡,受到诸人尊崇。更是积累了一身财富。一人之钱财,足以堪比一个世家。 “这腰带你拿去,荷包给楚楚丫头吧。”牧长风袖手一挥,便见那两件宝贝飞过去落在牧离手中。女的爱荷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天下女性武夫皆是炼制荷包为储物法器。 一来美观,二来小巧方便。 至于男人则是形形色色,腰带,布袋,戒指都有。牧长风按照他的爱好给牧离定制了一个白玉腰带。 牧离手握白玉腰带,触摸那光华温润的质感,心中甚喜,终于有了一件自己的法器! “怎么用?”牧离迫不及待的将白玉腰带系在身上,手指四处抚摸,爱不释手。 “滴一滴你的真血,然后就可意念操控。”牧长风道。所谓真血,乃是武夫修行的精华血液,蕴含大量真气魂元,就如妖族大妖的精血一般。 牧离闻言举起一手,只见他手指尖端剑气弥漫,随后划过另一只手,那手便破裂,而后他将那手按在腰带上,滴进去一滴真血。 只见白玉腰带血光闪烁,渐渐隐去,而后一种奇妙的感觉袭来,牧离意念一动,那另外一件法器荷包便被吸纳入腰带之中。待见到楚楚便给她。 “多谢老爹,爱死你了!”牧离获得储物法器,十分高兴。一时飘飘然。 “行了臭小子,那现在为父为你讲讲我牧氏的‘虚玄九剑’吧。”牧长风淡笑,讲话题归正。洛阳夫人则在一旁恬静的看着父子二人。 “嗯。”牧离连连点头,这才是他此番的主要动机,希望可以在父亲这里再度提高剑法,战力更上一层楼,如此才更能有信心应对总决赛。 “天下武学功法有三六九等之分,就如文学书籍也有品阶一样,越强的武学功法对天地万物的研究更为透彻高深,对武夫自然更有帮助,但也更难修行。” “就比如前几日你更送给为父与你母亲的《黄庭经》乃是道教正统《道藏》六部真经之一,品阶绝对是世间武学的高峰,我牧氏几百年来藏经阁收录无数秘典,也无法与之相比。” “就是牧氏三大镇族绝学的品阶和研究的武学境界也不如《黄庭经》,这是举世闻名的经书。” “说到这里,我倒是要谢谢离儿,这几日来修行了《黄庭经》对我帮助的确巨大,甚至感觉到死寂的境界在浮动,以后苦修一番,说不定有破境的可能。”这时候洛阳夫人插了一句,神色也是难掩欣喜。 对她而言,破境是最好的事物。武夫修行,证道破妄,一切都是虚无,唯有无上的境界才是永恒的追求。这一点,天下武夫一个样。 “但是,‘虚玄九剑’作为牧氏镇族绝学,品阶也是极高,乃是上流武学,修至最高层次,传闻可一剑劈开虚空天幕,但百年来牧氏无人可以达到那一步。牧长风接着讲述。 “牧氏几百年来最惊才绝艳的人物,我的封侯祖父,也就是你太爷爷,名为牧峥,乃是朝廷当年的武侯存在,见过人皇圣颜,强如他也才修到第八剑,还差最后一式。” “至于为父,修剑几十载,也才堪堪参悟掌握‘虚玄九剑’第六式,还差了三式剑法。” “修行果然不易啊!”牧离听着不禁感叹,倒是逗笑了牧长风。 “所以说牧氏绝学的未来就放在了你和你大哥二人身上!” “你大哥天资无双,远远超过我这个父亲,今年早春时节来信说已经破境,达到了四重天天冲境,现在已经向着五重天进发,跨过这一步,也可以称得上是高手了。” “大哥居然已经天冲境了!”牧离长大口,这差距未免太大了!要知道就连武院十大天骄之首的洛千秋,神剑侯之子现在也只是天元境。 大哥就是大哥! 想到这里,牧离心中颇为自豪。他们兄弟二人打小感情深厚,虽已几年不见,但那身体里的血脉,却是相连,此生不变。 “嗯。斩龙刀法有十四式刀,为父估摸着之玄现在已经修到第六刀,你小子可是要加紧了,别被你大哥甩掉太远。” “那能一样吗,我才修行武学两三个月!再说,大哥有斩龙刀,那可是我牧氏祖传的法器,我手里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剑法修行如何比得上大哥的刀法?”牧离不服气道。 “听你小子的口气似乎对为父很是不满,怎么,想要为父手里这把破玄剑呀?”牧长风皱眉一问。 “你小子…”洛阳夫人在一旁温和一笑,这小子野心不小。 “那倒不是,宝剑我自己以后会找的,破玄剑便留给老爹自己打磨吧。”牧离咂咂嘴,否认道。 “哈哈,还算孝顺,此次武会结束有时间为父带你去牧氏的祖地祠堂走一遭吧,长这么大牧氏那些族老可都认不得你。那可都是你的爷爷甚至太爷爷。顺便向他们讨要我牧氏第三门绝学一并传与你。” “好呀!”牧离闻言拍腿叫好,更是激动,对于牧氏的祖祠,他也是极为好奇,不过他连祖祠在哪里都不知道,更遑论见他的那些个隐世的祖父啊,曾祖的。 而牧氏的第三门绝学,便在祖地祠堂哪里。 牧氏三大绝学:虚玄九剑,斩龙刀法,还有一门未知的秘法。定然也不凡。 “行了,好歹也是一个文人,别成了武夫就忘了自己还是书生,文学你也得给老爹好好学,我牧氏这么多年还每一个状元郎呢,若是你能获得将来九州大考的好名次,也算光宗耀祖了。” “当然,离儿乃是不是奇才,必定文武双全。” “臭小子…” “那现在为父便好好给你讲讲‘虚玄九剑’的真意。首先,你好好领悟一下‘虚玄’二字的含义。至于‘九剑’,也就是九式剑法而已。” “虚玄,又虚又玄,意为剑斩破虚空,剑来于虚空?”牧离沉思片刻,出口问道。 “是,也不是!”牧长风闻言淡淡一笑,这小子说的倒是有点道理,不过终究差了几点。 “那是什么?” “虚,是虚空,也可以是虚妄,虚无,太虚,甚至可以是人体第五座秘府‘虚神’!” “玄,也有诸多含义,玄幻,玄机,玄冥等等,这‘虚玄’二字的真正含义,其实为父也不能参悟透彻,否则剑法也不会停留在第六式。”牧长风缓缓到来。 “额…这和没说有啥区别?”牧离黑脸,无奈摇头。 “但是,当你的层次渐渐升高之时,你会慢慢领悟到‘虚玄’的真正含义。现在为父能做的,只是对你旁加指导罢了。你先去演示一下拔剑式和乱剑式,为父看看。” “好。” 说着牧离拔剑提于手中,走向离营帐十丈开外的空旷之地,起手演练起虚玄九剑前两式,一瞬间,剑气,汹涌,弥漫而来。 “浩然剑气!” 牧长风与洛阳夫人感受到牧离的剑气心中不禁一惊,这等剑气,倒是颇为奇妙,从未见过。 …… 一番演练之后,牧离回到原地,牧长风便开始指教起来,令牧离对这两式剑法的理解掌握,唯有变化,向着更加完善的境界迈进。 “第三式名为‘散剑式’与‘乱剑式’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更为高深玄奥,力量也是更强,如今你第一式堪称大成,第二式火候也差不多了,可以尝试修习‘散剑式’了。” “散剑式真意为,散而不乱,乱而不散,剑气散,剑意凝,剑印合。”牧长风说完,牧离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 午后时分,楚楚也是完成了擂台赛,回到了牧氏营帐,便可见少年正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闭目凝神,周身剑气弥漫。 “楚楚丫头回来了。”洛阳夫人看见楚楚招手:“比试如何呀?” “楚楚又赢了!”少女欣喜走来,将小手放在了洛阳夫人的手中,难掩喜色,她又向牧长风问好:“府主好!” “小丫头说了多少遍让你叫我伯父!”牧长风无奈,使唤道。尚不知楚楚生父年龄,权且让自己年长几分,让楚楚叫一声伯父。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视楚楚为自己的女儿,且这丫头与牧离打小一起长大,情深意重,未来指不定还会变成咋样,或许还真的叫爹。 “哦,伯父。”楚楚乖巧一应,而后将目光望向一旁的牧离,抬起手道:“公子在修行呀?” “嗯。这小子志向不小,目标可是命轮境三甲,这不刚打完一场擂台赛,便找我来学剑了。”牧长风应一声。 只见牧离盘坐凝神的身影,剑气愈发炽盛,剑意弥漫,几乎形成一个个剑印,浮现在他周围的空中… 日色渐渐昏黄,风起,军营四处的大红旗帜便猎猎作响,随风招展… 第四十七章,谷雨 四月,正是那万物蓬勃生长的谷雨时节,四方山野都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水,百姓种在田地里的庄稼都在拔高,吸收雨水的养分而生机盎然。 一个小镇村庄里的老汉扛着锄头走出屋门,就要奔向远方一片田野之中,不忘向家人招呼一声:“这雨来得正好,我去田地里沟通一下水路,顺便除除草,你们把晚饭给我留上就好。” “老头子,拿个雨伞呀!”屋内的老婆子大叫一声。 “多大点雨,拿什么伞!”老头子说着又跑回屋内,披了一件雨蓑衣,带了一顶斗笠再度走出,扛着锄头便走了。 …… 这场雨虽小,却自南疆一路北上,滋润着有大武国“粮仓”之称南疆大地间无数庄稼禾苗,生灵植株。 南阳城风停湖的水面依旧不起波澜,湖畔的柳树上,柳絮纷飞,如茫茫白雪。最是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云落山上炽盛绽放,永不凋零的火樱花。仿佛一团熊熊不灭的烈火。 迎来了一年中最是美好绚烂的时刻。山野村夫都是下山,观光那稀罕的景色。宅居山中草庐的那些个无欲无求的武夫,读书人,都出山。 那砍柴的樵夫,都是背着一担子干柴,前往城池里观光,顺便卖柴,又将卖柴所得的钱买了一壶好酒,剩下点揣在兜里,拿回去。 …… 雨水跨过万里山河,从沂州继续北上,下到了雍州,青州… 九州长河天下的无数支流都在涨潮,自南而北,汹涌澎湃地流去,汇入了北海。 这对于那些合道九州长河的无上人物,无疑乃是最佳的提升,雨水落在河里,河水暴涨,本源也便更深厚,他们修行的道胎本源便也更甚,甚至有破境武夫。 真可谓是天降妙雨,福泽万物。 …… “谷雨时节的雨水,总是恰逢其时,不早也不晚,这便是天道,是至理…” 也不晓得在什么地方,什么人,一座山峰之上草堂里的素衣。夫子看着屋外的细雨,低声细语,说给自己听,似有所悟。 他手间,是一把白羽扇慢慢摇晃。 “老师,该你了!”这时坐在他对面的一位中年人手指桌上的棋盘,催促一声。老人闻言一怔,思绪被拉了回来,只笑道:“哈,人老了就会时常出神。” 说着,他消瘦枯老的手指捻一白子,落在了棋盘上。一瞬间,将各路棋子都是沟通。形成一种隐晦的联系。 “落子天元…”中年人盯着那手棋,颇为惊讶,一时皱眉沉思… 茫茫山野中,青草丰茂,一个牧童,骑着一个黄牛,悠然安闲地随着牛走,牛走到哪里吃草,他也便随着去了那里。 时而有悠扬的笛声响起,令一树果子尽皆落下,那草地里的野鸡都是尖鸣起飞。 …… 沂州城北部边缘地带,虽是城池边缘,依旧人来人往,繁华不尽,街道上淋着雨水,走来一老一笑二人,老头子面容枯瘦,蜡黄,仿佛得了一场重病,那般模样,禁不起一阵风吹。 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十来岁左右,骨瘦如柴,搀扶着老头子走进了一家包子店,她浑身捣鼓一番,只取出来堪堪一文钱,而后递于店家,弱弱道:“买一个包子!” “一个包子两文钱!”那卖包子的男人只道一句便不在看这二人,而是将目光望向街道,高声大呼:“包子嘞,刚蒸的热包子嘞,两文钱一个嘞…” 老头子祖孙二人孤苦无依,欲哭无泪,只得相互搀扶着离去。 正欲转身之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叫住二人,向店家买了好几个热腾腾的白面包子,递于小女孩手中,还有一些细碎的银两。开口说话,声音犹带稚气:“我就这点钱,给你。” “谢谢,谢谢你。”祖孙二人连忙点头拜谢……拿着几个包子,在暮色里,走出了沂州城北门,进入一片山野… …… 沂州学宫武院之地,问道山上的植株、花树迎来最盛开的季节,姹紫嫣红,百花齐放。当日牧离所见的那一树桃花,也开的正盛,绚烂安宁。淡淡的芳香被风吹过,流散在四方,令人陶醉。 而文院莲池的荷花,最是美艳动人,仿若一个个亭亭而立的少女,吐露了花蕾,在这个初夏,温婉而热烈的盛放。 那些个参考的少年书生,有男有女,男居多,待到闲暇之时,便会聚集到莲池这里,赏花吟诗,满腹才情被点燃一般,侃侃而谈,道那大武国,道那古文经典,道那些个大学士。 有一些身着碎花群的少女,驾着一叶扁舟,游于莲池,采摘莲子。那直挺高昂的莲叶,盖过了少女的头。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这时候,远在莲池旁一座楼阁上观望莲池美景的一个面容清秀的白衣书生触目生情,低声吟唱,如墨般发丝束于身后,干净而书生气浓郁。 白纸扇配白玉冠,朗目丰神,腹有诗书气自华。 少年书生眸子清凉如水,继而抬头,目光跨过城楼宫阙,望向远方渐次隐没的山峦中。 那里有雨,有锦绣前程。 …… 沂州城武会照常进行,因为那雨,下不到这方军营之地,风携雨而来之时,便似乎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阻断了虚空,促使雨水回流,下不到这里来。 武会场地依旧是艳阳高照。四处的旗帜飞扬,三大战区的擂台赛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淘汰,晋级… 牧离在牧长风的指引下养神修剑一天,再度提升了不少。他提剑舞动之时,剑意更为纯粹犀利,招式大开大合,剑印浮现,而后湮灭,而后又浮现。 周而复始。 “拔剑式!”一剑猛的拔出,斩出一道剑气长河一般,牧离继而收剑,手印再度翻转,以极快的速度再度斩出几剑“乱剑式!”剑气瞬间消散,狂乱而舞,在空中凝结出一道道剑印,继而合一,化作一道炽盛大剑印,绽放出璀璨的剑光。 “散剑式!” 又是一剑,那大剑印又散乱,却不再是没有章法的散乱,而如一朵花苞绽放般向周方绽放,大剑印弥散,化作一道道小剑印,直指八方。散而不乱。 剑气更甚,凡体肉胎若是位于那剑气中央,不用想便会被撕裂成一块块碎片,化作一摊肉泥。 …牧离修行的同时,楚楚也在修行,苦行僧继续为其指点,她进步神速,浑身真气大步大步的雄厚,令苦行僧连连欣喜叹笑。 而青禾,则更是努力,她修行的剑法最是贴合谷雨时节,这时候的万物气机最为契合她的修行,虽然军营没有雨水,但时节如此,便不可错过。 青禾一身青色长裙随着剑舞动,那衣服表面,细细看去,似乎都有一朵朵莲花绽放。其剑气之盛,远超牧离十倍有余。 天元之境,天魂与中枢魄觉醒,人体第二座秘府“元婴”彻底开辟形成,只差一道天冲魄,便是三魂七魄全部觉醒。此境武夫体内真气滔滔不绝,通天合地,绝非命轮境可比。 牧长风夫妇依旧是品茶,同时监督着牧离的剑法修行,他们目光远眺,可以看见远方的雨水,只不过下不到这里。 不用想,便知道那是神剑侯的手段。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已经四月中旬了,想一想,之玄已经三四年没有回家过年了,离儿也马上要到弱冠之年了。”牧长风感叹。 “是啊,过了今年,明年惊蛰时节小离也就弱冠之年了。真的已经长大了。不过玄儿这些年一直征战沙场,想来很苦吧。”洛阳夫人淡淡道,想起大儿子心中便不是滋味。 奈何那是他自己的路。 “听说西部边关那里这两年战事吃惊,匈奴人常年来犯,入侵西蜀大地百姓,之玄这两年一直在那里相助镇西王抵抗匈奴胡人呢。”牧长风道。 “那等蛮夷之地教化欠缺,茹毛饮血,生性却是凶残,当真乃我人族的耻辱。”洛阳夫人闻言甚是不屑。作为大武国礼邦王朝之人,打小修行教化学术,对那些个蛮夷之地的凶残人族皆是憎恶。 “话虽如此,但匈奴等蛮夷之地却最是崇尚武力,传闻出了一个境界极高的匈奴王,又与蛮荒的妖族合谋,统领匈奴铁骑和妖众,这些年一直对我大武国西部边境侵扰不断。” “传闻朝廷镇妖王也是带着大军转战西蜀边关,与镇西王一同驱逐匈奴蛮夷及妖族联盟。” “哎,这些个家国大事我等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玄儿一切安好吧。”洛阳夫人叹息一声。 “你要相信之玄。” “嗯,不过我觉得连离儿我们也留不住,他终究长大了,踏上武道一途,终究是要远走高飞,踏遍山河的,沂州城困不住他,我们也困不住他。” “哈哈,男儿志在四方,且看那小子的选择吧,如果离儿有鱼跃龙门之志,咱两又如何能将他困在小小的池塘?”牧长风笑着倾斜身躯,将一只粗大的手掌盖在洛阳夫人的手上。夫妇二人心有灵犀,一时无言。 “今儿心情不错,我去叫那小子喝两盅,那小子前几日带回的那桃花酿喝着属实不错!”片刻后,牧长风说一声便起身走向另一旁练剑的少年。 牧离此刻心神凝聚,极力演化修行剑法,却在这一瞬间,被惊住,心神具震,魂魄都要出窍。他感受到一股凌天剑意,仿佛就要斩下来,山都崩灭! 一种无法阻挡的力量袭来,牧离只觉得在那一道剑意之下,他都要化作飞灰!一瞬间,汗流浃背。面色都是发白,受到死亡的威胁一般! “哈哈,臭小子!” 这时候牧长风的笑声响起,那剑意瞬间消弭散去,牧离久久不动,任由风吹干那吓出来的浑身冷汗。 “你要吓死我吗,丫的!”牧离转身,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句,有这么对儿子的吗?方才那惊吓,来的太突然太猛烈,让他身心欲裂,到以为要死了。 “为父只是让你切身体验一下虚玄九剑的剑意。”牧长风依旧平静开口:“来,跟为父和两盅。” …… (水一章字数*^_^*) 第四十八章,阿绣,阿沅 “古人云:‘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臭小子,你应该听说过这一句吧!”牧长风手提一酒壶,与牧离喝的酣畅,突兀崩了一句古人云。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牧离补充一句。 “哈,你可知这其中蕴含的道理和境界,第一句乃是一种高超的刀法境界,抽刀可断水,说的真是传闻中的断水刀法。” “至于第二句,也可以说是一种境界,一种关于酒的境界。天下大道相同,离儿细细感悟,剑法也会有所提升。” “还有如此一说?”这不是古代文学大家所著的名篇吗? “世事皆学问,古人之言历经考验,乃是真理,至圣名言。离儿你还是太年轻,等上了年纪就懂了。”牧长风一笑,露出深不可测的样子。 “哈,喝个酒用不着那么麻烦。”牧离说着又喝了一口,但是还是记下了牧长风的教诲。 …… 酒过三巡,夜色已玩,牧离今日修剑总得来说提升不少,已经触及到虚玄九剑第三式的门槛,对前两式掌握也更为透彻娴熟。 第二日,依旧没有他的比赛,楚楚比赛也是结束,至于青禾大胜一场擂台赛后再度晋级,将参加两天后的总决赛,若胜,便可以妥妥当当的进入了十强榜单。另一个牧氏天元境弟子牧鹤则是被淘汰,终究没有打进总决赛。 青禾趁着节气一直苦修剑法,牧离则是带着楚楚去了第二战区,观看地元境弟子的擂台赛。 这对于他也是有巨大帮助,感受地元境武夫气机,可以助他早日觉醒地魂以及英魄,踏入武学二重天地元境。 第二战区。 地元境的弟子数量依旧不如命轮境弟子那般多,但远超天元境弟子数量,擂台赛第二日就要结束第一轮比试,淘汰掉四百人,剩下四百人进行第二轮擂台比试。 早上过去,这里观战人数不少,三境弟子以至于诸氏族长辈皆有,一个个观望擂台之战的少年,目光热切,十分期待。 牧离与楚楚四处眺望一番,便向着其中的一座擂台走去,去观看牧氏命轮境弟子的比赛。擂台上的少年正是牧轻舟。 他随从牧离一行人自南疆归来后便晋入了地元境,实力更胜以往。而他的对手,是一个手持三尺长的狭刀,身穿褐色粗布衣的少年,少年面容冷峻,那眸子,幽寒冷酷,令人望而生畏。 “你好,阿沅!” 牧轻舟对面的少年持刀抱拳,看不出神色,语气平静而简练。 “沂州城牧氏,牧轻舟。” 牧轻舟同样抱拳行一礼,他没有武器,所修武学,乃是牧氏的拳法,此刻面对着狭刀少年,神色也是平静。 但外人都可以看出来,这阿沅气息比之牧轻舟更为淳厚,显然已经地元境大乘,而牧轻舟只是初入地元境,修为上还是有所欠缺。 “这一场轻舟可能不敌!”牧离盯着擂台上的二人淡淡开口,直觉告诉他,这阿沅的实力应该极强,不是牧轻舟这等初入地元境的实力可敌。 这时候,擂台上的阿良对着牧轻舟再度开口:“你不是我对手,我劝你放弃否则待会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伤了你。” “哦,在下倒向尝试一番,阁下请!”牧轻舟当然不会三眼两语就放弃,纵然他的境界火候的确不比阿沅。 只是这控制不住自己,又是何意? “好。” 阿沅闻言也不在啰嗦,刹那间真气凝聚于手中狭刀,只见那狭刀表面,有一抹黑色光华一闪而过,刀气瞬间变炽盛起来,阿沅手间狭刀一转,便是对着牧轻舟站出去刀。 一刀下去,空气中闪耀出一抹耀眼的赤红刀光,极为刺眼,引动天地间的元气涌来,聚入刀中,刀印凝练,仿若实质。势如破竹般斩击了过去。这般力量,远远超过命轮境弟子所能施展的极限之力。 地元境,觉醒地魂,吸收地阴之气,在中丹田之处初步形成元婴,意念可沟通天地,动辄间便能使用天地元气提升战力,这是只在下丹田开辟命轮的命轮境武夫所远不能做到的。 “我的刀,名为赤水!” “狭刀赤水,好名字!”牧轻舟赞叹一声,疾步退开三尺有余,避开那一刀的锋芒,而后一拳狠狠地轰了出去,打出数道黄金拳印,直击那炽盛无匹的刀印。 轰! 一声轰鸣,牧轻舟被刀气震退,浑身气血翻腾,一击便是遭到重创,反观阿沅,则只是被那股强盛的劲浪震退几步,面色依旧平静。 “还不是太差,但也到此为止,尽早结束吧!”阿沅看着牧轻舟淡淡说一句,他手间赤水刀,颤动起来,一刹那变得赤红,刀光绽放,犹如血影。 “斩!” 阿沅厉声一喝,手中狭刀便丝毫斩出去,毫不拖泥带水,这一刀所去,赤光闪过空中,牧轻舟双眼大睁,明显可以感受到那一刀所蕴含的霸道力量。 “轻舟!”牧离都是紧张大呼,然而牧轻舟并未退宿,毅然轰出最强一拳,形成金刚大拳印,迎击而去。 砰砰砰! 二者相撞,掀起一阵劲风,空气层层爆开,形成热浪充斥在擂台上,这一瞬间,牧轻舟被震飞,倒在擂台边缘,口中喷出一口热血,被阿沅刀气重创,再难一战。 反观阿沅,则只是推开几步,便挺住身形,气息依旧淳厚。高低立判,显然,牧轻舟有阿沅的差距还是很大。 “这一战,阿沅获胜!” 在武官裁定之时,牧离与楚楚冲向前去,扶起了牧轻舟,他气息浮动紊乱,胸口的衣物都被刀气碎裂,流出殷红血迹,这一刀不可谓不强。 不过与阿沅之战,都在规则之内,他们也没说的,只能说牧轻舟与这阿沅的差距,还是很大。 牧离心中也是极不平静,这阿沅看着并不像沂州城之人,他之前在武院也从未见过,但他的实力极强,那刀法刚猛霸道,可以说是地元境顶级战力。他方才的感觉,果然没错。 这时候,阿沅也走了过来,微微躬身抱拳:“抱歉,我的刀法力道太猛,我自己无法控制。”看得出来,阿沅面色虽冷,并非那种无情之人。他重创牧轻舟,并未就此离去。 这也让牧离对其产生了一点好感。 “无妨,阿沅兄弟刀法高超,轻舟自愧弗如。”牧轻舟语气虚弱的说一句,知道阿沅并未做错,不必向他道歉。 这时候,牧离看到一个女子,也是向擂台边缘走来,她穿着朴素,也是粗布衣,长相普通,并不出众,不过神色,却是与阿沅颇为相似。 少女走来,看了一眼阿沅,又看向受伤的牧轻舟与牧离楚楚,抱拳道歉:“抱歉了,这是我弟弟,他修行刀法他自己难以掌握,因此控制不住力道。” “无妨,这也并不怪阿沅兄。”牧离替牧轻舟开口,只觉得眼前女子他以前似乎见过一般,却又是阿沅的大姊。他又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阿绣!” 此言一出,牧离被惊住,这个名字在武院可是威名赫赫,狭刀阿绣,十大天骄第七,传闻刀法极强,在武院难逢敌手,且为人兴情冷淡,除了修行,从不与他人交往。 没想到眼前平平无奇的女子,居然就是阿绣!那为何他没见过阿沅,以他的战力,在武院地元境弟子间也足以称雄! “原来是阿绣姑娘,久仰大名!”怔住片刻后牧离开口,牧轻舟神情也是吃惊,他也在武院学习,自然知道阿绣的声名。唯有楚楚,并不知道眼前女子,见牧离二人神色,不知为何,但也能猜出一二,阿绣不是一般人。 “牧公子说笑了,你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阿绣平淡说一句,不卑不亢,没有想象中那般倨傲,但也绝没有那种奉承之意。可以看得出,她很理智清晰,也很独立独特。 “阿沅兄应该不是沂州学宫的弟子吧?”牧离又问一声,对阿沅也是颇为好奇,阿绣本人在武院诸多弟子眼中本来便是一道谜,没想到今日居然出现一个弟弟阿沅。 “对,我也并非沂州城之人,只是一个小镇居民而已,牧公子声名远扬沂州,阿沅也曾听说过一二。”阿沅此时开口。这让牧离更为感叹,一个小镇子出身的少年,听着怎么也没法与沂州城大家族弟子相比。 偏偏阿绣阿沅姊弟二人,却是如此出众,战力远超同境之人,一般的小镇子,真的可以培养出如此人物?且他可以感觉到,阿沅手中的三尺狭刀,并非凡物,有点法器的意味。 而诸人皆知,阿绣用得也是一把狭刀,名为白斩。倒于阿沅相似,赤水白斩,两把狭刀,姊弟二人。 这姊弟二人皆是修行刀道,或许连功法也相同,只不过阿绣较为年长,境界也更高,已经是天元境高手。但阿沅的气机,已经蕴含一丝天阳之气,离天元境也不远。 牧离觉得,以阿沅的实力,绝对会在地元境之争中,脱颖而出,甚至可以问鼎三甲。 至于阿绣便不用说了,除了武院十大天骄的其他几位,其余人加上其他城池的天元境参赛弟子,也照样难寻敌手。 可以说,这姊弟二人身份虽是隐秘,自称来自一个小镇,长相也平平无奇,但武学修行却都极强,不是一般人可比。 “今日虽然轻舟受伤,但也算见识了阿沅兄的厉害,输得不怨。且能认识阿沅兄与阿绣姑娘,也是我们牧氏弟子的荣幸。”牧离笑道。 “对!”牧轻舟被牧离搀扶着再说一句,他自然也知道这姊弟二人的不凡。武学修行,遇见这等卓绝之人,也是大机遇。若能较好则再好不过。 “阿绣,阿沅,你们好,我叫楚楚,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时候楚楚也是问好,算是与这兄妹二人相识。 “三位客气。”阿绣姊弟开口,脸上也出现一丝笑意,几人也便将方才的不愉快忘却… 第四十九章,天元境十强争霸 归来之后,牧离又是修行一日,提升剑法,而后去参加第二场擂台赛。楚楚也是随他前去,而青禾作为天元境参赛弟子,今日早上将结束擂台赛,选出最强的二十人,进入十强争霸赛,也就是总决赛。 前三甲,必然将会出现在十强之中,这是武会荣耀最高的争霸,其含金量远非命轮境与地元境三甲可比。 天元境三甲,可以说是沂州城甚至方圆几座城池间最强的三人,沂州学宫以及沂州府都是倾力培养,甚至于有望得到朝廷重视。 而往年的三甲之首,几乎都是洛千秋,得到大量资源相助,修行神速,距离武学四重天天冲境都已不远,沂州城年轻一辈实实在在的第一人。 除此之外,武会三大武学境界三甲九个人,都有资格进入沂州城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一座洞天福地之中修行一段时日! …… 第二场擂台赛规矩与上一场一样,将剩下的五百人分为两部分,抽签决定对手,再淘汰掉一半,剩下的二百五十人继续晋级,参加第三场,直到剩下五十人,进入决赛。 牧离再次抽签抽到十八号,对手是沂州城许氏一位弟子,不过依然不敌他,远不如白十三那般实力,被他较为容易的淘汰,便也顺利晋级到第三场擂台赛,将在后天进行。 打完牧离便准备回去,半路被楚楚给追来截住,一把抱住他一只胳膊,少女嘟着嘴请求道:“公子我们去第三战区看看,今天可是天元境弟子的十强争霸赛,好多人都去观看了,现在可能已经开始了。” 牧离问一声:“你打赢了没?”楚楚笑着点头,露出一个小酒窝,煞是可爱。道:“赶紧走吧,别错过了时间。”说着便拖着牧离而去。 牧离想到青禾也会参赛,倒是升起兴致,想要看看那丫头的比试。还有关山月,必然也要比试。思及此他便也跟着楚楚去了第三战区。 此时的第三战区早已人声鼎沸,聚集了太多人,不管是年轻弟子还是长者,皆是对天元境十强比试极为感兴趣,纷纷前来观战。 四大世家之主—沈庭老爷子,许平安夫妇以及万俟山夫妇皆是前来观战,一览族内最强之人的风采,牧离二人来到此也看见他父母带着苦行僧前来观战,牧离觉得他们可能是来观看青禾的战斗的。 毕竟青禾代表着牧氏参战。 只不过人群太多,四大世家家主都在擂台前方观战,牧长风夫妇没有注意到牧离与楚楚。且这种场合,也不能轻易用神念扫视。 神剑侯端坐最上方首位亲自督战,关山烈则是亲自主持这十强争霸赛,可见诸人对天元境十强争霸赛的重视程度。 “天元境十强争霸赛现在开始,规则便是晋级十人对战武院十大天骄,抽签决定对手,胜者晋入十强,而后十强间进行排名赛,直至终结。” 在关山烈的宣告下,参战的二十个顶尖天元境弟子纷纷入场,其中武院十大天骄全部都在,还有另外的十人,来自不同势力。 而比赛规则,则是武院十大天骄抽签对战另外十人,然后晋级十强排名赛。这二十人作为沂州城方圆几座城池最强弟子,必然无一弱者,可以想象比赛的精彩程度。这是在场所有人所期待的。 紧接着,武院十大天骄纷纷走出,由他们开始抽签,决定另外十人作为对手。 首先走出的,是一个背负宝剑的少年,一袭青衫,生的风流倜傥,十分英俊,气质更是卓绝,风华无他。此人,便是沂州城年轻一辈第一人,武院十大天骄之首,神剑侯之子洛千秋! 他修行神剑侯亲传的断古剑法,剑术极高,横推武院无敌手。 随后,又是一个少年走出,黑布衣,目光深邃,气势极为霸道,朗目丰神,气质这方面拿捏得死死的,不逊于洛千秋。是排名第二的申屠炽! 而后是第三的绝美佳人,武院双娇之一的淳于翎,洛千秋恋人。她生的端庄温柔,容貌极美,不愧是沂州学宫四大美女之一。 接下来,是第四位沈氏沈万三,气质沉稳肃穆,与其弟沈万一相去甚远,不过面相颇为神似。 沈万三抽完签,便是第五位,沂州城许氏许霄,紧接着是同为武院双娇,学宫四大美女之一,排名第六的关山烈老大爱女关山月。 牧离在下面看着这一个个身影,心中也是不平静,这十人乃是沂州城年轻一辈公认的最强十人,无数年轻人所追求的目标。即便目前的他也差了不少。 接着他看见了昨日见到的阿绣,十大天骄第七,而后是十大天骄第八的万俟元绝,还有另外两个男子。 第九的丁山,并非沂州城之人,这一点与排名第二的申屠炽相似。且他长相也是俊逸不凡。还有排名第十的王权,名字听着甚是霸道,来自沂州城的一个势力,长枪阁,以枪法为主修武学,特点十分鲜明,而这王权,便是长枪阁最强的天元境弟子。 … 十大天骄抽完签,关山烈亲自走上去宣布对战双方姓名,这场相关荣耀,资源的重要总决赛,终是开始。 “洛千秋对战沂州城林氏林九江!于第一座擂台比试,后面擂台依次排列。” “申屠炽对战沂州城王氏王大骏。” “淳于翎对战羊城柳氏柳青城。” “沈万三对战古丽城韩氏韩介之” “许霄对战羊城白氏白七。” “关山月对战沂州城霸刀武馆木鱼” “阿绣对战沂州城牧氏弟子青禾。” “万俟元绝对战黑水城李陌陌。” “丁山对战沧城左玉京” “王权对战沂州城炼器阁古杉杉。” 随着关山烈的宣布声,十大天骄与他们的对手,纷纷踏上了一至十号擂台,准备战斗。这二十人无一平凡,气息淳厚平稳,周身吞吐天地元气,阴阳二气混合,天元境的气势展露无遗。 而令牧离略是吃惊的是,青禾的对手居然是阿绣!这让他感觉莫名奇妙。内心想要见识青禾的剑法强还是阿绣的刀法强的同时,不免有些叹惋,这二人不管怎样,终会有一个结果。 那便是一胜一负。 他不愿青禾输,却也不想阿绣输,虽然他们昨日才相识。只能说,这是不太巧的巧合,是命运使然。 “没想到青禾姑娘的对手居然是阿绣姑娘!”连楚楚都是微微叹息,语气略不平静。同时她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牧离,发现少年神色平静,并未有什么变化,便也专注看向了擂台之上。 而毫无疑问,这场天元境弟子间的决赛,也将会使武院十大天骄的排名再次变化,也会有其他几个城池的天骄,扬名沂州城。 牧离比较关心的,当属青禾与阿绣一战,同时,他对于洛千秋这个榜首的实力,也是极为好奇,想看看他的剑法有多强。 除此之外,还有关山月与霸道酒馆的木鱼之战,那位竟也是一个姑娘,且长的水灵纤瘦,但是修行的却是霸刀武馆的武学霸刀三斩,一想到这里,牧离更是兴致大起,这位小女子有多强的力量? 当然,木鱼作为霸刀武馆的最强弟子,虽是一女子,但谁敢说弱! 白十三的兄长白七与许氏许霄的战斗,牧离也感兴趣,不知这位传闻中的羊城年轻一辈第一人有多强,是否可以匹敌沂州城四大世家许氏第一人许霄。 当然,这都是相对的,十大天骄之战,必然尽皆精彩,参战有益,对于他的感悟提升,精进自身武学修为,领悟人体第二座秘府“元婴”之力,破境等各方面都有好处。 “现在开始!” 随着关山烈一声令下,十位武院武师和沂州府武官组成的裁判队分赴每一座战斗擂台,监视比赛。 而在这一瞬间,场下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一股滔天真气之力沸腾,二十道不同的雄浑气息同一时间冲出体内,糅合在一起,形成极其惊人的劲风呼啸,整个场地都在颤栗。 天元境之战,威力远远超过下两境弟子间的战斗。 这便是武学境界之间的大差距,几乎无法弥补,也是一重天一重天的由来。每一重天之间的差距都是巨大,犹如鸿沟。 “加油,洛千秋!” “沈万三我看好你!” “……” 这时候,场下竟有不少迷妹大声高呼,为自己的偶像打气,不过站在其旁边的观战少年,却是不置可否。 “人家洛千秋都有淳于翎那等天之骄女了,认得你是谁呀!” “你说什么呢!他可是我的理想,我的光芒!”迷妹大斥开口的少年,愤愤不满。 这时候在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关注中,擂台上的二十人终是战在一起。 最是引人瞩目的,当属那位风华无双的神剑侯之子,洛千秋,他取下手中宝剑走去,却只见对面的林氏林九江居然自动认输! 此刻林九江心中无奈,想要骂娘,开玩笑,我只想对战一番十大天骄排名靠后的几人,看看有没有可能冲进前十,老天居然安排洛千秋作为我的对手!这不是在戏弄我吗! 苍天啊! 林九江也是干脆之人,抱拳认输之后便是离开擂台,多战无意,结果也不会改变。对于这一点,林氏那些个长者都是无奈!偏偏让洛千秋抽中了林九江! 此番他们林氏天元境的最高荣耀,也便止于此了。而洛千秋,则是不战而胜,在裁判宣判之后,收剑走下擂台去观战。 “哎兮!撇货!” 场下不免有人叹息讽刺,虽说林氏并非四大世家一般强盛,但好歹是沂州城的大世家,其培养的最强弟子,居然连与洛千秋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就如那风,止于秋水。 牧离与楚楚自然也是看到这场面,只不过他并未在意,林九江的确不是洛千秋对手,战下去也没意义。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青禾与阿绣的战斗。 此刻擂台上的二女,皆是真气大放,剑气与刀气混杂在一起极端凛冽,掀翻空气,就要出招。对着一战,牧离极为关注。楚楚发觉公子的目光,也是观望过去。 第五十章,青莲剑歌 “居然是牧氏的天骄,以前在武院并未见过你呀,昨日才与你们牧氏的牧离二公子相识。”阿绣手持一把白如雪一般的狭刀,盯着对面的青禾淡淡道一句。 “我只是代表牧氏参战而已,并非牧氏之人。”青禾回应一声,从剑鞘中抽出了那柄青鸾宝剑,青光在剑身氤氲,剑气弥漫而出。 “牧公子朋友?” “对。”青禾点点头。 “既如此那便出招吧,阿绣的刀可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哦。”阿绣一指抚过刀身,只见手中那把白斩刀雪光锃亮,一道寒冽的刀气,自其中迸射而出,席卷向空气之中。 “这样最好!”青禾应一声,周身青莲剑气瞬间挥斥而去,形成一朵朵青色剑气莲花,在虚空中绽放开来。虽然阿绣乃是武院十大天骄之一,但青禾对自己依旧有足够信心。 阿绣见到这一幕眸子微凝,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青禾的剑气有多凛冽,且这门剑法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极为不凡,青禾手中的青色宝剑,亦是不凡,她可以感觉到其中的法意,不比手中白斩刀差! 眼前青裙青剑,一身青色的女子,绝不简单! “斩!” 阿绣拖起手中狭刀,对着青禾纵身而去,一刀横劈过去,一道雪白色光虹闪耀在擂台之上的虚空中,刀光极端炽盛,势如破竹般斩向了青禾。 阿绣所修刀法,与阿沅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极端刚猛凌厉,力道极强,且以她天元境的实力所施展出的刀法,比之阿沅要更强。 刀光斩来,青禾也不敢怠慢,阿绣的实力同样极为强大,刀法精深,且她境界已经天元境大乘,比之自己还要更高一筹。 “剑莲!” 青禾轻声低喝,手印一转,诸人只见一抹耀眼的青色光华闪过,一朵巨大的莲花,在虚空中缓缓绽放,向着刀光掠过去,剑气炽盛,形成一个真正的剑莲。 轰! 二者想撞间,白色刀光瞬间破灭,化作虚无,而那巨大的剑莲花蕾,还在向着阿绣绞杀而去。 “好强的剑术!” 这一幕,让下方观战诸人纷纷一叹,甚至那些大人物都是被这一抹剑光所吸引,心中在揣测这剑术究竟是何等剑道武学。但绝对不是一般的剑法。 “没想到青禾姑娘居然如此强,这剑法早已超过离儿好几个档次!”洛阳夫人对着牧长风感叹一句。 “这剑法的确绝伦精妙,品迭绝对不逊色与我牧氏的‘虚玄九剑’或许是仙门道统的镇教武学也未可知,至于那离儿比也没什么意义,毕竟青禾姑娘的境界高了他两重天,即便不用剑法,离儿也不行。”牧长风也是赞叹。 沉寂与剑道领域无法自拔的他,深知青禾这门剑法的精妙高超。 阿绣自然也是被那一剑所惊讶,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剑气莲花中蕴含这何等恐怖的力量,足以撕裂她!在这一瞬间,阿绣浑身上下,雪色光华更甚,整个人仿佛一个耀眼的光球。刀光大盛。 “我的刀,名为白斩!” 阿绣同样轻喝一声,手中那三尺狭刀瞬间斩出,这一刀所去,只见空气中出现数十道璀璨的刀光,彷如一个个“川”字,阿绣身影一闪,似一道鬼魅般,随着那刀光,杀了过去。 这一刻,擂台之上,可谓刀光剑影! 青禾同样握剑,迎向阿绣,两人瞬间交战在一起,刀剑撞击,火花四溅,清脆的金属轰鸣声传荡在空气中,刀剑之气乱舞,无时无刻不在切割虚空。 一番交手,青禾与阿绣,出招不下二十招,打的难解难分,若不是这擂台铸造材料极其不凡,早已被撕碎破毁。 此刻观战那座擂台的诸人瞳孔中,只有青白两种光芒在闪耀,显得有些刺眼,两个女子身影闪烁,招式大开大合,形成一层层真气劲浪,呼啸而过,可谓极其激烈。 “好强!” 楚楚目光飘忽闪烁,盯着擂台上的二女激战,不由感叹一声,阿绣作为十大天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而青禾,居然也是如此强大,丝毫不落于下风,剑气极为炽盛,且她生的窈窕,青裙随风而舞,极为吸引人。 就比如此刻牧离的眼神,已经近乎痴了。 然而楚楚并不知道,牧离心中震撼的,是那二女的实力,这一刻观战青禾的剑法,他思绪联想起《河图洛书》剑道篇的奥义,对其领悟都是更进一步。 与此同时,其余几座擂台之上的战斗,都是极其激烈,光华绚烂,明灭不定。那一道道真气劲浪,犹如洪涛,极为骇人。 轰轰轰—— 一声声碰撞声之后,青禾与阿绣二女都被震开,气息不稳,显然都是被对方的攻击给消耗不小,但此时二人战的正酣,那剑意与刀意,愈发炽盛。 阿绣盯着青禾的身影,心中不平静,没想到青禾只是天元境小乘境界,却丝毫不弱于她,由此可见,青禾修行的剑法以及天资,都要强过她。 “你很强,若是三重天大乘,我绝对不敌!”阿绣说一句,双手再度握紧了那把白斩刀,她缓缓高举起白斩,刀意凝练,浑身真气注入其中,施展刀法。 甚至此刻,阿绣的双眸,瞳孔出现一抹白色光点,十分诡异,但观战之人不可察觉,青禾的目光,却是捕捉到这一抹,颇为惊讶。 她恍惚间似乎看见阿绣身后的高空,升起了一轮圆月虚影,月光清冷如水,光芒洒落,尽皆化作刀气。这是一门绝学。 “月斩式!” 终究,阿绣高举的狭刀,正劈而下,一轮月弧,随着阿绣的刀,斩出来,那锋利的刀芒,足以将巨石都一分为二。 这一刻,青禾手中的青鸾剑直接脱离她的手,悬浮在虚空中,只见一道青色光华闪过,似有鸾鸣声冲天而其,那柄剑一瞬间化作了数十道剑印,于虚空乱舞。 青禾踏步走向前,衣群飘飞,迎向月弧刀光,随着她的步伐,一朵朵青色剑气莲花绽放在空中,所有剑印相合,最终化作了一朵如车轮般大青莲,在青禾的头顶渐渐绽放。 这一抹,唯美而惊人。 牧离此刻终是叹息出一声,这丫头的剑法不但如此之强,还绚烂唯美,叫人如何不感叹,即便他的热血,似乎都要沸腾一般。 “青莲剑歌,青莲剑气,真够帅的!”他轻叹,更为确信,青禾的这剑法堪称上流武学剑法,档次比之牧氏‘虚玄九剑’甚至还有高。 “你到底来自仙门哪里呢?传说中的剑庐?” 牧离目光微凝,盯着那头顶剑气青莲的青裙身影,此刻正在踏步迎向刀光,却依旧神色平静,堪称风华绝代的奇女子。 而此时,青禾头顶的剑气莲花终是绽放,一刹那,万千剑气似要化作一道剑气大河,载着一朵朵莲花,与那病青鸾剑,一并斩了过去,将那轮月狐刀光都要淹没。 阿绣神色颇为惊骇,她身形猛退,都要退到擂台边缘。没想到青禾的大招如此之强,早已盖过她那轮月弧的光华!于是,她再次倾力挥斩,白斩刀光芒再盛,施展最后的全力一击。 “月碎!” 一声大喝,阿绣身后的刀气圆月,在这一瞬间破碎,分崩离析,化作虚无,唯有一道闪电惊雷般的白色光华,如潮水般漫卷而去,迎向了青禾的身影。 阿沅今日也在下方观战,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都是大震,没想到对面女子剑法如此之强,逼得阿绣使出了这一招! 月碎式,怜月诀的第三式!他姊弟二人修刀,手中狭刀同出一位炼器大师之炉,赤水白斩,赤水刀修大河刀意,以大地上流淌的江河为意,凝练刀法,名为大河诀。 而阿绣的白斩,以天上的圆月为刀意之源,感悟刀诀,名为怜月。 目前的自己,都只是修成大河诀第二式刀法,而阿绣已经将怜月诀修至第三式,月碎。 怜月诀乃族内祖传刀法,阿沅绝不怀疑它的厉害,但此刻那青裙少女的剑法,似乎更为高超,一步一生莲,剑气莲花绽放间,已经逼得阿绣倾力使出了月碎式。 果然,世间太大,天骄太多。 轰—— 当二者最终相撞之时,青白二光不断地湮灭,但终究,青光更胜一筹,盖过白月光,横击向阿绣。阿绣目光微凝,她知道,这一场比试,已经输了。 被眼前少女,阻挡在十强之外!但她倾力,无悔,也对得起家族的武志! 就在这时,青禾一手后撤,将青鸾剑握在手中,收了杀过去的剑气。 片刻后,在诸人目光中,阿绣抱拳:“你很强!此战我输了!”而后也不多言,走下来擂台。 “此战,沂州城牧氏青禾胜!” 武官宣判声下,下方早已骚乱,议论声,感叹声四起。 牧长风夫妇以及苦行僧都是震惊有余颇是欣慰,青禾姑娘战胜,倒也代表牧氏入了前十强!要知道,打从牧之玄从军离去,这几年来,牧氏几乎没有人在每年的武会可以打入十强。 即便其余三位家主,也是略是惊讶。 “青禾姑娘好强,居然打败了阿绣姑娘!”楚楚在牧离身边大叹,牧离嘴角也是浮现一抹笑意,随后带着楚楚越过人群,走向了擂台之处,青禾转身走下擂台,目光觉察了牧离二人身影,淡笑一声,走了过来。 “辛苦了!” “有什么辛苦的,不过阿绣的确很强。”青禾目光看一眼牧离,又看一眼他旁边的楚楚,淡淡道。 “阿绣姑娘可是武院十大天骄,你说能不强吗,不过也没你的青莲剑气强,现在我是更想有朝一日用我的浩然剑气和你比比了。”牧离温和笑着。 “等你追上我的境界再说吧。” “很快的。” “……” “我去,那姑娘居然打败了阿绣,进入了十强!” “她在武院修行,我见过!和牧离一起的。” “是么?如此说来,武院以后要有三娇了!” “是啊,那位青禾姑娘的容貌,武学天赋,丝毫不比武院双娇差!” “……”一大群观战的武院弟子大叹不已。 第五十一章,记得来哦 此时在擂台前方最高处的神剑侯都是看着他身旁的妇人以及关山烈开口:“夫人和关先生可曾见过那女子的剑法?” 这二位都是武学境界高超的武夫,见识不凡,尤其是关山烈,曾经在稷下学宫修行,那里的藏经阁,堪称大武国收藏典籍最多的藏经阁,记载了无数人世间历史上的武学古史。 “还真没见过,不过品迭绝对不凡。”神剑侯夫人开口,对青禾的剑法自然也是看在眼中,惊叹不已。 “的确,且这剑诀与剑法一体,修成独特的青莲剑气,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剑法的独到不凡之处。”关山烈也是回应一句。 “先生所言即是,我修行的断古剑法,都不能有如此功效,这剑诀的确强,若非一般人看不出其独到之处,这女子都将引来大麻烦。” “是啊,天下武夫,尤其是剑修,最是渴望剑道神诀了。” “年少时,我曾闯荡仙门地界,听闻乱古时代,有一位大剑仙,修的便似这般剑诀,与这女子的剑法神似。” “这牧氏参赛女子并非牧氏子弟。”关山烈道。 “嗯,牧氏除了牧之玄,没有人能敌武院十大天骄。”神剑侯道,被青禾所修行的剑法所吸引,一时与关山烈和他夫人聊了不少。 而这时候,其余几座擂台上的战斗,也正火热进行,且已临近尾声,天元境十强即将出炉。 第二座擂台上,是十大天骄第二的申屠炽与沂州城王氏王大骏之战,那王大骏虽是王氏第一人,但终究火候欠缺,无法与这位武院第二人相比,战之后面,真气已然虚浮,最终被申屠炽一拳轰下擂台,输了比赛。 而第三座擂台,则是淳于翎与柳青城之战,柳青城乃是羊城两大世家之一的柳氏第一人,只比白氏白七弱一筹,羊城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第二人。 其战力要比与申屠炽对战的王大更强,即便淳于翎倾力一时也无法将之击败。由此可见,这柳青城的实力绝对不差。 目光望去,只见那第三座擂台上,是一片彩色翎羽与漫天柳絮的乱舞,犹如刀光一般相互切割湮灭,看着十分花哨绚丽。 淳于翎修行的乃是西蜀淳于世家的《孔雀灵诀》,一部名镇江湖的武学经文,极端强大。而柳青城的武学,则是柳氏的镇族绝学。 这时候,柳青城终是不敌,只见漫天柳絮被那彩色翎羽湮灭,化于虚无,淳于翎身形一闪,一掌将柳青城击下擂台。赢得此战。 这一抹,让某处观战的洛千秋嘴角淡淡一笑,以至于神剑侯夫妇都是欣然一笑。他们早已将淳于翎视为儿媳,或许等洛千秋行了弱冠之礼,便可以完成这门婚事。 第四座擂台是沈万三与古丽城韩介之之战,依旧是沈万三稳压一筹,获得胜利。 但第五座擂台上许霄与羊城白氏白七之战,却是分外激烈,斗得难解难分,让所有人惊叹的是,这白七剑法极强,一手七绝剑炉火纯青,丝毫不逊于十大天骄之一的许霄。 “我的目标,是武会三甲!”此时只见白七大喝一声,手中的剑一挥,施展七绝剑法最强一式,一剑斩去,一道乂字状剑光划过空中,任许霄竭尽全力,都是被击飞,落下擂台。 此战,白七获胜!是既青禾之后第二个打败武院十大天骄之人。 牧离三人同样观看这一战,也为白七的剑法叹服,这羊城年轻一辈第一人,果然强。不愧是白十三那等英杰的兄长。 “青禾,你觉得白七的剑法与你相比,又当如何?”牧离淡淡问道。 “他的剑法很强,杀力十足,感觉比之阿绣还强,若是我与他对战,胜负难料。”青禾目光望着第五座擂台上的白衣少年,回应牧离一句,继而道:“你们俗世王朝武学奇才不少。” 说了一句实话。 “那当然,整个仙门界的面积,或许都没大武国领土大,大武国才是人世间最强的鼎盛王朝,镇压四方蛮夷,同时也是人族抗衡八荒异族的主力!况且你见到的仅仅只是沂州一隅,若是以后去了中土神州,才会发现何为天骄!”牧离面色颇为骄傲。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莫逍遥与李忆年二人,那两师兄弟,可是稷下学宫的天骄,当朝酒祝之徒,放在沂州,绝对是巅峰人,即便洛千秋怕也逊色不少。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青禾点点头,算是认可。 二人交谈间,第六座擂台上,关山月与霸刀武馆木鱼的争锋,也出现了结果,只见关山月红裙飞舞间,又无数片真气凝结的桃花飞舞,最终淹没了木鱼的霸刀之光,将之击败。 这一刻,牧离心中有点奇怪,青禾的真气形态是剑气青莲,淳于翎的是孔雀翎羽,而关山月功法,则是将浑身真气以桃花之态绽放! 或许,这便是关山月喜爱问道山上那株桃树的原因吧,观花领悟真意,提升功法,便如青禾,在雨中练剑,提升最快。 难道长得漂亮的姑娘修行的武学功法,都如此绚丽美艳?不过他最喜的当属青禾的剑气青莲,方才与阿绣那一战的风华,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为啥她们的功法施展出来如此绚丽!”这时候,楚楚也是发觉了牧离刚才所想到的,蹙着眉头感叹,心中有些低落,此时看看自己的佛法,倒是过于粗糙了!更何况这些女子,都比自己美,比自己强。 更何况,青禾姑娘与那关山月姑娘,都与公子交好!想到这里,楚楚更是郁闷。 “哈哈,小楚楚不必在意这些花里胡哨的,你的佛法才是最强的,以后要好好修行,未来武学成就绝不会比她们几个低。”牧离发觉了楚楚的情绪,他对其再了解不过,安慰道。 “嗯。”楚楚看一眼牧离,点头应下,目光幽邃,心中叹息道:楚楚在意的,只是公子罢了,你却不懂我的心思。 至于青禾,目光则是放在擂台上,没有在意二人的交谈。她知道,牧离与楚楚打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要比她更加深厚。况且,牧离也许看不透楚楚的心思,她却最是清楚。 随着关山月与木鱼战斗结束,第八座擂台上万俟氏的万俟元绝与黑水城的李陌陌之战也是结束,结果再出他人所料,万俟元绝败了! 这李陌陌名声不显,竟却是一匹黑马! 如此一来,武院十大天骄已经有三人战败,被新人阻挡在十强之外!且其中二人,乃是沂州城四大世家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不算牧氏,除去沈氏沈万三胜利,许氏许霄与万俟氏的万俟元绝都落败!一时间,擂台前方观战席上的万俟氏夫妇与许平安夫妇脸色都是不好看。他们最骄傲的儿子居然落败,进不了今年武会的天元境十强! 也唯有沈庭老爷子比较开心了,当然,牧长风夫妇也是为青禾的胜利颇为欣慰,也是心态最平静的家主夫妇。 “黑水城只是一个小城,甚至远没有羊城之强,居然出现一个打败万俟元绝的人物,这李陌陌不简单!若是加入武院,又是十大天骄。” “是啊,今年武会必去年更精彩,出了好几个黑马。” “……” 一时间,武院弟子又是议论纷纷,还有那些个不是沂州学宫武院弟子,而是沂州城势力的弟子,也是惊叹。譬如霸刀武馆,长枪阁,炼器阁诸多弟子… 最后的两场,终究没有出意外,丁山与王权二人,凭借其势力,将对手击败,捍卫了十大天骄的荣耀。 到此,十强争霸赛已经结束,十大天骄中,换下了许霄,阿绣,万俟元绝这三人,青禾,白七,李陌陌三人代替,成为今年武会的十强。 三日后,将进行十强排名赛,三甲也将出现。 而此时,命轮境与地元境弟子,还在进行擂台赛,因为人数多天元境参赛弟子太多,所以花费的时间也多。 “我们走吧,回去继续修行。”人群开始散去之时,牧离对着身边二女说一句,便也打算离去,返回牧氏所在的营帐之地。 而在此之时,关山月再度出现,一句“牧公子!”叫住了牧离转身正欲将行的牧离,楚楚青禾也是停下。 转身看去,只见一红裙绝色女子正微笑着踏步而来。 “关山姑娘。”牧离也是微微笑着回一个礼,这时关山月已到跟前,望着他们三人,目光流转,飘忽不定。 “哦,对了,我给你们相互介绍下。”牧离发觉不对,开口指着楚楚青禾对关山月到:“这是楚楚,和我一起长大,这是青禾,我的朋友。” 随后又相二女介绍了一番关山月:“关山月姑娘的大名你们也知道,正是眼前这位。” “二位姑娘好。”这时关山月向着二女主动问好,面色微带笑意,美眸流光溢彩,端的一十足的美颜妖媚的女子。 比之青禾的容貌不遑多让,但气质却大不相同,一个似若青莲般清洁典雅,给人以出尘的距离感,一个如桃花般明媚妖艳,恰似红尘中足以令人深陷的女子。 反观楚楚,虽也机灵可爱,但相貌终究比这二女普通一些,且穿着,也普通。 “关山姑娘好。”二女异口同声,回礼道。 “咯咯,青禾姑娘很厉害呢,居然打败了阿绣,她的刀连我都是吃不消,如果十强排名赛遇见,倒要好好请教一番。”关山月对这青禾笑道。 青禾目光盯着关山月,也是了然,眼前明媚女子,便是与牧离一起待在问道山上的少女,在武院呼声极高,是许多人的女神。 “关山姑娘过谦。”青禾淡淡回一句。 “楚楚姑娘也不凡,我昨日来第一战区观战,正好看见你施展的居然是佛门功法!”关山月此言,倒是让牧离和楚楚都是惊住。 她居然在昨日来观过战。 随后,几人有聊了不少,倒是羡煞了旁人,这三位女子可都是佳人,此刻居然纷纷围着牧离打转! 这家伙,难道艳福也如此不浅? 分别之时,关山月对牧离略是期待道:“三日后排名赛,小女子必要与淳于翎一决高下,公子记得来哦!” “当然!”牧离点头应下。 随后关山月率先离去,只道:“既如此,那小女子先行告辞,牧公子和楚楚青禾两位姑娘三日后再见。” … 第五十二章,此中有真意 军营之地,位于山原深处有一处泉水,是沂州城大军日常用水之地,不管是将士们的伙食,还是喂马等各方面,都依靠这处泉水。 此刻沂州城及附近上百氏族势力参加武会,饮水问题尤为凸显,有大批军伍内的将士专门为这些人运水。 但这依旧解决不了问题,毕竟大量军队都被派遣之百里之外镇守,剩下的少许维持军营及武会正常运行及秩序,还要时刻防范这里的野兽。 因此,诸族都亲派弟子前往泉水之处取水,那些个没有比赛的弟子,便也纷纷拿着军营的水壶,前去取水。 路途较远,位于十里开外,但这对这些体质强健,力能举鼎的武夫来说,并不难。便也可以看见山野小道上,有着来来往往的少年男女,手中皆提着一个铁质的大水壶。 牧离与二女回去之后继续修行虚玄九剑的剑式,同时也不忘淬炼浩然剑体,此时只剩一个剑心,便初步炼成了剑体,因此他对其更加迫切加紧。 练剑两日,牧离与楚楚继续去参加第三场擂台赛,淘汰对手后便回来,继续练剑,而楚楚则是练拳,以及修行佛法。至于青禾,则一直安静修剑。 到此时,命轮境擂台赛还有两场便结束进行最后的总决赛,而地元境的则还有一场擂台赛便进行总决赛,天元境弟子,一日后举行十强排名赛。 届时,今年武会三境三甲出炉,便可圆满结束。而毫无疑问,三境三甲这九人,必将扬名,夺的宝贵的资源。 去年武会地元境第一人,被沂州大地一个古老的洞天福地的大人物看中,收为弟子,前往了那里修行。 …… 而此时,沂州城内沂州学宫内举行的文考,已经接近尾声,大量参考书生被淘汰,只剩下最后也是最出众的十人,在学宫之主的主持下参加最终考核。 文考三甲,获得的利益资源,丝毫不逊色武会三甲,且几乎每年的文考三甲,都被沂州府举荐,前往了遥远的中土神州修行文学。或是得到朝廷的文职,或是留在沂州府任职,锦绣前程。 牧离此刻正端坐与一间营帐之内,运转《黄庭经》吸纳天地元气入体,淬炼他的剑体,同时对于万物气机中的浩然正气已经颇有感悟,这对他的修行破境,无疑有巨大好处。 《黄庭经》不愧是当世道教六部真经之一,对于修行的提升属实巨大,堪称事半功倍,远非一般武学秘法可比。这也让牧离对于道教,更加尊崇。虽然他主修的天地元气乃是儒教的浩然正气。 因此,牧离这两日特意翻阅了《河图洛书》中关于道教,儒教,甚至于佛教这当世三大教的记载,对其进一步了解,奈何《河图洛书》中的记载永远那么晦涩难懂,饶是牧离的学识,也只能看懂理解一二罢了。 这些道理,只能等他日后修为境界高了,见识广了,对于人世和大道感悟加深之后,再来研究通透。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修行破境,提升实力。 “公子,公子!” 这时候,楚楚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将牧离从凝神状态中叫醒,他走出营帐,便见楚楚双手提着两只大铁壶,目光新奇的盯着自己,且青禾也在他旁边,手中也那种一个水壶。 “这是要去提水?” 牧离自然也知道前往十里外运水的事,只不过这几日他一直沉浸于修行,对此并未有太多在意,牧氏的饮水,都由其余弟子去运。 “嗯。” 楚楚淡淡笑着点点头,伸手将一只铁壶已然递了过来,牧离摇摇头,走过去一把拿起大铁壶,只道:“走吧。” “这可不是楚楚要求的哦,府主说让你去提水。府主说了,提水亦是修行。不然楚楚才不会打扰公子修行。”楚楚又补充一句。 “无妨,老爹既然要我去,那便去。”牧离摆摆手,便随二女离开营帐,沿着一条众人皆走的山野小道提步而去。 谷雨时节,一切都被雨水滋润的蓬勃生长,山野之间,山花烂漫,草木欣欣向荣,万物气机最是浓郁,游于野外,让人心神远畅,感觉十分舒畅,连灵慧魄,都在升华,意识十分清晰,细细感受甚至可以感觉到邻近自己两三丈之内的一草一木。 初夏清风,触目可及。 牧离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呼了出去,只觉得人生,都有意义了。 “走过四季,唯有这个季节的生机最是令人兴叹。”他不禁感叹一句。 “每个季节都有存在的道理,春之风雨,夏之烈阳,秋之落叶,冬之雪舞。他对于修行不同道法的武夫,甚至文士,都有不同的意义,你若连这道理都不懂,找不到适合的季节,岂能有所大成就。” 这时候青禾的话响起,似乎是训诫般,令牧离与楚楚都是惊讶,这丫头,居然能有如此感悟见解,难怪境界高。 这时候,牧离响起了老师任平生所赠的《浮生物语》中的一些语句,于此刻光景联想在一起,感悟良多。 “谁给你说的?”牧离问一句,以青禾的性子,居然可以发出如此感叹,这让他有点怀疑。 “糟老头子当初教我武学之时说的。”青禾目光远眺,淡淡道。 “原来是想师父了,不过也正常,毕竟你孤身一人来到俗世已经两个多月了,远离故土,怕是不习惯吧。”牧离点点头。 “武学修行,人若浮萍,四方飘零,诸多武夫最终不知身死何处,又何来故土一说。”青禾感叹道。 “此言我不认同,譬如于我而言,沂州城便是故土,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有亲人,便有家,便是故土母兔,未来不管走到哪里,心里怕也忘不掉。” “你比我幸福多了,除了老头子,我没有亲人。”青禾道。 这时候,楚楚也是响起自己的身世,未免有些淡淡的伤感,公子的确要比她与青禾姑娘幸福。有宠他的父母,而自己与青禾,却已经没有了至亲之人。 虽然这些年,她一直在牧府成长,府主和夫人都视她为女儿一般。但父母,终究已经在自己年少无知之时死去了。 想到此,她发觉这一点倒于青禾同病相怜。心中对于她的敌意,便也少了些许。 沿着小道,三人一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便到了取水之地。那里有两座重叠的山峦,如一个倒八字状,巍峨高大,而泉水,便自两座山相叠的沟壑中流出,说它是泉水,倒不如说是一条溪水。 水量很大,宽有两丈左右,水清而冷冽,两岸是各色的花草树木,沿着溪流而生,水流潺潺,流向原野的远方。 这里聚集着大量年轻弟子,纷纷前来为家族取水,三境弟子皆有,甚至于牧离发觉,有一些人打好水竟盘坐于此修行起来,吸收溪水中的灵气,凝神而悟。 他们的体表,皆是有淡淡的光辉流转,缭绕着独特的意蕴。 “为啥要在此地修行?回去慢慢修行不好吗?何必急于这一时。”楚楚有点看不懂,好奇的问一句。 “这你就不懂了,天地元气间的万物气机分布不同,这也便注定适合每个人的修行环境不同,这些人真在借此地的万物气机修行,效果要远比其他地方好。且一些功法特殊的人,甚至可以领悟一丝真意,得到质的提升,这是回去静修达不到的效果。” 这是青禾开口为楚楚解惑,令其幡然醒悟,才修行一个月的楚楚,对于很对武学道理,都所知甚少,自然有惑,相反青禾,便懂得许多。 而此时,牧离眼神盯着那汩汩而流的溪水,似乎也是进入了状态般,青禾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之时,他似乎看见了那条溪水,便似一把剑,一把会流动的剑。 又似许多把剑,又合成了一把剑。 剑散,而不乱,又或者,乱而不散。 恰似这一条溪水各处的水流不尽相同,又遇见石头拐弯的,也有直接越过去的,便似一柄柄散乱的剑。但溪水就那么一条,整整齐齐的流去,正如一柄大剑。 “散而不乱,乱而不散!” 这时候,牧离周身剑意浮动,目光闪烁,在看见溪流的某一刻,心思顿悟,对于虚玄九剑第三式散剑式的领悟,再一次加深。 于是他直接就地而坐于溪边的草地上,吸纳其中流动的灵气,脑海中演练起那一柄剑。 一柄犹如溪流般绵长的剑意,缓缓流进他的脑海里。 “这…公子居然也修行起来了。”楚楚手指着浑身剑意弥漫的牧离,略是吃惊,难道他也领悟到了什么? “此中有真意,牧离应该对剑法有所感悟,那我们便在这里等着吧。晚点回去也无妨。”青禾也是盯着打坐少年的身形淡淡道。 “好。”楚楚应下。而后趁着闲聊的时刻,倒是与青禾聊在了一起,两人相识两三个个月了,但还没好好说话。楚楚心底对于青禾,也没那么多排斥。 只不过因为牧离才抱有敌意罢了。 “青禾姑娘可以给楚楚说说你以前在仙门的故事吗?”楚楚略是好奇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很小的时候被老头子带上山教我学习,练剑,一直便是很多年,偶尔也才下过几次山,见过一些仙门武夫已经大人物,今年春日便被老头子带到了你们俗世。”青禾回忆起过去,感觉太过单调,竟没有什么值得她牢记的。 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那次雪崩之灾,还有与老头子一起生活修行的岁月,给过弱小的她许多温暖。尽管,老头子嗜酒如命,让她讨厌。 “你呢?”青禾想着想着问一句楚楚。 “其实我也很单调,在我还没什么记忆的时候就被长风伯伯带回牧府,便一直在沂州城生活长大,与公子一起研究经文,如此罢了。你不知道,公子以前身子弱,经常喝药调理,直到春日南疆之行,成为了武夫。也认识了你。” “还有他其实很骄傲的,也很好胜,时常与学宫的长者争论,令得诸人议论,我记得上上一年过年的时候,甚至都挑战任平生老师呢,还给他抬了一大坛酒。咯咯…” “……” 一时间,二女聊了许多过往,以及这些年的感受和趣事,不禁笑了起来,很温馨。 第五十三章,晋级 晚归,牧离在溪水前悟得一二分真意,对剑法的的掌握再进一步,且这一悟,他感觉自己的修为已至命轮境巅峰,离地元境已经不远。 或许此次武会结束,便可以尝试破境了。 第二日,擂台赛最后的两场,只剩下一百人,待两场比试结束,剩下二十人进行总决赛,与天元境弟子间比试相同,分为十强争霸赛和十强排名赛。 由于人数已经大大减少,五十座擂台已经足够今日将剩下的两场擂台比试完成。 第一场牧离的对手乃是沂州城长枪阁弟子,手持金枪,目光明锐的看向牧离,少年名为王文,名字倒是一个读书人的名字,只不过修行的却是武学,一介武夫。 长枪所向,王文直指牧离,其修为已至命轮境大乘顶端,位于所有参赛弟子中前一百,足以说明,这王文的实力之不凡。 “听闻长枪阁专注修行枪法一道,在城内枪道卓绝,今日正好领教一番。”牧离振剑,素衣在风中飞扬,眸子间似有剑光浮动。 “如你所愿!” 王文持枪真气释放,只见枪尖光芒一闪,他掠身而来,一枪刺出,气贯长虹,直戳牧离腹部,牧离剑倒悬于手,手腕一振,浩然剑气倾斜而出,将那枪势磨灭。 下一刻,王文翻身一跃,凭空再度刺出一枪,枪气倾洒而出,枪芒一闪间,枪头已至牧离天灵盖处,这枪法,可谓极其刁钻凶猛。牧离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大步撤退,避开枪势,随后手间剑胎猛然抽斩而出。 只见一道剑气纵横,彷如惊雷一般,劈向王文面门。王文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招惊住片刻,而后长枪贯穿而来,同时身体凭借枪势平地而起,退开几步之距,而后稳住了身形。 但这一剑力道极强,剑气充斥间,震的王文握剑之手都在颤栗,甚至手心滴落一滴献血。 “好强的剑气!” 王文惊叹一声,只觉得牧离的剑气格外奇特,有一种浩然之气,仿佛浩大无极的感觉,且其力道,也足够强大,足以劈断巨石山岩。 …… 一番激战,王文终究不敌牧离,败于他手中之剑下,至此,牧离还有一场比赛,便可以晋级总决赛,参加十强争霸赛。 而此时,地元境的弟子已经开始了十强争霸赛,天元境弟子已经开始了十强排名赛,今年的武会,已经全面迎来结尾,细细算来,已经进行了十天左右的时间。 牧离比试完成,便去观看楚楚的比试,这一场,楚楚对战的是沈氏命轮境第一人沈板老,此人已经在命轮境沉淫三年,底子远比楚楚雄厚,真气磅礴,在其手中施展的万象开阳掌威力远比沈万一强。 牧离微叹,沈万一那小子,终究是不学无术,一个痞子,浪费了沈氏如此雄浑的家底与资源了。 沈氏的未来,也就在沈万三手中了。 这时候,楚楚终究是真气底蕴较浅,抵御不住沈板老的掌力,她的护体佛罡被打破,而后被沈板老一掌击飞,震退下擂台。 这一场,楚楚终究折戟。 牧离疾步而去,将气息虚浮的楚楚扶住,便可见楚楚的情绪颇为低落,她眼神委屈的望着牧离,略带哭腔道:“公子,楚楚已经很努力了。”都要泛出泪花。 少女苦修一个多月,于此刻首次落败,心情可想而知。 那种低落,每一个修行路上的人,都不可避免吧。 “嗯,我知道,小楚楚不必气馁,毕竟他比你修行的时间长太多,以你的天资,以后必定会超越他,甚至将他远远甩在身后。”牧离抬起一只手抚摸着少女的发丝,安慰道。 “嗯。”这时候楚楚点点头,竟一下子将头埋在了牧离胸膛中,牧离只感觉心跳慢了一拍,无奈摇摇头,就像哥哥安慰失落的妹妹一般,在众人眼下,顺抚着少女的发丝。 “不害臊…”也不知道是谁,说了那么一句。二人没有在意,相拥片刻,便离去了。午后时分,牧离将进行最后一场擂台赛。 他的对手,是炼器阁宝印大师的小孙子,古诗歌。 很文雅的名字,奈何也是一介武夫。 而众所周知,炼器阁在沂州城地位尊崇,由于宝印大师乃是炼器大师,可以炼制顶尖地阶法器,即便四大世家以至于沂州府,都十分尊重。 而炼器一道,对于符印一道的掌握,也极为高深。炼器本属道教的学术,但这符印一道,却脱离了道教,独树一帜,有符印师这个神奇的修行者。拥有莫测之力,与那阴阳家的阵法一道,颇为相近。 古诗歌作为宝印大师的小孙子,必然对符印法术极为擅长,这是一场恶战。 牧离从未与符印师战斗过,因此也是心中颇为揣测不安。 不过他无惧,但凭一剑,可破万般法。这是他的信念。 还有最后一场比试,便可晋级总决赛进行十强争霸,谁也不能阻挡他。 …… 天元境十强排名赛已经开始,规则与十强争霸赛大不相同,有三个比试,以此总和,进行排名。此刻天元境十强即将结束第一个比试,进行第二个比试。 三场比试完后,十强排名将出来,天元境三甲也将出炉。 而众人皆知,今年的天元境第一,必然是洛千秋无虞。他的实力不容置疑。至于其后面的排名,倒是难以预料。 但要数诸人对十强的实力预估,当以申屠炽与淳于翎二人最高。毕竟他们是武院前三人。 尤其申屠炽,实力之强,只比洛千秋逊色一等。 牧离带着情绪低落的楚楚观看地元境与天元境弟子的比赛,为其疏松心情,午后,回到了第一战区。 擂台上,牧离依旧一袭素衣,风度翩翩,他的对面,便是宝印大师的小孙子,古诗歌,堪称一位符印师。也继承了沂州城炼器阁的传统手艺——炼器。 之前牧离好奇这位对手的风采,奈何此刻见面,古诗歌竟却是一个胖子,他身形壮硕厚实,圆嘟嘟的脸,十分油腻,神情更是憨厚,就是此刻比试之时,口中还叼着一串糖葫芦。 十足的一个胖子,吃货。 “果然是炼器阁这等有钱人家的宝贝!”牧离盯着眼前憨厚的胖子,实在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宝印大师的小孙子,且有一个如此文雅的名字。 宝印大师当真是一代高人。 不过前几日天元境十强争霸赛,这古诗歌的大哥古彬彬虽败与长枪阁王权之手,但其气质,要与这古诗歌相去甚远。 “喂,看啥呢,本少爷知道本少爷长的好看,牧离,本少爷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也就如此平常,一般般,与本少爷相比,实在想去甚远!”这时候古诗歌拿下口中的糖葫芦串,握在手中,指向牧离。 听闻此言,莫说牧离,即便下方观战的楚楚以及诸人,都是笑出声。暗叹,这小子还真是自信。 “古公子所言极是。”牧离笑着点点头。 “废话少说,战吧,今日要告诉你,本少爷不但长得帅,实力更强!”古诗歌憨实的声音响起,一把丢了糖葫芦,肥大的手掌间,已经凝聚起真气,构造符印。 “噗!这是牧某的荣幸。”牧离忍俊不禁,强忍笑意,拔出了长剑。 只见这时候,古诗歌的手心间,已经出现了一枚古朴的金色符文,看不懂到底是什么字,但可以感觉到其复杂而晦涩,以及其中蕴含的巨大威力。 符印一道,与阵法一道相似,都有神妙威力,可以暗合天地之势,窃取天地之力为己用。但也有很大的差距。 “去!” 只见古诗歌喝一字,手间的符文,已飞向虚空,且不断变大,金色光辉流转炽盛,震得空气嗤嗤作响。牧离只觉得遭遇某种力量镇压,浑身都不舒坦,那符文在他眼中无限放大,甚至与耀眼,覆盖而来,似要将他镇在地上。 “斩!” 牧离一剑劈斩而出,剑气如虹,绞杀向符文,将之不断的磨灭,碰撞出绚丽的光华。 符印一道的确强,但古诗歌的修行境界终究太低,还远不能掌握其精髓,这一点,即便宝印大师也不敢说。所以牧离只当那符文,乃是一门秘法,并不畏惧。 一力降十会。 这是最简单直接有效的办法,管他符文还是法阵,秘术。浩然剑气自牧离体内汹涌而出,与风云相呼唤,将那没符文劈斩破碎,消散于虚无。 “不错呀!”古诗歌眼睛迷成一道缝,盯着牧离称赞一声,听闻眼前之人只不过习武两三个月,但已经命轮境大乘,这般速度,的确惊人。 难道这是个妖孽,天生就是好修行文武二学? 这时候,只见古诗歌肥硕的大手中有捏出来一枚符文,流光溢彩,他猛冲而来,似一头野猪般,手中符文光芒四射,直指牧离的额头。 “吃少爷一符!” 古诗歌大吼,狠狠将符印击向牧离,牧离一剑向天刺出,剑身一转,挡住那枚符文,而后手臂一震,剑气出体,乱剑式挥舞,将符文引动的天地之力纷纷磨灭,符文光泽渐失,终是消弭。 “小胖子你不行!”牧离笑道,这一句倒是气着了古诗歌,大斥出声,声如洪钟:“娘的,敢说少爷胖,少爷今日拍死你!” “大符手!” 胖子厉喝一声,之间手印翻转间,一抹流光冲向虚空,化作了一个符文组合的大手印,闪耀这璀璨的光芒,手间流动的,皆是纯粹的天地之力。而后便对着牧离,沉压下来,将那擂台都有打沉,其上的尘土震散四起。 牧离猛退,眼中闪过一抹惊色,这胖子的实力,还是很强啊!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他手指捏诀,那柄剑便颤栗起来,剑体抖动,最终冲天而起,迎向大符手。 轰! 巨响之下,漫天气浪,牧离已经再度出手,身形犹如一抹残影,飘然而去,剑气纵横间,人已至,杀向前。一剑抵在了古诗歌的肥脖子上。 “你输了哦,胖子!” “啊啊啊…混蛋!”古诗歌大骂,都要哭出声:“少爷不胖!少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你个瞎了眼的家伙!” “……” 牧离无言,但最终还是赢了比试,顺利晋级。 第五十四章,关山月与淳于翎 战毕,牧离便又去了第三战区,今日那里的战局比之三日前还有精彩激烈,十强排名,每一个人都是绝强,希望打入三甲。 且牧离知道,今日关山月与淳于翎,将会有一场大战,他答应过那女子要前去观战。 他还想看看,青禾的最终极限。 今日第三战区可谓挤满了观战之人,足有数千人到此,那些被淘汰了的三境弟子几乎全部聚集于此处,还有诸多氏家的大人物,纷纷前来观战。 这是最强的十人,可以说代表了整个沂州中寰地带诸多城池的年轻一辈,也是未来的最高战力。 举世皆知,朝廷这几年来边关战事吃惊,不但要镇压四夷蛮人,其中尤以西蜀大地边境的匈奴人最是猖獗。除此之外更有虎视眈眈的蛮荒妖族,以及其余八荒异族,所以每年都向九州大量招兵买马。这是每一个大武国士子的荣耀,也是使命。 而这其中,强大的武学修士,自然最为重要,乃是军队的主力。大境界修行者,无不是以一敌万的存在,大多数都是与蛮荒对抗。毕竟四夷蛮人比之妖族,还是差了太多。 若是被朝廷封侯拜将,即便战死沙场,也是莫大的荣耀,足以流传与世。 因此,大武国一向兴文重武,厉兵秣马,以儒教学术思想治世,以兵家之术治军行伍。 这也是九州大地每年文考武会由来,且受到朝廷认可的原因。 —— 此时正日酣正午,阳光普照,第三战区的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排名赛三场比试,第一场已经全部结束,现在正在进行第二场,且即将结束。 最终一场,最是重要,那便是战斗,唯有战斗,才是衡量强弱的最佳方法。诸多观战之人只见擂台上的十人纷纷走出,而后,将按照规则进行最后的一场比试。 规则很简单,每个人只见都有一战,也就是每个人都要战九场,最后以胜利的次数来最终排名。 而后,在关山烈的命令下,战斗开始,十人分为五座擂台,各战九场。首先上场的,便是洛千秋,他与申屠炽进行最强一战,而后几人也是择出对手,走上了擂台。 诸人只见第一座擂台上,洛千秋周身凛冽剑气飞扬,手握一柄长剑,持剑一震间,剑印弥合,似要断裂虚空一般。洛千秋的境界,即将达到天冲境,对于虚空,已经有一定的掌握。 断古剑法之下,无尽剑光挥斥,显得十分耀眼,席卷向了申屠炽,而那申屠炽,也绝非泛泛之辈,他目光冷冽坚毅,心中自有大抱负,对于第一名,有着强烈的意愿。 “洛千秋,今年一战,我必定要赢!”申屠炽大喝,拳芒间真气冲出,一身黑衫飞舞,信念十分强烈。 “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但也败了。”对此,洛千秋淡淡一笑,毫不为意,他手中剑一转,纵身而去,一剑斩下,诸人只觉目光都有些恍惚,一道凌天剑印横空劈下,有独断万古之意。 …… 与此同时,第二座擂台上,是淳于翎一沈万三的战斗,也是格外激烈,难分胜负,这两个十大天骄第三与第四之间的实力只能说在伯仲之间。 青禾的对手,是长枪阁王权,枪法极强,白七则与丁山一战,关山月与李陌陌一战。无一处战斗显得轻松,所有人皆是倾尽全力而战,真气滔天,形成一股极其雄壮的风暴。 下方诸人目不转睛,一些年轻弟子更是连连较好,对于十强的实力,无比佩服,同时也在感受天元境武夫气机,这对他们以后破境具有大益处。 …… 午后,十人战的酣畅,关山烈下令休息一盏茶的功夫,此时青禾走下来之后牧离与楚楚提了一杯水前去迎接。少女的战绩十分亮眼,战了五场,赢了四场。唯有与洛千秋的那场剑术比试中落败。 “可以啊,没想到我家青禾这么强,居然打败了这么多高手。”牧离大叹,却是引来二女白眼,道:“谁是你家的!” “咳咳”牧离略是尴尬。 这时候关山月又笑着走了过来,牧离只觉得自己走到哪,似乎都能被少女看见,她巧笑倩兮,皓腕间那一串铃铛叮叮作响,什么时候看过去,都是那么明媚。 “牧公子,下一场就是我与淳于翎的战斗,要为小女子加油哦!” “那是必然。”牧离笑着点点头对这武院双娇之间的战斗也是较为感兴趣,那或许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当然不仅是他此刻所有武院少年弟子,纷纷在期待着接下来武院双娇的战斗。 这是他们心目中两大女神的战斗! 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极为精彩,以往都是淳于翎略战优势,但说到底,二人的实力终究不相上下,且看今年一战,孰强孰弱。 一盏茶的功法转瞬即逝,十强又上了擂台,开始参战,这一战,最受瞩目的,当属第三座擂台上的两位绝色少女,一时备受瞩目,风头都要盖过洛千秋。 这便是美女的强大之处。 擂台之上,只见二女周身雄浑真气呼啸而出,亭立而对,目光之中,皆是强烈的战意浮动,关山月率先开口:“今年一战,不知你是否还能如去年一般,不知进步多少。” “战一场,便知了。”淳于翎美眸盯着关山月,这位在武院风采丝毫不逊色自己的女子,一直以来就与自己相争,心中一面钦佩,一面也视为第一个对手。 传闻她的故土,乃是中土神州那片最强之地,打小随父亲来到沂州学宫修行,这一点经历,倒于自己颇为相似。 可以说,二女是对手,也是熟知对方的人,却终究不是知己。 “那便战!” 话落,只见关山月周围空间空气颤动,而后一朵朵桃花凭空而出,随着风飘舞,飞卷向来了淳于翎,每一片桃花,都如飞刀般锋利。 淳于翎也不迟疑,她一手挥出,只见一群彩色翎羽犹如利剑般飞去,将那桃花,尽数斩灭。而翎羽,也被湮灭。 “这是什么武学功法?”有人好奇发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关山月的功法无名,取自桃花真意,这种花很奇特稀有,偌大沂州城,也就问道山上有一株。而淳于翎修行的乃是西蜀淳于世家有名的《孔雀诀》,这可都是上流武学。”也有知情人回应。 “很绚丽的真气形态。”甚至于有大人物都感慨,但这般真气形态,才贴切二女的气质及姿色。 这时候,关山月手间似有一团火焰燃起,其中蕴含极为淳厚的天阳之气,她抬手一掌反击出,一道火焰光柱随着漫天太花冲去,就像那火爆辣椒一般,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焚毁山林。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这时只见淳于翎清声吟唱,诸人只觉得似有一只巨大的孔雀在飞在嘶鸣,它振翅高飞,搅动虚空气流,继而俯冲而下,携带者一种极端霸道的战力,就似一把天刀降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关山月身形舞动,平地风起席卷,无数片燃烧着烈焰的桃花形成一道风暴,漫天席卷,将那只孔雀都要淹没。 砰砰砰! 在这等剧烈的轰撞之下,空气震爆,层层掀翻,荡起一圈圈能量涟漪,久久不散,二女皆被整退,气血虚浮,然而那两双清冷的美眸,依旧时刻盯着对方,仿佛对面之人乃是生死大仇一般。但并无那种嗜血的感觉。 这是一种极为坚定的决心。二女同是作为武院两颗亮丽的明珠,没人愿意败于对方。 这便是武学一道,永远追求破境与战斗的胜利,唯有如此,才能被世人崇敬铭记。 “听闻你时常前往问道山观看那株桃树,领悟其真意,不知今年的桃花,开的可还绚烂。”淳于翎淡淡笑道。然而手间,一抹彩色光束愈发凝练惊人。 “开的很美,那是这世间最美的花了。”关山月轻轻感慨一声,在这个桃花盛开的季节,她的心思,也变了,因为一个少年。 且此刻正在下方观战,所以,这一战她绝不能输! 一念至此,她的目光再度凝练,神采奕奕,一股更为强盛的真意在暴涨,只见所有桃花尽归一,在她的头顶化作一朵巨大的桃花,缓缓盛放。 这一抹,与青禾的青莲剑气何其相似。 “听闻西蜀淳于世家乃是西蜀大地最强的世家之一,实力远超沂州城四大世家,先辈曾与神荒获得孔雀灵王的精血机缘,演化《孔雀诀》,甚至有一丝真正的孔雀法真意,今日你不必再遮掩,尽情施展便可。” “好。” 淳于翎点头,她的双眸在这一刻,居然大变,瞳孔都要化作彩色,似有一只孔雀若隐若现,她整个人都大变,灵光炽盛,极端惊人。衣裙与风中乱舞,仿佛神鸟临体。 “这是灵体!” 有人大叹,即便诸世家大人物的目光都变化,淳于翎天生灵体,这是沂州城武夫皆知的一件事,堪称十万里无一的武学天才,此刻,终是展露了灵体的威力。 牧长风夫妇以及其余三位家主的目光纷纷大睁,对于这百年难遇的天生灵体,他们都是极为好奇的,这类人的未来,无法估量! 即便牧离楚楚都是神色吃惊,看着擂台上那如天之骄女一般的淳于翎微微感叹,同时也为关山月捏一把汗,天生灵体出现,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敌淳于翎。 且牧离突然想起,在南阳城郊野的狩猎场狩猎时,青禾也曾提过,她具有先天灵根。那是不弱于天生灵体的存在,甚至更为稀有! 只是不知是真是假。但以牧离对青禾的了解,应该不假。如此说来,青禾的天资,不比这淳于翎差。 此刻关山月目光盯着那周身灵光璀璨的淳于翎,确出奇的平静,她的嘴角淡笑,低声呢喃一句:“惊鸿一眼,从此这漫山桃花,只愿为你一人而盛开!” 话落,她双手二指指向前方,头顶的桃花,骤然盛开,如炮弹般暴射而去,无尽风刃随之而去,绞杀向淳于翎。 “孔雀有名曰,于彼朝阳,愿落夕山!” 哗! 一只大鸟振翅飞过,漫天翎羽闪耀,犹如神华。这一战二女可谓倾尽全力,将十大天骄的实力,毕露无遗。 轰! 大爆炸,所有人的目光都要凝滞… 第五十五章,天生灵体与葬花秘术 这一刻,诸人只见二女所在的擂台上有一道璀璨的光华射入虚空,桃花湮灭四散凋零,而那由灵体凝聚的孔雀虚影,也化作漫天光雨一般飘落,散于尘埃。 二女对视,眼神复杂,令人捉摸不透,但那种不干,显而易见。这一次碰撞,算是平局,便也是没有结局。 “灵体之力,不过如此。”关山月淡淡道。 “既如此,那便让你见识一番,何为真正的天生灵体!”淳于翎自然也是不甘,虽然关山月很强,但她可是万里无一的天生灵体,岂能落败! 话落之时,诸人只见淳于翎此刻整个人都变了,她同体灵光流转,闪耀着七彩之光,她的眼瞳变成碧绿色,就如孔雀之眼,双臂几乎要化作一对孔雀的翅膀,一抹难以言明的力量,从天而降,赋予淳于翎之身。 这一抹,让所有人的眼神都再无法移动,这是灵体显化,是淳于翎第一次彻底施展灵体之力,竟用来对战关山月。 即便洛千秋以及神剑侯夫妇都是颇为震惊,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淳于翎真正的施展灵体。一旁的关山烈看着擂台上璀璨的少女,颇为感慨,即便是他也不能平静。 这可是天生灵体! 且此刻正用来对战他女儿! “传闻遥远的神荒乃是一片神圣之地,大道无缺,孕育天地间的圣灵,有孔雀灵鸟一族,据说它们的祖宗传承神兽凤凰血脉,与天地大道相合,自成道法。” “淳于小姐的灵体想来就是孔雀灵体,正可以将孔雀法演化出来,她未来的成就,绝不在洛千秋世子之下。这简直是淳于世家最佳的继承人。”关山烈感慨,对于淳于翎的称呼也比较尊敬。 毕竟沂州城世人皆知,那是将来的世子妃。沂州大地未来的女主人,而以洛千秋的天资,完全可以达到这一点,顺利继承神剑侯的神侯之位。 大武国九州牧尽皆位列神侯,地位仅比八王逊色一等,强于武侯。譬如牧离的太爷爷,只是武侯,爵位要低于神侯。 “我甚至觉得翎儿的天赋甚至远超千秋。”神剑侯闻言笑着一叹,毕竟洛千秋可没有天生灵体。但不管如何,她都是自己将来的儿媳妇。想到这里,饶是神剑侯这等人物,都颇为得意,如此,他们一家,将与西蜀淳于世家结为至亲,拥有一大助力。 尤其是洛千秋未来封侯之路的帮助。 “不过关山首席的女儿,也是天之骄女,令人刮目相看!”神剑侯接着说一句,对于关山月的实力,也是认可的。绝对是沂州城年轻一辈顶尖层次。 “侯爷谬赞,这一战,小女或许如去年般又要败与淳于小姐”关山烈目光盯着下方的二女,心中微叹。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何其好胜,一直不甘弱于淳于翎,奈何对手是天生灵体,不过他相信,他的女儿也不是一般人,绝不会轻易落败。 在所有人目光中,只见淳于翎振臂,犹如孔雀振翅欲飞,彩色翎羽都要覆盖全身,她声音清亮,犹如孔鸟啼鸣:“化灵!” 这一声话落,一只彩色大鸟似乎冲出淳于翎体内,振翅高飞,要翱翔虚空,一股无与伦比的风暴袭来,漫天翎羽似刀刃般冲了过去,要将关山月淹没。 “天冲之法!淳于小姐借助灵体之力,已经半步天冲,离破境不远了!”关山烈望见这一幕又是大呼,这是天冲境武夫独有的标志,觉醒第七魄天冲魄,可以演化虚空万物形态,名为天冲之法。 神剑侯夫妇以及洛千秋都是惊讶住,没想到淳于翎率先达到了这一步,即将破境,修为达到四重天天冲境。 “天冲之法…”诸多观战的氏族强者都是慨叹,这是第一个要破境天冲的天骄!不是洛千秋申屠炽二人,而是天生灵体淳于翎。 牧长风夫妇都是感叹:“天生灵体果然强大!” “现在,你如何抵挡?” 依靠天冲之法,淳于翎已经可以驾驭虚空,她身体渐渐浮上虚空,望着下方的关山月,冷冷问一句。 对此,关山月并未回应,而是在说有人目光注视下,闭笼了双眸,她手指尖似有一滴献血流出,滴落在擂台上,一抹红色光华,将她笼罩。 “天生灵体又如何!既然再与你战,那我绝不会再败!” 关山月双手结印,只见真气汹涌而出,她的身体周围,卷起一阵风暴,其中夹杂着无数桃花花瓣,随风而舞,冲向了天际,而后又大片凋零,像一把把刀刃一般坠落。 “葬花…” 细若蚊蝇的声音下,是一股毁灭的风暴,仿佛要讲一切生机凋零一般的寂灭之意扑面而来,笼罩在所有人心头,这一瞬间,他们似乎感受到一股悲凉。 “葬花秘术,宫主自稷下学宫藏经阁带来的秘法,置于沂州学宫藏经阁最顶层,关山首席可以啊,居然将这等秘法都传于你女儿。”神剑侯目光依旧平静,淡淡一叹,今年的武会,似乎都要超出他所料,出现太多令人惊奇的事物和人杰。 这是往年所没有出现的。 “这是小女偷学的,葬花秘术对自身伤损极大,我一直不让她修行,但终究还是被她偷进学宫藏经阁偷学了。” “哈哈,果真是少年,如此轻狂,不过也好。如今葬花秘术出现,战局倒是更为精彩了。”神剑侯大笑。 虽淳于翎是他儿媳妇,但年轻人的争锋如何,他都不会干预,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毕竟到了他这个层次,早已破除虚妄,所谓的虚荣,早已被看淡。 相反,此刻觉得这些个年轻人的争夺倒是极其精彩,让是神剑侯感觉都年轻不少,回到了自己的年少时代。那时,他还只是大武国军营的普通一个兵卒… 漫天花朵凋零,形成的寂灭之力席卷去,与那孔雀法力湮灭去,相撞的刹那,一抹刺眼的光芒爆开,再看过去之时,二女都已落地,气息萎靡,嘴角溢出了血迹,直接坐在了地上。 尽皆重创! “此战,平局!”沂州府的武官宣判结果,所有人的神色都是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这两人,拼的如此惨烈,但终究,以平局收场。 关山月目光虚弱的微笑,今日一战,于她而言,至少证明她不比拥有天生灵体的淳于翎差!便值得。 这时候只见一袭青衫冲上了擂台,落于淳于翎旁边,向着气息虚浮的少女递出一只手,洛千秋温柔安慰一声道:“翎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淳于翎点点头终究没有多言,随着洛千秋离开了擂台。 “我去帮扶一把!”牧离见关山月太过虚弱,对着身边楚楚说一句,而后纵身而去,跃上擂台,在众目睽睽之下,扶起了关山月,慰问道:“关山姑娘感觉如何?” 关山月美眸盯着少年俊逸的面庞,目光温柔与牧离双眼对视上,片刻后回应一句:“如公子当日所言,倾力而为,并无遗憾。” “如此便好。”牧离点点头,略微转过脸,将关山月搀扶着走下了擂台。 ……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与关山月那姑娘勾搭上的!”看到擂台上的身影,牧长风对着洛阳夫人低声怒问,这混小子! 不知道关山月是关山烈的女儿,武院众人的女神吗?如此昭然若揭,简直在给自己拉仇恨牧长风颇为恨铁不成钢。 “哈,无妨。”洛阳夫人倒是笑的摇摇头。 “混蛋,牧离这小子太殷勤了吧,居然主动其搀扶关山女神!” “奶奶的,老子看不下去了!抽他丫的!” “冷静,这是武会!” “……”下面的少年沸腾了,纷纷大骂,混在人群中的楚楚只觉得这些言语,是如此犀利,不过对此,她也是颇不开心。 公子为何如此关心她! 天地可鉴,我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关怀。牧离硬着头皮走过来,没有在意旁边那些个冒火的眼神。 武院双娇,淳于翎已经名花有主,关山月可是许多人的追求对象,居然又被牧离给勾搭了!他有楚楚和青禾,居然还不够! 混蛋啊… “关山姑娘好好休息一番你还有两场比试呢。”牧离回到楚楚身边,对着虚弱的少女嘱咐道。 “无妨,最像战斗的人我已经倾力一战,至于最后两场比赛,不战也罢。”关山月闻言回一句,她清澈亮丽的眸子盯着少年,流光溢彩,神色温柔,让一旁的楚楚猛的捕捉到那一抹情深义重,瞬间便如临大敌。 看来又是一个对手…楚楚心里盘算着,不过自己好像最弱…啊…郁闷… —— 二女的战斗结束,其余四座擂台上的战斗也是结束,带战至傍晚,十强排名赛三场比试全部结束,在诸多裁判评定下,十强的排名顺序终是出炉。 今年武会天元境比赛,最大的两匹黑马,当属青禾和白七。一路败尽武院十大天骄,夺得极为优异的名字,令所有观战之人都大为惊奇。 尤其青禾,已被武院弟子视为武院第三娇,与淳于翎关山月二女并列。且她的名次,比之二女还要高! 这时候,神剑侯手持一卷轴走出,塔虚而上,他打开十强名次朗声宣布战局,声音传遍每个人耳畔。 “经过激烈的战斗争锋,今年武会天元境十强出炉,现在由本府亲自宣布天元境十强排名以及三甲。” 所有人一动不动,安静聆听着结果,十分期待。 “第一名,洛千秋。” “第二名,申屠炽。” “第三名,青禾、白七并列。” “第四名,沈万三。” “第五名,淳于翎。” “第六名,李陌陌。” “第七名,丁山。” “第八名,关山月” “第九名,王权。” 结果出现,每个人以及家族长辈的神色皆是不同。或欣慰开心,或失落。 譬如沂州城四大世家家主,沈庭老爷子叹息不已,他对孙儿沈万三抱有大期待,希望他可以打入三甲,但终究还是败了。至于许平安夫妇和万俟山夫妇更为憋屈,没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在今年武会都没有打入十强! 反观牧长风夫妇倒是比较开心了,他们都是没想到,青禾居然打到天元境三甲! “这青禾姑娘当真厉害!”牧长风开心大叹,这是几年来,牧氏第一个天元境三甲!虽然并非牧氏之人,但终究代表着牧氏。 … 当然,羊城白七之名,也是传开,还有黑水城李陌陌,都是极强的存在! “至此,天元境弟子比赛结束,待两日后地元境与命轮境弟子间决赛结束,选出三甲,今年武会便是圆满落幕,三境三甲,将获得前往沂州城所属的洞天福地修行一个月!” 神剑侯的声音落下,便也代表着天元境弟子的争锋结束。而诸人对三境三甲的奖励,无不羡慕。那可是前往洞天福地修行一个月! 第五十六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尔后,第三战区所有人纷纷撤退回去,武会即将结束,明日是地元境十强决赛,后天则是命轮境十强决赛,选出三甲,便可结束。 但最为瞩目的天元境争霸,已经结束。十强之间精彩的对决,对所有观战的少年弟子来说都是受益匪浅。见识到了真正的高手,也对自身,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就比如牧离,今日观战,心境也是受到启发。同时也为十强的实力所叹服。他们的确不愧于十强的称号。 何时,他才能达到这一步? 夜色如水,微凉,时有风袭来,吹动少年的衣衫,仰望星空,是千亿的星辰,浩瀚而璀璨,就像一片无垠的大海。 “小时候听城内许多的老人说每一个人都是天上的一刻星辰,有些耀眼,有些黯淡,就如不同的人生。但当走到生命的最后,便会死去,恰如那星辰的陨落。” “大人物的死去,就如彗星划过天际,举世瞩目,而小人物的死去,则默不可闻,无人问津,无人知晓。” 这时候,楚楚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旁,同意仰望星空,发出一声感叹。青禾也在,且抱着那把剑,恬静的仰望天际的星辰大海。 “老人还说每个人的宿命都是上天注定的,无法更改呢,可是我们世间武夫,不正是在逆天改命吗?大境界修行者,谁不是斩断宿命,才能成道。”青禾淡淡开口。 “而且我以前听老头子说过,这天上的星辰,只是归墟的星辰海,并不是我们的宿命。但却是凡人的宿命。” “传说还有无上神明,在独裁主宰着每一个人的宿命。即便圣贤仙人,都不能摆脱。” “我觉得这就有些荒谬了,圣贤仙人,早已超脱,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又何来比他们还强的神明?你要说神兽,我倒知道人世间有四大神兽,统御四方二十八星宿,守护着人族。”牧离摇摇头,淡淡道。 “那神荒岂不是尽皆神兽?” “这谁知道。只能说是天生圣灵吧,就如今日的所见的淳于翎演化孔雀法,她的灵体,便是孔雀。” “你们就知道欺负我知道的少!能不能说些实在的,尽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楚楚略是不悦。 “哈哈,小楚楚一天就知道看古诗文,学习圣贤道理,却不看这世间的奇闻异志,自然所知甚少,有时间去学宫的藏经阁读读《山海经》,对你很有帮助。” “知道啦…”楚楚吐了吐舌头。 “今晚的风吹的很舒服。”牧离施展一番身子骨,放松身体,叹息一声。 “你对儒教有了解吗?”青禾突然盯着少年问一句。 “所知不多…”少年悻悻。 “亏你还是半个儒修,连当世第一大教都不知。儒教的浩然正气,最是贴合天地间的风云之气,你没事多看看云,多吹吹风,对修行有益。”青禾道。 “受教了。”牧离笑道,对方才青禾说的话,表示认同,也算长了一个见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任风吹雪落,最适合公子。”楚楚嘴角露出一个小酒窝,笑着吟唱。 “哈哈,你个小丫头。”牧离一笑,顺手摸了一把少女的头。 “圣贤道理曾说,男女授受不亲…”青禾一旁淡淡道。 “圣贤还说要阴阳相济,以洞察万物,洞明大道。”牧离道。 “万物生火,小心大火烧了身。” “无妨,纵受真火焚炼,我只当是在修行。” “你装起逼来毫无底线。” …… 翌日,牧离晨起练拳,修行《黄庭经》,经过这几日的修行,他对于《黄庭经》体系有了初步认识,这经文有五层境界,分别对应人体五座秘府。 他如今只是武学一重天境界,仅仅铸造第一座秘府——下丹田处的“命轮”,只能说在第一层,待后面破境踏入地元境,铸造中丹田处的“元婴”,便算达到了第二层。 总之,这门经书极为高深精妙,最是适合修行破境,提升浑身真气。 但与此同时,他还需要学习剑道篇的浩然剑体,以及浩然剑气,这是他的主要路子。 牧离与军营某处执剑乱舞,练剑修行,却不知,一道红裙悄然走进,少女眼神清澈而温柔,静静盯着少年舞剑的身形,只觉得心湖都平静而安和。 风与云相伴,云与山暗合,远方如慕,一切都如此好。 “剑者,直且坚,最是锋利,可断山河。剑修走的道,如那冬日的寒梅,独秀一枝。倒是符合公子的气质。” 关山月温婉的声音响起,牧离收剑看去,只见少女亭立与几丈开外,衣裙亮丽,正如她的容颜,如这朝阳般明媚。 “关山姑娘早。” “公子不必如此生疏,之前便已说了,且称呼我名字变好。”关山月微微一笑。 “既如此,那便称姑娘为关山便可,我觉得这名字甚是文雅,却独有一丝霸气。” “男儿何必带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父亲起名,便希望我如一个男儿,如那关山之上的明月,铁夕照画,长驱大敌。” “关山老大的文思竟也如此之好。”牧离笑道。 “比不得公子,毕竟父亲终究只是一介武夫。听说任平生叔叔是公子老师?” “对,老师才学渊博,实为我辈楷模。” “任叔是父亲多年好友,当年曾一同于稷下学宫修行,又同时受命朝廷,来到沂州学宫教导文武,我对其也是极为佩服。” “嗯,关山你伤势如何?” “回去后父亲为我疗伤,已无碍。”关山月开口,却没有告诉牧离施展葬花秘术对她的身体之伤害。 “如此便好。我听说你昨日与淳于翎对战时最后使用的招式乃是学宫藏经阁最顶层的秘法?是宫主自稷下学宫带来的。” “对。”关山月点点头,道:“只不过这秘术极难修行,我修行几年,也只堪堪领悟其一分真意。” “关山倒是一个悲壮的姑娘,那等信念,都要令我汗颜。”牧离对昨日二女之战,依旧无法忘却,可谓深刻铭记。 “这是属于我们两的战斗,必然要倾尽全力,方能无悔。”少女回道。 “也对,修行一途,修行境界,但道心,却也最是重要。”牧离点点头,继而道:“不知问道山上的那株桃树是否凋零,细细想来,当日一见,距今已有将近一月。” “桃花只开一季,但由于它在山上,气温较低,故此尚未凋零,须到五月,才会掉落。此刻我倒是想见见公子当日所说的火樱花了。”关山月道。 “火樱花终年不落,但却在南疆南阳城,只能日后有机会再去一观,而桃花,虽在沂州城,但却只开一季,终究是不圆满。” “恰如人生吧,所以我们才要逆天改命,以求三魂七魄的圆满,超脱世间的规则命运。” “这话我昨夜也听过。”牧离一笑。 “想来是楚楚青禾二位姑娘其一所言吧。” “嗯。” “公子对于明日的总决赛,可有信心?小女子明日定当前来一观。”关山月笑道。 “我记得古人有云,虽千万人…” “吾往矣!”牧离话未落,关山月便是接上。她美眸笑意弥漫,显得很开心,对于牧离的信念极为赏识。大丈夫,当如斯。 志存高远,心无所畏。 “哈哈,对,虽千万人,吾往矣,更何况只是区区十人,我要三甲之名,那便得有三甲之位留给我!” “那就要提前恭贺公子了。”关山月巧笑倩兮,美眸流光溢彩,那般模样,极为惊艳,便如那春日里的桃花。 “当仁不让。”牧离一笑,虽是来日之事,但今日绝非妄言。 “军营所在地有一处山峦,风景上好,公子可愿随小女子前去一观,虽说临阵磨刀,但公子如此自信,当不缺这一日光阴吧?”她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狡黠。 “可。”少年点头。 山水是一幅画,岁月如一支歌。 其中的人儿,便是那生命,是灵魂所在。 —— 第二日,地元境十强已经出炉,当牧离昨日晚归得到消息时,只为一人而惊讶,那便是阿沅,打入了地元境三甲! 阿绣于青禾剑下折戟,她没有做到的事,被阿沅完成了。 而今日,将是武会最后一天,命轮境弟子十强总决赛。 日上山头,诸人又前往第一战区,前来观看命轮境弟子间的总决赛。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十强出炉,接下里,便是排名赛。 这十人,有来自沂州城世家的,也是其余城池的。 楚楚以及一众牧氏命轮境弟子落败,牧离是牧氏唯一的十强。这十人中,有与当日与牧离一战的十三剑白十三。 众人惊叹,这羊城白氏,白七与白十三兄弟二人尽皆打入十强,堪称一门双杰。便是不知,白十三能否与其兄长白七一般一鸣惊人,打进三甲。 除了他二人,还有四大世家的其余三家弟子,沈氏沈龙,许氏许华为,万俟氏万俟元开,万俟元绝的弟弟。 剩下五人,乃是羊城柳氏柳青青,柳青城的妹妹,沂州城长枪阁林志鸣,黑水城虎子,普义城城主的亲子,秦安。还有一位不知出处,只在沂州学宫修行的武院弟子,木沉。 这木沉,乃是关山烈的亲传弟子,即便武院牛魔王牛奎对其都赞赏有加,是此战呼声最高的一位。即便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但武会不会讲究这些,只讲究实力。 而后的排名赛,规则与天元境十强排名赛略有不同,直接省略了前两步,进行第三步,对战,十个人每人之间都有一战,也就是每人九场战斗,最后以胜场数量多少排名。 牧离第一场对手,是来自黑水城的虎子。擂台上,虎子身形魁梧,虎背熊腰,却不是当日古诗歌那般的肥胖,而是实实在在的肌肉。显得力量感极强,而他手中所提的兵器,竟是一根大铁棒。 他怒目圆睁,将铁棒置于肩头,歪着头盯着素衣少年,粗狂的声音响起:“呔,你小子太弱了,不是我对手,赶紧回去睡觉。” 牧离被这一眼给逗笑了,他拔剑指去,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又岂会畏惧你一个小小虎子,出招吧!” “姥姥的!吃老子一棒!”虎子那个暴脾气,当即便是抡起大棒打向了少年。 一瞬间,剑气倾泻而出… 第五十七章,九战全胜 虎子这一棒子打下来,仿佛一道千斤之重的大滚砸来,一击的威力,都震散了空气,嗤嗤作响,他金刚怒目,直击牧离面门,手段甚是狠辣。 这黑水城的小子,硬是一点觉悟都没有! 牧离目光微寒,长剑抬起,挡向那大铁棒,却只听“当!”的一声,牧离差点被一棍打落手中的剑,蛮力实在太大,足足有万斤巨力! “好虎子!” 牧离一叹,手印翻转,手中飞快剑转过一圈,留下几道剑影,而后浩然剑气扫荡而过,化作数道剑印,袭杀向虎子。 这几日静心潜修,牧离对于虚玄九剑前三式的掌握愈发娴熟,掌握了其真意,所以剑法也变的更强,且他的修为,已经距地元境只有一步之遥。实力已然再进一步。 “再吃老子一棒!” 虎子大喝一声,提棒便是再度砸击而来,企图以纯粹的力道打垮牧离,牧离咬一口呀,骤然之间,拔剑而出,拔剑式,讲究的便是那一瞬间的力道。 一剑斩去,牧离在躲过那一棒子的同时,身体与虎子擦肩而过,手中的三尺长剑划过他的腰部,剑气将其衣衫尽皆撕裂,将那一身锻造的铁骨铜肤,都是割裂。 “姥姥的!”虎子暴怒,他气息陡然见暴涨,诸人只见他手中那大铁棒瞬间壮大了数倍,金光闪闪,而后被他抱起,抡着打了过来。 过程中,空气尽皆被震散掀翻,冲出一道粗壮的气浪。这攻势,可谓简单粗暴,最是直接。 “乱剑式!” 牧离一步冲出,手中剑翻转,画出数道剑气,诸人只见一道道剑印弥合,形成一柄巨剑,对着砸击而来的铁棒便是斩杀下去。 轰! 劲风四起,虎子被剑气创伤,手中大棒都要跌落,表情有些不可思议,这家伙的剑气很强,战力十足,比他更强! 这时候,牧离再度劈出一剑,剑如光虹,瞬间即至,斩向虎子肩头,他方才被挫退,气息不稳,此刻猝不及防间抡起大棒迎击过去,安能抵得过牧离,大棒被一剑击飞,剑刃已抵至虎子的脖颈处。 虎子怒目圆睁,又显得有些失落,他第一场十强对决,居然败了!被眼前这个浑身书生气的小子给败了。 虎子恨啊~ …… 而后牧离一鼓作气,接连将沂州城四大世家的许华为与沈龙战败,再与万俟元开一战,此人作为万俟氏二公子,在命轮境已经停留数年,武学功法修行层次高深,实力远强于沈龙二人。单可惜,终究还是败于牧离剑下。 “牧兄,你家二公子果然厉害啊,没想到习武两三个月,竟已有如此实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这时候,下方观战的四大世家其余三位家主都是纷纷感叹,万俟山对着牧长风率先说了一句。 “的确,牧兄的两个儿子都堪称人杰天骄,令人羡慕,倒于坊间那句话不假。”许氏家主许平安淡淡道。 “虎父无犬子,生子当如牧长风,牧兄与夫人好福气。” “唉,要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也能如这牧离一般,老夫也算烧了高香了,奈何天公不作美。”这时候,沈庭老爷子感叹一句。 他儿子夫妇二人当年闯荡江湖,死在一个险地,沈万三兄弟二人也算从小失去父母,一直以来都由他来照料,视为沈氏的未来,奈何小的如此不成器! 牧长风及另外两位家主及其夫人心中都是一笑,的确,沈氏二公子沈万三的名气,也很大… “老爷子说笑了,诸位谬赞。”牧长风抱拳回应一句,但听这几个与他地位相同之人纷纷夸赞他儿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这时候,牧离的对手换成了来自羊城柳氏的柳青青,一个长的很标志的姑娘,身材凹凸有致,用得兵器,是一把长鞭。 牧离直觉,这姑娘的性子,必然与一般的那些个大家闺秀大不相同。 柳青青一手拿住盘在一起的长鞭,抱拳行了一礼:“羊城柳氏,柳青青。”声音干练而直接。 “沂州城牧氏牧离,姑娘请。”牧离回礼,做一七八个请姿,也不愿废话。 pia! 柳青青长鞭一挥,狠狠的甩在地上,响起一道犀利的声音,而后挥鞭,只见鞭如长蛇一般迅速袭击而来,扫向了牧离头部。 牧离眼中光芒一闪,这姑娘,性格倒是简单火辣! 他一剑斩去阻挡那一鞭子,但竟是被长鞭缠住了剑胎,牧离眼神一惊,显得有些意外,下一刻,只见柳青青用力一回拉长鞭,牧离的身体便随着柳青青的长鞭而去,险些被那股力道甩在地上。 牧离再不敢轻敌,反手一转,将剑抽出,而后与柳青青便是激战起来,片刻间交手数个回合。不得不说,牧离没有想错,从柳青青狠辣的鞭势中便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性格。 这柳氏小公主,的确是一个硬茬,怕是一般人不可招惹分毫。 牧离愈战愈勇,剑式大开大合,将虚玄九剑真意展现的淋漓尽致,浩然剑气自体内命轮中不断涌出,又因为另外一股真气的加持,体内的真气力量可谓极其雄浑。 交手将近百招,柳青青终是气息虚浮,再难施展气力,率先败下阵来。牧离便算取得了第五场胜利。 “牧离那小子好强,居然五战全胜,莫非他要打入三甲!” “还真有可能,只要他再胜两场,三甲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姥姥的,真是不可思议,鬼才啊,他才修行武学多久?” “……” “木沉好强啊!果然不愧是关山老大的亲传弟子!” “那白十三也厉害。” 观战的武院诸多弟子纷纷慨叹。 柳青青战败,也不多言,转身便是离开擂台,而后武院的武师宣判结果,牧离擦了一把汗,准备下一场战斗。刚才的几场战斗,对他也消耗不少。 此时,已至正午,天气正在转热。武官下令休息两个时辰,午后再战。 转眼便过,两个时辰后,牧离也算缓和过来一些气力,走上擂台开始迎战下一个对手,这一战,当他看到对手后,脸上一笑,正是白十三。 白十三依旧白衣,风华无他,他双手抱着那把重剑,向着牧离也是一笑,而后缓缓开口:“牧兄,前几日一战你已经接住我两剑,因此,今日我只用一剑,若是你能接住,那便算你赢!” “当日我便说了,若是总决赛相遇,我必倾力斩出第三剑,现在正是时候!” “十三兄弟请!”牧离微微一笑,一手伸出,邀剑。 砰! 白十三手中重剑置于擂台上,立于身前,发出一声厚沉的兵器响声,他双手握剑,浑身剑气暴卷而出,厚沉无比,都要形成重力场一般。 “第三剑,盲龙!” 一声喝下,牧离只觉龙吟响彻,剑气如潮,汹涌而出,白十三双手举剑,狠狠的正劈而下,那剑气,都要震裂擂台,形成光柱,宛如龙身,撞击向牧离。 这一击的威力,似乎更强了,远比之前虎子的力道还要大! 牧离丝毫不敢怠慢,他很清楚白十三的强大,演化虚玄九剑第三式,散剑式全力迎敌。 剑印散,而后合,似一道溪流,牧离猛的一掌击出手中长剑,只见剑气如虹,直击那盲龙一剑。二者相撞的一刹,只见擂台上卷起一阵风暴,真气劲浪呼啸,形成巨大的冲击力,驱散了周方空气。 两道身影同时被震退,捂住了胸膛,而后,只见白十三抱拳说一句“恭喜牧兄。”,拖着重剑走下了擂台。这一剑,终究是牧离强盛一分,将白十三击败了。 但也仅仅只是这一剑略胜,若是白十三多使几剑,胜负依旧难料。这一点牧离心中很清楚,他对白十三也愈发钦佩。 接下来,牧离又接连击败长枪阁林志鸣与普义城少城主秦安,夺得了八场胜利,诸人已然知道,牧离已经是妥妥的命轮境三甲了。 甚至有可能位列第一! 至此,在场战斗的十人也就唯有木沉与人取得八胜,白十三所以这最后一场,倒是与木沉争夺第一!谁胜,谁便是今年武会命轮境第一名。 “都说黑马,牧离又何尝不是黑马,如此短的时间,居然已经达到了这一步。接下来与木沉一战若胜,便夺得了命轮境第一名!” “是啊,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 这时候,牧离终是应来最后一个对手,没有出身,代表沂州学宫武院参赛的弟子,木沉。命轮境弟子间呼声最高的一人。 他将与其争夺第一! 木沉生的也是俊逸,不逊色牧离,且给人一种孤傲之感,他负手而立,看着牧离,自然也知道眼前少年的声名。 木沉缓缓问了牧离一句:“听说你与关山月师姐关系很好?” 木沉关山烈的亲传弟子,关山月又是关山烈的女儿,二人自然也认识,且木沉平常称呼其为师姐。 甚至武院弟子有传言,这木沉对关山月,实为爱慕之情,但不知真假。 “还好。”牧离点点头,也不否认。当然,也没有什么可否认的。 木沉目光中掠过一抹异色,不过很快,牧离并未觉察,他对着牧离继续开口:“这一场,你会败!” “你倒是很自信。”牧离被一言逗笑,还没打,你就敢说我会败!真的是一个骄傲的小子。 “那便一战决胜负!”木沉面色依旧平静,性格倒是简单直接,与那柳青青颇为相似,丝毫不愿废话一般,直接出手。 一刹那,一道强盛的真气之力袭来,牧离便也握起了手中之剑,迎击而去。 “剑修,很强的道。” 木沉自语一句,他赤手空拳,并无兵器,是以绝对的武学秘法克敌制胜。木沉合掌,掌间真气光华浮现,凝聚力量,而后推出。 “掌!” 简单一言,只见一道大掌印弥合,向着牧离横推过去。一刹那间二人激战在一起。 …… 不得不说木沉很厉害,比之白十三也不遑多让,过之而无不及,却如何比得过主角光环,由于山鬼太懒,不愿多说,便以牧离之胜结束了这场战斗。 木沉终究遗憾退场,神情颇为失落,牧离便九战全胜,夺得今年武会命轮境第一! 额~ 第五十八章,三境三甲 至此,今年沂州城武会彻底结束,决赛出了三境十强以及三甲。 当然,十强只是一个名誉,真正有用的是三境三甲,将获得得宝贵的修行资源奖励。 待天色将晚时分,神剑侯将所有人召集在第一战区之地,开始宣布今年武会的结果。武院所有武师以及沂州府武官全部在此。 “经过这段时间激烈的角逐,今年武会圆满结束,本侯不得不说十分精彩,这些少年,都是人杰,我沂州大地来日可期!” “现在,由本侯宣读三境三甲名额,以昭告沂州,上报朝廷。而你们将会获得丰厚的奖励!” 紧接着,神剑侯手中出现了一张黄纸,上面所写,自然是三境三甲的名字。开始宣读,其声音被真气携带,传遍这片山原,颇为庄重。 “命轮境三甲——牧氏牧离,武院木沉,羊城白氏白十三。” “地元境三甲——沈氏沈浩,沂州府洛氏洛河,阿沅。” “天元境三甲——洛氏洛千秋,武院申屠炽,牧氏青禾,羊城白氏白七!” “这十人,半月之后,将有本侯亲自带领前往沂州一座洞天福地修行一个月!” 当神剑侯的声音落下之时,全场都骚动起来,议论纷纷,除了为三境三甲恭贺的,还有黯然神伤的各色少年弟子。 当然,就如那些大人物,也不平静,他们很清楚武会所代表的意义,自然希望自己的家族弟子夺得好名次。因此,便也有了高兴与失望。 便如四大世家长者,牧氏当属高兴的一类,其余三家,当属失望,他们一族最杰出的弟子,给予重,但望都是落败。 不过沈氏还好,其族内沈浩,夺得了地元境第一。许氏与万俟氏则颇为悲催。但这都是相对的,虽没有三甲,但十强还是有的,这是他们作为沂州城四大世家的最低标准。 随后,队伍浩浩荡荡的回城,离开军营之地,向着城中而去。由于天色已晚,来自其他城池的参赛者,也纷纷进入了沂州城,当晚,沂州城内的客栈,酒楼饭店,必然会有一个大收益。 几千人以至将近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走在官道之上,其中几乎全部是境界不一的武夫,那股气势,甚是独特。要令山野的风云变色一般。 万物噤声,唯有啪塔啪塔的步伐声。前方有数千精兵开道。 待夜幕升起之时,参赛的弟子已经各家长者已经全部返回了沂州城,而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来气其他城池的家族,则去找客栈。 街道上人影散乱,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牧离便也随牧长风夫妇回了牧府。在这期间,他特意与白十三告别,二人只说了句“来日再见。”,且武院的木沉,也找他说了一句话。 让牧离哭笑不得。 待回到牧府,已是黑夜,牧府的仆人纷纷迎来,将所以参赛之人安顿。洗换衣服,做饭上茶。 大堂内。牧长风夫妇以及苦行僧,牧野,牧离楚楚,青禾等都在,坐于一大桌前,吃着饭,聊着天,心情都不错。 今年的武会,牧氏的成绩很好,这让牧长风夫妇都收高兴。 “小离不错啊,居然夺得了命轮境第一,还有青禾姑娘,夺得天元境三甲,当真了不得!”当三日前便已经结束文考,率队回族的牧野得知武会的消息不禁大叹。 他的事清楚,牧离这是在这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内,达到这一步的!这等天资,叫人如何不惊叹。 南疆之行前,他还是一个病恹恹的书生,长年需要药理调理,现在竟已经成为武会命轮境第一!这是何等巨大的变化。 南疆之行,真可谓改写了牧离的命运,他所遇的奇人,也是命中的贵人。 还有青禾,当日南阳城与牧离一道之时,还只是地元境,他虽觉得不凡,但没想到,现已经做到了天元境三甲!楚楚也修行起武学,成为了一重天武夫。 这几个年轻人,倒是令人好奇感慨。 “哈哈,牧野叔很感慨是吧?”牧离一笑,倒是显得云淡风轻。他身边的楚楚青禾二女也是注视着牧野的神色,暗暗一笑。 正当牧野发愣沉思之时,牧长风开口询问文考的情况:“老二,学宫的文考我牧氏如何?” “三日前便已经结束了,最终胜出的十人中,我们牧氏有一个人,不过他们的考卷还在批阅当中,因此三甲要过几天才会出来。”牧野回道。 “要是小离参考,也可能会打入三甲,往年他的文考成绩便不凡。” 文考与武会的规则略不相同,武会分境界比试,选出三境三甲,而文考,则是在所有人中层层考核,选拔出最终三甲,极为严格,这其中,不乏从沂州各地而来的那些个苦读经书数年以至于超过十年的书生。 他们的文学境界也有达到三品文士层次的! 因此,文考三甲的难度,比之武会三甲还有高,每一个人,都有经世之学每年的文考三甲,几乎都离开沂州城远赴神州求学,留下佳话。 所以即便牧离的文学才思再怎么惊世,相要与那些个三品文士争锋,还是相当困难的,他们所读的经书,熏陶的书生气以及万物气机,都远超牧离。 毕竟牧离一个月前才在任平生老师相助下达到了一品文士的层次。且这些日来忙于修行武学,将文学多多少少怠慢了。 “能有一个十强也不容易。”牧长风咂嘴一叹,至于三甲,希望渺茫。文考三甲的文学水平要是放在武学,比之天元境三甲的含金量还要高。 这一点,九州之人怕都知道。 “行了,吃饭吧。”洛阳夫人一手执筷,催促一声组人。 “哈哈,夫人说到点子上了,这几日和尚都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一番佳肴。”苦行僧开怀大笑。楚楚见到这一幕略是无奈她这位师父,到底是性情中人。 真不知为何做了一个和尚。 “哈哈,和尚所言甚是,今日正适合大快朵颐!”牧长风一笑,也拿起了筷子。同时张罗诸人动筷。 自从踏入五重天脱胎境,他一心求剑道,已经很少在吃饭了,都要忘却捉筷。倒是忘却了太多美味。今日心情大好,最是适合大吃大喝,享受一番。 诸人一番吃喝,而后回到自己的院落休息。 牧离这一睡,便是整整一天一夜时间,将前几日的疲惫彻底放松。 睡好就,他的气魄力魄精魄纷纷发挥其作用,浑身精气再度充盈起来,于回到家中的第二日清晨早起练拳。继续修行。 待至正午,牧离走去书房,研读起《浮生物语》,眼下武会结束,他也算有了清闲的时间,该看看书了。 今日的书中篇幅,讲一个故事,令少年沉陷其中,去深刻感受其中的道理。这本书很有趣,牧离倒是很喜欢看。 晚间,牧离走出书房,观天地风云,练剑淬体,修行浩然正气,壮盛体内的浩然剑气。 他有预感,自己即将破境,且浩然剑体的修行,也即将小有所成。 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便可淬炼最后的剑心,彻底修成浩然剑体。到时,他体内将有两种力量。一股《河图洛书》剑道篇配合那口浩然剑气不断壮大的浩然剑气。 还有大飞传授的《黄庭经》重新修炼出来了的真气。 虽是有些驳杂,但好在有功法,不至于冲突,造成伤害。 想到此时,牧离意念一动,将大飞从储物腰带中取了出来。当即,大飞睁开雕目,振翅高飞起来,于文房的院落中尽情飞翔,牧离则在下方看着。 过一阵,大飞落下来,双爪着地,收拢了翅膀,它雕目怒睁,怒斥牧离:“臭小子,将雕爷关了这么长时间!好歹让雕爷出来呼吸一番新鲜空气啊!” 看来又是生气了。 “这不前几日有事吗。”牧离回一句,不再称呼它为“雕爷。”毕竟现在他可是大飞的主人。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大飞,你对天生灵体了解多少?”牧离请教一句,当日淳于翎的灵体,对他震惊极大,牧离并不清澈这玩意,此刻想起来,正好请教一下大飞。 “天生灵体,极为不凡且稀少,天生便具备某种灵性……”大飞闻言为牧离讲解起来,过了几个时辰,又到了晚间。 —— 而这两日的时间内,沂州府早已发布公告,将武会三境三甲的名字,传遍了沂州城,以至于周边那些临近的城池。 这十人中有老牌,也有新人。他们的名声,再度在沂州中寰地带掀起一阵波澜。 至于文考三甲的名字,还有几日时间才会出炉。且到时候,沂州府将会一同上报朝廷。 还有一件诸人议论纷纷的事便是三境三甲的奖赏,便是半个月后的洞天福地之行。 除此之外,三境三甲十个人,每人奖赏一件不凡的兵器。虽非法器,但出自宝印大师之手,且锻造材料极为不凡,堪比顶尖兵器。也是花了大价钱。 毕竟没有沂州府也那么多的法器作为奖赏。就如四大世家家大业大,也拿不出几件法器。那玩意价值连城,甚至有价无市。 即便城内的宝印大师,一年也只能堪堪炼制一两件地阶法器。 青禾这两日则是在梧桐居静修,当日十强之战,对她启发不少,正趁此机会将之融会贯通,再进一步。至于奖励的兵器,直接赠与了牧氏,座位感谢。 毕竟她有青鸾剑,便不需要其他兵器或者或者一般的法器。 而楚楚,则是在第三日,找来了牧离。与他研读一片诗文。牧离不忘嘱咐少女,莫要怠慢了武学修行。 文考武会结束,这一段时间,便是到了一个平静期,再无其他大事发生,牧离也便安心修行,提升修为。只待半月之后的洞天福地之行。 对此,他极为期待,那可是传闻中的洞天福地!堪比仙门的古老修行宝地。 第五十九章,朝廷之令,沂州府谕 下了一场雨,很大。 街道上净是雨水,将尘土的气息掩盖,沂州城远方的山峦间,氤氲这一层薄雾,显得模糊而深邃。甚至可以听见已经有蝉鸣声在城池以及郊野响起。 生活在沂州城的百姓发觉,有大量队伍自沂州府走出,手里皆拿着一张布告。上面尽皆盖着官印。那些个朝廷兵卒将手中布告贴于城内街道四处。 沂州府谕,由神剑侯亲自颁布,告知沂州城数十万居民。不仅如此,此刻沂州大地诸城甚至于九州无尽城池以至于村镇,都在张贴州牧亲批的告谕。 其内容是——玄武十二年,大武国四境战事吃紧,四夷蛮人联合蛮荒妖族侵犯我朝边关,侵犯百姓,尤以西蜀边境战事最紧,值此之际,京城天机台国师观望星象,预知将有劫难。因此特向九州大地各处招兵买马,以充备军伍,应对外敌! 朝廷将累计军功,对于参军战士给予嘉奖!对其家人,拨款白银百两! 西蜀有年少的将军霍去病,师承镇妖王,以弱冠之龄千骑破敌,驱逐匈奴大军万里之遥,封狼居胥,扬我国威,勇冠三军,朝廷亲封其为冠军侯。位列武侯之位! —— 这消息在九州掀起一阵波澜,天下百姓尽担忧,甚至于有赤子怒骂,四夷蛮人,胆敢勾结妖族犯我大武,实在是人族之耻辱!其罪当诛! 沂州城也不平静,甚至当即便有不少青壮响应,前往沂州府设置的地点参军入伍! 甚至沂州四十万守军已经有十万大军开始南下,前往南疆边境战线!那里正是与四夷之一的百越蛮人的战场。 这其中,不乏有武夫强者,但当以平常百姓最多。然而,家国遭遇强敌,大难降临,每一个大武国百姓,都有一颗赤诚之心。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大武国是真正的人族代表,举世也无敌,如果有一天王朝崩塌,人族也将灭了。但奈何时常遭受那些蛮人侵犯,说到底,竟是人族内乱! 当真是所受的教化太少,愚昧无知。因此,唯有镇压。 城内的气氛都因为此事而变的略是压抑。令这个雨天,都不那么和谐。 牧府之内,梅园。牧长风夫妇喂鱼弹琴,修行破境,当得知这一消息时也不免感叹:“没想到战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甚至朝廷大人物都有星象预言。” “是啊,乱世将临,那些个蛮人,当真该死!如今西蜀战事愈发吃紧,不知之玄安危如何?”洛阳夫人略是担忧。 “说到这里,这位少年冠军侯霍去病真可谓是天纵之才,居然有如此神勇!当真不愧是镇妖王的弟子!就是之玄与之一比,也逊色不少。” “的确。”洛阳夫人点点头,很难想象,要何等神勇,方能以弱冠的年纪便封侯!这年纪也就比牧离大了一岁,与她大儿子牧之玄一般年纪! 这冠军侯,堪称当世豪杰! “不知我牧氏将有多少热血二郎参军入伍?我们受朝廷庇佑,当为国奉献一二,便向朝廷上贡黄金万两,以做军伍费用。”牧长风决定道。 “嗯,回头让牧野统计一下,上贡沂州府吧。不知离儿听闻此时之后会作何感想。”洛阳夫人点点头。 “如果他要入伍,我到不反对,大丈夫当在军营磨炼己身,武学一道,必然腥风血雨。早点锻炼道心也好。我生平遗憾便是年少时没有参军,征战沙场,为国建功,倒是辱没了祖父的武侯之威!”牧长风感叹道。 “行了,你还真舍得,两个儿子都参军,你想要绝后了!”洛阳夫人骂一句,倒是不希望牧离如他兄长般入伍。毕竟上了战场,便是生死有命。 “……”牧长风一时语塞,无言以对。洛阳夫人说的也并无道理,战场的确太凶险。朝不知夕,远赴他乡,羁旅漂泊,的确苦。他对儿子还是很疼爱的。 这则消息牧离尚不知道,他在大飞的教导下潜心修行,已经到了命轮境巅峰,开始感受地阴之气,感悟体内地魂,到了破境的临界点。 现在要做的,便是吸纳淬炼足够多的地阴元气,觉醒地魂,开辟人体第二座秘府“元婴”,破入二重天地元境。 午后时分,楚楚拿着一章布告冲进院落,交于了牧离,牧离拿在手中观看,心中也极不平静,且升起了一抹想法。 参军! 不过并不在此刻,而是日后。他还想远走江湖,历练己身,带修行境界提升,而后去寻找兄长。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扎实修行,在十日后的洞天福地之行有一个收获。 “冠军侯,霍去病…”当读到这一句的时候,牧离语气都是缓慢凝重,这位只大他一岁的少年,竟已有如此成就!师承镇妖王,被朝廷封为冠军侯,勇冠三军。 真乃神人也。 简直是我辈楷模。这等成就,千百年来也不曾有吧… “咯咯,这位侯爷如今可能名扬天下了,要比公子强哦。”楚楚看着少年面色嬉笑一句,目光温柔而幽邃。 “强的不是一星半点!”牧离一叹,以他目前的成就,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但这是他的目标,也激发了他的雄心。 “咯咯,难得公子也会自愿叹服他人。” “不服不行啊!”那可是朝廷武侯!且只大自己一岁。 不禁牧氏,其余沂州城几乎所有家族之人,都在纷纷感慨,同时也在统计参军弟子以及向朝廷上贡金银软玉以至于粮草兵马。 沈氏大堂内,沈老爷子正在训诫他的两个孙儿。沈万三与沈万一端力厅堂,丝毫不敢张口出声,任由老头子斥骂。 “老大呀,你今年武会终究让老夫失望了,如今还是去藏经阁苦修一段时间,磨炼自己的心性吧,争取早日突破天冲境,从武院出来,我沈氏的产业需要你来料理了。” 这话是说给沈万三听的,继而老爷子看向沈万一,眼神骤然冷冽起来:“还有你这个兔崽子,一天不学无术,胡作非为。再给老夫丢脸便将你禁足到你修为突破脱胎境为止!” “不成器的混账玩意儿!”沈老爷子一脸怒意,又是无奈。 沈万一都要听啥了,脱胎境!他志向开开心心过完这一生,潇洒快活,无心修行,恐怕这辈子都不能达到那等境界。 这简直就是要禁足他一生!然而沈万一终究还是不敢怼老爷子,免得当场就受到惩罚。心中只能默哀,看来以后行事的低调点了。 沂州府从今天开始变有些许喧哗了,沂州城各大世家都前来上贡钱财为朝廷尽力,诸多官员都忙的不可开交,统计数目,同时分批运送物资,前往四境战场。 沂州位于大武国南部,再往下便是南疆,因此,大量物资都运送去南疆,帮扶镇南王的大军镇压南方百越蛮人。 沂州府中心地段,是神剑侯洛氏一族居住之所,此刻一青衫少年正站在一座楼阁上眺望城,手中拿着一块布料擦拭那把长剑。低声呢喃一句:“冠军侯,霍去病…” 已然,洛千秋将之视为目标!他未来要继承神剑侯的侯位,便需如此! 这时候一道倩影轻轻走来,从后面抱住了少年,面色温柔,却不多言,洛千秋神色同样柔和起来,良久他开口道: “翎儿,我打算参军入伍了,我会禀告父亲,待此次洞天福地之行结束,我们去西蜀,正好你也可以回家看看,我便参入镇西王的军队,抵抗匈奴蛮人。建功立业。” “你真的想好了?” “嗯,我也弱冠之年,依旧碌碌无为,岂非辱没了父亲威名,身为朝廷神侯之子,该是走出学宫,征战沙场,为国效力了!” “如此你就去告诉伯父请求他相助吧,西蜀距沂州有百万里之遥,中间远隔了一个大州,若没有伯父相助,单单行程都得两三年!” “嗯。你同意呀?”洛千秋转过身抱住了少女。 “我当然支持啦。”淳于翎微微一笑,便是倾城,她将头放在了少年不太雄厚的怀中。神色满足而开心。二人可谓情意笃厚。 “那我找个时间就给父亲说。” …… 许氏府宅,许家主许平安亲弟许平乱做出了决定,要再度出山,参军入伍!不埋没了“平乱”之名。这个决定,让许氏一族都是惊讶。甚至于许霄,都决定跟随叔父前往南疆入伍! 许平安夫妇摇头苦笑,这两个家伙倒是英勇豪气!莫不是收了刺激?但也没有拒绝。 还有万俟氏… 回到牧府,一则消息传来,让牧离楚楚都是大震,牧野将与苦行僧一道南下,前往南疆参军入伍!且不日就要前往。 当牧长风夫妇问起缘由,牧离只看见牧野叔豁然一笑,道:“大哥我已经沉寂了太多时间,就连小离都以有如此成就,我觉得不能再虚度此生了!我也想开了,该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了。” “如今时机正好,我便可与和尚一道南下,去参入镇南王的大军!” 牧长风摇头,洛阳夫人都是无奈,他们清楚牧野的前半生或者说年少时光,也是沂州城以至于江湖上风华无双的人物,沉寂如此多年,没想到也决定再度出山了。 他们没道理阻拦,应该为其高兴。或许这是牧野的重生! 至于苦行僧则言:“反正和尚浪迹江湖,漂泊不定,便随牧野兄一道参军,做点有用的事。至于楚楚丫头,已经传承了我的佛法,带日后好好修行便是,有牧兄的保护,不会有恙。” 如此,这件事便定了下来。牧野与苦行僧二人决定于十日后,对牧离最后的一次照料。待送牧离前往洞天福地修行,便南下! 同行者,还有牧氏将近数百人,皆是赤血男儿。牧离知道,这一去,恐怕无期。 大丈夫执剑从军,山河便渐远。 在这个关头,牧离心神都有些不宁,索性不再待在文房修行,叫了楚楚与正在院中练剑的青禾,去了一个之前常去,现在已半年没去的老地方。 说是放松,并带青禾长长见识。 牧离三人出了牧府,便是向着城外围地带的一处繁华之地而去。 第六十章,黄泥巷 沂州城中心范围,是沂州府,沂州学宫与四大世家这些顶尖势力,建筑豪华宏大。但城市很大,寻常百姓都是在城池外围区域生活。 但这里也车水马龙,人群很多,丝毫不比城中心的繁华程度弱。毕竟富人有富人的喜怒哀乐,穷人也有穷人的喜怒哀乐。以及生活。 这里阡陌交错,大小巷子无数,令人有些许眼花缭乱,甚至可能迷了路。且建筑比之城中心的豪华地段,更显朴素古老。 这其中,有一条很有名有趣的巷子,名为黄泥巷,最是古老。甚至很多房屋都已破败,但依旧无法遮掩它的吸引人之处。 牧离与楚楚小时候便最是喜欢来这里。 巷子很长,不宽,但也不窄,两道是人家院落,酒馆商铺,依旧有许多普通人转悠。 似乎要一直延绵出城外一般。 由于这两天的雨水,地面很湿,有许多泥土,甚至可以嗅到那股独特的湿土气息。不亏其黄泥巷之名。 但所幸,今日阳光明媚。 牧离带着二女径直走了一个多时辰,轻车熟路。便到了巷子口,这里有一道很大而古老的木质大门,上刻三字,正是——黄泥巷。 “黄泥巷…”青禾有些新奇,盯着巷子的名字低声细语一句,不明所以的看向了牧离。 走进巷子,脚上难免会踩一些黄泥,一种很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显而易见的,这是一条极为古老陈旧的巷子,步入其中,便可以感受到那股厚重的历史感压来。 巷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寻常百姓,身着粗布衣,男女老幼皆有。 长长的巷子一眼难以望穿,两道上的铺子酒馆很是喧哗热闹,也有不少小摊子上卖着一些形形色色的东西。 三人走在街道上,心情都是放松,四处眺望着那些个新奇的事物。尤以青禾最为好奇,眼睛转悠个不停流光溢彩,对这个巷子充满好奇。 “我们先去喝点茶吧。”牧离道,有些怀念,自从去年腊月,他已经再没有来过黄泥巷了。如今自己也算变化了许多,而这巷子,却是一如既往。 不多时,来到了路边的一个茶馆,店家是个粗布衣中年人,很憨厚,笑着端来一壶茶水,放于木桌上,只道:“客观慢用。” “尝一尝。”牧离手拿一杯清茶,溢出丝丝热气,清香可闻,他小抿一口,另一只手对着青禾示意。至于楚楚,早已喝了起来。 青禾便也倒一杯,品尝起来。缓缓道:“这个地方的风格与城中心地带大不相同。”她神色还是有些诧异的。 虽说沂州城很大,堪比仙门最大的城池,但一城之内,竟有不同风格。 “有何不同?”牧离笑问。 “感觉不同,这里各位朴素古老。居民也很寻常。” “这是最基本的,待你走穿这巷子,便会有更深的感受。”牧离回道。 “哦?”青禾倒是饶有兴致,纤细的手指握住陶瓷茶杯,上面雕刻着一些花纹。说不上有多精致,但很美观,倒是切合这个场景。 “不知道那几个老朋友咋样了。”牧离对着楚楚开口道。 “哈,我也很想念那条大黄狗了。”楚楚也是一笑,继而道:“公子,我们待会去看看老酒鬼吧。” “嗯。”牧离点点头。 “又是老酒鬼?”青禾诧异的问一句,或许由于她那个糟老头子师父的原因,青禾对老酒鬼,都没什么好感。 “老酒鬼可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哦。”牧离道,这一点丝毫不假,他小时候就对其极为佩服。 就在他们闲聊时,旁边的桌前两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 “老叶啊,我儿子苦读诗书数十年,奈何今年文考又没有考的一个好成绩。”一个中年人叹息到。 坐在他旁边的中年人闻言只得一笑。 这姓叶的中年男子虽也是一节布衣,但气度颇为不凡,浑身有浓烈的书生气,一看便知是一个读书人。 “倒是你老叶,听说你儿知洲今年成绩不错,不知道能不能考的三甲。”那说话的中年人又道,眼神略是羡慕。 “我也不知啊,毕竟沂州府还没公布文考三甲呢。”叶姓男人道。 牧离三人相视一笑,这两个中年人,竟是在讨论儿子的文考成绩,看的出来他们对后辈寄予莫大的希望。 毕竟像在黄泥巷的这些个普通人家,很难出武夫,那需要很苛刻的条件,所以很多人都将读书看的很重,是做改变自己甚至于家族未来命运的出路。 天道酬勤。 朝廷是不会亏待每一个发奋读书的士子的。 这时候,他们看见一个少女向着这里走来,她的容颜太过清丽绝艳,虽是一身粗布衣,但那种清丽的气质,仿若一个大家闺秀。 少女生的十分漂亮,山鬼竟无言以描述,她款步而来,也是书生气慢慢,一看便知是个读书人,最后走到了牧离三人旁边的那一桌前。 而后对着姓叶的中年人道:“父亲,母亲让我叫你去吃饭。”少女的声音很是清脆动人。听着很舒心。 “这不是文院的叶倾仙吗?”楚楚似乎认出了少女,惊呼一声。 牧离一愣,反应过来,眼前这少女,怪不得如此清丽脱俗而美艳!原来是文院双娇之一的叶倾仙!学宫四大美女之一。 没想到他们今天会在这里遇见叶倾仙!她家居然就在黄泥巷! 如此说来,这叶倾仙的父亲,供养他的二女读书也不容易啊。 或许是因为楚楚的声音有些许大,惊觉了少女,她清澈的目光投了过来,牧离三人一时都颇为尴尬。 这时叶姓中年人也看了过来,突然向着他们问了一句:“三位也是沂州学宫文院的读书人?” 既然知道他女儿叶倾仙,那必然是文院的学生。 牧离片刻后开口:“在下牧离。” 闻言,饶是叶倾仙平静的神色都是颇为惊讶,牧离之名,早已传遍沂州城以至于沂州大地,只不过她一心读书,整天在文院藏书楼读书,并未见过真容。 没想到眼前少年,便是大名鼎鼎的公子牧离! “原来是牧氏的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碌碌无为叶迁,正是倾仙的父亲。”叶姓中年人声音略是惊讶。同时向他们介绍自己的姓名。 连同他身边那人,也一样用惊奇而大量的目光注视着少年。 “叶伯父能教导出如此女儿,也是令人敬佩。”牧离手指叶倾仙,回应一句。这叶迁的年纪与他父亲相似,权且称呼一句伯父。 “哈哈,牧公子说笑了,叶迁怎敢让公子城只为伯父。”叶迁连忙开口道。这可是沂州城四大世家的牧氏公子,地位不是他们这些个寻常百姓可比的。 而叶倾仙,则并未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少年与她父亲对话。 “无妨,年龄辈分在此,当的上一句伯父。”牧离道。 “哈哈,牧公子谦逊有礼,果真少年奇才,今日相识也算缘分,寒舍饭菜刚熟,不如去吃碗面?”叶迁邀请到。 这句话倒是将牧离身边二女逗乐了,忍俊不禁。 就连叶倾仙也颇为尴尬,人家牧氏的公子,又岂会差你这一碗面!但既然已经说出口,她只能帮父亲缓解尴尬。略是羞涩的开口:“如果牧公子不嫌弃,就请移步寒舍,吃碗面。” 这样一来,倒是将牧离给难住!是也不是。他看向二女,只见楚楚青禾眼中都是闪过一抹狡黠,并未多言。 “既如此,那边多谢了!”牧离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倒是将二女给愣住,没想到还真答应了! “哈哈,牧公子倒是爽快人,请!”叶迁起身抬手相邀,同时道:“老李,你也随我去吧,我兄弟二人今日真好喝一杯。” 老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李叔。”叶倾仙又开口。 于是,几人付了几个铜钱的茶钱,便去了叶家住宅吃饭。路上楚楚青禾已经牧离都真是尴尬。因此便于叶迁父女聊了起来。 叶家住宅不打,院子很小,几乎不如牧府的一个院落,但很温馨,一家人很是热切,招待了牧离三人以及老李,且做的饭也不错,很好吃。 期间,牧离还见到了一个年纪大他两岁的少年,一身白素衣,正在读书,学习圣贤道理,见到来客,便也停下来帮忙招呼。 少年生的清秀,气质倒是与叶倾仙一相似,书生气更甚,竟是三品文士!他是叶倾仙的兄长,叶迁寄予厚望的儿子,叶知洲。 也是文院的学生。 一个饭的时间,牧离莫名认识了叶知洲与叶倾仙,且于叶知洲相谈甚欢,少年饱读诗文,与牧离谈论古今,甚至忘了吃饭,且以“牧兄”,“叶兄”相互称呼。 牧离可以从交流中感受到叶知洲的远大抱负!心中暗叹,叶家虽是寒门,但这两个二女,都是不凡,堪称人中龙凤! “牧兄果然是满腹经纶,今日一见,甚是佩服。真可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叶知洲尽兴一叹,拿出来二两酒,邀牧离共酌一杯。 对此,其父母与叶倾仙都是一笑,而叶倾仙则是招待起楚楚与青禾,与她俩交谈起来。毕竟年轻人之间才有话说,叶迁一个大人,倒是难言。所以与老李喝酒畅聊起来。 一时间,叶家院子很是热闹。 酒过三巡,牧离三人出了叶家,离开院子时牧离对着叶家一家子道:“今日感谢叶伯父一家盛情款待!来日可来牧府,在下必定设宴招待!” “哈哈,牧兄生疏了!”叶知洲回应一句。 “哈哈,叶兄我们改日再聚,必然与你争个高低!”牧离笑应,他与叶知洲相识,竟有一种当日南疆之行莫逍遥一样的感觉。相见恨晚。 这两人,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子,文学水平甚至高于自己。就如叶知洲,已是三品文士。但最是合得来他的性子。 牧离感觉,叶知洲今年的文考成绩,很有可能打入三境! “一定!”叶知洲点头应下,叶倾仙也是笑着向三人招手。她几乎没有朋友,这三人,都可以成为朋友。 随后,牧离他们又走到巷子里,皆是一笑。没想到跑来这里首先便是去了别人家吃饭! 第六十一章,良品铺子 “嗝!” 牧离一个颇不文雅的饱嗝打起,二女都是偷来嫌弃的目光,将身体撤开几步,一手遮住鼻子。 “额……” 牧离有点尴尬,兴许是方才的面条不错,他吃的不少,又喝了二两酒,就如此刻模样了。 “我们继续逛逛。”他率先开口,打破尴尬。二女便也不多言,随之走在黄泥巷的小道上,继续观望两边的行人,奇物,以及各色景致。 楚楚的眼神中流露着淡淡的回忆之色,想起了她小时与牧离常来此地遇见的故事,心中有些温暖。 至于青禾,则是好奇,四下打量,也为巷子独特的风韵所吸引,她记忆中一直待在天枢峰修行,也从未见过这些世俗的风土人情。 不错看这个巷子,似乎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故乡,那个雪山之下的镇子。还有那场已经淡忘的梦。 或许,这种生活也很好,平静而安然。没有那么多苦难与险恶。 然而走上武学一道,她的人生以至于身旁的牧离、楚楚,还有天下武夫,终究是不会如此度过一生。也不愿如此平凡。 通过这些时间的生活,青禾发觉俗世也挺好,人与人之间更有温情,不想仙门那般冷酷,牧氏一家人对她也挺好。但老头子说过,天下有善恶,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如此。 只是目前,她并未遇见俗世的恶罢了。 待青禾出神的片刻,他们来到了一家铺子前,牧离一个手指过去,弹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想啥呢?” 青禾并未理会,而是将目光望向了这家铺子的名字,缓缓开口,疑问道:“良品铺子?” “哈,你不懂了吧。” “这家铺子的小吃特好,味道最是香甜,而且种类繁盛,啥都有,我与公子之前每次来都要进去吃。我现在好想念这家铺子的大包辣条还有火腿肠!” 楚楚眼睛泛着光,看的牧离摇头一笑,这丫头每次来都是抵不过良品铺子里辣条的诱惑! “进去尝尝!”牧离邀请到,说实话,他挺想念这家的三只松鼠和旺仔牛奶的!贼香… 虽然他们刚在叶知洲家吃了面条,肚子很饱。 “嗯。”青禾点点头,看着心情激动的二人不知为何。便随之进去便是,反正也不用她花钱。所有消费都由牧大公子买单。 走进铺子,便可见形形色色的小吃,水果,肉脯,应有尽有。颜色亮丽而饱满的葡萄,还有硕大的雪梨,地瓜。 猪肉铺,羊肉串,牛排,大枣,板栗…… “公子要点什么?都是上好的,随便挑,带回去给家人尝尝也不错!” 铺子里有不少买货的人,店家都要忙不过来,匆忙的问一句,便又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这几个各样都来一盒!”牧离财大气粗,大手一挥,指着自己喜欢吃的和楚楚喜欢吃的,通通买了一盒。至于青禾,并不知道这些东西,买什么吃什么就好。 “好勒,公子稍等!”店家大喜,遇见了大生意,连忙走过去,将那些食物尽皆拿取一些,放进一个个木质盒子里,而后熟练的用细绳子捆在一起,拿了过来。 “公子乃是我店的贵客,一律八折优惠,所以只花白银五两!”店家笑道,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他还是得便宜一点才好。 毕竟买卖这玩意,要合适才能长久。 “嗯。”牧离点点头,一手将五两银子递过去,一手提起那些个盒子,你别说,还挺重。他满面喜色,走到铺子的后堂,去慢慢品尝。 楚楚更是笑意弥漫,迫不及待。 良品铺子的后堂比之前堂也不小,里面还是有不少人,坐于一张张木桌前,品尝着盒子里的小吃,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三人围着一木桌,打开了将近十来个木盒子,里面是各色小吃,鲜艳欲滴,惹人食欲。 楚楚当即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辣条品尝起来,也顾不得满嘴的红油,笑的很开心满足:“好久没来吃良品铺子的美食了。” “你个小丫头。”牧离一笑,随即夹了一块喜之郎果冻放入了嘴里。那种久违的爽感袭来,令牧离无比舒服。随即再来一块。顺便来了一点旺仔牛奶。 “这什么?” 青禾有些许好奇的看着牧离大口吃这那一个个放于盒子中的不同颜色的水盈盈块状物品,问一句随即也动筷,夹了一块放入嘴里。 入口即是一种丝滑流动的感觉,极为美味香甜,令的青禾眼睛微微大睁,这玩意,倒的确好吃。难怪牧离这幅模样。此刻一点也没有读书人该有的样子。 “哈,香吧?这可是这里最畅销的一种美味,喜之郎果冻。”牧离道。 “为什么叫喜之郎?” “……说实话,其实我吃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啥原因,或许是因为好吃吧。香就行了,甭管其他。”牧离停滞片刻后回应道。 “说的也在理。”青禾淡淡一笑,这家伙,到也是个趣人。不过她今日倒也算见识到了俗世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地方,也有很多趣物。 黄泥巷,良品铺子。 她觉得,这种样子,才是俗世真正的模样。 沂州城中心地带的那些个世家实力,都一心追求修行,以及资源产业,与仙门倒无大异,倒是这种小巷子,才让他感受到一种红尘意。 还有方才叶倾仙一家人的烟火之气。 “尝尝这个!”牧离筷子指着另一个盒子里的三只松鼠,示意青禾尝尝,同时推过去一盒子旺仔牛奶。 “嗯。”青禾点点头,倒不愿再去想这些东西,你别说,这家伙买的这些小吃,还真好吃且独特。她以前几乎闻所未闻,便也认真的品尝起来。 “公子,来一串羊肉串!”楚楚将那盛放羊肉串的盒子推过来,笑嘻嘻的道,她眉眼弯弯,泛着光。嘴角沾满油腻,还有一个小酒窝,手中也不停歇。煞是可爱。 “嗯。”牧离点点头,夹了一串羊肉串,放入了嘴里。 三人吃得尽兴,旁边人也尽兴。 且聊的很嗨。 “知道吗,巷子口的那老赵家儿子今年听说要去参军,老头子不愿意,将那儿子给禁足了。” “是么?毕竟那赵老头子已经老了,自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去参军,那一入军营,生死可就难料了呀!” “说的对,找老头一心希望他儿子做个读书人,学习圣贤道理,将来考去功名,奈何那小赵,却是痴迷武学,你说这气不气人。以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如何能培养的其一个武夫啊,就连去沂州学宫修行的费用都付不起,虽然朝廷已经将费用降的很低了。” “唉,平常人出个武夫真不容易,做个读书人还可以。就比如那老叶家,叶迁年少饱读诗书,却没能碰到机会,成为他一生遗憾,你看看现在,将他那一对儿女,砸锅卖铁,纷纷送入沂州学宫文院学习,就是为了圆满自己年少的遗憾,也是为了改变家族的命运啊。” “是啊,你别说,叶迁那一对儿女都挺懂事,长的也仪表堂堂,有一番读书人的气质。听闻今年文考,叶迁的二女都参考了,不知结果如何。” “这倒说不准,不过按照往年的惯例,文考的结果也快出来了,毕竟现在已经是五月了。” “……” 一些个布衣百姓东扯西拉,谈论这那些个黄泥巷人家饭后茶余的常言老事,不知疲倦。 而令牧离三人颇为感兴趣的事,他们对叶知洲一家子的讨论,从中也可以感觉到,叶知洲兄妹二人在这黄泥巷也是有一定的好名声。 牧离此刻再细细一想叶知洲,他的确是个人才,虽然出身黄泥巷,但那种气质与学识,却是一般世家子弟也无法媲美的。 还有叶倾仙,作为学宫四美,单单其容貌,都已俘获了无数少年的芳心。 “公子,来块猪肉脯。”楚楚又夹了一片新鲜猪肉腌制的肉脯,将牧离的思绪唤醒,他笑意温和,看着眼前乖巧而平淡的丫头,心中也是温暖。 至于青禾,则将各样都给夹着尝试,一阵手忙脚乱,绝美的俏脸上也是沾上油腻,但却毫不为意,她扫一眼二人,也不多言,孤自品尝,吃得那叫一个爽。 “……”居然比我还能吃。牧离暗自啡腹。 “看啥呢!”青禾突兀的一个冷眼投来,牧离只觉得一道剑气就要冲出,他无奈,这是咋了?随即连忙道:“青禾啊,你吃饭都这么漂亮!” 这句话说完,青禾情绪竟是安定下来,她转过脸去,继续吃,不再看他。 楚楚闻言将正要伸过来的筷子停顿住,而后送入了自己口中,淡淡道:“公子自己吃吧。”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个意思。 “……” 咋滴了? 牧离无奈丫头,不再多言,继续品尝美味。夹了一片牛排放入口中。 说多了都是错。不如吃点牛排来的实在。 这一吃,便是一个多时辰,天色已至正午,三人走出了良品铺子,个个都是顶着肚皮,显然吃了太多。有些许撑。 “现在干嘛?”青禾问道。目光看着巷子。她就是一个白给,任牧离二人安排就好。所以一点不心急。反正也是他俩非要拉出来闲逛的。 “对了,我再去买点,回去带给父亲和母亲尝尝,他们也挺喜欢!你们等一下。”牧离这时突然又想到一点大事,随即又匆忙跑进去了良品铺子。 二女相视一眼,随后转过头,没有话语。但都知道对方的那点小心思。 片刻后牧离走了出来,道:“我们继续向前走吧,索性将这巷子走通,顺便看看一些老朋友。” “巷子那么长,一天可走不完,更何况还要去看朋友。”楚楚道,又看了一眼青禾,别有用意。 “无妨。”牧离道。 “我随便。”青禾语气冷淡。 “那走吧。”楚楚略是垂头,走向前去。 三人便离开良品铺子的门口,沿着黄泥小道,继续前行。而此时路上的黄泥,也渐渐的干燥凝结了。且有越来越多的人走在巷子里。 第六十二章,桑与槐 黄泥巷是真的很长,人家足足有近千户,房屋很古旧,青砖黑瓦,巷子虽是热闹,但于整个沂州城而言,则显得很是安静。 巷子的中部有一处宽敞的院落,是一块无主之地,因此这里有很多小摊做生意,还有孩童戏耍。围着两棵大树转悠。 那是两棵很古老的树,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存活了多少年,是整个巷子里最古老而有名的两棵大树。 一棵是火桑,一棵是青槐。 且这个时节,正值花季,桑树盛开着一朵朵火红的桑花,而槐树枝叶更为繁茂,其中点缀着一串串白色的槐花。 但二者都是香气弥漫,令这片地段都闻着很香。 这两棵树上挂满了红布条,上面都是些居住在黄泥巷的人名写着一些祈愿的字段。 黄泥巷的百姓。视这两棵树为巷子的象征物和吉祥物,甚至传闻它们已有灵性。因此每年都会有人家来此在树上挂上新的红布条祈愿。因此,这个无主的院落,倒是出现了一个专门卖红布条的摊子。 摊子出现的时间已经很长,居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但摊主,是一个看似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脸的胡茬,不过为人很好,与居民的关系也都很好。 生活在黄泥巷的人,称这个摆着摊子专门售卖用以写祈愿文字的红布条的摊主为老陆。 其实他的姓名叫做陆移。就住在院落旁边的一个小茅屋里,过了很多年。且他还是一个读书人,胸中有着二两文墨,精通琴棋书画,常于巷子的那些个老头子卖弄诗文以及闲来时泡一壶清茶在这个院子里下棋。 巷子里的小孩也是最喜欢来这里玩耍,偶尔也会调戏陆移。 长此以往,摊主陆移在巷子居民的眼中,已经成了这两棵树的守护者。 这陆移,便是牧离此番要拜访的一位好友。他之前与楚楚经常来此,也在树上挂过红布条,除此之外,会和陆移一起谈论经书,喝一壶茶。 陆移偶尔也会为牧离讲述琴棋与书画着四门学问,牧离从中也算受益匪浅。 牧离目前洛阳夫人是沂州城著名的琴师,擅长奏琴,牧离从陆移这里学习一些琴道学问,竟被母亲大赞!牧离也便发觉,这陆移的学问的确高深。 此刻的陆移,便正在与一老头子下一盘象棋,他的棋术甚是高超,在黄泥巷都是出了名,于是又很多老头子前来指教,但不管是象棋还是围棋,都无法与其一战,将之击败。 也只有最为简单的五子棋才能试试。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将二人的棋兴给扰了。 “老陆,你有生意了!” 陆移闻言只得起身说了一句抱歉,便了解了这盘棋,走回了自己的摊子。他抬头,发觉那两棵树的枝叶与风中摇曳,花香弥漫,甚是浓郁。 陆移脸色略变,看向了他摊子前的客人。正是牧离与楚楚青禾二女。 “老陆,好久不见啊!”牧离长叹一声,张开了双臂,走向陆移。楚楚也是很高兴,再见到这位与公子关系很好的老朋友。 “居然成为武夫了!”陆移眼睛微眯,笑着迎了过去。 “哈哈,南疆之行遇到大机遇才如此的!”牧离回到,却未发觉,陆移一眼便看出来他成为了武夫。 “哦?何等机缘竟能如此?” “此事说来话长。我二人将近半年不见,你是否应该先沏壶茶?”牧离笑道。 二人终究相拥,而后返回了陆移的摊子。他看见楚楚与青禾二女,神色不可察觉的一遍,眼底闪过一模光,开口道:“楚楚丫头,好久不见。”说完他又指向青禾:“这位是?”。 “她叫青禾,南疆之行遇见的朋友,这位是陆移,我的一位好友。”牧离将二人相互介绍一番。 “青禾姑娘好!”陆移盯着青禾点头示意问好。 青禾也是回应一句:“陆先生好!”心中却是暗叹,这家伙居然与这种年纪的人都是好友。 随后,陆移沏了一壶茶,拿出来一张常备的木桌,与牧离三人坐于一起,聊了起来。 “老陆,你这张桌子老了,该缓缓了,回头我回牧府给你带一张。”牧离手握茶杯,盯着那张老旧的木桌道。 “哈哈,不用了,这桌子看似已经破旧,实则很结实,还能用很多年。”陆移笑道。 “那便罢了。”牧离也不强求。老陆是一个妙人,他知道。 “哈哈,我见你现在气质更甚以往,居然有一种浩然正气氤氲周身,令人称奇!”陆移又道。 “哈哈,老陆你眼光还是如此犀利,一语中的。”牧离一笑。二女只觉得公子牧离越来越不正经了。 索性牧离将南疆醉梦楼发生的事慢慢讲与陆移听,岑夫子,齐戈黎川,都说与陆移,表达出自己对那三人的感谢以及向往。 陆移听的很认真,只叹一句:“真乃神人”。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棋盘,大武国天下九州四境,有十三个棋子。正在开始缓缓相连,形成浩然大势。 沂州黄泥巷,南疆醉梦楼,中土止戈居…… “老陆,我们要挂红布条!”这时候楚楚开口出一句,等不急了,二人说来说去,都要忘了正事。 “哦,对,忘了正事!”陆移闻言点点头,起身去旁边摊子取红布条。牧离也是感觉到楚楚以至于青禾的目光,才发觉方才自己说的有点多,忽略了二女。 兴许这是他与老陆好久未见了吧。 片刻后,陆移拿来了三条红布,一副笔墨,置于桌上,道:“往年你两祈愿阖家欢乐,好吃好喝,学问增加。那今年要祈个什么愿?” “今年的愿望很神秘,不会告诉老陆。”牧离笑道。楚楚也是点头附和。 “你小子,还搞起神秘了。”陆移摇头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看了,你们自己写完去挂。” “多少钱?”牧离问道,二人关系虽好,但他一向都会付钱,毕竟这是老陆的生计。不能被他给压榨。且红布条也不贵,于他而言更是如此。 “老规矩,一条红布三文钱,今日三条,再加这点笔墨,收你十文钱,毫不马虎。”陆移一笑。 “马虎不得!”牧离点点头,从怀中取出十文钱,递于陆移。随后陆移便走开了,三人开始写自己的愿望。 “公子今年写什么愿望?”楚楚问道。 “你呢” “不告诉你!” “那我也不告诉你!” 二人神神秘秘间,青禾也是微微蹙眉思索,仙门是没有祈愿这个传统的,她初来俗世,遇见的便是南阳城祈天大礼,没想到今日自己也会祈愿。 但这便是世俗王朝,她来历练,便要入乡随俗。她目光看向牧离与楚楚,最后停在牧离身上,片刻后率先执笔,写下了一段字。而后将笔墨交了出去。 “这么快?” 二人一惊,随即也开始写愿望,楚楚遮遮掩掩先写完,并未让牧离看,最后牧离写完,三人便向那两棵古树走去。 青禾看见大树上无数的红布条,便明白,写了愿望的布条,就挂在这两棵树上!她目光在火桑与青槐之间飘忽,随后走向了那棵青槐。 一道青莲剑气冲出,裹挟着她手中的红布条直接冲上了青槐树顶端,将布条挂在了其上,被剑气狠狠钉入其中,任风吹不落。 简单而直接。 “好了。”青禾走过来一笑,却是让牧离面皮耷拉着叹道:“你可真是够直接。”没看见旁边的梯子吗?这都伤了青槐树。 “不然呢?”青禾回应一句。她的性格便是如此。 “……” 楚楚则选了与青禾不同的一棵树,顺着那个木梯子爬上了那棵火桑树的最顶部,将红布条牢牢绑在上面。而后缓缓走了下来。 这一刻,陆移的目光闪过,低声自语:“桑与槐,修行千年衍生魂魄,今日是遇到了本命!” “不知道那小子要挂在哪棵树上?”他突然兴致勃勃的望向牧离,只觉得十分有趣。 最后倒是只剩下牧离,他左顾右盼,看一眼桑树,又看一眼青槐,不知到底该挂在哪里? “公子要挂在那棵树上?”楚楚问一句,目光灼灼,她的红布条,挂在了火桑树上。 这时候青禾也投来疑问的目光。 牧离一时犯难,摇头苦笑,挂个红布条都如此麻烦?这都是…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真不知道该挂在哪棵树上,又感觉挂哪棵,都不对… “老陆,再来一个布条,我许两个愿!”牧离干脆叫道。索性就写两个,一棵挂一个,这样总是对的。 “哦?”陆移兴致更盛了,这小子,是要脚踏两只船,享齐人之福? 但他还是再那了一条红布放于木桌上。顺手倒了一杯茶,再走回去。牧离走回来再出三文钱,而后执笔墨,写第二条愿望。 奈何第一条他已经写的够多够详细,这第二条,不知写什么是好? 思索片刻,他接着写下一段话。笔墨飞扬,字体苍劲有力,堪比书法大家。连陆移对他的字都是十分赞赏,曾说笑道若是以后离开沂州城牧氏,远游他乡,没钱吃饭的时候兴许可以靠写字为生。 不一会,第二个红布条已经写好,这下牧离没有什么为难的了,他大步走去,先是将第一个红布条挂到了桑树上,随后又走到另一棵青槐树那边,将第二个红布条挂到最顶部。与青禾那个,遥相呼应。 “本公子写两个!”牧离一脸傲娇,对着二女道。 二女皆是撇撇嘴,并未多言。 随后,他们回到了木桌前,再沏一壶茶,邀陆移过来一同喝,随即再度畅聊起来。 大风起,桑与槐上面的无数布条飞舞,甚至有些开始掉落,但牧离三人挂的,都是无比牢靠,尤其青禾,一道剑气,直接将布条钉入那棵青槐树顶部树干,再怎么也不会掉落。 那万千红布条随风招摇,颇有一种喜色,红晕缭绕于火桑与青槐树周身,它们活力愈发旺盛。即便再有一个千年,依旧如此般… 第六十三章,陆移赠画 “臭小子不得不说这半年没来黄泥巷,你变化可真大,居然成为今年武会命轮境第一名!”陆移听到牧离说的一些个他自己的事迹,为其感叹。 “哈,这算是上天对我的补偿吧。”牧离笑道,毕竟之前他可没被那弱疾少折磨,就每年喝的那个药,苦的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哪有什么上天哦!”陆移叹道,在这个天道残缺的时代,规矩都是人皇定下的。说到底,还是老师帮了你逆天改命,踏上武道一途。 陆移再细看楚楚青禾二女,发觉楚楚不知何时竟也成为一重天武夫,而这青禾姑娘,更是三重天之境,堪称武学奇才。 那棵桑树与槐树,未来的命运,就在这二女手中,且与牧离,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既然夫子选定了这枚决定意义的“天元之子”,那么山河棋盘上的其余棋子,也该勾连了。 “牧离,随我下一盘棋吧。”陆移突然要求到。 “你知道我下不过你。”牧离回道,茶喝着不香吗,怎么想起要下棋了,他的棋艺都是老陆之前教导的,自己从未研究过,水平怎么可能比得了老陆。 “无妨,且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天下大道相通,这句话你是知道的,如今你步入武学境界,心境变化,正好可以看看自己的棋艺。”陆移道。 “大道相通是不错,可我离大道还八竿子打不着呢。”牧离撇撇嘴,但也不拒绝,答应下来。随即陆移走去,走到这个院子一角的茅屋,将他那常于他人下的一盘老围棋,拿了过来。 “陆先生就住那里啊?”期间青禾看着陆移的背影问一句,牧离二人点点头,她心中略是感叹,真是一个简单的人。 黑白棋子都已老旧,置于两个编织的小木篓子里,棋盘却是一张精铁打造的,虽然已经发黑,但上面的格子纹路刻痕很清晰。有九个最为显眼的黑点。 那是九星位,可以说是棋盘里的兵家重地。最是中间的星位,又称“天元”,但并非武学三重天境界名称,而是棋盘的中心。尤其在陆移这张盘棋里,更具特殊意义。 在夫子的棋盘里,牧离,便是那枚“天元”棋子。这是浩然宫于九州四境布下的大局。 此刻陆移目视棋盘,却见棋盘中心的黑点,竟有一丝清气流动,似融入其中山河,他眼眸微凝,心中暗骂,道教居然也参和了一手!姥姥的,清净道观的那群牛鼻子老道可真不是好东西,居然与夫子相争…… “我让你黑子先行。”陆移抬手示意牧离,手中端起了一杯清茶。 “好。”牧离点点头,也不推辞,伸手捻一枚黑子,率先置入棋盘,放在他左下角的星位之上,占据棋盘一角。 然而下一刻令牧离大惊的是,陆移随后捻一白子,直接按在了“天元”星位上,将棋盘中心占据,孤零零一枚棋子,毫无依靠…… 牧离目光盯着陆移,半天说不出话来,随后又趁机占了一个星位:“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哈哈,棋盘变幻无穷,又何来套路?”陆移笑着反问。 —— 这一刻,位于南疆大地断刃山下,南阳城附近的一座酒楼之中,牧离当日所见的那位黎川楼主手握白玉杯,一杯清酒下肚,他潇洒倜傥,一双凤目盯着眼底的棋盘中心,低声呢喃片刻,而后起身离去…… —— 遥远的中土止戈居,一个位于山中的草堂,身披铁甲的齐戈同样看到了棋盘,他继续观望,看着那些棋子勾连的形势,略是惊讶:“下一步走势,居然是西蜀……” 与此同时,西蜀大地,一个山中亭子里,一中年男子也是坐于亭子里的石前桌观望石桌上面的棋盘,旁边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清茶,他眉目冷峻,一袭素衣,颇有风骨,此刻同是一叹:“老师啊,居然将他安排到我这里来了,这是小师弟吗……” —— 一盘棋下的很慢,将近一壶茶的功夫,饶是牧离下的够仔细认真,但终究不敌,惨败于陆移手下。 他有些许郁闷,只道:“老陆,下次别找我下棋了,没劲!” “哈哈,你小子的路还长着呢,怎么能如此轻易气馁?”陆移一笑。 对此,二女都是投来嬉笑的目光,让你最近跳的厉害,这下碰到刺头了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牧离想起了当日学宫之时看到的那句经典。他继而道:“老陆,你学识如此不凡,为何不去学宫谋个任教老师,一直待在黄泥巷卖红布条能卖多少钱?” “我不喜欢那般生活,这种日子挺好。”对此,陆移只是淡淡一笑,倒也在牧离预料之中,否则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黄泥巷了,碌碌无为。 “这世间当真悬殊神奇。”牧离叹道,就如这沂州城,一城之中的人,也不尽相同。甚至如陆移这般,明明不是一般人,非要过成一般人。 “牧离,我赠你一幅画吧,算是我们相识多年的礼物。” 这时候,陆移突兀来了这样一句,随即起身,在三人注视下又回了他的茅屋,片刻后,他走出屋子,向这里的木桌走来,手中拿着一副卷轴。 “这么好呀?”牧离目光灼灼,对于老陆的宝贝,还是极为感兴趣的。 老陆将那副画放于桌上,而后缓缓展开来,那是一副水墨山水图,画中是一座绵延的山,还有一条大河,还有夕阳,落日余晖,还有一个形似人的黑影,乘着一只小舟,泛游与山水之中。 “山水图,你自己画的?”牧离问道。陆移精通琴棋书画,在沂州学宫他都很难找出可与之媲美的先生学士。 “不是。” 然而令牧离有些意外的是,陆移摇了摇头,颇有深意的一笑,他继续道:“你仔细观摩观摩这幅画,看有何感悟。” “难道还有不同寻常之处?”牧离狐疑一声,拿起整幅图,细细大量,甚至不错过每一处笔墨文字,他还看见,在这幅山水图的右下角,有一行字,一个红色的方印。 方印看不清楚是什么字,竟是一种古文字,而那行字,却如是写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居然是“五经”之中的一句名言,他熟读“五经”,自然知道,这句话讲述的是儒家的一种思想。这其中,牵扯到一名词— 君子。 “老陆这是要告诉我做一个君子吗?”牧离笑着问道,心中却好奇,这幅山水图是老陆怎么得来的。看它的材质和水准,便知道价值不菲。 “哈哈,牧离啊,君子难作,但我希望你做个君子,于家国百姓有利的武夫,亦或者文士。”陆移语气颇为郑重。 “那老陆说说,在你心里,君子何如?” 楚楚与青禾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副画,她们并未多言,静静听着二人对话,只觉得挺有意思。 “这幅画上那句话说的正是君子。”陆移一笑,又补充道:“君子乃是当世儒教所推崇的一种品德高尚之人。也可以说是一种大境界”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君子不忧不惧。” “君子不器!” 陆移话落无声,牧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就连楚楚青禾都觉得陆移这三句话,说的太对,就是古时的圣贤道理! “好一个君子不器!受教了老陆!”牧离拍一把大腿,直声较好,老陆对君子看的当真透彻。这是儒教的最高教义吧? “牧离你天资聪颖,应当能理解着其中要义,我今日最想告诉你的,只是四个字,那便是‘君子不器’你一定要记住这四个字,它对你的修行,极为重要。”陆移又道。 “何为君子不器?”牧离再问,这句话他见过不少,但从未去深究其意义,也研究不透,这四个字,自古时圣贤提出,足以困扰了无数后辈读书人亦或是儒教修士。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先入君子,而后不器。君子不拘泥一格,当俯察万物!君子无相,即是有法” “你听懂了吗小楚楚?”牧离听完看向旁边的楚楚,问一句。 楚楚自是摇摇头,说的如此含糊,谁听得懂。 “我也没听懂。”牧离苦笑。心中叹道,能不能直接一点,你这个解释简直比那四个字还有难。 “哈哈,行了,你两也别一来一去了,你自己慢慢参悟,待境界到了,便也懂了。你说你修剑道,君子不器告诉你,不能仅修剑道。”陆移被二人的模样给逗笑了。 “直接告诉我不要只修行剑道不就行了。”牧离无奈搓了一把老脸。 “那老陆你对我就没东西送?”楚楚突兀笑着问道,陆移送公子一幅画,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能偏心吧,虽然她并不真的在意。 “自然要送!”陆移却毫不意外,他再度起身,走向了院落里的两棵老树那里,先后摘了一朵桑花和槐花。而后走来,将桑花递于楚楚,又将槐花递于青禾。 二女手握一朵花,不明其意,居然送一朵花,这什么操作? “老陆你可真不够意思,我想听听你的道理。”楚楚佯装不甚开心。 “自然是有。”陆移准备的很充分,让二女以及牧离都是相顾无言。 “桑花,是火色,也就是赤色,楚楚你与赤色有缘,未来必有际遇。至于槐花,是白色,青禾姑娘虽名字里有一‘青’字,且与青色最是密切,但未来你将有一劫,却是躲不开这个‘白’字。” “整的老陆你像个算命先生的似的。”牧离听的毫无头绪,吐槽一句,楚楚也是一脸懵逼,我怎么就与赤色有缘了? 还有青禾,也是听不懂,她记得老头子说过要渡命中一劫,为何会与‘白’字扯上关系,且这陆移的话,似乎更像瞎扯淡,不值得相信。 “哈哈,老陆茶语饭后学了两招,你别说,还挺准,我昨天就知道你们回来。”陆移大笑。 “扯淡。” …… 一日时间已过,天色将晚,牧离三人终是告别了陆移,收下礼物道了一句谢,然后去巷子一个小店住下,且告诉他明天还要去看看那卖酒的老酒鬼。 对此,陆移只道:“别被那老酒鬼给带坏了,少喝点酒。”他自然知道老酒鬼的海量,毕竟曾一起喝过。 之后,陆移收起了木桌与棋盘,悠哉悠哉的回了院落一角的茅屋。他的一项功德,也算圆满了。 第六十四章,俗人 天色已晚,黄泥巷的灯火虽比不得沂州城中心的明亮,但也不黯淡,牧离三人的目标是要走穿黄泥巷,所以不会回牧府,直接在巷子里的小店住下。 这家小店很普通,由于平常没有多少客人,所以店家疏于搭理,牧离三人去住的时候还特意清理了一番,才入住。 晚点时分,店家抬来三碗面,三人坐于一桌吃饭。由于白天吃的太饱,因此没有吃太多。但味道还是蛮正宗,风味独特。 饭毕便各自回房休息,各自要了洗浴的器物。 店家是一对中年夫妻,在黄泥巷中也有一定的名声,且他们的儿子从军,就是沂州四十万守军之一。因此也算有荣耀的一个寻常百姓家。 店家夫妇寻常的生技都靠城外的两亩田地,光靠这个小客栈是挣不了多少钱的,毕竟黄泥巷于整个沂州城而言,还是默默无名,很少有外地人来这里。 男人收拾好碗筷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妇人则去准备洗浴用得热水等等,半响后才回来。夫妇两都是有些欢喜,毕竟住店空置了太久,终于迎来了客人。 “我看他们似乎不想外地人,为何要住店呀?”妇人有些不解的对丈夫问道。 “你管他那么多,有钱挣就不错了。我们的住店虽然也不高档,但也算完善,起码能争个一两银子了。明天正好为家里添置点新鲜水果。”男人道。 “也是,不管他。”妇人跟着一笑。 “不过你说这一男二女,干柴烈火的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丈夫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意外个屁,你想啥呢!老不正经。”夫人臭骂一句。 “哈哈。” “哎,我儿也才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奈何家里实在太穷,都供不起他读书,为了生计,已经入了四年的军伍了。”妇人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悲伤感慨。 “是啊。”丈夫也是点点头,神色有点黯淡,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教他怎能不心疼,奈何自己太无能。 “不过参军也挺好,效力朝廷,也是我们一家人的光荣。” “我只希望我儿平平安安,早点回家,传宗接代才是。”妇人落寞开口。 “快了,当初去的时候就说几年,如果有机会还可以谋得个军营的一官半职,也算出人头地。” 夫妇二人聊着聊着夜色已晚,无意识的睡了过去。 牧离回到房间后再次拿出来那副山水图观摩,同时想起陆移今天的那些话,似乎是有意告诉他的。 君子不器。 还说这四个字,最是重要,他不知到底为何?让他不要仅修剑道。君子不拘泥一格,俯察万物。 他沉思良久之后收起了山水图,放入储物腰带,随后去洗浴,一盏茶功法便出浴,披着衣物在床上打坐,继续吸纳地阴之气,他可以感觉到,距离地元境已经愈来愈近。最好趁这几天时间破境,然后再去洞天福地修行一个月。 砰! 这时候,隔壁突然响起一身巨响,吓坏了牧离,他连忙起身走去,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猛的一把推开房门,牧离瞬间傻了,只见青禾光洁如玉的身子,立在澡盆里,就那样暴露在牧离眼中,少女饱满的胸脯一片雪白,惊的牧离合不拢眼,近乎痴了。这是怎么了?! “啊!混蛋!” 青禾看见牧离,脸色瞬间羞红,双手挡在身前,大骂出声,又将一盆水给洒了过来,将牧离浑身湿了个透。 牧离瞬间转过身,掩面口中碎碎念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饶是以他的心脏,都跳的厉害,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来。 这可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女子的身子! 就是楚楚,也没有! 这时候,青禾已经穿好衣物,她怒目而是,剑意凛凛,让牧离都是感受到一股寒意。这混账,居然偷看自己身子!啊啊啊啊 不待牧离反应过来,青禾的剑,已经搭到他脖子上了,少女面色依旧羞红,但更是冰冷,寒意弥漫,牧离丝毫不敢转身,怕被一剑给劈了。 “自己说说,我需要一个理由。” 零下一度的声音响起,牧离不知如何是好,吞吞吐吐道:“方才我在修行,听到一声巨响,就过来了!” “那是本姑娘不小心打翻了澡盆!” “哈…那怎么办?”他终究还是后者脸皮转过身望向少女,她已经穿好了衣服,面色羞红,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手中握着青鸾剑直指牧离。 饶是青禾一向豪爽,不同寻常女子,但终归是女子,身子被牧离看了个透,怎能不如此。 青禾闻言气的牙痒痒,手直哆嗦,恨不得一剑切了这混蛋,却发现牧离的目光,还在瞟着她的胸口位置。 “本公子给你负责行不行?”牧离索性壮着胆子大呼。 “你去死吧!” 砰! 又一声巨响,牧离直接被一巴掌扇出了屋子,鼻涕横流。脸上留下硕大的一个红掌印。这一掌青禾用了七成实力,差点没扇坏牧离的脸。 饶是另一间房间修行的楚楚,都是听到什么动静,不过她修行到一个关键时刻,即将命轮境大乘,因此没有心思多想。 牧离回到房间直接捂住被子睡觉,心跳依旧凶猛,方才那一抹,简直比他当日看见真龙还刺激。他的心情很复杂。 青禾关上房门,心情更是难以平息,思绪混乱,这是怎么了?她迷迷糊糊就被那家伙占了便宜?那俏脸,犹在发烫。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三人付了住店费用,离开这家小店,继续走上了黄泥巷路上,清晨时分,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摆摊,为生计而拼搏了。 青禾脸色冰冷,走在楚楚一旁一眼不看牧离,牧离终究还是尴尬,眼神飘忽,倒是楚楚,十分兴奋,跳着道:“公子,我命轮境大乘了!” “那恭喜小楚楚呀。”牧离对着少女一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青禾那冰冷的脸颊。讪讪回头,默不作声。 “咦?公子你的脸怎么肿了?” 楚楚话未落,牧离一把捂住了脸,此刻还觉得火辣无比,心中不禁骂一句,那丫的忒狠了!他故作不知道:“是么?昨夜睡觉有蚊子嚷嚷,我就打了一巴掌。” “公子对自己下手可真狠!”楚楚接着道。牧离听着脸皮子都在跳。造孽啊。 青禾对此依旧不闻不问,冷眼看着巷子其他地方。 “今天去找老酒鬼,完了我们就回去是吧公子?半月时期快到了,你得准备一下去洞天福地。”楚楚也不再纠结牧离的脸肿了,问今日的计划。 “嗯,看完老酒鬼就回去吧。”牧离点点头,楚楚已经命轮境大乘,他也该试着破境二重天了。 他们沿着巷子直接走去。 阳光逐渐明媚,巷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巷子里一个地摊发身了一件趣事,王大妈与卖菜的李大妈因为几文钱的价格争吵起来,喋喋不休,引得许多人前去一探究,待弄明白事情缘由,都是哭笑不得。 为了几文钱,何必如此争吵,伤了和气。 此事为平,良品铺子又出现了一个醉酒汉,吃霸王餐,让店家撵出铺子,大骂不已。 诸人过去发现正是那卖柴的老刘,他媳妇走来向店家道歉,赔礼:“着死家伙昨晚和老酒鬼喝了一晚上酒,一宿未归,没想到大清早跑来这里犯混,真是对不住了。” “行了行了,钱给你钱给了就走吧。”店家无奈挥挥手,都是一条巷子里的人,也没必要对付一个醉酒汉。 还有那巷子尽头的老张家,今早起床发现自家母鸡下的蛋被人给偷了,便走到街上破口大骂:“贼人,那果么皮么连的贼人偷辽俺家的鸡蛋?” “你陪俺鸡蛋!俺地鸡蛋…” 这声音都得从巷子这头传到巷子那头,可谓歇斯底里。 总之,巷子很不平静。 牧离三人走去老酒鬼开的那家小酒馆,发觉从里面走出来数对夫妇,皆是由妻子扶着一夜未归的醉酒丈夫回家,并不时的破口大骂。 “这老酒鬼可真是人老不省心呀,给巷子的居民找了不少麻烦。”牧离都是摇头叹道。 “我觉得和你差不多,混账模样!”青禾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为什么这样说公子?”楚楚倒是不干了,双手插着腰怼一句青禾,对此,青禾冷着眼只道:“你自己问他干的好事!” 闻言,楚楚有些狐疑,总觉得这两人今天不对劲,难道昨晚真的发生什么了?突然间,她联想到一个不好的地方。 “难道公子昨晚非礼了青禾姑娘?” 楚楚总是一语惊人,这句话说出去,将牧离惊的不轻,你个小丫头,那里非礼她了!随后楚楚又将目光看向少女,却发觉,青禾的脸色又泛红了,沉默不语。 “小丫头别瞎说。我岂会是难等俗人。”牧离正色道,你这简直是在拉仇恨啊。 “那到底怎么了?”楚楚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这两人在搞什么。但她心里认定,肯定有什么瞒着她。一想到这里,楚楚便郁闷不已,很不是滋味。 “没怎么,她把我诋毁惯了。”牧离回道,总不能将昨晚那件事告诉楚楚吧,那得多损坏自己在楚楚心里的形象。况且他又不是故意的。 因此坚决不能告诉楚楚。 “哼!” 楚楚气嘟嘟的鼓起嘴,双手抱胸,也不多看二人,径自向着前方的小酒馆走去。牧离此时悻悻看一眼青禾,只见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忍不住道:“好了啦,反正都看了,你总不是杀了本公子的,都告诉你我会负责。” “滚!” 青禾大斥一句,剑气挥斥而出,逼退牧离几步。这无赖!随即转身随着楚楚走向小酒馆。 额…… 牧离捂一把脸,跟了过去。 小酒馆是巷子里很有名的酒馆,因为酒香且价钱便宜,所以吸引很多巷子里的男人都时常去喝酒,并经常醉于此地。 酒馆的主人,便是牧离要拜访的又一个好友,老酒鬼。他之前来这里并不喝酒,但却与老酒鬼谈得来,且他那只大黄狗,也不错。 第六十五章,老酒鬼与大黄狗 老酒鬼的小酒馆门前也有一棵树,虽不及那桑与槐的大,但也不小,此刻太阳正烈,便可见树下卧着一条大黄狗,吐露这舌头乘凉。 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至少对于狗这种物种,是挺热了。 大黄狗安静的趴在树下喘息,身体一抖一抖,它的目光却是一副目空一切的表情,对于来往的路人也不闻不问,毫不在意。 这要是别家院落的狗,可能会疯咬他人。不过大黄狗这般品性,也是让黄泥巷的居民称好,如果它是一条凶狗,整日吼叫,那或许也没人敢来小酒馆喝酒。 牧离与楚楚对这大黄狗是极为亲切的,他们走过去招手,大黄狗看见来人,眼睛一亮,便倏尔从地上立起来,摇着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吐着舌头走了过来。 楚楚脸上笑意弥漫,俯身摸一把大黄狗的头,道:“好久不见呀,大黄!”这大黄狗似乎听懂了楚楚的话一般,双脚立起来,并不时用狗头蹭着楚楚的手心。 大黄狗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大黄,以它的毛色命名,不但老酒鬼如此叫,这里的居民见到它都会叫一声大黄。 而后,牧离几人走进了小酒馆的木门,大黄也跟着进去,进入屋子中,这里并不宽敞,也不是太明亮,只有几张桌子和板凳,然后便是后堂,老酒鬼与就住在里面。 此时已是将近正午,巷子的居民都去干活,没有人来此喝酒,他们一般都是晚上才来这里放松自我。因此,老酒鬼也落得清闲,坐于一张桌前,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悠哉悠哉的低吟一两句。 牧离看着那般模样,只觉得这老酒鬼也是个幸福人,无所牵挂,自由自在。他与那陆移一样,也不是巷子原住居民,但来了已经好些年头。开了好长时间的酒馆,也算得上巷子里人了。 且牧离总安静,老酒鬼那个酒葫芦里的就似乎喝不完一样,每次他来,都是如此模样,悠哉悠哉的喝着小酒,哼着小曲。 “老酒鬼!” 牧离走进门当即便是大呼,将老酒鬼从状态中惊过来,他略是浑浊的双眼微眯,看向走进来的三个青年人。片刻后喜笑颜开:“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半年不见,更加精神了啊!” “哈哈,精神小伙!” “怎么还带了两个姑娘?”老酒鬼又看向二女,眯着眼问道,他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种气机,很熟悉,冥思片刻后明白了一些东西。 “老酒鬼你眼花了啊,我是楚楚!”楚楚大呼一声,本来刚才就被牧离与青禾神神秘秘的样子给气结,现在更是生气。 居然认不得本姑娘了! “哦,原来是楚楚丫头,哈哈,老头子最近酒喝的有点多,眼神不太好了。”老酒鬼大笑一声,又道:“那这位姑娘,难道老头子也认错了?” “这位是青禾,新人一枚,你没认错。”牧离为青禾介绍,然而少女似乎丝毫不给买账,不看他一眼。牧离知道,这一下是把这姑娘得罪坏了。且青禾自己对这种喝酒的老头子也没什么好感。 “哈哈,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如此水灵的两个姑娘围着你打转。”老酒鬼笑着又是一口酒下肚。 “你也别自己喝呀,给我来两碗啊!”牧离叫道,听闻老酒鬼的酒很香,以前他不能喝,没喝过,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好。”老酒鬼也不多说,径自走去内屋,拿出来几个碗,还有一坛尘封的老酒。 老酒鬼尽管将酒坛往那桌子上一摆,将几只碗依次分开,道:“臭小子,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起码得几两银子。” “无妨。”牧离招招手,已经倒起了一碗酒,而后嗅一嗅酒香,便下肚。他长息一声,只觉得浑身都被洗涤,神清气爽。不由赞道:“果然不错!” 牧离到此时也算喝了不是品种的美酒,譬如醉梦楼的醉玲珑,关山月酿制的桃花酒,还有现在老酒鬼的这碗珍藏老酒,都是各有风味,意蕴不同,令人有不同的感受。 “两位姑娘需要吗?”老酒鬼抬起一碗酒,对着二女问道。 “给我来一碗!”青禾气愤难消,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就气不打一出来,索性要了一碗酒,老酒鬼笑着倒满一碗推了过去,放于青禾面前。 而后便见青禾拿起酒碗,一饮而下,十分豪爽,她美眸看向牧离,泛着瘆人打完光芒。惊的牧离身体微微后退。 “我也要!” 楚楚见牧离与青禾都喝了,心中怎能服输,主动开口,向着老酒鬼讨要一碗。牧离看见阻止:“你没喝过酒,瞎参和什么?别喝。” “我偏要喝!” 楚楚脾气上来,就连牧离的话也不想听,直接拿起一碗,豪饮而下,不带丝毫停滞。 “咳咳。” 果不其然,楚楚还是被那股辛辣给呛到了,吐着舌头咳嗽,眼泪花都要流出来:“怎么这么难喝?” “说了不让你喝。”牧离无奈道。 “哼!” 不知咋了,楚楚竟也生起了牧离的气。牧离简直无言,他就觉得,这两个走在一起,自己就是最倒霉的。 “哈哈哈哈,年轻人脾气果然盛。”老酒鬼将一切看在眼里,大笑一声,如此年纪,风华正茂,也令他向往不已。 细细想来,自己已经来都黄泥巷好多年了,甚至忘了是多少个年头,但是天下大势未定,陆移那家伙还没走,他就不能走。 有些想念中土的酒香了。 不过眼下自己已经将这一坛酒都拿出,自然要‘好好招待’这三个少年。 “老爷子这里有个规矩,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老酒鬼开口问道。 “哦?说来听听。”牧离饶有兴致,他还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规矩。 “汪汪!” 这时候,趴在地上的大黄撕咬两声,摇着尾巴,似乎在告诉他们到了重点,而后老酒鬼摆弄了一个手势,说道:“三碗,凡是进了老头子的酒馆,喝了老头子的酒,起码就得喝三碗。” “这什么规矩,客人为重,老酒鬼你对个人设规矩也忒不厚道了。”牧离反驳一句。 “你倒是说说,凭什么起码得三碗。” “这是规矩。还有就是好算账,三碗酒一两银子,不过你们今天喝的可不止一两银子,看在你小子与老头子多年交好的份上,一碗酒收你三两,你们三个人起码得九碗,在多喝一两,就刚好十两。” “账算的倒挺精准。”牧离闻言一叹。他看向楚楚青禾,青禾的酒量他知道,三碗不成问题,但楚楚可能就不行了。 “小楚楚喝不下三碗。” “喝的下!”然而他话刚说完,楚楚便是皆是一句似乎在和他怄气一般,非要和他对着干。 “哈哈,楚楚丫头自己都说了,不过你放心,老头子的酒不会伤了你们,最多也就是喝醉罢了。” “汪汪。”大黄附议。 “你个大黄,也跟着瞎凑合!”牧离看着那摇着尾巴的大黄狗,伸手掩面,楚楚这丫头,怎么就突然怄气了呢。 “行吧,既然你们要喝,那随便,反正本公子有的是钱!”牧离招招手,率先再倒一碗酒又是一饮而下。只不过这次的感觉,与之前一杯,差距甚大。 他只觉得那就是万载的寒冰酿制一般,惊的人肺腑都要冻住,一种极阴之气充斥在他体内,将他的浑身真气都要凝结一般。 但那阴气,居然渐渐融入了他体内,片刻后化作了他体内的真气。而另一道浩然剑气,则毫无所动。 “好酒!”牧离脸色有点发白,老酒鬼的这坛酒,可真不是一般酒。但他没有危害自己,甚至相助自己,牧离便也没有顾虑,将第三碗酒倒满,而后喝下。 哗! 这一碗酒下肚,牧离只觉得自己的内腑都要燃烧起来,一股与上一碗又是截然不同的炽热阳气随着酒水汹涌而来,将他浑身每一片肌肤都在灼烧淬炼。 牧离只觉得自己的气血都要沸腾,不断的升华,他的体质愈发的纯粹强大,犹如被真火锻体一般,虽是疼痛难耐,但效果惊人。 二女看着牧离略显痛苦的表情,还有他额头上的汗滴,有些许心惊,这是什么酒,居然让牧离如此难受。但又感觉如此享受。 而后青禾也跟着喝了下去,楚楚不甘示弱,也是喝下第二碗,她们当即明白,牧离的为何如此了。 当牧离喝完三碗,只觉得体内冰与火在相融,不断淬炼他的真气以及肉体,牧离索性运转起《黄庭经》开始炼化这股力量。 当老酒鬼感受到这股力量,不禁开怀大笑,这是《黄庭经》的力量。看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而此时,楚楚与青禾也已经喝下了第三碗,同意闭目,运转《黄庭经》炼化,这部经书,早已被牧离传于他们俩,相助她们修行。 不得不说,《黄庭经》似乎是专门为吸收这酒中力量所设计的一般,当运转起经文的刹那,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般,酒中的冰与火之力,被自动炼化,化作三人自身真气,将他们的修为都是壮大一截。 这酒,简直就是修行宝液,灵丹妙药。 “汪汪,汪汪。”大黄吐着舌头吠叫,它的目光看着三人周身的光晕,不自觉的摇着尾巴。 “哈哈,大黄啊,今晚请你吃肉!”老酒鬼似乎也是很开心,伸手抚摸一把狗头,笑意难掩。 片刻后,牧离睁开了眼睛,炼化这酒的力量,他的真气更为雄浑,提升了不少修为。 “多谢老酒鬼的好酒。”他抱拳,此刻早已明了,老酒鬼这坛酒的珍贵之处,又岂止十两银子能买的来。 “丙火炼体,葵水炼气。” 青禾睁开双眼缓缓说到,这种力量,她之前见过,这老酒鬼的酒,居然以丙火为碳,葵水为泉,酿制出堪比修行灵液的宝酒。 这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一般人吗?还有之前的陆移,除了“六艺”惊人,给她的感觉也是深藏不露,眼下又遇见这样以后老酒鬼。甚至都与自己的师父相似了。 牧离这家伙认识的这两人,不简单。 “哈哈,看来青禾姑娘见识不浅,居然道出了老头子酒中之秘,想来不是寻常人。”老酒鬼闻言并未否认。 牧离此时也不平静,丙火,葵水,这玩意他似乎听说过。这时候,楚楚也醒来,俏脸熏红,已经浮起一抹醉意。 第六十六章,五行,炼体炼气 “老鬼,说说这啥情况,你怎么有这酒?”牧离张口问道,这一坛酒,都称得上灵酒了,对于修行都大有裨益。他不明白,老酒鬼何时珍藏了这种酒。 “哈哈,这坛酒的年岁已经很远了,甚至比你们还大,是老头子年轻时得高人馈赠,一直不曾饮用。”老酒鬼随便找一个借口,却是漏洞百出。 “那为何今日要拿出来给我们喝?” “这是缘分,没那么多为什么。你小子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老酒鬼回道,似乎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哈哈,如此倒要多谢老鬼了。”牧离也不愿一直追着这个问题不放,管他呢,喝就行了。 “汪汪”大黄的叫声总是很合时宜。 “老头,丙火与葵水都是五行灵物,对于武夫修行裨益极大,不知你知不知道这其中的精华所在?”青禾此时冷冷的看一眼牧离,又看向老酒鬼,直呼其为老头,问道。 她知道这老头子不寻常,懂的应该也不少。 “你个小女娃子。”老酒鬼摇摇头,也忒不懂礼仪了!不过他也并未生气,拿起手中的酒葫芦,又是仰头痛饮,而后看向他们,面露温和的笑意。 “武夫修行,本是逆天改命,不断突破人体极限从天地间获得无穷的力量,你们说说,这天地间,有那些力量?”老酒鬼反问道。俨然一幅大家模样。 “风雨雷电。” “水火土木。” “……” 三人一时说了许多。 “哈哈,你们说的很对,这些自然力量,都是武夫修行大道以统御的,就如那句‘道法自然。’唯有修成大道,方能掌御天地间万物之力。当然,每个人的道法有限,不可能达到如此地步。” “天地之间,万物气机,有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五行六道,八索九丘,分阴阳。天罡地煞。这些道与法,便是武学最高深的研究内容,且联系密切,我年少时曾听闻沂州大地的大能讲道,他说过,若是有一天融会贯通这里东西,则大道可成。” 老酒鬼缓缓为他们讲述,牧离三人听的很认真,就连那只大黄狗,也听的认真。 “既然你们今日提起了五行,那我便为你们讲述一下五行。” “所谓五行,便是金木水火土,在道教的理念里,它们是构成天地万物的本质。一切事物,都可用五行来解释。五行相生相克,才促成了规矩与平衡。” “老鬼你是道教修士?”牧离此刻不再怀疑,这老酒鬼或许是一个隐姓埋名的老道士,来到这黄泥巷隐居。 “老头子看过道教经典,不知算不算道教修士?”老酒鬼盯着少年浑浊的眸子中闪过不可察觉的狡黠之色,他没有道明牧离修行的《黄庭经》。 便是道教正统,《道藏》的六部真经之一。 “如此便也算是吧。”牧离点点头。 “你看,你又打断我说话了!”老酒鬼拍了一把大腿,抚额思索,似乎在想他方才说到了那里。 “汪汪,汪汪。”大黄生气了。趴在地上吼叫,却没有动嘴。这家伙打搅了它听老酒鬼讲道。老酒鬼的话,可是堪比真言。 “你说到五行相生相克了。”青禾提醒一句。楚楚也是在认真聆听,饶是她心思再简单,比不得牧离与青禾反应迅速,但此刻也明白,老酒鬼是在讲道。 “哦,对,女娃子心劲儿可真不错。”老酒鬼赞赏一句,便接着讲了起来。 “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反过来,刚胜柔,故金克木,就如刀具可以砍伐树木。专胜散,故木克土,就如树木可以扎根于土,实胜虚,故土克水,就如堤坝可以拦水流,众胜寡,故水克火,就如大水可以熄灭火焰。精胜坚,故火克金,就如炼器一般,大火可以熔炼金铁。看似相克,其实相生。” “五行之中,水行代表浸润之力,如癸水,也叫葵水,火行则是破灭之力,如丙火,木行代表着生长,如乙木,金行是敛聚,土行为融合。世间的宝物灵药,都可以以五行划分。” “譬如用土行宝料来炼器,便可以融合多种力量或者宝料。” “同时,五行与天地四极和中,五大方位联系最是密切,从而衍生八索,就如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方戊己土,北方壬癸水,西方庚辛金。所以说,他们的关系很复杂。老头子也不说不清楚。” 这句话,牧离在《黄庭经》开片便看见过。不得不说,老酒鬼说的这些个东西都太博大精深,让人难以听懂。 这可都是道教自古以来研究的天地之秘。 “道教著名的真经《黄庭经》对这方面的研究最是通透。”老酒鬼这句话将牧离惊的不轻,他居然也知道《黄庭经》,而且正好,自己就从大飞那里修行了《黄庭经》。 难道这么巧? 不过听他一言,牧离对于《黄庭经》的期待倒是更高了。 “不过眼下,你们喝了老头子这坛酒,就需要好好炼化吸收一番了,他们对于你们的帮助不小。”老酒鬼如此说,却早已知道三人已经用《黄庭经》炼化了丙火与葵水的力量。 只不过,量还不够。 “你们再喝一点,然后细细感受其中的力量,试着以丙火之力炼体,熔炼浑身血肉骨骼,将体内污秽通通炼化,再以葵水之力练气,疏通周身经脉穴窍。壮大经脉与真气。” 老酒鬼说着又提起了那坛酒,依次为三人倒满了一碗,牧离向二女点点头,率先端起一碗酒下肚。二女也不墨迹随着喝下去。这是老酒鬼对他们的馈赠,不亚于修行宝药灵丹。 这也算是一份莫大的恩情。 这杯酒下肚,一股比之前更加炽烈的。阳气挥斥而来,溢如了三人的四肢百骸,就如烈火一般不断焚烧淬炼着他们的血肉骨骼,使之愈发纯粹坚韧。 三人皆是疼痛难耐,实实在在的被丙火之力锻炼,几乎要忍不住,但所幸,接下来又是一道万载寒气冲入他们的周身窍穴,经脉,平和了那股炽热之气。 丙火,乃是太阳精华衍生的极为精纯的火焰,绝非一般的火焰可比。而葵水,则是江河之水的精华所聚,蕴藏极阴之气。 老酒鬼以丙火为碳葵水为泉,烧制的这坛酒,可是真正的灵酒,对于修行者的裨益极大。 阴阳相合间,有着洗筋伐髓的神奇功效。绝对是有价无市的宝物。 牧离三人此刻以酒力炼体炼气,陷入了入定状态。 他们的体内,都有极阴极阳两股力量流窜,阳火锻体,炼去体内污垢,促使他们的血肉不断精炼,骨骼不断坚韧。 极阴之气如一道泉流一般流动,拓宽他们的经脉,打通浑身窍穴,使体内的真气更加雄厚。 牧离虽是承受着苦痛,那那种奇妙的感觉无法言语,他感觉获得新生一般,真个人体都变得强盛起来。 以至于连带着他的命轮,都在熠熠生辉,逐步升华。甚至他中丹田未知,也就是心脏这里,已经蠢蠢欲动,开始凝聚一股元力。形成一个婴儿胎形。 那是人体第二座秘府—元婴。正在渐渐地成型。 牧离此刻已无限接近地元境。他有把握在最近觉醒地魂,彻底踏入武学二重天。 至于老酒鬼,则是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喝着小酒,面带笑意的看着三个年轻人。而后拿了另外一只碗,将酒葫芦里他自己喝的酒倒满,放于地上的大黄面前。 “汪汪!” 大黄吼叫两句,站着不动。 “怎地,你也想喝那酒?”老酒鬼指着桌上的酒坛。 “汪汪。”大黄点头。 “喝完这碗再说。”老酒鬼没给大黄好脸色。 “呜呜—”大黄终究摇着尾巴用舌头舔完这碗酒水,老酒鬼看见开怀一笑,拿起桌上酒坛又倒了一碗。反正这酒还多,不差让大黄喝点。 “汪汪。”大黄甚是开心。这要是让一些个武夫知道老酒鬼用灵酒喂狗,不知会作何感想。 —— 陆移此时闲暇,没有人来买红布条,他便坐在院落里那张桌前喝酒,同时摆着棋盘自顾自下着棋,神色悠闲,当他看见棋盘天元位置的那缕清气之后,眉头微皱,不甚开心的张口。 “老鬼,你尾随我来到黄泥巷多年,就是为了和我浩然宫抢人?夫子要是生气了,小心一棍子将你打回中土清净道观。” 这声音,其他人听不见,却是隔空而来,响起在正兴致勃勃喝酒的老酒鬼耳畔。他随即抬头看向虚空,听到“夫子”二字略是害怕。左右一看。 不过老酒鬼还是平静下来,对着陆移笑道:“浩然宫想要布局,我道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有道祖在,夫子他老人家自然无暇顾及到老头子。至于你陆移,还奈何不得老头子。有空来喝酒,哈哈。” “你个臭老道!” 院落里陆移气极大斥一声,捻起一枚棋子狠狠丢向棋盘,这一刻,另一处的小酒馆里老酒鬼面前便出现一枚棋子,破空击向他面门,只不过老酒鬼微微一笑,那枚棋子终究在他面前停下,而后落于地上。 “你好歹也是鸿儒,夫子的弟子,怎能如此粗鲁。”老酒鬼将那枚棋子拾起来,丢去空中,随后置于院落里陆移的棋盘上。 “姥姥的,那我们就等着看!”陆移咬牙,但他知道,老酒鬼的境界丝毫不逊色与他,都已至破虚,夫子不在中土出手,他对老鬼无可奈何。 但夫子必然不可能出手,因为坐镇清净道观的道祖,在牵制着老师。 所以,一切只能渐渐走下去,且看牧离自己未来的抉择了。 “哈哈,这样多好。还是那句话,有空来老头子的酒馆喝酒。老道听说你们浩然宫十三鸿儒,可都是喝酒高手。”老酒鬼笑道。 “你还是和你的狗一起喝吧。”陆移此时颇为粗俗,心中只道:“老师莫怪。” 当然,他们两的对话,只有他们两才能听见。黄泥巷的居民以及牧离三人都是听不见。 …… 第六十七章,剑心,浩然剑体 莫约一盏茶之后,牧离的体质在丙火葵水的锻造下,已经得到一大步提升,他体内的污秽杂质被炼化,从毛孔中渗出,以至于他的体表都出现一团团污泥一样的东西。 那是体内的杂质,此番在丙火锻造之下被炼出,他的体质已经变得很纯净,趋于无垢之体。 但二女比之牧离,且是稍好一点,没有那么多的污秽,或许这是牧离之前的弱疾喝了太多药理的原因。 此番炼体,做到了真正的洗筋伐髓,牧离如获新生,体质得到不可想象的改变。 不仅是他,楚楚与青禾二女都是在这股神奇的力量淬炼下,身体内杂质被焚炼,趋于无垢,浑身的真气都大步提升,愈发雄厚。以至于二女的皮肤都改善,变得明艳动人。 尤其青禾,不得不说她简直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此刻看去,实在太过惊艳。姿色都要胜过武院四美。 然而淬炼还未结束,三人都在运转《黄庭经》,引导体内的真气之力,不断淬炼自身,壮盛血肉之气,修为大步提升。 牧离意念一动,引导大量的丙火阳气以及葵水阴气同时汇入他的心脏位置,同时运转起《河图洛书》剑道篇法诀,接住这股力量淬炼他的剑心。 如今修为已到瓶颈,只有待觉醒地魂才能继续进步,索性他直接修行其浩然剑体,还差最后一步,炼成剑心,他便真正的初步修成了以身铸剑体。体内的力量,便也形成了真气与浩然剑气两大体系。 当那股力量融入他心脏之时,以剑道篇功法将之同化,再以命轮中的剑气引导,开始逐渐淬炼他的心脏,铸造剑心。 一道道剑气不断的穿梭于他心脏之处,剑道篇功法开始塑型,他的心脏内部,已经出现了一柄剑印,正在不断地凝练。 以身铸剑体。 时至今日牧离体内的剑气早已更加淳厚,剑骨剑血等内腑依次炼成,眼下炼制剑心,他有充足的元气之力,只待火候到了,别也成了。这样一来,他就能使用命轮中的那口浩然剑气了。 牧离经闭双眼,眉目为皱,再炼制剑心打完过程中也极不容易,要将心脏炼成一柄剑,可见这其中的逆天之处。 而人体第二座秘府元婴也正在心脏位置,因此,牧离在铸造剑心的同时,对于开辟出元婴秘府也有一定的帮助。 牧离已然决定,待修成剑心,回到牧府后便闭关破境。 老酒鬼注意到那股奇异的波动,伸出鼻子细细嗅了嗅,惊讶道:“浩然正气,这混小子怎么修行起浩然正气了!浩然宫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哈哈,那是夫子亲自打入的浩然正气,不是老鬼你可以想象的。”陆移的开怀大笑声再次从另一处地方传来。 “那有如何,他体内还有修行一股纯正的真气。”老酒鬼反驳道。 “哼!”陆移拂袖一挥,牧离体内修行的真气本该随着剑体的炼成化作浩然剑气,偏偏又修行了道教真经,这才修行出纯粹真气,大大破坏了他们的预想。 都怪这群臭道士! “道家讲究无为而治,怎么现在随随便便就插手我们儒家的事!” “那可不是你们儒家的事,诸子百家都有权力参与,归墟星辰海的星宿可只有他一人武命天绝,命格缺失!别以为只有夫子一人看得出来。”老酒鬼回道。 “道祖他老人家不知修为几重天了?”陆移又问。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夫子他老人家自然知道。”老酒鬼喝着酒回道。 “既然如此,陆某前来讨要一杯酒水。”陆移话落,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茅屋里,破虚而来,瞬间便出现在小酒馆里,向着老酒鬼走来。 “欢迎!”老酒鬼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倒起了一碗酒。只见他抬手,那碗酒便划过虚空,落到了陆移手里。 “汪汪!”大黄语气不善的吼叫两句,不过身子却躲在了老酒鬼身后,似乎很害怕陆移。至于陆移,没有在意大黄,而是看向了此刻正在酒馆里闭目修行的三人,片刻后又看向老酒鬼:“倒也不是抠搜老道。” “哈哈,老头子最不缺的,就是酒,我这葫芦里的酒,足以有一条大河之量!这可是道祖老人家当年赐予老头子的宝物!”老酒鬼笑道,拿起手中黄色葫芦珍视两眼,随即喝酒。 “行了,别在我面前炫富,浩然宫不缺宝物。走了!”陆移喝完手中的酒,放下碗又消失不见,此番他来,只为亲眼看看老酒鬼有没有搞幺蛾子。 所幸老鬼还算守规矩。 “真的是闲得无聊啊。”老酒鬼看着那人影消失之处摇摇头。 这时候,青禾的锻体已经完成,她睁开双眼,精气神更加壮盛,修为距离天元境大乘,也不远了。这短暂的修行,对她的裨益提升却要超过寻常一两个月以至于更长! “多谢老头!”青禾抱拳大谢,却见老酒鬼毫不在意的招招手,“女娃子你资质不错,未来可期!” 而楚楚,竟还未苏醒,她的修为比牧离若,比青禾更弱,但此刻还在淬炼体质,且额头上出现一串汗滴,紧皱着眉头,神色不太寻常。 她体内深处,蕴藏与尚未开辟出来的元婴之中的那枚赤红色珠子正在闪烁光辉,似乎被这股力量刺激,有了觉醒的征兆。 对于这玩意,之前只有苦行僧一人知道它的存在,但这两天见了陆移与老酒鬼之后,他二人也看出来端倪,心中有一个略是吓人的猜想,不过并不肯定。 那是一段久远的传说。 牧离以及牧长风夫妇陪伴楚楚多年,也无法觉察那珠子,它隐藏极深,气息完全隐匿,唯有破虚强者才能看透。 苦行僧本来也是看不透,不过他知道楚楚父亲死去的原因便是这枚珠子,所以推测一番,便知道珠子就在楚楚体内。 或许等楚楚破境二重天,开辟元婴之时,那颗珠子会有异变。这是苦行僧颇为担忧的一点,但他也改变不了。 至于陆移与老酒鬼,没有理由做出分外之事,一切都要看楚楚自身的际遇。 赤色珠子光芒绽放间,有一丝极为古老的力量,渗入了楚楚的体内,正在与她的血肉融合,因此,楚楚还未苏醒。但她自己都不知道那股力量的存在。 “他们好慢。”青禾指着那二人淡淡说一句,随后孤自到了一碗酒,慢慢品尝起来,任由那股力量充斥在她体内,权当做修行。 “小姑娘也是沂州城居民?”老酒鬼倒是和青禾交谈起来。 “不是。”青禾摇摇头,没有说仙门二字。不是每遇见一个问她来自何方的人,都说仙门的。牧离曾告诫过她,以免引来心思不轨之人,叫她日后就自称沂州城居民。 不过老酒鬼显然不会有恶意,她说的实话,但也不想再这里多费口舌。 “小姑娘长的挺漂亮,你看牧离这小子如何?”老酒鬼笑着道。 “什么意思?”青禾随即将目光望向此刻正禁闭双目修行的少年,他长的的确很俊逸,气质也挺温尔儒雅,像个正儿八经的书生,只不过性格却与书生差距颇大。 他的确也喜欢诗文经典,但又一腔对于武学的赤忱抱负。 不自觉,青禾想起了这些时间里与少年一起发生的点点滴滴,的确有许多美好的时刻,但当她想到昨晚之事,脸上瞬间升起一抹红晕,摇摇头清醒了过来。 这家伙,昨晚可是看到了她整个身子!真是个混蛋。 “哈哈,害羞了!”老酒鬼盯着少女的脸色一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青禾反驳,这老头肯定想偏了,但是她的脸,却愈发发烫。 “我懂……”老酒鬼一副明白的模样,看着颇是奸诈猥琐。 “你懂个屁,猥琐老头!”青禾忍不住臭骂一句,将手里的碗差点没忍住丢了过去。 “哈哈哈哈……” “汪汪”大黄也跟着参和,吼叫两声随后又趴在地上闭目。方才它也喝了老酒鬼的那坛酒,也需要炼化吸收一番。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楚楚醒了,彻底炼化了酒力,不过她的脸色还是熏红,被酒意熏醉。但提升,也极大,身体的各方面都得到一动的淬炼升华,修为再近一步。 昨日才命轮境大乘的她,现在又是精进,这速度不可谓不快。 “公子还没醒来啊?”醒来后的楚楚摇摇头,清醒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只见大黄在地上睡觉,老酒鬼和青禾正在一面聊着面喝酒,唯有牧离一人,还在闭目。 “他在修行一门秘法,自然比你们要慢,不必着急,快了!”老酒鬼悠然道。 这时候,牧离铸造剑心的过程已经到了末尾,只见他心脏深处,那柄剑印已经愈发凝实,仿佛刻在他心上的一道刻章,而随着这道剑印不断的凝实,也代表着剑心即将铸造完成。 这时候,他体内的牧离中浩然剑气已经开始肆流而出,游走与他周身经脉窍穴,化作了区别与另一道真气的纯粹力量。 如此,若是牧离以《黄庭经》修行,修的便是真气,以自己平常修行,修的便是浩然剑气。这是他的主要路子。 终究,牧离的浩然剑体初步修成,老酒鬼,楚楚青禾三人之间一道无比纯粹的浩然剑气自他体内溢出,挥斥在他周围的空气中,连带这他的血肉,都有剑气的寒芒。 心脏里的剑印彻底凝实,剑心已成。 此刻牧离脑海里出现剑道篇的经文,他继续向以身铸剑体的更甚层次推演参悟片刻,了解接下来要修行的路子,最后睁开了双眼。 目光绽露,仿佛射出两道剑光,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具备了一直浩然之气,一般人看见,会以为他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儒修。 只不过多了一股属于剑修的凛然之感。 “终于成了!”牧离长呼一口气,疏松一番筋骨,面带笑意的看向了其他三个人。 “臭小子提升不错呀!”老酒鬼赞许道,虽然牧离用大量心思修行的浩然剑气,不过也是大进步。此时,自己也算圆满了一个功德,对清净道观算有了交代。 “哈哈,老鬼,再来几大碗酒今天不醉不归!”牧离此刻心情很不错。 第六十八章,且醉一场又何妨 “还要喝?你小子酒量何时如此之好了?”老酒鬼有些惊诧,怎么感觉还惹上瘾了。 “哈哈,今天我要与老鬼你一较高下!”牧离笑道。 “哈哈哈哈,居然与老头子比酒量,好胆,那今日满足你!”老酒鬼闻言笑了,觉得牧离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也不去打听打听他老酒鬼的名号是怎么在江湖上传开的! “不过现在要喝的话,就不能再喝这坛酒了,老头子害怕撑爆你,被丙火给烧了。权且送给你,日后自己慢慢品尝。”老头子说着将那坛还为喝完的酒推给牧离,牧离也不推辞,直接收进他的储物白玉腰带中。 “等着,老头子再去取一坛老头子亲自酿制的正宗五粮液!保你小子满意。”老酒鬼笑着走向了内屋取酒。 “公子还要喝?”等老酒鬼离开,楚楚问道,反正她是不行了,方才喝的那几碗酒,虽已炼化了大量酒力,但依旧有醉意弥漫。看来这酒量还是得练练。 反观牧离青禾二人,面色则很正常,他们的酒量比之楚楚好不少,那几碗酒还尚未感觉。 “小楚楚你要不行就别喝了,我与老酒鬼再叙叙旧,至于青禾,看你自己吧。”牧离说着从储物白玉带中又拿出了几盒子良品铺子的小吃,推了过去。 “喝不了就吃这个吧!” “谢谢公子!”楚楚看见那几个盒子,眼睛又亮了,道谢一声,便拿起盒子打开了,美滋滋的吃起来。 “我也要!”青禾看见也是伸手拿了一盒子,对于这等美食,饶是她,也拒绝不了。牧离无奈只得将所有的小吃盒子全部拿了出来,堆在木桌上。 这些本是带回去让父母品尝。的,如今看来,只得离开之时再去买了,这些就权且当做下酒菜! “好香呐!”老酒鬼的鼻子贼灵敏,人未知,已经嗅到了香气,匆忙跑了出来,便看见桌子上的美食。“好啊,臭小子,趁老头子离开居然偷吃美食!” 他两眼放光,抱着一坛酒跑过来一下子放于桌上,而后便顾不得其他,直接拿起一个盒子打开,吃了起来,简直似一个饿极的老鬼,嘴也忒馋! “哈哈,良品铺子的东西就是好吃!”老酒鬼满足的笑着,这时候,就连趴在地上的大黄,都是昂这头盯着桌上汪汪直叫,十分激动。 “臭小子,给大黄一盒子没事吧?”老酒鬼问道,看的出来还是挺心疼大黄的,毕竟这是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 “当然。”牧离说着便是将一盒红绕狗肉扔下去,递给大黄,大黄二话不说,一阵狼吞虎咽,瞬间吃的干干净净。 “汪汪!” 大黄目光不善,居然给的是狗肉!吃完才发觉的它不善色吼叫起来。 “哈,吃都吃完了。”牧离笑道。 “汪汪,呜呜——”大黄生着闷气离开了小酒馆里面,去了院落,趴在那棵树下,呆滞良久缓缓睡过去。它的狗毛此刻竟熠熠生辉,闪烁着点点光辉。 而此时,牧离已经打开酒坛的顶封,倒满了两碗酒,青禾这时也是要了一碗,因此他继续倒酒,倒满三碗。至于楚楚,则没有再逞强,孤自吃着美食看三人喝酒。 “来,老酒鬼半年不见,咱兄弟俩喝几碗。”牧离抬起一碗酒笑道。 “你个臭小子,居然与老头子称兄道弟。”老酒鬼一脸鄙夷,以他的年纪,足以当的上牧离的爷爷甚至太爷爷了。 牧氏一族的那个朝廷武侯牧峥,是牧离的太爷爷,但牧峥当年前去清净道观,相遇时都得称他一句前辈。如今已经两百年过去,牧峥死了,但他依旧健在。 “年纪不妨碍咱们得感情!”牧离套起了近乎。这老酒鬼可了不得。 “那你为什么先去陆移那里,再来老头子这里?”老酒鬼这一问,倒是将牧离给愣住,青禾则在一旁看戏,有些许幸灾乐祸。 就要让这混蛋出囧。 “这不是一路顺道嘛,他家在你家前面。”牧离回道,有些疑惑,老酒鬼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先去的陆移的摊子的。 “那你回去还要反道呢,为何先不来老头子的酒馆,回去后再去陆移那里,这样不也挺好?”老酒鬼似乎非要分个先后一般。 但牧离不知,他的这一步先后,却是浩然宫与清净道观布局相争的先机!但眼下,明显是浩然宫占了先机。且夫子早已亲自见过牧离,可谓占尽了先机! 不过苍天有眼,冥冥之中自有一定的定数,即便夫子都无法打破,这小子误打误撞,不知何时居然修行了《黄庭经》,这令他们扳回了一局! 只能看接下来的天下局势了。 “说那么多干嘛,来,喝酒!牧离回避道。 “哈哈,好你个臭小子。”老酒鬼也不愿与之纠结此事,便与之碰起了酒碗。“来,女娃子一起碰一个。” 青禾闻言并未多言,抬起了酒碗,与二人碰在一起,而后一饮而下。这坛酒,就是正宗的五谷酿制,味道十分精纯,喝来也不是太烈,老酒鬼称之为五粮液。 —— 这两日,牧府可不平静,在牧长风的指令下,牧府已经集齐了万两黄金以及一千石粮草,在牧野亲自帅令下送去了沂州府,为朝廷的战争出了一份力。 同时,所有自愿参军的牧氏族人已经纷纷被记录在牧府藏经阁的卷宗,列为牧氏功臣,连带着牧野以及苦行僧,上上下下总共有二百五十人参军! 这数字可不小,且最小的才及弱冠,最年长的已至五旬。这是牧氏的中坚力量,但都是即将征赴南疆边关沙场,生死难料。 同意,四大时间其余三家,也出了不少力。尤其许氏,家主亲弟弟许平乱以及下一代接班人,许霄,都将亲自远赴南疆。 于此同时,沂州府穿出来一则消息,也是引起一阵骚动,神剑侯亲子洛千秋,将与此次洞天福地之行结束后与淳于翎前往西蜀边境参军,守卫大武国领土。 沂州城一些明白人都知道,洛千秋这是要为继承他父亲的功业而开始筹谋,与军队中立功! 毕竟那个传闻中的少年冠军侯霍去病名声太显,堪称举世无双,怕是连皇子公主都比不了其功绩!这也刺激了太多少年儿郎的热血。 还有沂州学宫,也传出了一些消息,武院十大天骄中的几人,都将前往中土神州求学问道,开始新的征程。毕竟追求破境天冲境的他们,再待在沂州学宫,已经很难再有大进步。 他们需要拓宽眼界与见识,领略更广阔的风景,才能更进一步。 还有今年文考的结果,也即将出炉。被所有人关注期待。文考三甲的前程,比之武会三境三甲,要锦绣不少。 沂州城外的一片山原,搭建了不少营帐,已经聚集了上万即将参军入伍的沂州城居民,大多都是壮汉,青年,此刻正在进行编制,加入远赴南疆的军伍。 夏风吹过,将那炎热之意拂去,给大地一丝清凉,文院的莲花池已至盛季,开的最好。 而问道山上的那株桃花,已经逐渐凋零,飘落满地,一红裙少女观望这正在凋落的桃花,心情不甚太好。 关山月最近每天都要来问道山看这株桃花,于她而言这是一年一季的盛典,但已经境界落幕,她本想再要牧离一观。 奈何自从武会结束,已经过去好几天时间,牧离并未来过武院,她只能看着那桃花,日渐凋落,化作泥土。 “唉,花开花落,想念却最是牵绊人心!”关山月难得叹息,身影略显孤单凄凉,她逐步走去,想问道山顶部而去。 仿佛一个月前在这里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少年俊郎的笑容,依旧浮现在眼前。“葬花秘术,葬了一树的桃花,与你的相遇,让我再难如从前自在……” 长风拂过,红裙飘舞。 那满地的凋落花瓣,尽数飞舞,漫卷向虚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关山月已至问道山顶,她低声呢喃间,一股炽盛的真气自其体内升腾,她的头顶,出现了一朵巨大的桃花,正在不断的吸纳天地元气,缓缓绽放,闪耀着光辉。 天冲之法! 关山月此刻双眸合拢,方才那一刻,她心有顿悟,此刻正在演化天冲之法,一朵桃花不断的绽放,她的境界修为,正在向着武学四重天,天冲境迈进。 这一步,困住了太多资质平庸的武夫,若是跨过,便是三魂七魄全部觉醒,可称之为“完人”,完完全全的一个人。 …… 而此刻,牧离三人正在黄泥巷老酒鬼的小酒馆喝的正兴起,一整坛酒,都要喝去多半,牧离算是尽兴,脸庞也浮现了丝丝醉意。 青禾亦是如此,面色熏红,她的眸子微眯,盯着少年看了一阵。而后别过头去。 至于老酒鬼,毫无变化。他是真正的海量!酒葫芦可盛江河之水。 “老鬼你果然厉害!”没理我此刻不得不认怂,这老酒鬼的酒量太强,此刻还是丝纹不动。 “哈哈,老头子说了,比什么都不要和老头子比酒量!这天下也没几个人可比!” “膨胀了是不!”牧离手指着老酒鬼,还这天下。你也太能吹了。说着又是抬起了一碗。搭到嘴边,尽管醉意袭来,但他毫不含糊。 “公子,少喝点。”楚楚在一旁略是着急,劝阻道。这也喝了太多,她眼睁睁看着牧离喝了将近八碗!青禾也不少。至于老酒鬼,则不用说了。 “无妨!”牧离招手,喝下一碗。他的身体都来是转悠,楚楚赶忙走来扶住,面色担忧。青禾却是看不懂二人的亲密,也是跟着又一碗。 “大河之剑天上来,哈哈哈……”牧离突然大笑,吟诵者古史上剑仙的成名之法,升起了一抹豪情剑意。 “公子你喝醉了。”楚楚道。 “且醉一场又何妨!” 牧离说完便是倒在了楚楚怀里,不醒人事。 “废柴!”青禾骂道,比她还弱!随即也倒了下去。楚楚只得腾出一把手将其也扶好。 “哈哈,年轻人酒量就是不行!让他们先休息吧!”老头子说着提着酒葫芦走出了酒馆,去看大黄…… 第六十九章,破境,觉醒地魂 酒醒时分,夜色已深。 索性牧离三人直接在老酒鬼的小酒馆住了下来,待明日再离去,回牧府。 半月时间所剩无几,他需要准备一番了。 翌日,阳光明媚。 牧离缓缓睁开眼,发觉自己正睡在楚楚怀里,而少女还未睡醒,一旁的青禾此时身体也在动,而后渐渐醒了过来。 “果然醉了。”牧离摇摇头,清醒脑子,同时将楚楚也叫了醒来。这时候老酒鬼走了进来,只道:“醒了呀年轻人。” “老鬼。”牧离轻轻招呼一声,待完全缓和过来,便与老酒鬼道别,离开了小酒馆。该是回去打的时候了。 离别之时,老酒鬼最后又赠送了牧离一件东西,那是一个黄色葫芦,是与他手中酒葫芦同出一条藤的葫芦,不过尚未成熟,小了不少。还需要一个契机才能成熟。 老酒鬼知道,这契机马上就要来临。索性便将这养气葫赠与牧离,让它日后在少年手里成熟。牧离再次拜谢,将之挂在了腰间。 看着他们离开,老酒鬼提起酒葫芦笑着喝一口,他旁边大黄也是趴在树荫下吠叫两声。 随后三人一路折返,没有再去看陆移,而是在良品铺子买了些小吃后便迅速返回牧府。黄泥巷的日子,一如既往,人来人往,热闹不凡。 老酒鬼依旧喝酒卖酒,陆移依旧卖红布条,喝茶下棋。他院落里的那两棵大树,花开正盛,繁花似锦,一簇簇极为娇艳。 桑与槐的魂魄,在等着未来一天二女再次来到黄泥巷的那一刻。 正午时分,牧离三人便回到了牧府,随后也听到了不少消息,连着今天,他们在黄泥巷悠然待了三天,很多消息都不得了解。 譬如沂州府,学宫,或者四大世家的决定。而朝廷征兵的诸多事宜,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文房之中,牧离在翻阅《河图洛书》,从中寻找觉醒地魂之法,他的修为已经命轮境绝巅,再难寸进,必须要破境二重天了。 在去洞天福地之前破境,自是最好。如此去了那里,他也能具备更强的实力争取机缘。 这一看便是一天时间。 楚楚回了她的梨苑,苦行僧离去在即,要最后传授楚楚一次佛法并教导她的修行路,因此她便随着苦行僧在梨苑修行起来,现在于她而言,时间还多,只不过苦行僧将于牧离前去洞天福地之日与牧野叔一同离开。 至于青禾,在梧桐居继续练剑,过了一会后直接沏了一壶茶,坐在院子里的巨大梧桐树下面那个石桌前,微微出神。桐花飘落,有一朵不偏不奇,落到少女的手心。 她的心境,在这些时日,反生了不少变化,对于俗世的生活与少年,愈发觉得有意思,发生很多美好而有趣的事。相反,以前在天枢峰修行的时日就太过枯燥。 虽然,那个混蛋废柴亵渎了她。不过她似乎也不是太生气。这要是放在以前,她可能会打爆对方的头,甚至一剑杀了。 青禾手握手中的青鸾剑,爱惜的抚摸着那柄剑锋,她的面前开始浮现一朵朵剑气青莲,不过并未绽放锋芒,露出杀气,而是那般静静地氤氲着天地元气,又想起了那糟老头子师父。 不知何时才会相见,居然就将她一人孤零零扔在俗世王朝。所幸,还有一个少年。 正出神间,牧离已至,坐到了她对面,顺手拿起一个白瓷杯,倒满茶水,一面喝着一面问道:“发什么呆呢?” “要你管!”青禾怼道,没给他好脸色,“来我这里做什么?” “额……”牧离一脸黑线,这么不受待见吗?“其实今天来主要是请教你一个问题的。” “废柴,觉醒个地魂都要问别人。”青禾一脸鄙夷,已经猜到了少年的问题。 “本公子天纵之姿,你丫的能不能给点应有的尊重!”牧离十分不爱听这丫头的话。 “那还有什么请教的,牧公子,牧大才子?”青禾冷笑道。 “就说你说不说,姥姥的!”牧离拍一把大腿,有些许暴躁,就算你境界高,长得好看,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尤其是本公子。 “咯咯,恼羞成怒了,你去吧,我不说。”青禾被牧离这幅模样给逗乐了。随后直接拒绝,甚是干脆。 “……” 牧离倒了一杯茶,双手奉到青禾面前:“青禾姑娘,小生不才,还请解惑。”这模样,看着颇为诚恳。没办法,觉醒地魂不容易啊! “咯咯,这样才对。”青禾笑纳了这杯茶,她本就是故意气他的,此番目的达到,便也不必再推辞,为少年讲授经验。 “天地二魂在虚无,唯有命魂住于身,武夫修行之始,先要锻炼体质,铸造基本,而后觉醒胎体中的命魂,然后精魄,力魄,气魄,灵慧魄这四魄相继觉醒,踏入了一重天命轮境,如此便可以修行天地元气,至于地元境,则要觉醒地魂以及第五魄,英魄。” “要破境,首先需要觉醒英魄,那是人之‘神’的代表,英魄觉醒,便具备了足够的精气神,以及力量,而后以灵慧魄感受大地,从而吸纳足够多的地阴元气入体,从命轮逆流而上,冲击中丹田处的元婴,将之开辟出来,最后念通大地,觉醒自己的地魂,如此便踏入了地元境。” “觉醒天魂时也一样,不过感受的是苍天,吸纳的是天阳元气。当然,这世间也有灵丹妙药,可以助人顺利破境,不知你牧府有没有?” 青禾一口气说完,笑着问牧离。 “这倒没有。”牧离摇摇头,牧府又没有炼丹师,那里会有那等宝丹,那都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毕竟这时间炼丹师太少,能炼制那种灵丹的大师更少。 “那你自己按我说的慢慢来,别急。你先尝试觉醒英魄,唯一海底轮,通俗说就是你的胸腔那里,你先用真气冲击海底轮觉醒英魄。”青禾道。 “那我试试。”牧离直接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将浑身真气运转,向着他的胸膛那里冲击去,很快便入定。任由风吹落桐花,落于他头顶。 “真是个急性子。”青禾摇头笑叹,俯身伸出纤细的玉手,将少年头顶的桐花拾起,握在了手心。清澈的眸子温柔而幽邃。 莫约一个时辰,牧离的精神波动传出,顺利觉醒了英魄。他睁眼,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不错呀!”青禾赞了一句,这速度很快。 “那是,本公子何许人也。”牧离听到青禾的赞赏,略是得意,殊不知,他境界大乘,英魄早已到了觉醒的临界点。 “好了,那现在开始吸收地阴元气吧,这可不是那么快的,需要足够的地阴之气才能开辟出元婴”清净说着再倒了一杯茶。 “那索性来点这玩意。”牧离说着拿出了那坛老酒鬼赠的酒,这玩意中蕴含葵水之力,阴气必然足,况且他大前天就借此开始开辟元婴了。现在可以省不少力。 “也可以。”青禾点点头,暗叹这家伙倒也有魄力。随后,便见牧离揭开酒封,狠狠的喝了一气,随后再闭目。 大量酒力再度肆虐在他体内,牧离只管吸纳足够的葵水阴气,将之逆转而上,开辟元婴。而另一部分丙火阳气,权当继续炼体,炼的愈多愈好。 “啊!” 牧离神情略是痛苦,当丙火与葵水之力剥离开,两股力量便没有了冲和,更为刺激,牧离的经脉似乎早已火焚,若不是他已经经过了丙火炼体,甚至会被烧毁。 而另一股极阴之气则不断涌向中丹田心脏位置,于那里开辟人体第二座秘府——元婴。 元婴,形如婴胎,是武夫本元汇聚之处,需以极阴之气开辟,而后缓缓汇合极阳之气,阴阳交汇,形成本元,亦或者说是真元。在天元境大乘时,便算铸造完全。 天冲之境,便要开始开辟第三座秘府,上丹田处的泥丸宫。 至于开辟出第四座人体秘府—道胎的武夫,已经是七重天之上的大能。开辟出第五座人体秘府—虚神武夫,已经堪称大贤甚至于圣。 牧离周身此刻汇聚大量地阴之气,同时他运转了《黄庭经》开始吸纳大地之中的阴气,不断汇入他体内,以经文中描述之法开辟元婴。 这一次,直接过了一个下午,期间青禾已经练剑两次,傍晚时分,牧离的身体终于动了,他睁眼,体内元婴已经开出来,那是一个婴胎,就沉浮在他的心脏之中。与剑心相联系。 “好了,只剩下地魂了!”青禾笑道。 “先去泡一壶茶,这壶茶凉了,公子喝两杯再修行,缓和缓和。”牧离提起茶壶,细细抚摸,感受茶水的温度。 “自己去。”青禾冷声道,这是在指挥她? “本公子又没说让你去。”牧离起身活动活动,便走入了青禾所住的屋子。青禾在后面看傻了。这是她的闺房! 片刻后,他提着一壶热茶,兴致勃勃的走了出来,坐回石凳上,慢慢品尝起来,修养片刻精神。 晚风袭来,有一股凉意,夕阳渐渐沉落,余晖染红了远处的天际。 对此,青禾无言,这废柴,已经越来越混蛋了,索性也不愿多想,倒了一杯喝起来。 “你别说,大飞的《黄庭经》果然厉害,简直就是修行宝典啊!”牧离叹息道,这部经文对于武夫的魂魄,体质,以至于五座秘府的研究,太通透了。 “本来就是。”少女撇撇嘴“你把大飞放出来啊,都要给捂朽了!” “也对,是该让他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牧离经青禾的提醒,才想起的确又是几天时间了。他便将大飞从储物白玉带放了出来,瞬间,大飞振翅高飞,落在了梧桐树上。 “臭小子,又把雕爷关了几天!”大飞怒骂,甚是气结。牧离讪讪赔礼。 “雕爷再也不要去你这混蛋的储物器里去了,雕爷要呼吸新鲜空气!”大飞的闷气,一时难以消弭。 “咯咯。你又惹你雕爷生气了!”青禾笑道。 “……” 月色之下,牧离回到了文房后再次入定,牵引额头处的灵慧魄,开始去感悟大地,觉醒他的地魂。 大飞则在一旁看着,算是为其破境而护法。 “臭小子,地魂,苍于地底,用你的意念去深刻感受牵引,将之与你的命魂想联系,与你的生命不可分割,如此,便是觉醒。”大飞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地魂地魂……” 一夜无眠,第二日,牧离的气息明显暴涨,他已经觉醒了地魂,破境,完全塔入了二重天地元境! 觉醒地魂,脚踩大地,牧离只觉得他实实在在的存在,可以沟通大地,更深层次的感悟大地。 “终于完成了。” 长呼一口气,牧离发现大飞睡着了。“一个炼金生物都睡觉……” 第七十章,一朝惊闻叶知洲 第二日正午,牧离高高兴兴的踏入了梧桐居,桐花飘落间,只见青禾一袭青裙飞舞,手握青鸾剑,正在练剑,剑气绽放出青莲。 清一色的青色,很美。 “本公子破境了!”牧离高兴的大呼,将这个消息告诉青禾,少女收剑定身,看向牧离,他的气息的确更加淳厚,达到了二重天之境。 “不错。”青禾略显老道的点点头,走去梧桐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喝茶休息,牧离便也走了过去落座。 “还有什么事?”青禾问道。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了啊。”牧离不甚喜欢这话。 “本姑娘还要练剑。” “你别天天练剑了,所说勤能补拙,但武学修行还需要更多感悟,不是你这样来的。” “本姑娘需要你个废柴教吗?” “……其实我还想问问你准备的咋样了,还有五天就要启程去沂州中寰的洞天福地了。据父亲说好像是一个叫九华山的古老宝地。”牧离努力做到心平气和。 也不和她计较整天叫自己废柴这事儿。 “有什么准备的,时间到了去便是。”青禾淡淡道,她的所有身家,都在身上,又没什么特意要带的。 “那好吧。”牧离说着品尝起茶来,青禾见着模样,百般无奈。 “对了,送你一个东西,权当那晚之事的补偿。”牧离突然一句将青禾给惊住,这混蛋居然还提那件事! “送什么?”听着很冷淡。 牧离双指一按白玉腰带,从中取出了一只发簪,这发簪以上好的青玉打造而成,毫无瑕疵,十分精致,上面雕刻了一朵莲花。将少女的目光瞬间吸引,心动不已。 这发簪比当日他们在沂州城街道上买的那只,档次高了太多,价值整整五百二十金。 “还是送给你的小楚楚吧。”虽然很心动,但青禾还是不自觉说了这样一句。 “本公子缺这一件发簪吗?”牧离脸色黑着,这可是他今早向母亲请安时好说歹说才要到的。他耐不住性子,直接起身而后俯身,将青禾发丝间原先那只发簪给取下来,将这只簪子插了上去。 “保管好了,很贵的!”牧离不忘嘱咐一句。青禾略是痴呆,任牧离给她穿戴发簪,没有动作,心中却惊诧胆子也忒大了!她到底怎么了? “将那只还给我。”牧离落座后,她伸手索要取下的那只发簪。 “还要这个干嘛?” “我不管。” 牧离摇摇头递了过去,被青禾收于腰间的那个绣花荷包储物法器里,这可是她来到俗世的第一件礼物,意义非凡。 随后二人又聊了一段时间,一同研讨《黄庭经》以及剑道心得,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刻,夕阳渐落之时,晚风拂来,吹落一地桐花。 回去后牧离继续稳固境界,磨炼虚玄九剑第三式,又是过了一日。 第二日,沂州府颁布了文考三甲,派遣官兵将黄榜贴与城内各处城墙,惊动了沂州城百家以至于所有的平民百姓。 消息也传到了牧府,牧离手握黄榜,心中极不平静,因为今年文考三甲,第一名的名字,赫然三个大字——叶知洲。 作为沂州城今年文考第一,叶知洲已经被大武国京城稷下学宫的大学士看中,邀他前往中土京城那个学术圣地修行! 这是何等荣耀!何等机缘! 居住在黄泥巷平民区的叶家长子,叶倾仙的兄长,于今日一鸣惊人,他的名字,此刻不但传遍了黄泥巷,连沂州城各大世家都是惊闻。 真可谓十年寒窗苦读,一朝惊闻天下。 黄泥巷叶家老宅,早已聚慢了那里的居民,纷纷前去道贺,这可是文考第一,光宗耀祖,未来必定前程万里! “恭喜老叶啊,你叶家可出了个了不得的儿子。”居民纷纷竖起大拇指。 “老叶,你家儿子呢,赶快叫出来为我写一章文字啊,好规劝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是啊是啊,你赶紧将知洲那娃娃叫出来啊。” 此刻叶迁夫妇都是高兴无比,恍如一梦,他们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得到了文考第一的成绩!简直光宗耀祖。叶迁毕生愿望,也算了解。心情实在太愉快。 “各位,不好意思啊,知洲和倾仙那两个孩子此刻都在学宫呢,晚点才回来!”叶迁抱拳道。 ……与此同时,各大世家的大人物甚至于沂州府官员,都是问了这样一句话:“叶知洲,何许人也?” 以前从未听闻。 “他是文院的学生,以前平平淡淡,家境也一般,但谁想得到……”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去,邀请来我们府上一坐!”各世家大人物纷纷指挥下人前去邀请。 一时之间,叶知洲的名声太显,都要盖过洛千秋这个武会第一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将前往天下学术正统,九州学宫之首的稷下学宫修行! 简直飞黄腾达,一飞冲天。 甚至文考第二的沈氏沈文与第三的王涛,都被叶知洲的风华盖过。 当牧离见到这则消息的第一时间,已经冲出了牧府,奔向了沂州学宫,他估摸着,叶知洲就在文院,再不见见,可能见不到了。 沂州学宫文院,诸多学生纷纷聚在一处院落门前,那里正是叶知洲的学习之地。但他不出来,所以学生也没法进去,这是文院规矩,不得擅自打开他人院落门庭。 “叶知洲,叶知洲。” 但尖叫声此起彼伏。 以至于文院诸多朝廷学士以及教书先生,纷纷对其赞赏有加,学宫宫主都是将之多看了两眼,虽然他们已经见过很多年的文考第一人。 但叶知洲,却略有不同,完全是以一匹黑马的姿态闯入世人眼中。 院落中,叶知洲手握一卷书,饶是外面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他依旧在安静读者书,平静淡然。那份气度,便甩开了常人太多。 “哥哥不去看看?”他旁边的叶倾仙都是被那声音给吵的耐不住,问一句。 “看什么?每年的文考三甲都会这样,我们专心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但并不时那功名炫耀的,这样只会止步不前。倾仙你读书认真,天资也不弱与为兄,我走以后要更加努力学习,争取明年考入三甲。绝不能因为他人的吹捧而怠慢学业。” 叶知洲嘱咐眼前清丽美艳的少女。 “我会的,哥哥。”叶倾仙点点头。“你真的回去稷下学宫吗?” “嗯,稷下学宫学术举世无双,天下修行者无论武夫还是文士,谁不想去,这是继续深造,追求更高文学品阶的最佳之路,当然不能错过。只是我走以后,爹和娘就交给你照顾了。” “哥哥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爹和娘的。”叶倾仙点点头,他们兄妹的家境比其学宫的其他人都要差,所以打小便很懂事乖巧。 “叶兄!” 一道声音响起,叶知洲兄妹二人四下一看,却发现一少年坐与院落的围墙之上,下一刻便是翻墙而入。正是牧离。 叶知洲见到来人并未为其无礼之举而生气,反而一笑:“牧兄可真是洒脱之人,连文院规矩都是无视。” “哈哈,我算是半个武院弟子。”牧离笑道,人已经走到了叶知洲兄妹二人面前,坐了下来。 “这不听闻叶兄考了文考第一,我可是快马加鞭的跑来了学宫,就为了向叶兄道贺,免得迟了见不到。” 牧离说着不忘指指院外的那群大叫声。叶倾仙都是一笑,这位牧公子,倒是颇为独立特行,很是有趣。 “哈哈,那边谢过牧兄,不知今日可否再与在下对对诗文,我听说再过三四天你就要去沂州中寰的洞天福地修行一个月,而我也就要离开沂州,前往中土神州修行了。” “哈哈,必然。”牧离笑道,虽然与叶知洲只认识了一天,但其才学,令他甚是钦佩,已然视为好友。对于这最后的几日时光,自然要珍惜。 “那牧兄先请!”叶知洲伸手做一请姿。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牧离笑着说完请叶知洲。 叶知洲亦是一笑,接了上去。“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楼高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牧离再接。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叶知洲接。 “海水梦悠悠,君愁亦我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牧离接完豪笑。 “哈哈哈哈。”叶知洲也是大笑,他的名字,便是出于这最后两句,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西洲曲很美。”牧离道。 “是啊……” 一旁的叶倾仙也为二人相知相惜而开心,这两个人,似乎注定就是要成为兄弟。 “离离原上草,我是放牧人。”叶知洲又笑道。 “哈哈,牧兄此解甚妙。”牧离闻言哭笑不得,实在是山鬼想不出关于牧离这两个字的诗词呀。 “……” 随后两人继续对了两三个时辰的古寺词甚至于古典经文,聊的不亦乐乎,只叹相逢恨晚。而叶倾仙,则在一旁为二人甜茶倒水。虽不多言,但心情也不错。 不说别的,她眼前的二人,皆是饱读诗书的才子,光这一点,就足以令她钦佩。 “叶兄已至三品文士,未来前往稷下学宫必然前途坦荡,牧离要再恭贺一句。” “牧兄过谦,你也成为了一品文士,名满沂州,且武学修行亦是惊人,打入今年武会一重天三甲,知洲也是佩服不已。”二人来了一段商业互吹。 “来日牧离自会前往京城,叶兄莫要向往。”又是黄昏了,离别时分,牧离笑道。 “哈哈,岂会,来日中土再聚,当于牧兄一醉方休!”叶知洲道,很是诚恳,他也早已将牧离视为了知心挚友。这便是性格上的相合吧。 “如此,便提前祝叶兄一路顺风,前程似锦!”牧离将手中茶一饮而下,作为礼节,同时拿出了一卷书,那是牧府藏经阁的古老文学经书,算是礼物。 “叶兄莫要推辞,我知道对于你来说,金银钱财这些俗物,未来必不会缺,也不会在意。” “哈哈,知我心者非牧离兄弟也。也祝牧兄前程锦绣,文武大成!”叶知洲大方收了下来,并未矫情推辞。 “好,那么来日再见!”牧离知道,今日一见,他与叶知洲之上要过多年,才能再聚。心中也颇为不爽,张开了怀抱。 “来日再见!” 叶知洲笑着相拥,许下一诺。 随后,牧离翻墙出去,离开了。 第七十一章,世间别离,总有相逢 这便又是一日,离武会结束的半月之期,还有仅剩的三天。 牧离离开叶知洲的院落,去了武院他自己的院落,已经一个月不来,院子里大树上的火云雀巢的幼鸟都已要长大。 这里虽说没什么东西,但还是他与青禾,楚楚在武院修行的院中,需要打理一番,日后也好住下。 空荡荡的院子,只听得见鸟雀的啼叫声。 牧离清理完院子,天色已晚,他便住了下来,待明日回去。第二天清晨,牧离走出了问道山脚下的住宅区,武院弟子的修行一如既往,清晨时分,每处演武场早已聚集了大量的弟子晨炼。 他踏步离去,却遇见了正要上问道山的关山月。此刻少女也是看见了牧离,莞尔一笑,走了过来。 “公子多日不来武院,何为今日出现在了这里,莫不是昨晚住在了这里?” “对,处理了一点小事。关山近来可好。”牧离亦是笑着回礼问候。 “就那样吧。”少女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牧离只得点点头,他发觉关山月的气息,似乎更强了。 “公子可有兴趣陪我上山,这些时间我每天都去山上修行,五月了,问道山上的桃花已经快要全部凋零,公子可愿再去看最后一眼。”关山月诚心相邀。 “也好。”牧离并未拒绝,也不差这一个早上的时间,随其上山,山腰上不,临近山顶的那株桃树于朝阳下平静如旧,生起了大量枝叶,而花朵,已经凋零的所剩无几。 树根附近满地的红泥。 关山月的神色都颇为失落黯淡。 “桃花盛开又凋零,年复一年,这是自然规律,关山不必伤怀。”牧离道。 “公子所言不假,但桃花于我而言意义非凡,此时凋零,难免伤怀。”关山月淡淡道。 “我或许无法理解,但可以认同。”牧离道,关山月的元气形态就是桃花,从中便可以看出她对桃花的一种情缘。 “多谢公子,我们登顶吧。”关山月指着前方的石阶路,二人便向山顶而行,如今到了五月,时节变幻,问道山上的感觉又是不同,变了一种景色一般。 树叶婆娑,风过而沙沙作响。 “还有两天公子便要去沂州中寰的九华山洞天福地修行一个月,届时已经六月了,不知公子做好了准备没有。”关山月渐行渐问。 “已然妥当,只待三日后启程,关山对于那座洞天也有了解?”牧离问道。 “以前随父亲去过一次,但也说不上了解,不过必然具备大机遇,公子去了便知。”关山月回道,她的心思意念,自始至终都注意着少年。 “原来如此,沂州城也在沂州中寰,这里距九华山不远吧?” “也有几千里之遥,须得两三日行程。”少女回道。 “看来还是挺远。” “毕竟沂州很大。” “嗯,关山气息更甚以前,不知是否接近四重天。”牧离问道。 “我最近初步感悟了天冲之法,但火候不够,算是半步天冲,距离破境还是有些时间,毕竟这最后一魄天冲魄极难觉醒,困住了古往今来的太多寻常武夫。”关山月回道。 “天冲之法……”牧离细细思索,这天冲境的标志之一,有诸多神妙之力,也让他颇为向往。如今他已经晋入地元境,距离天冲境也不远了。 但时至此时,他才修行三月有余罢了,便已经踏入了二重天,这速度,也没谁了。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岑夫子当日那一手太强了,直接省去了他好多年的时间。 不然就算治愈了他的先天弱疾,能够习武,他现在或许还在炼气练体,打磨基础功呢,何时晋入武学一重天都是个问题。每想到这里,牧离便对岑夫子多了一种感激与佩服。 他当日说来日还会与自己相见,到时莫要令他失望,只不过牧离不知道到底何才会相见。 “公子想什么呢?”关山月发觉牧离突然出神,提声问了一句。 “哈,没什么,想起了一个人。” “哦哦。”温柔一笑。 “最近学宫传出来许多消息,关山应该早已听说,武院十大天骄有多半都要离去,开始崭新的生活,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那公子呢?” “我,我还没什么打算,待此次一个月结束回来可能还要在武院修行一段时间吧。”牧离指着自己,神情也颇为恍惚。 如今朝廷招兵,有些年轻人都去参军,又有一些远游他乡,继续求学,譬如叶知洲,但他自己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虽然当日与白十三相约有朝一日共同闯荡江湖 但终究只是有朝一日。不知何日。 只能过好当下,一步一步走下去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打算,父亲要在学宫任教,我自己一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待在学宫的确很难再精进了。”关山月也是很迷茫,她希望以后的日子,都可以看见这个少年,如此便是很好。 “嗯,慢慢走吧。”牧离道。 ……二人聊了许久,且又观望了问道山上其余风景,于黄昏时,二人分离后牧离回到了牧府。 关山月颇为迷惘,似乎到了一个路口,等着她去选择接下来的路,但她不知道要如何抉择。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她的心境,终究还是变化许多,不同以往了。 牧离回府后先去了梅园向父母请安,二人平静安逸的生活,倒是令他感触颇深。 牧长风与牧离又喝了一杯,期间洛阳夫人奏了一曲琴音,一家人也算其乐融融,只不过少了牧离的兄长。他不知,何时,他们一家才会再相聚。 何年何月…… 岁月总是蹉跎,不甚完满。这是牧离今天颇为感叹的问题,只不过当星辰升起,挂在夜幕之时,便任这些思绪随夜风而去,明天依旧还要开始。 还要修行。 还有最后一日的时间,牧府举行了一个大型宴会,楚楚以及苦行僧也结束了最后的教导,牧府上上下下数百人纷纷举杯痛饮。 明日,公子将要离去一个月,但最重要的还是,将有三百牧氏之人,于明日离去,远赴南疆战场,生死无期。 宴会最后以牧长风举杯祝愿所有参军的牧氏英雄的声音中落幕。“愿我牧氏儿郎豪杰,骁勇征战沙场,为朝廷效力,守卫大武疆土!珍重!” “牧野叔,万事小心。”牧离却是找到了牧野叙旧,毕竟牧野叔从小对他和大哥都视若亲子,关怀备至,此番离去,真不知何时再见。 “哈哈,臭小子放心,二叔的的事你不用操心,以后一定要勤加修行,不要怠慢。早点追上之玄。”牧野同样颇为不舍,嘱咐少年。 “二叔放心。” “嗯。”牧野笑着用力拍了两下少年的肩膀,青禾则一直陪在少年身旁,毕竟这牧府,她没几个认识的。而楚楚依旧在与苦行僧说话,那和尚离去在即,对他的宝贝徒弟也是十分不舍,嘱咐再三,少女只得不断点头。 苦行僧叫她修行,已是她的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百日为父。苦行僧也算是楚楚最亲近的人之一了。此番师徒离别,也不知何时相见。 总之,这个宴会充满着离别的伤感。 …… 第二日清晨,日升之时,牧野与苦行僧二人已经率着牧氏三百余人离去,直下南疆。牧长风夫妇以及牧离等人亲自送到了城外。 同时,还有四大世家其余三甲以及其他世家参军之人,纷纷启程,联袂而去。这其中,不乏有武学境界高深的强者。譬如牧野,苦行僧,许平乱等人。 “世间别离,总有相逢。小离记得好好修行!” 这是牧野对牧离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笑着转身,阔步而去,有一种强烈的信念。牧离便也收敛那种淡淡的忧伤,男儿为国征战沙场,这是荣耀,大武国百万雄兵,便有百万家庭正如他的感受。 不必忧伤。 “时间别离,总有相逢,牧野叔,他年再见!”牧离挥手告别。朝阳冉冉升起,撒落下一片光芒。 而后,回城。 今日也是今年武会三境三甲前往洞天福地修行的启辰之日,上榜的十人纷纷前往了沂州府,将由神剑侯亲自率领他们前往! 又是一个短暂的别离,牧离向父母道别,再与楚楚道别,离别时,少女情绪颇为低落,紧紧拥住了他,将头埋在牧离怀里:“只怪楚楚太弱,不能与公子一同前往,公子此行万事小心,我在牧府等你归来。” “嗯,小楚楚乖,公子不在就好好修行,多去武院听课,我已经为你在武院报名了,你还一次都没去。”牧离嘱咐道。 “好。” 随后,他与青禾离开,去了沂州府。 此刻,将要前行的十人已经前前后后全部到达了沂州府。 洛千秋,申屠炽,青禾,白七,沈浩,洛河,阿沅,牧离,木沉,白十三十人齐至。 牧离前去同白十三问好:“十三兄弟何时到的沂州城。” “昨日已至。牧兄进来可好?”白十三见到少年,也是颇为开心的。 “嗯,一切都好。”牧离点点头,此时,白十三的兄长白七也走了过来,相牧离与青禾打招呼。 “十三,这位便是公子牧离吧?还有这位,与在下同列天元境第三,青禾姑娘。在下白七。”白七笑道,他神色长相都与白十三颇为相似。 “对。”白十三点点头。 “哈哈,白七兄资质惊人,十分有幸!”牧离伸出手,二人握了握,算是相识。 “白七公子好。十三公子好”青禾也回了一个礼,不然太过无礼,虽然她并不在乎其他人。 “哈哈,羊城白氏今年武会一鸣惊人,两位兄台都打入三甲,当真令沂州城人都是感慨不已。”牧离笑道。 “牧兄谬赞。”兄弟二人倒都是谦谦君子,都修剑,有那种剑修的气质。 这时候,木沉也是主动走来像他们打招呼,还有阿沅,也算与牧离相识,过来交谈。一时间,十人中有超过一半的人聚在了一起畅聊。 牧离发觉,这木沉的为人,也不错。并非那种傲慢无礼之人。 这几人也算是走在一起相识,如此对此行也具有一定好处。 至于洛千秋等其他四人,则静静等待。莫约一个时辰后,一个威严伟岸的身影,步入了庭院中,诸人便停下来交谈。 第七十二章,洞天福地九华山 来人正是神剑侯,他到了院子不无多言锐利的目光环视一遍诸人后只吩咐一句:“时辰已到,启程!” 随后,十人出了沂州府,骑上早已备好的马匹,随着神剑侯和几位随从出了沂州城,直向沂州中寰的一处方向而去。 诸多居民百姓甚至来不及多观望两眼。 出了沂州城,便是一片茫茫山原,一群十几人纵马奔驰在这辽阔的山林里,沿着其中的官道而行,纵使骑马,也须两日行程他们才能到九华山。 洞天福地,自古传承,坐拥灵气极为充裕的地脉,底蕴深厚之极,堪比最古老顶尖的宗门大派。其中存在太多在城池看不到的修行妙物。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修行圣地。 沂州浩大,可以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区域,每一区域都有万里疆域,沂州城便位于沂州中寰。而偌大沂州,仅有四座洞天福地,他们存在的时间太古老,隐世研究武学道法,武学水准远比俗世的修行势力高。 但在大武国的洞天福地,那便属于大武国,虽然有自己独特的道统,但依旧受到朝廷管制,算是为朝廷的一股奇特力量。 大武国天下九州四境,洞天福地有四五十座,其中也有高下之差,所修学术教派也不尽相同,而据牧离了解,这座洞天福地——九华山,修的是道教的武学。 传闻在其中,有得道之人,隐于尘世,一心追求大道,境界极高。 还有传闻说每一座洞天福地甚至其他百家大宗以至于仙门道统,都有一个角色,皆是境界很高的大修行者——行者。 行者自宗门而出,游历天下,寻找适合修道的少年弟子,将之吸纳入宗,传授道法。同时,行者也是天下各教道统交流,研究不同地域学术道理的使者。 譬如牧离在黄泥巷的两位好友。陆移,就是天下儒教正统中土浩然宫的行者,被夫子安置在沂州。而老酒鬼则是天下道教正统中土清净道观的行者,被道祖安排在沂州行世游历。 只是巧的是,他们最后都落脚于黄泥巷。只不过这一点,牧离并不知道罢了。时机未到,他的境界也不够。 总之,每一座洞天福地对于朝廷来说,都是宝贝,对其极为重视,位列各地的洞天福地只有一州州牧或者四境之王手持最高官印才有资格调遣,这也是武会三境三甲弟子需要州牧亲自送去的原因。 当然,他们也算是天下大教的信奉者,也可直接受命所信奉的某个教派。譬如九华山,修的是道教功法,道祖便是他们的大祖,因此可直接听命于中土的清净道观。 “九华山乃是道教位于我沂州大地最强的修行宝地,机缘诸多,你们此番前往,一定要把握住机缘,提升自己。” 骑马走在最前面,神剑侯亲自开口,语气稳重,嘱咐后面的十人。在他旁边,还有三个身披将服的随从,都是沂州府大将。他们气息雄厚,必是上境武夫。 “是,州牧大人。” 起后的十个年轻人皆是在马上微微躬身,答应一句,眼前之人,才是沂州最强者,朝廷的神侯,即便九华山那等古老的洞天福地,或许也没有人比他的境界高。 十个人,只有青禾一个女的,其余都是少年,都是极为敬佩这位侯爷,饶是他的亲子洛千秋,亦是如此。 能位列朝廷的九大神侯之位,掌管一州,可见神剑侯年少时的功绩,必然是踏过累累白骨,才能有如此成就。 大武国尚武崇文,不论文官武官,王侯将相,可都没有世袭这一说,都是需要自己建功立业,一步步打下来的。 就如洛千秋,虽贵为神剑侯亲子,但若以后没有大功绩,不可能继承他父亲的侯位。当然,修行到了神剑侯的地步,早已无寿命和疾病的羁绊,可以做到永坐侯位,除非发生什么意外。 但是,身为神剑侯之子,洛千秋生来便注定拥有常人不可比拟的修行资源和无法抹除的荣耀。就算他碌碌无为一生平庸,依旧是神剑侯的亲自。 足以荣华富贵。 正午离开的沂州城,行了半日,已至傍晚,诸人行至片山林中后纷纷下马休息,神剑侯纷纷道:“今晚在此扎营休息,明日启程,我们便星夜兼程一日,后天中午便可到九华山。” 他说话间,一个武将递了过去一壶不知水还是酒。 “是!” 诸人应下,便也各自拿出来干粮,该吃吃,该喝喝,修行了起来,青禾自然没有这些干粮和水,都是由牧离准备的。 “说让你好好准备吧,还不听。”牧离道,拿出来一盒子喜之郎果冻递了过去。 青禾自知理亏,没有说话。拿起来也不客气的吃起来。 “来点酒。”牧离又递过去一个酒壶。 …… 第二日,他们继续启程,这途中,经过了不少村庄小镇,还有一个很雄伟的城池。两三千里路程,经过了不少山川。 这是牧离第二次愿出沂州城,第一次自然是去南疆,万里路程,比这更为遥远。 骏马奔腾而过,呼啸起一震狂风,卷起尘沙。 星夜兼程一日,于第二日正午时分,他们终于接近了目的地,远望而去,是一片巍峨绵延的山岳,大峰屹立,气壮山河,云蒸霞蔚,隐约不见。俨然一片宝地。 “我们已经接近了九华山,它位于大地元脉之上,天地天气远超其余地方,形成天然的隐雾遮山,令人难以看透真实,你们跟紧我。”神剑侯道。 “果然不愧是洞天福地,居然扎根于大地元脉之上!”有人大叹,自然明白大地元脉的稀罕强大之处。 “这里方圆千里山川,皆是九华山所属的,没有城池,偶尔只有几个村庄。”洛千秋开口,不吝赐教,去年往年有来过,他对这里还是有所了解。 不断的接近茫茫大山之时,那弥天大雾愈发凝实,几乎要看不清眼前景物。 “凝神静心,莫要被外界事物所影响。跟紧队伍。”神剑侯再次嘱咐,这里有一座云雾大阵护山,外人是走不进山门的,唯有他才了解进山的路子。 众人也不敢掉以轻心,纷纷下马,牵着马匹沿着交错复杂的山路紧跟神剑侯而行,身边是都是大雾,遮住了视线,身处山中,看不见远方。 越入深山,视线越是朦胧模糊。 云雾大阵将这片巍峨雄浑的山脉都尽数遮住,让山外的人完全看不清楚山的面貌,只有隐约的形状,颇有隐世仙山的感觉。 “云雾大阵,如此说来九华山有阵道大师存在了?” “这等大阵,非阵道大师不能布下。”也不看看,一个大阵,沟通天地之力,构造大雾,直接覆盖了几百里山川。 “果然不愧是洞天福地,若是此行有幸得到一个阵道大师授道,就无憾了。” “哈哈,你长得这么好看,就不要想的这么美了。” “你不懂。” “……” 这十人都是心性不凡,即便有云雾大阵的存在,但他们依然不是太过于害怕。在时刻注意路子的同时,相互间聊的也很嗨。 “青禾,这里是不是有点仙门的感觉?”牧离对着身旁的少女问道,这洞天福地在大武国,怕是最像仙门道统的存在了。 “是有那么一点感觉,没想到你们俗世也有这种地方,的确很奇妙。”青禾点点头。 “俗世什么没有,你们仙门大教还不是有我大武国三大教派的信奉者。”牧离略是骄傲。 “三教甚至诸子百家都是天下的,世间修行者的,可不是你们大武国的。”青禾白眼反驳。 “反正正统祖地在大武国。”牧离不服气。 “剑道正统在仙门。”青禾笑的颇有深意,岂会让你个家伙在本姑娘面前逞能骄傲。 “额……”牧离语塞,他修的就是剑道,这简直哪里痛就往哪里刺呀,够犀利。 —— 山脉深处的九华山,茫茫浩大,其中有九座最为庞大巍峨的大山,如天柱般耸立其中,这是九华山的九座主山,从第一山直至第九山,可以说各成一脉,掌管着一部分领土。他们组合起来,便是沂州中寰的洞天福地九华山。 从天际望下,九华山极为雄伟,大峰横亘,道场洞府诸多,灵气氤氲,肉眼可见,山中生长有诸多一般地方没有的修行宝药,各种奇异的灵花。 真正的世间修行宝地。 负责接待神剑侯他们的是第一山。 第一山山主,一个老者,须发已经灰白,仙风道骨。此刻盘坐在第一山主峰之上的云巅,闭目凝神,感受着天地天气流淌的规律,在感悟修行,他身边风静云停,玄奥莫测,仿佛只有他一人。 九华山修道,山中人可称之为道士,第一山山主号称大山主,在九华山九座主山的各位山主中排行老大。 依次类推,二山主,三山主……都是修为奇高的道教武夫,世人称之为“真人”。 所谓真人,即是破除虚妄,做到真我的大境界道修,对于天地感悟极深,动辄便可与天地共鸣,具备大法力。 九位山主虽以名次称呼,但其实是山的顺序才如此称呼,境界不相上下,唯有第一山大山主,高了一境。可称之为九华山修行第一人。 大山主还有一个道号,纯均道长。 此刻,一道嘹亮的钟鸣响彻天地,将九华山诸多修行者吸引,一道身影拔地而起,直冲第一山主峰之巅,向着大山主而去。 “大山主,神剑侯已至山中。”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道袍,躬身道。 纯均道长的双目渐渐睁开,望向下方崇山之中,“走,随老夫前去迎接侯爷!”。他话落起身一步步走下山巅,眨眼间已不见踪影,下了主峰,到了下面的修道广场。 纯均道长身后,已经出现了数位第一山的道士,紧随其后,一行人向着山门而去。 而此时,沂州城而来的一行人,也在神剑侯的带领下,走过了云雾大阵,顺利来到山门,与大山主一行人会面。 “侯爷,等候多时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已然传来,犹如真音,响彻在十人耳畔。 “纯均道长,许久不见。”神剑侯目视前方,笑着开口。 第七十三章,真人 “参见侯爷!”见到神剑侯,第一山所有来人都躬身拜见。他们虽隐世修行,但也是大武国的子民,便须参拜朝廷神侯。朝廷高于一切。 “免礼!”神剑侯招招手,众人便也站直了身子。 “侯爷近来可好?”大山主问候。 “哈哈,一切都好,本座观道长修行又精进了,可喜可贺。”神剑侯笑道。 “比起侯爷还差点,纯均尚需努力。”大山主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但面对神剑侯,还是极为尊重,且他的境界,比之神剑侯还差一境。 但在沂州城,找不到第二个可与之匹敌的存在。 “今年的这一批又是好苗子啊!”大山主又看了一眼神剑侯身后的十人,赞了一声。 “的确不错。”神剑侯也是点点头,今年武会,可给了他不少惊喜。 随后,诸人被山中人迎入山中。纷纷发现,这里很少有楼阁,多数都是开辟于山中的洞府。倒是贴合“洞天”二字。 且这里风景极佳,遍地生竹,灵气十分充裕浓郁,天地元气流淌,远比外界强。只吸一口,便令人精气神都拔增,十分舒畅。 不愧是大地元脉之上的古老洞天福地。 除此之外,第一山还有诸多修行道场,以及身穿道袍的修行者,男女老壮皆有,也不乏青少年。此刻都是目光惊奇的看着这一行人。 “这就是今年沂州城武会的三境三甲吧。” “对,你没看见那位大人,由大山主亲迎吗,肯定就是沂州牧神剑侯了,毕竟只有他才有资格调遣我们九华山。” “朝廷神侯果然是威震四方的存在,即便大山主都要参拜。” “那是,不过道长教会我们,修道之人便不要贪恋俗世权力和繁华,否则是成不了道的,要固守本心。” 在第一山诸多人议论间,神剑侯他们一行人已经步入了第一山最大的一座洞府中,里面灯火辉煌,点燃着数百只白蜡,犹如日光普照一般明亮,且洞府极大,很宽敞,是第一山议事堂。 纯均道长知道他们舟车劳顿,命人首先招待了来客,上的菜大多是素菜配白米饭,几乎没有肉。诸人心中只叹,果然这些修道士清心寡欲,和那些佛门和尚一般。 不过倒有美酒。诸人便也将就着吃了,未来一个月,怕是都是如此。 酒足饭饱,神剑侯及他的随从便要离去,临行嘱咐这十人:“好好修行,一个月过后,本侯再来接应你们。” “是。”十人点头。 “侯爷不如在我九华山多待两日可好,纯均也好请教一番道法修行。”纯均道长挽留道。 “来日再说吧,沂州府还有诸多事宜需要本座处理,便不逗留了。”神剑侯笑着回道。 “那便恭送侯爷!”纯均道长并不强言挽留,毕竟侯爷的意志,不可改变,其余一干人等纷纷躬身。 随后,神剑侯几人被大山主亲派的几个道士恭送出山,离开了山门,返回沂州城。 如此,牧离等十人便交给了九华山,他们需要在这里修行一个月。 诸人目视大山主纯均道长,只见他和颜悦色,生的很面善平静,此刻也正在打量诸人,赞赏一句:“果然不愧是沂州城十大天骄人物。”纯均道长也自然看得出这十人非凡的气质。 且神剑侯亲子洛千秋,也在其中,他以前就来过九华山修行。 “道长过誉。”诸人抱拳回礼。 “嗯。”纯均道长点点头,继而道:“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可自行在这里修行,九华山除了祖地,你们可去各处学习修行,譬如去藏经阁看书,以及道场练武或是其余地方,这里有大机遇,但需要你们自己把握。” “我九华山有不少修道真人,你们也可以向他们请教问题,解决困惑,当然,你们也可以去第二山,第三山等等,我们各脉道法不同,你们可自行感悟。总之,这里对你们很开放,一切都靠你们自己把握。” “多谢道长。” “接下来我会命人将你们送去自己的修行洞府,那将是你们这一个月的住处,九华山每一座洞府都沟通大地元脉,天地元气百倍浓郁于外界,可助你们修行迅速。”纯均道长继续道。 “是。” “嗯,那么你们先去吧,老三老六,你两带他们去。” 纯均道长话落,他身后走出来两个中年男子,皆身穿道袍,俨然一个标准道修模样。 这二人,是大山主纯均道长的十位亲传弟子,排行老三和老六,名唤张三峰,李四珍。都是道法精深的真人。 “诸位随我二人来。” 两位真人指路,将这十人带出了第一山大堂,而后去了另外一座临近的山头,那里有数十座洞府,牧离他们便被安排在这里。 “不知二位道长如何称呼?”洛千秋率先开口,前年前他曾来九华山修行,那时还只是地元境,接待他们的是第一山大山主的第七弟子王麻子真人。 “贫道名唤张三峰,你们称呼我为三峰真人便可。”三峰真人作为纯均道长亲传弟子,修道百余年,道法高深,其座下,也有一众弟子,辈分比之沂州城四大世家家主还要高。 “贫道李四珍,唤我四珍真人便可。” “在下洛千秋,见过三峰,四珍二位真人。”洛千秋躬身问候,其余几人也纷纷问候。 “小侯爷以及各位不必多礼你们都是我沂州年轻一辈顶尖武学奇才,若有困惑,大可问我二人,也可以向我们的弟子指教,相互学习。”二位真人笑道,自有修道大家的气度。 “传闻九华山有九座洞府品阶极高,一山一座,住着九位最强的道修,千秋倒想会一会。”洛千秋开口,目光灼灼。 他与沂州城年轻一辈已然无敌,对于这九华山的顶尖人物,最是感兴趣,想要一争高下。 “哈哈,小侯爷果然目光远大,九洞弟子的确是我九华山最强传人,皆是山主亲传弟子,地位极高,若是遇见,自然可一较高下。” “第一山九洞弟子,名为花斩妍,我当年曾与其交手,的确很强。”这时候申屠炽开口,他前年也来过这里修行。 不得不说申屠炽很强,但始终被洛千秋技压一筹。 “对,那丫头可是师尊最宠爱的小弟子,是我第一山的掌上明珠,甚至去过祖地修行,现在或许已经领悟了天冲之法,进阶四重天了。”张三峰真人笑道。 牧离等其余人则是安静聆听,他们第一次来九华山,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没有说的。 但从两位真人及洛千秋与申屠炽二人口中可以得知,这九华山的九洞弟子,皆是极为强大的武夫道修。 果然,这种存在久远的洞天福地,实在底蕴极深,不是一般世家可比拟的,就算沂州城四大世家,也差的很远。 不多时,牧离等已经到了他们的洞府出,之前前方山峦灵气惊人,天地元气流动,几乎肉眼可见其痕迹,而山中,则开辟着一座座修行洞府。 在两位真人的带领下,他们每一个人都分配了一座洞府,不尽相连,但所幸,牧离与青禾的洞府临近,连在一起。 “好了,你们行程劳累,可先住下休息一晚,明日便可自有在山中修行,若有困惑,可去藏经阁,我九华山藏经阁位于那座大峰之上,收录几千年的经文,九山弟子全都去里面观读,你们也可以去看看。”张三峰指着远处一座巍峨的高峰。 那是九华山藏经阁所在,九山共用。 “当然,若是遇见长者,也可以请教困惑,他们会为你们解惑,我二人位于方才来的那座山的二层楼,你们也可以来求道。”李四珍真人指着第一山主峰。那里有一座壮观雄浑的楼阁殿宇矗立其上。 “多谢二位真人。” “不用客气。” 这些个真人,皆有大气度,心境平和,深不可测,令他们慨叹惊奇,不知是几重天的修为,但必定极高。 “真人,在下有一惑,想要请教一二。”此时,牧离开口道,吸引了其余几人的目光,这家伙,要问什么? “公子请讲。”三峰真人抬抬手,面色平和依旧。 “何谓真人?” 问题很简单,就这四个字,牧离想问想了半天。 “噗!”其余几人纷纷一笑,这家伙还真是奇特,问的这问题,不过你别说,他们自己也想知道。 真人,是何等境界。 “所谓真人,是天下大境界道修的一种称呼,须脱胎,炼元神,铸法相,神游太虚,感悟天地之真理,方为真人。” “如此说来,二位道长已至七重天?”牧离道。 “对。”二位道长点点头,十人纷纷震惊,果然是隐世高人,牧离心中亦是如此,随便一个真人,便已经和他父亲以及苦行僧等一个境界了。这山主的弟子便如此强,山主是何等境界? 就连大山主纯均道长,都是自叹不如神剑侯,神剑侯又是何等境界?果然,朝廷的王侯,境界太强,一人便足以独挡一方。 “哈哈,诸位不必惊讶,武学之境,早已越过十重天,还有未知之境,那等越十境的强者,才是真正的大人物。据我们猜测,神剑侯已至十重天巅峰,或许已经越十境!” “……”诸人惊的无言。 “武学修行,命轮,地元,天元三重天可称之为初境武夫,于体内开辟命轮,元婴两大秘府,天冲境则独自一境,脱胎,元神,法相三重天可称之为大境界武夫,开辟出了泥丸宫,其上三重天,称之为上境武夫,开辟第四人体秘府—道胎,越十境强者,俗世难觅,开辟出了第五座人体秘府—虚神,已经超脱俗世,可称圣贤仙人。” “因此,你们都只是初境武夫,未来的路,还很长。”三峰四珍二位真人,为他们更清晰的讲述了武学修行的境界体系,让这十人,纷纷开了眼界。 果然,修行无止境呀! 随后,诸人纷纷。抱着一种感受,走进了自己的洞府,二位真人便也完成任务,离去了。 第七十四章,九层雷塔 走入洞府,很宽敞明亮,燃烧着几盏白蜡,洞府很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上有被褥,还有一张石桌,三个石凳,以已一套茶具。 但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还是洞内那股无比充裕的灵气,令人倍感舒服,全身都得放松,牧离一叹:“果然是好地方!” 在这种地方修行,除去感悟,天地元气比外界强了太多,如今他已至地元境,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稳固修行。 但今日属实太累,牧离便休息了。 明日开始,才是一月之期的第一日。 翌日,牧离一如既往地晨起练拳,修行,他走出自己的洞府,来到这座山头的修道场,吐纳朝阳之气,吸收天地元气入体,九华山是道教洞天,道意弥漫充斥在天地间,这里最是适合修行《黄庭经》。 如今步入地元境,牧离修行的《黄庭经》自然也到了第二层,元婴篇。修的便是元婴和本元。随着经文的运转,牧离体内元气逆流至元婴,将之淬炼,同时也在一点点的凝聚本元。 这是一个很妙的变化。 青禾以及其他人皆是早起,在他先后纷纷来到了修道场晨练,各修各的武学秘法,提升修为。 待太阳完全升上高空之时,牧离一行人纷纷停了下来,开始今日的修行。但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始。各自相顾无奈摇头。 “九华山九座主山修行道法各不相同,你们可随意去任何一座山,除此之外还有藏经阁,记录诸多秘典经书,比学宫的藏经阁底蕴更为强大,可以随意翻阅,但不准随意修行,除非你们可以一眼参透。” “除了这些,这里有诸多山林,里面不乏灵物,宝贝,也可以自己去探索,还有九华山最中间的地方,有一座大岳名为雷山,其上有一座九层雷塔,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洛千秋见诸人不知如何是好,为他们细细提醒一下,而后径自离去,向着第九山而去,那里有他的一位朋友。 随后,申屠炽,沈浩,洛河三人并不合群,也独自离开了,向着某处方向而去。还有牧离六人,他们这一路上也算相互熟悉了解了一番,形成了一种盟友关系。 “我们如何是好?”白七征求诸人意见。 “方才洛千秋说那里有一座雷山,有个什么九层雷塔,我们不如去看看。”木沉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岳提议道。 “如此也好。”诸人纷纷点头,饶有兴趣。牧离与青禾自然也没什么说的,随性而为。且他们对那雷塔,倒也好奇。 “那便走吧。” 随后,牧离等六人一同前往了那座著名的雷山,途中吸引了诸多九华山年轻弟子的目光,这六人的气质一看便知皆是不凡,这其中,当以白七和青禾修为最高,最是引人注目。 当然,以青禾的容貌,走到哪里,都不面受诸人追捧,饶是这些个年轻道修,心境尚不成熟,依旧是抵挡不住美色。 一路经过许多山岳,皆是灵山,灵气蒸腾浓郁,遍地生竹,有不少身着道袍的道修,皆是知道他们的来历,挥手示意,目光颇为友善。 这其中,不乏大境界武夫。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九华山洞天若是放在沂州城,绝对是最顶尖的势力,无法撼动。”白十三感叹,这里修行境界很高的人太多了。 “的确,不过你要知道,偌大沂州,也就四座洞天,且隐隐以沂州中寰的九华山为尊,这都是正常的。”阿沅性格冷淡,不善言辞,但也颇为感慨。 诸人都是觉得,阿沅很神秘,并不简单。且他与阿绣的来历,学宫中也没几个人知道。 感慨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雷山脚下,只是一座极其巍峨的大山,气势雄浑,山顶部似有风雷蔓延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 一条条石阶铺就的道路从雷山不同的方向直上山顶,哪里是一片开阔地带,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塔。 牧离六人沿着他们面前的石阶路登山,便可以感受到这座雷山上无处不在的风雷之气,刺激着他们的浑身气血,到不愧是雷山。 九华山除了九座山的主峰,还有三座著名的大山,不属于任何一山,是所有九华山道修共用之地。 这雷山,便是其一,因为山顶有一座九层雷塔,法力极高,由九山先辈共同铸造,可引动天地风雷之力,诸人修行,神秘莫测。 至于剩下的两座山,一座名为书山,是藏经阁所在,最后一座最是神秘,名为密山,很少有年轻弟子前去。 这三座山,便也是九华山三大宝地所在之地。每一座山头,都有大境界道修镇守。 雷山极高,众人爬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登顶,初来此地,给他们一种震撼,这里的天象极为奇特,汇聚着大量雷云,只见一尊高大壮观的石塔矗立于此,似乎沟通了天上的雷云,一道道闪电闪烁在塔顶。 雷塔壮观无比,正好九层,直达云端一般,气势极其磅礴壮观,无时无刻不在闪耀着雷光,塔身泛着一股毁灭的力量。 在九层雷塔的第一层,有一扇巨大的石门,是进入塔中的唯一门径。 这片地段,每日都聚集不少弟子,纷纷闯入雷塔之中,接受风雷淬炼,强化己身,可谓是九华山的一道大手笔。 “好壮观!” 六人纷纷感叹,这座雷塔,应该不是法器,但那种气势,属实惊人,直接吸引了虚空中的风雷之力灌入塔内,雷光闪耀间,似乎都要毁灭这里一般。 雷霆之力,便是毁灭之力! 这时候,木沉随意拉来一个第一山年轻道修,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道兄,这雷塔有何用处?” 这年轻道修观望一眼之人,淡笑着为他们解释:“你们便是今年沂州城武会三甲吧,这座雷塔是我们九华山的至宝,堪比藏经阁,已经有了几千年历史,损耗无数先辈精血铸造,里面有无数道符,虽不是法器,但胜似法器,可以沟通九天雷霆之力,用以帮助我们这些弟子炼体修行。” “不过雷塔之中的风雷之力极强,一般人都承受不住,会被雷力击伤,尤其越高层越是如此,但若是能够承受得起,得到的提升自然也更大。” “雷塔中有个榜单,可以记录每一个人登上雷塔的最高层数记录,我们这一辈弟子中,最高记录便是九洞弟子,纷纷踏上了第三层,其中最强的那位登上了第四层,堪称千年第一人。被誉为九华山的未来。” “那更高层没人登的上?”牧离问道。 “当然不是,雷塔四层以上,只能是天冲境之上的大境界武夫才能登上去修行,初境武夫根本承受不了那股风雷之力的锻炼。” “如此说来,那位登上第四层的年轻弟子当称惊才绝艳了,不知道兄可否告知是哪一位九洞弟子?”白七又问道,对于强者,他一向很关注。 且昨日三峰四珍两位真人也告诉了他们,九华山年轻一辈,当属九洞弟子最强,一座山才一位。 但今日看来,这九洞弟子的修为显然也不在一个境界。 “第九山九山主亲传弟子,王钟,当属九华山年轻一辈第一人。”那位弟子回道,眼中难以遮掩那股崇拜之色。 “王钟……”诸人纷纷低语,不知这位王钟与沂州城年轻一辈第一人洛千秋相比,孰强孰弱。 “那位是真正武学奇才,弱冠之龄,已步入大天冲境,修行九山道法,受到九位山主的一致赞赏,即便我们第一山大山主,也是极其欣赏怜爱那位,断言他的未来甚至会超越大山主自己。” 大山主的断言,可谓评价极高了。 天冲境界,与其余各大境界略有不同,并非修至大乘便可直接进阶,突破下一境,而是细分为小天冲,大天冲,元天冲三个小境界,当修行到元天冲大乘时,方能有机会破境五重天。而这王钟,现在修为便已至大天冲境。 这么说来,这王钟比之洛千秋还要强,洛千秋现在最多怕也小天冲,这都是他们推断的,毕竟淳于翎关山月等都已半步天冲,洛千秋必然不会逊色于他们。 到底是九华山年轻一辈第一人。 居然已经超越了沂州城的修行水准。而那水准,便是洛千秋。 “那不知道兄可否带我等进去看看?”震惊有余,牧离代表着几人请求这位年轻第一山道修。他们几人目光中纷纷泛着光华,显然对雷塔极为感兴趣。 这位年轻弟子倒是一个热情爽直之人,听晚牧离的话便点头应了下来:“当然,正好我也要去第一层修行,你们便随我进去,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进入雷塔便要时刻运转真气护体,以免被风雷之力所伤,待真气即将耗尽之时便要赶紧出来。” “了解。”诸人点点头。 “嗯,那随我进去吧。” “不知道兄如何称呼?”白十三问了一句,总不是一直称呼道兄的。其余人也是纷纷点头附议。青禾则沉默不语,对这些都你怎么上心,只管跟在牧离身边修行便是。 “成为称呼我为张总便好。” “张总,好名字。” “哈哈,谬赞,我们进去吧。”张总一笑,带领这几人走向了九层雷塔第一层的那个巨大石门。 当越是接近石门之时,那股风雷之力越是炽盛。 “大家远转真气凝罡护体!” 踏入石门的那一刻,张总再次提醒诸人。他们不敢怠慢,纷纷运转体内真气,凝结成一个护体真罡,随后十分小心的步入了雷塔之中。 雷塔第一层,十分开阔宽敞,几乎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人,此刻便已有两三百人的样子,里面的石壁四处,都挂着一盏盏明灯,璀璨明亮如白昼。 而最大的感受,当属那股霸道的风雷之力,当踏入雷塔的瞬间,牧离六人便已经感受到那煌煌天雷之力,雷光炽盛闪耀,似乎要将他们劈成飞灰一般。 令人心悸。 第七十五章,雷炼 雷塔第一层空间中,净是风雷之力,充斥在四处,不断的锻炼着所有人的体质。 “如此规模的风雷,当真世所罕见!”木沉微微感叹,他随其老师关山烈自中土而来,也算见过不少世面,但这座雷塔的法力,依旧令他惊叹。 “那是当然,九层雷塔历经千载岁月,不知引动了多少天地间风雷之力,帮助了一代代九华山道修,乃是一宗至宝。”张总颇为骄傲的说道。 “你们应该知道,风雷之力极端霸道,以此来淬炼体质以至于真气,可以极大程度的壮大肉体,提纯真气,所以我九华山所有弟子的根基都十分深厚,战力极强。” “如果在这里修行的时间长了,体内真气甚至都会发生质变,衍生出风雷之力,也算是一种手段。”张总为他们继续讲述,并不急于修行。 “的确如此。”诸人纷纷点头,这属实是一门大手段。 “那不知要如何修行?”白七跃跃欲试,但不知方法,其余几人亦是如此。 “雷塔中的风雷有道符控制,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需要自己吸纳入体,不断淬炼自身,我们称之为雷炼。当然,你们第一次雷炼,只能一步步慢慢来,切不可一次性吸引大量风雷入体,而随着你们修行时间的加强,体内便会渐渐衍生风雷之力。” “当然,这都不是最主要的,看见上面那团雷云了吗?”张总说着手指第一层空间顶部的风雷汇聚之处,凝结成的一片厚重的雷云。诸人纷纷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这片雷云是擂台第一层所有风雷的来源所在,它每一日都会衍生出数量不等的‘雷灵珠’,那东西才是宝贝,堪比灵丹妙药,可诸人提升大量修行,也可以放在身上不断吸收其中最精纯的风雷之力,长时间淬炼身体,甚至可以当做一个大杀器,可谓妙用诸多。” “雷灵珠?”牧离六人都有些懵懂,这雷云之中,每日居然都会产生这等奇物,真是够神奇的。 “对,雷灵珠每日的产量极少,超不过三颗,但擂台越高层,产生的就越多,而且品质也更好,它会自助降落于某个人身上,而这个人,便是在这一日吸收风雷最多的那个人。” “如此所来,这就是对最出众之人的奖励?” “可以这么理解,若是当日吸收的风雷量处于所有弟子间前三,怎有机会获得一颗雷灵珠,这也是雷塔每天都吸引大量弟子前来的一个重要原因,都希望可以得到一颗雷灵珠,包裹小道。”张总眼神中充满着一种渴望。 那一颗雷灵珠,堪比一件宝贝,极其贵重。若是用来交换,也可以换去大量黄金白银。但一般人是舍不得交换的,都会留在身上修行,直到所有力量消散,化作虚无。 “好了,现在你们自己尝试修行吧,我也要进行雷炼了,最后提醒你们,若是完全适应了擂台第一层,觉得自己可以,就可以到第二层去试试,但在真气耗完之时,一定记得离开。”张总说完,便离开了这里,向着某处方向而去。 “多谢张总兄!” 六人抱拳道谢,毕竟萍水相逢,张总为他们讲的如此清楚,当的上一句感谢。 随后,六人纷纷环顾,目光涌动,牧离一笑:“诸位开始吧。” “哈哈,不如我们来比比谁吸收的风雷最多。”白七道。 “那不公平,你和青禾都是三重天,我们其余都只是二重天,如何能比得过你两。”牧离摇摇头。 这六人中,当以白七和青禾最强,阿沅次之,已经极其接近天元境了,而他和木沉,白十三三人都是在武会结束后才刚刚破境踏入地元境,算是第三档次了。 “对!”白十三和木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与牧离沆瀣一气,至于阿沅,则是看着淡淡一笑,不无多言。 “没意思,你们玩吧,我去修行了。”这时候,青禾终是开口,寿险否决,而后孤自走向了某处,手印翻转间,已经引动空中的风雷汇向了她的体内,一瞬间,雷光将青禾的青裙沐浴,闪烁起点点青色光芒。 “额……”白七略是尴尬,摇摇头,“”那便算了,各自修行吧。”说完也走到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开始吸收风雷。 “我也去了!”阿沅一笑,走到了另外一处,只剩下牧离与木沉,白十三三人。他们两两对视,目光涌动,木沉率先开口:“我决定我们三个可以比一比。” 当日武会败于牧离之手,他至今还不服气,更重要的是,这家伙似乎与师姐走的很近。至于白十三,也是一个极强的对手,值得他认真对待。 “看来你还是不服气啊。”牧离笑道,自然看的清楚木沉的心思。“怎么,不敢呀?”木沉略是挑衅,嘴角浮起一抹奸笑。 “哈哈,十三也不是很服气。”白十三一本正经道,这两个家伙的名次,都在他前面,他自然不服气。 “好,那便比比!”牧离见势摆手示意,既然都不服气,那便用实力一较高下,他可不会甘心落于这两个家伙。 “好,我们便以真气耗尽之时为期,看有没有机会夺取一颗雷灵珠。”木沉心满意足,开口道,牧离从他的话中不难发觉,这家伙也有一种野心,或者说大抱负。 “不愧是关山姑娘的师弟!”牧离竖起大拇指。 “说到这里,我觉得我们日后可以喝点小酒好好谈谈。”木沉闻言颇为认真道。 “哈哈,好啊,回去后慢慢喝,现在开始我们的比试吧。”牧离笑应。 “好!”白十三也是一应,三人再次相互看俩眼,便各自转身,向着不同的东西走了几丈距离,开始吸收风雷。 “我觉得我们三个可以好好喝两杯,义结金兰!”白十三朗笑声传来。 于是,六人纷纷离开方才之地几丈有余的距离,各自吸收起了风雷,形成一个六芒阵一般的位置形状。 牧离站定,并未急于吸收,他的意念感悟《河图洛书》万物篇,对于风雷之力,详细的做了一个了解,万物篇讲道:风雷,位于八卦之巽位与震位,天罡阳气,可淬体炼神,可毁天灭地。 “那便淬体吧。”牧离轻声自语,他目前可没有修行出‘神’。 随后,他开始感悟〈万物篇〉经文,以其中记载的晦涩轨迹,运转真气,尝试开始吸收那风雷之力。 哗! 雷光大放间,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携带一股炽盛的风雷,猛地汇入了他体内,一瞬间,向着他的命轮而去,继而逆流,涌向元婴,连带这他的剑心,以及剑体,都被这股风雷开始淬炼。 牧离神色颇为凝重,这风雷之力的确力量太暴躁,若是控制不当,极容易伤害到内腑,十分危险。且炼化起来十分不易疼痛。 但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若是没有这点毅力与魄力,何谈一个武夫。何谈修行破境。 此刻不仅牧离如此,青禾,白七,阿沅,白十三,木沉五人以及在第一层的所有九华山弟子,都被那股风雷裹卷,浑身雷光闪耀,不断淬炼着自身。 可以感觉到的是,随着风雷一点点的炼化,他们的体质在不断的变强,筋骨都在愈发坚韧,就连体内真气,都不断被提纯精炼。 这风雷之力,可以帮助他们铸造更厚实的基础。 以至于魂魄,都被风雷锻造升华。 牧离渐渐的闭目,不断吸纳风雷入体,他的意念,在更深层次的感悟《河图洛书》万物篇,这是除了剑道篇,他第二个参悟的《河图洛书》篇章,一个大篇章。 《河图洛书》有四大篇章,万物篇便是其一,至于剑道篇,则属于另一个大篇章,大道篇中的剑道记载。 剩余的两篇,一名自然,一名元始。 四大篇章中,大道篇与元始篇,记载于《洛书》,而万物篇与自然篇,记载于《河图》,四大篇相互联系密切,归一之后,方成《河图洛书》。 譬如万物篇对于风雷的记载中的八卦,是自然篇记载之一。 牧离清楚这经书的厉害之处,囊括甚广,完全不是儒教经文,堪称天地之书,只不过他不解,岑夫子是大儒,他的学生黎川便也是儒,为何赠与他的经书并非儒教经典。 “管他的,好书慢慢学习参悟便是!” 想到此,牧离摇摇头,专注意念,全身心开始吸收炼化那风雷之力。 “万物分阴阳,乾天离火,巽风震雷,是为阳,坤地坎水,艮山兑泽是为阴……”牧离口诵经文,细细感悟,这风雷之力,纯粹的阳气,最是适合天元境修行,对于他这等地元境,颇为勉强。 “那就加一点阴气!”牧离咬牙,一只手拿出老酒鬼送的那坛酒欧,狂饮了一气。一瞬间,丙火与葵水的力量,再度袭来。 这料加的有些猛,牧离瞬间似乎要被一道混乱的力量炸开来,他抱元守一,运转起《黄庭经》融合阴阳,强忍疼痛修行,额头出现大量汗滴。 在这股力量的淬炼之下,元婴之中的本元,愈发壮大鼎盛,牧离的修为,便也在一点一滴的提升。 这速度,看似慢,实则极快。 修行有日升月累积年,牧离此刻的修行,可称之为日升。 此时,青禾浑身亦是青光闪耀,被风雷淬炼洗礼,她引那道力量入体,淬炼她体质真气之余,还在淬炼她的剑意,一朵剑气炼化绽放,似乎都要闪烁出雷光一般。但少女的额头,同样沾满汗滴。 白十三兄弟二人,白七轻剑,白十三重剑,亦是在炼剑意,尤其白十三,以风雷之力入重剑,便具备更大的力道。 至于阿沅的大河诀,则并不适合风雷之力,因此,他纯粹的以风雷之力炼体炼气,提升修为,此刻吸收大量风雷之力,阳气聚集,已经有了破境天元的趋势! 阿沅的修行,正在一步步逼近那道玄关。 至于木沉,木沉于水,这似乎不符合自然规律,但他的道法,便是如此,也在风雷之力的淬炼下,不断精进。 哗哗! 雷光不断,雷塔之中简直比白昼还有刺眼,似乎根本必须要烛火一般。 第七十六章,冲突 这一炼体,便是一日时间,到了第二天,期间离开了许多弟子,也新来了许多,而这六人,则是一直修行到了第二日正午,肚子饿了,便歇了。 随后六人聚在了一起,拿出点干粮就地吃了起来,各自观望,眼神似乎在说你们修行如何。 唯有青禾,平淡如旧。 “还有没有真气了?”木沉对着牧离和白十三发问,至于另外三人,不必多问。 “真气还有,就是精神不够了,也饿了,先缓缓再说,我们的比试还没完呢。”白十三回道,雷炼了整整一天,虽然他们体内的真气足够充裕,但精神不够了,况且也饿了。 毕竟要一直用意念沟通感受风雷,长时间下去必然消耗巨大,灵慧魄与精魄英魄,以至于气魄力魄都是撑不住。 “对。”牧离点点头,若说真气,他应该要比二人更雄厚,毕竟他体内有两股气机,但这精神,却也是撑不住。 “你们三个家伙,居然背着我比试!”白七听见三人交谈,颇为不满。 “与你比有什么意思。”三人皆是翻了个白眼,找虐吗? “哈哈。”阿沅越来越觉得这几个家伙有趣之处了,或许是他打小太注重修行,而淡忘了身边许多人,但这几日的相处让他的心境也在渐渐变化,开始去渐渐地了解身边的人。 去感受一些乐趣。 有时候,修行,感受与心境往往比苦苦追求修炼更为重要。 这一瞬间,阿沅似乎有所明悟,他的眼中人影,似乎变成一条条溪流,在不断汇聚,最后化作了一条大河。刹那间,刀意弥漫,混有雷霆之意。 大河诀在这片刻时间,突破到了第三层! 阿沅的这一抹变化,也是惊住了其余几人,纷纷注视他的身体,感受到那股汹涌澎湃的大河刀意,只觉得要向他们淹没而来。 “破境了?” “这家伙的功法破境了!境界已然快了,只差觉醒天魂!”白七细细感受阿沅的气息,叹道,没想到阿沅居然在此刻更进一步。 他有预感,此次九华山之行结束时,阿沅必然会破境入天元。 “看来我也要加把劲感悟天冲之法了!”白七心中暗叹,这几人中虽说他的境界最高,已至天元境大乘,但每一个人的天资,都不比他差。 甚至青禾,修为还不到天元境大乘,战力便足以与他不相上下。因此,他必须要加紧时间修行,看有没有机会破境四重天,否则未免有些丢脸。 “这家伙是说破境就破境啊!”木沉叹道,眼前几人,真是没一个简单的,不过这也是修行的乐趣吧,总有人,会强于自己。 更有趣的是,他们还是同道中人。 “不过你别说,阿沅的这大河诀气势挺威猛,力如江河倾覆,十三你觉得与你的十三重剑相比如何?” “目前而言,应该是阿沅强点。”白十三实实在在的回道,并无隐瞒,十分坦然。毕竟阿沅的修为在那里摆着。 “的确,这大河诀与当日阿绣的怜月诀都极强,应该是上流武学。”青禾也是颇为感慨,赤水白斩这两把刀,力道都是大的惊人。 片刻后,阿沅睁开了眸子,看见诸人目光,摊开手笑道:“都看着我干嘛?” “你破境了,不看你看谁。”牧离几人又是一个白眼。 “哈哈!”阿沅难得大笑,颇为高兴。 这时候,只见雷塔第一层的那团雷云之中,雷光更甚,云层翻转,凝集出了两枚雷光炽盛无比的珠子。 “雷灵珠!” “今日产生的雷灵珠只有两颗,不知会被谁所得!” 这一幕,将在场的所有九华山弟子的目光吸引,纷纷望着雷云之中诞生的两枚雷灵珠,目光中透着渴望的神色。 牧离六人也是纷纷抬头,看着上空的那两枚雷灵珠,颇为惊叹,他们的意念可以清晰感受到那两枚雷灵珠中蕴含着多么恐怖而精纯的风雷之力,远比他们之前吸收的强。 不愧是这座九层雷塔衍生的宝贝。 随后,两枚雷灵珠缓缓降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枚落到了青禾头顶,一枚落到了白七头顶。 “他两是谁?”当即便有人提问。有第一山的弟子解释道:“这是今年的沂州城来人。” “原来如此,没想到他两吸收的风雷都要超过我们所有人,果然是沂州城顶尖天骄!” 那一道道目光中,充满羡慕,这可是雷灵珠啊! 牧离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摇头感叹:“别说他们会羡慕,就连本公子,也是羡慕不已啊!” “还有我们!”其余三人都是点头,“果然境界高一重天压死人啊!”。你让他们拿什么和青禾与白七相比! “哈哈,那在下笑纳了!”白七看着他们几个的眼神,傲娇一笑,就要伸手去取那颗雷灵珠,青禾也是缓缓抬起了手,这是雷塔对她的奖励。 “慢着!” 就在这时,一个颇为霸道的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动作叫停。 寻声望去,是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年,生的凶狠肥胖,样子丑陋,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小弟,一副霸王模样。 “我去,王八来了,这下这两个人怕是要遭了!” “是啊,这王八仗着是王钟的弟弟,无人管教,简直就是我辈弟子间的霸王啊,看来又是要去夺人的雷灵珠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撑死!” “是啊,这家伙修行废的不行,才命轮境,奈何有个厉害的哥哥,身后跟着一群跟班保护。” “……” 其余人看到那凶陋的肥胖少年,窃窃私语,不敢大声说出来,以免招来麻烦。 牧离等人目光都是微凝,看向了来人。 “诸位朋友自远方来,在下王八,代表第九山欢迎各位!”王八笑的皮开肉绽,一坨坨肥肉晃荡,盯着他们六人。 明显,这不是一个善茬。 “王八道兄,你好呀。”牧离忍俊不禁,回礼,心中却是明白这家伙虽是胖子,但绝不含糊。 “哈哈,明人不说暗话,王某看上了这两枚雷灵珠,希望可以在两位手下花重金买下来,给我个面子可好?”王八贪婪的盯着雷灵珠,随后又将目光放在青禾身上,瞬间一震。 他娘的这姑娘也忒好看了。 “不知姑娘贵姓?”他又继续搭理青禾,视若无人。青禾直接懒得搭理,一手握住了那枚雷灵珠。只道:“滚!” “哈哈,姑娘这脾气王某喜欢!”王八不怒反笑,被美色所吸引。 牧离的脸,瞬间黑了,妈了个巴子的,调戏人调戏到本公子头上了! 他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将王八给顶着推开几步:“王八兄弟,本公子不差钱。” “姥姥的,老子给你说话了吗!”王八怒了,甩手就要推开牧离,却发现被对方钳制的死死的,根本无力。 牧离暗叹,这或许又是一个如沈万一那样的废柴,平时仗势欺人惯了。这简直比沈万一还要废柴!果然,天下无处不有痞子啊,饶是九华山这座名震沂州的洞天福地,也是如此。 这一刻,王八身后之人气息纷纷暴涨,居然有天元境弟子,也在作为跟班,这更让牧离确信了他的猜测。 “怎么,几个废柴打算出手?”白七等人也看不下去了,扭着脖子走了过来,与牧离一同面对对方。 “真不知道这种废柴一天有什么好嚣张的!”木沉冷冷道,他也最是厌烦这种仗势欺人的废柴,简直就是社会的渣渣! “滚吧!”牧离一掌震退王八,面色冰冷,这家伙方才属实惹怒他了。 “姥姥的,九华山这一辈人还没人敢招惹我王八!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王八大怒,诸人却觉得这家伙有点智障。平时欺负欺负九华山弟子便也行了,居然惹到沂州城弟子身上了。 这六人,谁又会简单。 “你果然是王八!管你哥是谁,废柴!赶紧滚!”牧离怒喝,平时这废柴都是青禾用来骂他的,但今日不得不出这口气了。 “混账!他哥是九华山我辈第一人王钟,修为已至大天冲境你们几个外来户,胆敢招惹王钟师兄的弟弟!” 王八身后那几个强者怒喝。几人闻言醒悟,原来是那位天才的弟弟,难怪天元境弟子都甘愿当这废柴的跟班。 不过,那又如何,他王钟再厉害,也管不到他们头上! “哈哈哈哈。”牧离几人纷纷大笑,毫不为意。 “你笑什么!”那名弟子怒喝。 “我笑你是废柴,没脑子的家伙!”白七道。 “傻子。”白十三接一句。 “我觉得二愣子合适。”阿沅一本正经的更正。 “王八最合适!”木沉这家伙,最是会说话。 “哈哈哈哈。”牧离笑的肚子疼,“九华山道修名扬沂州,你们几个废柴可真是丢脸,怎么混下去的,啊?” 青禾此刻神色微微缓和过来,被这几个家伙的话给逗笑,简直不给王八等人一点面子啊。 “妈的,找死!”王八的那几个兄弟急眼了,何时,他们受到如此屈辱?这几个外来户,简直找死! “给八哥干死他姥姥的!”王八大怒,眼神凶光毕露,他身后一众少年气势暴涨,就要出手。然而牧离几人,丝毫无惧。 做过一场,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无脑的惹了不该惹的人。 “这些家伙疯了吗,胆敢在雷塔之中动武,两位护塔长老要是发觉,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简直嚣张到无脑的地步了,这王八也太给他兄长丢人了,连九华山的规矩都敢破坏!到时就算王钟或许都要受到牵连!” “这废柴,就是头猪。” “……” 还未动手,那些个九山弟子都议论纷纷,其中不乏看不惯王八的,将之无情的臭骂剖析。然而,王八何许人也,脸皮之厚,可比城墙。哪能听的进去他们的话。 “你们,给老子闭嘴!”王八大怒,转身对着身后九华山弟子大斥,一时诸人纷纷退开,不在言语。底下他们敢说,然而还是没人敢正面招惹王八。 也就这几个沂州城来人敢如此了。 王八转身,看向了牧离六人,凶厉嘶吼:“今天老子不但要雷灵珠,还要把你们几个打趴下,还有那个美人儿,哈哈哈哈!” 颇为疯狂。 “妈的,干他!”牧离大怒,最是听不得别人说青禾,尤其是男人。 一瞬间,真气已经形成了劲浪,将那雷云都是影响,雷光闪耀,四处轰击。其余人等,纷纷后退。 第七十七章,花斩妍 这一瞬间,雷塔第一层之中,两股极为雄浑的气势展开,形成对峙,双方就欲出手。 而从人数上来看,显然是牧离六人不占优势,不过他们可都不是好惹得主,个个不但天资极高,也颇为骄傲,怎能受得了九华山这几个废柴的欺辱。 既然对方丝毫不讲究规矩,那只能用拳头来解决了。九华山弟子再怎么强势,也管不到他们沂州城头上。 “既然你们找死,老子成全你们!上!”王八挥手示意他身后之人出手,而他自己则退到了一边,毕竟他修为太弱,对面六人没一个是他打得过的。 “真是废柴!” 牧离六人鄙夷,这种家伙,若是没个强势的哥哥撑腰,或许早就被人打死了。或许也根本不敢如此嚣张。 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只是他们不明白,王钟作为九华山这一辈弟子第一人,为何有个如此废柴弟弟。 “给老子把他们打趴下!对美人手下留情不要伤着了。”王八大斥,目光极为凶狠,同时不忘嘱咐一句,格外关注青禾。 轰! 王八的那些个兄弟便瞬间出手,施展武学秘法,攻击向牧离六人。然而,就在牧离六人正要出手迎敌之时,这方空间中真气在一道力量的影响下,瞬间消弭,归于虚无。 一道苍老而愤怒的老者之声,响了起来:“混账,雷塔之中禁止动武,谁破坏了规矩!” 这声音,无比愤怒,犹如大道真音,携带着滚滚雷霆一般传来,震耳欲聋。 “这是雷山的护山长老出手了!” “那王八简直在找死,雷山两位护山长老多年在雷塔高层修行,从未出手,这是多年来第一次出手,王八必定会被严惩!” “这家伙自以为无敌了,真的是无法无天,一头无脑的胖猪!” “……” 在场的诸人纷纷震惊,护山长老都被惊动,必然雷霆出手,镇压这些不守规矩的家伙。 继而,一道雷霆自上方雷云中暴射而下,劈向了那些出手之人,一瞬间,将他们劈成黑炭,毛发爆炸,倒在地上身体颤栗不止。 “太惨了!” “被雷击了!” “……” “哈哈,这几个家伙,也算自食其果。”牧离几人纷纷大笑,被雷击的如此狼狈模样,简直是给九华山丢脸。 王八也慌了,此时他才发觉,自己身在雷塔之中,破坏了规矩,必然会受到严惩。 “跑啊,还等什么!” 王八转身就跑,欲要逃离此地,趁护山长老还没有到达马上离开,到时护山长老也找不到他们身上。 砰! 然而这时,诸人只见一道猛烈的拳击响起,再抬眼,王八已经被人一拳给打回了原地,趴在地上涕泗横流,满脸肥肉都要变形。 一个个惊骇的目光中,一道白衣少女朴素而难掩亮丽的身形,出现在了诸人眼中。这女子目光冷淡,生的也是十分标志,与青禾有的一拼。 白衣女子清冷的目光扫视而来,淡淡问道:“发生了何事,他们几个胆敢破坏雷塔的规矩!”。这般模样,不怒而威,令诸人都不敢直视女子。 “拜见小师叔!” 这一瞬间,在场弟子纷纷躬身拜见,倒是将牧离几人纷纷惊住,这女子如此年轻,居然有如此地位,所有人都称呼其为小师叔! 他们隐约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前一日三峰四珍两位真人所说的第一山九洞弟子,大山主纯均道长的亲传弟子,花斩妍。 也唯有那个女子,才符合这般模样了。 作为大山主亲传弟子,她的辈分已经与三峰四珍这些真人同辈,而这些年轻弟子又都是这些真人的弟子,因此,理当称呼小师叔。 他们所猜不假,来人正是花斩妍。 “我说发生了什么!”花斩妍冷冷问道,九洞弟子位高权重,拥有管制权,如今有人触犯雷塔规矩,护山长老未至,她有职责处理此事。 随后,有些人将当才的冲突争端告诉了花斩妍,花斩妍半晌无言,叹息到:“王钟,亏你还是我辈第一,你这废柴弟子都要丢尽我九华山的脸面了!” 她怒气腾腾的走过去,一巴掌抡过去,将地上的王八扇的直在地上打滚。 “废柴,居然敢在雷塔抢东西,还动武,找死吗?回去去戒律堂每人领完五十大板,再去面壁思过一个月!这也是两位护山长老的意思。” 这惩罚,给的极重,戒律堂的五十大板,非得将他们打的皮开肉绽。 “小师叔饶命,弟子错了!” 这些人慌了,他们以前犯错打十几大板都要躺一个月,这五十大板下来,不得躺上一年!奈何眼前女子,乃是花斩妍,九洞弟子,即便他们的头子王钟来了,也没理由阻挡她给下的惩罚。 “混账!”花斩妍怒斥,有模有样,俨然一个长者模样。 “小师叔饶命……” 他们疯狂求饶。 “这姑娘霸气!”白七目光灼灼,显得颇为兴奋,感叹道。 “哈哈,白七兄有想法不成?”牧离几人不正经的笑问,不过声音压的很低,以免被对方听到,找来不快。 “想啥呢你们,我只是想和她比试比试,看看九华山九洞弟子的实力。”白七翻了一个白眼。 “哈哈,违心话可说不得哦。” “对,兄长不必遮掩。”白十三都是激道,实在是白七的目光,太过那啥。 “十三明白人。” 就在他们几个说笑间,花斩妍已经将这些人打发,被一些其他弟子押解向戒律堂而去。随后她看向几人,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各位,我代表第九山向你们赔礼!那几个家伙已经被严惩。”花斩妍开口,她虽说是第一山九洞弟子,但也可以代表第九山。 “多谢姑娘,不知如何称呼?”白七代表他们几人开口,脸上笑意弥漫,却不失风度。 “第一山九洞弟子,花斩妍。”花斩妍的回答很简单声音也是干练清爽,这性格,倒于青禾相似,都是那种豪爽而颇为冷淡的女子。 “在下羊城白七!前一日便听第一山真人提起姑娘,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白七回礼,其余几人默不作声,默默看着白七回答,相顾一笑,各自会意。 “白公子谬赞。”花斩妍回道,眼前六人既然是今年沂州城武会三境三甲,自然都是极为优秀的人,天资不会比他们九洞弟子差。 且这几个少年纷纷气度不凡,生的俊逸风流,各有风格,一看便是英杰,而那女子,给她的感觉也不一般,且其生的极美,如一朵青莲,连自己与之一比,都要逊色几分。 当然,作为道修,她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看的很淡,一心只求道。只不过眼前女子的确是第一个容貌美于自己的女子。 “哪里,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花姑娘过谦了。”白七笑道。 “的确,花姑娘过谦了!”牧离与白十三,木沉,阿沅四人跟着满脸笑意弥漫地开口,为白七助力。 一时间,花斩妍竟有些语塞,颇为尴尬。 “哈哈,白某不才,想邀姑娘一战,领教第一山的道法,不知花姑娘能否给个薄面?”白七再度开口,打破这尴尬,邀战花斩妍。 “这…这两日我打算在雷塔修行,所以怕是接不了白公子的邀请”花斩妍思索一二,略是不好意思的回道。 “无妨,白某要在九华山呆一个月,花姑娘总会有时间。”对此,白七如是回道,让他身后几人纷纷暗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白七公子。 “既然如此,五日后我会出关,我们可约战,地点就定在这雷山吧,我们在雷塔外面比试一番便可,那里有修道场。”对方盛情邀请,花斩妍也不好拒绝。况且今日他们九华山弟子得罪了别人,自然再不能拒绝邀战。 “如此甚好。”白七一笑,点头应下。 “恭喜白七兄呀。” “到时可莫要败了,那可是作为男人的尊严。” “对,兄弟们会为你加油鼓励,哈哈。” 几个不坏好意的声音在身后窃窃私语。 其他听到这些话的弟子也是纷纷兴致勃勃,如此一来,五日后倒有一场好戏了,代表两个地方的顶尖武学奇才约战,必然会吸引众人前来雷山观战。 “既然如此,那我先去修行了,五日后雷山见。”花斩妍说完就要动身离去,而后又转身:“温馨提示,你们既然得到了雷灵珠,就可以尝试去雷塔第二层进行雷炼了。” “姑娘是在第三层?”白七问道。之前那位张总道兄说过,九洞弟子除了王钟在雷塔第四层,其余人都在第三层修行。 “对。”花斩妍点点头,而后迈步离去了。 “看来这几日我要在雷塔好好修行雷炼了,看看能不能去第三层。”待人走后,白七望着花斩妍的身影缓缓道。 “哈哈哈哈,白七兄莫不是真的看上花姑娘了?”几人颇有点不可思议的笑问。 “这世间,总有一种感情,叫做一见钟情,今日白七已至。”白七淡淡回到。 “噗!” 这句话可将几人逗笑的不轻,纷纷大笑不止,就连青禾都是掩面轻笑。 一见钟情。 世间真的有这种感情? “既如此,那我们期待你五日后大展雄姿,以强势的实力,征服那花姑娘。”牧离道。 花斩妍可是九洞弟子,自然有自己的骄傲,若是白七胜不了,这段姻缘可难说,虽说本来就难说。毕竟从方才的交谈间他们可以感受到,花斩妍应该是一个冷性情的女子,怕是一心求道,心中没有那些一见钟情啊什么的。 “还不相信我吗?”白七难得贱贱的一笑,说实话,他还真没把握。毕竟对方的名头在这位九华山极高,丝毫不弱于他在羊城的名头。 “那自然信得过。”木沉,白十三都是点点头,依旧难掩那抹奇怪的笑意。 “既如此,那我们去第二层试试。”牧离提议道。 “走啊。”白七迫不及待,就向着雷塔第二层而去。其余人跟了上去。摇头叹息,还真是着急啊。 …… 此事便也因为花斩妍的出现而平息,牧离几人来到雷塔第二层继续雷炼,锻造修行。又是一日,牧离等人都离开了,唯有白七,还在雷塔坚持。 这家伙的目光,是要在这五日内去到雷塔第三层。而他与花斩妍约战雷山的消息,也是传布开了,九山弟子皆有耳闻,升起观战的兴致。 甚至于其他的九洞弟子,都颇为期待。 第七十八章,书山有路,学海无涯 这两日雷炼,效果极好,再一次的壮大了牧离的肉体气血,以及真气都被提纯,当日回到洞府,牧离美美的睡了一觉,明日又有新的打算。 翌日,阳光明媚,一如既往地晨起练拳,于日升正空之时,收拳。今日牧离的打算是去九华山的书山,藏经阁所在。 借此机会,去翻阅一番九华山的典籍,这座洞天存在的时间十分久远,必然有许多他没看过的典籍和记载。 白七依旧在雷山的九层雷塔修行,约战之日不结束,怕是不会出来。 而木沉今早去了第六山,阿沅去了第八山,白十三闭关淬炼剑意。只剩下他与青禾二人,青禾亦是在晨练。 待练完拳,牧离向着另一处的青禾问道:“今日有何打算?” “你呢?”青禾嘴角浮起淡淡笑意,目光清澈。 “今天去书山藏经阁看书。”牧离道。 “那走吧,我陪你去。”青禾点点头。 “你自己没事?” “能有什么事?” “那走吧。”牧离心情颇好,随后便与青禾一同向着九华山三座大山之一的书山而去。 莫约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书山脚下,只不过眼前景象,倒是令二人有些惊讶。这书山不像雷山那般巍峨高大,有许多石阶通往山顶,而是雄卧于这片湖水之中,两相呼应。 山环水抱,景色极佳。 “有点南阳城中心的风亭湖与云落山的味道。”牧离看着青禾的俏脸,些许感怀。果然是九华山三大宝山之一的书山。 感觉比雷山更有那种意境。 “是啊!”青禾点点头,也想起了云落山的故事,那是她与牧离第二次相遇的地方,此后两人便算熟悉了起来。 云落山上有龙涎泉,百兽园,还有落雁塔以及那终年不落的火樱花。 她还记得当日各方少年群英汇聚谈论经文,演练武功,少年大放异彩,作了一首诗联,令众人叹服。 南疆,是他们相遇相识的地方。有一座雄城。一方湖水,一座山。一山火樱花。 而今九华山这书山的面貌,与当日何其相似。倒是将二人的思绪给牵动,不由想起了今年早春发生在南疆的那些故事。 书山四面环湖,有一大片广阔的湖水,要上山,就需要乘舟渡湖,才能走到远方书山。而湖面上,正停着十数只小舟,宛如一叶飘荡。 九山弟子从不同的方向划船而去,到湖水中央的书山读书。 走近湖面这头岸边,这里有一座石碑,很是高大壮观,屹立于湖水之畔,上刻八个苍劲雄浑的大字:书山有路,学海无涯。 看到这八个字的瞬间,便似乎有一种极为奇妙的意境。 “书山有路,学海无涯,莫非这片湖,还叫‘学海’不成?真是个好名字。”牧离感兴趣道。 “我们过去吧。”青禾道。 “好。” 随后二人越过那座石碑,踏上了一只小舟,摆渡学海,向书山而去。 湖水潋滟,映照着书山倒影,景色极佳,风光无限。 乘舟而行,清风拂过,竟有一种令人身心皆是得到放松的舒畅感。 少年划桨,少女坐于船头,静静观望那座大山,远远便可以感受到从中挥斥出来的浓浓书生气。 千年书山,藏经无数,早已衍生出大量‘书生气’,四散于天地,归化作万物气机。可惜这里没有文士,不然吸收后品阶必然大增。 牧离自然也能感受到那股浓郁的书生气,令他的三才五格都是雀跃不已,他不由的张口,贪婪的吸纳着那些溢散于这方天地的书生气。他可是文士。 只不过这些时间一直修行武学,淡忘了文学罢了。但这股气息,可以助他文学品阶提升,对老师所赠的那本《浮生物语》更透彻的研学。 青禾自然感受到牧离的那股气息,望着划桨的素衣少年,只觉得他此刻有一股那种儒生的感觉了。 天下三大教,儒教最是重文,牧离也算半儒,此刻修文,对于儒术,也有好处。 “快到了!”划船将近一个时辰,牧离加快速度,书山已经近在眼前。 “嗯?” 突然间,牧离与青禾都是发觉不对,因为书山之岸,就在他们眼前,小船却无法靠岸,目光所及,似乎还是一片无涯的海。就连湖面上其他人,也不见了踪迹。 “什么情况?”牧离感到十分吃惊,明明就要靠岸上山了,然而那书山似乎在这一瞬间远去,学海这泊湖水,变成了真正的汪洋大海,书山就在远方的江海之上。 咫尺一步,却如天涯。 牧离二人此刻只感觉驾着一叶扁舟,飘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再也看不到彼岸,一道天地苍茫,孤单飘零的感觉骤然袭来。 “这似乎是一座大阵!”青禾细细思索片刻,眉头微蹙。不然没法解释这一切。 九华山在陆地上,不可能有大海,最多也就有湖泊罢了,况且他们方才清清楚楚的看见书山位于湖中央,而他们也划船到了书山脚下,然而此刻,却离他们那么遥远。 仿佛远在天边。 “大阵……”经青禾这一提醒,牧离脑子也是清醒镇静下来,的确,眼前的景象,的确是一座大阵。此刻他们正身处阵中。 难道要去书山,还要过这大阵才行?真的是麻烦。 “书山有路,学海无涯,牧离,你细品这句话。”青禾眸子为闭,也在思索。他们方才看见石碑,但都忽略了这几个字的真实含义。 “书山有路,学海无涯……”牧离也是凝神冥思,而后他观望湖面,一切如旧,水面还有那山的倒影,两岸还有植株飘摇,奈何偏偏去不了书山彼岸。 这时候,有一白衣道袍少年,自书山下来,乘舟归去,正好撞见了在学海中飘荡的牧离青禾二人,嘴角升起一抹笑意。 书山这里的阵法,九华山弟子都是知道的,如今他们深陷其中,无法靠岸,那么便不是九华山弟子,那便是最近引起九山风波的沂州城来人了。 骆煊驾船驶向牧离二人的船只,突然出现在了二人眼中,将二人属实吓的不轻。他们位于学海无涯中,看不见书山来人。 “你们两位应该是沂州城弟子吧?”骆煊风度翩然,淡笑着问道,他记得当年自己第一次来书山之时,也如眼前二人一般迷茫。所幸得真人点拨,才走出学海无涯,寻到了书山有路。 “对!道兄自书山下来?”牧离问道,可以看的出来,来人不受这座大阵所困,那必然是从书山下来归去的弟子。 “对。”骆煊点点头,眼前少年少女,都是不凡之人,生的也是郎才女貌,也很聪明。 “在下沂州城牧离,不知道兄如何称呼?可否为在下解一惑?”牧离接连问道。 “我叫骆煊,你的惑我知道,学海无涯,这是守护书山藏经阁的大阵,第一次来的人都需要破阵才能上书山。”骆煊回道,语气干练直接。 “那请教骆煊兄这阵要如何破?” “传闻大山主几百年前去中土求学,在稷下学宫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藏经阁是天下典籍最多之地,正建在书山之上,环抱学海,所有求学之人,想入藏经阁看书,便要经过学海无涯之阵,觅得书山之路才行。” “大山主求学归来,受到启发,便将九华山的藏经阁搬到了这座山上,起名为‘书山’,并仿照稷下学宫的大阵,在九华山也建立了这座法阵守护藏经阁,所有上山读书之人,必须要渡过学海,方能上山求学。”骆煊倒是讲起了一段几百年前的往事。 也就是这座阵法的由来。 原来这书山学海,都是仿照稷下学宫而建立的。 或许这世间诸多洞天福地的藏经阁所在之地,都可能仿照了稷下学宫。那是天下学术正统,熔炼百家之长。是大武国强者的摇篮。 “没想到是纯均道长创建的阵法。”牧离二人感慨,当日来的时候,纯均道长亲自迎接他们也见过一面。不过只能说沾了神剑侯的面子,不然堂堂第一山大山主,怎会亲自迎接小辈。 如此说来,这位大山主纯均道长,竟还是一位阵道大师!果然是活了几百年甚至更久的老怪物。牧离心中暗叹。 洞天福地出人才啊。 “对,至于破阵之法,恕在下不能告知,需要你们自己渡过学海,这是书山的规矩。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们的是,这阵主要是护山用得,所以第一次阻拦上山之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用处,要破阵,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还需二位自己领会。” “大山主告诉过所有弟子,稷下学宫的书山学海,有一大碑,直通云巅,上刻一首诗联,如是写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两位好运。”话毕,骆煊便驾舟翩然而去,潇洒出尘,确是一个真正的道修。 “多谢道兄。”牧离二人抱拳道谢,便已见骆煊的身影连同船只远去,片刻间便消失不见。牧离知道,只是自己被困学海大阵,看不见罢了。 “书山学海,果然有趣,稷下学宫就是厉害。”牧离微微一叹,他的老师任平生,武院关山老大以至于他女儿关山月,沂州学宫宫主,都曾在稷下学宫修行过,是哪里的学士。就连九华山的大山主,也去求过学。 莫非天下强者,纷纷出自稷下学宫不成? 青禾神色沉默,心中也不平静,这四个字声名太显,举世无双,就算仙门强者,都渴望前去求学。 世间大贤,以至于朝廷命官,将相王侯,诸子百家强者,纷纷齐聚那里,研究天地人,万物之道,难以想象学术是何等繁荣昌盛,举世共尊的修行圣地。 稷下学宫堪称大武国的命脉。没有宫主,若说有,那便只能是人皇。 “想办法破阵吧,不知如何才能渡过这茫茫学海无涯。”牧离对着青禾道。 “你没听方才那人说啊,学海无涯苦作舟,便是破阵之法,脑子可真笨,到底是不是大才子啊?”青禾鄙夷道,就知道急躁,不用脑子的吗? “额……算你厉害行吧,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渡过去。”牧离一时无法反驳。 “苦,这个苦字最重要,参透了,便渡过去。”青禾道。 “如何才能参透?” “当然是用你的脑子啊!”青禾有种揍人的冲动,就只会问问题。 “苦……”牧离闭眼,细细感悟这个字,一瞬间,意境变了。 第七十九章,乱古时代 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道家却说,所谓苦,便是追求究极大道,历经尘世的磨难与灾劫,得以长生。 儒家说的苦,便是命苦。 牧离觉得学海无涯之苦,更应该是道家的思想。至少在九华山的书山学海是这样的。毕竟九华山是道家洞天。 “苦……”牧离悟一字,他面前的景象翻转变幻,似有江海翻腾,大浪淘沙,一叶扁舟再难以承受这般力量,随时都要破碎。 他们也将被海水倾覆。 然而,牧离与青禾都不愿放弃这一线生机,他们全力护住船只,飘荡在汹涌的汪洋之中,努力划向那彼岸。 哗! 意境又变了,海水平息,船只靠岸停住,牧离二人睁眼时已经踏上彼岸。此刻,他们再回首,湖水平静而清澈,景色如旧,可以看得见来时的对岸。而他们,已经踏入了书山。 “破阵而出。还算有点本事。”青禾赞了一句。 “那当然,本公子何许人也。”牧离说着仰望这座大山,可以感受到岁月的痕迹一般,令人升起一股高山仰止的敬佩之情。 书山千年,藏经阁也搬到这里数百年,这或许对九华山的那些大修行者来说很短暂,但于此刻的牧离青禾而言,却是一段悠久的岁月。 千年,足以改变太多人世。 而书山横卧依旧。 “这学海无涯,与其说是在阻拦第一次上山之人,倒不如说是在考验他们的求学之心。”牧离淡淡道。正是那心底的一抹执着,才能领悟“苦”字真意,破阵而出,渡过学海。 “嗯。”青禾点点头表示认同。然而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为何不见上山之路?” 这一说,倒是将牧离惊醒,他细细观望,的确不见上山之路,前方是一片山崖,陡峭险峻,倒挂枯松,没有路。 “不是说书山有路吗?”牧离有些郁闷,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在逗他们两玩似的。 “谁知道,目前是没路可走。”青禾也有点无奈,去个藏经阁,居然这么麻烦。 然而,下一刻,他们发觉,前方山崖之上,一条石阶古路铺就下来,直到他们面前,二人才明白,原来这上山之路,也是法阵,不过不是困人的,而是助人的。 “果然有路!” 二人相视一笑,随即踏步上山,随着他们一步步踏上去,身后走过的那些个石阶,渐次隐没于虚无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不多时,终于来到了书山之上,这里生长着竹林与梅林,景色极佳,唯有一座宏大之极的楼阁矗立于此,木质构架,青砖堆砌,金瓦盖顶。犹如一座宫殿。 书山藏经阁。九华山重地。 当然,对于任何修行势力来说,藏经阁都是绝对的重地。 “气派!”牧离叹道,这藏经阁简直堪比四五个牧府的藏经阁了!果然是一座洞天福地的典籍所在之地。 青禾并未多言,九华山这座藏经阁,最多也就与天枢峰的藏经阁差不多。更何况还有其他六脉,若是加在一起,远不是眼前这座藏经阁可比的。 她所在的仙门道统,可是正儿八经的上古大宗,传承了无尽岁月。 随后二人便走入楼阁殿宇之中,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这座藏经阁,有三层高,第一层放置的书籍,都是些历史典籍啊,奇物异志,书法图画,以至于天下地图。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山海经》这门大典,举世闻名,记载了太多古史上的奇物,不过都是现存的拓本,并不完整,缺失太多。 传闻真正完整的《山海经》,已经遗失,不知所踪。 而第二层楼,则是一些武学秘典,更为贵重,一般人只能翻阅,不可修行,除非有山主手谕。每一本武学,都是一宗精华,承载了道统和道法,是绝对不能外漏的。 武学修行需要长时间参悟才能有所成就,一般人只是翻阅,至多可以给他一些感受,是绝无可能在片刻时间便修成的。除非炼成了元神的大境界武夫,具备神念,可以将秘法印刻在脑海里记下来。 但对于那等境界武夫,藏经阁自然有其独特的规矩管制。 牧离二人便待在了第一层楼,随意翻阅,这里有不少弟子,也在苦读。毕竟读经文并非只对文士有用,对于武夫,也可以增长见识,增加感悟。 古史记载中,有不少看书顿悟,尔后破境的例子。唯有对这个世界与天地有更深刻的了解,修行路才能走的更远。 这里有难以数清楚的书架,上面存放着各种书籍,有竹简,有石刻,也有树叶,卷轴,兽皮,骨文,书本。 牧离随意拿了一本悠闲的看了起来,这是一本对沂州的地理记载,颇为有趣。 而青禾,则在另一处,手中拿着一张卷轴观看的出神,那是一副图,所画山水,倒于当日黄泥巷时陆移赠给牧离的那幅山水图相似。 画中画的,是沂州北部,毗邻青州的一座山与其下的一条大河,乃九州长河在沂州与青州边境的一条支脉,滋润着一方水土百姓。 二人一时看的痴迷,已至傍晚,索性没有离开,今日来此花费了不少时间,他们看的时间也不够长,便在藏经阁一层楼吃了些简单的食物,继续观读。 晚间,藏经阁中点亮起千只白蜡,明晃晃如白昼。丝毫不影响看书。也有不少未归的痴迷于书者,看的不亦乐乎。 牧离则是一直在看那本关于对沂州地理的记载,他生在沂州,对这个大州,还不甚了解。只知道它是大武国九州最南部的一个大州,北接青州,南临南疆。 而这本书中还记载,沂州西北边是荆州,越过去便是西蜀,东北边是雍州,越过去是东土。 沂州五大区域,沂州城以及九华山等地都位于中寰,西部,北部,东部,还有三座洞天,至于南部,则没有。 …… 夜深了,他便就地而坐休息了,青禾也一样,待第二日早晨,牧离走到藏经阁外面一处地方吐纳朝气练拳,而后又走进来,拿起了一卷古老的竹简,翻阅起来。 这是一部史书,最久远的记载,是万年前的整个乱古时代,一瞬间便吸引了牧离的全部注意力。翻开来读起来。 “乱古时代,因其混乱而命名,持续了整整十万年,自上古天道崩塌,纪元破灭,后世诸多纪元更迭之后,迎来乱古时代,持续十万年,人族内乱,征伐无尽,同时又与八荒一族激战,十万年间,战火滔天,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大武国初代人皇悟得上古道统而破境,于乱世崛起,驾驭人族圣贤,得三教大祖相助,诸子百家推崇,立国治世,划分九州,逼退四夷,封王以镇守四方边境,封侯以统御大军镇守九州。创立万古皇朝,直至今时。 “然,大量修行者不愿臣服,在仙人带领下去了东南肥沃之地,创立仙门界,与大武皇朝对立,各不侵犯,人世间就此平乱,人族共抗八荒异族,守卫人世间,直至万年以前,山海关灭世大战,圣贤陨落,打沉大域,诸族止戈,八荒异族退离人世间,乱古终结。” “但人世间格局,便如此定了下来。后世虽有大战,终究无法与乱古相比。” “后来在大武国统治下,三教传播思想理念,教化世人,诸子百家争鸣,举世之力创立稷下学宫,研究学术,发展文武二学。人族一片欣欣向荣之象。唯有四夷蛮人,依旧守着古老的信仰,与举世为敌。” “后世人皇,领受初代人皇意志,统领人族。” “……” 这一连串的记载,给牧离的震撼不小,他自梦见那场战争之后,又听大飞讲述回忆,便对乱古时代极其感兴趣,今日终于看见了关于那个时代的记载。 乱古时代,持续了整整十万年!而大武国便是在那个时代由初代人皇创下。如今也有数万年的历史了。 但从中也可以看出,儒道佛三大教甚至于其余的一些诸子教派,存在的时间更为久远,在上古便存在!就算人皇,也要拜三教大祖! 由此可见,三教的超然地位。 而文武二学,则是大武国初代文圣与武圣开创,令后世文士武夫修行,逆天改命,变得更加强大,这其中,便与三教道法息息相关,可以说受到它们的影响。 那么乱古以前纪元的人族,是如何修行的?还有上古那个大时代的强者,甚至于太古创世年间? 这世间是谁创立?谁是真正的人族始祖? 上古时代,天道为何要崩塌?导致世间毁灭? 还有八荒六合的异族,以至于那传闻中神秘的四方天下的存在来源? 这些都是谜。是后世无法得知的谜。 一时间思及此,牧离的脑子都有些混乱疼痛,这世间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了。 牧离联想了太多,但没有答案,不由得捂住了脑门,这个念头有些许疯狂,令他受不了那浩瀚如烟海的疑惑,险些失去本心。 “怎么了?”青禾走来,发觉牧离的神色不对,甚至有些痛苦。她有些惊讶有些担忧。这是看到了什么导致如此? “你知道乱古时代以至于上古时代吗?”牧离声音略是虚弱的问道。 “看过一些记载乱古的古籍,但是上古就太久远了,一切都是个谜,世人只知道在那遥远的古史上,有一个上古大时代存在过而已。”青禾回道。 这家伙难道就是为这而头疼?想的未免有些太多了。 “哦哦。”牧离点点头,闭上眼睛,就地歇息一会儿,方才损耗了他太多意念,精神都有些不支,只得缓和片刻再看书了。 青禾见到这般模样,也未多言,而是安静的立在少年旁边,欣赏着手中一幅字帖。 名叫《兰亭序》,是古史上一位书圣的字帖,当然不是真迹,是临摹的。那个字体可真是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啊,看着极其舒畅,甚至令人精神大阵。 不愧是书圣啊! 青禾忽然想到,牧离这家伙的字也不差…… 第八十章,七绝剑,斩尘诀 雷塔之中,白七于第二层苦练三日,再次夺得一枚雷灵珠,上了第三层,被记入榜单,诸人震惊。这代表着,白七的实力,与九洞弟子不相上下!况且他是在短短几日时间内,便做到这一步,堪称奇才。 一时间,九华山各山弟子纷纷叹服,不愧是沂州城武会天元境三甲的存在! 因此,他们对于两日后雷山上他与花斩妍的约战,更为感兴趣。 白七之名,一时间传的很是沸腾。 而那家伙此刻正在与花斩妍论道,第三层寥寥数人,只有几个九洞弟子而已,因此白七一眼便能找到花斩妍。 而阿沅于第八山观一条大河,将大河刀意向第三层大乘淬炼,他的境界随时都可以突破天元境,只不过被阿沅压了下来,这一日他从第八山返回,直奔雷山。 木沉在第六山求道一位真人,终于令浮木半沉于水,修为亦是大增,随后自第六山返回,去了雷山。 白十三于第一山洞府闭关而出,十三剑第三剑已至大乘,他开始参悟第四剑。 还有另外的洛千秋等四人,也有一些事迹传了出来,譬如洛千秋与第九山求道,与九洞弟子第一人王钟一道辩论武学,饮酒欢谈,结为了好友。而他的修为,已至小天冲境。 还有申屠炽,洛河,沈浩三人,皆有自己的际遇。 牧离与青禾则一直待在书山藏经阁看书,翻阅了不少以前没有涉猎的书籍,同时对道教,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这一日其清晨,他们也下山了。 山下已经是那片名为“学海”的湖水,只不过再无学海无涯之阵,二人顺顺利利划船渡过,回到书山彼岸,而后向着雷山而去。 今日,已经是他们来到九华山的第七日,二白七与花斩妍,将于雷山之上,九层雷塔之外有一战。 不仅仅他们二人以及木沉,白十三,阿沅三人,九山弟子纷纷于今日清晨前往了雷山,观这年轻一辈巅峰对决。 待到雷山之上的修道场之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大量年轻弟子,个个兴致勃勃,议论纷纷,而修道场中央的雷塔之上,一对白衣映入眼帘。 正是白七与花斩妍,各有风华。 牧离与青禾找了一处观战视角极好的地段,也是极感兴趣。而这时候,木沉三人已经出现在了他们旁边。 几人相顾一笑,也不多言,安静观战。 白七当日武会与青禾一战,战成了平手,所以二人并列第三,他也是修剑,只不过是三尺轻剑,而非白十三那般的重剑。 据青禾描述及传闻,白七的剑法名为七绝剑,杀力十足。 而花斩妍的武学,他们再来的路上也已耳闻,是大山主亲自传授的一门秘法,好像叫斩尘诀。 这时候,擂台上,白七满脸笑意,手握一柄长剑,背于身后,另一只手伸出,只道:“花姑娘,请!” “白公子请!”花斩妍回礼,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刀。刀意冰寒,无情。 “斩尘诀……”牧离嘴角微杨,这秘法倒于牧氏的斩龙刀法相似。只不过这“斩尘”二字的真意所在,就不知是何了。从字面上看,是斩断红尘,无情之道。 若是如此,白七未免太惨了。 佳人无情,他要如何追? 而此时,擂台上的二人,已经激战在了一起,相比于二十几天之前的武会,白七自然更强了,毕竟他早已天元境大乘,这些时间里,已经感悟到了天冲之法。 而花斩妍,已至半步天冲。 炽盛的真气挥斥在擂台之上,二人刀剑乱舞间光芒四射,剑意是绝杀之意,毫不手软,而刀意则无情,没有一点温度。 剑光与刀光想撞间,兵器声尖鸣,掀翻空气,劲浪升腾间,二人衣衫随风飞舞,早已激战了十几个回合。 “好强的杀力!” 观战之人无不感慨,这二人的路子似乎有点近,都是那种极端霸道凛冽的战法,杀力十足,若是被伤到,必然是伤筋动骨的重创。 “你们兄弟二人还真是厉害,一个的剑力道无尽,一个的剑又是杀力无匹,我现在严重怀疑羊城白氏武学有暴力倾向!”牧离叹道。 “哈哈,牧兄可真会说笑,我不比大哥。”白十三叹道,他只比白七迟修行了两年,然而两人的境界,差了几乎整整一重天。由此可见,白七的天资更高。 但牧离几人心中自有一杆秤,这兄弟二人的武学皆不凡,且极具特性,未来成就必然不会低,至于到底孰强孰弱,也不可过早判断出来。 但目前而言,的确是白七强。 “花姑娘的刀意当真无情冷漠啊!”擂台上白七叹道。 “彼此,白公子剑法卓绝,杀力极大,我九华山这一辈人无人可出你右。”花斩妍赞叹一句,这是真话。 “因为我的剑,名为七绝。”白七笑道。 “果然好剑。白公子且接我这一刀!”花斩妍说完,双手高高举刀,真气汇聚而去,虚空之中,刀意冲天而起,花斩妍的身体,都要化作一把无情的大刀,斩尽红尘。 “天冲之法!”诸人惊呼,花斩妍已经施展了天冲之法。 “这一刀可斩红尘!小师叔走的道路,乃是无情之道,以世外之无情,追求大道。”九山弟子纷纷大叹。 “纯均道长可真是个怪人,为何要令如此美妙的一个女子,走那无情之道?”木沉吐槽道,如此一来,白七的希望几乎渺茫了。 无情之道,斩断红尘,又岂会产生那些爱恨情仇!? “难怪这花姑娘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冷情之人,比青禾姑娘还有冷。”白十三也是感叹。心中为他大哥而默哀。 这段一见钟情,似乎没前途啊。 “我很冷情?”青禾声音冷冷道。 “不是不是。青禾姑娘误会了。”白十三连忙悻悻回道。对此,阿沅与牧离不敢多言。 而白七,自然也听闻了一些消息,此刻亲身感受那股刀意,也算是证实了,不过他白七,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就算是冰,也会消融。 况且这世间,真的有无情之人吗?反正他是没见过,也不相信。 说时迟,那时快,刀意凝练,一道寒光划过虚空,刀印直冲白七而去,将四方土木尽皆震飞。留下一道道痕迹。 “花姑娘好刀法!”白七大赞一句,身形暴退几步,而后立稳,他握剑,手印翻转间,七绝剑气挥斥出,化作七柄绝杀之剑。 继而,白七身形虚化,施展天冲之法,化作剑气,将那七柄杀剑尽数弥合,形成了一柄大杀剑,斩了过去。 刀光剑影,寒意升腾。 一道道极端凛冽的气流自擂台上四散冲出,硬生生逼退那些近处的观战弟子,纷纷以真气凝罡护住身体,免受这刀剑杀气的挫伤。 甚至有些个地元境之下的弟子,都有承受不住那光芒。 轰! 毫无疑问,在这等半步天冲的战力下,虚空炸开了,毁灭的气流乱舞,与雷山之上的那片风雷云层遥相呼应,场面颇为骇人。 再细看,二人已御虚而上,战于虚空之中,刀剑之光,将整片修道场都要覆盖一般。 天冲境武夫,已经可以御虚! 虽然白七与花斩妍都还没有彻底步入小天冲境,但都领悟了天冲之法,自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只不过不如真正的天冲境武夫强大持续时间久罢了。 那二人御虚而战,诸人纷纷抬头,被那炽盛的刀剑之光给刺眼,瞳孔骤然缩小,但依旧可以见到那两道白衣身影,皆是风华无双的人物。 “实不相瞒,在下对花姑娘一见倾心,不知能否给个机会?”虚空中,白七用只有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开口问道。算是坦白了他的心意。 这句话倒是将花斩妍给愣住,不过她神色依旧,片刻后,缓缓道:“白公子错爱,我修行斩尘诀,走的是无情之道,要斩断红尘羁绊方能成道,自然不会谈论爱恨。” “……”白七一时无言,不过这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既然你无情,那便让你有情便可。大道归一,他才不信非得无情才能成道。 况且他们距离‘道’之一字差距甚远,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既如此,白某就好好领教一番花姑娘的斩尘诀!”白七平静开口,手中那柄七绝剑,已然再度斩出,化作无尽杀之剑气,白七掠身而去,毫无保留。 花斩妍并未多言,手中的拿把刀,也翻转一震,她纤细手指抚摸过刀身,一刀寒光闪耀,刀出如雷,暗合风雷之力,迎击白七。 一时间,二人又是战的酣畅,对斩了数十个回合,且刀意与剑意中,都已经产生融合了风雷之力。 这是他们再雷塔修行的效果。 但只论那股风雷之力的话,明显花斩妍更强,毕竟她在擂台已经修行武学多年。多于风雷之力的掌握,不是白七可比的。 二人震退分离数丈距离,面色平静而颇为冰冷的相对,这是他们修行道法所致,并非本意。 此刻,下方观战之人,只觉得二人似乎都在蓄力一般,要放大招了,那两股不同的真意,越发炽盛凝练了,二人化器,完全化作了一柄刀与一柄剑,于天冲之法的加持下,施展最强一击。 “白七要用那一招了。”青禾对着牧离轻轻道,当日就是白七那一招之力,才与她的青莲剑歌战成平手。 “七绝,落日!” 一声喝下,一道大杀剑凌空斩去,如一道白虹贯日,似乎要划破虚空一般。 “这是大哥七绝剑的第三式,落日剑!”白十三道,七绝剑,和他的十三剑同出一脉,乃白氏祖传镇族武学,有七式剑法,前三式,名为陨星,缺月,落日。 每一式都有无穷杀力,只不过境界不够,还无法大乘,施展出其真正的真意及力量。 “斩红尘!” 花斩妍不敢怠慢,亦是全力以赴,斩向白七,对方的战力她很清楚,稍有不慎,便会败北。一种极为奇妙的刀意,弥漫开来。 “这是大山主的红尘意!” “看来小师叔已经得到了大山主真传!” 九华山弟子议论间,牧离几人也听了个一知半解,花斩妍继承了纯均道长的真传,一刀斩出了“红尘意”。 而后再所有人目光注视下,两道炽盛光华湮灭与虚无,而两道身影,也落了下来,跌倒与擂台之上,气息虚浮。 “这是……平局吗?”半晌,有人发出疑问声。 第八十一章,第三山 第一山主峰之顶,云层飘散,唯有一个石座,石座上坐着一须发灰白的道袍老者,正闭目养神,他身后位置,站着一为看似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是一位第一山真人。 纯均道长的一位亲传弟子,王麻子。 王麻子真人此刻对着纯均道长恭敬道:“师父,小师妹已经施展出了红尘意,他的道劫已至,若是度不过,是否就成不了这无情大道!” “这世间万物,自有规律,没有绝对之说,生而为人,又岂会无情?有时候,无情即是有情,有情亦是无情,未来的路,只能看小丫头自己走了,为师也看不透。”纯均道长缓缓道。 “无情即是有情,有情亦是无情…”王麻子真人细细参悟,颇有感触。 “麻子啊,你已经修道百年,可迟迟迈不过上境那道坎,还有你的几位师兄弟,境界皆是停滞多年,有时间还是入世感悟吧,神游之境的这个‘游’字极为关键。唯有你寻到自己的道路,方能破境。”纯均道长语重心长道。 “的确,弟子已经在上境这道门槛之前,停滞不前了太久,是该下山入世了。”王麻子真人点点头,若要破入武学上境,这远游必不可缺。 “嗯,找个日子便可去了!届时只须记得,你是我九华山真人,代表着道家,莫要失了道家的颜面。”纯均道长点点头,语气平缓安静。 他自己的修为,距离上境之极亦有差距,仍需修行。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得道长生,修为越十境。与天地合道。 毕竟就算他们武夫寿命极其悠久,终究会有行将就木的一天,唯有越过十境,才能长生。而这,是天下多少修行者的毕生追求? “那弟子告退!” “去吧!” 王麻子躬身一拜,身形已然消失于此处,不见踪迹。纯均道长继续养神,参悟那冥冥之中的命运与天地本源。 —— 雷山之上,白七与花斩妍的战斗,以平局收尾,这场战斗极为精彩,震撼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九洞弟子。 而此战之后,他们对于沂州城来的几个人的实力,也更为认同了。沂州城果然是沂州大地的主城,其内少年天骄,不比九华山九洞弟子弱! 之后,人群开始逐渐散去,去雷塔的去雷塔,下山的下山,纷纷离开了雷山上这片修道场。 花斩妍最后只对着白七说了一句:“你很强。”再无多言,转身离去。 对此,白七并没有阻挡,以后有的是机会,既然认定了,他就不会轻易放弃。 “走了,白七公子。” “不追追?” “那姑娘走的无情之道,白公子怕是有些许困难啊!” “白公子不知有何打算?” 牧离几人纷纷走向前来,纷纷调侃。但看白七那认定了的坚毅神色,他们便知道,此事没完。 “回去吧,别调侃我了。”白七摆摆手,方才一战他几乎力竭,已经多少精力与这几个家伙扯嘴皮子了。 “哈哈,那走吧。”诸人便下了山,此时正值中午,远不是休息的时间,唯有白七一人,回了他的洞府休息,其余人还要抓紧时间修行。 木沉与白十三,阿沅三人相约前往九华山的那座密山脚下的一片山林之中撞撞运气,勾肩搭背的离去。 而青禾,则要去第三山,对着牧离邀请道:“我在藏经阁看见九华山九山的记载,这第三山主修剑道,要不要去看看。” “行。”牧离点头应下,反正他也没什么打算,又不想去山林乱窜,索性跟着青禾去第三山看看便是。对于九华山的剑道,他也想看看有什么独到之处。 而后,二人又离开了雷山脚下之地,前往第三山。 九华山面积极大,千里山脉,有九座主峰,形成九山,除了雷山,书山,以及密山这三座共用的大山,九山各自统管一些山脉地段,算是九脉,组成在一起,便是九华山。 第三山离这雷山有一段距离,其中弟子主修剑法,剑道水平在九山之中最高,三山主,也是剑道大能,剑法极强。 而第一山,则多是杂修,各道皆有修行。 但九位山主中,第一山大山主纯均道长修为最高,隐隐有九华山洞天掌教的味道。其余八位山主则位于低其一重天的同一境。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来到了第三山区域,这里的弟子,尽皆身穿白色道袍,背负长剑,颇有风骨,但并不倨傲,见到二人有不少主动问好的。 第三山主峰,耸入云天,大气磅礴,如一柄倒悬的巨剑,直插云巅,气势凛冽,孤傲。与第一山主峰的气势截然不同。 “有内味了。”牧离看着远处那座主峰,颇为感慨。 “不如去哪里看看?或许可以遇到剑道真人,我们正好求道。”青禾笑着提议。 “走。” 牧离也是干脆,二话不说,便向着第三山主峰直奔而去,一路上遇见不少第三山年轻弟子。 值得一说的是,第三山虽说主修剑法,但整个九华山都是道教武学,所以他们修行的,并非真正的剑道,而是“以剑入道”,主要功法,依旧是道教武学。 唯有少数一些出类拔萃的人,才道剑兼修,譬如牧离的儒剑兼修。三山主,便是其中最顶尖的存在。其坐下亲传弟子连带最小的那个九洞弟子,皆是道剑兼修。 牧离二人一路走去,听见了不少第三山弟子闲聊之话,因为一个消息而惊讶。他们五日前闯书山学海时遇到的那个从书山走下,为他们解惑的弟子骆煊,便是第三山的九洞弟子。 三山主亲传最小的一个,众多第三山年轻弟子的小师叔。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啊,当日遇到的骆煊,居然也是九洞弟子。”牧离感叹不已。这的确是很巧的一件事。 “不如去挑战他吧!”青禾道。 “那我可不行,九洞弟子现在可能都已经半步天冲,就算你应该也不是对手,怎么挑战?”牧离为青禾的话而摇头,这丫头,真的敢想。 或许她当日武会与白七战成平手,证明了极强的实力,但现在,却绝非白七的对手。原因很简单,白七早已天元境大乘,而这些天已经掌握了天冲之法,算是半步天冲境。而青禾,还未至天元境大乘,这大境界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没劲!”青禾翻了一个白眼,打不过你还连想都不敢想啊!不过她知道牧离说的的确不假。 武学每一重天之间的差距都太大,对于天地的领悟已然不同,根本无法跨越,而这种差距,在大境界或者上境武夫中更为突出。 高一重天,足以横压数十以至于成百上千,过万的低一重天武夫。 这是大境界无法跨越的天堑。而这世上,几乎没有那种逆天之人。 “行了,一天就知道嘲讽本公子。”牧离不甚开心,“去问剑求道吧”。他已经下定决心,既然来到了这第三山,好歹也得找个真人问剑求道。 “嗯。”青禾见少年神色,也不再多说,随着他向第三山主峰靠近,来到主峰脚下,牧离直接仰头大呼:“在下沂州城牧离,听闻第三山剑道卓越,特来向山主以及诸位真人问剑求道,请解惑!” 这声音,被真气携带,传的很开,惊动了不少弟子,纷纷从周围的山峦之上投来目光。不过也不惊奇。 几乎每年沂州城来的弟子,都会向各山真人甚至山主问道,而眼前少年少女,或许是剑修,便来第三山问剑求道。 第三山主峰之上,有一座楼阁,里面住着不少真人,纷纷为牧离的言语所惊动。 这其中,有一白衣少年,正在观看剑谱,此时也从自山上楼阁的窗户里探出头俯视而下,看到了山脚大呼问剑之人,不由一笑:“居然又是你们。” 随即他放下手中剑谱,走出了这层楼,对着上方只道:“各位师兄,且由骆煊下去一会。” 说完便要下去。 “慢着。”又一道声音自更高的一层楼中穿出,“小师弟,师兄陪你一同前往,看看这个少年。” “是,六师兄。”骆煊点点头行礼,便见一个素衣中年男子已至眼前,满脸笑意。 “师兄怕又是对这两个感兴趣了。”骆煊看着旁边人淡淡道。 “哈哈,我山涛最是对年轻剑修感兴趣。”自称山涛的男人故作一老者模样,抚摸下巴上的胡须,朗声一笑,“走吧。” “是。师兄。”骆煊回一句,二人便一道下去,至于楼阁中的其他真人,则忙着自己的活,或是喝茶,或是饮酒,或是看剑谱、经书。 牧离二人等候不多时,便见到了两道白衣出现在了他们视线中,一个少年,一个中年,而少年,正是那骆煊。 “哈哈,骆煊道兄。”牧离看着二人走来便是笑着打招呼。 “你叫牧离?”骆煊回道。 “对,在下身边这位,名叫青禾。”牧离向来人介绍他们两自己。 “嗯,这是我六师兄,山涛。”骆煊指着旁边中年人为牧离与青禾介绍。这时候,二人已行至他们面前。 “见过山涛真人。”牧离与青禾都是抱拳,行了一个礼节。 “哈哈,二位果然少年奇才,郎才女貌。”山涛是个爽直的粗人,痴于道与剑之余,最是喜欢览尽天下剑修风姿与饮酒。不论好坏与档次高低。 这句话,倒是令二人颇为尴尬,莫不是将他们当做道侣了吧?不过现在还有点早… “你们来问剑求道?”骆煊开口又问。 “对。”牧离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一起论论这剑道!”山涛豪爽的回道,这般性子,倒与苦行僧颇为相似。 “走,我们去迎剑亭。”山涛指着前方一座山道。那座山有一座迎剑亭,正是第三山所有弟子向长者问剑求道之地,也对外来之客开放。 “走吧。”骆煊也是示意,语气平静,颇有风度,一如当日所见模样。 “好。”随即,四人向着迎剑亭而去,旁边尾随了许多第三山弟子。 山涛是他们的师父或者师叔伯,最是喜欢论剑,他们也百听不厌,毕竟乃是一代剑道真人,对于剑的领悟极高,对他们帮助很大。 此番牧离问剑,对他们而言何尝不是一个机会。这些真人寻常可没那么多时间为他们讲道。而每一次机会,都十分宝贵…… 第八十二章,迎剑亭问剑 第三山迎剑亭,位于主峰旁边的一座大山之上,是第三山弟子向师长请教剑法修行的地方,那里有一片竹林,四季常青,代表着剑的傲骨。 牧离和青禾随骆煊和山涛真人走向迎剑亭,其后尾随着一众第三山弟子,尽皆白衣,其中不凡三重天修为的弟子。 显然,他们都是来凑机缘的。 不多时,入目即是一片苍翠直挺的竹林,覆盖了整座山峦,有一颇有气势的石亭,屹立于山上最为显眼的地方,被竹林围绕。 石亭旁边,有一的石铸的巨剑,插于地底,弥漫着一种古老的剑意。 “请!”骆煊伸手作姿,随山涛走于前面,踏入了亭子,牧离二人也尾随进去。至于其他第三山弟子,则纷纷围着迎剑亭,盘坐于亭子下方的那一个个石台之上,望向亭子中。 风过之时,竹林作响。 诸人纷纷入座,山涛真人便笑着开口:“你们知道吗,大武国古史上有十二位剑仙,个个名震天下,因为他们于竹海悟剑得道,仗剑扶世,所以世人称之为‘竹林十二剑仙’,名动千年,而我第三山十位山主弟子,皆是以其为榜样。” “听过,五千年之前的强者,后来就神奇消失在古史上了。”牧离点点头,“竹林十二剑仙”尽皆剑仙,出自中土剑阁,剑术盖世,乃是剑道古史上的一笔浓墨。 而比他们更早的时代,还有“竹林七贤”,据说是各教武学大乘的七人,聚于一起,也是名垂古史。 “哈哈,见识不错。”山涛真人称赞一句,继而问道:“你二人皆是剑修?” “对。”二人纷纷点头。 “好,既然你们来问剑,那么先回到我一个问题,你们以为,何为剑,何为道?” 这个问题问出来,其余第三山弟子纷纷嘴角微扬,这个问题可是六真人最常问的问题,见到谁,都会问。 只不过每个人的见解何领悟不一样,回答便也不一样,山涛真人所讲,便也不一样。包括骆煊,也有自己的认识。 世间剑修,或许都有疑惑,手中之剑,是怎样的一把剑?如何方能成剑道?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不简单,直溯本源。 骆煊也是看着正在思索的二人颇为好奇,不知他们的回答,是怎样的。 片刻后,牧离开口:“我所以为的剑,便是我手中之剑,我以身铸剑!铸剑大乘,便是剑道。” 回答直接简单,倒是令二人一怔,这个回答,倒是奇特。他所以为的剑,便是他手中之剑。难道有谁不用手握剑? 不过却又感觉说的的确有道理。至于这以身铸剑,大乘之时便是剑道,连他们都没听说过,何为以身铸剑? “哈哈,那么你呢,小姑娘?”山涛真人一笑,又问青禾。 “于水穷处悟剑,作一曲剑气长歌。于世间悟一剑,一步一生莲,斩尽万千浮华。” 青禾缓缓说道,这句话,是她那老头子师父告诉她的。乃是她所修青莲剑歌的真意所在。 “妙哉!” 山涛真人听完大赞,这姑娘的剑道之心,十分纯粹。且志存高远。 骆煊也不由多看了一眼青禾,这女子,不是寻常女子。 “那么请回答下一个问题,你们对剑修的理解?”山涛真人又道,这个问题,也是一句他常问的问题。 “骆煊可以先进讲你所以为的剑修。”他又接了一句。 “是,师兄。”骆煊点点头,站了其起,手中出现了一把三尺青锋,寒光凛凛。骆煊,是正儿八经的剑修,也是第三山年轻一辈最顶尖的,被山主收为亲传弟子。 “剑修,修的自然是剑,是那一口剑气,一抹剑意,从而窥得剑道,剑修,剑心纯粹,剑骨铮铮,有凛然之气度,绝不摧眉折腰。便如这竹子,风骨与坚韧并存。” 骆煊手心中那把剑剑气丝丝溢出,极为冷冽,他长身而立,便有一种傲然气度。 而他所言的剑心剑骨,并非牧离锻造的身体内腑,而是道心与意志。剑道之心,这是剑修的道心。 随后,骆煊收剑回到座位,请牧离回答。 “骆煊道心所言甚是。”牧离直呼骆煊为道兄,并未在意他的地位。虽说骆煊是诸多年轻弟子的小师叔,然而他并非九华山弟子,自然以年龄称呼便可。 “在下十分赞同你的看法,再说些自己的想法。我以为,剑修,当直而坚,正气浩然。莫要为将来的不测就放弃这一刻。这一刻,握剑在手,天下我有。”说着他取出那把寒铁剑,握于手中。 “哈哈,好一句握剑在手。”山涛真人此刻只觉得眼前这小子,怎么这么奇特,极为有意思,倒是令他兴致大起。 有趣之人,最是有趣。 “莫要为将来的不测就放弃这一刻。好一句剑歌。”青禾都是一笑,这家伙,倒是会说。而骆煊,只觉得这家伙有点逗。 “姑娘如何说?”山涛真人对青禾道。眼前二人,各有其妙。 “我所以为的剑修,也当具备正气,斩尽世间不平事。”青禾简单的回道。 “姑娘说的这是剑仙,非一般剑修。”山涛汗颜。 “天下剑修,谁不向往那剑仙?”青禾反问了一句。 “说的在理。”山涛竟无言以对。 诸多下方的弟子纷纷安静聆听,从中得到启发,同时也觉得这两个问剑之人,倒是有趣。 “那真人可还有问的,没了就让在下问两句。”牧离淡淡笑道。 “牧公子请!”山涛亦是一笑,他倒想听听这家伙会问什么。 “第一,剑道真意如何才能最直接的感悟?” “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感悟的,没有捷径之说,需要机缘巧合,但最重要的还是时间的沉淀。也许顿悟,也许永远不能悟得。” “古有大贤,面对竹林格物,七年不动,尘土都要覆盖全身,方才悟得一丝真意,你小子不要太急功近利,修行一道,当如细水长流,须下那‘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大功夫方能有成就。” “受教。那么第二个问题便是,我想见识见识第三山的剑法。” 问的再多,不如亲眼目睹一番,那样感受才来的直接。 “好。骆煊,你给牧公子表演一下我第三山剑法。”山涛吩咐道。 “是,师兄。”骆煊又起身,出剑,而后纵身跃道迎剑亭下方一片空旷之地,有风自竹林吹来,卷起少年白衣。 “我这师弟可了不得,天资绝对比我们这些师兄高,未来甚至有可能达到师父他老人家的境界”山涛真人稳坐于石凳之上,倒是沏了一壶茶石桌上的热茶喝起来。 “要不要来一杯。”他含笑挥手。 “好。”牧离点点头,倒了两杯茶水,给青禾递过去一杯,便观看骆煊舞剑。人随剑而动,气息凌然若寒风,白衣飞舞,剑式颇为绚丽,令人有一种眼花缭乱之感。 然而那真意,却实实在在,牧离只觉得骆煊那每一剑斩过去,都足以横断一片竹林。 一时间,那方地面,剑气挥斥。 每一式剑法,看似柔软,却又刚直,力道极强,将他身下的地面,划出来一道道剑痕。甚至骆煊整个人,都要化作一柄剑。 “好剑。”牧离与青禾都在细细观看骆煊的每一式剑法,称赞一句,半步天冲之境的骆煊,剑法的确要比他高明诸多。 这其中,除了感悟,还有天冲之法的加持。骆煊之剑,不似白七的杀力,白十三的力道刚猛,青禾的剑气无匹,亦与他的浩然剑气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道家的剑法,柔而刚,刚而柔。可断水,却也可碎石。 “这是我师尊的断水真意。骆煊看来已经得到了真传。”就连山涛真人,此刻也颇为感叹。这真意,他修行百年,十年修成,如今都才达到三重而已。 而骆煊,已经修成了。 “断水真意。”牧离呢喃,听说大山主纯均道长修红尘意,而这三山主,则是断水真意。 “果然很精妙。”青禾细细感受骆煊的剑意与剑式,不由感叹,掌握了天冲之法的武夫,水准就是要比初境武夫高太多。 唯有到了这一境,才能掌握那真意之力。天冲境,堪称武学修行的分水岭,难怪独自一境,有三段时期。 而后,骆煊收剑,诸多坐于石台上观战的弟子纷纷行礼,让出一条路,他便再次回到了亭子里。 “在下向找个人比试比试。”牧离手有点痒,对着山涛真人又道,想亲身试试第三山剑法。 “可,下面的人随便挑。”山涛真人允诺了。这一下,下面的诸弟子可兴奋了,六真人这是要让他们与之一战啊。 此时,牧离已经纵身而去,落到了骆煊方才舞剑之地,回顾诸人,对着那些个弟子只道:“我修为二重天,你们中二重天之人随意上。” 主要是亲身感受。 “十五,你去吧。”骆煊纷纷了一句。 “是,小师叔”,便见那些弟子中,一个少年走手执一剑了出来,迎向牧离。 这位十五,在第三山弟子中排行第十五,因此骆煊称其为十五。而他的修为,正好也在地元境。 “公子请!” “请!” 牧离亦是拔剑,一时间,二人战力释放,就要站在一起。青禾静静看着,虽说牧离晋入地元境时间不久,而对方已至大乘,但他对这家伙还是充满信心的。 一时间,剑气激荡,劲风四起。 …… 最终,没有胜负,酣畅一战之后,便各自退回去了,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比试,牧离只想看看第三山剑法罢了。 “第三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牧离抱拳,十五亦是抱拳,回了原地。 而方才两人的战斗,山涛与骆煊也看在眼里,暗叹这少年,极其不凡,他的修行沉淀远不如十五,但剑法独到,感悟颇深,战力极强,丝毫不逊色于十五。 果然不错。 “献丑了。”牧离回到了亭子里。 “哈哈,喝茶。”山涛只道。天色渐晚,夕阳西下,晚风起于竹林,携带清凉拂来,迎剑亭诸人已经在谈论剑道,乐不此彼。 额~ 第八十三章,临字符,初闻十道 接下来的几天,牧离与青禾一直待在第三山修行,且不时与第三山弟子切磋,磨合属于他自己的剑意,虚玄九剑第三式,正向着大乘水准提升。 这个速度,不可谓不快。 只不过若要提前领悟第四式,就有些难了,九式剑法,每三式可分为一个档次,前三式,乃是虚玄九剑下乘水准。 中三式,则为中乘,最后三式,为剑法上乘。 牧离虽然学会了下乘三式,然而还不能彻底融会贯通,发挥出真正的力量,所以离这第四式剑法,差距甚远。 就如他父亲,修剑多年,也才达到第六式中乘剑法,牧府之中,尚未有上乘剑法之人。或许祖地祠堂中的先辈,可能有虚玄九剑上乘的存在。 而剑法讲究融会贯通,他还需将前三式继续感悟融合,才有可能参悟第四式。最终,当九式相合之时,便是虚玄九剑。 这等地步,或许只有牧氏那位创剑的先祖才达到过。 而青禾,则一直待在第三山的洗剑池那里,第三山主要剑法真意是为“断水”,因此离不开水,第三山主峰便有一座洗剑池,是诸多弟子以至于真人甚至山中悟剑之地。 可以观洗剑池中的池水,参悟这断水真意。 而恰好,青禾的青莲剑歌,算是最亲合水行,不管是雨水,池水,湖水,亦或者大江大河,以至于在大雪中,都比其余地方和时候练剑更为有提升。 因为她的剑气是青莲,水能生莲。这一点,牧离也猜得到。 他没有去打扰青禾,而是独自参悟自己的剑,若有疑惑,就去求问山涛真人和骆煊,他们就住在主峰之上的那座楼阁。 主峰是不允许一般人随意上去的,但许是山涛真人极为欣赏牧离,便给了他一道手谕,因此牧离可以随意上去求解疑惑。 这一日,牧离自第三山主峰楼阁之中而出,方才与骆煊一同辩论,受益匪浅。 牧离环顾第三山主峰,这里很是安静,除了大量植被和几座楼阁,别无他物,越往高处,便什么都没有了,山巅在云层缭绕之中,看着模糊而朦胧。 闲来无事,正好在这第三山主峰逛逛。牧离便随着一条石路走了去,想看看这第三山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但可以感受到的是,整个第三山主峰都被一股古老的剑意所缭绕,又不乏那种道家的气息,灵气浓郁,是一块真正的修行宝地。 这也是九华山有诸多大境界强者的原因。除了悠久岁月的沉淀,与那条大地元脉不可分割。那是大地给予人间的福泽。 诸多洞天福地或者大宗,都是将宗门建立在具备大地元脉之上,汲取浓郁的天地元气修行。 而这种大地元脉,与地势息息相关,需要地师来沟通。因此,这九华山必然也有那传闻中比炼丹师,阵师符师更为稀有的地师。 地势,研究大地之势,发掘大地之秘,可沟通大地之力,譬如大地元脉,龙脉等稀世之宝。极为神奇,与之相对应的,还有天师。 天师与地师,还有相师,乃世间三大最神秘古老而稀有的修行者。 而炼丹,炼器,炼金,则是道教三大职业术师。 …… 沿着这条安静的石路,牧离一路观望,这里有不少神奇之物,譬如各种模样的石雕,也有不少小鱼池,游着他为见过的鱼而。 两面皆是大树,青翠苍郁,生机勃勃,越往上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他看见了一个古老的石井。 那口石井旁边,有一个美妇正盘坐在一个蒲团上在闭目修行! 她的年龄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一袭素白衣,面色平和,即便到了这个年纪,依旧难掩风华,且也有一抹剑修的凛然气息。 牧离想,这或许是某位第三山的女真人。 毕竟到了真人的境界,容颜不老也是正常。一般情况下,只要突破脱胎境,武夫的相貌便会定格在那一刻,是为驻颜。 除非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也会在岁月之力的消磨下渐渐变老。那是一种不可逆的自然规则。 中年美妇闭目间,她的手指正在翻转,变幻法印,似乎在刻画什么,牧离便安静的看着,随着时间消逝,那美妇手指间竟有一个金色的符文出现,不断吸引着天地元气。 随后,那枚符文不断的放大,变得如车轮,如华盖一般,升起在美妇上方的一片虚空之中。站放着璀璨的光芒,犹如神华。 “临!” 牧离看清楚了这个字,这是“临”,这位女真人,居然刻画了一道临字符! “难道是一位符师?”牧离联想到这一点,略是惊讶。 “见识不错!” 这时,那女真人竟然苏醒,睁着眸子盯向他,牧离连忙抱拳道歉:“真人见谅,在下牧离,打扰了。” “你就是前几天喊着要问剑的沂州城弟子?”女真人目光扫视牧离,打量着他,略感兴趣道。 “对。”牧离点点头,继而又赞叹道:“真人居然还是一位符师,当真了不得。” “你对符道有了解?”女真人笑着问牧离,只觉得这少女倒有意思。 “没,只不过听过符师罢了。”牧离摇摇头。 这时候女真人已经站了起来,她身形消瘦,身着素布衣,看似平平淡淡。但可以看的出来她是一位真正的美人,自有一种风韵。 “那你说说符师是怎样的存在?”女真人接着问道。 “研究符道,以符来沟通天地元气,化作大法力,很是神奇。”牧离回道。 “说的不错,那你看我这道‘临字符’如何?”女真人点点头,伸手指着上方那巨大的临字符,正绽放光华,不断的转动。似乎与天地本为一体般。 “看不出来。”牧离摇摇头。 “哈哈,想学符道吗?”女真人又问,牧离眼睛亮了,放出两道光芒,女真人莫非要传授他符道。一时激动不已。 “想。” “那便将这道符送给你,自己研究。”女真人说着挥手,只见那临字符不断缩小,化作一个实质般的金色字符,如比较小的包子那般大,落到了牧离手中。 “送我了?!”牧离有点不可思议,这可是一个大符,刻画极不容易,且有巨大威力,为何就送于他了? “对,听闻过道教‘九字真言’吗,这道临字符,便是我以第一个字‘临’的真意刻画。威力不小,你拿回去好好感悟,若是与符师有缘,说不得还可以踏上符道。”女真人淡淡道。 那一枚符,于她而言,并不珍贵。只要修为到了,便可随时随地的刻画。不过这小子机缘不小,恰巧碰上了自己刻画临字符。这也算是一分缘。 而且她看得出来这少年是一个聪慧之人,与符道有缘。索性便助他一把。 “可是真人,我根本不知道如何画符啊!”牧离虽然接下了这枚符,但若要他自己感悟它就能修成符道的话,未免有些儿戏。 “你方才说的很对,符道就是感受天地元气,画出符文,就如阵道相似,并不难,细细感悟即可。”女真人淡淡道,仿佛说吃饭喝茶这般简单的事。 殊不知,吃饭喝茶也是学问啊。 “额……”牧离无言,那可是符道与阵道,当世最高深的道法之二,岂会不难。若是不难,符师和阵师又岂会那么少。 “真人可否为在下细细讲授一番符道修行的要义。”牧离请求道,说实话,他对符道挺动心的。 所谓技多不压身,更何况还是如此神奇的一道,符师那可是单单把身份亮出去,就可以引来一片喝彩的存在啊。 “大道归一,万道皆是相通,只是表现出来的形式不一样罢了。”女真人极其平静,简直似她旁边的那座古井,毫无波澜。比他母亲还平静的一个女人。 果然是真人。 “不知真人如何称呼,在下想向真人问符求道。”牧离一脸正经的开口。却是将女真人逗乐了,这少年前两天来主峰之下大呼问剑求道,现在又要问符求道了。 当真是一个活跃好学的年轻人啊。 “你可知道,天地间除了武夫修行,追求不同的大道。还有最为独特高深的十道,与天地元气的运行规律息息相关,每一种道都是一种称呼,修行者远比武夫稀少,举世都罕见,但不妨碍它的神奇强大,你可知道是哪十道?”女真人只是淡笑这发问。 “符道便是其一?”牧离以一种疑问的口气说道。 “对,除此之外呢?” “还有阵道,炼丹,炼器,炼金。至于其他,在下并未听闻。”牧离回道,他只知道这几个比较熟悉的道师。 沂州城便有炼器阁,宝印大师,便是一位炼器大师,地位尊崇。 “你说的不错,所谓炼丹,炼器,炼金三中道师,乃是道教研究三道修士,而阵道,代表者是阴阳家,符道则是各教修士皆有修行者,其中以道教最是出众。” “至于另外的,还有墨家机关道,与炼金一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关系就如阵道与符道。还有天、地、相三大道,以及最为神秘的轮回道。” “十道修行者,道教占了一半,也较之其他几道的修行者更多,然而世间公认最神奇强大的三道,乃是‘天,地,相’三道,天师,地师及相师,举世罕见,极为神秘,至于最后的轮回道,则存在于传说中,最是神秘,本座也不知道当世有没有那种道师。” “对了,本座道号秋澜。” 女真人缓缓为牧离讲解,牧离又是长了不少见识。这是他第一次听天地间十大特殊之道,或者说十种道师的称呼。 “受教了,秋澜真人。”牧离抱拳道谢。 “嗯,不过这些说与你也没什么用,这世间没有那种十道皆修的奇才,你若对符道感兴趣,多研究符道便可。”秋澜嘱咐一句。 若是所学太过驳杂,则可能适得其反,一事无成。 “谨记真人教诲。”牧离点点头,女真人说的不错,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 这十道,哪一道不是高深玄奥,一般人修成其中之一便足以骄傲,更遑论十道全修。 “嗯。”秋澜真人点点头,继而道:“十道境界与武学不同,有品阶,可分为初识,不惑,洞明,大师,宗师等层次。” “你若要学符道,便须先初识符道,而后不惑,继而洞察其奥妙所在,称之为洞明符道,再之后,便是符道大师,符道宗师,那是符道大乘者。十种道师皆是如此的境界体系。” “原来如此。”牧离点点头,这十道境界,居然与武学境界不同,有初识,不惑,洞明,大师,宗师等境界。 不过他想应该与武学境界相匹配吧。 牧离之后索性就地盘坐,安静聆听秋澜真人的讲道,令他见识再次大增。感悟颇深。 第八十四章,初识符道 古井之旁,秋澜真人坐于蒲团之上,为眼前的少年讲道,谈论了诸多,从符道,在扯到剑道。日色渐晚之时,牧离心满意足的下山,回了他在第三山安排的洞府。 第二日,牧离说好要再去那个地方,问秋澜真人学画符。 夜色之下,轻风不冷,月色正好。 此时,已至五月中,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 时有远方的树林枝叶吹动,沙沙作响。 牧离与青禾坐于那座山头,欣赏明月。明月当空,星辰点缀。 整座九华山,都被夜色笼罩,点起万千白蜡,远眺各山,灯火通明。二人一时无语,安静的待着,感受这一刻。 宁和,美妙。 “你在洗剑池修行如何?”牧离轻声对着旁边的青禾问道。 “还可以,遇见了一位真人洗剑,为我指点了一二。你呢,这一天去哪了。” “巧了,我在主峰也遇到了一个真人为我讲道,她还是一位符师,明日我要再去跟她学习符道。”牧离道。 “你可真有野心。”青禾咂咂嘴,儒剑兼修,现在连二者任一的门庭都没有踏入,居然还要学符道。你得有几个人格才行。 “哈哈。不是感兴趣嘛。况且当日陆移不也告诉我要‘君子不器’吗,学习符道就是在‘不器’。”牧离笑道。 “你是君子吗?”青禾不咸不淡的问一句。君子会贸然闯入女子的闺房,偷看人家洗澡? “你哪里觉得本公子不是君子啊?”牧离不乐意了,一天就知道怼他,能不能学学人家楚楚的乖巧。 “哪里都不像。” “……”牧离板着脸眺望星空,在思考如何才能让着丫头改变对他的看法。还是她一直在为那晚的事耿耿于怀?片刻后起身,“本公子睡觉去了,你慢慢看。”转身离去。 青禾看着那身影微微丫头轻笑,眸子的温柔悉数都付与这星空夜色。 “红尘劫……” 或许她初到南疆,在白云城遇见这个少年时,劫难已至。只不过那心意,还不甚明显,连青禾自己都不清楚。 可是人总会为初来乍到陌生之地时遇见的温暖而感动,铭记。 “短短几个月而已…白七说这世上有一见钟情,鬼才信他……”她最终呢喃着起身离开。 翌日,阳光明媚。 牧离再次上山了,去了主峰之上那个石井旁边,待他走到哪里时,秋澜真人已经在了,此刻正在吸纳朝阳之气修行。 天地间的朝阳之气与夕阳之气元气最是充裕,最适合修行者吸纳。 莫约一盏茶时间,秋澜真人睁开了眸子,她望向少年,淡淡一笑:“来了。” “嗯。” 牧离点点头,就地盘坐了下来。 “今日本座便教你学习画符吧”秋澜真人继而道:“首先,十道修行者需要极强的意念,且损耗精神,你需要用心感悟天地元气的轨迹,将你所感受到的东西,以真气刻画在一个器物上用以发挥出其力量,这便是画符。” “这个过程需要不少时间。待你到了洞明符道或者符道大师之时,便可随手捻来,画一般的符就很简单了。” 说着她拂袖一挥,只见牧离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有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初识符道,只能靠感受将符画于器物上,而纸张最是简单。 唯有到了符道大师的境界,才可以随意将符画出来,且可以画于任何地方。 牧离于砚中磨墨,随后拿起了毛笔,秋澜真人抬手施展法力,将那古井之中的水引来,与牧离所磨的墨相混合。 “我应该画什么,真人?”牧离问道。 “画你想画的或者感受到的符。”秋澜真人回道。 “感受到的……”牧离眉头一皱,缓缓闭其了眸子,“感受天地元气的轨迹,画一道符……” 他按秋澜真人所讲的做,然而过了一阵,没有一点感觉。 “武夫修行就是以天地元气为力量,可是这世间武夫,却不懂得天地元气,往往将之忽略,唯有这十道修行者才能对天地元气的感受最深,殊不知,感受天地元气便是修行。”秋澜真人感叹。 牧离睁眼,无奈道:“抱歉真人,在下感受不出来。” “哈哈,无妨,符道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初识符道,仍旧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有所成就。你将昨日我赠与你的临字符好好感悟,试着刻画它。”秋澜真人泡了一壶茶,悠然自得的喝起来。 仿佛这岁月山河,于她而言,仅仅这般。 不过这临字符具备真意,乃道教九字真言第一字,以牧离的水准,的确勉强。想到此,秋澜真人随手又画了一道符,光华闪过,飞到了牧离面前,“算了,你还是学习这井字符吧。” 井字符,横竖都两画,最是简单,是初识符道的符师选择刻画的最佳一道符。然而它并不简单,在符道大师的手里,依旧拥有莫大的威力,可以困住一方天地,堪比大阵。 “嗯。”牧离点点头,细细盯着眼前的这个“井字符”观望,看清楚它的每一道纹路,走势笔画。感受着与天地元气的联系。 牧离随手在纸上写了一个井,短短正正的小楷,没那股符意,却甚是美观。 但终究,不是井字符。 “不错呀,字写的挺好看,是块好料。”秋澜真人挥手将那张纸隔空一握,观看一眼后赞赏一句。 “真人谬赞。”牧离继续感受井字符。继续按他的感受画符写字。 “初识境,便是识符,初入符道,而符道奥妙,自然不容易,你必然有诸多困惑,不过不必急于一时,慢慢感受便可,待到了不惑境,便能自己画出符了。”秋澜真人道。 “这样说来我只是初识符道,就画不出符了,唯有到了不惑符道,才能画出来?”牧离问道。 “对。”秋澜真人点点头,拿出来一本剑谱孤自感悟,任牧离自己在哪里感悟。 牧离便是感受一遍,画一遍,一时间用了数十张纸,写了一个个井字。 但都不是符。 初识符道,只能慢慢感悟。 …… 山涛真人见今日牧离没有来问道,又去骆煊那里看了看,也不见人,略是好奇,竟有些无聊,修行到了一个瓶颈,一时之间是突破不了了。 随即,他走出了楼阁,向主峰高处走去,向他的老师问道解惑。 行至古井那里,他大惊发现,牧离这小子,竟然在这里。山涛真人悄悄走过去,便是看见这家伙,在专注的写着一个个井字。 而他师尊,则在一旁悟剑,那古井之中的水,正在汹涌激荡,化作一柄柄利剑一般,且要分层阻断,各自一体。 这是断水真意。 牧离惊觉,抬头一看,便见山涛真人正盯着自己,目光令人看不懂。 “真人好呀。”牧离起身行了一礼。山涛真人只是摆摆手,向着前方的秋澜真人躬身一拜:“师尊,弟子有惑,前来请教。” 这话说出来,却是将一旁的牧离惊的不轻。眼前的秋澜真人,居然是山涛真人的师尊! 如此说来,她就是第三山山主,那便不是秋澜真人!而是秋澜道长!他实在没想到,秋澜真人便是三山主,而三山主,乃是九华山剑道最强,居然是一个女人! “见过三山主!”牧离赶忙行礼,没想到教他符道的居然是三山主本人,而非她的弟子,第三山的真人! 有点梦幻。 瞧见牧离吃惊的眼神,秋澜道长却是淡淡笑了:“第三山真人都在楼阁,也不会自称本座。” “恕在下迂腐了!”牧离。竟没想到这一点。 “你小子可真厉害啊,居然跑的这里打搅师尊修行!”山涛真人咂咂嘴,又向秋澜道长赔罪:“师尊恕罪,是弟子给他随意上下主峰的权力,没想到打搅到你老人家了。” 老人家,牧离看着秋澜道长的模样,实在不像老人家,比之山涛真人还要年轻。只不过她最为三山主,年龄怕称得上老人家了。 “混账,谁让你称呼本座为老人家的?本座堪堪修道百年,哪里老了?”秋澜道长却是怒了。 “……”一时间,山涛真人与牧离沉默无言。百年,的确不老… 不过不知是几百年。没想到这秋澜道长也在意年轻与否啊,果然是女真人。 “是,弟子错了。”山涛真人心里那样想着,却是连忙道歉。这才平息了秋澜道长的怒火,她放缓语气,淡淡道:“这年轻人误打误撞来到为师这里,撞见为师画符,的确有些机缘和天资,为师便索性教他画符,你不必自责。” “是。”山涛真人哪敢违背秋澜道长的话。 “嗯,你继续去画符吧,明日便不用来了,感受那井字符和临字符,自己学习,今日有惑就赶紧问,看能不能一日入不惑,画出第一道符。”秋澜道长对着牧离吩咐道。 “是。道长。”牧离抱拳一拜,又坐了下来,继续画符。不过那个一日入不惑,就未免太猛了。他自问不是那种符道天才。不过先试试。 随后,秋澜道长又对山涛真人缓缓说到:“你的惑为师知道,你的那些个师兄弟中除了骆煊,其余人或许修行都到了这个瓶颈,修为不进,道法与剑法都滞留了,九华山近百位真人,也就大山主的大弟子破境了。 “你记住,若要破入神游之境,必须远游,有时间入世走一遭吧,归来之后元神出窍继续去天罡地煞两界磨炼,地魂修成阴神,天魂修成阳神,继而开辟出道胎,沉淀足够时便可破境。” “多谢师尊指点。”山涛真人抱拳。 “嗯,今日便随为师好好感悟剑意吧!”秋澜道长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她修为已至半步九重天,元神住体修行本命,阴神远游参悟世间,阳神感悟九重天的奥秘。而她的这些真人弟子,纷纷困在八重天的门庭之外,不得以破境而入。 除了第三山,还有其余八山百位真人,由此可见九华山洞天的底蕴之强。当然,每一座洞天福地,都是世间顶尖道统。 至于牧离,则一直画符感悟,若有困惑便问,秋澜道长也会为他细细讲明,但他终究不是那种一日入不惑的符道天才。 修行一日,依旧只是在初识符道罢了。 第八十五章,密山药圃 如此一日,牧离对于符道有了一个深层次的了解,只待日后慢慢感悟,遇到一定机缘,便可不惑以至于洞明符道。 傍晚,他与山涛真人一道下去,拜别了秋澜道长,她随意教牧离学习符道,对牧离意义却非凡,算是他的半个授业老师。 如此便又是一日,牧离这两日,修行符道,步入初识符道之境。 而这时,他们已经来九华山半个月了,牧离与青禾在第三山也待了四五天。各有所得。 “学的咋样?”青禾见牧离回来,在他的洞府之前撞到少年,淡淡问道。 “还可以,不过符道的确高深晦涩,我苦思冥想一整天,硬是毫无感悟。”牧离的语气颇为无奈。 “咯咯,你以为什么都应该很容易,很理所应当吗?”青禾笑着反问一句,“修行一途,可莫要焦躁,须一步一步来。” “本公子知道。”牧离回道。却是突兀感觉到青禾的目光一冷,手一握,青鸾剑便是在手,剑气凛凛,“来,让本姑娘看看你进步多少。” “……我累了,先去睡觉了。”牧离连忙摇头,逃之夭夭,开玩笑,打的过你本公子也不必如此低调了。 “废柴!”青禾撇撇嘴,牧离黑着脸走向他的洞府。青禾无奈收剑,这家伙可真是狡猾的紧,非得逼她来硬的才行。 只是他修行的确挺快。 翌日,九华山中传出了一则消息,密山脚下的药圃迎来了成熟期,九山各派十名弟子由九洞弟子带领,入密山采药。 除此之外,沂州城十人也有资格进入药圃。 这无疑又是巨大的机缘。如果是雷山因为九层雷塔而位列三大山之一,书生便是因为藏经阁,而这密山,则是因为药圃。 药圃之中,生长着各种宝药,对武夫修行裨益巨大,也可以用来炼丹,价值极其珍贵。这其中,不乏年份悠久的宝药,甚至可能有已经通灵的灵药。 一株灵药,有价无市,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东西。 清晨时分,牧离与青禾随骆煊带领的第三山九位弟子一行十二人,向着密山而去,至于其余人,自然也会听到消息,自行前往密山药圃。 且九位山主共商,下达了一条命令,允许沂州城弟子每人采摘三株宝药归于自己,至于其他的,则要上交九华山。 而其余九山弟子,则代表着自家采摘宝药,算是竞争关系。 “你们两记住,进入药圃之后,进入药圃之后可以为自己选择三株宝药,其余的便要上交,可以给任何一山。”骆煊一路上为牧离与青禾讲述去药圃采药的规矩。 “了解。” “嗯。其余的就给我们吧,毕竟你们也在第三山待了不少时间,我听师兄说师尊都为你讲道了。”骆煊颇为狡黠道。 毕竟采摘宝药并不容易,况且每山只能去十个,因此竞争十分激烈,各山弟子都是在九洞弟子的带领下疯狂采摘,以求获得最多的好处。 而沂州城的十名武会三甲弟子,则是每年进入药圃的额外十人,在为自己采摘玩宝药之后,便会帮助其余九山弟子。 而每年的沂州城弟子往往由于被第一山接待,因此第一山几乎在药圃中获得的宝药最多。 毕竟多一个,都是帮手。 所以每年药圃开启之时,进去采药的都是各山修行最强的十个弟子,以最大限度的采摘宝药。 “哈哈,好说骆煊道兄。”牧离点点头应了下来,第三山这几日的确对他有嗯,秋澜道长为他亲自讲授符道,令他初识符道,单凭这一点,便是莫大的恩情了。 为因此为第三山弟子帮忙,也是应该的。 至于他们中的其他人,或许会为第一山帮忙吧。 而此时,木沉,白十三与阿沅三人,从九华山一片山林回来,兴高采烈的与白七随着第一山的花斩妍向密山而去。 而洛千秋等四人也从不同的地方随着其他几山的弟子赶来赶去。一时间,一百个人从不同的山岳中向着密山而去。 这是九华山最大最神秘的一座山,有许多妙物,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不仅仅除了药圃,还有一片悠久的元始森林,里面不乏各种生灵。 甚至传闻,九华山的祖地,便在密山的某个地方,只不过定然是大阵守护,一般人根本寻不到。 第一山九弟子加上花斩妍十人,再加上另外四人,算是九山进药圃最多的一群人,此刻正满怀新奇与高兴的走向密山。 虽说是代表着他们这一山去采摘宝药,但他们又岂会落不到好处? “花姑娘,能否为我们几个讲讲采摘宝药的规则。”白七跟在花斩妍身旁,显得颇为高兴。抓好一切可以和花斩妍相处的时刻。 终有一日,他会拥抱她入怀。白七如是想到。 花斩妍闻言,并没有拒绝,细细为他们四个讲述进入密山采摘宝药的规则:“密山药圃乃是我九华山不逊色于藏经阁的一片宝地,有四位长老镇守,里面种植着诸多修行宝药,价格极其珍贵,甚至可能有灵药的存在,每年都会开启一次。便是沂州城武会结束不久之后,这是为了你们考虑。” “如此说来,药圃是为我们沂州城武会三甲准备的一份机缘?”白七淡淡道。 “对。”花斩妍点点头,“你们进去后每人可以自己选择三株宝药归为自己,至于多余的,则要上交九华山,你们可以为我们第一山帮忙采摘,遇到自己需要的选取三株便可。” “好。”白七点点头,转头看向略微靠后的三人,目光奸诈,“三位听见了吗?记得帮花姑娘采药。”。 木沉三人摇摇头,方才花斩妍说的话他们自然听得见,白七这家伙是要他们帮那姑娘做苦工了。 第一山十人,皆在天元境之上,何须他们三个区区地元境帮忙?但他们不知道这其中的意义。 “牧离与青禾去哪了?”阿沅突然问道,前几日雷山之下分开后他们三个去了山林乱转,白七回了洞府,而牧离两人,不知去了何处。 这些时间的相处,这几人早已结为了好友,且性格都颇为相似,各自心中都将对方看做了值得结识,共闯天涯的道友。 “我也不知道,不过不必担心,他们自然会去药圃,我们到时候密山再聚便可。”白七回道。 “嗯。” 随即,白七又是问起来诸多问题,喋喋不休,连木沉三人都是叹服,其余九个第一山弟子都是看出来猫腻感慨不已。 “这家伙对小师叔不怀好意啊。” “看得出来,不过小师叔修无情,他怕是没戏。” …… 这几个在后面窃窃私语,而花斩妍与白七走在最前面,闻所未闻一半,花斩妍神色依旧,没有烦意,静静为白七解惑。 只不过这家伙问的太多,居然问自己你喜欢吃什么食物,还有小吃,喜欢少年颜色等等无聊的问题都问。花斩妍心中也颇为无奈,不过还是耐着性子为他解答。 修道,便要静心,对于花斩妍而言,这些问题并不是问题。 正午十分,九山弟子纷纷来到了密山脚下,仰望前方,便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岳,灵气惊人,青翠苍郁,显得古老而厚重。 比之雷山与书山,更为宏伟巍峨。 密山之后,有大片山林甚至沟谷,面积极为辽阔,堪比九华山其中一山的领土。 “果然壮观。”牧离观望那座山岳,只觉得它灵气逼人,钟灵毓秀,犹如一座灵山一般。 殊不知,密山建在九华山地下的大地元脉腹部,灵气最是浓郁,堪比一座灵山。 “这可是九华山第一大山,连九山的主峰也不能比。”骆煊缓缓回了一句。 随后,九山弟子纷纷集结于山路之前,等待护山长老开启护山大阵,而后便可以进入其中。 牧离与青禾大致观望了一番,加上他们沂州城十人,这里的一百人,绝大多数都以步入三重天,只有十几个地元境弟子。每一个人,皆是不凡。 可以说,九山出动了各山最顶尖的弟子入密山,争取宝药。 且九山弟子皆由九洞弟子带领,九华山九洞弟子于今日难得聚于一处。 第一山九洞弟子,便是花斩妍,此刻牧离看见白七正与花斩妍谈的兴奋,丝毫不注意旁边人的目光,而木沉,白十三,阿沅三人则是看到了牧离与青禾,笑着向他们挥手。 由于中间隔着第二山弟子,因此他们不能走过来与牧离两人说话。牧离二人也是笑着回头。没发现这三个家伙都如此活跃啊,连阿沅都是被他们影响,不似之前那般沉默寡言。 此刻目光也是四处乱瞟。 第二山还有第四山,第五山九洞弟子,皆是莫约弱冠之年的男子,而第六山第七山九洞弟子,也是两个冷艳的惊人的少女。风格不同。 而第八山的九洞弟子,竟是一个胖子,看着像一个憨憨,人畜无害的样子,却叫人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是第八山的九洞弟子。诸多弟子都有称呼他为师叔。 此人也算出名,平常最是喜欢美食,可以为了美食而忘了自己的名字,诸人便也为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韩憨,称呼他为韩憨小师叔。 至于第九山的九洞弟子,便是九华山这一代最强者,诸人无法逾越的一座高峰,王钟。 他的修为已经步入大天冲境,远比其余九洞弟子强,即便洛千秋,也不敌。而此刻,洛千秋正在王钟旁边。 前几日传言这二人比武论道,结为好友,看来所言不假。 过了一会,一个老者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前方,众弟子纷纷参拜:“见过六长老。” 九华山三座大山护山长老,总共十人,年纪和地位极高,即便山主,都不能命令他们,而他们则一直奉守祖制,守护三座大山,其中雷山与书山各有三个长老守护,而密山,则有四位。 “嗯,人齐了便随我进入药圃吧。”六长老点点头,拂袖一挥,将护山大阵打开一道门庭,而后诸人有序入山,随六长老去了药圃。 第八十六章,一株灵药 药圃,占地极广,一片广袤的山原,周围被大片古老厚实的森林包裹。这里的灵气比之其他地方还要浓郁惊人,一株株宝药扎根于沃土之中,熠熠生辉,药性弥漫间便令人精神抖擞。 采药百人,在护山长老的带领下,进入了药圃之中,围栏之外。触目可及的是一大片灵气蒸腾的宝药,药气扑鼻,将沂州城十人纷纷震惊,饶是体内各自的世家,都不可能有如此一片药圃。 也唯有坐拥大地元脉的洞天福地,才能培养如此数量的宝药了,这要是买成钱,鬼知道值多少个价钱。 “好了,现在开始你们便可以采药了,时间只有三日,尽你们最大的力量采摘,三日后便出来。记住,药圃有大阵守护,还没有到达年限的宝药你们是采不了的,只能采摘那些成熟了的。”六长老吩咐道。 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护那些还没有成熟的药苗子,免得被这些弟子赶尽杀绝,遏制在未成年期,那样就是毁了一株宝药。 “是。” 百人一起回应,而后六长老拂袖,那围栏自行退去,诸人蜂蛹而入,片刻间便全部踏入了种植有各种宝药的山原之中。 随后,人群各自散去,向不同的方向而去,开始抓紧时间采摘宝药。 采摘宝药并非易事,需要耗费大量的真气才能将之从地底完好无损的挖出来,以免药气泄露。而且还要在这片药圃中寻找成熟的,所以这三天时间,每山弟子若能采摘到百株宝药,便也算收货巨大。 沂州城十人倒并不那么匆忙,毕竟他们只能采摘三株便可,因此不必着急,反而可以耐心寻找自己所需的宝药。 进入药圃之后,牧离五人便聚在了一起,同时向着某处方向而去。至于白七,则屁颠屁颠的跟着花斩妍去了,他们五个都理解。毕竟追姑娘是大事。 他们答应骆煊和花斩妍为第三山和第一山帮忙,所以所有采摘到的宝药都会上交,只为自己留三株。 放眼望去,各色宝药扎根于土壤之中,吞吐天地精华,对于武夫来说,这诱惑简直比美人来的更加激烈。 牧离盯着一株草而目放光芒,那是一株九片叶子的草,每片叶子的颜色各不相同。且已经成熟泛出惊人的药性灵气,在太阳之下蓬勃生长,绽放九彩光华。 “九阳草,上品宝药,牧公子眼光不弱呀。”木沉顺着牧离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株九阳草,认出了那株宝药,阳气炽盛,对于天元境武夫裨益极大。 传闻返祖的九阳草,乃是灵药甚至仙药,不过只是记载之中,他从未听闻过或者见过那种返祖的九阳草。 “阿沅即将突破天元境,这九阳草对你帮助甚大,不如采下吧。”牧离对着旁边的阿沅道,这株九阳草品迭已经很高了,而且很适合阿沅,至于他自己,倒不怎么适合。 “我也觉得可以。”白十三也是附议,这九阳草的确适合阿沅。 “好。” 阿沅点点头,对于九阳草的药性他自然也知道,的确适合他,因此便走了上去,将他那柄赤水刀取出一下子插入九阳草根部附近的土壤里,一阵挖刨,将之给挖了出来。随后收入他的储物器里。 “我能继续看看吧。” 几人又向前走了去,药圃之中宝药众多,隔几尺或者丈许就有一株,凡是遇见成熟的他们便纷纷将之采摘了下来,纳入储物器里。这是帮九华山弟子采摘。 而此时,各山弟子散布于药圃各处,纷纷动手采药,他们不像沂州城十人,可以慢慢寻找合适的,但凡成熟的宝药,不论种类品迭,纷纷被挖掘了出来。 这些药采摘回去都是要放在各山宝物阁里,坐于平常赏赐诸位弟子用的,当然,各山进入药圃采药的十人,自然会被赏赐。 白七一直傍着花斩妍,干活甚是勤快,这位羊城白氏的大公子,为了佳人,也是够拼的,到目前位置,他都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一株宝药。 而花斩妍的神色,一就那么平静,目光清澈平和,毫无波澜。白七心中暗叹,他的路还长着呢呀。 …… 一日结束,各山都是收获颇丰,走出了药圃,在围栏外围休息一夜,翌日清晨便又进入了药圃之中。 “采摘了一天,本公子还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今天必须得为自己采摘一株。”牧离进入药圃中便是大呼,制定了一个小目标。 当然,除了他,木沉也没有为自己采到,而其余三人,倒是各自采到一株,阿沅的便是那九阳草,而白十三,采了一株后土草,对他修行重剑有益,且这株草药,扎根于后土之上,品迭比之九阳草还有略高。 至于青禾,则是最幸运的一个,遇到了一株青莲,已经孕育出了灵气,堪称半品灵药的存在,这让诸人纷纷羡慕不已。 那可是快要脱变成灵药的存在啊! “说的在理。”木沉率先点点头,无人之中,似乎就他们两运气不咋地。 这一采摘,便又是到了中午,木沉终于遇到了一株适合他的宝药,那是一根木头,名为浮空木,几人都不知这根木头的药理,唯有木沉像捡到宝一般大呼。 浮空木,这简直就是为他修行大浮沉诀而量身打造的宝药。足以令他武学功法提升一层。 而诸人也才了解了木沉这家伙修行的功法,名为大浮沉诀,很霸气的名字,据说也是祖传的武学秘法。 牧离有些失落,就他一个人了。 “看!那株宝药好像是呼风花!”这是青禾大呼一句,将牧离给惊住,呼风花?可呼风来,最适合他了。 当即,牧离便顺着青禾手指望去,只见那方土地,有一株大喇叭似的花朵,随风招摇,穿出了一阵阵声响,这是呼风之音。呼风花的特性。 “哈哈,终于找到你了!”牧离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拿起一柄铁剑便是插入了土壤中,开始挖掘这株呼风花。这东西可呼大风,颇为奇特,蕴藏大量精纯的风之元气,最适合他修行浩然剑气。 儒家的浩然正气,与风云之力,最为贴切。 片刻后,牧离手捧一朵大喇叭花,笑意弥漫的走了过来,他将这朵呼风花收入腰包,赞许青禾一声:“不错呀,眼睛挺亮。” 对此,青禾之是撇撇嘴。其余三人倒是一笑,他们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两个的猫腻,必定有戏。不过在这件事上,牧离似不如白七那般直接。 就在几人高兴间,他们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神华绽放,寻着望去,只见药圃另一方地方,绽放出惊人的灵性光华,引得诸人皆是瞩目。 这是什么宝药? “灵药,有灵药!”不远处的九华山弟子极为兴奋的大呼,向那出方向跑了过去,这等灵性光华,绝对是有人发现了灵药! “灵药!”牧离几人闻言也是极为惊讶,谁发现了灵药?! “走,过去看看。”他们二话不说,掠身而去,那可是一株灵药,已经具备了灵性的宝药,比之一般的宝药,珍稀昂贵了不知多少倍! 灵药汲取天地精华而生,过百年甚至更多年时间的孕育,产生灵性,已经具备了一些意识,十分珍奇,更遑论它那惊人的药力。 一株灵药若是放到江湖上,绝对会掀起一阵风波! 即便牧府家大业大,牧离也从未见过有灵药!可见这玩意的珍稀之处!而现在,九华山药圃之中,居然发现了一株灵药! 一时间,在药圃之中的百人,全部向那出方向敢去,远远的,他们便可以感觉到那惊人的灵性蔓延开来,灵气纯粹之极。 灵药,甚至具备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之效,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东西若是到了炼丹大师手里,保不齐会炼制出何等惊人的灵丹! 传闻中,有人吞食一枚灵丹,一朝破境,打破了境界桎梏! 待靠近那出地方之时,牧离几人便是看见,一株彩色的花,漂浮与虚空之中,流光溢彩,绽放出令人魂魄都是振奋的药性光华,璀璨夺目。 一株花,仿佛扎根虚空一般,吸纳着天地元气,花瓣微微颤动间,不断释放灵辉,光彩夺目,引得这片药圃的百花,都要低头一般。 “那是……冲虚花!突破天冲境的最佳至宝!” 诸人纷纷认出来这多花,冲虚花,生于虚空,百年绽放一次,而现在,现在即将盛开了。不得不说,这是他们的莫大机缘。 尤其是那些个九洞弟子,个个目光大放,难掩心动之色,他们之中,除了王钟,所有人都在半步天冲境,如果吞食炼化这朵冲虚花,感悟其中真意,绝对可以一举破入天冲境,甚至有可能直接大天冲! “冲虚花……” 一时间,花斩妍,骆煊这些九洞弟子纷纷注视那对奇花的光辉,眼神再也离不开了。 即便白七,申屠炽这些人,也惊羡不已,这可是冲虚花,若是被他们炼化,破境还需要等吗? 诸人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株冲虚花,时隔百年,即将绽放! “这花我们应该没戏。”牧离咂咂嘴,在场所有天元境弟子,哪个不渴望拥有一株冲虚花?即便王钟,洛千秋这些踏入天冲境的人目光也贪婪不已,这花,足以令他们再精进一步!且十分完美的进步。 冲虚花蕴含的真意,对于天冲境武夫的天冲魄来讲,无疑乃是大补。 一时间,在场众人倒是陷入了沉默,不知如何处理这株花,毕竟灵药的价值,太珍贵了…… 第八十七章,小白狐 偌大药圃,一百个顶尖弟子,纷纷注视着那株冲虚花,心动不已,传闻中的灵药,具备灵智,可以自我隐蔽,举世难求,今日在药圃出现!且就在他们眼前。 试问谁,又不想得到这株冲虚花。不过他们都知道,冲虚花只有一株。这灵药对于三四重天武夫裨益最大,各位山主若是知道,也会将之奖励给最出众的弟子。 而这其中,当属九洞弟子希望最大。 冲虚花极有可能会被山主赏赐给九洞弟子中的某个人。 但此刻所有人目视那株灵药,竟每一个人动手,在场所有人盯着,就算王钟,也不好擅自采摘。 毕竟这冲虚花,乃是九华山洞天所有,谁也不敢独吞,一切还需长者定夺。 “诸位,这灵药权且先采下交于护山长老吧,等各位山主的决议如何?”此时,一仪表堂堂的少年开口,他生的壮实端正,一袭黑衣,颇有威仪,正是第九山九洞弟子,王钟。 这一代九华山年轻一辈第一人。 “都是亲兄弟,为何这王钟与王八兄弟二人差距如此之大呢?”木沉此刻又想起了那日雷山上遇见的王八,不由感叹。 王钟乃是九华山一座洞天最杰出的弟子,修为已至大天冲境,比之洛千秋都要高,且威武雄壮,与王八那痞子胖子相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哈哈哈,不过那家伙被花斩妍严惩的事,怕是王钟已经知道了吧。”牧离听着木沉的感叹,大笑不已,木沉这家伙,时不时就来一句段子,最是幽默。 “那王钟也没办法,王八破坏雷塔规矩,即便王钟也不能为他求情吧?”阿沅附和道,任何地方,规矩都是不可破的如果因为王八的兄长是王钟,便不惩罚他,未免太儿戏了。 “可以,便这样处理吧,先交给护山长老。” 其余几个九洞弟子闻言纷纷点头,灵药不是他们可以处理或者霸占的,唯有听从上面的安排。而九洞弟子纷纷点头,其余人自然也没什么说的了。 “好,那我便去摘下它。”王钟听见其余九洞弟子答应,便要纵身跃上虚空,采摘冲虚花,然而此刻,异变突起。 咻! 诸人只见一道白色光虹倏尔划过虚空,还没有看清楚什么东西,便已经消失不见,向着远方的山林掠去。 “什么东西?” “大黑耗子?” “那明明是白色的光芒!” 诸人一时纷纷惊疑,再回首,虚空中的冲虚花已经不见了踪迹!王钟都是愕然,身形停在丈许之上的半空,望着那空荡荡的虚空,哪里还有冲虚花的踪迹。 “艹,大黑耗子偷走了冲虚花!”所有人大惊,这什么玩意,眨眼之间竟然从他们眼底下抢走了冲虚花! 一时间,他们傻了。 “快,快追啊,它去那里了!”王钟反应过来大呼,指着白光消失的地方,已经率先追了过去。 “那地方是密山深林,有不少生灵,难道冲虚花被什么精兽偷走了?” “还说个屁啊,快点追!”九洞弟子纷纷大骂,大黑耗子在他们眼底下偷走了冲虚花,这口气,谁能忍?况且那是冲虚花! “今天必须把冲虚花追回来!” “是!” 众弟子连忙惊醒,纷纷纵身而去,向着药圃之后的密山深林追去。 白七自然也随花斩妍去了,只余牧离五人,饶是他们,都觉得事发突然,且有些许搞笑,什么东西,在王钟手下夺走了冲虚花?真够厉害的。 “我们也去看看。”牧离对着几人饶有兴趣的提议道。 “走。”几人点头应下,他们对于那东西,也感兴趣。只不过没想到今日发生了一件这样的事,看来注定采摘不了宝药了。 随后,五人纷纷纵身而去,随大部队闯入了密山深林之中。 这里是大片原始森林,古木参天,一望无际。连太阳的光束的斑斑驳驳,各种奇怪的鸣叫声此起彼伏,给人的感觉颇为诡异。 风吹过,旁边大树上的枝叶沙沙作响。 而此时,九华山其余弟子早已四散开来,不见踪迹。随即牧离五人也散了开来,分为两道在这片密林中搜索奇异的怪物。 牧离与青禾向着左边而去,木沉三人则向右边寻去。偌大森林,他们只能慢慢寻找,没什么希望。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不清楚那忽然闪过抢了冲虚花的白光是什么玩意呢。而深林如此之大,又哪能那么容易找到。 “这么大的林子,你能找到什么?”青禾走在牧离旁边淡淡问道,对此只觉得颇为无趣,还不如趁机会在药圃为自己找找剩下的两株合适的宝药。 “随便看看呗,密山深林,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们也不必急于找那个罪魁祸首。”牧离对着少年缓缓道。这丫头就是太直接,啥事都奔着目标而去,因而疏忽了太多沿途的风景。 “那好吧。”青禾点点头,随着少年下。向前走去。前方尽是巨大的古木,参天而生,那树干要三四个人合抱才能抱住,可见其之粗壮。 “好家伙,这片林子绝对有点年头了。”牧离不由感叹一句。 “洞天福地哪个不是有千年之上的传承,这林子有年头又有大呼小叫的。”青禾白眼道。仙门也有十座洞天福地,数量不如俗世王朝多,但年岁可是极为悠久。 “你说的在理。”牧离只得点头附和,这丫头似乎就是与他作对的。本公子心累啊。 二人便东扯西拉的互怼着走下林中,同时目光不忘四处眺望,发觉周围的一切动静。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对于这密山深林而言尤为准确,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已经看到了太多奇物,猫头鹰,大蛇,枯藤老树,应有尽有,仿佛置身原始之地。 说不得还有灵兽或者灵物。都不比灵药差。 蓦然,一只小白狐,映入眼帘,只见它卧与二人正前方的一块巨大的青石之上,安静的舔着他的爪子,目光幽深明亮,通体雪白,灵光氤氲,粗大的雪尾缓缓摇动,神态极美。 牧离二人的目光顷刻间被这只小白狐所吸引,从它身上,他们似乎感觉到了冲虚花的气息。 他们相顾一望,默不作声的靠近小白狐,此刻那个小东西,正在满足的消化食物一般,舌头舔着嘴巴,对周边的景物漠不关心一般。 二人悄无声息的靠近,打算一举抓住这只小白狐,这东西毛茸茸的雪白毛发,生的灵动俊美,属实太过可爱了,饶是青禾,都喜爱不已。 咻! 瞬间,小白狐感受到了二人的气息闪电一般立起身来,警觉的看向前方,便见到了两个人正向它走来。 “完了,看见了。”牧离叹息一声,以白狐的身手,在这密林之中他们是绝对抓不住的,不然还真想将其抓回去养起来。 青禾也是不由叹息,眼神仿佛在说要失去小白狐一般,极为无奈。 然而,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小白狐不但不跑,反而雀跃的跳起来,看着十分高兴一般,它从原地掠身而来,一下子便飞入了牧离怀中。 那毛茸茸的脑袋,不断蹭着牧离腰间的那只黄葫芦,显得极为亲切一般。 牧离双手抱住小白狐,不明所以,一脸懵逼的看向青禾,这是啥情况? 青禾眼神不善,仿佛再说你抢了本姑娘的小白狐。 “这不是老酒鬼当日送你的葫芦吗,这小白狐似乎很喜欢它。”青禾细细观察,发觉小白狐一直在蹭牧离的那只葫芦,发觉了关键所在。 小白狐不跑反来的原因或许是这个葫芦。 牧离闻言低头一看,也是发觉了问题所在,这葫芦是老酒鬼当日所赠,说还没有成熟,为何小白狐如此喜欢它?对此极为亲密。 牧离伸手摸了摸小白狐的头,小白狐竟然没有躲避,反而很开心一般,用它的头蹭了蹭牧离手心,眼神黝黑而放着光芒一般。 “小家伙。”牧离被这般可爱的模样给逗笑,又是摸了摸,“你认识这葫芦?” 小白狐竟然点了点头。让牧离惊讶不已,“居然是只灵兽。”但心中也不得不惊讶,老酒鬼送他的葫芦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能听懂人话的小兽,必然是灵兽无虞。没想到这小白狐居然是一只灵兽,看来是捡到宝了。他骄傲的看向青禾,“看吧,我说会有大机遇吧。” 小白狐闻言又是高兴的点点头。 “我也要rua它。”青禾看不下去了,伸手摸向小白狐,她一向冷情,然而终归还是女子,见到如此可爱的小白狐,如何能不心声喜欢。 “呜呜……” 然而,小白狐嚎叫两身,一下子窜到了牧离怀里,似乎极不愿意让青禾摸它一般。 “哈哈,小白狐喜欢的是本公子。”牧离至于找到了自豪之处,然而迎接他的,是青禾一双冰冷而充满威胁的眼神。 “小白狐不怕,青禾是好人。”他对着小白狐讪讪道,将之送入了青禾手里,小白狐便也不在挣扎,安静的蜷缩在青禾怀里。 小白狐入怀,软绵的感觉袭来,青禾一时心满意足,嘴角挂起一抹微笑,极为甜美,让牧离一时痴了。 她没想到,青禾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奈何对象不是他。 青禾疼爱的抚摸着怀里的小白狐,对小白狐道:“小白不怕,青禾姐姐不会伤害你,而且很喜欢你。” “额……”牧离。 小白狐闻言又蹭了蹭青禾,竟也亲密起来。它作为灵兽,灵智不弱于人,自然也可以感受到青禾的好意。只不过修为还不够,无法说话甚至化形罢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它是牧离接给少女的,说明他很相信她。 “以后就叫小白吧。”牧离笑意弥漫,决定将他带回去。虽说是九华山的一只灵兽,但也是他们发现,他可以据理力争,甚至花钱买下来。 谁让这小白狐与他如此有缘,又如此可爱。 “嗯,以后小白就由本姑娘照料。”青禾点点头,又补充一句,大有将之占为己有的意思,免得带回去又被楚楚给抢了。 她毫不怀疑,楚楚若是见到这小白狐,定然也会极为喜欢,向牧离索要。 牧离无言,这也太霸道了,明明小白狐是冲他来的。 “你觉得如何?” “我有什么好处?”牧离问道。 “一件法器都行。”青禾此话一出,牧离便是知道她对小白狐的喜爱程度。他无奈摇摇头,果然是女孩子啊。不过这法器,可不能放手。 “好。”牧离应下,反正你将来也得是本公子的人。 “呜呜……”小白狐不乐意了,这两个居然抢它,还用它来交易。 “哈哈,小白莫要伤心,本公子还是很疼爱你的,你权且当她是你女主人便可。”牧离道。 青禾眸子又冷了。 “哈哈,刚才抢了冲虚花的是不是你这个小家伙?你是不是吃了它?”牧离却没有在意青禾的眼神,而是发问小白狐,这一点,青禾自然也感觉的出来那冲虚花的气息,明显是被这小东西给吃了。 “呜呜。” 小白狐点点头。二人无言,这小家伙够狠。 第八十八章,清泉石上流 “怎么办呀,冲虚花被小白吃了,要是被别人发现可不好解决。”青禾难得神情十分在意,却是为了小白。 “除了咱俩知道还有谁知道啊,管他呢,吃了就吃了。把冲虚花的气息遮掩过就行了。”牧离道,反正他对冲虚花本来没抱幻想,如今被小白吃了,自然也不会在意。 不过这小家伙挺厉害的,居然从这里跑出去在药圃抢了冲虚花,这鼻子和身手,都不赖啊。 甚至牧离细细感悟,小白虽小,气息却是平稳淳厚,居然已经是上灵境的灵兽了。“小白修为挺高啊,不知几岁了。”他感叹道。 “是啊,小白居然已经上灵境了,比你都强。”青禾自然也感受的出来小白的气机,暗叹不已,这小家伙的父母不知是谁,她感觉血脉绝对不弱。 灵兽钟天地之灵,可以修行天地元气而具备灵智和力量,远比一般的猛兽强大,有一套与武夫修行完全不同的境界体系。 而这其中,与人族相似的一点便是,血统。血统越强的灵兽,修行路自然也越简单越远。 譬如人族,一位圣人后裔,传承圣人血统以及道法,天生便是脱胎境之上的存在!这便是“生而不凡”的由来。 天下万物生灵,都逃不开血统的约束,这是天道规则。 灵兽修行境界分为——灵境,化境,天境。三大境界,分下中上三段时期,对应武夫十重天。这其中,天冲境比较独特,堪比天冲境的灵兽,算是半步化境,须经历一个蜕变期方成化境。 传闻中血统极其强大,超越天境的返祖灵兽,便会进化为神兽。与天地同辉。那种层次的灵兽,传闻人世间只有四只守护神兽,其余都在神荒。这也便是神荒的名字由来。 而这一点与妖族极为相似,妖族独占蛮荒,修行天地元气万物气机中的妖气,体系亦是与人族不同,境界可分为——妖境,化境,大妖境,三个大境界,也有下中上三期。 至于王境妖兽,则是更强,也更少。每一尊,都是蛮荒的王者,可号令万妖。战力可媲美神兽。 灵境灵兽,便如武夫修行前三重天的初境,而小白,已至上灵境,便是堪比天元境武夫! 牧离无奈,这小家伙,修为比自己还高,真是惭愧啊。不过灵兽修行要比武夫缓慢许多,他还是可以超越的。 至于青禾,就难以超越了。毕竟这丫头资质可比他强。 “那要如何遮盖冲虚花的气息啊?”青禾又问道。 “这个的确比较麻烦。”牧离也是微微皱眉,对这方面,他也无可奈何,一时想不到什么办法。 “呜呜……”这时候小白大呼,挣脱了青禾的怀里,跳到地上,向前飞蹿去,并不时回头嗷叫,牧离二人会意,这是要带他们去个地方。便更了上去。 随后,便见已只小白狐于山林中乱窜,而后面紧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莫约走了一个时辰,牧离与青禾随着小白来到了一处山谷,幽深空旷,两旁被巨数遮掩,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斑斑驳驳的投射下来。 这里有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山谷之中的流出来,不知流向了各处,两旁鲜花盛开,树叶葱茏,一片生机。 小白显得甚是开心一般,跳来跳去,最后纵身一跃,竟跳入了溪水之中,在里面泡起澡来,雪白的毛发,瞬间湿透。在溪水中跳跃,十分活泼可爱。 “这小家伙。”牧离不由一笑,将他们俩带过来就是为了看它洗澡吗? “咯咯,小白可真是可爱。”青禾看着小白模样,掩面轻笑,美眸绽放着温和的光。对小白的一举一动似乎都甚为喜爱。牧离不由心想,小白是挺可爱,难道还有本公子帅气? 也没见你对本公子上点心。 然而他们一时没有感觉到,小白在溪水中洗澡之时,它身上那股属于冲虚花的气机,已经逐渐变淡消失。 “不对,你细细感受,小白身上冲虚花的气息不见了!”牧离终于发现了不对,惊呼青禾,少女闻言也是凝神感受,果然发觉小白身上那股冲虚花的气息已经消散了,再也感受不出来。 “这小家伙干了什么?”一时间,青禾有些迷惑。 “没看见它在洗澡吗。”牧离回道。 “可是洗澡又不能洗去冲虚花的……”青禾说到一半惊醒,反应过来,又问道:“你是说这溪水有不同寻常之处?” 若是一般的溪水,自然洗不去冲虚花的气机。 “对。”牧离点点头,“还算不笨。” “又飘了。”青禾白了一他眼,“这不会是什么灵溪吧?”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就发了,不过应该不可能吧,这么大一股灵泉,那不得早就被九华山的道士占用?”牧离觉得有点不可能。 “这里这么隐蔽,或许只有小白才知道呢?九华山的真人没事也不会特意寻找啊。”青禾反驳道。 “你也太看不起大境界武夫的神念了。”牧离撇撇嘴,神念覆盖之下,岂会发现不了这灵溪的气机。 “那如何解释?” “呜呜。”就在牧离正要开口时,小白通体白光大放,已经自溪水中渐渐悬浮起来,身上了虚空,它的身子瞬间变干,水迹被灵气蒸腾。这一会功夫,似乎长大了不小。 “这小家伙吸收了冲虚花的力量,居然已经要超越上灵境,步入脱变期了。”牧离惊叹道。 蜕变期,便如天冲境武夫,这小家伙身体浮上虚空,可以说掌握了天冲之法。 “这下子,修为比你都高了。”牧离笑道,这样一来,你就没什么可嘲笑本公子的了。 “哼,反正本姑娘比你强就行了。”青禾哪能不懂的牧离的意思。 “呜呜——”小白狐嗷叫间,毛发白光炽盛,身体似乎正在一点点变大,这灵狐,已经超过灵境,步入了蜕变期。 “小家伙修行怎么这么容易。”牧离感叹道。同时不免羡慕。 “这是小白,你能比吗?”青禾白了一眼牧离,少年心中怒呼,小白就咋了,真的是。 半晌之后,小白身体上的光辉渐渐消弭,而后纵身一跃,跳到了牧离怀里,用它的舌头舔了一口牧离手掌。 “呜呜。”小白叫的甚是开心,牧离想应该是为修为提升而开心吧。 “小白将冲虚花的气息完全掩盖了,这样一来就没事了。”青禾在一旁颇为着急,小白没有跳到她怀里。不过并没有抢夺。 或许现在对小白而言,还是牧离更为亲近吧。 “嗯,那我们出去采花吧,将小白带出去。”青禾点点头。 “我把它纳入储物法器里可好?”牧离突然道。 “你傻啊,小白是灵兽,需要呼吸才行,又不像大飞是一个炼金生物。”青禾想敲少年的头。 “哦哦。”牧离憨笑一声,的确疏忽了。 “青禾姑娘这话本雕可不爱听了。”大飞在牧离的白玉腰带里听不下去了,突兀反驳一声。 “咯咯。”少女巧笑,没想到被大飞给听见了。 “走吧。”牧离就要提步之时,小白又叫了,它再次跳了出去,且沿着溪流向源头处追溯走去,二人一愣,又怎么了? “去看看。” 他们便又随小白向着山谷深处而去,溪水流出来的地方,越发幽暗,唯有斑驳的光芒投射下来,顺着溪水,他们越发觉得这里的灵气,正在逐渐浓郁。 最后,小白停在了一处石崖之下,那里有一块巨大的青石,有一汪清泉,自青石之上汩汩流出,最后流入青石下方的一个古井之中。 唯有一小部分分叉的清泉,流入了溪水之中。 那股泉水,清冽而灵气逼人,仿佛要暗合于此地,显得幽静古老,还有那口古井,二人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居然有一口古井。 “清泉石上流。” 牧离眸子中光芒绽放,这时候小白在一旁跳着嗷叫,他与青禾自然感受出来了,那是一股灵泉! “原来不是灵溪,而是灵泉!”他咂咂嘴,“不过这口古井是怎么来的?” “这股灵气有一小部分流入了溪水,才使得这条溪水也具备了灵性,小白可以洗去冲虚花的气息,但这古井,的确诡异,应该是人特意建造接引这股灵泉的。”青禾淡淡道。 灵泉之水极为宝贵,一般地方是决定没有的,也唯有九华山这等洞天福地才有吧。说到底,一切都是那条大地元脉的存在。 “这要是喝一口简直就是修行宝液啊。”牧离大叹,心动不已,不过没有动手,这个古井,的确像是九华山大人物亲自建造接引灵泉之水的。免得招来麻烦。 “呜呜。”,小白交了两句,跳到那块光滑而巨大的青石下面,张开了口,豪饮了一口流向溪水那旁的一小股清泉。粗大的雪白尾巴不时摇摆。 牧离看着不由咽了一口吐沫,眼馋无比,心动不已。 小白可真是一个小福星啊,冲虚花让它吃了,现在又当着他们俩的面大口喝着灵泉之水,这样修行它能不快吗? “你说这古井是不是自古就有,九华山的大人物也不知道,只是小白找到了这个地方,一直借助灵泉修行?”牧离心动不已,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是的话……”青禾眸子笑意弥漫。 “如果是的话我们也可以喝上两口,毕竟一天了,我也渴了。就算真的有人,他应该也能理解我们。”牧离已经安耐不住,他左顾右盼,最后将目光停在了腰间挂的那个小黄葫芦上。 老酒鬼送的这个葫芦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此刻,用来盛泉水却最是合适。 于是乎,他将其从腰间解下,拔开了葫芦塞,就向着小白喝的那一小部分灵泉处走去,并不打算对古井中的下手。 一小部分青莲自青石上分叉流下来流入溪水之中,牧离已经要将葫芦口对到那处地方。 “你真的决定了?”青禾站在那又问了一句,总感觉他们在做贼一般,小白又不会说话,谁知道它是不是乱来。毕竟方才还在药圃中抢了冲虚花。 “没事,就接一小葫芦。”牧离回头一笑,将葫芦接了上去。青禾便也妥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