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卖婚契》 第一章 邵初妍一边认真打扫着屋里每个角落,嘴里一边哼着歌,似乎将“做家事”这种一般女孩子认为非常累人的工作,当成了家常便饭,甚至自得其乐呢。 没错,她就是“夏赫国际集团”总裁夏文渊家中的小女佣。 许多人都对她可以获得这份工作而感到不得其解,因为大伙都知道,夏文渊虽已年近六十,可是对任何事都强调“审美”观念。 大从老婆、儿子,小到管家、司机,哪个不是男的俊、女的美,可这个小女佣却是平凡不已,除了有点儿小可爱的天真外,似乎没有任何一点构得上夏总裁的“择佣标准”。 所有认识夏文渊的人,都对此事怀抱着某种程度的好奇。 至于夏文渊本人,对这件事,却也只能无奈一叹了,因为他身为一间跨国企业的总裁,对于应征女佣一事,根本无暇亲试,只好委由管家王伯了。 由于王伯已跟在他身边二十多年,对于其喜好与审美观有一定的了解,交给他,他多半能够放心,且王伯也每每都能达到他的要求。 可这回怎么会“出槌”呢? 话说—— “唉哟!” 王管家抱着肚子,皱着一双老眉,强忍多时的他,终于忍不住地冲进洗手间,这一待就是二十分钟,而且还接二连三去了七、八回?使得一场简简单单的女佣应试,硬是从早上九点拖到了晚-六点,可外头等待的人却还有百来个,这……这教他如何应付得了呢? 如果他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老早就随便挑一个上相的就行了,可是偏偏他的个性就跟老爷一样一丝不苟,这等事又怎能马虎? 这时,刚下班的大少爷夏郧竟从后门进了屋内,然后走进征试室,蒙着抹属于他的率性笑容,“王伯呀,外头怎么挤了那么多女人,吓得我只好绕后门了。” “阿珠怀孕了,打算好好休养待产,已辞退了工作。老爷嘱咐我在最快的时间里挑好人选。”他愁眉苦脸地说。 “可怎么没看见半个人在里面?外头可是有种‘万头攒动’的可怕呢!”夏郧好笑地摸摸下巴。 王管家看着少爷,心想老爷这辈子最完美的杰作,莫过于他吧! 瞧他那副器宇轩昂、风度翩翩、帅劲十足的外貌,不知掳获了多少女人的芳心,有些人还为一睹其丰采,时常在他们大门外探头探脑,真是不胜其扰。 也难怪少爷刚刚会从后门进来,若是从前门……呵呵,此刻他铁定成了外头娘子军争夺的战利品。 “没办法,昨天我家那口子煮了麻辣锅,想想老爷对辣是这般喜好,于是我也想尝尝,可偏偏我又对辣过敏,只要吃一口定会狠泻个三五回,怎奈我又忌不了口,就偷吃了些。现在……”王管家虚软的叹了口气。 “真的只吃一些?”夏郧仿佛知他甚详地撇嘴笑问。 “呃……吃了一小碗。”他干吞了下唾液。 “多小的碗?”夏郧又逼近他寸余,差点儿将他的老脸给激得爆红。 “唉,我偷吃了半锅。”王管家身躯一垮,“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泻了三十回了。” “真是服了你,你去休息吧,我来。”说着,夏郧竟扶他站起,“放心,我对我老爸的脾胃知道可清楚呢。” “可是少爷……还好多人……” “我自有办法,你再不去休息我可会扛你回去。” 在夏郧西装衬衫内可是副结实的好身材。由于他喜欢运动,又爱练拳击,对冲浪、滑翔翼这等需要强大臂力与腿力的运动,更是爱不释手,说要扛起近八十公斤重的王伯并不困难。 “是,我这就回去休息,那这里的事就——” “行行行,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开心地阻绝王伯继续说下去。 “好吧,那你可得注意老爷挑选女佣的首要条件。”临走前,王营家仍迟疑地提醒着。 “我知道,你放心吧,快去。”夏郧坐进了他的位子,动手拿起一叠又一叠的履历表,一副认真的模样。 “少爷,角落那叠不是,那是我刚刚挑出来已淘汰的部分,你叫阿强请她们先回去吧。”走了几步,王管家又回头瞧了眼,顺口叮嘱了声。 “你还不走,我真要扛你过去了。”夏郧假意站起,吓得王管家立刻溜了出去。 若真让少爷扛着回房间,铁定会被其他人看得笑掉大牙,以后他还怎么管理其他下人呀。 而夏郧见他一离开,立刻拿起角落那叠履历表。 说实在他早就很厌恶老爸的择人标准,整个公司的俊男美女不说,就连回家都还得面对一堆千篇一律的美丽五官,就怕哪天他连头都不想抬起来看任何人了。 因为那些人往往都是人工美女,说话、微笑都不带自然线条,看得他别扭极了,甚至会神经错乱的以为,人就一定得是那副僵硬样。 看来他今天得挑个正常人才行。 挑呀挑……怎么正常人却太过正常,不是三角眼,就是一张血盆大口,别说是他老爸,就算他也觉得碍眼。 再看看吧……几乎要翻完了这叠被淘汰的履历,突然,一张清秀可爱的脸蛋出现在他眼前。 这女孩长得算不上漂亮,可笑容就是这么的可爱、平易近人,让他看得极为舒服。 好吧,就她吧。 按了下桌上的通知钮,随即走来一位面貌严肃的男佣。当他一见是他,可吃了一惊,“少爷,怎么是你?” “不行吗?”夏郧挑起一眉。 “不……当然可以。”阿强尴尬地笑了笑。 “去将这位邵小姐请进来。”他将手中挑出的履历表交到阿强手里。 “这……”阿强看见这张履历表的右上角,已被王管家打了个叉,连忙道:“少爷,这个是已经淘汰的,你找错了。” “你说我错了?那你就对?”夏郧单手支撑,利目望着他。 “不……不是,我这就去叫她。”他支吾半晌,只好听命的出去叫人。 希望少爷只是闹着玩的,可千万别真的录取这个女人呀! 而夏郧看他迟疑的表情,直到他走出房门后,忍不住洒落了一串串的得意畅笑。 等着瞧吧,我会让你们更吃惊的。 ◎◎◎◎ 邵初妍坐在等候椅上可说是坐立难安呀! 看着眼前这一蔡美女,个个是貌美如花,穿的全是高级套装,这哪像是在应征女佣,根本是来报名女强人选拔赛的嘛。 再瞧瞧自己一身简单装束,头发也不过绑个马尾而已,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需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做无意义的等待? 也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应试超慢,从早上等到现在,天都快黑了才应试不到十分之一,照这样的阵仗,不拖到明天都难。 她该再等吗? 连再抬眼看看别人的勇气都没,她至少得有自知之明,主动走人才是。可要走也不能堂而皇之的离开,若让人瞧见,定会取笑她临阵脱逃。 于是她先起身,假意要前往洗手间,然后趁大家不注意的空档,正要从后门溜掉时,却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邵初妍……哪位是邵初妍?” 才将后门打开的她顿住脚步,心忖,她的号码还很后面呀,怎么会叫她呢?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 偷偷往里头又走了几步,又听见那人喊道:“那初妍……不在是不?那算弃权了。” 听那人的语气像是松了口气。哼,她就非要出现给他看看不可。 可是才往前又踩了步,居然踩到不知谁弄掉在地上的香皂,害她整个人就这么扑跌下去,弄得一身水渍。 这……这……可是怕错过这个机会的她,即便是一身狼狈,还是冲了出去——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男佣正要折返房间,向少爷报告此人已经不在了,哪知道她又蹦了出来,还搞得一身邋遢。天啊!他能让她进去见少爷吗? 可是一想起刚才少爷那笃定的神情,倘若他私下将这女人遣回去,让少爷知道了,他肯定保不住这个工作。 唉,还是让少爷亲自看看她,等他死了心也就与他无关了。 “好吧,你进来。”男佣阿强微皱了下眉,这才对她说。 那初妍重重地点点头,这才在其他美女错愕的目光下,尴尬地走了进去。 可当她一看见坐在前方书桌后面的男人时,霍然张大了眼,微启着嘴,半晌哼不出一个字来。 这人真俊呀,活像是从伸展台上走下来的男模! “你看傻了是不是?快过去,前面有张椅子,可以坐下来谈。”阿强故意要让少爷看清楚她的狼狈样。 可是他听见的竟是—— “阿强,你可以出去了。” “这……是。”阿强摇摇头,叹了口气后,便退出了房间。 然而邹初妍还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知道巴着眼前的帅哥瞧,压根忘了今天来此的目的。 “过来坐啊。”夏郧往后一靠,双手环胸地笑睨着她。 邵初妍连忙回过神,这才点点头,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接着她看了看自己一身湿答答又脏兮兮的衣服,“不好吧。” “这是怎么回事?!”他眯起眸,趋上前,仔细地观察着她那件有些惨不忍睹的衣服。 “我刚刚不小心在洗手间里摔了一跤。”真难为情,她愈说脑袋愈是低垂。 “这怎么可能?我们家的洗手间是最干净的,怎么会让客人摔跤呢?你等会儿,我找人来问问。”夏郧眉一蹙,正要按下内线电话,却被邵初妍喊住了。 “不用不用……你也知道外面那么多人,争相上厕所的情况下,再干净的地方也会变脏啊,总不能找个人就待在厕所外面,每进去一个就整理一次,那会累死人的。” 听她这么一说,夏郧反倒愣住了,接着忍不住逸出了一抹爽朗笑容。 “你这女孩子很有趣,说起话还附表情动作,哈……会一好笑!” “好笑?”那初妍脸色一垮。 夏郧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很幽默,也很天真……搞笑。” “我才没搞笑,现在我根本笑不出来,我知道你看见我这副样子是不可能录用我了。你还是考虑一下外面那一拖拉库的美女吧。”她敛下眼,有点丧气地转过身打算离开。 “喂,我有让你离开吗?真不知道该说你这种心态是‘自以为是’,还是‘妄自菲薄’?”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站了起来,那超过一八○的身高,让只有一六二的邵初妍看得又是一傻。 “你真高……那你的意思到底是怎么样!”她从没想过应征会谈这些。 “嗯……你希不希望我录取你?”他居然眨着一双深邃大眼笑着反问她。 邵初妍傻气地想了想才说:“我当然想了,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外面还好多人呢,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后会有期了。” “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还后会有期咧。这么吧,我录用你好不好?就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夏郧着实想笑,不过当然没笑出来,免得让对方更不好意思。 “真的?!”她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呢。 “那是当然,就你了。过来坐下,咱们得好好研究接下来的问题。”他帅气地指了指前面的椅子。“哦。”她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研究的? 随即他从桌上翻出了一张合约,“你薪水要多少?” 他好像一概不知,什么都问她。 邵初妍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先生,你真是征试的人吗?” 夏郧摸摸自己的脸,“当然是啊,难道征诚的人还有特定的长相?” “不是的,我只是发觉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你们在报上刊登的薪水是一个月六万块钱。”还不是冲着这份高薪,她才跑来这里人挤人的。 “六万?嗯……这样好了,我再多达你四万,十万怎么样?”说着他便在合约上写下这个数字。“十万?!”那初妍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他似乎没察觉到她错愕的反应,接着又问:“你打算做多久?” “你的意思是……我想做多久就多久吗?”她感到疑惑,“我听说女佣都是打年约的,还不知道有其他方式。” 唉……若非时不我予,她也不会来做这低下的女佣呀! “这么吧,我看你是做愈久愈好,就一辈子好不好?” 夏郧正要写上,却被邵初妍给阻止了。 “不行啊,我没打算做一辈子女佣,这样吧……就先打年约,一年后我再看看。” “一年……不成,一年后你肯定不能再做了。”今天他可是难得的有这项权利,这女人居然不知好好利用,改明年约满她八成会被王伯给开除的。 “啊?”她又是一傻。 “这样……三年好了,三年做下来,我老爸肯定吃惯你做菜的口味,说不定就会破例继续用你。” 他倒是为她设想周全,虽然她没有动人的外貌,但如果能抓住他老爸的胃,这也不啻是个好办法。 “怎么那么麻烦呢?我听都听不懂,不过既然你说三年就三年吧。” 夏郧在注明一切条件的那纸合约上签上名字,而后递给她。“签名吧,这上面已有我的签名,我爸想赖也赖不掉。” 初妍迟疑地拿过它,瞧着他那阳刚道劲的字迹,仍是一脸懵懂。 “先生,我觉得你说话好奇怪,为什么你老是说你爸要赖掉我呢?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不做的。”正要签名的初妍想了想,又缩了手。 “你不能不做,因为你是我挑选的,快签。” 在他半强迫的眼神远视下,邵初妍就好像卖了自己一般签了这纸合约。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上班吧,还有,东西顺便搬过来,我们家可供吃住的。”他擅自作主的揽下一切。 “真的?可报上写不供吃住耶。” “那是报纸,我是人,谁说的算?再说在这纸合约上我也写得一清二楚,你要不要看看?”夏郧扬起眉,对她帅气一哂。 在这么近距离下看着他俊美无俦的外貌以及无懈可击的笑容,初妍的心口居然莫名一震,双腮也跟着染上了嫣红。 她赶紧垂下脸,有丝不好意思地说:“好……你说什么就什么,就卖给你三年吧。” “ok,就这么决定了。最重要的是,明天你来上班的时候,可一定得带这张合约的影印本过来,否则他们甩都不甩你。” 想想他们夏家的佣人全都是俊男美女,对于她这个相貌平凡的女人,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唉……这就是他老爸养出来的势利习性,就连下人也有样学样。 “为什么不是带正本?”她是心底有疑问就会问出口的人。 “这……反正听我的准没错。”还不是怕他老爸湮灭证物。 “呃,我知道了。”她抬起眼又偷偷地瞄了他一下,“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快回去把衣服换了,瞧你一身湿答答的也挺难过的。”夏郧善解人意地说。 初妍点点头。她觉得眼前的男人真是个大好人,只是不知他的职位是……期望自己以后在这里能够工作愉快,多赚些钱好寄回家孝敬父母。 邵初妍随即退出了房间。 夏郧双手抱胸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禁不住地往上扬。 太好了! 终于,以后回家可有个正常人与他说说话了。 一想到这儿,他心情不禁愉悦了起来,口哨声也漾满了整间房。 ◎◎◎◎ “初妍,你说什么?你找到工作了?!”初妍的房东也是好友何如晴,一听到这消息还真是替她高兴呢。 想想初妍自从被上一个雇主遣散之后,已经很久都找不到工作了,再加上现在不景气,每个雇主挑人可挑得厉害。 没想到这女人说没工作就没工作,可一找到工作,居然是夏赫国际集团的女佣! 乍听“女佣”二字,或许感觉不怎么体面,可若是与“夏赫国际集团”牵上线,可就比在任何一家公司当主管好得多。 一方面他们集团可是位于台北市最具价值的信义计划区,占地数千坪,涉及的产业更是概括了金融、营造、电子等商业契机最好的行业,而且这几年又不停向海外拓展,已成为一个全球性的知名集团。 另一方面,以他们的住家而言,前后一整片韩国草坪,位于中央的是一栋气派的三层欧式建筑,外观仿似义大利皇宫,若从大门外经过,铁定会被它的富丽堂皇吸引了目光。 身为女佣就能长年在里头走动耶。 所以当如晴听闻初妍拥有那么好的一份工作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初妍真的开始走运了! “我真的很幸运吗?” 初妍扪心自问,她的确很幸运,在应征时就能遇上一位超级大帅哥,而且和他说了那么久的话,真是无比的幸福呢! “那是当然,昨天我看报上说有好几百人去应试,真是离谱。”如晴摇摇头,嗤鼻一哼。 “唉呀!不景气嘛。你没听过环保局招考清洁员,就有一堆人去应试吗?”初妍倒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对。 “拜托,那怎能跟昨天那种阵仗比,你难道没发现,去的个个都是高档美女?”如晴这句话倒是惊醒了初妍。 “没错,确实是这样。”她重重的点点头。 “那就对了,夏赫集团总裁可是个‘注重美’的最佳代表。你昨天应该有发现里头的人个个都长得不赖吧?” “嗯。”初妍还是点头,可后来想想不对,“那我昨天说要去应征,你怎么没阻止我?” “难得可以去夏家逛逛,就算落选又有什么关系?”瞧她那笑容,还真是个损友。 “哼,可偏偏他们却录取了我。”初妍偏着脑袋笑了笑。 “这就是奇怪之处了。”如晴托着腮,状似思考。 “什么奇怪,说不定是因为我可爱嘛,所以‘他’喜欢我呀。”初妍自顾自地笑了出来,因为如晴根本猜不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是呀,你还可以继续做梦呢!”如晴跟着噗哧一笑,可当她瞧见初妍开始收拾东西,不禁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我要搬出去了,这阵子真的很感谢你,免费让我住了那么久,等我领了薪水,就会还你租金。”对于如晴这份友情,她可是一生都记挂在心。 抬起眼,在初妍眼眶中已显现了丝丝泪雾,让一向个性爽快的如晴也跟着红了眼,“你哟,还跟我谈什么钱的事,欠揍。” “交情归交情,该还你的还是得还,何况我现在有钱咧,他们一个月要给我十万呢,还包吃包住。”想到这个数字,她便开心的阖不了嘴。 “什么?!十万?!”何如晴这才体会到夏家财力的雄厚。 “哇塞,他们是要你去当女佣,还是做援交呀?” “去你的啦,惹人家哭又惹家生气。”初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不是啦,那你去上班时可别忘了帮我问问,还有没有缺额?”显而易见,这个数目的确很诱人。“那也得等我待久了才可以呀。”初妍开心地将行李全部收好后,又说:“现在你这个行政助理也很轻松,而且总经理对你也不错呀,你真舍得放弃这么好的工作,去当个被人呼来唤去的女佣?”“这个嘛……”如晴脸儿一躁,“有钱就说不定。” “好,那我就跟李阳说,你嫌他给的薪水太少。”初妍赶紧起身,故意吓唬的拿起电话。 “你敢!”如晴拿起抱枕丢向她。 “你再丢,我就真的打。”初妍一边要按号,一边要挡枕头,可是忙得不可开交,两个女人也笑得满室充满悦耳的银铃笑声。 可明天,邵初妍工作的第一天,也会这般顺心愉悦吗? 第二章 邵初妍提着沉甸甸的两大皮箱,来到了“夏公馆”。 守卫在听见她是被录用的女佣后,虽然心里有着质疑,可还是带着她越过草坪,踩着彩色鹅卵石进入了客厅。 初妍像傻了似的跟着他走,这才发现这里真大,昨天不过是在偏厅面试,就可挤下那么多人。 这个客厅真是气派非凡,四周挂着应该全是真品的名画,各种雕塑、瓷瓶也恰如其分地摆在各个角落,看似简单大方,却又是如此的高雅典丽,让人叹为观止。 守卫将她交给王管家时,就见王管家眉头紧紧一拢。 真后悔自己前天不该贪嘴,吃了麻辣锅,让少爷随意决定了这个人选。 老爷见到了,肯定会结结实实的唠叨他一顿! “我是这里的管家,大家都喊我一声王伯,你……你真是昨天录用的女佣?”他仍希望是她弄错了。 “没错。”初妍甜甜一笑。 当王管家看见她这抹笑容后,突觉她并非不好看,只是不够艳、不够突出,若是常笑,那张脸还是挺能吸引人注意的。 “那你得等一会儿,我们老爷还没去公司,可能会想见见你,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请他下来。”说着,王管家转身拾阶而上。 初妍眼看他就这么上去了,紧张的干吞了口唾液。 糟了,等下老爷下来会问她什么呢?她又该怎么回话才显得有礼? 就在她惴惴不安的等待时,突然听见有人走近的脚步声。她赶紧抬起脸,竟看见一个长相非常美艳的女子。 “你是谁?”高傲的女子眯着眼看向她。 “呃……我是新来的女佣。”初妍赶紧站起,非常礼貌地笑说。心想,她该不会是这间屋子里的大小姐吧? “女佣?!”女子眉头深深一蹙,嗤哼出声,“可能吗?” 初妍偏着脑袋,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不解地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呵,你有没有照过镜子?”女人勾起笑容。 “有呀,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初妍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儿,“等下老爷就要下来了,我可不能失礼呀。” “你现在已经够失礼了,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哪够资格当我们家的佣人?”她边说边轻拂了下一头发发,露出风情万种的娇态。 初妍愣了下,摸摸自己的脸,这才想起昨天如晴所说的,他们夏家用人都喜欢用俊男美女,而自己…… “我……”她顿时不知所措地垂下脸。 “你的长相乏善可陈,王伯是不可能录用你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小姐夏菱娇笑着。 “昨天……我也不知道是谁……”完了,她忘了问对方的姓名了。 “呵,想不出来是谁,还是根本没那个人?是你为了潜进我们家,而自导自演了这出戏的吗?”夏菱一副骄纵样,说话完全不给初妍留点颜面。 “不……不是这样的。”听她这么说,初妍可急了。 “真的不是吗?”她压根不信。 “求你不要误会,我——” 这时候,夏文渊正好从楼上走了下来,听见楼下有争执的声音,不禁皱起双眉,“你们两个在吵什么?” 初妍赶紧噤了声,转首看向发声处,就见一位穿着体面、发丝辛白的男子,从上面缓缓走了下来。 “爸,这个女人存心不良,居然想欺骗你,说她是我们昨儿个录取的女慵。”夏菱立刻跑过去扶住夏文渊,而后净说着初妍的坏话。 “哦?”夏文渊转向王管家,“老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 “还要问什么,光看长相她就不合格,撵她走吧。”夏菱噘起嘴儿,心底已将初妍当成了骗子。 想想也是,这全天下有多少女人觊觎她老哥,她可不能让老哥误中陷阱。 “可是你们明明录取我了,还说供我吃住,害我把东西部搬来了。”初妍顿觉一阵鼻酸,这下她怎么有脸再回去见如晴? “这就是你搞错了,我们明明在报上登了,不供吃住。”王管家立刻澄清,担心被老爷叨念一顿。“可昨天我已经和你们打了三年合约,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情急之下,她开始翻开背包,打算拿出那份影印本…… 可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找不到。 完了!铁定是刚刚她拿去便利超商影印时,因为又买了一堆泡面,所以连带将正本放在影印机上忘了拿。 “怎么,牛皮吹破了?”夏菱取笑她。 邵初妍垮下双肩,只好弯腰拿起沉重的皮箱,拖着无力的步伐走了出去。 就在要提出大门时,还听见夏菱说:“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怎会让我老爸看上呢?” 忍不住,初妍掉下了泪,可是这里是郊区,在叫不到计程车的情况下,她又该怎么回去呢? 提着沉重的皮箱走了好长一段路,重得她一双手臂几乎就要断了,最后她只好一个人坐在皮箱上,等着看看是否有好心人经过,顺道载她一程。 等了好久,都无人从这处高级住宅区经过,恼人的是她手机又忘了充电,连求救的电话也没得打。 唉……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就觉得好丢脸喔,难道自己是被昨天那个帅哥给谁骗了? 垂着脑袋,她愈想愈懊恼,就连有辆朋驰跑车停在她面前,她都没发觉。 “喂,你不进去报到上班,坐在这里发什么愣呀?” 一记熟悉的声音突然窜过她的耳膜,让她猛地抬起头。 是他!是那个让她将自己卖给他三年的男人。 “我进去过了,可是……可是被轰出来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懊恼不已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的择佣条件是得貌美如花呢?” “怎么这么说?难道你不承认自己也是花吗?”夏郧扯开嘴角、压低脑袋,看着她那张低垂的容颜。 “是呀,喇叭花、圆仔花吗?”她咬着下唇,露出一抹颓丧的表情。 “怎么了?受了委屈?”他索性下了车,走向她。 “我不怨你欺骗了我,可看在你我认识一场的份上,载我一程好吗?你看……我听你的话把东西都带了出来,却落到这样的下场。”说她不埋怨他是假的,可是埋怨有用吗?倒不如让他做个补偿。 “告诉我,是谁赶你出来的?”夏郧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呃……夏老爷见了我,一直没说什么话,倒是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她——”摇摇头,她叹了口气,“算了,她说的没错,我是该照照镜子再来的。” “她真的这么对你说?”他的眉头是愈蹙愈紧,“难道你没拿合约给他们看,证实我已录用你?”“我……我去影印时,一个粗心大意,把正本、影本全都留在那间店内了。”她噘起小嘴,露出一副可爱的模样。 “来,我帮你把东西扛上车。”接着夏郧二话不说的将她的两大箱行李放进后车厢,“哇……你家当不少,还不轻呢。” “你现在才知道呀,提得我重死了。”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上来吧。”夏郧坐进驾驶座后,拍拍身旁的位子。 初妍这才看见他开的这辆车是这么高级,她可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能坐那么好的车,他的身份必定不低吧。 见她站在那儿,迟迟没有动作,于是他又笑了笑,“这愣在那干嘛?上车呀。” “哦。”初妍匆匆坐上车后,好奇开口:“是不是长得帅气漂亮,就会获得重用呀?”想必是如此,他才能得到那么好的待遇。 “嗯,没错。”他眯眼细想了下。 “哼,真不公平,我只不过是长得普通了点而已,就要承受这种待遇。他们又没尝过我的手艺,我可是很会做各式料理耶。” 邵初妍气不过地抱怨着,可这些话倒是让夏郧眼睛为之一亮。 “你的意思是你会厨艺?” “没错,要不然我哪敢来应征。” 她疑惑地看向他,不懂他为何会笑得这么开心。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转首面对她,而这一刹那的四目胶着,竟让初妍心口一热,双腮变得更火烫了。 夏郧只是挨揉鼻翼,暗自笑了笑,“等会儿你什么都别说,交给我就成了。” 当车子利落滑进车库后,初妍便被他带着再度前往客厅。 当夏郧一出现在那些人眼中,他立刻把初妍拉到他身前。 “哥,你怎么带着这个骗子回来?”夏菱见状上止刻叫了出来。 初妍合声,立刻疑惑地转首看着他,“她喊你哥,那你是……” “他是我儿子。”夏文渊端起咖啡喝了口才道。 “老爸,昨天是我亲自录用了她,也跟她打了合约,你不能反悔。”夏郧快步走到夏文渊身前,解释着这件事。 “是你!”夏文渊搁下咖啡,锁起眉心。 “对,不但如此,我还承诺她包吃包住,一个月十万元薪水,工作范围只是清理这栋屋子外加准备三餐,另外还有一个月四天的休假。”夏郧从西装口袋中,掏出昨天搁在里头的另一纸合约,照本宣科的念给在场所有人听。 “哥,你疯了!” “夏菱,你闭嘴。”他接着又转向夏文渊,“她的厨艺不错,爸,你是美食主义者,留下她是正确的选择。” 邵初妍可是听得一头雾水,她只是告诉他她会煮菜而已,可他居然把她说得像会做满汉全席似的! “当真?!你会什么?”邵文渊转向初妍。 “我会一些家乡菜,都是我母亲教我的。”可她会的只是家常小菜呀! “你母亲是哪人呀?”他又问。 “她是四川人。”真怕眼前的老太爷不喜欢四川。 “四川!”他眸子一亮,“辣得漂亮。” “老太爷,是辣得好吃,可辣得一点儿也不漂亮,有时边吃还会眼泪、鼻水直淌。”她照实说出吃辣后的反应。 没想到在场的每个人,都用一种像是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她说的是外星语一样。 可不一会儿,就见老太爷和那个买了他三年的男人,突地咧嘴大笑出声。 他们这一笑,虽然是将原本僵冷的气氛,弄得有点儿和缓,可却让她更陷于一股无措的紧张中。 “我说错什么了吗?”她一双小手紧紧抓住衣摆。 “你没说错什么,只要记得以后在我老爸专用的菜里多加点儿辣就行了。”夏郧又一次扯开他那万人迷的笑容。 “喔。”她憨傻的点点头。 “爸,你怎么也跟哥一样,她……她的模样……”夏菱可是遗传了她老爸这份怪癖审美观,实在不希望周遭美的事物,被眼前的平凡女给破坏了。 “这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你以后负责教她化化妆就成了。”向夏菱交代了这句话后,夏文渊便对夏郧说:“去公司吧。” “是的,爸。” 见老爸同意了,夏郧便笑着对主管家说:“王伯,带她到后面,找间不错的客房给她,另外薪水及工作范围都要照我刚刚所说的呀。” “是的,少爷。”虽然觉得这一切似乎太离谱了,可既然老爷都不说话了,他也只好照办。 夏郧得意的撇撇嘴,临出门时还不忘对初妍挤眉弄眼了番,逗得她噗啡一声笑了出来。 “白痴。”夏菱丢下这句话,便一个转身也跟着离开了。 她当然知道她老哥不会喜欢这个白痴女,或许只是生活无趣,才找了个这样的女人,来调剂一下一成不变的生活。 邵初妍呆站在那儿,傻傻的看着那娇娇女离开,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她便听见王管家说:“你的东西呢?” “啊……还在……在那个男人车上!”她突然尖叫出声。 “什么那个男人,以后看见他要喊少爷。”王管家摇摇头。 “哦。”她点点头,之后不好意思地又问:“我能不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这……你改天自己问他吧。”他又道:“跟我来,先去你的房间看看,待会儿你的工作,就是先整理这地方。” “是的,王伯。”眼看王伯并不难相处,于是她调皮的对他行了个童子军礼。 王伯摇摇头,笑着带她往后面的房间走去。 ◎◎◎◎ 初妍一边擦拭着桌面,一面想的就是今天一整天所发生的事,嘴畔不禁扬起了抹浅浅的笑容。尽管今天有许多同为佣人的伙伴看见她,都逸出一声惊呼,甚至有几名来客在见到她时,也露出诧异的眼神,但她却不以为意。 因为她告诉自己,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其他人的目光或流语她都可装作听不见。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她可以见到他,经常目睹他那爽朗帅气的笑容,也惟有他不嫌弃她的平凡录用了她,所以即便有委屈,在见到他的刹那,也会一扫而空。 也就在她哼着歌儿,一边擦着檀木柜时,突然听见身后有着细碎的脚步声。 猛回头,她竟看见他正漾出他那招牌热切笑容,对着她指指地面,“你的‘沉重’家当,陪我游了趟台北市。” “你回来了啊。”初妍立刻绽放出一抹甜笑。 “刚下班,真的很抱歉,早上出门太急,竟然忘了把你的行李箱给拿下来,你该不会急着要用什么吧?!” “没有,其实你家里什么也不缺,要什么有什么,真的很方便。” 当初妍知道他的身份竟是夏家的少爷时,跟他说起话来!就会觉得有些别扭。 “那就好,你房间在哪儿,我帮你提过去。”说着,夏郧就提起她那两箱皮箱,直往后头走了去。初妍见状,立刻追了上去,“少爷,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要是让其他人看了,那怎么好意思呢? “你喊我什么?”夏郧突然停下脚步,蹙眉看向她。 “我……我喊你少爷啊。”她愣了会儿,傻气地看着他那张陡变的表清。 “我宁愿你喊我郧,也不要你喊我什么少爷。”这两个字听了二十八年,他耳朵都生茧了。 “可是王管家说——” “你想我说的算数,还是他说的算数?以后你就喊我夏郧,郧就是员外的员再加个耳朵旁,懂了没?”他欺近她,潇洒一笑。 “这样好吗?我会挨骂的。”她惊讶地往后一退,两腮又蓦然泛红。 “初妍,你真是可爱,跟你在一起,我一天上班的疲累全都消失不见,真有你的。”说着他还点了点她的鼻尖。 这下子初妍一张脸不知该摆哪儿了,“少……夏郧,我的房间就在右转第一间,快把东西放一旁,我厨房里还有菜熬炖着呢。” 看看时间,似乎也快开饭了,她因而紧张了起来。 老太爷重视吃,既然她人长得不怎么样,那东西非得做得色香味俱全不可,否则她想天天看俊男的心愿,就会变成奢望了。 “真的,这么说我今天有口福了。”夏郧于是快步将东西提进她的房间,“放哪儿?” “随便搁着就好了。”说着,初妍已快步冲进了厨房,看着她锅里所炖煮的四川练肉。 “还好还好,还不会太烂。”于是她又赶紧将盖子盖上,才回头就见夏郧站在厨房门口,笑睨着她。 “真香啊!”夏郧走上前,用力吸了下这满室的饭菜香。 “真的吗?”初妍不好意思地缩了下脖子,能听到他这么赞美她,可比任何事都还兴奋呢。 “这是当然了。”夏郧往前贴近她,做出一副垂涎的模样,“光闻我就口水流满地了。” “呵……你真坏,堂堂一个大少爷,干嘛做出那副痞子样?” 她银铃般的笑声忽地传出了厨房,让经过的王管家忍不住探头一瞧。 当看见少爷居然跑进了厨房,立刻冲进去将他拉了出来,“少爷,你跑来这里面做什么?这种地方可是又油又腻,不是你能来的。” “初妍可以来,为什么我不能?”夏郧紧皱起两道剑眉。 “她是女佣,怎么能跟你比?”王管家振振有辞地说着大男人主义的话,听在初妍耳中还真不是滋味。 王伯,你是不是从不曾帮王伯母做过家事?”她扬笑问着。 “这……当然有呀。”王管家拍拍胸脯,“虽然我年纪有一把了,却是新好男人呢。” “真的吗?”初妍不相信地又问了遍。 “这……”王管家像是被问到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抹了抹嘴便说:“我去饭厅打点一下,你动作快点,开饭的时间到了。” “嗯,我知道。”瞧着王管家落荒而逃的模样,初妍竟淘气的一笑。 才收回视线,她却又瞧见夏郧抿在嘴角的暧昧笑意,于是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刚刚王伯是拿我跟你比对不对?!”夏郧挑眉笑了笑。 “嗯。”她提防地点点头。 “可你拿谁跟王伯比?”在夏郧眼中暗藏着一丝浓浓的氤氲醉意,足以让初妍乱了思考。 “我……我拿王伯母……呃!”初妍突地一愣,小脸蓦然像烧虾般,火红成一团尴尬的颜色。 “那你是不是……”他俊逸的五官融合出丝丝护笑,“把我们俩也想成一对了?” “我……我……”占据初妍脸上的烧虾这会儿可熟透了,已开始烫得冒烟。她捐着双腮,赶紧回过脸,“我这就端菜出去,要不又要被王伯念了。” 瞧她捧着饭锅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连推车也不用,夏郧看在眼里,不禁流露出玩味的笑容。 接着,他将流理台上一盘盘已经完成的佳肴端上推车,帮她推出去。 而他走出厨房这一幕,却让夏菱无意中瞧见,她的脸色不禁凝重了起来。 莫非她猜错了,老哥当真眼睛脱窗,看上了那个外表如此平凡,甚至可以说一无可取的女人? ◎◎◎◎ 用餐时间本该是气氛轻松的,可今天是考验初妍厨艺的第一天,她可是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直瞪着眼前最威严的评审。 “老太爷,这些全是最道地的四川菜,您尝尝看。”初妍紧张的连声音都控制不住地发抖了。可当一迎上夏郧那双带笑的深邃双眸时,她紧张揪结的胄却因而松弛下来,不再紧抽得难受了。 “大家都喊我老爷,你为什么要喊我老太爷?”夏文渊抬起头,望了她一眼。 “呃……这表示尊重嘛。连续剧里那种非常威严的人,不都是让人尊称老太爷吗?像您如此气度不凡、雄姿英发、威风凛凛,自然该尊称您一声老太爷了。”情急之下初妍也只好开始胡说,立刻使得气氛更为沉凝。 围坐在餐桌旁的三个人都以一种很奇特的目光看着她,而站在一旁伺候的王伯,更是一副想掐死她的表情! “我……我说错了吗?”她这才发觉他们看她的眼神都好可怕。 可夏郧却扬声大笑,帮腔道:“你真厉害,我老爸就是那副道貌岸然样,你这声。老太爷。说得太好了。” “我看还是吃饭吧。”夏文渊眉头蹙得死紧,看来他想的和夏郧说的完全不一样。 邵初妍神情紧绷的看着他拿起筷子,夹了最靠近他的菜肴入口,只见他嚼了两下后,那本就皱紧的眉这下锁得更紧了,几乎都要打上好几个死结。 初妍心想,完蛋了,她听了夏郧的话,特别在老太爷那小盘内加了特辣,如果把他辣坏了,那怎么办? “爸,你还好吧?”夏菱紧张的问:“都是这该死的女佣,做的是什么菜,让你吃成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初妍急得都快哭了。 夏郧连忙端了杯水给夏文渊,看了看老爸那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再看向快急哭的初妍,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丫头……这道菜叫什么?”终于,夏文渊可以说话了。 “川……川爆仙贝……”她结结巴巴地说了。 他却什么也不说,看着另一盘,“这盘我知道,是麻婆豆腐是吧?” “对,那——”初妍还来不及解释,就见他竟大口吃起麻婆豆腐,又是淌泪、又是吸鼻子的。 接着是棒饺子、宫廷富贵鱼、姜汁热味鸡……就这样,一道道菜他全数吃光了,而且白饭是一碗接一碗,还差点儿不够呢。 她瞪大眼,目光不由得转向夏郧,就见他揉揉鼻翼,笑得恣意,像是替她松了口气。 倒是夏菱鼓起腮,一脸的不服气。 真不知老爸是怎么回事,怎会对她做的菜这般情有独钟?想想就算以前阿珠在的时候,做的菜也没让他这么青睐,该不会是她里头下了迷药吧? 再看向大哥那张得意笑脸,她不禁愁眉深锁,心想……再这么下去,雨侬要掌握住大哥的心更是难上加难了! 第三章 夏菱一下班就会固定来到方家,找她的好友方雨侬聊聊天。 这时方雨侬的父亲说了:“多亏有你和夏郧常来陪陪她,要不然雨侬可是会愈来愈孤寂。” “方伯伯,你快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夏菱笑了笑。 “今天就留在这吃饭吧,别老是来匆匆的。”方伯母也有意留她,心想若非雨扬命薄,夏菱就是他们的媳妇了。 只是雨扬的牺牲不知有没有代价,他们两个老的年纪虽大了,可也明明白白感觉到夏郧只是将雨侬当成妹妹,可雨侬却是个死心眼,让他们不知是该撮合他们,完成雨扬的心愿,或是让年轻人顺其自然呀! “好,谢谢伯母,雨侬在房里吗?”夏菱点点头。 “对,她在房里,你自己进去吧。”方伯母和蔼地说。 “嗯。”夏菱主动的打开雨侬位于一楼的房门,一看见她就问:“雨侬,今天感觉怎么样?” 方雨侬不但是她的手帕交,两家背景也相当,因此彼此的交情可说是从小维系到大。 就在夏菱从青春期渐渐长成少女的这段期间,和雨侬的大哥方雨扬谈起了感情,两人爱得深;而方雨扬和夏郧亦成为知己好友,两人无话不谈,比亲兄弟还亲。 无奈两年前,雨扬与夏郧相偕登山,在夏郧失足差点儿落崖之际,雨扬一把拉住他,自己却因反弹力道而坠落崖底。 当夏郧急速的冲下崖找到他时,雨扬只交代了一句话便断气了。 那句话便是——替我好好照顾雨侬。 就此,夏郧因为这笔恩情被雨侬给绑缚住。 可他根本不爱她,从小就当她是妹妹,但雨侬心脏不好,他又不愿刺激她,只好经常去安慰她,说笑话给她听,却坚持不肯给她任何承诺。 夏菱骂他无情,他却说:“我愿意照顾雨侬一辈子,可是我绝不能娶她,这只会带给她不幸而已。” 既不爱她,若是硬要凑成对,不但他苦,她也苦。 可夏菱却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因为她爱的男人是为他而死,他就要完成雨扬临死前交代的事。“嗯,好些了。”雨侬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飘忽的笑。 “那就好。我哥来看过你吗?”夏菱现在的责任好似就在监控着她老哥的行动,这可让夏郧感到不胜其烦。 “他来过了,还带了我爱吃的小蛋糕。”说起夏郧,雨侬嘴角的笑容显得浓郁了些。 “那太好了。”听雨侬这么说,夏菱才放下心。 想想一表人才的大哥,外头有多少倒追的女人,她们个个貌美动人,就怕他会把持不住。现在家里又有一个已经掳获老爸与老哥胃口的女人,虽然没什么姿色,可老哥偏爱和她说话,让她不起疑都难。 “可是我发觉他之所以来看我,全是为了履行我哥的遗愿。”雨侬敛下眼,有丝心碎地说。 “快别这么想,你是那么漂亮、那么温柔,家世背景也再配我哥不过了,放心吧,他迟早会是属于你的。” 她一定会尽力撮合雨侬和她哥,以慰雨扬在天之灵。 “可我身体不好。”雨侬愁起一双眉。 “就是因为这样,才需要我哥照顾你一辈子呀。”夏菱可是说的非常理所当然,“他敢不管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谢谢你,夏菱,若不是你和夏郧经常来看我,我的人生一定会很枯燥乏味。”握住她的手,雨侬眼底滑过太多失意。 “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要我老哥把你娶进门,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经常黏在一起了。”夏菱露出她独有的风情,直让雨侬看得羡慕不已。 “夏菱,这两年,你好像变得成熟了。”夏菱比以前更会化妆、更会打扮了。 “是啊,雨扬在的时候,就常说我怎么不喜欢打扮、不喜欢跟朋友出去玩,所以我现在就照他的意思活着,希望他在天上看见我也能高兴。”说着,夏菱眼角不禁泌出了泪。 “你真傻。”雨侬摇摇头,轻叹了声。 “好了,别说了。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推你四处看看。”从十二岁起,雨侬便坐在轮椅上,之后就没再站起来过了。 “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问?”到了自家的花园里,雨侬突然问道。 “你问呀。”夏菱停下动作,走到她面前。 “你可知道夏郧最近在忙些什么?我感觉得出来,虽然他陪我说话,可是心底却直想回家。” 由于她非常爱夏郧,又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所以非常没安全感,对夏郧的占有欲也表现得极为明显。 “这……”夏菱柳眉一拢,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你有难言之隐?”在极度希望得到夏郧的心态下,雨侬对于她的反应是非常敏感的。 “也不是,是因为我们家来了位女佣,厨艺非常好,我老哥大概想早点回家吃饭吧。”她不敢说得太明白,免得让雨侬紧张。 “女慵?很美了?”据雨侬所知,够格到夏家做仆佣的,必须有一定的姿色。 “这回你倒是猜错了,在我家她完全是厨艺取胜,外表只是普通平凡而已。”夏菱安抚起她。 “是吗?”雨侬眸底泛出了一丝锋冷星芒,“改天我去你家作客,也尝尝那个佣人的手艺好吗?”“当然没问题了。”夏菱跷在她面前,意会出她心底的担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放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何况有我在。” 方雨侬回以一笑,“那就好,谢谢你,夏菱,凡事拜托你了。” ◎◎◎◎ 吃过了晚饭也洗了碗,这才是初妍一天工作的结束,捶捶酸疼的双肩,想想这份工作也着实不轻松。 光弄那顿最重要的晚餐,就花掉她大半体力,白天空闲下来还得找食谱研究新料理,所以几乎没什么时间休息。 可想想明天就是星期日,可好好睡个饱,然后出外透透气,她的精神就来了。 既然今晚不用再想明天的菜单,她便想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到附近走走。 八点,正是晚风徐徐的时候,邵初妍一个人走出夏家,直往远处的山坡地走去…… 依稀记得,有一天她因为睡不着,一早起来运动时发现了这个地方,可以鸟瞰整个台北街景。若这时候去看,肯定能够看见一片耀眼的灯海,那种感觉一定会更不一样。 走了约莫快半个小时,就快到达那地方时,她突然听见一阵很悠扬、很美,可隐约带了股无奈的口琴声。 于是她放慢了脚步,缓缓朝那口琴声发源处走去,这才发现有个人就坐在山坡地上,那口琴声定是他吹的! 初妍继续朝前走,当距离一拉近,就着月光与远处稀微的路灯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是他。 夏郧也同样听见了脚步声,回头一瞧,当看见她时,立刻展开欢颜。 “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前几天晨跑的时候经过这里,发觉视野很好,正好我有闲嘛,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我期待中的灯海。” 她边说边眯起眸光看过去,在乍见到那万家灯火时,惊叹了声气,“哇……真美!” “嗯,我只要是烦闷的时候,都会来这吹吹晚风、吹吹口琴,心情就会好转了。”夏郧也看了过去,眼底暗藏了几许她不懂的心事。 “你们这种人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呀?”她抿起嘴,闷笑地看着他。 “什么叫作我们这种人?”他炯亮的眸光忽地瞟向她。 “就是有钱人呀。”初妍也学着他坐在草坪上,笑睨着他,“像你们这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压根不必为了五脏庙烦恼的人,还会有心事?” “哈……在你眼中人生除了‘吃’,就没别的事了?”他似乎在苦中作乐,笑得有些不由衷。因为他脑海里想到的,是方雨侬近来极度刻意的纠缠。 方雨扬的救命之恩他谨记于心,也会依照他的承诺照顾雨侬一生,可是婚姻却是他从没想过的。 毕竟人生是自己的,他只想与他心爱的女人过一生,他也相信雨侬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若真无法如愿,照顾她的职责他也绝不会推卸。 “你怎么这么说?我也有烦恼呀。”她獗起唇。 “你有什么烦恼?”夏郧倒是对这个挺有兴趣的。 “长相呀,瞧我相貌那么平凡,无论去哪儿都不吃香,做什么都惹人嫌,真是吃亏。”拔起地上一根草,用力远的扔了出去以示发泄。想起夏菱这阵子一见到她,就对着她明嘲暗讽,她的眼眶就不自觉热了起来。 “我可从没嫌过你。”夏郧很认真的坐直身躯,看着她的颓丧表情。 不仅如此,他还被她那天真的内在所感动,甚至有些喜欢她、爱上她了呢。 “我知道,你是最好的少爷。”也是她心仪的男人,但这话可是她心底永永远远的秘密。 “你又来了!什么少爷,活像在演戏,还是喊我的名字吧。”他就是不喜欢她老爱将他们的关系加上阶级的隔阂。 看着手中的口琴,他递了出去,“这个送你,心情不好时就来这里吹一吹,对抒解压力很有效。”“可我不会吹。”看着那把精致的纯黑桃木口琴,就能猜得出它一定价值不菲,她怎能真的接受呢? “那我教你好了。”他笑着说:“以后每晚八点半来这里,我拨一个小时每天教你一点点,吹口琴不难,你一定很快就能上手。” “这……这多不好意思!你那么忙。” 此时在初妍心底浮现的,不是她能学口琴的喜悦,而是她每晚都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着他,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呀! “没关系,学这很快,不需要太久。”他眯起眸等她的答案。 “哦。”不需要太久,那她学钢琴好不好?依她的愚笨程度可以学上好几年,那她就可以每晚与他私下见面……还真像幽会。 想着,初妍竟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到底肯不肯?”这女孩就是这样,经常会有一些出人意料之外的表情反应,还真是惹人发笑呢! “好,我学学看。但我得先提醒你,我是音痴,很笨的。”想她一首“小蜜蜂”都会唱得五音不全,是学口琴的料吗? “那你就找对人了,我就是音痴的最大克星。”夏郧被她脸上那滑稽的表情给逗得笑不可抑,接着又说:“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现在!嗯……好吧。”初妍于是探出手,接过那把漂亮的口琴。 “我先教你最基本音的位置。” 由于夜色太暗,为了让她看清楚,夏郧不得不更接近她,然后吹出最标准的八个音阶。 “来,你试试。”他将口琴往身上擦了擦后,才拿给她。 “好,我试试。”初妍拿着它,然后依照着他示范的方式吹着,可怎么吹那声音就是“漏风”,还吹了一堆口水在上面。 “对……对不起,我帮你擦擦。”她难堪的正想从口袋中掏出面纸,可手中的口琴却被他拿了过去。 “别麻烦了,我再吹一次给你看。”说着,夏郧居然就将口附在上头吹了起来。 就在这刹那间,邵初妍的心乱了,她压根无法专心听他说什么,只知道他……他竟吃了她的口水! “看清楚了没?就是这样。” 他是很认真的教授,可心乱如麻的初妍却根本听不进心里,一双眼就直盯着那张迷人性感的唇瞧! “嗯……我懂了。”她一颗芳心张狂悸动,他就是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就令她倾心。 “那再试试。”他将口琴再一次交给她,可之前他又往身上擦了下。 初妍好想告诉他,求你别擦了,她还要拿回去保存一辈子呢。 “好,我再试试。”她双腮泛着桃红,手里拿着口琴,却早忘了该从哪儿下“口”。 “这里是do,这里是re,开始吧。”见她傻愣在那儿,夏郧好心的提醒。 “哦。”看着口琴,初妍依他所言贴在满是他味道的口琴上,又试了一式。 就算是笨,可在那么有耐性的老师教导下,也会稍有进展,她终于可以发出正确的音阶。 “嗯……很好,有进步。” 见夏郧总算是松口气,初妍很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对不起,让你都那么久。” “没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忘了吗?你卖给我三年。”夏郧对她眨眨眼,露出一抹属于他惯有的笑容。 初妍小脸微微一红,“我还不知道三年学不学得会呢!” “若还不会,那就是我这个老师太失败了。” 说着,夏郧便双手撑在身后,仰首看着天上星辰。 “瞧,以后他们都会等我们来。你要加油,证明给那些星星看,你总有一天会吹出一首动听、扣人心弦的好曲子出来。” “好,我一定会努力。”初妍转首看向他,“你真要将这把口琴送我?” “就送你。”他回答得很干脆。 “我看得出来它很名贵的,有钱人就是那么好,说送就送。”在初妍的话意里多了些叹息。 哪像他们这些“平民”,经常为了求一顿饭得四处向人低头、打躬作揖,人家才肯赏口饭吃。 “没错,它是很贵,可不是指它的价格,而是陪伴我的时间。”他坐直身躯,好整以暇地说着。 “这么说它陪你很久了?”她也连忙坐直,认真的看着他。 “嗯……十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我才刚触碰口琴,就一直将它带在身边了。”他仰起脸回忆着。“那我不能收。”初妍连忙将它递给他,“它对你这么有纪念价值,我又怎能收呢?!” “别那么紧张,送给好朋友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好好学、认真练,这把口琴就等于造就了第二个人。”夏郧笑得洒脱,似乎当真不以为意。 看着它,初妍用力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的。不过……我能不能有1个小小的要求?” “说说看。”夏郧一派神色自若。 “再吹一次刚刚那首歌让我听听,好吗?”她喜欢他刚刚吹口琴那专注、投入的感觉。 “好,这首叫‘深情’,听听看。”接过初妍手中的口琴,他开始吹出动人的旋律,尤其是衬着夜晚的静谧,更是撼动人心。 初妍情不自禁地躺在草坪上,闭上眼,让那带点儿凄凉的音律回荡在耳际,可突然她好奇的张开眼,看着他的表情。 为何一向给她爽朗、洒脱感觉的夏郧,会吹出这么无奈的曲调? 他一样闭着眼,像是沉浸在自己所营造的氛围中,与世隔绝那般。 看在初妍眼中不禁心头猛然一抽,那股暗藏在胸膛的悸动,似乎也更深了…… ◎◎◎◎ 今天夏菱一下班,就将雨侬接来家中作客。 一见到雨侬来到家中,夏郧立刻上前捧高她的轮椅,让她能平安越过门槛。 “要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可以去接你。”他挂着笑容对她说,可在雨侬眼中,那笑是这般的刻意。“不用了,我去就成了。”夏菱抢着便将她推往客厅。 “雨侬,欢迎你呀,瞧你愈来愈漂亮了。”夏文渊一边抽着烟斗一边说。 “哪里,谢谢夏伯伯夸奖。”雨侬含羞带怯地低下头。 夏文渊笑了笑,又问:“最近身体还好吧?看你脸色红润不少。” 对于雨侬心底所打的念头,夏文渊不是不清楚,她一心期望能嫁给夏郧,但夏郧可是他们家的独子,娶一个那样的女人,如何能传递香火呢? 偏偏方家与他们夏家是世交,而且雨扬也是为了救夏郧才丢掉一条命,这让他陷于不知该不该成全他们的犹豫中。 既然他不好加入意见,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作主吧。 “是好了些,所以才能来走走。”她尽可能绽放出最美的笑容,好让夏文渊接纳她。 “以后若体力可以,一定要常来,只要打通电话,夏郧定会去接你。”夏文渊客气地说。 “是呀,你只要拨一通电话,我定会去接你。”夏郧也应和着。 “嗯,那我以后定会时常来叨扰你。”她难得露出顽皮的笑容。 “随时欢迎。”他扯开嘴角,笑得飒爽。 “真的?” “做哥哥的永远都欢迎妹妹,不是吗?”夏郧非常技巧地回应她的话。 这话却让雨侬瞬间变了脸色。 她正想说什么,初妍刚好从餐厅里跑了出来,当瞧见那模样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雨侬时,当场看傻了眼! “哇……今天有美丽的客人喔。”初妍笑咪咪地又说:“老太爷、少爷、小姐,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开饭了。” “开饭了?!那快去吧。”想当然尔,第一个冲进餐厅的就是夏文渊。 雨侬瞧见长相平凡无奇的初妍,这才松了口气,原来这个能抓住夏伯伯胄的女孩,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起眼,害她担心了好几天。 可是初妍在接收到雨侬那双观察着她的炯迫目光时,心下不免一惊。接着又看见夏郧温柔的将她推进餐厅,这才瞧清楚她原来是坐着轮椅,心底的震愕也更深了! 好可惜喔,那么美的女孩子居然…… “初妍,不是可以开饭了?饭还没盛呢。”夏文渊一声吆喝,立刻唤醒了她。 她连忙转头喊道:“老太爷等等,我这就来。” 接着,就是一场冗长的吃饭时间。通常在夏家都是主人们吃完后,才轮得到佣人吃饭,而初妍就必须站在一旁伺候他们,还得负责盛饭、盛汤的工作。 往往见她如此,夏郧总是吃不下去,他真不明白老爸在想些什么,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用这种专制方式折腾人。 初妍煮一顿饭已经很累了,还让她站着伺候,他怎么能若无其事般么自顾自的吃呢?即便饭菜再香,他也食之无味。 但为何以前阿珠在的时候,他没有这份难受又怪异的感觉呢? 终于,他忍不住地对着初妍说:“初妍,你也去拿一副碗筷吧,桌子那么大,一块吃。” 他这话一脱口,其他人乍然停下所有的动作,并以一种愕然的眼神看着地。 “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夏郧当然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让他们错愕的话,不过他说的是事实,他实在看不惯这种惟我独尊的做法。 “你当然说错了。老哥,真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了?她不过是个每个月拿我们十万块、听我们使唤的佣人,你老这么宠她,以后我们这些作主人的,怎么命令她做事?”夏菱挑起眉,恶狠的一光又瞟向一脸怔忡的初妍。 “夏菱说的对,这女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跟我们一起吃饭呢?”居然连看似沉静的雨侬也这么说。 “没错,初妍是我们花钱雇用的,可是她有做人的基本尊严,你们这种口气未免太糟了。”他眉头一紧,气的站了起来。 见状,初妍无措到了极点,只好连忙安抚着他们。 “少爷、小姐,你们不要为了我争吵,我的职责本来就是伺候你们,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少爷……谢谢你,我真的不需要。” 夏郧看着她那副急促解释的模样,霍然发觉自己太过率性的说出这句话可能会害了她。 糟!原是为她好,没想到却造成了她的困扰。 “你还说什么,都是你,我哥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真不知道你是对他下了什么迷药,老让他帮你说话。”夏菱一愤怒便口无遮拦了起来。 “小姐,我没有……”初妍脸色霍然发白,就连眼眶也逸出了泪水。 “夏菱,我要她添副碗筷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干嘛这么说她?”夏郧当真受不了他这个娇气又无理的妹妹。 “郧,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夏菱说话呢?这本来就是你不对,我以前来吃饭,也从没见你对哪个佣人那么好,难道你敢说你对她没私心?你这么做又怎么对得起我哥?枉费他为了救你而丢了一条命。” 雨侬见状心头益感不安,虽然这女人的外貌不足以威胁到她,可是夏郧对她的态度,的确有如夏菱所言的那么奇怪,这不禁让她的心头产生了一股不安。 “你们几个说够了没!要吃就吃,不吃就给我离开,别坏了我吃饭的兴致。” 夏文渊挑起眉,看了一眼初妍那双微红的眼眶,“初妍,不用你招呼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谢谢老太爷。”点点头,初妍立刻离开饭厅,奔回自己的房间。 她不懂,真的不懂,难道自己就这么惹人厌? 她心底也明白夏郧待她好,可是她更清楚他这种好,只是一种纯友情的帮忙,绝不是夏菱她们所想的那样,为什么她们的反应那么大呢? 其实,如果她要为自己留点颜面,早就在刚才拍拍屁股走人,可是她却厚颜的留下了,她为的绝对不是那十万块的薪水,而是为了他。 她所求的也不过是能够天天看到他,看他在她眼前说话时,那副自信又俊朗的神采,看着他在教她这个笨学生吹口琴时,那副抚额大叹的挫折样;还有那每晚一个小时的相约…… 如果这一走,以后要再见到他,可比登天还难。 想着,初妍便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看着那把精致的口琴。 如果有天她真的必须离开他、离开这里,能带走的也只有它而已。 趴在窗口,她看着外头沉隐的夕阳,心头不禁怀疑,她真能在这儿待上三年吗? 第四章 邵初妍就这么倚在窗口发着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门扉的轻敲声震醒了她。 她赶紧去将房门打开,看见的使是夏郧那歉然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会闹得那么大,伤你很重吧?”他低沉的嗓音带箸浓浓的歉意。 “没关系,不要紧的。其实我本来就像她们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个下人嘛,我早有自知之明。”她摆摆手,露出豪爽的笑容。 “真的没事?”他偏着脑袋,仔细端详着她。 在他的探究下,初妍不自在地将眼珠子瞟了瞟,硬是咽下梗在喉间的酸楚。 “哎呀!真的没事啦。”她刻意展开一抹笑靥,可微红的眼眶却掩饰不住她受伤的心情。 “初妍,”夏郧心疼地蹙起一双眉,看着她那副自嘲的酸涩笑容。“别装了,我看得出来你很难过,刚才的确让你受了很大的伤害,我替夏菱还有雨侬向你道歉。” 初妍抿抿唇,眨掉挂在眼睫毛上的泪珠,而后爽朗一笑。 “不用了,你这样反而让我觉得很难堪,更把我们两个的关系弄得怪怪的。再说她们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不过,我也只会听听,这你放心好了。” 她垂下脑袋,突然小声地问道:“那位雨侬小姐一定很喜欢你,看她的模样似乎是把我当成了情敌……”抬起头,她竟夸张的大笑,还以一副故作自然的模样看着他,“哈……真的好好玩,这怎么可能嘛!” “为什么不可能?”他一手抵在门框,眯起眸,那双炯亮的眼直盯着她红透的小脸,“如果我说有可能呢?” “你……你别开玩笑……”好不容易强筑起的自在瞬间垮了,她发现她连身体也发热了起来。 这样的尴尬情景让初妍不敢面对他,于是转直看向窗外。 “初妍!”她赫然张大了眼,因为他竟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又说了一次:“如果我说可能呢?” “你……” “虽然我们认识还不算太久,可我感觉得出来,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好快乐,我不想再隐藏这份感受了。”他将下颚抵在她的肩上,缓缓道出这份感情。 初妍的心在荡漾,可一想到自己的容貌和身份,又怎能匹配得了他呢? 于是她推开夏郧,顾左右而言他,“那位叫雨侬的小姐那么漂亮,为什么会坐轮椅呢?” 提及雨侬,他便忍不住揉了擦盾心,“她从小心脏不好,无法施力行走,甚至不能大笑大哭,因为那些动作都有可能让她心脏负荷不了。” “真的?!那她……她好可怜啊。”向来都不缺怜悯之心的初妍听闻这件事,不禁也为雨侬惋惜。“她不可怜,在美国一位专门治心脏病的权威曾经跟她说,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信心可以医好她的病,可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医治。”雨侬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牵制他? “为什么呢?有那么高的机率和希望,她为什么要放弃?”这也是初妍不解之处。 “别提她了好吗?我刚刚的话你听进去了没?”他不想在和初妍的话题里也离不开雨侬。 “我……我够资格吗?”她含泪垂首,想起刚刚自己连吃饭的资格都没,更遑论要与大少爷谈感情了。 “什么够不够资格,人都是平等的。”夏郧拧起眉。 她抬起眼,望着他眼底的真诚,于是笑了,然后主动上前抱住他,“这就是我的答案,可以吗?!” “初妍!”夏郧感动不已地牢牢拥紧她,“放心,我会用全部的心去爱你。” 她也同样动容,窝在他怀里,幸福的笑了。 突然他想起,“对了……那首‘深情’你学得怎样了?” “啊?”她听见这个问题,初妍心头立刻震了下。 老实说,她的确是没有音乐细胞,短短的几个音节,也会将她搞得头疼不已,何况是一整首歌呢? “说啊,学得怎么样了?”一瞧见她这副表情,夏郧便猜得出她心底在想什么。 “我……我……” “都没好好努力是不是?你这么做可是会亏待我那把琴的啊。”他索性走进房里,笑睨着她那涨红的脸蛋,“那算是我们的订情之歌呀!” “我最近很忙,但我发誓……发誓一定会学好它,你相信我好不好?”她又尴尬又难堪的对他作着保证。 “好,我再信你一次,不过也得为之前的懒散受个惩罚吧?”夏郧眯起眸,又逼近了她一步。 “惩……不要吧!”她垂丧着脸。 “这样好了,一天没努力就搔一次胳肢窝,怎么样?”他带笑的眸子闪了闪。 “啊?!”她已说不出话了。 “别老是‘啊’,我看就这么办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开始计算着她曾有的过失。 “我记得上个礼拜三开始,你好像就没什么进步,到了前天,你更是把我之前教你的第一段全给忘了,算一算一直到今天刚好有五天,那我就要搔你五次胳肢窝。” 夏郧边说,边朝她走近,吓得初妍直往后退。 他却不肯松手,一次又一次地往她的腋下进攻—— “啊……好痒呀!别……不要了。” 怕痒的初妍受不了的拼命躲,“我最怕痒了,人家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学,你不要处罚了啦。” “你真会认真学?不……我不相信,还有两下。”夏郧还吹了吹手心,脸上挂着抹邪夸的笑容,“别跑,我来了。” “不要……哈……好痒,你好过分……”初妍已经整个人蜷缩在角落了。 “还有最后一下,你等着,我来了。”他笑着举高双手,而后一步步走向她,吓得初妍又叫又笑…… 最后就连夏郧也忍不住大笑,两人喜悦的笑声就这么回荡在斗室里。 这时,躲在门外偷看的雨侬,双眸不禁狠狠的眯紧,对初妍的敌意也愈来愈深了。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夏郧竟会喜欢上那种一点也不出色的女人! 以往,她一直担心的是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派了人潜入夏赫集团,为她做监视的工作。 可万万没想到,她千防万防,却没防到他家的小女佣,这教她怎吞得下这口气! 她眸底闪出一道冷光,接着假意扑跌在地,“啊——” 乍池门外的叫声,夏郧和初妍双双跑了出来。 当看见是雨侬跌坐在地上,夏郧立刻上前抱起她。 “怎么会摔下来?” “我想试着走走,可腿使不出力。”她边说边用双手环住他的颈项,还将脸贴在他的胸前,一双敌视的眼却没离开过初妍的脸上。 “傻瓜,几年没走了,哪能说走就可以走的,还是坐回轮椅吧。”夏郧摇头笑了笑。 “不要,我不想坐轮椅,你陪我去外面的长椅上坐坐,好不好?”雨侬愈贴愈紧,“你好久没跟人家聊聊天了,我哥在天上知道可是会生气的哦。” 在夏郧不注意时,她扯着抹阴邪的笑容,就在这刹那间,初妍才知道什么叫作天使的脸孔、恶魔的笑容。 像是受了惊吓,初妍赶紧说:“你们都吃饱了是不?那我去收拾餐桌。” 眼看她极快的从他眼前跑过,夏郧连要喊她都喊不住,再看看雨侬倚着他的娇小身影,他只好叹了口气,将她抱向外头庭院。 ◎◎◎◎ “郧,你看天上的星星好美呀!”雨侬指着天上,笑容满面地说。 自从饭后,他们便一直坐在这儿,从夕阳看到晚霞,最后星星出现了,可她却没有离开的念头。“我送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夏郧看看手表,已经快八点半了。 “不要,我今天不回去。”雨侬摇摇头。 “不回去?” “嗯,我已经和夏菱说好了,她留我在这过一晚。”她咧开嘴,笑得恣意又开心。其实她已很疲累了,可是他愈表现的不耐,她就愈不让他走。 “那也好,我带你去客房休息。”说着,他站起身,打算抱她回房。 “不要嘛,人家想再坐一下。”雨侬有些孩子气地说。 “你该知道你的体力不能支撑那么久,我不希望你出事。”他蹲下来,望着她已有些泛白的脸孔。 “这么说,你是关心我?”她的眸光瞟向他。 “当然了。”轻拍她的小脸,他又坐到她身侧。 “那么……娶我好不好?娶了我,你就可以就近照顾我,这样也可以完成我哥哥的心愿。”她转过脸,非常激切地说。 “雨侬!”他眉头轻轻一蹙。 “你今年也已经二十八了,我二十四,我想夏伯伯一定也会同意的。”她已开始计划着自己美好的未来。 “别说了,我只当你是妹妹,在你找到幸福的归宿之前,我会一直照顾你,这是无庸置疑的;至于婚姻,那是不可能的。”夏郧直言不讳地打破她脑际的憧憬。 “夏郧,你……你怎么可以违背——” “够了!雨侬,不要老拿雨扬来压我,我答应他照顾你,可没说要娶你,你该了解我的意思。”夏郧用力耙了下头发,实在厌倦了老是与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 “为什么你不肯娶我?是因为那个女佣?”雨侬气得一喊,结果心口一闷,呼吸又困难了。 “你怎么了?!”夏郧心一急,赶紧抱起她,让她仰躺下来。 “我……我好难受。”她紧紧抚着胸口。 “你的药在哪儿?!”他急着在她身上翻找着,终于在她外套口袋找到一罐心脏药。 倒了一颗药丸让她服下,夏郧急恼的不断轻抚她的背脊,“好些没?雨侬你跟我说说话呀。” “我……我好多了……”闭上眼轻喘了几口气后,她才张开眼。 “彼得说了,你的病可以医治,为什么不去?”他忍不住又问:“难道你真要用自己的命来缚绑我吗?”彼得就是在美国为雨侬诊治的心脏科医生,对雨侬好的没话说。 “对,只要你跟我结婚,我马上赴美开刀,否则我宁可一次次忍受这种痛苦。”雨侬张着一双眸,对他的爱已到了“病态”的程度。 夏郧一张洒脱俊逸的脸倏地染上了三分忧郁,“可以,那我们就继续不愉快下去吧。” “郧,别这样,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哪一点不好?除了身体差了点,我有容貌、有财富、有地位,以后病如果好了,我一样可以为你生孩子,你要几个我就替你生几个。”她紧抓住他的手,不肯让他离开。 “你情绪不稳,我送你回房吧。”夏郧不想再回答这些早已回答过数百遍的问题了。看了下表,糟!已经九点了,不知初妍可还待在山坡上等他?! 想起初妍,他不禁笑了,当真只有与她在一块儿,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与轻松,不会因为自己身为夏赫集团的少东,而有着万般压力。 自他懂事以来,接近他的不是与他有着相同家世背景的上流社会人士,就是别有所图的人。 惟独初妍……给了他一种彻底的自在。 还有她的单纯、善良,无不感动了他,让他无形中对她产生了深浓的情愫。 “郧,你听我说——”她实在不希望就这么回房。 “你刚发病,还是回房躺着,我会打电话叫我们的家庭医生过来为你看看,早点休息。”夏郧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接着,他便将雨侬直接抱进了房间,并立即打了电话给医生,直到医生赶来检查过她的状况,确定她并无大碍后,他立刻跑去敲初妍的房间。 想想现在已经十点了,她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初妍,你睡了没?”他轻声唤了下。 可久久竟无人回应! 他于是不死心的叩了下房门,又说:“对不起,我迟到了,让你久等了吧,你开开门,让我向你解释一下。” 可他所得到的依旧是那沉寂的回应,这时他心中蓦然警钟大响,猛地转身,便往山坡地百奔—— ◎◎◎◎ 初妍等得全身直发抖,没想到在山坡上,愈晚山风愈寒冽,她已穿了外套,居然还会感受到刺骨的冷。 其实过了八点半,她就料及他大概不会来了,有客人在,他又怎拨得出空呢? 可她却不死心的继续待在这里等,仿似不见到他就会失眠一样。 “好冷哦。”初妍紧紧抱住自己,脖子轻轻一缩。 突然,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连忙咧开嘴朝后看了过去,“夏——” 她猛地噤了声,不是夏郧,而是一个看来有点可怕的男人!他咧开笑容,手里拿了把短刀。 “真是的,本想来这种地方偷点东西,没想到那些有钱人个个将保全做的那么好,让我无处下手,正在懊恼的时候,居然看见有个女人在等我。” 初妍吓得站了起来,直往后退,“你……你把刀子放下……我们慢慢说。” “何必慢慢说呢?我们慢慢做怎么样?”那人带着一副淫秽的笑容。 “我……我……我要回去了。” 初妍闪过他身边正想溜走,却被他一把钳住手臂,“小姐,你想回哪去?”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她用力甩开他,心底的恐惧也更剧烈了。 “呵呵……”他突然拿起手电筒,直照她的脸,“依你的长相其实应该很安全,可偏偏遇上哥哥我现在正一肚子火,所以就凑和着用了。” 闻言,初妍吓白了脸,就连眼眶都溢出了泪。 “别叫、别喊,这里太偏远,离最近的别墅也有三条街的距离,再说现在大家都求自保,你喊也是白喊的,哈……” 那人直朝她逼近,初妍苍白着脸直往后跑,却因为夜色昏暗,脚下一滑,整个人翻下坡底另一片草坪上。 “哈……你真聪明,这里的确够隐密。”他大笑出声,跟着滑了下去。 初妍想逃,可是却在刚刚不小心扭伤了腰,已无法再跑了,脸上也因为惊吓,而沾满了泪珠。 “对,等着我,哥哥这就来了。”歹徒猛地扑上她,用力扯开她的外套、撕裂她的上衣,见到她露出的可爱胸罩时,顿时眼睛都亮了! “想不到你外表不怎么样,里面倒还挺正点的嘛!” 他正要拉开她的胸衣时,初妍竟一把抓住他手中的刀子,用力抵抗着,“你可以杀我,但别碰我。” 她咬着唇用力抵抗着,即便手已被割伤,可仍不肯放弃的大喊:“救命……救命呀……” “别叫了,我说了没人会来救你。” 那人恶狠狠的正要挥她一巴掌,突然手臂被钳住,接着听见一记深沉冷沁的声音—— “谁说的!” 接着,那人竟听见自己肩胛处,发出一记喀啦的声音——他的骨头似乎折断了。 被逼急了,他用另只手从长靴内抽出另一把长刀,猛劈向夏郧。 初妍张大眼,奋不顾身的用力撞开那人,“小心……” “初妍!”当瞧见她满手的鲜血时,夏郧赫然震住,而歹徒便趁这空档与夜色的掩护溜了。 “该死,我去追他——” 他正要起身,却被她拉住,“不要……那人有力,还不知有没有枪呢,求你别去……” “你的伤?”夏郧自责不已,都是他!若不是他迟到了,她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没……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说没关系,可她鼻头一阵酸意,竟突然大哭出声。 夏郧紧紧抱住她,这才发现她身上衣物的残破,于是褪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只是一些刀伤,不用子。”她摇摇头,“我只想回去。” “那我送你回房。”将初妍抱起,夏郧快步往前走,到了家中,他将她带往他的房间,轻放在他的床上。 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她一直都发着抖,神情也呈现恍惚状态。 就在夏郧打算去找医药箱时,她却突然惊坐了起来,大喊了声,“我的口琴、我的口琴……” 说着,她便开始在衣服口袋内不停找寻,直到在裤子口袋中找到它时,她才松了口气,并将它握得好紧好紧。 夏郧看着这一幕,眼眶都热了,他赶紧从柜中拿出医药箱走到她身边,温柔的说:“把手伸出来。” 初妍一手抓着口琴,缓缓伸出另一手,看他紧握住她的手,细心的在上头消毒、上药。虽然很疼,可是见他如此,任何疼痛她都可以忍住。 “嘶——”擦酒碘时的些微刺痛,让她倒吸了口气。 “很疼?”夏郧赶紧抽回手。 “还……还好。”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她的眉头不禁紧紧蹙起,心想:完了,明天该怎么下厨、整理屋子? “那就再继续了?”他试问。 她点点头,索性闭上眼,感受他极轻极轻的动作在她手上游移,接着便听见他说:“请个几天假吧,你得好几天不能碰水。” “不可以的,老太爷他——” “我可以打电话要川菜馆外送,你别跟我坚持。”夏郧将她包扎好后,笑着对她眨眨眼,“干脆我也请几天假,我们一起去度假算了。”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能跟他去度假是她梦寐以求的,却又是多么不实际的幻想。 “我没跟你开玩笑,愿不愿意?”放下医药箱,他极为认真的对她说。 “我……呃,我想你若带方小姐去,她会很开心的。”别开脸,她心底有说不出的涩意。 她溜出门时看着他与雨侬在一块儿,而由雨侬那双想占有他的眼神中,她便能得知,他是属于雨侬的。 反正不管怎么轮,也不可能轮到她,她知道自己平凡的程度,能和他成为好朋友,她已经觉得非常荣幸了。 对于他刚刚对她的示爱,她得趁自己尚未深陷之前,将它忘了…… “为什么提起她?”他急切地握住她的肩膀,“你忘了我对你作过的承诺?!” “我……我不要了……因为我知道你和她本就该是对金童玉女,我……我可以当个在玉女旁边摇扇子的丫环,就很不错了。”真糟,她居然想哭了,真想骂自己,为何让自己愈陷愈深。 从一开始的仰慕到后来的喜欢,变成现在的……爱……她必须赶紧收回心才行,否则真会陷入万劫不复呀。 她明白,他终究不会属于她的…… “你为什么老是要看不起自己,我就觉得你很美。记住,一个人的美是发自于内心的,即便外表再美,但有颗邪恶的心一样会让我作呕。而你的善良、你的随性,都是令我着迷的。” 听他对她说这种话,她鼻间的酸涩更浓了。 “你真会说话。”垂下脸,她居然不敢再看他了。 “你像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不信任我的爱,那我就证明给你看了。”郧居然俯下身,猛地含住她的小嘴,给予她一记最热烈的吻。 初妍双颊燥热,她张大了眸,双手开始推抵着他。 而夏郧就像着了迷般,不断加深他的吻,甚至以一种狂肆的火热直贯进她口中,舌尖紧抵着她的牙关,想直探她口中的甜蜜。 初妍再也抑不住地打开紧咬的贝齿,任他的舌尖在她口中翻搅—— 他的手也随之猖狂了起来,直在她身上摸索着,初妍青涩的身子压根抵挡不了他这般激情的对待,只能任他予取子求。 不久,门扉外出现了王管家的叫唤声,“少爷,你房里怎么有人喊叫的声音?” 初妍恍似大梦初醒般,急急抓着被褥掩身,小脸更是涨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直对夏郧摇着头,求他千万别说出。 他耙了耙头发,转首对外头说:“哪有人,我在看dvd,你要不要一块儿看?” “啊?!”王伯老脸一红,他是很想瞧瞧那种片子,可是他年纪都一把了,岂不笑死人,“不用……少爷你也少看点,对身体不好。” 他才刚要离开,又问!“少爷,你有看到初妍那丫头吗?我一晚没瞧见她,刚刚巡视时敲她的门也没人应。” “她受了伤,请了三天假。”他随意应了声。 “什么?!请了三天!她怎没跟我说?那明天的晚餐……”王管家开始担忧起来了。 初妍听他这么说,立刻对夏郧比手划脚,好似在说她可以继续做,伤没大碍的。 他眉头一蹙,没采纳她的意思,“这三天就叫我老爸最爱吃的那间川菜馆的菜吧,我想睡了。” “哦,是的。”王管家直觉奇怪,少爷向来尊重他们,很少会与他们一个门内一个门外说话的呀,今天是怎么回事? 听着王管家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初妍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我还是回房,明天天一亮就回老家看看。” 丢下这句话后,她便冲了出去。 看着她匆匆忙忙逃逸的背影,夏郧不禁暗呻了声,“我刚刚到底在做什么?老天!” 走到房内的小冰箱,他拿出一罐冰酿,就这么猛灌了起来。 第五章 天未亮,初妍便带了一些简单的东西,离开了夏公馆。 昨晚她告诉夏郧她要回老家是骗人的,爸妈前两天正好去澳洲游玩,她回去看谁呢? 没地方去,她只好去找手帕交何如晴了。 “谁呀?才六点不到,按什么门铃?”如晴走到门口,先从透视孔看了眼,当发现是初妍时,立刻将门打开。 看见她拿着一个小行李,忍不住尖叫,“你被扫地出门了呀?” “什么扫地出门,瞧我的手,还能做事吗?”初妍走进屋里,举起受伤的双手给她看。 “老天,你怎么受伤了?被那些有钱人虐待了吗?”如晴忍不住低呼了声。 “有谁敢虐待我?只是……不小心受的伤,请了三天假。”她喊起唇,嘟嚷着,“我好累,一夜没睡,我以前的房间再让我睡一下吧。” 都是夏郧啦,昨晚对她做了那些事,害她一夜睡不好,只要眼睛一闭上,就想起那些让她浑身发热的镜头。 唉……三天后,她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脸面对他? “瞧你那张脸红成这样,思春啦?”如晴笑说。 “谁思春了,我只想睡觉而已。”为了逃避如晴的逼问,她直往自己以前住的房间走去。 “别进去,里面有人!”如晴突然喊住她。 “什么?有人!该不会是李阳……”初妍吃了一惊,可想想不对呀,若是如晴的男友干嘛分房呢?! “你别乱猜,是我哥啦,他临时来北部出差半个月,没地方去,只好来投靠我了。”她耸肩一笑,“你就跟我挤一下吧。” 这时,那背房房门突被拉开,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如晴,是谁来了?那么吵——” 当他一抬头看清楚眼前的女孩是初妍时,不禁揉了揉眼睛,“你是初妍!” “志承大哥,好久不见了。”初妍回以一笑。 “我听如晴说你去工作了,怎么有空过来?”他立刻笑开了嘴,极热络地问道。 事实上,在数年前如晴第一次将初妍带回家中作客时,他便喜欢上她了。 虽然初妍没有很亮丽的外表,但是却有一颗单纯的心,深深地吸引着他;再说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并不是帅哥之辈,也惟有和她在一起,他才不会有压力。 只是他一直在高雄上班,与她天南地北相隔遥远,始终没有再进一步的联系,没想到这次北上他又遇上她了。 “我休了三天假,所以来如晴这儿看看。”初妍甜甜笑说。 “这三天能看看你,感觉真好。”他搔搔头皮,笑得有些窘涩。 如晴一瞧就知道她老哥心里在想什么了,于是上前凑近他笑说:“好了,瞧你这副高兴的样子,初妍说她累了,让人家去休息吧。” “喔……这样好了,我房间让给你,我睡沙发就好。”志承有些无措地傻笑着。 “不用了,我可以和如晴挤一间房,只不过三天,不用麻烦你了。” 对他点点头,初妍便转进了如晴的房内。 不久,如晴也跟了进去,她有一丝疑惑地望着初妍那与平日不同的忧郁眼神。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初妍耸耸肩,笑了笑,“我哪有什么心事,可能没睡好,真的很累了。” “那你就快睡吧,有什么心事可千万得跟我说,别闷埋在心里头。” 她们两人的交情可不是一、二年,只要一个表情动作,如晴就能猜出她的想法。 就拿刚刚来说吧,老哥一脸热络可初妍却有些尴尬,想必她对老哥压根不来电,她当然也不会因此而勉强她,要她与老哥交往啊。 当两人双双躺在床上,如晴见她仍张着一双大眼直瞪着天花板,不禁好奇地又问:“不是累了吗?怎么不赶快睡呢?” “如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突然,初妍这么问了。 “什么感觉呀?嗯……当然是很甜蜜了。”如晴回想着以往被男人追着跑的日子。 “真的吗?”可她心底怎会有种错愕的感觉? “我交了几个男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晴挺得意地笑了笑,“现在跟李阳的感情更好,他前阵子还向我求婚呢,不过他说婚后要将事业移转到日本,所以我还在考虑。” “好男人得及时把握,别犹豫了。”初妍劝她。 “我懂,这你放心。”如晴转向她,“别提我了,你究竟有什么话就快说,吞吞吐吐的我会比你还紧张。”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上了夏家少爷,你说该怎么办?”她咬着唇,思绪已凌乱纠结了。“什么?!你是指夏郧!” 谁不知道夏赫集团的少爷夏郧可是人中之龙,多少名媛淑女放下身段倒追他,只可惜他似乎对那些大胆的美女不感兴趣。 “没错,就是他。”初妍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我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有未来,偏偏……偏偏就是爱上了,让我心里好难受。” “怎会不可能呢?天底下的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他也喜欢你,那就ok了。”如晴是愈听愈有兴趣,索性坐了起来,一双灼灿的眼眸直看着她。 “他……他说了,要跟我交往,要爱我一生……可是我总觉得……”初妍咬咬下唇,表情中无奈多于兴奋。 因为她从没想过夏郧会喜欢她,虽然他平时对她真的很好,可她总以为那只是朋友关系,可昨晚他们差点就—— “真的?!那恭喜你了,你就要麻雀变凤凰了!”如晴比她还开心。 “你胡说什么嘛!我可从来没有这个念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只希望能够常常看着他那爽朗的笑容,那我就很满足了。” 初妍托着双腮,皱起双眉,轻轻一叹,“何况我跟他家世背景邵么悬殊,有这个可能吗?” “只要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那就成了,你未免想太多了。”如晴认为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拥有他?”她笑了笑,心情也豁然开朗了。 “听我的准没错,放轻松点,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如晴拍拍她的头,“如果你真的钓到那个金龟婿,我一定要狠狠敲你一顿。” “少来了。”对她吐吐舌,初妍才又躺下。 在与如晴谈过之后,她郁结的心也开了,累了一夜,她这一觉可睡得香甜。 三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第四天清晨,初妍便搭乘志承的车来到山下。 “怎不让我送你到门口?”志承看看这山坡的斜度,似乎挺陡的。 “不用了,一大早,我想走走路,运动运动。”对他的热情,初妍也只好闪避。 本来她是不想让他送的,不过他百般坚持,她若再拒绝就太见外了,这才勉强同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送了,保重。”他深情地望着她。 “嗯,谢谢。” 看着他远离后,她才提着背包慢慢地往山k走去,可却惊见夏郧就站在路口等着她。 她眸子一亮,心底也泛出了丝丝甜蜜,“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三天你去了哪里?”夏郧眯起眸。 “我!我去朋友家里。”初妍这才发现他脸上出现了僵硬的线条,好像生着闷气。 “你不是说要回老家吗?我还千里迢迢跑到台南乡下去找你,可那里根本没人。”夏郧说着,还深吐了口气。 初妍愣了下,没料到他会去找她,于是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根本不知道你会来,我一时忘了我父母才去澳洲旅游,别生气好吗?”她上前拉住他的手,直在他面前做着鬼脸。 “别逗我,我根本笑不出来。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你也承诺了,为什么要躲我?”他极为激动的表示。 “我……对不起……”她根本无言以对,因为自卑让她根本不敢缚绑住他的感情呀。 “刚刚送你来的人是谁?”夏郧望着刚才那辆轿车驶离的方向。 “哦,他是我朋友的哥哥,这三天我就是住在他们那儿,他知道我要来上班,所以好心送我一程。”初妍坦率地说。 夏郧闻言只是点点头,再看向她那包着纱布的手,“才三天,你的手不可能痊愈的,早知道我就替你多请几天的假。” “没关系,已经有些结痂了,不碍事的。”初妍看了看自己的手,嘴畔凝起微笑,开心他依旧是这么关心她。 “先别回去,陪我四处走走好吗?”他拿过她的背包,而后往山顶走去。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走了几步,她突然问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呢?”瞧他眉尖紧拧着,她有些心疼。 “我……我先为那天的事跟你道歉,我是情不自禁的,幸好王伯来了,否则——” “别跟我道歉了,事情过去了,我们就把它给忘了吧。”一提起那事,她就尴尬。 “忘了?”他辛眯起眸。 “要不然还要怎么样?难道你要我记着一辈子啊?”她抬头看他一眼。 夏郧闭上眼轻吐口气,没有回答。 当两人一直走到山坡上,他才说:“我最近突然觉得好烦,一直想找你说说话,偏偏你又不在,让我觉得好闷。” “现在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说啊。”她走到他面前,扬起头,看着他那副挫败的表情。 他耙了耙头发,才道:“雨侬最近似乎更变本加厉地缠着我,给我非常沉重的压力。” 初妍别开脸,苦涩地笑说:“我看的出来,那天她来作客,看见你对我好便对我产生了敌意。” “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是我这辈子最沉重的包袱。”坐在草坪上,他仰首看着远处的云海。 “包袱?!”她也坐下,似乎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儿好奇。 “三年前,在一次登山活动中,她大哥为救我而丢了命,在临死前将她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照顾她。”蹙起眉心,他又一次回忆起这段往事。 “那……”初妍赶紧垂下脑袋,“那你就该遵守承诺,照顾她呀。” “我是会依照他的遗愿,照顾雨侬一生,可不希望把自己的婚姻也出卖了。”他双拳紧握着,非常激愤地说:“但是她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就是非得以婚姻来缚绑住我。” “其实雨侬小姐很美,她又很爱你,娶她是正确的。”虽然心口好疼,可初妍知道自己不能自私的因为想占有他,而剥夺另一个女人的幸福。 她可以肯定,能嫁给夏郧的女人,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妻子。既然她高举不上他,就不该再存有这种幻想,那只会苦了自己。 “你以为我是这么肤浅的男人?!只为女色而娶?”他揉了揉眉心,“我以为你会了解我的,原来——” “原来我也不了解你是吗?”她眼底含着水雾,“可我了解有用吗?解不了你的愁、脱不了你的困,却只能要你接受而已。” “初妍!”夏郧意外她有这种想法,“只要你陪我一起奋战,我相信我一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你要怎么解决?她身体不是不好吗?你真能伤她的心?”敛下眼,她心痛地问。 “她只要愿意赴美开刀,就有九成以上的机会痊愈,可她不肯,说什么也要等到我娶她后才肯去。”他转首凝困着她,语意中净是无奈,“你不会单纯到认为她这是爱我的举动吧?” “我认为是,只是方法错了。”初妍很坦然的表示,“不爱你,她就不会让自己活受罪。” “若你是我,你会接受这样的感情?”他深深吐了口气,可以想见这三年来,他是承受着何等的压力,“你知道吗?我甚至在想,当初若她哥没救我该多好,我真的宁可死了算了。” “呸呸呸,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她凝起眉。 “这就是我的心声。”他回头看着她,突然大笑出来,“瞧你眉头拧得那么紧,以为我真会去死呀?”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想不开?哼,原来你只是唬我的,不理你了,我要回去了。”拿起背包,她转身就要走。 “初妍,等等。”他急急拉住她,撇嘴一笑,“我只想知道……你肯不肯跟我一起奋斗?” “怎么奋斗?”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心底感受着他的贴近。 “我会永远爱你,可将来仍必须照顾她一辈子,你愿意吗?”夏郧眸光柔情似水,语气沉稳。 初妍偷觑着他的表情,看见他眼里流露的认真,于是习惯性地缩起脖子,“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你让我动心。”他笑了。 “那……那你为什么要选择丑女呢?!美女不好吗?”她又抬头偷瞄了下他那张刚毅俊逸的脸孔。 “丑女?!你是指谁呀?”夏郧掀起嘴角,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促狭。 “指……指……当然是指我。”勇敢地抬起脸,她娇羞的脸蛋里交迭着羞怯与自卑。 “傻瓜,你怎么会丑?说你丑的人就是不了解你,或是瞎了眼。”他随即情不自禁地吻向眼前忐忑不安的小女人。 在这万籁俱寂的大清早,只闻他们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初妍身子羞涩的一抖,毫无招架之力地投入他激烈的挑逗中。 “呃——”好不容易,她找到勇气推开他,未语先羞。 “答应我吗?陪我一起奋斗,我会尽量说服她去就医,可我需要你支持的力量。”他双眸氤氲地望着她。 好半晌,她才重重的点点头,“好,陪你,上天下地,不遗不弃。” 因为初妍明白,在她为他怦然心动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已不是自己的了。 夏郧一震,原以为不会得到她的首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那么真切深情的四个字——不遗不弃。 “那……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回去了?”再待下,她可能会永远都不想离开他。 “等等,口琴有带在身上吗?”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口琴!有啊,我都随身带着的。”她从口袋将它摸出来。 “吹一下我教你的‘深情’,可以吗?”他想知道这个小女人有没有听他的嘱咐,好好练琴。 “呃——”她眼珠子左右飘了飘。 “怎么?都没练?”他眉头一蹙。 “有啊,可是你该知道我没音乐细胞嘛,怎么练还是一样。”她对他噘起唇,露出一脸无辜。 “说的不算,吹来我听听。”夏郧抿唇笑了笑,那率性开朗的线条又重返他的脸上。 “真要吹?”她有些为难。 “当然,不吹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进步?”双臂抱胸的夏郧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好嘛,吹就吹。”拿起口琴,她勉强地吹了起来,刚开始的几个音节 还有模有样,可到最后居然荒腔走板了! 夏郧的眉头是愈皱愈紧,到最后忍不住捣起耳朵喊停,“行了行了,你不但没进步,还退步了嘛。” 是呀,她是退步了,因为这阵子她一直想他,哪有心情练琴呀。 “你要看在我的手受伤的份上原谅人家嘛,我手包成这样,怎么操纵口琴嘛,你就那么没良心呀!” 她垂着脑袋,噘着红唇咕哝着,委屈的泪差点滑出眼眶,可才抬头,她看见的竟是他载满笑意的脸庞。 “瞧你,哭什么,我逗你的。”握住她的手,他细细抚揉着,“还很疼吗?” “不……不疼了。”她双腮蓦然一红。 “这地方虽是高级住宅区,同样不安全,这样吧,我再教你一样东西。”说着,他便将她扶起来。“我不要再学乐器了。”她赶紧摇手。 “不是乐器,而是擒拿术。”他帅气一哂。 “擒拿术?”她吃了一惊。 “对,以后若是再遇上那种坏人,可以拿来对付他。” “我不会再遇到那种坏人了!”人的一生遇上一次就够受了。 “我当然也不希望,但以防万一嘛。”夏郧非常认真的说,想起那晚她差点儿因为他的迟到而遭到危险,他就一直耿耿于怀。 “好,那我学。”见他为了她的安全这么积极,她当然要努力了。说起音感她虽不怎么好,可四肢就发达多了。 “那就开始吧。”就这样,他便与她约好每天早上在这学习擒拿术。 而初妍也因此开心不已,因为她又多了一段时间可以与夏郧独处了! 第六章 每天早上和晚上夏郧与初妍在山坡约会的事,终于还是让夏菱知道了,她气得鼓起腮在客厅内直踱着步。 夏文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蹙紧眉头,“小菱,你是在做什么?走来走去的,搞得我头都晕了。” “爸,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有些话她竟说不出口。 “有话就说,别在那吞吞吐吐的。”夏文渊挪了挪老花眼镜,放下手中的报纸,等着她继续说。 “我想知道,你对将来媳妇的要求。”想想雨侬的事还是得尽快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媳妇?!”夏文渊呵呵一笑,“你什么时候对你大哥的婚事那么感兴趣了?” “我不是对他的婚事感兴趣,而是为雨侬担心。”夏菱唉叹了口气,而后重重的坐了下来。 “雨侬?”夏文渊这才了解到她在想什么,于是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雨扬,所以把对他的爱转移到成全他的心愿,才会矢志要撮合你大哥和雨侬。可你曾想过,你大哥爱她吗?” “为什么不爱?雨侬有什么不好?她漂亮、家世也不错,如果是因为她的病,彼得也说了,他有把握治好她。”夏菱激动的表示。 “雨侬的病早两年前就可医了,她却迟迟不肯接受,你我都清楚她在想什么。你说这样的缚绑,哪个男人受得了?”夏文渊首次对夏菱说出心底的想法。 “这……”这句话竟让夏菱无言以对。 “如果雨侬能够认真去医病,用健康自然的心态与你大哥交往,我想夏郧就不会这么排斥了。”他站起来走向夏菱,“还有你,不也是为了一个死去的雨扬,弄得都不像自己了,你的打扮、你的穿着,简直就像另外一个人似的,你这样活着快乐吗?!” 夏文渊的这段话惹得夏菱泪涟涟,她一直以为老爸眼中只有公司、只有赚钱,想不到他竟这么关心她。 “我知道……爸,我会变回真正的自己,不再为雨扬而活,我想他也不希望我活得不快乐。”她边笑边流泪。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他拍拍她的肩,“至于雨侬,希望你好好劝劝她,希望她以自己的健康为重。她和夏郧的事我不会插手,只要是夏郧的决定我都赞同。” “可是爸,如果哥哥喜欢的是厨房里的小女佣呢?你也会同意吗?”夏菱急切地问。 “你是说初妍吗?”夏文渊想了想,跟着笑说:“有何不可?” “可她不漂亮呀!”她这下真的不懂,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二十多年的父亲,怎么突然变了?他不是挺在乎美丑的吗? “漂亮只是爸的要求,不是你哥呀。好了,我闻到菜香了,该吃饭了。若有个能煮一手合我胃口佳肴的媳妇,似乎也不错。” 说着,他便走进了餐厅,这下夏菱真的不能不为雨侬担心了。 可爸说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她该怎么做呢? ◎◎◎◎ 翌日,夏菱特地于下班后去找雨侬,正好瞧见夏郧也在这里。 “哥,你也在呀!”想想她真的已没什么好嫌她大哥了,该做的他全都做了,而且是无微不至。可为何他就是无法对雨侬动情? “夏郧是特地来为雨侬按摩小腿的。”坐在一旁的方伯母不禁笑了。 “是呀,他怕我久不能走,脚会萎缩。”雨侬一双眸直盯着他瞧。 夏郧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做着他该做的事,直到一切完毕后他才说:“既然你来了,就陪陪雨侬,我先回去了。” 才抬眼,他却发现夏菱变了,变回三年前的自己,头发不再烫染得又卷又黄,衣服也朴实多了。见她如此,他甚感欣慰,可也不禁感叹,他何时才能回到三年前的自己? “别走,你和夏菱都留在这里吃饭好吗?”雨侬急切地压住他的手。 “对呀,我已叫厨房准备你的饭了。”方伯母也出言挽留。 “我看我还是回去陪我爸吃饭,伯母,对不起,就让夏菱留在这里陪你吧。” 拿起公事包,他正要离开,却听见雨侬说:“别想逃,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仍是被我所缚绑的,你逃不掉我哥赋予你的责任。” 他的拳头倏然握紧,只丢下一句:“你好好照顾自己。”便走人了。 “你给我站住,我还没说完——”她激动的大喊着。这对她来说,根本是不要命的行为。 “雨侬,你别激动,小心你的身体。”夏菱赶紧上前安抚她。 “傻孩子,不属于你的,又何必强求呢?”早看出夏郧的心思,方伯母只是这时才说出来。 而夏菱呢?她亲眼目睹了雨侬加诸在夏郧身上的胁迫,才明白这几年来大哥在面对雨侬时,是身处于什么样的压力下。 原来这一切爸早已察觉到了! “伯母,您去忙吧,我有话想跟雨侬说。”她客气地向方伯母表示。 “也好,你们年轻人比较有话说,劝劝她吧。”方伯母摇摇头,这才退出客厅。 “雨侬,你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求你——”方伯母一走,夏菱便苦口婆心地劝她。 “我才不管我有没有病,我只想得到他!夏菱,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雨侬发狂地说。 夏菱叹口气,“你看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吗?” “你没有,若是你能积极一点,他就不会喜欢上那个小女佣,何况他们还成天在一起,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搬去你家住好不好?”雨侬心慌意乱。 “你别这样,方伯伯和方伯母都不舍得你离开家呀,否则我是很欢迎的。”夏菱已不知该怎么劝她了。 “那你让夏郧来陪我好不好?住在这里可以跟在你家一样,自由自在不受约束。”雨侬不停急喘着。 见她这样,夏菱可是快急坏了,只好大声对她吼道:“你冷静点呀!” 这一声终于唤醒了雨侬,她不再歇斯底里的乱喊了。 “我劝你先去就医吧,等病好了再回来找我哥,我相信到那时候你们的感情一定会有进展的。”考虑了好久,夏菱决定采纳父亲的意见。 “才不会,你别骗我,我一走他就不会要我了。”雨侬气得望向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到夏菱的改变,“你是打算忘了我哥?” “你怎么会这么想?”夏菱眉尖一拢。 “瞧你的头发、你的穿着都变回以前的模样了,你不是说过要为我哥改变吗?!怎么这会又变回去了?”雨侬气恼的咬紧下唇。 “不是的,我只是想做回我自己而已。”夏菱蹲在她面前,“你也是,做做自己好不好?” “我本来就做自己,我一直想要夏郧陪我一辈子,这就是我今生最大的愿望,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得到他。”她说着,竟全身发起抖来。 “好了,别说了,你身体不好,我推你回房休息。”夏菱恍然大悟,原来她错了,她过去一直和雨侬胁迫着夏郧,是件多幼稚的事呀。 “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她像是陷于失神状态,嘴里直喃喃念着。 夏菱也只好答应,先抚平她的情绪再说。 ◎◎◎◎ 吃过晚饭后,初妍在厨房忙碌着一些善后的工作。 就在她专心洗碗之际,突然一双长臂从她身后一把揽住她的腰,让她吓了一大跳! “别这样,小心让王伯看到。”她别扭地拉开他的手。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他咧嘴大笑,此时看来就像是一个爽朗无忧的大男孩。 “谁……谁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了!”她心底明明雀跃的不得了,只是嘴硬而已。 “你那天不是答应我要陪我一起奋战了?!”夏郧脸色一僵。 “可你没说那就叫作女朋友。”她抿着唇,害羞的摇了摇头。 夏郧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拧了掉她的脸颊,“你真要吓死我,让我得心脏病不可吗?” 初妍抚上他的手,动容的问:“我能不能再问一次,为什么选择我呢?” 另只手轻触自己的脸,心想:他说她一点儿也不丑,虽然她也自认自己并不是很难看,但也没什么可取之处啊! 若是他喜欢与她相处的自在与轻松,她相信许多女人都可以给他的,就怕哪天他遇上了一个不但可让他觉得无压力、开心,更具备了美丽外貌的女人,他便会把自己给忘了。 “说了几次都不相信,是不是想再听我说得更露骨一点?”下巴抵在她肩上,他低语着:“因为……我……爱……你。” 初妍心口瞬热,怯柔的看向他,“你……” “你哟,爱一个人是没理由的,人家说这辈子会成为恋人或夫妻,是因为上辈子欠下最大债务的关系。所以你若还要我给你爱你的理由,我想了想……或许是你上辈子已认定了我,所以故意向我借了一大笔钱不还吧?” 他搓了搓下巴,笑的恣意又潇洒,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你……原来你是在戏弄我?!”她咬了咬下唇,并抡起拳头直捶着他的胸膛,“谁欠你了,是你欠我。” “哈……”他不避不闪,只是大笑,那表情像是挺享受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按摩”的快意。 初妍一气之下,转身瞪着他,“不理你了!你怎么就是打不疼。” “你真那么狠,非得打疼我不可?”他掬起她的下颚,“不过有句俗话说‘打是情,骂是爱’,相信你一定是很爱我了。” “你……嗯……”她害羞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乱‘嗯’,会让别人以为我们在厨房做什么呢。”逗她仿似逗出了兴趣,他忍不住想捉弄她。“哎呀,不理你了!”她小脸一皱,急跺着脚。 “不逗你了。明天星期天,你放假,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去哪儿?”她眸子一亮。 “嗯……到时再看了。晚上我们再去超市买些东西,到我外头租赁的一间小屋去弄来吃,明天你是属于我的。” 见她不语,他伸手抬起她的脸,“怎么样?你肯不肯?” “当然愿意了,只是……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她扬起眉睫,看着眼前这个她心爱的男人。“好,你说,我都答应。”他扯开一抹畅意笑容。 “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有什么要求?”瞠大了眼,初妍很意外他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你都已经快是我老婆了,我还怕你坑我呀。”他一派洒脱地看着她,“说吧。” “我想……我们可以带雨侬一起去。”初妍偏着脑袋仔细看着他的反应。 夏郧的笑容立刻敛住,他揉了揉眉心,“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忘了,你是要照顾她的人,无论如何,你得负起这个责任,你不是要我陪你吗?我会很认真看待这件事的。”她对他绽放一抹甜笑。 事实上,她也害怕和雨侬相处,总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可怕,让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是她的大哥救了夏郧,否则她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她这阵子精神状况似乎更不稳定,我怕她会伤害你。”此刻的他脸上抹上了一层无奈。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对她更好是不是?快……你快去打电话给她。”初妍推着他走出厨房。 “等等,我会打,但我进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跟你聊天而已。”说着,他便卷起衣袖走到水槽前。 “你要做什么?”初妍愕然的跟在他身后。 “你手还伤着,老是浸水是不行的,以后就由我来洗碗。”说着他便打开水龙头,洗着剩下的碗盘。 “不用了,我——”说不出心头的感动,她眼眶竟然发热了。 “别告诉我你不信任我的洗碗技术,我洗碗盘可有一套呢,等下让你检查。”对她眨眨眼,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望着他那张满是调皮的俊颜,她忍不住走上前抱住他,将脑袋贴在他背上,“我真的好爱你。” 夏郧努努嘴,扬眉一笑。 ◎◎◎◎ 当然这次出游除了雨侬外,就连夏菱也参加了。 对于一下子多出了两个电灯泡,夏郧也只能摇摇头,逸出一抹苦笑。 “来,雨侬喝点热汤,现在已是初冬,有点冷。”初妍送上热汤。 最后他们决定到附近一处游乐园的烤肉区烤肉,初妍非常尽责的为他们烹煮食物,而夏郧则负责烤肉的工作。 雨侬冷冷一哼,“我的名字可是你能喊的?女佣。” 夏郧立刻将手中的东西一扔,“你不希罕是不是?那我们也不用辛苦了,初妍,我们走。” “别这样,你会吓坏她的。” 初妍赶紧拉住他,心底虽苦涩,可是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忍。于是她又走到雨侬面前。 “对不起,方小姐,我刚刚说错话,请你用餐。” “你何必忍气吞声的?”见她这般,可知他有多不舍。 夏菱拍拍雨侬的肩,“别这样,好好出来玩,就不要把场面弄的这么僵。” 见初妍总是做的这般无怨无悔,夏菱也不是个无心之人,自然能感受到她对大哥的爱,这也让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雨侬别开脸,深吸了几口气,才伸手接过初妍手中的热汤。可才尝一口,又大声骂道:“那么烫的东西,你也敢拿来给我吃?!” “烫?我吹过了呀。”初妍委屈不已。 “你吹过?谁知道你嘴里有没有细菌!我的身体可不像一般人,不能让你这么要着玩的。” 雨侬眯起眸,满腹恨意的她是愈说愈离谱了,直到看见夏郧那张阴沉的脸才煞住口。 “真那么怕细菌吗?我常跟初妍接吻,现在也是满嘴细菌了,所以你以后别再跟我一块儿吃东西了。”他火了! 他这话一出,不但雨侬变了脸,就连初妍也是尴尬不已。 “什么?!你们……”雨侬错愕的看着他们,浑身竟发起抖。 以前听夏菱说他们经常在一起,她只是生气,可也不相信夏郧真会喜欢上那个貌不惊人的女人,可现在…… “啊——”她激动的猛抓着头发。 “雨侬,你别激动呀。”夏菱和初妍一块儿上前抓住她的手。 可受了刺激的她,却直将初妍当成自己最大的敌人,用力推开她。 初妍根本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也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一个没注意往后跌了下去,手臂划过地上的枯枝,割出了好长一条伤口。 “初妍,”夏郧惊见,立刻将她抱起,心疼万分地说:“该死,你的手才刚好些,怎么又受伤了?!” 接着他转首看向方雨侬,“你为什么要伤人?” “郧,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喜欢她碰我,她那种人怎么有资格碰我?我……我……”抚着胸,她又急促的喘起气。 “雨侬,你怎么了?”夏菱可被现在的情形给弄得一团乱呀。 “我……我喘不过气……” 瞧她脸色惨白,初妍赶紧推他过去,“去看看她,我的伤不碍事,快呀!” “不用去,她根本是假装的。”他咬着牙说。 夏郧心底明白得很,这不过是她的一种手段,好几次在他去看她后、打算回去时,她就会演出这样的戏码。 “这怎么可能?你未免太狠了吧?居然见死不救?!”初妍急着骂出口,“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讨厌你——” 看雨侬愈喘愈凶,她已乱了分寸,只知道现在惟有夏郧可以救她。 闻言,夏郧眯起了眸,凝视着初妍,“我狠?我见死不救?我令你失望?让你讨厌?” 初妍傻了,因为她看见了他眼底的涩意,与那浓浓的失意。 只见他先撕下衣袖绑住她受伤的手臂,接着不情不愿的走向雨侬将她抱起,“肉别烤了,我先送你回去。” 说也奇怪,当他抱着雨哝,她当真就不再挣扎,只是紧紧倚在他怀里,目光却朝初妍疾射过去,嘴角还有一丝丝得意的笑意。 初妍僵住了! 雨侬的确是装的,可她刚刚是怎么说夏郧的,她……她真该死! 含着泪,忍着手臂的痛,她问着头收拾烤肉用具。 见她迟迟没跟上来,他转回头,“你还要不要命,别管它们,等会儿我会叫人过来收拾,快上车。”他凝着声说。 他说过他需要她的支持,而她非但没替他解忧,还误解他,如果真要死,就让她死吧。 低垂着脑袋,她连忙上了车。 ◎◎◎◎ 当夏郧将雨侬送回家后,她又千方百计的留他下来。 夏菱因为有事先行离开,初妍只好一个人慢慢走回去了。 所幸他们同住在这一带的高级住宅,距离不算太远,她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落泪的回到夏公馆,而后躲进房里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已深了,却仍没见他回来;或是他已回来,却不想再见她了呢?! 她才一翻身,就碰到伤口,“呃!好疼……” 真倒霉,最近是有血光之灾吗?怎么老受伤呢? 她怨、她恼,泪水因而狂流不止,就这样她哭累了,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她感觉到手臂上有一抹凉凉的感觉。 缓缓张开眼,她竟看见夏郧! 是他……是他正在为她的伤口消毒。 “别动。”初妍正要翻身坐起,却被他厉声喝止。 她僵了下,只好静止不动地任由他在她手臂上包扎着。 这时他开口道:“刚刚被雨侬缠得太晚了。” “我……我想应该也是。”闻言,她只好别开脸,鼻根却发酸。 “回来的半路才想到医药箱内的药用完了,又绕到市区为你买点药。”他深吸了口气又说。 初妍闻言,这才迅速抬起脸,“你特地去为我买药?” 夏郧仍凛着张脸不说话,他还气她老是将他推给雨侬,这种感觉让他不敢确定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直到替她包扎好了,他才抬头说:“我看你得多休息个几天,你受伤的事我会跟我爸说,你放心休养吧。” 说完,夏郧便站起,对她微微一笑,“继续睡吧。” 见他就要走出房门,她立刻冲下床抱住他魁梧的身躯,“别走,别这样就走了。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真的对不起。”凄楚的泪水划过她的面颊。 “你没必要跟我道歉,我本就不是什么好男人,无法委屈自己去完成救命恩人的心愿,无法强迫自己去喜欢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你说的对,我是个会让你失望的男人。” 夏郧撇撇嘴,轻叹了口气,“我甚至不该要你陪我一起熬,那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 “别这么说,我爱你,跟着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初妍不喜欢听他说这种话,好像她是个不肯为他吃苦的女人。他是否明白,为了他,她可以被雨侬挖苦嘲弄,甚至身上挂彩都无所谓呀! “那你能不能不要事事都要我迁就她?!”猛回头,他神情激动的看着她,“我认识她太久了,她究竟安什么心,我一目了然,什么样子是真犯病和假装的,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她紧抿起唇。 看着她泪涟涟的小脸他的气蓦然全消了,“干嘛哭的那么厉害,真丑。” “我本来就很丑。”一提起“丑”这个字,她马上敏感了起来,好久没浮出台面的自卑感,又缓缓冒出头了。 见她直垂着脑袋,他不禁撇唇一笑,“怎么了?” “我……”她摸摸自己的脸,缓缓抬起含着泪雾的双眼,“与我认识那么久,你……你真没厌倦我吗?” “我为什么要厌倦你?”夏郧不解地问。 “人家说漂亮的女人愈看是愈赏心悦目,丑女却是会对眼睛造成最大的伤害。”她有丝无措的直扯着上衣下摆。 “不是告诉过你,你根本不丑,你在我眼中是最美的、最自然的。”抚摸她白皙的脸蛋。其实她的肤质很好。 “郧——”她又一次投入他的怀抱。 “答应我,不要再将我往外推,好吗?”眯起一对深幽的眸,那其中载满了情愫。 “嗯,我答应你,就像那天跟你说的:不遗不弃。” 将脑袋埋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那声音是如此的悦耳,仿似催眠的旋律。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上班前我再来看你。”不能再待下了,在这样的气氛下,他就快要无法把持自己。她还有伤在,他不能在这时候…… 摇摇头,他转身正准备走出房外,却见初妍冲到他面前,用力压住门不让他开启。 夏郧错愕的张大眼,眼睁睁看着她接下来做出让他更诧异的动作—— 她正一颗颗解着胸前的钮扣,接着上衣滑落,他看见的是一个只着胸衣与底裤,几乎全裸的她。 “你说我美的,那这样呢?美不美?”她红着腮,大胆地问。 “初妍——”他眯起眸,倒抽了口气。 “你这是在玩火吗?”他想起那晚……他差点儿要了她的情景,心头的热欲又缓缓升扬起来。 第七章 在家里愈想愈不对的雨侬,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次她定要完完全全的拥有夏郧,于是她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给她在美国的主治医生彼得。 电话一通,她便开门见山的说:“彼得吗?有件事我要你的帮忙。” “雨侬是你!是不是决定来美国动手术了?”彼得是于四年前才转往美国发展,从小他就一直暗恋着她,之所以致力学医,也是为了治她的病。 他当然也知道雨侬爱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始终不爱她的夏郧,可他不气馁,总认为自己会有机会的。 而对于雨侬为了夏郧,迟迟不肯赴美就医,而延误病情,他也感到万分感慨。 “快了。”她浅浅一笑。 “真的?!那是什么时候!我得尽快做准备。”听闻这消息,他可是既开心又安慰。 “别急,等我结婚了,我就过去。”雨侬开心地说。 “结婚?”彼得一愣,久久才找到说话的力量,“你要结婚了?和夏郧吗?” “当然是他了。” “那恭喜你了。”他揉了揉眉心,“对了,你刚才说要我帮你什么忙?” “帮我做一张假证明,我要让夏郧以为我的病情突然恶化就快死了。”眯起眸,雨侬奸佞的笑了。 “什么?!这怎么可以?”他立刻驳回。 “怎么?你是不肯答应了?” “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彼得深吐了口气,“我知道了,说要结婚是你自己的想法,夏郧根本没答应是不是?!” “只要你帮我,他一定会答应的。”雨侬急切地说:“难道你不肯成全我吗?彼得……” “不行,若是让夏郧知道了,他会恨我一辈子。”他不知所措的抓了抓头发。 “有我陪你,你怕什么?”雨侬大声嚷道,仿似快发狂般。 “别激动,雨侬。”听出她的不对劲,彼得的心都快提到胸口了。 “你不答应我,又怎能叫我别激动?”她已是吃了秤破铁了心,说什么也得逼他答应她,因为这是她惟一的机会。 担心她因为这一刺激而病情真的恶化了,彼得只好道:“好,我答应你,你别吼了,我求求你。” “真的?!你答应了?”雨侬眉毛一扬,“那你就赶紧回来吧,在美国如何写证明呢?” “可是我这几天有会要开——” “彼得!”她跋扈的不准他找理由。 “好好,我尽可能在三天内赶回。”他闭上眼,爱上雨侬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可偏偏他已收不回自己的心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正要挂电话,却被他喊住,“等等,雨侬。” “还有事吗?” “你可曾想过你这样会快乐吗?若让夏郧知道你是蓄意欺骗她,他可是会恨你一辈子的。”爱她这才要提醒她。 “不会的,我大哥牺牲自己救他一命,他真敢不管我吗?”她深吸口气,胸有成竹地说。 “你知不知道夏郧之所以拒绝你,就是因为你老拿这份恩情逼迫他,试想天底下有多少男人受得了?”彼得又说。 “我管不了了,事已至此,这是惟一的办法。”她重重的闭上眼,“我给你三天,你一定得回来。”雨侬不想再听他的规劝,于是重重挂了电话。 夏郧,不管你恨不恨我,这辈子我是注定要缚绑住你了!你等着瞧吧,我绝不会成全你和那个小女佣的! ◎◎◎◎ 自从与夏郧发生了更近一步的亲密关系后,初妍见了他反倒都会带股羞赧,而他就是喜欢看她这份不造作的纯真。 “这阵子我教你的防身术学的怎么样了?”夏郧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着在他身后忙碌的初妍。 “我都有练习呀。”她笑着点点头,“等下我们可以来比试一下。” “当真可以?”其实夏郧也很意外,这小女人口琴始终学不好,可防身术倒是练得有模有样。 “嗯,当然。”她露出可爱的笑靥。 “你们说什么,防身术?”坐在主位的夏文渊从早报上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难道上回夏菱说的是真的,夏郧和这小女佣已有情愫产生? “爸,你不知道,我们这个社区近来有宵小出没,初妍一回就遇到了,还好我……呃,我经过。”他略作解释。 “这件事你们跟夏菱说了没?她可是经常晚归的。”一听此言,夏文渊立刻为女儿担心起来。 “我提过了,可那丫头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说什么她不会这么倒霉的。”夏郧喝了口鲜奶,扬眉说道。 “那今天晚上我得找时间好好说说她了。”夏文渊摇摇头。 就在这时候,夏郧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乍闻电话里的声音,立刻扬眉一笑,“彼得,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天前就回来了。”彼得和夏郧、雨扬从学生时代起就是死党。 “五天了!怎么现在才找我?”夏郧真想臭骂他一顿。 “呃——我这次是为雨侬的病而来的。”彼得迟疑了会儿才说出口。 “雨侬的病?”夏郧低呼了声。 这声低呼让夏文渊和初妍同时顿住了动作,用心听着下文。 “对,雨侬最近病情不稳定,我特定回来替她做检查,才发现……”此刻在彼得身旁的就是雨侬,在她的“淫威”下,彼得不得不这么说。 “发现什么?你快说呀。”听他这么说,夏郧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我发现雨侬她的心脏……”望着雨侬那强迫的眼神,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 “雨侬的心脏?!”夏郧无奈一叹,“彼得,你能不能有话直说,别再吞吞吐吐了。” 彼得深提了口气,“好,我说。”他又将眼睛闭上,“雨侬的病情恶化,已不如我当初所说的情况,可能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夏郧这话一出口,正在收拾碗筷的初妍手一松,一只瓷碗就这么落在槽内,发出一声脆响。 夏文渊与夏郧同时看向初妍,只见她干笑着对他们行个礼,表示对不起。 视线调回,夏郧继续问:“你的检查没问题吧?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一直都在国外,是什么原因也不清楚,可能心理因素居多吧。”彼得抿了抿唇,“我打这通电话只是要通知你这件事,我稍晚就要飞回美国了,我想我们下次再见面了。” 他实在不敢面对夏郧,就怕在他的逼问下,他会穿帮。 “好,那下次再聊了。”无力的挂了电话,夏郧只能耙了耙头发,逸出一声感慨。 夏文渊将最后的一口咖啡喝了,“这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是要你作决定的时候,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不过你放心,爸爸永远支持你。” 丢下这句话,夏文渊又瞧了初妍呆愣的背影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久久,初妍竟突然说道:“今晚……我们再到山坡上吹口琴好吗?” “今晚?!”夏郧抬起眼,明白她心里有话,只是没说出来。 “对,你有空吗?”转过身,她对他露出抹最开心的笑容,“我……我想表演一下我这阵子努力的成果,你想不想听?!” “当然想,不过后山不安全。”他不想再见那晚的事情发生了。 “你可以早点去,我晚点到,不就好了。”她双手放在桌上,在他面前甜美一笑。 “嗯,好,那我早点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那好,我去做别的事了。” 初妍笑了笑,正要离开,却听见夏郧说:“怎么不问问我刚刚听了谁的电话,说些什么?” “是你朋友嘛,我不想知道。”她回眸一笑,接着便奔出厨房,直接冲进自己的房间,用力将们用背抵上。 初妍闭上眼,重重的吐了口气,可心却在发抖。 雨侬病情恶化了,那她还能再坚持与夏郧在一块儿吗? 深吸了口气,初妍仿似已在心底作出了最大的决定,并开始默默收拾起东西,以及在这里所堆砌的回忆,但……却拾掇不了遗留在这里的心…… ◎◎◎◎ 一如当初来此那般,邵初妍提着两只沉重的行李来到山坡地。远远地,她瞧见夏郧已坐在那儿等着她了。 她先将皮箱偷偷搁在隐密的树下,而后故作开心的跑向他- “郧。”一跑到他身边,她便坐了下来。 转首看着他,只见他眯着眼瞧着远方点点闪亮的星星。 “你怎么不说话呢?”她歪着脑袋,偷偷瞧着他的表情。 “我想……你知道了。”他仰首深吐了口气,面无表情地问:“说吧,你心里在想什么?” 初妍愣了下,眼神凝滞地望着他那一脸困顿,这才道:“去吧,去找她吧!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快乐,而忽略了另一个女孩的需要。” 想不到夏郧突然干笑地摇摇头,“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早猜着你会又一次的将我出让。” “不,我不是出让。”她用力为自己争辩,“我问你,你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为你执意不去就医,而放心地爱着我吗?” 他眉头一蹙,眼底闪现湿意,却未语。 “不能对不对?”初妍也笑了,可一滴泪已滑下眼角,“我想就算你的命不是雨侬的大哥换来的,你也不会见死不救。” “我们别再提她了好不好?”他用力抓着头发,转过脸看着她,“你不是要吹口琴给我听吗?” “我会吹,但不是现在。”她咬咬下唇,“现在吹了就会破坏这种气氛,很搞笑的。” 一回想以往只要她一吹口琴,他便被她那五音不全的噪音弄得痛心疾首的怪样子,她就想笑。夏郧似乎也想起来了,只见他咧嘴大笑,“的确很搞笑,那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吹?!” 这问句却让初妍愣了下。 “分手时吗?”他进一步又逼问。 初妍却揉揉发酸的鼻子,“先别说这两个字好不好?” “那要谈什么?”他将脑袋塞在两个膝盖间。 “谈……谈我们初识的时候。”初妍眯起眼,耸耸肩,“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呀?”夏郧从双膝间抬起头,转向她,却是一脸愕然。 “没有吗?”她捧住他的脸,仔细在他脸上找答案,“好像真的没有,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要录用我?” “我只是不习惯我家老是有一堆机器美人在里头走动。”他撇嘴笑了,“说真的,除了王伯外,其他人的长相都很相近,有时我还真喊不出名字呢!”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想找个丑女?”初妍皱起眉,有丝受伤的瞪着地。 “不是的,是你的朴实与实在吸引了我,而且你的纯真让我极为欣赏,那时候我只知道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他眯起眼,已陷入回忆。 “知道吗?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走运了呢,怎么也无法想象,我居然会在那么多应征者当中脱颖而出。”抿唇一笑,倾身向他,斜倚在他肩上,并扬眼轻瞟了下他的表情。 原本他带笑的脸庞却因而凝住了,“如果……如果没有认识你,如果我当时没有挑上你,我现在的心情或许就不会这么沉重。” “夏郧……”她黯下了眼神。 “别装了,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能表现的这么释然、这么无所谓?我不行,我不能以一种轻松的心情与你说笑,我办不到!” 为了雨侬,他必须放弃她……这事揪在他心头就像打了好几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闷得他快发慌了。 他突然站起身,对着山坡下的空旷草坪大喊着:“我……爱……邵……初……妍……” 初妍听着他那嘶喊的嗓音,心都快碎了! 她也站起,含着泪紧紧抱住他,“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这辈子虽然身无法相守,可我们的心会在一块儿的。” 夏郧闭上眼,再张开时眼中已凝出了水气,“你会留下吗?” “留下天天看着你,却不能抱你吗?”她吸了吸鼻子,泪水是再也忍不住的滴落,“我……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什么?!现在?!”夏郧倒抽了口气,愕然地望着她。 “嗯,就现在。”初妍抬起脸,咬着唇,强力忍住心酸的泪水,“行李我已经都整理好了,陪你聊过后,我就要走了。”她指了指远处大树下的两箱行李。 夏郧看了过去,眸光随之一凝,“原来你早有准备。” “嗯,早点离开,看能不能别陷得更深。”紧抿起双唇,初妍深吸了口气看向远方,“不过我会想你、爱你一辈子,永永远远……不遗不弃……” 他的心为之一动,沙哑地问:“你突然离开,能去哪儿?!而且工作不是又得重找了吗?!” “住的地方我有,至于工作……等休息一阵子再说了,不过下次我绝不会把自己再卖给一个大帅哥。”她笑着流泪,摇摇头说:“卖给你三年,却只有一年的时间相处,别忘了,你还欠我两年,要找机会还我呀。” 初妍边说边朝山坡下走,接着拿起皮箱,转头看着他,大声说着:“想不想听我吹口琴呢?” 夏郧这才缓缓走近她,对她点点头。 “那好,你先走回去吧,我吹口琴送你。”她坐在皮箱上,甜腻地笑望着他。 “真那么急着走?天色那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安全吗?等明天一早我再送你。”说时容易别时难呀! “别为我紧张,我已打电话请我朋友在外面等我。”她扯着谎,笑了笑又说:“别忘了,我还会防身术呢!” 初妍坐在那儿拿出口琴,笑容始终未卸。 瞧她似乎信念坚定,夏郧脸色一滞,这才苦笑,“真要吹口琴送我,你不是说很搞笑吗?” 她仍笑着回应,“当然了,既然要分开了,就得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不是吗?” 夏郧撇撇嘴,眼眶红红的,只好对她点点头,“好,让你的口琴声送我,而你……保重。” “我会的,快回去吧。”初妍的嗓音哽咽了,可她还是宁愿给他一个最开心的笑容。 深情地望了她一眼,他突然问:“因为一直以来要找你都很容易,所以从没问过你的手机号码,现在……可以给我吗?” 没想到她却摇摇头,带泪的脸庞闪出最动人的微笑,“忘了我吧,既要忘就忘得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 他眼眶红红的蹙起眉,随后点点头,狠下心转身就走,可才走几步竟听见身后那悠扬的口琴声! 那首歌……不就是他教了她好几十回,可她却还是怎么学不会的“深情”?可现在听来,却是这么的好听、动人! 一时间压根处涌上酸涩的滋味,他顿住脚步可没回头,只是仰望着天上的星星,心头悲恸莫名。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欠了方家的人情?为什么不相爱的两个人偏偏要束缚在一块儿?为什么—— 初妍专心的吹着口琴,这首歌她练了好久呀,平时练习怕被王伯叨念她不专心工作,夜晚练习又担心被他听见,她只好趁中午休息时间跑来这里,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练习。 因为她不想让他失望,想找个机会给他一个惊喜。 却没想到她给他的不是惊喜……而是别离的纪念。 用力搓了搓脸,他抑制住自己想回头抱住她的冲动,快步朝前直奔而去,瞬间在山坡上、星空下,只留下一个女孩吹着一个个断肠的音符。 看着他奔离的背影,初妍的泪已止不住地滑下,在心中淡淡吟道:再见了,我的爱。 ◎◎◎◎ 同时间,夏菱正从方雨侬家里出来,而后开着车返家。 她脑海里直想着雨侬对她说的话——彼得证明她病情恶化,她时间有限。 那大哥会怎么做呢?放弃他爱的邵初妍吗? 事实上,在这阵子与初妍相处下,她也发现了她的真实与善良,自然也了解为何大哥会对成群倒追他的美女不屑一顾,而追起那个一点儿也不起眼的邵初妍。 只是……雨侬对大哥的那份爱意是日积月累的,要她放弃谈何容易,何况她现在情形又不乐观,唉……她得找个时间与大哥好好聊聊才成。 可是才刚转过街角,她竟发现有辆黑色轿车直追着她,甚至将她逼到路边,直到进退两难之际,她终于煞住车,拉下车窗对着那辆车大骂道:“你是谁?干嘛一直挡我的路?!” 对方也同时间停下来,还走出车外,一看见夏菱那张亮丽的外表,眸光一亮,“小姐,看来我找对对象了。” “你找我做什么?”她还以为他认识她。 “找你亲热呀。”男人居然做了个淫秽的动作。 夏菱心下一惊,蓦然想起大哥前几天告诉她这社区有宵小,要她别再那么晚回家,她还不相信,没想到—— 一思及此,她便赶紧要升上车窗,没想到那人的动作更快,竟一手伸进个内板开车门,将她用力拖了出来。 “放开我,救命——”夏菱吓出了一脸泪。 “别喊了,这种高级住宅就是有这点好处,每户距离远,是没人会注意到你的。”他狠狠抓着她的手,就拉往一旁隐密无人的草丛去。 “你要拉我去哪儿?放开我——”她大吼大叫,说什么也不肯屈服。 “臭娘们!”对方气得一巴掌甩向她,夏菱嘴角因而溢出血来。“走,老子好久没女人了,来安慰安慰我。” 那人说着下流话,可吓得她浑身发颤,尖嚷的声音愈来愈抖颤,“救命……救命……有坏人……” 就在这时候,正提着行李无神地走在路上的初妍,猛然听见了这声声呼喊,忙不迭地朝发声处急冲而去—— “住手!”她赫然喊住他。 那男人猛一回头,看见是初妍时,立刻撇开嘴笑说:“原来是你,一次让你给逃了,还害我被狠狠揍了顿,一见你就有气!” “好,那你就把气出在我身上,别动她。”初妍赶紧冲过去护着夏菱。 夏菱吓得躲在她身后,更诧异初妍会这么护她,“你不用这么对我,你还是快跑吧。” “没关系,我可以对付,该跑的是你,那么晚还不回去,你哥会担心的。”初妍直推着她离开。 “哈……你们都别想离开,一丑一美,我全要定了!”那人一个快步冲向她们。 初妍立刻将夏菱拉开,独自面对他,还边喊:“夏菱,快跑。” 她向夏郧苦学了防身术,绝不是只学学而已,一定可以拿出成绩给他看,而现在就是证实的机会了。 “不……我么可以放你一个人跑了?”夏菱虽然很害怕,可本性不坏的她怎能撒手不管救她的初妍。 “你……你快回去搬救兵,快。”看她就是不走,那可是会让她心存顾虑。 夏菱看了看恶人,又看了看初妍,“好,我去搬救兵。” “站住,你要逃去哪儿?”那人见状,立刻追了上去,“美女你别跑呀!” 初妍赶紧挡了下来,“你以为你真能对付我?” 其实她心底是怕的要死,但就算真要死,她也不能让夏菱遇害,直见夏菱逃进车里,而后开着车呼啸而去之后,她才着实松了口气。 “都是你这个丑女,该死的,居然破坏我的好事!”那人咬牙冷笑,“算了,没鱼虾也好,就你了。”说着他便冲向初妍,用力抓住她的双手,打算像上次一样制伏她,哪知这次却没上次那么顺利,这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与技巧,居然一下子就隔开他。 “王八蛋,你以为我真那么好欺负呀?”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没想到自己可以轻松抵制他,心底出现了一丝丝的得意。 “臭女人!”那人像是火了,这次可是火力十足的逼向她。 她浑身一震,脑子一阵迷糊下,已忘了该怎么对付他,只知那人已将她抱起,要往他的车子走去。 “不……不要……你放开我——” 情急之下,她猛地想到夏郧教她对男人而言最致命的一击,于是她长腿一勾,膝盖便往他的胯下一顶,又狠又准的击中了他的要害。 “啊——”他疼得放开了她,在那又跳又叫着,想必是疼到了极点。 突然被丢在地上的初妍赶紧站起来,趁这机会又上去抓住他的单臂,一个回旋往前一甩,狠狠的为自己报了仇。 “呃——”那人被重重摔在地上,惊骇地看着她。 “你给我躺好别起来,我这就叫警察来抓你。”初妍拿出手机,急着开始拨号。 那人一见情形不对,只好忍着痛拔腿就跑。 “喂,你别跑呀,回来!”初妍赶紧迫过去,可那人已钻进车内,回转冲下了山! “你怎么那么没种,敢欺负女人就不敢挑战警察呀,喂……你给我回来……快回……回来……”叫着、喊着,她居然就这么哭了起来。 其实她好怕呀!好怕自己这次难逃魔掌,可是她知道自己无权害怕,一定要勇敢的战胜他。 还好她成功了,若是失败了,她不但会悔恨一生,还会丢夏郧的脸呢! 初妍眨眨含带泪雾的眼,为何她才刚离开,就如此的依依难舍,真不知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揉了揉鼻子,她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没有他,她不会死,可雨侬却等不及了。 这样也好,才子配佳人……这才是真正的良缘吧。 再次贬去眼角的泪水,她提起皮箱,继续往山下走去—— ◎◎◎◎ 不知过了多久,夏菱的车子又疾驰回遇险之地,只是司机换成了夏郧! 一到现场,坐在他身侧的夏菱便大喊道:“停,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夏郧迅速煞住车,急急下了车在这附近直梭巡着。 “初妍……初妍,你在哪里?初妍——”他心急如焚地喊着她的名字,可四周除了萧萧的风声,依旧是什么也没有。 “初妍——”车到附近他都找遍了,这才停止他疯狂寻人的举动,可是一颗心却是纠结不已,“她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平安呢?” “大哥,我这里有手机,你要不要打通电话问问她?”夏菱赶紧从皮包翻出手机。 夏郧却摇摇头,心底无法摆脱这份难以形容的忧急…… 第八章 一年半后 “初妍,帮忙我把这盘水饺端出去。”何志承腰际细着围裙,在这除夕夜展现大厨的手艺,希望能让初妍利目相看。 想想,他已正式追求她一年多了,可她就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连老妹都劝他放弃吧,因为初妍的心早已被一个男人霸占住了,根本没有他可以容身的地方。 可他不死心,说什么也要让初妍注意到他。因此打算在如晴即将嫁给李阳,双双赴日本发展的前夕向她表态,好让如晴能安安心心的去过她的新婚生活。 “好,就来了。” 不久后,戴了副粗框眼镜的初妍跑了进来,接着端起水饺就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志承笑着对等在外头的她说:“剩一道菜,我马上好。” “哦,你慢慢来没关系,如晴说她去买些赴日的东西,等一下才会回来。”她翻着报纸,正找着工作。 一年半前她离开夏郧后,便到一家工厂做会计的工作,一路走来平平淡淡,虽不太可能升级,可也不至于降职,可就在前不久,他们竟突然裁员,而初妍就是那可怜分子中的一个。 志承闻言走了出来,见她正埋首在职业栏时,于是道:“才刚被遣散,不用这么急吧?” “怎么能不急呢?找不到工作,我的生活就没目标,一没目标就很容易想——”她及时煞住了口,抿唇不语。 “什么?你说呀。”志承好奇地问。 “没事没事,反正我就是非赶快找到工作不可。”她挪了挪眼镜,又全神贯注在征才版面上。 “对了,有件事我不知能不能问你。”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 “你问呀。”她的头仍没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中抬起来。 “如晴若嫁到了日本,她说她的房间要让给我,那你呢?还会继续住下吗?”在一年前,他已转到台北工作了。 “我——”她想了想,撇撇嘴,“无所谓。” 反正她心里只有夏郧,根本不会去管其他人的闲言闲语;再说她现在没工作,根本没钱另租屋子,只好暂时再待下去了。 “真的?!”志承脸上出现一缕掩不住的兴奋。 初妍眯起眸,质疑地望着他的表情,“你……你该不会居心不良吧?那我还是搬出去好了。” “不……我怎么会呢?”他抓抓后颈,尴尬一笑。 但回头想想,一年多前,当他得知初妍失恋搬回与如晴同住时,他便想尽办法调来台北,不就是希望能与她近水楼台。 甚至明明知道如晴那只有两间房,他还愿意每天在客厅打地铺,就该了解他对她是非常有心的。 “我想也不会,你们公司听说专门出产美女,你怎会看上我嘛。”听他这么说,她也大胆的跟他开起玩笑。 志承震惊地望着她,“我真正的意思是……” “别说了、别说了,你越说我只会愈难过。”她摆摆手,拒绝再听。谈起感情,她就不禁想起夏郧,眼眶突地泛红。 “又想起他了?”他扬起眉问。关于初妍和夏郧之间的事,他也是辗转由如晴那得知的。 “我不想谈那些……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份工作。”她又专注地看着桌上的报纸。 “既然如此,你来我们公司做,我可以替你引荐一下。”志承蹙起眉思考着,“这么吧,我身边缺一个助理,你来好不好?”他有计划的想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些。 “不用了。”她摆摆手,“我应该没有落魄到这种地步,如果有天我发觉全世界的老板都是以貌取人,我再麻烦你了。” 志承见她对他就是这么见外,也只好深叹口气,接着继续转入厨房端出剩下的菜。 ◎◎◎◎ 夏郧并没有娶方雨侬,只是暂时搁下公司的工作,陪她远赴美国就医。 当然雨侬一开始是不答应,夏郧以离开她、不管她为胁迫,这才让她勉强答应。 可到了美国后,雨侬虽然开了刀,身体状况逐渐恢复,可依然强迫彼得为她造假。 彼得因为深爱她,只好百般无奈地答应她的要求,继续帮助她欺瞒夏郧。 日子一久,他发觉夏郧在这里一年多来始终不快乐,也证明了他是绝不可能娶雨侬,而雨侬却仍沉浸在自己计划成功的喜悦中,让他对她的行为也产生了厌恶。 在与心理医生的研究下,才明白她这种行为已由爱转变成“病态的独占欲”。 为了不让她再继续深陷,今天彼得终于下定决心打了通电话给夏郧。 夏郧依照时间到达约定的咖啡屋。 彼得在咖啡屋等了好一会儿,一见着他立刻喊道:“嗨,夏郧。” “找我有事吗?”夏郧看见他了,于是快步走了过去,一拉开椅子便着急地问:“是不是雨侬的病情又有变化了?” “这……”彼得拢起一对眉毛,陷入思考。 他该说吗?!这一说就毁了雨侬的所有计划,她将会恨他一辈子,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 可不说呢?!他又能让雨侬继续深陷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吞吞吐吐的。”夏郧脱下外套,望着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彼得深吸了口气,这才道:“其实雨侬的病情根本没恶化。” “什么?!”夏郧猛地一震。 “一年多前给你看的那份报告,根本就是我伪造的。”彼得眯起眸,深深吸了一口气,“雨侬要求我这么做,我拒绝不了。” “彼得,你……你是我的老同学、好朋友呀。”夏郧抓了抓头发,简直是难以置信。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彼得拼命的对他鞠躬行礼,以求谅解。 夏郧望着他,已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满脸无奈。 一会儿,他便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奔出咖啡屋,直趋雨侬所住的病房。 当他一冲进里头,见她正开心的吃着水果时,他脸上净是恼怒的线条。 “郧,你来了?!” 雨侬没察觉出他的异样,应该说夏郧自从来到美国后这一年半来,几乎没在她面前笑过,所以任何表情在她眼底都是一样的。 “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像你大哥那么直率,竟是如此的善用心计?”他咬着牙,望着看似天使,却心如蛇腊的女人。 雨侬吃水果的动作突然僵住,望着他那张深沉的脸,“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心底明白。”夏郧冷哼,“这阵子你的欺骗让我彻底失望了。” “郧,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吃了一惊,但还是继续装傻。 “你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你的野心和计划,你欺瞒我、利用我,觉得很好玩、可以满足你的成就感是吗?”夏郧眯起眸,狠狠的望着她。 “那是因为我爱你呀。”她急急地解释。 “算了,你认为的爱只是种限制与占有,我告诉你,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他心底除了恨意,还是恨意。 “不行!”她急急下了床,冲过去抓住他的手,“你忘了我哥对你的要求吗?” “要我以死来偿还吗?”他逸出冷笑。 雨侬赫然窒住,浑身直发抖,“你……你真要弃我而去?” “不是弃你而去,而是你亲手把我赶走的。”他一双深邃大眼中闪过一抹深沉。 “我当初若不这么做,被那个丑女人下了符咒的你,就会不再理我了。”她哭哭啼啼的,开始施以眼泪攻势。 “胡说,初妍从没对我下过符咒,她是以她的真诚与善良感动了我。舍弃她,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抉择。”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情绪不停在重重懊恼间回荡。 “夏郧!”她眼底也酝酿了泪水。 “好好找个男人吧,彼得一直都护着你、爱着你,不要舍近求远。” 再度看了她一眼,“对雨扬,我有着百般歉疚,因为我无法爱你。我想当初他之所以会对我这么说,也是希望能为体弱的你找个终生依靠。” “所以,你不能舍弃我。”她眸光泛红。 “不,就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迁就你,让两人都痛苦。和彼得在一起,你才能够得到像公主般倍受疼爱的生活。” 推开她,他转身走到门口,又说:去找他吧,其实这么久的日子里,你一有心事找的就是他,你只是因‘得到我’三个字迷乱了理智,但心是不会骗人的,你知道自己能仰赖的还是他。” 该说的他全说了,夏郧便义无反顾的走出病房,准备去寻求自己的幸福。 ◎◎◎◎ “我要去上班了,你等会儿出门要记得上锁呀。”邵初妍出门时不忘做着叮咛,实在是自从如晴不住在这里后,几次她上班返家,都发现大门没关。 也还好这屋子老旧些,靠上的门在不特别注意下,是不可能发现没锁,小偷更没意愿进来,所以至今仍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来。 “我知道了,对不起呀。”何志承向来粗线条,被初妍念了几次皮都硬了,而她也只好自求多福。 “还对不起,你已经说几次了呀。”气得对他吐吐舌,初妍这才骑着机车,前往才刚上班不久的建筑工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何志承不得不轻叹口气。真不知自己要自作多情到什么时候?有时他也会顶气的,想想公司里就有几个外貌不错的女人也持他挺热情的,为什么他独独中意她? 唉……或者该说是上辈子欠了她吧。 才将门锁上,何志承一转身,便瞧见夏郧站在他身后。虽他不曾亲眼目睹过这位夏赫集团的少东,可在财经杂志上时常有他的消息,可谓现今最受人注目的当红炸子鸡,想不知道他都难。 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与初妍分手了吗? “我刚刚看见初妍骑着车离开,她现在在哪工作?”久久,夏郧才问出口。 初妍现在的住处,是他在一年多前跑到她合南老家问出来的,当时他内心一直牵挂着她的安危,不知她是否逃过那恶贼的魔掌,终于他自她母亲口中得知这个住址,于是前来察看。 那天,他一样远远瞧着她推着机车出来,在他眼前慢慢骑远,这才确信她是平安的,也才有心情带雨侬赴美。 “你别去找她了好吗?”何志承深吸了口气,为了留住自己喜欢的女人,他竟说:“没看见我们……我们现在同居在一块儿吗?” 闻言,夏郧倒抽了口气,眼神突然凝住了,随即他张开眼,苦涩一笑,“那……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快了吧,你会祝福我们吗?”何志承笑说。 夏郧勉强扯出一抹笑,“祝福你们。” “谢了。”何志承提防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欢迎的意思,只祈求他快走。 夏郧点点头,这才默然的离开,神情中净是悲涩。 ◎◎◎◎ 夏郧回到了家中,夏菱立刻冲出来问道:“怎么样?与她见过面了没?” 他只是重重地坐进沙发内,沉重的摇摇头。 “没看见她?”夏菱又问。 自从初妍离开后,她一直非常愧疚,恨自己过去从没给初妍好脸色,还一直破坏她与她大哥间的感情。 如今又得知雨侬原是这么处心积虑的女人,她更是对初妍和大哥含着探深的歉意。 “看见了。”他仰头,靠着沙发轻叹了口气。 “那你们可交谈了?你可告诉她你的决定了?” 瞧夏菱那神情似乎比夏郧还紧张,还真应验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句话。 “夏菱,我有点累,想先去躺一下。”夏郧却无心回答她这个问题,一想起初妍与何志承同居,他心都拧了。 “哥……”她错愕地望着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真想知道?”他沉重的耙了耙头发。 “嗯。”夏菱用力点点头。 “她身边已经有了很好的男人了。”夏郧苦涩一笑。 “这怎么可能?!她……她不是很爱你吗?你也说了,她说过这辈子就只会有你一个男人,不遗不弃。” 夏菱闻言,可是震惊又不敢相信,虽然过去她对初妍不太好,可也了解她不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即使要变,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另投他人怀抱。 “情深意浓时说的话,总是那么好听呀。”他抿辱一哼,“当没了联系,感情变淡、刻骨铭心的恋情变了质,移情别恋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你就没有,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对她的感情从没改变过。”夏菱好激动,当瞧见他表情中的萧索后,眼眶也跟着红了,“她住哪儿?我这就去找她。” “别去找她,强求来的爱是不会长久的。”摸摸她的脑袋,他便转身步上了楼。 望着大哥那沉寂的背影,夏菱直觉鼻酸不已,可他又不准她去找初妍,还真是急煞人呢! 而回到房间的夏郧,从口袋中拿出那把他事后找人订做,与之前那把一模一样的口琴,轻轻抚摸着琴身。 看着它,他不禁想起那日离别时,初妍吹琴的旋律是那么的哀怨,可如今她是否还留着它?是否忘了怎么吹奏了? 走出阳台,他坐在围栏上,拿着它附在唇边,缓缓吹出一声声最悠扬的琴韵——深情、情深……可她已无情…… 第九章 自从与夏郧分手后,初妍每逢假日,都会到他住家附近逛逛,希望能偶尔看见他的身影。 可她总是失望,一年半来,她来这少说也有一百次,却没有一次见到他。 难道他已不住在这里了?或是已娶了雨侬,搬到别的地方? 她想他,却没勇气打探他的消息,只能看看这里,从回忆中想着过去的甜蜜。 眼看晚霞浅露余晖,她这才抿唇笑了笑,笑叹自己的放不下,打算起身离开。 可才转身,她居然和她心系已久的男人猛地四目交接。 无语半晌,初妍率先说了:“你……你还住在这里?” “嗯,我当然还住在这里。”他点点头。 “可我——”初妍噤了声,没告诉他她经常来这,改口又问:“雨侬呢?她……她的病……我的意思是她近来好吗?” “她很好。”他双手插在裤腰袋,眺望远方,“对不起,我有事得离开了,再见。” 感觉得出来他是故作疏离,在他回头离开时,她连忙喊道:“夏郧,你别走,我有话想跟你说。” 夏郧顿住步子,微微转头,“还有事吗?我很忙的。” 她泪水忙不迭地落下,质疑地问;“你怎么了?” “哈,我有怎么样吗?”他干突两声,摊滩双手,“你瞧,我不是好咩很,我想你的关心是多余的。”初妍一愣,眼角不禁湿濡了,“真是这样吗?” “那是当然,我好或坏都与你无关了,你也未免管得太多了吧。”挑眉一笑后,他又举步欲走。 “等等!夏郧,啊……”怕他就这样消失在她面前,初妍一急,就想上前拉住他,一只脚却突然塞进坡上的一个窟窿,整个人就这么扑向地面。 夏郧见状立刻奔了过来,急急扶住她,“你怎么了?” “我的脚……”她咬着牙,泪水已掉落,可见有多疼了。 “我看看。”夏郧立刻举起她的脚,仔细检查着,“糟,脚踝都肿起来了。” “啊!”他的手一触及她的肿处,她立刻疼得叫出声。 “那么疼!”他眉头随着她的叫声而紧蹙了起来。 “是很疼,不过我想我可以走的。”初妍硬撑着站起,可才往前跨出一步,脚踝的痛又让她忍不住踏了下来。 “我看你的脚伤得好好医一下。”说着,他竟然就将她抱起,走回他家中。 所幸他家里似乎无人,初妍提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王伯和夏菱不在吗?”她四处张望着。 “你还记得他们呀。”踢开他的房间门,夏郧便将她放在椅子上,“我以为你早忘了许多事,包括说过的话。” “你是什么意思?”她错愕地看着他。 “没什么意思。”他静默的走到柜子前,找出一些专治扭挫伤的药水,再折回时竟瞧见她正抿唇掉泪。 “很疼吗?”坐下后,他在她的脚踝上推拿着。 “再疼也没有比我现在的心还疼。”她咬着下唇,紧闭上眼。 夏郧抬头望着她,没说话,只是用力帮她将瘀血给推出来,更是疼得初妍忍不住尖嚷出声。 “喂,你是在报仇呀,施那么大的力做什么?”她吃痛地喊道。 他这才停下动作,口气不善地说:“我是为你好,不用力怎么将瘀血弄散,要不你自己擦。” 将手中的伤药交到她手上,他便走到阳台向外远眺。 初妍手拿着伤药,却隐隐发抖。她不懂他是怎么了?为何一见到她竟像看见仇人一样?!难道一年多没见,往日的感情都一笔勾消了吗? 忍不住满腹的酸涩,她勉强站了起来,而后一步步往房门处跳了过去。 而她跳动的声音震住了夏郧,他立刻回头望着她,“你要去哪儿?” “回家。”她冰冷冷的回应。 “回来!”他从阳台走回房间。”你不是要自己推拿吗?怎么还没动就要走了?” “有人不欢迎我,我也不想再打扰了。这点伤没关系,就算不能走我也可跳回去,不需要别人可怜我。”她也火了,对他直开炮。 “初妍……”他深吐了口气,而后看了看天花板,露出一脸的无奈。 “自从我决定要离开时,就没抱任何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你不用因为看见我就表露出一副生疏的模样。”她抬起脸,强忍住泪,“你更没必要防我,以后我绝不会再跑来这地方烦你了。” 可她才转过身,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又被他给抱起来,耳边只听见他淡漠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只要送我到我停机车的地方就行了。”她开始挣扎。 “别嗦。” 不顾她的反抗,他硬是将她抱进一辆七人座的吉普车内,而后将车开到她停车的地方,再将机车一块儿扛上车。 当车子再度启动后,两人都不说话,气氛还真是诡谲的让人难受。 过了十几分钟后,车子转进台北市,初妍才开口道:“不用送了,你也不知道我住哪儿,就停在这里好了,我可以自己骑车回去。” 夏郧看了看她,才将车子停到路旁,“你别逞强好吗?” “我没有逞强,我只是不想造成你的困扰。”她心痛的转过脸,或许他变了,已不是以前那个不嫌弃她的夏郧。 “困扰?”他不解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别说了,说了我只会更难过而已。”抹去泪,她再看向他,“我想你现在应该跟她过得很好,那就好了。” “你也过得不错呀。”他冷冷一笑。 “是不错,至少蛮顺遂的。”她指的是工作。 “那我祝福你了。”他淡淡撇嘴,目光却瞟向窗外。 看他那副仿佛和她多相处一分钟都会很难过的表情,她忍不住说:“我想回去了,若你真关心我,就该放我下来。” 放了她,才不用见着他那张痛苦的表情而难过不已。 而夏郧却误以为她指的是若他亲自送她回家,会让“她的男人”误会,“嗯……好吧,不过你真可以吗?” “我可以。”她点点头。 于是他下了车,绕到车后,为她抬下那辆机车,“路上小心点。” “嗯,你也是。” 两两相望了好一会儿后,她便一蹬一蹬的骑上车,在他目送下缓缓骑车,可她眼底已泌出了泪水。 而夏郧只是轻叹了口气,眼底也出现了浓热的泪雾。 ◎◎◎◎ 初妍所找到的新工作是在一处工地当小妹。然而她却不知道这工地的新工程,与“夏赫”旗下的建筑公司有关。 夏郧临时由美回台,夏文渊建议他趁这机会转往建筑有关行业发展,因此今天他嘱咐夏郧到建筑工地看看,希望他能从最基层开始了解。 才到了那里,工地主任立刻到外头迎接,“夏总,你来了,真不好意思,原本我应该去接你才对,不过这里真的是人手不足。” “没关系,甭客气了。”夏郑笑了笑,“我是来学习,不是来享福的。” “话不能这么说呀,快……快这边请。”当他们来到一处临时办公室时,主任亲自为他拿了瓶饮料,“夏总,随便喝点吧。” “我想……我还是想先了解一下销售状况。”夏郧立刻转入正题。 “可以,不过我们现在人手都出去了,而我也与客户有约,能不能请您稍等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主任看了下手表。 “当然了,你忙你的,别管我。”夏郧往后一靠,“要不然我自己去档案柜找也成。” “没问题,夏总随我来。” 主任将他带到里边的一间小办公室,里面除了两张小型办公桌外,就是一整排的档案柜。 “本来我们还有个小妹,不过她早上请了病假,看完病才会过来,我待会打电话联络她赶快来为夏总服务。” “这倒无所谓。”夏郧指了指一旁的档案柜,“我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没错,都在里头。”主任无意间又看了下表。 夏郧会意地笑说:“别招呼我了,你快去吧。” 主任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皮,“好,那我先走了。”他赶紧将档案柜的钥匙交给夏郧,接着拿出资料袋便忙不迭地走了出去。 他一走,夏郧就立刻打开档案柜,坐在那儿找出一堆资料,开始慢慢翻阅。 突然,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便回头望向来人。 就在这一瞬间,初妍愣住了。 “是你?!”她怔忡地看着地。 “对,就是我。”他扯唇一笑,“你在这里上班吗?” “没错。”初妍看着他,小心地猜测着:“该不会连这里也是你家的事业吧?”他就是刚刚主任特别打电话要她招待的夏总? “你猜对了。”夏郧挑眉。 “真讽刺,好像我邵初妍一定要靠你才能生存下去。”她重重闭上眼,咬唇说道。 夏郧望着她,叹了口气后,没说话地继续看着手中档案。 而初妍也开始做着自己的工作。 良久,还是夏郧先开口了,“你脚伤好些没?” “好很多了,谢谢关心。”她冷淡地说,决定不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为什么来这里当小妹?”沉静片刻,他又问。 “怎么?不欢迎呀?”经过他那天的刺激后,她口气很不友善。 “不,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应征销售员,对前途比较有帮助。”他很诚恳的说。 可没想到她却逸出一丝冷笑,“你是在讽刺我?还是在挖苦我呀?” “你怎么会这么说?”他深锁眉头。 初妍站起身,走向他,“做业务不是都要有张姣好的面容,来吸引客户的第一印象吗?我连第一印象也没有,你叫我如何去跟别人竞争?” 说到最后,她已忍不住淌出泪水,随即转过身拭了抗泪。 他心一凝,急急解释:“你别这么说,我就不会——” “不用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那些游戏式的花言巧语,我已不想听了。”忍着心痛,她回过身对他笑了笑,“夏……夏总,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或是要找什么资料?这个我倒会。” 夏郧别开脸,心情也郁结地顶出口:“不用。” “既然如此,那你慢慢看了。”才要回座位上,可一阵晕眩令她整个人摇晃了下。 “你怎么了?”夏郧这才发现她脸色的苍白。 “没事,不劳复总费心。”撑着坐回椅上,她直揉着太阳穴。 “你脸色太难看了,我带你去看病好了。”他搁下手中卷宗,快步走向她。 “夏总,或许主任刚刚没跟你说,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妹迟到就是去看病了吧。我不需要这种应酬式的关怀。”别开眼,她已不想再看见他了。 夏郧无奈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辙下只好回到原来的位子上,继续翻阅资料,可眼神却不住地瞟向初妍,这才发现她似乎比他上次看见她时还消瘦了些。 “你……过的好吗?”他是想问那个男人对她好吗? 邵初妍先是一震,接着说:“好的很,谢谢你的关心。” “那就好。”论着,他又低下头,这回可专心的评估起手上的东西。 对于他突然的静默,初妍只是扬扬眉,也继续她的工作。 就这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外头出现了嘈杂的声音,原来是主任和他们工地内最美丽的业务皇后进来了。 “晓芬呀,这位就是咱们集团少东夏郧夏总经理。”主任一进门就做起介绍,“夏总,这位则是我们这里最美的销售皇后,范晓芬。” “夏总,很荣幸能见到您,以后您可以喊我晓芬。”对方先举起了右手。 “幸会幸会。”夏郧对她点点头,也举手与她交握。 只见晓芬眼睛都亮了起来,于是更加谄媚奉承了,“夏总,难得来我们工地,中午我请您吃顿饭吧。” “这不太好。”他出言婉拒。 “有什么不好?晓芬可是为公司挣了不少生意,夏总,您是该好好鼓励人家吧?”主任这句话倒是说得夏郧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初妍只是低着头,揪着胃等待着他的反应。在这里工作已有阵子了,她知道范晓芬钓男人的手腕,可说是无懈可击,若他答应了,也正好表明了他不过是个贪色之徒。 “夏总,您再犹豫就太不给我面子了。”晓芬耍嗔地说。 夏郧最后决定由他出钱,请这里所有的职员去吃一顿,一方面不会显得自己小器,另方面也可避免旁人的闲言闲语,“那好吧,可——” 他话还没说完,初妍已站了起来,转直看着他,“想不到你也是破人!你为何不顾虑雨侬的感觉呢?!你……我真是看错你!” 甩过头,她拿起背包便冲了出去。 夏郧立刻追了出去,“初妍,你等等,我不是……你误会我了——” 瞧他们一前一后奔出的身影,主任与晓芬只能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在工地外的停车场,夏郧追到了正要牵出机车的初妍,“你这是做什么?说走就走,别人会怎么想?” “我什么都不想,因为我不干了。”什么嘛,她就不信她真要靠他吃饭。 “你别走,别忘了你卖给我三年,你还欠我两年的时间。”他突然提起这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痛心地问:“我对你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你就爱这样斤斤计较?” “是你自己说的,要我还给你,你忘了吗?”他激动地说。 “我……”她闭上眼,过去所说的话,她从没忘记过呀,只是他变了。 “我当然知道你给我的一切,可是……可是当初是你决定不要我的。”他开始发标。 “是吗?可欠我恩情的是你不是我,夏先生。”她头一甩,坐上机车就要骑走。 “初妍——”他情急之下便跳上她的机车后座。 “喂,你这是做什么?”初妍拼命扭动着把手想摆脱他。 他却干脆越过她,用他的双手掌控把手,将初妍圈在他双臂之间。 这样的暧昧氛围让她感到别扭不已。 “我要你接受我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他嗓音带着明显的无力感。 “别这样,你先把车停下来。”骑了好长一段路后,初妍喊着。 夏郧这才将车骑往一旁,由于旁边正是一家简餐店,他于是道:“我请你吃午餐。” “不需要。”她将头一撇,“你去请美女吃吧。” “你误会我刚刚的意思,我是要跟工地主任说,我愿意出钱请所有职员吃一顿,没意思和那个花痴女单独吃。”本不想解释这么清楚,可他又不愿让她误会。 闻言,她这才持着包包往那家简餐店走了进去,而他立刻尾随着她,并为两人叫了份简餐。 “我不需要你请,虽然没了工作,我还不至于穷到一顿饭也付不起。”她看也不看他的先拿出一百块钱搁桌上。 夏郧望着,不禁摇摇头,“就算我们的关系……我们的关系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你也不必要那么生疏。” “我生疏?!”她气鼓了腮,“那天是谁装酷摆生疏?那天见到你我好开心,直想跟你说说话,你却装作不认识我一样。” “那是因为我——”他抓了抓头发,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你已经不想理我了,因为你已经变了,因为——”剩下的话她已说不出口,只知道每说一句,她的心就碎一次。 “我变了?你……你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变了?”他突然发出阵阵狂笑,直逼向初妍。 “你是什么意思?”她眯起眼。 “我的意思是你——”你根本就是见异思迁!当然这话他没说出口,只是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我怎么样?你说呀。”初妍满腹委屈,抿着唇望着他。 “何必让我说呢?事实摆在眼前,有些事说穿了,就连最后一点点美丽的回忆也破坏了。”沉重的闭上眼后,夏郧深叹了口气。 她别开脸,这时餐点送上,她只道:“那是在说你自己吧。对了,你结婚了没?” “还没。”他坦言。 初妍点点头,自行解释着他为何还没和雨侬结婚的原因,“雨侬身体若不适,是不适合举行婚礼,那现在她的情形呢?” “很好。”本来就很好。 她又一次点点头,“那我祝福你们。” 夏郧吊了吊眼尾,舀了一口饭送进嘴里。 “你真小器,我都祝福你了,你还那副样子,哼!”她也不挺高兴的开始吃——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说?祝福你吗?”最后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叹口气,“算了,事到如今,我又能说什么?那就祝福你了。” “瞧你,跟你要句祝福真的那么难呀?”她扒了口饭,眼眶含着泪水。 “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我可以回去跟——” “不用,我才不要回去让那些人用好奇的眼光看我呢,难道你真要我卖足你三年吗?”她苦笑。看着她,他真想说“我不只想买你三年,而是一辈子,真真实实的一辈子”。可她已有了新的男人,他说这些能做什么? “别误会我的好意。”揉揉眉心,夏郧只能这么说了。 初妍不再多语,只是拼命低头吃饭,没吃几口她的胃又泛起一阵揪疼,“我吃不下去了,你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 抚着胃,她缓缓站起,施着疲累的脚步朝外走。 夏郧付了钱,赶紧追了出去,“我看你脸色不对,我送你回去吧。” 初妍望着他,只好点点头,“谢谢。” 坐在他身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情,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将小脸贴在他的背部,就像以前一样。 夏郧身子一绷,却只能撤唇笑了笑,“一切都太迟了。” 她闭上眼,“不是太迟,是你我无缘。” 在初妍的指引下,终于到了她住的地方,他将车子让给她的时候,正好与她四目胶着。 初妍苦笑,“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别再见面了。” “是呀,别再见面了。”他往屋子瞧一眼,像是要找着何志承的身影,“那不打扰了。” 夏郧将双手插进裤袋,孑然的身影徐缓的走出了初妍含泪的视线…… 第十章 夏公馆的门铃声响了,王管家赶紧去将门打开,当看见可以靠着拐杖站在门口的方雨侬时,可真是吓了一跳。 “方小姐!你……” “王伯,看见我能走了是不是很高兴呀?这都是彼得的功劳呢。”她在彼得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了进去,直到了客厅她才坐了下来。 王伯这时赶紧唤着:“少爷,方小姐来了。” 不久,夏郧便和夏菱一块儿下了楼,可是他们手上都多了个行李箱! “你们要出远门呀?”雨侬蹙眉问。 “不是我,是我哥,他居然临时决定去欧洲接手我们在那儿才成立不久的子公司。”夏菱依依不舍地说。 “你要去欧洲?”方雨侬赶紧站起,这个动作立刻让夏郧和夏菱都张大了眼。 “雨侬你——”夏郧欣慰的笑了。 “这得感谢彼得,你走了之后,他就强迫我进行复健,还一路陪着我,现在我不但不用轮椅,还可以凭着自己的力量行走。”雨侬开心地看了眼彼得。 见状,夏菱立即喊道:“哇塞,看样子你们已经……” “嗯,夏郧说的对,我太执着于过去的情感,而忘了一直围绕着我的温暖,现在我已迷途知返,寻回我的真爱。” 说时,雨侬情不自禁地握紧彼得的手。 而彼得也说了:“雨侬跟我提起那个小女佣的事了,夏郧你可已经成功了?” 说到这个,夏郧便敛起笑,转向一旁,不语。 “到底怎么了?”雨侬觉得奇怪。 “她……她已经有了新欢,和另一个男人同居了,我只好放弃了。”最后是夏菱替他说了。 “什么?!”雨侬心中顿生一股浓浓的自责,“都是我,若我当初别那么坏,故意破坏你们,那你们也不会——” “别说了,雨侬。”夏郧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我想这正好是考验我和她的机会,既然经不起考验,那也只好这么了,总好过以后因个性不合,不欢而散吧。” 他勉强一笑,然后看了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晚上七点半的飞机,该去机场了。夏菱,你留下来陪彼得和雨侬,我可以让司机送我一程。” “嗯,好。” 夏菱才点头答应,可雨侬却说:“我和彼得还有事得去办,就让夏菱送你吧,我也该离开了。” “就快吃晚饭了,留下吃顿饭再走吧。”夏郧留着他们。 “我不客气的,是真的有事,对不对,彼得?”雨侬撞了下他的胸口。 “呃——”他愣了下,才说:“对对,有事。” “那就不勉强你们了,不过办完事得再找时间来坐坐。”对他们微微颔首,夏郧便提起皮箱,与夏菱一块儿开车直驱机场。 “我们动作也该快点了。”方雨侬说着,便急切地拐出屋外。 “我们要去哪儿?”彼得一头雾水。 “去找女主角呀,我不相信她会跟其他男人同居,得亲眼确认才成。”说着,她便坐进车里,“糟了,我竟忘了问她住哪儿?” “夏郧已决定去欧洲了,你就算了吧。”彼得突然觉得雨侬有时候也是挺可爱的。 “不……让我想想。” 一年半前,当她得知夏郧喜欢初妍时,曾经派司机跟踪初妍,得知她有位很好的朋友,初妍常去找她闲聊,或许她就住在那儿。 “走,我们去个地方,若她真与夏郧情缘末了,会让我遇上的。” “哦,好吧。”彼得只好耸耸肩,最后将车开到雨侬所说的地点,“是这里吗!” “我看看。”这时,雨侬远远便瞧见有个男人从屋里拿着垃圾走了出来,心想:莫非夏郧说的是真的,邵初妍已另结新欢?! 突然,初妍也从屋里跑出来,对那男人大声嚷着:“咱们说好水电费一人一半的,这些钱拿去。”“你现在没工作,我替你垫一下,没关系的。”何志承笑着拒绝。 “可我还有钱呀。”初妍坚持道。 “那些钱你留着过日子吧。” “你的意思是我会一辈子找不到工作了?”初妍鼓起腮,“那我还是立刻搬出去好了。” “初妍,别这样。”志承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那就收下。”她将钱递给他。 “好吧。”没办法下,他只好接受了,“垃圾车快来了,我得赶到路口去。”说着,何志承便快步朝路口走去。 邵初妍獗着唇,正要进屋,却瞧见远处有辆轿车一直停在那儿动也不动,正觉得奇怪想上前探探,就瞧见有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啊,是你!”初妍震惊地看着雨侬。 “好久不见。”雨侬撑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 初妍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小心。” “没事的,我现在靠它已经可以走得很稳。”雨侬指着自己的拐杖。 “能看见你脱离轮椅,我真的为你高兴。”初妍微微一笑,“对了,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好啊。”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彼得也跟着出来,他一出现倒是让初妍感到不解,可还是欢迎他们一块儿进屋里聊聊。 “请喝茶。”进屋后,初妍随即端来两杯茶。 “不客气,你也坐嘛。”雨侬接过茶。 初妍坐下后,雨侬看了看这里又问:“这是你的房子吗?” “哦不,这里是我一个好朋友的房子,前阵子她远嫁日本,我刚好没工作又没钱,她就好心让我待下了。”她淡淡地说。 “一个人住?” “跟我朋友的大哥住在这儿,不过……别误会,我们只是纯粹的室友,本来我是打算找到工作、赚了钱后就搬出去的,只是时不我予。”初妍凄楚的摇摇头。 “你朋友的大哥!”雨侬再一次确定,“只是如此?” “嗯,对呀。”初妍点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质疑? “可是……可是夏郧却跟我说,你……你正与一个男人同居,而且就快结婚了。”雨侬终于明白夏郧与初妍之间的症结所在。 “我和人同居……还要结婚?他是听谁说的?谁的嘴巴这么缺德!”初妍气得跳了起来。 “是我。”不知何时,何志承已站在门内。 “你!” “对,半个多月前,夏郧曾来找你,是我跟他说你我正在同居,而且就快结婚了。”他深吸了口气,坦言道。 经过那么长时间的努力,他已能确定初妍对夏郧不变的真情,白已根本是没有机会了,所以不想再耽误她。 “你说什么?!你居然——”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仍深爱着他?”雨侬激动的站起,走向初妍。 “我……”初妍看向她,身子在颤抖。 “我知道你是顾虑我,坦白告诉你,我已经放弃了爱我的夏郧了,现在找到真心爱我的男人。”雨侬紧抓着一路护着她的彼得,“我们载你去追他吧,他就要搭机去欧洲了。” “雨侬!”她感动的泌出泪。 “好了,别说了,快走吧。”于是在雨侬的催促下,初妍搭上他们的车,直奔机场。 何志承望着她急切冲出的身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她,而他,也只能衷心祝福她了。 ◎◎◎◎ 一到机场,初妍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 从没出过国的她,根本搞不清楚方向,只好一遇到人就问,可越问她心意慌,一慌之下更是听不明白。 她在心急如焚下像无头苍蝇四处乱窜,急得她都想哭了! 最后,她终于在好心的机场服务人员的指示下,找到了方向,可就在半路上,她却听见登机时间的广播。 糟,如果他提早进去候机室等候,那她就见不着他了。 老天,求求你……求你一定要帮我拦住他,求你—— 当她跑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看到了他的身影,而他刚好站在验证处正要进入! 初妍迫不及待的大喊着:“夏郧……” 夏郧身子一震,他立刻回过头,难以相信地看着她。以为她是特地来送他,于是对她微笑了下,并没打算取消行程。 不能再看她了,否则他肯定会走不了……于是他转过身,闭上眼深吸着气,稳定自己的心绪。 见他转开脸,初妍简直是心痛的难以自持,于是她从口袋中掏出那把口琴,在众目睽睽下,吹出那首她每天都会吹上好几遍的“深情”。 随着旋律传到夏郧耳中,他赫然张开眼,连身躯都隐隐发颤。 他眉头紧紧蹙起,眼眶已出现热雾。 当一曲毕,又听见初妍在他身后喊道:“别走好吗?别离开我……” 夏郧双肩微僵,却依旧没有转身。 见他无动于衷的表现,初妍心碎了,不顾周围那些看好戏的人群,她又道:“我没有跟任何人同居,更没要和别的男人结婚,是那人骗你的,我来这除了想留你,更是想向你说清楚,但若你真执意要走,我也不会勉强你留下。” 闻言,夏郧可说是完全傻住了,久久他才回过神。当他转过身,却见初妍已拖着无力的步伐离开了。 初妍心碎地走着,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他根本不在意她,不管有没有雨侬的阻挠,她和他也一样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那首令她断肠的“深情”。 初妍悸动的止住步子,猛回头,泪眼蒙胧地瞧着站在远方那个正以一双深情眸光望着她的男人。 一曲毕,就见他扯开笑脸,展开双臂等着她。 初妍却犹豫着,迟疑着自己该不该过去。 夏郧挑起眉,“怎么还不过来?” “你不是开玩笑的?”她傻气地问道。 “傻瓜,再等你三秒,要不然我真的走了。”他笑着说。 一听他这么说,初妍立刻朝他飞奔而去,彼此紧紧相拥着。 “雨侬来找过我,已经将你和她的事告诉我了。”她倚在他怀里,抽噎不已地说着。 “她说什么?”掬起她的小脸,他抿唇笑问。 “她说你跟她……已经分手了,是为什么?”扬起眉睫,她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他深邃的眸光对住她的眼,“这不是为了你,一颗心都被你占着了,我哪可能爱上别人。” “人家哪有占着你,都已经自愿牺牲离开了。”她嘟起小嘴儿。 “你还说,我的心全是被你给占据了。”他扬起眉,望着眼前这个和当初一样令她心动的女人。听他这句深情的告白,初妍的小脸蓦然泛红了。 “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任你,光凭一个陌生人的话就断定你——” “是我不对,不该为了省租金和一个男人同住一间房子,要是别人也会误会的,以后我不敢了。”她垂着小脸,偷觑着他脸上那道笑痕。 “还有以后吗?”夏郧勾起一抹笑,打趣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初妍眼神一愣。 “以后有我跟着你,哪还有机会让你再去外头招蜂引蝶。”他以温柔的眸光圈锁住她。 “你说我招蜂引蝶?”她鼓起腮。 “不是吗?除了我,你还引诱了另一个男人的深情守候。”他眯起眸,说不吃味根本是骗人的。“怎么样?这表示丑人也是有人爱的。”她俏皮地眨眨眼。 “你就是这么顽皮。”他拧拧她的鼻尖,“以后你得跟我同居,知道吗?” “跟你……”她脸儿一躁。 “难道你忘了,你已卖给我三年。”抚着她的耳垂,那温热的指尖传达着一抹无法抗拒的热力直到她的心坎。 “那三年以后呢?”垂着小脸,她怯柔地问。 “二年后……”他笑了笑,不再多言的拉住她的手,直奔机场外。 “你要拉我去哪儿?”初妍诧异地问。 他只是浅笑不语,坐上计程车,接着来到一间非常豪华的饭店外面,他才说:“我饿了好久,我们进去吧。” “你还没吃晚餐呀?”她傻气地问。 “对呀,可饿着呢!”他却意有所指的一笑。 “那快去吃吧。” “你愿意?”在饭店外,他眸子氤氲地望着她。 “当然愿意了。”初妍甜美一笑,“你真傻,我怎舍得让你饿着。” “那好,走吧。”再次紧握住她的手,夏郧居然将她往电梯带,接着来到二十一楼。 “你不是要吃饭,这里是……”她有点儿傻了。 “这家饭店也是‘夏赫’的,我只是去我的专属套房,今晚就在房里吃。”进了房间后,他便褪下外套。 “想吃什么?”她拿电话,“我帮你跟楼下说。” “等等,我已经叫了。”夏郧转首望着她。 “叫了?!”初妍想了想,从刚刚到现在他没跟其他人接触过,楼下的人见了他,也只是必恭必敬的鞠躬而已。 “过来。”他坐在床畔,对她勾勾手指。 “嗯?”初妍缓缓走向他,可就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处,他竟一把抓过她,将她因于他和床之间。 “我现在最想吃的就是你,你愿意让我吃吗?”夏郧微眯起眸,缓缓道出令人迷醉的话语。 初妍的小脸泛出殷红,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她,只好红着脸看向一侧。 “你说过不舍得让我饿着的,愿不愿意?”他急切地问道。 再扬睫望向他那多情的眸,她不禁闭上眼,百钻入他怀中,“愿意……我这一生都是你的人。” 夏郧释然一笑,俯下身攫住她的红唇,轻啄着她。 “郧……我好爱你。”她低吟出心中的深情。 “我也是。”他连忙褪下她的衣衫,当触及到她口袋中的口琴时,笑了,“我没想过你会有吹得那么好的时候。” “以为我早忘光了?”她羞赧地问。 “嗯……更怕你会忘了我。”半眯起眸,夏郧眼底出现了丝丝浓热。 “即使你真娶了雨侬,我也一辈子忘不了你,也无心再接纳其他男人,再说也没男人会像你这么没眼光的喜欢我。”她笑着流泪。 “那我是不是该跟那个和你住在一起的男人结拜一下,因为我们都独具慧眼。”话是这么说,可不难听出他语气中有着浓浓的酸息。 “你的话还真酸。”她对他皱皱鼻子。 “当然了,因为爱你才会为你心口发酸。”笑着抚触她的脸,他再次低头含吮住那张让他失魂的红唇。 随着手上狂肆的动作,他一步步将她拱上了情欲巅峰,指尖在她的紧窒中不断掏弄出浓稠爱液。 “啊——”她闭上眼,眉头忍不住紧紧蹙起。 “怎么了?”夏郧停滞动作。 “有……有点儿疼。”初妍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他心疼地笑了,“放心,我一定会慢慢来的。” 尾声 初妍快乐地在厨房忙碌着,而后推了两盘菜朝餐厅走了过去。 座位上除了有夏文渊、夏菱之外,当然还有她最爱的夏郧。可是她好紧张呀,这是她离开夏家后首次回来,就不知自己的厨艺会不会退步了,而让老太爷嫌弃。 虽然夏郧喜欢她,可老太爷呢?夏菱呢? 唉…… “老太爷,这是蒜泥白肉和川粤霸王鸡,所有的菜都上桌了,您可以开动了。”她战战兢兢地说。“初妍,你别站着,坐下一起吃呀。”夏郧站起身。 “不……不……你们吃,我不饿。”她怯生生地看向夏菱,脑海蓦然泛起过去令她心酸的一幕。“初妍,坐下呀,我去帮你拿副碗筷。”想不到夏菱居然站了起来,朝厨房走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初妍才要追过去,却被夏郧用力抓了回来,让她坐在他大腿上。 “夏郧,你不要这样。” 她吓得急急想推开他,而这时竟听见夏文渊像是被呛到似的,轻咬了两声,“咳……咳……” 初妍顿时呆愣住,“老太爷我……” “怎么还喊我老太爷?”夏文渊边吃边说,可忙的咧。 “不能喊您……那您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用我了?”她落寞地站了起来,眼底含泪,可却看见夏郧眸底闪现笑意。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嫂,你的饭,我已经帮你盛好了,快吃吧。”夏菱刚好走出来,将饭碗遍在她手上,笑盈盈地说。 初妍更是乱了,她转向夏郧,又看了下夏文渊,“你们,老太爷——” “怎么搞的,还喊我老太爷!该改口了。”夏文渊这才放下碗筷,“快喊一声爸呀,晚点儿我还要和夏郧一块儿去你老家提亲呢。” 此话一出,初妍眼底已蒙上一层喜悦的泪霜,她浑身颤抖的看向夏郧,“这……这是……” 夏郧站起身,结结实实地将她抱着满怀,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我爱你……是你答应许我一辈子,当然要嫁给我!” 初妍看看他又看看其他人,已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她紧紧的抱住夏郧,重重的点点头,以说明自己的喜悦。 夏文渊与夏菱相视一眼,非常识趣的走出餐厅,这份体贴更是让初妍感到无比幸福。 就许你一辈子,不只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