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涧》 第一章 回龙酒馆 秋夕已过,但是北京城的天气依然燥热难耐,在顺城门外有两棵老槐树,据说有些年头了,树上歇了几只老鸦,正哇哇的叫着,似乎也燥热不安,树底下有一间两层楼高的酒馆,正中央门匾上书写着“回龙酒馆“4个大字,这酒楼颇为豪华,所以总是座无虚席。 这一天,店里伙计正忙上忙下的招呼着客人,忽然有一大汉多喝了几杯,竟耍起酒疯来,这大汉长得彪悍又肥,身强体壮,而且人高马大,挥舞着两个拳头,逢人便打,遇人就骂,伙计和掌柜的急着团团转,有一名伙计仗着胆子想要过去劝劝,谁知那名大汉,双眼一瞪,像发了失心疯一般,一脚把那名伙计踢翻在地,双手抡起桌椅便朝他砸去,眼看那伙计性命难保,忽然众人眼前人影一闪,就听到醉汉“哎哟”一声,仰面摔倒,那把桌椅就压在他身上,椅子上正端坐一人。 这人身材魁梧,方面大耳,穿绸裹缎,衣着华丽,头上戴着一顶小毡帽,帽子上镶着一一小块碧绿的玉佩,身后还站着两名仆人, 店里一名伙计看到,急忙抽身上前,哈了哈腰,笑道:“哎哟,高三爷来了,今天怎么得闲过来喝两杯吗?今儿多亏您了,不然这大家伙可没人治得住啊,”说着朝那醉汉一指, 高三爷点点头道:“嗯,你家李掌柜的呢?”说着站起身来,两边有人来把那醉汉抬了下去。 这时掌柜三两步来到这高三爷面前躬身道:“给三爷请安了,您老一向可好啊?” 这高三爷也乐了,用手一摆说道:“李掌柜这么客气干嘛,你一向可好吗” 李掌柜回答道:“托三爷的福,一向还好”,说罢向他身后瞅了瞅,问道:“怎么今儿个大爷,二爷,四爷都没来吗?” 高三爷一愣,看了看四周,說道:“他们跟着老爷子去承德当皇差去了,”顿了顿,继续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可能都回不来了,” 李掌柜急忙点头道:“是是是,您们几个吃的公家饭,责任大任务重,哪能像小人们这么清闲呢,”说着身子往旁边一闪笑道:“三爷您请楼上坐,您的包厢早给您收拾好了,” 那高三爷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今天多给我备些好酒好菜,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就没时间再来了痛饮了” “您老放心吧,小人们这就安排去,”那李掌柜哈腰答道。 高三爷带着两名仆人径直上楼去了,李掌柜回过头来正要去后厨安排,忽听门外一阵喧哗之声响起,他眉头一皱,点手唤来一名伙计,让他去后厨安排去,自己抽身赶往店外,刚走到门口,还没迈步出来,就见门外跌跌撞撞跑进一人,跟他正好撞个对面,他一把抓住那人,稳住身形一看,不由得脸色一沉,甩开手骂道:“小吴,你这般慌里慌张的做什么?成何体统?” 那小吴抬头一看,咧嘴一笑说道:“老爷,给您道喜呀,六顺子回来了” 李掌柜一听这话,两眼放出光来,又一把抓住小吴,颤声问道:“小吴,你说什么?你是说六顺子回来了吗?” 那小吴“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忙道:“老爷轻点,老爷轻点” 李掌柜松了松手上的劲道,问道:“你快说,你快说,” 小吴接过伙计们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才说道:“小人刚刚奉老爷之命去城东买米时候看见的,那时六顺子刚进的城门来,想必这时已经去到”积善堂“,小人是特来给老爷报信的,” 这李掌柜大喜,说道:“好好好,小吴你先在客栈张罗着照顾客人,我这就去看看。“说罢一提袍角出门而去, 那积善堂是京城一家有名的药铺,李掌柜赶到这里时,日轮偏西,天色已暗,屋檐上两个大红灯笼,随风飘摆, 李掌柜迈步进了药铺,里面早有一人像是等候多时,见他进来忙站起身来拱手道:”三教主回来了,大教主早在后堂等候多时了,“ 李掌柜点点头问道:”我听说六顺就回来了,他在哪?“那人回答道:”是的,正在和大教主回话呢,“ ”好,我这就去后面见大哥去”李掌柜说着甩掉外面的长褂,露出里面的短衣襟打扮来,迈步来到后堂, 从前门到后堂要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李掌柜穿过走廊,来到一片草坛,忽然听见头顶有个稚嫩的声音叫一声:“三叔,” 他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只见在一个小假山上站着一个小孩正朝他咧嘴笑着呢, 李掌柜摇了摇头,笑嘻嘻走过去把小孩抱住,亲了一口问道:“枫儿,吃饭了没有?” 那小孩摇了摇小脑袋,说道:“我要等三叔回来一起吃,” 李掌柜哈哈一笑,把小孩向空中举了举说道:“乖孩子,三叔没白疼你,走,我带你去见你爹去。”说着抱着孩子向后屋走去、 刚走到屋前,便听里面有人哈哈大笑,他右手抱着孩童,左手推门而入,屋里众人一见他进来,都起身抱拳施礼道:”三教主好“,,,,李掌柜四下看看,屋里共有九人,左右各有4人,正当中坐着一名大汉,身披英雄氅,面如冠玉,那人一见他进来,忙站起身过来,一面接过小孩,一面问道:“三弟,你可来了,哥哥我都等得急死了” 李掌柜正了正衣帽回道:“我听说三顺子回来了,赶紧回来看看,大哥情况怎么样?” 这时候早有女仆把小孩抱下去,众人又皆归座, 那大汉满面红光对李掌柜讲道:“三弟呀,今天是我天理教的大喜日子,我林清要请大家痛饮一杯,饭桌上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众人一起欢呼同意,李掌柜也点头笑道:“李文成自当尊命” 酒席摆下,酒过三巡,林清笑盈盈开口对李文成说道:“三弟啊,这次三顺子去江南可没白去呀“,说着扭过头来,对左边一个瘦高个说道:“三顺子把你带回来的消息给三教主说说” 那三顺子急忙站起身来躬了躬身,说道:“启禀三教主,小人这次去江南,不仅接触到了天地会的兄弟们,还见到了洪总舵主,天地会的兄弟们不但同意在江南响应我们的起事,而且还决定到时候派人前来北京支持我们。“ 李文成伸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起身叫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咱们天理教在北方有十几万兄弟,天地会在南方有十几万弟兄,那洪总舵主武功盖世,侠义为怀,是武林前辈,有他们相助,何愁大事不起!何愁满清不灭!” 第二章 妙手神丐 林清右手擎杯在手,也站起身来,说道:“我林清才德薄浅,赖众位兄弟厚爱,得处教主之尊,无一日不思复兴山河之念,然终因力所不及,而未成事,今赖众兄弟竭力相助,如今大事若成,得以北驱鞑虏,恢复华夏衣冠,我林清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众人听罢,无不热血沸腾,一齐站起身来,喊道:北驱鞑虏,恢复中华, 这时就听窗外响起“嘿嘿”两声, 屋内众人大吃一惊,李文成一个箭步纵到窗边,喝问道:“谁在外面?”接着伸手推开窗门,窗门刚一开,李文成就觉得眼前灰影一闪,扭头看来,饭桌下首已经坐定一人,心中一惊:这人身形好快啊,再看这人大概40来岁,衣衫褴褛,头发蓬松,脸上灰一块黑一块的,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这人坐在下桌,伸手便抓住一个鸡腿啃咬起来,嘴里吃的吱吱有声, 屋内众人尽皆鄂然,林清已经看出此人身手不善,抱拳道:“不知何方高人驾到,请问尊姓大名?” 那人嘿嘿一笑,放下鸡腿,找到一个酒瓶,咕咚咕咚喝两口,这才说道:“我就是一老乞丐,并非什么高人,林教主您就就不必客气,”说着又抱起鸡腿,啃了起来, 这是李文华也已经归坐,冷笑道:“阁下半夜来访,窃听我们说话,难道就是为了鸡腿来的吗?” 那老乞丐脸上一红,望了望李文华问道:“你便是天理教三教主李文华吗?” 李文华回道:“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那老乞丐点了点头,望了望左右众人,向林清说道:“林大教主,我此番前来绝无恶意,也并非贪图吃喝而来,却有机密大事相告,不知此间是否方便,” 林清素来豪爽,喜好结交,忙站起身来抱拳说道:“老人家深夜来访,既有大事相告,李某知道感激不尽,洗耳恭听。” 那老乞丐踌躇半晌,并不搭话,许久,这才说道:“我自知道林教主,重情重义,一诺千金,然而此事兹大,万不可泄露与旁人知晓” 林清知他所虑,哑然失笑道:“是我无理了。”接着说道“我给前辈引见我这几位兄弟。”说着指向左手边的第一个胖大光头说道:“这位是我教乾阳堂主刘成章,刘堂主旁边这位是坤阳堂主李承建”说着一指第二个红脸大汉说道。坐在第三位的是一个矮胖子,他不待林清介绍,自己站起身来把大肚子一挺,说道:“我是巽阳堂的黄大兴啊,”在他旁边第四位是一个瘦高个,此人生的白净白净的,尖声道:“我乃巽阳堂主高义”老乞丐一一点头致敬, 如此这般,坐在右边的四人也一一介绍了自己,分别是坎阳堂主梁健忠,离阳堂主秦理,艮阳堂主宋进耀,兑阳堂主徐安国 那老乞丐一一见过礼后,这才说道:“原来都是天理教的各位堂主们,失敬失敬,各位英雄们近几年在黄河岸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可真是大快人心啊,我老乞丐也是佩服的很。” 林清微微一笑说道,:“如何敢当,我等俱是草莽之人,只因受不了官府豪门的欺压勒索,聚集一处,共谋生路,” 李文成说道:“不知前辈今晚到此,到底所谓何事,” 只见那老乞丐把嘴巴一擦,坐直了身体,这才说道:”既然各位坦诚相告,老乞丐也不藏着掖着了,小老儿姓吕,名叫吕通,“ 他这话一出,桌上众人皆大吃一惊,林清右手一颤,酒杯洒出些许酒水来,站起身来问道:”您老莫不是妙手神丐吕通吕老爷子吗?“ 吕通哈哈一笑,讲道:”我老乞丐生平有一缺点和一优点,缺点就是爱取不义之财,优点就是腿脚跑得快,不然早就让打折双腿喽“ 林清笑:“天下谁不知道,妙手神丐,妙手空空,从不落空,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回过头来对仆人说道:“赶紧把残宴撤下,再备酒席,我们要迎接老前辈了,” 吕通急忙摆手说道:“林教主何必客气,老乞丐吃惯了残羹冷饭,再备酒席,那是撵我走了。”, 林清只好作罢说道:“如此可就失礼了,” “好说,好说”吕通把众人瞅了瞅问道:“林教主,此间商议大事,却为何不见二教主呢?” 这话一出口,在坐众人都面带悲凄,不等林清说话,李文成讲道:“我二哥近来染了风寒,身体有痒,所以不便出来” 吕通哈哈一笑,问道:“敢问三教主,什么样的风寒能在7天之内夺人性命呢?” 李文成脸色大变,左右众人也是吃了一惊,林清急忙欠身离座,来到老乞丐面前躬身施礼道:“老人家可有法子救我二弟一命,大恩大德,天理教上下,莫齿难忘”, 吕通问道:“二教主可是中了黎川老儿的毒菱么?” 林清点头回答:“正是,四天前,我二弟夜探成亲王府,为王府教师黎川所伤,至今昏迷不醒,我等众人束手无策。” 坎阳堂主梁健忠也口打唉声说道:“这黎川老儿仗着满身功夫,从来就是横行京师,欺男霸女,要想从他身上获得解药,难比登天了,”厅上众人都是一片附和, 吕通嘿嘿一笑,说道:“不巧老乞丐昨天晚上进成亲王府办事,无意听到老王爷和那黎川谈论此事,一时手痒,就把解药给众位带了出来。”说着,伸手入怀,拿出一褐色小瓶,放在桌上。 众人一阵骚乱,林清和李文成倒身便拜,说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永世不敢忘。” 吕通忙伸手相搀,连声说道:“好说好说”顿了顿,又问:“我刚刚在窗外听见你们大家说要起大事,敢问是什么大事呢?” 林清和李文成相望一眼,点了点头,林清这才问答道:“此事关系本教的生死存亡,本不宜相告,然老前辈大恩大德,不敢相瞒,我等汉人百姓饱受欺压,官府豪绅,鱼肉乡里,我等忍无可忍,决定起义推倒满清。” 吕通双手一拍,:“行啊,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生死何惧,为国为民,侠之所在,当今朝廷腐朽无能,只知一昧欺压百姓,谁人不苦,谁人不恨?” 第三章 席间定计 “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各位可准备何时发难呢?“吕通问道。 乾阳堂主刘成章说得:“本教已经联络好江南“天地会”决定明天正月起事” 吕通一晃脑袋,说道:“此等大事,绝非儿戏,定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方能一举成功。” 林清问道:“不知老人家有何指教么?” 吕通回答:“指教不敢当,不过大家武林一脉,我有良言一句,不知各位可听否?” 众人忙站起身来,林清讲道:“愿听前辈教诲,” 吕通沉思片刻,问道:“姑且不说那“白枪太岁”高世杰,但是就其座下“四大金刚”其中一人,你们可有把握胜了他们?”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神情暗淡,低头不语,良久,林清抱拳失礼道:“老前辈说的极有道理,然而自古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劈荆斩苏,九死一生,我等纵然不肖,又岂起是贪生怕死之辈,” 吕通连连摆手说:“非也非也,君子能智取而不力取,不做过多的无谓的牺牲,眼下有个天赐良机,能事半功倍,何以视而不见” 刘成章是个急性子,忙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吕通不再搭话,伸手从衣袖取出一封信函,递给林清,说道:“这是昨晚我在成亲王府发现的“, 林清展开一看,原来是成亲王永瑆发往承德的一封密函,里面大致的意思是,告诉承德的热河总管,近期要加强防务措施,准备迎接今年的木兰秋狝。原来清代皇帝康熙以后,经常会在秋天到木兰围场巡视习武,行围狩猎。这是清代帝王演练骑射的一种方式。 吕通继续说道:“这木兰秋狝乃是皇家盛事,每一回皇帝几乎都是带着八旗子弟,倾巢而出,如此一来京城不但是群龙无首,更是防备空虚,如果能在此时趁虚而入,直捣皇城,不是可以事半功倍吗?” 这时巽阳堂的黄大兴也说:“不错不错,这是个好主意,那皇帝惜命怕死,一定会带走大批的八旗军精锐” 李文成想了一会,对林清说道:“大哥,这事看来不假,今天下午那“四大金刚”老三高发来到我的酒馆,我听他说其他三人都去当皇差了,那么应该也是去了热河准备保驾了” 林清思索片刻,问道:“老前辈,不知道那皇帝几时走了” 吕通说道:“我都已经打探清楚了,皇帝昨天下午就已经起驾赶去承德避暑山庄了,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天回来,事不宜迟,机不可待,如果你们已经一切准备就绪,最好就这几天内动手,” 林清转过头问刘成章道:“刘堂主,兄弟们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成章忙站起回答道:“回教主的话,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虽然城内只有1000多弟兄,但是从外地这几天陆续赶来的弟兄已达到2万,都隐藏在京城门外面,就等你一声令下了” 林清点了点头,又问:“各位弟兄对此事可还有不同看法吗?” 众人异口同声道:“一切愿听教主吩咐,但愿早日康复汉人江山,” 就这样众人一致决定将起义改为三天后进行。 吕通大喜过望,接着说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老朽不才,曾经机缘巧合之下,救过太监刘得财性命,发现此人不但也对朝廷不满,而且胆大心细,值得信赖,我会让他给你们做个内应,如何?,” 林清斟了一杯酒,双手奉上,说道:“若能如此,感激不尽,老前辈大恩大德,莫齿难忘” 李文成也说道:“世间大事,我等凡夫俗子,有恐力所不及,如蒙老侠不弃,相助一二,大事必成” 吕通口打唉声,说道:“各位都是豪杰之士,本来我应当在所不辞,不过此刻我另有他事,不便久留,我这块玉佩便是那太监所赠,你们拿去德隆客栈,必有人帮你们联系与他,” 林清道谢后,伸手接住,放入怀里, 又见吕通站起说道:“满人窃居平原,盘剥无度,腐朽不堪,其势必不能长久,愿各位好自为之,”说罢,拿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转身开门走出, 众人都起身相送,只见他身形一晃,越上屋顶,几个纵跃飞腾,便消失于夜幕之中,身法之快匪夷所思,众人皆唏嘘不已。 酒席饭罢,各堂堂主皆告辞而去,林清和李文成来到一处厢房,两人推门而入,屋内有一美艳少妇,见他俩进来,忙起身过来,说道:“清哥,文成,你们来了。”原来这妇人,正是林清的妻子冯氏。 李文成笑道:“大嫂还没有歇下呢?”冯氏摇摇头道:“刚刚下人到我房间去禀报说,克善吃过那位老前辈的解药有所苏醒,我就赶过来看看” 林清一听这话,大喜过望问道:“克善醒了。?”那冯氏点了点头,林清双手合十说道:“真是谢天谢地呀,快赶紧进去看看。”说着迈步走进内房,李文成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只见一男子躺在床上,双目深陷,面色焦黄,他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来,一见林青和李文成,双眼微微放出一丝光彩,有气无力的说道:“姐夫,三弟,你们来了。” 林清走到床边,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说道:“克善,你感觉怎么样?” 那冯克善微微一笑,说道:“应该是死不了啦。” 李文成嘿嘿一笑,说道:“哎呀,二哥,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我们大家都快急死了,这可真是菩萨保佑啊。” 冯克善说道:“劳兄弟为我费心了,不知南方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李文成搬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说道:“二哥你放心,六顺子已经回来了,南方那边已经联络妥当了,我们大伙决定三天后动手。” 冯克善吃了一惊,问道:“这么这么突然呢?” 林清回答道:“因为现在皇帝不在皇宫,而是带了大部兵马去了承德避暑山庄,准备进行今年的木兰秋狝,所以我们决定趁虚而入。” “可是,可是,我现在身体,怎么……?冯克善焦急的说着,都要挣扎着做起来。 林清急忙按住他,说道:”克善,贤弟,你就好好养精蓄锐,其他的事情有我和你三弟去办了“李文成也说道:“是啊,二哥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马到成功,” 冯克善心里不愿,林清和李文成再三劝解,这才作罢,勉强答应。 第四章 直犯禁阙 三天后 一切准备就绪,夜幕降临以后,林清和林清吃过晚饭,一切收拾妥当,来到德隆客栈,黄大兴和刘成章正在院里等着呢,旁边还站着一个太监模样的老头,刘成章介绍道:“这就是宫里的刘公公。”接着一指林清对刘公公介绍:“这便是我们天理教的林教主”,两人抱拳,互相客气了几句, 林清又问黄大兴道:“黄堂主,弟兄们准备的怎么样了?”黄大兴回答道:“教主,两万多弟兄已经在城外埋伏好了,只等一声令下,城里面的弟兄全部在这了共有一千来人” 林清点点头说道:“很好啊。”回头问那太监道:“刘公公,你看我们这1000来人应该怎样混进紫禁城? 刘公公眉头一皱,思索良久,这才说道:“时不相瞒,我是在御膳房供职的一个小太监,本来今夜我要押送一批粮食进宫的,你们倒可以混在队伍当中,不过最多也就200来人,要想上千人进去,怕是万万做不到的,这是宫里的规矩,” “才200多人?进的那龙潭虎穴,有啥用?”刘成章急道。 那刘公公叹一声,继续说道:“那本是三尺禁地,外人如何能靠近?就这200多人,也是莫大的风险。” 李文成想了想,对林清说道:“这样吧,大哥,我先带200人跟刘公公进去,你和其余的地弟兄在外接应,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 林清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不过我还是我先带人进去,你们在外面接应吧。” “这确万万不可,大哥,你是教主,怎么可以以身犯险,?”李文成急忙阻拦道。 林清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文成,你我结义一场,怎么不知道我的心思呢,正因为我是教主,更应该身先士卒,你我兄弟,又岂起是贪生怕死之辈呢。” 刘成章说道:“教主,我看这样吧,三教主陪你一块进去,外面有我和大兴呢,你就放心吧,” 黄大兴也说道:“是啊是啊,教主,多个人照应也好啊,” 林清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在千名教徒当中挑选200名精明强干和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跟着刘公公出发, 刘公公带着一行人的向西华门走去,把守西华门的两名清军头目一看刘德财过来。贼眉笑脸的把嘴一咧,笑道:“哟,刘公公,今天你值日呢?” 刘德才微微一笑,说道:“是啊,谁叫我这把老骨头就这个命,清闲是清闲不了了,” 那两名清军往他后面一看,惊道:“哎呀,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是啊,是啊,今天进的货有点多,所以多找一点人手,”刘得财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递给他们,低声说道:“两位军爷站在这里整体风吹日晒的,够辛苦了,我有一个远房侄儿,从广东那边搞了点烟草,两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味。” 那两个人一见这个,顿时眉开眼笑,一边说到道:“那……那怎么好意思”一边伸手接了过去, 刘德才凑到两人面前,低声说道:“不瞒两位说,我以为在外面喝点小酒,误了些时间,你看能否让我行个方便,快些进宫里去” 那两名清兵面黄肌瘦,眼圈发黑,一看就知道是个长期的烟鬼,确实没来由得白得一包烟草,心里正对刘德才感激不尽,哪管什么门禁规矩,把手一挥,说道:“刘公公说哪里话,你是宫里的老前辈,规矩比我们懂得多,你让大伙快点进去吧,宫里等着开饭,” 刘德才一阵千恩万谢,回头招呼一声,领着众人进入西华门里,林清和李文华众人都做小贩或者伙计的打扮,推着十几辆小车,小车底下都暗藏刀枪剑棒, 众人在刘得财的带领下,正往内宫赶去,走出不到半里地,一面碰来一对巡逻的清兵,那领队的头领,顶盔冠甲,腰胯弯刀,嘴角微微撇着,一见到这些人,把手一摆,喝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怎么进来的?” 刘德才吃了一惊,忙上前跪倒磕头,口中说道:“护军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人是御膳房的值班太监,刚从门外押运粮米进来。” 那护军哼的一声,厉声喝问:“你个御膳房的太监跑这隆宗门来干嘛?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刘得财吓得浑身厉抖,结结巴巴的回答道:“都是……是小人……小人,年迈昏庸,带……带错了路。” 那护军把手一挥,叫道:“给我好好搜搜,那车上都是些什么东西。”后面数十清兵一拥而上,就要动手搜查。” 林清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大人且慢,小人有话说,” 那护军上下打量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林清回答道:“小人姓林,是京城粮米店的老板,常年供给大内粮米的,” 那护军哼了一声,又问到:“你有什么话说?” 林清走前两步,低声说道:“草民初次进宫,不慎迷失方向,还望大人高抬贵手,这是草民家中祖传之物,还望大人笑纳呀,”说着将背后的长形木匣,解下来往前一递。 护军心中疑惑,打开那木匣一看,是一把三环刀,他正自纳闷不解的时候, 林清抓起那把刀,横着就向他的颈脖削去,可怜那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脑袋就飞了出去,鲜血喷出七八迟高。那些清兵一看,顿时鼓噪起来,纷纷抽刀刀拔剑,涌了上来, 李文华等两百人也纷纷踢翻车辆,抽出早就藏好的刀枪棍棒,一拥而上,打斗在一起,林清手持三环刀,左冲右杀,那几十名清兵哪架得住200多人砍杀,不一会,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林清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回过头来对刘德才说道,:“刘公公,你去把刘堂主他们接引进来吧,我们已经暴露了,只有冲杀进去了,”刘得财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林清对众人说道:“弟兄们,今天事已至此,有进无退,凡我教弟子,一秉至诚,当死而无怨。”说的怀里里掏出一块白布,系于头上,众人一见,纷纷从怀里掏出白布,也都系在头上。 这时已经有禁军听到打斗之声赶了过来。 第五章 血染京师 李文华骂道:“这帮狗子怎么来的挺快的。”回头冲林清说的:“大哥,我去挡着他们,”说着领了几十号人冲杀过去, 这时候,整个紫禁城已经乱成一团了,宫女太监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哭爹喊地的东跑西窜,这时候就看见一个头戴水晶顶大花翎子的官员领着100来名侍卫冲杀过来,一边还叫嚷道:“不要乱,不要跑,岁我一起去杀贼,”说着挥刀就杀到林清面前,林清把大环刀往上一挡,飞起一脚踹在那人小腹上,那人摔倒在地,被其他教众砍死在地上,林清领着众人一路东挡西杀,这时候已经血灌瞳仁,浑身是血, 忽然想起“砰砰”两声,林清身边两名教众应声而倒,林清回过头来一看,那两人腰胸部各有一个黑黝黝的小洞,献血从里面不断的冒出来,这时有人惊恐的喊道:“不好啊,火器营的军官们来了。” 林清心里一惊,抬头向四处张望,只看见远处灯光一片,喊杀震天,不时传来“砰砰砰”的火枪之声,忽然看见一人急匆匆的跑到面前,仔细一看,正是李文华,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教众,只见此人浑身是血,跑起来跌跌撞撞,李文华到他面前惊恐的说道:“大哥,不好啦,皇城外面出现大量的蒙古八旗兵,截住了我们的2万多弟兄,城里又有1000多火器营的官兵赶了过来,弟兄们都快抵挡不住了。” 林清一鄂,问道:“火器营不是被鞑子皇帝带着承德去了吗?那蒙古八旗兵怎么又赶了过来?李文华摇了摇头,说道:“我猜大概是走漏了消息,咱们快点撤吧。” 林清回头一看,清军是越聚越多,心下一横,把脚一跺,喊道:“弟兄们快撤。”但是这时候清军越来越多,林清手里的大环刀上下翻飞,李文华使用的是一杆大铁枪,也是左右冲杀,余下教众也是奋勇当先,永不可挡,清军虽然人多,但是哪里挡得住,都节节败退,几名清军都统,连声喝止,也无济于事。 忽然听到“嗖”的一声,林清暗叫不好,急忙闪躲,终究晚了一步,虽然躲过身体,但觉左大腿上一阵剧痛,扭头一看,只见一只雕翎箭插在大腿上,鲜血直流,林清站立不稳,扑倒在地, 李文华急忙跑过来,扶住他,就听城墙上一人高声叫道:“大但逆贼,你们长了几颗脑袋,尽敢擅闯皇宫,正是胆大包天。” 李文华听着声音耳熟,抬头一看,这人身材魁梧,方面大耳,穿绸裹缎,衣着华丽,头上戴着一顶小毡帽,手上拿了一柄弓箭,背上背了个箭囊,里面还有七八支箭,站在那里举高气昂叫嚷着,李文华心里一惊,说道:“怎么是他?可有麻烦了” 此时火把闪闪,照如白昼一般,一缕缕红光在李文华脸上掠过,墙上那人终于也看清了他的面子,只见那人一愣,随即问道:“下面不是回龙酒馆的李掌柜吗?你怎么也在了这里?”原来这人就是“四大金刚”之中老三高发,他们四人因为经常去李文华的酒馆喝酒,所以相识, 李文华哈哈一笑,用手一指那人,说道:“高三爷,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天下本是我们汉人的天下,我在这里有什么错吗?” 高发一呆,随即醒悟过来,骂道:“好啊,原来你也是个反贼,真是该死该死,” 林清倒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你快带弟兄们冲出去吧,别管我了,要不然大家都活不了,四大金刚个个身怀绝技,武功不凡,我们如何是他对手” 李文华一看他的伤口,那箭头已经穿透大腿,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伤势不轻,说道:“大哥,我背你走吧,咱们无论如何也能冲出去的。”众人一看教主负伤,也都围个围了过来, 就听墙上高发嘿嘿一笑,说道:“想走?今天通通都别想走。”说的双臂一展,像只大鸟一样直扑下来。李文华一见,急忙挺枪来战,只见他铁枪一抖,显出碗大的枪花,朝他胸口直刺过去,高发“嘿嘿”冷笑两声,身形一晃,枪尖贴着胸口过去,他右手快如闪电一般,一掌击打在枪杆子上,李文华就觉得虎口一颤,痛入骨髓,两臂发麻,手里的铁枪,险些拿捏不住。 林清躺在地上一看,兄弟这一下忽然满脸通红,双臂发颤,知道他已经吃了大亏,再看高发双掌一错,就要上前取他性命,心里一急,向前一扑,双手紧紧抱住他的两腿,大声叫道:“兄弟快走,别管我了,” 那高发双脚被林清紧紧抱住,一时竟挣脱不来,心里十分恼怒,伸手从背后抽出一只雕翎箭来,向他后背直刺下去,林清哪里闪躲的开,这一箭直透后心,顿时晕死过去,这时又涌上来七八名教众,把高发的双手双脚腰部都已经紧紧的抱住,这些人不但身强力壮,而且也是久经训练,高花纵然武功高强,一时竟然也挣脱不开,李文华趁着这时候抱起林清向外跑去。 他一口气跑回西华门一看,这也是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他四周一看,只见黄大兴全身血污,面色狰狞,挥舞着铁棒,正打得如痴如狂,李文华带着哭腔叫道:“黄堂主,快过来。” 黄大兴一愣,回头一看是他,急忙跑了过来,这时候李文华把林清缓缓放在地上,黄大兴大吃一惊,问道:“教主怎么回事?” 林清经过一路颠簸,这时已经悠然醒来,睁眼一看,说道:“兄弟们,快逃命去吧,不要再打了,我……我是不行了。”黄大兴眼眶发红,说道:“教主,你……你别担心,你……你一定会没事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金疮药,急急的敷在他的伤口处,但见伤口处血流如注,药粉随即被冲开,哪里挡得住,林清摇了摇头,说道:“我死不足惜,只是大业不成,心有不甘。”说着握住李文华和黄大兴的手,继续说道:“我等兄弟一场,同甘共苦,共谋大业,今日失败全在于我,我死之后,希望你们戮力同心,早日驱逐鞑虏。”说罢瞑目而死, 李文华和黄大兴当真心如刀绞,痛彻心扉,两人抬头一看,清军现在越来越多,而手下教众越杀越少,心知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只得转身向外杀去。两人出得西华门来,看见一清军将领骑着高头大马,正在上面吆喝指挥,李文华说道:“我去夺他马来。”说着纵身过去,挺枪就刺,那将军举刀相迎,不料李文华这是虚招,他枪交左手,探出右手,借势把那将军往下一拉,那将军摔倒在地,李文华翻身上马,来到黄大兴面前,拉他上马,两人一骑向外冲去,正在这时,忽然又是“砰”的一声鸟枪响,李文华不及闪躲,这一枪直透后心,应声而倒,绝气身亡。 王大兴“哎哟”一声,气的一拍大腿,只得独自逃了出去。 第六章 南下逃亡 那黄大兴骑着马一口气跑回“积善堂”,只见屋里也是灯火通明,他心里不安,心想:不会这里也出事了吧,他甩蹬下马,,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只见在门口站着一人,正是冯克善。他自从服用了解药之后,经过几天的修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黄大兴一见冯克善,顿时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二教主,大事不好了。” 冯克善心里一紧,见他浑身是血,忙问道:“大兴,怎么回事?大教主和三教主呢?” 黄大兴趴伏在地,失声痛哭道:“都死了,都叫鞑子兵害死了。” 冯克善一听,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坐倒在地,这时冯氏夫人听到响声,也从后面走了出来,一听这话,悲痛欲绝,登时急晕过去。 黄大兴哭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说道:“二教主,事不宜迟,清兵马上就能找到这里来的,咱们快逃出去吧。” 冯克善以拳捶地,咬牙切齿道:“我不能走,我要为众兄弟报仇去。” 黄大兴一拍大腿,急道:“二教主,不可意气用事,我们现在寡不敌众,只有冲出去汇集各地的兄弟,联络江湖众多朋友,才能反败为胜,一雪前耻。” 冯克善眼含热泪,回头一看,冯氏夫人这时候已经悠悠转醒,急忙冲过去扶住她说道:“姐姐,我们保着你冲杀出去吧。“ 冯氏满脸泪水,摇摇头说道:“清哥已经死了,我活着已经再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们自己逃命去吧。”话音刚落,从屋里传来一个孩童哭声:“娘亲,娘亲,你在哪里?”说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哭喊着扑进冯氏的怀里,原来这是林清和冯氏的独子林枫,今年五岁,小孩本来在屋里睡觉,被外面的哭喊声吵醒,这才跑了出来。 冯氏一看幼子,更是悲从中来,把他搂在怀里,哭道:“我可怜的枫儿了。”林枫当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在这里哭,但是一看母亲哭了,自己也跟着哭起来。 冯克善心如刀绞,对冯氏说道:“姐姐,枫儿年幼,已经没了父亲,更不能没有母亲,为了保全姐夫的一点血脉,你就跟我们走吧。” 黄大兴也说道:“是呀,夫人,教主大仇未报,咱们就是忍辱负重也要把孩子养大,将来为教主报仇血恨呐,” 冯氏一见幼子,心里又是难过又是不舍,只好点头同意。 冯克善立刻召集余下二十名弟兄,拉过一辆马车,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之后,与黄大兴保着冯氏娘俩趁着夜色出发了,路上当然也碰见一些散兵游勇,哪里挡得住他们,一行人混出城去,一路南下。 这一日就来到直隶大名县,连日来,他们舟车劳顿,又不敢走官道,专挑些僻静小路,所以都疲惫不堪,这一日在大名县郊外投了一间僻静的小客栈,不料半夜时分,小林枫突然发起高烧,冯氏夫人心疼不已,暗自自责: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几时受过这颠沛流离之苦,一路之上也没有好好休息,一定是受了风寒。 冯克善也很着急,马上吩咐黄大兴出去找大夫,只是在半夜时分,去哪里寻到大夫?众人心急如焚,一宿未睡,只挨到东方初晓,才见黄大兴领着一名老者笑嘻嘻的回来了,他一进屋,便对冯克善说道:“二教主,好事啊,有好事了,我进城找大夫,可遇到自家兄弟了。” 冯克善茫然不解,问道:“什么自家兄弟,是咱们教中的兄弟吗?” 黄大兴点点头道:“是乾阳堂的兄弟,叫张羊,是刘堂主的外甥,就在大名县城,对了,这个是大名县城最好的大夫。”说的一指身旁那位老者, 冯克善一看,那位老者须发皆白,衣着朴素,但脸上红光满面,手里提着一个小木医箱,急忙把他让进里屋,去给小林枫看病。 那大夫给小林枫号了号脉,然后给让他张嘴看了看舌头,对冯氏众人说道:“孩子没事,只是受了些风寒,我给他开两副药,然后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冯氏付了药钱把大夫送出去,然后找人去抓药去了自不必说。 黄大兴对冯克善说道:“二教主,看来咱们得耽搁几天了,咱们这么多人住在客栈,可不方便,以我之见,不如搬进大名县城,住进张羊兄弟的家里,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冯克善想了一会,问道:“不会叫官府知晓才好?” 黄大兴说道:“二教主放心好了,此地地处偏远,山高皇帝远,只要没人告密,官府断然不会知晓。” 两人商量了一会,又问过冯氏夫人,冯氏也觉得带着这么多人住在客栈容易引起怀疑,倒不如搬进大名县城,恰巧此时,那张羊派来两位仆人,说什么也要接教主众人去家里歇息,于是,冯克善和黄大兴你这二十弟兄,保着冯氏和孩子住进大名县张羊家里,。 这天夜里,张羊家自然张灯结彩,大摆宴宴,那张羊在本地算是一个富户,本人生的白白胖胖的,在黄大兴引荐之后,对冯克善倒头便拜,冯克善急忙扶住他的两臂,说道:“张兄弟,万万不可如此。” 张羊双目垂泪,哽咽道:“,,京城发生的事情,老朽痛不欲生,只恨有心无力,天可怜见,今天让我能见到二教主,今后肝脑涂地,愿效犬马之劳。” 冯克善大为感动,说道:“张兄弟,何出此言?凡我教众,皆为兄弟,替天行道,理所当然。”张羊频频点头称是,让进客厅拜宴接风。 饭桌上,张羊又是频频敬酒,殷勤至极,冯克善又问了些外面官府的动向,张羊微微一笑,拍拍胸脯说道:“二教主放心好了,此地偏远小城,地处荒凉,官府一时半会决查不到这里来的。” 黄大兴也宽慰他道:“再等几日,小枫儿身体好了咱们抓紧赶路也就是了。” 冯克善虽然依然心中忐忑,嘴上也不好说什么。 当夜晚间,睡到半夜,黄大兴忽然腹内一阵绞痛,他暗自想到:一定是连日来,风餐露宿,昨晚贪杯喝坏了肚子,暗自埋怨自己,骂骂咧咧的披件衣服,下床来去找厕所。 他不愿意惊动他人,自己摸索到东厢房,忽然发现一小房间内,灯光忽明忽暗,好像有人在说话,心里纳闷不已,仔细一听,好像是张羊的声音,于是慢慢靠近过去。 他仔细一听,果然是张羊的声音,于是伸出食指,点破窗户纸,眯眼往里一瞧,只见那张羊正和一名头戴水晶顶大花翎子的清朝官员讲话。 第七章 重重大难 只听张羊说道:“此事就全拜托守备大人了。” 那守备说道:“张兄弟不用客气,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我一定如实向总兵大人禀报,朝廷也一定会好好的奖赏你的。“ 张羊一拱手,笑道:“那小人就先谢过守备大人了,只是不知道总兵大人何时能够调兵赶到这里。” 那守备抬头想了想,说道:“我已经快马加鞭赶去向大人禀报去了,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也快了。” 就见那张羊嬉皮笑脸,点头哈腰道:“那就好,那就好,小人就恐夜长梦多…………” 黄大兴听得这,不由得浑身惊出一身冷汗,顿时厕所也不顾不得上了,心里暗暗骂道:“真tnd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张羊这个王八羔子,老子迟早把他给活剐了”扭头急忙回去卧房。 回到房间把这事跟冯克善一说,冯克善也吃了一惊,说道:“既然如此,此地可不易久留啊,你赶快去通知兄弟们,咱们连夜逃去吧。”王大兴点头同意,转身去通知大伙去了。 冯克善也起身穿好衣服,去唤醒他姐姐冯氏去了,他们众人收拾干净,不敢出前门,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不料出去不到几十米,忽然黑影一闪,一人在前面挡住大家去路。 黄大兴拽出刀来,喝道:“你是什么人?快闪开,别挡着道路。”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回答道:“我乃御前二等侍卫高发,奉圣谕捉拿反叛。” 冯克善一听,脸色一变问道:“阁下便是四大金刚之一,不知其他三位现在何处?” 高发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区区些许判贼,何必劳烦众位兄弟的大驾,我高发一人足矣。“ 黄大兴,把心一横,骂道:“死鞑子,莫要嚣张,来来吃我一刀。”说着一招“力劈华山”向他当头便砍。 “来的好”高发并没闪躲,眼看那柄大刀就落了下来,他忽然伸出两指,夹住刀刃,那柄大刀竟然落不下来,黄大兴连连使劲,却也纹丝不动,不由得额头上冒着汗来。 高发冷笑一声,突然手臂一颤,两个手指头使劲一扭,就听“咔嚓”一声,那柄钢刀居然从刀刃上折为两段,接着他两指一抖,那半截刀刃朝黄大兴飞扎过去,就听“扑嚓”一声,穿心而过,可怜黄大兴哼都没哼一声,伏地而死,冯克善待要相救,却那里来得及,他心里一痛,把手一挥余下众人一拥而上,但这些人哪里是高发对手,不一会就被放躺下七八个。 冯克善正在捉急,忽听身后不远人语马嘶,知道大队清军就要赶了过来,这时,高发一掌向他袭来,他急忙抄起路旁店铺的牌匾一挡,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牌匾被震的木屑乱飞,冯克善也被震的向后连退了七八步,不然听到冯氏夫人惊叫一声,原来震裂的木屑有一块飞来击中他怀里的小林枫,小林枫“哎哟”一声,痛晕了过去。 冯克善忽然想起一物,伸手入怀,掏出一颗火霹雳,用力向高发甩去,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之后,登时浓雾迷漫,冯克善趁机拉着冯氏逃了出去。 此时已是半夜时分,姐弟两人慌不择路,只向僻静山林处逃去,后面大队清兵掩杀而来,喊杀震天,两人东逃西窜,在灌木丛中发现一小山洞,急忙矮身躲了进去,冯克善晃亮火折,火光闪烁下,只见冯氏怀里的小林枫双眼微闭,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他伸手过去摸了一摸,感觉一片冰冷,不由得心里一惊,小林枫睁开眼来,说道:“二舅,枫儿后背好痛。” 冯克善急忙掀起他后背衣服一看,只见有一拳头大小的伤痕,黑黝黝的微闪的亮光,伤痕外围一圈却又鲜红欲滴,他顿时心里一惊,双手微微发颤。 冯氏心里着急,问道:“二弟,这是怎么回事?应该如何治法?” 冯克善泪流满面,把林枫拉到面前,对他说道:“枫儿,咱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你父亲林清公又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所以咱们也不能贪生怕死,堕了你父亲的威名,你懂吗?” 林枫虽然年幼,但看舅舅说的郑重其事,又想起父亲平安的教诲,虽然身上剧痛,不停的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冯氏一听兄弟的话,就知道事情厉害,他也没有把握,不由得“哇”的一声,低声抽泣,哭了起来,林枫转过身来,摇了摇母亲,说道:“娘亲不哭,枫儿不疼,娘亲不哭,枫儿不成,” 说着伸出小手,去擦拭冯氏脸上的泪水。 这是旭日东升,天色大明,追来的官兵搜查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的踪影,便向别处去了,等了好一会不见任何响声,确定官军已经走远,他们这才钻出来。 冯克善站在山上,举目四望,只见遍地萧然,一片荒凉,想起往事,不由得一阵难过。 冯氏问道:“二弟,天下之大,怕是没有你我姐弟容身之处了,你有何打算?” 冯克善把林枫接过来抱住,说道:“当务之急,当然是给枫儿疗伤了,不过他这是中了高发的铁砂掌伤,我虽然能一时止住伤毒,但时间一久,万万救他不得,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去江南求救于洪总舵主了,哎,不过这位高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就要看枫儿他的造化了。” 他兄妹二人带着孩子下的山来,找了一家农舍,花钱买了一些吃食,冯克善心想:连日来走旱路,不仅旅途劳累,而且容易被官府发现,不如改走水路沿运河南下。 第二天一早,他们赶到卫河码头,雇了一家大一点的船舱,那船家本来一听他们要下到江南,千里之遥,心里颇有不愿意,总算冯克善好话说尽,又答应多给价钱,这才勉强答应,于是抛锚开船。 林枫今年六岁,他自小生于京畿一代,也没出过远门,北方有一向多车马而少船舶,他第一次坐船,小孩天性好奇易动,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一时竟忘了疼痛而兴致冲冲,只有冯克善和冯氏夫人愁眉不展,好在弃车登船果然省去不少麻烦,接连半个月过去,再没有遇见官兵的搜查,他们沿河南下,经过山东苏州直下杭州,这一晚间就来到钱江钱塘江畔,那船家把船舶停好,准备休息,冯克善跳下船来,去镇上给林枫找些草药敷伤。 冯氏夫人坐在船舱之内抱住小林枫,正给他讲着故事,良久,天上忽然亮光一闪,接着”咔嚓“一声雷响,冯氏探头一看,只见乌云密集,黑压压的一片,好像要压塌下来一样,心想:不好啊,看样子要起暴风雨了,怎么兄弟还没回来呢? 第八章 义气干云, 这时又是一个闪电劈了下来,一刹那,照的夜间如白昼一般,就这一刹那的时间,冯氏就看见东南岸上不远处有好几匹快马朝这边跑来,他吃了一惊,忙翻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匕首,紧紧的握在手中, 待到那些人来到近些,这才看清楚,当先骑马的人正是自己兄弟冯克善,这才放下心来,她探出头来,问道:“二弟,怎么回事?” 这时候冯克善已经甩蹬下马来,笑呵呵的说道:“大姐,咱们可算是苦尽甘来,老天爷保佑,可算是遇见自家兄弟了。” 这时候冯氏已看清楚,一共来的有四匹马,除了冯克善另外还有三人,这时候那三人也滚鞍下马,一前两后走了过来,三人都是中年汉子,当先一人是中等身材,身穿大红袍子,微微有点八字胡须,浑身上下精神抖擞,他身后边跟着两人却是高个子。 这时候,冯克善一指那身着红袍的汉子,介绍道:“这个便是天地会八大旗主的焰火旗主何庆。” 那何庆一抱拳,说道:“夫人,我与林清教主那是口盟的把兄弟,别来无恙了。” 冯氏一听到人提起丈夫,不由的眼圈微微泛红,这时候方才想起丈夫生前好像也提到过这么一个人,急忙站起身来打了个万福。 何庆又说道:“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还请夫人和小公子跟我进城去安歇吧。” 冯克善也说道:“是啊,大姐,有了何旗主的帮忙,咱们一定就能很快找到洪总舵主的,到时候咱们就能求他给枫儿治伤了,” 冯氏现在一心挂念儿子的伤情,听他们这般说,哪里还会反对。 何庆领着他们进了海宁州城,众人七弯八绕来到一处房屋,只见里面灯火通明,何庆推开门把冯氏兄妹让了进去。 他们进的屋来,发现屋里只有一人,正坐在大桌前看书,那人一见众人进来,急忙放下书本站起身来,何庆对他人说道:“黄大哥,我回来了。” 冯克善这时才看清楚,那人长得甚是魁梧,方面大耳,身穿一件土黄色长褂,只听他问道:“兄弟,这几位是?” 何庆一指冯克善,说道:“这位便是我常和你提起的,天主教的二教主冯克善兄弟,他身旁这位便是他的胞姐,也是林教主的夫人,还有林教主的独子林枫,” 那人一听完这话,不由得肃然起敬,急忙走过来,抱拳施礼,说道:“原来都是我辈侠义之士,黄添才这厢有礼了。” 冯克善一听,大吃一惊,急忙还礼,问道:“原来阁下就是“金莲旗主”黄添才,真是久仰大名。”原来当时天地会分为四寨八旗,四位寨主相当于天地会的四大长老,分管会务,八大旗主分散各地,分管地方,所以,寨主虽然名义上大于旗主,但八大旗主却手握实权,其中就以”金莲旗“声势更为浩大,作为天地会第一大旗,旗主黄添才也是文武全才,已然便是天地会二号人物。 只见黄添才把众人让上座位,吩咐手下下去沏茶,他们闲聊了几句,黄添才忽然发现冯氏身边站着的小林枫眉头挑了挑,脸上肌肉一颤一颤的,一伸手把他拉了过来,伸手在他腕上一搭,想了一会,问道:“孩子,你这毒砂掌中了多久了?” 林枫咬着牙齿,回道道:“有一个月了,黄伯伯。” 黄添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小子,有骨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色的瓶子,取出一粒丹药给他服用, 冯克善心里一酸,说道:“这一个月来,枫儿可受了老罪了,这毒掌每天发作2~~3次,我也每天只能用一些草药给他止止痛。” 冯氏夫人一看林峰吃过那药,身上痛苦明显减少,急忙站起身来说道:“黄旗主,你一定有办法救我们枫儿,我求求你大发慈悲。”说着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黄添才一看,急忙用手一托,说道:“夫人,万万不可如此,请听我一言。”他这伸手其实是虚空一托,他碍于男女有别,并没有身体上的接触,但冯氏夫人就觉一股无形中的力量托住自己再也拜不下去,只能重新坐下。 黄添才说道:“本来是毒砂的毒,我也能解得了,只不过现在枫儿中毒已久,耽误了时机,我想彻底根除,就不太容易。” 冯氏夫人一听,心中一凉,两行泪水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林枫一见母亲伤心落泪,急忙走了过去,伸出小手去擦拭母亲泪水,说道:“娘亲不哭,枫儿不疼,娘亲不哭,枫儿不疼。” 冯克善眼眶一热,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何庆一拍桌子,说道:“黄大哥,咱们明天带他去找总舵主,我去苦苦哀求,相信咱们总舵主一定有办法。” 黄添才一愣,随即笑道:“不错,我真是糊涂了,我记得总舵主身边还有两只“天山雪蟾”能解世间万毒,一定能治好孩子身上的毒的,咱们明天就动身赶往杭州烟霞山,求他老人家去,” 冯克善一听,喜出望外,他也听说过“天山雪蟾”,知道那是一种生活在新疆天山之颠的蟾蜍,通体雪白,常年处在雪山之顶,极难捕捉,但却是解毒圣物,据说天底下没有什么毒是它解不了的,更不要说这区区的毒砂掌了,他心里感动不已,说道:“两位如此大德,我们真是莫齿难忘。”拉过林枫,对他说道:“枫儿,快给两位伯父磕头。” 林枫跪在地上,正在磕头,黄添才急忙扶他起来,说道:“好孩子,不必多礼。”抬头又对冯克善说道:“二教主,此言差矣,想你们天理教与我们天地会本就渊源深厚,不分彼此,林教主义薄云天,侠肝义胆,此次京城事,他杀身成仁,人天下无不敬仰,我们能略尽绵薄之力保住英雄后继有人,心里很是高兴。” 何庆也说道:“黄大哥说的不错,就连我们洪舵主也对你们林教主赞赏有加,想那满清鞑子之入关以来,无恶不做,为所欲为,官吏贪腐成风,可怜我汉人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说着拳头在桌上狠狠一捶。 当夜晚间,冯氏夫人领主小林枫下去休息,三人彻夜长谈,谈到伤心时抱头痛哭,谈到高兴时又鼓掌大笑. 第二天一早,众人用过早饭,由冯克善驾着马车带着冯氏母子,黄添才和何庆两人各骑一匹黑马在马车一前一后,赶往杭州去。 一路无话,待到晌午,已经距杭州只有30来里路了,眼看前面路旁有一处茶馆,何庆一勒马,回头问道:“冯兄,咱们在这歇歇脚,喝喝水吧,” 冯克善一看此处离烟霞山也不太远,大伙赶了这么久的路,也是口干舌燥,便答应了,他们栓好马匹,把冯氏父母子扶了下来,要了几杯茶水,一些点心,找了一块大桌子便坐了下来。 他们刚坐下喝了几口茶水,就听不远处的官道上,有几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两名清兵压着一名犯人赶路过来。 第九章 危如累卵 那两名清兵来到茶馆前,把帽子一摘,要了几碗茶水,便找了一阴凉处坐下,冯克善和冯氏刚开始,心里一阵紧张,到了后来,见到四名差官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就放下心来。 就听其中一名肥头大耳的清兵骂道:“妈蛋,这差事没法干了,就跑一趟才这几个老钱,这知府大老爷太抠了吧,” 另一个瘦小的清兵,看来比较胆小,急忙说道:“老方,小点声,这话叫知府老爷知道了,咱可没个好啊。” 那老方把嘴一撇,愤愤不平道:“我说小猴子啊,你就是个脓包啊,怂货,俗话说,当兵吃粮,现在饭都吃不上了,还不给我抱怨两句?” 两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净发牢骚,黄添才他们听得无趣,喝了几杯茶水,休息了一会之后便接着上路, 他们这次行出不到半里地,只见迎面远远的又有两匹快马奔了过来,得到近处一看,冯克善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原来那两匹马上有一人,正是《四大金刚》的高发,想不到他竟一路追随南下,这会要躲闪避让,哪里来得及,人家也早就瞧见他了。 高发先是一愣,接着眉毛一挑,叫道:“有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二教主,别来无恙了。”他身旁另外一位跟他衣着相当的男子扭过头来问他:“他便是天理教的余逆么?” 高发对他人神情恭敬的回答道:“是的,二师兄,他便是天理教的二教主,咱们千里追凶,追的也就是他了。” 何庆听他们谈话,知道来了对头了,问冯克善道:“冯兄弟,这些都是什么人?” 冯克善苦笑一声,回答道:“跟我打招呼的那位,便是京城《四大金刚》的老三高发,另外一位看来就是他的二师兄高官了。” 何庆“哼”的一声,回过头来问道:“你们二位就是四大金刚吗?另外两位呢,一起叫出来吧,” 高官还未搭话,高发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兄弟奉了皇命捉拿钦犯,不知二位的尊姓大名,怎么和朝廷要犯在一起,恐怕会惹些麻烦。” 何庆“呸”的一声,用手点指,骂道:“皇帝老儿算老几,我们是天地会的,就是和你们这些脏官走狗作对,杀不尽的朝廷鹰犬,还会怕惹麻烦吗?” 那高官一听,心里暗暗吃惊,暗思:天地会虎踞江南,实力庞大,算是江南武林第一大帮会,据传言洪总舵主,武功惊人,深不可测,实在是不好对付。心里一时筹措不决, 又听高发说道:“天地会又怎么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竟敢杀官造反?今天让你们一个人走不了。”说着纵马向前,五指成爪,向何庆腰间擒拿,何庆急忙右手一翻,自上而下一拳击出,拳掌相击,两人都感两臂发麻,浑身一震,从马上翻落下来,心里都暗自心惊。 何庆“刷”一声,从后背拽出宝剑,喝到:“我来领教阁下兵刃上的功夫。”说的剑尖一抖,斜刺了上去,高发闪身躲开,说了一声“来的好”,在马上取下铁枪,举架相还,两人功力相当,棋逢对手,顿时打了个难解难分。 这时候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响,黄添才抬头一看,不由得眉头一皱,原来前面不远处又来了一队清兵,他看了一眼高官,心里想道:“眼下何旗主与那人不分胜负,我纵然胜不了那高官,也能够拖住他不难,但如此下来,却拦不住那一队清兵了,他想到这里回过头来对冯克善叫道:“冯兄弟,你们先走一步,我拦住他们。”说着,一声清啸,宝剑出匣,向那高官刺去。 冯克善无可奈何,拨转马头,扬鞭一打,奔东南方向逃去。耳畔听到高发叫喊道:“你们大伙别管我们俩,快去追那反贼,跑了的话,我们谁也活不了。”那伙清兵一起呐喊,跟着便追了下来。 冯克善只觉耳畔生风,呼呼作响,但身后清兵穷追不舍,不时高声喝喊,不由得心里暗暗着急,不一会就跑出20来里地,来到一山坡转角处,他停下马车,回头一看,只见那对清兵正好被这山坡挡住,还撂起马车帘子对冯氏说道:“大姐,情势危机,你和枫儿先藏在在山坡灌木岩石之中,我先把他们引开,然后再回来接你们。” 冯氏一惊,说道:“二弟,你如何引进他们,咱们还是一起逃命吧。” 冯克善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吧,我帮你们藏好了,我独自一人引开他们,逃生就容易多了” 说着抱着林枫,扶着冯氏下了马车,来到山坡上,好在这山坡到处都是怪石,灌木丛生,草木茂密,母子二人伏在地下,旁人确实不容易发觉,冯克善捧着小林枫的脸蛋,亲了亲,说道:“枫儿乖,听娘亲的话,不要乱动,知道吗?。” 枫儿抬起头来,说道:“舅舅放心,枫儿知道。” 这时候,清军人马声音越来越近,就要转过山坡,冯克善驾着马车,扬长而去,那对清兵自然尾随而去,掀起一片尘土。 冯氏母子透过草木间隙,看得清清楚楚,不一会大队人马转过一片树林,再也看不见了,冯氏心里忐忑不已,暗自为兄弟祷告,祈求上天保佑,小林枫抬起头来,问她:“娘亲,舅舅说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冯氏莫了莫他脑袋,安慰道:“枫儿乖,你舅舅很快就来接你”。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又听见那片树林里面一阵杂乱,那对清兵又转了回来,冯氏不解,暗想:“怎么又不追了,全部都回来了呢?”这时候,那对清兵正好从山坡前经过,看得清清楚楚,就听一人说道:“真tm晦气,又白辛苦一趟了,赏钱也得不到了。”另一人也说道:“就是啊,你说怎么就会掉下去呢?”又一个当头的骂道:“别放什么狗臭屁了,赶紧下到山谷底,去看看有没有尸体” 冯氏心里一惊,不由的为兄弟担心起来,又过了一个时辰,等到清兵已经远去,冯克善还没回来,眼看四下里已经安全,母子二人这才慢慢起来,冯氏担心兄弟安危,拉住小林枫的手,慢慢向那树林走去。 穿过树林一看,又是一条羊肠山路,右边是陡峭山壁,左边是悬崖深谷,两人再往前走了几步,冯氏夫人大叫一声,瘫软在地。 第十章 雪夜孤儿 原来在悬崖边上斜歪歪的倒了一个马车轱辘,冯氏挣扎着跑进前去一看,正是兄弟所驾的那辆马车,在看悬崖边上车轮的痕迹,马车定然翻入了深谷之中,她探头一看,只见深不见底,哪里还有半点踪影? 母子二人坐在地上,不由得放声大哭,林枫虽然年幼,隐约也知道舅舅怕是掉入深谷,他扬起头来对母亲道:“娘亲,咱们下去找舅舅吧,” 冯氏四下看一看,四周根本没有路可以下去,这悬崖一眼望不到底,高达百丈,人掉下必死无疑,当务之急还是赶紧逃命。她拉起林枫,说道:“枫儿,我带你回去找黄叔叔他们去,只有他们能治你身上的伤啊。” 林枫急了,哭喊道:“我不走,我要等舅舅,舅舅什么时候回来啊?” 冯氏泪流满面,拽着儿子便往回走,林枫仍自哭喊不止,但是他们此时已经出来几十里路,现在他们孤儿寡母要步行回去,谈何容易,只走了大概十几里路天,日轮西转,天色渐渐黑暗下来,此时已进入隆冬季节,早晚温差颇大,母子二人只感觉饥寒交迫,再也走不动了,恰好发现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间小破庙,他们进的庙来,把剩余的干粮都拿出来吃掉,冯氏只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不禁怔怔流下泪了,想她原本也是大家闺秀,从小衣食无忧,嫁给林清之后,也是一教之主的夫人,可以说是使奴唤婢,锦衣玉食,何时受过这颠沛流离之苦,如今丈夫惨死,兄弟遭此大祸,独生儿子又受了重伤,叫她如何不伤心落泪,这一夜,百转千肠,叫她如何睡得安稳, 第二天一早,冯氏夫人便要拉着林枫上路,忽然发现林枫脸色发紫,浑身打颤,毒伤发作。冯氏急忙抱住儿子,问道:“枫儿,你怎么样了?” 林枫咬牙强忍,说道:“娘亲,枫儿没事。” 冯氏夫人感觉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当真是走入了绝地了,不禁又哭了起来,林枫伸出手来给她擦拭眼泪,说道:“娘亲不哭,枫儿没事,娘亲不哭。” 冯氏哭了一会,抬起头来说道:“枫儿,你乖乖待在这别动,娘亲去给你找郎中,找吃的。” 林枫咬着牙齿点了点头,说道:“娘亲,你小心。” 冯氏把眼泪擦了擦,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外套披在儿子身上,找了一根还算挺直的木棍,摸索着下山去了。 林枫咬牙忍着伤痛,过一会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在梦里,他又回到了父亲身旁,舅父和娘亲都坐在旁边,林枫高兴的又蹦又跳,一会要父亲教他练拳,一会要舅父帮着抓蟋蟀,一会又让娘亲抱抱,好不快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又看见娘亲拿了个鸡腿朝他走来,急忙扑上去抱住鸡腿便咬,但是一口咬下去,只觉味道大不相同,又咬了几口,这才猛然惊醒,原来这一切都在梦里,在睁眼一看,天色已经昏红,原来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里想:娘亲怎么还没回来? 他站起身来四周看了看,哪里有半个人影,一时间,孤独害怕寒冷饥饿一起涌上心头,当然是五味杂陈,不由得大哭起来,哭了好长一会,还不见娘亲回来,这时候天色已暗,心想:娘亲出去一天怎么还没回来? 一阵冷风吹来,饥寒交迫,耳边听狼嗥鸦噪,心里害怕极了,远远望去,只见山脚下几间农家灯光闪闪,再也按捺不住,摸到母亲留下的那把匕首,向那有灯光人家处摸索下去,不一会就来到山脚一小村庄。 他来到一间农家小院前,口鼻中闻到一阵阵的饭香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饥饿感更甚,他站在门口向里看了看,但毕竟只是六岁儿童,又不敢进去。 屋里一男子走了出来,看了看他衣衫褴褛,头发蓬松,骂道:“哪来的小乞丐?快快走开些。” 林枫眼见那人横眉立目,脸色凶恶,心里极其害怕,只得转身慢慢走开,走出大约二百米,忽听背后一女子叫道:“那娃娃站住,等一等。” 他回过头来一看,只见刚刚那小院中跑出一小妇人,那妇人来到他面前看了看,叹了口气说道:“好可怜的孩子,你一定是逃荒来的吧。”林枫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妇人摸了摸他的脑袋,又说道:“一定是饿坏了吧,如今这个世道吃不上饭的人越来越多了。”说的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红薯递给林枫,又说道:“孩子,你也别怪我当家人,我们也是苦难人家,帮不了你许多,这些你就拿着吧。”说完转身又跑了回去。 小林枫拿着两颗小红薯看着那妇女离去的身影,又想起母亲,他既不知那男子为何恼他凶他,当然也不知那女子为何要帮他助他,他边吃边走,不一会来到一棵大柏树下,感觉再也走不动了,就在树下靠着休息,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当夜晚间,朔风大起,气温骤降,天空降下鹅毛大雪,林枫迷迷糊糊之中,一会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奇寒刺骨,一会又觉通体灼烫,燥热难耐,置身于火炉一般,忽然又觉浑身暖洋洋的,周身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也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睁开眼来,就像在梦里一样,好似躺在软床上一般,等到睁开眼睛仔细一瞧,自己果然是躺在一张床上,床沿边还趴着一个小女孩,正睁着大眼睛正瞧着自己。 那小女孩一见他睁开眼来,急忙站起身来跑了出去,边跑边叫道:“妈妈,妈妈,你快来,他醒了过来。“。 不一会,就见一青年少妇拉着那小女孩的手又回来屋里,那少妇虽然衣着朴素,但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她伸出手来,在林枫额头上摸了一摸,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孩子,你的烧可算是退了,小命总算是保住了,”回过头来又对那小女孩说道:“芳儿,快去把你爹爹叫来,就说小哥哥醒了过来。” 芳儿答应一声,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那少妇又回头问林枫道:“孩子,你是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怎么会在冰天雪地的草地里睡觉呢?” 第十一章 侠义之涧 林枫感觉就像做梦一样,眼前一片陌生,这时才回过神来,刚要回答,只见门外又进来两人,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便是那个芳儿。 那中年男子红光满面,脸色白净,头戴暖帽,身披大袄走了过来,看了看林峰的脸色,伸手在他腕上一搭,对那少妇点了点头,说道:“高烧总算是退了。”又向林枫问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会中了这么厉害毒掌?是谁下的毒手打伤你?” 林枫只感觉这人甚是和蔼,心里莫名的一阵亲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那男子听完,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那少妇问道:“你说你爹爹是林清,就是天理教的林教主?”林枫点了点头。 那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一片白茫茫的积雪,叹了一口气说道:“现今满清朝廷腐朽不堪,官吏贪腐成风,致使我广大汉人百姓永不堪言,古人言“胡虏无百年之运”,哼哼。如此下去鞑子的江山还能长久的了吗?” 那少妇见林枫一脸茫然的神情,过来说道:“孩子,你不用怕,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们是江西”侠义涧“的人,对了,你知道“侠义涧”么?” 林枫摇了摇头。 那少妇说道:“侠义涧在江西境内的莲花山中,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和你爹天理教的宗旨是一样的,都是给穷苦百姓出头的。” 林枫一听,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心想如果爹爹一路当然是好的,于是点了点头。 那少妇笑了笑,指着那中年男子说道:“他叫付晓东,是我丈夫,我叫袁媛,你就袁大婶吧,”说着把那小女孩也拉了过来,说道:“这是我们的女儿叫付芳,你可以叫他妹妹。” 小女孩一听,把嘴巴一撅,嘟嚷叫道:“妈妈乱说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姐姐呢?” 夫妻二人一听这话,不禁哑然失笑,林枫也被逗的笑了出来, 就听付晓东说道:“夫人,你去厨房把药煎了,拿来给孩子喝了.“ 袁媛答应一声,对林枫说道:“孩子,你先休息一会,待会我帮你把药拿过来。”说完夫妻二人出门而去。 小女孩付芳眨着眼睛看着林枫,忽然问道:“林大哥,你是京城里人?京城好玩吗?将来有机会你带我去好不好?” 林枫此刻心里乱糟糟的,怀念娘亲和舅父,不知去哪里寻找他们,不由得的眉头紧锁。 付芳见状“哼”的一声,嘟囔道:“不愿意就算了,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撒腿也跑了出去。 一年过去了五日,林枫的身体也逐渐好转,虽然掌毒并未彻底根除,但经过付晓东夫妻的精心调治,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痛苦了,只是母亲的下落总是没有消息。 这一天,付晓东夫妻一大早有事出门去了,临行时,吩咐两个小孩在家里,不要出门乱走,两人点头答应,临近中午时分,两个小孩正蹲在门前草地上抓蟋蟀玩,林枫抓住一只大黑蟋蟀,一连打败了付芳的四五只蟋蟀,付芳小脸涨的通红,说道:“我一定要去找一个比你黑将军更厉害的。”说着又去翻石拨草捕捉蟋蟀去。林枫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枯草正要跟过去,忽然听见不远处的草丛深处传来一种“哗啦哗啦”的异响,心里顿时起疑,急忙拉住付方一起蹲在地上。 付芳莫名其妙正要问他,就见草丛里钻出一头大灰狼,那野狼双爪按着地上,正在啃咬什么,离着林枫大约还有二百来米,还没有发现他们。 两个小孩见此情形,哪里还敢动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好容易见到灰狼抬起头来,正要离去,就听付芳“啊”的一声叫了一下,林枫急忙去捂住她嘴巴,原来付芳看见那狼口中叼了一只野兔子,那野兔两眼突出,鲜血从嘴巴里一滴一滴的流出来,她见了心里害怕,不禁喊了出来。 那野狼耳朵极为灵敏,就这一声已然被它发觉,他放下野兔便朝两人跑来,林枫一见,拉起付芳便跑,那野狼奔跑何等迅速,两人只跑了十几步眼看便要被追上,付芳心里害怕,脚下一滑,林枫急忙伸手去扶,那野狼两只前爪便搭在付芳背上,林枫心里一急,轮起一拳砸在那狼的脑袋上,他虽然年幼,但自幼父亲便教他一些拳脚,这一拳砸上,那狼低“呜”一声,放开付芳便朝他扑来,他就地滚出去五六圈仰面躺着,眼见那匹野狼又朝自己扑来,他双脚抬起一蹬,便似“兔子登鹰”一般,但是他毕竟力气小,并没有把那野狼踹出去,反而野狼兽性大发,眼露凶光,张嘴便向他咽喉咬去。 林枫吓的双眼一闭,忽然耳边听得空中“嗖嗖”两声轻响,那头野狼忽然向身旁一倒,抽搐几下,一动不动,林峰睁眼一瞧,见那匹野狼左侧脑袋上有两个小黑洞,泊泊流出血来,他回头一看,见不远处正有三人走来,他一见这几个人,不由得放声大哭,叫道:“付大叔,袁大婶。” 原来这是付晓东他夫妻二人回来,只见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人,这时付芳也哭喊着跑了过去,袁媛一把搂住女儿,安慰道:“别怕,别怕!爹娘在这” 付晓东走过来牵起林枫,拍了拍他身上的草叶,点头道:“不愧是英雄之后,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小小年纪就有侠士风范,真了不起,”林枫听他这般夸奖自己,便停止不哭,但心里仍然跳个不停,付晓东回头对那名年轻人说道:“小安子,你去把这野狼拖下去扒洗干净,咱们今晚就吃炖狼肉,记住,当心别把狼皮弄坏。” 小安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只手抓住狼的后腿,拖了下去,夫妻二人把两小孩带进屋里,袁媛见女儿去了完好无损,但林枫手上被抓出两条血痕,急忙取出药箱,细心的给他上药包扎。 等到包扎好以后,付晓东这才开口说道:“枫儿,我夫妻二人今天接到侠义涧的讯息。”。 这时候那小安子已经把狼皮剥开洗净扛了回来,付晓东向他一指,接着说道:“就是这位安叔叔送的讯息,我们涧主师叔召我们一家回去,也不知道发生何事,所以我们这两天就要回侠义涧了。” 林枫心里一阵难过,跪下来向他夫妻二人磕了几个头,袁媛一把扶住他的胳膊,说道:“枫儿,这些天我们也一直在寻找你母亲的下落,但是这么些天了一直没有消息,我们走后,你一个小孩子能往哪里去?我们夫妻的意思是让你跟我回侠义涧,我们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 第十二章 拜师学艺 付芳也说道:“是啊,林大哥,你就跟我们回去吧,我们侠义涧可好玩了。”说着伸出手去握住林枫的手摇晃着。 其实这几天相处下来,林枫也舍不得和他们分开,自从父亲死后,他跟着舅舅娘亲一路南下,颠沛流离,不曾有过片刻安稳日子,现在袁大婶对他如慈母般的照顾,又有小芳作伴,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把他们当成家人一般,于是也就点头答应了。 夫妻二人也是十分高兴,尤其袁媛刚刚见他,为了女儿奋不顾身,对他更是另眼相看,当天晚上三个大人,两个小孩,一共五人,团团围坐便把那匹野狼煮了来吃,那姓安的青年白天眼见林枫勇斗野狼,毫无畏惧,也是心里十分喜爱,但林枫跟他讲话,他就总是“荷荷”有声,指手画脚,原来他却是个哑巴,付晓东介绍道:“你安叔叔是我们涧主师叔十几年前捡回来的,那时候开始他就是个哑巴。” 过了二日,一行五人,收拾好衣物,便向江西九江出发,他们朝行晚宿,没有几天便来到江西九江莲花山峰前。 袁媛用手一指,说道:“枫儿,你看!咱们到了。” 林枫抬头一看,只见出现一座五山相连的山峰,付芳说道:“这座山叫莲花山,咱们“侠义涧”就在中间那座仙峰岭中。”林枫见到五座山峰,除了中间那座仙峰岭笔直,另外四座山峰都微微向外倾斜,正好便像一朵莲花盛开在水湖之面,心里不由得暗暗称奇。 来个山峰前的崎岖小道上,小安子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手牵着马的缰绳,慢慢的牵引着上去,大家也一起下来跟着后面,不一会耳畔就听到“哗哗”水响声,转过一处茂密的松树林,眼前出现一大片的平坦空地,两边却是悬崖峭壁,原来已经进入了一片峡谷之中,那空地之间有一条宽阔的涧水,原来在不远处有一条大的瀑布,溪水常年不断的从上面流了下来,涧水中央又有一个宽阔的空地,便似一座小岛一般,有一座铁索桥连接两岸,小岛上便是大大小小的房屋树木,一杆水桶粗细的旗杆立在一角,上面一面黑旗迎风飘扬,书写着三个火红的大字“侠义涧”。 铁锁桥对岸站着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付芳喊道:“向叔叔,向叔叔。”朝那年轻小伙跑了过去,那小伙子连笑呵呵的迎了过来,一把她抱了起来,对付晓东夫妻说道:“三师兄三师嫂,你们可回来了,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付晓东把女儿接过来交给妻子,对那人说道:“辛苦师弟了,师叔和两位师兄都还好吧?” 那小伙子回答道:“一切都好,就是有点想你们了。”说着看了看他们身后的林枫,问道:“这小孩是谁?” 付晓东说道:“他便是北方天主教教主林清之子,叫林枫。”说着把林枫拉过来,说道:“枫儿,这是我师弟向虎清,你就叫向叔叔吧,” 林枫过来就要磕头,向虎清一把把他拉住,说道:“孩子,不必多礼,你父亲是大英雄大豪杰,咱们武林之人无人不敬仰。”原来林清发动“癸酉之变”震惊满清朝野,现在举国上下,大难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管是贫苦百姓还是江湖绿林之人,无一不挑大拇指称赞。 六人过了铁索桥,进到侠义大厅,只有几个杂仆在打扫院落,付晓东问道:“师兄他们呢?这么不见大家人呢?” 向虎清说道:“师叔带着两位师兄出门办事去了。” 袁媛见他神色有异,知道另有隐情,把付芳拉到一边,说道:“芳儿,你带林枫到后面去找王顺哥哥玩去,爹爹和妈妈跟你向叔叔有话要谈。” 付芳脸上一喜,点头答应,高高兴兴的拉着林枫往后院去了。来到后院,林枫一看,原来是一座小花园,栽满了奇花异草,还有花岗怪石,两人来到这里一看,果然也有两个小男孩蹲在地上玩石子,付芳叫道:“王顺哥哥,肖遥哥哥,你们都在玩什么呢?”其中一个微胖的站起身来,说道:“芳妹,你回来了,我和肖遥在玩石子打仗呢。”另一个人走过来问道:“芳妹,你带了谁来呀?” 付芳把林枫拉近前来介绍道:“这是我朋友,他叫林枫,也是你们的朋友啊。” 林枫冲两人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林枫,是付大叔待我来的。” 肖遥见林枫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便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说道:“林枫,你好。我是肖遥,你是付芳,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我们一起玩石子打仗吧。”王顺也说道:“对呀,对呀,我的石子真会打仗哦。” 林枫往地下一瞧,只见他们用小石子摆成各种形状,宛如大将军行军布阵一般,竟然井井有条,煞有其事,心里顿时来了兴趣,他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觉得背后伤口一阵剧痛,不由得浑身打颤,接着头脑一阵迷糊,俯身趴倒在地,耳畔间隐约听到付芳急切呼叫声,渐渐的由近而远什么也听不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就觉得心口有一只热烘烘的小耗子乱窜一般,又过了好一会,这才缓缓睁开眼来,只见有一个老道爷手拿着蜡烛,站在床前,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老道身后站着四位男子,其中两个就是付晓东和向虎清,另外两个衣着打扮都差不多,但是却没见过。 让老道见他醒来,轻声问道:“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枫答道:“我浑身麻酥酥的,一动也不想动。” 付晓东走过来,在那老道面前跪倒在地,说道:“师叔,你老人家想办法救救这孩子吧。” 那老道扶他起来,说道:“晓东,你先别急,我心中自有办法,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早晨,天才刚蒙蒙亮,付晓东就来到林枫房间,把他唤醒带到大厅,只见大厅灯火通明,昨晚那名老者和另外三人都在这里等着,付晓东指着那名老道说道:“枫儿,这就是我的师叔“仙峰道人”。” 接着一指另外两名男子,说道:“这是我大师兄朱明才,二师兄龚守志。”林枫一一磕头见礼。 那老道等众人说完,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林枫身上的毒本来算不了什么,只不过一来他中毒时日拖延的太久,后来我现在身上有伤,所以要以本门《冥灵功》驱除他身上的毒素,只有合咱们五人之力才能办得到,不过如此一来,便要有一人日后来教他修习《冥灵功》,如此三年之内,残毒方可净除.“ 说着他看了一眼林枫,问道:“枫儿,你可愿在此拜师习武吗?”。 林枫心里自然乐意,俯身跪拜,恭恭敬敬的向老道喝了四个头,叫道:“弟子愿意,拜见师傅。” 那仙峰道人呵呵大笑,说道:“不妥不妥,我老道儿年迈力衰,可不能教你功夫了。” 第十三章 驱毒疗伤 说着一指付晓东,说道:“你既然和晓东有缘,便拜他为师吧,将来好好习武,多多惩恶扬善也就是了。” 这时有人设摆香案,点了两个大红蜡烛,付晓东居中而坐,林枫跪在地下,恭恭敬敬的行了拜师之礼,然后又拜见各位师叔伯,最后给太师叔仙峰道人也磕了头。 仙峰道人呵呵一笑,说道:“你几位师叔伯和你师傅,江湖人称《侠义四杰》,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练功,将来可不要给他们堕了名头啊。” 周明才说道:“恭喜师叔收了个好徒孙,恭喜三师弟收了个好徒弟啊。” 龚守志也笑道:“是啊是啊,三师弟今天收了个好徒弟,过几天又恰逢师叔八十大寿,咱们侠义涧真是双喜临门了。” 仙峰道人抬头往外一看,只见日出东方,外面已经微亮,这才说道:“时辰到了,咱们给枫儿疗伤吧!” 向虎清等人取过一张大毛毯铺在地下,又让林枫把身上的上衣和鞋袜脱去,盘膝坐下,手心朝天。 仙峰道人取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丹药,给林枫服下,让他闭上眼睛不要说话,然后对朱明才等人说道:“待会我以《冥灵功》护住他的心脉,你们四人由太渊穴和涌泉穴发功,切记要缓缓而行,不可急躁。”说完伸出双手抵住林枫的后背心,霎那间,林枫就感觉一股暖流由后至前在心脏周边环绕不停。 与此同时,双手双脚各被一人握住,手心脚心各有一股暖流慢慢的游了过来,初始就感觉有四条小蚯蚓从手脚心游过来,慢慢的到了小腹之内,四条小蚯蚓便像融化成一条大蛇一样,又向心口蹿去,然而心口四周却始终被一股暖流围住,两股力量僵持不下,过了好长时间,那条大蛇变得越来越烫,与此同时,林枫感觉心口也突突跳个不停,浑身上下汗如雨下,又过了一会,心中一阵恶心,只觉喉口发麻,不由得“哇”的一口瘀血吐了出来。 就听身后仙峰道人说道:“无量天尊!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林枫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此时已经到了中午了,只见仙峰道人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好像刚刚经过一场恶斗一把,另外四人也都是神情疲惫,满头大汗,过了一会,只见仙峰道人对四杰说道:“你们四人各自盘膝坐定一个时辰,气运丹田,六神归一”说完自己也盘膝坐下。这时哑巴小安子走进来把林枫抱回房间休息去。 这时林枫感觉身体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舒畅无比,但脑子里又是浑浑噩噩的,眼皮极为沉重怎么也睁不开,迷迷糊糊中又昏睡过去。 等着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了,林枫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轻快无比,心里十分高兴,小安子见他醒来,急忙跑出去给大家送信,不一会仙峰道人和侠义四杰,还有袁媛母女都赶到了房间,仙峰道人看了看他的气色,我给他号了号血脉,点头笑道:“总算不妄我们辛苦一场喽”说完不由得一阵咳嗽。 朱明才急忙过来扶住他,说道:“师叔,你老没事吧?” 老道把手一摆,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的。” 龚守志说道:“师叔你老人家内功精湛,如果不是去年受了内伤,也不会…………”说着语言哽咽,说不下去了。 老道眉毛一皱,脸上显的不乐意,说道:“守志呀,事情过去这么久,你又何必再念念不忘呢?” 付晓东急忙说道:“是啊,是啊,二师兄,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马上就师叔八十大寿了,大家应该高兴才是。” 林枫见师叔祖,师父和师叔伯连日来,为了自己的伤势奔波劳累,耗费内力替自己疗伤驱毒,心里极是感动,急忙翻身下来,拜倒在地,就要磕头。 向虎清本来伸手想要阻止,又都见付晓东朝自己摆了摆手,这才作罢,林峰一直磕完八个头之后,袁媛才把他拉了起来,说道:“枫儿,够了,够了。” 付晓东这才说道:“枫儿,从今以后,你便正式成为侠义涧的一份子了,将来行走江湖,为人处事,心中要牢牢以“侠义”为念。” 林枫答道:“徒儿知道,谢师父教诲,”。 付晓东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然一眼瞄到门口有三个小脑袋探探缩缩的,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叫道:“顺儿,芳儿,肖遥,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都给我进来了。” 三个小孩笑嘻嘻的进来给几位长辈见面施了礼,付芳笑道:“我是来找林大哥去玩的。“ 袁媛笑道:“不要叫林大哥,以后要叫林师弟了”, 付芳一愣,问道:“怎么?” 付晓东说道:“是啊,我已经收你林大哥为正是徒弟了,从今以后你们四个便是同门师兄弟妹了。”说的一指朱顺,对林枫说道:“顺儿是你大师伯的儿子,也是你们的大师兄了,芳儿虽然比你小一岁,但是也早拜过我做师父的,所以算是你们二师姐,至于肖遥,他是你四师叔的记名弟子,还未正式拜师,所以就算是你们的四师弟了。” 仙峰道人开口说道:“你们四人虽然年幼,并非一师之徒,但却是师承一家,是同门师兄弟,必须勤奋刻苦,从今往后,多向你们师父们学习,团结一致,福祸共享,将来行走江湖,多多行侠仗义,发扬侠义精神。”四名小辈躬身答应。 至此以后,林枫每天闻鸡起舞,勤练武功,他天资聪慧,进步很快,付晓东夫妇心中甚喜,便是倾囊相授,白天由付晓东叫他刀枪剑棒,飞腾闪跃,晚上就是袁媛教授读书写字,识文断句。 时光匆匆,一晃10年就过去了,林枫也已经长成一名青少年了。 这一天,他正和付芳在后山练剑,两人均是一师之徒,但付芳天性好静不好动,所以十年下来武功进展极慢,因此也多次受到父亲的斥责。 两人各自拿一把木剑在这拆招换式,林枫手中木剑上下翻飞,如行云流水一般,付芳只有不断闪躲,哪有还手之力,急的一张俏脸香汗淋漓,嘘嘘喘气,忽然林枫手中木剑虚晃一招,至上而下斜刺过去,付芳急忙挥剑向外格挡,哪知却是虚招,林枫剑道中途,身形一闪,剑交左手,向她腰间拍打,心想:这下可叫你一阵手忙脚乱了。哪知付芳心里生气,把木剑一扔,也不闪身躲开,娇嗔道:“你耍坏,要打便让你打好了。” 林枫吃了一惊,眼见木剑就要拍上,虽不如真剑一般厉害,也是痛的厉害的,他心里一急,急忙身子往下一弓,就听“啪”的一声,木剑拍打到一块大岩石上,竟然断为两截,林枫也在山坡上栽了两个跟头,付芳吃了一惊,急忙过去扶他,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林枫站起身来,拍拍尘土,笑道:“我没事,还好。”付芳见他额头上已经肿了一块,但仍强自欢笑,心里过意不去,正要说些安慰的话。 忽听背后一个声音骂道:“混账东西,这要是真正过招,还有命在么?” 第十四章 神秘来客 林枫回头一看,急忙站起,说道:“师父,您来了。”付芳脸上一红,说道:“爹,你都看见了。” 付晓东看了看女儿,叹了口气,说道:“你本来天分不及你师弟,偏偏还就好逸恶劳,功夫自然比不过你师弟,这倒也罢了,但比武过招,岂同儿戏,刚才要不是你师弟让着你一招,此刻你会如何下场?”付芳伸了伸舌头,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顶嘴。 付晓东又转过头来上下看了看林枫,问道:“枫儿,最近你《冥灵功》练的怎么样了?” 林枫回答道:“徒儿一直循序渐进,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进速缓慢。” 付晓东“嗯”了一声,突然伸出右手猛地去推他的肩膀,林枫吃了一惊,身体自然而然的向前倾倒,不料师父手到中途,立马便往回缩,顺势又是向前一带,林枫这时要往后倒哪里还来得及?不由得“腾腾腾”向前迈出三五步,这才站稳身形,不由得满脸通红,愣在那儿。 付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师弟,你这时在干嘛呢?” 付晓东双眼向女儿一瞪,把脸一沉,说道:“比你强多了,换个你,一早就趴地上去了。”付芳不敢再笑。 他这才对林枫说道:“枫儿,我看你招式还算精纯,怎么内劲却显不足,接下来这段日子当以打坐练气为主,不可贪多不化。” 林枫神色恭敬,垂手站立,说道:“是,弟子谨遵教诲。” 付晓东拾起那把断成两截的木剑看了看,说道:“武功招式再是精妙,如果不能做到收发自如,如鱼得水,非但不能克敌致胜,还容易反伤自身,你刚才之所以木剑折断,站立不稳,便是由于你内力不足,咱们的《冥灵功》乃是莲花祖师传下的至宝,武林中没有任何一种内功可以媲美。” 林枫神色茫然,说道:“莲花祖师?” “对的,莲花老祖就是你们的祖师爷,我的恩师了。”付晓东接着说道:“但凡内功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克敌取胜。” 付芳问道:“爹,那招式精纯一些不也好么?” 付晓东一呆,说道:“我没说招式精纯不好,但是你们想来,三岁顽童在一位精壮大汉面前,即使身形快如猿猴,轻巧好似燕雀,招式如何精纯,又岂能胜得过对方吗?…………”他还要再说下去,忽然身后有人跑来,一个女子声音叫道:“三叔。” 林枫一看,叫道:“七姐,你来了。”这女子一身白衣,头上带了一朵白色荷花,容貌娇美,当真是美艳动人,她来到山上一看,说道:“小林子,芳妹,原来你们都在呀?” 付方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七姐,你找我爹么?”那女子点了点头。 付晓东过来问道:“七姑娘,你来找我又什么事么?” 七姑娘说道:“嗯,三叔,是朱大叔他们有事找你。” 付晓东点了点头,回头对林枫说道:“你们大师伯找我有事,你们先在这里练习,我去去看看。” 林枫点了点头,换了一把木剑又接着练了起来,付芳却伸了个懒腰,笑嘻嘻的往草地一躺,看着他练,不一会看见林枫额头上冒出汗来,取出一块绢帕向他扔去,说道:“林大哥,林师弟,别练了,咱们抓鱼去呗。”说着朝山下涧水中一指 林峰接过绢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顺势看了看山下那潭溪水,那水清澈见底,凉爽无比,想起往年夏天和师兄弟们在里面戏水玩耍抓鱼,有点怦然心动,但又想起刚才师父的那番话,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你自己去吧,我还想再练会。” 付芳坐起身来,脸上泱泱不悦,说道:“哼,我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要是七姐来叫你,你一定会去的了。” 林枫一愣,停了下来四下看看,说道:“芳妹,你说什么呢?可不许乱说,七姐是咱们未来的涧主,你又不是不知。” 付芳起身过来,问道:“她便不是涧主,你还会听她话么?” 林枫呆了呆,悠悠说道:“凡事总有因果,不过她若不是涧主,许多事情自然由不得她做主。” 付芳脸色一喜,忽然朝他身后叫道:“哎呀,七姐,你又来了。” 林枫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哪里有半个人影?再回过头来,付芳已经跑出两丈开外,站在那笑得花枝招展,浑身乱颤。 林枫这才明白,笑道:“你这丫头,看我不收拾你。”说完,撒脚如飞一般追了过去。两人在山坡上,你追我打正玩得起劲,付芳突然停住脚步,向山下一指,说道:“看,肖遥来了。” 林枫后面笑道:“又来诓我么?”说罢,追上前来,往下一看,果然又一人上了山来,就听那人喊道:“林三哥,你快下来。”那人正是肖遥。林枫见他神色慌张,急忙迎了下去,来到近前,只见肖遥累得嘘嘘带喘,满脸通红,忙问道:“肖遥,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付芳也问道:“是啊,逍遥哥哥你怎么了?” 肖遥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你俩别急,也没什么事,是林三哥的家人来了,师伯让我来通知你,让你过去看看。” 林枫一愣,问道:“什么?我……我家里人来了?” 肖遥点头道:“是啊,就在侠义厅上,众位师伯正陪着呢。” 林枫心头大颤,暗道:我……我哪来的家人?这么多年娘亲和舅父一直没有下落,莫非他们还活着?没错,除了我娘亲和舅父,我还能有谁?想到这儿,不由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浑身微微发颤。当即展开轻功便往侠义厅奔去,付芳和肖遥也紧紧跟着。 三人奔进院来,远远看见侠义厅内座无虚席,包括仙峰道长和七姑娘他们都在,林枫一眼望去,都是侠义涧自己人,只有西边上座一位老者没有见过,心里不由得纳闷起来。 这时付晓东见他们进来,站起身来,说道:“枫儿,你快过来。”。 林枫说了个“是”,便朝师父走去,付晓东一指那位老者,问道:“枫儿,看看你认识这人么?” 林枫看了看那老者,实在毫无印象,便摇了摇头,忽然发现那老者眼眶发红,嘴唇哆嗦了半天,这才站起来,开口说道:“你叫林枫?你父亲是林清?你舅父是积善堂的掌柜冯克善,你三叔是回龙酒馆的老板李文成,” 第十五章 悲欢离合 林枫吃了一惊,要知道,江湖中人只知道,冯克善是天理教二教主,李文成是三教主,至于积善堂的掌柜和回龙酒馆老板都是他们的秘密身份,外人是绝对不知道的,林枫上下仔细的看了看那人,实在想不起来,问道:“老人家,您到底是谁?” 那老者泪流满面,双手发颤,伸手摸了摸林峰的脸庞,这才说道:“老天爷开恩了,枫儿。我是你刘叔叔,刘成章,十多年来,我日思夜想,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林枫脑子“嗡”的一声,像闪过一道闪电,昔年的种种情形闪现在脑中,刘成章,刘叔叔,他想起来了,当年除了二舅和三叔,就属刘叔叔对自己最亲近了,小时候给自己当马骑,给自己抓蟋蟀的种种情形在脑中一幕幕的闪过,再看看眼前的这位刘叔叔,鬓角发白,皱纹堆垒,哪里还有当年的英姿威武,男儿气概。 想到这里不由得眼眶一红,也流下泪来,双膝一软,就跪倒下去,哭道:“刘叔叔,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刘成章泪如雨下,哭道:“当年癸酉事变,可怜我天理教三大教主亡其二,八大堂主亡其六,十万弟兄折损八九,我是负伤晕死在死人堆里,这才逃过一劫。” “无量天尊,”仙峰道长缓缓开口道:“世间万物,生老病死,此乃定数,天理教于十年前举义旗,不幸失败,惨遭官军屠戮,也是劫数使然,刘壮士不可过分悲伤也就是了。” 刘成章一听,这才略略止住悲伤,回头说道:“仙长教诲的是。” 周明才走下来,把林枫扶起来,说道:“往事不可追及,枫儿,今天你刘叔叔远来是客,我们理应好好款待,过去的伤心事暂且不提也罢。” 龚守志也说道:“是啊,枫儿,今天大喜日子,你可要陪你刘叔叔好好喝几杯。” 向虎清笑道:“对了,过两天便是师叔九十大寿,刘壮士也得留下喝寿酒啊。” 林枫点点头,把眼泪擦擦,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伤感,刘成章又问起他母亲和舅舅等其他人,林枫于是把当年的经过都简略说了一遍。 当夜晚间,侠义厅果然大摆宴席,仙峰道人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参加,便由四杰和林枫相陪。刘成章感慨万千,擎杯在手,说道:“刘某早年间在北方,便听闻江南侠义涧人才辈出,侠义四杰更是威名赫赫,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呐,来来来,我代替我们林教主敬各位一杯,”说的头一仰,一饮而尽。 四人一笑,只得各饮一杯,周明才笑道:“刘堂主过奖了,你我虽然地分南北,但是都是武林一脉,况且你们天理教在北方一向除恶扬善,替老百姓打抱不平,我们江南武林也是无人不敬,无人不服。” 付晓东说道:“是啊,我就常常听枫儿讲起,你们在北方那是深得人心啊,有句谚语叫做,“想要吃白面,除非林清坐了殿”,说的就是你们天理教替老百姓做主,众望所归吧.” 龚守志笑道:“是啊是啊,要不说咱们三师弟眼光一向很高,可是偏生就对枫儿另眼相看,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嘛。”说完四人哈哈一笑。 刘成章也显得十分高兴,拍拍林枫肩膀,说道:“枫儿这十年来,多亏你们细心照料,大恩大德断不敢忘,我这次来,一来是向你们致谢,第二便是想要接他回去重掌教务。” 林枫一愣,问道:“刘叔叔,什么重掌教务,我可不明白,天理教不是没了么?” 刘成章哈哈一笑,说道:“不错,咱们天理教自从癸酉事变之后就一蹶不振,帮众四下奔逃,我也心灰意冷,无心料理帮务,此后,我天理教就此便在江湖中消失了。”说到这里眼眶一红,略感悲愤,“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继续说道:“我流落到河北一带,被一名高人收留,授予我一套八卦掌法,两年之后,我我心里不甘,又奔走四方,召集剩余的天理教众,在山东一带重组天理教会,当然,为了避人耳目,就改为八卦教了。” 向虎清听完,笑道:“原来如此啊,早几年就听说山东出了一个新教会,教主叫刘章,一双八卦掌横扫齐鲁大地,原来就是老兄你呀。” 刘成章笑了笑,说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可叫四位大侠取笑了,我因为一直没有枫儿他们的下落,所以就擅自做主,暂代了几天教主之位,为了掩人耳目,便改名为刘章,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他们的下落,就是想早日让他回去继承亡父遗志,出任教主之位,那时便要改回“天理教”也也有的他了。”说完,眼含期望地看着林枫。 不料林枫摇了摇头,说道:“刘叔叔,我不能跟你去。” “什么?”刘成章大吃一惊,手中酒杯轻轻一晃,险些洒了出来,问道:“枫儿,你……你说什么话呢?” 林枫说道:“刘叔叔,我知道你的一片苦心,我心里也十分感激,但是……但是我现在是已经是侠义涧得门人,这么能去做八卦教的教主,况且……况且八卦教是你一手建立,理应让你来做教主才是。” “不……不是的。”刘成章急的双手直晃,说道:“我是暂代教主,只是因为没有找到你呀?” 付晓东说道:“刘教主,你听我一言,我们完全了解你的良苦用心,不过现在枫儿尚且年轻,当以习武练功为主,待一年以后他武艺成熟,让他去山东八卦教看望看望你,那时他若愿意担当教主一位,我们绝不勉强。” 朱明才也说道:“是啊,这等大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呀,。” 刘成章见事已至此,只得答应先由自己暂摄教主之位,第二天一早,刘成章见林枫还是决意不肯随自己去,又因教会中事务繁多,只好先行告辞,仙峰道人和侠义四杰极力挽留未果,只好命林枫相送下山。 在山下,临分手之际,刘成章拉住林枫的手,难舍难分,说道:“枫儿,那我就先回山东等着你,你可以早些过去找我。”顿了顿接着说道:“枫儿,你记着,无论如何,只须你用得着,我山东八卦教三千弟子以你马首是瞻。” 林枫双目滢滢,点头答应,说道:“刘叔叔,一路小心千万保重。” 刘成章翻身上马,说道:“好了,枫儿回去吧。”说着一挥马鞭,两人洒泪而别。 第十六章 路见不平 侠义厅里,却是一片喜气洋洋,因为再过一天,便是仙峰道长八十大寿了,仙峰道人身穿大红布袍,正端坐在上首,品着香茶,笑盈盈的看着四位师侄以及众位徒孙,操持着一切,近些年来因为年事已高,仙峰道人早就不管俗务,涧中大小事务,大多便是大师侄朱明才料理掌握,而朱明才身为四杰之首,武功,人品,威望,自然高人一筹,而且他老成持重,不偏不袒,处理事情井井有条,无人不服,只见他一一分派下去,把儿子朱顺唤来,说道:“顺儿,你闲着没事,便下山一趟,购买一些山果点心,明日准备招待客人用。” 朱顺点头答一声“是“便要出去,付芳把手一拦,对朱明才说道:“大伯,我也要和顺哥哥一起去,好不好?” 朱明才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丫头,就是顽皮,这事问你爹去。” 付芳转过头来,满眼期待的看着付晓东,付晓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出去可以,你可不行给我胡闹啊。”付芳满怀欣喜的答应了。 朱顺看了看七姑娘,又问道:“爹,要不让七姐也陪我们一起去吧,大家有个伴。” 朱明才说道:“不行,你七姐还要陪着你师叔祖呢。” 仙峰道人哈哈一笑,说道:“无妨无妨,就让小七和他们一起去吧,等我过完这个寿诞,侠义涧的以后的一切事务就由明才辅助小七处理了,我老人家可要享几天清福。” 七姑娘站在他身边一听这话,急忙说道:“二爷爷,您说什么呢?小七年纪还小,怎么能担当大任呢?” 仙峰道人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嘛?有你朱大叔帮着你呢,反正现在我也不怎么管事了,迟早有你当家作主,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们一起下山去,多历练历练,见见世面也好。”原来这个七姑娘乃是侠义涧创派祖师莲花老祖的外孙女,十几年前莲花老祖突然消失于江湖,成为一道谜案,其时这位七姑娘尚未成年,仙峰道人便暂时代替师兄执掌侠义涧,传下话来将来七姑娘成年之后便让位于她,此事众所周知。 付芳一听,也是十分高兴,跑过来拉住七姑娘的手,说道:“走吧,七姐,咱们一起走。” 这时林枫也回到大厅,付晓东便说道:“枫儿,肖遥,你们也一起去吧,可要记得早些回来。” 肖遥也甚是高兴,拉住林枫也跟了出去,就听身后龚守志嘱咐道:“你们五个可不要太过顽皮,一定要早些回来。” 五个年轻人一路上兴高采烈,欢声笑语,九江城虽比不过南昌府那般富饶繁华,可也是一片祥和,街市买卖络绎不绝。他们平日在山上苦练武功,极少得闲下山来,这一次真好像囚鸟出笼一般,在大街上东张西望。 朱顺领师弟妹们买好了山果点心,一看时间还早,领着大家来到一间茶楼品茶休息,付芳拿过一颗野枣咬了一口,说道:“顺哥哥,你说天底下最好玩的地方在哪里呀?” 王顺说道:“这个我可也不知道,不过照理说最繁华的地方肯定是在帝都啊。” 肖遥抢着说道:“哎,对了,我听说金陵也蛮好玩的,毕竟是十三朝古都嘛,你说呢?七姐“ 七姑娘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待在咱们侠义涧,在我心里侠义涧就是最好的地方。” 付芳忽然想起一事,对林枫说道:“你那个不就是北京的人吗?你快给我们说说,京城有什么好玩的。” 林枫哑然失笑,说道:“我六岁以前确实住京城不错,不过那时候年纪上小,整天关在府里,哪里懂得什么地方好玩呢?” 众人正在这里谈天说笑,忽然听见茶馆门外一阵杂乱之声,好像隐隐传来一女子哭泣声和一男子的打骂声。朱顺等人不由的眉头一皱,心里好不扫兴,肖遥把窗户打开,探出头去一看,原来是一队绿营兵抓着几名男男女女,只见那几名男女衣衫褴褛,满脸污垢,身上的衣服在马鞭子的抽打下,显得破烂不堪,他们浑身伤痕累累,脚下拖着一根长长的铁链条,那几名绿营兵则骑在马上,手拿马鞭高声呼喝,肖遥看到这儿,不由得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把手一拍,不由得霍然站起,王顺急忙伸手拽住,说道:“老四,你可不能胡来呀,这可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事情。”肖遥脸色铁青,知道王顺说的不假,这些绿营兵这当地一向无恶不作,骄横跋扈惯了,谁要惹到他们,非掉一层皮不可?只是他年轻气盛,一时间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只见他双目圆睁,站在那儿,眼睛直瞪着外面那些兵丁。 那队绿营兵押着这些人刚好经过这扇窗口,领队的一个头头发现肖遥正满脸杀气的看着自己,这小子平日里趾高气扬,就是杀人的魔王,哪里受得了这个,只见他豹眼环睁,右手一扬,手中那条五尺长的马鞭夹着劲风朝肖遥扑面而来,只见肖遥脚尖轻轻一点地,身体向后跃出三米开外,不料那马鞭却并未落下,原来被竞被一块抹布缠绕住,七姑娘纤手一抖,那马鞭“呼”原路砸了出去,原来七姑娘见那马鞭来势迅猛,怕伤到旁人,顺手抄起桌上抹布给挡了回去。 那绿营兵头领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小小闹市之中,居然还有人能接住自己手中的马鞭,定睛一看还是一名女子,再仔细一看,见她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年纪虽幼,却是美貌绝伦,顿时便起了轻薄之意,他收起马鞭,翻身下马,晃晃悠悠来到店里,茶馆的老板的一看,哪里得罪得起,好似见了瘟神一般点头哈腰,说道:“军爷,大驾光临要喝点什么茶?” 那人理也没理,径直来到七姑娘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口中“渍渍有声,说道:“姑娘,刚刚是你还的手吗?”七姑娘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朱顺心里不痛快,脸上强制欢笑,抱歉道:“这位军爷,适才一场误会,实在是对不起了。” 那兵连正眼也没瞧他一眼,伸出手去要搭上七姑娘的肩膀,付芳一看,叫道:“喂,你这人好没礼貌,你想干嘛呀?” 兵头一愣,寻声望去,发现又是一位容貌美丽的女子,不由得心花怒放,眯着眼睛笑道:“没什么,大爷就要想带你俩去玩玩,怎么样啊?小妹子。” 这时林枫忍无可忍,站起来,厉声喝道:“这位军爷,请你放尊重一点。” 那人浑然不理,伸出手去要摸到七姑娘的脸庞,突然感到手腕一痛,好像被一个铁钳子夹住一半,只见朱顺一拉一推,那人二百来斤的身躯“砰”的一声摔到店外大街上,头上那顶帽子都跌出好远,这下可捅了蚂蜂窝子。 那人站起身来摸了摸嘴角边淌出来的鲜血,不由得青筋爆跳,把手一挥,大声喊道:“好哇,你们这群刁民,竟敢当众殴打朝廷武官,给我通通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过” 第十七章 八旬寿宴 他身后那些当兵的“呼啦”一声,全部围了过来,个个横眉立目,舞刀弄棒,肖遥顺手抄起一长形板凳,横着一扫,登时爬下三五个兵差,余下当兵的一阵喧哗,却再不敢上前来,这些当兵的,平日里趾高气扬,欺负老百姓是手到拈来,这会碰上动真格的主,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畏缩不前,那当头的再后面气的大骂道:“妈蛋,你们都傻了吗?快给我上了,抓住一个赏五两银子,跑了一个我让你们好瞧。” 那些当兵的一听,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冲了上来,但他们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肖遥和林枫两人双手各执一条长板凳,左右轮开,一会又拍翻七八个,付芳和七姑娘虽不愿意使用板凳,却也是拳打脚踢,勇不可挡,剩余的官兵恼羞成怒,纷纷拔出腰刀来,一瞬间,刀光闪闪,寒气逼人,朱顺一看,心想:“这些人虽然酒囊饭袋,不过动起真刀真剑来,我们虽然不怕,不过难免伤及无辜。他是侠义涧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自幼受父亲朱明才言传身教,为人谨慎小心,处处以侠义为怀,想着这儿,轻轻一哈腰纵身往外一跃。 那领头的还站在门外大声嚷嚷,,左手叉着腰,右手指指点点指挥着那些官兵,忽然看见一个人影飞了出来,接着腰间一紧,“肾俞穴“一麻,便再也动弹不得,朱顺把他横提在手,冲着那些官兵喊道:“都别打了,再打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的将人举过头顶,做势要摔! 那些当兵的一看,纷纷停下不打,驻足观望,那领头吓得面无血色,哆哆嗦嗦的喊叫道:“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千万别摔。” 朱顺朗声说道:“军爷,你我素不相识,我们本也无意冒犯,希望你高抬贵手,咱们罢手言和,如何? 那领头哪敢说个不字,急忙点头道:“好说好说,大侠,你先放我下来,我头晕。” 朱顺轻轻将他放了下来,付芳等人一看,不由的心里好笑,原来那人裤裆间已经湿了一大片,此时已经有两名当兵的过来扶住,那人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朱顺一眼,心想看来今天也得不到便宜了,把手一挥,领着属下那些残兵败将仓彷离去,连那些抓来的男女也扔了不管, 付芳过去一问,原来都是附近村庄的平民,大多数因为交不出今年的赋税,而被强迫拉去劳役,七姑娘给每人发了几个老钱,打发他们回家去了,肖遥见朱顺还呆在那儿一动不动,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大师兄,你想什么呢?刚才你那轻功“燕子抄水”可是酷毙了,那小子还没回过神来呢,就…………。”他还没说完,就见朱顺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林枫说道:“大师兄,你放心好了,那些绿营兵如此嚣张跋扈,就算是各位师叔伯在这,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袖手不管。” 朱顺苦笑一声,说道:“但愿如此吧。” 这时候,付芳和七姑娘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大家也没心思再逛下去了,于是一起回侠义涧去了,回到俠义涧后,对这件事情都缄默不语,当夜晚间依旧是一片祥和,众人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明天的寿宴。 次日清晨,朱明才,龚守志,付晓东,向虎清侠义四杰都换上崭新的衣服和鞋帽,领着各自的门人弟子前去给师叔拜寿,临近中午时分,来了一些客人,有些是四乡八镇的乡绅财主,还有一些镖局的镖头和武馆的教练,须知侠义涧近年来在江湖中声名鹊起,侠义四杰一向行侠仗义,广结善缘,仙峰道长也是交友甚广,只是他一向主张清静无为,不喜热闹,也只是请了一些附近的亲朋故友,纵然如此,大厅之间摆了四桌尚且不够,向虎清又命人在院里加了两桌,众宾客欢声笑语,一个一个过来向老道长敬酒拜寿。 仙峰道人坐在上首,笑道:“常言道“人到七十古来稀”,我今年已经八十岁,虽然身体无恙,然而终究是年老力衰,不堪劳苦,一直以来,多亏明才和守志他们尽心操持,现今咱们的小七丫头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当着众多亲朋故友在这儿,我便将涧主之位传授给他,希望你们大家以后好好帮着她,料理事务光大门楣。” 七姑娘一听,正要推让,忽然门外慌慌张张跑进一人,那人神色极为恐惧来到大厅之中,说道:“不好了,山下突然出现大队的官兵” 朱明才一惊,问道:“什么?是哪儿来的官兵?有多少人?” 那人回答道:“还不知道哪来的,大概有一万多人呢?已经包围了整座仙峰岭” 大厅上众人一听,尽皆骇然,人头耸动,一片议论之声。 龚守志说道:“朝廷在九江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驻军,难不成是南昌府调来的?”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传来盔甲叶子撞击声。从外面走进二十多名,满身戎装的将士,当先一人身高八尺,顶盔掼甲,腰悬长刀,那人来到大厅上,四下看了看,问道:“这里谁是做主的?” 朱明才拱了拱手,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军爷,不知如何称呼。” 那名将军把嘴撇了撇,还没说话,身边一个亲信小兵抢着说道,说道:“这是我们南昌府的副将大人。” 朱明才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怎么还惊动了南昌府的官军?”脸上若无其事,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协台大人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还请进来喝杯水酒,如何?” 那副将把手一摆,说道:“我来这不是喝你们水酒的,是来执行公务的,我说你们这些练武的平日里打打闹闹,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怎么现在竟敢公然殴打朝廷命官了呢?”做完把手一招,外面有两名亲兵搀扶着走进一人,那人头上缠着白布,腰间绑着绷带,走路一瘸一瘸,来到那副将近前,耷拉着的脑袋脸上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那副将指着他,说道:“这位是绿营的千总,昨天执行公务的时候,居然叫你们的人给打了,你们说你们有多大的胆子。” 龚守志过来说道:“协台大人怕是有所误会吧,咱们一向遵纪守法,这殴打官差,从何说起呀?” 受伤的千总叫道:“这事绝对没有误会,就是你们这的人,事后我已经向那老板打听过了,五个年轻人,三个男的,两个女的。” 朱明才一听,已经知道是朱顺他们惹的祸,心里十分恼火,但此时又不便发作,双手一抱拳,笑道:“想来是几个年轻人不懂事,冲撞了千总大人,还望大人不计小人怪,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不料那名副将把脸一沉,冷笑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包涵是包涵不了。” 第十八章 兴师问罪 那千总也叫道:“你们连凶手都不交出来,就讲两句话打发了不成?你们当朝廷的官兵是吃什么的?” 付晓东一听这话,心里有老大不痛快,问道:“依你之见,便当如何?” 那副将说道:“哼,交出凶手,必须依法严惩。” 朱明才脸色铁青,沉吟不答,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听身后仙峰道人缓缓说道:“无量天尊,明才,世间因果关系,报应不爽,是因必有果,你去把顺儿他们叫出来吧,老道不信他们会胡作非为,无故生事。” 朱明才听罢,转过身来说道:“是,师叔。”说完命人去后堂唤他们出来。 不一会,五人全部来到前厅,那千总一见他们出来,立刻上前指着朱顺,说道:“这是他干的,这小子可横着呢,一上来就拳打脚踢。” 向虎清来到肖遥面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遥说道:“是他们无礼在先,朱顺哥哥才会教训他们呢。”付芳走过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当众都讲了出来。 就听“啪”了一声,朱明才狠狠的扇了朱顺一个耳光,骂道:“你个小冤家,放着地上的祸你不惹。你要去惹天上的祸,今天是你师祖八十大寿,难道你不知道吗?”说着又把手高高扬起要打,一眼又瞟见儿子脸上那通红的巴掌印,一时间竟又狠不下心来。 付晓东急忙过来拦住,说道:“大师兄,你先不要着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能想到办法来解决的,不是吗?” 龚守志对那名副将讲道:“协台大人,年轻人,难免有时冲动,你看今日是我们师叔他老人家八十大寿,你可行个方便?” 那副将瞪他一眼,说道:“你说什么?开玩笑呢?” 就见龚守志把头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在下听闻令郎现在贵为江都县令,哎呀,真是年轻有为,可喜可贺呀。” 那副将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看了看龚守志,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龚守志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姓龚,名守志。” 副将道:“哦,龚大侠可识得犬子么?” 龚守志低声说道:“前者鄱阳帮的徐帮主和令郎发生冲突,便是在下从中周旋调解的,不过这徐帮主为人心胸狭隘,瑕疵必报,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呢,副将大人大可放心,令郎大富大贵,定能遇难呈祥,我们弟兄四人也一定会尽心竭力,解囊相助。”他这番话说来,软硬兼施,那副将不由得心里泛起嘀咕,暗想:“他这话看来不假,这些武林中人高来高去,虽然不敢明着和官府作对,背地里可什么都干得出来,自己没来由的得罪他们,这可真划不来。” 他想道这儿,这才脸露微笑。说道:“龚大侠言之有理,今天是老道长八十大寿”说着向仙峰道长一指,继续说道:“我们本不应该来打扰,不过呢,上支下派,我又不能不来。” 那千总一看他说这话,急忙过来说道:“大人,你这…………” 副将用手一摆,接着说道:“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咱们大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这样,龚大侠,你们先把凶手交给我们,我带回南昌府,向制军大人禀明一切,请他从轻发落,你们看,如何?” 龚守志回头看着大师兄,朱明才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顺儿,你就和他们走一趟吧。” 朱顺点头,说道:“是的,爹。” 那副将过来,说道:“你们放心,咱们一定秉公办理,不会徇私枉法也就是了。” 朱明才拱了拱手,说道:“就全仰仗副将大人了。” 副将把手一挥,过来两个当兵的,领着朱顺走了下去,接着大队官兵全部退了下去。 大厅里的众人本来都是乘兴而来,结果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都觉不免觉得有点意兴阑珊,有些人更是又惊又怕,有不少人便起身来告辞离去,也有关系比较亲密的便过来宽慰四杰众人,林枫,付芳,肖遥等人一一还礼致歉,总之最后闹了个败兴而归。 正当大家收拾残席的时候,屋外马蹄声响,众人抬头望去,却见刚刚那名副将领着两名亲兵去而复返,龚守志等人急忙迎上去,问道:“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那名副将翻身下马,走过来说道:“龚大侠,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你们可知道刚刚那千总是什么人?” 龚守志奇道:“千总不就是千总喽,难道还有什么不同吗?”那副将“哎”的一声,说道:“若是普通的一名千总,何必由我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呢?实不相瞒,此人是南赣镇王总兵的侄儿。” 向虎清说道:“原来如此,不然谅一小小千总,怎能惊动协台大人啊.“ 那副将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还好解决,只要多花费些金银大可以摆平,不过还有件天大的事,只怕各位还不知道吧。” 龚守志心里一惊,说道:“还有什么事?愿闻其详,” 那副将四下里看了看,生怕被别人偷听去一样,这才说道:“这个千总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他告诉王总兵说你们这窝藏了天理教的叛逆,还说前段时间亲眼看见那个老头摸进你们这里,还说是以前天理教的一个堂主。” 他这话一出,侠义四杰不由得浑身打个冷战,面面相觑,心想:“刘堂主来侠义涧,居然叫官兵发现了。只见付晓东淡淡一笑,说道:“协台大人,这可真是诬陷良民了,想那天理教一向在北方逃串,又怎么会来到南方得侠义涧呢?” 那副将一看他们的神情,心理便已猜到八九,嘴上却说:“是啊,是啊,我当然不相信,不过那王总兵已经把这件事情报给提督大人了,说不定过几天制军大人领人就要过来搜查,刚刚行到半路,我突然想起此事,这次回来问个究竟,既然此事纯属子虚乌有,那么在下也不打扰,告辞告辞。”说完转身,上马离去。 付晓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啊。” 龚守志说道:“这帮朝廷鹰犬,平日里,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用金银搞定,这等包庇谋反的罪行,他们也不敢马虎,这件事咱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 当夜晚间,在侠义厅,他们召开会议讨论此事,朱明才说道:“虽然刘堂主早已离去,但官府是不会死心的,必定还会来大加搜查。” 付晓东说道:“我们大多数人身世清白,都是有据可查的,只有枫儿……他……,” 第十九章 往事迷雾 向虎清说道:“不错,枫儿身世是个麻烦,顺儿虽然被带走,不过他的案子可大可小,可是倘若枫儿被查出来,那个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呀。” 龚守志想了想,站起来说道:“不错,以我之见,为了万全,我建议先让枫儿出去避避风头。” 袁媛急道:“可是枫儿他一个人能去哪里呢?他在这附近可没有任何亲朋故友啊” 付晓东说道;“如今之计只能这么办了,枫儿,阴天你就去杭州永福寺吧,我待会给老方丈写封信也就是了。” 付芳叫道:“爹,就让我陪着师弟去吧。” 付晓东白了她一眼,说道:“胡闹,有你跟着,还不指定又惹出什么事。” 林枫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师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的。” 肖遥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林三哥,杭州是个好地方,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过那地方什么人都有,你这人又太过厚道,可要一切小心,不要吃亏上当。” 七姑娘也说道:“没错,我也听说过,那地方抽大烟,玩色子的到处都是,我们这边很多人就是在那边招惹到了恶习。” 向虎清笑道:“你们说什么呢?枫儿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会有主张的。” 林枫说道:“大家放心吧,我会一切小心就是啦。” 付晓东看了他一眼,说道:“枫儿,你这就算要涉足江湖了,有些事必须交叫你知道。”说着看了看朱阴才,只见朱阴才缓缓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问道:“你可听过湘西百煞门?” 林枫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付晓东道:“湘西百煞门近些年来确实不太为人所知,但是在二十年前,武林中那可是人人闻之色变的邪魔歪道,当年掌门百煞老人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本《长春秘术》,里面记载,只要采集三千名练武得童女血,再配以一百零八种秘方药材,便可以练造出书中所记载的“常生丸”,使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于是百煞门倾巢而出,在江湖中到处搜捕无辜童女,掀起一阵阵血雨腥风,搅的武林中人人自危,很多被害的武林同仁最后无可奈何,一起上莲花山找到你们师祖莲花老祖,请求他老人家出面干预这件事情,百般无奈之下,在当年的“佛山大会”当中,莲花祖师振臂一挥,召集八大门派中七十二名高手,一起上湘西百丈崖,找百煞老人决战,双方一直拼杀了七天七夜,到了第八天,山下留守的人忍不住上去,发现上面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七十二名顶尖高手无一幸免,没有一个活着的,而你们师祖和百煞老人却毫无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说到这,大厅里一阵沉默,众人脑海中好像一下飘回二十年前那场骇人听闻的武林决战,耳边似乎还听见当年在百丈崖上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和凄厉的哀嚎声。 付芳和林枫以及肖遥他们从来没听长辈讲过这事,付芳接着问道:“爹,那后来呢,查清楚真相没有?” 付晓东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当年在百丈崖上,百煞门七百多弟子几乎全军覆没,而八大派的七十名高手也无一幸免,所以谁也不知道山顶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你们师叔祖又在闭关修炼《冥灵功》,没有随同前往,才幸免于难,直到十年前,师叔祖才带着你朱大伯,龚二伯还有你向四叔重上百丈崖,当时我和你娘带着你正在浙江办事,所以没有一同前往,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机缘巧合救了枫儿,这个你是知道的。” 付芳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的,后来师叔祖好像是受伤了么” 朱阴才点头说道:“不错,你们师叔祖确实受了伤,当年我们四人上了百丈崖,寻找了一天,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师叔心灰意冷,并决定在山上逗留一宿,第二天一早便赶回侠义涧,不想当夜晚上我们便受到四个蒙面人的袭击,这四人身形快如鬼魅,武功别树一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顿时便落了下风,最后师叔为了保护我们三个,受了他们其中一人一掌,本来回到侠义涧立刻运功疗伤,也可痊愈,可是那时枫儿又危在旦夕,所以师叔为了给枫儿疗伤,又耽误自己的伤情,最终落下病根,身体确实大不如以前了。” 林枫从小到大从来没听别人讲过这个,今日这知道,原来当年为了救活自己,师叔祖和众师叔伯们付出多大得代价和牺牲,又想起师门重如山,当真是粉身碎骨,难报万一。 龚守志接着说道:“是啊,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师叔他老人家再也不许我们重上百丈崖,其实也就算不了了之。” 付晓东说道:“枫儿,你知道今天我们跟你讲这些,是什么原因吗?” 林枫眼含热泪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是要我日后行走江湖多些谨慎,特别是小心百煞门的余逆。” 付晓东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当年偷袭你们师叔祖的四个蒙面人,十之八九是百煞门的余逆。” 林枫说道:“弟子一定多加小心,师父不必担心。” 付晓东点了点头,袁媛见林枫双眼发红,知道他天性敦厚,用情至深,担心他过于难过,便说道:“好了,枫儿,你阴天一早就要起身,还是早点休息去吧。” 林枫点头答应,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清晨,林枫早早便起了身,吃过早饭,收拾行李便动身下山,付晓东夫妇和付芳相送到山下,林枫说道:“师父师娘你们回去吧,不用送了。” 袁媛取出一件貂裘大衣递给他,说道:“枫儿,马上就要到秋冬季节了,这件貂裘衣你带在身边御寒吧。” 林枫接过来,谢过了师娘,付芳又递给他一个紫色荷包,说道:“这个是我昨天晚上赶制出来的,你带在身边,要是想我……想我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说完眼眶又红,转身飞奔回去。 林峰呆了半晌,和师父师娘告辞之后,翻身上马奔北方而去。 这一日便来到丽水青田一小镇上,到中午时分便找了一个饭店歇马打尖,我要了半斤熟牛肉,一坛老酒,坐在一旁自斟自饮,吃喝起来,心里百转千肠,摸了摸怀里师父写给永福寺方丈的信,心想:“再有不到两天,便到了杭州,却不知师父师娘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芳妹应该是在练功夫吧。”想到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 忽听门外有人叫道:“掌柜的,快给我们来一桌上好的饭菜,我们还急着赶路呢。”声到人至,就在外面走进三人,当先一人是一白衣公子,衣着华贵,大约十五六岁,只见他手拿一柄折扇,长得眉清目秀,气宇不凡,身后跟着人壮汉,是仆人打扮。 第二十章 打抱不平 其中一名壮汉来选了一个僻静的座位,把凳子擦了擦,那白衣男子撩衣服坐了下去,说道:“你们也坐吧,出门在外没有这么多规矩。”那两人壮汉这才分左右也坐了下来。 林枫见那白衣公子步伐稳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英气,就知道他也是习武之人,不由得向他多看了几眼,只见他对其中一名壮汉说道:“阿旺,这次你办的不错,三年的欠款都收回来了吧?” 那叫阿旺的壮汉嘿嘿一笑,说道:“不错,这些佃农,不见棺材不落泪,真给他动动刀子,他什么都掏出来了。” 白衣公子百手里折扇一摇,对另一面壮汉说道:“阿福,听见没有,你可以多学着点。” 那阿福连声称是,神态恭敬之极,这时候店小二把饭菜都端了上来,主仆三人边吃边聊,不时发出欢声笑语。 忽然听店小二骂道:“哪里来的穷鬼?快走开些,堵在我们店门口,叫我们怎么做生意啊?” 林枫循声望去,只见一瘦枯老者领着一小女孩站在店门口,向里张望着,眼神里充满了彷徨和恐惧,那老头弯腰驼背,骨瘦如柴,好像一阵风便能把他吹倒似的,那小女孩衣着单薄,不知因为恐惧还是寒冷,在那里瑟瑟发抖。 店小二凶巴巴的吼了他们几句,那老头颤颤巍巍的就要转身离去,那小女孩眼眶一红,就要哭了出来,林枫于心不忍,对那小二说道:“小二哥,麻烦你让他们进来吧,过来我这桌吃,再给我上一笼馒头,我给你钱。” 那小二一听,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不好说什么,叫道:“这些大爷好心,你们就进来吃些东西吧。” 那老者领着小女孩千恩万谢的走了进来,林枫轻声问道:“老人家,怎么称呼啊?” 那老头回答道:“我姓陈,这个是我的小孙女小芸,多谢少爷赏口饭吃。” 这时候那个店小二又拿了一笼馒头过来放桌子上,小芸拿过一个就开始开始啃咬起来,林枫笑了笑,说道:“不要急,先喝点水,小心噎着了。”说着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们。 正在这时,忽然那名白衣男子的仆人阿福站了起来,只见他三步两晃来到林枫面前,脸色铁青,问道:“这位公子,你贵姓啊?” 林枫一愣,不明所以,随口答道:“我叫林枫,老兄有何贵干?” 那阿福又道:“这老陈头跟你有什么关系?无端的干嘛请他吃饭喝水?”说的用手一指那老头。 林枫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暗想:“我自掏钱请他吃饭,关你什么事了。“于是说道:“我本来与这老丈素不相识,只是见他饥渴难耐,好心请他吃些饭食,这有何不妥吗?” 那阿福一听,眼眉登时立了起来,抡起拳头朝林枫头上砸去,口中骂道:“好啊,你小子故意给我们找不痛快。” 林峰大吃一惊,也不知他何以突然动手,但他此时武功已经不弱,这一拳如何砸得到他,只见他人未动,身未挪,丝毫未动,那阿福见他文弱瘦小的样子,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本想自己一拳砸下,对方定然抱头鼠窜,后来见他一动不动,不由得心里大喜,不料对方突然左手往上一格,阿福二百多斤的身子往后飞出三四米远,砸的桌椅翻倒,杯盘狼藉。 好在林峰无意伤他,并没有使出本门内功《冥灵功》,所以那阿福虽然摔倒,也不过是些皮外伤。另一名仆人阿旺急忙过去扶他起来,两人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林峰,一时间却不敢再上。 就见那白衣公子轻轻把折扇一摇,笑道:“阿福,还不快谢谢人家手下留情,要不然你这条命还有吗?” 阿福心里老大不痛快,但公子既然有话,不敢不依,于是来到林峰面前作了一个揖,脸上却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 阿旺急道:“公子,这小子分明是给老陈头出气来的,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枫站起身来,向那白衣公子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公子,咱们素不相识,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在下不知何处冒犯了各位,还请多多海涵,” 那公子好像毫不介意,淡淡一笑说道:“好说好说,林少侠,敢问尊师是谁?” 林枫说道:“在下乃是江西侠义四杰的弟子,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啊?” 白衣男子说道:“原来是侠义涧的人,难怪身手如此了得,我姓贺,单名一个麟,这位老陈头是我家佃农,今年欠下的租金还未交齐,自古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昨夜晚间我们强行去她家中取了一些典当之物,结果他还不依不饶,哭天喊地,今天更是追随而来,不及意欲何为?” 那老头听到这扑通一声,就给那白衣男子跪了下去只见他泪流满面,老泪纵横哭道:贺少爷,不是我老头敢胆大包天,那珠子你们一旦拿走,我老伴就没命了,你行行好,把它先还给我们,欠你的钱我们再想办法。” 贺麟不为所动,冷笑道:“东西到了我手里,又想拿回去,那可势比登天。“ 老陈头往前跪爬几步,抱住贺麟的双腿,苦苦哀求,不依不挠。贺麟心里不耐烦,转身便要离去,不要让老头紧紧拉着他的衣服,就听“嚓啦”一声,衣襟竟然被他撕裂一块。 贺麟又惊又怒。脸色不由得勃然大变,喝道:“老东西,你活腻歪了。”抬腿便朝他胸口踢去,林枫见他腿法带着劲风,这一脚下去老头非得骨断筋折而死,不及细想,左手抄起旁边一把椅子往前面挡去,右手抓住老陈头的后衣领往外一带,又听“咔嚓”一声,那椅子一角被踢了个粉碎,老陈头却已站到五尺开外,躲过一劫,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 贺麟呆了一呆,脸上犹如罩了一层严霜,问道:“林大侠,莫非一定要跟我为难?非管这种闲事不可。” 林枫道:“贺公子,他们只是无辜百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他们一马,这样,他们欠你多少钱?我帮他们出,你把东西还给他们可以吗?” 贺麟哈哈一笑,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要打抱不平,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把腰带一紧,探出双掌,向林枫胸前便打。 第二十一章 初试身手 林枫身子往右一闪,抓住他的双掌,说道:“贺公子,别误会……”他话没说完,贺麟双掌忽然变双爪,朝他手腕抓去, 林枫急忙手臂一抖,震开他的两只手,贺麟只觉得手腕发胀,十指发麻,脸上微微变色,纵身向前,右手一探,五个手指犹如钢爪一般,向林枫肩头抓去,林枫见他来势迅猛,不敢大意,伸手在桌子上面抄起两个筷子向他手心点去,贺麟急忙手腕一翻,躲了开去,两人你来我往招架起来,两人酣斗了五十多回合不分胜负,贺麟额头上渐渐渗出细汗,他本想数招之内便将对手击败,不料双方一交上手便是这般难缠,心中不由得越来越急,本来他二人实力相当,一时之间分不出高下。但是林枫本无意与他争斗,所以招术之上处处忍让,时间一长,贺麟也阴白他的意图,故意卖给破绽出来,林枫本来双掌向他小腹击去,料想他非用双手格挡不成,不成想他反而双手一分,如此一来,中门大开,这一击中如何了得? 情急之下,林枫急忙缩招,这就好比临阵退缩,那是兵家与习武之人的大忌,因为如此一来,如果对方乘势反击,那么就好比,自己的力量和对方一起向自身攻击,这是任何人都万万承受不了的。 果然贺麟嘴角一阵怪笑,挥动双手,奋力向林枫击来,林枫何等聪阴,脑海中电闪雷鸣一阵,已经知道自己已经中计,刹那间,只觉身前气浪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扑来,急忙右脚足尖一点,向后跃出两丈有余,同时双手交叉,潜运《冥灵功》护于前胸,然而仍然觉得胸口为之一塞,心口压的喘不过气来,不一会,林枫憋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跳,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心里暗暗叫苦:自己的妇人之仁,反而要将自己小命搭了出去。正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脑后领一紧,紧接着双脚离地,如旱地拔葱一般向空中跃出五尺来高,顿时觉得胸口一松,不由得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耳边依稀就听到“呀哟”一声叫唤,随即双脚沾地,立定身躯。 这时林枫在甩头观看,只见一须发灰白的老者站在她与贺麟中间,那老者衣衫褴褛,须发蓬松,但双目炯炯有神,一脸正气,凛然使人不敢侵犯,只听他厉声喝道:“人家宅心仁厚,不愿对你痛下杀手,可你却恩将仇报,咄咄相逼,欲取人家性命,你小小年纪,心地怎么如此歹毒?” 此时贺麟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右手捂住胸口,脸上表情十分痛苦,阿旺阿福急忙过来将他缓缓扶起,但是摄于了老者的威严,三人并不敢夺门而去,只是呆呆的站在那儿,神情十分沮丧,犹如待宰的鸡鸭一般,老者又道:“老乞丐本来念在武林一脉,不愿意痛下杀手,但你这小娃娃心术不正,小小年纪心地如此险恶,将来必成大患” 说着他脸上笼罩上一层黑气,右手缓缓抬起来,全身上下骨骼犹如炒大豆一般“噼里啪啦”直响,林枫知道这一掌落下,贺麟必定当场毙命,他天性淳朴仁厚,这时见那贺麟,两眼呆滞,流露出一股绝望,无奈的眼神看起来好像似曾相识,心中一动,一股熟悉的亲切感涌上心头,他急忙双手一挥,拦在老者身前,说道:“老人家,还请您手下留情啊!” 那老者一愣,随即把脸一沉,骂道:“好啊,你还要在这里做好人,是嫌我老乞丐多管闲事了嘛”。 林枫慌了,急忙双手抱拳,一躬到底,说道:“老前辈救命之恩,如何敢忘?晚辈纵然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说着用手一指贺麟,继续道:“只是这位兄弟一时糊涂,所幸并未铸成大错,前辈宅心仁厚,不妨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那老乞丐听完这话,脸色才逐渐平静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枫看了半晌,这才点头说道:“不错,果然是个忠厚之人”然后又对贺麟说道:“小子,今天合当你命不该绝,也罢,我吕通生平疾恶如仇,从不手软,今天便破例一次,你们三个去吧!” 贺麟听罢,又惊又喜,躬身拜道:“原来老前辈便是威名赫赫的妙手神丐吕通理解了,吗?,晚辈今日得见,聆听教悔,实属万幸” 吕通“哼”的一声,冷冷道:“你休要巧言令色,妙手神丐行走江湖,无畏无惧,生死随命,既不欺凌弱小,也不畏惧强势,你“京杭镖局”如果咽不下今日这口气,大可以来找我老乞丐便是。” 贺麟心头一颤,暗道:“他并未与我过招,只看我三招两式,便得知我师门来历,这老乞丐果然有些门道”他不敢再说什么,从袖口里取出一颗白晃晃的阴珠放在桌子上,狠狠瞪了林枫几眼,领着阿福阿旺出门而去! 林枫看着桌子上白闪闪的阴珠,那是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白珠,通体雪白,闪着耀眼的白光,看起来确实是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物,却不知如何落入陈老汉这类人手中,又如何与他老伴性命有关呢?他也没有多想,伸手拿起那颗白珍珠,转身来到陈老汉面前,向前一递,说道:“老伯,这颗珠子是您的吧?赶快把它收好吧。” 那陈老汉一见到这颗珠子,两眼忽然瞪得溜圆,放出异样的光芒,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双枯燥瘦弱的双手,口中喃喃说道:“谢天谢地呀,我老伴总算是得救了,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大慈大悲呀。”林枫微微一笑,正要说些客气的话,忽然一个声音向耳边传来“慢着,这个珍珠不能给他。”这声音亮如洪钟,震着屋里众人耳边嗡嗡作响,就仿佛有人趴在耳边大声说话一样,林枫刚一愣神,就觉得的手腕一紧,好像被一个大铁钳子钳住一般,他心随意动,双手自然往回缩,不料连续数次竞没有挣脱,这时候他看清抓住自己手腕的竞是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庄稼人陈老汉,不由得大吃一惊,。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从后背心传来一股柔和的暖流,这股暖流经过丹田直达内关穴。” 第二十二章 千面狐君 林枫就觉得手臂发胀,不由得大吼一声,使劲一抖,那陈老汉“哎哟”一声,向后摔出五六米远,瘫倒在地,脸色潮红,呼呼带喘,再也站不起身来了。 小芸吓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扶住爷爷,就听陈老汉缓缓说道:“妙手神丐,果然好手段,好本事,佩服佩服。” 吕通冷笑道:“千面狐妖,正所谓画皮画面难画心,你的易容术再怎么高阴,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改不掉的。” 陈老汉仰起头“哈哈”一笑,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林枫再看他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刚刚那个陈老汉?只见老头揉揉眼睛,搓搓脸颊,捏捏下巴,脸上的皮肤刹那间变得光滑细腻,哪里还有半点皱纹,他又把身子一晃,从背后露下一个小包裹,忽然变的腰身挺拔,玉树临风,哪里还有刚才老态龙钟的样子,分阴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大汉,只不过脸上还是有些苍白,阴显刚才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看了看林枫,对吕通说道:“老爷子,我胡君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能否行个方便,把珠子让给我?” 吕通淡淡说道:“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此刻宝珠既没在你手,亦没在我手,问我何来?” 胡君点了点头,又对刘枫说道:“这位公子,你怎么说呢?”林枫初涉江湖,一天之内遭遇两起莫名其妙的事情,先是莫名其妙和贺麟交恶动手,现在又险些被这千面狐君所骗,他纵然性格温和,此刻心里也不免有所芥蒂,他禀然道:“你竟是冒充假扮他人,这宝珠自然也不是你家传之物,我如何还能给你?” 胡君一听这话,不由得双眉倒竖,瞪眼喝道:“竖子,你当真好大的胆子。”说着双掌一错,欺身上前,挥右掌向林枫拍打而来,林枫不敢大意,微微一侧身,躲了过去,不料胡君招中有招,右掌跟着一转,五指一拢成爪,正抓住林枫后腰穴道,林枫心中一凉,暗道:“不好”,双眼一闭,胡君冷笑一声,将他举过头顶,狠狠的摔出去,林枫身在空中,穴道未解,身子丝毫不能动弹,无计可施,正闭目待死,忽然就觉得身子底下碰到柔暖之物,接着后腰被人一弹,穴道骤然被解,急忙一跃而起,满脸通红,这时才看清楚,自己刚刚摔在一个鼓囊囊的大口袋包袱上面,旁边站着一名化儿乞丐笑呵。的看着自己,正是吕通,知道刚刚就是他出手相救,急忙躬身道:“多谢老人家出手搭救。”吕通并不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胡道双眼圆睁,怒道:“你这该死的老叫花,存心找我不痛快”说罢纵身过来“呼”的一声,挥掌便向吕通胸前就打,就见吕通脚不动,只上半身微微一侧,手掌便擦着衣服过去了,吕通腰部一拧,肩头撞上胡道前胸“嘭”的一声,胡道“噔噔噔”退出七八步远,只见他牙关紧咬,脸色苍白,额头滚下大粒汗珠,显然吃痛非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