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等君归》 1. 我和子君夫妻一场,回想起来,竟是以科武斗始,以科武斗终。 十六岁那年,我以全国168名的成绩,考入京城四大学府之一的白鹿大学。而那年,正是科技派和武术派斗争最厉害的一年。 我了解的这场斗争——每天都有十几人死伤——是隔着报纸和电视,因此并不以为意。我的母亲、父亲和阿婆,却很为我担心。离家那天,大有“风萧水寒,壮士不回”的诀别了。 经过我再而三劝慰,此行不过去京城读书,不是上战场。并且保证,尽量留在学校里不出门。阿婆才收了眼泪,牵着我的手,告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为了减少车费,我提前订了车票,因此提前五天到了学校,学生大多没来。因阿婆的嘱咐,我的生活只有两点一线,宿舍和食堂。并且坚信能持之以恒。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在新环境下的自制力。住校的第二天晚上,我便受不了这末日般的寂寥,准备到外面走走。不久便进入了一家装饰粗犷的酒吧。 裸露的红砖、天花板上如蛇走的管道、没刷漆的桌椅…莫约百平米,虽说不修边幅,倒也有种我行我素的别致。 酒吧门左手有舞台。此刻,台下聚了几十号手握各式兵器的大汉。台上则站着一个妙龄女生在演讲。演讲的内容,是讲武学和科技应该如何合作。女生穿着束腰天空蓝齐膝汉服,身材窈窕,胸型十分好看。不知是脸上有疾,还是故作玄机,总之带着暗红色面纱。但看身材以及裸露在外的额头、眼睛、手足,却是罕见的精致。 演讲者在台上演讲,台下熏醉大汉听得人没几个,大多凑热闹,何况这样一个美少女。 少女的声音十分好像,像清泉流水。只是有些紧张,她在努力的克服。讲的还算有板有眼,只是耐不住台下哄闹。磕磕碰碰的把观点阐述。台下人却吹口哨。仿佛上面不是个演讲者,而是钢管舞舞娘。 几十号大汉拿她的演讲当酒后谈资。说她声音好听,但是太烈。说她如何好看,但是带面纱。说她腿长,但是裙子更长。并不理会她的演讲,只是说写无关紧要的。 见了台下的情形,女孩气愤摘下话筒:“难道你们不觉得,不觉得武术和科技斗争,是件很不应该,很无聊的事吗。” 台下大汉又哈哈大笑,“干杯,为了无聊!”。然后仍然是调戏的,嘲笑的,猥亵的话。 女孩愈加愤怒了,薄脆的身体,在灯光下微微的颤抖,怒视了台下几秒,吼道:“去他妈的武学,去他妈的科技。都是一群蠢货。” 话音落,台下寂静无声。在这时期,说这话是有生命危险的。因此沉默持续了整整三十秒之久。好在这些人来酒吧本就为了消愁。因此沉默过后,爆发出久抑的怒吼。 “去他妈的武学!干杯。”有人喊,声音有些沙哑。 “去他妈的科技!干杯。”声音盖过前者,是个男高音。 “你是科技派?”那人问。 “谁是科技派?”一个破锣桑吼着。 “我他妈的就是科技派,你奶奶的,想打架?”一个狮吼般的声音。 “俺也是科技派,那个兔崽子要打架?打架老子三十年没怕过。”是个高个黑皮肤人喊。 骂街似的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先是分派别,派别分完,就开始问候对方的直系女性亲属。问候完,借着酒劲抄起酒瓶朝对方脑门招呼去。 一时,小小的酒吧里,铁凳、木桌、酒瓶、兵器的撞击声,带满脏话的咒骂声,惨叫声,救命声,还有如痔疮崩裂的招式怒吼声。 “吃我一记一指禅。” “看我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 “葵花宝典之无影自宫手” 总之能把自己的招式吹多牛,就多牛。 “大浪淘沙,乾坤无敌,菠萝菠萝蜜,猴子偷桃爪” “猴子偷桃是吧,让你试试俺的大力金刚指。”是个少林俗家弟子,说完就用大力金刚指,弹了一下对方命根子。杀猪般的惨叫声从人群中响起,盖过一切。 我答应过家人,遇到武斗和科技的缠斗务必能躲多远躲多远。因此早早的带着酒瓶,躲在水泥柱边刚好够一个人的凹槽里,警惕突然飞过来的桌椅,仍旧喝着酒。 我记得十分清楚,在一个胖子的胯下被人踢了一脚,发出沉闷的悲鸣时。那位挑起战争的美少女,惊惊颤颤的朝我躲藏的角落挤进来。大概不知道里面有人,在触碰到我的身体时,吓了一跳,一掌朝我胸口拍来。好在我于此危险环境下,一直保持警惕,硬是将她的掌摁了下去。 “谁?” “我!” “你谁?” “来喝酒的学生”我答。 “让我进去”她几乎是命令,说着就用手抓我的衣领,要把我拉出来。真是蛮横不讲理。我像个布偶被她扯出去。但是外面刀飞剑舞,我能去哪?仍旧站在柱子边,恰好挡在女生前面。 “谢啦”她说。语气里,含着幸灾乐祸。 战斗打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有人想起来本可以安逸的喝酒,怎么就打的头破血流。第一个清醒的是老板,他放下手中的扒粪宝。看着满目狼藉酒店。哽咽着喉:“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是和平酒吧。他妈的约好了在酒吧里不谈科武斗的,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谁抓住它,免单一个月!!!” 那些为了科技和武学的远大理想的战士,为了一月酒钱,便开始寻找我身后这位戴面纱的女生。 从桌子底下找到门缝,从冰箱找到天花板。连酒瓶里都不放过。 面纱女生让我走开,她要溜了。 我条件反射的说:“你现在出去,不是找死吗。” “那能怎么办呀”她说着,仍要出去。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这样吧,我去引开他们,你从后门出去。” “你怎么引开”她问。 我没回答,出去后随便指了一张桌底,大喊:“她在那,在吧台边的桌子底下。大家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快,快,快。” 我平身最不会说谎,这次是我说的最假的一次,他们居然都信了。纷纷朝我所指的地方围过去。我心想,等发现我被骗了他们,肯定也饶不了我。因此见女孩窜出后门,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2. 酒吧十分小,何况又挤了这么多人。我的谎言很快就被戳破。那些人冲出后门,因喝了酒,像一匹匹崴了脚的饿狼,朝我们追来。 酒吧后门是条小巷,但是小巷再出去就是条商业街。我看眼手表,才十点十分。正是人多热闹时。因此自以为是的告女孩,到了商业街他们就不敢追来了,她信了。二人全力以赴跑,后面喊杀如雷追。 然而到了商业街,这些人喝了酒,还哪管礼义廉耻。追出了友谊,追出信仰,追出了爱恨情仇。 整整追了八条街,我们穿过蔬菜水果摊(期间她偷了两根黄瓜给我一根)、衣帽店(她又拿了人家一个藏青色渔夫帽)、在百货商场东奔西顾、在剧院穿戏服躲藏仍被发现、跃过杂技表演的火圈、在广场舞大妈的咒骂中,横穿人群。然而这些人,仍如狗皮膏药,喊着口号:“为了一月酒钱”对我们穷追不舍。 最后甩开他们,是因为我们躲进最后一班地铁。当地铁门关上时,我们几乎同时朝那群追赶的大汉做了鬼脸,然后对视而笑。 休息片刻后,她把玩着手上的渔夫帽,说:“你的伸手不错嘛”。刚才被追赶时,我和那些人交过几次手,她说的大概是这个。 “你也不错,又偷黄瓜,又拿帽子,给钱了吗?”我说 她急了:“黄瓜你也吃了,帽子,暂借的,我明天就还回去。” “你也厉害,三更半夜,一个小姑娘跑到酒吧里,去骂人家科技派和武术派,你是有多闲啊。”我为救她险搭了性命,心里积了点怨气。 她忽然气了,插着腰站在我面前:“喂,别在我面前装出大人模样,我是小姑娘,你多大呀,我看你年龄还没我大吧?小弟弟。我被我妈管的已经够烦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被你指责。我骂科技派和武学派,那是因为他们该骂,谁叫他们那么蠢。猪都看得出来,武学和科技完全没有冲突,却斗的你死我活。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我跟你说,我不仅在酒吧里骂,我以后还骂。不,现在就骂。” 说着果真扯着嗓门在车厢里喊:“去他妈的武术派——去他妈的科技派——” 话音刚落下,车厢内十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女就朝我们走过来。我赶紧道歉,说她脑子有病,见谅,见谅。 恰好地铁下站,就拉着她下了车。刚下车,手就被甩开。 “你才脑子有病!我骂科武关你什么事,要你多管闲事。还有,和你什么关系,拉我的手干嘛?”她揉着手,大概被我抓痛了。 我被她一通骂,也没了心情。忍者怒气说:“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那么既然都下车了,咱们就此告别,好吧,给你带来麻烦,实在抱歉。再见!”我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心想:今天倒了什么霉运,碰上这么一个疯婆娘。看打扮有模有样的,脾气却暴躁的像鞭炮一样。 “你等下” 我才走了几步,她就叫住我。 “干嘛?骂一次,我忍了,再骂,我也是人。” “谁要骂你了,那个,那个……” “有话就说,都十一点了,我还得回家睡觉呢,大姐。” “借我一百元,我,我打的回去。地铁没了。”她讨债似得的伸出雪白的手臂。 我好想说不借,然后转身就走。可是看她可怜巴巴的。何况深更半夜,把她一个女孩留在这里,心里总过意不去。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我说。 “这么好” “你去哪?” “白鹿大学” “哪?”我忍不住喊出来。 “你吼什么?耳朵都疼。不知道白鹿大学吗,洋头那个全国占地面积最大的学校” 我看着她,心里暗骂:这他娘的,搞的什么玩意儿。居然是同校的。 “喂,在想什么呢。你要是嫌远,给我钱,我自己回去。谁要你送的呀。” “走吧” 到了学校门口,她见我也刷学生卡进入。发出了比我还大的惊叫,杀的深夜学校,风惊树颤:“你也是白鹿大学的?!” “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我做了个很夸张的老虎吃人的动作,鄙视她的惊讶。 “哎呀呀,这么巧啊。”她眼睛露骨骨的转着,似乎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没理她,不知不觉送到了她宿舍门口。 “快回去吧”我说着,心想,终于结束了,可以回宿舍洗澡睡觉觉了。 “喂”她又喊我,“都不知道名字呢。我叫子君,你叫什么,到时好还你钱。” “也非,非也非也,倒过来的也非。不用你还,我虽然穷,这点车费还是付得起。别再给我添麻烦就好。” “喂,你这人别这样说话好不好。什么叫我给你添麻烦。是你要帮我,我又没求你。” “是我多管闲事,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见,再也不见。” “小气鬼,还装大人呢,说两句就生气。” 我本想离开,都走了五步了,听了她这话又转过头:“那你想怎么样啊,我都道歉了。” “不怎么样啊。那么,再见吧”她抿着嘴笑,似乎对我欲走不走很是开心。 我回宿舍后,心里却总不自觉的想起子君。她为什么带着面纱,面纱后的那张脸到底什么样子。居然大晚上跑到酒吧演讲科武斗。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不要命了。当然有可能她真的想化解科技派和武斗派的矛盾,如果是这样,真是勇气可嘉啊。 3. 开学后,我认识了三位新朋友。小猪,朱有才,烈山掌传人。晓铭,少林正宗齐眉棍。还有亭熊,双节棍,也是少林正宗。小猪是个中胖的人,总是会做些夸张的动作和嘶吼似的英文。晓铭的脑子里总有很多古怪的想法。他自创了一套棍法,在我们吃完晚饭回来的路上,坚持要展示给我们看。把我们带到一片草地上,在打断了草地上价值十五万的银杉后,问我们:怎么样,有没从这套棍法中感受到千军万马奔腾的气势。 “妈的,如果晓铭没被保安抓走…”小猪反手就打碎班级的一张桌子,“还真想和他切磋下。” ——这是傍晚快下课的事了。 从开学那天起,整整下了五天雨。直到我进入班级,仍旧千丝万缕的垂在暗云下。 那时我还没认识小猪,和晓铭、亭熊在班级里聊宿舍布置,因为两个礼拜后,将举行宿舍文化评比。正聊着,突然一个胖子冲过来,搂住亭熊和晓铭。 “哈哈,我来了supe !”他做了个二指禅的动作,指向我们。 “小猪,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supe su你妹啊”亭熊坐在桌子上,穿着五分裤的脚在桌外晃荡。 小猪对于亭熊的骂声完全不当回事:“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打听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你们想听吗?” “什么消息”晓铭问,他坐在窗户上,半个屁股都在窗外,让人担心随时会掉下去。 “说来听听” “给钱,给钱,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的,想听给钱。” “没钱,爱说不说”亭熊狐疑的看着他,恍然有所悟的问“草,你是不是又去偷听女声讲话了”他折了个纸飞机前后比划着试手感。 小猪也没在意亭熊的话,像是根本没听见。神神秘秘的说:“你们知不知道,有个校花在我们班级。” “小猪,关于校花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你信啊。还有我们现在是新生,连脸都没见过,哪来的校花。”亭熊说。 “我跟你们讲,学校那些报社媒体,早在女生进学校前就把他们的家底打听的清清楚楚了。我觉得小猪说的有可能。不可能的事,可能性才大。”晓铭总爱说些逻辑不通的话。 小猪一把抓过亭熊的纸飞机也比划了几下,但是没扔出去。这时才发现我。 “这位是谁,新朋友吗。我最喜欢结交新朋友了。” “他叫也非,修内功的,以后可能是我们的室友。”晓铭说。 “supe !!!”小猪又是一声怒吼,伸出肥胖的手来,“你好,我叫朱有才,你也可以叫我猪大哥。” “猪你妹,叫他小猪”亭熊说。 “你好,我叫也非。”我说, 这时晓铭偷偷对着小猪的耳边说,“小猪,你刚才说的那个校花在那里,我觉得我有义务品鉴一下。” 这话让亭熊听到了:“哇,晓铭,你这变态。” “食色性也,这是老夫子的话。”晓铭解释。 二人就走到靠近走廊的门。指着一个穿水蓝色汉服的女孩,两人看过后都忍不住“呜!!”了起来,大概是那女孩确实好看的缘故。 我和亭熊因他们的惊讶,也注目去看,只是背影,没见到正脸,但总觉得见过。不过没继续探究,我一向怕麻烦。 我问亭熊:“班会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几点” “十点” “应该是九点开始,在武道场里。”亭熊终于把纸飞机扔出去了,“也非,你用的什么武器” 我原本想说柳叶剑,但想起爷爷被人暗杀的遭遇,说:“就靠一双拳头。你用什么武器。” “双截棍”他掀开牛仔衣,内衬上別着一根暗红色嵌金的双节棍。 就在我们说话时,突然有人个女生叫起来:“谁啊,这么没素质,乱扔纸飞机。”原来刚才亭熊扔的纸飞机被吊扇的风带偏,撞到一个绑着马尾的黑瘦的女生后脑勺。她正和班级里其他几个女生,包括校花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估计也是聊些八卦的事。她的尖叫使得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亭熊这边来。 亭熊听到那女生叫唤,叹息一声:“这下完蛋了。” 黑瘦女生扫视了班级一圈,很快被亭熊抱歉的笑容吸引,直冲冲的朝亭熊走过来。 “死狗熊是不是你仍的纸飞机。” “我没扔,他仍的”亭熊指着正在暗地里偷偷观赏校花的晓铭。不过他实在不会骗人,真相都写在脸上。 “我刚才明明看到你把纸飞机扔过来的,死狗熊,哼。”女孩似乎也不怪他,扭着身子又回到刚才激烈的聊天队伍去。 亭熊朝我做了个无奈鬼脸。 “你和她认识?”我问。 “和我同一个村庄的,她爸是杀猪的。所以你听她的叫声,是不是像猪被杀死时的叫声。”亭熊对我说。然而他这话不知道怎么的,或者是那个女生第六感太强,居然被她听到了。只见她扭过消瘦身子,瞪了亭熊一眼,“阮亭熊,你要是再敢背后说我坏话,哼!”她似乎很舍不得骂亭熊,将要骂时都是“哼”做结束。 亭熊作了个小揖:“女侠饶命,我不说了。” 等那女生转过身子,亭熊又对我说:“女人太可怕了。” 我看着那女生的背影。她虽瘦,但不是那种病态的驼背瘦。她腰身笔直,总抿着嘴唇,遇到自己认可的话,就猛力点头。 4. 大学的课程是早上习文,下午习武。习文在班级,习武则要去武道场。白鹿大学不愧是面积最大的四大学府。给每个班级都准备了武道场。 武道场的位置也别致。在一个面积很大,且养着真龙的湖泊的小岛上。该湖据说有153平方公里,相当于两万个足球场那么大。去远的小岛,甚至要开高速。 “同学们,我这后面的湖叫堂叙湖也叫千湖岛,这湖上有1002人工岛。每个岛上都有一个武道场。一个班级一个,记住我们岛屿的编号是568,位置在东南角,别走错路去了别人的武道场,可是会被视为“砸馆”的。等下我就和你们一起去,去的时候路上不要东张西望,咱们加紧步伐。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十二点吃饭,我们只有一小时时间,所以路上别耽搁,知道吗。”我们的班主任叫张寿道,是个剑指高手,带着圆框眼镜,梳着四六分头发,是个骂起人来都温文尔雅的人。 “知——道——啦——”女生异口同声回答。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拉长你们的狗耳朵听好了。这湖非常深,最深的地方有几百米。里面养了五条真龙。以后大家千万不要在这里面钓鱼、游泳之类的,凡是下水的动作都不能有。很危险,知道吗。” “龙——”一片议论。 “班主任,你说的龙是那个很长很长的龙吗。”一个烫了卷发,打扮时髦且挽着子君手的女生问。 “没错,就是那个很大很大的龙。所以大家不要在这水面上乱扔垃圾,会被吃掉的。” 小猪问我们:“你说这班主任会不会骗我们。什么龙,这只在书本上才看过。” “不知道,别说话。咱们等下去武道场的时候多观察下湖水。”亭熊说。 “这世上真的有龙,我听我师傅说过。”我说。 “也非,你也只是听说过,又没见过”晓铭反驳。 小猪突然哈哈大笑,吓了我们一跳。 “你他妈的,突然鬼笑什么”亭熊骂他。 小猪说:“我决定以后养一条龙” “滚”我们三人异口同声。 走在铁索桥上,脚底下是水草茂盛的浅滩区。桥很老,水泥桩上已经爬满苔藓。走了百米后,水草消失了,但湖水十分清澈,仍旧能见到七八米下爬行的乌龟。 随着我们的脚步,四围的小岛渐渐多了起来。岛上的建筑有中式风格的雕梁画柱,也有燕西大陆风格的城堡,甚至有原始人住的洞穴。有些则是什么都没有,就一块空地。 因为听班主任说有龙,我们都十分注意着脚底下的水面,希望看到又害怕看到龙。 进入湖中莫约有两里地,湖水变得黝黑,黑的像是要把人吸进去。眼看要到我们武道场,还没见到龙,大家都有些失望。突然,一个猴头猴脑的学生叫了起来。 “你们看那边,是龙,卧槽,这下有趣了。”他整个人趴到铁索上,弄得桥身摇晃,吓得女生尖叫不停。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条宽至少有三米,长至少五十米的像蛇的黑影在水底下蜿蜒游动,湖边上起了层层水波。 女生们愈发的尖叫了,抱在一起,把头埋在对方的胸口,不敢看水面。男生们也战战兢兢,捏着拳头,把手掌捏的红一块白一块,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吐气。有的女生脚甚至在颤抖。 我们四人互相给对方打气“没事的,没什么好怕的。站稳,站稳。”其实脚也在抖。 我带着强烈的好奇,把头伸到桥外,盯着水面。水面下是如此的黝黑,仿佛通往地狱的大门。亭熊他们也慢慢的把头伸出来,龙游的很慢,几乎贴着水面游过去。不仅没攻击我们的意思,在我看来它完全的无视我们了。它游的那样慢,那样悠闲,像晚饭后出门散步。因为几乎贴着水面,我们甚至能看它身上浅绿色的比我们头还大的鳞片。还有它硕大头颅,像寺庙的大钟。头上两只布满苔藓的龙角,像枯树在水面划行。 龙没理会女生的尖叫。渐渐的大家恐惧消失了,纷纷把头伸出去看。可是这时候龙已经游走了,只留下涟漪微微。 “它什么时候还会在过来”可能和小猪同桌的女生问。她后悔把头埋到身材高大肥胖的女生胸口里。 班主任回过头来:“龙都看到了吧” “没——有——”是女生们哀怨的回答,有气无力,像是在祈求班主任把龙再叫过来一次。 “那太可惜了,它在欢迎我们呢。”班主任说 “它不是要吃我们吗,班主任你骗我们。”手上一直抱着书在看的女孩说。说完后大概觉得骗这个字太重,她立马后悔用手捂着嘴巴。 班主任并没有理她,或者说根本没听见:“这是条青龙,你们可以叫它小青,是个女孩,今年才一百五十岁。相当于我们人类的十五岁。龙很少离我们这么近,看来她很喜欢大家,今后大家还遇到她,可要和人家打个招呼了。” “老师,我们还会看到她吗”又是哪位书不离手的女生问。 “看自然能看到,不过一定对她礼貌才行,千万不能在尖叫哦”班主任说。 在看完龙后,班级的话题几乎都被龙带走了。 挽着子君手的打扮时髦的女生一直抱怨,说都怪班主任骗她,害她没见到龙。 子君不知道是被说烦了,还是对她而言看到龙是寻常事,回了句:“龙而已,那么想看,下去我带你去。” 我心想,吹吧你。 晓铭和小猪,也因为龙争执不清。小猪说看到的龙是五爪,晓铭认为五爪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地方。两人争执不下,亭熊让他们决斗,谁赢谁说的算,我做裁判。 5. 到武道场时,阳光刚好被一朵肥大的云挡住。所以一切草木看上去都略显灰暗。但云影也增了几分清爽。在加上几缕似有似无的软风,将这初夏的唯美和洒脱表现如诗歌一般。 我们的武道场是个半圆形建筑物,它除了编号568还有一个别名,叫【水晶球】。它的外层是由淡蓝色的玻璃铺就而成。就像是商店里打磨好的钻石。这小岛最外层是一圈红树林,第二层则是花圃,再里一层便是草坪,然后是走廊,最后才到水晶球的外墙。我们从铁索桥走入小岛,有个牌楼,这牌楼也别有风味。不是中式建筑的雕梁飞翼。而是一个“人”字形的水晶架子。只是架子上爬满的青藤,间隙间又透着水晶的晶晶亮,看上去就像童话丛林里的密境。我们脚底下的路是由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两边种着椰果树。 小猪一路走来,不知为美景还是美人所动,大吼一声:“草他吗的,我要死在这里。” 这句话传的很广,几乎班级的人都听见了。大家感同身受,于是都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如朝阳般的青春的味道。 走进水晶球,第一眼看到的是个大理石石板制的屏风,上面浮雕刻耄耋老者闭目修行,身边一只沉睡的猛虎。 绕过屏风,全班都为所见的场景震撼。此时我们正站在一处悬崖峭壁上。脚底下是个非常大的“天坑”。天坑内分别有沙漠、草原、森林以及城市,估计是训练时,让我们做假想环境用。天坑少说十米深,直径至少有五百米。我平生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模拟战场。 在全班同学都为这庞大的模拟战场吃惊时。班主任告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便带我们从右侧绕过天坑四分之一,到了一间休息室。休息室有两间,各摆放着三十多个衣柜。 班主任拍拍手让大家集中过来:“以后你们早上就在这里修炼。不管是换衣服、吃饭、休息都在这里。左边是女生更衣室,右边的男生更衣室,别弄乱了。” 大家冁然而笑。 “好!今后五年的时间里,这里就相当于你们的家了,大家可要好好爱惜公物。” “好”大家回答,脸上都扬着笑容。 “来,现在我们找个空地围城一圈坐下来。”班主任说,于是我们又走回了石屏风后面。各自和好友靠拢着,围城一圈。盘腿坐下。 “同学们,很高兴做你们的班主任,今后的五年我都将和你们在一起。我二十二岁从这学校毕业,然后留校当老师。今年四十七岁,二十五年时间我带了四届学生,和你们算五届。也算老司机了(大家笑),所以今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别压着掖着,我都会尽力帮你们解决,别动不动就私下决斗。我如果解决不了就去找校长。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好好修行。将来报效祖国,报效人民。听到没。” 大家都深以为然,点头赞同。 “我刚进班级的时候,总是要让你们做决定,其实是想看看你们的自我发挥能力。大学不比中学,很多事情要自己去找解决的方法。你不去做,你不去争取,没人会帮助你们。在中学的时候,你不学习老师会跟在你们屁股后面,快学学啊,不学考不上大学。但在这里没人会劝你们。今后走到社会上也一样,要学会自立,自己想要的事要去争取。当然包括自己喜欢的人。” 大家羞笑。 “在中学的时候,你们的老师可能反对你们谈恋爱。但在大学,我不反对你们恋爱,这是青春期应有的事。你们去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很好的。但我希望你们的爱,是建在彼此尊敬的基础上。也绝不要单方面的因为对方的修为好或是好看,而是真心的爱着对方。爱情是个很美好东西,先祝福大家未来的五年都能收获美好的爱情。” 大家鼓掌。 “大学的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你们毕业后,你会发觉这五年弹指一挥间,过的很快。但它会是你这一生最美好的记忆。人这一生美好的记忆不多。爱一个人是其一,爱一个事业也是其一。而这两点恰好在大学里都存在。而且他不像你走出大学后,要忙于生活,要忙于工作。这里你只管去爱,你只管去学习。没什么能打扰你们。学会去爱,学会自我发现,就是你们的事业。” “我觉得我今年带的学生很不寻常。起码在长相上。今年这一届的学生是我所带的几届里长的最好看。特别是咱们班级的女生,个个长的水灵灵的。”班主任特意看了子君一眼,“所以咱们男同学可要好好保护女生,别让人欺负了我们班级的女生哦。” 男生都笑了。小猪大吼一声:“好!”,惹的大家笑的更激烈。 6. “现在来让我们做个自我介绍吧。”班主任说,“不过我们这次自我介绍,可不止说自己的名字和兴趣爱好就可以了。还要把自己的拿手武学也展示一番。那么从谁那里先开始呢。” “老师,从我开始吧”大背头先举手了。他站起来,走到圆圈中央,举手投足间非常自然,看来是习惯上台表演的人。他皮肤很白,约163公分,十分强壮,特别是手臂,像充了气。 “我叫宋举,东海潮平人。我平时喜欢看书还有下象棋。如果班级里有人喜欢下象棋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我的武学是泰山拳,现在就给大家打一套泰山拳,老师,还有同学们请多多指正。”宋举说完,向大家抱拳鞠躬。 开场式做完,宋举开始气运丹田。接着便演示他的拳法。拳风非常有力,招招有泰山裂石的气魄。我坐的离他有三米多远,依旧能感受到他拳风。 宋举演示完,大家鼓掌。 班主任说:“很有担当的泰山拳。那么有请下一位。” 坐在宋举身边是就是今天最先看到龙的猴头猴脑的男生。到他了,他还云游天外。 “到我了吗?”他问大家。 “我们这样轮流一圈过去”宋举给他比划了个逆时针转,“现在到你了。” 他站起来,背有点驼,脊椎凸出,头很大,发很少。眼睛圆圆的。 “额…大家好——我叫留铁,额…今年16岁。额…”一边说一边挠头,问身边宋举,“我还要说什么” “爱好,你爱好是什么。”宋举提醒他。 他挠挠头,越看越像只猴子:“没,没爱好啊,吃饭?” 班主任笑道:“没关系,你就演示一遍你的修行武学吧。” “哦,修行武学啊”他似乎对自己的武学还算自信,走到中央,“那我就给大家演示一遍。我们家五代都是学猴拳。我也是学猴拳的。”说完他也不运气,直接满地打滚起来,抓耳挠腮像极了一只灵敏的猴子。 亭熊一边看,一边问我:“也非,要是你遇到这样一个对手有几分把握。” 我们坐在三点钟方向,宋举在十二点钟,班主任在两点。 我摇摇头:“很难,我还没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你看他的动作,很多都是攻击人下盘。而且速度很快,看不出规律。” 晓铭这时也凑过来:“我感觉他比刚才那个泰山拳要厉害。” 亭熊说:“各有所长吧” 我们说完,留铁的猴拳也打完了。大家鼓掌。 班主任说:“很敏捷的拳风。下一位。” 坐在留铁身边的则是那位板着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的男生。这人的脸长长的,眼睛总是眯着,十分警惕的模样。 “我叫成圣——嗯。。。”他开始思考,面露为难之色,几乎是哀求,“班主任,我还是不说吧。” “你们都是共和国里万里挑一的学生,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他看了看大家,“我是毒门的。演示不了。”立马就坐回位置上,低头不敢看人。他肯定总觉得自己的武学修为上不了台面。 “那好,来,下一位”班主任说。 从成圣旁边站起来一位身高估计不到一米六,但十分强壮的男生。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眉似剑,两眼精光四射。走起路来如驭风而行。 “我叫赵普”声如雷鸣,中气十足,说完向大家抱拳。然后也不作声,右脚一顿,双掌并出,只觉一股气浪如海啸般朝众人席卷而来,一些修为差的纷纷向后倒。 就一下,演示完了。抱拳道:“家传九阳功,赐教。”无半点多余动作,演完回座。 很多人被他被他内力震慑到了,等醒来时纷纷鼓掌,掌声不觉。 “你是北行山的赵氏家族传人?”班主任问他。 赵普抱拳道:“是的班主任,掌门人是我爷爷”。赵普身上有股天然的傲气,但这种傲气并不给人反感,相反,他给人一种威严。 班主任赞扬似的笑了笑,也没多的话“下一位”他说。 隔着赵普大概一米多远,坐着刚才那个老看书的女生,她对于刚才赵普的演示似乎无动于衷,而且赵普在演示九阳功时她依旧看书,也没见被气浪冲倒。脸上的表情,完全是被书吸引的模样。 她脸庞消瘦,但额头很宽,笑起来酒窝深陷,一双灵动的大眼,仿佛看穿一切似得,不仅好看,还耐看。她把书本放到地上,露了个“打扰了”的模样,走到中央,朝班主任鞠躬,然后抱手放在小腹处。一看便知书香世家子女,教养极好。 “我叫花含,是白城人。一定要演示武学吗?”她扭过头问班主任。 “当然,大家都演示了。” “可是我会的武学好多。又不知道要演示那种。” 她这话一出,班级里笑声一片,留铁就说她装x。但我和亭熊觉得这女孩不是说假话,因为怎么看,花含都是知书达理的女孩。知书达理的女生是不会骗人的。 “你就演示下你最拿手的吧”班主任说。 “可以”花含似乎被一些同学的话语刺激到了,笑了一笑,“那我就演示一下九阳功给你们看看吧。不过可能不如赵普好。” 赵普听到这话,脸上也没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如果是其他人,看到别人说会自家绝学,定会发怒,甚至要上去比试一番。 花含说道:“九阳功的最大特点就是体内要有全阳之气,阳气越胜威力越强。不过我没有。但是九阳功中有一手大浪滔天,便是刚才赵普的那招,我现在演示给同学们看看。” 说完花含双目闭上,双手聚气至丹田处。稍时,左脚一顿,和赵普刚才一模一样,果觉一股起浪袭来,虽不如赵普气势汹涌,可那感觉上一点不差。花含睁开眼睛说道:“这招就是大浪滔天。” “你这就是跟开电风扇吹风呢?”留铁不安分的说。 “你不信,问问赵普。” 大家便把眼睛看向赵普。赵普点点头:“是大浪滔天” 花含微微一笑,又看书去了。此刻班级里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7. 随着介绍的进度,此时到了那位可能和小猪坐一起的可爱的女生。她先将衣袖拉起来,露出雪白的手臂,带着愉悦的表情,走到中央。因为穿着黑色紧身牛仔裤,蜜桃一样的臀型十分诱人,走路时,恰到好处的扭动,让男生们荷尔蒙飙升,都忍不住咽口水,小猪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大家好,我叫林徽,我是海开城人。我的家传武学是八卦掌。请赐教。”声音奶声奶气的。 说完便打了一套八卦掌,据说这八卦掌最厉害的人能打出512掌。但林徽只打了32掌就气喘吁吁。朝大家鞠了一躬,便筋疲力竭的坐回位置上。 晓铭用肩膀撞了下小猪,笑道:“猪猪,以后可要怜香惜玉哦。” 小猪说:“我什么时候不怜香惜玉了”。然后做了一个猥琐的舔唇动作。 林徽身边的便是那个一直在吃零食的胖女生。此时她大大咧咧的站起来,站到中央。 “大家好,我叫红梅,红就是大红大紫的红,梅是梅花的梅。我的爱好是吃东西,有多少我就能吃多少。还有,大家觉得梅花好看吗” 这时留铁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神了,她听成红梅说自己很好看,嚷道:“你要是好看,母猪都上树了。” 红梅怒目圆睁朝着猴头猴脑的留铁大吼一声:“你,说,谁,是,母,猪——” 留铁虽然身材矮小,但修为不弱,然被红梅这么一吼,居然在地上滚了五六圈才停下来。吓的脸色都白了。 红梅又立马转成笑脸,嗲嗲的对班主任说:“班主任,这就是人家的家传武学,狮吼功。” “很好。但记得下次别伤及无辜。” “好哒”红梅摆了个“v”字形pose。看的我们一身鸡皮疙瘩。 红梅之后,便到那个打扮最时髦的女生,穿的是紧身短裙,烫了波浪头,脸上化了妆。眼神里总含着一瞟媚光。 她站起来走到中央:“大家好,我桐月。我的武学是画风指。请赐教” 她这画风指大概是从画作时研习而来,一招一式之间透着浓浓的画家挥洒气质。只可惜她穿着紧身裙,那感觉就像豆腐上一只蚯蚓在扭动。桐月介绍结束就到众人期盼的子君出场。 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看校花,因此不管男女生都紧紧的盯着。正因能长时间正面的欣赏,大家愈发被她那天仙的外貌震撼。几小时前还觉得校花不过是娱乐称呼的我和亭熊,也改变了观点。觉得校花之于子君,确系实至名归。 子君身高一米六八左右,穿着水蓝色波浪纹交领宽袖缩腰汉服,挽着白色披帛。脚穿浅口纯白镶珍珠麻布鞋。无双容颜堪比天共造物,身材妖娆好似流水曲风。我当时竟看的呆了:这婆娘真是好看。书里说的倾国倾城,大概就是这样吧。 唯一美中不足的——我和亭熊一致同意——神态中流露出的傲气,太浓。她静静的走到中央,动作自然,摄人眼球,微微鞠躬:“大家好,我叫子君,我的武学是飘云纱,请大家指教。” 她自我介绍时,瞥了我一眼,吓得我当时就想撒腿逃。 只见她右手凌空画了两圈,原先挽在手臂上的披帛便缠绕在了手臂上。这披帛末端系着一个金色小球。舞动起来,柔中有刚。身体柔软如水塑。 随着招式的演进,仿佛一朵白牡丹在眼前缓缓的盛开。 子君演示完向班主任和同学们微微的一鞠躬,说了声谢谢,便回到座位上。掌声不绝。也不知是舞的好,还是人美。 班主任说:“以前就听说飘云纱虽是一门武学,却是天下间最美的舞蹈,今天看了果然一点差,很好,很好。”然后又鼓起掌来。班级里的同学便也跟着鼓掌。 子君演示结束便到亭熊的老乡了。那个瘦瘦的,皮肤微黑,清丽可人,举手投足间十分豪放的女生。她走到场中央。 “大家好,我叫杨若”她说话的声音仿佛从鼻腔里出来的,分外好听,“我的武学是月牙钩,请指教。” 亭熊这时压在我耳边说:“这个月牙钩就是她老爸以前杀猪用的。然后被他练成一种武学” “真的,这么厉害”我心想,这世界上能自创武学的人少之又少,无不是大门大派的宗师,一个杀猪的能悟出武学,而且还让女儿靠着这门武学考进白鹿学院,这人一定是天才。 “那她爸爸一定很厉害。”我说。 “所以今后咱们别惹她”亭熊说。 我心想,他是在告诉自己别惹她吧。当然我没说出口。 杨若的月牙钩使出来时,有狂风卷落叶的气势,坐在远处的我们都感到脸被割破的疼。演示完杨若朝大家鞠躬。 “谢谢大家” 班主任说:“能把一只小小的匕首,挥舞的这样阳刚,厉害。” “谢谢,班主任夸奖”又鞠了一躬,都是将近90度的大鞠躬。 8. 我们是最后四个,杨若完便到小猪。小猪这时不知道和晓铭在说什么,两人叽叽喳喳像媒婆说亲,一边说还一边发出怪声怪气的笑声,因过了午饭时间,大家都饥肠辘辘,小猪还那样拖拖拉拉,终于引起众怒。叫骂不止。但他们两人似乎没听见,直到亭熊把小猪推了一把。他才反应过来。 “到我了?” “快点上去了”亭熊说。 小猪还是不慌不忙,撅着他那大屁股缓缓的从地上坐起来,走到中央。 “到我?好——给大家展示下我的独门绝学。抓奶龙爪手——”小猪真了做了抓奶的动作。 男生都笑前仰后合,女生则皱着眉头。 “啊——,抓抓抓,抓抓抓”小猪一边嚎,一边将抓奶龙抓手朝每个方位都抓了一下。 终于班主任也看不下去了。 “朱有才,你正经点” “班主任,我很正经啊” “信不信我抽你?” “so y啊,班主任。那么——好,我现在就认真点。” “我的开山武学是裂石掌。pia、pia、piaaaaa”小猪做着用手刀裂石的动作,但是眼前没石头,只要好用嘴巴来形容裂石的声音。 班主任喝道:“朱有才,你是来捣乱的话,就给我滚下去。” “是,班主任”小猪把屁股一厥,胸一挺,向班主任敬了个军礼,下去了。 小猪之后便是晓铭了。晓铭比朱有才含蓄很多。 “我叫晓铭,晓是春眠不觉晓的晓,铭是座右铭的铭,不是那个韩梅梅的小明。我的武学是齐眉棍。大家指正。” 说完,从后面裤腰带里抽出一截半米长的棍子,然后一拉成了一根长棍。做了个蹲马步的起手式便开始舞动。 晓铭的齐眉棍是很正宗的少林棍法,舞动间一股浩然正气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非常的好看。气势也是大开大合。一套棍法演示完。按照之前的步骤,他应该可以回座位,轮到下一位上场,好早点结束回去吃饭。可是这时他来了一句。 “我还有一套自创棍法,也请大家指正。” 亭熊立马压低声音喊:“不要演示,你快回来。” 晓铭不理会,把长棍一压又变成了短棍,单手握着。演示了一套十分刁钻的棍法,几乎和三流武者耍的泼皮的武学一样。 亭熊这时跟我说:“这套武学是他自己自创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晓铭对此却非常自豪,演示完后满脸自信,并向全班同学鞠躬。 “谢谢大家” 班主任问他:“这套武学是那里学来的。” “我自创的” “还是好好学你的齐眉棍,别创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晓铭被班主任这么一说,顿时精神萎靡,他原本还想得到班主任的夸奖呢。可是结果完全和自己相反,因此像只得了脊椎病的鸡,垂头丧气的坐回位置。 下一位便是亭熊,他是个很正直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三流棍法。他上前鞠躬报了姓名,便从衣服里取出那那根暗红色的双截棍。亭熊和晓铭一样,武学都源自少林正宗。所以非常的阳刚。且亭熊所习的内功也是少林纯阳一派的达摩经,舞动双截棍时,让人看着就像一座火山爆发。 我这时看了子君一眼,她看亭熊舞双截棍看的非常认真,像是看到了一段她难忘的记忆,随着亭熊棍法的舞动,她眼角悬了颗泪珠。 亭熊演示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随后便到我了。我是最后一位。上去抱了姓名,本来想上去打一套普通的长拳就下来的,可是那个猴头猴脑的留铁嚷嚷不止。 “别演示了,肚子都快饿死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心想:我的武学难道连看都没的看。 “班主任,有没有纸给我一张。”我说。 “你要什么纸” “普通的a4纸就可以。” “宋举,你背后桌子上有a4纸,你给他拿一张。” 我拿到宋举的a4纸后,把他对着阳光。随后抛向空中,然后聚内力,凌空一掌打在纸上。纸上便留下了薄薄一层的手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痕迹。我的师傅半山禅师曾经告诉我,内力高低并不代表一个人的修为。能将内力控制的如同自己的手脚,这才是一个人真正的修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让我练习在纸张上留下手印,纸张如果破了就得给半山寺洗一月的公共厕所。 对于我的做法,大家以为我又是来搞笑的,毕竟我们四人,除了亭熊还算正常,晓铭和小猪几乎是逗b。 不过这点逃不过班主任的眼睛。他率先鼓掌。班级里的同学也跟着莫名鼓掌。班主任站起来,来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上的a4纸张,对着从窗外照射进的阳光。 “大家能看到这个手印吗”班主任将纸张在大家面前展示。 “看到了”大部分同学都回答。 “能将内力发挥到这种地步。并且控制的这么好的,我带了这么多届学生也非算是第一个。” “让赵普也试试呗”花含抬起头。 赵普摇摇头道:“我不行” 这时班级才一片哗然,“什么连赵普也做不到”。 留铁不满意的挥着手:“赵普,你内力那么强,试试啊” 赵普说:“我内力控制的没也非好。” 这时班级才惊声一片。 “好了,同学们,大家肚子也饿了吧。今天很高兴看到各位的家传武学。各位都很优秀。特别是赵普和也非,还有亭熊的双截棍。非常了不起。今天早上大家见面了,也互相介绍了。今后大家要相处五年,祝大家大学学有所成,都能遇到知心爱人。起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9. 大概是知道学生们从千湖岛出来肯定都很饿,因此最大的一家食堂就在千湖岛旁边。食堂取名:临水阁。学生们可不管,直接叫大食堂。 食堂的左边是女生宿舍楼群、右边是男生宿舍楼群。中间一个很大的叫“指月”的广场将其隔开。晚上这里是全学校最热闹的地方。来这里做什么的都有。广场中间有个很大的草坪,早上清洁工阿姨来,都要从中清理出许多避孕用品和撕碎的内衣内裤。。。 大食堂的一楼没有大门,整体构造是由几百根水泥柱支撑,从二楼开始外面披着蓝色玻璃。食堂总共有三层,越高层消费水平越高。我们四人中小猪的家境是最好的,他爸开了个冒牌鞋的工厂,卖的价格比正厂还高。亭熊和晓铭是中产阶级,晓铭的父母在国家机关工作。亭熊的父亲,是国家最牛的军校“去病”军校毕业,在军队中当过团长,退伍后国家分配工作,但他却放弃了。自己回家买了很多地种水果,收入很可观。只有我家除了母亲干些活有点收入,学费和伙食费几乎都靠,在京城教育局当建筑司司长的大舅舅帮忙。不过大舅是个很大方的人,生活费给的十分充足。因此倒也还算自在。 但是这个月,因为早来几天,生活费已经被我花了差不多了,何况还去了一次酒吧。 他们说要去二层,那里消费不高,相对而言环境比一层要好得多。可是我口袋就剩五百,还有二十多天要过。因此十分忧郁。亭熊以为我家庭不好,让小猪和晓铭留在一层。小猪是个很大方的人,想我口袋窘迫。便要请客,说没钱尽量找他要。我嘴巴上说谢谢,心里是坚决不愿打搅别人生活,我母亲从小这样交代我。也是我人生座右铭。 一层的饭虽说没二三层品质好,但一顿下来只要五块钱左右。味道也是不差,油水是相当多的,以至于我们怀疑厨师是不是用了地沟油。不过大家都吃的很开心,管他什么油。 “也非,晚上再出来,我们请客吃夜宵”小猪说。 我说:不去了吧,还要打坐。 “打个毛坐,我请你们去三楼,那里美女很多,而且都穿超短裙。”小猪又做了个舔唇的动作。 “小猪你个变态,不过,也非你来吧”亭熊说,“以后我们每周都到三楼聚一次。” “可是我。。”我想说我没钱。 “没关系,我们三人轮流请,你不用”晓铭说。 小猪吼起来:“轮流什么轮流,以后都我付钱,谁都别跟我抢。” 当时我只好答应下来。吃完饭后,我便去学校外的电子城买手机。 “店员,我要买手机” “先生,请问您要什么牌子的手机呢。” “最便宜的拿十台出来吧,我自己挑。” 。。。 下午的课程就是安排座位。确系按学号分。 不过小猪的愿望落空了。林薇打死都不愿和他坐。而且被林薇这么一闹,子君和亭熊也坐不到一块。最后是我和爱看书的花含坐。亭熊和小猪坐。子君和林薇坐。 除了分座位,还发了校服和教科书。男生是米粉白棉毛布圆领t恤,左胸绣大学logo,下穿棉毛布全黑五分裤。女生几乎一样,衣服改成v领缩腰t恤,下穿黑色百叶裙。据说这套校服是校长定的,符合他的极简主义。书籍有两门是必修课,哲学和历史。武修则有三考,铜人阵、比试还有试炼,打到一定积分才能毕业。其他都是选修,60分万岁。 最后选了班长。照惯例选班长人选,之前定有类似经验。班里有两人,一个宋举还有一个是子君。大家都很想选子君,特别是男生。但是班主任认为选了子君,班级的男生会被子君牵着走,因此选了宋举。宋举也和一个女生同桌,她叫迟花,有一双厚实的嘴唇和大眼睛。 最后便是打扫卫生。 室内都打扫完了,小猪坚持窗户外也要打扫(装给林薇看自己很爱干净),刚爬出窗就掉了下去。 10. 我虽认识子君更早,但第一个确立关系的却是桃夭。 我来京城的第二天。因家母对京城局势的担忧,又加大舅舅就几次来电,务必让我住他家。我当时还未尝表妹琴声之可怖,以及大舅舅爱女如命的卑微。虽推脱,最终还是住了进去。 大舅舅家距学校十里地,虽不远,走路还需点时间。因此舅舅的意思让我骑车去,自行车他已让桃夭(他大学辅导员的女儿)送过来。说是六点就到,我们等到十点二十分才说人来了。让我下去接。到了马路边,左右巡探不见。许久才在路边的榕树下看见一个穿着黑短裤白t恤的女孩,身后停着一辆白色碟刹山地车。对着草丛中的萤火虫发呆。叫了两声才回头。是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孩。嘴唇有点上翘,仿佛时刻准备驳斥别人观点。皮肤极嫩,像个未长开的女童。 若是寻常人家,说六点到,最后十点多才来。多少会解释缘由或者说些抱歉的话。桃夭则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就扭头继续看萤火虫,呆呆的像只猫头鹰。 我心想,女生都喜欢可爱的东西,看就看吧。就在旁边等着。谁知过了一会儿,她却无声的哭了起来,眼泪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我问她你没事吧。她告我她是故意哭的。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故意哭。但是桃夭确实收了眼泪就笑了,稚嫩的皮肤上酒窝小小的,像两粒芝麻。翘起的上嘴唇下两颗雪白的兔牙。她把自行车给我,让我帮他问陈叔(大舅舅)好。 当时天色已晚,我心想多少要送人家一程。桃夭也不介意。两人就趁月色行下缓坡。 她告我自行车本是她上学用的,但是没考上,所以就给我了。 我问她报的是什么大学。她说就是你的白鹿大学——原来她是知道我上的学校。我心想,白鹿大学毕竟四大学府,考不上也算正常。担心伤她自尊,就压在肚里没回。 桃夭倒是不介意,反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四大学府确实不好考。”我安慰她。 桃夭把路边的枯枝踢开:“不是啦,不是好不好考的问题。哎,真是气死人了。” “怎么了” “你有见过武考忘带兵器的人吗?” “有一个,中学期中考试的时候。说是掉江里了。然后赤手空拳进去。” “那你有见过高考忘记带兵器的吗?” 我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是落在家里了吗?” “差不多啦。就是考试那天,说来你都不相信。我比的是剑术,可是那天我准备去考试的时候,我的剑没了,找半天也找不到。最后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去练剑的时候把剑落在武道馆了,后来我又打的到武道馆里去把剑拿来,可是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就被取消考试资格。” “是挺可惜的” “你是不是觉得不敢相信,唉,我到现在想起来也不感相信。” “不过应该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啊,关系可大着嘞。连大学都没的上,现在得出去打工了。” “我好像记得白鹿学院除了全国统一招生外,还有自主招生,到今年秋季才结束。我等下帮你去看下。” “唉,我不是不知道自主招生,可是听说很难。好像只有3%的名额给自主招生,入取率只有千分五。” “不过,如果你真想上大学,倒可以试试。不去的话,总觉得人生缺了点什么。” 她突然扬起头来深呼吸一口气。 “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好吧,就这样吧。那我走了。”她摆了摆手,像是要把烦心事甩在身后。桃夭走路时,大大咧咧的,岔开两只脚,手摆动的幅度也很大。进了她家的别墅,一栋三层,但十分老旧的房子,像是童话里的古堡。 那晚分别后的第二天,我因受不了表妹弹棉花似的琴音和他父亲杀猪似的赞叹声,因此决定住进学校。 既然住进学校,自行车自然要还给人家。因此和桃夭约了洋水边的“绿荷”亭见。因为认识不久,我总担心不小心说了她不喜欢的话。桃夭是个天真的人,不仅认真听着,还总能接下话头。恰好和我这个不善言语的人。两人聊得很开心。当然主要是桃夭再讲,我在听。 最后她告我,她决定继续读书。不过担心自己的剑术不行。问我能不能帮她。我对桃夭也十分有好感,像一只小鹿在身边活泼乱跳。就答应下来了。 11. 打扫完班级,我又和亭熊、晓铭、小猪布置宿舍。到了8点多才想起和桃夭约好了今晚见面。好在和小猪他们的聚餐定的很晚。花五分钟洗了个冷水澡,匆匆就去了大舅舅家。 桃夭一如昨日打扮,一条黑色的短短的牛仔裤,露出一大段雪白的大腿。上身则是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被胸部撑的圆圆的。她坐在芥末黄客厅沙发上,驼着腰,又是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茶杯。我去完卫生间,仍旧在发呆。 我故意把茶杯移开,她才回过神来,盯着我看,似乎我脸上镶了宝石。我开了几句毫无笑点的玩笑,又聊了几句。最后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好了周末陪她练剑。 接着大舅舅便过来。他在教育部工作,桃夭便让他帮忙报考。 “陈叔,还有位置吗?”桃夭问。 “报的有点晚,自主招生的名额已经满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报了一个成考名额。你到时去考就好了。其他我来安排。” 我问大舅舅成考和自考有什么不同吗。 “其他和自主招生基本一样,不一样的就是到学校里的班级。” “那课程和练习是不是都一样的?”桃夭问, “是都一样的。而且比自主招生录取率要高很多。” 随后坐了会儿,聊了些闲杂的话。之后大舅舅又去聆听女儿琴声,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在女儿弹玩两只老虎后,拍着大腿说女儿是伯牙,他是子期。我和桃夭压声笑了好一会儿。 因我也要回学校,就和桃夭一同离开了大舅舅家。行下缓坡时,两人靠的很近,相对于上次的陌生,这次亲近了许多。 “也非”她忽然叫住我。 我以为她为成考的事担忧,安慰她说,大舅舅在教育局工作那么多年,交给他准可以放心。 她疑惑的看着我,说能不能去都无所谓,告我:“我以前家里养过一条小狗。可乖了。不过她很爱咬沙发,有一次我就把她抱起来伸出手指给她咬。它居然一口就咬下去了。但是咬的很轻,我就把手指放在它嘴里搅动。后来它再也不敢咬我了。” “哦”我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但是桃夭笑的很开心。她的发质不好,有许多分叉,但十分柔顺,绑起的马尾辫像水。 “我以前养过一只猫,很聪明。平常寺庙里的猫想教它们吃青菜,教很久都学不会,我那只天生就爱吃青菜。可惜后来吃了死老鼠,中毒死的。”我依葫芦画瓢回答。 我问她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桃夭告诉我,她本来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可是后来父母离婚了,姐姐和弟弟跟了妈妈,她留在爸爸这边。 “他们,为什么离婚” “为什么离婚啊。老套路啦,我爸爸有了其他女人。他从没真正爱过一个人。对我妈妈也是。我都不知道那有什么意思。” 我想:桃夭的父亲大概是个多情的人吧。从桃夭的话里,对他父亲的多情似乎并不反感,只是觉得困惑。从桃夭长相上看,她的母亲一定也很美。 行下缓坡时,我们之间说了很多话,仍旧都是桃夭在说,我只是附和几句。很快我们到了分开的路口。在过去几步就是她家了。她开了门又回过头开,向我招手再见,笑得十分开心。她家房子虽老旧,可是在市三环内有栋单独的别墅,虽不敢说现在桃夭家很富有,但起码她爷爷那一代肯定很富有。 12. 大概是开学的缘故,高档消费场所的大食堂三楼,此刻也坐满了人。好在小猪订餐的早。我们才在西侧有了个八人的包间。 菜说不上丰盛,倒十分精致。有泽北的葡萄浆、泽内的鎏金果,东海的带鱼王还有南海鬼头鱼,最让我们吃惊的,居然有南极岛的蛟龙肉。在南极岛蛟龙不少,但去抓捕的人极少。主要是因为南极岛的主人,天下第一大派,清一色女弟子,共和国女权主义的珠穆朗玛峰——水神宫。不允许外人来岛上捕杀蛟龙。因此蛟龙肉才少的可怜。 小猪要了两箱“忘情水”牌红酒。这酒劲挺猛的,我们三人说喝不了那么多,何况明天还要上课。 小猪说:“谁说给你们点的,这两箱都是我的,你们要自己点。” 亭熊问他:“怎么了,突然伤心的要借酒消愁。还点忘情水,你这是要遁入空门吗?” 晓铭啃着跟胡萝卜,突然道:“还能因为什么伤心,不能和林薇坐一起了呗” 我说:“只是不能坐一起而已,又不是天各一方。来日方长呢。” 晓铭啃着西瓜皮,又突然说:“嘿嘿,亭熊也没和校花坐一起。” 小猪熟练的开了酒:“你们懂什么,这叫做有备无患。我得把酒量先练起来。”然后站起来,给我们倒酒,说:你们也多练练,以防万一。 “滚”我们说。我以为小猪是乐观主义者,没想到这么悲观。 小猪喝了八瓶忘情水后,躲到卫生间吐的山崩地裂。我也喝了两瓶,人还算清醒,听到子君喊我的名字,以为是酒喝多出现幻觉。开了门才发现,不仅子君,还有花含、林薇、桐月、红梅、杨若都在。 她们也是来庆祝步入大学,结交新友。只是来晚了,三楼一个座位都没,想来里面找找,看看哪家吃完,好占个座。 我们便邀请她们进来一起,包间虽不大,但挤挤再坐五人应该没问题。五位女生大概也找累了,商量了几句就鱼贯而入。亭熊找服务员收拾了剩菜,让女生重新点。 点菜时,其她人都为学校食堂的好菜以及蛟龙肉惊喜不已。唯有子君不以为意,蹙着眉头说:“蛟龙肉清蒸的多好吃。干嘛炭烤呀,浪费了。” 我心想,说的好像你经常吃似得。 一时菜点完,小猪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林薇,像猫见了老鼠,又躲了回去。过了许久出来,梳了个四六分的发型,像抹了尿似的油量光滑。怀孕七月的大肚子,此刻硬生生的给缩了进去,叫人担心会喘不过气来,窒息而死。 小猪坐回位置上,倒了酒,我以为又要开始锻炼酒量。谁知这厮,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清了清嗓门,大声唱咏道:“桃李清风一杯酒,江湖大雨十年灯。今日本班姑娘来此相会,朱某不才,未及相迎,自罚一杯,望各位海涵。” 说着一饮而尽,将酒杯反过来,大喝一声:“好诗,好酒。” 大概认为b装的不错,很得意的坐了下去,坐的笔直,却拿眼角瞟林薇。 谁知屁股还没坐稳,就被人拆台,花含放下手中书,如同资深的大学老师在纠正小学生,咬字清晰,字正腔圆道:“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不是清风,也不是雷雨。” 小猪不为所动:“一样一样。喝酒喝酒,今晚我请客。” 子君进来时坐我身边,神神秘秘的问我:“这些天有没参加科武斗的集会,听说**准备和科技派谈判,这些天好像安静了很多。” 我虽然对政治不感兴趣,但面对和谈这样的大事,还是忍不住问:“**居然愿意谈判了,不是说要把科技派压到娘胎里吗?” 子君说:“好像是因为开学了,大学生大多都站科技派这边,**担心科技派利用大学生搞事。” “这样啊”我说。 子君用双手托着脸,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会谈判到什么程度,不过我觉得**最多就退一点点。科技派除了铜人阵那些要求,听说又加了一项,要求五大元老中必须有一位是科技派的人,我估计**不会同意。所以我觉得,谈判只是一时之策而已,解决根不了本问题,估计以后还有得闹呢。” “别管了,我们还是好好读书吧,这些事情,我们管不了。”我说。 “什么管不了,再小的呐喊也会引起共鸣,只要人人都发出声音,聚集起来,也能响彻天地。”子君又摆出争吵的姿势。 我可不想和她争,也不想和她有太多瓜葛,她可是校花,刚才宿舍里听亭熊说子君都有粉丝团了。 高中时我不小心踩了所谓的“校花”的鞋后跟一脚,被那些粉丝追了三条街,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因此对于子君的不满,我应付着回:“也行”,便借去卫生间,做短暂的逃避。 好在我出来时,子君已经和亭熊聊到了一块。子君有个去世的哥哥,当兵的,死在战场上。他的双截棍舞的很好,和亭熊很像。两人聊了很多话题,从双节棍的技法,到内力,又问亭熊哪里学的,学了多少年。在他们的说话声中,我们另外几人像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那天晚上小猪喝了很多酒,他酒量原本是很好。但那天林徽坐他斜对面,他看一眼就要喝一杯酒。他看了很多很多眼,喝了很多很多酒。最后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我心想:小猪这牲口不会是真喜欢上林薇了吧。最后是我和亭熊合力才把他架回去。 13. 我和桃夭在京城里贫民区里找到一家破旧的武道馆,叫听雨阁。馆长是个年近80的老者,不要我们费用。有烟或者酒,带一点给他就好。 老人家每日坐在道馆大门前,闭着眼睛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睡着没。 那天,我和桃夭在里面练剑,天上的雷声仿佛要把头顶上钨丝灯震碎。大雨沿着屋瓦冲刷到地面,门前石板路上被水给淹没。窗外时而黑暗时而一片白昼。 桃夭像一小孩,鞋子脱了,把脚伸到门外。让瓦楞冲刷下的雨水,打她的脚。 “有时候真的好不想练剑。” “不是还要靠大学吗” “也不是说不考大学,就是有那么想法嘛。”桃夭拨弄着小腿上的雨珠。 “什么想法” “嗯……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生孩子,然后开个小店,就这样过每一天。” “生活多少需要重量吧”我故作久经世故的回答。 “不懂你说什么”她把裤腿拉下,“来来来,练剑啦,又故作学问。” 桃夭的剑法没有虚招,一招一式直来直往,练久了,她抬起手我就知道她下一招是什么。 我有一次这样说过她,她听后很生气。 “那人干嘛要那么虚伪嘛。”她装作生气的模样,用食指搓我的胸口“真真实实的活着不好吗。” 我说:“剑法原本就该虚实都有。” “不,我就不。我才不练虚伪的剑法。” 我想向她解释剑法的虚实和人的虚伪无关,但是她固执的不可理喻。 武道馆前有个草坪,上面有很多鹅卵石。我们把它堆积成炉灶模样。周末练剑完就在那里烧烤。心里则一直想着怎么提高桃夭的剑术。 我的家传绝学的柳叶剑法中有一个柳风步,是一种很飘逸的步伐。取长补短,我把柳风步教给桃夭,她很聪明,学的很快,也不问我这套步法从那里来。我虽然很高兴她没问,但总觉得她应该问,人总要有点好奇心。 有一次回家的路上我问:“你不想问下这套步法那里来的吗。” “干嘛要问。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问那么多干嘛” 学习了柳风步后,桃夭的剑术进步很快。她并不是一个勤奋的人,或者说她对于剑术的要求并不高,能进入大学就行。她只向往大学的生活。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玩耍的时间就大过练剑。 虽然大舅舅经常给我零花钱,但和小猪他们走的近了,总觉的钱不够用。因此便找了一份临时工。在京城里有数不尽的移动信号塔。我的工作就是在我管辖的区域内,每一周给这些信号塔打扫一次卫生,几乎要忙上一天。如果有停电的情况,则要搬发电机去给信号塔发电。我有一个同事叫田南,长的非常强壮,像健美先生。他的女朋友在老家,要联系则是长途,他便每次用基站的电话给女朋友打。总能聊上两三个小时。我一边要给他看门,一边还要打扫卫生。但田南算是我的领导,他是正式工,我工资评分都由他填写。虽说工作累点,但我总能拿到“甲”级绩效,这多亏了田南。 桃夭的生日,我用赚来的工资给她买了一个蛋糕。我到她家门口时,她无精打采的抱着双腿坐在别墅门前的楼梯上。 他想让他爸爸陪她过生日,但是被她爸爸放鸽子了。 “你说一个大男人总是这样欺骗人有意思吗?”她把脸埋在大腿间。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让我进她的卧室。问我想不想亲亲她。 我说今天是你生日。 “就是因为生日” 我说都可以。 她坐到我身边,把嘴唇凑过来。她的嘴唇很软,我闻着她的呼吸,心跳的很快。 “感觉怪怪的”接吻完她这么说。 我们沉默了好几分钟都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啊”她突然问我。 “没有” “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 “如果互相喜欢也不用在乎时间长短。” “在学校里一定也有很多美女吧。” “有几个” “是不是长的很好看” “有一个校花” “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我不明白桃夭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大概犹豫了一会儿。桃夭以为我不愿。 “好吧,我就知道你小气。”说着生气的穿鞋,出了武道馆。 14. 新生入学半年后,要开始举办武道大赛。我们班级里我、赵普、亭熊还有花含被选入参赛选手。但是入选后第三天发生一件很让人愤怒的事。 为了名声和奖品,同是四大学府白鹿大学和岳麓大学,每年到武道大赛前期,都会暗中争斗。各有死伤。但这次最让人气愤的,是他们所打伤的人并不是我们饿武道部的人。而是三位大一新生。因此武道部大一分部觉得,这口气非出不可。 我、赵普、亭熊自然被叫去大一武道新生会,商量如何以牙还牙。 对此事情,部长叫我们发言,我们三人都没什么看法。赵普的内敛、亭熊的沉稳,我对一切事情都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如果要打,我们就打他们武道社”有人在讲台上握着拳头。 引起地下一片欢呼声。 “我们不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要打就硬碰硬,比真实力,欺负新人算什么” 底下的欢呼声冲击着我们的耳膜。就像军队出发前的呐喊。 次日一早我们大一武道社便约架岳麓学院大一武道社,地点是京城花海公园一块废弃的建筑工地。我们带了三十七号人,他们那边则有四十九号人。人数上便不对等。 一般这种约架都是点到为止,也不知道是那个新人身上带了武器,把岳麓学院的人给捅了一刀。当场毙命,这事情惹怒了岳麓学院的那帮人。于是接下来的打斗成了真正的搏命。不断的有人发出惨叫,从我们身边倒下。我、亭熊、赵普三人背靠背抵御着他们凶狠的攻势。对方也都是新生中,一等一的高手。因此在人数明显下风的情况下,我们的人越来越少。最后整个战场上只有我们三人站立着,而他们那边还有十多个人。 赵普是个十分重义气的人。他让我们两个先走去报警。我们知道赵普的修为很高,但是对方也都是武道社的。 所以我和亭熊都没走。好在事情并没有再往坏的方面发展下去,有人报警了。两方学校的领导都赶过来,阻止这场本来不该有的斗殴事件。 原本该热热闹闹的武道大赛。因为这事蒙上了一层凄凉的阴影。我看到那些死去的新生的父母,在学校门口拉白布黑字的横幅,嚎啕大哭。对于校方而言,这件事是历史以来从未有过的重大事件,死去的二十几号人都是新一届学生的精英。 但是可耻的是岳麓学院副校长甄樊剑,居然拿这件事炫耀。他认为同样是大一武道社,我们只剩下三人,而他们剩下十多人,这便是白鹿学院武学修为不如岳麓学院的铁证。并且在暗地里大力传播这个观点。 第三天,我们三人被叫到校长室,里面坐了五个人,分别是校长阮博明、副校长曹宇升、班主任张寿道、三位武学教授叶芝、岚观、曲慧心以及教务主任雷田。 “你们三个是我们这次武道大赛的最后希望了”我们一进门,副校长曹宇升就对我们说。 教务主任站起来,拍着亭熊肩膀:“这次你们一定不能输,要给我们学校争口气。” “你们这段时间就跟我修行。”教授岚观转动食指上的银白色戒指。我猜他是主修拳法的。 我们三人都沉默着,只是在必要是点点头。因此接下来都是他们在讲。说了很多励志的话。总之这届武道大赛大一段的冠军,我们一定要拿到。 校长阮博明从开始到街上,一字不说,绑着一张死了爹妈的脸。 15. 放学时,桃夭来接我。她穿着条白色短裙。站在学院门口旁,被路过的男生不停的看着。 我出来时,问她怎么穿这样短的裙子,会被人看到的。她趴在我耳边说:“就是要给人看嘛。” 我告诉她不能在陪她练剑了,并把斗殴及参加武道大赛的事情告诉她。 她听后低头看着白帆布鞋鞋面,我知道她心里不高兴。但她还是说:“没关系啦,你好好跟着导师练习。” 那晚回去的路上,桃夭的话变得很少。而我又不太会说话,几句下来便只剩下沉默。 随后的日子我搬到了两人宿舍,和导师的助理,一个整日看黄书,在被窝**的眼镜男住在一个房间。 有一天晚上子君来找我。并且带了一箱子坚果。我笑着说:“大小姐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还带了这么多好吃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自开学至今,我和子君经常吵架,但却奇怪的,我从不厌她,反而越吵,愈发觉她可爱。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她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就走在我的床上。 我没回答,十分大方的吃着她送的东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一,就是来看看你,二,嗯,还是来看看你。” “太假了,这不像你的作风,额…等一下,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狡黠,你不会…不会在零食里投毒了吧。”我假装警惕,做势把要吐出嘴里的坚果。 “没有呀,我很单纯的好不好。我要是想毒死你,就拿瓶毒药掰开你的嘴巴给你灌进去,还买零食给你吃,也非先生,想的真是美呀。哈哈哈。” “你笑得好假” “好吧,我是有那么一丢丢,小小的事情要求你帮忙。” “你可是大校花啊,子君大美女。你要人帮忙随便说一句。大有人为你山刀山下火海。何必求我。” “不和你开玩笑啦,这事只有你能帮我。” “好吧,不开玩笑,看在零食的面子上,你说说,太难我可帮不了。陪睡的话勉强答应。” 子君瞪了我一眼:“我要竞选学生会会长,得有一个冠军支持我才行。” “我又不是武道冠军” “你是最有机会获得冠军的人选。我查看过本届大赛一年段全部参选人的入学资料,虽然大家都过铜人阵六层,但你是速度最快,且毫发无伤的人。” “我运气好啊,还没开学就认识大校花你。这运气普天之下谁有啊。”我拨了个花生抛高,用嘴接住。 子君没说话,瞪着我。 “那么好吧,倘若我真的得到武道冠军,我支持你你就能当选会长吗?”我问。 “你傻啊,当然不行。但是有个冠军支持是前提条件。这是学校的规定。大学有五个年级,如果要成为会长候选人,就必须有期中一个年级的冠军支持才行。” “好吧,看在零食的份上,就勉强支持你一下吧。但问题是,我可不保证我能得冠军,所以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我说。 “那当然,你要是得不了冠军,我大不了掐死你就好了,怎么会对你抱太大希望。本小姐才不是那种人呢。”如果这话不是从天仙似的子君嘴里说出,我一定以为我在和一个女巫讲话。 “最毒妇人心” “知道就好。”说着子君就站了起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一定要拿冠军哦,我能不能当选学生会长全靠你了。” 子君离开房间不到十秒,助理陈华闪进来,趴到我的床上,嗅着子君留下的体香,压低声音偷偷摸摸问我: “刚才那个是校花子君吗” 我说是的。 他鬼叫起来,摸着自己的胸肌,说这些不入耳的话。 “你他妈正经点”我一脚把他揣到床底下。 没想到子君才来学校几个月,就成为这种死宅的暗恋对象。 那天晚上他打死都要我和他换床铺,甚至不惜给我五百块,相当我兼职一个礼拜的钱了,于是我答应了。 16. 训练期间,恰好桃夭开考。我请假来看她。可是因为训练的缘故,中午才到考场,桃夭已经回去了。到了她家,门也没关。她趴在床上,不知何故,哭的眼睛红肿。问了才断断续续说了,她的父亲,找上了一个黑社会老大的情人,在酒店开房间时被抓。肋骨断了三根,脚筋和手筋也被挑断了。在医院里,吃饭、上厕所都要靠桃夭。 “为什么干脆不死了算了。”她知道我来了,哭的更厉害。 我坐在她身边安慰她。她哭累了起身到厨房。为她父亲准备晚饭,一份四季豆、两节带鱼和一碗紫菜汤。然后一起到医院。 她的父亲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如果不是被人挑断的手筋和脚筋,衰弱下去,大概一般女人都抗拒不了。 他十分恭谦叫我坐他旁边,向我道歉,说女儿麻烦你照顾。大概是对女儿的愧疚。桃夭给他换洗衣服,又给他倒尿盆。最后给他喂饭。医生进来,告诉桃夭不必担心医药费,保险就足够支付。 桃夭虽然在我面前有过抱怨,但在她父亲面前却个是十分称职的家庭主妇模样。 子君总是隔两三天就带零食来看我,她对于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势在必得。助理陈华告诉我,学生会会长的权利非常大,大到可以参加董事局,甚至否决校方一些决议。总之他觉得子君竞选会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获得利益,因为以前的会长都这样。 可我从不觉得子君是这样的人。从认识子君开始,她就那样热情的参与科武斗,想化解二者矛盾。我始终认为子君是个有崇高理想的人。并且是个坚定不移的行动派。 因此我觉得她要竞选会长,必定也是为了化解科武矛盾,这可能是她的第一步。 武道大赛在国家体育馆举行,大一段参赛选手120名,赛程6天。我们四人中亭熊和花含16强就被淘汰。赵普8进4时,被一个怀柔手的娘娘腔打败。只有我进入决赛。 决赛日,我很早就被安排在休息室。因距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就准备再运转一周师父教我的“大无相”呼吸法。正引导气脉时,进来一个身高一米八加,虎背熊腰的学生。定睛一看,却是我中学同班同学***。 他穿着暗红色白条纹运动短裤和戴帽子无袖运动衫,脚下穿着白红运动鞋。早初中时,他是一个名声很好的“混混”。家里除一个母亲外在无亲戚。因武学天赋奇高,认了斧头帮帮主断指剑客六子做义父。平日里当打手,靠和蜘蛛帮打打杀杀帮母亲赚点外快。虽然打杀的多,但从不欺凌弱小,且为人十分行侠仗义。 ***在中学时身高就有一米八,胸膛厚实的像铁板。一脚纵横踢,在小湾镇时打遍各路高手。他现在是天书学院的学生,进来后就坐我身边系鞋带。我和他打招呼,他大概早认出我,并未觉得惊讶。依旧系着鞋带。 “没想到决赛是和你打。”我说。 “多让让啊”他笑着。 “我听人说你没来上大学” “我老大的意思,学费是他们出”他在系携带。 “你是天书学院的?”我看他衣服有天书logo,一本简笔画的书。 “难道是你白鹿大学?”他已系完鞋带,站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了句“加油”,就出去了。 比赛开始。 我从预赛打到决赛,并没有遇到太强的对手。唯一艰难的一场,是关山学院一个用催眠之术的女生——谁能想到全是物理攻击的比赛,会来个魔法攻击的。。。 ***的纵横踢在小湾镇时就远近闻名。大开大合力量十足,但漏洞也很多。不过他天资很高,总能于不可能出行出可能。我要赢他,有点难度。 正因为有点难,我并没有强烈要赢的愿望。我怕累,怕烦,怕事多。何况对手是老同学呢。 因此招式用的十分随意,总之不要输的太显眼就好。然而我还没“颓废”五分钟,天上就飞来一个橘子。砸到我后脑勺。我想谁啊,这么没公德心。扭头一看,却见子君站在观众席上,银牙紧咬,柳眉倒蹙。见我看她,立马又掏出一个橘子准备丢过来。好在身边桐月出手快,告她再扔会被定性为骚扰比赛,这才住手。 我这才想起答应过子君非拿冠军不可,这要是输了,还故意输,回去非被子君剥了皮不可。因此只能硬着头皮上,想了一招迂回战术。我虽然招式上不如云峰,但我内力强啊——跟他耗。终于在打了将近2个小时,裁判都快睡着的时候,一掌打中筋疲力竭的云峰,将他推下擂台。他躺在擂台下的橡胶地板上,无奈的笑了笑:“有两下啊,非哥” 我走下比赛用的八卦台。林徽、子君、花含、红梅、桐月、杨若以及班级里的其他女生,都欢呼着围过来,给我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正在大家为我的胜利庆祝时。我在人群后面看到了桃夭,她穿着黑色长裙,远远的看着我,抿着嘴,十分委屈的模样。半个小时后,我才从其中逃脱出来,我以为桃夭已经回家了。她坐在体育馆外的长椅上。我靠近她,她便跑开。我追过去她又跑的更远,总刻意的和我保持距离。 “怎么了”我问她,也不回答。 最后她坐上了出租车,我想送她回去,被她一把推开,用力关上门。车远去,我茫然的在原地。 次日一早我去别墅找她,门是紧锁的。我跑去医院,她父亲的病床空空如也。我想她是不是特意躲着我?连父亲也转了医院,但任凭我绞尽脑汁也无法想出动机是什么。于是我去问护士,她告诉我桃夭的父亲自杀了,吞了一块刀片。就在昨天我比赛结束的时候,就在我看见桃夭远远站着的时候。 我回去问大舅舅找到桃夭老家的电话。但老家的人都说没回去。 17. 夏天转眼来到,点了一把看不见的烈火把京城烧成火炉。桃夭离开后,我总在想她会去哪?总无果而终,她就像秋天的一片落叶,忽然落到我肩头,随后又不知何处去。 有一天早上,上完哲学课。小猪“嗷——”的一声,冲出班级,说要给大家买冰镇西瓜。回来的时候,只给林薇买。被班长宋举、晓铭还有亭熊摁在卫生角打了半小时。 若是往常,我一定也参与其中,而那天我却静悄悄的在座位上发呆。花含见了,就把书放下,拿根鹦鹉的羽毛刮我的脸。很久我都没发觉,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脑子里全是桃夭的身影。 “喂,你在想什么呢。”花含问我。和她同桌近半年,渐渐了解她。花含出生书香世家,爸妈都是大学教授。言语温柔可人,做事子丑分清。她说她会几百门武学,一点不假。 我转过身,看着花含美丽的脸庞。 “没想什么”我说。 “这几天看你都魂不守舍的,失恋了?” “没”我说,趴在桌上,用手挡着把眼泪擦干。 “不是失恋,难道家里出事了。” 我摇摇头不敢说话。 花含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几乎从不生气。 放学时,我依旧趴在桌上,我想在无人的班级里静静的待会儿。花含一直坐在我身边。她让我务必去一家新开的火锅店,那里有她喜欢的特制辣酱。 我说不去,但被她拖着。我们在火锅店二楼找了一件靠窗的位置。 花含说她以前也交过男朋友,不过只谈了一个月,就分手了。 她一边吃一边说:“和我想象的差距太大,我想是时间还没到。” “于是你就在书里找白马”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爱情是一种缘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强求也没用” 原来她在开导我。 花含很能吃辣,但皮肤却分外的好,像羊脂油。 吃完火锅,我送她回学校。在分手那刻,她又劝慰我一番。我想我何德何能能让这样一个好女孩关心。 又过了一个礼拜,超强台风“哪吒”袭击京城。风在窗外仿佛要把世界撕成碎片,大地上的一切都惊惧的颤抖身子,在自然面前无限如京城也是那么渺小。 学校给我们放了七天假。我枯坐大舅舅家的客厅窗前,听着表妹像弹棉花一样的琴声和他父亲像打了鸡血一样的赞叹声。舅妈因为不能出去打麻将,整个人像失了魂魄,在客厅和厨房已经来回走了198次。 台风终于过去,学校又因为防河堤坝坍塌,淹了水。浇筑了一米多厚的污泥,要完全清理干净至少要半个月。因此我们的放假时间又被无限期延长。就在小猪他们以为可以回家玩耍一番时,子君打来电话,把我们一个个都叫去学校当义务劳动工。 这是子君发起的“学校是我家”义务劳动。旨在帮助学校早点恢复上课。但发起之时并未得到多少人赞成,所以她只能先找我们。但随着子君“学校与家”策划案的完整,以及得到一些企业的帮助,人渐渐多了起来。因为学校与家活动包了他们伙食费、住宿费甚至差旅费。 因为这次活动,子君的人气一跃超过另外三位会长的候选人。何况她那绝世的容貌,更增添了筹码。 18. 桃夭走后,我常常一个人去听雨阁练剑。有一次花含来找我。闷闷不乐,我很少见她生气。 她说她不想回宿舍。打量着听雨阁地板和墙壁,说我能住外面真好。 “真不想回去啊”她将下巴撑在膝盖上。 我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我以为我看了那么多书,总算知道些人性。谁知道她把自己藏的那么深。” “是谁?” “人世间的事,真难预料。” “怎么突然说这话了” “只是突然感慨一下嘛” “你是我见过心态最好的女孩了。” “当你对一个人期望很高,最后却失望时,你会怎么样。” “还没遇见过”我看着天空。 “我遇见了” “谁” 她走到窗外,两只六月雪开在石碑旁,风吹拂着花枝。一只蝴蝶落在花上。 子君人没来,声音先到:“可把我找累了。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这里。原来你们在约会,被我逮到了。”边说,从门外摇摇摆摆进来。 花含不想理子君,眼睛望着六月雪。 “你惹花含生气了?”我问。 “要你管”子君走到花含身边,一把挽住她手臂,“还在生我的气呀,我当时真是因为心情不好才说那样的话的。” “鬼才信你” “你们说了什么”我问。 “女人的秘密” “好吧,女人的密码。”我说。 “跟我回去吧,这地方又臭又脏,呆久了人会不舒服的”子君说。 “李子君同学,我今天可没惹你。”我说,“我这地方那里又臭又脏了。” 子君看了我一眼,说:“外面还两条臭水沟呢” “我不想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花含大概怕我们又吵架。 “那我陪你好了,我也想静静” 子君贴着阁楼的墙走,看着已经剥落的石灰。她们一句话不说,我又劝慰不了。因此无聊的坐在门口,从口袋里拿出柳叶剑法,希望能悟出点什么。子君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柳叶剑法!也非你想练剑法?” “没有啊,无聊找点东西看看哈。”我迅速把剑法藏起来。 “没有啊?没有你藏起来干嘛,给我看看。”子君说着就来抢。 我不给,跑,她像个疯婆娘一样追。我心想,算了,不和这疯婆娘争,她那么想看就给她看下吧。因此停下,回头,把剑法递给她。谁知这婆娘没刹车,整个人扑到我身上。听雨阁的地面本坑坑洼洼,又铺了许多松软的鹅卵石。我没站稳,在她的撞击下,人向后倒去,她则重重的压在我身上。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因为女生而流鼻血。子君没穿内衣,又加夏天穿着轻纱短袖衣衫。一对伟岸的酥胸整整齐齐的压在我脸上,她倒是反应快,立马就坐了起来,坐在我的小腹上。我觉得大脑被人敲了一锤,先是眩晕,然后一片空白,紧接着鼻血就不知觉间流出来的,许久都没发觉。 倒是子君先发现了,找了纸巾给我擦拭,我才回过神来。 她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赶忙站起来,用衣袖又擦了一下鼻子,慌不择言的说:“没有,没有,最近火气大的东西吃多了,才流鼻血,和你没关系。我是自己要流鼻血的,那个你要看柳叶剑法,拿去吧。最近天怎么突然热了,天一热就流鼻血,真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背过身去,把剑法递给她,脸烫的像开水。 子君愈发笑的厉害:“哦,哦,原来是火气大啊。要不要姐姐给你煮点清凉去火的汤药。” “我去洗个脸”我说着就跑去了卫生间。 子君在后面喊:“喂,别摔倒了,又流鼻血。” 这婆娘,真是可恨。 我洗完脸回来,她和花含坐在走廊上,头和头挤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看着柳叶剑法。一点不像怄气的人。我走到她们身后,都没发觉。 “不过说来奇怪,我们班级那么多人居然没人练剑。”子君说。 “可能是巧合吧”花含说。 “不过花儿,你可以算一个”子君说,“因为你什么都会。” 花含看的眉头紧蹙,子君问:“看得懂吗?” 花含摇头,子君说连你也看不懂呀。花含说:“剑法的开头有秘钥” “这么神秘”子君说。 “如果能拿回去研究下,应该能看出点什么”花含说 “那拿走吧,反正也非也没在练。” “这样不太好吧”花含说。 “没事的,我们走吧”子君说。 她们的话我都听着,在子君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我在她们身后大声道:“我有事!”说着伸手就把剑法抢回来,吓的二人身体都跳起来。 子君因此把我揍了一顿,说吓到她了。她打的十分凶,花含都看不下去。劝她:君,算了别打了,会受伤吧。子君幸灾乐祸的说:受伤了,刚好把她剑法给拿走。 我气道: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只是好男不跟女斗。 子君又追进客厅,欲打我时,看到楼梯边桃夭的鞋子,问我:“这里还有其他人?” 我说:“我的一个朋友,我平常在这里陪她练剑。” “男的还是女的”子君问。 “女的”我如实回答。 “好看吗” “嗯” “你的女朋友” “我不知道”我响起桃夭已经离开我将近两个月了。内心里一股莫名的忧伤。 “是不是你女朋友都不知道?你们牵过手没,接吻了吗?”子君问我。 “算是亲过吧”我说,尴尬的笑了笑。 子君突然黑下脸来,忽而悲伤,忽而愤怒,接着就拉住花含的手:“花儿,我们走” “去哪”花含问。 “回学校”她怒气冲冲。 “怎么了”花含问。 子君没理她,先一步走出门外。 “她怎么了?”花含问我。 我摇摇头,我也被吓住了。第一次见子君那样生气。 19. 子君竞选为学生会长是在落了第一片秋叶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全校五位冠军都支持她,接着在大选举中又包揽了80%的选票。白鹿大学建校以来,最高的得票率。 从那以后,我除了上课,很少见到她的身影。亭熊也在那时候进入学生会,成了副会长。他们总是成双成对的进出于学生会大楼,像一对情侣。 亭熊遭到暗杀也发生在那个时候。我们赶到医院时,他还出于休克状态。身上中了三剑,去了半条命。这段时间我和他们几乎失去联系,我大多时间都在听雨阁参悟柳叶剑法。也想通过转移注意力来减轻对桃夭的思念。我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 林徽、杨若、花含、红梅、小猪、晓铭都来医院,唯独不见子君。 我问她们,亭熊平白无故为什么会遭人暗杀。女生要么板着脸,要么摇头。 我问晓铭和小猪,他们都说不知道,说这段时间也很少见亭熊了。就像撒出去的尿,小猪做了个比喻。 自从听雨阁那件事后,子君就不理我了。以前我们每天都要拌嘴,现在她完全把我当陌生人了。 而我又一门脑子的钻入柳叶剑法。心想子君或许有自己的心事,随她去吧。 我们等了一个早上,子君都没来,只有桐月送来口信,说她开会议走不开,麻烦大家帮忙看看。 直到周末的一个晚上,我吃完晚饭准备打坐时,舅舅说下面有个女生找我。我激动的问是不是桃夭回来了,大舅舅说不是,是个短发女孩。我所认识的就林徽短发。 她穿着褶皱的裙摆,月光下,像只夜间开放的康乃馨。 “能猜到我为什么来吗?”她问我,林薇长得婴儿肥,小嘴巴,是典型的娃娃脸,实际年龄也比我们小一岁,却总爱装作大人说话的模样。 “亭熊是我最好朋友,没想到会遭人暗杀。” “我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些的。” “为什么是你来说” “你认为子君会来和你说吗。她一直在利用亭熊,利用亭熊对她的感情。” 我沉默着。 林薇告我:亭熊爱她,为她进入学生会,帮她做着其他人不愿做的事。为她扛下所犯的错误。但她为了那个位置又和其他人暧昧着。其中一个便是暗杀亭熊的幕后黑手石然。他是子君爱慕者中的一位,也是最激进的一位。他认为子君是他的女人。甚至在学校广播里发下狠话,和他竞争子君的人都会死。 “我去找那个石然” “我们没有证据。” “总该做点什么”我坐在路边的长椅,把一根枯枝折断。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我没说话。 “子君的会长需要你的支持,现在只有你能让子君改变想法。你去找她,让她帮忙调查。” “难道亭熊帮了她这么忙,她连亭熊被暗杀都不愿参与调查。” “亭熊已经成为她的累赘,子君变了。” 次日吃完午饭我找到子君,她的办公室装饰的像个皇宫。她知道我到来的缘故,让身边的桐月先出去。 “亭熊的事,我听她们说和你有关”我问的十分客气,甚至有些胆怯。 她签着手头的文件,没看我,我准备再问时,她才缓缓抬头,冷冷的说:“这和你什么关系。” “亭熊是我,我们的好朋友。他又帮了你这么多忙。”我真担心她会把桌上的墨水瓶砸我头上。 “你就为亭熊的事来找我?”她凶恶瞪着我,像是和我有血海深仇。 我从小和师父练**乘上经,首决便是放下烦恼,控制心境。人所谓的烦恼多因恐惧而来,因此从小到大我很少有过恐惧。然而今天我看到子君的脸色时,我有些害怕,我觉得我欠了她什么,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我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连你也不信任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亭熊被暗杀的事无动于衷。” “没有,子君。我只是觉得,觉得你至少应该去……看看他”我愈发的胆怯了。 子君大概感受到我奇怪的脸色和语气,缓和了些:“我有我的原因,你多管闲事干嘛?” “我想,知道为什么” “可我不想告诉你” “好吧,她们让我拿掉对你的支持” “她们?那你呢,你也要拿掉对我的支持?” “我不知道,我想。。。” “出去”我话还没说完,子君就下逐客令。 “不是,子君” “滚啊!” 在子君的吼声中,我狼狈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回到医院后,林薇问我谈的怎么样,我摇摇头。我什么都没问出来,脑海里都是子君悲伤的眼神和愤怒的情绪。总让我觉得是我亏欠了她,并且信以为真。 林薇让我去行政处拿掉对她的支持,小猪、晓铭都赞同林薇的看法。其他人则沉默着,最后大家问赵普的意见,赵普想了想,说:“拿掉吧。第一,也非拿掉支持,对子君会长的位置没影响,因为还有其他四个冠军支持她。第二,我们必须给子君一个警钟,为了亭熊,更为了她着想。趁现在子君还未坐稳会长位置,我们把缰绳拉一拉,免得以后犯更大的错误。” 赵普的话很在理,因此大家都赞同让我拿去对子君的支持。 20. 我八岁之后,每年春天的最后一场雨,半山寺都会来三个客人。一个秃头,一个寸头,一个和我同龄的小女孩。师父总会陪他们在寺前榕树下喝茶。他们很少聊天,只是喝茶。有时几个小时一句不说,只是茶在壶中咕咕的响,风在树上莎莎的吹。静如宇宙初开。 他们什么茶都喝,普洱、龙井,铁观音,岩茶,红茶绿茶白茶,有什么喝什么。因此每次分别前都要上一次很长时间的厕所。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我十三岁那年,秃头给我把脉,叫我脱了衣服,对我捏捏摸摸。又让我和小女孩手牵手,往我身上输入真气。然后就对师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大炁本无形,紫脉走丹田。又说苍穹无涯,阴阳为界。甚至还说了些男女的事。 师父让他师兄走人,说我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那一次他们连尿也没拉就走了,走的不是很开心。从此以后就再没来过半山寺。 很久后,我才知道那两个客人,一个叫半缘禅师,是师父的师兄,共和国元老之首。一个叫詹不休,是共和国十大财阀之一,詹氏药业的主席。而那个和我同龄的小女孩叫凌波,是詹不休的孙女。 至于为什么摸我,又说些奇怪的话。师父没告诉我。我和凌波互通的信件中她也没说。当我懂事后,隐隐约约的觉得,事情不简单。 ——那个秃头可能有恋童癖。 从行政处出来后,我乘90路公交车,到了青牛山山顶,坐在“暴风”亭的台阶上,撕毁的撤销单,被一阵风刮回我脸上。我躺下,亭台上两根梁柱间有蜘蛛在结网。 我坐了不到两分钟,一个穿着黑色牛仔裤,圆规腿的女孩走过来,用脚拨我:“起来,你这样躺在门口,别人怎么进去。” 我因心情不好,起来的很慢,期间厌烦的看了她一眼。谁知这女人嘴里似乎装了**桶,对我一通吼:“叫你起来呢,你那什么眼神,这里是你家啊,一个人大字形躺在大门前,还不让人说。。。” 我真想找块砖头,一砖拍她脸上。好在她身后的女孩(手臂好像被蚊子咬了一口,肿了个大红包)过来劝说:“小圆,算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这女孩穿着白色掐花短袖连衣长裙,腰间系着金珠红皮细腰带。绑着坠马髻。皮肤嫩白,眼睛像一汪秋泉,鼻子如悬坠的鹅胆,两片嘴唇抿的紧紧的,有些病态的白。身形消瘦,让人担心风一吹就倒,却出奇的好看。可和子君媲美。子君是现代的、潮流的、健康的美,这女孩却是古典的、纤弱的、含羞的美。 我当时还未认出她是凌波。女孩13到16岁间变化很大。她却先认出我,大概还不太确定,轻轻喊了声:“也非?” 凌波身上有个非常独特的地方,她身体会发出奇香,这种香味我描述不出来,非常之奇特,总之闻着会让人心情十分愉快。她情绪波动时这种香味更浓。她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清晰的闻到。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直到她叫我。 “凌波?”我上下打量她,“真的是你?你变化真大,都认不出了” “你也是,长高了好多,以前你还没我高”凌波说。 “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我看她消瘦的肩膀,听着她急促的呼吸。 “没有啊,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嘛”凌波说。 “哦,不说这个,你怎么来这里,风很大的”我说。 “我家就在下面,我经常上来逛,这里的风景挺好的” “那倒是,不过你注意身体” “嗯,你呢,你也住这里吗?” “不是,我大舅舅住下面,我嘛,实不相瞒,今天心情不太好,就来上面吹吹风。” “你们认识”小圆问。 “嗯,小圆,他就是我和你常说的在乡下认识的朋友,也非。”凌波对小圆说,小圆撇撇嘴站到了一边。凌波回过头问我,“对了,山笔现在怎么样。” “山笔也在京城,他以全国第五名的成绩考入天书学院,这个变态。”我说。山笔是我的发小,是个典型的不读书,成绩又好的天才。还长得还帅,唯一缺点就是爱装,对谁都爱理不理。 我和凌波聊了些这些年没见各自的境遇,之后又把我心情不好的缘故说了。 “是那个叫亭熊的副会长。”她似乎知道这事。 “嗯” “据说是情杀,是吗?” “我也不知道。”我说。子君什么都没告诉我。 “不过那个李子君喜欢她的人很多,我觉得情杀也有可能啦。” 我们坐在“暴风亭”的横椅上,小圆则拿着一件披风,站在亭外,像个丫鬟。 “你知道咱们学校里有那些暗杀系高手吗。”我问。 “每个年段有好几个” “最厉害的那个。” “应该是大四五班的葵,你要去找他吗。” 我望着远远的地平线,分不清是城还是天。乌云压境,又要下雨了。 换了话题问她:“你呢,心情为什么不好”我问她。 她迟疑许久:“我爷爷要我继承家族财产。” “怎么想都不是坏事。” “应该继承给我爸爸的” 我看着她脸上为难的表情。 “我爷爷觉得爸爸不适合继承家族财产。” “纨绔子弟” “有点吧。但是爸爸对我很好。” 我们坐了很长时间,一句话也没说。天慢慢暗沉下来。蝙蝠开始四处游走。 我陪凌波从山上下来。原来她家就在我大舅舅家上面的一栋别墅,面积几乎是五倍之多。 “我现在和我爷爷住在一起。” “除了你没有其他继承人吗” 她摇摇头:“我爸就我一个女儿,我爷爷也就我爸爸一个儿子。” 我送她到大门口,几个身形魁梧的保镖接她进去。门口写着:詹氏宅邸。 21. 一场雨往往带来一个季节的变化,她来,夏天结束。她走,秋天结束了。我撑着雨伞,在林荫小道上,雨溅起的水花像盛开的莲。这是葵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他独来独往,他没有朋友。他从拐角处出现。他的剑很快。 “是你伤了我的朋友?”我问他。 “我从不伤害朋友”他的话向寒冬的风。雨愈发的冷了。 “不是你的朋友,是我的朋友”我说。 “我们不是朋友”他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像一抹黑影,雨水打在树叶上,溅起水花,雀跃。 “我不是问你是不是我的朋友,而是你有没有伤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当然不是你的朋友,不对,准确说我的朋友也有一定几率是你的朋友。草,你他妈的到底有没伤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是谁?”他问。缓缓的转过头,像一匹黑狼。 我终于明白,原来他在刁难我。柳叶出鞘,从他身边划过,他站住脚。 “今天,戒杀” “亭熊,你听过这个名字。” “没听过” “重伤他,又全身而退,没有其他人能做到。” 我的剑指向他面门,时间,凝固。他合上雨伞。 “好锋利的剑”葵出手,一把细剑,挥舞如无形的影,密集如松针,无声无息。 我把雨水如雾打散。封锁他去路。 “少见的剑法” “亭熊是我的好友” “我喜欢你的剑法” 他的剑突然密集如大山倾轧。我急速内力运转,气动如洪。雨越下越大,磅礴而无情,风在枝头呼啸,雷在地底响起。 我身中三剑,肩膀,大腿和小腹。他身中五剑,最后一剑,离心脏三分。鲜血汇流成溪,红如火焰。 “他来找过我,十万元,我没答应。”葵单膝跪地,鲜血从他胸口汩汩流出。 “谁?” “一个为爱痴迷的人。” “叫什么名字” 他话未完,就缓缓倒下。雨浇筑他身上如死物。 晚,雨停,我找到子君。 “暗杀亭熊的人是你的追求者” “我每天都收到很多情书” 子君在班级里变的独来独往。 “一定有个痴迷最深的” “我不知道” 林徽她们从她身边走过,仿佛陌生人。桐月在等她,又犹豫不决。 “除了你我没有任何线索。” “你去找姓石的” “石然” “他弟弟,石开” 以其说石开是个混蛋,不如说他是个浑人,浑浑噩噩不知所云的人。他嫖娼、赌博、吸毒、强奸、杀人无恶不作。他说他最喜欢别人的老婆和别人的女儿。他说他这习惯一直没变,直到遇上子君。如果那天他变成好人,是因为子君。如果更坏也是子君。他说他愿意付出一切来得到。 “我不管这些”我说。 “我找过人,但都没成功。” “你找过葵” “那是个傻子,穷的连鞋子都买不起,给他五十万让他去杀个人却不肯。” “你还找过其他人” “杀了他我也得不到子君” “为什么” 他没回答我,酒往喉咙里灌。 22. 亭熊的事,我再无从查起。他病情渐渐好转,只是忘了那段记忆,他进入学生会那段记忆。 小猪想借酒消愁,酒量却越来越好。他每醉一次,下一次就越不容易醉。最后一片秋叶落下时,他喝了七天酒,在厕所里哭的昏天暗地。他暗恋林徽,像野草向往蓝天。 林徽已有男友,是个二年级的刀客。他们总牵着手从小猪眼前经过,小猪每见一次便要喝一次酒。直到一个立冬的寒天,他说要和那刀客决斗。 我不明白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做这样大的改变。戒酒、练武,准时上课,修炼,嘶吼。 “我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那怕是死。” “没这么严重。”我说 “有——”他吼。 小猪和刀客决斗那天,河里出现一只怪鱼,没有鱼鳍,随波逐流。被抓上时,在渔网里挣扎了七天七夜,那是我见过挣扎最久的一只鱼。 小猪比赛那天,他说要等林徽来了才打。林徽始终没出现,他的裂石掌一掌没出,就输了比赛。 后来小猪又变回以前乐观的小猪。他留级了,在大一同一个班级,同一个位置。 冬天的第一场雪,暖的像人间四月天。 下课的铃声已经过去。花含坐着迟迟未动。我想子君和桐月搬出去了,杨若在医院里照顾亭熊。她一个人是否孤独。我坐着,我想总该有人陪她。 “你不走吗” “等你” 窗外雪下的很大,如同那次听雨阁外纷飞的柳絮。 “不去找你的女朋友”话声悠悠如叹气。 我没有回答,她没忘怀。 “我能见见她吗”像只好奇的猫 “谁?” “你女朋友” “我已半年多没见她了” “她去那了”脸凑了过来。 “她父亲自杀后便离开我。她大概是厌恶我了,一点消息也没留下。就这么消失了,我找不到她。” “第一次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她笑。 “我不知道” “女孩心思你一点不懂”又笑又讽 “我懂的太少” “你也该去找找她” “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去她家了吗?” “没” “为什么不去” “原本就很少去” 经过夏雨灌溉,又过寒秋肃杀,爬上别墅野草,画了满墙沧桑。桃夭的家,老的像座古墓。 门已生锈,轻轻一推便开。墙角、屋檐、窗棱上长满苔藓。我想岁月何至于这样快的在一个地方流失。 我们来到桃夭的房间。随处散乱的衣物、墙角上结起的蛛网、扭成一团的被子、还有没洗的袜子和内衣内裤。一股潮湿的霉味,挤满房间。桃夭说她喜欢自由的生活,因此她的房间从不整理,我不知道这道理对不对。 花含翻看桌上的相册,指着一个卷发的女人:“是她?” 那是张有些哀怨的脸,桃夭一向乐观的,我摇摇头。 “是这个”她指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 “嗯” “真好看” 桃夭从来不看书,学习知识对她而言,不过是取得成功的手段。但床头我看到一个红皮书。塞在枕头下,露出鲜红一角。我打开,里面掉出一封信,字迹十分潦草。也没信的格式。 “你能看到嘛,也非,这封信是给你的。我希望你能来找我,可我又害怕你来,以前都没这样纠结过。我爸爸 你看到这封应该知道了,我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你,我在我姐姐这,一个叫苍穹的小村庄。如果你不来,也没关系,我一个人过也挺好。6月9日” 信写完又被涂掉。 花含把信拿了过去,我坐在床沿,现在已经十一月多了。快半年的时间。 “你要去吗”花含问我。 “嗯” “知道那个小村庄在那里吗,我帮你查。” “好” 23. 我请了一个月假。花含送我到车站,火车的笛,像一位母亲在哭诉。冬的寒风铺盖这个苍凉的世界。我的眼睛渐渐模糊了。 下了火车,又做了一个小时的摩托。下午三点我来到苍穹村。 小溪从村庄流过,五六栋灰色的木屋横排在溪水旁。浓密的森林将小村庄围在中间。我站在石板桥上,炊烟在微风里忽聚忽散。桃夭蹲在溪边浣洗衣物。溪水倒影她的身影和蓝天。 “桃夭,我来了”我来到她身边。 她惊讶却又故作镇定:“知道来晚了?” “我以为你想一个人安静独处。” “你也想一个人?”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回答。 “你去看看日历,现在都几号了。” “11月25号” “还知道嘞。” 她拿起木盆,命令我跟她回去。 她的姐姐,一个画家,脸上总有一股彷徨的哀怨。她在画一株雏菊,朝我笑了笑,没有问好。人亦如雏菊一样,在风中翩跹。 桃夭把衣服挂在竹竿上,阳光正暖。她穿着白色轻纱汉服,典雅的像个贵妇,和之前判若两人。 “那是我姐姐,离婚了,自己一个人来到乡下画画。” “这样美的地方很适合作画。”我说,把衣服递给她。 “也很适合生活” “你准备回去吗?” “不准备”她回答很坚定。 “白鹿学院的通知书下来了。你应该去看看。” “即便下来,可我这么久没去上课,早被开除啦” “不会,白鹿学院期末考试能过就不会被开除。” “哦”她把衣服挂上竹竿,“可我不想回去” “我想你回去” 她没答应,而是叫我去一个地方。森林里的一座木屋。阳光透过屋缝,落一地斑驳。 “晚上你睡这里”她说,“你别乱跑,到时我过来找你。” 桃夭离开,不久又回来坐在我身边。 “好无聊”她说。 “小山村,环境很美。” “不喜欢”她回答很干脆。 “可以看书” “不喜欢看书,无聊” “那明天跟我回去吧” “不想回去”她回答总是这么直接。 她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看着我。 “我好看吗”她问。 “嗯”我点点头。 桃夭让我和她睡一起。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她一向如此,但她很快就躲进我的被窝。 “喜欢吗?”她问。 “嗯” 她突然嘟起嘴来:“真不知道,我怎么就喜欢你这呆木头。” 她又钻了出去:“晚上再来找你。” 我睡着时,桃夭再次钻进我的被窝。那天晚上我们翻云覆雨,彻夜未眠。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和屋缝里进来,桃夭曲卷在我臂弯里,像一只小猫。责怪我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我说:“我知道你有苦处” “那你说什么苦处” 我回答不上来,我只是相信桃夭。 我想了想,人伦道德不知谁建立的,反正不是我们。 我摇摇头:“也许吧,我们毕竟活在人的世界里。” 她突然趴在我怀里嚎啕大哭,如被人抽去心脏,在我的臂弯里挣扎。 “可是这样我爸爸还是去世了。我做了世界上所有人都觉得肮脏的事,可还换不来爸爸。” 我安慰她,不让碰。 那几天,我们几乎夜夜无眠。 一个月后,我离开这个地方,我希望桃夭跟我走,她说让她想想。在猎户的摩托车将要离开时,她忽然爬上来。回到京城,她不想回旧宅,我们租下了听雨阁的阁楼。做了两天的卫生,把她家的东西都搬进来。 24. 眼见近了年关,大一的最后一天临近,要进行野外试炼,作为一个学期的考试。有些人会被派到雪山,去偷雪人长老的拐杖作为学期考试的得分。有些人会被派去沙漠,去盗毕方炎鸟的羽毛。也会去深海盗取龙鳞,都是些极难的任务,能够完成,一学期才算毕业。 亭熊身体康复后依旧跟着子君,他们有男女朋友之名,我却很少见他们牵过手,有时还离的很远。他们对外宣称情侣,在我们面前却像陌生人。晓铭交了女朋友,是隔壁班的女孩,富商之女,国字脸,有一双冷静的眼睛,笑起来一排牙齿像枯萎的玉米。他们像两块磁铁粘相吸也相斥。 我们的试炼叫暮月城,是一处军事要镇,每次打战不管是谁,都要占领它。那是个死人住的地方,没有水,没有粮食,每年除了割裂人皮肤的风沙,便是神出鬼没的沙虫,所有的物质都靠运输,易守难攻是它唯一好处。 我、子君、赵普还有亭熊被分到一组。要帮助守备军寻找一块墓碑,上面记载着一副遗失古卷。据说能为这活死人地找到水源。 小猪送了我们很远,直到出了京城他才无望的回去。我们也好久没见到林徽,听红梅说她又找了个新男友,是个副市长的儿子。小猪越加觉得自己无望。现在我们又走了,他几乎孤独了,像一个战败回家的老兵。 花含来剑阁找过我,我不在,她和桃夭聊了很久。她从桃夭那里知道我会软剑,便问我关于软剑的来历。我无法隐瞒她,柳叶剑法被她借去很长时间。有一次她找我去比试,我剑法的弱点她全知道,若非我内力雄厚,便拜倒在她之下。对于柳叶剑法,她说她全看懂了,但内力不够,否则一定练成。我让她教我,她每晚都来剑阁。 她和桃夭姐妹相称。桃夭说她没输,她说追求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利。她看我眼睛里总有火焰闪耀。 我离开一个地方总会下雨。那天的雷像一只白色的蜈蚣,在苍穹上爬。风刮着雨,世界都在飘摇。我们四人驾着越野车溯风而上,白天黑的像夜。 亭熊开车,开的十分细心,这样的天气。赵普坐在他身边闭目养神。两人就像一张剪影画,若非车在动,我以为世界已经死了。 子君说这次的任务是s级,我们都得十分小心。 “大一的任务怎么有s级”我很是吃惊。 教育部布置给学生的任务有7个等级。d、c、b、a、s、ss。到了s执行任务的人生存率只有30%。而ss只有10%。 “这次任务对我很重要”子君说。 “对你?”赵普话里含着内力,但依旧闭着眼睛。 窗外雨打玻璃,像砸过来的石子。 “寻找一个已经故去的亲人”子君说。 “是谁?”我问她。 “我哥哥,在那活死人地死去的,这次机会我等了很久。” “然后就将我们送上去执行s级任务”赵普的话有些强硬。 “你们三人修为是这届学生中佼佼者,唯有你们在一起,我才能说服校方将这任务安排给我。我才能去那活死人地。” “你在利用我们”赵普眼睛猛然睁开,在后视镜里像狼。 “前面有个乌依镇,你可以在那里下车。如果利用了你我很抱歉。但我要说明,我并没有强迫你们。” 赵普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呢,也非。如果觉得我在骗你——”她瞪我,怨我,又祈求我。 “我希望下次能提前告之。”我说。 子君微微扬起笑容:“我知道你们不会弃我不顾”这是她当会长后,我第一次见她笑。 我们都被她算计。 三天后,我们到了行程最后一个驿站。眼前是石砾布满的戈壁。天上洒满星子。风声呼啸从车窗刮过,像有人拿着衣服拍打。 两年前,当子君拿到哥哥的死亡通知书时,她便知道有一天她会来这里。 “全世界的人自杀我哥哥也不会”子君像是梦呓,曲卷在后座的一小方空间里,“他们说我哥哥是自杀的,可是连尸体也没见到。我和爸爸不信,那天晚上在大雨里等了一夜,就为了能见到哥哥的遗骸,可得到的是已经焚烧和令人厌烦的道歉。” “我想明白亭熊为什么被暗杀。”我突然问。 亭熊瞪着大眼睛看我,意思让我别问。 “我让他去学校档案馆搜寻一份资料。” “什么资料”我追问 “活死人地的资料,我让他改了日期,然后我们才能到这里。” “那亭熊是怎么受伤的”我步步紧逼。 子君不想回答,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头埋在臂弯下。 “也非,你问那么多干嘛!”亭熊吼我。 “我只是想弄明白我的朋友为什么被人暗杀,我不想浑浑噩噩做一个被人欺骗的傻子。”我吼。 “我来回答你”亭熊说,“你如果真的这么想知道。那档案馆里有两只恶兽,一只天眼牛,一只独角兽。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我在它们面前就像只苍蝇。” “它们使剑”我冷冷问。 “是独角兽的角”亭熊回。 我拉下子君裹着的毡毯:“子君,告诉我你知道有那怪物。” “我知道”她说。 “那你还让他去” “这是我自愿的”亭熊咆哮起来。 我看的亭熊发怒的脸,我想我是多管闲事了。我叹了口气将身子倒向身后。 “你们的事我不多管。” “夜深了,早点睡吧”赵普的声音。 车箱里安静的只有愤怒后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睡着了。车箱突然抖动起来。我们都不明所以,各望着对方。 “是什么声音”子君问。 我摇摇头。突然一股极大的撞击力将车掀飞天上。车翻滚着像被抛向空中的火柴盒,我们从旋转的车窗外,看到地下钻出一只身长五米多,嘴巴像菊花里长满牙齿,全身都是盔甲的锥子行怪兽。 “是沙虫,大家快出去”亭熊喊。然而车在天上翻滚。我抱起子君,快速打开车门。那沙虫一口朝我们的越野车咬过来。我后脚一踢,借力窜出车外。亭熊和赵普此时也从车内窜出来。越野车在沙虫的利齿下,成了一堆铁屑。 来之前便听过沙虫,但只说在沙漠中出现,没料这戈壁里就有。 那沙虫呼咧咧的甩着大尾巴朝我们冲来。赵普叫我们让开,站好马步,一拳打在沙虫心脏上,沙虫被打飞4.123米。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便停了呼吸。 当我们在检查沙虫尸体后,发现是一只怀孕的母沙虫,大概是肚子实在饿了,才来着土质硬实的戈壁觅食。 25. 没了越野车我们只能徒步去活死人地。沿着戈壁走,有一座怪石林立的高山。那便是了。 我们到达时,傍晚的夕阳像烙铁悬挂在崖壁腰上。活死人地里矗立的怪石,张牙舞爪像恶鬼张开血盆大口。有个老人,驼背着在城外扫地。 活死人地,原名叫暮月城。据说第一个到这的人是被清冷月色吸引。那轮月像块冰冷蓝宝石,它的光线仿佛能把一切事物冻住。 夜晚明月高悬,我们见到守备军军长,是个像枯柴的老人,行动都已不便。一切由他的孙女明月在身边照顾。 “那块碑文在五年前出现过,是当时来这的一个特种小分队发现的,呵,一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他们找到后便给我看,石碑上都是湿气,我说是水。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上面就写着四个字’北冥神碑’。相传很久很久以前,这片沙漠原本是湖泊,每年都要发水涝。终于淹死了一只北冥神鸟,它的族人便发下誓言,要填埋湖泊。于是每日衔着沙子往湖里扔,年复一年,这里便成了沙漠。北冥神鸟至今没人见过,但据说这块石碑所在之处便是泉水的源头。可惜石碑后来被偷走了。那只特种小分队为了找回,全都丢了性命。”老军长说。 “这只小分队里可有一个叫布恩迪亚的人。”子君问。 “我已记不太清了,可能有吧。因为有个人和你长的几分像。” “他是我哥哥”子君说。我心想子君哥哥的名字如此奇怪。 “他已经死了”老者说。 “他死的不明不白,我要知道他究竟为何而死。”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这次任务十分困难,我不知道上面为什么派你们这些学生来,但请格外小心。我不想又一队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此丧命。” “老者,您好。请问现在有关于石碑的消息吗。”亭熊问。 “让明月来回答你们吧。老朽休息一下。”老者闭上眼睛,身体嵌入沙发里,像戏剧拉上帷幕。 “故事得从半年前说开始”明月的眼睛楚楚动人,像一汪清泉,“钢牙突然增兵在界外巡逻,汉莫也增加了兵马在城墙上,我们却不知原因。于是派了一只侦查小队。期间钢牙的巡逻小队退回了界外,而我们的侦查小队却再也没回来,只有一只猎犬带着一副写着血书的羊皮纸。上面也是那四个字‘北冥神穴’。” “那路线图呢”亭熊问。 “没有路线图。连那只猎犬在回来后不久也死了。” “钢牙为什么增兵巡逻”子君问,她大概觉得这事蹊跷。 “他们说有沙虫袭击。但我们情报说两天前夜里有流星陨落。钢牙是信奉萨满教的,把流星当作神的信使。他们在找那颗流星。” “之后找到没”子君问。 “我们不知道,派出去的密探都无功而返。” “茫茫沙漠,没有地图又没路线,去寻一个无踪迹的东西,和死又什么区别”我说,对于即将要开始的旅程我希望渺茫。 “明天我会陪你们去,做你们向导。”明月说, 我看着她,她说的很认真,但我们仍旧不敢抱过多希望。大漠的威力在越野车被绞灭那天,我们便坚实了。没有水、没有食物、除了毒辣的阳光便是漫天风沙。 夜,月在云间绕旋,几点星光散落天宇。窗外的白杨树叶的脉络格外清晰。我打坐完,子君在天井里打理头发。她说风吹的头发都干枯了。我心想女人爱美真是天性,即便如子君已美的无可挑剔,也不放过任何装扮自己的细节。她头发比流水还顺滑。 明月管着要塞里唯一图书馆,一个沙漠中独有的好去处。我睡不着,想着桃夭,脑海里却总出现花含的影子,真见鬼。希望有个安静去处,于是到了书馆里。看《千年孤独》书里的字在眼前模糊,甩甩头,认真看,不会儿又模糊了。眼皮重重的,我看到桃夭在溪水边浣洗一条白色的长袖。 我向着一座雪山往上爬,桃夭在山顶上,让我快些。花含在我下面,让我等等,我为难时吹来一阵冷风。醒来身上多了一件外衣,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从衣服上传来。 明月在书桌上写着文字,她是个北方女子,肩膀要宽些,但十分匀称。 “你醒啦。”她说。 “现在几点”我看了看窗外,月亮已挂了树梢。 “4点,在过一小时,天就亮了。” “你不睡么” “刚醒的,我得给你们准备物资,还有行程去路。” “你的?”我把衣服脱下。 “你先穿上有点冷。” “你在这里多少年了”我问。 “十六年”她说,“小学还没读完就在这里” “没想过要出去吗,大城市看看” “去过一次,人太多,房子也太多,声音都太多。我觉得人生还是简简单单的好,于是又回来。” “能有你这样洒脱女生,少见了。” “说话像个老学究” 我问她五年前石碑被人偷过可有查明窃贼。 明月说:“那块石碑原本不属于任何人。它只在水泉附近,我们留不住它” 26. 我们将要去的地方是一处无序的流沙,流沙中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子君睡的正酣,几缕发丝挂在唇边。前方是一座座沙丘,一域烈日占了半个天空。路越走越远,要塞成了沙海一个黄点。 我们的越野车进入无序流沙时,看到一队钢牙特种兵,腰挂弯刀,黑纱布蒙脸,莫约十几人,他们朝反方走去。越野车停在了一处风蚀崖壁下。我们真正进入了无序流沙,仅带着点干粮和水。 越过沙丘、在崖壁上瞭望。我们穿过一个个无形的流沙,在疲乏中困睡。我们沙尘暴中求生,又在沙堆掩埋下钻出。最后我们到了一处乱石林立山谷。这不是我们的终点,我们在此歇脚。筋疲力竭,像遍体鳞伤的野狗。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 放弃吧,我们找不到那块石碑的。我几乎要说出来。望着她们的眼睛,迷茫却又不甘。 “我们这样无头绪的找恐怕不是办法”亭熊呡一小口水,看着我们。 “即便在这里找到石碑,水源也运不到暮月城。”我说。 “现在大家都很累,不要仓促做决定。我建议大家睡一觉后,在来讨论。”子君已在地上铺下睡袋。 “也好,大家先休息。都很累了”明月这样说,但自己却先站起来,走出岩石阴影,望着茫茫沙海。 每日的打坐让我不用过多睡眠,依旧能保持清醒。赵普也是,总是静静坐在不远处,沉默像个石碑。 微热的风吹拂明月衣裙,她直杵的站着,像一朵窗边孤独的白牡丹。 她说那天死去的队伍里有一个她的好友。 男的还是女的,我问。 女的,她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为何这样问。 明月说:两年前毕业就来这荒无人烟的沙漠。她是个博物学研究生,住在海边也进过深山,见过无数的动植物,却唯独没来过沙漠。她像个小孩一头钻进这活死人地,为这里的每个物种疯狂。那只小队原本是不许女生去的,她一直坚持,让我去找军长,她说有水源的地方肯定能见到更多物种。没想到从那后再也没回来。 人总会死,我说。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能找回她,尸首也好,一件遗物也罢。帮它带回去,安葬在她的故乡。 嗯,我点头。 这是赵普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在繁星点亮夜空时。他说气是一切事物存在的根本,人因修炼而懂的运用。又因为身体素质不同气的使用也不尽相同。有如烈火的气,也有如寒冰的气。他家祖始起便练习九阳功,脾气一向温和,可气总如排山倒海一般不可控制。 我说,若把自身看的太大,好比这不羁的沙漠。庞大如汪洋,无不是粒粒细沙组成。你若控制沙丘形状,自然排山倒海不可控制,若细看每一粒沙,情况则大不相同。 赵普想知道我对于气控制的秘密,若细节说一二,恐怕连我自己也很难说清。 那天晚上赵普抓着沙子看了很久,像一个发现密卷又无力破解的考古学家。我虽裹在睡袋里,脑子却十分清醒,天上明月在云间穿梭。我感觉背脊下的沙子在流动。我叫醒明月,但为时已晚。流沙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们吞噬。 当我醒来时,一束强光正照着我,使我不得睁开眼睛。 “也非,你醒醒”子君拍打着我的脸。 “手电筒移开,睁不开眼睛了”我说。 “哦,对不起” “其他人呢”我问。 “我也是刚醒的”子君说,“我们好像掉到一个地下宫殿。” “嗯?” “我们一起掉下来的,应该不会太远。”她说,起身四处寻找。他们都被埋在沙子底下,好在都安然无恙。 子君说她看见哥哥了,就在这地底下。她说一定能在这里找到。她说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她哥哥已经去世五年了。 我们出了石室,在这地底的世界里,像无头苍蝇乱撞。最后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站住。 明月看着门上的白虎,告我们这叫梦虎。这是就是地下宫殿的大门。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要打开。 宫殿门打开那刻,我们被眼前惊骇的景象所慑,久久不能言语。地上布满人类士兵的尸骸,死相奇异,渗人可怖。宫殿尽头,一个石雕龙椅,阴森恐怖。子君拿着手电筒一个个照,希望找到哥哥的痕迹。 忽然一阵冷风从龙椅两旁风口吹来,让人寒毛直立。犹似一个幽灵要钻入人的灵魂。宫殿灯火不知何时被点亮了,我的父亲坐在龙椅上饮酒,他身着华服,面容矫健。母亲在宫女簇拥下向宫殿中大臣点头微笑。她让我上去陪父亲喝一杯,她一向是反对我喝酒的。她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喝一杯无妨。 我问她什么喜事。她责怪我,自己的大婚日子怎这样马虎。我看到桃夭和子君凤冠霞帔,款款走来。喇叭唢呐不绝。子君说,今天后我们都是你的妻子。 正在我们喝交杯酒时,桃夭的脸换成了明月。她用中指向我额头点来,指头上留着鲜血。“干什么”我正要喊出来。 “也非,你醒醒,我是明月” “啊!”我的眼前陷入了黑暗。 “你看着我的眼睛”她用手电筒照着,这该死的手电筒。 “噢”我的眼皮好重。 灯火辉煌的宫殿消失了,依旧是布满可怖尸体的地下宫殿。子君跪在地上震惊哀嚎。亭熊笑容满面,如是大婚。赵普不断的击打着石柱,却又有所顾忌。他们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里的躯体。 “他们。。。”我惊疑的问。 “你们中了鬼眼狼风,一种能使人产生幻觉的巫术。” “原来那一切都是假的”我若有所失。 明月又咬破手指,念了咒语在子君、亭熊和赵普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这鬼眼狼风是钢牙的一种巫术,看来这座宫殿是钢牙人建的,明月说。 子君说她见到了她哥哥,是被沙虫杀死的。她从巫术中醒来,两眼空洞,恍若战败的士兵。亭熊醒来,像失魂似得看着子君。赵普说他刚才领略了气的奥秘,他能够自如运用气了。我说那都是幻觉。他们若有所思。 明月让我们运气抵御狼风,暂时不要呼吸。我们走到王座后面,风就是从那里吹过来。 我背着还未全醒的子君,右手搀扶着亭熊穿过王座,眼前出现一条走廊。我们看到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有的在挣扎,有的在怒号,有的在奔跑还有在怒骂。再走近看时,原来是一个个石雕塑像,栩栩如生,同等比例。 于是我们停下脚步希望在石像群中能找到点石碑的线索时。这时子君突然尖叫起来。 “哥哥,是我哥哥。” 那是一个身穿特种兵铠甲的年轻战士。他手握双截棍,眼神刚毅、紧咬的牙齿,可见对手的可怖。 “子君,都是些石雕而已。或许只是长的像你哥哥”明月说。 子君从巫术中醒来,我们让她休息。她却总是冲在前头。子君在我们心目中一向是稳重的。但现在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她,让她变得神志不清。 子君的父亲经商常年出差,母亲总也不在身边。她说哥哥几乎是她的一切。桐月一次偷偷和我们说,她说子君兄妹感情很好。说子君和亭熊在一起不过是借尸还魂。 子君摇着头,抚摸着雕像的脸“没有雕刻师会雕出这种模样。” 正在我们都屏气凝息,为眼前怪异的景象疑惑时。明月突然喊道 “我们快离开这里”她的眼睛睁的很大,仿佛看到一个极为可怖的景象。 我问她怎么了。 27. 明月拉着我的衣服:“这些人是被沙虫王石化的,沙虫王肯定就在这附近。” 我们还不是很了解明月的话。 “这些不是雕像,这些是被石化的人。”她几乎在争辩,“子君说的对,没人会雕出这样的石像。” “走吧,我也觉得这地方诡异的很。”我说,原本就不想参加这次任务。 “你呢赵普”亭熊问。 “走”赵普回的很直接。 然而子君像着魔似得抱着那个“哥哥”雕像。无论我们如何劝阻,她都不离开。亭熊只好背起那座雕像,我拉着子君,我们五人朝大殿跑去。可当我们到达大殿时,沙虫王的叫声引来了许多小沙虫,它们挤满大殿,见到我们几个活人便全扑过来。我们只能运气抵挡,可是那些沙虫似乎杀不完,源源不断从大殿门口钻进来。长此下去必定气竭而死。于是我们便移动王座,堵住风口,再后退回走廊。 一回到走廊,那个令人全身难受的声音如湖中涟漪,一波接一波。 “既然走不了,就进去看个明白”赵普说。 “里面是沙虫王”明月警告。 “我支持赵普,谁都没见过沙虫王。何况我们已身处险境。”我认为这是现在唯一逃生的机会。 “先等一下”赵普说。 “怎么了”我问。 他指着子君,“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只会拖累我们,或者还是留在这里,亭熊你照顾她。” “好”亭熊点点头。 “不行,留在这里更危险”明月说,“那些沙虫随时会冲进来。让我试一下吧。或许能够救醒她。” 明月说中了鬼眼狼风的人,心中执念越强,中毒越深。子君对她哥哥的思念,让她无法从巫术中醒来。 “我用清水术,不过怕伤到她,你们中谁内力控制的好,护住她心脉。” 亭熊和赵普双双指向我。 明月施展完清水术后,子君清醒了很多。但还是郁郁不乐。我们告诉她,她哥哥已经去世了。她说或许杀死沙虫王,她哥哥身上的石化就会解开。我说,这只有神话传说才有。 “你们不是要下去找沙虫王吗,难道不试试?”她突然冷着脸。我们心理都很高兴子君恢复以前的模样。 于是五人朝着沙虫王尖叫地方跑去。 朝下走是一圈圈阶梯,如同弹簧。半小时后,到了半个足球场大的空地。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我们看到一只浑身漆黑,体型和普通沙虫无异的“沙虫王”。它在一片沼泽地中央尖叫,声音尖细像指甲刮过玻璃。我们发现它无法移动身体,脚下是片沼泽,四肢被沼泽所困,它异常愤怒,挣扎,向我们咆哮。 “这就是沙虫王吗”我问,和普通沙虫比除了颜色较深。 “我也不清楚,但应该差不了。”明月对沙虫王的知识来源一本古卷,而古卷里没画像。 “我看到好东西了”亭熊指着沙虫腹下。 他手电筒照着一块大概四十公分高,三十公分宽的石碑,整个碑体通体漆黑,上面赫然写四个大字“北冥神碑”。 我们高兴的互相拥抱,可是转念一想,我们深陷囹圄,如何出去。 明月认为沙虫王之所以动弹不得,必定和石碑有关。据记载沙虫十分怕水。遇水身体就会固化,就像风干的泥土,动弹则碎裂。 “也就是说我们拿走石碑,就会放走沙虫王。”我说。 “没这么简单,它还会杀了我们”亭熊说。 “要不我们先动手杀了它?”我说。 “你们杀得了它吗”明月说。 她的话刺激到我们三个男生。我们互望一眼,便一跃而上。 我们很痛快的在它身上打了一顿,因为它不能动弹。然而另我们惊讶的,它伤口愈合十分快。我们回到原处运气调息时,那沙虫王竟完好无损的继续咆哮着,像在嘲笑我们。 于是我们又揍了它一顿,接着更长的调息,沙虫王不再咆哮了,而是蹲在地上打哈欠。 “这混蛋”亭熊骂。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赵普感慨。 两个女生居然笑了,手捂着嘴。 “这东西估计打不死。”我说,“要不我们把它石碑抢了走。” “石碑抢走了沙虫会吃了我们。来时爷爷叫我保护好你们。还是想其他办法。” 这女人三句不离保护我们,也是够了。 “我想赵普说的对”亭熊一向聪明,除了在找女朋友方面。 我们都望向他。 “你们想想,这石碑能释放出水,而水能控制住沙虫。现在我们里外被围。出去是死,在这里又打不死它。要不拿了石碑,用这石碑释放出的水来控制沙虫,或许有一线希望。”亭熊这样解释。 “那要是石碑在我们手上释放不出水,该怎么办。”我觉得万事考虑周全最好。 “总不能在这等死”子君一向果断,“我赞成亭熊说法。” “赵普呢”我问他。赵普看了大家一眼,点点头。我又看了看明月。明月叹息一声 “你们说的算吧” 于是我们三人连打带砍吸引沙虫王注意力。子君用飘云纱捆住石碑,和明月合力将它拉出沼泽。 石碑被拉出的瞬间,沙虫王就像被解开锁链的疯狗,一改先前的打骂不还手,朝我们三人扑来。我们的攻击对它无效,而它拳拳到肉。明月和子君已经抱着石牌朝楼梯跑去。赵普让我们先走,他使了一招排山倒海,在沼泽地里卷起一到泥墙,挡住沙虫王视线。随后跟上我们。我们往上跑,沙虫王在后面紧追不舍。 沙虫王惧石碑,总保持十多米距离。到了石梯尽头,我们三人合力把石梯震碎,但沙虫王弹跳力惊人,跃出十几米高,尖针一样的四只钉入墙壁中,居然在墙上跑了起来。 十分钟后,我们抵达走廊,子君说石碑释放的水或许可以让她哥哥死而复生。明月警告她,还有一种可能她的哥哥会融化成一滩软泥,连石像也保不全。子君一向果断,在哥哥的问题上却十分忧郁,发起了呆。 我们希望子君在此为难关头能尽快做出决断,她一向如此,但现在迟迟得不到回复。 我心想在等等吧。 走廊外的小沙虫已经咬破石龙椅朝里边涌进来。小沙虫似乎并不惧怕石碑,像是一堆行军蚁,向我们扑过来。就在这紧急关头。沙虫王看出时机,朝走在最后头的亭熊和子君扑过来。好在赵普反应极为迅速,抱起石碑,反身就挡住沙虫王去路。沙虫王四肢并用的朝后退缩,愤怒的嘶吼却不敢靠近。 可就在赵普用石碑挡住沙虫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遗憾的事。石碑不小心划到了子君哥哥雕像。雕像便如一尊融化的沥青,化成一地软泥。 “你干什么!”子君的声音非常高,第一次见她这样发怒。 “对不起”赵普说的很平静,他对什么都很平静。 子君掬起软泥,想重新塑起雕像,总徒劳无功。 明月抚摸其背,告她:人死不能复生。子君哭的像新婚失了丈夫的新娘。最后抓了一把软泥,倒掉钱包里的杂物,把软泥装了进去。 我们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赵普抱着石碑在前头。沙虫靠近石碑,就变成泥胚,摔倒地上粉碎成尘土。 我们一路冲出大殿,关上石门。紧紧的挨在一起。躲在石碑的保护范围内。 可是当我们回到大殿后,却发现殿门紧锁。 “完蛋了,出不去了”亭熊喘笑着自嘲。 “一重关比一重难呀”我也不得不到感慨。 明月观察着宫殿四壁,希望有所收获,但总眉头紧皱。 亭熊沉思:“既然沙虫能进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出去。” “你是说沿着沙虫进来的路出去。可是很危险。”明月说,我开始渐渐了解明月性格,她总做过多忧虑。 “我们不是有石碑吗。” “我赞成亭熊说法。”我想反正都出不去了。 于是我们寻着地下沙虫路过痕迹,好在它们数量庞大,痕迹明显。 最后我们在一个小山洞里见到了阳光。第一次我觉得毒辣的烈日可爱。来到地面,我们相视而笑,靠在石碑上运气调息。经历一切犹如一场噩梦。 28. 出口已被我们封住,子君调息完,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地底下有个她惦念的人。 “一切都结束了,活着的还得继续活。”我对她说。她没理会我,走出洞外,任毒辣烈日烤晒她细嫩肌肤。亭熊想拉她回来。 明月和我同时把他拉住。让她静静也好,我们说。 还不到一分钟子君便回来了,我心想温室娇花果然是受不了烈日。但子君的脸很严肃。 “我看到一队士兵,大概有17人朝我们走来。”子君说。 “长什么模样”明月站起来准备朝洞外走。 子君说他们骑着骆驼、配弯刀,裹着黑头巾。 “是钢牙的特种兵,你们快离开这里,我想办法拖住他们。”明月又开始“保护”我们了。 “现在走也不是办法”我说,“外面的太阳能把我们烤成干尸。” “那你说怎么办”明月瞪着我,因为我总是掐她话。 “只能和他们打一架”亭熊说。 “可他们是特种兵,人数也比我们多。”明月有些激动。 “也只能这样了。”赵普也支持我们意见。 我们在洞里以逸待劳,等着钢牙士兵到来。 半个小时后,他们还是找到我们躲藏的山洞,用我们听不懂的钢牙语叽里呱啦的乱喊说一通。 明月翻译,说我们闯入他们的国界,这里是他们56代长老金智子的陵墓。给我们五秒考虑是否投降。 “我们等他们进来”亭熊的眼睛里少见的有杀气。 他们在洞外喊了数了五声。就走进来了。亭熊一脚飞踢,但来人速度奇快,往后一退便躲了过去。那些人迟疑一下,便组成阵型,缓慢才移进洞穴。我们五人分别躲在洞穴角落,眼前一片黑暗,唯有洞口白亮像一柄白剑。 赵普第一个先冲过去,他是个十分重义气的人。认定是朋友,总一往无前的冲在前头。亭熊则在背后袭击。 我不知这些特种兵修为如何,或是阵战厉害,总之赵普受伤了。黑暗中,我感觉他身上气息越来越弱。亭熊也搅斗一起,落于下风。我们在死神镰刀下逃出性命,现在又在撒旦的魔爪下风雨飘摇。 “啊——”这是明月尖叫,“也非救我——” 我来不及多想,抽出腰上柳叶剑,展开柳风步。无声无息。如若幽魂。斩断他们手筋,朝尖叫处隐没。 “明月你怎么样”我摸到她浑身是血,“明月你说话” 明月被杀死了!!我这样想,心中愤怒远胜空中毒阳。 我的声音引来敌人,他们挥刀袭来,正合我意。 我轻跳步伐,人如柳摆,柳叶剑法如鬼如魅,如林间虚风。小小山洞在柳叶剑法下,浅吟低唱,泣诉如鬼。 剑锋过处,阴寒如鬼狱,吓的连我自己也觉可怖——杀人的柳叶剑法竟然如此邪恶。 当一切安静只剩洞外之狂风时,明月打开了手电筒。那十七名黑衣特种兵已倒在血泊中。赵普身负重伤,子君为了保护明月背后被砍了一刀,血如泉涌。明月的尖叫大概来自于此。亭熊还算安好,只受了点小伤。 我们将他们二人背出洞口,放到骆驼上。朝暮月城疾驰而去,唯恐脚程稍慢,友人陨命黄泉。 夜晚,皎月如玉,微风徐徐。 亭熊慌张的在医房门前来来回回踱步,从沙漠中回来,他便是这幅模样。 子君还在危险期,她失血过多。我想她千里迢迢又苦思计谋到这险恶沙漠中,最后没找到哥哥还身负重伤。 因此心中默默一声叹息,想人世无常大抵如此。 “亭熊,你先去休息。我在这,有消息便立马告诉你”我这样对他说。 “没关系,我还撑得住。”他说。 我想你撑得住或是撑不住,和子君安康与否全然无关,何不休息。但我也知人和人情感没这样客观。孰不知痴情如飞蛾扑火大有人在。 亭熊只喝了点稀粥,我站了会儿便也离开。明月郁郁不得乐,摆弄着手中书籍,见我过来,便问子君伤势。我说还处于危险期,她更哀伤了。 “都怪我,怪我没用,我当时若勇敢些,本可以躲过去。” “人在遇到危险时都会害怕”我想安慰她。但因为她的恐惧,子君为她挡了一刀却是不争的实事。 “但我的害怕却害了别人”她坚持自己的错。我建议她如果愧疚就去看看子君。 我和明月来到医房前,刚好老军长从里面出来(他是医生负责医治子君),比前天我们来时更加消瘦了。 “子君情况怎么样”我们问他。 “扶了金疮药,还在昏迷中,希望明天有所好转,我得去休息了。明月你帮我照顾好他们。”他再一次把问题甩给明月。人消失在走廊尽头。 “佛祖保佑,子君明天醒来”明月双手合十向天祈祷。 我们都不去想如果子君醒不来会是怎样让人悲伤。将近三个小时的跋涉,在烈日下奔袭,那道见骨的刀痕。莫说一个女子,强壮如赵普兴许也撑不住。 29. 早晨鸡鸣刚过,太阳便火辣辣的升起。明月想让我去观看军演。为了庆祝石碑获得,不再为水的问题困扰,在沙漠里是件大事。她还邀请了赵普,她说赵普很有将军模样,问赵普有没参军意愿。赵普说自己是家中长孙,恐有失所望。 我说兴许我会来。明月睁着眼睛看我,让我少开玩笑多读书。其实我挺喜欢大漠的,我说。 军演没多大看头,几十个要塞士兵展示自己特长。钻入沙堆又从另一处钻出来。然后各自展示武学。我问她子君的病情。明月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爷爷说已经有好转迹象。只是现在还不适合车马。” “大概还要几日,我担心过了开学期。” “多则一两个月,少也要半个月。我建议还是修养好在回去,路上若有不慎,恐怕会遗留病根,身体是根本。” “嗯,也好” 最后是我和赵普先回去,任务期限是一个月。一个s的任务能让我们4人安稳升学,并得到一笔非常可观的奖金。每人75万元,在京城虽买不上一个卫生间,但足够我们大学期间生活无忧。 我们回来的次月,子君和亭熊也回来了,除了身体衰弱,精神状态倒是很好。这点让我很是烦躁,我真希望她还不如见到哥哥雕像时神志不清呢。她一回来就追着我问,那些特种兵是怎么倒下的,谁伤了他们。她问过亭熊和赵普都说不是自己。那就只有你了也非,她跟在我后面,像我养的一条宠物狗,见到离开许久的主人。 真让人厌透了。 或者原该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毕竟被一个校花追着。她从班级追到校门口,追到宿舍,可恨的,我上厕所她也差点冲进来。 我问她,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她吃惊看着我,那可是钢牙驻守边疆的特种兵,你居然把他们全灭了。 我说,不是我。 “你说谎” “我没说谎啊” “不!”她瞪着我的眼睛,“我从你眼睛里看到逃避。” “也许是亭熊或者赵普,你知道的,他们实力非凡。” “哼嗯,我问的清清楚楚了。不是他们。” “一股神秘的力量,譬如地底沙虫王。对了,你想这世上居然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东西。”我想转开话题。 “如果是沙虫王,它会连我们一起杀了。” “大小姐,真相有那么重要吗?”我很无奈。 “当然咯,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不一样。”她拿眼睛窥视我,“我身边有这样一样高手我竟然不知道,看来让你去参加全年段的武道大赛也是可以的嘛。” “子君,你看,那边有飞碟!” “那有飞碟,骗谁呢!”她嘴上这么说,头却控制不住去看。 我趁她转头,从二楼跳下去,躲进树丛中。 “也非,混蛋,敢骗我” 以上,便是我和子君将近半个月的对话。她反复问,我反复这样回答,像复读机。 后来子君因工作缘故,把接力棒交给花含。花含自然懒得帮忙。但同时透露我一个消息。因为已经大二了,子君想让我参加大二这届武道大赛。 “我就知道”我反问:“去年不也参加了吗,何必这样特意” 花含说:“去年你只参加年段,她今年想让你参加全校,甚至全国。” 我笑着说:“我命由我” 花含警告我,可别小瞧子君,或许到时抓住你的把柄,让你挣脱不得。 我心想,未来的事交给未来吧。 31.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虽是落魄书生,但做人行事都有极有准则。生活中不亏欠,道理上亦不亏欠。 记下的账目清清楚楚,秋后收了稻子必定及时归还。好谈论诗词,出口的话必定极为文雅。文雅不得便夹杂几句生硬的古文。 别人说他昨晚酒喝多了在躺在污水沟里睡着了,他就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过几天后仍旧躺在臭水沟里。 若问他你那么爱读书,怎么就没考个大学。他就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崖随无涯,殆以”,总之他做什么都是有据可依的。 他总期盼那些韵脚生涩诗词能有人欣赏,但多被人笑话。久而久之,学会自娱自乐。不管念什么诗,末必定加上“好诗,好诗”以示感慨。 他教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忽然想到身边没酒,于是必定要让我买了酒,才肯说下句。他教我的诗从离不开酒。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他说念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定深入其境才能体悟。于是带着我自然也带着酒,去寻阳关,寻花间。 他的唯一工作,在村子里帮人做文书。写一些告示,修订族谱都要出全力。做事极为负责,即便夜雨连绵,来人敲门,必定工工整整的给人写完,然后送至门外。 父亲是村里出了名惧内,他一向赔笑的多,道歉的多,发的誓言也多,反悔的也最多。 他喜欢音乐,拉的一手二胡。喝点酒,摇头换脑在村口榕树下。有时还哼两句黄梅调——有时走调,有时哀伤。 他骨子里是艺术家,无奈只能当个农夫。他不喜武学,或者我有记忆起他对武学一向耻笑不屑。认为那是天下第一花俏把式,莽夫之举。 若非母亲金刚怒目,让他不用管我学习的事。我今日必定也拉着二胡在村口摇头换脑——有时哀伤,有时走调。 父亲做事虽极有原则,但遇到美酒都要折扣几层。 那还是每年能见到凌波的时候。 大舅舅送他一坛十年老米酒,他抱着酒坛就离家出走了。跑道村外看菜园的草棚里。 我们见到他时,墙壁上龙飞凤舞写许多诗句,他说灵感来了,寻个安静的地方。 母亲要和他离婚,那是闹得最凶的一次。在外公家住了半个月才回来。 我坐在病床旁,房间在午后阳光下洁白如雪。我和他聊起往事,他瘦了许多,额骨凸显。笑容也极为勉强。人像一尊枯木。 “理想太美,能力不足,活的太累。” 这大概是他对自己一生的总括。 我母亲每天来一次,帮父亲擦拭身体,喂他吃饭,然后默默在走廊上流泪。害怕被我们知道,总是隔着屏风喊,我回去了,照顾好你爹。 她从不愿让人知道自己软弱的一面。 32. 半个月后,父亲做完手术从医院离开。 母亲将一楼饭厅打扫,成了他新病榻。他的两只眼睛直愣愣看着天花板,神游在幻想的世界中。 有一天晚上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我在噩梦中辗转反侧,窗外密集的雨打,仿佛把世界推到悬崖峭壁。 晚上,我下楼去卫生间,看到一个黑影蹲在厨房的柜子底下。 我以为来了小偷,打开灯后却是我的父亲。在寻找一瓶酒,一瓶我出生前就藏起来的酒。我以为他再也动弹不得。 “我活不了多久了”被我发现,他狡辩却又故作镇定。蹒跚着走回病榻,消瘦如枯枝。 我忙过去搀扶,在他身上有股腐烂的味道。我为他拿了塑料酒杯,他说要琉璃盏。大舅舅送他的,用上好的青玉雕琢的,一向舍不得用。说要作为传家宝。喝了一口酒后,两只死沉的眼睛突然有了光。 他笑了,像春日花开。 “你少喝点,医生说对病情不好。”我劝诫他。 “医生有没告诉你,我活不多久了?” “或许——还有希望” “希望在你身上”他看着我,“做好你自己,不要惦念快死的人。” 他喝酒,从不大口喝,喝完总要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他是艺术家,自然不同凡人。 “你爸我,以前是不喝酒的”一口酒下去,他活了过来。 我狐疑的看着他,以为喝了口酒又开始胡言乱语。 “知道我为什么爱喝酒吗?” 我摇着头,心想,父亲爱喝酒应该和子君爱吃豆芽一样吧。可能是种寄托,也可能是只是感觉对而已。 “你那柳叶剑法我练过,和你爷爷学的”父亲用颤抖的手倒了杯酒,“十九岁那年,我为了你娘,和人打了一架,回来后丹田就一直疼,疼了一个多礼拜,像被人搅碎似的疼。用了许多办法都没用,最后是喝了60度烧酒才缓和了些。” 他说着举杯示意。 我母亲年轻时水灵灵的十分好看,外公是开武馆的,在小镇上很有些名气,我舅舅又是司长,所以我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看上父亲这个醉鬼。现在想来应该是了,柳叶剑法足以令他年少成名。 “现在还疼吗?”我问 “每天都疼,所以酒是好东西,人怎么能不喝酒呢,喝了烦恼没了,丹田也不疼了。”他豁然开朗似的笑着。 终于,酒喝完了。他长长叹了口气。眼睛瞬间变得暗淡无光。我问他还要不要酒,他未回答。像一颗大树慢慢的倒下去,倒在他的病榻上。次日一早,母亲照例来给他擦拭身子,摸上去已经冷硬了。 我的父亲就这么离开了我们。 人们说老态龙钟,大概就是我奶奶现在的模样。能看一天墙壁,不说话,也不瞌睡。她才64岁,不算老。 我和她坐在门前椅子上,那日的风极为柔软,南瓜藤爬满竹架。明日我就要去上学,我想陪她说说话。但奶奶总一动不动的坐着,像原本就坐在那的一尊石像。 “什么时候去上学”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才开口说第一句。 “明天,明天就去了”我有些激动。 “读书好,读书了就不用种田,也不用打打杀杀啦。” “种田也挺好的,读完书,还是要打打杀杀。”我想毕业,可能去参军。 “不要打打杀杀,你看都成什么样了”我亦明白她说的什么样。打打杀杀让她死了丈夫,现在大儿子又死去。打打杀杀就像她的恶咒。 我后悔自己说错话,触及到奶奶伤痛的地方。便不知怎么的沉默了。奶奶又成了一尊石像,雪白的发丝颤抖的飘着。 她忽然问我,“最近用了几次柳叶剑法。” “两次,奶奶怎么了。” “不要在用那东西了,你爷爷给弄死了,你现在你爸爸又给弄死了。” 她用“东西”来称呼柳叶剑法,眼里都是恨。 我想起昨晚父亲的话,怔怔的看着脚下的蚂蚁。 “那剑法里有魔鬼,藏在人身上。你用一次就给它喂一口饭,等把它喂大了,它就反过来吃了主人,你爷爷就是给它吃死的。”奶奶眉头紧锁着,直到话结束许久仍然皱着,仿佛一把打不开的锁。 我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柳叶剑,我想有一天我可能要死在它手上,但我更害怕的,是死在碌碌无为手上。 她三点钟说完上面那句,然后四点时才想起来,说了下面这句。 “不过这也是命,你们这家族的命。都活不长,连五十这关都过不了。” 爷爷去世时,我年纪尚小。死亡不过是一桌桌酒席,来吊唁的人围坐其上吃吃喝喝,酒足饭饱后抹着油量的腮帮子告别。死亡不过是副小小的棺材,把爷爷装到里面,埋入土中,一家人围在旁边程序式的哭上一通。然后依旧是吃吃喝喝。 然而父亲的死。我明白了一个人真能永远的消失。活着的不愿他走,死去的还想留在人间。死亡,无情的把生者和死者分开。分开的毫不留情。哪怕你用尽所有力气,精疲力乏,那死去的永远也活不过来。 我从那天起,明白了人生是有穷尽时的。 30 一年后桃夭终于来白鹿学院上课,她总是郁郁不乐。她说她讨厌这座城市,讨厌这所学校。她要回到宁静山村。一个没有她悲伤过去的地方。 我说去哪里。 她说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在这地方。 “你不想读大学了吗”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 我们沉默良久。 “你不愿陪我离开?”她问,眼里噙着泪。 “或许我们有别的选择” “为什么你们总是逼我,为什么!”她突然坐起来朝我怒吼,像只野兽。 “我只想留住一点美好,哪怕一点点,你也是,妈妈、爸爸你们都是。” 她哀嚎着、泣啜着。最后又像只兽物舔着自己的伤口,缩卷在床角。 而这种情况每到夜晚便发生,白天她像个普通学生,和同学热情打招呼,在学校上课,到了晚上歇斯底里。 时间持续了半个多月。炎夏的午后,风扇在天花板上疲乏的转动。窗外远近知了叫声像一张密集的网。班级零散坐着几人,昏昏欲睡。 我趴在桌上脑海里像演着一幕幕快进的话剧,桃夭、妈妈、花含、子君还有凌波。她们如走马灯掠过,每一次走都要带走点什么,留下失落的我,在虚空的寒风里如一尊守望石像。 我嚎啕大哭,莫名所以。悲苍的寒水从我的胸口涌出,我止不住泪水流。我为突如其来的哀伤惊惧。然而泪水泉涌后,我方得喘息。我想我为桃夭的精神创伤身心具乏。我找不到解决之道,犹如一扇正朝我闭合的门,我在外头,她在里头。 “也非,你怎么了”花含是个敏感的女孩。她惊慌的问我,大概从未见我如此无助。 “我没事” “因为桃夭的事吗”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没,我没事”我希望她别问下去。 花含不问,坐我身边。我知道她正看着我,同我一样无助。 晚上,我找小猪和晓铭聊天,当小猪把鼻屎弹到向我们展示新研棍法的晓铭的玉液穴时,舅妈打电话给我。我有股不详的预感。 “也非,你现在在干嘛”电话那头她很激动。 “在学校和同学聊天。”我扫了一眼在地上扭打的小猪和晓铭。 “你现在赶紧请假回家一趟,你爸爸出事了。好像是癌晚期,你现在就回去。” 大舅妈的话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朝我压来,我压在山体下的黑暗。世界无限的放大,我渺小成一粒尘土。 “怎么。。。就癌晚期了。”我问。 电话那头一声长长叹息:“医生说是酒喝多了,你先回去,明天我和你舅舅也回去。” 挂了电话我踢了晓铭一脚:“晓铭,帮我请一个礼拜的假。” “找你家子君去”晓铭被小猪两百斤的体重压在地上,喘不过气。 “什么我家子君?”我不明所以的离开了他们的宿舍。许久后我才明白晓铭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因为那时我和子君总是打打闹闹,这女人出手没轻没重,好几次把我从三楼推下去。因此闹了很大动静。都觉得我和子君是一对的。 离开宿舍后,我便去找花含,她在图书馆做功课。 “你若有时间,帮我照看下桃夭。”我说。 花含没听清楚,她一边看书一边比划招式:“啊?” “有时间帮我去看看桃夭” 花含神秘的朝书架边指了指,我扭头看去,子君笔直的站在书架边,将头发缕到耳后,正在那里翻阅书籍。花含向我比了个“六”字的电话联系姿势,口语我等会儿联系。我仍旧不明所以,总之听花含意思就对了。 33 我回到听雨阁时,没见到桃夭,三天前我便发了短信让她等我,信息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至今没回。房间整理的异常干净。被子叠成长条形,书桌擦的没有灰尘,地板也一尘不染。我又给她打了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我想花含应该知道情况,电话刚拨过去,铃声却在门口响起。花含提着水桶站在门口。 “你不是说下午才到吗”她问我。 “提前了一点,桃夭呢” “她去了一个新地方。” “她没有告诉我” “你父亲去世她不想给你添苦恼” “她去哪了” 她怔怔的看着我,突然笑了,“那么想知道。” “她父亲去世了,母亲又离开她,只有我一个亲人。” “你也不算亲人吧。”花含说,“也非,给你一个忠告哦,请一定要分清爱一个人和同情一个人。否则以后会很累的。” “就你知道的多” “书上都这么说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 “明天带你去吧。刚好周末。”花含说。 周六,我们坐车去疗养院。 窗外匆匆树影,裹挟清风在车箱内流动。暖熏的阳光如波洒逸,在枝缝间洒落星光点点。花含支腮,看着窗外。公交车像庞然大物碾过路边小草和碎石,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 这里原本是个村庄,后来被改成康复中心。花含说以后退休了她也想住这里,当然只是说说而已,那一天可能永远不回来了,人生总是忙忙碌碌。桃夭第一眼就喜欢上。 我说,桃夭不认为生活需忙忙碌碌,自然也不是碌碌无为。她想要的是自由,一种远离喧嚣的自由。 花含离开后,桃夭说要给我弹吉他。但弹得不好。她自己赌气坐在窗沿,说真没用,什么都学不会。然后又烦躁的摇头,把头发弄得像稻草。嚷着“不想了,不想了,走咱们吃饭去。”那时才早上十点。 她说她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可是没办法,仿佛有个人在后面催着她,她不受控制。脑子里像沸水,她烦躁自己,厌透了自己。她以为到了山清水静的地方心就会安静下来。可还是没办法,控制不了自己。 她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动,她将看了不到三分钟的书扔到一边。不断拉着我,出去走走。 “以其这样活着,不如在走在路上死去。” 狗尾巴草在风中如起伏如浪。她穿着淡紫色轻纱连衣裙,月光下像一团朦胧的紫烟。她说草丛里有口古井,在那里能看到自己未来的模样。她说她想看,却不敢看。她的未来一定丑陋极了,像个老巫婆。她说我不属于她。 属于谁? 谁都不属于。 她挣脱我的手,在风浪中奔跑。在远方向我挥手。 “也非,我找到古井了” 她问,你说井里面会不会有魔鬼。 我说也许吧。谁都没见过。 没见过,是代表可能有是吧。 我想没见过的,谁敢确保没有呢。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井边,像个好奇的小孩。 她说真失望,倒影着一轮玄月。 ——她心理大概从未有过我。 我们精疲力乏的回到宿舍,桃夭说她喜欢这样,那个魔鬼再也催促不了她了,连自己也催促不了。 晚上,我们在床上缠绵。事后她枕着我的手臂,月光落在她消瘦的背脊上,像一只刚出生的幼兽。 她问我,是不是厌恶她了。 我说没有。她说,你不要骗我,你要是厌我了,就走吧,我知道自己。 34 我回到宿舍连续睡了两天两夜。一次课也没去上过,对任何事不敢兴趣。不想看书,不想习武,连洗澡也不想去。我想桃夭心理可能从未爱过我,她在寻找一座能让她痛快死亡的城堡,那里有她想要的田园、父亲、姐姐、还有久未谋面的母亲和美满的家庭。她为此付出了几乎一切。 第三天早晨,我在寂静无声中醒来。窗外风声如歌,树叶摇曳如铃。晨光透过玻璃窗,化成一片光晕,让人分不清梦还是现实。 我听到楼下传来木剑击打的声音,心中欢沁之鼓在无边寂静中敲响。我想或许还有一个人留念着我。我很久没见到子君了,几月?几年?或者几个世纪。我异常兴奋,像在暗隧道中爬行的苦工,穿过悠长的,无边的黑暗,终于见到阳光。我急匆匆穿上衣服,从楼上跑下去。 可当我到习武堂时,并未见到子君,有两个女生正在比剑,剑法拙劣如三四岁孩童。但形貌却相当出众。其中一个像从古典画卷中出来的奇美的女子,却是凌波。还有一个则穿着黑色工作装。宽大的臀部,让她的双脚看起来像只圆规。 我十分失望,我想我或许该找子君了,哪怕只见上一眼也好。 凌波摇摇摆摆,如弱柳扶风朝我走来,步履下似踩着烟云。 “吵醒你了”她的眼睛如羊脂白玉里嵌了黑色的棋子。 “没事,反正也是醒着。”我说。 “因为事态比较紧急,所以才来的这么早。” “喜欢练剑?”我问。 “我们想上去叫你,可是没好意思,就用这个办法。”说话是那个用脚踢过我的女子,她指剑击打的声音,“是我想的,和凌波无关。” “我没有责怪你们,你来是我的荣幸。”我说。 “你真是个木讷的人”凌波说。 “谁?” “你呀” “木讷吗?” “嗯,小时候就这样” “没有吧,他们都说我爱装大人” “对啊,故作久经世道,其实什么都不懂。” 我笑了笑,没回答。 “你好像很疲倦?”凌波问。 “我连失眠了两夜,也没出去。” “注意身体”凌波说。 “谢谢” “有件想求你帮忙,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没想到人生会走到这个地步。”凌波把木剑靠在门栏上。摆弄着流苏编织腰链,将它卷到食指上,又一圈圈的卸下。随后在青石板的台阶上歪着身子坐下,助理已经出去。 “有什么我能够帮忙吗。在我能力范围内。”我把木剑放回远处,尾随她到了门前台阶。 “如果不在呢”她回过头来,蹙着眉头,似乎要哭出来。女人情绪转变的真快。 “什么样的事,你告诉我,我会尽力”我也坐到石阶上,她来,连风都带着清香。 她说她爷爷去世了,就在前天晚上,肺癌。她说她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让她怒不可及,甚至匪夷所思的事。于是下了个很重要的决定。她不愿意这么做,但又必需去做。她那慈祥的父亲,生活中像仆人一般照顾她的父亲。在听到爷爷死讯时,像川剧中变脸的角。恐吓她,如果敢遵照爷爷的遗嘱,继承财产就断绝父女关系。她从未有过如此的惶恐和不安,她觉得世界太虚假,却又不得不面对。她问她的父亲,爷爷的遗嘱生前已经告之,并且他也同意。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反悔。 她的父亲,那个温文尔雅的学者,风度翩翩的君子。突然换了面孔,像一个满嘴獠牙的恶兽,朝她嘶吼,说他非得到这份财产不可,否则要让她生不如死。 她拒绝了,严正的拒绝了。他看到强求无望又变了面孔,像个小丑。抱着她的小腿苦苦哀求,满脸泪水和鼻涕,像是一个悲苦的乞丐,说他在外面欠了很多债,如果得不到这份财产,非被人杀死不可。求她救他一命。 她厌透了,她看透他的虚伪,那个不是她的父亲,他的父亲在爷爷去世后,便死去了。 他哀求没有结果,又威胁她。说她未婚,是没资格继承财产的。他说他早就知道这点,从小就开始就派人监视她,只要她身边出现追求者,就威胁他,让他别靠近自己的女儿。他狂笑不已,为自己的“聪明”几乎笑到干呕。 她说他错了,她一个月内就能找到自己的丈夫,在遗嘱失效前。她绝不会让爷爷的财产继承给他。他笑自己生了这么个无知的女儿… 35 她像被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心中郁结在眉头越显越深。让人担心她将要在己身立下的牢笼中死去。 她将脸埋在膝盖间,恸哭不已。直到风停,她仍一动不动。。。。 我们二人——坐在青石板台阶上的男女,就像河流里的两块礁石,被无尽哀愁冲刷。 “你和我结婚吧。做我的丈夫。”凌波几乎费尽所有力气,将话挤出牙关。 “丈夫?”她的话很出乎我的意料。 “你不愿意吗”她问的很小声,甚至怕被自己听见。 我心跳如鼓。 “我知道这很困难——很困难。”她越说越小声。 “我——可能无法帮你”我拒绝了。 她美丽而富有,谁又忍心拒绝她求婚的要求呢。然而我确系爱莫能助,我深爱着另一个女孩。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 “我爱着另一个人”我想直接表达出来,或许会更好些。 她有些惊慌,身子绷的笔直。 “只是走个形式,不会真的结婚。至多一个月,你会得到一笔佣金。我知道你可能不需要钱,但你拿着,我会心安些。” 我或许不该拒绝,我和凌波从小就认识,一起爬山,一起摘野果,一起从树上掉下来。一起吃有毒的蘑菇,一起被马蜂追赶。我们同甘共苦,情深义重。 “一定要结婚吗?”我问。 凌波点着头:“我们家世代单传,为了传宗接代,就定下了一个规定,要继承家产就必须结婚才行。” “你有问过山笔吗?” “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再说,你觉得我找他他答应吗?” 我想起山笔那张过度现实而显得冷漠的脸,说:“不会” “所以才来找你” “那——没有——别人了吗”我兢兢战战的问,“一个你喜欢的人,或许——会更好些。毕竟是婚姻一生就一次。” “没人和我做朋友,追求我的男生都莫名其妙的离开,我到现在才知道原因,呵!”她暗自苦笑。 我沉默良久,仍旧无法做出决定。 见我许久不做回答,她缓缓的站起来,仿佛用尽所有力气。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我知道这很困难,对不起,打扰你了。” 她向我鞠躬,像死刑犯最后一次道别。眼泪划过她的眼角。她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像个奔赴战场的战士。 凌波刚走,她的助理便气冲冲的走进来质问我。 “你知道一个女孩的要亲口向人求婚,要多大的勇气吗?凌波昨晚一整夜没睡,她怕打扰到你。她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她的爷爷有几百亿身价,从来不曾求过人。你算什么?要不是在恰巧的时间里遇见你,你以为你配的上凌波。你知道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吗。她愿意将一生的幸福许诺给你,是你的莫大荣幸。天下有多少男人想娶她,把你身上的毛扒光都数不过来。” “对不起” “对不起,呵呵!对!不!起!”她全身颤抖,若不是打不过我,她一定会杀了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概觉得我身上还有希望:“五天后,8月23日,早上八点詹氏宅邸,我希望到时你能来” 她扔下一句话就走了。而我,我该怎么办,谁能帮帮我。 36 那是一个阳光炽烈的午后,秋老虎肆虐京城每一寸土地,连空调下的出风口也不放过。白鹿学院一座座乳白色的建筑物,像被放在火上炙烤的石头,热的烫手。 我本想出门买一份最近的报纸,看看有没詹氏家族的消息。明天就是8月23日了。如果没出现意外——最好看到凌波继承了财产,那我就不去了。 大概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超市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冷风的声音。我付完钱,拿了报纸,正准备离开超市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不分手,不分。”是红梅的声音,我已经好久没见她了。 “我们合不来的,红梅求你了,换我走吧。” 我饶过货架,看到红梅和一个干瘦的男生站在饮料冷柜边上。男生将眼睛瞥了我一眼,显示出十分尴尬的表情。而红梅则背对着我。 “你说分就分,当初追我的话都是假的吗”红梅的话显出了哭腔,他十分珍重眼前的人。 “红梅。。。我。。我。。我造我没用。。。可是。。我。。我曾的。。。。你造吗。每次去看电影,我们两一早座位,所有人都看着我们,比那电影还吸引眼球。你的大腿比我腰还粗。。。我在你身边就像个小丑。每次我们在宿舍门前告别,回去我总要受室友一顿嘲笑。说我是你手中的拖把。我爸妈问我有女朋友了没,带回去给他们看看,可我不敢,你造吗。都说等等。。。。。红梅。。。对不起,我造我没用。抵挡不住流言灰语。” 我想出去看看,又担心见了反而尴尬。 “我知道,可我一直不都在减肥吗?你看,我现在冰淇淋都不吃了。”她举着手上的饮料,像个讨好大人喜欢的小孩。 “你说减肥都说了半年了,你看你,从冬天到夏天除了衣服减轻了,还有那减了。” “我。。我会努力的” “红梅,我不想多说了,昏手吧。你四个好人。” 干瘦的男生说完后就离开了。独留红梅在原地不知所措。我把报纸搁在货架上,我想现在红梅是最需要安慰的。 “红梅,人生难免。。” “啊,也非好巧,你也在买饮料吗。好吧,既然见到你,就勉强让你请客了。”她笑容满面,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也不相信她刚失恋。 “你刚才。。” “刚才,什么刚才,哦,我也是刚来这里,没想到这么巧。”她的话十分变扭。 “嗯,我请你,隔壁的1000度c不错,可以去坐坐。” 因为报纸在货架上,我便先走一步。可并未听到红梅的脚步声,于是回头看了看,恰好看见她在揩拭眼泪。 “红梅”我喊了声,“没事吧。” 我本想说你心理苦就说出来,不憋在心理。 “不好意思,刚才沙子进眼睛了。”她搓着红肿的眼,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嗯,你小心些。” 红梅有着化悲愤为食欲的力量。我看着满桌的盘子和红梅渐渐放松的心情。我想其实人生可以很简单。有得吃有的睡就行。 红梅在吃的同时,我看到报纸上头版头条赫然出现一行标题《詹氏家族继承人未婚恐难继承财产》。我再往下看,报纸是今天早上出的,说是明天早上将会在詹氏宅邸进行最后的财产公示。如果凌波不具备财产继承条件。那么财产将被继承给第二继承人,便是凌波的父亲。 我想如果财产真继承给她父亲,凌波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凌波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了,何况是他亲生女儿。怕只怕凌波不愿,最终两败俱伤。 “也非,也非,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没什么,你吃完了?” “七分饱”她站起来伸了懒腰。突然神情颓委,怔怔的望着窗外。我沿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刚刚和她分手的男生,此时正牵着一个可爱女孩的手。在马路对面等公交车。 她嚎啕大哭,自暴自弃的朝服务员大吼:“服务员,给我两个冰淇淋蛋糕,18寸的”,她吃着蛋糕,像吃芥末。 37 当我提着子君爱喜爱的奶茶和蛋糕,告她,凌波让我做她未婚夫,并且将要前去詹氏宅邸的时候。子君没听完下一句,就劈头盖脸的把我骂一顿,说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人家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我想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请让我把话讲完,好不好。 然而她根本就不听,戳着我的胸口,将我从一个活生生的人骂成一只虫子。总之我是个智商极低的动物,否则决计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终于在她骂累了喝了一口奶茶,并且被呛到的时候,我拍着她后背,把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 “我能怎么办”她恢复过来,抢过我递给她的纸巾,回到她会长的“皇位”上,背过身去擦拭。 “你人脉这么广,还是白鹿大学学生会会长,我现在只能找你了”我说。 “哦——这样啊,好好求本大小姐,我或许大发慈悲会帮你一下下”子君的脸上荡漾着可耻的笑容。 我最终于说服子君,让她陪我去一趟詹氏宅邸,帮我躲开这突来的婚债。是因为我答应了她三个请求,第一个便是以后我不管去哪,都要向她汇报。我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我并没有和子君讨价,而是欣然答应了。至今,每每想起此事,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轻易的把自由交了出去。如果我后来没和子君成为夫妻,这该是多大一笔孽债。 子君当了学生会长,似乎并未成熟。行动越显任性。她给我介绍她新买的摩托车,兴奋不已告诉我各种让她自己都惊叹的数据。然后看着一脸茫然的我。 “这些你都不懂” 我摇摇头 “这些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坚持每天吃饭睡觉,还有坚持爱一个人。” “这你都能坚持,厉害”她像是在嘲笑我,又像在自嘲。 “你是要开这去参加宴会” “要不然呢,走路去?”她把安全帽递给我,跨上车座。 “还有你的衣服,你不换下吗”她穿着紧身黑皮衣,瘦小的腹部衬托着胸像两座高山。这个不检点的娘们。 “到了再换,做好啦”她把油门拧的极大,车子像子弹飞出去。我因此不得不紧紧的抱住她的***。 詹氏宅邸四围五米高的白墙,墙头上钢筋勾刺如牢狱。还不知道拉了电网没,要从这里跃进去,不是一般的轻功可行。 安保人员为子君的美貌倾倒,更被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迷得三魂出窍。他们的眼睛在她身上游走。她手上似乎带着许多无形的线,一端牵着仰慕者,一端在她的手中,随意摆弄。随着岁月增长,她越发熟悉线的操控,甚至操控一些人的生死。我为她感到惊讶,却也有些害怕。我在她身后像个服务员。他们看也不看我一眼。她的交际圈极广,来宾中有部长级别的人物,她认识。一些二流的歌手她能也叫出名字。她在那些“名人”的簇拥下进了举办宴会的大厅。我闪出门外,去寻凌波。 我在大宅子里像无头苍蝇乱撞,最后看到一个守卫森严的花园,我偷偷爬进去。花园里夏花如火焰盛开,富裕的人家在室内修建花园。园中一颗遒劲的榕树如华如盖,榕须下垂如瀑布之水。围着花园是一条红木搭的栈道。越过栈道便是一个水潭,潭中间有座凉亭。凌波正坐亭中,支着下巴,潭中鱼儿欢沁,她一动不动,似有哀愁。 “凌波”我轻轻的喊她。 她没回答,只是呆呆的。 “凌波”我又叫了声,她惊醒过来,怔怔的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她幽怨的问我,像知道我会来,又责备我来的太晚。 “我来看看能帮上忙的” 她回过头摆弄着衣角,轻轻的摇头像叹气似得:“太晚了,来不及了。” “已经完成交接了吗”我惶恐的问,我这负罪之躯。 “不是,这座宅邸已被我父亲派人包围了,我在挣扎又有什么用。” “外面不是来了很多记者吗” “都是他请来的人” “没关系,我带你出去”我说。 “没用的,你快走吧,再不走,连你也出不去了”凌波说。 我说完便蹲下身子,让凌波趴到我背上,我背她出去。小时候爬山时,我经常这么背她。 正在我喊着凌波快点的时候。她的助理进来,瞧见我撅着屁股对着凌波,就气冲冲的跑过来,大吼:“你在干什么” 她大概我在猥亵凌波。 “我本来是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凌波说被困在这里,我准备带她出去”我赶忙解释。 “你是来帮忙的”她疑惑的问我。 “是的” “我还以为你和外面那帮人是一伙的” “我和凌波从小认识,谁背叛她,我也不会啊”我说。 助理没理我,对凌波说:“小姐,记者会就要开始了,咱们要去吗” “我们不能去,去了就下不了台了”凌波说。 “那要不我们从这边逃出去吧”助理说。 “我进来的时候,这栋宅邸四围都有人把守。”我说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啊”助理瞪了我一眼,这野蛮的女人,“对了,小姐,咱们先去弄两套服务员的衣服来,假扮服务员从这里出去,你说怎么样。” “可以吗”凌波问。 “现在服务员这么多,谁认得谁啊,我觉得没问题”助理说。 “没关系,我保护你们”我说。 “嗯”凌波点头。 说着二人便往榕树的方向走去。 “那边我刚进来,有很多守卫。”我指着榕树的方向。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啊”小圆瞪了我一眼,这野蛮的女人。 凌波到榕树下看了一眼,便往树上爬。小圆也随后爬上去,我也跟了上去。 趴到榕树深出的树干尾端,我们跃上栈道顶部的琉璃瓦。在晨曦下爬过人字形屋顶,到了另一侧的的栈道上。然后爬进一扇窗户。又顺着一条接一条的楼梯,曲曲折折到了一个女更衣室。 她们换完女仆装出来,凌波两根雪白纤长的大腿明晃晃的叫人不敢直视。 “凌波,他怎么办,要不也叫他换上女仆装吧。一定很能吸睛。啊!对呀,到时那些人只看着他这男扮女装的变态,怎么还知道我们呢。”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小圆,也非是来帮我们的”凌波说, “打死我也不穿”我明确表态。 “那就打死你”小圆露出獠牙,这凶残的女人。 “也非,隔壁就是男服务员的更衣间,你也去换件衣服,等下跟我们出去。”凌波说的很亲切。 38 从更衣间出去得绕过大厅外的一条走廊。是最危险的路段。我们三人走的十分小心,但是可恶的子君。偏偏早不出来晚不来,正巧在我们路过走廊的时候,带着那自诩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财政部长的儿子徐世成出来了。 “真是个美好的早晨,你说是吧,子君姑娘。”徐世成拿着装有葡萄酒的高脚杯,穿着黄色花纹西装,红色的尖头皮鞋,那似笑非笑的嘴脸,真让人有把他按地上踩几脚的冲动。 “还行,这栋房子不错。”子君答非所问。 我保证已经把头底到最低,就差点把下巴插到胸口,可还是被子君认出来。 “也非,你去那里。”她有些欣喜。 我假装没听见,快步朝前走。这娘们居然追了上来。 “叫你呢,干嘛不回答。”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子君是个聪明的女孩,看了看前面走的凌波和小圆。 “哦哦” 我作势让她小声:“你忘了,我为什么找你来了吗。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了。你别管我。”又用手指了指凌波。 “她就是这个府上的大小姐” “嗯,我们准备从这边逃出去。我先走啦,你别跟来。” “你没答应做她未婚夫吧”都什么时候了子君居然还关系这个。 “没有啊”我说。 子君这才放我走。 而这时徐世成从后面追上来,他居然也认出凌波了,该死的东西。 “大小姐”他像条哈巴狗见到主人。 凌波假装没听见,低着头往外逃。 “大小姐,大小姐,你等等。我找你找的好久。”他跑过去,抓着凌波的手腕不放,硬是把她拉到子君身边。 “子君小姐,请恕我冒昧,我一定要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本府的大小姐。你知道我长这么大,好女孩子我见多了。我一般多不理会,但有两为女孩我见之不忘。你知道是谁吗。哈哈哈,就知道你们猜不出来,就是您和这位凌波小姐的啦。。。。天下的女子和二位比起来,那真是星辰比皓月,野草比牡丹啊。所以今天我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下。你们一定会惺惺相惜的” 这斯不知道练了什么擒拿手,无耻的抓着凌波的手腕,任凌波甩也甩不开。 “你放开啊”凌波压着声音喊。 “诶,凌波,我给你介绍个人。我说真心话,这世界上的女人,好看的不好看的,温柔的,还是大家闺秀,我看多了。但你们两个我真是见了一面做梦都在想你们。呐,有位诗人曾写过一句诗,说他想成为情人的卫生巾。说句实在话,成为两位的卫生巾,在下荣幸之至啊。” 子君觉得好恶心,我问她这人是不是有病。子君说,神经病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病的。我深表赞同。 凌波的脸色越发难看,听了那些话,眉头蹙成一团。 好在跑到走廊尽头的小圆发现后面没人,跑了回来。把凌波和徐世成给分开。 “喂喂,大黄虫,不要见人就拉着人家的手好不好。”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徐世成搓着手。 凌波道:“小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别和他争了” 小圆狠狠的瞪了徐世成一眼,比瞪我的要凶恶的多了。直瞪的徐世成一句话不敢多说。二人拉着手再朝走廊尽头走去。我和子君道了声别,便尾随其上。 谁知刚到那走廊拐角处,子君和小圆如受到惊吓般又退了回来。小圆更是不断朝我摆手,让我往回走。 随后那走廊拐角处便走出三人。 走在前头的一个,长得唇红齿白,有些小帅,我居然认识,却是我中学同学白晨。他怎么会在这里? 另外两个并肩走在一起。 左侧的那位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右手上带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细看之下和凌波有几分相似,再看又全然不似。 右侧是一位身材精瘦,皮肤灰白,左脸上一块大刀疤,双目带有邪光,莫约四十出头的男子。 我问小圆,出了什么事。小圆边跑边恐慌的朝我摆手,叫我别问。那徐世成见凌波又朝他走来,欣喜万分,便又要过去做卫生巾。小圆担心他暴露行踪,一个猴扑把徐世成摁在地上。一手按住他的嘴。 我为帮小圆,准备上去点了徐世成的哑穴,谁知不小心踩到了徐世成的手指头。 这斯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如杀猪般的叫声传遍走廊内外。也传入了那三人耳中。 首先跑过来的便是那白晨,但他第一声的招呼不是地上哀嚎的徐世成,却是让万千男子着迷的子君。子君似乎和他认识,回了声好。之后他才注意到我的脚。我立马把脚拿开,转过身去。我一向知道白晨这人自诩高人一等,我现在穿着仆人装,他那趾高气昂的态势,必定不放过我。于是我赶紧朝前跑。 刚没跨出两步,他追了上来,左手抓我肩头。我一个下蹲躲过去,反手一掌击他小腹。大概没想到一个服务员有这样的修为,我哪一掌实实在在的打在他小腹上。 “也非”他认出是我。 趁他运抵抵抗我的掌力时,我躲开脸去,朝地下车库跑去。 大概是那徐世成告诉他们前面那人的凌波,就在我们快到地下车库入口时,整个府上的警报声都响起。广播中不断的喊着“大小姐,大会已经开始,您的父亲很担心你” 奔跑的途中,我才知道刚才那三人,戴着大戒指的是凌波的父亲詹岩。 他身边的人叫冷眉蝠,是李晨的表哥。也就是这人让詹岩欠下了打量的赌债。而此次包围詹氏宅邸的打手都是冷眉蝠的人。 凌波之所以还是选择逃跑,是因为她认为只要离开,不签字,财产继承的事多少得拖延。拖延就多少有机会想出办法。 我们三人跑进地下车库。开着一辆黑色吉普车从地下车库出来,白晨已用两辆皮卡横在出口,将路堵死。 “也非,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在这个地方。”白晨站在车窗外,一副胜利者的嘴里。 我扫视一圈,除了白晨还有四五十位“保安”,角落里还藏着弓箭手,看来都是他表哥的人。要硬打,恐非敌手。可若就这么放弃了,无非将凌波放入虎口。就在纠结要不要打的时候。凌波从副驾驶座上下来。 “我跟你们回去,这事和他们无关”凌波说。 她转过身来看我:“也非,对不起。无端的把你卷入这场漩涡。” “我。。。我没事”我心想着,你投降的也太容易了吧。 随后凌波向他们走去,我发觉白晨看凌波的眼神十分怪异,他向被雷电击中,凌波身上的每一部分对他都有极强的吸引力。 我看着凌波和小圆被一群保安“护送”着去了宴会大厅。心想踩油门直接撞过去,结果或许更好。 39 凌波被抓后,我被关押进一间地下酒窖。不知地上那个宴会的进展,也不知凌波现在心情。四围漆黑,从门缝里透的微光,白亮的闪眼。 我开始胡思乱想:财产如果继承给她父亲,她会怎么样呢。她的父亲会放过她吗?还是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也有可能会把她软禁起来。 就像古时候新朝的皇帝,软禁前朝的皇帝一样,找个适当的时机在杀了。 也有可能把她嫁给白晨,看看白晨刚才看凌波的眼神,想要吃了她。 糟蹋啊。那个表面的正人君子,内心的阴险小人。 但凌波的性格,又岂是她父亲想把她嫁给谁就嫁的,她会反抗,誓死反抗。 这时就看把柄了。凌波的弱点被她父亲抓住。那个丧心病狂的人,抓着女儿的弱点,逼着她做不愿做的事。他才不管女儿的眼泪和哀嚎,不管妻子的责骂。把她嫁给一个禽兽,换来自己享受。呵呵,好一个禽兽父亲,真不知廉耻。 你又不能娶她,我问自己。连暂时性的丈夫都拒绝,现在好意思说他父亲禽兽,看你比禽兽差不了多少。 那可是凌波一生的幸福,几天丈夫又能如何。可是子君怎么办。啊,我为什么想起子君。不应该想起桃夭吗。见鬼。 再说桃夭爱的也不是你,她爱的是谁——你也不知道。可能是她爸爸,最有可能是她那已经不复存在的家庭。 无论如何,凌波的事是当务之急,也非,你应该帮她,你和她从小就认识,你不能这么绝情。 我喝了一坛酒,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睁开眼睛,看到子君的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即便这么静,仍旧完美无缺 “猪头,你还不醒,凌波要被人抬上绞刑架了” “什么绞刑架,他们要杀了凌波。” “只是个比喻而已” “恰当点的” “卖身,她要被卖身了” “什么!他们要把凌波买到青楼,当。。当。。” “说了,只是个比喻而已。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就不能来个恰当的比喻” “饿。。。。她生不如死。” 我还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女人为什么不直接说宴会厅的情况呢。 “你干嘛非要我比喻,直接说情况不就好了。” “嗯。。”她在思考这怎么组织词汇。 “你家大小姐” “等等,不是我家大小姐。和我没关系。” “呵呵,人家在宴会上都说了。你是她未婚夫。” “啊!她果然还是说了。” “你不会再刚才逃跑的时候答应人家了吧” “我那有” “那你准备答应她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凌波逢此大难,答应做她三个月丈夫也没关系”我说。 “就三个月?”子君 我点点头。 “出去,救她们”子君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我从地窖出去时,看到看守的保安都昏睡在地。我才想起来,子君是点穴高手。她的飘云纱末端那个金球,在上点穴课时,从未失手过。 40 大厅里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客众围在舞台前方,伸长着脖子,在围观一场实力不对称的辩论。我和子君从右边侧门进去。凌波和小圆站在大厅舞台正中央,而底下十几个大男子,正口若悬河的对着她们“激辩”。告诉她必需把财产交出来。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继承财产了,哪怕她说她有未婚夫。她的父亲坐在舞台左侧圆桌上,品着葡萄酒欣赏着舞台上女儿窘态,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凌波缄口不语,无论地下涛声不绝,她的眼睛只望着前方。他们骂她是个无耻的女人,为了继承财产假认丈夫。一个女人应有的操守都不要了。他们想以此让凌波的防线测底崩溃。他们做到了,那声音像尖刀一般插进凌波的胸膛,她哭了。但她没有低头,依旧抬头挺胸,缄默不语。但我知道那身体里的灵魂正一点点的融化,她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父亲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把酒杯转了一圈,笑的更得意了。 舞台上,只有小圆声嘶力竭的回应在激辩声中淹没。 “真是可耻啊,十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女生。”我准备出去 子君拦住我:“就你这样冲出去,还没到半路就被人拦住了。你跟在我身后,我带你上去。”我让她来真是对的。 我低头跟在子君身后,人们总是很友好的给她让路。她那灵活的交际言语和举世无双的外貌,总能让周围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将世界拉入她的操控领域。很快我们挤到舞台前方。 舞台光滑的红木地板倒影着两个相互依偎的可怜的身躯,像是一场末日审判。凌波已不再抬头挺胸了,她的腰渐渐的弯了,头沉向胸口,双手不知所措。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小圆也不再激辩,声嘶力竭的她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安抚着自己的好友。 她的父亲终于站起来,转动手中的高脚杯,面带微笑犹如慈父。 “凌波,爸爸知道你爱你爷爷。爸爸也爱呀。但是这份财产本不是你的。哪有儿子没继承财产,孙女先继承的。再说爸爸继承财产,到头来还不是你的。凌波,乖,把合同签了,你想想,爸爸总会比你早离开人世。” 她的父亲眼睛眯成一条线,笑的像只老狐狸。 小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把他吓着了,手中的葡萄酒撒到裤腿上,他大叫起来。 “保安,把这臭丫头扔出去。人呢,来人。” 话语刚过,从侧门匆匆忙忙跑进来三个保安,粗暴的抓住小圆的手臂,要把她扭送出去。 “滚开!”小圆大吼。一把甩开保安的手,瞪着他们,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董事长没走几天,你们造反啊!” 那些保安兢兢战战的垂着双手,不敢说话。求助的看着那个命令他们抓人的男人。 舞台地下鸦雀无声。 “看我干嘛,我叫你们把这女人扔出去,你们耳朵聋了吗”他吼着,声音却像失败的哀求,在大厅里回荡。 保安又去抓小圆的手,她挣扎着,毕竟是个女孩子,挣扎几番终于不能动弹了。双手被扭在身后。台下嘘声一片,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 凌波的拳头越握越紧,身体颤抖,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放了小圆,否则永远也别想我在合同上签字。”她朝她父亲怒吼,眼里充满疑惑、愤怒还有绝望。 他没想到平日里温婉的女儿会威胁他。先是怔一下,然后指着保安松手,叫人拿合同过来。 我想冲上前去,子君拉住我。 “放开我,我要揍匾那个混蛋。”我问。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都什么时候了”我有些着急。 她对着我的耳朵:“再急也急不了一时,我去找电闸把灯关了。你趁乱去救人。” “嗯,好,不过你要快点。” 她撇撇嘴,大概是生气我对她说话的语气。 我看着他们把合同放在桌上,凌波端坐椅子。紧握笔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头发散落于腰间,身子越显瘦弱了。人群围绕着圆桌,记者高举摄像机,闪光灯响成一片。为了见证史上最无耻的时刻。 小圆被围在人群之外,眼泪成行,她已经精疲力乏,声音嘶哑,跪在地上俯首哀求。小圆终于被现实压垮了,求饶了。 我挤到人群外围,仰头看着头顶上的电灯,只等它熄灭。 凌波像晚秋中的最后一片叶子,她知道她迟早要凋谢,等秋风一来,便义无反顾的枯萎。可不能是现在。她有她最后的使命。我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她坚忍的背影,我感受到她背负使命的那份艰辛与痛苦。 她不忍爷爷筚路蓝缕创下的商业帝国毁于一旦。她不忍一个家庭毁于一旦,她恨那个人,可他是她父亲。现在她十七岁的年纪却要把这一切承受。我突然感叹于她的伟大,我的渺小。我和她同龄,她却已承受整个世界的生命重量。那如风中飘零的一叶花瓣。 字签完了,凌波悲伤的扶在桌上恸哭。没人安慰,没人怜悯。围观人群投来几份可怜的目光。但现在她已不是主角。她的父亲高扬手中的合同,在记者摄像机面前炫耀他将继承一个商业帝国。他从此不在是奴隶,他成了他世界的主人。 41 突然灯光一闪灭了,整个大厅陷入黑暗。我钻进人群扶起凌波。 “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也非,是也非吗”她抓着我的手,像握住救命稻草。 “是我,趁着停电我们赶紧离开” “合同在我爸爸手里。”她不走,手像钳子抓着我,一滴炽热的泪水在我手背蔓延。 “合同咱们以后来拿。我先带你出去,保命要紧” 她说:“合同落到我爸爸手中,爷爷一手创下的公司,几十万名员工的生计不能毁在我手里。”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从手指间传来的颤抖,告诉我她的义无反顾。 我心想:凌波啊凌波,我算是被你拖下水了。便松开她,朝人群走去。大概是觉得太黑了,一架摄像机的闪光灯“咔哒”亮灭,刹那照亮了整个大厅。我看到凌波的父亲在人群中无耻的笑着,脸上扭曲成一只野狗。他把合同捏在手中,深怕丢失。忍不住踏着欣快的步伐,跳起了踏踏舞。我缓缓的靠近他,在他转身时挥剑朝他胸口的口袋削去,合同在他口袋里裂成两半。白晨亮起了手机的手电筒。护在他的跟前。 “我跟你说过,叫你别插手此事,你没听懂吗。”他那自以为是的表情,真让人厌恶。 “白晨,你在毁了一个家庭,还有一家世界级上市公司” “你凭什么说我会毁了一家公司和一个家庭?也非,我最后给你个面子,赶紧给我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把手插在口袋里,露出他凶恶的面目。初中时我们便知道他表哥是黑社会,他跟外面的人打架,总是趾高气昂,他打完人,不仅要对方认输,还必须舔他鞋面。他这样恶劣的本性,可一回到班级立马成了大善人,像一只变色龙。 “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凌波安全为止。” “你是什么东西,敢直接叫凌波的名字”他看着我,忽然想到什么,声音变得颤抖“凌波刚才说的未婚夫,莫非是你?” 我还没回答,我答应过子君绝不能当凌波的丈夫,说说也不行。因此沉默着,然而沉默等同于承认了实事。白晨彻底的愤怒了,我不知道他和凌波间是什么关系,但他已经朝我扑来。 大概是太心急,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练的是蛇形手,最需要在战斗中保持冷静。这大概能解释他在打架时总要先把对手看的一文不值,把自己装的高高在上的缘故。现在他把自己变成一只狼,招式大开大合,漏洞百出,完全失去了蛇形手柔韧和阴毒。 我用剑气挡开他的攻势,一掌打中他的胸口。打乱他体内的内力,使他一时无法动荡。回过头准备带凌波离开这里,子君和小圆正好也回来。 凌波问我合同拿回来了吗? “我把他砍成两段了”我用手比划着。 “那太好了,也非,谢谢你”凌波擦干了眼角的泪珠。向小孩一样欲向我扑来,子君突然站在我们中间。 “好了,现在不是你们感动的时候。赶快离开这里。备用电源五分钟后就启动了。” 于是小圆在前带路,我护着凌波,子君垫后。我们在黑暗中弯腰扶着墙壁朝门外暗渡。 42 到了走廊后我们方敢把腰伸直,小圆突然转头来问我:“也非,那合同一式三份,你都砍成两段了。” “合同不是只有一份吗” “你不会只销毁了一份吧。”小圆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销毁了凌波父亲身上的那份,没有其他了。” “完蛋了” 凌波和小圆都停住了脚步。连子君也轻轻的叹了口气,责备我的马虎,“小圆我们走”说着她和小圆又重回“虎口”。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此去凶多吉少啊。 正当我为自己的粗心悔恨时,子君催促我赶紧跟进去。 “你认为就她们两个女生能拿回合同吗。” “我知道了,我会——” “我不是叫你进去跟他们打架,现在合同已经签下了,也被记者播报出去。要帮她拿回财产只有一个办法”她忽然盯着我,眼睛里仿佛有只手要将我推开。 “让我承认是她未婚夫?” “也只能这样了。唉,我没事老为你们操心干嘛。你快去吧。”她边说,先一步走在我前面,我才发觉她换了件黑色礼服,像春雨后的花苞,紧裹着她曲线的身体,两条裸露的光洁的藕臂,抱在胸前。真相抱住她亲一口,咳咳。 大厅的灯光恢复了白昼的亮,人们在经历了黑暗的惊慌后变得越加的兴奋。躁动的dj充斥整个大厅,仿佛要撕裂人的耳膜。那些记者和前来助战的宾客在舞池里摇摆着臀部,像蠕虫一般。 子君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朝着大厅喊:“那个没教养的人播放这种音乐。” 凌波的身影很好找,无论遇事急缓,她总是步履轻盈,像驾着彩云的仙子。名门贵族的教养,让她举止言谈都温婉可人,但遇到危险这些教养未必是好事。或许更需要如小圆的简单粗暴。 她们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位律师,从她手中抢回装着合同的箱子,像个泼妇骑在律师身上扭打起来。她揪着对方的头发,踩住他双手,喊凌波来拿箱子。凌波迟疑了,她从未做过如此有失风度的事。然而就是这片刻的迟疑,保安来了,不仅分开了小圆,也围住了凌波。小圆衣发凌乱,还想扑上去。突然有人一拳打在她的小腹。她跪在地上疼痛难忍。打她的人正是白晨。 凌波想要去扶小圆,但被保安拦住。我冲上前去,白晨已经拦在我面前,脸上挂着恶毒的微笑。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没想到还是来找死。像你这种人,真是死有余辜” “我来不是为了找死的。”我把凌波护在身后。 “这就得看我的心情了” 我想我和他完全成了敌人。 他扭歪着身躯,手掌曲成蛇头状,朝我的小腹刺来。我知道那指甲里藏有危险的蛇毒。我亲眼见到一个人中了他的蛇手后生不如死的形状。我躲开,顺势跳到舞台上,对着麦克风大喊。 “我就是凌波的未婚夫。按照詹氏财产继承,凌波有了未婚夫,那她便有权继承财产,之前的合同将作废。”我的声音在话筒中传遍整个大厅。子君喝掉手中的葡萄酒,转过身去不再看我。凌波吃惊的合不拢嘴,眼里满是喜悦,像黑暗的房间里照进一缕阳光。白晨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成可怖的模样。 记者围住舞台,问我何时领证的。 “额,下个月?也可能上上个月?还是上个月吧”我说。 他们叨叨的向我问了很多问题,我一律说保密。 凌波的父亲来了,他扒开人群,用颤抖的手指着我:“你不要诬陷人,我女儿是清白的。连我这父亲都不知道她有未婚夫。” 我说:“你去问问凌波就知道了” 这时人群分开了,凌波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上舞台站在我身边。她冰凉的手臂和我的手臂紧贴着,我思考着要不要牵她的手时,凌波已把手伸过来,用她纤长而细腻的手紧紧将我握住。 “凌波,你告诉爸爸,这是假的,你现在还是个女孩对吧。” 凌波盯着他的父亲的眼睛,然后摇摇头,她对他已失望透顶:“他是我的未婚夫。”凌波说的很平静。 “荒唐,荒唐,哪有女儿结婚父亲不知道了。你们在骗我,一定在骗我。把结婚证拿来给我看看”他面红耳赤。 我想这本身是个骗局,哪来的结婚证。但凌波奇异的冷静。让刚恢复起色的小圆去拿。果真拿来了一张蓝色的结婚证,我和凌波的名字、照片赫然在上。现在轮到我吃惊了。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可就在我为结婚证的由来惊讶,又惶恐在记者面前公之于众时。凌波的爸爸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凌波的胸口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只能用身体挡住凌波,谁能想到一个父亲会对女儿下毒手呢。冰冷的匕首从我的左肋刺入。我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为了让他不能继续伤害我们,这一掌我用尽力气。他从舞台上飞下,在人群中滚了十几米才停下。疼痛从我的腹部传来,鲜血沾染我白色衬衫。 “救护车,救护车”凌波嘶声叫喊,可是无人应答。保安将我们重重包围。那些记者和其他受邀人员被逐出大厅。他们想杀人灭口。 凌波的父亲,呕着血,蹒跚的走向舞台,一边朝我们咧嘴大笑,一边解开扣子露出一副黑色盔甲。 “你们还太嫩了,不知道世间险恶。宝贝女儿。我现在把你的未婚夫杀了,制造意外死亡,谁会知道,财产还不照样是我的。哈哈——”他干笑两声便猛烈咳嗽,又吐了口血,恶恨的瞪着我。我那一掌正打在他胸口。 这时我最不愿见到的人也出现了,白晨带着地痞得意的脸色,跨着大步走来。他的双眼血红,手握钢刀。身上腾腾杀气。他抓住凌波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后。凌波挣扎着,可无济于事。在白晨的力量下,凌波像个小孩。她竟然没一点武学修为。 分开我和凌波,白晨一脚踢向我的伤口。我虽侧身躲过去,可已力不从心,大量的流血,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我因疼痛额头挂满汗水。 白晨像只失疯的野兽,又举刀向我砍来。就在他刀要落下那一刻,突然凌空中一条白绫“钉”的一声打在刀背上,白晨的钢刀偏移的目标,砍断了话筒座。 只见白绫的末端子君亭亭玉立。她将双手抱在胸前,面色略带轻蔑,又有些无奈。 “你要杀人灭口,把我们也杀光了好了。” 全场一片肃静,保安、白晨、凌波的父亲还有他那冷眼旁观的表哥。都疑惑看着子君。不知道她从那里进来,因为所有出入口都被封锁,也不知作为男人梦中情人的校花为何要救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凌波的父亲抢过保安的钢刀,朝子君走去。 子君不慌不忙:“杀我容易,可是这些人呢” 随着话语落地,从舞台后面走出了十几个人。有带着学者帽的老者,有衣着鲜艳的女子,也有大腹便便的官员。其中一个便是财政部长的儿子徐世成。 凌波的父亲怔住了,握着钢刀停在舞台中央,像被人点了穴道。他看到一个他极不愿见到的人。但凌波见到此人,却异常欣喜。搀扶着我朝那边走去。 我见到此人时,也大吃一惊,却是我的师叔,半缘禅师。 43 凌波的父亲怔了近一分钟,才恍然开口:“禅师,你来了”他看着带学者帽的半圆禅师。 “我因事耽搁,没来参加詹老先生的葬礼,今晚匆匆赶来,没想见到这幅模样。真叫人痛心疾首。一个父亲挥刀向自己的女儿,一群男子在一弱女子面前呈苟且之态。真是老衲平身未见。”几年未见,这个恋童癖的老秃驴,长相一点没变。 我本想打声招呼,却觉得奇累无比,只能闭眼休息。 “老师——” “詹岩,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岸,岸在那里。我作为詹家的长子继承家族的财产有错吗。为什么那个老头要把财产给一个毛都没长起的女娃。” “他是你的亲生女儿。”半缘禅师提醒 “是,他是我的亲生女儿”他很温和的说了上句话,突然提高嗓门吼道,“既然她知道自己是我亲生女儿,就应该自动的把财产给她爹,而不是现在这幅模样,是她逼我的。” 凌波站起来:“爷爷不把财产给你,是担心你好赌的性格会毁了他亲手创立的公司。” “你?你一个丫头懂什么。我赌博是为了换来更多的财产。你现在做生意,利润多少?我赌一次运气好,翻十倍,百倍。不比你做生意强?” 众人听了他的话后都摇头不已。但他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 “爸。财富是靠勤奋和努力积累下来的。。” “女儿,女儿,我的宝贝女儿,你到外面世界去看看,有几个人的财富真是靠努力积累的。你爷爷,如果不是他丈母娘给他第一桶金,五百万,他会有现在?你爷爷,现在全国80%的药店,50的医院是他开的。你知道那个药的利润是多少吗。1000%,这还是少的。这也是你说的努力、勤奋吗。那么多人看不起病,你爷爷有没有责任。”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包括那位学者。就在我们感觉武上了输了,理上也输了的时候,子君站出来。 “就因为你这些理由,就可以挥刀向自己的女儿。如果把你和你女儿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凌波,相信她今后会让更多人看得起病。她一直在做公益活动,她把自己的积蓄都捐给了学校,帮助困难学生。而你做了什么,赌博。算了,除了赌博你好像一无是处。如果让你继承詹氏集团,我看到时的暴利就不是1000%而是3000%4000%了。那时将有更多的人看不起病,买不起药。” “你,你,你个骚娘们胡言乱语什么。我是为了振兴家族。” 子君因为职位关系总要和许多男人打交道,因此便有人在她背后说三道四,有时多么难听的话都有。她大多视而不见。但今天不知为什么,她火冒三丈,要上去和凌波父亲拼命,但被后面的人拉住。她狠狠的瞪了詹岩一眼。 凌波的父亲又转头来问她:“爸爸最后再问你一句,财产愿不愿意交给我。” 凌波说:“爷爷的决定我不能违背。” 我心理想,你们争来争去,能不能考虑下我。我因流血过多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也知道这一睡去何时才能醒来。我的头枕在凌波的大腿上,张开眼睛便是凌波挺拔的少女的胸部,可以大饱眼福,可惜我连张眼的力气都没。我恨这世界。 所以接下来的叙述,是我事后听凌波和子君描述结合的。 女儿的回答让他不再抱有幻象。于是他让白晨的表哥动手。可是此人却迟迟不动。 “老詹,现在的情况和我们当初商议的可不一样。让我解决这些人,得加码。” 凌波的父亲锁着眉头,但最后还是答应他的要求。将北城,南城还有南方最大的医院望海第一医院,用一元的价格卖给他。 他的父亲只是扫了一眼就在上面签字了。 “我判断出错了,我原以为给那人一千个胆也不敢对我们动手。谁知道那般人都是亡命之徒。”子君说。 就在他签完字时,《今日邮报》的记者丁美丽警告会将今日所有的事都一字不漏的报道出去。谁知道刚说完一只箭羽射入她的胸口。我们这时才知道事态的严重,凌波说。 “我当时就想扶你起来,可是你已经睡着了”凌波说。 “是失血过多,晕过去”我纠正。 “总之,我让小圆给你取药。她懂一些医术。她说你心跳已经停了。但是爷爷在世时有研究过一种新药,于是,于是就给你用了。还好你活过来了,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会愧疚的” “后来呢,我们是怎么出来的。”我转移话题,我知道她心理也不好过。 “后来的事,就得问子君了” “后来就打起来了呗,还能怎么样”子君靠在窗边,打量自己的手指。粉红色的指甲在夕阳下像是披了层油量的外衣。 “你们打得过他们吗。”我问。 “你瞧不起我们”她又用那俏皮的眼神瞪我,她那大眼睛和长睫毛,总惹得我心神荡漾,“好吧,按理来说我们确实打不过他们。不过我们有帮手啊” “是那个老秃..先生吗”我问 “也非,你当时没昏过去,怎么知道的”子君吃惊的问我。 “我猜的,我厉害吧”我准备调戏下子君。 “我看你是故意装睡,你那受伤也是假的吧。”子君这婆娘说着就朝我的伤口按来。我疼的嘴唇发白。她才满不在乎的说了句,是真伤呀。 44 “我原先也以为打起来肯定输。直到那老者动手。”她望着窗外,仿佛过去的一幕又重现眼前。 “我们都被惊艳了。真的,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情舒畅,特别是他那一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都没看出来,十几个人就被击飞出去。对了,凌波那老者叫什么”子君问。她坐到凌波旁边,搂着她的腰。向我宣告凌波是她的。 “子君你不认识吗?”凌波觉得不可思议。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谁都认识。何况昨晚灯光那么暗,我根本看不清好不好。” “他就是半缘禅师” “五大长老之首的半缘禅师?” “嗯,他和我爷爷从好朋友。我们家族的人从小便不能习武,于是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到经商上。可我爸爸对武学十分着迷。爷爷当时心理也希望爸爸能在武学方面学有所成,因此就给找了半缘禅师,但我一般叫他李老师。不过,即便像半缘禅师这样的大师也没能教会我爸爸武学,我爸爸跟了他一年,半缘禅师也给他服用了很多草药又给他内力,可他还是学不了,因此便自暴自弃,也在那时起他沉迷赌博,有时连家都不管,只在没钱的时候在回来找爷爷。” “凌波,你从小就不能习武吗。”子君问 “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族人都这样。” “不过也挺好的,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同时也为你打开一扇门嘛。你们在商业上的成就,可不是一点武学能补回来的。”子君说。 “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凌波叹了口气。 “那后来是半缘禅师把他们打跑了吗”我问 她们没理我,凌波抓起子君的手:“子君,我记得出口都被人封锁了,可你带我们出去时,都没碰到金蛇的人。感觉这房子你比我还熟悉。” “我那么聪明,你那房子我看一眼就熟悉了”子君在吹牛。 “哦,本来就是很简单的房子嘛,又不是迷宫。” “嘿嘿”子君干笑两声,却缄默不语,因此我们沉默的两分钟之久,直到子君再次开口:“你们真的觉得我能那么轻松带你们出来?”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问 “没有啦,其实是有个人帮我的,你们猜猜他是谁。” “那个部长的儿子,叫什么来这” “不是,那人打架还没开始,就躲到桌子底下了,在猜猜” “我不猜,你们爱猜谁猜” 子君又让凌波猜,凌波猜了两个也没猜对。 “是白晨啦。” “他怎么可能帮我们,他恨不得杀了我呢”我说。 “对啊,他差点杀了也非。” “你们看问题太表面了,你没看出来吗。白晨喜欢凌波。” 我问凌波:“白晨追求过你吗?” “我和他之间也就见过两三次面,还是我父亲生日的时候,他和他表哥一起来的” “才见了两三次面,就这样喜欢的死去活来了。”看来凌波的魅力真不小。 “某禽兽,不是只见了两三次面就结婚了吗”子君的话让我和凌波都面红耳赤。 “好了,不笑话你们了。总之有一件事,你们必需答应我。三个月后给我离婚,无论如何。” “为什么” “你还不想离婚?想白头偕老。” “我只是问一下而已”我说 “我答应白晨的。我之所以能救你们出来,是因为我答应白晨保证你们三月后就离婚。” “原来如此”我说。 “如果不离婚会怎么样”凌波突然问 “凌波,你不会真的喜欢上这小子了吧。他可是有女朋友了。而且你是千金大小姐” “子君同学,什么叫你也是千金大小姐?”我说,可是又被屏蔽了。 “不是,我是说三个月能不能延迟点。爷爷刚刚入土为安。我不想做这些不吉利的事。” “那也非你的意思呢”子君问我。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啊,我是癞蛤蟆能吃上天鹅肉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发觉自己也挺小心眼的。 “切,说你一句还生气了”子君起身去卫生间。 不一会儿,小圆上来说晚饭准备好了。我昏迷了两天,全靠输液支持。一说到吃饭,口水都流出来。谁知还被凌波发现了。抿着嘴笑了半天。 凌波的父亲两条腿被摔断了,据说是因为听到报警声,知道一切计划都付之东流,恼羞成怒一脚踢到凳子上断的。他以为那凳子是木头做的,谁知是钢打的。我想凌波也不是如这凳子一样吗。外表弱不禁风,灵魂坚硬如铁。 凌波没向他父亲提起诉讼,依旧把他留在身边养伤。帮他还清了所有债务,请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45 晚宴过后,小圆还举办了一个舞会。对于我这种连体操都做不好的人而言,舞会什么的就是外星球产物。 我靠近花含,她拿着盘子在水果桌上发呆。 “你有男朋友了?” 她吓了一跳,却装作没事,翻弄着火龙果。 “你听谁说的” “我八卦的” 花含朝我笑了笑,正想回答,班长宋举拿着个酒杯过来,搂着我的肩膀。 “你小子不错啊,詹家的千金都能搞到手。以后可别忘了我们贫贱之交啊。” 因为子君在身边,我立马解释道:“别开玩笑了,我和凌波是有其他原因的。” 子君冷笑一声,带着花含朝水果摊走去。 “老班,今天你怎么来了” “啊,是啊。我都忘了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什么事。劳烦班长大人亲自走一趟。”我说。 “是关于今年武道大赛的事,每个班级的推选四位候选人。去年是你、花含、亭熊和赵普。但今年赵普他爷爷生病请假了。花含也明确表态不去参加。所以就只能你和亭熊去,然后还有我,但还缺个人。本来我想让子君去的。但她太忙没时间。所以现在不知道选谁,想听听你和子君的意见,毕竟你是上一届冠军。” 我说:“今年我也没打算去,争那些冠军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那种争名夺利的人。” “你不为自己想,也为我们班级想想,为班主任想想,他平时对你那么好。而且这次学校可是对我们班级报了很大希望,班主任压力也很大。” “我去归去,但名次我不保证。” “那当然,我们只在争取,最后的结果谁都不敢保证嘛。你想想还有谁比较适合。” “晓铭呢,他的棍法也不错。” “晓铭是不错,但是太随性了。” “小猪呢,他的裂石掌威力很强” “自从他失恋后,到现在还没走出来。还有你别忘了,小猪留级了。” “啊哈哈,小猪一直和我们住一起都忘了。” “哎,可怜的小猪”我的班长感叹。 “对了,你觉得红梅怎么样。她的狮吼功很厉害。”班长问。 “红梅也失恋了”我说,想起超市时红梅哭红的眼睛,我心中总不是滋味。 “但现在红梅是最适合人选了。真的论武功高强,我觉得她比小猪,晓铭都强。” “确实” “嗯,那就这么定了。我到时找她。” 班长走后,我一个人在角落发呆。眼前是个浩大的客厅。红木装修。在客厅的中央,子君拉着花含的手,跳着非常轻快的舞蹈。花含的舞姿棒极了。简直像一朵旋转的青色牡丹花。凌波他们在旁边鼓掌喝彩。一曲结束,子君下去。他们便让花含跳踢踏舞。花含便把裙子往上拉了一点,音乐停下,鞋跟和红木地板撞击的“哒哒”声,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按摩师给你做全身揉捏。 子君过来非得让我也去跳,我说从未跳过。她才不管。她就喜欢看我出丑,越丑越好。 于是我站在花含身边,学着花含的样子顿脚扭身。但像只被扔到热锅上的蚯蚓。她们就喜欢看我的丑态,笑的前仰后翻,对我品头论足。终于在她们笑的腹部抽筋时,我被子君从舞台上赶了下来。 46 在一次阳光暖熏的初秋周末,我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铺前买几瓶桃夭爱喝的红枣酸奶,准备去看她。恰好遇见了红梅,她也来买饮料。于是我们就坐到店内的说说话。她笑很开心,近180斤的身体,蹦蹦跳跳的像个气球在路面上跳跃。 她说她重新找到人生的目标。前几天班长找过她,邀请她参加武道大赛。她说的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她不是除了吃就一无是处。她是那样的开心,仿佛山花开的漫山遍野。 “也非,咱们这次一定能得冠军,我可以帮你” “嗯,我相信你” “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至少五小时的时间在练功房。”她显的非常得意,和上次在超市见到的判若两样。 “我现在发觉班主任的内功其实也没那么强,有时我和他比拼内力,我感觉我有胜过他的可能” “哦,对了”我问她,“你有去参加学校的社团吗?” “现在没了,之前参加过一个我爱厨房的社团,后来就离开了” “这样” “干嘛问这个”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问问。” “不过也非,这次武道大赛,你得非常小心。最好少出校门”她说的眉头紧皱。 “怎么了”我问,红梅一向快人快语。 “听说为了获得这次比赛的冠军,每个学校都准备了很强大的暗杀团队。专门暗杀参加比赛的选手。所以你没事最好别出校门。”红梅把头伸过来,趴在我耳边,“而且。。。” “怎么了” “而且,我听说,有些激进的科技派准备捣乱,让这次武道大赛开不成。” “科技派不是和**和解了吗?”我问 “可是有些科技派不想和解” “为什么?” 红梅想了很久,那张胖的跟屁股一样的脸上写满痛苦。我想想还是算了,像这样的问题,不是红梅的核桃脑袋能想出来了,就转了话题。 “他们杀不了我”我说。 “我当然相信你的实力,可是他们可能会暗杀你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然后让你身心受伤,最后无心参赛。关山学院的一个三年级参赛选手就因为妹妹出车祸受重伤,而退出比赛。听说他是今年的热门选手。” “只不过一个比赛而已,怎么到了杀人灭口的地步。” “你还不知道吗”红梅张大着嘴巴。 “我这几天一直在养伤刚出来,所以学校的事情不太了解” “去年你只是参加了一年级武道比赛。但你知道还有一个无差别比赛,只要是大学学生都能参加,而且比赛的奖励非常非常的多,还有一个神秘的礼物” “我知道,去年我们学校也有人参加,不过才拿到第三名。第一名好像是一所不知名大学的学生。” “对啊对啊,不过听说今年比赛的奖励是一个介子丹,吃了可以涨二十年功力。” “不可能吧”我不相信,在我修炼内功时师父常跟我说,修炼内功就像滴水穿石,不能一蹴而就。人的身体仅是个容器,需要后期不断的放空再填充,再放空填充,把容器一点点扩大,内力才能增长。而这里所说的内力增长,实际上所指的是装内力的容器的增长。如果一下子要增长二十年,就像让一个小孩三天内长高三十厘米。这几乎不可能。我记得有这样的一门武学,将自己的内力注入对方,使对方自爆身亡。原理是一样的” “对啊,按理论来讲这肯定不可能。但这是全国武道大赛拿出来的奖品,评委都是全国有名的武学大师,不可能骗人的。” 我想我有时间我还是去图书馆找找炼丹学,在我的记忆力,炼丹学提到的无非炼制一些能增强人体质的丹药,或者调理经脉的丹药,似乎从未有增强内力的。若是有今后谁还去苦练武学,不如大家都改练丹药好了。 “这丹药是谁发明的?” “听说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帅的天才少年!”红梅满脸痴呆。 “他叫什么名字”我提醒。 “好像叫山笔” 山笔?我想,怎么和我那个发小名字这么像。 五分钟后,红梅从花痴中回过神来:“所以我才说这届武道大赛很激烈。很多人为了获得冠军拿那个介子丹,什么狠手都下的了。我觉得你还是少出去。” “可我要去见桃夭,她一个人在山上很孤独。”我说。 “就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干嘛不把她接来学校。我的宿舍有个空位置。林徽搬出去和她男朋友住了。现在就只有三个人。” “她不会下来的” “为什么啊” “恩.....说来话长。” “好啦,随便你。不过你真的得小心” 47 我和红梅分别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去桃夭那里。车辆从校门口出来,我发觉后面有两辆车跟着我。我想会不会是红梅说的暗杀。但是不理解,就好比你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湖面是荡着小舟,这时有个人跟你说十分钟后将会有海啸发生,你正为眼前美丽的湖光山色所感动,如何会相信她的话呢。 所以我以为后面那两辆车不过和我恰好经过同一道路口而已。也没在意。 桃夭的疗养院在天马山的背阴面,车到山脚下时。有两辆车拦在的进山的唯一入口。车便是一直跟踪我的黑色车辆。我才想,定不是同路那么简单。况且来山脚下就一条大路,他们必定是有意走近路。 从车上走下两人,一个穿白色背心的光头。一个瘦瘦的高个子。 “你是叫也非吗”那光头问我。 “我不认识你们”我说。 “我们长老想和和你见一次面。给个脸”光头说。 长老?感觉某个神秘帮派。会不会是白晨的表哥派来的人。我想可能性非常大,这些黑社会,我从他们的虎口夺食,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我。何况白晨那种性格,得罪他无异于得罪一只豺狼。 “不好意思我现在事,不能跟你们去。”我说完便朝二人中间的小道走去。我想两个小地痞该没什么修为。可是当我靠近那光头时,他身上的气场像石头一般坚硬。他的右手成锁魂勾状朝我的锁骨抓来,我用左手企图把他挡开。可当我的手腕和他的手腕撞在一起时,我感受到他体内强大的内力。而且至阳至刚。像是是少林寺正宗。我心中暗想,一个地痞怎会有少林正宗的至阳至刚的内力,而且看他的招式和课堂上所见的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螳螂爪极为相像。正当我左手挡住光头的攻击,站在身边的高个也对我采取了凌厉的攻势,他用的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铁膝功。 我心想情况不妙,这二人的武功相辅相成,一个攻上,一个攻下。一个大开大合,一个细致如丝。我虽一向以内力见长,可这二人比起来我完全不占优势。这样打下去,我非被耗死不可。于是我边打边退,一直退到树林边。趁机会钻入林子,依靠我对山势地形的熟悉,牟足了脚力往山上跑。 当我爬到半山腰时,隐隐约约一个声音从虚空传来,直接钻入我的脑子里。 “师侄,那山腰上可有你心爱之人。” 我心中一惊,莫非他们要抓桃夭。立马停住了脚步。又想师侄?我有师叔吗? “你想干什么呢”我对着空林喊。 “师侄,我没其他意思,只想和你闲聊半刻,没想到你半刻你也不赏脸,我只好千里传音。” “你是半缘老秃,师叔?” “我还以为你把老衲忘了” “想找我聊天,叫人通知一声就好。 “多年不见,想看看师侄修为如何,用此蠢法,师侄不要记在心上” 我心想,逃肯定是逃不掉了,这人还是什么五大长老。因此便下山去,被二人挤在后座中间,老秃驴就坐副驾驶坐上。 “师侄,别来无恙”他转过头来看我,那张脸一点没老。 我问他找我闲聊什么? 他说这里不便说话,到寒舍去我在与你说。之后我再怎么问他都不答了。 而他所说的寒舍,竟然是一栋在市中心的别墅。气派不说,大门就足有五米高。用百年老红树做的门板和镀金的门环。 往里走,一个硕大的照壁。上面一张寒山拾得图。饶过照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间一条走廊,头顶上则是缠着葡萄藤的木架,单这走廊就莫约有三十米来米。我想普通人工作一年在市中心连个卫生间都买不到,这老头在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有一栋如此、如此富丽到夸张的别墅。 我进来时没见到半缘禅师,等那光头把我带到一间茶室,那禅师已经坐在茶几前沏茶了。 光头鞠了一躬出去,出去了。 “喜欢喝什么茶” “铁观音”我说。 “我这里刚进一罐金魁心的铁观音,师侄有口服了” 他泡茶时闭口不语,仿佛他此刻不是在泡茶,而是在精心雕琢一副艺术品,不能有任何差池。而我竟然也看呆,那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美丽。每一个转动,每一个倒茶都没有任何多余。一切是那样的恰到好处,无可挑剔。这让我想到了我的师傅半山禅师,行为举止亦是如此,看似平凡,却毫无多余之处。 他将一杯乘了八分满的茶杯放到我面前。 “喝茶” 我将茶轻闻,茶香轻重相宜,如沐春风。 “好茶”我忍不住夸奖。 受茶香熏冶的我,此时已经忘了是被人要挟至此的。感觉世间在没比喝茶更让人舒服的事。 直到半缘禅师开口说话,我才如梦初醒。 “你现在和凌波住在一起吗?” 我一时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我和凌波只是朋友,为什么要住在一起。又不是夫妻。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才是糊涂,我和凌波已经结婚了。至于是朋友不过是我二人的秘密,对于其他人而言我和她是无可厚非的夫妻。 “没,要念书住在一起不方便。” “若真的是夫妻,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现在凌波年纪还小,一时间继承那样大的集团,应该有人帮帮她。” “饿,,”其实我真的很想说,我和凌波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 “师侄心中有话?”他突然诡异的看着我,“若是心中有话不妨直说。老衲是出家人不开杀戒。” 这和尚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和凌波不是夫妻,他便要杀我。不过我答应过凌波三月后解除婚约后在公布。现在必需为她保密。 “师侄,你若不方便说,就老衲替你说吧,你和凌波不过是个合约夫妻。未同房过,而且那一纸结婚证也是伪造的,我说的对吧” 我想你既然知道还装什么。于是便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好,咱们都是心底明镜,老衲就有什么话说什么,师侄莫见怪。” 套路—— “婚姻乃人生大事,凌波选你做她丈夫,我想也非一时之举。你定有和别人不同之处。我自然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但你和她之间既然是合约关系。有言在先,老朽不便多说。但老朽心下以为。你放弃凌波实在不该。我问你,论容貌,凌波不差吧” “国色天香” “那论家世呢” “大财团之女” “论脾气如何” “温婉可人” ”论情缘? “什么情缘” “论情缘,你们二人青梅竹马,至小认识” “算是吧”我心想,其实也就每天见一次面。 “那您说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情缘,天下何处去寻” “无处寻”我实话实说。 “那老朽就不明白了。如今你们二人已是夫妻,你为何不要她。” “老,师叔,事情不是你想的简单。我已有女友。而且我一直把凌波当作普通朋友。那时她有困难,要我帮他。便是做婚约的事。我本来不愿答应,后来迫于情况紧急便应答下来。都是权宜之计。现在危险已过,我和她解除婚约也是应该的事。” “唉,我和那詹老先生,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他临终前叮嘱过我,让我好好帮她的孙女。我因事外出,没想到他那不孝子趁虚而入。害的她仓促间将自己婚姻大事给定了。我前日去找过她问这婚姻的事。你猜她怎么说,她说无悔。自古女儿痴情,郎无意。怪只怪她命途多舛,生不逢时。” 半缘禅师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只是憋了半天憋不出眼泪,把脸挤得通红。 “师叔,你这也太假了吧。” 他也没理我,自顾自的演戏:“我家凌波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 我被他这一闹全没了办法:“那禅师您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莫如再等等。等凌波事业稳定在做定夺如何” 我想了想,凌波事业稳定应该也快,她那集团本来安好。到时我和凌波说下,我就是自由身了。于是便答应了。应该能在三月前搞定,不负子君。 之后,他问了我师父近况,我说都还好。喝了些茶,就离开了。 48 桃夭的房间来了新人。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她们相拥而眠,我怕惊扰她们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夕阳落山,火红的晚霞涂抹了窗棂,桃夭才揉着眼睛醒来。 晚饭后,桃夭找来吉他,让我和张慧平,便是和桃夭同居的女子坐在沙发上听她唱歌。随着断断续续的铮铮声响起,桃夭薄脆的歌声在寝室里回荡。 桃夭唱完忽然低着头咽呜。哭的悲伤,像收兵的号角。 “怎么了”我搂住她肩头。 哭声像远去的火车。我拿过她的吉它,为她擦去眼泪。她责备我这么久才来看她。我说武道大赛要开始了,和凌波的事我想保密到婚约结束。 那晚我们去了灞水湖,走在栈道上,底下波光潋滟,水草清晰。这座湖距疗养院莫约一小时路程。原先是个著名景区,后来据说湖里有只恶龙,因此来人渐少,如今每到傍晚山林空荡,草木无声。 “我们玩个测谎游戏吧”桃夭说,“我问你答。” 桃夭脱了鞋,坐在栈道上,脚指头拨弄着湖面,若有所思。 “你喜欢什么颜色”她问。 “蓝色” 她盯着我的眼睛“你说谎” “蓝色是自由” “可你——并没失去自由” “也许吧。。。身体很自由,但心有太多镣铐。” “我再问你,你最美好的一次记忆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和她在听雨阁。 但她觉得我在说谎,她说人的一生没有幸福,只有痛苦,接二连三。 我感到惶恐,桃夭为何会这样想。 “开心时,是应该笑吧。我见你时,你很少笑。”她问我。 “没,笑不代表开心,温馨比笑更重要。我能陪朋友开怀大笑,但没人陪我仰望星空。” 月光在她的肌肤上印了层白雪。她双手撑在木板上,脚指头在水面波动,像在写字。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会吗”她坚持问。 “当然,但,为什么要离开” “你别想我,永远也。我不想让你想我,无端的多了许多悲伤。” “桃夭,别说傻话,我们谁也不离开谁。”我抱着她,紧紧的,担心她被忽来的潮水冲走。 她像失了灵魂的皮囊,垂着双手,任我将她相拥。 夜风清凉,月悬半空,我在阳台上想着桃夭的话。她何至于要离开我,且不让我想她。她要去哪儿,去她姐姐那,还是另一个密林。我想不到她离开的原因,我把回忆点点拾起,我对她的了解竟然那样少。不明白她的彷徨,她的无助,她的呼救,还有她在我身上的希望。 一阵冷风分开远方树梢,像海浪,像一条蜿蜒的水蛇朝我游来,我扶在铁栏杆上,楼下路灯摇曳,天上星子散落。这时落地窗被拉开,慧平穿着睡衣走到我身边。 “还不睡?”她问 “桃夭说要离开我” “她原本就不属于你” “为什么” “莫非你觉得你和她上床,她就属于你。” “我不懂” “以后你会懂” “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懂。” “那要看时间,可能明天,可能几十年。” “这一切实在太让人费解” “你若觉得自己离世界太远,那是因为你从未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49 在回家的路上,我思考着慧平的话,总是尽所能的站在桃夭位置上思考问题。然而还是走不入她的内心。我仿佛站在一个岔路路口,眼前是看不见终点的黑暗。 我回到学校时,已是晚霞黄昏。影子都被拉的很长很长,像一根矛直插入远方。插入到一个看不见的未知的地方。 “这里是女生宿舍”虎背熊腰的保安拦住我。 “我...我来找一个人”我说。 “找人?先登记。” 于是我在泛黄的笔记本上写上我的名字,联系方式,以及我要找的人。保安拿起电话,一脸严肃,不时斜着看我,活像看一个小偷。 大概十多分钟,子君从绿荫遮蔽的石板路朝我走来。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有点像睡衣,头发也未打理,披散在肩头,脸上未施粉黛,却更加美的惊心动魄。 “新郎官不去找新娘,找我干嘛。”她用手里的橡皮筋给自己简单绑了个马尾。 “别开玩笑了,有件事要向你道歉。当然更重要的事找你商量对策”我说 宿舍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总拿眼神看我们,我知道看的主要是子君,她无论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 “要不换个地方说吧。”我被那些嫉妒又羡慕的眼神看得难受。子君对这些眼神似乎习以为常了。 “这附近倒是有个不错的地方,走。”她说完便拉着我的衣袖,这样亲昵的举动引来更多愤怒的眼睛,我只想别让庭熊看见才好。 子君带我来到一个废弃已久工地,哪里有个巨大的泥坑注满雨水,也长满水草和浮萍。一块巨大的石板架在水坑上。有一张八仙桌的大小。四围野草丛生,真是野合的好地方,咳咳。 野合,我忽然警惕起来。几乎质问的语气:“你怎么会知道这地方” “林薇带我来的啊”她回,“我今天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说。不过既然你先找我,那就你先说吧”她用手拍去石板上的灰尘,抱膝朝水坐下。 “是我和凌波的事”我在她旁边坐下。 “哎,和你开玩笑呢。当时我既然同意你们的解决办法,现在就不会反对。只要你们到期离婚就好,我可答应那白晨了。” “不是,这件事可能有些变故,我可能需要等凌波公司稳定下来才能走。” “什么?” “不是,你不用担心,肯定在三月以内,她的公司本来就很稳定,都那么大了。” “她哪公司,她说稳定就稳定,说不稳定,几十年都稳定不了。什么叫稳定了,就离婚?” “子君,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讲完。” “你叫我别激动,跟白晨承诺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解释,今天我就把你从这里推下去。”子君怒发冲冠。 “上周五半缘禅师找我,他让我等凌波公司稳定了在离开凌波。他跟我说了很多,我觉得挺有道理就答应了。” “你是不是傻?”子君几乎想打我了,“我看你是存心想入赘吧。”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只是觉得,凌波爷爷去世,偌大公司就她一个女生支撑着,我帮不了她,只是不该连累她” “好,好,好,你心存善良,我是恶人好了吧。我坏透顶了,会去帮你。”子君气的咬牙切齿,起身便走。 “子君——” 子君大概真的生气了,匆匆的身影很快就没入草丛中。留我一人望着空荡荡的水塘。夏天已经接近尾声,草丛外吹来一阵冷风,引的波浪起伏。水塘上浮萍随风而动。裸露出底下黑色的污泥。 风和原野的景色将我的心神带到一个远离人事纷扰的地方,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听到有人拨开草丛的声音,谁会来这荒草丛生的地方,一定也是个孤独的旅人。我回头一看,却是子君走了又回来了。 “被你气的,本来有事情要和你说的都忘记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 “现在道歉也没用了。今年无差别武道大赛班级里想让你去参加。” “伴着我说过,不过,我可以不去吗?” 大概风大,子君没听清“你说什么?”她反问的很大声。 “我不太想去”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给你弄到这个名额吗,你居然不去。” “我最近心神不太好” “那行,离婚的事,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啊” “啊什么啊,本姑娘我今天不高兴了。”子君的泼辣劲来了。 “哦”我只能低头沉默。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什么事都没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自从你取消对我的支持后,其他武道冠军也陆续撤销对我的支持,眼看着来年我这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就不保了。这一切都是你的责任,你要是不帮我那个冠军回来,我死也不会放过你。这次你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 我想,子君身在其位,却为功名所累,不做这会长也好。 于是说:“这会长,不当便不当吧” 我这话主要是为子君着想,我希望她能脱离苦海,不再为俗事所扰。 然而我话刚说完,突然后背传来一股力道,将我往水塘里推。 因来的突然我猝不及防,便整个人“啪”一声脸朝下摔入水塘中。一时满身污泥。 子君在石头上怒视着我,朝我喊,“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哼。” 她甩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很多人说子君能当上学生会长是因为温柔可人,简直是放屁。 就在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准备起身回去洗澡时。却见子君又走了回来,手上还抱着一块石头,不由分说的就朝我砸下来。。。。 天呐!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50 我回到宿舍洗完澡,将沾满污泥的衣物放入水中浸泡,便一头栽倒床上,准备困睡一宿。然而当我闭上双眼,潜意识里总浮现半缘禅师让我推辞和凌波离婚的画面,从他嘴中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半山塔仙石上的钟声。我不得不睁开眼睛,让钟声从屋瓦房柱中隐没。 我从床上坐起来,甩甩头。准备去见凌波一面。 庭院里灌满了阳光,柔和如水。石路旁洒了许多枯萎的桃叶,草丛中蜂蝶出没,天空蔚蓝如水,白云不见踪迹。我推开老旧的木门,一阵冷风吹来,带着几片花瓣,落在我的肩头。 光阴飞逝转眼已是初秋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古旧的青砖灰瓦的二层小楼。这里曾住着桃夭,现在空荡荡的屋梁和萧瑟的庭院被冷风占满。 早晨的广兰街上像时间倒流到奇点。远近万物都寂静无声。豆浆铺子前站着两个老头,用漏风的嘴,说着丝丝,丝丝的奇怪语言。一群黑色的小狗儿,从小巷奔出,后面追赶着一群大狗儿,犬吠声像石子落满广兰街,转瞬又融化殆尽。 我住的地方在一百多年前,还是官宦贵族的聚集地。后来城市改革一个变电站在两公里外建成,于是富人都搬到青叶山上,便是凌波和我姑丈住的地方。现在这里都是些木制青瓦房,有些房子已歪斜,只能靠着邻居肩上才支撑着残躯。街道用花岗岩铺就,历久年深石面磨得异常光滑,雨天一过,路过的人们便会不自觉的挑起摇臀舞。 路中间少则十来米,多则百来米便有一个百年老榕树,榕须直垂地面,写满历史的残骸。远近的居民围着树干摆地摊,吆喝着招引客人。到了傍晚收拾菜摊,自觉打扫卫生,直到一切喧闹归零。 无论去凌波的青叶山,还是去白鹿学院,我都要穿过广兰街道。时间在我身上飞逝,而广兰街还是原来的模样,连人也未曾变过。 我在一个小卖铺前停下,老板是个干瘪的老头,大家都叫他老金,是个单身汉。喜欢叼着烟杆坐在门檻上,看街上人来人往。 “老板一瓶矿泉水” “不找钱,就直接放那吧” “好” “要去上学?” “不,见个朋友” 他把烟斗在门槛上敲了敲,敲出烟灰。从脚边的玻璃罐中捏出一小撮深褐色的烟丝,装入烟斗里。划了根火柴,一边点一边用力吸。直到从嘴角里喷出浓浓的烟雾,才把烧尽的火柴扔了。 吐了一个眼圈后,他瞥了我一眼:“刚才有个人找你” “谁?”能找我的人都知道我的住处,我想。 “他叫山笔,在对面二楼茶馆里”老金不喜欢咖啡厅,一直把它叫茶馆。 自中学毕业,我和山笔已一年多未见。山笔不喜联系人,我又被诸事困扰。 凌波虽也认识他,却碍于他的冷酷,几乎是陌生人了。不知道这一年他过的如何。山笔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一个。 他一学期旷课200多节,仍旧以全国前五名成绩考入关山大学。 他15岁便在世界科技月刊发表论文。 他的父亲在京城开拍卖行,是典型的富二代,却喜欢来小农村和我们这些野孩子在一起,漫山遍野的跑。 他几乎认识山上的每一种鸟,每一棵树,每一粒石子。 他就像一座图书馆,你永远不知道他脑袋里藏了多少东西。 他曾经断了手骨一声不吭,又常常莫名其妙,听着音乐独自哭泣。 他性情多变,时而温柔,时而粗暴。 他说这世界是混蛋,又坚持每周做一次公益。 他的智慧无人可及,又在夜深人静时问我,人活着为了什么。 他长着一张那些娱乐明星都要嫉妒的脸,每天都收到情书总能铺满书桌,却对爱情嗤之以鼻。 山笔是个可怜人。当关山学校校长亲自来柳叶村接他被他拒绝,又因不得不选择关山学院而气急败坏时,我一度这么认为过。 苍天给你多少好处,必定在天平的一端给你多少坏处。 它就是那样对山笔的。 51 我随着老人所指的方向,来到对岸的咖啡厅。 咖啡厅是大学刚毕业小夫妻开的,叫“误尘咖啡馆”,取自陶渊明的诗句“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他们租下了二楼的走廊。摆了十张桌子。因此不管坐哪,都能看到广兰街上的车水马龙的风景。在这贫民窟里,咖啡厅的客人不多,都是些靠父母养活的学生。以及一些来“旅游”的客人。 此时咖啡馆刚开门,里面只坐了一位客人,背对着收银台。穿着黑色t恤,绑着小马尾,背影有几分熟悉,但我记得山笔以前不太喜欢这张扬的发型。 “等你很久了”他轻轻扬了下嘴角,做了个蒙娜丽莎一样的微笑,又空洞的看了我一眼。一年多没见,山笔还是一副“天下虽大,与我何干”的模样。 “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把椅子往后移了点,钻进去。山笔比以前憔悴了许多,几缕发丝挂在额头上,像老屋的蜘蛛丝。 “离开柳叶村的时候,我说会来找你的,但工作的原因耽搁了,实在抱歉。”他笑着点了点头,那几根发丝便摇摆起来,生怕会刺入眼睛。 “我也没责怪你啊,何况我也说过去找你的,最后也没来,大家都很忙。对了,你的修为又进步了,这么远就知道我来了。” 他又露出那神秘的笑容:“你在楼下时,我就知道你来了。” 我吃惊的看着他的眼睛,他是天才,我自然知道。但街上人多喧闹,他是如何通过灵觉知道我的,这种修为非他的年龄所有。 他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把到嘴的咖啡放下:“我看到你进来的,别想多了。” “好吧”我有些尴尬,便学他拿起咖啡,小啜了一口,却苦的要命。 “喝不习惯吗,多加点糖。”他把桌子中间的糖罐推向我。 我赶紧舀了一勺糖放到嘴里,才将那苦去除了一些。 “怎么点这么苦的咖啡” “不是点的,是我自己带的” “你现在喜欢喝这种咖啡吗” “恩,工作需要。好提神”山笔无奈的笑了一笑。 我有点惊讶,山笔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是什么样的工作,让他必需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你是不是经常加班,我觉得学习期间,没必要为工作那么拼命,还是学习为主吧” “没,我上了半年课就退学了”他说的轻描淡写。 “为什么!” “学不到东西,觉得没留下来的必要。”他说的很轻松。然而山笔所在的学院却是全国实力最强的四大学院之一的关山学院,一向以功法、炼丹、医学研究见长,山笔却说学不到东西。这话要是给外面任何一个学生或老师听见,一定以为山笔是个疯子。但他是山笔,不是别人。 “可你才去了半年,老师肯定不会教你深奥的知识” “半年时间够了”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炼丹” “我不记得你对炼丹感兴趣” “我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好吧”我不知道如何把话在接下去,两人沉默了几分钟。一年半没见,我和他之间似乎隔了道墙,不知道这一年半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也非,你现在和我说话是不是觉得有点困难” “没,只是觉得你比以前话少了” “这一届的武道大赛你参加吗” “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咳,被人逼着..” “你知道这次大赛有个奖品叫介子丹的” “恩,知道,但我不会为了那东西而去的。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一个吃下去功力就增长二十年的东西,如果存在哪整个世界早被颠覆掉了”我心里暗自嘲笑将介子丹当做奖品的那些人。 “那介子丹是我研制的” “那个山笔真的是你?”我吃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过有些瑕疵” “山笔,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你想不到东西还有很多”这个足以改变人类进程的研究,在山笔的嘴里说出,像是寻常的家常话。 “抱歉,山笔你的话超出我所认知的世界。” “我无法跟你一一解释,这涉及到很多专业知识。我这次找你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和介子丹有关。” “好,但我能帮上你什么呢?”山笔家庭富裕,人又是奇才,我一时没办法想出他能有什么困难。 “当然有....”他正准备说,但我心中对介子丹的疑惑像巨浪拍打着我的心灵。因此忍不住问道。 “这介子丹你说有瑕疵,是什么瑕疵,既然有瑕疵为什么会被当做奖品” 山笔沉默良久才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研究所因为研究介子丹经费超支,于是将它卖给一个商人,但至于怎么会成为武道大赛的奖品,这我不清楚。” “那真的能增加二十年功力吗” “能,但存在反噬现象,具体什么结果,我还要没弄清楚。” “那你怎么能把它卖给商人” “我说过经费不足” “好吧,你要我怎么帮你”我问。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报纸,递到我面前。头版头条便写着我和凌波喜结连理的事。 “我希望能得到凌波的投资”他的手按在凌波的头像上,眼神却像一个野心家。我第一次看到山笔露这幅模样,我以前认识的山笔天不怕地不怕,但却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 我说,你和凌波也认识,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说,“我和她只有几面之缘,而你们的夫妻。” 我沉默良久,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我和凌波的婚事。正当我迟疑不决时,山笔看出了我的窘态。 “你有什么困难吗?” “不...不是...”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未婚妻。她的投资将会以百倍的回报率还给她。她的家族也是从事药业和炼丹研究,我想她会很愿意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和凌波,不是你们想象的夫妻关系。” 他盯着我看了十几秒:“如果你有困难,我去找别人。” “不是,要不这样吧。我正好也要去见凌波,咱们边走边说” 52 山笔开着一辆有钱也买不到的限量版宇宙牌轿车。他和普通车最大区别在于可以自动驾驶,也是山笔选它的唯一原因。 在车上我把我和凌波的事,简单和他说明。山笔是聪明人,我想他应该明白。 “你真是幸运儿”他关掉自动驾驶,恢复手动操作。 “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知道?”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非,你是不是总觉得像她这种富有又美丽的女孩一定有很多人追求,而不该看上你?” “我想应该——是吧”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这样,那只是表面而已。人生而孤独。因为人总喜欢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女人把那东西称为爱情,男人称为事业。结果都一样。今天得到千万资产,明日又想着亿万资产。” 我打断他的话:“可是我一个穷小子,她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山笔用手指了指脑袋。 “什么意思”我问 “女孩子总会在脑子里构建一个梦,穷人家的女孩想着嫁富有的男人。柔弱的想嫁个强壮的,那么富有而美丽的女孩想得到什么,或许这就是她喜欢你的原因。” “她不会喜欢我,她只是为了她的家族。婚姻只是形式。” 透过玻璃窗,路上行人减少,这里已是富人区。 山笔看了我一眼便不再说话。车还是匀速行驶着,过了几分钟,山笔又按下自动驾驶的按钮,然后将双手枕在脑后,不知在思考什么。 轿车穿过长满苍天老树的林荫大道。尽头,凌波的詹氏府邸如宫殿高墙般屹立在前。 城中一扇黑色大门似天神闭目。我按下门铃,不时一个女佣的声音响起,问我可有预约。 我说没,她便告我需提前预约。可当我报出姓名后。女佣像吸了口凉气:原来是老爷。于是门便打开了。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会客厅。上一次来时因事态紧急,且天色已晚,我没仔细观察这四围环境。 现在坐下来,只觉这宅邸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心雕琢。就连那窗帘也是金边景秀,华丽难表。 自入门山笔的眼神一动未动,仿佛周遭的富丽华贵他都看惯了。犹如一个历经风雨,终尘埃落地的老者。 他把茶杯捧在手上,盯着杯中之水怔怔。 莫约十分钟,凌波来了。她穿着一件水绿长裙,亭亭玉立如风中娇荷。往常小圆总是在她身边陪伴,现在却不见人影。 “本来就想差人去叫你的,没想到你就来了”凌波往我旁边坐。 “有件事情想找你谈谈的” “婚姻的事吗”凌波问,“你不用担心,时间一到你就是自由身了。” “也是,也不全是。反而婚姻的事,我总觉得对你有所亏欠,你是千金大小姐,不像我草莽一个。我总担心对你名声不太好。” “没关系呀,我身子被这高墙大院锁着,心又被那庞然大物的企业压着。还那顾得上名声。”凌波边说,便把桌上坚果剥。我想她心情定不差,因此思量着,说点关于离婚的事,以免又惹怒子君。 “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我也认为不该太注意别人的看法” “是啊,太注意别人的想法就活的很累。” “前几天半缘禅师找我,让我不要给你压力,多给你点时间,等你顺利的接手公司后,再谈婚姻的事。我是想问下…公司什么时候…能稳定”话刚说完,心里就立马后悔起来。 凌波忽然慌张起来:“我知道了,你不用太为这事担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完她便起身要走。她站起来似乎想要解释了什么,在原地顿了会儿,才朝门口走去。 没想到凌波还是生气了,我只得追了出去,尽量和她并肩走在一起。走廊上一只筑巢的燕子被我们吓到,打着翅膀飞出去。留下我们二人独行。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了”我焦急的问。 “没啊”她低着头,步履如风。 “那你为什么突然离开” “没有啊” “如果是婚姻的事,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我不应该在打扰。一切....一切你看着办吧。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能用得上我的,就叫我好了。”我想我还是道歉,看见女孩生气还有女孩的眼泪,愧疚之情太叫人难受。 凌波停下脚步,眼里禽着着泪水。突然猛地扑到我身上,哀哀的抽泣起来。我对她突然的举动,不知所措。只能空张着双臂,不知道该抱着她,安慰她,还是和她划清界限。 这时山笔出来,示意我抱住凌波。我拿不定主意,便听山笔的将凌波抱住,安慰她,有什么困难,希望能告诉我。 53 凌波哭了一会儿。感觉到失态,推开我向后退了一步。揩拭着眼泪。摇摇摆摆的往前走去。 我跟上问她:出是什么事。凌波先是抿着嘴,揩拭着干涸的泪水。我知道凌波身体柔弱,但内心却是个极坚强的人。她现在一人支撑一个如此庞大的企业。怎会没一些问题。看着她娇弱的身躯,我心里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我觉得现在,为了凌波付出生命也是可以的。因此我愈发的想要问出她心中的苦楚。 凌波被我问多了,终于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她现在的遭遇。 自从那次晚宴后,凌波便拿到了爷爷的继承权。理该成为公司最高掌权人(董事会共有十三人,合计持股54%,凌波46%)。但董事会却不这么想。他们认为凌波太过年轻,由她来掌控公司,会把公司带向衰弱。最主要的,凌波没任何功绩。她只是个学生,即便她结婚了也还是小女孩。他们找凌波,希望她把公司的控制权交给董事会,然后让董事会选定一个人,来做执行人。凌波也认为自己能力确实不足,便同意他们的决定,可万料不到董事会最后竟然找自己的父亲当执行人。因此凌波要求收回执行权。但董事会给出的解释,在没有人比她父亲更熟悉公司的业务,也更有资格。 事情就这样僵持着,将近两个礼拜,双方谁都没退步。 想一想便知道凌波现在的压力有多大,对方是整个董事会,而这边只有凌波一人。 “要不就按他们说的去做吧” 凌波摇摇头,“我太了解我的父亲了,他会把公司毁掉的” “董事会也是股份持有人,或许他们有他们的道理” “他们只是在利用他”凌波支起一根桃花枝,从下面钻过去,我们进了花园。 “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我爷爷在世时,我父亲从未管理过公司。爷爷让他去打理一个分公司还做不好。董事会的人最清楚了。他们现在突然要把父亲提升为掌权人,我想这里面肯定有阴谋。这些年,一直有传闻,有人在研制禁药。我爷爷在世时也有人找过他,希望他能一起研制。但都被我爷爷回绝了。这件事,据说还引起董事会里一些人的不满。” “是什么禁药” “具体我不太懂,听说吃了能增长内力。” 我转念一想山笔要找凌波谈的投资,不正是这种丹药吗。于是赶忙问 “那你爷爷支持吗,他觉得这种能增长内里的丹药有没可能获得成功。” “恩。。。。”凌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准确来说我爷爷没赞成,也没反对。他拒绝的理由倒不是能不能研制的成功,说句实话,我们做企业,做研发,怎么能保证百分百成功。我爷爷研制过很多新药,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他不会因为研制的成功率不大,而去拒绝。他想的更多的是,这种新药对百姓有没有好处。他觉得这种新药若是研制成功了,那对整个社会都是不公平的,你想啊,大家费了十几年,几十年去练习武功。而得到丹药的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使内里增加几十年。如果这丹药一出,将来谁还付出努力,大家都好逸恶劳了。” “恩”我打心里觉得凌波这番话很有道理 凌波大概是哭过了,心里的郁愤得到发泄,所以话渐渐变的多起来。 “听说你要去参加无差别武道大赛。可要加油啊” “你听谁说的” “子君告诉我的,她还说你不太愿意,要不要叫我去劝劝,她说我们两个是夫。。夫妻关系。去劝你肯定会改变你的想法,子君真是快人快语。” “没看出来”我说。 “我昨天还打电话给子君,我跟她说我被董事会的人气死了。我就说不如请她来当掌权人就好了。” “恩,子君这点倒是不错。那她怎么回答” “你猜猜” “她拒绝了,毕竟还是学生。” “她说毕业了来帮我,不过她还说要教训你一顿。” “啊,这和我什么关系。” “这就得问子君了” 晚饭过后,山笔问我,有没向凌波提他要投资的事,我便把凌波的那段话和他说了。山笔摸着下巴,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问他怎么了 山笔对我说,晚上我想和凌波单独谈谈。 我说,你自己去约就好了。山笔非让我去约。他觉得变扭。我说谁你叫以前对凌波那么冷漠。 “那个女人问题太多了”山笔说。 “准确来说,你叫她女生比较适合。” “女性的人类,为什么要叫女生?” “好吧,对你无语” 到了晚上,我把凌波和山笔约出来。凌波很开心山笔找她,她知道山笔在医学上的成就,只是山笔对她太冷淡。凌波又是内向的性格,被山笔拒绝几次后便不敢和他说话。 他们在房间里聊了半个多小时。山笔出来后,凌波还在房间里面。我准备进去,被山笔拦住,你让她冷静会儿。 “你对凌波说了什么”我着急的问。 “你不必担心,我没对她讲什么。” 我心想,凌波本来压力很大,山笔若还像小时偶,说些打击她的话,实在是过分。 “到底说了什么”我追问。 “我让她好好考虑,我只是明确的告诉她,和我合作是她摆脱董事会的唯一途径。” “没说其他了吗”我深怕山笔说了不该说的话。 山笔没回答我,而是转身离开了。 54 月高悬,万籁俱寂。 凌波一人独坐在听水阁,水潭上波光粼粼,一轮明月影。 “在想什么?” “山笔没和你说吗”凌波一手支腮,人倚靠在栏上,呆呆的望着水面。 “我问他,但他不回我。”我挨着凌波坐下。 “他和我说的话,正是下午我和你说的那些。便是研究丹药的事。” 我心想,若是炼丹的事,凌波的爷爷反对,凌波肯定也不会赞成。 “按你的想法去做吧。别为难自己”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 “啊” “说句心里话,我听到介子丹能增加二十年功力时,就觉得不公平。和你爷爷的想法大概一样,不太赞成的。但是刚才我又想了想,人世间的事,终究有他的命运,譬如这武学,说它好,能保家卫国。说它不好,那也是杀人害命的利器。如果真有介子丹出来。让人一下增长二十年的功力。世界会走向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真的很难说。” “那你是赞成还是反对”她皱着眉头,责怪我不给意见。 “先稳住董事会,赞成。”我一向不善于下结论,做事总犹犹豫豫,然而看凌波祈求的眼神,又不忍拒绝。才咬着牙下了个结论。其实我心里并不很赞成介子丹的研究。但这是她夺回权力的好机会。 “恩,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没跟你说。” “什么原因” “山笔跟我说,上个月的时候,我们董事会的布熊找过他,要一起研发介子丹。但是他没答应。你可能不太知道布熊这个人。他是我们董事会里除我以外,持股最多的人。以前爷爷在世时,他最经常劝爷爷去做禁药的研发。被爷爷否决了。他不敢反对我爷爷,现在他见我一个女孩,便联合其他董事逼着我研发禁药。” “这样啊” “可是我现在还有些担心,我知道山笔很厉害,但是这毕竟是增长二十年功力的介子胆,不知道山笔有没实力完全的研究出来,我担心如果研究出来后副作用太大,又被那些人抓住把柄,反而将自己置身绝境。” “我是相信山笔的。不过,我觉得要不先不管能不能研究出来。拿回掌权再说。你和山笔去定条款,但条款上必须注明,这药的发行权必须在你这边。炼丹的方法没经过你这边同意也决不可外传” “那这样,山笔还会同意和我合作吗?他以前总是冷冷的,感觉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我想应该没问题,我了解山笔这人,他之所以会去研发介子丹,并不是为了功利。他更多的是一种.....一种生命的满足。”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那就这样定了吧。你要回去吗。” “今晚的夜色很美,多坐会儿也可以。” 54. 次日一早,我带着山笔来到凌波的办公室。他看了一眼合同,只说了一句,资金到位就行。便签了字。吃过早餐后,凌波把小圆叫过来,随后二人就去了公司。我和山笔也离开了詹氏宅邸。 路上我带着疑惑问山笔:“你觉得这个介子丹真的研发成功吗” 山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的脸色。 “能” “啊!”我感慨一声,“那真是不公平啊” “不公平!你想的太简单了,也非。”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吃一个介子丹就能增长二十年的功力,难道公平?”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答应她董事会另一个人的邀请吗?” “不知道,你瞧不起他?” “因为他付不起这个钱。”他嘴角难得露出一抹冷笑。 “我听凌波说,那个人除了她以外占有股份最多的人。” “炼制这个介子丹的原理倒是不难,无非将几十种物质进行融合。难就难在这几十个物质的提炼和融合,纯度都得达到98%以上。若有半点出错,整个实验就得重来。如果要炼制一个增加十年功力的介子丹,炼制的成本至少在十亿以上,按现在的设备条件,炼制时间至少一年。” “十亿?那之前那个二十年功力的介子单你怎么研出来的?” “这个你不用管” 我狐疑的看着他。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公平了吧”山笔不理会我的眼神。 “知道了点”我心想确实不公平了,有十亿谁还要二十年功力。 车从凌波的宅邸出来,要经过一段山坡。路上空无一人,山笔便把车调为自动驾驶,然后闭目沉思。我认为沉思可以在家里,办公室里、或者其他很多地方,不一定要在行驶的车上。但山笔喜欢这样,他觉着在行驶的车上沉思最易获得灵感的。 我心想,他怎么没出车祸被撞死。 果然车在快要进入大道时,撞上一个人。在急刹车下,山笔额头磕到方向盘上,他从沉思中醒来。 “怎么了” “车撞倒人了” “什么人” “没看清” 我们下车去看被我们撞伤的人。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身浓烈的酒味。 那人穿着一件分已经乌黑的不清是白色还是黑色t恤,下身穿着留有很多破洞的牛仔裤,脸趴在地上。头发像一只老旧的拖把拧在一起。 地上并没有血迹。山笔给他摸了下一脉门。又检查了下他的身体。 “身上没伤,心率也正常。” “我们送他去医院检查下吧。” “坐我的车去?” “你撞的,当然做你的车去。你不会还想打的吧。” “太臭了,我不喜欢喝酒的人。” “那能怎么样,扔这里不管,让后面的车碾压?” 最后山笔还是同意了带他去医院,可当我把这醉汉的身体翻转过来时,吃了一惊,这人居然是白晨。他在这里干什么,我想。 “你认识?” “他是我初中同学,但是现在关系出了点问题。总之,先送他去医院吧。” 我和山笔,一个抓头一个抓脚,想抬起他,似乎打扰到他的美梦。他左手一甩,打到我手臂上,嚷着:“滚开,老子要喝酒,不要你们管,滚,滚——,老子要等凌波。” “凌波?”山笔问 “他暗恋凌波”我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话让白晨听到了,又挥舞着手中的酒瓶:“谁说不能如愿了,我告诉你,凌波是我的女人,我的” “我看要不这样吧”山笔提议,“他没受什么伤,把他拖到路边,给他泼点冷水。让他清醒下就好了” 我心想,山笔肯定是怕自己的车脏了。不过我也不喜欢带白晨去医院,要是醒来又和我拼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同意山笔的观点。将白晨拖到了路边。山笔从隔壁店铺借了点冰块和水。 那老板看着白晨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说完还用手去擦眼角的泪花。 我想白晨还真是难以理解啊,就和凌波见过几次面,据说连话都没说,就单相思成这样。 山笔拿着水当着白晨的头就淋下去,毫无怜悯之心。 “给他脸上泼点就好”我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白晨可怜道。 “对付醉酒的人就该这样”山笔冷冷的回答。 白晨被泼了冰水后,清醒了很多。大概是酒精上脑,他甩了甩头,又用左手关节去敲脑门,两眼无神的看着路边的瓷砖。一阵凉风吹来,落下泛黄枯叶,其中一片落到白晨肩上。 “他醒了,我们走吧”山笔说。 我点了点头,确实没受伤。刚才那一下,估计并没撞到人,只是被车风带到了,或许原本就是自己醉倒也不一定。因此我和山笔便准备上车离开,谁知刚走了几步。白晨突然大喊:“站住” 我心想莫非他认出我了,又要被纠缠不清了。我倒不是怕他,只是若被看见了,又要打打杀杀,我实在没这兴趣。但对方叫就不得不回头。 “借我两百元”他把头撇到路边,把手伸向我们。 山笔看了我一眼,拿出两百元给他。白晨把钱捏在手里,大概是为了感谢,他把头转了过来,想看看帮助他的人。 瞧见是我,那张疲惫的、无神的脸。多了许多怪异的表情。 他把钱扔在地上,慢慢的站起来。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一匹恶狼,看着我和山笔。 “你没事吧”我问他,和他毕竟是初中同学,说句心里话,我不想把关系弄的这么差。 “你是去见凌波了?”他那张脸变得越发恐怖,仿佛嘴里仿佛长出了獠牙。 “找她有点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去谈点问题而已。”我想尽量的解释清楚,免生误解。 “你是不是在那边呆了一个晚上?是不是!” “是有一个晚上,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凌波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朋友可以证明....”我转过身,想找山笔做证人,谁知这混蛋,居然趴在车窗上看戏。 白晨抓起身边的酒瓶朝我砸来。被我躲过去后,就朝我嘶吼着冲过来,像一只疯了的狗。但好在愤怒的怒火也掩盖不了他酒入愁肠。没走两步,就被树根绊倒。我趁机朝车上跑去。让山笔快开车。我抱着愧疚的心将头伸出窗外。只见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心想,白晨原来那样孤独。 55 窗外落下的几片枯叶,贴在窗沿上。来了阵凉风便被带到小溪里,顺着蜿蜒曲折的溪水流向广兰街旁的桃花潭。溪水是一口山泉里流出来的,清澈见底。溪下鹅卵石上裹着一层苔藓,顺着水流摇摆。在晨曦下碧波涟涟。我拉开窗帘,看到窗外的梧桐叶落,伸了个懒腰。一股凉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冷战。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空气中还飘着泥土的气味。小时听奶奶讲,夏天是个小女孩不舍得离开,到了秋天总要大哭一场。这场雨大概就是夏天姑娘的眼泪吧。 打开手机准备看下时间,却见到三十条未读信息,全是子君发来的。 这些天她几乎天天都跟在我后面催促我锻练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也不怕庭熊吃醋,我说。 她瞪了我一眼,吃醋也得监督你。 她这几天总冷着脸看我,拿放东西的声音也极响。似乎对我还心存怨恨,我想明白这种怨恨从何处发起,让下次有个准备,但到现在也没结果。女人是神奇的动物,越聪明的女人越是捉摸不透。 冷空气来了一周,中秋也晃晃荡荡的来了。原本因凉秋就人少的街道,越发的冷清了。我向子君请两天假,准备去看望桃夭。但是被子君拒绝了。 “你确定要请假”她把资料放入架子,怨怒的看我。 “恩,要请假”我说。 “无差别武道大赛怎么办?” “只是两天时间,很快就回来。”我心想,什么鸟比赛,还不是你们让我去的。 “两天时间?现在距离武道大赛就一个月。除去吃饭睡觉还有上课,你还有多少时间。” “可是就两天时间,我只是想休息休息。” “也非”她吼起来,“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我张大了嘴巴,这女人怎么说发火就发火,一点征兆都没。我也没说什么重话啊。 她吼完便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空荡荡的操场。几分钟后才转过身来。大概因为生气的缘故,原本挽在耳后的头发散落在脸庞。看上去十分憔悴。她有了黑眼圈,虽然化了浓妆,但看的出来,眼里的灵光暗淡了许多,她累了。一脸疲惫。我因住所的关系,除了上课便很少和她们联系。不知道这几天在子君身上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我战战兢兢的问,生怕出错。我并不是害怕她,我只是怜悯她.....或者爱护。 “对不起,我这几天出了点事,心情不太好。”她把发丝挽到耳后。 “出了什么事”我担心的看着她 “又一个人死了” “谁?” “司马雨叶,你该认识的” “是他,上次武道大赛时他好像是啦啦队队长。没想到......怎么会这样.....查出原因了吗?” “要是查出来,我也不会这么苦恼。” “人死不能复生” “到现在已经是第五个了” “以前也这样吗” “没,今年特别严重。” “和介子丹有关” “应该,也许还有更深的原因,但我不知。” “这简直是屠杀,只是一场比赛。” “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出去了吧” “不,我一定要去” “你是笨蛋吗!他们是暗杀,你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 “我不能因为他们使用这些龌蹉腌臜的手段就逃避。武道大赛不是臣服,无论比赛有没开始。”我对待朋友说总很软弱,但面对卑劣之事时,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陡然燃烧,不可抑制。 “好吧,我也累了,不想和你争,你去吧。”她说的每个字,都犹如长长的叹息。在窄窄的办公室里回荡,将办公室笼了层幕布。 56 路上浓雾重重,车像行驶在幽冥河的小舟。峭壁和悬崖已分不清,司机开了雾灯,眼前仍是云山雾海,车在悬崖上行驶,稍有差池便要落入万丈深渊。车厢内除了发动机隐隐传来的轰鸣声,便如黑夜般寂静。诸人都憋着气,像一场梦魇。路在心里有尽头,在眼前飘渺无踪。 在众人将心弦蹦的无一丝余地时,眼前出现一道白色的弧光,在雾里忽隐忽现。弧光渐进,印出一扇大门,上面悬挂着六个黑色大字——天马山疗养院,在雾中摇摆,如绞刑架上的干尸。车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没人站起来,路途上的惊魂还缠节于心,都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从车上下来,眼前三四米便是浓浓的云雾,空气冰冷而潮湿。桃夭不在宿舍,被子蜿蜒在床边,地上扔着三四个抱枕,几本未看完的硬壳书像落叶散落在床上,浴室里未洗的衣服堆积如山,脱落的头发结成一团,挂在排水孔边,空气中散着发霉的味道。 我独坐在床沿,打开一本杂志。窗外一股股夹杂着水雾的冷风迎面吹来。让人神清气爽。 “今天你真不该来,到处都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了。” “夏秋交界,难免有雾。何况我也不是来看风景。” 桃夭仍旧穿的很少,黑色丝袜还有短裙,上身套着一件紧身灰色毛衣。胸脯挺翘像两座小山。 她坐在我身边,盯着我看。 “怎么了”我抓住她的手冰凉凉的。 “没事,就是好久没见到你了,多看几眼”她忽然笑起来。 “这段时间要参加无差别武道大赛,所以才来的少。” “这次准备来多久” “明天就得走” “明天么”她生气的将头埋在胸口。 “现在很难请假,但比赛一结束,就常来。” 桃夭看着脚趾,鬓发在冷风中轻摇,她进入了自己的世界。窗外茫茫如烟海,树枝摇曳如铃,深绿的树叶在雾霭中沉沉浮浮,如氤氲下碧波水草。 “刚才你去哪了?”我打破沉默。 “去接个人的骨灰”她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向我传话。 “谁!” 过了许久,她如吐气似得说道:“慧平——” “啊!——” “恩”桃夭双唇紧紧闭着,点了点头。 “她.......前次见你还和她说过话,并不见有异样。” “她说要回家一趟,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留在家里。谁知再见她时,已经在树上挂了七天。运回这里已经腐烂了。” 她的身影像晚风中行将枯萎的芦苇草,仿佛就要倒下了。 “人生在世,如莽原荒草,一切不能自己,你…别多想了…”我怕她伤心。 她突然笑了:“是啊,像小草,风来吹折它,雨来淹没它,来了些牲畜便啃咬它。这便是我们的命运。她大概活的太累了。” “或者我们活着都累”她悠悠的叹了口气。 “人死总该有原因。” 桃夭苦笑着:“她是自杀的,不过——我觉得不公平。” 我沉默着。。。 桃夭坐到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地面。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仿佛被时间遗忘。 忽然她抬头看我,眼眶里已噙满泪水。 “难道这样大的世界,竟容不下一个同性间的爱情!”她哭了,五官在她脸上扭曲。泪水夺眶而出。 她哭的没有声音,身子像被人点了穴道。一动不动。良久....... 突然一声嚎啕大哭,从她的咽喉里奔出,如荒夜中一匹孤狼的哀嚎。向着无人的食堂,向着寂静的冷夜,向着层峦叠嶂的山岗。 同性恋?我忽然感到惶恐,就在七天前有位女同性恋者被判了二十年徒刑,因在押解的路上抢狱警的佩剑,被击毙。 57 食堂里除我们俩,便是几个上晚班的医生,各自都坐的很远。地面刚用水冲过,像贴了几十面镜子,倒影着穹顶上的灯花。虫鸣从窗缝钻进来,蔓延在空气中,已夜深人静了。天上云朵追着残月。我为桃夭打了饭菜。她如失了魂,趴在桌上。 “眼睛哭的跟桃子一样,再哭就不好看了”我半开玩笑,半安慰她。 “要好看干嘛!”她趴在桌上回答我。 “那好看没用,吃饭总有用,先吃点东西吧。”我把饭菜推到她眼前。 “不想吃,没心情。”她把头拐到另一边。 我等了一会儿,见桃夭仍不想动,便去食堂阿姨那里借了保温盒,把饭菜放到里面。再套进塑料袋,然后坐在桃夭对面,静静的看着她。 时间慢慢的过去,乌云将月亮吞吐了几回,几个晚班的医生也已离开。桃夭突然问我:“也非,你说什么是爱情” 我为她突然而来的问题不知所措。 “爱情——爱情大概就是.......”我脑子里现很多答案,但仔细去将答案思考,多少总有些漏洞。 “大概就是什么?”桃夭追问。 “我想不出来,或者我想了很多答案都被自己否决了,比如....” “比如?”她又追问。 “比如,我认为爱情是无私的付出,但我觉得无私付出本身就不成立,即便母亲对孩子,一定在孩子身上寄托了希望。” “所以呢?”她像个孩子一样刨根问底。 “所以爱情也应该是种利益关系吧。” “原来爱情这么功利!”她像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后,发出感慨。 “那你说爱情是种利益关系,应该不分性别吧。”她激动的问我。 “理论上应该是,为什么问这个?” “如果爱情不分性别,那女人和女人之间也应该可以有爱情吧。” “啊!是吧——” “那为什么女人和女人就不能相爱呢。” “可能是时代的原因,改变需要点时间.....”我只能这样回答。 桃夭失望的又趴在桌子上。我们先回去吧,我说。她点点头却是无精打采。 我们走到门口时,迎面走来二男一女,女的走在前头,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风衣。看年纪应该和我们相仿,梳着齐刘海,皮肤细白的像剥壳的鸡蛋。 她心情似乎不太好,蹙着眉头。后面跟着的二男,一个光头,剑眉,健壮如牛,两眼炯炯有神。 一个稻草头发,似睡非睡,弓着腰背,瘦如枯木,似乎稍稍一碰就会倒下。这样奇特的组合,让人难免觉得奇怪,不像愁心满腹的家属。 我从她们擦肩而过,女孩突然转过头来。 “等一下”她上下打量我们,“你是白鹿学院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我因子君的话,十分警惕的看着她。 她指了指,示意我胸前带着东西。因烦心事太多,我竟然忘了将胸卡摘下。 “有什么事情吗”我问她。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而已,听说四大学院现在互相暗杀的很严重。没想到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胸卡。” 她说完,像是讥讽的轻轻一笑,便朝食堂阿姨走去。 “她们是些什么人”桃夭问我。 “不知道,咱们先回去吧”我条件反射的搂住桃夭消瘦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 桃夭洗完澡,吃了点东西,便躺床上休息了。我拿了条凳子坐在阳台上。林子里风声习习,树影婆娑。突然一声龙吟从密林深处传来,晃晃荡荡的钻入云层,瞬时又消失的无形无踪。我心想龙大概也有伤心的时候。 龙吟声将我从桃夭的世界里拉出来。我忽然当心起来,暗杀如此频繁,桃夭必将因我的身份而受牵连。我想我明天必须给桃夭换房间,不要让人知道她住哪里,事情得做的十分隐秘。 58 次日早晨,我挑完房间后才告诉桃夭。她并没有反对,只是还如前日那样无精打采,坐在凳子上看我将一件件家具搬运挪动。 最后告别时,点了点头。 给桃夭换完房间,我上了离开的班车。司机没来,车上空荡荡的。窗外浓雾似海,如至云端。我打开窗户,让湿冷的空气进来,以便吹去车内发霉的腐味。 不一会儿,我觉得窗外的风有点冷,准备把窗户关上,感觉到有人朝车厢靠近。我收敛内识,静心感知。来者不止一个。那雾中出现了三个黑影。让我惊奇的是,他们在雾中走动,竟然不带动任何雾气。其修为定不一般。 不时,车门被推开。上来了一女二男,却是昨晚在食堂里见到的三人。那女孩似乎早知车上有人,见到我后,直接朝我走来,身上的风衣被吹的鼓起。 “能坐你旁边吗?”她问我。 我看着空荡荡的车厢,不知她是何用意。我无意去拒绝一个女孩。于是她便挨着我坐下,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兰花香,随着冷风愈发的透人心骨。 “你叫也非?”她问我 我点点头。 “你是上届武道大赛大一级别的冠军,而且你今年也报名参加了无差别武道大赛。” 我不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警戒的看着她。 “我只是看了一些资料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吧。”她瞪着大眼睛。 “虽说都是些公开的事情,但在这种地方被人一一说出来,还真是有点奇怪。”我说。 “也许是缘分呢,人的缘分是很奇怪的,恰好看到你的资料,又恰好看见你”她说时,食指像在敲木鱼。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缘分说,因此只礼貌性的笑一笑,不作回答。 见我不回答,她伸了个懒腰“把女朋友安排去员工宿舍,还真让人想不到呀!” “你调查我?”我几乎条件反射的将手放在腰间的柳叶剑上。 “喂喂喂,别这么激动好伐,我只是早上出来时恰好看到而已。” 此时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坐在前面的两个人,样子都不像善类。 她似乎看到我的局促,冷笑道:“身体绷的这么挺干嘛,我又没说要对你女朋友下手。何况她那么可爱,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我看你话中有话” “有么?”她坐直了身子,转过身来,“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嘞。你能不能帮我们介绍下,我想见个人?” “谁?” “凌波,詹氏集团千金,不对,现在她是董事长了。” “找她有什么事?” “想找她做个投资而已,不会为难你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这个你随便啊,反正又不是我的女朋友。”她突然仰着头看车顶,像在自言自语“啊呀,我想就我这笨手笨脚的也能找到这疗养院,那些专门负责暗杀的应该也不会笨到哪里去吧。那些人为了介子丹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答应你。不过只是见人,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一律不管。” “一言为定,咱们拉勾”她比划出小拇指。我对这样幼稚的行为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一会儿。才学着也伸出小拇指和她拉勾。 “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 得到我的承诺后,她变得很开心。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我方知道她名叫小夕,从很远的地方来,她带她叔叔来这里看病。那两个男人是她的保镖。但说到些较详细的问题时,她总是闪闪躲躲转移话题,比如问她家住哪里,她只说很远的地方。毕竟是萍水相逢,问这么清楚,本身不该。因此随她转换话题东拉西扯的聊了很长时间。 59 下午,我把小夕带去见凌波。 我想是商业上的事,有许多要商定的,必定聊很久。于是就跟凌波说先回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下,说是里面的事已谈完,让我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恰好遇见小夕,她的表情略有失望,只像我点头,微微一笑,便匆匆的离开了。 我问凌波,小夕找你什么事。 凌波神秘的笑了笑,你应该能猜出来。 不会是介子丹的事,我说。 怎么一下就猜出来了? “我想我们之间除了介子丹就没其他秘密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凌波问我。 “从疗养院回来的路上,同坐一辆班车。” “你是去看桃夭吗?” “是啊,好久没看她了” 凌波抿抿嘴,不回答。 “她找你问介子丹做什么”我问。 “她拿了一包粉末给我看,问我能不能分析出里面的成分。我没回答。她便说这是从一颗丹药上刮下来的,那丹药吃了能涨二十年功力。我当时想着可能是介子丹的粉末。闻了下气味果真和介子丹一样。” “她有什么目的吗” “她想让我仿造”凌波说。 “你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拒绝了。我已经和山笔签了合约的,何况她还是山寨的。” “难怪我刚才看见她,板着一张脸呢。” “是啊,大概是我拒绝的不好。” “没有,总要拒绝的。” “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山笔说他已将介子丹卖给一个商人,而那个商人又把介子丹做了武道大赛的奖品。既然是奖品,必定严加看管,她是怎么得到粉末的。” “如果她就是购买介子丹的商人,那这事情就想通了。”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山笔,问问他把介子丹卖给谁了?” 于是凌波便拨通了实验室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小圆。凌波自从答应了山笔研究介子丹,就答应山笔进入詹氏集团的核心实验室。哪里有着全世界最好的器材和最精英的工作人员。但不知道为什么是小圆接电话,不会是凌波派在山笔身边监控他的人吧,凌波不应该是这么有心计的。 小圆接了电话后,她们只简短的问了几句。大意是山笔在实验室里没空。凌波便让她等山笔一出来就问个清楚。 “要不也非,你到学校后问下子君。她是学生会长,有很多情报她都是一手知道的。你问她也许会有知道些事情。” 我想确实如此,之后便离开了詹氏宅邸。 60 学校里突然闹哄哄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人们成堆成堆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脸色凝重。 我凑过去听,只听他们说,这下有的玩了,又说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样的地步。也有人群情激昂的说,要打架咱们怕什么。都是四大学院,又不是没打过。 我拦住一个匆匆赶路的女学生,问她出什么事了。 “我也是刚出来的”她说,把散落的发鬓挽到耳后,“好像是岳麓学院的人来闹事” “他们带了人过来吗”我问 “恩,操场上聚了好多人。估计是要打起来了。” “岳麓书院的人冲到我们学校来挑衅了?他们带了多少人” “我也不知道,反正来了很多人,你自己去看吧” 女生大概有急事,说完又匆匆的走了。我心想,岳麓书院和白鹿书院不和是真,可是敢闯到学校里来,还是第一次。 我来到操场,只见操场被分成两边,一边穿黑衣,黑压压的一片。一边穿白衣,如雪花白一片。黑色校服的是岳麓书院的学生。看人头莫约有两百多号人,脸上满是杀气。 右边白色校服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大概有三百多号人,脸上都是愤怒。 这时我看到身边一个猴头猴脑的小个子站在操场的电线杆旁,认真一看却是留铁。我跑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谁知把他吓了一跳。 “这边出什么事了”我焦急的问。 留铁怔了几秒:“原来是你” 他那小圆脸上长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真像只猴子。 “出什么事了”我催道。 “岳麓书院说我们暗杀了他们派去参加武道大赛的选手。现在来找我们算账呢。” “我没听过我们有暗杀部” “鬼知道” “我去找子君问问”我说完正要走,留铁突然大吼一声,“完蛋了,我要去找成圣。” “怎么了”我紧张的问,话没说完留铁又是跑又是翻跟斗,已经蹦出好远。 “那些人身上可能带有毒镖,不找成圣找谁?”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好在我们的操场很大,边缘离中心很远。岳麓的人应该听不到。 我想留铁说的可能是对的,这些人敢带着两百多号人来我们学校挑衅,必定有准备,带着毒镖很有可能,否则我们每人扔快石头就够他们受的了。 场中央两帮人马对视着,各自中都有对骂的人,但似乎还没准备动手。样子都摆的极凶,俨然如两军对垒,都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我看了一会儿,见两方都没动,便拐进小道朝子君的办公室走去。刚到学生会大楼底下,便被一股肃杀的景象所吃惊。只见一楼的台阶上,站的满满的警卫和保安,几辆黑色的防爆车停在路边,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如临大敌。而且凡是有人进出,都要进行严格的安检。连女生的头发都要一一检查。我心想我腰间戴着柳叶剑,像这样严格的安检肯定会被检查出来。但看架势,子君肯定遇到**烦了。我必须得进去帮忙。 我在外面等了五分钟多,想观察下有没缺漏的地方,好趁机钻进去。可那保安密密麻麻的将整栋楼都围住,连窗户边都站着人,竟无一丝泄漏。 我想,进去吧。这样干等也不是办法。何况柳叶剑藏在我的腰带内,应该不会被发现。于是我带着侥幸的心里朝学生会大楼正门走去。 突然从右边的小路上,急匆匆撞过来一个大个头。因猝不及防,我不得不退后几步来稳住身体。我心想谁这么莽撞。走路不带眼睛。抬头一看,确是红梅和林薇。她们也吃惊的看着我。 “是也非”林薇先认出我。 “我还以为谁走路这么不长眼睛呢。也非,我们正到处找你呢。打你电话也没人接”红梅的嗓子里像装了扩音器,分外的响亮。 我这时才想起,电话放在宿舍忘记带了。 “你们也是来找子君吗?” “恩,我们是听花含说的,所以就赶过来了。” “花含说的?花含现在里面吗” “恩,花含,桐月还有子君都在里面。庭熊、晓明在操场那边和岳麓学院的人对阵呢”林薇回答。 “也非,你来的正好,给我们助阵。那些混蛋现在肯定在威胁子君,我们得去帮忙。”红梅说。 “可是我现在进不去”我说。 “没关系,我和红梅都是学生会干部,我们带你进去”林薇说。 “不是这个原因,我身上带着武器。” “你带着武器干嘛”林薇问我。 我不知道如何向她们解释,我的武器就从未离身过。好在红梅并不在乎这些,依旧是那大嗓门:“带了武器才好呢,要不等下打起来。我们不得空手夺白刃。” “恩,有武器是好,不过安检那么严格,估计很难进去。”林薇说。 红梅说:“这有什么,也非武器在哪里,放我身上,我看她们敢检查我” 我说:“是把软剑,别再腰上。” “那就更没关系了,走”红梅拉着我像为孩子讨公道的母亲。 到了门口我们被一个黑的想快烤肉的警卫拦住。 “我们就是学生会成员,你栏我干嘛。”红梅声如洪钟,说着把识别卡给警卫。接着又给他看了林薇的识别卡,轮到我时,红梅便说:“他的识别卡忘带了。” “识别卡忘带了,那就回去拿。”警卫说的十分傲慢。 “他家离这里两小时多呢,怎么回去拿。我们两个可以证明。”红梅说。 “管你几小时,没识别卡就不能进去。” 警卫的傲慢惹怒了红梅。“我们两个证明还不可以吗”红梅的声音也变大了 “在吵你们两个也别想进去。”警卫拿眼睛瞪红梅和林薇。 林薇便拉了拉红梅,意思让她别动怒。可红梅已来气,大概这气已经压了很久了。 于是对着警卫吼道:“这里是白鹿学院的学生会,我是学生会成员。你们不过是外面来的保安,凭什么跟看门狗一样拦在路口。” 可当红梅的吼声过后,周围的警卫便一个个的围了过来,而且把剑都从腰间抽了出。烤肉对红梅厉声道:“你说谁是看门狗,现在、立刻给我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红梅上前一步,运气准备用她的狮吼功给这些警卫点颜色瞧瞧。我赶忙捂住红梅的嘴巴,把她往后面拉。 61 到了广场上,红梅怪我:“你拉我干嘛。” “咱们寡不敌众,从长计议” 这时,林薇对着朝我们走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喊道:“许叔叔!” 那个被称为许叔叔的人,留着一字胡,国字脸,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凸起,一看便知是高手。 “你们在这边等下,或许我有办法带你们进去。”林薇说完便朝那大汉小跑过去。 不一会儿,林薇便把他带了过来。只见他笑着伸手过来和我握手。 “是也非同学吗?” “我是”我迟疑了一下,便伸手。 “你便是上一次武道大赛一年级的冠军?” “侥幸而已” “果然后生可畏,很谦虚,很好。我看过你的比赛,以你的内功修为,冠军是你的到一点不运气。”他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笑声之爽朗,破石惊云。 他带头在前走。之后又问我今年有没参加武道大赛,我把情况说了一边。 “那真好,看来今年的武道大赛很有看头了。”他叹了口气,“可惜,这届互相残害的太严重了,小小年纪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我们知道他说的是暗杀的事。红梅小声问林薇,这许叔叔是谁。 “他是我爸爸的朋友,教育部武道科的科长。” “许长远!” “恩” 许长远是是第二十二届、二十三届无差别武道大赛的冠军,我在光荣榜上看到的,想了很久才想到。 许长远上去和那些警卫只说了一句,那些警卫便恭恭敬敬的让我们进去。我想权利真是好用。 进入一楼大厅,许部长接了一个电话,似乎遇到了更紧急的事,便先行离开。我们朝三楼子君的办公室走去。路上空无一人,如同来到废弃的厂房。直到我们到了子君办公室门前,才看到门口站着五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办公室里面。 那五人中有一人便是花含,她双手抱在胸前,做防御姿态。另外四人中有一人便是上次在凌波家看到的财政部长的儿子徐世成。其余三个一女两男,都未曾见过。 那女的留短发,带着蓝宝石耳钉,穿白色衬衫和宽松的高腰裤。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时不时的咬下下嘴唇。一个男的站在她身边,留着络腮胡子,香肠唇,两只眼睛像豆粒。 另外一个男的站在花含身边,我在哪见过他却想不出名字。他穿着白色t恤,皮肤很白,留着中分发型,看上去是个十分阳光的男生。 我本想问花含情况怎么样了。花含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别说话的姿势,然后又指了指里面的办公室。 子君依旧穿着她那紧身牛仔裤和牛仔皮夹克,一头浓密的黑发倾泻在腰间。夹克里穿一件低领紧身白色t恤。低领处雪白的胸脯圆滚滚的几乎要跳出来。她半坐半靠在办公桌边,左手横在胸脯下,右手压在左手上,时不时咬着食指的关节。她的脸色十分严肃,在严肃中又带着几分讥讽。 桐月站在她旁边像个助理,她一头微卷的头发和那欧式的长裙。若不是跟在子君身边,气场被压制,定是一位公主样的人儿。 子君身后的,原本是她的位置上,现在正做我们我们的校长阮博明。他年龄不到五十,带着无边框眼镜,总是西装革履,穿的非常正式。这时他靠在椅子里,玩弄着手上的紫檀手串,眼睛时不时的斜过去看哪位滔滔不绝的男子。 那男子我未曾见过,是一个绑着马尾辫的男生。个子高高的,很瘦。腰板绷的比直。有点胡人的血统,高鼻深目。 最让我吃惊的是在档案柜角落里靠着的那个人,分明是白晨。那两只眼睛在黑暗里发着红光,像一匹恶狼。他似乎也看到我,红光越发的亮了,像一把剑,一把要杀人的剑。 还有一事给我的冲击不亚于白晨的存在,便是办公桌上的一包血布。那粘了血的白衣里还夹着一把手指宽的窄剑。我记得十分清楚,那是葵的剑,想松针一样的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62 马尾辫的男子对子君说:“这剑上刻了一个‘葵’字,我问你葵是不是你们学校的人。” “是又怎么样”子君回答 “他是不是你们学校暗杀部的成员” “是”子君高傲的仰着头 “这把剑是孤卫信被杀时,案发现场发现的。并且和卫信身上的伤口吻合。” “然后呢”子君反问。 “还需要然后吗。白鹿学院暗杀部的葵杀死了我们武道大赛的种子选手孤卫信。” “徐景坤,许同学。”子君站起来环抱双手,“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暗杀部是教育部批准的,旨在传授学生对抗暗杀技能的部门,其目的是为了保卫国家安全。并不是专门培养来杀害竞争对手的组织。” “这我当然很清楚,不过话说回来,刀可切菜也能杀人。” “你意思说我在用暗杀部门来杀人。” “难道不是?这件血衣和这把指剑你做如何解释?难不成我们的人特意去偷了这把剑来自刎,还是连捅十八下。” 话音落地,我身边那一男一女附和着干笑两声。 “葵在上月前就已前往龙吟山试炼,至今没有回来。你说的这血衣和指剑,里面肯定有蹊跷。你一没报案,二没通知。在真相还没出来前,就带了三百多号人来我们学校。哼,你们是想找人打架吧?” “没这意思,我只是想讨个说法而已。” “如果只是为了讨说法,请把案情真相查明了再来。” “我有证据证明你们的葵根本没去试炼,而是一直留在京城。” “证据?”子君不屑的冷笑。 “白晨”徐景坤喊道,“把那份调查拿出来给她看看。” 白晨缓缓的站直身子,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嘴角挂着冷笑。随后摇摇摆摆的朝子君走去,眼睛滴着杀气。他将夹在腋下的资料袋递给子君,子君伸手去拿,他又把袋子抽回去。说:“不守承诺是要受罚的”说完把袋子朝桌上一扔,又退回黑暗中。 子君把袋子打开,抽出里面的纸张,快速的扫视着。 徐景坤说:“这里面有我们前往龙吟山调查来的资料,也有他在京城旅馆中住宿的资料。上面都有签字证明。” 子君不屑的把资料扔桌上:“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证明是怎么弄到的。先不说真假,即便属实,也只能证明葵没去试炼或者还在京城。” “总之你们就是不承认葵杀了人?” “呵!不是我们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那就没得谈了?”徐景坤拿回桌上的资料袋,“孤卫信和我三年同窗,生死与共,现在他遭人暗杀,这仇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也得查清楚真相......” 子君话没说完,徐景坤便甩袖子朝大门走来,同时给那一男一女使了个眼色。随后便消失在走廊上。 阮博明站起来,把手串套回手腕:“子君,这事情徐景坤不会罢休,你多观察下,我有事先走了。” “不留下来喝杯茶吗,校长大人。” “不喝了,我看你还是到下面操场去看下吧。还有找下葵现在人在哪里?”校长说完拿起西装,挂在手臂上也离开了。 校长走后,我们进了办公室。 徐世成开口便说:“子君,我那表哥脑子一根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不跟你表哥走,还留在这里干嘛”子君问。 “陪你呀”徐世成回。 子君瞪了他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不下去看看吗”我问子君。 “看什么?敢到我们地盘来闹事,他们真以为我们白鹿学院的人好欺负。” “我刚才看到留铁了,他说那些人身上可能带着暗器。岳麓学院的人不傻,敢闯我们学校一定早有准备。我走时留铁去找成圣了。” 子君站起来:“桐月我们走,去看看。花含你去帮我把刘氏兄弟叫来,让他们去操场等我。” “子君你等下我”徐世成也跟了出去。 “等下”我叫住她们,“庭熊他们在哪里” “他们早去操场上了”林薇回答我,说完小跑着跟上子君。 63 我本想跟在子君后面,但下楼后她们朝学校的播音处走去。我们距操场还有一公里的路的时候。我便听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我想是不是已经打起来了,于是发足朝操场跑去。心想,子君是唯一能制止这场争斗的。但看她的脾气,倒是希望打起来。 那操场上原先整齐站的黑白两方,现在已混在一起。他们没经过军事训练,没有阵型,虽有一身武艺,但近一千号人打起来,却像秋天的落叶,没一片一样。 惨叫声不断的传来,白衣服的倒在鲜红的血泊里,黑衣服的倒在白衣服的血泊了里。我因之前有过一次经验,对于学生间能下如此狠手,甚至置人于死地,亦不为怪。 我刚跑进人堆,便有一枚钢针朝我射来,好在我躲的及时。否则定被那钢针打中。看来留铁说他们带了暗器是真的。岳麓学院的人把暗器藏在袖子里。我从一个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岳麓学生袖子里找到那暗器,像个莲蓬。用弹簧将钢针压在里面,总共可发十枚。针头上抹着强烈麻药,人一中招,便动荡不得。因为只是麻药,后续要找中毒证据控告他们也很难找到。麻性虽不大,三四分钟左右,但对习武之人来说足够。 眼看着白鹿学院的学生一个个到在钢针下,然后遭到戕戮,我仿佛看到人世间一切卑鄙、可耻在此刻凝结,凝结在一张张丑恶的脸孔上。 我看到亭熊的双节棍像幻影一般舞动,在人群中穿梭。穿过了他的敌人,穿过了锋利的剑刃,穿过一朵朵飞洒的血花。他几乎来去自如,躲过一枚枚钢针像一只敏捷猎豹。 小猪的裂石掌每劈下一掌,总带着一声嘶吼,像是痔疮被戳破时那种钻心的疼痛。不得不看喊出来,才得以解脱。晓明的齐眉棍总能打中敌人下阴,而且每一次打中,总带着他独有眉眼和调笑。于是对手想和他过招时,总要一边手捂着下面,一边和使招,所以难免吃亏,但还是被晓明撩开挡着下阴的手,狠狠的来一重击,那是战场上最惨烈的哀嚎,蛋碎了。 留铁和成圣也来了,若不细心看,绝难发现那是留铁,他总在对手的裤裆底下钻来钻去,班级里比试是也是如此,按他的说法,裤裆底下是敌人最难防御的,也是最难攻击的地方。于是班级里的女生每到和她比试都主动弃权(红梅除外)。现在他的对手遇到比班级里女生更棘手的事,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伤他的人在哪里。他们发现自己受伤时,似乎隐约看到对手,那只是一团黑色圆球,消失在别人的裤裆底下。 成圣总是紧张兮兮,他的脸严肃的板着,仿佛随时都有人偷袭他。无论吃饭、上课亦或练习。他说从小开始他的父母便这样锻炼他,在他吃的饭里下毒、在他的床上安装机关、在吊灯上发射暗器。因此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我们觉得他活的很累,几乎没从他脸上看到笑容。刚入学自我介绍时,见他笑过,嘴角微微一扬。便再也没见过了。对待此刻的对手,他的暗器精准的叫人可怕,总能打到敌人脖子左侧四厘米处。他说那个地方死不了人,但中暗器的人会很痛苦。他说这是对他们使用麻药暗器的抱负。要十倍的还给他们。 我没看到班长,像这样的团体战很需要一个具有领导能力的人来指挥,但他是那样的不凑巧偏偏不在现场。我边打边挨向庭熊,问他班长的去向。他说找武警去了,这样大的斗殴场面也只有武警能控的住。我怎么就没想到。 突然我们看到晓明缓缓的倒下去了,手捂着肩头。我和庭熊赶紧跑过去。他只说了句“ mb”嘴巴便被麻痹住。只能哀怨的瞪着眼睛看我们。 “也非,掩护我”庭熊背起晓铭,朝着战场外跑去。 我看到我们的人越来越少,几乎见不到大一大二的,只剩下修为高点的大三和大四的师兄。然而他们也只是苦撑。对手的钢针细如发丝,何况是这样紧张的、嘈杂的战场,如果没一定修为从背后射来的钢针没人躲得过。 我们把晓明护送到操场外的一颗大榕树底下。好在学校的女生早早的组成了医疗队在外围等着。晓铭只中了钢针,其余没受什么伤。等好了应该能重回战场。 安置好他,我们又回到了战场。 这时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亭熊,也非等下。把这盾牌发给大家”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班长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堆竹子制作的盾牌,样子像个斗笠。 “班长你不是去找武警了吗?武警呢”我问 “武警个毛。”班长以前是不说粗话的,“他们一听我们这么多学生打架都各种推脱。所以我才旧货市场找了这些竹盾牌来。赶紧叫大家都带上。” “恩,可以,这盾牌抵挡钢针绰绰有余”庭熊说,“也非,班长,我们每人带十顶。分三路进去。不至于全都是截住。” 我带着十顶竹盾进入战场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便送到大家手中。那竹盾虽不大,却也刚好挡住上半身。再者大家都戴上竹盾后,整个战场上竹盾晃来晃去。大大降低了钢针的命中率。何况班长又带了很多新的战斗力加入战场,瞬间两边变成了势均力敌。 对方的暗器已经发射的差不多了。对我们而言在无优势。两方都没什么战阵。于是开始长时间的消耗战。 眼看着吃饭的时间已过,打又打不死对方,逃又不好意思逃。连看热闹的人都一个个散去。双方越来越觉得这样打下去没意思。为了减少体力的消耗,我们班级的五人围在了一起。 “要不暂时跟他们休战,我看他们也累了。”班长说。 “咽不下这口气”留铁说,“都欺负到头上了” “庭熊你的意思呢”班长问 “在坚持会儿”庭熊说 “也非呢”班长问我 我正要回答和庭熊一样,留铁就抢先:“他最擅长打消耗战了。” “成圣你呢” “我听你们的”成圣说 “可以,那既然要打,就把他们干掉!” “好”我们一致同意。 于是五人又提了一口真气,和对方厮杀起来。此时对方的核心人物看到我们五人又像疯了似得扑向他们。也把他们的人叫过来。发了命令。让人传下去。不时,我们明显感受到对方的人也开始拼命了。于是喊杀声震天,两方的人又拼了命撕扯在一起,迎来了又一波决斗**。 有句话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点不假,我们连续提了几口气后,发现真的打不了了,连手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汗水如暴雨般淋了我们一通。盐粒黏在皮肤上,脸颊一抹莎莎作响。我们的拳头打在对方上,对方根本不疼。对方的拳头打在我们身上也跟挠痒一样。现在我们的战斗完全靠毅力支撑。 小猪的裂石掌不再有发掌时的那声惨叫。班长的泰山拳也变成后山的小丘陵,空有夸张的姿势全无力道。晓明的撩阴棍再也撩不动了,他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拄着拐,频频喘息。留铁也滚不动,和一个对手对视着,像长在路对岸的两棵树。现在只有成圣,还算是战斗力,他从地上捡了对手的暗器,拔了对手的钢针,自己重新组装。倒是有越战越勇的态势。 然而就在我们双方都精疲力尽,但还靠着毅力互相撕咬时。广播里响起子君的声音。 64 “岳麓学院的同学,你们都被人欺骗了。” 大家都停了手中战斗,看着广播。心想:子君你终于来了。 “孤卫信的死,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们学院的人下的杀的。” 话音刚落,对方的核心人物,那个长的像个竹杠的学生朝着人群喊。 “我们有血衣,还有凶手的武器,这样的证据还不够吗。你们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今天就跟你们拼了。岳麓学院的同学们,咱们誓不罢休。” “誓不罢休!!”岳麓的学生也跟着喊起来。 班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亭雄,最后扫视大家。 “怎么样,看来还得打一场。拼了?” 小猪喘着气,手在发抖:“我。。。我有点,撑。。。撑不住了。” “亭雄呢” “我没问题” 留铁骂道:“妈的,我跟他们拼了。” 突然有个大嗓门喊道:“来呀,拼就拼谁怕谁。”我们扭头去看谁现在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说话,一看原来是一个大三的学长,我记得他叫铁牛,家传武学铁头功。也真亏他了。从头到尾一直用头在撞人,到现在还没撞晕。 跟着铁牛,对方的人也喊起来,纷纷嚷着拼了拼了。但都没一个人动手。渐渐的,两方人站成平行线。都奋力的大喊大叫要和对方拼了,要让对方的女性亲属怀上自己的孩子,拼命认对方为自己的儿子。但却没一个人出手。口水像飞逝的流星,在对方的脸色降落,被当成汗水给抹去。 “班长,你不觉得这样我们学校很没面子吗。”我说 “怎么说?”班长问。 “他们带了三百多号人人我们学校,眼看着打成平手了。说出去脸上挂不住。” “对啊,可是没办法,我刚才动员了很久,就叫了十几个人来。” “要找人单挑”亭熊说 “怎么说”班长问 “跟他们商量,各派几个人出来,一对一。他们输了就滚蛋。” “可以,我们有也非呢。一个干他们三个。”班长说。 “喂,班长,我上有老下有小。再说我和大家一起打到现在也很累了”我说。 “你少来,你哪上有老下有小啊”班长说。 于是班长把身体直了直,向前走出一步。他们以为我们又要发起一轮攻击,都把拳头握的紧紧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盯着班长。然而就在班长将要开口和他们商讨单挑时。一声如海啸般的吼声从对方的后面传来。那声音不仅大,还十分具有破坏力,像寒冬时凛冽的北风,像一把把锥子往你的耳膜里刺。刺你的疼痛难耐。只好蹲下身子把耳朵堵住。耳朵堵住还没用,得在地上打滚。 那如山崩地裂的声音里似乎还夹着着人音。 “你们统统给老娘助手!”确是红梅,我想也只有红梅的狮吼功才能有这样的威力。 吼声过后,操场上只剩下三四个人站着。但都踉踉跄跄的很是不稳。其余的都捂着耳朵趴在了地上。不过说来,红梅平日里的狮吼功威力没这么大,主要是我们这些人都打的精疲力尽,才无法提气抵抗红梅的狮吼功。 红梅像个胜利归来的王者,威风凛凛的朝我们走来。 她的发丝在飞扬,她的裙摆在舞动,她的肥肉此刻比钻石还坚硬。她是统帅万军的帝王,她目光如炬,形如天神,她是我们的英雄,岳麓的死神。 我从来没觉得红梅的身影如此的巨大。仿佛巨灵神下凡。 岳麓学院的学生惊惧的看着她。都把身子往左右两侧退,给她开路。 “你是谁?”他们领头竹竿问她。 “你别管我是谁”那话铿锵有力,红梅说,“刚才广播你没听见吗。我们的会长说了,真相还没查明。现在谁是凶手还不知道,你们就来我们学校闹事。信不信我们把你们小心肝给震碎,想活,现在就给我滚。” 我们心中无比感慨,红梅实在太霸气了。她简直是巾帼英雄。 然而那根竹竿并没有被红梅的话吓到,我觉得他是个汉子,他艰难的站直身子,抬头挺胸。他比红梅高,于是用看蚂蚁的眼神看着红梅。 “今天我们来这就没想着走出去。你到是再狗叫几声给我看看。你这个肥猪。” 我们心想这下完蛋了,这蠢货惹怒红梅了。 “死定了,死定了。”留铁趴在地上,抓起地上的草往自己耳朵里塞。身子颤抖像个琴弦,如果说学校里谁最了解红梅狮吼功的威力,非留铁莫属了。 “大家爬到地上,把盾牌挡在前面,捂住耳朵,快快”班长说着便把自己的竹盾插进操场的泥土里,将食指插进耳内,我们也跟着做。 红梅往后退了一步,她今天早上本来就怒气冲冲。现在是怒上加怒。她气运丹田,扎马,下蹲。突然一个如刀刃划过钢丝的声音,从她嘴里源源不绝、汹涌澎湃而出。 “啊————” 操场边的玻璃窗在她的狮吼功下纷纷碎裂。路边的路灯像水泡般炸开。地上尘土飞扬,周围树木的叶子如被狂风席卷般,从树枝上震落,飞向天空,朝太阳飞去。 岳麓学院的人之前没遇到过狮吼功,只知道把耳朵堵住。实不知红梅的狮吼功是内里推动,无孔不入。如果不运气抵挡。必然会被震伤。 随着狮吼声的停止,操场上再无一人站着,全都趴在地上,有的口吐白沫,有的已经晕过去,还有的呕吐不止。然而这都不是最严重的。 红梅又问竹竿,滚不滚。竹竿咬着牙说不走。突然他们那边有个人喊道。 “瓜瓜”便是竹竿的名字,“长青和万福不行了,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我们朝声音处看去,只见红梅跟前,两个人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身体一动不动。刚才喊话的人跪在那里嚎啕大哭。 “估计红梅的狮吼功把他经脉震碎了。”亭熊叹了口气道。 “这下闹大了”班长说。 他看了看我,“也非,你还有力气没” “还能提口气” “你过去赶紧把红梅拉走。我这边也赶紧叫大家离开这里,出人命了,这下事情大了。” 我过去拉着红梅让她离开,她问我为什么要走。还要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 我指着那两个已经翻了白眼的岳麓学院的学生。 “都死人,还不走,再不走我们都得完蛋” 红梅一听到自己杀人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说自己只用了不到五层功力。我说:别五层六层了,快走。我拉着她朝操场外跑去。 在我的背后,我听到一个充满怨念的声音,如冰冷刺骨的寒风。 “杀人偿命,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我回过头去,只见竹竿趴在地上,双眼血红,眼角挂着泪水。死死的盯着我们。我仿佛看到地狱里的一只怨鬼,在给杀死他的仇人下诅咒。 65 晚上九点,我们都聚在子君的办公室里。除了赵普和杨若。杨若因为她妈妈生病了,回家照顾几天。赵普以后可能都不回来了。他现在已经是北行山赵氏家族的掌门人了。 “把大家聚集到这里来,有两件事要商量。一件就是岳麓闹校,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有更大的举动。还有一件事,学校要开除红梅。”亭熊站在办公桌边。 “学校为什么要开除红梅呀,是因为打架的事情吗。我们不也有人受伤吗”林薇说着,紧紧的拉着红梅的大手。 “这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小损失了。”子君说。她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抱胸。几根发丝垂在脸庞,疲惫的弯着腰。 “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打架最后只惩罚红梅”林薇赌气的说。 “林薇,是我的错。”红梅说。 “这不是谁错不错的问题嘛”林薇带着哭腔。 “林薇,对不起”子君说,“是我能力不够” “子君我没怪你,我只是——只是气不过,凭什么呀!”林薇气的跺脚。 花含走到红梅身边,牵着她的手:“现在离开这里未必不是件好事,四校相争,伤亡在所难免,何况都是暗箭,防起来难之又难。这次岳麓学院死了两个学生,虽说不全是红梅责任。但教育部说必需有人负责。我们想了想,实在迫于无奈才让红梅离开。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红梅杀了他们两个人,岳麓肯定会派杀手找对她报复。所以现在红梅离开,我想是最好的选择。” “回家去就安全吗”林薇问。 “红梅一走,我们就封存她在学校里的一切档案,等风声过后再说。”子君说。 “那红梅走后要人护送吗”留铁说,他站在角落里像只猴子 “你去送呗”晓铭开玩笑。 “我才不去”留铁说着往后面躲。 “谁要你送了,找死吗?”红梅说。 吓得留铁一句话不敢说。 “我和也非送红梅回家吧”亭熊说。 “也好,现在这里你们两个修为最高,你们去我放心。”子君又转过头来问我,“你携家带口的没问题吧” “什么携家带口”我反问。 “好吧,不嘲笑你了。你可是我们这堆单身狗里唯一结婚的。” 子君话说完,大家都笑,瞬间将尴尬的气氛缓和了好多。 最后大家开始讨论了各大学府为无差别大赛互相暗杀的事。最重要的当属孤卫信被暗杀,因为这已牵扯到我们身上。 子君说现在教育部已经关注到事态的严重性,成立专案小组。所以她觉得这段时间大家避避风头最好,能不出学校的尽量不出去,能住的近点的尽量在一起。有出去结伴而行。能逃的尽量别反抗。 “那不和缩头乌龟一样吗”留铁说。 子君看了留铁一眼。 “好吧,当我放屁”留铁说。 “班长你和成圣帮我去找下葵,我今天下午打电话去龙吟山了,他们说确实没见到葵,后来我又打电话去他老家也说不在。我想他应该就在京城。”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葵?”班长问 “他从来不带电话的”花含帮她回答。 “可是京城这么大,找起来很困难吧”我说 “没关系,我已经联系了京城安全防卫科的李科长。班长你和成圣去的时候,先到他哪里拿资料,应该对你很有帮助。还有我给你一份葵的档案。”子君档案柜里取出一个封装袋交给班长。 “好的,没问题,一定给你找到。” “班长你办事,我放心。” “晓铭和小猪,我也有事要麻烦你们” “我靠,让我做事还麻烦什么麻烦。”小猪喊起来。 “是嘞,多见外。”晓铭说。 子君笑了笑,仍面容严肃的说:“昨天那场打架过后,我封锁了现场,哪里面有很多岳麓学院留下的暗器。我要你们帮我收集起来,然后送到化验室,分析成分,这次事件不能就这样说了解就了解。” “子君什么情况。这件事了解了?他们对我们使用了暗器,这么卑鄙的手段就没得到惩罚吗?”班长问。 子君摇摇头:“但是他们死了人,情况比我们严重。” “任何事情总讲得一个理吧,是他们先闯进我们学校,这也太过分了。”我说。 “教育部长狂楚伊就是岳麓学院的毕业生。相当于他们的学长。”花含向我解释。 听了这个缘故大家也只能叹息,在权力面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渺小。 子君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服,将袖子拉下来,正正脸色:“也非、亭熊、花含、桐月、林薇、红梅、小猪、班长、晓铭、还有成圣和留铁。学校遇此危难关头,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们了。”她朝我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从来没见过子君向人鞠躬,她一向的高傲的,如当空皓月。她一向是强大的,如泰山屹立。我们曾疑惑过她一个姑娘家,怎如此无惧。也曾担忧过她的能力是否足够支撑她的野心,但现在我们对她肃然起敬。如春风吹进山谷,大河流进汪洋。 大家走后子君把我、亭熊、花含还有红梅留下来。对我和亭熊说,我想你们把红梅送到天马山疗养院。 “不是回老家吗?”我问 “回老家只是假象,况且现在送红梅回老家,无异于把红梅送入虎口。”子君说。 “那你的打算是?”亭熊问。 “现在京城的学府可谓阴云密布。我们想东西不能只有一环,必须环环相扣。说开除红梅是一环,说送红梅回去又一环。而我设计的最后一环是你们送红梅去天马山疗养院。他们肯定想不到,还有通往天马山疗养院只有一条非常险峻的山路,这点也非最清楚。这地方易守难攻,只要我们派个人驻扎此路入口,若遇到危险打个电话便能通知的到。” “还有,也非你的女朋友不也在上面吗。这样也能保护她的安全。你也可以安心修炼。”子君说。 “红梅,他们让我开除你的学籍。哼,他们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口头上虽答应,但不会到教育部申报,我会拖到真相水落石出后,让你回到学校上课。” “都怪我一时冲动,给你们添麻烦了”红梅说。 子君将双手抱在胸前,“孤卫信是徐锦坤的挚友,也是今年最有希望竞争冠军的人。这里面必定有人嫁祸给我们学校。也非、亭熊你们送完红梅,立马回学校。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你们去做。” “好”大家决定后,又感慨一番便各自回去。子君势必让我留校住宿。所以我跟亭熊去了他们宿舍。 66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小猪早醒入厕,尿崩声如涛。吵的我们不能安睡。这厮一边尿还一边鬼叫。我们将头埋到被窝里也没用。 正当我们找根铁丝把小猪作案凶器给捆住时,突然一声尖叫从厕所中传来。我们在被窝里感谢上苍,小猪终于让自己的尿给淹死了。 “你们快起来!”小猪对我们喊,“赵普回来了。” “小猪,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亭熊说。 “真的是赵普,握草,他好像还带了个女人。” 我心想小猪这骗术实在差劲,赵普回家办理爷爷的丧事,接任掌门,那样大的家族必定烦心事诸多,那还有时间谈恋爱。于是接着睡,不理小猪的大呼小叫。 不时门‘咿呀’一声被打开。 传来小猪的声音:“我跟他们说你回来了,可没人信我。” 我心想小猪你是不是写了剧本。不过以他的智商不足以编造出这话。于是把被子拉下去。果见赵普提着一袋行李站在书桌旁,他身后真的站着一个娇小的美女。 “大家快起来,真的是赵普回来了”我喊。 “没关系,也非,让大家睡会。”赵普说着便出去陪他的姑娘。 亭熊和晓铭听到赵普真的来了,赶忙掀了被子,钻出被窝,穿好衣服 一时我们收拾完毕,到前厅来(我们宿舍分前厅和内室)。 “我们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来了”我问赵普。 “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但后来想想自己学艺未精。还需要多学习学习。还有,这段时间我一直听说学校的学生遭人暗杀,是怎样一回事。” “你知道无差别大赛吗”我问 “知道,那是全国最高级别的武道大赛。” “现在应该算全世界了”亭熊靠在桌边一手面包一手牛奶。 “这不重要。重要的事,这届无差别大赛的奖品是介子丹,据说吃了可涨二十年功力。” 赵普说:“也非,世上怎么有吃了能涨二十年功力的丹药,若真有,那天下谁还修行。” “赵普你不信也没用,主要是那些杀人者信了。他们不仅信,而且信的着魔。信的视人命如草芥。”亭熊说。 “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赵普握住拳头击打着自己的膝盖。 “赵普,我和也非今早有要事要办。我俩去了,子君她们的安全就麻烦你多照看。”亭熊说。 “对啊,赵普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一直担心我们走了班级里几个女生的安全怎么办呢,刚好你回来了。看来老天还未全部放弃我们。”我说。 “哪里的话,我应该早就回来的。”赵普说。 后来我们问赵普那个小姑娘是谁,赵普那粗犷的脸色既然难得出现红晕。他说那是他未婚妻。 “你那么忙还有空谈恋爱?”我问 “是青梅竹马”赵普说,“想带她到京城来看看。见见世面。” “她叫什么名字”我问 “元芳芳”赵普回答,站在门外的元芳芳以为赵普叫她,应了声便快步走进来。见我们都看着她,红了脸。躲在赵普后面。元芳芳穿着很朴实,下身一件牛仔裤,上身估摸是自己织的毛衣,很薄。领子边还有未减掉的线头。身高大概一米六出头,鹅蛋脸,两只眼睛总是警惕的看着我们。皮肤黑黑的,十分健康。举止间像只小兽,总爱拿眼睛瞪人,对世间一切都充满好奇又警惕。 “芳芳,他们是我的同学,跟大家问声好”赵普说。芳芳往前移了一小碎步,低着头,小声说:“大家好” 本想调笑赵普几句,但看元芳芳不食烟火的模样便不在说什么。但凭男人的只觉,看的出来赵普很喜欢她。 这时,只听厕所里传来一声轰塌声。我们以为有人从窗户闯进来,赶忙冲到内室。却见晓铭趴在倒塌的厕所门板上,门板下压着小猪的残躯。问他们怎么了。原来小猪撒完尿寻思着要不要屙屎,屙完屎又寻思着要不要洗澡,晓明认为再憋下去膀胱要爆掉,但小猪就不给开,因此用肩膀撞击厕所门板。于是就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两个神经病”亭熊说着用屁股把晓明一撞,把刚站起来晓明又撞倒在门板上。于是小猪喊出了史上最强烈的哀嚎声。 我们和红梅约好七点钟在女生宿舍门口集合。但到了七点十五分仍不见人影。于是打电话,提示关机。转而给林薇打电话,打了三次才听见林薇气喘吁吁的声音。 “也非,红梅不见了。”林薇带着哭腔。 “出什么事了”我把手机换了只耳朵,紧张的问。 “今天早上我一醒来就没见到红梅,昨晚帮她收拾的行李还在,以为她去买早餐。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她昨晚在宿舍吗?” “昨晚还在,可是今天一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也非,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电话那头,林薇哽咽着喉。 “没关系的林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她。”我还没说完,亭熊就把电话拿了过去。 “林薇我是亭熊,你回忆下,昨晚红梅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比如说了什么话,拿了什么东西”亭熊问。 林薇在电话里东拉西扯,说了许多仍旧没说清楚。因此亭熊就叫她出来。 大概五分钟后林薇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单薄的浅灰色外套。从大门口缓缓出来。 “昨天晚上她和我一直聊天聊到很晚。”林薇说。 “都说了什么”亭熊问 “红梅说她想回去,说自己连累了大家,又说什么这个学校不是她喜欢呆的地方,她想要回老家。后来我就安慰她,她就一直跟我说她家乡的事。” “那看来是回家去了”我说。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我还是担心,红梅要是一时想不开去找岳麓学院的人怎么办”林薇比我们矮一个头,因此总仰着头看我们。 “不会”亭熊坚定的摇摇头,“她肯定是自己回去了,红梅性格虽粗犷,但绝不是莽撞。” 亭熊又问:“红梅平日回去是做火车还是大巴” 林薇说:“火车” “什么站” “南站” “走也非,去南站”亭熊说。 “等下亭熊”我说,“火车站买票都要提前三四天才能买到。红梅应该是去汽车站坐车” “哦,是吗” “你不会没做过火车吧” “没有,子君当了会长后每天都很忙,我为了陪她就很少回去了。”亭熊说。 我们告别了林薇后,便叫了出租车朝汽车南站去。 67 在前往汽车南站途中,有个废弃工厂,因补偿问题迟迟没拆迁。那个工厂很大,有五层,一千多平米,里面空荡荡的,像鬼屋。和外面的热闹繁华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因为靠近火车站,来往车辆多,人流量也大,因此街道两盘摆了很多卖早点商贩。我们让出租车在旁边停下准备买个包子和油条。 正当我们买完早餐准备回车上时,看到了昨天和我们打架的那个竹竿也在买早餐,而他用来付钱的是一个粉红色的“貔貅”钱包,那钱包是红梅生日时子君特意让厂家订做的。红梅说“貔貅”聚财,用它做钱包钱就会越用越多。它平时从不离身。而现在却在这男人手上。 我想过去揍他一顿,然后抓住他的衣领,让他交出红梅,被亭熊拦住我。 “也非,不要打草惊蛇。”亭熊抓着我的手腕。他总能在重要关头保持冷静,这点我不如他。 为不让他发现,我和亭熊假装上车,等他转过身去后。便关上车门,付了钱跟了上去。 他穿过拥挤的商贩,出了街道,左拐直朝厂房匆匆走去。不时还回头看看有没人跟踪。我们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那厂房的窗户和大门都被拆除,仅剩下钢筋水泥的骨架,因此视线极为开阔。他进了大门拐上楼梯便直上三楼。我们尾随其后,最后他进了废弃的车间,那车间里还有几台锈迹斑斑,用来搅拌食品配料的重机械,大概因为太重还未撤离,隔离出很多视线死角。 竹竿一进门,便有人问他,绳子买到了吗? 我听那声音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为听得清楚,和亭熊钻进通风管道。朝车间顶上爬去。 那管道太久没使用了,里面的灰尘能游泳,呛得我们连打了几个喷嚏。震得管道轰轰响。 “有人!”底下一个声音喊道。 “你被人跟踪了?”那熟悉的声音问。 亭熊赶紧学猫叫,我也跟着叫。仿佛猫在交配发出**的声音。 竹竿说自己很小心,应该不会有人跟踪。另一个声音,便没在询问。 “应该是猫叫声”是个女生奶声奶气,但很好听。 “没想到现在的猫,秋天也发情。越来越像人了”声音钝且浮,可能是个胖子。 我和亭熊逃过一劫后,便憋着气,不敢呼吸。朝着车间顶上的通气孔缓缓爬行。 莫约爬了三分钟,我们找到了车间顶上的出气口。往下看去,果真看到红梅宽大的身躯趴在地上,身上擦着很多钢针,像只刺猬。 我想昨日晓铭只中一枚钢针便全身不能动荡。红梅虽身宽体胖但这密密麻麻的钢针,便是一只大象也陈受不起。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打电话回去”我小声的说。 亭熊扫视下面一圈,说:“我看到红梅身边有两个人看守。在加上刚才的四个,最少有六个人。” “而且修为不差” “走,回去帮救兵。” “回去红梅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我看他们拿绳子,是要绑架了。还有一点,红梅的体重要把她从这里运出去可不是难事。” “要不这样”我把发型捋了捋说,“你回去搬救兵,我在这里看着他们。我怕他们对红梅下杀手。” “也行”亭熊说。 但是我们两个挤在管道里,前进容易倒退难。何况下面还有人守着,不能出一点声响。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在后,亭熊在前,现在出去亭熊得跨过我的身体才能出去,全程还的倒退着进行。 于是亭熊一点点的往我身上挨,起先双腿,然后是胯下,我发觉亭熊那东西还是挺大的,搁到到的顶门了。 突然亭熊卡主了。 “怎么了”我问 “屁股太翘卡主了,你把头低点”他说。 “不行啊,鼻子都压扁了。” “把头歪过去啊”他有点急躁了。 我把头歪过去,整个脸颊压在满是灰尘通气管道上。但还是很挤。 “过去了吗”我问。 “还是有点卡,我用点力就好” “亭熊,是你那东西太大了吧。” “你滚”他边说边用力把身子往后一堆。我明显的感觉到那东西从我头顶往后脑勺滑去。像两个裹在布袋里的鹅卵石。还好他今天没穿牛仔裤,要不那拉链非把我头皮挂掉一层不可。 亭熊在用力往后推时,他的手是靠通气孔边的凹槽借力的,那气孔上的铁丝网年久失修又生锈的厉害,被亭熊一用力,居然掉地上去了。响起了哐当一声巨响,在这了无人烟的工厂里分外的响亮。 “完蛋了”我心想。 68 果然那铁丝网砸到地面后,看守的两个人便围过来,往通气孔上看,正好亭熊的头就挂在那里,硕大无比。 “谁?谁在上面,他妈给我下来。”底下圆脑袋的岳麓学生紧张又警惕的喊。 我喊亭熊快下去。亭熊挣扎着把他那东西往我头上压。等到我们终于挤下去,身边已被六人围住。 出了徐景坤,刚才听到的胖子和女生——昨日在子君办公室门前的两位,都在列。 “没想到堂堂岳麓学院学生会会长徐景坤会做绑架这种事”我想,把他职位全称报出来,他多少会觉得羞愧。 “杀我们的人,是你们的人。这叫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再者是她来这边,送人上门,何来绑架之说。”徐景坤说的一本正经,我反倒觉得自己无理了。 “两帮人打架,死伤在所难免,何况红梅也不是故意的”亭熊说。 “伤亡在所难免,我现在把你们杀了,也是在所难免吗?”竹竿一脸凶相,仿佛我们欠他几千万没还。 我小声对亭熊说,你回去叫人,这里我拖着。 “不行,他们人太多你一个扛不住。” “那怎么办,打又打不过,总得有个人回去搬救兵。” 亭熊犹豫的站着不走。 “你们嘀哩咕噜的说什么呢,想逃啊。”那女孩说。 “我们干嘛要逃”我说着用手推亭熊,“我们又没做亏心事。” “我们也没做亏心事”徐景坤说。 亭熊一向不犹豫十几秒后还是走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保重,跃过后面那台重机械 “就剩下你一个人了,要打吗”徐景坤问我 我把软剑从腰上拿下来,在手中荡了荡。 “他好久没出鞘了”我自言自语。 “我还以为你没武器,用软剑的人真不多” 那个女孩想追出去。我便用剑横在她路前。“现在你们的对手是我” “我不想以多欺少”徐景坤说。他觉得自己是君子。 那女孩一米五出头,瓜子脸,皮肤白白的,眼睛像宝石一般明亮。除了矮了点说她仙女下凡一点也不夸张,我起了怜悯之心。女孩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徐景坤。但没得到回应。 “要不这样,我们打一架,我赢了你放人,我输了任你处置”我说 徐景坤上下打量我:“不用赢我,扛过十招,算你赢。” “你没我想象的坏,但比我想象的自负”我说。 “你还是投降吧,你打不过会长的。”女孩同情我。 “这么关心我,你叫什么名字,改日请你吃饭啊。”我问她。 女孩不为所动,大概觉得我蠢不可及。 “她叫药芹,是我们学生会副部长。”徐景坤笑说, “别把人家大好姑娘带坏了”我说。 “说话注意点!”他警告我,“这里太窄,我们出去?” 我收起剑,跟他出厂房外的砂石空地上。徐景坤用一把六面汉剑。剑很窄发着寒光。他说自己的剑是君子剑。说我的软剑是旁门左道。 他的剑一出手气势如虹,他说他的剑法传至武当空虚道人。剑刃所到之处寒光化成银圈。像是黑夜里卷动白光。 “我的剑法叫零和剑法。”他说,“没有破绽” 我被他逼到墙角,他的剑每出一招便是一个圈。那圈忽大忽小,忽快忽慢。我的剑一和他交错便被弹开,然后他的剑势便如巨浪澎湃般向我席卷而来。 我不得用尽内力硬碰硬的一招招接。但他的招式四两拨千斤。不时,我便筋疲力竭,真气难叙。他却泰然自若,剑招仍是澎湃不止。 “认输吗?”他问,“我不想杀人,也不想伤人。” “放了红梅我就认输。”我喘着气。 “她杀了我们的人,得去我们学校接受审判。” “我不能看着我的好朋友去送死。”我说,“我们继续,我不信这世上有没破绽的剑法。” 他笑了“你的剑法很飘逸,你的内力又极为深厚,打消耗战我们四大院校中的学生大概没人能赢你,可惜你遇见了我。” 我心想他说的确实很对,他的剑法不断画着怪异的圈,使我的柳风步无法展开。 他又师传武当,是四两拨千斤的鼻祖,我内力再强也经不起这样不对等的消耗。 不过,我还是坚信这世上但凡是武功必定有破绽。只是我没找到。 我和他又拆了三招,仍旧落了下风。最后一招时,他甚至有机会杀了我,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我还有三招的机会。 这时亭熊带着子君、花含他们来了。后面还跟着几十号人。 69 子君见我受制于对方,带着人就想冲上来。 “你们别来”我说,“徐兄用君子之道和我比试,我不能以多欺少。” 徐景坤的剑招越来越快,那剑光仿佛漫天星斗,一闪一闪无穷无尽。 我的真气在枯竭,手臂一阵阵酸麻,因真气耗损,疼痛仿佛针尖扎进骨头。我用十层的力,他只用一层便把我荡开。 “也非,小心!”子君喊。 我无奈的苦笑,有什么办法呢,技不如人。 就在我以为败局已定,希望黯淡时,花含薄脆而动听的声音,朝我喊:“也非,攻他圆心。” 我因真气透支过度,脑袋嗡嗡响,一时没听清。 花含又喊:“圆心是破绽” 破绽!这二字像是梵音佛号。仿佛沙漠中一个快要渴死的旅人终于看到泉水。我朝着徐景坤画的圆心连刺了三剑,果真那他的剑法慢了很多。我看他眉头紧锁。 我终于明白了,那剑法的外圆确实毫无破绽,但圆心是剑柄部分,没有转动的力量。他再四两拨千斤也是无用。就好比一根杠杆,越靠近支撑点的地方,力的效果就越薄弱。 我只要一找到机会便向那圆心刺去,徐景坤节节后退。我知道机会来了,用尽所有真气,灌注剑尖,往圆心猛刺。只听“铛”的一个金属碰撞声。徐景坤的剑飞了出去,剑刃没入钢筋水泥墙中,只留一个剑柄。 “我输了”他说。 “是你让我的”我说。 “药芹、瓜瓜我们走吧。”他说。走到墙边拔出君子剑,缓缓归鞘。 “真是一把好剑”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朝子君点了点头。最后非常非常疑惑,甚至是苦恼的看了看花含 “你叫什么名字” “花含”我说。 他走出去又顿了顿脚步。 “人不会白死,只要我还在岳麓当一天会长,这件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他离开了,话还在空气中回荡,我们的心里激起阵阵涟漪。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亭熊问我。 我便把经过告诉他。 “看来这人到不坏。”子君微微一笑。似乎在赞许。 “你们快去看看红梅,她中了那么多麻药。我怕有危险。”我说。 “那你呢,自己回去还是等我们”亭熊说。 “我在这休息下”我说 亭熊、花含、林薇、桐月都进去了,子君看了我一眼叹息着又走了回来。 “喂,没死吧”她说。 她今天穿着淡蓝色牛仔裤,上身是件白色外套。脚下穿着帆布鞋,非常阳光的打扮。乌黑的头发倾泻在肩头,像河岸上的垂柳。四六分的刘海下露出雪白而饱满的额头。眼睛像一潭深山的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子君看我时,眼里总带着林黛玉似的幽怨。 “还好,死不了,倒是你,最近压力很大吧”我说。 “关心我呀?”她把袖子卷起,走到我身边,扒拉着我的头发。 “怎么了?”我扭着头。 “你别动”她说,“头上都是蜘蛛网,难看死了。我帮你拿掉。” 子君为我除去蜘蛛网后,又用丝巾给我擦拭脸上的污迹。她开我玩笑,画我脸上的污迹,像小丑。我回击的将灰尘也抹她脸。两人闹的像热恋的情侣。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从桐月口中得知,亭熊都看见了,只装作不知情。桐月一直认为,亭熊配不上子君。 70 红梅在医院里呆了两天,检查出脾脏受损,我们还是决定带她去疗养院。徐景坤是君子,其它人却未必。我永远记得瓜瓜血红的眼睛。几乎和白晨的同一个染缸里出来了。那是复仇的眼神。仇恨真是可怕的东西,能几十年,几百年的恨下去。而感情确是说散就散。 前往天马山的栈道还是浓雾弥漫。仿佛是云的仓库。主人大概是忘了取货,那雾堆了一天又一天,能闻出雾的霉味。有时你以为前方是人,其实是棵树。你以为不是树,其实还是树。 亭熊开着车十分认真,眼睛笔直的看着前方。我和红梅坐在后头。红梅说她脚很重,过一会儿,又说手很重。在过一会儿又说头很重,像一堆死肉。 我开玩笑说,地心引力最近加强了。我也觉得全身都重。 红梅一向是亢奋的,但今天抑郁的像狗熊。双眼看着窗外匆匆树影。我真怕她会突然吟诗,念极哀怨的诗句。像那些被贬谪的诗人。 “我不想拖累大家”她说,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没想到反而越来越麻烦大家。” “我们以为你回家了。”我说。 “没有,我去找那个瓜瓜——”她几乎喘着气。 我不想让她在把伤痛回忆,截断了她的话:“没关系的红梅,我们没觉得你麻烦,我们是好同学不是吗。同学间就该互相帮助。” 她用手指头挖着牛仔裤上的破洞。头压的低低的。我仿佛从她身上看到桃夭的身影。桃夭以前也是乐观开朗的。 我把红梅也安排在员工宿舍,就在桃夭边。医生说麻药麻痹了她的脑神经,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康复。她坐在床沿木讷像块石头。我把门带上,和亭熊两人走到操场上。 “要不你明天就先回去吧,我看你总是心事重重。”我说。 “子君这几天受的压力很大,我想帮她却不知道从哪里帮起。”他说。 “虽然赵普回来了,但毕竟比不过你,有你在她身边比谁都好。” “现在学校里也不安全,前几天有个一年级学弟在学校里被人打成骨折,我们去问他时,他硬说自己摔的。估计是受人威胁了。”亭熊在苦笑。 “一年级的学生也成为学校间攻击的对象了吗” “那个学生是京城百草堂的门徒。你知道的,我们学校不比关山学院,懂医疗的学生并不多。他是我们后勤保障里很重要的一员。” “亭熊,有个问题我有些不理解的地方。” “什么问题。” “便是这四大学院互相对抗的事。可能我这人很少关注时事。我觉得我们不过是学生而已,我们在这边读书,毕业后找工作。虽说有些竞争,但不至于到互相残杀的地步。这一两个月来,好像死了很多人。” “其实这种对抗在往届也有,只不过今年因有了介子丹,事态比以前严重很多。具体原因我也不懂,但我有些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和我们国家的国策有很大关系。一百年前,我们和汉莫联邦争夺能源,打了十年才结束。那场战争两方都是举全国之力,对我们而言,战初战绩并不理想,可谓节节败退。当时我们以文理建国,对武术并不看重,虽空有强大的后备保障,却被汉莫联邦打的节节败退。文理善治国,却不善打战。若不是最后汉莫联邦因内乱解体。我们现在可能都是汉莫的奴隶了。战争结束后我们国家制定一个国策,叫“战神行动”,无论大小学校,分出一半的时间拿来传授武学。从此我们国家便以武建国。这在抵抗外敌时确实好。但至今已过六十年和平。学生把时间花在习武上,必定疏忽了其他技能。这些学生毕业后除了军队和一些私人保镖,再不是外国雇佣军。便很难找到岗位。这远不足以提供浩浩荡荡的毕业大军。很多人不得不拿着华丽的大学毕业证,却拿着一份微薄的薪水。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尊严和迷茫是他们永远无法解开的难题。若进不了军队,他们毕业后的收入甚至不如农民工。” “难怪现在武学和科技闹得这么凶”我感慨道。 亭熊顿了顿,用手指把头发缕到后脑勺。他的眼睛直视前方,仿佛要看透浓浓的雾气,看到未来,但雾气却越来越浓。 “这种矛盾最严重的当属我们四大学府。这是全国最优秀是四所学校。他们无法放下自己的尊严。每年大学毕业没被军队入取而自杀的比比皆是。军队招收的名额有限。四大学院之间为了抢夺饭碗,便产生了激烈的对抗。对于他们而言,能除掉一个对手,自己就多一份机会。” “是啊,武功虽好,但又不能拿来开车,不能当医生、什么都不能。除了打架。”我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很早就有想科武斗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我的师傅半山禅师。我问他我们这样努力学武,最后可能一生都用不到。我为什么要去学习一个对我来说毫无用处东西。我师傅没回答我,而是叫我爬到山上去,从上往下看。回来后他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当时很好奇的跟他说,我以为我们村里的那条河是我们这座山流出来的,没想到是从对面的山上流出来的。师傅笑了笑告诉我。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站在你这角度和高度想问题的。 “其实国家这几年也注意到了这点,譬如关山学院的炼丹和医药,岳麓学院的机械和物理,还有我们学校文学、音乐和绘画,天书学院这几年一直着重管理人才的培训。大家试图在摆脱武学的漩涡。都怕被吸进去。议会对于科武斗也分了两派,一派认为只要军人进行武学修炼就行。而一派认为如果废除武学国家必将遭到外国攻击。前一派的人主要是军方,如果武学让军队培养,那么他们将得到更大的权利和经费。另一方则主要是文官。这次武道大赛的风波这么大,我想,出了科武斗崴,肯定有军方在背后支持,否则闹不了这么大。事情越严重,他们就越能左右议会。这最后受到伤害的只能是我们这些学生。而子君是学生会长更危险,她会成为替罪羔羊。” 我们已经走到路的尽头,便折回去。 亭熊继续说:“现在学校实行学生和教师分管制度,凡是发生在学生会里的事,子君便是首要承担责任人。她这几个月压力很大。” “看出来了,这时候她是最需要你的时候。”我说。 “唉——”亭熊长长的叹了口气,往常他并不是一个唉声叹气的人,“子君心里可能有其他人”他看着我。 “为什么这么说,子君可是整天和你形影不离的”我说。 亭熊沉默良久,看着天边的云彩:“可能是我想多了,呵呵。” 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亭熊,他一向是很有主见的。但我也知道在爱情面前谁都会变得笨拙和多疑。亭熊不想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因此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向宿舍。 71 桃夭的房间的门大开着,灯也没开,门框前透着天空粉白的光。我感知到房间里,除了桃夭外还有一人。我这几天常做噩梦,梦里桃夭被人杀害,鲜血倒灌进天空。我分外的紧张,担心来者不善。于是收敛气息,慢慢的朝房间走去。 我看到桃夭被一个穿着单薄睡衣的女孩压在床上。光影勾勒出她玲珑的身体。她左手掰企图掰开桃夭紧闭的嘴,右手拿着一个药丸,往桃夭嘴里塞。 “放开桃夭”我说。 她分明吓了一跳,却强装无事。把丹药放回怀中。 “不和你玩了,你男朋友回来了”她站起身朝我走来。桃夭赶忙从床上爬起,躲到我身后。 我定眼一看,女孩确是上次下山时遇到的小夕。 她做了亏心事,于是装笑:“上次见你把女朋友送到这里来,过来看看” “你喂桃夭吃什么?”我愤怒的抓住她的衣领。 “安胎宝身丸啊,我见她在厕所里吐了很久。特地送过来的。怎么?要感谢我。”她说打开我的手,便大摇大摆的朝门外走。 “站住,不说清楚就想离开?” 我跨出一步,想抓住她的手腕,谁知她反手一掌,朝我胸口打来。我右手抓住她的手腕,她反倒整个身体朝我挨过来。我手用力一捏,本想把她甩出去。谁知她大叫起来 “你轻点!人家都要被你捏碎啦。”她几乎像软泥一样瘫在我身上。 “我没用那么大的力气,你手骨碎不了。” “谁说是我的骨头啦”她拉开衣袖,只见那手腕上带着个雪白的玉镯,美的不像人间的东西“你要是把我这手镯捏碎了,我这辈子都饶不了你。” “你别扯开话题,你喂桃夭吃的是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啊,就是来看看不行吗。少见多怪” “我上次见你便觉得可疑。那样浓雾的夜晚谁会来这疗养院。后来你又找我去见凌波,询问介子丹的事。你是什么人?” “喂喂,你这人别这么多疑好吗。问介子丹的事我只是觉得好奇。要不是我叔叔生病了,鬼才来这破地方。” 而正在这时,原本抓着我衣服的桃夭缓缓的摔倒了,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前方。小夕见状甩开我的手,又准备逃跑。我伸手抓住她的肩头。右手准备点她身上的穴位。没想她一侧身,整个人又扑到在我怀里。 “那么想要把人家留下,给你好啦!”说着在我怀里撒娇。 “你别想耍什么鬼计量” “我?呵,我哪敢耍什么计量。打又打不过你,我只是——”突然她大喊大叫起来,“非礼啦,有人非礼了。快来人呐——” 一时,门口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对我指指点点。 小夕抹着眼泪,带着哭腔对我说:“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要骗我。你既然不愿意离开她,那我离开好了。” 那扫地的阿姨看不下去了,便对我说:“小伙子,爱一个人便专心点,不要三心两意哟” “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解释 “你们这种事情我见多了。你看你女朋友,伤心成那样了,你还,啧啧啧。”扫地阿姨边说边摇着头。 我回头看看桃夭,被她的模样惊吓到了。只见她灵魂像是出了窍,萎坐地上。双唇白的吓人。嘴巴微微的张着,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 “桃夭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不得不松开小夕的手,她一转身钻入了人群消失了。我摇着桃夭的肩膀,呼喊着她的名字,但结果如同在呼喊一尊石像。桃夭的模样让我不知所措,心里想着叫医生,叫医生。拨了几次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有人接了又说在忙,要半小时到。我的脑袋嗡嗡的响,我从未见过桃夭这副模样,可怕的吓人。 看客们渐渐的散去,四围空空如也。冰冷又笼盖房间。对桃夭的担忧,使我如坠冰窖,我呜呜喊着桃夭的名字,希望她能醒过来。终于,桃夭的眼睛动了动。转过身来,那张憔悴的脸色,渐渐的勾勒出一行惨烈的微笑。 “我没事”她微微的张开嘴,仿佛是被刀隔开的嘴唇,挤出了三个字。 “桃夭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又把她抱在怀里,生怕松开她,便永远的离开我。 “你别哭了”她说着想站起来,“刚才可能有点头晕。药在抽屉里,你帮我拿下。” 她用抖动的手指着我身后的柜子。我把她抱到床上,在她身后垫了一个白色的抱枕,盖好被子,倒了一杯开水,又从抽屉的药瓶里倒出三粒药丸,递到她手中。 “刚才那个女孩对你做了什么?”我问。 “她说她是你同学,来找你。我说你出去了,她就说等等。谁知我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她便把我按到床上。硬逼我吃那个药丸。” “桃夭你是不是怀孕了?” “没....没啊,怎么会这么问。” “刚从那女孩说给你吃保胎丸。” “那女孩的话你也信,这几天每到晚上灞水湖上便传来龙吟怪叫,所以总睡不好。我晚上没睡好觉白天便会干呕,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说时,传来敲门声。我因担心小夕带了人回来。门只开了缝隙,发现是医生,才安下心把门打开。 可是那医生一进门,桃夭像是变了人似得,用枕头砸他。嘴里喊着:“出去,我不要看医生,你出去” 我让她还是给医生看下。然而桃夭根本不理会我的话,仍旧对医生大喊大骂。最后把医生骂跑了,她才安静下来。变成了一只惊吓过度的小猫,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窗外的风习习吹过枝丫,从打开的窗门溜进房间,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优哉游哉的走了。桃夭把被风吹散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也非,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下。” “也好,那我先出去了,今晚来陪你。” “不用”她说的很坚决,“今晚也不要你陪。” 我想让桃夭安静下也好。便说,“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 我带上了房门,叹了口气。最近烦心事越来越多,一件件让人喘不过气。 72 我一个人走到空无一人的广场上。望着已落到山腰的太阳,怔怔发呆。忽然一阵冷风吹来,透背的发凉,我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于是到食堂里草草的吃了点。顺便给桃夭带了一份。回去敲她的门,敲了几次都无人应答。我想桃夭大概睡着了。便去亭熊的宿舍。 “跟桃夭吵架了?”亭熊在看新闻,眼睛斜我一下又转了回去。 “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知道。” “回去哄哄她,我看桃夭是善解人意的女孩。”他站起来去倒水。 “不是这个原因,刚才发生了一件事。她突然晕倒了” “怎么了?”他递给我一杯温开水。 我把刚才遇见小夕,以及桃夭晕倒的事简单和亭熊说了一遍,没说桃夭可能怀孕。 “你是不是一直都对她隐瞒你和凌波的事?” “恩,我不想让她担心,等我和凌波离婚了。我在告诉她。” “也非,我觉得这事,或许,你一开始就错了。” “怎么了” “你的想法太简单了,对于一个爱你的女孩而言,你和别人结婚对她几乎是毁灭的。我在想桃夭或许知道你和凌波结婚的事。京城里几乎所有的报纸都报道了。” “对啊,我刚才提起凌波了。”我为自己的马虎吃惊,准备去向桃夭解释。 “别去”亭熊拉住我,“你现在解释只会越解释越乱。” “可是我若不解释,桃夭会一直恨我恨下去。” “我想她或许早知道了。” “不对,肯定是那个小夕在背后捣乱” “可桃夭正在火头上,你解释她会怎么想,她会觉得你和凌波之间真有关系。要不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解释呢。何况桃夭并没亲口承认她知道你和凌波的事。”亭熊在任何时候总能保持冷静。 我坐在窗沿上,抱着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陪我去下面走走吧。她需要冷静,你也需要冷静下。”亭熊说。 我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我想亭熊说的或许是对。 “我是不是做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你也是为了朋友,别多想了。” “哎——”我长长叹了口气,日子越发的艰难。 亭熊笑道:“你叹气,我叹气,在这样下去,我们两个就成排气管了。” 说着两人都无奈的笑了笑。 我们沿着广场的人行道走,冷风裹夹着雾气,原本是个神清气爽晚上,但内心的浮躁却是如何也无法安静。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聊了一个多小时,眼见天色已晚于是准备回去。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回去时,一声惨烈的龙吟从远处穿来,接着刮来一阵大风,吹得林子呼啦呼啦巨响。 “这是龙吟声?”亭熊惊讶的问,“叫的好惨烈。” “是灞天湖那边传来的”我想起来,桃夭说她晚上被龙吟吵的睡不着,便问亭熊要不要去看看。 “走,反正闲来无事,去看看这龙为何这样鬼叫” 说起龙,是这世界上唯一和人类用等同智商的动物。他们被科学家称为远古活化石,寿命将近是人类的十倍。但数量极为稀少,全世界无论被人豢养还是长养在深山老林的龙,全都加起来最多不超过一百只。而白鹿学院就有五只,一直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年龄三百岁的龙还能说人话。龙一向独来独往,它刀枪不入,力大无比,一只成年龙抵得上一个师。但极少参与人类的争斗中。很多大国为了利用龙的战斗力,会偷些小龙,从小养到大。不断的给它们洗脑,想使它们为本国效力。但成功的极少。因为龙到成年后,会通过特殊的声波呼唤同类。它们会明白自己的属类,最终还是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 我们开着越野车,穿过茫茫森林,朝灞水湖而去。车窗外龙吟声裹挟在风中,一声比一声惨烈。仿佛一颗颗**在远方的天空中爆炸。 “亭熊你有没觉得这龙吟很怪,我之前以为是龙偶尔发了几声哀嚎。现在看来,它好像非常痛苦。” “我刚来学校的时候就听一个生物老师说过这条龙。是条受伤的黑龙。” “知道为什么受伤吗?”我问 “她猜测可能是龙和龙之间为了抢地盘。那生物老师带人来灞水湖找这条黑龙,希望能帮它疗伤。可是只见了一次面后便再也找不到。” “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想了想,说。 “我倒是奇怪,你说我们学校为什么会住着五条龙。它住我们学校干嘛”我说。 “龙很喜欢听音乐的,它们是天生的赏乐高手。我们学校有个琴师,是世界上唯一能弹奏月牙曲的人。因此龙便来了。而且我们学校恰好在洋水分流出,水质好又充沛。” “你说的月牙曲,是什么,为什么龙听了它就会来?” “不是歌曲,是琴声。相传这世间龙的祖先都来自一个叫月牙泉的地方。那月牙泉中间有个冰臼,一到下雨泉水上涨涌入冰臼。就会响起美妙的音乐。后来有个琴师路过月牙泉,被那音乐迷住,在哪里住了七天七夜。把这音乐谱成曲,带到我们人类社会。月牙泉干涸后,住在哪里的龙流落四方。但她们世世代代都已月牙泉的圣地。以月牙曲为圣音。而且听说那月牙泉其他乐器演奏出来,味道都不对,只有古琴才能演奏出真正的韵味。” “原来如此” 73 我们说着到了灞水湖停车场,停好车便朝湖边走去。刚站到木栅栏边,一个巨浪就扑腾而来,打到岸边碎岩上,水花溅了我们一身。 此刻,往日里水平如镜的湖面,涌起层层波涛。仿佛有根巨大的棍子敲击着湖。我们沿岸走。慢慢的拐过山湾,湖面整个映入眼帘。 当我们见到事印时,震惊不已。只见湖心一只三十几层楼高的黑龙仿佛被人用一个缆绳吊起。尾巴插在湖中,猛烈的挣扎,那湖水上的阵阵波涛便是它尾巴搅动而形成的。只见黑龙前爪在空中乱抓,身形不断的扭成各种线状。惨烈的龙吟声便是从它因疼痛而摇摆的大嘴里吼出的。 “走,我们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我催促亭熊。 “等下”亭熊拉住我。 “怎么了” “你看那湖面,好像有人在哪里。” 我朝浪高风急的湖面看去。只见围着黑龙的东西南北角个浮着四口小舟。那小舟各站着一个黑衣人,手上各拿着黑色的圆筒,对着黑龙的头部。那黑筒似乎向黑龙发射一种东西,后坐力极大。四个站在小舟上的黑衣人不得不扎着坚实的马步。 “他们手上拿着的应该是高频声波发射器,龙对音频极为敏感。这些人可能是猎龙人。”亭熊说。 “什么猎龙人”我问 亭熊没回答我,而是自言自语说:“可是猎龙人怎么才只有四人。” “也非你带手机了吗,赶紧报案。”亭熊掏着自己的口袋。 我掏出手机,输了电话号码。可是信号不好,一个都打不出去。我一想这荒山野岭连个基站都没,哪来的信号。 “没信号”我说,“不过现在报案已经晚了,我们只能想办法阻止他们。” “恩” 于是二人撒开腿,朝最靠近湖心的岸边跑去。到了岸边,离最近的靠西边的小舟还有三百多米多米。 亭熊说:“也非,你轻功好。我来扔浮体” 说着亭熊一手刀拦腰将一颗青松斩断。然后举起来扔到湖心。我腾空而起,跃入湖面,右脚轻点浮松,人再次腾空,随后依次跳跃,飞入了最靠近我们的小舟上。 那黑衣人眼看着我跃入她的小舟,却一动不动。只专注的盯着黑龙。我一掌朝她左肩打去。她左手抱着黑筒,伸出右手来格挡。被我用“柳随风摆”荡开,她马上又把手收回去,抱着黑筒。因她那一伸一挡,将袖子掠起露出,手腕上雪白的玉手镯,在月光下裹着层月光,美如梦幻。正是前日喂桃夭安胎丸的那个女人手上戴着镯子,我心想,这样的手镯天下不会有第二个。 因此惊呼起来:“是你!” 小夕带着黑色面纱,我看不清她表情,但从她紧蹙的眉间,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焦急。 “快把她的黑筒抢下来”亭熊在岸边朝我喊。 于是我伸手去抓住黑筒。可就在这时,小夕猛然把头朝我手臂撞来,我心想,你用头撞我手臂有什么用,因此不理会她,谁知她张嘴就是一口咬在我手臂上。我本可以一掌朝她头打去,但这样她即便不死也重伤。我却没忍心下手。 “你别耍这样无赖的招式,快住嘴,否则我要动手了” 小夕嘴巴回答不了,怒目圆睁的瞪着我。 然而就在这时,那西角的黑衣人放下手中黑筒,猛然跃起。手中的折扇如一枚钢针直插入黑龙的逆鳞处,龙血如喷泉从伤口处涌出。黑衣人五指成爪,探入伤口,从里面掏出一个血淋淋的透明肉球。那逆鳞是黑龙命脉所在,此时受此猛击,终于连挣扎的力气也没,缓缓的像一根布条落入湖中,巨大的头颅如巨石一般砸在泥泞的岸边,惊的四围鸟兽奔散而逃。 手握折扇的黑衣人拿到肉球后,装入一个四方形的保温箱。朝另外两个人以及小夕使了个眼色。小夕松开牙齿,扔掉黑筒,一跃踏着我来时的树枝飞到岸边。我紧随其后的跟着她。当我准备用掌击她后背时,她突然一个转身,将胸口对着我。 “你打呀,怎么不打了” “你还要不要脸了?” “是你要人家的人,还问人家要不要脸?”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笑了笑,转身就走。我立马又跟了上去,管他要不要脸,先抓人再说,我想。 见我跟上,她立马又站住:“跟着我这么紧,干嘛,喜欢上我了?”调戏人是似乎是小夕的喜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严厉的问她。 “我?当然是女人啦,你看不出来吗?”她笑靥如花, 我想和她争辩下去毫无意义,化掌成指,准备点她灵台穴,封她内力。指到半路,突然多出一张折扇,拦住我手指。我从花含哪里学了招拈花指,便捏住折扇,关节一转,抬手拍开黑衣人手腕。然后左手一掌朝他胸口打去。只见黑衣人眉头微微一皱,大概没想到我一个大男人会用女孩的招式。但他反应很快,旋即就用更加刁钻的手法回应了我的招式。只见他身体微微一矮,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用扇柄戳我后背的中枢穴。我来不及躲闪,赶紧用内力护住穴位,扇柄则坚实的打在我身上。 被他点中穴位后,我后背酸麻难耐。这时另外两个黑衣人也上了岸。亭熊也到了我身边。那两个黑衣人一到,便要对我下手。但被小夕拦住。 “算了,黑龙内丹已经拿到,不要再惹事端。我们走吧”小夕说。 “是,主人” 小夕的话对他们而言仿佛军令,那两人听后看了我一眼便跟在小夕身后。摇折扇的黑衣人看了我许久,突然问我:“你修的是大般若经?”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的问。 “嗯,今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随后跟上了小夕。四人消失在了密林小道上。 74 “你没事吧”亭熊问。 我说:“还好,就是后背穴位被点到,你帮我推拿下。” 亭熊挽起袖子站到我背后,用他少林寺推拿法,大拇指按压我的后背,从下往上推。几个来回,酸麻感便消失全无。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亭熊放下袖子问我 “其他人不知道,但那个女孩就是小夕” “是哪个喂桃夭吃药的小夕?” “嗯” 亭熊思索便可,大概没想出所以然:“先不管这些,看看那只龙怎么样。” 我们走到黑龙硕大的头颅边。从它嘴角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大片湖水,在月光下看着都惊心动魄。两根黑色的触须像死掉的蟒蛇,蜿蜒在污泥上。 “你还活着吗——”我朝黑龙喊。 那黑龙哀鸣一声,把头抬起来,但终究没了力气,又重重的摔倒下去,砸到泥泞的湖岸上。溅起漫天污泥水。 “你别动我们想办法救你。”我转身对亭熊说,“要不你回去找那个生物老师吧。” 亭熊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我现在就开车回去。你在这等我。” 这时黑龙开口说话,声音犹如山顶的暮鼓:“卑鄙的人类,别虚情假意了。” 亭熊顿了顿脚步,肩膀绷的紧紧的,缓缓的回过头朝那黑龙说:“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坏人” 黑龙没回答,微弱的气息吹动岸边的小草。亭熊朝我无奈的笑了笑,转身朝他的越野车小跑过去。 随后发动机轰鸣声消失在茫茫林海。寂静又倒灌四围,风停了,湖水恢复平静,星子闪,月在云间穿梭。 “我给你止下血吧”我对龙说,好在那伤口并不大,我从师父哪里学过一点止血的功法,不知道对龙可有效。我挽起裤脚,踏入污泥中,朝那逆鳞处走去。黑龙睁开眼睛,用爪子扒拉着污泥朝我这边泼,他对我心存警惕,但扒拉几下便停了,委顿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到逆鳞边,见伤口处还往外冒着血泡,便用掌按住。黑龙警惕的抬起头哀鸣,无奈体力不支,任由我摆布。 所谓内力,便是“炁”,乃宇宙形成之本源。大至汪洋怒涛,小至蝼蚁虫蚊。无不由气推动。人以“念”为因,以脉做传输,以丹田做动力,气运全身,流经百穴后存丹田,后因贪嗔痴慢疑始发。因言,发气,毒也。大成者不发。 以前师父和我讲这段话时,我不懂,问他,既然内力用到最高境界,就是不动,什么都不做,那练习内功有什么用。师父看了我半响,悠悠说道,大道至简,万法归零。我现在不告诉,等你历经执念、守念、忘念三劫后自然就懂了。 我将内力透过手掌注入黑龙体内。闭目,通过感知观察黑龙体内气脉走向。但觉这黑龙之气脉如若凝胶,极为不畅。于是用内力通过血管,先让血液流通顺畅。然后注入真气,引导黑龙体内气脉流转。直到气脉通畅,我才睁开眼界,把手掌收回。但见伤口处已经不再流血。心想总不算白费功夫。 抬头看看星空,月亮已到中天。于是回到岸上打坐,用气给黑龙疗伤,对我消耗很大。正当我准备闭目冥想时。听见黑龙说了声“谢谢!”语气缓和了许多,但还是能听出怨恨。 75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我听到越野车轰鸣声。于是从冥思中醒来。亭熊带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的男学生,挎着大步朝我走来。到了跟前,亭熊说:“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学校的苏文苏老师,专门研究龙的。还有她的得意学生叶志翔。” “你好,我叫也非”我和她们握手,她们手都很粗糙。苏老师皮肤黑黑的,人消瘦而干练,穿着登山衣和雨靴,一看便知是经常在野外活动的人。叶志翔也是同样穿着,带着黑框眼镜,人高且瘦,也是黑黑的。 “龙在哪”叶志翔迫不及待的问。我指着水草堆里硕大的龙头。还未说龙的状况,此叶兄便已百米冲刺的速度朝龙头狂奔,在夜光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 苏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无奈的笑了笑:“志翔对龙的感情很深,平日里就是个龙痴。” “看出来了”我说。 “具体是什么情况能跟我说下吗?”她问。 我便从刚才四个黑衣人和龙打斗说起。苏老师打断我:这个亭熊在车上和我说过。于是我把疗伤的情况和她说了下。 “看来被拿走的是内丹,不是龙胆,那应该有救。”苏老师带着思考的语气,说的很严肃。牙齿咬着指关节,她的牙齿非常白,如玉。 “是内丹没错,我听黑衣人也这么说。”我回答。 正说着,那边志翔欣喜若狂的大叫起来,“老师,在逆鳞下是内丹不是龙胆,有救!有救!” “知道了——”苏老师也朝那边喊。 “拿走内丹没问题吗”亭熊问。 “倒不是说没问题,只是说生命无碍。人和龙都有内丹,只是人是虚丹,真气游走百穴。通过丹田运转。但丹田只是一个是气门吧。而龙的内丹是实丹,不需要后天锻炼。如果内丹被拿走,运气好能再长出来,运气不好,那下半辈子只能在水里度过了。就像我们的残疾人一样。”苏老师说着,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递给我们。 “抽吗?”她问。 我和亭熊表示不抽烟。 “不错,好孩子。”说着自己点燃了一根,吐了长长的烟雾。 “对了,那个内丹多大,什么颜色的”她问我。 “好像无色的,一个手掌就能抓住。”我说。 “看来这只龙没什么修为。”她又吸了口烟,“走,我们下去看看。” 于是我们三人又下到泥潭里。到了志翔跟前,苏老师问:“怎么样。” “情况还好,龙失血也不多。我检查了下伤口愈合的非常好,不知道这小黑是怎么做到的。” “要感谢也非同学,他用内力给龙止血了。”苏老师说 “厉害厉害,居然能用内力给龙止血。”志翔用手摸龙鳞又扶耳听心跳,眼里只有龙。 “没有,其实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我说 苏老师说:“志翔你给它敷点药,明天等工程队来,看下怎么弄回学校。” 于是志翔回到车里拿了针管和药液给龙打了一针,又在伤口上抹了药。黑龙已昏昏睡去,志翔给它上药的过程没受到反抗。 回到车上,亭熊提议大家在车上将就一晚,毕竟天色已很晚。我因担心桃夭。就拖着长长的夜色和沉重的步伐回到疗养院。 夜空中的星子已经稀薄的几乎难以辨识。白亮的月牙孤零零的挂在山头。冷风呼呼的吹着树梢。疗养院里一片寂静,只有楼道上的钨丝灯,在地上投了一圈泛黄光晕。我轻轻的敲了敲桃夭的门,声音却响的像雷。 我想这么晚了,桃夭应该睡了。于是去了隔壁宿舍。冲了个澡便躺床上去。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桃夭的身影。我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觉得黑夜如此的黑,黑的让人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咿呀一声门打开。从门缝里挤进一个窈窕身影。我说桃夭是你吗?她也不回答,钻进了我的被窝。四肢凉的像冰。我赶忙抱住她,把她的双手压在我的胸前,将她冰冷的小腿夹在我大腿内侧。我轻轻的抚摸着她消瘦的背脊,她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抖着。 我说:“桃夭,怎么了?” 她在我怀里摇着头,双手紧紧的抱着我,像要嵌入我的身体。 “也非,你别离开我。”她哽咽着,声音因害怕的仿佛要碎裂了。 我摸着她的头发,说:“不论遇到多大的苦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她挣扎开我的手臂,爬了上来亲吻我的嘴唇。像在索求一根救命稻草。 我恐惧起来,桃夭会不会知道我和凌波的事,要不何至于叫我不要离开。然而我该怎么向她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这世上她能倚靠的人或许只有我了,她是那样无依无靠。 我紧紧的抱着。或许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安心些。起码现在一切好安好。 76 次日,工程队来勘探了灞水湖。给了一个方案。 那灞水湖西面是个天然的堤坝,用**把它炸开,湖水将沿着山沟,汇流到洋水。黑龙可沿着水流进入洋水,然后到学校接受医疗。方案对灞水湖下整个山体生态影响极大,但好在沿途并无人烟。申报了环境部,毕竟是条龙,上面很快就审批下来。一声巨响,灞水湖被炸开一个巨口,洪水沿着山体,如千军万马。黑龙顺着水流游向了洋水。 我问苏老师:“那四个人为什么要猎取内丹,有什么用吗?” 苏老师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盗取龙的内丹。内丹一旦离开龙体其实就没什么用处了。一些原始部落,有吃什么补什么的说法,盗取内丹大概以为吃了内丹就能补内丹吧。总之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的。” 对于苏老师的回答,并没有让我和亭熊满意。亭熊又问她:“苏老师,你有听过专门的猎龙团伙吗?” “猎龙团伙很久前确实有,但后来各个国家为了和龙族修好关系,纷纷出台法律制裁猎龙。在加上猎龙风险太大,据说以前有个很厉害的猎龙帮,去龙渊山猎龙,去了一百多人没一个人回来。近年来几乎没听到。我觉得这些人偷取龙丹可能另有所图。”苏老师说。 龙渊山在南极岛左下角。 “而且他们只有四个人。”我说。 “对,虽说这只龙的修为很低,但毕竟是龙”亭熊说。 “等黑龙醒过来,我会问清楚情况”苏老师说。 我们告别苏老师后,离开了她的实验室。半路上遇见志翔。他说黑龙醒了,想见我一面。我心想,我正好有事要问它。于是跟着志翔到了千岛湖东南角上一个深水谭边。只见黑龙盘在谭中的一根石柱上,头无力的浮在水面。 志翔撑来一叶竹筏,载我和亭熊过去。 我笑说:“现在还用这么原始的工具啊?” 志翔认真的说:“龙对声音很敏感的,几公里外的虫鸣鸟叫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一时我们到了黑龙边。 “听说你有事找我?”我问。 黑龙睁开,说:“谢谢你救了我!” “只是帮你止下血,没做什么,你现在伤情怎么样。”我问。 它对我的慰问不以为意,而是直接说自己的话:“我们龙族从不欠人,我现在重伤在身,无法报答。但如果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你尽可提出来。” “我刚好有问题想问你,你能回答我们感激不尽了” “你说吧”黑龙说。 我问他:“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取你内丹吗?”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可以把我的经历告诉你们。或许能有些帮助。”于是黑龙就把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我们。 因黑龙叙述断断续续,又有很多模糊处。若如实描述对话情形,恐字多繁琐,现集括如下: 黑龙的名字叫天鱼,给他取名字的是个老头。说它是随着一场暴雨落到他家池塘里的。老头去世后,它被一个商人发现,被抓去四处巡展。后来因禁龙的法律颁布,商人就把它交给**。**名义上说把它放归自然,实际为了做研究,它被关在深山老林中的一个深水潭中,四围布满电网。但后来那个国家在战争中灭亡,它被另外一个团伙收养。他们把它关在一个实验室中。它在哪里被关押了一百多年。直到有一天它听到了同类的声音,才知道自己是条龙,有原本该属于它的地方和群体。它试着从关押它的水潭里逃跑。围绕在水潭边的电网,让它寸步难移。有一天,工作人员以为它睡着了。说出关押它的目的。他们喂给它的食物里含有一种叫“鬼血”的药物。能够控制它内力和内丹之间的交换,一来防止它日益强壮冲破电网逃跑,二来他们要取那内丹另做他用。七年前一场超强台风席卷了关押它的实验室,雨水倒灌。它逃出来,发觉自己在一座大海的孤岛上。于是它沿着同类的声音,一直找到灞水湖。但那时它毒入骨髓。于是在灞水湖休养生息,谁知还是被人发现。 黑龙断断续续的叙述完,已经精疲力尽,毕竟它的遭遇非人能想象。 我问它还记得当初关押它的地方吗? 它说想不起来了,哪里除了一座孤岛便是茫茫的海水。我们还想再让它仔细回想下当时的经历,看看能不能确定拐卖关押它的人。但志翔说黑龙重伤未愈,最好让它休息几天。于是我们只好作罢,撑着竹筏回去了。 77 回到学校,稍事休息。我就打电话给凌波,问它小夕还有没联系她。确认没有后,正要挂电话。凌波说,明天晚上是她生日,希望我能来参加。我一向是不喜欢热闹,但邀请者是凌波,不去恐怕很难拒绝。她又说有要事相商。我也想问问清楚,当时买介子丹的人到底是谁,为何小夕有介子丹的粉末。 通完电话,洗了个热水澡,我和亭熊便去找子君。商量值守天马山路道的事。到了她的办公室,花含、桐月和赵普都在。 我问她们子君呢。花含说一早就被教育部叫去开会到现在还没回来。 “去开什么会?”亭熊问。 “肯定是这几个月来斗殴的事。听说很严重,连元老会都注意到了。”花含说。 “看来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如果元老会插手,这事恐怕不是我们能操作了。”亭熊说。 国家元老会由五个德高望重的人组成,有直接的对外宣战权。虽居高位,但很少管理政事。国家行政执行一般都在统军和上议会,立法则在下议会。只有重大军事行动或者危及国家安全的事,元老来会才会出马。 “历届以来,无差别武道大赛学生斗殴是常有的事。虽说今年比往年激烈。那也是因为介子丹的出现。也算是情有可原,算不到威胁到国家安全。元老会是否小题大做了。”我说。 “现在没必要去讨论元老会的动向,也非你们把红梅送到疗养院没。”赵普问。 “已经送上去了。对了,本来就是来和你们讨论值守的事。”我说。 “值守的话,你们男生每人分一天不就好了。”桐月说。她常常把男生和女生分的十分清楚。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你们男生怎么怎么,你们男生这样这样。听多了烦。 “那就这样吧,我觉得桐月说的没问题。就我、也非、亭熊、班长、小猪、晓明、留铁和成圣各一天。我们在入口处租个房子,从明天开始。凡是发现异常就立刻报告。”赵普说。 “可以,那看守的顺序就按赵普说的,等下打张表格出来。安排了。”亭熊说。 “对了。我们去疗养院前,不是说让班长和成圣去找葵了吗,有消息没。”我问。 “没消息,班长中午的时候回来一次,你们来之前又出去了。”花含说。 正说时,办公门打开。子君优哉游哉的走进来。 “呀!大家都在呢。”她边说边脱下外套,去打开冰箱拿了灌龙巢牌速食咖啡,喝了一口,感叹道,“恩,今天这咖啡真不错。” “你今天去开会了,结果怎么样?”亭熊问。 “开了一早上无聊的会议。”子君说 我看着她那轻浮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也可能是这几天来她太严肃了。 “子君,你没事吧”花含毕竟同为女生。 “能有什么事。”她坐到靠背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啊——我终于解脱咯。” “什么解脱了?”我问。 伸完懒腰后,她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开始收拾东西。 “不用再当这学生会长了啊。可以回家好好休息咯。”她说的很轻松,仿佛心愿达成。 “你说什么?”我很惊讶,“你被开除了。” “子君,会议上都说了什么?”亭熊问,他比我还紧张。跑到子君身边问。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大家都怔在当场。只有子君自己无所谓,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证件,装进档案袋里。 “桐月,你帮我把柜子里的书籍都拿出来装到箱子里,我等下好拿。”子君说。 桐月没回答,像失了神。 子君喊了声,说:“桐月!想什么呢。” 桐月这才支支吾吾的答应,打开柜子把书籍取出。 “子君出了什么事,能否跟我们说下”赵普问。 “四大学院的学生会会长都被停职了。”子君说。 “具体是什么原因有说吗?”赵普问。 “原因大家不都知道嘛。”子君回答。 我想大概就是因为连续的暗杀、斗殴事件了。 “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复职吗”亭熊问,也帮子君收拾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说。”子君回答。 “那你怎么在哪里呆了那么久”我问。 子君瞪了我:“还不是因为你。” “我?和我什么关系。”我问。 “我碰见白晨了,他现在又跟关山学院的学生会长老春搞在一起。问我你什么时候和凌波离婚。现在三个月已经过去,你和凌波一点消息都没。我当初答应他的话,不能兑现。他现在是恨死我了。” “对不起!”我说。 “对不起有什么用。”子君没好气的说,“如果这届武道大赛不能给我争口气,看我不揍扁你。” 子君现在心情不好,在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于是我们便站在那里看。 花含对我吼:“过来帮忙收拾呀,站着干嘛” 78 亭熊把子君送走后,桐月生气道:“我们就这样散了?葵的事情怎么办,还有红梅和那些被暗杀和重伤的人怎么办。” 我说:“我相信子君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桐月说:“我当然知道子君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可是子君都不是会长了,想查也查不了啊。” 花含说:“我和子君在一起那么久,如果子君是轻言放弃的人她也不会做到学生会长了,何况查案不一定要身居高位。” 赵普说:“花含说的在理,我们暂且等等吧” 正说着,大家手机都响了,子君发来一条信息,明日早上九点大家在也非家集合。 花含笑道:“我就说子君不会轻言放弃的。” 大家都笑了。 赵普因没什么事,便先行离开。桐月说她的小姨子来找也离开了。只留下我和花含缓步朝校门口走去。我想起小夕的事,花含博览群书或许能帮到我。正准备开口,一辆黑色跑车在校门口停下。 “也非,我男朋友来接我了,那我也先走了。”花含说着朝我摆摆手,往跑车走去。 “花含等下” “什么事” “有件事想找你帮帮忙。” “什么事情” “这里人多口杂不太方便。”我说着,指了指人来人往的学校大门。 花含想了想:“那你等下吧,我和夏时说声。” 她男朋友原来叫夏时。夏时从车上下来,他穿着白色衬衫,十分俊朗阳光。花含和他说了几句,他朝我走来。 “我不知道你和花含以前是什么关系。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和她有什么事情商量,我不反对,但得带上我。”他用不容人辩解语气和我说,我听出他话里有话,似乎在吃醋,然而,我虽然和几个女孩有着古怪的关系,但和花含绝对清白像纯净水。因此说:“抱歉,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花含是我女朋友。”他说着便抓住花含的手。 花含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要不明天吧”。我明白她身不由己。 “等一下”我说,“你去可以,但只能在门口” “那可不行”夏时说,“不过既然是这么秘密的事,我可保证绝不对外人说。” 我看不惯他高傲的模样,下了决心非要把花含带走不可。 “好,去我家。”我说。 “哦,不好意思,我的车只有两个座位,坐不下你。你是走路回去还是做公交车”这几乎是嘲笑的了,夏时说。 “我做公交车吧”我说,“花含知道我家在哪里,让她带你来就好。” 说着不理会他那得意的脸,转身朝公交车站走去。 我心想花含兰心蕙质,谁能娶到她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是个混人。自然无缘享受,希望陪伴她的人能真心待她。 我回到家中,他们已经早在门口等候。 “门没锁,直接进去吧”我说。 开了门,将他们带到客厅。我心想夏时见了我这破屋穷梁肯定又会大加嘲笑。谁知他并没有,而是走上来,压着内心的喜悦,轻声问我:“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我笑着说:“有的”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夏时。”他喜笑颜开,要和我握手。 握手时,我说:“好好待花含,她是个难得的女子。” 夏时说:“这个你放心,我追花含追了七年。我比任何人都爱她,也比任何都了解她的好。” 坐到客厅上,我把昨天晚上遇见黑龙的事和花含说了一遍,夏时也在旁边听着。 “现在那只黑龙在哪?你去问过黑龙了吗。它或许知道谁拿走它的内丹。”花含问 “我们把它送到学校,有专门的人负责。黑龙倒是问过了,它也不清楚那四个黑衣人是谁。不过其中有个女孩我倒是见过一次。知道她叫小夕。” “你问那苏老师了吗,她是专门研究龙的。或许她知道有哪些猎龙团伙。”花含那双智慧的眼睛盯着我看,仿佛要看透我脑海里的每粒细胞。 “这些都问过。有件事我想你可能帮的上忙。我以前看你对古玩玉石很感兴趣。那个女孩手中带着一个白玉镯。非常白的那种,在月光下外面像裹这层雪白的粉末。非常好看。你知道这种玉石吗?” 花含习惯性的单手抱肩,想了想,说:“说起白玉,最有名的当属天山羊脂玉。因其颜色如羊脂油一样白而得名。你说的能在月光下裹了层**,那只有天山雪玉了。但是现在见到的最大雪玉也只有大拇指大小,要能制成手镯我还没听说过。” 我说:“打个比方,如果说确实存在这么大的一块玉。你认为它最有可能在那些人身上。” 花含摇摇头:“这个很难做判断。现在拍卖行业这么发达,或许被一些有钱人收藏了也不一定。但是——,天山在汉莫帝国西北部,是他们的领土。如果开采出这么大一块雪玉,最有机会收藏的肯定汉莫帝国贵族。但流通出来的可能性也很大。汉莫帝国这几年的经济不太好。” 我叹了口气,心想线索可能就到这断了。但我想起山笔的父亲不就是做拍卖的吗。或许山笔知道。今晚正好是凌波生日,他应该会来。 这是夏时突然站起来,带着得意的微笑,说:“或许我能帮你。” 花含笑道:“你又不懂玉石。” 夏时说:“我虽不懂玉石,可是我知道一个点穴手法很厉害的人。而且也是拿折扇的,你刚才不是说,你被一个人用折扇点穴了吗。我带你去见见他,或许能给你点帮助。” “据我了解拿折扇点穴的人并不多”花含对武学了解,对武学行情也了解。 “那人是谁?”我问 “他是我父亲手下的一个参谋,以前是个江湖人士,专门从汉莫往我国贩卖石油和奇珍异兽,外号白面书生。他的点穴手法,连我父亲的赞叹不已。” 我心想夏时的父亲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定不是什么好人。花含若跟了他将来定当受苦。便问他你父亲是谁。 “我老爸吗。他是国家安全部部长。” “夏云汉,国家五大将之一?”我吃惊的问。 五大将分别是国内安全部部长夏云汉。负责间谍、密探机关的婉冬。负责特种部队的鬼差。负责国防的明浩然。负责武道部的许长青——便是教育部武道科科长许长远的哥哥。 “恩,对呀”夏时见我吃惊的表情反而尴尬了,不敢看我。 “既然是国家安全部长,怎么会找那样的人做参谋”我问。 “这叫善于用人”夏时回答的很理所当然。 我说:“你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 “宜早不宜迟,就今天晚上吧” “今天晚上我有事” “那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我也有事” “你怎么那么忙” “除了今晚和明早。” “那后天吧,你等我电话。”夏时说。 79 夏时和花含回去后,我留在空荡荡的房间,甚觉无聊。于是开始打扫房间,从大门口,到床下死角。从门缝到碗筷,从天花板到书架子。暂时的忘却让人心生愉悦。但很快我就想起桃夭的安危。她的住所小夕知道,若她们对她行不轨,我远在千里,如何帮忙。但我又无奈于桃夭不肯下山,她喜欢那里,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哀愁也没有欢乐,没有孤独也没有欢聚。空的让人忘记自己。 我不善于改变别人思想,倒是自己的想法常常被改变。我尊重桃夭的决定,有时会想,我所说的尊重到底是自己的弱小,还是逃避的借口。我看到我喜欢的人一个个从身边离开,从刚见面时的热情,到现在的可有可无,或许过不久就成了陌生人。期年之后在路上见面,就形同陌路了。子君是,桃夭也是。都渐渐的成了陌生人。 我是怎样毁了我的生活! 晚上我在大舅舅家吃了点饺子就匆匆赶去凌波处。 远远的看见凌波别墅灯光比往常要亮很多。连墙外的树叶也裹着一层白光,摇摆着身体庆祝这难忘的时刻。 我通了电话,凌波早早的站在门口接我。她穿着白色晚礼服,带着一副水晶耳环,绑着坠马髻。她站在门前,晚风轻抚着她的发丝和裙摆,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抱歉,来晚了”我说。 “没,刚刚好。”她笑着,像最美时刻的昙花。 “你今天好美”我说 红晕爬上她的脸颊:“今天生日,才化了点淡的。不准嘲笑我。” “难道以前都没人这样夸奖过你吗?”我问。 “嗯——,有吧,但当面的就你了。”她的脸更红了。 我们来到听水阁,山笔、小圆、半缘禅师还有她的父亲已围桌枯坐。然而除了这几个人外便再无他人,不像全国十大富豪,倒像是邻家小女。 “你往年过生日也这么少人吗”我问。 “往年还有我爷爷”她说。 “你整整迟到了三分钟,也非”山笔说。 “从大门口走到这里就要九分钟吧”我说。 “是因为凌波穿了晚礼服,所以才走的这么慢吧。”小圆说。 “我看是两人卿卿我我,才拖延了时间”凌波她爸分析。 “爸,别乱讲”凌波生气。 “喂,我说你们没必要为这迟到几分钟,弄得跟侦探一样吧”我说。 “来也非,坐我旁边”半缘禅师朝我招手。于是我坐他身边去,他又朝凌波招手。于是凌波坐我身边。 “也非,我问你一个问题”半缘禅师说。 “您说。” “你觉得我家凌波今天好看吗”半缘禅师问我。 “禅师,这问题你之前好像问过”我说。 “啊——我问过吗”他装傻 “你问过的,禅师。” “那你就当我老糊涂了,你说我家凌波好看不。” “好看——”我回答。 “见过比凌波好看的吗?”他问。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见过。” “你说把这样的媳妇放家里,让她独守空房,你放心吗?”禅师说。 “我和凌波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她还是清白之身,我不能毁了她的未来。”我说。 “我们可没把你当外人啊”禅师拍着我的肩膀,说,“凌波很小的时候,她亲生母亲就离开了她。又碰上这样一个父亲。她现在年纪还小,需要有个人照顾。” 我看了看凌波,她把头埋在胸口,双手缠绕着腰带。娇羞的模样让人动容。 “在下何德何能,能娶凌波。我一非出生名门富贵之家。二来又不是旷世天才,再者我和凌波之间,虽有缘,但终究无份。” 禅师笑道:“富贵之家,你见过几家富过三代。名门望族,你见那牢狱不都是他们身影?你只知旷世奇才,却不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至于缘分,我倒是觉得你和凌波很有缘。你可知缘分天注定,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是你的,即便天涯海角也跟着你。” 我无奈的笑了笑,这样和他辩论下去,恐怕明天也说不完。只好沉默不答。 岔开话题,说:“今天不是凌波生日吗。怎不见蛋糕。” 小圆生气说:“禅师你别和他说了,想娶凌波的人排成队能绕咱们国家一圈呢。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小圆你误会了”我马上回答,深怕被误解。 “我误会,我又不是瞎子。”小圆越发生气了。 我用眼睛示意山笔,想他帮我说句话。这混蛋抱着书包着了魔,当我眼睑痉挛呢。我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便问凌波:“今天的生日蛋糕呢。” 凌波才回过神来:“我去叫李妈拿过来。”说着便起身,匆匆的离开了。 “也非,你看你把凌波都弄哭了。”山笔说。 我心想,凌波哭了吗?再说,这厮不是聚精会神的在看书,怎么就看到凌波哭了。难道他额头上张眼睛了。 说到我把凌波弄哭,他们的眼睛都盯着我看,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我被看得全身起毛,只好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凌波”说着不理会那些人,朝凌波追去。 凌波站在葡萄藤下,用手揩拭着眼泪。 “凌波,你没事吧”我问。 “没,眼睛进了沙子了”她说。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真的是眼睛进沙子了。” 她转过身来,朝我硬挤出微笑。眼睛红红的。那楚楚的模样,叫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安慰一番。 “我和你一起去拿蛋糕吧”我说。 “嗯”她点点头,“老师他很爱开玩笑,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你别放心上。”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 我们把蛋糕拿回去,他们便都不说话了。我心想凌波的生日莫不成只为了半缘一番话。然而凌波也不介意。唱完生日歌,许愿,随后便给大家分蛋糕,倒茶,收拾碗筷像个家庭主妇。 我问山笔,可知道天山雪玉? 山笔一边吃蛋糕,一边点头,一边看书,一边耳朵还听着音乐。我想,知道你脑袋好使,但也不必这样炫耀。 “什么事”他问 我便把四个黑衣人取龙丹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期间桃夭和黑龙带回学校那一段没讲,怕凌波听了不高兴。 “有人盗取龙丹”他放下书,把耳机也摘掉了。他似乎对龙丹更感兴趣。 “是的,我想你家就是开拍卖行的,或许知道这天山雪玉。”我说。 “天山雪玉最大的一块是去年在德佳拍卖行拍卖的,但只有火柴盒大小,还做不了手镯。不过在十年前据说有人捡到一块手掌大的雪玉,但被上献给汉莫国王了。之后便没了消息。”山笔说完,又戴上耳机,看起书来。 “按你的意思,小夕可能是汉莫皇宫里的人,而且地位还很高。”我说。 “这到未必,现在赝品很多。” “为什么没有可能” 山笔很鄙视的看我一眼:“天山雪玉从古至今出产还不到十公斤。拍卖都按毫克计算,有价无市,谁会把它做成手镯。期间的损耗,足够买下一座城池。” 我心想山笔说的也许是对的,但线索就这样断了,心中难免失落,便闷闷的吃着蛋糕。 过一会儿,山笔见我无精打采,说:“有一个悬案,不知和你的龙丹有没关系,今晚你和我睡一起,我跟你说。” 我听到山笔有线索,便振作起来,立马答应他。 随后大家闲聊几句,毕竟没什么共同语言,便都散了。 80 晚宴结束后,我帮忙凌波和小圆收拾完碗筷,正准备去找山笔。半缘禅师说:“也非,你现在别走,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我心想定又是和凌波的婚事,但毕竟是前辈不好拒绝,便回到座位。 “你们没什么事,都先回去睡吧”半缘禅师向他摆摆手,于是大家便都各自回去。 半缘禅师说:“你师父进来好吗?” 我说:“都好,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还是每天早上做体操,下午打坐,瞌睡。” “你师父有和你说我们这一派的来历吗?” 我摇着头:“没有,师父说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你先给我倒杯茶,我慢慢告诉你”他说。我便给你沏了碗热茶。 “这事要从很久前说起。当年达摩祖师创立少林寺。其最重要的修行法门便是这大乘般若心经。它是少林寺一切功法之始,也是一切功法之终。练**乘般若经讲的是放下,但要放下谈何容易,有几人能五蕴皆空。几百年来有成就者也就达摩祖师一人。人生在这世间,为肉身苦,为情仇爱恨苦,为贪嗔痴疑慢苦,种种苦难如天堑鸿沟般难以逾越。所以至祖师圆寂后一百多年,竟无一人真正习得大乘般若经,眼看着少林寺一年不如一年。好在到了六祖慧能禅师,是个不世奇才,为使得大乘般若经能代代相传下去。定了许多戒条。靠着戒律让弟子远离贪瞋痴疑慢,远离肉身苦。但这毕竟不是真的放下,所以六祖一世,少林寺也只修了个小乘般若经,终于圆寂。慧能禅师坐下,有两位弟子,一名枯心,一名枯念。这枯心、枯念禅师日日跟随师父左右。看到师父费劲一身心血,仍旧无法窥视大乘般若道。心中苦闷,便日日夜夜于藏经阁中专研佛法。一日枯心禅师于藏经阁中翻看达摩祖师未创立少林寺前的事迹。看到祖师在俗世中修习,历经磨难,饱受风霜雨露,方得大道。遂想少林弟子于这寺庙中修行,无风无浪。不受贪瞋痴疑慢之苦,何谈放下。于是心想唯有到俗世中,受尽千般苦难,万般离愁,方可得大乘般若道。便将方丈之位交给师弟枯念禅师。自己穿着一件破袈裟,拿着乞钵就下山去了,自号:苦行僧。” 半缘禅师喝了口茶,继续说:“修小乘佛道,只为度化自己。而大乘佛道不仅要渡己还要渡人。然无情简单,有情难。枯心禅师下山后隐姓埋名,给人做个鞋匠、当过马夫、也曾入朝为官。历经世间一切苦,终悟得大乘般若经。是为五百年来除达摩祖师外,第二位修的大乘般若经。只可惜枯心禅师虽修的无上法门,然其坐下弟子,悟性却不及他万分之一,恐后继无人。” 半缘禅师说到此处,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像是花了极大的气力才吐出新话。 “枯心禅师坐下两名弟子便是我和你的师父半山禅师。原先师父给我们的法号是空缘和空山,意为万法皆空。但我们修行太浅,所以对外只说半缘和半山。亦不敢称枯心禅师之弟子。” 我问:“禅师和我师父,既然同出一门,为何现在分离两地,一个在繁华的京城,一个深山老林里。” “说起缘由,现在想来也是我们修行太浅。你师父认为少林寺之所以修小乘道,是因为他们用太多的戒条约束自己。并不是自己真心放下。只有自己真心放下,做到无戒自律,方能得大乘般若经。而我则认为势必要入世,受一切人世苦。方能脱离苦海。于是我便来到京城。”他说完闭着眼睛,胸口缓缓起伏。 “禅师,这些我都明白。当我要放下一段情感首先得经历这段情感。当我要看空,我首先得知道空是什么” “嗯,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他听了很高兴的样子。 “可是,禅师你把我留下就为了说这些吗”我问,我总认为他还有其他话要说。 “这是一部分”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也非你知道大乘般若经为何成为一切功法之宗吗” “因为他放下了”我说,这是以前师父告诉我的。 “放下是自然,最重要的是他能打通人体所有经脉,甚至不需要经过丹田。普通功法修行,内力都要经过丹田,才能运用。但大乘般若经练到最高境界,连丹田也没了。一切气说来就来说收就收,源源不绝。”他说。 “师父以前也这么说过。”我说。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凌波家族世代不能习武,是因其丹田不能聚气。丹田不能聚气,生命的活力就要比寻常人低很多。凌波的爷爷活到六十几就去世,便是因为身体的抵抗力不如常人。他之所以开药业公司,其中一大原因也是为了自己。但可惜他最终还是没能救自己。” “也非,我有一事要求你”他说的很认真,“我当日和她爷爷一起,他便告诉我。他说他活不过七十,他的儿子必然活不过六十,他的孙子活不过五十。也就是说凌波可能到四十几岁便要离开人世。我问你,你愿意见到凌波这么早离世吗?” “自然不愿意”我说。 “现在能救凌波的只有让她练**乘般若经。我希望能由你来教她。” “我修行尚浅,禅师为什么不亲自教”我问。 “在下俗物缠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说。 我想了想,般若经的初级修行便是禅坐,不像其他武学需要几年打根基,又要几年练习,还要实战。相对而言简单很多。所以就答应下来。再者能和凌波在一起,总是让人心生愉悦。 半缘禅师道:“也非,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为出家人,却整日凑合你和凌波感情之事,很不应该。” 我赶忙回答:“没有,禅师自有想法。何况是我配不上凌波。” 半缘禅师正了正身子,说:“凌波的爷爷和我是生死之交。我曾经一念之差,险些误入魔道。是她爷爷用尽奇珍才保住我性命。此恩不报,心难平。你是我师弟的弟子,我也帮你当弟子看待。而你又修般若经。我想你和凌波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若能和她一起也了去我这残念,否则我这一身恐难修成大乘般若经。” “一切随缘吧”我说。 “阿弥陀佛”半缘禅师双手合十,朝我微微鞠躬。 81 和半缘禅师聊完,已经十一点多。天上空荡荡的,除了一轮孤月呆呆的挂在夜空。我路过凌波的房间,见她还开着灯,坐在书桌前仔细的翻阅着资料。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我问。 她受了惊吓,见是我,便嘟嘟嘴:“都是公司急需审批签字的文件,烦死啦。” 我看那桌上叠着一摞摞付款单审批单。想她一个人不知要忙到几时,便问:“要不要我帮忙” 她高兴的说:“正好呢,小圆把这些资料给我的时候,都是按时间顺序的。可是这样我看不习惯,你帮我把这些资料按地区整理给我。”她从身边拿出一堆说“这是华东分司的”又拿了一堆说“这是华南的”再拿一堆说这是京城。又指着一堆足有二十公分高的文件说“这些都没分类,你就按刚才的顺序分好就行。”于是我拿了条凳子坐她身边,仔细的将文件按地区分类。 凌波穿着白色的睡衣,那睡衣只到大腿中部,底下两根雪白的长腿,交叉笔直着搁在脚踏上。双眼凝神的看着文件,长长的睫毛像盛开的蒲公英。在灯光下肌肤像未被踏足的雪原。她看着文件,嘴唇时而抿了抿,时而又微微张开,有时下不了决定,便用笔头点点自己的眉心。坐久了她会重新把身子坐直,上半身微微前倾,眼睛仍旧盯着文件,睡衣映衬着半圆的胸脯,像两座山丘。 我把文件都分类好,给她倒了一杯水。她看了一眼整理好的文件,说“今晚恐怕要加班到很晚了。” 我说:“你平日都这样忙吗” “没呢,就这几天比较忙。”她边说,手头上的工作却没停。 “是因为开新分司吗”我问。 “那倒不是,是因为山笔研制了几款新药。销量都很好。所以有很多原材要买,而且他要研发介子丹又要买些新的机器。所有审批的文件就多了”凌波说。 我听凌波说起山笔,才想起来有事要问他。便向她告辞。到了山笔房间,看见灯黑着,山笔抱着书也睡着了。于是又回来帮凌波。 然而回来时凌波也趴在桌上睡着了,手上还握着笔。便脱了外套给她披上,又担心她受凉。就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时,手被凌波抓住。我以为弄醒她了。却见她闭着双眼,蹙着眉头,口中喃喃呓语:“也非,你别走。” 我没想到我会出现在凌波的梦中,呆呆的站着,我想我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她的梦里出现呢,是普通人,还是爱人。正当我想着,她又说:“你别走,我一个人好害怕。”我蹲下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我没走,凌波”我说完,她的眉头平缓些。我准备掰开她的手,她抓的很紧。我想她这样累,若惊醒她实在罪孽深重,于是就蹲在床边。窗外的月光轻轻的移着脚步,我感到困意如虫,便趴在她身边,嗅着带她体香的被褥,如置身春日百花园中,悄悄的进入梦乡。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凌波的被子。准备起身,便听到凌波温婉的声音:“你醒啦。你太重了我抱不起来,只能给你盖被子。” “本来只想休息下就回自己的房间,没想到睡着了”我解释。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加班那么晚睡的。”她也解释。 我看她桌上还摞着审批单,问她:“还没批完吗?” 凌波无奈的笑了笑:“恩,还有一点。” “我帮你”我说。 她说:“真的!” “当然真的”我说。 于是我在没洗漱的情况下和凌波在书桌前批了一个多小时的文件。直到小圆来叫吃早饭。 吃饭时山笔问我,昨晚是否和凌波睡一间。我说是的。他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说昨晚什么都没做。他不屑的看了我一分钟,说:“要么你是阳痿,要么你在说谎。” 我向他保证,绝对什么都没做。但最终还是没能说服他。他不相信,他觉得凌波很美,他说他以前不认为这世上有美丽的女孩,但见到凌波后他推翻了以前的结论。何况他认为我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人。我若非分之想,凌波肯定不会反抗。我认为是山笔自己喜欢凌波。但山笔说女人对他来说不重要,和美丑无关。他不敢看我。 82 吃完早饭凌波和小圆带着文件回公司,半缘禅师昨晚便回去了。我因今早要和子君她们会面,便催着山笔,让他把昨晚要说的事告诉我。 山笔反问我:“你最终会娶凌波吗?” 我说:“不知道” 他说:“你必须得娶她” 我说:“我现在也很纠结。” 他说:“纠结什么?” 我想了想没勇气说。他又问我纠结什么?我想了想又没勇气说。他让我赶快回答他。我反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让我娶凌波。 他说:“你娶她,我就可以获得她公司更多资源。” 我说:“你现在获得的还不够多啊,她把核心实验室都给你用了。” 他说:“但是她没把核心技术资料给我看,还在我身边安插鬼眼。” 我说:“谁是鬼眼” 他说:“小圆,她向凌波报告我的每个行踪。” 我说:“凌波不是那样耍计谋的人。” 他说:“你太小瞧她了,她比你想的有城府。” 我说:“凌波是我见过的最单纯的女孩” 他说:“我不反对你的想法,但是你就没想过她作为大财阀的掌舵,为什么要嫁给你这穷酸小子?” 我说:“可能是因为我救过她,也可能是青梅竹马,何况我们本身有协议婚姻在前。” 他说:“那是因为你修炼了大乘般若经。而大乘般若经可能是唯一能解开她家族诅咒的功法。” 我说:“你偷听我昨晚和半缘禅师讲话” 他说:“我不屑于偷听任何人讲话。我研究过她的家族史。她们每一代人的寿命都比上一代少十岁左右。如果现在还不制止,那么到凌波的曾曾孙子辈,寿命将活不过十岁。也就再过六十年她的家族就会从这星球上消失。除非她和你结婚,生下的子嗣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凌波想和我在一起也是情有可原。我不认为她是个耍心机的女孩。” 他说:“我不反对你的想法。或许凌波确实是个纯洁的女孩。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操控自己的命运。人在巨大的外界压力下是会变形的。” 我说:“凌波现在确实压力很大,但她现在表现的很坚强。她是个坚强的女孩。” 他说:“我说的压力不是来源于公司,而是来源于他的祖先,来自于她已去世的爷爷。他们家族的人为了防止子孙后代的寿命缩减,所以才成立了这家药业公司。他们正在研究一种能够无限延长人寿命的药物。” 我说:“你不也在研制介子丹吗?这两者有差别吗” 他说:“你问到重点,本质上没差别,并且有着相同的副作用,它潜伏在人的身体里,直到十几二十年后才爆发。” 我说:“然后呢” 他说:“我现在遇到点困难,我没有试验数据。十几二十年的周期我等不起。而凌波都的爷爷几十年前就在人体上做过试验。我需要他的试验数据” 我说:“这就是你要我和她结婚的原因?” 他说:“嗯” 我说:“山笔你的智商高我承认,但你的情商怎么会那么低。” 他说:“我觉得是你的情商低,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两人结婚。这不是很正常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而不是其她人!”我愤怒的看着他,但知道愤怒于山笔亦如星火之于大海,便转了话题,“你还没说,凌波在爷爷遗愿的压力下会变成什么样。” 他说:“这是我的一个担忧,我怕有一天她会只为了繁殖后代而和你结婚。不过现在看来情况尚好,她是真心喜欢你。” 我说:“你应该很清楚,我和凌波从小的认识,难道一个人能从五六岁就开始算计未来?” 他说:“也非!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人类无法自律的。一是食物,二是繁衍。当爱情蒙上物质的阴影都会变质。” 我说:“山笔,你有没真正爱过一个人?” 他说:“这和爱无关,这是人类的本质。” 我说:“真正的爱情是不会因为物质的需求而变质的。” 山笔看了我许久,眉头想拧紧的麻绳:“好吧,好吧,我的目的本来就让你和她结婚。我之所以说那些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没理会山笔的问话,我觉得他对我的情况太不了解,当然我也懒得解释。 他问我想不想听关于黑龙的事。我点点头。 “这是我和导师闲聊时,他随口说的,所以你听听就好”他先给我打预防针“我的导师有个情同手足的朋友,名叫南大。他的父亲是著名的医学家,因一次医学实验,丹田被毁。南大为救他父亲就四处寻找丹田替代品。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比人还更适合修炼的就只有龙。于是他应招白鹿学院当了名神龙研究院,想要盗取龙丹,不料反被龙所伤。被一个女子所救,那女子随后喜欢上他。当他想再次盗取龙丹。被那女孩发现。便将他的行动告诉学校。之后就被白鹿永久驱逐,同时还被告入法庭,关了五年。出狱后,我的导师想找他,消失踪迹。” “你说的那女子叫什么?” “我不太清楚是哪个老师。总之我知道的就这些。” 83 我离开凌波的宅邸,便打车回听雨阁,路上我想着山笔的话。南大消失后回去哪里。那个喜欢上南大的女孩是谁,会不会是苏老师。如果是,那为什么她会说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盗取内丹,如果不是苏老师,那又会是谁,她现在还有没在学校供职。还有山笔和花含都说,天山雪玉产自汉莫帝国,小夕有没可能是汉莫帝国的高层。如果是的话,汉莫帝国拿龙丹干什么。我在脑子里做了个假设,如果南大消失后,去了汉莫—— 然而,正当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小猪发来短信问我什么时候到。我看了下车窗外,已经到了广兰街。便回他三四分钟就到。小猪秒回短信,催促我快点来。说大家都到了就缺你你,问我羞愧不。我想让大家等确实不好。就让司机快些。司机瞪了我一眼,说:“这他妈是公交车”。 一下车我就冲进听雨阁。走进一看庭院里空空如也。到了练剑道场,才看到小猪和晓铭比划,每砍出一剑,叫声都如杀猪一样惨烈。 我问他们,其他人呢。 “什么其他人?”小猪故作镇静。 “你不是跟我说大家都到了吗?”我说。 “我的话你也信”说完小猪得意的狂笑不已。 晓铭说:“也非,我刚创了一套如意棍法,我演示一便,你看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说好。于是晓铭又耍了一套狗爬式的棍法,在地上打滚不说,特别是最后一招,把棍子立起来,蹲在上面,我想不明白有什么用。棍法在所有武器中是最具有浩然正气的。被晓明改成这样,我实在看不下去。但小猪很欣喜,大喝一声“好!”,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晓明欣喜的跑过来问我:“也非,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你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吗?” 晓明说:“如意棍法,顾名思义就是要如我心意。所以我的每招每式,都是按我当时的想法,心里想到什么就打出什么棍法。” 我说:“你最后一招,也是当时想的?” 晓明说:“没错,我当时心里就想,子君她们什么时候到。于是就不自觉的蹲上去了。这叫随心所欲,由心而动。厉害吧。” 我说:“厉害厉害。” 小猪还在那边咳嗽不停。 我说:“小猪,你咳完没,咳完了,打个电话看下子君什么时候到。” 小猪从衣架上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缓缓的冲了一口,说:“最近烟抽多了” 我说:“那你还抽” 小猪说:“不抽心里难受” 晓铭说:“小猪,刚刚又失恋了。” 我说:“刚刚?和谁?” 晓铭说:“和他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听说小猪和子君认识。让小猪帮忙介绍,她要进学生会。今天早打电话来催他,可是子君被停职了。小猪也没办法,那女孩居然要分手。” 我说:“看来小猪缘分未到。” 晓铭悄悄的说:“小猪的爸爸得了重病,要小猪今年就找个老婆。要不然就死不瞑目。” 我说:“都没听小猪说过。” 晓铭说:“我也是昨晚才听亭熊说的,他有什么心事都是和亭熊说。” 小猪走过来:“也非你小子,昨晚去哪了,我们那么早来都没见你” 我说去凌波哪里了,昨晚她过生日。小猪又咳嗽起来。 晓铭说:“昨晚是不是睡在一起了” 我说:“是睡在同一个房间,但什么也没做” 小猪的咳嗽声愈发的响亮,想一个老旧的拖拉机。 晓铭说:“听亭熊说你们的假结婚,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我说:“没有,睡在一个房间也是意外。” 小猪突然大吼一声,用头撞击木梁,嘴里喊道:“也非,我恨你们,我恨。” 我说:“哎,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晓铭说:“以后再小猪面前,不要说和异性有关的事。” “可怜的小猪”我和晓铭说。 84 一时子君、花含、林薇、桐月来了。赵普也紧随其后。他们手上提着早餐,还有从路边买来的板栗。 小猪见了食物抓着就往嘴里塞。 花含说:“小猪,你慢点吃,还有很多呢。” 林薇说:“又没人和你抢。” 晓铭说:“他把悲愤化为食欲,千万别拦他。” 子君问:“他怎么了” 晓铭说:“也非刚才告诉小猪,说他昨晚和凌波睡在一起。于是饱受失恋折磨的小猪就成那样了,哎——” 我说:“晓铭,你别乱说。” 子君鄙夷的看着我:“禽兽!” 我说:“子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凌波什么都没做。我是躺在地上睡了一晚上。” 林薇递过一个包子:“喂,禽兽,快吃吧。不吃就没了。” 我说:“林薇,你也听他们的。花含,你应该相信我的。” 花含说:“这没什么呀,你们夫妻嘛。” 赵普说:“怎么不见亭熊?” 林薇说:“是啊,亭熊去哪了。喂,小猪,亭熊怎么还没来。” 小猪吃了一惊,话都说不出:“#¥%……&*i(” 晓铭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今天很早就出去了” 我说:“子君,你也不知道亭熊去哪里了吗?” 子君说:“他又没和我说。不过我要和你们说的事他差不多都知道。” 我说:“你今天要和我们说什么?” 她擦干净嘴巴,又捏了张纸巾擦手里的油迹。双手抱在胸前,将原本就挺拔想双峰,抬的愈发高耸。子君在大堂来回走了几次。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我们都在想子君定要讲一个爆炸性新闻,于是都把手中油条,豆浆放下。等着他。 她憋了很久终于开口:“你们没发觉我今天穿的不同吗?” 我们大失所望,心想,等了五分钟,你就和我们说这个?纷纷把油条包子砸向桌面。 “你们干嘛”子君问了个白痴的问题。 她穿着缩腰淡灰色短裙汉服。手腕上绑着“飘云沙”专用的金色小球。和入学时穿的一样。 我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穿这个。” 子君说:“算你有点记性,我还以为你们都没人记得” 我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两年就过去了。” “好啦,不提这个。开始说正事。”她绕着圆桌走,“大家都知道,昨天我去开会议,结果是我们四个学生会长都被人开除了,呵呵。” “有没有说什么原因,除了暗杀以外。”赵普问。 “没,就是暗杀的缘故。不过他们还说了上面的意思。当然这一般是客套话。既然是教育部的决定,我们也没办法。但是让我不服的,我们学校从来没组织过暗杀团。我问了天书学院的会长葛天武,他说他们也没组织过。关山的老春说也没组建过暗杀团。最后我们三人找岳麓学院的徐景坤一问,都说没建立过暗杀团。如果说我们都没建立过暗杀团,都没互相残杀,那么这几个月来那些死去的,受伤的学生都是谁造成的。那些说四大学院互相暗杀的消息是从谁口中传出的。” 子君有些激动,用油条敲击着窗棱。 “也就是说我们四大学院不过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林薇说。 我问:“那日徐景坤来我们学校时带了白晨,你说有没可能是白晨在报复。” 子君说:“如果是白晨,他要报复的也只有你和我,和其他学院无关。让我们四大学院内斗,对他有什么好处。” 林薇说:“没人会承认自己组建了暗杀部队的,即便有他们也不会说。” 大家都点头表示赞许。 花含站起来,说:“我认为他们说的话应该是真的。这几月我和子君接触最多,我看过各大学院被暗杀的名单。其中关山学院7人,重伤10人。天书学院4人,重伤18人。岳麓学院6人,重伤3人。我们学院5人,重伤2人。合计是死亡22人,重伤32人。而这些人中,只有一个岳麓学院的孤卫信是种子选手。其他的都是些后勤人员,甚至连后勤都算不上的同班同学。我问大家,如果你现在是学生会长,又非常想要得奖。你们会怎么做。肯定暗杀他们的种子选手。唯有如此才能提高自己的获奖的机会。但暗杀种子选择可没那么简单,如果准备不充分,甚至反被杀害可能性都极大。于是他们选择的都是一些修为很低的人下手。也就说这背后的真凶只想挑起各大学院的争端。” 林薇问:“那孤卫信怎么解释,他可是强有力的种子选手。” 花含:“我觉得孤卫信是这场斗争的点睛之笔。我们学院和岳麓学院结仇已久。很明显真凶也知道这点,所以不惜冒着暴露自己,铤而走险,一旦成功岳麓和白鹿之间肯定会有一场激烈的争斗。甚至惊动高层。现在看来他们的计划都实现了。” 林薇又问:“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花含叹气摇摇头:“我也有很多点没想明白。” 桐月说:“会不会是除四大学院外的其它学院搞的鬼,比如高岗学院,白城学院。目的是为了争夺大学排行榜。” 子君说:“不会是他们。现在科武斗这么严重,武学在招生方面已经没什么优势了。白岗、高城五六年前就转型成理工学院。我们之间没利益冲突。” 花含想到什么,猛然把头抬起:“子君!你的话让我想到一些东西。” “什么”子君问 “一些聊天内容,也就是上个礼拜,我和我妈妈去夏时家里。就听到他们讲关于关闭现有学校武学培育的计划。” “什么是武学培育计划”我问。 花含站起来:“武学培育计划你都不知道啊,战神行动你应该知道。” “当然知道”大家都说(除了我),战神行动便是确立了现在武学为主的教育模式。 “战神行动到现在将近有六十年。而这六十年里世界基本处于和平状态。国家为此却得每天投入大量的资金来修建武道馆,修建各种武学基础设施,来维持战神行动。不仅得不到任何回报,还增加了许多武功高强的无业游民。对于学校而言,拿出将近一半的时间拿来传授一种以后毕业后根本找不到工作的技能。他们也面对着很大的压力。所以就在几年前四大学院纷纷转行,关山学院的炼丹和医药,岳麓学院的机械和物理,我们学校文学、音乐和绘画,天书学院这几年的管理人才的培训。无不在告诉我们武学时代的没落。我们可能是最后一届的武生了。” 花含喝了口豆浆:“我听夏时的爸爸说,现在议会科技派和武斗派都的很严重。一股是国防部长明浩然为首,主张保存战神行动。另外一个是科技派为主的教育部长狂楚伊、安全部部长夏云汉为首,主张废除战神行动。听说这个议题已经提交到元老会了。” 林薇问:“你是意思是说,暗杀事件的主谋是国防部长夏云汉?”林薇估计还不知道夏云汉可能是花含未来的亲人。 花含说:“我不清楚,但是现在科武斗这么严重,为了争夺地盘互相征伐,教育是百年大计,谁能在这上面获胜,无疑在全面科武斗上抢占先机。” “有道理”大家异口同声。 我说:“夏云汉可以理解,毕竟无业游民多了对他没有好处。为什么教育部长也主张战神行动呢,要知道废除武学,就会少了很多生源,国家的经费也就少了。” 子君冷笑,说:“现在不是他要不要废除,而是已经没多少人真心练武了。作为教育部长,他肯定比别人早看到这点。” 赵普说:“那既然武学教育已经有名无实了,夏云汉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大的经历去挑起学院的争斗呢,他不如在家里等着,何况这事一旦被查出来,他不是自寻死路。” 花含沉吟道:“嗯,科武斗也不一年两年的事了。” 晓铭叹气:“哎,说了这么久白说了。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 子君也叹气说:“不说这个了,我这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大家,今年无差别武道大赛可能要延期。” 赵普说:“也是因为暗杀的事吗?” 子君冷笑:“那还有什么,那群白痴。” 我们正说着,留铁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嘴里喊着:“也非,赵普,快去帮忙”说完噗噗喘气。 “你先休息下,喝口水,发生了什么事”花含给留铁倒了一杯牛奶。 “我们找到葵了,但——但是碰到了两个非常厉害的人。你们快去帮忙。亭熊和班长要撑不——不住了” “他们在哪,我马上过去。”我问 “东野四平桥底下”留铁说。 “赵普,我们走”我先一步离开听雨阁。 赵普对着她们说:“我和也非去,你们留在这里。小猪,晓铭保护好她们。”说完跟来上来。 小猪大喊:“也非,赵普,我也去”说着也跟来上来。 85 京城的水脉如毛细血管般密布。因此桥也很多,拱桥、立交桥、平桥,曲桥名目繁多。但有故事的就东野四平桥。桥底下常年住着一般乞丐,他们白天出去讨饭,晚上回桥底下住宿。这群乞丐虽穷却过得很快乐,因为他们都有理想,他们有人想成为文学家,有人想成为画家,有音乐家,也有武林高手。理想让他们快乐,但也让他们贫穷。 每年桥上都有人自杀。乞丐给她们收尸,到了傍晚听死难家属的哭声,乞丐们也跟着哭。哭完了一抹眼泪,把塞在床底下的馒头拿来啃一啃,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以上文字被一个著名的文学家写成文学作品,广为流传。 我、赵普、小猪三人来到时,下了场小雨。灰暗的天空上透着刺眼的光。桥底下人都外出乞讨。因此他们的打斗显的非常显眼。只见桥底下人影如灯前飞蛾幻影,你来我往,异常激烈。 班长泰山拳气势恢宏,刚猛有力,他的对手是一个光头,健壮如牛的大汉,气势却不输班长半分,刚猛中还一股尖锐之势。亭熊的对手则是一个骨瘦如柴,弯腰弓背的老头,腿法却极为厉害。仿佛狂风中两根长鞭。亭熊在他凌厉的攻势下,已处于劣势,班长更是被压制的节节败退。 而在桥洞底下,情况更加不妙。成圣背着葵往桥洞另外一边逃跑。他已身负重伤,嘴角留着殷红的鲜血。重伤让他走动姿势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他的后面跟着一个摇着白折扇的白衣人。那人缓缓的跟着成圣,而成圣射出去的暗器,却被他轻而易举的给挡下。 “也非,你去帮成圣,我去帮亭熊和班长。”赵普说,“救出葵后,就立马离开这里。不要管我们。” “好”我说。随后我们两个从桥的护栏上跳下去。赵普先一步冲到班长身边,一招大浪淘沙,震得对手连退三步。 赵普说:“班长你过去帮亭熊,这人我来。” 班长说:“可以,那你小心,这人使用的是金刚指,非常生猛。” 赵普笑道:“那刚好,金刚指是至刚,我九阳至阳,就看看这至刚至阳谁更厉害了” 说完,赵普以千军之势,使出一招山崩地裂。打的对手猝不及防。而另一边随着班长的加入,二人对一人。对手也感到棘手,将招由攻改为守。 我跟上追赶成圣的白衣人。抽出软剑,刺他腰间。白衣人明知我来,却不为所动,直到我剑尖只差一寸就要刺入他身体时,他突然身体一转,右手用扇叶挑我剑尖,左手二只点我巨阙。这招式如鬼魅一般,看似轻若浮云,速度却极快。 我万万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快速。立马将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此人一脸病态,皮肤白的像蜡纸。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却让人无法忽视。干枯的短发,看出营养不良。那皮肤像透明的一般,底下的血管清晰可见。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每个扣子都紧紧的扣着。把自己裹得像个圆筒。 我朝成圣喊:“成圣,你带着葵走,这里交给我” 白衣人冷冷的说:“你有着本事吗?”说完一阵猛烈的咳嗽。 我笑了:“你都病成这样,还不是住院。我可不欺负病人。” 他并没有因我的话生气,反而笑了。 “有些人身体没病,心的病却无药可救。”他说。 另外一边,成圣背着葵,眼看就要走出洞口。我心想必须拖着白衣人,帮助他们逃脱。然而就在我举剑之时。白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丸,朝成圣射去。成圣距他足有五十多米,然而还是正中了命门穴。我想成圣从小就接受过严格的躲避暗器的训练,怎会如此轻易的就被打中。他像是突然被石化,笔直的摔在地面,背上的葵也滚到一边。 我展开柳风步,围着他剑如松针。他展开白扇,挡的不急不慢。我们从桥洞下打到洞外,又打到河岸边。我使出一招落叶无声,这是柳叶剑法,最诡异的一招,出招时无形无声。往往对手中招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剑尖直削他左肩,在他躲闪时,又接着左掌拍他小腹。然而就在这转瞬时刻,他左手一甩,数十枚钢珠,朝我迎面飞来。我立马收剑抵挡。好在距离很近,钢珠威力不大。我使出一招反戈一击。剑指咽喉。这招出其不意,刁钻的很。我料即便不刺中他,也让他十分狼狈。谁知他于那极不可能之处,将身体微微一矮,在比我刁钻十倍的角度,点我后背上的中枢穴。他明明在我正对面,用了什么手法,居然点我后背上的穴位。我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才躲开他的扇柄。 此时我忽然想到,这招和上次在灞水湖见到的黑衣人,使用的招式一模一样。 “是你”我惊呼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他突然身影一矮,用扇尖点我丹田。此时我胸门大开,万分火急之中,用软剑遮住丹田。他的扇柄便点在柳叶剑上。虽化解很多,仍透着极强的内力。穿过剑身直入我的丹田,一股寒冷阴柔的真气,在我的身体里冲撞。我只觉全身酸麻难耐,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出来。我因中了他的寒气,不能动弹,是杀我的最好机会。然而就在这时,警车的呼啸声从四围传来。 白衣人将扇子一收,朝葵走去。同时对光头和瘦老头说道:“把葵带走,我们撤离。” 那光头和瘦老头便边打边退。我心想葵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决不能让他带走。亭熊、班长、赵普都被牵扯着。而我又离葵最近。 我想只能用那招了,以前虽从未用过。可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将堵在胸口中的鲜血喷到剑身上,剑身顿时亮起红色脉络,像血管里撒了荧光粉。从剑柄处传来一股股温热的暖流,并向丹田处聚集。越聚越多。我感觉脑袋里有个熔炉在燃烧,烧的我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我的四肢百骸皆被那股暖流穿行,而不得自己。此时有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杀,杀,杀光一切。”此声如地狱鬼魅,可恐异常且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渐渐的我失去了意识。那个喊杀声像战鼓,在我的四围响起。如千军万马奔腾。我只觉周围风声阵阵,周身痛苦异常,如坠万丈深渊中。 我想完了,完了。葵是我们查处幕后真凶的唯一线索。现在一切都完了。 86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喊杀震天的噩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我的身边都是医疗设备。心电设备嘟嘟嘟有节奏的响着。我是在一家医院里么?,我想。 突然一个声音喊:“凌波,也非醒了”是小圆的声音。随着喊声的传开,墙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于是我听到凌波温柔,婉转的声音。 “也非,你醒了了吗?我是凌波,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能听到”我说。 “你知道吗,你吓死我们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凌波哭了。 “我在这里躺了多久”我问。 “快一个礼拜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在柳叶剑上撒了我的鲜血后,就失去了意识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葵救回来没。” “葵救回来了,他现在在大家的保护下,你放心好了”凌波说。 “那就好,那就好。” “也非,你知道吗,你真的吓死我了。她们把你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你全身都在流血。” “我失去意识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我不知道,是子君帮你送到这里来的。”凌波哽咽的说,眼睛都红肿了。 “子君她们呢?”我问 “她们在我家里,我让小圆去叫她们了” 凌波边说边揩拭着泪水。 我说:“凌波,没事了,别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不知道,你来这里时有多吓人。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冒血。山笔他为了救你连续四天四夜都没睡觉。”凌波。 “他现在呢” “也在我家休息。” “凌波有没水,我口渴” “我去给你拿”说着到饮水机旁给我倒了被温水,仍旧控制不住抽泣着。 我喝了一口,便抽出窗边的纸巾给她擦拭泪水。一边安慰她,一边心想,我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个好女孩为我伤心。眼泪并没使她失色,反而让人觉得楚楚动人。我不禁看得痴呆了,脑子里只有凌波动人的模样。 直到凌波喊我的名字:“也非,你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了。” 她边说边摇着我的手臂。 “你太好看了,看入神了”我说。 凌波红着脸:“怎么刚醒来,就乱说话了。” 我觉得我对凌波说话确实太直接了,于是就选择了沉默。 凌波又问我“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准备了牛排。”凌波的话惊起了我五脏庙一阵骚动,仿佛不受中央控制的地方**,咕噜咕噜的叫了无声。 “饿了” “那我给你拿” 随后凌波拿了一大盘,不对,应该说一脸盆牛排进来。我一看口水差点冲出牙关。擦起一大块,张口边吃。 她说:“知道你喜欢吃牛排,这是我专门叫人去带的雪花牛肉。好吃吗?” “恩,真好吃” “好吃,就全吃掉吧,里面还有好多。”说着把脸盆往我跟前一推。静静的看我大口咀嚼。 “凌波,你这样看着我吃,我都不好意思了” “啊,那我不看好了。”说着背过身去。 “干嘛转过身去” “你不是叫我别看吗?” 一时小圆进来,说公司有会议,让凌波先去。又见我饕餮吃货模样。说:“这些牛排可要都吃进去哦。凌波为了你可是煮了一早上呢,吃不进去,我打死你。”她边说边握着拳头在我眼前比划。 “那我先走,也非你要是不够,让小圆般你去拿。拜拜!” “拜拜!”我说。 看着凌波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她。 吃完牛排了,困意便涌上来。擦了擦嘴巴,到头便睡着了。 87 将醒未醒时。我被一堆嘈杂的说话声吵醒。只听见那声音里有人说:“亭熊,你说也非会不会睡死过去了”听起来像是晓铭的声音。 又说:“葵和成圣的伤势,都很稳定,留铁在那边看着”好像是班长的声音。 后来我又听到子君的声音说:“快把这货弄醒,他想让我们等多久。” 然后是亭熊的声音:“还是让他多睡会吧,他伤的太重了” 又听到花含说:“也非使的到底是什么武功,感觉很邪门” 子君说:“我早就觉得他邪门了,赵普、亭熊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咱们寻找北冥神穴时,他一个杀掉一整队钢牙特种兵的事。事后我一直问他用的什么武功,他就是不说。” 我心中一惊,要是放纵她这样讨论下去,非得把我的柳叶剑法讨论出来不可。于是假装刚刚醒来,慢慢的把被子推开,坐起身来,缓缓的伸了个懒腰,说:“大家都来了啊” 说句实在话的,我自己都觉得假。 定眼一看,病房里站了满满一堆人,亭熊、花含、子君、班长、晓铭、林薇、桐月、赵普、小猪、还有山笔全都在病房里。 “你小子,终于醒了。还以为你死了呢”小猪大大咧咧的说,不忘使劲的拍我肩膀。 这时在场的七八人纷纷对我还未死去表示十分惊讶,同时又带着诡异的目光看着我。我感觉自己想个等待审判的罪犯。 我说:“上天要我三更死,我岂敢二更就挂掉” 子君十分认真,几乎是严肃的问我:“也非,这次你总得老实交代了吧” “交代什么”我问,我故作疑惑。 子君瞪了我一眼,没回答。她消瘦了很多,她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不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承受的。 “我来帮你问”林薇自告奋勇欺到我身上,在我耳边哈气的问“你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功呀!告诉姐姐好不好。” 我全身一阵**,但好在我定力十足,转移话题道:“亭熊,葵醒后有问出什么东西吗?” 亭熊说:“葵说是白晨带人偷袭他” “果真是白晨——”我说 “亭熊,别被他转移话题。今天他要是不说用了什么武功,我们就把他抓来从窗户扔下去、”子君冷冷的说 我想了想,看来这女人今天是非知道答案不可了,一想到上次她让我说出使用的武功,在我后面跟了半个月,想想都可怕。既然转移不得,那就拖延时间。 于是我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让我说什么?” “呵呵,去死吧”子君说着还不忘冷笑几声、 “子君,你的笑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说。 “好,你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肯说是吧。那姐姐我今天就告诉你。”子君站起来。又做了一个她的经典动作,把双手抱在胸前,来回走动。我心想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她的身材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多么致命的。 果不其然,子君做了这个动作后,在场的男生都对她行了标准的注目礼。但子君可不管这些,她是大美女,早习惯这种眼神,说不定她现在心里还十分享受。 “我算一下三辆警车,四个警员受伤,一个重伤还在住院。赵普为了阻止你受了内伤。还有——”子君看着天花板,数着我的罪状。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问。 亭熊说:“也非,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摇摇头:“我看到白衣人朝成圣跑去,便急着想阻止他,于是就用了那招,后来就记不清了。” 亭熊说:“后来你就开始无差别攻击,不仅重伤了白衣人,还把我们也当成了敌人,前来救援的警察都受到波及。没人能阻挡的了你。最后是赵普拼尽全力,用九阳神功才把你推到河里。而他也受了你一掌,在医院躺了三天。” 赵普无奈的笑着:“是我修为太差,不能怪也非。” 子君说:“你真该感谢你的凌波,是她花钱把你保释出来。” 小圆说:“这人要是懂得感恩,也不会家里娶了人家,还在外面勾三搭四了。” 子君添油加醋说:“简直是禽兽” 小圆说:“对,禽兽,不对,是禽兽不如。” 能抓住机会打击我,她们绝不松手。小圆大概是恨上我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山笔摸着下巴径直朝我走来,他在思考难题时,通常都会做这个动作:“也非,你在用血祭前,有没有做过一些平时不常做的举动。” “血祭”大家听到这两个字后一阵惊呼,但出于对山笔的尊敬都压制着。 山笔穿着白大褂,绑着马尾。人虽消瘦,但腰背笔挺,犹如立柱。病房里站着子君、花含、林薇这样的大美女,他亦不为所动,眼珠子像粘了520胶水,笔直的看着我,真是英姿飒爽的不得了。看的花痴桐月眼珠子几乎掉下来。 我说:“喷血。。。” “我懂了,今晚我在找你”他说完转身就离开病房,仿佛模特走完t型台。 “他是谁?”子君指着山笔的背影问小圆。 “他是我们公司的首席科学家山笔先生。” 桐月蹭过来问:“看他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能当你们的首席科学家?” 小圆十分自豪,说:“别看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可厉害着呢。你们知道介子丹是谁研制出来的吗?” “不会是他吧”桐月的嘴巴能放进一个鸵鸟蛋。 在场除了我的和小圆外,其他人都表示简直不可思议。 子君说:“这样的人,你们是哪里找到的” 林薇说:“肯定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小圆赶紧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山笔先生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根本不在乎钱” 子君问:“那他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远大的理想”小圆说时双手叉腰,傲娇的像是小学生买了新玩具在同学面前炫耀。我心想首席科学家又不是你,你傲娇个啥? “你们是从哪里把他招进来了”子君问。 “他是禽兽的发小”小圆趴在子君耳边说。 “啊,难怪他对禽兽那么好”子君恍然大悟。 班长站起来招呼大家:“既然也非没事,我们就回去吧。” 子君说:“你们先走,我有事和也非商量。” 88 众人离开,子君坐到我身边,她穿着束腰水绿汉服,手腕系着飘云沙。简单的将头发笼在背后,抿紧的嘴唇像是在告诉世界决不妥协,脸上虽披疲惫。但双眸中仍含着坚忍的光。 “子君,你瘦了好多” “谢谢关心”她说,“我想我们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 “朋友妻不可欺,我可没对你犯了什么错” “我是说白晨——” “哦” “我们问过葵,是白晨带人重伤他。我们原本想报案,但时间已过得太久。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白晨,让他说出幕后真凶。” “我和你一起去?” “你现在还能动吗?” “应该没问题”我试着运气,除了胸口有点痛,其他还算通畅。 “不过白晨肯定不会说,所以我们可能要采取些极端的办法。” “没问题,一切错是我造成,结果就有我来负责。” “知道就好” 我穿好衣服和子君离开医院。为了减少麻烦,我没把离开告诉山笔和凌波。刚走出医院门口,子君停下脚步,手捂着腹部。 我问她怎么了。她抓着我的手腕,嘴唇咧到一边。 “肚子疼”她说。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问。 “不是,我那个已经好几天了还没来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 “你扶我去卫生间。”她说,我撑着她像扶着一个伤兵。她进卫生间半个小时才出来。十指弹了弹水珠,又将发丝缕到耳后根。 “要不要去买点药”我问。 她点点头。买完药后,我拿一次性杯子给她倒了温水。让她坐到长椅上,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是这几个月压力太大了吗。” 子君吃了药闭目养神:“可能是吧,这两个月都晚。” “要不修养好在去找白晨吧”我说。 “不要”她回答的很坚决,但却没行动。 她静静的靠在红漆长椅上,闭着双眼,雪白的脸颊在平和阳光下泛着微光,几根发丝挂在挺拔的鼻尖,一阵微风轻拂,时间仿佛在她脸上停止了,我静静了看了会儿,便不敢再看,深怕被她吸引不可自拔。那动人心魄的容颜,使得医院的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不论男女,总要轻轻往她身上看一眼,才舍得离开。我看各式不同的大腿在我眼前驻足,不舍得离开又不得不离开。像是电影中卡顿的镜头。 将近过了一个小时,子君才醒来 “我刚才睡着了吗” “如果你这么想,那应该是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睡着的样子很好看,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你应该叫醒我”她板着脸。 据说女人对于夸奖她美丽的话,从不觉得多。但你有见过像子君这样美到一人独占校花之位的女孩吗。你有见过一个女孩连她擦过的手纸都被当做收藏品吗?子君这话听多了,因此她觉得自己美的理所当然。不过她对我的夸奖,好像很开心,走出医院后蹦蹦跳跳的。 89 我们走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两边都是三到四层的红砖房,房檐下各色商贩的叫卖声,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这里是二十七里路,是白晨表哥的地盘。是他最经常出没的地方。我们站在街道中间一动不动,窥视四方,仿佛两根电线杆,大家都觉得我们像两个智障。 “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白晨”我故作深沉的问子君。 “有人收保护费的地方就有线索。”她说 “准备怎么办”我问 “抓到收保护费人,抓到阴暗的角落里,然后让他说出白晨的位置。”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他先不仁,岂能怪我们不义”子君胸有成竹,泰然自若。 这时后面一个骑三轮车的老汉大喊:“你们两个到底走不走啊,后面的人还赶时间呢。” 子君转身道歉,说:“老伯对不起” 那老头见了子君长相,表情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像是憋了五天的屎,终于拉出来了。嘻嘻哈哈点头说:“没事,没事,我拐旁边走也可以的” 我觉得下辈子也要做女孩,做子君这样好看的女孩。 我们走到一家西装店门口,准备去换套酷酷的西装。这是子君的意思。如果要制服黑社会就要比黑更黑。但我觉得她分明是怕自己的长相引来麻烦。我们进店门换了黑色西装和黑色墨镜。站在店门瞭望人头耸动的街景,越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我们巡了半小时街,没见到手保护费的。于是就问一个买豆腐的小姑娘。 “上半年就没收了,都改叫纳税。”她说。 “那你们纳税的地方在哪里?” “纳税的地当然在税务局了”她回答。 “我们是说黑社会收保护费,现在没人收了吗”子君问 小姑娘上下打量我们:“我看你们才像黑社会。” 子君把眼镜摘下来,朝小姑娘妩媚一笑:“你说谁像黑社会。” “不是啦,我说是他像黑社会,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黑社会” 我怒问:“有这么以貌取人的吗?好歹我和她是一起来的。” 我没想到子君对男人有杀伤力,对女人也是。在我们详细的阐述了下,小姑娘终于明白我们的意思。她说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是没收了。但是小混混还是有很多,便指了条路。说那边有个广场,每天都都有小混混在哪里打架。 与其说是广场,不如说是斗兽场。中间搭建了一个擂台。两个大汉如愤怒的野猪,杀的双眼血红。擂台下人头涌动,个个声嘶力竭的喊,杀了他杀了他。 这时一个拖着铜盘的小哥过来问:“两位要不要下注。下猪刚鬣赔率一比一,下黑蛟王赔率可是一比十哟。”此人说话极度娘娘腔,不仅捏着兰花指,说话时还将屁股左扭一下右扭一下。 我问他:“知不知道,这里有个人叫白晨的人。” 小哥用兰花指指了指铜盘,示意先投注,在问问题。子君向黑蛟王投了一千块。小哥说:“来这里混的可都不用真姓名呢,我们每个人给自己取了个艺名。艺名你知道吗?阿拉蕾、杜兰德、特朗普、乔治·布兰妮,这可都是艺名呢。”他每说一个名字便向我们抛一个媚眼,看的我好想把他摁在地上打一顿。 我和子君对了一眼“就是他了”我们一心来这里绑架个小混混,然后严刑逼供,让他说出白晨的位置。而这个小哥我们觉得在适合不过了,因为他十分欠揍。 我和子君争论了十分钟后,得出结论是子君出卖色相,把他勾引过来,然后绑架他。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性价比高的了。 我坐在休息椅上等她,子君去了十五分钟后一脸泄气的回来。 我说:“人呢” “那人是个人妖,对女人不感兴趣。”子君说的十分委屈。 我伏凳大笑,腹部抽筋。“终于有人对你免疫了!!!哈哈哈——” “也非,你知道你笑的姿势很不雅吗?” “我又不靠出卖色相”我看她委屈的脸,还是忍不住笑着。 子君突然抓我的手“谁出卖色相了?”说完就把我手扭到后背。整个人坐到我身上,疼的我口水都流出来。 “没,没,子君我错了,我错了”我用手掌拍着凳子,像她求饶。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诶,这里太吵了。”她佯装听不见,还把屁股扭了扭,将我实实的压进椅缝里。 “我不应该说你出卖色相,我不应该笑,啊——手要断了。” “那知道错了该怎么办吗?”她得意的说。 “我去出卖色相,骗那个娘娘腔。” “恩,不错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真是好孩子”于是她放开我,还不忘摸摸我的头。 我舒展了一下差点被她挫骨的右手。心里暗骂,这个披着天使面孔的魔鬼。随后朝那小哥走去。 “小哥您好!”我拍拍他肩膀。 “咋了,才一会儿不见,想念人家啦?”他扭过头来,声音嗲的像吃了**。 “我有件事情想找你谈谈。” “什么事,说” “那个,那个,请问卫生间怎么走?” “喏”他竖起兰花指,向左侧一指“从这个小道一直往里走,然后左拐就到了” “我方向感不好,小哥能不能带我去” “你好坏哟”他用手拍我胸口,又指着手中铜盘“不过人家今天的业绩没完成诶,带你去会被老板骂啦” 我没办法,从口袋里搜出五百给他。 他哟呵呵的笑,扭着屁股就带我去,我招呼子君跟上。我发觉这小哥其实挺可爱的。 我小声对子君说:“这人估计对男女都不敢兴趣” “那对什么感兴趣”子君很好奇 “对钱”我说。 “干嘛不早说,害我丢脸”她抱怨。 90 我们三人走在幽暗的小道上,广场的声音渐远渐小。眼前的小哥屁股扭的愈发厉害,让人担心腰椎会不会断掉。子君示意我动手。我左右看了没人,一个手刀就把他打晕。我们两人就把他拉到男厕所里。 那厕所极为宽敞,莫约有一百多个坑。头顶上像巨蟒一样水管交错层叠,不时往下漏水。钨丝灯的昏暗和小便池的水声构成一副犯罪现场的奇妙场景。 我们把小哥拖到马桶上,关上门。 子君递给我一捆绳:“把他绑上” 我一边动手一边说:“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残忍。” “只是问几个问题,问完就放人。” 于是子君掐他人中。小哥一醒来就大呼小叫,声音非常尖锐,极具穿透力。在原本就安静的厕所里,如拿铁片在玻璃上画。 我一心急,又给他一手刀,把他打晕。 “看来得把他嘴巴堵住”我说。 “可是嘴巴堵住就问不出话了”子君说,“不过没关系,威胁他” 于是堵住他的嘴,又把他弄醒。 子君警告他:“不许大叫听到没。” 小哥嘴被塞满绳子,十分恼火,挣扎不停。于是子君一狠心,用鞋跟踩他脚拇指。小哥疼的十分厉害,眨巴眨巴眼,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滚。 “我现在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听到没有。”子君用食指戳他额头。 小哥可怜的点头,泪如雨下。子君把塞在他嘴里的绳子拿掉。小哥做了一个欲哭又不敢哭的表情:“姐姐,你踩的人家脚好疼啦” “谁让你乱叫了”子君没好气的说,“我问你,知道一个叫白晨的人吗?” “姐姐,这个问题你问过人家啦。这里的人只有艺名。艺是艺术的艺,名是名字的名啦。” 子君见他回答的可气,又想打他。我赶忙拦住,再打也打不出答案。 我问:“你们这里以前可有人收保护费” “哥哥,上半年还有收的,后来风险太高,**不让。就改开赌场、地下拳击、贩毒、夜总会。” “那你知道这些赌场,地下格斗是谁开的吗” “当然知道的,这些都我们这里的蛇头冷眉蝠开的。” 我敢肯定这冷眉蝠就是白晨的表哥,但为了确定还是问他“你给我形容下冷眉蝠的长相。” “哥哥,那你可真问对人了呢。在这里啊,除了我可还真没几个人见过冷眉蝠的长相呢。那是大前年的春天,也是我刚来这里是第三个月,哦,我还记得那时雪还没化,我来到——” “说重点”我喝道。 “好啦,那是我来这里的第三个月——” 子君见状又准备动手。 “姐姐,别动手,冷眉蝠皮肤灰白色,左脸上有个刀疤,背有点驼,说话的声音比我还尖呢。” 我和子君对视了一眼,对了,就是他,这个冷蝙蝠就是白晨的表哥了。 “那你知道这冷眉蝠可有一个表弟吗?” “哥哥问的是小金蛇么。不过他是学生以前都很少来这里啦。不过听说这几天他都在夜总会里”他激动翘着兰花指回答。 我想白晨用的就是金蛇手,外号叫小金蛇倒十分吻合。但为了确定,还是问了小金蛇的长相,经小哥描述,确系是白晨无误。 “走去找他”子君说。 “那这人怎么办”我指了指了惊恐的小哥。 “哥哥,姐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别杀人灭口。我还有个小小的目标没完成,呜呜呜。” 子君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元给小哥:“这些给你,出去后别乱说,要是知道你乱说,等着家人给你收尸。” 小哥猛烈的点头,也不知是爱钱还是爱命。随后我们解开他的绳子,让他出去。 91 中央的武斗场四围高楼环绕。我们问了路人夜总会的所在地,在正北方,也是这里唯一的,京城数一数二的娱乐场所,五楼高,通体红砖,只在顶楼开了几个小窗,正门上挂着一幅五米多长的金字匾额,上写“二十七里路夜总会”。那金黄色漆的大门像一口巨兽的大嘴,吞噬着衣着光鲜的富商贾宦,此处进出美女如云,豪车接踵。亦连看门的小厮也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的西装革履好不气派。 我们刚进正门,眼前横亘五米多高的白乳石雕孔雀屏风,上刻十几个刚出浴的美人。由小厮引路,绕过屏风。景色陡然一变,完全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穿着比基尼的年轻女子来来往往,或挽着客户,或独自一人在走廊上抽烟。中间一个圆形天井,脚底下还有个地下层,中间围着一圈放了褐色沙发,大厅里人来人往。里面的女人一律只穿三点式,行走于间像一口口白肉在挪动。 小厮把我们带入一个包间。点了酒水,给了小费。问我们要不要找姑娘,子君一口回绝。小厮看了看子君说,不找姑娘找牛郎也行。子君说我们只想来这里喝杯茶,不行吗。我觉得来这地方总得找,否则一看就知道另有所图,因此告小厮来个便宜的就行。小厮这才出去安排。 我问:“子君,这里这么大,知道怎么找白晨吗?” 子君故作深思,恍然抬头:“我也不知道,要不在抓个小厮问问。” 我说:“还是算了吧,刚才抓那小哥的地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根本没人发觉,这里要是少一个人立马就会被发现。” “那你有什么办法”子君用问部下的语气问我。 “探口风,等下有人进来我们就问他们。白晨既然是这里头头的表弟,他的行踪应该很多人知道。” 正说时,进来四个高挑的美女。我正在剥桔子,没注意看。子君突然尖叫起来,和她一起尖叫的还有一个女孩。 “怎么了。大惊小怪”我问。 “杨若!”子君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 我想杨若怎么会在这地方。回头一看果真是杨若,穿着黑色比基尼三点式,微黑的皮肤显得十分健康,身材还是那样消瘦,肋骨突出的十分明显,但十分匀称,**像两个包子,微微隆起。和我们一样,她也很吃惊。 杨若回过神来,坐到我身边。双手放在膝上,身体绷的紧紧的,一动不动。为摆脱这尴尬局面,我让其他三个女人先出去。 “杨若,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你不是请假了吗?”子君问她。 “我...我。。。子君我和你说,你别告诉其他人,特别是亭熊”杨若说。 “你说” “我爸爸的心脏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现在还需要十万的手术费。我实在没办法了。”她说的很伤心。 “杨若,你有困难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大家都可以帮助你的。” 杨若的身体绷的更紧了:“我不想麻烦大家” 子君指着我:“你身边的禽兽,娶了十大富豪白富美。你的麻烦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喂,子君,你做好人我不反对,你损我就不对了。” 子君当没听见。 我说:“杨若,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互相帮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我们不喜欢自己的同学有困难却隐秘不告。” 杨若听了我的话,掰指头,感觉很为难。 “今天的事我们就当做没看到,你爸爸的药费我们会帮你解决,我不希望以后你还来这里。”子君像是下命令。 杨若点点头,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子君忙坐她身边来,安慰她。 我对子君说:“我们不是要找白晨吗?”示意她问问杨若。 “杨若,我们有个问题想问你。”子君轻拍她的后背。 “什么问题” “你知道小金蛇在哪里吗” “你们找他干什么?”杨若有点紧张,她似乎很怕小金蛇。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最好不要去找他,这人心狠手辣。这段时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比平常还要凶。我们有几个陪酒的姐妹听说被他杀掉了。”杨若说。 “他在这里杀人没人管吗”子君问。 “谁敢管他,他表哥控制着二十七里路一条街。别说是警察,听说国家派人过来检查还要先问问他” 子君说:“杨若,我们一定要找到白晨。他和挑起四大院校争端的背后主谋有着很大关系。现在只有他这条线索。” “可是你们找到他,他就会告诉你么?一旦在这里打起来,周围全是他的人,你们就很危险了。” 我和子君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当时来的时候只想严刑逼供,想着怎么进来,没想出去。 杨若站起到说:“你们等一下,我给你们拿样东西。”说着就出门去,莫约过了五分钟,杨若拿了一个红色的木盒子进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杨若说:“这是一种**,只要一点点,人吃了以后就会失去意识。等醒来吃药前两小时内的事情就全部记得了。” 我把盒子接过来:“杨若,你怎么有这东西?” “这是我从外面特意买来的,来这里的有些男人老是拼命灌酒,我受不了了就在他救了下这**。等他醒来就说他酒喝多了。” “聪明”子君说。 杨若说:“你们顺时针绕着圆形的走廊走,就会看到一排vip室。第三个就是,小金蛇这几天心情似乎不好,整天都在那里面喝酒。” 子君笑眯眯的说:“都是这禽兽弄得。”她指着我。 “为什么?” “你不知道,小金蛇暗恋一个女孩好久了,可是也非居然把那女孩娶了做老婆。”子君说完捂着肚子笑。 “也非的老婆不是詹氏家族千金凌波吗。小金蛇怎么会喜欢上她,感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也非?” “不过也活该,小金蛇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怎么配的上凌波?” “杨若,你意思是这禽兽就配得上?” “我觉得也非很不错啊”杨若说。 我感激的连连点头:“杨若你真是我的知己,不像某人,一口一个禽兽。” “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就了不起啦,人家说你两句都不行啊?”子君说。 “你这能叫说两句吗?被你说的我都真以为自己是禽兽了”我说。 “哈哈,很好很好,禽兽就该有自知之明。”子君笑的前仰后翻。不仅她笑,杨若也跟着笑。我心想这两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92(改) 杨若坐直身子:“你们想好怎么进去了吗?小金蛇的房间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我说:“其实来这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让子君假扮陪酒女郎。肯定能进去。” “你滚!”子君凶恶的瞪着我。 杨若说:“估计也只能这样了。我看这几天小金蛇的房间只有女郎才能进去。除了她们连经理都不敢靠近哪里。” “我不要”子君回答的很直接。 “你不要啊,那好啊,咱们回去。反正进不去。”我心想,让你说我禽兽。 “你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吗?就非要让我穿那么少,在这恶心的地方给那些臭男人看。” 我说:“禽兽的脑子可不好使,我的智商有限只能想到这了。” “杨若,你想想还有没其他办法”子君问。 杨若想了半天:“这里里里外外都是他们的保安,稍有风吹草动被发现就别想离开了。也非说的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子君问。 “而且也只有你穿这衣服才能进去。像我们的长相估计还没进去就被赶出来。” 我听了以后哈哈大笑。心想子君你也有今天。 子君看着我,问:“也非,你就不能心胸宽广点吗。有什么好笑的。” 我坐直身子:“我的心胸一向很宽广。” “好吧,我答应。不过我有个要求。你们两个谁都不能把这事说出去,还有我要带面纱。” “好,那我去给你拿衣服”杨若说。 十分钟后,杨若拿了件白色的比基尼过来。 “也非,你出去!我要换衣服。”子君命令我。 我想没办法,只好出去等她换完衣服在进来。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杨若才喊我进去。只见子君穿着线盘似的比基尼,肌肤大部分都裸露在外,雪白的身子背对着我。我看的口干舌燥。 许久终于咬咬牙问:“这么久,又不是穿多少衣服。” 子君背对着我,嘟囔:“衣服太小了不合身啦,穿着难受。” 杨若说:“这是我的衣服,是我太瘦了。” 我便催促她快点。 子君对杨若说:“算了杨若,就这样吧。” 随后便转过来对我说:“急什么,又不是赶着去投胎。” 然而就是这转头的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嗡的一声,那原本已空白的脑袋,此刻仿佛被一股寒冰冻住,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几秒后,我感到的温热的鼻血往下流,我发觉我的身体动不了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杨若在叫我:“也非,你醒醒,你鼻血留的太多了,在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的。” 我听到杨若的话,可是我的身体真的动不了了。在这紧要关头,好在子君拿起丢在旁边的西装把身体遮住,又过了七分钟,我才从剧烈的震撼中醒过来。 子君捂着嘴笑,说:“也非,你最近是不是吃了太补啦,鼻血流了好多诶。” 杨若抱怨说:“我都给你说了,叫也非进来的时候多穿点的。”她边说边给我擦鼻血。 “真没出息”子君嘲笑我。 我回了回神,深呼吸一口,说:“最近火气有点大而已。” “是么?”她那嘲笑的语气,我看着居然看着十分可爱。 我问杨若:“你没布料多点的衣服吗?穿这个怎么能给外面那些人看。” 杨若说:“没有了,这里面的人都得这么穿。子君的那件已经是布料最多的了。” 子君说:“刚才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我穿这么少。怎么,现在心疼起我来了?” “我怎么会知道布料这么少,快换,快换。”我说着把头转道门外,不看她。 92改 杨若坐直身子:“你们想好怎么进去了吗?小金蛇的房间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我说:“其实来这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让子君假扮陪酒女郎。肯定能进去。” “你滚!”子君凶恶的瞪着我。 杨若说:“估计也只能这样了。我看这几天小金蛇的房间只有女郎才能进去。除了她们连经理都不敢靠近哪里。” “我不要”子君回答的很直接。 “你不要啊,那好啊,咱们回去。反正进不去。”我心想,让你说我禽兽。 “你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吗?就非要让我穿那么少,在这恶心的地方给那些臭男人看。” 我说:“禽兽的脑子可不好使,我的智商有限只能想到这了。” “杨若,你想想还有没其他办法”子君问。 杨若想了半天:“这里里里外外都是他们的保安,稍有风吹草动被发现就别想离开了。也非说的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子君问。 “而且也只有你穿这衣服才能进去。像我们的长相估计还没进去就被赶出来。” 我听了以后哈哈大笑。心想子君你也有今天。 子君看着我,问:“也非,你就不能心胸宽广点吗。有什么好笑的。” 我坐直身子:“我的心胸一向很宽广。” “好吧,我答应。不过我有个要求。你们两个谁都不能把这事说出去,还有我要带面纱。” “好,那我去给你拿衣服”杨若说。 十分钟后,杨若拿了件白色的比基尼过来。 “也非,你出去!我要换衣服。”子君命令我。 我想没办法,只好出去等她换完衣服在进来。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杨若才喊我进去。只见子君穿着线盘似的比基尼,肌肤大部分都裸露在外,雪白的身子背对着我。我看的口干舌燥。 许久终于咬咬牙问:“这么久,又不是穿多少衣服。” 子君背对着我,嘟囔:“衣服太小了不合身啦,穿着难受。” 杨若说:“这是我的衣服,是我太瘦了。” 我便催促她快点。 子君对杨若说:“算了杨若,就这样吧。” 随后便转过来对我说:“急什么,又不是赶着去投胎。” 然而就是这转头的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嗡的一声,那原本已空白的脑袋,此刻仿佛被一股寒冰冻住,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几秒后,我感到的温热的鼻血往下流,我发觉我的身体动不了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杨若在叫我:“也非,你醒醒,你鼻血留的太多了,在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的。” 我听到杨若的话,可是我的身体真的动不了了。在这紧要关头,好在子君拿起丢在旁边的西装把身体遮住,又过了七分钟,我才从剧烈的震撼中醒过来。 子君捂着嘴笑,说:“也非,你最近是不是吃了太补啦,鼻血流了好多诶。” 杨若抱怨说:“我都给你说了,叫也非进来的时候多穿点的。”她边说边给我擦鼻血。 “真没出息”子君嘲笑我。 我回了回神,深呼吸一口,说:“最近火气有点大而已。” “是么?”她那嘲笑的语气,我看着居然看着十分可爱。 我问杨若:“你没布料多点的衣服吗?穿这个怎么能给外面那些人看。” 杨若说:“没有了,这里面的人都得这么穿。子君的那件已经是布料最多的了。” 子君说:“刚才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我穿这么少。怎么,现在心疼起我来了?” “我怎么会知道布料这么少,快换,快换。”我说着把头转道门外,不看她。 93 子君见我不看她,愈发得寸进尺:“哎呀!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热啊”说着把西装扔一边,故意用手当扇子扇。 “姐姐我好看吗?”她走到我身边,还摆了个叉腰的姿势。 我感觉我温热的鼻血又从我的鼻腔里流出来,好在已经看过一次有所准备,用内力硬把鼻血逼住。然而大脑却完全不受控制。子君见我模样,把衣服穿了回去:“好了,不和你闹了,把你弄得失血过多,凌波找我麻烦可不好。”说着把衣服穿了回去。 “也非,你到安全出口那边等我们。我会把白晨带到哪里。到时就靠你接应了,听到没”子君说着朝门外走去。 “听到了”我说,突然想到什么不对,“等下,子君” “怎么了”她问。 “你穿的太少了”于是我将她原先穿的西装绑在她腰间,又让杨若找了条丝巾给她把脸蒙上。才放心让她出去。 我先一步去了安全出口的楼梯处,杨若送完子君也跟过来。秋天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杨若穿了一件长风衣,把自己裹得像粽子。 我说:“你离开这么久,会不会被保安经理发现。” 杨若不在意的说:“我说我来那个了,他就让我请假了。” “你来这里多久了,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才一个月多呢。”她回答完,便把脸撇到一边,很明显她不喜欢这个话题。 “你缺钱用干嘛都不跟我们说声。” “向人借钱的事,怎么好意思开口”她说。 “你不向我们说,好歹也很亭熊说声,他和你可是老乡” “我干嘛要跟他说,我和他什么关系啊”她的语气很气愤。 “他得罪你了” “没” “那你干嘛生他气” “有吗?”她用脚踹粉白的墙壁,仿佛有仇。 大概过了十分钟,我听到高跟鞋的哒哒声。随后安全出口的门便被打开。我们以为保安人员,却见子君架着昏迷的白晨探头进来。 “还看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重死啦”子君瞪着我,于是我过去把昏迷白晨背起来。 “速度怎么快。”我问。 “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喝的烂醉了”子君说。 “你带他出来的时候,没保安栏你吗?”杨若问。 “没啊”子君说。 我看子君下身,原先绑在腰间的西装已不知去向,我大概明白为什么没人拦她了。大概都忘了吧。 “好了,不管这些,既然人已经带出来,现在想想怎么把他带出去吧,杨若这夜总会有没什么隐蔽的出口没。” “可能有吧,但我不知道。不过你们两个进来绑架一个大活人就没点计划吗?比如说怎么从这边逃出去。”杨若疑惑的问我们。 我和子君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 “你们也是够厉害的”杨若说着。计上心来,这样那样的跟我们说了一番。 “这样的话,不出意外应该能够出去。”她说。 “可行吗”我问。 “没关系,相信子君的魅力。”她说。 然而杨若的想法被子君否定:“我不要。” “可是只能这样了”杨若说。 “穿成这样本来就难为情死了,还要让那些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子君赌气,把身子扭到一边。 我想了想:“好像也就这个办法了。” 子君突然转过身来,一脸坏笑的说:“也非,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按你说的去做。” “什么事情”我问。 “教我你用的功法”子君说。 “什么功法?”我问。 “别装糊涂!就是打败钢牙特种兵的那个”子君抿着嘴,瞪着秋水般的大眼睛看着我。 “可是那个功法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我说。 “没关系,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就好了”她说。 我想了会儿,柳叶剑法的保密与否,涉及到我的性命安全。但我不相信其他人,子君总是信得过的。虽说要教子君估计是个累活,但我只管教,她学不学的会就不关我的事了。 大概是我想的时间太长,子君抱怨:“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呀,我都冷死了”。她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看了怪可怜的。 我赶紧把自己穿的西装脱下给她披上。 “可以我答应你,但是你得保证绝不告诉第二人,花含也不行。” “我答应你,你一个大男人说话可要算话。”她毫不客气的把西装穿上,连句谢谢也不说。 杨若走在前面,我背着像滩肉泥的白晨,跟在后面。子君走在最后。我们拐过楼梯口,到了地下一层,然后穿过地下通道,到了员工专用的安全出口,又向上走了一层。期间偷了一件员工的衣服换上,然后把自己的衣服给白晨换上。以顾客醉酒服务员送他出门为由,离开这里。 到了出口处,子君脱去西装外套,像剥了壳的鸡蛋,皮肤好的能让婴儿嫉妒。我们跟着她身后进入大厅。她走在前头,那些男人的眼睛像被粘了胶水一刻不离的盯着子君。我背着白晨,杨若在我身边轻轻托着。 我们心中都暗想,看来出去没想的那么难。 94 到大门口时,保安看着子君,像被石化般一动不动。我们便毫无阻碍的出去了。然而就在我们以为历经磨难,终成正果时,白晨的表哥冷眉蝠带着几个部下朝门口走来。我叫子君赶紧避到路旁。 冷眉蝠走的很匆忙,以为他肯定没看到我们,就只顾着走路。 “站住”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我们背后喊道。 “你叫什么名字。”那声音走过来问子君。我抬头一看就是冷眉蝠。脸色灰白的像太平间里的死尸。 “我——叫彩云!”子君很镇定的回答,像在路上被记者拦住问:你幸福吗?? “彩云?我没听过。”他上下打量子君,“长这么好看我也没见过,跟我进去聊聊?” “啊,哈哈,谢谢夸奖哈,我还有急事!告辞。” “客气什么?”他说着,便伸手挑去子君面纱。 子君没料到他会动手,面纱便被冷眉蝠拉下。 “是你!” “我?咋们认识?”子君回答的很惊讶。 子君这人有时真是疯疯癫癫,天不怕地不怕。 “我在老詹的晚宴上见过你。也真是要感谢你,若不因为你,我表弟现在也不会像个活死人”他灰白的额头上冒出青筋。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喜欢詹氏集团的千金,只可惜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他要作践自己,谁能管得了。”子君把挽在手臂上的西装穿上。她大概觉得自己这身比基尼和裸体没区别。 “我表弟和我说过,你答应过他,让老詹的女儿和那臭小子离婚,可是你没做到。既然他得不到老詹的女儿,那就抓你回去陪他,也算配得上我的表弟了。”说完,命令身后五六个穿黑西装的大块头部下将我们围住。 我一直躲在杨若后面,以防被他认出。不过现在看来是多余了。我告诉杨若,等下我们打起来,你就乘机带着白晨从这离开,我们在听雨阁汇合。 杨若想了想:“那你们小心”肩着白晨,悄悄往身后退去。 为了给杨若争取时间,也为了给子君解围,我走到她跟前。 “和凌波结婚的人是我,害你表弟像个活死人的也是我,要抓你来抓我,这事和子君无关。”我说的大义凛然,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觉悟。 冷眉蝠看到我,整个左边脸像被电击似得颤动。用几乎碎石的声音朝我说:“也非,我知道你!你不仅让我表弟像个活死人,你还让我损失了近二十个亿,敢出现在我眼前,你很有勇气,但现在勇气救不了你。落到我手上,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和白晨是初中同学,造成现在这样子,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向他道歉,我不知道他喜欢凌波。”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他的话突然降到冰点,脸上杀气腾腾。 “抓住他一百万,女的五十万”他说完,从胸口掏出一个金色罐子,倒出白色粉末。在鼻尖猛然吸了一口,那原本灰白的脸,变得愈发苍白,但眼睛却闪出血的光芒,顿时变了个癫狂的模样,露出黄色的牙齿。 我忍不住对子君开玩笑:“我也有风头盖过你的时候” 子君骂我:“还有时间开玩笑,快用柳叶剑。” 我心想柳叶剑法不是说用就用的,但为了保持风度,说:“没关系,才五个人怕什么” “什么五个人,你看那边”子君示意让我看大门,我朝那边一看,只见一百多号黑衣人黑压压的朝我这边涌来。不过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杨若是否带走白晨,四围一看却不见杨若踪影,正担心时,见杨若穿着我给白晨的外套,在街心朝我招手。我示意她赶紧快走。 我这边一百多号黑衣人如军蚁般朝我和子君扑过来,拳头、斧头、脚踢、劈掌,一锅炒的朝我们招呼。 子君似乎不太关心自己的安危,也不太关心我的安危,而是像看热闹的群众,让我快点用柳叶剑法。我曾经私下给自己下个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柳叶剑法,因为这对我的家人和我都非常危险,虽然年深日久四恶已渐渐在我脑海中模糊,但我知道,那不过是人类淡忘的本能。自然法则里,可从来没说过,你忘记一件事,他便不存在。 这些黑衣人个个身强体壮,虽然修为不高,但足足一百多号人头,长时间耗下去,即便不给打成重伤,也会被耗到内力枯竭。于是我想,要摆脱这种不利的局面。只有擒贼先擒王了。抓住冷眉蝠做人质。可是白晨的修为不差,他表哥的修为肯定也不低。要抓住他不简单,不过有一件事,倒是给了我挺大的信心。冷眉蝠一直在吸粉。习武之人,一向极怕伤元气的毒物。有些人为了练纯阳内力,甚至终身不娶,保持童子之身。 我躲过左侧朝我劈来的斧头,一脚踢开对子君使用下流招式的大胡子光头。抓住子君的手,往人群外冲。 “也非,你怎么还不用柳叶剑法,我都快撑不住了。”她责备我。 我说:”大小姐,柳叶剑法不是说用就能用的” “难不成,你用前还要酝酿一番。要我帮你护法吗?” 我一掌打飞扑过来的高个子,又给了偷袭子君的矮个子当面一拳。 “你听我说,咱们擒贼先擒王,抓住冷眉蝠才能逃出这里。快去他那边。” 95 我正说着,子君突然脚一崴了,跪倒在地。只见她脚下还穿着作陪小姐穿的高跟鞋。就在子君摔倒的瞬间,周围的黑衣人又如蚂蚁般扑将上来。情急时刻,我只能将子君护在身下,硬生生去接黑衣人如雨点般的拳头。这些黑衣人虽修为不高,但蛮力惊人。不到一分钟,就落了一百来拳。我抱起子君,双脚点地,飞空而起。左右脚横扫,直击打我的黑衣人面门。忍着背后的疼痛,将内力在运在双脚,腿扫如风。现在我完全不管能否打到对方要穴,反正四围都是我的敌人,打到都是肉。于是惨叫声接连不断从黑夜中炸开。 子君在我怀里说:“也非,你干嘛还不用柳叶剑法啊,你这样不累吗?” 周围黑衣人如饿狼般扑来,我气愤她如此危机,她还问这些无聊的话题,气道:“我双手抱着你,怎么用!” “那好,我下来,你快用。” 我心想,子君今天是不见我用柳叶剑法是不会罢休的,我甚至怀疑,她脚崴了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逼我用剑法。 “那好吧,你保护好自己。”我把她放到地上。从腰间抽出柳叶剑。 柳叶剑法,如柳随风,风动心动,心动剑动。我迈出柳风步,手舞柳叶剑。人如幻影在黑衣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见血封喉。柳叶剑法威力之所以强,在于它一次性把周身内力使出来,好比将一块石头抬到十层楼往下扔。落下时固然威力无穷,但落地后石头几乎没有能量,再想威力无穷只能重新搬到十楼。所以我每次用完柳叶剑法,总要休息很长时间。这是他的弊端,正当我将所有内力尽数使出时,我忽感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人拿巨锤猛击。我心想会不会是上次血祭时留下的后遗症。我突然动荡不得,像突然被石化,顿在当场。胸口的剧痛一波接一波的传遍全身。好在在我的柳叶剑法下那一百号黑衣人已倒下二十多号,其余的见我剑法厉害,都退的远远的,不敢上前。 子君见我突然不动了,一瘸一拐我走过来:“也非,你怎么了。” “估计是上次血祭重伤还没痊愈,我胸口好痛。” “我扶你”她说,便把我的手臂架在她肩上。 我说:“不用了,我还能忍一忍,趁现在那些人不敢过来,咱们赶紧抓住冷眉蝠做人质。” 我把手臂从子君肩上抽回来,强制用一口内力把胸口的疼痛压下去。提着剑,便朝灰白脸的冷眉蝠冲过去。然而就在我到他跟前时,他突然腾空跃起,双臂大张,像一只蝙蝠样,飞到半空中。在空中顿了几秒,猛然超地面扑来。我以为他是扑向我,谁知他却向一个重伤的黑衣人扑去,露出獠牙朝那黑衣人脖颈咬去,吸食他身上的鲜血。那黑衣人原本强壮的身体一点点的干瘦下去,最后只剩下皮包骨头死去,形状十分骇人。周围的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被自己的老板吸食鲜血,纷纷四散逃去。不到三分钟,夜总会大门口前的广场只剩下我们三人和几个被我打成重伤,躺在地上无法动荡又没朋友救治的黑衣人。 吸完鲜血后,冷眉蝠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我心想此人练得是什么邪法,靠吸血来改变内力运行。而在没吸血前,那灰白的脸,分明是半个死人了。现在却死而复活。 96 “好剑法,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法”冷眉蝠朝我们走来,他的双眼深陷,黑眼圈像是炭笔画上,嘴巴小,嘴唇往外凸像只公鸡。我方才想到此人说话时脸上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没表情,我想他被人称作冷眉蝠大概就是这原因。 “就你那靠吸人鲜血的功法,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的剑法诡异”子君怒道。 “我倒是很想试试你的血的味道,一定非常新鲜。” 子君一听,估计是想到刚才被吸食了鲜血黑衣人模样。心中瘆得慌,畏畏躲到我身后。在我耳边说,也非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心中其实有苦说不出,现在只要我一运功,胸腔便疼的厉害。且不说保护子君,自身都无力自保。我说:“子君,你趁现在没人拦你,赶紧离开这里。我恐怕保护不了你了” “你怎么了?” “我胸口疼的厉害,冷眉蝠吸了人血,完全和刚才判若两人,我恐怕打不过他,你快点离开” 我完全低估子君的倔性,或者她是个十分重义气的人。 “也非,是我叫你来这里的,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陪你。你要是死了我跟你一起去”子君说铿锵有力。我不知道她是为了鼓励我,还是真心说这些话。总之我感动了。 如果她不是又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快用柳叶剑法,我或许就要抱住她,来个诀别的吻。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对于子君这种从小在人众星捧月长大的女孩,你莫要想她会去理解你的痛苦。从来只见别人安慰她,哪见她安慰别人。 但危难就在眼前,现在想这些已是多余,冷眉蝠冰冷如霜的脸,看不到一丝同情和温情。那就像一匹嗜血的狼,朝我一步步走来。我只能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将最后一丝真气提起。做今天最后一战。 冷眉蝠走到我跟前,突然像蝙蝠张开双臂。我看不出他要使用什么招式。他围着我转圈,在我身边留下一道道幻影。那幻影越来越多,像张开的黑色幕布。突然于那幕布中,挥来利爪,直抓我面门。我用剑格挡,你幻影又出现在我身后,又一击重拳打我后背。我弯腰一个后踢,眼见已踢到,那幻影又突然一闪消失了。 这到底是什么用的武功,我想不明白。但几个缠斗下来,我发觉他的速度渐渐变慢。周围的幻影也少了之前的连贯性。终于冷眉蝠停止攻击,跳开十米来远。猛地又扑上一位黑衣大汉,将他鲜血吸尽。随后那灰白的脸又出现了红晕。然后又是刚才的招式,围着我周身打转。经过几番缠斗,我渐渐明白他招式的核心,其实并没有想象的厉害。大多虚张声势,名不副实。那像幕布一样的转圈,无非为了掩人耳目,但稍有修为的人,除了目视,还有耳闻、心知,一项都不弱后于目视。所以冷眉蝠的招式根本就是自欺欺人。若不是他靠吸血补充内里的功法实在邪的很,或许我现在早离开了这里。 又几番缠斗,地上重伤的黑衣人已全被吸干鲜血,如干尸一样,贴在地上。他便将目标定在子君身上。我心想凭子君的修为对付这个已经没吸血的冷眉蝠而言一定轻而易举。可当冷眉蝠走向子君身边时,她却因害怕怔住了,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我心想坏了,子君被吓怕了。情急之下将手中柳叶剑朝冷眉蝠的小腿掷去。那柳叶剑离了我的身体又没血祭,软如纸片,在风中飘飘荡荡。落到冷眉蝠小腿上。好在剑刃极为锋利,那轻轻一碰顿将冷眉蝠小腿切开一大块。他一生惨叫,惊醒还在恐惧中的子君。我赶紧跑过去,捡起柳叶剑,将子君背到身上。超街心跑去。 97改 在我背着子君走下夜总会门前广场阶梯时。我忽感背后一阵冷风吹来。我心觉异样,但担心冷眉蝠部下追击,便没太在意,背着子君穿过街心。朝二十七里路的大门口跑。 此时的街上已是人睡街空,原本噪杂的街市,冷风飕飕的吹着,地上的垃圾袋在风中飞舞。夜空孤零零挂着一轮斜月,街道两旁树影婆娑。 我到二十七里路街口时,只见大门已锁,而旁边都围了栅栏。我本想事到如今只能翻墙出去了。谁知刚把手搭在墙根,就听到后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喊道:“能抓住那一男一女,咱们今后可发大了,男的一百万,女的五十万。” 果然冷眉蝠派人来了。现在我一手托着子君,要单手爬上眼前五六米高的大门,大门顶上还有倒刺,估计爬到一半就被他们抓住了。 于是我背着子君拐到身边一条小道上,小道不足一米宽,两边都三四层高的红砖房。没路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背着子君就在这样的小道上左右穿梭,寻求一个出口,好离开这里。可我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在我背上的子君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若是往常她定要在我背上当军师瞎指挥。 “子君你怎么都不说话”我问她。 子君的声音十分微弱:“也非,我好冷” 我听见她回答,便以为她没事,只是冷,开玩笑说:“穿的那么性感当然冷了,马上就给你找个暖和的地方” 若是她往常的脾气,我说这话肯定要挨揍的。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回答,我心慌了,赶忙把她放下来。借着天上的月光,看到她嘴唇白的像纸,一摸她额头烧的烫人。 “子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焦急的问。 “也非,我中暗器了,好冷,好想睡觉。”她说完,那带着长长睫毛的眼睛便合上了。 我心想坏了,一定是冷眉蝠施的暗器。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给子君运功疗伤。 那小道纵横交错,找了近十分钟,我才在一栋房子的侧壁边找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大概主人搬货时忘记锁门,此时车门大开着。我把子君放在车上,关上车门,打上车玻璃。上下检查子君,却未见到有血迹。便问她:“是哪里中了暗器” 子君把身体往后靠了靠,轻轻的拉起西装。那西装是从我身上脱下给她穿的。正好遮盖着她。她拉起西装时,我的心脏又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 “是这”子君痛苦的说。她把西装拉到刚好让人见不到哪神秘三角地带的地方,用食指指着她右腿根部。 我借着从挡风玻璃透过的月光,朝子君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有个小指甲盖的黑点,在右腿内侧根部稍微靠近会阴穴的地方。 “好像是根针,也非你看下能不能帮我取出来。”子君说。 “是什么时候中了这暗器”我问 “离开哪广场的时候,你背着我”她的吐气十分微弱。 “难怪我那时觉得背后一阵发冷” 子君没回答,而是眼睛半睁半闭的看着自己的大腿,像在打盹。 “你现在身体是什么感觉,不知道这暗器山涂了什么毒”我问。 “我现在就觉得冷,还有想睡觉。还有就是那里疼。” “看来并不是致死的暗器”我吐了口气,会疼的暗器一半不会是剧毒。 我让子君张开些,以免挡住伤口。子君抿着嘴说:“也非,今晚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这话你刚才说过啦,我知道了” 听了我的回答,子君这才张开一点。我刚碰到她的身体。子君条件反射似的立马夹住。 我叹了口气:“你这样我怎么取暗器啊” “怪怪的” 我叹了口气:“子君,我也非是个正人君子,ok?” “要不咱们先坐会吧” “也好,说下话你就不困了。”我说,“我把我的裤子给你穿吧,你不是冷吗?” 98改 然而聊天这东西就像丢了的钥匙,你想要找时,他遁的无影无踪。你不要时它就在你眼前晃来晃去。两人明确要聊天,却憋了许久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我心想,这事必当男儿为先。于是想了好久,筛选了许多不该说的,不该问的,不该知会的,有损人情世故的,不切实际的,犯尴尬的、之后我问子君:“你吃饭了吗?” 子君听了估计有点莫名其妙,但很正式的回答我:“吃了点” 我把这问题抛出去时,没想过子君回答了之后我该怎么回答。如果还按照之前筛选的步骤,我起码要再过五分钟之后才能回答上。于是我条件反射的回答:“好巧,我也吃了” 这话一说完,我们四目相对。不禁噗呲一声笑出来。 “我先给你运气吧” “恩” 在运气时,两人都沉默着,直到子君脸上渐渐有了点血色。 “有必要这样吗?真是的”子君斜睨着眼睛看我。 “我也觉得没必要,算了,我们聊点有意义的吧。你现在中了暗器,虽说没生命危险。但不把暗器取出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向亭熊交待。而且这外面还有好多冷眉蝠派出来找我们的人,你像现在这样等下逃跑起来都难。” “没事,你帮我取吧” “位置略显尴尬了点,其他都好”我若有所思。 “我没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就好”子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她大概想鼓励我。 “可是用手很难取出来”我说。 “那怎么办,不能用手难道用嘴。”她说完,那原本煞白的脸居然刷的红了。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好像也只能吸出来了”我说。 “啊!”子君大叫起来。 “你小声点,会被人听见的” “哦,你让我想想”她说。 过了大概五分钟,子君皱着眉头,嘟着嘴支支吾吾的说:“也只能这样了,你其他地方别乱碰” “很奇怪,为什么你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在耍流氓” “你本来就在耍流氓!” “可我是为了帮你取出暗器,再说,暗器打到那个位置又不是我害得” “你还好意思说,你干嘛不抱我,非要把我背在身上,我看你说分明想把我当挡箭牌” “那么短的时间,谁来得及想那么多。还不是因为你脚崴了。” 子君来气了,把身子向我倾过来:“我脚崴了,那是因为你拉着我,说要擒贼先擒王,你要是不拉我,我脚会崴吗?” 我心想,若是不先抓住冷眉蝠,咱们两个非被那一百多号黑衣人围攻而死。但我若按照这个逻辑和她争辩,依子君的不服输性格估计争到明年也争不完,于是只能自我安慰好男不跟女斗嘴。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你把身子往后面靠一点,把脚张开”我说。 “本来就是你的错,哼。”子君边说边把身子往车座后面靠,比刚才大了些。 我借着月光,把头伸到她两腿之间中暗器的地方。然而就那么轻轻一碰,子君就条件反射的把我推开。 我只能抱怨:“你这样我怎么吸啊” “可是那感觉真的好奇怪!你就不能把头往外移一点吗?”她也抱怨。 “你也太敏感了。”我说。可是话一出口,我就觉得那里不对,我把子君当桃夭了。但现在管不那么多了,我用手尽量的往外推。 我嘴贱忍不住说了一句:“子君,你皮肤真好。完全不像是练武的人,肉就跟水做的一样”。 不料我这话刚说话,脑门就吃了一个凿栗。 99改 “不准乱想”子君吼我。 我心想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我是在表扬她,这都挨揍,没天理。我吸吮子君伤口的毒血,然后吐到窗外。不断反复做着动作。 五分钟后,子君大概习惯我们之间的尺度,也没见她把大腿夹紧。反而放松了很多。自言自语:“我跟我姨。。。我师傅学习飘菱纱的时候,才五六岁。我师傅便一再告诉我,飘菱纱对人体柔韧性要求非常高。但习武之人难免会长很多肌肉,所以要我专门学习一种极为阴柔的内功,这种内功练久了,会减少肌肉生长。至于你说皮肤好,你姐姐我本来就天生丽质” 我吐完一口毒血,说:“原来如此,不过你就不能谦逊点吗” “我干嘛要说谎”她边说边拨弄着我的头发。 “你不困了?”我把她的手移开,过会她又弄,好像还打了蝴蝶结。 “嗯,好多了,大腿也没那么疼了” “看来这吸毒血还是挺有效的”我说。 “你赶紧帮我把那个暗器吸出来” 其实我的舌尖早就感觉到哪根暗器,应该是跟针状的暗器。但苦于舌尖不能抓握,抓不出那根尖针。所以一直靠吸吮,希望能吸出来。可是吸了半天,都口干舌燥了,那根针尖还埋在子君肉里。 我坐起来叹了口气,说:“不行,完全弄不出来啊” “怎么了” “如果现在有个磁铁就好了,直接把那暗器吸出来。” 子君把系在手臂上的飘云纱解下来,递给我“你用这个试试” “这里面有磁铁?”我问。我把飘云纱前端的金珠子捏在拇指和食指间,珠子两个拇指大,打磨十分光滑,反射着月光,亮晶晶的。上面阴文雕着水波纹,十分精致。 “水纹珠里就是一块永磁铁,点人穴位用的” 我把水纹珠在子君伤口边转了几圈,问她:“有感觉吗?” 她摇摇头,“那根暗器不是铁的吧”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天呐!我发觉你太蠢了,谁会用铁作暗器。没放两天就生锈了还怎么用。” 我抬起头来,盯着她的身体发呆. 子君慌忙用西装盖住。瞪着大眼睛凶我:“快想,怎么把暗器取出来。不准再看” “看下又不会少块肉,真小气” “你以为女生都像你们男生那么随便。”她缩着肩膀,将双手摁在胯间。 “要不用内力逼出来吧”我说。 “我现在全身都没有力气了,还怎么用内力逼出来啊,要是能自己逼出来还要你干嘛。” “我又没说让你逼出来,来,把腿张开。” “不准再看了”她又警告我。把腿张开,拉上西装。我手伸进她的西装里,按在她小腹上。 “你干嘛?”她紧张的问。 “你不是说没内力吗,我给你” 她害怕,把手放在我头上,大概我一行不轨,她就在我天灵盖上来一下。从此我们就阴阳两隔了。 我一边用内力把暗器往外逼,一边用嘴吸吮。如是重复,暗器便一点点的往外移。“也非,疼,你慢点”她说。我没理会她的话,在使出内力时,我胸口一阵剧痛。如若半路停止,我估计我会当场昏阙。暗器到达牙门关,我用牙齿叼住,往外抽出。是根金色的毒针。手指长,前圆后扁。子君把毒针抢过去,细细端详。我忽觉一阵头昏,胸口像被雷了一锤,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头重重的摔下去。倒在子君身上。 100 我并没有昏阙,我精神还十分清醒。鼻尖闻着子君的味道,是个十七岁少女十分健康温热的体香。 “也非,你怎么了”她焦急的问。双手捧着我的头。 我正用仅余的内力调理气息,一时无法开口。只能摇头回应。子君的担忧和善良,让她保持原来的模样。并用大拇指指肚轻柔我的太阳穴。三四分钟后,我内息渐渐平稳。才慢慢抬起头。看到她焦虑的模样,我心舒缓了好多。 “一用内力,胸口就疼的厉害”我用手撑在椅上,坐到子君身边,心砰砰跳着,堪比第一眼见她穿比基尼的心跳。 “为什么会这样。”她问我,眼睛大大的比月亮还美。 我想她是不是糊涂了,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但仍旧说:“之前血祭时留下的后遗症。一用内力胸口就疼。” 我休息了十分钟,内息已平稳。除了不能用内力,一切都还安好。而子君的情况,比我坏很多。她整个人缩在车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 月亮已落下屋檐,车前空荡荡的,晾晒的衣架被拖出长长的月影,大概是凌晨一两点了。车窗外秋风吹着电线干上的旌旗飒飒作响。车里像注满了冰水,车窗凝固了一层呼吸的水蒸气,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子君抖愈发厉害,膝盖失血色,一片瘆白。 我摇了摇子君的肩膀,她缓缓睁开眼睛。我说:“我抱着你吧,暖和些。” 她看了我一会儿,大概还不明白我说什么,等到明白后,点了点头。便像小孩一样,伸出双手。我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我的大腿上。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口,微弱的呼吸着。坚挺的鼻梁下,薄薄两片嘴唇像清晨的花瓣一样娇艳。我心想她的脚指头一定冻僵了,便用手轻轻搓揉她的脚背。谁知她挪移了下身体,居然把两只冰冷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在我的后背上紧紧的抱住,同时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像做了一个美梦。 子君的身体柔若无骨,抱着她像抱着一个乳白的果冻。现在这个果冻正沉沉在我怀里睡去,而我只能望着斜月一点点的落下屋檐,脚指头冻的像个石头。 101 我半睡半醒的闭着眼睛,警惕的听着窗外的动静。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下,又不知所以然的睁开。反反复复直到天亮,一声鸡鸣穿透车窗,昂扬向上。随后鸡鸣犬吠声起伏不止,菜市场开早市了。 我推了推子君,“醒醒,天亮了” 她挪了下身体,像在挣扎,吐了两个字“不要” “大小姐,你忘了我们正在被人追杀还在二十七里路呢。还有你再不起来,我的两条腿都要废了” 被她压了一晚上,我的腿像两根石柱,如果不动我不知道腿的存在。 她这才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美的如天山雪莲绽放。随后她用手背擦拭嘴角的口水。低喃说:“正梦到一块蛋糕,都被你给弄没了” “还有心情吃啊,咱们快离开这里,我估计冷眉蝠派的人已经封锁住大门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出去呢” “能不想着吃吗,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除了磕了几个瓜子,我什么都没吃。”她说着从我大腿上下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面色红润,昨晚她应该睡的很好。 我揉腿,大概十多分钟才恢复知觉。我让她在车内等我几分钟。潜入隔壁一家阳台,留了五百块钱,取走了一件淡紫色羽绒服和一双帆布鞋。回来让子君穿上。让她把西装还给我。我们穿过窄窄的小道,在出口处窥视二十七里路和外界唯一联系的大门。只见那里停了十几两漆黑的越野车。三十多号西装革履的黑衣人围堵在门口,检查着进进出出的行人。 我买了几串冰糖葫芦讨好巷子里玩耍的小孩,问他们除了大门有没其他出去的路。小孩子回答说有,我们很激动,但他又说现在都被穿黑衣服的人堵住了。我们便很失落。子君说反正出不去,先吃饭吧。于是她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咕噜叫了几声。我想也只能这样。我们走到大街上,在一家街边早餐店坐下。叫了油条豆浆。子君虽然很饿,但吃态还算文雅,懂得将豆浆吹凉了再喝。 吃到一半时,我感到背后有人向我靠近。便一手握住腰间柳叶剑。肩膀不动,脖子扭向后看。却见到杨若和亭熊朝我们走来。 我惊喜的站起来,差点把桌子打翻。我正要表达见到她们的激动时。 杨若先开口,神奇却有些紧张:“你们不是在车里,怎么跑这来了” 我当时并未注意杨若的话,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车里,子君只顾吃豆浆也没在意。 我便问:“白晨安置好没” 杨若说:“我给他吃大量安眠药,能让他睡到后天,他现在人就在你的听雨阁” 我担心的问:“安眠药吃多会吃死人的” 杨若惊觉:“哪怎么办” “现在也没办法了,先出去在说吧”我说。 杨若有些愧疚,站着不说话,把下舌头伸出来,扮鬼脸,看样子挺开心的。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那门口都是保安”我问。 亭熊回答:“进来都可以进来,出去就麻烦了。子君呢,她在哪。” 大概街市人太多,子君穿着别人的衣服,又埋头吃东西,他并未看见。倒是子君吃完了,站起来,惊讶说:“杨若你们来啦”说着,二人便扑在一起抱成团。 子君并未多看亭熊,也未向他问好。我一直觉着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子君当上学生会长后,亭熊便入学生会帮忙。我很少见到她们讲话。亭熊只是默默的帮忙,无论子君有什么困难,第一个冲上去的一定是亭熊。但我未从二人之间看到情侣应有的亲密,有的只是以礼相待,或是女男朋友之间因该作的表面的事情。甚至到现在我也未见过她们牵手。倒是我和子君之间,经常说话,互相追戏。但子君是亭熊的女朋友是全校皆知的事。我想这不是亭熊的问题,他深爱子君瞎子都看得出来,就是不知道子君心里怎么想。 亭熊打量一眼子君,紧了紧脸,眼神里浮了层失望。有点勉强的朝我笑。大概觉得子君应该先向他问好吧。但也知道这不可能。 “我一直担心你们,所以杨若和我说你们来找白晨,并困在这里,我一早就过来了” 亭熊现在心理一定在想,为什么子君找我而不是找他来这里。便解释:“我和凌波结婚的事,子君向白晨保证三月后我们会离婚,但是中间出了点意外,白晨便报复挑唆岳麓学院的来我们学校闹市。子君觉得这是我和她的错,便要我一起来这里绑架白晨,询问出幕后主使。但来的太匆忙,没有事先作策划,便被困在这里,好在运气好,没被抓住” 子君走过来问亭熊,你是开车进来,还是走进来的。 亭熊赶忙回答,开车进来。子君说,若是开车进来的,我们开车冲出去好了。 我说:“冲出去简单,怎么甩掉他们的追踪是大问题” “冲出去可以。”亭熊扫视我们一眼,“从这二十七里路出去,便是望江桥,过了桥左拐有个人民武装部,那里的首长谢渊以前是我爸爸的手下,我们可以先把车停到那里面,这些黑衣人应该不敢追进来。” 我说:“那行” 我心想亭熊做事,总比我有计划的多。杨若听了很开心,又蹦又拍手的说:“耶,冲出去!”我不知道她是因为我们的冒险行动而高兴,还是另有隐情。 我们四人上了车,绑好安全带。亭熊把车开过去,示意给他们检查,降低他们警戒,同时把车缓慢的移近出口,哪出口处只有一个生锈的铁门,门前零散站着五六个高低大小不等的黑衣人,等到一个光头黑衣人悠哉悠哉走过来做检查时。亭熊猛一踩油门,车如子弹飞出门外,笔直穿过马路,朝望江桥疾驰而去。不到几分钟,后面就跟来十几辆黑色吉普车。 这时间正是上下班高峰期,望月桥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但亭熊的车技却分外的好。在车以车之间,贴面而过。后面跟的吉普车就没这么好车技,十几辆吉普车所过路段,叫骂声不断,喇叭鸣笛声响彻天际。 二十分钟后,我们穿过望江桥,车匀速行驶在前往武装部的路上。我们发现后面一辆吉普车也没,公路两边的梧桐树在路中撒着金黄的落叶。子君便提议直接开回听雨阁。 亭熊有所担忧,他说:“我听人说,这一代都是冷眉蝠的人,如果现在回去很容易被跟踪,要不开去武装部,等晚些换辆车在回听雨阁。” 不过子君没有听他的话,她现在一心想从白晨口中问出幕后主使,好洗掉她清白。亭熊一向理性,但遇到子君他就成狗熊了。 102 我因胸口疼痛便没跟他们去听雨阁,因此半路上便下车去找山笔。 京城有一万多家医院,按等级分为sss、ss、s、a、b、c、d,7个等级。其中s级以上的有五百多家,ss以上的五十多家,但sss的只有三家,其中一家是关山学院的附属医院,也是唯一一家国立医院,在三家sss级医院中研发能力最强。第二家是詹氏保安堂,詹氏集团百分百控股公司。研发能力属于中等,但最接地气,面积比另外两家合起来来还大。最后一家sss级是百草堂,是三家医院中创立最久的一家,至今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但近几十年因经营不善,被詹氏集团收购了67%的股份,但是詹氏集团不参与他们政策制定。他们的领导人靠内部选举,三百年来从未改变。 这三家医院呈等边三角形分布在京城三个方位。我让的士停在詹氏医院门口。打电话给山笔,过了五分钟后,一个可爱的胖胖的护士下来接我。她把我带到山笔办公室,说山笔老师正在忙,让我等会。 山笔的办公室有一个篮球场大。里面乱的如同垃圾场。书本随地丢弃,白大褂也不知干净还是穿过的,就扔在地上,办公桌上密密麻麻的堆着文件,大概有半米高,也不知看没看过,总之乱作一团。办公室左边有个小型的高尔夫绿地,但上面堆着几十幅人体解剖模型。最右边的角落上并排着五个大书架,但架子上已没几本书,像掉光的牙齿,而书则躺在地上。最左角竟然放着一个炼丹炉。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半个小时后,山笔出现在我眼前。脱下手套往桌子上一扔,就问我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被人绑架了还能来你办公室?站在你面前?”我回答他。 “下次出去的时候先说声”他的语气带着责问,又带有愤怒。 “难道你想我了?你也会说这话。”我还是开玩笑的语气。 “我没想你,但有个女孩昨天今天加起来向我这里打了三十几个电话,问你回来没” “凌波吗?” “你还记得人家,看来你还不是禽兽不如。是个合格的禽兽。” ”我打个电话给凌波,不过,山笔我一用内力胸口就疼,你帮我看下”我说。 “先打电话”山笔冷冷的说。我掏出手机,拨了凌波的电话,凌波很快就接起来。焦急的问我在哪里。我说已经在山笔的办公室了。凌波没多问,就说现在就过来。我说不用,就和朋友出去办点事,但听到的已经说嘟嘟嘟的声音了。 山笔边吃着面包边说:“你那胸口疼是因为用了血祭后,瞬时提起的真气还没使用出去,凝结在胸口,我这有几个少林的归心丹,你先用,调理两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好。” “两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我这边还有好多事。”我心想幕后主使还没找出。 山笔无视我的请求,整整吃完两片面包,才说:“柳叶剑法本身便是把内力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来,而血祭则是把原本已经压缩内力的柳叶剑法再压缩。对人身体伤害极大,若不是你修炼大乘般若心法,恐怕早内力枯竭而死。你大乘心法修炼时间太短。柳叶剑法太频繁使用,最终肯定会出现无法逆转的真气耗损,甚至出现毒气攻心。到时连神仙也救不了你。” “那你的意思?”我问 “三个月,什么都别做,在家里好好养伤。多陪陪凌波,你不应该让那么好的女孩伤心。”他很严正的警告我。 103 正说着,凌波却已经到了,身上穿着灰色风衣,围着雪白色围巾。见了我便哽咽:“我还以为你被那些人绑架了,到处派人找你都找不到。” 我摸了摸她头发,安慰说:“不是好好的吗,哭什么。” 凌波抿着嘴,微微低着头,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肿着,估计在来的路上已经哭了很久。我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把眼泪擦了。她一下扑过来,在我怀里不动了。凌波身上有股独特的体香,这种香味很特别,难以形容,总之让人全身舒畅。我以为是用了名贵的香水,后来才从小圆那里知道,凌波重来不化妆。更不会用什么香水。 山笔吃完早餐,见我们两个还抱着。便咳了几声。凌波没听见。我只能在凌波耳边说:“凌波,我和山笔有几句话要说。”凌波松开手。看到山笔盯着她,尴尬的十指交叉,立在我身边。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山笔从桌上把白大褂拿起来,“但是我建议你这三个月到凌波的宅邸去修养,哪里有很先进的医疗设备。” 我还没回答,他就穿完衣服:“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 说完便出门去。 “山笔总这样忙吗?”我问凌波。 “我不太清楚,但山笔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所以他的事我基本不管,他也不喜欢别人管他,他应该很忙吧。”凌波说。 “对了”我问凌波,“你这里有没调理内息的丹药。” “有的” 我激动的问,“能不能拿点给我” 凌波突然瞪着我,不说话。 ”是生气了吗?”我抱着她肩膀。 “你是不是又要走,你不知道你还重病在身吗?”她嘟着嘴,皱着眉头,那样子可爱极了,但我知道她在生气。 “也没有要走,就是可能有点小事要处理,如果只靠自身调理恢复会很慢。” “山笔跟我说,你用了血祭如果不在家好好调理,就会伤及丹田,到时想救也救不了。所以,要不,你这几个月就到我家里去吧。你要的调理的丹药家里都有。” “这样麻烦你总不好。何况我还有女朋友,在你家里住几个月我担心对你影响不好。”我终于还是把这话说出口,我想事情总要说清楚。我怕凌波真把我当丈夫。 凌波突然沉下脸来,周围阴风阵阵。 “让你去我家住是为了帮你调息养伤,你要是不喜欢就不去好了。干嘛又拿婚姻来说事,和你结婚是我欠你的。你有女朋友你去找她好了,我什么时候拦过你。”转瞬间她泪眼婆娑。 “凌波你别哭,我——我,我收回刚才的话。” 凌波掩面哭泣扭头朝门口跑去。恰好小圆进来找山笔,和凌波撞了满怀。她开口问凌波出什么事。凌波只朝电梯跑去。小圆便怒气冲冲朝我来。 “混蛋也非,居然敢把凌波惹哭。”她一字一字的说出这话。 我不准备和她解释。直接侧身躲过她,小圆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声音透过墙壁在走道里荡漾。 凌波上了一辆加长型黑色轿车。我追上去,凌波见到我,便把车窗摇上。 我让司机把门打开,司机叹了口气。示意我到另一边门。凌波看着窗外。见我进车,也不看我,就看窗外。 司机问:“大小姐,我们要去哪?” “回家吧”凌波说。 车缓缓动了起来,但车里静悄悄的。 “凌波,你要是生气,打我也好,骂我也好,都可以。你别哭呀。” 凌波抿抿嘴,低着头说:“我没事”。几粒硕大的泪珠滴落她的白皙手背上。 一时车到宅邸大门前,凌波从柜子里取出一把黑色的雨伞,打开车门下车朝宅邸里走去。 “凌波,雨这么大,坐车进去吧”我朝着雨幕喊。 “我想走走”她径直走进宅邸,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曳如荷。我找不到雨伞,只好冲进雨幕。凌波进了黑色铁门,在一座穿着飞天服的女子汉白玉石像草坪前停下,像失了魂魄的木偶。 “凌波,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站在她旁边隔着雨幕朝她喊。 她的右手紧紧捏成拳头,冷冷的冰雨斜打在她身上,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她突然转过头,眼睛充满仇恨,歇斯底里的喊:“你走开,走啊!我不要你管——” 她似乎要把身体里悲伤全部抽出,朝一切事物砍去。我从未见过凌波这样愤怒。我吓怕了。 “凌波,你,怎么了!” 她扔了雨伞,掩面痛哭,在冷雨中跑向假山背后。悲凉的哭声穿过雨幕,在园子里回荡。 湘妃竹在雨中抖动,滴下碧绿的泪珠。溪水流过假山,水声潺潺。 我绕过高耸的假山,她蹲在溪边花岗石上。雨浸润她单薄的身子。水珠沿着她挺翘的鼻梁滴在溪水中,仿佛一尊冰雕在融化。 104 我把她搂在怀里,许久许久,直到凌波安静下来。 “回去吧,外面雨大”我说。 “嗯”她颔首答应。 然而,她的身体在微雨中颤抖,我抱着他。我们之间似乎有了一层默契。她将头埋在我的胸口,像个婴儿。 和凌波走回屋里的路,不知道是谁牵谁的手。但十指紧扣分外的默契。这原本是件很美好的事情,现在在我看来却十分残忍。我走入门栏的时候,胸口一阵剧痛。痛的我无法喘气。我用手锤击胸部。希望将肺叶里堵着的那团东西打碎。但毫无用处,喉头一甜我吐了一大口鲜血失去了知觉。 在迷迷糊糊间,我来到一座的法庭,四围黑色垒砌的高墙插入天际。天空有乌鸦在名叫。 “审判终有一天会来临的”胖法官说 “是的,是的,我知道,可我没想过来的这么突然”我说。 “你这个混蛋”法官站起来,“你边说爱着一个女孩,却又抱其他女孩,还和好几个女孩暧昧。我要代表雷霆之怒惩罚你,你这个混蛋” 法官说完猛烈的咳嗽,抬起头时脸已经是绛紫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罪孽太大,惹怒了他。 “大人,别被这样的混蛋伤了身体。您保重呀”一个竹杠一样瘦的手下给他抚背。 “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和子君睡觉”法官问。 “老实回答”他的手下呵斥我。 “老实说你这问题我也想过,但我是这正直的人,除非子君自愿” “你这个混蛋,你盯着子君看,你如实回答,有没心跳剧烈,想写肮脏的事。” “不瞒您说,我确实有过。但。。。” “混蛋,混蛋”法官又咳嗽起来,咳嗽声把窄小的法庭震的直掉粉尘。 “你是不是还喜欢花含”法官的脸已从酱紫变成黑色。 “喜欢” “你是不是对她也有非分之想。” “不瞒您说,我想过,但需要花含同意。” “禽兽,禽兽,真是禽兽不如。”他愈发的咳嗽,这一次我感到屋檐在震动。 “只是心里想想”我解释。 “你,你无耻的抱着凌波是不是因为你这卑鄙的兽性。你企图。。。企图”法官又咳嗽起来,脸从黑变成漆黑。 “这我真没想过,我有想过和她们那个,但从没想付诸行动,我用我的姓氏担保。” 法官的脸恢复了点血色。整了整衣领。 “现在,我要对你宣读审判。首先你承不承认自己有罪。” “什么罪!” “妄想的罪” “妄想也算罪吗” “人的一切邪念都从妄想开始,因为妄想不得,于是心生恶念。你这个混蛋,我今天要判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法官将惊堂木“啪”一声打在桌上。我脚下裂开一道可怕的沟壑,底下血红的岩浆滚动。我坠入万丈深渊,无数只手从峭壁中伸出抓我。无数个头颅在峭壁中狰狞,嘴里下着恶毒的诅咒。 105 我惊出一身冷汗,从床上坐起,窗外鸟语阵阵,晨光熹微。原来是在做梦。 “也非,你怎么了”凌波就坐我床边。 “我做了个噩梦,我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哟,你这个禽兽醒了呀。还以为你死了呢。”子君人未到声先到。 “不不不,我不是禽兽,我只是意淫而已,我对你们没有非分之想。”我惊慌的回答。 “你在说什么呀”凌波问。 “我是理智的,理智。。。”我说。 “也非,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做下心理准备。”山笔也来了,站在窗边。 “什么坏消息” “你可能再也无法练武了”他说。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把我吓得半死,你就别再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在你昏过去后,我给你做检查,发现你的内丹已被毒气攻入。只要你一动真气,毒素就会在全身游走。只要一进入心脏你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以为你只是搞研究有一套,没想到骗人也有一套。”我知道山笔从不开玩笑,但我不愿相信。 “你要是不相信,试着运下内力。现在不只是胸口疼痛,全身百骸都会疼。”山笔说。 我试着提起一口真气,然而那真气还未出丹田,全身每个穴位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疼痛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怒吼,变得焦躁不安。 “你一共用过几次血祭”我越是焦躁,山笔越冷静。 “两次或者三次” “你每使用一次血祭,身体里便会沉淀一份毒素。它会积累在你的身体的各个要穴中。等到你身体虚弱时,侵入你的内丹。” “你不是说我练的是大乘般若经,只要修养几日便没事了吗?” “你修行尚浅,半缘禅师和我说,大乘般若经刚开始修行进度非常缓慢,只是到后期精进速度才会越来越快。”他像没事的人样回答。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很愤怒。 “山笔,也非刚重伤醒来,你就别开他玩笑。”凌波说。 “混蛋,居然敢吓我。”我骂。 “我没吓你”山笔说的很严肃。 “你不是说有一个办法能救也非吗?”凌波紧张的问。 山笔看看凌波,又看看我。看看我又看看凌波。 “我是说过,但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如不要。它需要一个有特殊体质的人愿意舍命相救。”山笔说的好不轻松。 “什么特殊体质的人。”子君把抛起来的殷红的苹果接住,咬了一口。 “也非中的毒医学上讲叫血毒。一般在练功走火入魔的人的身上才会出现。它是严重的透支或者破坏身体气脉后,丹田病变进而产生的非机理性病毒。血毒人体无法自行杀死,要想救命,要么自废武功,要么想办法将毒素排出体外。但因为这种毒的非机理性,所有排出体外无法通过药物,只能在人和人之间转换。所有必须找个特殊体质的人,这个人必须不受血毒的影响。让血毒进入转换者身体时,转换者能自动将其排出。”山笔解释。 子君问:“按你的意思,血毒既然无法排出体外,又如何让转换者排出呢。” “所以我说要找个特殊体质的人。血毒只能在修行的人身上出现。这个人必须没有内丹,没练习任何内功心法。血毒进入她的身体因无处觅食,这时便可用北疆的枯叶草将它引诱出来,进而把它消灭。” “没有内丹,没修行过任何内功?”子君放下苹果,看着凌波。 不就是凌波吗?我想。 “按你这么说转换者应该没危险,血毒又不对她造成伤害。”子君问。 “枯叶草有剧毒”山笔摸着自己的小发辫,“那枯叶草长在北疆剧毒沼泽中,喜食万物的气和血。枯叶草如其名,如枯萎的野草般,但若滴上鲜血。便立马死而复生。若用它来吸食血毒,必须将其和各种药物中和。稍有不慎便会就会伤及转换者。主要是我到现在还没调制过枯叶草,只在一本地摊上找到的古书里看到过调制方法。” “你确定你是从地摊上找到的烂书中看到的吗?”我好想把枕边的花瓶朝他砸去。 “你瞧不起地摊货?”山笔反问。 我懒得回答了,我说“无论是不是地摊货,我拒绝这样的治疗。” “拒绝治疗很好,反正现代社会练武也没多大用处了”山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武学是种信仰”我大声说,“不是有用没用的问题,它在我们人类身上传承了几千年。早和我们的血液融为一体。它是我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们不想学武,没人逼你学,但这世界上总有人会把它继承下去。即便他冷冻挨饿手上只有一个馒头,他也会坚持下去。那是他的全部。” 山笔没想到我会反驳的这样激烈,怔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说:“你开心就好” 106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灾难会突然降临到我身上。我自认为我没做错什么,我善待他人,和周围一切事物和平相处。我从不乱扔垃圾,也不随地吐痰。每月按时交纳房租。当每个人都想把狐假虎威,调戏女生的门卫大爷扔进校门口的臭水沟时,只有我认为把他阉了就行。当有人在学校食堂粘贴:饭菜比狗屎还难吃。是我把它撕下来,因为我觉得没人吃过狗屎。如果说非要给我定罪,我曾经眼睁睁的看着小猪的内裤被风吹走,而不告诉他。导致小猪那个夏天都挂空挡上课。我曾经用晓铭的牙刷柄通过坚硬的大便,以求证冬天的到来。有一次班会,子君在讲台上给我们讲她的活动策划案,我盯着她的胸部看了一节课。 可是苍天,我敢保证那节课上,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子君的胸部。为何灾难只落到我身上。老天瞎了狗眼只看到我吗?我得出去走走,看看天被黑了没。 “子君,如果我那天死了,你会来我的墓前送上一朵菊花吗?” 我在后花园的小径上碰到找蘑菇的子君。 “我会给你送上一桶牛粪”子君不懈思索的回答,耐心掀起一个手掌大的鹅卵石。 “我都要死的人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反正会有人给你送鲜花,我送你一桶牛粪,好把那些鲜花养活。” “你确定蘑菇会长在石头底下?” “对呀,一朵银白色的蘑菇。就长在石头底下。” “它会被石头压扁的” “那就是一朵被压扁的蘑菇。” “子君我要向你道歉,我觉得我罪大恶极才会得这样的病。” “你确实罪大恶极,但不用向我道歉,你应该向凌波道歉。”她身子向左侧倾斜,去找石头底下的银色蘑菇,头发洒落草地。 “你还记得去年夏天开学的第二周星期四下午的第三节课吗?那天我们班级准备举办开学联欢会。” “哦” “那时你穿着一件白色低领的无袖t恤,在讲台上给我们讲解联欢会的活动。我盯着你看了一节课。虽然那时全班男同学都盯着你看。。。。我不求情你的原谅,可是我必须说出来,要不我会觉得自己的罪孽之身。” 子君皱着眉头疑惑的看我:“也非,你精神没问题吧。” “我精神很好。” “那就是你闲得慌了?如果这么闲,就帮我找蘑菇。” 我觉得子君是厌恶我了,要不我盯着她胸部看,这样罪孽的事,她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呢。她应该骂我一句,或者打我一下才对。 她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你要是帮我找蘑菇,我就原谅你。” 于是我就帮她找蘑菇,我问她这蘑菇找来干嘛。 “给一个傻子治病,只是这个傻子还不知道。” “哦,这样,那傻子真是幸福” “可惜这世上太多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的,是的,我也是这么觉得。” 她把只有指甲盖大的几乎透明的蘑菇小心翼翼的放进一个杯子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用老和尚的口吻说:“武学并非人生的终点,我们有很多条路可以走。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也非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又找到一朵蘑菇了,你还要吗?”我问。 “嗯”她把杯子伸过来。 吃完午饭时,一只白色的野猫从假山钻出来的时候。微阳暖熏,秋风凉爽。 我喝了一杯山笔给我的凉茶,精神好了许多。摸着自己的脉门,靠在假山上听脉搏跳动,像海浪拍击堤坝。凌波提着篮子和子君从小溪边走过来。 凌波说:若不是山笔发现,我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多名贵草药。 子君说:可惜,要给一个傻子治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而且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凌波说:爱一个人本来就很奇怪,不是吗? 子君问:如果哪天他真的不娶你呢? 凌波说:我不知道,你说杀了他好么。 子君不相信这话从弱不禁风的凌波口中说出。 子君说:凌波你也会讲笑话了。 她们中途分开,凌波去了听水阁,子君朝假山走来。 “你在这里干嘛”子君问我。 “我不知道我该在哪里” “在房间里休息” 她拿着像勺子一样的网,在小溪里捞一种蓝色的小鱼。 “我不是病人,也不是小孩。虽然我长这么大,对生活迷茫,但我并非毫无追求” “你的追求就是随波逐流”她说。 “我喜欢武学,我到现在才明白,它对我很重要。”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如果在失去前,有人给我点提示,我绝不会走这条路,或者我会走的慢些。” “山笔说的对,现代社会或许不需要武学。凌波不就活的很好。” “习武是种信仰” 她把捞到的鱼装进玻璃鱼缸中,在鱼缸中放了一片枯叶。 ”问白晨有结果了吗?”我问。 “他说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唯一能确定的,对方是个点穴高手。” “东野四平桥下和我们打斗的那人就是点穴高手。” “你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她收起渔网很认真的看着我。 “不出意料应该是。” “你可还记得他的长相” “消瘦的脸,很白,像蜡纸一样。看上去很文雅。手上总拿着一把折扇。点穴手法十分刁钻诡异。” “不过京城这么大,即便知道他长相,想要找到也是十分困难。” “白晨还有其他消息吗?” “你想多了,我们用了各种办法,他都不说。若不是我灵机一动,把凌波搬出来。他估计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让凌波去问” “那倒不必,我只是答应让他见凌波一面。然后他就全说了。哎,看来这世上痴心人真是不少,有些人苦苦追求却不得,有些人不劳而获却不懂珍惜。” 她叹息一声,脱了拖鞋,挽起裙角,踩到溪水中捞鱼。 “你不懂,对于白晨而言喜欢凌波可能不是痴心,而是野心。他在初中的时候就常说,要娶天下最美最富有的女人为妻。凌波完全符合他的要求,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以其说他喜欢凌波,不如说他放不下自己的野心。” “你说别人时倒是有一套,无论他是野心还是痴心,起码人家有心,你有什么?” 蓝色的鱼比指关节还短些,在渔网里蹦跃腾移。却始终跃不出渔网。直到被放入浴缸中才放弃抵抗,两只眼睛露骨骨的看着玻璃外的世界。 “我明天去找花含的男朋友,他告诉我他家里有个点穴高手。我或许能从哪里得到些答案。” “这次无差别比赛,我们死了太多了人。我以为我们四个会长退下位置后,便不再有伤亡,没想到当一切都停止后,你却受伤了。” 以其说是对话,子君更像自言自语。 107 子君跟凌波说,不要对我太好。 凌波问:为什么 子君说:有些人你越对他好,他越不当回事。 因此凌波闷闷不乐的一下午,她不知道如果不对我好,我会不会不理她。凌波幽怨的把这事和小圆说。 小圆拿了一柄八百年前的八面汉剑来质问我,是不是准备不理凌波。我说不是,她不信,追了我一个下午,警告我再敢欺负凌波,就杀了我,还要把我做成肉干拿去喂狗。 我告诉凌波,小圆追打了我一下午,原因是她认为我欺负你。可我没欺负你,连想都没想过。 凌波便把我问她没欺负她的事告诉了子君。子君遇到小圆,添油加醋的说,我警告凌波不要告诉小圆我没欺负她的事告诉小圆。 那天晚上小圆拿着五百年前的三叉戟追我到凌晨两点,要不是天黑她摔了一跤,栽倒在小溪里,把鼻子摔破了,她会追到天亮——我相信。 我左右思量,住在这里虽能休养生息。但一来已多日未见桃夭。二来小圆常常怒发冲冠要取我性命。何况修养未必能康复,那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许更能生息。因此我准备去看桃夭。 今年秋末下了场雨,冬天便尾随而来。接连几天虽出了太阳,但冷风一刻没停止过。我收到明月寄来的照片,她站在一片无垠的雪地上,穿着粉色的羽绒服,笑的十分灿烂。她将雪撒向空中,雪粒像白色粉尘一样落下,她身前是踩过雪地的脚印,有个黑影在帮他拍照。 疗养院在山麓间,气温比京城要低七八度。京城秋末,它已深冬。 桃夭穿着黑色羽绒服,外面又裹着薄毯。仍旧瑟瑟发抖。 “医院说暖气坏了,要过两天才能修好。我看那些人的故意的,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最冷的时候坏。”桃夭生气,跺脚爬上床。 “我去看看有没有碳,我们可以烧一盆” “你要烧炭,那房间里不都是烟味了吗?”她越发气愤了。 “没关系,无烟碳,我们把落地窗打开些就没事了” “我不管,我冷死啦” 我下楼,向食堂肥胖的阿姨要碳。她抱怨突然断了暖气,如果大家都要就没了。我给了他一百元,她才给了我一脸盆。叮嘱我省着点用,因为暖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能要等过了冬天。 我在房间了升起炭火,让桃夭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把炭火移到她身边。红红的火焰在她脸上染了层金光。 暖和了点,她说她下到山下走走。 我说是不是因为这里太冷了。我心想冷了不仅在房间里难受,走到林子里更是冷的刺骨。 她说不是,只是想下山走走。她担心以后都看不到了。 我让她别总胡思乱想,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只要她肯下山。 她笑了笑没回答,看着天花板,下巴像鸭喙。 她说我们走下山吧。 我说天太冷,还是坐车好。 她说她决定了就走下山。桃夭一向不讲道理的。 我们走到半山腰时下了雪。她撑开雨伞让我拿,自己却将手背在身后,轻松而又愉快的看着黑色的皮鞋,仿佛鞋面隐含着一串神鬼莫辩的密码,她一步步像跳跃般走下石阶。 被风吹斜的细雪落在我的手背上,如刀割般生疼。 我们一路走下来,谁也不说话。快到下山时,她说要我背她。 我问她是不是累了,她在我背上点点头。我让她拿着雨伞。她便直接让伞面压在我们头上,将伞柄夹在我的脖子和她的手臂间。我感到她柔软胸部压在我后背,我以前背她,却未发觉她的胸部也这样丰满。 下了山坡,走过一条逼仄的林间小道,再过一座石拱桥,便到一条冷冷清清,但又开满店铺的街道。这里便是京城了。两旁店铺有的门半掩,有的干脆合了门,门把上挂着开业中….有个老板娘搬了条凳子坐在门外嗑瓜子。客人进店她也不理睬,仿佛自己只是休息的过客。直到客人大喊有人么。她才缓缓的站起身,向地上狠狠的啐了口瓜子壳。嚷声说“要买什么?”声音含着对客人的怨恨。 桃夭问我冷不冷。 运动了下,还好,不冷。 我给你买件衣服,她说。 家里该有的衣服都有了。 如果上街不买点东西,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她说。于是把我推进了一家红色广告牌的**店。 她背着手在挂满衣服的衣架前绕了一圈,拿起一件毛衣在手里摸了摸。 你这一件衣服多少钱,那是件蓝白横隔的毛衣,她问年轻的店员,一个年龄和我们相仿的女孩。 189,你要是买两件,第二件我给你们打八折。 你穿下合不合适,她把衣服递给我。 我在试衣间里试完衣服,觉得挺合身,出来时便脱下来。 桃夭赌气说为什么不穿上让她看看。我便要在进试衣间,她说,试都试完了还进去干嘛。从我手上把衣服抢回去。 189太贵啦,能不能便宜点。她问店员。 已经是最便宜了,这是今年的新款。都这个价格。店员脸上挂着死板的微笑。 那就麻烦你把我打包吧。桃夭说。 他是你男朋友吗?店员问她。将衣服装进袋里。 桃夭呆呆的看着店员白皙的手,那双手仿佛有根细线在背后操控,不用主人指挥就能在键盘上灵活的敲下价格,然后找零钱,把装好衣服的袋子递给我们。直到我们离开门店,桃夭始终未回答那个问题。 108 我们沿着冷冷清清的街道走到一拱桥边,桥底下的水浑浊且泛着绿泡。一个老人坐在矮凳上,吸着无滤嘴香烟,在河边垂钓。 我问老人这能钓上鱼吗? 老人鼓着腮帮子,瘪着嘴,反问我,你觉得呢? 我回答,不好说,或许鱼变异了。 鱼没变异,人倒是先变异了,老人吐了口烟。 既然钓不上鱼,那你还钓什么,不是浪费时间吗?我问老人。 老人看了我和桃夭一眼,说,既然不能长远,那还在一起干嘛。 我想这老人的嘴真是不饶人,但心里却为那句话给吓怕,惊慌失措的拉着桃夭朝桥对岸跑去。 刚到对岸,一辆军用吉普车从我们身边急掠而过。差些就把我和桃夭带到这像绿茶一样的河沟里。 开车不长眼睛吗?我大声说。 吉普车开了十几米后停下来,从车上走下一个齐刘海的女孩。 小夕!桃夭先认出她。 桃夭不要靠近那个女孩,我说,但桃夭像是没听见。 我很奇怪桃夭为什么会认识她,我惊疑四起。 她们牵着手,像一对亲姐妹,小夕手上的天山雪玉手镯白的晃眼。你来这里干什么?我问她。 “这里是你家?只准你能来,别人就不能来?”小夕反问我。 “也非,你干嘛呢。她是我朋友。”桃夭责怪我。 “不要和她一起,她不是什么好人。”我拉过桃夭。 “好人坏人难道写脸上?”小夕指着自己的脸,“我看你才像坏人” 桃夭甩开我的手,去牵小夕,脸上笑颜如花。 “我正无聊呢,你来了可好陪我逛逛街。”桃夭说。 “你有男朋友陪你还无聊啊” “哎,他像个木头人一样,一点都不浪漫。走,我们去玩。” “你坐我车,我带你到市中心逛逛。”小夕笑着看我,像在挑衅。 “桃夭你别去”我说。 “你去不去”桃夭反问我。 我想若我不去,桃夭会不会也不去呢。可就片刻的迟疑,桃夭就把门关上,对小夕说“他不去算了。” “等下,我也去”我回过神来,发觉车已经开走。好在郊区路不好车开的很慢,追了几十米车就停下。小夕和桃夭坐在后座,我便爬上副驾驶座,驾驶员是个大胡子穿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并未遇到那个光头和枯老头,这是我最担心的事。 “你猜猜如果我不让司机停下车,你追不追的上来?”小夕把头伸到前面来问我。 “别企图对桃夭做什么坏事。” 小夕身子越发前倾,问我:“你把桃夭一个人扔在那冷不丁的半山腰上,十几天,几十天的不来看她,我觉得那种无形的坏更可怕。” “我有我的事情” “是么?”她几乎在挑衅,“你们男人都喜欢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不负责任的借口。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在照顾桃夭。” “要不这样吧,我和桃夭现在要去市区逛商场,我们买东西的钱都你出。这样我对你的恩德就不要你还了。”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懒得回答,她在做梦。小夕便爬到我耳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坏事,你和那位千金大小姐结婚的事,我如果告诉桃夭。你别后悔都来不及。” “我只是在帮助朋友。”我解释。 “帮助朋友你可是越界了哦。桃夭如果知道你这么做,你觉得她心里会怎么想。哎哎,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她越发的狡诈,活脱脱的一个奸商。 我叹了口气,把手撑在门框上,路上行人的背影一个接着一个朝车后退去,我仿佛也回到过去,一切是如何开始,而变得现今的一个死结。 109 明亮的冬阳透过雪花窗帘,照进瘦小的房间,屋内什物裹了层雪白的细粉。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昨天陪桃夭逛街至深夜。原本想留下陪她,可她定要和小夕睡一起。我乘着冬寒风骤的夜色从疗养院回来。已是凌晨两点多。 一口气拉开窗帘,冬阳向洪水般冲入我的房间,我看着方块状阳光里细小的灰尘,和两年前我来这里时一模一样。 这时电话响起,手机的震动声将我带回现实,我接起电话。 “喂,也非吗?”一个带着京片的男声。 “是我,你是谁?” “我是夏时啊,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对方的口气有几分傲慢。 “找我什么事?” “找你什么事?你不是要来我家看一个点穴高手吗,他今天正好在。”他直切主题。 我这才想起来,那还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我曾在花含和夏时前说起我遭到那个擅长点穴的白面人袭击的事。谁料一不在意已是一月后。 “好,我现在就过来,你家在哪里?” “城中西大道3997号,到了打个电话给我,我下来接你。” 娇贵的冬阳从碧蓝的空中钻出,又瞬时被乌云掩盖。我出门时天上还阳光暖熏,而当我到达城中,四围又被阴郁掩埋,无形的冬的寒冷从街角、树根、屋檐、影子里钻出来,侵袭着人们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你来的挺快的,刚打了电话,夏时说,电梯坏了,叫人来修,都三天了还没修好,所以咱们只能走楼梯了。 没关系,我说 白顾问这几个月来都很忙,其实我很早就约他了。今天他来找我爸爸,所以我就叫你过来了。凡是有关点穴的武学,你尽管问他别客气。他人很好。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这白顾问。我问 我听我爸说他很早前是做贸易的,就是把汉莫帝国的一些名贵中草药、兽皮、玉石贩卖到中原。不过这也是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走私,因为两国已经明令禁止偷运这些稀有物。至于现在他在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对两国之间的地底贸易十分了解,可能还是做这方面的事。我爸请他做顾问也是这原因。 我们到了宽敞的大厅,右边是一整面光滑照人的落地玻璃窗,左边一面雪白的墙壁,墙上有个壁橱,里面供着一尊白玉雕弥勒佛像。那佛像仅一个成年人手掌大小,但通体洁白,如羊脂般。我心中一冷,这莫非是天山雪玉。然而天山雪玉价值连城,怎会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或者说它只是一个足以乱真的赝品。 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看他们谈完没。不过你不用担心,无论他们有没谈完我都会下来告诉你,不会让你白等的。 夏时说话虽然傲慢,却总考虑周全,这点很像花含。 半个小时后夏时从楼上下来,一脸不悦。他们估计一时半会下不来了,我应该让你晚点来的,他说,你今天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有你先去,等他们谈完,我让他在这等你。 没什么急事。我说。 那就好,这里太无聊了,咱们去花园,哪里的花四季常青,我们可以去赏花。对了,那也有暖气。我让人把午饭送来,我们可以一边欣赏花,一边吃饭。 在冬天还能看到桃花吗? 当然能,你喜欢桃花?我们这个花园其实是个大温室,只要我们喜欢可以看到任何反季节的东西。虽然这有点违反自然生态,但这就是科技的力量,无所不能。夏时一脸陶醉的神情。 科技可不能提升人的修为,我说。 科技是不能提升人的修为,但他可以做和武学一样的事。甚至可以比武学更便捷。武学不就是加速了杀人的速度吗。 武学本意是为了阻止争端。 是的是的,但手段不都已能取对方性命做威胁吗,无论是阻止争端还是战争? 我叹了口气,他说的不无道理,我想。 但现在如果国家对枪支解禁,人们便再也不需要武学了,武学会成为传说。 什么枪支解禁? 你不知道枪支吗?他把头伸过来。 我摇摇头。 不过你不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听我爸爸说起。那东西我试过一次威力实在太可怕了,四百米的距离,就一枪能把人轰成肉沫。 你说的未免夸张。 夏时冷笑,我这还不够夸张的,更夸张的是这枪支不管你有没修行,哪怕你只是个小屁孩,只要能扣动扳机,都能把人轰成肉沫。 既然这么厉害,**不用他来保护国家。 夏时突然小声的伏在我耳边说,我觉得这是阴谋。这是那些**核心利益集团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特意不把这种力量公之于世的原因。他说完,身子蹦的很紧,仿佛有根绳子把他勒的很紧,使他无法呼吸。 此时我们走到了花园,四围鸟语花香笼罩而来,这花园篮球场大,共四层,正立夏时家中央。每层花园中间被“丰”自行田埂切割。五颜六色的争相开放,俗不可耐。 我们行走在田埂上。 按你的说法现在**的核心利益集团控制这个国家的最强武力。因为他们有枪支? 如果现在还没有能对抗枪支的武学,那就是这样了。 你刚才说的阴谋,是指什么? 就是指他们收回枪支,就是你刚才说的那话。他们把枪支收回去后,形成了对世俗世界的绝对统治。 那为什么又要宣传练武,手无寸铁,又没有任何修为的人民不是更好管理吗? 这你就错了,手无寸铁的平民虽然好管理,但也懦弱无能。何况把宣传武学有利于平民转移视线忘记还有枪支这回事。起码现在没几个人知道还有枪支这回事了,我们这代人几乎都不知道。 花含知道这件事吗?她博览群书。 别提了,就是因为我告诉她枪支的事,我现在都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人了。我这次叫你来,也想问下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我摇头,我这几天一直在山上。 我听花含说你的女朋友在天马山的疗养院? 是的 这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 啊,没—— 这时夏时的电话响起。是花含打来的,他非常开心,急忙按下接听按钮。便说边远离我,深怕我的心跳干扰花含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夏时回来告诉我他要送东西去给花含。 花含要看枪支,我可能要离开会。我现在就上去和白顾问说你在这里等他,到时你们聊就好。 我点点头。 夏时走后不久便有一个穿着得体的女佣人送来饭菜。而她身后跟着一人脸色苍白的白衣人,我认出这人后,顿时让我没了胃口。 果真是你,我说。 你知道是我?白面书生毫不客气的喝了女佣给我的牛奶。 我看到那尊弥勒佛像和小夕手上的手镯同样是天上雪玉。我想夏时说的点穴高手可能就是你。 那尊佛像是我们国王送给安全部长的礼物,可惜我们的部长似乎不太知道天山雪玉的尊贵。 既然所谓的点穴高手就是我要找的元凶,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聊的了。我抽出腰间软剑。 我可没准备和你在这里打一架,白面书生抓了一块蛋糕塞嘴里。 你怕丢了饭碗? 我这饭碗倒是小事,可惜了你女朋友的一条性命。 你把小夕安插在桃夭身边就是为了威胁我。 不然呢,说句心里话,我现在对你那日使用的诡异的武功还心有余悸。你是个很棘手的人,我不敢保证能百分百打赢你。抓住你的软肋,是万全之策,多一个向你这样的敌人对我没有一点好处。 混蛋! 在这个世界上混,总要学些混蛋的办法。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那日使用的是什么武功,那不像正派武学。 休想我告诉你。 我也没想过你会告诉我。那么再见了。对了,你这饭菜很好。 110 人能否主宰自己的命运,这似乎不算个命题。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会回答“会的!”。但是,如果人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么他的“认为的”算不算命运的一部分。如果我努力学习,奋力反抗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么改变后的命运算不算命运的一部分呢? 我站在凌波宅邸的黑色铁门前这样问自己。命运的本体可曾定型,可曾有一模一样的今天和明天。 命运就像只无形的手,当我还未及准备时,它已来到,毫无道理可言。 “也非,你在想什么?时辰快到啦。”小圆在大门里朝我招手。 “好,知道了,马上就来。”我收回飘荡的神识,小跑过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碧空万里无云。宜沐浴更衣,繁衍交配。今天我要去阻止一件事,这件事荒诞而又莫名其妙。但命运可从来蛮不讲理,才不管你荒诞不荒诞。 “凌波到了吗?”我问 “这里是她家诶,她不到你要让她去哪里。你这人也真是的,人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为你治病,你一点也不积极,还要我大老远跑到荒郊野岭去叫你。真是一点不懂感恩。”她说的荒郊野岭是我的宿舍。 “我想找凌波谈谈,或许可以不要这么做。这太危险了。” “值不值得凌波比你清楚。你别看凌波弱不禁风的模样。她心下做的决定可从来没改变过。” “山笔也来了吗?” “他比你早一步来在那里配药。据说那枯叶草危险的很得十分小心。”小圆将散落的头发用一根金丝楠木簪匝了一个发髻,配上白色衬衫和黑色牛仔裤,显得分外干练。“我要去帮山笔配药,你现在下面,等下药配好了,我就来叫你,别跑远了,在让我找不到你,打死你。” 在别墅顶层不足八平米的钟楼,我眺望着山脚下无边无际,延伸到地平线“京城”,心中充满感慨。微风带着初冬的薄凉寒气从山上洋洋洒洒而下。凌波站在木质雕花栏杆前,像个白衣仙子,微风吹拂她头发,轻轻扬起化作万缕青丝随后又缓缓落下,披散在腰间。 “我以为你不来了”她转过身,双手反撑在栏杆上,将胸部绷的紧紧的,她很少做着动作。 “小圆告诉我,你要用枯叶草为我疗伤?” “你都知道啦”她拿开了手,站直身子,似笑非笑。 “我已经没一点修为了,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我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双手扶着栏杆,眺望着脚底下如针尖的楼宇,风声肃肃。 “谁说的!”她紧张的看着我,但又觉得不应该表现的太过紧张,于是把发丝捋到耳后,转过身低下头,眼睛落在我的胸口,“我不也没修为吗?” “你和我不一样,不要修为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爷爷留给你的庞大企业需要你去管理,它可比一点点修为要重要的多。” 她抿着嘴,忽而又咬着下嘴唇,却许久回答不上来。索性把头低了又低,看着亭台外的石缝中的一颗小草。 “你知道枯叶草很危险,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有些激动。 她沉默良久,猛然抬头盯着我看:“你用尺子量过吗?” “什么?” “是不是人们每做一件事,都要事先用尺子量一量,量量长短,量量低矮,然后在判断到底值不值得。” “凌波!” “你就当做报答吧,报答你帮我从父亲那里拿回董事长位置。或者就当做还债,还你不幸的婚姻。” “和你结婚,我没觉得不幸。”我无奈的转身不在看她,“若是山笔用过枯叶草还好,他现在是在一本地摊货里找到的医疗方法,他这人为了他的实验,是不会管试验品是谁,包括你我。” “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还。。。小圆在电话跟我说你要用枯叶草为我疗伤时,我想这毕竟是双方的事,我不来这疗伤便没多大意义,你也不用承受枯叶草的危险。可是后来她又和我说即便我不来,你也要先做实验。于是我就赶过来。我不会让你去做这个实验的,而且我还要教训山笔一顿,那个疯子。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很危险!” “你别怪山笔,是我坚持的”凌波说的很认真,眼睛睁的大大,像一只小鹿。 “你别为山笔说好话,我从小和他在一起,我太了解他了,为了他那所谓的理想,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准备下楼去。我非得给山笔点颜色瞧瞧。 “也非——”凌波突然喊我。 “怎么了?”我回过头来,看到凌波欲哭又强忍的表情,表达出不容分说的坚定。 “去试一试,或许能治好呢。” “凌波,这试一试的代价太大了。如果我自己一人那就试试吧,可却要拉上你。这太混蛋了,我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山笔说不会有危险,只要我们按他说的去做就不会有危险。” “他要把我们当试验品,肯定说不会有危险。”我不加思索就回答。 “可我相信山笔。”凌波说的很坚定。 我愣了一下,我想凌波能那么相信山笔,我和他从小一起,我却不能相信呢。 “对你,哪怕有一丝危险都不行”我坚定的说。 凌波沉默了,但拳头却握的紧紧的,身体蹦成一条直线。如暴风雨来之前的片刻宁静。 “咱们下去吧,这里太冷了,会感冒的”我说,过去要牵她的手。 “可你要我怎么办,你说过习武对你很重要,你不是说它是你的信仰吗?人不能没有信仰,不是吗?”她眉头紧锁,愤怒中又带着哀求。 “话虽如此,但这一切的结果不是应由当事人承担吗?一个人的命运,或生或死,或疾病,或离愁,除了他自己,没权利让任何人为他承担。” 凌波眼泪如拧开的水龙头。 “你在说什么呢?人怎么可能承载的起他命运中的所有痛苦。”她大声责备我。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激动而又哀伤的人儿….. “你就不能听点别人的意见吗,你总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做。莫非这天底下就剩你一个人了。就没人关心你,没人惦记你了。”凌波每次发怒总会握紧拳头,这次也不例外。 在凌波面前我常有一种无力感,她就像一条不可逾越小溪,溪不宽,水也不急,但就那样横亘在我的眼前,一步也不能前进。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总认为我能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延长他一时半刻的生命也行。但一点用也没,爷爷还是离开我。仿佛有只巨大的手,当它略过人间时,生老病死对它如尘埃般拂去。我当时在想在这庞大的命运之手下,我们能做些什么。我想了很久。现在和命运之手又试图从我手上抢走东西。也非,我怕我会失去你。可能我的努力是徒劳,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再也不会让它为所欲为了。” 她说完后盯着我看,因激动脸蛋红扑扑的,似乎生怕我提出相左的意见。想来她也没准备对我动怒以及如此吐露心声。 “凌波我能理解你,我爸爸去世时我和你一样,我费尽力气希望能够对他片刻挽留,但结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拖到四更天。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冒着生命的危险来为我疗伤。如同你不想失去我一样,我也不希望失去你。” “不会的”她赶忙解释,“不会有危险的,命运之手不可能两次从我手上成功的。” “好吧”我被她的执着感动了。 “嗯”她坚定的点着头,这个傻姑娘。 111 冬天的夜黑的分外早。现在是下午五点三十分37秒,哦,不,已经38秒了。 此时星子零零落落挂在空中。草丛随风微微起舞,风寒透骨。淹没了脚腕,侵袭着全身。 我轻轻的推开房门,仍旧响起“咿呀”声,那是老旧门柱和窠臼摩擦的声音,滋的我牙龈酸软。通往房屋的青石小路上,燃着一座熊熊烈火,火边架着一个漆黑烤架。“她们这是找我来烧烤”我心想,但那烤架很是奇怪,只有一边脚。而且造型也十分怪异,像是过年时装扮成牛头马面的人手中驱鬼用的火铳。 抽去体内的毒素后,我的身体如飞鸟般轻盈,仿佛的压在体内的巨石被搬走。现在的我好不自在。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态,闲庭信步于家舍小路上。然而就在我放松周身,感受真气在四肢百骸自由流畅时。猛地一声巨响在空气中炸裂开来。我虽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仍旧后腿了0.5步。以保持潇洒的身形,不因惊讶而显出丑态。 “子君——”花含的声音愤怒中带着责备,“这么晚了,会惊到邻居的。” “紧张什么,才五点,没多晚。”声音里尽吊儿郎当。 “你们在拆我家吗?”我问她们。 “也非你回来啦”花含半跑到我到我身边,双手背在身后,她总是可爱又热情奔放。 “就你们两个吗?”我问。 “你还想要谁?叫你来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子君说。 “刚才那个响声是哪里来的?”我问。 “是那玩意打出来的”子君指着那个“烤火架”,表情严肃。 “那玩意是什么玩意”我指责“烤火架” “是枪!”花含说,随后她走到枪身边向我解释关于枪的知识,说到后面都是专有名词,听了似懂非懂。 “这些知识你都是哪里看来的,听了即熟悉又陌生。”我说。 花含笑道:“那就对啦,我说的这些其实都是我们知道的一些物理知识,只不过它做了专门的用处。” 子君在回答我的话后,人就陷入一种神游状态,在我和花含面前走来走去。不过她这种状态显然掺水,在思考之余,还能神经质的补充我们的话:“所谓的专门用处就是杀人”说完她又陷入思考,将双手撑在她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胸部之下。 “这简直是一个专门为了杀人而设计的事物”花含说的很严肃而忧虑,“除了杀人外它几乎没有其他用处,这实在太可怕了。” 花含深呼吸了一口,接着说: “我无法想象一个除了杀人而没有其他任何用处的东西是如何在人类的脑袋里产生的,当它在设计这件器具时,它是不是把全人类都当成了敌人,要赶尽杀绝。否则是什么样的动力驱使着它去开发研究这样的武器。” 花含望着黑暗的夜空,也不知是说给我们听,还是自言自语,总之她将话继续说下去了: “在我们从小的教育里,我们民族的哲学里,在我们耳濡目染的社会来,所有的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我们练习武学首先是为了强身健体,其次是保护自己,若非要说她为了杀人,那也是无奈之举。然而纯粹为了杀人而出现的东西实在无法想象。” “刀不也是为了杀人吗?”子君又冷不防的擦嘴。 “刀前期是一种生产工具,是原始智人削割兽物毛皮用的。”花含回答,但子君却没认真听得,继续摸着她的下巴。 “花含,你陷入自己思想的囹圄了。”我说。 “有么?”她反问。 “杀人不是也有两面性吗?自古来通过杀人而获取利益的事情少吗?” 花含不满的撇撇嘴 我说:“因为你把杀人认为是绝对得的错误,其实对于利益争夺的双方杀人或许是一种最便捷的方法。” “总之杀人肯定是不对了,如果说杀人是对的,你愿意被人杀掉吗。”花含严肃的问我,看来她对的我的回答很不满。 然而在一边神思飞荡的子君,却突然灵魂归体般说道:“也非说的是对的” 花含明显对子君的话也不满意,但二对一,花含的性格不爱争论,便只板着脸,坐在桌子上,看着自己荡的双脚,不说话了。 “子君,你刚才如僵尸一样走来走去,在思考什么?”我问。 “你才像僵尸。”子君如是回答。 “僵尸能思考吗?”花含插嘴。 “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把枪支的存在从历史中抹除”子君说。 “这是个问题。”我说,“不过花含是从什么渠道里知道那么多关于枪支的知识。” “京城历史档案馆的馆长是我爷爷的学生,我小时候经常去他家的。我在他家翻了快一个月才翻到的。”花含抱怨。 “还差点被人误以为是他家孙媳妇,哈哈”子君幸灾乐祸。 “什么孙媳妇?”我有点吃醋。 “没有,他有个孙子二十五岁了,在北城区警察厅工作,还未娶妻,就把我误以为了。”花含说。 “就是,花含是一般人能娶的吗?”我莫名所以的松了口气,花含不是有夏时吗,我无端吃什么醋。 “不过话说回来,那人还是不简单的,二十五岁就当上了北城区警察厅的厅长。” 我和子君都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说:“二十五岁,厅长?” “是呀,所有我说很厉害嘛。。”花含说。 “你从他那里看到看到那么多关于枪的知识,至于为什么被封都没看到吗?”我问。 ”没看到,不过我觉得应该有。”花含说的很认真。 “我相信花含的感觉。”子君说。 我不理会子君,问花含:“为什么这么觉得。” 子君又插话:“一个杀人的武器被封存了杀人的历史,为什么。除非它做过非常不光彩的事情。人们为了不让这件不光彩的事不传扬出去,于是就封存了他。” “不明白你说什么”我说。 然而她也没理我,继续说:“是战争还是帮派内仇杀。我认为战争的可能性要大些。我和花含查阅了着一百年的历史,并没有出现过帮派之间的争斗,只有一场对汉莫的大战。但是对汉莫的大战,我们研究了下却有非常多不妥的地方,就是那场战争结束的太快了。你想想看,一场打了将近七年的战争,却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还是另一方以无条件投降为最终结果。无论如何都叫人难以想明白。” “是的”花含接着说,“除非出现一种极不对称的武器,不对称到对方完全无法还手。” “然后呢?”我问。 “然后就是枪的出现,它几乎以屠杀的方式战胜了另一方。但是国家认为它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了,如果出现社会中,必定会对我们的社会治安造成极大的、甚至不可逆转的破坏,于是国家决定封存它。”子君如是说。 “然后呢?”我接着问。 花含说:“然后我们发现,我们国家有人在走私枪支。” 我听了一头雾水,便说:“你们能不能具体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112 子君瞪了我一眼,又撇撇嘴:“这几天在你泡妞的空挡,我和花含以非常友好的方式拷问的白晨,想要逼他说出幕后主使。。。。” “等一下,我没在泡妞。”我辩解。 “也对,泡自己的老婆好像确实不能叫泡妞。”子君装的恍然大悟的样子。 “凌波只是我名义上的妻子,额,不对,我是为了帮助她才和她结婚。除此之外我和她只是好朋友。”我辩解。 “算了,子君别和也非争论这个了,你赶紧说吧,要不他都不知道我们今天找他来干什么了。”花含说。 “好吧好吧,不和你开玩笑啦。”子君笑嘻嘻摸我的头,“这几天我们在友好的拷问白晨,希望他能说出是谁指使他破坏我们四大学府之间的关系。” “等一下,为什么你总要在拷问前加个友好的,想表达什么?”我问。 “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就是想表达我们在友好的拷问啊。” “依白晨的性格,我估计友好的拷问,问不出什么吧?”我说。 “哦,这样呀,所以我们把白晨交给徐景坤、葛天武和老春他们拷问了。” “干嘛要给他们拷问?” “这次四大学院暗斗,他们三个学院可没少死人,拷问白晨是他们的权利。再说了,我和花含想拷问来着,可是总下不去手。对吧,花含。” “确实很难下手,找了好几块板砖,怕下手太重给拍死了”花含回答。 “白晨虽然可恶,但无论如何他是我的好朋友,他现在这样多多少少是我的过错。你跟徐景坤他们说下别下手太重。”我说。 “想不到你还挺有同情心的。”子君说。 “理当,理当,拷问出什么来了吗?”我问 “白晨说是他的表哥让他来的,目的就是通过颠覆四大学院互相残杀,来造成人们对于武学的排斥。恩,大概是这样。”子君说。 “他表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一个靠走私毒品、开底下赌场的地头蛇,让人们对武学产生排斥,想不出对他有什么好处。”我说。 此时我们三人边说边围在火边,花含和子君紧挨着,手上削着苹果。子君则边说边给火堆加柴。 “所以我和花含想了很久,认为他表哥后面肯定还有一个主谋。后来我们就带着这个疑问去找白晨。经过我们友好的拷问,他告诉我们他的表哥不仅走私毒品还走私一种威力巨大的暗器。但是我们问了很久也问不出那种暗器是什么。直到上个月,花含和夏时在聊天时,夏时给花含看了枪械,当时夏时就称枪械为威力巨大的暗器。” “我去见夏时的时候,他和我说过,他说给花含看来枪械后,花含消失一个月,应该是去找资料了,是吧,花含”我朝花含问。 “恩”花含点点头,把苹果切了一块递给我,再切一块递给子君。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还想把线索往下找的话,就得再去找冷眉蝠。”我说。 “是啊,这也是我们现在最苦恼的事。所以才找你来,冷眉蝠在东城拐子山上有一栋别墅,我们得到消息,后天晚上九点在哪里有一宗地下交易,我和花含的修为不行,这事又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找你。” “我们三个人去吗?”我问 “不,到时就我们两个人去,花含和那专案组组长会支援我们。”子君说。 “你是怎么知道哪里有地下交易的,可靠吗?”我问。 “当然可靠啦。”子君瞪我,“给我们情报的可是东城区警察局专案组组长,明天我带你去见见她。” 113 三人当下定了计划后,便闲聊些话题,再过十日假期便过,到时入学又是另一方景象。子君不在担任学生会长,红梅去了疗养院,小猪因父亲生病这学期可能要请假几个月,林薇据说又换了新男朋友,但遇人不淑,那男人以为她总在外面有人,再一次舞会时,把她打成重伤,现在还在重病房中,大家一直隐瞒着不敢告诉小猪。说完这些话题,三人都叹了气,感慨世事无常。半个小时后,夏时开车来接走花含,听雨阁中就剩下我和子君。 柴火渐小,夜冷来袭。 我本以为子君差不多也要回去,但她却坐在火堆前暗暗出神。我担心她着凉,便让她到房间去。 她坐在床沿上,突然冷笑了一声,又长长的叹气。 “怎么了”我问,在我心里子君一向十分坚强。 “都怪你!”她瞪了我一眼,赌气的看着我。 “我?我没做错什么吧。” “我和亭熊分手了”她撇撇嘴,掐一口茶,怔怔的看着地面的画格子地毯。 “啊!是因为我的缘故吗?我做了什么?”我紧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也好,我和他在一起也挺累了。没感觉了分手不失为一种选择。”子君也站起来,双手环抱在胸下,走到窗户面,在玻璃哈一口气,写了个也字。 “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我细想了想,也就这原因了,但又想,亭熊不是小气之人,应该不至于。 子君摇摇头,又坐回床上。这次直接拉过被子直接把自己裹起来。 “上一次我们去绑架白晨不是在车上呆了一晚吗。也不知道这事怎么让亭熊知道的,他以为我们两个在车上....那个了….”子君重重的叹了口气。 “亭熊也信吗?”我疑惑的问,在我的心里亭熊一向是稳中的人。 “就这样吧,也好”子君原先蹲在床上,说完后,直接躺倒床上。只露出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 “会不会是杨若,不过那日杨若不是带着白晨出去了吗,她应该不会知道。那还有谁。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我自己说出去了。这事我一定要和亭熊解释清楚。子君,我们找个时间和亭熊说下吧,不对,应该立马去。这事不能拖延。” “我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去。”子君抱在被窝里,回答的很坚定。 “你不去我解释他肯定不听的。他平日里最听你的话了。” “又不是我要分手,他那么爱听别人是是非非的话,我管的了啊。” 我也叹了口气,心想子君和亭熊一起,只见亭熊对子君好,不见子君对亭熊有意。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子君只是在利用亭熊而已。但我毕竟只是旁人,或许他们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眼见子君起身退去外套,做了入睡的模样。本想问她今晚怎么不回去,但又一想觉得失礼,子君如何说也是我的好朋友,这样问不是有逐客的意思吗。 114 于是转了话题。 “子君,你不洗澡吗?” “来的时候刚洗过,这几天一直都住在这里,你不知道吗?” 我才想起来,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回来,但房间却整理的干干净净。子君脱去外套,准备脱裤子,看到我在看她,便呵斥我转过身去。我脑力里浮现出那日在车上她穿着比基尼时的情形。“可以转过来了”她说,我转回时,她又包在了被窝里。我从衣柜里拿了新棉被依靠着床打了地铺,关了灯躲进被窝。 “怎么不回家去”我问。 “和我爸吵架了。他现在又出差了,也不想待在学校。现在看见学校就烦。” 我能理解她看见学校就烦的心里,毕竟一月前她还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长。 “为什么和你爸爸吵架”我问。 “他上个月出差要去我妈妈那里,我想让她带我去见妈妈一面,我已经两年没见我妈妈了,他居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哪有这么无情的老爸。” “我上次好像听你说过,你妈妈是水神宫的人,有时间可以咱们自己去找她。” “这还用你说啊,我高中毕业的暑假就去找过,可是没找到。没人知道水神宫在哪里。” “哦,这样啊。” 一时两人无话说,窗外风声飒飒,吹得木屋咿呀咿呀作响。 “你来了真好”子君似乎在自言自语,“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到了半夜还睡不着,这风声挺吓人的。” “是啊,这屋子太老了,台风来的时候更可怕,整个屋子都在摇晃。” 过了一会儿,子君没说话,我以为她睡着了。便把被子紧了紧,裹住身子。现在室外的气温快零下了,子君说窗户关着太闷,现在窗户又开着老大,风声紧紧的割的人疼。我只有一件单薄的被子,只觉寒气透过薄薄的棉被,全身都在打颤。而我看子君在床上也缩成一团。现在室内没暖气,想想也唯有两人睡在一起才能御寒,不过我想虽想,却不知如何开口。我和子君的关系一向不分彼此,譬如吃东西,她咬一口我也能抢来咬着吃,我吃过的东西她也从不介意,平日里两人打打闹闹,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和她的男女朋友。但毕竟同睡一床,却不比吃东西。正纠结时,子君比我大方多了。 “也非,你冷吗,要不上来一起睡吧。”子君说完,移到床内侧去,将原先自己躺的地方空出来。我也没多想,便把自己盖得被子叠到她的被子上,人钻进被窝,顿觉暖香无比。 起先还因男女间授受不亲,两人背对着背。后来毕竟一个姿势身体僵化,便转身、伸懒腰、便有了身体触碰。到了早上子君整个人都在我怀里,而且可恶的她还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和上次在车里一样,在我身上乱摸,她似乎很享受。 “也非你有几块腹肌呀。”她戳着我的腹部的肌肉一块块的数。 “八块”我不下思索的回答。 “有么,我数来数去,只有六块诶。”她说完,于是又数了一遍。 “那就六块吧,快起床。”我怕她数下去,手往下摸。 但我低估了子君“不作死,就会死”的作风。义无反顾的往下探索,我心中一惊,赶忙抓做她的手腕,把她手臂压在我腋下,让她动荡不得。子君的身体真是柔弱无骨。手臂软软的跟豆腐做得一样。 大概是太紧张了,我用力过猛。 “啊!疼啊。”她喊起来,一掌打我臂膀上,用力把手抽出来。然后把我往外一推,喊道:“快让开,本姑娘要起床了!” 我心想,你赶紧起床吧,我可是一晚上都没睡,精力全花在控制洪荒之力上了。真不知道她哪来的习惯,喜欢乱摸别人的身体。一晚上没停过。我打了个哈欠不理她,趴在床上闭眼就睡。这娘们居然踩着我的腰跳下床。 115 离开听雨阁,我便去了凌波的府上。也不知她昨日昏倒后怎么样了。到了她的房门前,见门是虚掩,一把推开,只觉异香扑鼻。屋内摆设整齐,但人已外出。寻了许久,才在花园看见她手拎着一个花篮在采摘上次为我疗伤的草药。我喊了一声“凌波”便小跑过去,把花篮接过来。 “昨天还晕倒了,怎么今天就到处乱跑。” 她见到是我,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一处乱石间,指着翻开的鹅卵石。 “也非,你看,那里有好多石雪菇,上一次给你熬的汤药的药材已经没了。我一直找这石雪菇可总找不到,没想到今天一来就看到这么多。我们去采摘点,回去就你吃。”说完她就要过去采摘,但被我一把揽入怀中,动荡不得。 “你自己走路还摇摇晃晃走不稳呢。怎么老想着别人。” “没有啊,只是刚好遇到嘛”她红着脸,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把食指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笑道:“走啦,回去我给你把把脉,我上次从你身体里好像探到有真气在游走。” “可是,那石雪菇……” “明天有时间我来摘吧。”我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拉着她。凌波身子刚恢复,走路如弱柳扶风,真怕风大点就把她吹倒。 “我抱你吧”我说,没等她回答就蹲下身去把她抱起。 “不用,我自己能走的”凌波边说却边把头往我胸口埋。 我把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将她右手拿出来,放到我的膝盖上。看着她的骨结突出,肤色苍白,血管清晰可见。我不禁叹了口气。 “瘦成这样。” “哪有…..还好吧。”她说,看着放在我膝盖上的手。 我心里想着,若是可以一定把凌波养胖点。谁知一想就走了神。直到凌波喊我。 “也非,在想什么呢” 我笑了笑:“看来以后得把你养胖点,免得人家说我欺负你。” 凌波脸颊爬了红晕,笑道:“怎么养啊,你厨艺很好吗?” 我把真气从凌波的手腕注入,试探的在其全身运转,却发觉无比顺畅,如在自己的身子内运转内力般。若是其他人,我真气进入其体内,定遭其体内真气反抗,但在凌波身上却一点也不。 我想凌波的内力怎和我同出一门? 于是伸手放到她小腹上。凌波的脸越加的发烫,怕被我看到把头扭到一边看着书桌,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被褥。 我把真气注入她的丹田,不仅畅通无阻,甚至我注入的真气全部被其吸收。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凌波练习歪门邪道的武功,譬如吸星大法。二是凌波的内力和我同出一源,自然我的内力就和她的内力融合了。然而我的内力源自大乘般若经,是所有内力功法中,练习时间最长的。没有十年八年根本没效果。只是大乘般若经练到后期发劲极大,属于后发制人。而凌波之前可是连一点武功也不会的。我满脸困惑,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也非,怎么了”凌波焦急的问我。 “我从你体内探到一股很强的内力”我说。我原以为凌波会很惊讶,毕竟她们家族的体质可是向来不能练武的。但凌波却没。她坐起来,拉着我的手,高兴道:“真的!也非,你教我练武吧。” “你要学什么?” “我想练剑,我很早就想练剑了。”她激动坐起来,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我点头答应,然心头的疑云重重。想于校中久学武,凌波突来的内力作何解释。且从刚才情形看,内力还十分深厚。我想半缘禅师和我师父同是大乘般若经的传人,又是凌波家的恩人,会不会是他教凌波的。可即便如此凌波学习的速度太快。真叫人越想越难解。 答应了凌波这周末来教她剑术。我便离开她的府邸,去找子君。 116 东城区警察局大概是京城里最繁忙的地方了,如果我不来这里可能永远不知道京城里有如此多的形形**的罪犯。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或是推着,或是牵着一个,或是牵着一群衣衫不整、面露凶相的嫌疑人。又或者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大声呵斥那些企图为自己狡辩的嫌疑人。更有甚者拳打脚踢。也有的是嫌疑人叫来的律师在和警察争辩,或者嫌疑人的家属在为嫌疑人求情。整个警察厅如同菜市场般吵吵嚷嚷。 我和子君挤过拥挤的人群。跨过倒地哀嚎的的嫌疑人,躲闪突飞而来的文具,忍受如杀猪般的尖叫,终于到了一个门牌上挂着专案组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里面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细一听原来是花含早到。 “应该是也非和子君来了” 门打开,花含亭亭玉立于门边,一头黑发如水,拢于单肩,在暖气中脸蛋白里透红,娇艳欲滴。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淡粉色的围巾,底下穿着的黑色九分裤和一双黑面白底布鞋。办公室莫约七八平米,墙上挂着各式暗器,正对门一张大办公桌,右手边一副小茶几,围着四张方椅,房间虽小,相比外面的糟杂已经算十分宽敞。花含此时坐在办公桌的对面,摆弄着桌上的茶具,姿势有模有样。而在办公桌正中坐着一个妙龄少女,绑着马尾,穿着紧身的警察制服,模样和花含有几分相似。她见我们进来就起身朝我们微笑鞠躬,我心想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就当上专案组组长了。 不等我多想,花含就起身给我介绍。她指着制服少女。 “也非,你没见过,她是我的表妹,也是咱们专案组的副组长文琴,你们叫她小琴好了。” 立马站起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请多多关照”说完后对着花含严肃道“表姐,下次介绍时,请称我为专案组组长,谢谢。” 花含凝心静神,专心的沏茶:“有副组长就不错了。”等茶沏完分别给我和子君递上,独独不给小琴,急的小琴坐不住跺脚嚷嚷着:“表姐,我也要我也要。” 子君一直没坐下,在办公室中走动打量墙上悬挂的各式暗器,随后停在一把月牙标前,双手环胸。小琴看看子君的胸部,拉起衣服看看自己的干瘪胸部,叹了口气,掐一口茶,大喊一声:“好茶!”,惊得我们差点把茶喷出来。 “不是说来这边商讨大事吗?”我问。 “急什么先把茶喝完。”子君贴着我坐下。 花含拿着一张地图走到我们面前的小茶几前,将桌上余物轻拿轻放在桌边,然后铺开足足有一米多长地图,图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山丘。图上显示拐子山在京城东南角。 “这就是拐子山的地图。这里(她指着一栋白色的建筑)就是冷眉蝠的那栋别墅,以前是一件茶室,大约三年前茶室主人突然去世,他儿子就将其卖给了冷眉蝠。” “去这栋别墅好像就一条路”子君指着沿山脚到山腰曲曲折折,如散落在地上的毛线的路。 “对的”花含回答,“而且据我们现在得来的情报,这条路上几乎每隔十米就有一处监控。如果我们通过这条路上去,几乎不可能不被发现。” “那我们怎么上去?”我问,我心想要不就取消吧,凌波这几天身体虚落,多少得陪陪她。 “可以爬山上去”子君说,说时还心有成竹。 “大小姐,这里可都是原始森林啊。”我实在不想打击子君,但现实总不尽如人意。 “不用,不用”小琴赶忙喊起来,“我和表姐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小琴说完看了看花含,见花含摸着手腕,严肃道:“其实是表姐想出来的,我只是参与。” 我和子君同时“哦”了一声,以示知晓。小琴尴尬的脸红不已。 小琴推着花含说:“表姐还是你说吧。” “那你来沏茶”花含说。 “表姐你知道我笨手笨脚的,还叫我沏茶啊”小琴说。 “那你就安静点。”花含边给我们倒茶边说。这时夹在花含耳根的一缕发丝倏地散落下来,眼看就要汆入水中。小琴却不知何时已经抬手,将发丝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挂回花含耳根,手法之快,如鬼魅之影。其实要用双指夹住那发丝我也能做到,但要像小琴那样做到收手时丝风不起,连花含的发丝也不带动一厘,我就万万不及了。 我为此情形惊叹不已,而小琴却如无事般笑嘻嘻的看着花含沏茶,全然不当回事。 “怎么不喝茶了”花含看着我手举茶杯木然不动便问。 “没事,没事”赶忙把茶一下倒入口中,谁知那茶刚泡热的很。烫的我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向后摔了个大跟斗。惹得子君这没良心的捂着肚子笑,问我是不是看见美女就失了魂。 花含取了一把笔在拐子山山后画了一个圈:“从明天下午往后的五天里这里会举办热气球展览,小琴这边已经联系了策展人,明天当第一批热气球升空时,会带着你们俩,把你们放在别墅附近,你和子君负责潜入别墅中打探情况,任务完成后沿着路下山就好。到时我和小琴会带人在路口接你们。” “那路上那么多探头,肯定有人把守,还有其他路线吗?”子君问。 花含蹙眉道:“这座山方圆十里都是原始森林,这条路虽危险,可能是最安全的一条了。” 小琴也道:“没关系的,你们一给我们发信号,我就冲到山上来接你们。” 我和子君对望一眼,花含此时也神色坚定的看着我们。 “那就这样吧”子君说,“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当第一缕晨曦找到拐子山时。” 117 次日,我和子君穿着越野迷彩服,从热气球缆绳上下到拐子山原始森林中。依着指南针朝白色别墅前行。在到达一片山涧洼地时,遇上一只黑豹,我让子君别动,那黑豹围着我们转了一圈,鼻子湿润一张一合的闻着我们身上的味道,在闻到我腰间的柳叶剑时,仿佛受到惊吓,身体后腿几步,嘴上发着低鸣,转身一跃串入莽莽森林中消失了。 “你腰上缠着什么?连黑豹都觉得没胃口。”她惊疑的问。 我懒得理她,爬上一块将近被一颗苍天大树吞噬的巨石,随后丢下缆绳将她拉上来。站在巨石上,顿时视野变得豁然开朗,只见我们脚下森林一望无际,随着寒风,树涛阵阵。 ”怎么没看到白色别墅”子君问。 我打开指南针,放在地图上测量方位。正量出自己和白色别墅的位置时,我忽感背后一阵阵发凉,转眼朝子君身后看去,只见一只眼如灯泡的巨蟒缠在巨树干上,张着血盆大口,朝我们咬来。情急之中我来不及拾起放在地上的地图,抱起子君跳下巨石。接着连续五跳,跳到百米开外。随即放下子君,抽出柳叶剑朝狂追过来的巨蟒一剑挥去,柳叶剑削铁如泥,巨蟒的身体顿时被拉出一道三米长的口子,鲜血向外喷涌。巨蟒疼痛至于,转头又朝我咬来,我平地跃起,从上至下施展一招“落叶无声”,顿时白色的剑光如秋风落叶般击到巨蟒头部,将巨蟒的脑袋打的**迸裂。 随着巨蟒的死去,子君也跑过来。我拉着她:“快走吧,要不时间来不及。” 子君蹲下身体去挖巨蟒的眼睛:“等下,这蛇这么大眼睛肯定是夜明珠,我挖回去买个好价钱”随后掏出匕首,将两个拳头大的蛇眼挖出,用袋子装好放入背包中。 我们为了赶时间,在前往白色别墅的路上,一边咬着面包一边赶路。终于在黄昏时,站在一颗巨杉枝上看到白色别墅。只见那别墅通体洁白,形如一个龟壳,深藏山腰密林中。 莫约又走了一小时,我和子君到了白色别墅外,只见这别墅四围怪石嶙峋,实在极难行走,于是我们转道,至公路边,准备沿着路边草丛潜伏进去。正在这时,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从公路上行驶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我想时间紧迫,便催着子君快走,谁知子君却直盯着那女子看。 “也非,你等下!”子君拉住我的衣袖。 “趁现在保安去接人,我们赶紧进去。”我认为这是大好时机。 “你看那人是不是凌波。” 我想凌波这几天身体不适,还在家里躺着。即便她身子好了,也不可能来这种地方。然而子君却拉着我的袖子不放。 我转头看着,此时那黑斗篷女子正在保安的簇拥下朝大门走去,看她走路姿势却和凌波也几分相似,但总体而言比凌波要笔挺。凌波走路摇摇摆摆,如弱柳扶风。多看几眼都忍不住过去搀扶。 “是吗?”子君问。 我自然认为凌波不可能来这种地方,遂说:“就是走路和凌波有点像,不可能是,走吧。” 子君听了我的话,不置可否,蹙着眉头想,仍旧跟上我。 我剪断高墙上的铁丝网,先扑上去,在铁丝上铺上外套,然后把子君拉上来。两人一起跃进墙内。刚落地,只见一匹如小马驹一样大的恶犬唇齿流涎,脸如恶鬼盯着我们,不时发出低吼声。我刚想拔出柳叶剑趁着恶犬还未狂叫时将其击毙,子君拦住我。 “我来”随即从背包里取出两个真空包装的肉球,撕开朝那恶犬扔去。那恶犬见有食物也不管有没毒就一口吞下去,随后不到五秒钟,呜呜几声晕倒过去。 “厉害”我竖起拇指。 “那当然,谁做潜伏不带点防恶犬的道具。” 我们沿着围墙边排洪涝的水渠向着后门进发。此时夕阳斜照,人的视线还相当清晰,我认为不便潜伏进楼,于是子君商量着,等到日落天黑在进去。子君用望远镜看了看四围,指着东西边一个仅用铁皮随便裹了一层,也不知是仓库还是杂货间的地方。 “我们去那边躲。” 我想水渠中确实容易被发现,于是又前行的一百多米。两人在铁皮一个残破的缺口处钻进去。刚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我们打开手电筒,只见眼前一排排的汽油桶。排放的十分杂乱。 “这可能是他们的汽油存放处。”我说。 “好地方”子君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串定时**,然后用到隔断中间的连绳。 “也非,我们把这些**安放到汽油桶旁边,到时出去时把它炸掉。” “好”我点点头,“子君你想的好周全,什么都带了。” “那当然,谁像你啊,笨头笨脑的。” 我想子君以前是当学生会长时,我们接触比较少。现在和子君接触多了,我发觉她平日虽看着大大咧咧,但心思却却比我缜密多了。 我们把**安放好后,一直等到八点半,月亮都爬到中空时,才从汽油仓库的角落里出来。 刚一出来,又看到那批如马驹大的黑色恶犬。但这次却是摇着尾巴,伸着舌头看着我们。子君只好又扔了一个肉球给他。那狗吃完肉球,身体要换几下便昏过去。 “那肉球里到底装了什么” “酒精,你要不要来一个”子君。 “我不吃狗粮。” 子君道:“才不给你吃咧” 这栋别墅虽说是冷眉蝠地下交易场所,但估计他太自信周围的原始森林了。除了进出口的公路外,其余地方几乎没有防守。我和子君从后门进去,只见一层空空荡荡,只有十几根承重的水泥柱子。在一楼中间摆放着一张圆形木桌,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用一览无余来形容,在恰当不过。 不过这也给我和子君的躲藏带来不小问题。再者再过十分钟他们的交易就要开始,到时交易双方人员应该会从大门进来,这一览无余的大厅,我们躲哪也不是。然而子君四下看了一圈,便想到办法。 118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骑在了我肩上。感慨道:“果然视野开阔了许多呀”而我则为后脑勺抵着的馒头留下了一丝澎湃的鼻血。 十分钟后,有四个人抬着一个莫约两米长一米宽高的木箱进来,即便是四人仍旧抬着很吃力。可见那箱子很重。他们将箱子放到桌上,随后进来一个穿着西装长着如高跟鞋鞋尖长下巴,年龄莫约五十出头的男人,他命人把箱子打开,从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物体。 “那是什么”我问 “枪”子君敲了下我的头,气道“头别转来转去。” “我也要看啊”我说。 正说着,长下巴把步枪装了子弹,便对水泥柱扫射。枪声震天在大厅回荡。 “好久没使这些家伙了,痛快,哈哈哈。”长下巴说完又换了一把***,瞄准柱子一阵乱打。 这时从大门走进来一个人,只见她穿着白色西装衣裤,一头乌黑露耳短发,皮肤白皙,脸庞俊美,脚步轻盈,一两眼间,竟看不出是男是女。直到她说话。 “老明,这里不是靶场,如果让人知道我们在进行军火交易,我们都得完蛋。“声音十分清脆悦耳,然语气中却有着一股不容分说的坚定,看来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 老明的声音则像狮吼:“这深山老林,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那女子不理会他,坐到圆桌东角的一张披着白布的靠背椅上,将双**叠架在桌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白色的香烟,用火柴点燃,吸了一口,吹出长长的灰白烟气,看了看大门,把穿着西装革履,深夜还带着墨镜的属下叫来。小声说了些什么,那属下便快步朝门口走去。 老明把枪收拾好,也找了条凳子坐下,说:“时光大姐儿,夏部长答应我的事,没问题吧“ 时光瞥了他一眼,弹了弹烟灰:“只要今天的交易能顺利完成,夏部长那你大可放心。你当选为下一任国防部长,对他而言只有好处。“ “那当然,我老哥就是个木头,不懂人情世故,要是我当选国防部长,我一定和夏部长联合对付婉冬和鬼差,让每个士兵都用上枪械。我就像不明白,我们拥有这么强的武器装备,明明可以统治世界,为什么要安居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 时光冷笑道:“你敢在你哥明浩然面前这么说吗?“ 老明怒道:“我老哥是不想看到战争,我怎么没说过“ 时光没回答她,只是抽烟。老明无聊便用他粗大的小拇指挖了一粒黑色的鼻屎,用力一弹,那鼻屎便如子弹般飞射出去,正好粘到我和子君躲藏的水泥柱子上的一颗钉子上。看到自己的得力之作,老明满意的擤了擤鼻子,问道: “听说詹氏家族的凌波大小姐,要和我们交易。这可是真的“ “等下来了不就知道了“时光淡漠的回答。 “据说这小妮子长得跟个天仙似得,人们说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女,只可惜年纪小小就嫁人了,听说嫁的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瘪三。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老明将挖完鼻屎的手直接擦拭在桌子上。擦完后又挖。 我听了这话,要不是子君坐在我肩上,我一定下去和他决斗。子君抓住机会就嘲笑我。 “我居然骑在牛粪上,哎!“子君感慨一声。 我心想,原来下午下车那位的真的是凌波,心中满是困惑。 119 子君的话刚说完,不到半分钟,果然!凌波摇摇摆摆的从大门口走进来,小圆也跟在身后。而最让我惊怒的是和她一起走进来的另一个女孩,我一直寻找的真凶——小夕。 只见她和凌波有说有笑的走进大厅,然后在圆桌前分手,分别坐在西和南的位置上。 我心想,这女孩到底有什么魔力,没和桃夭相处两天,桃夭就向着她。现在怎么又和凌波好上了。我的怒火在燃烧。 老明见到凌波进来,赶紧把擦鼻屎的手往桌布上使劲擦。然后身后手来要和凌波握手。 “詹大小姐,久闻詹大小姐美貌如。。。如。。如九天玄女下凡尘,今日一见果然,果然。。。这个,,我看那九天玄女也不如大小姐长得好看。“ 凌波本来就是个腼腆的人,被老明这样胡乱八糟的夸奖,顿时双颊绯红,专做没听见的样子。轻轻说声:“你好“,然后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凌波用她那洁白如玉的手和他那沾满鼻屎的手,握手了,握手了!凌波被人玷污了。 此时老明又转身想要和小夕握手 “您就是布哩吉哩部落酋长的女儿羲和小姐吧,幸会幸会” 小夕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赔笑道:“握手就不用了,诶,你脸上好像沾了一粒黑色的东西。“ 阿明以为是鼻屎,用手去摸。 “没有啊“ “刚才你摸的时候,灰走了。好像是只苍蝇“小夕故作可惜。 时光把烟掐了,大声道:“好了,既然人都到齐,我们的事情也该开始了吧“ “开始,开始“老明哈哈的说。 “小夕“时光对着小夕”布哩吉哩部落酋长的女儿,虽然没听过你这部落的名字,不过咱们商人做生意认钱不认人。你为了狩猎要向老明购**支?“ “准确来说狩猎只是借口,我们正在和愚蠢的巴拉巴拉部落打战,他们占领了我们的地盘,我们需要新式武器保卫我们的领土完整。“小夕说的义正言辞,仿佛她真是酋长的女儿。 “那你的东西带来了吗“ “那是当然,我们的族人都是勇敢的战士,我们和恶龙搏斗,和深海之王撕逼,两颗龙胆算什么“若不是小夕长得可爱,我肯定以为她是个神棍。说完她把装有龙胆的保温盒打开,只见那盒子中装着两个暗绿色的拳头大的龙胆。 “我们能看下那龙胆吗?“凌波委婉的说。 “当然可以,你尽管拿去看。“小夕大方的把盒子推出去。 凌波把冷藏盒移到小圆面前,小圆从手提箱中取出一个白色圆形扫描仪,扫描了一遍龙胆,朝凌波点点头。 “恩,我们看完了。“凌波说,把盒子还给小夕。 时光又点了一根烟,激动的问:“凌波大小姐,你的玄草试剂带了没“ “带来了“凌波迟疑了一下,问道:”我也能问下你要玄草试剂干嘛用吗?“ “给我姐姐续命的“时光把仅吸了一口的烟掐灭,仿佛叹息般将烟吐出“我非常需要这试剂” “没事我只是问问,不过这玄草试剂有剧毒,你用的时候要小心。” “知道,多谢大小姐关心。”时光说。 “老明,把你的枪械也般上来吧。”时光说。 老明把身子重重的往椅子上一靠,非常有节奏的击了三下手掌。在大家都以为老明击掌是搬运枪械的信号时。老明大吼一声“把家伙抬上来” ——直到很久后我才想明白,那时老明手上粘了一粒十分难缠的鼻屎,他怎么弹都弹不掉。而他的击掌的目的是为了把鼻屎在手上涂匀,这样只要不近距离观察,是很难发现的。 他的四个手下将木箱子抬到他身边,轻轻地放下来。老明大脚一踢,把箱盖子给踢飞。从里面把枪支一把把摆在桌上。 “总共五把步枪,两把***,十把手枪,五千发子弹还是十颗**。”老明说。小夕把眉头皱:“才这么点” 老明冷笑:“小姑娘,这可是五千发子弹,用得好一颗子弹就是一条人命。现在四大学院的毕业生,也没人敢说能百分百躲开子弹的” 小夕笑道:“好,就这样。不过我要先验货。验货的子弹不计入交易额。” “真是个会算账的小姑娘,好,就这么定了。”老明说。 随后二人便带着枪械到门外旷野去试货,留下凌波和时光在圆桌前。 “大小姐今年几岁了”时光问,问一个女孩年级显然不礼貌,但在时光豪迈的性格里,这显然很正常。 “今年十八岁”凌波回答,她坐的笔直。 “哦,那你结婚的时候,应该只有十六岁吧?”时光又问。 “恩,怎么了。” “没,我只是问问,你结婚的好早。” 凌波双颊绯红,不知如何回答,好在时光没追问下去。于是在几分钟里,大厅悄无声息,而旷野外则响起了阵阵枪声。尔后随着枪声停止。 “听说你先生修行的是大乘般若经,这是真的吗?”时光问。 凌波歉笑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不太管他习武的事。” 我想时光如何知道我修大乘般若经,不过好在凌波没告诉她。 时光用五指做梳,捋了捋头发,严肃的说:“这大乘般若经是最上层的武功心法,我所知道的就半缘禅师和他的唯一弟子婉冬练习,所以才有此一问。据说这大乘般若经有一种神奇功效,能破解天下一切诡异秘法。不知道詹氏家族历代不能习武的魔咒它能不能破解。” 听到这,凌波突然非常生气的站起来,喝道:“如果时光女士不想要玄草试剂,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抱歉,抱歉,我无意冒犯。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时光也赶忙站起来,扶着凌波坐下。 我不知道凌波为何生气,我认为时光的话没什么大不了。能破解不是更好吗? 而这时子君突然冷笑一声:“有些人,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随后小夕和老明有说有笑的从大门进来,他们四人之间交换了物品。凌波和小圆第一个起身,带着龙胆离开了白色别墅。然后是阿明、时光。最后只剩下小夕一人,说是要等车来运输武器。 120 在大厅只剩下小夕和她带来的两个手下后,她做了一个手势,她的两个手下便离开大厅。她打了个电话。 我想现在是好机会,趁机抓住她。子君也这么认为,正当我们要跳下柱子时,门口走进来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我和子君准备再看形势行动,此人便是我们要找的冷眉蝠。 冷眉蝠穿着一件白色燕尾服,和以前一样脸色苍白,但双眼血丝却比以前更加可怕,仿佛这段时间他受到极大的压力。他一进来,张口便问小夕:“我要的东西呢。”他的语气十分坚硬,且非常的蛮横。 小夕本来因为交易成功而兴奋的脸庞,顿时严肃起来:“你要的东西一点都不会少给你,急什么?” “别他妈的给我废话,你答应我的枪械在哪?”他凶恶的瞪着小夕。 很明显,小夕也没有对付这种突然暴动的人的经验,因此只是眉头紧锁,一脸严肃,让属下把给冷眉蝠的枪械放到桌上。共计:一把***,五把手枪和五百发子弹。 冷眉蝠看后,冷冷道:“你再加一把***和五百发子弹” 小夕也不示弱:“我们之前定好的就这个数目。” 冷眉蝠突然像一只发疯的野兽般,拿起桌上的手枪指着小夕,抖着手:“就他妈的这个数目?我的表弟因为你这事被人绑架,现在半个月过去了生死不明。我需要这些枪支去救他,你听到没,我需要这些枪支。” 这话以其是威胁更像是哀求,一个亡命徒的哀求,这让我感受到小夕背景的可怕,她让一个亡命徒臣服自己的脚下。 “把枪放下,那不是玩具。”小夕冷酷的警告。 冷眉蝠的手在颤抖,面孔扭曲,但仍旧握着枪:“你到底给不给。”他吼,手越颤抖的厉害。 小夕对他不屑一顾,用行动回应了他的回答,只见她身子一矮,于袖套中伸出一根银针,如清风般旋转,避开冷眉蝠枪口,朝他握枪的手臂的腋下刺去。与此同时,站在小夕身后的两名手下也同时一上一下朝冷眉蝠攻击。而这两人正是大力金刚指,光头广德李。神鞭腿,驼背邱明陈。 冷眉蝠在气势早已输了,他是在哀求,本没有开枪的宿愿。何况他的武学在没吸人血的情况下,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因此不到三秒的时间,他就被摁在地上。 光头用他如牛般壮士的身体压着冷眉蝠,驼背则搬了一条凳子让小夕坐在冷眉蝠跟前。 小夕用鞋尖踩着冷眉蝠的脸颊,轻蔑的说:“你不过是帝国的一条狗而已。狗就应该听主人的话。不听话的狗,是要被送到屠宰场的” 冷眉蝠越挣扎光头压的越重,他此刻非常愤怒,但又十分无助:“我必须要一把***,我知道谁绑架了我的表弟,没有***对付不了他们。” “是谁?”小夕问。 “也非还有他的同伙,白鹿学院学生会会长李子君。他们绑架了我的表弟。” “哦——是他们”小夕站起来,在冷眉蝠跟前来回走,若有所思。 “可以”小夕转过身来,“我可以给你一把***,不过我有个要求,也非你必须留活口,如果抓到他,交给我,我对这人很感兴趣。” “我尽量,但我不保证”冷眉蝠的嘴被压在地上,唾液滴了一地。 随后小夕放开冷眉蝠,并把武器给他,还多给了他五百发子弹。 再之后小夕也离开的别墅,我和子君终于能从水泥柱上下来。不过此时我们两个都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因为立马就有人拿着这个威力巨大的暗器要杀死我们。 但此刻我心里更多的是愤怒,当一个人遭受生命威胁时,有些人会害怕,有些人会奋起反抗,恰好我和子君都是后面那种。于是我和子君坚定着要把这座别墅给炸掉,还要告诉冷眉蝠是我们炸的。 我们先给花含和小琴打电话,但没接,一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估计这两人渎职睡着了。于是我们决定钻入深山老林中,然后炸掉别墅。说做就做,我们绕出后门,从来时的地方出去。在密林里行了莫约五百米后,按下遥控器开关。顿时,一声巨响撕裂天空,正片山坡在火光下如白昼般。我和子君正好趁着光照,朝山顶爬去。 那冲天火光整整燃烧了半个小时,黑烟滚滚直上云霄。在天际暗下来时。我和子君正好找到一个山洞可供我们夜宿。 说句实在话,这还真是人生一次难得经历,我估计冷眉蝠的气死了,或者至少也得气个半死。不过以我估算冷眉蝠现在应该在擦拭着他的宝贝枪械,准备枪杀我和子君,不过我很担心他如何答应小夕留我性命又能杀我。 眼前的山洞莫约三米高,黑瞅瞅的,地上都的鹅卵石,鹅卵石上都是苔藓。我和子君互相依靠着,以防止摔倒。我们用手电筒照耀洞壁,那洞壁也十分光滑,所以我们判定应该是天然洞穴。 我们走了大概五十米后,隐隐约约听到空气中有呼噜声。那声音沉而重,忽远又进。 我问子君:“你说会是谁睡在里面。” 子君眉头微皱,似有所思:“我看不像人的呼噜声,更像是野兽。” “那倒也是,谁会这么晚在这在冷冰冰的山洞里睡觉。” 对于野兽我们当然不怕,分分钟搞定的事。于是探着脚下的鹅卵石,我和子君肩并肩的往前走。为什么我要特意说肩并肩,主要是子君的肉软软的,碰一下都特别舒服,咳咳。我们莫约又走了三十米,那呼噜声像打雷般,我们把手电筒往眼前一照,真的吓我们一跳。只见眼前白晃晃的一个大物,那身体趴在地上比人还高半个头。我们从它的头部照到尾部,拼凑组合才认亲是只大白熊。 “好大的狗熊”我如是惊呼。 “这可不是普通的狗熊”子君纠正我,“这种熊叫关山熊,成年体长达十二米,一掌能把一辆卡车拍飞。“ “这样啊,那我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我可不想被拍飞”我问 “没关系吧,关山熊冬眠期长达半年,现在天这么冷,它应该还在睡觉。要不咱们先过去看看?”子君的语气里充满不确定性。 “我不去”我回答的很坚定,我心想这山洞逼仄,那关山熊一掌下来,没拍死我们,这山洞也坍塌,到时肯定被活埋。找死我也没兴趣。 “你不去我去啦。我冷死啦,才不想重新找地方,如果关山熊睡着了我还能借它点余温暖暖身子呢。”子君说完,便甩开我朝里走。 “好吧,我开路”抢到子君前面,总之让一个女孩子冒险,不是我的风格。 “干嘛,你不是不去吗。走的那么快干嘛?”她问。 “担心啊,还干嘛。等下你被熊拍死了,咱们学校可没校花了。” “呵呵” 121 我突然才想起来,我们白鹿学院以前校花都前十名,前二十名的排。怎么子君一来,人们口中的校花就只有她了,子君几乎成了校花的代名词,不当当白鹿学院,关山学院,岳麓学院,天书学院也都这么称呼。是啊,所有的女人见到子君的容貌,心里都会感叹一句,世界真不公平。 关山熊是闭着眼睛的,背脊上挂着长长的苔藓。这下对了,应该是冬眠。 “我就说嘛,该看的该是应该来看看的,理想还是要有的,不小心实现了呢” “那要是不小心没实现呢,是不是一掌被拍死。” “那上天要我死,我能怎么办”子君这样回答。 我感到一阵心慌,我以为我了解子君呢,但听到这句话后,我发觉我根本不懂子君。哎,我连她的身体都不了解,怎么了解她的灵魂。 我小心翼翼的退掉因雾气潮湿的鞋子、衣物。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睡袋。扒开关山熊的近两米长的白毛,将睡袋塞到里面,正准备合衣而眠时。 “也非,你带了几个睡袋。”子君尴尬的问。 “一个啊,怎么了。” “我——我,好像没带。”子君有点不好意思。 “来之前我看你放进去的”我说。 “是啊,可是后来我又拿出来了。我以为花含肯定会来接我们,我就把省下的地方拿去放了定时**和那个肉丸。” “我的给你吧,好在这皮毛挺长的,熬一熬一晚上就过去了。” “这样好吗” 子君毫不客气的进了睡袋,我则在睡袋旁边躲进毛皮了,可是狗日的,不知道哪来的冷风呼呼的从脚上往我身上灌,冷的我直抖。把身体卷成一个球也没用。 冷了十分钟,子君拍拍我的肩膀。 “要不咱两睡一起吧。”子君说。我想起子君当时说话的语气,她有点害怕。 “大小姐,那是单人睡袋啊” “可以的,里面空间挺大的。” 我心想和子君又不是没睡过,自己心里干净就好,无论对桃夭,还是凌波。于是便脱了外衣躲进去,毕竟睡袋太小,若还穿着外衣就傻了。 不过睡袋并没想象的小,没费什么力气就躲进去了。我和子君几乎条件反射的就抱住对方的身体。似乎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子君又不是外人。 我笑道:“子君,以后你若是没人要,我就娶你吧。” “为什么?” “因为咱俩都睡过好多次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没人要?” “你——太优秀了。” “这不是理由” “这是理由” “这不是理由” “这当然是理由” “为什么” “任何事情都不能过头,长相也一样。你没看到那些早结婚的女人长得都一般吗。” “那是因为你井底之蛙” “这样啊” “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结婚?” “人不都会结婚,然后生子,然后老去。” “我不是大部分人,如果没遇到喜欢的,我就一直不结婚”她说完把头埋进我的胸口,仿佛要躲开那大部分人的世界。 风呼呼至洞外袭来,像有个老妇人在哭泣。过了莫约五分钟。 “也非,后天你陪我去一趟水神宫吧。我会尽量在开学前回来。” “要去水神宫?你什么时候做的决定,那这暗杀的事怎么办。” “也非,关于这个案子,你看到了什么。从你现在了解到的信息。”子君突然语重心长的问。 “我之前和亭熊聊过,后来也和你们说过,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总有重忧虑,武学可能在不就的将来被废除。那个小夕可能是汉莫帝国的人,地位还不低。” “这算是一面吧。但我觉得还没这么简单,我们的国家可能面临被毁灭的危险。” “应该不会吧,我们国家现在练武的人怎么多,又有那威力巨大的暗器。” “我和你一样,只是觉得,现在我还找不到证据。”她说着有点泄气。 “那你就更不应该现在去水神宫了。等我们把案子查清了,到时我陪你去吧,去多久都行。” “等不了那么久了” 我想子君一向聪明,既然她说等不了,肯定有等不了的原因,因此问她 “具体什么情况,能不能和我说下” “我要去救我妈妈,她被抓起来。” “你妈妈被抓起来了?” “刚才来的路上,我收到我爸爸的邮件。”子君把身子挤上来,脸热乎乎的,“他说要我赶紧过去。” “具体什么事情没说吗?” “可能和水神宫圣女有关吧。我爸这次去水神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圣女。” “我还是不太明白” “在水神宫主山脉天山上有一处圣泉,这泉水是从一颗万年云母古树上滴落,每月才一滴,泉水不仅能治百病,而且喝一口就能增加一层功力。但是这云母树的叶子如果长时间不清洗,就会沾染污尘,所以水神宫每十年要选一个女孩去清洗云母树,这云母树是世间最纯阴之物,选的女孩则必须是全阴的身体。如果被选上,女孩在水神宫就有绝对权力,但与之对应的则是十年时间不得离开圣泉。” “你所说的圣女是不是和一些宗教里的圣女一样,必须未满多少岁,还必须是处女。如果是这样,你把身子给我,这样你就可以不当圣女了” 我话还没说完,子君就用手指掐我的手臂。 “疼” “叫你乱说,你以为女孩的身体像你们男孩那么随便?” “我可不随便”我抓住子君的手,免得她又掐我,“我只是在提一种解决的办法,那到底是不是。” “那倒是不一定,我妈就是在圣女时和我爸结婚的。” “那——到底是什么要求,为什么要你去。” “就是要純阴的体质,还是水神宫弟子,年龄不超过三十岁就好。” “你是全阴体质?”我问 “恩,遗传我妈的” “那看来她们真的要你去做圣女了,你妈妈肯定不愿意,所有才被关起来。” “为什么?多少人相当圣女都当不了呢。我去当圣女也不错啊。” “其他人之所以那么想去,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做圣女的辛苦。可你妈妈不是啊,她做了十年圣女,自然知道里面的酸甜苦辣。十年啊,一个女孩子都多少个十年,你现在十六岁了” “十七岁” “有十七吗?” “十七——”子君想把手抽出掐我。 “好,那就算十七。你想想看,你现在十七岁,十年后都二十七了,人生有几个十年。到时你都人老珠黄了。你最美的青春都没了。这可是人生最好的阶段啊,都耗费在圣女的位置上了” 子君叹息一声:“你说的也对,那你要陪我去吗?” “你要让我陪你去吗?哦对了,我突然想到,冷眉蝠不是要杀我们吗。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到时让他找不到人。” “对,然后告诉徐景坤他们,把白晨藏得远远的。急死他” “啊,子君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为表示庆贺,来,给我亲一下。” “睡觉!” 122 花含在九点半才来接我们回去,那时太阳已从屁股挣扎到后脑勺。接我们的是一辆被涂成橘黄色的消防直升机。她和小琴坐在上面,昨晚的爆炸引发森林火灾,持续到凌晨四点才被扑灭。 “没有啊,我们看到白色别墅发生爆炸,就知道你们没事,所有就睡去了。而且如果那时候去接你们,很容易被发现。”对我“为什么昨晚不来接我们”花含如是回答。 “对呀,对呀,你们不知道,这里发生爆炸后就被武警封锁了,直到火势消失后,才让消防人员进去灭火。”小琴附和。 “那火就这么烧。”子君问。 “是啊,我觉得这背后,肯定有鬼。”小琴说。 “你们昨天打探到什么?”花含问。 直升机的螺旋桨哗啦啦的响,大家说话像在吵架。 “回去和你讲。”我喊。 一个小时后我们回到警察署办公室。我和子君把昨晚看到的情况一一说给她们听。小琴听后十分惊讶又从椅子摔下来:“詹氏大小姐也参加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我说。 “那事情就麻烦了,我们只能祈祷她只是简简单单来交易吧,詹氏家族背后可是五大元老呢?” “詹氏家族背后有五大元老,我怎么不知道”我说 “你一个小人物,当然不知道了,这可是机密,我也是偷偷听我舅舅讲的” “这个元老是谁?”子君装作不知道的问。 “半缘禅师”小琴说的神秘兮兮的。 “是那老头”我大喊一声。 “你喊什么啊,小声点”小琴瞪我。 “原来那老头是五大元老?还真看不出来。” “所以说啊,其他人我们这边都还好办,詹氏家族一掺和进来,就难办了。半缘禅师还位居五大长老之首。” “没关系”花含拍拍一脸愁苦的表妹的肩膀,“这是,就交给也非吧。让他去问清楚。” “他行吗?”小琴蹙着眉头问花含。 花含反问我:“你行吗?” “我明天去问问,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我对花含说。 “和我说”花含指着自己的鼻子。 “是的”子君点头。 “那今天是事情就说到这吧。” “好”花含说。 “花含,我请你喝咖啡”子君说。 “我也要去”小琴站起来,收拾衣服。 “小琴,我们改日在请你”子君的微笑,把小琴看的呆了。直把头点。我们将要出门时,小琴才恍然清醒,“你们不带我去啊”几乎在撒娇。 花含微微一笑,伸直五指向她挥挥。 “拜拜” 123 我们觉得这名字很奇怪,怎么有咖啡店取名“刚刚好”,还开在一座叫“缘来”阁的大楼里。合起来念不就是“缘来,刚刚好”吗。啊,缘来刚刚好。真好。 我们班级里,聚一下呗或是你请客,甚至我口渴了。最后到的地方八层都去刚刚好。今天我们三人也不例外。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眼神忧郁的男子。他的梦想是当个编剧,他的剧本从来不死人、不**、没有战争,一片祥和。他的妻子比他大一岁,她总偷偷的面带微笑的看她丈夫,一眨不眨。咖啡店的生意很平淡,每一次陌生人来,总会在门口东南西北看一遍,以确定这确实是家咖啡店。 “刚刚好”是花含最先发现。她说她只想找个安静的看书的地方,然后就找到了这。我们没来时,她常常一个人在这里看书到十点关门。我们来时,大家常常做到转点回家。 “——缘来,刚刚好”我又念了一遍,满口含香。 我们点好咖啡,坐在一张四人靠窗桌上,花含靠窗,子君坐她身边,我坐在对面。窗外往下高楼林立,灯火如织。 “花含,我们想离开这一段时间,有几件事想请你帮忙。”子君说。 “要我帮你请假吗?”花含问。 我想果然是花含,连我们离开的原因都不问。 “要的,你帮我请一个月的假,也帮也非请一个月。如果班主任不同意,你就说校长同意了,到时班主任如果联系校长,我在和校长解释。还有宿舍里我的小仙人掌,有空帮我浇点水,不用太多,撒一点就好。最后一件,我之前在会长办公室办公桌的第三个抽屉里放了一个熏香,你有时间帮我拿回来,那是我爸从海外带回来的。” “好,你们早点回来,别把课程落下太多。” “那个,花含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想让她帮我取看看桃夭,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什么事。” “能不能再这几天帮我去看看桃夭,我这几天一直在联系她都不接我电话。” “你没去看过她吗?”花含问。 “我去过了,她也不见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低着头,想不透。 “你有时间多去看几次,女孩子总是心软的”花含说着,喝了口咖啡,“明天我就去一趟,但如果她连你都不见,我不知道她肯不肯见我。” “没关系,你能去我就很开心了。”我说。 “没事,我顺便也去看看红梅”花含说。 “对啊,我前几天已经让人为红梅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天应该就是她出院的时间了,哎呀,我差点忘了,这几天真的忙东忙西,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花含你去的时候顺便去接下红梅吧。”子君说。 “好,好久不见红梅了,怪想念的。”花含说。 子君抱着杯子问花含:“你和夏时怎么样。很少见你们一起。” 花含笑道:“他总让我去参加宴会,你知道我喜欢安静的。所以就都没去。” 子君突然感慨:“真是事事难如愿,人生多蹉跎。” “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花含裂开嘴笑。 “情到深处,有感而发”子君也笑。 “原来如此,你们——”花含眼含微笑的看了看我和子君。 124 我赶紧转移话题“花含你对小猪的现在的情况了解吗?” “什么情况?”花含明知故问。 “我听说小猪终于如愿了,和林徽在一起。”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子君说。 “是啊,他们终于走到一起了。”花含久久的看着玻璃窗外的星星灯火。 “我听晓铭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差点让小猪丢了性命,但我不知道什么事。”我说。 “晓铭没和你说吗?” “我们在路上碰见,那天走的匆忙就没问了。” “晓铭放假没回家吗?”子君问。 “晓铭他在水晶完善他自创的棍法呢,听他说已到了最后关头。所以就没回去了。”我说。 “有空一定要去看看晓铭的棍法,不知道还有没金鸡独立那招。”子君一脸坏笑。 “我觉得以后我们班里晓铭最有可能成为武学大师。”花含说。 “不是也非吗?”子君说。 “也非修为是高,只不过不会自创武学,武学大师可是都有自己独创的武功的。”花含含笑的看着我。 “是啊,我学武只是缘分而已”我说,“咱们不说这个,小猪那天发生了什么?” 花含把刚到嘴边的咖啡放下:“那天林薇和她男朋友,就是那个石油大亨的三公子梁康。” “等等,林薇又换男朋友了?”我问。 “啊,有换过吗?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子君也奇怪。 “是换过,之前那个叫郭路,百济家族的继承人。听说对方虽然身世显赫,但已传到三代,已没什么家产,就分手了,这和小猪那天的事情还有很大关系。” “哎,林薇真不知道她到底在追求什么,他和这件事什么关系?”我问 “那天夏时说他小舅舅结婚,叫我和他一起去。夏时的小舅舅在能源部身居要职。和梁康有许多来往,所有那天他和林薇都来了。而且郭路也来了,他是夏时小舅舅的好友。他们见面问候了几句,就去找座位,本来他们不坐在一起还好,谁知道主办把他们安排到了一起,我当时就觉得郭路的情绪不对,一直板着脸,看着林薇像要吃人。果然在新郎新娘敬酒后,梁康就开始向桌上的人敬酒,敬到郭路时,郭路就直接举起酒杯朝梁康泼去。然后就开始骂梁康,说他不学无术靠父亲才有今天,又骂林薇——总之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我让夏时上去阻止,可是还没走上前去,梁康和郭路就打起来。两人打的很凶,最后梁康的保镖多,郭路被打的吐了好多血,送去医院。我们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梁康打伤郭路后就把火气撒到林薇身上,一直骂她。我以前就听说梁康打过林薇,我想他肯定不会只骂林薇这么简单。我就打电话给小猪,叫他赶紧过来。” 我打断她:“是你叫小猪过来的。” “恩,我觉得这时候除了小猪叫谁都不合适。”花含得意的笑,“如果梁康不要林薇,郭路肯定也不要了。那么林薇就只能跟着小猪了。” 子君听了无奈的叹息:“我觉得小猪不如不要的好。” 花含把手撑着下巴:“小猪可不这么认为。” “是啊,得到在失去,或许小猪更能懂,这世上有些东西无缘注定无缘。何况感情这东西常常超越灵魂之外。” “喂,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听不懂”我问,“后来情况怎么样” “你个猪头”子君踢了我一脚。 “后来,后来啊,小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跑了三公里。我让他喝两杯烈酒壮胆。梁康骂了林薇几句,林薇就解释已经和郭路没联系了,也不知梁康听了没就开始喝闷酒。我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梁康突然摔了酒杯,打了林薇一巴掌,估计打的很重,林薇整个人都摔倒在地。当时小猪就准备一张伸手。我抓住小猪,告诉他别还手,你保护林薇就行。小猪就死死抱住林薇,无论梁康怎么打都不还手” “为什么不让小猪还手”我问。 “有时候不还比还手更能打动女孩的心”花含解释。 “那么,林薇被打动了?” “当然,要不你知道小猪和林薇在一起的消息哪来的?” 子君半扒身体搅拌咖啡慵懒的说:“我看他们在一起不了多久。你们了解林薇的身世吗?” “林薇怎么了”我说 “不是很懂”花含说。 子君稍稍抬了抬前身,用手撑下巴。我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的胸部,呼吸停了十几秒,和子君那样熟悉了,还常常不能自己。她说:“林薇是在单亲家庭长大,她妈妈靠给人补习教书为生,后来她妈妈煤气中毒去世后,她被寄养到一个老寡妇哪里,那老寡妇对她很好,为她请了名师,又让她去贵族学校。可是没多久那老寡妇也去世了。本来老寡妇有留下一部分遗产,足够林薇生活到大学毕业。可是莫名跑出一个人,说是老寡妇的外孙,比林薇更有权力继承。于是林薇就和他打官司,没想到那人真是老寡妇的外孙。于是林薇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她不得不四处打工。我们,包括花含还有也非,谁有过林薇那样的人生经历呢。她比我们更早的知道钱的重要性。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总找那些有钱人的原因吧。我希望她能看到小猪的好,但我觉得这不可能。” 我们听完子君对林薇身世介绍,沉默许久。 “看缘分吧”我说,“或许就在一起了呢” “那当然,每个人都有争取幸福的权力。”子君枕着自己的手臂,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我觉得这话很熟悉——桃夭似乎也说过。 125 水神宫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要跨过半个共和国。它在共和国极南之地,它是一个岛,那个岛叫南极岛。我们要先做火车,再做汽车,然后坐驴车,还要跨过一段原始森林,最后坐船到才能到岛上,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因为没人知道水神宫在极南岛的确切地方。不过子君说水神宫有天山山脉,这应该算是个提示吧。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我祈祷祈祷下,不要到时迷失在南极岛上,几年后,被人误以为原始人。 看完去南极岛的路线图,我问子君急吗? 她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地图:你看,我们的路线图距咱两的老家都很进,要不我们顺便回趟家 子君白了我一眼:又不是你妈被人抓了,你当然不急。 我心想,你怎么骂人呢。嘴上说:路途这么远,反正都要找地方留宿,为什么不提早点在自己家留宿。 子君恨恨的收拾行李,不理我。 过了两个小时,子君过来拍了拍我:我想了下,其实你刚才说的也挺对的,那就先到你家休息一晚上。然后再到我家。我算了下时间,最多就延长半天。 我嘀咕了一句“难道你妈刚才被释放了”被子君听见,毫不留情的踢了我一脚。 “你说什么呢” “啊,我什么都没说啊” “一直站着看我收拾行李,你不累啊。” “窗外风景挺好”是啊,窗外一只哈士奇和主人在对骂,骂了整整两个小时,我也看了两个小时,最后主人输了。那狗真无聊,居然主人对骂。。。 “这两个箱子你提着” “哦,那你拿什么” “我愤怒的灵魂和你的狗命” 子君今天为什么发火,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毕竟不是过年,也不是中秋,所以火车票相当好买。我和子君买了即便是在过年也没人买得起的贵宾座。 我们上了火车,走过一段极为豪华的走道,站在一个红木雕刻的门前心潮澎湃。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贵宾座呢。听乘务员说,一个贵宾座就占了半节火车厢呀。我都想好了,等下一半坐一般靠一半放行李。上个厕所不提前十分钟,都怕尿裤子。 可是一打开车门,内心方死了。只见靠窗处硕大的摆着一张羽绒床。还有衣柜,台灯,茶几,居然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我倒不是觉得这些不好。问题是这让我和子君怎么坐。 我问:“君妹,我们没买错票吧” 子君没听我见话,大呼一声:“哇,好大的床,好软,好舒服。我累死了,我要睡一觉,你别打扰我。” “子君,你知道这是贵宾座?”我紧张的问,箱子都忘记放下去了。 “那你觉得这是硬座吗?”她头蒙在被子里。 “可是这样我坐哪?” “你没看见茶几旁边两条凳子吗,还不够你坐。” 我看了看那两条比屁股还小的凳子,塞在茶几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木桩。 “我。。。我抗议,凭什么你睡那么大的床,我却要做小板凳。我要换位置。” “抗议无效,谁叫你早上看我收拾行李都不来帮忙,有凳子给你坐就不错了。快把我的衣服整理好放到衣柜里去,我醒来时要洗澡” “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能丢。” 过了一分钟没人回答。 “子君,子君,妹妹,小妹妹——” 我推了推她,这娘们居然真的睡着了。。。 我把子君的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的里,把内衣内裤放到底层的抽屉中。拿布把茶几凳子擦了一遍,把地板也脱了。我心想,此刻扒在床上的可是如天仙一样的子君呀,我应该心满意足猜对呀,绝对不能有任何抱怨的呀。 做完卫生,见子君还没醒。我拿了本《广义相对论》坐在地上看起来。看两页后睡神就来召唤我,它说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吧,在梦里什么都有。我说:子君也有吗。睡神说:当然,还是裸体的哟,你来不来。我说:来来来。我是个很纯良的人,我看子君的裸体不是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给她检查下身体,她要是生病多不好。 126 若我没记错,那次吻的还挺用力的。子君起先还挣扎,而后便全身瘫软,莫约有五六分钟才把我推开。 “干嘛呢”说的好不委屈,还踹了我一脚。 “好真的梦”我睁开眼睛看着子君。 “做你个大头梦”她站起来,踩我脚拇指,十分凶狠。 “啊——疼。子君踩我干嘛?”我趔趄站起来,脚上一阵火辣,莫名所以。我看子君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表情有愤怒,愤怒中又带着欢喜,欢喜中又带着哀愁,哀愁中又带着激动,激动中带着羞涩。眼眶里似乎还盈着泪水。 子君一屁股坐到床上,恶狠狠的盯着我看。 “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子君瞪着我,不说话。那表情仿佛我只要一说错话,她就再也不理我似得。 “子君,对不起。” 她还是瞪着我,那表情,仿佛我只要一说错话,她就再也不和我说话。 “我以为我在做梦,不过我不后悔,我喜欢你。” 她看着我,那表情,仿佛我终于说了句真话。 “你说这话不怕凌波伤心吗。再说喜欢一个人是随便能说出口的吗?还做梦呢,你刚才做的是什么梦呀?” 我想我可不能把刚才做的梦告诉你,你非打死我不可。 “在沙漠里,寻不到出路,后来看到一汪清泉就扑上去了。”我说完子君就拿枕头砸我。我想现在还是少惹她为好,于是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当沐浴的热水淋便我全身,流经我嘴唇时,刚才亲吻的那一幕又在我脑海出现,我的生命被定格了。定格在子君身上。 八点多,子君正在翻阅资料,寻找水神宫的位置。而我正完成纳气运功,这时电话响了,子君看了看就把电话给我:“凌波的” “喂,凌波” “也非,你去哪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子君妈妈出事了。我陪她去一趟水神宫,很快就回来。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山笔说吃点药就好。这几天一直在家休息。” “山笔还是挺靠得住的,不过你自己也多注意些。等我回来我在给你看看。” “好呀,你在外面也注意安全,子君在不在你身边,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在,我把电话给她” 子君拿了电话,盘卷长腿,看着窗外。 “恩,好,好,好,恩,好,好,那就这样。到时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恩——我看看,你注意养好身体,好,恩,好,那拜拜。拜拜。”期间她把我赶了出去。 我赶忙问:“凌波和你说了什么” 子君神秘一笑:“女孩之间的秘密” 我心想子君和凌波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过一会儿,子君拉着我的衣角:“也非,你上次是不是说过教人家大乘般若经嘛。” 我想了又想:“我有说过吗?” “最鄙视那些说话不算数的人了”子君赌气,又一屁股坐到床上。 “可是大乘般若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我说。 “那要学多久?” “至少得七年八年吧,若要有所成,那就算不来了,有人花了一辈子也只是入了门道。” “那你学了多久” “我五岁的时候跟师父熟悉法门,八岁正式练习。到现在差不多十年了吧。不过你看我,也只是懂个皮毛而已,还远着呢。”我说。 “我听我妈妈说过,水神宫的功法也很难学,如果没有一辈子修行的觉悟,最好别学。而我又懒,对武学兴趣不大。所以到现在武功还平平。” “现在这个社会,对武学有兴趣的人不多了,大家都忙着赚钱。要不是国家硬撑着给补贴,给工作,谁还学武啊,又不能当饭吃。”我因见了枪支威力,总认为武学的路走不远了。 “军队招人还是以武学为标准啊,还有警察,各种安保。我觉得习武还是不错的。” “也就军队了。” “你干嘛这么气馁。” “没有,只是觉得时代的风刮的太激烈了,我们这些蝼蚁都站不稳了。” “我看你是见了枪支,被吓怕了吧”她笑嘻嘻。 “哪有!” “好啦,睡觉,别多想了” “恩?”她不是刚刚才睡醒吗? “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都可以。” “那你睡里面”子君说。 每次和子君睡觉,她都喜欢睡外面,除非我坚决抗议。 127 两天后的早晨,我们走出小湾镇停靠站,一眼所见,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只闻海风细软,波光粼粼,树影婆娑,海鸥啼鸣。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幸福感。我们离开了城市的高楼大厦,逃离了暗杀事件纷纷扰扰。我们看到电线杆上麻雀成行,听到风在山路呼唤,看到路边渠水潋滟,孩童骑着自行车欢快嬉笑。我们看到低矮的青砖瓦房上炊烟袅袅。我们看到农夫质朴的笑脸,我们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从阴郁走向阳光。 “也非,这就是家乡吗!我觉得这像天堂。”微风吹动她的发梢,她挽了挽推到耳后。 我们漫步乡间小路,行李箱轮子在石粒地上咕咕作响。阳光将土路照的雪白。影子贴着路边水渠,引的鱼儿纷纷前来避暑。 “是啊,小湾镇,我的故乡。山笔小时候也住在这。我们经常在山上折腾,掏鸟窝什么的。” “山笔也会掏鸟窝,不会都是你带的吧”子君一副受欺骗的样子。 “哈哈,你别看山笔一副欠钱不还的样子,掏鸟窝这事他最厉害了。他能通过鸟窝的形状、用的原料、建造的地方判断出是什么鸟,一淘一个准。” “这么厉害” “恩,他最喜欢一种叫山鬼的黑色的鸟,据说这种鸟能预知人的死亡。山笔把它抓来关在笼子里。有一天那山鬼不停的叫,翅膀扑腾的很厉害。果然到了第二天,我们隔壁的老人就去世了。那老人身前对我们很好,每次劳作回来,总会给我们带很多野果。我们惊奇于山鬼的预知能力,又悲伤老人的去世。之后便把山鬼放了,后来山笔便很少上山掏鸟窝,有也是在下面看着。” “大概山笔觉得老人的去世是因为他抓了山鬼回来吧。如果他不抓,或许老人就不会死。” 我惊讶的看着子君,疑惑她通晓人心,常常一语道破 “我说错了吗”子君问 “没,没有。是你的话解开了我的困惑。” “还有多远” “前面的路口,我们叫辆车。”我说。 已经是第四辆车从我面前疾驰而过。我伸直的大拇指还不如伸直中指来的有意义。我觉得我愧对子君,她已把路边的野花采光了,我还叫不到车,长此以往她会把野草也给拔光。 “还没叫到车吗?”她问,她似乎对我叫不叫的到车不感兴趣。她用头绳细心的将野花扎起来。 “你在等下,我马上就叫到了。” “要不我来叫吧”子君将花塞在我手中,走到大马路边。 我想子君长得好看,或许司机看到就停下来了。不过我太低估了子君。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为子君将野花的枯叶摘除。不到半分钟,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只见一辆货车在距子君不远处猛停下来。因承受不住刹车带来的惯性,整辆车摇摇晃晃,眼看就要翻车。我赶忙从石头上跃起,凌空朝车身猛踢三脚,好在货车倾斜不算厉害,三脚后车身渐渐稳住。向前滑行了十几米后停了下来,货车司机是个二十多的年轻人,吓得脸色苍白。 子君提着裙子跑过来,问我:“人没事吧”。子君那天依旧穿着她喜欢的浅绿色汉服,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我说:“还好,没出人命,不过估计被吓得不轻。”我问司机:“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那个小姑娘没事吧。” 我心想,你差点就死了,还有心思关心子君。 子君赶忙回答:“师傅我没事,你能不能载我们一程,我们要去柳叶村。” 我小声对子君说:“他都吓成这样了,你还叫他载人?” 子君说:“没事的” 司机看着子君,眼睛直直的:“可以,可以,我正要去采石场,刚好路过柳叶村,小姑娘你上车。不过我这车有点脏,你坐上来,我给你弄干净。”他说完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把内面翻出来,铺到车椅上。 我想:采石场八竿子都不可能路过柳叶村好吧,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师傅,你为了载子君,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货车司机十分热情的说:“小姑娘,你坐这。坐。” 看到司机这么热情,我只能提着行李上车。子君说:“师傅,我第一次来这边,想多看看风景,你能开慢点吗?” “简单!小姑娘你放心看,速度你来说,我要是快了你跟我说声,我立马给你减速。” 果然那师傅车慢的跟乌龟一样,一位老伯骑着三轮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都没发觉。子君拿眼睛把窗外油菜田敲,傻乎乎的笑。 我说:“师傅,你开快点吧。这得多久才能到柳叶村啊” 司机腰身笔挺,说:“这开快了,小姑娘就看不到外面风景了。这个速度刚刚好。” 我用手机给子君发了条信息:你让司机开快点,这样下去天黑都到不了。 子君便对司机说:“师傅咱们开快点”。司机道:“没问题,太慢了风景都不好看了”于是油门一踩,上了40迈。 我心想,司机你是变色龙吗?不过,话虽这么说,我们还是很感激这货车司机,下车时他希望能和子君合影。我便给他们拍了一张,但心里还不太舒服,觉得司机是个好色之徒。司机紧紧绷着身子,双手笔直的压在大腿两侧,他大概也怕被人说成好色之徒吧,身体才那么笔直的站着。不过,后来我看了几遍照片,却被感动了,那是一个朴素的货车司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子君长得很美,连我这种见过花含、桃夭、林薇、凌波的人也不尽为子君的美貌惊叹,怎能就要求一个普通的货车司机对其视而不见呢。他追求他的美好,光明正大,无愧于心。他害怕伤害到那美好的事物,他将衣服给子君当坐垫,还不忘把内面放过来,我却怪他,或许我才是那个好色之徒。 128 “在想什么呢?”子君见我一动不动。 我在烧火,她在炒菜。子君自告奋勇要给大家做一顿午饭,我妈拦都拦不住。 “没,在思考一点问题。” “火太大啦,菜都要炒焦了,焦了你得给我都吃进去。”她威胁我。 我看着灶里渐渐熄灭的火苗,心想子君是不是说反了。我母亲进来,做最后的努力。 “君儿,还是我来炒吧。”我妈以前叫元青青青儿。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是我妈想让元青青当儿媳妇,后来我才明白我妈心里一直想要生个女儿。只可惜我爸不争气。我给我妈介绍说:她叫子君,我同学。我妈上下打量子君一遍,立马说:君儿,也非没欺负你吧。 子君的脸红扑扑的:没。 我妈偷偷问我:你没骗人家吧,说咱家很有钱,或者家里有人当大官。 我疑惑:我干嘛说这些? 我妈理直气壮的说:你要是没骗人,人家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会跟你? 我大惊失色:亲娘!难道在你心里,你儿子就是这么没用的人吗? 我妈不屑:谁知道。 爷爷和爸爸去世后,这个家就像秋天落空叶的大树,里里外外都冷清了很多。我妈一直希望我能早点结婚,给这个家添点热闹。她知道我在上学,结婚这事倒没强求,今天带子君回来,她的脸上终于云开见日。何况子君又懂礼活泼,把她脑袋里的姑娘都甩了几条街。她觉得脸上倍有面子。一天到晚脸上都挂着笑容。一会儿,君儿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一会儿,君儿这个我来,你坐那休息。 我心想,以前元青青在时你好吃的都喂她了。现在子君来你又跟宝一样捧在手里,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子君的炒菜技术,应该是化学老师教的,别人炒菜讲究色香味俱全,她讲究的是黑焦臭俱全。我妈对此倒是觉得理所当然,私下底跟我说,大户人家的女孩不会做饭很正常。我觉得子君不是在做饭,是在作案。子君炒了两盘菜一盘是苦瓜炒蛋,一盘是青椒炒肉丝,都像黑色的泥土,两盘菜整整炒了一个半小时。还不包括洗菜的时间。她很得意自己的杰作,让我尝尝,我心惊胆战的吃了一口。 问我:好吃吗? 我强忍着泪水吞下去,说道:味道还是可以的,就是火候过了点,有点焦。 子君责怪我:还不是你烧火不认真,本来很好的。我母亲听了还附和:一整天的胡思乱想,烧火就好好烧火。子君很高兴的把菜给我妈尝,我妈尝了一口,道:恩,味道很好,很好吃。 我心想:娘亲,你的舌尖是金刚钻打造的吗? 我回来前就打过电话,我妈其实早准备好午饭放在蒸笼里,不至于要吃子君煮的菜。将菜摆好后,我们去把奶奶扶出来。老人家身体很好,就是有点痴呆。常常对着墙壁能看上半天。耳朵也不太好使。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奶奶问。 “奶奶,我姓李,叫子君。是也非的同学。” “哦,李子什么?” “奶奶,我叫李子君” “李什么君” “李子君”她尽量让自己咬字清晰。 “什么子君” “李子君。木子李” “哦,你叫李子啊,是也非的什么?” 我都听烦了,子君还心平气和的解释。终于在子君不懈的努力下,奶奶记住了她的名字。 几分钟后,我奶奶又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奶奶,我叫子君,我写给你看”说着把我奶奶的手拿起来,在她手掌上写。子君除了对我脾气不好,我发觉对其他人她脾气都超好,奶奶问了她一遍又一遍,她总问温和的回答一遍又一遍。有时连我都烦了,子君还不厌其烦的跟奶奶重复着同样的话,甚至怕她忘记,在她手上一遍遍的写。给她倒茶,扶着她去路上散步,给她揉肩。当我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心里泛起一阵感动,告诉自己将来一定要对子君好。 129 午饭吃完,老妈和奶奶都去午休。我和子君上了二楼。那里就两间房,一间原来是我的房间,还有一间原来是杂物仓库,我妈把它收拾了一下,铺了席被。让我把房间让出来给子君,我去睡杂物间。南方潮湿多雨,那杂物间虽收拾一遍,但霉气极重。我在那里面躺了半小时,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就裹了铺盖回到自己房间。子君侧着身子,正睡的香,床还空着一大半。我便钻了进去,困意一上来,倒头就睡。连门也忘关。 这段时间,每夜都以子君同床。她大概半睡半醒,知道是我,一转身就把我抱住,手如往常一样伸到我衣服里。对此情形我觉得没什么不妥。但我妈可不这么认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来看我们,把一切都看到了,并有了自己的见解。她以为我和子君估计已有结晶。等我醒来下楼,我妈就把我拉到一边,叫我赶紧带着子君去把结婚证办了。我因刚睡醒,人还朦朦胧胧。问她:办什么啊。 我妈大吼一声:孽畜,都跟人家姑娘睡一张床了,不和人结婚,你对谁耍流氓呢。 说着拿起扫把,就要对我施展绝学——老妈无影扫把功。我解释:妈,我和子君只是睡在一起,其它什么都没做。我妈顿时火冒三丈,拿着扫把对我就是一阵乱打。边打边骂:孽畜,敢做不敢认。我没你这儿子。 我心想我是你生的,你骂我畜生,那你呢?我妈毕竟是习武人家的子女,这一打起来不仅内力十足,还耐力十足。我妈一向最痛恨男人三心二意。曾对我说,如果我以后再外面乱来,就把我骗到一条河边,把我推下去淹死。我对此记忆深刻。 大概打声太大,硬是把子君和奶奶都给惊醒。 奶奶顿着拐杖喊:“够了,够了” 子君也过来劝架:“阿姨,别打也非了。” 我心里也想,打两下意思意思就好了。我妈看了子君一眼,恨恨对我说:你要是不娶君儿,我就没你这个儿子,那表情委屈的仿佛刚才挨打的是她。子君脸立马红扑扑的,过来问我:也非,你怎么惹阿姨生气了? 我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我以为这事奶奶应该会帮我。谁知老妈和奶奶说了几句,奶奶也冲我说:该打,该打。 我和子君回到楼上,脱了衣服,子君给我擦了疗伤药。问我:阿姨为什么打你。我便把两人抱在一起睡觉,她以为你有孩子等等,前后说了一遍。子君听了“噗嗤”笑起来。 我说:有那么好笑吗。 她说:活该,谁叫你没经过人家同意就钻被窝里来了,还不关门。 我说:那杂物间实在不能睡人,霉气太重。 子君说:好啦,反正这样了,等下我们一起跟阿姨解释下。 我说:你千万不能说我们什么都没做,说出来她肯定不信。等下反而打的更重,说我威胁你。你说你没怀上就好。 子君红着脸:不过这好难开口。 我说:等下我来说,你点头就好。 我和子君下楼,客厅里不见她们身影,倒是奶奶的房间里传来找东西的声音。过一会儿,老妈先出来,对我说:家里的猪饲料没了,跟我薅草去。没等我同意就赶着我走。 这一去就是三四个小时,直到日落西山才回来。然后又是煮饭,洗碗,洗澡。一下到了晚上八点多。因为一直在忙碌我没发现子君手上多了一样东西,而且她也有意藏着,直到晚上睡觉前,我才看见子君左手腕上多了一副白玉手镯。而这幅手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130 此时圆蟾高悬,清辉如雪至窗外倾泻而进。涂抹在白色的被单上,如霜初降,妙不可言。子君枕着我的手臂,面窗背我躺着,有意将双手藏在被子里。 “子君,镯子给我看下。” “不给,睡觉”她早就看出我想看镯子。 “那镯子我以前好像在哪见过。” “你当然看过了,本来就是你家东西。”她自知说了真相,故意唱起歌来: 当秋风停在了你的发梢 在红红的夕阳肩上 你注视着树叶清晰的脉搏 她翩翩的应声而落 我当然不为她歌声所转移:“啦啦啦啦啦”我随着她的节奏哼起来,恍然所悟:“镯子给我看下” “不给”她说着笑了起来。 “真不给?”我威胁,翻身压住她。 “你想干嘛,小心阿姨打你。” “哈哈,她早睡了。我妈一睡觉,雷都打不动。” “是这样的吗”她眼珠露骨骨的转,突然大喊:“也非欺负我。阿姨——” 我赶忙捂住她嘴,惊魂未定:“好了,好了,我不看了。” 她得意的摇着头,用食指戳我:“哎呀呀,你也有怕的东西。” 我平躺,无聊的看着天花板。稍时—— “子君,你还记得上次在白色别墅里那个叫小夕的女孩吧。” “记得啊,跟镯子有什么关系”她跟小猫一样护着镯子。 “你没发觉她手上也带着一个白色玉镯吗?和你手上这个一模一样。” 子君激动的翻过身来,面对着我。把手镯摘下来。 “你说和它一样?” 我赶忙抢过手镯,坐起来,将手镯对着月光。只见那手镯外围浮起一层细细的白色粉末。 “也非,你居然骗我,阿——” “等等,等等。子君你看。”我指着那粉末。 子君的眼睛本来就大,这时到了极致:“好好看,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心想,还治不了你。还不是成功被我转移注意力,哈哈哈哈。 “这玉以普通的玉不一样。”我开始吹牛,“她叫天山雪玉。把它一放到月光下,身上就会泛起气雾。而且这玉坚硬无比,比钻石的硬度还要高出两个点。” 我说着便把手镯往墙壁上撞去,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这要是撞碎了,我明天肯定被这家里的三个女人连翻殴打。不过上天并没这么狠心。只见手镯所撞之处,墙壁深深凹陷进去,我一用力把手镯从墙壁上拔出来,随着带出了一股墙壁的碎末。 我大吼一声:“你看!是不是比钻石还坚硬” 子君心疼的把手镯抢回去,抽了床头柜纸巾,赶忙擦拭。责怪我:“要是碎了怎么办。” 我底气十足:“肯定不会碎”,顺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 我看她擦得认真,接着吹:“山笔家是做拍卖的,我问他这玉的价格。他说现在这东西有市无价。有钱都买不到。这是谁给你的?” 子君擦拭完,对着月光把手镯检查一遍,确认没划痕方带回手腕,藏进被窝。 “今天下午你不是和阿姨出去了吗。奶奶就把我叫过去。她说这个手镯本来是给阿姨的,可她在家里干活,嫌带着麻烦,都没带。就把它给我了。让我一定要收下。我说太贵重了,奶奶就说她活不了几天了,没什么留念的,唯这手镯找不到继承人。我说不能要,她就一直咳嗽,把手镯推给我。直到我把手镯接过来,她的咳嗽才停止。” 我嘀咕:“奶奶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套路了。” “你说什么?” “没,看来奶奶是真心喜欢你。她既然给你了,你就带着吧。这’天山雪玉’手镯,也就你带着好看。” “你刚才说,我这手镯和那个小夕的手镯一模一样。”子君问。 “恩,我也觉得奇怪。我明天去问下奶奶,这手镯是从哪里来的” “好”子君又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她每次真的困了,就会做这个动作。 “啊——”她打哈欠,身子蹦的笔直,打完后,渐渐又曲卷成团“睡觉吧。明天再问。” “好”我回答,“哦,对了,明天我要去见见我师父,你要去吗?” “你是说传你大乘般若经的半山禅师。”她突然兴奋起来。 “恩” “好,明天你叫我”她高兴亲了我一口。 早晨,我们在一片鸟语声中醒来。尿完,拉好拉链,我陷入沉思。我对着马桶怔怔出神。我问自己。为何和子君睡在一起这么久,连她的胸部都没碰过。我——哪里出问题了。我是个高尚的人? 是子君不让我对她做出轨的事。子君最大嘛。如果做了,她不开心怎么办。可不能这样,子君是绝不能伤心的。爱一个人是不能为了自己的需求,而强迫对方,是这样吧。何况子君她对现状很开心,也很享受。 子君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是四大学府白鹿学生会会长,白鹿学院可有四万多人,而会长就她一个。可能我对子君有敬畏心。我若扑上去后,子君会做什么。我看不透。 正当我出神时,子君当当当敲门:“也非,好了吗。我要用卫生间。” 早饭后,葡萄藤上有群喜鹊在嬉闹。奶奶坐在藤椅上,晨曦在她的花衣服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我和子君走过去,问奶奶关于手镯的事。 “手镯是你祖奶奶的奶奶传下来的.....原本有两个,是一对。是同一块玉上面上分下来的......那玉本来送给皇帝的,但是没送成,大家抢来抢去,死了好多人的......老夫人(也不知道哪个老夫人)就把玉切成两块,给磨成镯子。一个给大女儿,一个小女儿。大女儿嫁给太子,小女儿嫁给一个商人。这玉传女不传男……一般人带不了,千金之躯才带,你娘就没这缘分。我看子君就能带……能保命。叫子君带着不要脱掉…”奶奶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差点把自己给说睡着了。 “奶奶你刚才说的那个皇帝是那个国家的皇帝?”我问。 “你说什么”奶奶问的声音很大。 “我说那皇帝叫什么。” 转眼奶奶居然睡着了。还打呼噜。 “明天再问吧”子君说。 “明天我们都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这手镯世间就两个,你一个,那个小夕一个。如果知道那个皇帝是那个国家的皇帝,起码我们就能知道小夕是哪里人了。” “奶奶说的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即便问出来,时间也太远了。”见我还板着脸,安慰道,“其实也不用问,共和国周边称皇帝的国家也不多,我们等下去查下就好。奶奶睡着了,别打扰她了。你不是要去师父哪里吗。都十点了。” 师父住的半山寺虽在深山中,但常年有人祭拜,所以路修的非常好走了。 子君穿着汉服,裙摆很长,常拖到地面。她一手提着裙子,一手被我牵着,走的很慢。不过这样也挺好,慢了我们反而能欣赏沿途的风景。我们站在一个山坡,路的一边是漫山遍野的茶树,另一边能看到横跨整个小湾镇的白水河。 有道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此时我们俯瞰大地,只见金黄的晨光映射在白水河上,河面顿时如火在燃烧。燃烧的光又反射到河岸边一座种满金针花的山坡,那火势仿佛蔓延开去,顿时,整个浮屠大地火焰四起。 我和子君为眼前奇景发呆了,站在山坡上久久不动。心想,这就是大自然,这就是造物主。 “早知道不穿裙子了”子君终于不耐烦了。 “我抱你”我说。 “不用了,我自己走,啊——” 我看着日上中天,直接把她抱起。子君嘴上不愿意,身体却很诚实,一动不动 “寺庙前把我放下来,不要被师父看到了” “恩。知道。” 131 寺庙很安静,师父做完早课,在书房里背对着阳光打坐。他一点没老,除了灰白胡须长到胸口。依旧是矮矮的身板,铮亮的头,灰白的僧衣,静如水的表情。 “到了?”师父没回头,仿佛一些都了然于胸。 “师父知道我来?”我们脱掉鞋子,在师父身后的两个蒲团上盘腿坐下。 “知道,在山上看见,你抱着女孩” 子君红了脸:“师父,你好,我是也非同学” “很好,很好,水神宫弟子。好久没见到。”师父转过身。 “师父,你怎么看出子君是水神宫弟子!”我何止惊讶。 “純阴的女孩,很好辨认。” “我怎么看不出来的!”我说。 “你修行不够”师父站起来,把经书放到佛像前,顺便上香,“天地万物因气而生,因气而长,气通百脉,隐于丹田,显于发肤。人若没学龟息功,其气之形色一眼便知。世人之气大约可分为五种,纯阳、純阴、阴阳、阳阴、和中。纯阳者气色橙红,为人正直不阿,忠肝义胆。純阴者气色雪白,为人魅而不娇,柔和似水。若有此二质,大多为人中龙凤。而阴阳或是阳阴者,多为泛泛之众,世人中十之八九皆是,不谈也罢。” 师父说完缓缓问我们:“吃过没” “没”我心想,师父大概是要给我们煮饭,还真有点过意不去啊。 然而,师父掷地有声的说:“菜在地里,米在缸中,水在泉上。煮好叫我。”说完转身冥思去了… 我们从书房出来,我叹道:“师父的修为真是越来越高了,叫别人煮饭也能说得这样坦然。真是如行云,如流水不羞不臊,恬不知耻啊。” “难道你还想师父煮饭给你吃呀”子君说。 “没,我只是稍作感慨。”我说。 吃完我煮的清水煮白菜和半生不熟的米饭。师父走到寺庙大门前的悬崖边,低头俯视着脚下如海浪起伏的群山。 “也非,去把我的音响抬过来。” “啊,好” 我把音响从大殿拉出来。 师父:准备——饭后运功。师父站的笔直。 子君紧张的问我:师父是要练功了吗,我是不是要回避。 我含着眼泪说:不用,待会你要是不嫌弃跟我们一起练吧。 子君愈发紧张:可是我都不会诶,而且师父武功那么高,我偷偷跟着练不好吧。 师父催促:也非,音乐怎么还没起来。 我赶紧把开关按下。顿时山谷响起一片和谐的声音。 第八百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 子君嘴巴张成“o”型,举起的手忘记了放下,发丝在岚风中凌乱。随着音乐师父的身体开始扭动,扭动,怪异的扭动,像条发春的母蛇。 “也非啊,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一刻不能忘。特别是作为大乘般若经的传人,更是要刻苦、刻苦,再刻苦,知道吗。”我聆听着师父的谆谆教诲,虔诚如苍蝇对粪便的朝圣。 “师父,弟子明白”我双手伸平,翘起屁股跟着扭动,像被人踢中睾丸。 我和子君下山,风越吹越紧。到了半山腰,子君脸憋得通红。 我无奈的说:“你要笑就笑吧,憋着伤身” 子君还算矜持,捂着嘴,笑了两公里路才停下来。 “师父,真是可爱的人”她说,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按着小腹。 我没回答,望着远方,重云低沉。 “师父从小就这么教育你吗?广播体操!” “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什么意思” “师父说不要拘束于任何伦理道德,任何固有形式。一切听心而为,要放空灵魂和丹田,那么一切法就自然成。” “那师父有没说不能谈恋爱。”子君说,“要放空一切嘛。” “嗯......这个嘛,师父说历经人世沉浮才能目空一切。” “哦,这样啊。”子君若有所悟。 “以前这座山叫天马山。师父来后改成半山。师父说一半一半才好。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132 漆黑的车窗外不见万物,铁轨和铁轮的摩擦声隔窗打来。天空炸开了白光,雷声一个接一个,雷电一条接一条,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天上到地下,铺满整个世界。天仿佛裂开了。 子君问我火车会不会被雷击中。 我从火车运动的速度,闪电、光和声的速度,以及二者之间的相对运动,从侧面向她阐述相对论对于整个世界的主宰。子君听了两句便进入梦乡。长长的睫毛在白光下像初春满山的蕨苗。 雨比想象的要大,我们到达高岗时,一些马路积了膝盖深的水。两个人淋的像落汤鸡。她家在市二环一栋三层别墅,我觉得子君很有钱。高岗虽不能和京城比,但不把京城算在内,全国城市排行榜中它稳居第四位,是很了不起的。 高岗号称36d城市,几乎没平原,大多建筑物都在山坡上,远远望去就像一级级台阶。为节省空间,高岗人在房屋底层修马路,在屋顶种粮食,在山体建造隧道,在地底下建造赌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脚下住的什么人。 在高岗有数不清的火锅店以及数不清的休闲娱乐场所。京城的白领,每天早上6点起床,晚上9点下班,一周工作6天,还有一天待命。他们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不停的不停的旋转,直到机毁人亡。而高岗人每天9点上班,5点下班。一周休息两天半。他们要么在娱乐,要么在去娱乐的路上。在全国最幸福城市排行榜上他们是万年第一。 京城人瞧不起高岗人,说你们太懒。高岗人也瞧不起京城人,说他们瞎累。每个人都有她的命运,自然没什么。我所感慨的是子君。她在高岗长大,却在竞争最激烈的四大学府中当上学生会长。她说她收到很多情书,却一次恋爱也没谈过。我和亭熊、晓铭还有小猪私下里都觉得子君在敷衍我们,那么好看的女孩怎么没谈过恋爱呢。后来她当上学生会长后,我们信了,谁配的上她。我要不是和她相处太久,太熟悉了,见她也会没自信。 很多人说子君冷酷、目中无人。那是,她就是个——疯婆娘,一个只会按自己的意志行事的疯婆娘,她觉得对的她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很多人说子君很会利用自己的天生优势谋利。其实子君最反感这类人了。她曾开除过一个***,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原因仅仅是,小女孩的父亲——一个国会议员,相帮爱女谋一个轻松点的工作。 那件事,很多校领导都来求情,包括我们。但子君认为对的事,可没人能改变。小女孩后来抑郁了,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子君说: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如果不是现在我怀里抱着她,她像个婴孩曲卷身体,我肯定会觉得她恨这个世界。 子君在沐浴,我在客厅里穿着她父亲宽大的睡衣,四处游走,寻找着她过去的记忆。 这是一个外部四方,内部“回”字型的高级别墅。客厅里放了一台精致的白色钢琴,中间铺着大食国毡摊,一个红木扶手的沙发。一座木制古钟还有一个古朴的书架。是一个典型的暴发户的装潢。 稍时,子君穿着白色轻纱连衣裙,光着双脚出来,像个陨落凡尘的仙子。 “你也喜欢弹钢琴”她问我。 “我不会,就是觉这钢琴很好看”我指她也指钢琴。 “这是我父亲专门找一个退休的老教授做得。我给你弹一首吧。”她用双手将裙摆缕平压在臀下,坐到钢琴前的矮凳“好久没弹都忘了。” “我想听蓝色多瑙河” “不会”她说,弹了曲秋日私语。 “真好”我说的是她。 “真好”她说的是我。 子君叫了外卖。一只烤鸡,一盘披萨,两杯橙汁,一大盘水果沙拉,两盒炒面,还有两个蹄髈。我们把吃的铺在地上,席地而坐。子君说肚子好饿,吃了两个鸡翅和一点水果沙拉。我说,还好不是很饿,把其余的都吃了。然后抹抹嘴说:七分饱。 “今晚早点睡,明天帮我找地图。”她说。 我问:“什么地图” “去水神宫的地图,我沐浴时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我妈妈教我识字,曾在地图上指出过水神宫的位置,还特意做了记号。” “教你认字,那时你多大” “四岁” “四岁的事情你还记得啊”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133 夜,无风,无星。 啊!好久没和子君分开睡了,我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滚过去,又滚过来。打开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我好像在现实里落下一个十分贵重的东西,以至于无法进入梦乡。 我准备敲开子君的门,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在一起睡比较好,有助取暖。但手抬起几次,又无力的放下。“子君已经睡了,回去吧。”我这样告诉自己。我看着茫茫的夜色,觉得好孤独,好孤独。 “子君,芝麻开门”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 突然“卡”一声,门开了。她轻轻的抬头,轻轻的如山花在寒冬绽放,轻轻的如黎明迎来晨曦。轻轻的空气凝固,停止呼吸。 “这么晚了,在我门外鬼鬼祟祟干嘛” “我……”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就坐坐?” “外面好冷!” 她打开门,像久别重逢。我进去坐了一晚上。 晨,天阴,风微凉。 看着凌乱的客厅,翻乱的书架、大大小小的木箱还有被抽出鞋垫的鞋子。我问:“高岗人记年龄是按周岁还是虚岁。” “周岁吧” “难怪了,你妈妈教你认字的时候,你应该只有三岁。三岁小孩的记忆靠不住的” “找到地图能减少我们很多时间的。”她说。 “这期间你有没搬家过。” “没,不过有把一些画册送给我妹妹。” “你还有妹妹” “我姑妈的女儿,对了!”她突然瞪着大眼睛看我,“我有没可能把那本图册给我妹妹了。也非走,去我姑妈家一趟” 中午,风柔似水,云低沉。 我曾说过子君没谈过恋爱绝不可信,但后来的情况表明,这是小人的偏见。偏见固然可恨,但并非事出无由。追子君的人,从小学到大学如汪洋之水,浩浩荡荡,奔流不息。只是,她视而不见。 折斫追了子君6年,若非子君考入四大学府,让他深感差距太大,这个马拉松估计还要跑下去。 我们在山坡上遇见他,一个像风一样的男子。长长的头发,脸若刀削,双手插着口袋,弯腰低头,嘴叼干草,身着开领花格衬衫,开洞的牛仔裤,脸上带着不属于十八岁的痛苦与倔强。也不知这寒春时节冷不冷。 “我们往这边走”子君看见他,拉着我,拐到潮湿的小胡同里,想避开他。 折斫不知从哪抄近路,拦在我们前面。脸色痛苦至极,像被人踢中睾丸。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轻轻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子君笑。 “怎么不说声?”他也笑,很死板。 “只是路过而已”大概怕追问,子君转了话题:“你还好吧” “没死,还活着”不甘愿的冷笑。 “干嘛呢,什么死呀,活呀,多不吉利。” “他,你男朋友?”他看我,眼里有痛。 “你——看到的” “配得上你?”他盯着我,像匹野狼。 天空碧云朵朵,胡同春风微微。 “好好照顾自己”子君大概知其不可惹,拉着我从他擦肩而过。 “喂!”他冷冷的说,“敢不敢单挑”说的是我。 我好想回答他:不敢! 可是子君这疯婆娘,完全不寻求我的意见。 “如果你输了?”她问折斫。 “输了便输了”他仰着高傲的头。 “输了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忘掉我,开始新的生活。” “在另一个世界?呵!哪里没有你” 子君深感无奈,跟我说:“狠狠的打他一顿,不要留情。帮我打醒他。” 折斫的鹰爪功相当霸道。所过之处土崩瓦解。我一直躲着,说句实在话,我挺欣赏他的,爱一个人能如此义无反顾。 “是男人就出招”他似乎开始瞧不起我。 “你不是我对手”我说。 我以为我在劝退他,实际上我激怒了他。但他这个人很奇怪,越是愤怒,招式越稳健。只不过速度太慢了,招式太死板。他不断攻击我的神门穴,这是我最无法躲避的穴位。我展开柳风步绕到他身后,一掌打乱他气脉运行。他踉跄两步,便扶墙喘息。 “背后攻击,算什么….”他恨恨的骂,猛烈的咳嗽。 “折斫,你输了”子君走上前来。 “输了便输了” “忘掉我,去找新的生活。” “能忘早忘了,忘不了如何叫我忘记”他吼着,握着双拳,身子崩成一条竹竿。 子君转过头来,对我说:“也非,你过去下,我有几句话要对他说。” 我离开了小胡同,抬头看着碧蓝天空,春风穿过指间,草木发新芽,阳光从云层滴落。突然胡同里传来一声哀嚎,像匹受伤的野狼,久久回响,在胡同里忽远忽近。 子君出来,微微叹息。 “你和他说了什么”我问。 “也非,我是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绝不是”我回答。 “哎。。。”她又叹息 “或者是我不该出现” “和你没关系,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的。我本该在知道他喜欢我之后,就和他表明态度。我以为他是个小孩,过了兴头就放弃。我没想到他这样执着。” 后记:第二次百年战争后,高岗几乎被夷为平地,折斫的坟墓就立在这片山坡上,上阴文:弟折斫之墓,姐子君立。 134 她姑妈的房子在一块巨岩边,销售员跟她们说风水好,后有巨石财运亨通。买了才知道哪里冬冷夏热。不过这房子全结构都用花岗岩,外圆内方,上宽下窄,十分精巧。她姑妈不在家,表妹在,一个嘴贱到让我想抽她的三年级小学生。 “姐,你男朋友是超市捡来的吗”她说。 “啊,你说也非。” “还谁?” “怎么这么说” “东张西望,贼眉鼠眼,一定是超市货” 子君轻轻打她:乱说。 “我只是觉得你家设计挺好的,多看了几眼。”我解释。 “你妈妈呢”子君问 “她去打麻将了,每天都输钱还去。她大概是输上瘾” “那你爸呢” “有人请他吃饭呢,他现在可忙了,整天说要做大生意。却连根冰淇淋都没钱给我买。” “还记得我前年送你的那一箱画册在哪吗?”子君问。 “姐,你不会那么小气吧,送人家的东西还要回去” “小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快告诉姐,在哪” “在我的床头柜上” 我和子君上楼,在她床头柜上找到那本蓝色的儿童地图画册。 “姐,我能向你要一个东西吗?” “你要什么,想吃冰淇淋呀,要去哪一家?1000度c?” “真的?”她跑过来,像只奶狗,“不过,姐,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 她趴到子君耳边,呜呜鸣鸣。 “要我照片干嘛?” “没干嘛,就是姐你都在外读书,没见到你,挺想你的?”她边说,边用眼睛斜望着窗外。 “等下我给你一张,不过你得跟姐说实话。” 她露骨骨的转着眼珠:“其实是白哥哥要,他要跟他的爸爸去南方海开城,说是这一去可能就不回来了。让我找张你的照片就给他,说一张五千元。五千呐!我都能买好多张周伦杰的cd了。” “白哥哥?是谁呀” “就是白思明白哥哥啊” “是白思明啊,好久没见他了。” “白思明是谁?”我很好奇。 “是我的高中同学,是个很可爱的人,动不动就会脸红。” “姐,人家那是喜欢你才脸红。” “就你懂得多” “白哥哥现在可厉害了,他自己开了一家软件公司,自己当研发,自己当财务,自己当老板,自己当销售,自己当保洁,自己还当前台。” 我们带着她出去吃冰淇淋,她非要学子君穿汉服,穿了才肯出门,一路蹦蹦跳跳,很明显穿汉服是不适合蹦蹦跳跳的,因此一上街就摔了一跤,额头都嗑出血了,哭了半小时才停。她说她好久没去1000度c了。她问子君,吃完了还能打包吗。 在店里时,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她表妹故意。我们见到白思明,带着厚厚的镜片,穿着白衬衫,消瘦的身子,一头稻草头发。他说他在研究一款及时通讯软件,告诉我们未来的世界是网络世界,人们以后买东西都无需出门,点一下手机就好。不过他现在很迷茫,因为那网络的世界还在构思中,最主要让构思成为现实需要很多钱。 我们不明白什么是及时通讯软件,也不明白网络是什么。于是白思明就花了半小时给我们讲解。但我们还是没听懂,白思明彻底的迷茫了。 我说:“你缺钱还花五千买子君照片” 他脸红的发烫,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要一张做留念” 子君扯我的衣袖:“也非,你资助下思明呗” “不用,不用。没关系,我现在正在想办法贷款。” “没关系,他妻子是詹氏集团董事长,很有钱的”子君突然嘲笑我。 “他不是你男朋友!”白思明很开心,表情像雷雨后的从乌云在炸开的金光。 “我有说他是我男朋友吗?” “那是,那是没说过” “思明,你现在要多少钱”我问他。 “有…有五十万就好,我昨天核算成本。” “现在创业五十万够吗?” “够,够,够了” 我拿起手机一直迟疑不定,子君倒好,直接跟凌波说,我受伤了,要五十万医疗费。我想,凌波又不傻,这她也会给钱?但她几乎挂了电话就把钱打过来。还是一百万。我们便把一百万都给了思明。 思明感激的哭了,说如果还不了就给你们打一辈子工还。 子君说:“没关系,不用还了” 我心想,我又欠凌波了,以后怎么还啊。 那天下午思明就离开了高岗,也不知是去创业,还是携款潜逃。 135 傍晚我们坐上火车,高岗镇是共和国西北核心区域的最边境的一座大城市,在出去就是莽荒区。莽荒区虽说也是共和国领土,但几乎无人居住。成片成片的原始森林,成片成片高山雪原、成片成片的湖泊沼泽还有成片成片的沙漠。我和子君是乘伐木的火车去的,要坐五天五夜时间,最后到达一个叫寡里的靠海的边境小镇。 寡里据说是因为方圆之内就他一个小镇,才取这名字。 在寡里,源源不断的木材在此粗加工,再通过海运和陆运,运往共和国的核心区,在哪里被制成各种各样的家具和工艺品。到寡里,我们还得乘两天两夜的渡轮才能到南极岛。导游听见我们说要去南极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因为现在是台风季,根本就没人愿意出海,还有就是听说我们要去找水神宫,便狮子大开口的要加钱。 子君对他坐地起价非常生气。 他说南极岛盛产蛟龙。这蛟龙和龙不一样,龙对人是很友好,而蛟龙它不过是蛇的升级版。非常凶恶,几乎见人就杀。一到台风季,龙都会回溯到滴水湖产卵,这时蛟龙就会出来兴风作浪。即便是土居的水神宫这时也会关闭城门。防御蛟龙。 “你是意思是我们现在不可能到水神宫了”我说。 “不似嗖可不可能哦,而似非常危险哦,除了曾龙,没什么能压制蛟龙啦。偶跟你嗖吼,不似偶要加钱,仄是卖命候,要丢性命的咧”这个身材强壮、皮肤黝黑的导游面露恐色,“还有哦,sei神宫之所以都是旅人,似因为哪里的气候灰常独特,狼人在哪里只要超过七天就会前身都会糊肿,超过一个月牙齿就会松动吼,如果超过三个月就会死亡的咧。” “你别管那些,明天就出发,要多少钱?”子君板下脸。 “明天不口能的啦,明天’海龙’台风就来了啊,至少得七天后馁。”导游坚定回答。 “美拟,不似这钱偶不赚馁,这是送命吼。”他加重音,“即便我们能到南极岛吼,你打得过蛟龙么,打得过一只打得过两只,打得过一群么?” 子君听了导游的话,气呼呼的抱着双手靠着后门,面朝大海。 “姑娘长得倒挺好看嘞,就是脾气有点大吼。”我赶紧把导游打发走。 我拍拍子君肩膀:“怎么了,突然这么生气。”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难过”她可能想妈妈了,“我们在路上已经耽搁了好长时间了。” 我心想,其实并没耽搁多少时间,高岗去寡里的货车就一列,还是每隔三天才开一次,即便我们不在高岗多停留,也不能提前到寡里。估计是子君开始想父母了吧。我抱着她:“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二天,海面上开始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整个小镇都断电了。 第三天,天空依旧被乌云笼盖,海面上恶浪滔天。突然有人在旅馆外喊:海蛇搁浅了,有海蛇搁浅。我和子君住在旅馆二楼,打开后门便对着汪洋大海。只见大约有三十几号渔民,手里拿着锋利的镰刀、网兜,引着狂风,像打了鸡血一样,怪叫的朝海滩外跑去。 “我出去看下发生了什么事。”我穿上衣服对子君说。 “我也要去” 136 当我们跟着队伍到达海边,看到的确是一条黑背白底的身受重伤的蛟龙,蛟龙和龙的最大区别是蛟龙没有鳞片。蛟龙将近二十米来长,渔民们用那锋利的“镰刀”极为熟练的将蛟龙破腹、剥皮、剔骨。不到一小时整条蛟龙只剩下一副骨架。我和子君出于好奇,也拔了两颗龙牙回去。 旅店的老板从渔民手中买下一个蛟龙胆,他准备那它来泡酒,说能壮阳。让我也买点,说这东西在核心区买可就不是现在这价格了,至少得翻100倍。 不过可惜了,这只蛟龙死了应该有十来天了,效用减了大半。老板惋惜的频频摇头。 你怎么知道它死了十来天?我问。 看它颜色就知道了,如果是刚死的,这胆的颜色就跟红灯笼一样,现在都黑成这样了,没十天也有八天。他从柜子下拿出一个玻璃罐,将蛇胆放进去,然后倒入高度酒以及各色说不出名字的药材,然后密封好玻璃钢,放入柜台的格子里,前前后后十分熟练,看来以前常做。 在大自然面前,无论是人是龙,都如蝼蚁一般。我感慨 “这只蛟龙好像是给人杀死的“子君朝大门走去 “为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到它身上的伤口,有两米多长。” “也可能是渔民的镰刀刮的”我来到她身边。 子君仰着头“也许吧” 老板从柜子里拿了三个酒杯和一瓶红酒,坐到大厅的沙发上说:“这鬼天气,又停电,又不能出去。你们小两口陪我喝一杯,我们你们举止不像那些俗人。” 我们坐到沙发上,跟前是一个玻璃制矮桌,放着一个青色四方陶瓷烟灰缸。一个观音瓶,插着一枝塑料黄花。老板把杯子放上面。到了酒亲手递给我和子君:“来,先喝酒,藏了三十年的老酒” “谢谢,俗不俗人不知道,不过我肯定不是高雅的人。”我笑道。 “你不是,但这小姑娘肯定是”老板指子君。 “老板见笑,我们是白鹿学院的学生”子君把垂下的发丝略到耳后。 “白鹿学院!那我是遇到贵客了”老板敬酒先喝了,突然放下酒杯“你说的可是四大学府的白鹿学院吗?” “还有其他学府?”我把酒杯放下。 “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奇怪,这两天我这小旅馆是不是走了运了。前几天就来了几个学生说是四大学府的,这还没过两天又来了你们俩白鹿学院的。”老板说。 “有其他学府的学生来这里?”我问。 “两个天书学院的,两个关山学院的。刚才我还看见他们来着。”老板听到我们来历,变得有些激动,酒都忘喝了。 “应该是来这边游玩的吧。”我说。 子君说:“应该不会,从京城到寡里,路长险峻,我想他们应该是来这边历练的。关山学院在医药学方面成就最高,他们每年毕业季学校就会安排学生来蛮荒地带采集药材。天书学院大多都是商人,来这边的也很多。” “我看小姑娘说得对,他们里面有个矮个子大嘴唇的,一来我这就向我询问这段时间寡里的药材价格、木材价格。要不是他们拿出的证件上显示的是学生,我觉得以为他就是个世道的商人。” 子君笑道:“其实天书学院很多学金融只是为了多赚钱,或者他们了解的金融就是赚钱,这倒是和学府无关,人性而已。” “小姑娘好见地,姑娘是哪里人”老板问子君。 “我是高岗人”子君回答。 “都说高岗出美女,但小姑娘这般水灵的还真少。比那水神宫的弟子还好看呢。” “老板见过水神宫的人?”子君肩头前挺。 “不是我吹,每年水神宫到大陆招收弟子都是在小店住宿。那姑娘一个个长得真他妈好看。”老板砸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正说着,只听一破锣嗓骂骂咧咧:“妈妈的,那帮渔民真他妈是一群变态,一条那么大个的蛟龙,还不到十分钟就给刮的干干净净,一根毛都不给剩下。” “你就别抱怨了,还不是因为你,非说蛟龙还没死,要再等个十天八天的”是个女孩的声音。 女孩的话音一落地,从门口进来四个人。为先是便是那个破锣桑,五短身材,扩嘴唇,浓眉大眼,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像被割了蛋的猩猩。和他并肩进来的便是让她别抱怨的女生,留着波浪头,高挑身材,尖鼻小嘴,一双似乎看谁都不爽的眼睛。跟在他们身后的似乎是对情侣。他们牵着手,男的瘦瘦的像个衣架,凸额头,颧骨凸出,眼睛细长,一对招风耳,背微驼。女的身高不及一米六,长得普通,有点微胖,到是皮肤非常白净,如刚粉刷的墙面。 他们一进来,便看到子君。纷纷注目欣赏。那个五短身材更是看的连路都忘记走了。 老板看到四人进来,把酒杯一放,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那个,小刘,还有,叫什么来着,还有,大家,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两个朋友,也是四大学院的。” 那四人一听,便齐齐走过来,分别坐在两侧的短沙发上。经过一阵寒暄。我知道五短身材的男生叫刘爽,是天书学院的学生,就是他向老板询问最近药材的价格。波浪头女生叫雀跃,是关山学院的学生。那对情侣,男的叫北风,是关山学院学生,女的叫莉莉是天书学院的学生,她也是刘爽的妹妹,都是五年级学生。这次来寡里确如子君说的,是来历练。课题是:《关于蛟龙的生活习性研究》,这也是他们的毕业论文。 刘爽兄妹资助他们,但作为回报蛟龙的龙角必须归他所有。 “难怪我刚才看见你背影觉得那么熟悉,原来我们的大校花。”刘爽大大咧咧的说,看来此人对美女不感兴趣。 子君淡淡笑道:“你们来多久了” “我们来这将近一个月了,本来是准备去南极岛的,不过后来听本地居民说那里太危险,如果想要蛟龙的标本要等台风,所有一住就住了这么久。”雀跃回答的有些自嘲。 “你们来这里是——是做什么的,也是课题研究吗?”雀跃反问。 “我们准备去南极岛”子君回答。 “你们去南极岛干嘛”雀跃问 “就是课题研究,准备去采摘一种珍贵的药材,听说只有南极岛上才有。”子君说谎都带着笑容。 “可是那里很危险,我建议你们还是别去,除非你的修为很高。至少得有一个在武道大赛获得过名次,要不去了真的很危险”雀跃看来是个好心的女孩。 “他不就是上一届武道大赛的冠军吗”北风在角落冷不丁指着我说。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看相我。 “没,没,是大一的武道大赛冠军,不是无差别的”我赶忙解释。 “也非?这个名字我好像听山笔提起过。”雀跃惊叫起来。 “你认识山笔”我问 “昂,山笔是我表哥,也不对,准确来说不是亲表妹。山笔很小母亲就去世,后来他爸爸又取了一个妻子,我是他后妈的侄女,也算是表妹。” “这样,那真是有缘呢,我和山笔从小一起长得,都没听他提起过有个这么好看的表妹,不过他这人眼里除了研究就没其他东西了,聪明的过头,冷漠的也过头。”我说。 北风不像是爱说话的人,但听到山笔的大名,也不尽激动起来。 “我们关山学院百年不遇的奇才,听说他现在在詹氏集团工作。真令人羡慕,还没毕业就能进共和国前十强企业。”北风说。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有些人出声就含着金钥匙,有些人出生就是注定是天才,像我们这些人,还得为生活奔波忙碌,大老远的跑到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鬼地方找什么蛟龙,草!”刘爽抱怨。 “听你们刚才的话,那蛟龙好像是你们打死的?”我问。 “说来气人”雀跃先瞪了刘爽一眼,“我们等这台风等了一个月了,日盼夜盼的希望有只被台风吹落单的蛟龙,昨天好不容易等到一只,和它打了一夜好不容易把它打死” “等一下,等一下,别急着下结论,那只蛟龙就没死”刘爽很不服气的站起来。 “那要是没死,那些渔民怎么就把它给刮了?”雀跃说。 “是渔民杀的”刘爽站起来发觉还没雀跃坐的高,于是又坐下去。 雀跃没好气的瞪他:“等了一个月的蛟龙就这么没了。” 子君一直抿着酒杯,黑黑眼珠子左右漂移的扫视在场诸人,这时她放下酒杯,说:“要不我们一起去南极岛吧,我们六人” 听了子君的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蠢蠢欲动,可是—— “可是没导游,我们去了也找死”刘爽说。 “是啊,虽然有也非,但是这里的导游好像都不愿意去。”雀跃说。 “给钱也不愿意去吗”一直没说话的莉莉,悄悄的问。 “送命的,谁去”刘爽说。 刘爽的话把大家都的情绪都打入谷底。顿时客厅里变得静悄悄,没人说话。 而这时老板把一杯酒往喉咙里一罐,啪一声摁在桌上:“我给你们介绍个人” “谁?”大家问。 “你们先别管他是谁,我先问你们如果你们抓到的蛟龙的龙胆都要归这个导游,你们愿不愿意,如果愿意他就去,如果不愿意,你们就当我没说。” 我说:“雀跃和北风是为了学术研究,刘爽和莉莉是为了龙角,这龙胆没什么用,这导游要就给他吧,我没意见。” “可以,我没意见”雀跃先回答 “我也没意见”其他三人回答。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现在去好好睡一觉,今晚就起程”老板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下,你还没说那个导游是谁呢,还有他们多少报酬。”我说。 “导游就是我许汉生,我不要你们报酬,有龙胆就行。”老板哗一声把衣服脱掉,只见那后背上长长的五条露骨的伤疤,“这五道伤疤便是那恶龙留下的,我许汉生年轻时也曾七进七出龙潭,带你们去南极岛也不算你们吃亏。我也受够了这鬼地方,今天你们四大学府的人要去南极岛,我堵上我这后半生,陪你去一趟,赚他妈一桶金子,回核心区安度晚年,再也不回这鸟地方。”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没想到老板年轻时还是这么厉害的人。”子君面露笑容。 “谢什么,互利的事。也就看你们是四大学府的人,一般人我还真不愿意带。你们赶紧睡觉去,咱们晚上干大事” “我们为什么要晚上去”北风问,他这人自我防御似乎很高。 “现在这台风时节,真龙回渊,臭虫就白天出来害人,白天去太危险。” 137 老板走后,我们各自回房间。雀跃的房间和我们是同一方向,见我和子君进了同一个房间。 一脸怪像的问:“你们——同居?” “没呢,我有东西要拿给他,怎么了?”子君回答。 “没事,没事,我还在想咱们的大校花已经有男朋友,现在居然还和其他男人同居,那得是多大新闻啊” 子君听了这话很不高兴,但仍旧礼貌的说了句:“没呢,只是那点东西。” “哦,哦,不好意思,听说,你和那个亭熊分手了。” 子君不想理她,直接进入房间。 我也准备进去是,被雀跃拉住:“喂,也非,你和她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八卦”我直接反问。 “啊——好吧,我好像做错了什么。知道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呀。” “什么事” “我总是联系不到山笔,回去后你能不能帮我约他出来。” “我可以给你他公司的电话,应该可以联系到他” “不是啦,要是他知道是我,肯定不出来的” “这样,不过也没什么奇怪,山笔的那性格,谁也不待见。” “不是的,其实,其实,我是山笔的未婚妻,我就是想问问他,一个月后就是我们订婚日,还算不算数。要是不算数,我就不等他了。。。” 我极度疑惑的问:“你是山笔是未婚妻?” “恩”她坚定的点头。 “天哪!山笔居然有未婚妻,山笔有未婚妻!!”我居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子君以为我出什么事了,从房间里走出来。 “也非,怎么了” “你很奇怪诶,我是山笔的未婚妻怎么了,有那么吃惊吗?” “不是,不是,山笔那性格。别说他喜欢女人,就是男人也不喜欢,草,什么东西。我是说,山笔那性格连他老爸老妈都不认,他怎么可能有未婚妻呢。他从小到大都跟我说,他这一生绝对不会结婚。他认为繁衍和交配是低等动物的行为,他自称为人上人,是灵性的代表。说句实在话,他要说他今天要自杀,他要把一个国家灭了,我信,但你说他今天喜欢上一个女人,这我绝对不信。” 雀跃被我一阵胡言乱语,说的脸上一团黑气,估计我在说下去就要把我杀了。子君见此情形倒是心情大块,不过她还比较理性,问雀跃:“你这婚姻是山笔和你定下的吗?” 雀跃支支吾吾回答:“其实山笔不知道啦,是我姨和他爸定下的。” 我还处于震惊当中,子君终于看不下去,责备我:“人家诚心诚意请这发小当个中间人,你好歹多多少少也帮帮人家” “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山笔把时间看的比生命还宝贵,他要是知道我约他出来去见一个他见都没见过的人,我估计他会杀了我,真的。” “那怎么办,婚期都快到了。”雀跃焦急的问。 “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山笔还不是瓜,是粪坑里的石头,不仅不甜还臭的很,你还是忘了他吧。”我说。 雀跃狠狠的看着我和子君。 “怎么了”我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跟没看见似得,不理我。 过了大概三十秒:“好吧,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们同居的事,说出去。” 我和子君确实睡在一起过。我不想子君因我受到不必要的滋扰。但当时的脑子不知那根弦断了,想到将计就计。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一把搂过子君的***:“我们已经结婚了,子君是我老婆,难道夫妻同居也有错吗?” 我以为通过这方法,可以让她无的放矢。反正米已成粥,说了有何意义。 “好,你说的”雀跃见事情以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气冲冲的走了。这件事使得后来回校后,我和子君饱受滋扰。我低估了子君在四大学府中男生心中的地位。就好比,一些女生无法忍受自己的偶像结婚一样,他们也无法忍受子君和人同居。 我们回到房间,子君什么也不做,直接一屁股坐在床上。 我找了换洗的衣服,说:“你要去卫生间吗,不去我先洗个澡了”,见她没回答便往浴室走去。 “回来!”子君朝我喊。 “怎么了。” “过来,站我面前”她笔挺的坐着,纹丝未动。 “怎么了嘛,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我站在她面前,感觉有灾难要来临。 “你刚才什么意思”她问我。 “没,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搂下你嘛”我说。 “后面那句话” “后面?啊——你说那个啊。怎么了” “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 “可我们不都睡在一起了嘛?”我猜不透子君想法。 “我不是说睡不睡在一起的事”子君说 “那是什么事”我还是弄不懂她的想法。 “你没听过明媒正娶吗?真是笨蛋。” “那你要嫁给我吗?”我看她说的一本正经,就把她扑倒在床上。 她抿着嘴窃笑:“谁要嫁给你呀,起来,我要洗澡。” 138 晚上八点,天空漆黑一片,大地狂风怒号。海浪声声巨响,如山崩塌。我们六人坐上许老板的渔船,驶向遥不可知的未来。刚锚离岸,人就像双脚踩着跷跷板,天空和海平线在左右晃动。莫约一个小时候,船稍平稳,后方酒店的灯火成了夜空的星甸。这一去要么死在蛟龙手里,要么死在这大海上。我们都有同感。 按许老板吩咐,女的留在房间里,男的都出去帮忙。一直从深夜到黎明,我们船头到船尾来回奔波,未有片刻停留。许老板坐镇驾驶室,叼着烟,唱着歌,像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当黎明的第一束曙光从东方的海面升起时,风浪终于归于平静。我们三个男的一脚踹开驾驶室大门,许汉生正在呼呼大睡,带着耳机,播放着咿呀浓浓的情歌。刘爽给他换dj,将声音开到最大。 五秒后,许老板从椅子上弹起来,惊呼:“船要翻了,要翻了。快,快,孩子们上救生艇,我留在下操作船,你们快走。” 我们本打算好好教训他一顿,让我们冒着生命的危险和大海博弈,他却在驾驶室内听歌。然而听见他说这话,所有人的心都软了。 “刘爽,把音乐换回来,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大家都累了。”我说。 “好” 天空下,汪洋成了地平线。我们看不到尽头,什么都看不到,身边除了海水还是海水,头顶上除了天空还是天空。晨曦落在肩头,我轻轻叹息,原位无福享受!转身便回房间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我是被肉香味唤醒的。在梦里,我失足掉到汪洋,海面下可怖的尖牙利嘴的怪鱼追着我。我逃到一座海底悬崖,我以为我必死无疑,谁知道画面一闪,我居然看到世外“食”园,川流不息的可乐小溪,高耸入云的面包大山,棒棒糖的原始森林。 我睁开眼睛看到子君面色慌张的坐在我身边,手上拿着一盘黑色的食物。 “快吃点东西,老板在船头等你。”子君把手上的盘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鸡腿” 那是一盘黑色的,硬碳状的东西,隐隐约约在其缝隙间还带着血丝。我看着盘子忧郁了很久。 子君温柔道:“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快吃点吧” 我心想子君你就不知道这食物有问题吗,我还想多活几天。 这时莉莉走进房间,气喘吁吁问子君:“也非醒了吗?” “醒了”我赶忙回答。 “快去船头,有蛟龙来了。” 我披了衣服就跟着莉莉冲出门去。子君喊:“也非,你不吃点吗?” “我回来再吃”我喊,人则不停的奔向船头。 我看到船头就老板一人,拿着鱼叉神色慌张的盯着海面。 “老板,莉莉说有蛟龙——” “嘘”老板把手放在我肩头,然后用手指了指船底。示意我那东西就在下面。 我拔出腰间柳叶剑,警觉的感受四围动静。现在的海面风平浪静,太阳已升到中天,暖熏的阳光照着皮肤,体温渐渐升高。老板穿着白色背心,花短裤,拿着鱼叉的模样,像闰土。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像一个钝物撞击铁板。 我和老板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感知到了危险要来临。我们互相点点头,分别朝船栏走去。 我看着漆黑的海面,我不知道下一刻从这水面下会钻出一个什么东西,就在这时我所注视的海面突然出现一团黑影,那黑影越来越大,逐渐将我们的小船吞噬。我轻轻的朝后面退了一步,给我出招留个发力距离。我心想,只要那怪物一出水面,我就立马把它斩杀,无论成不成。我已无路可退。可是我等了很久,不仅不见黑影下钻出怪物,那黑影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超南边移动开去。渐渐离开了小船,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躲白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时,一个声音从甲板下响起。我想这次怪物是真的来了,因为那声音不像物体间的碰撞,而是“嗷嗷嗷嗷”叫声。除了怪物,还有什么东西能叫这个声音,我又朝后退了一步,给我出招留个发力的距离。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它一刀两断,这船上有我必须保护的东西。 五秒过去 六秒过去 十秒过去 那“嗷嗷嗷”的叫声,最后汇聚成一段话—— “老,老,老板,蛟龙在,在,在哪!” 话音刚落,刘爽从船舱里钻出来,一脸兴奋。像吃了**。那“嗷嗷嗷”的声音,是老板的老字,在船舱里的回响。 就在这时,老板朝我们大喊“快趴下,快趴下”。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船体开始剧烈晃动,海水几乎就要倒灌入船舱。船舱里女生的尖叫像指甲刮在黑板上,听的我想撒尿。一只巨大的长着羊角的黑色黄鳝从海面破浪而出,张着血盆大口,朝我们扑过来。我立马抓住刘爽的后颈,将他摁在地上。那黄鳝横跨小船,画了个完美的弧形,又钻入海面。 我们站起来问老板“这就是蛟龙” “对,你能干掉他吗?白鹿学院的”老板问。 “我试试看,你们先躲起来。”我说。 那蛟龙钻入水面后,绕着船头游来游去,像猫抓到老鼠后不急着杀死,先把玩把玩。 老板和刘爽躲在甲板后,老板喊:“也非兄弟,那蛟龙和蛇一样,要打七节处。如果你一刀杀不死它,那东西见了血就发疯,疯起来可不止吃人,会把我们这艘船都给咬掉的。” 我心想,我平身第一次见活的蛟龙,我那知道七节在哪里。而这时,子君、莉莉、雀跃、北风都爬上了甲板,大概是刚才的晃动的原因。 “也非,小心!”子君双手抱拳放在胸前,似乎在祈祷。我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子君,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其他几个人也学子君,为我祷告起来,闭眼,合掌。我心想:你们是在给我祭奠吗? 正想时,一个破水声响起,蛟龙张一嘴的利齿朝船头扑来。那蛟龙的直径至少有一米,体长多少我不知道,但一头钻入水中,一头还在水里。我心想,七节鬼才看的出来。直接拔剑把蛟龙给砍成两段,一段落在船南,一段落在船北。斩断处,血如雨下,溅在甲板上,像刚刷了红油漆。 老板、刘爽、北风、莉莉、雀跃都跑过来为我祝贺,表示还好船上有你在,要不这次肯定完蛋。。。。我对他们的赞颂之词并没感到多高兴,这不是我最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子君的赞扬。我在掌声中朝她走去,她那美丽的脸庞,在阳光下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她是人间的天使,是观音菩萨,是慈悲的圣母。 “子君,让你担心受怕了,我没事。”我说。 子君突然皱了皱眉,问我:“担心受怕什么?” “你刚才为我祈祷啊,你看我不是没事了” 子君道:“什么祈祷,刚才切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切到,我在止血呢。” “你刚才抱着拳,是在止血?”我的心仿佛被人踩了一脚。 “要不咧” “我以为,以为。” “你肚子饿了吧,我刚才把鸡腿拿去热了一下,你吃点东西吧。” “我想跳海游泳。”我说。 138 最后,子君的鸡腿被莉莉当做煤炭,扔进火炉烧掉了,为此子君抑郁了好久。像是悼念死去的亲人,她对着火炉,怔怔出神,然后哭诉道:你不会死,倒下一个你,将来还有千千万万个你站起来。 我说:死了就死了,还诈尸,多可怕。 当天空上的星子倒影海面,当月光照亮少女的肌肤,当晚风吹起她们短短的裙摆,当老板挺着啤酒肚躺在甲板上,鼻血长流时。 我问他:“为什么现在还没到南极岛?不是说七八个小时吗?” “风吹乱了我的思绪,未来遥不可及,我愿追求片刻的欢愉,啊!那雪白的大腿。我爱你!” “是啊,我只愿追求片刻的欢愉”刘爽不知何时也躺在甲板上,鼻血长流。 我看了看三个女生,她们大概没见过大海,非要游泳,穿着比基尼又不敢下海,在甲板上活蹦乱跳,一会儿:“哇,子君,快看是海豚,海豚诶。” 一会儿:“不是,那是鲨鱼” 又一会儿:“水母,水母,好漂亮” 一会儿:“不是,那是会发光的乌龟” 我心想,子君你可是咱们的学生会长。怎么也跟小女生一样犯花痴呢。于是走过去。 “子君”我叫她。 “啊,怎么了”她转过一脸天真。那一瞬间,我的魂魄仿佛离开了身体。她眸似秋水,眉若柳叶,面如桃花,唇不点而艳,齿未露而含笑,风未吹而发自飘,她是天上的仙子,是广寒宫的嫦娥。她穿着黑白纹的比基尼,雪白的胸脯呼之欲出。小小的内裤似乎抱不住她丰满的臀部,将肉挤出了出来,像乳白色果冻。两个纤长而圆润的大腿紧紧的夹着,在那温柔乡下,一个细长的等腰三角形,漏着天上的月色。 “没,没事,就是叫下你。”我感觉鼻血在流。 “怎么又流鼻血了”她在笑,好像很得意。说着拿挂肩上的白毛巾给我擦拭。 “有吗,可能天气热了。” “把眼睛闭起来”她命令。 “没用了,已经看到了,我会想象的。”我说。 子君没办法,便穿了一件外套。到船舱里那了纸巾把我鼻子堵住。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老板和刘爽身边。我想把疑问问清楚,于是也躺在他俩身边。 老板气愤的说:“也非,你是个禽兽。” 刘爽附和:“禽兽不如” “怎么了”我问。 “你破坏了世间最美的风景,我这辈子没恨谁,现在有了。”老板说。 “是的,有了,有恨了”刘爽附和。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子君,不禁感叹道:“要不是怕失血过多,我也想看啊。” 老板突然抱住刘爽,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让我活了大半辈子才看到这样的女孩,为什么!” 刘爽抚摸着他的背:“别哭,看这样的女孩,千万不能用下半身思考,得用上半身,负责会精尽人亡的。” 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臣妾做不到,做不到。” 我说:“刘爽你再乱说,我就把你扔到海里。” 刘爽愤愤的瞪着我:“子君又不是你的女人,你生气干嘛” “子君是我的女人”我坚定的说。 “我们只是做梦,你把梦当成现实了。刘爽,别和他斗气,他没救了。” 老板说蛟龙也怕台风,所以要晚上起航。意思是蛟龙比台风可怕。他说为什么开了这么久还没到,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若开直线可能直接撞龙穴。 我把在甲板上老板、刘爽的聊天告诉子君,喜欢她不要穿的那么暴露。她撇撇嘴:“无聊!”,又说:“你不也流鼻血。睡觉时怎么不流?” 我觉得这是个哲学问题,很难回答。譬如我没看到大海,我会觉得大海很美,当我真看到大海,我会觉得也就那样。不过这话我没说出来,因为子君突然愁眉苦脸的叹着气。 “也非,你说我能见到妈妈吗?”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说。 139 我们的船在一块沙滩上登陆。沙滩的尽头是一片椰子林。椰子林的尽头是原始森林。我们砍伐椰子树做滚轮,将船拉到林子中藏起来。带上干粮一头扎进了原始森林。 我们跨过激流、翻过高山、爬过泥泞的沼泽,在雨天煮饭,在烈日下酣眠、为躲避行军蚁,我们在身上涂满污泥,我们不得不生吃青蛙和鲶鱼。最艰难的一次,我们七人对付五条蛟龙,北风的胸口被蛟龙的尾巴扫中,我们休息了七天。最后他不得不退出队伍,和莉莉回到船上养伤。北风这人,平日虽不爱讲话,但作战时十分英勇。胆小如刘爽反而没事,他却受伤了,上天真不公平。 半个月后,我们终于到达第一个目的地,中央山。这中央山以前是座活火山,现在虽然沉寂了,但张开的大口仍让人心存敬畏。老板说,他上次来时这里住着一只老龙,奄奄一息了。向我们要水喝,现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刘爽兴奋的说:“我们下去看看吧,要是死了留下个片麟片爪,我们捡了回去准能卖个大价钱。” 老板立马板着脸,呵斥道:“那,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真龙是灵兽,和人一样能说话,能思考,它的尸骸我们怎能拿去卖钱。那贩卖人的尸骨有什么区别。” 刘爽不甘心,但自己一个人又不敢下去,只得嘀咕抱怨:“你把龙当人,但客户可不这么想。”。好在老板没听见。 中央山有座寺庙,庙里供奉着一个妈祖娘娘。据说是几百年前一队渔民建的。他们被蛟龙一路追到中央山,那些蛟龙到了中央山却不敢再靠近。渔民很困惑,直到一个晚上,他们在山腰处发现一具真龙骨,才知道那些蛟龙惧怕真龙不敢靠近。于是他们就用龙骨在山腰处建了一个庙宇,供后来的行人休息。 我们需要在庙宇里住几天,至于几天还不定。按老板的意思,最好等下一个台风来。我们问台风什么时候来,他说很快,只要晚上听不到蛟龙的叫声。 蛟龙的叫声十分猥琐,像发春的母猫。 住的第一个晚上远远近近不断传来蛟龙可怕的叫声。老板一直安慰我们:“不怕,不怕,他们不敢靠近这里。” 住的第二个晚上,我们烤起篝火,老板让子君唱歌,子君推脱一会儿,推脱不掉,便唱了首“雪山牧羊人”,歌词讲的是一个牧羊人赶着羊群,被大雪封山。眼见羊群一只只冻死,自己也时日不多。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歌曲前一部分像在忏悔,祈求上天宽恕留自己一条活路。后半部分是哀诉家中还有妻儿还待自己养活,最后一部分更像遗言。 子君唱着唱着,自己先哭了。气氛降到冰点。这半个月来,我们受了其他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受过的苦。向前看不到希望,向后找不到回去的路。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在。 老板喝了口酒,又抽了根烟,说:“今晚的那群泥鳅的叫声弱了很多,我估计台风过几天就会来,大家这几天都早点睡,养好身体,带你们去龙潭好好见识一番。我出去检查下这寺庙有没损坏”说完便出门。 在我们都入睡时,老板叫醒子君,递了一个木盒子给她。 “看看是不是给你的” 子君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纸条,上面正楷写了一页字: 君儿: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可能是为父一声所犯的最大错误。我们不该叫你来,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为父这辈子都不会宽恕自己。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只希望能用自己微博的力量,助你渡过难关。你将这木盒拆开,再拼成一块,便是通往水神宫最安全的道路。记住,记住,不要偏离路线。我和你母亲都安好,勿挂念。落款,愚父:李世明。 我们将木盒拆开,在拼凑。组成一张地图,上面显示出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老板看一眼,便知道这条河流通往哪里。 责问子君:“你去水神宫干嘛?你们不是说来着采摘草药的吗?” 子君大概觉得现在没必要说谎了,便如实告诉老板:“我去找我妈妈,她是水神宫上一代圣女,不过她现在被软禁了,我要去救她。” “你的母亲是上一代的圣女,那么——他们将你母亲软禁肯定是为了让你来当一代圣女”老板自以为是的分析。 “可能是,但是我不愿当那什么圣女。谁爱当谁当。” “这可不简单,小姑娘。水神宫论实力,可是当今五大门派之一,她想要做的事,谁能阻拦,何况是圣女这么重要的事。他们找你当,肯定有非常的理由,若我没猜错你一定是純阴体质。” “可能吧”子君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她觉得喘不过气。 老板看出来了,便转了话题:“那你们还去龙潭吗?” “可能去不了了”我说,“对不起” “这道没关系,这一路来,我也得到十几颗蛟龙胆,回去卖了够我逍遥半辈子了。” 次日,我们把要和他们分路行动的事告诉刘爽和雀跃。刘爽很不开心。 “你们这叫违背契约,这是经商之大忌。你们得赔偿我。”刘爽指着我和子君大骂。 我心想,我们根本没和你签订什么协约。 雀跃也很不开心:“说好的一起去龙潭,现在中途退出。算什么意思。” 只有老板左一句右一句为我们说好话 “那你们要什么赔偿”子君说。 刘爽看着子君手上是玉镯:“那个给我” “那个不行”,“这个不行”我们同时说。 刘爽看着子君的手镯,眼里泛光:“嘴里却说,一个手镯而已,能值几个钱” “我给你其他东西吧”子君说着,打开背包拿了一对自己带的耳环给他。 老板把子君的手按下去,说:“姑娘,这旅途本来就是来去自愿。我带团十几次,中途有人退出很正常。没听过有赔偿的。你们走,这边我来。” 雀跃跳起来:“老板,你怎么能这么说,说的好像是我们犯了错。如果都来去自愿,那把朋友抛下自己逃跑的人算什么” “不给赔偿就不准走。”刘爽说。 “想打架吗”我亮剑。 “杀人要偿命。” 子君赶紧把我拉过到身后,免得我真动手:“这耳环上的两个黑珍珠,市价至少二十万,应该够赔偿你们的损失。” 李爽把耳环接下,便塞到口袋里。 那天下午,我和子君离开的庙宇,朝着山下的一条小河走去。那是她父亲口中,最安全的一条路。 走到半路时,老板追下来。递给子君一个青色的玉佩,让子君帮他交给十二部的。 140 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即便如寡里这样的南方小镇也下起雪来。这样怪异的天气百年来都未出现。然而更怪异的,下雪后的第三天,海面挂起了强台风。 天气预报的部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随便扔了一个理由,说是卫星引力的潮汐现象。 因这天气,水神宫在大陆招收的十二名弟子,不得不留滞留老板的旅馆里,等台风过去后会南极岛,然而日子过了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那风似乎没停的意思。 在第二个月的第三天晚上,天空电闪雷鸣,从哪云层中飞下五条真龙。其中一只嘴里便叼着这块玉佩。他们在旅馆门外用一种特殊的频率,是人的耳朵无法听见的频率,叫着两个字的人名:“小玉,小玉,小玉”。声音轻的仿佛父母在叫醒沉睡的孩子。 那时老板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水神宫的客人,自己则在一楼的保安室睡,无聊的他,一直在听收音机,正听得入神,突然音乐断掉,耳机里响起“小玉,小玉,小玉”的女声,像在叫魂。那时已是凌晨两点,所有人都睡了,老板只觉得毛骨悚然,赶紧摘了耳机,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气。 然而就在这时,从旅馆门口走出一个穿着单薄睡衣的女孩,她没拿雨伞,也没批雨衣,就那样走入雨中,被雨打着像棵树苗。老板赶紧拿了雨伞跟下去给她。 然而就在他走到大门时,他被眼前的情形惊到了。只见五条巨龙并排的浮在旅馆大门口。那女孩则对着巨龙大喊:“不要,不要,我不要——”意思像是在驱赶真龙。 女孩的喊声似乎对巨龙的心灵产生了极大的伤害,它们集体叹了口气。将玉佩放在女孩面前。那女孩却头也不回的跑回的旅馆。随后那些巨龙便也消失了。 老板捡起玉佩,想交给女孩,然而女孩已经消失在走道尽头。这么去敲旅客的门,是开旅馆老板的禁忌。于是他准备次日把玉佩交给女孩,可是次日天没亮水神宫弟子便离开旅馆,架着小舟去了南极岛。 老板知道向他这种凡人是去不了水神宫的,即便能去,这一路上也是千难万险,九死一生。他想把玉佩交给下一届的住店的水神宫弟子,但是她们听到这玉佩的来历后,无不拒绝,她们面试水神宫时,就被告诫不得打听、探究任何龙的信息。最后老板来到了这座庙宇,把玉佩放在妈祖雕像下,期望有朝一日那女孩能来到这里,拿走原本属于它的东西。然而时光流逝,二十年过去,那块玉佩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除铺了层灰。 今天,老板看到子君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耳环给刘爽,她觉得子君是个信得过的人,便希望子君能帮这个忙。 那块玉非常神奇,它在不同的时间会呈现不同的颜色。中午时,就是红色。晚上就是蓝色而且随着颜色的变化,温度也会变化。 我说:“这不就是一块手表吗” 子君想想也是:“可人家不用充电呀” 河流的水不急也不缓,刚好淹没小腿。河两边并排着长着茂盛的水草。草在过去,便是漆黑的原始森林。但仅隔一草却是两个天地。我们感受到森林的可怖,却感受不到河流的危害,它甘甜可饮。清澈见底。甚至在晚上的时候还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我们就这样沿着河流,一点点朝水神宫走去。 第五天的下午,天空突然暗沉下来。我们看到一条黑龙从天际飞过,是条真龙,飞的很低,腹部的鳞甲都能看见。在黑龙未经过时,河流两面的森林,虫鸣鸟叫,猿啼兽吼交织成网。待黑龙一过,那两岸的声音立马停止下来。人像是从闹市一下穿越到深山道苑。 为跋涉河流,子君穿上泳衣,但在泳衣外又穿了一件我的白色t恤。两根雪白的长腿在我面前一前一后的摆动。活像两个白蜡烛。 她看着龙飞过,呆呆的想了很久,问我:“也非,你说我们要是能做在龙背上该多好。神龙一过,万兽回避。” “这倒是个好主意,到时遇见龙,我们跟它商量商量” 我和子君尽量保持在一米的距离以内,这样两人之间若是脚滑了也有着照应。 突然河流尽头的拐弯处,响起一声龙吟。惊得森林中百兽嗷嗷乱叫,四散逃去。随着龙吟天空中扬起一阵大风,吹得树叶哗哗巨响。子君一个没注意,被风刮倒,一屁股坐在水中。我赶忙抓住她的手腕。就在这时,我看到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龙头,似乎并不友善。或者再此力量绝对压倒的怪物面前,即便友善,也会让人觉得害怕。因此我拉着子君躲在旁边的草丛中。 那黑龙头四方巡视,似乎在寻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子君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把包里的玉佩取出来,埋在脚下的河流里的泥层里。黑龙看了一圈后,突然猛的一扎到我们所躲藏的河流段里。但是它的头太大了,比河面还宽,所以头只能架在河流两边的树顶上。 此时我们距离真龙还不到二十米,也就是树顶和河面的距离。黑龙的两颗眼珠就像两座被倒过来的湖泊。巨大且清澈。那黑龙并没发现我们,就像人类很难发现草丛中的蚂蚁一样,观察了莫约十多分钟,便腾空离去。 我们两个人躲在草丛里,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等了一个小时才敢从草堆中出来。“不是说真龙回罗刹海繁衍后代了吗?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大个的一只。”我说。 “这会不会是水神宫豢养的,专门保护她们的,比我们学校的好像要大很多。” “学校的,也挺大的。” “感觉还是这个大点” “不会吧,我觉得学校的很大啊” “这个大好不好。” “这个只是离你近了,你才觉得大。” “学校的那只,我们看的时候也挺近的啊,就感觉没这个大。” “你还记得小绿吗,她从我们脚下游过去,感觉大小和这差不多,小绿还未成年呢。” “那只是你觉得,你觉得就一定是对的吗。别总把自己的想法当做定律好不好。”子君生气了,朝我吼。 “我只是就事论事。学校的大。”我说。 “你再说”子君抬手欲打我。 “君子洞口不动手”我改嘴。 “我是女子,只动手不动口” “我想了想,这只要大点” “敬酒不吃吃罚酒”她瞪我,转身便准备找玉佩。可是经过刚才一吵,她忘了玉佩埋哪里了。两只手在水里摸了一阵,只抓到一大把泥沙。又摸了一阵,还是一大把泥沙。 找不到玉佩,子君用脚踢我“都怪你,争什么争啊,玉佩都没了” “可能刚才我们站的位置不对,要不我们分头在附近再找找。” “快去” 141 两个小时后—— 子君一手扶着她的***,一手擦额头汗水。抬头仰望着天边像烙铁一样的夕阳。叹了口气。 “算了吧,找个地方休息下。或许明天它自己就出来了。”她自言自语。 她想若是往常,我肯定会回答她。便四周看了一圈,不见我身影。 “也非,也非,你在哪?” 山野四面只有虫鸣鸟叫。 “也非——,你要是再不回答,我就不理你啦” 而此时的我正在五百米外淘沙,掏的不亦乐乎。一会儿掏出一颗白色的鹅卵石。一会儿掏出一颗形状跟牛一样的石头。而且我在摸草丛时,还摸到一只跟大腿一样大的鲤鱼。够我们两个吃一顿了。 夕阳照着鲤鱼金色的鱼鳞,到底是烧烤好呢,还是炖汤好,我想。 子君一个人站在河道中央,四围黑森森的,河道两盘的原始森林静的可怕。晚风吹着她单薄的外衣,她打了个冷颤。天越来越黑,脚下的河水越来越冷。 她绝望的喊:“也非,你跑哪去了。我喊三声你要是再不出现,以后就不理你了。1、2、2.5、2.6、2.7、2.8、2.9、2.91.。。。。” 就这样子君数到了100,我还是没出现。于是她脱掉t恤撕成布条,扔到河面上,这些布条会随着水流往下游流去,她想如果我在下游,肯定会来找她。而自己则往上游走,如果我在上游她就会找到我(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 她朝上游走了一百米,突然一个声音在天空响起,是个老年的男音,。 “美女,你的男朋友不要你咯。” 子君惊恐的抬头:“谁,谁在说话” “还能有谁说话,这里除了你就只剩我了” 子君慢慢的看了身边一圈,什么也没看到。 “有本事就站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 “我长得很丑的,要是吓到你可不要怪我。” 子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身子崩成一条筋。她不知道周围何时会蹦出一个人来。 就在子君全身汗毛一根根立起时,天空突然暗下来,一个巨大的龙头出现在森林的上方,两根触须像插在岩缝里蟒蛇扭动的身躯。因龙头背光,所以整个脸庞上只有眼睛发光,像两个巨型灯笼。但通过那模糊的黑夜依稀能辨认出是下午那只黑龙。子君吓得身子僵硬。 “我说了,我长得很丑的”黑龙眨巴眨巴眼。 子君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很久了,才说:“你有什么事吗?” “恩。。事情嘛,倒是有一件。你在这附近有没看过一个玉佩,会随着时间变颜色的玉佩。” 子君心想,这不就是老板让自己带给小龙女的玉佩吗。听老板的话,这玉佩跟龙肯定有大关系。可是自己刚刚把它弄丢了。如果说有,但是弄丢了,不知道这龙会不会发脾气。安全起见:“没看见。” 黑龙听了有些失望:“我找那块玉佩找了好久了。它是我们龙族的至宝。我被族人派来寻找那块玉佩。如果找不到就不能回罗刹海了。呜呜,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快十年了。我好想回家。刚才我的灵觉感知到它就在附近,我以为就在这地方呢。没想到又是空欢喜一场。” 那黑龙说完,哭起来。像个小孩。 子君此时看着黑龙,不仅不觉得它危险,反而觉得它可怜。自己可恨。 “也许你的感觉没错呢,或许那块玉佩就在这河流里。你仔细找找或许就找到了。”子君仰着天空喊。 那黑龙摇晃着大脑袋说:“我太想找到玉佩了,整天想,整天想,一定是出错觉了。它要是在,我一定能感知到的。” “它或许掉到水里了呢,掉水里是不是就感知不到了”子君知道玉佩掉水里,但不确定掉水里龙能不能感知到。 谁知那黑龙一听,瞬间止了眼泪,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这里都是水,那玉佩一入水,它的’声音’就和水的’声音’合为一体。我可不就听不见了吗。” 子君附和道:“就是,就是,你找找或许就找到了。我也可以帮你找呀”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呵呵,没有,没有啦。”这是子君愧疚的笑声。 黑龙因为体型太大,只能用爪子在河流里波动,但即便如此也把河水搞得一片浑浊。 子君因和黑龙熟悉了,一把抓住黑龙的触须尾端,拽了拽,问它:“你们龙不是可以主宰百兽吗,你找一些来,帮你找不就可以了。” 黑龙睁大了眼睛:“没有,没有,我们哪可以主宰百兽。不过,不过我为这河流附近的野兽赶走好多次蛟龙,它们或许会帮我。” “你让他们帮帮你呗?” “我叫下试试,他们要是不帮我们就自己找”黑龙朝天空长啸了一声,那声音虽低沉,但极具穿透力,震的水面都起水珠。不多时,河道两旁的原始森林里传来树干、树叶、甚至岩石的踩碎的声音。子君虽见过黑龙,对可怕的事物有了心理准备,但对于森林里会跑出什么样的东西,还是心有余悸。两只水灵灵的眼珠盯着河岸草丛,身体绷的紧紧的。 突然,一声象鸣从林子中传来,随后一只有四米高的巨象,从河岸里冲出来,而在它后面跟了一大群大大小小野象。而在巨像出来后,蟒蛇、黑豹、巨龟、鳄鱼、巨型蜈蚣、猴子、猩猩、白头鹰等等也都跟着出来。它们用着各自的办法在河流里为黑龙找玉佩。 巨像用鼻子掏、白头鹰用爪子抓、巨蟒则用长长的身体将泥沙卷起来,一点点挤干水分。甚至她看到花猫和地鼠配合。它们之间没了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没了野蛮暴力的厮杀。有的只是团结一心,互相帮助。 子君看着看着,居然哭了。眼泪夺眶而出,不可抑制。 我问子君,你当时为什么哭。 子君说:原来万物真的有灵性。在我们人类眼里,这些动物,要么就是皮大衣、要么是装饰品、要么药物、要么就是食物。我们从未把他们当做“人”一样看待。其实他们跟人没什么区别。 我说:你可以去当环保主义者了。 子君坚定的折断一根筷子,说:我以后再也不吃荤了。 第七天后子君拉着我和凌波去路边的一个烧烤摊,开口就要了三十串孜然烤肉。我对于子君吃烧烤没意见,她又不是圣人。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和子君拼酒了。你说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干掉了两箱啤酒(一箱八瓶),这像话吗?那天晚上凌波吐了三次,最后我背着回家。 142 就这样,百兽在黑龙的号召下忙忙碌碌的找着玉佩。子君自然也认认真真的找着,而就在这时,她看到一直红色鲤鱼奋力的朝她游过来。子君从中午到现在,一粒米未进。小肚子早咕咕的抗议了十几次。她想这鱼是烧烤好,还是清蒸好。可一想到自己的厨艺。便恨恨的骂我:“那时你去哪了”。我大惊失色:以为又要挨揍? “要是你当时在,就可以帮我烤鱼了”子君说。 子君太高台自己的抓鱼技术了。那鱼几次都从她的手中跑掉。然而就在她马上就要抓住鲤鱼的时候。 “马上?你确定你能抓住鲤鱼?”我不相信就子君能抓的住在河里的鲤鱼,上次在我家,一只都在脸盆里的鱼都抓不住。 “为了故事效果嘛。你们写小说的不是老用这种转折吗。什么说时迟那时快,什么转瞬之间,什么就在那时,一个段落要来七八个突然。” “好吧,你继续” 就在子君快要抓住鲤鱼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黑龙的说话声。它说它又感知到玉佩了。就在子君的位置。那群野兽听到了黑龙的话,纷纷朝她围过来。一双双大小各异、颜色不同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 子君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说她第一次不因为长得好看被人围观。 我说:子君,我知道你长得好看,但身为本人应该谦虚点。 这娘们居然踢我:“我本来就好看,再打断我说话我就不说了” 子君想了想,刚才自己就抓鲤鱼没见到有玉佩啊。怎么玉佩会在自己这里呢。她从上到下扫描了自己一眼,除了湿漉漉的身体,根本没见玉佩的影子。难道是那只鱼?除了它还有谁。那只鱼似乎听到了她的想法,用尾巴拼命的拍她的小腿。她弯下腰将鱼抱起,好肥的一只鱼啊,清蒸好,还是烧烤好。鱼却张大了嘴巴“布鲁布鲁”的吐着泡沫,她看到那鱼嘴里有个绿色的东西,她肚子饿极了。对着鱼嘴就一口咬下去。 “喔——”百兽张大了嘴,它们看到了羞羞的画面。 我拍案而起:你的初吻给了一条鲤鱼? “没呢,咬到了玉佩”她突然板下脸,又作势要打我“你还好意思说初吻,不是被你这混蛋拿走了吗?” “哦,对了,那时在火车上,差点忘了”那天晚上子君追了我八条街,整整八条街,说非把我杀了不可。 她说她张嘴要咬下去时,鲤鱼刚好把玉佩吐出来。她就咬上玉佩了。 黑龙拿到玉佩后,摇摆着巨大的身体,在空中跳舞。它说它要好好感激子君。 “美女,你有什么愿望,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 子君心想,我又没凑齐七颗龙珠,要什么愿望。但是当时肚子太饿,便脱口而出:“我肚子饿了。”子君音调拔的极高,能震碎玻璃。 于是百兽又忙碌起来,食肉动物看了看身边的食草动物,食草动物一阵惊慌,撒腿就往林子里钻。最后子君吃了猴子带来的野果。 百兽散伙后,子君让黑龙载着自己去水神宫。黑龙问她去水神宫找谁,可有亲戚。子君说找我娘。“你娘是谁?我看下认识不,水神宫看守很严外人很难进去的。” “我娘叫清影,之前好像是水神宫圣女” 黑龙大吃一惊,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你就是清影的女儿?你是否叫子君?” “啊,你知道我名字呀” “是你娘亲告诉我的。你是现在当选圣女呼声最高的一个。水神宫里的人整天都在谈论你。” “我又不想当圣女” 黑龙又大吃一惊,又差点从空中掉下来:“为什么,可有很多人都争着当圣女。” “因为——,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当圣女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那你不喜欢他不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当圣女了。” “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子君问。 “我们龙族是不能喜欢人类的” “哦,好吧,那你有喜欢过一只龙吗?” “我从小就笨,长得又丑,没有龙会喜欢我的。” “会有龙喜欢你的,总有一天会找到一条愿意陪你走过一生的龙的。” “真的”黑龙驾着子君腾云而上。 “当然——” (以上的话子君没和我说,她写在日记本上,我无意间看到的。可是那时遍地烽火,我们之间杳无音信。) 143 黑色从天空静悄悄的落满森林。它们尖刀利爪,无孔不入。在石头的缝隙里,在树叶的间隔中,在河面的淡淡微波里杀敌万千,吞噬每颗光粒,它占领着每个细微的空间。无声无息,却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我提着抓到的五条鲤鱼朝上游跑去找子君。河水缓缓的在脚下流着,我没看到人,只看到河岸上一片狼藉。 “子君——,子君——”我一遍遍的嚎叫。 喊哑了喉咙,传来的只有森林的回声。我看到河边森林树倒草歪,我看到裸露在外的泥浆如同暴风雨过后的沼泽。我看到黑夜笼罩下的一片寂凉。只觉胸口有个巨锤敲打我的心门,敲下满地的血泊,无数种可怕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子君遭遇不测了。 我坐到河底鹅卵石上面,河水淹没我的胸口。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看到血迹,如果子君遇了不测,血迹肯定少不了。子君的父亲给我们指了这条安全的路,一路走来并没遇见蛟龙。子君被蛟龙杀害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是那只黑龙要杀害子君,一切则无法预料,我不了解真龙的实力,但那样巨大的体型实力必定非同寻常。 我必须找到黑龙。但是南极岛这么大,龙又能腾云驾雾我该如何寻找。对了,水神宫,水神宫一定知道黑龙在哪。何况,何况子君如果只是先走一步,最后肯定也会去水神宫。 当我从绝望中找到希望后兴奋异常。扔了鱼撒腿就往上游跑。我运转内力,双脚点着水面,如起飞时的天鹅。月亮东升西落。次日黎明又起,转眼五天过去。 《非等君归》14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4 五天后,我到了河水的尽头。我幻想尽头处应是水神宫的大门,万料不到尽头处却是一座大坝。我抬头仰望这高耸如云的坝体。心中不禁暗骂,我他妈的该怎么进去。大坝至少有五百米高,坝体用黑石筑造。而其两侧则是更加险峻的高山。其上峭壁千仞,草木不长。 我尝试着用五指扣住坝体的缝隙往上爬,但每爬到一半,林子里就莫名的飞出一群乌鸦,对着我的背脊就是一阵乱啄。从早上到晚上,不曾停过。 我把这座大坝女性亲人问候了无数遍后,看着漆黑的夜色,恨恨的踢了一脚大坝。提着剑冲到森林里,非得给那群乌鸦点颜色瞧瞧不可。 我垫着脚跟,撑着夜色偷偷的爬上乌鸦栖息的那棵大榕树的树顶。然后大吼一声,乌鸦受到惊吓纷纷从叶丛中飞出来。我使出柳叶剑法,剑气过处血花飞溅,我保证无一只乌鸦逃出我的剑网。从树上跳下时,心情好不舒畅。看着落满一地母鸡大小的乌鸦,我才发觉晚饭还没吃,便就地生火,挖了河泥把乌鸦包起来,埋在火堆里烤。乌鸦肉有点酸,不过还好,能吃。吃完爬到树上睡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听到树底下有女孩说话的声音。便翻身趴在树干上看看发生什么事。 透过紧密的叶缝,只见树底下站着四个穿蓝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像浪花。她们发型各不相同。站中间的女孩理着露耳短发,带着白金耳钉,肤色雪白,长着娃娃脸十分可人,看举止应该有二十七八,不过看长相最多十八。站她左边的则留着齐腰长发的女孩,她将刘海梳起,用一根黑色的长夹夹在头顶,露出宽大的额头,女孩长得一张苦瓜脸,不过却十分耐看。短发女子右边是一个留着齐肩发的女孩,看年龄应该也有二十三四,眼深鼻尖,肤如羊脂,蛇腰翘臀,是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牙齿有点黑,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有一个蹲在一旁,绑着一个大辫子,看不到长相。只看到她背影,应该也是个好看的女孩。 年长的问宽额头的女孩:秦妃,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 秦妃回答:应该就是这两三天发生的吧。我四天前来看过一次,鸦儿们还好好的。 我心想:居然还有人把乌鸦叫鸦儿,听得这么变扭。 “平常不是跟你们说多来巡查下嘛。现在乌鸦死了这么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要是龟息岛那些混球又来偷神水,那就完蛋了。现在还是圣女交接的时候。” “画诗,没干系啦,水坝那么高,龟息岛的人进不来的。”秦妃说。 “秦妃,你好乐观。不像你啊。”画诗回答,便是娃娃脸的女孩。 “我平时不乐观吗?我还好吧。”秦妃认真的问画诗。 “你还好呀”画诗摸她的头,表示很无奈。 这时一直没说话,牙齿略黑的女孩说:“秦妃的话我赞成,但是杀死乌鸦的人绝不可原谅。” “对,杀死鸦儿的人绝不能原谅”秦妃说。 画诗问:“师师,你怎么知道乌鸦是被人杀得。我一直以为是被野兽咬死的” 师师从地上抓起一只乌鸦的尸体:“你看它们的伤口都十分平整,分明是利器所伤。” “啊,啊,啊,啊,啊”这时蹲在地上的绑着大辫子的女孩乱叫起来。 “苗儿,你怪叫什么呢?”画诗责备她。 “我好不容侦查到一点乌鸦死因的线索,又被师师姐先说了。啊,啊,啊,啊,好气愤呐!” “苗儿,你蹲在地上是在调查鸦儿是被人杀死还是动物杀死吗?”秦妃一脸认真的问。我心想,这个女孩真是越看越好看,傻傻的,呆呆的。 “要不咧,累死人了,我脑细胞都死了几百万个了。还是被师师姐变态的智商碾压。” 画诗笑的前仰后翻,秦妃也裂开嘴笑,她笑起来更好看。连一直不苟言笑的师师也笑了,不过师师笑起来不好看,牙龈露出太多了。 苗儿站起来,顺手捡起一根羽毛,得意道:“别笑,别笑,我发现一个更重要的疑点,师师姐一定没想到。” “哎呀,咱们的侦探智商要爆表了”画诗调笑。 苗儿跑到她们面前:“你们看这根羽毛,有没发觉什么不同。” 师师笑道:“我不说了吧,你问画诗和秦妃。” “师师姐,你不会又想到了吧。” “这根羽毛好像被砍成两段了”秦妃说。 “恩,恭喜你猜对了”画诗说。真是一个非常开朗乐观的女孩。 “嘿嘿,凭我苗儿侦探三十年的工作经验——” “你才几岁啊,毛长齐了没。”画诗说。 “咳咳,凭我的工作经验,乌鸦是给一个拥有高超剑法的人杀死的。”苗儿得意的很。 “而且这个人就在附近”师师说。 “不得了,不得了,师师姐你怎么知道啊。”苗儿说话总是一惊一乍。 “那个火堆啦,你看那火堆,还冒着烟。所以我觉得应该在这附近。” 我心想坏了,昨晚太困忘了把火浇了在睡。 “那咱们要不要去告诉长老。”秦妃说。 “来都来了,咱们不看看凶手不是可惜了。”画诗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如果对手很厉害怎么办”苗儿说。 “咱们水神宫可是天下第一大派,自信点,自信点”画诗说,“咱们分头找吧,找到了发信号弹。” “别分头”师师立马制止,“会被逐个击破。” “没关系,那你们三个一起,我自己一路。”画诗说。 师师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收拾。 “发现了什么”秦妃小声问。 她们四个人突然围在一起细声细语不知讨论什么。 “好,就这么定了”她们说,随后四散开去。 我心想,刚才还说别散开,会被逐个击破,现在就跑开。呵呵,还好我不是什么坏人,要不真来个逐个击破你们不是完蛋了,哎,真是四个可爱的女孩。见她们走了,我便翻回身,准备在睡一下,等她们走远了下去,顺着她们的去路,找水神宫。 我刚闭目没多久,忽闻浓浓的烟味。争开眼,只见眼前烟蒙一片。那烟我只吸了两口,只觉眼睑似铁重,全身软无力。心想不好,这是迷烟。但为时已晚,随后失去知觉。 145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个木屋中醒来,双手被反悃在后,挣扎几番无用。自知心有余力不足。见屋门洞开,四女于屋前席地坐,只觉十分好看,浑然忘记人质身。 此时,日中天,暖阳偷缝入。虫音鸟语游于耳,软风叶如铃。有女美如水。谈笑春风薄拂面,窈窕身姿娉婷。 一时,四人食毕。苗儿立,寻四围。恍恍有所思,入屋门。见我眼如铃睁。不知所措,顿立不动。倏忽,惊声尖叫,绝尘出门。 “杀乌鸦的凶手醒啦。师师姐、画诗、秦妃。” “醒的这么早,不到两小时。”画诗诧异。 “我们放了两盒迷香粉捏,醒的这么快?”秦妃问。 “此人修为不浅,我们小心”师师说话言简意赅。 四人于是步入木屋。 画诗准备蹲下问我,苗儿让她小心,画诗微微一笑:“没事他手脚被绑着呢。” 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也非,非也非也倒过来。” “也非,恩,好名字。你从哪里来,来南极岛干嘛。” “我从京城来,我朋友的母亲被人绑架,我们来救她。” “能说下你朋友的母亲是谁吗?水神宫从来不绑架人。” “子君没告诉我她母亲的名字。不过她说她母亲是上一代圣女。” “你是意思是说我们水神宫,绑架了自己的圣女?我们不会这么做得。” “我没说谎。” 画诗站起来,看了看同伴。 “你们觉得他有没说谎” “不知道,但是我们应该不会绑架圣女吧?”秦妃问。 “没有,凭我三十多年的工作经验,应该没有。如果是说谎,那这谎言三岁小孩都看的出来,所以不是说谎。”苗儿说。 “你是不是杀了我的乌鸦?”画诗问。 “我是被逼的,乌鸦先啄我,我才杀它。”我回答。 “你怎么能杀死那么可爱的鸦儿。”秦妃说。 “为什么说自己被逼的”画诗问 “我想爬上水坝,乌鸦啄我后背。”我说。 “但是你杀了我们的乌鸦,你得跟我们去见长老。”师师说。 “是不是见下长老就可以走了,我还有急事。”我问 “想得美咧,按照我们水神宫的宫规。无端杀死神宫豢养的兽物,最少判你做八年到十年的苦力。” “我抗议” “抗议无效”画诗说。 “我是有端的,不是无端。是乌鸦啄我在先,我杀它们在后。” “那你还爬我们水坝呢,我们水坝好好的在哪里,你干嘛要爬它。”画诗说。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我说。 “画诗姐好厉害,竟说的他无言以对。”苗儿鼓掌。 “你的武器在哪里,给我们,给你解绑。”师师说。 “武器给我们。”画诗说。 “对对对,武器交出来。” “杀鸦儿的武器在哪” “我说四位姑娘,看你们花容月貌,言语有理有义,举止端庄温和。为何问此蠢话。你看我发如稻草,一身破烂,满退烂泥,哪有武器。即便有武器我藏哪里。”我心想柳叶剑是我逃跑的工具,怎么能说交出来就交出来。 “我们哪里蠢了,让你交出武器正是我的聪明之处,虎无利爪,犬无獠牙,如何害人。”苗儿说。 “话虽如此,但日出有轨,人行有道。我有武器自然就交给你们了,我若没有叫我如何交。” “你如果没武器,那鸦群是谁杀的。”苗儿问。 “四位姑娘,实不相瞒。在下自小习武,内力早已出神入化。举手间剑气飞荡,张口似虎啸龙吟。何须武器,忒累赘也。” 张苗听后,立马后腿三步:“大家小心,这人武功已经到了化气成剑的地步了。” 师师道:“苗儿,他要是真能化气成剑,早把绳索割断逃走了。” “满口胡言”画诗说我。 “苗儿,你看他全身衣服无一处完整,唯独腰间那块没损坏,你搜搜他那里。”师师说。 “啊,你不会化气成剑啊”张苗问我。 “你要是敢靠近我,我就用剑气,剑你。怕不怕,怕不怕。”我说。 张苗用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凭我三十年工作经验,你要是有剑气,早把绳索割断。你没有割断说明不会剑气,我知道了你在说谎。哼,骗的了本姑娘吗。” “我来帮你”秦妃走过来。 于是二人开始在我们身上一阵乱摸,说句实在话,子君最色的时候都没这样摸过我。 146 张苗从我的胸口摸到后背,又摸到小腹,最后摸到我夸中,抓住我的小弟弟,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大喊:“他他他,他这里长了一颗蘑菇。我们是不是把他扔黑屋太久都发霉长摸蘑菇了。” “都长蘑菇了吗?”秦妃问。 “秦妃,你带刀没,我把它割掉。” “别”我大吼一声,“那不是蘑菇,那是我的命根子。大姑娘,千万别割。” “不割,你还留着自己吃呀。”张苗问。 “还是割了吧,听说这山里头有种寄生菇,一旦长到人身上就会吸人精血,直到精尽人亡为止。”秦妃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如果现在不是要割我小弟弟的话。 “秦妃姐,蘑菇好像吸了他好多精血越长越大了,我手快握不住了,你快拿刀去,在不割的话就来不及了,他会死的。” “恩,我去拿。”秦妃说的十分诚恳,看来她是真心觉得我哪里长蘑菇了,我心想,难道她们不知道我是个男人嘛? “那真不是蘑菇啊,不能割。”我哀求。 张苗责备我:“虽说你杀了我们的乌鸦,但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你好好的躺着,这蘑菇割了,我们在烧点石灰给你抹一下就没事了。” “你这是在阉猪吗?还石灰抹一下?你们没见过男人这东西我不怪你,毕竟你们长在神宫,年龄还小。但是你们总听说过男人吧。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那是男人的东西,割了会死的。” 画诗笑的前仰后翻,师师也抿着嘴笑。 “画诗姐,师师姐,你们笑什么呀,他都快死了啦。” “咳咳”画诗紧了紧喉咙,蹲下来问我,“说吧,武器在哪” “被这小姑娘抓住了。” “你还不说实话”画诗作势欲打,对屋外喊“秦妃,匕首找到了吗?” “没找匕首。不过这里有把镰刀,就是有点钝了。” “没关系,钝点更好”画诗回答。 “我说,我说,让她别拿镰刀。” “说吧”画诗还在笑。 “我的腰带,武器在我的腰带里”我一身冷汗。 “腰带里?”画诗把我的腰带解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突然“丝”一声把剑拔出。剑刃像纸片一样垂了下去。画诗把柳叶剑比划几下,只听见噼里啪啦几声,剑刃削到手臂连皮都没割破。 画诗又蹲下来:“你不要你的蘑菇啦?我们看了乌鸦的羽毛,切口处平滑如水。一定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怎么是这纸剑造成的。” “此柳叶剑乃是我家传宝剑,非我族人不能使用。姑娘不信,可放我手中,我比划两下你就知道,什么叫削铁如泥了。”我说,心里暗想剑归我手,即便你是神仙也拦不我了,嘿嘿嘿。 “画诗姐,把剑给他,凭我张苗三十年的工作经验,我就不信这纸剑他能舞的动。我看这剑连蘑菇也割不动。”张苗说。 “对对对,我肯定舞不动。但,蘑菇还是别割了,蘑菇也是有父有母,你这样割它它会疼的。它的妈妈会不开心的。”我说。 画诗犹豫了几下,本准备把剑给我。突然师师喊住:“画诗,等一下,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画诗一听便把剑收回去,递给师师。 师师仔细打量剑身,只见她并拢双指往剑身上一抹,蹙眉道:“这可能是把血祭品,不过我不能确定,咱们先收着,拿回去给长老看看。” 画诗凑过来“师师,你怎么看出它是血祭品。” “手握时,一股冰冷钻心。若非血祭,必定寒器。我们水神宫弟子对寒器自有抵御,不会这么冰凉,所有我才想它可能是血祭品。” “用血祭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苗儿恨恨的说。 “师父用的兵器也是血祭品。“秦妃说。手握着镰刀正要递给张苗。 ”我倒是第一次亲手摸血祭品,原来的普通武器没什么两样。”画诗看了几眼柳叶剑,觉得无聊便归入鞘中。突然问师师:“他说这剑只有他族人可用,也不知是真是是假。据说认主的血祭品极为稀有,我不信他一个小毛头也有这样的血祭品。要不我们出去滴点血上去试试。” “也好,如果真是认主的血祭品,估计得上交给宫主了。”师师说,二人出门去。 苗儿对秦妃说:“妃,你把他裤子脱下来,我这样割不太方便。” 秦妃答应一声,便伸手要脱。 我大惊失色:“喂,喂,两位大姑娘,咱们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草菅人命。你看它哪里像蘑菇了,它分明和我身体是连在一起的” 秦妃把我裤子脱下,注视着我那“无上荣光”,问:“苗儿,他这地方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下面还有两颗蛋蛋。” 张苗也注视良久,沉吟道:“凭我三十年的工作经验,这下面两颗蛋一定的毒囊,妃,他肯定中毒太深了。我们赶紧把这蛋和蘑菇都给割掉。保住他一条性命。” “恩,好” “两位大姑娘,两位姐姐。蘑菇割一点,蛋不割可好。那蘑菇割一点还有希望能长出来,蛋割了可就真没了。” “你还说那不是蘑菇,你自己都说了。”苗儿边说,边拿着我的衣服擦拭镰刀。 “还是都割了吧,这蘑菇会吸人精血的。”秦妃一脸慈悲,仿佛圣母降临。说着便把两颗蛋托起,给张苗留出入刀口。 当时那镰刀离我的小弟弟只有零点零三公分。但是四分之一柱香后,那把镰刀的主人将深深为我打动。因为我决定说个谎话,虽然我平身说过无数的谎话,但这一将是最动情的。 “这根蘑菇你们应该割,它也应该死。”我挤出了一滴眼泪“我和菇儿相依为命,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如今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怪只怪我从前不懂珍惜。。。。你那把镰刀就割下去吧,不要犹豫了。我和菇儿今日注定要分离,既然选择了远方,留给世界的只能的背影。如果上天在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菇儿!我还带着你浪迹天涯,并肩看彩霞。如果非要在这个浪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秦妃和苗儿听后,泪流满面,苗儿说:“妃,我们两个也是孤儿,我们这样分离了它们,菇儿也会伤心吧” 秦妃含泪点头:“恩恩,可是不割的话,他会死的。” 我赶紧回答:“不会的,不会的,我和菇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看我不还是好好的吗。那,人有好人也有坏人,那蘑菇肯定有好蘑菇也有坏蘑菇。我这根蘑菇肯定是根好蘑菇。要不然我现在早死了” 张苗和秦妃听后,抽泣着好不悲伤。 147 此时,画诗和师师滴血验完柳叶剑,从屋外进来,正好看见秦妃和苗儿将我裤子脱下,一人托蛋,一人挚塔。师师赶忙把脸转过去:“苗,快把他裤子穿上。” 画诗看了我那东西,十分兴奋:“呀!还挺大的。” 张苗和秦妃,泪眼汪汪的说:“画诗姐,他这里长了根毒蘑菇,我们本来想帮他割掉。不过这人说他和这根蘑菇相依为命同甘共苦很多年了。觉得他们在一起不容易,好可怜,我们要不不割了吧。” 画诗笑道:“那哪是什么毒蘑菇,那是男人的**。快把他裤子穿上,害不害臊。” 苗儿和秦妃一听,先是怔了几秒,然后对看一眼,像是触电一般,扑腾一声从地上站起来。背过身去,朝我吼道:“你这个流氓,快把裤子穿上。” 我骂道:我靠,双手双脚都被你们捆住,我怎么穿裤子啊。刚才还用手抓的好不痛快,现在居然叫我流氓,说反了吧。 “好了,你们两个快出去,帮你师师姐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回宫”画诗说完,张苗和秦妃便逃出门外,像做贼被人发现。 画诗蹲下来,慢悠悠的把我裤子穿上,在为我系上腰带。解开我脚上的绳索。 “你那把血祭品是哪里来的”她说。 “你说柳叶剑啊,那是我祖传的宝物。” 画诗站起来,用手撑着下巴来回思考:“据说这世上认主的血祭非常稀有,只有纯阳,純阴或是中和的人才能使用,不知道你是那种。” “那你觉得我是那种”我站起来,准备和她说话同时转移她的注意力,好挣脱绳索。所以此时的我,每走一步身体都要抖一抖,如同小便时的冷颤。 “按正常来说,你应该是纯阳的身体。可是我和师师看了那把剑,寒冷如霜,绝不可能是纯阳体质的人该用的。” 我抖了抖身体,发觉那绳子极为坚固:“哦,这样” “但是说你是純阴的身体又不可能,我们太了解純阴的人了,从来没有男人是純阴” “哦,这样”我使劲的抖,大便都抖出来了,绳子还是牢牢的捆着。 “除非,你是中和的体质。但是,但是绝不可能,师父说中和的身体几百万人中才出现一个。加上自然淘汰,被生活耽搁。能习武的基本上没有了。再者,中和身体的人极不适合修行,大多不会武功,所有很难拥有血祭。” “哦,这样。”干你老娘,虾米绳子,这么坚固。手都脱了层皮了。 “你别抖了,捆你的是龙须绳,刀都砍不断的”画诗终于看不下去。 “哦,这样”我不抖了。 “那你是什么体质” “我不到啊,肯定不是肾虚。” “看出来了”画诗说,“走吧,带你去见我们宫主” 去水神宫的路上,张苗和秦妃一见到我就想老鼠见到猫。滋溜一声就剩下个背影。对于张苗我不感兴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秦妃我倒是很乐意调戏一番。 凉亭中,众人正散于亭外歇息。独秦妃留在亭中收拾行囊。此时伊背对着我,窈窕身材,甚是丰满,也不知今年几岁,总之臀部宽大,腰身细小,一看就是适合繁衍后代的类型。以前看书,说楚女纤腰一把,总觉得过于夸张,但今日看秦妃身材,觉得真真是了。 “秦妃——”我靠着栏边,“这一路走来,我一口水都没喝,口好渴。能不能递口水给我。” “在你身边的水袋里,你自己拿。” “可在下双手都被捆住,实在不好拿,你帮我拿下呗。” 秦妃倒退着斜走过来,背对着我递了水袋。 “妃,水袋还没拧开。我喝不了。” 她把水袋拧开,递过来:“不要叫我妃” “为什么” “妃是最亲近的人才叫的。” “哦。那我叫你妃妃好了”我说,“妃妃,咱两多有缘,你的名字里有妃,我的名字里也有非。这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要叫妃妃,你就叫我名字,还有我们两个不会有缘的。”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拼命。爱拼,才会赢。”我说。 “你快喝水吧,我还要收拾东西。”她一直背对着我。 “好,你把水袋稍微往上移一点。” 她往上移。“往左点”。她往左移。“右一点”。她往右移。“上一点”。她往上移。 秦妃气的跺脚“你快喝,我还要收拾东西。” “马上,马上就好。” 我吸啜着水袋,同时欣赏着秦妃雪白的手臂和曼妙的身材,只觉美不胜收。不知何时画诗来到我身边。从秦妃手里接过水袋。 可怖的笑道:“口那么渴,姐姐来喂你好不好”说着,便把我的头压到栏杆外,让我仰面朝天。拿着水袋就往我嘴里灌。 “我们水神宫,最不缺的就是水了,多喝点哈。别到时说我们虐待俘虏。” 秦妃看着挣扎中狼狈的我,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哎,真是没良心。 148 两个小时候后,山路上,云淡风轻,树影婆娑。 “画诗,我要尿尿”我说。 “你刚刚才尿过” “大姐,你给我灌了那么多水,我能不尿吗?” “自己找个地方尿,苗儿你看着他。别让他跑了”画诗说。 “我不去,我才不和这臭流氓一起” “张苗,讲道理好不好。是你先抓着我的东西,要割蘑菇的。” 张苗气的鼓着嘴,像只河豚。趁着别人不注意,掐我腋下,拧的十分用力,分明是要拧下一块肉来。疼的我恨不能咬她一口。 十分钟后,我和画诗并行,众人在后。 “我说,画诗,你们水神宫是怎么教育弟子的。我说那是男的东西,张苗和秦妃仿佛没事般,难道她们只知道**吗?” “因为书本上只提到**啊,她们又没见过。” “你们还有性教育课啊” “对啊,不过只是略带过,老师也不敢多说。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男人。” “你和师师好像懂。” “师师是俗家弟子。她有男朋友的,经常来看她。” “那你呢” “我?我说我结过三次婚,你信吗?” “不信” “没骗你,但也离过三次婚。是不是挺失败的。” “这样啊,没觉得。画诗你看咱们这么聊得来,要不你把我绳子解开吧。我怎么看也不像坏人。” “想得美,你刚才不是要小便吗?怎么不去了。” “张苗不让去” “要不,我陪你去吧”画诗色眯眯的看着我。 “我,我不急”我觉得空气有点冷。 “怎么,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好吧”我说。 画诗转身对留下三人道:“前面有座矮亭,你们到那等我。我去看着也非” “好”其他人回答。 密林处我准备撒尿,草丛旁画诗色旦旦看囚首。 “你有女朋友吗?”画诗和我并排站着,微笑的看着我的档中。 “我不知道。”我说,“画诗你这样看着我,我是尿不出来的” “看来是多情人”画诗背着我,摘树枝把草抽打,“你说那子君是圣女的女儿?” “当然,世间我再没见过比她还美的人儿。” “若是圣女的女儿,倒也应该。只是若你喜欢那个,便一心一意对她,何必朝三暮四” “说来话长,我倒是心向子君,然凌波待我极好。对桃夭又亏欠甚多。也不知如何是好呀” 尿毕,回矮亭。 画诗极喜交谈,为人开朗乐观。我有问她必答。我无问,她也总会找些话题。边说边自我打趣。说起她婚姻之事也如此。说她结过三次婚,实则是三个男子喜欢她,她又每一个都放不下,于是和此三人每人结一次婚。至后实在难以抉择,便来了水神宫。喜欢他的三人,倒有些来头。 第一次结婚是个大诗人,名字好不响亮,名为康桥。几年前还在白鹿学院当过教授,最后却因一次飞机意外坠毁身亡,其诗歌创作被称为现代诗之鼻祖。第二次结婚则为个大哲学家,名为哲人。现在每年都还会来看她一次,一呆就是三四个月不走。第三次结婚为一***,蓝有成。虽说是二代,此人在建筑行业建树颇高。现今不到三十便为共和国建筑协会副会长,可谓人中翘楚。也常来看望她。此三人和画诗离婚后,都未再娶。 我问:“这三人中,难道没有一个最令你思念的人” 画诗吟吟低语:“若是真要做个选择,应该是康桥吧。” “你选了一个故去的人,是因为他故去你才思念。还是原来就思念。” 画诗突然默不作声,做沉思状,良久—— “这个就不和你多谈了。”她叹息。 149 那矮亭建在一汪浅湖旁,岸边铺满鹅卵石。亭一半在水中一半在岸上。我们来时秦妃和张苗在亭外捡石头。师师在亭中望着山坡上的暗树。她身后则站着一个男子。此人穿着一袭白衫,手摇折扇,面如粉刷,唇红齿白,眉如利刃,目似星辰。步履间风度翩翩,举止似风吹亭荷,好不英俊。 “这人是谁”我问画诗。 “你猜” “画诗的男朋友?” “聪明,一下就猜中了。” 我们走入亭中。白衣男子见了我们便走过来,面露喜色。 “画诗师姐”他先鞠躬,“好久不见,画诗姐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呵,几月不见你还是这么油嘴滑舌。”画诗回答。 “没有,没有,完全是真话,我保证。” “师师不理你,你来找我?” “师师可心疼我了,她现在只是在沉思” “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画诗问。 “这是你们回主峰的必经之路。我在这等了三天三夜呢。你看”他从地上托起一个帐篷,“这三天来,我就是睡在这个帐篷里。可谓风餐露宿,孤独飘零。就为了等你们出现。” 师师突然转过来,拉住寇德的衣袖往亭走。 “师师,怎么了”被拉到亭外寇德问。 “你以后不要来看我了” “怎么了,你是我未婚妻,我不来看你,谁来看你?” “我不是你未婚妻,以后也不是了。” “我们两个婚都订了,怎么说不就不是了呢。哦,你一定是因为神水的事。我寇德对天发誓,我要是有半分窃取神水的心思,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你发誓就有用吗?” “师师,难道你不信我?就因为我出生在龟息岛。” 张苗不知何时跑过来:“师师姐,我看寇哥哥绝不是偷神水的人。凭我三十年工作经验,寇哥哥长得这么帅,肯定不会偷神水。” 我说:“长得帅就不偷东西了?” “长得不帅的,都是流氓”张苗吼我。 “小兄弟,你这样说我就不开心了,我长得帅怎么了,我自豪了吗,我骄傲了吗。”寇德嘲讽我。 “我怎么流氓了,是你先抓着我那东西,说要割蘑菇的。”我说 “你还说”张苗气狠狠。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这是事实,我说的是实话。还有我没说这个男的,我是说长得帅的不一定都是好人,长得帅的作奸犯科的多了去了。”看到师师和寇德,我就想起子君,就想到我被她们绑住不能救她,心中顿时火气。 画诗拉住我:“你哪来那么大脾气。没你的事,一边待着。” “我怎么就没脾气了,莫名其妙的被你们四人女人捆住手脚,到现在三四天都过去了。也不知子君现在怎么样,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们。” “是你先杀我们乌鸦在先”画诗警告我。 “你那几只乌鸦值多少钱,我陪你们就是了。凭什么抓人,共和国那条法律规定,杀几只乌鸦就能随便扣押人了。” “这里是水神宫,不是共和国,不归他管。” “你这是在搞’水独’” “独你个大头鬼,几百年前我们就和共和国签订合约,水神宫可以保持高度自治。” “原来被捆着手脚,难怪怨气这么大。”这厮居然拿扇柄戳我胸口。 “寇德,你还不走”师师说。 “师师——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寇德说 “寇德,你先回去,真相自会水落石出。你若清白,到时师师不见你,我拉他来。” “我不回去,我今天就跟定你们了。你们去哪我就去哪。我死也要和师师在一起。”寇德说。 “你槟榔吃多了,害脑了是吧”画诗骂他。 “哦,对了,上次送你们的槟榔都吃完了没,我再送些?” “好啊,好啊,多送点,上次的都被师师姐吃完了。”张苗说。 “不要再送了,牙齿都吃黑了”秦妃抱怨。 “我们走,不理他”画诗说,推着我离了矮亭。 “等一下,把我绳子解开”我赖着不走。 “想得美”张苗说。 “你们这四个母夜叉,不讲道理。无端捆我手足。快放开我。如果子君出事了,我要你们好看。”我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秦妃说:“画诗姐,要不咱们把他的手困在前面,这样他也好自己动手拿些东西。” “也好” 150 傍晚我们到了一间建在山顶上的别院,院一边在山顶一边在悬崖,院是栋红砖建筑,有三层四四方方,通体刷红漆,屋顶有个锈迹斑斑的巨锅,应该是天线。 刚进大门,我手机就滴滴滴响起,我心里骂了句,他娘的终于来信号了。我在门外找了台阶坐下来打开手机,夜色笼盖四野,风声刮着树梢飒飒作响,好不孤单。 打开我的覆盖手机,有十个未接电话,几十条短信,全是广告。子君的信息一条也找不到。我再打开电话,三条是花含打来的,七条是凌波打的。哈,凌波,花含—— “子君你现在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你在哪,这天地茫茫,叫我如何去寻。月又上枝头,现在我被人捆绑,想救也救不了你。老天我该如何是好,我该何去何从。”我越想越悲伤,不禁泪水涔涔。 我见她们都进了红房子,便收起手机。把龙须绳往台阶棱角处磨。来回拖拽了十几次,绳子没坏,台阶居然给磨平了。苍天呐!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我拨通子君电话,传来全是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气恼想把手机摔了,可转念一想反正摔都摔了,不如先回个电话给凌波和花含。或许她们找我有急事。 凌波接电话的速度总那么快,才响了半声。。。 “也非”她总是轻声轻语。 “凌波,你打我电话?” “恩,你现在在哪?” “在一座只有悬崖峭壁的山顶上呢” “晚上有地方住吗?” “这山顶上有座房子” “哦,和子君吗?” “没,我们走丢了” “哦” “你身体还好吗?”我问。 “这几天山笔特地给我练了冷香丸,让我每天傍晚吃一个,现在好多了,就是有时会觉得头晕。” “应该是身体还未适应内力,过一段时间就好。这段时间你多出去走走,也试着练些修行法门。” “恩,可是那么多内功心法,不知道练什么” “这倒也是。等我回来教你吧。” “教我大乘般若经吗?” “你想学吗,不过这一时半会儿学不好,但是强身健体还是很不错了。” “我都这么大了,学什么内功心法估计都学不好吧” “哪会,上天不负有心人的。” “恩,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要一个礼拜,不出意外的话。” “一个礼拜呀,好吧。那,你多注意身体。” “好” 我本以为话到此,她那边也该挂电话,谁知我们把电话拿着,过了很久她都不挂。 “凌波。” “诶” “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上次你和子君通电话,说了什么,神秘兮兮的” “没说什么呀” “不信,肯定说什么了。” “就是一些正常的聊天” “快说,你们说了什么”我用了霸道总裁的口吻。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 “子君说,说,要借你老公用一段时间。” “啊!” “好啦,你早点休息,不和你说了。拜拜” 说着凌波就把电话挂了。我能想象,她现在一定捂着脸,往厕所里冲。哎——凌波呀!玉皇大帝历经几万次轮回才换来天庭一号扛把子。我一定是经历了几亿次轮回才换来今生的福分,能和凌波结为夫妻。不过老天啊,你在我身边安排一个凌波,或者子君,或者花含,或者桃夭就够了。你一下安排那么多,我怎么应付的过来,肾很疼的好不好。 151 我拨打了花含电话。过了一分多钟对方才接。 “干嘛去了,这么久才接电话” “在洗澡呢” “你一边洗澡一边接电话啊” “要不嘞!” “有什么事吗,找我”我问 “你忘了你要做什么了吗?算了,你等我一分钟,我披个浴袍。” 非常准时,一分钟后,电话就响了。 “也非你现在在哪里” “和子君去水神宫,不过走散了” “你啊,和人出去就好好关心人家。现在找到了吗?” “还没呢?不过没事,很快就能找到”我不想花含担心。 “好吧,让你去问凌波的事,你去问了吗?” “这个——还没,我担心凌波的性格要是贸然问了她难过怎么办。我想还是等我回来再问她” “你几号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礼拜吧。” 电话那头传来吸啜饮料的声音,我耳朵听了肚子呱呱叫,下午到现在为了赶路,就吃了一个馒头,好饿。啊!馒头,我似乎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落在子君身上了。 “花含,你在吃什么?” “酸奶呢” “好想吃。” “这么远,又不能给你。” “哦” “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交代你去做。” “肚子饿,没心情。” “找点东西吃吧。” “双手都被人困着呢” “你被人抓住了吗,是水神宫的人吗?” “花含就是聪明,知道是水神宫的人,只不过,哎,不说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这几天我和小琴还有夏时在寻找白色城堡会议的那几个人的档案时,意外发现了一个秘密。” “走私的” “还不算笨” “我猜的,夏时的父亲不就是负责这方面的吗?” “人家是国安部长好不好,什么走私的。不过这次的发现确实是走私,而且东西更重要。” “是什么” “水神宫的神水。” “神水!”我大吃一惊。 “恩,档案中记载是十年前的事了,有个龟息派的人带着神水去汉莫帝国,被海关拦下,那个人被判了死刑。不过到这里就没记载了。连神水的去向也不知道。” “正好,我今天也看到一个龟息派的人,他们在水神宫人的印象里似乎不太好,都怀疑他们偷盗神水。” “那就是了,我也查了一些龟息派的档案,他们原本是常年住在南极群岛上的渔民,因为常年潜水,练习了一个独门功法龟息功,据说此派高手可以在水中潜伏一个月不出来。水神宫多次向**反映他们偷盗神水的事,苦于找不到证据。” “如果用这种功法,偷神水就简单多了,水神宫附近水网密布,他们沿着这些水网进入水神宫,估计真的很难察觉。” “我在想上次白色城堡会议里,那个女孩不是带着天山雪玉吗。那种玉只有汉莫帝国才有。我猜想现在学校里发生了这么多事,跟那女孩有关那跟汉莫帝国就有关。神水的去向也是指向汉莫帝国,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寻常。你现在在那边多留意下。如果能找到龟息派向汉莫帝国偷运神水的证据,我们也许就能找出后面那只大鱼了。” “估计有点难,水神宫都找不到证据,而且你找的资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里边也不是无迹可寻。上一次偷盗神水是发生在水神宫圣女换届的时候,现在也正是水神宫圣女换届,我猜想圣女换届可能是水神宫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最容易盗取神水。” “可以,不过这事可能要找子君帮忙,但我尽力吧。” “恩。这事情我想不容易,你尽力吧。有时候我常想这案子我们还要不要查下去。我发觉这背后牵扯太多的高官上人,我们只是普通的学生,觉得好累。但又想,那些死去的人总不白白死去。”花含说。 “对,还有红梅也不能白白住院。对了,红梅怎么样了。” “红梅我们接她回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吃爱喝爱笑。” “哈哈,那就好。诶,我现在在想红梅那段时间那么失落可能是因为失恋的缘故” “红梅失恋的事我也听说了,哎。” 正聊着,从红房子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像是师师的声音。 “怎么了,我好像听见女人尖叫。” “我进去看看,先挂了。” “你小心点” “好” 152 我挂了电话,便朝房子里冲进去。刚走两步,心想:我这么着急干嘛,她们出事才好,我趁机逃跑不刚好。何况女人尖叫不是很正常吗,一只老鼠一只蟑螂什么的都能引起尖叫。于是我又朝屋外跑去,可是刚跑两步,里面又传来一个沉重的男声,只听他说:三弟,今年能不能取到神水关系我们这个龟息派生死存亡,天下何处无荒草,你不要被一个女人迷住。 我一听神水,莫名的兴奋起来。心想,我现在能逃走,可是此一去水神宫山深路远,不小心迷路了比死还难受。不如现在躲个角落里,或许能听出一些端倪来。于是放轻脚步,蹑着手脚朝客厅潜伏而去。 我躲在一个垃圾桶后面,这个位置极好,目视整个大厅,又捡了几个塑料袋套在头上,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垃圾。 只见那客厅也四四方方,除北面一张长沙发外便别无他物,而在那沙发上,张苗、秦妃、画诗被双手困在身后,嘴被胶带封住。她们的脸上满是愤怒和痛苦。师师也被捆住双手,但嘴未被堵住。她的脚下则躺着寇德,只见他面色苍白,左肩上有个伤口,白衣染红一片。 而在客厅东面,则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着夜行衣,身高有一米九以上,上半身很长,手臂下垂快到膝盖。一看着身形,肯定是游泳高手,一个手上便抓着细剑,和葵的剑很像,但是血槽很深。一个手里夹着雪茄,目光如炬。在客厅四个角落则分别站着四人手握短刃的大汉,估摸是他们的手下。 “寇德,他是你们亲弟弟,你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师师带着哭腔责问。 “他活该”那个叫寇贤的稍微矮瘦点,脸狭长,嘴唇发黑,面色阴暗。 “大义当前,岂可儿女情长”长得高大的说,猛的吸了一口雪茄。 “大义,呵,如果是这种大义,我宁可不要。”寇德说的十分悲壮。 “天真的蠢蛋”寇贤说,那张脸像被520胶水黏住,竟然只有一个表情。 高大的猛吸了一口烟:“小师是我弟媳,作为大哥行此绑架之事,确系不该。十年前我们和汉莫约定,我们给他们神水,他们给我们龙凝胶。然而十年前事情败露,不仅神水被扣,汉莫两特工殉难,我们父亲重伤不治,三叔被汉莫扣押,至今还当人质。而今已过十年,若我们再弄不到足够神水,不仅父仇不能报,你三叔也必将殒命。” 他又吸了一口:“自古来,蛟龙见真龙,如子见父,臣见君。无不全身战栗,不战而逃。若有这龙凝胶,便可让我们驯养的蛟龙不怕真龙,到时天下间,蛟龙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我龟息派必将一统江湖,成一番霸业。三弟,到时你也将万人之上,又何必为一个女子日日思念。” 此人说了一番大话,全身激动如尿颤——这我不反对,但他吸完烟不掐灭直接往垃圾桶方向仍,而且直接扔我头上,这我就很不开心了。 但是我现在又不好发作,会被发现。我只觉头上热乎乎的,渐渐的我闻到烧焦的味道。我把头往后面墙壁上轻轻的撞击,以求把火撞灭,谁知那烟火大有故意刁难之意,左边撞灭,右边有着,右边撞灭左边又着。那烟越来越大,火越烧越猛,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我要忍,一定要忍。可是那火都烧到头皮了,如刀扎一般疼痛。实在忍不了了。我从垃圾桶旁跳出来。大骂:“还有没有素质了,吸烟不掐灭烟头,到处乱扔,要是不小心砸到花花草草怎么办,即便不砸到花花草草,烧到人怎么办。”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大个头声如洪钟。 “快快,有没水,要烧着了,烧着了。”我乱喊乱叫。现在都火烧眉头了,谁还有时间报名。 师师喊:“你左边有个鱼缸” 我也顾不得眼前是否是敌人,一头汆入浴缸中。只觉一股冷风袭来,好不痛快。然而我还来不及欢喜,那四围的黑衣人便向我围过来。用刀指着我:“别动,把手举起来,扒墙上。” 我心想,我好不容易从哪四个女人的魔掌中逃出来,难不成还要给你们绑架。这事情绝不能在我身上发生第二次。于是提脚先把左边最近的黑衣人踢飞,右脚连踢,连续踢到左侧三人。然,就在这电闪之间寇贤的细剑已到飘然到我胸前。我侧身躲过,只见那剑尖十分轻柔的划过石墙,却划出一道可怖的鸿沟。 连斗三个回合,我发觉此人剑法缓慢,如水波荡漾,但力势无穷,所到之处,排山倒海。若非我柳风步灵活,不知毙命多少回。 我忍不住夸奖道:“好厉害的剑法” 寇贤默然道:“厉害还在后头”说完便将剑举过头顶,也不知要使什么招式。但据刚才打斗,我知此人不可小瞧。于是我大吼一声:“等一下!” “现在投降已晚”他说。 “我不是要投降,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你们龟息派都这么欺负人?你没看见我双手被绑住。” “那倒是”大个头的说,“你过来,我给你松绑。我看小兄弟有些修为,能和我二弟三合不败” “不必,把我剑给我就好”我说,“秦妃,拿我柳叶剑来” 我心想,我现在是你们救星,还不把剑还给我。嘿嘿嘿。 可是等了半会儿没人回答,我又大吼:“秦妃,拿剑来” 还是没人回答,只听呜呜呜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只见秦妃嘴巴被胶带封住,满脸通红,呜呜的挣扎着。 “我拿下她的胶带没意见吧。”我说。见他们没回答,我一下撕开秦妃封口。 “剑在我腰上”她气喘吁吁,伏在我耳边说,“把我们的绳子解开” “等我打赢他们” “你打不赢的” 我心想,打不赢也不给你们解开,谁叫你们把我捆了这么久。 “会打赢的”我拍拍秦妃肩膀。 “那打赢帮我们解开”秦妃一脸天真。有时想想欺骗这样纯真的少女真是罪孽啊。 手握柳叶剑,一股久违的能量又回到身上。心中窃喜难耐。可我剑还没拔出来。那寇贤就喊:“幼稚的蠢蛋”话没说完,剑就过来。 “尼玛,我绳子还没割断,好歹让我把剑拔出来吧” “二弟,让他把绳子割掉”大个子说。但他这二弟完全不听他的,像只嗜血的野狼,就扑过来。 我凌空抽出柳叶剑,用剑身挡住他这一击。他这剑法力道十分强劲,我虽挡住他的攻击,但整个人因冲击力,直飞出去,撞到房子后面的铁门。 153 此时,我距寇贤至少有七八米。我想,这么远的距离,你剑法再快至少要一两秒的时间。足够我把绳子割断了。于是手腕转动把剑割向龙须绳。然而我太小瞧寇贤了,他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我那绳子只割了一半,他的剑锋便到我眼前,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危机万分的时候,我心念一动,你的剑法不是力量大吗。好,我就借力打力。我扭身翻转,不惜大腿被他刺中,抱住他往铁门撞去。谁知那铁门年久失修,刚才被我一幢已经铁锈掉落,现在又受此猛击。瞬间轰然倒塌,谁料那门后就是万丈悬崖。因此我和寇贤便朝悬崖下摔去。 这时大个子看到他二弟坠入悬崖跑过来相救,一把跃进这万丈深渊。 往崖低坠落的我。只觉耳边风声大作,如刀割一般。再者寇贤的剑还插在我的大腿间。一股股钻心的疼痛,叫人无法忍受。 我宁愿废掉一条大腿,也不能让他把剑拔出,剑一拔出,我手上的绳子还未解开。我必死无疑。于是我死死的用手中的绳子勒住他咽喉,反正他在下,我在上,先坠地的肯定是他。寇贤拼命挣扎,他自然也知道生死就在一刻。因此我们二人就像沙滩上的相争鹬蚌,谁也不放过谁。他把剑在我大腿里搅动,我把绳子往死里勒。他用左手手肘撞我左腋,我用右大腿膝盖撞他夸中。他加力一分,我也加力一分。我平身习武多年,没想到生死关头却用上王八拳的,被师父知道非打死我不可,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见到师父。 现在情况是,谁能多坚持一分,谁就能晚死一步。 眼看着就要坠地,死神已将镰刀架在我们咽喉了。寇贤大概也知道行将殒命,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动作。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什么风,任他吹。什么悬崖,管他万丈高。什么富贵荣华,都是身外物。 突然,寇贤大吼一声,声震山宇。在那绝命吼声中,我仿佛看到楚霸王自刎乌江、孟姜女哭到长城、诸葛亮病死五丈原、陆秀夫背时年8岁幼帝跳入海中。 “嘭——”我们砸到地面。我知道这样的万丈悬崖,即便武功再强,也必死无疑,但求生的本能趋势我将内力护住全身要害。砸地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如海啸般,从周身传来,无孔不入。我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153 也不知过了过久,我在晨曦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周身七百二十个穴位,无钻心疼痛。 运气几周,我从寇贤身上滚下对面。稍恢复点力气,我便翻身试图叫醒寇贤。 “朋友,还活着吗?”我问,我知道现在即便他还活着,定没力气在杀我了。 许久,没人回答。我想他定已不在人世,没人能抵挡这万丈悬崖的冲击力。我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看着天空下如面巨墙的悬崖峭壁叹息: “哎,你现在要活着,多好,我这快死的人,还有说话的人” 十分痛苦的拔出刺入腿中的细剑,用布包好,我汗水涔涔。摊在地上呼呼喘气。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几天,反正就这样吧。我拿什么和死神抗衡。但一想到子君、想到母亲、想到凌波,想到花含还有那么朋友,我想还是活下去吧。还有子君那丰满的馒,咳咳,活下去还有机会抱着子君睡觉的。 我埋好寇贤的尸体,将他的细剑插在他墓旁,给他立了个墓碑——龟息派,寇贤之墓。希望他大哥能找到他。 我在他墓前站了很久,他那最后的一吼,还深深印在我脑中。其实我有很多话要说,比如对生命的感慨,对生死哲学的领悟,引力波对自由落体加速度的影响等等等等,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吐出这么几个字。 “哎,没办法啊”我看着天空,“谁叫你说什么话都一个表情呢。在电视剧里,向你这类人,都活不过五秒。” 下午,天上下起冷雨。我张开嘴去接。不觉腹中咕咕叫响,拔了身边的野草放嘴里嚼,苦的不行,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就这样,我一路朝着太阳落下去的地方走去。渴了喝河水饿了有什么吃什么。没想到我居然活了下来。虽然周身疲惫,但总算活下来。 七天后,我在附近找到了一颗野苹果树。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酸的一次苹果。吃到肚子胀的像皮球,吃到大便都拉不出来。 七天后我才知道,我从悬崖上掉下的地方是一个狭长的山谷,像一个裂开的石头。峡谷两边怪石嶙峋,如刀剑斧戟。峡谷中间则铺满碎石。石头黑且冷。偶从石缝中钻出的小山蟹,是我最渴望的食物。 峡谷的天空永远是灰暗,我记不清是哪一天。总之一天,我在峡谷中发现了绿洲,依靠着山坡,延绵到山的那头。在我看到他时,我觉得它近在咫尺,我认为最多三小时的时间,我就能走到绿洲。但是我整整走了三天。一路上我几乎没进任何食物,连塞在牙缝里的干草也消化殆尽。一路上我几乎没有正常的喝过一口水。能走到绿洲,完全凭借我顽强的毅力。对于“毅力”我从未吹嘘,谁能抱着子君睡觉,而岿然不动呢,除我也非外还有谁。咳咳,当然这话只能私下里说说,被人听见,一定说我阳痿。 我从峡谷走进绿洲,我看到前所未见的景象。 只见绿洲中古树大如小山,有千千万万座,颗颗遮天蔽日。古树树根如一只只巨手抓向地面,根上布满厚厚的苔藓。几层楼高的巨石,在树根下如弹丸之物。 弯弯曲曲的小河依靠着巨石流向崖谷。远远看去,如同散落一地的白线。 我一口气跑了几百米远,扑到河边,一头扎进水中,倒灌了几口水。只觉透体通凉。喝水时看到河中有白鳞小鱼,抓了几只,塞到嘴中。竟嚼出了鲑鱼的鲜味。 吃饱喝足后,我倒在一块大石上,准备好好睡一觉。刚闭上眼睛,一股极难闻的腥风涌来,我当时想是不是生鱼吃多了,口留腥味。便翻身再睡。可那腥风之后,一坨黏糊糊的液体便掉到我脸上,又臭又恶心。 在我的感知力下,一股杀气朝我而来。 感知力是个什么东西呢?这东西习武之人都会有,根据修为深浅,范围大小不一。譬如我师父,他曾让我去救助一直被大风刮伤的燕子,那只燕子距半山寺是至少有八百多米,中间还隔着河流、密林以及各种鸟兽。他能准确的定位到燕子在一块石头上,并且让我小心蛇。 而我的感知力,最远的时候才一百多米,那还是在我住的宿舍,那样人烟稀少的地方。不过我的感知力相对于晓铭,小猪他们而言,算是很厉害了。他们才三四十米。很奇怪的是花含却有近一百米,到现在我还疑惑不解,看来这大学是白上了。 我觉得我要再详细的解释下感知力——人的修为简单来说就是增强自身气的储存量,储存量越大说明这人修为越高。但——注意,储存量越大不代表他越厉害。一个“厉害”的人,除了气的储存量大外,还得有很多招式,便是我们所说的武功。譬如同样储存量的两个人,练习太祖长拳的,未必大打过大力金刚指。比如同样内力,一个普通剑法的剑客肯定打不过练习太极剑的剑客。 那么如何增加储存量呢,肯定是容器得大,便是前文说的丹田。凌波就没丹田,所有她储存不了气。而我的丹田相对于其他人而言,容量就比较大。实不相瞒,大乘般若经虽然练习很慢,但在所有内功心法中它是最顶尖的。 每个门派增大容器的办法都不一样,这里不多说,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论修行哪门子心法,都必须倾听大自然的声音。因为内力不会无中生有,内力是来自大自然的,人靠吸收大自然中的气,经过独门心法的转换成内力,由这些内力扩充丹田。 因此,久而久之,人便能感知大自然中的风吹草动。因为气无所不知,一个修为高的人,他倾听大自然的时间肯定比一个修为低的人来的长。所以他听得更远,更准确。 但不排除一些天才,自带外挂,修为比别人差,但却听得很远。比如花含。 154 我感知到那股杀气后,立即从巨石上蹦起来,像一根紧压的弹簧飞向天空。当我双脚落到身边古树的树干上时,我看清了来着全貌,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毒蛇,身长至少十米以上,头部成锐利的三角形。吐着黑色的信子。 我心想,一条蛇而已,我蛟龙都杀过还怕你。我不慌不忙的抽出腰间柳叶剑。运足内力,我准备在它蛇胆处给它一剑。这最节省我的力气,毕竟我都是饿了十几天的人了。 可情况有点大出乎我的意料,就在我跃起凌空时,这东西并不朝我咬来,而是向我喷出了一团屎黄色的毒雾,范围至少有一个篮球场大。我当时又处于凌空状态,根本无法改变方向。于是我闭气撞进毒雾中。我没想到那雾气除了透过呼吸道进入我的身体外,通过皮肤也可以。从雾气钻出的瞬间,我就感觉到身子僵直。我感觉运气,贯通全身。而这时毒蛇已经扑过来。因此我只能狼狈的撒腿逃跑。 于是我越过了如小山般的古树,跨过浊浪滔天的河流,在巨石的夹缝里穿梭。 我在前面跑呀跑,毒蛇在后面追呀追。我跑,它追,它追,我跑。 就这样,太阳从正午到日落,我俩你追我赶的游戏也从正午到日落。我虽用内力延缓蛇毒发作。但身子终究越来越僵硬了,而那只追赶我的毒蛇却越来越敏捷。我从森林跑到了一个山谷中,我看到绿油油的畦田,看到了一间小木屋,还有袅袅抽烟。如果不是有条大蛇追着,此刻应该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可是—— 蛇毒已侵蚀我经脉,我拔出宝剑。我要和毒蛇决一死战。我要拼了我这条狗命。他妈的还有完没完了。你那么大一条蛇,吃我一个这么小的人。补充的能量够你追我时使用的能量吗。你的数学的语文老师教的吗?数学不好做蛇要吃亏的。 于是我转身,才发觉后面根本就没蛇。人家数学好得很,早不追了。可我还来不及高兴,只觉头晕目眩,浑身发抖。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就几天时间,又是坠落万丈悬崖,又是被毒蛇追赶。都是送命题。 一定是我这几天老意淫子君的裸体,心术不正。我要净化我的心灵。我要想一些纯洁的事情。我静悄悄的躺在地上,我看到漫山遍野的小菊花。我看到海浪拍打着沙滩,我听到竖琴弹起初雪的乐章。 我看到一个穿着蓝衣的仙女,朝我走来。她手挽着菜篮,步履轻如浮云。 我看到雪白的大腿,停在我的跟前。。。。 渐渐的,天越来越黑,仿佛笼盖了一层巨大的幕布,从天空到山峦,从菜畦到远树。从脚尖到眼帘。 我做了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梦。我梦见子君死了,变成了一座矮矮的坟,立着一座无字墓碑。但我肯定坟冢里是子君。我说我要报仇,于是四面八方围过来许多丧尸,他们手拿锋利的刀片,我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割开,几乎每一块肉。他们骂我是菜鸟,是废物,是个没用的东西。我迎着他们的刀锋冲过去,我知道我要被刺中,那把刀冰冷如霜,在我的胸膛里,从前胸刺进去,从后背穿出来,还是没有血。我终于有机会靠近这只僵尸王。我用捡来的刀片割破他的喉咙,他像只被放空的气球,窜上天空,鲜血从他的动脉血管中炸开,想朵盛开的玫瑰。 但子君终究死了,我跪在她的墓前嚎啕大哭。眼泪染湿了我的衣襟。从我的鬓边弄湿了我的枕头。 我睁开眼睛看到雪白的天花板,看到明亮的阳光透过纱窗,在房间里印染下乳白色光影。看到红木书桌一个插着六月雪的花瓶,如同子君回眸一笑的离别。这一切和刚才是那么不同。子君没有死,我只是在做梦。于是我又为子君还活着哭了许久。 我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看看救我的人是谁。刚一起身,只觉恶心、干呕、无力像怀胎的母亲。我运转内力,发觉周身经脉犹如乌龟爬行,驱策不动。 屋外是整整齐齐的菜畦,四条人工水渠成“井”状将菜畦分成九块。菜畦被众山围绕。面对着木屋的大门的山是黑色,木屋背后的山是绿色。那黑山过去,应该就是我来的峡谷。 我在菜畦上溜达了许久,扔不见这木屋的主人。而我又时间紧迫,我虽不知道子君在何处,但我必须去找她,起码我现在要去水神宫。我想此处有人工水渠,定有河流,有河流必定能找到水神宫。于是我沿着水渠,来到一片竹林,竹林的左侧便是一条涛涛河流,而竹林往前,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瀑布。在哪瀑布左侧倏地拔起一屏巨大鱼鳞岩,岩面如刀锋鳞甲。将那瀑布一分为二,因此见不到瀑布左侧情况。 155 一个小时后我站在岩顶上,湿气浓重的冷风迎面而来。我看到一个如蓝宝石的湖泊。 我为此感到惊讶和陶醉。然惊鸿还没半瞥,我便听到一听沉闷叹息,这叹息声低沉却蕴含着强大的能量,犹如迎面撞来一堵石墙。我沿着这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龙头趴在瀑布边上,舌头有气无力的垂向湖中,百米长的身体则散落在瀑布边的森林中。 我认得这只黑龙,它便是那日我和子君在小河流中遇到的黑龙。 一股怒气从我胸口燃气,子君——子君一定是遭它毒手。那条河流我们一路走来都未遇到其他兽物,独独就这只黑龙出现,除了它还有谁能杀死子君。我抽出柳叶剑,满腔愤怒的跳下巨岩。朝黑龙的鼻梁猛劈过去,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把子君还给我!” 不料这黑龙不仅身形巨大,身上的鳞甲亦钢盾一样厚实。我那柳叶剑劈上去,竟只划出一道薄痕。我一招不成,便跃回鱼鳞岩。谁知那黑龙反应凶猛无比,就在我跃回鱼鳞岩时,它立马抬头,从嘴里射出一道水枪,我一跃避开,那水枪所到之处岩如粉碎。我看着额头直冒冷汗,这要是被打中定成肉沫。 我心想,此黑龙随手一招实力便如此强劲。我与它犹如蝼蚁和巨象,多攻无意。但子君的仇不能不报。都说打龙要打逆鳞处。我非寻找到它逆鳞给它致命一击不可。我想到一个办法,虽然危险或许可以一试。 我将粉碎的石块朝黑龙踢去,趁黑龙抵挡之际,我飞身跳到黑龙身上,从它的鼻梁跑到它的龙鬓。龙虽力大无穷,但毕竟不是人,没有长臂,我在它身上跳跃,它只能甩动身体,企图将我甩出去。但此间有一点十分奇怪,这黑龙虽不断甩着头部,动作却十分小心,生怕用力一大,伤到周围的花花草草。 我可不会因为黑龙的“小心翼翼”而心存慈悲,你这只孽畜!我一手拽住黑龙的鬓毛,一手握剑,双脚弯曲着立,瞄准黑龙的逆鳞处,蛇毒在我身上还未消除,现在我已用尽全力,这一招我可能就有去无回了。但,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要么它死要么我死。 可是——就在我飞身弹出时,湖畔另一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喊叫声:“也非,不要!” 这声音我太熟悉,太想念了。想念的我每日夜不能眠,食不知味。 ——是子君,是子君在喊我。 我高兴的朝那声来的地方看去。我真的看到子君了!还是那样楚楚动人,还是那样桀骜不驯,她就站在湖中央的水亭中,亭亭玉立,衣袂飘飘。 就在我分神时,我被黑龙摆动的头颅甩了出去,这次它摆动的幅度小,但力量比之前要大上十来倍,估计是知道有人要伤它逆鳞,因此分外的摇摆,像在甩着粘了屎的指头。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鱼鳞岩上,一定能看我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准确的掉下瀑布中央,笔直的窜如水中,没溅起丝毫水花,完美! 好在这水坑常年被瀑布冲刷,极深。让我不必撞到水底岩石上。我从水坑游出,全身湿漉漉的趴在岸边。全身无力,心却十分欢喜。我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喂,老天,你看子君没死,她没死”我边傻笑,边朝着天空喊。 一时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随后黑龙从瀑布上飞下来。我看到子君穿着水神宫蓝色专衣,双手扶在龙角上,英姿飒爽。那龙头缓缓低下来,贴近水坑。它大概是怕我又伤它,先用前爪把我的身体摁住。 子君从龙头上轻跃而下,裙子被风吹起,里面居然不是穿着小内裤,而是防走光的白色长裤。我对她的行为很失望! “也非,你没事吧” “子君,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 她突然板起脸:“那天在小河里,你跑哪里去了。” 我干咳两声,以此表示我是个重伤的人,请不要对我那么凶:“我在下游抓鱼,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你人了。我以为你被这黑龙给吃了。” 她声色严厉,但眼含泪光的质问我:“谁让你到下游抓鱼的,我有同意让你去抓鱼吗?” 我又干咳两声,全身无力:“额,这,没有,不过那时我们肚子都饿了,我就想抓只鱼填饱肚子。” 她大概见我体弱面白,软下心来:“你还能走吗?回去在找你算账” 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可是没走两步,只觉全身无力,一跟头摔在地上。 “我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中毒了”子君问我。 我便把从万丈悬崖上衰弱,后又在森林里被毒蛇咬伤的事情告诉她。 “治疗蛇毒,龙血最好了,我去找小黑要点”子君扶我靠在竹子上。 于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想小黑要龙血。可是那黑龙死活不给,原因是我刚才想杀它。子君劝了很久,直到最后答应它,说以后带它去找小绿。我心想子君什么时候做起媒人来了。子君用匕首在龙须上轻轻划了一刀。然后让我添刀口上的血。 “咽下去,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这龙血真有这么好?” “毕竟是龙血,应该不会差。总之死马当活马医了”她说的很坚定。 于是子君便把我当成了死马,托着我回到木屋。我不想进屋子,觉得里面憋闷。于是我们便坐在屋外的木阶上。我们都很想知道彼此分开的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子君看上去像公主,而我衣着破烂犹如乞丐。我知道即便历经险峻,于子君而言无非美玉落了粉尘,试去依旧光鲜动人。我看着她的脸庞,忽然有种白云和尘土的挫败感。她翱翔云际,不食人间烟火。我若要以她结合,非得化作青烟。袅袅而上。然青烟亦散,彩云多变。我忽然多愁善感起来,像个发春的文艺青年! 我坐木阶后,她便回屋倒了两杯水。那水杯似乎是百香果果壳做成,然大小却近于三倍。她让我先去洗个澡。此时我只想静静的坐会儿。子君有个好处,从不逼人做不想做的事。于是她依着我坐下。将杯子递给我后,用毛巾擦拭我湿湿漉的身体。 “这段时间每天都担心你,总害怕你出事。我以为你被那只黑龙给吃了。老板不是说南极岛的水都是从水神宫来的吗,我便一路沿着河流向上游走,我想水神宫得人肯定知道那条黑龙在哪里,找到它,我就能找到你,如果找不到我便拼了命也给你报仇。谁知途中遇见水神宫的人,反而被她们给抓住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焦急,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让我去死,让你活过来。”我说着动了感情,竟然哽咽起来。 “好啦,知道了。什么死啊活啊。我不是好好的吗?”她帮我擦拭脸上的水珠。 156 “我万料不到你竟然和黑龙成了朋友。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把拧干的毛巾挂在阳光正好的竹竿上,故做生气:“你还好意思问,刚才你是不是找人家逆鳞,要杀它” “我,我是以为它吃了你。” “那也是因为你不管我,把我抛下” 我心想不妥,子君一定还在气头上,于是岔开话题。 “分开的时间,你都住在这里吗?”我轻轻的问。 “差不多,之前去找我妈了。她让我先住这。” “看来你妈也不想让你去竞选什么圣女。” “你想多了——” “什么情况?” “总之,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今晚我们就离开这里。”她说的很坚定,“我这几天一直让黑龙去找你,等你一来,我们就走。” “那你爸妈怎么办” “那封信根本就不是我爸写的,是我妈和宫主借我爸的名义写的。气死我了。居然骗我,她就那么想让她女儿当这个圣女吗。”她气的跺脚,踩坏了木阶下的一朵黄色的小菊花。 “恩,走,当什么圣女。我们现在就走吧。” “你现在能走么,要不要休息下。” “没问题,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地图,这南极岛这么大,我们怎么走。对了,那只黑龙,我们能让黑龙载我们吗?” “我之前也这么想,不过黑龙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最好还是我们自己走。所以我才担心你的身体。” “你知道怎么走回去吗?”我问。 “当然知道”她说的很自信。 不过以我对子君的了解,她大局观很好,但在细节上太马虎,上次去抓白晨就是例证。 “你跟我说下”我问。 子君站起来,抬头挺胸,原本已十分傲然的胸脯,此时越加的伟岸。她一向都这么自信。 “这水神宫有七座山脉,分别是首峰逾健达罗山、次峰伊沙驮罗山、朅地洛迦山、苏达梨舍那山、頞湿缚羯拏山、毗那怛迦山、尼民达罗山。这七座山峰出来的河流分别流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非常好记,首峰主南,它的三条河流就面向东西北。伊沙驮罗山主北,那么它出来的河流就是东南西。我们现在就在主峰山脚,所以只要找到流向北的河流,我们就能穿过极南海峡,回到共和国。” “很有道理,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判断河流是流向北还是南,或者流到什么鬼地方。” “这还不简单,我们让小黑把我们驾到高处。不是一看就知道了。你等下去和小黑道个歉,认真点。” “没问题,小黑到底是什么情况。那条龙?”我问。 “我们不是答应老板把玉佩交给小龙女吗,原来那块玉佩是龙族至宝。小黑留在这里便是为了找那块玉佩,我把玉佩给它,它为报答我的恩情便一路相助。而且它和我外婆也是好朋友。但当年我外婆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恶龙守护圣泉,小黑便是她坐骑。” “你外婆也是水神宫的人?” “我之前没和你说吗?” “可能有吧,但我忘了。咱们赶紧找小黑去,时不我待呀。” 157 小黑趴在瀑布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两条乌黑的触须丿在水中,如饮水的黑蟒。呼出的鼻息把水面吹得碧波荡漾,这身躯,剁了能吃几顿啊。我和子君爬上鱼鳞岩,她手作喇叭状对黑龙喊:“小黑,有事找你帮忙。” 小黑咕噜一声,便抬起头,流着哈喇子东张西望 “谁,谁叫我。” “我,这,看这”她朝小黑摆手。 “啊,是子君。子君我刚才见到小绿了,哦,也可能是在梦里。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她。我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 “是什么礼物,我看下” “我拿给你看。”小黑转身把压在身下,直径比我身高还长的夜明珠叼出来。 子君一看那夜明珠,眼睛闪闪发光。毫无女孩子的矜持,窜了出去。 “等下”我拉住子君,“咱们正事要紧,等下在看那珠子,让小黑载我们看河流” “好大的夜明珠,小黑你哪里找到的”子君策马奔腾,拦都拦不住。 “就在这湖底。我昨晚上找到的。下面还有好多,我要把她送给小绿。” “快,拿过来给我看下。” 我拉着子君的手:“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小黑把夜明珠放到子君跟前,她整个人都扑上去,还用脸去蹭。眼看子君已靠不住。 “小黑,你能不能载我们一程,我们想飞到天空中看看河流走向。”我说的非常恭敬,咬音准确,字正腔圆,声含微笑,虔诚无比。 “不能!” 它就这样回答我,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这孽畜。 “子君,正事,我们要离开这里。你想留在这当圣女啊”我这次对着她耳朵说。 “啊哦,差点忘了。”她放开夜明珠,说了句和我一模一样的话,“小黑,你能不能载我们一程,我们想飞到天空中看看河流走向。”咬字没我准确,懒洋洋的,一点都不虔诚。 “好啊!”小黑立马回答,这畜生。 我双手抓住龙角,子君环抱我腰。黑龙一飞冲天,犹如穿云之箭,直上云霄。我们的住所越变越小,整个南极岛仿佛被挤成一小块。子君激动的尖叫。 “也非,我要放手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风太大。 “我放手啦” “啊,什么?” 突然子君的双手松开,人像秋叶般消失在云海中。 “小黑,快去接住子君,她被风刮飞了” 小黑不紧不慢的转身,然后入子弹般激射而出,穿过云层。我看到子君漂浮在风中,一点也不惊慌,看到小黑后还向我们招手。 当我把子君接住时,她一脸兴奋。 “也非,你要不要试试。很好玩的。”她问我。 我好字只说到一半,小黑来了一句“他要是飞走了,我不接”吓得我半死,还好老子没跳。 在摸清河流的走势后,我们回到了木屋。经过算计我们还是决定在晚上行动,最大限度减少被发现的可能。 子君说,如果不是害怕被抓取当圣女,这个地方她愿意住一辈子。还问我,如果她留下来,我要不要陪她。 我说,两个人在一起,在哪都是天堂。 她说我油嘴滑舌。 158 我们沿着河流去抓鱼,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趴在河岸边一动不动。当我把他翻过身时,我呆立了很久。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杀死了他弟弟,而他为了救他弟弟,不惜生命危险跳下悬崖,这份兄弟之情让我十分钦佩。 子君问我是不是认识他。 他叫寇忠,是龟息派的的大公子。 子君面色凝重,她自然知道龟息派意味着什么。她让我别管他。而我则执意就要救他,我觉得自己对他有愧疚。他身上多处重伤,从哪万丈悬崖上摔下来,修为再强也是枉然。 子君说龟息派没一个好人。我责怪子君见死不救。子君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要救他可以,但不能带回家。” 我说:“把他留在这里和不救他有什么区别。而且他应该不是坏人,我和他二弟比试时,他曾为我打抱不平。” 子君非常生气,大概是因为我语气太硬了,她好心相劝,我反而说她心眼坏。她气的转身就走。但没多久又走回来。 “你把他放柴房吧” 我认为这世上没有坏人和好人,每个人都在为获得更大利益挣扎。寇贤如此,我和子君亦如此。我用内力为他疗伤,他身强体壮恢复的很快。 “你救了我?”他沉重的身体陷入甘草堆,阳光透过窗缝打在他眼睛上,他眯着双眼。 “我们在小溪边看到你晕过去”我摸着下巴思考半响,我想我终究要告诉他我救他的理由,“你不是坏人” “小兄弟,龟息派没有坏人。我弟弟更不是坏人,你却杀了他。” “准确来说,我们是同归于尽,只不过我没死。在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没人敢保证自己能活过来。” “但最后却是我弟弟死了,而你活下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同归于尽吗?”他手捂着胸口,猛咳了几声。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为他包扎完伤口,便起身离开。 “这个仇我会报,你最好现在杀了我。” 我笑了笑:“救人又杀人的事情,我没做过,不过你想要杀人,起码养好身体。” 夜,黑夜。 我坐在柴房外思衬半响,觉得寇忠这人挺无趣的,就像一根飞矢,不死不回头。我是这本书的主角,他怎么可能杀得死我。 子君来到柴房门外,月光在她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你还执意要救他?”她板着脸,眼睛里有不解和恼怒。 “他没有错” “他要杀你” “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吧” “吧?”她模仿我的语气,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敢看她。 “他弟弟死了,他在为弟弟报仇” “可他的报仇对象是你,而他弟弟不是你杀的,你还觉得他没有错。” “救他没有错。” 她轻轻的叹息,回到房间。 “你明天就让他离开,无论如何。”她突然转身,瞪着我。 “恩”我很无奈,但怕子君。 159 早上,天鱼肚白。子君猛力推我。 “怎么了”我半睡半醒。 “快躲起来,我妈妈来了”她穿着丝绸吊带睡衣,酥胸半露,美不胜收,我看痴了,感到下半身一阵阵悸动。 她拍我额头:“色胚,在不走被我妈妈看到,她会杀了你的” 我慌慌张张穿上衣服,被子君推出后门外。 “到树林去躲躲,妈妈走了我在叫你” 我像一个偷情汉子,神色慌张的跑进树林。在一块巨石上坐下,看着竹叶上挂着的露珠反射着亮晶晶的晨光。周围虫鸣哗啦啦做响。我有点烦躁,烦躁命运不能由自己把控。我爬上一颗老杉树的树枝,从这里能看到小木屋。我屏气凝神,但愿伯母别把子君带走。 她的母亲穿着纯白的轻纱连衣裙,带着半月耳环,梳着一根粗辫,用一根白色吊金坠布带绑着挽在胸前。刘海很长,几乎把额头都遮住,看上去比子君成熟,但至多二十三四岁。除了发型和脸上的冷酷与严肃,她的母亲在其他方面都和子君很像,连那对胸脯也一样的傲人。 她们母女两并坐于屋前木阶,如一副唯美的画卷。她们好像在闲聊。她抓着子君的手,放在膝盖上不断的来回抚摸。摸完手又伸手摸子君的头发,子君温顺像只绵羊。我听不到她们母女俩在说什么,但看姿势很是亲密。但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从屋里走出两个穿水蓝服的女子跟她母亲说了几句话。她母亲便询问她,于是二人争执起来。争吵的很激烈,她的母亲双手抱在胸前,示意她的两个手下行动。但被子君拦着。看的出来,这对母女的脾气都不好惹。但终究子君寡不敌众,被那两女子甩开。 她们在柴房里找到寇忠,她的母亲气冲冲的从木屋里走出来,当面就给了子君一巴掌。子君并不是弱,对着母亲怒吼。后来寇忠被那两位宫女从柴房里拉出来。以非常不文雅的方式,一人拉着一条腿,像拖着一条死狗。可见水神宫对于龟息派的态度多么鄙夷和愤怒。 我心想寇忠很有可能告诉她们我的存在。所以我觉得我得躲远点。这时一个清脆的女人的声音传进我耳里——我知道你躲在竹林中。这是千里传音,以前只见半缘禅师用过,非得有惊人的内力,否则不能发出。 我从林子里走出来,子君喊着让我快跑。我心想回去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会回去。这外面个个都是人才。 林子距木屋只是八百多米,外加虫鸣鸟叫,她的千里传音却清晰地连呼吸都如在耳畔。如此看来,她母亲的内力远在我之上。 “伯母好”我面露微笑,还微微的鞠了一躬。 “你和我女儿睡在一起了”她问的很直白。 “没有”子君抢先回答。 “那床上的内裤是谁的。” “他受伤了,在哪里躺了两个晚上” “额,是的” “你和子君什么关系?男朋友?”她黑着张脸,仿佛要杀人。 “不是”子君又抢着回答。 “没问你!”她母亲瞪她。 “我不知道,但我喜欢子君。”我看了看子君,她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在说:你是智障吗? 子君的母亲上下打量着我,像菜市场买菜的大妈在看一头中意的大黄鱼。 “子君不会和你在一起的,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就离开这。” 寇忠大概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报仇机会,他站起来对子君的母亲说:“你或许该检查下你女儿还是不是处子之身,我亲眼见到他晚上进了你女儿的房间就没出来过。” 她母亲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像买菜被骗后又踩到狗屎。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她一掌打在我胸口,我飞出去5.53米。如果不是我及时刹住,我可能还要再飞2.38米。我能有如此好的计算能力,要感谢我高中的数学老师,感谢她的谆谆教诲和爱的鞭挞。 我护住穴脉,准备将体内被打乱的真气吐出身体,谁知气没吐出来,到是吐了好几口鲜血。艰难的站起身来后,装作没事拍拍身子:“好吧,我和子君同居很长时间了。但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子君还是个女孩” 子君的母亲上下打量着我,她一定在想受了她一掌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真乃神人也,既然这么厉害,我就把女儿嫁给他吧。好吧,这都是我乱想。她看看子君,又看看我,沉思良久后问我:“你不是男人?” “我当然是男人”我回答的很坚定,“但我爱子君,爱一个人就该尊重她,不是吗?” “杀了他”她命令她的助手,她觉得这是对她智商的侮辱,连亲自下手都不愿。 “放过也非,我答应你去参加圣女竞选。”子君赶忙喊道。 “此话当真”她母亲变脸比变天还快,紧紧将她抱住,抖了几抖,如小便时打冷颤,连呼吸都显得粗粝:“果然君儿最心疼妈妈,妈妈爱死你了。你是妈妈最爱的宝贝。咱们现在就走,去圣峰!” 我看着一身鸡皮疙瘩,女人这种动物总能在瞬息万变的社会中瞬息万变。难怪她们活的都比男人长。 “圣主,这个男人怎么处置。” “放了,自生自灭。” 她母亲牵着子君的手,像拖着一具形骸。她们走进屋后竹林的羊肠小道,爬上石阶。子君拖着脚步,单薄的背影让人害怕一阵风来便倒。在子君即将隐没在竹林时,突然回过头来冲我喊:“也非,你要是不来救我,我这辈子都恨你!” “啊!你说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后才飞奔冲过去,拦在她们跟前。 “等下,你们不能带子君走” “小伙子勇气可嘉,是因为我答应我女儿不杀你吗。”她母亲说的很严肃,就像真的要杀我一样。 “子君并不想当圣女,你作为母亲应答尊重她的个人意愿。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年级轻轻就守着圣泉到老吗?”我说的铿锵有力。 她母亲的脸又陡然变色,好不容易出现的晴日,此时又乌云密布。 “你是在怀疑我对我女儿感情?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说的铿锵有力,“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颅,甚至不惜性命相当圣女吗?” “我对这不关心” “你当然不会关心,你根本就不了解,这里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圣女才是最适合她的工作。純阴体质体内都带寒毒,而神水能让她体内的寒毒永不发作。” “寒毒?什。。什么寒毒” “純阴体质的人都自带寒毒,喜欢子君就离开她吧。” 她的下属把我推开。但是很快我又拦在了她们前面。 “只要子君不愿意,我就不能让你带走她” “那好,看在你这么喜欢我女儿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能接下我三掌,我就让子君跟你走,如果接不住这辈子不要踏入南极岛。” “不对,不对,你这情节是抄袭,我又不是张无忌。你也不是灭绝师太。” “我就问你敢不敢?” “我当然——”我想这女人的修为别说三掌,刚才一掌就差点把我打死,再来两掌我估计得自挂东南枝。我左顾右盼,正好撞上子君的眼光。我看到她眼角挂着一滴泪水。那是何等的幽怨和委屈,那仿佛是秋日绵绵愁雨下受桑的小猫,又好像无家可归孤苦伶仃的小鹿,那是我心爱的姑娘,而她即将离我而去,我不愿! “我当然没问题,三掌而已,三十掌都没问题。”此时我是战场上最后一位战士,斜阳如血,面对千千万万的敌人,我抽出了战刀。 子君把我拉到墙角,问我是不是疯了。我说:还有点意识。她说:你快走,去找小黑还有我爸。我说:现在可能来不及了,你看。我指着朝我们走来的子君的母亲,身上杀气浓浓。子君说:你快走,我拦住她,别回头。子君推着我,推得十分用力,毫无商量的余地。我被一根圆木绊倒,我看到子君抱着她母亲,悲苍的喊:也非,你走,快走啊。我脑子一片空白,我该走还是该留?四围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或许是生存本能,就在子君的母亲将她推开后。我撒腿就跑。 啊!像一条野狗,像一条野狗。 如果我的记忆力未欺骗我,在我狼狈逃跑时,子君的母亲指着我的背影对她说:看!这就是爱情。 160 夜,风大,雾冷,真他娘冷! 我回到木屋,取些衣物和干粮,准备依子君所言去找她的父亲还有那只智商只有0.5的黑泥鳅。我离开时想到寇忠还重病在身,我想给他留点吃的,至少让他能自由行动。当时我情绪十分低落,心之所念全是子君那一滴眼泪,所以警惕力几乎为零。我推门进柴房时,全然没想到寇忠会用竹子刺我胸口,我想他肯定要杀我,若不是那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而他又重伤,那竹子定刺入我心脏。他大概还不算太坏,看我倒下去,没在我身上补上一刀,托着重伤的身子,在黑夜中离开了木屋,往屋后的竹林小路走去。 我用内力封住穴位,以防失血过多。找了个较平坦的干草堆躺下。因为疼痛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背。那一晚,我一刻未眠,当我为子君的离开而暗自伤心时,疼痛将我惊醒。当我用仅剩的一点毅力抵御疼痛时,又常常被子君的离去而暗自伤心。这大概就是哲学上所说的:任何事物都没绝对的常态吧。 三天后的早晨,阳光灿烂如火,透过柴房的木缝,如刀剑般射入干草堆中,白晃晃的能亮瞎狗眼。我嚼着和子君准备用来逃跑的干粮,庆幸自己还没死时。听到屋外如百鸟鸣啾般的女人的交谈声。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所以我敢确定外面应该有三个女人朝木屋走来。果然不出我所料,下午一点左右,柴房门被打开冲进来四个女人。而且还是老相识,正是画诗、师师、秦妃、张苗。 当看到张苗和秦妃时,我隐约中听到了我的小弟弟的救命声。他颤抖的在我两脚间祈祷。因此作为主人的我,自然要安抚下它,于是我缓缓的抬手摁在双脚间,微微的抚摸了两下。然而恍惚之间,只见一把飞刀朝我射来,在那飞刀移动的同时,一声犹如指甲划玻璃的尖叫响起。 变态—— 这是张苗的声音。 我因为不能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刀插入我的大腿中。 随即我也开口大骂:“你有病吗?臭女人” 张苗回击道:“你这个大变态,一见到你就把手放你那乱摸。” “我哪里痒,挠挠不行吗?”为了展现我绝不向恶势力的勇气,说完话的同时,我又抓住我的小弟弟,提了下。 因为手上已没有武器,于是她准备亲自过来打我。我因身子完全不能动荡,只得求饶:“君子动口不动手。” 谁知这婆娘毫无怜悯之心:“老娘才不是君子”。直接一掌打在我胸口。而那里正是被寇忠刺中的伤口。顿时疼痛如巨浪袭来,我居然晕过去了。 我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因为最近晕过去的次数太多,所以每次醒来都习惯性的算下时间)。我躺在之前和子君睡在一起的床上。我看到一个妖娆的背影坐在床沿,我以为是子君。我叫了两声。回过头来的却是秦妃。 “你说的子君是她吗?”秦妃拿着床边子君和我的相片问我。 那是我和子君在来南极岛的船上老板帮忙拍的,她穿着无袖连衣裙挽着我的臂膀,我们靠在船栏边,风很大,但她笑的很开心。大概是我们之间分开了几天不见,子君把它放床边了。 “恩” “你女朋友长得真好看”她像个花痴盯着照片看。 “她被她妈妈带走了” “她妈妈不让你们在一起吗?” “应该是吧” “为什么不让你们在一起,是因为你穷吗?” “我不知道,不过穷到不至于。她妈妈说她体内有寒毒,要靠圣水才能治愈。” “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或者被什么东西咬过。” “她是純阴体质,体内就有寒毒。” “原来是这样啊,純阴体质的人特别适合修行我们水神宫的。” “她的母亲就是你们的圣女”我苦笑道。 “我上次好像听你说过。” “但是你们不信”我说。 “可是你一下说你和圣女的女儿认识,谁敢相信!”她伸长了脖子,说的十分认真。 这时,门被打开张苗进来。 “秦妃,别和这变态说话了。咱们到外面去考地瓜。” “喂,别开口一个变态,闭口一个变态好不好,我也是有尊严的人。” “变态,变态,死变态。” “苗儿,他都伤成那样了,就别骂他了”秦妃劝阻。 “活该” 161 二人出去不多时,秦妃又带着师师进来。 “我听妃说,你和圣女的女儿认识?” “我和她是同班同学。”我对师师印象还不坏。 “我上一次听你说,要去找她,后来找到了吗?”秦妃移了一条圆凳让她坐下。 “就在这个地方,我找到了她。” “你们来南极岛干嘛” “她的父亲给她写了一封信,说她的母亲被扣押,需要她来竞选圣女。不过后来我们发觉被骗了。她的母亲不仅没被扣押,而且那封信也是她写的。” “那你女朋友的意思呢,她想不想竞选圣女。” “她不想,我想没人愿意竞选圣女,在要圣泉那孤老终生。” 她站起来,咬着下嘴唇,这好像是她的习惯动作,走到窗户边:“你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但几百年前皇帝不也不能离开皇宫吗。为了争夺皇位,他们一样骨肉相残,兵戎相见。哎——”她叹息一声,又咬下嘴唇“圣女之位虽没那么惨烈,但其形式于过程却一点不差。胜者赢得天下,败者一无所有。” 我因想起武道大赛,为了争夺冠军一样的惨烈,冷不禁笑了起来,笑人类贪婪和残忍。 “你笑什么”她责备的看着我。 “水神宫都是女子,也这么不留情面吗?”我问。 “女子和男子比起来,除了体质弱些,在心狠手辣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太懂女人,便沉默着。 “所以我不建议你同学也去参加圣女竞选,若是成功到罢,若是不成功,后面的清算会给她添许多麻烦。” “她不想去竞选圣女,我尊重她的想法,可你看我现在一副身子半条命。” “你若想进水神宫,我们可以帮你。”她露出礼貌性微笑,我明白她并非全为我好,她有目的性。 “你们准备怎么帮我,不会是以杀害水神宫宠物的罪行把我关进去吧。不过这倒也算是进水神宫了。” “不会的,我们不会帮你关起来的。你还救过我一命。”秦妃抢着回答,她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大概从我的话中听出了我的不满,这让她十分着急。 “可我现在重伤在身,连走路都难,你们准备抬我上去啊。”我直愣愣看着她们,看她们有什么办法。 “没关系,只要让你同学不去参加圣女竞选。我们可以帮你疗伤。”师师说。 “好吧,咱们成交” “你等我一下”师师说着,便起身走到屋外。 秦妃问我是怎么受伤的。我便把被寇忠偷袭以及被子君母亲打了一掌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秦妃生气道:“龟息派的人真可恶,救他命还恩将仇报。”她就是不提我被圣女打一掌的事。 我说:“水神宫和龟息派之间的恩怨是怎么来的,你们好像都不喜欢他。” “其实十多年前龟息派和水神宫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我听师父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南极岛上还没有水神宫,龟息派一直生活在这岛上了。后来水神宫的先辈来着建派后,他们一直还互相帮助。甚至到水神宫发现圣泉后,还每年都给龟息派一杯神水。” “还挺和睦的”我说。 “可是后来情况就变了。大概在十多年前。我们发现龟息派偷偷在训练蛟龙。我们要求他们停止训练,可他们不听。再后来关系就越来越僵了。” “他们训练蛟龙是他们的自由吧,水神宫要是看不下去,自己也可训练啊”我说。 “话说这么说啦,可是你想想看,你和一个人生活在孤岛上,突然一个人开始练习一些邪门歪术,你会不会不安。他练习的邪门歪术可能就是害你的,人都有恐惧心的。”秦妃解释的很认真。 “也对吧。” “后来我们没给神水后,他们就改成偷了。之后两个帮派的关系就越来越恶化。” 我忽然想起花含和我说的事:龟息派偷盗神水和汉莫帝国换取龙凝胶的事。在结合秦妃的话,我觉得期间有些怪异。 这么说吧,如果龟息派偷盗神水是为了换取龙凝胶来训练蛟龙,那么他们大可保持和水神宫关系,依靠她们赠送的神水去换龙凝胶,总比偷盗来的安全,也不用得罪这天下第一门派。但是他们却选择了最坏的一条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让龟息派走上极端? “你在想什么?”秦妃问我。 “没,我在想龟息派好好的别人送他神水不要,偏要偷。”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龟息派的想法一向很难捉摸。寇德那么喜欢师师姐,前几天突然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两个哥哥坠入悬崖,内心肯定很伤心,他或许只是想休息下。过几天就好。” 162 正说着,屋外传来张苗的叫喊声。 “我不要,不要,不要把天香果给那变态吃。” “就一颗”师师说。 “不要,就不要” “苗,快给你师师姐”画诗的声音,语气很是严肃。 几分钟后,师师进来,面色有些尴尬,笑的很抽象。 “你把这颗果子吃了,它里面含有神水,你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她把天香果递给我,她的五指十分纤细,但指关节凸出且色素沉淀很浓。因此让人觉得她的身体并不十分健康。 “给你添麻烦了”我说。 我接过天香果,以其说是果子,我觉得称呼它为乳白的球状糖果更合适。奶香味十足,也很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入口即化,没什么嚼劲。 第二天早晨,风和日丽。 画诗拿了件水神宫的衣服要让我穿,意思是我必须男扮女装才能进入水神宫。我坚决反对,这有碍于我伟岸的男性光辉。但在权衡利弊,以及画诗的讨伐声和师师苦劝下,我秉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卓越精神,苟且的穿上了,忍不住对镜抛了个媚眼。 “画诗,不是很合身”我说。 “当然啦,这是秦妃的衣服。你别给人家挤破了。” “我觉得我无论怎么穿,都像个男人味十足的汉子”我对镜自怜。 画诗回过头来,上下打量我。沉思片刻:“确实有点不合身,太短了点。我去问问师师有没,她的身高和你差不多。” “师师怎么看,最多也就一米七吧,怎么就和我差不多了。” 但我的话,对于画诗而言连参考的价值都没。她拿了师师的衣服进来,让我换上。 “画诗,你不出去吗,我要换衣服。”我说。 画诗嘻嘻的笑:“姐姐都没关系,小屁孩你害羞什么,快,快换。让姐姐看看你的小身材,额,呸,不是,让姐姐看看你穿师师的衣服后是什么样子。” “画诗,你能不能矜持点,都说出来了啊!” 画诗敲着二郎腿,十指相扣压在膝盖上,腰板绷的笔直,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睛里有光在闪动。 我想你要看就看吧,反正内裤我是不会脱的。于是我背过身去,换衣服。我想事情大概就这样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游泳的时候不也这么穿么。可就在我把衣服脱光的时候(有内裤),突然臀部“啪”的一声,被人打了一下。把我吓得整个人都跳起来。回过头去,却看到画诗色眯眯的,笑道:“喔,臀部好翘哦” “画诗,你变态吗?”我忍不住骂道。 大概被我的话刺激到,画诗立马变了脸色:“变你个大头鬼,快换。” 在画诗的淫威下,我战战兢兢的把衣服换完,但仍旧觉得太小。首先肩部就非常紧,还有整个小腿都露出来了。 “也非,你有多高”画诗问我。 “没多高,177” “不过,男孩的骨骼确实比女孩要大很多。” 这时师师也进来,评论道:“很不错了,在穿个高筒靴,带个帽子,不特意看应该看不出来。” “还是师师聪明” 163 有句古诗写的很好: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庐山中。这句话用来形容庐山很好,但用来形容水神宫也再恰当不过。我跟在她们后面,沿着石梯,一节一节往上爬,我看到一座云雾缠绕的巍峨高峰,我以为那便是水神宫了。谁知当我登上那高峰后,眼前又出现一座,比它伟岸不知几倍,高耸不知几倍的悬峰。我以为这该是水神宫了吧,世间还有比它高的山峰吗。然而我终究是井底之蛙,当我爬上那悬峰后,我发觉我脚下所立的悬峰,和我眼前新见的这座比起来,亦如蝼蚁一般。 只见它宽不知几千里,高,望不到尽头,只觉其上应该已到天庭吧。全身云雾缠绕,其上瀑布如银河落九天,古树似新芽初长,怪石嶙峋如斧劈刀削。 我问秦妃:这座山这么雄伟应该是水神宫吧。 秦妃说:它还不是水神宫主峰,它是尼民达罗山,水神宫第七峰。 我问:那我们今天要去哪? 秦妃说:因为开始圣女竞选,所有大家都去主峰了,我们也要去主峰。 我忍不住道:秦妃,我们把这几座小山都快爬了一天了,如果再爬这几座巨山,我看圣女竞选完了,我们也到不了。 秦妃很认真道:我们叫鲲来载我们一程就好。 我疑惑的问:鲲,什么鲲? 秦妃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让我看画诗那边。只见画诗不知何时已从包里取出一个竹节。三快三慢的敲起来,竹节的敲击声,看似不大,却如空谷梵音般,一波高过一波,朝那云雾相接处激荡开去。 不时,只听云雾相接处传来一声巨响,犹如木轮碾过柏油路,十分洪亮。声音过后,那云雾便被一巨兽破开。先是钻出一个巨大的头颅,我以为是艘轮船,待钻出半个身躯后,我才看出来,那是一头巨鲸,一头比寻常鲸鱼要大上十来倍的庞然大物。 我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天下第一大门派,连个交通工具也这么牛逼。 在我还为眼前所见惊讶不已时,巨鲸已靠近我们所站立的悬崖边。秦妃叫我:也非,也非,在想什么,我们到鲲上去吧。 我回过神来,应了一句,便跟了上去。只见鲲背上有一座三进,灰墙白瓦的徽式建筑。我们进门时被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拦住,询问了一些话,没多加阻拦,便将我们放进去。 进屋一入,是装有假山鱼池的庭院,庭上还有葡萄藤密布的架子。装修的十分精致。进屋二入便是一个客厅,厅内此时已坐满水神宫弟子,莫约有三四十号人,都是穿着水浪连衣裙,应该是各分峰前往主峰的弟子。画诗她们的人缘应该不错,一进门,便有几个身着水浪服的水神宫弟子前来寒暄。 一时,我们在厅的东下角找到一张空桌子,便围着坐下。画诗问紫夜(刚才过来和她打招呼女孩,好像是第六峰毗那怛迦山的弟子) “你师父她们在吗?” 紫夜指了指第三入:“诺,都在里面呢。” “都在里面?除了你师父湛空天师还有谁?” 紫夜伸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道:“有三个呢,除了我师父还有,第二峰伊沙驮罗山的净慧天师、第七峰尼民达罗山的寂静天师。” “净慧天师也在的话,我刚好有件事要向她汇报。”画诗说。 “什么事呀,能不能先和我说说?”紫夜伸出的脖子,一副八卦脸。 “什么你都打听,不过这事不能和你说。”画诗瞪了她一眼。 “没朋友做啦,人家可是什么都和你讲的。”紫夜趴在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好啦,好啦,我跟你说,你别和其他人讲。”画诗捏住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 “谨遵懿旨” 画诗便把遇到龟息派的事,以及他们可能来偷盗神水的想法简单的和紫夜说了一遍。因为净慧天师是本次圣女竞选安保的主要负责人,所以她要把这事告诉她。 不过这事千万不要让太多人知道,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画诗警戒她。 于是画诗和师师进去请安,那紫夜一溜烟便消失了,等画诗她们出来,整个大厅都在讨论龟息派潜入水神宫的事。 我亲眼见到,绝对的亲眼所见:紫夜在人群中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声如洪钟道:这事我悄悄告诉你们,千万别和其他人说,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喝到一半的茶,全喷了出来。这是我见过的最幽默的事。张苗手握匕首,满脸茶渣,杀气腾腾的看着我。我这才想起来,张苗坐在我对面,刚才喷出的茶叶全喷到张苗脸上了。 我一见情况不妙,立马撒腿就跑,穿过假山、小桥,一口气冲到了屋外。张苗那杀猪般的嚎叫声也紧随其后。这鲲背虽大,但那禁得起我俩一阵疯追猛赶,终于我被张苗压在草地上一阵爆打。这小姑娘下手一点都不留情,能用脚踢绝不用拳头,能踢腹部,绝不打大腿。 我双手抱头,缩在一块石头底下,喊道:“臭婆娘,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只是不打女人而已,你在这样没轻没重,我可就要反抗了。到时候小心你的身子骨——啊呀,疼!” “真是可恶,我好歹也是个爷们,能不能给点面子,下手轻点。” “就你还爷们,你看你穿的不三不四,男人不男人,女人不女人的,十足的人妖。” 我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人妖怎么了,人妖也是有尊严的” 话刚说完,这小妞就捏住我的耳朵,把我提起来:“就你还要尊严。你要尊严我就不要尊严了吗?” “不就喷了你一脸吗,我给你擦干净不就好了,啊,疼,疼。” 她一边抓住我的耳朵,一边踢的十分用力。终于师师和秦妃找到了我们,把我们分开。分开后,她并未表现出情绪的缓和,而是越加的愤怒。从师师怀中挣开,朝她们吼道:“你们干嘛对他这么好,他不就和圣女的女儿认识吗,他受伤你们给他天香果,我受伤的时候都没见你们都没给我吃。” “苗,不是这样的”秦妃想解释,没想到引来张苗更大的指责。 “还有你,秦妃,你一路上就知道和他黏在一起,我叫你,你理都不理我。你和他之间什么关系!” 就这样,张苗含泪怒目把心中所有的不爽都用这种炸裂的方式说了出来。 我心想,张苗在四人中年龄最小,平日里定是大家的保护对象,是大家最疼爱的小妹妹。现在我突然闯入她们四人组,又吃了她的天香果(一定非常名贵),在她心中我就是一个外来入侵者。她觉得我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爱。就像生二胎的家庭,大孩子会做出杀害小孩子的行为,来重新找回父母对自己的爱。 我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说道:“张苗,你放心,只要我找回子君,我就离开这里。” “你要离开?真的” “真的” “你对天发誓。” “我发誓,只要我也非找到子君,我立马就离开水神宫,如果不离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谁反悔谁是小狗” “好,谁反悔谁是小狗。”我说。 就这样,完全出乎意料我平息了一场战争。 164 水神宫的主峰是逾健达罗山,首座是清烟天师。在秦妃的介绍下,我才知道子君的母亲叫清影天师,是首座清烟天师的亲妹妹。同时秦妃还告诉我,水神宫的圣女每十年就换一届。但在上次圣女换届时,却发生了一件让整个水神宫都唏嘘的事。首峰首座清烟天师和清影天师以“未找到純阴体质的合适人选”为由,以自己在水神宫强大的实力做后盾,拒绝了圣女竞选,由清影天师连任。这件事引起了水神宫其他天师的不满。 秦妃说:圣女竞选之所以如此重要,其原因在于神水的分配权。水神宫的弟子在修炼功法时,神水的辅助发挥着极大的作用。它不仅能护住修炼者经脉,防止其走火入魔,同时它还能加快体内真气的流动,加快水神宫弟子的修炼效率。如果谁门下获得圣女的位置,无疑在神水的分配上就占据优势,就能分到更多的神水。 我问:神水的分配没有定量吗,还是圣女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秦妃说:定量肯定是有定量啦,不过圣女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大家也不知道呀。而且神水的产量又那么低,每年就不到二十杯。 我问:多大的杯,这么大吗?我指着茶壶。 秦妃说:哪有,就这么大。她指着茶杯。我看了看那茶杯,杯口就三个指头那么大,抿一小口就没了。 我说:神水还真是少,难怪那么贵。 秦妃说:这几年还年年在减少产量。我记得最早的时候每年都有二十四杯,现在越来越少。 我问:会不会被圣女给偷喝了。 秦妃说:应该不会吧,因为每一次取神水的时候,都有七大峰的弟子在旁边监护,圣女这时候也不过是个执行人而已。 那天晚上,明月当空,银华素裹。画诗和师师去和师父汇报下山情况,张苗大概今天动气太多,早早便睡了,因此茶室中便只有我和秦妃。 我发觉秦妃这人其实蛮能聊的,虽然平时看来有些木讷,但话匣子一放开,便源源不绝。 此时月光透过窗棂照进茶室,茶室如批了层白雪。我们关了灯,秦妃还在桌上点了蜡烛。看着挺浪漫的。我因担心子君便问起了清影天师的事情。 秦妃说:清影天师我知道的不多,但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一个,有点专政的人。我们都很少见她笑过。 我说:确实挺凶的。那清烟天师呢? 秦妃说:清烟天师很和蔼的。她作为首座管理的事物很多,但从未见她生气过。 我说:那她不给圣女换届,你们也觉得她和蔼吗。或者只是笑里藏刀。 秦妃紧张道:你别这么说清烟天师,其实她也是不得已,那一年龟息派训练蛟龙又偷盗神水,她为了稳定局势,才这么做的。 秦妃大概不愿我说清烟天师坏话,脸色变差了很多。只顾玩弄手中的茶杯。在她看来,那件事的幕后主使大概都是子君的母亲清影天师,而我又不愿指责她。因此我和秦妃之间陷入了尴尬的处境,大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几分钟后,便各自说了晚安,回去睡觉。秦妃送我到客房门口才回去。当天晚上下了点小雨。 165 次日一早,因夜雨的缘故,四围都显得潮湿,但空气闻起来却十分清爽。 师师叫我去见她师父一面,似乎有话和我说。 她师父是第三峰朅地洛迦山首座真果天师。负责水神宫外围安保和防护。和第二峰的净慧天师一内一外守护者水神宫。 真果天师住在一块大石头上。在那石头的夹缝中有一颗千年老槐树,身形像“迎客松”。真果天师便坐在上面。 我在想,这些大师级人物也是够无聊的,好好的地面不呆,偏偏要爬那上面去。也不怕摔下来,是嫌水神宫地势还不够高吗? 我数了下,总共有五块石头,呈阶“螺壳”状,上升而立。真果天师是个大光头。面色十分白净,眉毛很淡,几乎看不见。因此整张脸显得光秃秃的。她有一个球状的下巴,像长了个肿瘤,不过这种修为的人身上应该不会长肿瘤,应该是身体特性吧。她穿着灰白布衣,左手边放着一个白玉臂拂尘,这人可能是个左撇子。 她在蒲团上静坐,见我过来,双眼微微张开一条线。 “天师好”我站在她跟前。 她从身后取了个蒲团:“你就坐我跟前吧” “好”我应答一声,便坐了下来。 “我听画诗说,你也有一把血练的兵器,可否给贫僧看一看” “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我边说边把柳叶剑递给她。 真果天师左手握剑柄,右手并拢双指,在剑身轻轻一抹。蹙眉道:“这把剑戾气极重,恐非祥物。它可有名字?” “它叫柳叶剑”我说。 “可是那四十年前凭借一人一剑就杀死汉莫三恶的那剑客?” “有听我父亲说起,应该就是了。” “那年我还是小女孩,和上一任三峰首座水月天师去的。当年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只觉柳风一过,轩辕慧心长老的胡须便被割去一半。全场江湖豪杰无不被其剑法震撼。只可惜我师父水月天师不想太多卷入国家争端,只去了一日,便早早的回来了,无缘见识英雄侠风。” 她把剑还给我,温柔的问道:“那位英雄现在身体可还好。” “我爷爷很早就去世了” “啊,可惜了。是因为什么缘故去世的?” “我听奶奶说,大概就是因为这剑的戾气的反噬吧。”我说。 真果天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看着天上如棉絮一样的白云。老槐树繁茂的树叶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树影。 “但凡血祭之物,都是伤人三分,自毁七分。” “我听画诗说,天师你也有血祭的兵器。” “我的血祭却和平常人不太一样”天师微微笑道。 我心想血祭兵器,不都以自己的血来练兵器吗。难道还有其他血祭。 真果天师道:“我在我母亲的体内时,还有一个妹妹。我母亲怀胎十月,或许是营养不足,我和我妹妹便在她体内互相吞噬对方身体,以争取活着的权力。我想,那大概是世间最残忍的事,后来那个我的婴孩胜出,将她的妹妹吞进了自己的身体。她降生的那日,身体就比别人多出一部分。” 真果天师讲话时,鼓胀的下巴一上一下,像青蛙鸣叫时的腮帮子。不知觉间,将我双眼吸引住。 “你大概也看到了我的下巴,我的妹妹便在这里面。” 我十分吃惊,但又不知道如何回答,便又选择了沉默。 “我的血祭便是我这妹妹” 我心想你身为水神宫天师,怎可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大概在我心有此念时,表情也随之变化,便都被真果天师瞧见。 她并未责怪我,只是笑了笑:“你定然觉得我心狠,将自己的妹妹当做血祭之物。其中难言之隐,却非常人能理解。我出生后我妹妹的身体便与我连为一体,我于婴孩时虽吞噬了她,却并未杀死她。我出生后她仍旧活着。依旧每日战斗,此时的我已经有了痛感,而她只是一块蠕动的肉块。我为此受百般折磨,生不如死。我的母亲见养不活我,便将我扔给前来大陆收徒的水神宫弟子。而后我拜于水月天师门下。师父为医治我的怪病,为我寻遍了四海能人异士,但都说要杀死我这寄生的妹妹,方能救我性命。我师父一向十分反对杀生的,便在首峰清烟天师的同意下,开始让我练习血祭。以我妹妹丹田为血祭之脉。以我之血养之。” 我插嘴道:“我以为天师的血祭之物是身边那把拂尘。” 真果天师依旧微微一笑,十分的温和:“所以我才说我的血祭却以常人不同。” “那天师练习血祭,水神宫为天下第一门派,不忌讳吗?” “世人都说血祭邪,并非它如何的害人害己。只是它修行起来怪异。我以我妹妹丹田为血祭之脉,虽说是血祭,实则为二者共生。我与我妹妹至母亲怀胎时便开始争斗,而血祭则能化解争斗,让我们二人为了共同身体而不断修炼,所有我和寻常人比起来,在修行方面却要便利许多。” “天师说的在理,就好比大家都站着走路,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倒立着走,大家便觉得他很奇怪,看成异类。实则他走他的,亦不害人。我想,在人世间只要不去害人,做任何事都该得到尊重。” “说得好,说得好”她笑的露出雪白的牙齿。 “天师我有一点疑问,血祭一向伤己。天师是如何抵抗血祭的反噬?” “能抵御血祭反噬的之物很多,即有功法也有丹药,丹药者神水便是极好的抑制之物,甚至一些专有器物也行,比如鬼方山林有一方千年寒冰床,亦可短时间内抑制反噬。但公认的抵御反噬最好的却有一法门。名为:大乘般若经。你可能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它是世间最上层的修行法门,与无底崖酒剑仙的无为剑法、儒侠天地人和经合称世间至高之无上三大法门。只可惜这三大法门中只有儒侠尚在世间流传,无为剑法早已失传,而大乘般若经至今只有两位传人,一位半缘禅师,现为共和国五元老之首,另一位是半山禅师,据说早已归隐,至今无人知他去处。因首峰清烟天师和半缘禅师尚有一些交情,便恳求半缘禅师将大乘般若经授些皮毛给我,够我搭配着神水抑制血祭的反噬。至今身体还算良好。倒是不知小兄弟你是如何抑制体内血祭的反噬?” 我没想过她会突然问这问题,而我又不喜张扬,或者我的性格里自我防御一向很强,我当时的第一想法便是不能告诉她我是半山禅师的弟子,便开玩笑道:“哪有什么抑制之物,我爷爷不到六十就去世,我父亲不到五十也走了,我想我也过不了四十这一关吧。早死晚死,人生都得死,何足为惧” 真果天师恙怒道:“怎么能这么说,小小年纪也学人看淡生死,那是七老八十的人才想的事。我这还有五颗天香果,你先拿去,到反噬发作时吃一颗,能帮你缓解疼痛。你若不嫌弃我这地方都是女孩子,在这多呆几天,我将大乘般若经授些给你。也好抑制血祭的反噬。” 我想张苗一直厌烦我,虽不全是我吃了她一颗天香果的缘故,但多少对她有些愧疚,还有些忌怕。若将这天香果拿来给她,就说她师父感激她们下山有功(虽然也不知道什么功),将天香果作为奖赏,她们四人各一颗,我还能留一个,到时给子君吃。我想张苗也不至于那么厌烦我,还有秦妃、画诗、师师都待我很好,送一点小礼物也是应该的。于是我便将那天香果接了下来。谁知被真果天师摆了一道。 “其实叫你上来却有一事相求。” “天师您说吧”我当时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欠揍。 “我听说你和圣女的女儿,子君是好朋友。” “恩”我觉得有些不妙了。 “据闻子君是难得的純阴体质,要竞选新一任圣女。不过我个人认为子君她并不是水神宫弟子,若她当上圣女,水神宫众弟子肯定不愿,此后定会百般刁难。再者外来人大多在水神宫生活不惯,何况子君还在外读书。这圣女一当,十年才能退下来。此时青春韶华早已不在。” “是啊”我说,我赞赏真果天师能将事物看的如此透彻。 “而且我听师师说,你也不想她当选圣女?” “是,她不愿,其实我也不愿她当圣女。” “我这倒有一个办法,能帮你,而且这办法很简单。” 我看到了能救子君的希望,便问:“天师你说。” “至水神宫创宫以来,但凡圣女者未有婚姻的。几十代来未有变过,但至清影天师,她却育有一女。本门派虽多为女子,但亦未有规定不可生儿育女。再加上清影天师的母亲一雁归乃我水神宫的英雄,曾以一己之力挡住恶龙袭击,护水神宫百千条性命。遂对她身为圣女却陷入红尘之事未加计较。但圣女之位在水神宫中乃重中之重的要职。人一入红尘便身不由己,为爱恨情仇牵绊。难免做出不利水神宫之事。所以现在我们在入选圣女上加了一条规定,务必断情绝爱。若要让子君不做圣女,方法便从此中来。若子君当不上圣女到罢,若当上,你只需在她进行圣仪时,说出你和她的关系。子君便无法在入选圣女了” “天师,如果我这么做了,岂不是让子君在众目睽睽下脸面尽失” “您放心,圣仪时只有七峰天师以及上代圣女,不会有其他人在场。” “如果子君因此不能当选圣女,会不会受到惩罚。” “我以我天师之名,向你保证她会平安无事。而且我还会送你们离开南极岛。” 这个条件对我而言诱惑实在太大,于是我当时便答应了下来。拿着五个天香果去找画诗她们。 水神宫的风景很美,我下山的路是一级级石阶,两旁长着成片的淡粉色野草,齐膝盖而长,穗如马尾,叫不出名字,在清风抚摸下,荡起一阵阵波涛。远处则是云海锁青山,古树碧连天。天空蔚蓝如镜,掩盖四野,分外动人。 我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子君的母亲那样想让女儿当选圣女,若我破坏她的好事,不知会如何恨我。在者真果天师与我初次见面,她答应我的话能信吗。若到时子君当不成圣女她悔言,怎么办。到时救不出子君,反而把性命搭进去。可真不该。我想了又想,我得去和子君见上一面,从长计议。 167 画诗他们的住处外有个小湖泊,或者叫水塘。总之有足球场那么大,水很清澈,很凉爽,但水很浅,最深的地方就到我胸口。 这个小湖泊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它一半的面积都被一个巨大的龙头骨给占了。龙骨大概放了很久很久,在其和水面接触的地方批了一层厚厚的苔藓。 我回去的时候张苗和秦妃提着裙角,在龙头骨下摸着什么? “你们在干嘛?”我站在湖边问她们。 “啊!也非。也非——你要不要下来,我们在抓弹子。 “什么弹子?” “你自己不会下来看吗?”难得张苗和我说话,虽然语气不是很友好。 我脱了鞋,挽起裙摆也下到湖水中。当我拐过龙骨的下颚时,我看到水中央站着一个穿水墨色连衣裙的女孩,长得分外动人。她离张苗大概十来米,在揩拭额头上的汗水,顺便把几缕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大概察觉到我在看她,便转头过来,朝我微微笑着,而后又弯下腰,在水中摸弹子。 女孩长得非常清秀,两只眼睛水灵灵的,像一弯秋泉。头发大概到肩胛骨,发丝很细,有很多分叉,绑着一个十分简单的马尾,几缕散落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瓜子脸,有些婴儿肥,肤色苍白。笑起来两个酒窝子分外明显。但有些东西看着叫人伤心,她的额头上带的那几条浅浅的纹。那是女孩经常蹙眉才有的。我在凌波脸上也看到过。我想她的生活大概有很多苦处。她活的可能很累,但我想水神宫与世无争,是什么让她常常蹙眉。看看秦妃和张苗活的那样自在,快乐。 “也非,师父都和你说了些什么?”秦妃问我。 “她教我如何救子君,我们还谈了血祭的事。不过这些都不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我给你们带了一份很棒的礼物。” “什么很棒的礼物”张苗猛然转过头来,一副小狗扑食的模样。 “要不咱们到岸上去说吧,保证你看了喜欢”我说。 “苗,你抓了几只?”秦妃问 “四只,你嘞?”张苗把手摊开,她们说的弹子是拇指大,如黑色圆球一样的东西。我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抓的,应该是捡才对。 “六只!” “喔。。。妃,你怎么抓的,我都那么认真了。我可是有三十多年抓弹子的经验。”张苗。 “少来啦,你才几岁。” “哼!” “问下墨竹,有十五只,咱们就回去吧” “好”张苗应了声,便对墨竹喊,“墨竹,你抓了几只弹子。” “是问我抓了几只弹子吗?”她重复了一遍。 “对呀,几只” 墨竹提着裙子摇摇摆摆的走过来,边走边说:“才抓了八只呢,你们呢?” “你抓了八只,这么多,张苗抓了四只,我抓了五只,不过够了咱们回去吧。”秦妃说。此时墨竹已走到我们身边。 “这弹子是什么东西,抓来干嘛?”我问。 “这弹子叫龙骨甲虫,因为在水中游的速度很快,所有大家都叫它弹子。很好吃的,不过它们这么可爱,我们不吃它,我们拿它来练功。它们累了就放回家。”秦妃说。 “这东西能练功吗?”我问。 “你可别小瞧它,在陆地上比兔子跑的还快,就是有点怕人,一被人抓住就一动不动。”张苗说。 “那你们怎么用它来练功?”我问 “嗯。。。”张苗沉思良久,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总之这是个深奥的问题,是很难像你解释的,但是等下墨竹练功的时候,你可以来参观。到时你就明白了。” 我应了一声,张苗便问我,你给我们的礼物呢。我把天香果拿出来。 “这是天师犒劳你们下山有功,作为奖赏给你们的。” 我给了秦妃和张苗,给墨竹时,她坚决不要。 “我没下过山,这是师傅给你们的,我不能要。” 我想这本来是给子君的,你既然不要,我面子也算给了,那就收回吧。谁知张苗这个混蛋,一把把我手中的天香果抢了过去,硬塞到墨竹手中。 “墨竹,你要参加圣女竞选,多吃几个天香果补补身体,师傅给你的天香果也太少了。” “可我。。。我” “拿着没关系,按我张苗的分析,天香果给他吃了也等于白吃,不如你吃。” “那,谢谢你”她对我说。 “客气啥,本来给你的”我说的心不甘情不愿。 在从湖边回住所(一座回字形的木屋)的路上。 “我觉得你的内力波动有点怪!”墨竹突然对我说。 “怪啊,可能吧,我是血祭的练习者嘛” “不,不是这个,我是说体质,一种很特别的体质。” “喔,墨竹,你看出什么来了,我也觉得他这人神秘兮兮的,剑法很好,但智商好像很低。”张苗做了个手向下压的姿势。 “我智商哪里低了”我反问。 “墨竹,那他是什么体质。”秦妃问。 “我不太确定,总之和平常人都不一样,可能是和中。但,真的很少见呢”墨竹说话时,总看着我。 “墨竹,你在看看,凭我张苗三十几年的习武经验,中和体质的人是不能习武的。他的内力很强,剑法也很好。” “我,我也不太确定,就是觉得很怪。”在张苗的追问下,墨竹胆怯了很多。 “不管也非什么体质啦,咱们快回去,明天你就要参加竞选了,要多加紧练习。”秦妃说,她像是观赏异物般扫了我一眼。 “墨竹,也参加圣女竞选?”我吃惊的问。 “我都说了两遍了,墨竹可是純阴体质,而且感知力超强。”张苗说。 “其实也没有純阴体质,只是相较别人更偏阴性而已。”墨竹说。 “这样啊” “你是不是害怕墨竹抢了清影天师她家女儿圣女的位置。” “我可不想子君当圣女。” “人人都相当圣女,才不信你说的话。”张苗说。 我正要反驳,墨竹畏畏颤颤的说:“也不是的,不是所有人都想当圣女,其实很多人只想安安静静过她的生活。”墨竹话越说越小,最后生活二字几乎听不见,头都埋到胸口里。 168 练武场是个圆形密封的木屋,屋中间是个凹槽,她们把弹子凹槽中。那弹子一落地,便如飞弹般,在凹槽中来回撞击,速度之快,肉眼难辨。 我问秦妃:“知道画诗和师师去哪里了吗?” “画诗姐和师师姐都去山下了” “啊,她们去山下干嘛,我还有事找她们” “我们朅地洛迦峰就是守卫水神宫外围安全的,画诗姐和师师姐都是主要负责人呢,你找她们有什么事吗,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我把秦妃拉出场馆外。 “秦妃,我有件事要求你帮忙,我想见子君一面,最好今晚。” 秦妃犹豫半响,摇着头道:“不可以的,哪儿地方有重兵把守,我们进不去的。” 我说:“秦妃,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她一面,你帮帮我。求你了!如果我不去见她,她就会当选圣女,她一当选圣女,又会被她妈妈控制。到时咱们第三峰不是又要被人欺负了吗?” “可是真的好难喔,如果让把守的士兵发现了,会被逐出门派的。” “秦妃,你就看在我在红房子那救过你们一命,帮我这个忙。” 秦妃不断用手搅着腰带,模样好不痛苦,看着叫人心痛:“你要是真的要去也有办法,不过得问问墨竹。” “墨竹知道怎么去吗?” “子君现在肯定在她妈妈那边,她妈妈清影天师住在圣女宫,那圣女宫不仅正门有重兵把守,周围也都布满血蚕丝。血蚕丝肉眼很难看见,一碰就会报警。常人很难躲避,不过墨竹的感知力非比寻常,能感知到一些。不过也很危险。三年前我们五人曾偷偷潜进去,回来后我们都十分后怕,有些地方差一点就引开机关了。” “那我明白了,不用墨竹陪我去,我自己去就好,你告诉我路线。” “也非,你还是别去了吧。” “不,我要去”我回答十分坚定。 秦妃抿抿嘴:“那我带你去问问墨竹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告诉我线路。” “你自己去,肯定去不了的,会被发现的。” 场馆的木门突然打开,张苗伸出头来。 “喂,你们在聊啥呢。什么去不去的。” “我要去圣女宫,向秦妃要线路。” “哈,啥?” 我喊:“我,鄙人,也非,要去圣女宫。” “来来来”张苗拉着我,“我们知道一条去圣女宫的路,但是路上有很多血蚕丝,你自己要去,得看看你的感知力如何。刚好墨竹在练功,我看看你的感知力。” “哈,啥?” “啥,你个大头鬼,你看看!”张苗指着场馆中的墨竹。只见墨竹站在场中木台上,台下弹子来回撞击,快如电闪,来回之间场中便多了条黑线。墨竹指间飞点,所点之处,弹子便改变路线,终于在十几招后,有一颗弹子嘭的一声,撞入了墨竹所站的木台下的一个拳头大的洞中。 张苗和秦妃看到后,跳着鼓掌。口里嚷道:“墨竹,加油。今天一定要超过十五个。” “墨竹手中射出的是真气吗?” “你在仔细看看,真气有这么厉害吗?”张苗说。 “是水滴。。。” “妃,你别和他说,让他猜啊”张苗说完,转过头来问我,“也非,这个你能做到吗?” 我说:“如果给我飞镖,杀了那些弹子我应该可以,不过又要不击中它们,又要改变路线,最后把它们赶进洞内,这个我不行。” “那你还想去圣女宫啊,我看没到一半就被发现。” “这和去圣女宫有什么关系。”我辩解道。 “这弹子是练感知力和反应力的,你这么差,不是到一半就被发现了吗” “你们就说吧,愿不愿意告诉我圣女宫怎么走。”我说的很大声。台上的墨竹也听到了,摇摇摆摆的走过来。 “也非,去那个地方真的真的很危险的。” “你去圣女宫是要找清影天师的女儿吗?”张苗问。 “是的”我回答铿锵有力。 “我突然有个睿智的想法。”张苗得意洋洋的说。 “苗,你别乱来啊”秦妃紧张道。 “没事的,妃,我自有分寸。” 听了这话,秦妃惶恐不已。 “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适当的探究对手的动态,是很有助于我们竞选的成功率的。”张苗将双手背在身后,在我们面前来回走动,姿态像个久经沙场的军师,“依照现今形势判断,清影天师的女儿是純阴体质,无非是墨竹最大的敌手。如果我们能知道她是如何训练,服用的丹药,练习的路数,到时打败她,还不是易如反掌。”张苗说着,还不忘搭配手势,捏捏拳头。 “嘿嘿嘿嘿,我张苗果然是聪慧过人啊,咯咯咯咯咯咯!”张苗说完还在傻笑。 “墨竹咱们走,去一趟圣女宫,探一探对手虚实。”说着她抓住墨竹的手往外走。 “苗,你别又乱来啊!”秦妃焦急的拉住她。 “妃,你放心好啦。有我在,你们两个都会很安全。” “墨竹你真的要跟她去啊,你别跟苗一起疯啊”秦妃拉住墨竹,哀求道。 “妃,没事的,避开那些血蚕丝很简单的。我们今晚就回来。” 秦妃在3:1的情况下也无可奈何。只能让我们路上小心。 我们刚到湖边,墨竹就张开手臂,感慨道:“我终于出来啦。” “嘻嘻,是不是要感谢我?”张苗说。 “哎,明天就要竞选了压力好大,能出来真好。” “喂,墨竹,我说你是不是要感谢我。” “师父派秦妃来监督我,她又那么死板。每天至少15只,一只都不能少。我真的看见弹子都心烦。” “秦妃要是有我一半机智就好了,哎,上天对秦妃真不公平。” 我听了半会,没搞懂她们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话。 169 下午两点,天空碧蓝,视野极好。我们三人站在一座崖边。张苗指着崖对岸的高山道:“也非,你看古树,那便是我们水神宫的圣树,我们的神水便是从那来的。”我想自从给了张苗天香果后,她就好说话多了。我看了那山头,那见有什么圣树,后来在仔细一看,却有一颗古树,只不过此树之大,像座森林,覆盖了整个山头。但此树却有几分古怪,寻常的树枝都是头大尾小,但这颗圣树的树枝却头和尾差不多大。而且树干弯弯曲曲像拧在一起的麻绳。我便把我的疑问告诉张苗。 张苗道:“算你还有点本事,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树干,那是龙的尸骸。其实整座圣树便是由几万只龙的遗骸的堆成的。” “啊!” “啊什么啊,圣山其实是龙的埋骨地” “那神水呢?”我问。 “恩。。。这我也不懂,不过我不懂的话,整个水神宫也没人懂了。有人说神水是龙的精元,有人说神水是龙未带走的灵魂。也有人说那是龙的骨髓。总之神水的純阴的东西,只有純阴体质的圣女才能提取。” “我觉得神水是龙的眼泪”墨竹插嘴道。 “恩。。眼泪也有可能,不过墨竹你有证据吗?” 我心想,你自己说话满嘴跑火车都不要证据,墨竹说一句你就要人家证据? “没有啊,我只是感觉。”墨竹回答。 “我从来都不凭感觉说话。”张苗说 “那你凭什么说话”我问。 “直觉!” 圣山斜靠主峰那面,有个地势相对平缓的山坡。那山坡上有几个形如鹅卵的建筑物,那便是圣女宫了。 我们三人沿着崖边的小路下去,到达山谷,然后在往上爬,便能走到圣女宫。 不过有一点很出乎我们的意料,墨竹虽能感知到血蚕丝所在,怎奈那血蚕丝密密麻麻的铺就在林子中,即便知道,钻也钻不过去。于是我们只能找到血蚕,将其杀死,使它的报警无效,然后切开血丝传过去。然而这样一来,这十多里的山路,走起来就是十分困难。不过唯一可以欣慰的事,有墨竹在,我们几乎不会触动血丝。 我们大概在林中穿梭了两小时。这时忽然听到“吱吱吱吱”的声音,起先我们以为是知了叫。但再想这山林间浓雾弥漫,气候寒冷,并不适合知了生存。但一时又不明白是什么叫声,直觉事有蹊跷,却不知蹊跷在何处。因此愈发战战兢兢的,谨慎前行。 莫约又过了半小时,我们正行到一条小溪边时,听到了一个粗矿的女子的声音。 “小溪边传来血蚕丝的警报声,大家往那边搜查。” 我们一听终于明白,那“吱吱吱”的叫声便是血蚕的警报。再者我们一看脚下正踩着溪水,想难道我们被发现了。可是我们都如此谨慎了,一路走来连一根树枝也不敢碰断。但是没办法,现在想这么多已经来不及。于是三人急急忙忙在附近造个低洼坑地躲了进去,双手也紧握着兵器,随时准备武斗。 几分钟后我们听到脚踏水的“啪啪”声。我们以为是警卫队寻过来了,但在仔细一听,这声音只有一个人,而且脚步声显得十分疲乏,似乎她已经跑了许久,随时可能摊到。 此时那粗哑的女声又响起:“在哪,看到她了。快抓住她” 我心想这人一定是不愿受圣女宫控制,而企图改变命运的人。这让我想起了子君,或许她现在也想着如何从这座牢笼逃出去。 “你们躲在这里,我出去一下”我对张苗和墨竹说。 “你去干嘛”张苗问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一个翻身,从坑中跃出。见那追赶的人莫约有十来个,一律穿着水蓝色连衣裙,手握白色长剑。此时她们距离我还有一百来米。我心想还来得及。便朝那逃跑的人跑过去。她穿着黑色斗篷,全身挂满血蚕丝。越接近她,我觉得这个身影越熟悉,不论是身上摇摆的动作,跑步的姿势,还有哪傲然的胸脯都几乎和子君一模一样。 我展开柳风步,绕到她身后。心扑通扑通跳着,有种莫名的悸动。忍不住低声唤道:“子君,是你吗?” 我声音刚出,那疲惫的身影颤抖了一下,便伫立下来,慢慢的回过头来,似乎不敢相信这声音的来源。 终于我们四目相对。此刻我眼前站立的人儿,便是我日夜思念的子君。我一把将子君抱住,在旋转了好几圈才放下。 “子君,真的是你” “也非!是你——” 在我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瘫倒在我怀中。 嘴里喃喃低语:“也非,我不要呆在这。” 我们都实在是太激动了。一时忘了后面还有追兵。好在张苗及时提醒,不断的朝我这边扔石头。 “她们都追上来啦,快躲起来。”她压低声音,费力的喊着。 我把子君抱起来轻轻对她说:“我们到那边躲起来” 她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往我胸口里埋。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看的出来,她很累很累。 我们四人躲在坑洼处,不敢出一点声音。那粗矿的女音又道:“我刚才明明见她在这里,怎么一下子消失了” 一个尖锐的女音,阴冷道:“她就在这附近,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她跑不远的。 张苗一听紧张道:“墨竹,快想想办法,她们那边好像有和你一样的感知力超强的人。” 墨竹伸出一只手来,道:“没关系,别怕,大家握住我的手”她也指了指子君,“还有她” 不一会儿,粗矿的女音问:“林悦,找到她了吗” “没,好奇怪,刚才还能感知到她们的气息,现在一点也没有了。” “会不会跑远了。” 林悦尖锐的声音道:“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们沿着溪水找。应该能找到,如果她敢闯入森林,血蚕肯定会报警。” 于是那十来个人,踏着糟杂的水声朝下游走去。 170 过了十分钟,确定那些人已经走远,我们才从坑洼处爬出来。我们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把子君放下。同时我把子君的身份告诉了她们。 张苗忍不住凑过来,盯着子君的脸看,感慨道:“哇,大美女啊,皮肤好嫩哦,也非,我能亲一口么?” “不行” “为什么啊” “因为她是我的人” “你叫一声她能回答吗?” “现在她可能回答不了”我说。 “那不就是了嘛,她现在是公用物品。” “你才物品呢” “切,小气鬼”张苗说完把脸撇一边去,后来趁我不注意在子君脸蛋上亲了一下。我在想,水神宫都是女人,住久了是不是都容易百合。 墨竹也凑过来,道:“和清影天师好像” “本来就是清影天师的女儿嘛”张苗说。 这两个女孩一边说,眼睛却不移开子君。也不知是见子君太好看,还是因为她是清影天师的女儿。我想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些,绝世美女可没有标准,但好奇心却是人人都有,或者按某人所言——人类都是双性恋者,她们看子君是因为喜欢她。 墨竹说:“她体内的内力好奇怪。” “你感知到了什么”张苗问 “嗯。。。。她的内力很强大,可是。。。可是好混乱。也非,我想你得给她调理下,这样下去,她可能会走火入魔的。” 我一摸子君脉门,真如墨竹所言,子君体内的真气如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混乱异常。我赶紧往子君体内输送真气,可是子君体内的真气非常强大,而且异常暴躁。竟然把我手给弹开了。 “怎么了”墨竹问我。 “不行,子君体内的真气太强大了。”我说。 “那怎么办啊,我有三十年练功的经验也想不出来。”张苗嘀咕 墨竹道:“也非,我有个办法,就不知道你对真气的控制怎么样。” 我说:“我的真气不强,可要说控制真气,我可是十分自信的。” “那就好,我看子君体内的真气十分混乱,可是并非没有突破口。我可以感知她体内真气走向,然后寻找气路,你按我说的去做,应该可以控制她体内乱走的真气。” 于是接下来,墨竹和我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子君体内。张苗也是紧张的看着我们,谁知这个时候,子君的母亲清影天师追了上来。若是平常,墨竹应该能感应到,可是现在直到她站在离我们十来米的距离,我们都能看到她裙角的褶皱时,张苗才发现她。 我收回内力,让张苗和墨竹先走。清影天师的修为,在水神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她们二人在见到清影天师后,慌张的很。张苗虽然一向逞能,但现在也一声不吭。 “苗,走吧,我们打不过她的”墨竹拉着张苗。 张苗拍拍我的肩膀,道:“也非,对不起啦,不能帮你了。” “哪的话,还要感谢你带我来这里呢,要不然我都见不到子君,你们快走吧。我来拦住她。快,别磨蹭了,走。”我边说,边打手势催她们快走。 可是就在张苗她们起身要走时,清影天师已到我们跟前,对她们二人喝道:“私自闯入圣女宫还想走。”说完,衣袖一挥瞬间凝出两粒坚冰,射向张苗和墨竹。我立马抽出腰间柳叶剑,用柳风步变化位置,凌空将那坚冰削断。随后我拦在清影天师面前。不让她再有机会再对张苗和墨竹出招。 “是我逼她们来这的,一切事情和她们无关,你要杀就杀我。”我今天准备豁出去了。当然,这话说的好听,其实我豁出去也打不过她。 “我当时在小木屋那就该杀了你,断绝君儿情根。她就不会跑出来了。” “子君有权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她想留下来当圣女,自然不会逃跑。不想当,你又何苦为难她,你应该尊重她的自由。” “自由?你知道什么是自由吗。自由是建立权力的基础上的,没有权力哪来的自由。” 我心想,这他妈什么逻辑。 “你现在有权力,但你有自由吗,还不是给困在水神宫中” “我不想和你逞口舌之争,子君得跟我回去修行,而你今天休想活着走出这里。”她估计也在想,我他妈什么逻辑。 我感知到她身上浓浓的杀气。而我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可谁知子君此时已清醒过来,把我拉住:“也非,扶我起来。” 子君全身瘫软无力,我几乎是半抱着她。 “妈,我跟你走,你别伤害也非。” “君儿,妈,跟你说过多少次,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现在看他对你好,那都是骗人的,等她得到了你,没几日便把你甩了。” 子君道:“爸当年做的是不对,可他后来不是经常回来看你吗?你不也说原谅了他。我喜欢也非,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即便飞蛾扑火也甘愿。我不想当圣女,人生很短暂一时一刻都耗费不起,何况是十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爱情。你真是蠢不可及。” “有,我相信!”子君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息一下,她已非常虚弱,但仍旧为自己的观点辩论。 “好,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字,字字颤抖,“那我们今天就来证明下,在他心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他的命重要。”她被激怒了,愤怒的朝我们走来。 “也非,你快走,我是她女儿她不会害我,你要是被她抓住,她会杀了你的” 我一把抱起子君,说道:“子君,正如你说的,人不是先知,鬼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珍惜眼前所拥有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只想带着你离开这地方,不管多大的困难,不管未来会怎样,现在这就是我决定。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吧” “把她放下!”她朝我怒吼。 “没门”我回击她。 “子君,你看,你爸爸来了。” “爸爸,爸爸来了么” 清影天师忙回身去看,趁此机会我抱着子君展开柳风步,朝张苗她们逃跑的反方向跑去。我可不能拖累她们。 171 在跑之前我认为有很大的机会能甩开她,因为柳风步特别适合在树木繁茂的林子间跑动。不过我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水神宫是建在崇山峻岭间,不管往哪个方向跑都是悬崖。只不过悬崖有高有低而已。 我望着悬崖下呼啸而过的寒风,只想骂娘,这他妈,老天命要绝我呀。这悬崖一眼都望不到底。跳下去必死无疑。 “怎么不跑了”清影天师笑问。 “脚有点酸,休息一下。这里风景也挺好的,凉爽!” “油嘴滑舌,难怪君儿会被你骗。” “我才不会骗子君。”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从这里跳下去,以后子君做什么我都不管。要么,你离开她,以后子君做什么你都别管。”这厮在考验我。 “哟!不错哦,不错的决定。” “那跳啊” “跳,你以为我不敢跳。” “我就料你不敢跳。” “谁怕谁,我现在就跳给你看” “不跳不是男人!” “你说这话我就不开心了,难道是女人就该条吗!” “你到底跳不跳” “跳!跳你个大头鬼。”我趁她分神时,使劲全力想从她身边绕过去。我仍是低估她的修为,她一掌打在我胸口,我飞了出去,又回到了崖边。体内的真气一团混乱,忍不住吐了口鲜血。我心里开始有点害怕。之前我想,若我用十层内力和她打斗,可能打不过,但至少逃跑可以。可是受了一掌后,我发觉我和她的修为,就如同蚂蚁和大象,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子君,我可能没办法把你从这带走了,对不起。我从这边跳下去,你就自由了。到时你要是记得,清明节到我老家半山寺烧柱香,如果不记得也没关系,你幸福我就开心。”我有些颓,一股悲伤之情涌上心头。 我刚说完,子君突然一口咬在我的奶头上。咬的好不用力。我想子君刚才说话都吃力,现在咬人居然这么痛,女人真是神奇的动物,咬的还是那地方,可真会挑位置啊。 “子君,疼啊,快松嘴。” “你还知道疼呀。我要是再听到你说离开我的话,下次我就把你这里咬掉。” 我听后背脊一阵阵发寒。 我看了看悬崖,只见大概百米下有株崖柏迎风而长,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但是我不能告诉子君。不告诉她,她才能表现出生死离别的真实情感,才能瞒得过她的母亲:“子君,我要跳了,咱们来世再见。”说着我就把子君放下来。谁知这娘们双手紧紧的扣住我的脖子,怎么拉都拉不掉。 “子君,放手啊”我不断朝她使眼色,可是子君平时那么聪明的人,现在却怎么示意也不懂我的想法。 突然间,我看到子君的泪如泉涌,不可自抑。我心里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子君似乎做好的已死殉情准备。 果然就在我把子君的手臂拉开时,子君双脚一蹬,我们二人同时朝悬崖坠落下去。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梁山伯和祝英台殉情化蝶,看到朱丽叶和罗密欧临台自尽。 子君趴在我的耳边,悲苍诀别:“也非,若有来世,我还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心想,我们本还有机会的,子君你平时是很理性的人,怎么现在对自己的生命,这样乱来。 “阿姨——!!快拉住子君。”我朝清影天师喊,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就不愿放弃。可是,可是去他娘的,突然来了一股猛风,把我们吹离崖边,清影天师扑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抓住子君的裙角。我们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如流星般坠落崖低。 这时我听到清影天师带着哭腔趴在崖边大喊:“君儿,妈不逼你啦,你愿意做什么就去做好了,妈不逼你啦,妈知道错了。君儿,君儿,你能。。。你能。。听。。。听到吗。。。。。” 现在后悔有个屁用啊,早干嘛去了,我心中暗骂。 172 不过想来也是我的错,我早该料到的。子君的性格典型的打着不走,拉着走。你越逼她,她越倔强。当时我就该把我的想法告诉她的。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看来我只能启动我的绝世神功——【主角光环】啦!!! “喂,傻逼殳问,听到我讲话没。你这本书的主角,我,也非,要死啦,快来个ufo,或者虫洞什么的” “喂,听到没,我死了你这本书可就写不下去了。” “喂,喂,要触底啦” “要死人啦。。。” 这混蛋估计又一边码字,一边撸炮。想来只能靠自己了。我一手环抱已昏睡的子君,一手抽出柳叶剑。祈祷上天给我一阵东风,让我靠近崖边。凭柳叶剑削铁如泥,插入崖边的石墙,应该能稳住下坠的趋势。 可是见鬼的,祈祷了半天,东风没来,到来了一只蛟龙。从崖壁的洞穴伸头就朝我们咬来。我本来想把它劈成两段,还好我机智反应快,劈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劈,在它咬过来的时候,我反手一掌打在它脸上,借力我回弹到崖边,将剑插入峭壁中,缓住了下坠的势头。不过这一来一去,力度太大,把子君给撞醒了。 眯着眼睛问我:“也非,我们是不是到地府了。” “别乱说,我们还活着呢。” “你才乱说,悬崖那么高。”她吟吟自语。 “好啦,你抱紧我在趴会儿” 我现在可没时间和她争论到底是不是在地府。我看那峭壁上有许多草木。本想用手去抓,可是一边抱着子君,一边握着柳叶剑,根本腾不出手来。子君的头埋在我的肩膀上,视线又被挡住。因此我只好双脚乱蹬。心想随便踩点什么都行,给我个借力的地方。 好在上天还不想我死,我似乎蹬到了一颗弹性十足的老树上。于是借力,向上跃起踩在另一颗老树上,随后我不断的跳跃,最后跳到了刚才蛟龙所在的洞穴。 这是我平生最自豪的一次。 那蛟龙一闻到人的气味,便钻出来,带着一嘴腥味朝我扑来。我反手就是一剑,将蛟龙劈成两半,刚好肚子饿了,给我打牙祭。 我把子君放下来,赶紧甩甩手臂,都快麻了。虽然平生习武,子君的体重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但刚才如此危急关头,我心里总怕把子君丢了,遂抱的很紧。不知觉间竟然麻了。 子君看我甩手臂,看着看着居然笑了。 “你还笑啊,还不是因为抱你” “来,拿过来我帮你甩甩。” 我把手伸过去,子君左手握住,右手突然“啪”的一声,打在我手臂上。 “疼!” “你还知道疼啊,刚才抱得那么紧,我差点就窒息啦” “还不是因为怕你掉下去,你又昏睡过去了。手都抓不紧。” “好吧,算你这理由还算说得过去,暂且饶了你,哼!”她边说边帮我搓揉。 “你被我妈打了一掌,还好么?” “还好,你妈妈没下重手,我想她可能怕误伤到你。”我本来想叫阿姨或者伯母来着,可是对那个要杀我的人,实在下不去嘴。 “是这样么。。。” “我们掉下来时,你妈妈趴在崖边喊得话,你听到了吗” “没听到”我还没说完她就抢着回答。 “她说。。。。” “我——不——想——听——” “好吧。” “手还麻吗”她问。 “没事了,活动下就好。倒是你,在林子里遇到你的时候,你体内的真气异常强大,而且还很混乱,生怕你走火入魔。” “都是我妈,她逼我练功,还给我喂神水,又给我输真气。我被她弄得死去活来。没办法我就逃出来了。” “那现在怎么样” “现在还好,就是身体没力气。” “我帮你看下”我伸手查看子君的脉络,刚才那股强大的真气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强大了一倍的丹田。也就是说那个真气让子君吸收了。天哪,天下还有这等好事,这完全是天上掉馅饼,不劳而获啊。像寻常人要练这样的丹田,至少要四五年,子君居然只花了三天时间。 大概见我的表情一阵比一阵夸张,子君忍不住问:“也非,怎么啦,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我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子君,恭喜你,那股强大的真气被你的丹田吸收了。” “啊,那又怎么样” “我简单说吧,你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练就了寻常人四五年才修到的丹田。” “你别哄我开心了,我现在全身无力,假如真如你说的,我还会这样吗?” “那可不一定,你现在身体无力只是因为你自带的真气和那股真气互相融合后,消耗了体力而已,仅是短暂的虚弱,过会儿就好。对了,我这里有天香果,你吃了应该就会好很多。” “你吃吧,你被我妈妈打了一掌,吐了那么多血,应该补补才对。你都说我只是短暂虚弱而已。” “没关系,我这里面还有很多呢。快吃了它。” 我把天香果送到她嘴边,我以为她会推搡不要。谁知她饿虎扑食,一把抢了没嚼几下就吞了下去。 “好香!” “那当然,这可是第三峰的至宝”我实在记不住那几个峰的名字,什么达达峰,珞珈峰,乱七八糟的。 我看下四围,洞内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蛟龙。洞前几缕昏黄的阳光打在鲜红的蛟龙血液上,像夏日的玫瑰园。 我割了几块蛟龙肉回来,子君说太腥不吃,我便自己嚼起来。子君是内陆高岗人,不像我,海边长大,对生吃倒是不避讳。 子君吃了天香果后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担心地上寒气太重,便抱起她坐在我大腿上。她倒是很自然的,整个人都趴在我身上,还一把就把手伸进我衣服里。 对我的身体,子君是从来不避讳,爱摸那就摸那,我不给摸就说我小气。反倒是她的身体,我一摸她就说我变态。我心想平日咱们睡在一起,几乎一丝不挂,还抱的那么紧都没事。哎,总之,女人心海底针,不懂。 可能是大难不死的缘故,这一觉我们睡得十分舒畅。或许是睡姿的缘故,子君流了很多口水,沿着我的胸口一直流到腹部。那时我已经醒了,只是眼睛还闭着。 “也非,你流了好多口水呀。我帮你擦一下。”说着她用我的衣服擦拭。 我笑道:“你自己下巴还有一堆呢” 子君赶忙背过身去,回过来时红着脸瞪我。 “好吧,口水是我流的”我说。 “什么好吧是你流的,本来就是你自己睡不好流的。”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173 子君吃了天香果又睡了一觉,精神特别好。在洞里走来走去。我因为她疗伤,又受了一掌,人一直想睡觉。 她一会儿走到洞门伸长了头看外面情况,一会儿走到洞低各处敲敲打打。然后来回在我面前走。时而仰头,时而低头。最后终于忍不住蹲下来。 “也非,别睡了,我们想想办法,怎么从这边出去。” “等天亮了吧,现在到处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我闭着眼睛。 “也非,你有听到蛟龙的叫声吗?” “没听到,不过洞外的风声倒是很大。” “可能要到洞低才能听到。那叫声非常惨烈,它们好像很痛苦。” “这你都能听得出来啊。蛟龙的声音那么难听,跟野猫叫一样。” “要不你过来听一下。” “我困死了,让我再睡会儿。” “过来嘛”她拉我。 “在让我睡会儿,月亮还挂在天上呢。”我翻了个身,向她展示我确实很需要睡眠。 “好吧,那你睡吧!”她说的可怜兮兮的。突然她咯咯的笑起来,伸手到我腋下,狠劲的挠我。我这人天生怕痒,被子君一挠困意全无。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她边挠边说。 ”好,我去,我去。别,别,别挠了,哈哈哈哈“ ”还困么?“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困” “那我再给你挠挠”说完,她又五指成爪。 “娘子饶命,不是很困了。我现在就起来。” “真不困啦,别说我强迫你喔。”她伸出左手把我拉起来,“白天蛟龙很多,我还是觉得晚上咱们行动比较好” “额,什么行动”我问 “当然是从这里逃出去,咱们总不能困死在这里吧。” “没啊,我想着等白天了,咱们爬悬崖壁在寻出路啊,我听下面都是浪涛声,我们可能在海边。” “这可是万丈悬崖,咱们的内力能撑得住吗?再说了,海边就一定有出路吗?” “恩。。。不知道,要不等我睡醒再想这么深奥的问题吧。” 子君又作势欲挠。 “也非,你不觉得这只蛟龙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子君问。 “奇怪吗,可能吧”我还没睡醒,伸了个懒腰。 “你看这山洞四壁光溜溜的,离地面千丈高,离崖顶也千丈高。它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平时吃什么。而且我刚才到洞低去看了一下,哪里都被石头封住了,根本就没有出口。也就是说它不是从山体里钻出来的。那你说它会从哪里来。我觉得这里有蹊跷。”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怪,洞底你认真看过了吗,真的是石壁?” “我全部都检查过了,连墙壁也看过了。” 说着我们到了洞底的石壁前。 “也非,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蛟龙的惨叫声。” 我静下心来,只听山风呼啸,但从哪山风中果听一声声如羊叫的声音,不过它比羊叫要尖锐且绵长很多。确实如子君说的,很惨烈,仿佛被人鞭打,在挣扎。 “恩,而且声音是从地底下传来的。那就说山体里面是空的。可是怎么下去呢?” “我觉得这洞内肯定有出口,要不这只蛟龙怎么进来。”子君说。 “刚才你检查了洞低的时候,地面有没有检查。” “地面啊,好像没有。” “子君你退后。” 我站在洞低前的地面上,运了内力踩了几脚。听到“崆,崆”的回音。 子君激动道:“下面是空的” “恩,不过我这样踩估计没用,这石板应该是里面上锁了。你退后一点。” 我抽出柳叶剑,气贯剑身,对着地面连挥三剑,然后上前又踩了几脚。那石板瞬间碎裂,哗啦啦的往下掉。不时,地面出现了一个一米多宽的黑窟窿。 我让子君在上面等我,我跳入洞窟中,谁知那洞窟四壁十分光滑。我一跳入便如玻璃管中的泥鳅,顺流而下,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窜入一个寒冷水池中。 池水原本漆黑如墨,但就在我窜水不到两秒钟后,池水里如舞台照明灯般,瞬间亮起密密麻麻的拳头大的绿光。 我当时括约肌一紧,心想坏了,来者不善。 当我把眼前所见和之前的遭遇联想起来后,我吓得汗毛直立,这不会是蛟龙的眼睛吧。我落入蛟龙巢穴了。 没人在水中能战胜蛟龙,何况还是成百上千条蛟龙。如同一维空间物种永远战胜不了二维空间的物种一样,在水中蛟龙有着绝对的统治力。但是在下绝处逢生的本事并非浪得虚名。哪怕毫无希望在下也会一搏。因此我毫不迟疑的抽出柳叶剑。用我最大的能力感知周围的波动,如果我还有生存的希望,那就是我现在离池边很近很近。近到,我抗住一波攻击就能退到岸上,在岸上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我抽出柳叶剑的同时,那蛟龙张开血盆大口如饿虎扑食般,朝我咬过来。于是我连连挥剑,剑锋所劈,血如墨化。 平时我在水中能憋气二十分钟,但剧烈的运动消耗体内的氧气,我现在最多闭气十分钟。我必须杀鸡儆猴。 可是就在我和蛟龙激战正酣时,子君在上面喊:“也非,你在下面还好吗。我下来啦?” 我心想,我现在被蛟龙围攻十死无生,你若再下来不过是给蛟龙多送一块肉而已,于是卯足一口气,钻出水面,朝声来处喊:“别,不要下来,不。。。” 第二句还未喊出,只见水下窜上来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我赶忙钻入水中以其缠斗。不到二回合,忽觉有一重物砸入水中。 我心中祈祷千万别是子君,千万别是子君啊。接着子君就拍打着水面喊我的名字。我恨透这墨菲定律。 “也非,你没事吧”她游到我身边。 “暂时还没事,等下就不知道了。我不是叫你不要下来吗?” “你不是叫我下来吗?” “天呐!子君你听我说,这。。。”我反手就是一剑,赶跑偷袭的蛟龙,“这水中都是蛟龙,我们肯定打不过它们,我现在吸引住蛟龙的注意力。你看准机会逃跑,知道吗?” 水面漆黑,我看不到子君的表情。 “我走了,你怎么办”她问我。 “你别管我,我自有办法,记住感知水的波动,朝最近的岸边游去,知道吗?” “不知道!!”她恨恨回了我一句,说完她一头钻入水中。 “在水中我们打不过蛟龙的!!”我气的一掌拍在水面上,立马钻入水中。 不过我低估子君在水中的战斗力了,她从小练习水神宫心法。这种心法因水而生,因水而发,因水而敛。在水中力道不可谓不强。再者她的丹田因吸收了那股强大的内力,现在正是磨刀霍霍向猪羊。 我看到子君在水下的身姿,那柔软无骨的身体,完美的曲线,美到极致。她的功法似乎能控制水,在水中对着蛟龙隔山打牛。而且在水中她的感知力比我强的太多,往往蛟龙还没过来,她招式便已打出,而且招招必中,如果说非要有缺点,就是威力差了点。我虽不如她,但因柳叶剑的帮助,对蛟龙即便不致命,也能重伤。有了子君,我和她在水中轮流换气呼吸,一来二去,竟然坚持半个多小时。 然而蛟龙似乎永远打不完,打到后面水池中全是血腥味,但蛟龙的气息,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闻到鲜血的味道越聚越多。 “也非,我快撑不下去了”子君说。 子君的招式越来越无力,我一切都看在眼里。我知道是时候施展血祭·柳叶无风了。但这个招式我只能用一次,用完后,我会连游泳的力气也没。但为救出子君,我已无暇他顾。 我让子君钻出水面,我告诉她当水下杀气最浓的时候,你有30秒的时间游到岸边。为了不让她以为我又要抛下她。我骗她说,我能用两次血祭。其实和蛟龙在水下搏斗那么久,我能用一次也就不错了。 我一直往下潜,且不断的搅动水流吸引蛟龙,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淡,因潜的太深,胸口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好在蛟龙受我吸引,全都聚拢过来,我的四围布满可怖的绿灯。我想是时候了。 血祭·柳叶无风! 在我的剑势下,那绿色的眼睛一对对消失,血腥味也变得越来越重,我把柳叶剑收回鞘中,而我也失去了力气。我感到池水灌进我的鼻腔,灌进我的肺部。。。。 174 我没想过会在醒来,我竟然没有死,但情况比死好不到哪去,我被关在一个冰冷潮湿的监牢里,手脚都被铁链拷住。眼前是一根根手臂粗的铁柱。昏黄的钨丝电灯泡悬在走廊顶上,在潮湿的水泥地面上圈了个圆影,整个空间显得异常压抑。 “子君!”我猛的惊醒。我被关起来了,那子君呢。她在哪? 我喊她的名字“子君,子君,子君,你在哪?”声音在窄窄的牢房里回荡,我得不到任何回答。我拼命的回忆我昏厥过去前的景象,我希望能从回忆中找到一点线索,让我知道子君的去处。可我的记忆中除了可怖的绿眼,便是那充满腥味的池水。 莫约在我醒来一小时后,牢房内进来两个身穿紧身黑色制服的年轻人。一个身形微胖,蒜头鼻,留着一头齐肩长发,大概一米六左右。另一个鹰眼,尖鼻,宽嘴,身高和微胖的差不多,但偏瘦,一直板着脸,十分警惕的模样。 “阿逼,这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就是他在水中杀了我们那么多蛟龙。驯养部门的人是不是搞错了。”微胖的那人说。 阿逼对着我上下打量,道:“先问清楚再说。” 说着二人给我戴上手铐,把我押到一个裸露着水泥的审讯室,锁在一条铁椅子上。随后打开桌上的台灯,将灯光直射到我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阿逼问我,微胖的年轻人则打开笔记本记录。 “也非”我回答。 “野人的野?那个fei。” 我给他们解释一遍。 “今年几岁?” “18” “从哪里来” “京城” “为什么来这里” “这是哪我都不知道,我哪知道为什么来这里”我很无语的笑了笑。 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好像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阿逼问。 “从悬崖上掉下来,掉到一个山洞里” “悬崖掉下来?是鹰恐崖?” “什么是鹰恐崖”我问。 微胖的抢着回答:“就是水神宫主峰背后那个悬崖,他高耸入云,你真是从哪里掉下来的,还活着?” “是的” 阿逼听了我的回答,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趴在微胖的年轻人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二人站起来。 “你先在这待会儿,会有人给你送午饭。”阿逼说完起身要走。 “你们等下”我喊 “什么事” “你们在把我打捞上来前,还有没看到一个女孩,穿着蓝白连衣裙,手上戴着白玉镯。” “没听过有女孩,你是驯养部门移交过来的,具体要问驯养部门。”阿逼说完,嘭的一声把铁门关上。 午饭是一个莫约四十多岁的阿姨送来的。我问她有没见过一个女孩,我把子君的相貌特点和她详细说了几遍,最后才知道她是个聋哑人。午饭后,具体我不知道多长时间,总之我困意来袭时,阿逼和微胖的年轻人又进来。说是他们的副总要见我一面,就把我带到一间宽敞的办公室。这地方该有一百平米,地板用高级的枫木铺垫,屋顶则是现代极简风的条纹设计,屋内的桌椅家具都是极简风格,因此屋子显得比较空旷,灯光也十分明亮。二人把我送到这办公室中就离开了。让我在这等会儿。 他们并没有解开我的手铐,但把我的脚镣解开了。因此我能自由活动。在房间左岸有个大约两米高五米宽的落地窗,窗外是惊涛拍岸的大海,看见此景,我仿佛闻到了大海的气味,可当我在走近时,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落地窗,那只是一副打着背投的巨画。我想,我现在可能还在山洞里。还有一事让我吃惊,我在办公室中见到很多相框,而几乎每个相框里都是师师的照片,或是师师和寇德的合影。最大的一张则在办公桌的背墙上,大概有100多寸。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宁静的小渔村,师师穿着黑白格子衬衫和九分蓝色牛仔裤,手上抓着一个竹篮,那竹篮里却有一只灰色小猫。而寇德则在她身后,双手环抱师师的小腰。两人都笑的十分开心。可以看出师师对寇德也是一往情深。 我心想这办公室是寇德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如果是寇德,那我现在就是在龟息派了。这下完了,他们认为我杀了寇贤,非拿我抵命不可。不过我还心存一些希望,我认为寇德不是他大哥、二哥那种人。他心存慈悲,热爱生活,对未来充满向往。他那样的爱着师师,一个敢爱,敢于面对爱情所带来的一切苦难的人,心肠一般都不坏。 大约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咔擦“一声打开了。寇德依旧穿着一袭白衣,手握折扇,帅气逼人。只不过这次的面色和上次相比憔悴了很多。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嘴唇抿的紧紧的,两只眼睛也疲惫耷拉着。 他见到是我,分外的吃惊。但那吃惊很快便被悲伤压住。 “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不会是我” “我听阿逼说你从圣女峰的悬崖上掉下来还没死,之后还在水中杀死了四十只蛟龙。我想看看谁这么厉害,原来是杀死我二哥的人”他说话很无力,而且和之前相比,语气也冷漠了很多。我仿佛看到他内心在流泪。 “你就这么信任我说的话?” “阿逼是关山大学心理学毕业的高材生,你说没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样啊,不过我没有杀你二哥。”我决定要做一番解释,让他明白不是我杀了他二哥,这可能是我和子君能活命的唯一机会,“你当时看我们从悬崖上摔下去。那么高的悬崖没人敢保证自己不死,何况当时你也知道的,你二哥的剑还插在我的大腿上,我的手还被捆仙绳绑着。” “可是最后你活下来了,而我二哥却死了。” “那是因为快落地时你二哥还想拔剑杀我,而不是想着用内力护住经脉。”我在说谎,我最厌恶的就是说谎,但这次出于无奈,当然主要阿逼不在。 “其实你也不必和我解释,我太了解我大哥和二哥了。他们非常自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为了家族,他们什么都不在意。”他愤愤的。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似乎他二哥和大哥做了让他气愤的事。而他心里苦又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和师师姐分手啦” “这个不用你管。”他把原本合着的扇子打开。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当一个人下定决心时扇子必定合上的。如果打开,说明他也很迷茫。我看出了机会,或许我可以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我看师师姐很喜欢你,我在主峰时,她常提起你。”我又说谎了,在主峰我就没见过师师几面。 他立马转过头来,那表情仿佛被人踢中胯下,又恰好看到地上有五百块钱。悲浮于表面,喜发自内心。 “师师真的不断说起我?”他突然露出笑容,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惊雷一闪。 我心想师师没不断提起你啊,你别自作主张好不好。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现在他是主子。 “提起我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提起我,就能破镜重圆。”惊雷一声后,立马又乌云密布了。 “我看你办公桌后面的照片,真是郎才女貌,让人羡慕啊。”我说着走到他身边,像个网络慈父般轻轻的拍他的肩膀。 “那渔村是你们度蜜月的地方吗?”我问 他摇摇头,大概回忆起了往事,脸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温馨。 “那是我们认识的地方”他像少女怀春般,娇羞的看了相片一眼,“那是我外婆老家,我从小身体多病,不能习武,在我外婆家调养。我和师师是在我外婆的小卖铺里认识的。不过一切,一切都过去了,我和师师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他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泪满了眼眶。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师师姐好像也很悲伤。”我他妈又说谎了,哈哈。我根本就不知道师师悲不悲伤。 他似乎想说什么,看了我一眼。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者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这个陌生人。我看出他的窘态,我得给他台阶下。 “或许我可以帮你,我刚刚从那上面下来,而且我还和师师的师父有过许多交谈,她还给我了天香果。”我心想此人情毒太深,或许正可利用。 “我大哥借神水,被水神宫发现了。按水神宫律法,若本门弟子偷盗神水,废除武功逐出师门,若非本门弟子,则要受二十年牢狱之灾。” 我心想,我没听过有人偷盗神水啊,何况我还在圣女宫外看见清影天师。若是真有人偷盗神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也没见子君说过。会不会是刚刚发生的事。我因此问他。 “大哥他已经被抓去十来天了。我们百般和水神宫交涉无效。而且将来我们和水神宫可能永远不能有贸易往来。我和师师也就再也不能见面了。”他越发的愤愤且无奈了,然而人总能在绝望产生希望。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那表情就像见到骨头的哈士奇,“我听阿逼说你是从圣女峰上下来的,然后我又想到你和清影天师的女儿是同学。我听她们说这一届圣女最有可能当选的就是她。你能不能帮我向她说说好话。我大哥不可能去偷盗神水的,我们要神水根本不用去盗,自然有人给我们送来。如果水神宫愿意放了我大哥,要什么赔偿都可以。还有若能让我再见师师几面,在我死都,,都愿意。” 我心想都是十天前的事情了,确实没听过有人偷盗神水。而且子君也没参加圣女竞选,怎么可能当选圣女。再说,你大哥要是不盗神水,那日在红房子的话难道是假的,这话我现在当然不会问,现在他是主子。不过从他的话语中好像,不知道子君没参加圣女竞选的事。 于是我准备撒一个慌,虽然本人平生撒过无数的谎言,但这次将会是最真诚的。因为隐隐约约之中,我觉得我能弥补这个谎言。 175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的悲伤,我想起了我死去的爷爷和父亲,想起了我老年痴呆的奶奶,想起她什么都想不起的空洞的眼神,想起了生死未卜的子君。终于,我挤出了一滴悲伤的泪水:“是的,你说的很对,她就是未来的圣女。她原本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受万人敬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可是。。。都怪我!” “怎么了?” “啊,苍天呐,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将灾难落到子君身上。你要打雷,你就劈死我。你要下雨你就淹死我,你要,你要。。。”我认为排比句一定要有三个才有气势,但当时如何想也想不起来,于是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我接不下去了!好在此时寇德比我还急,睁着大眼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为了救我,和我一起摔下悬崖了。本来我们逃进崖洞,以为自此人生不在有苦难,谁知道,啊,苍天呐。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故作悲伤,拍打桌面,把笔筒吓一跳。 “后来怎么了,圣女呢” “她和我一起掉入了蛟龙潭,我把她送到岸边,可是,可是,可是苍天呐,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是啊,好不公平,好不公平。就像我和师师真心相爱,却天不由人。”他咬牙切齿,眼神忽然迷离了,“你告诉我,我或许能帮你救出圣女” “哦,好。子君,就是未来的圣女,在我和蛟龙搏斗后,我就没见到她。我认为她现在被你们的人抓住,或者躲在某个角落里。” “如果活着都还好,就怕不在了” “不!子君肯定还活着!” “你是说圣女是在蓄养池边不见的是吧?” “什么蓄养池?” “就是你说的蛟龙潭” “是的” 于是他转身拨通一个电话,随后阿逼和微胖青年便站在办公前。寇德让他们尽最大的力量找出圣女。我后来知道这人叫阿木。也是关山学院的学生,主修药材毒性分析,不过因为太爱吃了,无意吃了带自己培育的细菌的鸡腿,病了三个月。治愈后还被导师在毕业资历表上评了个差,一直找不到适合的工作,在阿逼的介绍下来到龟息派,据说龟息派的薪资待遇很好,阿木还问我愿不愿意来龟息派工作,向我这样的修为薪资肯定很高。他说他现在一直在减肥。 阿木很爱吃,也很爱讲话,他告诉我悬崖峭壁的蛟龙从哪来。龟息派的人在外面抓捕幼蛟龙回来蓄养,那个山洞其实是个漏口。龟息派养了很多雷眉白雕,专门用它们来抓捕幼蛟龙,抓到后就扔进漏口里,幼蛟龙便沿着滑道进入蓄养池。养我们的那条蛟龙大概是被蓄养部门的人遗漏,没进入滑道。我还问他们知不知道山笔,因为在我心里,凡是关山学院的没人不知道山笔。阿木说知道这个人,据说很厉害。但他们毕业了山笔才进大一,所以不是很清楚,在者他们常年在龟息派里工作,很少回去,所以也不太了解。我还问了他,这家公司是做什么的,他说是蛟龙驯养,至于驯养来干嘛。他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提取某种蛟龙成分吧,他说。公司名字叫:海派生物技术有限公司。 阿逼几乎不说话。脸上也没表情。如果真如寇德所言他能通过人的行为动作看出心里动态的话,那么他这种异样的冷漠也可以理解了。毕竟在他的心里,他的任何举动都会成为别人透视他灵魂的窗口。不过可不是人人都有那种心理学修为,关山学院出变态是我们四大学府的箴言。所以见到阿逼这幅干尸形态,也算见怪不怪了,毕竟我可是见识过山笔的人呐。 想想还是我们白鹿学院好,都是搞文学、艺术的人。在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接下里的事,让我感到十分的悲伤与自责。我在想当时为了吸引蛟龙,我潜入水底那么深,在哪里施展血祭·柳叶无风。因缺氧昏厥人必定下沉,不可能浮上来。也只有子君才能救我。除了子君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能,毕竟那是一个拥有五百头凶恶蛟龙的蓄养池,而且当时只有我和她。然而即便是子君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她的修为还不足以对付那么多蛟龙。但我还是觉得去那边找一找。 我们果真在蓄养池旁边的一个木箱子里找到子君。当我再见到她时,她已经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她面如白纸,气若游丝。她因被蛟龙的尾巴扫中胸口,大量内出血。而最为可怕的是,子君的内脏里竟然有血毒。血毒只有修炼血祭的人才有。我不知道子君为什么会有,我深知血毒的可怖,我现在十分害怕。我怕子君撑不下去。医生也说,如果在晚那么几小时,她就死了。 我坐在病床边握着子君的手。她已昏迷,须靠吸氧机才能呼吸,原本雪白的肌肤,现在透着可怕的暗红色。医生拿着子君的血液化验单,让我准备后事,他说子君熬不过两天。现在还没有药物的能控制血毒,我把医生按在角落揍了一顿,打的他假发都找不到。赶走护士后,关了门,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 晚上寇德来看我,问我子君病情。我把情况告诉他。他说实在没办法,去给我找点神水。 “虽然神水也不一定有用,但至少能抑制一会儿,我们多点时间,或许能想到办法。”他说的很亲切,像对自己的亲人。 (许多年后,我问寇德,那日拿神水帮我们是否因为他觉得子君能帮他,毕竟神水不是寻常物。他抱着孩子,很坚定的摇头。他说是在我们身上看到了他和师师的身影。我一直挺敬佩寇德,他能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不像我,到满头白发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晚上十点,我趴在病床边,子君的指头动了动。我以为她醒了,我问她要吃点什么吗?要不要喝水?但是她没回答,她只是动了动指头,仅此而已。 病房的灯突然亮了,阿木进来说副总让我去见一个人。我问见谁,他说他不知道,他也刚刚接到副总电话。我想或许是神水。于是就跟阿木去见寇德。在路上我不时听到蛟龙悲惨的叫声,阿木对于这叫声的解释一律归于蛟龙的驯化。 我们来到一个会客厅的门外,从那门里吹出来久违的海洋的味道。寇德在门口来回走动,见到我便走过来。 “我求那人给点神水,但是。。。但是她非要见你,所以就把你叫来了。” “要见我,为什么?” “她卖给我们神水一向有讲究,其中一个要求就是必须知道我们的神水拿来干嘛?” “那你们的神水拿来干嘛?”我想套出他的话。 “抱歉”他拍拍我的肩膀,“这事不能和你说。” “谢谢” “你跟那个人讲,钱不是问题。”他又拉住我,“还有,现在你的身份是我龟息派的销售总监,你就说你未婚妻得了重病需要点神水。” “那如果她要见我未婚妻呢,毕竟她要知道神水去哪了。” “那,那”他犹豫半天,“如果她真这么问了,你就带她去看吧。不过她应该不会知道圣女的身份吧。” “应该不会知道吧。” “那,,,那就好” 我心想这个寇德长得帅是帅了点,不过却是一个没主见的人。这女人我又没见过,我哪知道她会不会知道子君的身份。而且我现在十分困惑,这女人会是谁,为什么会卖神水给龟息派,她的神水从哪里来。寇德说钱不是问题,她拿神水只为了卖钱吗?总之不管了,进去探探口风再说。 176 喔!龟息派真有钱。竟然在悬崖峭壁上见这么大一个吊舱。 房间通体用玻璃铸成,一半在峭壁内,一半在峭壁外。就像一个嵌在墙上的玻璃球。一眼望去,那玻璃外满天星斗,银河如一束丝带横跨两际,美不可言。 在房屋中间有个茶桌,此时一个女子正坐于茶桌中间,我进来时也不抬头,只专心泡茶。她穿着藏青色宽袖交领右衽长上衣,黑色及脚儒裙,戴着的大檐渔夫帽,也藏青色,但稍微淡些。脸型微胖,但五官十分精致,耳朵上带着牙白珍珠耳钉,肌肤白里透红如雨后的桃花,表情十分淡雅,脸上似乎挂着笑容,在细看又什么都没有,如一汪秋泉。若只看外表很难看出年龄。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但又非常亲和。 她泡茶的动作十分娴熟,我坐到她面前时,她方把茶壶放下。轻轻的拍了下掌,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容,像个小女孩般:“哈,终于泡好啦。” “你喜欢喝茶吗?”她问我。 “挺喜欢的” 她在我跟前的竹制茶垫上放了一个鹧鸪斑禅定杯,恰好倒了八分满的清茶。凌波也喜欢泡茶,据说这杯子最便宜的也要一万多,最好的是火焰纹,价格都在十几万。抬手间,我看她手腕上带着一串鬼眼对纹黄花梨手串,我有段时间受凌波影响也喜欢这个东西,但一段时间后,我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实用性,价格又贵的离谱,实在不是我们这些穷学生能玩得起的,凌波自然例外。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我 “也非,非也非也的也非” “你爸是个文人吧,取这名字。”她笑说。 “算吧,起码他自认为是。” “我叫文竹君,你叫我文姐就好。喝茶啊,别干瞪着。”她收起茶海。熟练的将茶海底下的水迹擦干。 我浅了一口清茶,只觉苦涩无比,心里大骂,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是中药吗。 “好喝吗?”她厚颜无耻的问我。 “挺好喝的,就是有点苦”我昧着良心回答。 “这茶叫鬼流星,用水神宫初春的茶心和鬼妻岗的陨石一起发酵。味道有点苦,但对身体很好,喜欢喝可以多喝点。” 我又浅了一口,第二次入口时感觉没那么苦了。她刚才说水神宫,难道她是水神宫的人。 “听寇德说你要神水?”她的眼睛圆圆的,刀刻般的双眼皮,慈祥的瞪着我。 “我未婚妻得了重病需要一点神水,还请您帮忙。” “水神宫每年都会卖出点神水,作为水神宫日常花销用,我是她们的主客户,所以倒是有些存货。不知道你要多少?” “抱歉,我,,我还没用过神水,也不知效果如何。我听说那东西很珍贵,我也不想多求,请给我一杯就好。”我指着眼前的鹧鸪斑禅定杯。我心想一杯不知道够不够子君用。 她大笑:“你也太可爱了。一杯,你知道我跟水神宫做了十年神水生意到现在才存了多少吗。” “多少”我好奇的问。 “两杯” “多大的杯,这么大吗?”我指着茶壶。 “茶杯!”她喝道,顺道还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哦,那给我半杯吧。” “半杯,你是从火星来搞笑的吗?” “不是,我家住在柳叶村。” “你干脆带我去看看你重病的未婚妻吧。我适量给你,免得你又半杯一杯的。” 病房里极其安静,除了心跳仪嘟嘟声便无它音。子君依旧美的动人心魄,只是太静太静,静的让人害怕,静的仿佛凝住了时间。 文姐先于我进入病房,她看到子君,立马轻唤一声,君儿?声音很小,但我听得十分清楚。 我问:文姐你认识子君。 文姐道:她叫子君?我不知道。 我说:你刚才叫君儿。 文姐道:乱讲,我刚才什么话都没说。她把着子君的脉,眉头一刻重似一刻。 文姐不管你认不认识子君,求你救救她,我向她跪了下去。这是我平生第二次给人下跪,第一次是师父。 她赶忙扶我起来,道:“哟,子君是你什么人呐。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 “她,,她是我未婚妻” “姑娘的母亲答应吗,你就说人家是你未婚妻”她边说边给子君把脉。 我觉得此人好像知道很多子君的事情,但我实在无法猜透她的身份。我想她可能和子君的母亲是好朋友吧。毕竟她是买神水的。 “你不起来,我可就不救人了”她说的挺严肃。 我只好站起来,说:“子君中了血毒,可血毒只有练习血祭的人才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子君身上会有。” 如果她主动吸食就另当别论了。她屏气凝神的把着脉。 突然站起来,十分严肃道:“也非,我现在身上没带神水,取神水一来一去至少要五天时间,但我看你未婚妻撑不了这么久,我们现在得离开这里。” 我心想,子君命在旦夕,我和你又初次见面互不相识,你要是骗我,子君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现在在医院,有这么多医生和医学设备还暂且能支撑下。 她见我迟疑便说:“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你希望你的未婚妻,病死在床上?以后再也看不到她吗。” “不愿意”我说, “那还不快走” 她说话很严肃,但严肃中带着非比寻常的亲和。让人无法抗拒又觉得十分亲切。 好,我说。 她赞许的笑了笑,抱起子君,我们走。 177 寇德并未强留我,他心中有股原始的慈悲心,没什么城府,不会算计。我想若是他大哥或是二哥,我现在大概连走出病房都不行。他只说,我不能没有师师,拜托你了。我忍不住抱住他,会的,会在一起的。我在对他说,也在对自己说。 走出山体电梯,眼前下起瓢泊大雨,迷糊了礁石成峦的海岸和大海,这天气说变就变,让人没一点点防备。我们沿着沙滩来到一个小渔村。那是一对非常好客的老夫妻。把自己的床让给子君,还熬了姜汤。 我说,还没取到神水,我还有力气可以赶路。为什么要在这休息。 她说,神水就在身上。 她抚摸子君的脸颊,她为子君擦拭身上的水珠。当她看到子君胸口一块块酱紫色的皮肤时,她哭了泪珠在眼眶里徘徊,似乎怕我看见,把头低的极低。 你先出去,我帮君儿疗伤,她说很轻。 我。。。我或许能帮忙,我说。 “你能帮啥忙呀,你要是能帮忙君儿现在也不会这样了”她一口一个君儿,跟清影天师一样。 雨还在下着,雷电一根接一根的抽打着天空。斜风带冷雨,呼啸的刮进走廊。我来回在房门前走动,胸口有点堵,深呼吸一口,却被呛到了。 房主人穿着蓝色小袄,举着手电筒喊:小伙子,外面太冷了,你看你全身都被雨打湿了,来这里!她向我招手。 我不冷,我说,我确实没觉得冷。我只是害怕。 房主人过来拉我,小伙子,咋这么不听话呢,快到屋里去烤烤。我觉得她挺烦的,甩开她,你回去吧,不要管我。 别把身体弄坏咯,她说,我没回答,她嘟囔一句就走了。 我感到胸口重,便把纽扣解开。雨滴在古铜色的胸肌上滑落,我看到**下的一粒硬币大暗红色的结疤,伤口被白色的细线错落的缝合着。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每次使用血祭时,为不让血毒伤害身体,体内的防御机制便会通过汗口将血毒排出体外,但有些情况则例外。如果身上有刚出现的伤口,血毒便会从伤口中涌出。我中了寇忠一剑,虽有天香果疗养,但并未完全愈合,我在水中施展血祭后,血毒必定会从哪里流出来,当子君将我救出来后,见我血如泉涌一定是帮我吸血毒了。要不怎么中血毒呢? 一时,雨渐小。 “也非,外面那么冷,不进来坐坐?”文姐打开门,面带微笑的说。 “子君怎么样了” “自己进去看去,还要我说?” 屋内,子君依旧闭着双眼,但面色红润了许多,睡的十分安静。我给她把脉我发现血毒当然消失了,我惊讶于神水的神奇之效,同时也开始疑惑文姐的身份。 “谢谢你救子君。”我说。 “你看这天空,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来千倾万亩落雨纷纷,一去天晴几静了无痕” 我不明白她要表达什么,但出于客气我觉得我得把话接下去:“恩,是啊,大自然真神奇。” “恩,人能在如此神奇的大自然中生存,比大自然还神奇啊” “啊,这样啊” “神奇到一个純阴体质的女孩居然中了血毒。” “是我,是从我身上传给她”我立马脱下衣服,指着自己胸口上的留疤给她看。“文姐,你看这个。”那留疤就在我**下面。她以为我指着**。 “你是变态吗。” “不是啊,你看这,这个疤痕,我的血毒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然后子君为了帮我疗伤,就把它吸进去了。”我指着自己的**,呸,疤痕很认真,很认真的说。 她把脸别过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把衣服穿上。” 我把衣服穿上,道:“文姐,其实我是练血祭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使用血祭身体的毛孔就会排出鲜血。” “还有这等事” “是啊。文姐你刚才是用神水治好子君的血毒吗?莫非神水能克制血毒。难怪真果天师练了那么久的血祭都没事。神水果然厉害。” “想多了,神水只能辅助修行,没什么治疗效果。” “那子君的血毒?” “君儿的血毒并没有去除。我只是把它暂时压制住,哎,接下来又得去求半缘那个老。。。。又要去求半缘禅师了。” 她刚才好像说了个老字,莫非说的是老秃驴,不过我对文姐和半缘禅师的恩怨不感兴趣。 “为什么要去求半缘禅师?” “他的大乘般若经是唯一能抵御血毒的心法。” 要是真能抵御血毒,我也不用每次使用血祭就出血,仿佛大姨妈降临。 “没感觉啊”我说。 “也非,你要明白这世上从未有过绝对的一物克一物的说法,所有的东西都是相对的。大乘般若经之所以能抵御血毒,并非因为它克制它,而是不断的中和,依靠它自身强大循环系统。”她边说边打着手势,以求我能最快的理解,“其实大乘般若经不仅能治愈血毒,世间万物它都能克制。若能学会大乘般若经,便能入金刚石般,无坚不摧。” 她说的太深奥,我完全听不懂,于是转了一个更重要的话题。 “文姐,你叫子君君儿,你和她认识吗?” “你猜?” “猜不出来,应该认识吧,而且关系很好。” “怎么说?” “我刚才看见你哭了。” “我这人经常哭,一只蚂蚁死掉我也会哭。” “我觉得不像。你就告诉我吧,以后好歹子君问起,谁救了她,我也好跟他说。” “你不会等到她醒了直接告诉她吗?” “嗷,你不走啊。” “不走,大好河山,我为什么要走。我问你,是你教唆子君不要参加圣女竞选的吗?” “是自由!文姐,是自由让子君选择了诗和远方,而不是眼前的苟且。” “说人话” “我就在说人话啊,我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能十年,二十年在一个地方待下去。你不想出去走走吗,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好吧,我支持你们。但你们不能要求子君也不出去走走。她热爱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太复杂了,简简单单的不好,把生活过的复杂就好么。” “可生活从未简单过。你说这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觉得简单。可你知道那朵雨云飘过大海需要多少时日,简单吧,也简单。复杂也复杂。但你的复杂未必就是我们的复杂,或者我们沉浸此间也未可。你说简单也可能是我们的复杂。” “别跟我绕圈子。” “我不是绕圈子,这可能是两代人之间的代差。文姐,你是子君的前辈吧。我不知道子君在水神宫有多少亲戚。但她从小在京城长大,不是在水神宫长大。这点很重要。” “这点不重要” “这很重要” “这不重要” “你们水神宫的人都这么不顾别人的感受吗?” “好吧,不和你争,等子君醒来吧。我问问她。” 178 次日清晨,海风徐徐,晨曦如水。 “吃黄瓜吗?”我问。 “不吃”她靠在叠好的被子上,玩弄着雪玉镯。 “茄子呢” “不吃” “苦瓜呢” “你就没其他东西吗?我要吃甜东西吗?” “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因为我们在大海边啊” “大海” “你听——这浪潮声——是咸的。这么一个咸的地方怎么会有甜的东西呢。” “是啊,好咸啊,连这空气也是咸的。”她突然拧住我的耳朵,愤愤道:“叫你胡说八道。” “子君,疼疼疼,你大病初愈不宜动气。” 门开,文姐捧着一碗热汤进来。 “君儿,来喝碗甜汤” “姨”她准备下床。 “咦?”我心想,子君是不是见到甜汤疑惑不已。 “姨,真的是你” “躺着,我知道你喜欢喝甜汤,我特地找房主人要了点蜂蜜。” “哇,是莲子八宝粥。谢谢姨。” “子君,她是你姨啊,是大姨妈,还是小姨妈?” “我就一个姨”子君说。 “坐那边凳子去”文姐扯我衣领,“我要喂君儿” “姨,不用——我自己能喝。”子君用舌尖舔着上嘴唇,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女孩。我心想,子君你好歹也是统领四方的白鹿学院的学生会会长啊。怎么可以像个小孩一样撒娇。你的女王气质去哪了!呵呵,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好可爱啊。好想亲一口。 “姨,我在水神宫的时候都没见到你,你去哪了”子君嘴巴上说不要人喂,身体却很诚实,双手塞在屁股下面,动都不动。 “当然是来这里看看风景,透透风啦” “姨,你这谎也说的太假了。你的主峰可比这里风景好多了。” “君儿实在是越来越聪明了。不过姨说了这么明显的谎,分明就不想把真相告诉你嘛,你还问。”她挑了个龙眼塞子君嘴里,想让她闭嘴。但我看到子君坚定的目光,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 “我猜,是为了龟息派蓄养蛟龙的事情吧。” “龟息派蓄养蛟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整个南极岛就你们两家独大,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嘛,龟息派如果驯养蛟龙成功,那对水神宫来说不是很大的威胁吗?”她的嘴巴已被塞满食物,仍旧不卑不亢的寻根到底,此等毅力实在让我佩服。 “那蛟龙也就欺负欺负普通习武者,真训练成功又如何,一只真龙抵得上上百只蛟龙呢。” “我听说龟息派新一代的领导人寇忠可是很厉害。所谓良将底下无熊兵,或许他有什么绝招也说不定嘛,姨还是防着点比较好。”子君终于把手从屁股底下抽出来,挡在嘴前,“姨,你别喂了,嘴巴都塞不住了。” “就别提那三傻兄弟了。他们老爹在的时候我或许还有点当心,现在老大整日就知道傻乎乎报仇,毫无眼界可言。老二更傻,跟在一个傻老大下面还自以为聪明。老三倒还好,就是没什么修为,可惜没什么权力。” “姨,轻敌可是兵家大忌。你这样很危险的” “好好吃东西,哪来那么多废话呢!”文姐终于怒了,“还够不够,再给你乘一碗?” “不要了,太够了。给也非装一点吧”子君说。我受宠若惊。赶忙站起来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装就好,不用文姐动手。”我的五脏庙从昨晚凌晨就开始起义了。中央派了五万口水大军都没镇压下去。现在连口水都干了。 “没啦,就一碗”她说。 “啊”我尴尬的像被人打了一闷棍。我脚都踏出门栏了,这叫我怎么收回。 “姨,你不是问还要不要再来一碗吗” “我料定你就吃一碗。所以才问,要不谁问?”文姐得意的挑逗了子君一眼。 我听说人吃东西越快,就越有饱腹感。难怪文姐刚才喂的那么快,原来是没货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一点都不饿。子君吃饱就好。”这是我生平说的最昧良心的话。 179 稍时。 “我还有话要问你们两个呢。”文姐站起来,虎视眈眈,“君儿,我叫你来竞选圣女,为什么不去?” “我修为太差了嘛。水神宫那么多高手竞选圣女,我去了也是打酱油。为了不给你和妈妈丢脸,我毅然决然的退出比赛。”子君说的义正言辞,“是吧,也非”。 “啊!”干嘛拉上我啊,弄得我措手不及,都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竞选圣女可不当当比得是修为,毕竟提炼神水需要的是純阴体质。你的先天条件比你妈妈还好。” “那又能怎么样,反正我不想待在这。”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姨,世界这么大,我想出去走走。” “你在水神宫,有我和你妈妈在,要什么都有照应。你在外面,你爸又常年不在家,叫我们怎么放心。” “都十几年了,我不是好好的吗?要是有问题,早出问题了。是吧,也非。” “啊!”子君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弄得我好不紧张。 “好吧,我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你们这代人有你们的想法。我常年在水神宫,外面的世界怎么样我也不懂。不过你要照顾好自己。特别是那个事情知道吗,不回水神宫不能给人。” “知道啦”子君的脸好红啊。我心想,她们说的那个到底是什么呢。我很少见子君脸红。 “不是不轻易给别人,是不能给。你的体质不比别人,一旦身子给了别人,寒毒一发作,我们又隔着这么远,到时想救你都来不及。好了,不说了。她们也应该差不多到了。” “谁呀”子君问 “三峰的几个丫头。” 果然不到十分钟,门外就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门一打开,鱼贯而入五人。却是画诗、师师、秦妃、张苗、墨竹。她们一见到文姐,齐齐单膝跪地。 “参见宫主” “宫主!你是水神宫宫主!”我吃惊的问。 “不像吗” “略像,略像”我重新上下打量她。心想你既然是水神宫宫主,为什么要卖神水给龟息派呢。想不通,估计得问她,不过我问她她也未必告诉我。我得和子君说。让子君来问。 于是我偷偷的溜到子君的床边,花含告诉我的,关于龟息派和汉莫帝国的交易的事情告诉她。说到一半—— “这事我早知道啦。我等下问。”我们两个互相捂着对方的耳朵。 “知道啦?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知道啦,你要是都知道我知道的,那我还当什么会长。” “你知道这么多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那你还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诉我让我知道知道。” “也没那么多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我知道的你大多都知道了。” “好吧”我咽了咽口水,“你刚才吃的八宝粥还有没剩” “就一点汤了” “给我,饿死了” 子君把碗递过来,我偷瞄了他们一眼,文姐正背对着我和画诗说话,她们的视线都不在我这边。于是接过汤后一口灌了进去。啊,宛如琼浆玉液,真舒服。 “你不是有这个瓜,那个瓜的嘛。肚子还那么饿啊” “那个哪填的饱,吃的都反胃了” 子君从屁股下面抓出一个风干的橘子,瘦的像埃塞俄比亚的难民。 “这你要不要吃。” “还能吃吗” “应该还可以吧” “怎么会有橘子?” “可能是渔家人放在枕头下面讨吉利的吧。你看橘子橘子,吉利吉利是不是同音。” “好同音呀!” “我这还有”她从屁股下巴拉巴拉的掏出五六个橘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下蛋。 180 另一边。 “路线找到了吗”文姐问画诗,不对,她现在是水神宫宫主了。 “找是找到了,现在也可以去。不过寇忠不肯配合。如果他不配合的话,我们只能强攻。但是强攻的话,我怕得不偿失。”画诗很为难,眉头锁的像我手中的橘皮。 “不过这事要叫他配合确实有点难”文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摸着额头,众人便围在她身边,“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我有!”张苗哗啦一声,站了出来,“凭我张苗三十几年的审问经验,我觉得就应该对他动刑。画诗姐心地太好了,做人就该恩威并施。我保证不到两回合,寇忠就任我们摆布了,我们就可以不劳而获啦。” “苗,我们水神宫一向慈悲为怀,怎可对人施予重刑。”画诗喝道。 “这不叫重邢,这叫恩威并施。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恩你个大头鬼。”画诗道。 张苗拉着秦妃的手,委屈的都要哭出来:“家有良才而不用,就如国家有英雄而不知珍惜。当年岳武穆十二道金令命丧贼手,国破家亡。袁崇焕受金人鬼计,大业未成身先死。我这颗金子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我这根锥什么时候才能戳破麻袋。” “没事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秦妃轻轻拍她后背。 “妃,我作为水神宫里少有的具有梦想的人。我是不会轻易被打倒,在哪爬起来,我就在哪摔倒。未来是属于有梦想的人的。”张苗转眼又振作起来,像个神经病。 文姐、画诗、师师还有墨竹正围在一起讨论办法。张苗像保龄球般撞了过去,全中。 “宫主,画诗姐,我又想到一个办法了。” “又有办法啦”文姐和蔼的问。 “恩,我们可以易容乔装,让一个人打扮成寇忠的模样,其他人打扮成龟息派小喽啰的模样,这样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到贼船上去瓮中捉鳖啦。”张苗说的滋滋的笑着。 “想法不错,但找谁乔装呢,这易容术可不简单。”文姐和蔼的说。画诗作为三峰大师姐,很觉得脸上挂不住,拉着张苗要走。张苗就是不走,那二哈劲上来拦都拦不住。 “这个简单,我们只要穿上男生的衣服,然后把头发盘起来就好。要不带个帽子也行。” “好啦”画诗喝道,“妃,带苗出去。” “我这想法挺好的呀,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一起那么久了都没发现她是女的,不就只穿一件男生的衣服嘛。白素贞和许仙都结婚生孩子了也没发现许仙是女的。不也就穿了一件男生的衣服。乔装打扮是很简单的事。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秦妃把张苗拉到门外。我想我终于明白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女生为什么哈韩哈日了,并非韩日的作品或者演员多么好,多么有才华。而是追星人的认知还在象牙塔里。 我觉得她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和我要调查的事情有莫大的联系,但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而已。如果贸然去问,她们肯定不会说,因为我是外人。但子君就另当别论,她是内人。于是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子君。 子君大病初愈,魏巍颤颤的走过去。她们给子君让了座位。子君坐的笔直,专心凝神。仿佛和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坐久了觉得无趣,她们连说话都有意压低声音。完全都不给我参与的机会。 我走到屋外,看到张苗拉着秦妃的手,一本正经问秦妃愿不愿意和她勇闯天涯。她说水神宫隐没了她的才华,她要到外面去创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然后荣归故里,让曾经瞧不起她的人都仰视她。但她们的计划遇到几个问题。 一、没有船出不了海 二、出去了住哪,京城又没熟人。 三、将来荣归故里,自己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这很决定别人会不会仰视她。她认为前两点都能克服,唯独第三点比选择今天下午吃什么都难。于是秦妃觉得既然一时想不出办法,可以到沙滩上去玩玩,或许就有灵感了,张苗深表赞同,两人达成共识。 张苗的脸上挂满笑容。她让秦妃躺在沙滩上,然后往她身上堆沙子,一副奸相。而秦妃呢,一副被人卖人也帮人数钱的呆瓜表情。我想,在秦妃的心里是不是只要能让别人快乐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哎,水神宫尽出奇葩。 沉思之际,我闻到一阵阵海鲜的香味。我顺着香味到了一个厨房。我看到一个头发灰白的大爷在烧火。一个头发灰白,身材矮胖的老妪在炒菜。前厅桌上摆满各色海鲜。有鲍鱼、海参、海岑、淡菜、大腿粗的龙虾、脸盆大的螃蟹。。。。还有长得像大饼的鱼,拳头大的海螺,算来该十几种海鲜。冒着腾腾热气,催人口水。 突然一个爱上涌上心头,我泪不自尽:“大妈,大爷,今天早上你们给了我那么多瓜,你们说这是最好的食物。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海鲜不和我说,你们的行为让我这异乡人很失望。大不了我给你钱嘛” “小伙子啊,你喜欢吃这些东西啊,这些东西不是好东西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啊。我们都吃吐了。画诗姑娘说她们要吃,我才给抓的。随随便便到哪都能抓一堆,脏货,不好的。” “大妈,大爷,我也想吃海鲜吃到吐,你们就让我吐吧。我能拿一只吗。” 得到他们的同意,我抱了一只脸盆大的螃蟹,坐在台阶上,一边啃着蟹腿,一边眼泪哗啦啦的流。太好吃了,世界真不公平。有人饿死,有人撑死。 然而就在我吃的起劲时,天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飞鸟。那鸟的翼展至少有十来米,通体雪白,鸟背上似乎还坐着人。最显眼的却是鸟头上的两根细长的金黄色的羽毛,犹如闪电般。鸟非得很低,但飞的很快,在我还来不及绕过走栏时,它已经隐没在深山中了。我想起阿木和我说的雷眉白雕,会不会就是这个。 正想着,子君出来坐在我身边,一脸神秘的微笑。 “你病刚好,外面风这么大,怎么又出来了。”我说。 “你不是让我问问她们具体情况吗?她们还在讨论怎么潜伏进去呢,反正我待着无聊就出来透透风了。”她盯着我怀中的螃蟹,问我哪来的。我说是房主人的,她非要吃,我觉得她现在不宜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坚决不给,我被她打了一顿,在强权的威胁下,我给她拨了一只蟹腿,那腿比她手臂还粗。我也好希望好希望子君有一天能对我撒娇,温柔相待。但我发觉和她在一起久了,我竟然爱上了被虐。 “和我们是同一件事吗?” “嗯,我之前在水神宫里和一些宫女聊天,我一直以为现在龟息派权力最大的是寇忠。不过刚才我听画诗说才知道,龟息派权力最大的,其实是寇忠他们的母亲白眉夫人。 “白眉夫人,是那个鲸鲨帮的白眉吗?” “你也知道鲸鲨帮?” “恩,这个鲸鲨帮常年在沿海地区劫掠商船,**派兵围剿过好几次都没消灭掉。最后据说是和**合作,让他们管理一片海域。意思就是说在这片海域里你们可以随意做任何事,但我们的船只你别抢劫就好。我小时候经常听他们的故事。村里的老人都用鲸鲨帮来吓唬我们小孩。” “恩,这个白眉夫人原是鲸鲨帮帮主的大女儿,不过她在嫁给龟息派帮主寇全后一直相夫教子很少听她名字,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可是自从她丈夫和水神宫一役中重伤去世后,就一直和水神宫作对。此人行踪十分隐秘,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她大儿子寇忠出面,权力却都在她手中。因此水神宫一直想抓到她,但每次都失败。而这次据水神宫侦查处得来的情报,这一次交易白眉夫人就有参与。” “那画诗她们知不知道和白眉夫人交易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问了,不敢确定就是汉莫帝国的人。不过我问画诗有没长得像汉莫帝国那种西域人在里面。她说有。” “如果花含给我的情报没错,我认为他们很可能就是汉莫帝国的人。神水这么贵重的物品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不过我在想一个问题,花含说他们有龙凝胶。我记得山笔说过龙凝胶其实就是真龙的紫河车。而龙在生子的时候据说警惕性非常高,龙凝胶在生完龙子后就会被母龙吃掉。豢养真龙并非新鲜事,但是要豢养产子的母龙就非常困难。再说,真龙从来都是回到罗刹海的栖息地产子的。” “你说他们有没可能去罗刹海偷龙凝胶?” “不可能吧,那地方没人去得了。我们共和国航海技术那么强,到现在也没听说谁去过。那地方磁场是乱的,船一到那指南针就失效,只能靠目视,到处是涡流和暗礁。最好的航海士也去不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从古至今很多响彻天下的伟大战役,不都是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吗?” “子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等下去抓那个白眉夫人的时候你留在这里。我去就好。” “不行,你又要抛下我了是不是?” “你现在大病初愈。你身上还有血毒,那东西不是闹着玩的。去抓白眉夫人,凶险太大,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总之你不能去。” “哼!”她生气的扭过头去。 “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我说。 她突然笑嘻嘻的回过头来:“也非,你把蟹壳给我吃呗” 我心想,女人真是神奇的动物,一哭一笑转换的居然这么快。 “不能,你大病初愈,很多东西是不能吃的”我坚持我的观点。心想,蟹壳里面的蟹黄可是精髓,岂能让于她人。 子君突然贼笑的看着我:“给你亲一下,我要吃蟹壳。” “成交”我想都没想都答应了。 子君于是闭上眼睛,等我亲她。为了享受这美妙的时刻,我也闭上眼睛,我要细细品味,我把嘴慢慢的凑过去,我听到子君的呼吸声,我闻到她醉人的体香。然而就在我以为亲上子君的时候,子君突然来了个探囊取物,一把抢过我怀里的螃蟹。 “这叫美人计”她得意的说,笑的前仰后翻。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舔着手里的腿壳说。 181 稍时,大家围坐饭桌,狼吞虎咽。 “文姐,你们真的准备潜伏进去吗?”我抓起一只鲍鱼舔了一口,“你不觉得这很失水神宫作为当今江湖第一门派的气度。” “就你话多”画诗责备我。 “画诗姐,有句话叫理多人不怪,意思就是说有道理的话,说再多别人都不会怪你。咱们堂堂水神宫岂可做偷鸡摸狗的事。” 张苗一脸不屑的看着我:“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能让我们不偷鸡摸狗吗?”张苗那眼神仿佛在说,老娘都想不出好办法,你就可以? “我觉得这事很简单”我站起来高昂着头,如高中生做小学数学题般自信,“凭我对寇家三兄弟的了解,要叫寇忠帮助我们确实有点难,但倘若我们能叫寇德帮我们就另当别论了,我们可以用他哥哥的性命威胁他。” 我非常自信的把话讲完,我以为能得到大家的赞许,谁知画诗哗啦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硬把我往外面拉。我当然是誓死不从。画诗小声对我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啊,你有没考虑过师师的感受。” “没有啊”我不要脸的回答。把画诗气的眼睛都凸出来。 “画诗,让他说完。行不行我们在从长计议。”文姐对于满桌的海鲜不为所动,仅吃了几只小虾,便拿出她那鹧鸪斑禅定杯和子君装模作样的泡起茶来。文姐对子君能美食当前不为所动,并与其沏茶品茗激动不已。深感自家基因强大,后继有人,眼神宠溺的能把子君溺死。 “愣着干嘛,宫主叫你说呢,咯——”子君喝了一杯茶就打饱嗝。 “我们可以告诉寇德,说他哥哥在我们手中,然后让他带我们去和汉莫帝国的人交易。” “你觉得他们会信寇德吗。” “当然会信,寇德是龟息派三公子。既然和龟息派做生意肯定知道。再者汉莫的人只要神水,谁交易根本无所谓。寇德去只是少点嫌疑而已。”我趁张苗捡东西的时候,抓起一把张苗辛辛苦苦剥的蟹肉,塞进嘴里,一本正经道,“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一网打尽啦” 张苗从桌底下钻出来,发现自己的蟹肉没了。一脸闷逼,像侦探一样一边怀疑桌上所有人。而此时我已经站在子君身后,在张苗的桌对面,成了最没嫌疑的人。 “我觉得这方法可行,比强攻和潜伏都好。”文姐说,“也非说的挺对,这个寇德我们可以好好利用。我听说她们的三公子好像对我们水神宫的一个弟子情有独钟。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把这弟子找出来,以防万一。” 师师听了恨自己不是只鸵鸟,不能把头插到地里,眼不见耳不听。 “但是这个任务该有谁去做呢,我们都没去过龟息派”画诗问。 “当然是谁提出,谁解决了。”文姐拍着我的肩膀,“也非,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 “啊,文姐,我,我只是说说而已。。。” “好,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吃完饭你就去龟息派。” 所有人都看着我,嘲笑的嘲笑,同情的同情。只有张苗,严肃的审视着每一个人。 “文姐,让我去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说吧”她喝着子君泡的茶,一脸痛快的像憋了三天的屎,终于阿了出来。 “得找一个人陪我去” “君儿不行”文姐像护犊子一样抓住子君的手。 “不是子君,我要师师陪我去。” “我反对”画诗站起来。 “反对无效”我坐到子君身边,把她的茶给喝了 “无效你个头,师师手头上还有急事,我不能让她去。” “师师如果不陪我去,我就不去。”我说完高傲的仰着头,子君气我喝她的茶,踩我的脚。 “可以,我同意让师师陪你去。不过,你要保护好师师的安全,如果师师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以后可就见不到君儿了。” “文姐,我可是在帮你们啊。你这样也太绝了吧” “二选一,随君意。”文姐说。 “呵,你说不让我见子君就不见吗。那也要子君同不同意。对吧,子君!”我亲切的呼喊她的名字。 “我听我姨的”她微笑的回答。 “子君,咱们还是不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谁叫你喝我的茶了。” “好吧,我去——,我去!” “宫主,师师等下还要陪我去巡逻,可能分不开身。”画诗说。 “没关系,先缓缓,眼前这事比较着急。”文姐说。 画诗气的直接走过来,拉着我的衣袖:“你出来,我要话对你说。” 门外,海风徐徐,海浪带着咸湿的水雾迎面打来。 “我记得你当时并不反对师师和寇德在一起。你还说过要亲自撮合他们的。”我先发制人,甩开画诗的手,双手撑在木制护栏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寇贤闯入水神宫偷盗神水时,杀害了我们三名宫女,还打碎了师父的一瓶神水。那是师父五年的神水存量。师师和寇德不可能在一起了。你现在再让师师去见寇德,无非让他们之间更加思念。你知不知道,当你爱一个人却不能和她在一起的痛苦。”画诗气的面红耳赤,双眼死死的盯着我。 “知道”我回答的非常简洁。 “知道,知道你还让师师陪你去。”她用右手狠狠推我,好在我内力雄厚,不动如山。 “对啊,我知道很痛苦啊,所以我要让他们在一起啊。” “岂是你让他们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吗?” “我说当然不算,不过里面那人说了肯定就算,我自有办法。” 画诗气的直跺脚,不过我才不管这个蠢女人。 182 我们下午两点起程,加上路程,不到一小时我们就在回家的路上。期间我和寇德讲话不超过五分钟。当他听到大哥被抓,又看到师师沉默不语,就说:“我还有理由不配合你吗?” 他一语不发就跟着我回来了,跟在师师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行到半路上时,师师突然对我说:“也非,你能不能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和寇德有几句话要说?” “好的”我自然是答应,不过我有心催合他们,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去偷听下比较好。师师将寇德带到路边的林子里,问他:“龟息派重要,还是我重要。” 若在寻常,男的肯定立马就回答,当然是你重要。但是现在寇德沉默了。拉着师师的手,许久后才回答:“师师,我谁都不想失去。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哥哥。也不想失去妈妈。” “如果你谁都不想失去,那你现在就回去,绕过龟息峡谷,抢在宫主前,通知你妈妈不要去参加这次神水交易。”我听出来,师师不是在骗寇德,她说的很严肃。我万万没想到,我居然带了个内奸过来。 “那你怎么办。他们会把你关起来的。” “不会,你现在把我打伤,我就说是你自己逃跑的。” 我心想,这要是让你逃跑了,我整个计谋不是全盘泡汤了嘛。于是冲进林子里。此时师师和寇忠正难舍难分,一个不走,一个推着。 “好了!我都听到了。寇德你准备逃那里去?”我如开山怪般大吼一声 师师见状立马拦在我面前,回头朝寇德喊:“你快走,我来拦住他” “你拦得住我吗?”我边问师师,边一掌虚招朝师师腰间打去,待师师要闪避时,我左脚又起攻她下盘。师师只能跃起踢我胸口,可是她万料不到我的柳风步能在她跃起的瞬间,改变位置,绕道她左侧,而这时她处于凌空状态是很难变换身形的,我一掌打她后背。情急之下师师手腕反转,想挡开。可这时我人在正面,她人在背面。这一正一反,速度快慢立见分晓。我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还未落地时,腿扫下盘,使她无处着地,师师一个踉跄,右手被我扭在后背,摁在地上。 “我带你来,是为了让你带寇德回去。不是让你叫寇德逃跑的。”我说。 师师满眼泪光,不顾自己的安危,反而让寇德快点跑。我心中涌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愧疚感。仿佛法海分开许仙和白娘子。 ”寇德,你最好别走。”我威胁他,“你要是敢走,师师回水神宫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我不走,你放了师师。”他恳求我。 我从师师的腰间摸出捆仙绳,扔给寇德:“抱歉我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你用这个把自己绑上,我就放了师师。” 寇德并未迟疑,很快就用嘴巴捆住自己的双手。我将师师放开。谁知刚放手,师师便趁我不备,反手一掌打在我的胸口。水神宫的内功心法有一非常独特之处,不仅带有内力伤害,还能抽掉人体内的水分,轻者全身无力,重者立马休克。好在师师内力并不强,或者她并不想中伤我,被击中后,我虽立马运功抵御,谁知师师接着便一招点了我的气海穴。一时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师解开寇德的捆仙绳,遁入林中而无可奈何。 当我冲开穴道恢复体力,已是五分钟后。而师师和寇德早逃得不知去向,即便我要追,他们对地形驾轻就熟,而我则一无所知想追也追不了。因此只好先走回去,希望在路上能想出一个借口,怎么跟文姐说师师走丢的事。一想到文姐说如果保护不好师师以后就见不到子君,我全身就发麻。若是只跑了寇德还好,现在师师和寇德都跑了,这谎,我怎圆啊。 这一想就把我想尿急了,便在路边激流勇进。尿得正欢时,忽然听到丛林中响起莎莎的声音,我想会不会是野猪或者野鹿什么的。我心情不好正愁没地方出气呢,你就来找死。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准树丛就要扔过去,谁知林子中钻出一个穿着水蓝衣服,留着齐肩短发发女孩,却是师师。 师师面色平静,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也非,对不起。我让寇德回龟息派,你要怪就怪我。一切后果我都愿意负责。” 我看了看天空长叹一口气:“人都走了,怪你又有什么用。趁着天还没黑,我们赶紧回去吧” “寇德以前以性命救我。现在他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她说的很平静。 “其实我让你去叫寇德来,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当然也可能是我自以为是。如果我们去抓捕白眉夫人成功,那龟息派群龙无首,到时寇德肯定会继承帮主之位,你加入龟息派,化解两派之间恩怨。我想你师父她们不仅不会反对你嫁给寇德,还会十分愿意。” “白眉夫人是寇德的母亲。”她提醒我。 “我知道,不过是她先杀害水神宫的人在先,一报还一报,我觉得理所应当。再说,如果白眉夫人不被抓,龟息派和水神宫就永远没有和解的机会,你和寇德也永远不能在一起。” “让寇德出卖自己的母亲,他做不到,我也不愿” 我静静的看着师师的脸庞,夕阳在她脸上铺了层金色的光辉。自我认识这个女子以来,她总能处之泰然的面的任何事情,仿佛历经苦难的老者。 183 回到木屋,我并没有把师师放走寇德的事告诉文姐,而是说寇德知道我们骗他,闭门不出,所没带他回来。文姐看到师师安全,也没多问。我心想她可能早做好了abcdefg套方案,自然不会太在乎我有没带回寇德。 但我把师师放走寇德的事都说给子君听。她觉得我太慈悲了。 我们坐在木阶上,海风迎面而来。她突然不看星星看我,神秘兮兮的趴在我耳边说,我有一个办法能让寇德自己送上门来。 我说什么办法。她说很简单,假借师师姐的名义给寇德送封信就好。我问,这样可行吗?子君笑道:这就要看寇德够不够喜欢师师姐了。不过一切都是我们多虑了。我们不需要送信,也不需要想寇德够不够喜欢师师姐。当我们准备起身回房间时,寇德已经跪在客厅里,跪在文姐她们的跟前。把路上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的告诉了文姐。他只求文姐别责罚师师,他愿意听从水神宫的任何安排。师师也跪在文姐跟前,只是低着头,没说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但我觉得更像在发呆。 文姐对于寇德的自愿投首不以为意,但对于他喜欢的人就是师师,倒很有想法。我从她将寇德扶起,并亲自为他拍去尘土,我便知道她和我的想法一样了。 ——让寇德成为龟息派掌门人,将师师嫁给他。借此控制龟息派。 我从文姐那似笑非笑嘴唇以及微微眯起的眼睛里,仿佛看到王昭君出塞嫁入匈奴,文成公主远去高山嫁入西藏。从此两派再无争,从此水神龟息共从容。 文姐让寇德放心,她不会让他做违背良心的事。他只需带她们进入那艘商船即可。而后就成全他和师师。师师听后脸红的冒烟,说:师师这辈子都是水神宫的弟子,不,不想去其他地方。文姐也不向师师解释原因,只是笑里藏刀的问:你想违抗本宫的命令?师师只低着头。寇德却越加的悲伤了,一边是爱人,一边是母亲。 文姐把进攻的时间定在明日傍晚,到时还会有水神宫的人过来帮忙。她的意思让画诗带着寇德进入商船,算好对方人数,以及商船内部构造,然后发信号进行强攻,总之一句话:我们水神宫有的是人。 子君在大事件的分析上,一向有其得天独厚的智慧。她不认为文姐的方法好,她说:白眉夫人原是鲸鲨帮的人,后又加入龟息派,她的水下功夫可见一斑。而商船又停在离岸两三公里处。她一旦潜入水中,谁能抓得住她。再者对方既然能买得起神水,一定不是什么小人物,修为定然也不简单,强攻只会让我们损失更多的人。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把商船开到岸边,然后探究商船中的重要人物,派水神宫的高手,以点穴之法,将他们一一擒获。 “方法是挺好的,可是要把商船开到岸边可就不简单。”文姐问。 “姨,你放心好了。这事就交给我和也非。如果我们在计划开始后一小时还没启动商船,你们强攻进来就好。”子君说。 文姐点点头:“恩,这方法不错,这事就交给也非好了,你留在我身边。” “可是我要是不去,也非笨头笨脑的肯定开不了船。” “这我就不管了。总之一小时后船没开动,我们就强攻。” 我心想,这女人完全没把我的命放在眼里,不过子君没去也挺好。免得她笨手笨脚碍事。 次日一早我们便沿着一条山间小路,绕到商船停泊的港湾侧翼。在那侧翼上古树盘根错节,遮天蔽日。人躲在这树丛间,凭那商船里面的人有火眼金睛也看不到。我们到时古树的树干上已经列满了一队队水神宫弟子,莫约有三百多号人,像是停在电线杠上蓝色的麻雀。 我和子君站在一根向外延伸的树干上向下看。那是一个“c”字形的港湾,共计有五艘商船,停泊在c的凹陷部分。在海水和陆地连接处,则是一篇金黄色的沙滩。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商船排水量。从船上走动的人员和船的比例来看,较小的四艘也有一百多米长,而最大的那艘长度至少三百米。 子君放下望远镜,失望的说道:没看到西域人,都是中原人。 大概是我运气好,当我接过子君的望远镜时,便看到一个高鼻深目的西域人,穿着西装革履从船舱里出来。而让我感到惊讶而近乎恐惧的是,他手上居然拿着一把***。我心想水神宫的人修为固然高,但能挡住或者躲过子弹的除了那几个天师,我想也没几人。虽然我对水神宫不太了解,但在子弹每秒400米的速度下,能将60%习武之人给重伤或杀死。 184 我赶紧让子君也来看看,然后告诉文姐,停止本次行动,如果她不想无辜伤亡的话。但是当我转头寻找子君时,她却和她妈妈紧紧的抱在一起,我心想,这两人胸部都那么大,怎么能抱得这么紧,也不怕窒息? 是也非救了我,子君对清影天师如是说。 我当时心急如焚,那管谁救谁,看也没看清影天师脸色,把子君拉到外面,让她看那个带着***的黑衣人。 “我们必须让文姐停止这次行动”我来回在子君身后的树干上,“这里大部分人都躲不过***。我们去了都得死。要去的话也只能派水神宫精英去。” 子君看完神色凝重,把望远镜交给我:“你去拖住画诗她们,让他们别去那商船,我去和我姨说。” 清影天师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正在一根巨大的树干上。虽说这树干够大,但一个人若张开双臂,其他人无论如何也别想通过,何况此时张开双臂的是武功高强的清影天师呢。 “别以为你救了我的女儿就可无视我的存在。”她对我说。 “阿姨,我们现在有非常紧急的事。你让一下。以后你要我怎么正视你都行。”正说着,子君如泥鳅般钻过清影天师腋下,朝我喊:“妈我有事等下和你解释。也非,我先去,你看好画诗他们”说着一溜烟的消失在叶丛中。独留我和她妈对峙。 “我这几天也想了很多,君儿她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无论她将来要嫁人也好,还是回水神宫也罢,我本都该支持她。鸟儿总要离巢。。。。” “阿姨,等下再说这个。。。。” “你先听我把话讲完,子君的性格很像我,认定的事,死也不会回头。”她像个谆谆教诲师者。 “不,阿姨,你先听我把话讲完,那些人”我指着商船,“他们带着一件非常厉害的火器,威力很大,” “什么火气,我没火气,我现在心情很平静。你先听我把话讲完。” “不,你先听我把话讲完” “你先听我。。。” “你先听我把话讲完!!”我大喝一声,震的四围水神宫弟子纷纷朝我观望,一个个张得嘴巴能塞进核桃。 “居然有人敢这么大声对清影天师说话,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一个离我很近的矮胖的女生说,引来周遭一片附和声。 “清影天师,他们带的武器叫***,射出的子弹,或者你认为是暗器也行,速度高达400米每秒,最为可怕的是他们使用这种暗器不需要任何内力,只要弹药足够,随便什么人都能发射。这里大部分水神宫弟子可能都挡不住。所以我们必须停止这次行动。” 她突然板下脸来看我,如同大航海时代白人贵族看黑人奴隶一样:“我刚才说话是不是太温柔了。” 我从她身上感到浓浓的杀气:“没,没有啊,你那样很好。” “没有?没有你敢吼我,还胡诌一个谎言骗我?” “阿姨,我没骗你。这是真的,我亲眼见过这些枪支的威力。你就看在子君的份上,让我过去,我现在要去阻止画诗他们” “子君现在还是我的女儿” “那当然,以后也是。永远是你的女儿。”我说。 “你说以后也是我的女儿,你不娶她了?”她突然笑了,呆在原地。 我心里觉得怪怪的,是因为我说了“以后也是”这句话吗。总之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展开柳风步,在树枝间跳跃,从一百多米的树干上跳下沙滩,忍者双脚阵痛,硬扯开步子朝画诗他们跑去,可是还是晚了,当我到达他们身边,商船上的人已经开着救生艇过来接送他们。 “你过来干嘛。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计谋太好了,怕我们执行不了,特地跑过来监督。”画诗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空理他,拉住寇德:“你现在联系你的母亲,就说龟息派里有急事,来不了。大家现在就跟我回去。” 他们问我为什么,我知道他们肯定会这么问。便把枪支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画诗觉得我在侮辱她们的智商,还将这件事和抓寇德的事联系在一起,说等事情结束,不管谁拦着,都要打我一顿,打的我妈都不认识我。总之他们不信,依旧朝着接送他们的救生艇走去。 我心想她们没见过枪支,一时要她们理解确实不容易,因此决定跟她们一起去商船,至少在她们自以为是的挡在枪口前,能把她们拉回来。我们走到半路上时子君也跟了过来。伊带了一个浅黄色花边大檐帽,穿着一件露肩及膝白色蕾丝收腰裙。像迎着阳光走来的花仙子。 我问她:你说服了文姐了吗?她伏在我耳边,无不吃惊的说,我姨居然知道枪支,我一跟她说,她就立马就叫停了这次行动。 她怎么会知道枪支!! 我姨可是五大长老之一。 那她不抓白眉夫人了吗。 肯定要抓啊,只不过这次改用了n计划。 你姨到底准备了几个计划 三十六个计划 那n计是什么计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你姨这么怂。 你说什么? 额,不是,那她走了我们怎么办。 放心好啦,天黑之后,神罚降临。我们只要想办法,如何把商船上的电源系统给破坏掉就好了。没了电,枪支威力就大减了。 我刚想说要破坏电源系统谈何容易时,我们四人已经到了救生艇旁。只见那救生艇上下来两个身穿黄白相间的迷彩服,头戴绿色贝雷帽,腰别短刃弯刀的军人。他们问寇德,不是说两个人吗,怎么成四个。寇德指着我们说,这两个人是研究龙凝胶的,是我们公司的员工。绿色贝雷帽说:不行,原先说好两个人就两个人。寇德让他们宽容宽容,带两个人和四个人不是一样吗。何况我们不能没有专门研究龙凝胶的专家。但是绿色贝雷帽坚决不同意。 我想既然你们不同意,我们晚上自己潜入。于是想拉子君走。谁知子君不走,反而上前一步,摘了帽子,装作可怜的模样对绿色贝雷帽说:两位兵哥哥,求你们啦。让我们上去吧。如果我不去参加这次活动,我就见不到龙凝胶,见不到龙凝胶,我的研究论文可能就通不了了。研究论文过不了就毕不了业,到时我父亲就要逼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商人。。。 子君边说边揩拭泪珠,可怜的模样能让撒哈拉沙漠的天空都垂泪。再说子君的姿韵,休道是这样血气方刚的军人,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一颦一笑无不动人心魄,谁又忍得让她伤心呢。两位如钢铁般的军人慌慌张张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小姑娘你别哭,不就多两个人嘛,我们带你过去。”说着就把子君拉到救生艇上。 一时船开,画诗趴在我耳边说:也非,你上辈子拜了多少佛,才有今生这段姻缘。 我开玩笑回答:你知道前往泰山的石阶为什么那么光滑吗,我膝盖磨的。 子君问画诗:你们在说什么 画诗说:有人夸你好看。 子君答道:本来就好看嘛。 该章节已被锁定 救生艇在水波中摇摇晃晃,我们上了最大的那艘商船。当我们靠近它时无不被巨大船身震撼,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大山,在商船上人如蝼蚁,就说那铁链至少有两人合抱才能圈住。若非在树干上见它全貌,此时定以为到了一座小岛。我心想,要在此庞然大船上找到电源控制系统,恐怕和海底捞针无差。 经过严格的安检,一个穿着兔装的礼仪小姐,将我们带到一间半圆形的会客室。在里面等了莫约半个小时,白眉夫人带着她的助理进来。 在我想象里白眉夫人应该是凶神恶煞,面如干尸的模样。但实际上她的皮肤白而细嫩,嘴唇红艳,头发乌黑亮泽。她算不上好看,她有点龅牙,身高不及一米六,身形十分干瘦。我仔细观察她的眉毛,并不白,而且还十分的黑,再仔细一看,原来的画上去的。她的助理大概二十三四岁,带着黑框眼镜,金色长链耳环,鞋拔子脸紧绷不会笑,一头披肩毛糙长发,穿着黑色即膝裹臀短裙,脚下穿着高跟鞋,上半身则在连衣裙外批了件黑色西装,显得又土又俗。这种打扮的人,都是自认良好,觉得自己就是时尚界巨星,问题是长得不好看,如果让子君穿,就另当别论,不过她肯定不会穿这种衣服,闲暇时,她只会穿自己改良过的汉服。 寇德一见母亲进来,慌慌张张的就站起来:娘。 白眉夫人点了点头,扫视了下我们,道:你不是说就带了一个研究蛟龙的人手吗,怎么多出了两个,他们是干什么的? 寇德紧张道:他,他们两个是关山学院专门研究龙凝胶的。娘,可能还不认识,今,今年才招收进来的。 “好好说话,紧张什么”白眉夫人喝道。 “娘,我有话要和你说”他紧张的把手抬起来,又不知放回哪里。 白眉夫人似乎看懂了什么,眉头紧皱,扫了我们一圈。 “有什么话,这里不能说?难道这些人不是咱们龟息派的。” “不,不是”他激动的双手在使劲摇,“他们是龟息派的人。我只是觉得这事少点人知道比较好。” “什么事,快说我等下还有赶着去见客户。” “我。。我觉得这次交易有问题。” 我以为他要把我们之间的秘密说出去,就要起身去阻止,画诗立马把我按住,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放心。 “什么问题?”白眉夫人压低了声音。 “往年汉莫帝国的人来要神水都是几个人来,生怕惊动水神宫,这次却大张旗鼓的来,我觉得其中肯定有问题。而且这么声势浩大,水神宫肯定不会不管。” 果然是汉莫帝国,我和子君对了一眼。不过让我们紧张的则是寇德的言语,正在警示白眉夫人离开。 白眉夫人神色凝重道:“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这事你不用担心,他们爱怎么和水神宫闹,是他们的事,我们拿到龙凝胶就立马走人。” “可是,母亲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她母亲喝道:“你三兄弟中,就属你最胆小怕事。你们若是有你父亲半分胆识,半分谋略,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用这样抛头露面。都向你这样,你父亲的仇何日才能报。” 寇德被一阵痛骂后,缩着肩膀,屁都不敢放。 “等下你跟我去见下客人,好好认识下,将来也好办事”她冷冷的对寇德说。 寇德想要带画诗去?白眉夫人说不用带,让阿花留在这里照顾他们。阿花就是她的助理。我心想天助我也,白眉夫人一走,我们就可以到处溜达溜达,找找电源在哪啦。不过我们高兴的太早了,那个阿花待白眉夫人一走,就把我们锁在了会客厅,而她则在门外,每隔几分钟就会朝里窥视,防止我们逃跑,我想这分明就是软禁。连杯水也不给我们喝。 我问阿花,为什么把我们关在里面。她否认是关我们,只是夫人不在,这里又十分危险,把我们所在里面是怕我们乱跑。我坚定说绝不乱跑,我们是副经理带来的员工,有基本的自由人权,你这是软禁。她非常吃惊的看着我们,冷笑道:人权,人权是有实力的人才拥有的,你们在里面好好呆着。等我们确认你们没威胁了,自然会放了你。我说,我们本来就没威胁。她说,夫人说你们有威胁就有威胁。 如果不是和她隔了扇铁门,我现在一定把她揍一顿。 现在得想办法逃出去。我们观察四围,这是一个全封闭的半圆形客厅,仅一扇门,没有窗户,面积大概7、80平米。我们敲了各处墙壁,都是金属的回声。办公室里摆着一张半圆形的办公桌,散落着十来张木制靠背椅。桌椅上都是灰尘,由此可看出这办公室已许久无人使用。墙正面挂着一台莫约60寸的电视机,倒是挺干净的,不见落尘。偌大的房间只有三盏嵌在天花板的日光灯,光线暗的像黎明的天空,最主要的是我们未找到通风口。 想起通风口,让我们十分惊奇,如果没有通风口,那不是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得窒息了吗。但是我们现在呼吸还十分顺畅,所有我们一致认为肯定有通风口。 果然五分钟后,子君在电视机后面找到了一个开关。掰开后电视机就能从左向右掀开,那后面有一条长高莫约半米的通道,里面不断有清爽的凉风涌出。子君十分得意,自诉己身强大的第六感,无人能及。画诗说她必须留在这里,因为阿花每隔几分钟就会吵门内窥视,如果都走了,阿花肯定会起疑。我和子君十分不放心,担忧寇德会告密。画诗笑道:我和寇德有十多年的交情,他和师师多半还是我凑合的,我相信他。我说:即便寇德,那白眉夫人呢。画诗说:她只是起疑,还没证据,我有寇德担保着你们放心,而且我也答应师师要安全的带寇德回去,我担心神宫攻进来后,会枉杀寇德,有我在寇德身边也能保全她。我和子君虽不愿。但总之,画诗自己一定要留下。不过她让我们最好能尽早赶回来,因为不知道白眉夫人出去多久。我说:如果等下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我们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先逃,因为到时白眉夫人肯定会怀疑到我们。画诗说知道,就催着我们赶紧走。 子君先钻入通道,我再进去。我看到子君穿着的小内裤,调戏道:子君你今天怎么穿着紫色内裤,我觉得白色挺好。子君赶紧捂住裙子骂道:变态,只有紫色的了。这让我回忆起了当初和子君睡在一起的日子,何止是看她小内裤,几乎整个身体。。咳咳。。。一览无余。好怀念当初青涩纯洁的时光呐!那是我逝去的无悔青春。 我们爬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找到一个出口。扭开螺丝,小心翼翼的从通风口钻出来。我们看着对方身上满是灰尘,都忍不住哈哈笑。那通风口不知多久没清理,我们身子就跟拖把一样沾满灰尘。在这子君还爬在前面,又是穿着白色衣服。出来后脏的都不能看了。我为子君把头发上的蜘蛛丝拿掉,为她拍去灰尘。女孩子毕竟爱美,子君急的直跺脚,非要先去找身衣服换。我笑道:这样也好,别人就认不出我们来了。子君突然邪魅一笑:嘻嘻,也非,要不你的衣服给我穿呗。我双手交叉捂住胸部:那我穿什么?子君上下打量着我,笑的十分阴险:你穿我的裙子呀,多好看。我坚决不同意,子君便把魔爪伸过来。我撒腿就跑。我跑她追,我跑她还追。 185 两人正打情骂俏时,额,不是,两人正你追我赶时。到了一个的拐弯处,忽听隔壁有对话声。我赶紧回头,子君像疯婆娘一样撞到我怀里。我把她抱进身边的保洁室。子君还笑嘻嘻的问:干嘛,改邪归正啦,准备把衣服给我穿啦。我捂住她的嘴巴,指了指外面,让她听。 一个声音粗点的骂道:妈的,现在食堂的饭跟屎一样,越来越难吃了。 一个声音较细问道:你吃过屎啊。 谁他妈的吃过那东西 你没吃过,那你说饭菜跟屎一样。 我这不是比喻吗 你不要乱比喻好不好,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人家都觉得我很没素质。整天就一口屎一口尿的。 屎尿怎么就没素质了,只要是人都得拉屎拉尿。有本事他们别拉屎啊。 哎,我真是,我真是,我怎么会交你这么个朋友,上辈子一定欠你钱没还了。真倒了霉。 你他妈是我堂弟。 随后声音渐渐的小去,隐没在悠长的走道里。我和子君笑的快憋出内伤。这简直是一对活宝。笑完后子君又盯上我的衣服。我说:画诗还在上面等我们呢,别再玩啦。子君生气道:你叫我穿这个怎么见人呐。我说:咱们是在潜伏,躲人还来不及呢,谁还见人呐。子君突然安静下来道:要不咱们把他们的衣服给脱来穿。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于是我们依着他俩的说话声,悄悄的跟过去。这两个人一个身高一米八多,虎背熊腰。一个至少一米七五,十分结实。同样戴着黄白色贝雷帽、黄白迷彩服以及黑色军靴,腰间配短刃弯刀。听他们的对话,应该是要去邀请某位重要人物。而这位重要的人似乎有幽闭恐惧症。因此他们兄弟像是唱双簧,一人骂一句一人附和。他们认为有幽闭恐惧症的人都是傻逼。理由是:这是海上行驶的商船,哪有那么多开天窗的房间。 很快他们进入了电梯,在门即将关上时,我冲过去按住下行的按钮。那电梯门关了几次都没关上。高个的便把头伸出来,看看什么情况。我一脚飞踢踢他下颚。居然把他给踢晕了,这些人空有块头,修为真差。另一个抽出匕首,巍巍颤颤的伸出头来,我一脚飞踢踢中他下颚,居然也把他踢晕了。这些人修为真差。不过想想他们只是普通士兵,能有多高修为。 这两个人合在一起将近400斤,不过对我而言算不得什么,我运转内力,一手一个拖着他们的脚踝,把他们拉近一个堆满杂货的仓库。脱了他们的衣裤后堵住嘴,在用绳子把他们绑住。 但是现在问题是,找不到换衣服的地方,我倒还好,子君可就难办了。这边只有保洁室,而保洁室不仅没门,而且很小,我们两个人进去几乎就占满了,站在保洁室门口,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不过好在这地方几乎没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船太大,员工太少的缘故。我和子君刚才追了好几百米,一个人都没遇到。我站在门口,为子君把风。而心里则想入非非,子君一向不喜穿内衣的,这源于子君的胸部十分挺拔。或者说反重力的胸部。我问过她原因:她说穿着难受,只要不剧烈运动干嘛要穿。但是她有用乳。。。咳咳。。我还是不说了,让她知道非打死我不可。这就解释子君为什么喜欢汉服的缘故,谁见过穿着汉服还到处疯跑的人。此时此刻我脑子里都想着如何找个借口回头看一下,我要感受春光沐浴。上天好像了解我的心意。子君突然尖叫起来:也非,有蟑螂。我欣喜若狂,蟑螂我实在太爱你啦。我毫不犹豫的转身,上下打量子君。我勒个去,子君你穿衣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还不到一分钟你就穿完了。在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情绪下,我狠狠的拍死了那只蟑螂,还将它**成四块。你这废物,要你何用。 我们换完衣服,便找到那两个士兵。问他们知不知道电源在哪里。他们嘴里呜呜呜的叫唤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警告他们如果不告诉我总电源在哪里,我就把他们最后一件内裤也拔光,然后扔到电梯里送到甲板上给大家观看。他们还是呜呜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子君实在看不下去,啪一声打在我肩膀上说:你把人家的嘴堵住,叫人家怎么说。 哦,这样啊。我一时情急,竟忘了他们的嘴巴还被抹布堵着,拿开抹布后。他们说自己刚上船不久,不知道总电源在哪里。 “我要是知道不告诉你,我就吃屎给你看”身高一米八几的那位,看着我架在他脖子上的柳叶剑,大有慷慨就屎的觉悟。 我心想这么毒的誓言你都发的出来,那就暂且不问你了。 于是把剑架在小个的脖子,他想了半会儿,说:“我要是知道在哪,我,我,我就让他吃屎给你看。” “凭什么屎都让我吃,你自己不吃一点。” “你是我堂哥,长着为尊,当然你要多吃点。” 被叫做堂哥的哈哈大笑:“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堂哥了,好,今后咱们有屎同吃。将来有我的一份屎,一定也有你的一份” “屎那么好吃,还是你自己留着吃吧”小个的眼神里被逼出了杀气。 我心想这两个人的智商,要问出总开关在哪里估计是问不出来了。于是就问他们找那大人物干嘛。两人都咬牙不回答。我便对小个的说,如果你不回答,我就把你的脸按在大个的屁股上。小个满脸恶心的模样,但仍旧闭着嘴。于是我就把大个掰过来,屁股对着小个。脱了他的内裤把小个的脸往上按。就在小个的脸离大个的菊花只差0.01米的时候,小个突然如疯了般大喊求饶。 我还没把你按上去呢,你鬼叫什么?我骂小个。 小个指着大个的屁股,惊恐万分,哆嗦的说:他,他,他放屁了。 大个解释说:我没放屁,是气,刚才屁股着凉了。 那你说不说你们找大人物干嘛,不然我在按上去,我威胁。 小个惊恐的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他们要找的那个大人物姓李,李什么不知道。大家都叫他李老板。是做走私生意,据说这次交易也是由他做中间人撮合成的。最重要的是这艘船是他卖给帝国的。 我问你找大人物干嘛?我说。 找他去开会,小个子说。 开什么会?我问 我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把小个子往前按。 我说了不知道就不知道,你逼我也没用啊,小个子反抗。 那个大人物在哪?我问 我们的衣服上有张地图,你们自己找,我们也没去过。 好吧,这回放过你。我点了他们的哑穴和麻穴,解开他们的绳子,这个穴位四小时后自己会自动解开,到时他们自己走回去就好。 我出来后,子君问我,问出什么没。我便把刚才小个的话和她说了一遍。子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很潦草,只有我们所在的一层有几个红点。还有一个靠近船尾的房间画了个大大的箭头。 我指着乱糟糟的地图:哪有大人物的地址。 子君装着像个侦探,摇头晃脑的摸着下巴。猛然食指搓着地图:疑惑有千万,但真相只有一个,应该就是这里。 为啥!我问。 子君指着地图道:笨呐!你看这三个红色的点,都在商船内部,唯独这红色箭头的指的地方在靠近船尾的船边处,他们刚才不是说大人物有幽闭恐惧症吗,除了这个地方还能有哪里。 我说:那也可能是没标识的地方啊。 子君甩了我一眼:总之跟着姐就没错了。 好的君妹,我回答。 路上时,我因高贵的血脉关系,开玩笑问:“子君,你说这大人物会不会和你有关系。” 子君不以为意道:“我身边的亲人可没有钱到,能卖这么大的船给汉莫帝国。你以为我是凌波啊。” “你爸呢,你不是说他也在这里吗?” “我爸是个遵纪守法的建材商人。怎么会走私呢,别瞎说。”子君说的很坚定。 186 我们走到红色箭头的终点,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一个螺旋状向上的阶梯。我们爬上阶梯遇到一个红色的门,门里面透着淡淡的白光,隐隐约约传来二三十年前的海军军歌。 “李先生您好,您要开会去了。”我敲着门喊,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如浪打墙。 过了大概三十秒,里面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回答:“诶,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我得等到你才能回去,不然不好交代。”我说。弯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子君站我后面,手放在我腰上,眉头紧蹙,神色慌张,似乎有所顾虑。 “那行,你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哈”声音离我们很近了。 又过了大概三分钟,我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似乎是有意压低声音,窸窸窣窣。但很明显对方修为很低,因为如果比我高我肯定不能听得如此清晰。但对于对方是个大人物的疑惧,我还准备拔出柳叶剑。这时子君把我的剑按下去。 我张了张眼眶,意思是,为什么? 子君微微摇摇头,意思是:不要。 我撇撇嘴,表示:这很让我为难。 子君翘起嘴唇,表示:不听话,等下有你好看。 我叹了口气,表示: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呗。 随着脚步声的消失,门框底下的白光消失了。随之而来一声清脆的开锁的声音。我仔细的听着,“咔。。。。擦”就在锁芯和锁环离开的瞬间,我运足内力用手猛推“崩”,门的保险链断掉。我推开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在我还惊疑他为何关灯时,我感知到左手边传来人的呼吸声,那声音非常粗重,如同鼓风机,不像习武之人均细的呼吸。忽然间,那呼吸声猛然朝我扑来,带动了周围空气剧烈的波动。我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完全不会武功。这样粗矿的招式,稍微有点修为的人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他的位置。还未等靠近我。我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这一拳,我力道很轻,但内力很强。如果对方确系无修为,当我内力进入震入他体内后,他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动荡的。毕竟我还要问他总开关在哪。 一时子君开了灯,我看到一个人捂着肚子,半蹲的靠在墙上,健壮的胸脯因粗矿的喘气上下起伏。面容扭曲像拧紧的麻花,咬紧的嘴巴仿佛要崩掉牙齿,那是因内力在其经脉冲撞,造成的神经痉挛。 这人年级莫约40出头,穿着暗红色睡袍。皮肤偏黑,留着一字胡,脸上有一道细长的刀疤,头发乌黑淹没双耳,虽然年级不小,但长相十分俊朗。我看他疼的厉害,心想这人又没什么修为,算了,想过过去给他运运气。 突然子君像踩到狗屎般叫了起来。 “爸,真的是你。爸,你没事吧”她扶着她爸坐到地上,给他运气。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下完了,得罪子君她妈妈,现在又打了她爸爸。我估计用膝盖把珠穆朗玛峰给磨平也没用了。子君给他爸运完气,他爸猛的咳了几声,舒缓过来:“差点一口气就回不过来了。” 子君责备的用眼角瞟我,仿佛在说干嘛打这么重。 我摊了摊手,表示:我也很无奈啊,谁知道这人会是你老爸。 子君给他缕胸口,安慰他:内力散开就没事了。然后自己嘟囔: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该知道是你了。可是我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给我倒杯水,这口气堵着,贼他妈难受” 一时,他喝了子君倒的水,顺畅了很多,问道:“君儿,你怎么在这里。这小子又是谁” “叔叔,您好,我是子君的同学。”我急忙回答。 “哈哈,子君的同学啊,修为不错,我练了三十年的真气,差点就败在你手上了,咳咳咳!” 我心想,就你这还三十年真气,再说真气是修,武功才练,一看就是外行人。不过他是子君的爸爸,我该怎么回答他呢,嘲笑他,我估计会被子君打死。奉承他——臣妾做不到啊。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我回答。 “啥” “没,没,没,叔叔厉害” “不是我跟你吹,想当年我,一人独闯龙潭虎穴。。咳咳咳” “爸,你又开始了,你就不能换句吗。”子君接过他的水杯。 “那是你,人家可没听过。” 子君转移话题:“爸,我还没问你呢,你在这干嘛。” 他爸反问道:“哪有这样问问题的,你先回答我,为什么在这里。” 子君便将我们的计划简单和他说了下。 她爸爸说:“找电源这事好找,等下我带你们去。不过赶快打电话,叫你姨别来。这船上有怪物。” “现在哪有电话啊。” “那倒也是,这样,等下你跟我上去开会。那上面有电话。我找来给你打。” “你们上去,我就不去了。”我说。 “你小子,留在这干嘛?”她爸问我。 “我找电源啊”我回答。 子君见她父亲不理她,生气了:“爸,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刚才盘问的两个士兵说,这船是你卖给汉莫帝国的,这神水交易也是你撮合的?” “宝贝,我跟你说”他搂着子君的肩膀,一副拐卖儿童的表情,“你爸就这笔生意,赚的可不少,你知道什么数吗,五千万啊!就卖了这二手游轮。” 我心想,子君你爸真是遵纪守法的商人呀? “你卖船就算了,你还撮合他们来买神水,你知道他们神水买去干嘛吗。” “瞎说,他们这神水交易都十几年了,你爸还怎么撮合。你爸最多就给他们带路。”他说完又自言自语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往年买神水都是几个人来,今年真是大张旗鼓,要这么大一艘船。” 正说着,房间电话响了,上面的人叫他去开会。电话一挂掉就和子君急急忙忙的出门去,我见他和子君要走,心想这总电源在哪你还没告诉我呢。便拉住他问。 “我的桌底下有个黑箱子,里面有张游轮的构造图,密码是君儿的生日。你自己去看。”走几步又回来,搂着我的肩膀,“小伙子,我在船上住了十几天,我觉得他们在船上藏了个大秘密。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一只怪物叫,那声音就像婴儿哭一样。” 我说:“会不会是船和海浪拍打的声音。” “瞎说,我当海军这么多年,是不是船叫我还不知道。你那电源找没找都没关系,反正我让水神宫的人别来,你有时间给我找找那只怪物。我告诉那些人我有幽闭恐惧症,特意跑到这船尾的地方来,那只怪物可能就在这附近,电源呐,也在这附近。” 我心想,我刚来这船上我怎么给你找啊。何况你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我对着地方又人生地不熟叫我怎么找。不过看在他是子君爸爸的份上,拒绝肯定不好。于是我回答: “额,叔叔,这样不太好吧,你看,我们萍水相逢。。。”,可这厮根本没听我讲就走了,她爸前脚刚离开,子君又过来,这对父女—— “也非,你别管我爸,他就爱胡说八道,那怪物指不准又是他瞎编的。你去找你的电源,别管怪物不怪物的。电源关了以后,你在这等我。咱们就从这船尾离开。” 说完后也不问我同不同意,就屁颠屁颠的跟她爸隐没在走道里。 187 我从床底下果真找到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皮箱。里面除了他换洗的衣服外,还有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那袋里各国的护照一应俱全,近到天堑鸿沟外的大胡子斯坦,远到大洋彼岸的玛雅合众国,还有西界的雅利安联邦和南界上帝之城种类繁多,共计二十来本。我翻看护照,得知子君父亲的名字叫李百里,49岁,高岗人。他32岁才生子君。 我想子君还有个哥哥。却从未听清影天师说过她有个儿子。她说就子君这么个女儿,那她哥哥是哪来的,莫非是他前妻之子? 取出地图后,我把箱子归原处。 地图画的非常清晰,我在地图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总电源所在位置。但地图毕竟是地图,真的找起来就千难万难,我处处碰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鬼打墙。我在幽暗的、逼仄的走道上来回穿梭,如同一头钻进迷宫的蚂蚁。内心越来越烦躁。 “这怎么又是墙壁。地图上标的不是有门吗?哪有楼梯,怎么又回到这里。。。”我在心里不断的骂着。准备把地图扔进垃圾桶。此时一声尖锐的嚎叫从我左手方向传来(我现在已分不出东南西北了)。声音怪异,仿佛小提琴和二胡的二重奏。一声响起另一声有接着。音频极高,震的铁板颤动。 我心想,这会不会就是子君她父亲说的怪物。这事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反正现在一时也找不到电源,不如会会这只怪物,看看汉莫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收起地图,顺着那叫声走去。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圆形铁门前。推开,里面是个直径大概四米的刷着红漆的圆形房间,壁漆剥落严重,稍稍一碰,便如下雪般。壁上有五盏小型探照灯,该是日久年深,发着淡蓝色光。房间天花板很高,因此光投上去便消失了。 进房间时,我闻到一股鱼腥味,但不知味从何来。我在地面找到个提环,提环连着一块直径大概两米多至三米的铁板,盖在地板上,严丝合缝。我运足内力才将铁板提起。瞬时腥味从开缝处呼啸而来。由鼻如肺,令人作呕。 那开口下黑漆一片,唯有探照灯落下的光,引出一圈了鳞白。下面可能是个水池,我想。我扔了一铁屑,炸起一个大浪花——水很浅。应该不到膝盖。 倏地,嚎叫声猛的响起,如平地惊雷般,震的水波惊躁。我跃下洞口,只觉腥风扑面,双眼火辣。手电筒的照射下,四围层叠的一对对骸骨,确系蛟龙的骨头,似被某兽物啃咬,骨头上还挂着鲜红的肉,有些则已经腐烂。 我左手边,离我大概十来米的距离,有个房门,透着极为微弱的光。我朝那微光走去。忽然,强大的气压在我右前方形成,气压形成的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出于习武者本能,我朝后退了一步,以避其锋芒。 然而虽我退后,但那气压所形成的烈风,仍将我脸挂的生疼,若非我早有准备,险些摔倒。这是何等的力道,以至劲风凛冽。我拿电筒照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四五米高的怪物,全身淡青色鳞甲,龙头人身,爪如利刃,我顿时心凉如冰。不过我看到它的锁骨被两只钢爪给勾住。钢爪一端连着一根粗壮的铁链。铁链嵌在船体中。 我知它无法近我身。捡起一根蛟龙的脊骨朝它砸去。谁知这怪物还长着一根长尾巴,不由分说的就朝我甩来。此时我后有墙壁,而左右前三围都在它攻击范围。因此只能交叉双臂,硬抗它一招。我心想,这厮身上毫无内力波动,料它不能奈我何。谁知它尾力之大,如海啸般朝我砸落。我的手臂被震的毫无知觉,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疼痛不已。我被它的尾巴扫飞出去三四米,又在水面上滑翔了三四米,在刚才所见的房门处才刹住脚,趴在地上一阵干呕。那怪物似乎有意炫耀自己的实力,将我打中后,一阵乱吼,喷出的唾沫如流星雨般,从手电筒的光中划过。 好在这厮只有蛮力,虽被打的气血翻涌,但丹田无碍,运转周身一次,便缓过气来。只是这双手还疼的厉害,一时半会还难以举起。 房内人听到怪物怒吼,又听到重物砸落声便过来开门。他似乎也很怕这只怪物,且比我还厌恶这腥味。开了门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朝后面喊骂:他娘的,这几把东西又饿了,拿几只蛟龙给他吃。 过不久,但没人回答他。 于是他又骂道:打你妈的斗地主,快拿蛟龙喂这鬼东西。 有个稚嫩的声音回他:队长,前两小时才喂过,现在还喂啊。 队长回答:我叫你喂就喂,你他妈的几把话真多,我们把这东西送到这边来,就因为他妈的这边蛟龙贼几把多,多吃几次又怎么了。快去,玩你妈几把的斗地主。 我趁着门开,便偷偷溜进去。躲在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里。等队长把门关了,回到控制室,我才从角落里出来。在走道上走了十几米,一个赫然大字出现在我面前,只见眼前出现一个双开铁门,门楣上写着:电源控制室。下还有一个行小字:总开关处,闲人免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我对那闲人免进四字冷笑一声。 “有本事你拦着我啊” 我一把把门推开,推不开。又一把,还是推不开。已经反锁了。我透过玻璃,里面除了红蓝绿各种指示灯闪烁着,还有一个大胖子,靠在沙发椅上呼呼大睡,透明的口水和地面连成一条笔直的线。地上则滚落这一堆啤酒瓶。 我看了身边的消防栓,想到一个计策,我抽出柳叶剑,像个惯偷将薄如纸片的柳叶剑插入门缝中,削断了门锁。然后二话不说,操起消防水喷头,对着那些指示灯乱喷。直到火花飞溅,白烟四起,而后归于寂静,才将喷头的水关掉。因此也引来的尖锐的报警声和因停电引起的漆黑。 四围开始变得糟杂,人的叫喊声,报警声,咒骂声,操家伙的碰撞声,从远处传来。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我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我所当心的是播音器里那个奶声奶气的女声:请大家待在原处,预备电源将于十五分钟后启动。 这个声音不断的重复着,仿佛谁不待在原处,预备电源就不会启动似得。 十五分钟对于想要攻打这样一艘大船的文姐来说实在太短。因此我决定去把备用电源也干掉。刚有这样的想法,身边就路过一对荷枪实弹的人马。掌队的喊:有人入侵,保护好备用电源。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听到没有。 “是,队长” “很好,你们这些小娘们” “嘿,前面那个,站住,你去哪?”他在问我。 “胖子叫我去前面看看蛟龙有没有跑出去”不管在哪都有个叫胖子的人。 “很好,跟胖子说,我很想念他的屁股。” “是,队长”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胖子雪白的屁股。 188 我心想备用电源应该离总电源不远。但我低估了自己的路痴程度或者我低估了这艘巨轮的复杂程度,总之我没找到备用电源。而是乘电梯上了甲板。刚打开电梯门,一颗子弹就打在门框的铁柱上,吓得我赶紧从电梯里滚出来。天上的星子在甲板上散了层蓝光。我看到甲板上躺了十来具士兵的尸体,身体并无明显伤痕,不过个个都面黄枝枯,一看便知是被水神宫内力所伤。 正要起身去寻找子君时,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头顶的舱室说:“宫主,甲板上的人都已被我们控制,但舱室的人我们现在还没办法。里面走道纵横交错,没找到地图前,贸然进入恐被埋伏。” “我们有人受伤吗?” “尼民达罗山有个小姑娘被子弹打中,不过以送回抢救,其他人都无碍。” “恩,很好。有找到白眉吗?”文姐问。 “没,连寇德也找不到。”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我走到头顶舱室,文姐见到我便走过来:“哎呀,咱们的大功臣回来了。君儿还一直担心你呢,这次行动头等功归你。” “哪里,哪里,应该,应该。子君在哪。” 她指了指身后的那间会议室。我看到子君的爸爸和妈妈好像在吵架,还吵的挺凶的。子君站一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观望。 我心想子君没事就好,便走到文姐身边把地图给她。把看到的那只怪物也告诉了她。她把地图给了一个面如铁板的弟子,让她去做安排。 然后沉思道:“到是从未听过有这样的东西” “他们用这么大的船,应该就为了运输那只怪物”我说,但心里还是觉得奇怪,这么大的一艘船,不会只运输一只吧。 “带我去看看”她沉思后说。 我说,咱们还是等等,先把船的发动机破坏了,让他们的灯永远亮不起来在下去。毕竟备用电源撑不了多久。可是文姐好像没听见我的话,站在电梯里催我快点。我非常不情愿的进去,她想死,我还不想。那下面的人可都是荷枪实弹。我们下到最后一层,走道灯已经亮起来。但十分幽暗,也没了叫喊声,只有机器的轰鸣声从脚底下传来。 穿过走道,我们来到总电源开关室的门前。突然从四围漆黑的角落里冲出十来个身穿迷彩服的汉莫军人,拿着枪对着我和文姐。 一个身穿白衣长袍,留着中分头发,身形消瘦皮肤雪白,嘴里叼着棒棒糖的年轻人从那军人后面走出来。手上握着一把银白色手枪。 “本来守株待兔,想看看破坏电源的人是谁。没想到抓到一只大鱼。宫主好。” “你好”文姐十分瞧不起的瞥了他一眼。 “宫主,我们只是来这买点神水,你不卖给我们也不用这么赶尽杀绝吧。这南极岛可不是你们水神宫的”他拿着手枪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 “你是白正一第几个娃,水寒,还是松寒?”文姐说话居然还能微笑。 “我是玉寒,君子当如玉的玉寒!水寒是我大哥,松寒是我五弟。”他很不满意被人无视。 我心想,白正一不是汉莫帝国的国王吗。那眼前这人就是汉莫帝国的王子了。 “哦,是玉寒呀,我当年和你父亲煮酒论天下时,你还在水七曲的怀里,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大了。你现在准备对你前辈怎么样,杀人灭口吗?” “杀你,杀你还不简单,我扣动一下扳机就可以让你脑袋开花。不过相比杀了你,我觉得多拿点神水回去更有意义。” “哟,不错哟!拿我当人质吗?”她边说边用食指和无名指挠我手背。 此时我和她背靠背,她让我对付正面对着我的两个汉莫军人。而她则对付她左手边和正面的八个军人还有玉寒。我回敲了她一下,以示赞成。 “给我两瓶神水,并且让你们的人退出油轮。我就放了你。” “这个交易不错,但为什么要你放,想走我不会走吗?” “你武功在高,躲得过子弹吗?” 正说着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从电梯方向传来。 “玉寒,把那东西放下。让你妈知道你对水神宫不敬,回去不打死你。” 随着声音匆匆走来一个女孩。下身穿着蓝色紧身牛仔裤,上身穿黑色皮马甲,内衬暗绿运动t恤。留着清爽的短发,面带嗔怒,像一只小猫。 “我拿枪指着谁要你管。” “我可是你妈装门派来监督你的。就知道你会胡来。” “你是智障吗。是她们先上船来断我们电源,又偷袭我们的人。” “那也是你的不对,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退让。突然那怪物又像被人捅了菊花般,尖叫起来。这次不再是二重奏,我仿佛听到了四重,五重奏。犹如山谷间回音。文姐拍拍我的手背。也不等我回应,自己先动起手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总之其速度之快,如鬼魅般她眼前的八人的枪支给收缴了。我可没她那身法,只能拔出柳叶剑,将对着我的两把***给砍断。 她把***扔给我,又顺走了玉寒手里的手枪。把玩几下道:“这把枪不错,我替你保管了。” “你还我的****”玉寒要抢,被文姐反手轻轻一推摔倒地上,“也非,我们去看看那怪物。”我心想,文姐你才是怪物吧。这么简单就把人家的枪给抢了。 快要到关押怪物的门口时,刚才那女孩追了上来。 “宫主,你把****还给玉寒吧。我这个跟你换。”她从脖颈上取下一个挂坠。递给文姐。只见那玉坠通体雪白,在灯光下裹着一层白雾。 “这是天山雪玉!”我惊讶道。 文姐笑了笑:“你能告诉我这些枪械是从哪里的,我这枪就还你。” 那女孩摇头说她也不知道,说这秘密只有国王知道。 我问女孩:“你认识一个叫小夕的女孩吗?” 女孩也摇摇头,并用非常警惕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她也有一块天山雪玉,还是手镯。” 文姐把****的子弹卸下,还给女孩:“这可是杀人的东西,不是玩具。” 女孩点点头离开后,我问文姐为什么还还给她,他们可是要杀我们。文姐叹了口气:“这东西能禁的了一时,禁不了一世。” 我心想你心里既然有这样的感慨,为什么还抢人东西,她仿佛能听到我的心声。“我本来想拿来送给君儿的,不过拿人的东西好像不太好。”她不以为然的说。 189 文姐捂着鼻子说从未闻过这么臭的气味。我说是蛟龙尸体腐烂的味道。她说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看上去想人造物种。我第一次听说人造物种。以前有一本叫弗兰肯斯坦小说里说过,但那东西全身都是缝合的伤口,像一块都是补丁的麻布。可眼前这只怪物,除了头上两只羊角显得怪异,简直是纯天然的无二次加工的产物。 文姐让我去甲板上找一个叫莉莉的人,让她想办法把这东西运走。我问莉莉是谁,她说你到甲板上喊一声就知道了。我到甲板上喊了一声,一根凳子便飞过来。正中我脑门。莉莉是岳麓学院毕业的,来水神宫有十来年。虽然三十多岁,但看上去还很年轻。就是脾气不太好,非常忌讳男人喊她的名字,据说抛弃她的男人经常这么喊她。看人的眼神就像黑社会老大一样。她找了几个同是学工程毕业的弟子,把这怪物用铁笼子运到甲板上。那铁笼子因为是应急做的,焊条十分不稳。因此她们先用电击把怪物击晕。 我很想知道他们的枪械是从哪来的,因此教唆文姐拷问玉寒。玉寒和那女孩被我们抓到甲板上。文姐先是问他带了多少人,他说他带的就五十个。其他的都是雇佣来的水手。文姐又问几把枪,他说都被你们拿走了。问枪械是拿来的。对于这个问题他坚决不回答。文姐威胁不回答就没收了他的****。他说枪五六年前就有,但那时很少,就几把。这几年才多起来。至于从哪里来,他不知道。甚至还不屑的嘲笑文姐,即便杀了他也没用。 那短发的女孩叫陈宝儿,是玉寒表妹,水七曲担心玉寒把自己给卖了。派她来监督,思想很大条,但总装的很老成。她替玉寒辩护,说来说去就一句话“他还是个孩子”,让文姐别把玉寒送到法庭。文姐说这她没办法。说他不仅携带枪支,还豢养人造怪物。便把二人先关押起来。 子君的母亲和父亲从门内吵到门外,最后又吵到甲板上。争执的内容是要不要让子君留在水神宫,以及强制让子君分手和委婉的让子君分手。她父亲的观点是不留,委婉让子君分手。她母亲则是留,然后一掌劈了我。二人争执了三四回合,口干舌燥。便征求子君的意见。子君自然不留,至于我和她的事,她认为和父母无关。李百里立马叛变,也认为女儿的婚事和父母无关。因此比分成了2:1。她母亲想一巴掌拍死她父亲,让比分成为1:1。 李百里便拔出手枪自卫。清影天师以为她丈夫要威胁她,便要开掌。因此甲板上就出现了神奇一幕。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追着一个拿着手枪虎背熊腰的男子。男子不断哀嚎救命。喊叫之惨烈犹如杀猪。 子君请求文姐帮忙劝劝。文姐说要是能劝就不会有你了,相爱相杀,我也没办法呀。而且她还把子君给说服了,让她静静看着父母去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他们追到关押怪物的铁笼边。她的父亲李百里钻进笼洞里。他知道他的妻子有洁癖,就在怪物身上磨蹭,让自己一身鱼腥味。对着妻子嚷嚷着:有本事你过来啊。这时那怪物突然张着血盆大口,喷着紫色的烟雾,朝李百里咬去。 大家都尖叫的让他出来。他不知道怪物已近在咫尺。仍旧对着妻子哈哈大笑。子君从甲板上跳下,我、文姐、画诗、师师,还有各山的精英都冲了过去。李百里发觉情况有些怪异,一转身血盆大口就朝他咬来。危急时刻,清影天师钻进笼子,一掌打在怪物下巴。但那怪物蛮力惊人,转身便尾巴扫来。清影天师为保护自己丈夫硬生生的抗下这一击。人如子弹飞了出去,撞破铁笼,接着撞到输油管上,将管道撞弯才停下。也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一颗子弹打入李百里胸口,而后又穿透他的身体打进清影天师体内。二人双双倒在血泊中,身体还紧紧抱着。 子君哀嚎扑上去时,那两人已面色酱紫,呼吸微弱。文姐一边调度人马急救他们夫妻,一边叫人寻找枪声来源,一边还不忘叫人看好玉寒。而她自己的则扑到船边,左右搜寻。我跟过去时,文姐说他们逃了。我看着倒影着星光的海面,连微波也没。 我们只在舱顶找到一颗子弹的弹壳。我打电话给花含,她说能打出这子弹的只有重狙枪,找了两个多小时资料后才告诉我,这种枪20年前就生产,曾经作为稀有物资和斯拉夫人交换过石油。我让她找找还没其它线索,她说查枪支资料本身就违法,很多都是机密。我把子君父母被打伤的事情告诉她,让她在京城订最好的医院。这里的医疗条件太简陋。 190 玉寒坚持说他们没带***来南极岛。也不知道狙击清影天师的人是谁。我把他打了一顿,他还是不说。我把宝儿挂在蛟龙渊顶上。他才说那把***是他卖给龟息派的。但要练习好***,至少得半年的时间。因此他坚定认为杀死清影天师和自己无关。如果知道肯定不卖,但为了让龟息派豢养自己带来的十五只鬼麒麟,便极为无奈的把***卖给了她。 除了文姐(清烟天师)和真果天师,其他主峰的天师都主张攻打龟息派。说他们欺人太甚,还有攻打时机已经成熟,水神宫完全掌握了龟息派的隐匿地点,白眉夫人的大儿子已被水神宫抓住,二儿子已死。龟息派已如拔牙之虎,要消灭他们易如反掌。 文姐认为攻打龟息派以前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论修为白眉夫人在水神宫不过中上水平。但攻打龟息难免要伤及无辜,而水神宫的仇人只有白眉,前提还是我们意外杀了她丈夫。水神宫作为天下第一大派,是维系共和国女权主义的珠穆朗玛峰。我们不能落下话柄,说我们欺凌弱小。伊沙驮罗山的净慧天师是个身高一米九,爱憎分明,全身肌肉隆起的女人。当她听完首座“和谐压倒一切的”观点后,用她男人般的嗓门问她,清影天师的仇报不报!文姐说她有个很好的计策。能让水神宫和龟息派世代为好。简而言之就是把师师嫁给寇德,效仿王昭君出塞,让两家世代修好。真果天师很不愿,认为两大帮派的仇恨不能让一个小女孩承担。但师师并未反对,她认为水神宫对自己有恩,寇德亦是。嫁给寇德或许是最好的安排。真果看出师师的意思,便一切听从全听首座安排。 在我带着子君和她父母离开水神宫时,师师和寇德在水神宫结婚了。白眉夫人在水神宫外骂了三天三夜,被寇德的行为气的吐血,终于在一次练功时走火入魔,得了失心疯。成天抱着一块石头哭的撕心裂肺,抱怨老头子去世太早留下她一个寡妇,诉说自己生活是多么艰难。又说没管教好儿子,抱怨他们个个都不争气。寇德起先还安慰母亲,但被白眉夫人骂不孝子,娶了个贱女人。三个月后寇德终于失去耐心,也对她爱理不理。从此水神宫的群山中就多了一个如祥林嫂一样疯女人。 而我和子君的未来,起码在她父母痊愈前,仍旧是个谜。不过子君十分坚定的认为婚姻是自己的事。不管今后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她都不会让任何人左右她的感情生活。她信念之坚定,如同当时她抱着我从跳下悬崖,义无反顾。 关于许汉生的龙玉的事,文姐十分好奇。我为哭坏的子君披上防凉大衣后,便和文姐二人去找小黑。它趴在湖边,一条殷红的舌头无力的搭在水中。它说它刚刚和龙打了一架。我们说整个南极岛就你一龙。它让我们看天空。果真有五六条真龙在云间盘旋,说是台风一过龙就出巢了。我们让他把龙玉拿出给文姐看看。它看到文姐从我身后出过来,便笔直的挺着脊椎,敬畏的像士兵预见长官。说它从未听过什么玉佩。说话时眼睛都不敢看我们——分明在说谎。我还十分耐心的跟他叙说当日为它找龙玉的事。但它缄口否认有龙玉这回事。还说我是流氓先告状,让宫主不要相信我。文姐让我先回去。她觉得既然小黑不说必定有它不说的原因。她说那个芍药可能是个通灵少女。那块玉可能是她出身时就带的。她说着世上通灵人很多,但能和龙族通灵可能就那么一两个,但这是龙族的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小黑从小就爱收集宝物,看到那龙玉爱不释手很正常。 我十分坚定的认为文姐的话句句真实,毕竟她是水神宫宫主。但我仍旧觉得龙向人类下跪是不可思议的事。它们自认高人一等,如同人类不可能和老鼠称兄道弟一样。 那天晚上子君哭得像个泪人。连续三天粒米未近,我眼看着她一点点消瘦下去,却无能为力。直到三天后医生告她,父母已脱离危险,她才吃了点稀饭,趴在母亲的床边休息。医生说子弹并不是致命伤,最致命的是鬼麒麟喷出的毒气。它会麻醉人的神经,使人陷入幻觉。意思就是说她的爸爸和妈妈,之所以没醒是因为在做梦。而这个梦可能会永远做下去。子君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我从未见她这般脆弱,哪怕生死关头她都是坚韧意志,但此刻她像个担惊受怕小女生。文姐说人都有最脆弱的地方,那是她生存意义之所在。如果那最脆弱的地方遭到破坏,那自然也没活下去的理由了。我问她自己的亲妹妹险些被杀。为什么没想报仇呢。她让我别记仇,因为仇恨只会让你活在痛苦中,它给不了你任何东西。这是她的母亲,子君的外婆一雁归告诉她的。 192 押送玉寒、陈宝儿还有五只鬼麒麟的货船已在三天前离开南极岛前往京城。随后我和子君带着她病重的母亲和父亲也离开了南极岛,前往京城。花含为我们准备好医院,最后接待我们的却是凌波,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凌波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她说她现在常能感到丹田中内力的波动,让我给她把把脉。她的体质确实比以前强壮,气通百骇,不在像以前弱不禁风,人也活泼了很多。但让我感到担忧的是她的气忽隐忽现,有时如溪水涓流,有时又风过无痕。她说她现在也有丹田了,可以练武。我忽然想会不会是山笔给她吃了太多补药给补多了。 凌波给子君父母安排了最好的医生,但子君仍旧把山笔从实验室里拉出来。山笔不喜欢被人指使,这点和子君非常像,因此针尖对麦芒差点打起来。最后是子君蹲在地上哭了,我抓着山笔的衣领,骂他是禽兽。山笔一头雾水,他觉得自己好好的在搞研究,莫名其妙的被拉出来,又莫名其妙的把子君惹哭。最后还莫名其妙的被我打了一拳。直到我把事情和他说清楚,他还厚颜无耻的跟我说:子君父母的生死和他什么关系?当时在场的人我、桃夭、花含、凌波都用看禽兽的眼光看着他。终于把他给看蔫了。让我送只麒麟兽给他才帮我。我答应他,因为还有十只鬼麒麟关在南极岛,不知如何处置。 他看了子君的母亲和父亲就知道他们是水神宫的重要人物。如果不是神水强制续命,早魂归西天。他一如既往的装逼,递了几十个字的纸条给主治医生就回了实验室。像个得道高僧临终写遗言。 晚上我去找花含,她在国家档案室里。经过重重的安检我才见到她。她穿着白大褂绑着马尾,戴黑框眼镜,手上抱着一堆资料,像个科研人员。我说她书看太多眼镜会坏掉。她说她的眼睛5.3,眼镜没度数,是蓝光护眼镜片。我看了档案桌上的资料堆了足有两米多高。由心的佩服花含,看了这么多书情商还这么高。 莫约在五六十年,准确时间很难考证,因为枪支的消息是在刘正去世后才被人们发现。至于他什么时候发明了枪械,有没流传至外国也很难考证。现有记载枪支的资料都是从刘正去世,一些历史学家考证出来的。 刘正便是枪械的发明者,说来发明枪械并不难,相较于制造汽车、轮船,***械犹如现代人回到远古制造石器般简单。之所以没出现,除了共和国传统文化上以和为贵,还有一大原因,现今还是个“武行”世界。 但随着自由经济的崛起,以及长期的和平。“武行”越不为人们重视。人们不再依靠习武,便可有不错的收入。除了军队、警察和学校的考试,在社会各个方面,“武行”几乎可以说毫无用武之地。就在自由商品贸易经济逐渐替代“武行”经济的年代。在高岗西北的一个叫绿树的小镇。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叫刘正的男人,他的未婚妻被隔壁村的恶霸抢走了。按照绿树镇传统,他无法诉诸法律,只能靠“武行”将未婚妻抢回。刘正曾在岳麓学院当过很长时间的图书管理员,他看过很多书,特别对机械和**着迷。他并未迎战,三个月后提着自己设计的步枪将劫匪统统毙命。带着妻子隐姓埋名。他并未留下子嗣,去世后两年,有人买下他的旧宅,在里面发现了枪械,以为是古文物低价卖给了当地博物馆。机缘巧合,这家博物馆破产后,那些枪械便流落到一个酷爱机械古玩的收藏家手中。他把这些枪械放到《翰墨轩》(山笔父亲的拍卖行)去拍卖,并当场演示。因此枪才便为人们所知。不过消息并未传开,**就发觉枪的威力,不仅买下市面上所有的枪械,还封锁刘正的旧宅。一并列入国际一级机密。枪因此如昙花一现般,在人们的记忆中还没开放就掉落。 花含讲完这些,从凳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但我还是有疑惑,当年刘正研究的只是简单的步枪,而现在据我所知不仅有步枪,***,***,还有手枪等。我想了很久这个问题,如同车有汽车、货车、公交车、火车之分,原因在于传统车辆的实用局限性。而要发现实用局限性,则必要不断的实践。也就是说,之所以有这么多枪械,是因为在不断的实践中,发现了传统枪支使用的局限性。那么,是谁在什么地方,实践这些枪支的威力呢。 花含一直以为我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没想到我能举一反三。为了表示对我突然而来的智慧的感慨,她给我泡了杯咖啡。苦的我直流口水。后来我才发觉,花含除了对山笔,看谁都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她说为了发现枪支缺点,并改良它。共和国在某个军事基地建了一个庞大的军火库和地下演习场。军事基地具体位置在哪她也不知道,这是一级机密。在这演习场,共和国验证出种种枪械,并从质上改变他们的威力和效能。 接下来我们又讨论了枪械对“武行”的威胁。我对此十分忧虑,认为枪械出现,武行必定没落。花含说我是悲观主义者。在她看来武行不仅不会没落,将来还会大放异彩。她认为我之所以会觉得武行没落,是因为我把武行和枪械都看成是杀人的工具。我对此坚决反对,纠正她是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而不是我。 花含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问我你有数据证明吗。我说没有。她说今后这样没评没证的话少说,免得吓到自己也吓到别人。 “这个世界要的终究是和平而不是武力。”她说,“而武行是为了防止争斗和强身健体,枪械则是纯粹的杀人。没有人会选择死亡,而放弃生存。” 我说不过她,但为了在她心目中留下个魅力十足的男人形象,我说不管将来枪械如何大行其道,我都会坚守我的武学之路。花含说这才是我心目中的也非。 临走前,花含让我去看看桃夭。而我竟无耻的转展三秒才想起有桃夭这么一个人。就像某天遗落的一本工具书,非到用时才想起来。依旧是为了在花含面前表现出用情专一的模样,我说今天中午就去。但那时我心里是反感的,我觉得桃夭不如子君好看,更没子君尊贵。并且深怕让子君知道我去见桃夭。很久后,当我想起这段经历,愧疚之心便如潮水涌来,我不断的欺骗着自己,也欺骗着所有爱我的人。我深深地伤害着她,因自身的恐惧。 我十点多来到疗养院,并且预先发短信通知了桃夭。我轻轻敲了敲她房间的门。等了四五分钟,才听到拖鞋的脚步声。门开了一条缝隙,用防盗链锁着。她脸色苍白,面容消瘦,往日的活泼和俏皮荡然无存。刻满对生活的无奈和彷徨。 “桃夭,是我”我推了推门,示意她让我进去。 她看到是我,身体变得僵直。干呕了几下,便弯下腰猛烈的咳嗽,直起腰时嘴角挂着干呕出的口水:“你来干嘛?” “你现在还好吗?” “好啊,比之前好多了。。。我现在不方便,你回去吧。”她擦了擦嘴角,脸上忽然扬起僵直的笑容。我恳求她让我进去时,她轻轻的关上了门。我再敲门时,里面便没了回音,敲击声像扔进古井的石子。我在门外蹲了许久,不知所措。 一点多,我在食堂吃饭,远远的看到桃夭和一个女孩手牵着手朝食堂大门走来。她们有说有笑,还彼此给对方喂食。我放下手中的碗筷朝她们走去。桃夭像见到猫的老鼠,拐进操场边的花径。 “小夕!”我看到一张并不令我开心的面孔。 “也非,好久不见”小夕伸出手来,装模作样的想和我握手。其实是想拦住我 “最好永远不见。”我绕过她去追桃夭。 “桃夭不想见你,你逼她有什么用。”她向前走了两步,知赶不上我,便停下来 “这事不用你管”我几乎咬牙切齿了。 193 桃夭没料到自己走进一条死胡同,前有高墙后有也非。于是低下头,假装看不见我,企图一帆风顺的和我擦肩而过。 “你去哪?”我抓住她的手臂。 她轻轻的抬起眼皮,上下打量着我,像看着一个远道而来的陌客。 “去哪不是去?”她挣脱了我,低着头摇摇摆摆的迈着离开的小步。 “我送你吧”我牵起她的手,她要挣脱,却被我紧紧抓着。 “你回去吧,以后都别再来了” “回哪去”我问 “回哪去都可以,越远越好。” 哪怕手被我抓着,她仍旧将身体背对着我。她有什么秘密不敢告诉我。当我生气的将她的身子强转过来时,我看到她的小腹高高隆起,与她纤弱的身体是如此的不协调。 “桃夭你——怀孕了!”我激动的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紧紧的绷住。 “和你没关系,孩子也不是你的”她甩开我的手,背过身。 桃夭还有其他男人吗。这不可能,理由,没有理由。孩子是我的,但桃夭说不是。她为什么要骗我。 “那是谁的?” “不管是谁的,反正不是你的。”她忽然朝我怒吼,像是郁积了许久的怒气。 小夕来找她,一手提着盒饭,一手朝她挥舞。我怀疑是小夕的,小夕男扮女装。谁知道那妖娆的身体里藏着根什么东西。我看过这类小说,人们称她为阴阳人。 我不让桃夭离开,她突然转身用力的咬我手背。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小夕跑去。正当我在宿舍门前小路要追上小夕时,大力金刚指光头广德李,神鞭腿驼背邱明陈,从小路边冲出来,拦住我的去路。当我从这二人的纠缠中摆脱时,桃夭已不知去向。 在我看来小夕是个来历不明,阴险毒辣,诡计多端的女孩。她靠近桃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按桃夭或者小夕的说法,她们在一起完全是因为爱情。因为有了惠平的经验,我认为同性恋并不是什么怪事。甚至认为爱情除了在人与人之间,甚至在人与兽之间都能发生,前提是能证明他们心甘情愿。我认为桃夭不是心甘情愿,一定受小夕蛊惑。为此我决定做一件并不体面的事。但我认为它非常值得。 在夜半三更时,我穿上夜行衣,爬上小夕宿舍外的梧桐树。我想在四围无人时,小夕一定会暴露她野兽的本质。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她们一丝不挂的在房间中缠绵,热烈的轻吻着对方的身体,**频频,简直是两只母兽在撕咬。她们从卫生间到办公桌,从沙发到床底,甚至一段时间趴在阳台的护栏上,用手指来慰藉对方。我认为这是小夕给桃夭服用药物的作用。但桃夭是如此的主动,在呼喊小夕的名字时她把手指伸入小夕身体,小夕几乎措手不及。我想可能是桃夭在勾引小夕。 桃夭的背影在海鸥的鸣啼中消失在海平线。曾几何时,当我们赤身裸体水**融时,我以为我能永远的拥有她,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我都能清楚的掌握。但你永远无法看懂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我将为自己的冷漠和烂情,付出沉重的代价。 七天后,玉寒和陈宝儿便被释放,他们在拘留所里仅呆了七天。法院给出的解释是:无法证明他们携带的枪支和鬼麒麟伤害了水神宫弟子。而且共和国并没有禁止携带枪支的法律,因为枪支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对于他们私闯水神宫,未提前通知的处罚,法院承认,但他们将鬼麒麟赠予共和国做研究,将功抵过,又豁免了。 羁押他们的水神宫伊沙驮罗山大弟子鹿晗,不仅传承了她师父的爱憎分明。还继承了师父的腱子肉,当她听到最后的宣判时,便一拳打碎跟前的原告席。警告法官,如果法律不能主持公道,水神宫就另寻它径。法官在开庭前便收到上级的信函,告他不要破坏共和国和汉莫的关系。现在又被水神宫威胁,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五大元老之首的半缘禅师突然到场,告诉法官,这件事因涉及到国家高级机密。改为秘密审判。 在大家都走出法庭时,半缘禅师把我叫到身边,笑容可掬的问我这两个月是不是去水神宫了。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又问我是不是要成为水神宫的女婿。他让我不要惊慌,他没有派人跟踪我,这一切都是文姐告诉他的。他说清烟天师也是五元老之一,在工作上虽然多有争执,但二人私交一向很好。我因桃夭的事,几天来心情如丧考妣。看着他锃亮的光头,我忽然涌起一股敲他个爆栗的想法。但终因修为上的差距,放弃念头。 “你又想做媒人?你一个出家人这样好么?” “贫僧不敢,只是无比记着你和凌波已是夫妻。这里向你说声,免得你误入歧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和凌波是契约不是婚约。” “凌波可不这么想,你忍心让那样可爱的小姑娘伤心吗” “我。。。” “你不忍心的”他没等我说完,就抢着帮我下结论,随后还拍我的肩膀——每掌都暗含雄浑的内力——这厮在威胁我。 194 我该怎样面对亭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总要见他,逃避并非正道。我在他们宿舍门前徘徊了十二分钟零九秒,被买饮料回来的晓铭拉进宿舍。宿舍里只有小猪,他用手指扣他十九天没洗的大脚,扣完后拿到鼻尖嗅,十分享受那味道,但又不很过瘾,便硬扭他那大肥腿凑到鼻尖。只见他鼻翼微张,突然眉头紧蹙,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晓铭大喊:不好!小猪被自己的脚气熏晕了。我们推开窗户,又开空调通风。晓铭思索着要不要给小猪人工呼吸,但又觉得不能夺走小猪珍贵的初吻,小猪坚定的认为,终有一天,林薇会对他以身相许,他的初吻将永远为林薇而留着。我们都劝他忘了林薇,林薇如走马灯一样换着男朋友,你却还是处男。小猪听了我们一番劝告,在马桶上哀嚎了一晚上。 小猪醒后看到我回来,把我扑倒在地。骂我是个混蛋,说朋友妻不可欺。 晓铭随口就接上:不欺白不欺。 “晓铭,你个叛徒。” 晓铭笑咧咧的回答说太顺口了就回答,让我们继续呗!他则喝着饮料,脱下裤子在他的阴囊湿疹上涂上黄色膏药,**阵阵。 “也非,如实招来,你什么时候和子君勾搭上的。” 我回答,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确实无法确定时间。他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子君的。我想了想回答:不知道,我总不能说是第一次上床。他又问我,是不是和子君同居了。我想了想:不知道。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都不告他。我说:回来快十天了,有急事,所有没告诉你们。小猪让我请客,吃大餐,少2000元都不算。我说你不怪我和子君在一起了?小猪豁然站起来,一掌拍在床沿上:你和子君刚好上,他就和杨若在一起了,你们他娘的都不是好东西。小猪起身太快,头撞到上铺,又晕了过去。 “小猪心里面说,你们都没我忠诚。”晓铭把小猪的脚压到小猪鼻子上,准备熏醒他。 小猪的父亲为让他接盘鞋厂业务,好让自己能脱身工作和妻子周游世界。因此天天逼着他到工厂各部门实习,暑假两个月,实习了二百十多个部门。以至于小猪除了感叹一个200多人的公司竟然有这么多部门外,什么也没学到。为了弥补两个月来实习的损失,小猪拿着我的信用卡给林薇买了各种礼物,从口红、内衣到牙刷,要不是我和晓铭硬拉着,告诉她林薇绝不缺卫生巾。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带上两大包。最后小猪连嘴巴也挂上购物袋后,我们才从百货商城出来。 晓铭为让小猪的爱意能完整的传达给林薇,不惜重金买了两张周伦杰演唱会贵宾位门票作为诱饵让林薇出来。恰好林薇也在百货商场外的英雄纪念碑广场(位于百货商场正门),就让我们到她那里去。 小猪满怀兴致,一度觉得自己得了关节炎,脚软的走不动。仍旧步履蹒跚的走到林薇指定的位置,当他看到林薇挽着一个长得比他帅,比他高,看着比他有钱的男人时,他觉得自己得了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 我们劝慰小猪这人是秀花瓶,他的修为可能连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小猪听后恢复了点自信。小猪常常把林薇神化,甚至一度觉得林薇不会放屁、拉屎。他认为女神是不会做这些肮脏的事情的,她说很多人也这么认为子君,他这么想自然也不为过,我心想要不要拍张子君拉屎的照片给小猪看看,好让他知道女神是不存在的。至于林薇不断的更换男友,小猪的解释是充满爱心的林薇在向那些男人传达福音。我们问他为什么不向你传达福音呢。小猪说我的福报未到。对于小猪能跨越基督教和佛教的回答,我们沉思良久,深怕小猪遁入空门后又祈求上帝的原谅。我们一度对小猪是否有脑细胞产生严重的怀疑。好在我们活在一个不用脑细胞也能活下去的世界里。否则小猪就变成濒危物种了。 小猪站在林薇面前,像块石头,话也不会说。晓铭把一张票给小猪,当面把另一张递给林薇。笑咧咧的让林薇和小猪一起去。林薇一把抢过小猪口袋里的票,说反正小猪也不去看,给我,我和红梅去。然后晓铭又说小猪给她买了很多礼物。林薇也是一一接受,并分发给我们。晓铭实在看不下去,告诉林薇这是小猪送给你的。意思是只给你,和其他人无关。 林薇说既然是送给她,那爱送给谁就是她的权力。我心想,林薇不断接受小猪的好。仿佛小猪对她好就是天经地义的。我曾就此咨询过小猪和林薇。得到以下两种无奈的答案。 林薇说:我不接受他会难过 小猪说:她不接受我会死 经此一问,林薇接受小猪的各种馈赠,反而成了心存慈悲的救赎。 195 林薇的新男友叫欧阳蛋蛋,和她前几任男友相比,欧阳蛋蛋出生贫寒,修为平平。但是他长得很帅,特别那双忧郁死鱼眼,叫人心生怜悯,总之若只看面相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但有一点让我们看着不顺——一种无来由的清高,仿佛看不起世间一切事物。甚至在我们看来,他连林薇也看不起。林薇在他身边就像一块随时可以扔掉的外套。如果不是林薇粘着他,我相信他会这么做。 晓铭说他看这人很不顺眼,想给他点颜色瞧瞧。我说不能因为看人不顺眼就给人颜色瞧。晓铭说要给小猪复仇。我说他只是林薇众多男友中的一个。晓铭说这人龌蹉,原因是林薇其他男友至少都爱她,但欧阳蛋蛋不是,他只是为了林薇的身体。我说他怎么看出来的,晓铭说这人一边用瞧不起所有人的眼睛看林薇,一边却用手摸林薇的臀部。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结论,因为晓铭也曾对一个女生这样做过,后来被这女生甩了一巴掌,而林薇居然不甩欧阳蛋蛋一巴掌。 林薇邀请我们去参加一个聚会。聚会的内容是讨论武行存在必要性。我为这讨论的主题深感惶恐,倒不是这主题的极端性。其实大小不定,在共和国每年都有反对武行的游行、集会。但没人会觉得武行会被废除,因为国家安全、社会治安全靠它。如同没人怀疑太阳的起落。也没人怀疑武行的权威。 但我之所以惶恐是因为我见识过枪支的威力。那怪物一旦传到市场,武行立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我还有点小确幸,就是祈求上天,永远不要让枪支传世。但我心中隐隐觉得这不可能。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是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的几百万年。是一步步让自己变懒的几百万年。如果枪支也能保护自身安全,没人会花费几十年去学武。 我因这些恐惧缭绕于心,所有决定去看看——社会对武行的仇恨以及他们改变的方法。 聚会在一个地下咖啡厅,我们到时已经坐了三十多号人。有人在吧台上做演讲,我三人找了个角落坐下细听。演讲的那人莫约三十出头,穿着白衬衫,身形消瘦中分头,手握卷起的海报。此时正声色激昂,口水飞溅发表他的演说。 他说国家每年花在教育的经费是生产总值的10%,而花在武行和理工与艺术培养的经费比是9:1。但是生产总值80%是有理工类创造的。武行行业创造的不及4%,而且大多集中在服务业。他又说我们快一百年没有战争了。我们以周围的国家有着极为密切的商贸往来,他认为这是战争不会发生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一旦打起来,无论谁输谁赢,都两败俱伤。但国家却把大量的经费花在军队上。用最好的学府、最好的老师和最好的器材培养永远都不可能创造价值的武行学生。 “简直蠢不可及,国家的这种行为是对人类智商的挑衅!!”他挥舞着拳头,口水喷出三米。 底下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每人都像打了鸡血般,面红耳赤,双眼充血。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我、晓铭、小猪嘴唇微张、双眼犯困的坐着,如同三个智障。对他们的亢奋不明所以。 估计是以周围的气氛太不融洽,因此太过显眼,演讲者指着我们三人。 “坐在角落的三位同志,你们似乎对我的演讲不太苟同?” 三十几号男女,刷的齐齐转头看我们。 “没有,没有。您讲的挺好的”我说。 “没关系,咱们这是个自由的地方,自由发表言论嘛,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尽管发表你的看法,咱们一起讨论嘛。来这里,就是同志。”他的志没有翘舌。 我们三人尴尬的站着,心想我们只是随便来听听,根本没想发表言论。而且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要讨论,更像是要辩论。 “我们只是进来瞧瞧,不发表演说的,而且您讲的很好,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希望这话能让他知道我的无知,让他放过我们。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个粘着假睫毛的女生指着我说:“这人叫也非,是上次武道大赛的冠军!” 人群中一阵躁动,你一言我一句,像一推苍蝇从耳边飞过。大抵再说武道大赛的冠军肯定支持武行的,难怪对陈先生的演讲有意见。又说我们仨儿可能是间谍,来偷听他们讲话,然后上报给朝廷。更有可恶的还说,支持武行的人都长得丑。 说我们丑,说句实话,我不同意。你说我们是间谍我没关系,但你说我们长得丑,这我就不开心啦。我当时就想发火,我和晓铭长得都还行,小猪虽然长得寒碜了点,但好歹——咳咳。。。总之我们不答应。 有个不嫌事大的指着我大喊:“这混蛋就是把君君同居的男人” 196 此话一出整个咖啡厅的人如疯了一般,拍桌子的拍桌子,骂的骂。说鲜花插在牛粪上,说子君能看上,是因为我卑鄙无耻下流,就会坑蒙拐骗。 晓铭看不下去了,啪啪啪敲着桌子:“你家君君那么厉害,那么厉害还会看上卑鄙无耻下流下贱的也非啊。能看的上卑鄙无耻下流下贱的也非,你家君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方听后准备抢答,口水都喷出来了,被晓铭伸手拦住)等下,还有——为什么是把君君同居,为什么不是被君君同居,小学没学好,注定穷到老”晓铭回过头对我说,“怎么样,押韵吧”” 我越听越觉得晓铭这话在骂我。晓铭好像也知道自己说过了,一脚踩在桌子上:“子君的品味怎么样,不用你们管。她就是喜欢也非,也非即便是一坨屎,那也是子君喜欢的屎,你们连屎都不是。” 我心想,晓铭你还是闭嘴吧。 常言道:孰的可以忍,生的不可以忍。我和你们毫无干系,这样说我我就不开心了。我一向知道子君粉丝众多,至于多到什么程度,我倒是从未见识过,但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心想,子君你不行啊,粉丝质量太差,差评。 就在我准备发飙的时候,小猪“啊!”的一声,犹如痔疮崩裂般,一招裂石掌劈碎晓铭踩着的桌子,晓铭失去支撑点从桌上摔下来。小猪指着人群,目眦尽裂。 “你们——这群——混蛋——再说也非一句,我劈了你们。” 人群更加躁动起来,一个站在前排的娘娘腔说:道理讲不过,就改动武了嘛,哼。武行的人果然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猩猩呀。然后众人接茬纷纷说小猪是大猩猩,丑八怪。小猪看了人群中的林薇,不忍在女神面前被人侮辱,就要冲上去干架。我赶紧拦住,打了他们,不正好落他们口实吗。他们要辩论,那就辩。 “对,我对陈先生的讲话很不苟同,我很有意见。”我将小猪摁下,一把扶起晓铭。 陈先生让大家安静,对我说:“你既然对我的话有意见,那我就不喊你同志了。也非先生。您能否说下您的看法呢。”他的生没翘舌,没后鼻音。 “我的看法就是。。。”我想其实你说的那些我还挺认同的,但是上台的戏子哪有不唱曲。 “没关系,您尽管说”这厮还鼓励我。 我忽然想起花含昨天和我说的一段话,因此我说:“武行本质并不是为了伤人,他更多的是为了强身健体。他是我们民族几千年来的传承。我自然也知道,武行相较于科技占用的资源稍多些,使得理工文化得不到很好的发展。但这并不能成为否掉的理由,就好比我们古代有裹脚、有太监,就认为我们没有传统美德。武行也是如此。何况现在武行还担负着国家防御重任。” 这话几乎是原搬自花含,他们听完并未表现出愤怒或是嘲讽。而是沉默。 陈先生啧啧称奇说:“你说的很对,那你是支持武行呢,还是不支持。” 我摸着下巴:“万事万物不能单一以喜欢或者不喜欢来论。譬如我喜欢吃面,不能就说我不喜欢吃米。二者都喜欢的大有人在嘛。武行和科技派应该是并举,而非对抗。” 陈先生点头微笑:“您说的很好,可是以现在共和国的情况来看,武行所占的资源远高于科技派,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我说:“即便快如光电,也有行进的时间。何况是人事,我想共和国现在也注意到了武行和科技派资源分配不均的事。现在各大学府不都提高了科技派的进修课时嘛。我相信不久的将来,问题会得到解决的。” 陈先生从讲台上下来,来到我面前:“你的观点基本和我相同,不过我不认为共和国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们对共和国失望过高于希望,武行和科技派的矛盾已经三四十年了,三四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共和国去做改变,可是你看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证明共和国不作为。” 话音刚落三十几号人又嚎啕起来,说我们是共和国走狗,没有同情心的剥削阶级,四肢发达的野蛮人。我心想这没法聊了。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他们采取什么行动,便问他们准备怎么办。 这时林薇的男友,阴沉着一张脸走出来:“别以为武行无懈可击,在科学面前,武行就是垃圾。” 晓铭用手捂着鼻子:“谁放的屁,好臭好臭。” “你们准备用暴力?” 陈先生让大家安静,告诉我现在支持科技派的人非常多,他们只要占领议会的多数席就能改变现状,不需要暴力。只是希望到时废除了武行,你们别用暴力就好。我明白他们的意思,终究武行都是野蛮人。因此我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必要久留就离开咖啡厅了。 197 如果让我指出世间最无情之物,我一定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的说“时间”。转眼我们已经大三了,亭熊趴在宿舍护栏上,看着熙熙攘攘的新生如是说。 当我回想起白鹿的两年生活,除了和几个女生的情感纠葛外,竟然毫无作为。在修行上,我不过啃食着老本。不管我的师父半山禅师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半缘禅师,他们都认为大乘般若经应该入世修行,但他们从不告诉我入世该怎么修行。只说你去了就知道,我为此困惑。因为我实在无法做到一边抱着子君睡觉,一边还能心如止水,去他妈的修行。 亭熊学会了抽烟,吞云吐雾的模样就像个饱经沧桑老汉。他的父亲就是个受伤退休的刑警。他的理想也是当个刑警。当我们聊起子君时,他说他不是不爱子君,而是那份爱太沉重。他说和子君在一起的一年多里,他从不知道子君心里在想什么,以至于两人分开,子君是如此的模影。他们之间的交流更像工作上的同事,他努力的去改变现状,甚至不惜直言分手,但得到的不过是子君的敷衍了事。因此当他听到杨若说我和子君在一起时,他甚至感到如释重负。他说:悲伤是曾经拥有过后的失去,而他从未拥有过。在衡量了兄弟情义和莫名所以的感情后,他选择了兄弟。他说他不恨我,但是对子君的恨却很难消除。他认为子君欺骗了他的感情,原因仅仅是他像她的哥哥。他想要子君的道歉。 亭熊是我见过的同龄人里,最成熟稳重的一个。他能比其他人更早的看透事物的本质,然后一针见血的指出。如果说我们班级里花含代表着知识、子君代表着尊贵、赵普代表着修为、那亭熊一定是理性的代表。但我想理性从来都是相对的,爱一个人本来就毫无理性可言。 亭熊总能很恰当的处理好和各色人物的关系,同时帮其他人解决好与周围的关系。如果说班长和子君是班级的领导者,亭熊则的我们班级的粘合剂。 我决定去找子君,以亭熊的心胸,子君只要肯道歉,相信亭熊会原谅她。我们班级就能重归于好。我被自己的聪明才智又一次深深感动了。 人类善于健忘,也喜于健忘。只要一件事对他而言无足轻重了,无论当初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他都能和它挥手告别。哲学家称之为:生存法则。意思是为了生存下去,人类抛弃诸多无用之物。据说在人类原始时期,他们甚至抛弃老弱病残的父母,以求得自己的温饱。 武道大赛的暗杀事件,充分证明了这点。当那些教育部和国安部的高官们,将这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暗杀事件的死亡人数和以前武道大赛的死亡人数比较。竟然发觉本次死亡的人数相较以往并未增多。甚至未造成四大学府的决裂,相反他们还奇迹的团结在一起。因此他们决定恢复学生会长,这个随时可以为他们背黑锅的职位,子君不可争辩的又回到了那间两年来专属于她的办公室。唯我独尊,号令白鹿。 我当时意气风发,坚信我能处理好友情和爱情的冲突,我甚至准备了好几套说辞,以温柔应付子君那桀骜的反驳。当我推开学生会长办公室大门,却发现子君她们正在给办公室大扫除,我准备逃跑,以摆脱苦力的命运。却被桐月发现说她们正缺一个苦力。当我即将被她们拉进去当畜生使唤时,我准备用不多的时间对子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没开口就被花含套上口罩,命我去挂五米多高处的窗帘。 晚上七点,我从苦力中解放。大扫除后办公室焕然一新。她们移开了完全是摆设的书架,扔掉了没用的柜子。取而代之的则是阿拉伯地毯和檀木沙发,她们把老旧的暗红色窗帘换成纯白色,寓意着学生会的公平和纯净。她们还留下一块三四十平米的空地,用来开会。她们说今年要做一件大事,具体是什么,她们总神神秘秘。无论我怎么盘问,就是不说。女人总这样,没事时闲八卦,稍有点事就神神兮兮。 她们在办公室里的浴室冲完身体,便准备去大吃一顿,以庆祝又大权在握。邀请的还是班级里几个要好的同学。这事由桐月负责,但一说到邀请亭熊和杨若,大家心里都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林薇就自告奋勇说她去叫,她和杨若的关系一向很好。至于去哪家酒店,则由花含去找,大家都觉得她的品味最高。而红梅因是大病初愈,她只要负责吃就好。 我则被子君叫去水神宫使馆搬一种叫做红果酒的东西,这名字看似普通,确是一瓶只有150毫升但售价却高达三千元的奢侈品,之所以有这么高的售价,缘由在于它里面含有神水,至于含有多少,子君说忽略不计。但是仅仅出售红果酒,它的利润就足以支撑水神宫的日常支出。 水神宫在共和国重要的地区都有大使驻扎,但之前没人知道子君是水神宫圣女的女儿,这要归功于文姐的保密措施做得好以及子君那不求于人、从不炫耀的性格。她能当上学生会长完全是个人魅力与能力的体现。不过这份秘密在清影天师住院后便失守了。水神宫大使以及国家领导人纷纷前来看望。其中就包含国家统军池未果和他的女儿池悠然。他的女儿是今天大一新生,很想在学生会有些作为,希望子君能帮忙。子君深谙世道,自然热情答应。我心想学生会长恢复和这件事是否有关系。 红果酒便是子君身份的福利,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是子君一定让我去的原因。那就是大使换人了,新大使非要见我一面。文姐对于水寒和宝儿的判决结果很不满意,认为是前任大使不作为。因此便以年级太大为由将她退休,改换成一个久谋人世,年轻有为的人选。便是三峰大弟子画诗。我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很开心,但更令我开心的则是秦妃和张苗作为助理也来了。但开心之余,我总担心她们重提采蘑菇之事,胯下不禁一阵紧缩。 因为时间关系,我们拿了红果酒就准备离开。但画诗说无论多么急,都请我务必给她几分钟时间。 画诗用生动的、准确的语言向我阐述了子君的体质,然后用更加生动的话说我和子君之间最多只能保持零距离,绝不能是负距离。如果跨越这个尺度,子君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画诗在说这些话时,眼睛都不眨,而我听了却面红耳赤,看来我的修为还是太浅了。她说文姐派她来这里,原本是要拆散我们俩的,但她认为爱情是自由的,除了恋爱双方,其他人无权插足。再者墨竹能当上圣女,很大功劳是我把子君拐跑了。我觉得她用词不当,不应该用拐这个字。她很不屑的说随便吧,总之我如果没控制住,进行了负距离运动,请务必带子君来这里。我想你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 我们都低估了子君的自制力,不管文姐,她母亲还是画诗。子君非常清楚什么东西能做,什么东西不能做。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完全没问题了,可以进去了。但我还是被她推开。很久以后,当我在想起这段经历时,发觉子君自制力实在惊人,在那种情况下我认为没人能拒绝。她是一匹没人能驯服的野马。要么你屈服她,要么你离开她。好在我两者都不是,我是风中的一匹野狼,嗷呜~~~殳问你就是个处男,你就是写不了那场景,瞎编什么理由~~~~ 198 花含选了一家门面并不大,但非常整洁干净的夫妻饭店。老板是退休大厨,做的一手好菜,退休后安不住手闲,开了一家每日客户限量的饭店。 我没料到她们会把凌波叫来,还把她安排在子君身边。今天的客人中还有一位重量级嘉宾池悠然。她的衣装打扮和她的名字很像,宽松的藏青色短袖,灰色亚麻长裙,挤着拖鞋,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腰间,一副悠然恬静的模样。她长的很好看,相较于子君的妩媚、花含的知性、林薇的俏皮,凌波的忧愁她则更多一种恬静,仿佛从田园山水画中走出的美人。她身上没任何装饰物,反观子君,不仅手上戴着雪玉手镯,珍珠耳坠,还有一根我在文姐身上看到的红宝石项链。我们男同学都觉得子君不打扮比打扮更动人心魄,但花含说,打扮会让子君看上去更成熟,而成熟能增加威信,是作为学生会长的必备。 凌波坐在靠角落的位置,嘴唇微抿,颔首低眉,见到我微微的抬起眼皮,笑了笑。我坐到她身边,问她是不是精神不太好。她说没有啊,反问我怎么不去和同学说话。我看了一眼晓铭班长赵普他们,从进包间开始就搂搂抱抱,打情骂俏,短短的两个月假期不见,被他们演绎的像生死重逢。当我正展现幽默的功底,以博得红颜一笑时。班长在对岸大吼:也非,过来,我们有事问你。 我疑惑的走到班长身边,他便用食指敲着空气。 “你小子不错啊,我来学校第一天,就听说你和咱们的大校花。。嘿嘿,说!是不是真的。” “诶,,这事情说来话长,你们听我慢慢道来。。” “啧,你就说有没有,男子汉大丈夫说法别拐弯抹角。”赵普满脸堆笑,一副别人受难我好开心的样子。 我说:“赵普,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 班长揉着赵普的肩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结婚的男人都爱管闲事。” “赵普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哇,你结婚了也不请我。太不够意思了吧。”我想我可以转移话题了。 “也非,这事你可不能怪赵普啊,我们大家亲眼看着赵普一个个打你电话,可是没一个能打通,谁知道你小子当时在干嘛。” 我心想不好,话题又让班长扭转过来了。于是只好交代了。 “那几天我可能陪子君去水神宫了,电话丢了。所有没接到。” 于是接下来我把去水神宫的事情简单的和他们说了一遍,但绝口不提共眠之事,而之所以会传出二人同居,完全是小人所为,于是我又不客气的把山笔未婚妻的事情,幸灾乐祸添油加醋的告诉班长他们。大家听后都觉得山笔真是无情,他的未婚妻真可怜,同时也为我居然没和子君同居感到可惜。我为我讲故事的功底深深感动。不觉流露出“山笔你也有今天”的猥琐笑容。 一时人到齐(亭熊来了,杨若没来。留铁在家玩疯了居然忘了开学时间,现在正匆匆收拾行李。成圣打了十几个电话都关机),子君便让大家就坐,说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不过大家先吃菜,酒足饭饱后在告知大家。 酒桌很大。女生里,男生外,对半坐。亭熊坐晓铭身边,晓铭隔一空位上菜,过去便是花含、悠然、子君、凌波(此处有一空位,放包)、桐月、红梅、林薇。但到这里就很有趣,我们为了成全小猪和林薇,特地把他放在林薇身边。过来便是班长、我、赵普、亭熊、晓铭。 第一波上的是五道冷盘菜:水晶肘子、糖淹红枣、皮蛋豆腐、鱼子酱以及拍黄瓜。大家食指大动,纷纷称赞厨师的手艺以及花含眼光。随后聊起这两个月来各自回家趣事。对子君居然是水神宫圣女的女儿惊叹不已,对凌波能来共餐表示无上荣幸。同时对我的人品嗤之以鼻。我只能默默吃菜,心想我和凌波之间的事情你们还不懂,真是瞎起哄。不过最让他们惊讶的则是池悠然居然是统军的女儿。对于大家的惊讶池悠然则是一副“统军也只是普通公务员”表情,让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小猪坐在林薇身边,吃的心惊胆战,他想给林薇夹菜,又担心林薇不要。林薇吃的津津有味,小猪吃的汗流浃背。让我们把空调调低,我们把空调调低,他又说太冷。 他心里打鼓着到底要给林薇吃什么,发觉林薇居然雨露均沾,每样菜都吃点。小猪把筷子悬在菜盘上,众人都等着他夹完菜,好转动桌子。林薇发现周围闪烁的目光,她久经沙场,在那眼光中不仅窥见了小猪的窘态,还窥见了询问。于是下起先手,夹了一块水晶猪脚给小猪,还亲切的告他吃啥补啥。吓得小猪惊慌失措,忙问有猪脑吗。众人哄笑成一团,林薇夹了红枣给他让他补血。 小猪看着盘里的俩菜,视之如珍宝,恨不能用水晶盒子装起来,放到灵堂上去天天供奉着。 班长心疼小猪,让他和我换位置。不曾想小猪痛并快乐着,假装没听见。眼看着林薇盘子的菜越叠越高,众人只能望林薇兴叹。花含让厨师上热菜。厨师说菜还没好,倒是有碗烫。花含救灾要紧赶紧端了上来。我们想汤你总不能都倒给林薇吧。谁曾想这厮根本没准备给我们,把整碗烫端在林薇面前。 小猪终于惹得众怒,把他和我换了位置。我当时饿的心急,把林薇夹给他的水晶猪脚和红枣给吃了。小猪怒发冲冠,双眼血红,抄起筷子要和我同归于尽。班长和赵普赶紧把他摁在凳子上,我后背一阵冷汗,为了不惹小猪,我逃到凌波身边的位置。 林薇想把堆在眼前的菜分发给大家,小猪扫视了全桌一眼,仿佛疯狗护食,逼的大家纷纷摇头。我们问花含厨师除了汤还有什么。花含带着子君进厨房二十分钟后才出来,出来给每人剥了一瓣蒜。大家问菜呢。子君说:大厨毕竟是大厨,做菜就是讲究,一个字:慢工出细活。一时菜上来,大家话不停筷不停,问赵普为什么不把娇妻带来,赵普说她没见过这么多人。我心想赵普的妻子是关在笼子里长大的吗。又问班长嫂夫人近况如何,班长把筷子一放,你们他妈的不都每天在看吗?大家哟了起来,纷纷道:班长终于给嫂夫人名分。嫂夫人是他同桌,在班级里属于自成一世界。做什么都独来独往,有点尖酸刻薄,特别在对班长上,几乎句句调侃。我们常疑惑班长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不过爱情这事,本来毫无道理可言。 大家天聊得十分热烈,每吃一口食物就要吐出一句话。悠然和凌波因不是班级内人,几乎被遗忘。悠然吃的怡然自得,仿佛外面来了地震也与她无关。凌波十分拘束。子君虽偶尔给她夹东西吃,但毕竟是大户人家,平时没吃过这些菜。因此吃不太十分习惯。我便让店家上了一碗莲子粥。凌波喝点。为了不让凌波尴尬,我说给她把把脉。凌波的脉象十分稳定,至于凌波上次说的丹田,却有一股气,但那是气不是丹田。她问我怎么样,我说她身体很好。她咬着下嘴唇,开口欲言,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问她,山笔有给你调理身体吗。 她点点头,似有感慨:有些病不是药能调理好的。 我心里忐忑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凌波看了我一眼,脸微微泛红,埋头吃起菜来。 这群人好事的很,见我和凌波聊得来。便要我把聊天内容如实召来。小猪耍酒疯,说酒太淡,喝了没味道。花含让子君把事情早点宣布,要不大家都醉了。当时只有小猪一人独饮,喝了两缸竹叶青。 子君让大家都安静,于是大家就都安静了。 199 她说有两件事有宣布。第一是她准备举办武道大赛,她认为面对现在的武行逐渐衰弱的形势,举行一次武道大赛有十分的必要。本来这事该有国家操办,但现在人人如惊弓之鸟,谈武色变。国家也不好出手。因此就由我们自己操办。好在悠然的爸爸给予了极大的支持。现在主要有两方面的问题,一是资金,二是参赛选手。资金不用大家考虑,有我这边来操办就好。不过参赛人员却是很大问题,很多人对上次武道大赛是暗杀还记忆犹新,所以我们前期千万不能出差错,要做到最大的宣传。 大家都表示支持。 “也非”子君突然喊我,“还记得东野四平桥下的事情吗?” “记得”我说。 “我总觉得暗杀事件和这几个人有着莫大关系。我们这次武道大赛对他们一定要重点防范。” “没问题”大家回答。 我心里突然想起,那日桥下的白衣人,我在?水湖和夏时家里都见过他。但是这些我都没告诉子君,我因担心桃夭受到威胁,一直把这些压在心底。 “也非,你怎么了。想什么”子君问我。 “没,这个人的武功挺强的。”我说。 “这次武道大赛在白鹿校内举行,我们将对学校的安全进行严格管制,在安全方面。赵普,这事就交给你。”子君说。 赵普问:“大赛什么时候开始。” “中秋月圆” “好没问题,不过我也是第一次,你们多帮忙。”赵普 “任何事情总有第一次嘛,何况你是太行山掌门啊”子君说。 “会长这么信得过我,我一定努力。” “邀请参赛选手的人物,交给班长和花含,整个赛事的策划我来主导,我想请花含还有亭熊帮我。” 亭熊没想子君还会邀请他,怔了一秒。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你找其他人吧” “之前我们一直合作的,学生会的流程你比大家都熟悉。” “也非很聪明,让也非学学。” “我准备让也非参加比赛,他可能要把更多的时间花在训练上。” 亭熊有些不甘愿,班长揉着他的肩膀“去吧,看现在武行的形势,可能没几届大赛举办了。” 大家都让亭熊去,亭熊冷笑道:“都到了悬崖上,我是不跳不行啊。” “谢谢!”子君站起来,“让我们为本大赛的胜利召开干杯!!” 大家起立举杯共饮。 悠然问子君,她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若能请你爸爸来,对我们来说就是大功一件喔。”子君说。 悠然没直接答应,而是说:“爸爸对这赛事挺赞成的。” 子君说的另一件事便是武道大赛的奖品。历届大赛能受到举国上下的关注,和它千金难买的奖品有着莫大关系。不过我能料到她的奖品。 果然在大家屏气凝息时,子君大声道她将用神水作为本次大赛的奖品。 结束饭局,我们一行人走在树影婆娑的路边。夜已深,万籁俱寂。冷风吹在脸上,忽然觉得生活如此美好。子君挽着凌波的臂膀,轻语婉转。花含揽着悠然似久别重逢。亭熊和晓铭搀扶这已经醉倒的小猪走在最前,赵普和班长紧跟其后。红梅和林薇大手牵小手,林薇总是很开心,和红梅一起笑个不停。桐月不知和那个男的在通电话,深怕我们听见离的远远的。 我觉得分外的幸福。我和子君聊起亭熊,我说他不太开心。 “干嘛,你大善人过意不去啊?” “没有,只是觉得。。。”我觉得对他有愧疚。 子君似乎知道我的意思,“你觉得什么,你是觉得我要向他道歉吗?” “没”我分外愧疚,我居然怀疑子君。 “没你个大头鬼,我们谁也没欠谁。你当什么老好人。” “都没听懂你们说什么?”凌波说。 “他发疯呢”子君说,“也非,你送凌波回去,我要去医院。” 我说这么晚了,明天去吧。 子君冷笑道:“总比待在这里被某人嫌弃好。我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哼!”说完朝桐月走去。二人打了车去医院。 200 我送凌波到家时已经凌晨12点了。到她家门口时我忧郁了几分钟,我想既然来了总得进去坐坐。 但我没料到会遇见半缘禅师、山笔,以及一个绑着大辫子,年级莫约二十五六岁的女孩。他们围坐在听雨阁的石桌边。半缘禅师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奇怪他凭什么判断我会来。他说这么晚了总要有人送凌波回来,除了你送其他人都不适合。我问他们在聊些什么。半缘禅师切开话题,问我和凌波什么时候结婚。我说年纪善小,再者还在读书。他说婚姻和年级无关,你们结婚证都领了,挂着不结婚总不好。凌波赶忙说,两人只是协议结婚。半缘禅师纠缠着不放:婚姻大事哪有协议的。总之他认定了,谁都改不了。我倒是第一次见凌波松口,说婚姻只是协议。往日我若提这字眼,她总要生气。 绑着大辫子的女孩叫婉冬,我在白色城堡里听过这个名字,她是半缘禅师唯一的弟子,应该叫声师姐。但我还没说出口,她就过来问好:也非师弟,大乘般若经练到第几层。我心想大乘般若经还有层数。“没第几层”我回答。她比我还疑惑,没第几层是第几层。半缘禅师对她说,他们那派没分的这么清楚,我们是戒律宗,他们逍遥派。 我又问你们在聊些什么,我想有山笔的地方都没好事。山笔说讨论你送来的那几只龙魔人。我纠正,那东西叫鬼麒麟。山笔说叫它龙魔人更适合,因为它是龙和人的结合体。山笔很少认证讲话,他一向瞧不起人,但这次却绑着一张脸,他说龙魔人是冶炼后的龙丹,装入人体,接通经脉。经过不断的变异,最终将人龙合体。过程非常残忍,人会逐渐失去意志,最后变成不人不龙的怪物。变异的龙魔人有着人的指挥和龙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战斗机器。当然山笔毕竟是山笔,他对这些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龙魔人变异的成功率很低,他们一下做出十只,而且几乎是完美品。 他们三人都觉得汉莫的科技、工业基础已经出乎意料的高,而且出乎意料的残忍。 我说力量和速度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的毒气。山笔立马就否定说,毒气是因为吃了太多蛟龙。他说的很平静,否定我对他而言就像大人否定小孩的结论。 凌波问,有什么办法能控制吗。 婉冬似乎很疼爱凌波,自打凌波进入听雨阁婉冬就牵着她的手,给她整理衣领,给她整理头发,像只蝴蝶围着兰花。 婉冬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任何国家都有权研究武器。我说我们也可以研究嘛,有山笔这样的大科学家,什么怪兽研究不起来。山笔重申他的理想是造福人类。我嘲笑他,你的介子丹都害死多少人了。山笔说,鸡能下蛋也能拉屎。我得寸进尺,你的鸡只拉屎不下蛋。山笔说,心里装着屎,当然只看到屎。婉冬说:你们两个别那么恶心好不好。 婉冬挽起袖子说,对于这样事件,我们只能尽量的监视他,好知己知彼随机应变。她接着叹息一声,说现在的毕业生修为一届不如一届。我和那边的情报人员说起龙魔人,他们甚至听都没听过,看下今年能不能招到优秀点的毕业生,哎。 半缘禅师站起来走到我身边,问我有没考虑下加入你师姐婉冬的中情局。 我说:原来你是中情局的婉冬大人。中情局是专门负责收集威胁国家安全的情报,并有权力阻止其行为的部门。他们管的非常泛,只要他们认为你威胁到国家安全,他们都有权力管。是否威胁国家安全她们有最终解释权。 婉冬让我叫她师姐,不要叫她婉冬大人。我说学校的人都这么叫。但是我现在看她不像御姐,到像是邻家姐姐。她说:你们小孩总给人乱取外号。然后非逼着我叫她师姐,我出于节约时间就是增长生命的考量,叫了声师姐。她便摸我的头,然后说:好乖,好乖。被她摸了下,我居然有点小幸福——这女人真无聊。随后她从后面抱住凌波,摸凌波肚子,说凌波太瘦了。她说好羡慕凌波妹妹,这世上就有些人怎么吃都不胖。又感慨:有了妹妹,突然又有了弟弟,好幸福。 我对半缘禅师说,不准备加入中情局。山笔对我说,你那柳叶剑法和柳风步特别适合当007.让我再想想。我说,不想,让我当间谍没门。凌波也说,也非还在读书,至少得等他毕业再说。我心想毕业了也没门。我认为问题不是在间谍这个职业,而是他们三人有种暗算我的企图,让我觉得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婉冬说凌波开始会护人了,凌波给她嘴巴塞了颗大枣。 山笔说,过几个月再说,因为他现在还在做深入研究。免得也非去了汉莫帝国也不知道做什么。半缘禅师又说,我和凌波结婚的事。似乎像他这样年纪的人给晚辈做媒成了信仰。告我要齐家治国平天下,家为先,有家才有事业。我气道,你一个出家人整日里结婚结婚的不太好吧。他说,阿弥陀佛,我正因为放不下才在共和国**部门就职,不如你师父。 他们似乎认定我会去当间谍,并且是一个高级间谍,于是又聊起了龙魔人的事。我听得无聊便告辞回去。 回到小木楼时。子君坐在床边,对我能这么早回来深表欣慰。我问她爸爸和妈妈病情,她说恢复的很好,让我多谢山笔。我因山笔让我做间谍深恶痛绝,便没回答。子君发起脾气,说干嘛不回答她。我说回答什么,山笔有什么好谢的。她问我是不是烦她。我心想她通过何种逻辑观念觉得我烦她。就说你别乱想。她觉得我就是烦她,要去医院里陪父母。我说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不知怎么了倔脾气,蹬蹬蹬就下楼了。我赶紧从窗户跳下去,把她拦住,对天发誓我没烦她,并保证明天就去买礼品向山笔道谢。她说不用我烦,她自己就能去。我问她为了什么生气。她说问题不在我会不会去向山笔道谢,而是我居然不回答她,还怀疑她做了对不起亭熊的事。我心想原来这才是你生气的原因。但我不能说亭熊不好,他是我兄弟。我也不能说子君不好,否则我会死的很惨。我干借了酒劲一把将她抱起,扔到床上。她挣扎着非要起来去医院。我生气了就打她屁股,那两巴掌打的估摸重了。子君忽然变得安静。我心想会不会打疼了,正心里愧疚,她脸红扑扑的,依在我怀里喘着粗气。那天晚上我们穿着衣服睡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早上我就剩下件内裤,当我准备抱她时,发现她的内裤已不知去向,我的鼻血也顺其自然的沾染了枕头。 那是我第一次见子君的**,子君叠被子被我的手意外推开。颤巍巍的如山立着,**小小的,像两粒初春的野草莓,被一圈粉嫩的乳晕簇拥着。晨曦从窗外照在**上,隐在皮肤下血管若隐若现。我心想,子君因全阴体质,肌肤比寻常女子要娇嫩许多,便伸出手去摸,没想子君醒了,看见自己裸露的胸脯,立马把被子拉起来。我心想,既然眼睛看不了只能动手。我被踢下床。 201 子君召开学生代表大会。与会者有一百多号人,她在会上宣布将在圆月之夜举办武道大赛。我们以为会收到热烈无比的掌声,却收到热烈无比的质疑声。其中激进的科技派甚至说要誓死捍卫科学的权威。大学里,修行内功的瞧不起修外功的。修外功的瞧不起科技派的,科技派又瞧不起哲学艺术的。哲学艺术的下边没人,只能疾世愤俗。 质疑声大概分三类,第一是财政支出类,认为武道大赛耗费巨大,没必要。第二类是安全类,认为武道大赛在白鹿举办必定会给白鹿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而质疑声最猛烈的当属科技派。他们不惜威胁如果子君敢在白鹿举办武道大赛,就尽一切可能摧毁它。 支持武道大赛的有二十几个代表,自然修为上颇有建树。他们纷纷站起来,暗示诸位若反对就揍他们。谁知不仅无效,还引来更大的愤怒,科技派骂他们以武欺负人。子君赶紧让他们坐下去。第一资金不会用学校一分钱,她回去找赞助商。第二安全问题她已经联系了国安部,也让大家放心。至于科技派,子君和他们辩论了近三个小时,口干舌燥。那群人也有二十几个,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讲话。反正不管你说什么,他都说武行是制约科技发展的第一障碍,罪孽深重。 当天的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子君决定明天举行投票。但是票数要7:3才能通过。我们心情沉重,我们能拿到一半的票都很吃力。 下午放学回家,我们刚走出学校大门,天蓝的发黑。我们就被上百号科技派的男女堵在门口,他们朝我们扔鸡蛋和烂白菜,骂我们是制约社会进步的毒瘤。子君突然灵光一闪,拍我背说想到一个好办法。 可是这时我在意另一个问题,这些人往日一口一个校花,一口一个大美女的赞扬子君,说她集才华美貌与一身,说她是千年一遇的美女,恨不得搜罗康熙字典里所有好字赞美子君。为什么一旦涉及到武学和科技,一个个都成了吃人的魔鬼。我忽然想起大洋彼岸的xx国,据说有一年这国的人突然疯了,被一种叫“意识形态”的东西控制,儿子把父母送进监狱,徒弟朝师父吐口水,他们摧毁古迹和祖先的墓地,他们不读书却先学会怎么杀人,他们满口正义仁德,却杀人于无形。我想这些科技派的人和他们有点像。但有时我也觉得武行的人也这样。随波逐流的人好像都有这种特性。 第二天子君推迟了投票,下课的铃声一响,就收拾东西“回家”,朝校门口摇摇摆摆走去。哪里聚集了上百号人,喊声震天,就等着她出来扔她臭鸡蛋。子君毫无惧意。明明看见黑压压一片,仍面带微笑,仿佛看的是满眼荒草。可是刚一出门,臭鸡蛋,烂白菜如暴雨般倾泻扔来。也不知是谁在鸡蛋中藏了暗器,她肩上中了一标,我到时她已面色苍白,昏厥过去。我抱起她疯了朝医院跑。子君突然睁开眼睛,让我稳点别把毒镖震落。 住院时各院校武行代表以及领导都来看望她,她用圣母般慈悲的口吻说: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学校、让这一代的年轻人分裂。她涕泪聚下的说,大家要同心协力为国家建设伟大的事业团结一心。她说武道大赛并不是为了消灭科技,而是为了让咱们的武学瑰宝能得到更好的传承。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的报纸,校园的电视,总之一切传媒机构不遗余力指责科技派无耻,卑鄙,龌蹉,用下三滥的手段阻止武道大赛的举办。用一切高雅的词汇褒奖子君不计前嫌,博爱仁慈的圣母般情怀。到了第五天,子君重开大会,在会议上我们以9:1的高票率,通过武道大赛的举办。 回到会长办公室,子君感谢成圣的帮忙,然后扶着桌子笑的前仰后翻。大家问她怎么了,没生病吧。她笑够了,便把如何让成圣假装科技派的人,如何投标,如何假装重伤,如何让花含操纵媒体。以至于后面取得投票的胜利。于是大家纷纷拍案叫绝,夸奖子君和花含的聪明。我问她为什么不预先把计划告诉我,她说告诉我就没效果了。大家正欢呼投票的胜利,门口走进来一个一米八的大汉,此人看年纪在40左右,肩阔腿长,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领带,跨着大步,手里拿着几张空白的a4纸。在我们校长阮博明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校长让其他无关人暂时先出去。子君拉住我的手,头摇的跟拨浪鼓。又看着花含头遥的拨浪鼓。校长看着我们俩一动不动。 “也非,花含,你们先出去下。我们和子君有几句话说。” 子君抢了回答:“他们都是我们的好朋友,有什么话不能讲的。” “明博,没关系,让他们两个留下吧。”那个大汉在沙发上坐下,背对着我们,“子君不介意,移步就坐,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此人说话低沉温和如春日暖阳,仿佛慈父的叫唤。 子君坐他对面,单手撑着下巴,上下打量来人。我和花含也跟了过去,站在子君身后。 “你是清风上人?”子君蹙眉。清风上人是新一届统军的最有力的候选人。他是科技派的领袖。很得民心。虽是科技派,但他的很多观点可谓兼容武学和科技,比如他说武行和科技是互补互利的,武行主修身,科技主弥界。弥界的意思是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他的思想很温和,并不偏激。因此一些激进的科技派很恨他。武行的人也恨他。我们在私底下讨论,他当统军挺好,武行和科技都要发展,不能一概而论,用武行压着科技,也不能如科技派说的武行毫无用处。 “别叫我上人,我这一个流浪汉,那称得上上人。叫我清风就好。”他似乎对子君也很感兴趣,贪婪的看着她,“子君你今年几岁?”他突然问。 “你不知道女士的年龄不能随便问的吗”子君把此人看做对手,语气十分锐利。 “她今年十七”校长说。 “哦,十七岁,年级很小呀。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在给人当学徒呢。” 我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都不说话,但眼睛死不离的盯着他。 “真的仙女下凡呢”他含笑的看着子君。子君居然有些不知所措,把手举起来又突然放下去,似乎想说什么来应答,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拿起桌上的茶,小啜一口,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 “好看真是有许多好处,往哪一站话都可以不说,便有许多人追随。我真是十分羡慕,我们总要费尽力气才能得来的选票,但对于你而言,却太轻而易举。九比一的得票率真是太让人敬佩了。” 这话变相再说她个花瓶,可惜子君不是花瓶,她是一朵会扎人的玫瑰。 “清风上人,我看你也别一口一个羡慕,一口一个敬佩了。你是科技派的领军,来这里不会只为了说这几句话吧。有什么要求就讲,反正我也不会答应。” “这样啊,你都不答应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好,咱们就此别过,慢走不送!”子君说着就要起立走人。 “子君稍等,你先别急着走,这里可是你的办公室。”清风上人没想到子君这么直接。 子君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我希望我们能够商量下武道大赛的举办事宜。” “没什么好商量的”子君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子君你在回想下,上一次,上上次、上上上次的武道大赛,死了多少人。他们还在国家安防的情况下,你觉得以你之力能防止无辜的伤亡吗。到时**计较起来,恐非你一个小女孩能承担的起的。” “你说话太可笑,以前武道大赛之所以死那么多人,是因为各个院校间本来就有仇恨,再加上诱人的奖品,自然就争的厉害。我的比赛可不是这样。” “那你的比赛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们有情怀!” “哦,情怀是个好东西。不过再有情怀没资金怎么办。”他说话期间和校长相视一笑。 “你关心的太多了,我自有办法。”她瞪着校长的眼睛看,把校长的头看歪了。 “好吧,你既然这么坚定的要举办大赛,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清风上人说完便起身离开,他走时终于点上雪茄,深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 他们离开后,我们却开心不起来。倘若清风上人要阻碍这次比赛,以他的号召力实在不是难事,何况还有校长帮他。子君说明天的事就交给明天吧,我们做好今天事就行啦。因此她准备开一次招商大会,就在白鹿学院一号会议厅。邀请她能请到的名门望族、富商大贾。 那天只能容纳2000号人会议厅来了3000多人和一百多家媒体。那天她穿着霓虹色裸背礼服,像迎着晨曦盛开的玫瑰。她走向演讲台,全场目光都向她聚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听众为之沸腾。她那倾国之色加上天生的自信,使她每句话都包含着动人的情感。她讲述了武学的起源,讲述了祖先为了研究武学殚精竭虑,至死不渝的伟大情怀。讲述了武学对于国家文化的贡献。最后述说了武学的危机。 “决不让武学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中失传。华夏不倒,武学不亡。” 当她以悲壮的呐喊结束演讲时。会场响起了经久不衰的掌声,几千人全体起立。大家热泪盈眶,互相拥抱,高喊着“武学,永不没落”“兽人永不为奴”“为了艾泽拉斯”“为了神圣的联盟”。 202 这次招商大会取得巨大的成功,我们募集到的资金远远超出预算,因此子君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要让社会上的人都来参赛。我们对社会上的人来参赛的安全深感担忧。子君说只要前期控制好就无碍,她自信爆棚。 在那以后的日子里,子君又忙碌起来。如同上次武道大赛,她吃饭睡觉都在办公室里。我很少能见到她,即便见到,她也总在打电话安排工作,或是来回走动。每当我看到子君匆匆的背影,呼吸总要堵塞几分钟。我的性格一向散漫,一切可为,也可不为。子君却恰恰以我相反,她积极向上,对待事业总一丝不苟,她说她要做一件事,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总能一往而前,拿出100%的激情。 而也就在那几天,我家里传来噩耗,奶奶病重,弥留之际母亲希望我能回家来。我是家族里唯一的男性,一切事物还得我回去调度安排。母亲说务必让子君也来,我说子君这几天非常忙。她说一个学生能有什么忙的事,总之母亲还是一切以她的眼界做思考的基石。以为我又像抛弃青青那样抛弃了子君,不带子君回来就不认我这个儿子。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桃花树下等子君,天色从绯红成了墨黑,几只蝙蝠在天上盘旋一阵后飞入屋内,鼓捣一阵又飞走。桃树下有个水潭,映着苍白的月,三只青蛙在水塘的荷叶上呱呱鸣叫。子君参观了共和国文化博览会,便也想在家里养几只金鱼,那水塘挖好后,她倒了几桶水进去,都被土地吸走,便放弃了。改在屋里放水缸养。不料水塘在雨后却积了水,被几只外来的青蛙占领了。 子君推开木门,匆匆上楼,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便准备离开。发现我一人坐桃花树下,抱怨我不去帮忙。我说一直都在帮,你太忙了都没见到。她向我抱怨供应商坐地起价,又说亭熊做事总心不在焉,然后说没想到社会上那么多人报名,临时准备不足,惹了许多麻烦。我安慰她几句她便开心起来,用脚把草丛拨开,说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就是时间太急,如果不急就好办多了。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再坚强的灵魂也需要一个依靠的肩膀。 我便把她抱在怀里,她安静的一动不动。时间在那一刻停了很久,她抬起头来说要走了。我说有什么我能帮忙,她说都是些策划审批的事,我又不懂。我们依依不舍的分开,我想明天我就要回去,今晚务必要把奶奶去世的事和她说,无论她去或不去我都可以。 她已经走到门口,我喊她。我把奶奶去世母亲想让她回去的事告她。 “知道了”她说,让我不要太伤心。也没多讲其他的话,便去了学校。 我回坐桃花树下,月光透过树缝,洒下斑驳的树影。我忽然想起桃夭,想起她那几乎怨恨的眼神。想起她推搡我,想起她的诀别和我的悔恨。桃夭在挣扎,为逃脱无形的枷锁,枷锁的一端系在我身,一端伸向缥缈的虚空。当我伸手抓握时,她的面孔在一阵涟漪后消失在无底深渊。 天边亮起鱼肚白,几颗星子还在一遇发着微光,我拖着行李离开了听雨阁,空气里带着微冷的湿气。街的一排杂货铺大门紧闭,门上起片的油漆,像被斧斫下的伤痕。一阵寒风后,榕树下起叶雨,零零落落,转眼在路的两旁扬起秋的波涛。 我抬起头看着寂寥的街道,一辆红色的计程车缓缓朝我驶来,黑色的轮胎碾过清脆的落叶,停在我的跟前。我以为占了车道向后退了两步。但也好奇,这么早会是谁来着幽辟的街角。 当车窗轻轻的摇下,子君抿着嘴笑,轻轻的说:“你还想走去车站呀?” 我紧了紧衣服,问她学校不忙了么。她说交接给花含了,让我先上车去再说。到了车上,她一句话也没说,推开我的手,枕着我的膝盖睡。车窗外的房屋与树木如流影朝身后退去。我仿佛成了天上的一只飞鸟,幸福翱翔在宇宙之上。 她说她已经好几天晚上只睡两三小时。昨晚为了交接,一直忙到天亮。总担心回家时我已经走了。她吃完午饭又说困了,但火车坚硬的车座让她很难入睡。我抱起她,她说怕被人看到。我便脱下大衣,给她披上。她柔软的身体曲卷一团,像只奶猫。 从京城到小湾镇车程十小时,子君也睡了十小时。醒后第一句问我,天怎么黑了。我说你把眼睛睁开。她慵懒的几乎不想动,催促到站的广播响了三次,车上只剩我们,她才缓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双手架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引她下车。我们花了平常三倍的价格才找到一辆骡车,那是只干瘦的老骡,像活着的木乃伊。赶车的是个老头,干瘦还不如木乃伊。老头是个鳏夫,向我们讲述他和骡身世。后来车在路上抛锚了,他说自己老了,骡也老了。人活着总要争口气,他要活的比自己长。他说人生和骡车一样,总会抛锚,但也总要前行。那次车轮断成两节,骡车再也没前行一步。 我们走到家时,远远的看见母亲孤零零的坐在屋檐下,头顶上挂着一盏钨丝灯,几只飞虫围着打转。 我说,妈,我们回来了。 她慢慢的抬起头,灰白的发丝散在额前。额头上仿佛刀刻的几条皱纹,深深的嵌在肉里,她又老了,她还不到四十岁。 “子君来了么”她不关心我,先关心子君。 “阿姨,我来了。怎么还没睡。”子君扶她。 “怕你们回来了,没人开门。我给你们煮了莲子粥,应该饿了吧,吃点垫垫肚子。”母亲抓紧着子君的手,怕一放开她就消失似得。 子君和母亲去厨房,我来到奶奶的房间,坐在她身边。伊干瘦的几乎只剩骨架,枯黄的皮肤下颧骨突出,嘴上饶了一圈皱纹,鼻翼微微起伏,两只手如枯柴架在被子外面。奶奶以前虚胖,站起来就像根棉花糖。衰老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能在几个月间,将人从里到外换了模样。 我叫了几声阿婆,她睁开眼睛。蠕动嘴唇,想说话,但干瘪的嘴唇如泄气的气球,只吐出一口浊气。她说:吃——饭——。我以为她饿了。便要去拿吃的。她摇摇头,指着我。意思是让我去吃饭。 我突然胸口十分的紧,没忍住泪水扑簌。她想举手为我揩拭眼泪,但伸到空中,便无力的垂下去。她摇着头。奶奶一向不喜欢我流泪的。 我说阿婆,子君也来了。她用手示意我去叫子君。恰好子君和母亲拿着莲子粥进来,放到桌上后,让我去吃点,她坐到床边抓起奶奶的手,雪玉手镯发着微微萤光。她问我母亲,奶奶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有吃药吗。母亲说上次我们离开后奶奶就常常昏睡,后来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不吃药还好,一吃越睡得厉害,前天晚上完全不省人事,所以就赶紧叫我们回来。 奶奶突然抓紧子君的手,挣扎着要起来。我们让她先休息,会回来几天的。她摇着头像散架的木偶。子君求助的看着母亲。 扶她起来吧,母亲说。 奶奶“隔了隔了”的咕咚咽喉,嘴角的口水流成一条线,却说不出话。子君给奶奶擦拭口水,对我说她的真气太寒,让我给奶奶输口真气。我把手放在奶奶后背,慢慢的输,像无线充电。 莫约三分钟后,奶奶的眼睛慢慢亮起来,我知道奶奶撑不了多久,奶奶早年虽跟爷爷学过武,如今年老体衰,丹田如枯木般,纵有真气灌注,亦无力回天。 她紧抓子君的手镯,挤牙膏似的吐出几个字:“别——让——四——恶——看——见——” 子君赶忙问题她:“奶奶,知道这手镯来自哪里吗?” 那几个字似乎已透支完奶奶的力气,子君摇着奶奶的手,喊她名字。我想奶奶已经那样的了,你就别再叫她了。但子君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连问奶奶这手镯哪来的。 “汉——莫——”奶奶说完,头一歪,眼中的光,仿佛乌云遮日般消失了。奶奶于共和国元历4017年9月6日晚7点51分去世。 203 五日后,晨,半山寺。微雨,我、师父还有子君。 我对师父说我很迷茫,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昨天看到母亲,我发觉她老了许多。我真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世界就剩我一人。 师父告我要往幸福的方向看。我说师父我看不了,我的心好痛好痛。师父让我去看子君,子君在大雄宝殿佛像旁若有所思。他说你想想看,这世上有谁能取到如此美丽妻子,说我要知足常乐。我说我和子君还没结婚。师父说如果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这样女孩喜欢他,他肯定不会出家。 子君跑出来,问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师父看着被雾裹的远山,问子君什么时候和也非结婚。子君抢了我手上的苹果,笑道:才不嫁给他,一点不懂浪漫。我心想浪漫这东西最是虚伪,我不知道子君会喜欢。她在我心里一向是不入俗流的。 师父对子君说,也非从小和我学经文,悟性虽好,但人情世故知之太少。心地倒是极为善良,对人对物都存着一份慈悲,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子君说我性格不仅散漫还常常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喜欢搞英雄主义。说着便开始连珠抱怨。特别是在水神宫那一次,居然自己先跳进蛟龙渊。说我不顾忌她的心里感受。她让师父评评理,一个人的生命不该只属于自己,也属于身边爱他的人。师父说子君讲的很好,佛家讲普度众生,慈悲为怀,对己身也要慈悲,要喂养它诚实、博爱、感恩、宽容——师父又开始啰嗦了。 子君摘了一片榕树叶,用手指摸干雨滴:“师父,你也教我大乘般若经呗。”说话声腻的雨都稠了。 师父说:“学不得,学不得。” 子君问:“为什么呀,为什么也非能学我就不能,呜~~” 师父说:“你体质不适合,水神宫的心法就很适合你。” 雨停后,山头炸出一团白光,雨珠如钻石闪耀。山下来了四个香客,穿着藏青色长袖和墨绿色长裤,脚下穿着解放鞋,背着枯枝柴火,他们步履轻盈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山上来。 一时他们来到门前,问我这里可是半山寺。我说是的。他们问这里可有一位半山禅师。我说是的。他们问半山禅师可有一位弟子也非,他是否在里面。我说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他们说想请我到山下喝口茶。他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睛里有杀气。我准备抽出柳叶剑,但他身后那位早早取出手枪指着我。他说他不想伤及无辜,如果不想连累你师父,就不要反抗,他们不想多生事端。我问是谁让你们来得。他们说我跟他去了就知道。我说让我和师父道声别。 我说师父,我走了。师父悄悄摁住子君:好,路上小心。我被那四人带上手铐。沿着弯曲的山路,走下山脚。 他们带我来到我家。说他们的老板在里面等我。冷眉蝠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的高脚杯剩着新鲜的血液。我的母亲坐在地上,双手被捆绑着,嘴巴也被堵住。肩上后背臀部都沾着泥土。白晨在客厅来回走,见到我冲过来,话也没说一巴掌就打我脸上,接着又是一脚踢我小腹,那一脚踢的十分用力,我整个人飞出去两三米。他又跟了过来,用脚踢我身上要害。边踢边骂粗话,从我的祖宗到我母亲,在到我的所有女性亲属。最后大概踢累了,觉得在踢个沙袋很无趣,问我怎么不吭声。我说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但无论如何这事和我的母亲无关,希望他能放了我的母亲。他越发的愤怒,抢了手下的球棍打我,问我:知不知道那三个会长是怎么对他刑讯逼供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他不断重复这句话,每重复一句便打一下,打的非常有节奏。冷眉蝠过来抢走他的棒球棍,呵斥他:留着他的命还能换更多枪,别打死。他让白晨用脚踢,踢大腿和后背,别踢胸口。我母亲抱住白晨小腿,她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但咽喉里发出如锦帛的撕裂声,看的他手下都心寒。他们过来把我母亲夹走。我心里十分感谢他们,我的母亲只要稍稍挨白晨一脚,非死即重残。 白晨打了我四十分钟,汗流浃背的靠在沙发上喘气。告我今后若在见到我和凌波在一起,不管谁拦着他都要打死我。他问我听到没。我看着母亲散乱的头发,哭红的双眼。点了点头。白晨听了哈哈大笑,又拿起铝制的茶盘摔我。我心想,你开心也打,不开心也打,太不厚道了。 冷眉蝠喝完两杯鲜血,问白晨打的爽不爽。白晨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对着天花板大吼一声:爽!冷眉蝠让手下把我扶起来,为我拍去身上的尘土。说落到他手上不死是非常幸运的事,要我乖乖的别反抗。白晨拿了一张写满黑字的a4纸过来,要我在上面签字画押,大意是:我今后都不能和凌波见面,即便凌波叫我我也不能去。我觉得白晨的作法十分幼稚,凌波即便不和我在一起,也绝不会和他在一起。在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签字画押。但人被逼到极致往往会做出幼稚的事。我觉得这事对白晨来说很重要,因为凌波对她很重要,是他的女神。我让他放了我母亲,否则打死也不签字。白晨拿着枪戳我额头。问我有什么资格和他谈条件。我就不回答。他忧郁了放下枪,松绑了我母亲。我让母亲去半山寺找师父,让他们千万别来救我。我心想子君应该知道他们手里有枪,不会让师父和他们刚正面。我母亲不走,母亲一向硬脾气。她大吼着让冷眉蝠放了她儿子,她说要报警把他们都关进监狱。母亲说派出所有她认识的人,叫他们不要嚣张。冷眉蝠听了哈哈大笑。给她电话,让她报警,他说警察来一个他们就杀一个。母亲打了张警官的电话,张警官让她不要激怒匪徒,先保住自身安全,说他马上就来。冷眉蝠抢了电话,问张警官准备带多少人来。张警官说抓你们这些小绑匪他一个人就够。冷眉蝠让他把人都带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张警官,要把他们派出所的人都杀光。 204 他们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像猪狗一样哈哈大笑。白晨说他不能杀我让他手很痒,他说杀警察最能止痒。冷眉蝠感慨说警察的血已经好久没喝。母亲又对他们破口大骂,说张警官是整个小湾镇修为最高的警察。冷眉蝠毫不犹豫的又用胶带封住母亲的嘴。 十分钟后我们听到密集的警鸣,少说有七八辆。张警官虽身材魁梧但心思缜密。他一定从冷眉蝠的口气中听出了事件的危险。但这反而让我愈发紧张,在枪械面前来的人越多,死得越多。白晨从小在小湾镇长大,不仅认识张警官,张警官和他父亲还有不错的交情。他跟他表哥说张警官交给他表哥,其他警察给他。两人蹦蹦跳跳就出门外和警察打起来。 这些警察在安详的小湾镇呆久了,平日里除了给乡里找丢失的母鸡,就送小孩上学。缺少训练和实战。冷眉蝠和白晨就像黄鼠狼入鸡群。战况一边倒,将近二十个警察被两个人伤的伤,残的残。最后只剩下张警官和两个副手。张警官面色凝重,他看冷眉蝠吸同事的鲜血,直冒冷汗。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功。诡异而可怖。他被冷眉蝠摁在地上,他是个从不曲挠的人,决定和冷眉蝠同归于尽。悄悄的抽出大腿上的匕首,只等冷眉蝠因吸血而全身打冷颤时,一刀插进他的身体。未料,匕首一抽出就被冷眉蝠看见,他脚尖一登向后飞出了七八米。冷眉蝠大概觉得和张警官打斗太耗费真气,便拔出抢来给个痛快。可张警官并不知道枪是什么,扔坚定的朝冷眉蝠走去。张警官说:只要他在,就不会让人破坏小湾镇的安详。他要用他的生命去守护这个地方。白晨的良心总算未全部泯灭。告他表哥放张警官一马。冷眉蝠杀红了眼,没等他表弟说完便一枪打在张警官大腿上。枪声极为响亮,震的柳叶村鸡飞狗跳。张警官像雕像般缓缓的倒向地面,眼睛里似乎夹着泪水,为自己保护了一辈子的小湾镇遭到破坏而流泪。冷眉蝠看着张警官大腿里流出的汩汩鲜血,咽了咽唾沫就扑上去。 突然,一声佛号传来。 “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号如洪水般冲击这在场的每一个人。师父矮小的身影从警车后面走出来。冷眉蝠吸了很多鲜血,内力大增。对师父干瘦的身体提不起兴趣。说师父老秃驴,哪来回哪去。师父不为所动,走到张警官身边为他点了穴道止血。冷眉蝠见到嘴的肉没了,吐着血沫龇牙咧嘴。一掌朝师父胸口打去。师父的身体似乎没动,但冷眉蝠的掌却打空了。冷眉蝠接着四掌,师父未移分寸,那些掌仿佛从师父身体穿过般,竟然又全部打空了。冷眉蝠才知道师父的厉害,施展出他的绝学幻影掌。这掌法最大特点就是快,第二特点是假招式很多。但师父还是纹丝未动,那些掌也全部打空。 冷眉蝠开始恐惧了,冷汗涔涔。连扒带滚的跑到下属身边,抢过手枪,朝师父连开出五枪。我紧张的心脏几乎停止,没人能躲得过子弹。但师父做到了,相较于刚才的躲闪,他只是移动了下步伐。在躲闪子弹时,他的身子像多重幻影的重叠,子弹只是从影子里穿过。 白晨、冷眉蝠大为吃惊。惊讶于一个人的修为竟然能到这种境界。而我在惊讶之余立马冷静下来。我心想师父可是半山禅师呀。 子君不知何时潜入客厅,打晕了看守我的两个大汉。为我解了手铐,为我母亲松绑。 屋外,白晨看到表哥被打,用***扫射师父。师父的衣服猛然鼓起,像个气球般,从那鼓胀的衣服中伸出许多手来。把子弹一颗颗都接住。白晨想换**。师父已到他跟前。他轻轻一弹,那枪管便如软泥一般,弯成v字形。然后轻轻的,像是抚摸桌上的尘埃,一掌推向白晨的小腹,白晨便轻飘飘的飞了出去,挂在树上。师父又以极快的速度转身,连点冷眉蝠身上璇玑、巨阙、气海等几个穴位,冷眉蝠双手撑地狂吐鲜血,大有把几十年吸食别人的血都吐出来。 莫约十分钟后冷眉蝠干瘪下去,像个90多岁的老头,肤色暗黑,瘦骨嶙峋。师父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声悠扬,尘风降息。突然冷眉蝠全身抽搐着在地上乱吼,像是中了魔邪,嚷嚷着:啊,有鬼,有鬼,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和子君出来时,他发疯似得跑到田里,沾了全身泥泞。我问师父要救他吗。师父说随他去吧,先救其他人。 夜风微凉,明月初上。 白晨和冷眉蝠双手被困在后背,绑在柴房的石磨上,不时传来沉闷的怒吼,犹如便秘十来天的声嘶力竭。大厅里月光如水,我趴在长板凳上,子君在我背上擦拭跌打药酒。我说干嘛要把他们两个抓来,交给张警官不是更好。子君在我的肩胛骨上打了一下:当然是有大用处,他们两个可是钓大鱼的鱼饵。她说的神秘兮兮。 张警官嫉恶如仇,子君要白晨表兄弟,张警官坚决不肯,说太荒唐。子君便说白晨表兄弟的背景,如果把他们交给镇上的法院,最后估计是交了保释金无罪释放,不如让她带到京城去。张警官想想也是,他受过太多这样的亏,但还不放心,支支吾吾。子君便打电话给东城区警察局专案组组长文琴,文琴报了警号,并明确白晨表兄弟是她的嫌疑犯,务必让张警官交给他。因此张警官才同意把白晨表兄弟交给她。 我问她要钓哪只大鱼,她说小夕。我认为即便钓到小夕又如何,我们没有证据。再说即便有证据,以现在共和国和汉莫的关系,估计也如玉寒和陈宝儿一样被释放。子君说:没证据咱们就制造证据,总之要把她赶出共和国,这届举办的武道大赛绝不能在遭到他们破坏。我问子君想到办法了吧。子君毫不犹豫的说:没有。 “你都没想好办法,就把白晨表兄弟扣留了啊”我觉得白晨本性并不坏,都是他表哥带的。 “可以一边做一边想啊,等你想好了办法,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子君小心翼翼的把雪玉镯抬上手肘,才拧开水龙头洗手。 子君这种——管他呢,先上再说!——的性格让我觉的她是一个可以操控生活的人,不像我们被生活操控。 母亲挽留师父吃完晚饭再走,但师父见了枪支的威力,一直低眉沉思,他独自望着碧绿的田野呆呆了很久。我从未见过师父如此行色,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使他无法动荡。子君帮我涂完药水,母亲便让我叫师父吃饭,我走到屋后小溪岸,师父已经回去了。师父行事一向神出鬼没,因为大家都没太在意。 次日一早我和子君便上半山寺和师父道别,我们寻了前院后院以及厕所都没找到他,最后在禅房书桌上金刚经中找到一张师父留给我们信件。他说天下怕是有大劫来临,他要寻一个可以科武对抗之势力。他说出家人慈悲为怀。需为众生分担痛苦。信后还十分叮嘱我照顾好子君,说子君是个天选的人。我看了看子君,又看了看天空,我感觉子君离我很近,天空离我很远。 205 下山的路上—— “子君,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我看着她如轻云的发鬓。 她似有惶恐:“说什么啊,你和凌波的事情吗?” “我和凌波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哦,是这样吗?”一说起凌波她就不开心,但她和凌波一起,两人就挽着手臂,像姐妹般。这一点我不太理解。 我本来想把几次看到小夕的事情告诉子君,不过看她吃醋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过了一会儿,她就催我 “你说有话要和我说!” “你又不让我说。” “那我现在让你说了” “是那个小夕的事,其实我很早就怀疑她是汉莫帝国的人,她手上也带着雪玉手镯,雪玉原产地在汉莫,我想应该只有汉莫才有,而且除了手镯我还看到更大的一块雪玉,极其少见,在夏时的家里看到。” “夏云汉么?” “恩,你还记得东野四平桥下遇到的那个白面书生吗?” “记得呀”她警觉看我,眼睛睁的圆圆的。眼珠子黑黑的浮在眼白上。 “其实我见过他很多次,其中一次就是在夏云汉的家里,他好像是夏云汉的门客。” “夏云汉为什么要他做门客。” “不知道,回去可以问问花含,或者让她问夏时。” “嗯,聪明!”子君又故作深沉,“你干嘛不早说?这么重要的信息。” “我怕他们对桃夭下毒手。”我说的很小声 “什么下毒手?” “桃夭,桃夭在他们手上。” “就是那个住在疗养院,你的前任?” “恩” 她沉吟许久才挤出一句话,踢着脚下的石子:“哦,这样啊。那你准备怎么办。”不知道,我回答。你和她现在呢?是什么关系,子君问。不知道,朋友?妹妹?我说。你们男人都喜欢认妹妹吗?她问。我感到身边熊熊的愠火。没有,那是以前了,我赶忙回答。但心里却十分矛盾,桃夭是我记忆中非常伤痛的一部分,也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然正因为灼热的伤痛,使我难以忘怀和愧疚。每当我和子君互表爱意时,脑海中常显出桃夭的身影。我对不起她。 子君让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自然包括我和桃夭的感情。我想了想只将她和小夕的事说与她听。子君问我:没了吗。我说没了。她又问:真没了。我说:真没了吧。她说:干嘛要加个吧。我说是:口误。她说她不喜欢我对她隐瞒,希望我如实相告,她不是那种无法原谅过去的人。我想我亦没做错什么,认识桃夭远在子君之前。但我如何能将桃夭全取出给子君看呢,桃夭知道了会做如何想。因此我要守护这份秘密。我对子君说给我留一块地,很小很小就行,其它都给你。子君让我看着她的眼睛,她说她能从眼睛里看出我有没背叛她。但两人对视了不到几秒,便抱在一起,彼此都无法离开,一切不言而喻。我不想让子君爱的痛苦,也不想让我身边的人因我而痛苦。我常拿着一把天平四处权衡。后来我发觉这台天平永远没平衡过。于是我扔了它,选一个人,努力去爱一辈子。外面风景在绚丽,也与我无关。(写的真他妈恶心) 我大概太激动,太害怕子君因我而痛苦。将她抱得很紧。她说她都没法呼吸。我想亲她,她说怕被路人看到。自己却扑了过来,将两人的嘴唇压在一起。她没想到我会伸舌头,睁着眼睛看我。尔后便十分享受,咽喉尹宁着,身子软软软的,几乎站不稳。 我觉得我的手总该做些什么,要不然圈抱着腰很尴尬,我准备把手从子君v字形衣领伸进去。有个隔壁村的农夫路过。干咳了两声。说现在的年轻人没羞没臊,光天化日就在路上做那种事。子君红了脸埋进我的怀里。等那农夫走远了。便怪我,至于怪我什么,不知道。反正就是怪我。说完便要我背她。她摘了路边的野花**头上,埋怨我头发太短,花总滑落。其实我头发挺长的,当然和她没得比。 回到京城我们便把心中的疑惑告诉花含,她说她去问问夏时。谁知那夏时是个十分惧父的人,他父亲一个眼神他便一句话不敢说。何况是白面书生这样的人物。他父亲操起棍子要打他,好在他跑得快。我们想让夏时在查查,花含不让我们为难夏时。夏时和她从小长大,自然对他性格十分了解。若他在有些勇谋,花含早和他确认关系了,子君告诉我。 但也好在夏时十分听花含的话。子君拿来四叠便签和四把笔,让我们各自把心中对白面书生和小夕的有关线索都写上签,然后贴上墙。我在便签上写了南大,?水湖,小夕寻找凌波,雪玉等事,贴在最左边。子君写了暗杀,四大学府死亡人数还有她从池悠然哪里听到的担忧,她的父亲可能无法连任下一届统军,由一个科技派的人担任。花含在便签上写了枪械,写了汉莫帝国的科技,写了一点雪玉的知识,花含写的最多。但对我们而言最有用的是夏时写便签,白面书生每年都会给他父亲送一盒礼物,而他父亲拿到那个礼物,就消失两三个礼拜。其二是他知道白面书生的住处,他父亲在天马山的碧曲溪给白面书生买了栋别墅,就在疗养院在进去点。不过他又立马纠正,那房子只是他父亲送给白面书生的,不知他有没主。我问夏时他父亲是如何称呼白面书生的。 白兄,夏时说。这好像是汉莫帝国皇族的姓。 子君的脑子转的很快,她说可以绑架小夕,逼白面书生出来。我和子君绑架过人,所有不觉得不妥。夏时很吃惊,他说绑架是犯法的,求助的看着花含,花含没回答,她比谁都理性。 我们把夏时打发走,三人在办公室里讨论了些具体细节。小夕的修为不强,绑架不难,但白面书生非等闲之辈。子君的意思把徐景坤、老春、葛天武也叫来,比较保险点。子君说既然白道没有证据,那只能黑道。我担心白面书生后面还有大鱼。我们都想到夏时的父亲夏云汉。虽无法解释,为什么国安部长要破坏武行。但我们并不了解他。何况一个馒头引发血案,在人间并不罕见。再者涉及到这样高层的调查,我们三人又显得十分无力。于是先把夏云汉放下,做好眼前的事。 从学校出来,已经十点多,天上星子密布。空气中吹来洋头水薄薄的寒意,已是立冬时节。花含住在学校,我和子君虽住在一起,但明着还没告大家。只说去看子君的母亲。 我们离病房莫约十来米,就听到清影天师的责骂,说丈夫不告而别,扔下他们母女不管。然后发怒,让他永远也别来见女儿。大概对方道歉了,她语气软了点,但仍旧把话音抬的很高。我心想她这样的脾气,是男人都受不了。子君好像知道我想什么,说她母亲以前脾气很好。是她父亲总外出常常几个月不见。而且母亲的结婚后,才知道父亲离过婚。 清影天师是水神宫英雄一雁归的二女儿,父母总对幺子特别宠爱,久而久之清影天师便自我感觉全世界都围着自己转,恰好又遇上能说会道,满嘴蜜语的李百里。便有了女儿,而后奉子成婚。李百里生性不羁,无法常伴清影,也受不了她千金小姐脾气,便常常外出做生意。再者人不如新,歌不如旧。常有流言蜚语传入清影耳中,因此她留下女儿,独自回水神宫。 子君面对万人演讲也十分洒脱,对其母则十分局促,她母亲从不和她讲道理。她见子君的雪玉手镯在灯光下裹着白雾样的光辉,分外显眼。问子君:那手镯是谁送她的。子君说:街边买的,只是好看。清影天师脾气虽不好,却也有些见识,说那分明的雪玉。然后瞪着我,大概觉得我肯定送不起,又问子君是不是她爸给她买的。便要子君摘下来给她。子君自然知道给她母亲下一秒就到窗外了。就把手背到身后。清影天师便连子君也骂:说你们父女联合起来欺负她。 我当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或者无法忍受她瞧不起我的眼神和她骂子君。告她是我送给子君的,要怪怪我好了。她便追问我雪玉哪来的。我便把实情说了出来。她母亲冷笑说:原来是定情信物。子君拉着我,示意我少说几句。她母亲便说子君胳膊肘朝外拐。子君赶忙和母亲道别。从医院里匆匆逃出来。 206 子君责备我不应把那些话都告她母亲。说我是火上浇油。我想,当时确实冲动。清影天师原就反对我和子君在一起的。不过子君心宽,出了医院又跟没事人一样。 回到家中,我把子君摁到墙上亲,我说子君嘴唇好软,让她把舌头伸出来。我含着她舌头吸吮。清影天师不知何时来到房间,她内力高强,无影无踪,我们毫无察觉。她突然一掌打在书桌上,听雨阁是木头房,又是夜半三更,因此那一掌引来巨大的回响。我和子君赶忙分开,十分局促。 “你一个女孩家,就一点不知自重吗。你还在读书知不知道。”她骂的太用力,连头发都散了。 子君没回答,只是低着头,也不让我回答。 “你体质是純阴体,没有神水的帮助,若有一点阳气进入你的身体,会要了你的命,你知道吗。我和你叮嘱过多少次。” “哦” “哦?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几乎是吼出来。对女儿的态度很不满意。她让子君跟她回去,今后没她的同意,晚上不准出来。子君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听雨阁,去了她在京城的家。 这是个小插曲,总之因这件事,我和子君便不能一起睡觉。清影天师留在了京城,陪子君把书读完,然后回水神宫。 我虽认为自由恋爱的年代,清影天师太保守。但也并非全坏,接下来的日子,次次和子君都是久别重逢。 京城的监狱有六层。一层:来来去去,二层:去了别来,三层:来了别走,四层:有来无回,五层:如来如去。六层:本无来去。因罪行和修行被关押在不同监狱。 白晨和冷眉蝠关押在三层,他们以故意杀人罪被逮捕,已是来了别走了。我们将抓捕小夕的计划告诉文琴。她说恐怕不行,冷眉蝠被关进监狱已经犯痴呆,在我们来这前一小时,他被送往精神病院了。子君说:他会不会是借精神病之由,行越狱之实。文琴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说: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说啊?便甩开花含,要去精神病院。我心想当日冷眉蝠被师父点穴吐血,以见下半世光景,纵然逃狱也是废人,因为这边还需要她帮忙,便拉住文琴。她和她表姐真是两样人。 在去看白晨的牢狱走道上,我们看到他的父母。披着满头白发,背有点驼。见文琴穿着深蓝警服。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说:给你们添麻烦了。文琴怔了几秒,慌慌张张的回鞠一躬:没有添麻烦。当她知道是白晨父母时,她看着两位老人的背影,怔了好几秒。 白晨达怂着脑袋,斜靠墙角,见我们进来眼皮也没抬。 “白晨,你好像是独生子吧。”子君坐藤椅上,对着铁牢内的白晨说。 白晨仰起头,弓左脚,把手搭膝盖上,看了子君一眼,又回过头,并未回答。 “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你父母已满头白发。你没想过为你的父母做点什么吗?”白晨还是不理会。 “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我可以为你申诉,减轻罪行,让你早点出狱。” 白晨冷笑起来:“你能有什么办法为我申诉啊,卖身吗?” 子君问文琴,可不可以打他一顿。文琴悄悄说,等警卫出去。(我们身后有三个警卫陪同。) “总之,我有办法就是了。你表哥刚才疯了,正被送去精神病院。你要是不合作,你也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白晨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凶光。接着疯似得抓着铁牢:“快把我表哥放了!” 子君为白晨突如其来的吼声感到奇怪。 “她只是去精神病院,又不是去刑场,死不了的”文琴说。 “他会死的,他,他,会死的。”仿佛想到极为可怕的事,他陡然委顿下去,像融化的沥青。 我们都为白晨的行为感到奇怪,他对自己体弱多病的父母没有丝毫怜悯,对表哥却关心笃甚。 “我们可以把冷眉蝠救出来,你答应我们把小夕引诱出来。”子君把身子往前压,试探的问。 白晨说:“可以,但我必须亲眼见到我表哥。” 子君和文琴对视一眼,文琴点点头。 207 当晚,我们把白晨领出来,带去精神病院。我们看到冷眉蝠如枯柴般摊在床上。嘴角留着口水,眼神空洞。白晨跪在床边哭了很久。 我对子君说,你看,白晨是有良心的,因为没良心的人是不会哭的。子君说她也没见我哭过。白晨看完表哥,就被我们带出来,我们想让他打电话给小夕,让她在东野四平桥下等他,我们在桥边埋伏。然而在电话打通的那一刹那,他表哥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巨响。顿时火焰冲天,热浪扑面而来,破碎的玻璃和碎砖块激射而出。整栋楼被炸碎了。白晨想冲进去,被文琴抓住,他反身用头把文琴撞开,一头冲进火堆。不料那里面发生了第二次爆炸。白晨整个人被炸飞了出来,昏却过去。 三日后,当我们再次找到白晨时,无论我们问什么他都不回答了。他看着我们像块枯木。他的父母就坐在他病床便,他让他们滚。让所有人都滚。 在屋外,我们和白晨的父母聊了一个多小时。 白晨八岁时,他因父亲的商业竞争,被对方雇佣的地痞绑架,威胁他父亲让出股权。那时他表哥从部队参军回来,前脚刚下火车,听了消息便孤身一人,冲进地痞老窝,把他救出来。他的表哥差点失血过多去世。白晨那件事后便一直跟着他表哥,以他表哥为偶像。 他父亲说,“都是我们不好,保护不了他,他才走到今天这地步。” 在会长办公室里,子君来回走动。“还有什么办法呢”她对着地面说。她双手环抱望窗而立,突然回头,大声道:“我想到办法了”。花含问她什么办法。她便把桃夭和小夕在一起的事,说给花含听。花含说,这样不太好吧。子君说有什么不好的。花含便让她先问下我。 我说,我反对,这样太伤人了。我觉得桃夭和小夕不是一般的感情。 子君没好气:“你之前还说是小夕有意勾引桃夭,怎么现在又为她说好话了。” 我想了半天,确实没什么证据。于是说是自己感觉,我的感觉一向挺好。 子君认为对的事,从来不犹豫。她自然不会管我的第六感。很快她就邀请到了徐景坤、葛天武和老春,还几十名各校高手,前去疗养院抓小夕。我为了保桃夭自然也跟去。 我记得十分清楚。那是冬至后第一个月,连绵下了五天雨。天地之间飘着冰冷的湿气。气温突然骤降,我一个人睡,忽感四处漏风。早上八点起床,九点到学校集合。中午十一点半到疗养院。 疗养院位于牛头山和大木山夹角凹地,因此每到秋冬交替,雾气便沉聚于此,又因无风,雾常聚而不散,接连数月。 我刚一下车,一股冷风刮来,直钻心肺。我打了个冷颤,气温不超过4度。四围雾浓,能见度不到三米,子君及葛天武一行人,如鬼魅般钻入雾中。 我站在院门口,心潮起伏。我想桃夭最好在其他地方,总之别再疗养院。这些人气势汹汹,她和小夕又瘦弱单薄。若有三长两短,我便是那罪魁祸首。不过我又为同情小夕感到恼怒,我不是一向厌恶她吗。 一时,雾中传来枪响,接着便有人惨叫倒地。一个尖锐的声音喊:快找掩蔽物,她们有暗器。沉寂片刻后,又传来密集的枪声,应该是***。惨叫也接随而来。 “这。。这。。这是什么暗器”一个被吓的沙哑的人在喊叫,但没人回答。 “嘭!” “啊!” 喊声、枪声、惨叫声几乎同时传来,同样的地方,同样一个声音。 “大家快走”有人意识到情况不妙。如同平静的湖水扔进一颗石子,转眼间奔跑声、因伤口被再次撕裂的沉闷的惨叫声、裤子和树杈的摩擦声、被硬物绊倒的摔跤声、还有给自己的安慰声以及他们跑出院门口时,呼咧乎咧的喘息声从雾中传来。 我拦住一个小个子,问他里面的情况。他一脸茫然,他说他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到巨响,有人倒地。我问他有没死人。他也不知道。我问他有看到子君吗。他觉得我问的太多,烦躁的回答:到处都是雾,他妈的什么都看不见,谁最知道她在哪? 雾中站着跑出来的十来个,躺着被人拖出来的五个。但没有子君和其他三位会长。 小个子警告我不要进去,他说那暗器威力之大,连钢板都能穿透。我谢过他的好意,但相比射穿钢板我更担心子君被射穿。我分析了里面的形势。从枪声的位置判断,开枪者应在操场西北角。它左边是宿舍群,右边有一棵七百多年的老槐树。我想我或许可以贴着建筑群悄悄溜到树边,然后爬上树,从上往下找出子君。但是这样做,绕的距离太远,而且那棵老槐树的周围都是垃圾,甚至有人的粪便,这让我十分恶心。第二,我可以直接穿过操场,虽危险,但很近。我只要不发出声音他们就无法发现我,这对我而言很简单。而且在操场和枪声之间应该有个水泥砌的舞台,舞台下除了几根支撑的水泥柱,空间很大。平日里用来演一些没有声音的话剧。我进去后可以躲在下面。 我打定主意便运柳风步钻进雾中,院外一百米有风口,尚有“能见度”可言,院内几乎无风,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我强大的记忆还是指引我到了舞台下。但是我要怎样才能找到子君呢。我若喊叫可能会引来子弹,但我不喊叫就什么都得不到。我捡起一块碎石朝我认为的枪声的方向扔去。随着石子的落地声响起。 “嘭,嘭!”响起两声枪响。 我心想还好没茹莽乱冲。不过我总要做点什么,比干等更有意义的事情。舞台下有很多垒建时留下的水泥块和碎石。我捡了大石块扔过去当诱饵,然后捡起小碎石,用自创的弹指神通朝枪声处射去。我曾用这招赶走了在树杈上嘲笑我的乌鸦。 第一、第二次我都引来了枪声。并且朝那枪声处弹出碎石。但第三次什么也没发生,他们似乎走神了,或者其它缘故。总之沉寂了很久。当我扔出第四块石头时,枪声又响起。我朝那位置弹出了一块,自认为力道最强的碎石。不过好像还是没打中什么。 当我想扔第五块时,我感到周围的空气产生一阵涟漪。有人朝我靠近!我立刻变化位置,然而就在这一动一静之间,对方已来到我身边。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空气微许波动一根长腿如鞭般扫来。我曲起左臂硬接了一腿,向右侧划了三步,刚稳住身体,一记重拳,又在我左腋下呼啸而来。我将身体往下一矮,那一拳直接打到支撑舞台的水泥柱上,顿时粉尘呛鼻。我趁此机会向后跃开,拉开距离。 以刚才攻击我的距离来算,来人至少有两个。一个使拳,一个使腿。不出意外应该是大力金刚指广德李和鞭腿邱明陈。此二人攻击一上一下,一开一合。若分开尚好,若合二为一,我想便是那白衣人也未必是他们对手。不过现在大雾弥漫,大家都是瞎子打盲拳,谁也不见谁。我想还是有胜算的。 我屏气宁息,尽最大可能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对方似乎也知道,大家都一声不响。四围安静如同深夜的墓地。 突然,不知道谁放了一个屁。起先是像被拔出的木塞,“啵”的一声。接是“呲——呲——”,像空气从袋子中被挤出来,持续了将近五秒。然后又从大到小,噗噗噗了七八下,屁才停下来。屁声原本不大,但四围太过安静,因此把屁衬托的格外响亮。 此屁放的首尾呼应,抑扬顿挫,节奏分明,仿佛经过精心谋划。这时,屁声响处传来声音。那声音压得极低,像游丝。 “老春,你就不会憋住吗?”此声张扬有度,是徐景坤的声音。 “没,没,没忍住。”老春的声音极为特别,话到咽喉处就炸裂。因此听来就像一串鞭炮。 “躲柱子后面,小心他们有枪。”我听到子君温婉动人的声音。她的语速很快,心里非常着急。 果然子君话音一落,前方就传来“嘭,嘭,嘭”三声枪响,接着便是子弹撞击水泥柱的碎裂声和尘嚣落地是莎莎声。趁枪声还在四围回荡。我抽出柳叶剑,三步并作两步朝声来处渡去。一不小心踩到一块瓦片上 “嘭!”一颗子弹便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我赶紧躲柱子后面。 “掩护我”我对着子君他们喊。 “是也非”子君轻轻问了声,接着便大喊,“也非,是你吗?” “快弄点动静出来”我说。 他们便捡起石头四处乱扔,砸地上,砸水泥柱上,声音各不相同,乱成一团。 我趁着混乱潜伏到邱明陈身边,他的呼吸虽极细微,但只要距离近也可辨识。他似也听到我的呼吸,二人几乎同时开招。 他使鞭腿,声响极大。我用柳叶剑,几尽无声,在浓雾中他不晓得我出招路数,而他一举一动都在我观察中。我避开他腿势,把剑身轻轻一拉,只听衣服划破的声音。随之传来一声闷叫。他举起***,我一剑横劈,将枪劈成两段。然后又将剑身往下一压刺入他大腿,又是一声惨叫。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换**的“咔擦”声。我急忙躲到附近的柱子后面。 “嘭!” 这次我没听到子弹打进水泥的声音,而是切切实实打进的肉了。 “老。。。广。。。是。。。。我。。。”声音几乎从肺里挤出来,带着不甘和无奈。随后便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老邱,老邱,你没事吧”广德李嘶喊着,但没得到对方回答“你们这群小畜生”。在好友被自己的枪打伤后,他拿着枪在浓雾中扫射。 待他子弹打光,我想趁机收拾了广德李。便跑了出去,刚一出去便撞到一人,那身躯温软且带有独特的体香 “子君!” “也非,是你吗?” “你跑过来干嘛?”我责问她。 “我担心你才过来啊。”子君嗔怒道,她对我的语气也不满。 我想算了,现在不是争论该不该过来的事。我让她先躲起来。她不肯,非说这次行动就算了,等下次没雾的天再来。我说,现在有雾气最好,我们武功发挥不了作用,但他们枪械也发挥不了作用。子君就是不肯,认为什么都没命重要。 就在我们二人争执不下时。突然一把冰冷的枪口指在我脑门上。 “不许动”是个女孩子娇柔的声音,鼻音很重。 “我不动,你别开枪。”我说着拍子君手背,让她先走。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们。”声音中傲气十足,“你这个天下第一渣男。旁边这位应该是白鹿学生会会长、水神宫圣女的女儿子君姑娘吧。” “喂,有话好好说,骂人就不对啦”我说。 “我可不骂人,我只说实话。不过我还得感谢你渣的如此彻底,要不我和桃夭也不能这么情投意合。” “你是小夕?妈的,你最好离桃夭远点” “啧啧啧,你们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一边把人家抛弃了,一边又不让人家有新的生活。我真是和你多说几句话,都觉得全身鸡皮疙瘩。”她说,“子君姑娘,你离这渣男远点,他的三心二意可是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啊。” 子君附和道:“何止令人发指,我每看到他一次就想打他一次。” “你有这样的认识最好”她说,“我不想杀你们,但不保证我的枪不走火。我有个问题问下你。” “你问”子君说。 “我们好像没什么恩怨吧。你带了这么多人来偷袭我们,想干什么?如果我手上没这两把东西,还真被你们得逞了。” “哦,这个呀,有人和我说上次武道大赛的暗杀事件和你们有很大关系。所以想请你们回去聊聊天哈。” “请我去聊天就不必了。我不知道你的情报从哪里来的。不过有些事我也可以告诉你。暗杀事件从有武道大赛时就已经有了,而我来这里还不到两年。”她感到自己说错话了,停顿了3秒,“我来这里的时间很短,这次暗杀分明和我们无关。” “那你们来这边干嘛?”我试探的问。 “我们只是想得到我们想要的一些东西。” “小夕,你是汉莫帝国的人!”我问她。 她怔了几秒没回答,随后装作悠闲的回答:“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们,但枪可是随时会走火,你要是再乱说话。我的子弹可是会不高兴的。” “我只是乱猜的,哈哈,哈哈,开心,开心才好嘛”我说的十分谄媚。 她把枪收起来,喝道:“老广,带上老邱,我们走。” “大小姐,他打伤了老邱。” 小夕喝道:“别再丢人现眼了,练了半年了,枪还打不好。” 208 我让子君先回去,尽最后的机会说服桃夭,让她远离小夕。 桃夭顶着大肚子,行动不便,走起路来像一只鸭子。爬楼梯时,两只脚岔的很开。我跟在她身后,怕她稍有闪失从楼梯上滚下来。她说我没必要跟着她,我没欠她,她也没欠我。 她回到房间,突然干呕起来。在卫生间呆了很久,出来时,鬓发散乱,面容苍白。我给她倒了杯水,她呡了一口,说:“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有了。” “是谁?小夕吗?” 她点点头:“我们商量好了,等孩子一出生,就离开京城。” “可你们都是女人。” “可我爱她” “你不能这样”我看着她,“小夕是汉莫帝国派到共和国的间谍,她和你在一起另有目的,你别被他骗人。”此时我发觉自己像个纠缠不清的第三者。 桃夭觉得我在说谎,她说再也不会被我欺骗,她相信小夕真心爱她。说我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她要自己选择命运。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吹开了浓雾。我似乎看到树梢上站着个白衣人。 “是谁?”我打开落地窗,一股冷风从屋外钻进来,我什么也没看见。除了在风中摇曳的树枝和远处如波浪起伏的浓雾,根本没有人影。我四围观察,直到白雾又涂抹了一切,仍旧不见人影。 晚上我陪她去吃晚饭,她胃口不好,但吃的很认真,每颗菜都细嚼慢咽才吞下。她眼泪滴答滴答落如饭盘。我抓起她的手,亲吻她手背,我说你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有见过破镜重圆吗?”她突然问我 她眼泪越发多,她十分钟吃饭,三十分钟在哭。 十点多,我接到子君电话,告我如果今晚不回来,以后就别回来。我向桃夭道别。桃夭抬起头来看我,在泪痕未干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像戴着一副不契合的面具。我过去抱她入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她说她和小夕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她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我感到一阵惶恐。我和桃夭初识她便告我,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我当时还嘲笑她,说人世间哪有什么幸福。而现在幸福成了桃夭最后一丝期盼,我却还残忍的要剥夺她。 子君让我去水神宫驻京城的大使馆找她,位置在水脉最丰富的城西上泷知更路100号。画诗和秦妃也在,她们窝在一间不足八平米的茶室内。围着暖桌吃瓜子、喝红果酒,脸上都红扑扑的。我问张苗怎么不在。画诗指着角落的沙发上曲卷成球状的张苗说:一边嚷嚷着要喝酒,一边没喝两瓶就倒了。 我盘腿坐到子君身边,画诗问了我一些近况,问子君一些武道大赛的事情。子君和画诗聊天时,悄悄的伸手掐我大腿。我忍不住叫了疼。画诗问我怎么了。子君抢着回答:他被瓜子壳呛到了。然后又恨恨的掐。画诗笑了笑,大概知道我叫的原因,继续说:共和国为了和汉莫保持关系,很多事情都隐忍着,要定她们的罪很难,但肯定也有办法。 子君又伸过手来,我一把将她握住。这女人得寸进尺了。她想抽开,我抓的很紧。一来二去弄得暖桌摇晃。画诗终看不下去:好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来听听,我帮你们参谋参谋。子君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过来,她十点二十分三十一秒就打电话,现在已是凌晨两点30分73秒。我说怎么会有73秒,她想了想该是37秒说错73秒。但缄口就说73秒。仿佛我若敢违圣意,即可推出午门斩首。我赶忙回答,说,雾大,车开得慢。她说骗她。我不知道子君这几日是怎么了,越来越爱吃醋。我认为子君不是爱吃醋的女孩,她开朗、大方,她是唯一校花兼学生会长。我一直认为吃醋只有小女人才会。画诗很严肃的告我:当子君不吃醋的时候,你就死定了。我惶恐抓住子君的手,虽不知这二者有何关系,但画诗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 秦妃说:能不能让宫主把枪械的事情告诉议会,让他们重视起来。宫主毕竟的五元老之一。画诗摇着头,早说过了,没用。子君无奈的叹气:原以为那些人听到枪械重现,会立马吓的睡不着,谁想他们好像根本不把枪械放在眼里。我说:他们不把枪械放在眼里,是因为共和国有更大的枪械兵工厂,流出来的枪支不过是兵工厂的淘汰品。秦妃张大嘴巴:真的吗?我编的,我说。 我们讨论了很久都没效果,因为只要涉及到汉莫帝国,我们一致觉得共和国都有可能把他们放走。我们觉得共和国肯定有重要的把柄被抓在汉莫手中。但具体是什么把柄我们一概不知。 秦妃说她有办法,身体几乎坐直了,但转念之间又萎靡下去。画诗让她说出来。说本来就是讨论怕什么。秦妃正要说。突然茶室门被打开,从外刮进一阵冷风。我们抬头看到子君的母亲一脸黑气的抓着门框,活像怨妇。她问子君晚了为什么还不回去,再不回去天都亮了。子君说还在讨论一些事。她并没有看她的母亲。还是一边喝着红果酒,一边嗑瓜子。画诗和秦妃已被突然而至的清影天师吓得不敢吱声,手脚也不敢动荡,担心的看着子君。 清影天师关了门,盘腿坐了下来。问子君什么事,看看她能不能解决。她大概知道子君的性格和自己一样,只能疏导不能截流。子君的表情瞬间变化,笑咧咧的问:妈,你愿意帮我呀?清影天师撇撇嘴:看情况。子君便把武道会如何受小夕威胁、又如何拿他们没办法,然后又将共和国对汉莫的忌讳一一说出来。 清影天师啜着红果酒,一手撑着下巴听完,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这你们小孩就不懂了”她说,“你们知道共和国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武学” “科技” “都不是”她傲娇的笑,“是能源,我们头顶上的电灯,暖桌里的电炉、汽车用的石油,都是能源,没了他们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但这和汉莫有什么关系吗”画诗问。 “原来是没关系的。”她的食指沾了红果酒在桌上的西北和东北画了两个圆圈,嘴角那抹笑傲娇变成谦和,像传道受业的师者“不过能源总有枯竭的时候,共和国在西北长庆、富矿,东北冶钢、大田有四个大油田。但现在大多已经枯竭,只有大田还可支撑几十年。所以非常急需新的油田。我们的勘探队在汉莫拐子湖发现一处油田,据说能供共和国用五百年,现在正在和汉莫商讨共同开采。所以凡是和汉莫有冲突的事,都会以大局为重,大事化小的。” “妈,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们觉得更没希望了。” “你们可以求助媒体或者法庭啊。” “这我们早就想到了,上一次我们那么大动静,姨也发话了,不是还放走玉寒和陈宝儿。” “哦,这样。那好,既然事情解决了,那你就跟我回去吧。” “根本就没有解决好不好”子君站起来和她母亲争辩。 “事情要么有解决办法——解决;要么完全没解决办法——放弃;这二者结果都是一样——玩完!所以你想也没用,还是跟妈回去。” “不回去” “回去” “不回去” “回去” “不!!!” “你要逼我动手?” “你动手也没用,就是不回去。” 眼看清影天师就要动手抓人,画诗赶忙做和事佬。向她保证子君在这边绝对安全,而且很快就会把我送走,绝对不会让我伤害子君。这话听得我很不开心,我似乎成了一条发春的公狗,大庭广众之下就能随意和子君交媾。我觉得我自控能力还没那么差,我说我什么都没做,让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门,今天我不走。我往地上一趟,爱咋咋地。清影天师冷哼一声,那咱们一起,谁都别走。说着坐到子君身边,开了瓶红果酒压在唇边啜起来。我心想你年级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当妈的人,怎么跟个小女孩一样。画诗哈哈大笑,让秦妃报了三箱红果酒过来,说寒舍简陋难得如此热闹,今晚咱们秉烛夜谈。 最后我们喝了六箱红果酒,其他人都醉的不省人事。唯独子君、清影一对母女,喝道天亮,还在猜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