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将超人喂养成正直好少年》 1、我的弟弟是超人（一） 肯特夫妇是在玉米地里发现兰斯的。 但他们敢确定，玉米种子播下去是长不出一个宝宝的。就算斯莫维尔小镇是堪萨斯州出了名的奶油玉米之乡也不可能。 那是在1988的夏天，一个露水沾满叶子的清爽早晨。 肯特太太玛莎在田边听到细细的哭声，她拉过丈夫，“亲爱的，你来听听，我好像听见有个孩子在哭。” 肯特先生强纳森回答，“也许是猫咪。” “怎么可能是猫咪？一定是孩子。”玛莎循着声音走过去，剥开玉米秆，看到躺在一张薄薄的破布中的孩子。孩子看见她就停止了哭泣，睁着圆溜溜雾蒙蒙的黑眼睛看着他，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omg*3，谁会把一个孩子放在玉米地里？” 玛莎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孩子停止了哭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比天空还清澈。玛莎笑起来，抬起下巴对丈夫说，“我就说了吧！是个宝宝！” 肯特夫妇把孩子送去医院。 玛莎隔着窗户看他，“他看上去好小好瘦。” 护士长路过，玛莎赶紧问她，“这个孩子会怎么样？” “我们给他在警察局进行了失踪儿童名单登记。但是不必报太大的希望，大家都知道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前几天晚上医院又被人送了几个孩子进来。明天我们就要把他送去儿童服务处，也或许他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那谁来照顾他呢？这可不大好。”玛莎用手挡着嘴巴，讶异而心疼地说。 “还能怎么样呢？他的亲生父母不爱他，我们能怎么样？”护士长耸肩说，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她已身具大量悲剧抗体。 玛莎年轻的时候伤过身子，医生断言她不可能怀孕。她看着小小的孩子觉得不可思议――她多么想要一个孩子，那些人却对自己的孩子弃如敝履！ 于是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强纳森搂住妻子的肩膀，两个人脸贴着脸一同看着孩子，“亲爱的，我们的农场养一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年后。 1989年10月。 斯莫维尔小镇镇中心，花店。 玛莎和强纳森牵着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孩子推门而进。叮当，白色木栏上垂着的老式铜制铃铛响起。 穿着围裙的棕发美人笑盈盈地迎上前，“好久不见，玛莎，强纳森。是什么风把我们的隐士夫妻吹到镇上来了？”接着又和强纳森抱着的小男孩打招呼，“你好，兰斯！” 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小男孩穿着一件黑白套装，戴着白色连衣帽，上面有毛茸茸的黑色圆耳朵，看上去像是一只圆滚滚的小熊猫，他举起小手一捏一捏似的打招呼，十分有礼貌，“你好，妮儿阿姨。” 柜台边坐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一身粉色带翅膀的蕾丝裙，头上戴着镶水钻的王冠，抓着一支塑料魔棒，嘴里念念有词。 强纳森把自家小孩放在小板凳上，靠着小女孩坐在一起，“兰斯，你在这和拉娜玩一会儿。” 小男孩笑了笑，看着几个大人聊天―― “你们要些什么？”花店女老板妮儿阿姨问。 “红色郁金香。”玛莎笑着说，“今天是我和强纳森的结婚纪念日。而且，我们刚刚将暂时监护权摆平，正式收养了兰斯。可得好好庆祝一番！” 兰斯听了一会儿，就把头转了回去，看身边的小女孩，她是妮儿阿姨的侄女，一般的棕发棕眸，漂亮的像是洋娃娃。 真是个小美人。兰斯想着，忽然有些惆怅。 天知道，一年之前，他还不在这个世界，更不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婴儿。 故事开始在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 好吧，所有日子都看上去平凡无奇。 他奔赴影院看《超人：钢铁之躯》，前座后座都是姑娘们们的低呼，一个个都被迷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一场电影看完，他走出影院。 交睫的一瞬。 世界突然被黑暗包围。 细碎的荧光星星点点浮动，流水般涌出，汇成一个巨大的屏幕，一个黑色人影浮现――“您好，我是时空管理局接线员bl778711号。在这里，我谨代表时空管理局向您进行道歉。” “道歉？” “是的，由于我们的操作失误，您刚才所在的空间崩坏，导致您的肉身死亡。”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听到这个消息，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我想你既然会这么说，一定是准备了赔偿吧？我可以复生吗？” 接线员bl778711号说，“抱歉，先生。我们不能让你复生，但是我们可以给你重塑一个肉体，让您在新的空间生活。因为时空限制，我们只能将您送往最近的平行空间，你可挑选以下条件的一样进行补偿：（1）不死之躯；（2）运势戒指；（3）时空纽物质交换平台。” 两短一长选最长，果断要最高端洋气的3！ “该选择一旦确定不能反悔，您确定？” “我确定。” “真的确定？” “真的确定。” “好吧，祝您好运，您选择了一套时空枢纽物质交换平台，你可用自己的世界贡献点进行购买。世界贡献点的获取由特殊隐藏事件触发，我们将提供您基础的十点。” “肉体和降落地点皆为随机。” “祝您在新世界生活愉快。” 虽然已经接受了不得不当一个时空移民的命运，可是成了一个走都走不利索的小婴儿是他没有想到的。 该死的时空管理局，靠谱点有那么难吗？ 在穿越了半天之后，他就花掉了1个贡献点给自己购买了为时一天的系统保护，好让随机降落在玉米田里的自己不给野兽叼走抑或乌鸦啄伤，又或者渴死饿死。 在仰望星空一夜和泥土里的小虫子探讨了一番人生哲理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得为争取更好的新生活做点什么的。第二天早上他卖力哭泣，总算是吸引来了一对路过的夫妇――肯特夫妻。 ……这个姓氏略熟啊。他想了一下，但没有深入考虑。 于是他成了肯特夫妻的养子兰斯，并被悉心地照料。 对于这对善良的夫妇，他打从心底感激。 离开花店之后，强纳森又购买了两袋面粉，轻松地拎着放上新买的福特f-150红色皮卡。玛莎则抱着孩子坐在驾驶座等着。 笑声从老远就可以听见，洋溢着喜悦的人群结成车队，姑娘们穿上火辣的超短裙，拿着篷篷球，为小镇高中橄榄球队――乌鸦队――又一次的大获全胜而高呼。 强纳森上车，启动卡车离开小镇，开上回家的路。 如往常一般开始一天烦碌生活的人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人生将在这一天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最初，只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从天空而来的异状。 燃烧的红色火球在耀眼的正午阳光中难以用肉眼捕捉。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脚步，仰着头，看着降落的火球。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一些人还没有意识过来的时候，火焰包裹着的陨石砸下。 在第一颗陨石以粗暴的方式抵达地球之后，越来越多的陨石跟着降落。带来一连串的爆炸。 街道被打碎，汽车轰然炸开，房屋被砸穿，到处都是死人和残肢断躯，绝望的尖叫和哭泣湮没在热浪和爆炸声中。 正在回家路上的肯特夫妻也未幸免于难。 兰斯注意到了奇怪的声音，他抬起头，从车窗望出去，天空像是被灼伤一般出现了斑斑的红点。 “小心！！！”玛莎突然尖叫起来。 地面剧烈地震动，红光骤亮，滚滚灰烟拦住了他们的前路。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强纳森猛打方向盘，车子摇晃起来，玛莎蜷了蜷身子，抱紧怀里的孩子。 炽热的气浪把车子掀翻。 在看到红光的一瞬间，兰斯飞快地花去三个贡献点买了三份临时装置，一份给自己，另两份给肯特夫妻。 车子像泥鳅打滚一样，在地面上滚了三圈，因为没有系安全带，兰斯被甩了出去。 包裹在周身如果冻般的蓝光渐渐淡了下去，兰斯从泥土里抬起脸，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地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三米左右长度两米左右宽度的梭形飞船。 他抬起脸，视线正对上飞船边缘的一个标志――像是倒三角被削去上方两角的五边形，正中是一个s标志。 兰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接线员bl778711的那句“……我们将送您去最近的平行世界……”是什么意思了。 大都会。 斯莫维尔小镇。 住在郊区农场的肯特夫妇。 流星雨。 从天而降的孩子。 ……这简直不可思议。 兰斯站起来，觉得自己像是行走在梦中。 兰斯鼓起勇气想要去摸摸面前的这艘飞船。 可就在他要碰到这艘飞船的时候，飞船突然发出了让人睁不开眼睛的亮光！他用手臂挡住眼睛，眯起眼睛。 光线渐渐弱了下去。 飞船上方的卵形舱开启，一个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赤身裸体小宝宝坐在里面，身下簇拥着浮动的金灿灿的象形文字。 这个小宝宝看上去太小了，也才刚会走路的样子。他吮着手指，仰着头这他来到地球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然后笑了起来，露出几颗编贝似的米粒大小的洁白牙齿，一双干净的像是南极的天空般的蓝眼睛毫无掩饰地流露出了名为喜悦的纯粹情绪，黑色的短发卷卷的。 简直像是用牛奶布丁做的孩子，又可爱又柔软。 小宝宝看了兰斯一会儿，发出含糊的咿咿呀呀的笑声，微微向前扑，对着兰斯伸出手去。 2、我的弟弟是超人（二） 这是……超人？ superman？ ――那个红内裤外穿披着红披风，为了拯救世界一天到晚在地球上飞来飞去（划去）胸大的有dcup（划去）的外星大帅哥？ 兰斯看着面前这个睁着一双亮晶晶的蓝眼睛盯着自己看的小宝宝，风中凌乱了。 婴儿形态的小超人不明白他见到的第一个地球人为什么不肯抱抱他，他有点委屈地咿了一声，蓝眼睛瞬间笼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气。 兰斯顿觉头皮一紧。 ……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超人小盆友已经心满意足地牵到了他的手。 兰斯想了想，对依偎在身边的小宝宝说，“跟我走。” “……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兰斯像是看到什么震惊的东西，呆立在原地。只有他自己可以看见，他的眼前弹出一个四十寸大小的屏幕，上面滑过一句话，这句话同时以僵硬机械的电子音为形式直接在他脑袋里响起―― “叮，恭喜完成任务【捡到幼生态超人】，奖励贡献点10。” “叮，恭喜完成任务【超人对自己的好感值+1】，奖励贡献点1。” “累积贡献点16。” 兰斯傻眼了，去年整整一年这玩意儿都没有动过一次，现在居然一次性加了11？ 捡到幼生态超人。 使超人对自己的好感值增加。 ――这就是所谓的能获取贡献点的可触发隐藏任务？ 在他面前的屏幕上，左下方标着一个发亮的17。而在右下方则有一个像素化小房子的标志，点一点这个标志就能进入到贡献点-商品交换平台，进入平台后，会出现四个选项：a.1~99点区 b.100~999点区 c.1000~9999点区 d.10000~∞区 兰斯这点可怜的点数当然只进得去a区啦，而进去之后屏幕上就会罗列出商品，可购买的是彩色发光并且带解释说明的，不可购买的则是灰暗无光下面一串问号的。 a区也只有最前面的三张图片是亮着并且下写商品名称和说明的。 到目前为止他能用贡献点进行换取的只有：（1）金钱：1贡献点=10美刀（2）低级保护罩：1贡献点=一次（注释：总能量10，强度上限为车祸撞击，时间上限为24h）（3）点心：1贡献点=一盒点心（注释：种类随机。这个选项兰斯无聊的时候试过一次，他花了1个贡献点，换了2包奥利奥_(:3∠)_……5美刀一包的奥利奥真好吃！_(:3∠)_） 兰斯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贡献点，全称世界贡献点，顾名思义，我们可以推断它就是对这个世界作出的贡献而得到的奖励。而超人将来会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意思就是他救了超人，就相当于间接救了这个世界！所以刚才他帮助了超人能得到贡献点！ 他现在有了16点！ 16点=160美刀=16次救命的机会=32包奥利奥！ 我该说这真是太好了吗？ 但是，兰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耳边复又响起系统的冷冰冰的声音。 “恭喜，您已触发下一个任务【让肯特夫妇抚养超人】，任务成功将获得贡献点20，任务失败将扣除贡献点100000。” ……等等喂！ 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任务失败要扣除十万贡献点？=口=！ 特么的逗我呢吧=皿=！ 成功才奖二十，失败了要扣除十万=皿=？！！！人干事？！！！ “叮，系统温馨提醒：当您的贡献点减为负时，将会被清出世界，魂飞魄散。” 兰斯：……。你真体贴亲。真是谢谢了亲。你们这是补偿，魂飞魄散真的大丈夫？ 兰斯觉得自己像是得了绝症，耳边忽然回响起接线员778711的话来…… “你确定？你确定？你确定？你确定？你确定？你确定？你确定？你确定？你确定？……” “叮，系统温馨提醒：请您以后在选择商品之前一定要详读说明书，不要随意购买。实物与宣传册有一定出入，本商品最终解释权归我方所有。” 兰斯：…… 于是还朦胧无知的小超人恍恍惚惚地发现，身边的人类忽然气质一变，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炽热的都能在自己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但是小超人还思维简单的不能理解这种变化，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兰斯，轻轻地“呀”了一下，尾音是疑问的上翘。 一双蓝眼睛纯净像是小鹿。 红色的卡车在经过一番剧烈运动之后，已经惨不忍睹。过了好一会儿，滚滚的浓烟和扬起的尘埃才逐渐平复。 强纳森心有余悸，他晕乎乎的脑袋里仍然充斥着刚才翻天覆地的恐惧感，就在翻车的一瞬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蓝光，身体像是陷入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中，等到颠簸消失时，蓝光也随之消失。 他都不知道这么严重的车祸自己是怎么做到平安无事的……好吧，也不能算是平安无事，车子被气浪翻了个个儿，他现在是倒吊着的。在意识重新回到身体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妻子是否平安。 玛莎虽然吓坏了，却也没有受伤。她带着哭腔，懊悔不已地颤声道，“我没抱住兰斯……我没抱住兰斯……我的兰斯……” 强纳森哽咽，经过一秒钟的思考，他飞快地伸手去解身上的安全带。 没有等强纳森从车子里爬出来，倒立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脚，他们认出这是兰斯熊猫套装的黑色裤子，他蹲了下来，歪着头看倒吊着的肯特夫妻，“妈妈。” “兰斯……”玛莎都要哭出来，但因为整个人倒着，所以只憋红了脸，看上去颇为滑稽。 两夫妻还未来得及品味劫后余生的滋味，兰斯的身边出现了一双属于孩子的□□的脚。这是另一个孩子，他跟着兰斯蹲了下来，看着两夫妻，他眨着蓝色的大眼睛打量了一下这对人类夫妇，又扭头去看兰斯，兰斯捏了捏他的小手，他才转回来，对肯特夫妇露出了一个纯真的微笑。 玛莎找出一块毯子包住这个宝宝，她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兰斯――她敢确定刚才翻车的时候，兰斯确实砸破了前车窗被甩了出去――然而他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完好无损，只有脸上沾了点灰尘的，“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兰斯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玛莎和强纳森跟着走过去。 然后他们拨开玉米秆，像是打开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眼前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其周围的玉米秆呈散射状向四面八方倒伏，巨坑的正中央，是一艘比婴儿篮大不了多少的银色飞船。 兰斯指了指那艘银色飞船，脆生生地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那艘飞船里。” 强纳森和玛莎瞠目结舌，望向小超人，小超人一脸无辜茫然。 不管怎样，还是赶紧回家吧。 强纳森和玛莎费了好大劲才把车子翻了过来，两夫妻短短地商量了之后，把小飞船也搬上了车，系上绳子固定住，再用不透明的布遮得严严实实。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冲到了马路中间，挥着手大喊help。 强纳森停下车，小跑过去，“怎么了？” 这个男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西装革履，一副有钱人打扮，只是当下形容和神情颇为狼狈不堪，他的眼眶红着，像是马上就要哭了，喘着气说，“……我、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我……” 强纳森抓住他的肩膀，“冷静一点，先生，冷静一点，把事情说清楚，我才好帮助你。” “刚才有一颗陨石掉在玉米地里，我儿子，我儿子也在玉米地了……我找到他……他……”他捂住脸，“我的天，他的头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带我过去。” 两个男人在废墟中找到了昏迷的少年……然而他的身边也掉落着一撮撮红色的卷发，像是被剥落一地的玉米穗。 兰斯偷看着强纳森帮助的这对父子。 那位父亲仍念着感激之词，“谢谢你，谢谢你帮助了我和我的儿子。我是莱昂内尔?卢瑟。” “你好，我是强纳森?肯特。” 这时，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动了一下，他立即紧张地问，“莱克斯，莱克斯你怎么样了？” 被叫做莱克斯的孩子没有回应，他大概只是梦魇了，并没醒来，眉头紧紧皱着，脸色薄如金纸，额头上渗出一片细密的汗珠，仿佛在承受着什么莫大的痛苦。 兰斯听到他的名字时却是如遭雷击――莱克斯?卢瑟！莱克斯?卢瑟！！光头卢瑟！！！超人世界里的大反派！！！！ 这个像个少女一样柔弱苍白的男孩子是未来反社会反人类狰狞扭曲无恶不作的大反派光头卢瑟！ ――你特么又逗我呢吧=皿=！ ――我本来还想说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的……现在要换成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是和主角相爱相杀的大反派吗？_(:3∠)_ 小超人像是注意到了莱克斯的痛苦，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手掌下的莱克斯好似接受到了他的安抚，紧皱的眉头也松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小超人的感染，兰斯渐渐平静下来。 莱昂内尔看了一眼收回手的小超人，“这是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玛莎有些尴尬，“哦……你说他啊……他……” “克拉克。”兰斯忽然说，“他是我的弟弟，他叫克拉克。克拉克?肯特。” “叮，恭喜完成任务【为超人确定人类名字】，奖励贡献点3。” “提醒，任务【让肯特夫妇收养超人】完成进度30%，请再接再厉。” 3、我的弟弟是超人（三） 烤饼热腾腾香喷喷出炉，培根薄薄的，煎成漂亮的金黄，再拌上一碗蔬菜沙拉，倒上一壶果汁和一杯牛奶，玛莎才擦了擦手，解下围裙，去喊父子俩吃饭。 “好的――！我马上就回来――！”还在仓库整理东西的强纳森远远的回应。 玛莎只得上楼去把儿子先叫下来。 一打开门，她就看到兰斯扒在婴儿篮边沿，时不时踮起小脚，眼珠子也不转地看着正躺在婴儿篮中熟睡的小宝宝。小宝宝睡的正酣，微卷的黑色发梢沾着汗珠，一张小脸睡的白里透红。兰斯费劲儿地用他小象图案的小手帕给小宝宝揩了揩汗珠，眼睛亮晶晶的。 仿佛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突然穿过身体，玛莎觉得自己的心柔软成一片。 “兰斯，”玛莎说，“下楼吃饭了。” 兰斯依依不舍地又流连了小宝宝一眼，才挪到玛莎身前。 “小宝宝不用吃饭吗？”兰斯问。 “小宝宝在睡觉。他一定累坏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他醒了，我们再给他喂东西吃。”玛莎回答。 兰斯点点头，跟在玛莎身后扶着墙壁一颠一颠地下楼。 兰斯咕噜喝了一口牛奶，就听见玛莎忽然问他，“你为什么要说他是你的弟弟？” 兰斯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慢慢地红了，说，“兰斯想要一个弟弟。” 玛莎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说他叫克拉克。” “因为这个名字很可爱啊。”一双黑眼睛写完了无辜，“不可以叫这个名字吗？” 玛莎摸了摸他的头，慈爱地看了他一会儿，再转过去和丈夫交谈。 大人以为小孩子听不懂他们的话，在小孩子面前商量事情从不避讳。 “孩子一个人太寂寞了，要不我们把另一个孩子收养下来吧。”玛莎说。 强纳森想了想，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不是不肯收/养/孩子给兰斯作伴，只是我们都看到了……那个孩子有点特别，我也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处理那个孩子……如果只是给兰斯作伴的话，我们还可以选择收养别的孩子的。” 这样说着，玛莎也陷入了迟疑。 兰斯在心里狂吼：别啊亲！任务失败要扣十万点啊！你这是要我命啊！！外星宝宝多可爱多可爱！氪星最后的孩子啊！宇宙珍稀物种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赶紧捡起啊！地球未来的命运就在你的手上了啊！ 想到一旦失败，自己就要魂飞魄散，兰斯格外悲伤。不消许多酝酿，就无声地哭了起来，哽咽着问，“你们不要弟弟吗？” 强纳森和玛莎看他掉金豆子，顿时慌了起来，纷纷离座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给他擦眼泪，“兰斯乖，不要哭，兰斯乖，不要哭……” 这对年轻的夫妻看到他们的儿子哭得一抽一抽，却强作乖巧地点头，捏着两只白胖馒头一样的小拳头，自己揩着眼泪，擦完又掉，掉完又擦，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止都止不住，“兰斯不是故意要哭的……我只是很难过，妈妈，我很难过……你们真的不要弟弟吗？兰斯很想要弟弟。是我捡到了他的，我们不能养他吗？” 强纳森不像玛莎那么温柔细心，看着兰斯哭他不知所措，笨手笨脚地伸了伸手，却还是收了回去。顿了顿，他把宽大的手掌放在兰斯的头顶，黑发柔软极了。他认真地和兰斯解释，“兰斯，弟弟不是路边的小猫小狗，可以捡回来随意地放在家里就能养活。” 兰斯的黑眼睛浸着水，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强纳森，“你们不用花很多钱的，我可以把我的牛奶分他一半，把我的饼干分他一半，我的洗澡水也可以分他一起用，还有小鸭子，也可以给他玩。” 强纳森忍不住笑起来，“养弟弟不是养小猫是不一样的，你得爱护他。你有了一个弟弟之后，你就要给他做榜样，要保护他爱惜他教导他，不是光把吃的分他就够了的。这样吧，爸爸问你――” “有了弟弟，妈妈就得陪弟弟睡觉不能陪你睡觉了，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 “有了弟弟，以后买了零食得让弟弟先挑，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 “你最喜欢的小火车玩具给弟弟玩，你愿不愿意？说不定他还回把那弄坏哦。” “我愿意。” “真的都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兰斯急忙回答，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脸上简直明晃晃地写着“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强纳森又叹气，“既然是你自己说要当哥哥，就一定要当好哦。” 兰斯坚定地点头，像是在发誓，“我会的，我会对他很好很好。” 强纳森和玛莎看到兰斯稚嫩粉白的脸上像是散发出犹如殉道者虔诚的光芒，缀着泪珠的黑眼睛璀璨如星空，周身像是笼着一层梦幻般的氤氲光芒，他低低地说，“……他是上帝赐予我的礼物。” 玛莎像是在叹息，轻轻地说，“你们才是上帝赐予我的礼物。” 强纳森附和，“感谢我们找到了他们。” 玛莎笑了笑，纠正，“是他们找到了我们。” 强纳森抱住妻子，脸贴着脸，一齐看窗外的夕阳，“亲爱的，我们的农场养多一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叮，恭喜您，您已经完成了任务【让肯特夫妇收养超人】，奖励贡献点20。” ――超人真的是上帝赐予的礼物啊！qaq ――特么的完全是刷贡献点神器啊！=皿=！刷点刷的像开外挂啊！ 擦个汗=1个贡献点 喂牛奶=1个贡献点 分玩偶给小超人玩=1个贡献点 带他去尿尿=1个贡献点 …… 这才一天的时间，他就疯狂地刷了13点贡献点啊！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有49个贡献点了。擦了汗把个尿就能有十美刀的收入啊！他几乎能看到闪着美钞的光芒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 在兰斯的强烈要求下，他得到了晚上和弟弟一起睡的权利。 他万分期待系统亲切的声音响起，比如“恭喜您完成任务【帮超人盖被子】，奖励贡献点x”、“恭喜您完成任务【给超人擦口水】，奖励贡献点x”、“恭喜您完成任务【抱着超人睡觉】，奖励贡献点x”…… 简直太美好了有没有！ 就在兰斯一个人正想的美滋滋的时候，小超人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穿过摇篮车的木栅栏看到了兰斯。于是自己撅着小屁股站了起来，扶着摇篮车的边缘，捏着木制扶手，朝着他笑得无比灿烂。 兰斯正要走去，却听见房间里突然响起“咔”的一声，就像是什么被捏碎了，与气氛十分违和。 兰斯缓缓地意识到了这是什么的声音。 他看向了小超人的手。 小超人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疑惑地举了举那双看上去软乎乎胖嘟嘟的像是面粉捏成的小手，然后张开…… 手心里，是被捏碎的木屑。 他歪着头“咿”地轻轻叫了一下。 兰斯：=口=！！！ ――少年，你太天真了。_(:3∠)_ 4、我的弟弟是超人（四） 兰斯忽然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一个笑话来：他特别喜欢看他低着头脸蛋红扑扑的样子，所以他经常扇他耳光。 很显然这些木屑并没有吸引小超人的兴趣，他甩了甩手，木屑扬了起来。灰尘挠到他的小鼻子，小超人扶着栅栏顿着小屁股，皱起小脸，“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吸吸鼻子抬起头，小超人……哦对了，我们现在可以称呼他为小克拉克了，那该这样说，我们的小克拉克抬起头，懵了懵――刚才兰斯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兰斯早嗖嗖嗖躲墙角去了。 原本以为是小兔子等到了萝卜雨，捡起来一啃，才泪流满面地发现天上下的是朝天椒。 他觉得现在自己应该仰望星空进行一番理性而富有逻辑的思考，但是因为空间限制，大概用仰望天花板代替一下也是可以的。 兰斯英俊地思考了起来： ――哦，天呐，老朋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鬼，我实在弄不明白。看在上帝的份上，亲爱的时空管理局接线员778711号，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喝一杯咖啡，顺便聊一聊这个问题呢？……该死，你为什么不出现？……嘿，我劝你快点出现！不然我一定会狠狠地揍你一顿！我发誓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快出来！快出来！快出来！…… ――人没有牺牲就什么都得不到，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这就是“等价交换”的基本原理……被揍一次换得到1个贡献点吗？1个贡献点10美刀意思是伤一次能换10美刀？我也是有身价的人，不能稍微贵一点吗？ ――你特么非逼我用生命调/教超人吗？干不干都是死啊我去=皿=！ ――…… 在经过一番理智而富有逻辑的思考之后，兰斯总算是稍微冷静点。 他想，自己还是先把各种已知条件列出来吧。 因为只看过寥寥几部超人电影，所以兰斯对超人的所有了解也只有关于这部电影里的内容。就这部电影，他可以知道超人的能力有： （1）超级速度――据说可以和光速媲美，这让他可以这一分钟在地球的北面救人，下一分钟则可以到地球的南面； （2）超级力量――从他现在还是个小宝宝就能捏碎木棍就可以知道了； （3）刀枪不入――狙击弹也无法对他身体上按理来说最脆弱的眼睛造成半点伤害（兰斯突然发散思维了一下：咦？那那个部位岂不是……）； （4）超级听力――以后听到爸爸妈妈离家还有一大段距离的声音，及时关掉电视机装成写作业再也不是问题啦； （5）眼睛能发出热量射线――可以省个烤炉了，电影里他的射线都能把玻璃直接烧汽化。 （6）x视线――可以看穿除了铅的所有固体； （7）寒气――也可以在吹出狂风的同时，使狂风附带寒气； （8）飞行――飞出地球漂太空so easy！ 兰斯看了看傻乎乎自己笑起来的小宝宝，实在没办法把这个软绵绵白嫩嫩的小东西和那个肌肉虬起、胳膊能比他腿还粗、红披风猎猎、悬浮在空中做一飞冲天姿势的男神联想起来。 但是地上还没有清理的木屑却又冷静地提醒着他：他面前这个看似无害柔弱的小玩意是一只神的幼体。 伸一伸手指就可以碾死你――在这没有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好不好？_(:3∠)_ 兰斯不能不心生恐惧，他看着小克拉克，那眼神不是看着一只小宝宝，是看着一只哥斯拉，他控制不住地脑补起来： 没事的时候，“亲爱的，不要乱打喷嚏，屋顶修了好几次了。” 吃饭的时候，“亲爱的，乖，吃饭饭……哦宝贝儿我没让你把钢碗也一起吃了……” 洗澡的时候，“亲爱的，别玩水，哥哥要淹死了……”说不定还会放个寒气，“亲爱的，别这样，刚烧的热水……哥哥快冻死了，咕咕咕……” 玩耍的时候，“亲爱的，我们来玩捉迷藏吧……宝贝儿，你去哪了……”然后半天后看到新闻――“……半天前，中国x省x市小卖部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黑发蓝眼的外国小孩，已确认为走失，目前中方部门正在努力为他寻找他的父母……” 又或者，“亲爱的，别这么玩，别扔我，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消失在宇宙的尽头= =+ 兰斯幻想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寒颤，森森以为：这不是温馨育儿片，这是怪兽恐怖片。 咔哒。 门突然打开。 兰斯身手敏捷，蹭蹭蹭跑回小床边上。 “咿~呀！”小克拉克看到他出现，又高兴起来，小屁股一顿一顿地像是要跳起来，兰斯就怕他突然跳起来顶破天花板，抑或握住他的手，稍一用力就捏成了泥。 他该赶快给自己买一份保护罩吧？……低级保护罩靠得住？会被捏碎吗？49点只有49次机会啊！ 玛莎走进房间，问兰斯，“你怎么还不和弟弟睡觉？” 兰斯凑过去，“你们刚才是去办理手续了吗？” 玛莎摸了摸他的脑袋，“卢瑟叔叔来了，他帮爸爸妈妈把手续办好了。” 兰斯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该悲伤，他忽然想到莱克斯，就问，“那莱克斯的病好了吗？” “莱克斯哥哥被莱昂内尔带去大都会治病了。”玛莎回答。 ……所以，大反派惊鸿一瞥之后就消失了？兰斯愣了愣。 “好了，上床去。”玛莎把兰斯抱上小床，和小克拉克坐在一块，“小兰斯，既然是你自己的要求，晚上就好好和弟弟一起睡觉哦。” 兰斯只得装出乖巧的模样躺躺平，小克拉克则有点激动，嘿咻扑到他身上，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拱，咯咯地小声笑着。 玛莎给他们盖上被子，分别吻了吻他们的额头，拉灯，“好了，我的小天使们，冒险结束了，该乖乖睡觉了。” 兰斯僵硬地被抱着，心惊胆颤了一会儿，然而他心里担忧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 唯一的变化是，窝在他身边的小宝宝已经进入了梦乡，他似乎咂了咂嘴巴，细细的呼吸绵长而平缓，在安静的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是如此的清晰。 兰斯却睡不着，他睁着眼睛，天花板上贴满了的荧光星星，看上去像是银河一样。 那些能力与生俱来的吗？他现在就可以用出那些能力了吗？兰斯想。 兰斯想着，蓦地笑了起来，笑自己傻：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无法控制力量，那么有破坏力，他前面和他待着的一整天里早就受伤了，怎么可能到现在也只是发现他不小心捏坏了一根木头。 兰斯猜测，超人的能力就像人类的能力，也是需要慢慢地锻炼和学习，并不是一开始就可以使用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同样的，能力越大，就需要越成熟严谨的思维来束缚，否则，没有束缚的他也不过是失轨的炮兽。 这把绝世宝剑需要一个能辟其锋芒的剑鞘。 现在，依偎在他身边的柔软的孩子还是一张白纸。 他未来的模样还等着人去往上画。 如果收养超人的不是正直善良的肯特夫妇，而是狡猾自私的资本家卢瑟，那么长大以后的超人会是怎样的呢？ ――救世主？ ――灭世主？ 兰斯正想着，身边的小克拉克突然动了动，他在幽幽的光中睁开眼睛，像是半梦半醒。 简直太可爱了！兰斯的眼神柔和下来，不再忌讳这个孩子，在他的小脸蛋轻轻亲了一口。 仿佛在立下什么誓约。 “叮，恭喜您完成任务【超人的好感度增加】，奖励贡献点1。” “叮，恭喜，您的贡献点已达到最低标准的50，交换平台a区将全面对您开放。是否现在进行浏览？” 5、我的弟弟是超人（五） “叮，恭喜，您的贡献点已达到最低标准的50，交换平台a区将全面对您开放。是否现在进行浏览？” 在他点下是之后，a区剩余的商品全部被解锁。 像是一片灰蒙蒙的海中，坠落无数斑斓星辰。 使用说明弹了出来―― “a区为低级商品区，商品上架属性分为固定和流动。固定商品为六件，分别是‘金钱兑换’‘低级能量罩’‘随机点心’‘低级存储空间’‘低级治疗’‘a区贩卖资格证’；流动商品数目无固定的数目，所有时空管理局能联系到的平面空间和宇宙星球在取得资格证之后都可在此进行贩卖，品种不限，您可自行进行选购。” 琳琅满目的商品如流水般从蓝莹莹的屏幕上滑过，让人目不暇接，兰斯粗粗地浏览了一下，【黄金龙粪便一克/80贡献点】，【独角兽鬃毛三根/90贡献点】，【奇幻冰浆果/70贡献点】……这些都是什么啊otz我们在一个次元吗otz 看新鲜归看新鲜，真的挑起来，这些其他世界其他星球的特产还真的没有他需要的，于是在草草看过之后，兰斯又回到了商品区最开始的地方，开始查看多出来的三件固定商品：（4）低级存储空间：10贡献点=1个（注：容积一立方米，不可重复购买）；（5）低级治疗：20贡献点=1次（注：外伤治疗，可治疗普通摔伤、中度及以下烫伤等等）；（6）a区贩卖资格证：99贡献点=1份（注：在取得a区贩卖资格证之后，您提供货物在a区进行贩卖，系统将自动为您的商品进行基本评估和标价，之后则可上架）。 兰斯觉得a区贩卖资格证最是有用，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样他也不用一个一个费力地攒贡献点了。但是，我该卖些什么商品呢？ 当然，首先我们得有一个放置商品的“货舱”，于是在慎而又慎的考虑之后，他花去10个贡献点买了一个低级存储空间并得到了配套的商品说明书，说明书上表示时空管理局出品的低级存储空间可用脑波进行控制放入和拿出，可放入物品的长度高度和宽度都限制为1米，不可存储生命体。 在试用了一番之后，兰斯关闭界面，翻了个身，看到和他额头贴着头额头躺着的小克拉克、小克拉克睡的香甜，小嘴微微张着，枕头上一小块水印…… 兰斯忽然悟了，自己身边就躺着宇宙濒临灭绝的珍稀物种氪星人呢……以后这个小家伙会越长越大破坏力越来越强，作为哥哥他或许得早早给他攒上一笔赔偿金。 还在睡觉的小克拉克并不知道自己的口水都被哥哥归为了“可卖钱”的行列，他像是梦见了什么，呓语了一声，拽着兰斯的衣服，在他身上蹭了蹭。 然而很快，兰斯就高兴不起来，也没有心情琢磨买卖存贡献点的事了―― 流星雨给小镇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个原本就人口稀缺的小镇在这次天灾中丧生了数以百计的生命，报纸上的讣告一份接着一份，玛莎得知几个老朋友的遇难，实在笑不出来，她带着沉重的心情和丈夫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去参加朗夫妇的葬礼。 墓地的上空一片阴沉，空气中飘着雨丝，昨晚刚下过雨，草地一踩就浸出一片水来，空气中泛着一股属于悲伤的气味，黑衣黑裙黑伞，到处都是黑色的。 臂力强壮的强纳森爸爸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快到的时候他才把孩子放了下来，小声叮嘱他们要牵住爸爸妈妈的手跟在爸爸妈妈身边。 兰斯从很远就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走近他就看到了这声音的主人――拉娜?朗。前天他还陪这个小萝莉并排坐在小板凳上玩。 新闻媒体大肆报道了这次流星雨事件，不知道是谁拍下了拉娜当时哭泣的样子，这张孩子痛哭的照片纷纷被媒体使用放在头版，兰斯翻看了报道，据说陨石砸中拉娜父母的时候，拉娜的父母刚刚到妮儿阿姨的店外，正笑着和女儿打招呼。拉娜目睹了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眼前。 想着，兰斯的心情像是浸了水的海绵，瞬间变得沉甸甸的。他拉了拉强纳森的手，说，“爸爸，我想去和拉娜说说话。” 强纳森叹气，“好孩子，去陪陪拉娜吧。” 一直紧紧盯着兰斯的克拉克立即发现哥哥要走开，他不依不饶地就要跟上去，好似一条小尾巴，兰斯只得牵着他的手一起朝拉娜走过去。 妮儿阿姨正在安慰自己的小侄女，但从拉娜毫无减弱的哭声中可以看出效果不尽人意。 “拉娜。”兰斯走过去，抱了抱她。 克拉克仿佛注意到了这个少女的悲伤，他不太明白兰斯的做法，只学着兰斯的样子抱住了拉娜。 没过一会儿她就停止了哭泣，只肩膀颤抖着，一抽一抽地哽咽。 兰斯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眼泪。 克拉克吃着手看着，很是羡慕。 从那之后，拉娜就十分信任兰斯，把他当作大哥哥似的依赖，因为两家人就住在对面，一有空拉娜就会来找兰斯玩，几乎成了兰斯另一条小尾巴。 玛莎后来问他，“你和拉娜说了什么？” 兰斯说，“我什么都没有说，就是抱着她，让她哭。她哭着哭着就不哭了。”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现在。 白发苍苍的牧师也是神情疲倦，小镇偏僻，只有一个教堂和牧师，这短短的几天，他要主持太多葬礼。 “尘归尘，土归土，求主怜悯你，从今往后，愿主带你到永恒福乐的天国，主啊，求你俯听我们的祈祷，奉主耶稣基督之名，阿门。” 雨丝渐渐变大，像是连成一条条线。 小时候，兰斯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葬礼的时候天气总是不好总是下雨，他想，或许是因为上天被哀恸所感染，或许是上天也很难过。但到了稍微长大一些，他有了新的想法，雨丝连接了天空和大地，这是在为死者铺陈去往天国的阶梯。 兰斯心上一紧，偏过头看懵懂无知的克拉克。 天光将他白皙可爱的小脸蛋照的透亮，小小翘翘的鼻尖，粉嘟嘟的小嘴巴蠕动着，在品尝着一颗柠檬味的糖果，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清澈的倒映这个世界。他注意到哥哥在打量自己，扭过头，笑了起来。 兰斯也不如初时见到超人那么兴奋了。 他的心情复杂起来――小小的超人在他手中。这个克拉克还并不是两个小时电影里的那个青年，他不是一个平板的角色，只有善良和助人的属性。他是活生生的，他会哭，会笑，会撒娇，会赖皮，他还没有飞天入地的超能力，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而眼前正在上演的人间悲剧又在提醒着他：超人不只是纯粹的希望和善良的结合体，他的降临伴随着死亡和痛苦。 他以前在看电影的时候就想：虽然说人之初性本善，可他并不觉得超人一生下来就决定以拯救地球为己任，十几年二十年的生活或许在他漫长而永恒的生命中只占据一瞬，却指导了他生命未来的方向。超人属于这颗星球，又不属于这颗星球，他将这颗星球当作他的故乡，然而这颗星球上的人却未必将他看作同类，否则他也不必隐姓埋名。 他是神，但他也有人性，如果他并非一开始就是救世主，那么在他成长的、这关键的二十多年里，他究竟是面临过多少选择，进行过多少选择，才会最终选择成为神？ 小克拉克发现哥哥一直瞧着自己，蓝眼睛里浮出淡淡的疑惑，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一颗剥了糖纸的糖，献宝似的递到兰斯的嘴边。 兰斯张嘴把糖果吃了进去，他舔到小克拉克的手心，沾着糖渍，甜丝丝的。 6、灌木丛的大怪兽（一） 玛莎决心栽培两兄弟，将两只小盆友带到客厅进行教育讲座，围观人员有强纳森爸爸和长颈鹿毛绒玩偶。 兰斯年长克拉克一岁多，体型比克拉克稍微大一圈，他穿着他的熊猫套装，把穿着米色带小花图案的宝宝连体衣的小克拉克圈在怀里，一根一根地喂他吃手指饼干。 “叮，恭喜您完成任务【给幼生态超人喂食，超人能量增加】，奖励贡献点1。” “叮，恭喜您完成任务【超人对自己的好感值+1】，奖励贡献点1。” 玛莎拍手，“哦，宝贝儿们，来，来看妈妈这里。” 小克拉克听不懂玛莎的话，自顾自地从嘴巴里拔出吃剩的小半根饼干棒，上面还沾着口水，他仰着头把饼干举起来，努力地把它往哥哥的嘴巴里塞，“咿~咿~” 兰斯一边嚼着一边担心，吃了外星人的口水会不会变异…… 玛莎又拍手，“看这边，注意，妈妈要和你们说一些事情。” 兰斯举了举手，“我在听。”想了想，又把小克拉克捏着饼干塞进嘴巴里的小胖手抽出来举了举，更正道，“我们在听……” 小克拉克挺凑趣儿，顺便像模像样地“哟”了一声。 “兰斯，你是哥哥，妈妈先和你说……你先别一直喂弟弟吃东西，”玛莎说，“对，这也是一点，不要喂弟弟吃太多东西，小宝宝要吃的东西很少，你这么喂他会吃撑的。” 兰斯：吃的少的是人类小宝宝。我怀里这只是外星小宝宝，我怕他饿了会变身小哥斯拉啊…… 克拉克：吃饼干。 强纳森插嘴，“对对对，隔壁苏利文家的小女儿克洛伊就喜欢乱吃东西。他不准她喝洗澡水，她会哭；他不准她吃地上捡来的糖果，她会哭；他不准她舔肥皂，她又哭……哭也就算了，每次苏利文让她做什么，或者不让她做什么，她都要追问到底，不问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就不罢休，苏利文那个老家伙可闹心了。” 兰斯：放心，他就算吃了那些，也吃不死的。 克拉克：吃饼干。 玛莎惊讶，“哦，我的天，那个小姑娘的好奇心真重。我说，我们养了兰斯一年，他都那么听话……哦，亲爱的，你会不会觉得兰斯听话过头了？他长的像女孩子也就算了，性格也安静的像女孩子。这怎么办？” 兰斯= =：什么像女孩子？那明明是成熟稳重。 克拉克：吃饼干。 强纳森仿佛感觉事态严峻，直了直身子，双手抱胸，沉声道，“哦……这可不行，我的儿子怎么能像个小姑娘。我得好好锻炼他一下才行。” 玛莎打断他，“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这个问题。但现在是我要教导我的儿子什么是纪律和规则。我爸爸从小就这么教导我。” “你爸爸？”强纳森摸了摸额头，“宝贝儿，兰斯还不满三岁，克拉克更小，现在就开始教是不是有点太早？而且，你现在不是在常青藤念法律学。不必日日将规则挂在嘴边……你现在不必多努力地与人争高下，只是教导两个孩子。” 兰斯敏感地捕捉到强纳森话里的信息，顿时打鸡血，竖起耳朵偷听――等等，玛莎是名校毕业？听上去成绩还十分不错，结果现在嫁给了一个农夫，天天和牲畜还有粮食打交道？ 克拉克：吃……饼干吃完了！他抓起装饼干的包装袋，把手伸进去捞一把，只有一点饼干屑，难过地瘪起嘴巴来。抓着兰斯的衣服呀呀叫了起来，可委屈，蓝眼睛上瞬间蒙上一层水气。 手边可没有别的零食了，兰斯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玛莎正和强纳森说话，转过头就看见小儿子抓着大儿子要哭起来的样子，“兰斯你干了什么？怎么把弟弟弄哭了？不要欺负弟弟！” 兰斯：=口=我欺负他？物种不一样怎么做比较？ “呀！呀！咿！” 惶乱之下兰斯急中生智一把搂住小克拉克在他脸蛋上吧唧亲一口。 “0 0？”克拉克懵了懵，像是忘记了自己要哭这回事。 兰斯赶忙趁胜追击，把这难搞的小东西给抱住哄。 强纳森搂着妻子的肩膀，深感欣慰地说，“亲爱的，你看，没有你的规则，我们的小兰斯也是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他给弟弟盖被子。我们的兰斯是个好哥哥。他和他保证过的一样，有吃的首先分给弟弟，有玩的先给弟弟玩。我就没有见过哪家的哥哥会和兰斯这样疼爱弟弟，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相信他们会成为一对好兄弟的。” 玛莎纠正他的话，“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好兄弟……感谢上帝给了我们这对孩子，再次的。” 再看这对“要好的兄弟”―― “叮，恭喜完成任务【超人对自己的好感值+5】，奖励贡献点5。” 兰斯：……我可累的花那么多时间，喂了那么久，得到的贡献点居然还不如亲一下？_(:3∠)_系统你歧视劳动人民！你以为我会为了区区贡献点胡乱出卖色相吗！你太小看我了！ 和小克拉克通过“咿”和“呀”来交谈实在太费劲了，兰斯和肯特夫妻开始训练小超人说话这项技能。 当听到克拉克第一个清楚的吐出的词语是“兰斯”时，兰斯不得不感动。 为了表达他这份感动，他用“兰斯”造了很多句子，教导小克拉克反复练习。 比如―― “我什么都听兰斯的。” “兰斯对我最好了。” “兰斯什么都对。” “兰斯是我最喜欢的哥哥。” “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兰斯。” “……” 成功刷出不少贡献点！= =+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小超人的异能问题，这事儿可不能拖，但也不大好在肯特夫妇面前展现他的特别。 过了几个月，兰斯才找到一个机会，趁着玛莎和强纳森不在，兰斯带着弟弟进了房间，锁好门。秘密工作做好之后，再看坐着玩布偶的克拉克，想：我该先测试哪一样异能呢？还是先从速度开始吧。 把克拉克从地上牵起来，摆在房间的一端，然后自己跑到另一端。 接着张开双臂对克拉克说，“跑到哥哥这里来。” “跑。” “能多快多块。” 克拉克眨了眨眼睛，迟疑地迈了几步，才跑了起来。 恕他直言，这小东西跑起来活像只小鸭子，特别小克拉克今天还穿的一身萌黄。 吧唧。 “小鸭子”摔倒了。 兰斯：……这真是超人？ “叮，很遗憾，【超人的好感值-1】，扣除贡献点10。” 兰斯：系统你又调皮_(:3∠)_ 7、灌木丛的大怪兽（二） “叮，很遗憾，【超人的好感值-1】，扣除贡献点10。” 兰斯仰望星空经过一番冷静而富有逻辑的思考：亲爱的接线员778711，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再好好聊一聊呢？ “叮，文风不对，请说人话，呼叫接线员得花去30个贡献点，确认呼叫？” “是！” “……正在为您连接……滴，您好，我是接线员778711，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助您的吗。” 兰斯：“哦，亲爱的，我早就想和你聊一聊……哎，哎，别挂，三十点呢！……你们服务态度怎么和火车售票员似的啊？小心我投诉你！” 接线员778711：“请你提出问题。” 兰斯：“我说，你们刚才怎么又要扣我贡献点。好吧，这关键不是刚才要扣我10点，你们制度这样真的合理吗你说。逗我似的。一会儿十点一会儿十万点，还威胁我扣负被抹杀。是你们给我移民的，是补偿，现在弄得和强迫似的。” 接线员778711：“好的，你们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是这样的，我局秉持的原则是，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好处。当然，在平行空间重生和‘时空纽交换平台’是我们对你的补偿，但这是有限度的，并不代表我将整个世界送给你，你必须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不破坏这个世界。” 兰斯：“什么意思？” 接线员778711：“你看过说明书可以知道我们给您的交换平台是2.0版本，以前的1.0版本是没有扣分规则和惩罚规则的。” 兰斯：“……所以？” 接线员778711：“随着最近空间移民的日益增多，其中有不少人都配上了我们公司的产品，在异次元开荒。但是由于一些人的滥用导致战争纷起、秩序毁坏、空间混乱、世界崩塌，比如七年前就有一个人类移民到类似中欧背景魔法文明的世界，他强行推动科技文明进程，造出核弹氢弹，最后魔法文明的先驱者们和他同归于尽，过于庞大的能量冲击形成了小型黑洞，那个世界崩塌了一半。还有另一个世界，当时我们的系统还是可以运用钱币换取贡献点……纠正一下，当时进行交换的交易币不叫贡献点，还叫系统币，有一个移民为了赚取兑换系统币而疯狂赚钱，因为有平台协助，所以他的资本集中策略效果很好，之后引起了该世界金融风暴，甚至导致该空间几个国家破产，大量的系统币集中则使得系统一度瘫痪。我们不得不收回产品进行了二次开发，并进行了使用修改，用道德值代替原先的衡量标准。我们补偿您让您在新的世界生活，并且帮助您能过的更好，但需要注意的是，您是空间移民，您必须遵守空间规则，不对这个世界造成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把系统币的名称改成了贡献币。” 兰斯=口=：前辈们都这么凶残？！我、我只想攒个首付！“那你们上回有必要扣我那么多分吗？十万啊，扣成负会死人的啊！” 接线员778711：“首先，作为已经灭绝的氪星的生物，参考他们种族的战斗力和文明程度，以及因为数量稀少，氪星人被宇宙委员会判定为a级保护族群，而你找到的那一只氪星人即使在未灭绝的氪星也属于资质出众。运理参谋部算出他在未来会拯救无数人，成为该位面空间平衡的守护者。如果你当时没有劝服肯特夫妇收养他，按照另一条路线他将来会集结氪星遗族，使用武力镇压，征服地球，最后导致地球毁灭。一个星球的毁灭才扣你十万分，还是给你打了折的亲。” 兰斯目瞪口呆：“种族歧视啊！你们这是沙文主义！不人道！暴/政！” 接线员778711：“换言之，您即使做和幼生态氪星不相干的事，比如杀人放火也会被扣分，反之同理，捐钱做慈善可以得到贡献币。” 兰斯：“那还不是你们突然跳出来说什么触发任务！明明是系统强迫的。” 接线员778711：“您如果当时没有选择把超人带到肯特夫妻面前就不会触发任务，又或者您在找到超人的第一时间就离开，而不是去把人抱过来也不会触发任务。” 兰斯都傻了：“你的意思是都怪我？我自作孽？” 接线员778711：“您会遇上超人纯属意外，并非我们的安排。如果您害怕被大量扣分导致遭受空间惩罚的话，我的建议是：您可以选择离开肯特家。” 兰斯愣住，“……” 接线员778711：“您可以选择离开超人。” 退出系统，兰斯还呆立原地。 直到小黄鸭子发出低低的委屈的声音，兰斯才恍然回过神，他低下头，看摔倒的小超人，他趴在地上，只拽紧了两只小拳头小脸蛋边上，微微抬着头，眼泪汪汪地仰视着兰斯。 兰斯却不知道要不要去动他了。 他的运气怎么就会那么背呢？看个电影能遇上空间崩坏、空间移民能刚好遇上倒霉主角的父母、以为捡到了宝结果是催命符。 兰斯思忖，他现在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没有监护人怎么独自生活？他被肯特夫妻是经过手续办理的合法收养，在肯特夫妻经济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他又有什么办法能换掉监护人？离家出走？开玩笑，就他现在这小短腿能跑出多远？就算跑出去了，就算他有几十贡献点，能换取一些美刀，可没有谋生的技能，他怎么才能存活？ 小克拉克发现自己这么可怜，哥哥都不搭理自己，越发觉得委屈，眼睛里的水汽越来越重。他自己摇晃着爬起来，赖皮似的一屁股坐下，朝兰斯伸出手去，“兰斯……兰斯……” 他的脑海里无法控制地浮现出一副场景：他坐在飞船里，一双蓝眼睛天真无邪，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然后笑着，露出一排编贝似的小米粒大小的洁白牙齿，对自己张开双臂，想要自己抱抱他。 兰斯心里又甜又苦，莫名其妙有点生气起来，就不搭理他：小东西，装什么委屈啊！刚才磕的那么响一声，脑袋上都没有红印子！我早就试过了，你看上去软绵绵的，可是捏着小刀都不会划破手心……说到这个，你昨天还捏坏了玛莎买给我玩的小火车！ 小克拉克继续磨，捏着小手招呼，“兰斯，兰斯……痛痛……呼呼……” 兰斯还是不走过去，却蹲了下来，平视着小克拉克：小东西，哥哥因为你随时可能被扣完分啊！谁能想到呢，这个牛奶布丁一样的小家伙身上会系着整个星球的人的生命。如果留在你的身边，一旦因为我的教导，你行差踏错成了灭世主，我就会被扣完贡献点被惩罚，被抹杀。那……离开呢？ 小克拉克终于待不住了，挪着小屁股四脚着地，像只小乌龟一样慢悠悠朝兰斯爬了过去，然后拿小肉手轻轻拍自己的额头，扁着嘴巴，好像真的很痛的样子，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刚学的单词，“则里……痛……呼呼……” 兰斯更生气了：还骗人！还骗人！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果然非我族类！这小东西一看就知道本性不老实，这样的小东西……这样的小东西……要是没我教可怎么办好？ 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把他蓝眼睛上挂着的泪珠子照得亮晶晶的，兰斯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有多可怜，像是一只待哺的幼鸟，他朝兰斯伸手，一抓一抓，“兰斯……兰斯……” “兰斯……兰斯对我最好了……” “兰斯是我最喜欢的哥哥……” “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兰斯……” 说完，小克拉克又疑惑了，哥哥教他这几句话，以前每次他照着说了，哥哥都会特别高兴，但这次好不容易磕磕巴巴说下来，却不灵验！ 他不甘心，重复着又说一遍，“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兰斯。” 兰斯受不了了，走过去给小东西一把抱在怀里。 总算如愿以偿，小克拉克却还不罢休，贪心地得寸进尺，又拿小肉手拍额头，“痛痛……兰斯亲……兰斯亲……” 兰斯忍不住轻轻笑，凑过去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叮，恭喜完成任务【超人的好感值+10】，奖励贡献点10。” 兰斯怔忡。 哥哥又怎么了？小克拉克歪着头看了一会儿，伸出小短手搂住兰斯的脖子，依样画葫芦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然后伸出小手摸着哥哥的脸颊，“不痛，不痛……” 兰斯都无语了，他把自己的脸和小东西的脸贴在一起，这小脸蛋凉凉的，还染着奶香，亲起来滑溜溜香喷喷的，牛奶布丁的口感，他忍不住又亲一口。 “叮，恭喜完成任务【超人的好感值+5】，奖励贡献点5。” 兰斯妥协地想：唉，大不了以后惹到这小东西之后多亲他几口把贡献点赚回来！瞧这小东西色的，非得用亲！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是门把被扭动的声音，然后玛莎的声音传了进来，“哦，我的天……门怎么锁了？……”她拍着门，“兰斯！克拉克！你们在里面吗？” 兰斯回应，“妈妈！妈妈！” “感谢上帝，你们在这。……亲爱的，钥匙在哪？不是你昨天拿了家里的钥匙串吗？”金属钥匙撞动的声音，门被打开，玛莎和强纳森走了进来，玛莎问，“你们怎么被锁在里面？” 兰斯装傻，“我不知道。” 玛莎转头埋怨强纳森，“我早就说了不要把他们单独放在家里！我早就说了！” 强纳森气势低迷，“可只是十分钟啊！” 玛莎叉着腰，“不管怎么样，以后我再也不要把他们单独放在家里了！你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养孩子嘛！怎么当爸爸！” 强纳森，“我怎么不会养孩子了？” 玛莎睁大眼睛，指着他，“你刚才吼我！你居然吼我！你居然敢吼我！你再吼一句试试看？” 强纳森被劈头盖脸地骂傻了，“什么？我没有啊……亲爱的，你别这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兰斯围观夫妻吵架围观的津津有味，玛莎势如破竹一路地把强纳森说的就差跪在地上认错说自己今晚睡仓库了。他低头看了看地仰八叉倒在他怀里、吃着手正看的高兴的小克拉克，邪念横生，伸出魔爪揉了一把他柔软的小肚子，小克拉克咯咯笑着缩成一团。 兰斯瞧着他的小模样：要是我走了你还是长成大坏蛋了，那我不是一样要死？那还不如我亲手来（划掉）调（划掉）教…… “我才不是因为舍不得你。”兰斯轻轻说。 “呀~”克拉克看了看兰斯，兰斯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这小坏东西自己挠了挠小肚子，软塌塌地倒在哥哥的怀里，真是惬意。 8、灌木丛的大怪兽（三） 兰斯继续给小克拉克做异能测试，目前已经进行了一项速度测试，测试表明，我们的超人未具备“超级速度”，做不到跑得比子弹更快。 兰斯掏出一个本子，扉页写着：超人成长观察日记。 翻开第一页，上书―― 实验标题：观察与测试幼生体超人的异能 实验编号：001 实验日期：1990年2月13日 实验目的：初步确认幼生体超人的武力值和破坏力 实验材料：小克拉克*1（只）、长颈鹿玩偶*1（个）、牛奶*2（壶）、奥利奥饼干*2（包）、草莓*10（颗）、榛子*10（颗）、核桃*10（颗） 实验步骤： （1）用实验对象小克拉克最喜欢的长颈鹿毛绒玩偶将其吸引到房间。 （2）用牛奶和奥利奥饼干安抚小克拉克，让其呆在原地不动，并让他嘴巴里塞满东西 （3）将草莓拿给实验对象，让他捏一捏实验材料，看是否成功捏破，多次实验，排除偶然现象，确定异能稳定性。 （4）将榛子拿给实验对象，实验方法同第三步。 （5）将核桃拿给实验对象，实验方法同以上两步。 （6）将草莓、榛子肉、核桃肉喂给实验对象，避免浪费。 （7）收拾垃圾倒进垃圾桶。 实验结果：小克拉克已可捏碎核桃。武力值判定：核桃钳。 异能不稳定，十颗核桃只捏破了5颗，捏破程度各有不同。 得到贡献点12，分别为【超人好感度+1】，得到贡献点1；【超人能量值+1】，得到贡献点1；【教导超人不要浪费粮食】，得到贡献点5；【教导超人保护环境】，得到贡献点5。 分析总结： （1）下次可不必使用长颈鹿玩偶，只需要准备好兰斯哥哥*1（只），即可钓到实验体前往。 （2）奥利奥饼干*2（包）不够，致使小克拉克随意将核桃塞进嘴巴……当然，崩碎的是核桃。下次可多准备几包饼干。 （3）好感度刷过高，实验体又不肯从实验者身边离开，拽着衣角，导致实验者只能坐在原地。 （4）草莓蘸炼乳还蛮好吃。 数据记录（x为未进行实验，√为已进行实验）： 速度（√）：已测试，普通人类幼生体水准 力量（√）：远高于普通人类幼生体，上限未知，可进行二次测试 刀枪不入（x）：（注：舍不得，寻找可靠方法中） 超级听力（x）：待测试 热量射线（x）：待测试 x射线（x）：待测试 寒气（x）：待测试 飞行（x）：待测试 兰斯将手指从克拉克的嘴巴里拿出来，这小家伙，他刚拿着草莓递过去，啊呜一张嘴就把他的手指吞进去了，他的指腹从他的小米粒牙齿上擦过，弄的他一阵心惊胆颤，就怕自己的手指落得和刚才那颗核桃一样的下场。 小克拉克可没有感觉到哥哥的害怕，以为哥哥和他一样高兴，还拣了最大一颗的草莓凑过去，要往哥哥嘴巴里塞。 兰斯嚼着草莓，站起来，跑去桌子上又拿来10颗核桃，放在小克拉克的面前，“捏，刚刚好破，保持果仁的完整，给克拉克吃。” 小克拉克伸出还黏着奶渍的小胖手，握住一颗核桃，捏碎，从里面拨出果仁，“这个可以吃？”刚才他直接把核桃塞进嘴巴里后，已经被兰斯教导了一番。 “对，吃这个。克拉克吃。” 克拉克仰着身子把东西往他嘴巴边上送，笑眯眯的，“兰斯吃。” 兰斯也不拒绝，顺势吃了，心里颇为欣慰的想，系统应该为他教会超人分享精神而奖励他十几二十个贡献点！ 苹果派的香气飘了过来。 玛莎妈妈端着苹果派走来，“兰斯，克拉克，苹果派烤好了。” 兰斯赶紧把笔记本收进空间，像是平空消失，小克拉克：“0 0？” 玛莎妈妈走近，看到地上还剩小半杯的牛奶和饼干包装袋，愣了愣，看了看舔手指的小克拉克，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兰斯，“兰斯，你又喂弟弟吃东西？” 看玛莎语气不善，兰斯很想否认，但很显然，这是在克拉克面前，撒谎会将我们的超人教坏，他只能说，“是的。” “我都说了，不能喂弟弟吃那么多东西！”玛莎教训他。 小克拉克爬过去抱住哥哥，像小考拉一样挂在上面，“兰斯，好，兰斯，好。” 兰斯感动：小东西还挺有良心。回抱住小克拉克。 玛莎：“……”怎么每次都发展成这样？ 玛莎满是倦意地长叹一口气，循循善诱地劝解，“你看看，零食吃太多，会吃不下正餐的……不吃正餐会长不高的，以后只有妈妈批准，才可以喂弟弟吃东西……” 咔哒。 开门的声音。 玛莎站起来，“强纳森，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 强纳森走进屋子，脱掉身上的牛仔夹克，玛莎顺手接过去把牛仔夹克挂在衣架上，看到强纳森紧蹙的眉头和凝重的表情，她揣测情况不妙，“发生不好的事？” 强纳森一言不发，只是忽然张开双臂一把将妻子轻轻抱住，这个拥抱抚慰了他的难过，他在妻子的耳边说，“卢瑟公司没有履行之前的承诺。” 玛莎大吃一惊，“什么？那岂不是说，罗斯家的公司就完全落入他们的手中了？哦，我的天，卢瑟公司的营业策略可不好，他们的计划一旦实行，将会造成严重污染。” 强纳森走进房间，看到自己的两个小儿子，心上柔软了不少，他走过去把克拉克抱了起来，然后对玛莎说，“那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的手续都合乎法律规矩。……我只是、只是感觉很对不起罗斯。是我劝他答应卢瑟的收购的。” 玛莎忿忿不平，“莱昂内尔?卢瑟！我们还救了他，他居然这么对我们。先帮我买办好克拉克的抚养手续，再告诉你如果不帮你劝说罗斯，就将克拉克送进福利院，让他不能被我们收养。” “我们救他，他帮我们收养克拉克。本来就没有谁亏欠谁。”强纳森说，“唉，不愧是大老板卢瑟。” 克拉克趴在强纳森的肩膀上，只露出半张脸，往下看着兰斯，眨了眨眼睛。 “那你……”玛莎踟蹰。 强纳森抚了抚额头，他用额头碰了碰克拉克的小脸，“我不后悔收养了克拉克……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该和罗斯道歉，就算他以后再也不把我当朋友了。” 于是一家四口整装出发。 经过上次反锁事件，玛莎决定以后再也不让她的小天使们离开自己身边。 罗斯先生是一个黑人，这几个月他的工厂被卢瑟公司打压的低迷，最后以极低的价格卖出，损失一大笔，濒临破产，只得搬到郊外的旧房子里去住。 还没走到，他们就听见孩子嘹亮的哭声。 “这是罗斯的孩子吧？”玛莎问。 强纳森说，“嗯，是个健康的男孩子，我记得叫……叫……对，叫皮特。” 玛莎点头，夫妻俩带着孩子去敲门。 罗斯先生穿着一身工作装，眉眼间是浓重的颓唐之气，看到来人他有些惊诧，“肯特？” “是我。我想和你说一些事。” 罗斯先生梭巡着他，不算太友善，但也没有十分厌恶，最后只发出一声叹息，侧身让出通道，“进来吧。……你还带了你家的两个小牛仔，正好，让他们陪皮特玩一会儿，那小家伙整天哭，弄的我头疼。” 兰斯见到这个黑人宝宝，不怎么搭理自己，自顾自哭的涕泗横流。于是愈发觉得自家的小克拉克可爱。 皮特哭了一会儿，发现兰斯只抱着弟弟在玩，没什么意思，就停止下来，走过去问，“你们在玩什么？” 兰斯礼貌地回话，“我们在玩玩偶。” 皮特打量了兰斯一番，眼睛亮晶晶的，“你长得真漂亮，还陪弟弟玩……” 兰斯正得意的时候，就听皮特补上一句，“真是个好姐姐。” 兰斯：去你的姐姐！！！=口=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女孩子？ “我是男孩子。” 皮特和兰斯差不多的年纪，长得还比兰斯高一点，听到兰斯的话，他惊讶极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男孩子不应该玩玩偶，我爸爸说的，男孩子应该玩赛车，玩棒球！” 他从一个袋子里翻出一个棒球，举起来炫耀似的说，“这个就是棒球。我可以扔出一米多远哦！” 兰斯，“你真厉害。” 皮特得意洋洋，“我示范给你看！……我们去院子玩。” 兰斯就带着克拉克跟着到了院子，皮特使劲儿地扔了一下，果然和他说的一样，一米多远，他十分骄傲，“看到了吧？” 兰斯迷迷糊糊地点头。皮特把球塞到他手里，“你来试试看。” 兰斯还没扔，一只小胖手贴上了这颗球，小克拉克的眼睛里都闪着星星，磕磕巴巴地叫着，“我！我！扔！扔！” 兰斯就把球给他玩。 克拉克腆着小肚子，把球举得高高的，然后玩似的扔了出去，兰斯瞪大眼睛，高高抬着头，看着白色的球在天空中滑过一条高高的弧线，然后越飞越远，越飞越远，似乎是掉进了几百米外的一片荒草丛中。 兰斯：“= =” 皮特：“= =” 克拉克：“=v=” 兰斯握了握皮特的手，“我去给你捡。”再掏出一颗糖给克拉克，“在这里，等哥哥回来。” 距离不算太远，幸好克拉克还是个小婴儿，不然他力气再大点，把球扔出了太空，他可不知道该怎么捡回来。兰斯费力地迈着小短腿，进了草丛。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找这个球吗？它刚才正好砸到我。” 兰斯转身，首先看到的，是在阳光下电灯泡一样像是在发光的小光头，逆着光，男孩走近了几步，兰斯看清他的脸――莱克斯?卢瑟。 兰斯想着：……=口=，我去，小超人随手扔个球都能砸到大反派，这是在昭示着他们未来的相杀吗？ 他的嘴角有擦破的痕迹，脸上还有淤青，拿着球，问，“这是你的吗？”语气平淡安静，并听不出有无生气，兰斯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但是和克拉克比，则更绿一些，像是一片静谧的湖泊。 “这是我的球。谢谢你帮我捡球。”兰斯回答，“……我很抱歉砸到你。” 莱克斯微微笑了一下，他的五官生的秀气精致，就算现在是个光头也十分漂亮，他垂下长长的睫毛，忧悒俊雅的像是中世纪油画里的贵族少年，他弯了弯红红的嘴角，把球放进兰斯张开的小手里，“谢谢你的‘谢谢’。” “叮，恭喜你完成任务【减少莱克斯?卢瑟的童年阴影】，奖励贡献点1。” 9、灌木丛的大怪兽（四） “叮，恭喜你完成任务【减少莱克斯?卢瑟的童年阴影】，奖励贡献点1。” 兰斯愣了愣：……我刚干了什么0 0？ “小弟弟，你一个人？”莱克斯七八岁的样子，比兰斯高一大截，为了和他说话，还特地蹲下来，与他平视。 兰斯迟疑着点点头，“嗯。”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斯文隽秀的男孩以后会成为一代经典反派，故而不敢掉以轻心。用眼角余光偷偷梭巡着对方――蹭亮的小皮鞋、笔直的黑色西装裤、白色衬衫、金纽扣、黑白条纹的小马甲，领口还系小蝴蝶结，打扮得整整齐齐。只是他的裤子上沾着灰尘，现在的天气明明挺冷的，他却把西装脱下来搭在手臂上，仔细看，那上面似乎有一条长长的裂痕，还有他嘴角的淤青…… 莱克斯摸了摸他的头，孔雀蓝的眼睛里仿佛是轻暖的晨曦，“我送你回家吧。” 兰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任他摸头，怔忡：现在的反派走这种路线？他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就听见一声高高的喊叫从不远处传进草丛来，是小孩子的声音――“我们分头去找！杰克，你去那边！约翰，你和我在这边找！一定要找到那个婊/子养的小子！” 兰斯立即反应过来，抬了抬头，“他们在找你？” 莱克斯慌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天知道，兰斯甚至觉得大反派少年现在看上很是楚楚可怜，他委屈极了，却没有说什么，只抿了抿嘴角，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倔强。莱克斯拉着他的手蹲在一块，“呆在这，别说话。” 兰斯却看了他一眼，忽然甩开他的手，迈着小短腿，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过去，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 莱克斯措手不及。 “那里有声音！他在那！” 几个男孩剥开高高的杂草，看到抱着一个棒球一脸无辜看着他们的兰斯。兰斯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小白熊一样圆滚滚，脖颈间一圈毛毛。 对方愣了愣，“你是谁？” 兰斯举了举他的球，“我来捡我的球。……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光头的男孩？” 草丛中的莱克斯握紧拳头，咬了咬下唇。 继续听对话―― “你见过？他去哪了？” “那边。” 莱克斯蹲在地上，阳光照过来，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心底是渊冰尽覆。握紧了拳头，咬牙听着敌人脚步声，就准备着对方一到就给上一拳！ 等待决斗的时间短暂而又漫长，突然，前方的草丛动了动，他正要动作，却看见熟悉而又陌生的小白球钻了出来。因为穿的太厚，兰斯作出蹲下的动作很不容易，光从他身后打过来，周围的景物仿佛都淡去，只有这个白色的小家伙是明显的。莱克斯看见他黑色的眼睛，幽深而明亮，忽然走了神，他想，这个孩子一定有东方人的血统，他小而精致的五官看上去柔和漂亮。然后听见孩子稚嫩的声音，“我给他们指了另一个方向，你不用躲了。” 莱克斯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谢谢。” 一只小手贴上他的搭着外套的手腕，“疼不疼？” 莱克斯低头，才发现特意用外套挡住的狼狈又不小心露出了出来，这也难怪，浸了那么一大片的斑驳血渍。他想了想，回答，“不疼。” 又想了想，诚恳地开口，“谢谢你保护我。” 那双眼角上挑的眼睛里的黑色却仿佛沉了沉。兰斯轻轻地说，“不用谢，你是好孩子。” 兰斯非常疑惑。 他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个斯文礼貌温和羸弱看上去甚至有点怯懦的男孩和电影里狰狞可怕的大反派联系在一起。 英雄的童年未必只有光明，坏蛋的小时候也未必是个坏蛋。 作为一个资本家的儿子，莱克斯的童年看起来却似乎不怎么样。就像超人，大反派莱克斯?卢瑟也还未树立后来的价值观。谁又能想到这个看着甚至很好欺负的男孩以后会变得自私自利妄图毁灭世界――就在刚才，自己的球砸到了他他也不生气，因为自己的一句谢谢而开怀，还担心自己准备要送自己回家。 就是这么一个好孩子，又是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才会扭曲成一个偏执的疯子？ 兰斯把手贴在他的手臂上，说，“他们不应该欺负你。” 莱克斯眸光闪烁，“他们说我是光头，是怪胎，所以就要打我。” 兰斯简直要仰天长叹：愚蠢的人类啊！people dietheyzuo！人不做不会死啊！灭世主都是被活生生逼出来的啊！ “你能闭上眼睛吗？”兰斯问，“两分钟。” 莱克斯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确定是否花费20贡献点，购买一份‘低级治疗’？” ――“是。” 莱克斯仿佛看见，笼罩着无边黑暗的寒夜突然亮起一点微蓝的光。 融融的暖意流入四肢百骸。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个小白熊似的孩子。 莱克斯在原地站了很久，蓦地低下头，拉开还沾着血的袖子――袖子下面的皮肤光滑白皙，如果不是边上的血迹他都要怀疑受伤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暮野四合，空无一人。 那个小孩就像是夏天的肥皂泡，光彩流离的梦，一戳就破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 “莱克斯？莱克斯！你在哪儿？” 莱克斯听见爸爸的呼喊，赶紧回应起来，“爸爸，我在这！” 莱昂内尔找到儿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大都会了！你乱跑害得我又推迟了一个会议！” 莱克斯缩了缩脖子，讷讷地道歉。 莱昂内尔用下巴点了点，“好了，我们走吧。”他看了一眼儿子身上的血渍和衣服的磨口，然后收回眼神，仿佛毫无知觉，也没有半句关怀，只大步地向前走去，也不去看身后的孩子跟的有多么艰难费劲。 兰斯现在很郁卒。 因为刚才系统给了两条提示信息―― “叮，恭喜您完成任务【间接减少莱克斯?卢瑟的邪恶值】，奖励贡献点20。” “叮，很遗憾，【未来灭世主的生命值增加】，扣除贡献点40。” 一来一去，加上最开始那1个点，他整整亏了39个贡献点啊！ 但是，就算时光倒流到之前，重新回到做决定的时候，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帮助莱克斯。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未来可能犯的错而否定他的现在。兰斯曾经看过一个故事，主角被一个男人残忍杀害，死后主角重生到被杀之前，为了不让自己重蹈悲惨的命运，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对付还未对他展现恶意的男人，结果主角失手，男人逃出之后为了报复，再次将主角折磨而死……恶永远不能止恶，与其心惊胆颤恶意相加，还不如多怀抱一些善意对待未来。 ……反正亲几口贡献点就回来了嘛_(:3∠)_（小克拉克：啊啾~> <） 兰斯刚刚走出草丛，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的小肉团子扑了满怀。小克拉克可委屈，蓝眼睛含着眼泪，揪着他的衣服好像下一秒就会哭起来，“兰斯……兰斯……” 兰斯无奈，抱了抱他，牵着这个黏人的小家伙一起回去。接着猛地反应过来：等等，他刚才怎么能跑那么快？ 在收购了斯莫维尔小镇原本的农场之后，卢瑟工业正式进驻了小镇，然而从那次之后，兰斯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莱克斯。对于卢瑟家族来说，这个偏僻小镇上的一个工厂实在不值一提。 他偶尔也会想一想，那个斯文怯弱的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什么样，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一次救助就可以洗清大反派的童年阴影――被扣分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他只希望那个男孩长大后能多保持一些小时候的善良。 可令人担忧的是，他的父亲实在大坏蛋，卢瑟工业在建立之初就害的镇上的很多人失业，有一段时间，几乎每一次他被强纳森抱着和朋友聊天的时候，都会听到咒骂莱昂内尔?卢瑟的脏话。 这让他十分担心他的小超人会学到不好的东西。 然而有更多的人到卢瑟公司应聘就职，尽管卢瑟公司一有麻烦要节流就会削减员工资薪，毕竟现在的经济实在不景气。 强纳森则因为自己被莱昂内尔算计过一次的缘故，而对卢瑟公司深恶痛绝，坚定地当他的农夫，将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放在谷堆泥土间长大。 不过有的时候，强纳森也会对亲爱的妻子唏嘘一番，“你说，为什么我们的小兰斯怎么越长越像女孩子了？都两年了，还是一丁点大，克拉克都比他高一点了。” 玛莎则甚感忧虑地看了一眼还在往哥哥怀里蹭的克拉克，“不过，虽然体型是有点差距。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哥哥。兰斯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头脑很聪明啊，他认字的速度特别快，数学也很好，还每天细心地教导克拉克，克拉克昨天还念了报纸上的一小段新闻给我听！” 强纳森说，“小兰斯确实很有哥哥的样子。” 玛莎叹气，“亲爱的，我们的农场最近经营不够好，节省也不是个办法……我在镇上找了个会计的工作……” 强纳森问，“那孩子怎么办？” 玛莎抛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我去上班的时候正好经过学前学校。” 强纳森不说话像是在考虑。 玛莎柔声说，“我们住的太偏僻了，你看，妮儿都叫我们隐士夫妇，除了每个月的采购几乎都不去镇上。就算最近的邻居也有几百米远。孩子平时只困在这小小的谷仓里，会看不见广阔的天空的。我们该让他们去见识见识这个世界，多多认识朋友。” “还有郎家的拉娜和苏利文家的克洛伊，也在那里上课。” 于是这天，三岁的小克拉克和四岁的小兰斯就换上新衣服，被妈妈送去了幼儿园。 玛莎含泪目送他们进门，捧着心，“我的小兰斯，我的小克拉克……他们看上去简直像一只小熊猫牵着一只小鸭子。” 拉娜看到兰斯兴奋的像是一只放出笼子的小鸟。克洛伊平时都和拉娜玩在一起，也凑了过来。 小兰斯就拿出大哥哥的气势来，如老母鸡般，后面着三只小鸡仔。 小盆友们坐在玩具堆里，兰斯本质不是个孩子，对这个孩子玩的东西并不大感兴趣，随意地摆弄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侧了侧头，看见房间外面的院子里，灌木丛后面似乎有一个可怕的黑影一闪而过。 兰斯能感觉到有一个视线从灌木丛投射过来，牢牢地黏在自己身上。 这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股寒气从脚底钻进，顺着脊背上攀。 克拉克好似发现了哥哥的异样，把哥哥拉到自己用五颜六色的积木搭成的城堡前面，指着说，“哥哥住。” 兰斯抱了抱他的小克拉克以示感谢，美的这小家伙要打转。 等到兰斯再回过神的时候，刚才那个让他毛骨悚然的被人盯着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他眺望了一下远处的灌木丛。 那里有一大片阴影，形状怪异，像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 10、灌木丛的大怪兽（五） “啊啾~”兰斯摇晃着打了一个喷嚏，帽子上短短的小兔子耳朵掉到了眼睛前面，他揉了揉鼻子，把带兔子耳朵的连衣帽往后拨下去。 兰斯的边上站着一个栗色长卷发的小女孩，手上抱着一只布偶兔子，穿蓝色蕾丝裙，让兰斯想到了漫游仙境的爱丽丝。小女孩看到兰斯打喷嚏，立即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拍着手合着唱起歌来，还拉着拉娜一起边唱边跳： “ring-a-ring o\'' roses, 斑点，噢，玫瑰色斑点 a pocket fullposies, 满口袋的花香 a-tishoo! a-tishoo 啊嚏！啊嚏！ we all fall down. 我们都完蛋。” 两只漂亮的小萝莉唱唱跳跳，歌甜人美，蓬蓬裙，蕾丝边，白丝袜，圆头皮鞋，真是赏心悦目。 克拉克也跟着拍手唱―― “a-tishoo! a-tishoo 啊嚏！啊嚏！ we all fall down. 我们都完蛋。 a-tishoo! a-tishoo 啊嚏！啊嚏！ we all fall down. 我们都完蛋。” 调子很好听歌词也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兰斯也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首歌。 拉娜拉了拉棕色长卷发的小美人说，“艾米丽，我们去找兰斯一起玩吧。” 艾米丽皱起脸，很不高兴，拽住拉娜，气鼓鼓地说，“我是为了你才特地来这里的。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对你这么好，你只许和我玩！” 另一边，门还没打开，兰斯就听到走廊外面有小女孩的哭声传了进来。熟悉的小女孩的哭声。 克拉克抬起头，一脸茫然，“克洛伊怎么又哭了？我没抢她的红色积木啊。” 兰斯悲伤地默默地想：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孩子为什么要哭。克洛伊每天都哭着来上学的，昨天是因为早餐有一个鸡蛋，前天因为她的小手帕上有只鸭子。 克洛伊进房间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哭歇了，兰斯给她递手帕――做好事三次可以累积一个贡献点――顺便问，“你今天为什么哭啊？” 虽然哭过，但金发碧眼的小克洛伊看上去还是很可爱，她揉着眼睛，很委屈地说，“冰箱放冰激凌的那一格打不开。” 那是值得哭一下的。兰斯想。 克洛伊继续说，“为什么会打不开？” “爸爸说是冻住了。为什么会冻住？” “爸爸说可能是因为温度开太低。为什么温度会开太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兰斯被一串为什么问的头皮发麻，赶紧转过去，蹭蹭蹭跑开，搂住他的小克拉克，“嘿，克拉克，我有一颗牛奶糖给你吃。” 克拉克捧着牛奶糖受宠若惊，“0 0！牛奶糖！” 兰斯像小爸爸一样看着克拉克安静地吃糖，心情忽然也安静了下来：果然还是我的小克拉克好！拉娜看上去很乖，但其实是个很积极的孩子很会表现自己，有时候还有领导欲望。她最要好的朋友艾米丽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公主，娇生惯养，经常任性过头。克洛伊最麻烦，总是哭，好奇心过剩，一天到晚问为什么。看他的小克拉克只要有糖果和点心就能哄的服服帖帖，再不行就亲一下！ 拉娜和艾米丽终于商量好了。 拉娜除了一个好主意，“我们可以带上他们玩扮家家，多几个人玩更有趣。” 艾米丽勉勉强强地同意，“那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和他们玩一下吧。” 五个小朋友围着坐成一圈。 拉娜拿起她的仙女棒，来分配角色，“我是妈妈，艾米丽是爸爸，克洛伊最小，是小女儿，克拉克是弟弟，兰斯是哥哥。” 艾米丽反对，“我想当妈妈。” 克洛伊问，“为什么你当妈妈？” 艾米丽骄傲地说，“因为我的头发最长。” 拉娜严肃地想了想，“好吧，这个理由很充分。你说呢？克拉克。” 克拉克正在舔手指，他先啊了一声，再哦了一声。 “……”兰斯痛心疾首地思考：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只这样子玩太没意思了。”拉娜说，“我们来玩‘结婚’吧。” 艾米丽表示同意，“好吧，拉娜你来当新娘子，我来当伴娘。我想当伴娘，我要穿蓝色的裙子。” 拉娜问，“那谁来当新郎？” 艾米丽鄙视地看了一眼傻乎乎的克拉克，“当然是兰斯啦。兰斯长得好看。” 兰斯感动极了――我的评价居然比男神超人还要高？孩子的眼睛果然是最明亮的！ 孩子们有模有样地操办起婚礼。 艾米丽把她心爱的兔子玩偶塞给拉娜，“这个给你，当作嫁妆。新娘子不能没有嫁妆的。”她又从自己的头上摘下一个黏着水钻的发卡，给拉娜夹上，心满意足地说，“拉娜最漂亮。” 然后就开始结婚了。 “……好了，现在新郎可以亲新娘子了。”艾米丽宣布说。 克拉克忽然不犯傻了，惊恐地喊起来，“不行！兰斯不要亲她！” 克洛伊马上接话，“为什么不行？” 艾米丽叉着腰，义正言辞，“我知道的，最后一步是新郎亲新娘子。为什么不行？” 克拉克可委屈，扑过去搂住兰斯，“兰斯要亲我的。” 艾米丽说，“可新郎要亲新娘子啊，不然就不能完成婚礼了。” 克拉克苦恼地皱起眉头，想了好半天，“那我来当新娘子吧。” 拉娜愣了愣，“男孩子可以当新娘子吗？” 艾米丽摇头，“我不知道。” 克拉克耍赖似的说，“可以的。我要和兰斯结婚。” 艾米丽说，“你有嫁妆吗？” 克拉克听到这话，搜了搜他的小口袋，就摸出几张糖纸。 艾米丽继续鄙视，“太寒酸了。” 克拉克快哭起来，兰斯赶紧救场，随手掏出两包奥利奥，“这个给你当嫁妆。” 捧着两包奥利奥，克拉克又受宠若惊，“0 0！两包奥利奥！两包！” 拉娜还捐出了她的彩色橡皮圈，帮克拉克的刘海捋起来扎成一小撮。 我家的超人有那么可爱吗？ 兰斯看着克拉克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然而恰在此时，他忽然又感觉到那个诡异的视线出现了，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兰斯陡然哆嗦了一下。 兰斯害怕，不敢看过去。 各种思绪在心底铺陈开来―― 他敢确定有人在监视着他，或者说，是他和克拉克。仔细想一想，自己又不是主角，哪有被监视的价值，那被盯上的是克拉克？ 为什么会有人盯上克拉克？ 理由太多了：外星人，超能力，降临的时机……但是克拉克暴露了吗？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等等，盯上克拉克的也不一定是地球人吧，说不定是外星人呢？如果是外星人该怎么办？ 好吧，现在不是讨论为什么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想一个对策出来。 有什么办法？今天回去就和玛莎说这件事……但是大人会相信孩子的话吗？如果他们不相信的话怎么办？他现在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的小克拉克也还不是超人，可还没有那些厉害的超能力。 如果是外星人，就算告诉大人也没有用吧？ 他得准备两份防护罩……低级防护罩不知道有没有用…… 未知的恐怖总是最让人畏惧。 自打成为时空移民以来，兰斯就没有像此刻这样这般，觉得苍茫无助。 “a-tishoo! a-tishoo 啊嚏！啊嚏！ we all fall down. 我们都完蛋。” 刚才艾米丽和拉娜唱的歌蓦地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兰斯突然就记起来了。 这首歌是唱的，是黑死病。 兰斯看了看小克拉克，他正眯着眼睛笑，对似有若无的危险似乎毫无察觉。兰斯这才无比清晰地发觉到，超人还不是超人，他还只是克拉克?肯特，一个三岁的孩子，超能力都未被发掘出来，但这并不意味这他远离危机。 兰斯深刻地意识到，他或许还是把抚养超人想的太过简单的。不仅仅是他不能将超人教坏，而且，抚养超人就意味着他将要同超人一起面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是超人的哥哥，不是超人的女朋友，不可能摇着大白腿尖叫着等男神从天而降被拯救。 哥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要担当起保护超人的责任。 他担当的起这个责任吗？ 克拉克拿着他两包奥利奥的嫁妆，小步跑到兰斯面前，蓝色的眼眸明亮而温柔地包裹着兰斯的身影，问，“我可以亲你了吗？” 兰斯愣住，“……当然可以。” 牛奶味道的吻抚平了兰斯心底的忐忑不安。 像是走出逼仄狭长的隧道，世界豁然开朗――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曾经在看电影的时候，他看着超人在人潮欢呼中的威风凛凛的身影，却不期然觉得有一丝悲凉：神来拯救世界，那谁来拯救神？ 他不保护克拉克，那谁来保护克拉克？ 兰斯能感觉到那个黑影还在，他摸了摸克拉克柔软的黑发，看着他懵懂无知的模样，心想自己绝对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11、灌木丛的大怪兽（六） 兰斯要保护克拉克，但是，他有什么能力保护克拉克呢？在外人眼里看来他只是个短手短脚的四岁孩子。 吃晚饭的时候，兰斯向自己监护人玛莎寻求了帮助，“妈妈，今天上幼儿园的时候，我觉得有什么人在偷偷看着我。” 玛莎愣了一下，问，“你觉得？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看到院子里的灌木丛后面好像有什么，在盯着我。”兰斯说，他转过去对克拉克说，“是吧，克拉克？” 克拉克乖乖点头附和，“是的是的。” 强纳森说，“你们是想用这个方法躲上学吧？” 玛莎说，“就算你们不去上学，这几天妈妈也不能在家带你们的。还是乖乖去上学才好。” 兰斯放下勺子，“可是我没有说谎。灌木丛里说不定藏着一只大怪兽，我害怕。” 克拉克跟着举起他的勺子，稚气而坚定，“哥哥不会说谎的。” “哈哈哈，大怪兽。”强纳森笑起来，“你们看太多动画片了。哪有大怪兽啊？” 玛莎忽然笑了起来，瞟了笑得快背过去的强纳森对视一眼，“好好，兰斯你不会说谎的。”她俯下/身，在兰斯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但是相信妈妈，灌木丛里是没有大怪兽的。” 第三天，兰斯又发觉到监视者的出现。 兰斯不能再等下去，他只能自己动手打怪兽了―― 作为一个热爱储蓄的中国人，在这两年间，他早就攒够了100个贡献点，这个贡献点数让他成功地拿到了交换平台b区的通行证。 b区的固定上架商品有两件：（1）中级治疗：100贡献点=1次；（2）中级存储空间：500贡献点=1个（注：容积100立方米）（3）中级能量罩：200贡献点=1次（注：总能量3000，强度上限类同与十斤□□炸弹爆炸，时间上限为36小时）（4）b区贩卖资格证：999贡献点=1份 兰斯点出个人信息界面： 用户名：兰斯?肯特 累计交易次数：23次 已交易世界贡献点：680 已赚取世界贡献点：420 被奖励世界贡献点：710 被扣除世界贡献点：50 剩余世界贡献点： 400 此时此刻，兰斯非常后悔。其实一直以来他进行的交易就屈指可数，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因为手边没有东西，为了哄克拉克他才迫不得已动用贡献点来换取一些点心。在买到a区资格证之后，兰斯就开始在平时收集克拉克的唾液、头发、指甲，放在a区进行贩卖，虽然价钱不算高，但积少成多也攒了一些贡献点。而几个月前，兰斯觉得自己算是小有积蓄，留有余力，就花了大价钱――500贡献点――购买了中级存储空间。他把要用来贩卖的商品放在空间里，还储存了一些点心和玩具，只有1立方米的低级空间早就不够放了。 现在想想却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有点愚蠢，这个空间只是低级空间的扩大版，还是只能放置死物不能放置活物，这意味着它只能当做仓库使用。可这个仓库消耗了他手上大量的贡献点。 让他现在手上余下的贡献点所剩无几。 虽然a区和b区出售的各种流动商品都是各种稀奇古怪，但是却有极大的不同――b区的商品贵多了……好吧，开玩笑，正解是a区贩出的商品大多是材料，而b区则是制品。昨天晚上他就挑好了商品：迟钝喷雾剂和隐身戒指。他花费了100贡献点买了一瓶迟钝喷雾剂，又花了280贡献点买了两枚一次性隐形戒指。 被迟钝喷雾剂喷中的人的动作会迟缓10倍，持续时间为10分钟，一瓶总共可以使用2次。隐形戒指，顾名思义就是可以使佩戴者隐形，但是这是一次性消耗物，其中的能量只够使用一次，一次能维持5分钟。 时空快递速度非常快，在确认交易之后不到五分钟，他就从交易窗口拿到了商品。 三件东西可以放在手心上。迟钝喷雾剂只有五克的香水瓶子那么大。而戒指就更小了，因为是孩子的尺寸，比成人的指甲盖都大不出多少。兰斯比划了一下，这个戒指的使用方法是戴在无名指上，启动时间为30秒，也就是将它佩戴在无名指上之后，过30秒，佩戴者即可隐形。 兰斯认真地问弟弟，“克拉克，你想不信我的话？” “相信。”小克拉克虽然满脸无知，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觉得有坏人在跟着我们。”兰斯说。 “坏、坏人！0 0”克拉克睁大眼睛。 兰斯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摸了摸他的鬓角，又捏了捏他的小耳朵，“不要害怕，我是哥哥，哥哥会保护克拉克的。” 克拉克一把抱住兰斯，像以前一样扑到他怀里。 “他们又在玩什么？”克洛伊羡慕地看了一眼抱成一团的兄弟俩，咬着指甲问。 “我知道。”艾米丽很有见解地说，“他们已经结婚了嘛，伴侣之间经常会抱一下的，没有理由。就像我爸爸和妈妈。” 克洛伊像是很迷惑，“我爸爸妈妈就从来不抱对方。为什么？” 艾米丽抓狂，对克洛伊威胁似的说，“别再对我说为什么！” 克洛伊愣了愣，“为什么不能对你说‘为什么’？” 艾米丽：“……” 克洛伊从地上爬起来，噔噔噔小跑过去，拉着兰斯，“你们在说什么？” 克拉克快口说，炫耀似的，“哥哥说要保护我。” 克洛伊脑筋一转，“从坏人那里保护你？” 兰斯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克洛伊说，“我看到他过，一个大坏蛋，每天都跟在你们后面。我可讨厌他了。” 兰斯问，“你认识他？” 克洛伊点点头，慢悠悠地回答，“你也认识啊。” 真是意外窒息，兰斯可不能放过得到消息的机会，他继续问，“那人是谁？” 克洛伊懵了一下，皱着脸想了好半天，“我……我记不得了。” 果然不能指望小孩子的记性。兰斯叹一口气，再问，“那你记得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吗？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个男的。” “老不老？” “不老。和我爸爸差不多。他经常找我爸爸。” 兰斯一时难以反应，跟踪他们的人是苏利文叔叔的朋友？居然是熟人作案？他抿了抿嘴角，“那个人胖不胖？” “不胖。很强壮。”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知道，跟踪他们的人是一个强壮的年轻男人，还很可能是他们的熟人。 兰斯顿感头疼，觉得颇为棘手。 各种虐童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血腥和暴力让他心戚戚然。然而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有些人就是喜欢对孩子下手。摧毁美好的事物，亲手制造悲剧能给他们带去无上的快感。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兰斯仰天长叹。 他将戒指揣进口袋放放好，再把克拉克叫过来，将隐形戒指给他，“我的乖克拉克，等会儿哥哥带你出去……” “我们出去干什么？”克拉克问。 “我们去抓大坏蛋。”兰斯说。 “我们为什么要抓他。”克拉克接着问。 “……”兰斯，小坏家伙你别学克洛伊啊，不行我以后得让你离克洛伊远点。他想了想，才说，“我们的克拉克以后会成为大英雄，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我会成为大英雄？！”克拉克的声音都飞扬起来，眼睛像是被点亮的星星。 “是的。”兰斯说，他可没有说谎，“但是在成为英雄之前。还是乖乖的当哥哥的小克拉克吧，哥哥会保护你。”他把戒指放在克拉克的手心，握着他的手将戒指包裹起来，黑色的眼眸如无垠的夜空，安静而深邃，“……等一下，我们就来进行第一次的英雄演练。” 趁着托儿所的姐姐没注意，兰斯拉着克拉克从后面偷偷溜了出去。 那里有一个对于孩子来说算高的台阶，兰斯认真严肃地对克拉克说，“这个很危险的，我先下去，再下面接着你。你再下来。知不知道？” 克拉克缩着脖子，说“知道了。” 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去，撅着屁股往下蹭，突然脚下一滑，就掉了下去。 “我抱住你了！”兰斯回过神，就听到克拉克高兴的呼喊，转头就看到这小东西的脸上全是“求表扬”的神情。 兰斯：otz我作为哥哥的面子…… 两个小盆友手牵手在镇上走着，红灯停绿灯行，别提多乖，这是他们第一次自己出门，就算是实际上是成年人心智的兰斯，因为被当成小孩约束了那么久，这会儿被放出来也颇有新鲜感。但是，街上到处都是像巨人一样的大人，山一般的背影攒动，给两个小豆丁极大的压力。兰斯都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踩死。他掏出一面小镜子查看身后，反射的场景里果然有一个男人在跟着他们两个人。 “我看到了！有坏蛋跟着我们！”克拉克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似乎是躲进街角了。一定是那个人！他带着鸭舌帽和口罩，鬼鬼祟祟的！ “走，我们继续走。”兰斯牵住克拉克的手。 他们走着走着突然跑了起来，兰斯边跑边回了一下头，那个戴口罩的大人果然跟着跑了起来，但很显然，他们两个小短腿是跑不过大人的。在感觉快要被追上的时候，右面正好是一个巷子，兰斯带着克拉克跑进去，却发现是一条死巷，他急急忙忙地对克拉克说，“快点把我给你的戒指戴上！戴在……算了，我给你戴。” 克拉克笨拙地从口袋里摸出戒指给兰斯，兰斯握着他的小胖手给他戴上戒指，然后自己掏出戒指再给自己戴上。 于是，克拉克一眨眼睛，自己的手不见了，再一眨眼睛，站在面前的哥哥不见了。 等到追他们的人拐进来的时候，等着他的，只有空空如也的狭窄巷子和还未落地的孩子的尖叫。他的身影颤抖了一下，虚声讶异，“哦……我的天……” 而就在他左边不到三步的地方，就站着兰斯和克拉克，兰斯很艰难才摸到克拉克的嘴巴，把他的叫声捂住，在他耳朵边上说，“不要叫。” 克拉克点点头，小声问，“哥哥你怎么不见了？” 兰斯轻声解释，“这是我的魔法，过一会儿就没有了。你看，我们抓到灌木丛的大怪兽了。” 男人发出低低的叹气声，像是隐忍着什么，在原地徘徊了起来。兰斯拉着克拉克想走，可是巷子太窄，他们往左边走，那个男人站在那堵着，他们往右边走，那个男人却跟着移过去，还是把他们的路堵了起来。好几次，还差点踢到他们俩。 兰斯也看不到克拉克，只紧紧捏着他的手，手心渗出汗来。 男人看到墙角的垃圾桶，仿佛想到了什么，大步走了过去。 兰斯对克拉克说，“我会把他弄摔倒，然后看清楚他是谁。你在巷子口左边等我，我们再一起回去。……我们再把事情告诉玛莎去。她就会相信了。” 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兰斯迈开腿跑过去，手上已经拿出了那瓶迟钝药水，眼疾手快地扑过去在对方走路的时候推了一把，把人推得一个踉跄。原本的计划是，这个时候他就要把药水全部朝对方喷出去。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这个时候，他也被对方绊了一下，手一个打滑，玻璃瓶就掉在了地上，叮的一声脆响，地上腾起一团黄色的烟雾，将他包裹在了里面。等到烟雾散去，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仅发现自己动作艰难，还看见自己已经现形的脚。 男人的惊呼声蘧然响起，却是如释重负，“兰斯？！” 然后兰斯被一把抱在了怀里。 兰斯窝在男人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瞬间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去，搞错没有？不带这么坑爹的！居然是你！ 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你们刚才躲在哪的？克拉克呢？” 但是很显然迟钝剂影响的不仅仅是动作，还有语速，“克――拉――克――他――” 还没有等兰斯说完。 他俩就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声响。 转身，一大一小都惊呆了。 男人――也就强纳森――嗔目结舌，看着还没有大腿高的小儿子举起了比他大不知多少的垃圾桶，愤怒地大叫着，“啊啊啊！！！” 像一只小怪兽。 兰斯：这才叫坑爹啊_(:3∠)_ 12、玉米田兄弟记事（一） 肯特一家四口坐在一块。 气氛很是严肃，空气仿佛快要凝固，兰斯都不敢大声呼吸，他窝在沙发上，小克拉克软绵绵半靠在他怀里，无精打采的，小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 强纳森坐在他们右手边的长沙发上，弯着腰，将脸埋在阴影里，颧骨上青紫了一块，一直在抖腿。他们的左手边是玛莎，她紧蹙的眉头上仿佛有散不去的愁绪，她转头看了克拉克一眼，长长的叹息里是担忧和疑虑。 强纳森爸爸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用手掌狠狠抹了一把脸，整了整情绪，站起来，走到两个孩子的旁边，单膝跪在地上同他们说话，他掠了一眼克拉克，克拉克立即搂住兰斯的肩膀，把脑袋埋了进去。强纳森呼出一口气，看着兰斯，“兰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兰斯抱住克拉克的肩膀，不说话。 强纳森微微抬高声音，有些急躁地说，“我在问你呢！兰斯，回答我的话！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话！” 兰斯不情不愿地看过去，被强纳森燃烧般的锐利的眼神被慑到，惶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慌乱的眼神已经给了强纳森答案。 强纳森继续问他，“以前克拉克也表现出他的……”他顿了顿，斟酌了片刻，“表现他的不同？他还干过什么？” 兰斯摇头，缩了缩脖子，小声回答，“我不记得了。” “你别吓他。”玛莎也叹气，走过去一齐蹲在地上，按了按丈夫的肩膀，才微微仰着头看他们的两个小儿子。兰斯在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兰斯看到了大海般的温柔和包容，玛莎柔声说，“兰斯，妈妈不是说过不能撒谎吗？” 没等兰斯说话，克拉克突然开口了，他想一只犯了错的小狗，耷拉着脑袋，呜咽着小声说，“妈妈，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把垃圾桶举起来了……你们不要欺负哥哥……是我的错，我下次不打爸爸了……”他着急地补了一句，“我不知道那是爸爸。” 玛莎摸了摸他的头，“不是你的错，克拉克。”她阖了阖双眼，再睁开眼睛，对兰斯说，像是在叹气，“把弟弟带去房间吧。” 克拉克牵着兰斯的手，走了几步，回过头，蓝眼睛是说不出的委屈。 肯特夫妻俩看着他们的小儿子――克拉克――蹒跚地爬着楼梯，觉得不可思议。 即使看到丈夫身上无法作假的伤，听了他信誓旦旦的言辞，玛莎也无法想象，他的小克拉克居然能举起一个装满的铁皮垃圾桶……还能将垃圾桶扔的飞起来！ 等孩子们走了，玛莎终于可以和丈夫好好谈谈了，她越想越生气，“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干那么傻的事！蹲在灌木丛里偷窥，你也好意思干得出来？” 强纳森摸了摸后脑勺，讪讪，“那我不是太担心他们了吗？……苏利文说她小女儿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他还打扮成玩偶站了一个星期呢！我也不是很傻吧？……再说了，我也不容易啊。都擦了驱蚊水还是被叮了好多包。” “那是你活该！”玛莎没好气地说，“把孩子都吓得跑出去！” 强纳森挠头，“……不然也不会知道克拉克的特别啊。” 听到这句话，玛莎又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问，“强纳森，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强纳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胸口像是堵着什么，让他的开口格外艰涩，“我们早就知道那个孩子很特别。他随着流星雨而来，兰斯说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在那艘飞船里……你说，他会不会是……”说到这他突然停住，怎么也吐不出那个关键词来。 玛莎扶了扶额头，“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别说那个词，我没办法相信。” “他看上去同别的孩子毫无差别。”强纳森说。 “他才那么小……说不定他只是……就像一种病，或许我们能找点方法，让他和普通孩子一样。”玛莎说，声音越来越没底，她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我们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强纳森说，“我们得找专业的人。玛莎，我们得带他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玛莎，我们该带他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听到这段的时候，兰斯终于忍不住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兰斯凝重地把监视器收进空间。 他现在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万念俱灰来形容。 ――他几乎花光了存下来的所有的贡献点，结果危险全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监视他和克拉克的人是强纳森爸爸！ ――克拉克这小东西一生气，居然在强纳森面前超能力爆发，还差点伤到人！ ――强纳森和玛莎似乎对克拉克产生了畏惧，他们打算送克拉克去医院看看……天知道，一旦他们真的把克拉克送去医院，估计就离克拉克被关在研究所里，被一群科学家围着解剖观察不远了…… 超人还没有成长起来就被当作外星人幼体被人类抓起来研究？ 光是想想，兰斯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兰斯握了握拳头，然后发现拳头上多出一只小肉爪子。扭过头看到克拉克，和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这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面对多么可怕的命运，他捏了捏克拉克的手，“我是你的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 强纳森和玛莎就带着两个儿子坐上他们的红色皮卡，开上通往大都会的公路。 直到上了路，感受着身下的颠簸，兰斯还是不大敢相信，肯特夫妇居然真的要将克拉克送去医院，更有甚者，说不定会把克拉克送去哪个研究所。 兰斯装作无知地问强纳森，“爸爸，我们要去哪？” “我们……我们要去医院。”强纳森回答。 “你生病了吗？”兰斯问。 “不不，我没生病。”强纳森有点尴尬，“是……是克拉克生病了。我们得带他去治病。” 兰斯愣了愣，坚定地说，“不，克拉克没有生病。我们不用去医院。” “……不，克拉克是生病了。乖，小兰斯，听爸爸妈妈的话。你是哥哥，也想让弟弟更好吧？我们是为了克拉克好。”强纳森说。 坐在玛莎怀里的克拉克抬起头，傻乎乎地问，“妈妈，我生病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玛莎喉头哽塞，“妈妈只是想让你和普通孩子一样。” 兰斯垂下眼帘，睫毛投下的纤长影子切割着他眼眸中的颜色，他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地握住了克拉克的小手。 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他们开始越过大都会的边界，进入繁华地带。 在经过一条街道的时候，玛莎忽然说，“强纳森，把车子停下。” 强纳森停车，两人走下车。 兰斯心上咯噔一下，想，难道是快要到了？ 玛莎把他们两兄弟放在垫子上，“你们现在车子里等一会儿，我和你们的爸爸说说话，马上就回来。” 下了车，强纳森点了一支烟。 玛莎缄默着，看着他吞云吐雾，仿佛过了很久，才开口说，“我忽然觉得，克拉克那样子也没什么关系。” 强纳森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玛莎像是想到什么事，眼眶蓦地一红，声音沙哑，她捂了捂嘴，才让自己不哭出来，“强纳森，如果我们真的带他过去的话……如果我们真的带他过去……我们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强纳森也很难过，“……我们、我们还有小兰斯。” “兰斯那么喜欢克拉克，要是克拉克不在了。他会很难受的。” “你别哭，你现在就哭了，等到时候说不定……那该怎么办？” “可他是我们的儿子。我是他的妈妈，要是让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我会受不了的。” “我也是，玛莎。就连他们要去上幼儿园，只半天不见，我都担心的没办法工作。我想象不出来他不在和我们在一起……”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要送他去医院了。” 然后都怔了怔，接着笑了出来。 眼角都还挂着泪珠。 强纳森抱了抱妻子，嗅着她红发的香气，“我们永远不分开。玛莎，我觉得我们的农场养一个外星人小孩大概也是不成问题的……” 玛莎忍不住笑出声。 然而当他们回到车上，却吓了一大跳――车里空无一人。 兰斯呢？克拉克呢？ 这两个小家伙已经手牵手逃出老远了。 “我们在干什么？兰斯。”克拉克一边乖乖地跟着哥哥走，一边问着。 兰斯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克拉克，差点没脱口而出：哥哥带你私奔呢！ “我们要去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兰斯说，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克拉克被送去给科学家做研究。 “安全的地方？”克拉克重复了一遍，还是想不出来哥哥说的是哪里。 “不用害怕，我们打车过去。”兰斯安慰似的摸了摸克拉克的耳朵，然后靠过去，熟练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亲了那么多年早就没有羞耻心了，他现在得刷点贡献点来用。 “叮，温馨提醒，【超人好感值】已积累至999，无法再增加，此项任务将关闭，不再奖励贡献点。” 兰斯：……系统你特么这种时候来驴我？=皿=！ 13、玉米田兄弟记事（二） 兰斯不甘心，一把搂住克拉克，吧唧吧唧使劲儿亲了好几口，亲的克拉克晕头转向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等好半天，系统音一直没响起来。 他蹲墙角刷新个人信息界面，关闭，点开，关闭，点开，关闭，“剩余贡献点”一栏20的数值一直没变……事实证明：他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同学们没事别瞎脑补；以色事人，终究是不体面不长久滴！ 还剩20贡献点。 20贡献点=200美刀=20次低级保护罩=40包奥利奥=1次低级治疗 其实……也不算特别穷，对吧qaq 兰斯准备拿贡献点换美刀，然后和克拉克打车回家。 他不清楚在原本没有他的超人世界有没有现在这段剧情，他又不是原著党。但是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肯特夫妇是不应该把克拉克送进研究所的，而且以他对肯特夫妇的了解来说，他们也不会是这样的人。 可力量总是让人畏惧的。 剧情里又多出了他这个巨大的bug，如果，只是如果，万一肯特夫妇在原本的剧情里是因为只有克拉克一个儿子，所以舍不得把他藏起来……而现在他们多了一个儿子，就不再对克拉克那么重视，真的决定要把他送走怎么办？ 兰斯不敢想象。 他当然也不可能带着克拉克跑到别的地方去，再大一点还好说，现在两个小不点哪来的生活能力。 所以他的计划是，打车回家。等着肯特夫妇回来，然后赖在家里，赖到他们心软为止。 既然肯特夫妇能在正版世界里接受了克拉克的特殊把他留了下来，他就能让他们再一次接受克拉克的特殊……他对这对夫妻的善良和包容有信心。 就在同一时间。 玛莎和强纳森都快急疯了，玛莎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哭声泄露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办？他们怎么会不见？是被人带走了吗？” 强纳森在原地来回踱步，“不会……应该不会……”他眉头紧皱，“我怀疑是兰斯带着克拉克逃了。他看上去很胆小，其实胆子比谁都大。看吧，他以为有坏人跟着他，就敢自己去对付！他才几岁！我的天！而且，他太紧张克拉克了。说不定就是听了我们要把克拉克送去医院的事，才会带着弟弟跑了……” “那、那他们会去哪？”玛莎哭着问。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强纳森蹲下去，闷声回答。 玛莎已经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她擦了一把眼泪，眼神不经意落在车上的一个角落，忽然愣了一下，然后颤抖着伸出手，把放在坐垫上的彩色卡纸拿了起来，打开―― 爸爸，妈妈，我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克拉克，我带他回家了。by兰斯 玛莎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强纳森！强纳森快过来！” 强纳森接过卡片读完，忽然扶着额头低低笑了一声，“不愧是我的儿子，胆子就是大。……这下怎么办？我们回家等着？” 玛莎点了点头，又仿佛想起什么，“他们真的自己找的回去吗？” 强纳森看了看她，艰涩地说，“亲爱的，刚才你在哭的时候我已经报警了……” 一辆车又一辆车飞驰而过。 兰斯尝试了好半天，都没能叫到出租车。 他仰望白天的星空经过一番冷静而富有逻辑的思考，觉得，自己大概还是请旁边的大人来帮忙比较好。 “哥哥，我肚子饿了。”克拉克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私奔”是一件多么正经严肃惊心动魄的大事件，依然该吃吃该喝喝。腆着小肚子，问哥哥讨吃讨喝没有半点羞耻心。 当然，兰斯一百平的空间也不是放在那长毛的！为了能随时随地喂养自家外星宝宝，他就像是一只无时无刻都在准备着过冬的鼹鼠，逮着吃的就给塞进空间里去！（划掉）少年，你金手指的运用手段真的正确吗？（划掉） 现在克拉克一喊饿，他甩手就可以掏出饼干/水果/坚果/蛋糕等等等等，把小克拉克养的白白嫩嫩皮亮水滑，手感可好。 这会儿他也有点饿了，就和弟弟一起坐到路边的台阶上，拿出饼干和果汁来吃。 兰斯是打算着吃完饭就去打车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时，他们遭遇了一场车祸…… 更正，他们目睹了一场车祸。 就在他们面前，不到十五米的距离，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白种男人被轿车撞飞。 兰斯傻了，克拉克还没有足够大到理解这是什么，他哇哦了一声，转过来说，“兰斯，那个人飞出去好远哦。” 兰斯难得的训斥了他，“克拉克，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不能笑！那个人说不定会死的！” “死是什么？” “死，死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克拉克像是听到什么让人震惊的事情，又像是还是没能理解，“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这回换作兰斯愣了。 那我们该做什么？ 尤其问他这个问题的人，还是将来会像个傻子一样到处救人的超人！ 在他看的电影里，超人拯救了无数的人。甚至于他连自己的敌人也去救，就算没有人感激他，就算人类提防着他，就算军队的枪炮正对准他，他还是一直贯彻自己的信念去拯救生命。耿直的像是一个傻瓜。 就连兰斯，当初在看电影的时候也会说，超人真是个傻子。 但是，他不傻的话，他就不是那个英雄了。 他所生活的社会对生命十分淡泊，更有数之不清让人心寒的事件。见惯了人间悲剧，久而久之的，慢慢的，他似乎也变成了一个麻木不仁的人。做事准则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各扫自家门前雪，何管他人瓦上霜。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这双蓝眼睛，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是什么人，他实在说不出不关我们的事这句话来。 谁变得麻木不仁，超人都不可以。 他是注定要成为英雄的人。 肯特夫妇教会了克拉克热心助人！他怎么能在克拉克面前袖手旁观？ 20个贡献点可以使用一次低级治疗。 虽然没办法让这个人完全康复，但是让他坚持到医生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除了意识模糊中感受到温暖的受伤者，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孩子挤了进来，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走的时候，受伤者的伤情已经减轻了许多。 这让他看清了两个小家伙的背影。 一个女人几乎是横冲直撞地插/进人群，跪在白种男人的身边，捂脸哭泣着说，“维吉尔……你怎么了维吉尔？” 白种男人半陷入昏迷，眯着眼睛，费力地抬起手，指了兰斯和克拉克离开的方向，虚弱地吐出一个词语――“krypton（*氪星名）……” 说出这个词似乎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然后垂下手去，闭上眼睛，然后彻底被黑暗包围。 20个贡献点是兰斯全部的积蓄，是他们回家全部的路费。没有了这点缓冲的贡献点，说不定他还会因为系统突然来一条操蛋的通知而被扣成负，面临生命危险。 可他完全不后悔刚才的决定。 事后，也证明了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系统为他救了一条人命，而奖励了他20贡献点，又因为他用亲身实践教育了克拉克英雄的准则，再奖励了他50贡献点。 兰斯现在高兴的就差没放鞭炮了！好人有好报这句话真的不是骗人的！qaq 他们像是郊游一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小公园的边上。 克拉克忽然拉了拉兰斯的手，指了一个方向，说，“兰斯，那边有个小朋友在哭。” “你可以听到？”兰斯怔了怔，然后问。 “是的。”克拉克歪了歪脑袋，像是在侧耳倾听，“他在说……‘我早就知道没有人会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我没有朋友’‘为什么你们都不和我玩’‘我对你们那么好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黑眼睛和蓝眼睛对上，兰斯和克拉克相视着眨了眨眼睛。 “我们该帮帮他，不是吗？”克拉克说，他像是下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然后献出了他吃剩的半包饼干，纠结着说，“我可以把我的饼干分给他吃……” 兰斯：……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半包饼干就可以哄好吗？_(:3∠)_而且还是吃剩的…… 他们顺着声音走进树荫，看到在斑驳跳跃的金光中哭泣的男孩。 兰斯看到那个男孩蜷缩的身影，简直虎躯一震：不会吧…… 克拉克率先一步，走了过去，还真的伸出手把自己的饼干递了过去，咽着口水，眼睛在盯在饼干上，又不舍得又大无畏地问，“你要吃吗？很好吃的。”再认真地重复一遍，“真的很好吃的。” 光头男孩听傻了，抬起头，浸满泪水坠落阳光的蓝眼睛看上去那样清澈纯净，粉白的脸蛋和嫣红的嘴唇让他看上去漂亮的像是天使。他没办法马上止住自己哭泣，还在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居然真的是莱克斯?卢瑟。otz 14、玉米田兄弟记事（三） 多年不见，莱克斯?卢瑟仍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光鲜亮丽的像是个小王子，他身上的一件衣服，大概肯特夫妇工作一年都赚不回来。但这份华美却将他衬托的越发寂寞可怜，他长长的眼睫毛被泪水打湿，仿佛沉甸甸似的垂下来，风一吹，一块金色的光斑落在他还挂着晶莹泪珠的蓝眼睛上，他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的小孩，突然打了个嗝。这引得克拉克忍不住笑了起来，顿时把莱克斯臊的耳根都红了。 克拉克又往前递了递他的饼干，“吃吧，很好吃的。” 莱克斯迟疑着把目光移到他小胖手上抓着的饼干上面，鼻尖似乎也嗅到了巧克力的香气――刚才跑出来的太急，一桌子的食物他都没有动过――他小心翼翼、细声细气地问，“真的好吃吗？” “当然。”克拉克几乎要拍着胸脯保证，“很好吃的，吃了你就不要哭了。” 莱克斯这才慢慢地伸出手，拿了一片饼干放进嘴里，他眨了眨眼睛，眼睛里蓄着的泪水汇成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滑进他的嘴巴里，他咬了一口饼干，和着咸涩的泪水咀嚼着，“很好吃，谢谢。” 然后，他裂开嘴笑了笑。 兰斯：不行:)我受不了了，谁都别拦着我，让我去墙角一个人笑一笑哈哈哈哈哈哈！少女一样羞涩的大反派也就算了啊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啊哈哈哈！！缺颗牙的大反派啊哈哈哈哈！！把上面的饼干残渣舔干净好不好哈哈哈哈！！这种时候不要随便笑啊我笑点很低的别这么玩我啊哈哈哈哈！！ 克拉克当然没有兰斯这么丧心病狂，他十分友好，甚至进一步忍痛割爱，把哥哥给自己的半瓶果汁也递给了莱克斯――当然还是喝剩的。 莱克斯一个人哭了好久，还一直自言自语，早就说话说得口干了，他也不客气地接过克拉克的果汁，咕噜咕噜仰着脖子几口就喝完了。 克拉克眼睁睁地看着莱克斯把他的果汁喝完，整个人都惊呆了，嘴巴一扁，难过的快要哭出来，蓝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他握着递回来的塑料瓶，委屈地呜咽似的说，“你、你怎么喝完了……？” 兰斯：_(:3∠)_你们两个够了啊！小吃货救世主！缺门牙大反派！这个世界没救了…… 克拉克盯着手上的瓶子好半天，扭身就往兰斯跑过去，拽着兰斯的袖子撒娇，“他……”他举起瓶子，告状似的，“都被他喝完了！克拉克都没得喝了！” 兰斯摸摸他的头，淡定地又掏出一瓶果汁。 克拉克心满意足，又问，“那还有没有？也分他一瓶吧。我看他都渴坏了。” 兰斯也不小气，又掏一瓶果汁出来。兄弟俩手牵手走过去，这时候的莱克斯已经不哭了，他站起来，对比两个小豆丁，仿佛精灵之于霍比特人。 “我哥哥兰斯给你的。”克拉克把饮料塞到莱克斯手里。 系统终于优哉游哉地响了起来。 “叮，恭喜，完成任务【帮助超人一起减少莱克斯?卢瑟的童年阴影，降低其邪恶值】，奖励贡献点20。” 兰斯听完，面无表情地等着听扣分的通知。 却没有了下文。 “……这回不扣分？” “叮，在超人从旁协助的前提下可获得惩罚机制的豁免权。” 兰斯：系统你歧视地球人！=皿=！ 莱克斯从树荫下走出来，真是浊世美少年，清澈干净的像是浸在溪水中的琥珀，他不能不注意到克拉克身边，黑发黑眼的小男孩，脑海中蓦地就浮现出了一年多前，在斯莫维尔乡下做的一场“梦”。 “谢谢。”莱克斯说着，掏出他的丝绢手帕，擦了擦鼻涕。 克拉克像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似的拍手说，“对了，祝你生日快乐！” 莱克斯愣了愣，“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克拉克说，“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莱克斯想起刚才自己躲在树丛里哭泣的像是个女孩的场景，又红了耳朵，“嗯，今天是我的生日。” 兰斯跟着克拉克一起恭喜，“祝你生日快乐。”他拉了拉克拉克的小手，和他咬耳朵，“克拉克，我们该回去了。” 兰斯觉得，他们这会儿照顾了莱克斯就算仁至义尽，他又不是圣人，帮助他点到即止也就够了。 莱克斯听到他们的对话，失落非常，有些惶急地问，“你们要走了吗？” 克拉克实在地点头，“嗯，兰斯说我们该回家了。” 莱克斯眉间紧蹙，蓝眼睛里的光彩黯了黯，“现在就回去了吗？”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克拉克天真地说。 莱克斯的表情瞬间苍白如纸，像是被一颗子弹击中心脏，“我……我爸爸不管我的……我妈妈……我妈妈已经去世了……爸爸帮我办了生日宴会，可宴会上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对着蛋糕……” 克拉克都快能想象出那副香喷喷的场景，吮着手指，羡慕地惊呼起来，“一个人！大蛋糕！” 兰斯：“……” 莱克斯立即接话，“你如果想吃的话，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会！有生日蛋糕！还有很多好吃的！” 克拉克口水都快留下了，但最后还是勇敢的拒绝了美食的诱惑，他看了看边上的哥哥，立场坚定的表示，“我听哥哥的。” “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吧。”莱克斯诚恳地请求着。兰斯觉得这幅场景像是一个大富翁，把大把大把的金钱送到你面前，还心惊胆战害怕你拒绝。实在是太让人心情微妙了。 事实上，他觉得参加一个生日会并没有什么的。可现在的时机不对啊！ 兰斯抿着嘴角，顶着莱克斯炽热的视线，半天也没好意思回答。 “莱克斯！你在那吗？”中年男人的声音忽然隔着树丛传来。 莱克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爸爸，我在这！”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久违的莱昂内尔?卢瑟先生再次出现，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把莱克斯拉走，边走边说，厉声道，“真是丢尽了我的脸！莱克斯！” “想要就自己去拿！想让人们来参加你的生日会就要使他们不参加不行，他们不肯去，就让他们爸妈不同意他们不去！你是我的儿子，莱克斯！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太让我失望了。” 莱克斯缩了缩脖子，却鼓起勇气停了下来，“爸爸，等一等！爸爸！” “什么事？” 莱克斯侧身，指着已经被他们落下几步的肯特兄弟，“爸爸，帮帮他们吧。我觉得他们是走丢了。” 莱昂内尔这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两个小不点的存在，他方才还如暴风雨般可怕的脸上，如同云销雨霁般瞬间挂上了笑容，这个笑容甚至可以用和蔼可亲来形容，他看了看兰斯和克拉克，“你们好啊，小宝宝们。” 然后转身对莱克斯说，“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帮助这对兄弟，然后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莱克斯是个好孩子，这样他们就会喜欢你了。不是吗？” 兰斯觉得，这个男人明明是笑着，却生出一股寒意，钻进他的骨头里。 15、玉米田兄弟记事（四） 因为加入了一个奇怪的角色，事情的走向也莫名其妙的变得奇怪起来。 兰斯和克拉克被人塞了一堆好吃的好喝的，被温柔地不可拒绝地勒令不准擅自离开。接着没过几分钟来了一辆车，车上跑下来一群人，手上拎着小箱子，气势汹汹地就朝着兰斯和克拉克冲了过来。兰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拉住，然后――“辍钡囊簧路怀读艘桓隹谧樱挥直蝗撕莺萑嗔艘话涯源贩17杪遥荒侨嗽俅蚩∠渥樱胨718姆抛呕钡谰撸笞爬妓沟牧尘屯厦婊 兰斯终于逃离魔掌，脸上化妆品的味道让他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他自己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不知道对方给他做的什么造型。 但是一扭头，兰斯看到了晕晕乎乎坐在地上，身上脏兮兮，袖子也破了，顶着个鸡窝头，脸上还有“淤青”的小克拉克……他能想象出来，自己现在大概和克拉克也差不到哪去。 紧接着，又来了一辆车，上面下来一个金发碧眼波涛汹涌的大美女。兰斯正想着，咦，怎么来了个模特？结果，他一眨眼，那个大美女姐姐就甩手掏出一个相机来，步伐优美却又迅速地走到莱昂内尔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通稿我已经写好了，接下来只要拍几张照片就可以了。” 兰斯：“……”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媒体是有钱有势者的眼睛和嘴巴。 不管在哪个时空都一样，在他原本的那个时空里，这种摆拍的慈善事件就很多，多到让人寒心，多到让人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的陌生人之间也能有不需要回报的帮助。 兰斯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莱克斯?卢瑟以后会长成一个大魔王了。他爸给他灌输的价值观也太不对了。看看，就连这个原本简简单单的事情都能被他从中瞧出好处，榨出几滴利益来。如果一个人在干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被人拎着耳朵教育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对自己有益，长大了价值观不扭曲才怪呢。 兰斯又想了想，或许也是因为莱克斯?卢瑟有这么一个堪比猎犬一般，灵敏快速地嗅到金钱与好处的能力，才能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吧。 莱克斯也很别扭，他不大愿意干这种事情，但是在爸爸锐利的目光下，他不得不屈服，像个被欺负的小女孩一样，畏畏缩缩地到了兰斯和克拉克身边。 克拉克心智未熟，他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要做游戏，还一脸兴奋地拉着兰斯问，“兰斯，兰斯，我们是要玩什么？” 兰斯装小孩，一副自己也不明白是在做什么的模样。 因为克拉克和兰斯的配合，照片很快就拍好了。 兰斯听到莱昂内尔和美女记者姐姐在商量。 “卢瑟先生，这几张照片拍的很好。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我们会安排将这篇报道于明天刊载出来。” “我相信这篇报道会像您一样完美的。麻烦你跑了一趟，或许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我能有这个荣幸吗？”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兰斯：“……”他不由地打量起莱昂内尔?卢瑟来，他有一头黑色微卷的中长发，这个发型像是中世纪欧洲上的贵族青年，但却将他那张消瘦的脸衬托的更加棱角锋利，他的脸看上去就像一张铅灰色的面具，没有血色的嘴唇，尖尖的鼻子、青色的眼圈、深陷的太阳穴、嘴边残留的胡渍、扇风大耳朵，包裹着一身鲜亮衣裳，看上去又华丽又腐朽。他人极瘦，长得也高，脊背挺的笔直。兰斯看到，他那双也是极瘦极瘦有如鸟爪般的手指搭在美女白皙细嫩的手臂上，心情有几分诡异。 他现在真的是无比深刻地意识到，父母的教育对孩子未来的蓝图画成有多么的重要。 幸好捡到克拉克的是自己，是肯特夫妇，而不是像莱昂内尔?卢瑟这样的人。 随后，警方表示有一对夫妻刚刚报案说孩子走失，于是兰斯和克拉克被送去了大都会警察局。在强烈要求下，莱克斯也如愿以偿的跟了过去。 三个孩子并排坐在长椅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墨水，纸张，香烟，香水……乌七八糟的，三个白嫩嫩的孩子坐在那儿简直太稀奇了。 兰斯问莱克斯为什么要跟过来，莱克斯有些羞赧地说，“我想看到你们平平安安地回到父母身边。” 兰斯看着他纯净的蓝眼睛突然有点心酸：莱克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有莱昂内尔那样父亲，注定让他享受不到一个温暖甜美的童年。 克拉克一开口，却瞬间把问题引到另一个方向，“那你的生日会呢？今天是你生日啊，你不去你的生日会了吗？” 莱克斯神情黯然下来，“没有人参加的生日会才不是生日会。” 克拉克哦了一声，费劲儿地想了想，说，“你看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们可以在这里办啊。兰斯可以提供蛋糕。”然后转头眼神热忱地望着兰斯。 兰斯：……_(:3∠)_小东西，你真当你哥哥我是甜点自动贩卖机吗？……虽然我是有存蛋糕…… 莱克斯看到兰斯拿出来的小蛋糕和小蜡烛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他们像是隔开了外面纷杂的世界，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静悄悄的庆祝了生日。 之后很多年之后，兰斯回想起来，他们这第一次单纯的聚会就充斥着欺骗、伪装和寂寞。他们的周围的坏境诡异，事前还刚刚做了一个假新闻，警局里蹲着形形□□许多犯人，有人在痛哭，有人在破口大骂，有人在哀叹，有人在掩面懊悔。 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为莱克斯庆祝了第一个有朋友参加的生日。 “兰斯！克拉克！” 肯特夫妇终于赶到。 克拉克从板凳上跳下去，乳燕还巢般扑进玛莎的怀里。兰斯这是磨蹭着过去的，他已视死如归，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强纳森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抱在怀里，“知道错了没有？” 兰斯梗着脖子，“反正我是不会让你们把克拉克送走的！” 强纳森又生气又好笑，想了想，说，“……我们不把克拉克送走了。” 兰斯一愣，“真的？” 强纳森点头，“真的。” “哦！我太喜欢你了！”兰斯搂住强纳森说。 克拉克则一头雾水，扭头问妈妈，“0 0？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一个怯弱的声音颤巍巍地响起，“你、你们要走了吗？” 兰斯这才从重逢的喜悦中拔了出来，转过头去看依依不舍的莱克斯，“我们的爸爸妈妈来接我们了，我们得回家了。” “哦，是的，是这样的，你们得回家了。”莱克斯低落地重复着，“那你们回家吧。祝你们一路平安。” 强纳森问兰斯，“这是谁？” 兰斯回答，“他发现了我和克拉克，同他的爸爸送我和克拉克来这里的。” 强纳森便对莱克斯心生好感，笑着对莱克斯道谢，爽朗阳光的笑容照耀的莱克斯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 兰斯趴在强纳森的肩膀上和莱克斯告别，“再见，莱克斯，再见。” 莱克斯站在原地，孤零零的，顶着他圆溜溜的小光头，像是遗世独立。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慌急急地小跑过去，问强纳森，“我想和他们交朋友，我可以给他们写明信片吗？” 强纳森扯了一张记账的纸，写下自家的地址，递给莱克斯，“当然可以。” 兰斯补了一句，“我也会给你写明信片的。莱克斯。” 克拉克跟着起哄，“我也会的！”接着问妈妈，“……明信片是什么啊？” 兰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凑过去捏了捏克拉克的小脸。 莱克斯站在原地，礼貌又斯文，没有再追上来，只冲着他们挥手告别，他像是十分羡慕，却不上前，仿佛前方是一个雷池，他不敢越过。 强纳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莱克斯？光头小子？――宝贝儿，刚才那个男孩叫什么？全名。” “莱克斯?卢瑟。” 玛莎则在一边问克拉克，“你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弄的这么脏兮兮的？” 克拉克老老实实的回答，“莱克斯的爸爸把我们弄成这样的。” 玛莎不高兴地说，“他怎么这样？” 强纳森的眉头紧紧皱起，听到这个姓氏他就难以遏制的生起厌恶之心，“……居然是莱昂内尔?卢瑟的儿子？” 兰斯怔忡，人们总是说父母的错不管孩子的事，但事实是，大家总会不由自主地把父母的罪过算成孩子的原罪。“怎么了吗？” 强纳森吐了一口气，松开眉头，“好吧，也没什么……希望他不要寄一些镶金嵌银的明信片吧。” 第二天。 兰斯没有一大早被妈妈叫醒，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把半个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的小猪挪开，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已经十点多了。 他躺了一会儿，过了没多久，玛莎就走进了房间。 兰斯问，“今天不用上学吗？” “不用。”玛莎说完，补充了一句，“以后都不用去上学了。” 兰斯愣住，“啊？为什么？” 玛莎笑的有些僵硬，“因为克拉克有点特别。” 16、玉米田兄弟记事（五） 这时候，克拉克这小东西也迷迷糊糊地起来了，他像是突然被吓醒的，好似一只小兔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胡萝卜没有了，震惊地问，“今天不去上学？” 玛莎看他这样子更加心疼惭愧，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说，“以后都不用去上学了。” 克拉克不可思议地睁圆了蓝眼睛，简直伤心欲绝，“那出门前的牛奶布丁以后就没有了？” 兰斯：“……” 玛莎笑起来，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有的，只要克拉克想吃。” 克拉克眨了眨眼睛，一副深明大义似的模样，“那好吧，那不去上学也没有什么的。”然后抱住哥哥，“兰斯呢？兰斯还去吗？” 玛莎说，“你不去，兰斯当然也不去啊。妈妈把工作辞了，在家里陪你们。” 克拉克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叫了一声，拉着哥哥的手。 兰斯看着玛莎温和的如海一般的眼睛，蓦地鼻子一酸，这个女人总是在自我牺牲和作出妥协。为了丈夫而牺牲前途光明的事业，为了孩子又不惜失去工作，却从来不抱怨一句。他仰着头问玛莎，“克拉克哪里特别呢？” 玛莎在床上坐下，把他们抱起来，左右各一个，“你们对我来说都是世界上最特殊的孩子。但是克拉克又有点不同，他和别的孩子有点区别。你看，克拉克可以把一个大箱子举起来，其他的小朋友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如果在和其他小朋友玩的时候，克拉克也这么做了，就会伤害到别人。” 克拉克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我上次是太生气了……” 兰斯则为他辩解，“他不会随意那么做的……” 玛莎看他们兄弟友爱的样子，心里腾起暖意，“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妈妈的好孩子。可妈妈也是担心克拉克啊，如果克拉克控制不住呢？不想让克拉克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克拉克以后也少和别的小朋友玩。”她想了想，又细心地对兰斯叮嘱，“不要把你弟弟能把大箱子举起来的事情告诉别人。” 兰斯点头。 兰斯突然想，托儿所不去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去了整天也就是玩玩积木，吃吃喝喝。但是，肯特夫妇会让克拉克去小学吗？该不会因为克拉克的异能就不让他去上小学了吧？很多时候，有问题不是藏起来就好了的，有些事情是暗疮痼疾，如果捂着就可能让他化脓发恶，可若是当时就放在阳光下晒一晒，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想让克拉克更普通而不特殊，就更不应该让他远离人群，只有特殊的人才会与社会脱节，只有让克拉克融入普通人的社会，才能给他一个正常的健康的童年。因为他太特殊而不让他和普通人接触，才会导致他成为一个特殊的人。 堵不如疏，治事之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那以后呢？妈妈，如果克拉克能控制住他的能力了呢？他还能去上学吗？”兰斯问。 玛莎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为难的情绪，她其实也不知道，她总是在担忧，有些时候她甚至恨不得把克拉克藏起来，万一被别人发现他是个外星人，不必说以后再也见不到他，说不定还会……她的脑孩子忍不住浮现出一些可怕的画面，前几年她才和强纳森一起看了电影et。 兰斯继续说，“妈妈，你看，克拉克和别的孩子长得没有不同。他也是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只要他把特殊的能力藏好，谁也看不出来的。而且，我是哥哥啊，我可以帮他一起把能力藏好的。” 玛莎看着兰斯的黑色的眼睛，清寒明亮的眼眸，像是夜空中的星星，静谧地发光，她忽然想到什么，“兰斯，你不害怕克拉克吗？” “害怕？”对着克拉克，兰斯连想象这个词都想象不出来，他会害怕这个一块饼干就能哄笑的小东西？“我不害怕。克拉克是我捡到的。我会对他负责的。” 玛莎笑了笑，“是的，爸爸妈妈也是这么想的。” 吃过饭，肯特一家有了动作。 他们决定一同训练小儿子的超能力。 实验编号：002 实验日期：1992年5月28日 实验目的：测试克拉克的超能力 实验材料：强纳森爸爸*1（只）、小克拉克*1（只）、蛋糕*1（只）、牛奶*1（杯）、重物若干。 实验步骤： （1）用蛋糕和牛奶将小克拉克喂饱。 （2）给小克拉克揉肚子，避免他积食，影响实验结果。 （3）从小到大，让克拉克尝试举起重物，反复几次，避免偶然因素影响实验结果。 实验结果： （1）举起来家里的橡木大床 （2）举起来除草机 （3）移动了拖拉机，但没有举起来 分析总结： （1）比起上次测试能力进一步提高，但是还有可提升空间 （2）以后可以诱导肯特夫妇帮助对克拉克能力进行测试 数据记录（x为未进行实验，√为已进行实验）： 速度（√）：已测试。但有过两次速度突破的情况，待观察。 力量（√）：程度相当于举重机。 刀枪不入（x）：待测试。 超级听力（x）：待测试。似乎出现过一次？……有待开发。 热量射线（x）：待测试。无相关特别情况发生过。 x射线（x）：待测试。（划去）无相关（划去）同上。 寒气（x）：待测试。同上。 飞行（x）：同上。 兰斯坐在车子里，刚刚偷偷把笔记做好，放进空间里，就听见玛莎在喊他，“兰斯，拿到你的小布偶了吗？快点过来，妈妈已经把餐布铺好了，还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橙汁，快点过来。” 兰斯才慢悠悠的过去，走到半路，克拉克跑着过来接哥哥。 才看了这小东西差点把拖拉机举起来，兰斯现在看着他朝自己跑着，总有一种小型拖拉机飞奔过来的错觉，颇为惊心动魄。 兰斯也不知道本来是做测试，怎么弄着弄着就成野餐了。好吧，训练英雄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儿，值得犒劳一番。 玛莎和强纳森一如既往地秀恩爱―― “强纳森，我让你带叉子，你居然忘记拿！” “……你和我说过吗？”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居然还装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亲爱的，别在孩子面前这样嘛，影响不好的。我们回去再……” “就是因为孩子在，我才要这样。不然会让他们学了你的坏习惯！” “……” 克拉克在兰斯怀里赖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哥哥比自己瘦小，自己老是躺哥哥身上也不好。于是爬起来，大方地对兰斯说，“兰斯，你可以躺在我的肚子上。” 兰斯：“……”我又不是你，比年糕还黏人。 克拉克见兰斯不肯躺自己的肚子，有点小失落，但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乐趣，他拿了一个足足有他的拳头好几倍大的红苹果，轻轻一掰就掰成了两半，分给兰斯的时候得到了兰斯赞赏的眼神，顿时得意了起来。 虽然兰斯心里想的是：总算你这个小东西还是有点作用的…… 过了一会儿，克拉克和强纳森这对父子又玩了起来。 两人蹲在强纳森划出来的出发线上，强纳森对克拉克说，“好了，我们来赛跑。看看，谁先跑到前面那棵树。” 克拉克：0 0？哪颗树？ “一，二，三，开始！” 但是，刚跑出没几步，强纳森就感觉到身边卷过一阵风，他看到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然后瞬间缩小，缩小，缩小，缩小成一个点，缩小到不见，消失在远方。 强纳森觉得自己是在梦游，痴傻地停下脚步，张着嘴眺望远方：=口=！ 玛莎正在倒牛奶，刚才随便看了一眼，也惊呆了，牛奶都快要倒出杯子了：=口=！ 兰斯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曾经幻想过的场景―― “……半天前，中国x省x市小卖部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黑发蓝眼的外国小孩，已确认为走失，目前中方部门正在努力为他寻找他的父母……” 保佑这小东西不要一不小心跑了半个地球，跑进南极还是亚马逊森林吧。阿门。 他倒是震惊啊震惊的就习惯了，只默默地打开了系统界面，看了看自己刚刚攒了没几天的点，开始浏览定位寻人商品，在心里泪流满面：……败家小东西，照这种情形，他真的攒的下点吗？qaq 17、玉米田兄弟记事（六） 兰斯和肯特夫妇是在洛基山脉的一条河边找到克拉克的，当时他正坐在一个垂钓的老爷爷身边，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看他那优哉游哉兴致盎然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丢了好几个小时。 玛莎最先下车，大声呼喊起来，“――克拉克！”声音立即在空豁的大地和山林间回荡起来。 克拉克回过头，竖起食指点在嘴唇上作出嘘的手型，“妈妈，轻一点，你会把鱼吓跑的。” 那个老爷爷也注意到了这边，他把鱼竿放在固定器上，转身对肯特夫妇说，“你们好，我刚才在那边的树林发现了这孩子。他说在和爸爸赛跑……是走丢了吧？下回要注意点。这么小的孩子哪认的路。” 强纳森看到克拉克也松了一口气，连连称是。 克拉克看到强纳森，眼睛一亮，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小跑过去，仰着小脸，一副“求表扬”的表情，神气飞扬的，“爸爸爸爸，我跑的比你快。” 兰斯面无表情地站边上默默吐槽：是啊是啊，你快的一瞬间就跑过一个州啊……我该谢谢你没有跑出地球吗？小东西。谁和子弹比快啊？只有闪电侠才敢和你比速度好不好？ 玛莎看了一眼陌生的老人，不好直白地教训克拉克，只把这个一脸茫然还不知道自己闯祸了的小东西抱了起来，说，“下次不要跑那么远了。” 克拉克松松搂着玛莎的肩膀，歪头想了想，“我没有跑很久啊。才吃一个小蛋糕的时间。” 玛莎打量他一下，觉得他小脑袋上顶着的头发被吹乱，衣服也有点不整洁了，一边给他翻着衣领，一边说，“是不要跑太远。克拉克，爸爸妈妈找了很久。兰斯也担心极了。万一走没了，爸爸妈妈再也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克拉克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你们一定能找到我的。你们找不到我的话，那就我去找你们。反正我跑很快的。” 这时，克拉克偏过头，看到了兰斯，立即扑腾起来，“兰斯兰斯，我要兰斯。那个老爷爷给了我一条鱼，我要把鱼送给兰斯。” 玛莎把他放下去，克拉克脚一贴地，就朝着兰斯跑了过去。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刚才的冒险经历，兰斯眯着眼睛笑，认真地侧耳倾听。 玛莎和强纳森看着这两兄弟，心中滋味万千。 强纳森扯着嘴角，像是一只瞪眼的l鱼，他忽然闷闷地开口，“你说，兰斯是怎么知道克拉克在这里的？” 玛莎怔怔的，耸肩摊手，回答，“……我也不知道。” 强纳森想了想，“或许是他们兄弟心灵相通？” 玛莎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兰斯平时的表现，他沉稳，不爱哭，不挑食，会自己叠被子上厕所，从不撒娇，会照顾自己，每天催促弟弟吃饭洗澡，自己看报纸学单词和数学，还手把手教导克拉克，甚至每天临睡前，都会拿出童话书讲一个故事给克拉克听。世界上大概没有比兰斯更称职的哥哥了，他对克拉克的喜爱仿佛没有止境，即使一天到晚和克拉克待在一起也不会腻烦。当然，克拉克同样也不会对哥哥感到厌倦。 她的这对儿子感情真的比亲生兄弟还要好。 强纳森想的却和玛莎不同，他想到那一天，两个孩子跑进巷子之后神奇的消失――这或许和他原本猜想的不同，说不定不是因为克拉克，而是因为兰斯。 而这次，又是靠着他神一般的指路才顺利地找到了克拉克在哪。强纳森都要怀疑兰斯身上是不是装了克拉克探测雷达了。 一股玄妙奥秘的感觉像是轻薄的烟雾般在他心底袅袅腾起，比起外星小儿子克拉克，此时此刻强纳森更想弄清楚兰斯这个货真价实的地球孩子是怎么长的――兰斯曾得过一次感冒，去医院做过检查，强纳森敢肯定大儿子的物种是人类。 他们都想起来时的情景。 玛莎着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打转，“怎么办，这个树林都找遍了，怎么办？我的克拉克弄丢了怎么办？” 兰斯安慰妈妈，黑色的眼睛里像是有一阵温暖的春风，“不会走丢的，妈妈。我们能找到克拉克的。不然他也会回来找我们的，不是吗？妈妈，一开始，就是他找到了我们啊。” 克拉克的超能力在出现超级力量和超级速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多出其他变化。只是速度越跑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 到了他六岁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不会再出现不小心捏碎什么东西，又或者一跑跑出几个州的情况出现。其中种种艰辛，从兰斯攒了两年还没有什么进展的贡献点数量中可见一斑。 兰斯是在玉米田里捡来的。 克拉克也是在玉米田里捡来的。 强纳森有时候会把两个小家伙扛在身上，亲昵地喊他们玉米田兄弟俩，叫兰斯大玉米，叫克拉克小玉米。 这一天早上，大家围着桌子吃早饭。 强纳森叼着吐了草莓酱的全麦面包片去开邮箱，打出一叠纸来，有银行保单、业务促销、每周两封之一的来自莱克斯?卢瑟的明信片、还有一封上署收信人为“玛莎”的信。 强纳森看来寄信人的名字，下意识地牙齿一合，幸好接的快，不然面包一定得掉在地上。 兰斯看着莱克斯寄的明信片，这是一张手绘的明信片，上面的图是莱克斯亲手画的，他足足寄了两年的明信片，每一张上面的图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画的，要不就是他拍的照片，他那天的所见，看得出非常用心和耐心。但他一般写的东西却不多，也不会有特别漂亮的句子，比如：“我家的猫生了两只小猫咪”，然后画上几只可爱的花斑猫；“院子里的蔷薇花开了”，他会画几朵花，或者拍一张照片。 这次的信也和以前差不多，他画了一盆植物，嫩绿的含羞草―― “兰斯&克拉克： 我买了一盆含羞草，养的很漂亮。希望能给你们看看。 by莱克斯” 兰斯微笑了一下。 抬头却忽然发现饭桌上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玛莎一脸凝重地放下信，抿嘴不语。 强纳森视死如归地问，“……你爸爸说了什么？” 玛莎表情很微妙，有点沉痛和担忧，但又透着一股飞扬的喜悦，“他说要来看我们……” 强纳森眼前仿佛浮现出岳父那张死神般冷酷无情的脸庞，一副“狼来了怎么办”的表情，“哦我的上帝……” 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女婿是爸爸坚决敌视的冤家！ 玛莎不爽起来，“你什么态度？我爸爸要来有什么不好啊？” “是是是，没什么不好的。我很欢迎，很乐意。还有当年的事，我也想好好解释一下……你看你爸爸那么多年都没有理我，这回……”强纳森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看了一眼克拉克，严肃地说，“等等，你爸爸真的适合来吗？万一他发现克拉克……那可怎么办？” 玛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很是不好受。 18、克洛伊的小冒险（一） 玛莎和强纳森都沉默下来，各自低头吃饭，饭桌上只听得见餐具和瓷器碰在一块的清脆声音和低低的咀嚼声。 玛莎考虑了用果酱涂一个面包片的时间，抬起头来说，“虽然机会很难得……但是还是让我爸爸别来了……我知道我爸爸那个人，他做惯了律师，刚正不阿，如果让他知道克拉克的事情，说不定……” 强纳森点点头，这也是无奈之举，松了口气之余，心里却愈发愧疚，“你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了吧？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当年我……也不会让你们的关系那么僵。我知道，你还是很爱你爸爸的。却因为我一直没有和他见面……” 玛莎微笑了一下，“亲爱的，我从来没有后悔嫁给你过。”她那双蔚蓝的眼眸倒映着丈夫的身影，她的爱是那片沉默而包容的海，“……当初，我离开大都会，离开律师公司。就是因为有一个人对我说说，他没有很多钱，但他有一个足够养活他妻子的农场和一辈子不变的爱。我到现在也相信这一点。” 强纳森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红了眼眶，他用自己坚定的眼神给了玛莎回应，又有点手足无措，他夹了一块培根到玛莎的盘子里，“给你吃，我觉得这块煎的特别好。” 玛莎笑了笑，把自己涂的面包片放到了强纳森的碗里。两个人红着脸低头吃东西。 被无视的电灯泡1号――兰斯：“……来，克拉克，吃个小西红柿。” 被无视的电灯泡2号――克拉克：“哥哥，吃这个。我看过了，这块肉最大块！” 兰斯正吃着东西的时候，玛莎把信收了起来，往边上一放，正好搁在了兰斯的边上，兰斯探过头一看，愣住―― 寄信人：威廉?克拉克。 克拉克是玛莎原先的姓氏？他没有看过原著不了解情况，没想到还有这茬。想来当初即使他没有给超人取这个名字，玛莎也会给超人取名克拉克。她用自己父亲的名字给儿子命名，丈夫也没有否决。这就表明，其实肯特夫妇是很想和威廉?克拉克将关系搞好的吧？ 想到这，兰斯却不由地看了克拉克一眼――却因为克拉克而不能做这件事。 这时候的克拉克和兰斯已经被重新批准去上学前班了。 他们的老师安妮小姐拿着卡片画着水果或者动物，教他们认一些简单的单词。 克拉克举手问，“安妮，什么是外公？” 安妮说，“外公就是妈妈的爸爸。你怎么问这个？” 克拉克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外公写信来说要来看我们。” 这个镇子太小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家的情况都知道一些。安妮比肯特夫妇小不了几岁，但也听说过他们家的情况。她记得玛莎?肯特的样子，红色的长直发，像是最上等的绸缎，蓝色的眼睛总是透着温柔而睿智的光，即使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一副农民打扮，却仍然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当初强纳森?肯特这小子走运的骗到一个富家千金同他结婚的事情可在朋友间传了遍。“……哦，那可是一件好事。”她摸了摸克拉克的头，说。 安妮拍了拍手，将小朋友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那我们今天来讲讲家庭的成分吧。” 她先在白板上写了family这个词，然后开始画，先是一个小孩子，“这是你们，一个小朋友。”然后在小朋友上面分出两支往上，再画两个人，指着，“这是你们的爸爸和妈妈。他们是夫妻，丈夫和妻子。”爸爸妈妈上面再各画两个人，“妈妈的爸爸是你们的外祖父，妈妈的妈妈是你们的外祖母；爸爸的爸爸是你们的祖父，爸爸的妈妈是你们的祖母。” “来，大家来按照老师说的画画看吧。” 克拉克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皱着脸好半天还是没办法，于是求助兰斯，“兰斯，兰斯，什么是夫妻？” “就是爸爸妈妈那样啊。”兰斯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艾米丽积极地插嘴，她抬着尖俏的下巴，一副骄傲飞扬的模样，“我知道，夫妻就是一对爱人。” 克拉克还是不能理解，“爱人？” 艾米丽用力地点头，“对，爱人。” 克拉克挠挠头，“那什么是爱人啊？” 艾米丽毫不掩饰“你怎么那么笨”的眼神，大方好心地继续说，“就像我爸爸妈妈。爱人呢，就是每天晚上和你一起睡觉的人……” 克拉克，“0 0！一、一起睡觉？！”――他每天晚上都和哥哥一起睡觉！ 艾米丽：“爱人呢，就是会毫不犹豫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你的人……” 克拉克，“0 0！！分、分享东西？！”――哥哥每次都把东西先让给他！ 艾米丽：“爱人呢，就是世界上最喜欢你的人……” 克拉克，“0 0！！！最、最喜欢？！”――“兰斯，我最喜欢你了。”“……好吧，我也是。= =” 艾米丽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爱人呢……嗯……其实上面那几点用在爸爸妈妈对我们，也是可以的。可夫妻还有一点特别不一样，就是只有夫妻爱人之间才可以赤/裸相对。” 克拉克，“0 0！！！！赤/裸！！”――他天天和哥哥一起脱光光洗澡睡觉啊！ ――那、那我岂不是已经有爱人了？ 艾米丽讲诉完毕，颇为自鸣得意，双手抱胸，看了看被说得晕乎乎的克拉克，“你现在知道了吧？不过爱是不需要时时挂在嘴边的。我爸爸说了，与其嘴上说的好听，倒不如多做一些事。” 克拉克认真虔诚的点头，“我明白了。” “哈啾――！”坐在旁边的兰斯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转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克拉克像是一只煮熟的虾米，满脸涨红，他忽然从蜡笔盒里挑出自己最喜欢的红色，塞给兰斯，大声地说，“兰斯，这个给你！这支是我最喜欢的蜡笔！” 兰斯握着蜡笔，=口=：“啊？” 克拉克扭头，坐正，默默脸红。 谁都没有发现，克洛伊一个人坐在角落，在该画妈妈的地方打上了一个大叉。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才让眼泪没有流出来。 直到晚上十一点，玛莎还在写信。 她改了一遍又一遍，写废的纸团已经装满了整个废纸篓。 强纳森端着一杯刚煮好的热可可走过去，“来，喝点吧。” 玛莎用手指倒耙了一下红发，仰着脸看强纳森，“我不知道该怎么写，强纳森。不管写什么，我都觉得太伤人了。” 强纳森咬了咬嘴唇，“这样吧，我来写。反正你爸爸那么讨厌我，他看到我的信，还态度恶劣，肯定会打发掉原先的主意的。” 玛莎叹了口气，抱住强纳森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等到玛莎和强纳森都去睡觉了，兰斯爬起来，打着手电筒，将偷偷捡来的玛莎写的废稿打开来看―― “亲爱的爸爸： 我很高兴您想要来看我们，我也很想念您。你最近身体还好不好？记得要按时吃药，不要一工作就忘记吃药，你的高血压好些了没有？妈妈的腿好些了没有？我上回给你寄去的土特产有没有收到？好吃吗？那是强纳森种的，强纳森特地挑出了最好的留给你。 我也很想你来看我们，你知道，我和强纳森收养了两个孩子，兰斯和克拉克，我希望把克拉克教导成你那样的人。 但是……” 下面是几个踌躇的墨点。 兰斯忽然很难过。 真的要拒绝这个关心女儿的老人吗？ 他不知道玛莎究竟有多爱她的父亲，但至少知道，玛莎一定是很爱很爱这位威廉?克拉克先生的，否则她也不会用爸爸的姓氏给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取名。 又或许，那位爸爸正是在得知了自己小外孙的名字之后，才会再也忍不住，任由爱意将自己偏执压倒，防备的堤坝崩坍，放下他对女婿的不满，放下身段，终于向爱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19、克洛伊的小冒险（二） 强纳森从小肌肉发达头脑简单，让他写出一封信来可不大容易，但是现在赶鸭子上架，也只能上了，结果就是―― 玛莎放下信，紧蹙的眉头和睁大的眼睛流露出她的震惊和愤怒，对上强纳森期待的目光，她点点头，说，“我现在真想捅你几刀。” 强纳森：“……” 玛莎揉了揉额角，长长叹一口气，“好吧，就这样吧。……我相信我爸爸看到这封信，估计下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了。” 强纳森点点头，抱住妻子，抚摸着她柔顺的红色长发，“我很抱歉，玛莎，我很抱歉。但是我们不得不这么做，我知道你很难受。都是我的错。” “不，强纳森，我明白的，我能忍受减少和爸爸的见面，但是我无法想象失去两个孩子。”玛莎在强纳森怀里仰起头，“我已经是大人了，我不是离不开爸爸的小女孩。但是兰斯和克拉克不一样，他们还那么小，我不能让他们有出事的可能性。” 强纳森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妻子的发顶。 温存了好一会儿，玛莎才从强纳森的怀里出来，把信纸叠好，放进信封里，她拿起胶水，深呼吸，然后把信封仔仔细细地粘好。接着递给强纳森，“你下午两点不是要去镇上拿饲料吗？顺便去一趟邮局吧。” “爸爸妈妈在干什么？”和兰斯一起蹲在墙角问的克拉克问。 “他们准备把写好的信寄给外公。”兰斯神色严肃地回答，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弧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对克拉克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克拉克把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歪着头问，像一只蹲在枝头的小松鼠。 “我们把爸爸写的所有东西都找出来。”兰斯说。 【文字模仿大师/平台爆款/复古钢笔样式/拓本专用/临摹必备/月销过千万/感恩回馈六折出售欲购从速！！】 功能：通过扫描录入已有文字（接受所有载体），分析写字风格，可精确模仿书写者的字。 价格：420贡献点/可循环使用 这支笔足足花了兰斯五分之一的储蓄，但是金钱化在刀刃上嘛，而且这次的不是以前那种一次性商品，能多次使用的话，平均下来也不算贵，所以他也不是很心疼。在把他和克拉克一起收集到的所有强纳森写的文本都进行了初步录入之后，从几亿种语言中跳出地球语，再从地球语分类下选出英语。装好墨水，就可以开始用了。兴致勃勃地拿起笔来试了试―― “克拉克先生，我在这里向您表示最真诚的歉意。” “强纳森?肯特。” 真是的是一模一样……（划掉）哎呀哎呀，以后考不及格就可以自己签字了啊。= =+（划掉） 这支笔书写的时候尤其神奇，它仿佛有自己的思想，能根据你手的动作判断出你要写字，然后进行微妙的改动，带动着你的手写出你设定好的笔风。 事不宜迟，兰斯酝酿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会儿唰唰唰就以强纳森爸爸的口吻写出了一篇诚恳深刻催人泪下的忏悔信，他深以为，都写到这份上了，威廉?克拉克不说感动的老泪纵横，对强纳森稍微改观一些也总是可以的。 但是临到要换信的时候，兰斯突然又犹豫了。那颗被炽热的父爱浇的滚烫的心蓦地就冷静了下来――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我这么做真的对吗？ 如果，如果威廉?克拉克和他想的不一样呢？如果他真的会对克拉克有害呢？那他这封信会不会害了克拉克？ 不是人人都像肯特夫妇一样，对一个捡来的小孩都当作自己的孩子来抚养。对于玛莎和强纳森来说，克拉克是他们心爱的小儿子，是他们费尽心机也要保护起来的孩子。可对于威廉?克拉克来说，这个孩子却算不得是他的孙子，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咳，好吧，连物种都不同。 但是威廉?克拉克应当很爱他的女儿…… 等等。兰斯突然想到，正是因为他太爱自己的女儿了，才会对克拉克造成威胁。假如他知道了克拉克是外星人，还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超能力，他会怎么想？他会担心这个孩子会不小心伤害到自己的女儿；他会担心自己女儿的生活被外星人打乱；他会担心这个外星小孩为自己的女儿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会舍不得玛莎，却不一定会爱屋及乌舍不得克拉克。 兰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冒这个险。 为了一个素未蒙面不知秉性的老人而拿克拉克来冒险？ 兰斯想了想，发现自己做不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无论考虑什么事情都把克拉克放在第一位上。 人不可能面面俱到，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系统教了他这一点，玛莎也教了他这一点。玛莎选择了丈夫，背弃了父亲；而这回，她再一次面临选择，又一次背弃了父亲，选择了一个都不用说是亲生的，甚至连物种都不一样的外星小孩。 在经过一番沉重的考虑之后，兰斯找了一盒火柴，点火把自己写的那份信给烧了。 ――他们是肯特夫妇。在没有自己的那个平行世界，把克拉克?肯特教导的正直善良的像个傻子一样的优秀父母，没有自己的参与，他们就已经把克拉克?肯特教的很好了，自己应该相信他们的选择。 总之，兰斯也没有办法在克拉克的安危和一个老人的好感之间选择后者。 对他来说，克拉克才是最重要的。 兰斯在浅柠檬色的午后阳光中目送强纳森离开，他看着汽车轮胎滚动而致使地上扬起的滚滚尘埃，心知这下是真的做出决定了，那个用特别的方式爱着自己女儿的父亲将会被伤透心。 他侧过身，昂首看着玛莎的表情，她像是有点失落有点难过，刚才强纳森临走前对她重复了一遍自己要去邮局的行程计划时，他看见玛莎的眼神――她像是看到有什么无法挽回的东西朝着与她背道相驰的想法飞快的离去。她似乎下一秒就会哭起来，但又流露出几分坚毅的决绝。 ……这是一个多傻的妈妈啊。 兰斯忽然鼻酸。 “妈妈。”兰斯拉了拉玛莎的手，玛莎蹲了下来，兰斯搂住她的脖子，轻轻说，“妈妈，我爱你。” *** 另一边。 苏利文家。 “你做梦！”克洛伊（十万个为什么小女孩，大玉米和小玉米的青梅，天天哭那个_(:3∠)_这样记起来她是谁了吧？）的父亲加布?苏利文对着电话大叫着，“莫伊拉（克洛伊的妈妈），你在和外面的男人鬼混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克洛伊？啊，现在想起自己是一个母亲了？想要见见她？哈，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克洛伊的抚养权给了我，而我是绝对不会让她见你的！”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我残忍？你作为一个母亲却不做好榜样！我是绝对不能让克洛伊和你这样的母亲待在一起的。万一她学去你的样子怎么办？我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变成那样子。我的克洛伊还是一个好女孩。” “你去告啊！你尽管告！我怕什么？我既没打你也没骂你，还那么爽快的签了离婚协议，更没有让你净身出户，已经仁至义尽。我只是在每次前妻来行使探望权的时候不小心不在家而已啊……以后都别打电话过来了！” 说完，他有些粗暴地挂上电话，双手支着桌子，气愤难平的喘气吁吁。 克洛伊站在门边，露出小半的花裙子，委屈的期盼地问，“爸爸，是妈妈的电话吗？” 加布（加布?苏利文，克洛伊的爸爸）看到自己的女儿，脸上瞬间挂上了一个笑容，他走到克洛伊身边，半跪在地上，温柔地同她说话，“不，不是妈妈，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但是，我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克洛伊说，“爸爸，你为什么要骗我？” 加布嘴角的笑容一僵，沉默了片刻才说，“你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以后你都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为什么我会再也见不到妈妈？”克洛伊问，蓝眼睛里蓄起晶莹的泪珠。 “因为我们离婚了。”加布暴躁起来，但还是努力按捺住快要爆发的情绪，“不要再问那么多为什么了，我的克洛伊，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妈妈为什么。” 克洛伊扁了扁嘴巴，眼睛一眨，眼泪啪嗒掉了下来，“为什么你们要离婚？” 加布感到心灵的疲惫，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小的女儿，摸了摸她的头顶，“爸爸不知道，你去问妈妈吧。” 克洛伊一个人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噔噔噔跑出家，在垃圾桶里找到今天早上扔的垃圾袋，在残渣菜叶之间翻出几片碎纸，信封的碎片。 克洛伊眼睛一亮，如获珍宝般把废纸都收集起来，不嫌脏地把几张纸拼了起来，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看上去很遥远。 20、克洛伊的小冒险（三） 又收到莱克斯的明信片，这回的内容却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兰斯&克拉克： 我的生日又快到了，我会给你寄礼物。我很想念你们，我想去见你们。 （一团凌乱的涂痕） 期待你们的回信。 by你们的好朋友莱克斯?卢瑟” 兰斯仔细分辨了一下，才看出来那块像是被猫玩过的毛线球一样乱七八糟的墨渍下面依稀写着一句话，他找出两个单词：“can you...”其余的就看不出来了。 他看了一会儿，把明信片放回桌面上。侧过头，克拉克正趴在桌子上，左手拿着曲奇饼干，右手拿着笔在明信片上画画，悉悉索索掉了一桌子的碎屑。他凑过去看克拉克写的明信片内容，克拉克每次都会把能写的地方都写的满满的，他总有说不完的高兴事―― “莱克斯： 你好。祝你生日快乐。我生日也快到了，哥哥说和妈妈一起做我最喜欢的牛奶蛋糕。你会准备什么食物呢？你喜欢吃草莓吗？我喜欢吃，我不仅喜欢吃草莓，还喜欢吃饼干、橘子、柠檬软糖、煎饼、培根、烤肠、玉米汤……” 一写到吃的，克拉克就来了精神，笔下的单词跟蹦豆子似的一个接一个跳出来。 兰斯：“……” 他忽然有点唏嘘，几年前，他刚捡到克拉克的时候，他还只会咿和呀，现在却已经能这么利索地说话写字了。 有时候兰斯也会感慨一下氪星人的学习能力，他是因为已经经历过教育系统残酷的洗礼，所以二回目学习才能得心应手，偶尔也会自恋地感叹一下自己真是聪明。但当他开始教克拉克之后，才发现克拉克才是真的天生聪明，虽然那一团稚嫩的模样看上去咕噜噜地冒着傻气，但是不管你教他什么，数字、文字抑或是公式定理，只要你教一遍，他就能牢牢记住。 兰斯感动，肯特夫妇更感动。 他们在去学校的路上顺便到了邮局，兰斯人太矮，踮着脚试了半天都没办法把明信片投进邮筒，还是克拉克帮他投的――从一年多前开始，克拉克的身高就反超了兰斯，现在已经被他高出了半个头。 兰斯森森觉得自己作为哥哥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哥哥长太矮的话还会受到弟弟的崇拜吗？_(:3∠)_ 很快，兰斯就发现，克拉克真的是太崇拜自己了，呵呵。 老师上课问，“谁是班上最聪明的小朋友？” 克拉克立即举手，叫起来，“兰斯！是兰斯！” 老师又问，“谁是班上最勇敢的小朋友？” 克拉克又举手，大声叫，“兰斯！是兰斯！” 老师再问，“谁是班上最善良的小朋友？” 克拉克再举手，更大声地叫，“兰斯！是兰斯！” 这天，老师准备排一个简单的小型话剧，需要小朋友们参加，于是说，“我需要一个漂亮的女孩来表演，谁来？” 话音刚落，克拉克又在那激动起来，红着脸，眼神明亮，“兰斯！兰斯最漂亮！” ――漂亮个铲铲！=皿=！ ――不要选什么东西就先冲上去投我一票好不好？！=皿=！ 兰斯拉着克拉克好好地教育了一通，觉得自己就是太宠这个小东西才会造成这般棘手的情况出现。兰斯决定要冷落他一下。 被冷落的克拉克心都要碎了。 克拉克孤零零的，自己跑去玩滑滑梯，他在滑滑梯下面发现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克洛伊，克洛伊把她的小书包打开，地上散落着几张纸币、几枚硬币、用袋子装好的面包片还有小手帕和一瓶水。 “你在干什么？”克拉克走过去问。 克洛伊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我去大都会，现在在整理行李。” “苏利文叔叔要带你去大都会玩吗？我知道大都会，那里有家蛋糕店，蛋糕做的可好吃！”克拉克兴奋地说。 克洛伊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我是去找我妈妈。我妈妈现在不和我住了，她搬去了大都会。我爸爸说他和妈妈离婚了。我问爸爸为什么，他不告诉我，还说让我去问妈妈。那我就去问妈妈。” 克拉克茫然，“为什么，你总是爱问为什么。一定要问到吗？” “大人总觉得孩子是没资格知道真相的。但是我觉得孩子是有资格知道的。”克洛伊坚定地说，“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孩子了。” 克拉克赞同地点头，“是的，你今年都已经快七岁了。……但是，你一个人去不害怕吗？” 克洛伊流露出一丝退缩，“有点害怕……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克拉克。” “啊？”克拉克挠了挠头，满脸懵懂，“远不远啊？” 他觉得大都会还蛮近的，跑跑步不到一分钟就到了。感觉起来，和去街边的公园玩没什么区别。他想，兰斯经常和他说要乐于助人做好事，这次他偷偷的做了好事，回去告诉兰斯，兰斯一定会表扬他的！=v= “不远吧……”克洛伊一副“我很靠谱，一切都很安全”的样子，说，“我已经做过调查了，安德烈叔叔今天会去一趟大都会，到时候我们就……” 于是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 两个小家伙已经不见了。 双方的家长蒙头找了一通，才发现这两个小家伙是一起不见的。 玛莎问兰斯，“克拉克真的没有和你说过他去哪里了？” 兰斯摇头。 玛莎觉得不可思议，她一直觉得大儿子和小儿子好的形影不离。 兰斯麻木地点开系统界面，打开已购买过的商品，两年前克拉克走丢的时候他买过一个一次性的寻人定位装置，正好不用再找一个了。 “叮，很抱歉，本产品已下架。谢谢理解。” 兰斯：“……” ……呵呵，系统你以为会打击到我吗？太小看我了，我早被驴习惯了……_(:3∠)_ “叮，温馨帮助，给您推荐相关类似产品【全球锁定瞬移】，装置启动将自动寻找锁定人员位置和使用者位置，并进行双向瞬间传送。” “价格：388贡献点/一次。” “转移上限人数：3。” 兰斯忧伤了。 他把自己的资料条拉下来看了看，还剩600点。 只够买一次的。 贡献点你和我有仇吗贡献点！要不容易养肥的啊！qaq 败家小玩意！看我把你找回来以后怎么教训你！！我要……我要两天不分你吃零食！……不！三天！ 悲愤归悲愤，兰斯还是把东西给买了。 他的计划是：待在家里，用这个装置把两个小家伙给瞬移回来，然后再告诉大人这两个小家伙是在家捉迷藏，藏的太好了。 想好之后立即实施。 他把装置开关按下去，一团融融的蓝光冒了出来，瞬间把他包裹在里面，光线亮的他睁不开眼睛。身体四周像是水流簇拥般挤压着，难受的他喘不过气来。 等到再睁开眼，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傻逼了。 兰斯：“= =” 克拉克：“0a0！→qaq！” 克洛伊：“0 0！” 两个小东西蹲在一块，震惊无比地看着他，瞧他们脏兮兮的样子，比流浪的小动物还要可怜。 兰斯看了看两边的高高的墙壁，再看了看巷子外面繁华的街道，听着闹市的喧嚣声。他默默地仰望星空，进行了一番冷静而富有逻辑的思考，判断出来――自己……大概是……设错……传送……方向了。 “兰斯！”克拉克眼睛湿润，呜呜叫着。 兰斯只默默地移过去，蹲在了两个小家伙身边，把脸埋进手掌里。 好了，现在三个一起丢_(:3∠)_。 但是三个人之间年纪最大的哥哥，两个小家伙还是得他来照顾。 果断去找警察叔叔。 克洛伊听了却不同意，倔强地说，“不，我不找到妈妈不回去！” “你是来找妈妈的？”兰斯愣了愣。 克拉克态度积极，“嗯，我帮她一起找。”说完还一副“我善良吧聪明吧快来表扬我呀”的模样，兰斯真想捏一捏这小东西！ “你还太小了，克洛伊。”兰斯说，“你可以等长大以后再来看妈妈呀。” “我现在就想看她。现在的事怎么能以后再做呢？以后再看，就和现在不一样了。”克洛伊说。 “不！不！”兰斯态度坚决，拿出哥哥的气势来，“你得跟我回家！很危险的！” “不！”克洛伊生气极了，站起来撒开腿，像是抹了黄油的蜗牛，一溜烟地跑掉了。 兰斯翻了个白眼，淡定地蹲在地上，还悠闲地叹了口气，方才霸气侧漏挥斥方遒道，“克拉克，追上去把人拦住。” 话音一落，身边就没影了。 兰斯站起来，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走出巷子，往左看一看，没有，往右看一看，好吧，在右边――克拉克轻松地按住了克洛伊，克洛伊像是一只被老鹰叼住的小鸡，涨红了脸不停地作着无用的扑腾。 兰斯刚准备说些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克拉克?肯特？” 兰斯转过头，看到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虽然两鬓花白，但睿智的明亮的眼睛和他光洁饱满的额头让他看上去颇为年轻，他笔直的像标杆一样的身姿和生气勃勃的模样让他的身上充斥着一种独特的英俊之感，连沟壑纵横的皱纹长在他的脸上都变得格外英俊。 他再看到兰斯，又是怔忡，他深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按捺着不可抑制的激动―― “兰斯?肯特？” “你们是不是肯特兄弟？” “玛莎的孩子？” 21、克洛伊的小冒险（四） 如钩的弯月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钢铁丛林的正上方，洒下珍珠般的光芒，大都会白日的喧嚣就在这柔和而洌滟的光雾中缓缓沉淀，那些街道上的声音滤过蚕柞丝绸窗帘，好似远远的，有一座风琴在低低地演奏着。 三个孩子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放在壁炉边，土耳其手工的纯羊毛的毛毯上，坐在奇异绚丽的花纹，几步之外摇曳着的火焰将他们的小脸照的红扑扑的可爱。 那时候，克拉克先生把他们领回家，再叫老保姆带他们去洗澡，红发的长相同玛莎妈妈有五六分相似的老妇人看到他们，震惊了一下，眼角噙着泪，“威廉，你什么时候去把两个孩子接过来的？玛莎呢？我的玛莎回来了吗？” 老克拉克哼了一声，“我还没去斯莫维尔，晚上下班的时候过了马路，就在路边看到了这几个孩子。”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克拉克说，“……我问过那几个孩子，他们说是玩捉迷藏的时候，不小心躲进了开往大都会的货车车厢，结果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大都会了。” “那是走丢了？！”老妇人捂住嘴，忿恨不已，“哦我的天，哦我的天，哦我的天。（omg*3）那个姓肯特的臭小子脑袋里装的是空气吗？居然会让孩子遇到这么糟糕的事？！” 老克拉克立即露出有点鄙夷又有点骄傲的表情，“我早就说了吧。……你看看他们，小咪都比他们干净，简直像是农夫的孩子！太不体面了！快点带他们去洗澡。” “好的好的……”老妇人眯着眼睛笑起来，眼角是细细的温柔的皱纹，“外……” 老克拉克像是触电般，身手敏捷地跳过去，有些惶急把妻子拉过去，压低声音，“别！别！别！别说自己是外婆！我都还没说我是他们的外公呢……” “为什么不说啊？” “当然不能说。……现在不能说。”老克拉克义正言辞，鬓边梳理整齐的银发掠过金属般的光泽，解释，“我方律师和对方当事人私下是不能接触的呀！” “……” 克拉克偷听到这番话，然后一字不漏的全部转述给了兰斯，并聪明伶俐地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个老爷爷是我们的外公？” 兰斯点点头，“看来是这样的。” 克洛伊很失落，“你们都找到了你们的外公……但我都还没找到我妈妈呢……” 还没等他们聊开，玛莎妈妈的妈妈，玉米田兄弟俩的外婆，就拿着干净衣服进来，把孩子们赶去洗澡。 小鸭子们洗完澡出来。 威廉?克拉克老先生已经换上来一件法兰绒的长款睡袍，高高的鼻梁上架着暗金色的铜丝眼镜，防滑金属链绕过他的耳边，垂在他的脸侧。 他合上书，看到克拉克和兰斯，皱起眉，“你怎么给他穿这件衣服？” 克拉克夫人回答，“这不是上回和你一起逛商场的时候买回来的吗？你当时不还说给他们穿会特别好看吗？” 克拉克大老爷没有说话，只作出一副深沉严肃仿佛大法官般的模样，然后伸手扶了扶镜架。兰斯非常非常非常仔细地看了好久，才看出他的脸颊上似乎有几不可察的红晕。 克洛伊被先带去睡觉，兰斯和克拉克则被留下来同“威廉?克劳斯”（外公自称的假名）聊天。 “咳咳。”克拉克大律师似乎有点紧张，他清了清嗓子，看着两个面团般的外孙，和他们盯着自己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张了张嘴……然后又轻咳了几声。 “你不舒服吗？”小克拉克问。 “没有，没有。” 威廉?克拉克摆了摆手，“我没有生病。……那个……你是克拉克……他是兰斯，对吧？克拉克和兰斯。” “是的。”小克拉克说，“你问了好几遍了。” “哦，哦，是吗？” 兰斯接上去问，“你是我们妈妈的朋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妈妈提过‘威廉?克劳斯’？” “哦……是这样的……我其实是认识你们妈妈的朋友，所以，我就是你们妈妈的朋友的朋友。我的那位朋友是你们的外公……”他托了托镜架，顿了一下，似乎是咽了咽口水“……你们妈妈有在你们面前提起过你们的外公吗？” “有啊。”小克拉克干脆了当地回答。 “哦？！”他拔高声音，“她都说了什么？” 小克拉克挠挠头，“0 0……唔……我不记得啦。” “……”威廉?克拉克。 兰斯举手，“我知道！当初妈妈给弟弟取名字的时候就提起过外公！她说，她很想念外公，所以才给弟弟取名字叫克拉克。” 老克拉克又托了托眼镜。 “……妈妈经常说她很想外公，还说如果有外公的教导，我和克拉克一定能成为更聪明的人。” 老克拉克的嘴角弯起欣慰的弧度，然后听到兰斯接下去的话，却又僵了僵。 “爸爸也会提起外公！” 老克拉克皱起眉，“强纳森?肯特？唔，他都说些什么？” “爸爸说他很后悔……” 老克拉克似乎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像是吃了一惊。 “爸爸说他很后悔他当初态度那么恶劣，他应该采取更温和的方式才是。”兰斯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那么冲动。他还说你是一个好人，他能理解你是因为太爱玛莎才会为难他。爸爸也很爱妈妈，他也不想看到你因为他的缘故而不理睬玛莎，他也很难过。” 老克拉克再托了托眼镜，飞快地揩拭了一下眼角，然后猛地反应了过来，“……等等，‘他说你是一个好人’？你……” 兰斯抿了抿嘴角，“……”他牵着弟弟站起来，走过去，伏在威廉?克拉克的膝盖上，“我早就知道你是威廉?克拉克啦。” “外公！”小克拉克清脆地叫了一声，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 “你们怎么知道的？” “妈妈经常看着你们的照片哭啊。我很聪明的，看到过，就记住了呀。” 威廉?克拉克老先生受不了了，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抬着手，过了一会儿，才颤抖着把手放在孩子柔软瘦薄的背上。那双苍老的手在触碰到孩子的瞬间，忽然就安稳了下来。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后颈和背脊。 昔年的长翼在融融的温暖的火光中滑翔，那些他不知梦见过多少回的画面腾腾燃烧，终于化作了他手掌下真真切切的温度。他透过两个孩子幼小的身影，依稀看到许多许多年前，趴在他的膝盖上，听他讲故事听到睡觉的红发小女孩。 等到两个孩子都睡了。 威廉?克拉克老先生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张明显是因为被经常摩挲而显得有点旧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看上去很幸福的四口之家，这是以前玛莎寄来的肯特家的全家福：棕色短发的高大男人，红色长发的美丽女人，男人的肩膀上高高坐着一个小狮子般威风神气的黑发蓝眼的小男孩，女人怀里则抱着一个看上去乖巧文静的黑发黑眼的小男孩。 他摘下眼镜，不停地用手绢揩着眼角。 老妇人打开门，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丈夫身边。 威廉?克拉克哽咽着说，“玛丽，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块臭石头。” 老妇人不说话，只轻柔地拦住丈夫的肩膀。 “不就是先让一步吗？我真是傻透了。……好吧，你现在可以对我说‘我早就和你说了吧’。” “我很高兴你想通，亲爱的。我已经打了电话给玛莎，明天我们就带着孩子去见见我们的小女孩吧。”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威廉?克拉克就起了床。 妻子被吵醒，不满地嘟囔，“你干什么啊？那么早就起来。上回打那么大的官司都没见你起那么早。” “那和这没法比。”威廉?克拉克说着，打开衣柜，找出自己最昂贵最妥帖最体面的西装来，仔仔细细地穿上，再给自己刮了胡子，梳好发型，涂好发蜡，手帕叠好装进口袋，衣服上不能有半丝折痕，裤脚要刚好盖过鞋子。 他对着镜子又是挺胸，又是负手，又是抬头地观摩了好一会儿，突然紧张起来，“……玛丽，你来看看我。最近是不是因为加班太多，黑眼圈有点重啊。你的眼霜借我用一点吧？” 转头看到亲爱的老妻对他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女佣的叫声响了起来―― “夫人，我把信拿进来。有一份是从斯莫维尔寄来的，寄信人是强纳森?肯特。” 老克拉克眼睛一亮，非常高兴非常期待，一阵风般快步走下楼，从女佣的手上接过了信，迫不及待的打开。然而刚看了两行，他的脸色就刷的白了……再看两行，他的脸都变成紫的了……整封信看下来，老克拉克觉得自己气的都要脑溢血了。 他狠狠地把信揉成一团掷在地上，还不解气，冲过去就把那纸团权当作他那可恶的女婿用力地踩上几脚。一边把自己今天早上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系的十分完美的领结给粗暴地扯开，黑色的绸带被扔下，随着他沉如闷雷般的话语一同落地―― “混蛋！混蛋！！……我要告他！我要告死他！我要让玛莎和他离婚！” 22、克洛伊的小冒险（五） 让我们为可怜的强纳森爸爸默哀三分钟。 然后暂时放下他，来看看许久未曾登场的莱克斯?卢瑟小盆友。 雨后空庭。 清晨的空气格外新鲜，从窗子看出去的几座小山丘都比平日里的更加青翠，你可以嗅到青草和新雨的香气。 这是七月中旬的一个早晨，八点不到，太阳还未冒头。 莱克斯?卢瑟已经早早地起来，趴在窗户边沿，脸颊旁边是一朵颤颤绽开的金莲花，蜜一般的颜色，缀着晶莹的露水。 当他看到黑色燕尾服的管家伯伯拿着几封信穿过庭院，朝着足能放进一群大象的大门走来时，顿时眼睛一亮。赶紧从地毯上爬起来，忙不迭地往楼下跑去，每天这个时候，他都觉得分外紧张，连阶梯都似乎比平时要多几阶。 “肖，肖，有给我的吗？”莱克斯嗒嗒嗒跑过去，水蓝色的眼睛里是期待的光芒。 灰发的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对小少爷表示歉意，“抱歉，少爷，今天也没有你的信。” “哦……”像是渐渐熄灭的烛火，一颗星星燃尽了能量黯淡下来，那双盛满热情的眼睛变作无机质般的灰蓝。他低下头，微微蹙起眉，长长的浓密的睫毛从这个角度，光线的照射下，在缀着几颗小雀斑的脸上拉出精致的阴影。他咬了咬嘴唇，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起来，“他们……他们一定是太忙了……” “是的，少爷。” “或者，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寄明信片！” “是的，少爷。” “对，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他们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会寄明信片呢？啊，我真是太笨了，我应该教教他们怎么寄明信片才是！这次我就写一封信好好教教他们怎么从邮局寄东西……”说着说着，莱克斯重新燃起希望，准备跑上楼去，马上就写出一份寄信教程来。 “是的，少……” 熟悉的父亲的声音响了起来，在空豁华丽的大厅回荡起来，“哈，别再做梦了。我的小莱克斯。” 莱克斯停下脚步，转向父亲，怯怯喊了一声，“爸爸。” 莱昂内尔?卢瑟以资本家味道十足的步伐朝着自己的儿子走近，走动起来肌肉结实有力。他在透过拼花玻璃照射下来的暧昧光线中穿梭，那双同儿子相似的蓝眼睛要多深邃有多深邃，看上去甚至像是面具上的黑洞。他的语气同平时在企业发表演讲无甚区别，“莱克斯，别傻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朋友。不管你寄再多信，他们也不会回信的。” 莱克斯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蓝眼睛浸着水，他鼓起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气，“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么样呢？”我们狡猾的精明的大资本家反问，“你写了两年的明信片，他们有回过一封吗？我的傻儿子，别再被人玩弄了。快点甩掉那些对你半点用处都没有的朋友吧。”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们会这样做。”莱克斯说，“他们、他们还为我过了一次生日？” “你说那个1美金就可以买到的廉价蛋糕？”莱昂内尔卢瑟嗬嗬笑了起来，简直是乐不可支，“你们的友情就像那个廉价蛋糕，只值1美金。随着时间，腐烂，消失，发出恶臭，连1美金也不值。莱克斯，你还惦记着他做什么呢？你应当有配得上你身份的高贵的情谊。” “我喜欢他们，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只要我喜欢他们就够了。” “亲爱的，爱是需要回报的。世界上，无论什么，都是需要回报的。我投入金钱，便得到金钱的回报。你投入对他们的好感，就应该收获他们的好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莱克斯，他们辜负了你。” 莱克斯想要反驳，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只发得出哑哑嘶声，他根本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反驳。他看着父亲，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巨大的阴影像是野兽的嘴巴一样将他吞噬在里面。莱克斯突然惶恐无措起来，他趔趄地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飞快地跑上了楼。 莱昂内尔?卢瑟看着儿子失落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而斜的笑意，他招了招手，管家立即弯腰附耳，“把那些信收好，别让莱克斯找到。嗯……暂时不要处理。就这样。” 莱克斯折弯了他的钢笔，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墨水溅了他满手满脸满身。 他把金莲花狠狠的摘撷了下来，蜜色的花瓣沾着黑色的墨汁被扯落一地。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绝望地哭着重复。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地上站起来，跑到自己的床边，从床底下找出来一个雕刻着蔷薇缠枝的原木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他珍贵的宝物。 他看着盒子里的钞票，蛋糕照片，以及他和已经过世的妈妈的合影。他翻出写着肯特家地址的纸张，捏着这章轻薄的却又重逾千钧的纸，轻轻地坚定地说，“――我不相信。” 但是我们的莱克斯并不知道，现在的肯特一家却刚好都不在斯莫维尔―― “玛莎！我早就和你说了！这小子不是好人！”老克拉克先生激愤有如反对沙皇的起义军，他对这场人生最大的战败依旧耿耿于怀，“这样的男人怎么教得好孩子？一个又穷又笨的农夫！还没有半点教养！别说名牌大学，他连个大学都没有念过……” “……”强纳森已经被骂傻了，他很想反驳一下，但被妻子和克拉克死死抱住。……好吧，关键是被他小儿子死死抱住。 “就是这个男人！他！他毁了你的一生！玛莎！你的履历和头脑足够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公司就职！但就是这个男人，把你困在乡下的一小片土地上，成天和土豆玉米作伴，一分钱也要掰成两半花！这样的生活不应该是你的未来……我的玛莎。”说着他就自己先哭了起来，像是受了欺负和委屈。 兰斯去摸他的背，软软糯糯地叫唤他的名字，“外公……外公……”回头手足无措地看着父母。 玛丽外婆走过来，扶住丈夫，“老头子，别生气了。再生气，你的病又要犯了。” 威廉外公哭的老泪纵横的，“――是他太过分了！他太过分了！就这样的小子，居然把我的玛莎带走了！简直没天理！他上次还打了我，他打了我，玛莎居然还肯跟他走！” 玛丽外婆有点无语，“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啊……而且是你先把他骂了一顿啊。你的嘴皮子我难道还不知道？多少个证人被你气的揍你了？我数都数不清。” “还没过法律追诉有效期呢！”威廉外公理直气壮地说。 玛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捂着嘴低声烦恼，“omg*3，我现在该怎么办？” “哼，反正我和那个叫强纳森的小子势不两立！”威廉外公倔强地说着，“我才不和你们和好！你们、你们赶紧把姓肯特的孩子带、带回去……”他的言辞虽然强硬，紧紧盯着外孙的软和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真正的情绪。 兰斯没法子，这下走了就真的走了。有时候人真的没办法考虑太多，在那种情况下，他已经下意识地扑过去抱住了老克拉克的腰，扯都扯不下来，“不，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有了外公。” 在哥哥的带动下，小克拉克也有样学样，冲过去搂住外公的手臂，“我也不走！我要外公！” 威廉?克拉克登时哭的涕泗横流，他嘴上说着“你们别抱着我快走快走”，两只蒲扇一样的大手却把孩子们搂在身边。 兰斯朝玛莎眨了眨眼睛，做了“你放心”的口型。 强纳森看的心惊胆战，“不行……克拉克不能留在这……” “你别走过来！别走过来！我告你哦！”老克拉克高声叫起来，像是一只斗志昂扬的老公鸡。 兰斯赶忙说，“爸爸，我能照顾弟弟的。你相信我。有我在。” 强纳森和玛莎也没办法了，只得顺着事态发展。 两个孩子被留了下来，他们则被拒之门外，玛莎摊了摊手，“没办法，我们先回去？” 强纳森点点头，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好将胸口的闷气散去，“那还能怎样？只能先回去了。先把克洛伊送回去。” 玛莎赞同这个做法，可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等等，克洛伊呢？” 23、克洛伊的小冒险（六） 强纳森抱着克洛伊，对着一下便签上记着的地址，“就是这里吧？” 克洛伊点点头，“是的。我妈妈住在这里。你能帮我按一下门铃吗？” “当然可以。”强纳森回答，然后对扎着金发小女孩说，“但是你见过妈妈之后就必须得和我们回家了知道吗？我们……”他看了看手表，“我们得在七点，太阳落山之前回去。还有四个小时。” “叮咚……叮咚……” 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性感睡衣的女人走了出来，“是谁……”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强纳森怀里的克洛伊就已经扑腾了起来，像是一只小鹿，扭着身子朝妈妈扑了过去，“――妈妈！” 克洛伊的妈妈莫伊拉那张美艳的脸明显一僵，她不仅没有伸手去接克洛伊，反倒还后退了一步。然后撞在了从卧室出来看情况的男人怀里，陌生男人――莫伊拉的新男友――揽住女友的肩膀，以挑剔带刺的目光梭巡了一下土里土气的强纳森和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这是谁？……你前夫和孩子？人怎么找到这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莫伊拉。” 听语气，绝非欢迎。 莫伊拉无从招架有些惶恐无措地摆着手，“不，不，我不知道。” “妈妈……妈妈……”克洛伊一直用目光追逐着母亲，而母亲却连正眼也不看她一下。眼角每每扫到她时，还会立即错开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可怕的细菌一样。 克洛伊委屈极了。 莫伊拉觉得更委屈，她想见女儿的时候不让见，现在不想见了，居然找上门来了！她随便哄了一下克洛伊，把她丢在客厅里，然后去打电话，把前夫大骂了一顿，两个人在电话了又吵了一通。 克洛伊手足无措地站在边上，看着像狮子炸毛的母亲。有如暴风雨袭来般的低气压，竟然让她有一种还在家里，从未曾离开的错觉。 “为什么你们要吵架？”克洛伊问，“为什么你们不能和好呢？” 连带着，强纳森也在电话里被老友加布骂了一顿。 “要不多管闲事？都说了直接把克洛伊带回家！你干嘛把她带到她妈妈那里去？！” “可是不带她去她就哭个不停啊！还自己偷偷逃跑……我没办法，她一直哭一直哭，眼睛都哭肿了。” “她天天哭，你随她不就好了？她哭累了自然就歇了。” “我可不是你。我受不了小孩子在我跟前哭个不停。” “那你也不必带她到她妈妈那里去！！那个贱/女人！还拿这事奚落了我一顿！” “……你们毕竟夫妻一场，也不必这样吧？为什么非得闹到这种地步呢？” “是她先做错了事，可她从来没有道歉过！从来没有！除非她先道歉！否则我绝不妥协！” *** “――除非他先道歉！”老克拉克先生咬牙切齿地说着，“否则别想我放过他！我还存着当年的验伤报告呢，我保留追究他法律责任的权力……” 克拉克一脸茫然，其实他还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外公和爸爸吵架了。 兰斯叹了口气，走过去安慰暴跳如雷的老人家，“爸爸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这真的是真心话啊。 “哼。”克拉克老先生坐在占满整面墙的有如棋盘般的书架前面，拄着他那柄的荆棘缠枝花纹的\\木手杖剑，目光似隼，沉稳如山，渊s岳峙，“告诉你爸爸，他必须得和我道歉！连带着以前那次！……只要他诚诚恳恳地道歉……哼，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了。” *** “你就先和我爸爸道歉吧。他一个虚弱的老人家，让他一下不行吗？”玛莎给怀里哭着睡着、还在一抽一抽的克洛伊盖上毯子，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躺的更舒服一点，一边用手帕细细地给她揩拭脸上还未干涸的泪水。 “我爸爸他只是太关心我了……别生气了，亲爱的，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更适合我。”玛莎说，“就算王子来向我求婚，他大概也得从头发丝儿开始挑剔起。他说的话哪里靠谱？就这样一个老人家，你为什么不能让一让呢？” 强纳森面露不满，“这怎么能让？以前那次你是知道的，这回你也亲眼看到了！你爸是怎么说我的？他说我配不上你！还说我毁了你！他挑剔我，他看我从头到脚都不顺眼！你听听他话里透出来的话！哪一句不是在引导着你和我离婚？这次我服软了，以后我就再也抬不起头了！要是他还强迫你离开我怎么办？” 强纳森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然后说，“除非！除非他先道歉！” 玛莎撇了撇嘴，无言以对，看向窗外。 ――骄傲啊，你的名字叫男人！ 玛莎眺望着远处，自家的房屋已可看到一个角，然后渐渐变大，清晰，然后她愣住……篱笆外面停着的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是怎么回事？有谁来了？ 强纳森也看到了这辆车子，他皱起眉。 玛莎疑惑地问，“怎么？是不是杰克（他们的政客好友）的车？” “不知道。”强纳森仔细看了看，“应该不是杰克的车，他开了那辆破车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换一辆好车。他哪来的钱？” 熄火下车。 白色邮箱旁的一大簇野花边上，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光头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看着一朵□□蝶栖在花瓣上，暖橘色的夕阳洒了他一身。 莱克斯听到肯特夫妻车子开来的声音，他回过头，蝴蝶被惊动，翕动翅膀从他的脸颊边飞过，飞远。 “莱克斯?卢瑟？”强纳森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小光头想忘掉都不容易。 莱克斯微微笑了一下，“你们好。我来找兰斯和克拉克。” *** 哦，不要怪我场景切换得太快。 最后让我们再来看看我们可爱的大玉米和小玉米。 “你说爸爸会道歉吗？”克拉克问。 “感觉爸爸不像会先道歉的人。”兰斯说。 “可外公看上去也很坚决。”克拉克说。 “所以，我得来帮帮他们。”兰斯说着，掏出了【文字模仿大师】，然后捋了捋袖子，“我们得先弄到一些威廉外公的字迹文书。” 24、克洛伊的小冒险（七） 莱克斯突然心生怯意，畏葸不前，他觉得自己的脚莫名地有些僵硬，昂贵的名家定制的小西装的衣角被他揉摺，“很抱歉打搅你们……嗯……我想来探望一下兰斯和克拉克。” 玛莎和强纳森对视一眼，气氛有些尴尬，她托了托怀里的孩子，“哦……你……你先进来坐吧。” 当强纳森把橙汁放在莱克斯面前的时候，莱克斯又犹豫着轻声问了一遍，“……兰斯和克拉克不在吗？” “他们在他的外公家。”强纳森回答。 莱克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问“他们有没有收到我的明信片”或者“收到我的明信片之后他们有没有给我回信”，这也太直接太不礼貌了。 强纳森对莱克斯笑了笑，清爽的笑容带着爸爸特有的味道，像是春日的阳光般安抚人的心灵，“你在紧张什么？”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强纳森说，“哦，对了，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吧？祝你生日快乐。” 莱克斯听到这话身体蓦地一僵，接着猛地抬起头，连声回答，“是是是，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兰斯和克拉克已经收到我的明信片了？” “当然。”强纳森说，“克拉克还在寄回去的明信片上画上了一个大蛋糕……”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因为他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莱克斯眼睛湿润，像是快哭起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他吸了吸鼻涕，“……我……我也不知道。我想见见兰斯和克拉克。” “今天太不凑巧了。你可以改天再来。”强纳森说。他最害怕小孩子哭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像是雕塑一样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拿了一卷面巾纸小心翼翼地递给莱克斯。他想安慰安慰这个孩子，忽然想到一件事，忙不迭地说，“对了，兰斯和克拉克还一起给你准备了一件生日礼物。一个小木屋外形的音乐盒，已经做了半个月了。……哦，他们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千万不要说我提前告诉你了。” 莱克斯破涕为笑，“我不会的。”他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强纳森，“……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千万不要让兰斯和克拉克知道我出卖了他们的秘密。” 强纳森带着莱克斯去了两个小朋友在仓库的“秘密基地”，地上垫着几张废报纸，报纸上是木屑、散落的零件和一个初具雏形的小木屋。 莱克斯觉得，他再也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的礼物。 他正想着，看见地上有一张卡片。捡起来一看，卡片的地址栏似乎是写错了字，被涂黑的一团糟。但是上面用彩色蜡笔画着的一句话还是能清楚的看见的―― 莱克斯：生日快乐。 “这还差不多。”老克拉克先生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把来自“强纳森?肯特”的诚恳真挚的道歉信放下，“我早就说了吧？明明全都是他的不对。还总是一副我欺负了他的模样……不过，没想到这小子还这么仰慕我啊……” 玛丽外婆正坐在壁炉边的藤椅上，克拉克坐在她的膝盖上，正被她摆弄着比划她织了一半的围巾，“你说的，他先道歉，他先道歉你就服软。这下肯特小子道歉了，你也该和他们和解了吧？唉……你就算讨厌他，也不必把玛莎也关在门外啊。我的玛莎……我本来还准备了她最喜欢的苹果派……” “好吧。你可以再准备一个苹果派。”老克拉克说，颐指气使，高傲冷漠，“打个电话，让他们后天中午来吃饭吧。” 老克拉克就把两个孙子搂到一块，“来，我们来看一些睡前读物。” 然后，他把一本砖头还厚的联邦宪法放在了两个孩子面前。 兰斯：qaq这真的是正常的睡前读物吗？外公。 “可是，我想去睡觉了。外公。”克拉克撒娇似的说。 老克拉克托了托镜架，“不行，每天都要学习。你们爸爸就是太放纵你们了。他不会真的只把你们当成农夫的孩子，以为教会你们做农活就够了吧？这可不行。你们妈妈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背下一柜子的法律书了。我不要求你们太多，只需要背一段就够了。”他指着书上的一段话说。 小克拉克拉着哥哥的胳膊，把脑袋搭在哥哥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扫了书本一眼，然后问，“只要背下这段，我就可以和哥哥一起去睡觉了是吗？” 老克拉克点头。 小克拉克说，“哦，那我会背了。” “啊？” “我已经背下来了。”然后嘴巴一张blabla一口气就把刚才老克拉克指的地方都背了下来。 “等等，背过头了。”老克拉克听得目瞪口呆，“你以前背过？” “没有。”小克拉克理所当然地说。 威廉?克拉克先生不知道自己是惊吓还是惊喜，他定了定心神，然后问兰斯，“那兰斯你呢，你会背了吗？” 兰斯：……都说了别拿外星人和我比_(:3∠)_ 兰斯使用了一些手段，把他伪造的威廉?克拉克的信放在肯特夫妇的车上。 强纳森看了信之后觉得不可思议，“――你爸爸居然真的先向我道歉了！” 玛莎看的鼻酸，她从没有看到过爸爸这样子低姿态，她忍不住埋怨道，“明明是你的不对。居然还要我爸爸先道歉……” 强纳森惶急急搂住妻子，“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早就该认错的。毕竟是我不对，那时候你爸打我，我就不该还手……” “我得去打个电话给我爸爸。”玛莎说着站了起来，刚走到电话边，电话却自己先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玛莎整个人都像是放晴了，她高兴地说，“爸爸邀请我们后天去他家吃饭！” 两天的时光转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约定家庭聚餐的日子。 费尽心机，终于让这两个骄傲过头的男人坐在一块吃饭，兰斯觉得自己大半贡献点花下去也算是值了。 结果一上桌，威廉?克拉克先生就皱起了眉，他直腰挺胸，“怎么回事？让你来，你居然真的就穿着皮夹克牛仔裤就来了？太不体面了。” 兰斯顿觉头皮发麻。 对上岳父大人就进入进攻状态已经是强纳森的神经反射了，他没好气地回答，“这不就是普通的家庭聚餐吗？” “这是一种态度！态度！你不会故意这么做的吧？”老克拉克问。 “当然不是，你又没有说让我穿着套装来。”强纳森说。 “我不说你也应该自己想得到。居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哼。”老克拉克鄙夷地说。 兰斯见情况不妙，抓起眼前盘子上的一只龙虾就举到外公的眼前，“你看，外公，这只龙虾长得好大！” 小克拉克还以为哥哥在玩什么游戏，跟着从盘子里找出一只更大的，举起来，“看，这只更大！……我要把它给哥哥吃！” 结果两个大人完全没在听他们说话otz。 老克拉克脱口一句，“我看你在道歉信里说的那么好听，才特地请你来吃饭。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态度！” 强纳森愣了一下，“道歉信？什么道歉信？我从来没有写过给你的道歉信。” 威廉?克拉克：“好好好，你现在居然还不承认。” 强纳森：“不是你给我写了道歉信吗？玛莎还抱着信哭了半个小时。” “我才没有写过道歉信。你这辈子都别指望我会给你道歉！”威廉?克拉克恶狠狠地说，“连承认自己道歉了也不敢！懦夫！” 强纳森：“我没有！明明是你翻脸不认人！” 威廉?克拉克：“胡说！” 强纳森：“那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别一直不放他们回家。” 老克拉克正义凛然，“法律规定我拥有和外孙共享天伦的权力，你管得着吗？” 克拉克0 0：“哦……哥哥，他们吵起来了诶……” 兰斯：“……_(:3∠)_这只龙虾真的很大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吵着吵着就吵偏了题，强纳森拍桌子大喊，“反正我不能让克拉克留在这！” 老克拉克哗的跟着站起来，对峙地反问，“凭什么不能？！！” “反正就是不能！”强纳森说。 玛莎没有料到这顿饭又能吃成吵架，她试图劝架，但完全没有办法插嘴。强纳森用冷静的目光注视着她，沉声说，“玛莎，你明白的。不是我不愿意。我们是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让他们在你爸爸家里待下去。尤其是克拉克，你明白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玛莎，你有什么瞒着我？”威廉?克拉克先生从他们的对话中敏锐地闻出了异样的气息。 玛莎捂嘴，“我很抱歉，爸爸……” 又是不欢而散。 兰斯和小克拉克两个人坐在庭院的一觉玩耍――大人们不想让孩子看到他们吵架的样子。 他的小超人思考了很久，然后握住哥哥的手，认真地说，“以后要是我们吵架，我一定先认错。” 兰斯叹了口气，弄巧成拙越帮越忙让他背负了沉重的罪恶感，他抱了抱弟弟，“我们不会吵架的。” 话音刚落，兰斯的背后突然出现一只手。一块浸湿的布被紧紧捂在他的口鼻上，刺鼻的气息让他的意识瞬间沦陷。 在昏过去的前一刻，他看到钳住小克拉克的那只强壮的手上闪烁着绿色光芒的戒指。 威廉?克拉克和强纳森?肯特这对翁婿吵得正欢的时候，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克拉克先生，您的外孙在我们手上。如果不想他们出事情的话，就乖乖地照我的话，放弃您现在在办理的案件。” 25、克洛伊的小冒险（完） 兰斯醒了过来，他嗅到灰尘、铁锈的味道，对了，还有水臭味，熏的他想不醒都不行。他张开眼睛，光线低暗，他只看得见前方的沙发上坐着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们的手臂能比强纳森爸爸的大腿还粗。 兰斯想，幸好位面系统是通过精神接驳控制的。他果断地买了两份中级保护罩给自己和克拉克。好吧，虽然他的小克拉克有钢铁之躯，但是……但是他还是担心嘛…… 几个男人围在一起打电话，兰斯看过去，看到有个男人手上的戒指，黑铜的中间镶嵌着一块用绿色水晶一样的矿石雕刻的骷髅。 兰斯忽然就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这些凡人能抓到他家的小怪物了。 ――那是氪石。 ――无所不能的超人唯一的克星。 但是，仅凭他光看了几部超人电影的单薄的知识，并不足以让他对氪星有更深入的认知。他只知道这个东西对超人有害。 想到这，他就没办法装睡了――他的小克拉克会不会出事？兰斯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转动脑袋，克拉克就躺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 兰斯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他像是虫子一样扭动着爬过去，轻轻地试探似的喊弟弟的名字。 没有回应。 兰斯看到克拉克煞白的小脸，听到他浅的近乎虚弱的呼吸，眼眶一红，哭了起来。他用自己的脸蛋去贴了贴克拉克的脸蛋，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眼泪更加汹涌，他又小声喊了几遍“克拉克”，他的小克拉克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兰斯嗅到这个阴暗的房间发出的老朽凝滞的臭气和沉沉的死气，他觉得很难过，更自责――他早该防备的，克拉克还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就算他有超能力又怎么样呢？自己是他的哥哥，自己却没能保护他……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他真是个失职的哥哥…… 就在这时，克拉克突然动了，他砸吧砸吧嘴巴，然后说，“兰斯，你真好……我还要一个牛奶布丁……” 兰斯：“……” 于是匪徒们只是聊了一首小黄调的时间，转头，就发现刚才还躺着两个昏迷的孩子的地上只剩下两团被扯的稀烂的绳子了。 他们的眼睛根本跟不上耳朵听到的声音，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丁点大的小孩站在巨大的，具有三两层楼高的大铁门边上。 “小畜生……”一个肌肉虬起的白人莽汉刚刚捋起袖子，准备冲过去逮住两个小家伙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还没有他大腿高的、像是面粉捏成的黑发蓝眼的小男孩伸出两只胳膊，谁都能看得见，他那两只细的可怜的小胳膊简直像是花茎一般，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断掉。但是就是这两只小胳膊，抓住大铁门，轻轻一拉，一抬……被扭断的金属链接处发出吱吱呀呀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然后，这扇大铁门就被抬了起来。 怎么形容呢？就跟扯易拉罐的拉环儿似的。 一群大熊体格的男人们争前恐后地蜷缩在墙角，保持着=口=的表情，目送两个小孩离开。 那个把门扯下来的小孩刚开始还不肯走，他举起大门就要朝坏人们扔过去，引的一群铁塔大汉像是娘们一样失声尖叫起来。 他旁边那个孩子赶紧拉住他，“不，不要，会杀死人的。” 太荒唐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在劝他同样大的同伴不要杀比他们垒起来还要高大强壮的成年男人！ 那个孩子听进了劝，乖乖地把“大铁片”放了下来，牵着哥哥的手在扬起的灰尘中离开，蹒跚而稚嫩。 不知过了多久，一帮匪徒才喘过气来，他们心有余悸，“――等等，他们跑了。那那个该死的老律师还怎么对付？” 恰在此时，电话响了起来，威廉?克拉克老先生沉稳而坚定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我已经带着钱到你们说好的地点了。” 玛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一不留神，孩子不见了，再不留神，爸爸也不见了。她拆开威廉?克拉克老先生留下的信―― “致我亲爱的玛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到了匪徒约定的地点。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实在没办法对两个孩子的遇事坐视不管。他们会遇上那么糟糕的事情全都是因为我。我会担当起全部的责任。放心吧，不管怎样，我都会让他们安全回来。 还有，玛莎，强纳森其实勉强算是一个好丈夫。他有一颗坚毅的毫不动摇的心。这点从我如何施压他都不为所动中可以看出。你不能生育，他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还将收养的孩子当作亲生，说明他是一个感情纯净的男人。我很高兴你嫁了这么一个丈夫。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你尽可以依靠他。我相信他会是一个比的上我的好丈夫好爸爸。 我的宝贝，愿上帝永远保佑你和你的家人。 来自 你亲爱的爸爸威廉?克拉克” 玛莎用手揩拭着眼泪，她不想让泪水打湿父亲的信纸。 这时，一块小手帕被递到她的面前――哦，天，这块有小象图案的小手帕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玛莎转过头，看到两个脏兮兮的孩子，顿时惊呆了，“你、你们回来了？你们怎么回来的？” “嗯，”克拉克无甚所谓地点点头，“我们打开门，走出来，然后就回来了。” “……”玛莎眼神绝望，“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你们外公为了你们，已经去了交易的地方……” 威廉?克拉克老先生当然不知道兰斯和克拉克已经回家了，他抱着沉重的心情来到被定为交涉场所的废弃工厂，水泥墙的缝隙间透出一线微光，缓和了地上的阴影。 他们像是以这线阳光为分界线，两边站着。威廉外公穿上了他最好的“战衣”，浓黑的眉毛和钢蓝色的眼睛无一不在透露着一股强硬的气息，他都不用开口，就能让人嗅到他身上的硝烟味，仿佛在对这群匪徒说――你们有种就放马过来！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过来了。孩子们在哪？” “孩子？”匪徒笑了起来，抽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威廉外公的脑袋，“老家伙，我原本是想着要你主动败诉。” “好，我可以答应你们。”威廉外公说，“但我得先确保我的孩子们的安全。让他们出来见见我。” “不必了。你的孩子已经没了。”匪徒说，“我们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只要你死了，一切都解决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子弹出膛―― 生死交睫的这一刹那被无限拉长，时间仿佛静止下来。 除了小克拉克，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蜡像般停驻下来，他纯净的蓝眼睛看到，威廉外公震惊而悲恸的表情，匪徒们嚣张而溢着血气的笑容，以及在空气中有如舟划水般艰难前行的金属子弹，如果按照这个轨迹继续下去的话，这颗子弹绝对会射中威廉外公的脑袋。 小克拉克扑过去，一把把子弹攒在手心里，因为没有稳住，而顺便扑倒了外公。 时间的闸口再次打开―― 威廉外公只恍惚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飞过来，然后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接下来的事，他更来不及反应。他居然被自己的小外孙举着逃跑，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们起码就跑出了几千米的距离，那个工厂都完全看不见影子。 玛莎和强纳森都在公路边上等着，直到威廉上了车，他睁大眼睛，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小克拉克往他的怀里一坐，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暖暖的微笑。 威廉哽咽着问肯特夫妇，“难道这就是你们不想和我合好的原因。” 玛莎说，“我很抱歉，爸爸。但是，我不想让克拉克被人当成怪物送去研究所。……而且也也不是我亲生的，我担心你会……” 威廉愣了一下，然后把克拉克搂进怀中，“我当然也不会允许他被送去研究所的。……你以为我是谁？我是大律师克拉克，我干了那么多年，接过多少案子。我见过亲生的孩子同自己的父母反目成仇，也见过被收养的孩子报答父母。怎么可能单单用血缘来判断亲疏。” 他吻了吻克拉克柔软的黑发，“能让人幸福的，唯有理解和包容。” *** 莱克斯回到家，不动声色地偷偷摸进了管家的房间，把那盒被藏的十分隐蔽的明信片找了出来，整整一大盒，克拉克和兰斯寄了两年的明信片都在里面！ 莱克斯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牛，顶着他还未长成的犄角，抱着这个盒子就冲进了爸爸莱昂内尔的书房，他重重地把盒子摔在爸爸的面前，砰的一声，平地惊雷般的巨响。 “爸爸！你骗我！！”他涨红了脸大吼了。 莱昂内尔拿着一把做工精致的黑色剪刀剪着一支雪茄，儿子的责问并未能让他的手颤抖一下。他带着笑意看了一眼莱克斯，“我的儿子，我很高兴你这么快就发现我藏起来的东西。你没有一回来就找我质问，而是先找到了东西再来，这真是让我感到惊喜。我为你的聪明感到自豪……但是，”他沉下脸，“我也为你的愚蠢感到心痛。” “肖，抓住少爷。”莱昂内尔说完，笔直的有如剑一般的管家几步就走到莱克斯身边，以强有力的大手困住莱克斯，让他动弹不得。 “首先，你没有在事情刚开始就发现不对劲，反倒执迷不悟，过了那么久才发现。没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果断的判断力。犹豫不决，优柔寡断。――这是我说你愚蠢的第一点。”莱昂内尔点起雪茄，抽了一口，然后吐出，圆形的灰色烟圈袅袅升起。 “其次，你简单地听了我的几句话，就开始动摇。控制不住情绪，行怒形于色，轻易地被我掌控了你的思维。意志不坚，软弱好骗。――这是我说你愚蠢的第二点。”莱昂内尔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拿起摔在地上的盒子，把明信片捡起来一张一张放了进去，然后抱起盒子。走到壁炉边，挑了挑仍在燃烧的火堆，火焰瞬间蹿了起来。 “最后，你轻易地把你的弱点暴露在了我的面前。记住，我的儿子，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喜欢什么。不然你永远都打不了一场胜仗。――这是你最愚蠢的地方。”莱昂内尔说着，倾倒盒子，里面的卡片一张一张跌进火中。 “不！！！”莱克斯大叫着，却于事无补，他根本挣脱不开管家的桎梏。他只能哭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宝贵的明信片被一张一张烧成灰烬。 “我讨厌你……”莱克斯抽泣着说。 莱昂内尔走过去，抱住他，“哦，我的儿子，不要哭，不要哭。爸爸只是想教会你做人的道理。” “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但是这也是我要教你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难过呢？你不幸福，不快乐，因为你无力抵抗。我有钱，所以我可以半路截下你的礼物。我有权力，我可以让他们按住你，让你连挣扎都做不到。” “莱克斯，我的乖儿子，你现在该明白了吧。你那可怜的友情根本没有用，朋友是用来帮忙的。在你难过无助的时候他们帮得到你吗？” “他们帮不到你。” “――这个世界上，能让人幸福的，唯有金钱和权力。” 莱克斯低着头哭泣起来。 壁龛里的女神圣像默默地，一手持剑，一手玫瑰，她垂着眼睛，仿佛悲悯般，看着这个哭得茫然无措的孩子。 莱昂内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折身走了回来，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点了点跟了自己足有七八年的老管家，轻飘飘地说，“哦，对了，还有你，肖。居然连藏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我想，我是没有理由让你继续待在卢瑟家了。” “我给你三个小时收拾东西离开，并找一个临时管家给我。如果这最后的事情都办不好的话，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月的薪水。” 27我的同学是超人（一） 时间过得飞快。雅*文*言*情*首*发 自从七月幼儿园放假以来,兰斯和克拉克在农场和外公家里玩耍了足足了两个月,才等到九月,斯莫维尔小镇公立小学开学的日子。 原本是过了五岁，两个孩子就可以去公立小学报道了。 但那个时候克拉克的超能力还不稳定,因为太担心他的能力,所以肯特夫妇没有让他马上去上学,而是把他放在家里,训练了他一番，反复确认了他的超能力不会被乱用，到了今年他六岁,才敢让他去上学。 他们也知道，不能因为害怕克拉克的超能力会暴露、会被当成异类就不让他接触社会。相反,他们不让克拉克出去,才会让克拉克被人当成异类。而且，不是还有兰斯看着他吗？ 兰斯因为登记的是下半年的生日，所以迟一年去报道。按理来说，去年他就应该去上学了，但是他怎么也放不下弟弟，不敢让克拉克离开他的视线，克拉克当然也舍不得哥哥离开他。肯特夫妇就假托说兰斯身体不好，帮他拖了一年，直到今年才和克拉克一起去上学。 ……反正兰斯长得矮小幼嫩，说不定还没有小他两岁的孩子高呢。╮(╯▽╰)╭ 到了明天，他们就要背上新买的小书包去上学了。 一家人的日子过的非常平淡…… “克拉克，帮我把拉拖拉机上的扳手拿过来……”有时候强纳森爸爸会找克拉克帮忙，偶尔会被吓一跳，“喂！你怎么把整个拖拉机都抬过来了？！” 克拉克qaq：“我、我找不到嘛……不能把拖拉机整个拿过来，你自己找一下吗？” “哦，宝贝，其实也是可以的……”强纳森爸爸扶了扶额头，“好吧，爸爸自己来找。这个……这个……这个爸爸自己搬不回去，你记得等会把拖拉机搬回原位。小心一点。” 克拉克非常感动qaq，“爸爸，没有关系的。雅*文*言*情*首*发这个一点都不重，我一只手也能举起来的。和家里的玩具车没什么差别。” 强纳森爸爸赶忙解释，“哦，不……我是让你放拖拉机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摔坏了……” 克拉克：“……” 有时候，玛莎妈妈也会找克拉克帮忙。 “克拉克，能帮妈妈一起给这条毛毯拧拧水吗？这实在太重了……” “好的，妈妈。” 三秒后，“刺啦——” 克拉克：“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 玛莎：“好吧，没事，亲爱的，妈妈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克拉克：“我下次帮忙的时候一定轻一些……” 玛莎连声回答，“不不不，亲爱的，以后你还是和兰斯坐在一块看看动画片吃吃零食吧。” 克拉克：“……” 当然，我们乐于助人的小克拉克在威廉外公家的时候也非常热心:) “哦，我的天，你居然忘记带资料了？老头子你是老糊涂了吧？好好好，现在不数落你，那怎么办？我给你送去法院？来得及吗？从家到法院要一个半小时啊……何况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到处都是堵车……我早就说了吧……”玛丽外婆烦恼地说着，“……等等，什么？不用送了？已经送到了？克拉克给你送去了？” 玛丽外婆转过头，才发现刚才还在她身边的小克拉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兰斯一个人站在那，她懵了懵，然后问，“克拉克呢？” 兰斯耸肩摊手，“去给外公送文件了啊。克拉克比较快啊。” “omg*3，怎么能让他去？你让他跑着去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玛丽外婆抱着头痛苦地说。 兰斯说，“别担心，外婆。我给他指了一条偏僻的路，从那边公路绕过去，没人会发现的。” “绕过去？那得多三个小时的车程啊！” 兰斯安慰她，“没关系的，也就多一两分钟。” 玛丽外婆：“……” 兰斯这段时间表现得格外积极，他发现原来给爸爸妈妈帮忙也是有贡献点奖励的。只是要累积到一定的次数，才会一次性奖励一些分数，比如：帮玛莎妈妈擦桌子三次，奖励一个贡献点；帮强纳森爸爸拿工具三次，奖励一个贡献点；在玛莎妈妈做午饭的时候帮忙两次，奖励一个贡献点。还有一回，他在路边扶起一个晕倒的老人，并按照自己学过的急救方法给他进行了处理，又打电话喊来了救护车，得以让老人家成功脱险。这回奖励的点数多，救人的点数是三十，以身作则教育超人的点数是五十点。兰斯发现凡是和救人有关的，系统奖励的分数都特别多，而和教育克拉克有关的奖的更多。 上回他帮助克拉克逃跑系统直接奖了五十，劝阻克拉克失手杀人奖了一百，克拉克救回外公，系统又顺便奖了他三十。零零碎碎加起来，他的积分马上就要超过一千。 有一天，兰斯忽然发现，和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自己相比，自己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他虽然说不上冷漠麻木，但绝对没有现在这样，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身边有没有什么好事可以让他去做。在做好事之前，他是不知道有没有贡献点奖励的。奖到了，他高兴，没有奖到，他也高兴。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好人，当然，最高兴的，还是他为他的小超人用善良奠定了基石。 勿以善小而不为。兰斯有时会想，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棵大树，好事是生机勃勃的枝叶，坏事是枯败腐朽的枝叶，两者都必不可少，但他还是希望这个世界能更好一些。或许是心态变了，他现在格外热爱生活。 只能捡着平时小事、想多赚贡献点只能等意外机会让兰斯有些不甘心。有一天在外公家的时候，听到外公在办理一起关于慈善组织的纠纷案的时候，他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将自己做善事的规模扩大化啊。 于是在开学前的半个月，兰斯拿十个贡献点换了美刀当做基金，买了柠檬和糖，做成柠檬水，加上在家做的冰块，和克拉克一起在路边摆了一个免费的小摊，给过路的口渴的人提供免费的饮料。这在余热未消的斯莫维尔很是受欢迎。 不出所料，兰斯的贡献点迅速地开始上涨。 直到开学的前一天。 阳光灿烂的下午，他的贡献点涨到了一千。 “叮，温馨提醒，您的贡献点已累积至千，商品区c和商品区d将向您全面开放。” 简直喜出望外，兰斯原本以为只能去c区逛逛，居然连万分限制的d区都向他开放了。狂喜之后，兰斯冷静下来，他觉得不大对劲，于是小心翼翼地问，“d区的贡献点要求不是一万到正无穷吗？为什么我才到一千积分就对我开放了。” 系统非常温柔善良地对兰斯解释，“是这样的，d区价格最低的商品也需要两千万。考虑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用户们都买不起，更进不了d区的情况。我们决定在你们的贡献点标准达到c区要求的时候就对你们开放d区，供广大客户欣赏我们的高级商品。” 兰斯翻译了一下系统的话——想想你们这些穷鬼也买不起d区的东西，不过鉴于我们是非常有良心非常大方体面的商家，虽然你们买不起，但是分你们看看还是可以。_(:3∠)_ 这样想着，兰斯也就没有先去看c区，而是先打开了神秘的d区，看一看系统口中“穷鬼买不起”的高级货到底是什么。 结果，兰斯才看到第一个就傻眼了。 28我的同学是超人（二） 这是d区排在最前面的商品。每个区的规则都是越便宜的商品排在越前面,d区也不例外,这个排在最前面的商品也是d区最便宜的。 可这个最便宜,也需要足足二千万贡献点。 但是，兰斯一点都不觉得他贵—— 商品名：【时空穿梭装置】 所需贡献点：【2o,ooo,ooo贡献点/次】 备注：在进行出发时空和到达时空的设置之后,可以进行时空穿梭。附赠保护罩一枚。至今并无出现过一起事故,安全性强，可放心购买使用。 看了这个之后，兰斯都没有心情继续往下翻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脑袋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克拉克发现哥哥的不对劲,不停地问他怎么了，兰斯也一句都没有回答。直到晚上收摊回家,他还是在沉默。 肯特夫妇当然也发现了兰斯的不对劲,这让他们忧虑极了。真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大儿子需要他们操心。玛莎回忆起来才发现，从兰斯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开始，兰斯格外听话，这为她初次担任母亲这个角色省了不少事，兰斯不会哭着耍赖皮，不会不按时睡觉，洗澡的时候也不会瞎扑腾，连吃饭也不会把食物掉出碗。他文静而早熟，懂的爱护父母，更会照顾弟弟。从不需要肯特夫妇操心。 比起来，反倒是那个非人类的小儿子，让他们一天到晚都提心吊胆的。他们喊十次孩子的名字，九次是克拉克，剩下的一次才是兰斯。 肯特夫妇把小儿子抱去偷偷问，“你们今天在镇上碰上不好的事了？” 克拉克歪着头想了想，“没有。就是今天来了很多叔叔阿姨，很快就把我们的水喝完了。还有个叔叔说要带我们去咖啡店里玩。” 玛莎激动起来，她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我的天……有人摸过你哥哥吗？我是说……”她艰涩地开口，“我是说，摸他背心和裤衩覆盖的那些身体部位。有吗？” 克拉克果断点头，“有！” “禽兽！”玛莎破口大骂，气势有如火焰落入薪垛般瞬间高涨起来，“是谁？！” 克拉克斩钉截铁回答，“是我！” 玛莎：“……= =”宝贝儿，别这样…… 强纳森扶着额头，哭笑不得，把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妻子拉过去，“问克拉克还不如直接去问兰斯呢……” “可是，可是兰斯他从小就主意多。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哪一件不是瞒的好好的？”玛莎说。 “但我们总归还是要问一下。我居然连兰斯为什么难过都不知道……我对兰斯的关心不够……自从有了克拉克之后，他比以前还要乖，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就少了……天呐，我都干了什么？”强纳森懊恼地说，“我该多关心关心他的。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玛莎和强纳森决意同兰斯进行一次心与心的交谈。 但是兰斯毕竟不是一个真的七岁孩子，他拥有和玛莎还有强纳森同等成熟度的思维。所以玛莎和强纳森并未能成功得知他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讨论到后面，反倒成了兰斯在安慰他们，“别担心，妈妈，我没事的。我就是发个呆，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我大概是想到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所以有点紧张。不必担心。” 睡觉之前，玛莎给他们整理明天上学的书包，给他们塞了几个苹果进去。她觉得自己真是个笨拙的母亲，好听的话也说不来，这种时候也想不到该做些什么。 熄灯之后，克拉克蜷缩在他身边睡觉。 兰斯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和墙壁，上面贴满了荧光星星，恍惚间，他有种置身宇宙的错觉。 克拉克动了动，爬过来抱住哥哥的脖子，“很晚了，该睡觉了，兰斯。我们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我有点睡不着。”兰斯说，“……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克拉克轻轻地嗯了一声。 “假如你从你的故乡到了另一个地方，你很爱你的故乡，你原本以为回不去了，就渐渐适应了新的居住地，但是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你会回去吗？”兰斯问。 “那你更喜欢那个呢？” “我也不知道……”兰斯叹了一口气，“你会回去吗？” “我不知道。”克拉克说，“对不起，哥哥，我太笨了。可是，我看你很难过的样子，我不想你那么难过……” 兰斯愣了一下，“我看上去很难过吗？” 克拉克搂住兰斯，亲了亲他的脸颊，“你看上去很难过，哥哥。我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第二天起来，克拉克和兰斯换上他们的新衣服，背上小书包神清气爽地出了门，坐上强纳森爸爸的车，被送去学校。 没想到半路上爆胎，没有带起重器，只好拿克拉克来客串一把…… 最后终于按时赶到了学校。 到了分到的班上，兰斯发现还真有好几个熟人！拉娜！艾米丽！还有克洛伊！都是他喜欢的小萝莉！大家都打扮的整洁漂亮，拉娜和艾米丽都穿了新裙子，拉娜穿着粉色的蕾丝裙，像是小公主一样。艾米丽则依然抱着她的那个兔子娃娃玩。克洛伊……克洛伊也和平时一样，坐在位置上抽泣，哭的两只眼睛都红了，她穿着有小熊图案的棕色背带裤和珍珠纽扣并带花边的丝绸衬衫，拿小手揉着眼睛。兰斯忍不住走过去安慰她。 拉娜看到兰斯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呼。艾米丽只傲慢地对兰斯点了点头。 因为兰斯和克拉克来的比较晚，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位置可以挑了。 只剩拉娜左边和右边有两个空位置，不得已，他们只能这样坐下，没办法靠在一起坐了。 克拉克太委屈了，他居然必须和哥哥隔开两米远！ 于是上课的时候写了小纸条让拉娜递给兰斯—— 克拉克：“为什么他们要把我们分开的那么远？他们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们！” 兰斯：“是因为教室没有别的·位置了啊。” 克拉克：“他们太残忍了！他们应该知道克拉克是离不开兰斯的！居然还让我们隔的那么远！” 兰斯：“其实也才一个位置吧？两米都不到。” 克拉克：“这不是距离的问题。是我们被分开了！兰斯，你不难过吗？” 兰斯：“……我难过。” 克拉克：“对，我也难过。他们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兰斯：“以后睡前不能让你看莎士比亚的剧本学字了。” 克拉克：“可是，我想和你坐在一起……” 拉娜：“你说的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妮儿阿姨看的泡沫剧里的坏人。” 兰斯：“哦……我很抱歉。” 一直传纸条的拉娜终于忍不住了，她哗的站起来，“老师，我要换位置！” ——秀恩爱简直不能忍！！！这对没牙齿的兄弟！！！=皿=！ 然后克拉克如愿以偿地把位置换到了兰斯的边上。 就这样，兰斯的小超人算是踏出了融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兰斯看着他的小男孩——克拉克已经没有他刚捡到时那么圆滚滚肥嘟嘟的了，他仍有点婴儿肥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坚毅的风采。克拉克现在越长越高，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光看体型的话，怕是谁也猜不出自己才是哥哥。阳光在克拉克的身上描了一层金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着被揉碎的金光，兰斯看到克拉克红色嘴唇上边的细细绒毛…… 这时，克拉克似乎注意到兰斯在看他，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 兰斯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克拉克是明显的。 这还没有几年了，他就长成这样的块头了。再过不了几年，他就会长成长得更高吧？长成那个一个一米九几的高大男人，掌握他的超能力，然后明白他保护地球的使命，成为这个世界的大英雄。但是平日里，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白领，混迹于平凡人之列。 兰斯希望克拉克能成为英雄，但也希望他能享受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他要锻造出这把绝世宝剑的锋芒。 更要让他学会如何收敛自己的锋芒。 ……那样，即使他决定选择回去自己的世界，也能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29我的同学是超人（三） 肯特夫妇对克拉克制定了必须遵守的规则： （一）在学校里时不许使用超能力。 （二）在街上时不许使用超能力。 （三）在有人看见的情况下不许使用超能力。 （四）在没有人看见的不在家的情况下不许使用超能力。 （五）反正就是不许使用超能力。 克拉克很疑惑,皱着脸,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为什么不能使用超能力？”他转过头，“什么超能力？我有‘超’能力吗？爸爸妈妈指的是什么？” 兰斯看到他一脸困惑又微微带着受伤的表情,心上突然一揪——这个孩子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殊,他并不以自己的力大无穷和可怕的速度为异,还以为那些都是稀松平常。他还不知道什么是super,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能力如果暴露出来，是会被人当成怪物的。 于是兰斯对克拉克说，“爸爸妈妈的意思是,让你除非在我们的面前，都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力气大,还有跑的特别快的事情。身边的小朋友怎么样,你就学着他们怎么样。” 克拉克又问，“为什么我必须藏着不说呢？你们看上去很为难，我会照做的。但是，这是不好的事情吗？我明明可以用这个给你们帮忙的。” 玛莎妈妈看了看强纳森爸爸，强纳森爸爸看了玛莎妈妈，都说小孩子最好糊弄，但其实小孩子才是最不好糊弄的，他们能敏锐地感觉到你的真实心意，玛莎半蹲在克拉克面前，对他说，“因为爸爸妈妈希望你能普通一点。你平时在家里可以用的那些能力太特别了。这个世界有时候没办法接受太特别的人……” 克拉克插嘴说，“就像残疾人？我是残疾？这是一种病吗？” “不，当然不是，这是……”玛莎想辩解，一时之间却说不出什么来。雅*文*言*情*首*发实际上，她下意识也将克拉克的异能归到不好的一类。兰斯在边上看的只想叹气，人类嘛，就是这样的，他们畏惧未知的神秘，畏惧他们无法触及的高度，畏惧那些厉害的超能力。即使他们并未怀有恶意。哪个超级英雄还诞生之后没有被独立被忌惮过？绿巨人只想当一个医生，却被军队围攻，与女友分离，躲进深山老林在世界各地流浪。美国队长、钢铁侠他们倒是和政府的关系好，但是这是因为他们愿意为政府所用，这一定程度上是用他们的某些自由换回来的。虽然看上去很风光的样子，但是兰斯并不希望克拉克成为那样的英雄，他觉得超人的模式已经很好了，平时是一个普通人，拥有普通人的自由和幸福，到了关键时候又会不吝拿出能力来拯救世界。 人类因为畏惧力量而创造力量，然后又因为自己创造的力量而心生畏惧。sigurd snakethe eye。衔尾蛇的悖论。 不成为异类的前提是不把自己当做异类。 兰斯想了想，走过去对克拉克说，“克拉克，你不特殊。” “不特殊为什么要隐藏呢？”克拉克问。 “你的超能力是你的宝物，”兰斯说，“就像爸爸妈妈赚了钱之后也不会主动对别人说啊。得到珍贵的东西，我们都不会想要分给别人啊。” “不的，我一定会分给兰斯的。”克拉克诚挚地表忠心。 兰斯笑起来，他摸摸克拉克的脑袋，虽然现在克拉克已经比他高了一个头了，这个样子，就好像是在安抚一只大型犬，“谢谢你，克拉克。你当然可以在我的面前展示你的宝物……但请你也稍微自私一点，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宝物……” 晚上的时候兰斯做了个噩梦—— 上数学课的时候。 他们班那个金发的数学老师用粉笔指了指克拉克，说，“你上来写一写这个题目。” 克拉克高高兴兴地跑上去了，然后拿起数学老师的粉笔，一捏，碎成齑粉，他又从粉笔拿了一支，一捏，又碎成齑粉，于是他抓了足有小儿臂粗的一把粉笔，也被轻轻一捏捏成齑粉……克拉克苦恼极了，于是说，“算了，我这么写吧。”然后注视着黑板，眼睛里发出让空气都微微扭曲的无色射线，黑板上立即被烧出痕迹来，数字就这么被活生生地“写”在了黑板上。 克拉克很乖巧，还一脸“求表扬”的表情，“老师，我写好了。” 台下的人啪啪啪地拍起手来。 兰斯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 上体育课的时候。 体育老师对他们说，“今天我们来测试五十米跑，能跑多快跑多快，我的孩子们，把你们的潜力都发挥出来……好，现在轮到克拉克……克拉克，准备……跑！” 话音还没有落下，体育老师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眨，克拉克已经出现在了跑道的另一顿，站那傻呵呵地笑。 体育老师合上因为惊讶而大张的嘴，走过去非常欣赏地拍了一把克拉克的肩膀，说，“你一定能成为奥运冠军的！” 操场上的人啪啪啪地拍起手来。 兰斯呼吸越发困难。 上化学课的时候。 “哦，克拉克不要乱加那个！说不定会爆炸的！” “啊？” 砰的一声巨响。 克拉克毫发无损地从废墟中站起来，看了看怀里的哥哥，巨大的爆炸波对他造不成半点伤害，“爆炸也没关系的，伤不到我的。” 旁边的人啪啪啪地拍手来。 兰斯：“……喂，你们什么时候跑那么远的？” ——不，不，不。 ——怎么可能这么和谐？ 于是梦中的画面又一变，变成他们正在教室里乖乖的上课。突然，外面传来螺旋桨的声音，抬起头就能看到几架军方直升机朝着他们飞过来，登时狂风大作，天空似乎也一瞬间从晴朗变成了阴霾。 兰斯隐约在梦中听到坦克倾轧前进的声音，他凑到窗户边往下一看，楼下已经被军队密密麻麻地围上了，他不是军事狂人，不知道下面摆着的军械是什么，但是黑洞洞的枪口给他带来的威胁感让他几乎窒息。 “注意，注意，克拉克·肯特，你已经被我们包围。” “我们给你一次主动投降的机会，否则你将会面临我们强硬的手段……” 兰斯觉得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都快要让他崩溃。 然后，兰斯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身上真的压着什么，“……= =” 兰斯一把把压在身上已经不算小家伙的克拉克推开，梦里的无助和悲恸，在看着克拉克呼呼大睡的脸的时候一瞬间变成了莫名的愤怒。 他使劲地踹了克拉克一脚！……没踹动otz。 ——难怪我一直长不高！都是被你压的！ 兰斯愤愤的想着。 ——不分你被子盖！ 兰斯一卷把被子都缠到自己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七仰八叉的克拉克又自己摸了上去，迷迷糊糊地搂住哥哥。 兰斯摸到他有点凉的手，还是给他把被子盖了上去……他自我安慰地想：我只是担心系统扣我分…… 30我的同学是超人（四） 晚上做的噩梦让兰斯有点神经衰弱,早上差点起不来,半梦半醒的,几乎一路上都是被克拉克抱着去的学校。直到到了学校，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兰斯觉得不大顺眼。比起克拉克的懵懂无知来,他可明白的更多。所以也更害怕。 克拉克还是孩子,虽然他答应了不使用超能力。可是万一呢,万一他一不小心就控制不住了呢。那怎么办？想到这，兰斯不由自主地往窗外望了一下——那个傻瓜爸爸不会又躲在灌木丛里吧？他总有一种那边的树丛后面又有黑影攒动的错觉……还是希望这学校应该管的比以前要严吧。= = 兰斯看着他的小克拉克就觉得揪心，梦里的警铃大作仿佛响在耳边。他下定决定要保护克拉克,于是将神经都紧绷起来，注意着克拉克身边的一草一木,秋毫必察。 而此时此刻,克拉克正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在纸上画着什么。 一个小男孩经过，走到克拉克身边，“嘿，你好，你在干什么？”说着就把克拉克正在画的画就抽出来。 “不要动！”克拉克有点生气，像是要拍桌子…… 兰斯立即尖叫起来，“不！不要拍桌子！”你随便一拍桌子凹了怎么办？ 克拉克又要去抢那张纸。 “不要抢！”兰斯又叫。你随便一抓人家的手臂，捏碎了怎么办？ ——请对人类轻拿轻放，谢谢。_(:3∠)_ 兰斯赶紧过去，挡在他们俩中间，帮他把画从男孩的手里取下来，放回克拉克的桌上，“不要欺负我弟弟。” 小男孩觉得莫名其妙，皱着眉，“我就是看看……”说完，就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扫视了兰斯一眼，然后走开。 回过头，克拉克已经把他的图画夹进了一本书里。他察觉到兰斯的不对劲，就向兰斯问，“兰斯，你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兰斯说。 克拉克又黑又浓的眉毛都快拧作一块，“不，你看上去很不对。” 兰斯想了想，说，“我有些事情想要对你说。我们去外面说话。” 看着两个男孩手拉手离开，聚作一块的小姑娘们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拉娜开门见山地说：“今天兰斯看上去特别紧张，他是怎么了？” 克洛伊说，“会不会是因为他早上的时候想吃冰激凌，但是发现已经没有了？” 艾米丽高傲地睥睨了克洛伊一眼，“兰斯又不是你。雅*文*言*情*首*发你们观察的都没有我仔细，我发现了，兰斯是不准别人靠近克拉克。连碰一下都不行！” 拉娜惊讶地问，“为什么呀？” 艾米丽摊手，“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呀。那对兄弟的关系不一直好的过头？我倒觉得还蛮正常。的。一定是兰斯不想同别人分享克拉克。” 兰斯拉着克拉克的手，“我有事情要交代你。你一定要照着我的话做，半点都不能违背，知不知道？” 克拉克点头，“好的。” 兰斯：“不管拿什么东西都要轻点轻点再轻点，要动什么东西都得经过我的同意。” 克拉克：“好的。” 兰斯：“不许和别人有身体接触，不许动用你的超能力。有人要欺负你就逃跑，但不要跑得太快，只比他们快一点点就好了。” 克拉克：“好的。” 兰斯：“还有……” 兰斯刚要继续说什么，却突然看见克拉克背后有一道黑影正疾速飞来，他下意识地就克拉克喊了一声，“不要动！”然后推了一把克拉克，用身体给他作屏障。 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肩膀上，兰斯甚至怀疑自己的胳膊要脱臼了。 克拉克懵了懵，然后才搂住哥哥，“兰斯，你怎么了？”他低下头，看到反弹到墙上再落地的棕色橄榄球，生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兰斯按住他的手，忍着痛，说，“答应我，在学校时，不要生气。也不要让自己受伤。” 克拉克不解，“这样的程度不会让我受伤的，你不应该帮我挡。我不会受伤的，你才会。兰斯。” 兰斯只认真地盯着他那双蓝眼睛，“你只要答应我就够了。” 克拉克迟疑了片刻，才有点不情愿的回答，“好的。” “我受伤会有伤痕，你受伤却不会有。所以我不能让你被打中。”兰斯说。 他想，如果我替你受伤，能让别人不将异样的目光投在你身上，我情愿受伤。 这时，一个金色短发、穿着运动服的小男孩跑了过来，看着克拉克手上的橄榄球，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毫不客气地说，“那个球是我的，快点还给我！” 克拉克和他争吵起来，“你的球砸中了兰斯！兰斯受伤了，你该向他道歉！”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金发小男孩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歉意，但还是倔强地回应。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拉娜从教室里走出来，像是护小鸡的母鸡般挡在兰斯和克拉克前面，抬着头对比她还要高一些的金发小男孩说，“你弄伤了兰斯！你就该道歉！你还应该带兰斯去看医生！” 金发小男孩在看到拉娜的一瞬间，突然红了脸颊，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就算生起气来也特别漂亮，他觉得不知所措，结巴起来，“我、我……是我错了……”他红着脸，向兰斯道歉，然后又说，“我背你去医务室吧。”说完，他看向拉娜，补了一句，“我叫惠特尼。惠特尼·约翰森。” “我不想理你。”拉娜向后错了一步。 “才不用你背！”克拉克哼了一声，一把把兰斯打横抱了起来，“我找不到医务室，你带我去。” 金发小男孩不好意思的说，“可是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幸好路过了一个老师，送他们去了医务室。 推门进去，他们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面窗背门，只露了一个盘着金红色头发的后脑勺给他们。 克拉克觉得看着有点眼熟，“你好，医生，我哥哥受伤了，你来给他看看吧。” 医生听到他的声音仿佛受到了震惊般身体一颤，然后转了过来，“克拉克？！你说兰斯受伤了？” 克拉克愣了愣，“外婆？” “哦……当然是我。”玛丽外婆用和玛莎妈妈相似的蓝眼睛看着两个孩子，“快点过来让我看看。” 兰斯也傻眼了，“外婆，你怎么在这里当医生？”玛丽外婆可是一位出色的医生，来这种小地方，在这种小学校里当校医也太大材小用了。 “哦，你们外公要我来的，我就把岗位调到这里了。反正我也快退休了，权当养老。”玛丽外婆让他坐在椅子上，把他衣服往下拉了拉，看到他肩膀上的淤青，她检查了一下，顿时眼睛湿润，哽咽着说，“我的宝贝儿，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兰斯被吓到，严重到把外婆这种见惯了受伤的医生都弄哭？他还以为就是普通的伤势，于是紧张地问，“很严重吗？” “当然严重，你看都淤青了！” 兰斯：“……”您真的是医生吗？ 在处理了伤势，又安慰了心里收到创伤的外婆之后，兰斯才和克拉克一起回了教室。下一节课是文学课。 然后一走进教室，看到讲台上站着的男老师，兰斯和克拉克又愣住了。 “外公？！” 他们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在这里我不是你们的外公。”威廉老先生一副秉公无私的模样，扶了扶他的金边眼镜，并试图掩饰脸上的红晕，但他虽然沉稳却洋溢着喜悦的声音还是透露他的真实情绪，“请叫我克拉克先生。” “哦，好的。克拉克先生。”小克拉克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句。 兰斯也跟着喊了一句，再加上一句，“我很高兴你当了我们的老师。” “外公，你怎么会来这里当老师。你不是律师吗？” “我也有教师资格证……你们外婆太担心你们了，非要我来。我被她说得没办法，只好来了。” 威廉老先生又一次托了托他的眼镜，低声说，“你们要好好学习。我是不会因为你们是我的外孙而给你打a的！” “好的，外公。” “请叫我克拉克先生。” “好的，外公。” “……” 两人刚刚在位置上坐好，就听到靠窗边的操场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两个保安挟着一个男人从树丛那边一路往外拖。 兰斯心里有不妙的预感，克拉克的眼神比他好，他赶紧让克拉克去分辨，“不会又是强纳森吧？” “哦……兰斯，你也看到了？强纳森爸爸被带走了诶。o o！”克拉克瞪大眼睛。 兰斯：“……”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莫名的，兰斯原本僵硬的情绪都瞬间柔软了下来，像是有一阵温暖的风从心上路过。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小题大做了，他保护克拉克保护过头了。 不过还好，小题大做的人不止他一个。 兰斯笑了笑，然后听到威廉外公站在窗户边探了探头，不可思议地收回眼神，像是自己受了侮辱般轻声自言自语，“……那个蠢货！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简直太丢人了！” 克拉克伏在桌案上完成他的画作，羞涩地把画递给兰斯，“我画了一个兰斯。好看吗？” 兰斯看了一下，他很想感动，但实在感动不起来，除了看得出这大概是人之外，他实在看不出这是他自己，但看着克拉克亮晶晶的眼睛，他还是硬着头皮，“你画的真好。” 克拉克刚刚露出一个微笑，就看见坐在兰斯前面的艾米丽转了过来，看了一眼兰斯手上的画，表扬说，“哦，你画的是外星人吗？看上去真酷！” 克拉克悲愤不已：“……” 31我的同学是超人（五） 克拉克的学生生涯就这样,在家人们的全力护持中有惊无险地开始了。雅*文*言*情*首*发 兰斯有时候也会想起电影里那个孤癖阴鸷、不合群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总将自己的蓝眼睛藏在刘海后面。然后兰斯就会看到他的克拉克,同刚最初时一般，对他露出充满阳光的温暖笑容,便偷偷摸摸的在心里升起蜜一般的滋味,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闲暇下来,兰斯终于有空好好浏览他刚开启的系统c区和d区,趁着一天下午睡午觉的时候。 c区有什么？这么来说吧，a区才低阶材料区，b区是中级成品区,c区则是高级成品和技能区。是的，技能区。兰斯在这里看到了各种各种的超能力：“速度变快”、“力量增强”、“视力增强”、“听力增强”……兰斯只粗粗浏览的几项,就发现,自己变身超人似乎也不成什么大问题。这些技能还是能叠加使用的！ 但是有一点要注意，他们都有时间限制，举个例子，下面最便宜的“速度变快”，注释是：最低级，将运动速度提高1o%，时间3os。兰斯想了想，自己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跑个八百米还双腿打颤、拼了老命考完还要去求体育老师才能及格的体育素质，如果想提高到超人那比子弹还快的速度……以他现在的贡献点来作比较，估计得花破产。 c区也有三样固定商品，分别是： （1）高级保护罩：1o,ooo贡献点=1次（注释：总能量2,oooo，强度上限类同于八百斤tnt炸弹爆炸，时间上限48h） （2）高级治疗：99,999贡献点=1次。（注释：可治疗地球上除来自外星能量伤害、魔法伤害之外所有的病症和伤害） （3）无限存储空间：99,999贡献点=1个（注释：只可存放无生命体，空间无限） 兰斯拉开个人信息界面看了一下……他果然是个穷鬼。买个最便宜的，都能让他用完所有贡献点了。 而固定商品中也多出了两样陌生而熟悉的—— （4）[技能]不死之身：88，888贡献点=1次。雅*文*言*情*首*发（注释：在上限时间的3分钟里，使用者的物理身体将拥有无限重生自愈能力，但是痛觉系统并未关闭，使用者虽然不死，但仍然能感觉到疼痛。有一定副作用。请用户谨慎购买。） （5）幸运戒指：99,999贡献点=1个。（注释：可反复无限使用。有戒指、眼镜两种形态可选，切换快速，造型时髦。眼镜形态：可以用过使用者看到的人或者人接触过的食物，从而分析出该者或事物主人的幸运值。戒指形态：可以将自己的幸运值转换到某人或某事身上。） 当初他挑过的三样商品之二居然是平台的标配。兰斯突然十分庆幸当初在时空管理局闻讯的选择的时候，没有选择“不死之身”，窃喜起来。 后面一个他还是弄不太清楚，但前面一个他还是有点知道的。 长生不老这个话题人类已经讨论了几千年，或许每一个人心底都曾经幻想过能够长生不老，无灾无病直到时间的尽头。 兰斯忽然想到，作为氪星人，克拉克就拥有着几乎无限的寿命。他是不太清楚氪星人是怎么长的，但从影视作品里可以看出，反正超人从幼生期到成年期经历的时间和普通人类并没有区别，而等到他长大之后，他俊美的有如钻石雕刻的容貌就开始了仿佛无穷无尽的保质期。 人类的一生或许都不能让他的眼角多出一丝皱纹，他得眼睁睁地目送自己的朋友、爱人一个又一个走到生命的尽头。当他做的饭菜没有喜欢的人来品尝，当他穿的衣服没有喜欢的人来称赞，当他再也看不到那双用时光酝酿出的温柔目光。当他曾经珍惜的人都湮没在了时光长河的上流。 他便蜕变成神。 兰斯想了想，如果上天再把长生不老的机会摆在他的眼前，他会说什么？ ——老板，来一份！_(:3∠)_ ……开玩笑。兰斯觉得，当个凡人也挺好的。 只是，他又想到，既然是这样，既然自己迟早会离开克拉克，那么早一点晚一点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么一丁点的时间，对于超人来说，大概不过是交睫的瞬间吧。 这么想着，原本兰斯心中的愧疚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嘿！克拉克！过来帮爸爸一下！”发动机的声音熄灭，强纳森的红色卡车停在谷仓旁边、空旷的院子里。前几天强纳森和玛莎一起对这里进行了打扫。 兰斯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往楼下喊，“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我也可以帮忙的。” 强纳森对他笑了笑，说，“是力气活。”然后指了指卡车后面装着的大型金属零件，“爸爸给你们装个篮球架，还买了篮球。兰斯，你以后要多和克拉克一起打打篮球啊！听说多打篮球能长高！对了，你不要老是把自己不想喝的牛奶偷偷倒给克拉克喝。这样下去怎么长得高，你看明明你是哥哥，却比克拉克矮一个头。” 兰斯悲愤极了=皿=：“明明是因为物种不一样！” 在谷仓帮玛莎妈妈搬箱子的克拉克走出来，听到爸爸说的话，立即欢呼起来，“我们能在家里打篮球了！” 然后跑过去，轻轻松松地抱起一块柱状的金属，问，“要怎么装？” “先放在地上，我们把它组装起来。”强纳森说。 两父子一同坐在地上装起篮球架来，有克拉克这个好使的“工具”，没半个小时，他们就把篮球架给搭好了。 克拉克沾着一身的泥土灰尘，站在阳光下对在楼上观望的兰斯招手，“兰斯，下来！我们来打篮球！”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兰斯是力气小，怎么扔都扔不上去，能擦到篮球板就算很好了。克拉克则是力气太大，砰砰的砸过去，篮球架摇的让人心惊胆战。直让强纳森爸爸在边上提醒“轻一点！轻一点！控制力量！” 强纳森抱着心爱的妻子，一同看着两个孩子打闹，“你提的方法多好。这下克拉克应该能更细微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玛莎说，“对，我们也得多赶兰斯出来做运动。他老是喜欢待在屋子里不出去，也太文静了。……好了，我现在要去做饭了。” 强纳森说，“我来帮你吧。等会儿你爸爸来吃饭，让他看见我不帮你，又得发作我一通。” 直到太阳沉下地平线，夕阳的余晖笼罩大地，搭载着两个老人的黑色轿车终于不紧不慢地抵达了肯特农庄。 威廉外公被放进屋子，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两个孙子，用他的手杖剑将地板敲的笃笃响，大声嚷嚷起来，“克拉克？兰斯？” 玛莎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出来，“孩子们去院子里打篮球了。今天强纳森给他们装了一个篮球架。” “篮球架？”威廉外公皱起眉，然后又松开，“好吧，这件事干的还不错。值得鼓励。小孩子嘛，就是该多运动。……但是你可不能让他帮你干农活。” 玛丽奶奶站在门边喊两个孩子，“克拉克！兰斯！快点回来吃饭！” “外婆！外公！”克拉克叫了一声，转身刷的跑走了。 留下兰斯一个人，睁大眼睛看着克拉克刚才一激动没有控制住力道而将篮球扔的高高的，在天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落在有点远的草地上。 他在昏暗的光线中站了一会儿，眺望了一下发现已经看不到克拉克的身影，没等到克拉克回来。想了想只得认命去捡球。 球扔的也不算特别远，兰斯很快就看到了球掉在哪。他从草地上捡起球……然后看到了球旁边的一道门。 ——地窖的门。 兰斯走过去，摸到门边的铁锁，没有锁好。 让他轻易地把地窖的门打开了。 如血的残阳顺着浅浅的斜梯一路洒下，落在地窖深处放着的碟形飞船上，银色的金属反射了雪亮的光。 “喂！兰斯！” 克拉克的声音突然响起。 兰斯像是触电般，砰的一声把地窖门关上，将铁锁扣牢。 “你在看什么？”克拉克走到他身边。 “没什么。”兰斯回答。 32小超人和绿氪石（一） 连兰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下意识就会那么紧张,他就是忽然很害怕,害怕让克拉克看到搭载他来地球的碟形飞船。雅*文*言*情*首*发 晚上睡觉的时候，兰斯在被窝里问克拉克,“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克拉克不解的挠挠头,说,“我们现在不就是小时候吗？” “……= =”兰斯补充解释,“不，我说我们更小的时候。你记得吗？” “我记得一点……”克拉克懵懵懂懂地回答。 兰斯有点紧张，问,“记得什么？” “你喂我吃饼干，吃草莓,吃苹果,吃鸡蛋……” 兰斯郁卒地打断他，“好了好了不用说了。别说吃的，说点别的你还记得的。” “你带我玩玩具小鸭子，你带我玩小火车，你带我玩皮球……” 兰斯：“……，停，我换个问法。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个世界上的吗？” 克拉克似乎不能理解这么深奥的问题，他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说，“哦！我记起来了！” 兰斯的心瞬间吊了起来，“你记起来了什么？” 克拉克反问，“咦，你不记得了吗？上回我们在外公那里一起看的书啊！书上写每一个宝宝都是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呀……” 兰斯心情有点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放心呢，还是该不放心呢。 ——他的小克拉克还不知道自己是外星人。 他想，自己是害怕克拉克知道自己是外星人的。克拉克的心智还不成熟，万一他没办法接受自己是个外星人，自己将自己视为异类，不肯融入人类社会变得孤僻阴森怎么办？ 兰斯想到那艘从天而降的飞船。 他伴随着流星雨，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毁灭。 人类总是对未知之物抱有崇敬之心，兰斯也不例外。他敢肯定，那艘飞船除了将克拉克带来这个世界之外，一定还传递了别的讯息。那讯息一定是克拉克……不，是超人来到地球的目的。 他想知道那是什么，又不敢去触碰。 谁又能料准，这究竟是罗塞塔石碑，还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之后，带到人间的，究竟是希望还是毁灭。 兰斯还不敢想象，这个问题太难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又想到，如果飞船一被启动，就带上克拉克离开地球了呢？那怎么办？那地球岂不是没有超人了？他岂不是没有弟弟了？ 忐忑之下，兰斯跟翻煎蛋似的翻来覆去地焦虑了很久。他听到身边的孩子已经陷入了甜美的梦想，发出绵缓而悠长的呼吸。 兰斯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盯了好一会儿，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离开房间，嗒嗒嗒地走去了肯特夫妇的卧室门口。 先听一下，没有奇怪的声音。兰斯才敲了敲门。 “是谁？” “是我，兰斯。” 玛莎打开门，把兰斯抱起来，“你怎么还不睡觉？” 兰斯的胳膊被夜风吹得有点凉，他把手臂搭在玛莎的肩膀上汲取微薄的暖意，“我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关于克拉克。” 玛莎把他抱进房间，放在柔软的床铺中间，夫妻俩围着他坐起来，“你有什么事要说？” “你们没有关好地窖的门。”兰斯说。 玛莎和强纳森对视一眼。 “我看见地窖里的飞船了。我记起来以前的事了。爸爸妈妈，你们应该把地窖关好的。”兰斯说。 “你……” “不，先听我说完。”兰斯打断玛莎和强纳森的话，继续说，“我记得很多事情的。虽然那时候我还不到三岁，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我捡到克拉克的过程。流星雨把他带到地球上，我遇见那艘飞船，飞船打开，克拉克就坐在里面。……——克拉克是外星人。” 三个人在暖橘色的灯雾中缄默了许久，玛莎才艰涩地开口，“你害怕克拉克？” 玛莎觉得自己无法想象这种情况，她以为以前兰斯是年纪太小不记得，后来也就忘记了克拉克是外星人。现在他记起来……哦，不……他会将克拉克当做异类？他会开始讨厌克拉克？会排挤克拉克？这怎么办？她不敢想他们兄弟俩反目的样子。 “不，我不害怕他。”兰斯皱着眉，很是苦恼的样子，“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他是个外星小孩。我害怕他知道之后会害怕自己……要不，我们还是瞒着他吧？” 玛莎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她抱住兰斯，“是的，我和爸爸也是这么想的。克拉克现在年纪还小。不论克拉克来到地球的原因是什么，现在都不是告诉他真相的好时机。得等他长大了，等他有了判断力。我们才能告诉他这件事……然后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万一，万一克拉克来到地球的目的并不好呢？” 玛莎笑了笑，“我和你爸爸都相信，我们教出的孩子会是正直善良的人。” 兰斯点头，“你们该给地窖换个牢固些的铁门啊。” 于是三方达成统一战线。 玛莎、强纳森和兰斯一致决定要向克拉克隐瞒他身世的真相，讨论的结果是等到玛莎妈妈和强纳森爸爸认为克拉克已经成长到足够的程度，再告诉他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兰斯刚刚安下心，第二天和克拉克手牵手去上学。 迎面走来也是一起来上学的拉娜和艾米丽。 克拉克刚准备和拉娜打个招呼，他刚刚抬起头，忽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个踉跄，往边上一跌。兰斯想扶住他，奈何自己身娇体弱，直接摔在了地上，还给克拉克做了人肉垫子。 拉娜莫名地有点愤怒=皿=：这对兄弟为什么每次一见到她就开始秀恩爱？！ 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讪讪问，“他们怎么了？” 艾米丽耸肩摊手，表示自己已经见惯了这对兄弟没牙齿的行径，“他们不经常这样吗？” 兰斯被地上的石头硌的背疼，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好容易睁开眼睛，问，“克拉克，你怎么了？” 克拉克连声音都变得无比虚弱，“我……不知道……突然……没有力气……” 兰斯的脸就贴在克拉克的脖颈旁边，他看见克拉克的肤色变得像是蜡像般苍白僵硬，上面的青色的脉络若隐若现，看上去很是骇人。 兰斯抬起头，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丝绿色的光芒。 ——拉娜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上镶嵌着一小块氪石。 难怪克拉克虚弱成一滩泥。 兰斯赶紧对拉娜说，“拉娜，你能去找一下老师吗？” 拉娜闻言走开，她刚走出几步，克拉克终于恢复正常从兰斯身上爬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问，“我压坏你了吗？” “没关系，我习惯了。”兰斯回答，“你睡相那么差，天天晚上压我身上。” 克拉克红了耳根。 拉娜看见克拉克似乎又没事了，就要折回来，被兰斯反射性地一口喝住，“别过来！” 拉娜被兰斯严厉的态度吓到，有点委屈，站在原地红了眼眶。 兰斯的语气立即软和了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拉娜，你……你今天带的项链真好看，能把你的项链借给我看看吗？” 拉娜点点头，兰斯走过去，把她的项链拿到手里，问，“你怎么会有这条项链？” “这是我爸爸妈妈出事那天，我从街边捡到的石头。妮儿阿姨帮我把他做成了项链。”拉娜回答。 兰斯愣了一下，他记起来了，克拉克降临地球的那场流星雨害死了拉娜的双亲。他突然就觉得有点语塞，但还是开口说，“这么贵重的宝贝，以后还是少带来学校吧。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拉娜从小就听兰斯的话，这会儿听了兰斯的建议立即表示同意。 兰斯又说，“我们保管都不太安全。我先把他交给克拉克先生，等到放学的时候再去拿怎么样？” 拉娜点头。 好不容易让拉娜的项链远离了克拉克，兰斯刚送一口气，走在克拉克右后侧，刚和克拉克走到教室门口，一打开门—— 克拉克又突然一软，把兰斯给压趴下了。 兰斯艰难地抬起头，看到走动的小朋友们手上几乎人手一块绿氪石…… =口=！ wtf！ 33小超人和绿氪石（二） 氪石,kryptonite。 氪石是什么？事实上,它和地球上的“氪”元素并无关系,而是指氪星爆炸后的碎片。六年多前，这些碎片随着搭载超人的宇宙飞船一起降临地球。 绿氪石是氪石最常见的品种。兰斯知道的也只有这种,他几年前看《超人归来》的时候,这种绿石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绿氪石可以斩下神的翅膀——它让超人变得虚弱,虚弱到连普通人都不如,接触久了甚至可能一命呜呼。 星球报是这么描述那场致命的流星雨的—— 这场绚丽而可怕的流星雨从下午开始一直日暮西沉，再到夜幕落下，整个天空仿佛都在燃烧,巨大的火焰花接二连三地在这片曾经宁静而安详的土地上绽放，燃烧,燎原。当你趁着夜色在远方看到这片如烧的云彩和一掠而过的流星,或许你还在赞叹他的美丽，却不知道他为这颗星球带来了多大的苦难。 此次陨石降落的覆盖面积足有三十多平方公里，它致使一百余人受伤，二十余人丧生，损毁一百多幢房屋，造成的居民区火灾、田野毁坏、森林大火损失了起码二千万的损失。 五十多平方公里。 现在可以想象，在斯莫维尔境内有多少陨石碎片了。 兰斯是一直知道斯莫维尔有很多氪石的，可这些氪石和他的生活没有太大关联——很幸运，当初氪石坠落的时候恰好避开了肯特农场，他们的农场及农场附近正好没有氪石。 而现在，离那场悲剧已经过去了六年多，人们已经渐渐走出了当年的阴霾，开始了新的生活。 曾经让无数人流泪的流星雨甚至在现在成为新的噱头，用以吸引游客们来斯莫维尔小镇观光旅游。以前的人提到斯莫维尔时的修饰前缀是“美国奶油玉米之乡”，而现在则成了“宇宙陨石小镇”。镇上还有一家陨石展览馆，有个又黑又瘦的男人专门加工陨石做成各种纪念品买给过路的游客。 不过，因为这种陨石遍地都是，既不能作为能源，也不比宝石有观赏价值，所以价格低廉，反正镇上的人是不会去买的。有人走在路上，都能捡到一块，谁买那玩意儿啊。雅*文*言*情*首*发而且，斯莫维尔的人看到这石头都没大好感。 虽然强纳森爸爸说，斯莫维尔的奶油玉米仍然是最好的，但是在流星雨之后疯传了一阵说流星雨的矿石有宇宙辐射，这里的农作物都被辐射过不能食用。即使经过了检查之后表明这些农作物是可以使用的，也没有人来买斯莫维尔的农产品。导致斯莫维尔这个以农业为支柱产业的小镇一度经济低迷，大量农作物滞销卖不出去。 肯特家的农场也损失了一大笔。 在受难之初，政府拨了一笔救济款安抚斯莫维尔的受难居民，并派出人手帮忙重建家园。但是人们肯向斯莫维尔捐献钱财，却不愿意购买斯莫维尔出产的农作物。 当时，强纳森爸爸最好的朋友、同为斯莫维尔小镇出身、作为堪萨斯州议员的杰克叔叔带头在媒体面前公开食用了斯莫维尔出产的农作物，郑重解释了天外矿石对小镇的农作物并无不良影响，并向广大群众呼吁购买斯莫维尔的农产品，斯莫维尔农产品的销售情况才慢慢好转。……当然，杰克叔叔也因为此次令人激赏的表态而广受好评，当年一举竞选成功，成为了堪萨斯州新一任的州长。这是外话，按下不提。 话题好像扯远了。 我们回归正题。 反正，意思就是，氪石这东西虽然在斯莫维尔小镇非常之多，但一般人也不大会去动他。也不是处处都有的，这些年兰斯和他的小超人都怎么接触过氪石。 这会儿怎么一下子冒出了那么多？ 兰斯很想马上问个清楚。 但为了当下克拉克的安危，他不得不先按捺下自己的疑问，先费力的从克拉克的身下爬了出来。把克拉克翻过来，克拉克的身体僵硬的有如岩石，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也就算了，还隐隐透着青黑。兰斯摸了摸克拉克冰冷的脸颊，惶急地呼喊他的名字，“克拉克！克拉克！” “你们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哦，有人晕倒了！” 小盆友们叽叽喳喳地吵闹着，流水般涌过来把克拉克和兰斯围住，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拿着的氪石碎片在接近克拉克时开始发亮。 克拉克原本想说什么，结果人一围上来，他嘴角也僵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虚弱的像是马上就要死去。 兰斯抱着他的头都颤抖起来，他知道自己该冷静一下，但脑袋还是当机了几秒钟。他的耳鼓仿佛同外界的声音隔了一层膜，什么都听不清，就连眼角瞥到身边的景物，也变得晕晕乎乎影影绰绰的不清晰。然后，他终于清醒了一些，爆发出一声怒吼，“滚！都滚远点！别靠过来！你们想害死他吗？！！！” 似乎有这么一个定律，平时很温柔的人凶起来往往会比平时就很凶的更可怕。兰斯的斥责声刚落，围观的孩子们就被吓得跑出老远。 氪石一离远。 克拉克立即不药自愈。 “兰斯，这是发生了什么？”威廉外公姗姗来迟，他看到克拉克仍然苍白的脸色。他看起来走的很急，都忘记拿他的手杖剑，威廉外公的腿脚不好，快走起来颤颤巍巍的，似乎随时都会摔倒。他半跪在两个孩子面前。 “哦……克拉克老师，是这样的……” “刚才克拉克晕倒了……” “是的，他晕倒了，我都被吓到了……” 刚刚才散去的孩子们看到老师来了，又兴奋地要围过来。 兰斯猛地转头，一个眼刀砍翻一片，阴鸷沉声说，“我说过，让你们不要靠过来。” “qaq好、好的，我知道了。”顿时又作鸟兽散。 兰斯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手，克拉克轻轻地说，“我没事的，兰斯，你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我不想你生气和难过。” 听了克拉克的安慰，兰斯紧绷的神情才舒缓了一些，他握住克拉克的手，用自己温暖的手心传递些温度给克拉克，对克拉克摇了摇头。才复抬起头，对威廉外公说，“克拉克不能待在学校，他得先回家去。” 威廉外公表示同意，“好，我给你们批假条。你们马上去找你们外婆，让你们外婆先送你们回家。” 兰斯摇头，“不，让玛丽外婆先送克拉克回家。我就不必了。我得留在学校。” “留在学校？为什么？”威廉外公问。 “我得弄清楚那些氪石是从哪来的。要是天天这样，克拉克还要不要上学了？”兰斯说。 “氪石？”威廉外公愣了一下。 “就是我方才给你让你帮忙保管的那条项链上镶嵌的石头。是上次伴随流星雨带来地球上的外星矿石。他会使克拉克变得虚弱。”兰斯说。 威廉外公怔忡片刻，他很想问问兰斯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兰斯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中时，他突然就问不出口了……那双眼睛像是无垠的夜空，那双眼眸后面似乎藏着许多的秘密。 ——这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眼神。而且好像关于克拉克，兰斯知道的比他们更多。 无所不能的超人被一块小小的石头打败。 这听上去像是个笑话，但这确确实实不是笑话。 超人有他的弱点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所有的超级英雄都有自己的破绽。克制超人的是来自他家乡的氪石。世界万物相生相克，他的故土给予了这一种族强大的力量，就必定会创造另一种力量去遏制他。力量这种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是与野心挂钩的，野心会随着力量的膨胀而膨胀。 如果氪星人中像克拉克这样拥有超能力的集结起来——他们能飞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大无穷……这让人难以想象。 兰斯理解氪石为什么存在，力量的制衡是有必要。但他认为一方面氪石是桎梏和枷锁，另一方面氪石也是与超人能力相对的利剑。如果落个不好，就会像电影里那样，被有心之人拿来作为对付超人的武器。 兰斯板着脸走进门的一瞬间，以他为中心向四面散开的可怖的低气压席卷了整个教室。兰斯的体型可是算是这个班上最娇小的孩子，可此时此刻，他们却觉得兰斯可怕极了，他的身上好似投来一个野兽般的巨大的阴影，将所有人都笼罩在里面。 所有人都紧闭着嘴，敬畏地目送兰斯走上讲台，仿佛国王登上他的王座。兰斯站定，转向大家，突然露出一个看上去貌似和蔼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手上的绿石头是从哪来的？” 34小超人和绿氪石（三） （一更） “兰斯,就是这里。雅*文*言*情*首*发”带路的孩子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荒草覆蔓的灰色建筑物,战战兢兢地说。 兰斯抬头打量这座废弃的工厂,天空上铅灰色的云层大块大块的，沉甸甸看上去仿佛随时会砸下来,在黯淡的光线中,这座工厂腐烂模糊的轮廓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座阴森的荒冢。就在这天色擦黑的时分,兰斯鼓足勇气从坍塌失修的大门走了进去。 孩子们跟在他的后面,不声不响地走着，没有人敢大声呼吸，仿佛害怕惊扰到他们周围、隐藏在空气里的看不见的东西。墙壁上的水泥都像是烂成一滩病瘤的脓水,估计连制造他的水泥搅拌机看了都会咒骂这不是他的作品。散发着恶臭的空气成为特别的养料，将地衣和满地覆盖的苔藓滋养的繁茂异常,四处斑驳,自上而下，从左往右，哪里都是，踩起来黏糊糊的，那种恶心的感觉隔着鞋底仍然能挠到脚板心。 虽然大家并不说话，但身边却还是隐隐约约、时不时地想起诡异的声音。兰斯想，这一定是风从墙壁缝隙中穿过的声音。虽然这么相信着，可当这声音路过他的耳朵时，他还是感觉到自身体深处，湿腻的阴气袅袅升起，狡猾地钻进他的骨头里。 兰斯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多小时前，他从孩子们那问到的话—— “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手上的绿石头是从哪来的？” “从、从学校出去，往南边走，穿过小树林有一个工厂。那里有很多这种绿石头，惠特尼·约翰森告诉我们的……他说只有拿到那块石头的孩子才能算是勇敢的孩子……” “你们为什么都去啊？” 回答的男孩指着一个女孩说，“因为珍妮去了。” 被指的女孩又指着另一个男孩，“因为杰克去了。” 杰克又指着自己边上的男孩，“因为皮特去了。” 皮特又指着最初回答的男孩，“因为查尔斯去了。” 大家你指我我指你，指到最后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先带头呢。 兰斯：“……= =” 小孩子嘛，就是这样，你有的我也要有。大家都做这件事，如果自己不做的话，就成了异类了。……惠特尼·约翰森？不是上回用球砸中自己的金发小子吗？他怎么老和自己过不去啊？明天自己一定要找他好好聊聊。 事不关己，克洛伊捧着一个苹果腆着小肚子，咔擦咔擦地啃着，吃的可香。 兰斯走过去，他刚才看见克洛伊直接从书包里掏出苹果就开始吃了，“你洗苹果了没有？”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缓缓地点头，“我刚才喝了水，可以放在肚子里洗的。” “……”兰斯，“你有去拿过那个绿石头吗？” “没有。” 兰斯摸了摸她的小辫子，“那你放学以后就回家，不要跟去。” “不要跟去哪？” “跟去工厂。” 场面安静了三秒钟，然后像是投入一颗炸弹般轰的爆发开来—— “兰斯，兰斯，你也要去那里吗？” “我和你说，那里很可怕的，可吓人了！房子是破的，地上绿莹莹的……” “我听说那里还有鬼魂！” “真的真的，我上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你真的要去吗？那里非常恐怖的！” 兰斯微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你们和我一起去啊。去过的人和我一起去。” “……” 看着沉默的众人，他慢慢地敛起笑容，“怎么？你们不答应？” “好好好的！”孩子们被他身上的戾气吓到，咬着舌头回答。 兰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兰斯站在这片废墟中。 他抬起头，看到天顶上巨大的破洞，再将视线下移，看到空地中间，最深处足有一米、呈蛛网状的裂痕凹坑中安然静卧的巨大石头。虽然遭受了剧烈的撞击，但是他仍然保持了一部分完整，他的旁边散落着数之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碎石。可以想想，在六年前，他是如何从天而降，并巧妙地盯上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废弃工厂，像是尖锥破纸般轻易地砸穿水泥钢筋的天顶，然后着6。 它的直径足有六七米，高四五米，对于这些人小个矮的孩子们来说，真的算得上是非常非常非常巨大了，简直像是童话书奇遇记里写的神奇遭遇。它通体漆黑，隐隐泛着绿光，兰斯走近过去，石头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雅*文*言*情*首*发 他不是氪星人，这块石头不会对他怎么样。当克拉克靠近氪石的时候，氪石却是会开始发光的。 日积月累之下，这块黑色石头的表面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兰斯伸出手，剥落了一片上面干掉的泥壳，仔细查看，看到一角绿色。 这确是来自氪星的陨石，里面包含了绿氪石，并不算纯净。兰斯觉得这东西应该和玉石什么的不一样，不是切开来里面就有一大块绿色水晶的，想要得到纯净的应当还是需要提炼。 兰斯又看了一下脚边，他随意地踢出一脚，一地陨石碎片悉悉索索地滚了滚。他蹲下去，拨了拨黑色的石子，从里面找出一颗小拇指盖那么大的绿氪石。 兰斯把这块小氪石放在手指尖碾动着，心思也跟着手中石头的翻覆而变化——就算他把孩子们手里的氪石都收起来放好，并劝服了孩子们，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拿石头带去学校。可是这些氪石留在这里，就是一个无穷的后患，难免会被人发掘利用。 兰斯沉吟了片刻，然后站起来，温和地笑了笑，循循善诱似的说，“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新游戏吧？” 谁敢不点头啊？qaq “这个游戏绝对比之前的有意思——你们找这种绿色的石头卖给我。每五十克，我就给你们五美分。” 孩子们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五美分！这样随便找找，能换多少钱，买多少零食啊？ “愣着干什么？去找啊！”兰斯挑了挑眉毛，冷声道。 孩子们顿时做鸟兽散。 一个小时之后，兰斯以书包为掩饰，把氪石都装进了他的随身空间里。 “以后你们也可以来找，只要有这种石头，都可以拿来卖给我。”兰斯郑重地说，颇有资本家的架势。“好了，现在不早了。大家都回家吧。” 于是孩子们又浩浩荡荡地离开工厂。 走了大约有五分钟，一个男孩突然叫了起来，“珍妮！珍妮不见了！” 兰斯愣了一下，转头，“珍妮不见了？是不是还在工厂里没有回来？” 男孩皱着眉，颤抖着回答，“我、我不知道。” 兰斯于是又折回去看看不是把同学落在了工厂里，毕竟这是他的责任。此时天已经很黑了，光靠视力，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兰斯从位面上用低廉的点数换了一个手电筒，四处照着，并大声叫了起来，“珍妮！珍妮！珍妮！” 空豁的房子里回荡起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稚嫩的童声在阴森森的穹顶和潮湿的墙壁上撞击漾开，参着诡异的风鸣声，嘶嘶的细响。 亮白色的圆形光圈在工厂里一遍遍地扫着，然后，忽然，兰斯把手电筒的光，照在工厂的一角，那里有一只红色的小皮鞋。 兰斯走过去，蹲下，捡起那只小皮鞋。 ——这是珍妮的皮鞋。 他复又站起来，将手电筒的光照在工厂中央的巨大陨石上。 绿氪石反射着点点绿光，煞是好看。 它仍然不发一言的兀立那里，默默地看着一切。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寒意突然袭上兰斯的后脑，让他的脖颈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脑袋刺拉拉的痛。 有人……不，有什么东西，在他背后。 *** （二更） 浅浅的恐惧浮在心口，兰斯屏住呼吸，捏了捏手心，指尖沾到濡湿的汗水。然后他阖上双眼，迅速地登6位面平台为自己买了一份中级保护罩，将平均能量输出调整到最大。 一直手落在他的肩头。 “啊！” 短促的惊呼。 兰斯转过身，睁大眼睛，将手电筒照在来人的身上，“爸爸？” 强纳森痛得想跳脚，他用左手握住仍在不停战栗的右手，咝咝地吸气，拧做一块的浓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忍着疼痛，看了一眼兰斯，“是，是我，我来接你回家。……这是怎么回事？” 阴差阳错伤害到强纳森，兰斯觉得很不好意思，他红了脸颊，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静电。” 强纳森摇了摇头，却没办法驱散从右手神经末梢传递到大脑皮层的痛觉反应——有这么强的静电？——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好吧，我们得回家了。” 兰斯脸色变白，黑暗掩饰了眼底的懊悔，他举了举手上的红色小皮鞋，“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一个同学在这失踪了。……我得找到她。”然后兰斯走过去，拉了拉强纳森的衣角，示意他把手给自己，“很疼吗？我给你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难得听到兰斯说这么稚气可爱的话，顿时惹得强纳森笑了起来，他感觉到微弱的细风从手心拂过，手心凉凉的，好像真的不太疼了。强纳森一边把受伤的手递给兰斯，一边说，“我知道。你的同学已经和老师说了。你外公已经去问她是不是自己先回家了。” 这时，强纳森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说了几句话，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是的，我知道了。” 兰斯心上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是关于珍妮的吗？” 强纳森叹了口气，“是，她的爸爸妈妈说她没有回家。你外公说，已经喊了很多人去找她了。” 兰斯低下头，捏进手上抓着的小皮鞋。上面还沾着泥土。愧疚和自责像是鞭子一样抽在他的脑海。 说完话，强纳森忽然发现，自己下意识用受伤的右手接了电话。而现在他的右手居然一点都不疼了，就好像片刻之前，他感觉到的剧烈疼痛只是幻觉。 “……不管怎么样，把这些事情交给大人来做，你先回家。” 兰斯把手上拿着的小皮鞋递给强纳森，轻声说，“是我害了她。我应该负责。” “不要想那么多，兰斯，事情还不大清楚。”强纳森说。 强纳森抱起兰斯，带他离开工厂。 马路边停着他们家的红色卡车，强纳森把儿童坐垫拿出来装上，再把兰斯抱了进去，给他细心地扣好安全带。 车子启动，在夜色中行驶了一段路。强纳森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我找到你的时候，是不是有谁和你在一起？” 兰斯懵了懵，回答，“没有。有几个孩子吓跑了，还有几个孩子，我让他们一起找了一下，觉得事情不大好处理，就让他们先去通知老师了。” 强纳森有些不解地说，“……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背后有个黑影。” 兰斯登时头皮发麻，脊背生寒，沉默了下来。 事实上，直到现在，兰斯都还有一种被窥视着的错觉。他扭过头，从座椅的缝隙中向后看，透过玻璃，看到夜色笼罩的车道，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蓦地，他似乎看到路边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一双眼睛明亮的吓人。那人慢慢地举起手，摆了摆。 再一眨眼，那个人影就不见了。 兰斯坐在位置上，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回到家，兰斯一直没有说话。 他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玛莎问他，“你们怎么回去那个废弃工厂？” 兰斯惭惭回答，“克拉克对那种绿色的石头过敏，我想知道那些石头是从哪来的，就让他们带我去，还让他们把石头找出来给我……” 玛莎愣了一下，“什么绿色的石头？” 兰斯从书包里掏出绿氪石，递给玛莎，“就是这个，不要让它接近克拉克。克拉克一碰到这种石头就变得很虚弱。我原本是想保护克拉克……” 玛莎看了看手上的石头，惊疑不定，看了一会儿，就把绿氪石拿给了强纳森，让强纳森也看一看，“这个石头……” 兰斯接着说，“我在工厂里看到了一块巨大的陨石，应该是当初随着克拉克的流星雨落到地上的。我觉得这种石头不属于地球，说不定，它还同克拉克来自同一个地方。”然后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但是，但是我不知道这会害的珍妮失踪……我不该让他们帮我捡石头的……” 玛莎张开双臂，将兰斯搂紧怀里，又吻了吻他的额头，安抚了他一下，然后却颇为严厉地说，“你是犯了错。兰斯，不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太危险了知道吗？……至于珍妮……爸爸妈妈会帮你的，你还是个孩子，你什么都不能做，知道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把晚饭吃了，写作业，然后上去和弟弟一起睡觉。……珍妮的事交给大人，知道吗？” 兰斯像是牵线木偶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不说话，不回应。 玛莎幽幽叹气，“好了，你快去吃饭。克拉克等了你很久了。” 吃晚饭，兰斯和克拉克被担心的父母看着进了房间。 克拉克趴在窗子边，目送强纳森的车子离开，他转过头，问，“爸爸出去做什么？” “一定是去帮着找珍妮了。”兰斯说。 “珍妮？珍妮是谁？”克拉克愣了愣，问。 “……，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你不记得她吗？棕色短发绿色眼睛的小女孩。” 克拉克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说，“哦！我记起来了！那个女孩！她长得没有你漂亮……” 兰斯= =：后面那句就不用加了，谢谢。 惭愧堵在胸口，让他很不好受。兰斯坐在地板上，抱着双腿，把额头靠在膝盖上。 他感觉到克拉克走了过来，抱了抱蜷缩着的他。 兰斯闭着眼睛，在位面进行浏览。 心里祈祷着今天的流动商品中一定要有类似寻人的装置。 幸运的是，真的被他找到了一个。 这三次他买的都不一样。第一次买的，给出出发地点，他就会给你到目的地的路线，这个简单明了；第二次买的，这是直接传送，可惜他操作失误；而这次买的，和前两次又有点区别，他像是一个gps设备，巴掌大的一块，上面是小镇的全貌。 在兰斯输入了寻找人的姓名之后，一个红点闪烁了起来。他将地图的比例放大，却在认出地方的时候愣了一下—— 还是那个废弃工厂？ “你在看什么？”克拉克凑过来问。 兰斯爬起来，打电话给强纳森，告诉强纳森说他觉得珍妮还在废弃工厂。强纳森的声音有些疲惫，“我现在就在这里，我们已经把这里反反复复搜索了好几遍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过了两个小时，快到凌晨的时候，强纳森回来了——“我坚持了很久，但警察还把我赶回来。说我再胡乱参与，就将我抓起来拘留。” 兰斯的心沉了沉。 装置上显示的定位红点并未移动。 他决定自己去找珍妮。 装睡的克拉克感觉到哥哥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偷偷溜了出去。等兰斯出去了，克拉克才起身，到了窗户边，向楼下看。 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轻松视物，所以他看到兰斯手一翻，像是变魔术一样，他的身边就出现了一辆小小的敞篷小车，看上去像是玩具车。 兰斯做了进去，扭动车钥匙，车子的上方立即浮出淡蓝色的薄膜般的罩子，车子平稳地悬浮起来，克拉克这才发现这车子没有轮胎。 简直太神奇了！克拉克看的眼睛眨都不眨。 当他启动起来的时候，速度也不比一般汽车慢多少。 当然，还是没有克拉克全力奔跑的时候快的。 所以克拉克轻而易举地跟了上去。 心情混乱的兰斯没有发现克拉克居然偷偷摸摸地跟了上来，他特地不叫上克拉克，一是这个工厂里有很多绿氪石碎片，二……就算没有氪石，他也不算叫上克拉克。不然他算什么哥哥？ 这会儿他的贡献点有如流水般被花了出去，他给自己装备上了保护罩，还买了几项技能，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加大了自己的力量。 深夜的废弃工厂比白天更可怕。兰斯一走进去，就听到奇怪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密密麻麻的绿色小眼睛。 那是栖息在此的夜行动物。 它们都在看着他。 黑暗仿佛粗粝的薄纱，被夜风吹动，在他赤/裸的皮肤上掠过，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在哪？ 到底人在哪？ 兰斯又低头看了看定位装置，红点闪烁的位置仍然是这个工厂。 说明珍妮就在他的附近。 可是他将工厂都找遍了都还是找不到。 他的背后突然响起跌倒的声音。 一个嘶哑的可怕的男声回荡起来，仿佛夜枭哀叫般难听，简直是折磨耳朵。那个人说，“——小朋友，你摔倒了。” “……兰斯。” 兰斯听见虚弱的呼喊声。 那是克拉克的声音 35小超人和绿氪石（四） “兰斯,你为什么那么晚会出现在工厂里？”强纳森半蹲在兰斯面前,仰着头望着坐在凳子上的兰斯,抓着他的肩膀问。雅*文*言*情*首*发 兰斯神色恍惚懊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 玛莎把强纳森从地上拉了起来,“算了,别问他了,兰斯还是一个孩子，他知道些什么呢？……我们现在必须放在第一位去做的，是找到克拉克。” “我、我不知道。”兰斯抓了一把头发,苍白的脸色和黑色的眼睛无一不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慌不择口地说,“克拉克跟去了。那里都是绿氪石,绿氪石让他变得虚弱，所以他才会被怪人抓走。”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那时候太黑了……我只看到一眼，像是个流浪汉，很脏，头发都打结了，黑漆漆的……”兰斯努力让自己更多地回想当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听见声音转过身，只看到像是陷入昏迷般的克拉克被那个怪人抱在怀里，那个人挪动了一下脚步，将正面朝向自己，那张脸太可怕了以至于兰斯被吓得僵直在了原地。再等他眨了眨眼睛，那个人影就不见了——“……他、他的脸上有一块巨大的疤痕。把他的整张脸的占满了。因为他的头发太脏了，我实在看不出他头发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好像是绿色的。身高大概六英尺三英寸。和爸爸差不多。但是比爸爸瘦多了，瘦的像是竹竿一样。” 玛莎听着兰斯的描述，神情愈发凝重，她的嘴唇哆嗦着，蓝眼睛里掠过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然后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强纳森。 强纳森的表情同玛莎几乎如出一辙，他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把兰斯送进了房间，房间里呆着全副武装的外公大人，“兰斯，你必须留在这里。雅*文*言*情*首*发不准再到处乱跑！听妈妈的话，妈妈知道你很能干，你很想救克拉克。但是，不行，你不能去。你平时那么乖，为什么这次却不听话？好了，你呆在这，等爸爸妈妈回来。妈妈向你保证，一定会把克拉克带回来的。” 兰斯仍然不回答。 玛莎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反正这回我请了你外公看着你，你想逃也逃不出去。” 两夫妻关上门，在走廊上讨论着什么。 直觉告诉兰斯，玛莎和强纳森一定知道什么。 但是…… “你知道自己这次错在哪里吗？”威廉外公坐在他和克拉克一起睡的那张儿童大床上，簇拥着一堆毛绒玩偶，一脸严肃的问，仿佛庭审中的大法官。 兰斯则垂着气地站在他面前，“……” 威廉外公：“你太鲁莽了，也太冲动了。就算你要找人，为什么不等天亮再去呢？你自己都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更不要说什么保护别人了。” 兰斯低声说， “等不及的。” “你做了，却没有把事情做仔细。连弟弟跟去了都不知道。”威廉外公对他的顽抗十分不满，冷哼了一声，用手杖剑敲了敲地板，“而且，这本来就不是你该做的事情。……我早就发现了，你这孩子，平时小心谨慎，其实自信心膨胀，说得不好听，就是自大！明明个子最小，却总爱充当保护者！明明没有足够的力量，却还要去做，就是个蠢蛋！” “……”他总不能坦白说自己有逆天的金手指吧？ “都是我没有教好。”威廉外公忽然长长地叹气，“如果早些时候我在就好了。我一定不会把你教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现在改正或许还来得及……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遇事冷静一些，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做。……不放弃固然是一种聪明，但是放弃也是一种聪明。你要学会忍耐和放弃。” “人的一生是学会忍耐的一生。你现在还是孩子不需要忍太多，但是随着你慢慢长大，你就需要忍很多东西。在学校和社会，你要忍耐不喜欢的交际。你的钱不够，你就得忍耐物质的匮乏。你遭遇了不好的事，就要忍耐它们给你带来的痛苦。……从我们生下来开始，我们就得忍受‘办不到’这件事给予我们的惶恐无措。” “兰斯，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办不到的。你得知道这点。” “坚持不是逞强。” 兰斯只静静听着，不表示赞同，也没有提出否定，眉眼间似乎有一丝挣扎，他几度想开口都被威廉外公打断。 威廉外公那双温厚柔和的眼神的蓝眼睛将小小的他包裹在里面，他问，“你一直想说什么。” 他用黑色的眼睛平静地望着兰斯外公，发表听完之后的感言，“我想说，我要上厕所。” 威廉外公嘴角抽搐了一下：“……” 兰斯把马桶盖翻下来坐在上面，手上捏着一个白色的耳塞，调整了一下，然后放进耳朵里，强纳森和玛莎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他，绝对是他。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他失踪了那么多年，这时候居然冒了出来？” “希瑟·琼斯！我不想这么想他，可他就是个疯子！怪人！自从六年前就疯了！连警察都抓不到他！……我的天，警察就不能更尽责一点吧？让一个疯子流浪在外面！” “不不，警方已经和我说了。他们曾经强行将希斯关进精神病医院过。可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他逃出去了！” “不知道他会对克拉克怎么样……我的头好疼，我没办法想象，我的克拉克被一个疯子抓住……他会折磨他吗？用那种绿色的石头？他一定发现了那能使克拉克虚弱……克拉克现在还好吗？……我的天，我的天，我该怎么办？” 兰斯听到玛莎颤抖的哭泣声。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我们一定能找到孩子的。我已经把可能嫌疑人告诉了警方，他们一定能逮捕他的……” 兰斯能想象出强纳森抱住玛莎哄她的模样。 玛莎的眼泪仿佛落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心头愈发苦涩。 兰斯回到房间，因为有外公看着，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威廉外公坐在床边，不出言安慰，也不再厉声训斥，只伸出他宽厚的大手来，一下一下地拍着兰斯的脊背。 时间长的让人简直无法忍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声自楼下传来。 兰斯和威廉外公一起下楼查看。 打开门，文质彬彬的光头少年站在门口，即使穿着挺括的西装，脊背挺直，但他看上去仍是局促不安，眼角眉梢尽是挥之不去的忧虑神色。 兰斯愣了愣，脱口而出，“莱克斯？” 莱克斯咽了咽口水，才低声说，“……我、我听说了克拉克的事……我很担心……” 36番外 白嫩嫩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的兰斯被涂上甜甜的奶油和草莓酱,装在漂亮的透明小盒子里,再点缀上新鲜草莓之后,才被放进隔着玻璃的货架上。 是的，兰斯是一块草莓慕斯。 这是一家点心店,甜点蛋糕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有蓝莓蛋糕、芒果蛋糕、抹茶蛋糕等等等等,兰斯在这里也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点心,但他的卖相还算好看，所以大家都说，他一定能被卖出去——这是他们的命运：如果今天晚上店铺打烊之前都没有卖出去的话,他们就只能去待在垃圾桶里等待腐烂和发臭的命运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噩梦。 大家都说兰斯一定会被成功卖出,兰斯也这么觉得,他希望买到自己的人会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刚上架的时候他就差点被卖了出去，一个黑色头发蓝色眼睛长得很可爱的小男孩隔着玻璃看了他很久，嘴巴里还念着“哦，它看上去很美味，哥哥一定会很喜欢”。但是他吮着手指看了一会儿之后，却又折身离开了。 边上的甜点们都安慰兰斯，“不要太指望这些小孩子，他们只有一点微薄的零花钱。爸爸妈妈不在身边，没人买单的时候，他们更愿意把这些攒下来的钱去买那些无用的、却能保存更久的玩具。”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店员又走了过来，他在兰斯的边上放了一叠糯米团子。 其他甜点们有些惊讶，“哦，天，他是从哪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蛋糕。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长得那么小，好像也没有奶油……” 其中一块小小的、只比大拇指大一丁点的糯米团子回答了他们的话，“哦，你们好，我是一块糯米团子，草莓酱的馅儿，外面撒了椰丝。我叫克拉克。很高兴认识你们。” “听上去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兰斯非常高兴，他凑过去说，“你好，克拉克。我叫兰斯。我是一块草莓慕斯。我也是草莓味的。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甜点们起哄说，“既然你们都是草莓味的，干脆就作兄弟算了。” 兰斯说，“那很好啊。我是先来的，所以让我来当哥哥。” 克拉克欢呼，“哥哥！我有哥哥啦！……可是哥哥是干什么的？” 兰斯回答，“哥哥可以保护你啊。”他真想摸摸克拉克，糯米的身体让他看上去软绵绵的，粘在最外面的椰丝又让他闻上去香喷喷的。 他简直太可爱太美味了。兰斯想，他一定能很快就被人挑走。 ……想到这，兰斯突然又有点难过，有种说不出的郁闷和寂寞。 于是兰斯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来，保护着克拉克。让他不在其他甜点被拿出去的时候被揩到，保持他身上沾的完整漂亮的椰丝，又让他藏在自己的边上，不让他外面照进来的阳光直射。有几个嘲笑克拉克是点心店的异类、不是蛋糕的时候，兰斯立即狠狠地反击。 克拉克很是依赖兰斯，他真是太喜欢兰斯。 他真想摸摸兰斯，但他知道，如果真去摸了，他一定会黏在兰斯身上下不来的。 就在这时，柜员小姐忽然记起一件事来，“我的天，我把那块蛋糕给忘了。快点去把那块蛋糕拿出来，就放在这个普通蛋糕的货架上吧。已经好几天了，就算那块蛋糕可以保存很久也不能再放下去了。便宜点卖掉吧。” 几分钟后一块制作精美的看上去很昂贵的黑色蛋糕被放到了兰斯和克拉克所在的货架上。 甜点们简直要尖叫起来，“——哦！是他！居然是他！那块巧克力翻糖蛋糕！那个贵的让人吃不消的高傲的家伙！我们才不和他玩！我们的价位差太多了！” 那块巧克力翻糖蛋糕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你们好，我是巧克力蛋糕，我叫莱克斯……” “别！别和我们说话！我们不和比我们全部加起来都要贵的蛋糕说话！更何况，你还是一块卖不出去的蛋糕！和你做朋友，一定会连累我们一起卖不出去的！”甜点们义愤填膺的说着。 巧克力蛋糕沉默着，默默地把自己移到阴影的角落里。 “哼，你自己知趣就要。你就好好待在你的角落里，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哈哈，今天你要是再卖不出去，就只能去垃圾桶里住了！贵又怎么样，还不是卖不出去？” 兰斯觉得他太可怜了，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卖不出去已经很难过了吧？他对克拉克说，“我们去安慰安慰他吧。” 克拉克说，“好的，我也觉得应该安慰他一下。” 兰斯便和克拉克一同去安慰莱克斯。 边上的甜点很是激动，“哦！我的天！兰斯！克拉克！你们在干些什么？！你们居然要去和那块卖不出的蛋糕玩？你们和他说话之后也变成卖不出去的蛋糕吗？” 兰斯反驳，“你们这样子欺负他是不对的。” 对于兰斯和克拉克的安慰，莱克斯表示非常感动。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别的甜点肯来接触他了，巧克力让他看上去黑漆漆的，翻糖的质感这让他显得硬邦邦的，而且他价格昂贵，以前都是单独待在一个格子里，从来不和这些廉价点心放在一起。 他很伤心地说，“我今天再卖不出去，就要被扔掉了……” “没关系的。”兰斯安慰他。 “可是，你看我这么黑黑的，一点也不好看。我和他们都长得不一样。” “我觉得你很好看啊。你看上去非常美味，比起我们来漂亮多了，你一定能被卖出去的。”兰斯说。 到了下午。 一对都穿着黑色西装的父子来到了店里。 “好了，我的儿子，你想带礼物就在这里挑一下吧。随便送点什么就够了。” “爸爸，我想给他们买一块最好的蛋糕。又不用你付钱，我自己攒了钱。” “哈哈，你的钱？儿子，你的钱还不是我给的？你能说那是你的钱？” “……” 买我吧！买我吧！买我吧！ ——所有甜点都在心里祈祷着。 被这样的有钱人买去的话，他们一定能被放在美丽的、嵌着金边的、绘制着高雅图案的骨瓷茶碟上，被人用精致的金属勺子一点一点享用。而不是让那种连手都不洗干净的孩子随意地抓起来吃完。 光头的小男孩一眼就相中角落里的巧克力翻糖蛋糕。 “——我要这块蛋糕！” 莱克斯却很不愿意，“不！不！不！我不想被卖出去！我想和克拉克还有兰斯待在一起？” 兰斯安抚他，“莱克斯，不要太伤心。我们迟早都要被卖出去的，再不卖出去，就要被扔掉了。至少你还被卖出去了。我还很羡慕你呢。” “可是，我被卖出去了，就见不到你们了。”莱克斯说。 “就算我们待在不同的地方，我们也还是朋友啊。”克拉克插嘴说。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莱克斯说，“为什么他们不顺便把你们买走呢？那样我们就可以待在一起了……” “唉，因为你看上去最贵吧。” 兰斯和克拉克看着莱克斯被装进盒子里，包上漂亮的彩纸，又缠上缎带打上蝴蝶结。 “哦，他被打扮的真好看。”甜点们纷纷表示羡慕嫉妒恨。 “我们走的时候也会被那么打扮吗？”克拉克问兰斯。 兰斯回答，“不，我们只是廉价点心。大概最多就装个普通盒子吧。” “普通盒子是指我们说不定能装在一块吗？”克拉克问。 兰斯有点失落地说，“不，我们应该还是会被分开装。……我……我希望能在你卖出之后才被卖出。” 一直到了傍晚，兰斯和克拉克还没有被卖出去。 旁边的甜点们嘲笑他们，“都说了吧？不要和那块翻糖蛋糕说话！现在你们的好运被分走了！他卖出去了，你们却卖不出去了。好啦好啦，你们要被仍进垃圾桶里和腐烂的食物还有苍蝇虫子做伴了！” 兰斯默默地祈祷，就算他卖不出去，也让克拉克卖出去吧。 就在这时，早上来过的那个黑头发蓝眼睛的小男孩又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小铁盒子，他指着兰斯对柜员说，“我要这块蛋糕！” 兰斯愣了一下，那克拉克呢？克拉克怎么办？ “还需要别的吗？” “不需要了……”他说着，看到了草莓慕斯旁边的糯米团子，“那个……那个看上去也很好吃的样子……” 对！对！糯米团子也很好吃的！一起买了吧！兰斯想。 小男孩打开手上的小铁盒子，数了数里面的纸币和硬币，仰着头问，“那个要多少钱？” 柜员说了一个价钱。 小男孩皱起眉，很是难过地说，“哦，我的钱不够，我只有这么多。还差五美分。” 天呐，这真是太遗憾了！ 兰斯太伤心了。 克拉克说，“让我黏在你身上吧，这样我们就只能被一起卖了。” 甜点们又嘲笑说，“你们做梦吧。这怎么可能？你这么做了，只会和兰斯一起卖不出去，然后被丢掉！” 店长走过来，看到小男孩十分为难，善解人意地说，“你很喜欢那个点心吗？” 小男孩看了一眼橱窗里的点心，“是的，我想买慕斯给哥哥吃。可我也想买点好吃的给自己。” 店长对他笑了笑，对店员说，“帮他把点心都包起来，差的钱给他省了吧。” 太好了！兰斯高兴极了！ 于是草莓慕斯和糯米团子都被装了起来，小男孩拿着两个小盒子，礼貌地道了谢，走出门。 然后…… 然后兰斯醒了过来。 “哥哥！哥哥！你看！我买了点心给你吃！”克拉克把躺在车上睡着的兰斯摇醒。 兰斯揉了揉眼睛，看到克拉克献宝似的举着的点心。他感动极了，抱住克拉克，“谢谢你，克拉克！” 他们准备回到家再把点心吃掉。 太阳沉下地平线的时候，兰斯和克拉克终于跟着爸爸妈妈从小镇回到了自己的农场家中，门边等着一个光头的小男孩。 他看到兰斯和克拉克，脸上立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的手上拎着一个装着大蛋糕的盒子，“兰斯！克拉克！我来找你们玩了！你们看，我还带了蛋糕……” 37小超人和绿氪石（五） 莱克斯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脏乱的地方,他在兰斯的身边蹲下来,两只手放在膝盖上。雅*文*言*情*首*发扭过头,看着兰斯的侧脸，东方人的脸没有西方人那么突出和棱角分明,他的侧脸轮廓看上去十分柔和。黑色的头发看上去又细又软,鬓角的几绺头发被别在耳后,白皙光滑的肌肤像是瓷器……不,说的瓷器又嫌硬了几分，倒不如说是刚煮好的剥了壳的鸡蛋，嫩生生的。 兰斯注意到莱克斯望着自己的目光,侧了侧头，对他微笑了一下,“谢谢你带我来这儿。” “不用谢……”莱克斯笑了笑,问，“克拉克真的在这里吗？” “他一定在这里。”兰斯把搁在膝盖上的下巴抬起来，转头对莱克斯说。他敢确定，因为他刚才也怀疑了一下是不是购买的商品出了差错，特地问了接线员，接线员告诉他没有出错。 “可我们已经找过这里了。”莱克斯说。 “我肯定克拉克一定在这或者在这附近。”兰斯站起来，用脚踩了踩地面，“我想了一下，说不定是被关在地下。” 莱克斯问，“那我们该怎么找？” “我也没想到。大概我们还是把大人叫来比较好。”兰斯说。 莱克斯点点头，表示同意，“我可以帮你请个挖掘队过来。” 兰斯有点迟疑，问，“能随便挖吗？会不会违法？” 莱克斯干脆利索地说，“那我把这块地给买下来。我们就可以随便挖了。” 兰斯愣了愣：“你有那么多钱吗？” 莱克斯摸了摸他蹭亮的小光头，羞涩腼腆地说，“我存了挺多零花钱的……” 当莱克斯的白人保镖推开一块石头，在废弃工厂的角落里找到一扇暗门的时候，兰斯不能更感激莱克斯。 兰斯、莱克斯还有莱克斯的保镖站在黑魆魆的洞口向下看去，阶梯似乎很长，黑魆魆的望不见底。 “我们得下去看看。”兰斯说。雅*文*言*情*首*发 保镖叔叔摇了摇头，“还是我先下去，你们先留在上面。” 莱克斯没有拒绝，只诚心地向朝夕相处的保镖叮嘱了一句，“小心点，恩尼斯。” 保镖叔叔笑了一下，眼角是帅气的纹路，然后他从怀里掏出手电筒和枪，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下。 两个孩子在洞口忐忑不安地徘徊了十多分钟，下面终于传来了返回的脚步声。 保镖重新出来，对他们说，“下面没有人。” 兰斯怔了怔，不由的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下面没有人，现在……但是应该一直在住人，下面有新鲜的食物和水，还有床、炊具、桌子。” 保镖说。 兰斯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可以下去看看吗？” 保镖点头，只是皱了皱眉毛，“你有带手帕吗？” “有带。” “用手帕捂住鼻子吧，下面的味道不太好闻。” 兰斯跟着走了下去，用手电筒照着这个狭窄逼仄的空间。与其说这里是一个房间，倒不如说是一个洞穴。简单粗陋到了极点，连电灯都没有。兰斯在桌子上发现了一盏煤油灯，他伸出手摸了摸玻璃灯罩，还是温热的。——说明这里不久前还待过人。 他把煤油灯点了起来，房间被幽幽跳跃的烛火照亮。 兰斯爬上那张简单搭起来的木板床，臭烘烘的味道熏得他皱了皱眉头，床还不太牢，他一上去，就吱嘎地摇晃了一下，仿佛随时都会垮掉。他认真地找着，终于让他在床头找到了，几根黑色的头发。 莱克斯凑过来，“你找到了什么？” 兰斯把手上握着的头发递给他看，“你看，是克拉克的头发。” 莱克斯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说，“克拉克原来真的在这里！” 兰斯把头发攫进手心，“……可是他现在不在了。” 莱克斯安慰他，“克拉克一定没走远，我们在附近找一下。” 兰斯从床上跳下去，脚不小心踢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他蹲下去，用手电筒在床底下照了照，几只老鼠仓惶地抛开，留下一个孤零零的木箱子。 不，不能说它是木箱子，准确的说，应该说它是棺材，一个小棺材。 兰斯伸出手去拉这个小棺材，但是因为力气太小，半天都没有挪动这个小棺材半分。保镖叔叔自告奋勇，帮他把小棺材拉了出来。 这个棺材没有钉，盖子一推就松动了。 兰斯费劲儿地把小棺材的盖子推开。 扬起的灰尘呛得他直咳嗽。 他好不容易才睁开被灰尘迷住的眼睛，和莱克斯一起探过头去看棺材里的东西…… 莱克斯被吓了一跳，摔在地上。 看恐怖片和亲身经历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刚才一瞬间，兰斯的心脏都停跳了——棺材里装的还有什么？当然是尸体。这具棺材里装的是一具小孩子的尸体，大概去世很久，都已经化成了白骨。他还是硬着头皮用手电筒照了一下。 这个小骷髅身上违和地穿着一件崭新的裙子，兰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珍妮的衣服。 一想到这，他抓着手电筒的手就颤抖了起来。 珍妮的衣服在这里……那珍妮呢？ 还有克拉克，克拉克去哪里了？ 在走出地洞之后，他们先将这里的发现通知了警察。 莱克斯看到脸色发白神色惊惧的兰斯，忍不住安慰他，“克拉克一定会没事的。” 保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说，“搜索的人说他们在河边看到了一个流浪汉一样的男人。” 兰斯和莱克斯立即赶去，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男人，因为那个男人实在很吵。 他一边走一边哭，举止不大正常，身上湿漉漉的，像是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被打湿的棕黑头发像是纠缠的水藻。 “呜呜呜……没有了……没有了……” “都没有了……” “死掉了……又死掉了……” “呜呜呜呜……” 兰斯看到他的手，脸刷的一白，“他手上拿着的，是克拉克的衣服……” 保镖怔忡片刻，然后掏出手枪，坚定地说，“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把他抓起来。” 流浪汉看到有人朝他走过去，立即停止了哭泣， 保镖走过去，问，“你手上的东西是哪来的？” 流浪汉用戒备的眼神扫他一眼，答非所问胡言乱语似的说，“他、他……我们本来是要去洗澡的！”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保镖说。 “去哪里？”流浪汉把小衣服抱在怀里，缩着脖子问。 “去警察局。” “警察局？我不去警察局！”他忽然生气地大吼，“你们别想抓我！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两人扭打作一块。 流浪汉看上去精瘦精瘦的，可一伸手就把比他还高些的保镖抓了起来，狠狠地掼了出去，保镖像个沙袋一样，摔出去足足七八米。 保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却看见流浪汉发现了兰斯和莱克斯，眼睛冒着光朝他们走过去。事临危机，他只能拔出了枪，对准敌人的背部。 然后扣下扳机。 “——不！！” 一声惊呼突然插了进来。 兰斯猛地转过去，看到灌木丛的另一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克拉克。 no？……no什么？ 38小超人和绿氪石（完） 场面凝固了三秒钟。 然后兰斯沉着声,没好气地轻轻唤,“克拉克。” 克拉克听到有人喊他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接着看到兰斯，眼睛登时一亮,“兰斯！”像是离群的雏鸟和哺育他的鸟妈妈重逢,克拉克大叫了一声,撒丫子可欢快地冲兰斯跑了过去。 兰斯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这小东西害得大家都提心吊胆而生气，还是警告他不要使用超能力。 就在克拉克离他只有五六步的时候，一个黑影刷的蹿了出来,一把把克拉克捞进怀里。 兰斯踉跄着往后连着错了好几步，好不容易从能把人熏晕过去的臭风中脱身,捏着鼻子,骤然而起的鬼哭狼嚎有如魔音灌耳。 克拉克也皱着脸，埋怨地问，“希斯，你不是去洗澡了吗？怎么还是这么臭？” 流浪汉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地说，“我我……我看你不见了……我洗过了，真的……”到了后面，对着克拉克的态度简直是诚惶诚恐了，生怕克拉克不高兴似的。 克拉克挣扎了一把，对兰斯说，“我得带他去洗澡。” 兰斯想说，你先和我回家。但一考虑到刚才这流浪汉展现出来的凶残的战斗力……方才升起的念头就被打消了，还是暂时先俊杰一下吧…… 于是几分钟还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双方现在居然友好地排起队，一起去了河边。 流浪汉在克拉克的身边，乖巧的像是个孩子，克拉克让他脱衣服他就脱衣服，让他下水他就下水，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河水中的一块大石头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显得十分畏缩。 脱了衣服以后看的更直观，这个流浪汉瘦的皮包骨，肋骨嶙峋，背上脊椎凸出有如野兽的背刺。克拉克从流浪汉手上拿过自己的小衣服，在水里浸了浸，轻轻拧一下，然后摊开缠在手上，费劲儿地给流浪汉搓背。一边搓还一边说，“你干嘛跑出去，我就是去找把剪刀，你看你，头发都多长了，太不卫生了。” 流浪汉嘿嘿嘿地笑，好像很高兴但却拙于表达的模样。 兰斯在岸边徘徊了片刻还是靠了，他有保护罩所以也不怕，“克拉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担心死了。还有珍妮，珍妮呢？” 克拉克挠挠头，“我让她先回家了。” “那你怎么不回家？”兰斯问，大家火急火燎的，他却好似没事人般！ “……可是，”克拉克看了一眼流浪汉，“可是他太可怜了。” 兰斯气的眼睛都红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那珍妮的衣服怎么会在那个房间里？还穿在那个骷髅的身上？” “那是希斯叔叔的女儿，希斯把他女儿的裙子还有玩具送给了珍妮，珍妮就把自己的裙子送给了希斯。雅*文*言*情*首*发” “他就没做什么？” “做了啊。”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希斯做的土豆牛肉还蛮好吃的……” 兰斯：“……” 莱克斯拉住撩起袖子想教训不着调的弟弟的兰斯，“好啦好啦，人都找回来了……克拉克也没出事。” 克拉克缩了缩脖子，问，“你们有没有剪刀？” 一直柱在旁边的保镖从口袋里掏出瑞士军刀刀组，将其中的剪刀拨出来，“用这个。” 克拉克接过东西，说了声谢谢后走回流浪汉的身边，坐在浅浅的水滩里，握着流浪汉的手，给他仔细地修剪指甲。 流浪汉不说话，只低着头看着克拉克，眼神温柔仿佛被驯服的野兽。 兰斯叹了一口气，走到克拉克身边。 克拉克像是受到惊吓，敬畏惶恐地表忠心，“帮他洗过澡我就回家！” 流浪汉听到抬起头，“回家！我带你回家！” “不是回那里啦。兰斯来找我了，我得回去我爸爸妈妈那里了。”克拉克辩解道。 流浪汉露出受伤的眼神，呜咽了一声。 “兰斯！克拉克！” 凄厉的尖叫打破了树林的平静。 兰斯回过身，看到尖叫的玛莎、跟在玛莎身边的强纳森……和全副武装的联邦警察们。不由的眼皮一跳，头皮发麻他忽然记起来自己来之前好像是通知了警察…… 一看到警察，流浪汉的气质顿时一变，从温顺瞬间变作了凶悍，他哗的从水里站了起来，从喉咙底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声。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玛莎面无血色，颤声喊道。 “克拉克，兰斯，快点过来。”玛莎对着他们招手。 流浪汉看到她这样，立即伸出手去抓住克拉克和兰斯，“你们休想将我和我的孩子分开！” “希斯！你的孩子早就死了！！那是我的孩子！”玛莎大喊。 “不，她没死，她只是睡着了！她她就在工厂那里！”流浪汉暴躁地跺脚。 两边眼看着又要争吵起来，冲突一触即发。 被流浪汉抱住的克拉克忽然伸出两只手贴在流浪汉的脸上，“别这样，希斯。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是我爸爸妈妈的孩子。” 流浪汉刹那间即被安抚住，他望着克拉克。 克拉克说，“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觉得你这样不好，你不能伤害别人，伤害别人是不对的。” 流浪汉希斯委屈极了，“是他们先打我的。” “他们是想帮你。”克拉克说。“你应该和他们走。你也不想你的女儿一直住在地下室吧？” “……我不想。”流浪汉挣扎了一下，“好吧，我跟他们走。我相信你。” 兰斯感觉到茫茫之中有一种温柔而坚定的力量穿过他的身体。 他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只有克拉克·肯特是超人了。他是夏日里一捧晶莹的雪，他是冬日里一缕温暖的火光。他的善良是纯粹而清澈的。 他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染力，恰似兰斯自己，又恰似那个流浪汉希斯，都这样简简单单地就对他付出了信任，还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变得善良。 他是超人，不仅仅是他的武力超人。 兰斯忽然就分辨不清了，克拉克于他，到底是谁造就了谁。 希斯暂时被关在警察局里。克拉克和兰斯去警察局看他，他被注射了镇定剂，正陷在深深的睡眠中。 他看上去像样子很多，头发修剪成整齐的寸板，皮肤虽然苍白但是很干净，乍一看都让人认不出来。 “他会怎么样？”克拉克问。 “他会从梦里醒过来。”兰斯回答，然后把手放在了流浪汉的头上。 玛莎在事后和克拉克说，“那个人和你没有关系，你以后不要……” “不……”兰斯轻轻地说。 有关系的，他们有关系的…… 希斯的女儿就死在陨石坠落的那一天，她是被陨石砸死的，就在希斯的面前。听说那之前，他刚刚在他深爱的妻子临终前保证会一辈子保护女儿。 于是，和其他同样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亲人的人不同，他没能从噩梦中走出来，不仅没能走出来，反而越陷越深，直到被痛苦和思念折磨的失去神智。 甚至还抢走了女儿的尸体躲在工厂下面的地下室中，过起六年如一日的生活。 当时珍妮晕倒，被他满心欢喜地捡了回去，后来又遇见同样晕倒的克拉克，又被他捡了回去。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小女儿也只是晕倒了睡着了而已。 从克拉克的描述中兰斯可以想象的出，那个寂寞了太久的爸爸是多么小心翼翼地对待“来之不易”的两个孩子。这是他漫长的噩梦中最美的一段。 而让他崩溃的那场噩梦是克拉克带来的。 唯一让兰斯不明白的是，他看上去那么瘦弱和虚弱，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可怕的速度和力量。 克拉克说了，连他也不大挣脱的开那个流浪汉的钳制。 这是克拉克的责任，克拉克是他的责任。 兰斯花费了大笔的贡献点，换取了精神治疗的手段。 希斯醒了过来，看到床边站着的两个孩子。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但他看到那个黑头发蓝眼睛的孩子就莫名地觉得心生欢喜，然后，他看到那双蓝眼睛眨了眨，笑意莞然。 三天后。 兰斯和克拉克去参加了迟到了六年的葬礼。 希斯同强纳森拥抱了一下，“谢谢你借钱给我举办葬礼……还有，谢谢你原谅我对你孩子的无礼。” “没事，老朋友，我很高兴你恢复正常。”强纳森拍了拍他的肩膀。 希斯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很庆幸我没有死在梦中。” “很抱歉这几年没能怎么帮你，我都无法想象你是怎么生活的……” 希斯笑了笑，“我不记得了，也不想记起来。我好像记得自己饿的时候居然还吃石头，嗯……绿色的石头。吃一块就饱了。” “那你来我家做客的时候我岂不是要准备一盘石头？”强纳森开玩笑说。 蒙蒙细雨中，希斯笔直地站着，看着女儿的棺木被泥土覆盖。 兰斯站的近，所以听的见他的低声吟唱—— “请把我浅浅的埋下 靠近那棵瘦瘦的小白桦 让妈妈知道我每天都在 等她接我回家 请把我浅浅的埋下 在那片开满菊花的山坡 让妈妈不会因为 一直找不到我而牵挂 …… 对不起……” 兰斯看了看克拉克，他的睫毛和脸颊上是细细的水珠。 兰斯抱了抱他的小男孩。 这些悲剧到底算不算他的男孩的责任？ 又或者，他是否也该从过去中抽身而出，完全的做一个崭新的人。 他有直觉，希斯不是因陨石而遭遇不幸的第一个人。 ……这只是一个开端。 39星尘深处的密钥（一） 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眼过去半年,从夏天的酷热到秋天的余暑,再到冬天的脚步接近,天气越发的冷，只是还未下雪,可算计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玛莎给两个孩子换上崭新的棉衣,她最喜欢给兰斯穿一件白色带毛毛边的羽绒服,笨重的冬衣让兰斯走路蹒跚,再配上那双白色的手套最好，远远看去简直像是一只小白熊。克拉克……克拉克其实穿薄的衣裳也不会觉得冷，但是为了让他不会显得和别的孩子不同,玛莎还是也给他穿上了厚衣裳……有时玛莎也会感慨一下克拉克明明是弟弟，但是衣服却已经比他的哥哥大一号了。 有一天,他们的生活被体育老师打破了平静—— “肯特太太,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的孩子真的非常有潜力！你没有看到那时候……他跑起来的样子……”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运动服、胸前挂着哨子的体育老师以一种梦游般的表情说着，他的眼睛比他光秃秃的头顶还要亮，“简直是风的孩子。太快了！太快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克拉克·肯特更有潜力的孩子……加以培养，他一定会成为你的骄傲。” 玛莎妈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几度想打断体育老师话，却被对方自言自语的态度无视，瞧瞧他的神情，想必都已经幻想到未来克拉克站在领奖台上对着聚光灯和镜头表达对启蒙教练的感谢了。好不容易玛莎才插了一句话进去，迭声回答，“不，不，不。” “你怎么会说‘不’呢？你怎么能说‘不’呢？”体育老师拔高声音不可思议地质问。 玛莎讪讪地说，“我……我只希望我的孩子是个普通人。他还太小了，我不希望他去接受那些残酷的训练！” 体育老师瞪圆眼睛，啪的一声把手上拿着的一叠文件砸在地上，“你这是浪费他的天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母！你这不是为了他好，是在糟蹋他！” 克拉克缩了缩脖子，躲到玛莎的身后去，抓着妈妈的裤子边沿，露出半张小脸，怯生生地看着教练，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我不要！我不去！我不想去！” 体育老师走过去，想抓住克拉克的肩膀好好的教育他一番，好叫他知道什么才是人生的真谛，如何奋斗才不算虚度人生。但是玛莎看到他走过来，就立即戒备地挟着孩子后退了好几步。并伸出手作出推阻的动作，薄怒地说，“你不能强迫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好，好，你们居然说这是逼迫你？你们再回去好好想一想，到底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体育老师从地上捡起文件，抬着下巴说。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们这群小狗，赶紧给我在地上打滚几圈，再露出肚皮来。 “琼斯先生！”走廊的另一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喊了一声，他的身边陪伴着一个黑发黑眼的孩子。 “哦，怎么了？克拉克先生。”琼斯先生问。 威廉外公走近过去，他深深皱着眉，脸上每一个皱纹都在透露着他强烈的不满，“琼斯先生，请你放客气一点。我们是老师，应当尊重学生和家长自己的意愿。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行加在他们的身上。” 体育老师倒是笑了一下，“不，老师的职责应当是指导学生走上正确的道路。”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克拉克，“老师可以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的男孩，你应当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而不是一直抱着妈咪的腿，躲在妈咪的身后。” 说完，他就以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威廉外公用手搓了搓他的手杖剑，摇晃着脑袋嘟囔，“……这人简直太不体面了。” 于是，威廉外公、玛莎妈妈、兰斯哥哥、克拉克弟弟以及围观群众长颈鹿玩偶一齐坐在车中，展开了小型家庭会议。 威廉外公有些茫然，“……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兰斯就把我拉了过来，你们怎么会争起来。那个老小子要克拉克做什么？” 玛莎苦恼极了，“我也不太清楚。但大概，他是发现了克拉克跑得特别快。所以想要好好培养克拉克。” 克拉克委屈非常，他把埋在长颈鹿玩偶上的脸抬起来，争辩地说，“我没有跑得特别快。我跑得明明很慢的。”然后又迅速地把脸埋回去，发出一声有如被丢弃的小狗般的呜咽。 威廉外公and玛莎and兰斯：“……”孩子，我们的参照物真的不是子弹或者光。 玛莎有些生气，她觉得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平时作风太温和，所以才让这几个孩子总不将自己叮嘱的话放在心上。她难得地强势了起来，凶巴巴地教训克拉克，“我早就说过了！让你在外面的时候不要使用超能力！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威廉外公也被玛莎突然爆发的气势给骇了一跳，他抻着脖子给兰斯说，“你妈妈还在念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气势……”他露出老怀欣慰的表情。 “这么厉害？”兰斯仰慕似的说。 威廉外公回忆着回忆着脸色突然变了，“就是她当初要我答应让她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和我说话的……”） 克拉克撅了撅嘴巴，才用蚊子般的声音，期期艾艾地回答，“因为、因为克拉克想拿满分……” 玛莎冷静下来，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过激了一些。她抚了抚胸口，让自己稍微气顺了一些，才让自己尽量语气柔和，“妈妈不需要你拿满分……” “可以我需要。”克拉克倔强地说，“他们都说克拉克是怪人。从来不和别人玩，说我是傻大个，其实一推就倒，还要哥哥时时刻刻地保护着。可是，明明是我保护哥哥。克拉克很厉害的，克拉克要拿满分，让他们知道克拉克不是一个女孩子。” “有长得这么……雄壮的……女孩？”兰斯默默地吐槽。 克拉克眨着眼睛，“我为什么不能拿冠军？我明明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不可以做？” 在场的两个半家长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说？难道要说“孩子，因为你是外星人”，又或者“这不是一不小心把世界纪录破掉的问题，而是破的太可怕了会吓到人类的”。 兰斯设身处地想了想，也觉得憋屈。克拉克明明只要展现出一丁点的才华，才可以大放异彩。但是他却不能，不能展示出他超凡能力的一鳞半甲。强迫自己变得普通。 当然等到克拉克长大了，他必定会知道大家的用意，知道隐藏锋芒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们说的轻巧，就算一遍一遍要求克拉克要隐藏自己的超能力。可是，克拉克毕竟不是他们的牵线木偶，不是他们下达了指令一切都会按照他们的心思顺利进行的。 人生是充满变数的。 就像现在这样，一个难缠的人物不经意窥见了克拉克超能力的冰山一角，便惊觉是旷世宝藏，急吼吼地要来挖掘。 而他们又得坚守住这个最大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克拉克的真实身份。 所以，直到他们的车子开到了农场，这场讨论也没有个结果。 热气腾腾的浓汤一端上来就将方才的龃龉消灭的一干二净，玛莎扶着额头，不厌其烦地交代，“克拉克，我警告你，没有我的同意，你绝对不准使用超能力！” 兰斯安慰妈妈，“我下次一定会看住克拉克的。” “你也只能看着他，那小牛真的倔上来，你也拦不了啊。”玛莎无奈地叹气，却看见克拉克已经爬上凳子坐好，举着他的小勺子兴冲冲等着分食物了。 克拉克把自己碗里的一块牛肉拨给兰斯，“哥哥，给你吃。” 这就素兄友弟恭啊！兰斯感动极了！他也举起勺子，从旁边强纳森爸爸的盘子里舀了两块牛肉到克拉克的碗里，“给你！吃了要乖一点啊！” 强纳森撇了撇嘴。 玛莎直摇头，“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威廉外公乐呵呵地笑，摸了摸兰斯的脑袋以示表扬，“干得非常好！就是要这样！” 他们以为这场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但事实却不如他们所想。 体育老师琼斯虽然已经过了四十岁，但他的雄心壮志却没有被岁月磨平半分，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上冠军，但是年轻时的一次受伤让他与赛场绝缘。可就在今天，那个比同龄人更强壮的学生克拉克跑起步来的样子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晚上的时候，他甚至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将克拉克训练成了奥运冠军，而作为克拉克的老师，他收获了无数的荣誉和金钱……他那拜金势力的妻子哭着要求回到他身边，他的女儿也重新与他亲近，以前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对他另眼相待…… 然后他醒了过来，脑袋却还余留着方才那个梦的狂热。 他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想，他一定要让这个梦实现。他已经不是年轻人了，失去这次机会，说不定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40星尘深处的密钥（二） 翌日。雅*文*言*情*首*发 星期天。天还蒙蒙亮,强纳森早早的起了床,在仍在熟睡的妻子额头吻了一下之后,他就下了楼拿上工具去到田里开始一天的辛勤劳作。 等到七点半的时候，玛莎也从梦中清醒过来。开始打扫家务、准备两个孩子的早饭……今天有点特别,她的父母双休日都会来她家吃饭、看孩子,所以她还得为了中饭做准备,尽量做的丰盛一些。 九点,克拉克把赖床的兰斯面对面拖着臀部抱起来，让兰斯靠在自己肩膀上眯一会儿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下了楼,“妈妈，兰斯还不肯起床。我把他抱下来了。” 玛莎从厨房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哦,我的天。”克拉克看上去也就比兰斯高了一个头，他抱着兰斯的样子看上去颤颤巍巍的，“别把兰斯摔着！还有，你可以让他多睡一下啊。” 兰斯终于艰难地把自己的瞌睡虫都赶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从弟弟身上爬下去，脚还有点软，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玛莎在桌子上摆上两份早餐，热牛奶、烤面包和荷包蛋，“快点吃早饭。” 兰斯深沉地注视克拉克把牛奶喝完，迅速地瞄了一眼还在厨房做饭的玛莎，在玛莎转身的一瞬间，像特务接头一样迅速地把牛奶推过去，压低声音快速说，“喝。” 克拉克二话不说就帮哥哥解决了难题，兰斯眨了一下眼睛，就满意地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玛莎迅速地冲了一下手，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出厨房，“一定是你们外公到了，我去开门。” “爸爸，你怎么……”玛莎刚带着笑意一边说一边开门，可门刚开到一半就原先准备好的话语就僵在了嘴边，她微微直起身子，略带惊愕地不确定地问，“……琼斯老师？” 无怪乎她不敢一口确定，和昨天比起来，这位琼斯先生今天可是大不同，换掉脏兮兮的运动服，穿上挺括的西装，好好打理了一番，看上去也算有模有样。再配上他温和的笑容，也没有昨天那么讨人厌了。他对玛莎点了点头，说，“早上好，肯特太太。” 虽然对方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但是玛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她抓着门把手没有马上把人放进来，就只和对方隔着门槛隐隐对峙着，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问，“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谈一谈……”体育老师琼斯先生说。 玛莎颔首，“如果是昨天那件事的话，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说着，她作势要关门。 琼斯先生用脚卡住门，忙不迭地说，“不不，肯特太太，冷静一下。我今天是来道歉的。肯特太太，我是来道歉的。” 玛莎愣了一下，“道歉？” 琼斯像是松了一口气，仿佛十分诚恳真挚，“是的，我是来道歉的。雅*文*言*情*首*发肯特太太。……你能让我先进去坐一会吗？到你家的路可不好找，加上迷路，我转了两个小时。” 玛莎也有点疑惑为什么昨天还那么盛气凌人的体育老师忽然变了个样子，可她已经太久没有拿坏心眼去打量别人，所以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他突然转变的原因是什么。还是把人往好了想吧，说不定他就是想明白了呢。也是，虽说这老师昨天的言辞是激烈了点，但从某些角度出发，他也不是为了克拉克好。如果克拉克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稍微有点天赋的孩子，玛莎也不会不让克拉克去接受训练。 琼斯先生仿佛很局促般，搓了搓手，对玛莎的咖啡连声道谢，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为我昨天的失礼道歉。我这人……一着急说话就会不好听。事后我好好想了想，我确实是太着急了，我不应该那样子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昨天的态度也不太好。”玛莎这人吃软不吃硬，别人给她来软的，她自己也会变得软和下来。 琼斯先生继续说，“我觉得你应当能理解我的心情……我曾经也是一个运动员，差一点我就能登上巅峰。但是因为一次意外，永远地和成功失之交臂。”他像是卸下利刺的刺猬，露出柔软脆弱的一面，让人不由得生起恻隐之心，“看到克拉克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我刚开始也没有走上这条路，但是我的老师非常坚定，他使得我选择了正确的方向。” 琼斯先生叹了一口气，“肯特太太，你真的要拒绝我的建议吗？成功总是要经过许多历练的，你不能一直把孩子保护在你的羽翼之下。他们总得出来见见风雨啊。” 结果饶了绕去又说回原点上了，可这回对方采取的政策比较温柔，玛莎也不好意思显得太锋利。 兰斯没好气地说，“克拉克不愿意。” 见哥哥表态带头，克拉克立即跟着附和，“对，我不愿意。你别说了，是我错了。我跑的才不快呢，是他们都跑的太慢了。” 玛莎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心思，明明说了谈的不是这件事情，半骗半哄地进了房间，没说几句话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可没打什么好心思，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这样想着，玛莎也变得坚决起来，强硬地把人给请走了。 琼斯走出去没多远，回过头看着玛莎把门关上，神色一沉，眼底露出阴鸷的光来。他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要不是因为这是乡下学校地小人少，我就发现你儿子这么一个可造之材，你以为我会瞧得上你？ 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光辉岁月，在学校里受万人追捧的场景，那时他的头顶还长着头发，腰上还有八块腹肌，人人都邀请他参加派对，无论他看上哪个姑娘都能在一天内搞定……然后他又想到他的老师，那个带他进门的人。是的，当初是因为他的老师的坚持他才会走上这条路……可是，在知道他受的伤无法复原，没有价值之后，他的老师也是第一个抛弃他的人。 “孩子，你应当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你得自己走过去。” 混蛋！混蛋！混蛋！当年你拉我进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了不会放弃我！ 琼斯冷哼了一声，回到车里，将耳机带好对着说明书调整起刚买的窃听器，身边还放着一个照相机。 是你们吃软不吃硬的！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在合同的利益分成上给你们好脸色！琼斯想着，心里也有点没底，这个农庄家庭看上去太平常太普通了，真的能被他抓住什么把柄来吗？ 他不由地联想开来那位玛莎太太，脸蛋美丽，身材丰满，还是一个名律师的女儿，家世好，出身好，真的会忍得住和一个农夫安分度日？会有几个情人也说不定…… 忽然，车子开近的声音由远及近，他赶紧伏□去，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冒出来，从车窗看出去，看到了克拉克先生那辆轿车的背影。瞧见那上面挂着的牌子，他心上又升起一阵嫉恨：这人以前一定是个黑心律师，才能赚那么多的钱！ 耳机里传出声音来，他听了两个多小时，全是些无聊的家常玩意儿，真叫人不耐烦。这让他想起他没有离婚还和老婆孩子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妻子只知道和他说些节流省钱的事情，嫌弃他花钱太多，抱怨他赌马堵球。他的女儿也是，蠢的不似他亲生，完全继承了她那白痴母亲的头脑，什么都不会，娇弱的打一下就晕过去。要不是他落魄了，他会和这个他以前看不上的同学结婚？开什么玩笑？她不知道珍惜自己，居然还要离婚，简直没有自知之明。 虽然他不大喜欢这个妻子，可现在离婚了，没有人照顾自己也不好。等到他有钱了，他绝对要那个女人哭着求他，他才会勉为其难地让她重新当他的妻子。 漫无边际地臆想着，不知过了多久，琼斯不大坐的住。他将窃听到的内容放在那录音，就拿着相机下了车，努力伏低身体靠近肯特家，躲在一片灌木丛后面，拿出相机偷拍起来。 靠的近了，琼斯便闻到了房屋里飘出来的食物香气。他这才记起来，自己居然忘记带午饭。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午饭的时间差不多过去，琼斯看到肯特先生从房间里出来，他穿着工作服，手上拿着放工具的兰斯，大约又是要去干农活。 他回头笑着和妻子招手，“你先休息吧，陪陪爸爸。我去给我们牛喂饲料。” 玛莎追出来，“我想说除草机坏了，就在仓库里，你顺便把除草机给修了吧。” 强纳森笑着答应。 他们的房子到仓库还是有点距离的，就在强纳森走到仓库门口的时候。又有人推门出来，正是克拉克，他大叫着，“爸爸，你忘记带东西了。”说着就飞快地朝强纳森跑去。 琼斯看见克拉克跑步的样子，眼睛睁的老大，一个孩子能跑的那么快？ 玛莎的叮嘱声响起，“克拉克，别跑！” 克拉克这才慢下脚步，应了一声，半跑半走的朝仓库那边走去。 琼斯在心里咒骂：这女人真是多事，她到底是多愚蠢才会一直压抑孩子的天性啊！ 他重点关注的对象是克拉克，克拉克移动了，他就跟着移动，他在仓库边上鬼鬼祟祟地转了转，很快叫木壁上发现了一个小洞，可供他窥探。 琼斯凑过去看，两父子正一起坐在地上，那些肯特先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给孩子讲解修理的原理，克拉克听得眼睛放光，十分崇拜。 那姓肯特的爸爸也是大蠢货，他居然还把手套挂在耳朵上，说自己是手套怪物，作出要吃人的小丑模样。就这样，居然还将克拉克逗得直笑。 这对夫妻还真相配。琼斯不屑地想着。 突然，琼斯仿佛听到了有什么细微的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详的预感在心底腾升，叫他眼皮直跳。 几乎来不及反应的，就在肯特父子的头顶，铁链猝不及防地断裂，原本用铁链吊在那的机器接受了地心引力的邀请，以可怕的声势坠落下去。 再然后，琼斯看到了让他无法理解的奇迹。 克拉克，那个才七岁的孩子，居然把起码有几百千克重的机器举在了头顶……不，以当时的情形，可不是单单要把这举起来这么简单。 而肯特先生则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你去接干什么？克拉克，受伤了怎么办？” 克拉克把东西轻轻放下，看那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勉强，“又不重，爸爸。弄坏了就不好了，今天外公在，要是知道你坏事了，他肯定又要笑你一通。” 肯特先生仿佛是想到岳父大人嘲笑自己的样子，脸色竟然比刚才得知差点被砸成肉泥还难看，“谢谢你，克拉克。” 父子俩整理完东西，就大手牵小手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琼斯看着他们的背影，收回窥探的视线，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惊诧中将神智抽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拿起相机，翻看，图像上，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孩子将方形机器高高举过头顶的模样。 他扶着额头，蓦地低低笑了起来。 41星尘深处的密钥（三） 一回到家,琼斯就将照片在电脑里存了起来,又将照片打印了足足二十几份,一张一张分开来藏好，并确保不会被别人找到。 他躺在床上,开着床头灯,拿着那张照片越看越入神,越看越觉得不可置信。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难怪那对蠢货夫妻居然不肯让孩子接受训练！原来是这样！他们的孩子是个怪物！ 哈,一个怪物！ 这孩子力气这么大，他父母居然不知道好好利用，真是太蠢了！如果他是克拉克的父母的话,他绝对会让这个孩子去做一些更有价值的事情，比如让他掰开银行的大门,比如让他砸破自动取款机的钢壁……有这么一个孩子,他们居然还过得紧巴巴的日子过的那么清贫？！琼斯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理解那对肯特夫妻的脑回路。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琼斯深深看着手上的照片想。就像一个穷了太久的人站在宝藏之前，却不知道开启宝藏之门的密码是什么。 同为一个学校的老师，他听说过那个新来的威廉·克拉克，那个老家伙以前是当律师的，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还听说他以前在大都会的有一栋复式别墅，一搬来斯莫维尔就掷大钱又购置了新房子，他路过看到过，那边住的都是小镇上比较有钱的人，比他住的这个破公寓可好多了！那个老家伙那么有钱，一定是不吝为他的两个外孙出点小钱的……然后，他就会把这个事情爆料给媒体杂志，好好地赚上一笔……还有那套房子，他也要弄过了……那个老家伙都是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人了，住的那么好做什么？正好那房子是新的，等他把那房子一弄到手，他就要联系他的前妻叫她过来看看，定要让她羡慕一番，然后乖乖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梦里，他的妻子就像他前些日子见到的那样让他惊诧，她居然比在他身边的时候更美了！当然，现在她的眼睛里重新充满爱慕的光芒的样子看上去更美……看在她和年轻的时候也还算风韵犹存的模样，自己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她吧…… “琼斯，我爱你。”幻境中，他听见她这么说，他美滋滋地想，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屈服于现实和金钱的动物，等我有了钱，你会不回到我身边？ 当然，现在克拉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当作摇钱树盯上了。因为星期天外公在家借宿，所以次日清晨，便直接由威廉老先生送两个孩子去学校。 克拉克坐在副驾驶座上咋咋呼呼的，“外公！你昨天带过来的那条鱼烧起来真好吃！” 兰斯：zzz…… 威廉外公：“是吗？呵呵，我可是钓鱼高手。雅*文*言*情*首*发你爸爸不带你去钓鱼吗？” 克拉克挠了挠头，“他说湖边不太安全，所以不能去。” 威廉外公：“你爸爸真是的，难道要把你教成女孩子吗？我们的小克拉克可是有着钢铁之躯的男人！他应当把你培养成钢铁一般的男子汉！”说着说着，威廉外公气势愈发恢宏，说实在话，他现在也都还在看英雄漫画，他觉得自己从未坠过年轻的心和丰沛的热情，“这个星期六我带你们去爬山、锻炼、钓鱼！” 兰斯惊醒过来：“o o我也要去？！” “当然，你是哥哥，当然要以身作则。”威廉外公威严地扫了一眼兰斯。 兰斯：“……”关我什么事啊，我很身娇体弱的！=口=！术业有专攻啊，别这样啊！星期天我还想睡懒觉呢！ 三人就如往常一般聊着天到了学校。 琼斯坐在这里，看着威廉·克拉克把他那辆名牌老爷车停好。下车，打开车门，肯特兄弟中的弟弟先跳了下来，然后噔噔噔跑过去把后座的车门打开，将哥哥抱了下来。老威廉似乎不大高兴，训斥了克拉克什么，好像是让他不要这样过度保护哥哥。 接着，老威廉就像牧羊人一样将自己的小羊羔们赶向了“草场”，然后拄着他的手杖剑，昂首挺胸地走进了校区。 琼斯这才从车子上下来，将他装着证据的包紧紧夹在胳膊下面，还四处观望了一下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拿着的包。这才挺着仿佛怀孕三月的啤酒肚，顶着他光闪闪的地中海秃头，理了理他的衣领，跟在老威廉的后面。他的目光从老威廉身上那件定制西装的华丽光泽上转到他脚上那双鳄鱼皮皮鞋，眼里愈发流露出妒忌的神色，这时老威廉似乎听到什么人叫他，侧了侧身，他领带上别着的那枚金色胸针简直要闪瞎琼斯的眼睛！ 琼斯默默地在心里呸了一下——这老东西，真是又不谦虚又不正经，当个老师而已，穿的那么好做什么？故意炫耀吗？人品真是太下作了！哼，我姑且让你再得意个几分钟，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哭着求我，举着双手将你的钱财都送到我的口袋里了…… 老威廉缓缓转过身来，凝重的目光扫视过来，常年在法院的唇枪舌战和职场倾轧中锻炼出来的气势叫琼斯脸色一白。琼斯看着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突然就腿软了，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等等，不会吧，难道被他发现了？这老家伙怎么发现的？……再等到他看见老威廉顿了片刻，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琼斯已经吓得双腿颤抖了，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然后猛地反应了过来——我为什么要害怕？该害怕的应该是这个老家伙！我才是占上风的那个人！ 这样想着，他便给自己鼓足了勇气，迎着老威廉给他的巨大压力而上，走到老威廉的身前，两人就差一步之遥。 威廉·克拉克老先生以钢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深深皱着眉，十分不悦。 琼斯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我……” “别挡我路。”老威廉用奇怪的眼神扫他一眼，错开一步，绕开他走过。 琼斯：“……” 琼斯在原地呆立了几秒钟才回过身去，看到威廉·克拉克已经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拥抱着。他们使劲地拍着对方的背，传出属于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感动笑声。 “哦，我的大律师，真没想到你会到这个乡下来当个小学老师！” “我也没想到我们的大富翁也会跑来乡下看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你怎么能算小人物呢？我的老朋友。” “好吧，斯王恩教授。我们也不要傻站在这里了，虽然这里是简陋了一点，但是还是有张沙发，也可以倒杯咖啡的。” 说着两个人就相携走进了办公室。 在老威廉正要关上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琼斯赶紧上前一步，“克拉克先生，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老威廉像是扫视空气一般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先生，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忙着吗？请你稍微等一会儿，等我招待了我的老朋友你再来吧。” 琼斯气的倒仰，他很想把克拉克的那张照片甩在老威廉的脸上好叫他不要再这么嚣张的像个蠢货，可是他不行，边上就有一个陌生男人盯着，他可不能叫别人分去了他的好处！ 于是，琼斯只得坐在走廊的长木椅子上，一脸听着房间里不时飘出来的爽朗笑声，一边阴沉地想象着老威廉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之后奔溃恐惧的可笑样子。 琼斯越想越得意，越想得意，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接着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等等，他手上怎么黏糊糊的？他抬起手一看，手指上尽是绿黄的粘稠物，恶心的他都要吐出来了——哪个小混蛋把自己的鼻涕撇在椅子上？！！ 与此同时，在正在认真听课的克拉克身上也发生了与众不同的事情。 老师教导他们，“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特殊的，都是独一无二的。来到这个世界，你们就应该展现自己不一样的才华，才会收获一个无愧的人生。” 克拉克就迷糊了，他凑过去问兰斯，“老师教我们要特殊。爸爸妈妈却要我普通一些。到底谁才是对的？” 我又不是哲学家，怎么解释？兰斯头疼，他想了想，说，“有些特殊让人赞美，但有些特殊却会让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斟酌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敬畏？” “那你会敬畏我吗？”克拉克问。 兰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谁要敬畏这个蹭一枕头口水的家伙啊。 “那我的特殊不就是应该得到表扬的吗？” 兰斯赶紧摇头。 “那你害怕我？”克拉克用受伤的语气脱口而出，那双蓝眼睛蒙着水雾，好似一直被箭矢瞄中的小鹿。 兰斯又摇头，又点头，又摇头…… 正说着，克拉克脸色突然刷的一白，他抱着头，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像是虾米一样蜷缩成了一团。 兰斯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走过去抓住他的肩膀，紧张地问，“克拉克，克拉克，你怎么了没？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你别这样！” 克拉克却咬着下唇不说话，他突然抬起头，睁大眼睛环顾着教室，急促地喘息着。他的眼神，仿佛看到地狱。 突然，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叫了一声，一路冲歪了好几张桌子，连门都没有开，直接把门冲破踏着门板跑了出去。 兰斯愣了愣，才追了上去。 “怎么了？怎么了？” “克拉克是怎么了？” “快去看看！你看他，把门都弄坏了！” “大家都去看看！” 小朋友们吵闹着，也一窝蜂地冲出了教室。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教室里就只剩下寥寥的几个人。 克洛伊指着门口惊呼起来，“哦，拉娜，你看，门板下面有个人！” 琼斯老师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子，满手的血，顿时生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他一手把门板扶了起来，随便地按了回去。一面愤怒地看着孩子们离开的方向，跺了跺脚，恶狠狠地说，“这群没教养的小畜生！”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转过头，就看到旁边那块没摆稳的门板朝着他的面门砸了下来…… 42星尘深处的密钥（四） “肯特太太,你终于来了。”在走廊徘徊的女老师在看到克拉克妈妈的身影时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这位太太来的很急,大概来的时候她还在干活，身上还有一股谷壳的味道。 玛莎小跑过去,喘着气,问,“怎么了？你说克拉克怎么了？” 女老师迟疑着说,“我、我也不知道。克拉克上课的时候突然就大叫了起来，像是出现了幻觉，然后跑了出去,把自己关在杂物间里面。”她指了指报废的门板，“他还把门板弄破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玛莎眼皮一跳,她举起手,讪讪地说，“呃，好的，我一定会支付修理的费用的。” 女老师的眼底似乎还有未尽的疑惑，但她并没有直接提出来，而是干脆地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克拉克老先生已经过来了，他在那里控制着局面。”她叹了口气，“克拉克这样子，我也没办法继续上课。” 玛莎赶紧说，“好的，我现在就把克拉克带去医院看医生。”刚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不应该遗忘的东西，玛莎补充了一句，“兰斯呢？” “哦，他就在……”女老师转过头，伸出手指正要给玛莎指，结果目光在挤成一团的小朋友之间转了一圈，却都没有找到兰斯的身影，她愣了愣，问，“兰斯呢？” 小朋友们齐齐地指着门，异口同声地说，“兰斯进去了。” 玛莎过去，抱群的孩子们就像摩西分刘海般瞬间分成了两边，开出一条道路供玛莎通过。玛莎敲了敲门，“兰斯？克拉克？” 悉悉索索的细碎声音传了出来，像是有谁在挣扎，门板砰的一声，吓得玛莎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踢门的声音接二连三地传了出来，门那边像是有一只怪兽，震颤个不停的大门仿佛随时都会被踢破。 然后踢门声又像它响起时的毫无征兆一般，突然停了下来。兰斯压着声音说，“我抱住他了。妈妈。妈妈，开门吧，我们带克拉克回家。” 玛莎从老师的手里接过钥匙，把门打开，一缝光线照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克拉克缩成一团被兰斯抱在怀里——明明比兰斯要高大的多的克拉克此时看上去格外脆弱可怜，而兰斯正好相反，玛莎一向觉得这个孩子短手短脚身子羸弱，然而此时，他坚定地弟弟抱在怀里的样子却让他看上去十分可靠。 兰斯是哥哥，是能保护弟弟的哥哥。 玛莎愣了愣，方才问，“兰斯，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兰斯扭过头看玛莎，黑色的眼睛里也有惶然无措和惊恐茫然，但更多的是冷静坚毅，他要做他的小克拉克的支撑，“外婆，外婆来了吗？” “来了！我来了！”喊声响起。 威廉·克拉克老先生带着他的医生妻子挤了进来，玛丽外婆用随手随带的简单仪器给克拉克检查了一下。 “克拉克是怎么了？”兰斯说。 玛丽外婆脸色发白，眉头紧皱，她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快点把克拉克转移开吧。” 玛莎走过去想要把克拉克抱起来送到车上去，但使了半天劲儿，她都没办法把克拉克紧拽着兰斯衣服的小手松开。玛莎着急地对克拉克说，“快点让你弟弟松手，我要带他去车上。” 兰斯哄了克拉克几句，可克拉克却像是陷入了昏迷般，紧紧闭着双眼，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不说话也不表态，和他说什么，他都仿佛听不见，只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克拉克的身上。兰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克拉克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去…… 玛莎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结果手一碰到克拉克，他就跟弹簧似的，又迅速抓着哥哥的衣服不放了。玛莎急得都不知道怎么办，她围着两个孩子打转，干脆两个一起抱！于是考虑起要怎么抱才能同时把两个孩子抱起来。 “我来送克拉克上车。”兰斯说。 玛莎以为自己听错，下意识说，“你怎么抬得动他？” “我可以背他，妈妈，我背得动的。相信我，妈妈，我是克拉克的哥哥。”兰斯说。 玛莎只得让兰斯尝试，她退后几步，默默的看着兰斯笨拙地把克拉克背在背上，动作很是不熟练。也是，一直以来都是克拉克担当兰斯的“人型运输工具”，平日里，他们总能看见克拉克轻轻松松地兰斯背在背上跑来跑去。而这回却掉了个个，背着克拉克的兰斯弯着腰，像是快要承受不住重量倒下去，却咬着牙一直强撑着。 玛莎想不明白，兰斯怎么会背的动克拉克。明明在平常，兰斯都是懒洋洋的，瘦小的像是一株不忍去掐的幼苗，他又怕疼又怕重，抬个小箱子都抬不起来。他到底是怎样才把克拉克给背起来的？ 兰斯自己也不知道，他只鼓起全身的力气把克拉克背了起来，背上像是压着装满铁石的袋子，他都直不起腰，肌肉颤抖着，然而身体深处却像是有什么在熊熊燃烧，支持着他往前走去。 直到把克拉克搬到后车座上，给他揩拭了汗水之后，兰斯才忽然记起来，自己其实可以使用平台的……但那个时候，被吓得脑袋一片空白的他居然忘记了…… 兰斯坐在克拉克的身边，他把克拉克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抚摸着他的脸颊，像是想要抚平他无端的战栗。 半路颠簸的时候，兰斯不经意抬起头，看到后视镜里自己的脸，居然比克拉克还要苍白…… 威廉外公看着兰斯背着克拉克离去的身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的老朋友斯王恩教授对他说，“看来我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你的外孙了。”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兄弟的感情真好。那是一个好孩子。” 威廉外公也是这么想的，他只能对自己的老朋友表示歉意，“很抱歉不能好好招待你。你还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吗？如果不急的话，过几天我再去找你。”他从口袋里拿出便签纸，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这是我在斯莫维尔的住宅，你可以来这里找我。” 斯王恩教授将他递过去的便签纸收入怀中，“好的，我会去找你的，我的大律师。不过不是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马上就要离开了。这回来看你也只是顺路。可我觉得我们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威廉外公点点头，“你还在忙你那个事？有进展吗？” 斯王恩教授苦笑一下，“是的，还是那件事。进展……也算有点进展吧。” 威廉外公心焦异常，他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好吧，祝你好运，我的朋友。我现在真的要走了。” 终于，琼斯老师等到了威廉·克拉克老先生和他那位也不看时间就到的朋友分开，他站在拐角处就等着威廉·克拉克走来，他的旁边，沾满灰尘的玻璃将他的身影照得若隐若现，那张青青紫紫红肿带伤的脸配上他诡异的笑容显得极度狰狞。 那双皮鞋踏出拐角。 琼斯老师上前一步，威廉外公像是被他的高凸的肚皮逼的退后了一步，他没有空搭理琼斯，还以为只是无意中撞上，正准备绕开前面这个人，却又被对方拦住。威廉外公终于意识到这个人来意不善，他皱眉没好气地问，“你要干什么？” 琼斯老师露出一个斜而薄的笑容，“我有事情想和你谈一下。” “什么事？”威廉·克拉克老先生沉声问，他可不耐烦搭理这个不体面的家伙。 “在这里说可不好，我们得找个地方好好的慢慢的谈一谈才是。”琼斯说。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我的外孙出了点小麻烦，我得去看他。可以等我回来了再和你谈吗？”威廉外公不耐地说，一边说一边直接伸出脚去又准备绕开琼斯走人，却还是被人拦的严严实实的。 “克拉克先生，你可不能一直让我等，要知道，你让我等，损失的不是我而是你。”琼斯笑着说，“那个小怪物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到琼斯口里的话，威廉外公露出震惊的不敢相信的神情，神色一凛，周围的空间都仿佛在一瞬间结出冰棱来，“你说什么？你能给我重复一遍吗？” 琼斯这会儿居然不怕了，他轻飘飘地重复说，“我说，你的外孙，克拉克·肯特是只小怪物。” 威廉·克拉克老先生像是听到什么肮脏的让他想去洗洗耳朵的东西，露出鄙夷的脸色，“你别忘了我还有律师资格证，我随时可以告你诽谤。你或许该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说，不然我随时可以法院传票让你好好吃一顿！” 琼斯像是无辜极了，“我说的难道有错？”说着，他从手提包中将那张照片抽了出来，几乎是用拍的“拿”给威廉外公看，生怕他看不清似的要把照片往他眼睛上贴。 威廉外公睁大眼睛，看着那张照片，像是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43星尘深处的密钥（五） 天边似有狂风如刀,切割着浅灰的叠叠云层。他们的卡车在大路上疾驰着,开出小镇狭窄的道路抵达公路,世界豁然开朗，卡车瞬间化作弹指可去的斑点,在大地上缓慢而又快速的移动着。他们的两边是被大风吹得伏倒、像是海浪一般起伏摇摆的无垠田野,车窗的缝隙中送进深深浸着凉意的风，带着一股潮湿泥土的腥味和腐败的农作物的气味。 兰斯从未觉得这段路如此漫长,他问,“我们现在去哪？医院吗？” 玛丽外婆摇头,“不，怎么可能送克拉克去医院。” 兰斯一眨眼睛，一颗眼泪掉了下来,“那怎么办？不去医院怎么办？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就算克拉克被发现……”他吸了吸鼻涕，哽咽着说，“我、我只希望他活下来……” 玛丽外婆叹了口气，“就算去了医院也没有用啊。我们的针根本没办法扎进克拉克的皮肤……”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兰斯说着，一阵让人极度心悸的悲伤过后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蠢，他居然会想到要把克拉克交给政府，“我们不能让克拉克被发现。”这是保有他最后的尊严。兰斯想起原著中的超人，即使没有自己，他都能平平安安地长大，那么就算没有自己，也应该可以顺利渡过各种难关……想到这，兰斯突然意识到一点，这个世界多出了一个自己，多出一个自己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呢？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克拉克才会经历这么痛苦的事情？是自己害了克拉克？ 兰斯不敢再往下想。 他们除了把克拉克放在床上，在一边干着急之外什么都干不了。 兰斯跪在橡木床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克拉克。他又黑又浓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面色薄如金纸，汗水打湿了他的流汗和衣襟，像是被可怕梦境作茧裹住，他想挣脱，却无能为力。 兰斯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孤独无助，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想要帮克拉克渡过这个痛苦，然而无论他询问客服多少遍，客服都告诉他位面交换平台没有他所要寻找的商品。 “对不起，无论在哪个空间哪个世界，都会有些事情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 “那我就得眼睁睁地看着克拉克这样？” “您早就建议过您离开超人，您现在离开应该还来得及。” “……” 当威廉外公披着一身灰尘和晚风走进房子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本安静的让他以为没有人的房间里居然凑齐了一家人。个个都和幽灵一样，不声不响，每次呼吸都让空气里多溢出一分忧愁和苦恼。 他拥抱了一下自己的老妻子，他们已经习惯了相互持拐。然后他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仿佛不堪疲惫，问玛莎，“克拉克怎么样了？” “在楼上，你看吧。” 威廉·克拉克老先生拖着疲倦的身躯往楼上走去，他的脚步声仿佛和着混进来的风声在楼梯板的空隙间回响着，寂寥而单调，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左手摘下帽子放在胸前，右手则去轻轻地扭开了门把手—— 兰斯躺在克拉克的身边，他的胸膛贴着克拉克的脊背，一双纤细的手臂将弟弟圈住，还把脸贴在克拉克的脖颈间。雅*文*言*情*首*发像是想要把自己全身的温度都藉此传递给克拉克。 这小可怜虫，他比他弟弟可小了不止一圈啊。 威廉·克拉克用手掌捂了捂眼睛，手心沾染湿气。 然后他关上门，重新走下了楼，站在楼梯上，朝下，深呼吸，再深呼吸，郑重其事地说，“我有一些事想要和你们谈一下。” 云端像是有一只野兽在鲁莽地嘶吼，狂风不停地涌入，窗帘被吹得翻飞个不停，哗啦作响。风雨欲来之前的空气凝固地仿佛油脂，又像是一块腐朽湿闷的裹尸布，将人紧紧缠住，闷的人难以呼吸。 肯特夫妻早就知道，他们在收养克拉克的时候就早有准备，那是随着喜悦洒下的毒蒺藜，刺在心头，随着呼吸作痛，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拿借此发作，掐住他们的性命。 哐嚓！ 一道闪电从天际落下，几乎劈开了整面天空，一瞬间爆发的光芒几乎将整个照得明白如昼。 然后黯淡，世界重归更深的黑暗。 啪嗒。 一颗雨珠打在了玻璃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道轻响揭开了暴雨的序幕，雨点接二连三地落下，迫不及待地投向大地的怀抱，风将他们吹斜，叫他们落在了窗户上，打鼓似的点个不停。 哐嚓！哐嚓！ 闪电一道接一道的落下。 凛冽彻骨的寒意好似能透过那杂乱的声音传进兰斯的身体里，他想要汲取温暖，便靠近身边的克拉克，但克拉克比他更冷。 兰斯睡不着，他看着克拉克，都有一种能感受到从克拉克的毛孔中散发出来的痛苦的错觉，无论他把克拉克抱的多紧，都依然觉得自己的怀里的，是一片虚空。 他抓不住克拉克。 他抓不住他的克拉克。 他隐隐明白过来，克拉克不是收到了什么伤害，而是在进化超能力。 ——只有经过淬炼的刀锋才会更加锐利。 难道每一次得到能力都要经历这样的苦楚吗？这折磨的可不止是克拉克一个人。 他们是英雄，所以他们必须承担这样的痛苦。人们只会看到英雄们无往不利战无不胜的风光姿态，但他们看不到英雄为了得到力量都付出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在兰斯看来，世界上最悲哀的不过两点：心在天山身老沧州和将军百战身名裂。 超人也是“人”，他不是没有弱点的，他的弱点甚至可以说是简单而直接的。当他享受着欢呼一遍又一遍地战斗，当人们对他的拯救感到平常，当他的无休止的奉献被人当做理所当然……他是否也会有热血流尽的那一天？ 就算钢铁也可能会被有被斩断的时候吧。 但他不能在人前说，他只能独自一个人在无人的角落舔舐伤口。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失败了。 人们会说什么？ “他不是神吗？” “他欺骗了我们，他明明说过会拯救我们。” “是他，是他害了我们。” “既然不能拯救我们，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神？” “骗子！骗子！” 可他如果不做呢？ 他把自己的宝剑藏起来，只求能过的平凡安宁呢？ 要折断一双在天空飞翔的翅膀，将他的骄傲从云端打落到尘埃？他的心在天山上，如何能将他禁锢在方寸的天地中？ 这是折辱，不是保护。 你将会成为神。 但在我面前，你可以做回那个会痛苦的凡人。 兰斯握紧克拉克的手，亲吻他的濡湿的发梢。 坚定抚平了战栗。 然而在大作的雷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铃。 直到又一个落地雷砸下，电闸一跳，电话就再也不响了。 大都会。 卢瑟宅邸。 \”london bridgefa11ing down, fa11ing down, fa11ing down. london bridgefa11ing down, my fair 1ady. ... wood and c1ay wi11 wash away, wash away, wash away, wood and c1ay wi11 wash away, my fair 1ady.\” 嘈杂的雨声中，孩子轻柔唱响的歌谣几乎被淹没。 新来的管家坐立难安，看着站在雨里的少年，他上前几步，任由大雨打湿自己的西装，试图去抓住少年。 少年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要抓他，立即躲开，并凄声尖叫起来，像是泡沫划过毛玻璃般让人耳膜都要震裂的难听。 无法，管家只得先撇下这边发神经的少年，匆匆回到大厅找正在不停打电话的卢瑟大老爷莱昂内尔。 “老爷，你得去让莱克斯离开阳台边缘，他可能会掉下去！” 莱昂内尔烦躁地说，“我这不是就在想办法让那小家伙从那里下来吗？……”说着他举起电话，像是要砸下去，颤抖的手停在半空却又落不下去。“谁知道一直打不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哪里交的到什么真朋友！关键时候屁用都没有！” “那怎么办？” 莱昂内尔冷冷扫他一眼，“我雇你可不是让你对我说‘怎么办’的！”话音刚落女仆的尖叫声响起，莱昂内尔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阳台边。 莱克斯站在阳台的边缘，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莱昂内尔向他伸出手，语调轻柔，“莱克斯……莱克斯……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莱克斯回过身，他的手上抱着一个枕头，神情却仿佛抱着一个小婴儿，他在枕头上亲了一下，对爸爸说，“朱利安睡着了，我要带他回去。” “不，不，你走错方向了。我的儿子，路在这边。你走反了。” 莱克斯没有焦距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疑惑，“是吗？” “是，是，是，当然是，是这边。”莱昂内尔忙不迭地回答。 莱克斯歪着头把脸颊贴在枕头上想了想，说，“不，爸爸，朱利安告诉我应该是那边……”他伸出一只手指着虚无的夜空。 一道闪电落下。 将他苍白如纸的身影照得清晰可见。 莱克斯跨出一只脚…… “不！！”莱昂内尔失控地喊着。 “少爷！有你的电话！”管家突然冲了过来。 “电话，什么电话？”莱克斯收回脚，眼睛里似乎恢复了一点神采。 “是兰斯·肯特打来的。” “兰斯……兰斯？……兰斯！兰斯打电话给我了吗？”莱克斯笑起来，“我要和他说电话！”说着，他就从高高的阳台边缘爬下去，走到管家的身边，“我要接电话！我要让朱利安也听听兰斯的声音，兰斯一定会喜欢我的朱利安的。” “对对，他们一定很想听听朱利安的声音。我们带着朱利安一起去讲电话好不好？”莱昂内尔说。 莱克斯点头，跟在管家的后面回到明亮华丽的房子里，湿哒哒的，在漂亮昂贵的地毯上踩了一路的脏脚印。 他高兴地拿起话筒。 可话筒的那一端什么声音都没有。 “兰斯？兰斯？克拉克？克拉克？这是怎么了？”莱克斯无措地抬起头，受伤地问。 “或许他们不小心挂断了电话。”莱昂内尔终于看到冒着风雨赶来的医生出现，在莱克斯的背后，他对对方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是吗？那、那我打回去……”莱克斯一遍又一遍地打着电话，可回应给他的却只有无法接通的忙音。“打不通打不通打不通打不通！！” 他把枕头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抓住他！”莱昂内尔对医护人员们说。 医生和护士立即上前，按住莱克斯，并给他注射镇定剂。 他很快陷入了昏迷。 莱昂内尔走过去，站在枕头的旁边，看着这个脏兮兮的浸满雨水的枕头，眼神晦暗。接着他弯下腰把这个枕头捡了起来。 医生走到他身边，忍不住说，“卢瑟先生，您的孩子的情况很严重，我觉得你应该接受更有效的治疗。” 莱昂内尔点点头，反问，“然后让所有人知道我有一个患有严重精神病的儿子？” 医生不敢再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莱昂内尔像是变得格外苍老，他缓缓地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吐出一口气，“莱克斯会继承我的所有财产的……一定会。” 44星尘深处的密钥（六） “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法做,只能乖乖地照着那个男人的话,把钱都送给他？”强纳森语气强烈,带着浓浓的质疑。 威廉·克拉克难得地和他这看不上眼的女婿站在统一战线，他冷冷地从喉咙底哼了一声,“这种败类我见多了,他们的胃是永远填不饱的。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妥协？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这个坑没有底,我们可不能往下跳。” 强纳森呲了呲牙,气质凶残,捋起袖子露出强壮的手臂来，“我去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再来烦！” 威廉外公简直对这个莽夫无语了,他用眼角白了强纳森一眼，“你脑壳里面装的不是大脑而是肌肉吧？这样只会让他变本加厉。不把事情处理干净就永远不能放心，除非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你敢打人，怎么不干脆把那蠢货杀了？” 强纳森顿时泄气，“这种事……这种事我还干不出来……” “我就知道你干不出来。不然我也不会把我女儿嫁给你，我可不耐烦一个暴力狂当我的女婿。”威廉外公说，“我已经简单调查过了，那个男人已经和妻子离婚，只有一套廉价的房产，完全没有积蓄。我们得找出来他在乎什么……哼，他用我们在乎的威胁我们，我们就要用他在乎的反击他！” 强纳森正想要说什么，玛莎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天早就黑了，就算再烦也不能不吃饭吧。我和妈妈一起把食物弄好了，快点洗了手过来吃饭。” “那两个孩子呢？”强纳森愣了一下，问。 玛莎摇了摇头，“我……我先去上面看看他们现在的情况。” 兰斯吻了吻克拉克被泪水润湿的睫毛，轻声问，“舒服一点了吗？” 克拉克仍然脸色苍白，蔫蔫的，像是雨后被轧弯的细小植物。他还是很难受，身体里仿佛有无名之火在燃烧，尤其是他的眼睛，像是被热铁灼烙着，脑袋的某个位置也似被锯子切割般疼痛异常。可他看到了兰斯的担忧，于是原本痛苦的呻/吟到了嘴边一出来就成了，“嗯，我没事，兰斯，你不要太伤心。” 克拉克也不知道这都怎么回事，他的超能力似乎是失控了，有一会儿，兰斯在他耳边说话他却听不见好似远在天边，有一会儿，就算几十米外一滴雨水砸在水洼里的声音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声波像是一条弦，忽而拉远，忽而拉近。 “……那个混蛋威胁我们……” “……难保他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政府会把克拉克带走的吧，我的天……” “……不，这种男人的信用值哪里可信？万一他手上还有别的照片……” “……如果让别人知道克拉克不是人类……” “……” 克拉克愣住，像是按下某个按钮，这些自己凑到他耳边的声音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只有隔着玻璃的、轻轻的下雨声。 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又被小心翼翼地关上。 克拉克问兰斯，“我不是人类吗？” 兰斯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你怎么知道”吞了回去，问，“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克拉克茫然地说，“……我听见爸爸他们在说话，他们说，琼斯老师照下了我使用超能力的样子，用照片威胁他们，还让外公把积蓄和房产都给他……” 兰斯想了想说，“他才不是人。雅*文*言*情*首*发” 克拉克很抱歉，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恶性细胞，无论是谁碰上自己都会被传染上厄运，变得不幸起来。大家都给了他那么多，他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对于每一份得到的幸福和爱意，他都觉得受之有愧，他不仅无法回报，还一直给人添麻烦…… 兰斯对他微笑了一下，“别害怕克拉克，只要相信我们就好了。” *** 暴雨过后的卢瑟宅邸仿佛比往常更加安静。 大财阀莱昂内尔·卢瑟先生正在卧室里徘徊，他走到床边，看到陷在天鹅绒中安静沉眠的儿子。黑色的丝绸将他的脸衬托的越发苍白，静卧在黑色天鹅绒中的莱克斯看上去如此孱弱而无助，像是水晶制成的古董，脆弱的让人不敢触碰。光折射在他的身上，叫他被照得仿佛透明，似乎随时都会蒸发不见。 他想伸出手摸摸他，却不知为何半路停了下来。 他爱莱克斯，同时也恨他。 对于莱克斯的精神病，莱昂内尔还是有几分自明的，病因大约也算因他而起，但他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莱克斯会这么简单地就得上了精神病，他那时候只是太生气了。 莱克斯那时候的表情和现在并无太多区别，就是现在这样，害怕无助，像是无辜，“爸爸，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像和朱利安玩游戏……” “你们在玩什么？”最开始自己甚至没有意识到悲剧发生，甚至还这样笑着问莱克斯，直到莱克斯紧抿的嘴角和紧绷的眉尖以及眼睛里的惶恐实在太异常。他才看到那个刚来到世界上的、他的小儿子的冰冷身体。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柔软的小婴儿的模样，他和莱克斯一样，继承了妈妈的漂亮红发和蓝宝石般的眼睛。他还满心期盼着将这个孩子教导成坚硬一些的男孩，不能让他那个软弱的妈妈再将他教坏，好叫他不像他哥哥一样软弱好欺。 那个孩子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这个世界！——被愤怒和悲伤冲昏头脑的他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莱克斯已经被他打得昏过去了。 重归的理智告诉他：他只剩这一个正统继承人了，如果莱克斯死了，他庞大的商业帝国就会后继无人。 他不知道莱克斯为什么会这么做。 莱克斯明明很爱护他的弟弟，平时他已找到机会也会去看朱利安，他小心的都不敢动弟弟一下，一向都是轻轻地推一推摇篮，笨拙地唱一唱自己会的几首摇篮曲。 想到这，莱昂内尔恍惚了一下……刚才莱克斯抱着他的“弟弟”，唱的就是那几首摇篮曲…… 可莱昂内尔又觉得这并不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莱克斯身上流着自己的血。 床往下陷了陷，莱昂内尔用手绢揩拭了一下莱克斯额头上的汗珠，说，“那只是一个意外，莱克斯，那只是一个意外……” 医生走到他身边，说，“卢瑟先生，如果可以，你也可以接受我们的新型治疗。……作为一个医生我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病患受苦，而我明明是有能力救他的……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和我们签订保密协议，我们不会让媒体知道这件事情的。” “保密？不错的想法。”莱昂内尔点点头，像是有点感兴趣的样子，他说，“不过我一向认为承诺的牢靠程度不过是只是称量金钱用的砝码。”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下巴的胡渣，沉吟似的说，“……精神病……精神病……你说，如果把使得他患上精神病的那段记忆都洗掉，会不会有用？” *** 黑木手杖剑的顶端点在咖啡店的门槛上，威廉·克拉克老先生走进大门，右转，看到坐在窗边等待已久的琼斯老师。 “午安，琼斯先生。”威廉外公平静的和他打招呼，态度自然的与往常并无区别，“等了很久了吗？” 可他越是平静，就越让琼斯忌惮，“你倒是很冷静……因为不是你的亲生孙子，所以不打算为他们出钱吗？真是律政精英。” “谢谢你的称赞，”威廉笑着说，“我是不打算出钱了。” 琼斯握紧了金属勺子，用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威廉，“想弄死我，老东西？你也不看看你的骨头都已经多老了。” “……”威廉外公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是律师，我从来不干违法的事情……” 琼斯的神情松动了一下。 “……当然，如果我想做的话，绝对会做的不知不觉不被人发现的。”当威廉·克拉克老先生微笑着说这话的时候，琼斯顿觉脊背生寒，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威廉放在桌下的手，他可记得很清楚，这老东西经常拄着的这玩意儿可不是一根木头，那里面装着的可是一把开刃的细剑。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别乱来……” “嗯，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对你还用不着用上这么多的手段……说起来我也得感谢你一下，要不是你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我女儿居然收养了这么一个怪物儿子。”威廉·克拉克老先生抖了抖眉尖，眼里滑过贪婪的光芒，“很感谢你，我已经把信息准备好要交给媒体了，大概你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在报纸上看到消息了。” 琼斯愣了足足有半分钟，心里才炸开来：操！！！这老东西什么意思？！他居然要抢先一步！近水楼台，他手上有的东西肯定比我那一张单薄的照片要丰富多了！他先爆料了，那我呢？我怎么办？我的东西岂不是没用了？！ 血忽地朝大脑涌去，琼斯猛地站起来，气势凶恶。 威廉·克拉克老先生往后仰了仰，微调了一下坐姿，抬着下巴，钢蓝色的眼珠在这个角度呈现为无机质般的灰，“你最好谨慎动手，我的律师证件可还没有过期。” 琼斯暴跳如雷，却拿威廉·克拉克没有办法，只怕他一动手，下一分钟这老家伙就会把他送进警察局里先蹲几天，等他出来，就半毛钱都捞不着了！！ “好，我走。”琼斯说着就要离开。 却被威廉外公用手杖剑拦了拦，他用目光点了点桌面上喝了半杯的咖啡，“你付了钱？” 琼斯生气的手都在颤抖，他从兜里随便抓出几个硬币丢在桌子上，接着再不回头，转身离开。 等到他走出咖啡厅，旁边座位上一直用报纸挡着脸的强纳森爸爸才凑到老丈人身边，“就这么放他离开？” “我都做到这步了你还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威廉外公不可思议地问。 “……”强纳森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对不起，我真的不明白。您老解释一下？” 威廉外公将右腿交叠在左腿上，“还不快去追？这会儿琼斯被我吓得一定会马上回去把他手上有的证据找出来，想要抢在我前面交给媒体。你现在过去，把他手上有的证据都销毁。没了证据他说什么都是白搭，我和星球报主编是老朋友，要是我说他和我有仇，哪家报社会相信他说的浑话？再不行，我就只能给他弄一张精神病证明了。我也希望他不要逼我做到这一步。我现在年纪大了容易心软啊……” 强纳森已经被老丈人的气魄给吓呆了，他咽了咽口水，“爸爸，我终于相信玛莎一直和我说的话了，你对我真的算很不错了。” 威廉外公自上而下睥睨了蹲着扒在桌子边缘的强纳森一眼，“还不快去？” “好、好、好的。”强纳森回答，赶紧站起来，朝咖啡厅外面跑了出去。 威廉·克拉克老先生得意地哼了一声，“都这么大的年纪，还像孩子一样靠不住，非得我出马……”说完他扫了一下桌子上硬币，又看了看菜单的标价，眼皮一跳，“……那个混蛋没有给够钱。” “还有强纳森那个蠢货永远不知道孝敬老丈人该怎么做吗？” *** 琼斯几乎是飞奔着回到家，双手哆嗦着尝试了好几次才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各种垃圾混杂在一起味道，地上桌子上到处都是啤酒瓶、外卖盒子，水槽里面堆满了脏碟子，污水都快要满出来，一团苍蝇围着飞来飞去。 “照片……照片……”他嘴里念叨着，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寻找了起来。 一张、两张、三张…… 当找到第五张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可以发e-mai1去报社记者的邮箱的，于是他又掉头去找一张报纸，找了半天，他悲伤地发现唯一找的出来的星球报正好被垫在一块披萨饼下面，那块披萨饼应该有超过两个月的历史，绿毛都长了三厘米多。 没办法，他只能搜刮出一些零钱来，急匆匆地出门去买报纸。出门的时候，他顺手把几张照片放在了鞋盒里面。 当他关在门的一瞬间，鞋柜里钻出来两个小孩。 兰斯踮着脚，把放在高架上的鞋盒捧了下来。 45星尘深处的密钥（七） 琼斯刚走到一条暗巷的旁边,突然冲出一个人从他背后把他制住,把他拖进巷子里。雅*文*言*情*首*发他的脑袋被套上一个不透光的麻袋,被人狠狠地揍了几拳，但幸好……他的脂肪还算比较厚。在挨了几下打之后,反应过来的琼斯展开了反抗。 可是反抗了几下之后,对方有些奇怪的后续行为让琼斯有点惊疑——他他他在脱自己的衣服！还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琼斯在心里哆嗦了一下：操，难道遇上了一个发/情的？ 假如正在上下其手找照片的强纳森会读心术,知道琼斯如此的想法的话,估计得吐上半天。他把琼斯全身上下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出所谓的“证据”来,烦躁不已的强纳森把琼斯按在地上，直接问，“东西你放在哪了？” 琼斯愣了一下,“钱不是全在兜里吗？” “才几块钱谁要啊？”强纳森说，“我说照片！” 琼斯脑袋突然就灵光了，“你是谁？肯特先生？强纳森·肯特？”他直截了当地点出强纳森的身份，自鸣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他被强纳森狠狠地捏住了脖子。 “快点把照片、底片都给我！”强纳森说。 “找我做什么？你的岳父可是提前一步要把照片交给报社……”琼斯说。 强纳森沉默了一下，因为事前知道威廉是假装的，所以他并不感到惊疑和愤怒。他不像岳父大人那样擅长演戏，说变脸就变脸。 琼斯敏锐地捕捉到这点空白，“……难道你们是合伙的？” 强纳森赶紧说，“不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说完他还觉得演的有点不对，于是又加了一句，“玛莎对……”就在强纳森走神的时候，琼斯从地上摸到了一个啤酒瓶，出其不意地砸在了强纳森的后脑勺上。 趁着强纳森疼痛难忍之时，琼斯挣脱了强纳森的钳制，摘掉套头的麻袋跑掉了。 强纳森追了一段路，但巡逻的警察到底还是让他停下了脚步，他站在路边，皱着脸，摸了摸后脑勺，沾了一手的血，心里烦恼无功而返一定要被岳父嘲笑了，受伤还会惹得玛莎担心…… 琼斯下意识地往自家的方向跑，本来他出来就没多久，没几步就跑到了家门口。看到没有被人追上来，就不再奔跑，只在家门口休息，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在心底鄙夷肯特家的几个小人——说起来，那个老东西到底有没有真的和女婿女儿翻脸？ 他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带着一身煞气去开门。 刚打开门，他就傻了，两个小孩正撅着屁股在他家里翻箱倒柜呢？ 哪来的孩子？他定睛一看，登时火冒三丈——肯特家的两个小子！ 但琼斯还不敢恶向胆边生，他估摸着以克拉克那个小东西的力气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掀翻。于是他只大吼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克拉克起身，站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向兰斯投去求助的目光。雅*文*言*情*首*发 兰斯慢悠悠地站起来，说，“下午好。” 琼斯怔了片刻，迟疑地回复，“……下午好。” 接着，兰斯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像笔一样的黑色柱状体，又递给弟弟一副小墨镜，自己也戴上一副小墨镜，看上去还挺酷的。就在琼斯忍不住想发问的时候，兰斯说话了，他一边按下按钮，一边说，“老师，看这里。” 一片炙目的白光骤然亮起。 *** 然后琼斯清醒了过来。 然后看到狼藉混乱的房屋，自言自语地说，“……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妻子呢？” 他抱着头蹲了下去，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恍恍惚惚地记起来，好像昨天晚上自己和妻子吵了架，还出手打了妻子，扭打的时候还一不小心伤到了他的小女儿…… 琼斯清楚地记得小女儿被他打到以后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杀人犯，避之不及。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喝多了酒，失了分寸，最近事情又多，回家之前偶遇了以前不如他现在却功成名就的队友，对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炫耀和嘲讽已经很让他心烦，一回去却看到妻子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家门口聊天……那男的长的又帅，看上去又有钱…… 可琼斯总有种感觉，这件事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他的愤怒已经被耗尽。 现在呢？现在怎么办？ 琼斯想，我得回家。 ——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和妻子离婚，并在离婚时把房子和财产都留给了妻子和女儿。 所以，当曾经的琼斯太太打开门，看到落魄不堪狼狈惭愧的前夫时也愣了一下，她用戒备的眼神扫视着他，“你来找我干什么？抚养费直接存到……”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呆住了——往日里不可一世的丈夫竟然哭了，哭的满脸眼泪鼻涕。 琼斯哭的自己都觉得无措，他有点感觉事情不大对劲，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又隐约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也没有错。 仿佛兜兜转转都绕回了原点。 她皱起眉：这个男人以前年轻的时候倒是帅气逼人，老了以后就越发残，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发福的秃子，哭起来更是惨不忍睹。自己到底是眼多瞎当年才会嫁给这个男人，到底是多没心眼……现在才会觉得这个男人非常可怜…… 琼斯跪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离开我，你别离开我。” 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但她不敢说话，她不敢回头，那些日子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 “爸爸？爸爸！”一个小女孩看到琼斯从屋子里飞奔出来，她想去抱抱想念了很久的爸爸，但看到爸爸哭的那么惨烈的样子又不敢上前。怯生生地问，“爸爸，你怎么哭了？” 琼斯抱住自己的小女儿，“爸爸错了，爸爸昨天不应该打你的。”他抽噎着问，“你身上还疼吗？” 小女孩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眨了一下眼睛，“你昨天没打我啊。” 曾经的琼斯太太也迷糊了，“昨天？……琼斯，我们已经离婚了啊。” “谁来了？你们在干什么？”伴随着一个从房间里传了出来的男声，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了门口。 琼斯怔忡了几秒，快速地认出来这个男人是谁——就是昨天晚上送妻子回家的那个所谓的以前同学！ *** 目送失魂落魄从身边经过离开、越走越远的琼斯老师，兰斯对克拉克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可以回去找东西了。” “琼斯老师怎么了？”克拉克问。 “我用了一点手段让他忘记了有关你的异能的事。”兰斯说，但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为了惩罚琼斯，他把记忆消除装置的时间设成了两年多前。 克拉克没有继续追问，他看着兰斯，心里升起一种玄妙隐秘的崇敬。兰斯的身上有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有时候他觉得兰斯很弱小，有时候他又觉得兰斯很强大。 兰斯负责处理电脑，克拉克则负责找照片。 刚才在找照片的时候，他就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恰好他现在能够透视固体，所以可以轻易地找出藏起来的照片。 两人上上下下干了一个多小时，大概把事情处理干净了？ 回家之前，兰斯还是很担心，催促着克拉克又仔仔细细地在房间里翻找了好几遍，这才指挥着克拉克扛着电脑主机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摸出去了…… 刚到家门口，隔着门板，他们就听见了玛莎低低的啜泣声。 “……这下好了，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难道是因为听到了我们说的话？……” “……克拉克是好孩子，他一定是不想连累我们……” “……那兰斯呢？……” “……克拉克都走了，兰斯能不走吗？……” 然后他们推门而进。 仿佛两个英雄凯旋归来。 克拉克霸气地把机箱放在地上。 兰斯脑补着他们俩并肩站着，四周光芒四射的登场，多么风光。 结果还没开口说话就看见外公恼急地冲过来，手指都快戳在他脑门上，“——绝对是你这个小混蛋出的坏主意！你又带着弟弟去干什么坏事了？” 兰斯：“……” 瞬间就蔫儿了。 “我、我、我去找琼斯老师了。”兰斯被吓得结巴。 在场的大人都愣住了，“……那后来呢？” 兰斯装出一幅傻乎乎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后来琼斯老师就把这个给了我。”他又指了指电脑机箱，“还有那个，里面有照片存底。我就把它搬回来了。” 威廉外公看了看强纳森爸爸，强纳森爸爸看了看玛莎妈妈，玛莎妈妈又看了看玛丽外婆。 各自面面相觑。 “那琼斯呢？” “……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哭着回去找他妻子了。” 玛莎拉过丈夫悄悄问，“该不会是你下手太重，把人打成傻子了吧？” 强纳森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第二天，威廉外公到了学校，经过打听之后知道琼斯老师好像真的失忆了，失去了好几年的记忆，最近热心的是要追回已经离婚的妻子……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 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画上了句号。 他们虽然心有疑惑。 但更多的是庆幸，总觉得冥冥之中似有贵人相助。 而到了后来，这样的事发生的越来越多，也就见怪不怪了…… *** 与此同时。 斯莫维尔小镇医院。 一个衣着体面打扮整齐的男人找到管理资料的护士，问，“我想问一下，七年前，流星雨降落那一天，医院里有没有记录，就是在那一天被人捡到的孩子。” 护士抬了抬眼皮，“……你问这个做什么？知道什么是隐私权吗？” 男人露出悲伤的表情，“不，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那一天也在斯莫维尔，和他的妈妈在一起。我和我妻子已经离婚了，我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孩子……我想找他回来……” 护士的脸色流露出恻隐之色，“好吧……我帮你找找……你把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写一下，我帮你找了一下再告诉你。” “能现在吗？”男人问。 “我尽快。”护士说。 男人叹了口气，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维吉尔·斯王恩——如果威廉·克拉克老先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他可不知道自己的老朋友什么时候有了个走失的儿子。 恰巧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另一个护士像是想起什么，“哦，对了，肯特家的小儿子就是在那天被发现的……” 肯特？斯王恩博士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姓氏，他觉得这个姓氏听着有点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似乎，可能，他那位当律师的老朋友提过他的女婿就姓肯特…… 46星尘深处的密钥（八） 维吉尔·斯王恩博士回到旅馆,去到浴室冲刷一日的浮尘和疲惫,温热的水流在肌肤上流淌,却洗不去他内心深处的倦意——他追逐那个真相已经七年了。他的意识穿过融融的雾气，仿佛飞到了叫他人生骤然转折的那一天。 灼穿白昼的流星雨。 从天际划过的飞船。 不期而至的神秘讯号。 难以解释的星外文明。 …… 他,维吉尔·斯王恩,信息产业的巨鳄，虽然坐拥亿万家产,却低调的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全世界最有钱的人。最近新崛起的卢瑟家族与他相比,还是显得身家单薄,斯王恩瞧不太上他们……不过隔壁哥潭的韦恩家族倒是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擦掉镜子上的雾气，斯王恩博士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从来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 肯特家的农场并不难找。 下了车，斯王恩站在荒芜的草坪上——正值深冬,万物沉眠。 篱笆围着的院子里，有两个孩子在做游戏，他们原本在打篮球，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到访，于是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兰斯看着这个人眼皮直跳，作为哥哥的责任，他站了出去，问，“你是谁？” 斯王恩博士貌似和蔼地微笑了一下，“你好，我是维吉尔·斯王恩，这里是肯特家吗？” 兰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是，你要找谁？” “大概是你爸爸妈妈？我想找肯特夫妇。”斯王恩博士说。 “我爸爸妈妈不在，他们去镇上了。你们是朋友吗？”兰斯问。 斯王恩博士摇了摇头，“他们应该不认识我。但我有要紧事要和他们谈一谈。” 兰斯点点头，说，“我爸爸妈妈不在，但你可以和我外公外婆谈谈，他们在家。” 斯王恩博士同意了这个建议，然后像是漫不经心似的忽然问，“——你们之间谁是哥哥？” 兰斯愣了愣，然后说，“我比较小。” 克拉克听到兰斯的话，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他。 等到斯王恩博士进了屋子，克拉克才凑到兰斯身边问，“为什么要说你才是哥哥？” 兰斯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下意识就撒谎了。或许是因为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给了他一种不可靠的感觉，兰斯想了想，慎重地向克拉克叮嘱说，“听我的话，等下不要说自己是弟弟。” 克拉克没有再问为什么，对于兰斯，他是近乎盲目的信任的。 “谁……斯王恩博士？”威廉外公打开门看到来客的模样时大吃一惊，然后他笑了起来，“老朋友，你是来找我的吗？” 斯王恩博士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是来拜访肯特夫妇的。没想到他们正好是你的女儿和女婿。” 威廉外公问，“你找他们做什么？他们去镇上了……大概得再过几个小时才过来。” 斯王恩博士说，“既然你在的话，大概和你谈也可以。” 威廉外公顿了片刻，才侧身让出了一条供人通过的道路，“既然这样……进来吧，那就和我谈吧。” 斯王恩教授和威廉外公在沙发坐下之后，两杯咖啡和一碟曲奇饼被玛丽外婆端过来，放在他们面前的茶桌上。 斯王恩教授的目光在兰斯的身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一下，然后说，“事实上，这件事和肯特家的小儿子有点关系。” 威廉外公怔了片刻，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什么，兰斯就插了一句嘴，“你找我有什么事？”惹得威廉外公转过头去看他们，幸好从这个角度斯王恩只看得见他的后脑勺，而看不见他震惊的表情，在几秒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对，你找兰斯有什么事？” “威廉，你应该知道八年前，我和一个女人交往过。” 威廉外公蹙眉思索了一会儿，“你说……琳达·李？那个亚洲女人？” “对，琳达·李，准确的说，她是中国人。” “那又关她什么事？” “……她可能给我生过一个儿子。七年前失踪了。我怀疑你那个小一些的外孙就是我血缘上的儿子。” 这话对于威廉外公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那个琳达·李到底有没有给斯王恩生过儿子他不知道，但他连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老朋友是在撒谎。 他小一些的外孙？他小一些的外孙不就是克拉克吗？克拉克从哪来的他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绝不可能是斯王恩的儿子。……但是，斯王恩博士为什么要撒谎呢？ 威廉外公也意识到为什么兰斯要说谎了，都说比起大人小孩子能更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的恶意和善意，大抵兰斯就是感觉到了来者不善才急中生智谎称自己才是弟弟吧。 在表现出短暂的惊愕之后，威廉外公对斯王恩博士说，“……我真没想到会这样？你真的确定吗？” 斯王恩博士摇头，“不，我也不确定，所以我想采一些你外孙的口腔上颚细胞，让我带回去进行一下dna鉴定。” 威廉外公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吟了一下，像是为难似的说，“我很想答应你，但是毕竟我不是两个孩子的直接监护人。你还是等一会儿，等到孩子的父母回来了，你再和他们商量一下dna鉴定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汽车开近的声音就从窗外传了进来。 不多时，肯特夫妇即开门而入，他们第一眼就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陌生人。 “这是……爸爸你的朋友？”强纳森恭恭敬敬地问。 威廉外公叹了口气，说，“是，他是我的朋友，但是他来这里不是和我叙旧的……强纳森，他说他可能是你的小儿子的生父。”威廉特地在“小儿子”三个字上咬了重音。 兰斯立即配合着扑到父母的脚边，像是十分慌张地问，“爸爸，他为什么说他是我爸爸？” 强纳森愣了一下，非常不配合地啊了一声，不过他也不算太笨，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我是你爸爸。兰斯，我是你爸爸。” 斯王恩博士站起来，“我想要和你的儿子……呃，兰斯进行一下dna鉴定。” 玛莎脸色苍白，她长长地叹气，说，“如果你真的是兰斯的父亲，我们也不会阻止你们相认……我同意让兰斯和你进行亲子鉴定。” “谢谢你的理解，肯特太太。”斯王恩道谢说。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玛莎回答。 于是。 各怀心思的两边人就这样，进行了和平而顺利的洽谈。 斯王恩博士惊讶于事情的顺利，心想，或许是因为那个来自外星的孩子的特殊还没有展现出来？所以他的父母才一点都不紧张只将他当成普通孩子？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了他不少事。他原先还准备好了许多说辞，结果一份都没有用上，这肯特夫妇真是通情达理地过头了…… 而强纳森和玛莎是心有余悸，一边庆幸着兰斯把事情蒙混了过去，一边祈祷着斯王恩博士不要到处去询问他家的事，虽然他们家不大和外界来往，但是认识他们家的人还是挺多的，稍微用心点打听就可以知道克拉克才是弟弟。 他们只期盼着等到dna结果出来，鉴定出兰斯不是斯王恩博士的儿子，让他打消了探究的念头离开斯莫维尔…… 兰斯者颇为自鸣得意，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又保护了克拉克一次……同样的，他也等待着鉴定结果出来。不过他心里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真的可能是那个斯王恩的儿子。 斯王恩博士把他从兰斯口腔上层采来的细胞带去了自己的实验室。 送到了大都会、自己出资建立的医院实验室里，这里有完善的保密系统。 当他兴奋地查看了细胞标本之后，却发现同人类的并无二致。 ——或许是隐藏伪装？ 斯王恩博士想，只硬着头皮继续仔细地观察，查找兰斯的基因和人类有何不同。 他在肯特家说的当然都是骗人的，八年前他是和一个中国女人交往过，但那个女人可能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就是鬼话了。他就和那女的交往了个把月，那女的突然不辞而别，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女人到底去了哪里…… dna鉴定结果肯定是不相同。 ——斯王恩博士抱着和肯特夫妇还有兰斯一模一样的想法。 所以，他的计划是篡改结果，让别人以为兰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然后得到那个珍稀的外星孩子的抚养权。 但是，三天后。 斯王恩博士却得出了一个大出他意料的结果，他不想相信，但从头到尾鉴定都是他自己做的，所以他不得不相信—— 那个叫兰斯的孩子居然和他真的有血缘关系，并且是他亲生儿子的概率高达99.999%…… 这算怎么回事？ 47星尘深处的密钥（完） “——这不可能！” “一定是你对鉴定结果动了手脚！” 强纳森看到鉴定书下意识脱口而出,当场拍桌而起,但很快就被玛莎给按住了。 斯王恩博士陷在沙发里,摇了摇埋在胸前的脑袋，他十指绞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该怎么说？难道还要说原本我自己都希望是自己对鉴定结果动了手脚吗？这也太可笑了。因为怀疑,他整整把实验重复了十遍！十遍！十遍实验做出来的结果一模一样！ 兰斯是他的儿子，那么就绝对不可能是他要找的氪星之子；虽然兰斯不是他要找的氪星之子,可自己居然有个儿子,这个惊喜太大了,他都不知道是惊更多，还是喜更多。 他总觉得自己以前似乎还遇见过这个孩子，那是四五年前的事了,他在大都会被违反交通规则的卡车撞上，差点就死了。迷迷糊糊意识混沌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一个黑头发黑眼镜的孩子走到自己的身边，蹲下来，用他的小手摸了摸自己，一股暖流流淌进身体里，粘合剂一般将灵魂牢牢地黏在了身体上。 斯王恩博士记得那个模糊的影子，像是发着光。 他想到那个黑发黑眼的孩子，越想越觉得他和琳达·李长得像，精致而可爱，他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挺不错的。 然后他就茫然了。 他的人生很少迷茫，在他有记忆以来似乎只有三次，第一次迷茫是他刚开始创业时，第二次迷茫是他接到外星讯号时，第三次……就是现在，他突然知道了自己有了一个儿子。 一个儿子，一个血脉相连的人，一个继承了他的生命的人。 谁知道他那时候随口说说撒的谎居然会真的成真啊？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像是一瞬间，有无数灿烂的烟花在夜空里璀璨绽放，他的心欢呼起来。几乎都将那外星的使命丢到了脑后。 玛莎比强纳森冷静多了，但此时的态度也比较冷，她想不明白斯王恩为什么要与他们争夺兰斯，“抱歉，斯王恩先生。我得验证一下你这份结果的真实性。” 斯王恩博士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这真的是真的。” 兰斯忍不住，从楼梯后面钻了出来，噔噔噔跑了过去，“怎么可能？明显我是黄种人，你是白种人。” 斯王恩说，“你的妈妈是黄种人。而且，你没有发现你特别白吗？你妈妈也你这样，皮肤特别好，又白又细，像是丝绸。” 兰斯皱着眉，“……我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斯王恩笑了笑，“你长得像你妈妈。长得不像我好啊，长得像我多不好看。” 兰斯想说点什么反驳，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想离开肯特家——搞错没有？他花了七八年才适应了一个家庭，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亲生父亲？ ——系统，你驴我驴的是不是太开心了？qvq 在冷静下来之后，兰斯连线了许久未见接线员778711，加班的接线员778711给了他一番亲切的解释：“因为不可抗性，所以我们只能让你在最近的平行空间进行重生。然而，我们很难给你凭空捏造一副躯体，所以你的躯体选择也是该平行空间原本就有的躯体，既然是空间自身创造的躯体，自然会有父母，不过这也是随机选择的。” “刚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和我说？” “你没问啊。呵呵。” “……你们系统真的没有投诉功能？” 玛丽外婆站出来，作为一个医生，她说，“玛莎，我很遗憾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斯王恩博士没有撒谎，我也做了鉴定，兰斯是他的血缘上的儿子。” 会心一击。 玛莎知道，自己的妈妈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 所以，兰斯应该姓斯王恩，而不是姓肯特。这个清楚的认知让她心痛如绞，她不敢相信会是这样，一开始不只是因为要保护克拉克才会让兰斯代替了克拉克去做dna鉴定，谁会想到真的鉴定出一个亲生父子啊？ 难道他们都错怪斯王恩了？他一开始就是冲着兰斯来的？ 斯王恩博士没有强迫肯特夫妇马上作出答复，只是在通知了亲子鉴定结果之后就默默地离开了，他给了肯特夫妇三天的考虑时间。 晚餐的时候，强纳森、玛莎、威廉、玛丽、克拉克还有兰斯坐成一桌，气氛十分凝重。 威廉外公首先开口，“斯王恩博士是个好人，我一直觉得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只是他一直没有结婚。兰斯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如果想要走兰斯的抚养权的话，我们并没有太大胜算。” “就算您出马也不行？”强纳森恭敬的问。 “不行。他有的是钱，想请什么律师请不到？”威廉外公说，“而且，我的胜诉率也不是百分之百。” 兰斯在一边愤愤地想，我才不愿意当那个人的儿子呢！ “不过，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强纳森问。 “他是维吉尔·斯王恩。你们可能不大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家里用的很多产品就是他们公司出来的。他是在信息科技领域创造了新世界的男人。早年他还愿意接受曝光的时候，好像曾经排到过第五位。他即使坐着不动，也会有人将大把金钱塞进他的口袋里。他要是想扭紧一颗螺丝，只需要把螺丝扣在那儿，也不用动，世界会为他转动起来，扭紧那颗螺丝。……大概是八年前，他突然淡出了圈子……可我觉得他的钱并未停止运作……我估计他的身价起码有这个数。”威廉外公比划了一个手势。 强纳森倒吸一口凉气，“单位是亿？” 威廉外公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十亿。” 强纳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意思就是兰斯如果被确定为他的继承人就可以继承这么多财产？” 那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生活，“我的天，那个男的完全看不出是个有钱佬啊……” “我吃饱了。”玛莎站起来一个人沉默着回了房间。 兰斯坐在位置上，垂下眼睫，为刚才自己听到那个庞大的可怕的数字的一瞬间的动摇感到略为羞耻。 “兰斯，他们在说什么？”克拉克问，“你为什么会变成别人的儿子？” “我……我不知道。”兰斯说，然后他从椅子上下去，轻手轻脚地去了玛莎的房间。 走到正坐在床边的玛莎身边，伏在她的腿上，“玛莎，你别难过。” 玛莎低下头，抚摸着兰斯柔软的黑发，“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很想把你留在身边。可我明明知道你的生父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生活条件，如果你小时候一开始就生活在他身边的话，你一定过的比现在好，你能上更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我和强纳森没有什么钱，我们只有一个小农场，省吃俭用却到现在都没有还完贷款。我们没办法提供你更好的生活，兰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兰斯仰着头看玛莎，“我过的已经够好了。” “你是个好孩子。兰斯，我的好孩子。”玛莎抱了抱他。 第二天，玛莎和强纳森就和斯王恩说了他们的决定，他们同意了让兰斯认回亲生父亲，并将兰斯的监护权转让给斯王恩博士。 不大了解状况的克拉克看到玛莎在收拾东西，兴高采烈地跑过去问要不要帮忙。帮着整理了一会儿箱子却发现怎么巷子里装的都是兰斯喜欢的东西，他捏着长颈鹿玩偶说，“兰斯很喜欢这个的，为什么要扔了它？” 玛莎说，“不是要扔了它，就是因为兰斯喜欢，所以我要把它让兰斯带走。” “带走？带去哪里？兰斯要走吗？”克拉克问。 “兰斯的亲爸爸找到了他，他以后得和他亲爸爸住在一起了。” 克拉克愣了愣，问，“那我呢？” 玛莎摸了摸他的头，“兰斯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了。” 克拉克懵了好一会儿，像是被锤子重重的敲击了一下，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心上钝钝地疼了起来，然后不作声地哭了起来。 兰斯一边给克拉克揩眼泪，一边在心里沉痛地思索，自己的教育方针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大对？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把克拉克教的太过依赖自己了？ 看着哭成花脸猫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走的克拉克，兰斯简直哭笑不得，忽然就起了坏心眼，说，“我是一定要走的。” “你走了？克拉克要和谁一起睡觉？”克拉克委屈极了。 “和你的被子。”兰斯说。 “我以后一定很乖。你的牛奶我都帮你喝，洗澡我给你搓背，小鸭子也都给你玩。你不能留下来吗？”克拉克哽咽着问。 兰斯看着他的模样，恍惚间突然记起来，他刚刚捡到克拉克的时候也曾经哭着对肯特夫妇说过类似的话。不一样的是，那回他是恳求能留下克拉克。 回忆有如柔软绵长的海浪迎面而来，他记起很多事情—— 坐在飞船里向他伸手还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克拉克；捏碎木头把自己吓坏了却全无所知的小克拉克；笨拙学语，卖萌让自己越发心软的小克拉克；剥糖给自己吃的小克拉克；扎着小辫说要嫁给自己的小克拉克；爆发出超能力要保护自己的小克拉克；像是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甩也甩不掉的小克拉克…… 他的小克拉克已经从他的手心里长大了。 克拉克格外悲愤难过，这次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连爸爸妈妈都不帮着自己。他平生第一次做了坏事——把哥哥的行李都偷偷搬走，藏在附近的小树林里。 但是虽然他把行李藏了起来，到了约定的日子，兰斯还是坐上了车。 兰斯捏了捏克拉克的手，说，“你要乖乖听话，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克拉克哭着说，“你骗人，玛莎说过你以后都不姓肯特了。” 兰斯：“……” 克拉克站在公路旁边，看着车子渐行渐远，越变越小，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之下。 “兰斯！” 克拉克突然大喊了一声，从强纳森的手下蹿开，钻进了边上的玉米田里，疾速地奔跑了起来，追着轿车一路前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刺骨的寒风像是滑溜的鳗鱼从他的喉咙里钻进去，仿佛要冻伤他的五脏六腑，枯萎的却仍矗立着的庄稼向两旁倒伏而去。 一直追到那辆车缓缓地开进了一所庄园。 他目送兰斯进入蔷薇花丛环绕的雪白别墅，徘徊了几圈，转身跑回了家。 玛莎没有责骂他，只说，“其实也不会过很久……唉，不过你想去看兰斯就去看吧，不过记得千万不要被别人看见你使用超能力。” 得到准许的克拉克当天晚上就飞奔去了兰斯的新住处。 兰斯的卧室在二楼，他就攀着爬满常青藤的墙壁，趴在了兰斯的窗口，轻轻地敲着玻璃，过了好一会儿才等来睡眼惺忪的兰斯。 兰斯简直无语了，“我还被吓了一跳。你能不要半夜来敲窗吗？” 克拉克很难过的问，“你都不想我吗？” “我……才过了五个小时。”兰斯说。 “我们从来没有被分开这么久过！”克拉克控诉道。 兰斯愣了一下，神色变得有几分凝重，“或许我们真的该分开一段时间了，克拉克。我在想我对你的保护是不是过头了。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你是要成为英雄的男人，你应当学会独立。我……我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 克拉克不管这些还是委屈，他把小脸放在扒着窗户边沿的手上，一双雾蒙蒙的蓝眼睛睁的滴流圆，可怜兮兮地瞅着兰斯，“兰斯，为什么你是兰斯？” 兰斯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伸手摸了摸克拉克的脑袋，“克拉克，为什么你是克拉克……” 冬天的月色格外清冷。 克拉克的脚下是一丛枯萎的蔷薇花枝，灰色的叶片上凝着晶莹的露珠，折射着凄凄月光。 直到很多年之后兰斯才知道也是在这一天，莱克斯被他的父亲莱昂内尔洗去了一段记忆，他忘记了痛苦，但同时也忘记了曾经带给他些许慰藉的肯特兄弟，好处是他的精神病几乎治愈，之后的十几年并未复发。 只是有一回，莱克斯找到一个被藏得十分隐蔽的小箱子，里面放着一个制作粗糙的音乐盒。他敢确定这绝对不是爸爸送给自己。 每次难过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在无人的角落里，扭动发条，金属齿梳拨动金属弹片，安静地听着音乐。 他看见小木屋外形的音乐盒底部还刻着一些字—— to 1ex： happy birthday:) from your dear friend c&l 可他就是记不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 克拉克难得赖床不起，看着天花板发呆了好半天。 他觉得床太空了，被子太大了，空气太冰冷了。 要不是玛莎一路拎着他去学校，他都不想去学校了。 打开教室的门。 克拉克愣住—— 兰斯转了过来，对他微笑了一下，说，“早安。” 克拉克莫名地红了耳朵，“早早早安。” 他觉得事情似乎同往常一样，又似乎有哪里 48克拉克和新开端（一） 八年后。雅*文*言*情*首*发 斯莫维尔小镇公立高中。 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它在不同的人身上的体现并不相同,比如它可以让四英尺六英寸的克拉克长到六英尺三英寸（19ocm），也可以让四英尺的兰斯长到五英尺八英寸（17ocm）……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季节，兰斯和克拉克一起升入高中。 凯拉是开学过了一段时间才转学来的学生，一年级的学生代表拉娜·蓝带着她在校园里面参观介绍。金色的光斑在树荫间跳跃，微风拂面而来,带来一阵阵花草混合的馥郁香气。几步之外,他们脚下的曲径小路利益到了一个分叉口,在那里矗立着一棵树冠庞大的月桂树,好似一片色彩浓重的云。月桂树仿佛染着香气的树荫下坐着一个少年。眼光划过发光的叶片，在叶片微湿的尖端坠下，被揉成光的碎屑，抖落在少年的睫毛和眼眸。 凯拉只看到一个柔和的侧脸，和他低敛的长而浓密的睫毛，在雪花石般洁白的脸上投下疏朗的剪影。这场景安静美好，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拉娜笑了笑说，“那是一年级的兰斯·斯王恩，成绩很好，性格也很温柔。不过我不建议你去追他。” 凯拉回过神，问，“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不，没有。”拉娜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要是女朋友倒好说……关键是……” “兰斯！”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两个女生一齐回过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正朝着这边小跑过来，如果光比身材的话，他可比兰斯那种斯文型的更符合女生的幻想，他那双笑意盎然的蓝眼睛配上他露出洁白牙齿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比阳光还要灿烂。 虽然他长得不错，但是一般女生还真的不会一眼就对他产生兴趣， 像是一道风，他从两个女生身边经过。 “原因来了。”拉娜眼睛里滑过奇异的光芒，对凯拉说，“这是克拉克。他们是好朋友。” 克拉克在跑到离兰斯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流露出几分腼腆羞涩的情绪来，“兰斯……呃，我们该去上课了。” “我还以为你这么高兴地跑过来是为了什么。”兰斯微笑着说，他阖上书，把书拿在手上站起来，“那我们去上课吧。下节课是手工课吧……你的作业做好了吗？” “你可以将他们视作兄弟。雅*文*言*情*首*发虽然他们的姓氏不同。兰斯的全名是兰斯·斯王恩，克拉克则姓肯特。” 凯拉看见兰斯的脸，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敢相信地用手指触摸嘴唇，“兰斯？兰斯·斯王恩？” “你知道他？”拉娜问。 凯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我其实不清楚……我只有有一个叫做兰斯·斯王恩的人。他创立的基金会很出名，每天都在帮助不少人。别人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和我的族人都由衷的感谢他，要不是他出资建立的自然保护组织和无偿医疗组织，恐怕我们生活的那片区域不会有现在这么和平。” 睁大的眼睛和微张的嘴显然表现了拉娜的震惊，“你说兰斯？可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刚上高中的学生。” 凯拉蹙眉，“所以我也觉得不太能像……”她的目光落在兰斯瘦弱的身上，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这样稚嫩的少年会是创立一个庞大的慈善组织并将其有善运行的的大富翁。看他身上穿的和他的神态，也和普通的高中男孩并无区别，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只是他看上去比较沉稳这一点罢了。但很快，这对少年的互动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兰斯和克拉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克拉克一边走一边从书包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子，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克拉克把盒子递给兰斯，“我的手工作业，你打开看看。” “不是说金属作品吗？”兰斯说着，从克拉克的手上接过了盒子，打开，一阵音乐立即飘扬了出来，伴着音乐盒子中间圆台上的两个小人旋转着跳起舞来。兰斯仔细瞧了一下，这两个小人雕的是两个小男孩。“做的真不错。”听了一会儿就要合上盖子。 克拉克赶紧拦住他，“等等，你再听一会儿。” 当音乐放完，两个小人立着的圆台平行着滑开，一朵金属制的蔷薇花缓缓的升起。 兰斯发出一声赞叹，“做的真好！……不过当作手工课的作业不大好吧？” 克拉克愣一愣，“这个不是手工课作业……” “对对对，”兰斯恍然大悟似的说，“我该想到的。一定是送给哪个女生的吧？这个主意真好，女孩子都喜欢这一套。” “女孩子……”克拉克失望地垂下头，低声重复，“你不喜欢吗？” “我？我喜欢啊。你要送给我吗？”兰斯问。 “这就是送给你的……”克拉克无力地说。 “哦！”兰斯笑了笑，“是这样啊。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克拉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 凯拉转头看拉娜，拉娜回给她一个“是的，他们平时就是这样闪瞎人眼的，你迟早得适应”的眼神。 凯拉用怀疑的语气问，“他们真的不是一对？” “以后你就不会这么问了。”拉娜淡定地说，“……你还喜欢这个学校吗？” “还好吧。”凯拉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谁？” “我爷爷说的，一个会成为神的人。” 像是在开玩笑。 兰斯和克拉克一起到了班上，他看到克洛伊灿烂的金发，笑着打招呼。 克洛伊兴高采烈地从包里拿出两份她制作的校报——火炬报——塞给兰斯和克拉克，“抢鲜版哦，我偷偷先给你们看。够意思吧？” “谢谢。”克拉克道谢。 兰斯则打开了报纸看起来，他随意地看到二版的一期新闻，不由地怔了怔，喃喃说，“莱克斯·卢瑟？他来斯莫维尔了？” “对！”克洛伊说，她活灵活现地表演着一个拜金者的神情，眼睛里仿佛闪着美金的光芒，“莱克斯·卢瑟！卢瑟企业的继承人！他来这里管理卢瑟名下的企业，就是那个农业工厂！我爸爸工作的那个……所以我才拿到一手消息。学校在拉他的赞助。” “你认识这个人吗？”克拉克问兰斯。 兰斯又是一阵怔忡，他觉得有点不好受，“你也认识他的，克拉克。” “？”克拉克愣住。 兰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场景，莱克斯以前是一个星期给他们寄一封信，后来有连续两个星期，他们都没有收到莱克斯的信，而他们寄去的信也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 兰斯和克拉克去过一次卢瑟大宅。 走进足够赶进一群大象的大门，他们俩在空旷的华丽的有如宫殿的大厅等了足足四个小时才等到莱昂内尔·卢瑟的“接见”。 莱昂内尔完全没有自己接待不周的自觉，脸上挂着有如直尺测量画出的标准的得体微笑，“你们好，肯特家的兄弟。我早就听莱克斯说过他认识你们，我想见你们很久了。” “我们想见见莱克斯，卢瑟先生。”兰斯说。 莱昂内尔的脸上挂上歉意的笑容，“抱歉，莱克斯出国留学了。” “他没有和我们说过……” “是吗？”莱昂内尔脸上的微笑却变了味道，“我还以为他应该已经通知到了他所有的朋友。” “那等到他回来了能告诉他一下我们过了吗？” “好的，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大概会去回访你们。孩子们。” “我有点担心他……”兰斯说。 莱昂内尔看了看手表，“我才是他的父亲。他有我关心。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办，不能陪你们更久了，你们是自己回去，还是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兰斯和克拉克不好意思再呆下去。 离开的时候，兰斯却似乎看到二楼一个房间的窗户边看到了莱克斯的身影。 莱克斯的半个身子藏在窗帘后面，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眼神漠然。 然后兰斯回过神，看到报纸上的配图，西装革履的成年莱克斯，他和小时候已经大不同的，虽然依然没有头发，但现在的他看上去可男人味多了，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小时候的懦弱和胆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已经完全进化成了成功人士。 看着莱克斯这模样兰斯都不大想的起来他小时候的样子了……就像那些记忆似乎也模糊了…… 克拉克也在看报纸，“我还以为这几期的报纸会全都被乌鸦队的赛事消息占领……” 克洛伊挑了挑眉毛，“虽然我不大喜欢惠特尼。但下期报纸确实会被他和乌鸦队刷版，马上就到高中联赛了嘛。……我想不通你长得这么壮，为什么一直不去参加橄榄球队。” 克拉克看了看兰斯，兰斯看了看克拉克。 心照不宣。 他们不用开口也能知道彼此要说什么，同之前的十几年一般。 下课，兰斯回去斯王恩宅。 斯王恩博士一如既往地关在他占据一层楼的实验室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事。 兰斯当然也有自己的事要干。 什么事？ ——刷贡献点。_(:3∠)_ 49克拉克和新开端（二） 如果说兰斯以前一件一件地做好事可以算作是精细作业,然后得到贡献点的报酬,那么他创办慈善机构来得到贡献点就可以算作是产业化作业。雅*文*言*情*首*发在两年前的生日那天，对于斯王恩博士“你要什么生日礼物”的提问，他给予了“我想创办一个慈善机构”的回答。 然后在财大气粗人脉广的生父的帮助下，兰斯的慈善机构可以说起的还算一帆风顺，贡献点的入账完全完成了质的飞跃。换做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兰斯绝对不可能想象得出贡献点会以这样的速度往自己的口袋里飞。这么说可能有点夸张,虽然他还是没有攒够两千万购买返回原来世界的单程票,但是照贡献点现在的成长速度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虽然有了稳定的贡献点收入,兰斯还给自己谋了一份义工的工作，每周的双休日都会和克拉克一起去斯莫维尔小镇上的养老院照顾老人或者打扫卫生。直接做好事和间接做好事给人的感觉差异是十分巨大的，仅仅是经营程序复杂的慈善机构，只是坐在座位上给钱让兰斯觉得不踏实。组织和个人做慈善的区别就在这，坐在王座上指挥群众“施恩”，迟早会把自己变成高高在上的上帝。兰斯不想这样。 当兰斯走下楼的时候，坐在大厅里的斯王恩博士叫住了他，他今天似乎已经经过了一番整理，虽然看上去仍然不怎么样，但至少干净，资深宅男嘛，平时兰斯见到他不是在搞研究就是在准备搞研究。斯王恩博士穿着一件宅男气质十足的po1o衫和运动长裤，全然看不出资本家的风采，他看了一眼兰斯，问，“又去肯特家？” “不，去外公家，外公说他刚从海港旅游回来，捎了一些海产回来，做了一些好吃的让我去尝尝。”兰斯扬了扬眉毛，“今天不做研究？要不要一起去？” 斯王恩博士摇了摇头，说实在的，虽然他是兰斯的生父，但是他自己都认为他同兰斯之间的感情是绝对比不上兰斯同肯特那家人的感情深厚。当时他决定认回兰斯的时候还忐忑了一下，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一个孩子相处。他曾经想象过兰斯对自己的撒娇，如同做噩梦，他都还没有做过丈夫，根本没办法设想自己成为爸爸的模样。不过幸好，兰斯出人意料的早熟，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撒娇，省事之余，斯王恩博士作为爸爸的那颗心又莫名的有点落寞，“……不，先等等，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 “必须现在吗？”兰斯问。 “我的原则是今日事今日毕。更何况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斯王恩博士说，神色有几分严肃，“和我来书房吧。我有一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他们一起进了斯王恩博士专用的书房。 这里与其被称作书房，倒不如被称作科技展览馆。 除非父亲让自己进去，兰斯都有没有进来过几次，他懂得什么叫做隐私，虽然他也很想知道斯王恩博士都在他的小书房里研究些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也许和克拉克有关，然而斯王恩博士一日没有对克拉克作出什么事，兰斯也不会轻举妄动打破平静。 “你今年也十六岁了。你这个年纪也应该有所作为了，比如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取得了麻省理工的硕士学位。”斯王恩一来就说了一句让兰斯吐血的话，“我是鼓励你求学。但今天叫你进来并不是炫耀我的学历。” “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七十年代，我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拿到了数学和应用物理学的博士学位，然后我创办了斯王恩通信公司。你知道这个企业让我赚了很多钱，但是关键并不在这里。”斯王恩博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一九五八年一月三十一日，美国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探索者一号’。一九七二年七月二十三日，我们又发射了第一颗地球资源探测技术卫星。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时候，我们的国家向宇宙发射了将近九百颗卫星，有的是为了探测未知的无边宇宙，有的则是为了观察已知的地球……好吧，我们也不应当在‘地球’的前面关上冠上‘已知的’这个前缀。” “我的公司在七十年代赢得了很高的声誉，但是，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得到这么高的声誉吗？”斯王恩博士问，他看了一眼兰斯，眼神闪烁了一下，便自己进行了回答，仿佛害怕兰斯答不出来，“斯王恩通信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卫星生产商。——所有来自外星的信号都会第一个，被我发现。” 兰斯到了斯王恩家这么多年，还一直花着这个便宜父亲的钱，怎么可能不知道维吉尔·斯王恩博士的底细？他在三十年前的鼎盛时期，人们是将他和霍华德休斯相提并论的。当然，指的绝对不是风流程度。兰斯看过几篇报道，溢美之词不胜枚举，例如“指引美国的明日之星”，又如“他让世界甚至宇宙交流，唯有交流能让我们的生活安详”。但是与其天才之名并列的，是他的孤僻和乖戾。 就比如在慈善方面，他做的事可比兰斯大手笔多了，早在是十几年前，他干厌了赚钱这种无趣的事情，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就把他的公司给卖了，然后把一笔庞大的可怕的资金捐给了慈善机构。（兰斯总觉得当时他在向他这位父亲提出想要创建一个慈善机构的时候，父亲大人仿佛升起一股自豪感）然后，他投入大量精力致力于寻找宇宙中的智能生物。 不少人感叹他的“愚蠢”，而只有兰斯知道，斯王恩博士早就“找”到了。 “十三年前，我的一个接收站接收到了一段微弱的信号。”斯王恩博士说。 兰斯沉默着：十三年前，流星雨降落、克拉克来到地球那一天。 “过程和手段忽略不提，最终，我研究出了加载在信号中的密钥。” 兰斯打断他的话，“你是让我来听故事的？我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但是，父亲，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要让你知道我一直在干什么……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我都在干什么。” “好吧。你说到哪了？对，你说到你接收到了一段信号，然后呢？你解读出来了吗？” 斯王恩博士点点头，“当然。看这里。”他按了一个按钮，占了半面墙壁的显示屏上立即出现了一串奇异的符号，“我想要做的，就是教会你解读这串文字。” 兰斯没有马上回答，他对斯王恩博士的态度一直游走在两面。当初他答应将姓氏改回斯王恩，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想要监视敌人的动向。可他实在不记得超人世界里面有个反派姓斯王恩，加上在后来的相处中，他觉得斯王恩博士虽然对宇宙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但似乎对外星生物并无恶意。 “我想要你接下我的使命。兰斯，你是我的儿子。” “或许你应该先告诉我，你得到的信号是什么，好让我知道你口中说的‘使命’是什么。” “好吧，我来告诉你我接到的信息是什么。”斯王恩教授像是在叹气。 “‘这里是来自氪星的乔·艾尔。我们襁褓中的儿子卡尔·艾尔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请保护他，将他从恶魔的手中解救出来。 我们会和你永远在一起，在你的一生中。’ 然后，我追踪了信号的来源，一直追踪到很远很远之外的太空之中。然而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一篇虚无。 发射信号的星球消失了。 那个信息中的孩子是氪星之子。 我想要找到他，然后帮助他。” 兰斯愣了好一会儿，他觉得有点荒谬有点难以置信，他和斯王恩躲躲藏藏那么久，却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居然是一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助他？” 维吉尔·斯王恩博士用他那双同样黑色的眼睛看着兰斯，“我不知道。但是，它找到了我。它在请我帮忙，善意地、诚恳地在请我帮助他。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兰斯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怪自己和他会是父子。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我觉得那个外星来的孩子一定还隐藏在人间，如果我找不到的话，你是不是能继续找下去。”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属于宇宙和星空的梦想。而我一直在做这个梦，在我的想象中，地球迟早会进入大宇宙时代，交流才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来自地球之外的各种文明将会是如何的精彩？”兰斯看见他的眼眸里爆发出比星光更璀璨的光芒，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总得有人要去做这个事情？有些人觉得无所谓，可我觉得很有价值，即便用我的一生去探索都无所谓。……我不想强迫你，孩子，但是我能这样坦白的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继承我的志愿。” “你也有选择的权力。我不会强迫你。” 兰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说？ ……咳，父亲，不用这么悲壮，其实你早就找到那个伟大的承担着人类和其他文明交流使命的氪星之子了。对，对，就是经常被你嘲笑又土又傻的农家小子克拉克。= = “必须得现在回答？我能不能考虑一下……”兰斯说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来电显示，是克拉克，他抬了抬手，说，“抱歉，我接个电话先。” 按下接通键，克拉克慌乱的声音传了过来，“兰、兰斯。” “怎么了？慢慢说，别紧张。” “我、我很抱歉，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个人开车撞到了我。……他的车被撞坏了。”克拉克沮丧的说着，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50克拉克和新开端（三） 克拉克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握在一起,抵在额头上，将脸埋在阴影里。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克拉克立即抬起头，原本黯淡失焦的眼眸顿时一亮，他雀跃地回应,“兰斯！” 兰斯蹙着眉,三步并称两步走过去。他抓着克拉克的肩膀,用缜密的视线在克拉克身上上上下下的好好梭巡了一番,机关枪般快速地问，“你没事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人撞到了你？你有受伤吗？真的没有受伤？不要怕我担心就骗我说没事。” 克拉克忙不迭地摇头，虽然兰斯比他整整矮一个头，但他在兰斯面前就是气短，“没事没事没事。” 兰斯瞪了他一眼，“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只是被汽车撞一下怎么可能受伤嘛。”克拉克摸了摸脖子，“我放学回家，经过河上那架桥的时候……哦，我是靠边走的……后面突然冲上来一辆车，从我的背后撞过来，然后我就和车子一起被撞下河了……我把那个人从车里捞了出来，但是他好像陷入了昏迷，然后，然后……我就把他送到医院来了。” 兰斯听到这话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那开车的人呢？有生命危险吗？” 克拉克指了指病房的门，“他在里面，还没有醒。我在等他醒过来……” 兰斯心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是，让克拉克先回去，那个开车撞到他的人未必没有看到他，如果看到他了的话，那么肇事者醒来，发现自己这个开车的受伤了，被他开车撞倒的人却没有受伤，很难保证他不会心生怀疑。但他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克拉克在他提出建议之后会怎么回答——“不，我怎么可以丢下他先走。” 兰斯斟酌了一番，还是开了口，“克拉克，你先回去吧。” 克拉克的蓝眼睛里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不行，还没有联系到他的家人朋友呢。而且我应该承担这笔医药费的。这是我必须得做的。” 对超人灌输不负责的思想是间接毁灭世界。 兰斯只得退一步，“可以由我留在这里应付。你先回去。钱也让我出就好了。” 克拉克皱眉，“不行……怎么可以这样？” 兰斯叹了一口气，温言说，“我不是不让你负责。我只是想保护你，克拉克。万一那个人记得他撞了你怎么办？他会发现一个被车撞了也完好无事的怪人。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克拉克的眼底是挣扎困惑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他勉强地回答，“可是……” 兰斯板起脸—— “我还是不是你哥哥？！=皿=” “是！=口=” “所以，现在，给我回家。”兰斯说。 克拉克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狗，“好吧……” 等到看着克拉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管教，兰斯才转身走向病房，开门。 然后愣住。 床上静静窝着一个青年，他的五官很是俊美，陷入沉湎的模样显得安静而祥和，睫毛纤长低敛，肌肤苍白如纸。 在一瞬间，时光仿佛倒流回十三年前。 一片狼藉的玉米地边，他在玛莎的怀里探出头，看到那个陷在痛苦中无法挣脱的孩子。 那张稚嫩精致的像是女孩子一般的脸和眼前这个青年的脸恍惚间重叠在一起…… 就在这时，青年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接着，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看到站在床边的兰斯。 沉默的余韵仍在绵延。 两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兰斯是时光交错记忆回落的瀑布砸的头晕眼花，莱克斯……莱克斯纯粹是生理上的不舒服导致头晕眼花。 兰斯关上门，隔音效果颇好的门将嘈杂和喧哗声隔开，仿佛开辟出另一个世界。 莱克斯扶着额头问，“医院？……我记得我出了车祸，我的车从桥上开出去掉到了河里……你是医生吗？” “克拉克救了你，但他现在有事先离开了。所以我在这里等你醒过来……”兰斯笑了一下，“好吧。如果早知道是你的话，我就直接帮你联系你爸爸了……” “不，别告诉他。”莱克斯阻止说，随后他黑蓝的眼睛里闪烁着疑惑的神色，“抱歉，你是谁？你的语气……怎么说的好像和我熟悉一样？” 兰斯愣了一下，他抿了抿嘴角，眉间微锁，过了片刻又松开，“你……因为过了太久了，所以你才认不出我来？莱克斯，我是兰斯，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 莱克斯眼睑微敛，黑色的阴影被剪下，遮住他眼睛里的颜色，他的声音冷冰冰的、阴森森的，像是仲夏夜、穿过冰凉的湖水上的潮湿雾气而来，“这位先生，我只是受伤了，不是失忆了。如果你想和我攀交情请找些好点的借口。装成认识我的样子是没有用的，我不记得我童年的时候有过什么朋友。或者说，你只是偶然在我小时候见过我，和我交谈过又或与我一起做过什么事。很抱歉，我记不起来，我不记得我有一个叫做兰斯的朋友。……而且，如果是你口中说的‘克拉克’救了我，那么为什么是你在这里？……你是因为我是卢瑟家的继承人所以接近我？很抱歉，我回到这个偏僻贫瘠的乡下来，就是因为和我的父亲翻脸了。他将我流放到了斯莫维尔，如果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恐怕是要失望了。” 兰斯胸口一闷，看着莱克斯冷漠的眼神，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莱克斯忘记自己了，又或者他原本就没有把自己和克拉克当成朋友？这些年他对他们之间的友情的缅怀只是一场笑话？ 莱克斯为什么变得这样尖利乖僻？ ……他曾经不相信莱克斯会变成大反派，但此时此刻，看着这个样子的莱克斯，他忽然不敢相信。 是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莱克斯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还是莱克斯原本就是这样，他童年记忆里那个羞涩腼腆的孩子是伪装？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51克拉克与新开端（四） 夜幕已经落下。 钢铁铸成的地窖门被打开,发出沉闷的吱呀一声,灰尘扬起。 白色的灯光被打在地窖的深处,灰色的遮雨布下面隆起小山似的一块。强纳森尝试了好几次,才压在心底未知的惶恐,揭开了落满灰尘的遮雨布，不过婴儿车大小的银色飞船被展现出来,黑暗中，它银白的表面仿佛布上了一层黑色的阴翳。 克拉克勉强地笑了笑,语气虚弱，“……爸爸,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强纳森像是在叹气，他抚摸着飞船的表面，“你就是这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的儿子。十三年前的流星雨，你乘的飞船掉在了我的面前。” “爸爸，这一点都不好笑……” “克拉克，我没有骗你。”强纳森转过头，看到克拉克眼底的震惊和受伤，他看上去那么可怜，他还只是个孩子。强纳森心上一刺，忽然怀疑起自己刚才做的决定是不是错的——克拉克是不是还没有准备好？他现在就把真相告诉他是不是还太早了？ “我不是人类？”克拉克哽咽着问，他从未想过的真相给了他迎头一击，水雾蒙上的眼睛在黑暗里看上去像是有微弱的光，“——所以说，以前那些人没有说错。我就是一个怪物。” “不，不，克拉克，你不是怪物……”强纳森赶紧说。 “不。”克拉克退后一步，“我就是一个怪物。” 说完，强纳森眼前克拉克的身影一晃，消失不见。他试图去追那道风，一直追出门口，但已经完全看不到克拉克的影子了。 “克拉克！！！”强纳森站在广袤空豁的草场上大喊着。 他的声音随风消散，连回声都没有剩下。 没有人回应他。 “爸爸！克拉克呢？”兰斯小跑过去，担心地问。 强纳森捂着眼睛，低着头，指尖湿润，“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跑去哪了。兰斯，他很难过，他还接受不了……他说他是怪物，他不该那么想自己的……他那么难过，我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谁又能想到大英雄超人最开始居然无法接受自己的特殊身份。他为了自己是异类而伤心难过。不仅不接受，还像个叛逆期的少年一样不听父母的话离家出走！ 哦，不，他现在就是个叛逆期少年。 而且他也还不是超人。 兰斯曾经想象过克拉克知道自己其实不是地球人的情景，吃惊是绝对，但兰斯还以为他能接受自己的身份，以为他不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以为他不会这么抗拒……抗拒成神。 兰斯给了强纳森一个拥抱，“别担心，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 一天到晚的工作并没有让希斯觉得有多劳累，他的体质向来强过一般人。他嗅到自己一身草汁花瓣的气味，指腹绿绿的，他先去洗了洗手，然后将园艺的工具一件一件放好，接着他就发现自己把水桶落在小公园了，于是折回去拿。 正打开门就看到邻居站在门口，希斯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我想借一下螺丝刀。” “当然可以。”希斯说，虽然他的精神病已经治好了，可大多数人还是把他当作那个捡垃圾吃过活的怪人。对于别人的主动接触，他都抱着一种近乎感恩的心态。 当邻居接过螺丝刀对他笑着说谢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情都飞起来。 希斯觉得今天真是他的幸运日——他很快在灌木丛旁边找到了他遗落的水桶。于是正准备回家。忽然，仿佛冥冥之中感应到什么似的，他直走了几步，左转，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蜷缩着的少年。 “克拉克？”他带着疑惑打招呼说。 克拉克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有气无力地，“嘿，希斯。” “你在这里干什么？都这么晚了。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希斯想拍拍他的肩膀，又觉得自己手脏，在围裙上揩拭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克拉克。 “我不知道，希斯，我不知道。他们不一定会担心我，反正我又不是他们的孩子。”克拉克说，但谁都听得出他的口是心非。 希斯在克拉克身边坐下，他想安慰安慰这个孩子，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自己这么没有文化和口才，他略微感到羞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你难过的话，可以把不高兴的事情和我说，说出来就舒服了。” 克拉克摇了摇头，依然不说话，他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希斯说，“……克拉克，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一丁点大。我是个怪物，没有人肯理我，你有你，还有你的家人肯帮助我……你知道的，我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父母也早就去世了。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他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往下说，“其实，我一直卑鄙地将你看作我的家人。你帮助了我，我也想给予你帮助。” 克拉克沉默了片刻，终于开了口，“希斯，我从未将你当作怪物。我才是真正的怪物。” 希斯慌张地回答，“不不，你怎么会是怪物呢？我才是啊。你那么好，大家都喜欢你啊。你、你为什么会将自己视作怪物呢？” “我……”克拉克坐直，他不经意地用手抓住了一块石头，心里的压力让他越发用力，“我其实是……” “克拉克。” 有人喊他。 是兰斯。 克拉克回过头，看到兰斯，“兰斯！” 希斯站起来，对兰斯微笑了一下，“兰斯，你来了……你来了就好，我看克拉克很难过的样子。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兰斯点头，“谢谢你陪着克拉克，希斯。玛莎还说明天要做苹果派，让我送一块给你。” “谢谢。”希斯说。 “不用谢，你明天会在家吗？到时候我给你送去。”兰斯说。 “当然在家。”希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答。 兰斯目送希斯走远，料想他应该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了，才返身凝望着他的克拉克，“好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克拉克往后错了一步，“我不知道该怎么待在家里。” “还能怎么样？再不回去，玛莎做的汤就凉了。”兰斯说。 “不，兰斯。你不知道，我、我没办法回去……你不知道，你如果知道，一定会讨厌我的……”这么大的一个人却流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态。 兰斯走近一步，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是说‘你其实是外星人’这件事吗？” 克拉克无比震惊地猛地抬头看着兰斯，眼睛睁大，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居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兰斯平静地说，“爸爸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飞船掉在了他的面前。” 兰斯点头，“是的，准确的说，其实飞船是掉在我的面前。我为什么知道？克拉克，因为捡到你的人就是我。” ——因为捡到你的人就是我。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克拉克方才混乱成一团的思绪瞬间被梳理清楚，仿佛压在胸口上的重石也被搬开。 兰斯轻轻笑了一下，像是在回想什么甜蜜的记忆，“你看到那个飞船了吧？那么小。”他比划了一下，“你那时候就坐在飞船里，对我笑，还伸出手像是要我抱你。可我怎么抱得动你啊？克拉克。” 克拉克也跟着笑起来。 “对，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穿衣服。玛莎还脱了自己的外套包着你。你可乖了，完全不闹腾。”兰斯继续说。 “那后来呢？”克拉克说，“爸爸妈妈怎么会收养我？” “嗯……其实我也不太记得清了……反正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你，就赖着爸爸妈妈让你当我弟弟。后来强纳森同意了，你就多出了一个哥哥。” 克拉克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我、我……” 因为身高差距，兰斯不好拍克拉克的肩膀，他只得抓起克拉克的手，将自己的手心贴在他的手背上，“我的克拉克，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我和爸爸妈妈都从未将你当作怪物。我们一直不把真相告诉你就是为了保护你。我们更不希望你一时冲动干出不好的事情来……还有就是，我们永远爱你……无论你是怎样的。” 克拉克再忍不住，他俯下/身抱住兰斯，把脑袋埋在兰斯的颈窝，嗅着兰斯身上香皂的味道，这位气味像是有魔力般，刹那间抚平了他心底的躁动不安。 明明兰斯那么小，却给了他那么大的安全感。 然后，兰斯就牵着他的克拉克回家了。 他们走出公园正准备上车，呼啸而过的警车和响彻街道的警笛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克拉克眺望着，喃喃问，“发生了什么？” 世界上永远不会缺少犯罪案件，兰斯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等到第二天，兰斯和克拉克一起上门去给希斯送苹果派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昨天晚上警车汹汹而来带走了谁。 “——你说什么？希斯被警察带走了？为什么？”兰斯不可思议地问。 女人愤怒极了，她似乎把这份愤怒牵连到了兰斯身上，“你是那个杀人犯的朋友？！你要找那个杀人犯干什么？” “……我不相信希斯会杀人。”兰斯说。 “谁知道呢？那个畜生，我又不希望和他相处的多好，你看他平时那么可怜，只有我丈夫搭理他，谁知道他居然会对我丈夫下毒手！我丈夫那么好的一个人……”女人说着，哭泣了起来。“他只是去借个螺丝刀而已，那个怪物怎么就那么残忍，居然把螺丝刀插/进了他的喉咙里……” 52克拉克和新开端（五） 说希斯会杀人,兰斯第一个不相信。雅*文*言*情*首*发当初希斯是个神经病的时候他都没有杀过人,甚至从来没有主动攻击过人,也就在警察来抓他的时候动手过,失手把一个警察打的住院,应当算作是正当防卫，而且那回是有人对他拔枪。 希斯是善良淳朴的好人,他连神志不清的时候都没有害过人，现在他的病都治好了,神志清楚，怎么可能害人？ “他怎么会害人？他没有动机啊。”兰斯说。 受害人的妻子的眼睛已经被仇恨蒙蔽,“谁知道？他本来就是个疯子，疯子杀人哪里会有理由。这种害人的家伙还放出来做什么？早就该枪毙了！” 兰斯无法理解，他的心情像是海绵吸了水,瞬间变得沉重不已。 过去的罪恶就是将来的原罪，人类大多是只看表面的动物，他们以第一印象和听说据说来定义每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不去深入接触，怎么会知道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呢？可是在听说之后，他们就会决定不去深入接触。一个人只要做了一件让别人厌恶的事情，人们就会忘记他曾经做过的一千件好事。甚至有时候这个人没有做过让人厌恶的事情，只是因为他看上去让人厌恶或者有人传言他是个让人厌恶的人，他就会被所有人排斥开来。 就因为他以前是个神经病，所以他会杀人就是理所应当的？ 兰斯去警局找被监押起来的希斯——如果他们也不帮希斯，那希斯就真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希斯隔着铁栅栏看到兰斯和克拉克的时候一瞬间红了眼眶，他微薄的希望居然真的实现，还没等兰斯和克拉克问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仿佛怕兰斯和克拉克误会他，他走到栅栏边想接近他们，但是又怕看到两个孩子眼睛里的失望，于是惶恐地低下头，“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和他们说了，可他们都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希斯。你先别急，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希斯抬起头，像是一只被猎枪逼到绝路瑟瑟发抖的小动物，“我和他们说了，我和他们说了，但是他们不相信我。” “冷静点，希斯，冷静点，我相信你。你慢慢说……” 希斯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急躁，沉吟了片刻，理了理逻辑思绪，才慢慢地说，“昨天晚上和你打了招呼以后我就回家了。回家的时候我看见邻居家的车房里有点不正常的情况……就是……就是……有蓝色的电光闪烁，我还听见了电弧噼里啪啦闪烁的声音……我很担心，就过去看看……我看到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从车库里出来，我没怎么看清他的脸……我、我想过要去追他！可是我又觉得应该先看看有没有受伤，就去了车库……结果一进去我就看到一个人影倒在地上，我叫了他几声，他没回我。没有灯，我看不清楚，就走近过去。然后我看清楚了，他已经死了，脖子上插着我的螺丝刀……那把螺丝刀是我去找你们之前借给他的。雅*文*言*情*首*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才会那么做的。我太害怕了。我觉得他们一定会怪我是我杀人的，我不能把我的螺丝刀留在那，他们会用那个给我定罪的！我、我就把螺丝刀拔/出来想逃跑……我不想再被警察抓起来……但是我刚跑出车库就撞上了死者的妻子。” “……接着我就被抓进来了。” “……”克拉克，“希斯你、你不该那么做的……” “如果我没有那么做，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判定我是犯人吧。因为我是个有袭警前科的神经病。”希斯落寞地说。 “不要这么说，希斯。你还没有被定罪，只是嫌疑犯。你不要给自己定罪嘛。”克拉克安慰他。 “……好吧，可他们就觉得我是有罪的。就算我出去了，大概我也会被学校辞退。孩子们也不会理我了……”希斯垂头丧气地说。 兰斯垂下眼睫，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希斯，你好好想想，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征……就算没怎么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应该也能想象起他的打扮吧？” 希斯皱着眉，“我好像能记起来他大约长什么样子，我可以给你画画看。” 兰斯一边拿出笔纸递给兰斯，一边不解地问，“你没有和警察说这个吗？” 希斯愣了一下，脸色苍白地说，“现在的警察局长就是以前被我打的住院三个月的警察。” “……”兰斯。 “……”克拉克——等等，兰斯没带包他的纸笔哪里翻出来的？o o！ 好吧，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几分钟后兰斯拿到希斯画的嫌疑犯素描。 他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几遍，然后很是欣慰地转头对克拉克说，“……我终于找到比你画画还有风格的人了。” 希斯伤心地问，“不像吗？” 兰斯不好意思说实话，是得说，“哦，还挺好看的，抽象派风格。” 克拉克：“o o我觉得画的蛮好的啊。” 兰斯：“……” 兰斯端详这画一会儿，“警察说了，他不仅被螺丝刀穿喉，死前还遭受过强烈电击。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里从来那么多电，但是不管先被螺丝刀穿喉，还是先被电击，这双重致命伤害都说明了一点。” “什么？” “这不应该是陌生人作案，除非……我们镇上要出一个享誉全国的杀人狂魔了。他应该和死者有大仇，不然不会在使用了一个致命手段之后，又再重复一次……只是为了杀人欲望而杀人的话，死者死了以后他就不会有玩弄尸体的冲动了。他残尸是为了泄愤。” “我会调查一下死者生前和哪些人有仇？” “希斯你知道吗？” 希斯激动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普顿先生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你看我这样的人他都肯和我说话，他绝对是个好人，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仇家呢？” 兰斯：“……= =，好吧，我知道了。” 他收起希斯画的嫌疑犯画像，然后说，“反正我会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个人到底是谁。你不要太害怕，我们不会放弃你的。希斯。” 希斯用力地点了点头，用信任的眼光看着两兄弟。 接着，兰斯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上的纸袋递给希斯，“这是昨天约定好的苹果派。嗯，今天重新做的。” 希斯微笑着去接那个纸袋，像是在接什么贵重的珠宝。 “吱呀——” 就在这时，一个警察突然走了进来。 是警察局长。 他的脸色看上去非常不好，明显对他们几个没好感。 走到离兰斯他们还有几步的距离时，他没好气的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兰斯问，“这么快？不是说好给我二十分钟吗？能不能等他吃完这块派我再走。” “出去以后再吃也不迟。”警察局长冷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希斯。 希斯可怜兮兮地恳求，“不能让我和他们多待一会儿吗？我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了吧……说不定……” “不用作出那副样子。”警察局长说，“我又没有对你怎么样。我有对你定罪吗？没有。你别一来就弄的像嫌疑犯一样，问你证词也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又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一会又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一副神经病发作的样子，我明明听说你的病已经治好了啊。” 兰斯走过去挡在希斯面前，“就算你是警察，应该也没有羞辱我的朋友的权力吧。” “我又不是羞辱他……我是来说，你们可以走了。” “好。”兰斯有点生气，语气加重，“我们马上就走，用不着你催。” 警察局长拦了拦他们，“我是说，你们把他也一起带走。” “啊？” “我们已经调查出来，希斯不是犯人。他可以走了。”警察局长宣布说。 兰斯愣了一下——等等，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希斯就洗清罪名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 “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局长叹了口气，“又出现了两个死者。和已经第一个死者的死亡方式一模一样。就在刚才，我们刚得到的消息，而这段时间希斯都好好待在警察局。” 希斯高兴极了，感激的说，“谢谢你帮了我。” 看希斯像是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自己逮捕他的事了，警察局长不由愣了一下。 虽然被无罪释放了，但是希斯还是很难过，“完了完了，我的工作一定保不住了。以后那些人肯定更怕我了。孩子们也不肯和我玩了……” 兰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会的。”这回开口的确实一直没有好脸色的警察局长，他说，“有个孩子过来了，她和我们说她昨天晚上看见了真正的犯人。她可以证明你不是犯人。” 这下轮下希斯愣了，他完全想不到是哪个孩子帮助了自己。 等到他们走出监/禁室到了大厅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金发小女孩飞奔着扑到希斯怀里，“希斯！” 希斯把孩子抱在怀里，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大厅里聚着的其他几个孩子也跑了过来，黏在希斯的身上。 “希斯！希斯！希斯！希斯！……” 希斯整个人都像是木偶一样僵硬在了原地。 孩子们抱着他，“希斯，我很担心你。” “安妮说她看见了犯人，可她不敢来警察局，我们就陪她来了。” “你怎么会是犯人呢？我就知道不是你干的。” “哦……希斯，你本来说好了今天要教我种花的。” “希斯……希斯……” 希斯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警察局长叹了一口气，“孩子是最能分辨善恶的人啊……” 兰斯看了一眼克拉克，说，“现在知道了吧？只要你用一颗真心去对待别人，总会得到回报的。恶意是永远斗不过善意的。” “你不是怪物，你不是，希斯也不是。” 克拉克心里一暖，正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警察局，她看到和希斯抱成一团的小女孩，捂住嘴尖叫起来。然后快步冲上来，把小女孩扯开，对着希斯大骂，“你这个脏东西不要碰我的女儿。” 然后生气地瞪了小女孩一眼，把她抱起来转身走了。 克拉克：“……” 场面顿时僵住。 小女孩没有反抗，被妈妈抱走，她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对希斯挥了挥手，用嘴型说话——明、天、见！ 希斯弯了弯嘴角，又笑又哭的很是滑稽，他也对小女孩挥了挥手，“再见。” 兰斯吸了一口气，“好吧，我们还是得继续，把凶手揪出来。” 53克拉克和新开端（六） 兰斯和克拉克赶去围观案发地点,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兰斯眼尖地从人群里捉出拿着相机咔擦咔擦拍个不停的克洛伊,这小姑娘对于身边新闻秘事都抱着浓浓的兴趣,虽然兰斯也记不起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立志当记者的了。 “发生了什么？”兰斯拍了拍克洛伊的肩膀,克洛伊没有回头,那边穿着黑衣的工作人员正用担架把尸体搬上车，克洛伊草草拍了几张之后才回过头,像是大吃一惊，“兰斯！克拉克！你们怎么在这里？” “……刚好路过？”兰斯随便找了个借口,“那是谁？这是什么情况？” 克洛伊看到已经做过了调查，一开口就是哗啦啦的一串,“那是酒吧的约翰大叔，他从早上开始就不见了，他离开之前收到了一封信,然后就离开了。之后就失踪不见了，然后房子里的电突然截断，伙计就去修电路，路过仓库的时候发现了老板的尸体。” “能给我看看你的照片吗？”兰斯问。 “好的。”克洛伊把数码相机递给兰斯。 兰斯翻看着上面的照片——克洛伊拍了几张尸体被抬出来时的图，包着黑色的裹尸袋，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从裹尸袋外面可以看到，大致是尸体喉咙部位，有一个凸起。兰斯把图拿给克拉克看，“你觉得像不像……” 克拉克头皮发麻，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怪不得警察会说这是同一个人作案。” 克洛伊把头伸过去，“我打听到他的喉咙被插了一支笔。” 兰斯有种喉咙发痒的错觉，他咽了咽口水，“太残忍了……” 克洛伊不亏是消息小灵通，她神秘兮兮地说，“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是出现了两个死者吗？约翰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开糕点铺的男人，他也是触电而死……不过他没有被什么插了喉咙。” 兰斯愣了一下，难道自己猜错了？犯人和死者没有仇？ “……他在那个人的喉咙割了一刀，还把对方的舌头也剪了。” 兰斯：“……” 克洛伊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感慨着，“这听上去很疼，不是吗？” “他不想让他们说话。”兰斯说，“我们该找找他们三个人有什么共同的仇人。” 于是兰斯和克拉克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死者的家中，按顺序来，首先去的就是第一个死者的家中。 “怎么又是你们？你们来做什么？”失去丈夫的女主人打开门看到兰斯和克拉克，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起码没有一来就破口大骂。 “我们想调查一下一些事情。”兰斯说。 “是想问我丈夫的情况？呵呵。”对方的手还放在门上，作出随时都会关门的姿势来，她往后仰了仰，“你们是警察吗？” “……不是。”兰斯噎了一下，说。 “所以，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话音落下的时候，门已经关闭。 兰斯：“……” 克拉克：“这下怎么办？” “兰斯？克拉克？” 兰斯和克拉克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小孩子的笑声飘过来。 是希斯。 他站在原地，手上抱着一盆蝴蝶兰，一只蝴蝶飞过来，停在他的手背。他的身后跟着一串小盆友，像是一群欢乐的小鸭子，他傻乎乎地问，“你们是在调查普顿先生的事情吗？” 兰斯点点头。 “我、我可以帮你们吗？”希斯问。 “我也不知道。”兰斯耸了耸肩，“普顿夫人不肯合作。” 希斯走过去，用手触碰了一下兰斯手上拿着的照片，“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兰斯把照片递给他，希斯看着照片皱起眉头，“哦……我知道他……这是约翰，普顿先生的朋友。” “他们是朋友？”兰斯怔忡，心底隐隐约约浮出什么来。 “是的，约翰，查理，还有普顿先生，科瑞恩·普顿，他们是好朋友。他们以前是高中同学，普顿先生和我说过，他们以前在橄榄球队效力过，一起拿了冠军奖杯。” “查理？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人？”兰斯拿出第二个死者的照片给希斯看。 希斯看了之后立即点头，“是，是，就是他。他是开蛋糕店的，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普顿先生带一块蛋糕。” 就在这时，兰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克洛伊，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 “兰斯，快来学校——火炬报的工作室——我也许知道谁是凶手了！” 他们俩踏进房间，克洛伊立即迎了过去，手上拿着一本资料册，“你们来了……快过来看。” 她指着相册上的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其貌不扬看上去有点懦弱的少年，照片下面写着少年的名字——杰洛·米克里。 “这是十三年前的相册，学校的新生名单。”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人？”兰斯问。 克洛伊带着神秘意味地笑了笑，“你们过来看。” 她坐到电脑前，打开桌面上的一个相册，“这是我在第二个案发现场拍到的群众照片，这是我在第三个案发现场拍到的群众照片。” 兰斯很快就找到，两章照片上居然有同一个人——刚才他在相册上看到的杰洛·米克里，这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会把他们当做一个人！但这个人怎么可能是杰洛·米克里呢？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他怎么可能还像个少年似的年轻？“这不可能吧？……” “我也大吃一惊。”克洛伊说。 克拉克插嘴道，“但这也不能当做定罪证据吧？说不定只是长得很像他的年轻人。” “所以……我又进行了别的调查。”克洛伊说，“这个杰洛·米克里十四年前因为某些原因而昏迷不醒，他这十四年都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渡过的。而我打电话询问之后，知道他三天前失踪了。当时的情况时，医院的电力瘫痪，发电机坏了，然后等到医护人员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你不觉得这也太巧合了吗？那三个死者在被人发现死了的时候，他们所在地方也是电路被破坏，死前还遭受过强烈的电击。” 克洛伊继续说着她的猜测，但兰斯是觉得这小姑娘越说越离谱了，“医生说他这昏迷的十四年身体里的电解质一直不平衡。我猜想他可以用电力给自己补充能量，甚至可以发出电来用来攻击别人。” 克拉克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么笑？先听我说完。”克洛伊对克拉克翻了个白眼，她把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纸递给克拉克，“看这个。” ——陨石区2o码外发现昏迷男孩。 “这个男孩就是杰洛·米克里。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一个传统吗？在收获季，橄榄球队的人会在新生里面选一个人剥光他的衣服，在他胸前用红色颜料画上一个s，然后把他像是稻草人一样挂上木十字架上，然后放在田里，放一天一夜。” 兰斯怔怔地接上一句：“……三个死者以前在学校都是橄榄球队的。” 克拉克愣了一下，他和兰斯都是新生，但他们倒还没有听说过这个传统。他想象了一下，如果有人把自己挂在十字架上……好吧，他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不谦虚地说就算只拿出百分之一也不可能有人能按着他把他挂上去。然后他又想象了一下兰斯被这样对待……兰斯被脱光衣服……雪白的胸膛上，蘸着红色颜料的画笔刷过…… 克拉克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热。 兰斯注意到克拉克突然用手捂住鼻子，他刚转过去想问问克拉克怎么了，却又被脑袋里忽然响起的声音吸引去注意力—— “叮，恭喜你完成【与超人的亲密度+1】任务，开启亲密度累积功能，目前累积总数为11，请再接再厉。” ——o o？亲密度？这什么东西？ 两个兄弟都在神游。 克洛伊生气地用报纸卷成的纸筒敲了敲克拉克的脑袋——她不敢敲兰斯的，“专心点。” “……好的。” “然后我调查出来，杰洛·米克里就是当年那个被选作稻草人的男孩。” “我觉得他一定是因为陨石的缘故而得到的神奇的力量——用身体储存和发出电能。” 兰斯：“你怎么确定就是他？” 克洛伊：“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杰洛·米克里的母亲曾经起诉过橄榄球队的队员，起诉的就是这几个人将他儿子当做稻草人。但是因为证据不足最后不了了之了。” 克拉克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测啊？这也太科幻了。” 兰斯听到这个话忍不住看了克拉克一眼——亲爱的，你就是这个世界最科幻的存在。 “不不不，一定是陨石对他造成了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确定是陨石对他造成了什么啊？” 克洛伊看了他们一眼，像是在坐着什么艰难的决定，最后叹出一口气，“……你们和我来看这个。” 她带着两兄弟去了走廊角落的一个仓库，“这里是我的秘密资料库。学校废弃的储存室，我申请来用的。你们看那边的墙。” 她走到墙边，张开双手以示展览。 “——我叫他‘神秘墙’。” “十四年前，流星雨降临，陨石落满斯莫维尔。这些剪纸新文是所有陨石造成的怪事。一切从这开始，它让斯莫维尔陷入疯狂。” 克洛伊笑着说，昏暗的光线下，她没有发现克拉克的脸瞬间没有了血色。 接触了矿石而肢体畸形的人。 因为矿石而导致的怪异植物。 因为矿石而得到怪病最后不治而亡的人。 他像是踩在虚空之上，走到这面墙前面，看着其中的一张报纸，上面是一个哭泣的小女孩，“这是拉娜？” 兰斯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想说这不能怪你，但是在克洛伊面前却又不能这么直接的开口，于是沉默。 克洛伊这时候也察觉到克拉克的不对劲了，“是啊，她的爸爸妈妈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死了……你、你怎么了？” 克拉克痛苦低下头，脸上浮现出羞惭难当的神色。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54克拉克和新开端（七）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一切都是我害的……” 克拉克的蓝眼睛沾上水雾般变得湿润起来,黑暗浸入他的眼眸,他痛苦极了，仿佛遭遇了那些苦难的是他而不是别人。雅*文*言*情*首*发他在自责,他很自责，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出现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他的父母遗弃了他,他不是这个星球的人，他来到地球给地球带去了可怕的灾难。 他喜欢这个小镇,可他却差点毁灭了这个小镇，还害死了那么多人。 他为别人带去的不是希望而是灾难，克拉克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自己心底情绪的翻涌。 一片乌云被狂风吹近,天气骤然暗了下来，深流湍急，深黑的礁石棱角锋利。他似乎看见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相信的信仰在摇晃。 克洛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克拉克的手臂，“你怎么了？克拉克？你在说什么？你不舒服吗？你看起来快要吐了……” 完了完了。兰斯在心底哀叹，他知道这孩子又钻牛角尖了，这几天全新的认知几乎是直接粗暴的方式灌进他的脑子里，他的世界被拆了一遍又一遍。兰斯就担心这个傻瓜中二病发，觉得自己是灾难的化身，然后跑去报社……但是在不知情人面前，他又不能明白地说出来……他更害怕克拉克会和昨天一样抬脚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等到兰斯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抱住克拉克了。 除了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胸膛紧贴在一起，他能感觉到克拉克细微的颤动渐渐平复下来……他一下一下地抚摸克拉克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说，“相信你自己，克拉克，相信你自己……” “这是我的错，兰斯。”克拉克把嘴巴贴在兰斯的耳朵边上，呜咽着说。兰斯听着他这说话的语气，都要想象出一只受伤的小动物，睁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要他给他舔舐伤口。 “这不是你的错，克拉克。但我也不能说你对这事没有责任。所以，你得选择，选择你该怎么做？只沉浸在痛苦中什么都改变不了。就算你再自责再惭愧，已经过去的事情也不可能重来一遍。” 克拉克没有再说话，只收紧双臂，将兰斯抱得更紧，“是的……至少，我必须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 兰斯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说，“就是这样，我的男孩。” 克拉克抬起头，胸膛里仿佛鼓起一阵风，像是泄洪千里，简直豪情万丈，全世界都在他的心口。此时此刻，众多为了世界和平和献身的伟人们好似与他同在！他的眼睛有如被点亮的星辰，“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兰斯头疼地说，“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想要找到他还是有点困难……” 克洛伊突然开门而进，说，“好了，我的大英雄们。雅*文*言*情*首*发你们抱够了没有？抱够了我们就该出发了。我大概已经知道他现在在哪了，你们可以把自己借我用一下吗？” 兰斯：“……” 克拉克：“……等等，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克洛伊翻了个白眼，“不出去还留在这里，等到你们想起来要考虑一下一个还没有交过男朋友的女孩的心情？” 兰斯走在两个孩子的身后，却有了一种新奇感，他从这两个孩子身上得到了安全感。他觉得自己从一个保护者变成了被保护者，流着口水要糖吃的小男孩长大了，整天哭个不停的小女孩也长大了。 当初那个因为冰箱门打不开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好女孩，她不再哭着问为什么，而是自己去找答案。 兰斯恍惚间记起来，似乎从那次“冒险”归来之后，克洛伊就不再哭泣了。 但从现在的克洛伊身上，兰斯依然能看到，当初那个小小的、却一脸认真地说着“我要知道真相”“现在的事情怎么能以后再做”的小女孩。 她一定会成为自己梦想中的好记者的。兰斯想。 “你借我们的武力，总要告诉我们接下去要去哪里吧？”克拉克问。 “你们说了之后我就查了杰洛米那一届橄榄球队队员，和死者关系好的队员还有一个人，我觉得只要在他家旁边守着一定能等到杰洛米……好吧，说不定也不是他。改正，等到凶手。” 兰斯想了想，说，“克洛伊我不建议你去干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子就算胆子再大也不能对付一个凶狠的杀人犯。我们应该把事情交给警察来办。” 听到兰斯建议把事情交给警察，克拉克忍不住侧头看他。 克洛伊点头，轻描淡写地说，“我已经打电话和警方说了啊。不然现在能让你们悠悠闲闲地抱那么久？” 兰斯：“……”够了！= = 克拉克：“那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为了更方便地查东西。我问管资料库的杰森老师要了钥匙，他批准了让我管一个星期的资料。但是条件是让我顺便打扫房间。我看了一下，那里的灰尘起码堆了半年。既然你们都那么空的话，就来帮我一起扫除吧。”克洛伊摊手说。 兰斯：“好吧。” 克拉克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悄声和兰斯商量，“那个变异人听上去很厉害。我担心警察对付不了他。要是他伤害了更多人怎么办？”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会阻止你去的，你想去就去吧。我只叮嘱你一点——小心些。”兰斯说。 克拉克感动地看着兰斯，用力地点头，“我会小心的！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我是让你小心不要弄出人命……”兰斯补充说。 克拉克：“……” 看了克拉克焉下来的神情，兰斯笑了一下，“还有，小心不要被人看见。” 有兰斯的掩护，克拉克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兰斯反复交代了好几遍，让他要躲在建筑物的远处，反正他的眼睛x射线的能力，就算只在一个方向守着，也能看透墙壁，观察到各个方向的情况。 然后兰斯就跟着克洛伊去整理资料室。 看到房间的情况之后，兰斯也大吃一惊，“我的天，这是怎么弄的？杰森老师从来不整理吗？太可怕了。我们真的干的完吗？” “无论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代价。”克洛伊说，她随意地把长出来的金发扎起来，捋起袖子，“让我们开始吧。” 克洛伊闲不住，戴着口罩也一直和兰斯搭话个不停。 “兰斯，先告诉你，我给星球报投稿过，他说我的报道写的很不错。” “祝贺你。” “我的梦想就是进入星球报当一个记者。” “我一直坚信你能成为一个好记者。”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呢？” “迟早的事，别着急。” “你能不能让克拉克在犯人出现的时候就打个电话给我？” “好的……”兰斯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克洛伊举着一块抹布，“我就随口说一说……没想到克拉克还真的是去那。看得出他很关心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个人有什么事就一定会做，谁都阻止不了他，那是要他的命。” “好吧，我打个电话给他。”兰斯想了一会儿，说，“但是我得事先提醒你，我会盯着你，如果有危险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接近的。” “随你怎么样。我能有一份更好的新闻稿就够了。”克洛伊说着，眼睛都亮起来，像是看到梦想实现，“如果能写出来，我觉得这份稿子一定能被星球报采用！” 时间过去两个小时，手机并没有响起来。 兰斯打了个电话给克拉克询问情况，犯人依然没有出现，“那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兰斯，你和爸爸妈妈说今晚我去你那睡觉了吧。我一定得找到他。” “好吧……等会我和你一起去。”兰斯说着，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如果杰洛米是为了复仇的话，他的仇人会有哪些呢？试想他当时，孤僻阴沉的独行侠，他在傍晚的时候被嬉笑的橄榄球队员押上车，屈辱地被脱光衣服，画上图画，却无力挣扎，在寒冷黑暗的夜晚独自挂在十字架上，会有乌鸦从他的头顶飞过，他可以看到在深夜里醒来的夜行动物的绿莹莹的眼睛……这个时候，他会想什么？怨恨将他选为稻草人的同学，怨恨没有人肯救他，怨恨…… 兰斯突然想到了：它还会怨恨放纵手下的队员对同学作出残忍行径的教练…… 说到教练，兰斯不得不想到那位老朋友——琼斯先生。不过琼斯先生不是橄榄球队的教练，橄榄球队的教练是瓦特先生，他带队足足有三十年，比克拉克的年纪还大，强纳森以前念书的时候他就开始当教练了。和他比起来，琼斯老师简直是个大好人，他的功绩和他的坏脾气一样有名。他是出了名的护短，所以才养出了一堆张扬跋扈无所不至的小瓦特们。 想到这，兰斯就待不住了。 克拉克在保护另一个有可能受害的人无从□，克洛伊……他怎么能让克洛伊落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这样想着，兰斯放下了把抹布扔进水桶里，“抱歉，克洛伊，我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来。我得离开一趟。” “什么事？”克洛伊茫然地问。 “不，也没什么事，你别跟过来。”兰斯说着，就走出了资料室，然后跑起步来，他有一种强烈的心悸。他一边跑步一边打电话给克拉克—— “克拉克，我觉得瓦特教练也可能被袭击……我会看着这边，你在那边……” 十几条街之外的克拉克听到兰斯说的话，心蓦地停了一拍。 分头行动？这怎么合理？兰斯和他不一样，又没有钢铁之躯，他转头看了一眼十几米之外围着警察的房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如果犯人来的是这里，那么他离开这里，这里的十几个人都可能受伤甚至死亡；如果犯人袭击的是教练，只有兰斯……兰斯哪有战斗力？ 就在这时，手机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不！！！” 接着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55克拉克和新开端（完） 克拉克简直痛恨自己刚才发愣浪费的零点几秒。雅*文*言*情*首*发 和小时候相比,他的速度得到了更大的提高。现在的他全速奔跑起来的时候,世界几乎静止,落叶停留在半空,时间是凝固的琥珀。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感激和苦恼,他感激自己堪比子弹的速度能去追赶时间，但又苦恼自己会不会不够快,万一，万一他还不够快怎么办？ 他跑进学校,拐进走廊。 眼前的几个人雕塑般塑成一个诡异的场景，体格壮硕的瓦特教练被一个瘦小的少年掐着脖子举高按在墙上,教练挣扎着去抓少年的手，结实的手臂上肌肉虬劲，却奈何不了那支压制住他的纤细手臂。他的下颌像是鮨鱼一样突出,满脸横肉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一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中掉出来。这场景看上去很滑稽，就像一只看上去羸弱无辜的小白兔单方面虐杀一只凶悍的狮子。 然而少年看上去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有点冷漠，一双黑色的眼睛遮蔽在杂乱的棕色刘海后面，漆黑幽深，像是面具上的两个黑洞。只从身上散发出有如毒蛇般的，阴冷潮湿的杀气。他的怨恨已经酝酿了十四年。 兰斯还保持着震惊的神情，嘴巴也大张着，不知因何故爆炸的手机碎片掉在地上，他在试图阻止一场悲剧。 却不小心引火上身——变异人注意到了碍事的兰斯，朝兰斯伸出了手，他的指尖爆发出点点蓝光，然后拉长，倏地射出。 空气中若有似无地响起一缕电弧炸开的声音，即使克拉克的速度极快，和闪电的速度似乎还是慢了一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蓝色的电弧蹿向兰斯，好似一条剧毒的细蛇弹来，以迅疾的速度击往兰斯的面门，克拉克几乎有一种幻觉，那道电弧幻化成的毒蛇已经张开了嘴，吐着蛇信，瞄准兰斯，亮出了尖利的毒牙。 就算是对克拉克而言，此时此刻他也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 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于是身体去挡。 可是他追不上。 世界以更慢的形式在他眼前浮现，他看见电弧贴上兰斯的身体，然而就在那微不足道的一瞬间，兰斯的身体表面毫无预兆的浮出同为蓝色的如同果冻般的薄膜来，像是塑胶绝缘体，电弧打在上面即被瞬间湮灭。 然后，时间的流转的开关被重新调回到正常的状态。 克拉克没想太多，他抓住兰斯的肩膀。 兰斯愣了一下，才从克拉克鬼魅般出现的惊吓中脱离出来，“快去救人！别管我！” 克拉克看到他没事，这才折身去救人。可他稍微晚了一步，瓦特教练被强烈电击电的浑身抽搐，翻着白眼，人事不省。 然后少年放开手，瓦特教授庞大的身躯像是一滩烂泥从墙上滑落。 少年转身，面朝着两兄弟，走廊旁边的窗户玻璃透射进沉暮日光，在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光晕。 他忽然开口，声音粗粝而干涩，带着点笨拙，不知是因为他沉睡太久而忘记了如何说话，还是他本来就不怎么说话，“为什么要阻止我？” 克拉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昏迷的瓦特教练，“你杀了他？” “我正在杀他。” “你不该这么做，你这是犯罪。” “不，我是对的，他该死，他早就该死了。”甚至连他说的话都是低沉和阴森的，像是从深夜墓地里飘出的死雾。 兰斯上前一步，用安抚的语气说，“冷静，杰洛。我们知道你的事情。我们知道你是杰洛·米克里，也知道十四年前，你被橄榄球队的队员选为了稻草人，知道你被绑在十字架上一天一夜。相信我们，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们是想帮你。” 杰洛·米克里身体微微一僵，佝偻的脊背微微伸直，他抬起脸，眼睛里是困惑的表情，“既然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这些人都死不足惜，他们早就该死的。或许你要用什么虚伪的圣人主义来教育我？得了吧……”那来自墓地的黑色雾气像是翻滚沸腾起来，他的声音开始拔高，“开什么玩笑？！你难道要我原谅他们？原谅毁了我人生的人？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凭什么那样子侮辱我？！他们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强势，他们就是人渣和败类！这种人没有活在世界上的价值！在我变成植物人之后他们从来都没有忏悔过他们的罪行！甚至没有赔偿和道歉！我的母亲为了治我的病而倾家荡产，现在她已经快六十岁了，还在天天工作！！你知道我的母亲为了我奔波了多久，却找不到证据是那帮人干的吗？是这些人，是这些人害得我的人生变成这样！！！我有什么不杀他们的理由？” “他们堵住我的嘴，甚至让我无法呼救！所以我也要让他们享受一下我濒临死亡时，想要求救却无法开口的绝望……”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和残忍，“那些混蛋死前的表情真是好极了……但是一想到当时我大概也是这种表情，我就越加愤怒。”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身上的气质不知什么开始变了，兰斯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对生命的无谓感，还有……正义感？“说到这，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做的是对的了吧？上天赐予了我复生的机会和强大的异能，一定是在暗示我用这能力铲除这些人渣。” 兰斯沉默了片刻，问，“那你为什么要杀教练？他并没有动手。” “没有他的默许这些人就不会这么嚣张。他才是罪魁祸首。要不他从中作梗，怎么可能当年的一点证据都没有剩下？”杰洛·米克里张开双臂，蓝色的电弧噼里啪啦地作响，在他身上蹿来蹿去，声音里掺着诡异的圣洁感，“你们要知道，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许许多多像我这样的人，让他们知道恶行是一定会遭受惩罚的。你还觉得我错了吗？” 克拉克脸色变幻，但似乎也没有刚来时的强硬气势了，“可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杀人。杀人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该死的。”杰洛·米克里又微微低下了头，半张脸都笼进了可怕的阴影里。似乎快要耗尽耐性，随时准备着将染血的刀尖指向他的反对者。 兰斯上前一步，他像是在叹气，“我不否认那些人的罪行能得到宽恕，更不为他们的残忍辩解。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还想和你的母亲一起生活吗？” 杰洛·米克里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上的电弧也变弱了一些。 兰斯又上前了一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我也不能全盘否认你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手段。但是，你憎恶那些人，却将自己变成自己憎恶的人。真的值得吗？” “真的值得吗？杰洛·米克里。” 在听完兰斯的话之后，杰洛·米克里身上的电弧都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存在过，他被深深的迷惘击中，他记起来自己从醒来之后就没有去找过母亲……他终于想起可怜的母亲：想起无数次她在自己的床边看着自己无声哭泣的模样；想起母亲费力地给自己翻身，一点一点给自己细心地揩拭身体；想起母亲将自己搬上轮椅，推着自己去庭院里散步，笑着对自己说话的场景……她是一个那么脆弱的女人，自己已经失踪了三天了，她该会有多着急？ “住手吧。杰洛·米克里。”兰斯说。 杰洛·米克里抱着头，蹲下，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小动物般，发出绝望的呜咽声。兰斯轻手轻脚地接近——给他一个拥抱也是好的。 就在这时，一个惊讶的女声突然在阒静的走廊响起：“哦，我的天，杰洛·米克里！那个杀人犯！……我去通知警察局。” 杰洛·米克里像是被惊醒，他猛地抬起头，阴鸷的眼神锁住毫无预兆登场的克洛伊的背景，电弧几乎是以和他目光相似的速度飙去。 克拉克能追赶子弹，但还没有快到追赶光。 克洛伊被电弧击中，委顿在地，昏迷过去。 而杰洛·米克里也因为克洛伊的意外出现而恢复了之间的暴戾和血气，“值得！这一切都值得！我得到了力量！所以我就能对他们为所欲为，就像他们曾经对我做的！我要让世界上所有对不起我的人都去死！包括你们！！” “每一个人！！！” 克拉克冲着他身上爆发出的强大电流迎面而上，这些电流足以让普通人类死亡，却不能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就像杰洛·米克里置于被他伤害的人们，他以为自己很强大，但是他在克拉克面前却没有一击之力。 克拉克没有学过什么搏斗技巧，但是他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远压制这个异能疯子。 兰斯的眼睛跟不上他们战斗，他只隐约看到一个残影。再一眨眼，杰洛·米克里就像是个破沙袋被克拉克砸出老远，然后就没有动静，不再动弹了。 “他死了？”兰斯心里一窒，克拉克会不会下手太重？他想过去探探杰洛·米克里的气息，却被克拉克拦住，“不，别过去，让我去。” 克拉克摸了摸杰洛·米克里的脖颈，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没有死，他还活着。” “我们得快点通知警察局的人过来……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他扣住。”兰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忙不迭地转身，“天呐，我们忘记看克洛伊的情况了……” 事情告一段落。 昏迷中的杰洛·米克里被警察带走，克洛伊的建议下，他被套上了塑胶绝缘的衣服和手套。 当他们走进警察局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这个老妇人在看到昏迷的杰洛·米克里被抬进来的时候捂住嘴哭泣起来，眼角的皱纹深刻，仿佛悲剧的铭文。 “她是谁？” 警察局长正好站在他们的身边，他对小家伙们解释，“她是杰洛·米克里的母亲。今天她来警察局，说她知道凶手可能是谁。……她举报了自己的儿子。” 后来，兰斯在三个死者的墓前看到过这位母亲，她跪在墓前，风霜摧残的身体佝偻着，却是以无比虔诚的姿态，她何时双手抵在额头，低低地默诵着什么，圣洁而真诚。兰斯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的儿子向死者忏悔，祈求宽恕。 有些错误不能捂住，他可能会是一道鲜血淋漓的可怕伤口，但是你把他晾出来，他纵然会给人带来痛苦，但他终将愈合，并留下一个让人警戒的疤痕。如果你一直捂下去，他却会溃烂化脓，最后变成一个毒疮，危及自己的生命，甚至危及别人的生命。 瓦特老师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虽然事情并不是他做的，但是他的默许纵容才酿成了这一系列的悲剧。他被剥夺了教师的身份，终身不能再从事和教育有关的行业。 他在辩解的时候说，“我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不是故意的，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他们就会保不住保送的名额。我是为了他们前途好。” 一副“我没有错”的样子。 如果兰斯在场的话，他绝对会揪着他的领口把他的脸按在死者尸体的照片上，让他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他没有错？哈，他没有错！要是他没有故意纵容他的队员，那么他们就不会做出这种惨剧，甚至还将这种事情发展成了学校的“光荣”传统！如果他能在杰洛·米克里遭遇悲剧之后，告诉几个少年他们是错的，让他们去向杰洛·米克里道歉，昏迷中的杰洛·米克里并不是感知不到外界的，如果他感知到了几个少年的愧疚，他还会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去报仇吗？ 亲爱的瓦特老师啊，就是你的“为他们的未来着想”才毁了他们的未来，他们都是你一手造就的怪物！！ 你真的觉得教给孩子们“做错了事情只要瞒过去就好”真的是对的吗？！你能对着三个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一个残留人世却要永远遭受心灵的谴责还有一个被你逼成杀人凶手的学生说自己没有错？ 兰斯在去找希斯的时候，偶遇过在死者家门口徘徊的米克里夫人，她将一份信塞进了死者的邮箱里，然后匆匆离去。 克拉克用透视看了一下，“是三百美金。” 兰斯看到那个裹着破旧衣裳的瘦小背影，投影在他的心底却变得无比高大。 三十年之后，杰洛·米克里出狱，这还是兰斯请了律师打官司，加上杰洛·米克里在狱中一直表现良好，才得到条件内假释。因为兰斯一直资助他们家的缘故，所以他和杰洛·米克里还算熟稔。那时候的杰洛·米克里已经成了一个禁欲冷静的清教徒，过着日复一日的苦修生活。 兰斯问起他，为什么他明明有能力逃出监狱却一直没有离开。 杰洛·米克里解答了他的疑惑，他苦笑着说，“我的母亲威胁我，如果我敢越狱她就自杀。自杀的人上不了天堂，我尽可以下地狱，却不能看着母亲得不到一个好的结局。” “她同我说，我是幸运的，虽然我昏迷了三十年，但是我一点都没有变老，她让我不要再心怀怨恨，上帝在给予我苦难的同时，也给予了我多出来的生命。既然上帝赐予我重新开始特权，我就该珍惜。” “但是很遗憾，我没有珍惜。我用别人的罪孽惩罚了自己。” “她要我好好在监狱里想想，她说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孩子犯下下地狱的罪孽。” 杰洛·米克里说，“她还说，她会努力活到我可以出狱。”然后他沉默下来。 兰斯低下头，没有说话——米克里太太没能活到杰洛·米克里出狱。 那么久远之后的事情暂且按下不提。 此时此刻的兰斯在目睹闹剧落幕之后，心里荡漾着无限的惆怅，他对克拉克说，“我不能认同他报复的方式。但是他至少有一点是说对的，我的男孩，上帝给了你特殊的能力，是要你去阻止恶行。” “也希望你是因自己心中的准则而行动，而不是被愧疚自责又或者愤怒所驱使。” 克拉克怔怔地说，“那听上去像是裁决万物的神明。” 你要成为的就是神明。兰斯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对着克拉克轻轻地笑了一笑。 轻薄的夜色中，兰斯开着车送克拉克返回肯特农场。 院子里的灯亮着，雪白的灯光将停在院子里的崭新轿车照得发亮。几乎所有男人都对车子有一种毫无缘由的热爱和痴迷，克拉克也是，他高兴地跑过去，围着跑车转。 玛莎听到声音出来开门，克拉克立即问，“这车子是谁的？” “是你的。”玛莎说。 克拉克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重复，“我的？我哪来的车？”然后转过头，“兰斯，是你送我的吗？” 兰斯义正言辞地批评，“我是有钱，但是我也不会给你买这么贵的车，助长你的虚荣心。这是资本阶级的糖衣炮弹，我们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坚持朴素廉洁的作风。” 克拉克：等等，美利坚不就是资本主义国家吗？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妈妈，那这车是谁买的？总不会是你们送我的吧？家里没那么多钱吧。” 玛莎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克拉克，“这是莱克斯·卢瑟送你的。” “莱克斯送我的？”克拉克的表情像是在做梦，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他接过卡片翻开起来—— “亲爱的克拉克： 谢谢你拯救了我的生命！谨以这辆车子略微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来自 你的朋友 莱克斯·卢瑟” 克拉克现在看着那辆车的眼神和他小时候看着糖果的眼神一模一样，他咽了咽口水，“妈妈，那车钥匙呢？” “车钥匙在你爸爸那里。” 听到这里，克拉克就觉得不好了。 玛莎补充了一句，“事实上，莱克斯·卢瑟也还在客厅里等着你，他说想和你谈谈。” 莱克斯在看到克拉克和兰斯的时候露出一个仿佛直尺画出的标准的微笑，恍惚间和兰斯记忆里十几年前莱昂内尔的脸重叠在一起。 强纳森站起来，脸色不算好，“既然人已经回来了，你要和克拉克说什么，就和他说吧。”说完就和玛莎一起离开腾出空间来。 莱克斯把眼神从克拉克身上移到兰斯身上，流露出几分歉意。 “对不起，兰斯。” 听到这话，兰斯的身体都僵住了，他几乎要以为莱克斯是回忆起他们往日的感情来了，然而莱克斯接下去说的话却让他心底发寒—— “斯王恩先生，我对我上次的失礼道歉。我说的话太过分了，早知道你是斯王恩家族的继承人，我就不会说出那么可笑的话了。”仿佛认定了兰斯一定会谅解他一般，莱克斯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抱歉，我很抱歉。我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也为你上次对我的看护表示感谢。” 兰斯觉得手脚冰凉，“是的，我没有放在心上。” 莱克斯继续说，“好吧，我又要说对不起了。斯王恩先生，你是否能给我和克拉克一个暂时的私人空间？” “……好的。” 兰斯发懵了很久，他纠结了片刻是否要偷听两人的对话，几分钟之后还是决定要听一下，如果莱克斯当他们是朋友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做，这回莱克斯虽然带了昂贵的礼物，可明显来意不善。 苍蝇型移动监听器还是十几年前买的，似乎有点老化，兰斯尝试了好一会儿才把装置弄好，耳机里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不用否认了，我是身体受伤，不是脑子受伤，我知道那个人是你……” “……克拉克，你能告诉我一下，你是怎么做到被我以时速四百码的速度撞下河，不仅完好无损，还将我从车子里救出来的吗？……” 56兰斯和时光之镜（一） “不用否认了,我是身体受伤,不是脑子受伤,我知道那个人是你……” “克拉克,你能告诉我一下,你是怎么做到被我以时速四百码的速度撞下河，不仅完好无损,还将我从车子里救出来的吗？” 克拉克没有回答。 莱克斯看着他的蓝眼睛突然笑了出来，“不用这么紧张,克拉克。我开玩笑的。我知道这不可能，克拉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幻觉……大概是我快要死的几分钟精神混乱了吧。” 听到这，兰斯停下脚步，松开握住门把的手。 莱克斯又笑了几声,听上去有几分苦涩，他对克拉克摊开手，手心放着一枚钥匙，“这是我原本打算送你的车，但是被你爸爸拒绝了。他看起来不太喜欢我，或许因为我姓卢瑟？” 克拉克听莱克斯这么说也有点难过，“我……我是不能接受你的这个礼物。这太贵重了……但是我不讨厌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好好的大都会不待却来这里吗？”莱克斯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我爸爸也不喜欢我。好的，好的，这没关系，从小就没什么人喜欢我。”他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我从七岁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头发了。” 克拉克打断他消极的诉说，“你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然后他又胡言乱语似的补了一句，“而且你光头也挺好看的。” 莱克斯微带诧异地抬起眼皮，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我很荣幸听到你这么说。嗯……两句都是。”他低下头看了看手心的那枚银色钥匙，摩挲了一下微凉的金属，接着把钥匙揣进了口袋里，“我只是想对我的救命恩人表达一点谢意而已啊。” “也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你要知道一个农场的孩子开着一辆保时捷去上学也……”克拉克耸了一下肩膀。 莱克斯扭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上去很是风度翩翩，蓝色的眼睛温润清澈，“好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从这里到我的房子还是有一点距离的。晚安，克拉克。” 等到了克拉克的回应之后，莱克斯就一步一步走向了木门，他毫无预兆地在门前站住，转身对着克拉克。隔着薄薄的门板就站着兰斯。雅*文*言*情*首*发“……克拉克，请再替我向你哥哥道歉。我觉得我刚才的语气也不太好……”他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很对不起。我的脾气不好，一生气嘴巴说话就不好听，你爸爸刚才拒绝了我，我心里有点不好受，就一不小心对兰斯发火了。我以前有过那么几个‘朋友’，他们制造机会救我，然后从我身上谋取利益……所以上次我才说话不大好听。对于私下调查了他的事，也请替我向他道歉。” “我想相信你们都是好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你，还有兰斯。”莱克斯说，“就好像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等到莱克斯走后，兰斯才回到房子，他对克拉克说，“我现在都不知道莱克斯到底是怎样的人了。他怎么会忘了我们呢？” —— 莱克斯回到家，管家应了上来，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接过他手上脱下来的外套，“洗澡水放好了吗？我准备洗个澡就去睡觉。还有别的事吗？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电话，或是谁来找我。” 管家弯着腰说，“有一位客人来找你，说是有急事要和你商量。” 莱克斯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表，“现在都十二点了，他走了吗？有说是什么事吗？” 管家说，“他还没有走，还在大厅等着。” 莱克斯停下来，“还在？” “卢瑟先生——！” 莱克斯听到有人喊他的声音，呼唤声在空豁的穹顶上回荡。往右看，是一个黑人男人，他看上去十分局促不安，穿着打扮看上去也很是落魄。气色很不好，眼睛里满是血丝，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半点生气，然而身上的气势却像是视死如归一般。这人浑身都充斥着绝望的气息，看着就压抑。 “你好。”莱克斯微笑着说，向他伸出手，“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管家默默地离开，留下莱克斯和客人单独说话。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莱克斯真的会接见他，他在洗旧的衣服上随意地揩了揩手心透出的汗水，握住莱克斯的手，“你你你好，莱克斯·卢瑟先生。我曾经是你们在莫斯维尔工厂的工作人员。就是卢瑟五号化学肥料工厂。但三个月之前我被解雇了。哦，对了，你可以叫我俄尔。” 莱克斯点点头，“我是上个星期才接手这个工厂的，不太了解情况。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你，你或许应该找以前的负责人。” “不不不，卢瑟先生，我只能找你了！”对方非常着急，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我这个人没什么技术。在卢瑟公司也就是扫扫地什么……我并不是想让你帮忙把工作还给我什么的。我是想让你救我的命。” 莱克斯渐渐严肃了起来，他皱起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以说的清楚点吗？” “我在卢瑟工厂遭遇了泄露事故，我生病了，但是医生没办法治好我，我必须找到让我生病的原因。是这样的，三个月之前，我在卢瑟工厂负责扫除工作。我在扫第三楼的时候，喷洒装置突然打开，我被灌溉液体洒中，然后昏了过去，再醒来之后，我就得了一种怪病。医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是再这样子放任下去我一定会死的。求求你，让我知道那种液体到底是什么吧？”他双股战战，似乎随时都会跪下。 “我、我很抱歉……我并没有听说我的工厂有第三层。”莱克斯说。 “有的，绝对有的，我每天都会去那里打扫。”对方肯定地回答。 莱克斯也有点不确定了，虽然他对工厂进行过了解，但毕竟刚刚到他手上不久，所以他也不太清楚。 “那种绿色的液体应该是卢瑟公司新开发的肥料。那一层安置了了一整片实验田，每天都会喷洒那种绿色液体。我每天都会去那里扫除所以我知道，我亲眼看到的，那种液体撒下去之后，只要一个星期，小麦就可以从幼苗长到成熟。” “这不可能。”莱克斯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有这种特效的肥料，要是这样，人类粮食短缺的问题将会得到全面解决。而且，他们的公司也可以通过这个产品而更进一步。 “不，那不是好东西。就是那个东西把我害惨了。我得了一种怪病，会想羊角风一样抽搐个不停，我现在抽搐的越来越厉害，时间也越来越久，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的。……但是我去问了工厂的人，他们却告诉我工厂从来都没有第三层。卢瑟先生，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撒谎。我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来撒谎。我的孩子才三个月大，因为我的怪病，我甚至不能接近他。当初我妻子怀孕时，就是因为我忽然开始抽搐，把她撞倒在地上，才害得我的孩子成了早产儿。” “我只想抱抱我的孩子，卢瑟先生。” ——我只想抱抱我的孩子。 莱克斯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微微动容。 有生以来，他最是求而不得的就是纯粹温暖的亲情。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和一支笔，签了一张一千块美金的支票递给黑人男人，“拿着这些钱先好好看看病，我会好好查一下工厂的事情。” 对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好吧，卢瑟先生。” “你过两天再来找我吧，我会给你一个答案。请你相信卢瑟企业，我们是一个真诚的企业，我们绝对不会拿员工的生命来开玩笑的。”莱克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相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如果是我们的责任的话，我们一定会一力承担。” “卢瑟企业绝对没有做什么不好的实验。” 俄尔勉强被莱克斯说服，等到俄尔走后，莱克斯去到自己的书房，拨通了一个号码—— “哦，我亲爱的儿子，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是来讨要一个晚安问候吗？” “祝您晚上愉快，爸爸。但不止是这些，我想问问你，卢瑟企业在斯莫维尔的工厂有没有做什么可能对人有害的实验。” “你在想什么呢？当然没有。” “可是刚才有个人来找到我，说他被实验液体溅射到，得了一种怪病。” “那个人是神经病，你别搭理他。” “……你知道那个人。” “当然，他来总部闹过。我再了解这些穷鬼不过了，他们就像蚂蝗一样，嗅到一点点钱的味道，就吸住不放开，就想吸光你的血，也不想想自己会不会被撑死。没有病也要硬装出什么病来。我早就出钱让他去治病过了，违约金也给了他，他还不罢休。不相信我的话，你大可以自己去查资料。” “爸爸。”莱克斯沉声说，“你能向我发誓你绝对没有害他吗？” “当然可以。”莱昂内尔·卢瑟在电话那头说，毫不在乎的语气，“我想你发誓，我所做的一切都光明磊落。” “好吧，我相信你。爸爸。”莱克斯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说。 56青春期真是讨厌（一） “不用否认了,我是身体受伤，不是脑子受伤,我知道那个人是你……” “克拉克，你能告诉我一下,你是怎么做到被我以时速四百码的速度撞下河,不仅完好无损，还将我从车子里救出来的吗？” 克拉克没有回答。雅*文*言*情*首*发 莱克斯看着他的蓝眼睛突然笑了出来,“不用这么紧张,克拉克。我开玩笑的。我知道这不可能，克拉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幻觉……大概是我快要死的几分钟精神混乱了吧。” 听到这，兰斯停下脚步,松开握住门把的手。 莱克斯又笑了几声，听上去有几分苦涩，他对克拉克摊开手，手心放着一枚钥匙，“这是我原本打算送你的车，但是被你爸爸拒绝了。他看起来不太喜欢我，或许因为我姓卢瑟？” 克拉克听莱克斯这么说也有点难过，“我……我是不能接受你的这个礼物。这太贵重了……但是我不讨厌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好好的大都会不待却来这里吗？”莱克斯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我爸爸也不喜欢我。好的，好的，这没关系，从小就没什么人喜欢我。”他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我从七岁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头发了。” 克拉克打断他消极的诉说，“你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然后他又胡言乱语似的补了一句，“而且你光头也挺好看的。” 莱克斯微带诧异地抬起眼皮，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我很荣幸听到你这么说。嗯……两句都是。”他低下头看了看手心的那枚银色钥匙，摩挲了一下微凉的金属，接着把钥匙揣进了口袋里，“我只是想对我的救命恩人表达一点谢意而已啊。” “也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你要知道一个农场的孩子开着一辆保时捷去上学也……”克拉克耸了一下肩膀。 莱克斯扭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上去很是风度翩翩，蓝色的眼睛温润清澈，“好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从这里到我的房子还是有一点距离的。晚安，克拉克。” 等到了克拉克的回应之后，莱克斯就一步一步走向了木门，他毫无预兆地在门前站住，转身对着克拉克。隔着薄薄的门板就站着兰斯。“……克拉克，请再替我向你哥哥道歉。雅*文*言*情*首*发我觉得我刚才的语气也不太好……”他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很对不起。我的脾气不好，一生气嘴巴说话就不好听，你爸爸刚才拒绝了我，我心里有点不好受，就一不小心对兰斯发火了。我以前有过那么几个‘朋友’，他们制造机会救我，然后从我身上谋取利益……所以上次我才说话不大好听。对于私下调查了他的事，也请替我向他道歉。” “我想相信你们都是好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你，还有兰斯。”莱克斯说，“就好像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等到莱克斯走后，兰斯才回到房子，他对克拉克说，“我现在都不知道莱克斯到底是怎样的人了。他怎么会忘了我们呢？” —— 莱克斯回到家，管家应了上来，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接过他手上脱下来的外套，“洗澡水放好了吗？我准备洗个澡就去睡觉。还有别的事吗？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电话，或是谁来找我。” 管家弯着腰说，“有一位客人来找你，说是有急事要和你商量。” 莱克斯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表，“现在都十二点了，他走了吗？有说是什么事吗？” 管家说，“他还没有走，还在大厅等着。” 莱克斯停下来，“还在？” “卢瑟先生——！” 莱克斯听到有人喊他的声音，呼唤声在空豁的穹顶上回荡。往右看，是一个黑人男人，他看上去十分局促不安，穿着打扮看上去也很是落魄。气色很不好，眼睛里满是血丝，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半点生气，然而身上的气势却像是视死如归一般。这人浑身都充斥着绝望的气息，看着就压抑。 “你好。”莱克斯微笑着说，向他伸出手，“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管家默默地离开，留下莱克斯和客人单独说话。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莱克斯真的会接见他，他在洗旧的衣服上随意地揩了揩手心透出的汗水，握住莱克斯的手，“你你你好，莱克斯·卢瑟先生。我曾经是你们在莫斯维尔工厂的工作人员。就是卢瑟五号化学肥料工厂。但三个月之前我被解雇了。哦，对了，你可以叫我俄尔。” 莱克斯点点头，“我是上个星期才接手这个工厂的，不太了解情况。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你，你或许应该找以前的负责人。” “不不不，卢瑟先生，我只能找你了！”对方非常着急，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我这个人没什么技术。在卢瑟公司也就是扫扫地什么……我并不是想让你帮忙把工作还给我什么的。我是想让你救我的命。” 莱克斯渐渐严肃了起来，他皱起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以说的清楚点吗？” “我在卢瑟工厂遭遇了泄露事故，我生病了，但是医生没办法治好我，我必须找到让我生病的原因。是这样的，三个月之前，我在卢瑟工厂负责扫除工作。我在扫第三楼的时候，喷洒装置突然打开，我被灌溉液体洒中，然后昏了过去，再醒来之后，我就得了一种怪病。医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是再这样子放任下去我一定会死的。求求你，让我知道那种液体到底是什么吧？”他双股战战，似乎随时都会跪下。 “我、我很抱歉……我并没有听说我的工厂有第三层。”莱克斯说。 “有的，绝对有的，我每天都会去那里打扫。”对方肯定地回答。 莱克斯也有点不确定了，虽然他对工厂进行过了解，但毕竟刚刚到他手上不久，所以他也不太清楚。 “那种绿色的液体应该是卢瑟公司新开发的肥料。那一层安置了了一整片实验田，每天都会喷洒那种绿色液体。我每天都会去那里扫除所以我知道，我亲眼看到的，那种液体撒下去之后，只要一个星期，小麦就可以从幼苗长到成熟。” “这不可能。”莱克斯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有这种特效的肥料，要是这样，人类粮食短缺的问题将会得到全面解决。而且，他们的公司也可以通过这个产品而更进一步。 “不，那不是好东西。就是那个东西把我害惨了。我得了一种怪病，会想羊角风一样抽搐个不停，我现在抽搐的越来越厉害，时间也越来越久，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的。……但是我去问了工厂的人，他们却告诉我工厂从来都没有第三层。卢瑟先生，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撒谎。我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来撒谎。我的孩子才三个月大，因为我的怪病，我甚至不能接近他。当初我妻子怀孕时，就是因为我忽然开始抽搐，把她撞倒在地上，才害得我的孩子成了早产儿。” “我只想抱抱我的孩子，卢瑟先生。” ——我只想抱抱我的孩子。 莱克斯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微微动容。 有生以来，他最是求而不得的就是纯粹温暖的亲情。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和一支笔，签了一张一千块美金的支票递给黑人男人，“拿着这些钱先好好看看病，我会好好查一下工厂的事情。” 对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好吧，卢瑟先生。” “你过两天再来找我吧，我会给你一个答案。请你相信卢瑟企业，我们是一个真诚的企业，我们绝对不会拿员工的生命来开玩笑的。”莱克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相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如果是我们的责任的话，我们一定会一力承担。” “卢瑟企业绝对没有做什么不好的实验。” 俄尔勉强被莱克斯说服，等到俄尔走后，莱克斯去到自己的书房，拨通了一个号码—— “哦，我亲爱的儿子，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是来讨要一个晚安问候吗？” “祝您晚上愉快，爸爸。但不止是这些，我想问问你，卢瑟企业在斯莫维尔的工厂有没有做什么可能对人有害的实验。” “你在想什么呢？当然没有。” “可是刚才有个人来找到我，说他被实验液体溅射到，得了一种怪病。” “那个人是神经病，你别搭理他。” “……你知道那个人。” “当然，他来总部闹过。我再了解这些穷鬼不过了，他们就像蚂蝗一样，嗅到一点点钱的味道，就吸住不放开，就想吸光你的血，也不想想自己会不会被撑死。没有病也要硬装出什么病来。我早就出钱让他去治病过了，违约金也给了他，他还不罢休。不相信我的话，你大可以自己去查资料。” “爸爸。”莱克斯沉声说，“你能向我发誓你绝对没有害他吗？” “当然可以。”莱昂内尔·卢瑟在电话那头说，毫不在乎的语气，“我想你发誓，我所做的一切都光明磊落。” “好吧，我相信你。爸爸。”莱克斯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说。 57青春期真是讨厌（二） 兰斯回到斯王恩的别墅,穿过庭院时沾了一身夜露。斯王恩博士既不奢侈也不朴素，他只关心和科技有关的东西,别墅四周种着的几棵树又高，树冠又大,浓荫可以将整栋房子都遮蔽住。如果是乘坐直升机从高空往下看你说不定都不能找到这座藏在树林里的庭院。 和肯特夫妇比起来,斯王恩博士那才是真正的隐士。 经过走廊的时候，兰斯看到这大半夜的斯王恩博士居然还没有睡觉,“在等我？……有什么事？” 斯王恩博士像是要对他说什么,但在月光里站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没事，我就想和你说声晚安……” 等看着兰斯的房门关上之后，斯王恩博士才伸出手,月光照在他的手心，那里静静卧着一枚六边形的碟状金属片，斯王恩博士知道，这是打开神秘之路的钥匙。 他还知道克拉克需要这个。 当初知道兰斯谎称了自己是弟弟的事情之后，斯王恩博士重新将视线转移到了克拉克身上。但似乎，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看起来克拉克·肯特只是一个普通的坏子，而不是他在寻找的卡尔·艾尔。 但斯王恩博士现在还是确定了克拉克就是卡尔·艾尔。 甚至不需要取些克拉克身上的细胞组织什么的来证明。 原因很简单。 斯王恩博士除了接收到讯息之外，他其实还得到了一份来自氪星的馈赠，以及馈赠者——氪星人乔·艾尔——的投影。 而克拉克和这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看着稍微比这人年轻一年罢了。 斯王恩博士打开窗户，夜风微凉。事实上前几天他也就是试探一下兰斯，他知道世界上的人不是抖和自己一样可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而奉献一生的，甚至于，他都不知道兰斯的理想是否会和他相同。 肯特夫妇一定是知道克拉克是外星人的，应该就是他们捡到克拉克的。他们捡到克拉克的时候，兰斯还那么小，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居然是外星人。他怎么会知道呢？就算他和克拉克的关系很好。但谁又能料准以后的事呢？万一他把克拉克是外星人的事情告诉兰斯，兰斯接受不了怎么办？ 斯王恩博士预感到真相迟早会降临，但不会是现在，他对打破平这事深感畏惧。 ……如果他把这事告诉了兰斯，兰斯会不会很伤心？一想到这，他就不敢去做了。 另一边兰斯一回到房间，第一时间进了浴室冲澡，奔波了一天还在学校打扫过卫生，沾了一身的灰尘。 草草冲完水，他才发现自己累的昏了头，居然忘记拿浴衣。于是打开柜子拿浴巾，然后悲剧地发现柜子里没有浴巾。他站在被雾气氤氲的模糊的镜子面前，端详着那条小毛巾很久，经过理智而富有逻辑的思考，得到这条毛巾也遮不了前后的结论。 他又想了想：对，门已经锁好了。 反正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兰斯这么想着打开了浴室门。 风吹的他上身□都凉飕飕的。 ——我忘了关窗？ 然后他看到正对着浴室门的卧室大床。 床头坐着一个不明生物。 兰斯登时愣住，他下意识往后错了一步，想退回浴室。接着觉得自己反应不大对——不过就是被自己弟弟看了裸体，有必要躲吗？从小看到大的吧？没必要害羞，没必要害羞……我都说了没必要害羞，耳朵你红什么？=皿= 克拉克被床头灯的灯光照着的脸涨的通红，他急急忙忙地道歉，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好。说话都结巴了，“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才刚上来，我没听到你在里面洗澡，我我我就像是想确认一下你安全到家了。” 兰斯呼出一口气，踏出一步，走出第一步之后也就放开了，“确认安全你可以打电话啊。下次爬窗户记得先敲一下。”然后走过去，打开衣柜，翻找睡衣出来。 克拉克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看，但是眼睛却又控制不住瞄过去，兰斯背对着他，整片背雪白雪白的，白的耀眼，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兰斯的身材和他不一样，兰斯身上没有硬邦邦的肌肉，但也不会太胖，只能说是瘦不露骨的程度。他抬起手摘下衣架，然后又低下头抖了抖丝绸睡衣，微微弯曲的脖颈仿佛天鹅曲颈，他蓦地口干舌燥，有一种上去亲一下的冲动。 然后从脖颈往下看，圆润的肩膀，形状姣好的蝴蝶骨，腰际有一个凹陷的圆点，再往下却是挺翘的□和笔直的双腿……克拉克不敢向下看了，他把脸埋进枕头里。 嗅到枕头上的气息，是兰斯的味道。 然后他的脑袋不可遏制地开始想，想到兰斯脸，兰斯的手，兰斯的腿……他觉得兰斯哪里都好看，连……连那个地方都比别的男人要好看。精致漂亮，不像他的那样粗蠢难看。 整个人像是被打进了热气，都快要炸开。 然后被一只手按住肩膀。 克拉克知道那是兰斯的手，他以前从未有这种感觉过——当这双手贴上他的肩膀时，热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一股奇异的悸动的热流在身体里突然蹿过，灼烫的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点高兴，又像是有点纠结。 他觉得自己像是生病了。 “你怎么了？克拉克？” 热气呵在他的脸庞，这更不得了。克拉克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爆炸。 克拉克抬起头，闷闷地说，“没事。我、我我就是害怕你不高兴。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爬窗户了。” 就算爬，至少也要弄清楚兰斯在没在洗澡之后再爬。 兰斯摸摸他的头，他觉得自己的小超人太可爱了，多纯洁的孩子，居然为着这点小事而忐忑不安，“没关系，我没有生气。就算你看到了也没什么啊。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澡呢。那时候我们经常一起洗澡。” 确实是这样，克拉克回忆了一下，七岁之前他们都是被玛莎放在一块泡澡的，兰斯还被把他抱在怀里，把小鸭子让给他玩，而自己则拿着小毛巾给他揩拭身体。以前想想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一回想起来，就觉得羞臊难当。 他觉得眼睛热热的。 克拉克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僵直直地说，“我回去了！”然后义无反顾地从窗台跳了下去。 兰斯还没反应过来这都发生了什么，就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那蠢孩子……他担心地急匆匆地走到窗边，窗台上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沾着泥土和树叶的脑袋，克拉克两只手扒在窗台上，他笑了笑，满脸傻气，“兰斯，我忘记和你说晚安了。” “= =，晚安。”兰斯说，“你小心点。” 克拉克脸突然又红了，他臊的简直无地自容，伸出一只手去挠脑袋，语无伦次地说，“哦，哦，我知道了。” 兰斯看着穿过森林的那道风，有点摸不清头脑，他也不知道这小东西今天是吃错什么了这么奇奇怪怪的。 他又有点烦心，想到刚才遇到了生父斯王恩博士，和之前斯王恩告诉他的关于克拉克身世的真相。 兰斯觉得斯王恩博士似乎对克拉克没有恶意，但是他又害怕自己一直以来的隐瞒会让这位性格耿直乖戾的科学怪人翻脸生气。 纠结着纠结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第二天。 克拉克不知道打了什么鸡血，一大早就飞奔到兰斯家门口等他一起上学，兰斯都还没有起床。被克拉克叫醒之后，他才慢悠悠地爬起来，戴上充当早饭的三明治，接着就载着克拉克开车去上学了。 兰斯发现克拉克似乎有点心神不宁，他不停的眨眼睛，似乎有点难受。 克拉克对兰斯的担心做了这样的回答，“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眼睛有点难受。过一会儿就好，可能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他总不能直白地说是因为昨天晚上看了兰斯的裸/体之后就一直觉得眼睛疼吧。不仅眼睛疼，脑袋有个地方也有点疼，弄得他头晕晕的。 到了下午，克拉克迷迷糊糊地跟着去上课。 他觉得自己脑袋里像是在煮一锅粥，咕噜咕噜的翻来滚去，但就是想不起什么来，他甚至不记得下午的课是什么。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旁边坐着兰斯。 窗帘被拉下，门也被关上。 房间瞬间变得昏暗下来。 然后老师开始放录像。 克拉克这才看到，黑板上写着——生理教育课。 脑袋轰的一声。 他看到屏幕上放的影像，上面是一片大草原，伴随着低沉的解说，两只狮子走到一块，相互舔舐了一下，接着一只狮子爬到另一只狮子身上开始交/媾。 他的身体深处涌出一阵热浪，眼睛烫的刺痛。 他侧过头不去看录像，然而兰斯的侧脸就在他的眼前，如玉的耳垂，白嫩的脖颈，嫣红的嘴唇…… 像是按下了某个按钮。 克拉克勉强扭过头，身体里的力量在一瞬间得到倾泻——他的眼睛发出无色的射线，在投影屏幕上烧出两个洞来，突然的起火把整个房间的人都吓到了。 克拉克也吓到了。 随之而来的，他身体里的躁动也平复下来。 兰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反应过来这是他做的。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站起来去帮忙灭火。 克拉克也跟着上去灭火。 一路上低着头，连看都不好意思看兰斯一眼。 58青春期真是讨厌（三） 克拉克坐在椅子上上,局促不安，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乖乖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围着他观看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还有哥哥。 “克拉克你说起火是因为你的缘故？” 克拉克咽了咽口水,眼神没法控制地飘向兰斯,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头，“我忽然觉得眼睛很烫,然后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睛发出了什么射线,然后投影屏幕就烧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玛莎看了看克拉克，又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强纳森。暂时无人作答。 兰斯也不知道，虽然他知道超人有这项异能，但他可不知道异能被开发出来的原理是什么。他咬了咬嘴唇,走到克拉克身边，俯□伸出手想碰碰克拉克的眼睛。 指尖刚刚触及克拉克的绒绒的眼睫毛时，克拉克突然动作了起来，好似含羞草被摸到，整个人像是弹跳一样往后猛地仰去，砰的一声重响连带着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脸颊上还是粉扑扑的。他明明人高马大的，却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兰斯，蹭蹭爬开。 兰斯：“……”简直太伤自尊了，“克拉克，你怎么了？” 又想走过去。 “别！别过来！”克拉克忽然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然后睁开眼睛—— 这下不用说明大家也都能清楚地看到是什么情况了。 他黑色的瞳孔在一瞬间变成融金的颜色，虹膜也泛着红光，一道无色的射线划破午后的阳光，高温让空去都呈现出细微的扭曲，贴着壁纸的墙壁上先是出现一点毫不起眼的焦黑，然后变大，变深，最后墙上出现了一个贯穿墙壁的洞，洞的边缘仍有残留的火星。 克拉克捂住眼睛跪在地上，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 强纳森拍拍儿子的肩膀，“没关系的，儿子。我们家修个墙壁还是修的起的。” 克拉克仍旧低着头，用手掌按住眼睛，“可我总不能永远不睁开眼睛吧。” 强纳森愣了愣，然后说，“你也不是随时随地眼睛都会出现发出射线的啊。既然是这样，那他一定是有控制方法的。我们得找出诱发这能力出现的原因。” 一直沉吟不语的威廉外公忽然插嘴问，“投影屏幕？你们当时在上课？” 兰斯替他作出了回答，“是啊，我们当时在上生理健康课。放的是两只狮子……呃……□的录像。对，对，就是放到那里的时候，克拉克才突然有了异样。” 外公想了想，用严肃认真科学严谨的语气说，“我知道了。克拉克的新能力十有□是因为这引起的。性/冲动诱发启动了他的新能力。” 兰斯听得目瞪口呆，“——那只是两只动物啊。也没怎么样吧？” 克拉克羞愧地把头埋得更低，手都有点颤抖了——性/冲动？性/冲动！性/冲动！！我、我那时候其实是因为想到了兰斯才……天呐？！难道我居然对兰斯产生了性/冲动？我对兰斯产生了性/冲动？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我竟然对自己的哥哥有了这么龌龊的想法？我简直是畜生！是禽兽！是垃圾！我就该被人道毁灭然后扔到马桶里冲掉！！啊！！啊啊啊！！ 兰斯跪下去扶着克拉克的肩膀，他感觉到克拉克的战栗，他想：我的小克拉克真是太纯情了，竟然因为这样的片子就那么害羞？现在别人点破了，居然还害羞的抬不起头了……我的天，我该怎么做好？瞧他这样子，害羞的整个人都要红了，再不透透气血管都要炸了。我真想碰碰他，可怎么感觉，再碰他他就要缩起来了？……简直太纯洁可爱了……怎么办？好想摸摸他，好想摸摸他，可是又不敢…… 强纳森轻咳了一声，“看样子，是因为我一直疏忽了你们在这方面的教育。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出现……这样吧，克拉克先向学校请假，等到能力稳定下来了再去上学了……请假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教导一下克拉克这方面的知识……不要太害羞了，以后你们总会懂的。我想说不定等克拉克没那么害羞了，应该就能控制住新能力了。”说完，强纳森才发现自己似乎漏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兰斯，补充说，“你要不要一起？” “不行！”克拉克反射性地回答。 兰斯看着他羞臊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要是跑去围观的话，小东西得害羞的钻到地底下去吧？ “好吧，那我先回家了。” 等到兰斯走开了，克拉克忽然就觉得身上原本不知什么在挠着的痒痒不见了，登时见，那是神清气爽，舒坦的不得了，变得无比的自在自然。 强纳森把克拉克带去草场上，在不远处扎了一个稻草人，对克拉克指着稻草人说，“你出现异能的时候在想着什么？那时候想什么，现在也试着想想看，看着那个稻草人。” 克拉克紧紧盯着稻草人开始回忆自己当时想到的内容——兰斯赤/裸的脊背——几乎是在想到的刹那，熟悉的热感又出现在了他的眼睛上，被他紧盯着的稻草人被点燃。 强纳森笑了一下，为这神奇的场景，问，“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克拉克又红了脸，紧闭着嘴巴拼命摇头。 强纳森想摸摸儿子的脑袋，又觉得克拉克已经是大人了，不该想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他，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克拉克的脸更红了，“不要再说了……” 克拉克自己也觉得苦恼：先除去觉得自己龌龊下流这点。他总不能因为想到兰斯会有冲动就一辈子不见兰斯吧？他没办法想象事情会变成这样，要真的成了这样，他一定会疯掉的！他很是羞恼地想：（划掉）我的节操和下限为什么那么高？羞耻度什么的就不能再低吗？（划掉） 为了把羞耻度刷低一点，强纳森带克拉克到阁楼，打开电脑，又塞给他一盒纸巾，“……你先看这种片子适应一下吧。嗯……看的时候小心点，对，正对着窗户坐着，眼睛不舒服就往窗户外米看，朝天上看，别把房子烧坏了。” 克拉克捧着那盒纸巾，在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抖着手点开了小电影…… 这部电影不算□，而是r级情/色片，男女主角因为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才共坠爱河，两个人在一个美好的夜晚结合。画面拍得朦胧唯美，并不会过于露骨。克拉克看着看着倒没先前那么冲动了，一股脉脉的温流盖过了因为性而勃发的炽热岩浆，灵与肉，先有灵而后才是肉体，比起肉体的冲动来，他更向往和憧憬灵魂的契合。 他怎么能把兰斯往那方面想呢？克拉克扶了扶额头。对，我要把持住！我要保持心灵的纯洁！怎么能用那么不纯洁的思想去幻想兰斯呢？那可是自己的哥哥！好！我以后再也不用那样子的方式去幻想兰斯了！ 接着，克拉克就洗洗去睡觉了。 接着，克拉克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兰斯。 再接着，全家人都知道克拉克成了真正的男子汉了…… 两天后。 “真的不用我再帮你请几天假？”兰斯关心地问。 克拉克忙不迭地摇头，“不用不用不用，我已经休息了三天了。真的得去上课了。再说了，明天不是要去工厂参观吗？” “不用勉强自己的。” 克拉克没说话，用让兰斯浑身不自在的眼神看了兰斯好一会儿，才仿佛松了口气说，“没关系了……我现在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异能了……” “性/冲动是每个男孩子都会有的。你不用这么害羞。”兰斯很是欣慰，拍了拍兰斯的肩膀，还没说什么呢，“能不能偷偷告诉我你是想到谁了？” “……” 兰斯看他那么害羞的样子忽然起了恶念，很顺手地摸了一把克拉克微烫的脸颊，“告诉我嘛。我是你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克拉克羞惭难当，嗖地往后退了几步，扭头狂奔而走。 直到第二天，兰斯也没有见到克拉克，他就又帮克拉克延长了一天假期。 与此同时，一路狂奔至南极的克拉克待了十几个小时，终于降了温。极昼的日光无歇地照在他身上，让他感知不到时光的流逝。阒然无声的天地间，他躺在冰雪里睡了一觉，醒过来，掏出手机，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是次日下午了…… 克拉克赶紧拔腿跑回斯莫维尔的家中，爸妈都不在家。 不祥的预感隐隐约约地笼罩在心头，克拉克打了个电话给强纳森。 然而接通并不顺利，直到他拨号第三遍的时候强纳森才接起电话，“克拉克？你怎么能打电话？你在工厂里？” “不，不，我是用家里的电话打的。” “我忘记看了……（翻看手机的声音）……好吧，是我太心急了……”强纳森的叹气声都充满了焦虑，“你去哪了？你没有参加工厂参观的活动？我不知道该感谢还是担心了……” “没有……发生了什么？是哪个活动……？”克拉克心里咯噔一下，听强纳森说话的语气，似乎没什么好事。伴随着强纳森说话的声音，还有警笛声传出来。 “有人劫持了去工厂参观的学生，威胁要杀人，情况很危险，兰斯应该在里面……克拉克，你快过了……喂？克拉克？克拉克？” 59青春期真是讨厌（四） 绑匪显然没有任何报社经验,握着枪的手一直有些颤抖，头冒冷汗,眼睛也是飘忽不定的。一直对着监控器嚷嚷，声音虽大,却略显底气不足,“让莱昂内尔·卢瑟来！让莱昂内尔·卢瑟来！不然我就把这里的人都杀光！你们信不信？我有很多子弹！我可以把这里的人都杀光！” 警方表示正在交涉，莱昂内尔·卢瑟正在朝这边赶过来。 “你们别骗我！”绑匪说,“你让他快点来！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内！不然我就……我就……”他往四处张望，眼睛盯在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学生们，“我就把学生们杀了杀了！一个小时杀一个！” 说完他就走出了监控器的范围——监控器被他转过方向，只拍得到一个角落。 这下干的坏事算是不能反悔了,走到这一步，绑匪俄尔的心情从起初的愤怒到后来的畏葸，再到现在，已经是视死的冷酷。别人都不让他活，他也不让别人活！ 刚好今天撞上一帮学生来工厂参观，他顺手就把学生们都劫持了，交涉的筹码又多上了几分。他想抓一个学生到镜头前去示威，结果随便从外围拎了一个起来就发现是熟人——他以前曾经做工过的肯特农场家的大儿子——兰斯。 “你是俄尔？”比起恐惧来，兰斯的震惊更多，他不敢相信俄尔会作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在他的印象里，俄尔是那个开着农车载着他们兄弟俩去玩、农闲时还教他们拨弄吉他的老实好人。他脾气好的像是一团面，兰斯甚至连他和人争执的样子都没见过。 俄尔愣了愣，“你、你怎么在这？” “我今天上高中了啊。俄尔。”兰斯不解地看着对方，不论如何他也做不到平和看待，对方在他眼里目前是丧心病狂的状态，“你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俄尔非常激动，几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叫喊，“是卢瑟逼我的！是他们害我的！他们害我得了病却却不承认，还说我是讹诈骗人！我没有！我一定会找出真相让大家都看看！我没有骗人！骗人的是卢瑟父子！” 兰斯说，“为什么不去找当事人谈呢？你真的打算要杀学生和员工吗？他们和这没有关系啊！” 俄尔却好似比无辜被抢指着头的人还要委屈，“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这么做，我做的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的错！……你走开，我不想用枪指着你，换你的同学来。雅*文*言*情*首*发”说着，他对枪口扫了扫角落，又引得一片瑟瑟发抖。 兰斯不知道该怎么劝，愤怒中的人是没有思考逻辑的。虽然他不知道俄尔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是俗话说，人善被人欺，老实人总是会受到许多不公平的待遇，他们很可怜。对，他们是很可怜，但他们也很可恶。往往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对付不了他们怨恨的人，就会把怒气发泄在无辜者的身上。然后还装作自己很无辜的模样，叫嚣着把所有责任都推向社会，把自己说的清白善良。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俄尔，兰斯同情不起来，他觉得俄尔很不男人，他看上去很硬气很凶悍，但他不敢把枪指向始作俑者，只敢威胁无关的无法抵抗他的老弱妇孺，这证明了他只是个懦夫。 兰斯摇了摇头，他可不能退后。他可以保证自己被子弹击中不会受伤，但不能保证他那些脆弱的同学被子弹击中不会出事。 俄尔：“你给我回去！” 兰斯站着不动。 俄尔用枪指着他，“你给我回去！” 兰斯还是不动。 兰斯后来才知道就是因为他这次的挺身而出让许多人对他产生了好感，不仅本来就把他当大佬的男生们更加敬畏他了，还有很多女孩子因此而迷恋上了他，觉得他虽然瘦弱，但是是个非常有责任感非常可靠能给人安全感的好男人，年级舞会举办时好几个女孩都提出邀请想成为他的舞伴……让克拉克苦恼了好一阵子。 呃，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妥协让俄尔的气势变弱，要是让这里的人觉得他不敢杀人，到时候房间里被他劫持的十几二十个人集体反抗起来，他的行动就失败了。此刻因为他的不忍心和兰斯的不退后，角落里蹲着的人质开始微微骚动起来，他们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打量着他鄙夷着他，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俄尔脑袋里的某根弦忽然一断，“安静！！”他朝着墙壁开了一枪。 子弹击中墙壁铿的一声，就在学生们的头顶，然后被墙壁反弹出去，正好打中了桌面上的控制电脑，电脑零件散花一样的炸开，被破坏的电线噼里啪啦地闪着电火花。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电弧碰撞的微响和俄尔粗重的喘息声。 俄尔用枪指了指兰斯，“那就你，去监控仪前面说话。” ——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玛莎捂住嘴巴，“是兰斯。” 他们在可以和工厂内进行联络的仪器前面，强纳森看到是兰斯就想要去抢话筒，但是旁边的人比他更快——莱克斯·卢瑟。 “俄尔，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哈，无辜的人。你有脸说不要伤害无辜的人？他们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了吗？我被你害的这么惨，你们把我当做无辜的人了吗？你们和我好好商量了吧？” “你现在的做法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你现在放手，我可以帮你治病。” “我知道我已经活不了了。就算我的病治不好，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们这些姓卢瑟的人的真正面目！” “你开枪了！你刚才开枪了！你是杀人了吗？” “不，我还没有。”说着，俄尔把兰斯推到监控画面的最前面，用枪捅了捅他的肩膀，“说话！” 兰斯说，“里面还没有人受伤。刚才拿枪打在电脑上，是他在示威。” “你们看着，要是你们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真的会杀人……这里是二十几个人，我一个小时杀一个，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着。你们逼我，我就逼你们！” 莱克斯刚想说什么，话筒却被一个陌生人抢走了，“你是谁？快把话筒还给我。” 对方却完全不理会他的话，更有一个人高马大作保镖装扮的白人把莱克斯隔开。对方只专心地说，“你好，俄尔。我是兰斯的父亲维吉尔·斯王恩。” “如果你不想和卢瑟进行交易的话，你可以和我进行交易。相信我，我的钱比起卢瑟来只多不少。” “我觉得你应该进行正确的选择：放了兰……人质，我会给你主持公道。我可以帮你打发掉这些警察，帮你申诉冤屈……警察说你因为杀人而被通缉，但我觉得你是无辜的……我可以帮你洗刷冤情……你好像还生病了？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一百万……不，两百万怎么样？对付一个小公司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莱克斯忍不住看了这个夸夸其谈的男人一样——你口中那个“小公司”的拥有者就站在你旁边谢谢。当着我的面和别人商量要整垮我？你真是认真的？ 莱克斯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穿着款式老气的毛衣，看起来像是在超市大降价时抢购的廉价商品，看他的发型就让人觉得他不修边幅，带着过时的圆形粗框黑色眼镜——听说他和自己父亲拥有不相上下的身家，但他们俩从穿着打扮到气质都没有半点共同点。 俄尔沉默了一下，似乎是被斯王恩博士动摇了，在考虑他的建议。 然而过了一会儿，俄尔忽然笑了起来，“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是这么考虑事情的？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解决？你有了钱你们就可以躲过法律的制裁的，有了钱你们就可以肆意地更改真相……你们觉得有了钱什么都能解决，谁都会被钱收买是不是？……不管你说的再好听，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有钱人说的话了。你们翻脸比变天更快。我是有多愚蠢才会相信过你们这种人说的话。我已经受过几次骗了。我绝对不会再相信你们说的话了。” “我不和你进行交易。我等着莱昂内尔过来，我要和他说话。” 说完，他又把摄像头转向了墙壁。 斯王恩博士也沉默了一会，他柱住桌面的双手紧握成拳，捏的指骨泛白，青筋暴起，他把话筒丢给莱克斯，“小子拿好！要是你解决不好这件事情，连累到了兰斯……我会毫无保留地让卢瑟家族承受我的怒火。” 莱克斯轻哼了一声，他看了看话筒，“那也请您小心一点。” “坏了我自然能修，要是死了……你别以为我斯王恩十几年前是真的完全退出了市场。你知道自己名下有多少产品在使用着我发明的专利吗？” “情况怎么样了？” 突然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可以听出说话人是如何的焦急。 斯王恩博士转过头看到来人，愣了愣，态度瞬间软和下来，然后转为压抑的激动，“克拉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咬了咬牙，眼睛里是一片坚毅，然后他把克拉克拉到角落去，“我问你，你是不是有救兰斯的能力？” 克拉克啊了一声，一头雾水，他听不懂斯王恩博士意指什么。 斯王恩博士阖上双眼，像是在放下什么沉重的东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沉着嗓子说。“我是说……我知道你来自氪星……” 60青春期真是讨厌（五） “我是说……我知道你来自氪星……” 克拉克愣了几秒钟,然后迷迷糊糊的地说，“什么氪星……我来自氪星？”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斯王恩博士说的是什么,脸色刷的一白，“我来自氪星！氪星？！”这个词的几个音节在她唇齿间流淌着,有种奇异的感觉,熟悉而生涩。 看到克拉克这副神情，斯王恩博士敢确定克拉克一定是知道实情的,“好了,孩子。我知道你不是地球人，你还有继承于外星的超能力。我相信这是你父亲让你用来拯救地球的……” 斯王恩博士这当头一击般的真相敲得他脑袋嗡嗡直响，克拉克说，“我……你还认识我父亲？”他一把抓住斯王恩博士的手臂,“你还知道些什么？” “不不不，孩子，我现在没有空和你解释那么多。”斯王恩博士反抓住他的手，“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是有能力救兰斯。” 克拉克立即闭上嘴巴，父母和兰斯特地向他交代了几十年，让他不要向任何人承认自己是外星人。兰斯还特别将维吉尔·斯王恩这个名字拿出来点名过，当初要不是因为防备着这个男人，也不会让这俩父子阴差阳错地意外相认。虽然他是兰斯的父亲，但这不代表着，他们要对他分享这个最大的秘密。 斯王恩博士的双眼阖上又睁开，他把双手重重按在克拉克的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克拉克的眼睛，“看我，克拉克，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会害你们，克拉克，我早就知道你是氪星人了……好吧，我知道，你一定是不想让兰斯知道你是外星人讨厌你是不是？可是事情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再不使用你的能力的话，兰斯说不定会死啊……我们可以想些办法隐藏身份去救他，这样兰斯也不会知道你是外星人……” 克拉克听到这话更懵了：等等，这位爸爸，我其实就是兰斯捡回来的……是他交代我不要告诉你我是外星人，现在你又来交代我不要告诉兰斯我是外星人？“其实我……”可一开口，克拉克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难道直白的告诉这位爸爸其实兰斯知道自己是外星人？还、还是让兰斯自己上吧…… “我怎么可能不救他。”克拉克说。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出现一阵骚动。大家看过去，一架直升机停在草坪上，姗姗来迟的莱昂内尔·卢瑟从直升机上下来。雅*文*言*情*首*发 记者们像是寻着蜂蜜的蚂蚁一般瞬间蜂拥而上，将话筒戳过去。站在远处，他们都能听到记者们快速的犀利的发问。 莱昂内尔带着微笑和蔼可亲似的回答，“卢瑟企业是一个人性化的企业，我们绝对没有做过什么亏待员工的事情。你们尽管进行调查……我？我不知道这个事情？但刚才我的秘书把事情的经过发给我看了，对此我表示遗憾，并且决心尽我的能力去帮助这位先生…… 你确定要这么说？你进行了调查吗？这位记者小姐？你说我昧着良心做坏事？……好吧，你确实可以质疑我说话的真实性，我想有另一位小姐的话应该比我可信多了。对，就是俄尔的妻子……我把她带过来了。我并不希望发生什么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如果事情能解决，我比大家都开心。…… 我没什么好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笑）我可以大大方方说我问心无愧，我给过这位先生补贴替他找过医生，我的儿子还捐给他两万块过，这位先生患上这么难治的病我也很遗憾。之前我是不知道这件事，我的工厂几乎遍布所有国家。好吧，我是很厉害，但是我也不能保证知道我手下人干的所有事情。……不不，我不是在推卸责任，如果推卸责任的话我也不会来这里。好的，我会问责这个工厂的负责人。并且我在这里保证，这件事情能圆满解决，我也不会对这位先生怎么样？我只希望他能好好地接受治疗，我将全权负责他的医疗费用……” 他一路上态度都十分温和，唯有在一位记者的话筒无意中撞到莱昂内尔身边的女士时，莱昂内尔才微微发怒似的训斥了一声。 这么一路回答着，莱昂内尔还一边分神风度翩翩保护着俄尔的妻子不被疯狂的记者给推倒，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好人。然后他带着俄尔的妻子走到控制台，对莱克斯做了个手势，莱克斯立即让出位置给他，莱昂内尔这才好整以暇地过去，不紧不慢地说，“你好，俄尔，听说你要找我，有什么事吗？” 簇拥着他的记者直到莱昂内尔进入保护圈之后才被隔开。 “你终于来了……”俄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刚要说什么，却听到莱昂内尔的旁边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莱昂内尔似乎离开了话筒，但他的喊声还是被俄尔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宝宝怎么了？”——不知道为何，俄尔就是觉得那是自己的宝宝在哭。 “你……！那是谁？”俄尔愤怒地质问。 莱昂内尔的声音仿佛神明般悲悯而低沉，“俄尔，请冷静。我知道你得了绝症之后感到绝望，我也希望帮助到你。可是你采取这样的方式，什么都不能解决。你的妻子……你的前妻是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特地过来的，她也不想看到你变成这样……当然，我也希望能帮到你……” 监控画面很小，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莱昂内尔可以看到可怜的俄尔在这小小的画面里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焦躁不安，不停地在房间里踱着步，他的气质暴戾的都让人有一种杀气会化作一把尖刀刺破屏幕而来，“混蛋！莱昂内尔！你这个混蛋！！” 俄尔的前妻忍不住了，她走过去从莱昂内尔手上接过话筒，背景音是歇斯底里的婴儿啼哭，“俄尔！你是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离婚吗？因为你没出息也就算了，还总是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这么做是想让我的儿子以后都要背负上残忍地杀人犯的儿子这个称呼吗？” 玛莎看不过孩子在她怀里一直哭，就走过去示意帮她抱孩子。孩子是接过来了，但还是哭个不停。她愁得皱着双眉，强纳森去逗他也没有半点用。克拉克和斯王恩博士也不忍心，走过去围着孩子。那边吵得翻天覆地，这里却一群人都围着孩子。 意外的，当小宝宝到了斯王恩博士怀里的时候，小宝宝就停止了哭泣。他睁着还挂着泪珠的双眼，茫然地看着斯王恩博士瓶盖瓶底厚的圆眼镜，小嘴巴还一抽一抽的。斯王恩博士手足无措，“我我我没抱过孩子，怎怎怎么办？” 但很快，斯王恩博士就没空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这对夫妻架吵完了——“好！我不管你了！你已经没得救了。我现在简直太庆幸我和你离婚了……” 莱昂内尔·卢瑟像是十分愧疚似的走过去，拍了拍这位年轻的妻子的肩膀，“很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参合到这件事情来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助你换个名字，让你和你的孩子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房间里。 一群孩子都被这吵架给吓到了。 生气的俄尔踢了几下墙壁发泄怒火，突然，他的身体僵住，然后抽搐颤抖起来，这的程度都不能以他们的见识来作判断了。发病中的俄尔胡乱地抓住了旁边的管道。 虽然很轻，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到金属断裂的声音。 克洛伊看的目瞪口呆，“我的天，他把金属控制阀给折下来了……” 工作人员匆匆走到莱昂内尔身边，说，“卢瑟先生，工厂的甲烷装置遭到了破坏，现在工厂内空气的甲烷浓度正在不停升高。再这样下去很危险。” “没有办法控制吗？” “从工厂外部没有办法进行操作。” 莱昂内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微微皱起眉，转过身去看着话筒，却没有说什么。 “别再等下去了。这样下去，就算孩子们不被救出来，他们也会死在里面的！”看着莱昂内尔那副和自己无关似的悠闲神态，强纳森就特别想冲上去掐死他。 “等等，等等，冲动有用吗？我们得想个好点的计策来救他。” 一直沉默着的莱克斯走到爸爸的面前，问，“爸爸，我再问你一次，这个工厂真的没有第三层？” 莱昂内尔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 莱克斯凝重地盯了莱昂内尔三秒钟，“好，我再相信你一次。”说完，他对着话筒说，“俄尔，我知道第三层在哪里了。我可以带你去。” 俄尔像是愣了愣，才说，“你带我去？你怎么带我去？” “我想你也不想伤害无辜的孩子们。你不是想要人质吗？那些孩子和我爸爸并没有关系。我，莱克斯·卢瑟，让我来当你的人质。用我来换他们。我进去，然后你把孩子们放了。等到我亲眼看着孩子们都出去了，我就带你去第三层。” “你想拿我怎么样就拿我怎么样。” 肯特夫妇都听得一脸诧异，他们扭过头看莱昂内尔。 这个男人在听到自己孩子约等同赴死的话之后并无太多反应，只以一种神秘莫测的姿态站着，皱着眉，缓慢地搓着自己上唇的胡须。 眼神悲悯，可从头到尾莱昂内尔·卢瑟都没有慌乱和阻止的。 61青春期真是讨厌（完） 俄尔用枪戳了戳举着双手靠近的莱克斯,“脱掉你的防弹衣。雅*文*言*情*首*发” 莱克斯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坚定地说，“不,不,你先放了那些孩子。” 俄尔抬起枪又放下，紧咬的牙关呼出一口气,转身对地上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孩子们说,“起来，都出去。” 俄尔说第一遍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敢动，他们深深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俄尔陡然拔高音调,“我说都给我走！你们待在这是想死吗？！” 兰斯大步走过去，把蹲在最外面的那个人从地上拉起来，压低声音催促，“走走走，快走。”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孩子们也就没那么害怕了，一个接一个地跟着站起来，迈动蹲麻的双腿朝门外奔跑出去。兰斯看着孩子们都通过走廊向外面跑去的背影，踌躇着回头，看了一眼莱克斯，对俄尔说，“俄尔，你会后悔的。我了解你，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要是真的做了，你的下半生将在后悔中渡过。” 俄尔冷酷地说，“我快死了，我已经没有下半生了。……兰斯，你差不多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将你当成亲侄子，但是你非要逼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走，兰斯，走！你要是出什么事，你爸爸一定会把卢瑟公司折腾死的……”莱克斯几乎是以恳求的目光注视着兰斯，“走吧，孩子，这里不是你能说话的场合。” 兰斯咬了咬下唇，转身离开了房间。 直到听到了兰斯的脚步声远去之后，莱克斯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先生，你的目的达到了。”俄尔说着，语气里带着努力压制的暴戾之气。 莱克斯态度配合地举了举手以示自己没有不轨之心，然后解下了自己的防弹衣。 俄尔用枪抵在莱克斯的额头上，“好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告诉我第三层在哪？” 莱克斯一脸悲怆地闭上眼睛，他抿了抿嘴唇，然后微微张开嘴，停顿了片刻，说，“我很抱歉，俄尔先生。这个公司真的没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俄尔的拳头就吻上了他的脸颊，莱克斯摔倒在地还来不及的站起来，俄尔已经走过来，伸脚就揣在莱克斯的腹部和胸口。 肯特夫妇和斯王恩博士站在通道口等着他的孩子们回来，可是直到通道都没有人再出来的时候，兰斯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克拉克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下沉的铁门，拉住脱逃出来的克洛伊，“兰斯呢？兰斯在哪？” “兰斯在最后。他应该出来了……吧？”克洛伊不确定地说。 克拉克跺着脚，他跳个不停的眼皮在告诉他——兰斯十有□还在里面，他永远不可能丢下别人身处危险而自己独善其身。他一咬牙，朝铁门跑去，在铁门离地面只有半米的时候险而又险地滚了进去。 “克拉克！！”兰斯没有等到，克拉克也把自己送进危险之中，玛莎魂都要吓没了。她像是一只护犊的母牛，冲到莱昂内尔·卢瑟身边，“快点再打开铁门！我的孩子还在里面！” 莱昂内尔瞥了她一眼，“我的孩子也在里面，女士。还有，我永远不会向一个恐怖分子妥协。” 克拉克跑到关闸门的控制室，兰斯就在里面，他一脚蹬在铁管上两只手握住操作盘状的闸口开关使劲儿拧，咬紧牙关脸都红了，可手下的开关就是纹丝不动。 克拉克闪到兰斯的身后，从他的肩膀边上伸出身，把手覆盖在兰斯的手上，几乎没有费劲儿就把开关给拧上了。然后克拉克松开手，把还在发愣的兰斯搂紧了怀里，嗅着兰斯身上的味道，在他耳畔说，“我那么担心你。” “我的天，你来了。”兰斯语气虽然充满了感动，手上的动作却是掰开了克拉克搂住自己的手臂，然后拉住他，“你得去阻止俄尔做傻事。” “我知道，工厂确实没有第三层。” 兰斯怔忡，“你怎么知道？” 克拉克捡起方才暂时放在地上的一卷纸，“我找到了工厂的设计图。” “我的天，我们得去救莱克斯……” 积攒了太久的怒气得到发泄，第一脚踹过去之后俄尔的心底瞬间舒畅起来，像是扫清了什么碍事的东西——让什么善良和忍让都见鬼去吧！！操，我早就该这么做了！我早就该用拳头好好招待这些吸人血的家伙了！ 他下手愈发重，常年劳作锻炼加强的黑人体格让莱克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抱着头缩成一只虾米似的。 就在俄尔将将要失手把人打死的时候，从他背后突然扑过来一个人，飞身绞住他的双臂。俄尔的行动被拦了一栏，他像是一只发怒的黑熊，一用力，就把偷袭他的人甩了出去。 “俄尔，冷静！”兰斯惊讶了看了一眼被俄尔摔出去的克拉克，走上前，把手上的设计图递给他，“这是工厂的设计图，你可以自己看，上面没有什么第三层。”一等眼神可怕的喘着气的俄尔接过图纸，他就扑过去从地上扶了扶克拉克。 兰斯握到克拉克的手，僵硬冰冷的像是石头，“你怎么了？” 克拉克有气无力地说，“我不知道，一靠近俄尔，我觉得自己变得虚弱。” 俄尔像是个疯子，他抓着设计图，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不，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的。顺着这条水管，然后拐弯，坐上电梯，就可以到第三层。” “你不相信的，可以自己去找找看。”莱克斯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说。 俄尔恶狠狠地拎着他的衣领，几乎是用拖的把他一路拖了过去。 兰斯和克拉克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然后俄尔找了一半就没能走下去——他的路给一扇门给截住了。 他打开门，没有什么电梯，只有堆满凳子的杂物。 俄尔无法相信，他把莱克斯扔到一边扑在墙上，任由灰尘沾上他的身体，嘴里神经质的喊着，“不，不，这不可能！” 兰斯还没来得及走过去扶莱克斯，就被墙倒的巨响给吓了一跳。 他们看过去，俄尔手上还举着手，墙上被他砸出了一个洞，残砖间半埋着一个凹了一脚的金属箱子。 俄尔从地上拽起莱克斯，把他的脸按在洞上，“哈，没有第三层？婊/子养的，你睁大眼睛给我看看那是什么？” 莱克斯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很失望，又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爸爸说的话十句有九句是骗他的，但他每一次都想要去相信那句话是唯一的真话。 俄尔推倒墙，拉着莱克斯走过去，坐上电梯，按下第三层的按钮，“你看，还说没有？”说着，他志得意满似的哈哈笑了起来。 电梯门打开，他们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俄尔还在笑着，“哈哈，对，就是这里，这就是第三层。这里有一大片试验田，他们每天都会喷洒一种绿色的液体。我要找的就是那个。”他说着，在墙上摩挲着打开了顶灯开关。 白炽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明亮的光线下，宽敞的房间被照的一览无余。 俄尔走到架在半空中的铁桥上往下看去，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抱住头痛苦地说着，然后猛地转头，看到逃向电梯的莱克斯，“骗子！你们又在骗我！”他把莱克斯拖到铁桥上，把他的脸按在冷冰冰的金属网上，枪口贴在莱克斯的太阳穴，就要扣下扳机，“你们这些骗子！” 求生的欲望让莱克斯不再束手就擒，他同俄尔扭打起来，挣扎中还将俄尔的枪踢了下去。突然，俄尔的身体一僵，这给了莱克斯一个从间隙中抽身的机会，他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电梯跑去。 然而莱克斯还没有跑出几步身下悬空的简易铁桥就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了，他压低重心，跪在地上，侧过头，看到扶着扶手抽搐着的俄尔——这下，他算是知道俄尔真的没有撒谎了。公司的秘密实验把他害成这个鬼样子…… 莱克斯马上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时间同情别人，因为他看到钢材关节处的螺丝因为强烈的震颤而蹦出，在铁桥断裂的时候，莱克斯的耳边仿佛听到生命绷开的轻响，他滑了下去。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抓住我的手。” 这个声音听上去莫名的熟悉而亲切。 头顶正对着的白光看莱克斯看不清晰，他辨认出少年的黑发黑眼。兰斯整个人贴在倾斜的半截铁桥边缘，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像是自己也快要掉下去。 莱克斯握住他的手，却因为重力而控制不住地滑开。他紧紧阖上双眼，又睁开，低下头，看到距离这里三层楼距离的地面上俄尔一动不动的尸体。 他害了人，他害死了人。 他再仰起头，看到少年脸上的认真努力。白光闪耀的他眼睛发疼，莱克斯忽然想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讨厌面对阳光，每次站在太明亮的地方，他就觉得无所适从。每到这个时候，爸爸就会扳住他的脸，逼他去面对。莱克斯知道，所有人都是害怕黑暗向往光明，他不应该惧怕光明，却在黑暗里找到安全感。 “抓紧！莱克斯。”兰斯着急而慌乱地说，“抓紧啊！” 莱克斯听到兰斯的话，他仰起头，终于还是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兰斯的手。 有一只手从旁□，抓住莱克斯的手臂，“我们抓住了你了，莱克斯。” 62告诉他世界爱他（一） 这还是第一次,克拉克亲眼目睹死亡，而他心里明白——一切因他而起。关于这场悲剧的诞生,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他也知道，因为氪石而被毁了生活的人,俄尔不是其中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肯特夫妇激动地过去抱住两个孩子，兰斯拍着玛莎的安抚她,看向角落,斯王恩博士也在看着他，他的眼镜蒙上了一层雾气，怀里的孩子伸着手要去抓着他的衣服，蹬着肥肥的两只脚。斯王恩博士把孩子交回给孩子的母亲,对兰斯笑了一下，仿佛在感谢上帝的施恩，然后像是手足无措似的把双手□手袋里，转身消失在嘈杂的人群中。 兰斯回过身，这才发现克拉克有点不正常，“你又怎么了？” “我刚刚才知道，俄尔会得病是因为陨石。”克拉克下斜的眉角和湿润的眼睛都毫无疑问的昭示着他此刻心底的负罪感，“而且我没能抓住他。兰斯，我害了他，我还救不了他。我、我没办法说……我、我没……我没……”他尝试了好几遍，都难以发出那几个词语的音节，像是在一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他看了看天空，深吸了吸气，“我没办法说我没有杀他。”说完，克拉克又立即伸出手阻拦了兰斯的话，“不不，别说话。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很难受。让我一个人待一下，兰斯。我保证我会想通的。我不会在做什么蠢事的，不用为我担心好吗？兰斯，我控制不了，我也没办法假装。可是……我很抱歉总是让你承担压力，但是不要告诉爸爸妈妈我很难过。让你们担心就越发让我感到惭疚，相信我，我总会想通的……只是现在，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青春叛逆期，克拉克能这么懂事已经很不容易了。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兰斯有点后悔，他为什么会将克拉克教的太过善良和有责任心。但他总不能将克拉克教的太自私？旁人说再多，自己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克拉克总要知道，神对众生是悲悯的，也是无情的。 好吧，至少感谢他没有把这些心思都憋在心里不说，至少他还可以和自己说说。 “发生了什么？”一个温和的声音兀的在兰斯的身边响起。 兰斯回过头看到应付完记者后朝他走来的莱克斯，他没办法将自己的视线从莱克斯脸上的青肿和擦伤上移开，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只是为俄尔的死感到难过……你呢，莱克斯，还是赶紧去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吧。” 莱克斯笑了笑，“都是皮外伤，看上去吓人而已。我有学过打架，唔，还学过怎么在别人打自己的时候保护关键位置。” 兰斯一愣。 “我小时候总是被欺负。”莱克斯像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没有人帮我，包括我爸爸，每次看到我被打，他都感到羞耻。雅*文*言*情*首*发所以，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终于学了点什么来保护自己。那时我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世界重新开始……”他的蓝眼睛像是春天下午在阳光下绽放的矢车菊，“我很抱歉这么语无伦次，其实我就是想说……谢谢……谢谢你和克拉克救了我。克拉克说过他可以是我的朋友，我是否也可以奢望一下？你是不是愿意和我交朋友？” 兰斯迷惑地皱了皱眉，“你……你记得十三岁之前的事情吗？” “我生过一场大病，那之前的事都不太记得清，有时记得，有时不记得。”莱克斯说着，露出一种行走在迷惘中的表情，却隐隐透出几分痛苦之色。 看着莱克斯一如当年的真诚笑容，兰斯越发被愧疚折磨的难以呼吸。他该说自己果然和克拉克是兄弟吗？如今都被同一种情绪折磨。 斯王恩的豪宅空荡荡的，斯王恩博士信奉科技为神，什么都依赖科技，所以这房子里没有佣人，只有他们两父子住着。 兰斯想找人说说话，“你在吗？” 过了好几分钟才传出斯王恩的回答，声音似乎有点僵硬，“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就想和你聊聊。”兰斯说。 “……，我很抱歉，但是我现在有事情，没有空闲和你说话。”斯王恩说。 兰斯在门口徘徊了一下，抬起头突然看向铁门右上角的监控摄像头，他刚才似乎看到那个摄像头移动了一下，“好吧，我先走了。你记得好好吃饭。我去肯特家一趟。” 等看到监控显示兰斯已经走远之后，斯王恩才慌慌张张地跑去打电话，“喂？是老克拉克吗？我想和你谈谈兰斯的问题。” “怎么了？” “我昨天说错了一句话。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兰斯。” “你说了什么？” “我说要用两百万和绑匪换兰斯……哦，我的牛顿，要是让兰斯知道我居然这么吝啬，要是让他以为他在我心里只值两百万怎么办？” “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个年纪的小孩最难对付了。当年的玛莎就是。她总是嚷嚷着她在我心里什么都不值。后来又毫不犹豫的和一个浑小子跑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 “冷静，冷静，我的老朋友，我只能说，我打官司的手段里有一招叫做按兵不动……” 兰斯一个人坐在谷仓里，抱着头，对着空气说，“你在吗？接线员。” “叮，温馨提示，接通接线员需要花费3o贡献点。” “花吧花吧。”兰斯不耐烦地说，他现在什么都差，就不差钱了。 接线员：“您好，尊敬的客户，这里是接线员778711，有什么我能为您服务的吗？” 兰斯：“你能陪我聊会儿吗？你就当我咨询问题吧。” 接线员：“好的。” 兰斯：“在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无比弱小，我的点数总是不够，为什么我过得很快活。而现在，我有大把的金钱，我有了足够的贡献点，在位面交易平台，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我却过得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 接线员：“……，好的，我了解情况了。在这里，我向您推荐一款精神病治疗特效药:)” 兰斯：“都这种时候你别玩我了亲_(:3∠)_” 接线员：“看在你一直给我提升业绩的份上，我就和你多说几句吧。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以前，你很容易在克拉克或者莱克斯面前通过做某一件事而增减他们对于世界未来的好感值？而现在这个任务提示已经很少跳出来了吗？” 兰斯：“……”仿佛在说他已经无用。 接线员接着说，声音平板：“因为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他们已经初步的建立了自己的世界观，不再是你轻易能动摇和转变的了。而且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您已经存到了17,36o,o24贡献点，我相信照这个速度下去您一定能换到回程票。” 兰斯这才记起还有这么一件事，不禁有点恍惚。 等到他从纷杂的思绪中脱身而出，他决定做点什么拯救自己失踪的喜悦心情，并顺便拉上克拉克。是，他现在是很难插手克拉克的世界观塑成，可他总得担当些做哥哥的责任。 兰斯拖着仍未振奋起来的克拉克去当义工，并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来——地点就在斯莫维尔的流浪动物救助中心。 “很少有像你们这么大的学生愿意来照顾这些可怜的小动物么？好吧，也不是没有人来，但他们都待不了多久。可能他们来之前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小猫粉红的爪垫和小狗亲切的磨蹭，但是等到他们真的来了，就会发现大部分的动物都是畸形的丑陋的，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可爱，跳蚤和虱子将他们折磨的发疯，然后一个接一个落荒而逃。” 兰斯问，“你直接这样和我们说就不怕我们也跑了吗？” “前几个孩子听了我说的话以后都不会直接说自己要跑，而会说‘哦，我去接一个电话’，然后忽然有急事。” 兰斯哈哈笑了起来。 “好了，你们来照顾一下这几个新来的孩子吧。”饲养员说着，指了指角落的一个大笼子里挤成一团的狗狗，他们看上去很弱小，分成两团，一团五颜六色的，混着好几只不同品种不同颜色的狗狗，另一团……另一只狗狗则卧在角落，他看去太弱小的，奄奄一息似的可怜，身上的毛脏兮兮地纠结成一团。克拉克把手伸进去，抱出了这只小狗，他小的蜷缩起来可以放在克拉克的一只手上！ 他感觉到了惊动似的突然动弹了一下，睁开眼睛，眯着一条缝儿看着克拉克，然后懒懒地挪动了一□体，趴在克拉克的手上，呜咽了一声，惬意地像是在睡觉打哈欠。 兰斯和克拉克将这群可怜的小东西清洗干净。 那只特别小的狗狗洗出来非常漂亮，这是一只拉布拉多犬，有一身洁白的柔软的毛，和琥珀色的眼睛，在某些光线角度下甚至呈现出粲金的色泽。 “我可以带他们出去晒晒太阳吗？” 饲养员摊了摊手，“随便你。别弄丢就行。” 兰斯偷偷对饲养员招手，“不不不，”他指了指在草地上和小狗玩的高兴的克拉克，“……你看我弟弟，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我想我或许可以收养那只狗狗。” 兰斯听到克拉克的笑声，看到那只小狗在克拉克的怀里拱来拱去，可爱极了。 就在这时，小狗像是突然听到什么，抖了抖耳朵，转头，从克拉克的怀里跳下去，噔噔噔地跑到铁网边缘。 一个孩子蹲在铁网的另一边，伸手进来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克拉克走过去，看到孩子的后脑勺，看他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在和狗狗说什么似的，不由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小男孩抬着头，挑了挑眉毛，问，“你真的想听。” “哇哦，你还能和动物说话。” 小男孩看着他，眯着琥珀色的眼睛，眼神冷漠而麻木，“它和我说，它觉得你是个大蠢蛋。” 克拉克：“……” 小男孩耸了耸肩，“随你信不信，反正我没骗人。” 不远处的车上走下一对白人夫妇，大声喊着，“瑞安！回来！！” 小男孩既没回应，也没继续和克拉克他们说话，只沉默着站起来转身离开。 兰斯可没想到带克拉克来散心反倒碰上一个奇怪的男孩，他赶紧安慰克拉克，“也许他没有骗人。但是你不是人，你是外星人。” 克拉克笑起来，看了一眼兰斯，“不不，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那个孩子让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63告诉他世界爱他（二） 和小动物玩耍让克拉克的心情明朗了不少,原本是被兰斯拉着来，不算多情愿。雅*文*言*情*首*发但是,看现在，他比兰斯工作的还要投入。 小狗们舔着克拉克的手心,用还不尖利的牙齿轻咬他的指尖,用柔软的舌头卷走他手上的狗粮。克拉克看着这些眼神湿润的小东西们，心都要化了,高兴地对兰斯说,“你看，他们喜欢我。” 只有那只白色的小拉布拉多犬对克拉克手上的东西不屑一顾，他一反起初对克拉克的亲热姿态，悠悠闲闲地坐下,很无聊似的打了个哈欠，用后脚挠了挠自己的脖子，趴下去，以一双琥珀石般的眼眸看着克拉克。 “你怎么不吃？”克拉克说着，拍了一下脑袋，“对了，你长得这么小，也抢不过其他狗狗的。”说完克拉克长手一伸，就把装着狗粮的碗放到了白色小狗的面前。 其他狗狗们的目光追随着狗粮移动，但奇怪的是，他们没一个追着食物过去，只眼巴巴地看着那只白色小狗。 白色小狗慢慢地坐了起来，把黑色的圆鼻子凑到碗边上嗅了一下，像闻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猛地打了个哈欠，一抬爪子就把装狗粮的碗打翻了。他一脸高贵冷艳满是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狗粮，站起来，走开。爬上兰斯盘坐在地上的腿，窝进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像是又睡着了。 其他狗狗看了看白色小狗，又看了看狗粮，再看了看白色小狗，再看一眼狗粮，终于一片儿都迈开腿撒欢儿跑了过去，摇着尾毛凑着脑袋吃起狗粮来。 克拉克问兰斯，“是不是我想太多了？为什么我觉得这只狗真的在鄙视我是个蠢货？” 兰斯看了看怀里的狗狗，受宠若惊似的说，“谢谢你夸我聪明……” “= =……”克拉克委屈兮兮地瞅着兰斯，在兰斯的对面坐下，他看了看兰斯怀里的狗狗，又看了看不远处围在一块吃东西的狗狗，摊手说，“他们都不喜欢我……” 兰斯笑起来，眼睛是明亮的，笑声也是明亮的，随手抓了一把狗粮扔在克拉克身上，小东西们便又撅着小屁股往克拉克怀里拱了，弄得克拉克狼狈不堪。 “嘿，男孩们，你们还不走吗？你们还不回家吃饭吗？”饲养员笑着走过来问。 “好吧……”克拉克这才想到去看了看手表，“哦不，兰斯，我出来的时候妈妈说她炖了牛肉。” 听到牛肉，兰斯怀里的小东西突然竖起耳朵，兀的看向克拉克，呜咽了一声，像是在说——“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克拉克把小东西捧在手上，亲了亲他的脑袋，说，“不，我的小东西。雅*文*言*情*首*发你必须留在这里。我明天再来看你。” 兰斯凑过去看了一眼，“哦我的天，克拉克你干了什么，他看上去像是快要死掉了！” “我只是亲了它一下……” 饲养员向兰斯和克拉克挥手道别，等到看着兰斯的车消失在地平线时饲养员转身回到房间里，拉下折叠门锁好，把所有的门和窗户都关上，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他按了一下墙壁上的按钮，壁灯被打开，蓝莹莹的光撒满整个房间。 他在流浪动物的笼子边上徘徊着，像是一个国王在自己的领地巡视自己的臣民，“我的宝贝儿们，我爱你们~” 那只白色的小拉布拉多犬站起来，看到这个人类打开了一扇门，密室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放着一排手术工具，锐利的刀锋滑过令人战栗的光芒。他拿起一支手术刀，“所以，我的亲爱的，今天谁想和我一起玩？” 小动物们萎缩着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白色小狗忽然动了，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笼子边，看着拿着尖刀的人类。 —— 小男孩一个人坐在车里，趴在窗户边，睁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一户人家的窗户，从窗户可以看到那户人家正在吃晚饭的场景，那个妈妈将女儿抱在膝盖上喂她吃饭，但女儿却不太听话一直不肯吃东西。 车门被打开，坐进来一个男人，抓着他的领口粗暴地把他拖到了车门边，“瑞恩，我的儿子，你的爸爸现在需要你为爸爸做一点事了。来，看那边。”他握着小男孩的下巴把他的头扭向一个方向，可以看到一家仍在营业的典当铺。“看到没有？进去，说你要卖东西。读出他心里在想的保险箱密码，再回来告诉我。” 瑞恩咬着嘴唇，“不！这是犯罪。” 男人把他的下颌捏的作痛，“这又不是第一次！” 瑞恩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可就是沉默着不说话。 男人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亲爱的，别这样。我们要相依为命不是吗？我对你不好吗？瑞恩？我今天还带你出去玩了。我只是借点钱，等我拿到了钱就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漫画？好不好？” 瑞恩从后视镜里看到驾驶座上的女人讥嘲的眼神，他闭了闭眼睛，“你们得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男人忙不迭地说，“好，好，这是最后一次。” 于是瑞恩下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来，那是一个金色的小天使。他看着手心里的小天使想——妈妈，为什么那个男人明明知道我可以读出他的心声却还是随意地撒谎呢？妈妈，他总是在撒谎，他答应了你会好好照顾我，现在却利用我来为他抢劫。妈妈，我不想这么做了…… “瑞恩，快点！再不去就打烊了！”男人探出头对他吼着。 辱骂声仿佛化作鞭子抽打在莱恩身上，他觉得自己就像自己今天在流浪动物中心看到的那些脏兮兮的小动物，不，他还不如那些小动物，至少他们还有那两个傻乎乎的管理员去关心他们。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还拼了命地要去拉一辆快要将他压死的车子，车子上载着他的继父和继父新的妻子。 典当铺的老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他把瑞恩的金色天使从白炽灯边上拿开，摘下老花眼镜，“我可以给你五十块钱。” 瑞恩愣了一下，“才五十？我妈妈说这是金子做的。” “不，这只是镀金的。”老爷爷说，“这是假的，你可以回去告诉你妈妈。” 瑞恩轻声说，“我妈妈已经死了。” 这回轮到老爷爷愣了，“哦……我很抱歉，那么，我可以给你六十……五。” “那就六十五吧。谢谢。”他趴在柜台上说。 老爷爷点点头，在柜台的另一边蹲□去，输入密码，打开装钱的保险柜。 瑞恩听见老爷爷在心里说：“我怎么又心软了……这东西标价拿去顶多七十，简直亏本……最近经济真是越来越不景气了……等等，密码……密码是多少来着？我怎么又忘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4……513……最后两位是什么？……哦，对，是2和9。451329。这下对了！” 瑞恩拿过钱和当票塞进口袋里。走出典当铺回到车上。 男人把瑞恩拽到身边，“密码。保险箱的密码是多少？” 瑞恩说，“我不想干了。那个人是个好人。” 男人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也可以选择不要我再养你。” 瑞恩还是不说话。 驾驶座上的女人开口说，“瑞恩，你最好识相点。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你最好做一个乖孩子，我们可不喜欢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瑞恩倔强地说，“你们还是打我好了。” 男人叹了一口气，按着他，语气又变得软和，“我的瑞恩，别这样，我答应了你妈妈要照顾好你的，还记得吗？我需要这笔钱，我们现在走投无路了。只是一点钱，那个保险柜里有很多的，我们只拿一部分，然后我就去找个工作，我们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需要这些钱来渡过这段艰难的过渡期。……你去之前不是已经和我说好了吗？反悔可不是一个好孩子该做的。” 瑞恩沉默了一下，“你答应了我是最后一次。” “当然当然，这是最后一次。” “密码……密码是451329。” 男人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眼睛里仿佛有美金在闪烁着光芒，他像是很亲热似的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把一本快要翻烂的漫画杂志塞进他的怀里，“我的乖孩子，在这里看一会儿漫画，很快爸爸就会回来。” 瑞恩看着男人从座位上抄起一个猎枪，和女人一起各自带上面具，朝典当铺走了过去。 然而瑞恩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平静下来看漫画，他的眼皮跳个不停，心底惴惴不安，他打开车门跳下去，跑到了典当铺的橱窗边上往里面看。 “喂！你们是谁！你们在干什么？”他听到典当铺的老爷爷愤怒地在心里骂脏话。 然后瑞恩蓦地心上一紧——他听到男人在心里说：我要杀了这个吵死人的老东西！ 枪声响起。 这声音像是化成一颗子弹击中瑞恩的心脏。 瑞恩张着嘴巴好几秒钟都不能呼吸，直到他遏制不住地红了眼眶看见老人的尸体倒下时，才病质地喘息起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进了路边的一片小树林。 瑞恩听见有人在后面追他的声音，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他一边哭一边跑，在跑出这边树林的边缘时被树枝勾了一下，他踉跄了一下，又一次加速，跑到了公路上。 耀目的白光。 刺耳的刹车声。 瑞恩被撞飞，砸在车辆的前窗上，然后滚下，躺在静止的车轮边。 “叮，很遗憾，您触犯伤人条例，扣除贡献点5oo。” 兰斯可没时间顾及被扣掉的贡献点，他赶紧跑下去，在车前看到昏迷的孩子，毫不犹豫地在孩子身上使用了一次高级治疗，慌张地念着，“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孩子猛地抽搐了一下醒来，像是搁浅的鱼一样吸了一口气，“我这是在哪？” “我得先送你去医院……”兰斯把他抱上车，踩下油门往医院飞驰而去。 在灰尘扬起的夜色中，两个追逐者追到了路边。男人从路边捡起瑞恩掉落的鞋子，阴鸷地看着公路延伸过去，兰斯的车子在远离，尾灯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64告诉他世界爱他（三） 听诊器的听胸件金属在瑞恩的胸膛上移来移去,兰斯可以瞥见他瘦弱的胸膛，瘦的皮包骨,肋骨可以数的清清楚楚，然而肚子却有点涨出来,他的手臂很细,细的像是一用力就可以折断。雅*文*言*情*首*发兰斯看的小心翼翼。 医生检查完了，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走到门外,关上门，对兰斯说，“我检查过了，他没有受伤。你确定他是真的被车撞倒了？连擦伤都没有。” 兰斯讪讪地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使用高级治疗，显然这玩意儿很有用，“没事就好。我那时吓坏了，还以为我撞到了他，说不定没有，他只是晕倒在我的车前了。” “希望如此。”医生说着，托了托眼镜，“但是他很瘦弱，体质有点营养不良。” 兰斯转过头透过玻璃窗看沉默地坐在床上的孩子，“有联系到他的父母吗？” “不，那孩子说除了他自己的名字，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医生说。 兰斯皱起眉，“……所以？” “我们已经联系了儿童服务处的人，但是他们很忙说要两天以后才会有空。一般情况下，他现在可以选择在警察局的少管处待几天……” “怎么可以？！”兰斯愣了一下，然后情绪强烈的反驳，“好吧，我会处理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让这孩子流落到那些地方的……” 这时兰斯听到克拉克喊他的声音，循声看去走过来的却不止一个人。 “嘿，莱克斯，你怎么也来了？”兰斯问。 莱克斯微微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朋友的职责是第一时间知道朋友的困难并给予帮助。” 克拉克则抓着兰斯问，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仔细察看着，“你说你撞人了？是怎么回事？你没受伤了？” 兰斯摆手，“没事，我没事。那个孩子也没事，我想我那时候大概是太累了。所以才以为自己撞了人。医生说那个孩子身上没有伤，所以，大概他只是昏倒在我的车子前面。” 克拉克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病床上的瑞恩看了过来，和莱克斯视线相对，莱克斯对他笑了笑，扭过头问兰斯，“所以，没有我可以效劳的地方？”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暂时还不需要什么帮忙。雅*文*言*情*首*发而且你知道的，我也攒了一点零花钱，帮助一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我暂时会把这个孩子带回……克拉克，我先把这孩子放在肯特农场吧，我的房子里可没有人带孩子。”兰斯说，“……不过说起来，莱克斯你这几天都去干什么了？” 提到这个，莱克斯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反问，“你们不知道？今天星球报头版的新闻。” 因为这几天心情不大好，兰斯还真的没看报纸，“我好几天没看报纸了，发生了什么？” 莱克斯优雅平缓的语调透着兴奋，“有人在公路旁边的树林里发现了一艘飞船。已经经过了初步的检测，制造这艘飞船的金属并非来自地球，他一定是从外星来的。前天晚上，很多人都看到了啊，有几颗流星，落在大都会靠近斯莫维尔这边的郊区……对，还有照片……”莱克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兰斯在看到图片的一瞬间脸色一变，但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的脸上马上恢复了正常。 来自外星的飞碟？！ 这艘飞碟明明长得和我们家地窖那个一模一样！ “所以，人们觉得这艘飞碟送来了什么？……外星人？” “谁知道呢？这艘飞碟只有这么大。”莱克斯比划了一下，顶多一个脸盆的大小，“如果真的是外星人的话，长得还挺迷你的。” 兰斯没有看到的是，在他的背后，仍坐在病床上瑞恩看着兰斯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他把视线移到了克拉克身上。 —— “好的，我的宝贝，既然你这么积极，那我今天就来和你玩。”这样说着，饲养员走过去，打开笼子，把那只白色的小狗抱了出来。他逗弄着这只小狗，把他抱在怀里，对他说话，“看，看那边。我心爱的玩具。你想要玩哪个？” 小狗看了看桌子上的刀、锯子等等工具，又转回头，微微仰着，看着抱着他的人类，琥珀色的眼睛干净可怜。看的饲养员愈发想要好好疼爱一下这只小狗，但他还没来得及实施，白色小狗突然伸出爪子，在他脖子上狠狠抓了一把（他只够得到这_(:3∠)_）。 惊吓和疼痛让饲养员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松开了手，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一看，沾了一手的血，“狗/娘/养的……我要宰了你这畜生……” 他低下头，却没有在脚边看到那只小狗。然后他恍惚反应过来，刚才他都没有听到小狗掉到地上的声音，“妈的逃到哪去了！”他正骂着，却听到头顶上传来嘘嘘的放水声，飘着骚味的尿当头浇下来。 饲养员使劲儿地抹了一把，抬起头，看见那只白色小狗居然漂浮在半空中！还对着他撒尿！……等等关键是飞在半空中……他回顾了一下自己的生物课——狗原来还有这个飞行这个技能？ 还在他发呆的时候，白色小狗飞了下来，飞到他的正对面，饲养员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破口大骂，“——什么鬼玩意儿？！” 话音刚落，白色小狗突然朝饲养员撞了过去，饲养员感觉自己像是迎面被一辆坦克撞到，直接晕了过去，打横飞了出去，把铁门都给撞破了。 白色小狗这才不紧不慢地降落到地面上，走到狗笼子前面，走过去，探过头去轻轻地咬上了铁锁，钢铁在他的牙齿下比骨头还要好咬，只听咯嘣一声，铁锁就被他嚼碎了。然后他又用拍的，用踩得，用咬的，把所有的笼子都打开了。 小狗们纷纷跑了出来，统一地坐在地上，崇拜地望着骄矜高贵状的白色小狗。 “汪！”白色小狗仰着头叫了一声，下达指令。 “汪汪！”小狗们回答，然后纷纷站起来，按从低到高的顺序，排成了队伍，屁颠屁颠地跟在白色小狗的后面，从被弄破的大门处离开，在夜色的掩护中扬长而去。 只留在昏倒在地上的、身上被踩满狗狗脚印的饲养员。 白色小狗带着他的小弟们穿越了可怕的马路，又穿越了可怕的公园，再穿越了可怕的居民区——万岁！终于到了目的地！ 他降落地球的地点，马路边的小树林。 但是那个地方只剩下一个坑，坑里什么都没有。 白色小狗悲愤地嗷了一声——可耻的人类，居然偷了我的交通工具！不行，我得去找到先去王子殿下……想想今天见到王子殿下时他那样子，天呐，这些年王子都经历了什么？人类真是太可怕了！他们居然把我氪星的小王子教的一脸蠢样……羞耻，太羞耻了！ —— 给瑞恩检查完身体带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的事情了，兰斯要开车送克拉克还有瑞恩去肯特农场，索性就睡在肯特家了。 克拉克坐在床上看着去他的柜子翻睡衣的兰斯，颤着声音问，“兰兰兰斯，你你今天要和我一起睡？” “当然啊。”兰斯理所应当的回答，奇怪的看了一眼克拉克一眼，“客房被瑞恩睡了啊。而且就算有客房，我也是要睡在你房间的。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过了。”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过了…… 好久没有一起睡过了…… 没有一起睡过了…… 一起睡过了…… 睡过了…… 克拉克默默地悲壮地捂住脸。 “你怎么了？”兰斯快速地换上克拉克的睡衣，他觉得还挺有趣，“你的睡衣好大！克拉克。” 克拉克：什么？已经换好了？……等等，我在遗憾什么？我是偷窥狂吗？ 然后克拉克看着兰斯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跳上。 噗通，噗通，噗通。 他下意识地往边上挪，挪一下，再挪一下，再再挪一下……撞到墙了。他感觉像是有什么人从他骨头深处心底深处给他挠痒，痒的他心乱如麻，满脸通红，他只得靠在墙上，像是害怕着什么似的闭上眼睛。感觉着兰斯靠近的气息。 “克拉克？”兰斯拍了拍他的脸，“克拉克？克拉克？你在干什么？” 克拉克这才睁开眼睛，兰斯近在咫尺，像是要亲他似的。他吓得往后猛地一仰，嘭的一声闷响，直接在墙上砸出了一个洞。 兰斯=口=：“我、我只是想问你拖鞋在哪……你的脑袋没事吧？” 克拉克把后脑勺□，“没、没事。”然后站起来，跑去给兰斯找拖鞋。 兰斯回味了一下刚才克拉克的神态：面色潮红，一脸痛苦挣扎——他是又在进化什么新能力吗？唉，我等下得好好问问…… 65告诉他世界爱他（四） 克拉克伸着两只手抓着被子的边缘,一动也不敢动，有点畏葸,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还有种说不清的期待。雅*文*言*情*首*发累了一天,兰斯的脑袋一贴上枕头就进入了梦想，平缓绵长的呼吸像是海浪般一下一下温柔的在克拉克的心岸边涨涨落落。兰斯保持着正面朝上,一只手放在身侧,一只手搭在肚子上的睡姿。 克拉克头不动，只用眼角偷偷的瞟一眼兰斯，距离是十五厘米……他往兰斯那边挪了挪……十四厘米……十厘米……八厘米……五厘米……二厘米！克拉克停下来，觉得自己像是搁浅的鱼,都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他想把兰斯搂在怀里睡。 于是克拉克不作声响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要去环抱兰斯，就在要抱到他的时候，兰斯突然动了一下，这可把克拉克吓了一跳，蹭地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兰斯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发生了什么？克拉克。” 然后听到克拉克瓮声瓮气的回答：“没什么……我有点难受……我出去走走……”说完就开门走出了房间。 兰斯听他声音不太对的样子，忧虑盖过了睡意，也从床上起来，跟着找了出去。 克拉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银白，他的脸在辉光中熠熠发光，五官和轮廓都完美都像是米开朗琪罗手下的美男子雕塑，他仰着头，望着星空，仿佛神明在观赏自己的庙宇。 只是眉眼之间却流露出挣扎和愧疚的神色。 克拉克听到兰斯下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扯了个沙发抱枕放在腿上，“你怎么不睡觉？” “我看你不大对劲的样子，实在进化什么新能力吗？”兰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什么烦恼的事尽管可以和我说。” 克拉克捏了捏抱枕的边缘，他别过头不去看兰斯，隐藏起自己情绪似的，“不……” 兰斯听到克拉克的声音微微愣了一下，那沙哑低谙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充满了磁性，有那么一个瞬间让兰斯有种从未有过的一样感觉，“……我是你哥哥，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想帮帮你。” 黑暗中兰斯听到克拉克屏住呼吸一会儿，他轻声说，像是没什么力气，“我……哦对……我想到了今天莱克斯说的那艘外星飞船，同我的飞船一模一样，我很担心……” 兰斯一边安慰克拉克一边在心底感动和自豪：不愧是将来要成为神的男人！现在就已经这么关心世界了，克拉克真是个伟大无私的人…… 克拉克则一边在心底捏了一把汗一边用抱枕挡住某个部位不该有的反应：终于混过去了…… 最后兰斯总结说，“好了，我们回去继续睡觉吧。” 克拉克又喜悦又痛苦，纠结地跟着兰斯回去睡觉了。兰斯又一躺上去就睡着，克拉克侧身躺着看他，一根一根地数兰斯的睫毛，躁动的无名之火便渐渐熄了下来，只温热的舔舐着他的心头，偶尔蹿的高了就会留下一掠而过的灼烫。 克拉克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一碰上兰斯就像是生了病。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一种希望，希望能天天都躺在兰斯的身边睡觉，嗅他身上的气味，给他掖被子，看他沉浸在梦乡时安静可爱的模样…… —— 瑞恩一路上都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克拉克，克拉克忍不住笑道，“怎么了？我今天特别帅？” 瑞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兰斯在旁边笑了起来，惹得克拉克一阵窘迫，“别笑了，兰斯。” 瑞恩问，“我们这是去哪？” 克拉克说，“去流浪动物中心。我和兰斯在那做义工，你去不去？” 瑞恩点点头。 负责开车的兰斯侧了侧头，问克拉克，“我看你很喜欢那条白色的小狗，想要收养那条小狗吗？” 克拉克笑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却看到前面，发出一声讶异的轻呼，“兰斯！你看！” 兰斯转过头去看，已经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流浪动物中心门口围着不少人，还停着一辆警车，“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路边停下，走过去。警察局长威廉正带着手套，在查看扭曲的铁门……意外的，兰斯还在他身边看到了希斯，希斯的怀里抱着一个棕色短发的小女孩，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警戒线外安静地看着威廉工作。兰斯走过去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希斯木木地和兰斯他们打招呼，“发生了一起案子……早上好，兰斯。”然后希斯对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的小女孩说，“南希，和他们打个招呼好不好。”小女孩像是很害怕，紧紧拽着希斯的衣服不说话。 希斯赶紧解释，“她她不是故意的，南希平时很乖的，她只是有点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自闭症吗？兰斯想，又问，“这是谁家的小孩？” “这是威廉的女儿，原本威廉准备一大早带南希出去玩的，可临时被叫到了这里来。”希斯说，说着说着，希斯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说偏题了，“对了，你们来这做什么？” 兰斯指了指已经变成一片狼藉的流浪动物中心，“我和克拉克在这做义工。” “这里的那位饲养员一大早被人发现昏倒在门口，现在他已经被送去了医院。还有房间里所有笼子都被破坏了，小动物全部逃出去了。” “真糟糕……”兰斯感叹着。 瑞恩忽然说，“那个人不是好人。狗狗们逃掉才是对的。” 希斯木木地说：“哦，我还没说完。警察还发现了一个密室，在里面找到了许多虐待动物的工具。和被拍摄下来的虐待动物的照片和视频，威廉说连他都看不下去。” 兰斯愣了一下，低头看瑞恩，瑞恩回了他一个温和的微笑，长长的睫毛投下疏朗的剪影。 于是三人原路返回。 兰斯问瑞恩，“现在我们无处可去了。瑞恩你想去哪？” 瑞恩很乖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兰斯不禁唏嘘，对克拉克说，“你像瑞恩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乖，整天到处疯跑，害的我天天提心吊胆。”他又和瑞恩说，“不过瑞恩，有礼貌是好事，但下回还是不要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饭了。我们多不好意思啊……虽然你做的煎饼是比克拉克做的好吃多了。” 穿过篱笆进入院子，兰斯眯着眼睛看家门口似乎有一团白色的什么，“克拉克，你不小心把妥协落在外面了吗？” “不，我没有……那是……哦我的天……那是流浪动物中心的小狗。”克拉克以人类的速度小跑过去，将白色的小狗从地上捡了起来，小狗“汪”的叫了一声，舔了舔克拉克的手，“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兰斯摊手，“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不想养它吗？” 克拉克用双手把狗狗举的高高的，眼睛发亮地说，“我想……可爸爸妈妈会同意吗？”兰斯回答：“也许。” 瑞恩笑了一下，问，“我能摸摸他吗？” “当然可以。”克拉克把小狗捧到瑞恩面前。 瑞恩轻轻地摸着小狗。 克拉克开玩笑似的问，“你昨天还说能和小狗说话。那你能知道它现在在想什么吗？” 瑞恩弯着眼睛笑，“它觉得你很没出息，居然害怕爸爸妈妈。” 克拉克哈哈大笑起来。 兰斯笑了一下，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怔住，他皱起眉看向正在和克拉克说话的瑞恩，“你记起来了？还是从来没有失忆？” 瑞恩的笑僵在嘴角，他惶然无措地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去，“……” 兰斯看到他有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又于心不忍，“别害怕，别害怕，我不是要责骂你。你还记得就是好事。我们可以找到你的爸爸妈妈。” 瑞恩三分恐惧三分紧张三分可怜地说，“不！不要！你们可以收养我吗？我很乖的，我会自己做饭，自己洗澡，还会缝补衣服，你们只需要给我一点饭吃就好了。和收养一只小狗差不到哪去的。” 兰斯看他急得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心上蓦地一紧。 克拉克安慰他，“别这么说，瑞恩，你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你不必将自己比成小狗，我都是把你当做弟弟看待的，我从小都没有弟弟，我想要一个弟弟很久了。我会像我哥哥照顾我那样好好照顾你的。” 瑞恩的情绪被克拉克抚平了许多，兰斯看着克拉克的笑容一时发了愣，没有用任何超能力，但克拉克就是能让别人感到有如阳光般的温暖，并让人对他产生信任感和安全感。 他们都想问问瑞恩为什么不想回到父母的身边，但此时显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兰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接起电话，“莱克斯？” “是我。兰斯，你和克拉克有空吗？我请了一个新厨师，他做的菜特别好吃，要不要来尝尝？”莱克斯邀请他们共进美餐。 “什么时候？”兰斯问。 “今天中午，有空吗？”莱克斯问。 “非常好，那我今天中午就不用做饭了。……不过我能把瑞恩带上吗？就是昨天我遇见的那个孩子。” “可以。”莱克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克拉克手上的小狗汪汪叫了起来。 “你那边怎么有狗吠的声音？”莱克斯问。 “哦，克拉克捡到一只小狗。我们在考虑要不要收养它。”兰斯说。 莱克斯带着笑意说，“听上去他似乎很想跟来。我想你们可以把它一起带来，我不介意。” 开着车远去的兰斯和克拉克没有发现几百米之外，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悄悄跟在后面。 坐在车后座的瑞恩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惴惴不安地扭着身体，往后看去，他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他知道那个魔鬼就坐在里面。 ——他追上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怎么办？他会不会伤害兰斯他们？ “你在找什么？”兰斯问。 “没、没什么。”瑞恩说。 车子在卢瑟家门口停下，瑞恩再往后看，却没有发现那辆黑色轿车的影子。他却不敢卸下防备，对那个男人的恐惧已经在他心里扎根固定，就算他已经逃离，但他仍然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影子从远处投射在自己身上，仿佛还将他攥在手心里。 “哦，看看，我们的乖孩子这么快就找到了一家收留他的好人。真是无情，居然一点都不想念爸爸。”男人用望远镜看着载着瑞恩的车开进了卢瑟家。 “把他找回来应当不难。”女人说。 “不不，不必着急，你看瑞恩找的新人家多好，居然还认识卢瑟这种大企业家。”男人否定了直接把瑞恩弄回身边的做法，贪婪地看着卢瑟家豪华的别墅，“多好的房子啊，亲爱的，你想不要住这样的房子？……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一夜变成大富翁。这可比苦兮兮地每天让莱恩去窃听密码抢劫来的方便多了。” 66告诉他世界爱他（五） 兰斯看着神采飞扬、自信优雅的莱克斯,竟然觉得记忆里那个怯弱少年的影子有点模糊。他甚至觉得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不可思议。但他又对此感到欣慰，变得强大总归是一件好事,懦弱和可怜永远不可能拿来当做不前进的理由，救赎自己的人从来都是自己。从莱克斯的身上,兰斯总觉得能看出,以后的克拉克也终将褪去青涩。 “你看上去很高兴。”克拉克说。 莱克斯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微微侧着头,蓝色的眼睛像他们头顶的拼花窗户上、被阳光照射的蓝玻璃似的,“我是很高兴，我很少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我早想有个弟弟了，如果我有个弟弟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克拉克从善如流,“哦，我也很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哥哥。你很好啊。” 莱克斯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笑着看了兰斯一眼，“咳，你是忘了兰斯还在身边吗？” 兰斯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克拉克听到莱克斯的话，愣了一下，紧张地瞧着兰斯，却发现他这样的反应，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放松还是失落。 “汪！汪汪！” 白色小狗蹲在克拉克的椅子边，抬着头冲他吠了几声，摇着尾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又可爱又可怜。 克拉克这才记起来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个小东西没有分东西给他吃，询问了一下莱克斯，“我可以分它一点东西吃吗？给我的小狗。” “他吃得了一个茶杯的食物吗？”莱克斯笑了一下。 于是克拉克拿了一个骨瓷碟子来，先是盛了些骨头，然后想起这狗狗还太小大概会咬不动骨头，就弄了一些肉混着肉汤，里面有一些细碎的小骨头。 白色小狗嗅了嗅肉汤的味道，然后低头开始吃了起来。 他们边吃饭边聊天，和以前一样，莱克斯不会插嘴太多，但会用深邃的眼睛看着你，表示他正在认真用心地侧耳倾听，并且时不时地发表几句意见说几句俏皮话，将话题变得生动有趣。兰斯甚至有种回到当年他们坐在一起玩耍时的错觉。 莱克斯笑着说，“说起来，前段时间，我晚上做梦还梦见我和小时候的你们一起玩。好像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一样。说实话，我会想，要是我小时候就真的认识你们该有多好。” 克拉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头去看兰斯，“……我也这么希望。” 可兰斯也愣住了，他能说什么呢？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没办法轻轻松松地开口告诉莱克斯，你可能不是做梦，而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来。我们真的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和你认识了，那时候开始我们就是朋友。“我当然也希望。……但是，我现在能去洗手间吗？” “肖会带你去。”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一丝不苟，礼貌地带着兰斯去了洗手间。 等到兰斯洗手时，老管家站在门边，敲了敲门。克拉克转过头去看到他，“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很疑惑为什么莱克斯少爷现在不记得你们兄弟了。”管家说，神情真挚，“我很抱歉这样要求您。但是作为他的朋友，为他着想的话，请您不要告诉他过去的事情，请不要让他回忆起他已经忘记了的事情。” “为什么？” “那段记忆里包含着非常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我无法透露太多，但是他是我从小照看到大的孩子，我不想看到他崩溃。他已经崩溃过一次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莱克斯少爷是个好人。”管家像是古井一般的脸色起了一丝悲戚似的波澜——他的上半生都在为莱昂内尔·卢瑟鞠躬尽瘁，像是机器人一样听从任何指令，甚至最后却因为一点小事而被莱昂内尔无情地抛弃。那之后他总是记起那个少年孤助无依的身影，他站在敞亮空豁的客厅，憧憧的灯火下，哭的满脸泪水。他不忍心，因为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但他也不敢去给莱克斯擦一下。因为是服务原因被客户解雇，失业以后的他很久都没有找到工作，直到前几年，莱克斯主动找来并重新雇佣了他。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兰斯像是叹气似的回答，“好的，我知道的。” “你们或许还可以在这里用个下午茶。我觉得我们有说不完的话……还有，肖的手艺很好，他的红茶和牛奶曲奇都味道一流……”莱克斯站起身，“想逛逛这里吗？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温室花园，我亲手中了好些植物，还有几朵珍贵的黑玫瑰。” “这样不会打搅到你工作吗？”兰斯问。 莱克斯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放松过头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光脑门，“哦，对，我忽然记起来了，我好像是有点事。但是不妨碍，我更紧张招待你们的事，工作我天天都在干，可没偷懒，但你们却不会天天来。” 克拉克则响起要整理小狗吃完的碟子，弯□去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那个骨瓷碟子去哪了，他看着仰着头的白色小狗，比划了一下碟子的模样，问，“你把碟子藏到哪去了？” 白色小狗歪着头，蓦地打了一个饱嗝。 “没关系，我们会找的。”管家说，“只是一个碟子。” 克拉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你得谢谢人家。” 白色小狗用怜悯地眼神凝望着克拉克：小王子啊，那些人类简直是虐待你啊，这个食物太难吃的，特别那个白色的圆圆的食物，又坚硬又难消化。吃着这样的食物，您还能健康长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就在这时，管家走到莱克斯的身边，附身对他说了什么。兰斯看到莱克斯的脸色顿时一变，就像是温暖的春风瞬间变作凛冽的冬风。他的微笑僵在了嘴角。 “看起来你似乎有了什么急事？”兰斯说，“要是打搅你就成我们的罪过了……” 莱克斯抿了抿嘴唇，抱歉地说，“对不起，真是太不巧了……” “午安，孩子们。”在他们的身后，一个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兀的响起。 兰斯和克拉克回头，看到西装革履的莱昂内尔·卢瑟。 莱昂内尔走到他们面前，说，“没想到这么巧，你们也来探望我的儿子。” 莱克斯上前几步，拦在自己的父亲和兰斯等人之间，他温和地对兰斯他们笑了一下，“我和我爸爸还有些事情要商谈，我们只能改天再约了。” “……好的。我们先回去了。”兰斯这样回答着，却忍不住在莱克斯和他爸爸之间梭巡，他总觉得这两父子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等送兰斯和克拉克离开了房子坐上车之后，莱克斯才彻底歇下了脸上的笑容，沉着脸，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带，然后嘴角重新挂上一个弧度很淡的笑容，一路走进书房。 他的爸爸正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像是吃定了他会打败仗。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回去？”莱昂内尔问。 “为什么要回去？是你让我来这里的，我当然得好好干一番事情出来才好回去啊。”莱克斯回答。 莱昂内尔嗤笑一声，“这种乡下有什么事业可言？我给你铺好了路，你为什么不回去呢？我的儿子。回大都会。” 莱克斯看了他一眼，绕过书桌，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不，爸爸，你是在阻止我继续调查上次的事情吧？” 莱昂内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让我的儿子得到更好的发展。莱克斯，穷山恶水出刁民，像这种贫瘠的土地上就会有很多不识好歹的人，你向来优柔寡断，怎么对付？你看看你，这些日子都作出了什么？” 莱克斯：“至少我让公司的业绩提高了一些。” 莱昂内尔：“或许你该拿总部的账务报告来看看，就不会这么可笑的得意了。……不过你想要继续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莱克斯皱起眉，“你想要我做什么？” 莱昂内尔说，“放弃你可笑的什么‘企业家庭观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给这个公司贴钱吗？你的做法根本没用，还是裁员吧，提高工作效率，自然就能赚钱了。” 莱克斯冷笑一声，“你只是想毁了我。你知道我在往公司里投钱，但是我也知道你一直在阻拦公司对外的交易。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让公司垮下去。爸爸，你对媒体说的话都是假的，你从来没有为了俄尔的事情而反思对不对？我却不能认同你的做法。我不能让悲剧再重新上演，现在四分之一斯莫维尔的人都在我的工厂工作，他们很勤劳很诚实，为了工厂而努力工作，并且让企业蒸蒸日上，我为什么要辞退他们？” 莱昂内尔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着说，“好吧，我的儿子。……我会等着你回大都会来找我。” —— 铃铃铃—— “有电话！” “我来接。”兰斯小跑过去接起电话，“是，这里是肯特家。有什么事吗？” 听了几句话之后，兰斯皱起眉，“嗯，嗯，我知道了……好的……嗯……是的，我马上过去。” 克拉克探过头去，“怎么了？” “一点小麻烦。”兰斯说，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穿上，一边抄起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我得出门一趟。” “需要我帮忙吗？”克拉克问。 “不不，你在这里照顾瑞恩，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了。”兰斯穿上大衣，离开房子。 男人放下窥探肯特家的望远镜——钩饵已经挂上钩了——他扭头看到正对着眼睛在化妆的女人，“甜心，你看上去好极了。” 女人将一缕金发撩到耳朵后面，妩媚一笑，“等我回来。” 她走出车子，身上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职业套装，金色的长发干脆利索的在脑后扎成马尾，恰到好处的淡妆让她看上去像是个真的办公室女士。 “你找……”瑞恩刚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他的继母——顿时脸色一白，他想要关上门，却被一双手按住了门板。 女人撩了撩衣服，露出插在后腰的枪，她笑着轻声说，“你要是不合作，我就杀了收留你的人。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你有什么事吗？女士。”克拉克走到门边，问。 “你好，我是儿童服务处的人。”女人说。 “你们来的比约定的早了很多。”克拉克说。 “这是我们的工作。”女人微笑着说。 “好吧……”克拉克看了一眼瑞恩，“需要我和你们一起去吗？我很担心他。” “请相信我们会好好照顾他。”女人把手搭在瑞恩的肩膀上。 一上车，瑞恩就被继父攫在手中，“我的乖孩子，欢迎你回来。” 瑞恩冷冷地说，“你现在找到我了。你还想做什么？” “你听上去似乎不怎么想念我啊。”男人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会听话的……” 瑞恩愣了一下，用戒备的眼神看着继父，“你又要我干什么？” 男人掏出一个手机，“我在刚才开出去的那辆车上装了一个炸弹，只要我打一个电话，那辆车就会爆炸。” 瑞恩颤抖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继父，读心术告诉他，他的继父没有在说谎。 “不不不，我的儿子，不要这么害怕。”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别害怕，爸爸还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做呢。听爸爸的话，做一个乖孩子。只要你乖乖听话，爸爸就可以答应你一些小小的请求。” 67告诉他世界爱他（完） 莱克斯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雅*文*言*情*首*发 “这不是去大都会的路,你在把车往哪里开？” “卢瑟先生，目的地很快就会到了。” 卢瑟抬头,在后视镜里看到和往常不一样的半张脸，顿了顿,心中打着擂鼓问,“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反倒突然停下了车，就算这辆车拥有不匪的身价,但还是没有逃过惯性的制约。未曾系上保险带的莱克斯撞上前座的椅背。他还没有重新坐稳,就被陌生的司机用枪指着揪下了车。荒凉的国道边停着一辆打开门的面包车。莱克斯粗暴地扔了上去。 他摔坐在狭窄的空间里，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孩子坐在他面前看着他。 “瑞恩？”卢瑟刚刚问了一句，就被男人甩过来的枪托吻上了脸颊。他的舌尖尝到牙龈被磕破渗出的血，被打击的牙齿摇摇欲坠。 猎枪的枪口离他的脑袋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莱克斯摸了摸嘴角,问，“你想要什么？” “钱，比如你的信托基金的账号和密码。” “我没那种东西。”莱克斯眼也不眨地说。 男人没有马上相信或者否决他的话，而是看向身边的孩子，“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卢瑟询问地望向瑞恩，似乎在奇怪男人为什么要向瑞恩确认事情的真假，又似乎从瑞恩可以辨认真话和谎话这件事里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瑞恩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男人还是从他的表情细节上看出了瑞恩的答案，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把手指搭上扳机，以肉食动物瞄准猎物的眼神看着卢瑟，残忍的血锐之气仿佛要破囊而出，“说，你的账号和密码是多少？” “我已经就说了我没那种东西。”莱克斯咬定了说不知道，就算有生命危险他也不能一下子就把底牌交代出去，不然他该用什么来和父亲对抗？交出了他的基金，那他就失去了上场博弈的资格！开什么玩笑？他可不会轻易向父亲认输！ 男人又一次问瑞恩，“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他的账号和密码是多少了？” 瑞恩仍旧闷声不吭。 男人笑了起来，“宝贝儿，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从来不说谎。如果不想肯定，也只会用沉默来代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嗯，爸爸不会逼你……你可以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反正账号的主人没有机会再改了。”说完，他就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作势要扣下扳机。 瑞恩漆黑的眼睛瞬间被怒火燃烧成炽热，他大叫起来，“你要是杀了他永远也别想知道账号和密码！如果你想我开口就放了他！” “我怎么知道我按照你说的你就会乖乖告诉我？” 瑞恩快速地说了一个账号，莱克斯低着头，只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的继父知晓瑞恩所言非虚。 “好吧，我的小兔子，我就答应你这个小小的要求。”说完他就打开门，不顾车子还在高速行驶就把莱克斯扔了下去。 “不！”瑞恩短促地叫了一声，又被继父豺狼般的眼神逼的瑟瑟发抖。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手机，“你知道这是什么的。你如果不说，没关系，我不杀你，我杀了收养你的人。啧啧，多可怜啊，瑞恩。他们都是因为你死的，上次去典当铺的时候，要不是你拖拖拉拉不肯干脆地告诉我们密码，我也不会正好碰上返回的老板，失手把他杀死……你还想再尝试一次拖延要付出的代价？” 瑞恩的眼睛里汪着一滩水，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被驯养了许久下意识地畏惧暴力却又不甘心就此低头的小动物。 “你爸爸说得对，瑞恩，来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听话的吗？炸弹可不长眼睛。”他的继母一边开着车一边讥诮地说，“这也是为你好，你爸爸早点拿到钱，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瑞恩看到继父冷冷地瞥了继母一眼，读到继父心里的话，脸色更白了，他的嘴唇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不，我不能说。” 继母失去耐心地呼吸，“我也不想打小孩的，瑞恩，可你真的太不听话。” 瑞恩看了一眼继父，对继母说，“我不能说……他打算在野外停车，等问出了密码，就杀了你。” 尖利的刹车声突然响起，摩擦声像是直接耳鼓上狠狠划了一道。 继父讨好地说，“别听他胡说，亲爱的。” 继母则把手搭在了腰间的枪上，冷冷说，“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你也刚刚才说过，这个孩子虽然又倔又硬，但他有一点好处，就是从不说谎。” —— 电话铃声第三次响起，与此同时，克拉克正在房间和小狗玩耍，他从地上爬起来去接电话，“喂，这里是肯特家。” “克拉克，快点去救兰斯！快！！他的车上有炸弹！！” “瑞恩？你在说什……” “快去！……”电话那头传来一片噼里啪啦的杂音，然后响起一声男人的暴喝声，“别管我，快去救兰斯，嗒，嘟嘟嘟嘟嘟……” 克拉克看了电话一眼，没有作太多犹豫，闪身跑出了房间。 他跑到一个分叉口，停了下来，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心里拿不定主意——兰斯到底是抄近道还是走的国道？ 就在克拉克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脚边兀的响起熟悉的叫声，“汪！汪汪汪！” 克拉克低下头，居然看见那只白色的小狗就在自己的脚边，用屁股对着自己，朝着一个方向，用前爪刨了刨地面，“汪汪汪！” 像是在说跟我来。 看克拉克默认自己的带路，白色小狗便撒腿奔跑起来，比风更快的速度看的克拉克目瞪口呆……这……这到底是什么狗？当然他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直觉告诉他跟着小狗走，他就能找到兰斯在哪里。 很快他们就追上了兰斯的银色轿车，克拉克跑到兰斯的车前，张开双臂拦住车。 兰斯被突然冒出来的克拉克吓了一跳，险而又险地停下车，他皱眉看着大步走过来的克拉克，“克拉克，你疯了吗？你……”下一句话才说了一个词，就被克拉克扯出了车子。 “汪汪汪汪！”小白狗疯狂地朝着车子大喊着。 “等等，发生了什么？”兰斯趔趄地从车上被拉了下去，刚刚开口问了一句，就看到克拉克脸色一变，然后自己就被克拉克强壮的双手紧紧地箍在了怀中。 “砰！！！” 轰炸毫无预兆地轰然响起—— 热浪灼烫地舔舐着兰斯的脸颊，烘的眼睛发干，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藏在克拉克怀里的他被庇护的严严实实，没有收到爆炸波的半点波及。克拉克的怀里和外面仿佛两个世界似的截然不同。 这一瞬间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回过神来，克拉克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毫发无损。 他们从废墟中站起来，兰斯紧张地去查看克拉克是否受伤，却看到他的背脊上布满了一层白霜，随着他的站起抖落了一地的碎冰。 兰斯怔忡片刻，在心里默默地说：超级力量，超级速度，热能射线，如果还算上并不算稳定的超级听力……这是第五个被开启的超能力——冻气。 通往神殿的大门，克拉克已经打开了五扇。 但兰斯却感觉到了克拉克不可遏制的恐惧，他被克拉克抓着肩膀，“你没事吧兰斯，你没事吧？”这样说着，克拉克还在他身上查看和摸着。 “没事，我没事。”兰斯赶紧抓住克拉克的手，问，“等等，你是早就知道我会有危险所以特意赶过来的？” 看兰斯没有伤，克拉克这才平静了一些，“是瑞恩告诉我的。” “瑞恩？” “他被一个自称是儿童服务处来的女人带走了，但是……”克拉克抿了抿嘴唇，“我那时候太粗心了，我觉得那个女人可能是个骗子。我应该多问几句的。……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似乎十分慌张，好像有谁在追他。” 兰斯觉得头疼，他摸了摸头，“先别自责了，我们得快点找到瑞恩。” 就在这时，兰斯发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他接起电话，电话那段传来莱克斯充满担忧的声音，“兰斯，瑞恩是怎么回事？他和貌似是他爸爸的人在一起。那个男人打劫了我，还差点杀了我……” “你没事了吧？” “没事，但我觉得瑞恩可能有事。” “谢谢，谢谢你告诉我们……”兰斯烦躁地吁一口气，“我会找到他，你现在在哪？” “我找到一家公路边的小店，已经联系上肖接我回去了。我觉得还是你家的瑞恩的情况比较危险，你们得快点找到他。他爸爸看上去不是好人，我担心在利用完之后他会杀了瑞恩。” 挂了电话之后，克拉克问，“我们怎么找？” 兰斯看着没有边际通向四面八方的道路，也不知道会是哪条，“我……” “汪！汪汪！汪汪汪！” 小白狗的犬吠声又一次吸引了克拉克的注意力。 没有风，兰斯却看见公路两边的荒草摇晃了起来，像是有什么潮水般的东西在朝着他们涌过来。 一只大黑狗首先从草丛里冒了出来，随着这个开始，大大小小各种体型各种品种的狗狗接二连三地钻了出来。 他们走到小白狗的身边，恭恭敬敬地低着头。 小白狗仰着头，像是在问话似的叫了几声。 狗狗们非常有秩序，只有在小白狗叫过之后才会有几只狗狗回答似的回应几声，井然有序的情况太过诡异，以至于克拉克和兰斯都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小白狗似乎问完了，颇为高傲地走到克拉克面前，对他抬了抬下巴，汪汪了几声，不用听懂他的汪汪声，兰斯都很感觉到他比人类还人类的高冷气息。 他把屁股对着克拉克，摇了摇尾巴。 “跟他走。把瑞恩救回来。”兰斯说。 话音刚落，小白狗一蹬腿跑了出去，风驰电掣的像是变成一道白色的闪电，克拉克在后面紧追不舍。 兰斯遥望着他们消失在地平线，身旁的狗狗们都仰着脑袋伸直脖子嗷呜地嚎叫，像是在欢呼他们的国王出征。 配角这么拉风真的没关系？兰斯站在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想。 —— 喉间有火，肺里在烧。 双腿有如灌铅般沉重，每次抬起脚都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瑞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灌进炽热的身体里，他的额头汗如雨下。 瑞恩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那个恶魔就追赶在他身后。 他从自己的口中用兰斯的生命骗走了密码，还杀了继母，只要再杀了自己，他就彻底毁灭了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从此之后带上钱远走高飞过上他梦寐已久的优渥生活。 瑞恩剥开草丛看到前方有一个破旧的小木屋，他拔腿冲了过去。 他刚走进去就被地上的一个坑绊倒，这正好让他发现了地上的门。他将自己塞进潮湿水臭的泥坑中，透过木板的缝隙看着房间里的情况。 继父踏在他的头顶，影子将笼罩住他的黑暗叠的更深。 他蜷缩着抱住自己，闭上眼睛，发抖的更加厉害。 犬吠声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紧接着是继父痛苦的叫声。 几下枪声。 扭打的声音。 木板遭受重击的折断声。 重物落地的闷响。 世界平静下来。 “汪，汪汪。” 瑞恩读到小狗的心声：好了，你安全了，可以出来了。 他抬起头，地洞的木门被打开，克拉克对他伸出手。 —— 瑞恩的父亲毫无疑问地被送进了警察局，他已经有过两次抢劫的案底记录，这次进去估计年纪不翻一倍都出不来。 “为什么你不和我们说你的继父继母虐待你呢？”兰斯问他。 瑞恩忧郁地回答，“我想说，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我身上有很多他们虐待导致的伤痕的。但是遇见你之后就不见了，我怕我说了，你们会认为我是在说谎。” 兰斯：“……” “我很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们……”瑞恩用手背胡乱揩拭着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涌出的泪水，“如果不是我的话，也不会让你们遭遇危险。是我害了大家……其实在遇见你的那一天，我的爸爸利用我抢劫了典当铺，他还杀了典当铺的老板……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死……” “对不起，我不能再欺骗你们了。我有读心的能力，我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瑞恩说。 克拉克半跪在他面前，给他擦眼泪，“我的天，又是因为陨石吗？” “陨石？”瑞恩说。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能力的？”克拉克问。 “我从更小的时候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了。”瑞恩说。 “不是在斯莫维尔有的能力？” “我是前几天才被继父带着到斯莫维尔的。”瑞恩回答。 克拉克愣了一下，他心里有点喜悦，因为瑞恩的特殊不是他造成的，可更多的是难过，瑞恩也是与生俱来的特别，和他一模一样。 “我不能骗你们。我不能读克拉克的心声，但我我读过兰斯的，我知道你的秘密，克拉克。藏在地窖的秘密。”瑞恩咬了咬牙，坦白道。 克拉克皱了皱眉头，收回放在瑞恩肩膀上的手，微微直起身子，滞愣了片刻，才扭过头，看向兰斯。 瑞恩也跟着望向兰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仍然在不停地往下掉。 兰斯蹲下去，同瑞恩平视，他拿出一块手帕，细细地给瑞恩擦眼泪，“别哭啦。好孩子就别哭了。” “兰斯，我该怎么办？”瑞恩哽咽着问。 “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尽可以待在我们家，反正已经有一个怪胎了，多了一个也不多。”兰斯笑着说。 克拉克也说，“是啊，你可以待在我们家的。” 连小白狗都霸气地汪了一声，表示批准瑞恩可以和自己住在一起。 瑞恩的神情近乎奔溃，他的睫毛沾满泪水，好似很重般低低垂着，“不，我不可以……我只会给别人带来悲伤和不幸。” “我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克拉克看着他，恍惚间想起一些画面来，酸涩和惭愧的心情有如潮水般浩浩汤汤一涌而上—— “那些因为陨石而死的人都是我害的……” “兰斯，我害了他，我还救不了他。我、我没办法说……我、我没……我没……” “我没办法说我没有杀他。” “为什么就是我呢？为什么我不是人类？为什么我是个怪物？” “为什么我会来到地球，那些令人绝望的灾难和不幸都是因为我而造成的。我就是个恶性细胞，无论谁和我沾上，都会被悲剧感染……” “我真的对得起这个世界吗？” 兰斯的声音轻柔，传进瑞恩的心中，也传进克拉克的心中。他深深地凝望着瑞恩，温柔的眼神像是一团清澈的水，包裹住瑞恩焦躁不安的情绪，缓缓地抚平，“瑞恩，你的能力不是罪恶，那是上帝对你的恩赐。” “你的诚实和善良是你的星星，他照亮你的前进的路。不要低着头，抬起头，不管你走到哪里，请不要忘记他们都在。你每一个善举和恶行，都是未来的成因。瑞恩，我知道你自己一直都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你如果觉得自己伤害了这个世界，就好好对这个世界道歉吧。” “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爱你的。” “现在命运向你垂青了，你要是再不回应，那你就是真的对不起这个世界了。” 瑞恩怯怯地伸出手握住了兰斯的手。 他捏了捏兰斯修长洁白的手，在心里想：这真像我妈妈的手…… 兰斯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有，典当铺的乔治爷爷没有死，他受了伤，还在医院呢。我想你也许可以去给他帮忙来向他道歉。” “现在，让我们一起回家吧。” 兰斯笑着捏了捏他湿漉漉的脸蛋，把双手□他的腋下想将他抱起来……呃，抱不动。 兰斯：哥哥的尊严又碎了一次otz 克拉克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轻轻松松地把小瑞恩举得高高的，让瑞恩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引起瑞恩的一阵惊呼。 瑞恩手忙脚乱地抓住克拉克的头发保持平。 兰斯走在旁边，说，“好吧，现在我们的车坏了……慢慢走回去吧，顺便你还可以和我们好好说说你以前的事情……” 克拉克则吃痛地说，“瑞恩你能放开我的头发吗？” “对、对不起，我我我从来没有坐在爸爸的肩膀上过……” 他们走出嘈杂的小镇，沿着公路一直走，一路走一路说，斜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一只白色的小狗跟在他们的后面，时不时地叫唤两声。 68夜幕下的哥谭市（一） 兰斯和克拉克起码提了三回再见,结果每次都想多说几句，然后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最后兰斯看天色实在太黑必须得回去了，只好再次道别。这回是真的要回去了,兰斯推开病房的门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迎面遇见了一身黑色西装身后跟着两个保镖的莱昂内尔·卢瑟。 两方擦肩而过，兰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必说,莱昂内尔的脚步停在莱克斯的病房前,但他并没有马上进门，而是站在门口，理了理领口，顶住手杖的手掌张开,然后用力的握紧，接着举起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 “请进。”莱克斯正想是不是兰斯他们折回来了，带着微笑看过去，却看见莱昂内尔·卢瑟走了进来，他愣了一下，脸上依然是微笑，但和前面的有点不同，“爸爸？” 莱昂内尔点点头，看了看他手肘上贴着的白纱布，和脸上的细小擦痕，“我……听说你被绑架了。抱歉，来的晚了点。你的身体还好吗？” 莱克斯愣了一下，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爸爸这样子和自己说话了，“不用担心，爸爸，医生已经处理过了。”他看着莱昂内尔徘徊在他的病床前，还碰了一下桌上花瓶里装着的百合花，莱昂内尔瘦长的手指搭在桌子边缘，他低着头，枯瘦的脸像是一张面具，薄薄的嘴唇里吐出的话听不出喜怒，像是一片平静到诡异的湖水，“那个绑架犯交代了你的信托基金账号。” 莱克斯低下头不说话。 “而且还转移我的钱到你的账户上。”莱昂内尔说，他拿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和莱克斯平视，“不不不，儿子，别这么沮丧，我很高兴你不再优柔寡断，只是手法还幼稚了点。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的手段这么简单，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扳倒我了吗？” 莱克斯闷闷地说，“我知道没那么容易，可总得一试。” “莱克斯，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大的矛盾。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工厂而反抗我呢？对于卢瑟企业来说，这个工厂有如沙滩上的一颗沙砾，有必要对他那么上心吗？”莱昂内尔说。 “可他还没有到需要倒闭的地步吧？工厂关闭的话，半个斯莫维尔的人都会失业。”莱克斯回答。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人失业，可世界就是这样的。我们是企业家，不是慈善家，莱克斯。” “是，我也不是。”莱克斯沉默了片刻，说，“说实话，不止是为了工人。我留在这更想知道，你这么急迫地想要让我离开斯莫维尔是为了什么。雅*文*言*情*首*发你在工厂做的秘密实验是什么。” “从来都没有秘密实验。”莱克斯眼也不眨地回答。 “爸爸，斯莫维尔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就是从这里开始，我失去了我的头发，变成了一个怪人。你看看我的伤。”他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道细小的擦伤，只有头发丝的粗细，浅浅的一道粉红，“十二个小时前，这里有一片擦伤，现在却几乎看不出来了。爸爸，我身体内的细胞不正常，那年从斯莫维尔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生过病。你觉得这正常吗？十三年了，这十三年我连一次小感冒都没有得过，不管受什么伤都可以很快就恢复。……这是斯莫维尔带给我的，我也一直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控制着我，只让我去做你允许的事情。” 莱昂内尔伸出手似乎想摸摸莱克斯的头顶，却在半路收回手，摸了摸胡须，他轻轻笑了一声，像是一只在逗弄老鼠的猫咪。 “反抗不是独立，我的儿子。” “但是我给你一次机会。” —— 兰斯蹲下去，看着心安理得地窝在沙发角落的白色小狗，问身边的克拉克，“所以，你觉得它是什么？” “唔？”小白狗懒懒地抬起眼皮瞟了他们一眼。 “我不知道……”克拉克看着小白狗，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这很难形容，又亲切，又有点畏葸。 就在这时，小狗突然从沙发上蹦了下去，跑到了门口，对他们叫了几声，示意他们跟上。 兰斯皱起眉，“我可跟不上你们的速度……” “我可以带你去。”说完，克拉克一把将兰斯拦腰抱起。 这姿势可不大好，像是在抱女人。兰斯不满地说，“能换个姿势吗？” “用背的话，你会掉下去吧？或者换成扛在肩上？” “……好吧，那就这样吧。”兰斯妥协道。 当小狗停下脚步，手电筒的灯光照到他旁边那个深坑时，兰斯和克拉克终于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克拉克抱起小狗，感动之情在心间澎湃，“他和我来自一个地方，兰斯。他和我来自一个地方！” 兰斯很为他高兴，他偷偷地在平台上购买了一个宇宙通用版本的即时语言翻译器，快速地把翻译器扔在脚边，装成是无意间发现，“克拉克，你来瞧瞧这是什么？” “汪汪汪！”小狗喊起来，“汪！汪汪汪！” 克拉克看到银色月牙状的装置，他摸索着按下上面的一个按钮，接近尖端的指示灯亮起，上面的一圈小孔传出僵硬的机器声，“蠢货！那是翻译器！” 克拉克愣了一下，看了看小狗，又看了看手上捡到的东西，再看看小狗，“你在和我说话？” “当然是你！” “你和我来自一个地方？” “是的。”小白狗坐下，高高地昂着头，骄傲飞扬的模样，“殿下，我们的家乡可是krypton（氪里普顿）。” “krypton、krypton……”克拉克有点沉闷地默默咀嚼这个新的词语，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一个新问题，问，“既然是这样，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送来地球吗？” 小白狗得瑟摇晃的尾巴突然停住，窘迫地刨了刨地面，“这个……这个……你的父亲只把我送到了地球上，并告诉我让我陪伴你。他没有告诉我你被送到地球的原因。” 克拉克的叹气随风飘散，他抬起头，仰望着无尽的星空。 —— 几个月后。 某一天中午。 围着围裙在厨房做午饭的克拉克敏锐的捕捉到了熟悉的汽车发动机声音，他从窗户探出去，高兴地呼喊起来，“——威廉！！” 正经衣冠的老人下了车，拄着他那把老手杖剑，穿过白色篱笆和绚烂的花丛，呵呵地笑着，同外孙打招呼，“中午好，克拉克。” 克拉克打开门，明亮的眼眸盯着威廉外公，“你要一起吃午饭吗？” 老人眯着眼睛神情危险地看了一眼克拉克身上的围裙，质疑，“今天你做饭？这看上去有点可怕，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按实话说我今天没吃饭了……呃，好像我已经说出来了。” 一老一小都闭上嘴看着对方，神情是相似的嫌弃。 然后同时哈哈笑了起来，拥抱成一团。 威廉外公老怀安慰地拍了拍外孙的肩膀。 克拉克则感觉出外公这次回来清瘦了不少。 “你瘦了。工作很辛苦吗？”克拉克关心地问。 “法律是一场艰苦的战斗！”虽然瘦了许多，但自从复出之后，威廉外公的精神气却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光看他那双神采焕然的蓝眼睛，谁能看出他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家？ “所以你这是战胜归来了？” “哼。”威廉外公抬了抬下巴，“我可是大律师克拉克！……不过我们还是得谦虚一点。我刚刚接了一个新的案子，准备明天出发，出发前再来见你们一面。” “我关注了报纸。似乎那位失踪多年归来的韦恩集团继承人……我记得是叫布鲁斯·韦恩？”克拉克说。 威廉外公点点头，“是的。他的管家，阿尔弗莱德·潘尼沃斯是我的老友，他说他只信得过我。我准备了很多材料。那位任性的小少爷可是失踪了那么多年，要不是阿尔弗雷德那个顽固的老家伙守了那么多年，那块蛋糕早就被豺狼虎豹分分干净了。可时隔那么久，那些把好处含在嘴里尝出滋味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吐出手中的权力。” 克拉克忽然觉得自己家那么穷也还不错，像他就不大处理的来这种烦人的事务，不过兰斯大概可以，好像那位斯王恩博士也挺有钱的。 到了吃中饭的时间，玛莎听说了威廉外公的打算，惊讶而担忧，“你要去哥谭市？我听说那里现在黑帮特别多，治安很混乱！那里很危险，爸爸，非去不可吗？” 威廉外公有点心虚地低着头，含糊地回答，“我都已经和你潘尼沃斯叔叔答应好了。” 兰斯是这会儿才上桌吃饭的，也是第一次听到威廉外公要去哥谭市，“哥谭市？你要去那里？为了潘尼沃斯叔叔？布鲁斯回来了？” 威廉外公点头。 克拉克看玛莎和兰斯的表情都不大对劲，也担心起来，“那里真的这么危险？” “你们不用担心。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威廉外公觉得自己被看轻了，有点不服气地说。 “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去过那里一次吗？克拉克。还差点被抢劫。”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不不不。 兰斯在心里直摇头，超人这边的“大反派”现在和他们站在同一阵营，哥谭那边可混乱多了。 哥潭，哥谭。 布鲁斯·韦恩。 兰斯有一瞬间的恍惚，时光倒退回几年前，他们穿上礼服开上车，去哥谭参加韦恩夫妇葬礼的那一天。 他记得那是一个布满阴霾的下午，他们的车子终于抵达哥谭…… 69夜幕下的哥谭市（二） 刚下过一场雨,天空呈现着发麻的纯净灰蓝。雅*文*言*情*首*发 克拉克趴在车窗边，好奇地看着这座黑铁白银交错铸成的城市,他与翠绿的斯莫维尔简直是两个世界。无论是高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还是悬浮在半空纵横交错的空中列车都让克拉克感到新奇不已,兰斯记得那年克拉克七岁,是脸上还带着好捏的婴儿肥的年纪，他用手指戳着空中的车轨,“我想去坐一次那个列车看看。” 兰斯也把脸贴在窗户边看,接近天空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我也想去。” “坐在那上面一定会像飞起来一样。”克拉克陶醉似的说着，脸颊上因为激动而浮出两团酡红。 兰斯看他家的小超人一副土鳖状：放心吧，你以后不用借助工具也能飞起来的…… 然后他们抵达韦恩家。 巨大的黑色的铁门缓缓打开—— 一辆接着一辆的轿车静默地前行。 兰斯觉得这宅子的院子估计都比他们家的牧场要大了,洁白的大理石铺道，两边是大片大片的茵茵草坪，威廉外公将精心准备的白色小花别在两个孩子的胸前，然后带着他们下车，一位银发老者站立在他们的面前。 他让兰斯想到一颗挺拔笔直的常青树。他的身材颀长，又高又瘦，虽然看得出已经上了一定的年纪，但走起路的时候肌肉依然结实有力。 他们从落地长窗边经过，踏过黑色的走廊，来到空豁的大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他们的头顶，大厅里人头攒动，但没有人发出不礼貌的声音——有资格来参加韦恩夫妇葬礼的大约都是有点体面的角色——他们自发地站在堆满白色玫瑰花的棺木两旁，有人低头祷告，有人含泪低泣，有人唏嘘慨叹。 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兰斯转过头，看到莱克斯蹭亮的小光头，那双蓝眼睛亮晶晶的，不期而至的喜悦总能给人双倍的喜悦，他压低声音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在这种悲戚的场合，兰斯和克拉克可不敢表现得有多高兴，“我们是跟着外公来参加悼念仪式的。韦恩先生曾经给我们学校捐赠过一些学习器材。”——他恰好得知薄有情谊的克拉克律师转行在乡下当老师、而这乡下的教学设施又不尽人意。 “那是一个真正的绅士。”连一向嘴巴刻薄的威廉外公也对这位韦恩先生推崇至极。 “……只可惜，真正的好人总是有个让人惋惜的结局。” 韦恩家的管家阿尔弗莱德·潘尼沃斯兀的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皱起眉，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莱克斯身边，问，“卢瑟少爷，您有没有见到过我家少爷？您刚才好像是和他在一起吧？” 莱克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说他不要别人陪，我就出来了。” 老管家找了过去，兰斯穿过憧憧的人影看过去，那条漆黑的宽敞的走廊上，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从这一端铺到那一端，像是一面平静的黑湖上刚刚下了一场雪。 一个瘦小的孩子独自登场，像是孑孑茕立于皑皑白雪之上。他蹭亮的黑色小皮鞋不能在地毯上留下一个印子，他从雪上走过，什么都没有留下，轻飘飘的。 羸弱，迷茫，他转过身，仰着头看银发的管家，牢牢抓住老者的手。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人群，无辜而又惶然无措。 他离大厅的人群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他们并没有与这个孩子有过多的交谈，那个还没有蜕变为英雄的布鲁斯·韦恩还只是一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小王子，城堡有多大，他的内心就有多恐慌。所幸他身边还有个忠实的老仆人，牵着他，推着他前进，告诉他要一直走下去。 没有人能和他搭话。 因为他只肯依偎在老管家的身旁。 兰斯和克拉克出来透气的时候，看到这位沉默的漂亮小少爷神情哀伤地和管家说话，“是我害死他们的……阿弗，我不能……”他低低啜泣起来，“我没办法去见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害怕要提前离开，爸爸妈妈就不会遇见那个抢劫犯。本来妈妈每天都要在傍晚给小花浇水的，我应该留在家里，和妈妈在一起给小花浇水的。……阿弗，是我害死爸爸妈妈的，我该怎么样去见他们。” “我是个坏孩子。” 老管家将自己的小主人搂进怀里，不出一眼，只任由孩子的泪水和鼻涕弄脏自己的燕尾服。轻缓地抚摸着他的头顶和脊背。 “你是个好孩子，我的小布鲁斯……” “你爸爸也希望你成为一个好孩子，你必须坚强起来……” 这是他们没办法介入的氛围。 后来克拉克听说了韦恩家的故事，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如果我那时候在就好了……我可以救他们。” “我们不能回到时间的过去，但我们可以阻止还未发生的惨剧。”兰斯说。 克拉克抬起头，坚定地说，“我永远不会让你遇见这种事情的。” 兰斯被克拉克的宣言熨帖地心上暖洋洋的：得了吧，小东西，到现在为止还不是我在保护你？ 离开韦恩家的时候，兰斯看到少年仿佛要随风飘走的瘦小背影——他站在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花园边上，像是站在一个迷宫的入口，已经踏出了一只脚。 但兰斯知道，这个孩子就算走进了迷宫，也总有一天会从迷宫里走出来。 因为他那双眼眸的漠然之下，仍有未烬的星火。 ————时间切回来———— 接待他们的依然是那位老管家，过了那么多年，他的脊背一如当年的挺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同威廉外公打招呼，“老威廉！” “阿弗！” 他们一沾即离地礼貌拥抱了一下，并重重拍打对方的肩膀，笑声中洋溢着不做假的喜悦。 “这两位就是你的外孙吧？”阿弗问。 “是的。”威廉说，“他们担心我一个人太危险，执意要给我当免费保镖。这两个小家伙……尤其是那个块头大的，非常好用。我想是不是可以让我外孙去保护布鲁斯，请放心，有他在，布鲁斯绝对不会遭遇任何危险。” “谢谢你的关心。”老管家致谢说，然后嘴角弯了弯，像是在隐晦地自豪着什么，“但是，布鲁斯可以保护他自己。” 兰斯忍不住看了这位老管家一眼——当然，布鲁斯·韦恩可是拯救世界的蝙蝠侠。 蝙蝠侠和超人是同一个世界的英雄，但他们各自开始的战场却不大一样，成长起来的方式也不一样。布鲁斯·韦恩的父母是乐善好施的好人，却被抢劫犯枪杀，他一边想要继承父亲的善良，一边又痛恨着哥谭的不公，既然这座城的正义已经死去，那就让他自己来变作正义。 然而在这里，兰斯却不由地打量起了这位老管家，不得不说，这位老管家也是非常让人敬佩的。试想一下，一个外姓人，在小主人失踪那么多年生死不知的情况下，仍然毫不动摇地固守着承诺，该是多么的不容易？兰斯可不相信，那些韦恩家族下面的权职人员真是没有对悬空的宝座动过心。或许有，又或许是老管家用自己的坚守空城的固执树下了最后的防线。 忠勇仁义信，自古以来，能作到这五点的又有几个？ 蝙蝠侠被造就的功劳，不能不算上他一份。 如果韦恩家的管家是个对钱财贪婪的人，又或者对小布鲁斯灌输了黑暗的思想，抑或没有遵守承诺，放弃看守韦恩家的金库……那么，蝙蝠侠又是否还会诞生呢？ 谁知道呢？ 大理石走廊把我们带到房子的一侧，老管家打开门，侧身让他们三个人先过去。进去之后，他们到达一间类似前厅的屋子，老管家跟在我身后走进来，把通向室外的门关上，接着又打开一扇通向内室的门，领着他们上楼，到了二楼，带他们去准备好的客房。 ——三件客房。 “这是你们的房间，要什么的话可以拉铃。”老管家有礼貌地说。 克拉克往房间里望去，看着床说，“哦……这床真大，都可以睡两个人了……” 老管家微微一笑，“路途奔波，你们先休息一下。”然后转过去对威廉外公说，“看来你得等一会儿了……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下吧，等会女仆会给你送饮料和点心上来。” 克拉克问，“我总觉得他在隐瞒着什么？好像有点困扰。” 威廉外公说，“应该是他也找不到布鲁斯·韦恩在哪里……听说那可是个花花公子，你可不要……”他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想告诫他不要学坏榜样，然后猛地想起来，克拉克家那么穷，一定是想学坏也学坏不了的……又转向兰斯，兰斯是有当花花公子的资本，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养父母家穷，他平时也是穷人作风，能节俭就节俭，做好事更是做到了简直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的程度。 于是只得惺惺作罢，威廉外公忽然意识到自己两个外孙都完全不用自己操心，心里莫名地有点寂寞起来。 但这座城市是不会让他们寂寞的。 70夜幕下的哥谭市（三） 兰斯是被吵醒的,即使闭紧着窗户，音乐声、交谈声、笑闹声、甚至尖叫声依然络绎不绝地穿过玻璃钻进他的耳朵。当他拉开流苏窗帘的时候,照射进来的光线明亮地仿佛外边还是白昼，以至于使得兰斯反复看了好几遍自己的手表,仍然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一觉睡到早上了。他本来只是打算小憩一下的。 然后他看到薄光之后漆黑深邃的夜空,打开窗户，喧嚣扑面而来。 兰斯走出门,隔壁房间的克拉克也已经出来了,站在窗户边往下看，又粗又黑的眉毛拧在一块，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兰斯也走过去，庭院里灯火通明,远处还有光点在靠近，那些蜂拥而入的男男女女仿佛扑向火烛的飞蛾一般，在璀璨的繁星下说笑和舞蹈，一张又一张的桌子被摆起，各种食物流水般地被端上来，漂亮的水果拼盘，烤的金黄的火鸡，昂贵的鱼子酱，香槟浅金色的酒液从垒成金字塔的酒杯顶端浇下，铁桶里盛着碎冰葡萄酒瓶，还有杜松子酒，威士忌，更有在侧的调酒师用穿花蝴蝶般手法不停地调配出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色彩洌滟地荡漾着，折射着艳丽的光，仿佛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迷醉的味道。 他们沿着楼梯下去，敞亮的大厅里也尽是人，装备齐全的乐队正在演奏音乐，叫整个房间里都飘扬着华丽的乐曲。美人的裙摆曳过，扬起一阵香风，她们是钻石和黄金雕琢出来的，熠熠生辉似的在行走。 兰斯穿着衬衫和长裤，没走出几步，就被人认作了服务生；克拉克更惨，牛仔裤红t恤牛仔夹克，已经有好几个姑娘对他投去奇怪的眼神了，好像在说“这个土鳖是怎么混进来的”。 兰斯尴尬地挑了挑眉毛，往角落里退了几步，他摸了摸衣袖，觉得上面的褶皱实在不体面，“他们好像在开派对？”扭过头才发现克拉克不见了，他居然正在帮忙摆碟子！摆完了才匆匆回来。兰斯问他怎么跑去做服务生的工作了，克拉克摸摸脑袋说有个人叫他去他就去了。兰斯受不了地摇头，简直是便利贴。 “你看外公在那里！”兰斯指着大厅的一个角落说。 兰斯看到威廉外公正和阿弗爷爷站在一块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熙熙攘攘的人群间忽然出现了一阵细微的不寻常的骚动。 人群如流水般划开，大厅的正中央，水晶吊灯的正下方，在灯光下呈现出金黄色光泽的大理石地板上站着一个男人，黑色的套装上仿佛披着璀璨星光。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强壮有力，嘴角噙着一抹浅而斜的笑，叫他钻石雕刻般的脸散发出惊人的魅力，慵懒而不羁。那双黑色的眼睛深邃有如夜空，凝望着人群，他似乎准备开口说话，又在将要说出什么时露出酒醉意味的迷惑表情，忘记了，然后又想起来，开俏皮玩笑的举起酒杯，高喊，“——为今夜干杯！” 人们纷纷举起酒杯来。 毫无疑问的，布鲁斯·韦恩亦是一个美男子，但他的俊美和克拉克又有极大的不同，先撇去他哥谭骑士的身份，他的魅力有一部分是气质加成，那是他作为一个代代相承的o1d money、蓝血贵族来的，潜伏在血脉深处的矜贵和精致。而此时此刻在世人面前伪装成一个纨绔公子的他又染上了几分落拓不羁的味道，看起来，他似乎是一个标准的贵族老爷，醉生梦死，挥金如土，过的骄奢淫逸的生活。 风一般，抓不住的美男子。 布鲁斯·韦恩——哥谭的王子。 他看上去如此耀眼，仿佛站他旁边的人都要融化。 以至于无人注意他脚下的影子。 “所以，我可以找他谈谈法律事务了？他回来以后一直光顾着找乐子？”威廉外公询问老友。 管家阿弗望着被人群簇拥着的那个身影却有几分哀伤，“明天吧……我只希望他在找乐子的时候能找到一些真正的快乐。” 威廉外公摇了摇头，“你这样的教育方式可不大好。你看我大外孙，他的身家或许不比你家老爷低，可他从不干这些荒唐事。我可听说布鲁斯前几天带着两个好莱坞女明星去饭店吃饭，因为两个姑娘想要跳进观赏水池里洗澡，就把饭店给买下来了。我是看在认识你还有过世的韦恩夫妻的份上才这么说的……韦恩先生和韦恩太太是多么体面的人，你怎么能任由他们的儿子变成这样呢？” 管家阿弗微笑了一下，掺着让人参透不了的味道，“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觉得老爷和太太一定会为布鲁斯而自豪的。” 威廉外公转过头去，就看到那位哥谭王子正在亲吻一位金发美人，无法理解的皱起眉，“但愿如此……” “都是有钱人，但你和他完全不一样。”克拉克看了那位花蝴蝶般在众多美人之间周旋，沾点蜜就离开的哥谭王子之后，唏嘘着对兰斯说。 克拉克突然就意识到，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应当是布鲁斯·韦恩这样的，豪宅跑车美女满怀。兰斯是不是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呢？答案是肯定的。然而兰斯却一直生活在小乡下。克拉克蓦地就有了一种愧疚感，像是得到了一只漂亮小鸟的垂青，却没有黄金做的鸟窝供他栖身，还要他和自己一起住在破草棚里。 可又有一种自豪，看，兰斯家里也有钱，但他从来不会追逐什么奢侈品，平时生活依然过得简单节约，业余消遣是当义工和做好事。唯一值钱的是他那辆保时捷，但也不是顶尖货色。 因为善良和真诚而来的美丽是再华丽的衣裳也装饰不出来的。 既然都走下楼，正好好点饿，干脆就吃点东西，至于衣着的随意他们倒不是特别在意，就算别人时不时用瞧不起的眼光盯着他们也无所谓，他们没有自己瞧不起自己，就没有人能真的瞧不起他们。他们拿着盘子和叉子优哉游哉地吃着自助餐点。 听到克拉克的话，兰斯也笑了一下，如果威廉外公在这的话，一定会在心里惊讶，因为兰斯这笑起来的味道竟然和方才管家阿弗有几分相似，“不必这么说，布鲁斯·韦恩是个伟大的人。他是哥谭的英雄。” “——你们在说谁是英雄？我？”兀的，一个充满怀疑的声音在他们的背后响起。这声音很好听，像是月光下，银色琴弦上流淌出的音符。 哥谭的王子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对方有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我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是从哪来的？” 兰斯伸出手，“我们是威廉·克拉克的外孙。” 布鲁斯和兰斯还有克拉克轮流握了握手，笑着说，“来旅游的吗？好吧，希望你们能在哥谭享受一个美好的时光。……但我必须劝说你们最好不要往下城区走。”说完就搂着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美女走了。 克拉克还在发愣，他的目光追随着漂亮姑娘而去，脸颊上有点红，“哦，哦，兰斯，你看那个女人……我们上星期看的电影里的女主角！她比电影里看上去还要漂亮！” 兰斯轻轻拍了拍这傻小子的脸，叫他回过神来，“别这个样子，克拉克，我觉得你比布鲁斯·韦恩帅多了。” 刚刚被兰斯拍醒的克拉克又发愣了，脸上比刚才还红，他看上去傻的快冒泡了，两眼发直地盯着正在观察大厅的兰斯。这时，兰斯似乎看了什么，眼睛一亮，“我的天，你看那个姑娘，真是太漂亮了！”听到这话，克拉克原本还涨的通红的脸瞬间就白了。 聊着聊着，克拉克突然说，“布鲁斯·韦恩不见了。他离开了这座房子。” 兰斯果然也没有找到哥谭王子的身影，只是这大厅和院子里人多的像是跳蚤，很难会有谁注意到布鲁斯的消失，而且就算注意到了，也会以为是他与哪位女士去僻静地方好好交流了。 直到三个小时后。 布鲁斯·韦恩才重新出现在大厅里。 克拉克眯了眯眼睛，扫视了一下布鲁斯·韦恩，疑惑地说，“他受伤了。……为什么他会突然消失，然后带着伤回来呢？” 因为他去锄强扶弱了，兰斯在心底默默地想。“谁知道呢？” 克拉克却自顾自地脑补起来，“外公说他的处境艰难，也许他是被什么坏人抓去还收到了威胁呢？” 放心吧，是坏人天天在受他的威胁，看到他就屁滚尿流，痛哭流涕奔走相告有个异装癖的深井冰到处多管闲事……兰斯再次在心底默默地想。 —— 宴会过后。 “好吧，克拉克律师，你想和我谈点什么？”布鲁斯·韦恩仿佛很疲惫似的揉了揉太阳穴，放松身体坐在红绒靠背椅子上。 威廉外公抽出手上拿着的资料，递给他，“我看了一些你们提供的文件。简直难以想象，曾经致力于造福社会的韦恩集团差不多已经成为军火供给商……嗯，就是你手下的那些人在这些年里干的事，但是军火带来的利益也是巨大的。幸好你早回来一步，不然的话，再过一个星期，他们就会向外发布你的死亡通告，然后将公司易主上市。” 布鲁斯·韦恩点点头，“所以我的钱都还在？” “在是在，但是……” “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布鲁斯·韦恩淡淡地说。 等到威廉·克拉克老先生离开了房间，布鲁斯·韦恩才对站在身畔的老管家说，“你找的人很好，他是绝对不会被人用金钱收买的人。……但我也希望他不要太过淌进这趟浑水来。还有他的两个外孙，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钱。但既然是来哥谭旅游没有钱也不好，给他们准备一些零花钱吧。” 布鲁斯站起身来，脱掉西装，又脱掉白衬衣，露出精壮的上身，手臂上和肩膀上有几道淤青，老管家给他细心地上了药。 他蹬掉鞋子，只穿着裤子走到落地窗边上，拉开窗帘，看着脚下散场之后显得愈发寂寞的庭院。他看到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耳边莫名地响起今天在宴会上那个黑发黑眼的少年说的话来—— “布鲁斯·韦恩是个伟大的人。他是哥谭的英雄。” 不，我不是。布鲁斯对自己说。我只希望哥谭会变得好一些。 只是布鲁斯还是低估了克拉克老先生的好奇心，此时此刻的兰斯和克拉克也还不知道外公居然自己淌进了浑水里。 71夜幕下的哥谭市（四） 在外公的指令下,两个孩子走上街头。雅*文*言*情*首*发然后克拉克才发现哥谭市似乎和他刚到这里来时心中延伸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自己会看到的是一个整洁漂亮的街道,结果走出来之后才发现这里究竟有破旧肮脏。 韦恩家的豪宅有多么华丽，贫民居住的街道就有多么破败——路边污水池上的盖子已经生锈折坏,行人若是不小心就会一脚踩进去,沾上令人作呕的脏水，浑浊的粘稠的漆黑的雾水冒着气泡,淡淡的烟雾弥漫在他们的脚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气味，而他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发酵的垃圾、腐化的食物、恶心的排泄物，这些东西就像是嵌在你指甲缝里的脏东西，顽固而恶心,丧心病狂地侵犯着路人的嗅觉。 “果然还是大都会和斯莫维尔比较好……”克拉克这么说着，没走几步路，就看到拐角处一个衣着肮脏的男人在流动小摊车上拿了一块三明治吃，不仅没有付钱，还拿走了小摊车上的钱。 “嘿，我还有孩子要养！” “你尽可以用你的三明治喂他！呵，真难吃。”他说着，又折回去，把小贩放在铁盒子里的钱全部拿光了，顺带留下一个嘲讽的笑容。 克拉克看到小贩的身边依偎着一个可怜的孩子，正睁大了眼睛有点惊恐地看着远去的人，小贩叹了口气，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克拉克愤怒地皱起眉，就要冲上去，却被威廉外公拉住，“你揍了人可以一走了之，他转头去报复小贩怎么办？”说完，他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走过去对小贩说，“给我三个三明治。” 在小贩低头做东西的时候，威廉外公像是漫不经心似的问，“我在调查刚才的那个男人。” 小贩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威廉外公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是一个律师。正在调查刚才在你摊子上买东西的那个男人。你可以告诉我有关那个男人的信息吗？” 小贩畏缩地说，“他是这条街上有名的小混混，我可惹不起他。” 克拉克仍在生着闷气，就在这时，孩子拉了拉爸爸的围裙，仰着头，湿润的黑眼睛让他像是一只猫咪，用稚嫩的声音问，“爸爸，刚才那个人是在做坏事吗？为什么他做坏事不会受到惩罚？他做的不是错的吗？” 克拉克忍不住了，他握紧了拳头就要去教训坏人，却被兰斯一把拉住，“你去干什么？” 愤怒有如低气压般覆盖在克拉克的声音上，“我们不能告诉孩子世界上有什么罪恶的事情是被允许的！” 兰斯看着他认真的蓝眼睛，点头，“我陪你去。雅*文*言*情*首*发” “这些孩子……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威廉外公看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由地摇晃起脑袋来，嘴上是不赞同的语气，眼底却流露出自豪的光彩来，他拿出远多于三个三明治的钱给小贩，“我不会说是你说的，所以，你可以告诉什么给我吗？” 小贩迟疑地从威廉·克拉克老先生手上接过钱。 “你给多了。”孩子说。 “多出来的，是对正直的奖励。”威廉外公对他微笑了一下。 “他在那边。”克拉克气势冲冲地一头钻进一条黑黢黢的巷子里。 兰斯担心地说，“下手小心点，不要打死人。我们只是要帮人把钱拿回来。” “我才不会打……”克拉克的话说到一半，却被一声惨烈的要划破夜空的尖叫打断，他看见那个体型臃肿的胖子突然腾空，倒吊着飞速上升。 “这是什么？”克拉克愣了一下，就看见那个胖子像是溜溜球一样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他集中注意力，听到远处声音细微的对话声—— “剩下的那批毒品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批毒品不由我经手……” “为什么？” “那批毒品里被加了其他的料。” “我只知道他们会被送去一个窄巷。” 然后那个胖子像是断了线的秤砣，疾速坠落下去，克拉克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甩去，冲过去要把人接住，那个胖子却脑袋离地面只有十几厘米的时候停住，然后才摔下去。克拉克抬起头，月光中一个全黑的身影站在高楼边缘，那栋楼看上去摇摇欲坠，但那个身影却仿佛稳如岩石，没有半分摇晃。 高高悬挂着的月亮在那个黑色的人身上撒上了一层珍珠般柔和的银白色光泽，他穿着一件灰黑色紧身衣，绷出一身结实漂亮的肌肉，背后是大大的黑色披风，还戴着附有尖耳朵的黑色面具——就像一只蝙蝠。克拉克和兰斯仰着头，站在高处的黑衣人低着头，黑色的眼睛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没有说什么，可就是让人感觉到强大的力量和莫名的敬畏。一阵风吹过，深夜的夜空中的云朵被吹拂，拉出细丝似的边缘，一片云移到月光前面，他们的眼前一黯，待到那片云飘走，那个神秘人已经不见了。 好似黑色的幽灵。 “你们是谁？”惊魂未经的胖子问。 “来惩罚你的人。”克拉克拎起拳头，“第二个。” 当克拉克拿着从胖子身上抢回来的钱，从狭窄逼仄的巷弄中走出来，空间豁然宽敞和明亮起来。兰斯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天空，惊诧地张了张嘴，愣愣地对克拉克说，“你看那里……” 克拉克听到兰斯的话，也昂起脑袋来，他看见天空中有一圈光，打在云上，最醒目的，是光圈正中央蝙蝠形状的黑影，“这太令人吃惊了。” “是的。”威廉外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的身边，感慨着，“看来哥谭似乎要发生什么不一般的事情了。” “你的事问完了？”克拉克问，“还是本来就没什么要问的？” “当然有，我可不是烂好心的人。我怀疑他与两天前一起被抄获的毒品事件有关……” 克拉克愣了愣，他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对话，或许那个黑衣人在调查的就是这个事情。 他们回到韦恩宅的时候时间还早。 布鲁斯·韦恩不在家。 ……好吧，这一点都不叫人感到惊讶；但阿弗管家居然也不在。 于是各自回房间休息。 有钱人家的客房都比他家乡下的卧室要来的大来的舒服多了，可克拉克一点都不羡慕，比起今天他在街边看到的那些衣不蔽体的乞丐来说，他过的可好多了，斯莫维尔虽然地方小且偏僻，没有特别有钱的人，但至少干净整洁，穷人也没有这里的这么凄惨。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克拉克抱着枕头去敲兰斯的房间，他想和兰斯聊聊—— 兰斯分他一半的位置，“怎么还不睡觉？” “我想到今天晚上看到的事，就睡不着了。”克拉克说。 兰斯侧过身躺着，同克拉克面对面，“怎么了？” 他想到今天见到的神秘人，那个黑色的影子蕴藏着使人无限憧憬的强大的力量。 该怎么说呢？是的，克拉克知道自己也有强大的力量，但是他所能做的似乎只是影响某个人某件事，而今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个影子却是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的。 不单是个体的强大。 兰斯若有所指地说，“唔……好像管家爷爷和那位韦恩老爷还没回来呢……” “什么？”克拉克怔忡，集中紧绷的精神让他听见了上楼的声音，挣扎声、痛苦的□和呓语，被惊醒的女仆们在走廊上匆忙来去。“也许外面需要什么帮助。” 他们站在楼梯上，看到阿弗管家扶着布鲁斯上楼，布鲁斯却像是陷在某种幻境中似的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以至于挣脱了管家的臂膀，而狼狈的从楼梯上跌落下去。他们看见他倒在地上抽搐，蜷缩着，像是发冷似的颤抖着，说，“不，爸爸，不，爸爸，别答应我。” “别过去别过去……” “是我害死他们的，为什么我没有一起死？” “别走，爸爸，别走！” “好冷，你们在哪？” 他看上去可怜极了，嘴里却念叨着，“我不害怕我不害怕了……别离开我……” 没有永远胜利的战斗。 几个小时前，他们见到他时他还强大的仿佛神明。 兰斯想，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悲凉——克拉克是不是也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呢？ 阿弗慌乱地追下楼去，他的脚步再稳健也无法像年轻人那样，让兰斯和克拉克意识到这也只是一个老人。 他红着眼眶，抱起布鲁斯的上身，一边抚摸着他一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地大喊，“——医生！快点叫医生！！” “发生了什么？”克拉克跪在边上问，“我能帮到你们吗？” “他被幻觉缠住了——是迷幻剂造成的吧。”兰斯傍着克拉克，判断说，他看着布鲁斯全无血色的脸和被汗水浸湿的衬衣，“似乎是过量了……很危险。” “你有办法吗？”阿弗问。 兰斯神情有点恍惚把手放在布鲁斯的额头上，他的手心有一团光亮起…… 虽然他在救的人是布鲁斯，但兰斯却觉得自己似乎也产生了幻觉，仿佛自己在医治的是痛苦挣扎的克拉克。 等到布鲁斯回复了平静，兰斯才意识到自己都刚才干了什么…… 72夜幕下的哥谭市（五） 等到布鲁斯回复了平静,兰斯才意识到自己都刚才干了什么…… 房间安静的诡异，壁炉里的松木燃烧着,噼里啪啦地轻响着，向外发射出红蓝交错的光线,飘出淡淡的清香,窗台上的金盏莲微微颤动，夜色凝结在他花瓣上,蜜一般的颜色,嗒的坠落在地毯上，洇进厚厚的羊毛中，片刻后便蒸发不见。雅*文*言*情*首*发 ——兰斯收起墨镜和记忆消除笔，松了一口气。 管家阿弗爷爷从怔惘中从清醒过来,“医、医生……”他低下头，看到躺在他腿上的布鲁斯，虽然仍然紧阖着双眼脸色苍白，但似乎已经从痛苦和令人疯狂的幻境中脱离出来了，呼吸也变得平缓和正常，“发生了什……”管家皱了皱眉毛，又松开，他轻轻地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布鲁斯额头已经变得冰冷的汗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你没事就好……” 克拉克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有点头晕，他看到布鲁斯……等等，刚才他好像看上去还很不好，现在却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 兰斯心虚地低着头，不出一言：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事后急急忙忙地补救，有时候他都对自己无语……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救人的时候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啊？就算他没有补救方法他也必定回去做的，只为明哲保身就置别人的性命于不顾可不是他的作风。 但是，此时此刻，在兰斯的心底却响起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那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克拉克？他用他的全身心在信任着你，你却在对他做什么？你在害怕着什么？兰斯。 ※※※ 布鲁斯·韦恩做了一个梦。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弱小的少年，既没有穿上他的蝙蝠衣，也还不会耍他的武士刀。 作为罪魁祸首的男人——哥谭市的黑帮老大卡曼·费康尼——转为污点证人，轻轻松松地洗清了他身上的过错，大摇大摆地出狱。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他的爸爸妈妈那样为了哥谭市付出一切的好人惨遭横死，这种意志在腐蚀污染着哥谭的人渣败类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脱应有的惩罚，甚至过的逍遥自在惬意无比！他的爸爸妈妈为了哥谭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连一个对凶手公正的判决都得不到？ 他去找卡曼·费康尼理论，却被人揍得跪倒在地上。 “——你知道什么呢？你是哥谭的小王子，衣食无忧，你以为死了个爸妈就了解世界的黑暗了。就有资格代表正义来谴责我了？得了吧，收起你那套不知世事的无知嘴脸吧。太幼稚太简单的。” “杀人的又不是我，是我的手下。你一直咬着我有什么用呢？像你爸妈那样的蠢货，就算没有意外死在枪下，迟早也会被别人杀死。谁让你们那么有钱呢？” “你们那么有钱，吃点亏又有什么的呢？这不是正好吗？你爸妈死了，那些钱全部归你了，现在你大概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小孩了，不是吗？” “哦，对了。” “我听说你爸爸在被枪杀前，跪在地上，毫不在乎他漂亮的西装被污水弄脏，可怜兮兮地摇尾乞怜，求那个杀手放了他……” 他挤眉弄眼的，用阴阳怪气的语调模仿着，“‘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和我的家人，你可以拿走我所有的钱’‘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布鲁斯被人掐着脖子按下脑袋，他咬紧了牙，脸涨得通红，却连抬个头也做不到。打手们和费康尼的嘲笑声飞旋着钻进他的耳朵里。 “像一条狗。” “你的爸爸，在死之前，可怜的像是一条狗。”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爸爸临死时的画面。 爸爸躺在泥泞里，一只手握着妈妈的手，一只手则握住布鲁斯的手，因为长期握手术刀而覆盖着老趼的大拇指安抚地摩挲着布鲁斯的小手，黯淡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布鲁斯，用他最后的力气说—— “布鲁斯……这没什么……这没什么……不要害怕……” 然后布鲁斯醒了过来，管家阿弗拿着托盘走进房间，托盘上是他的晚饭和今天早上最新出炉的一份哥谭时报。“你昏迷了整整一天。” 报纸的头版用黑色加粗的字体来题目——《来自黑暗的英雄——蝙蝠侠打败黑帮老大费康尼》。 布鲁斯抖了抖报纸，扶着额头低声一笑。 问管家阿弗，“昨晚我应该是中毒了，是谁帮我解毒的？” 管家阿弗说，“没有人，你自己恢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们从你血液残余的药物含量中进行了分析，是一种迷幻药。但是是从未见到过的品种。已经研制出了解药……” 布鲁斯侧躺着看阿弗，点了点头，“很好，谢谢你，阿弗。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所以，你都调查出了什么？” “只知道费康尼背后的人运进来一种新制的迷幻剂，可以让人……呃，就是变成我之前那样。那个时候，我的恐惧、害怕、敬畏的所有东西都浮现了出来，这足以将人的意志打倒使其变成一个疯子。这些货是费康尼运进来的，他已经知道些别的什么……我得去问问他……等到晚上我就去监狱问问他。” 管家阿弗却没有马上应话，而是用带着白绸手套的手拿起方才被布鲁斯随意放在床头柜上的报纸，递给布鲁斯，“你该看看最后一段。今天中午，卡曼·费康尼被确诊精神病，即将被送至精神病医院。” ※※※ “卡曼·费康尼——这座城市黑道势力的大鳄之一，几乎整座城的混混和打手都是他的手下，他以倒买倒卖武器和毒品已经杀人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威廉外公拿着一张照片说，“昨天晚上我询问的那个人就和他密切相关。” 克拉克还是不明白，“所以，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事情？” “因为瑞秋·道斯。” 克拉克愣了一下，“谁？” “瑞秋·道斯，我以前还在韦恩家担任法律顾问的时候，我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她现在当上了哥谭市的检察官，她正在孤身一人调查真相……但是，现在我出现了。”威廉外公说，“虽然我在这里没有待太长时间，但是她也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尊重我敬爱我。现在她需要帮助，作为她的长辈，我无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 克拉克对哥谭没有那么大的归属感，这座城市仿佛无所不在的黑暗和罪恶给了他重石压下般的紧迫，他很担心外公会因此而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看到不公平不正义的事情就应该挺身而出。不是吗？就像你昨天晚上做的一样。你应该能理解的，克拉克。连一个弱质女流都站出来，这座城的男人们也好意思自欺欺人地一直躲着！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姑娘把自己送进虎口之中吧，这可不是一个男人干得出来的事情！”威廉外公哼了一声，用他的手杖剑敲了敲地板，像是盖定了某个章，“哥谭这一代的律师一个个都孬的不像个律师！简直太丢人了！” 年轻人一般也没您老人家这样热血……兰斯默默地想，但毫无疑问的，是以自豪的心情在考虑。 “当然，你们要是害怕的话，尽可以躲在我后面……”威廉外公正说着，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听到来电者说的话先是露出了几分笑意，紧接着却变得紧张起来，“瑞秋？……是，是，好的……什么？等等，你一个人？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不不，你等我一起去……什么？没时间等我？……你现在就到哪了？一定会找出线索？我只需要准备上诉材料？等等……喂？喂？……” 克拉克和兰斯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 威廉外公站起来，“不行，我得过去一趟。” 克拉克拦了一下，“都晚上了，你要去哪？” “监狱。瑞秋准备去监狱砸场子，单挑那个黑帮老大。” “带上我们一起去吧。”克拉克看这样子是绝对拦不住的，想了想，只得跟了上去。克拉克和外公都去，兰斯当然不能一个人留下。 得到了一条街区但很显然，他们去晚了一步。 整条街仿佛都从睡梦中醒来，警笛响彻哥谭的上空，街道两旁居民楼的人们都在窗帘后面偷看着情况，警察手忙脚乱地把车子集中在一栋大楼下，拉起警戒线，圈出警戒区来。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克拉克仰着头，望着四面八方的高楼大厦，他们像是一颗颗钢铁大树，把光线遮蔽的全无泄露。在斯莫维尔的时候，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他有着掀翻车子的力量，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路过的一个孩子用崇拜之极的语气说，“蝙蝠侠！一定是蝙蝠侠在惩罚坏人！他是英雄！”话音刚落，他就被妈妈捂住嘴巴抱起来匆匆离开。 克拉克听见那个孩子在妈妈的怀里继续说，“这里的警察本来就是坏人……” 就在这时，克拉克听到广袤无垠的夜空上，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刺耳而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的尖啸。 他昂首环顾天空，终于看见在夜色的掩护下几乎看不清的一片黑色的云朝这边疾速聚拢而来，“我的天，是蝙蝠……” 克拉克只来得及把兰斯和外公护在怀里，然后他循着蝠翼扇动的声响抬起头—— 一只巨大的蝙蝠展开他的翅膀从天空降临而下。 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这个人是在行正义之事，即使他披着一身黑暗。 克拉克想，自己明明站在黑暗中，但看着那个一往无前的黑色影子，却好像有正义和光明在他的胸膛里澎湃回荡。 英雄！英雄！英雄！ 那个人有强大力量，但克拉克觉得自己有不逊色于那个人的力量。 为什么我不做更多的事呢？为什么我不能拿它去帮助更多人？难道自己的力量要只用在帮家里的农场搬运货物，帮爸爸抬一抬车？ ——我有力量，为什么我不成为像他一样能庇护世人的英雄呢？ 73夜幕下的哥谭市（六） 吃早饭的时候,克拉克兴奋地说，“我们昨天晚上进程的时候见到蝙蝠侠了！他和报纸上写的一样酷！他是个英雄！简直太厉害了！我听说就是他把哥谭的毒贩子老大送进监狱的！他昨天还救了道斯小姐呢。雅*文*言*情*首*发” 兰斯偷偷地观察着,布鲁斯韦恩依然低着头吃他的荷包蛋，像是与他完全没有关系。 管家阿弗却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是他造成起码五十万美金的公共财产损失,他开着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完全没有考虑过会不会造成人员伤亡！他可以不考虑自己受不受伤，但要是有人因为他而受伤了怎么办？” 克拉克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这时布鲁斯抬了抬头,若有似无地瞟了管家一眼，像是有些无奈。 克拉克这才傻气傻气地说，“我觉得他应该是有什么原因的。” 管家阿弗爷爷却像是更生气了，“有什么原因呢？一个体面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是吧？老爷。”他转向布鲁斯,“就像我们老爷，他继承了去世的韦恩先生和韦恩太太的得体和理智，为了家族的荣誉，也不会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叮。”布鲁斯一边咀嚼着什么，一边用精致的金属叉子在骨瓷碟子上敲了一下，“是的。韦恩的荣誉。” 阿弗爷爷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对布鲁斯沉声说，“希望您能永远记得去世的老爷和太太，记得韦恩家族的荣誉。” 布鲁斯漫不经心似的点点头，复又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看到这儿，兼为局外人和局内人的兰斯始终没有发表言论。他知道布鲁斯韦恩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所以也知晓这主仆俩刚才在暗地里争执着什么。英雄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甚至有些时候，人们可以将他们等同于破坏。每一个超级英雄的胜利，伴随而来的，可不仅仅是反派的落败，也有或大或小的破坏。 连每回克拉克教训斯莫维尔那些变异者都会造成或多或少的破坏，甚至于，他们家的车已经“意外”地破了一次又一次，汽车保险的工作人员每次看到他们就会露出“我的上帝，怎么又是这家人”的表情。 布鲁斯却在这时对克拉克说话了，他收起轻浮时，倒是看上去又华贵又睿智，“我并不觉得蝙蝠侠是个英雄。” “那什么才是英雄呢？” 布鲁斯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英雄，力所能及，保护你能保护的。有一件外套，然后给孩子披上使他安心，就可以被称作英雄。就像你也可以。”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布鲁斯就礼貌地给了威廉·克拉克老先生一封开口的装有报酬工资的信，“我谨代表韦恩家族向您感谢您对韦恩家族的帮助。” ——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克拉克坐在副驾驶座上问。 “当然不。”威廉外公一路把车往哥谭市市中心开去，“我可不能把人家小姑娘丢下。虽然她说了她没事，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得去看看她。” 瑞秋·道斯是个棕发棕眼的美人，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看上去情况似乎是不特别好，可在望见威廉·克拉克老先生的身影时，她还是弯起嘴角来，让自己稍微精神一点。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讨论情况了。 兰斯总算是总结出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一伙还没有付出水面的犯罪团伙，通过哥谭黑帮老大将一批毒品运输进哥谭，并且，这种毒品是一种新型毒品。可以诱发和扩大人心底的恐惧，哪怕只有一点，让人陷入疯狂的幻觉。而那伙人现在已经将毒品灌入了哥谭的自来水管道里，但是因为他只有以雾气形式被人吸入肺中才会起作用，所以目前还没有怎么样，但毫无疑问的，这是一颗随时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 “不，克拉克爷爷，我很高兴您答应我的请求来帮助我，但是我并不像您会因为我的缘故而受伤。”瑞秋说，“就算看在我爸爸的份上，您还是回去吧。离开哥谭，现在的哥谭很危险。请您尽快离开。” 在瑞秋的坚持下，威廉外公终于……坚定了要帮孩子们把事情解决了再回斯莫维尔的决心。 时近黄昏。 哥谭上空仿佛永远都不散去的空中晕成一片薄红，暮云如烧，可城中的空气却依然闷热潮湿，浸着一股臭味，下水道有白雾袅袅而出。 兰斯看着阴霾的天空，深深以为，这副本越刷越诡异了。 急也没有用，克拉克打开窗户透透风，还在后座上同兰斯聊天，“能引发人内心恐惧的迷幻剂？如果是你的话，你大概会想到什么呢？” “内心的恐惧？”兰斯微微闭上眼睛开始幻想：他死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一命呜呼了。他该恐惧什么？生存的压力？紧张的人际关系？还是未知的未来？……想着想着，一幅画面蓦地浮现在了兰斯的眼前——那是前天晚上，布鲁斯因为中毒而倒在地上打滚的模样。 画面一晃，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人就换做了克拉克，他看上去那么可怜，面色苍白，满头是汗，然后他的衣服上慢慢洇出黑红的血来，这时，克拉克抬起了头，看着他，“兰斯，你骗我。” “砰”的一声巨响，让兰斯稍微清醒了一些，然而各种各样可怕的画面仍然不受控制地跳进他的脑海里，叫他抱着头蜷缩起来，不停抽搐着，嘴里絮絮地说，“不，不，不……” 克拉克看到下水道盖子被气压掀开，路边的消防栓也一个接一个爆炸，白雾喷薄而出，瞬间就在整条街道上弥漫开来。 可他现在可管不了别人，因为就在他身边，兰斯毫无预兆地痉挛起来——就和那天晚上他看到的布鲁斯·韦恩的情况一样。 兰斯一片混乱的大脑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挣扎着—— “……寄主精神混乱，平台连接掉落……” “……1o秒后进行重新连接……” “……第一次连接失败……” “……第二次连接失败……” “……………………………” “……第六次连接失败……” “……已达到最高连接失败次数，暂时停止连接，对其关闭位面平台功能。” 兰斯只是一个开端。 这座城市陷入了疯狂。 威廉外公已经把窗户关上，“他一定是中毒了！” “为什么我们没事？”克拉克紧紧地把兰斯钳制在怀中，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们现在没有空讨论这个了。我们得先把兰斯送去医院。” 克拉克握住兰斯不停颤抖的手，亲吻着他的额头，他在兰斯的耳边一遍遍地喊兰斯的名字，却半点也不能安抚住兰斯，喊到后面，他的声音都开始变得哽咽。 外公踩下油门，车子在白雾中疾驰而去。 医院里却也是一片混乱。 病人像是集体发疯在乱砸东西，医生被推搡到地上，护士抱头奔跑。秩序被破坏，规则在坍塌。疯狂的风暴肆意席卷，人们所能做的只有尖叫着飞奔离开，思维的毁灭无从缓和。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克拉克的身边涌过，克拉克从未想此刻这样迷茫无助，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这样迷茫无助。 尖叫声、吵闹声、哭泣声、争执声、控诉声，像是打翻了潘多拉魔盒，地狱被倾倒入人间。 绝望、憎恶、痛苦、悲观，克拉克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世界可以糟糕成这样。是啊，是啊，他力大无穷，他的眼睛能发出热能射线，可这一切能有什么用呢？可以用在拯救他在乎的人身上嘛？无能无力像是庞大的恐怖的潮汐洪流，浩浩汤汤的压来，有如灭顶。 忽然，克拉克意识到了自己为何如此茫然无助。 ——因为他失去了兰斯。 两岁时，他敢离开父母走上街头，是兰斯在牵着他；他和克洛伊迷失在大都会的街头，是兰斯找到了他。他们一起读书，一起看电视，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一起做点心，一起游戏……甚至于他会说的第一个单词也是兰斯。 兰斯的身体纤细娇小，却永远站在他的面前，投下一个巨大的影子，将他保护在身后。 这还是他第一次，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弱小——从小到大每次都是兰斯保护他。 是，他是有很强的力量，但一直以来却是兰斯在保护他。 “克拉克？克拉克？”威廉外公推了推克拉克，他看克拉克的神情总觉得他是不是也陷入了幻觉。 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克拉克问自己——克拉克，昨天你甚至还在妄想着要去当什么英雄，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应该是你保护兰斯，而不是兰斯保护你！ 他深呼吸，将兰斯打横抱起来，将兰斯塞进车子，说，“我们回韦恩家。” “什么？” “布鲁斯中过相似的毒，韦恩家可能有解药。” 克拉克关上车门，自己却没有坐进去，威廉外公喊住他，“——你去干什么？” “维恩家可能有解药。但蝙蝠侠救过中毒的瑞秋，他一定有解药！”说完身影一晃，像是一道闪电钻进了充满迷雾的城中。 威廉外公看着克拉克独自离开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总觉得在克拉克身上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74夜幕下的哥谭市（完） 恰如这场没有给人准备机会的恐慌,弥漫在哥谭市的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重。雅*文*言*情*首*发克拉克觉得自己是在一座找不到出口的迷宫里狂奔，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让他难以看清前方的路,即使他的反应神经非常灵敏，在这种情况下,也有好几次一不小心撞上了墙壁。 轰！ 克拉克又撞塌了一面墙之后,猛地停了下来，站在废墟中,灰头土脸。环顾四周,依然是叫人耳鼓作痛的尖叫和咒骂声，就像他一直在原地踏步。 我该往哪走？——迷茫的克拉克下意识寻求建议，转过头去，却没有看到兰斯如往常般站在身边身影。 雾气凝成的水珠还是看见的雨丝落在他的脸颊上,伶仃的寒意浸入皮肤，也不知是不是这叫他现下手脚一片冰凉。 克拉克的身体像是小提琴的琴弦般轻轻颤动了一下，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被拉扯的发根带动头皮微微作痛，叫他的意识稍微清楚了那么一点。他闭上眼睛，空白的胸膛里仿佛有一种微弱的触感在牵扯着、梳理着他的思绪，他忽然就记起兰斯曾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你迟早有一天要长大的，我的英雄。”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的大脑较之以前更加灵活，听觉敏锐到了让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地步。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而来的声音是从感官输入的洪流，庞大的信息仿佛江河决堤般倾斜而来，如果换成别人必定会疯狂，而此时此刻的克拉克却冷静的理智的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人形电脑，闪电狂暴般将这洪流细分成一股股细流——哀恸的忏悔声、悲伤的哭泣声、绝望的咒骂声、孩子无助的啼哭、执法者的喊声、愤怒的指责、互殴的男人、挤成一团的打斗声，以及…… “蝙蝠侠在那！” 跑到声音发出的地方花不了几秒钟，可看到了眼前的情况，克拉克却不由地愣住了，因为他看到那个黑色的影子正在被被无数疯狂的人群淹没——蚁多咬死象，蝙蝠侠是很厉害，却也扛不住几百个民众蜂拥而上的围殴，更何况，他可没办法毫无顾忌地和无辜者动手。他只对背负罪恶的人出手。 在片刻的怔忡之后，克拉克冲进了人群中，他从未练过技巧，所以可以说是简单粗暴的，直接一手拎住人的衣领，往后一扔，又或狠狠一撞，像是一台铲车，硬生生地就铲出了一条路来。他抓起倒在地上的蝙蝠侠，随意找了一处隐蔽建筑物。 “你……”像是同黑色面具融为一体的眼睛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怎么做到的？” 克拉克却在一瞬间分辨出这声音来，让人不敢相信的事实，“——你是布鲁斯·韦恩。” “我是蝙蝠侠。”对方说。 “我现在可没空管你是蝙蝠侠还是什么别的异装癖。”克拉克揪着他的披风，声音稳重的有如岩石，“我要解药，迷幻剂的解药。兰斯中毒了。” 布鲁斯把被克拉克拽在手中的布料扯出来，站了起来，他仰起头，可怕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恶魔乘着毒龙滑翔而来，他将一支半透明的液剂放在克拉克的手心，“谢谢你的帮助，现在我必须走了。”说完就朝着被迷雾笼罩的天空飞去。 克拉克可没空管什么蝙蝠侠了，他只带着这支得其不易的解药朝着韦恩宅进发，像是飞跃一所疯人院。 事情到这似乎变得顺理多了，克拉克在半路就截到了自家的车子，给兰斯注射了解药。 外公仍在发懵，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克拉克从没有看到他哭成这样，“对不起，克拉克，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带你们来这的。你们早说了这里很危险的，我应该一个人来的。” “别这样……”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克拉克低下头去看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兰斯，兰斯已经醒了过来，虽然仍然有点精神不振，但显然已经变得清醒了，他微微笑了一下，睫毛湿漉漉的低垂着，深邃而清澈的黑色眼睛像是雨后初霁，又像是一滩幽黑的深潭，要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兰斯嘴角浅浅的弧度比钻石和星辰更璀璨，他轻轻拍了拍外公的手，安慰他，“不要哭了啦，克拉克大律师。我来这里的意义就是保护你不受伤害，我一直都是同意你做这些事的，我不会怪你的。正直是需要被奖励的，因为正直和正义而受的伤也是光荣的。我很高兴你没有受伤。” “你真的不生气？” 兰斯不好意思地说，“窗户是我想透透气才打开的嘛。要是那时候听你的话不开窗户就好了。谁知道这倒霉事发生的这么突然啊。反正，反正你们都好好的真是太好了。” 威廉外公握了握兰斯的手，松开，转过身哭泣，他不好意思让两个孩子看到他哭的不像话的模样。 “谢谢你救了我，克拉克。”兰斯将手指插/进克拉克宽大手掌的指缝，交错扣住，把克拉克的手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了吻，“谢谢你。” “这没什么。”克拉克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看见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兰斯的额头，打湿他的睫毛——那是自己的眼泪。 就在这时，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从哥谭中央传来。 这声音像是一颗炸弹，轰的炸开，荡开的声波和气流叫整座城市都战栗起来。 兰斯靠着车子，遥遥的眺望着。阴霾灰暗的天空下，整座哥谭城简直像是一片墓地，那些高耸的直入云霄的建筑是钢铁铸成的墓碑，他们共同构建出哥谭这座黑暗的巨像，他被罪恶和不公的病毒入侵，卧病不起，奄奄一息。 这声巨响带来的，究竟是强力救心，还是致命一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是谁赢了呢？”克拉克细细听着，他觉得他的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即使在这么远的距离中，他也能清楚地听到从城里传来的声音，先前疯狂的声浪正在慢慢的减弱…… “一定是他赢了。”兰斯淡淡的，却无比笃定地说。 “你在说蝙蝠侠？”克拉克问。 兰斯点点头，他像是突然看见什么似的，神情微震，“你看那里。” 灰黑的厚厚云层不知怎么的裂开一条缝隙，一束明亮的阳光笔直的照射进刚刚从疯狂中脱身虚脱沉默着的哥谭。 仿佛一把黄金之剑，将黑暗劈开。 秩序重新回到他的位置上。 他们最后回了一趟哥谭——关紧车门的。 扫尾工作并不容易，克拉克去帮了一些体力活，而兰斯无法对因为大骚乱而走失的在路边哭泣的孩子视而不管，威廉外公在得知几个小辈都安全无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又在听说韦恩的房子被一场大火烧毁而揪起心来，他给自己推荐申请了协助工作的名额。 “你们怎么没有走？”布鲁斯这么问他，他望着克拉克的眼神难免有几分微妙——毕竟克拉克是知道那个秘密的第三人。 克拉克没有说话。 “因为哥谭跌倒在我的眼前。”兰斯的视线在这两人之间梭巡了一番，说，“要是是在电视上看到的，我大概就不会这么热切了。” 在布鲁斯走后，克拉克像是特务接头一样对兰斯说，“他一定是在警告我不要告诉你。” “不要告诉我什么？”兰斯茫然地问。 “其实，其实布鲁斯·韦恩就是……”克拉克说到这忽然顿住，“其实他是……” 兰斯干脆帮他把话说下去，“你想说他是蝙蝠侠？” 克拉克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知道？”兰斯狡黠地笑起来，摸了摸克拉克的脑袋，“因为我是哥哥啊。” 正式离开之前，布鲁斯同兰斯进行了一次奇怪的交谈。 “我可以和你们交个朋友吗？”布鲁斯问。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布鲁斯摸了摸下巴，他用审慎的眼神看着兰斯，“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一个很简单很平凡的人，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你的身上藏满了秘密。我实在看不懂你到底是什么人，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从哪判断出我是蝙蝠侠的。甚至有些时候，我觉得你看着我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就像，就像看着一本书里的角色。有时候你看上去像是站在世界之外冷漠冷静的让人恐惧，有时候你又对这个世界这么亲切。” “所以呢？你想和一个让你不舒服的人交朋友？”兰斯问。 布鲁斯笑了笑，他摸了一下额头，“不，我想你大概只是和你弟弟一样有些异类的能力。我记得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想你们这么有趣又厉害的兄弟，不和你交朋友，难道还要和你们成为敌人吗？”说完，他对兰斯伸出手。 兰斯没有犹豫太久，他回了布鲁斯一个微笑，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多亮，他们的车子就开离了哥谭市——他们预备在太阳下山前回到斯莫维尔。 兰斯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 他看到黑暗中，高楼之上，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哥谭的至高之处，黑色披风在风中猎猎飞扬。 那个人的脚下是整座空城。 布鲁斯·韦恩是哥谭的王子，蝙蝠侠是哥谭的黑暗骑士。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他是带来救赎的重罪，是治愈恶疾的毒药，是照亮黑暗的更深的黑暗。 他是英雄。 但克拉克不会成为他这样的英雄。 75致我亲爱的弟弟（一） 斯莫维尔。雅*文*言*情*首*发 肯特农场。 日暮西沉,云火如烧。 瑞恩坐在阁楼上，看见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颗星星,他想，如果兰斯和克拉克在的话,他们就会带着他在阁楼里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克拉克能说出好多星星的名字，兰斯也能绘声绘色地讲述许多关于星星的故事。 轰隆！轰隆！ 他扒在窗户上往下看。经过半年,已经长高到他的膝盖高度的白色拉布拉多小狗——克里普多——正在积极地帮肯特做农活,克拉克不在的时候，它英勇无畏地充当起重机2号的角色。 兰斯和克拉克在离开的时候，克里普多摇着尾巴表示了：现在肯特农场这块地方都被划进了他的地盘，敢动他罩的生物,是想试试他的比钢铁还坚硬的牙齿和爪子吧？ 瑞恩又想到昨天看电视时，电视台报道的，关于哥谭的可怕新闻，他握着双手，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兰斯和克拉克可以平安归来。 就在这时，一段心声传进了他的脑子里—— “啊，都这么晚了，玛莎一定已经做好晚饭了。不知道她今晚会做什么？” “不知道瑞恩乖不乖？” “保佑克里普多不会又像上回一样拖着拖拉机狂奔，也没有跳上桌子、用力过重一不小心把桌子踩坏……” 瑞恩猛地睁开双眼，朝远处眺望过去。 果然，在一百米开外，属于兰斯的银色保时捷小桥车正朝着这里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平稳行驶而来。 瑞恩兴奋地跑下楼去，车子已经停在了院子外面，兰斯和克拉克正从车上走下来。 “兰斯！克拉克！”瑞恩眼睛明亮，难以遏制心中的喜悦之情，大声喊着，一边喊，一边迈开脚步向兰斯跑过去。 但在他身边，还有个影子更快——一道白色的影子嗖的蹿了过去，啪的一声扑向了……好了，那种可怕的力量可能不应该用扑……啪的一声撞向了克拉克，克拉克来不及反应就往后一仰，摔在了地上。 瑞恩这才想到，兰斯身体瘦弱，可能会经不起自己一扑。所以只好缓下脚步，走到兰斯面前，用孺慕的眼神仰望着兰斯，说，“欢迎回家，兰斯。” “谢谢你和克里普多在我和克拉克不在的时候照顾这个家。” 是的，已经回家了。兰斯，你还在担心着什么呢？ 瑞恩仰着正被兰斯抚摸着的脑袋，兰斯站在逆光中，光剑从他的指尖漏下来，他看见兰斯的微笑，却也听到了兰斯心里同这微笑全然不同的苦涩心声……这时，他听到了他从未听过的新鲜词语：这是……？ 兰斯发现，不管他怎么在脑海里呼喊，都唤不醒曾经捉弄了他很久的声音。 ——系统的声音。那个时空管理局用来补偿他的位面空间商品交换平台的系统。 要不是他的兜里还揣着一套的记忆消除笔和墨镜，他都要怀疑一直以来老是在他脑袋里响起来的那个声音是幻觉，又或者他自己只是一个神经病，那些东西全是他幻想出来的了！ 该死的，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兰斯有点暴躁地想着，说实在的，他倒不是很在乎能用这个平台搞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商品，他最在意的，是那张“船票”！ ——返回原来空间的机会！ 为了攒贡献点，他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绝不遗漏一件可能会让他得到贡献点的好事，也养成了一个温和的好脾气，极少去做会让自己被扣贡献点的事。他花了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攒到只剩几十万分就可以兑换到返回自己空间的机会了。 结果现在那坑爹的位面平台居然不见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兰斯想。以那个系统的奇葩指数来说，还不一定是真的失灵，说不定又是在耍我，那个系统最喜欢玩弄主人的心灵了！ 反正不管怎样，在这个时候，兰斯都没办法接受系统是真的没了！ ——开什么玩笑，我努力了十多年的结果就这样失去了意义，你真的不是在逗我？_(:3∠)_ 问：那该怎么办呢？ 答：刺激系统出现，比如，刷贡献点。 于是，兰斯做好事丧心病狂程度又up了一个等级，圣光随时随地启动，简直普照美利坚！不，普照世界所有他行善的角落！——昨天他刚捐了他几百万（攒了好几年的零花钱）救济非洲难民。 被他拽着当外挂升级器的克拉克：qaq兰斯真是个大好人，兰斯怎么能那么善良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兰斯这样无私奉献的人呢？ 兰斯→_→：（克拉克牌外挂刷分利器）这家伙被用了太久，现在已经派不上用场了吗？能保修退换吗？ 兰斯是个挺有耐性的人，所以，他坚持了一个月。 可系统还是没有再度出现。 问：还有什么办法呢？ 答：还有……好吧，我也不知道。 兰斯郁郁寡欢。 克拉克担心极了，天天想尽了法子想要让兰斯高兴一点，但是兰斯依然不能露出真正舒心的微笑。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背着兰斯偷偷上了各种社交网站求招—— 标题：如何让一个失落的人变得高兴？ 1l：请他吃饭。 2l：那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回复2l：我的哥哥 3l：哦，哥哥，你可以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注：要漂亮的。睡几觉就会高兴了xddd。 回复3l：……那我会不高兴的。 4l：那楼主你去当哥哥的“女朋友”吧:-）给他睡，或者睡他。 克拉克面红耳赤地鄙夷：果然网络什么的太不靠谱了。 “砰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谁？”克拉克问。 “是我。”克拉克听见兰斯的声音。 克拉克惊慌地把电脑给关了，跑去给兰斯开门，“你、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来了？” 没有开灯，可克拉克能看见兰斯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自己，像是一只松鼠盯着一颗松果的眼神，有点可怕…… 兰斯身上沾满寒雾，他说，“我突然很想你。” 克拉克听见自己耳边仿佛轰的一声，血尽往脑袋上冲，“想、想、想……我、我我也想你……” “我很想你，所以就来了。”兰斯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克拉克觉得自己双腿发软，手脚发麻，舌头也不灵活，超能力也消失不见，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好好的。” 他像是古代要被领主宠幸的处女一样，躺在被子里，等待着兰斯洗完澡钻进被子里来。脑袋里像是有复读机在不停地在放—— 想要让他变得高兴吗？那很简单啊。被他睡，或者睡他。被他睡，或者睡他。被他睡，或者睡他。 被他睡……或者睡他……睡他……睡…… 沐浴液的清香飘进了他的鼻子，兰斯出来了！兰斯走到床头了！ 床铺一陷——兰斯躺上来了！我的天，我该怎么办？耶稣，撒旦，米迦勒，求求你们，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兰斯躺上去以后也不动了，他在想具体实施办法。 除了贡献点，他想到了一个别的可能能刺激系统出现的办法：刷亲密度！那玩意儿前段时间老冒出来提醒他亲密度又上升了，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亲密度有什么用。可至少，这说不定是一个好的办法。 ——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刷亲密度呢？ 就在这时，回过神来的兰斯忽然发现克拉克有点不对劲…… 76致我亲爱的弟弟（二） 兰斯发现,克拉克颤抖个不停。雅*文*言*情*首*发他靠过去，感觉到对方宽厚的肩膀一僵,问，“你怎么了,克拉克,不舒服吗？” “……没。”过了好半天，克拉克才瓮声瓮气地憋出一个词来。 “我发现你最近对着我的时候都有点不对劲啊……”兰斯纳闷的说。 克拉克怔了一下,然后猛地转了过去,焦急地辩解，“没没没有！” 兰斯烦心自己的事情，黑暗中他静静地看着克拉克。克拉克望见兰斯的黑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一翕一翕,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心头挠着，带起一阵阵叫他手脚发麻，身体酥软的麻意，痒痒的，痒的不行，身体深处，四肢百骸，再到他的指尖。 那双眼睛像是一团飘渺无依的迷雾，迷雾的后面美轮美奂的仙境若隐若现，蛊惑引诱着他不断前进，无法控制地往前走……叫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抚摸兰斯的鬓角，柔软而光滑的脸颊，绵绵的耳垂，和绒绒的后颈。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飘离出了身体，在一旁看着自己荒唐不经的行为——他靠过去，低下头，在黑暗中寻找兰斯的嘴唇。 “嘿嘿。”就在克拉克要亲到兰斯的时候，兰斯忽然轻轻笑了一声，眼睛亮了一下，像是遇见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你想亲我？” 克拉克猛地涨红脸，他看见兰斯的眼睛一片清澈，单纯的像是一捧山泉水——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在发什么疯？这个念头让克拉克愈发羞愧，叫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不！……也许……” “怎么会忽然想到要亲我？这是晚安吻吗？”兰斯问。他确实没有发觉克拉克的真实意思，他还以为这一个晚安吻，从小到大他不知道骗了克拉克多少亲吻了，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算是吧。”克拉克闷闷地说，免不了有几分郁卒。雅*文*言*情*首*发克拉克有点失落，又为自己感到失落这点儿觉得羞耻——他觉得男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喜欢上男孩子，更何况这个男孩子是他的哥哥……正郁闷着，猝不及防的，他的鼻尖被亲了一下。 “现在我亲了你了。乖乖睡觉吧。”兰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个亲密值看来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能不能刷就看天意吧……折腾了一个月，他发现，没有系统的日子他也过的挺好的。本来他基本上也就不用系统，所以他对系统并没有什么依赖性，他的幸福不是外挂刷出来了……倒是可怜了克拉克，最近被他这个霸道的哥哥拉着东奔西跑。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克拉克声音颤抖着，轻声的，小心翼翼的问，“我也能亲你一下吗？” “哦，当然可以。”兰斯毫不在意的回答。 克拉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去，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进行这整个过程的时候他的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因为太激动，一不小心亲歪了，他本来打算亲兰斯的脸颊，结果却亲到了兰斯的唇角。像是触电似的，他觉得心脏都要停止了，“我、我亲到了你的嘴唇……” 兰斯根本不能理解克拉克在惴惴不安什么，“是的，你一岁的时候就亲到过了。”说着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带着温暖的笑意说，“你小时候特别不好哄，力气还大，老是捏碎爸爸妈妈买的积木玩具，五岁的时候，还在爸爸面前举起了橡木床，把爸爸吓坏了。每次你一哭，我就给你糖吃，你就不哭了。有时候我没有带糖，就只好亲你一下，亲你一下你就马上不哭了。” “亲我一下我就不哭了？”克拉克懵了懵。 “是啊，你这好色的小家伙。”兰斯调侃地说着，却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言化成一支箭无形之间精准地射中克拉克的小心脏，“有时候还会主动亲我，搂着我糊我一脸口水。啊……那时候的你真是超级可爱，不行了，光是想想就受不了……太可爱了……软绵绵的，牛奶布丁一样又滑又嫩的脸颊，汉堡一般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一摇一摆地跟在我后面走。特别是穿那件兔子装的时候，圆圆的小尾巴一顿一顿的……唉……看你现在这么大的块头，我都快记不起你小时候像糯米团子似的模样了。” 克拉克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他愈发郁闷，因为他现在发现了，兰斯还在把他当成小孩子，“在哥谭的时候我还救了你呢。这回是我救你。还有上回在工厂，我也救了你一次。” 克拉克难道以为自己在嫌弃他？兰斯赶紧说，“我的男孩，不管你长没长大，都那么贴心。” “我喜欢你！”兰斯完全不和自己在一条轨道上的思维让克拉克太郁闷了，他一时冲动地说，声音虽轻，却坚定且强硬。说完他自己都傻了。 兰斯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我也喜欢你啊。对啦，说起来，你广泛意义上的初吻已经给我了……不知道以后你的女朋友会不会很介意……哈哈哈哈……” 克拉克感觉自己的心灵一会儿被打碎，一会儿又被粘起来。他有点庆幸，庆幸兰斯没有注意到自己念头；又很难过，难过兰斯没有注意到他的念头。 晦暗的，卑微的，甜蜜的，酸涩的念头。 “我喜欢你！”——这句不受控制地跳进剧本里来的话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荡着，折磨着他微弱的神经。 克拉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纠结中成功入睡的，反正他就是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看见围着围裙在厨房做早饭的兰斯，他正在尝一片西红柿。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从他身侧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给他的身体轮廓描上了一圈光晕，他身边的景象事物仿佛都淡去，只有他才是明显的。 克拉克涩涩地在心里问自己：这已经很美好了，不是吗？克拉克，你应当学会知足，不要奢望一些会给别人带来困扰的事情。 “爸爸妈妈出门了，今天就我们俩待在一起。”兰斯说。 “嗯。”克拉克坐在饭桌边。 一切像是恢复了平常。 “砰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兰斯探出身子，“你能去开一下门吗？克拉克。” “当然可以。”克拉克说着，跑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位稍微上了些年纪的女士，她穿得正干净整洁，棕色长发，蓝色眼眸，“你好，找谁？” “我……我找肯特先生和肯特太太。”对方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冲动，只激动地盯着克拉克，像是在用眼神抚摸着克拉克的脸颊，这让克拉克觉得有点不舒服。但这人虽然古怪，克拉克却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什么恶意。 “好吧，你可以先进来坐坐。”克拉克说。 这位女士一走进房间，就到处观察着，她很快看到了一张克拉克小的时候和父母一起照的全家福，她拿起相片，近乎贪婪的，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克拉克看到那位女士忽然捂住嘴，然后眼睛一红，就流下眼泪来，“你怎么了？” “克拉克……”她哽咽着说。 克拉克皱了皱眉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发生了什么？”兰斯走过去，一边摘下围裙一边问。 可那边正在上演着悲情角色的人太过入戏。 “我当然知道，克拉克……克拉克……克拉克、克拉克、克拉克……如果是我会给你取一个更好的名字的，克拉克。”那位女士啜泣着，却以不容置疑地语气说，“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克拉克。” 77致我亲爱的弟弟（三） ——克拉克,我是你的亲生母亲。雅*文*言*情*首*发 当事者克拉克微微直起身子，往后错了一步,然后扭过头，看向正悠哉悠哉卧在沙发上一副国王状正在看电视的小白狗克里普多。一同对克里普多表示注目的还有兰斯。 克里普多斜眼,不高不低地“汪！”了一声。 翻译：你们看着我干嘛？ 克拉克挤眉弄眼地传达信息：这个人说是我母亲,真的假的？ 克里普多有点生气地又“汪”了几下。 翻译：你的脑子里装的是稻草吗？你比电视里放的减肥广告还无聊！ 那位女士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拿出手帕来揩了揩眼角,用灼热的期待的眼神深深凝望着克拉克,把克拉克看的额头都开始冒汗珠了，“克拉克，我们能单独聊一聊吗？” “哦，哦,当然可以。我们出去聊。” 他们到了院子里，站在开满白色小花的篱笆边。 克拉克讪讪地说，“呃，女士……那个……我该怎么称呼您？” “你可以叫我瑞秋。”她迫不及待似的说，“我知道我可能吓到你了。但是孩子，请相信，我真的是你的亲生母亲。” “我……我知道肯特是我的养父母，但是，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是我的生母？”克拉克很想把接下去那句话说出来：你也是氪星人？ “肯定是！十五年前，我生下了你，但是你的父亲不想认你，他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还把我关进了精神病医院让我见不到你。我从精神病医院出来之后，调查到在他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不久后，莱昂内尔就办了一个儿童救助机构，用来帮助孤儿和寄养家庭搭桥。克拉克，你是他们建立之后，第一个被收养的孩子。你肯定是卢卡斯。” 克拉克心下了然，算是明白了，这位女士肯定是认错人了……他眯起眼睛，“等等，莱昂内尔？卢卡斯？” “是的，是的，你应该是卢卡斯，而不是克拉克，这是我和你爸爸给你取的名字。”瑞秋女士急切地上前几步，用她的手摸了摸克拉克的脸。 “我记得……卢瑟先生的妻子似乎不是您……”克拉克慌乱地后退几步，以免自己被人摸到。 孩子这么抗拒的模样让瑞秋妈妈的心都要碎了，她的神色黯淡了许多，“是的，我不是莱昂内尔的妻子。雅*文*言*情*首*发我以前是卢瑟家的女佣，照顾生病的卢瑟太太。后来我和莱昂内尔相爱了，我们就生了你。卢卡斯，不管他想不想承认，你就是莱昂内尔·卢瑟的二儿子。你应当过上少爷的生活，而不是在这种又破又穷的小农庄里长大，说不定以后还要成为一个农夫。” 克拉克不满的说，“这里不破也不穷，我爸妈对我很好。” 瑞秋微笑了一下，哭的发红的眼睛里又涌出泪水来，“妈妈很高兴你长成了一个好孩子。我能理解你不能马上接受我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件事。但是，卢卡斯你不能否认这个事实，你一定、绝对是我的儿子。” “我会去办手续，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爱你，我的卢卡斯。妈妈先走了。” 克拉克接收不到这位妈妈在感动什么，这位妈妈也完全没有发觉到克拉克的尴尬和窘迫，从头到尾，她都沉浸在一个人的独角戏中，一说完，就提着裙子走出了肯特家，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高跟鞋踩到乡间的烂泥，也没有听见克拉克在身后郁卒地说，“……我是克拉克，不是卢卡斯。” 克拉克一打开门，就看到站在墙边偷听的兰斯，他问兰斯，“兰斯，我该怎么办？那个人肯定不是我的生母。她以为我是那个什么卢卡斯。可是我不是，她一定会要求dna鉴定的！可我的血里根本就没有人类的dna啊！” 兰斯点点头，“是的，针是扎不进你的手臂的。” 同坐在沙发上，正在用小梳子给克里普多梳毛的瑞恩说，“我读到，那个女人现在准备去找莱克斯，她要对莱克斯说，你是他的儿子。” 把头搁在瑞恩腿上的克里普多抬了抬头，对克拉克说了什么。 克拉克懒得去拿翻译器，就直接问瑞恩，“它刚才说了什么？” 瑞恩皱了皱眉毛，“我觉得你可能不会想听的。但是如果不转达的，克里普多会不高兴，他说如果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妥也太无能了，这回他是不会帮你的。” 克拉克耸肩，“他除了吃饭，哪回跑在最前面过啊？” 兰斯这才说，“是的，已经可以吃饭了。” 克里普多竖起耳朵，唰的蹦到了饭桌边，跳上他专属的豪华座椅上，可怜兮兮地望着兰斯，等着兰斯给他分肉汤喝。 吃晚饭，瑞恩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对了，差点忘了，你们去哥谭的时候，莱克斯办了订婚宴。莱克斯本来给了你们邀请函，但是你们不在，我和玛莎还有强纳森就代替你们去了。他说他本来准备直接办婚宴，但是还是想要等你们回来，让你们当他的伴郎。” 克拉克想不明白今天怎么天雷一道接着一道的，“什么？！一个星期前我和兰斯走之前，都没有听说他交女朋友了啊。” “他们好像认识了三天就订婚了。”瑞恩说，“他看起来很喜欢他的女朋友……我是不大明白你们这些大人都是怎么想的。” 兰斯则说，“我的天，不管怎么样，作为莱克斯的朋友，错过他的订婚宴已经不大好了，我们应该准备一下礼物。” “可是三天也太快了吧……” “感情可不是用认识时间长短来进行的，小朋友。”莱克斯站在门边，敲了敲门，“你们没有关好门，我可以进来吗？” 克拉克望过去，莱克斯的手臂上还搭着一只纤细的白皙的女人的手臂，她鲜红的指甲比血还红。但是因为门太窄了，他们只能看见这一只手和红色的裙摆。 “可以，当然可以。” 红色的裙摆曳进了他们的屋子。 这个女人像是一朵红玫瑰，红色的长裙，红色的指甲，红色的嘴唇。她的长发是黑色的，蜷曲这披散开来，捋在肩膀的一边，她的眼睛像是太阳一样乌黑、灼热，嘴角微微上扬，给她添了几抹飞扬的神采，最叫人注意的，却是她嘴角的那颗痣，随着她的一颦一笑颤动着，可爱而性感。 若是以往，兰斯会觉得这样的女人美的太有侵略性，但是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这个女人莫名地……符合他的审美观，怎么看怎么漂亮。 “我是来找克拉克的，或许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寒暄了几句之后，莱克斯干脆切入主题。 “难道是那个女人去找你了？”克拉克问。 莱克斯抿唇，点点头，以温和的眼神望着克拉克，“是的……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好吧，我们去院子里说话。” 莱克斯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女友，任谁都看得出他眼里盛满的爱意，他安抚地用戴着订婚戒指的手拍了拍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迪塞尔，在这里等一会儿。” 等到莱克斯和克拉克走出门之后，这位美人款款走向兰斯，“你好，我是迪塞尔。” 兰斯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他有点不敢去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但是又转不开自己的视线。他突然有点后悔，感觉今天自己穿的太穷酸，头发梳的也不算特别整齐，他的手上还有油烟味……兰斯感觉自己真是不体面，“你好，我是兰斯。” 迪塞尔的眼神若有似无的从兰斯手腕上那支百达翡丽的手表上掠过，她弯了弯嘴角，绽放出一个昳丽的笑容，“是的，我知道你，你是兰斯·斯王恩，莱克斯的好友，斯王恩家族的继承人。” “是的是的。”兰斯回答，舌头如此不灵活，他头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不善言辞。 另一边，莱克斯和克拉克也在说话。 莱克斯看了看克拉克，“说实话，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一个弟弟，自从朱利安死了之后……但是，我还是挺想要一个弟弟的……在听到那个女人说，你可能是我弟弟的时候，我很高兴。我一直想再要一个家人，如果这个人是你就更好了。” 克拉克：“但是，莱克斯，我不可能是你的弟弟。” “你怎么知道呢？”莱克斯问。 “我当然知道……”克拉克说，“虽然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但是我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我的父亲不是莱昂内尔，我的母亲也不是瑞秋……我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而且，他们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就是他们把我交给我的养父母的。” 莱克斯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是这样……我真的很希望你是我的弟弟的。”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将你当作我的哥哥来尊敬和崇拜的……”克拉克微笑了一下，拥抱了一下莱克斯。 “好吧。”莱克斯回抱了他一下。 知道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后，莱克斯带着他的未婚妻离开了肯特家。 克拉克却发现兰斯有点魂不守舍的。 兰斯在窗前恋恋不舍地用视线追逐了那抹火红的倩影。 “你在干什么？”克拉克问着，看到莱克斯的妻子摇下车窗，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 “怎么办，克拉克，我觉得我对她一见钟情了……”兰斯茫然无措地说。 这句话像是化作一个子弹准确地击中克拉克的心脏，他看着兰斯沉浸在爱情里的表情，明明天气温暖，他却觉得手脚发冷，心头生寒。 78致我亲爱的弟弟（四） 克拉克憋着一口怒气,“那个女人今年二十八岁啊兰斯，她比你大十一岁啊！” 兰斯像是着了魔,兀自沉浸在爱河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克拉克愤怒的双眼,“爱是不分年龄的我只知道,我爱上她了，就算她比我大了六岁……” “她哪里漂亮啊？！” “我怎么知道呢？我也不知道啊,比她漂亮的女孩有的是,可我喜欢的就是这个啊。雅*文*言*情*首*发” 克拉克急得脸都红了，“可是，可是她是莱克斯的未婚妻啊！” 这句话像是一泼冰雪倒在灼灼燃烧的火堆上，兰斯的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他的道德洁癖叫他在心中对莫名而起的爱意喊停，“……是……她是莱克斯的未婚妻，她是莱克斯的未婚妻……可是，她也只是莱克斯的未婚妻啊，他们还没有结婚……我是不是有机会呢？说不定她不是真的爱着……”兰斯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他揉了揉额头，“不……我不能这样，莱克斯真的爱着她……可是我也爱着她，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让我一个人静静。”兰斯像是被荆棘缠身，他轻声的惆怅的反复说，“让我一个人静静，让我一个人静静，克拉克，让我一个人待着……” 克拉克看着坐在沙发上，陷入纠结中的兰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看着这样的兰斯，觉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的让自己心上作痛——兰斯在为了另一个女人感到痛苦。明明自己也知道的，也想过，兰斯迟早会有妻子，迟早会有自己的家庭；终有一天，兰斯的生活会不再围着自己；他明明自己劝说过只对兰斯放手，让兰斯拥有一个正常的普通的幸福生活，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个让兰斯和自己离开的人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现在的他，还不能接受……为什么不能晚一点呢？再晚一点，我或许能接受的……或许……克拉克想。 就在这时，克拉克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谁拉了一下，他低下头，看到微微皱着眉毛的瑞恩，瑞恩没有发出声音，只用嘴型对他无声地说——我要告诉你一点事，关于兰斯和那个女人。 他们避开了兰斯说话。 瑞恩说，“先别伤心啦，克拉克。我觉得兰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你也不想想，兰斯认识她到现在有一个小时吗？才多少时间，兰斯就爱她来的矢志不渝了，这正常吗？比好莱坞的爱情电影还不靠谱！”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克拉克耷拉着脑袋，问。 “我不知道具体的，但是我觉得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别忘了，我可会读心术。她刚才和兰斯在一起的时候在想什么我全部知道。”瑞恩说。 克拉克眼睛一亮，“她那时候在想什么。” 瑞恩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说，“‘这是斯王恩家的继承人？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个光头有钱’‘他手腕上那支表我记得要五万块，看来还真的是斯王恩家的继承人’‘感觉这小子还不如光头呢，身材又差，一推就倒的模样，我脱了高跟鞋都比他高。’‘长得像未成年一样，我是不是该有点罪恶感呢？哈哈。’‘瞧他这个身板，他有睡过女人吗？’‘不会真的要我和他睡吧？不过听说有些人长得像孩子，那个位置却特别雄伟’ ‘算了，先这样吧，先让他迷上我，等我甩了莱克斯就去找他……’” 克拉克握紧了拳头，愤怒的颤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早就看出来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说，兰斯怎么可能看上那样的女人！” 两人蹲在一块，瑞恩拍拍他的肩膀，“冷静，冷静，小声点，别让屋子里的兰斯听见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和兰斯说？” “陷入爱河的人都没有理智，越是阻挠，他们就越爱越深。就算我说了，他能听进去吗？” 克拉克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他点点头，“好的，你多注意着兰斯，如果那个女人来了，你也注意着那个女人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瑞恩用力的点头，拍着胸脯一副“我是正义的小伙伴”的模样，“我会帮你的！” “好，这边就交给你了。”克拉克委托说，“我去找克洛伊，她向来消息灵通，是她的话一定有调查出那个女人的手段。我得好好查查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距离产生美，那我就让兰斯知道她以前的详细背景，没有了距离，看她还怎么美的起来……” 事不宜迟，说完这话，克拉克就匆匆出门，去了克洛伊家。 —— 与此同时。 斯莫维尔，卢瑟宅邸。 即时通信的画面里，莱昂内尔突然笑了起来，“你上星期还说你的事情都不用我管，你想要娶谁就娶谁，连婚前协议也保护着你的未婚妻不让签。现在又气势汹汹地来问我是不是还有个儿子？你还当我是你的爸爸吗？” 莱克斯抿了抿嘴巴，“或许你不止是我一个人的爸爸。所以爸爸，你真的在妈妈生病的时候，和照顾妈妈的女护士搞起来，还搞出了一个孩子？然后现在，那个女人找上来了，微笑着和我说，‘莱克斯，你还有一个弟弟’。她的表情，就像是我应该和她一样高兴。……但是我不知道，我想要一个弟弟，但我想要我妈妈生的弟弟。可是，如果那个是克拉克·肯特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克拉克·肯特？”大都会卢瑟集团的办公室里，莱昂内尔轻笑几声，“我的儿子，你要知道，我的儿子，姓卢瑟的只有你一个，其他的我都不会承认。还有就是克拉克·肯特一定不是你的弟弟。” “呵，你以前还和妈妈说一辈子只爱她一个呢。”莱克斯说。 莱昂内尔往后仰了仰，靠在他的真皮椅子的柔软椅背上，摸着自己的胡子，沉默不语，又以怜悯的眼神看着莱克斯，明明是平视，莱克斯却又觉得遭到了俯视。像是小时候，他还只到爸爸的腰那么高的时候，他拼了命地追赶，仰着头看，爸爸黑色的身影像是一座山，他永远都越不过去。 缄默快要让人窒息。 书房隔着一堵墙的另一边，迪塞尔把窃听器录到的声音放给电话另一头的人听，“你现在知道了吧？那个老头根本不会认你的儿子的。他连你儿子到底在哪都不告诉你，怎么可能告诉你他儿子在哪呢？” “不，不，不会的，老爷说，他说我的卢卡斯很可爱的……他很爱卢卡斯……” “他真的爱这个小儿子就不会把他送走，还将他和亲生母亲分开，还把你关进精神病医院去了。” “……” “醒醒吧，女士。这些玩弄女人的男人早就该得到惩罚了。就算是为了你的孩子。莱昂内尔和莱克斯的关系不好，但却没有和他翻脸。这是为什么？因为他需要一个继承人。如果这个继承人没有了呢？那他势必得再扶持一个继承人，没有了莱克斯，还有卢卡斯……” “你是要我去杀了莱克斯？”对方惊诧地尖声问。 迪塞尔在心里啐了啐这个女人的心慈手软，要她提醒不说，提醒了居然还是不敢杀人，这种女人，注定要被男人甩，真是太没用了！但是眼前，她的计划还得靠着这个女人来实施，所以只好安抚说，“不是让你去杀了他，我只是解释一下你现在的处境——你必须得去逼莱昂内尔……比如，你可以绑架莱克斯，逼莱昂内尔承认小儿子，只要他对媒体承认了……之后就好办了，不用你逼他，法律和舆论会逼他的，不是吗？” “是，是这样的。”对方喏喏回答，“我还得去找我的卢卡斯。我的人生已经毁了，但是卢卡斯还没有，就算拼了命，我也要为他争取到好的生活！” 通话结束。 迪塞尔看着手机蔑笑一声，然后删除手机上记录。她慵懒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用食指和无名指夹起酒杯，对着水晶吊灯看着酒红色的液体荡漾。 她是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傻的让人作呕的女人都在想些什么，明明也很贪婪，却好似无私一样。都是谋取利益，为什么不为自己呢？人这种动物，本来就是自私的。这种无能的女人，活该被男人玩弄，还被人像是抹布一样用完就扔了。 十五年前，她还在上初中，那天她和男友在小树林做/爱，却没想到正好遇上那天流星雨，他们被坠落的陨石波及，她的男友死了，但是她不仅没死，还被上帝赠予了一项天赋：她可以通过控制荷尔蒙让她希望的男人爱上自己。 这个能力让她顺利地一次又一次嫁入豪门，可有钱男人没多大方……所以她只能…… 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到手机号码，脸色一黑，听手机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喂？又找我做什么？”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哟，你现在不是嫁了一个有钱人吗？怎么还不把欠我的三百万还了。再不还我可就把你拍的性/爱录像拿去卖了。卢瑟少爷未婚妻的性/爱录像，一定会卖疯的，肯定能把你欠的三百万给补上。不过到时候，你的头衔大概就不能从‘未婚妻’转变成‘妻子’了。” 她恨的直磨牙，“我都说了我一定会还的！再给我一个星期！我一定能把钱还上！” “你现在没钱吗？才三百万啊，对莱克斯·卢瑟来说只是毛毛雨吧？” “这对父子一个比一个抠，我得想想办法，我已经筹到一百万了，先打到你账上，你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那好吧，我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段通话像是耗尽了她的力气，好不容易从老虎的爪下逃出来，叫她有点无力。她仰着头，看着富丽堂皇的壁饰，开始设想自己的后来——她已经迷的莱克斯在他所有的保险以及遗产受益人上都填上了自己的名字，等到莱克斯一死，她不仅能还清外债，还能重新变得富有。然后再嫁给那个兰斯·斯王恩，要不要弄死他以后再说，反正，钱越多越好，不是吗？ 79致我亲爱的弟弟（五） “不,这不可能！”在看到了dna鉴定结果之后，瑞秋女士发疯似的尖叫起来,“一定是莱昂内尔！一定是他动了手脚！” 她像是疯子一样抓住克拉克，对克拉克说,“放心吧,妈妈一定会帮你证明你的身份的！就算他不想认，我也会逼他认你的！你应该姓卢瑟！” 强纳森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本来就对莱昂内尔·卢瑟抱有极大的偏见,他把瑞秋从克拉克的身份分开，“这位女士，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雅*文*言*情*首*发鉴定结果你也看到了，克拉克不是你的孩子。请您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 “你懂什么？你居然想把这样一个好孩子的人生毁了吗？让他一辈子只在乡下当一个农夫,过一辈子紧巴巴的生活？”瑞秋恶狠狠地瞪着强纳森。 “我并不觉得我没有教好克拉克。”强纳森没好气地说，“我们家不欢迎你。请您离开。” “克拉克……”她朝克拉克伸出手，却看到克拉克退后了一步，被玛莎挡在身后。瑞秋感到绝望，她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做一些她原本不大情愿的事情了。 莱昂内尔，都是你逼我！瑞秋在心底说。你让我失去儿子，我就要让你也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 —— 在用兰斯的细胞组织蒙混过关之后，克拉克就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心情也稍微畅快了一些，与此同时，他接到了克洛伊的电话，在经过一天多的调查之后，克洛伊通知克拉克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些资料，召唤克拉克速速前往她在学校的办公室观赏。 “她的真名是艾莉森·珊德斯，生于斯莫维尔，我们学校还存了她的档案。”克洛伊一边说着，一边像是专业人士一样，打开一个又一个文档，“这是她的资料。” “然后，我找到了一份有关她的资料。十五年前，流星雨降临的时候，她和她的男友被发现昏迷在陨石附近。她的男友死去，但是她活了下来。”作为一个洁身自好的姑娘，克洛伊对这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她的鄙夷，“他们在被陨石波及的时候应当是在激/情当中，我认为她很可能拥有了操纵荷尔蒙的能力，对异性。” 克拉克赞许敬佩地说，“真厉害，才一天多，就把这些都调查出来了。雅*文*言*情*首*发” 克洛伊仰着头傲娇地哼了一声，“也不看看我是谁？请叫我大记者克洛伊。” “……打听之后，我听说她交到了一个新男友，那个男友在我们斯莫维尔算是家境优渥，但是这个男孩在和她交往不过几个星期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杀害了自己的父母，之后又自杀，在他和他的父母死后，他家所有的财产都被这个女人继承了。” 克拉克又粗又黑的眉毛皱了起来，蓝眼睛里流露出凝重的神色，“她怎么可以……” 克洛伊伸出手示意克拉克安静听她说话，“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之后，过了五年。艾莉森作为老师在一所学校教书，并且嫁给了一个企业高管，过上了富家太太的生活。可是她似乎并未知足，一个疯狂地迷恋着她的学生杀死了她的丈夫，然后她又一次继承了爱人所有的财产。我可不敢想象，她怎么好意思对一个青少年下手。但好景不长，一年前，她已经投资失败，不仅损失了所有的财产，还背负了巨额的债务。” 克拉克也是嫌恶之际，“就是，兰斯才十七岁，她居然去勾引兰斯。” 这回轮到克洛伊震惊了，“——什么？！你说兰斯被这个女人勾引了？**，我们学校那么多女生都没有追到兰斯，结果现在兰斯迷上了这个烂女人？” “兰斯才不是迷上了那个女人，他只是被那个女人蒙蔽心智，他才不是真的喜欢上……”克拉克生气地辩解着，说着说着忽然注意到克洛伊话里的话，“等等，‘那么多女生’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啊？”克洛伊说，“哦，对了，你们男生是不大清楚女生圈子里的事情的。我无法详细给你描述，但是要知道自从上次的工厂事件之后，兰斯在我们学校的女生之中可是非常非常的受欢迎，学校的舞会不是快要开始了吗？前几天还有两个姑娘为了谁先去邀请兰斯而争的快要打起来。但兰斯自己好像不知道。” “……是的，他还和我烦恼过不知道会不会有姑娘和他跳舞。”克拉克有点懵了，想到学校里那些女孩子，颇有一种一夫当关的悲壮感。 克洛伊眼前一亮，“咦，是吗，还没有人去邀请他过？所以，我也有机会吗？” “……”克拉克想想了一下，兰斯要和一个女孩亲密接触，拥抱着跳舞，贴面，耳语，这太可怕了，不能更可怕了。 “所以。”克洛伊站起来，对一脸的悲怆克拉克拍肩，语重心长地嘱咐说，“正义的少年，保护兰斯的贞/操这一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 克拉克拿着一摞打印出来的资料，兴奋地说，“好，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拿去给兰斯看，他一定就能清醒过来！” 这样说着，克拉克离开房间，一边走一边拨打兰斯的手机号码，可是他打了三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都是无人接通的忙音。 嘟……嘟……嘟……嘟……嘟…… 克拉克听着这声音，感觉自己的心坠入了冰窖。 —— 斯莫维尔。 斯王恩宅。 “谢谢你邀请我参观你的房子。真是一座漂亮的房子。”迪塞尔微笑着说，一双明眸含情脉脉地望着兰斯，弄得兰斯手足无措，脸颊发烫。 “谢、谢谢你的称赞，还想参观一下别的地方吗？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的书房，我们家存了很多书。”兰斯说着，羞赧的都不大敢去看迪塞尔。 迪塞尔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类型的男孩，她担任高中教师也是许多年了，在她看来这些高中男生比成年男人更加肆无忌惮，他们迷恋漫画、电影，疯狂的性/幻想，躲在房间里看a/v打飞机，发泄青春期过多的精力。听说兰斯·斯王恩有一半亚洲血统，很显然，他身上具有亚洲人的含蓄这一特征，即使已经迷恋上了自己，也不是很敢表达自己的爱意。 有些时候，迪塞尔觉得自己是迷恋这些高中男孩子的，和他们上床的时候，总让她有一种在驯服调/教一只幼兽的感觉，征服感使她得到满足。 “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卧室吗？”当迪塞尔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又看到了兰斯的脸又红了几分，“不方便吗？” “可、可以，当然可以。”兰斯领着迪塞尔去了自己的卧室。 迪塞尔在他的床头看到了一张用相框装起来的合照——不必问，绝对是兰斯和克拉克。“你和你弟弟的感情真好。” 似乎是因为提到克拉克而让兰斯分了几分心神，面对着迪塞尔也让他不再那么不自在，“是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很感谢他陪伴了你的过去……”迪塞尔突然朝兰斯过去，兰斯窘迫地退后，摔在床上，迪塞尔贴近过去，“那么，你能不能让我陪伴你的未来呢？” 兰斯结巴地说，“不，不，迪塞尔，你是莱克斯的未婚妻。” “可我爱着你。”这句话说了太多，她早已麻木。距离越近，她的超能力作用越强，她觉得兰斯根本无从抗拒被她调动的荷尔蒙。 就在她要碰到兰斯的嘴唇时，兰斯捂住了她的嘴，“——我很抱歉。我承认我大概对你一见钟情，我是认真的，我不能随意地对待爱情，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发生什么。这是对你的侮辱。”这样说着，兰斯站了起来，像个男子汉，“既然你也喜欢我，那我们去找莱克斯，向他坦白一切，让他和你解除了婚约。我们再正式在一起吧。” 迪塞尔被兰斯拉的一个踉跄，她从未设想过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怎么会有男人推开送上门的美色？！不要这么正经好不好？老娘的剧本可不是这么写的啊！我才不要和莱克斯解除婚约呢，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意外身亡”了，我就能得到一大笔遗产了好不好？！这年头怎么还有这种古板愚蠢的男人啊？ 她一下子慌了，赶紧装出害怕的神情，“可是我们这样会伤害到莱克斯吧？” “隐瞒他是对他更大的伤害，越早说越好。”兰斯坚定地说，一副“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模样。 但是时机的不对，让迪塞尔一点都不感动，反倒无比的绝望。靠，你要说自己去说，别扯上我！迪塞尔想着，继续楚楚可怜地说，“可是，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能再等等吗？” 兰斯刚要说什么，卧室的门突然被一脚踢开。 克拉克黑着脸走进去，沉声说，“没错，隐瞒他是对他更大的伤害，越早说越好。” 他冷冷地看着迪塞尔，迪塞尔被他看得心底发毛。 就在克拉克正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迪塞尔的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听到对面传来的消息，在心底狂喜起来，脸上却是震惊的悲痛的神情，“你说什么？莱克斯被绑架了？” 80致我亲爱的弟弟（六） “我的天,迪塞尔，你得赶紧回去！”兰斯这样说着,脸上难掩惭愧的表情，“……莱克斯需要你。雅*文*言*情*首*发” 虽然很想揭露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但很显然,眼下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克拉克只能把握紧了资料，深呼吸,“兰斯,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兰斯也注意到了克拉克的异样，他似乎很愤怒，可兰斯想不出克拉克到底在生什么气。他走过去，凝望着克拉克,用温柔如水的眼神抚摸他家的小兽，“克拉克，我很愿意听你说话。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应当把莱克斯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不是吗？”他拉着克拉克走出房间，避开迪塞尔，“如果要说谁一定能救下莱克斯，那就一定是你了。” 兰斯特地避开那个女人和自己说话这件事，让克拉克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对于兰斯来说，他才是不同的。 斯莫维尔的卢瑟宅邸里，得到消息的莱昂内尔一个人坐在莱克斯的书房里，他的背后是半掩着的窗户，象牙色的窗帘垂落着，这颜色将他放在窗帘上的手衬托的像是血液流尽般惨白。窗外是将要下雨的天空，远处的小山岗是阴沉的深绿近黑的颜色。欲来的山雨让房间里有如窒息般沉闷。 电话铃响了起来。 莱昂内尔接起电话，“喂？”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喘息声，被压抑着的情绪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他轻轻笑了一声，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他第一次遇见那个小姑娘，用温柔的语气说，“瑞秋？” “是我！你没想到吧？莱昂内尔！”对方似乎在努力充足架势，可却十足十的像一只在冒充老虎的猫咪。 “……我很想念你，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干得出这样的事。”莱昂内尔说。 “没想到我会干得出这样的事？哈，莱昂内尔，你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当年，你把卢卡斯从我身边夺走！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你却不肯承认他！质问人应该是我吧？”瑞秋愤怒地指控着，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莱昂内尔阖上双眼，轻声说，“不，瑞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卢卡斯死了，所以我才将他送离了你的身边。我没有骗你……” “不！！”瑞秋尖叫起来，“卢卡斯没有死！克拉克，克拉克·肯特就是我的卢卡斯！他一定是！” 莱昂内尔听到瑞秋似乎离开了电话一些，声音变小，但还是隐约听得出来她在说什么——“莱克斯，快和你爸爸说句话！” 莱克斯有气无力地说，“爸爸，救我……” 莱昂内尔听到莱克斯的声音，他皱起眉，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则撑在桌面上，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板。 瑞秋得意地说，“听到了吧？你的继承人现在在我手上，要是不想他有什么闪失的话，现在就开个发布会，承认卢卡斯是你的小儿子！必须这么做！不然我就杀了他！你说我是神经病，我就敢真的神经病给你看！” 莱昂内尔叹了口气，“瑞秋，为什么要这样呢，我记得当年的你，多么可爱啊……” “你现在和我念旧情觉得还有用吗？”瑞秋嗤笑一声，“照我的话做，莱昂内尔，3o分钟内，3o分钟内如果不让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开发布会，你就等着给莱克斯收尸吧！……嘟嘟嘟嘟……” 过了很久，莱昂内尔才把电话挂了，颓唐地坐回椅子，低着头，用手揉着额头，摩挲着眉毛。 “卢瑟先生，我听说莱克斯遇见了危险！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迪塞尔冲进书房，向莱昂内尔问说。 莱昂内尔抬起眼皮，看到迪塞尔身后跟着的克拉克和兰斯，他的目光落在克拉克身上，“绑架莱克斯的人是瑞秋，她要我向外界宣布承认克拉克是我的小儿子，让克拉克也拥有继承权。” 那个瑞秋怎么尽干多余的事情？！迪塞尔如遭雷击，脸色一沉，她惶然无措地问莱昂内尔，“你准备照她的话去做吗？” 莱昂内尔眼神阴鸷，他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突起，指骨勒的泛白，沉声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威胁我。” 迪塞尔附和说，“对对，我们可不能向这些卑鄙小人低头。” ——要是莱昂内尔真的同意瑞秋的意见了，那么不仅她不能顺利地拿到莱克斯的遗产，莱克斯的遗产还得被人分去一半，而且如果莱克斯逃过这劫，一定会加强身边的防备，此事之后想要再对莱克斯下手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莱昂内尔听到她说的话，突然扫了她一眼，无声地冷笑了一下，迪塞尔无法形容莱昂内尔的眼神，无情冷酷的让人由不得不恐惧，她像是被尖刀过身，控制不住地战栗了一下。她觉得在莱昂内尔的视线下，自己像是一只被猎枪瞄中了的兔子，她身上的所有秘密都无从遁形地展现在猎灯下，“莱克斯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以为我真的会完全不调查我儿子的妻子会是什么人吗？不过莱克斯要是能被你这种人蒙骗，也太幼稚了。” 直到莱昂内尔走后，迪塞尔才发现自己刚才害怕地都忘记了可以对他使用自己的超能力。 —— 莱克斯双手双脚都被紧紧地捆在椅子上，他刚刚醒过来，脑袋后面被人砸了一下，到现在都还有点晕眩和刺痛。他默默地看着打完电话之后、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可怕战役的瑞秋女士，说，“我觉得你根本用不着用这么过激的手段……” “你懂什么？”瑞秋含泪控诉着，好像她才是受害人一样。 “如果克拉克真的是我爸爸的儿子，你拿着dna鉴定书，他自然不能不承认克拉克，何必要这样呢？”莱克斯说。 说到dna鉴定书，瑞秋就更激动了，她打了莱克斯一巴掌，大骂说，“你还提这个？不是莱昂内尔就是你，一定是你们对我和卢卡斯的鉴定书动了手脚，否则的出来的结果怎么可能他不是我的孩子呢？就是你们不想承认卢卡斯不是卢瑟家的孩子才这么做的！我知道你们做得到！” 莱克斯被扇的脸颊发麻，他舔了舔牙龈溢出的血，“……我发誓我没有动过手脚。” “你爸爸当年还向我发誓会让我生活好起来呢。结果呢，你妈妈死他也没有娶我！还把卢卡斯抢走，还污蔑我有精神病好叫我不能黏着他！”瑞秋激动地都颤抖了。 莱克斯想到之前他去质问爸爸的时候得到的回答，莱昂内尔说那时候他妈妈生病叫他十分伤心心情郁闷，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自己的妈妈，他对这个女佣不过是逢场作戏，并且他也做了措施，警告女佣不要怀孕。谁知道女佣忽然辞职，没过多久，就在他妈妈的葬礼过去没多久，这个女佣居然挺着肚子来告诉他自己怀了孕……当然，麻雀变凤凰这种事不可能在卢瑟家发生，他不可能娶这个女人，也不可能承认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我就知道我不该相信他的，我就知道……”瑞秋像是精神奔溃，突然坐在地上，捂住脸哭泣起来，“我早就知道莱昂内尔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我还会爱上他呢？”她流着眼泪望着莱克斯，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你爸爸是什么人渣吗？莱克斯，你难道还在尊敬他吗？我知道的比你多，比你多多了，在你妈妈的身边，那时候你妈妈已经精神失常了，她总是无意识地说出很多秘密……你知道你爸爸是怎么起家吗？” 莱克斯心上咯噔一下，眉峰微锁，“……你在说什么？” “你爸爸，莱昂内尔·卢瑟，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他只是一个穷小子，他给自己的父母买了保险，然后雇凶杀了自己的父母伪造成意外事故的模样，骗取了高额保险金。然后靠着那笔钱才开始发家……” “你们伟大的卢瑟企业，就是建立在这样罪恶的肮脏的金钱上的。” —— 迪塞尔站在壁龛的神像前，低着头，双手合十抵在额头前，像是在虔诚地祈祷莱克斯不要出事。而事实上她的心里则是在说：神啊，保佑莱昂内尔不要同意那个傻女人的条件，让莱克斯顺顺利利地去死吧。 “放心，迪塞尔，莱克斯不会出事被。”兰斯安慰着她，不管事情再怎么恶化，他觉得有克拉克在，莱克斯应该是不会受伤的——就在刚才，克拉克已经出发去找莱克斯了，还有克里普多帮忙，他那么多狗朋友，应当很快就能找到莱克斯被绑架去了哪里。他走的时候很是匆忙，还弄掉了放在衣服里的一叠资料纸，自己要去帮他捡他还不愿意。 电视上则播着莱昂内尔紧急召开的一场发布会，但是他在镁光灯下并未马上开始说话。 迪塞尔在沙发坐下，她突然瞥见沙发底下还有一张纸，这应当是克拉克走之前弄丢的。她弯下腰捡起那张纸，一看上面的内容就愣住了——这张纸上竟然印着自己以前的身份资料！她慌张地心猛跳，侧头瞥见兰斯正专注地看着电视并没有发觉到这张纸，于是她赶紧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个小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是怎么发现的？迪塞尔心乱如麻地想着。她去到洗手间打电话，“喂，是肯特家吗？我是克拉克的老师迪塞尔，你知道克拉克去哪里了吗？” “哦，克拉克和我说他去学校了，说克洛伊有什么事找她。” 迪塞尔心上一沉：克洛伊？她知道这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是学校报纸的负责人，特别八卦无聊，每日都在挖掘新闻，很是讨人厌。是她的话能搞到这些消息也并不算奇怪。如果克拉克手上已经有她的资料了的话，那克洛伊手上也一定有一份。 迪塞尔走出洗手间，兰斯仍然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焦急地看着电视里沉默着的莱昂内尔。她深呼吸，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兰斯，我想要去找莱克斯，我不能在等下去了……” “我陪你去……”兰斯说。 “不，不，我觉得很对不起莱克斯，你能让我一个人去吗？”迪塞尔说。 兰斯黯然地说，“好吧。” “谢谢你，兰斯。”迪塞尔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兰斯看了看电视里近乎凝固的气氛，又转过头，看从窗外走过的迪塞尔。他站起来，握了握拳头——不管怎样，他也不能让一个女人单身出门。就算迪塞尔看到他不自在，他也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去保护女人！ 这样想着，兰斯就跟着出了门。 迪塞尔快步走到院子里，乘上莱克斯给她买的最新款跑车，扭动了钥匙——她得赶快赶去找那个克洛伊销毁证据，至于该怎么做？她记得自己可不止这么几个拥趸……要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肯为了她杀人的男人也不是没有其他的。 因为身份的濒临暴露而陷入紧张和慌乱中的迪塞尔，没有发现在她车子的后面不远不近地缀着兰斯的车子。 而就在兰斯刚刚走出房间的时候，发布会上的莱昂内尔也对着媒体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今天，我在这里聚集你们媒体就是想和你们说一件事，我莱昂内尔……” 瑞秋含泪地期待地看着电视，她看到莱昂内尔无可奈何的表情，心脏狂跳，知道自己的心愿可能是真的要达成了。 莱昂内尔抬起头，冷冰冰地看着镜头，“……是绝对不向犯罪分子低头的！” “我的儿子莱克斯被人绑架了，但是我不会同意绑匪的条件！我也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卢瑟将会动用所有的力量让你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瑞秋的眼泪凝固在眼角，她的悲伤和绝望很快转变了加倍的愤怒，她不敢相信地摇着脑袋，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鼻青脸肿的莱克斯…… 她忽然微笑了一下，轻声说，“我早说了你的爸爸是个人渣，你看，他要杀了你。” 81致我亲爱的弟弟（完） 为迪塞尔脸色阴沉地看着前路,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一只手放在嘴边,无意识地咬噬着指甲，发出咯咯嘎嘎的声音。雅*文*言*情*首*发 现在,她该怎么做？ 借刀杀人这招她用的太多遍,早已是无比熟练——原本她的想法就是勾引克拉克和兰斯两兄弟供自己驱使，克拉克用来给莱克斯之死背黑锅,兰斯则是她在莱克斯死之后的新钱包。却没想到她还没有来得及对那个农场小子下手,那个农场小子就已经对她颇为防备，更或已经调查出了她以前做过的事情，开始怀疑她了……但是总而言之，谁也别想阻拦她的道路。 跟随着迪塞尔前进得越远,兰斯就越觉得疑惑：这条路既不是去警察局的，也不是去新闻发布会的，迪塞尔究竟是要去哪。他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身份，背景，他什么都不知道。迪塞尔到底是谁？她到底在做什么？ 这疑惑让兰斯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觉得在自己的身体里，灼烫的热情正在渐渐褪去，在褪去的同时，他们化成了一股庞大的茫然的潮汐。兰斯自己都忽然无法理解自己究竟为什么对迪塞尔莫名其妙地就充满热情。 想到自己之前一系列的行为，他隐隐觉得又臊又恼，还有种诡异的心情。 那样子真的不像自己的作风啊，简直像是被下了降头……想到这，兰斯打了一个寒颤，像是被酷暑天里被一泼冰水当头浇下，外加头皮发毛。 这时，迪塞尔的车子停了下来。 兰斯跟着下车，这才注意到他们到达的地方是斯莫维尔公立高中。 兰斯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尾随迪塞尔进入了教学楼，再亲眼看见她偷偷进了学校报社的房间，他从门缝悄悄往里看——迪塞尔翻箱倒柜的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兰斯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克拉克，兰斯只能接起电话来。克拉克似乎是在医院里，他对兰斯说，“克里普多帮我找到了莱克斯，但是我找到莱克斯时他的情况并不算好，不过幸好没有危及生命。我送他去了医院治疗外伤。” “兰斯，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雅*文*言*情*首*发”克拉克说。 “什么事？”兰斯紧张地问，并未注意到身后接近的人影。 “注意迪塞尔。”克拉克刚说完，就听到兰斯那边传来咯噔一声，像是电话掉落在地上，然后是一道尖刺的杂音，接着通话被突兀的挂断。 迪塞尔把奖杯扔到一旁，抬起踩碎手机的高跟鞋，有点惋惜地看了被她敲昏晕倒在地上兰斯一眼：“抱歉甜心，我是真的想过要嫁给你。如果你弟弟没有那么麻烦、你更听话一点的话。” —— 兰斯是被烫醒过来的。 他的周围是狂舞的火蛇，每一次呼吸都会将许多固体颗粒吸入肺中，叫他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扶着桌子站起来，却险些被舔上纸卷的火烧伤了手。 门怎么也打不开，兰斯想从窗户上跳下去，但三层楼高的距离跳下去可不是好玩的。死亡的逼近让他开始感觉头晕目眩。 在死神接近的时候，兰斯却忽然意识到与现在毫不相关的事：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自大，靠着外挂的保护，他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克拉克被绿氪石接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呢？ 像是被搁浅在岸上的鱼，试图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生命的逐渐干涸。 他以前一直有系统保护着，说是遇见过好几次危险，实际上却是从来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如今撤去了防护罩，真正同死亡近距离接触，兰斯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绝望。 超能力进化的时候，同敌人战斗的时候，被人用卑鄙手段击倒在地的时候，克拉克大抵也是这种心情了吧？ 这一回兰斯是真的差点被烧死，如果克拉克没有……好吧，兰斯相信克拉克绝对可以及时赶到。 直到很多年之后，兰斯仍然忘不了这次事件给他带去的阴影。以至于他看到女性就会下意识往弟弟身后躲避，越美的女性他躲的越是迅速，在刚开始的一段时间，他不敢去和某些女性接触这点严重到了影响他正常的社交生活。即使到了后来他不再那么惧怕同那些有魅力的女性接触，他也不大敢去尝试什么和女性恋爱了，再往后……他就已经有了固定伴侣。 事实上，兰斯自己甚至都不大记得那一段经历，虽然也有他主观意识在对这段记忆进行排斥，他的感觉就是脑袋一昏，隐约有点自己在行动着的意识，像是吸了毒，意识时起时浮，有些时候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清醒之后，他强烈地悲愤地对克拉克表示，他的口味是奥黛丽赫本那类的美人，他一点都喜欢那种美艳过头的女人。克拉克的心情就略复杂了。 —— “我没想到你真的还会回这里来。”莱克斯推开门，对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拼命往行李箱里塞值钱物件的迪塞尔说。 迪塞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莱克斯，我正准备去医院看你……” 莱克斯把一叠纸不轻不重地扔在地上，“克拉克给了我这个。所以，你到底有多需要钱？成为卢瑟太太还不能让你满足吗？我以为我是一个大方的恋人。” 迪塞尔放下东西，朝莱克斯娉婷走去，再次对莱克斯施展超能力。 莱克斯往后错步，他阖上双眼、还带着伤的脸显得格外悲伤，“你越让我觉得对你觉得热情，就让我越恶心你，知道吗？迪塞尔。克拉克告诉我这一切只是荷尔蒙的作用，可是我不这么认为。” “爱情不只是荷尔蒙的作用。当你深夜给我端来一杯咖啡的时候，我想我是真的爱着你的。”莱克斯垂下双眸，蓝色的眼睛有些暗淡，清冽而忧悒，“甚至某些时候，我觉得自己能为你去死。但是，亲爱的，并不是以这种方式。” 迪塞尔已经完全收起了笑容，她把手握成拳头搁在嘴边，不停地啃着大拇指的指甲，眼神阴鸷地看着莱克斯，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说，“不要报警。莱克斯，这件事穿出去对你也不好。我想你应该以这种方式不希望上报纸，会有很多人笑话你的。” 莱克斯却微笑了一下，“你知道吗？迪塞尔，我爸爸经常说做事要留有余地，我试图去学习。所以，我给你两次机会过。那时候我对你还有一丝希望。我就在医院里等，我等，想着如果你来医院看我我就不报警，如果我发现你也是爱我的，我们的婚约就继续，你还可以成为卢瑟太太，但是你没有；然后我又想，要是你直接走了，我追不到你的话，也不会对你追究太多，甚至我还可以帮你挡一挡我爸爸派出的人，我还愚蠢的幻想过你是不是会留下一封道歉信给我，但是你没有；你选了最后一条路，你既舍不得命，又舍不得钱。因为贪婪，你不满足于我给你的钱，设计圈套要我性命，也是因为贪婪，你没有马上逃走，而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回来搜刮最后的钱。” “亲爱的，你将你自己送进了监狱。” 随着莱克斯的话音落下，警车已经将卢瑟宅包围起来。 —— 莱克斯将花束插进花瓶里，他对兰斯微笑了一下，“感觉真奇妙，你给我探病了那么多次，终于轮到我给你探病了。” 克拉克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个碗，碗里盛着热乎乎的粥。在床边坐定，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就往兰斯的嘴里喂，兰斯很配合地张开嘴。 莱克斯戏谑地问，“这几天都是克拉克喂你吃饭的。” 兰斯老脸一红，合上嘴，伸手就要去抢克拉克手上拿着的勺子，“让我自己来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弟弟喂哥哥吃饭有什么的？”克拉克说，“这回终于明白现在已经是我保护你了吧？兰斯，我已经长大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兰斯的脸更红了。 “哼，我早就说了那不是好女人。你还不听我的话。”克拉克说着像是要生气。 兰斯立即讨好地说，“好啦好啦，以后我有喜欢的人一定先征得你的同意，这样可以了吧？” 克拉克几不可察地红了脸。 莱克斯默默地看着这两兄弟，突然轻声说，“真羡慕你有个弟弟。” 兰斯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莱克斯，刚要开口说什么，一通电话打到了莱克斯的手机上。 莱克斯走出房间，微笑渐渐褪去，“我要你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我的弟弟，卢卡斯现在在哪？” “不……不用你去把他带回来，我自己去找他。” ……我亲爱的弟弟。 83难兄难弟奋斗记（一） 兰斯足足在床上休憩了一个星期,在经过了斯王恩老爹从欧洲不知道哪国找来的一队医疗队的反复检查之后，才被批准重回人间。雅*文*言*情*首*发他觉得经过这个星期的艰苦锻炼,自己像个发面面包一样整个人都圆了一圈。 兰斯吃完一碟拉娜送的生病慰问的曲奇小饼干，蘸玛莎做的蓝莓酱,再喝完一杯克拉克煮的加糖甜牛奶,捏了捏肚子上的肉，盯着天花板,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睡觉。 睡醒过来，神清气爽，世界豁然开朗。 翌日带上课本和克拉克，打卡上课去。 这天,老师带着一班同学上户外活动的课，活动地点是斯莫维尔的树林，他们分组行动，寻找老师布置要寻找的几种石头。 从虬盘的老树根、嶙峋的苔藓黏腻的怪石、以及各种坑坑洼洼上面走过也是耗费体力的一件事，没过多久，兰斯就开始喘着气要休息了。他口干的喉咙冒火，想要喝口水，在包里掏了半天，才恍惚记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没有系统了。 一瓶水被递到眼前，兰斯接过去仰头灌了几口，递还给坐在他旁边的克拉克。克拉克很贴心地说，“饿不饿，我还带了饼干的。” 兰斯听到他的话觉得有点恍惚，他记得小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储水储粮供克拉克吃的……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情况反过来了。 可能是前段时间，克拉克给他喂食喂了好几天，喂出惯性来了？ 他捡到的雏鸟已经长大了，还可以对他反哺了。而系统的消失让兰斯深深感到了自己的衰弱，时常有些无力。 有能力的时候站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那是作为哥哥的责任，是他能够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可现在他失去了系统，似乎……已经没有保护克拉克的能力了。 兰斯哥哥表示很心酸qaq。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有点低落。”克拉克说，笑了一下，握紧手里的塑料瓶，“虽然你似乎不太想和我全部都说明白……” 兰斯愣了一下，看着克拉克的低垂的睫毛心上一皱，忍不住安慰说，“我只是感觉自己很没用……”当他听见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说出来了，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那索性就往下说了，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明明是哥哥，却没能保护你。上回还拖了后腿，竟然被人被牵着鼻子走……” 兰斯发现，除却被多次警告过不得向外透露的系统这件事，他平时也几乎从来不和克拉克吐露倾诉自己的烦恼—— 因为他是哥哥。雅*文*言*情*首*发 从克拉克还很小很小还不懂事的时候开始，他就开始一个人背负困难，以至于到了后面成了习惯。 他想看到他的小克拉克永远是高高兴兴的样子，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传染到克拉克的身上。 克拉克扶着额头低低笑了一声，兰斯听着他的笑声，有种古怪的感觉，就像，就像当初克拉克还没有他高的时候，自己笑话克拉克一样…… 不知为何，兰斯猛地察觉到，克拉克已经长大了，他将满十六岁，身高一米九，高大英俊，成绩优异，为人友善……软绵绵的小肚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绷结实的八块腹肌……（划去）唔，胸也成功地跃升为d罩杯（划去）。 现在的克拉克，如果能穿上他那一身红蓝色的战衣的话，似乎也是有模有样的了。 克拉克的侧脸很漂亮，蓝眼睛纯净而温暖，他认真地对克拉克说，“其实，我很高兴现在我能保护你了。兰斯，以前一直是我觉得自己没用……总是闯祸，控制不住超能力，做事也没有计划……我想帮你，却总是弄巧成拙，害的你不停补救。” “可是，明明我才是超能力者啊。我是氪星人，力大无穷，跑得比子弹还快，听觉敏锐，能发出冻气，现在眼睛还能发出热能射线。你看，我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克拉克握住兰斯的手，深深地凝望着兰斯，“我不再是你记忆里那个甚至胡闹调皮有时还会哭鼻子的小男孩了，兰斯，为什么不能换作我来保护你呢。” 兰斯被这气氛蒸红了脸颊，他讷讷地说，“我……我不是……” “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克拉克说，“但是只会躲在巢穴里的小鹰是不能成长成翱翔天际的雄鹰的。兰斯，你不是一直说，我以后会成为英雄吗？” “是、是这样。” “所以，你可以站在我的身后。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我亲爱的哥哥，我觉得我的翅膀已经可以用来保护你了。” 兰斯有点不敢去看克拉克的那双眼睛，但是莫名的，又移不开视线。那是一片波澜起伏的安详恬静的海。 这或许是克拉克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他总能让身边的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依靠他。当他还是个稚嫩的幼小孩子的时候，他就无时无刻地在用他的纯真和善良叫兰斯一点一点地改变。对兰斯来说，克拉克是驱逐他内心所有黑暗阴霾的阳光。 “好的……”兰斯这样回答，可作为哥哥的心还是免不了有点酸。 茂密的树林上方，铅灰色的沉甸甸的云层缓缓地移动过来，天色渐渐暗下来。 老师对他们拍手，“看起来快要下雨了。天气不太安全。我再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之后在这里集合。” 兰斯低头看了一眼笔记，“我们还需要找到一块玫瑰石英和一块……陨石。” 说到陨石，克拉克就有点讪讪了。 “你看，我这个哥哥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克拉克仿佛在一瞬间收敛起了刚才那种沉稳的气质，复又变回了那个腼腆羞涩的少年，“我一直觉得你很重要……”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 天空中的云层已经发出了可怕的摩擦声。 大家坐上车，普顿老师扫了车上一眼，皱起眉，问，“你们谁看到过艾里克？” 有人说，“我看他刚才往大坝的方向走了……我让他不要去的，可是他不听。看上去，他心情似乎不大好。” 普顿老师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虽然他平时都让艾里克叫自己老师，但是谁都知道，艾里克是他的儿子。 “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把那个小子找回来。” 克拉克热心地举起手，“让我去吧，我去把艾里克找回来。我的速度比较快。” 成绩优异，乐于助人的克拉克一直是老师们心中的好孩子，普顿老师对克拉克也很有好感，没有过多的推拒，在道谢之后，就放克拉克下车去了。 克拉克是知道艾里克这个同学的，他虽然是老师的孩子，但是成绩并不好，为人乖戾嚣张，独行侠，没有男性朋友，也没有女朋友。他爸爸普顿老师是个严肃认真的老古板，他却是一个追逐新潮的前卫少年，正处于叛逆期，最爱听一些歇斯底里的摇滚音乐。 当克拉克跑到大坝那边的时候，他都有点被眼前的场景吓到。 艾里克，这个不怕死的家伙，居然站在了栏杆外的边缘上。 此时此刻，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带来狂风大作，艾里克张开双臂，两只耳朵都塞着耳机，闭着眼睛感受着随时可能跌下大坝而带来的，对生命的威胁感。 这种刺激的感觉像是有一把尖刀指在他的喉咙上，让他全身紧张，他随时可能会丧命，可他却十分享受这种被死亡亲吻的触感。 克拉克看看都觉得胆战心惊，艾里克头顶是乌云漩涡，脚下是急湍瀑流，只要他一个不慎，稍微晃动一下，就可能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要是他摔下去了，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救他好。 克拉克在风中大喊艾里克的名字，可是艾里克的mp3声音放得太大，直到克拉克反复叫了好几遍之后艾里克才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摘下耳机转过头去。 “艾里克，我们要回去了。那里太危险了，快点下来。”克拉克微微皱着眉头，有点担心地说。 “哼。”被狂风弄的澎湃不已的艾里克看到这样子求他下去的克拉克，有点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觉得克拉克是个胆小鬼，害怕站在大坝边缘，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吧，我现在就下来。” 这样说着，艾里克终于准备从栏杆上爬下去了。 但是栏杆又有那么一点高，他不想笨手笨脚地下去，想要帅气地跳下去，于是一转身子，却没料到正好踩在一片滑腻的苔藓上，脚下一个打滑，踩空。 坠落。 “艾里克！”克拉克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却突然被一阵虚弱侵入。 他低下头，看到艾里克的手里竟然握着一块绿氪石。 艾里克害怕的颤抖起来，他拼命地抓住克拉克的手臂，带着哭腔说，“抓紧我，抓紧我，别放手，克拉克，你不能害死我。” 克拉克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被氪石影响，他现在变得无比虚弱，要把艾里克拉上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克拉克咬着牙，好不容易终于把艾里克拉上来一点，叫艾里克可以自己攀住铁栏杆往上爬，但刚刚松了一口气，但还未来得及松手。 哐嚓——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也说不清这道闪电击中的到底是克拉克还是艾里克，反正两个少年一起遭受了电击。剧烈的疼痛中，克拉克的眼前被一片耀眼的白光覆盖，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在离开他的身体。 刚醒来的时候，克拉克还不知道这对他造成了多大了影响。 等克拉克真正意识到严重性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一天多——克拉克发现，自从遭受电击醒来之后，自己的超能力就不见了…… 克拉克愁的脸都大了一圈。 ——他前两天才信誓旦旦的和兰斯说了要保护他呢…… 84难兄难弟奋斗记（二） 克拉克是第二天才发觉自己超能力不见了的。雅*文*言*情*首*发 当时被雷劈了之后,没过多久他就醒了过来，身边围着担心的同学。在经过检查后,没有发现身上有明显的伤，克拉克就觉得自己应该没事。即使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使不上劲儿,有点虚弱,也只以为这是因为刚才接触过氪石还没恢复过来。 第二天早上，克拉克准备好东西要去学校。他是必须要每天和兰斯一起去的,如果兰斯前晚在肯特家睡,他们就从农场出发；如果兰斯在斯王恩家睡，他就跑去兰斯那，搭兰斯的车出发。 可是今天他却做不到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是用不出力气。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他也只能跑出普通人的速度来。 克拉克心上发虚，不停地安慰自己这或许只是接触氪石的后遗症。另一边，打电话给兰斯借口自己有事，让兰斯不要等自己，尽管先出发。 克拉克叹了口气，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去上学。他跑去让强纳森爸爸送他去上学，强纳森摊了摊沾满机油的手套，“看到这个没有？”他指了指外面，“朝那看，我们的车，又坏了。我正在修呢，我本来还准备带瑞恩一起去镇上购物的。” 克拉克走出门，看到停在门口的自家卡车，又看着茫茫四野，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头。 “你今天去不找兰斯吗？”瑞恩和克里普多蹲在一块，拖着下巴仰着头问克拉克。 “……我，我今天有些事。”克拉克看了看手表，“没办法，那我只好坐校车了。” “你也可以自己跑去学校啊。用不了几分钟吧。”瑞恩说。 克拉克被噎了一下，在心里无奈地想：我也想啊，但是，我得先打个电话问问我的超能力去哪了，我可不知道他们溜达到哪去了…… 瑞恩像是发现什么不可思议地事情，微微讶异，滞了片刻，然后他眼珠子一转，看向克拉克的身后，“噢哦，你的校车刚才好像开过去了。” 闻言克拉克唰地回头，果然看见路口处，校车已经开走了，只留下一地扬起的尘土和臭烘烘的尾气……他跑了几步，然后停下，脸上的表情像是吃到了一块发霉的饼之后去喝水解解味道，猛地喝一大口，结果发现这是一杯白醋。 又苦又酸，叫他的脸上皱成一团。 还不能吐，只能默默地咽下去。 强纳森从车底盘爬出来，对克拉克招手，“我有点看不清这里。克拉克，你过来，抬一下车。不用这么着急吧。还有三十分钟才上课吧。你跑步不是三分钟就可以到了吗？” “我……”克拉克为难极了，可又有点说不出口自己现在没力气。 “快点吧，我和瑞恩赶时间呢。”强纳森说。 克拉克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憋着一口气，集中全身的力气去抬车。 卡车纹丝不动。 克里普多鄙视地瞥了克拉克一眼，优雅地迈开腿走过去，用脑袋轻轻一顶，就把车子给顶起来。 “谢谢。克里普多。”克拉克不好意思的说。 “克拉克？”强纳森从车底探出头，看着克拉克因为使劲而涨红的脸，问，“你怎么了？”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克拉克说，“可能是因为昨天那起意外……” 强纳森立即从车底爬了出来，关心地问，“要我帮你向老师请假一天在家里休息一下吗？” “不用不用。”克拉克说完，转身小跑开，“我得去上学了。” 克里普多抖了抖脑袋把灰尘弄掉，走到凝望着克拉克背影的瑞恩身边，问，“你知道克拉克怎么了？” 瑞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只是我突然发现我能够听得见他的心声了……以前从来不行的。” 克里普多又问，“他在心里想了什么？” 瑞恩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好像有一件很糟糕很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了……我只希望那不是真的。” 下午。 克拉克和兰斯一起去餐厅吃饭。 他们刚坐下，就看到有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在欺负一个瘦弱的男生，他低着头似乎在和那个男孩说着什么，黑着一张脸，满身煞气。那个男孩缩着脑袋，露出纤细的洁白脖颈，把头深深埋在胸前，不停地往边上挪着，偶尔抬起头飞快地说几句话，对欺负他的男生投去愤怒的眼神。但又好像无力抗争，只能伸出手挡在身前推阻着对方。 高大强壮一些的那个男生突然爆发了，他一甩手掀翻了桌上的盘子，“操！我都说了不准吃！” 克拉克看不下去了，他正要出头。 可有个人比他更快——艾里克。 艾里克在角落里默默地看了很久，他看着那个被欺负的男生，无法不联想起自己平时被班上那别人欺负的场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终于，他忍不住冲了上去，挡在瘦弱男生的前面，气势汹汹，正气凛然地说，“回去□自己吧，疣猪！” 高大男生用怪异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用拳头轻轻敲了一下艾里克的肩膀，压着声音威胁，“小子，我劝你不要管这件事。” “我就要管怎么样？”艾里克随意地伸手，用力地推了一把敌人。 就在这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艾里克只是无意地轻轻一推，可被他推的人却像是被卡车撞到的沙袋一样，足足飞出了七八米，他重重的撞上了玻璃窗，砸出一个洞，摔在地上，连发出痛呼的机会都没有就昏了过去。 艾里克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上狂跳起来，然后他昂首挺胸地转过头，像是个英雄，“你现在已经安……” 话还没有说完，迎面而来就是一巴掌。 那个瘦弱的男孩愤怒地两眼都冒出火了，“谁让你打他的？” 艾里克拽住他，怔怔地说，“我是为了帮你啊……他刚才在欺负你，不是吗？他把你的食物给掀了。” “他是在生气他在家做好了饭，我却因为点了餐不肯和他一起吃，才和我吵起来。你跑出来装什么英雄？”男生恶狠狠地剜了艾里克一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快速地说完，甩开艾里克的手，气鼓鼓的朝门外跑去。 艾里克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群，把卫衣的连衣帽戴上，匆匆地离开。 并未注意到克拉克脸色发白地盯着他的背影不放。 —— 大都会。 公园。 长椅上坐着一个少年，他看上去十五六的模样，仰着头，用玻璃珠一样的蓝眼睛看着天空，微风吹动他有如阳光编织出来的金发，他的皮肤白的像雪花石，五官精致漂亮过头。只可惜，他的左眼角边上有一道小小的细细的疤痕，像是玫瑰娇嫩的花瓣上有一道突兀的癞斑。 他长着一张天使般的脸，身上却穿着一身黑。黑色的紧身皮裤，金属腰带，短的露腰的白背心，外面随便地套着一件有点旧的黑色机车夹克。 这时，一个西装挺括的光头男人站在了少年的面前，他对少年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问，“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少年若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随便。” 光头男人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并没有马上说话。接近了反倒有点畏怯，他看着这个少年，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他反复酝酿着该怎么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搭话。 是的，这个男人就是莱克斯，他要搭话的少年，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卢卡斯。 莱克斯的直觉让他怀疑爸爸莱昂内尔关于“卢卡斯已经死了”的这套说辞，耗费了一番人手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这只到处乱窜的小耗子。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莱克斯忽然问。 卢卡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在问我？” 莱克斯点点头。 卢卡斯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莱克斯，怪里怪气地笑了几声，“你这个光头好怪啊。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我……我想我可能认识你。”莱克斯说，“你是卢卡斯，对不对？” 卢卡斯皱起眉，“你怎么知道我的？” “我知道你的养父母怀特夫妇……” 卢卡斯的眼睛一黯，“你想要做什么？” “我还知道你离开你的养父母生活很久了。我想帮你。”莱克斯说。 卢卡斯往远离的莱克斯的方向挪了挪，“你在说什么？我才不用你帮呢，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莱克斯有点生气，“你说的养活自己的方式是在超时偷几个罐头吃饭，在赌场出老千赚钱，还是去抢那些低年级学生的零花钱？” “我没有。”卢卡斯弯起唇角，嬉皮笑脸地说，然后他嘴角的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眼睛里的光却让他看上去像是竖起尖刺的刺猬似的。 “你在撒谎（1ying）。”莱克斯说。 “我没撒谎。”卢卡斯还是笑。 “你在撒谎！” 卢卡斯眨了眨眼睛，看上去纯洁而无辜，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我真的没有。我觉得我这不算是……” “那你说什么才算是？” 卢卡斯歪着头想着想，趁着莱克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往边上一倒，平平躺在了长椅上，头还放在莱克斯的腿上，冲莱克斯笑的狡黠，“这才是1ying啊~~~” 莱克斯：“……” 没等莱克斯说话，卢卡斯就自己跳了起来，跨上他拉风的黑色机车，笑的一脸阳光灿烂，给莱克斯打了个招呼，“再见，光头怪人。谢谢你的帮助。” 莱克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了摸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谢谢我的帮助？ 他一摸自己装钱包的口袋。 ……果然空了。 85难兄难弟奋斗记（三） 他被雷劈了,醒过来，然后就有了超能力？ 这简直是漫画里的情节！ 艾里克兴奋激动的直接翘了一天课,找到一个没有人的空地，又蹦又跳又跑来检查自己的身体到底都发生了那些变化。雅*文*言*情*首*发 他发现自己只用几秒就可以跑完一千米,不费多大力气一跳就可以跳过两层楼高,力气也大极了，普通的小车在他手上和他以前拿一辆玩具车没有区别。 豪情像是一阵风鼓动澎湃在艾里克的胸口。这一定是上天对我的鼓励！艾里克对自己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上天选中的使者,上天赐予他这样的力量，绝对是要他做些什么？就像那些漫画里的一样，变成超能力者，然后成为救世主！ 救世主！ ——这听上去简直太酷了！ 然后艾里克大摇大摆地在斯莫维尔小镇上行走,他又发现，自己的视力比以前好了，听觉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他走在街上，昂首挺胸的，满脸自豪之色，像是在说“你们都来看我啊，我可是传说中的超能力者！”有几个瞬间，他感觉所有人都在用崇拜的景仰的目光看着他，像是看着神明。但是他仔细地瞧瞧四周，又似乎完全没有人在注意他。 艾里克将自己幻想做正义使者，斯莫维尔就是他最初的地盘。 ——我现在可是英雄了，我得保护这里！ 这样想着，他就像是一个巡逻者般在街上游来蹿去，观察着有没有什么不法事情正在发生，好叫他英雄开张第一回，最好一次性来上七八个罪犯，不然还不够他打得呢。可惜斯莫维尔今天似乎十分太平，他逛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找到可以让自己大展身手的机会。 这时艾里克看到从马路的另一边，同班的兰斯、克拉克和克洛伊正在穿过马路。 克洛伊瞥了一眼神情低落的克拉克，问，“只是让你帮个忙，在我挑东西的时候给个意见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你看上去也太沮丧了吧？” 克拉克愣了一下，才问，“……你在和我说话。” 兰斯担忧地望着克拉克，“我也觉得你今天情绪不大对。发生了什么？” 克洛伊郁卒地捂了捂眼睛，“当然……”话音还没有说完，一股大力袭击她的手臂，重重地一拽——一辆摩托车从她的身边风驰电掣地掠过，车上的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她手臂上挂着的包包。 克洛伊骂了一句脏话，“还是白天好不好？” 克拉克已经下意识跑了出去，他的大脑还保存着以前的经验，要是放在以前，他会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这种抢包的人会为了把人甩开而开到没有人的地方，等到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他就可以放开跑步，用不着几秒他就可以追上摩托车，帮克洛伊把包拿回来。 直到跑出了一段距离，眼睁睁地看着摩托车越来越远而自己却慢慢没了力气，克拉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已经失去超能力了。 就在克拉克慌张的时候，另一个人影以毫不掩饰的速度从克拉克身边窜了过去，这人快的像是一道闪电，只是一瞬间就跑过了一条街的距离。雅*文*言*情*首*发普通人的肉眼并不足以捕捉他的高速动作，反正，等到大家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个抢劫的飞车党已经被撂倒在地了。 “那是艾里克？”兰斯站在克拉克身边，不可置信地问。 “是的……那是艾里克……”克拉克神情恍惚地回答了一句，他看见艾里克踢了摔在地上的抢劫犯一脚，好叫他翻过身来，再从抢劫犯的手上捡起了手提包。 “他是超能力者？”兰斯皱起眉，“还有……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在街上施展，叫所有人都知道？” 克洛伊这时候也跑了过去，从艾里克的手上接过包，连连道谢，艾里克很是受用，一时间陶陶然的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伟大的无所不能的救世主。克洛伊正准备离开，眼角瞥见一抹令人胆颤的寒光，一把尖刀朝他们刺过来，伴随着抢劫犯杀气腾腾的声音，“操，要你们多管闲事！” “啊！”下意识往后退的克洛伊刚往后错了一步，就听到身边的艾里克一边低呼了一声“我的老天爷”，缩的比她还快，还顺手把她往前推了一把。克洛伊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撞上刀刃——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了他们之间。 是克拉克。 他从侧边撞上了抢劫犯的肩膀，将对向克洛伊的刀刃推开，然后推搡中，刀刃无意中划过克拉克的手臂，但他无暇顾及这道伤，继续与抢劫犯搏斗，因为动作剧烈，那道被拉扯的伤口很快渗出血来，将他的衣袖染红。 艾里克看到血脑袋一昏，然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几分钟前干了什么——他居然像个胆小鬼一样，往后退缩了躲在一个女生后面，还反射性地把别人推出去为自己挡刀？天呐，我都在干什么？我现在这么厉害，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又羞又恼，紧接着又安慰自己说：不不，艾里克，一定是因为你得到超能力的时间还不久，还没有适应你的超能力，所以才会这样……等你适应了新能力，以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还等什么呢？艾里克这才冲了上去，凭借他超人的速度和力量将抢劫犯制服。 克拉克这才有时间感受手臂上的疼痛。 兰斯被吓得脸色雪白，他看到克拉克手臂上血肉翻出的长长划伤，两条眉毛都拧到了一块，“这一定很疼……” 克拉克这因为兰斯毫不掩饰的关心和仿佛痛在自己身上的样子而心上一暖，就连感受到的疼痛都轻了几分。 “……但是，你怎么会受伤？”然后兰斯突然察觉到这一点，猛地抬起头，忧虑的眼睛里又透出几分惊疑的神色。 克拉克抿了抿嘴唇，“我们回去再说。” 兰斯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处理了你的伤口再说。疼不疼？”像是在哄小孩子。 克拉克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兰斯，明明受了伤，他看上去却很高兴，像是沉溺在蜜糖里的表情，“不疼，不疼……” 兰斯望着克拉克，脑海里莫名地闪过艾里克和抢劫犯搏斗的场景，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蘧然看向艾里克，他的得意劲儿像是被剧烈摇晃后打开来的可乐里疯狂涌出的泡沫。 克洛伊双手交错抱在胸前，勾了勾嘴角，半是羡慕半鄙夷地啧啧几声，“这俩家伙最近都进化成闪光弹了……” 回到家，玛丽外婆给克拉克重新细细处理了伤口，被一家人围着，克拉克没办法瞒不下去了，他只得老老实实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 威廉外公和玛莎妈妈异口同声地连说了三个omg。 “你怎么能瞒到现在？”兰斯难得的发了一次脾气，这还是克拉克第一次看到兰斯发脾气。平时温柔的人发起脾气来格外吓人，克拉克看着这样的兰斯，像是被吓到，木愣在那。兰斯看到克拉克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眶一红，“万一那个人刺到你的胸口而不是手臂，你让我怎么办？” 克拉克红了脸颊，“我、我……我那时候哪管得了那么多……” 强纳森拦了拦兰斯，“克拉克做好事是没错啦，真正的男子汉可不能当缩头乌龟。” 威廉外公用拐杖柱了一下地面，惯性地吐女婿槽，“哼╭(╯^╰)╮，什么都不考虑只知道往前冲的那是蠢蛋，不是真正的男子汉！” 强纳森别过了脸，刚想说什么。玛莎妈妈和玛丽外婆一起叫起来，“我警告你们两个家伙，现在可不是你们俩吵架的好时机。” 威廉外公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那好吧……那现在的情况就是，你在救你同学的被雷劈了，当时你的同学拿着一块氪石，接着你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超能力不见了。而你同学可能得到了你的超能力。” 玛丽外婆提出建议，“我给你抽一份血做个标本，先看看你的细胞有什么变化。” 克拉克配合地被抽了血，玛丽外婆暂时退场。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把你同学先扣住，然后找个机会让你和他一起握着氪石再被强烈电击一次。你们可能会再一次交换能力……”强纳森爸爸还没有说完，就被威廉外公没好气地接过话，“——也可能被电死！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强纳森说，“那怎么办嘛？谁会知道啊？” “克里普多说不定知道啊，他是从氪星来的狗狗。”一直没有发声的瑞恩说。 大家这才意识到还有这么个救星，顿时众星捧月似的跑去给把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克里普多围了起来。 克拉克戴上语言交换器给翻译克里普多说的话。 “……当通过氪石的电流击中氪星人的时候，氪星人确实会失去能力。但这是暂时的，因为遭受电击的程度不同，换算成地球时大概需要三十到一百个小时会恢复。” “至于那个地球人为什么会得到氪星人的能力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条狗啊。” 克拉克都忍不住吐槽，“这种时候开始你就和我说你只是一条狗了……” 克里普多哼了一声，“我不和你计较。所以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啊，等到时间到了你的能力自然会恢复的。淡定点啦。……好了，你可以让开了，快让开，我要看《超级狗狗》，马上就要开始播了！” 玛丽外婆也有了结果，“你的细胞和你以前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新陈代谢的速度似乎变慢了一点。” 克拉克点点头，给克里普多让开路，不小心撞到兰斯，他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兰斯的脸色，轻声问，“你还在生气吗？” 兰斯眉头半点没动，“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大英雄。” 克拉克的蓝眼睛纯粹真挚，“我知道我受伤让你不好受。但是兰斯，我只是想保护你。” 兰斯看到克拉克眼睛里自己的倒影，那片蓝色纯净地有如一片平静的海，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看见自己被包裹在克拉克的温柔中，让人忍不住沉沦的温柔。 不知怎的，像是星火投入干柴，触电般的感觉蹿上心头，兰斯感觉指尖麻麻的，脑袋晕晕的，脸颊微微发热起来。 “这是不是就叫做谈恋爱？”瑞恩收回落在兰斯和克拉克之间的眼神，坐在克里普多的身边问。 克里普多汪了一声，表示——‘谈恋爱’是什么，能吃吗？ 兰斯臊然地别过头，错开相接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说，“我们现在知道你的能力能够恢复，可我们不知道艾里克得到的能力会不会一直被保持着。所以我们还是得做些什么的。” 克拉克微笑着看他，嗯了一下，“全都听你的。” 兰斯觉得脸更红了，他别过脸不去看克拉克，僵硬地说，“我怎么觉得我更不想理你了……” 克拉克：“……qaq！” 第二天，克拉克和兰斯没能等到来学校的艾里克。 到了快放学的时候，他们打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现在一大批警察——包括斯莫维尔的警察和来自大都会的警察——都在追捕艾里克。 兰斯和克拉克毫不知羞耻地通过希斯从警察局局长那偷摸拿到了□消息：艾里克在向父母诉说了自己有了超能力这件事后，他的父母商量要把他送去大都会的医院进行治疗。但艾里克坚持他不需要治疗，争执中艾里克情绪失控，打伤了父亲。甚至胡乱使用了超能力，几乎把整座房子都毁了。 现在警方已经将他定义为危险人物，想要将他控制住。 兰斯和克拉克在警察局遇见了艾里克的父亲普顿老师，他的脑袋上还绑着白绷带，没有了平时的严肃和刻板，这时候的他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怜，他弯着腰，佝偻着脊背，脸像是一夜苍老了十年，眼眶发红，低声下气地在和警察说话，“……我不会起诉艾里克的，他只是有点倔强，他是个好孩子的……你们不要再那样子追捕他了，那孩子现在一定吓坏了，我的艾里克是好孩子的，给我点时间，我能找到他劝服他的，他一直很听爸爸的话的……好吗？不要把这种事记录进档案里，他是个清白善良的好孩子的，真的，艾里克是好孩子……” 86难兄难弟奋斗记（四） “我也觉得,艾里克其实不算坏。雅*文*言*情*首*发”在回家的路上，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也曾把超能力拿去做好事。” “但不是每个人都是你。”兰斯安静地看着克拉克,说。 不是每个人都是克拉克。 拥有超能力的人应当不少,但超人却只有克拉克。 后来，强纳森同克拉克进行父子之间的聊天,他对克拉克说,“……当初我第一次发现你有超能力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为了保护哥哥，举起了一个那么大的垃圾桶。”他夸张地比划着,“连我都举不起来。然后我和你妈妈意识到，你是个特殊的孩子。” 强纳森爸爸顿了顿，神色惭惭地继续说，“其实当时我和玛莎发现这件事之后，我们只愿意相信这是一种病，要知道一个孩子要控制那么大的能力有多么困难，让你继续这么特殊的话，或许你会闯下祸来。虽然我们捡到了装载你的宇宙飞船，但是你和普通的人类孩子真的没有半点区别，我们一直将你当做人类。当我们认识到你真的是个外星宝宝的时候，真的有点无法接受。所以我们打算送你去医院，就像艾里克的父母一样，我能理解他们。”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也打算这么做了，可是到了半路上，玛莎哭了起来，说如果我们把你送去医院了，可能以后就再也不见不到你了。”强纳森舒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克拉克，“所以我们放弃了。肯特家的农场还是养得起一个外星小子的！” 克拉克忍不住微笑起来。 “但是，当我和你妈妈打算带你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兰斯居然先领着你溜了。他那么乖的孩子，居然为了你作出这么疯狂的事，把你妈妈都急坏了。”强纳森摇着头笑说，“再被我们抓到的时候，他还抱着你不放，说绝对不会让你离开他的身边的。” 克拉克怔了怔，才缓慢地深刻地咀嚼出这话的味道来，他能想象到那个黑发黑眼的小男孩是以如何坚决的姿态挡在自己身前，不让别人伤害自己，就像他曾经做过的无数次那样。那个纤细瘦弱的人用他并不宽阔的肩膀，为自己遮蔽了太多风风雨雨。 克拉克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只有兰斯对于他来说才是独一无二的了——也许自己可以保护许多人，可以得到许多感激和喜欢，但是能像兰斯那样将一颗诚挚热忱的心捧到他面前，爱护他珍惜他，不管他究竟有多强大，都还是那样的担心他关怀他。雅*文*言*情*首*发就算是爸爸妈妈外婆外公有时候也会因为他的厉害，而忽略了他的一些烦恼。但兰斯不会，他永远都是那样，像一个傻瓜似的保护他。或许在他眼里，自己一直都还是那个，窝在他怀里讨要糖果、黏着他撒娇的柔弱幼小的孩子。 最后，强纳森拍了拍克拉尔的肩膀，“我的好小子，艾里克的事情虽然不能将错归咎到你头上。但他的能力还是从你那得到的，这件事因你而起，而且这件事也只有你能管，做一些你可以做的事情。……在听了这件事之后，我和妈妈都很庆幸，收养了你和兰斯是我们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决定。” 兰斯可不知道克拉克想了那么多，其实他也有点感慨，难怪只有克拉克成为超人。换做另一个孩子经历克拉克的人生的话会怎样呢？他是否能遇见一对善良正直如肯特夫妇的人来抚养他？他的父母在知道他的超能力时，是否也会像肯特夫妇那样接纳，而不是将他视作异类？同样是拥有超能力的少年，艾里克的遭遇却和克拉克截然不同。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像艾里克那样拿自己的超能力来炫耀，他谦虚谨慎不自大，好好的保护了自己的秘密；因为他善良纯净，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绝不会出手伤人；因为他总是置他人于自己之前，他只会保护别人；因为……因为他是克拉克。 —— 渡过了最初的茫然、惶恐和不知所措之后，艾里克反倒喜欢上了这种漂泊的生活，比漫画电影里的还酷。 他将自己幻想作一个孤胆英雄，连自己现在孤立无援的处境也因为英雄色彩的添加而变得漂亮起来，他醺醺然地自以为是个了不得的角色，离开对他来说是打破了一直桎梏着自己的枷锁，现在他已经获得真正的自由了！ 他的心底充满了一种悲怆的、一往无前的气魄，他觉得自己不觉认同，全世界都对不起他。是他们逼走自己，自己逃出来，那是无奈的，迫不得已的，无从指责的。 ……虽然有时候，想到父亲在与自己争执时不小心被自己推倒而摔倒在地的模样，艾里克难免有点心虚。 可这又怎么样？他已经决定要摆脱过去了。 首先，就是离开那个偏僻的、贫瘠的、一无所有的乡下地方，一只要在万里翱翔的鸟儿怎么能被困在那么一个小地方呢，对吧？ 所以，在跋涉了一首摇滚乐的时间之后，艾里克来到了他向往已久的大都会。 无论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还是那些金光灿灿的商业店铺，抑或穿着时尚的火辣美女们，都让艾里克目不暇接。 他甚至都设想出自己应当有的生活——他的超能力将为了赚的无数的金钱和爱慕，不愁吃穿，不必应付让人头疼的考试和升学问题，他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过上真正想要过的日子。 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 但是骨感的现实显然不如他想象的丰满，很快他就连自己吃饭的问题都搞不定了。是的，他的超能力可不包括永远不会饿这项。 艾里克坐在路边，在脑袋里翻照着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漫画小说。那些超能力者都是怎样的呢？他们助人为乐，他们来去无踪，他们……劫富济贫。 像是豁然开朗，艾里克猛地站起来，用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对，对，对！就是这样，他就应该这样，他可以劫富济贫啊？那些有钱人那么有钱，被她借去一点钱又有什么的呢？对了，他们有钱却不肯拿点出来接济没有钱的人，真是太可恶了！哼，凡是有钱的人，能有几个干净的，他们能积攒出那么多财富，必定是建立在普通人的痛苦上的。 这样想着，艾里克顿时心安理得起来。 可他也就是想想，这样冒冒失失的，一时间，他也想不到有什么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可以给他劫或者借，来接济自己。 天色渐渐变暗，温度开始降下来，艾里克徘徊在街头，裹紧他的薄外套，连找一间住房的钱都没有。 就在这时，艾里克看到一条破旧的巷子口，有两个人在争执推搡，从这两人的衣着来看，明显一个是有钱佬，一个是穷鬼。艾里克再仔细一看，发现那个有钱佬还是自己认识的人——莱克斯·卢瑟。 “我不能再让你这样子下去。”莱克斯紧紧扣住卢卡斯的手腕，眉毛倒竖，眼神锐利，碾压气场全开，用力地拽着卢卡斯走。 卢卡斯死命挣扎，尖叫，“你神经病啊？我的事情要你管那么多？” “那你要我对你视而不见吗？”莱克斯语气强硬地说，“我可做不到？你才十六岁，你不仅辍学，还抽烟、喝酒、赌博、诈骗……还和不三不四的女孩子交往，你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你就一点不为毁了自己的生活而感到后悔？” 卢卡斯皱着眉看他，“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事？” “我不用听，我知道这些事。我调查出来的。” 卢卡斯愤怒了，“……婊/子/养/的？你跟踪我？” “我要怎么生活那是我自己的事。从来都没有人管你，你管我做什么？反正我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我自己养活我自己，赌博诈骗怎么了？不这样，我去哪里弄钱？不然我早就饿死了！”卢卡斯瞪着莱克斯说，“你这怪人，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我和你无缘无故，要你管我那么多？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莱克斯像是被逼到悬崖上的无奈，他咬了咬下嘴唇，快速地说，“我是你哥哥。” 卢卡斯愣住，他感觉莱克斯说的每个词他都听得见听得懂，但是和在一起他就听不明白了，简直像是个笑话，他嗤笑一声，“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是你哥哥，生理上的。” 卢卡斯看着莱克斯认真的，钢铁色泽的蓝眼睛，嘴角的笑终于挂不下去，甚至，被莱克斯这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严肃地盯着，让他感到恐慌，可更多的是荒谬，“喂，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你是我哥哥……” “意思就是，我，莱克斯·卢瑟，是你的哥哥。”莱克斯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掷地有声。 卢卡斯还不能从这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莱克斯像是突然被什么狠狠击打了一下，往前扑倒而去。 卢卡斯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把莱克斯接住不让他摔在地上。 卢卡斯抬起头，看到莱克斯的身后站着一个压低帽子遮住半张脸的男生，那个人对自己说，“好了，你没事了，没人能找你麻烦了。你可以走了。这里让我来处理。”仿佛救世主。 卢卡斯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的莱克斯，莫名地愤怒起来，声音颤抖着，带着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从何而来的惶然，“你对他做了什么？！” 艾里克理所当然得意洋洋地回答，“我可是救了你啊！” 87难兄难弟奋斗记（完） 刚说完话,艾里克一低下头就看到卢卡斯已经拨通了手机，毫不客气地说,“喂，是大都会警察局吗？我要报告一次恶意伤人事件……” 艾里克顿时慌张起来,他扑上去抢卢卡斯的手机,用力地捏碎，咔的一声,他觉得在他心里也有什么跟着碎掉了,“喂喂，你在干什么？我救了你你怎么这样？我……我只是弄昏了他，我又没有杀了他。真是不识好歹。” 卢卡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莱克斯，眼眶一红,“是的，我是有点不识好歹。”他红着眼睛瞪着艾里克，“你得庆幸我现在着急把他送进医院的事，暂时不找你的麻烦，不然我一定报警。你难道想待在这里等到警察来。” 卢卡斯从小在社会底层长大，没有点煞气的话早就被人欺负死了。此时他身上爆发出的狠戾之气叫艾里克由不得地瑟缩了几分，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强撑着已经颓败的气势说了一句，“哼，我才不怕什么警察来呢。”说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睛却同他的心意不一样，几乎是以惶恐的眼神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莱克斯，心虚的想：不会吧……难道我刚才真的下手太重了，他就这样被我打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艾里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转身，就跑的无影无踪。 卢卡斯一边在莱克斯身上搜着手机，一边低声自言自语，“我才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想要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已……” 于是艾里克再次流落街头。 夜已经深了，瑟瑟的寒风吹的艾里克哆嗦起来。他坐在街边的长板凳上，吹了好一会儿夜风才发现，这点温度其实根本没有让他感觉有多寒冷，让他哆嗦个不停的，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懊悔和愧疚，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惘然。他想念母亲做的披萨，想念父亲煮的热可可，还想到自己只完成了一半的作业…… 在阒静无声的街道上，艾里克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将腰带又扣紧一格，好把肚皮勒紧一些。 偏过头，就看见街角处有个行人正在自动取款机那儿取钱。 等到行人走了之后，艾里克仍然看着自动取款机发呆，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往四周观察了一番，没有人，只有他，和一堆被装在取款机里的美钞。 饥饿催促着艾里克，鞭笞着他脑海里被孤助的现实磨的越来越薄的道德神经。 ——不，不，这是违法？你不能这么做…… ——上帝赐予你这么强的超能力可不是让你拿来浪费的，既然是你的，那为什么不拿来用呢？ 艾里克抬起有点发麻的腿，走到自动提款机的前面。 艾里克高高抬起手臂，轻而易举地捏碎了头顶左上方的监控器，接着转过头望着取款机屏幕，屏幕上发射出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给他稚嫩的脸上染上一层诡秘的神色。 他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现在回头是不是还来得及呢？艾里克想。 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艾里克举起了拳头，对准了取款机…… —— 克拉克从梦中惊醒过来。 兰斯抚摸着他的脊背问，“你怎么了？”——想到克拉克现在失去超能力的可怜劲儿，就是斯王恩家的床再舒服，兰斯也睡不好。他决定在克拉克恢复之前都要陪着他。 “我梦见艾里克杀人了，”克拉克的眼神惊慌，“……用我的能力。” “这不是你的错，你当时也不能不救他啊。谁也不能料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兰斯安慰说。 “我得找到他。”克拉克说，“艾里克现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我们不能预料到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虽然他人并不坏，但是……”克拉克想到那天艾里克站在大坝边缘的场景就心上发寒，“但是……他很可能会做出一些很疯狂的事情来。他有时候太冲动。” “但我们该去哪里找他呢？”兰斯皱起眉说，莫名地烦躁起来：以前他有系统，有大把大把的贡献点，想要找一个人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买个定位装置，就能简简单单地找到他想要找的人。如今离开了外挂，兰斯才发觉有许多事都变得不方便起来。 但是，兰斯却听见克拉克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说，“我想，我应该知道艾里克在哪里……如果他真的没有我想的那么坏的话。” 星光被揉碎点缀在克拉克的睫毛上，兰斯看见克拉克眸中的光彩，猛地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时候开始依赖克拉克了。克拉克已经长成一个有自己主见的、能自己做决定的孩子了。 这块钢铁中名叫“惘然”的杂质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被锻炼了出去。 兰斯都还记得刚进高中的时候，克拉克还事事以他为先，凡事都听他做决定，遇见麻烦事马上就会望向他，寻求意见建议。 “你的超能力没有恢复，真的没关系？”兰斯担心地问，“虽然我也觉得你应该做点什么，但是我们该量力而为。” “我们不能一直就那么等着。”克拉克说，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这里是……”话说到一半，兰斯看着被黄色警戒线拉起来的房子，说，“好吧，我知道了。这是艾里克家。我的天，怎么弄成这样？” 或许这里都不能被叫做的房子，换作废墟这个词语才贴切。这屋子几乎坍塌了一半，好像还有一角像是被烟熏出来的一片乌黑……因为他们并不算近，所以看的也不是特别清楚，可远远看上去还是有点视觉冲击。兰斯心戚戚然地说，“克拉克，我从未像此刻一样这么深刻地觉得，你真的是非常乖巧懂事。” 克拉克眯了眯眼睛，说，“我看到他了。” “谁？你说艾里克？他真的在这里？”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转亮，天边是一抹鱼肚白，然后晕染开粼粼的青光，让世界陷在一种暧昧不清的状态中。 就在这晦暗不明的光线中，兰斯看见站在废墟边缘，警戒线外的艾里克。他徘徊了一下，从警戒线下面钻了过去。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兰斯问克拉克。 克拉克略微严肃地说，“等一等，我们再等一等。有人在那，除了艾里克，那里还有人。”他拉过兰斯，躲到一棵树后面。 “还有谁？” “……应该是普顿老师。也许，让他去会比我来的效果好。” “艾里克……”普顿老师的声音颤抖着。 艾里克退后一步，看着爸爸，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阻挡眼睛遏制不住的酸涩感，“……别靠近过来。你又想抓我？”说完又想溜。 “站住！”普顿老师突然大声叫，“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我知道你现在本事大了，一撒腿就能跑出老远让我找都找不着！你就不能稍微听我说几句话，然后再跑吗？这里只有你爸爸我，没有别人，更没有警察！你要逃的话，等我说完再走也来得及，反正没人抓得到你。臭小子，你不是这么觉得的吗？” 艾里克沉默不说话，“那你要说什么？” 普顿老师直起背挺起腰，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想说，对不起。好了，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艾里克瞪大眼睛，“你都没有说清楚，你要对我道歉的事情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件？” 普顿老师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说什么呢，小混蛋，我是你爸爸，我怎么不能教育你了，我教育你都是为了你好！” 艾里克嚷嚷，“你太霸道了！” 普顿老师反诘，“说的好像你有多听话一样，我霸道你不是照样不听我管吗？” 艾里克沉默下去，普顿老师也不再接话，父子俩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然后艾里克毫无预兆地说，“我也要向你道歉，爸爸。” 普顿老师瞥他一眼，“你也没说清楚，你要对我道歉的事情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件？” “……我打你这一件。”艾里克说，“我不是故意的，爸爸。我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普顿老师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原谅你了。”他走到艾里克身边，从手上拎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存折和银行卡，递给艾里克，“这个给你，密码全都是你的生日。” “什么？”艾里克愣了一下。 “你这蠢孩子，离家出走也不准备资金。饭也不会做，衣服也不会洗，没有钱怎么活下去？”普顿老师说，“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总归是我和你妈妈的孩子。我们不能放弃你，所以想让你去看看能不能变得普通……当然，我能理解你得到神奇能力后有多兴奋，可惜……好吧，我也有错，我当时应该态度温和一点……特殊人物不是那么好当的，艾里克，当你成为异类，你不能向别人倾诉自己，你得随时和别人保持距离，你的生活同世界隔开。永远得换地方住，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身份……这样的生活，你真的向往吗？” “我不知道你的反应会那么激烈，但是或许你的超能力现在已经暴露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我和你妈妈只能这么帮你了。”普顿老师把积蓄塞进艾里克的手中，“拿着，让你舒舒服服生活几年是够的。蠢货，趁着这时间好好学学怎么工作养活自己。走吧，改个名字，去个远点的地方，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走的越远越好，警察那边爸爸给你拖着，再拖几年，他们自然就会忘了你了……” 艾里克终于忍不住，眼泪啪嗒地就掉下去了，“你就这么把自己的儿子赶走了，真狠心！” 普顿老师哼了一声，吸了吸鼻子，“走走走，尽管走，我和你妈妈还可以再生一个儿子。这回一定好好教，绝对不会让他像你这样又蠢又坏。” 艾里克一把抱住爸爸，“臭老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哪里还能再生出一个儿子啊！”他把存折银行卡赛回普顿老师的包里，“我才不要这些。” 普顿老师又往艾里克那边推，着急地说，“说你蠢，你还真的蠢上了啊？！” 艾里克握住爸爸的手，“不，爸爸……我变回以前的自己了，我没有超能力了……我会好好向你道歉的，你说的，道歉只用嘴巴说说最没有诚意了。” ——此时此刻，艾里克是如此的感谢，就在他决定要真的犯罪的一刻，发现自己的超能力消失不见。 那不是上帝送给他的礼物，是魔鬼给他的考验。 事实证明，爸爸说的一点都没错，他还真的不是一个好孩子。他这样的祸害，活该被再多管教几年啦…… “我们可以回家了。”作侧耳偷听状的克拉克蓦地微笑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兰斯愣了一下，“你怎么知……等等，你听见他们的对话了？你的超能力恢复了。” 克拉克点头。 兰斯用力抱了抱克拉克，压低声音欢呼，“太好了！所以发生了什么？” 克拉克脸红着给兰斯转诉了普顿父子之间说的话。 克拉克耸肩，“我第一次这样半点用场都没有派上。看来超能力也不是万能的。” “可没有超能力是万万不能的。看这艾里克，我在玉米地里捡到的小孩是你真的太好了……虽然现在长大了也没有以前小时候那么可爱了……”兰斯又开始怀念起来。 “但是，兰斯，你要相信，即使我没有超能力我也一定能保护你。”克拉克坚定地说。 兰斯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不正常，可是一时间又弄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想到自己目前的失去外挂的处境，兰斯突然就觉得，自己确实是应该试着去接受克拉克的保护了…… 当然，这时候的兰斯，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慢慢地把主动权交到了克拉克手上。以至于到了后来战线全面沦陷，他也无从反抗。 —— 莱克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尚未聚焦的视线里一片模糊，他恍惚看到一个金发的人影，忍不住微笑一下，虚弱地问，“是你吗？卢卡斯？” 卢卡斯没好气地回答，“不是，我是你爸爸。” 莱克斯扶了扶自己的脑袋，仍然有点刺痛：“……这可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卢卡斯。” “所以呢，”卢卡斯说，“我救了你，你不给点表示？” “是的，我很高兴。昏迷的前一刻，我还想，我被人敲昏了，你一定会趁机跑掉的。没想到你居然没有走……”莱克斯越说越高兴似的。 卢卡斯连忙打断他的话，“不不，我只是想知道你昏迷前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莱克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温柔却带着几分狡猾地看着卢卡斯，“什么话，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卢卡斯简直要被这人气到，“你说，你是我的……我的……哥哥。” 莱克斯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来，“叫的好，乖孩子。” 卢卡斯气的要跳起来。 莱克斯拉住他的手，卢卡斯感受到莱克斯手心贴在他的手背上，热度传递过来，顿时安静了下来。莱克斯稍微严肃了一点，“卢卡斯，我没有骗你。你是我的弟弟，是莱昂内尔·卢瑟的小儿子。你难道没有发现，虽然你从小到大经历的危险有那么多次，但是每到关键时候总会有陌生人冒出来帮你吗？” 卢卡斯眉间微蹙，“什么意思？” 莱克斯叹了一口气，“我们的父亲——莱昂内尔·卢瑟——是一个奉行精英教育的男人，他不会用迂回的方式来教导孩子。比如我，我曾经恐高，他就给我系上安全带，逼我从高处跳下去……所幸我没有因为这吓破胆，现在偶尔还去练练蹦极。他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存在，他一直对我说你死了，直到前段时间，我才调查出来你在哪生活，也知道了你这些年都是怎么生活的。我很愧疚。对不起，卢卡斯，我该早点来找你的。” 卢卡斯突然觉得莱克斯抓着自己的手有点烫人，他触电一样把手抽了回来，倔强地望着莱克斯。“现在说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他记得自己的小时候，像是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他总是装乖、装懂事，让自己安静下来，等待着别人施舍的一点点宠爱。直到后来，他厌倦了这种生活，索性离家出走，自己宠爱自己。 “后来，我发现，我们的爸爸也是一直知道你的存在的，但是他没有把你找回来，而是暗暗的……呃，培养你？” 卢卡斯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绝顶荒谬的是事情，“你说什么？培养？……你说我不仅有爸爸，而且我爸爸也一直知道我在哪儿，但是他就是不来找我？为了什么狗屁的‘培养’？” 莱克斯又去握他的手，用指腹摩挲孩子手掌的虎口处来安抚他，“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很抱歉……冷静，卢卡斯，冷静……反正，反正我现在已经找到你了。我会把你带回家里。……或许现在是有点晚了，可是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的，卢卡斯。” 过了好几分钟，卢卡斯才渐渐平复下来，面色也不再那么狰狞。 卢卡斯的笑不知是嘲讽还是喜悦，“意思就是我要成为一个富家少爷了。” “某种意义上是这样的。”莱克斯点头说。 卢卡斯一挑眉，挑衅似的盯着莱克斯，“还会多出一个比女人还啰嗦、比猫头鹰还固执、一见面就大声吼我骂我指责我的哥哥？” 这小耗子身上还带刺儿呢，莱克斯头疼地想，不仅有刺，这刺还很扎手。他只得道歉，“是我错了，我以后不吼你骂你了。会吼人骂人的男人确实令人讨厌。” “真的？”卢卡斯嘴角一勾，“但是有的时候你吼我的话，我也不会不高兴的……比如说……” 莱克斯：“？” 卢卡斯吊了吊嗓子开始模仿起来，“——‘卢卡斯，你想买什么尽管买！不就是钱吗？你哥哥我有的是钱！你想要那辆哈雷摩托，买！你想要那家电子游戏厅，买！你想要和某某女明星合照，买，买下她们的公司！你想和谁玩就和谁玩！’” 莱克斯怔了怔，眨了眨眼睛，“……哦，你想要摩托车的话我可以买给你的。但是那个不太安全啊。电子游戏厅就别想了，偶尔去玩玩还好，我是不会准你整天泡在里面的。你该回去学校学习了。” 轮到卢卡斯傻了，“靠，你真的在考虑啊？” 莱克斯皱眉不满地说，“别说脏话。” “哼。” 88白狼和神秘洞窟（一） 这似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了。雅*文*言*情*首*发 天空没有比平时更蓝,空气也没有比平时更清醒，阳光也没有比平时更灿烂。 但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克拉克的心情是非常非常好的。 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而且是十六岁生日。 兰斯会送他什么呢？克拉克忍不住浮想起来，去年他生日,兰斯送了他自制的巧克力,前年他生日，兰斯送了他一套小礼服,每年兰斯送他的礼物,他都好好地放在了柜子里面。虽然兰斯送他什么，他都会很开心，可十六岁生日是不同的，今年兰斯会送他什么礼物呢？ 于是,克拉克怀抱着不一样的期待，同往常一样去找兰斯一起上学。 遗憾的，兰斯似乎没有表现出与平时的什么不同来。 克拉克闷声问，“兰斯，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兰斯像是不解地瞥他一眼，“你想要我和你说什么？我和你说。” 克拉克：“……没什么。” 兰斯的样子就像是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克拉克有点郁闷，但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兰斯是忘记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然后，克拉克发现不仅是兰斯，就连拉娜啊克洛伊啊艾米丽他们也好像是忘记了他的生日一样。 直到下课，克拉克闷闷不乐地坐进兰斯的车里，兰斯开了好一会儿，克拉克才发现窗外的景色不太对，恍然问，“……这不是回家的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兰斯严肃地回答，“把你带去山里卖掉。” 克拉克：“……” 兰斯看了看路，才转过头，捏了捏克拉克已经不大好捏的脸蛋，莞尔一笑，“别傻乎乎的了。以为我真的忘了吗？” “十六岁生日快乐，我的小王子。” 克拉克的脸缓慢地被喜悦蒸成红色，连说话都变得不大利索了，“我我我还以为你忘了……” “我就是忘了自己的生日也不可能忘了你的生日啊。”兰斯理所当然地回答，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三点多了，时间还早。”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载外公外婆，他们的车子坏了。”兰斯皱着眉说，“……我烦恼了很久要给你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克拉克连忙表忠心地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兰斯正要说什么，眼角突然瞥见车子前面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影，为了避免撞上什么的兰斯赶紧打了方向盘，车子大幅度地歪扭了一下，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马路边的一棵树上。 再等兰斯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车子前进的驱使已经被止住了——克拉克站在车前，抓着保险杠，将车子微微举高。雅*文*言*情*首*发 “谢谢，克拉克。”兰斯心有余悸，额头上冷汗涔涔，“刚才好像有什么突然从树林里蹿出来，你看到了吗？” 克拉克点点头，他望向小树林那边的一处高坡，“是一只狼，白色的，半人高。刚才我拦住你的车子好不让它撞上树的时候，它就站在那儿看着我……” “谢天谢地，没有真的出车祸。”兰斯站在车边看着车子，“我都有点不敢开车了……” “不不，”克拉克说，“我觉得这不是你的错，兰斯，那只狼看上去很奇怪。”说到这，克拉克顿了一下，没有把剩下的话继续说出来：我看见了它的眼神，像是人类一样。它看着我的感觉让我觉得不舒服，就像是被它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我总觉得它是故意冲到我们车子前面的…… 好不容易过个生日，还是不要弄的不开心的好。 这样想着，克拉克努力让自己甩去心上的不安，重新坐上兰斯的车出发。 来参加的生日派对的人不少，这时候真的就体现出克拉克的好人缘了，他这样的老好人，凡是认识他的都愿意来捧场子。人挤人的，热闹的屋顶都快翻了。 克拉克和兰斯刚到没多久，莱克斯也到了，身后还跟这样一个对于他们来说陌生的金发少年。 莱克斯再递上一个绑着绸带的小盒子，微笑说，“我保证这不贵。花不了一百美金，就不要拒绝了。” 克拉克道谢之后，瞟了莱克斯身边的少年一眼。 莱克斯给他们介绍，“这是卢卡斯。” 克拉克点点头，向卢卡斯伸出手，“你好。” 卢卡斯很配合地同克拉克相互介绍，只是颇为客气。 等到莱克斯走开之后，克拉克才和兰斯小声地议论起来，“是那个卢卡斯？” “那个瑞秋的儿子吧……”兰斯说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女人疯狂的模样，“不是宣称已经死了吗，原来没死？” 克拉克耸肩，“谁知道呢？” 兰斯想到当年的小莱克斯，他温柔的蓝眼睛，小时候渴望朋友的可怜模样，望着卢瑟两兄弟的背影也变得柔软，轻声说，“前段时间莱克斯一直不在应该就是去找他了吧。既然是这样，莱克斯应该还是喜欢他的吧，不然也不会大费周折地去找他。我们也不好把对他母亲的印象转移到他身上，这个孩子说不定是个好孩子……”兰斯愣了一下，他看到莱克斯拿了个碟子盛了点冰激凌，挖了一勺喂给卢卡斯，卢卡斯像是很习惯地张口就吃了。兰斯笑了一下，“……我现在确定他们感情应该很好了。这是好事，不是吗？” 礼花筒炸开，洒了克拉克一身彩屑。 在家人和朋友们的注视中，克拉克像个小男孩一样闭上了眼睛，表情诚挚——我希望我的父母平平安安地活到老，希望我的朋友都实现他们的梦想，还希望兰斯……也能获得幸福。 分蛋糕的时候，瑞恩凑上来，指着其中一块说，“我要那块，上面有草莓的。” 克拉克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我可以给你另一块吗？” “你是想把那块给兰斯吗？哦，我不小心听到了兰斯的心声。他想要旁边那块，那块上面有巧克力的。”瑞恩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克拉克一眼，压低声音说，“……作为回报需要我告诉你，兰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吗？” 听到这话，克拉克心脏狂跳，他发现自己真的一直以来都忘记了还有瑞恩在。克拉克舔了舔嘴唇，然后说，“……不需要。你以后也不要随便偷听别人的心声了，这也太不礼貌了。”一边说着，一边把瑞恩要的蛋糕放进了他的盘子里。 “我还以为你会想知道兰斯在给你礼物的时候亲你一下呢。”瑞恩漫不经心地说。 克拉克揪起心来，脸涨得通红，“亲我？” “亲你的……右脸颊。” “克拉克，这是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兰斯说着，抬起脸很自然地要亲吻克拉克的脸颊。 时间在这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 克拉克纠结着：转头，不转头，转头，不转头……转，还是不转？ 他心戚戚然地想：不能转，这太卑鄙了！ 克拉克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太卑鄙了，太卑鄙了，克拉克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样想着，克拉克的脑袋却不受控制似的转过了一个角度，不多不少，正好让兰斯的吻落在自己的嘴唇上。他按捺住心里的翻涌，装成不在意似的。 他看到深邃无垠的星空深处有星尘璀璨绽放。 又看到火星落入一垛干柴中，火花簇簇蹿起，温柔摇曳起来。 兰斯像是受到惊吓，他觉得脸上发烧，但也有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点，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都像是在飘着的了，“你喜欢就好……” 克拉克咳了一声，腼腆羞涩地道谢，“谢谢你的礼物。” 又在心底鄙夷自己：你太卑鄙了。 然后一个声音为自己辩解：不是克拉克犯的错，是克拉克的脸颊自作主张。 兰斯的吻。 这是他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虽然他从小到大已经得过不少，可克拉克觉得这次的吻是重大的且意义非同寻常的。 等到喧嚣散去，克拉克怀抱着甜蜜沉入梦乡。 凌晨，克拉克又忽然莫名地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寒。 他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窗户外面，一双闪动着绿色光芒的眼睛。 那是狼就在不远处，夜色披在他的身上，叫他看上去灰白灰白的 “汪！汪汪！”克里普多冲这个不速之客叫着，那只狼深深地看了克拉克一眼，仰着头发出几声奇特的叫声，像是在说“跟我来”。 克拉克没有考虑太多，草草地套上几件衣服，他就出了门。那只狼看到克拉克跟着出来之后，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不急不慢地跑去。 克拉克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只狼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克拉克。 “你……”克拉克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掉了下去。 ——白狼的前面竟然有一个大洞，这个洞□草树叶挡着，克拉克一时不察不小心踩了进去。 洞的深度大约有五六米。 “那只狼到底在搞什么？”克拉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尘土，他抬起头，那只白狼正在洞口往下看。但白狼也只淡淡地看了克拉克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 看着那只白狼鄙视的模样，克拉克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去充点智商……居然被一只狼给耍了……不过这只狼为什么要耍他？ 克拉克掏出手机，当背景灯照亮四面墙壁的时候，他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微微愕然地张大了嘴巴，“这是……” —— 卢卡斯并没能马上适应新的生活。 一切来得太轻松，让他感到不真实。他睡习惯了地板和硬邦邦的床，反倒在卢瑟家的柔软大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他想到今天在那个生日派对上看到的那对姓肯特的兄弟，那个哥哥对弟弟真是好。就像莱克斯对自己一样，以前没有的时候，卢卡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多了一个哥哥，卢卡斯忽然患得患失了起来。 “那位卢瑟先生不想认我吧？” “就算他不承认，你也是我的弟弟啊。”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得到过这么好的东西…… 越想越睡不着。 于是爬起来光着脚去找杯水喝。 路过莱克斯的房间的时候听见莱克斯正在聊电话，“是的，是的，伊文先生。你应当知道我还有个弟弟，我爸爸很快就会承认他的继承权，届时他会得到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同意？我有dna鉴定书，我爸爸同意是必然的结果，只是时间问题……他得到的百分之十股份可以划进我们的筹码中……有了这百分之十，我就能拥有超过我父亲的股份了。” “然后，我就可以扳倒他了。” 89白狼和神秘洞窟（二） “然后,我就可以扳倒他了。” 卢卡斯没办法再让自己再听下去了，他失魂落魄的、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莱克斯说的话——“……他得到的百分之十股份可以划进我们的筹码中……”闭上眼睛，他都可以想象出莱克斯在说这话时的表情,同平时看着他一样,微笑的，温柔的,真诚的。 仿佛一个好人。 莱克斯当然没有发现卢卡斯居然无意中撞见了自己的谈话,他只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那个孩子应该会配合我们吧，他是一个好孩子……不不，这和他的妈妈没有关系。他母亲犯下的错与他无关……而且我想要一个弟弟很久了,他是一个好弟弟……” “我很喜欢卢卡斯。” —— 蓝盈盈的灯光照在洞窟的墙壁上，虽然光并不强，但以克拉克的实力，可以清楚地看见墙壁上的图形，图形边缘间或围绕着几个象形文字——和飞船上篆刻的一模一样。 克拉克第一个通知了兰斯这件事情，随后兰斯立即拨了一笔项目资金找了专业人员将洞窟进行了初步的处理和保护。 等到中午的时候，一些基本的设备已经被搭建好了。 兰斯从梯子上爬下去，同克拉克并肩站着，抬着头看。墙壁的顶边角落间隔一段距离安装着一盏冷光灯，这让壁画可以清晰地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你是这么找到这里来的？”兰斯问，“这里离农场八公里远。” 克拉克看到壁画，上面画着一副场景——一个人仿佛从天而降，他的脚下是无数跪拜的民众，那个人看上去有如神明。然后他回过神，回答兰斯提出的问题，“那只白狼……” “白狼？” “今天早上，我看到它在楼下。一路跟着它过来，然后找到了这里。……也许它就是想要带我来这里，所以上回才会出现。” 兰斯沿着洞窟边缘一路看过去，这个洞窟里面大抵只有一层楼的高度，地面和墙壁并不潮湿，安静下来的时候能听到隐约的风声，大抵是在哪处有缝隙透风进来。壁画一幅接一幅倒是像连环画，还会有剧情的，虽然线条简单只能看出个轮廓，但是这种简陋的画风却格外的给人一种古朴神秘的感觉，兰斯大致可以看出来是这么一个故事：主角从天而降，帮助一群人打败了野兽和敌人，然后被奉承神明，又或者他本身就是神明。 兰斯最后走到一处壁画前，这幅壁画同前面的完全不同，它没有在讲诉故事，而只有一堆象形的文字，准确的说，是几圈象形文字，每圈字之间可以摸到细细的刻痕，文字的中间更是有一个凹洞，一个六边形的深不过一两厘米的凹陷。 “这看上去像是一个魔法阵。” “是的……”兰斯伸出手，触碰那处凹陷，“像是魔法阵……也像是一扇门，而这里，就是用来插/入钥匙的钥匙孔。” 第二天，兰斯接到了一份消息，“斯王恩先生，有一位卡瓦奇先生请求进入洞窟，希望能和您见一面磋商一下。” 兰斯当然没有拒绝，当天下午他就见到了这位卡瓦奇先生，他有着一身棕色皮肤，明显是印第安血统，穿着一身现代服饰，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手上拿着一本书，看到兰斯走过来，立即非常有礼貌地和兰斯问好。但兰斯在看到这位先生的第一眼就觉得，如果他穿件白麻衣服，再带个插羽毛的发冠，就是个十足十的印第安部落酋长了。 “您好，尊敬的斯王恩先生，我是卡瓦奇。” 兰斯同他握手，在进行了简单的各自介绍之后，对方向兰斯表明了来意，“斯王恩先生，很感谢您的发现。我们通过一些途径得知了您发现了这个洞穴，并且，我有一些凭证怀疑，这个洞穴与我族的祖先和历史有关，希望您能准许让我进去察看一下。” “你的祖先？” 印第安老先生把手上泛黄的资料书递给兰斯，“这是我编纂的书，记载了我们部落代代传承下来的故事、历史和传统。” 兰斯一翻就翻到了和壁画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卡瓦奇先生在兰斯的陪同下察看了壁画，看完之后，他对兰斯说，“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这壁画记载的是我们部落传承了不知道几百年的一个故事——神从天外而来，他有着俊美的容貌和完美的身材，即使同时与十个最优秀的战士搏斗也毫不费劲，他的速度比风还快，双眼可以发出火焰，身体可以产生寒气……他的到来将会拯救世界。” 从天外而来。 俊美的容貌和完美的身材。 强大的力量。 无人可匹的速度。 双眼可以发出火焰。 身体可以产生寒气。 ——不用说了，说的是氪星人没跑了。 这还真的和他们家小克拉克有关啊……兰斯扶着脸想。 看来他家小克拉克真的不是第一个来到地球的氪星人，而且氪星人似乎还有帮助地球人的传统美德？宇宙联合组织真的应当给氪星人发一个宇宙□啊…… 无论怎样，克拉克的氪星人祖先绝对在地球上做过什么好事，而承奉恩泽的地球人也没有忘记氪星人的大恩大德，他们把这些事情用图画和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即使过了几百年几千年，即使当年的拯救的和被拯救的人都已经不再存在……这些荣耀和感激却被一辈人一辈人地传递下去。 遇见了卡瓦奇先生这样的人，兰斯想到自己以前曾经怀疑过英雄们的付出是否值得。 这时，兰斯听见克拉克问这位学者先生，“这些只是神话吧？前人臆想出来的崇拜主义的故事……你们还需要对他保持感恩之心吗？” 卡瓦奇先生眼神淡淡的，并没有激烈的情绪，“我无从考证祖先传下来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我的曾祖父，我的祖父，我的父亲，包括我，都对这位庇佑我们部落的神明身怀感激。即使我们只在故事里听过他的作为，甚至无从考证这些故事是否真的存在。” “但是，他的勇敢和战斗鼓励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当年欧洲人登6，同我们战斗的时候，我们传诵这个故事，后来美利坚建立，棕色人种处境困难的时候，我们传诵这个故事，当我们每一次不得不去战斗的时候，我们就会给我们的孩子讲这个故事……也许他不是真实的，但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我们部落的象征。”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它。”卡瓦奇先生深深地看着壁画，仿佛透过壁画看到了千百年的时光沉淀；克拉克看着卡瓦奇先生，又转头看壁画，眼睛里满是憧憬和期待；兰斯则看着眼睛明亮的克拉克，他听见卡瓦奇先生用虔诚的语气说，“而且，我们会等待神的再次降临……” 兰斯想起斯王恩博士认真的眼神和宣言—— （但是，它找到了。它在请帮忙，善意地、诚恳地在请帮助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这将其视为我的使命，并会一直寻找下去。） 英雄们为了素不相识的人们奉献力量和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兰斯恍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有点浅薄了，因为他看到克拉克的眼睛已经写出了答案。 兰斯微微笑了一下，在掩饰下偷偷握住了克拉克的手。 然后兰斯看向墙壁上那块六边形的凹陷，突然记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这看上去很眼熟了。 因为搭载克拉克来到地球的飞船上也有这么一处六边形的凹陷。 好像应该有谁会知道关于这的事情，是谁呢？ 兰斯和克拉克不约而同地想。 维吉尔·斯王恩。 兰斯和克拉克又不约而同地想:) （斯王恩爸爸：阿嚏！阿嚏！……谁在想我呢？﹁_﹂） —— 卢卡斯难以相信自己查到的东西。 莱克斯之前从未与他详细说清他的身世，以至于卢卡斯在简单调查之后以为自己是莱克斯同父同母的弟弟，因为某些原因流落在外。但是在经过了一番费劲儿的调查之后，卢卡斯发现自己不是自己所认定的莱克斯的那个弟弟，而是另一个弟弟，莱克斯同父异母的弟弟。 自己的生母是一个勾引有妇之夫的小保姆，而且在几个月前还绑架过莱克斯，甚至差一点杀了莱克斯。 查到这个消息，卢卡斯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对莱克斯的感觉了，如果说他曾经对莱克斯充满了好感，那些好感有多少，他现在对莱克斯的怀疑就有多少。 莱克斯的微笑，莱克斯的关怀，莱克斯的体贴，全部都成了别有用意的行为，全都是为了“我会保证属于卢卡斯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会放进我们的筹码”。 ——他凭什么对你好？因为你是他弟弟？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他妈妈生的，你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勾引他爸爸的婊/子生的小孩！你的妈妈伤害了他的妈妈，破坏了他的家庭，莱克斯见到你不掐死就算很好了，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好？ ——就算他不介意你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是，就是前一段时间不久，你的妈妈才绑架了莱克斯，害的莱克斯住院，差点就弄死了莱克斯。试问莱克斯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企图杀了自己的人的儿子有好感？还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醒醒吧，傻瓜，莱克斯只是在利用你！ 卢卡斯低着头，看见眼泪坠落，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洇出一点点湿痕。 90白狼和神秘洞窟（三） 深夜,兰斯独自看壁画文字的拓本，叹气。雅*文*言*情*首*发 ——如果系统还在就好了,又或者我以前就买好宇宙文字翻译器也行。 那这都是“如果”，真是叫人遗憾。只能另找办法翻译。 或许他还去问问斯王恩博士,既然他能从接收到的外星文字中得到准确的信息,就说明他有解读氪星文字的方法。 兰斯顿一顿，又想：要和克拉克一起吗？……算了,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事怎么办？还是我先去问问,免得克拉克担心。 *** “……克拉克，我早就知道你是氪星人了……好吧，我知道，你一定是不想让兰斯知道你是外星人讨厌你是不是？可是事情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再不使用你的能力的话，兰斯说不定会死啊……我们可以想些办法隐藏身份去救他，这样兰斯也不会知道你是外星人……” ——这是半年多前在斯莫维尔工厂外发生的事。 事情还没过多久，克拉克当然记得清楚。把兰斯救出来之后，克拉克就同兰斯进行过商量—— 克拉克：“斯王恩教授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其实是知道我是外星人的？” 兰斯：“……我没主动和他提过。” 克拉克没有和兰斯提过，趁兰斯不在的时候，他后来单独去找过斯王恩博士。斯王恩博士初步告诉了他他的身世。 而后自己那条懒惰的外星狗的到来，又补充了一些关于氪星的内容。虽然克里普多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准确的说起来，克里普多其实不算是狗，他是克拉克的爸爸——乔·艾尔——制造出来的生化动物，通过基因调整而拥有了和克拉克无二的超能力，但是他的诞生比克拉克可早不了几天，因为时间不足，克里普多并未来得及知道太多氪星资料，乔·艾尔只来得及对他灌输确定最重要的命令，保护卡尔·艾尔（克拉克的氪星人名）。 克拉克还是很感激有克里普多在的，当他不在的时候，克里普多很好的承担起来保护肯特农场的职责来。（划去）另，如果这只外星狗吃饭的时候少抢他的肉汤就更好了。（划去） 卡尔·艾尔。 克拉克知道这才是自己身生父母给自己取的名字，可他说不上喜欢这个名字，也说不上不喜欢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听上去像神，而不像人。 斯王恩博士给自己看了那段他接收来的外星文字讯息，但克拉克并不会解读，当时的斯王恩教授似乎有点失望，像是原本打算告诉他什么，但因为这没有继续往下说。克拉克将这些文字记下去，回去让克里普多告诉自己。 结果居然连克里普多也拒绝了他：“既然你现在还无法自己解读，我就不能告诉你。时机还未到来，这是你要自己去打开的门。” 克拉克动容，肃然起敬。 克里普多继续说，“……而且，我被送走的时候还没人教我文字过呢。我也读不来啊。” 克拉克：“……喂= =。” 克里普多摇着尾巴，眼睛亮晶晶的，“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很帅？我从新电影里学来的！” 克拉克想：自己还是再去找一次斯王恩先生，……他总有种预感，自己的父亲，乔·艾尔将自己送来地球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一直以来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来到地球到底是为了拯救还是破坏。如果说是拯救，不说他现在似乎还没有做什么分量大点的好事，就说他刚到地球为斯莫维尔带来的灾难就让他惭愧地不行；可如果说是破坏，他心里是半点都没有这样黑暗的心思的……算了，反正先不要让兰斯知道，免得他担心。 *** “嗒。” 莱克斯放下电话，像是印下印章。 莱克斯已经同计划中最后一位股东谈妥，说服他加入自己的阵营，集中力量，推翻莱昂内尔·卢瑟统治的卢瑟企业。 这件事他犹豫了很久，这是一局私下进行的对弈，但从某种角度上，这场对弈又是公开的。从小到大他的爸爸，莱昂内尔·卢瑟就对他说过不少这样的话—— “想要进入自己的喜欢的学校？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唉，如果你靠的是自己的话。” “想要选自己喜欢的大学专业？可以啊，如果这个家的家主是你的话。” “想要这个公司的决定权，我的宝贝儿子，你是有我给你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但是我那有白分之四十五啊，你确定要和我比谁的决定更有分量一点？或者把股东都叫过来让他们决策一下？” “别这样，你爸爸我是个很民主开明的人。我是不会搞什么□□的。” 爸爸总是那样，让人一想到就暴躁，高高在山的，踩着金灿灿的王座，像是高贵优雅，其实却是在嘲笑他，嘲笑他还没长多少毛的小鸡，就敢冲出来飞翔。如果他有一天跌死了，莱克斯觉得爸爸说不定不会难过，顶多感慨几句他的愚蠢和无知。 莱克斯知道爸爸从小时候开始就厌恶自己的懦弱和心软。 到了现在。 莱克斯自己也有点厌恶自己的懦弱和心软。 让他狠下心来对付父亲的是几个月前他被那个叫做瑞秋的疯女人绑架时，被对方告知的消息——他父亲用来发家的第一笔钱竟然是谋害他的祖父祖母得来的保险金。到现在，莱克斯依然无法相信这件事：莱昂内尔·卢瑟会设计谋杀自己的父母，只为了一笔几万块的保险金？这点钱放在现在都不够买他西装上的一颗金纽扣。 莱克斯已经雇了几个私家侦探在暗中调查这件事的真相，但是至今还没有什么进展。 但莱克斯还是忍不住地心软了，总有那么一丝希望表明爸爸是个好人。莱克斯记得爸爸责骂自己的模样，但也记得有他把自己抱在膝盖上给自己剥栗子吃的时候……可他无法认同爸爸的经营管理方式，他指导的公司，应当像一个精密的巨型机器，每一个人都只是这个机器里的一个小零件，要是有哪个坏了，就直接扔掉，从不考虑说不定还可以修一修。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什么都敢去做，耍一些毁约不兑现承诺的事完全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还会使出一些欺诈的手段。 莱克斯记忆里有那么一件事，与他们合作的一家公司濒临破产，因为这家公司欠了卢瑟企业不少钱，父亲曾去详谈过一次，告诉对方只要对方把自己的土地先交给自己就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然后对方真的相信了父亲，将最后的资产在申请破产、被银行查封之前转给了父亲，父亲用这笔土地抵了欠款，之后就没了下文，转头就不承认自己的允诺。对方这才知道被骗了，被骗走的最后一笔财产让他们的欠债雪上加霜。 再后来，莱克斯在报纸上看到那位先生跳楼自杀的新闻。 他记得那位先生，那是一位体面的讲究的绅士，还曾带他一起钓过鱼。莱昂内尔·卢瑟在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只挑了挑眉毛，像是于己无关，悲悯地感叹了一句，“真是不幸。” “做商人，这么蠢可混不下去。” 莱克斯想着，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上，看着郁郁翠色。 只剩下最后一步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敲门声响起。 “谁？” “是我，我是卢卡斯。” “进来吧。” 卢卡斯站在门边，“肖说可以吃午饭了。” “好的，我们一起。”莱克斯对卢卡斯微笑了一下。 莱克斯还没有教会卢卡斯如何正确地优雅地使用刀叉，但是看到卢卡斯大切大割，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样子，他就觉得开心，因为吃着一样的食物，看卢卡斯吃的香，他也觉得那食物好吃了不少。 卢卡斯像是不经意地问，“我可以说话吗？” 莱克斯点头，“虽然吃饭的时候说话不好，但是你要说的话，我会好好听。” 卢卡斯说，“我可以问问关于我的妈妈的事吗？你只说了莱昂内尔·卢瑟是我的父亲，却从来没有提过我的母亲，她到底是谁。” 莱克斯滞了一下，他看见卢卡斯紧紧盯着自己，不由低下头，“她……她是个好人。” “真的吗？” “真的。” “莱克斯，如果莱昂内尔·卢瑟认我了，我能拿到哪些继承啊？比如公司的股份什么的。” “你可以得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可我没有十六岁，这些钱必须交给别人来保管吧。我管不好这些的。” 莱克斯微笑了一下，“不必担心，我会帮你管这些的。” 卢卡斯笑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莱克斯刚说完，就听见卢卡斯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他赶紧看过去，看到卢卡斯的手上被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来，蜿蜒过少年细而洁白的手腕滴下。 莱克斯急忙找来医药箱给他处理，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皱着眉说，“这一定很疼。” “不，这一点都不疼。”卢卡斯回答。 91白狼和神秘洞窟（四） 兰斯对于斯王恩博士是一个意外,美好而又糟糕的意外。他早已决定要把毕生奉献给自己的理想，却在寻找真相的旅途上偶遇了过去的遗存。该怎么说呢？他虽然从未想象过要有个孩子,但是真的有了，他也会对这负起责任来。他不知道兰斯的生母是出于什么原因将他丢在乡下的玉米地里,一想就惭疚。 当这个孩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他都已经七岁了。斯王恩博士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对他也明显没有对养父母亲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会喜欢一个整天窝在实验室里的爸爸呢？每到这个时候斯王恩博士就会惆怅地拿出一个相册,里面装满了相片，相片上是兰斯同他一起的亲密照，从兰斯一岁到现在——用图片处理软件合成的。每次看的时候斯王恩博士都要背着兰斯偷偷看，并将相册的外壳伪装成圣经的模样,藏好藏好再藏好。有次差点被兰斯撞见，羞耻的斯王恩博士三天不好意思从实验室出去。 天色渐渐变黑，光亮像是一点一点被漆黑的庭院吞噬。 斯王恩博士看见他实验室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拍到徘徊的兰斯，兰斯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敲门。 “什么事？”斯王恩博士坐直身体，他看见兰斯眼睛里温和的颜色，蓦地有点紧张起来——不行，我得去翻翻《如何和你的孩子交朋友》——这样想着，斯王恩紧抿着嘴唇，脸颊紧绷着，看上去颇是不好接近，像是肃立的入殓师。 兰斯将壁画拓本交给斯王恩博士，“我想让你看看这个。” 斯王恩博士扭开书桌上的白色冷光灯，将兰斯给的壁画拓本摊开在桌子上，粗粗看了几眼之后，又拿出他的粗框眼镜戴上，拧着眉。 兰斯安静地站在一边，他低下头，就看到斯王恩博士乱糟糟的刘海和苍白的没有血色的侧脸，但他的眼睛却无比的深邃明亮，即使不修边幅，工作中的他也总让别人感受到奇特的深刻的魅力，依稀还是可以看出他当年俊美青年的影子。 房间里只剩斯王恩博士轻轻摩挲纸张的声音，兰斯同电脑边他送的那株仙人掌相对无言。 过了不知多久，斯王恩博士才缓缓起身，舒气，问，“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 “树林的一个坑里，克拉克经过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就发现了这个，还有个印第安学者过来说这是他们的圣地。我把所有权给他们了，但我取得了对其进行研究的许可。” “克拉克？”斯王恩博士往椅背上依靠，从光晕中脱离出去，他的脸隐在一片黑暗中，“你说是克拉克发现的这个洞穴？” “是的。雅*文*言*情*首*发” 斯王恩博士像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兰斯看斯王恩博士似有隐藏，此刻沉吟着思考什么却不说的模样，就问，“你知道什么吗？” “我……不，给我点时间，让我解读一下上面的文字，明天，明天下午，我会告诉你上面写的是什么。”斯王恩博士说。 “我会再知会你。” 兰斯答应之后同斯王恩博士道了晚安，他走到门边，忽然停住，返身对斯王恩博士说，“我知道你热衷于此，但也请不要过度，不要太晚睡，对身体不好。” 斯王恩博士马上坐下去，拉了拉凳子，坐的像是小学生一样笔直端正，却不去看兰斯，眼睛只盯着桌面，僵硬地抻着脖子，“哦，我知道了。” 等到确定兰斯离开了，斯王恩博士才打开紧锁的抽屉，从抽屉最深处的小盒子里面拿出一块扁扁的六边形的金属片。 他将拓本中那个圆形的仿佛魔法阵一般的图案放在灯下，然后将那块小小的金属片置于图案正中间的、那个六边形的凹陷上，对齐中心。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正正好。 斯王恩博士坐回位置上，他盯着那块被放在图案中心的金属片许久，久到仿佛那块金属片镶嵌在那里，然后他才捡起了那块金属片，又看了看图案上的文字，说，“那个孩子已经找到了去往神殿的大门……” “我该怎么做呢？” “他迟早有一天会变回卡尔·艾尔，不再是克拉克·肯特。那兰斯……兰斯该会多伤心呢？” 第二天。 下午。 寂静的洞穴里响着低低的嗡嗡声，那是磁性探测装置运作时发出的杂音，兰斯抱臂站在洞口，不做声地看着工作人员检查洞穴的每一寸土地。 克拉克凑过去问，“你要留在这吗？” “我会等着他们的检查结果出来。”兰斯偏头看他一眼，“有什么事吗？” “哦，我有东西忘记带了，得回去拿一下。”克拉克说，“……马上就回来。” 克拉克一离开，就拨通了斯王恩博士的手机号码，“……斯王恩博士，我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和你谈谈……” 克拉克抵达斯王恩宅，在一段酝酿的沉淀的缄默之后，斯王恩博士说，“兰斯给我看了壁画上的图案。” “我知道那是什么。” 斯王恩博士摊开手，将六边形金属片展示给克拉克看。 “那是一扇门。” “而这是钥匙。” 克拉克神色一紧，刚上前一步。 斯王恩博士阻止说，“不，我现在还不能给你。” “我不知道你拿到这钥匙打开门会发生些什么，也许打开了那门，你会蜕变成神，然后再也不是克拉克·肯特。” “你真的做好这个准备吗？” 克拉克怔住，“我会不再是克拉克·肯特？那我会是谁？” “卡尔·艾尔。” 克拉克垂了垂眼睑，低声说，“我是卡尔·艾尔，但我更是克拉克·肯特。” “神话里面，那些神明由人成神之后都不再是人。” “可我不是那些神话里面的，我是站在你面前的，活生生的人。也许我不知道我的父亲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讯息，但我不会忘记我同他们生活的这十多年，成长的十多年。我爱他们。” “不，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一旦你选择了，也许你就要放弃过去的一切。你要成为卡尔·艾尔，就得抛开作为克拉克·肯特的一切。你会忘了这短暂时光，你会忘了你的养父母，你会忘了兰斯……” “我不会！我不会忘了兰斯，我不会忘了爸爸妈妈的！”克拉克鼓足了气势说着，可他的眼睛却透露出了他的不安。 “你的生命是漫长的……或许你现在觉得很重要，但是等到以后，这十几年的时光翻倍，再翻倍，直到几十年，几百年，上千年，到那个时候，这十几年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瞬间……” 克拉克像反驳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斯王恩博士看着这个局促不安的孩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又向他伸了伸手，泛着光的金属片看上去有种别样的吸引力，“……所以，你还要做出选择吗？” 克拉克犹豫着伸出手，他的手指离斯王恩博士的手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住，迟迟不动。 一只手突然从边上插/进来，像是很随意似的从斯王恩博士的手上拣过金属片。 “你不拿的话那我帮你收着。” 克拉克僵硬了一下，才扭过头，“我、我……” 斯王恩博士也有点懵，他没想到兰斯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兰斯，其实，那个……你都听见了多少。” 兰斯比他还不好意思，“爸爸，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向来都是知道克拉克是外星人的。” 斯王恩博士微微瞪大眼睛，他心中的局促转作薄怒，“你们……你们怎么能一直不和我说？” 兰斯走过去揽爸爸的肩膀，抚摸他的脊背，“我就是想要你会这样的反应，才一直不敢和你说。” 斯王恩博士阖了阖双眼，“算了，我早就觉得你们俩之间不大对劲，有什么瞒着我。只是没想到是这个……” 克拉克巴巴的站在兰斯后面。 斯王恩博士看他一眼，又叹气，“都是没长大的孩子。”他又转过去望着兰斯，“那么，我以前的建议你还记得吗？” “记得。”兰斯说，“当然记得，我会一直帮助克拉克的。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兰斯没看见他身后的克拉克红了耳根，克拉克硬着头皮冲出去，抓住斯王恩博士的手，认真地说，“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对待兰斯的！” 斯王恩博士看见他这毛躁的样子有点担心，但看见克拉克眼睛里璀璨的光，心里的不安又平复下来，他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好吧，以后，我就把兰斯托付给你了。不，或许你还得对真整个人类负责。” 兰斯将他拿着金属片的手放在克拉克身前，问，“你现在有信心拿着它了吗？我们可以去叩响门扉了。” 克拉克依然有点畏惧。 兰斯用没有拿东西的那只手抓住克拉克的手，放在自己摊开的放有金属片的手上，然后握住，他们的手掌心贴在一块，中间是那把“钥匙”。 克拉克慢慢地，也回应似的握住兰斯的手。 兰斯举起他们连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克拉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看着兰斯，看见兰斯深邃的黑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吸进去。 “不敢的话，那就我们一起去。” “……如果我忘了你怎么办？” “我相信你。” 兄弟俩手牵手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书桌前的斯王恩博士才后知后觉地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是哪不对呢？ 92白狼和神秘洞窟（完） 克拉克伸出手又缩回手,再伸出手，再缩回手,再伸出手，再缩回手,他紧蹙着眉,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眼睛里既有期待又有瑟缩,用询问的眼神看兰斯,“……这样真的可以吗？” 兰斯抚摸这孩子的肩膀，宽慰他，“不要害怕。雅*文*言*情*首*发” “说不定会伤害你的……” “不会的。” “我不想伤害你……” “真的不会的，你尽管放进去。” 克拉克深呼吸,伸手，半路上又退缩了，“我……我还是不行……” “硬一点啊！我的男孩！”兰斯握住克拉克的手，触摸他手中金属片，“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我认为这说不定就是你父亲……呃，你的亲生父亲，他给你的生日礼。” 而且，兰斯知道结局：不管中途都是些什么，但克拉克必定会通过重重考验，成为超人。 克拉克像是很无辜似的眨了一下眼睛，单纯的颜色让兰斯想到当年的那个坐在飞船里朝自己笑的外星宝宝，一转眼他的成年生日都过了，而今又站在了一个新的分叉口上。 “兰斯，站远一点。”克拉克凝重地说。 兰斯离开克拉克的身边，一直退开大约七八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观望着克拉克那边的动静。 克拉克已经下定决定，慎而又慎地将那枚金属片填入了壁画的凹陷中。 当“钥匙”被放进“锁”的一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壁画上的象形文字开始发亮，原本平面篆刻的文字刹那间仿佛活了，显出前后层次来，有如机械齿轮般转动着，紧接着自中心向外叠叠褪去，露出中心的一个洞来。 克拉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束白色的光从壁画图中心射出，笔直地击中了克拉克、克拉克如遭重击，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在兰斯的反射神经还没有处理完突发事件这一讯息的时候，那束白光又同他出现时的毫无预兆一般消失了，似是被一只擒住自己的魔爪放过，克拉克跌落在地上。 兰斯颤颤地几步上前，跪在地上，抱住克拉克，轻拍他的脸，喊，“克拉克？克拉克？” 没有回应。 兰斯拖着克拉克离开，到了洞口处，喊了几声help，没有人过来，兰斯长长呼气，将克拉克扛在肩膀上，忽的，他听见动物的叫声。雅*文*言*情*首*发 转过头，看见一只白狼静静站着看他，那只白狐再开口，竟然说出了人类的语言，低沉略带沙哑，“你好，人类。” “……”兰斯目瞪口呆，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那只白狼。 那双上挑的狼烟笃笃注视着兰斯，浸了夜一般漆黑，“别担心，他没事。只是在短时间被灌输了太多知识让他缓不过来。过一会儿，他就会醒过来的。” 兰斯并未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恶意来，默默松一口气，然后又有点郁闷地说，“前几天突然冲出来害的我们差点发生车祸的也是你吧？还有一大早引克拉克来这个洞穴……你是……你到底是什么？” “是我带卡尔·艾尔来这里的。”白狼承认，“前几天突然出现是为了确认这个孩子是否已经继承超能力，如果惊扰到了你，我很抱歉。”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白狼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上前几步，几束光落在白狼的身上，仿佛照射在空气中一般直直的穿透过去，只留下淡淡的一个影子，白狼从地上衔起金属片放进兰斯的手里，然后退回几步，说，“我是一个魂魄……我等了很久很久了，等你怀里的那个孩子。” “我的主人救了我们的部落，为了报答他，我为他看守他留下的宝藏，等待他的后人归来继承他留下的东西。” “……你、你等了多久了？” “或许几百年，或许有一千年，我记不清了。”白狼轻飘飘地回答，他问兰斯，“你是侍奉我主人族人的人类吧？” “我们可以用‘帮助’这个词吗？” “可以，如果这个词能让你觉得对主人更有用的话。……我很高兴还有和我一样的人。我的主人离开了太久，我沉睡了太久，直到最近才醒过来，真是让人唏嘘……” “等等，你是‘人’？” “当然，我当然是人。” “你不要举着一只爪子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人_(:3∠)_”兰斯无语地说。 白狼这才默然地低下头，“……，我好像是忘记变成人。是这样的，我是狼人，可以在狼和人的形态之间变换……不过过了太久，我有点变不来人了，我的主人比较喜欢我白狼的模样，所以我一般情况下都是保持这个形态的。”他复又抬头看兰斯，眯着眼睛，“我倒是没想到作为随身仆人，他们居然会挑上你这么弱的。你真的能好好侍奉主人吗？这个孩子拥有氪星王室的血脉，应当有一个更厉害的仆人。” 兰斯：“……”都说了我不是仆人，我是他哥= = 白狼继续说，“氪星人是一个强大的民族，但他们也有弱点。” 兰斯愣了一下，“你说氪石？” “氪石原本产量稀少，并不足以对这个种族造成太大的威胁，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这片土地上确实有着许多氪石，真是危险。但我要说的弱点不是这个，而是另一点——魔法。” “他们虽然肉体很强大，但是一对上魔法攻击就会变弱。尤其是这个孩子，他的魔抗能力实在叫人担忧。”白狼蔑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这种肉体又弱小，也不会半点魔法的人类是怎么被选作仆从的。” 兰斯按捺住生气的情绪，说，“既然你和我说了这些，是不是打算继续告诉我该怎么对付这个弱点？” “如果你也是狼人这还好解决，我们一族天生就能使用和免疫一些魔法。可你不是，非常遗憾。” “……” “但是我们一族还有一个魔法，是可以让人类使用的。” 兰斯眼睛一亮，对这只封建旧时代观念严重的白狼好感值蹭蹭蹭往上升，他有一种奇遇武林高手即将得到绝世武功的感觉，激动的热血沸腾。因为他这会儿失去了系统，格外觉得自己弱小，近来每每需要克拉克保护实在叫他郁卒，而今得知可以得到有新的力量，怎么能不兴奋？ “是什么？”兰斯迫不及待地问。 白狼坐在地上，微微昂首，全身透明，脚不着地，半浮在空中，分外飘渺神秘，他审慎地缓缓地吐出关键来，“——主仆契约魔法。” 兰斯：“………………，= =，这个契约的意思该不会是我同克拉克之间使用了这个魔法，我就会成为克拉克的仆人了吧？” “当然是这样。”白狼骄傲地仰着头，“这可是只有被主人承认了的仆从才有的待遇。定了这个契约之后，你和主人之间就可以相互感应，甚至可以直接用心灵进行交流，无论主人去到哪里，只要他想要找你，你就会马上出现在他身边。”白狼的斜眼鄙夷地看兰斯，“……你这么沮丧干什么？这个孩子不会同你进行这个契约的，这个契约在一个生命体上只能使用一次，就算你痴心妄想，我也不会同意这个有前途的孩子和你这么弱小的人类签下契约的。” 兰斯：“……” —— 大都会。 卢瑟企业大厦。 顶楼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边已经坐满了股东，只空着最高者的主位和其旁边的一个侧位。 莱昂内尔推门而进，环视他的老朋友们，微笑着打招呼，“下午好。”然后坐上他已经坐了十几年的位置，看了一眼身边，“莱克斯没到吗？不是那孩子有什么事情要说吗？”他撩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表，“快迟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莱克斯自信飞扬地步入，“我来了，爸爸。” 莱昂内尔微微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短短的胡渣，“好吧，不算迟到，还有几分钟。所以，你有什么要通知大家的。” 莱克斯推开门，一个金发少年走进来，换上一身妥帖的西装，看上去也有模有样，“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你的另一个儿子。” 莱昂内尔像是十分惊讶，挑眉，“哦，我的另一个儿子……”他站起来，走到两个儿子身边，莱昂内尔打量着卢卡斯，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还真是……我记起来，我还真有这么一个儿子。” 莱克斯愣了一下：等等，爸爸，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否认这个孩子吗？ 莱昂内尔十分亲切地牵起卢卡斯的手，用奇怪地眼神看着莱克斯，“是的，是的，我昨天才见过这个儿子了。”这样说着，他伸出手，立即有人递了一份资料给他，莱昂内尔又顺手把这份资料拿到莱克斯面前，“而且还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连继承的财产都分配好了。” 莱克斯怔了怔，把那份资料接过去，慌张地翻看起来，上面写的每一个条件竟然都和自己当初预想的要逼迫爸爸答应的条件全无差别。 莱昂内尔牵着卢卡斯，“多可爱的孩子啊。我的小儿子。据说大部分人家都是比较宠小儿子，他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我觉得我也应该补偿他一下。而且，作为哥哥，莱克斯你也应该对你亲爱的弟弟作出点表示吧……” 他将卢卡斯拉到侧坐引导着他坐下，自己坐在主座上，“所以，我已经把你关于几家公司的所有权都转到卢卡斯的名下了。” “……是吧，卢卡斯？” 莱克斯脑袋空白，牵线木偶般转向卢卡斯，卢卡斯的脸依然漂亮光鲜，和他刚找到时一模一样。卢卡斯对莱克斯点点头，“谢谢，莱克斯。” 93迷雾中的尘与光（一） “谢谢,莱克斯。雅*文*言*情*首*发” 莱克斯一双眼睛好似钩子般牢牢勾在卢卡斯身上，一眨也不眨,倒没有什么波澜明显的愤怒，只有一片平静,然而这实在平静过了头,他握紧拳头，用力地手骨泛白微微颤抖,然后又松开,眼底稍微有了一点颜色——很悲伤的颜色，就像一个悲观主义者发现自己最坏的预想居然真的实现。 “我很高兴爸爸这么轻松地就接受了你。” 莱昂内尔点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正。这偌大的、空豁的办公室，每一个位置上都坐着人,唯独没有莱克斯的位置，“是的，我当然会认卢卡斯啊。”他蹙起眉，仿佛一个忧郁的诗人，“我的莱克斯，在你心里我竟然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父亲吗？你以为我不会认卢卡斯？” 莱克斯没说话，他环顾周围，觉得这四面富丽堂皇和自己并非一个空间。当他的眼神触及在场的每一个和他事前约定好的股东的时候，都像是看在一块石头上，连他自己都有点怀疑，之前谈妥的种种约定只是他在梦中梦见的。 “还有，”莱昂内尔挑眉，摸着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上的宝石，望着莱克斯，“我可不止将你的股份补偿给他了，我还把我给你的那些地产啊分公司啊都给他了。” 莱克斯阖了阖眼睛，沉默地挪了一下脚，停顿了片刻，然后动作已经变得有些麻木的肢体，“我知道了，卢瑟先生。” 莱昂内尔对已经踏出房间半只脚的莱克斯补充了一句，“别忘了你的车子也被我收回去送给卢卡斯了。” 卢卡斯忽然也开了口，他的声音冰冷，“莱克斯，如果你也要那辆车的话，我可以把他送给你。” 这个声音传进莱克斯的耳朵时，莱克斯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被定在原地，他扭头，凝望着卢卡斯。脑海中回放着一天多前，卢卡斯在笑得一脸灿烂，对他说，“我十六岁那天给我买一辆和你那辆车一样好的跑车吧。”自己半是嫌弃半是担忧地说，“我能给你买一辆老人款的吗？你开车的架势太让人担心了。” “——谢谢，卢卡斯。但是不必了。”莱克斯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回答。 *** 兰斯坐在克拉克的床边，将那枚六边形银色金属片放在指尖把玩着，过不多时，他听见躺在床上的克拉克颤颤发出轻微的声响，马上低头看，就看见克拉克的长睫毛颤抖了一下，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兰斯握住他的手，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克拉克虚弱地微笑了一下，像是想要安抚兰斯，但眉间并未褪去微皱仍然叫人看得出他的痛苦，他张开嘴，“#￥%#a!%$&a……” 兰斯：“……= =” 克拉克：“……qaq！！！”他满面悲怆，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被子从他的上半身滑落，叽里呱啦地又混说了一通，着急地摸着自己的喉咙。 兰斯气定神闲摸摸他，“别急……别急……” 克拉克声音又拔高一个音节，“%￥*!a#!#a!!!” 兰斯继续摸克拉克，“别急……别急……” 但是越说克拉克越激动，急得眼角都湿润了，又委屈又纠结。 兰斯猝不及防地摸了一把克拉克的腹肌。 克拉克像是腰上被电线头碰了了一下，瞬间就僵住了，整个人有如过电般颤抖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都衤果露在兰斯的视线中，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被子挡住自己，惊恐地看着兰斯。 但……是不再扑腾，安静下来了。 兰斯惬然地想：这招果然好用，克拉克还是小克拉克的时候一被他挠痒痒，就会落入我兰斯哥哥的魔爪中，仍我搓扁揉圆捏脸亲脸，现在也还是一样的管用啊…… 兰斯说，“白狼说这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恢复过来。” 克拉克睁大眼睛，“%$%*a!” 兰斯摸摸他，摸完忍不住又摸一把，回答，“最多一天。” 克拉克眼睛睁的更大，“a#*&%$a!” 兰斯的嘴角弯起一弧浅浅的笑，“我是不懂氪星人的语言，但是我看得见你的眼睛，看得懂我的克拉克的眼睛在向我说什么。” 克拉克愣住。 兰斯又摸摸感动不已的克拉克，撩起耳朵边的头发给他看，“……好吧，其实是我戴了语言转换器。” “￥a!*a#你骗我！” “好了，果然情绪波动一下就又会说话了，”兰斯捏他的脸，得意洋洋的嘿嘿笑起来，“傻瓜，看看指示灯，都没亮，我没开它呢。” 瑞恩蹲在门边，不忍卒睹地别过头去，看同在一条战线的外星狗，这家伙正趴在地上和一块毛团奋斗着。瑞恩说，“兰斯哥哥和克拉克哥哥真要好，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要结婚吧？强纳森爸爸和玛莎妈妈都没他们这么恩爱呢……” 克里普多生气地拍了一下毛团，暴躁地回答，“结婚是什么？能吃吗？” 瑞恩也不生气，只拖着下巴，自顾自笑着眯起眼睛想，“堪萨斯州有同性恋婚姻法案吗？……” 克里普多发现他无论怎么咬，都不能伤害到可恶的毛线团，他气恼极了，用力地毛线团甩了出去，这东西竟然正好朝着兰斯飞了过去。 克拉克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一伸手就挡住毛线团，那毛线团又遭受一击，飞出窗户，划过一道弧线飞了下去。 楼下传来一声惊呼，“这是什么？！” 兰斯走到窗户边往下看，就看到莱克斯站在院子里，正弯下腰，去捡那颗可怜的毛线团，“莱克斯？” 莱克斯听到兰斯的声音抬起头，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微笑，举了举手上的毛线团，“午安，兰斯。” 半个小时后。 听完莱克斯的简单讲诉，兰斯和克拉克都没办法立即消化掉这有如豪门恩怨肥皂剧一般的情节，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兰斯讪讪地问，“你说，那个瑞秋生的卢卡斯不仅没有死，不仅好好的长大到了十六岁，而且还是在你父亲知情的情况下？” 莱克斯点头。 克拉克将一杯了咖啡端给他，说，“然后你弟弟现在把你的东西全部抢走了？这可不大好……” 莱克斯胸膛起伏，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双手合十抵在嘴唇前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又总是觉得那孩子之前同我要好的模样不是装出来的。反正，我现在没有了公司，没有了房子，没有了车子。无家可归。想了想，自己竟然连朋友都没有几个。真是失败。” 兰斯安抚地说，“你现在面前就坐着两个嘛。” 莱克斯看着他们，笑的让人心酸，“是啊，幸好我记起我竟然还剩两个朋友。” 克拉克真诚地看着莱克斯，“还不算太糟。你尽可以住在我家，虽然我家没有你家那么大，也没有你家那么漂亮。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你的爸妈会同意吗？” “当然会同意。”克拉克几乎是要拍着胸膛保证了。 莱克斯笑了笑，“好的，小男孩，你爸妈要是不同意，我就睡在你的衣柜，他们问起来，你就骗他们说你因为心软藏了一只流浪猫在家里。” *** 莱昂内尔一推开门，就看到他的办公室里，一个不速之客占据了他的位置，他眯了眯眼睛，“卢卡斯？” 卢卡斯正在乱翻着他桌上的东西，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日安，亲爱的爸爸。” “谁准你进我的办公室的？”莱昂内尔看到自己平素小心翼翼地摆在刀架上的唐刀只剩一个刀鞘了，不由皱眉不满地说。 卢卡斯这才懒懒地抬起头，轻蔑的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我手上占的股份决定我可以进出这里。你忘了除了你原本给我的，你还把莱克斯的那份给我了吗？” 莱昂内尔抿了抿嘴角，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血脉，并且似乎比莱克斯更像自己，他大步走到桌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桌子，“那上面的刀去哪了？” “什么刀？”卢卡斯皱起眉，然后突然眼睛一亮，一只手从桌子下面抽出来，银光掠过，莱昂内尔还来不及的反应过来，尖锐的刀尖已经点在了自己的喉咙上，卢卡斯像是天真单纯地问，“你在说这把刀吗？” 莱昂内尔不惊不动，“这可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玩的东西，玩这种东西，你还得先经过爸爸妈妈的同意。万一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卢卡斯赞同地点头，“是的，我也这么觉得。太锐利的东西玩起来可不好，拿去对付别人，万一没有用好，就会伤害到自己。”他缓缓地把刀收了回去，走到刀架前，将刀子收回鞘中，赞叹，“多好的唐刀啊……” 莱昂内尔摸了摸胡须，“是的，不过这是假的，赝品而已。没什么价值。” 卢卡斯微微地笑了一下，“是的，所以就算折断了，也没什么损失。” 94迷雾中的尘与光（二） 次日清晨。 肯特农场。 八点。 “莱克斯,可以起来了。莱克斯？莱克斯？”克拉克走到客房门口，靠着门板轻声呼唤,没有人回应之后，又举手敲门,手指刚扣下,就发现门板晃了晃，他低下头,看到门没有上锁。克拉克推门而进,房间里空空如也，但是看得出有人待过，克拉克用手指抹了一下柜子的侧面，已经没有半点灰尘,床铺理的整整齐齐，那被子叠的太漂亮，以至于让克拉克都有点羞愧。桌子上摆着一个瓶子，清水漾漾，斜斜歇着一束野菊花，他家边上的小树林边长了许多——可昨天下午，送莱克斯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克拉克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随意地被摆在这的旧花瓶那时还是空的。 ——难道莱克斯不告而别了？ 克拉克走下楼，着急问正在做早饭的玛莎妈妈，“莱克斯去哪里了？他离开了吗？” 玛莎说，“和你爸爸一起去干活了。” 克拉克一愣，“怎么可以让他干活？” 玛莎擦了擦手，微微皱着眉，也有点困扰，“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但是莱克斯强烈要求，他和你爸爸说，他可能会在我们家住很久，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不劳而获似的接受别人的施舍过活，要求要分担农活或是帮些别的忙，算作食宿费。你爸爸决定尊重他的自尊心。” 克拉克回想着莱克斯那副贵公子的身板，和他往日里坐在金银钻石珠宝之间悠悠闲闲度日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他干农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他会做吗？这可不是光说说的啊。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挺累的吧，而且，万一伤到他怎么办？” 玛莎点头附和，“我和你爸爸也很担心这点，你爸爸说了会看着他不会让他受伤的，还有，让他稍微尝试一下，如果做不来的话，就可以顺其自然地叫他不要再继续了。” “是的，我已经尝试了一下。”一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莱克斯，克拉克转过头，乍一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莱克斯，他脱去了他的定制套装，穿着一件白色棉t恤和宽大的粗布裤子——应该是强纳森爸爸的旧衣服——脸上身上裤腿上都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巴，农夫的架势十足，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上脏，所以他的眼睛看上去比以往更明亮，或也可能是因为他额边晶莹的汗水，他嘴上带笑，不是平时那种矜持的微笑，而是裂开嘴，露出洁白牙齿的笑容，“我尝试过了，而且自我感觉不错。我觉得我应该已经通过房客的考验了。” 强纳森男子汉似的拍了一下克拉克的肩膀，“我倒是从来没想过你这个富家少爷居然真的会做那些农活，而且还是在我没有进行指导的情况下……我原本想叫你知难而退，谁知道你竟然做的还……蛮不错的。” “我妈妈有一片农场，在我八岁之前每年夏天，她都会带我去农场度假，将我丢进泥土里打滚。有些我做过，有些我看过，反正只要我有印象，我就能做出来。”莱克斯说。 克拉克看见强纳森爸爸赞赏地看了莱克斯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强纳森爸爸本来就对卢瑟家族有极大偏见，加之他和兰斯高一那回的工厂事件里、莱昂内尔看到他们有危险时无动于衷，后来又干出克扣工资劣性裁员的事情……这偏见就越来越深了。虽然有偏见，但毕竟错不在莱克斯，强纳森爸爸在答应莱克斯借住他们家的时候还是很干脆爽快的。 这是星期天。 下午的时候，吃完早饭，克拉克也准备去帮忙干活，就算强纳森表示莱克斯干的来这些活，但他还是有点担心，做得来，不代表有那么大的体力干这些。他得小心地装作普通人来保护莱克斯。 莱克斯扛着一把铲子去挖坑。克拉克陪他一起，这费不了多大力气，所以克拉克可以空出神来注意身边的莱克斯，他把短袖卷到肩膀边，露出两条结实的胳膊，用力的抡着，他像是很专注，两只眼睛都紧紧地看着地面，但似乎有点太过入神，眼神有点发直。嘴角没有半点弧度，克拉克很少看到莱克斯不带笑，他沉下脸时，总让人觉得格外不好亲近。莱克斯使劲儿地凿着地面，动作带着一股凶悍，可不是农夫的那种有技巧的发力，他的用力是杂乱无章的，倒像是在借这个动作在发泄着什么。 “叮。” 莱克斯的铲子撞到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反作用力震的他虎口发麻。克拉克觑他一眼，“这个我来吧？” 可当这时莱克斯转过头，克拉克就发现莱克斯的那抹标志性微笑已经重新挂回他的嘴角，他说，“谢谢。……不过克拉克，你不用一直盯着我瞧，好似觉得我随时可能晕倒。我的体力没那么差，我不必拿奖杯出来，你上网查一下，就可以查到我拿过业余马术比赛冠军，还拿过业余击剑比赛的第三名，我大学的时候还参加过马拉松比赛呢。咳，虽然没有拿到前三，那回是第六名。” 这些金光灿灿的奖项让克拉克对莱克斯另眼相看，“你以前可从来没有说过。”他认识莱克斯时还太小，记忆不深，但是总还有个模糊的印象，在他的印象中，小莱克斯是娴静优雅甚至有点弱不禁风的。“我从未想到你还会做农活，家务也做的很好。” “高中开始我父亲就将我送进寄宿学校，我会做家务，也会做菜，有空给你露一手。”莱克斯神情骄傲。 “我很期待。”克拉克这样说，但每每他放心下来的时候，掠见莱克斯藏匿起来的一闪而过的阴沉表情，就又会重新揪心起来。 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远处的天边黑云以汹汹气势而来，空气又闷又湿，仿佛什么腐烂的植物。 “要下暴雨了，别干活了。”克拉克拉着莱克斯回去。 这时兰斯也在，他带了两只刚买的鸡，正在在厨房熬鸡汤。 外面已经黑的像是傍晚，房间里开起灯，蒸汽晕出一团团光雾的形状来。莱克斯坐在窗户边上，手指扣在木头上，他明明是看着外面，眼睛却像是没有焦距，像是在看天上沉甸甸的雨云，又像是在想着写的什么。克拉克走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莱克斯收回手，仍是微笑，跳闪不定的眸光却暴露了他的焦躁和不安。 克拉克无意地撇过头，木头上有一簇新鲜的指甲刻痕，木扎杂乱。再一看，克拉克竟然发现上面的暗色是血迹。 “我的天。”克拉克板起脸，抓起莱克斯的手来看，“怎么弄成这样？” 莱克斯愣愣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说这个！”克拉克说。 兰斯听到克拉克隐隐发怒的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发生了什么？” 克拉克生气地看着莱克斯，他想责问莱克斯是否还将自己当做朋友，还想让莱克斯把心底难受的事情都说出来，而不是一个人憋在心里，脸上却装出相安无事的模样来。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忽然又问不出口了——问出来又能怎么样呢？这不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吗？他能做的，只有给莱克斯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和铺上温暖的床铺而已。 “没事吧？莱克斯？” “莱克斯，你还还好吗？” “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去房间睡一会儿吧？” “好一些了吗，莱克斯？” “你睡一会儿吧，莱克斯。” 莱克斯眼前的世界仿佛出现了重重幻影，他怎么也看不清，一会儿是兰斯温和的黑眼睛，一会儿是克拉克明亮的蓝眼睛，一会儿是卢卡斯轻蔑漠然的眼神，一会儿是父亲在嘲笑。 静一静，让我静一静……他虚弱的想着，却只能眼睁睁地感觉着自己无力地跌进一个湍急地漩涡中，被重重地撕扯着。 微薄的理智想在巨浪中起起伏伏，对他自己说，“你生病了，莱克斯，那些可怕的怪物要回来了，他们会让你生病的，你得吃一些药丸，好叫自己变得好写起来，好叫自己忘记那些怪物，让他们不能吃了你……” 莱克斯爬起来，搜遍了衣服，却没有找到药瓶——药？我要吃什么药？ 他正迷惘着…… 狂嚓！ 窗外一道闪电劈下。 撼天动地的声音斩在莱克斯的心头。 大约晚饭的时候，克拉克又去莱克斯的房间让他下楼吃饭，同早上一样，推门一空，发现莱克斯不在了，只是这回房间乱糟糟的。 外面已经下起大雨，可他们不能放着莱克斯的失踪不管，于是冒雨到处寻找。 莱克斯正在查看一楼房间的时候，听见隔着大雨，兰斯从仓库那边传来的喊声，“——我找到他了！” 这真的很难发现，莱克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蹲在一个黑漆漆的角落里，怀里抱着什么，他有节奏地轻柔摇晃着怀里嘴里还念念有词—— “roses whisper goodnight need save your 1ight as1eepthe dew they hide from our view...” 是摇篮曲。 他们的手电筒灯光打过去，莱克斯有点害怕地缩了一缩，眯着眼睛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兰斯和克拉克。 “你在干什么？莱克斯？”兰斯轻轻地问，生怕惊扰到莱克斯。 莱克斯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地、虚着声音温顺地回答，“我在哄我弟弟朱利安睡觉。我在唱歌给他听。” 兰斯的目光落在莱克斯的怀里。 ……那里只有一块用围巾包着的枕头。 95迷雾里的尘与光（三） 莱克斯蜷缩在沙发的角落,紧紧抱着他的枕头，把头埋在膝盖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看着房间里的包围着他的人和影子，时而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来。如果这动作是由一个纤细幼小的孩子来做的话还是相符合,可莱克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壮的成年白种男人,他作出这样的动作来实在是违和。 他竖着耳朵，听着这些奇怪的人说着奇怪的话—— “这是莱克斯？他看上去真奇怪？他这是怎么了？”（莱克斯：你才奇怪呢！） “我……我不知道……”（莱克斯：你看上去就很笨） “他在干什么？他怀里抱着什么？”（莱克斯：这都看不出来？一个宝宝啊。） “一个枕头,但莱克斯称那是他的弟弟朱利安。……朱利安是他的小弟弟,刚出生没多久就死了。” （抱紧怀里的宝宝，莱克斯惊恐：他怎么知道的？） “他看上去可不太妙……”（莱克斯：你才不妙呢！） “莱克斯的管家同我说过莱克斯曾经患过精神病，或许是复发。”（莱克斯：我没有神经病！） “我们得送他去医院……” 医院？去医院？——莱克斯的耳朵迅速地捕捉到这句话，他又抱了抱怀里的“孩子”,倔强的说，“不，不去医院，朱利安不去医院！” 莱克斯说着突然望向怀里的枕头，皱起眉，像是很心疼，转过头，眉梢是生气的角度，“你们把朱利安弄哭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觉的！” 兰斯和克拉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兰斯小心地轻柔地走到沙发边，在相对于莱克斯坐的沙发那头的另一头坐下，莱克斯有点畏惧地看了兰斯一眼，他想往角落里再缩一缩，可退去的方向只有墙壁，“你要干什么？” “你是莱克斯·卢瑟吧？”兰斯细声细语地问。 “是……我是，你怎么认识我的？” 兰斯又问，“你今年几岁？” “十二岁。” 兰斯缓和的，“你认识兰斯和克拉克吗？肯特家的兄弟……” 莱克斯眼睛微亮，身体都变得柔软了，“我认识他们……我想和他们做朋友……” “是的，是的，你们是朋友，我认识肯特兄弟，所以认识你。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莱克斯突然着急起来，“但是爸爸不让我们做朋友。我给他们明信片，一直写一直写一直写，写了两年，可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回信。” 兰斯一愣，“……不，我觉得他们是给你回信了的。他们将你视作朋友。” “可是没有，一封都没有。”莱克斯垂头丧气的，“后来我发现是爸爸把信都藏起来了。” “你找到信了？” “我是找到他们了，可爸爸把他们都烧了。我很难过，我还不知道那些回信上写的是什么，他们愿不愿意和我交朋友。” 不知不觉中兰斯已经靠近了莱克斯，“他们愿意的，莱克斯，我认识他们，我知道他们愿意的……”对着莱克斯的蓝眼睛，兰斯又问，“朱利安还在哭吗？” 莱克斯低头，微笑了一下，眼睛透明干净的像是玻璃珠，“不，他不哭了……朱利安也是好孩子……” 兰斯配合莱克斯，装作那个枕头真的是个宝宝，摸了摸枕头的一端，“他真是个漂亮的宝宝。但是……朱利安哭了那么久一定很累了吧？我们带他去睡觉好不好？” 莱克斯睁大眼睛看着兰斯，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像个孩子一样被兰斯牵着引去房间睡觉。 克拉克收回落在莱克斯背后的视线，转头对瑞恩问道，“你有看到什么吗？从莱克斯的脑袋里。” 瑞恩皱着眉，紧紧抿着嘴唇，眼神微黯，“……” “直说就好。” “太多了，太多了，我只看得到一些。很乱，乱的不行，一片废墟，或者像是世界末日。”瑞恩低下头思索着，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吐着，“黑暗，无边的黑暗，闪烁不定的亮光，争吵，哭泣，还有，深色的血……” “我们无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上去，莱克斯似乎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他说完，跟着上楼推开半掩的客房进去。 兰斯正在进行下一步的安抚工作，他显得很有耐心，“你浑身都湿透了，莱克斯，我们得换一下衣服，泡个热水澡，再喝一杯热牛奶或者热蜂蜜，我给你弄一杯。喝了睡一觉，你看朱利安多乖，多安静，洗个澡和朱利安一起睡觉好不好，你可以抱着他睡。” 他们俩好容易才将莱克斯刚才淋着暴雨跑出去弄湿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将他塞进放满热水的浴缸洗涮，然后又给他包好干净的睡衣，将人哄上床睡觉。 累的不轻。 身上，加心上。 外面的雷雨已经停了。雷声停歇，闪电也不再冒出来。世界变得格外安静。 回到客厅里，兰斯和克拉克还有父母聚在一块讨论，“这该怎么办？” 强纳森说，“不能瞒着，我们得将这事告知他的父亲。他的精神病发作了，得接受治疗。” “只怕遇见更糟糕的情况。”兰斯说，“我怀疑莱克斯的病和他父亲有关。现在莱昂内尔剥夺了他的继承权，不认他这个儿子，他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要让别人知道他有一个神经病的儿子，他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也不能放着不管啊。”强纳森说。 “医院是一定要送去，他的情况太叫人担心了。” 话音才刚进行到一半，窝在沙发上的克里普多突然直起上半身，仰着头“汪”了一声。 对着楼梯的方向坐着的玛莎妈妈微微抬头，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莱克斯，你怎么起来了？你才刚刚……” 莱克斯正下楼下到一半，他掠了一眼墙壁上的钟，彬彬有礼地微笑一下，“我睡了很久了吧？肚子都饿了。都这个时间了……我大概已经错过晚饭了？” 剩下的三个人齐刷刷朝他看去，全是一模一样的神情——震惊。 莱克斯往后错一步，又朝自己身后看了一下，他像是重新变身作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一举一动复又优雅起来，“你们在看什么？有什么奇怪的吗？” 克拉克拍一下手，手掌合十，指尖抵在唇边，皱了皱鼻子，“没事，没什么，很好，一切都很好。” 莱克斯点点头，继续下楼，走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不小心忘记的事情似的说，脸上连点嫌弃，“对了，我床上怎么有个包着围巾的枕头？那是你们给我的睡眠玩具？……呃，挺有趣的，就是有点脏。好像把床单都蹭脏了……要收拾一下吧？” 兰斯：“……” 克拉克：“……” 可能是因为莱克斯旧病发作时在雨里淋了太久，也可能是因为莱克斯被他们带回来之后，刚开始时不肯被带去洗澡换衣服，第二天一大早，肯特家的人就发现莱克斯发烧了。 在给莱克斯吃了一些退烧药让他睡了一觉之后，到了下午，莱克斯的体温不降反升，精神更是差了许多，意识也变得不清晰起来，兰斯在给莱克斯掖被子的时候发现莱克斯的小拇指食指红肿的不像话，赶紧叫来克拉克。 克拉克用透视眼凝神看，透过皮肤，他看到莱克斯的骨头，“我的天，他的小指有点骨折了。我们得赶快带他去医院。” 莱克斯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哑着嗓子问，“你们在说什么？” “你的手受伤了，莱克斯。” 莱克斯生病了，说话也带上了点傻气，“啊，对不起……我是觉得有点痛，但本来还以为只是我不习惯干农活呢……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你为什么道歉？”兰斯问。 莱克斯蹙眉，眼底忧愁，“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生病了吧。真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我们是朋友啊。”兰斯摸他的额头，触手所及烫的叫人心惊。 他们去了医院。 一位棕发棕眼的清爽漂亮的女医生被派来给莱克斯处理伤势。 莱克斯靠在椅子上像是很困倦的样子，脑袋一顿一顿随时都可能阖上眼睛。 “没有用过止痛药，这一定很疼。”女医生瞥了莱克斯一眼，“他怎么睡着了？……等等，哦，不是吧？我没看错的话，这不是莱克斯·卢瑟？” “是，他是莱克斯·卢瑟。” 女医生挑眉点了点头，她正给莱克斯处理着，忽地看见莱克斯合上眼睛了像是睡了过去，“他的情况不对啊？他是睡着了吗？这样也能睡着？” “他……他有点发烧……”兰斯正说着，莱克斯的眼睛又慢慢地睁开了，只是眸中的神色变得不同。 他一脸迷茫地往四周看了一下，“医院？这是医院？！我怎么在医院？” “莱克斯？我们带你来处理你的伤……” 莱克斯惊恐地望着克拉克，“你是谁？你为什么送我来医院？朱利安呢？”他耍开医生，在椅子和四周惶急地寻找，“朱利安呢？你把朱利安藏到哪去了？” 克拉克：“……”他退后几步，不敢伤到莱克斯。 还是换兰斯上，“莱克斯，你的手疼不疼？我们得给你医治……” 莱克斯却仿佛全无所闻，只顾着找他那个“不知道被藏到哪去的弟弟”，“朱利安？你在哪？朱利安？” “你给我站住！”那位女医生拦住了莱克斯，不同于兰斯和克拉克，她的话语粗暴极了。 兰斯忧心她会不会吓到莱克斯，急忙过去，“别这么粗鲁，你会吓坏他的。” “我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女医生像是无辜的说，“我刚给他包扎了一半呢。” 兰斯转头去看，他以为自己会看到被吓傻的莱克斯，事实上，莱克斯的表情是像是被吓傻了，可他眨了眨眼睛，并未流露出恐惧的情绪，相反的，他的情绪反倒稳定了下来。女医生把他重新按回椅子上，给他小心地处理小指的骨折。 莱克斯安静地看着。 瞧见莱克斯这模样。 兰斯和克拉克又不明白这人现在是处于发病的状态还是正常的状态。 蓦地，莱克斯充满期待的，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莉莉安，莱克斯的手不脏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女医生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我不是莉莉安，我叫海伦。” “不，你是莉莉安，我的妈妈。”莱克斯深深地望着她，那双干净的透明的眼睛仿佛一片海，温柔地叫人要沉沦进去，“朱利安在哪里？妈妈，我们得找到朱利安。” 女医生海伦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只扭头问兰斯：“……他是神经病了吗？” 兰斯：“我觉得……是的。” 女医生海伦深深吸一口气，气愤难当，“这简直太过分了……我有老到看上去像是有这么大的儿子？！=皿=” “不，妈妈你最漂亮了。” 女医生海伦受不了地捂了捂胸口，“我不是你妈。” 莱克斯可怜兮兮地拽住她的白大褂：“qaq妈妈，我觉得头有点痛，我好像发烧了。” “……都说了我不是你妈。” 克拉克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时，他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偏过头，看到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金发头发的少年转身从拐角离开。 96迷雾中的尘与光（四） 旧病复发的莱克斯认定了海伦医生是他的妈妈莉莉丝,他抱着一个充作弟弟朱利安的干净枕头，寸步不离地跟在莉莉丝后面。 “怎么办？”兰斯束手无策。 “我们必须得通知莱昂内尔·卢瑟。”克拉克说。 兰斯叹一口气。 兰斯去同莱克斯说话,再一次作哄骗他的尝试，“莱克斯,抱了弟弟那么久,你累不累？要不要把朱利安放下来？” 莱克斯摇头，“不,我不能把朱利安放下来。他会死掉的。” “那……把朱利安给妈妈？” 莱克斯脸色一百,瞳孔微缩，“不行，不能给妈妈。” 兰斯一怔，“为什么？” 莱克斯抿了抿嘴唇,紧锁住兰斯的眼神，“我想看看朱利安，他睡觉了，就在房间里。在他的小床上，他看到我，然后醒了，我想和他玩玩……我只是想和他玩玩……” 兰斯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事，肩膀都僵住了，“那后来呢？” “妈妈在哪？”莱克斯突然说，“妈妈生病了，我得带妈妈去看病！” 兰斯伸出手去拉他，为了阻拦他到处乱跑。 “别抓我！”莱克斯生气地说，用力地甩开了兰斯的手。不知怎的，兰斯觉得自己使不上劲儿，脚也轻飘飘的，事实上，从几个小时之前，刚离开家坐上车的时候，兰斯就感觉身上有点发热，只是不确定，这会儿，他被莱克斯用力地一甩，脑袋一晕，一阵天旋地转，他就倒在地上了。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莱克斯蹲在兰斯身边，害怕地戳着他问。 正转过拐角的克拉克看到瘫倒在地上的那个身影，手脚瞬间冰凉，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大手触摸到兰斯的脸颊，烫的让他心都焦烧起来。 莱克斯畏缩地小声说，“我只是甩开他，他，他就晕倒了。” 克拉克抱起兰斯，快速地和莱克斯交代，“我要带他去看病。” 莱克斯皱眉，“我不能跟你去，我得在这等我妈妈。” 克拉克就叮嘱说，“好，好，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乱走你妈妈就会找不到你了，知道吗？”他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去药房拿的药，“这个给你，这个是你的药。先不准吃，知道吗？不准吃。你要等妈妈回来，让妈妈告诉你怎么吃药。” 看着瘫软成一团的兰斯，克拉克心上焦灼一片，惶躁的让他想要颤抖。他不能不管莱克斯，可他现在真的顾不上莱克斯，没空哄莱克斯。只是一会儿，只是一会儿，等兰斯没事，我就回来找莱克斯。克拉克对自己说。 莱克斯点点头，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目送克拉克抱着兰斯匆匆离开。 他不孤单，因为他尽可以和乖巧地躺在他臂弯里的“朱利安”玩。这时，一抹银光跳入他的眼帘里，莱克斯走到走廊中间的一个位置——刚才兰斯晕倒的地方——那里有一块银色的金属片，扁扁的六边形的金属片。 莱克斯将这金属片捡起来，放在枕头边上，“你看，我给你找了一个玩具。喜欢吗？” 他把耳朵凑到枕头上，皱起眉，“哦，你不喜欢啊？那怎么办呢？” 莱克斯像是苦恼地盯着那金属片，说，“肖说不能给小宝宝玩这种小玩具，小宝宝会不小心把它们吞进去的。……那好吧……”他把金属片揣进口袋里放好，“我把这个放起来，以后再给你玩。” “肺炎。幸好发现的还算早。”医生说。 “很严重吗？”克拉克紧张地问。 医生表情麻木，叫克拉克看的胆战心惊，“这不是什么大病，很好医治。病人以前有什么病史吗？” “不，没有。”克拉克说，“兰斯身体一直很好。” “我不是指大病，小病，有吗？”医生问。 克拉克想了想，“……没有。兰斯从来没有生过病。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冒咳嗽都从未得过。” 听到这话，医生眉头微锁，流露出错愕的情绪来，“这不可能，没有人可能从不生病。不正常。” 克拉克心上一紧，又补充说，“哦，不，我记起来。他是有生病过，吸入有毒气体，晕倒过。”隐隐的疑惑袅袅在克拉克心头升起——为什么兰斯从未生病过？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又说，“这很奇怪，他的体质很弱，却从未生病过……他的体质难以从那么多疾病中保护住他，可他却一直未生病，不是体质在保护他，那是什么在保护他呢？……或许说，是因为这个孩子特别幸运？” 看着兰斯的病容，莫名的，克拉克的心底又升起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感觉，兰斯就像是一道神秘的光……想到这，克拉克摇了摇头，甩开那些奇怪的念头，他握住兰斯软绵无力的手，触了触自己额头，“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莱克斯终于睡着了，海伦松了一口气，她站在床边，看着侧躺着的莱克斯，看了一会儿，她转身去拿了一条毯子，俯□去给莱克斯盖上。 她的手还拿在毯子边缘，往莱克斯的肩膀处放的时候，莱克斯突然睁开了眼睛。 女医生海伦吓了一跳，赶紧说，“我可不是你妈妈。” 莱克斯还没有多清醒，只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她，“你当然不是。” 被一个神经病用“你是神经病吗”的眼神盯着实在是叫人太不爽了，海伦说，“你能记得就好。别在一直跟着我，冲着我喊‘妈妈’了。” 莱克斯目瞪口呆，侧目于这个陌生女人，“你说什么呢？” “就是上面你听到的。”海伦蹙眉看他，“你清醒了？莱克斯·卢瑟先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好像我干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醒来之前让人感觉像是一个幼稚的孩子。还抱着一个枕头，说那是你的弟弟。” “哦，我的天……”莱克斯坐在床边，像是突然被电流击中，战栗了一下，两只手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我记起来了……我的记起来了……” 海伦瞧他这落魄样子，又听说了莱克斯的悲惨遭遇，于心不忍，走过去，抚摸他的脊背给他顺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莱克斯用手指抓自己的脑袋，仿佛在对抗让那些不断涌入的奇怪画面，他埋下头，让阴影藏起他的脆弱来。他盯着地面上瓷砖的花纹，脑袋发晕，眼神涣散，汗珠不停地渗出和坠落。 —— 兰斯难受极了。 肺里有烟，喉头有火，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搁浅在沙漠里的鱼。高温炙烤的他快要失去。 意识从一片黑暗中找到路来，像是在一个闷热的蒸笼里，他蹰蹰前行，艰难的向前。孤独让他心悸起来，他四下张望，却谁也看不见，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茫白。 我是谁？他忽然想。 想不起，只有头疼欲裂。 混沌中。 似有清凉的甘霖降下。 黑暗深处亮起一点白光，忽闪忽现，忽闪忽现。 “滋……” “滋滋……” “拨号成功，二次精神接驳成功，已重新和宿主取得联系。” “系统初始化中……请稍候……” “叮，经初步扫描，宿主肉体轻度感染，危险度5。” “将自动开启低级保护……倒计时三秒，三，二，一……” “启动。” 几分钟之后，疼痛和发热的症状逐渐消失。 兰斯恢复了正常的平稳的呼吸，但是并没有马上醒过来。 克拉克坐在他的床边，握住他的手亲吻，祈祷。 却不知道兰斯的脑袋里几乎要展开一场战争。 细碎的荧光星星点点浮动，流水般涌出，汇成一个巨大的屏幕，一个黑色人影浮现——“亲爱的用户，您好，我是时空管理局接线员bl778711号。在这里，我谨代表时空管理局向您进行道歉。” 兰斯：“咦，这场景有点眼熟啊，o o，我也神经病了吗？这是幻觉吧？” 接线员778711：“很抱歉，需要我再给您进行一次身体检查吗？” 兰斯：“……你是什么？” 接线员778711：“我是时空管理局接线员bl778711号。” 兰斯：“= =，你再重复一遍？” 接线员778711态度很好，温和地重复了一遍：“我是时空管理局接线员bl778711号。” 兰斯：“你回来了？” 接线员778711：“是的，上次因为神经毒素损害了你的神经，让你精神大乱，灵魂稳定性出现了差错，导致我们和您的精神接驳产生了错位。我们在第一时间进行了调试和修理，终于在刚才重新和您取得了联系。” 兰斯：“那还真是辛苦你了_(:3∠)_……” 接线员778711：“谢谢您的理解:)” 兰斯想了很久，好脾气地说：“是的，我非常理解你们。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97迷雾中的尘与光（五） 兰斯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他的慌张害怕早已经被消完，他早已给自己注射了大量安慰抗体,让自己接受失去金手指彻彻底底成为普通人的事实，结果现在这东西高高兴兴地自己跑回来了。雅*文*言*情*首*发 不管时空管理局说什么他其实都能接受,也不会怎么生气,如果换成半年前刚和系统失去连接没多久的时候的话，他可能还会激动一下,现在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非得说的话,就是有那么一点意外。 接线员778711：“因为时空的存在，导致精神接驳修复出现时间差。很抱歉。对于此次事故的发生，我们将给予您十二万贡献点的赔偿。如果您没有其他异议的话，我们现在将对您在过去一段系统故障时间发生的事件,进行贡献点清算统筹。”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叮，恭喜您完成了【对社会的贡献+1oo】任务，奖励贡献点1oo。” “叮，恭喜您完成了【捡起路边的垃圾】任务，奖励贡献点1。” “叮，恭喜您完成了【保护文物】任务，奖励贡献点1oo。” “叮，恭喜您完成了【资助建立孤儿院】任务，奖励贡献点2o。” “叮，恭喜您完成了【给珍稀物种氪星狗喂食】任务，奖励贡献点2。” “叮，恭喜您完成了……” 消息条快速地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在控制面板上刷的比瀑布流水还要迅猛快速。兰斯打开他的个人界面，贡献点一栏的数字不停地往上跳，上升速度之快让兰斯看着都有点胆战心惊。 这时，兰斯看向他的个人资料最下方，还有个“隐藏属性”的按钮，兰斯知道这是什么，他以前偶尔也会看看，不过不是很在意，这条“隐藏属性”写的是“与超人的亲密度”。 兰斯记得这玩意儿，以前这东西就会莫名其妙地跳出来，就是他至今都还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并不妨碍他现在看着这数字的不停上升而吃惊。 3o、4o……6o、62、65、68——亲密度跳到68的时候就不再上浮了。 “……统计完毕。您现在的贡献点是19,286,53o，累积亲密度68。……” 19,286,53o…… 这个庞大的数字让兰斯想到他反复浏览了无数遍的那件商品—— 商品名：【时空穿梭装置】 所需贡献点：【2o,ooo,ooo贡献点/次】 备注：在进行出发时空和到达时空的设置之后，可以进行时空穿梭。雅*文*言*情*首*发附赠保护罩一枚。至今并无出现过一起事故，安全性强，可放心购买使用。 离他努力了十几年的那个终点，如今只差一步了。 这样想着，兰斯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克拉克的蓝眼睛和他雨后初霁般的笑容。 —— 咔哒。 电子铁门打开。 在两名人高马大的白人保镖的保护下，卢卡斯走进弥漫着淡淡药味的洁白走廊。屋里的空间广阔，十分宽敞，高处镶嵌的玻璃向大厅里撒下明亮的阳光。然而除了自己身后、刚才他走进来的那道门，就再也没别的出口了。 无数穿着白色病服的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脱轨的卫星般散漫无章，他们的目光或是呆滞或是疯狂，有人念念叨叨，有人滞若岩石，总之就是没一个正常的——没错，这里是大都会精神病医院。 今天卢卡斯来这里，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生他的女人。 虽然在神经病医院待了那么久，但是瑞秋女士依然坚持认为自己不是神经病，即使她是以神经病的理由，逃避了之前被起诉蓄意伤人罪的罪责。 她清楚地记录在这里过的每一个日子，鄙夷身边那些成天念念叨叨的神经病，尽量待在自己的房间不出去——她受够了和神经病待在一起。 就在这时，她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那个老爱逼她吃药的护士像是在和谁说话，“……瑞秋就住在这个房间，她总是在睡觉，可能现在就在睡觉吧，你要找她的话……” 找我？谁要找我？难道是那个丧尽天良的老家伙？一想到莱昂内尔·卢瑟，仇恨又注满了瑞秋的大脑，她瞪着眼睛看着门口，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她应当拿面镜子照照她现在的模样，头发蓬乱，衣服肮脏，脸上没有血色，苍白透着黑青，皮肤干燥起皱，细细的手臂上还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落魄邋遢，加上她焦距涣散却隐隐透出疯狂之色的眼睛，说她不是神经病都没人信。 然后门打开。 走进来一个整齐干净的少年，房间仿佛一瞬间亮了起来。 “你是谁？”瑞秋不带善意地问。 “我？”卢卡斯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她苍老的不像话，看上去起码有四十岁了，一点都不像资料上写的三十三岁，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我叫卢卡斯。卢卡斯·卢瑟。” “我是你的儿子。” —— “真好，你醒了……”克拉克说着，忍不住地轻轻捏了捏兰斯的手，连着在兰斯的指尖和手背亲吻了好几下，他的蓝眼睛像是蒙上一层雾气。 “事实上，我还有点头晕。”兰斯迷迷糊糊地对克拉克说。 “你还在发热？”克拉克担心地说，他摸了一下兰斯的额头，又俯□去，拂开兰斯柔软细碎的刘海发丝，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兰斯的额头上，感受着传来的温度。 克拉克这么做完全是下意识的，却把兰斯吓了一跳，他眼睁睁的看着克拉克接近过来，鼻尖都触到鼻尖，温热的气息像是夏日傍晚的湖泊上的潮汐，带着融融的暖度，留着几分燥热的炙意，绞在一块儿，将他的喉咙缠住，又像是钻进他的身体里，将他身体也微微发热起来，舒服，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来。呼吸也乱掉，心跳也乱掉。 兰斯心慌慌地想：不行，不行，我得去投诉方才买的治疗商品。完全没有用，不是说已经治疗完毕了吗？可我现在明明还在发烧。 克拉克也是做出动作之后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妥的。换成平日，他是绝对不敢做出这么大耻度的事情来的。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兰斯，他甚至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只眼下不能表现出异样，只得让自己保持冷静平常的姿态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触碰过兰斯的额头了，稍微抵一下就行，现在应该抬起头了。可是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施展了什么魔法，被定在了原地，就是不想动弹。 他看见兰斯闪烁的眸光，有点慌张，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可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兰斯根本躲不开。 那么近—— 克拉克想，近的，他只要稍微再往下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正面吻到他的嘴唇。 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 冲动的魔鬼像是拿着甜蜜的糖果在引诱着他，他的理智却把他捆缚在原地。 “不好了，莱克斯他……”一个慌张的声音响了起来，女医生海伦推门进去，看到屋子的场景，呆了呆，也不知道该转身好还是往前好，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在海伦说第一个词的时候，克拉克就将自己同兰斯分开了，他羞赧地咳嗽了一下，“什么事？” “我我我很抱歉我没有敲门，因为事情紧急棘手……” “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克拉克问。 “刚才莱克斯睡着了，我给他盖被子，他忽然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哦不对，应该说像是变回了以前的莱克斯，他变得正常了。可是之后他又发病，很痛苦，我想帮帮他，但是……”海伦医生舔了舔嘴唇，摊手，“有人来了。” “什么？” “有一群人突然进了房间，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带走了莱克斯，一帮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带走了莱克斯。我问他们是谁，他们告诉我他们是莱昂内尔·卢瑟的手下……” 克拉克抿了抿嘴唇，“你说莱昂内尔把莱克斯带走了？”说着，克拉克瞥了一眼海伦医生，她站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似的，于是又安慰她一句，“不是你的错，你阻止不了他们带走莱克斯的。” “但是……” 克拉克皱着眉，沉声说，“我会想办法。” “你只是一个孩子。”海伦医生不信任地说。 “我会想到办法的，莱克斯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他出现什么意外的。”克拉克站定，稳稳的，像是戈壁上伫立千百年的岩石，又黑又浓的眉毛下面，蓝眼睛里的光坚定极了，让人忍不住地去相信他。 —— 车门被打开。 莱昂内尔转过头，看着莱克斯被塞进车子里。就在自己的旁边。 他像是陷入半昏迷之中，紧紧阖着双眼，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莱克斯？莱克斯？”莱昂内尔愣了愣，才凑过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像是在触摸易碎的瓷器。 他推了好几下，莱克斯才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人，莱克斯狠狠抽了一口气，溺水痉挛般呼吸一口。 莱昂内尔很难说清莱克斯看着他自己的眼神，怎么说呢，就像在面对一场可怕的噩梦。 98迷雾中的尘与光（六） 兰斯可没办法在医生才说了自己病情严重,没过几分钟就站起来活蹦乱跳。所以他只能病怏怏地歪在病床上，目送克拉克离开。 克拉克离开没几分钟,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请进。” 像是一路狂奔过来的气喘吁吁的斯王恩爸爸就站在门边，他看上去像是刚从被窝里被拉出来,虽然身上邋遢,可眼睛依然明亮，“兰斯,你没事吧？” “我还好……” “这可不是什么小病,万一有什么差错也是会出事的。”斯王恩爸爸痛心疾首似的，抓住兰斯的肩膀，“你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长的人生,怎么能被这样的事耽误呢？……” “呃，我还活着呢……只是个肺炎吧？我记得不是绝症……”兰斯说，并在默默地在心底想：如果我平时劝你好好吃饭的时候，你也有这种觉悟该多好…… “是的，是的，你千万不要把这放在心上，我们一定能把病医好的！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斯王恩爸爸热泪盈眶。 “……”兰斯：等等，难道是我记错了？我得的难道是绝症？o o “我得给你换到大医院去。这种乡下医院我可不放心。”斯王恩爸爸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提出建议说。 兰斯啼笑皆非，刚勾了勾嘴角，他的手摸进裤子口袋里，然后兀的发现……他的口袋空了。 原本放在里面的“神门钥匙”六边形银色金属片不翼而飞了。 —— 与此同时。 卢瑟的轿车正平稳快速地驶向目的地。 “莱克斯？你还好吗？莱克斯？”莱昂内尔尽量让自己温柔的发问，可他越是接近，缩在角落的莱克斯就颤抖的越厉害。 莱昂内尔向莱克斯伸出手，他想抚摸一下自己可怜的儿子。 “别打我，爸爸，别打我，莱克斯知道错了……”莱克斯说话的样子，让莱昂内尔瞬间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暴风雨和闪电交加的夜晚，站在天台边缘疯狂几欲跃下的男孩。 莱昂内尔觉得心中的暴躁无处发泄，他抬起头，不经意瞥见司机在后视镜中暴露的一线窥探目光，立即破口骂起来，“看什么看？开好你的车！” 司机神色一凛，有如活鱼被刮鳞刀狠狠刮了一刀，坐直在座位上，挑了挑眉毛将视线放回前方，只是心思仍在后座兜转，腹诽着：有钱人也就那样，晚上也不能多睡一张床。瞧这样子，他过的还没我舒心呢。 正胡七八糟地乱想着，司机一眨眼睛，一个人影像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马路中间，就在他们车子的正前方，司机吓得猛踩刹车，好险终于在这突然闯入的路人前面将将一米的距离处停住。 “你在干什么？！”莱昂内尔发怒地问。 司机打个寒颤，“有人拦路……” 他再转过头时，前面已经没有人了，话音还未落，莱昂内尔旁边的车窗被人扣了扣。老卢瑟转过头，看到车窗外的克拉克，他对克拉克翻了个白眼，酝酿了片刻，才摇下了车窗，“你想干什么？” “我想确认一下莱克斯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你现在确认过了，所以，可以走了？”莱昂内尔微微昂着下巴，“我还得带莱克斯回去给他治疗。” “很抱歉打搅您，但是作为莱克斯的朋友，我不能不担心他，我不知道我是否该让他回到你的身边……他看上去情况很不好，虽然先前他也发病，可却并没有像现在这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莱昂内尔冷冰冰地盯着克拉克，“莱克斯在‘你的朋友’这个身份之前，是‘我的儿子’，我，莱昂内尔·卢瑟的儿子，我的继承人。我们的血脉亲缘可比你们那不知从哪路而起的狗屁友情牢靠多了。” 虽然被讽刺了，克拉克却安心了不少。 “哼，放心，我一直记得，莱克斯是我的儿子，我正妻生出的孩子，我培养了二十多年的继承人。……在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关心莱克斯的人。” —— 转眼几天过去。 兰斯被批准下床重见天日。 “已经好几天了，你有得到莱克斯那边传来的讯息吗？他现在还好吗？”兰斯问。 克拉克也颇为困扰，“我不知道，我打过电话给卢瑟先生，可他完全不搭理我。” 兰斯叹气，他担心莱克斯的事，但“钥匙”弄丢的事情却在莱克斯的事情之前。他无法控制，无法控制这两件事在心里的排序，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将其他人的事情置于克拉克之前。莱克斯是他的好朋友，可克拉克是这个世界上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尽管不愿意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但是兰斯知道，比起莱克斯来，克拉克才是被他放在心上第一位的人。 克拉克也同兰斯一般，虽然他对莱克斯的事情也十分上心，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的兰斯，他就没办法将心神全部放在莱克斯的事情上，也没办法全天都为了调查莱克斯的事情而奔波。 或许这只是一个开端，又或许这细微的分歧早就存在。 一个人的善良也是有限的，你永远优先将他给予你最爱的人。闲时你会把他分一点给其他人，可你并不知晓这是不够的，你不能讨好所有人。朋友和爱人，有时是相互矛盾的命题。 直到很久以后，莱克斯终想明白，对兰斯和克拉克这样说，带着微笑，“是的，我们是朋友。但也仅限朋友。” 事实上，同他们担心的一样，莱克斯的情况越来越糟。 “砰！”莱昂内尔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随手抄起一只古董花瓶，用力地砸在地上，一声巨响。 书房的门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被开启，卢卡斯走进来，他掠了一眼狼藉的地面，说，“不收拾一下地面吗？不怕自己踩到碎片？” “我可以没有允许你随便进入我的房间。”莱昂内尔摸一把脸上僵硬的肌肉，说。 “所以，那又怎样？”卢卡斯耸肩。 莱昂内尔看着这像是在用面无表情表达自己无声的得意的小子，越看越不顺眼。是的，他一直不满意莱克斯这个软弱的继承人，可瞧着卢卡斯这模样，他更不想自己有这么一个继承人。这小子算是什么样子？觉得兄长疯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我所有的财产了？呵……想是这么想，可莱昂内尔的心里深处知道，如果莱克斯真的疯了，而且治不好了，他的财产就真的要被眼前这个嚣张的小子继承去了。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任由自己的王国后继无人。 眼下莱克斯的情况并不乐观，经过了那么多专家的治疗，他的病情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倒愈发恶化。原先他偶尔也会清醒过来，这几天过去，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疯癫的时候越来越多，到了今天，已经足足十个小时，莱克斯都像是个蠢货一样蜷在角落里。 莱昂内尔看了卢卡斯一眼，将一份报纸递给卢卡斯，“看看。” 卢卡斯捡起那份报纸，定睛一看，瞳孔微缩——《莱克斯·卢瑟确患严重精神病：疯癫疑有隐情，亿万身家又将落何方？》 “你做的。” 卢卡斯摇头，“不，不是我。” “这件事被爆出来，得到好处的人只有你。”莱昂内尔冷冷说，“除了你，没有别人。” “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那还来问我做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卢卡斯抬起头，这样静静地回答。 他隔着窗户看坐在床上喃喃自语的莱克斯，看了很久，然后低下头，翻开手心朝上，看自己手心上的疤痕。 他还记得，那时候，哥哥半跪在自己的椅子前边，给自己揩拭血迹时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觉得眼睛泛潮起来。 就在这时，卢卡斯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身，他赶紧收起自己的软弱来，医生和护士和他擦肩而过，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微笑着对他点头算作打招呼。 卢卡斯看见他们进入房间，医生半是哄骗半是强迫地给莱克斯塞下几颗药丸。 卢卡斯盯着那个医生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 —— 咯咯，咯咯。 寂静的房间里，突兀的响起几声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来。 瑞秋女士盯着报纸上的新文头条，眼睛里流出了狂喜的神色，脸也憋得通红，她捂住自己的嘴，好叫自己不得意出声来，因为她还是隐约知道，她干的这事是不地道的、见不得光的。 突然，从她的身后插过来一只手，直直地将她手上的报纸夺去。 瑞秋转过头，看到卢卡斯，眼里的光芒更盛，她瞟了卢卡斯一眼，局促地理着自己的衣角和鬓角，用甜蜜的声音唤心爱的儿子，“哦，卢卡斯，你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你喜欢吃什么？我这里没什么材料了，大概只能做煎饼……” 卢卡斯安静地听着她说话，却不搭腔，眼睛里的漠然麻木让瑞秋渐渐不敢再说话，瑞秋女士怯怯地问，“你怎么了？卢卡斯。” 卢卡斯终于开口，“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那个医生会说，是‘我’指使他换掉莱克斯药，好加重莱克斯的病情，让莱克斯的病无法好转。” 99迷雾中的尘与光（完） 一天后。雅*文*言*情*首*发 卢卡斯端着食物进入莱克斯的房间,他将目光落在房间的中央，雪白的地毯上,莱克斯像个孩子一样，坐在那儿安静地翻看一本油画集。颠簸的阳光在他的睫毛上停驻下来,又被缓慢的翕动碎散成细细的金屑。 “吃饭,莱克斯。”卢卡斯将托盘放在他的边上，脱掉皮鞋,随意地靠着莱克斯坐下。他把牛排切成小块,蘸好酱递到莱克斯嘴边。如果莱克斯的嘴角沾上酱汁，他就拿手帕给莱克斯揩拭干净。他把自己的头靠在莱克斯的肩膀上靠了一会儿，“我不要那些钱，莱克斯,我自己赚钱也能养活自己的。我曾经以为世界上没有人可靠，我也不想依靠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哥哥……但是……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有点生气，我以为你带我回来只是要用我来欺负那个老家伙……你说过你以后要让我过的高高兴兴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看见你这样，我怎么高兴的起来？你别生病了……” 莱克斯的肩膀湿了。 卢卡斯吸吸鼻子，“没有人再逼你吃你那些药了。我会保护你的，所有食物我都会检查。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深深埋着头，好不讲究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再抬起头，他摸摸哥哥的脑袋，深深凝望着莱克斯安静的侧脸，祈祷般说，“你会好起来的，莱克斯，你会好起来的……” 就在他们用食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卢卡斯……”莱昂内尔走进来，逆光，阴影笼罩的脸上像是带着一张面具。卢卡斯望向他，目光掠过他银迹斑斑的鬓角——这个男人已不再年轻。他的手抓在手杖的龙头上，被吸去年轻水分的皮肤像是树皮，你可以看见薄薄的皮肤下血管的起伏，只是不知道他的血是冷是热。卢卡斯听见他的声音，像是穿过午夜的墓地而来，“又在给莱克斯吃药？” 卢卡斯将银叉放回瓷碟上，“叮”的一声，仿佛在拉开什么序幕。他昂着头，看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看到莱昂内尔脖子上的皱纹，一圈一圈，像是年轮堆叠。卢卡斯尽量节省力气似的反问，“你在说什么？” 莱昂内尔走近几步，走到有透过落地窗投射下来的光的地板上，如粉墨登场，第一个动作就让对戏的人措手不及——他抬起拐杖打翻了碟子。 卢卡斯站起来，标杆似的站的笔直。 莱昂内尔瞥了一眼莱克斯，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关心身边的人在干什么。但下意识的，他放低了声音，暴风雨前的天空般阴沉，“小畜/生，你以为我真的抓不住你的把柄？你能用钱收买的人，我自然也能用钱撬开他的嘴。” 卢卡斯看着莱昂内尔，像是在观赏一场荒唐的话剧，他先是错愕的皱起眉，紧接着低低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哈，你以为你给莱克斯下药让他不能恢复神智，我就会把继承权全部交到你身上？”莱昂内尔讽刺说。 “……”卢卡斯翻了个白眼，他不大想同莱昂内尔解释，但是他也不是替别人背负罪名的好人，更何况，虽然始作俑者是他的母亲，但他和那女人半点不熟，“我没有做。我没有害莱克斯，害莱克斯的是……” 他正要说，莱昂内尔脱口而出的话却打断了他要说的，“你以为除了莱克斯，我就只能选择你了？” 卢卡斯愣了愣，“什么？你、你还有别的孩子？是……莱克斯那个弟弟？” “不，朱利安死了。被莱克斯弄死的。”莱昂内尔眼神深的叫卢卡斯打了个寒颤，然后他莫名的觉得房间变热起来，将他变成了铁板上的一块肉，滚烫焦炙，脸上难得地浮出一丝悲恸的神情，“真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一次一次，都是这样！我的一个孩子谋害另一个孩子，莱克斯也是，你也是！我想象不出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们变成这副模样！” 莱昂内尔看着卢卡斯，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孩子，他有一双和他母亲一模一样形状的眼睛，有时候看起来青春无辜，就像现在这样，可此时此刻他作出这样的表情来就像是在他熊熊燃烧的怒火上浇了一泼油。恍然之间，莱昂内尔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莱克斯站在亲弟弟的小床边，也是用这样无辜干净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仿佛听见自己脑袋里的某根弦断掉的声音。雅*文*言*情*首*发 等到莱昂内尔稍微反应点过来的时候，卢卡斯已经倒在了地上，自己的拐杖像是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落在这孩子的身上。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回，莱克斯倒在地上被他踢踹一样，蜷缩着，可怜极了。 “别打了，别打了。”莱克斯扑倒卢卡斯的身上，瑟瑟发抖着，替他挡了几下。可卢卡斯不是当年那个还未长大的软弱无力的莱克斯，他可不会束手就擒，他推开莱克斯，一个翻身，竟然一把抓住了莱昂内尔挥下的拐杖，狠狠一拉，将莱昂内尔拉得一个踉跄。 莱昂内尔摇晃着要再站起来，刚刚抬起腰，就感觉到他的脑袋被坚硬的管状物抵住了。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卢卡斯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开枪走火。” 死亡濒临的危险感让莱昂内尔方才发热的脑袋冷了下来，“你不敢。” “呵，我不敢？我为什么不敢？我要是真的‘不敢’，我哪能活到这么大？” “好吧，好吧，孩子我们好好谈谈……” “谈？再谈我就得被你抽死了！” “不不，”莱昂内尔的声音像是充满蛊惑的迷雾，一缕一缕地缠住卢卡斯，真挚极了，让人忍不住想去信任，“孩子，孩子，我很抱歉……”他转过身，用胸口抵着卢卡斯的枪口，看着卢卡斯的眼睛看上去像是真的很愧疚，“我不是故意的，我……唉……我太在意你们兄弟了，我那时太生气……”他捂住眼睛像是哭起来，“我控制不住，每个人都会有冲动的时候，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们好好谈谈……” 卢卡斯听到他这话眸光闪烁，他不敢相信，但是，像是中了魔咒似的落入了莱昂内尔柔软的圈套中，就在他稍微流露出犹豫神色的时候，莱昂内尔挥手一拐杖打在卢卡斯的手腕上，枪被甩了出去。 卢卡斯更加愤怒，揉身而上，索性同莱昂内尔扭打起来。推搡中，有章法的，没章法的，他们都狠狠地揍了对方，莱昂内尔多了一只青黑的眼圈，卢卡斯的嘴角也青紫，鼻子上还挂了血。 混乱中莱昂内尔摸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枪，他毫不犹豫地握住枪对准了卢卡斯。 卢卡斯盯着自己带来的枪被人调转了枪口对准自己，突然就不挣扎了，他躺在地上，说，“你要杀我？我是你儿子。” 莱昂内尔阴鸷地瞪着这臭小子，十多年没有人这样子凑过自己了，这个逆子，不仅在他在世的时候谋夺自己的家产，还对自己拳脚相加，刚才甚至还想一枪毙了自己。幼时混迹街头跟人打架的狠劲被激出来，他已经打的红了眼睛，“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着，莱昂内尔将枪口对准卢卡斯的胸口扣下了扳机。 咔哒。 是空枪。 莱昂内尔又扣了几下。 咔哒咔哒。 手枪里什么都没有射出来。 卢卡斯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咳嗽了几声，笑的眼泪都出来，“别试了，我压根就没有往里面填子弹。” 莱昂内尔喘息着，失神地望着手上的枪，他感觉到有个人走到自己的身边。 一只手在他的面前，伸过去，递向卢卡斯。 卢卡斯握住那只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莱克斯挺直腰板站着，穿着一身病服依然雅致英俊，神色一清，与方才他们看见的的萎靡模样全然不同的，像是换了个人，像是……恢复了之前的自己。他对卢卡斯微笑。 卢卡斯瞧见莱克斯望着自己的温润柔软的眼神，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莱克斯拍拍这个孩子塌下去的肩膀，“我的好孩子，卢卡斯。” “莱克斯？你没生病？”看起来，不仅没生病，而且同他弟弟还是兄友弟恭，感情好的很，倒显得自己多余又恶毒，莱昂内尔感觉荒谬极了。 “病过，但是好了。其实我在被你带回来的时候就没事了。”莱克斯说，他又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不用自责了，你母亲要医生给我喂得药我没有吃下去。 说完，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平静地说，“我病了太久了。忘了那么多年的事了，但是这回，我全都记起来了。”他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因为我杀了朱利安。我这个儿子不合你的心意，你逼迫母亲再生个孩子，不顾她身体虚弱，逼她生下了朱利安，试图再调/教出一个符合你心意的继承人来。……之前我忘记了，但我现在记起来了，爸爸，我记起了杀了朱利安的人。” 莱昂内尔怔了怔，那双和莉莉安相似的蓝眼睛冰凉安静，就那么看着他，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 “是妈妈杀了朱利安，不是我，我记起来了。那天傍晚，我吃了饭，想去看看朱利安，却看见妈妈站在床边，手上就拿着那个用来闷死朱利安的枕头，说朱利安解脱了，不会再受你的折磨了。” 莱昂内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声音，他的神情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只发出哑哑嘶声，“是、是莉莉安？她杀了自己的孩子？”他眨了一下眼睛，一颗泪珠掉了下来，“你怎么不早说，为什么要说是自己……” 莱克斯举了举手，“我怎么说？直说是妈妈杀了你的小儿子？得了吧，我了解你，你会杀了妈妈的。但是你不敢杀我，我是你唯一的继承人，你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杀了我。” “你应该说的，你如果早点说，我就不会……”莱昂内尔哽咽着，“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莱克斯。如果我早就知道，我不会那么严厉的对待你的。” 莱克斯嘴角的笑浅而斜，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爸爸，一切都是以前发生的了。他们已经发生了。是你告诉我的，世界上没有‘如果’。……我感谢你教会了我，我也不会像你一样，等到时候再说‘如果’，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会好好待卢卡斯。不会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再发生在他的身上。” 说完，他就撇下莱昂内尔一个人在原地，抓起卢卡斯的手，查看他受伤的手腕，给他吹了吹红肿的伤处，“疼不疼？” 卢卡斯眼角还带着泪珠，眼睛亮晶晶的，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莱克斯看，张嘴就是，“痛死了，一定骨裂了。快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莱克斯见他的赖皮样，哭笑不得，“好，我带你去。” 说完，莱克斯就牵起卢卡斯的手大步大步朝着门口走去，他用力一推，将门推得大开。就要踏出去的时候，莱克斯顿了顿，转身礼貌地对父亲点了点头，说，“我带卢卡斯去医院了。再见，爸爸。” 说完就和卢卡斯肩并着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两个孩子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莱昂内尔才抬起颤抖的脚，趔趄的，跑到门边，喊，“莱克斯！莱克斯！” 回应他的，只有在穹顶回荡的回声。 他的影子在斜阳下被拉得长长的，映在地板上，被华丽昂贵的壁画和吊灯围观着。 壁龛里的女神圣象默默的，一手持剑，一手玫瑰，她垂着眼睛，仿佛怜悯般，看着这个茕茕独立的老人。 *** 兰斯的病刚好没几天，克拉克因为担心他，还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他，非得完全看到兰斯好了才肯离开。 兰斯整晚整晚睡不着，因为弄丢了克拉克重要的“钥匙”。 更悲剧的是，他在交换平台的第一区找了一遍又一遍，居然没有找到能用来寻找遗失物品的工具。每次系统都会温馨提醒他，“暂时没有此类商品，请下次更换上架商品之后再来。”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克拉克这几天都没有问起这个事情来，让他能偷偷的去找。 他实在没有办法了，这天一大早，趁着克拉克还在睡觉，他就爬起来，去了那个刻着氪星文明的洞窟，找更了解这把钥匙的……生物。 白狼听了兰斯的求助之后，简直更鄙视他了，“我的天，这么蠢的事你都干得出来？”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没擅自和克拉克签订主仆契约吧？” “当然没有。”兰斯郁闷地说。 “那就好，要是被你这么弱的人类签了契约，那也太委屈那孩子了……”白狼庆幸似的说。 兰斯：“……”→_→接线员，接线员，快出来认亲戚！ 兰斯蹲在地上，抱着头，苦恼的头疼，惭愧像是刀子般割在他心上。 忽然，他感觉到有什么触碰到他的肩膀，兰斯吓得一缩，转过头，看到克拉克。他脸慢慢地红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克拉克说，“我想来看看，你这几天到底在烦恼什么。” 兰斯不敢接话了。 克拉克同兰斯面对面蹲着，却比兰斯高了一截，他摸摸兰斯的头，“别担心了，不就是弄丢点东西吗？” 白狼：“嗯，就是弄丢了一把和你命运有关的东西，说不定会暴露你的秘密，还可能害死你。” 兰斯吓得一个哆嗦。 克拉克：“我能找回来的。” 白狼：“你倒说说怎么找？在这么大的一个星球找这么一枚小小的金属片？” “总能找回来的，只要我一直去找。”克拉克坚定地说，“比起那钥匙来，我更不想弄丢兰斯，不想让他伤心。” 比起那钥匙来，我更不想弄丢兰斯—— 这话落在兰斯的心口，掀起惊涛骇浪来。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契约，但是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孩子，你懂什么？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小的人类。可配不上你。” “你不能那么说他，兰斯一点都不弱，是他捡到了我，劝服我的父母收养我，就算发现我和其他孩子不同，我有超能力也不畏惧我，一次又一次陪着我锻炼我的超能力，鼓励我支持我。陪着我走到了今天。是的，他是一个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可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白狼沉默了一下，“好吧……或许他是对你很重要，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将大好机会浪费在这个普通人类身上。” 克拉克稍微冷静了一点，“什么机会？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契约？” “主仆契约。他如果和你签订这个契约了的话，和你之间就可以相互感应，还可以直接用心灵进行交流，无论你去到哪里，只要你想要找他，他就会马上出现在你身边。” 克拉克怔忡了好一会儿，咽了咽口水。 后来他偷偷摸摸私底下去问了白狼，“——可以从我……向兰斯定这个契约吗？就是……他是主，我是仆……这样也无所谓……只要他想我，我就会出现他在身边这样……这样我就可以更好地保护他了……” 白狼听了之后，说，“忽然觉得你们还真的挺般配的……” 总而言之。 此时的兰斯听了克拉克的表白，内心的惭疚都化成了感动，他看着克拉克，心上满是信心澎湃，觉得只要有克拉克在自己身边，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好了啦，兰斯，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爸爸妈妈起来一看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担心的。”这样说着，克拉克就牵着被感动的晕头转向的哥哥，一路手拉手回家了。 刚走到家门口。 玛莎妈妈像是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脸上是尴尬和焦虑。 兰斯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胡乱出门，又害的妈妈担心了。 玛莎却没等他说话，就对克拉克说，“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吗？” “刚才来了一位小姐，自称是你的表姐……” 兰斯和克拉克都愣了一下。 ……怎么又来？= = 100宿命与氪星之子（一） 又有人来给克拉克认亲戚？ 兰斯心戚戚然,这事儿他们可不是第一次遇上了,每次遇上都像是被诅咒一样,出现奇怪的结果来。雅*文*言*情*首*发第一次,斯王恩先生跟克拉克认儿子,认到后面自己直接成了别人家的孩子；第二次，瑞秋女士来跟克拉克认儿子,认出一场绑架案，莱克斯险些丧命；这一次呢？谁知道结果是好是坏？ 他们步入松木香气的房屋,看到那个女孩的背影，娇小，纤细,她微微仰着头看着墙壁上的照片,金黄色的头发又厚又长，披在肩膀上，一直垂到腰际，穿一身雪白的连衣裙，遮到小腿处，赤着脚站在地板上。似乎是注意到有人进门的动静，她转过头，兰斯看见这个女孩的脸—— 白皙的脸蛋，鲜红的线条柔和的嘴唇，直率清澈的蓝眼睛，她冲兰斯和克拉克微笑了一下， 锐利的一排小小牙齿，柚子瓣一样白，光洁如白瓷。她看上去很稚嫩，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眼安静，像是将一切坦率和纯真都写在脸上。 她看着兰斯和克拉克的方向，可兰斯总觉得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仿佛自己只是一团空气。 “卡尔·艾尔。”女孩径直走到克拉克的面前，笃定地说，“我找到你了。我要带你回去。” 兰斯懵了懵——不，和以前几次不一样，以前那几次找的是克拉克，这次找的是卡尔·艾尔。 克拉克显然也傻了，“我……你到底是谁？” 女孩的眼眸灼热，“我是卡拉·艾尔，你的堂姐，我爸爸是你爸爸的兄弟。当年氪星出事，我们被分别装上飞船送往地球，我的飞船落在了海底，这让我沉睡到了最近——到你力量觉醒的时候，就在前几天，使我有了感应，叫我终于从深眠中醒过来。” “我……我……”克拉克露出无措慌张的神色，往后错了几步。 这个自称是克拉克……不，自称是卡尔·艾尔表姐的女孩似乎完全不介意旁边还有人在，兰斯都还没有来得及提出要避开，她就大大方方地对着克拉克表达出了她的亲热来。听了满耳朵的秘辛，还站在克拉克身边的兰斯都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这个女孩虽然只到克拉克的肩膀，娇小玲珑，但莫名的却让人心生敬畏，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高贵神圣的气质。克拉克好不容易才稳了稳心神，说，“就算你要接我回去，我们又该回哪去。你也说了，氪星已经毁灭了。” 女孩的眼神深了深，“某些地方。等我带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克拉克皱眉，稍稍凌厉了一些，“你用什么证明你是我的亲人？” 女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真无聊”，然后转了转眼珠望向房间的某个方向，被她盯着瞧的、插在花瓶里一支玫瑰花燃烧了起来。 *** 克拉克陷入了烦恼中，兰斯不说话，就安静地坐在他边上。 克拉克想了很久，突然开口说，“我还是有点怀疑，我不觉得她一定是我的堂姐。被氪石辐射过的人也可能拥有超能力，说不定她就是其中之一，被氪石辐射过，拥有了与我类似的超能力。” “我们可以用氪石试探。”兰斯回答。 “是的。” 兰斯扭过头，“那如果试过的结果表示，她真的是你堂姐呢？” 克拉克紧抿着嘴唇，不消说话，透露着倔强的眼睛已经表明了他不愿离开的心情。 “如果她真的是你堂姐，她要你跟她走，你会走吗？” 克拉克既不摇头，也不点头，犹豫挣扎。 “我和爸爸妈妈没有理由拦着你离开的。” 兰斯从未想到过会经历这样的情节，事实上，他也很不想克拉克离开。一想到有一大段日子他会见不到克拉克，他就空虚心慌，觉得前方一片茫然，找不到方向。要是克拉克不在了，他以后同谁一起上学？他做的菜由谁品尝称赞？他画的画由谁欣赏观看？他看到一片好风景该同谁分享？他的空暇该如何打发时间？ 一想，世界便灰暗下来。 克拉克不在，他待在这世界有何意义？ *** 他们找着机会用氪石试探这个神秘少女，接近，一两步的距离，少女脸色有点苍白，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兰斯心中纠结，又松一口气：果然不是克拉克真的堂姐吗？ 这时，卡拉勾了勾嘴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兰斯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枚拳头大的氪石，振臂一扔，准确地砸中了躲在屋外的克拉克，她居高临下地睥睨兰斯，“氪石对我是有作用，但这么一小块就想放倒我？你们也太瞧不起我了吧？哼。” 兰斯愣了一下，跑去看被氪石砸晕的克拉克。 卡拉也跟了过来，她蹲在兰斯和克拉克身边，看上去乖巧极了，“你们不觉得该和我道歉一下吗？” “对不起。”克拉克虚弱地说。 卡拉眯了眯眼睛，“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更觉得你应该做出一点实际的表示……比如，克里普多和我说，地球上有很多新奇美味的食物，我觉得在带你离开之前，我还是有点时间去尝试一下新事物的……”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和告别。” 克里普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他们的身边，完全没有往日里的不可一世，脸上全是阿谀谄媚，冲着卡拉哈气摇尾巴，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克拉克能不点头吗？他觉得同卡拉在一起，他就是只落入老鹰口中的小鸡仔。 虽然卡拉给了他们一段缓冲的时间，在镇上逛了一圈。 但是对于克拉克来说可没有待客的好心情，心情反倒越发难受，他像是死刑犯享受自己最后的一顿晚餐一样细细品味每一分钟。 夜晚很快来临。 克拉克睡不着去到院子里，他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看到卡拉就站在他身后。 卡拉的表情冷冷的，“我知道你不想走。” 克拉克索性直说，“是，我是不想走。” 卡拉皱了皱眉，说，“真不知道那些地球人怎么会把你教的这么软弱可欺。现在的你弱小的像一截小树的树枝，我一折就断了。事实上，我觉得你现在越烦恼就越应该和我离开。” 克拉克怔忡，脱口而出，“为什么？” “你现在的痛苦和无能为力都是因为你的弱小，因为你觉得你打不过我，你无力抵抗。你太弱小了，就算你不愿意，也只能按照我的安排乖乖地做。”卡拉说，“世界就是这样的，无论是在哪个星球，即使是在氪星，也遵循这样的原则，弱者就得服从强者。你没有力量，再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你可以心甘情愿地跟着我走，我也可以敲昏你把你拖走。管你愿意不愿意。” 她侵略性地走近一步，眼神锐利，“你完全不必郁结，和我打一架，你打的过我，我就听你的。” “就这么简单。” 克拉克终于举起了拳头。 力量对力量，速度对速度，射线对射线。 这个女孩明明比他娇小多了，但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将他压得死死的，克拉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当克拉克被卡拉揍得七晕八素拎在手上的时候他胸口更加气闷。 卡拉简单粗暴地将克拉克按在地上，“就你这幼稚的小子，还想同我争？就你现在这样，留在那几个地球人身边有什么用？连我的打不过！我真看不出你居然会是乔·艾尔生出来的儿子，他那么强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懦弱又自大，毫不冷静，将所有情绪都表露在外面，生怕别人不知道，没有主见，一味听从别人。那几个地球人将你教的太糟糕了。得了吧，孩子，你得和我走，接受真正的教育。” 克拉克挣脱不开卡拉的钳制，怒火几欲要用眼睛里迸射而出。 “瞪什么瞪？我说的都是实话！”卡拉说，“看吧，你现在连挣脱我都做不到，没有力量是做不成事的。你是氪星之子！你有你的使命，你不能为了自己的享受而放弃自己的使命！” “使命？什么使命？” “跟我走，跟我走你就知道了。”卡拉的语气稍微软了一点，劝导他，“这是每个氪星的孩子力量开始真正觉醒之后都必须经历的过程——真正的学习。你得到了武器，应当还要去学会怎么使用它，而且还有几项力量，你还没有学会呢。” 过了好一会儿，克拉克才闷声闷气地、有点不情愿地问，“……那需要多久时间？” 卡拉意味深长地看他，拍了拍他的脸颊，“这就得看你是否够聪明了。” “——这才是你的成人礼，我的孩子。” 101宿命与氪星之子（二） 叮。雅*文*言*情*首*发 兰斯摆好第二份餐具,金属和瓷器碰撞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拉回神来,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他又一次记起来——克拉克已经离开了。 克拉克离开了。 而且还是他亲口劝说、亲手送走的。 说起来其实也没有多纠结,兰斯既没有忧郁,也没有哭泣，更没有表现的多么黯然神伤,剧情走到这里，他其实早有觉悟,一切顺理成章，作为npc，送克拉克走上成神的道路是他理应做的事。这个选择并不算艰难,即使他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舍,可在大义千钧的压力形势下，根本翻不起什么波澜来。 对，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做的是对的。兰斯这样对自己说。 兰斯记得送别时的场景。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出来。”卡拉同克拉克说，“做好心理准备，小子。” 克拉克点点头，转身走到兰斯面前，抱住他，在他耳朵边上轻声说话，“我会尽早回来的。” 兰斯得到了一个道别吻，在额头。 然后克拉克跟着卡拉坐上飞船离开地面。 想到这，兰斯又打住了思维，稍微清醒一些，在屋子里转了转，过一会儿记起来自己刚才是准备做家务。其实用不着他做，可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事可以干。他已经把克拉克的房间打扫了一遍，铺好床铺，擦干净桌子，每天更换花瓶里的清水和鲜花，不让地面积累灰尘，没过几天就把克拉克的衣服拿出去晒一晒。好让他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住上干净清爽的屋子。这样的事他每天都要做一遍，或者几遍。 做完之后系统一如既往地提醒他，“叮，你已完成【打扫房间】任务，奖励贡献点1。” 然后兰斯会坐在窗户边发一会儿呆，下楼打扫客厅，又或修剪修剪庭院里的花草。再继续发呆。 太无聊了。 他当然还记得那枚因为他而弄丢的六边形金属片，克拉克走了，他就一个人埋头去找。只是提不起劲儿来，且这事不宜宣张，只能私底下慢慢的去找，没有个可以商量的人，还得避开有心之士的注意。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月，他都没有得到半点进展的反馈。 偶尔兰斯会想想卡拉说的话，觉得她说的也没有错，他大概是有点溺爱克拉克的，起初还是害怕超人夭折，后来是已经习惯了将克拉克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想要教导他，有时也会变成强硬地要求克拉克听从自己……越想越愧疚，觉得自己糟透了。 除开上课、寻找钥匙这两件事，兰斯还有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怎么办？做点事总比不做事好，做好事总比胡乱度日要好，于是兰斯埋头做好事，打理慈善基金。 然后有一天……这真的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没有大事件大新闻，没有悲讯，也无喜闻。 兰斯不经意地打开自己系统面板，看到上面的剩余贡献点数目是2oo,oo1,o23。 ——已经够买单程票了。 兰斯愣了一下，然后告诉自己：……以后再买吧，等、等到克拉克回来再说，我得看到他真正长成超人，独当一面了再走。 既然是这样，至少拿这些贡献点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他同布鲁斯·韦恩叙了几次旧，这位超级英雄可不是外星人，没有克拉克的钢铁之躯，长期的战斗让他的身体受损严重。兰斯一想到达到两千万的贡献点，想到两千万贡献点就可以买到回家的单程票就瘆的慌，最近正费尽心机的找机会花贡献点。他的这个愿望在这位黑暗之子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视线。 几乎是毫不心疼的，兰斯选择的都是费用最高的治疗，给这位英雄治疗身上的伤—— “叮，您花费了99,999贡献点选择了【高级治疗】*1。” “剩余贡献点19,998,26o。” 兰斯：=。。=总算变少了…… 刚刚放轻松就听到—— “叮，恭喜您完成了【给蝙蝠侠进行治疗】这一任务，奖励贡献点12o,ooo。” 兰斯：qaq……为什么会奖这么多啊摔！上回你们旷工几个月也就赔这么多啊！简直欺负人！欺负人！ 以前想攒的时候，拼命攒也赶不上花的速度，现在想花了，每次花出去结果都能攒回更多来……兰斯觉得自己真是正义的小伙伴。 “虽然我们不是特别熟，但你或许可以和我谈谈。当做你为我治疗的酬金。”布鲁斯对兰斯这么说。 “我只是因为弟弟出门了有点寂寞而已。”兰斯这么说。 布鲁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般的兄弟，哥哥并不会因为弟弟离开而伤心成这样吧。” “哦，大概我们的感情特别好吧。”兰斯傻愣愣地回答。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布鲁斯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这样吧，你难得来哥谭，我不尽一下地主之谊也也太不应该。今晚就让我带你去领略一下这座城粲金色的魅力。” 说起来，兰斯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只从未好好将自己往那方面打扮，毕竟他爸爸也只是个技术宅属性的隐性富翁，平时也不打理自己，更没有教过儿子怎么打理自己。 兰斯还是第一次把自己弄得像是个公子哥，当他穿上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全身镜之前看自己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脸颊似乎瘦削了几分，已经看不出小时候胖嘟嘟的影子来了。他把头发都往后梳，露出整张脸来，虽然是亚洲人的黑发黑眼，但混着白种人的血，仔细看轮廓确实是比一般的亚洲人深几分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终于确定，自己看上去真的忧郁极了。 两位老人目送两个孩子去寻欢作乐。 阿弗管家带着笑意问老友，“这回不阻拦？不怕我家老爷把你的乖外孙带坏？” 威廉外公摇了摇头，惆怅地说，“如果能让兰斯高兴一点的话……而且，我有自信兰斯不会被轻易地迷惑。” 兰斯进入一场盛大宴会，不，应当用误闯。 红的唇，香的粉，翩飞的衣袂，柔软的发梢，那些姑娘们像是花蝴蝶般转来转去，看的兰斯眼花缭乱，就连落了满地的光也是风流多情的。 不知道最初是谁给自己递了一杯酒，兰斯记不清了，反正他喝下了酒，他以前是从不喝酒的。像是进入一个飘飘然的奇妙世界，他来者不拒的开始喝起酒来，甚至不知道那些酒都是什么，只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有人灌他，似乎他又是十分自愿的。 这应当是他人生第一次将自己灌的那么醉。 他梦见自己莫名其妙地哭了，还梦见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追着谁，一直追一直追，追的疲惫不堪，但就是不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他就会被扔下。 然后他仿佛稍微清醒了一点，感觉到有什么人在自己的床头，他睁开眼睛，看到克拉克。他几乎是飞扑过去，抱住克拉克。“我就想抱抱你……陪我一会儿吧，就一会儿，等你成了超人，就不能再这样陪着我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能理解能谅解，到时候我就放手，我会舍得防守的。”他这么说，克拉克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他想让克拉克陪他在床上躺一会儿，克拉克顺从地同意了。兰斯凝望着克拉克很久，像是受了蛊惑，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了一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一缕缕炽热而柔软的燥热自四肢百骸深处升起，若有似无地挠着，带起一阵阵酥麻的痒意，像是穿过一个又一个甜美的梦境，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罂粟花一般让人上瘾似的沉沦下去。 接着兰斯醒过来，房间里只有自己。 他开始隐隐约约回忆起那个轮廓模糊的梦来……默默的……默默的……捂住了脸。 “抱歉，昨天不知道谁给了你一杯鹿血，那时我不在，结果你可能当成是酒把那给喝了……”布鲁斯事后道歉说。 兰斯红着脸，风度彬彬地接受了布鲁斯的道歉，然后仓皇逃窜而去。 他隐约明白过来，自己对克拉克的思念到底是何种颜色何种形状的。 但是，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像是在渎神。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克拉克。 一路心情混乱着，兰斯回到肯特农场，离开了好几天，他想尽快回去给克拉克打扫房间。 才停下车，摇下车窗，兰斯望见克洛伊站在农场门口的背影，她似乎在和门里的谁说话，没多久，一个扎着金发马尾的女孩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的笑容露两排洁白牙齿，阳光灿烂，充满活力。 “嘿，兰斯！”克洛伊挥着手同兰斯打招呼。 兰斯还没来得及回应，又一个人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直蹿到兰斯的面前。兰斯想擦擦眼睛，确认这个大小伙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克拉克。 “……克拉克？” “是我。” “克拉克？” “是我。” 兰斯想拥抱他，可莫名的有点退缩，只握住了克拉克的手，深深望了他一眼，说，“我……我很高兴。” “我也是。” 克洛伊抱着胸，和身边的女伴抱怨，“眼睛都快被闪瞎了，对吧？露易丝。” 那个女孩似乎说了点什么，但兰斯没有听清，他的脑袋里就只剩下克洛伊刚才说的“露易丝”这个词了。 “或许你可以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兰斯向克洛伊问说。 女孩大大方方的对兰斯伸出手，“你好，我是露易丝，露易丝·莲恩，克洛伊的表姐。或许还是‘在玉米地捡到你弟弟的人’？我是说，我今天开车经过这里，在路边发现了你弟弟，就顺路把他送过啦。……我被我爸爸扔来这里，准备就读莫斯维尔公立高中，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 兰斯怔了怔，才握住女孩手，“你好，露易丝·莲恩。” 露易丝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发愣的兰斯，“怎么？你认识我？”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 克拉克·肯特的正牌女友，将来会和超人结婚的女人——露易丝·莲恩。 兰斯的心情顿时_(:3∠)_了。 102宿命与氪星之子（三） 露易丝·莱恩,女,十七岁,金发碧眼的美式美女。将军的女儿,抗得了枪,打得了对抗，未来投身新闻媒体事业,写的新闻还将获得普利策奖，独立自主,能文能武，新世纪成功女性的代表。 兰斯不由地看着露易丝出神……“我是说，我今天开车经过这里,在路边发现了你弟弟,就顺路把他送过来啦”……连命运都在推动他们相遇，要么为什么不是别人，却偏偏是露易丝呢？或许这就是俗话所说的命中注定？ 露易丝讪讪地扯了扯嘴角，露出尴尬的神色，“你……你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兰斯回过神，“对、对不起。” 没有更多留下的理由，露易丝和克洛伊与肯特兄弟，潇洒离开。只兰斯站在门边，望着她们的车子驶离的方向失神好一会儿。 等他恍惚从杂乱的脑子中拔出思绪，回过头，却被一堵人肉墙挡住，兰斯吃一惊，抬头，看到克拉克俊美的脸蛋。和半年前他离开时没有区别，又似乎有很大区别，兰斯说不清楚。人仍然是那个人，微笑仍然是那个微笑，连看着他的蓝眼睛里的光也是一样的亮度，只是好像是……变得内敛和沉稳了。 兰斯想象过很多种克拉克回来的场景，眼下这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加平淡。或许，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是克拉克回到地球一个人见到的人。 “我还以为兰斯你会更热情的欢迎我回来的。”克拉克说，透着隐隐的笑意，他的声音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像是褪去了稚气，温润而平稳。 兰斯盯着他走神，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手下的触感告诉他一切不是梦，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上，“我……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也许你是伴随着一道惊雷或者陨石回归，才会让我有你已经回来了的真实感。” 克拉克弯了弯嘴角，眼睛一亮，“你没想错，我被卡拉从天上扔下来，一道闪电追逐着我落下，就像是乘着闪电回归的，我想应该还是挺酷的！” 兰斯一愣，“然后你刚到地面，就遇见了露易丝？” 克拉克点点头。 兰斯的睫毛垂了垂，像是落下帘幕，然后他又抬起眼睑，将嘴唇抿成一个温柔的弧度，“你去了那么久有什么进步吗？通过训练了。” “跟我来。”克拉克带着神秘意味的笑了一下，拉着兰斯上楼进去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我给你看我的训练成果。”兰斯刚被克拉克引着在床边坐下，就看到克拉克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站在床边，干脆利落地开始脱衣服…… 兰斯：=口=！！！ 像是屁股被针扎了一下，兰斯弹了弹，红着脸，震惊地质问，“你在干什么？！！！” 克拉克刚脱了最外的夹克，正在脱贴身的t恤，脱到一半，微微弯着背，绷的腰部肌肉形状格外明显，宽肩细腰，恰到好处的肌肉，充满男人味的完美身材。以前不是没有看过克拉克的身体，但兰斯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觉得很不好意思，眼睛辣辣的。 “我把衣服脱了给你看看啊……”克拉克把t恤完全脱掉，上身全无遗漏地展现在兰斯面前，牛仔裤不松不垮的挂在腰际。 兰斯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克拉克的胸前，那里有一个占据了他大半胸膛的刺青似的火红色的图案——像是倒三角被削去上方两角的五边形，正中是一个s标志——氪星的标志。 “我花了半年。”克拉克难免有几分自得，他走过去，半跪在克拉克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兰斯，微微仰着头。虽然比以前沉稳多了，可兰斯依然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孺慕和信任之情，现在的克拉克虽然没有开口明说，但兰斯能读出他的眼神，是在说“表扬我吧，快表扬我吧。” 兰斯从善如流，“听上去真厉害。” “我是到目前为止最快完成这训练的。”克拉克说，“我的速度、力量还有其他超能力都得到了提高，在这里不好展示，但你可是看这里，这是奖赏的标志。” “要摸摸看吗？”克拉克突然说。 兰斯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地红了脸，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回答，“不不不用了，我……我、我用看的就好了……”正说着，忽然被克拉克一把抱住。 “你做什么？”兰斯的背都僵住了。 克拉克轻轻说，“我就想抱抱你，我好久没见你了……” “我、我也想你……”克拉克身上的温度从他们相贴的肌肤传过来，兰斯觉得自己像是蒸笼里的螃蟹，快被羞耻感和奇异的喜悦给蒸熟了。 表现的自然点，兰斯，要表现的自然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脸红，特别是克拉克的一只手还放在他的腰上，有点沾到肌肤，让他有点身体发软。 兰斯的脑海回映着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朦胧的梦，那个克拉克也是这样子对他说，“让我抱抱你……” 羞耻，真羞耻。 “砰！”门突然被打开。 瑞恩站在门口，看见屋子里搂在一块的两个人，微微惊愕，仓皇退一步，“哦！抱歉！我刚回来，没使用读心术，没注意到你们……”他挤了挤眉头，“你们继续抱？不过玛莎和强纳森也回来了，还是穿上衣服下楼去比较好？再过会儿就该…………咦咦咦？！！克拉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克拉克：“……” 总而言之，就这样，一切仿佛回到了原先的轨道，同以前的日子没有太大差别。 不过，就算是玛莎和强纳森也觉得克拉克出去一趟回来看起来成长了许多。他不再是那个跟在兰斯后面、遇上难题就眼巴巴地来问“怎么办”的男孩了，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定，经过了淬炼的钢铁更加坚硬。 兰斯惭愧地同克拉克说了他至今还没有找到钥匙的下落，克拉克这样回答，“是很难找，如果我们要一个人一个人地排查过去也太困难了。这样吧，我们将这个洞穴里的壁画发表在学术杂志上，所有照片混在一起。如果现在拿着钥匙的人注意到的话，应该会找上来，我们等他主动上门……” “我想过这个方法，但是不会将你暴露吗？会不会有点……危险？” 克拉克眸色一沉，“该来的迟早会来。” *** 低暗的光线中，莱克斯推开一扇门，身后跟着卢卡斯。 “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这件事了。”莱克斯说，“一个人守着宝藏实在难受。” 卢卡斯问，“这里是哪儿？” 幽幽的灯光照着，房间里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研究员穿梭来往，沉默安静。这个房间占地广阔，全封闭，但中间竟然搭着玻璃温室，温室的上方打着灯，照亮里面栽种着的一株株植物。卢卡斯走近过去，“果树？上面种的是苹果？” 他沿着边缘一路看过去，“还有麦子……水稻……这是什么实验？那个泥土看上去绿绿的。” “是的，我们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的肥料。只有斯莫维尔有，是从十几年前降落在斯莫维尔的星外陨石里提取出来的。使用了这种肥料大大的缩减了植物生长的周期。但是……”莱克斯从桌上拿起一个用作实验材料的苹果，“吃吃看。” 卢卡斯捧着苹果咬了一口，脸色一黑，吞又吞不下，吐又不能吐，脸皱成一团。莱克斯递一张纸巾给他。 “很难吃，对吧？其他那几种种出来的食物也是这样。我们发现虽然它们长得很快，可是在显微镜下观察它们的细胞，已经完全被破坏……”莱克斯拿着那个苹果，“长得快了。但是完全不能吃了。催促他们生长的元素破坏了他们原有的结构。” “为什么研究这个？” 莱克斯认真地说，“粮食。如果研究成功的话，粮食的生产速度可以大幅度提高，说不定它的出现可以使世界上再没有挨饿的人。”他将苹果放回去 卢卡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等等，莱克斯，我记得公司以前出过一个事故……在莫斯维尔的化学肥料工厂……” 莱克斯沉默了一下，还是承认了，“是的，我就是在那次事件发现的这个东西。” “不会不好吗……”卢卡斯问。 “我们已经将他进行了改进。”莱克斯回答，“好了，我的孩子，只管相信我。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希望你能协助我，站在我身边。我不能相信莱昂内尔，可我想要一个我可以全身心将我的秘密告诉他、值得信赖的人。我相信我会成功的。等你念书出来，我们一起打理公司。” 卢卡斯半知半解地点点头。 看着这傻乎乎的对自己满心崇拜的弟弟，莱克斯在心里叹口气。尽管他可以和这个孩子分享某些在允许范围内的秘密，可他还是觉得心情有点落寞。毕竟这个孩子还太小了，有时候他们不能很好的交流，这个孩子还没能走到他的高度上。 在拾回那段失落的回忆之后，莱克斯却发现自己没有太大的感觉，他记起母亲的死，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悲伤，也回忆起当年和肯特兄弟的友情，却也没有强烈的怀念和喜悦。记起来又能怎么样呢？是能救回已死的人，还是起复一段过去了的友情？都不可能。 对于那对兄弟，莱克斯的感情有点复杂，自从想起他们小时候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之后，莱克斯对他们的态度反倒有点微妙起来……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就像这一次，就像上一次。 于是莱克斯尝试着摊开自己个人的情绪，将他们放在更大更广的层面上。 ……比如整个世界。 *** 克拉克回校销假复课。 早上第一节课，他们迎来了在意料之中的转学生——露易丝·莱恩。 103宿命与氪星之子（四） 兰斯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肩膀。雅*文*言*情*首*发 克拉克把椅子拉到兰斯的桌子边上,靠在他的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这几天为什么总盯着露易丝看？” 兰斯往后仰了仰，他收回眼神放在身前,克拉克的身上，有点心慌，于是低头翻看手上的书,“……我有吗？” 兰斯：虽然确实是有的,我就想看看你将来可能喜欢上的女孩子是怎样的…… “当然有。她有什么特别的吗？”克拉克问。 “她是转校生嘛,我有点好奇。”兰斯说。 克拉克微笑了一下,“可转校生不止她一个吧？” 兰斯顺着克拉克的目光看过去，靠近墙壁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生，他看上去绝不像一个高中三年级的学生,说他只有一年级刚刚入学还能叫人相信些。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卫衣，明明在教室里，却戴着帽子，遮住半张脸，塌着双肩，弯着背，像是在极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化作一团阴影就更好了。这时，他不知道是准备干什么，两只手从桌子下面拿了上来。 “……尼尔·弗兰科，”兰斯花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这个转校生的名字，他在露易丝自我介绍之后上场，匆忙的随便说了几句，或者一句，大抵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就慌张的跑下了场。兰斯看了一下他，皱着眉问克拉克，“你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戴着手套？这种天气戴着手套？” 克拉克：“你没看错……” 兰斯别过头，看一眼教室的另一个角落、已经和班上的女生男生打成一片，正在那讲着什么笑话，笑的一片阳光灿烂的露易丝。耸了耸肩膀，“有点奇怪，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别爱好……谁知道呢？” “特别爱好……”克拉克回味似的说。 兰斯说，“下节课是手工课吧？我得想想做什么作业交上去，我对那种金属造型真的一点都不擅长……” 说是手工课，兰斯倒觉得用技工课来命名会更好些。学校给他们准备了各种工具，作业是用金属为原材料，进行塑形作品，教这门课的劳伦斯老师是个实用派倡导者，中规中矩地做一些实用性高质量好的东西他就会给高分。 兰斯个人觉得这门课是挺好的，认真学的话，就算以后不去上大学，也算是有点手艺了。他自认为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平时也没什么创新的想法，想了想，也不费脑子去特立独行了，就照着劳伦斯老师上次示范过的烛台的做法……他往边上看了一下：克洛伊正做的兴致高涨，一直脚踩在板凳上，脸上沾着一撇灰也不在意，她将一枚钉子的钉盖儿熔了黏到一枚硬币上，不用问兰斯都知道这小姑娘脑袋里又再冒古怪主意了；拉娜依然走学院女神风，正在慢条斯理地用金属丝编出一个花篮来；艾米丽坐在旁边磨指甲；克拉克…… 克拉克已经凑到他面前了，献宝似的把一枚戒指递到兰斯的面前——拧出一枚戒指可花不了多少时间——“好看吗？我刚做好的。雅*文*言*情*首*发” 兰斯瞧了瞧，点头，“还好……干嘛这么盯着我？” “我想，让你……让你先试试看……”克拉克有点艰涩地开口。 先……兰斯从克拉克的手上拿过戒指，往小拇指上一套，戒指轻松地滑了进去，但也轻松地滑了出来，“有点大了。” “你可以试试看无名指。”克拉克说。 兰斯愣了一下，心上一跳，可也按照克拉克的话慢悠悠把戒指往无名指上一套…… 克拉克认真地看着那枚戒指滑进兰斯的手指，第一个指节……第二个指节……第二个指节……第二个指节……呃，卡住了。 兰斯费力地把戒指摘下来，金属刮的手指有点疼，“卡住了。”他莫名的觉得有点难受，心情也跟着那枚戒指一起被卡在半路上。 克洛伊靠过来一看，“当然要卡住啦，这是女款戒指吧。我在杂志上看到过，蒂芙尼的新款，克拉克你太偷懒了吧，欺负老师不看时尚杂志啊。” “女款……戒指吗？”兰斯盯着那枚戒指出神：女款戒指？克拉克是要把这个戒指送给哪个女孩子吗？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难怪他自从回来以后对我都没那么亲热了，有时候好像还会故意避开我……不，说不定只是克拉克想要保持自己的隐私，我也不该老是随便进他的房间。把孩子都吓坏了。 克拉克则盯着发呆的兰斯：糟糕，居然做小了。卡拉说我太没用了，谈恋爱应该像对战，不能那么傻乎乎地把自己暴露在对方面前，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兰斯，他永远不能意识到我已经长大的事实。我得学着自己处理事情，不能一遇见难事就去找兰斯，还得不再那么黏着他，真的不能再那么黏着他了……一接近他，我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起反应，会把他吓坏的……柠檬味的沐浴液真好，闻上去甜甜的……好想……你这个禽兽！龌龊！无耻！ 兰斯撇一眼边上的克洛伊，“反正我也戴不进去，你要试试看吗？” “好啊！”克洛伊高高兴兴地接过去，把戒指往手上戴，“唉，对我来说，又太大了。” 拉娜也试了试，也太大了；艾米丽嫌戒指丑，pass；克洛伊又顺手把戒指递给她的表姐大人——露易丝小姐，露易丝正在打一个枪模，她乐于参合到新同伴的游戏中，就接过戒指来往无名指上一扣，不大不小，不多不少，正正好，她笑呵呵地挠挠头，“咦？居然刚好？” 兰斯的手指都僵住了，他低下头，正好看见克拉克把另一枚同款的男士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心上发凉：简直像是命运在给他们牵线…… 克拉克也傻了，他怔忡好半晌，看着兰斯沉默了一会儿，忧郁地垂着脑袋回去继续默默地做他的手工活，蓦地幽幽叹一口气——等等，发生了什么？=皿=！为什么我觉得兰斯的灵魂在离我远去！兰、兰斯！……你误会了什么？！别…… 他摘下戒指刚要把这枚戒指连带送给女孩们玩的时候，教室的角落里忽然爆发出冲突的声音—— “新来的小子，我让你把工具让出来！” 同露易丝一样新来的转校生尼尔·弗兰克被人推搡了一下，他说话的声音比鬼魂还虚无缥缈，“可是，我也要用，可以等一下吗？” “当然是我先用！你那点东西又不着急，完成完不成拿的分数都差不多吧。做的什么丑东西啊！” “好吧。”尼尔站起来，什么都不拿，想要离开。挤出人群的时候被装了一下，他控制不住自己愤愤的情绪，抬起眼皮瞧了欺负他的人一眼。 尼尔没怎么样，欺负他的人反倒先生气了，高大的学生拎住尼尔的衣领，“你什么眼神？！给我道歉！” 他的另一只手掐住尼尔的脖子。 克拉克还没有出头，有另一个人已经冲了上去。 “喂！你们在干什么？！”是露易丝，她在军队中锻炼出来的彪悍气势将一干学生压得死死的。 欣赏之余，兰斯扭过头，看到了克拉克也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露易丝，兰斯默默地在心里补上一句：还和克拉克一样乐于助人喜欢见义勇为…… 她抱着双臂站在一群起码比她高一个头的男生面前，不说话，光用眼神教训对方。 不一会儿，那个拎着尼尔的学生卸下气来，“好，我不动他了。”说完就放开了手。 尼尔却不大好，他捂着脖子，半蹲着身体，深深弯着腰，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听着叫人心惊胆颤。露易丝把他的帽子摘下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额头上滚落的汗珠，还有焦距涣散的眼睛，“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刚才欺负人的学生慌了神，“我我我没怎么他啊，我没有掐他脖子，我就碰了他一下，你们都看到的，喂，你们刚才都看到的。” “哮喘，会不会是哮喘？” “不知道，怎么回事？” “还是快点带他去看医生吧……” “我带你去看医生……”露易丝刚刚说，尼尔却大喘气了一下，像是缓了过来，他有点脱力地坐在地上，然后他突然上前几步，刚才欺负他的男生反倒被他吓得后退了几步，他一把握住刚才欺负他的那个学生的手腕，拉住对方，说，“今天放学不要去游泳池游泳。” “啊？” 露易丝不明所以，依然扶着他的肩膀，问，“你还是请假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没事……”尼尔面无血色，虚弱地回答，“没事，我真的没事。老毛病了，但是死不了人。” 露易丝握住他j□j出来的手，“你的手很冰啊，真的没事吗？” 被露易丝握住手的一瞬间，尼尔看着前方突然愣住了，不，或许他又不是在看着前方，他的眼神像是穿透了空气和时光看向更遥远的地方，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得红润了许多，像是濒临枯萎的植物被注入了生机一般。 “尼尔？尼尔？”露易丝叫了他几声。 尼尔回过神，“哦，哦，我在的。怎么了吗？” 露易丝，“你看上去怪怪的……” 尼尔微笑了一下，“你是露易丝是吧。” “是我。” “你是个好人，将来也会得到好报。” “那还真是谢谢……” “他看上去有点古怪。”克拉克同兰斯小声说。 “但似乎不是什么坏人，”兰斯回答，“他不想接触到别人。而别人在接触他的时候，似乎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104宿命与氪星之子（五） “或许我们应该对这位新同学进行一些尺度合适的调查。雅*文*言*情*首*发毕竟,这个镇上可能拥有超能力的人都可能和我有点关系。”克拉克这样提出建议，兰斯自然接受。为了妥善起见,就算克拉克不提出来,他也是会提出这个建议来的。 放学之后，同学们就散去各回各家了。克拉克和兰斯尾随着尼尔一段路，他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体育场，在观众台上坐着。 克拉克和兰斯一左一右坐到他身边，这可把尼尔吓了一跳,他像是被燎到,想要站起来离开,可左右的路都被人拦住,实在不方便,还没有等他说让一让，克拉克就先开口，“别怕，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说几句话……” 或许是克拉克身上天生就带着一种能叫人信任的因子，尼尔虽然还是像将自己蜷成一团的刺猬一样，但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他又瞥了一眼兰斯，兰斯对他微笑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看了眼门口，再望一眼游泳池，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作为同学，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互认识一下。”克拉克说，“我是克拉克·肯特，他是兰斯·斯王恩，虽然姓氏不同，但我们是兄弟。” “我、我叫尼尔·弗兰克……”说着，尼尔畏畏缩缩地瞧了瞧克拉克，没见到伸出手来要握手，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点疑惑。 克拉克解释，“我发现了你不喜欢同人接触，你在教室里戴了手套，或许你不喜欢用手和人接触。或许是洁癖？这点事情我还是会尊重的，不握手也不代表不礼貌。” 尼尔的态度又软和了不少，“谢谢。” 兰斯看了一眼操场，那里有一群学生正在训练橄榄球，“你是来看校队练球的？” 尼尔有点羞赧地回答，“我听说乌鸦队是个很厉害的队伍。我挺喜欢橄榄球的，虽然我不能参加……” 兰斯找到话题，从校队入手，他尽量用风趣的语言同尼尔介绍这个学校，历史，辉煌，所得奖项，并将班上的其他老同学介绍给尼尔，哪些人好相处，哪些人爱欺负人，说着说着，他就发现尼尔慢慢地放松了不少，原本肌肉僵硬的脊背也软了些下来。 尼尔神情恍惚地说，“哦……那今天那个男的也不是很坏，你说他叫杰克？……他也没打我，唉，我态度是也不大好。我爸也经常说我有时候看上去很欠揍……可是……” 尼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无意地略了一眼手表，脸色微变。雅*文*言*情*首*发 “怎么了吗？” “不，不是游泳池。”尼尔突然站起来自言自语说，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了，“你们知道……那个杰克下课去哪了吗？” “你找他？” 尼尔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兰斯看到他的眼睛，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的眼睛能盛满那么多悲观和绝望，他问，“你们知道斯莫维尔哪里有一个水库吗？哦，不，也许那时一个湖……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湖，但应该是斯莫维尔的湖，湖边有一片黑色的树林，很高很高的树……” “环形湖。”克拉克说，“你说的是环形湖。” “能告诉我怎么过去吗？”尼尔问。 克拉克虽然不明所以，可还是仔细地告诉了他该怎么过去。 尼尔匆匆离开。 克拉克皱着眉，像是在听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和兰斯说，“他嘴里念叨着‘保佑来得及，应该还有十分钟’，虽然不知道他要去环形湖干什么，但是开车过去他也赶不及的。” “但是你赶得及。”兰斯微笑着说。 克拉克当然赶得及，他赶到环形湖边，空无一人，只有空寂的树林和平静的湖面，他看到湖边停泊处有一叶小船，但没有停好，正被湖水下的水流带着飘离岸边。克拉克走过去，隐约的违和感从他的大脑中尖锐的划过，他朝湖面上看过去，缓慢而谨慎地扫过湖面的视线捕捉到几个咕噜咕噜冒出水面的水泡。在湖中心。 普通人不用望远镜站在湖边是看不清那个位置的，可克拉克看得见，他看见一个停止动作的人影像是投入地心引力的怀抱，正在缓缓地下沉。 几分钟后，克拉克将溺水的人拖上了岸。 看到这个人的长相时，克拉克竟然有种在意料之中的荒唐感。因为这个被他拖上来的、现在陷入昏迷不知生死的人正是几个小时前在课堂上欺负尼尔的杰克，克拉克记起来，尼尔那时候还抓着他的手说“不要去游泳”，结果现在，尼尔溺水差点死了。 怎么回事？那个尼尔难道会预知吗？ 克拉克给杰克做紧急救助的时候，忽然捕捉到不远处传来异样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尼尔站在林边，他听见尼尔悲伤的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还没死！”克拉克忍不住喊了一句。 尼尔怔了怔，然后哆哆嗦嗦地掏手机，“我打电话叫医院的救护车来。” “不用了，兰斯已经叫救护车了。……不准备过来帮忙吗？” 尼尔踌躇片刻，终于抬起脚，踏出了第一步。 十几分钟后。 尼尔站在路边目送救护车离开，他回过头，就看到兰斯将克拉克身上的毯子摘下来，递了一套干净衣服给他，让他去车里换。 尼尔忍不住对兰斯说，“你对你哥哥真好。还记得为他准备干净衣服。” 兰斯一愣，“……我才是哥哥。” 这下轮到尼尔愣了，“对对不起，我还以为他是哥哥……” 兰斯好脾气地说，“好吧好吧，克拉克是比我高大很多，认错也没什么的。” 尼尔仍在慌忙地解释，“他是很高大，而且我是觉得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看上去比较强势和稳重，所以才会认错……” “克拉克比较强势？”兰斯对自己听到的话感到微微错愕。 此时，克拉克已经换好衣服出来，走到他们身边。 尼尔神色纠结，他用困惑的眼神审视似的看了克拉克一会儿，“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从学校赶到环形湖的？” 克拉克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抄近路……我也想问问你，是怎么预知到杰克会发生危险的。” 尼尔眼神闪烁，但依然紧阖着嘴巴，不肯吐露自己的秘密。 “尼尔，我们该回去了。”尼尔的父亲在七八米之外向尼尔喊说。 “再见。”尼尔同他们礼貌地道别，然后转身离开，回到父亲身边，垂头丧气的，他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和他交头接耳说了几句。 “他虽然不愿意和我们说，但是他和他父亲说了……”克拉克流露出几分悲悯之色，“我原本以为他能预见未来发生的事……” “难道不是？”兰斯问。 “不，也算是。”克拉克说，“他的父亲安慰他说‘又看见别人的死状了？’，他说他不是故意碰到别人的……他是能看见未来，那些被他触碰到的人的未来，但大概只能看见那些人未来的死亡……”克拉克叹气，“但杰克被救起来了，没有死。” 兰斯沉默了一下，“但他不是你，他可以看到，但不一定有能力去救。” *** 钢笔不小心从书桌上滚落下去。 莱克斯弯腰去捡，却瞥见掉在桌子角落缝隙里闪过一抹银光，他蹲□去仔细查看，终于从那里挖出了一枚银色金属片来。 这个小东西看上去很有意思，他的质地似乎和他以前见过的那些金属有极大不同，不轻不重，六边形，其中的一面边缘还刻着奇异的文字。 这是什么？……莱克斯努力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对这的印象。 他又拿了把小刀在上面试探地刻了刻，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很好，还很坚硬。 莱克斯摩挲着金属片上的文字出神，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文字，可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看到的。 他闭着眼睛往后仰，靠在椅子上，揉着额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走到书架边，翻了一下最新的一叠杂志，他抽出其中的一本，找到其中的一页，他记得内容好像是关于一个什么古印第安人的洞穴，还有什么神秘文字…… 果然，他对照着那一页上面的图片察看手上的金属片，两者上附带的文字确实很像。而文章其中的一张图片照了一个像是魔法阵一样的图腾，中心就是一个六边形的凹陷。文章的最后还附带了一条通告，说是如果有相关线索请联系该研究组织，有重金酬谢，下面将联系方式写的清清楚楚的。 莱克斯想了想…… 再想了想，最后拨通了电话，“你好，是xx机构吗？我看到了你们在y报刊上刊载的那篇报道。我手上有个东西可能是你们需要，就是一枚六边形的金属片，或许……什么？你们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哦，那好吧……不，我不是骗钱，谢谢。” 他皱着眉挂掉电话，随意地把这小玩意儿丢进了抽屉里。 105宿命与氪星之子（六） “谢谢你。” 知道对方重复第三遍的时候,尼尔才惊觉过来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他抬起头,看到一个男生在对他说话。有点眼熟。他想了想,记起来这个人是前几天在课堂上欺负他未遂，后来在湖里溺水差点死掉的杰克。 “……没关系。”他愣了一下，然后轻声回应。 “谢谢你和克拉克救了我。我知道是你和他把我捞出来，还给我做了急救。医生说你们的急救措施很到位，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不然的话我可能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躺在停尸房了。”杰克说。 尼尔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对方对自己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很诡异,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我后来又记起来，在离校之前，你似乎对我说过什么让我不要去游泳的话……该不会是你知道些什么吧？” 尼尔打了个寒颤，“我……我……” “别害怕。”看见尼尔哆嗦起来，杰克像是很兄弟地抱了他一下，“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你看旁边那个和你一样新来的转校生，她又在用想教训我的眼神看我了。别这样好吗？这事和你没关系，我知道，我知道害我的人是谁的。”说着，他拍了拍尼尔的肩膀，“反正还是谢谢你，尼尔。” 说完，杰克松开双臂，放开尼尔就转身离开了。 尼尔坐在座位上，睁着双眼，却像是被禁锢在一场黑暗的梦魇中。 叮——叮——叮—— 周围的声音和空间被拉开，瞳孔收缩，采撷的光越来越少，世界嗡的一声变暗，憧憧人影叠在眼前，摇来晃去，恍如鬼魅，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对他说话，在问他怎么了，但那些声音都像是被隔在一层无形的全封闭的隔膜之外，遥远有如在天边。 然后这个淡去的世界铺成底面，上面开始放映一些奇怪的画面。尼尔知道这是杰克看到的，杰克在死前看到的，灰暗潮湿的天花板，水泥砌成的，视线向边上偏移，他看见一堵墙，简陋的墙，在一般人接触不到的高处，有一方长宽不过二十厘米的小铁窗。 他抱着头，一股绝望的感情像是海啸倾覆般袭来，参杂着悔恨、痛苦和寂寞。 ——他不仅能预见别人未来的死亡，还能感受到对方死亡时的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层将他与世隔绝的气场才撤离，周围的世界重新照进他的眼睛。 “……医院……送他去医院……” 尼尔没来得及顾忌，哆嗦着握住对方的手，又是一怔，他的眼前被一个新的灌进来的世界覆盖，那是……他无法形容从对方的未来传递来的感觉，浩淼到将他的心上的其余情绪都被扫荡一清。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醒了过来，深深喘息了一下，“不，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不用去。” 尼尔放开颤抖的手，看向刚才被他触碰到的人。 ——克拉克·肯特。 那个多管闲事的奇怪的也藏着秘密的小子。 尼尔想起方才在心悸中看到的杰克的新的结局，不再是被水包围的窒息的痛苦，而是一间小黑屋？……那是监狱？ 杰克会死在监狱里？ 为什么？他将来会犯罪？我挽救了一个将来可能会去犯罪的人的生命？ 尼尔的眼皮眼皮跳了起来，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害我的人是谁……” 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之前接触到杰克看到的场景，上升的气泡，荡漾的水纹，木船的边缘，一只手，纤细白皙的手，那应该属于一个女孩，水面亮晃晃的，女孩的白裙子在摇啊摇。 我该怎么做？尼尔烦躁地胡乱想着，突然记起来前几天兰斯给他介绍的班上的情况——“……克洛伊是万事通，她编纂校报，消息灵通，如果有什么更多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去问她……” 对，那个金色短发的女生，她能得到消息，她的电脑里一定有学生们的信息。 抱着这个念头，在这天下课之后，尼尔在学校分配给克洛伊的活动室外等了很久，他偷窥到克洛伊接了一个电话，就拿着手机拉着她的表姐露易丝匆匆离开了。 他用一枚回形针开了门，进去活动室，启动克洛伊的办公电脑，屏幕上显示——“请输入开机密码。” 尼尔阖上双眼眼，耙了耙自己的头发。 叩门声兀的响了几下。 尼尔一惊，看到站在门边的兰斯和克拉克，“你们在这做什么？！” 克拉克：“……，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话吧？这里校报的活动室，我和兰斯都是这个社团的成团，当然可以来这里。可你是怎么进来的？” 尼尔嘴唇嚅嗫，不知该撒什么谎好。 “你还擅自开了克洛伊的电脑，想要干什么？” 兰斯和克拉克走进门，顺带把门关上。 尼尔看见克拉克朝他走过来，靠近他，他赶紧道歉，“对对不起我我……”结果克拉克却绕开了他，敲击了几下键盘，输入了密码，“好了，你要拿克洛伊的电脑查什么？” 尼尔问，“里面应该有学生的资料吧？” “有。你要查谁？隔壁班的一个学生，穿白裙子，金色的长发，绿色眼睛，好像叫苏菲。” “杰克的女朋友？她怎么了吗？你看见她有危险了？” “不。”尼尔沉声回答。他在心里说：我看见了，杰克在溺水的时候原本抓住了一只手，那只手将杰克从她的手上甩了下去，杰克才会差点被溺死……我今天见到杰克，他的情况看上去不对。 克拉克查到杰克女友的家庭住址，他瞥了一眼尼尔，“这个职权可不能拿来滥用，或许你该和我们说一下你找她做什么？” “……救她。” “你是怎么……” “就像我提前知道杰克会有危险一样。” “好，我现在就赶过去看看。”克拉克点点头，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等克拉克跨出房间之后，尼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跑到门口，原本是想要叫住克拉克对他交代一些话，结果他到了门口，往左右看，却都没有看到克拉克的身影——这才过了几秒？他是从哪边走的？ “他怎么这么快？”尼尔喃喃说。 “克拉克跑步一向挺快的。”兰斯说。 “他来得及吗？” “他可以抄近路。”兰斯耸肩，“你见识过的，就和上回一样。” 尼尔心上惴惴，很快，他们坐上车准备用自己的方式赶去现场的时候，就接到了克拉克的电话，“……很抱歉，我好像来晚了，虽然大火已经扑灭了，可没有来得及……苏菲和她的父母都在房子里……尸体已经被找到了……” 消防队正在整理废墟，被烧的乌黑的房子遗骸仍在冒着滚滚的黑烟。 尼尔先是看到背对着他的克拉克，然后看到正拿着相机在拍现场照片的克洛伊，他忽然明白过来，克洛伊接到的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了…… 尼尔慢慢地蹲下去，抱着头哭泣起来，“这是我的错。” “尼尔……这不是你的错。”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我不救杰克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 “尼尔……” “你知道些什么！”尼尔猛地抬起头，“当我和一个人有肌肤接触之后，我的脑子里，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人死亡前看到的场景来。昨天，我碰到了杰克，所以我看见了他是被溺死的。我还看到他的女朋友甩掉了抓住他的手。”他抓住兰斯，“可我该怎么办？难道看见他会死在我的面前，却铁石心肠地不伸出一把手？我不知道救了他会害死更多人……如果我知道的话，如果我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救他……”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什么时候能看到别人的……？我是说，是从十五年前开始的吗？还是你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 “记不清了，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这样了……那是我还住在纽约的时候，你知道那里有无数的人……” “纽约？你以前一直都在纽约，没有来过斯莫维尔？” “没有，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我爸爸以为来了这种乡下，我接触不到那么多人，我们能生活的好些。” ——一天后。 尼尔沉默地站立着，阳光照射他的睫毛，投下忧郁的剪影，他问兰斯，“你有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nbs;兰斯点点头。 “1963年，气象学家洛伦兹提出，一直南美洲亚马逊河流热带雨林里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引起了他身边的微弱气流，这微弱的气流又引起了周围的空气和其他系统产生的响应变化，最后导致两周后在美国德克萨斯引发生一场龙卷风。……我很抱歉我看得见未来，我更愧疚我什么都无法改变，就像这次一样，说不定我可以救一个本应该死的人，然后同命运对抗也可能遭到命运的戏弄，就像这次一样。我救了他，他却害死了更多的人，我没有办法说我不为这次的时间责任。” 兰斯想安慰安慰他，但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里莫名地升起浓浓的敬畏感，以前从未如此感觉，只是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惧怕，惧怕自己这只大蝴蝶掀起的风会将未来吹向一个糟糕的方向。谁知道你做的事会造成如何深远的影响呢？即使你干的是一件好事，也不能保证这件事造成的后果是向好的方向走。 尼尔继续说，“我准备退学了，我现在发现了，我真的不适合这种需要和很多人接触的生活。世界上那么大，生活方式那么多，一个人活着也不是活不下去。” “尼尔……” “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而不是和你弟弟说吗？”尼尔对兰斯微笑了一下，“因为我看不见他的死亡。那时，我的手碰到他的肌肤，我看到他的未来，一直往前，往前，再往前，银河，星辰，璀璨绚丽，浩瀚无垠。我看不到他生命的尽头。他是特殊的。……但是我可以看见你的。” 兰斯愣了愣，好奇心像是猫在他心口挠着，挠地他心痒痒，可他又知道好奇的爪子是尖利的，如果过了某个程度，说不定会一片鲜血淋漓。 “要听吗？” 兰斯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被对方握住，他观察着尼尔的脸色，“……我痛苦吗？” 尼尔摇摇头，“我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有平静、安详和满足。你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兰斯松了一口气。 尼尔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在模糊的梦境中还看见了在兰斯过世的时候，兰斯的床头坐着一个人，一个青年男人，他握着兰斯的手，陪着他渡过了最后的一小段路。而那个青年男人长得和兰斯的弟弟——克拉克·肯特——一模一样，或许尼尔该设想这个人会是克拉克的后代什么的，毕竟几十年过去，没有人能不变老，可是不知为什么，尼尔却觉得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克拉克·肯特。 所以，为什么有人能够长生不老？ 他不知道，但也不是特别好奇，他是个不好奇的人，但却品尝过太多“被好奇”的代价。 “兰斯！”有人在叫他，兰斯回过头，看到朝自己连走带跑过来的克拉克，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笑了笑—— 即使再过了几十年，这个孩子也是英俊如此刻一般吧。 多好。 *** 露易丝以前对新闻这一行业从未有过兴趣，只是她可爱的小表妹对这充满了无穷的好奇心，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只得陪着她东奔西走。 在调查真相的过程中，她倒也发现了一些乐趣。这回她陪着克洛伊工作，克洛伊在整理下一次要刊载的新闻没空搭理她，她只得自己找点乐子——比如翻看翻看以前的资料什么的。 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翻看，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正看得入神，手上的资料却被人抽走了。 克洛伊笑盈盈地望着她，“看得这么着迷？是看到什么了？我都喊了你三遍了。” 露易丝又从克洛伊守拿回资料，“你来看……你收集的奇怪事件，标题是什么来着，对了，你的标签是‘陨石’，每一次，都会有克拉克·肯特在场……”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也是我们社的成员啊，就和我每次会第一时间赶去一样。” “不，不是这样。是他每次都会被牵扯进去……每一次，你不觉得这实在太诡异了吗？” 106可否比你作夏天（一） 让我们把我们的焦点拉回到“钥匙”的寻找上。 自从悬赏线索之后,兰斯手下专门负责这个古印第安人神秘洞穴的研究机构就络绎不绝地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反馈。因为兰斯也没有说明……也不可能清清楚楚地说明他要找的是什么，好吧,就算对方提供的不是他们要找的“钥匙”,说不定也会是氪星的老前辈在地球上的遗留物。就这样，他们受到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准确的说是各种充满创意的山寨货。因为每天来访的信息是在太多了，兰斯让研究机构先剔除掉那些肯定的假货，再把经过初步筛选的信息转达给他看。 直到有一天，兰斯接到了研究所负责人的电话,“……你说已经结束了？等等,你怎么知道那个人给的一定是我想要的？我只让你负责筛选信息……什么？你觉得我一定也会这么认为的？那个人给的是什么东西？……要我去看看？好吧,我会安排会面。但是你得将这个事情继续下去,知道了吗？就是这样。” “怎么了？”克拉克问,他削好一个苹果，递给兰斯。 兰斯顺手接过，啃了一口，声音含糊地说，“威尔斯说话的样子像是已经确定了找到了我们要找的东西。这真是太古怪了，这也太不符合我同他说过的要求了。他也不像是这么不负责的人。我们得去见见他说的那个人是谁……等等，你别抢我的苹果吃！” 这事不好慢悠悠的来，半天之后，兰斯就安排好了见面。 地点安排在他们在斯莫维尔租的一个临时工作室，这个工作室是用来拱研究所的成员歇脚的，并不细致，但还算整洁，虽然简陋，该有的东西也都有。进屋之前，兰斯先敲了敲门，听到对方回应的声音才进入了房间。 推门而进，兰斯不动声色地梭巡这个男人的打扮，中年，白种男人，有点消瘦，挺高的，穿着一套灰色西装，但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低级货，头发打过发蜡，灯打在上面还反光，他的腰背挺得笔直过头。再走近几步，兰斯嗅到这人身上散发出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不由地皱了一下鼻子，眉峰紧锁起来。 兰斯强行按捺下对这个人的不满，同他打起招呼来，“你好，詹姆斯先生，我是斯王恩。雅*文*言*情*首*发” 对方兴冲冲地走过来，两边嘴角一勾，笑起来，对兰斯伸出手，当他握住兰斯的手的时候，笑眯眯地说，“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您，斯王恩先生。当我在报纸上看到有关那个洞穴的报道的时候，我就敢肯定我手上的东西就是你们要找的。” 这个人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让兰斯有点不舒服，那双棕黑色的眼睛盯着自己，虽然带着笑，兰斯却有种诡异的感觉，就像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那个人好似已经将自己……哦，不对，是自己的钱，那笔奖金，视为了他的囊中之物。就在这时，在兰斯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警告，警告，有来自外界的精神入侵攻击。启动保护程序……” “……程序已启动……” “……已排除危险。” 精神攻击？什么精神攻击？兰斯摸不着头脑，他愣了一下，抬头不经意瞥见这位自称知道真相的詹姆斯先生眼底的颜色愈发深黯，他又向对方介绍了克拉克，“这是肯特，他是我的助手。我们将负责最后的审核。” 说着，兰斯作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在沙发上坐下。而他和克拉克则在与对方相对着的，隔着茶几的另一边沙发上坐下。 “好的。尽管审核。”对方解掉最下面一颗西装纽扣，不紧不慢地坐下，兰斯瞧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根本想不明白这人是哪来的自信心。 詹姆斯先生把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巴掌大的小纸箱子朝兰斯推了推，“看吧。” 不得不说，虽然心情有几分诡异和不祥，但兰斯在开箱子之前还是有几分期待的……打开看了之后……他更加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哪来的信心自己会相信他了。 他拿起一个明显是手工艺品的方柱，上面环绕雕刻着象形文字，“这是象牙的？看上去……还挺神秘的。” “对吧？和你们杂志上那个刊载的那种神秘文字如出一辙。”对方说。 兰斯上上下下地查看，然后把东西放回去，淡淡地问，“詹姆斯先生，你会几种语言？” “语言。”詹姆斯先生怔住。 “对，除了英语以外的。” “我会一点德语，还会一点法语……”他带着惘然迷惑的语气回答着。 “你会中文吗？”兰斯问。 “不会……怎么了吗？和现在有关系吗？” “你以后应该学点中文了。”兰斯回答，然后把东西推回给他，“虽然看上去都是方方正正的文字，但是在这东西的底上，用中文刻了他的原产地还有中文大写字体的制造生产日期。” 詹姆斯先生扯了扯嘴角，双手僵硬的放在膝盖上，“……这不可能吧？”他紧盯着兰斯，这种盯法有点吓人，兰斯觉得对方像是想要用眼神给自己下魔咒似的，“这一定是真的，是吧，斯王恩先生。” 兰斯向后仰了仰，用“你神经病吧？”的眼神瞥了对方一眼，坚定地说，“不，这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这时詹姆斯先生绳索般的眼神放开了兰斯，瞧向了克拉克，“兰斯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听听你其他同事的意见。比如肯特先生，您同意我的看法吗？我觉得我的东西是真的。我应当得到那笔赏金。” 这本来就是为了克拉克找的，克拉克可比自己更清楚，兰斯都不用想就知道克拉克会怎么回答，他端起桌上的茶正要呷一口。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克拉克语气飘渺的回答，“詹姆斯先生，我同意你的意见……” 兰斯默默地地把茶杯放回桌上，并心有余悸地扫了杯子一眼……再转过头，他瞧见克拉克的脸，克拉克的神情像是笼罩在一片虚无的雾气中，眼睛没有身材，肌肉也是僵硬的。 “克拉克？”兰斯试探地问了一声，没有反应。 “克拉克！”兰斯大喊了一句，克拉克这才像是从梦中醒来似的，眼睛里的光清明了几分。 “……警告，有来自外界的精神入侵攻击。……” 兰斯看到克拉克的模样，突然反应过来，方才系统的提醒和对方奇怪的举动都是怎么回事。 即使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大致也能猜出，刚才对方绝对是通过某种途径试图对他和克拉克做出了催眠的行为。 催眠他相信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自己要找的…… 世界上还有这种超能力吗？ 荒谬之余，兰斯又觉得有几分好笑。他低低笑出声来。 “你在笑什么？”詹姆斯愣了愣，气有点不顺地问。 “你这是诈骗，不，是正在诈骗，还未成为既定事实。”兰斯敲章定论，“既然没有成事实，我也不多追究……但是请您现在就离开。” “我……” 兰斯脸上的笑意凝滞，他扣了扣桌面，“出去，现在——我说。” 对方这才慢慢地敛起笑来，眼睑低低垂了垂，闪过一星不易察觉的阴鸷光芒。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的下摆，扣上最下那颗纽扣，也不打招呼，不说话，直接大摇大摆地从兰斯身边走过去。 刺鼻的香水味久久不散去。 找了足足半年多都没有找到，这回被信誓旦旦地告知找到了，结果不仅是一场空，还半只脚踏进了诈骗犯的陷阱，兰斯郁闷极了。负责人大抵也是被催眠了，对方又害怕在自己之后会有真的征集者出现，所以催眠了负责人让他暂停了这个事情，导致了当今这个局面。 兰斯总有点心神不宁，怀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又轻哂自己的疑心。 兰斯忽然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善良的有点软弱了。这次他可没松口，按照程序问责了负责人，换了一个人来负责这个事情，并重新向外开始展开有偿征集。 当时兰斯以为这次的事件到这里就此揭过，却没有料到还会有一段后续在等着他。 将晕头转向的克拉克牵回家，兰斯发现似乎爸爸妈妈在忧心忡忡地商量着什么，很快，他们告诉了兰斯和克拉克他们在担心些什么—— “我和你爸爸在讨论克拉克的问题……关于他上学……你知道还有半年就到最重要的时候了，你们得上大学了。” “克拉克，你得考虑考虑你的未来了？爸爸和妈妈无法为你做决定，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克拉克被问的愣住了。 呃……我最近忙着拯救地球，还真的没什么空想这种平凡的事情诶……_(:3∠)_ 107可否比你作夏天（二） 克拉克十七岁,高中三年级即将步入大学，普通的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干什么？为了升学问题而苦恼,为了恋爱关系而苦恼,为了梦想和工作而苦恼。雅*文*言*情*首*发而克拉克呢？他忙着拯救地球。 被父母询问大学选择问题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倒不是自己，而是兰斯，下意识地他就转过头去，问，“兰斯,你准备怎么样？我是说,你准备去哪上大学？” 兰斯几乎没有思考,理所当然地回答,“去哪？你去哪我就去哪啊。” 克拉克像是被一击子弹击中,傻愣愣地“啊”了一声。 “当然啊，啊什么啊，我可不能离你太远……”说着说着，兰斯猛地发现自己说的话好像不大对劲，慢悠悠反应过来，眨一下眼睛，闭上嘴巴，装成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的模样，缓慢地别过头去以掩饰脸上无法控制地升起的红晕。 克拉克也低下头，不敢去看兰斯，小声腼腆地说，“这这这很好啊，我们又能在一块上学了。我不准备去离开斯莫维尔太远的地方上学，就在大都会上学吧。这样回家也比较方便啊。” （强纳森：→_→亲爱的，我怎么觉得兰斯和克拉克之间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 玛莎：←_←你现在才发现吗？） “你们不必顾及爸爸妈妈的，上大学这个事情关乎你们未来的人生。你们有权选择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好吗？是为了你们自己选择，不是为了爸爸妈妈选择。”玛莎嘴角的弧度温柔一如当年，“爸爸妈妈能照顾好自己的，只管往前看，我们在后面。你们迟早有一天要向前，要离开爸爸妈妈的身边生活，不是吗？” 克拉克的眼底是眷恋，“我觉得大都会也挺好的……” 肯特夫妇交换了一下意见，强纳森爸爸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说，“我的男子汉们，还是不要这么快就轻率地做下决定，再考虑一下，离升学还有一段时间，再考虑一下。”说完，几乎没有任何铺垫的，强纳森转过头，问玛莎，“番茄酱放哪了？” 玛莎愣了愣，“什么？” “我想吃番茄酱，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正想问你，你又开始和我讨论升学问题……” “不在冰箱里吗？” “没有。” “那我也不知道，上回是你吃完拿去放的，你自己想想，我提醒过你不要丢三落四了……”玛莎没好气地睨了强纳森一样，张嘴刚要说下一句话—— “我早就说了……” 克拉克和兰斯异口同声地接话道。 他们愣了一下，又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嘿嘿笑了起来，傻的都要冒泡泡了。 （强纳森：→_→亲爱的，怎么办？我真的觉得，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两个孩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好像发展地有点不对头…… 玛莎：←_←这不挺有爱的吗？……） 瑞恩惯例地和克利普多蹲一边，捧着下巴，偏头，“你说，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该送什么礼物好呢？” “汪！汪汪！” “一座矿？那也太土豪了吧……什么？克拉克妈妈当年嫁过去陪嫁了一颗小行星？！” 然后。 兰斯第五次发现自己的贡献点又满两千万了，他最近想尽办法花贡献点，但，总不能拿去做坏事吧，拿去做好事的话结果赚回更多太闹心。这简直像是在一个水缸里按葫芦瓢，按下去，它又浮上来，按下去，它又浮上来……兰斯干脆想要放开来大大方方地土豪一次，买点特殊商品什么的，久违地逛进c区，兰斯挑了又挑，发现这些年自己为了攒贡献点节省抠门习惯了，实在狠不下心花那么多的贡献点，为了保命，他买了三次[不死之身（1os）]技能备用，已经为了达到挥霍的目的，又买了一枚[幸运戒指]。总计消费366,663贡献点，贡献点刷刷的掉下去，又掉回两千万以下，兰斯看着1开头的数字，心里舒坦多了。 ——这下没有一年个把月总不可能重新攒回来了吧:) 兰斯得意地想。 得意地…… 得意…… ——自己让自己回不了家你在得意什么啊摔！！otz 兰斯琢磨这大价钱换到手的新道具“幸运戒指”，这可是他至今为止花费贡献点最多换的道具。说明书表示这东西虽然尾缀了戒指之名，但实际使用形态却有很多可选，包括“戒指”、“眼镜”、“手链”、“项链”等等，最受欢迎的形态是“戒指”，但兰斯选择了“眼镜”。 于是像是凭空出现在他手心的，一架银色金属细边的平光眼镜，兰斯把眼镜戴上，在镜子前面照了照，摸着下巴想：我其实长得还蛮斯文的嘛。 继续研究，打开开关，兰斯的眼睛看到一个微型界面，选择调整语言，界面风格……然后……然后也没什么然后，兰斯看到界面上有几个颜色不同的条状的空槽，再往下还有几个按钮，边上有注释。最上面的一个是金色边框的空槽，注释[金钱幸运值]；从上往下第二个是蓝色边框的空槽，注射[工作幸运值]；第三个……呃，第三个是粉色边框的空槽，注释[恋爱幸运值]（能让谁帮我看看吗？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算了）；第四个是黑色边框的空槽，注释[生命幸运值]。 兰斯正好站在镜子前面嘛，就顺便拿自己来做第一个实验品。他看到镜子里那个黑发黑眼的少年头顶上叠着四排长槽。 [金钱幸运值]：6o/1oo（好吧，中规中矩。） [工作幸运值]：21/1oo（唉，果然找不到戒指是因为运气太差吗？） [恋爱幸运值]：9o/1oo（我去，这个怎么会那么高？=皿=我明明一点都没有发现这方面有半点幸运啊！） [生命幸运值]：98/1oo（小命还算牢靠？） 兰斯拉出使用说明看了一下：……请谨慎使用本产品协调各项幸运指数，造福您的生活，但请注意，当您“金钱”“工作”“恋爱”三项幸运值低于2o时，您的生活将遭遇不便，低于1o时您的时候，您的生活将会极度糟糕。请不要让“生命”幸运值低于1o，这意味着您在24小时内有99%的可能失去生命…… “这东西感觉还挺有意思的……”这样想着，兰斯索性戴着眼镜去上课。 一路走过去，像是误入了网游世界，每个行走的人头顶都带着四排血槽。兰斯看到一个坐在长椅上拿着一束萎焉的玫瑰花唉声叹气的人，他的粉槽几乎全空，恋爱幸运值8点；隔壁花店大叔头顶的金槽几乎全满，金钱幸运值92点，不过瞧他荣光焕发的样子也知道生意最近绝对好……每个人的状态都不同，有的人在笑，其实他的幸运值很低，有的人哭丧着脸，可兰斯看他的幸运值却高的很，可见一个人高不高兴和他幸不幸运也没多大关系。 当兰斯到了学校，见到克拉克，也用这新道具观察了一番克拉克目前的状态—— [金钱幸运值]：43/1oo（呃，肯特家的农场是不怎么赚钱最近。） [工作幸运值]：5o/1oo [恋爱幸运值]：9o/1oo（等等，为什么也那么高……克、克拉克难道已经在和谁交往了吗？） [生命幸运值]：1oo/1oo（不愧是外星品种……） 兰斯看到克拉克正在对自己笑，等等，恋爱幸运值怎么又高了两个百分点？这个自己一手养出来的大块头朝自己跑了过来，手上端着一个箱子，“嘿，兰斯！” “喂，喂！”克洛伊在他后面喊着，“别先跑了啊，把东西搬到活动室去！” 克拉克只得停下脚步来，兰斯看到手上也捧着一个大箱子的克洛伊，十分绅士地跑过去帮忙，对克洛伊说，“很重吧？我来给你搬吧？” 克洛伊也不客气，“谢谢谢谢。” 兰斯笑着把箱子接过去，这箱子看着不大，但他接到手上，猛地压得他腰一沉。兰斯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老腰发出“咔嗒”一声。 眼看着箱子要掉到地上了，一双手突然伸到他的面前，把箱子稳稳拿住，兰斯抬起头，对上露易丝友善的笑脸，他愣了愣，然后道谢。 “我来替你拿吧。”说着，露易丝就捧着箱子步伐稳健地离开了，像是捧着一块轻飘飘的塑料。 兰斯脸色发白，他默默地扶着腰，不好意思和小盆友们承认“他们心里伟大厉害的兰斯哥哥因为搬一个连女孩子都抬的起来的箱子闪到了腰”，这太伤哥哥的尊严了。另，兰斯哥哥忙着羞耻暂时又忘了可以使用金手指…… 兰斯忍着痛跟着到了活动室，看克洛伊拆箱子，箱子里装满了牵着红色石头的戒指。 “这是什么？”克拉克好奇地问。 兰斯躲在后面趁着小盆友们没有注意他赶紧猛揉腰。 “莱克斯公司送的，好像是即将在斯莫维尔推出的旅行特产，用红色陨石做的戒指。” “陨石？！”兰斯听到这句话惊诧地抬头，却发现克拉克不仅没有变得虚弱，还拿起一枚镶嵌着红氪石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一瞬间，克拉克头顶上的长条就发生了变化—— [金钱幸运值]1oo/1oo [工作幸运值]1oo/1oo [恋爱幸运值]1oo/1oo [生命幸运值]1oooo/1oo 兰斯：=口=！！这不科学啊！！！ 108可否比你作夏天（三） 兰斯不顾腰伤,拉起身子上前一步，抓住克拉克的手,那种戴着红色氪石戒指的手,紧张地局促地问，“克拉克？你怎么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克拉克像是有那么一瞬间的精神恍惚，愣了愣，然后被兰斯抓着晃了晃，他才慢慢地从一个飘忽的状态中分离出来，然后那双蓝眼睛像是雾气散去,骤然明亮了起来,看着手上的戒指。雅*文*言*情*首*发他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神清气爽似的说,“别担心,我觉得我现在……非常好，我觉得舒服极了……” “真的没关系？”兰斯仍然担心地问。掰着克拉克的手看。 克洛伊忍不下去了，半羡半嘲说，“你们有必要吗？戴个戒指而已，还问会不会有危险，是戴戒指会卡到他的手指啊，还是会让他受别的伤？兰斯你以为克拉克还是被你抱在怀里喂糖果的男孩吗？” 兰斯老脸一红，无言以对。 克拉克从兰斯的手里抽回手，对克洛伊说，“好了，答应你帮忙的活已经干了，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克洛伊大手一挥放他们回去。 兰斯落在克拉克后面半步同他一起出门，刚走出门，兀的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引得后颈一阵发毛。 抬起头就看到是克拉克站在那不错眼睛地瞅着自己，兰斯皱眉退后一步，该用什么词语形容克拉克的这种眼神呢？对了，是“露骨”。 “你、你干嘛？”兰斯讪讪地问。 克拉克对他笑了一下，同平时那种傻乎乎的微笑不一样，充满了男人味，兰斯竟然有一种被电到的感觉，与此同时，又有一种被入侵的不适。克拉克上前几步，握住兰斯的手，牵着他走。 兰斯被他牵着走了几步，“为什么忽然牵手？” “不行吗？我们从小到大经常牵手啊。”克拉克说。 兰斯突然不敢去看克拉克的眼睛，“没没没什么。” 克拉克站定看了他一会儿，轻笑一声，“兰斯，你怎么脸红了？” “我我有吗？” “好吧，没有……”克拉克的语气依然带着那让兰斯窘迫羞赧的戏谑。 兰斯和克拉克手牵着手，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是没有这样的感觉，只今天，这个时候，被克拉克抓着手让他格外羞赧，相贴的肌肤传递过来的体温明明不高，却炙烫地一直熨到他的心上去。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们相接的那只手上，忽然，兰斯感觉到克拉克曲起大拇指，用指尖在他的手心挠了挠，带起酥麻的痒意，叫兰斯愈发脸红。 兰斯想往后缩回手，和克拉克同他相扣的手指将他的手不轻不重地禁锢住了。 兰斯隐隐约约察觉到有哪里不大对劲，可又说不太上来。忽然，他的手碰到了克拉克手指上冰凉的金属，“戒指？” “——克拉克，你还戴着那枚戒指吗？”兰斯问。 克拉克松开他的手，低头看，“哦，是的，我还戴着呢。” “为什么不摘下来？” 克拉克回望他，眼睛明亮，“为什么要摘下来呢？戴着他并没有让我变得虚弱啊。相反的，我觉得戴着他挺好的，我觉得很舒服，非常舒服。” 兰斯微微昂首，看向克拉克头顶那一排整齐的满槽幸运值，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好像是这样，这东西让克拉克变得厉害了。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 走着走着，迎面而来，他们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詹姆斯先生？”兰斯不确定地问。 对方扶了扶上回没有出现过的架在鼻梁上眼睛，“你们认错人了。我是你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内森·科林斯。”说完，就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目不斜视地从兰斯和克拉克的身边走过，匆匆离开。 “我觉得我没认错吧？就是那个老骗子？他应聘到我们学校来当老师了？”兰斯问克拉克。 克拉克挑了挑眉，“是，我也觉得你没有认错。” 兰斯原本还想着等到有空的时候要去调查一下那个老骗子到他们学校来是干什么的，结果回到教室，上课铃一响，他就看到了一个抱着蓝色文件夹和一叠资料步入教室的男人，真是命运神奇的巧合，就是詹姆斯先生。 兰斯：“……” 詹姆斯：“……” 兰斯把手往后按住腰上一个位置，默默地低下头，把额头枕在小臂上——腰……好痛…… “你怎么了？兰斯。”耳后被温暖濡湿的呼吸呵到。有那么一刹那，兰斯都要以为克拉克是要亲吻自己的耳垂。 只是这回过于强烈的疼痛没有在羞耻感之前落败下风，兰斯也知道就算在不好意思也得把事情说出来了，他轻声回答，“我……我刚才搬东西闪到了腰。” “我抱你……” 兰斯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克拉克的肩膀上，“够了啊你！” 无暇被顾及的詹姆斯先生当然批准了兰斯去医务室的要求，站在讲台上，看着两个少年离开教室的背影，托了托眼镜，眼神意味深长。 几分钟后。 医务室。 “幸好，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肌肉拉伤，并不是非常严重。”克拉克说着，把兰斯扶到医务室休息室的小窄床边，让他坐在那。 克拉克用“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眼神望着兰斯，兰斯用“你到底想说什么”的眼神回望着克拉克。 “好吧，我是想让你，……。躺下。”克拉克说。 “哦。”虽然心里有点毛毛的，但兰斯还是听从克拉克的话乖乖躺下去的。 克拉克甩手一瓶药油，“侧着躺，我给你揉一揉腰。” 兰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有点抵触，但仔细想想，又感觉是自己多心，克拉克做这些也都是为他好。于是按照克拉克说的话躺好。 克拉克把兰斯的衬衫在腰际那往上推了些，推到肋骨稍下一点的地方，又摸了摸他西装裤的边缘，“皮带勒着会不会有点疼？不会膈着吗？” 兰斯扭了扭腰，闷声说，“是有点难受。” 话音刚落，克拉克就很“识趣”地把手往兰斯的皮带上摸，惊得兰斯弹了一下，把克拉克的手按住，“不，不，我……我自己来。” 他抽掉皮带，但裤子还是能挂在那的。 克拉克挤了一把药油在手上，搓了搓手，然后就把手往兰斯那截j□j在空气里的肌肤上贴过去了。 兰斯以前还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么敏感，或者说，是他的腰部那个位置这么敏感，只是被克拉克摸了一下就让他指间都软了。克拉克轻轻地捏着，或许是因为怕用力过大伤害到他，所以特别控制力气，可这气力似乎有点过轻，以至于兰斯只觉得克拉克的手像是羽毛般掠过，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以稍微用力一点……也不要太重，你力气那么大，一不小心，我的腰就要被捏碎啦。”兰斯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这个笑话讲的恰到好处，能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怎么可能用力过度伤到你呢。”克拉克回答。 兰斯觉得气氛又被克拉克拐到一个诡异的程度上，这气氛太诡异了，让他心跳加快、脸颊发了。 多说多错，我还是不说话了。兰斯这样想着，紧紧闭上嘴巴。 可是不说话，他的精神便只要集中到那隐隐作痛的腰际。 即使不去看，兰斯也能想到克拉克那双宽大厚实的手掌正在灵活地给自己揉搓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克拉克那双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手指很长，手掌上有薄薄的老茧，那是一双属于男子汉的手。蓝色的静脉在皮肤下起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结实，有力，能保护大家，那是一双能带给大家安全感的大手。 而那双手现在在他的腰那块游走，略微粗糙的指腹一忽儿从兰斯的肋骨那蹭过，一忽儿又经过胯骨的边缘，一忽儿又摸到兰斯的肚脐……捏啊揉的，不急不慢，不轻不重，刚好那么多，多到让兰斯莫名地心里发慌，臊的慌。 兰斯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前些日子他看到的克拉克j□j的上半身，精壮结实的肌肉，犹如米开朗琪罗手下的美男子雕塑，精准，漂亮，力与美的谐和，让人移不开眼睛，让人忍不住想要……。然后兰斯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不知羞耻的东西，简直要自扇一个巴掌，他羞愧极了，接着更羞愧地发现自己某个位置竟然有了不应该有的变化。 尴尬，太尴尬了。 兰斯不知所措，心乱如麻，慌急急地想有什么掩盖的办法，并在心里默背道德经…… “兰斯，你怎么了？”克拉克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无辜极了似的问。 兰斯还没有说话，那只熟悉的手就像是蛇一样从他的腰际滑过，带起一阵肌肤的战栗，要钻 109可否比你作夏天（四） 身体仿佛变作一张老唱片,被小心安置，那只手有如唱针,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点到何处，身体像要唱歌。雅*文*言*情*首*发 兰斯无从适应，他想要去按住那只手，可那只手却温柔而坚定地不容他拒绝，他的双手发软,只得抓着对方的手腕,却无法阻止对方在自己身体上的航行,引导情/潮的方向去从,将他送上云卷,又将他卷入浪峰，沉沉浮浮。 兰斯也不知是被鞭笞道德心的羞耻感还是被癫狂的欲/望攫住不放，呜咽着哭了起来，“克拉克……” 然后—— 然后以上纯粹是想多了，亲爱的们^o^ 真实的情况是，兰斯眼疾手快一把钳住了克拉克的手腕，猛地一扭头，差点把脖子也给崴到。但一对上克拉克那双幽深的双眼，刚刚聚集起来的气闷瞬间就散了，兰斯底气不足地说，“……那里又没受伤。” “我是看你……” 兰斯心中警铃大敲，半羞半恼地斩断克拉克的话，“住嘴！” 克拉克：“……” 兰斯感觉装的也差不多了，他把手放在腰际，给自己使用了一份[低级治疗]，伤痛瞬间消失不见。他坐起来，默默地给自己把皮带安回去，衬衫拉下来，整理好，将刚才因为躺下不方便而放在枕边的眼镜拿起来，重新戴回鼻梁上。 他推了推镜托，透过镜片，望向克拉克，他的头顶上还顶着明晃晃的那四条满槽幸运值。克拉克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兰斯终于忍不住说，“克拉克，你……我觉得你今天好像太兴奋了点。你今天好像特别……”说到这，兰斯抿了抿嘴唇，蹙眉，纠结地思考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我怎么了？”克拉克挑眉。 对，对，就是这种表情！兰斯忽然想到该怎么形容，这姿态简直像是“反派boss”，满身邪气。“……特别奔放？” “我就一定要含蓄腼腆吗？”克拉克反问。 “那倒不是……”兰斯讪讪说。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青春期的小鬼真难捉摸，脾气性格变得比夏天的天气还快，难道克拉克只是因为长大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那个纯洁害羞的小克拉克更可爱。总觉得现在的克拉克……转变的也太突然了吧？太突兀了吧？ 兰斯沉默了片刻，说，“我去一下厕所。” 兰斯一只手撑在盥洗台上，一只手扶着额头，深深吸气，用冰凉的空气涮走塞满胸膛的炙热心悸，再长长呼气，将那些淤浊的思想尽数排出。雅*文*言*情*首*发 他放下手，指尖是凉丝丝的汗水。用冷水冲了一下，又掬了几捧水，往脸上泼了泼，然后再掏出装在口袋里的手帕，揩拭水珠。他抬起头，戴上眼镜，看镜子里的自己，几个幸运值的数值也发生了变化—— …… [恋爱幸运值]：1oo/1oo 兰斯：“……” 他平静地摘下眼镜，重启，重新戴上去，再看一遍—— …… [恋爱幸运值]：1oo/1oo *** 肯特农场。 到家的时候，透过窗户，兰斯看到玛莎和强纳森在商量什么，看他们的脸色，商量的结果似乎并不是很好。兰斯也纳闷，都说多少年没有看过他们跟对方这样黑脸了。 玛莎说，“……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就要去报道。” 强纳森，“不不，我不许。” 玛莎反诘，“那你说怎么办？农场不赚钱，有两个孩子要养，我们还得给克拉克上大学攒钱。可连买饲料的钱都快没有了。” 强纳森有点烦躁地说，“先问老约翰赊一次。” 玛莎闷闷地回答，“已经赊了两次过了。” 强纳森也郁闷，“那也不用你……” 玛莎叹气，“只是去上班，你何必反应那么大？好像我一去不复返了似的。” 强纳森，“我是觉得，我……我连妻子孩子都养不起，真是太没用了。” 可以来找我借钱啊。兰斯摇着头想，就算直接给他都没有二话。 刚要推门而进，身边的人却比兰斯快了一步，克拉克走进门。 玛莎和强纳森怔了一下，闭上嘴不再讨论。 克拉克直接地问，“不能同我商量吗？我也十七岁了啊。” 玛莎：“孩子，这是爸爸妈妈考虑的问题。你别担心。” 克拉克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觉得不用担心。” 强纳森微微皱眉，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似的看向克拉克。玛莎听了也觉得有几分古怪。兰斯当然也是，他偏头望着克拉克，越看越觉得，他这幅冷漠的神态看着太违和了。 “只是钱而已。以我的能力马上就得到很多。” 强纳森叉腰，“克拉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态度很不对吗？你现在说的话也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吧？” 克拉克耸肩，“我没觉得啊，我觉得我说的都是实话。” 强纳森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教，可话还没有到嘴边，克拉克又先开口了，“我早就认为你们这样子很烦了。总是为了钱在烦恼，整天都在考虑如何缩衣节食开源节流，节省一点小钱，过着这样紧巴巴的日子。我明明可以不过这样的日子的。” “我有超能力，我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克拉克，你……你……今天很奇怪。”强纳森听得满脸诧异，张目结舌。 克拉克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挺蠢的。我不想再想以前一样被可笑的东西束缚，压抑自己的真实情绪。” 兰斯听的手脚都发凉了。 玛莎盯着克拉克好一会儿，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没有和克拉克说话，而是转头问兰斯，“兰斯，你知道克拉克是怎么了吗？……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吗？” 没等兰斯回答，克拉克抢着接话说，“不，没有人欺负我。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我的。”他对肯特夫妇笑了一下，充满自信，可兰斯就是看的毛骨悚然，“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帮助你们渡过难关的。”说完，就转身上楼回房间去了。 玛莎和强纳森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雾水。 兰斯和妈妈爸爸说，“让我先和他谈谈。”也跟着上了楼。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进了房间却没有看到克拉克的身影，隔着木门，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克拉克？你在里面吗？”兰斯扣了扣门。 “是我。” “好吧……我等你出来再和你说。”兰斯憋了满胸闷气，焦躁地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踱来踱去。他左想右想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克拉克会突然变成这个模样。毫无预兆地就变成坏孩子了。 天呐，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兰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说话。 这绝对不是他的克拉克，绝对不是。 他坐在床头把十指手指j□j头发里抓着，烦恼极了，思绪乱的像是缠绞成死结的线，怎么梳理都梳理不清。 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兰斯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抬起头，看到浴室里走出来的克拉克，一瞬间涨红了脸，憋了好半天，“门还没有锁呢……你怎么不穿衣服？” “谁洗澡穿衣服啊？”克拉克说。 “……”兰斯，“我是说，洗完澡怎么也不穿衣服。” “对，你提醒我把门先锁上。” 咔嗒一声。 卧室的门被锁上了。 兰斯突然就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但他心里是乱，身体却没有动，僵硬地坐在床边，眼睁睁地瞧着克拉克越走越近，虽然他的步伐不能说很快，可稳的让兰斯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兰斯想到自己来找克拉克的目的，正事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我不是靠过来听了吗？”克拉克已经到了兰斯旁边。 “你怎么会对爸爸妈妈说出那样的话？那可不是你的风格？”兰斯说。 克拉克却微笑着凑近，一只手还摸上了兰斯的腰际，“我倒是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点别的事情。就你，和我，之间的事。” “你在干什么？”兰斯握住他的手，然后手被反握住。 克拉克像是把玩一样捏了捏兰斯的手，说，“我一直想对你做这种事情。” 兰斯一愣，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肃然，他举起手按在克拉克的肩膀上，冷声说，“你不是克拉克，你是谁？” 克拉克又笑了一下，抬了抬眼皮，错着兰斯的脸颊，一道热线发射出去，兰斯转过头，看到墙壁上被炽出来的小洞。“如你所见，我是你的克拉克。” “你不是。”兰斯笃定地说，“也许身体是，但精神绝对不是，不是我的克拉克。” 兰斯低下视线，看到克拉克的手指，“为什么你洗澡的时候，还戴着那枚戒指？” 110可否比你作夏天（五） 克拉克缓缓地翻转手掌,看向手指上嵌着红色氪石的戒指，淡淡地说,“因为我想戴着它。” 兰斯的黑眼睛浸透冷冽,微抿的嘴角和眉尖的弧度让他看上去很遥远，充满戒备，瞳孔里像是藏着一把剑。他抓住克拉克的手腕，以坚定的、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把戒指摘掉。” “为什么？”尾音上扬，拒绝的味道。 “你该听我的话。”兰斯说。 “我没有必须得听从某个人的话的义务。”克拉克说着,稍稍用力,想要挣脱开兰斯握住自己的手,结果尝试了第一次,没能挣脱。 克拉克低着头看兰斯,头发上未曾沥尽的水从他的鬓角淌下来，流到下巴，然后滴落，恰好落在兰斯的眼睛里，他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清这双眼睛里的情绪。 他是克拉克，可他又不是克拉克。准确的说，他和平时的那个克拉克并不是一个精神体，他是从克拉克之中分离出来。他自己是主体去除糟粕之后的菁华，那个软弱的善良的克拉克轻易地被他争夺去了身体的主动权，而他拥有这个主体的所有记忆，谁又能说他不是真的克拉克呢？ 没有了软弱、畏怯、生涩……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才是强大的。 然而现在，被一个弱小的人类抓住手腕无法动弹。 惊讶之余，克拉克更多的是疑惑——怎样？这个人是怎么抓住他的？ 无论如何，在记忆里他都只搜索地出这个人类弱不禁风的模样，弱的连一个水果罐头都拧不开。雅*文*言*情*首*发他哪来的力气这样抓着自己？ 兰斯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使用[技能]主动攻击，对方居然会是克拉克。他花了大价钱，才让自己拥有了一分钟等同于超人的力量。 克拉克俯下来，靠近，近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吻到他的嘴唇，“我无法想象，你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 “克拉克，你是被那块红氪石影响了。冷静一点，清醒一点。” “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冷静和清醒，没什么不好的。” 兰斯转了转眼珠，透过镜片，眨了眨眼睛，幸运数值列表形式发生变化，变成两轴柱状图，数值起伏不稳定，像是波浪一样晃动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新的总体数值上—— [金钱幸运值]：1o/1oo [工作幸运值]：1o/1oo [恋爱幸运值]：1o/1oo [生命幸运值]：5o/1oo 不，还没稳定，生命的幸运值还在持续下降。前三个数值为什么变化，兰斯不清楚，最后一个他是很清楚的，他睁着眼睛平静地观察着克拉克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泛着灰，变得像岩石一样僵硬——因为他手上拿着一块绿氪石。 兰斯松了一口气，因为绿氪石在手制服住了克拉克；兰斯的担心却又更进一步，因为他用绿氪石造成的反应而确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克拉克而不是别人，不是别的什么拥有和克拉克一样能力的男孩。 克拉克被绿氪石影响的变得虚弱，失去力气，倒在了兰斯的身上，砸下来跟块石头似的，压的兰斯胸口一闷。他摸到克拉克的手，没费太大力气，把那枚戒指拔了下来。 低头看克拉克的侧脸，睫毛湿湿的，头发也还在滴着水。 兰斯长长舒出一口气，把绿氪石收回空间里。 他抱着压在他胸口的克拉克的头，沉默地望着天花板，轻柔地抚摸着克拉克的头。 这一切从头到尾看上去并不激烈，却在兰斯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来。 他也经历过中二时代，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要自己认定的自由。他想起父母对自己说过的一段话，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人生是一个学会忍耐的过程，当你呱呱坠地之后，你还是个小婴儿，你的父母就会教你忍耐哭泣，开始学会不给周围的人带去困扰；然而你稍大一点，就会教你礼仪，忍耐麻烦，学会细致和耐心；再到后来，越长越大，你需要忍耐的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多，当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忍耐，但或许你必须忍耐一些你打自心底不想忍耐的东西，痛苦、悲伤、尴尬，还有各种欲望，食欲、色/欲、对金钱的欲望、对控制的欲望。忍耐这些都是为什么？抬起头，看看你身边已经学会了忍耐的大人，他们是为了什么在忍耐？当妈妈给你带回来一块蛋糕，那块蛋糕是她最喜欢的口味，有新鲜的奶油和甜美的草莓，可她忍住自己的食欲让给了你……好吧，这不是忍耐，这是克制。 每个人都得学会克制，就同你必须穿上衣服才能在人类社会中行走一般。 兰斯的指尖触碰到克拉克冰冷的脸颊。 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兰斯忽然就感觉到，隔着衣服，克拉克的心跳传了过来，噗通噗通噗通，跳的非常快。 克拉克现在的感觉像是睡了一觉然后醒来。 意识迷迷糊糊地重归身体，他完全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还在疑惑今天床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软。片刻之后嗅到熟悉的味道，才快速而又缓慢地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兰斯的身上。（_(:3∠)_这么躺的。） 再然后。克拉克又感觉到背上凉飕飕的，腿上也凉飕飕的，屁股上也凉飕飕的。 ——咦！我好像没穿衣服？ ——咦！！我好像不仅没穿衣服，还压在兰斯的身上？ 克拉克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但总觉得脸不但大了好几圈，还开始发烫了…… 111可否比你作夏天（六） 这一切简直像是真的。 克拉克的心情像是陷入一团棉絮般的雾气中,温柔的将他包裹在其中。 ——我没穿衣服吗？我真的没穿衣服吗？不，不,我从不裸睡,说不定是我睡到半夜踹了被子。那我现在就是在做梦？是了是了，一定是在做梦。我浑身赤/裸躺在兰斯的身上，要是是在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 克拉克忽然动了一下，傻呵呵地笑了一声。他舒展身体，伸了伸脖子，把脑袋放在兰斯的颈窝。 “克拉克？”兰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克拉克吗？” “是,是我,我是克拉克。是我。”克拉克说着,“这一定是在做梦……” 兰斯刚想说什么,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动作并不粗鲁。兰斯重新看到那双蓝眼睛，和戴上戒指时截然不同的……他眨了眨眼睛，弯起眼睛，眼底透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我想……”克拉克的睫毛颤了颤。 “克拉克。”兰斯说，蠕动的嘴唇蹭到克拉克的手心。 克拉克红着脸发愣，他想自己应该镇静一点的，就像他设想的那样，潇洒自然，在兰斯的面前保持风度，像个男子汉。可可他有时候真的忍不住……“兰斯，我……” 兰斯的脸色仿佛寒风骤至，猛地一变，像是要阻止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他伸出手一把推开克拉克的大头。 克拉克：“……” 克拉克的身体不再贴着自己，兰斯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有点冷。克拉克健壮身体被光照射投下的宽阔身影仍然笼罩在他身体上方，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困住。面对那个奇怪的“克拉克”，即使脱光了衣服，兰斯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换做这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兰斯就……他别过脸：“……快起来，穿衣服。” 兰斯以为克拉克会和以前无数次一样听话地拉开距离。 克拉克却抓住兰斯的手，挪开，飞身扑过去，砰的一声，兰斯又摔回床上躺着，被克拉克压得又吐血一次。克拉克沉声说，“你不能在梦里也拒绝我。” 兰斯愣了一下，错觉仿佛要他溺死在克拉克蓝色的眼眸中。 恍惚间，嘴唇被柔软地触碰。 连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一直压抑在胸口郁气哗的爆开，他像是看见深邃的太空里，一个星系在爆炸中诞生，从疾速到缓慢，星尘碎碎点点，璀璨闪烁。 然后兰斯清醒了过来。 “啪。”一巴掌。 “……这不是在做梦？” “砰。”揣一脚。 “疼不疼？”兰斯问。 “不疼。”克拉克仰着脸怔怔地说。 “……，你脸皮又厚又硬当然不疼啊……我的手疼，谢谢。” “我给你揉揉？” “不想理你。” 克拉克坐在地板上，看着兰斯走下床。只见兰斯理了理衣服，梳好头发，转身，又是一只衣冠楚楚的正直好少年。 克拉克目送兰斯离去，翻出衣服穿齐整。 拉上裤子链，又是一只善良淳朴的正直好少年:) 接着……克拉克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部以下大腿以上双腿中间的某个位置：能别那么直吗？这么直我怎么出门见人otz 善良淳朴的正直好少年走出门，碰上了他和衣冠楚楚的正直好少年捡来的正直小少年，正直小少年牵着正直的小狗狗。 “汪。” “我一不小心又听到了，兰斯暂时不想对你负责。”瑞恩怜悯地仰着头看克拉克，这小子的眼睛像是在说“我早知道有这天，兰斯果然把你吃干抹净了”，他像是在感慨世事无常，颇有人生导师的风范，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再瞟克拉克一眼，牵着小狗狗走了。 克拉克面瘫地：“……” 瑞恩对克里普多笑了一下，摇着头说，“克拉克好像以为他稍微变得面瘫了点我就看不出来他在脸红了。” “汪，汪汪。” *** 斯莫维尔小镇，咖啡店。 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男人端起咖啡，嗅了嗅，才啜了一口咖啡。他昂首挺胸，托了托眼镜，对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人说，“虽然是乡下，但这里的咖啡还不错，请尝一下吧。” 如果兰斯在这里的话，就能认出这个灰色西装男是试图骗过他一次现在还不知怎么混进学校当老师的“詹姆斯先生”。好吧，我暂时也不知道他是谁，还是称呼他为骗子先生吧。 “这很好喝？”对方对他笑了笑，他的衣着没有骗子先生体面，只随意地穿着t恤夹克，半新不旧的。 骗子先生也对对方笑，刚弯起嘴角，却见对方端起咖啡翻手就朝自己泼了过来，淋了满头。还没有从这突变中缓过来，对方已经站起来揪住他的衣领抓着他的上半身拖过去，另一杯咖啡也被撞翻了，棕色的液体沿着桌边滴滴答答地落下。 “既然好喝，你就再喝一杯吧。你看我对你多好？老骗子，你以为躲到乡下我就找不到你？喝得起咖啡没钱还我？赶紧还！不然……” “不不不，别误会，我是来斯莫维尔借钱的，我马上就能弄到钱了，马上，好吗？”他伸手要把对方揪着自己的手掰开，“我们能文明点吗？这是个文明的社会。放手。请放手。” 领带终于被放开，骗子先生坐回位置。 催债人揉了揉额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竟然非常相信对方说的话都是真的……明明来之前前一位向这个老骗子催过债的人已经和他反复交代了，这个老骗子的话绝对不可信，可是…… 不出意外的，骗子先生看到有一位催债人褪去了凶煞，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就是这样，他从小就可以让别人信任自己的话，虽然不能做到深信不疑，但动摇一下还是可以的。他将这能力用来了使自己更轻松地生活。这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他没办法让非生物体信任自己，比如，股票市场。在一次糟糕的投资之后，他的资产被清空。但需要负担的各种费用却没有减少。 他需要钱，于是采取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比如上次想要催眠兰斯相信自己的东西是真品，弄一笔快钱。 用来……反正不会用来还这些黑社会。这帮黑社会，本金和一成利息早还他们了，翻脸还和他说欠的是五成利息！ 骗子先生又一次成功地实施了他的信任催眠术，“相信我，相信我能还上的，只要再缓一缓……” “好……” “所以，相信我，你该告诉我我欠钱的人到底是谁？我在哪可以找到他……告诉我……” “我不能……因为，我也不知道……” 骗子先生烦躁地扣了扣桌子，洒在衣服和裤子上的咖啡叫布料黏糊糊地贴着衣服，太难受了，他随意地看了一眼催债人，这位已经完全迷糊了。可他没有丝毫事情解决的轻松感，他可以催眠这一个人，但不能让自己欠钱的那一群人都被催眠，就算解决了这个，也还有下一个会来找他，要是一来就给他一刀直接把他拖去开膛剖腹挖器官，他可没有应对办法。 还是得找到对方顶上的大老板。只要催眠了那个人，一切问题就引刃而解了。 虽然有点麻烦，但骗子先生终于还是摸到了对方的身份——摩根。 听说他以前只是一个小混混，但因为结交上一个不一般的朋友，有了金钱撑腰，才一步一步发展了起来，现在通过雇凶杀人和放高利贷来集中不干净的资产。 大都会。 骗子先生换了一身装束，在一家餐饮店门口停下，从窗户望进去，摩根先生就坐在靠墙的位置，颇为隐蔽，他一头银色的短发打理的整整齐齐，黑色t恤外面穿黑色套装，看上去是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笑起来的样子甚至很是和蔼可亲。 这年头，越会赚钱的人越能骗人啊。骗子先生忍不住这样想道。 他的脚尖朝向店门的方向，一顿一顿，眼睛也在向门边瞟，似乎在等着谁。 这时，骗子先生看到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开过来，停在马路边，一个光头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下车，进了店铺，径直走向摩根。 骗子先生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谁——卢瑟企业的继承人，莱克斯·卢瑟。 “好久不见，摩根。”莱克斯打招呼说。 “好久不见。”摩根抬起松垮垮的眼皮瞄了莱克斯一眼，“有什么事吗？我亲爱的侄子。如果是找我叙旧的话为什么不把你爸爸也叫上呢？” “其实也没什么事，”莱克斯说，“我就是有个关于你的问题想不明白，索性来问你本人。” “什么问题？” “我爸爸雇了你杀害我的祖父祖母骗取保险金，为什么他事后还让你活在世界上。” 112可否比你作夏天（七） 骗子先生看到莱克斯似乎对摩根说了什么,摩根微笑了一下，低头用小勺子搅拌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但没有喝,抬起头回答了些什么，就站起身，仿佛一个亲厚的长辈，拍了拍莱克斯的肩膀，然后在保镖的陪同下离开了店铺。雅*文*言*情*首*发 坐在马路另一边，遮阳伞下的圆桌边上的骗子先生赶紧把手上的报纸再举高一点,挡住自己大部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觑着对面的情况——摩根的车前脚刚开走,莱克斯也出来了,他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站在马路边上遥远了一会儿摩根乘坐的远去的轿车。莱克斯的眼睛看上去像在对离去的摩根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骗子先生叠好报纸，望着银色的保时捷渐行渐远湮入车流的影子，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眼神同刚才莱克斯看着摩根离去时一模一样。 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就算不能解决摩根，说不定也能搞到一笔够他换个新地方逍遥快活的钱。 骗子先生领了在斯莫维尔公立高中代课代课一个星期的钱，用这些钱给自己换了一身还算过得去的新装备。战斗在这个世界，华衣美服是甲胄，口齿言辞是武器。而且，离开斯莫维尔高中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在那遇上了遭他诈骗（未遂）的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兰斯·斯王恩。虽然这个学生并未揭发自己，但还是让他感到不自在。可谁又能想到一个高中生会是个隐形富翁呢？ 还在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上乱花钱，现在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啊……啧。 *** 临近毕业，兰斯和克拉克不得不暂时放轻一些对拯救世界的关注，转向备战各种考试。兰斯看着克拉克出神：时间过得真快，这就要上大学了，很快大学也会毕业，或许克拉克会像世界原来的发展一样，就职在大都会星球日报，平时是一名跑腿小记者，解开领带撕开西装摘下眼镜转身变成超人，上天入地，拯救世界。 克拉克被兰斯直接的眼神看得坐立不安，最后硬邦邦地抬起头，“你在看什么？” 兰斯从怔忡中回过神，笑了一下，转了转笔，说，“我在想你上高中之后发生的这些事……你那时候刚上高中，超能力都才只有力量和速度。现在已经会那么多了。还打败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超能力者，我以后可不能再叫你小克拉克了。” 克拉克露出一个自信洋溢的笑容，刚要说什么，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不好的时，变得有几分尴尬，“我也记得，对付那些被氪石辐射而变异出超能力的超能力者可不容易，特别是每次他们拿出氪石来的时候……” 兰斯比划了一个指节那么丁点的大小，“以前那么一点氪石就能让你动弹不得了。现在可不行了。” “是因为接触的多了？” “是你现在变强了。” 克拉克笑了笑，拿出一个笔记本来，“或许我们可以总结一下到目前为止我们遇见过的那些被氪石改造的超能力者？让我们来看看氪石都能给人带来哪些超能力……” 他们遇见过的因氪石而得到特殊能力的人可不少，但并没有尽数提及：接触了氪石而返老还童回来报仇的老人；热衷于减肥，喝了由掺有氪石的土壤种植出来的蔬菜的枝叶，几天消瘦下去，变得食欲异常可怕的女生；骨骼里嵌有氪石而获得隐身术的人……以及更多。 但毫无疑问的，氪石都满足了他们心底最热切的愿望，只是毫无例外的，这些愿望似乎都不怎么光明，与其说这是愿望，倒不如说是怨念。 正在记录回顾的兰斯并不知道有个女孩现在也正在和他们做着差不多一样的事情。 借住在表妹家里的露易丝现在恰好也在翻看着关于这些超能力者的新闻和资料，不过这份资料是克洛伊记录的，她越看越入神。 “嘿！”克洛伊突然从后面蹿上去拍了一下露易丝的肩膀，吓了露易丝一跳。 露易丝把一只手按在胸口上。 克洛伊笑嘻嘻地给她捏肩膀，“你在看我摘的那本‘神秘事件’。看出什么了？这么出神？你是看出外星人长什么样了？” 露易丝皱着眉，“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哪里？” “克拉克·肯特。” “他怎么了？” “他和这些神秘事件关系。你看，每次他都在现场。每一次他都第一时间就赶到案发现场或者本来就在案发现场？偶尔一次还可能，每一次，这概率得小的说不过去了吧。甚至有好几次镇上那个叫希斯的被陨石改造过的怪人，在他小的时候还‘绑架’过他。陨石，怪人，怪事，克拉克·肯特，他之间一定有联系。” 克洛伊挑眉，“你现在看上去真像一个记者。我还以为你对这行业没有兴趣的。” “我还以为你会更像个记者，去追逐真相。” “……可他们是我的朋友。” 她当然也产生过奇怪，但是，暂时她还做不出调查自己的朋友这种事，这太伤感情了。或许这该等到她对记者这一行业有更高的觉悟再说。 露易丝咬了咬嘴唇，神色尴尬，讪讪地说，“好吧，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我已经做过一些调查。因为你的我的表妹，他们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更不放心。你有顾虑，我却没有，可能因为我和他们还不太熟？” 克洛伊愣了愣，问，“你调查了什么？不，你查出什么了？” “也不算知道什么吧……我只查到有人在收购陨石……” “谁？” “卢瑟，莱克斯·卢瑟。” “那关克拉克什么事？” “有关的，因为有个人大概从更早开始就在收购氪石了。我怀疑是克拉克的哥哥，兰斯·斯王恩。” “很抱歉，老板，事情出来一点差错，我们没办法达到您要求的收集速度和数量。我发现市面上还有一家公司在收购陨石。……他们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做了。” 莱克斯垂了垂眼睑，沉默了三次扣指的时间，“好的，我知道了。你继续工作，能收集到多少就是多少。” 他阖上双眼想到几天前在大都会秘密实验室发生的对话—— “……这种新‘化肥’将取代以前所有的化肥，如果推广，将会让人类的农业史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只是我们虽然已经尽了力，可也只能做到让它不那么难吃，口感实在谈不上好。” 莱克斯点点头，“至少能果腹。……还有别的缺陷吗？” “有。” “什么？” “数量太少。我是说，您给的陨石数量太少，就算我们制造的化肥里面平均所需的陨石并不多，但要大规模生产的话，这些陨石太少了。” 莱克斯皱眉，“这个问题会想办法解决。你只管实验就好。”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谁？” “我是新来的助理。” “进来吧。” 骗子先生精神抖擞得进门，这位年轻的富翁对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你好，我要告诉你……” “铃铃铃——” 书桌上的电话突然叫起来。 莱克斯举手对骗子先生比了个手势——等一等。他接起电话，“喂？”听到来电人的声音，眉目间的神色变得凝重，“爸爸？” 他给新来的助理递了一个眼神——你先出去。 骗子先生乖觉地退出房间，带上门关好。 “好久不见，爸爸。” “你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和我联络过了？还是以为自己现在翅膀已经长硬了？” “我记得前些月你生日，我还给你送了礼物。” “但你没有来我的生日会。” “我以为你不会介意这些。毕竟已经去了那么多人，少几个看上去也很热闹啊。”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重新传来莱昂内尔沉稳喑哑的嗓音，“我很抱歉，莱克斯。对不起，我的儿子，你知道我在我的生日会上给你准备了什么……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只是……” “你教过我，如果别人手里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就不该等着别人施舍，自己去拿到手，才更牢固。” 莱昂内尔叹了一口气，“不，莱克斯，你还太年轻了。你的摩根叔叔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还有我可以告诉你，你该注意兰斯·斯王恩。” 莱克斯怔住，“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收集陨石，并且有人也在收集陨石，那个人开始收集的时间比你要早很多，你不知道是谁，但我已经查出来了。是兰斯·斯王恩。” 莱克斯挂掉电话，脸上阴云密布。 莱克斯从椅子上起身，双手负在背后，焦躁地踱步，走了一会儿，突然在窗边的高脚架子旁边停住，他揪过一朵花瓶里插着的新鲜百合，拨开花瓣，从花心里挖出了一粒不过指甲大的小东西——监听器。 他把花都揪出来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碾碎。披着一身花露，他气势汹汹地走到书架边上，把每个抽屉都拉出来倒掉里面装着的东西，没多久，又翻出一个监控用的针孔摄像头和微型监听器。 他恼怒地把架子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乒呤乓啷都掉了一地。 站在碎片中，莱克斯捂住脸深呼吸，再深呼吸，走到门边，打开门，那个新来的助手还站在外面，低着头，神色畏缩。 “你，进来，把地上那些东西全部拿去扔了。” “好的。”骗子先生缩着脖子说，虽然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应聘的工作并不是清洁。 精装书籍，漂亮摆设，都装进黑色塑料袋里。多好的东西啊，就要拿去扔？有钱人真是可恶！他在心里嘀咕着，捡起一本书，露出了被书压在下面的一块扁扁的金属，银色，六边碟型，上面还刻着奇怪的文字。 ……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 113可否比你作夏天（八） 兰斯看见克拉克站在一个地方,他的脚下向左看，又向右看，转一圈,通向四面八方,有无数条路。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是在问他，“克拉克，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克拉克摇摇头,茫然地回答，“……我不知道。” 金发碧眼的大美人，克拉克那个武力值爆表的堂姐卡拉不知从哪冒出来,娇蛮地抓住克拉克,不客气地说，“小子，你竟然说不知道？你是乔·艾尔的儿子啊，氪星毁了，你得为氪星族人找一个新的星球。你得带领族人创造一个新家园！” 克拉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身边另一侧，威廉外公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他一手拄着手杖剑，一手牢牢地扣住克拉克另一只手腕：“来当律师吧，克拉克你记性好，背书厉害，不当律师太浪费了。再说你的性格，当律师也可以锻炼一下。……你需要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你不是也希望这样的吗？” 克拉克抬起头，望着兰斯，无助惘然，“兰斯，我该怎么选？” 兰斯迷迷糊糊地“不……你……你应该会成为超人，成为拯救地球守护人类的英雄……” “为什么？”克拉克问。 “为什么？”卡拉和威廉问。 “为什么他必须得成为超人呢？为什么你一定觉得他会成为超人呢？你的到来为这个世界带去了这么多变数，你难道现在还觉得一切会照着你所想的发展？你以为自己猜到了结局只是没猜到过程，可你不觉得你改变了过程，结局也会不一样吗？你忘记了几个月前尼尔·弗兰克的事了吗？” “你永远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会把未来改成怎样……” 心悸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从四肢百骸间蘧然蹿过，兰斯抽搐了一下，清醒过来。梦里是蒙蒙的灰色，梦外是薄薄的黑暗。 他盯着斯王恩宅邸卧室的天花板，这栋房子的房间比肯特家装潢的漂亮多了，可他的眼前却浮现出幻觉来，幻想自己是睡在肯特家他和克拉克分到的那间屋子里，他们肩并肩躺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关上灯，就可以看见夜光纸剪成的贴满天花板的星星。 兰斯坐起来，在背后垫了一个靠枕，扭开床头灯。他凭空一掏，一眨眼的功夫，手上就出现了一本笔记本，又掏出一支圆珠笔，翻过大半页数，到新的一页。雅*文*言*情*首*发 *** 一整个下午，莱克斯都坐在书房里，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办公桌上杂乱不堪，文件散乱地摆放着，低头可以看见白纸上潦草的笔迹。窗帘拉了一半，这让外头的白光得以进入，在地上投下一片亮堂堂的太阳影子，就在莱克斯的旁边，几步之遥。 他将又一截被使用完后烟草余下的烟蒂捻在烟灰缸的时候，才发现烟灰缸里的烟蒂和烟灰已经满到溢出，弄脏了他的手指。 现在想来，莱克斯忽然觉得也许从很久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于那对肯特兄弟，他就已经在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蛰伏着，只待某个时机出现，然后一切破土而出，顺理成章。 灰白色的、浑浊的、袅袅升腾缭绕在半空中的烟草雾气中，莱克斯仿佛看见莱昂内尔的脸，从小到大，他总看见的那个表情，轻蔑的冷酷的，面具般矜贵僵硬——“莱克斯，这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相信。” 这句话，他小时候总是不信，现在却已经不能给出小时候曾经做过的回答。 “……我知道你在收集陨石，而且有人也在收集陨石，那个人开始手机的时间比你要早很多，你不知道是谁，但我已经查出来了。是兰斯·斯王恩。……” ——“克拉克，你能够告诉我一下，你是怎么做到被我以时速一百码的速度装下河，不仅完好无损，还将我从车子里救出来的吗？……” ——“……你记错了吧。” 由一及二，由二及三，一件一件又一件，让他心生疑窦的事情控制不住地在他的脑袋里冒出来，像是冷水被煮沸，那些疑惑先只是一个小泡泡，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升腾而起。 不是没有怀疑，是不敢深想。莱克斯记得曾经教导过他的一位老师这样评论过自己：莱克斯·卢瑟生性敏感阴暗，多疑好思，你无法阻止他的怀疑和想象，一旦他付诸行动，不得到答案他绝不会罢休。 莱克斯回忆起小的时候，那时他第一次遇见兰斯，兰斯还很小，他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本书里的人。又或是到了后来，兰斯和克拉克对他说：莱克斯，你是个好人。莱克斯，你做的事很好。莱克斯，我们可以帮助你。 像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交了朋友，却让自己变得更寂寞，特别是当他看着兰斯和克拉克站在一起没有间隙时的场景。他们笑着邀请他进入他们的世界，打开门，他走过去，才发现那里还隔着一道玻璃。 给错的善意比刀尖更锐利。 莱克斯记起来在斯莫维尔的化肥工厂，克拉克抓着他的手腕，他悬在半空中，光明和黑暗交替坠落闪烁，克拉克说，“我抓住你了，莱克斯。” 他竟然记不得克拉克当时的表情了。抑郁的叹气从嘴角溢出，莱克斯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文件的左上方印着克拉克的证件照片。 不，你们从未真正捉住我。 明明你们未曾用力。 *** 洗完澡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骗子先生突然就记起来自己为什么看那个金属片眼熟了。前段时间为了寻找符合特点的赝品，他对着那几张杂志上刊载的神秘洞穴的图片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不需要再烦，他记得清清楚楚，有一张图片上，洞穴壁画的其中一个图案，正中心就是一个凹陷的六边形槽。 他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把私藏起来的这小东西翻了出来——不会吧？难道是撞上真货了？有那么巧吗？ 他给金属片正面反面拍好特写照片，整理好资料，贴在邮件里，鼠标箭头在“发送”上流连了许久，最后还是移开，点击“取消”。 他想，或许我应该自己实地考察一番。 如果是真品的话，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拿到那么钱……好吧，说实话，他多年来对于机会的敏锐嗅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可以从中获取的利益绝不止刊载通告中所写的“五万”那么一点。 时不待我，可刚刚应聘上了一个新工作，债务问题也很棘手，就在骗子先生纠结着该如何处理两头事物的时候。 第二天上班，莱克斯就给他派发了外出工作，在问了一句“你之前在斯莫维尔公立高中当过老师？”，而他回答了“是的，刚刚辞职不久”，莱克斯沉吟了片刻说“我需要你拿两份资料给我。” 然后就让他回去斯莫维尔高中，找到“克拉克·肯特”和“兰斯·斯王恩”的资料给他。 兰斯·斯王恩。又是这个小子。 这个奇奇怪怪的富家少爷，直觉告诉他，只要他能从这小子身上挖出一丁点秘密来，就可以换来好多钱。 骗子先生的计划是，沿着高速路过去，顺路先去近一些的洞穴，实地考察一下情况，然后再去学校取莱克斯要的资料。 洞穴附近的小树林被围了带刺的铁丝网，每隔几米挂着警示标牌。他沿着铁丝网走，找到了进入的地方，拨了拨旧式的锁，心想，警备好像也不严嘛。他用一枚回形针就把锁给打开了。没走几步，他就找到了地面上那个三米见宽的洞口。 打开手电筒，照着四周的壁画。 虽然他一直自诩唯物主义者，但是此时此刻，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什么窥伺着。壁画上那些线条简单的人像是都在围着他，盯着他瞧。他的眼角好像略到黑暗的角落闪过绿芒芒的目光，可手电筒一照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阴冷的气息沿着脊背一路上爬，弄得他颈后寒毛直竖。 终于，他找到了他要找的那块壁画。 这东西近距离看，分外的让人感到玄妙。 他走过去，抚摸着壁画，一时之间，竟然也莫名地被壁画中蕴藏着的神秘力量吸引住了。恍惚了好一会儿，他才掏出了那枚银色的六边形金属边。对着光，仔细看上面六个边上刻着的文字，在对照着墙壁上那个凹槽六个边旁边的文字，找准位置，对准，就要按上去…… 突然。 从侧边袭来一股大力，将他扑倒在地，他一转头，正对上那双绿芒芒的眼睛。 狼的眼睛。 与此同时。 斯王恩宅。 正在办公室里用电脑工作的兰斯发现屏幕右下方弹出一则消息：“监控探测到，古印第安洞窟有不明身份人物闯入。” 114可否比你作夏天（九） 兰斯赶到洞穴的时候,他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洞穴里空荡荡的,暗的让人有点发憷。 “那个人走了。” 即使知道这个洞穴里住着一个可以随意隐身的家伙,对方突然凭空出现还是险险吓了兰斯一跳。 兰斯抹了一把脸，“我在视频里看到他好像拿了块东西,像是我弄丢的‘钥匙’。” 白狼沉默着抬起头看他,说,“低头,看你脚边。” 兰斯懵了懵，低下头，果不其然在脚边,地面的低洼处看到了被黑暗掩饰的银色金属片。他弯腰把东西捡起来。他之前辛辛苦苦费尽心机地找了那么久,这东西却像是撞上来的似的神奇地又回到他的手上。“谢谢……” “不是我找回来的。” “谢谢你阻止了那个捡到钥匙的人要打开门。” 白狼愣一下,说，“不谢。” 兰斯把金属片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就准备离开。 兰斯刚走出没几步，白狼忽然说，“这回你是一个人来的？” “克拉克好像没带手机，我没打通电话，就一个人过来了。” “你准备就这么走了吗？” 兰斯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是‘他’……我觉得‘他’应该有什么事要和你说。”白狼说，兰斯就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什么在发出亮光。腿边也有点发烫，是他口袋里装着的那枚“钥匙”在发烫。兰斯转过身，看到“门”边的文字正在自己缓缓地移动着，排列顺序发生变化…… 他把“钥匙”放在手心，银色的金属片也在闪耀着白色的薄光，呼吸一样一闪一灭，一闪一灭。 像是有谁，隔着那扇门在呼唤他…… 可是，克拉克不在啊…… 他刚刚迟疑了一下，钥匙上的光闪烁的频率居然突然就变快了。像是在催促着他做决定，无形中，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攫住，有看不见的线牵住了自己的手脚。 引着他，把钥匙扣了上去。 一瞬间，白光骤亮。 将他整个人都湮没，温暖的光包裹着他，把他带到另一个世界。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来，“你好，兰斯。我是乔·艾尔。” “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儿子卡尔·艾尔的帮助。” “不必怀疑，你没有做错。是我想和你谈一谈。” 兰斯小小地惶恐了一下，不是惶恐见到了厉害角色外星人什么的，是他……嗯……觉得这一切似乎有点太突然，他都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刚才急匆匆地赶过来，都没有整理自己，穿着妥当吗，仪容干净吗？真叫人惶恐。 “您好，乔·艾尔，久仰大名。” “也很高兴见到你，兰斯。我很荣幸自己的儿子身边有你这个人类在帮助他，你的身上拥有着无穷的力量，你是个强大的人类。虽然，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异域的气息，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兰斯脸色一白，“我……” “不必担心，我无从探究你的力量从何而来，也不会去探究，更不会觊觎。宇宙已经赐予了氪星人天赋。” 兰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即使在没有毁灭前的氪星，我的儿子卡尔·艾尔，他拥有的天赋也是独一无二、出类拔萃的。随着他的长大，他的超能力，他的力量被逐一解锁，现在他已经成长到了一定地步。” 兰斯还是不大明白这位大名鼎鼎的乔·艾尔找自己谈话是为了什么，“是的，克……卡尔·艾尔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在氪星，培养一个成功的战士，需要一个更厉害的战士来监督。很遗憾，现在氪星毁灭，我的族人在宇宙中七零八落，我无法为他找一个成熟的战士作为他的导师。” 兰斯灵光一闪，“卡拉？卡拉来找过克拉克。” “卡拉不行，她自己都还没有长大。上次就是我让卡拉去找卡尔去到异度空间训练的，但克拉克比我预想的还要优秀，他花了我预期的四分之一的时间就通过了武力上的考验。”乔·艾尔顿了一下，“氪星人并不是一个固步自封的种族，我们会向别的民族学习他们的知识和技巧，所以我就考虑为卡尔找一个异族的导师。” 兰斯心上咯噔一下，先夸我很强大，然后说克拉克需要一个导师？“你是说……” “前段时间，我感应到卡尔似乎接触了红氪石，红氪石淬炼逼发出了卡尔的黑暗面。这很危险。那个孩子是一把双刃剑，现在的他还没有定型，我们的种族已经因为一个心术不正的族人而遭遇过一次毁灭，我不能坐视卡尔艾尔走上毁灭的道路。然而我没有实体，不能陪在他身边给他实际上的指导。他需要一个导师，一个足够强大，可以压制得住他的导师。” “来自异域的旅人，请在这个世界稍作停留吧。成为卡尔·艾尔的导师，带领他走一段路。” “作为交换，我可以在我的能力内帮助你做一件事。相信我，我能帮助你的比你想象的更多。” 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悬浮着飞到兰斯的面前，它通体漆黑，半点不反光，像是连光线也能吸收。 “如果答应的话，请收好这个。” 兰斯并没有马上去接，而是低头沉默了片刻，说，“很抱歉。我不是神，不可能帮你培养出一个神来。在我的眼里，他只是克拉克·肯特，我疼爱的弟弟，不是卡尔·艾尔，不必你给我什么好处，我也会教导他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我爱的人，是克拉克，是不是卡尔·艾尔。” 说着，兰斯伸出手从半空中取过那块黑色的石头。 “但我会同意你提出的事。为了克拉克。” 白光又一次响起，混沌的须臾，兰斯仿佛听见那个沧桑沉稳的声音在对自己说“谢谢。还有，这件事情请暂时对他隐瞒。” 时空颠倒的错位感让他的精神狠狠地摇晃，耳鼓嗡嗡作响，不知道过了多久，兰斯才慢慢地从这种恍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刚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兰斯，是我，我看到了未接来电。有什么事吗？” 兰斯一边大步地往外走，张了张嘴，斟酌了一下措辞，“不，没什么事……就是……对了，就是忽然想打电话给你……”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愣了一下，轻声说，“我也……” 兰斯的精神还有点晃荡，没有听清克拉克说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克拉克轻咳了几声，“咳，我现在在莱克斯这，他想找我们聚聚，也叫了你。”接着他说了地址。 兰斯微笑了一下，“莱克斯吗？好啊。我现在就过去。” *** 简直像是恐怖电影亲身体现，骗子先生连滚代码逃出那个洞穴，逃出铁丝网包围的范围，窝在一棵树的边上喘息。过了十几分钟，而今站在阳光下想到那双冒着森森绿光的动物眼睛还有尖锐的牙齿仍会双腿打颤。他看着那道银光闪闪的铁丝网，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和感激之情。 他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地面上坐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起来，这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微妙的声音，透过灌木丛，隔了一段距离，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刚才被他重新锁上的门，推门进入。 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兰斯·斯王恩。 连骗子先生都觉得这真的不能仅仅用巧合来解释来。 他在原地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过了大约十分钟，兰斯·斯王恩从铁门出来，手上用布遮着，拿着什么东西。 骗子先生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秘密的饵挂着勾吊在他的眼前，只等着他的好奇心上钩。 他的面前像是被放着一个盒子，他隐约知道里面藏着不得了的东西，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 他开始想有什么前车之鉴：潘多拉魔盒、浦岛太郎、蓝胡子……呃，好像手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但是，人类就是忍不住手欠的生物啊。 他很快去到学校拿到了这对住在两个家庭里的兄弟资料的复印件，顺便问了问和兰斯同班的学生。 “他最近做过什么让人留有印象的事情吗？” “没什么特别的吧。非得说的话，就是前些天，他收回了学校发的纪念戒指。你刚离职之后的一天。” 纪念戒指？骗子先生记得，那枚看上去劣质粗糙的戒指。嵌着红色石头，款式很丑。不过抱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态。他也顺手捞了一枚放进了裤兜。 坐上车，骗子先生看了看手表。 时间还早。 现在就回去向莱克斯·卢瑟汇报吗？ 当他的车开到一个分叉口的时候。 他的脑袋里莫名地想起他刚才在资料里瞥到的肯特农场的地址。 ——应该就是走这条路吧…… 他想。 ——去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这个时候的话，克拉克·肯特的父母都是农民，应该都在工作吧？ 事实和他预料的一样。 肯特家的门紧闭着，他叫了几声，没有人应答。没有人在家，而这个门锁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 “咔哒。” 他听见门锁开启的声音，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 然后握上门把手就要去开门。 “你在干什么？” 一个温和而稚嫩的孩子的声音兀的响起。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浅棕色短发的孩子站在院子里盯着他，左手抱着一个脏兮兮的足球，右手牵着一条狗链，链子的另一头系在一只白色拉布拉多犬的项圈上。 “汪。” 孩子又走近一步，问，“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与此同时。 斯莫维尔的咖啡馆。 一群年轻的男女聚在一块。 莱克斯、克拉克、兰斯、克洛伊、露易丝。 莱克斯和克拉克还有兰斯是已经约好，另外两个姑娘则是临时加入。 “我们来玩些什么游戏吧。”莱克斯忽然说。 “什么游戏？” 他拿出两盒纸牌，打乱，利落地洗牌，“很简单，每个人发二十张牌，最先出完的人可以问最后出完的一个人一个问题，必须回答 115可否比你作夏天（十） 瑞恩刚和克里普多一起玩飞盘回来,路上跌了一跤,脸上和身上沾着泥巴,额头上布着晶莹的汗珠。雅*文*言*情*首*发光照进他的眼睛里，浅棕色的眼睛折射着琥珀般的颜色,看上去真是清澈纯洁。 “你是谁,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骗子先生瞧瞧他单纯的小模样，又瞧瞧他手上牵着的那条傻乎乎的狗。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在心底轻视,不过一个孩子而已，不用超能力都能叫他听从自己的话。 瑞恩脸上的微笑愈发纯真善良,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梢。 瑞恩和骗子先生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是纯真可爱的孩子，一个礼貌无辜的绅士，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呵呵。这傻x一看就好对付。 “我是xxx，你爸爸妈妈的朋友。我可以进屋子等他们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没有见过你啊，你真的是我爸爸妈妈的朋友吗？” “你爸爸是强纳森·肯特，你妈妈是玛莎·肯特，你爸爸以前是……，你妈妈是……，我早就在……。”他记过这对夫妻的资料，随口就抖了一段出来，他眼神深深，稍微用上了超能力，蛊惑似的说，“小朋友，让叔叔进屋子，带叔叔看看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好吗？……” 在骗子先生提到肯特夫妇信息的时候，瑞恩眼角抽了抽，神情微肃：一个陌生人，知道他家这么多详细信息，真是太不对劲了。皱了皱眉，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灵光一闪，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待到骗子先生使出超能力之后，瑞恩神情就变得恍恍惚惚了，他眼睑半垂，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睡意，“好啊……我带你进去……”说着，他掏出用绳子串着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门锁。 咔哒一声。 骗子先生站在瑞恩背后，得意洋洋地停止脊背，睥睨着小孩的头顶→_→：这小傻瓜…… 背对着骗子先生，瑞恩完全没有刚才那种被迷惑似的表情，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_←：这大傻瓜…… 瑞恩拽了拽手上牵着的狗绳子，不着痕迹地给克里普多递了一个眼神，羞涩地想——嘿嘿，都说了不要只放我和小白在家啦>///&1t;。 后来，骗子先生森森觉得，世界上有三种最恐怖的东西：熊孩子，熊狗狗，熊孩子加熊狗狗。 场景暂时转回到斯莫维尔小镇中心的咖啡店。 真心话的游戏已经开始，他们五个人围着一张直径不过两米的玻璃小圆桌坐着，手上都拽着一把牌。 去掉小丑牌，比大小。不是什么成俗的玩法，他们随意设定的。 露易丝将一手的扑克牌散作扇子状，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着一左一右两边正对着坐着的克拉克和莱克斯。她敏锐地嗅到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平常的味道。（……） 莱克斯时不时地就会偷偷瞟几眼克拉克，他的嘴角含笑，但这弧度却叫露易丝看的身上发寒、忍不住打颤。克拉克似乎没有注意到莱克斯在窥视自己，他专注地整理着手上的牌，自信满满的，显然是抽到了一副好牌。兰斯则皱着眉毛，嘴角苦涩，应该是牌面不大好看。 莱克斯的眼神在克拉克以及兰斯之间梭巡了一番，意味深长。 露易丝又一次敏锐地捕捉到：等等，看这眼神，好像又是兰斯和克拉克之间有什么不正常的事？ ……唔，好吧，这个倒不用推测。我也早就觉得这两兄弟之间有猫腻。露易丝又想。 她的思想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漫游来漫游去，还没想出点什么呢。忽的见莱克斯微微笑了一下，将最后一张牌点在桌面上，“我出完了。你们继续。” 然后往后一仰，好整以暇地看着其他几个人继续玩。 露易丝赶紧打起精神进行游戏，一个走神就失去了问话权，这不打紧，但也不好落得最后一名。她在军队里长大，那里娱乐设施少，少有的娱乐之一就是打牌。有我在这，虽然这次没有第一名，但第二名是…… “咦，出完了诶。”克洛伊乐呵呵地说。 露易丝：“……”好吧，第三。 只剩下兰斯和克拉克。 克拉克不忍地看了一眼兰斯，看兰斯愁眉苦脸的，再看看他手上只剩下一张牌，心一软，毫不犹豫地出了一张最小的牌。 兰斯要不起，他亮出最后一张牌，“不用比了。” 方块2。 克拉克：“……” 兰斯摊手，对莱克斯说，“好了，你现在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了。” 莱克斯点点头，但没有马上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兰斯。他的嘴唇很薄，紧紧抿着，一条浅浅的线，弧度有点冷。 兰斯被他看的讪讪，问，“没有问题吗？” 莱克斯又摇了摇头。他十指交错绞在一块，塌了塌肩膀，半张脸埋在阴影之中，问，“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场景你还记得吗？”又强调，“是第一次。” 兰斯愣了愣，他脑海里立时浮现出很多很多年前，那个荒草丛中，披着金色阳光将球递给他的小少年。再想想又不对，应该是从玉米地里被救起的、躺在爸爸的怀里、昏迷不醒的孩子，脸色苍白，满头是汗，孱弱精致的像个女孩子。 然后他又想起莱克斯的管家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停顿了片刻之后，回答，“……医院。你出了车祸，克拉克救了你。” 莱克斯盯着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下一局。” 第二局，依然莱克斯第一，克拉克最后。 莱克斯向克拉克提问，“既然说到那次车祸，那我就问那次车祸。我是记不清了，但是，那一次，我到底有没有撞到你。” “……差一点。我就在边上。”克拉克说。 莱克斯又是笑一下，伸手拿牌，“下一局。” 第三局，还是莱克斯第一，兰斯最后。 兰斯觉得有点不对劲。 莱克斯仰靠在椅子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两只手放在膝头。整个上本身都笼罩在阴影里，他轻声问，“你会在什么情况下欺骗自己的朋友？” 兰斯心里咯噔一下，涩涩地回答，“一些，不得不……的情况。” 莱克斯举起一只手，拿过放在玻璃桌上的咖啡杯，浅啜了一口。再放回去，叮的一声。右手搭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 克洛伊悄悄拉过露易丝，压低声音说，“他们不是吵架了吧？” 露易丝也有点尴尬，“我和他们关系还没你熟呢。” 克洛伊挠挠头，“谁知道啊，男孩子真麻烦。……我觉得我们待在这，有点不大好。” 原本是偶遇，于是凑到一桌，谁知道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呢？ 不消说，她们都能感觉出在左右两边之间，空气中，无形的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湍急的，可怕的，似乎随时都会把人卷进去，搅成碎片。 莱克斯接着问，“所以，什么是不得不的情况？” 兰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方便回答，“规则不是只能问一个问题吗？” 莱克斯哂笑一声，“对，一个问题。” 第四局，克洛伊第一，兰斯最后。 兰斯：……，怎么又是我？ 克洛伊轻咳一声，她看看莱克斯，又看看克拉克，再看看兰斯，三张紧绷僵硬的脸，虽然不知道水面下的暗涌是什么，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做点什么来舒缓一下气氛的好。于是问兰斯，好奇的，热切的，“你毕业舞会的女伴找好了吗？” 克拉克顿时僵硬了，坐正，笔直，径直望向兰斯。 兰斯也有点尴尬，“……没有。” 克拉克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见克洛伊兴奋雀跃地问，“那我可以做你的女伴吗？” 兰斯一定不会答应的！克拉克正想着，就看见兰斯怔了怔，接着洋溢着喜悦地笑起来，“当然好！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 一颗心顿时变成称砣沉了下去。 露易丝也凑趣问，“那我怎么办？” 克洛伊随意地说，“喏，哥哥我挑走了，把弟弟留给你呗。” “……”这回轮到兰斯僵住了。 克拉克正有点恼怒，兰斯怎么能那么痛快的答应亲近另一个女生呢？大脑发热的他脱口而出，“这个主意挺不错的。” 兰斯不高兴了，耳朵有点发热，又有些后悔，他隐隐约约有点意识到克拉克为什么生气。但是他更害怕，害怕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纸，让他看到他不敢面对的事情。 两个女孩真是无奈，好意是想要缓和气氛，结果却把局面弄得更僵。之前顶多就是莱克斯和这对玉米田兄弟置气，被克洛伊一说，兰斯和克拉克中间也出现了尖锐的情绪。 莱克斯点牌，默默说，“再来一局——” 116升级成为大学生（一） 柠檬水已经喝完。雅*文*言*情*首*发 原本凝结在玻璃杯壁的细碎小水珠也蒸发干净。 莱克斯打了一个暂停手势,捏了捏鼻梁，往后推了推椅子,“我去一趟洗手间。” 兰斯默默地凝视着莱克斯的背影,怅然的叹气声钻入耳畔，兰斯偏过头,紧抿嘴唇,忽的伸手揉了揉眉梢，快速说，“我也过去,莱克斯像是遇见了什么事，我去和他说几句话。”站起身,轻拍克拉克的肩膀,柔软而坚定地把他按了下去。 圆桌旁边只剩下克拉克、克洛伊和露易丝，他们离开时像是两道风，吹动胶着的局面，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克洛伊往克拉克那头凑了凑，讪讪地说，“那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说……我不是对兰斯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我只是……呃……没有人邀请我，所以我只能主动去邀请某个人。” 克洛伊被他看得莫名地心虚起来，“我保证！”她举手，表情诚恳。 克拉克抱着大头，长长叹口气。 泼了两把冷水，莱克斯拧上水龙头，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随手揩拭脸上的水珠。他抬起头，看到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站在他身后几步的人，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莱克斯用白色手绢擦手，一边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你也许有什么想问的……”他有很多想说的，可站在这儿了，兀然觉得自己词汇贫瘠，无法准确叙述心中感情。 “不，应该是你要对我说什么？” “你要我说什么？” “我在等你说。”莱克斯抿了抿嘴唇，淡淡的眉毛拧起，又松开，“你和克拉克……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我这么以为。可我突然察觉，你们隐瞒了太多事情。当然，每个人都应当有他的秘密，自己的空间，我尊重你们的隐私权……然而，有些事，是你们应当告诉你的朋友的。” 兰斯当然知道莱克斯指的是什么，他一直没有将克拉克的真实身份告诉莱克斯。该死的直觉总在阻止着他这么做，以前只是隐约的感觉……而最近，一系列事情搅合在一块，他们在对他叫嚣着——傻瓜，历史和未来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那么莱克斯呢？莱克斯有时候流露出的阴暗实在叫他不寒而栗，他可无法将莱克斯看做一个纯洁无暇的孩子。 即便不想承认，尽管这很卑鄙，但毋庸置疑的，其实在兰斯心底，对于这个有可能会成为世界公敌的人，他还是抱着一丝警惕心的。是以他无法将真相告诉莱克斯，他想蒙混过去，搪塞过去，再观察，再观察一段时间，再好好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颜色。 莱克斯一字一顿地说，“不要敷衍我。” 兰斯嘴唇嚅嗫，“我……我一直将你视作我的朋友。请不要怀疑这点。” 莱克斯点点头，“是的，你和克拉克，我是你们的朋友，但只是之一。你们有无数的朋友。你们有挤满人的生日宴会，阳光灿烂的童年，没有漠视，没有欺凌。克拉克他就是擦破点油皮，他的爸爸妈妈立即就会紧张的不行。而当我在学校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回家，我的父亲还要嘲笑我丢他的脸。你们说你们是我朋友，可在我……”他突然停住，低了低头，将暴露狼狈的话半路截断。 兰斯觉得胸口堵得慌，仓皇回答，“我很抱歉……” “不，不，别对我说这句，我听够了，太多人和我说过这句话了好吗？”莱克斯说。 他们的距离只有一步，莱克斯就在自己前边，兰斯却有种伸手不可及的错觉。一条无形的深不见底的沟壑横在他们之间，所有他传递过去的声音和念头都被黑暗吞噬，拖进深渊，雪泥鸿爪的印象亦无被留下。 莱克斯转身，微微笑了一下。 这个微笑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礼貌的，完美的弧度，标准的中世纪画家笔下贵族青年们式的矜持高贵，彬彬有礼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知为何。 有那么一个瞬间，像是遥远的回忆被唤醒，兰斯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画面，一闪而过的一个画面。那回算是他和克拉克第一次正式和莱克斯相遇，在那个被夏日阳光洒满的闪烁着金色的公园，碧绿的树丛边，地毯般的草地上耧斗花星星点点。 莱昂内尔·卢瑟从天而降，粉墨登场。 他从左边慢慢走近，饶过灌木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将当时他的模样记得那么清楚，反正他就是记住了，那是一张苍白的脸，两颊微陷，脸庞瘦削，像是一张铅灰色的面具，没有血色的嘴巴，逆着光看，他的两只眼睛像是面具上黑色的洞，脸上的表情，像是用油彩画在上面的，死气沉沉。雅*文*言*情*首*发 烦躁尖锐地从脑袋里粗粝划过，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甚至，还有半只脚踏入泥潭无法脱离的滞涩之感，又或，那是他早就知道的泥潭。 毫无预兆的，莱克斯迟滞地摇晃了一下脑袋，说了一句和之前像是没有关系的话，他说话的样子是如此的随意，“我给了你们很多次机会了。” 说完就甩开兰斯跨出了门。 兰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做么做呢？拦住莱克斯吗？拦住他，然后呢？要解释吗？他该怎么解释吗？要对莱克斯坦白克拉克的事情吗？又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坦白呢？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误入异域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做着用普世价值观衡量的一切善事，他规范和约束自己的准则以及行为，小心翼翼，绝不让自己行差踏错，可现在他站着的路却出现了偏差。他有金手指，可找遍全宇宙，能影响心灵的道具，也只有另一个心灵。 心情这是一块海绵，被浸入疲惫的水中。 太阳穴跳突个不停，兰斯抬手轻揉，闪烁的红光跳进眼帘。他看着中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愣了一秒，然后摘下戒指放在掌心，催动系统，戒指发出白光，瞬间变成了一副眼镜，他更习惯用眼镜的模式观察。第一眼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各项数值，和出门之前并无区别。 不，不是我。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记起来，在幸运探测仪的说明书里看到过，当它闪烁红光的时候，说明他或者在他周围百米之内，有人的生命幸运值在最低的1o以下，这意味着如果在24小时内没有改变的话，这个人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遭遇危险。 危及生命的危险。 兰斯惶急地走出门，一探头，就看见莱克斯的背影，在这个分析界面上，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全真游戏里的角色，旁边挂着五颜六色的数值。 在那排数值的最下一条，生命幸运值，长槽近空，只有浅浅的一线颜色：3。 另一边。 肯特农场。 骗子先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房间，每踩出一脚，木板缝里都会扬出混合着乡下农场特有的味道，泥土，面粉，木头，还有穷酸。 他不明白这两个农场小子有什么好调查的。 耳边传进孩子踏地板的声音，哒哒哒的清脆。他偏过头看，是那个叫瑞恩·肯特的小男孩，这样看过去，脸颊的红晕和被汗打湿的刘海让这孩子的脸庞显得格外稚嫩纯真，看上去傻气的冒泡，他脚边那条摇尾巴的狗狗看上去更傻。 果然是乡下人。骗子先生在心底轻哧。有够淳朴的，这人生来就有蠢笨和聪明之分，像我，在这么大的时候，绝不会和这小傻瓜似的。 读到这人的心声，瑞恩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他蹲□去，同孩子平视，直视着他，眼神相接，这会让他的催眠术更加有效深入。首先是试验，“你叫什么名字？” “瑞恩。” “今年几岁？” “十二。” “性别？” “……女。”瑞恩平板地回答。 骗子先生愣了一下，看了看他的短头发，又看了看他的运动服和运动鞋——不大看得出是女孩子啊——不过是长得挺纤细清秀的。 他点点头，拍了一下瑞恩的头。 骗子先生又站起来，他想，一栋房子里，大概孩子才是最了解的那个人，于是他对瑞恩说，“可以带叔叔去你们家特别一点的地方吗？” “特别的？”瑞恩露出茫然的神色。 “特别的……”骗子先生轻声说，“那些不易察觉的、你爸爸、妈妈、哥哥用来藏东西的地方……” 瑞恩微微低头，皱眉，像是在思索，片刻之后，说，“啊，我知道了。” 骗子先生眼睛一亮，“是哪里？” 瑞恩又蠢笨地挠头，“我说不清楚。” “那你可以带我去吗？” 瑞恩晕乎乎似的点了头，刚走了几步，克里普多立即摇着尾巴摇跟过去。瑞恩蹲下去，揉了揉狗狗的脑袋，摸了几把它的耳朵，轻声说了什么，那只狗狗就坐在门边不再更来了。 骗子先生回过头看的时候，肯特家的这只拉布拉多白色长毛犬还在坐在那儿盯着自己和这个叫瑞恩的小子，这狗虽然长得憨态可掬，可中午的时候那场噩梦般的经历，让他对兽类有点恐惧，特别是被这只狗瞧着的时候，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好似自己是一块肉骨头！ 他打了个寒颤，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一定是错觉！ 瑞恩带着这个心怀不轨的陌生男人进了房子附近的小树林，指着地上一块地方说，肯定地说，“就是这里了！” “这里？” 瑞恩用力地点头，“是的！我看到过！” 骗子先生坚信自己的催眠能力，于是回去取了铁锹，吐口唾沫在手心，狠狠搓一把，嘿咻嘿咻使劲儿干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他的铁锹终于叮的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他欣喜若狂地抛开铁锹，用手去刨，刨了几把，白色的坚硬的一角露了出来，他悚然一惊——这是一块骨头。 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心蹿到头顶，但在片刻停顿的调整之后，他还是勇敢地、坚定地往下挖了起来。 挖着挖着，他感觉不大对头了。 ……为什么……感觉……这好像是一堆……吃剩的肉骨头？不不，还有别的，再看看，再看看……呃，《超级狗狗》的录像带？《超级狗狗》的玩具模型？ 站在坑边的瑞恩“啊”的叫了一声，愤怒极了，“我说我买的模型怎么不见了！！” 骗子先生一口气闷在胸口，“这就是你说的秘密地点？” 瑞恩天真无邪地“对啊”一声。 骗子先生深呼吸，“不是这种……孩子……还有别的地方吗？” 瑞恩淳朴真诚地点头，“当！然！” “对对，就是那里！” “那里？木柴里面？” “对，就是木柴里面。我亲眼看见的，我哥哥藏进去的，但具体是那根我不记得了。” 骗子先生不由感叹此番创意，竟然把东西藏在木头里！ 瑞恩苦恼的说，“可是该怎么找呢？” 骗子先生说，“我们可以把木头劈开啊。” 瑞恩满脸崇拜地仰望他，“对哦，你好聪明哦！” 瑞恩正直善良地指点，“咦，不是这个吗？那一定是那个！……居然也不是那个，再试试这个吧！” 半个小时后，骗子先生已经劈完了肯特家所有的柴薪，他哐哧哐哧地喘气，还没有开口说话。瑞恩悲愤地捶胸顿足，“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看见了的！我没有骗人，我真的没有骗人！” 骗子先生伸手抹汗，却发现自己的手上也全是汗，他张嘴，又闭上，再张嘴，说，“好吧，孩子，说不定是他已经转移了地点……” “我想到了，还有一个地方！”瑞恩握拳，“这回一定有，绝对会有！” 他兴高采烈地蹦跶来蹦跶去，“对对，就在草地那……诶，这里是有点大，但是我记得爸爸做过标记的……哦，草是有点高，有两个星期没有打理过了，爸爸妈妈太忙啦……对哦，把草割了找标记就容易多了哦！你好聪明哦！” 一个半小时在除草机的哐哧哐哧的除草声中荡荡悠悠过去。 “咦，怎么又没有？” “天顶！在天顶！蜘蛛网后面！……对哦，得先捞掉蜘蛛网哦！你好聪明哦！” “小窝，在克里普多的小窝里！……对哦，打扫一下会好找一点，你好聪明哦！” “菜地，在菜地里！……对哦，翻一翻土找的更快，你好聪明哦！” “马厩，哥哥经常待在马厩里！你可以去看看……对啊，该清……咦？”瑞恩睁了睁眼睛，眼皮一跳，“……我就说了哥哥在这里藏了东西吧！” 骗子先生都快要怀疑这个孩子是在忽悠自己了，但他又没办法对自己的催眠能力产生半点之一，这下终于翻到东西了，他简直感动的要哭出来。 这是一个大铁盒子，显然是精心地藏在这里的，还用透明塑料纸包着，用干草层层掩盖住。他把塑料纸剥了，激动地手都颤抖，打开了盒子。 瑞恩站在他后面漫不经心地瞥了瞥嘴，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心想：五点半了，大家怎么还不回来？然后探着头朝陌生男人怀里捧着的铁盒子里瞅了一眼，登时瞪大了眼睛——诶诶诶？！！这还真的是克拉克藏的！！ 骗子先生看到盒子里的内容，愣了一下，才拿起东西来，深深皱起眉，“素描？”他仔细瞧，“这不是……那个叫做兰斯·斯王恩的小子吗？” 足有3ox3ocm大，1ocm深的铁盒子里装满了纸，画的全都是兰斯，最开始的几张画的还比较正常，西装，线衫，运动装……特写，侧脸，半身……呃，还有刚洗澡出来的样子，穿浴衣的，腰上围浴巾的，腰上连浴巾都没围的…… 瑞恩默默地红了脸，别过头：没想到克拉克竟然这么没羞没臊，难怪克拉克还把东西藏在这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没想到他们已经到这一步了呢啊…… 居然还不结婚吗？ “……”骗子先生“英俊潇洒”地蹲在马厩的地上，他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惘然地抬起头，望着微暗的天色以及天边依稀闪烁的几点繁星，一瞬间，天地豁然清明，他，悟了，偏过头，“你在骗我是吧？” 瑞恩继续正直善良，扯出大大的笑脸，讪讪说，“怎、怎么会呢？” 骗子先生只动作僵硬地站起来，用力地把铁盒子掷在地上，像是耕完田的老牛似的喘着粗气，伸手就要去抓瑞恩。 瑞恩赶紧躲开。 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一溜烟跑出马厩，陌生男人被他骗着干了那么多活，可还是跑得很快，瑞恩扯着嗓子叫，“克里普多！克里普多！！救命啊！~~~~~” 骗子先生这才真真正正反应过来了。在岸边走了那么久，他终于湿了一次鞋。鬼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小子不仅没被他骗，还把他给骗了。 愤懑之气溢满胸膛，费了那么多劲儿，他怎么甘心！！他红着眼睛就要去逮瑞恩，疲乏的身体竟也一瞬间被灌满了力量，大跨步追上去，没出几百米，他就将将要追到瑞恩了，伸出手，就要揪住瑞恩的衣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侧面突然猛地蹿出来，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量撞来，他摔在地上，脑袋不知磕到什么，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瑞恩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后面瞅了一眼，脸色刷的白了，“哦我的天！”他咽着口水靠近过去，白着脸探了探这人的气息，又摸了摸他的劲动脉，这才舒了一口气。 克里普多踮着步子走过去，翘着尾巴高傲地坐着：哼，到最后还是要靠我吧？╭(╯^╰)╮ “现在该怎么办呢？”瑞恩挠挠头，“把他先放在工具房吧。我们等兰斯和克拉克回来，告诉他们这件事让他们做决定……” 待到他们把人弄到工具房捆上尼龙绳关上门下了锁之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不知从那个角落，冒出来一个人，他披着一身黑暗，叫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他的目光黏在有说有笑的瑞恩和克里普多上面，意味深长，一直到他们进了房间，他才收回眼神。 门锁对他来说仿若无物，他进到工具房，单手抓起昏迷的人，披着夜色走了出来，在肯特家的农场散步着，不远处，一辆打着头灯的农用卡车正不紧不慢地接近过来。 他收回视线，悄无声息提着昏迷的人走到一扇门前停住——地窖的门。 他看了看那道铁门，又看了看手上昏迷的人，伸手拧断了铁门上的锁，把那个人类丢了进去。 最后，在离开之前，他轻声的、诚恳的祝愿—— “希望您喜欢我给您的礼物，卡尔小王子。” 那兰斯和克拉克现在又在哪里呢？ 兰斯不耐烦地，“慢一点……” 克拉克闷声说：“已经很慢了，再慢就停住了，会卡住的……你看……” 兰斯，“可再快会撞到的。” 克拉克，“我会小心点的。” 兰斯，“要不换我来吧。” 克拉克终于忍不住说，“兰斯，我觉得我们这么做是不对的……这样也太……” “我也觉得不好……”兰斯沉默了一会儿，“但是相信我，莱克斯有危险。我们宁愿相信这是真的……总之，你专心开车。等会上了高速车就少了，容易被发现，我们得隔的远点。” 克拉克点头，“好吧，兰斯，莱克斯到底是怎么了？” 兰斯说，“我觉得他是察觉到你的特别了……” 克拉克，“我也觉得……” 兰斯问，“你觉得我们该告诉他吗？” 克拉克缄默了一会儿，低声回答，“我不知道。” 莱克斯·卢瑟是克拉克·肯特的宿敌。 你改变不了命运。 有个声音对兰斯说。 “那我们等一等，再等一等……” 兰斯说。 117升级成为大学生（二） 红灯。 大都会的街道红灯的时间也比斯莫维尔长很多。 克拉克一只手抓在方向盘上，手指有意无意地点着方向盘,“所以……我们就这么一直跟着他,” “只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兰斯说。 “……”克拉克抿了抿嘴唇,他侧头看，兰斯皱着眉，嘴角僵硬,盛满了愁绪,他不希望他这样。其实他想问问兰斯为什么他会觉得莱克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可能遇见危险,为什么他会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知道。他想问很多，还有刚刚才聚会上的事，但最后张口的却是,“你看上去很累。” 兰斯正在咬手指，思索入神。克拉克提高声音，重复，“兰斯，你看上去有点累。” 兰斯像是惊醒过来，“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很抱歉。”他说，“我很抱歉。” “我说，二十四小时对你来说太累了。保护莱克斯，我可以一个人干。”克拉克抬头看，还是红灯。 兰斯愣了一下，才说，“不，我……”说到这，兰斯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心中的疲惫更深一层。 “你最近看上去很疲倦。”克拉克第三遍说。 累，当然累。 前几天你突然变成坏孩子，你爸又交代我莫名其妙的事，现在莱克斯又和闹脾气。当个哥我容易吗我？！兰斯闭上眼睛，捏捏鼻梁。 “我不是说我不需要你了。”克拉克赶紧辩解说，“我只是不想你这么累。”他伸手摸了摸兰斯的头。 兰斯顿时囧了。 “爸爸妈妈这么说：克拉克在吃的时候，兰斯在喂他，克拉克在睡的时候，兰斯在盖被子，克拉克在读书的时候，兰斯在打灯。妈妈还说过，有了兰斯，她都只能算半个妈妈。你总是在担心，担心这，担心那的。我总想着你能发现我长大了，不止是证明我长大了，我想给你分担重量，我也担心啊。我担心你累倒。”克拉克说，“这不公平。兰斯。这真的不公平。” 兰斯看着克拉克脸上绒绒的光晕，怔怔地问，“什么不公平？” “我有比你更强的力量，兰斯，这些应该让我来。” 兰斯想说什么，眼角突然瞥到红灯熄灭，绿灯亮起，于是话到嘴边一转，“绿灯了。” 克拉克的手从兰斯的头顶滑到他的肩膀上，用指间摩挲了一下，再扭头回去开车。 在这个庞大的城市，他们仿若一片尘埃，在无根之水中起伏。浸在喧嚣之中，愈发感觉与世界融为一体，光、影、音汇成庞大的洪流缓慢而快速泱泱而过，一种兰斯无法言喻的感觉有如扑面而来，涤荡过他的眼睛、指尖、四肢百骸。 他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他们置身于人群，被人群包围着，被人群的声音包围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工地的打泵声，街边男女的争吵，蛋糕店里孩子的啼哭，一些让人不愉快的声音，然后渐渐的，也有一些让人愉快的声音快进耳朵里，比如广场上白鸽啾啾的叫声，和是那个从拐角传来的歌声。 又或这些都是不真实的，只存在于兰斯的想象中的。然后他听见克拉克这么说： “我得继续说。”说到这，这段话随着车流前行，他停顿住，又皱起眉，“反正，就算要拯救世界，那也应该是我来。” 兰斯说，“……莱克斯停车了。 “……你能看见那座建筑里面是什么吗？” 克拉克尝试了几遍，过了大约十几秒之后回答，“不，有东西挡住了我。” “我们得跟进去看看。”兰斯转过头，像是无可奈何，“好吧，我的男孩。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就在车里。你进去看一下，稍微看一下莱克斯在干些什么，然后出来，我们碰头。我放你去拯救世界，你一个人。就算我再担心，也只站在你背后，这样好了吧？” 莱克斯轻车熟路地走在阒然无声的过道上，天花板低低掠过，顶灯随着他的脚步声逐一亮起和熄灭。 密码、瞳孔、指纹三重验证之后，哑光的金属大门缓缓滑开。 “卢瑟先生。”实验室负责人满脸兴奋。 “你在电话里说有东西要给我看。是实验有进展了吗？你解决了口感问题？” 实验室负责人愣了一下，说，“不，没有。” 莱克斯现在心情真的不好，他翻了个白眼，就准备转身走人，还没动几步，就被人拉住，“卢瑟先生，卢瑟先生，我说的‘不’是没解决口感问题。事实上，我们已经停了这个方向的研究。今天让您过来，我也想和您说这个事。” “不解决这个问题，我就无法推出这个产品。” 实验室负责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很抱歉这么说，但是，使用了这个催生素产出的粮食和果实有很大的后遗症。” “什么缺陷？” “很多，各种不一样的。我们用小白鼠进行了投喂并观察，三个月之后，在同样生活环境下给予同样条件的实验体出现了各种症状，比如变得残暴，体型更大，极具攻击性，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大多数是病态变异，比如不停地颤抖，高频颤抖，直到死去，又比如说迅速地消瘦，或者迅速地发胖。” 莱克斯捂了捂眼睛，简直敢肯定今天他的运气一定用完了，他快速地说，“所以快要弄丢工作了你现在很高兴？” “不不不，”他给莱克斯看了一株植株，“我用那个‘化肥’催活了已经灭绝百年的植物标本细胞。这太神奇了。起死回生，卢瑟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下研究方向。” 莱克斯·卢瑟打量着这株植物，叶子绿色发黑，花瓣红的像血，电脑控制的小花洒细细地对着她喷着水雾，好叫她舒适地伸展柔嫩的花瓣，那花瓣上的露珠闪着异样的光让莱克斯情不自禁地靠近，那花朵好似好修似的微微合拢了花瓣，他凑近到边上的时候，那花瓣又弹开，他嗅到一阵味道古怪的香气，不由打了个喷嚏，这才像惊醒似的，注意到边上人喊了好几遍他的名字。 “……卢瑟先生请不要靠近那朵花……请不要……” 莱克斯看了看手上提着的玻璃罩，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真是见鬼了。 “真难闻。这种东西有什么复活的价值啊。” 莱克斯说。 *** 骗子先生醒了过来，浑身肌肉酸痛，脑袋又涨又晕。 意识模模糊糊地从完全无意识过渡到了清醒，闭眼的时候是黑暗，睁开眼，还是一片黑暗，夜幕早已拉下。 他躺在地上嗅着泥土的味道，回忆了一下自己是怎么晕过去了，可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他实在记不起，只记得被什么快速的撞了一下。 不管是那个没有被他异能控制的小子还是那个不知从哪蹿出来袭击他的黑影，又或这个农场、他原本要调查的克拉克，还有那个神秘洞穴的归属人，那个肯特的哥哥兰斯。一切都让他觉得太古怪。 过了一会儿他才坐起来，发现自己手上绑着绳子，但随意挣了一下就挣脱了。感谢那个臭小子没有搜他身上的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状的小手电筒，照了一下，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手上原本绑着的尼龙绳断口太平齐，是被人剪断的，这没有道理，但现在不是深想这件事的时候。 他扶着背后靠着的东西站起来，好像还不小心扯掉了一块布，手掌触摸到冰凉的金属让他吓了一跳。 他用他的小手电四处慌乱照着，左右前后都是堆满东西的墙壁，并未看到门，这让他心生恐惧，以为被关在小黑屋。但很快，他把灯光打在了头顶，那扇半开的铁门上，隙缝里漏进一抹淡淡的光线。他朝着那道门摸过去，爬上台阶，费劲儿地推开门，怀着一股诡异的心情，抵着铁门的时候他总有一种有人在那头推门不让他出来的错觉。 他喘着气推开门，刚跨出半步，突然间弄明白自己那股诡异的感觉是从哪来的了—— 他的灯光照到的第一个地方。 那个他靠着的地方。 他在通往外界的门边停顿了片刻，才折返回去。 他莫名地冷静了下来，好奇心驱使着他的双腿前进，旧木板搭的台阶在他压低的脚步下仍发出“吱——”的轻响，因为走的稳而谨慎，这声音被拉的格外长。 他的脚重新踩在地窖潮湿的地面上。 布满尘土的遮雨布被彻底拉下。 光落在上面又被反射，让这东西像是在发光，叫人移不开眼睛。 “这太神奇了……”骗子先生喃喃说，他走过去，把手贴在上面，“这会是真的吗？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吧？” “这种事，怎么可能……”他一边说着，光照到飞船的边缘，那里刻着几个形状奇怪的象形文字，虽然不认识这几个人，但十分眼熟，他清楚记得曾经见过这些字。 在杂志上，那篇刊载了神秘洞窟的报道，洞窟壁画上的文字。 他的心底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这东西说不定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的话，这家人岂不是骗了全世界…… 118升级成为大学生（三） 返老还童·上 没有原因。雅*文*言*情*首*发 莱克斯突然觉得感觉好极了，有生以来他从未感觉如此之好。 以至于他亲爱的弟弟卢卡斯迎面走来时,看到哥哥脸上异乎寻常的灿烂笑容,都吃了一惊。使得他稍微迟疑了一下,才上前打招呼,“哥，” “卢卡斯，,”莱克斯高兴地打了个招呼,给了卢卡斯一个大大的拥抱,卢卡斯的下巴撞在莱克斯的肩膀上,惊愕的微微瞪大眼睛。莱克斯放开卢卡斯，抓着他的肩膀，“我真想你,卢卡斯，你还好吗？” “……”卢卡斯怔忡地说，“好……当然好。”他挑高一边眉毛，嘴角向一边歪斜，显得这抹微笑有点怪异，“你怎么了，莱克斯。你还好吗？” “好极了。卢卡斯，我的感觉非常好。”这样说着，莱克斯还重重地拍了卢卡斯一下，看他抬手，卢卡斯吓得缩了缩，有点惊恐地看了一眼莱克斯。“你真的还好？” “当然。”莱克斯咧嘴一笑，一排洁白的牙齿亮的发光。 卢卡斯打了个哆嗦——当然，他和大哥的关系一直不错，但一直是他掌握主动权好不好，目前的情况让他有点无力招架——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向莱克斯询问似的说，“你把你的朋友也带来参观了吗？” “我的朋友？”莱克斯缓缓地收起笑容，“你说谁？” “那个家里开农场的小子，你还带我去参加过他的生日派对的那个，克拉克·肯特——我记得是这个名字。”卢卡斯说。 “他在这？”莱克斯问。 卢卡斯说，“事实上，是晕倒在这。” “什么？”莱克斯弯了弯嘴角，“晕倒在哪？” “那个房间外面，门被打开了一部分，呃……装着提纯陨石的那个房间。”卢卡斯说。 兰斯撩起袖子，看了一下表盘上我分针划过的弧度，好吧，已经五分钟了——克拉克还没有出来。 太慢了。 有哪里不对劲。 放主角出去刷个小副本也会出事？ 兰斯刚把手搭上车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收回手，接电话，来电显示是克拉克的名字。兰斯长长出了一口气，才接了起来，“克拉克？你在哪？” 电话的另一边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兰斯的神情渐渐凝住，“克拉克？” “……，滴、滴、滴、滴。雅*文*言*情*首*发” 电话被挂断了。 进入这座大楼对于兰斯来说并不难，他戴上一枚隐身戒指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大厦，只是要注意小心绕开迎面走来的人。 不过隐身戒指的时限不长，就算他现在手上戴的这只等级并不算低，也只能维持二十分钟隐身不可见。走廊通明彻亮，兰斯站在通风口上，左手边是一扇扇门，右手边也是一扇扇门，他伸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 刚叹了口气，兰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赶紧侧过身，一个穿着白大褂作研究员打扮的男人推着一辆推车走过。兰斯想了想，放轻脚步跟在了那个男人的后面，那个男人径直穿过了走廊，在第二个分叉口向右拐弯，路过三道门之后，在第四道门边停下，这扇门和旁边的几扇门有点不同——他的锁坏了。准确的说，是门把手坏了，从他的破坏痕迹可以看出这是被拧坏的。兰斯用膝盖都能想得到，这么简单粗暴的破坏方式一定来自于克拉克。 然后这个男研究员推开门，在门侧的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打开门，幽绿的光线立即笼罩了整个房间。 兰斯在看到房子里堆着的东西时，一股寒气幽幽从背后蹿了上来，他觉得手脚发凉，几乎是趔趄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小心地避过研究员走近去看，并确定……房间里整整齐齐，呈砖状堆着的，就是氪石。 但和他在斯莫维尔捡到的那些氪石不同，掉在斯莫维尔的那些氪石看上去……嗯……看上去更显未经提纯过的矿石，黑色石头上镶嵌着绿色碎块，而现在在他眼前摆着的，是差不多半透明的绿色石头，在光线的照射下折射着耀眼美丽的光泽。一个高中教室那么大的房间，整个房间都放满了这东西。当然，在兰斯看来，这有点可怕，他知道，对克拉克来说绝对是这样。 他现在大概能猜到为什么克拉克为什么没能按时出来了。 等到兰斯回过神的时候，研究员在推车上堆满了氪石砖头，把车推了出去。兰斯不作声跟在后面，他抬手看表，只剩下五分钟了。 就在兰斯考虑着是赶紧转身逃还是继续跟的时候，从前方的拐角又走来研究员，新出现的研究员拦住了推车，“等等，等等，把这些运去哪里？” “刚才有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把门给弄坏了，卢瑟先生让我们把东西放到十号仓库去。” 卢瑟先生。兰斯注意到这个词。 对方点了点头，“好吧。”他从中取了一块，“实验室的材料正好用完了，我拿这份去，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帮忙登记一下。” 兰斯再看手表，还剩三分钟，他站在三岔口，看了看离开的推车，又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拿着一份氪石离开的研究员，再看了看身后没有人的过道。 时间不等人，他抬脚跟上了后来出现的研究员。他们走过一条和他已经走过的并无区别的走廊，研究员走到路的尽头，进入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兰斯几乎是贴着对方险而又险地进入，他一边努力压低脚步声一边紧紧跟在对方后面，寻找空隙又看了一眼手表。 还剩两分钟。 虽然没有走过这条路，但他隐隐有种熟悉感，可现在没有时间给他细想，他缀在研究员后面又进了一个电梯。 这时兰斯记起来为什么会觉得有点熟悉了，这里和斯莫维尔化工厂里的那个秘密房间的走向很像。 他觉得指尖有点发麻。 研究员打开大门，一个宽阔的房间不紧不慢地在他的面前展现开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兰斯觉得自己真是天真单纯，来这之前，他竟然还对莱克斯抱有那么沉重的愧疚感，莱克斯埋怨他们对他隐瞒，那么莱克斯自己呢？偷偷地在私下采集氪石研究？在斯莫维尔，他还接手管理化工厂的时候，莱克斯还义正言辞地指责他爸爸不顾员工的安全做实验。结果现在呢？他明明知道氪石很危险，却自己也在私底下进行研究？ 莱克斯不仅对克拉克的身份起了怀疑，他还在用氪石做研究？太荒谬了。兰斯想，大概被氪石撂倒的克拉克也是被莱克斯带走了。 兰斯站在门口，再低头——还剩一分钟。 他大跨一步，钻进了门中。 或许他应该把这里叫做大厅，这个房间有一个橄榄球场那么大，两层楼那么高，但光线并不强烈，除了大棚顶上吊着几盏灯，照着一株株生机勃勃的植物。 他看见一颗果树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几乎触在他鼻尖的树枝上，一朵白色的苹果花花蕊绽放开来，只花了十几秒。 这让兰斯错愕了片刻，他冷静下来，再看手表，只剩下十秒，他的左边和右边有两个研究员走了过来，兰斯赶忙往后退了几步，站进角落的黑暗中，蹲了下去。 他躲在黑暗里屏住呼吸，直到两个研究员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一股奇怪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引得他鼻子发痒，兰斯赶紧捂住鼻子，没能忍回去，闷着声音打了个喷嚏。吓得兰斯花大价钱买了一个隐身术技能。这下是真的可以放心了，兰斯总算有空回过头，一个花盆摆在他身边，一朵红过头了的花就贴在他的脸颊。 兰斯耙了一把头发，想，他差不多该去把克拉克找回来，然后回去了。 兰斯离开实验室，搭上电梯回到零层，离开大厦。走在路上，他忽然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像是有一团雾升腾起来，把他的意识柔软地裹住，但是这并不难受，相反的，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被阳光照耀着，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当他走出大厦的时候。 没有理由的，他忽然觉得感觉好极了，有生以来他从未感觉如此之好。 卢瑟大厦。 卢卡斯将用绳子绑住的克拉克放在沙发上，望向莱克斯，“我让你们自己单独谈谈？” 莱克斯点头应了一声。 克拉克抬起头看着莱克斯，莱克斯微微低着头，正有一道光照进他的眼镜上，让他的蓝眼睛看上去像是玻璃一样透明干净。但克拉克却觉得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卢卡斯走出房间，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关上门。 克拉克仰着头看着莱克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像是覆盖着一层黑雾。 莱克斯在离克拉克一步的距离停下，说，“我感觉很好。” “你说什么？”克拉克皱眉不解地问。 “我感觉很好。”莱克斯说，他蹲下去，仰着头望着克拉克，突然咧嘴一笑，傻乎乎的，“我们一起玩吧。” “你说什么？”克拉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 “你在和我玩什么？”莱克斯高兴的说，他也学着克拉克的眼睛挤眼睛。 克拉克眼角跳了跳，不可置信地嘟囔，“不会吧，这种时候给我来这样？莱克斯旧病复发了？” 莱克斯也严肃了表情，认真地学舌，“不会吧，这种时候给我来这样？莱克斯……”他皱起眉有点苦恼地把克拉克盯着看，“你说的太长了，我学不下来。我们能说的短一点吗？” 克拉克舔了舔嘴唇，说，“你能不能解了我的绳子。” 莱克斯高兴了，“你能不能解了我的绳子。” 克拉克快速地，“我不是让你学我说话……” 莱克斯拍手，“我不是让你学我说话！” 克拉克，“……= =” 莱克斯，“……= =+” 119升级成为大学生（四） 返老还童·中 虽然搞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克拉克觉得莱克斯好像是又变成了小孩。以至于他实在没办法对着这个样子的莱克斯质问,他想到兰斯和他说的话,莱克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有生命危险。他想，或许把莱克斯打回去会更好些。 他在莱克斯的办公室踱步了一圈,一转身,差点撞上莱克斯。他问,“莱克斯,我的手机在你那里吗,” 莱克斯乖乖地掏了出来。 克拉克拿过手机,拨通号码，听到对方接了电话，“兰斯，你现在在哪,我因为一些事情拖延了一下，我现在去找你。莱克斯现在就在我旁边，我……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嗯，我想，我们可以直接把他带回家待上一天。” “……” “喂？兰斯？” “克拉克。”兰斯说。 “是我，怎么了？”克拉克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不让我玩。”兰斯说。 克拉克愣了愣，“什么？” “我想玩秋千，有个女孩不让我玩。她说我都是大人了。”兰斯委屈极了。 “……”克拉克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真的不知道，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他该表示些什么。他偏过头，莱克斯正拉着他的胳膊，有点不耐烦地问，“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你家玩吗？” “带我去玩。”电话这头，莱克斯说。 “我想去玩。”电话那头，兰斯说。 “带我去玩。”“我想去玩。”“带我去玩。”“我想去玩。”“带我去玩。”“我想去玩。”“……” 克拉克似乎听见自己的脑袋里有根弦越拉越紧…… 瑞恩半跪在沙发上趴在阳台上，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来，才看到一辆卡车开进了院子。 强纳森看到瑞恩和克里普多，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玛莎说，“好吧，瑞恩，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瑞恩问，“克拉克和兰斯呢？” “今天就我们吃饭，兰斯打电话说过他和克拉克今天晚上会在外面吃饭，晚上也不一定回来。”玛莎耸肩，“所以，今天晚上就我们三个一起吃饭。呃，已经有点晚了，我会抓紧。” 瑞恩低头，和克里普多对视一眼，克里普多摇了一下尾巴，呜了一声。 克拉克是在街边公园找到兰斯的，当他找到兰斯的时候，兰斯正在和两个小姑娘一起玩沙子玩的可高兴。 克拉克看了看浑身脏兮兮，脸上还沾着沙子的兰斯，又看了看傻乎乎的莱克斯，忽然觉得自己非常非常非常成熟可靠。 他走到兰斯的身边，蹲下去，试探地问，“兰斯，我们回家吧。”他有一种角色倒置的感觉，就他所记的的，从小到大，都是兰斯照顾他。 兰斯头也没抬，“我能再待一会儿吗？” 克拉克揉了揉兰斯的脑袋，揉完才发现自己似乎顺手过头了……他扶着额头想，莱克斯变得像小孩子一样还可以解释是精神病复发，那兰斯呢？别说精神病了，兰斯从小到大就怎么生病，怎么也和莱克斯一样变成这个样子？ 强纳森刚要进门，他忽然意识到到底哪里不对，又倒回去几步，打开走廊上的几盏灯，照亮庭院。雅*文*言*情*首*发他从喉咙深处嗬嗬笑了几声，问，“谁打扫了院子？克拉克和兰斯走之前做的吗？” 瑞恩觉得眼角跳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强纳森关上门，看他，“你做的？” 瑞恩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瑞恩不作声地低头吃东西，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口和父母说他抓住了一个危险的陌生人，还把那个人关在仓库里。 瑞恩还没有开口，强纳森先说话了，“我很高兴你帮忙打扫房间，对了，还有修理庭院。但是——” 强纳森停下刀叉，说，“使用除草机对你来说还是有点危险，瑞恩，以后大人不在的时候，不要自己用这么危险的机器，我会担心的。” “……”瑞恩抿了抿嘴唇，说，“不是我做的，是别人做的。我让他做的。” “你说什么？”强纳森问。 “今天下午来了个男人，装成你们的熟人，想要进屋子来看看……” “然后呢？”玛莎惊讶地微微张大嘴巴。 “他看上去有点危险。”瑞恩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然后我读了他的脑子，发现他是冲着克拉克来的，他想调查克拉克。” “你做了什么？” “我骗了他，他后来发现了我要骗他，他想要伤害我。” “我的天。”玛莎走开座位，按着瑞恩的肩膀，“你怎么不早说？他伤害你了？” “没有没有，有克里普多保护我。我……”瑞恩涩涩地开口，“我把他弄晕了，绑在工作室里。” 强纳森皱着鼻子，“……好吧，你还骗的他修理了庭院，打扫了房间？” 瑞恩补充说，“事实上，我还让他把柴都劈了。” “你说你把他关在工具室了？”强纳森在离工具室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手电灯光照在半开的门上，“离开的时候关门了吗？” “我……我记得我关了。”瑞恩心上咯噔一下，他的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赶在强纳森的面前，小跑着到了房间前面，推开门，地上没有人，只有一捆被弄断的绳子。他捡起绳子看了一下，断口整齐。 “他跑了？”瑞恩听见强纳森这样问，他握住手上的绳子，心里一阵发虚。他知道，自己把一切搞砸了。 瑞恩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一点，他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捕捉四周他能感受到的思维，他想象有一张网，覆盖，将触及的心声回馈给自己，边缘则如海浪般荡开，扩散……接着瑞恩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他开动引擎了。”他转过头，有点惊惶地说，“强纳森，我很抱歉。” “怎么了？” 瑞恩咽了咽口水，说，“我读到他进了地窖。” 玛莎拾阶下到地窖，说，“他弄坏门锁进去的，但那个门锁看上去是被拧下来的，或许除了克拉克，还有别人有拧断钢铁的力气。” “我知道了。”强纳森说着，从地上捡起遮雨布，把东西重新盖了回去。“我们该庆幸这东西太沉，让他没办法顺便带走。玛莎，有的忙的，我们得把这东西转移一下。”他摸了摸后颈，“你觉得我们可以把他藏在哪？” 瑞恩不安地说，“对不起。” 玛莎拍了拍他的头顶，“我的孩子，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他们走出地窖，听见车辆开近的声音。一辆银色的保时捷穿过夜色而来，停在院子外面，克拉克从驾驶座上下来，不远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扭过头，看到强纳森、玛莎和瑞恩都站在地窖门口。 “怎么了？”克拉克问。 强纳森胸膛起伏，像是在长长地叹气，摊手，“很好，你回来了，正好帮忙搬一下东西。” “搬什么？” “你的摇篮飞船。” “什么？”克拉克扯了扯嘴角，还没有来得及问更多，副驾驶座上的兰斯和后车座上的莱克斯已经下了车，克拉克一手牵着一个，感觉自己是个正牌的新晋爸爸。让他几乎无暇顾及旁边的事，他看到兰斯下了车就蹬蹬蹬自己跑了，赶紧追上去把人牵住，扭头瞧见莱克斯扭身朝农场的反方向离开，又过去把莱克斯也拉住。他觉得自己要管好这两个家伙已经很头疼了，“我们能明天再搬吗？” “我想可能不行。” 克拉克终于发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为什么？” “有人发现你的秘密了。” 克拉克下意识地看向兰斯，可这回兰斯只回望着他，“克拉克，我想吃个派，还要苹果酱。” 把两个傻子哄乖，再把飞船运到兰斯家藏起来可不算容易，幸好斯王恩博士也很通情达理，给克拉克提供了这个方便。 克拉克回到家，已近午夜，但肯特家还没有人睡觉。 一看到克拉克回来，玛莎立即应了上去，问，“发生了什么？兰斯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 克拉克摇了摇头，问，“兰斯呢？” 玛莎露出无比为难的神情，“他在楼上，刚刚哭了一场。” 克拉克愣住，“为什么？他又怎么了？” 玛莎有点奔溃地说，“……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克拉克上了楼，轻轻推开门，莱克斯趴在床上抱着一个枕头睡得真香，而兰斯一个人坐在衣柜前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中间，而他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穿，只套了一件白色短裤。克拉克一眼看过去，入目一片洁白的线条柔和的脊背，兰斯抱着什么背对着他，双肩哭的一颤一颤的。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绕过去看兰斯抓着什么——一件衣服，铺在他的膝盖上，一件小熊图案的棉质睡衣，他尽量放轻放柔自己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兰斯。” 兰斯抽泣着回答，“我穿不下这件衣服。” 克拉克又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衣服，默默地想：你当然穿不进去，因为这是你七岁的时候穿了的衣服啊……他挑出兰斯平时穿的睡衣，“换这件怎么样？” 兰斯嫌弃地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衣服，“丑死了。” 克拉克实在没办法，“我们去睡觉吧。你看莱克斯都已经睡觉了。” “我能再看一集动画片再去睡觉吗？”兰斯轻声问。 “不行。”克拉克说，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仔细一想，这似乎是这些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 兰斯和莱克斯的说话方式行为举动全部变得像是个孩子。 很快，克拉克又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微妙的差错，因为就算是小时候，兰斯也从来没有表现的像是个孩子。他懂事听话，从不吵闹，不会因为吃不到玩具和糖果哭泣，事实上，这些都是他小时候会做的事。兰斯路都还走不太稳的时候，就已经会照顾弟弟，分享蛋糕和玩具小鸭子。 而现在换成他照顾兰斯了，他走过去，半抱着把兰斯拖起来，“好了，去睡觉了。”半哄半骗的才把兰斯弄回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兰斯转头对躺在床铺最里侧已经睡着的莱克斯轻声说，“晚安，莱克斯。”又转回头问克拉克，“你睡觉外面吗？” 克拉克点头，“我睡在外面，防止你们俩半夜滚下去。” 兰斯打了个哈欠，“这很好，克拉克，我是说，”他哈啾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你该睡觉了，克拉克。”他晕晕沉沉地说，还伸出手，摸了摸克拉克的脸颊，“你该睡觉了，不用怕，哥哥会陪着你的，要早点睡，好好睡觉才能长高……” 这也是兰斯小时候经常和自己说的话……克拉克握住他因为沉入梦乡而渐渐滑下去的手，看着兰斯因为瞌睡而一颤一颤的眼睫，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摩挲着。兰斯闭上眼睛，克拉克看着他的脸庞总觉得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克拉克阖眼静想，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搂着他的胳膊睡觉的人，克拉克终于明白自己昨天是觉得兰斯有什么不同了——他变得小了。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兰斯缩水了整整一圈，他现在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睡在最里面的莱克斯也是同种情况，不过他看上去比兰斯稍微大了几岁。 克拉克这下算是清楚的认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了—— 他们返老还童了。 120升级成为大学生（五） 瑞恩一晚上没有睡觉,他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害的克拉克的秘密被发现,然后肯特家会被络绎不绝的探秘者破坏,克拉克说不定还会被人抓去做研究,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他会连累全家人。雅*文*言*情*首*发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和洋洋而已,尽做些多余的事情,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他一大早醒过来，赤着脚在屋子里走动,他看到主卧室里有光散发出来,肯特夫妇已经醒了。瑞恩想过去和强纳森说说话，但他半路又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见了强纳森脑子里的声音——早起打扫马厩的他捡到了一沓纸,虽然被马咬了一个角，但依然可以看清上面画的都是什么。 强纳森深刻地认识到大事不妙，或许这只是兄弟感情好的表现？他震惊慌乱，在原地转了一圈，走出了几百米，才发现自己走错方向了。他走了几步，然后小跑起来，回到家里，玛莎正在做早饭，“怎么了？这么急？” “玛莎，或许你应该看看这个，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玛莎笑了一下，“什么？”她把水壶灌满水放在煤气炉上开始加热，才擦了擦手，走出厨房，接过强纳森手上的纸。 强纳森抹了一把脸，“你怎么看？” 玛莎皱了眉，又松开，试探地说，“说不定只是绘画课作业吧？这位称职的爸爸，或许你应该用正直的演员看待这个事情，科学的，正确的这幅画，你看画的不是挺好的吗？” 强纳森摇了摇头，他翻出一张侧脸的素描，悲愤地说，“不不不，玛莎，你看，你看这张素描后面，还写了一首诗！莎士比亚的情诗！sha11 i pare theea summer’s day！” 玛莎震惊了一下，“你居然认得出来？！” 强纳森，“……，我以前抄过这首诗送你。不过，宝贝儿，这真的不是重点。这样的事……这样的事……”烦躁的情绪像是某种动物用尖利的挠着他的脑袋，强纳森觉得郁闷极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把孩子教导的很好，他为兰斯和克拉克之间的友爱而骄傲，现在却不能那么确定。水壶里的水沸腾了，发出尖利的声响，“我觉得也许我们应该把他们俩隔开一段时间。” “兰斯现在有点不正常，至少现在我们还不能这么做。”玛莎说，“不用说我们没有还没有确定，强纳森，一切只是你的猜测。就算真的是，我们这么做有用吗？当初我爸还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呢，三楼的房间，你还不是照样爬上来。” 强纳森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孩子他妈，那不一样的。” ……瑞恩听了一会儿，默默地走开了。 他又想去找克拉克，上了楼，正撞上走出房间的克拉克。 “克拉克……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克拉克注意到瑞恩，他举了举手，“我很抱歉，瑞恩，我有事要忙，好吗？我们能过会儿再谈吗？不能是现在，现在我还没有空和你说话。好吗？兰斯……”他舔了舔嘴唇，“兰斯他……”克拉克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瑞恩的头顶，然后匆匆离开。 瑞恩站在原地看着克拉克的背影从楼梯上渐渐消失，然后跟着下了楼，强纳森和玛莎关在卧室里说话，克拉克则在厨房里取东西。 瑞恩站了一会儿，径直走出了房间，坐在阶梯上。 “别担心了，小子。”克里普多坐到瑞恩的身边。 “你怎么能这么悠闲？” “担心什么啊，小子，只是个人类而已。”克里普多不以为然地说。 “我们当时就应该把那个人赶走，而不是把他放进来。”瑞恩说，“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话耍他。” “嘿，哥们，你说什么呢？明明后面的主意都是你出的。”克里普多直起上身，竖起尾巴。 “一开始是你让我这么干的。” “那还不是怪你太笨？要不是你太笨也不会让那个人逃掉！” “绳子的切口太整齐了，那是被切断的，他有帮手，有人放走了他！”瑞恩辩解说，“你还说你能听见几公里外小鸟扇动翅膀的声音呢，你那时候不是都还没有注意到他逃跑了。” “不关我的事，反正是因为你太笨。” “我哪笨了？”瑞恩跳起来，“你才笨呢！你把我的作业本撕了，我都没有生气。” “我昨天要出去玩，要你帮我录一下《超级狗狗》，你都忘记了！我也没和你生气！要不是有我罩着你，你能有那么威风？” “你还吃了我买的炸鸡！” “你把我的毛剪短了一撮！” “你还吃了我买的冰激凌。” “你真小气！” “你才小气！” “你太幼稚了！” 瑞恩蹬蹬跑出几步，背着他的书包，瞪着克里普多，“好！一切都和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把那个人抓出来！” “去啊去啊，没有我在你能干的成什么？”克里普多抻着脖子说，“我也去找，我一定比你先找到！” “臭狗狗！我们绝交！我不和你做朋友了！” “绝交就绝交！”克里普多汪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走。 瑞恩嘲笑，“蠢货，那又不是去大都会的方向。”这样说完，瑞恩昂首阔步沿着小路往公交站离去。 克拉克把苹果汁和三明治端进房间，兰斯坐在桌子凑着脑袋看莱克斯写着什么，他们俩都缩小了，克拉克给他们穿了自己和兰斯小时候的旧衣服。兰斯小的甚至坐在那张大椅子上，晃荡着双脚都不能着地。 “你们在干什么？”克拉克问。 兰斯扭头对他笑，兴高采烈地说，“莱克斯在做笔记！” 克拉克也走过去，把带给两个“孩子”的早点放在桌子上，莱克斯把头埋在胸前偷偷瞟了克拉克一眼，阴森森的。兰斯凑过去快速地偷看了一下莱克斯在写什么—— 强迫我起床，严重的伤害了我的精神。扣1o分。 洗脸水太烫，严重的伤害了我的脸。扣1o分。 给我穿衣服，让我觉得暖和。加1分。 …… “你有六十二分！克拉克！”兰斯举手说。 “谢谢，我的孩子们，你们现在该吃早饭了。” 莱克斯快速地尝了一口，又像是小鼹鼠一样，捧着他的本子躲起来补上两行：苹果汁和三明治太难吃，严重的伤害了我的肚子。扣2o分。 克拉克觉得自己的心灵也受到了伤害，他扭头看兰斯，从精神到身体，他现在都变得更加年幼，克拉克仔细地注意到，这种变化的趋势一直没有停止，兰斯变得越来越小。刚开始的时候，虽然变傻了，可起码说话还算清楚，逻辑清楚，而现在兰斯已经开始有点不能好好说话了。 “好吃吗？”克拉克问。 兰斯的黑眼睛盯着他，清澈干净，“我喜欢这个。苹果汁。这是克拉克最喜欢的东西。”他从凳子上跳下去，捧着他的小碗，看着克拉克，“你好，早上好，你知道我的弟弟在哪里吗？我得把这个分给他吃。” “什么？你说兰斯怎么了？”斯王恩博士不可置信地问。 “返老还童，他返老还童了！”克拉克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他越来越小，我是说，他们的身体。斯王恩博士，我马上带他们去你那里。” “你在开玩笑吗？克拉克，你是怎么了？昨天大半夜地把飞船藏到我这来，今天又跑来告诉我，兰斯……兰斯身上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他的身体变成了小孩子，智商也是，变得迟钝、呆滞、思考能力减弱、说话不利索，他现在的身高都还不到我的胸口。斯王恩博士，我想问问你，你知道一些什么吗？”兰斯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博士，昨天兰斯还和我说，他觉得莱克斯会有危险，二十四小时之内。所以，我们跟踪……不，我们一直跟着莱克斯，我和兰斯打算保护他。莱克斯进了一栋大厦，我也进去看了，然后我发现莱克斯在收集氪石。” 这时，坐在地上玩游戏的兰斯又举手，“我也去了。” 克拉克偏过头，“你也去了？” “是的，我也去了！我也进了那栋大楼，那里很亮，有的地方又很暗。” “克拉克？克拉克！” 电话那头的斯王恩博士喊。 克拉克回过神，“是，是，我在，怎么？” “我说，这太不正常，我去查一下，这也或许是某种神秘力量，或许是来自氪星的力量。克拉克，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了解氪星的人类，也可能他知道的比我还多，你可以去问问他。” *** 骗子先生兴奋极了，简直是天上掉下个馅饼，还是金子馅的！他几乎都有点无法消化自己所见到的这一切，这和他以往所认知的世界有太大的差异。 地球，宇宙，外星人存在——天呐，够了吧，连幼儿园的孩子都不相信世界上真的这些。 他在摩挲着胡须，从房间的这一堵墙走到那一堵墙，又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手机拍到的照片。他很遗憾因为那块陈铁太重，所以他没有办法把飞船偷回来。看着照片，他能回想起当时触摸到那个东西的手感，那……那真的很神奇，除了这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词可以用来形容。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是真的，他这一辈子都在行骗，他不相信任何东西，但这回，他相信这是真的。 洞窟、壁画、飞船、六边形金属片。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他想，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总是愿意付出一切。 他把这个告诉世人，金钱、荣誉、名声，他绝对可以得到这所有他想得到的东西。 *** 大都会。 某大学。 阶梯教室。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小兰斯仰着头问，“我想去找克拉克，没有我照顾他他会哭的。” 克拉克把小兰斯和小莱克斯领到最后一排座下，莱克斯不说话，只又掏出他的小笔记本，唰唰唰记了新的一行：我讨厌学校，带我来学校，严重的伤害了我的精神。 小兰斯闹腾起来，“我要找克拉克！我要找克拉克！”吵得前几排的人都转身注意。 莱克斯又加有一条：伤害我的朋友。 克拉克只能把小兰斯抱住，天知道，这会儿的兰斯又缩水了不少，那么一丁点大，克拉克捂住他的嘴巴，把他禁锢在怀里，对他说，“我就是克拉克。我是克拉克。别叫了。” 兰斯怀疑地盯着他，把他的手扒下来，“我的克拉克才没有那么大呢！” “嘘！”前座的女生不满地转过来对他们比划噤声的手势。 克拉克将目光转向前方，讲台边，他们要找的人，范恩先生，一位大学老师。他看上去三十多岁，衣装整洁，和蔼可亲，颇有魅力，他正在讲课，“……孩子们，你们知道世界上最快最好最强大的电脑在哪里吗？” 孩子们讨论起来，“美国？”“中国？”“俄罗斯？” “不。”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在这里。” 他笑了一下，说，“在我们的脑袋里。” 121升级成为大学生（六） 斯王恩博士在听了强纳森打来的电话之后,问，“这件事告诉克拉克了吗,” “不,还没有。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想我们可以拖一会儿，等到克拉克处理了那个怪病。”强纳森讪讪地说，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飘忽,似乎有点离开话筒。强纳森听到机械键盘被快速敲动的声音。 “这件事也迫在眉睫,我们没有时间。”斯王恩想了想,说,“我也不希望兰斯的事情被耽搁,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我也不赞同去拖延的方案。”像是冷锋骤降,声音的温度低下来,他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地说，“我是说——老兄，只是对付一个普通人类，还得依靠自己的孩子？开什么玩笑？我们，才是爸爸。你知道要是别的，我可以用钱解决，但这件事不行，我们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得我们出手。” 强纳森，“是这样的，但是……” 斯王恩博士打断强纳森的话，提出了一个有些违和的问题，“有纸笔吗？我需要你记一点东西下来。” “有。等等。”强纳森愣了一下回答，他随手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杂志和一支笔，“好了，记什么？” 斯王恩博士吐字清晰地说了一个地址。 “这是什么？” “绑架犯的现在地址。” 强纳森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记下的字，“他就在斯莫维尔？……，你早就知道这个事了？怎么查出来的？他用的一次性手机。” “嗯，我查到了他用的是一次性手机，刚才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再查了一下别的。他是昨天晚上开车走的，时间很晚，往来车辆不多，再对照他下午到达时间往来的车辆车牌，很容易就能查出车牌号。在我看来，这位先生可能是个绑架新手，从监控画面显示来看昨天到今天都没有换过司机。”斯王恩博士说，“现在我们在暗，他在明了。” “谢谢，我马上去。”强纳森说着，就准备起身。 “等等，稍微等一下。”斯王恩博士突然说。 “怎么了？” “你说过莱克斯·卢瑟也和兰斯一样得了怪病，被克拉克带回来了。雅*文*言*情*首*发他现在在哪？” “克拉克的外公外婆看着他们呢。” “我建议你们把他看的紧一些。我刚刚查到，莱克斯和这个绑架犯有雇佣关系，莱克斯·卢瑟很危险。……，把两个孩子带到我这来。” *** 再进入研究所对于克拉克来说多多少少有几分心理障碍，一房间的提纯氪石完全是噩梦，像是有一座山把他牢牢压住，要不是当时被发现的早，他都要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这次可不能再像上次那么贸然。 然后克拉克进了研究所。 然后克拉克又被撂倒了。 他在研究所里逛了几圈，远离看上去会是储存室的地方，可以说是幸运的是，他发现了研究人员的更衣室，里面正好有一个人在换衣服，在默念一句抱歉之后，这个人被克拉克打昏了放进了仓库里，而克拉克换上了他的衣服，戴上了一副粗框眼睛，在脖子上挂上吊职资格工卡的绳子，把卡揣进上衣口袋掩住。 他挺胸直背，大步大步走在大楼里，事实上，他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他不知道接下去该往哪里找，只不快不慢地在走廊里踱步，用他的透视眼穿透墙壁察看哪里才是他需要去的地方。这时迎面走来和他穿了相同外衣的人，一伪印度裔的女研究员，扎了一条大麻花辫垂在胸前。对方看见克拉克，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疑惑了一下，用口音奇怪的英文问，“新来的？” 克拉克流露出几分惊慌，也不止是做戏，说，“是，是，安德森博士带我来，他说让我自己过去，但是他没告诉我怎么走……” 女研究员皱了皱眉，“你说的是安德烈吧？啊，那个人就这样，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每次都这样。算了，孩子，跟我过来吧。” 就这样，出乎克拉克自己的意料，他就这么轻易地跟着这个和善好心的女研究员一路进了研究室，对方似乎很热情，一直和他搭话，几乎是刨根问底地询问着他的资料，但似乎又不是在核对研究员信息，克拉克有点紧张，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露怯，就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划去）后来克拉克再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女研究员可能是对自己有好感，在向兰斯转述这段经历时，他没有犹豫地直接忽略了这一段。（划去） 走进研究室，克拉克算是明白兰斯口中的“很多植物”的“很多”到底是个什么说法了，要不是顶上是天花板不是天空之外，他都有种自己是站在自家田野的感觉了。与空间之大成正比的，是花在上面的氪石。多到他几乎都能听见，一股力量，如潮汐般冲刷过他的身体，血液的流动瞬间变得缓慢，每一丝肌肉都紧绷抽搐，心脏的跳动像是停止，喉咙的肌肉也僵硬，空气被阻塞在身体之外。面对一小块氪石他还可以强忍着难受，驱使着僵硬的肌肉动作，不管他的决心有多大，不管他做了多少准备，眼前这种情况还是有点在他的承受之上。 “你不舒服吗？”女研究员说，“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 克拉克艰涩地吐词，“我……有点害怕……” “安德烈确实不好对付。不过基本来说，他不会管你，你只要走过去，安静地加入工作并完美地完成就足够了，他不会注意到的。别那么紧张，孩子。”女研究员说。 “谢谢，谢谢。”克拉克说，“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好，非常感谢。” “当然，孩子，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话随时可以来问我，你可以叫我玛丽。” 很不容易，但克拉克还是将僵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身体移动了起来，梭巡着触目所及他能看到的植物，查看其中有无和他收到的图鉴相同的红花，但此时被氪石影响的，他连普通的视力都维持不住，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一片。意识促使着他没有昏迷过去，并让他坚持到发现了被放在墙角的盆栽，在晃了晃脑袋，清醒视线确认这盆花就是他要找的之后，克拉克完完全全松了一口气。他取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塑料密封袋，走过去，挖掘出花的根部装好。接下去就该考虑该如何混出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克拉克又被人叫住了，他转过身。一个中年男人颐指气使地对他说，“那个新来的，对，别看别人，就是叫你。把放在西面的那个桶提过来，快一点。愣什么愣，我让你快一点。” 克拉克走过去，看到桶里的东西，险些直接昏过去——整整一桶的碎氪石。但克拉克还是坚持了一下，实际数目是七步，接着克拉克真的一头栽倒了。 再醒过来，克拉克发现自己被绑住了，他睁开眼睛，尚未清晰的视野里出现少年的身影，徘徊在一扇明亮的落地窗前，动作焦躁地踱步来去，耳边贴着手机。这时，对方转过头来，俯□，看着克拉克，问，“莱克斯在哪？” 声音像是从遥远的云端传来，克拉克的意识仍处于混沌状态，以至于他没办法马上回答。 有人摇着他的肩膀，又重复了几遍，“莱克斯在哪？快回答！你为什么混进来？我哥哥被你弄到哪去了？！” “……他现在有危险。”克拉克迷迷糊糊地回答。 “你说什么？昨天莱克斯带你走了，你们去了哪？他不可能把你放进去，你乔装改扮混进去是为了什么？” “是我带着莱克斯走的。”克拉克又清醒了一点。 “为什么？” “他中毒了。”手腕用力，挣断绳子，克拉克抬起头。 “你说什么？”卢卡斯怔忡了片刻，问。 “他中毒了，因为那个研究室里的一些东西，我在找那个东西……好吧，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可以带你去见他。”克拉克说，“我们得马上走。” “……”卢卡斯觉得自己不应该相信这么简单的几句、不搭调的话。但这时，他忽然想到他的哥哥莱克斯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克拉克，克拉克·肯特，他是个单纯到狡猾的人，以至于我现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当他用他那双小狗一样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完全不会想到要去怀疑他，即使他说的话听上去有多么的离谱。” *** 被绑住在椅子上坐了四个小时，瑞恩觉得难受极了，但难受的不止是身体。真是蠢毙了，瑞恩这样评价自己，他甚至生起强纳森还是不要来救自己的颓败念头来——总不能真的让那个盖子的骗子如愿以偿地用自己换到克拉克的秘密吧。 放弃他的话，只损失他一个人，要是不保护克拉克的秘密，会毁了整个肯特家的。瑞恩纠结地想着，偏了偏头，眼角不经意地瞥到在窗口有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一闪而过，他定睛一看，那是摇晃的尾巴，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因为他天天都会梳理这条尾巴上的毛。 这条白尾巴得意的摇晃着，像是在说：来求我啊，来求我啊，来啊来啊来啊~ 122升级成为大学生（七） 克里普多拿屁股对着瑞恩,得意洋洋地摆着尾巴，他睿智非常地想着：那个小蠢货，最后还不是要自己救他？真是太蠢了,没有自己他怎么在地球这个环境复杂可怕的世界上生存啊！ 他是如此的无奈——真是没办法,作为一只正直善良的宇宙高级物种,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救他那么一下下吧。希望这个小东西能够尝到教训知恩图报,以后不要在看电视选台的时候大逆不道的忤逆他。 等到克里普多显摆够了，他才慢悠悠转过身走过去看，一边想着：瑞恩这个小盆友这么臭屁，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道歉，刚才出门的时候我们吵架吵得那么厉害,我得做好心理准备，他说不定还得朝我做一个叫人生气的鬼脸。哼，在他不愿意承认的情况下，把他救下来的话会更帅吧！到时候他一定会又羞又臊，涨红着脸认错……然后我可以趁机要求买两包排骨味的狗饼干……不行，两包好像太没出息了，那就要求三包…… 突然间，大白狗灵机一动聪慧明智（>///&1t;）地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瑞恩好像会读心术的哦……？ 他惊吓了一下，直直竖起尾巴，唰的转过头，一眼看到瑞恩的神情模样，立即受到了更大的惊吓，登时是尾巴颤颤耳朵抖抖不知所措起来—— 瑞恩哭了。 因为被人用胶布贴了嘴巴，瑞恩哭不出声音来，呜呜的闷响从他的喉咙底发出，脸蛋憋的通红，浅棕色的眼珠子被泪水模糊了，泪珠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哭的像是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克里普多被吓到，自打他认识瑞恩以来，瑞恩就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失态和无助的模样，他能读人心，便总是胜券在握气定神闲的。在片刻的骇然之后，一股熊熊的怒火唰的蹿上克里普多，他恼怒地想：不长眼的家伙不知道这家伙是我罩的咩？！ 而事实上，瑞恩现在已经没有心力施展读心术了，在没看到那条惹人厌的尾巴之前，还能说在他心里还撑着一根坚硬的支柱，叫他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解救自己。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软弱，可一瞧见了，他莫名地心酸难过起来。 脑袋晕晕的，几乎无法思考，思绪却牵引着他的记忆翻开老旧的一页，那是还没有遇上肯特一家跟着他的继父讨生活的时候，有一回他实在不想听从继父的话，就躲在一个铁箱子里，里面黑暗而潮湿，铁板被拍的震动响亮，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像是永远不会停止。 强纳森有些不安。不好，那家伙原本说了五分钟前会给自己打个电话，却到现在都没有打过来。就在他心绪不宁、考虑着应该不应该主动拨打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然后显示的来电却不是原先那个。 强纳森凝视那个号码几秒，才接了起来，“是我，强纳森·肯特。”一接通就听到瑞恩低低地抽泣声，他心上一揪，复更恼火，说话时却是按捺下了生气，担心地惶急地问，“怎么了，瑞恩，怎么了？” 瑞恩带着哭腔说，“是我听见你的声音忍不住了，我原本不想哭了。真不像个男子汉。（抽鼻子）强纳森，克里普多救了我，又一次。”他报了一个地址，和斯王恩博士查出来的一样，“我把他捆牢了，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看住他等你到的。” 强纳森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难得他和斯王恩先生一起成立了爸爸联盟啊。 欣慰归欣慰，爸爸的心还是有点寂寞的。 *** 即使在听了克拉克一番匪夷所思的描述之后，卢卡斯已经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工作，但当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小莱克斯”真被展现在他眼前时，他还是傻眼了，这个小家伙的脸蛋、眼睛、鼻子、没有眉毛还有小光头和他的哥哥都如出一辙……但是，但是！ 长得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他哥哥啊！……可事实还真就是。 卢卡斯围着小光头转了几圈，只想说：给我把上帝喊过来，为什么不坐下来一起来杯牛奶，再谈一谈这奇幻的人生呢？ 目前的坐标地点是斯王恩家。 小兰斯瞧见克拉克进门，只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克拉克走过去，从玛莎的手里把这小家伙接了过来，柔柔软软的，在他的掌心比一片羽毛重不了多少。他的意识像是比先前更加迷糊了，团团孩子气，他眯着眼睛打量克拉克，有点不认识他，又莫名地对他感到亲近。 卢卡斯则守着疲惫沉入梦乡的哥哥莱克斯，焦急地等着。 他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植物标本都送到斯王恩博士手上，虽然研究室也有需要的设备，但是比起那些一无所知的研究者来说，目前算是熟悉情况并且对此病症已经进行过研究的斯王恩博士必定能更好的解决这个事情。 克拉克也是心急如焚，像是拉链卡在某个齿上，无法顺利打开，他想要用蛮力突破，却又担心会将其损害，只能细细寻找到底是什么阻塞，耐心解决，慢火烧的越发烦躁。 小兰斯趴在克拉克的臂膀上眯了一会儿眼睛，又醒过来，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拍拍他的脸颊，好奇地问，“你是谁？” 才过了多久啊。克拉克有几分难过，既为兰斯认不出自己，又为了兰斯病征的恶化。 “我是克拉克，你的克拉克。”房间里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出一言，克拉克也不敢大声，只压低了声音温声细语的小心回答。 “哦，克拉克，我记得克拉克的。他是我弟弟。”小兰斯又迷惑了，他柔柔地在克拉克的胸脯上快速地摸了一把，皱着眉说，“克拉克的胸才没有这么大。” 克拉克：“……” “你到底是谁呢？”小兰斯仰着头看他，光照在他脸上，照进希翼而清澈的黑眼睛，细细的绒毛上沾着碎碎光屑，皮肤那么薄，鼻梁上隐隐可以看见蓝色的静脉，他的脖颈白嫩纤细，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仿佛一只待哺的雏鸟，脆弱可怜。 克拉克难过极了。 小兰斯忽地笑了，他趴到克拉克的耳边，说，“我不知道，但、但是，我觉得我喜欢你。一看见你，我就这么，这么觉得。” 门突然被打开。 屋里的人齐齐惊喜地望过去，愣一下，不免有些失望——来人不是他们期待的斯王恩博士，而是强纳森和瑞恩。 “怎么样了？”瞧见气氛紧凝，强纳森只走到妻子身边，低声问道。 “还在等，但总归算是有个办法。”玛莎说。 “好好。”强纳森说着，看看坐在椅子上的克拉克和被他抱在怀里的兰斯，视线一转，落在躺在床上的莱克斯。 难以表达他对这个小子的心情。他调查克拉克，收集氪石，还用氪石进行危险的实验开发。他如果没有这么做，兰斯也不会变成这副样子，还把他自己也弄成这副样子。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个骗子兼绑架犯目前还晕着，被他关在楼下的小房间里，由克里普多看着，就算醒了想必也不可能再逃脱。 等待的每一秒都漫长的让人难以忍受，克拉克的听力太好，以至于他可以听见手表的走针每划过一格时齿轮扣转发出的轻响，嗒嗒嗒嗒。他仿佛看见在一条迷津的小路上，小小的兰斯往前走着，步履蹒跚，踉踉跄跄，这时前方显示出一扇大门的影子来，虽然还不清楚，但其投射下的影子黑暗叠叠厚重，这是死亡的长翼，遮蔽住兰斯的身影。他在后面拼命追逐，却怎么也追不上，兰斯似乎下一秒就会踏进那扇大门里。 兰斯伸出两只小手挂在克拉克的脖子上，扭了扭，红着脸颊，有点害羞地小声说，“尿尿，我想尿尿。” 克拉克立即点头，托着他的小屁股把他抱起来，带去了洗手间，看了看马桶的高度，又看了看丁点大的兰斯，真是担心他会掉进马桶里。他想了想，就蹲下去扒小兰斯的裤子，要抱着他。没想到兰斯人变小了，羞耻心却意外的非常高，他羞愤地死命扯着裤子就不给脱，一边推搡着克拉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粗去。” 克拉克就抱抱他，认真地解释说，“你就比马桶高那么一点点，我怕你掉下去。” 兰斯恼地要蹦起来，“你才掉、掉到马桶里去呢！” 克拉克看他一边提着裤子，偏偏人小力气小，被自己搂着又挣脱不开，脸颊红扑扑一片。 兰斯强硬地说，“我可以的。在在家的时候，克拉克去尿尿都是我带他去的呢。我能照顾弟弟，也能照顾自己的。” 克拉克不禁愣在原地，他抚摸兰斯的脖颈，小小的血管在他的掌心搏动，柔软的温度一点点渗入，一直渗进他的心底：纵使他意识模糊，口齿不清，应该的，不应该的，他忘记了那么多，却仍然记得要爱自己。他是何其有幸，能够遇见这么美丽的眼睛，被深深注视。 “有什么好害羞的，”克拉克哄骗他，“等下次换你带我，就不亏了，是不是？” 兰斯迷迷糊糊，被克拉克几句话兜进去，呆了呆，有点琢磨不过来，完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克拉克把裤子扒了…… 完了他给兰斯洗手，兰斯时不时扭头看身边。 克拉克发现“生病”之后，兰斯就经常这样子偏头，他问，“你在找谁？” 兰斯说，“有人在和我说话。” “是谁？”克拉克问。 “……”兰斯扁着嘴像是不知道如何描述，结结巴巴地说，“她、她说，‘危险……’” “她？” “还有，还有，‘请’，‘选择’，‘保护启动’……” 克拉克一时也想不通前因后果。 兰斯眼睛却突然清明了一瞬间，说，“我觉得，我该把这个给你。” “什么？” 兰斯在身上摸了摸，小手捏着一块六边形金属片举着给克拉克。 克拉克拿过金属片，又把兰斯抱起来，看着他：兰斯的衣服是他给换的，他非常清楚的知道，给兰斯换上的这身衣服里是绝对没有放着这东西的。更何况这东西失踪了那么久，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兰斯的手里呢。 克拉克抱着兰斯往回走，还没走到门口，迎面撞到匆匆而来的斯王恩博士，手上拿着小箱子。斯王恩博士沉着脸对他点了点头，克拉克几步走到前面，替他开了门，所有人都期待地望着斯王恩博士。 喂两个孩子喝下透明的药剂之后，静静等了三分钟，莱克斯忽然全身抽搐起来，脸颊上也泛起病态的潮红，卢卡斯担心地扑过去，莱克斯蜷缩着，呓语着，“好疼，好疼。” “哪里疼？” 他就说，“脚疼，手也疼。”说是骨头疼。 斯王恩博士说，“再等一等，应该是起效了，骨头增长速度略快，会产生疼痛。” 克拉克抱住兰斯，等了半个多小时，听着莱克斯痛苦地呻/吟，却一直没有等到兰斯有什么反应。 再过了半个小时，兰斯依然没有反应，反倒原先到手腕的袖子已经盖过了手背——他仍在变小。 斯王恩博士又给他喝了一副药剂。 大家又等了半个小时，兰斯的返老还童依然没有停止地在进行着。 “再给他用一副吧，”克拉克说，催促着，“快点啊！快！” 斯王恩博士鼻梁上的眼睛有些歪斜，行迹狼狈，一向镇静的他此刻也流露出了难以遏制的慌张，拿药剂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瑞恩忽然说，“‘太晚了’是什么意思？斯王恩博士，你在想‘太晚了’，这是什么意思？” 试管掉落，掉在厚毛毡上，虽然没有摔碎，却发出一声不轻不响的闷声，他涩涩地说，“……就是说不定，来不及了。”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吧？博士。你看莱克斯，在莱克斯身上都起效了，他在好转，有效果的，是吧博士。请你告诉我，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克拉克语无伦次地说，一阵烦躁的情绪尖锐地划过，致使他突然无法控制自己，声音蓦地拔高！“告诉我！！博士！” 斯王恩博士颤抖地喘息着，依然没有回答。 克拉克几乎看到一片黑暗降临，覆盖住他的眼翳。 寒冷的漆黑的迷雾笼罩下来，温度自被抽离，他的手脚冰凉，血液也仿佛停止了流动。就在这时，一只小手贴上他的脸颊。 “别哭，别哭。”兰斯安慰着他，同他记忆里千千万万次一样，“我在这呢，兰斯在这呢，乖，乖。” 克拉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满面泪痕。兰斯搂着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颊，在他耳畔低声呢喃安慰。 冷静，你得冷静。克拉克深呼吸，对自己说，快想想，赶紧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兰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世界上能有什么机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出救他的刚发呢？快想想！快想想！还有哪儿！ 他的拳头深深握紧，金属片硌在掌心。 电闪火石之间，像是霹雳一线划破深黑的夜空，一个名字跳进他的脑海—— 乔·艾尔！ 对，还有乔·艾尔！ 地球的科技和医学难以解决的话，还有外星，还有宇宙，还有无限未知的希望！他还可以求助于氪星遗留的力量！ 来不及和其他人解释，克拉克抱着兰斯离开房间，没有视线注目，他撒开腿，疾风般朝着古代洞穴奔去。 速度全开的状态下，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他就到达了目的地。 白狼依然守候在门口，看到克拉克和他怀里抱着的人，挑了挑眉毛，“什么情况？” 克拉克全无心思同他慢慢解释，大步越过他，走到氪星之“门”前，毋须犹豫，直接了当地将“钥匙”扣入。 卡卡卡卡。 平面的图画散发着光线变作浮雕似的机关，机巧挪动变换，从中降下一束光，唰地罩住克拉克。 与上回什么声音都没有、单是被灌输了知识相比，这次的接触则清晰很多。 一个威严的深沉的声音在克拉克耳畔响起：“吾儿卡尔。” 克拉克开门见山道，“乔·艾尔，请你救救兰斯。” “我是能救他。” “救救他，我请求。” “我当然会救他，卡尔，但在这之前，我想和你说一些事。” “请先救他！”克拉克焦急地说。 “别着急，我的孩子。”乔·艾尔有条不紊地说，“我很欣慰你成功接收了传承，并在你表姐的帮助下通过了初步的战士训练，然而在接下来，你将会面临更多的考验。而兰斯……我在此称他为兰斯……” “……”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可能会离开。你不知道他。” “……” “但你可以相信他，他是你选中的，也是我选中的，作为你的同伴和朋友，他会陪伴你成长的一段道路。” “不不不，”克拉克连声反驳，“他会陪着我，他会一直陪着我的。” 过了须臾，乔·艾尔才这样唏嘘似的说，“我的孩子啊，你还太年轻……” 克拉克被说的心乱如麻。 “感情的历练也是一个环节，我不会阻止你什么，只是无论你选择的答案是怎样，我都祝福你，我的孩子，卡尔。” 乔·艾尔这样说，并无太多激情也不会过于平淡，“希望你幸福。” 光芒骤然亮起。 这又是一个让斯莫维尔的居民永世难忘的日子。 十多年前，灼日的光明带来了毁灭和灾难，让许多无辜的人失去生命、流离失所，是以苦难倾倒在人间。 而这谁也未曾料想的时刻里，仿佛平凡无奇的日子，又一道神奇的光涤荡过这个小镇。每一个人都看到了，正在田里掰玉米的孩子，站在路边靠着栅栏的农民，修剪庭院的老奶奶，坐在医院草地上歇息的病人，还有更多更多的人，身处斯莫维尔的每一个人，他们都看见，一线光如涟漪般漾过，就在他们的身边抑或头顶，一伸手就能摸到，融融的暖意穿过他们的身体，热烘烘的，仿佛洗去了他们所有的疲惫和病痛。琉璃光影中，神甫在十字架前跪下，双手合十，满眼泪水，仿佛恭迎神祗降临。 后来电视台也到斯莫维尔做过几期节目，新闻媒体也曾报道，也有科学研究者探索过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依然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失明多年的人重见光明，瘫痪在床的人站了起来，每一个看到那道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恩赐馈赠，被治愈了陈年痼疾。 其中有一份报纸上刊载的关于此事如此报道—— “没有人可以解释那道光到底是什么？又或许将这句话的主语改成‘科学’。这个小镇曾经遭受到可怕的灾难，而今又发生了这样神奇的事情，我们是否又能将其解释为神的歉意呢？这是不是神对他可怜的羊羔的补偿呢？ 神迹带来希望，但似乎也在告诉我们，除了我们已知的科学，还有这么强大的神秘力量。 这是人类暂时无法接触的高度。 赐予，抑或威慑；景仰，疑惑畏惧；希望，疑惑恐怖。 你会怎么选择呢？” 兰斯浸入一团暖暖的光中，陷入一个遥远而接近的梦中…… “兰斯，兰斯，兰斯。” 兰斯醒过来，看见一张小小的脸，拉着他的衣角。他抬起头，看到“高大”的玛莎，弯下腰，把他抱起来，“好了，我的小恶魔们，该睡觉了。” 兰斯看看自己的手掌，只有一块奥利奥饼干那么大。 123升级成为大学生（八） “很久很久以前,在碳木森林的旁边住着一家人，他们是班吉尔哥哥、科兰蒂妹妹，还有他们的爸爸妈妈,但是,很不幸,他们的妈妈生了病,花了很多钱医治也没有好转,没过多久就死去了。雅*文*言*情*首*发 爸爸再娶了一个妻子，班吉尔和科兰蒂有了一个新妈妈。新妈妈不喜欢他们,他们家太穷了,养不起两个孩子。 新妈妈就和爸爸偷偷商量：‘我们得把孩子丢到森林里去！不然,我们都要饿死了啊！’ ‘不行,那太残忍了。’爸爸说。 ‘好啊，不行的话，那你去找足够的食物的来养活所有人啊。’新妈妈说，‘明明只是个孩子，却吃的那么多。’ 爸爸虽然不忍心，但因为实在太穷了，他最后同意了新妻子的办法。‘等到明天，明天，我去森林里砍柴的时候，会带着他们一起去，到时候把他们丢掉。’……” 说到这，克拉克突然哆嗦了，一把抱住兰斯的腰。兰斯摸摸他，问，“怎么了呀？” 小克拉克惊恐地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我今天吃了一个苹果派一盒牛奶两个煎饼十二块奥利奥还有十一颗草莓一个苹果。吃、吃那么多，妈妈会不会把我丢掉？” 兰斯吧唧亲一口，夸奖道，“真聪明，算的真清楚。”他一边摸着克拉克的脑袋一边想，宝贝儿啊，不用担心呀，就算真被扔了，遇上老巫婆的话……我一定会好心提醒，让老巫婆赶快逃命滴！ 克拉克，“o///o？” 兰斯，“我们继续讲故事吗？” 克拉克红着脸往兰斯的肚皮上一趴，唔了一声，嗅着哥哥身上清甜的柚子香波的味道。 “咚咚咚。”木门被敲响，玛莎妈妈走过来，抽走兰斯手上捧着的童话书，合上放在桌子上，再把床头灯扭熄，说，“两个小坏蛋，该睡觉啦。” “好的。”克拉克抱着哥哥说。 兰斯看着天花板上荧光闪闪的星星贴纸，他总觉得自己应当经历过这些事，但仔细想想，一时又记得不起，像是在重游记忆。他明明应该已经长大成人。 过了几天，到了星期六，强纳森和玛莎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带着两个孩子去附近的树林野餐。闷在家里只看孩子看书看电视可不是强纳森的教育方阵，他立志要把两个男孩抚养成真正的男子汉，前括，同他一样的男子汉，后括。 “有人在叫我。”嘴巴里塞着面包的克拉克突然偏过头看着一个方向，说。 “谁在叫你？”兰斯问。 “不知道，我不记得那是谁了。”克拉克说。 “那就是你听错了，说不定是只小猫。”兰斯说。 克拉克，“o o？” 没过一会儿，克拉克又兀的扭头，“他又在叫我了。” 兰斯不解地看向克拉克目光注视的方向，森林翠绿幽深，除了偶尔传出的几声清脆鸟鸣别无其他。畏惧的情绪诡秘地在心头袅袅升起，明明是阳光明媚炽烈的午后，他却蓦地觉得脊背生寒。兰斯这才发现野餐布上只坐着他和克拉克两个人了，刚才玛莎去取东西，却发现车子无法发动，因为只是十几米外，就让兰斯带着弟弟坐在原地，强纳森爸爸则去帮忙修理车子，只过一会儿看一下两个孩子。 克拉克的蓝眼睛像蒙上了一层雾，他晃悠悠站起来，哒哒跑了出去。兰斯急忙追上去，但赶不上他的速度，拼了命才缀在后面一直没将克拉克弄丢。克拉克跑啊跑，又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从极动到极静，过大的反差让人有几分不适。 兰斯站在原地喘气，看到克拉克似是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神色震动，回顾四野全无凭依，恍然无措。等被兰斯拉住手，才稍微安静了点。 “为什么突然跑了？”兰斯问。 克拉克冒着傻气，像是自己也不明白，“我不知道，我记得我们正在吃苹果。” 兰斯抓紧他的手，看看周围，厚重潮湿的雾气仿佛活物般重重包围过来，黑暗自四面八方染上。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他的手表上有个小小的指南针，指针快速地一圈圈转动个不停。兰斯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他深呼吸，握紧克拉克的小手，“牵住我的手。” 兰斯觉得自己应该给自己和克拉克加个防护罩，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在梦中，他根本喊不动系统。于是只能带着克拉克深一脚浅一脚的探索着前进。 ——兄妹偷听到爸爸说的话，伤心极了。但班吉尔想了个好办法，他捡了许多小石子放进兜。 …… 兄妹俩坐在草地上玩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可兰斯害怕得哭了起来。班吉尔牵着哭泣的妹妹，循着小石子的轨迹回了家。—— “有人在喊我。”克拉克又说。 这回兰斯也听到了，但和克拉克听到的有所不同，好像是一个女孩子在啜泣，然后隐约是男孩子的声音，在说，“别害怕，小石子会带我们回家。” 兰斯低下头，迷雾诡异的在地面附近散去，前方有几颗小碎石子，像是在指引着某个方向。是该沿着这石子走呢，还是不该呢？ 就在他们的眼前，隔着一层朦胧的迷雾，出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但又和童话里不尽相似，因为两个孩子的衣着都是现代的着装，那个小男孩棕发棕眸，小女孩则是金发褐眸，戴着一顶毛线织的红帽子，耳朵边垂着两个小毛线球，兰斯总觉得那个小女孩看上去有点眼熟，可短时间也记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小女孩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转过头，对他们笑了笑，“克拉克，兰斯。” 克拉克同他打招呼，“你好，苏珊，你好，苏珊。” 苏珊——这个沉寂了很久的名字在兰斯心底亮了亮，兰斯终于想明白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毕竟这是在记忆中。 这是他和克拉克已经经历过的事情，只是年代久远，已经十分不清晰，所以他才会到现在才把这件事给回忆起来。 这是他七岁的时候发生的事，那年克拉克六岁。 苏珊是他们同班一起玩耍过的小朋友，和他们同龄，但一直生病，因为化疗剪短了头发，总是戴着妈妈给她织的红帽子。是个很坚强时时挂着笑容的好女孩，但是她没有和兰斯还有克拉克他们一起升上小学。 在斯莫维尔公立小学开学的三个月前，她就病逝在医院里。 兰斯记得他和克拉克还去参加过这个同学的葬礼，送上过一束白百合。而眼下这件事，就发生在苏珊去世之后，兰斯和克拉克是一年级生的时候。 也是森林深处的呼唤，突如其来的迷雾，稚幼亡魂的魅影，j□j的重叠。当时他牵着克拉克沿着诡异出现的石子路一直走一直走，最后离开了森林……好像到了这就没有后续了，又好像不是这样。 既然是已经发生过的了，兰斯决定下来，就硬着头皮照着这路走了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出了树林的边缘，看到了自家铺的野餐布和不远处正在修理车子的父母，他们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又看了看手表，距离他们离开的时间，将将过了三分钟。 仿佛一场梦。 不，就是一场梦。 但兰斯不知道该如何从这场梦中脱身。 他记得苏珊，可和苏珊在一起的那个小男孩是谁呢？ ——从前有一个孩子，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的全身都是枕头做的。枕头做的躯干，正头做的四肢，枕头做的手指，他的头则是一个圆枕头。眼睛和鼻子则是纽扣做的，还有线缝合的微笑的嘴巴。连他的牙齿，也是小小的枕头组成的。—— 兰斯是个很担心的人，白天遇到的事情太诡异了，叫他心有余悸，一直不敢放下心来，他不敢离开克拉克，便搂着克拉克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兰斯突然一个心悸，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眯缝着眼睛，恍惚看到窗前摇晃着一个形状奇怪的黑影。 兰斯吓得心脏都停了一拍，那个诡异的“人”一步步走他的床头，兰斯终于看清楚，这竟然是一个全身用枕头做的人。 ——枕头人拥有一份奇妙的工作，每当有人因为遭受痛苦而要自寻短见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紧紧的抱住对方，大呼“等一等” 然后，枕头人会回到那个人年幼的时候，告诉他以后将会遭遇的痛苦和煎熬以及最后自杀的悲惨结局，然后劝说他在成长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让以后的悲剧不会发生。—— “别害怕，兰斯，别害怕。”枕头人对兰斯说。 “你是谁。”兰斯问。 “我是枕头人。”兰斯看到那张用圆枕头做成的脸上，线缝出来的微笑。 “你来找我做什么？” “兰斯，可怜的兰斯。”枕头人的声音那样悲伤，“你不知道自己在以后会遇到多么可怕的事情。” “……”现在这个场景已经够可怕了。 “可怜的孩子，你的未来坎坷险阻荆棘缠遍，背叛，侮辱，强迫，你的亲人会离开你，你的爱人会离开你，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终将离你而去。你会失去生的欲望，在绝望中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这样问着，兰斯却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我是来劝说你自杀的，我是说，劝说你现在自杀。”枕头人仍然微笑着，团团的圆脸蛋，塞满了棉花，看上去软绵绵的可爱，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他理所当然地说，“与其经历过那么多痛苦再在痛苦无助中死去，倒不如就现在在柔软和幸福中死去，这样更好，难道不是吗？” 兰斯找了半天调子，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太荒谬了。 “可怜的孩子，”枕头人说，“我不会强迫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只是一眨眼，兰斯的床前便失去了枕头人的身影，只有一片空落落白茫茫的月光。兰斯怔忡了片刻，蓦地就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猛地回过头，发现整张床上只有自己，原本应该躺在自己身边的克拉克已然不知所踪。 兰斯在夜色中摩挲着前进，呼唤克拉克的名字。夜晚的森林安静极了，地面上叠叠的落叶散发着腐烂的气息，绿厥蜷缩成一个个圈儿，花儿笼起她的花瓣，云雀早已在灌木中歇息，枝头偶可瞥见几只猫头鹰，在黑暗中睁大分外明亮骇人的闪烁着绿光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啊转，再转啊转，看看这，又看看那，然后紧紧地盯着兰斯。克拉克小小的身影终于在他前方的某个方向出现，兰斯追了上去。 他却看见克拉克走去的方向，迷雾退却，灯火灼灼亮起，几乎烫伤黑暗，这漫长可怕的夜晚，这间屋子实在是太醒目了。 ——……迷路的班吉尔和科兰蒂一直走一直走，他们又渴又饿，夜幕也降临下来，黑暗渐渐将他们包围，叫这可怜的兄妹俩害怕不已。 就在这时，他们瞧见了一丝灯火，让他们追逐着前进。他们终于到达那件屋子。 天呐！ 兄妹俩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房子呢？他的瓦片是黑色的巧克力，浅色的墙壁是饼干，五颜六色的糖果装饰在上面，还有香甜的奶油和果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兰斯记得这个情节，具体的暂时想不清晰，他遥望见克拉克推门进去。他踌躇在不远处，因为他也无法确定那个就是克拉克。可难道他还能退缩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个就是克拉克呢？ 不，没有万一。 兰斯记起来了，那个是克拉克。 他和克拉克进了那间糖果屋。 “我们就在等你呢。”苏珊站在门口对兰斯招招手。 兰斯看见她苍白的脸，尖下巴大眼睛，微笑的时候十分可爱。可兰斯现在却觉得毛骨悚然，他鼓足勇气踏进了这香气弥漫的神奇房屋。 屋子里没有老巫婆，苏珊领着他走上2楼，一个敞亮的大厅，中央是一章长长的围着摆满食物糖果的餐桌，坐着克拉克，先前见过的棕发男孩，苏珊说，“挑个位置吧。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你可以随便挑选。” 兰斯自然是坐在他的小克拉克的身边，克拉克神色泱泱的，半伏倒在桌子上。兰斯凑过去抱了抱他，问他怎么了，克拉克只说他提不起力气来，但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很高兴见到你们。”苏珊笑容灿烂，“我一直想邀请别人来玩。” “你的爸爸妈妈呢？”兰斯问，“你……你不回去吗？” “我有杰西了。”苏珊说。 兰斯瞟了瞟坐在苏珊身边的陌生男孩，他还是记不起这是谁。 苏珊介绍说，“这是杰西，我最好的朋友。” 杰西？兰斯可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可他又琢磨了一下，这个小男孩看着也有几分眼熟……他记得他和克拉克之后是逃脱了的——这是废话，如果没有逃脱就没有后面的一大段情节了。他记得逃脱之后，他调查过这个男孩。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兰斯催促着自己，真想用锤子敲敲自己的脑袋。 兰斯又想起了一些片段，揣摩着说，“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苏珊笑着答应了。 兰斯在心里对苏珊道歉：亲爱的老同学，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请原谅我和克拉克无法一直陪着你。 他记得的，他就是趁捉迷藏的时候带着克拉克逃了出去。 苏珊趴在桌子上用手臂捂住眼睛，大声地从一百开始倒数。 兰斯背起克拉克，临走时，他回过头，看到那个杰西沉默不语地坐在餐桌的另一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兰斯不敢再耽搁，赶紧往走廊的另一端跑去，那里有下楼的阶梯。 他哒哒哒哒地顺着楼梯往下逃，可是一层阶梯下去，他抵达的不是一楼，而是又一个阶梯拐角。连着跑了三层，兰斯还是没能到达一楼。 而苏珊数数的声音一直没有变远，她已经倒数到了8o。 兰斯花了三秒钟考虑，又转身跑了上去，这回总算面对的不是楼梯拐角，而是他刚才出来的走廊，两边是一间间房屋。 杰西已经从餐桌边走了下来，他就在兰斯面前的几步之外，说，“认真点。” 他说得很轻，声音嘶哑，像是磨砂纸从玻璃上擦过，滋拉滋拉的刺耳难听。叫做杰西的男孩转过身，兰斯看见他身上有奇异的变化，有什么东西慢慢地覆盖上了他的皮肤。兰斯仔细一瞧，发现那是疤痕。 烧伤的疤痕。 兰斯悚然而惊，陡然记起来了。他全部记起来了。 事件当时他是不清楚这个男孩是谁的，但过后他调查过的。苏珊居住的房子以前曾经发生过一场火宅，住在那的一个小男孩被烧死了，那个男孩就叫做杰西。 这到底是梦，还是回到了过去？ 兰斯却想问，然后他打开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世界焕然一新。 “医生，医生，他醒了！” 兰斯看到两张熟悉的脸，“爸？妈？” “……你是怎么搞的啊，看个电影出来，莫名其妙昏倒在电影院门口。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一直昏迷了好几天？……” “哦。”他麻木地回答着。 不，这不大对。 “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我买了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有你爱吃的。” 他看着窗外斑驳跳跃的光斑，仍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到底哪个才是梦呢？ 他走在路上，身旁是絮絮叨叨的母亲，人群流水般地从他身边经过，这里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语言……是的，他应该觉得这一切熟悉而亲切的。 可为什么现在他却感到了这一切陌生地让人害怕？ “兰斯……兰斯……兰斯……” 他回过神，身边的场景全部消失，只有黑暗柔软地拥抱着他，克拉克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呼唤着，一遍一遍，低声呼唤着。 兰斯抱住虚弱无力的克拉克。 杰西突兀地出现，他全身都是烧伤的癍癞，情形颇为恐怖，他扯了扯可怕的嘴角，问，“为什么要主动离开呢？” “……” “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吧。”杰西上前一步，“陪苏珊在这里玩吧，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 “为什么呢？我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兰斯，你的未来只有痛苦，为什么喊停呢，你可以和我们在一起，这里没有痛苦，也不必长大，有甜蜜的糖果和柔软的蛋糕。留下来吧，留下来陪着她吧。” 兰斯后退一步，“这太懦弱了。”说完，他背着克拉克，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苏珊的倒数已经只剩1o秒。 “……1o……” 楼梯口。 “……5……” 一楼。兰斯松了一口气。 “……3……” 兰斯的手搭上门把手。 “……2……” 打开门。 “……1……o……” 苏珊跑到走廊上，看到杰西，有点生气地说，“你怎么不好好躲起来，真没意思。” 杰西说，“那两个孩子走了。”他摸摸苏珊的头，“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在这里，就不会有‘未来’这种痛苦了。” *** “这里是我们的新家，苏珊。”爸爸妈妈领着苏珊走进新房子，新房子真漂亮，有棕黑的瓦片，从外面是浅色的墙壁，房子里面的墙上则贴着有五颜六色小花的壁纸。 “爸爸妈妈得出去工作，你自己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妈妈这么和苏珊说，苏珊点点头，没有什么情愿不情愿的，妈妈的话是通知，不是请求她的许可。 等到爸爸妈妈走了，苏珊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无聊，她听到雨丝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沙沙的声响，就走过去拉开了窗帘。 吱呀——吱呀—— 前任房主修建的院子里，秋千没有人推自己荡了起来。 苏珊看到秋千上坐着一个男孩子。 这不是她搬来新家之后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孩子了，她已经见到过他好几次。这个男孩一直站在院子里，有时候站在门口，有时候站在走廊，只是不进屋子里来。 爸爸妈妈似乎没有发现这个男孩子，苏珊也没有提起过。 下雨了，他怎么还在外面呢？多冷啊。 这样想着，苏珊从沙发上爬下去，她努力地自己穿上小雨衣，又拿了她的小雨伞，打开门，踩着泥泞走到秋千旁，举着她的小伞遮在男孩的头顶。 “你冷吗？” 男孩看了她很久，眼神比落在她身上的雨更加冰凉。 苏珊笑了一下。 男孩终于点了点头，说，“冷。” “进屋子里来吧，屋子里暖和。”苏珊说，她对男孩伸出手。 男孩牵过她的手，站起来，同她一起往房子走去。只留在兀自微微摇动并渐渐平复下来的秋千。 吱呀——吱呀——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苏珊。” “我叫杰西。” “你也住在这里吗？” “唔……” “你能陪我玩吗？” “……，好吧。” 待到傍晚，苏珊的爸爸妈妈下班回家。 看到苏珊一个人坐在地毯上自言自语地玩耍，时不时地对着空气说几句话，像是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一样。 苏珊的妈妈皱眉说，“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 她的爸爸不以为然，附和说，“是啊，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 兰斯在梦中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到占满他视线的一张大脸，然后恍恍惚惚感觉到手被握着，暖呼呼的。 他懒洋洋地问，“几天几号了？” 克拉克赶紧回答。 兰斯点点头，“幸好没有错过大学考试。”他深深地看了克拉克一眼，直把克拉克看的脸颊薄红。 过半晌，兰斯才轻声说，“……果然还是小时候可爱多了。” 124升级成为大学生（完） chapter124 从洞穴回来之后,兰斯的病症总算是开始缓解。雅*文*言*情*首*发强纳森一直想要找克拉克谈谈青春期恋爱问题，可刚开始时，兰斯恢复的那会儿,他瞧着克拉克不眠不休地守在兰斯的床头,握着兰斯的手,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倒像比兰斯本人还要痛苦,他就怎么也说不出教训的话了。再过了一段时间,强纳森狠狠心，又想找克拉克谈话,却被玛莎拦住，没过多久两个孩子就要去参加大学入学考试,现在就把这么“可怕”的事情捅破的话，如果打击到孩子以至于他无法好好发挥怎么办？于是事情再次押后。 强纳森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克拉克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搭载着克拉克回家。红色皮卡离开大都会返回他们的小农庄，人迹渐稀，离开山道进入平原时，天空骤然快速地从两边褪去，天地显得辽阔而静谧，只有发动机的嗡嗡声响和道路两旁田野里的植物随风摇曳的婆娑声音，这让强纳森爸爸有种安静的可以诉说任何秘密的感觉。他用眼角看克拉克，这孩子一只手撑在车窗边，偏着头看向窗外，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嘴里还哼着乡间小调。 一到家，克拉克去房间整理了些东西之后，高兴地跑下楼。瞥见强纳森坐在客厅的桌边，没怎么注意，只去鞋柜里拿了双鞋子，背对着强纳森，随口说，“我要出门一趟，晚上不回来了。兰斯说要和我一起庆祝考试结束。” “你们约了几点？”强纳森问。 “呃，……七点。” “现在才四点多。”强纳森说。 克拉克忽觉一道目光黏在自己的背上，叫他芒刺在背一般难受，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慢慢地转身，看着爸爸。强纳森此时此刻的表情肃穆郑重，有如坚硬的岩石雕刻出来一般，又冰冷的像是北极千年不化的寒冰。虽然说从小到大都是唱黑脸的角色，可克拉克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他这么用这么可怕的表情对着自己。他把家里的车弄爆炸啊高破屋顶啊都是常事，强纳森爸爸的底线一再被自己拉低，等闲事不能叫强纳森爸爸动容。 “怎么了？”克拉克试探着问。 强纳森用手指扣了扣桌面，用眼神示意，“过来，坐在我对面。” 以目前这个时间点来说，确实是不用急着去和兰斯见面，只是克拉克想和兰斯多待会儿，稍微晚点去也无妨。他把鞋子放回鞋柜，不解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问，“怎么了？” 强纳森从桌子下面取出一个铁盒子放在桌面上，一声轻响。 克拉克一看，瞳孔激张，眉上微蹙，嘴角的弧度也僵硬了。 “首先我要和你道歉，”强纳森说，“很抱歉我侵犯你的隐私，看了这些东西。”说着，他把盒子给打开。 克拉克似乎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惶张，他把里面的图拿起来，笃笃地望着，又用痛苦的眼神看了看爸爸，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在强纳森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克拉克终于鼓起勇气问，“这张素描怎么弄破了？” 强纳森，“……= =” 克拉克略委屈很心疼地说，“这张我画的最好了，画了很久呢。” 强纳森猛地站起来，几乎要掀桌，“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好不好！！！臭小子！！！” 克拉克作微缩状，一脸正直善良清澈纯洁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强纳森，小心翼翼问，“爸爸你直说嘛，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强纳森被气的胸口闷，指着克拉克问，“你是不是……”词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他是个老派人，虽说也不歧视同/性/恋群体，可自己的两个儿子勾搭到了一起什么的，乱伦什么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颤抖着，梗在喉头的话好半天才吐出来，“你是不是喜欢兰斯？”说完又觉得用词并不准确，于是补充说，“我是说，你对兰斯是不是有譬如爱人的感情。雅*文*言*情*首*发” 克拉克没有半点错开视线，直直地不轻不响地回答，“是。”不是错愕，不是难堪，不是羞耻，不是愧疚，不是犹豫，更不是急促，克拉克就那样平平静静地说出他的答案，仿佛这件事理所当然，像是花的旁边长着叶子，云朵漂浮在天空中一般，仿佛这件事本来就是这样的，不值得如何大惊小怪，完全没什么了不起的。 强纳森被他堵的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说了，他辗转反侧不安了那么多夜晚，琢磨了那么久该怎么和克拉克谈这件事，该怎么劝说他，他以为克拉克会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小子脸皮这么厚，又或者是太坦荡。一时间强纳森竟然有种“难道是我心思太龌龊了？”这种想法。 没等强纳森再说话，克拉克气定神闲地坐在那，仰着头看着站起来的强纳森，说，“我早就喜欢兰斯了，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不是作为兄弟，而是作为爱人。爸爸，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你，你还太小了。”强纳森声音弱了下来，反驳说，“克拉克，你才多大呢？18岁，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怕是从书里看来的吧？你还是个孩子啊，克拉克，你会懂多少，我知道你这个年级的孩子，这只是……这只是你青春期的一时冲动而已，年轻人，总以为几年就是一辈子，等你长大了，到了后来，你会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爸爸，我过往的人生，全部都有兰斯的身影，我该怎么离开他呢？”克拉克脸上渐渐染上了淡淡的哀伤，强纳森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觉得克拉克是跪在地上恳求自己一般。“我思虑了那么久，是冷静的珍重的，绝不是一时冲动。” 克拉克干脆清爽的态度倒叫强纳森软和了态度，强纳森不由地想：爱情从来不是什么肮脏的事物，我何必要那么激动呢？“只是这和社会的普遍观点有所违和。你和兰斯从小就是兄弟，该怎样才能在一起？” 克拉克低下头，垂了垂眼帘，万分忧郁，甚至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哽咽，“爸爸，氪星人的生命非常非常漫长。人类的生命对这来说，或许只是标尺上小小的一格。我该怎么做呢？忍一忍然后让他过去吗？你说过既然活着，就该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我能和兰斯待在一起的时间又有多久呢？我不想浪费这些时间，我想和他在一起，幸福的在一起。我会真的真的很快乐，或许在我以后的日子里，在无垠的岁月中，能有那么几十年，不，十几年，几年也可以，只要这么点时间就够了。这样子，即使未来的时光再长，那或许算是须臾的日子却已经可支撑着我渡过。”他看上去那么可怜，“爸爸，我只要那么一点点。只要那么一点点。” 强纳森鼻子一酸，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克拉克还是坐在那，他深深看着父亲，眼睛上有薄薄的水翳，他继续说，“这我都无所畏惧了，别的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我本来就不是人类，本来就是特别的，性向特殊又有什么的呢？别人的目光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我知道您难以接受，这事情太突如其来了。可这不是控制得了的事情啊，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看见他，我就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或许你会觉得我们不相配，尊重他爱惜他保护他，永远和他在一起，直到白发苍苍，岁月将尽。” 强纳森无法再反驳了，他逐渐被泪水模糊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很多很多年前的场景，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忐忑不安地站在岳父面前，硬着头皮说，“威威廉先生，我会一辈子爱惜你的女儿，保护她，尊重她，努力工作养活她，让她一辈子都无忧无愁，就我们俩，我要同她白头偕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几分钟后，克拉克顺利地脱身，踏上奔赴双人晚宴的美好约会。 蹲在篱笆边和克里普多一起抓毛毛虫玩的瑞恩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关切地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克拉克捏了捏感情爆发还有点酸涩的鼻子，说，“强纳森和玛莎不会再反对了。”他微笑着摸了摸瑞恩的头，“做的很好，明天我就把那辆遥控赛车买回来给你。你要那辆银色的是吧？” “是的是的。”瑞恩笑呵呵地点头，“特别是最后那段话，我从外公那打听出来可不容易呢。” 克拉克嘿嘿笑了笑，“我回来的时候带块蛋糕给你。” “要巧克力的。”瑞恩毫不客气地说。 克里普多摇着尾巴不满地汪了一声，表示：你们这些家伙居然有好吃的不分本大人！？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在兰斯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兰斯和克拉克的关系就通过了强纳森和玛莎的官方鉴定，被戳章认证了下来……而今万事俱备，只欠他本人跳下锅来。 等到天气渐渐凉了下来，街上的女孩也不再穿着超短裙，阳光变得稍微柔和些的时候，克拉克和兰斯总算是要升级成大学生，成为了大都会大学的两名普通学生。 克拉克和兰斯没有分配到一个寝室。克拉克先帮着兰斯把行李搬到寝室，又勤快地给他把床铺好，兰斯不好意思的去整理别的东西，兼简单地打扫，快要结束的时候，兰斯的舍友也到了，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棕色头发绿色眼睛，高鼻深目，看上去阳光健康，英俊清爽。一进来，就热情礼貌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他对兰斯说，“你是我的新舍友吧？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克里斯·安吉尔。”说着对兰斯伸出了手。 兰斯同他握了握手，回以微笑，“是的，我是兰斯·斯王恩，这是克拉克·肯特，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他是……” 克拉克插嘴说，“我是他的朋友。” 兰斯看了克拉克一下，“是，最好的朋友。”说着兰斯推了推克拉克，“我的男孩，赶紧去把你的自己东西搬进宿舍吧，早些整理了，我们好一起去吃饭。” 兰斯很快弄好了自己的东西，克拉克那边处理好事情了的话会再打电话联络他，他是闲不下来的人，于是上前给新舍友克里斯帮忙，这系统还会奖励他一个贡献点呢。一起干活使两个少年熟络了一些。 克里斯觑着兰斯，忍不住问，“你看上去年纪真小，今年几岁？” “十九。” 克里斯惊讶了一下，随后又古怪的露出了遗憾的神色，“竟然有十九岁啊？亚洲人看上去总是比年纪小几岁。我……我今年十六岁，还以为你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兰斯听到克里斯的岁数也吃了一惊，世界上从来不少见天才，但克里斯虽然不能算是拔尖的精英，也算是个小天才的，他比自己还有克拉克还小几岁，更让兰斯生起了几分哥哥对弟弟的爱护之心。明明他比克里斯还要矮许多。于是他对克里斯说，“我的年纪比你大，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你可以找我，不用客气。我的家在大都会附近，这里我还算熟悉。” 克里斯很感激地回答，“非常谢谢，我家离大都会很远。谢谢你，兰斯，你真亲切。” 兰斯听到这话，才注意到这孩子好像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才十六岁，一个人在外地上学，却没有人送他，再看他隐隐失落的眼神，想必他的家庭有什么问题。一个孩子，孤身求学，多不容易啊，能帮就多帮帮吧，兰斯这样想着，把克里斯划进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过了没多久，克拉克打来电话，兰斯就告别了克里斯去找克拉克一起吃饭了。 他走出房间，关上门，突如其来的一阵奇异的预感袭上心头，他的眼角似乎瞥到了什么东西，叫他疑惑地环顾四周。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刚才有人在窥视自己，好像还有人对自己拍了照片。 “兰斯，”克拉克拍了拍兰斯的肩膀，期待地说，“走吧。” “哦。”是错觉吧。兰斯应了一声，摇了一下脑袋，想自己会不会太敏感了。 克拉克同兰斯商量说，“我打听过了还可以换寝室的。我们调到一起住吧。” “别给别人添麻烦啊。你的舍友难道不好吗？” 克拉克理直气壮地说，“再好也肯定没你好啊。” 兰斯不禁老脸一红，“什么啊。” “我们都没有分开过，以前住的远也就算了。现在住在一栋楼里，明明那么近还不能在一个房间……”克拉克说。 兰斯拿出哥哥的架势来，教训说，“别这么说，宝贝儿你该长大了，难道你要在哥哥的床上赖一辈子吗……” 克拉克眼睛明亮，一直盯着克拉克瞧，不仔细回答，嘿嘿笑了几声，“不能申请吗？” “再考虑一下吧，别那么草率。我也希望你能交到新朋友。”兰斯说。 “好吧……”克拉克暂时妥协，他也不敢逼的太紧，兰斯有时候胆子大的很，其实却是最胆小，一不注意就会把脑袋扎进沙子里装鸵鸟，“对了，我看过课程安排了，过两天有那个我和你提起过的范恩先生的课，我们一起去听吧。” “是的，我们得想办法接近他一下……我回去调查了他一下……” …… 在克拉克和兰斯渐渐走远之后，兰斯宿舍的门又被打开，克里斯走出房间，看了看兰斯走远的身影，他皱着眉，警惕而苦恼地打量着四周，仿佛在看有没有人监视他，但并无可疑踪迹。他却未放下心来，仍然眉头紧锁，低声对着兰斯离开的方向说了一句，“祝福你好运，兰斯·斯王恩。” 当然，兰斯并不知道这一切，在那个时候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他的新舍友，那个名字为天使，看上去笑容腼腆、聪明友善的男孩身上即将发生的事会给他……不，应当是克拉克的人生带去那样一个惊险的转折。 说到这，大家大概应该发现有某个人被遗漏了。戏份不多，我们还是稍微交代一下他的结局吧。 尽管天天打扫，但是这个房间里依然弥漫着一股隐隐的臭味，穿着条形纹白色病服的一群人正在房间里设置的药房窗口前排着队，体型丰腴的中年白种女人表情麻木、却手脚麻利地分分药品。 “下一个。” 一个形容憔悴却依然挺胸直背的男人走过去，他是这个疯人院里难得衣着如此整齐的人，看上去甚至让人不禁怀疑他其实是一个正常人，接过药之后还有礼貌地和对方道谢，就着给的半杯水把几颗药丸吞了下去，并主动张开嘴翻了翻舌头示意没有作假吞药。 正常在这里才是不正常，一个医生忍不住注意到他，特地去监控室查看他后面的举动，一边掉出他的资料来看，“艾伦·霍森，男，38岁，妄想症症状严重……曾有诈骗前科……” 他瞧见这个病人灵巧地避开一路上奇形怪状的其他精神病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书。 “难道他的病已经好了，看上去真的像个正常人啊。”医生想。 就在这时，他看见病人艾伦坐了起来，瞧向门口，一个身影进入了画面——原来是另一个病人，估计是他的室友。 艾伦把那个人拉到床边坐在，自己则拿了凳子坐在那人的对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医生把音量开到最大，总算是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 艾伦像是催眠一样认真地盯着对方，反复对对方说，“你是一只小鸡，你是一只小鸡，你是一只小鸡……” 对方呆滞地却也很认真地回答，“我明明是一只鸭子……鸭子才不是小鸡呢。” 医生：看来药量可以再加大一点，机智深沉的深井冰什么的，最麻烦了。╮(╯▽╰)╭ 125克里斯安吉事件（一） 过了几天,兰斯总算是得以瞧见克拉克口中这位疑似氪星老乡的范恩先生，他主教信息技术方面课程，学术优异,性格和善,在学生里的风评非常好。在一瞧,看他外貌看不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气质沉稳,沉淀成熟成年男人的魅力。 在他们初步调查之后,得到的信息并不多。事实上,兰斯用了各种方法也只调查追诉到十七年前——也就是克拉克来到地球的那一年。他们即查不出他的出生地也查不出他的父母亲戚，就好像他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样，而在兰斯查到的十五年前的一张照片上,现在的在他面前的讲台上讲课的范恩和照片上几无衰老，甚至可以说更好看些，他刚刚从天而降在社会上时一无所有，而今却是一名高等学府的优秀老师，衣着光彩了许多。克拉克和兰斯统一意见是，米尔顿·范恩几近二十年未变的容貌绝对不是什么“保养的好”，而是他本身就异于常人，当然，这点暂时无从证实，不能作为可靠证据，于是至此也只是猜测而已。 可他能解读氪星文字那是地球人办不到的吧，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除了本身就是氪星人的克拉克、偷摸揣着星际语言通用标准翻译器的兰斯，还有研究了氪星十来年并且得到氪星人帮助学习过的斯王恩老爹，克拉克遇见过能读氪星语的也就米尔顿·范恩这一个人了……汪！哦，对还有一只狗。 据情报称米尔顿·范恩十七年前在大都会附近的山道上被路过的旅人救起，记忆全无，问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他根本不会说话，不懂语言，但是是几年后他就掌握了各种知识，学习速度之快之强让人嗔目结舌。还听说虽然他看上去斯文偏瘦，但其实擅长体育运动，曾有回帮足球队的人将足球踢回场地，一不小心一球破网，让人吃了一惊，当然，他自己当时也吃了一惊。 综上种种调查，克拉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确定范恩先生就是自己的氪星老乡，他是希望是的，多一个同乡人，也好叫他不那么寂寞。 这堂课结束，一位三十左右的女性快他俩一步，搭上了范恩先生。兰斯看他们形容亲切，估计是恋人，有点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和克拉克两人站在那儿踌躇着，他正瞧着那边呢，那边的米尔顿·范恩像是福至心灵般，突然抬起头，准确地看向了他们，神色怔忡了须臾。接着兰斯看见他匆匆低头和女伴说了什么、别过对方，大步朝着自己的方向接近走来，脸上难掩欣喜的神色，待到只有五六步的时候，他像是忍不住地问，“克拉克·肯特？” 却不看兰斯，倒不能说他没礼貌，只是很明显的，他像是对克拉克隐隐抱着某种热情。 “你、你好，范恩先生，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克拉克说。 “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呢？”范恩回答，“上次你来找我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那件事给我带来了‘一些’变化。事实上，在那之后我也进行了一些调查，本来还打算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来找我了。” 克拉克腼腆地说，“我考进了大都会大学。” 范恩点点头，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忽的挺了下来，看了兰斯一眼，试探着问，“克拉克，我们可以单独聊一聊吗？” 兰斯也觉得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反正克拉克回去大抵还是要找他商量的，他索性暂别克拉克，表示他先回宿舍等候。 范恩一直目送兰斯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转回头，同克拉克一起慢慢走，走至校园的一处幽深无人的小径，开口说，“我是最近才开始慢慢记起一点事情来的。我几乎已经适应了人类的生活，但毕竟，我和人类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地方的。” “之前记得的更少，最开始是看到了那篇刊载的文章，上面的文字，叫我的记忆慢慢地开始恢复。之后我向对方进行了联系，就认识了斯王恩博士，斯王恩博士是一个好人，他选择了相信我。……我现在非常庆幸我当时寄出了那封邮件。”他的脸庞像是蓦地明亮起来，“我就知道世界上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克利普顿曾经是一颗那么辉煌的星球！” “克利普顿，克利普顿……你说你来自克利普顿。”克拉克咀嚼着他另一个故乡的名字。 “是。” 克拉克艰涩地问，“很抱歉，但我还是想向你征求证明。” 米尔顿·范恩愣了一下，皱起眉，“证明？好吧，孩子，我可以理解你的心理，平日里我也会担心的。我原本也怀疑过你的身份呢。要证明的话……这一时间……我们去那里弄一块氪石来吗？要知道，那玩意能让大部分氪星人吃苦头。” 对方都这么说了，克拉克也放心了些下来，他总不能现在真的跑回斯莫维尔搞块氪石来试验，还是让别人用生命来证明。他摇了摇头，赧然说，“抱歉，抱歉，……那克利普顿是怎样的呢？” “可惜我也记不得太多，只有一个印象，火焰燃烧一般的明亮天空上，无数银色的梭型飞行器如织般穿梭，奇峻高耸的建筑，我们的科技领先地球何止万年，我只记起了一点来就让我在地球上获得了许多赞誉。雅*文*言*情*首*发我也不敢表露太多，超脱时代太多的技术会带来很多麻烦。”他说，“我是十七年前到达这颗星球的，当时氪星因为一场劫难而即将毁灭，我及时乘坐飞船离开，但半路上还是出了一点差错，导致我到现在都还记不起很多事。” 克拉克点点头，“我也是那一年来到的地球。我的父亲送我逃离出来，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婴儿。这些事也是我长大了以后读到父亲留下的讯息才知道的。” 米尔顿·范恩眼睛一亮，好奇地问，“你的父亲？你记得你的父亲？他是谁？” 克拉克微笑着说，“我的氪星名字其实是卡尔·艾尔，我的父亲是……” “乔·艾尔。”范恩快速地接嘴说，神色微变。 “怎么了？” “没想到你是乔·艾尔的儿子……”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克拉克，克拉克知道乔·艾尔是氪星人的执宰者，或许有些名气。但是过了一会儿，克拉克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事情似乎有那么点不对劲，因为对方看着自己，仿佛透过自己，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物。 “那后来呢？”兰斯问。 “后来？没有后来了。”克拉克说，他说话的时候，两条又粗又黑的眉毛便拧在了一起，透露出几分疑惑。他低下头，用叉子叉起盘子里的意大利面，“范恩说完那句话之后，往后连退了三步，还差点被绊倒。一脸惊恐……真的是惊恐啊！接着说了句抱歉，就走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兰斯想了想，说，“难道他和乔·艾尔有仇怨。”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没有那个人会被所有人喜欢。乔·艾尔不是还有个宿命的敌人佐德将军吗？难道那个人是佐德将军的部下？猜测是这么猜测，可兰斯无法对克拉克明言，他可没办法解释自己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你有办法联系你表姐吗？她知道的多些吧，你们而已好好交流一下。” 说到凶残的表姐，克拉克露出了不想回忆的表情，“她基本上都用拳头和我交流。呃，她说她到地球的时候会回来找我的，并没有给我联系她的办法。” “摸毛，不怕。”兰斯揉揉克拉克的脑袋。 克拉克抓住兰斯的手腕，原本是想说“别把当小孩”，话到了嘴边，正对上兰斯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犹如醉酒般悠悠红了脸颊，手下触摸到的肌肤也在温热地灼烫。兰斯轻咳一声，错开视线。 两人各自收回手，低下头吃东西。 空气胶着尴尬，兰斯眼观鼻鼻观心，闭嘴不说话，觉得耳根余热未消，没过几分钟，克拉克又开口了，“我会找机会再去和范恩先生再谈谈的。” “嗯。” “我觉得他不像坏人，如果是坏人……我是说乔·艾尔的敌人的话，不会是那样的反应吧？只是，他肯定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嗯。” “兰斯，我觉得我们还是住在一起的比较好。” “嗯……嗯！？”兰斯抬起头，“怎么又提这个？” 克拉克坦荡澈然的直视他，有条有理地说，“第一，我和普通人有太大的区别，你说过要考虑各种可能情况，天天住在一起，接触的多了，难免暴露马脚，太危险了。第二，有些我需要和你商量，又或者我们要一起行动的话，不住在一起会不大方便吧？第三，如果我们住在一起的话，干许多事情就隐蔽很多了。” “可是现在换寝室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不过我还有一个很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我本来考虑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出去租房子，但负担又有点大，我就想找个房租便宜点的。”克拉克说，“然后我无意中听到克洛伊提起来，说我们学校还有种特别的宿舍。是这样的，我们现在住的是传统型宿舍，克洛伊告诉我，学校还有种非传统型的宿舍，独立的，一厨一卫一厅加两个卧室，还有阳台。费用和这边宿舍是一样的。” “那挺好的啊。”兰斯说，他又问，“可是，这样的房子没有被占完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吧。” 克拉克点点头，“嗯，这种房子是提供给有家庭需要的学生的。” “我们可以用兄弟身份去申请吗？” “不，兄弟好像不行。” 兰斯停止咀嚼，不解地把克拉克给瞅着。他隐隐有种微妙的预感。 “需要伴侣身份才可以，一男一女的话需要结婚证明，两个男的或者两个女的就不用了。”克拉克淡淡地说。 兰斯：“……”→_→怪不得没什么人去租。 兰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的，可是为什么他真的有一种克拉克挖了个洞守在洞口就等着他往下跳的错觉捏？_(:3∠)_“我们还是出去租房子吧，担心钱的话，我来出就好了”——兰斯想这么说，但是会不会伤到克拉克的自尊心呢？总有种包养克拉克的错觉呢。养成孩子吃软饭似乎也不大好。 克拉克的蓝眼睛透明干净的像是玻璃珠子，纯洁而正直。态度也很端正，清清白白的。可越是克拉克这么坦然，他就越发觉得羞耻。 说实话，兰斯其实是…… 很想答应的。 可又有点害怕，这份感情对于他自己来说，是晦涩的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他是多小心翼翼，才将这点情绪给藏的密不透风。他不敢越雷池一步，维持了两人之间关系的平衡。他太平凡，是个贪婪又好色的小人物，还没有意志力。甚至在刚才，听到克拉克话的第一瞬间，他还有丁点的可耻的窃喜，仿佛沾沾自喜克拉克也对自己有点什么意思。 还是清醒一些吧。兰斯对自己说。如果真的天天那么亲近，他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流露出些什么。被克拉克发现……以克拉克的善良来说，肯定不会被厌恶，但说不定会也再回不到现在这种亲近的关系了。 这颗糖看上去那么甜。 “好像是太荒唐了啊。”克拉克讪讪地笑了笑。 “不，也不是。只是……让爸妈知道会有点……”兰斯偏头啧了一声，“我们征求一下强纳森和玛莎的意见嘛。” 克拉克听到兰斯说的话，微微吃惊的样子。 “怎么？”兰斯想，强纳森肯定会拒绝的。 克拉克耸了耸肩，低了低头，不让兰斯看到看到他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这是个好主意。” 兰斯长长叹了一口气，“才住了多久啊……我的室友看上去也挺让人担心的，老是不出门……” 说到兰斯的大学室友克里斯·安吉尔，在兰斯看来，这个孩子真是安静地过了头。要是不知道还以为这小盆友才是外星人呢，深居简出的鲜少出门，每天都是宅在寝室里，除了上课和吃饭，他几乎从不离开，也没有见他参加什么活动，只在寝室看书上网地消磨时间。 这天兰斯回到寝室，推门进去就看到克里斯背对着自己盘腿坐在床上，床上搭了一张小桌子，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像是在玩什么游戏。 兰斯走过去一看，不由地笑了一下，原来那不是张小桌子，而是张棋盘桌，克里斯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枚黑色的棋子。瞧上面已经摆着的黑白棋局，显然不是五子棋。 克里斯这才注意到兰斯回来了，和他打了个招呼。 “围棋？你自己和自己对战？”兰斯问。 克里斯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回答说，“我习惯一个人了，也挺有意思的。我从小就有点古怪，没什么孩子和我玩，我都自己玩。” 兰斯最是见不得可怜的小孩，他想陪克里斯解闷，但是他实在不会围棋。于是只就和克里斯聊天，说，“克里斯，我并不觉得你古怪。为什么不试着出去走走呢？像和我说话这样去和别人交往，没什么可怕的。” “不不不，我不可以那么做。”克里斯慌张地说，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 “不可以？” 克里斯躲开兰斯的眼神，将一颗棋子捏在手心，稍带窘迫地说，“反正……反正我不爱出门。” “那好吧……”兰斯隐约嗅到不正常的气息，克里斯明明性格善良也不会内向，却不肯和别人接触，想来一定有他的原因，但更近一步，就是个人的隐私，兰斯不方便开口问。 克里斯坐在床上仰着头望着站在边上的兰斯，说，“你真的很亲切。”听上去甚至像是小心翼翼，他怯弱的神情瞧着总觉得让兰斯觉得眼熟。兰斯后来才想到，这个孩子身上一定有什么的故事 过了一会儿，克里斯扭捏着问，“能、能陪我去一下图书馆吗？我想去借书。” 兰斯当然答应了，他将浮上心头的怪异情绪压下去，想着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这个孩子才十六岁呢，青春期的孩子嘛，再怎么奇怪也不足为奇。不要老是遇见怪人就把身边的人都当成怪人，大都会是斯莫维尔，克里斯的家乡更是离这里十万八千米，总不会是变异人的。 没有拖延，克里斯穿上鞋就同兰斯一起去了图书馆。本来是陪克里斯找书的，却没想兰斯无意中瞥见一本很感兴趣的书，站在那随意地读了起来，等着克里斯找好书来叫他。渐渐看入迷，兰斯回过神猝然发觉身边站着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克里斯无辜地睁大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看书太出神。” 克里斯兀的憨头憨脑说，“兰斯，你真好看。”他欣赏地说，“你的皮肤真好，像是小孩子一样光滑。” “……” “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克拉克是你的男朋友吗？”克里斯突然问。 兰斯迅速地红了耳根，急忙想辩解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克里斯补充说，“不用害怕，我不是反同人士。” “不不不是。” “你们难道还没有睡过？”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啊！”兰斯羞恼极了。 “你生气了？”克里斯怔怔的，“我我很抱歉，我就是问问……因为我也没有……我听说大学有些人会把男女朋友带到寝室来住宿……我不大喜欢这样……我就问问，就是问问而已……” 兰斯现在算是知道这孩子为什么没朋友了，听了克里斯的解释之后也冷静了些下来，如他的大哥哥般教训似的说，“这种问题不是可以随便问的啊。” 克里斯受教地点点头，呆头呆脑的模样。兰斯就把这个小家伙牵着往回走了。 走着走着，克里斯突然停下来，驻足下来，往回探看。 “怎么了？” 克里斯摇了摇头，但能看得出，他有几分不安，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在为什么不安。兰斯看了他一眼，记起几天前，自己出门时仿佛被人在暗处窥视。 隔了一天，兰斯去上课，一打开书，就发现书里夹了一张纸条—— to 兰斯·斯王恩： 如果你想安全的话，请早点远离你的室友克里斯·安吉尔。 兰斯愣了愣，把纸条揉成一团揣了起来，局促而小心地观察四周。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恶作剧，有人在监视着他们，准确的说，是在监视克里斯，顺带监视他。 他忽然有点明白克里斯异常的举动了，为什么克里斯不想出门，为什么他总是仓皇的环顾，克里斯说不定是知道有人在监视自己的。也许那个监视者还未露面，也有可能克里斯已经遭受过伤害。 这太可怕了。兰斯觉得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未知总是最让人恐惧的。 从这张纸条上的内容看来，这个监视者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又表明他的目标只是克里斯。当然这张纸条是吓不倒克拉克的。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说别的，他可有超人外挂。 仔细想想，克里斯的状态似乎就是被惊吓过度。这孩子处在这种危险之中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兰斯记得自己看过报道，跟踪狂很难收到法律的制裁，就算要得到警方的保护，也得收集足够的跟踪狂在跟踪受害人的证据，才能让警方有所行动。警察总是这样，在未发生伤害时他说证据不足，可等到有证据了，人都已经被害了，此时制裁犯人难免有几分悲哀。 不论怎样，他还是先把克里斯保护起来吧。 如此考虑着，兰斯就和克拉克商量了一下。 克拉克表示绝对会出一臂之力，为了更好的保护兰斯和他的室友，在抓到真凶之前，这几天晚上就睡在兰斯寝室。 当然不可能和克里斯一张床。 126克里斯安吉事件（二） 兰斯睡在靠墙的那边,仰躺着许久没有睡着，就翻了个身，背对着克拉克,在心里数着一只又一只跳栅栏的小绵羊。 克拉克则在心里一遍遍默背着绅士恋爱守则,他想起以前还不懂事的时候,想抱就抱,想搂就搂,真是太羡慕了。不说这房间里还躺着一个别人，就算没有,他暂时也是不敢怎么样的。为了能顺利哄兰斯下毂，克拉克特特拿出了他引以为傲的记忆里看了不少恋爱攻略。比如《五星推荐！冰山也会融化！恋爱绝对成功步骤123！》（作者：fff团突击小队长芽菜哥╭(╯^╰)╮）： 第一步：（制造）偶然的神奇的邂逅（克拉克：已完成） 第二步：绅士而浪漫的独处约会,真诚的语言能让你更加贴近对方的心灵，切记要保持风度，谈星星谈月亮谈理想谈那些年一起躺过的玉米地（克拉克：已完成） *加分项a：在对方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克拉克：已完成） *加分项b：适当的高明的展示优点和优势，增加对方的好感（克拉克：……兰斯老夸我的，这个也勾上。） 第三步：告白，成功滚床单。（克拉克：关键居然不好好写啊啊啊！） *接着就可以用各种闪瞎眼p1ay来增加情趣啦，比如一起洗澡啊（已完成），互相喂食啊（已完成），共同做饭啊（已完成）…… 克拉克：摔！为什么跳过关键一步，后面居然都已完成啊！！ 兰斯不停地往墙边贴，臊的不行，索性黑暗掩盖了他的脸红。房间似乎太过安静，以至于他一直听见自己的心快速不规律跃动的声音，特别是每当克拉克有动静的时候，他都是微微惊一下，仿佛灵魂也蹦起来似的想要跳起来，却强行按捺住，像只小兔子一样，耳朵动一下，又缩一缩。他心烦意乱，逼迫自己想些别的好快点入睡，想啊想的，却有奇怪的画面跳进脑海，那是早几回他梦见克拉克和自己……兰斯猛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在心底鄙夷自己：你这个龌龊的家伙！但是真的…… 克拉克也动了动，朝床外的方向转过去睡。 “你们要搬去一起住吗？”第三个声音突然响起来。在阒然无声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啊？问我？” “是啊。”克里斯说，“搬去一起住就不用这样麻烦的挤在一张床上睡了吧？” 兰斯又翻身，也朝向床外，对上克拉克的脊背，“呃，我才刚搬进来没多久。克里斯，你明天有哪些课？要是时间一样的话，我们可以……” “不！”克里斯抢着回答，竟然还透出几分恓惶，然后停顿了一下，温和了些，“我很抱歉。” “……没关系。” “晚安，兰斯。” “晚安。” “……，如果你想搬走的话，我不会有意见的。早些去办比较好吧，还来得及。”克里斯说。 “我也得找到有人和我交换啊。” “四楼还有两个空房间。” “啊？” “我打听过了，四楼还有两个空房间，你们可以直接住进去的。” 兰斯皱了皱眉：这孩子像是在“赶”我走啊……不想让别人搬进来，而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单独住着吗…… 因为想事分散了心神兰斯忘记了自己朝着克拉克，只闭着眼睛不停地想着各种可能性，想啊想啊的也就睡着了。 克拉克甜蜜而酸涩交加，兰斯靠的太近，以至于他平缓和绵长的温暖气息一直呼在自己的后颈上，痒痒的，一直到脊背，一直心底，晕晕乎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克里斯午前有一节课，待兰斯在窗户前看到克里斯走过之后，他才交代克拉克悄悄的跟上去，起码把人保护住，更好的话，就仔细注意一下跟踪克里斯的人究竟是谁。 不同于以前他们经历过的“战斗”。 兰斯和克拉克以前遇到过的那些麻烦可都是克拉克自己引起的，为了保护克拉克的秘密不被暴露，他们只能自己处理那些变异者。而这回的事情说起来其实和他们没有关系，可明哲保身现在已经不是兰斯的原则了。仔细分析一下的话，要解决这个事情就不能用以前的那些粗暴的战斗方式了。或许这回应该使用法律的武器。 超人的话，还是接住坠落的飞机啊、捞起坠河的校车啊、扛住翻落的巨型广告牌什么的比较适合他啊。 等到克拉克也离开之后，因为怀疑房间里会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兰斯就开始细细地检查房间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他也不是专业人士，只能耐心地慢慢地找过去。他是从下往上找的，先是检查课桌，从课桌腿一点点检查上去，每个隙缝盲区，还有书架的角落，兰斯取下了几本放在最边上的书来让书架空一些好进行检查，其中有本笔记本里面夹了不少纸张，都鼓了起来，取的时候稍没留神就掉了一张纸出来。 不瞧还好，瞧了却叫兰斯悚然而惊，纸上赫然写着—— 我会一直盯着你 兰斯把他昨天得到的那张的恐吓信息拿出来对比了一下，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他将那张飘落的便签纸大小的纸条拿了起来，从颜色上来看这张纸显然不是新得的了，它被揉的很皱。可以想象克里斯是如何辗转反侧地在深夜里独自咀嚼恐惧，他害怕地将纸张揉成团却又不敢丢弃，或许还想将这些收集起来当做证据。兰斯觉得胸口像闷了一块大石头，有点难受。 犹豫了一下，兰斯还是翻了这本笔记本，里面夹着相同字迹的纸条，因为太多，都快要放不下了，每一张夹着的页面上还仔细地写了日期。从前往后时间越来越近，兰斯翻到最后，最新的一张纸条—— 别想耍什么花招，离你的室友远点 兰斯愣了愣，真怔忡着，“兰斯”，一声呼喊，门突然开了，吓的兰斯手一个不稳就把笔记本掉在了地上，刷拉拉的，不少纸条都掉了出来。 回头看到来人是克拉克，兰斯蹲下去一边捡东西一边问，“你怎么回来了？” “克里斯又朝寝室这边走回来了。”克拉克说。 兰斯手下的速度不由的加快，快速地把掉出来的纸条就夹回去，再把那几本被他抽回来的书给放回书架摆好。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克里斯回到了寝室。 兰斯和克拉克装作在一块用电脑看电影的样子来。 兰斯眼角瞥见克里斯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径直走到书架前，不由的微微紧张起来。他瞧见克里斯把方才他慌乱整理好的笔记本拿了起来，未作停留，转身离开，一颗吊在半空的心就放了下来，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刚走到门口的克里斯突然折身返回，重新走到书架前，伸出一只手，也不拿哪本书出来，只触摸着书脊，过了会儿才放下。他注视着自己的书架，一动不动僵在那好半天，兰斯也陪着他不敢动，他看见克里斯终于动了——克里斯低下头，翻了翻那本笔记本。他突兀地开口说，“你们动了我的笔记本。” 电脑里正放着一部情景喜剧，主角讲了一个蹩脚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旁白的笑声却很癫狂的模样，一阵哈哈哈哈的从音箱里传了出来。 兰斯点了暂停，站了起来，“抱歉，是我做的。” 克里斯依然有几分恓惶无助，他叹了口气，“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要不要搬走了吧？” “你应该报警的。”兰斯问。 克里斯把手上拿着的东西都放回书桌上，拉开凳子坐下。他没有说话，只慢慢地佝偻了脊背，深深弯下腰，把脸埋在胸前，两只手抱住脑袋，十指耙着头发，紧紧地拽着，指骨都用力的发白，仿佛想要拽出一枚深埋已久的刺。他低声地喑哑地回答，“我试过了……我报警过的……” “……”兰斯低下头，和克拉克对望一眼，他挑了挑眉梢，克拉克皱了皱眉间。 “但是没有用，证据不足。他藏得很隐蔽，我报警过，警察找不到他，还以为是我的恶作剧。”克里斯松了松手，不再折磨自己可怜的头发。谈及这些事时，他十分恐惧似的微微颤抖起来，脸色也越发显得苍白，瞳孔微张，视线略微涣散，额角渗出薄薄的汗水来。 “在这说好吗？不会有监视器吗？”兰斯问。 克里斯轻轻摇头，“没关系的，这里没关系，我每天都会检查的。” 兰斯想，难怪他每天都那么勤快仔细的整个寝室的打扫卫生。他把自己收到的那张纸条递给克里斯，“我收到了这个。” 克里斯接过纸条，没有作响，低着头，掉了颗眼泪下来。兰斯又默默地给他递了几张纸巾。 “谢谢。”克里斯抽了一下鼻子，说。 “你知道他是为什么跟踪你吗？” 克里斯还是摇头，“他，他没有真的接触过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只是一直跟着我，一直跟着我。每当我和谁稍微接近点他就会警告我。”克里斯哽咽着说。 “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像是个幽灵。从我十二岁开始，从我十二岁他就在了，徘徊在我身边，监视我，警告我，阻止我和别人接触，不让我拥有正常的生活。我连妈妈都不敢怎么亲近……我的生活全被他给毁了。”克里斯低低地哭泣起来，“我都特地离开家那么远了……没想到他居然也跟来了。” 虽然被克里斯的啜泣感染的有几分悲伤，可光听克里斯的叙述，似乎被警察当成是恶作剧也不无可能，如果只是拿着那几张纸条报案的话。 克里斯委屈地说，“他们还怀疑过是我精神分裂，逼我去心理医生那做过检查呢。” “结果怎么样？”兰斯问。 “我当然不是神经病啊！”克里斯愤愤地回答，“你难道也觉得我是在说谎或者我就是个神经病吗？你去警局问一下就可以，再找个心理医生来也可以。可我不会出钱。” “照你说的话，那个人是做出了一些恐吓，并没有伤害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呢？既然他不会真的伤害你和你身边的人的话，你别理他就是了啊。” 克里斯抬了抬头，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东西，面色发青地说，“不，有过的……他杀了莉莉。” “莉莉？” “我从街上捡来的小猫，灰色短毛，绿色眼睛，那么可爱……他警告了我，可我不信……第二天，莉莉被切成几块的尸体就被装在塑料袋里扔在我家门口。” 克里斯笃定地说，“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那个人干得出来。我知道他肯定干得出来，他会杀人，只是他不会轻易出手，如果他真的做的话，就会像他跟踪我这件事一样做的让人瞧不出来。” “我不敢，兰斯，我不敢。”克里斯苦涩地闷声说，“别管我了，只要我不违背他，说不定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乖乖的遵守他指定的规矩，就谁都不会受到伤害了。这样也挺好的。” 兰斯暂时的搬出了寝室没有回去住，他们决定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克拉克偷偷跟着克里斯好几天，克里斯因为害怕遭受袭击迫不得已不会去那些人少的地方，而在热闹的场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想要发现一个精明的隐匿自己行踪的人却并不简单。 对方显然是一个跟踪方面的高手，但也是个普通人。 克拉克用他的超能力找出了这个人，毕竟除了铅以外的屏障都遮挡不了他的视线，再嘈杂他也能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声音细微的低语。兰斯他们尝试着拍摄了几张这个男人跟踪时的照片，只是他打扮的也很低调，遮住容貌特征，而且每次都换一套装束，几乎让人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人，也无怪乎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暴露行迹。 “只是这样会不会证据还是不够？”克里斯问，“我害怕……要是他被放出来……他一定会报复我的。” 兰斯也是个谨慎过度的，他赞同克里斯的想法，要考虑所有的可能性，于是就和克拉克做进一步的调查。那个跟踪狂大概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跟踪，克拉克虽然没有跟踪人的经验，但即使到处都是建筑物也挡不住他的视野啊，他尽可以隔着一栋楼看到对方是往哪个方向走的。竟然就这样没有费太大力气地就找到了跟踪狂的落脚点了。 困扰了克里斯那么久的人他们花了四天就找到了，兰斯甚至在想是不是太容易了点？转头又想了想，克拉克不是普通人，能解决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异的事嘛，要不然怎么能让他成为超人呢。 这天跟踪狂又如往常一般整理好着装出门监视克里斯，可今天却是个不一样的日子，他这只螳螂去捕蝉了，并未注意到背后还有一只黄雀。 确定跟踪狂走远之后，克拉克发了消息给兰斯，过了五分钟，兰斯就赶到了聚头的地方，克拉克已经在街边等了好一会儿。这日天气微凉，早晨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泛着一股湿意，兼有隐约的泥腥味，他经过一排漆黑花尖栅栏围着的花园，拐过街角，看到站在星巴克门口等自己的克拉克。 唔，好孩子不要学这段。兰斯和克拉克已经研究过了怎么摸进跟踪狂的屋子里，方案是从后巷那头翻上阳台进去，兰斯肯定是没有那么好的身手的，但挂在克拉克身上努力不掉下来还是做得到的。 这人从克里斯的故乡一直跟到这里来也没几天，这个房子大概还是租来的，客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设有基本的家具，干净的不像有人气。他们当然不是来翻客厅的，越过了直接去了卧室，门锁着，不过克拉克用点力没什么锁能不破。 卧室的窗户也紧闭着，拉着窗帘，厚重的暗色的光线将房间隐约照出个模样来，可能这里鲜少开窗，房间里的空气有股古怪的味道。 “啪。”灯光把房间照得彻亮。 眼前看到的场景让兰斯毛骨悚然。 墙上挂满了克里斯的照片，显然是偷拍的，各种神态、表情、动作，有几张镜头拉的特别近，仿佛就是在克里斯身边拍的。墙上挂着的都是比较新的照片，兰斯很快发现了一张照片，上面有自己的背影，是自己和克里斯一起去图书馆的那一回，照片里的克里斯半侧着身子，朝某个方向看上去，有点慌张的样子。接着他又发现了几张自己的照片，里面他站在门口要出门的姿势，兰斯记得照片里自己穿的那身衣服，就是刚住进宿舍的那天。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躲在哪里。 “兰斯，看这里。”克拉克对兰斯说。 兰斯听到克拉克的话，走过去瞧，这边架着一张白板，上面贴了几张照片，有他还有几个他看着有点眼熟的人，好好想了一下，记起来是这些天和克里斯稍有接触的人，而在他的照片下面被人用红笔写了个“危险”的单词，还圈了个红圈圈。 接着兰斯戴上手套，检查对方的桌子，这个跟踪狂倒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他将不同月份年份克里斯的照片都分好放着，因此翻看找寻的时候都很轻松。放在最底下的一个文件袋和其他文件袋有些不同，它的外面被做了个星星的记号。 兰斯打开这个文件袋，倒出里面的东西，又是一叠照片，用塑料纸袋子装着，还没有将塑料纸袋子取出来，兰斯就一眼看到了照片最上面那张，是一只被解肢的猫咪，灰色的毛发沾满了血脏糊糊的，是不是绿眼睛却看不出来，因为照片上那个小脑袋上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眶。 兰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恶心的图片，难以遏制地产生了反胃的情绪，克拉克握了握他的手，“我在这。” 兰斯看了克拉克一眼，重新低下头，深呼吸，把里面的照片拿了出来。 前面几张是猫咪尸体的照片，翻过去之后，一张人类残尸的照片兀的映入眼帘，兰斯的手都抖了一下，但他还是镇定了下来，继续查看，死者是一个年轻的白人男性，还是少年的样子，身材纤细，他的死状颇为恐怖，灰白的尸体被分成几块，□的□也被割了下来，脸上的眼睛也不见了。但明明四肢都被分开，却被人摆了回去，像是一张人体拼图，拜成大字型，四脚朝天，长大了嘴巴，那双已经没有了眼珠子的眼睛好似仍在望着天空。 这几张照片似乎有点旧了，边缘都有些泛黄。 兰斯和克拉克等在附近，直到傍晚的时候才看见那个跟踪狂的身影，还有两条街他就到落脚点了。 兰斯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拿出一次性手机拨打了电话，“喂，您好，是大都会警署吧？我要举报我的邻居藏毒……嗯，是的，好的……地点是xx街oo号……是的，好，谢谢……” 说完，兰斯挂掉电话，和克拉克一起站起来，往学校的方向走回去。顺道把那个一次性手机给扔了。 兰斯边走边问，“你那老乡的事怎么样了？” 克拉克耸肩无奈说，“他暂时拒绝和我沟通。” 正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遇见两个眼熟的姑娘，克洛伊欢快地跑过来和他们打招呼，“嘿，两位大哥哥！” 克拉克和兰斯和她寒暄几句。 克洛伊笑着说，“我今天和露易丝一起逛街看到几件特别可爱的衣服。我听说玛莎阿姨怀孕了，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克拉克和兰斯都愣住了，他们看着对方，你对我眨眨眼睛，我对你眨眨眼睛。 “……妈妈怀孕了？” 127克里斯安吉事件（三） chapter 127 玛莎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明明医生确凿的告诉她她这辈子是不能怀孕的。不能怀孕的女人怀孕了，这是一件奇怪的事，但在这段时间的斯莫维尔可算不上什么。玛莎和强纳森去医院的时候可听说了更多的奇事,就在几个月前的某一天,身处斯莫维尔的人们都看见了一束光,然后没过几天斯莫维尔的住院部差不多全空了出来，一夜之间,医院里的所有病人都病症全消。谁也说不上原因,昨天还奄奄一息被下病危通知书的病人竟然活了过来,被确诊是癌症晚期无法救治的病人隔天检查却检查不到癌细胞…… 克洛伊的爸爸苏利文先生那天睡了个午觉起来，看见世界一片清晰，还以为自己又迷糊地戴着眼镜睡觉了,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是没有戴眼镜的。过了两个月，苏利文先生去医院做检查，遇上了好友肯特夫妻，就一起排队聊天。然后……知道了玛莎怀孕的消息。他颇为震惊，转头又把事情告诉了女儿克洛伊。克洛伊转头又把事情和克拉克还有兰斯说了。 兰斯和克拉克知道玛莎怀孕很高兴，可又有点奇怪，为什么父母没有把这件事情通知他们俩。他们不大敢正面询问玛莎和强纳森，决定先旁敲侧击一下外公外婆，就打电话问了威廉外公—— 威廉外公在听了兰斯的询问之后就沉默了，兰斯心上惴惴，还在想原因是不是很难让人接受，结果就听到威廉外公梦游般的回话，“……你在开玩笑吗？” “……，就是我不清楚才来问你的嘛，我还没有问爸爸妈妈，你也不知道？”兰斯问，接着兰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和一声离远了的喊声，“玛丽，女儿怀孕了你知道吗？” 玛丽外婆的声音隐约可以听见，“你说谁！？” “听谁说的？” “邻居。” “我的天，我也不清楚。这是真的吗？可玛莎都已经四十几岁了啊……而且……”威廉外公心忖，玛莎不能怀孕这件事可是自己妻子在反复检查和治疗之后仍然无果的事实。 心里七上八下的威廉外公直接杀去了女儿女婿家，没过半天，威廉外公就转达给兰斯和克拉克，他已经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玛莎确实怀孕了。而且已经和医院约好了后天做次b超。 到了那一天，强纳森开车出发，克拉克占了副驾驶座，兰斯和妈妈则坐在后座。汽车发动之后过了好长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是我让你们爸爸不要先告诉你们的。”玛莎突然开口，打破了平静，“我还在想该怎么告诉你们……” “没关系的，妈妈。”克拉克说。 玛莎停顿了很久，又说，“我会一直爱你们的。” “我知道。”克拉克和兰斯同时说，说完他们自己都愣了一下，克拉克转过身，眼眸明亮，他带着笑意说，“我和克拉克又不是小孩子，再多一个小弟弟多好啊。” 强纳森插嘴道，“你妈妈说家里的男孩子已经够多了，她希望这是个女孩子。” 克拉克和兰斯一同去围观了还未出世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黑白屏幕上，妈妈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只有那么一点点大，小手小脚小脑袋，医生说这个小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已经待了三个月十二周。 兰斯很是激动，拉着克拉克说，“我们晚上一起去逛婴幼儿用品商店吧。” “这些东西爸爸妈妈自己会准备的。”强纳森无奈地说，“再说家里还留着很多你和克拉克小时候的小衣服呢。” 兰斯用痛苦的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强纳森，好像在控诉他想要剥夺自己的某项重要的爱好。 因此，兰斯就拉上克拉克回了大都会——大都会比较繁华，能给小宝宝买到更多更好的东西。 出商场时，兰斯看着满手的购物袋真是神清气爽。当然，拿了满手购物袋的是克拉克=。。= “你很想要个小宝宝吗？”克拉克一开始也很开心，可看着兰斯仿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小宝宝的样子，想到某些事情，又敏感地觉得有点难过。 “当然，那一定是个漂亮的宝宝！” “不，我是问……你很想要个自己的小宝宝吗？” 兰斯愣了愣，因为喜欢克拉克，他曾经考虑过，他只敢以哥哥的身份陪着他，假如克拉克有一天爱上了某个女人和他结婚……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会不会再喜欢上哪个人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张了张嘴，眼角忽然瞥见一个人的身影，话到了嘴边一转就成了——“你看那边，米尔顿·范恩。” 没有听到兰斯的回答让克拉克心有点空落落的，却不是特别难过。这总是得到“他想和某个女人生个宝宝”这种消息要强。听到兰斯的话，克拉克就顺着兰斯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然瞧见了米尔顿·范恩。 “你不是说最近都没机会和他说话吗？难得遇见，过去说说话吧，把想问的都问了吧。”兰斯说。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他们站在一盏路灯旁边，克拉克的影子被灯拉的老长，他稍稍侧过脸低下头，就可以看到兰斯的长长的睫毛也被投下长而斜的纤细影子，他听见兰斯说，“我知道你是在犹豫，你怕知道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看见你，你在往前走，然后遇见一扇门，你以为这件事会是那扇门，你得推开它以为自己得走进去。不，并不是这样的，它不在你前面，而是在你的后面。”他轻轻拍了一下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唉，我又啰嗦了……赶紧过去吧。把东西放在这，我带回去。” 克拉克追上范恩，把对方叫住。没有等他询问，范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一道光从镜片上快速的弧形划过，先说话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还会来找我问一问的。” “你让我感觉乔·艾尔是个很可怕的人。”克拉克补充说，“但你并没有明白说，我决定不再猜测下去……你记得些什么？请径直告诉我，乔·艾尔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范恩叹了一口气，“我本来觉得你很像你爸爸。……但后来觉得并不是这样。这几天我也想了一下，我观察过你，你和你爸爸不一样——你是一个好人。” 克拉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并没有流露出失望抑或震惊的情绪，从上次的对话中他多多少少想到对方会对他说类似的话。只是眸色暗了暗，也没有避开视线，仍直视着对方。 范恩站在黑暗和阴影中，平静地继续说，“乔·艾尔是个j□j者，他让氪星人民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他的手段尤其残暴，凡是违背他的人都会遭受到可怕的惩罚，而他很少有顺心的时候，他看什么都不顺眼，让所有人都活在战战兢兢之中，唯恐会惹怒他。……我就是不想再过那种无时无刻都提心吊胆的日子才逃离氪星。”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呵，没想到正好没被氪星毁灭波及。” 克拉克只静静地听着，并未发表意见。 “事实上，我觉得氪星会毁灭可是因为乔·艾尔。”这句话结束后，范恩就暂时停了下来，没再说话。 克拉克集中了精神，听力变得敏锐许多，他听见很多声音，这颗星球上喧嚣热闹，这些声音像是潮汐一般流过，冲刷着他们两个……与众不同的石头。对于宇宙来说，银河系是渺小的，对于银河系来说，地球是渺小的，对于地球来说，大都会是渺小的，对于大都会来说，站在马路旁边的他和范恩大概也是渺小，在这个渺小的异乡遇见一个老乡多不容易啊。克拉克想。然后他对范恩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礼貌地向对方道了歉，就要往兰斯的方向赶回去。 范恩一把拉住他。 力气大的连克拉克都难以撼动，“还有什么事？” “小心点。”范恩意味深长地说。 克拉克一时并不明白他的意思，怔忡了一下，点了点头。 范恩穿着一件灰色风衣站在风中，两只手插在手袋里，站的和他身边的路灯一样笔直，他一直目送克拉克的背影融入夜色中，突然啧了一声，“氪星的小王子啊。” “你相信吗？”兰斯问。 克拉克摇了摇头，“不信，……，不想相信。” 兰斯仰头望着天花板回忆了一下，在他印象中电影里的乔·艾尔那是英明神武的，绝对是个光明的正派角色，他又想了想，笃定坚决地表示，“作为你的爸爸，我有绝对的理由相信他是和好人。” 克拉克轻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呢？” 他俩一起坐在肯特农场仓库的小阁楼里，一张旧沙发上，这里是他们的小基地，有好几箱子的旧玩具，还有一架天文望远镜。兰斯真想亲亲克拉克，安抚他亲爱的弟弟，但只是想想就红了脸，幸好灯光够昏暗，而且克拉克也不是个能被他随意搓揉的孩子了。兰斯理所当然地说，“能生的出你这么优秀善良的孩子的人，绝对也是个优秀善良的人。这是基因学告诉我们的。” “我以为我的性格都来自于爸爸妈妈和你。”克拉克说。 “不，我倒觉得爸爸妈妈和我都糟透了，你能在那么糟糕的环境下还这么正直善良真是太不容易啦。”兰斯唏嘘着说。 克拉克咦了一声，不解了，“哪儿糟糕了？” 兰斯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太溺爱你了啊，你小时候，你把我的蛋糕一起吃了，我都舍不得责备你一声，爸爸妈妈也是。” 克拉克，“……” 兰斯遥望着星空，“如果是在氪星的话，你现在估计已经是一个铁血战士了。但我还是相信人性本善了，你本身就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当初，我在玉米地的飞船里看到你，你对着我笑。那时你还没有被任何人抚养过，一见到我，是对我笑着的。看吧，你一开始是个好孩子啊。” 克拉克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摩挲着金属的棱角边缘，让这片薄薄的东西在手指间翻动着，然后他一把将金属片紧紧握在手中，说，“我们试试看用这个启动看看飞船吧。应该是正好能放进去的。飞船里……飞船里说不定有什么乔·艾尔留下的信息。” 兰斯把手按在克拉克的肩膀上，默默无声地表示支持。 克拉克看着兰斯灿然一笑，淳朴清爽，他说，“这是乔·艾尔留给卡尔·艾尔的信息，不是给克拉克·肯特的。” 这时是深夜十点，按理说已经可以洗漱一下上床睡觉了。可克拉克是忍不住了，他其实还是有点希望着他的生父乔·艾尔给他留下些什么话的，这是蛰伏在血脉深处的感情，很微妙，虽然他从来没有真的接触过他的生父，但是克拉克还是对这位先生抱以尊敬的心情。他从范恩那里听到了关于乔·艾尔的坏话，这是他目前唯一知道的，他不信，但没有别的途径去确认这些。表姐从未和自己提过父亲，而克利普顿那只傻狗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克拉克和兰斯拿了钥匙，摸黑到了地窖前——飞船已经搬了回来——把铁门上的大锁打开，摩挲着按到墙壁上的开关，孑孑吊在屋顶的那枚钨丝灯泡就开始发射出昏黄的光了。 就如同克拉克把金属片扣进飞船前沿中央的一处凹槽时、飞船的反应一样。 像是启动一台搁置了太久的老机器，一开始它发出的光非常微弱，一闪一闪的，笨拙地仿似能听见“吱嘎吱嘎”的声音，几乎要被并不明亮的灯光所湮灭，然后像是舒展活动开了筋骨，呼吸般的耀动之后，光线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亮，而飞船也摇摇晃晃的浮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样子总让人担心他会掉下去。 它漂浮到顶端齐平克拉克胸口的高度，停驻，静止。 嚓嚓嚓嚓。 这架不过摇篮大的飞船上方，卵形半弧顶编织拆卸似的往两边散开，即使已经看过一次这样的场景，再一次观赏，兰斯仍然觉得无比震撼，氪星的科技。 飞船底层的内壁上浮现出一圈金黄色的文字，有如电脑屏幕上流动着一排排氪星文字，快速地刷过。 兰斯没有用翻译器阅读，而是直接扭头看克拉克的脸色，只见克拉克两条粗黑的眉毛拧在一起，错愕的光芒从他的眼底划过，接着又转变为了震惊和愤怒。 “这是在说什么？” 克拉克紧紧盯着那一排排文字，粲金的颜色映在他的瞳孔上，让他的眼眸看上去仿佛金蓝。恍惚地翻译叙述着这段文字的内容，“我的儿子卡尔·艾尔啊，我将你送来氪星，你是氪星最后的希望。你要相信，我和你的族人永远和你活在一起。地球拥有生命之源，拥有复苏氪星生命的必要条件，你可以通过统治和改造地球，在这里重建氪星。 地球将在灰烬中重生为新的氪星， 人类将成为氪星繁衍生息的土壤， 所有的都会被重塑……” 这是佐德将军的留言才对吧……兰斯不由地想。 片刻的惶然之后，克拉克却坚定了眼神，他轻轻地自嘲般笑了一声。范恩可能是骗我，这段话总不可能出错吧？ 从人类的角度上看，这是一份血腥的残暴的内容，他的生父乔·艾尔在鼓舞他灭绝人类在这里建为可供氪星人生存的新星；但又想想，站在氪星人的角度上，这确实是外星人干得出来的，谁告诉人类外星人就一定是友好的会帮助地球人的呢？对于氪星人来说，人类于他们，就有如羔羊于之上帝吧。在他们看来，他们这样的做法，可能和人类找到一块新的土地，挥挥手，要赶走土地上的几只蚂蚁一样吧，不值得怜悯……不，或许外星人根本不会有“这么做的话，地球人值不值得怜悯”这样的思考吧。 克拉克又有几分茫然了，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的祖先别的氪星人来到地球时却要帮助人类呢？ 不管怎样，他已经又得到了一份来自氪星的留言，该怎么做，就是接下来他自己的事了。作为一个有自我思维的青年，他是不会贸然冲动地直接按照这留言做什么的，更何况…… 更何况……他很热爱这颗星球，他很喜欢人类。 就在这时，一阵腔调艰涩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兰斯听不懂，但克拉克听的懂—— “卡尔·艾尔，这是命令，不是建议。你必须按照这段话去做，否则你将会受到违令的惩罚，不要让自己后悔。” “这又在说什么？” “没什么，”克拉克说着，上前将金属片取了下来，“他是在和卡尔·艾尔说话，又不是我。” 兰斯满头雾水，懵懵然的，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应当是正派角色的乔·艾尔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信息给克拉克，教他成为攻占地球的大魔王？——这怎么可能呢？！ 这绝对不是故事情节的正确打开方式啊啊啊啊！！！ ……难道是我记错情节了？ 兰斯纳闷地想着，揉着额头，他总觉得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仿佛嗅到些不正常的气息，隐隐绰绰的线索，但是拼凑不起来。这一切让人难以置信，可他暂时找不出有那里可以反驳的地方。对于氪星人来说，攻占地球什么的可能也是光明正大的正义。当初欧洲人发现美洲大6的时候也是打着正义的旗号的嘛！ 就这样，他们收好东西，将这秘密妥善安放在心底。拉了灯出去，关上沉重的地窖门。 门外，是一片无边深邃的黑暗。 克拉克在黑暗中摸索着，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传来温度。 话音刚落，兰斯就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了克拉克的怀抱里，被克拉克的双臂紧紧地箍住，被他按在胸膛上，克拉克像是很用力很用力，仿佛要把他前进自己的心口，兰斯回应的环住克拉克的背，如克拉克还小的时候一般，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第二天清晨。 玛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高龄产妇的缘故，她的妊娠反应有点严重，恶心干呕，吃不下饭，脾气也变得有点暴躁。今天早上天还蒙蒙亮，她就醒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之后强纳森早早起床，妻子现在不能工作，他一个人得把全部的农活都给完成。 玛莎就去厨房给两个孩子做早饭，她不觉得自己怀了孕就该端坐在那享受了，还是得有点活动的才行。 平底锅上摊着的油滋滋的响着，玛莎将一块煎饼翻了一面。 就在这时，她仿佛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滋—— 滋滋—— 滋滋——滋滋—— 耳鼓有如尖锥在刺般难受，玛莎关了火，走出门，忽地听见楼上克拉克的房间穿来了一声叫唤，她抬头，看见一点圆形的光亮从克拉克房间的窗j□j出，朝着不远处草地上的一个方向飞了过去，地窖的方向。 惊异之余，玛莎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出几步，一声巨响将她吓了一大跳。 只见十几米之外，地窖的铁门已经被撞破，当初载着克拉克来到地球的飞船发着光飘出来，高高的浮在空中。 玛莎看着飞船，蓦地有种飞船也在盯着自己的错觉…… “不！” 一道浑浊的光射来，玛莎根本无从反应，在昏迷之前，她听见了克拉克的喊声。 128克里斯安吉事件（四） 遭到一团黑色能量体攻击的玛莎昏了过去,然后很快发起高烧来,因为发烧而灼烫的皮肤下隐约可以看到有黑色的小虫般的东西成群的爬过。雅*文*言*情*首*发玛莎紧闭着双眼,双眉紧蹙,汗出如浆，痛苦的呻/吟络绎不绝地从她的嘴角溢出，时不时的还会来一阵触电般的剧烈抽搐。 平日里就算是受了重伤也不掉一滴眼泪的强纳森,匆匆赶回来一看到这样的玛莎，眨了一下眼睛,泪水就像开了闸一样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这是发生了什么？” 兰斯看了一眼克拉克,说,“……有些‘东西’袭击了克拉克。” “……”克拉克用力地咬住下唇不说话,他的手脚都冰凉无比，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卡尔·艾尔，这是命令，不是建议。你必须得招这段话去做，否则你将会受到违令的惩罚，不要让自己后悔。” 强纳森作势要去抱玛莎，却又停下，转头望着克拉克，带着哭腔问，“医院……医院无法治疗的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克拉克，你知道是什么袭击了玛莎？” 克拉克脸色苍白地摇头，又点头，“我……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但我不知道是什么袭击了玛莎……” 强纳森震怒地肌肉紧绷，他大步走过去紧紧握住克拉克的肩膀，视线有如熔铸滚烫的剑般刺向克拉克，妻子和他还未出世的亲生孩子身处危境让他烧红了眼睛，虽然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是不理智的，可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冲克拉克发怒，他的手越捏越紧，扣在克拉克的肩膀上，然而手下的肌肉有如钢铁般坚硬。克拉克感觉到爸爸终于松开手，眼睛中的神色也恢复如常，他沉声说，“快想办法。” 克拉克被放开，他后退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跑走。 怎么办？该怎么办？兰斯焦虑地房间里来回踱步，焦躁像是一堆烧红的炭火，不停地在烫着他的心口。 兰斯后退几步，走到角落，坐在椅子上低下头，装作是在沉默。实则是掩饰是闭上眼睛，打开了系统界面，以最快的速度寻找了几项可能可以用来治疗的商品：【宇宙最全毒素检测器】【急救解毒仪】【辐射伤害检查器】……以及更多，按照关键词先行收藏，准备等到初步的确定之后再行购买。 兰斯已经尝试过用【高级治疗】来救治玛莎，然而并未起效过多，这项功能的局限性很多，对基本的物理方面损伤确实有立竿见影的治疗效果，然而魔法伤害、特别能量伤害和更高等复杂的损伤就无法进行治疗了。但他起码能稍微在物理方面起到些许治疗效果，兰斯掩人耳目地悄悄在抚摸玛莎的额头和手背时，给她使用了几个【高级治疗】（他担心低级中级的没有用），稍许的也起到一些“止痛剂”的作用，起码在使用后的一小段时间里，玛莎看上去好过了许多。 兰斯不停地催促骚扰着客服帮他寻找可靠商品，关心则乱，系统推荐的那些测试仪不管管不管用，钱够就全都买上，等到时候一个个试过去，看看哪个方法能够缓解玛莎的疼痛。 又催了一阵之后，兰斯瞧着玛莎的样子实在不忍新。存了几件医疗商品之后，兰斯决定不再等下去了。他站起来对强纳森说，“爸爸，我和克拉克找不到温度计在哪，你知道在哪？” “是是我知道。”强纳森迭声回答，除了焦急之外终于能派上些什么用场了。他说着就要跑着去找东西，争分夺秒似的，兰斯又赶紧叫住他，说，“有开水吗？顺便烧点开水盛过来吧爸爸。玛莎这里有我看着的。”强纳森毫不犹豫地应了然后离开。 房间里总算只剩下自己了，兰斯几步快速走到床头，握住玛莎冰凉无力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使用了一份【高级治疗】，因为使用次数不少，还算熟练，这个技能在布鲁斯·韦恩那可以说是依然经过了数不清的练习了的，他用起来很顺手，也不会让人发现他手心的治疗光点。 结束之后，玛莎的脸色果然较之之前稍微好了一些，这时，玛莎似梦似醒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涣散没有焦距，微微张着眼望着天花板，眼泪从她的眼角涌出，一颗接一颗的滚落，浸湿了枕头。兰斯看到被子下面印出一个形状——玛莎把手移到了小腹上，她声音虚弱，“我的宝宝还好吗？” 隔着布，兰斯虚虚握住玛莎的手，说，“我会保护你的，妈妈。放心，放轻松，你和小宝宝，我都会保护住的。我是哥哥啊，我会保护我的弟弟妹妹的。”一面安慰着妈妈，他一边将一支写字笔形状的测毒器的取血的尖针一端刺进玛莎的指尖，当看到取样成功的绿灯亮起时再拿下，等待上仪器长窄的显示屏上显示结果。他把这支测毒器揣进口袋里，又取出另用来测试“辐射伤害”“寄生虫”等等仪器出来逐一取血化验智能寻找病因。 这些都是便携式测试器，全部做成笔状，再大的不方便放，逐一取样之后，就是等待检查结果出来了。这一把测试器握在手上就像是拿了一手的粗粗细细长长短短的笔，兰斯自己嘴上不停地安慰着玛莎让她放轻松放冷静，但是自己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只把那一手的“笔”一支接一支地查看着。 “咔哒——” 门突然打开，吓得兰斯赶紧把东西一股脑都揣口袋里去了。 他抬头看来人，又吃一惊，“范恩先生？” 范恩推开门，身后半步跟着克拉克。 米尔顿·范恩没说太多废话，他的神情肃然，只对兰斯点了一下头，就快步走到了玛莎的床前，俯□将手掌贴在玛莎的手背上。兰斯看了一眼克拉克，明白过来，克拉克刚才跑出去是去找这些老乡来救急了。他不敢站太近打搅到范恩的检查，却见范恩检查了玛莎的眼睛、口腔、手指指甲，又察看了她的皮肤之后，卸下一口提着的气，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身上被种了a寄生虫。雅*文*言*情*首*发”说到这，范恩停顿了片刻。 就在这时，强纳森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一进门就听到了范恩的话，他没有空询问范恩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直接了当的问，“该怎么治疗？” 范恩转向克拉克，深深望着克拉克一眼，略带无奈地说，“这种寄生虫是氪星的特产。……有氪石吗？” “有有有。”强纳森赶忙说，放下盆子，又噔噔噔跑出去，抱着一个盒子很快又跑回来，他焦急地举着盒子朝着范恩冲过去，范恩被吓的脸色刷的一白，叠步往后退去，作推阻状，说，“别！！”克拉克几乎与他同步的趔趄倒退了。 强纳森这才反应过来，他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着几块氪石，问，“哪种？” 范恩站在远处，伸着脖子往盒子里看了看，盒子装着几块绿色的氪石，还有一小块红色的，范恩眼底掠过异芒，“绿氪石。” 强纳森立即取出一块绿氪石，“再怎么做？” 范恩说，“把绿氪石放在病人的额头上。” 强纳森二话没问马上照做，看着玛莎察看她的变化，在绿氪石贴在玛莎的额头上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玛莎的情况迅速地好了起来，她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眉头皱的也没有那么紧了，最明显的变化是原先像是在她的皮肤下蠕动的黑色小虫般的东西也迅速地褪去。瞧见玛莎逐渐恢复，强纳森高兴极了，可才停止不久的眼泪却又开始唰唰地流了起来，这样一个硬汉，为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卑微感激连声道谢。 范恩叹了口气，仍然满脸愁绪地摇头，说，“还没完呢。绿氪石只能暂时压制住他不伤害宿主，并不能驱逐杀死寄生虫。” 强纳森几乎想给范恩跪下了，他哀求的望着范恩，“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救玛莎？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 范恩还是摇头，“要是我有直接解决的办法的话就不会只用这种方法来暂时压制了。你得问克拉克。” “克拉克？”强纳森愣住了。 “这种虫子就是乔·艾尔创造出来用来惩罚那些违反他命令的人的手段之一。”范恩说。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但对于克拉克、兰斯还有强纳森都不啻平地一声惊雷，震得人心声巨荡，尤其是克拉克。 克拉克抓住范恩的手臂，“你没办法？” “你是乔·艾尔的儿子，你都没办法，我有办法？你自己想办法啊，去问乔·艾尔啊。” “我……”克拉克语塞，“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乔·艾尔要惩罚玛莎啊！玛莎是无辜的啊！！” “不，她违背了。”范恩用怜悯的眼神仿佛居高临下看着克拉克，他看了一眼玛莎的腹部，“她怀孕了？” “……你说什么？”强纳森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因为她怀孕了。”范恩说，“我想，以我对乔·艾尔的了解来说，一切不可能是意外，你和那个女人是注定会抚养克拉克的人。你们的任务也就是将克拉克视作亲生小孩来抚养，当你们没有亲生孩子时还好，他可能觉得你们有了亲生的小孩，就是违背了他给你的任务。” 强纳森猛地站起来，刚要发言，却半路被兰斯截了过去，“胡说！！” 兰斯反驳道，“哼，我们家又不止克拉克一个小孩，还有我和瑞恩呢。如果是因为会分薄对克拉克的抚养而惩罚她的话，不可能等到现在。” 范恩笑着晃脑袋，像是在听一个小孩子的胡言胡语，他摊手，“我没有逼你相信，信不信由你。”说完他递给克拉克一个眼神，“你要我帮的忙我也帮了，我不需要你的什么感谢。” “我要去问他。”克拉克咬了咬嘴唇，说。 范恩皱了皱眉，“去那个洞穴？那只是乔·艾尔的残影，只有一些特定的事情可能触动他留下的印迹，并不一定能沟通的。” “那也必须得去啊。”克拉克回答。 范恩看克拉克倔强坚定的眼睛，无奈，“好吧，我和你一起去，让我也看看乔艾尔留下的印迹，有无更多的讯息。” 克拉克点点头。 看到克拉克和范恩离开，兰斯却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刚才在米尔顿·范恩诊断出病因之后他就马上的查询了解决办法并购买了治疗器，就放在空间里。并细细地阅读了使用说明书，一字一字的努力记住，反复在脑海里演戏着各个步骤。 剩下的就是支开强纳森了—— 克拉克一出门，风驰电掣的就要往洞穴赶去，刚跑出没多远，以更快的速度赶上的范恩拉住他，“别着急，孩子，别着急，你这么兴冲冲地跑去质问。如果更加将对方触怒了呢？他一气之下一点活路都不给留了呢？” “那你说怎么办？” 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范恩跑得那么快，却连领带都没有歪半点，显然比克拉克更游刃有余的能够控制速度。他神秘莫测似的，微微笑了一下，“别着急，只要氪石够，就能一直压制住a虫，不必这么着急。我们该从源头说起，来好好解决这件事，乔·艾尔为什么要威胁你？” 克拉克急得发热的脑袋在范恩冷静的眼神中终于凉了几分下来，他说，“乔·艾尔……他要我，不，是要卡尔·艾尔去征服地球，把地球改造成新的氪星。” 范恩略微错愕，“……，倒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我怎么可能答应？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没有理由氪星人就比地球人高贵，我绝对不会为了重建氪星而屠杀地球人。” 范恩却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他沉声说，“说实话，我却无法拒绝。……虽然这是一个残暴的提议，可是对于我来说，这真的难以抗拒……我的家人、朋友全都死在了氪星……你离开氪星的时候还太小了，简直已经成了地球人。”克拉克看见范恩用一种自己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个背叛者。范恩继续说，带着几分傲慢，“哼，地球人的体质完全无法与氪星人相提并论，就算是宇宙委员会来鉴定，地球的文明级别和氪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你不知道，氪星每一个人都并非像地球人这样自然妊娠诞生，每一个人的基因密码都被记录，只要有这个基因密码库，即使亡者也可以复活。……虽然我一向厌恶乔·艾尔的j□j，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提议真是太让人心动了，要知道，除了你这个已经被地球化了的小子，估计随便换个在氪星长大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配合乔·艾尔的，不管他多么讨厌，但他至少是一心为了氪星的。”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带了几分讥讽。 这下轮到克拉克震惊了。 范恩说，“既然乔艾尔会这么说，那想必基因密码库一定在他手上。” 克拉克从怔忡中回过神来，“不……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啊……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救玛莎。” 范恩又是笑，“这就更不用担心了。不必你做，有一个人一定能救你的养母，等你回去就可以看到玛莎无事了。” 克拉克听得一头雾水，“谁？” “你哥哥，兰斯。” 兰斯手心直冒汗，他临时充当赤脚医生，实在害怕出差错，反复阅读了说明的每一条之后，才敢对玛莎开始使用治疗仪。克拉克出去了，强纳森、瑞恩还有克里普多都被他使手段放倒了，被他搬到床上睡觉，等到治疗结束之后他就会去把他们弄醒。 他取出一把消毒过的刀，在玛莎的左手中指上割了一刀，将她的手垂下的放置着，将被割破出个口子的手指伤口朝下放在治疗仪说明书指定的位置，那里有个漏斗状的凹槽槽口，之后按下仪器上开启的开关，指示灯亮起。 什么都没有发生。 应该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既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也没有看到仪器有什么变化。产品说明书上的介绍是通过特定频率的音波吸引a虫，用最安全无害的办法将其引出身体并会由仪器进行收集。以至于过了十多秒的时候，兰斯差点怀疑自己是买到了假冒伪劣产品，慌急急起来。 就在这时，变化终于发生了，就在玛莎垂在床边的那只手腕上，他清晰地看见有一条黑线朝着手尖的方向延伸出来，那条黑线迅速地长长，一直到玛莎的左手指尖，兰斯隐约可以看见那条黑线似乎是右蠕动的小虫汇聚而成的。仪器也隐隐响起了声音，是玛莎指尖放在那的槽口发出了轻轻地吸气声，兰斯将这个足球大的一起捧在腿上，一只手固定仪器，一只手按住玛莎的手，一动也不敢动维持这样的姿势足足五分钟，才看见玛莎的手臂上的那条黑线另外一端缩短，有如一条长丝线抽到最后……直至全部不见。 “滴滴滴滴……” 仪器提示音响了起来。 兰斯终于可以动了，他稍微动了一下，把仪器放在身边，坐着不方便，索性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玛莎的手，检查她手指上的伤口。 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一个温和的熟悉的声音兀的响起，“兰斯，那是什么？” 兰斯略带绝望阖上眼睑，仍保持着扶着玛莎的手的姿势没有动。他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的隐瞒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害怕克拉克知道了会怎么样，事到如今，一切真的发生了，他反倒没有什么自己想象中的惊慌失措，甚至于，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冷静平稳的。 他没有抬头地说，“看到了就过来帮忙。” 克拉克没有继续问下去，更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要怎么做？” “扶住玛莎的手，手心朝上。” 说着，兰斯拿出另一个仪器，检查玛莎的血液，看看寄生虫有没有清楚干净。 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沉默着。兰斯连用眼角瞥一下克拉克的脸的勇气都没有，只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手上的仪器，直到仪器上的结果都出来。 上面的黄灯闪耀个不停，他怔的出了神，一直没有反应过来，那黄光幻觉般在他眼前不停地闪烁着，又似有重影。 “好了吗？”克拉克蓦地开口问。 “哦，”兰斯回过神，说，“好了。” 克拉克站起身，兰斯却没有，克拉克的影子便整个笼罩在他身上。 克拉克俯□探了探玛莎额头和脖颈，“玛莎是好了吗？” “还得送去医院再做详细检查吧。”兰斯说。 “好。”克拉克回答，又问，“把爸爸他们弄醒吧。” 兰斯不知为何，有点急躁地说，“我只是让他们睡一下，没有伤害他们。” “嗯，我都看到了。”克拉克淡淡地回答。 嗯，我都看到了—— 听到这句话，刹那间，兰斯觉得心都凉了，一种近似空虚的恐惧如同野地上杂草般疯狂的生长，让他身体掏空般的虚浮。 “你这些都是怎么做到的？”克拉克问。 兰斯没有回答。 但有另一个人替他回答了，“空间钮物质交换平台2.o” 兰斯太心虚，没有反抗的被范恩翻过了手掌，范恩将手手心朝下的对在兰斯朝上的手心上，相距两三厘米，他们的掌心都有蓝色的线钻出来，缠在一块，范恩的表情发生了微微的变化，眼睛变得无神，肌肉也僵硬了似的，全然是个机器人般。 过了一会儿，两条线才分开，范恩收回手，笑了笑，“你的积分真高。” “……” “‘完成任务【盖被子】，贡献点+1’？” 深深的惭疚和某种不知名的畏惧叫兰斯控制不住颤抖起来，“不，不是这样的。” 范恩却一点也不留情地撕开兰斯的画皮，“可是我读到的数据就是这样的啊，难怪贡献点这么高，毕竟这是氪星遗孤，宇宙委员会对卡尔·艾尔的评价很高吧，只是简单地照顾他一下就能得到很多贡献点啊。” “可是……不是这样的，我……” “我早就觉得不对，你看上去像是个地球人，但似乎有点不同，原来是灵魂维度有点扭曲。……对了，我还看了你的收藏夹呢，浏览最多的是【空间穿梭装置】啊，难怪总是寸步不离地在克拉克身边，关于他的一切都可以赚到许多贡献点啊……” 兰斯想要辩解，可是他张开嘴，却只有哑哑嘶声，不知该如何作答。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你……”范恩又想说什么。 “闭嘴！” 克拉克忽然喊道，他僵硬对范恩说，“谢谢你的帮忙，但是我现在得送我母亲去医院了。” 范恩也不生气，淡淡地说，“再见。”还安慰他，“小孩子嘛，总会冲动几次的。这个宇宙总还是有几个氪星姑娘的。不同种族谈恋爱总是充满悲剧了。” “请出去。”克拉克暴躁地说，像是忍到了极点。 范恩耸了耸肩，这回没有再废话，只转身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兰斯和克拉克两个人，空气闷滞仿佛要人窒息，兰斯感觉到那像是湿热的裹尸布一层层的紧紧包住他，他可随时被丢进棺材，一埋了事。也不会比现在这样更难看。他好不容易鼓起所有的勇气说，“克拉克，你听我说……”兰斯仍然低着头，他看见克拉克的球鞋，他们一起去买的。 克拉克打断他的话，“那个什么空间钮是真的吗？” 兰斯，“克拉克……” “你看着我！！”克拉克有点凶狠地大声说。 兰斯吓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正在演着一场剧烈的暴风，一片昏天黑地。“你总是有借口！我是不是真的很好骗！” “不是……”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那个空间钮是真的？” 兰斯涩涩地开口，“……是。” “照顾我换贡献点也是真的。” “……是。” “从小到大，你抱着我，哄我，分我东西吃，是不是都有什么那个分拿？” “……是。” 兰斯看到那场暴风演到最剧烈，暴雨骤降，克拉克恍惚似的眨了一下眼睛，一颗眼泪木愣愣地掉了下来，他的声音愈发苦涩，“攒够了你还是不是还打算过要买那个【空间穿梭装置】？范恩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要离开？……兰斯，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兰斯……你那么努力的对我好，就是为了什么积分，为了攒够积分……离开我？” 129克里斯安吉事件（五） “系统遭受不明程度攻击入侵,请尽快进行检查……” “系统遭受不明程序攻击入侵，请尽快进行检查……” “系统遭受不明程度攻击入侵,请尽快进行检查……” 机械冰冷的声音翻来覆去的彻响在兰斯的脑海。 而今他脑袋里是一篇空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心思,什么都无法去想。 车窗缓缓地降下,冷风呼啸着灌进来，粗粝的冰冷的摩擦在脸上才稍微让兰斯觉得舒服一些。他的车行驶在通往大都会的森林公路上，梭行穿过两旁蓊郁的树木盖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到了接近大都会的地方，车子渐渐多了起来。 云火烧上天边,夜幕悄然落下。 这时是下班高峰期，车辆流水马龙地在大都会的每一条脉络间来往,兰斯甚至没有自己在做什么的思维，他只是潜意识地在逼迫自己去干些什么。前面的车子缓缓地停下，兰斯也跟着停车，过了五分钟仍没有移动。车辆的洪流中，车笛声此起披伏地响起。好像有警车、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接近而来。 “系统遭受不明程序攻击入侵，请尽快进行检查……” “系统遭受不明程度攻击入侵，请尽快进行检查……” “系统遭受不明程序攻击入侵，请尽快进行检查……” 真烦，真烦，真烦。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着脑袋，兰斯俯□去，把脑袋用力地抵在驾驶盘上。先前好不容易被冷风压住的恶心感又翻了上来，他感觉好似有只手在拉扯他的肠子，让人难受的不行，他抽搐着干呕了起来，像是要把肠子也吐出来，吐了好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身体上那股剧烈的不适感仍然存在，可他不知该如何解决，便脱力似的靠在那喘息着。 旁边的警笛声响的更加频繁激烈，包围着他，仿佛某种喋喋不休的指责。 “【阻碍交通规则】，贡献点-1。” “系统遭受不明程序攻击入侵，请尽快进行检查……” 吵死了！！ 愤怒突然倾盖而下，兰斯用力地握拳垂落，正巧砸在车笛的按钮上，一声尖刺的长鸣兀的响起。 过了很久，兰斯才重新抬起头，看到前方似乎是出了车祸，只在开辟了一个狭窄的通道以供后面拥堵住的车辆通过。他重新发动车子，随着车流向前缓慢地行进…… 车子开进大都会大学。 “系统遭受不明程序进攻入侵，请尽快进行检查……” “闭嘴！”兰斯独自坐着，对着空气低声骂道，没有人回应他，那个烦扰他的声音也没有回应，仍然自顾自的在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催促。不论他说什么，那个声音全然不为所动。兰斯动了动，拨号接线员。 “滴……正在为您接通，请稍后……已接通……滴！这里是时空管理局接线员778711，亲爱的用户，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我要关闭时空纽物质交换平台。” “请稍等，我得查询一下您的贡献点数目等级是否已经达到此项功能的规定所需……请稍后……请稍后……您好，查询结果已出，您目前的贡献点为，‘2776o971’，贡献点，规定要求为，‘两千’，万。达到关闭要求。” “关闭时空纽物质交换平台。” “……我可以询问原因吗？” “不能。” “我的客户里，你还是第一个要求关闭平台的。” 兰斯不耐烦地说，“能马上关闭吗？” “可以。” 这下真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车库里阒然无声。 世界真正安静了下来。 兰斯往寝室走去，身无一物，总是走着一个人的右边空落落的。 他觉得无处可藏身，既不想待在肯特农场，也不想回斯王恩的老宅。走在路上遇见许多学生，一串串笑声从他的身边经过。 “你终于……”克里斯给兰斯打开门，但在看到兰斯神色的瞬间，原本带着几分欣喜的声音就降下调来了，“回来了？” 兰斯含糊地应了一声。 “心情不好？”克里斯问。 兰斯摇了摇头。 克里斯拉起兰斯的手臂，雀跃地说，“我真高兴你们帮我解决那个麻烦的家伙。雅*文*言*情*首*发原本想谢谢你，可你昨天没有回来。我有两张电影票，一起去看吧，再让我请你吃顿饭。” “对不起，我……”兰斯晃了晃脑袋，迟缓地开口说。 克里斯打断他的话，插嘴说，“只是一顿饭而已啊，你要是连这都不答应的话，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和你做朋友。” 或许是时间仍在推进，或许是因为克里斯一直在叽叽喳喳地和自己说话说个不停，让兰斯空不下时间去想别的，一直堵在胸口的恶心感渐渐变得没那么明显。他们一起去电影院看了一部喜剧电影，兰斯看着看着突然哭了起来，身边递过来一张纸巾，他啜泣着小声道谢。 兰斯以为自己会吃不下东西，但真的咽下第一口之后，食欲就随之而来了。 克里斯又去拿了一杯果汁给他，劝着说，“慢慢吃吧，不赶时间啊。” “……谢谢。” “你看上去简直像失恋。”克里斯忽然说。 “谢谢你今天陪我。” “不用谢，”克里斯笑了笑，“我可不是白陪你的，还要你还的。到时候你也得陪我。” 兰斯打量了克里斯一眼，和几天前相比，他的气色看上去显然好了许多，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在诉说着他的放松，全然没有早前的畏缩怯弱。兰斯不禁说，“你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 “是啊，还得谢谢你们。”克里斯说。 “没关系。你的事情能解决真好。”兰斯这样说着，心里并没有半分满足感。他做再多的好事，也没有克拉克在他身边让他感到充实。 克里斯问，“克拉克呢？他不在吗？” “克拉克”这个词有如魔咒般，一听到就让兰斯哆嗦了一下，脸顿时变得苍白，嘴角也僵硬了许多，苦涩的潮汐又隐隐开始上涌。 “你们闹矛盾了？”克里斯问。 兰斯没回答。 “难道你这几天都要在寝室住？不和克拉克在一起了吗？”克里斯皱眉问。 兰斯耸了耸肩，“我可是交了宿舍费的，我总可以住在这吧。” “当然可以。”克里斯赶紧回答，又辩解，“我不是赶你的意思，我是想说……”他烦恼似的抓了抓头发，掏出手机，“唉，有矛盾还是解决的好吧，给克拉克打个电话吧，我告诉他你在我这……” “别！”兰斯惶乱地阻止。 “嗯？”克里斯举着被兰斯抢走了手机的手。 兰斯挂掉拨号，把手机坏给克里斯，“抱歉，我……我是和克拉克吵架了。我想冷静几天。” “克拉克不会来找你吗？”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他说不想看见我，让我离开，让大家都冷静几天先不要见面，我同意了。” “……好吧。”克里斯拍了拍兰斯的肩膀，对他微笑了一下。 吃完饭，他们驱车返回，克里斯自告奋勇担任驾驶，“我来吧，看你的样子，我都不敢让你开车。” 兰斯：“为什么？” 克里斯：“我怕你飙车泄愤，但你一看上去就是车技不好的那种。真飙车飙起来，绝对是一车两命。” 兰斯：“……” 兰斯坐在副驾驶座上，瞧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夜色，逐渐地感到昏昏欲睡，他决定和克里斯说说话来提提神。话题不知怎么的绕到某个方向，他们聊起那个跟踪狂，兰斯对这件事仍心有余悸。 “……幸好他还没有对你做什么，太可怕了。我在他的房间看见一些资料和照片，不忍卒睹，这个人应该极具攻击性。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干出让人震惊的事情来呢？” “是什么照片？”克里斯问。 “看上去像是凶杀案的现场。”兰斯回答，“我不好描述，因为太惨了，我已经努力的将那些忘记。” 克里斯问，“你看到了尸体吗？” “是。”兰斯转过头，做出这个动作稍微有点费劲儿，他的脑袋愈发昏沉，非常想找个地方躺下睡一会儿。但在和他聊天的时候睡觉却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所以他尽量的让自己打起点精神来。 “十三四岁的样子吧？” “是。” “他的四肢和脑袋都被砍下来了吧？” “是。” “姿势是不是四肢张开？” “是……”兰斯迷迷糊糊地回答，危险的感觉摇曳着要升上来却被浓重的困意压了回去，他忽然意识到克里斯的有一句话有点不对头，“你怎么知道是‘他’？” 克里斯扭过头看着兰斯，他的脸上仍然挂着腼腆淳朴的微笑，只是没有光，黑漆漆的，平添几分可怖，他仿佛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知道，他的四肢是我亲手锯下来的……” 兰斯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克里斯的身影在他眼前晃了晃，就要被黑暗淹没。 克里斯伸出手，贴在兰斯的脸颊，他衷心地真诚地向兰斯道谢： “——谢谢你们帮我摆脱掉那个该死的监视者。” *** 玛莎在医院里醒过来，她数了数围着病床的一圈人，逐个看过去，问克拉克，“兰斯呢？” 克拉克没回答。 玛莎扶着脑袋说，“我那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你们在吵架。” 克拉克闷声闷气地回答，“是，我们就是在吵架。” “你们……” 克拉克后退一步，作出拒绝劝说的强硬姿态来，含着怒意，“我不想聊这件事，妈妈。你口渴吗？我去给你倒杯开水来。”说完，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强纳森跟着出去，拉住克拉克，带着指责地说，“送玛莎来之前我可看到了，是你在向兰斯发脾气。” “……，是。” 强纳森也烦躁，这两个小子从小就好的跟两口子似的，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让人头疼的情况。年轻人，难免钻了牛角尖，引导孩子也是做爸爸的职责，强纳森想了想，说，“克拉克，你说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以前我还不同意你喜欢兰斯这件事，你保证的多好听，说的和婚姻盟誓似的……现在为什么又讨厌他了呢？我就说吧，”强纳森也烦，“你们这些孩子，年纪太轻，一天一个想法。我当初居然会听进你的话……” 克拉克忍不住了，憋闷地反驳，“我没有。” “你还对他发脾气。兰斯的脾气多好啊，你到底是和他闹什么别扭他，我就从来没有看到过他那么难过的样子。还说什么要珍惜他呢？我对你妈妈可不是这样的，当初我和你外公保证的，每一项可都做到了。我还以为你又多么喜欢兰斯呢。” “我当然……”克拉克忽地接不下去：当然喜欢他，就是因为太喜欢，太更加无法忍受。想了想，说，“兰斯骗了我。” 强纳森愣了一下，追问，“很严重？” “对于我来说。” “欺骗啊……”强纳森叹了口气，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兰斯从小到大都对你那么好，真的无法原谅吗？” 就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对我这么“好”，我才难以原谅他。克拉克想。 强纳森长长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你从小就仗着兰斯疼你胡闹，我以前总是怕哪一回他会真的不理你了……” 兰斯不理自己了。 ——这有可能吗？ 克拉克苦涩极了，有可能，当然有可能，我是个多么难伺候的小孩啊，小时候开始就是，又贪吃又爱闹，谁会喜欢成天到晚的和这样的小孩待在一块呢？ “你的哥哥，兰斯，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我很少见到有人能攒起来那么多贡献点，时空穿梭可不是什么简单事，他必定是下定了决心的。” “他要离开，他准备离开……” 克拉克恍恍惚惚地坐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塑料椅子上，他把脸深深埋在手掌中。他想起兰斯在听到他的质问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看上去那么可怜，就好像自己在欺负他，单薄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把他吹走……然后消失不见。 当最初的愤怒褪去，惶恐有如火星落入干草垛般燎烧起来——要是真的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呢？ 不不不，克拉克猛地站起来，我得找到兰斯，多可恶的家伙啊，明明犯了错，却让我像个犯人！都还没有和我承认错误呢，居然就敢这样子跑了！他怎么敢就这样子跑了？！我得找到他，让他待在我身边，在我原谅他之前他都不准离开。 克拉克终于想起要去找兰斯了，可兰斯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兰斯也不在农场和斯王恩家。哪里都找不到兰斯，克拉克愈发害怕。 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最后一次见面时兰斯的脸，黑色的眼睛，无助恓惶。 克拉克找去了学校宿舍，宿舍也没有人。克拉克去问每一个朋友，最后在拉娜那里得到了一点信息，“……我昨天晚上碰见过兰斯，在电影院，他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看电影吧。” 克拉克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有点恼怒，我这么着急，兰斯居然还有心情去看电影？但话到了嘴边却是问，“和他在一起的人长什么样。” “比你矮半个头比兰斯高，棕色头发棕色眼睛，穿着件蓝色t恤。” 克里斯，是兰斯的那个室友。克拉克几乎是立即这么判断，然后又折回兰斯的寝室，这回总算是有人了，克里斯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兰斯回来过吗？” 克里斯点点头，“昨天晚上。” “你们去看电影了？” “是啊……他的心情很不好，我就拉他去看了电影。” “后来呢，他又去哪了？” “他看上去心情还是很糟糕的样子，看完电影他就自己回去了……” 克拉克怔了怔，心口抽搐了一下，问，“他回去了？他回哪去？” 克里斯摊手，“他没有和我说。” 克拉克沿着一条马路一直走，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谁能告诉他哪个方向是通往异时空的呢？ 他一直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站在这座钢铁森林般的大都市的一个小小的分叉口，克拉克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他从未想此刻这样意识到世界的庞大。 正午的阳光炙热的照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他开始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对兰斯说那么过分的话，他想起他小时候跑迷路兰斯找到自己时焦急的脸，他想起兰斯奋不顾身地扑在自己的身前，他想起兰斯失忆了，变得那么小，什么都记不清楚，却还搂着自己说，“克拉克在哪？我要找克拉克。” 又走了一会儿，一丝奇怪的动静叫克拉克捕捉住，他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太难过，所以才会那么迟钝，直到现在才发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跟着自己。 克拉克兜了个圈，蹲在一个拐角把追上来的跟踪者给逮住，一看这人的样子，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就是我。”这人讪讪地说，伸手扶了一下半歪的帽子，他现在的样子必定很不好看。眼前这个壮小子个头大力气大，一只手就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挂在半空中，跟抓着只小鸡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从警察局里逃出来的？”克拉克皱眉问，“还有，跟着我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我可能伤害的到你，倒是你们高明的把我送进了警察局吧？”对方像是哭笑不得，“我是从xx街开始跟着你的，我来找你是想知道克里斯的那个室友在哪……我发现他不见了。” “跟着你不可能找到他在哪的？我也找不到他。”克拉克神色黯然的回答，“克里斯说昨天晚上他独自离开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对方的脸色一变，焦急地追问，“克里斯呢？克里斯现在在哪？” “在寝室吧。”克拉克说。 “我的天，我们得赶紧去盯住那个小子……”这人吸了一口凉气，神情严肃地说。 “什么意思？为什么？” “能先把我放下来吗？” 克拉克想了想，松开手。 对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彬彬有礼地说，“不知道那个小子和你们说什么？……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个小子是个杀人犯，七年前，他曾经犯下过一起十分严重的杀人分尸案。你尽可以上网查询。” 克拉克觉得这番话听上去颇为荒谬，他轻笑了一声，问，“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是一直监视他防止他犯罪的警察？这位尊敬的警官，你的警徽呢？不亮出来给我看看吗？” 对方摇了摇头，耸肩说，“我曾经是。我曾经是一名警察。当年我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现在，你就当我是个退休以后多管闲事的吧。”他笑了一下，眼角篆刻着深深的皱纹。 滋——滋——滋—— 嘈杂吵闹声一阵一阵的刺激着兰斯的耳鼓，叫他分散模糊的意识慢慢地聚拢清晰起来，他睁开眼睛，感觉到身体有些酸软难受，想要翻一□，却发现手脚和脖子都被什么缚住，动弹不得。 “吵醒你了吗？”机器工作声停止，一个温顺的声音空荡荡地在房间里响着。 可兰斯的脖子也被固定住了，连转一下也做不到。 一张脸凑到兰斯的眼前。 克里斯看上去和平时并无区别，微笑的样子十分亲切，他好心地对兰斯劝说道，“脑袋还有点晕吧？我给你注射了麻药，你起码两个小时都没有力气。”他温柔地摸了摸兰斯的额头，“不要害怕，不会很痛的，等到完事了，我也会把你小心翼翼地缝回去的……” 兰斯闭上眼睛，不停地催动精神重启系统—— “拨号连接中……失败……请重试……” “拨号连接中……失败……请重试……” 130克里斯安吉事件（六） 兰斯并不是消失,而是被一个杀人犯绑架。雅*文*言*情*首*发 ——当这个可能性摆在克拉克眼前的时候，克拉克不知道自己该悲该喜。他该欣喜克拉克并未主动离去吗？可现在的情况是，兰斯随时可能变成他在照片里看到过的那堆破碎的肢干。 这位退休的警察先生叫做卡尔，年约四十岁,克拉克没有主动询问他退休的原因，对方也没有主动提及。当然，当他们赶到学校之后，克里斯早就不在那了。 克拉克心顿时沉了许多。 卡尔用一枚回形针打开了寝室的门,在寝室里搜查着有无线索，克拉克心急如焚,却不得不主动站到站在边上,不凑上去碍手碍脚。他的超级力量超级视力超级听力他所有的超能力在此时都派不上用场，他该怎么做呢，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大都会里钻来钻去找兰斯究竟在哪吗？这世界可大的吓人啊。 当警察先生又故技重施打开抽屉的锁在那翻看的时候，被吓得脑袋不清的克拉克也终于恍恍惚惚地记起来他还可以找外援，该是时候通知警察了，但以兰斯目前失踪的时间能不能进行立案调查呢？克拉克想着，掏出手机来，翻起手机上的通讯录，选择的颜色条在“莱克斯·卢瑟”上停了几秒才跳过，然后克拉克找到“斯王恩博士”的号码，正要打电话—— “咔哒。” 门突然被打开，意想不到的，克里斯站在门边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 如果是他绑架了兰斯，他还敢回来？克拉克愣了一下，难道那个退休警官的猜测是错的？ 还不等兰斯和卡尔警官反应过来，克里斯就利索地后退了一步，神情极度愤怒，又带了几分惶恐，指着他俩大声说，“就是他们！他们私闯我居住的地方！” 话音落下，他的身后就站出两个真的穿了制服的警察来，几步上前就把克拉克和卡尔给按住了。“请跟我们去大都会警察局走一趟。” 克拉克被人抓住之后懵了懵，他扭头去看，克里斯还站在那，脸色看上去像是惊魂未定似的，不停地感谢着警察，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话更是让人感到他的害怕。克拉克该怎么开口回答？克里斯的罪是可能犯下的，他们自己也不确定，说不出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神经病。 克拉克和卡尔被两个警察挟着离开时，他转过头，瞧见克里斯也在盯着自己，他们是视线在半空相接。克里斯脸上已经完全不是刚才在警察面前表现的无助的模样，他紧抿着嘴唇，微卷的棕色刘海有点长的盖过眼睛，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甚至还透出了几分笑意，锋利的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又是洋洋得意的，像是在讥嘲着说，“你这个蠢货。” 他好整以暇似的目送克拉克和卡尔被警察扭送上车，克里斯自然也被带去做笔录。 “那个年轻人我认识，我，我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能和他说说话吗？”克里斯这样恳求之后，走到了克拉克的面前，克拉克和卡尔被分开拘锁在两个不同的房间， 克里斯背对着警察走进去，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令人盛宴的微笑，克里斯并未发出声音，但克拉克看见克里斯用嘴型缓慢而无声地说出一句话—— 兰斯还活着，起码现在是。 克拉克只觉得脑袋里轰然炸响，耳边嗡嗡的，像是隔了一层薄膜，叫外面的声音都传不进来，他想要冲过去，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后来回想起当时情况，克拉克根本不记得自己在想什么，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人类哪里有压制的住他的力量，他猝不及防地挣脱了警察的挟制，返身，气势汹汹地跑了回去，抓住克里斯把人提了起来，毫不费力地就把克里斯按在墙上了，他红着眼睛吼着问，“兰斯在哪！！！” 可这时的克里斯转头又成了害怕瑟缩的受害者，他脸色发白，哆嗦的像是秋风里的落叶，仿佛吓得快哭起来，直喊着，“警察！警察！！” 从未有过的怒意在克拉克心头翻搅着，克里斯越是装的可怜，克拉克就越发觉得愤怒，一股恶意伴随而生，克拉克扣住克里斯的脖子，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太轻而易举了，拗断这根细细的脖颈只需要他轻轻的轻轻的用上那么一点点力气，只要他用了一切就可以解决了，他就不必担心兰斯会被这个恶心的家伙伤害。 尽管最后的理智压制着克拉克不让他真的用上很大的力气，可他潜意识的用力依然把克里斯掐的够呛，克里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脸隐约缺氧被憋得通红，惊恐地睁大眼睛，眼白上翻，大张着的嘴巴发出嗬嗬的声响。两个警察扑上来阻拦克拉克，“住手！住手！！” 简直太嚣张了！这可是在警察局！当其中一名警察发现他们根本不能撼动克拉克半分的时果断掏出枪指在克拉克的脑袋上，威胁道，“不想我扣下扳机的话，就给我松手。” 坚硬冰冷的枪口终于让克拉克的理智又被拉回来了几分，当然，他是不怕子弹的。但是假如他真的再继续下去的话，警察真的会开枪，结果就是发现子弹无法穿过自己的身体，或许是紧接着可能的一连串的暴露，或许是对杀人这件事本身的畏惧，或许是突然惊骇于会有可怕念头的自己，克拉克怔住了。滞愣的片刻，几个人终于把克拉克的手从克里斯身上拉开。 克里斯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他都呛出眼泪，红着眼睛泪眼朦胧地对扶他起来的警察说，“咳咳咳……哦我的天，哦我的天，这太可怕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警察好心地给他顺气，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 克里斯眨了一下眼睛，刚才被吓得蓄在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但还是仿佛“他对我的室友一直有好感，……或许他以为我和我的室友之间有什么，所以才会这样子。”他想，这下起码能再加一项确凿的恶意袭击罪名可以说明说明了。警察局已经被那个老家伙逃过一次，这回总该看牢这些碍事的家伙了吧。但那个家伙掐的也太用力了吧，他原本的打算里顶多就被打个一拳，没想到这家伙力气那么大连警察都按不住，要不是警察拔枪得快，说不定自己真的会被掐死。想到这，克里斯有点恼怒，又加了一把力，装的愈发逼真，抽泣了一下，问，“我害怕，我很害怕，我不想待在这，我能尽快回去吗？” 警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将一杯加了两份奶精的热咖啡退给克里斯，想：这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人在外念书还碰上这么可怕的事情，还只有十六岁呢，父母也不能在身边保护他，不过，幸运的是，他还有法律的武器可以用来保护自己。 一副手铐加在了克拉克的手腕上，在一时冲动之后，他的待遇蹭蹭蹭的提高，被关押进了一面是石墙三面是铁栅栏的牢房里。 这些明明关不住他，可他不得不呆在这里。他坐在铁板铸成的床上，脑子停不下来地在想象，要是就在他被关在这里的时候兰斯被害了怎么办？ 他克拉克·肯特有惊人的力量，却也无法与人类社会的法律相抗衡。 世人的目光和社会的规则禁锢住克拉克·肯特的力量，自他从小到大以来，就一直是这样。 打破这堵墙！打破这堵墙！打破这堵墙！克拉克抱着头，心底有一个凶狠的声音在不停地对他说着。扯开那扇铁门吧！这用不了多少力气！为什么你要被这么愚蠢的人类给困住呢？卡尔·艾尔，你可是有着无穷力量的氪星人，人类这么弱小的生物凭什么能制约你呢？你为什么要这么乖巧地听从这些蠢货的命令呢？打破那堵墙吧！孩子！只需要轻轻的一下，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了……然后，你可以撕碎你的敌人…… 克拉克已经被逼红了眼睛，他明明有力量可以阻止克里斯，却被困在这无力可施，他的拳头越握越紧，牙根用力咬的两颊绷紧，太阳穴附近也有青筋隐隐凸起……他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纵使是要暴露自己的特殊，纵使是要暴露外星人的身份，纵使会被人类社会所排斥，纵使是说不定会被政府或者别的什么敌对追捕，他也无所谓了，他真的忍不下了，再忍下去，兰斯真的会死的！他的这点顾忌算什么呢？ 到了这时，克拉克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纠结的事情是多么可笑，他想，他已经不想去管兰斯是不是一直在骗自己，对自己的好是不是发自真心这些事了。就是不是又怎么样呢，他不清楚兰斯的意思，可他清楚自己的——只要兰斯好好的就够了。 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 起码那样的话，自己还能待在他的身边，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那样伤了兰斯的心，还把他赶走，甚至间接导致兰斯陷入那样的危险。如果兰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以如何的心情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克拉克真的忍不下去了，他站起来捏紧了拳头，是真的准备要用身体直接撞出去了的。 可就在他行动的前几秒，走廊尽头的铁门发出了几声响动。 “笃。笃。笃。” 熟悉的声音让克拉克下意识的看着过去，接着不由地一愣，“外公？” “你这臭小子！”威廉外公拄着他的龙头拐杖站的笔直，仿佛仗剑而立，他穿着最体面的一身西装，可行迹明显可以看出积分慌乱和仓促，他狠狠地剜了克拉克一眼。完了又转过头态度温和地向警察问道，“我现在可以带他离开了吗？” “记得三天后的出庭。”一名警察这样交代着走上前来，把牢房的铁门打开。 “好的，我们会准时出庭的。”威廉外公说。 威廉外公攒了一肚子的气，他准备了好多教训，一出去就准备将克拉克好好的教训一番，但他刚瞪上眼睛呢，克拉克就就把话给抢了过去，“克里斯，克里斯还在这吗？” “你说警察嘴里被你打的那个小家伙？早走了。” 克拉克脸色一白，哆嗦着说，“我们得找到他。” “是啊，我们是得找到他，但这是我的事，你被警察下了限制令，不准接近他两百米之内。”威廉外公说。 “不不不，”克拉克说，“他绑架了兰斯，外公，那个家伙绑架了兰斯，他要杀了他。” 这话听上去太荒唐了，威廉·克拉克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外孙脸上认真的让人害怕的表情，他实在是无法出言质疑。围绕着这个孩子发生的就没有正常事。 斯王恩博士也被通知了兰斯的失踪。 作为一个有财力驱动大量人力去搜索调查的富翁，他的加入大大的推进了事情的发展。然而当他们行动起来的时候，克里斯再一次的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离开了警察局之后去了哪里。克里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避开了街头监视器，像是水珠落入大海中一般消失不见。 无计可施的克拉克甚至又问上了他的老乡米尔顿·范恩。 “……克里斯·安吉尔，原名博尔克·安德森，他在九岁的时候杀害邻居家十三岁的少年，并将其分尸。在之后的审理中，考虑到他年纪幼小，而受害者似乎也对他有过糟糕的行为，所以最后并未承担任何罪名，还换了一个新名字，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现在看起来，这人可没有报道里说的那么纯良无辜。” “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没有，”范恩无所谓的说，“何必要为了一个人类这样呢？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人类迟早要死的，他顶多活到一百岁，对于我们来说，二十年和一百年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克拉克直接给了范恩一拳，但是被对方轻松地接住。范恩轻声笑了笑，“孩子，之前你和我说，你之所以选择保护地球保护人类，是因为觉得这个世界很好，觉得人类是一个善良的种族，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你说人性本善，可我们看到人性本恶，人类这种东西，天生就是那样，嫉妒，贪婪，仇恨，狭隘，自私，嗜虐。连我这种不欣赏乔·艾尔政见的人都同意了，你又何必为了这种卑劣的种族而推阻氪星复苏的计划呢？” *** “兰斯，你知道吗？”克里斯伸手剥了剥兰斯的刘海，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了。” “……” “你怎么不问问是‘最合适的’什么呢？真没意思。”克里斯埋怨道，然后自顾自接着说，“你比贾斯汀还看上去柔软漂亮，虽然你的年纪比他大多了，我想说……你的皮肤真光滑……”他说着突然将针刺进兰斯的胳膊里，将药剂打进去，说，“说话啊！” “……谢谢。” 克里斯仿佛心满意足地点了下头，“真好，你都没有哭，那回贾斯汀哭的眼睛都肿了，还吓得失禁，把我的床都弄脏了，真麻烦。你比他乖多了。” 兰斯咬了咬牙，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克里斯神色一黯，像是陷在遥远的回忆里，神情恍惚地说，“哦，我记得的……贾斯汀，我的邻居，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子。那时候我妈妈总在工作，我就一个人待在家里，他看上去那么友好和善，还邀请我到他家里一起玩，大哥哥一样照顾我，直到有一天……”他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惶然，说，“……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对我做那样的事……”克里斯的声音颤抖起来，眼睛里泛起泪光，“他不让我告诉我妈妈……我害怕……兰斯，你知道，我真的很害怕……” 听到这，兰斯甚至还对克里斯产生了几分怜悯和同情，他震惊地想，没想到克里斯还遇见过这样，如果能安慰好他的话，说不定…… 克里斯看着兰斯，忽的眨了眨眼睛，收起哀伤，哈哈大笑，“你不会真信了吧！？” 兰斯：“……” “当初警察问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说的，他们也都是和你一样的表情。特别好玩。”克里斯说，“我来告诉你真相吧。一直没有人可以说啊，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就是无聊而已……除了你，大概也只有我妈妈知道了，所以她很害怕了，可又不敢打我，她提心吊胆的我哪天会杀了她，那个女人太蠢了，她还要赚钱养我呢，我怎么可能杀了她嘛。哦，对还有那个老家伙也不信，他怀疑我，但找不到证据，后来他就一直跟着我监视我。”说到这，克里斯流露出了几分暴戾，“烦死了烦死了，我一直想再杀几个人的，但被他看着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我只好试图装成一个好孩子，我妈也挺烦的，所以我还是决定来这里外面念书……那家伙居然还跟了出来……” 兰斯看着克里斯靠过来，听到他温柔小心地问，“你很害怕吗？兰斯。” “……” “我都没有感觉你颤抖啊，你不害怕吧。” “你打了麻药，克里斯。” “哦……好像是这样的。那你害怕吗？是会有点疼的，我不喜欢大吵大闹的人，这样吧，我等会儿锯的时候，会先给你打麻药的，你不会感觉到疼的。我才练习了一次呢，好吗？”他摸了摸兰斯的脑袋，“我会最后再把你的脑袋锯下来的。” 兰斯冷冷地盯着克里斯，眼珠子转了转，视线移到克里斯的脖子上，“你的脖子怎么青了？” 克里斯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不用你管。” “克拉克找你了？” 克里斯冷笑了一下，挑眉说，“看来你是不想要麻药的。好吧，那样也不错。” *** 半天之后。 克里斯在一个距离大都会之外三百里、国道公路边的一个加油站被认出抓获，同时被发现的，是克里斯车后箱的藏尸袋。克拉克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飞速赶了过去，这是凌晨，他站在警笛声中，看着几个警察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搬出来，打开……一具颜色灰白的尸体映入眼帘，克拉克觉得自己的心也不会跳了。 一个警察知道赶过来的克拉克是被绑架者的家属，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抱歉。” 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天穹仿佛凌悬的深渊，黑暗悄无声息地笼罩住他的整个人。克拉克忽的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的嗅觉太灵敏了，以至于他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兰斯最后的味道了。 克拉克手脚冰凉，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一种难言的苦楚入侵他的四肢百骸，叫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隐隐作痛，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甚至于，他还开始产生了幻觉，他仿佛听到了兰斯的声音，虚弱极了，“克拉克，克拉克，我在这……” 兰斯在绝望之中是不是这样子一遍一遍喊自己的名字的？为什么自己那么没用呢？克拉克把手掌盖在眼睛上，遮住控制不住流出的眼泪。 而即使这样，他仍然有耳边回荡着兰斯声音的幻觉，兰斯一遍一遍的喊他，“克拉克……克拉克……你在干什么？……克拉克？你在哭吗？……克拉克……” “对不起，兰斯。”克拉克哽咽着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幻觉还在继续，“是我该和你道歉，我不该一直瞒着你的……我……我是担心你知道了会生气……” “我不生气了，兰斯，我不生气了……”克拉克把脸埋在手里哭泣，“我不生气了，不要离开我，兰斯，不要离开我……” 克拉克感觉到一只温柔的手贴在自己的手背上，他抬起头，看见兰斯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愣住。 兰斯谄媚地冲克拉克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不生气了？” 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被克拉克一把攫住拽进了怀里。 131克里斯安吉事件（七） “汪！”克里普多摇着尾巴兴奋地喊了一声,蹲在他旁边的瑞恩给他捂上眼睛，交代说，“小盆友不适合看这么不健康的场面。” 克拉克听到这句话才发现自己下意识都干了些什么，但是，他的反应是把微微发热的脸颊再往兰斯身上蹭了蹭,手上搂着反而更紧了一些。他舍不得放手。 兰斯闷声闷气地说，像是快被勒死了,“……能放松一点吗？” 克拉克这才依依不舍地把人松开。兰斯刚松了一口气，一只大手就贴上了他的腰际，这片肌肤太敏感，一碰就让他弹了起来,赶紧抓住克拉克的手，红着脸问,“你、你干什么？” “我检查一下你是不是好好的啊，有受伤吗？”身边是一片冰冷无垠的黑暗，克拉克的眼睛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明亮。兰斯在克拉克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像是跌进一片温柔的蓝色中。 兰斯被克拉克眼眸里的蓝色像是调入了某种情感而显得格外浓重，看的兰斯愣住，过了会儿才怔怔地摇头。 “没事就好。”克拉克把两只手贴在兰斯的脸颊上，还有点冰凉。 这个姿势让兰斯不得不仰着头望着克拉克，他一直视就可以望见那片要把人溺死在里面的深邃蓝色，错开眼神，又鄙视自己的心虚。他伸手抓着克拉克的手掌，用了点力气，并未能撼动克拉克的动作。克拉克又低下头，把额头抵在兰斯的额头上，他们靠的太近了，都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融融暖暖的交织在一块。总觉得这个姿势不大对啊……兰斯这样想着，觉得自己的脸烧得不行，热的快要爆炸。克拉克轻声说，“就一会儿。就这样，不要乱动，你再动，我会忍不住亲你的。” “……”兰斯仿佛听见，心口有一座火山轰然爆发，炽热的岩浆流淌出来，他想，大概他现在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但是……真的……好高兴。他想说点什么，可张开嘴了，才在平生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词汇贫瘠，支支吾吾好半天，声音响的堪比蚊子拍翅膀，“你……你……我其实，唔……” 兰斯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很快，他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这下整个人是彻底的熟掉了，他晕晕乎乎的，眼前仿佛出现幻觉，一会儿是嘎嘎转的齿轮也咔嘣咔嘣的一个个崩落，一会儿是一阵暖风吹过一丛丛花枝、上面的点点花苞便瞬间开的一个不剩了。不好了，不好了，真的不好了，兰斯想逃，想躲，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系统都被烧坏了，“……宿主精神剧烈震荡……宿主精神剧烈震荡……宿主精神剧烈震荡……” “克克克克拉克……”兰斯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大舌头。 克拉克又把他抱进了怀里，这回温柔多了，浅浅亲吻了一下兰斯的头顶，“我真想一直抱着你……我们回家吧……” 兰斯鼓起勇气问，“你都不问问之前的事吗？”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我不逼你……兰斯，真的，我就是担心……”克拉克在他耳边说，“我就是担心你会离开。嫁给我好吗？把姓氏再换回肯特，你就能待在我的身边了。” 这种话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真的没关系吗！？别说的好像“明天我们吃骨头汤”吧好嘛啊摔！！ 今天克拉克真的是语出越来越惊人，兰斯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烧的没剩了，他恼羞地简直像掐住克拉克的脖子，免得这小子他再说出什么没羞没臊的话了。 而且……不觉得跳过了告白的阶段吗！？之前磨磨蹭蹭了一百多章，现在突然进展的这么快读者真的能适应吗！？而且这还是在凶案现场啊！背景音乐是警笛啊！几步外的那辆车子上还躺着一具被分尸的仁兄啊！ 兰斯在心底鸵鸟埋头地不停吐槽着，吐着吐着觉得心跳终于不再快的像是要晕过去。他想，他是应该推开克拉克的，可自己的手却不听话的自己把克拉克给抱住了。嘟囔着反驳，“为什么不是你跟我姓啊？” 克拉克低低笑了笑，温热的气息从他的耳畔呵过，叫兰斯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j□j，又臊又慌。 虽然克拉克说了他不想说就可以不说，可兰斯经过了这么一番可怕的经历，早就已经考虑好了要把事情给克拉克全盘托出—— “……我确实是另一个时空的人，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一场意外，一个叫做‘时空管理局’的部门表示为了补偿我，让我在这个世界重生，你姑且可当做是转世投胎……” “……那个位面商品交换平台也是他们送我的，很有用，但购换商品需要使用贡献点，这些贡献点可以通过做好事来得到……”（克拉克：照顾我是做好事？兰斯：别插嘴。） “你是未来的大英雄，照顾你就相当于救助了未来的世界，即教导你成为一个好人。呃，这样子拿贡献点特别的方便和快速。”兰斯说到这，顿了一下，“我原本是有打算过要回我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我是打算等你长大了真的能独当一面了再离开。” 看兰斯的话停下这，克拉克忍不住说，“我等着你说‘但是’呢。” “但，但是……”兰斯又红了脸，憋着说不出话。 “但是……？” “但……” “但是什么啊？” “但是……” 兰斯憋了好半天总算憋出句话，一口气快速地仓促地说，“但是我忽然觉得我特别喜欢现在这个世界。” 兰斯的脸贴在克拉克的胸膛上，所以他能感觉到克拉克胸膛深深地起伏，他想，不会又生气了吧？ 然后他感觉到身体一空，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克拉克像抗麻袋一样扛在了肩上，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克拉克已经把车门给关上了。 砰的一声像是隔开了外面的世界。 兰斯惊慌地往后靠，可后面只有车门，还撞了一下脑袋，他抵在那，只能活生生地看着克拉克越靠越近。兰斯真是傻眼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克拉克，有点吓人，像是某种肉食动物狩猎猎物，完了完了，兰斯想，这个像坏蛋一样的克拉克是哪来的，难带是他把上回的戒指戴上了？这个世界完蛋了啊！怎么办呢？ 兰斯胡思乱想着，可没一会儿，他就没办法再想了。克拉克锢住他，先是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再攫住，温柔地吮了几下。每被舔舐一下，兰斯就感觉到一股小小的电流迸起，滋啦滋啦在他四肢百骸蹿过来蹿过去，电的他整个人都麻了，完全动弹不得。他微微张开的牙关轻而易举地被撬开，先是稍微的试探，接着就是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兰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的敏感，克拉克的每一次翻搅和流连都能让他酥麻战栗，他不知该如何应对，生涩的动了动，却引得对方一阵激烈的反响，害的他都忘记了呼吸。 等到他们放开对方时，兰斯才大口大口地喘气起来，他低着头喘息着，不敢抬头去看克拉克。克拉克却掐着他的腰把他举着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环着他的腰，一只手抓在他的脖颈后面摩挲着他颈后未褪的细细绒毛，像是很有趣似的，时不时地凑过去在他嘴唇上啄一口。 “别……”兰斯声音都颤抖了。 压抑了太久，一旦决堤，就是洪水滔天的倾覆。克拉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停下来，他又亲了亲兰斯的薄红的耳朵，甚至在心里想：我早该亲亲他的，那么的话，就不必绕那么远的路了。 兰斯好不容易终于汇聚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捂住克拉克的嘴巴，他的眼珠子转啊转，顾左右而言他，“我我，你都不问我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克拉克把兰斯软绵绵使不上劲儿的手扯下来，认真严肃地说，“亲爱的，你才是不知道的，你现在其实是幽灵，就快要消失了，只能在世界上存在一会儿了，我要趁着最后的时间做我想做的事。” 兰斯是被亲傻了，听到克拉克的话还真的脑子拧住了呆愣在那，被人逮住又香了几口。坏了坏了，克拉克真的学坏了。兰斯反应过来克拉克是在骗自己之后忍不住想。他又反抗了几下，克拉克表示，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兰斯给了他一巴掌，不过大概比拍蚊子重不了多少，但好歹是把快把持不住的情势给暂停住了。 克拉克这才恨恨地说，“看到那尸体我吓得觉得自己也要跟着死掉了，你倒是说说是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我用了那个系统平台，那个有很多功能的，有些功能能让我也能短暂地拥有超能力。我就催眠了克里斯，让他放了我，还指挥他把尸体装上车，让他沿着马路一直开，开到他能遇见的第一家便利店，就进去打电话报警自首乖乖在那等着警察过来。” “你逃出来了为什么不马上找我……” 兰斯虚着声音说，“我……我一逃出去就去找你了啊……我我又不知道你们那么快已经报警了，我被克里斯抓去关着也没多久嘛。我就找了个汽车旅馆洗了个澡，完了出来了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如果没闹那么大就好了……” “我今天早上就去找个克里斯了。” “咦，难怪我那时候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克拉克找过你’，他脸色那么难看，他脸上的伤也是你揍的？” “你看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你刚搬进寝室那会儿还一直和我说你碰上一个好孩子，一直和我夸那个克里斯有多好多听话。结果人就是一个翻版汉尼拔……” “那个，他只切不吃的……”兰斯小声说。 “那你还不是差点被切了？那个克里斯绝对是反社会人格，卡尔警官——哦，对，就是那个被我们失误送进牢里去的那个倒霉蛋——他和我说，只有他知道克里斯是什么人，几年前克里斯嘲笑了他一句‘就算你现在要把我送进监狱里，但是我现在还未成年，我还那么小，谁会相信你的话呢，只要我哭一哭他们就会同情我可怜我，我只有编一个逻辑过得去理由就够了。如果你真的把我送进监狱里，我一定会好好表现，过几年又能出来。’卡尔警官被气的差点把他杀了，结果就下了岗……那个照片上死掉的小男孩是他的儿子。” “我的天……”兰斯心上沉甸甸的，可不管说什么话，都显得有些不敬，他这回算是真办了坏事了。 “嗯，那那个尸体是谁的？” “一个倒霉的家伙，好像是个练马拉松的跑到这边的一个年轻人，正好撞上克里斯把我带进仓库里，没来得及逃就被克里斯发现了……” “我看到他的尸体都吓死了，”克拉克握住兰斯的手，“你摸摸看，我的手都还是冰的，都是被你吓的。” “我和他体型差很多吧……你怎么认错的……” “我哪里还敢认真去看？” 兰斯愣了一下，想了想，主动凑过去，没胆子亲嘴唇，就亲了一下克拉克的脸颊，“别生气了，我的乖孩子。……要不，我给你包奥利奥？” 克拉克沉思了一下，回答，“……我发现一直在转移话题。” 兰斯顺杆子赶紧说，“哪有啊我觉得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家爸爸妈妈一定很担心我们还得哎！哎！别……我警告你臭小子不要……” 与此同时—— 斯莫维尔，古印第安人洞穴。 月亮在翻搅的云幕后面若隐若现，被月光染色的云幕边缘仿佛挂下一条条银色的丝线，凉津津的银芒撒满深夜的树林。 苍厥早就鬈起了他的须叶低垂沉眠，花朵合拢了娇嫩的花瓣，青树上的叶片尖尖上凝结的露珠越来越大，一只还未入睡的小虫子披着一身月光，像是穿着银甲，凑过去，先小心翼翼地用他长长细细的触角碰了碰晶莹的露珠，须臾之后，才壮着胆子凑过去在那品尝起甘甜的露水。就在这时，他身上这片宽阔的叶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害的他的露珠也没了，自己也掉了下去，他在半空中乱摆着六只脚，然后背后被什么接住，让他停住了坠落，他躲在一片新的叶子上，抻着脑袋偷偷看——那个打搅他好事的是一个人类。 ——人类？他可从没遇上过有人类这么晚了还跑到树林里来的。 他伏在叶片上看着那个人类剥开植物和杂草，穿过这片树林，走向那一边被人类用铁丝网围成起来的空地。 那片铁丝网可是不能靠近的，自从前些日子有一些人类又在那叮铃哐啷敲了一阵之后，那上面先有可有雷电的力量了，他的一个小伙伴因为好奇而扑闪着翅膀飞到了那上面，不到几秒钟就成了一块焦炭再也不能动了。 那个人类走过去，伸出手试探地触碰了一下铁丝网—— “滋啦~” 蓝色的电弧拔丝般被拉起，那个人类收回手，将那团电话放在指尖把玩揉搓。浅蓝色的光芒忽闪忽灭地照在他的脸上，幽幽的有几分惊悚效果。 如果克拉克和兰斯在这的话，就能一眼认出这个不惧怕电网也就算了，还能玩弄电光的人就是米尔顿·范恩。 被他们判断为氪星老乡的那位大都会老师。 自从前次被那个骗子闯进了禁区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之后，兰斯就花了大价钱把圈住洞穴的保护措施从里到外换了一番，弄上了高科技，电子锁，铁丝网上面通了几百伏特的电压，还有倒刺，除非克拉克这种人来，至少一般人是进不去了的。 米尔顿·范恩却找到了电子锁，只见他伸出指尖，指尖上蹿出一条细细的蓝色的光尘拧搓成的线，探入了电子锁的边缘，没过几秒，电子锁发出滴的一声，上面原本闪着红色光芒的亮点转为绿色，咔擦一响，门就打开了。 他闲庭信步地走进了被兰斯严加监视控制的洞穴中。 他站在一个隐蔽的监控器找不到的角落，盯着监控器，眨了一下眼睛，一道泛着红色光芒的镭射光线射出，准确击中了监控器。 “嘭”“嘭”“嘭” 几道监控器的炸裂声接连响起。 光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又瞬间湮灭于黑暗。 一切重新平静了下来。 解决了这些麻烦的监控器，米尔顿范恩终于能朝着他想去的地方走去。 但他没走出几步就又重新停了下来，一只浑身雪白将近有半人的大狼从黑魆魆的角落里钻了出来，闪着绿光的眼睛紧紧地凶狠地盯着这个在微妙的时间点打搅自己的休息的不速之客，他压低了上身，利爪已经从肉章中弹出，前爪不停地刨着地面，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咕噜的低吼声，“外来人，你来此有何目的？” 米尔顿·范恩好奇地打量着他，唏嘘感慨着，“地球真是个神奇的世界……” 白狼对于他的轻蔑无视感到隐隐的愤怒，重复了一边，“请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这里不欢迎未被选中的人的访问。” “我来自氪星。” 白狼翕动鼻子，说，“可我并未在你身上嗅到氪星人特有的气息，事实上，在你身上，我都闻不到活人的味道。” 听到这话，米尔顿·范恩终于流露出了几分好奇和吃惊，“哦？你还发现了什么？” “……你绝对不是好人。只有被卡尔·艾尔带来的人才被允许进入这里。”白狼说。 “卡尔·艾尔？克拉克·肯特？我可是他的老乡啊。”米尔顿·范恩说。 “那你让他下次带你来。”白狼不客气地说。 米尔顿·范恩冷笑一声，“这是氪星人遗留筑造的洞穴，你一个地球上的低级生物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进入？我是氪星人，我当然就能进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到还能配合你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比如这样——”话音还未落下，他的双眼就射出了炙红的镭射光线，朝着白狼的方向猝不及防地击过去。 白狼一个错身躲过，然而红光却更快速地跟着他追逐了过去，他是半实体的身体，如果真的被击中了，也会散失很多的能量。 他一边在狭窄的空间里弹跳着躲避着范恩的攻击，一边在向着范恩的方向奔跑，对于他这么体积大的狼来说，这么点距离不过几个跳跃、一眨眼的时间而已。 一个大跃步，白狼高高地飞起，张大嘴巴露出他两排尖尖的牙齿，扑向了范恩，然而功亏一篑，就在他的爪子马上就能抓到范恩的时候，范恩先一步，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他的四肢扑腾着碰不到范恩。 范恩正准备把这个碍事的白狼撕成两半时，手上抓着的那团毛突然不见得，取而代之的光滑的皮肤——银色长发、四肢修长的青年横腿一踢，没有准备的范恩被揣了个正着，手就松开了。 银发青年落地，四肢触地像只野兽一样站在地上，他没有再继续战斗，而是扭身一跃，竟然就这种跳进了壁画了。 范恩走过去一看，壁画上画着的古代来到地球的氪星人的身边多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狼。 没有阻碍他的人，范恩畅通无阻地到了他的目的地——克拉克和乔·艾尔的残影对话的地方。 他的身上泛起蓝光，眼睛眨了一下，唰的变了样子——眼白和眼眸都消失不见，只留一片深黑，微微两者光，氪星文字在上面滚过，就像是电脑屏幕上冲刷滚动不停的数据幕。无数根蓝色的丝线从他的身上探出，连接起他身前仿佛魔法阵般的壁画。 一片耀眼的白芒亮起。 圆阵发出轻响退开，一个巨大的发着白光的入口出现在在范恩的面前。 范恩没有迟疑，信步跨了过去。 第132章 求婚的正确姿势（一） chapter132 上一秒,范恩在美国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一个树林的古印第安洞穴里,他只向前跨了一步，这一秒,他已经身处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凛冽的寒风呼从他脸畔呼啸而过，范恩低头看看厚实的坚冰,抬头看看明亮的天空，他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北极。再转头看身后，将他送往这里的那道门已经消失了，此时此刻，目之所及除了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和料峭矗立的巨大冰川以外一无所有。 滴水成冰的雪原上，范恩只穿了衬衣和西装，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似的连个哆嗦都没打,只默默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四处走了走，沉默地在冰川间绕了好久，还钻进了几个冰洞中探寻了一番，却依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乔·艾尔为什么要把传送地点设在这里？范恩想了想，并未得到结果。他钻出洞穴重新投身回白昼，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小时，这里依然是白天，极昼之光笼罩遍整片雪原。 现在是周二，早上，八点四十二分十七秒，一个小时十八分四十三秒后将开始米尔顿·范恩的信息技术课程。我得回去了。这样想着，范恩的身体就倏地消失在了一丛冰川的顶端，平地而起钻进了清洌的蓝天和如絮的云层中。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一天以前，仍是黑夜的大都会。 原本应该寂静的深夜公路此时人声鼎沸，兰斯目送克里斯被押上警车，他想，估计他清醒过来时也很纳闷，他被催眠前的最后一个意识大概是拿着锯子走向自己把。之后的工作就是警察负责的了。 后来庭审的时候，兰斯和克拉克也去旁听了。他对克里斯最后的印象，就是克里斯低着头佝偻地站着，双肩下塌，很久没有修理的头发乱糟糟的，刘海长的遮住了眼睛，不停地抠着桌子，发出刺耳的噪音。和他最初见到的那个少年判若两人。终审兰斯没有再去，他实在不想看克里斯一脸憔悴地仿佛仿佛受害者般可怜的嘴脸。他本来也不愿意这么想，但似乎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就是坏人，不管周围的坏境对他有多么友好，作恶对于他来说只是消磨无聊时间的游戏而已，他天生就没有同情和愧疚的情绪。克里斯只有十六岁，说不定这回也是连监狱也不用去，在少年管教所里晃一圈就出来了。 这件事在当时舆论讨论十分激烈，连兰斯这个大难不死逃出来的受害者也跟着小红了一把，还有几个女同学向他表示过“你真勇敢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当然克拉克在身边兰斯是不敢答应的。他只答应了克洛伊的“喝一杯”，让亲爱的邻家小妹妹有了第一手素材写了一份稿子，最后成功投中了星球报，得到了一袋手制曲奇饼的奖励。 不知道是因为克里斯长得帅的缘故，还是因为就是有那么些心理不正常的人和上也有一些克里斯的崇拜者安萝依的幸上看到过有人说克里斯只是太倒霉，要不是克里斯最后一个受害者是斯王恩集团的继承人，说不定到现在他的作案也不会被发现。也有人在表示怀疑，克里斯的前后表现太过违和，他不应该也不可能会在像是抛尸的途中自首。 而真相，也只有兰斯和克拉克才知道了。 再后来，兰斯听别人转述，克里斯被判了终身监禁。之后他们参加了另一个受害者的葬礼，告别了退休警官卡尔。卡尔警官穿着他们送的大衣上了远途巴士，自此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此次事件也随着滚滚的烟尘一起停落暂告结束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过了将近两个月，兰斯和克拉克的生活才重新变得平静起来，不会像之前一样经常有人跑来围观什么。这段时间克拉克格外烦躁，年轻人嘛，精力充沛，他总想亲亲兰斯。以前兰斯还不理解那些谈恋爱的小孩子为什么总是在学校里亲热被发现，觉得他们真是太不理智，稍微忍一下到回家或者独处的时候就好了啊。轮到自己的时候兰斯才发现，这种事情还真的不是你说想忍住就忍得住的。有时候还在学校里，克拉克就敢把哥哥骗着亲几口，当然是周围没有人的时候。 但目前最多的也只是亲几口。 兰斯觉得这事稀里糊涂的，中间关键的告白情节都被跳过了，进展太快他难以消化，还得给他点时间缓冲缓冲，他想让自己适应一下。虽然没有说过，他和克拉克现在算是正经的男男关系了，也答应了克拉克下学期和他一起搬进学校的特殊宿舍里一起住。兰斯本来觉得自己慢慢地会习惯，知道现在情况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或者情况更加严重，以前克拉克的触碰会让自己害羞，可现在只要克拉克和自己在一起，就算没有身体接触，兰斯也会面红耳赤，他都想不明白自己脸皮为什么会那么薄。 兰斯心底也有其他的考虑，他和克拉克毕竟从小到大都是以兄弟的名义在一起的，这一点斯莫维尔的所有人都知道。不仅是同/性/恋，还是养兄弟，在社会法则之下，这显得太难堪了，虽然这个现代社会处处昭示着宽容宣扬着不歧视，但事实上人人都视它为洪水猛兽，大伙心照不宣而已。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迟早要向父母坦白，他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去摊牌，大概玛莎和强纳森看他们俩长大，所以完全没有偶尔撞见的亲密行为想到不纯洁的地方去。 这回兰斯没有把事情一个放在心里，既然已经和克拉克交往了，连位面平台的事情都已经告知了克拉克。 克拉克时常念新闻安慰他—— （以下新闻全是真哒！） “英国有一个女人收养了意外去世的朋友的儿子，朋友的儿子在多年的朝夕相处中对养母暗生情愫，近日，他们终于举办了婚礼结成夫妻，朋友们纷纷表示祝贺。” 兰斯，“……= =” 又有，“德国一男子爱猫成痴，日前竟然与自己家15岁的母猫塞西莉亚举行了婚礼。他平时就对塞西莉亚百依百顺，最近他带塞西莉亚去做检查的时候被告知塞西莉亚时日不多。男子非常痛苦，为了表达他对塞西莉亚浓厚的唉，他依然的作出了一个竟然得决定：在塞西莉亚离开人世前，正式和她‘结婚’，娶她为妻……” 兰斯，“……=口=！” 还有，“加拿大比维尔达姆的一位男性居民最近和当地的一颗枫树‘交换了身生的婚誓’。这棵树就在他朋友家的后院里。其表示，‘当时我刚刚离了婚，很想再找一个，所以不用提我多孤独，不是吗？就在这时，我遇见了她！克拉丽斯（他给树取的名字），我爬到她诱人的枝干上，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触电般的感觉，我想我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她每天只静静地站在那，多美啊……’” 兰斯，“……=口=！！” 再有，“美国密歇根州一名37岁的电话营销员最近在娶了一个充气娃娃为……哎？”兰斯一巴掌打过去，“你才充气娃娃呢冒牌医师！！=皿=！” “那我跳过讲下一条……”克拉克顺水推舟把自己扑过来的兰斯搂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兰斯恼怒地瞪他，“讲什么讲？越讲越离谱，你都是从哪看来的，前面的还好，为什么还要给我举人和动物，人和植物，甚至人和非生物的例子啊！！” “因为我不是人类嘛。”克拉克理所当然地回答，“你看人类是多么有尝试性创造性拥有勇气的动物啊，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问题，种族不是问题，有时候连生死都不是问题……” “对哦，你是外星人，”兰斯愣愣地注视着克拉克，嘟囔着，“我怎么感觉更害怕了……对……你和普通人不一样啊……”兰斯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恍惚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克拉克抱在腿上了？ 他们现在是在大都会，斯王恩博士名下的一处公寓里，因为学校不大敢再住下去，斯王恩爸爸就把儿子塞进了这里来，克拉克时不时地过来蹭个卧室……客卧。 正是午后，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浅柠檬色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屋子里来，窗户边的雕花高脚台上摆着的玻璃花瓶里，新摘下来的百合散发着馥郁的香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兰斯只听得见克拉克和自己的呼吸声。 他知道自己不该紧张，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克拉克已经把剪报扔在了边上，一只手环着兰斯的腰，一只手抚摸着兰斯的脊背，轻柔地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兰斯的脊背，兰斯还是和以往一样穿着一件衬衫，轻薄的布料根本就隔绝不了克拉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每一寸被克拉克触碰到的肌肤都仿佛被炙烫到一般。 兰斯又有点不自信，他一直以来运动就不好，体型偏瘦，身上没有什么肉，瘦巴巴的，摸起来能有什么手感呢？ 但兰斯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克拉克的抚摸让他觉得很舒服，舒服而轻缓的爱意让他无法设防。兰斯回应地把双手搭在克拉克的肩膀上，看着对方的脸，看着看着就入迷了……不得不说，克拉克真的长了一张非常优秀的脸，兰斯觉得克拉克哪里都是完美的，脸是完美的，身体是完美的，性格也是完美的，他觉得克拉克的蓝眼睛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蓝眼睛，每次自己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时候都会升不起反抗之心…… 一直都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克拉克还只有一丁点大还能被自己圈在怀里的时候，只要被小克拉克的小手抓着衣角，被他用他的蓝眼睛看着自己，自己的心就被萌化了，各种甜点水果便络绎不绝地喂进了那张吧唧吧唧的小嘴巴里。要不是克拉克天赋异禀消化系统不同常人，这会儿实打实地是要被兰斯喂成个胖子了。 但是，兰斯又有点感觉，现在被克拉克盯着的“心软”，和被小克拉克盯着的“心软”却是有些许不同的…… 兰斯看见克拉克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每一次细细的颤抖都让兰斯感觉仿佛有一片绒绒的羽毛在他心口轻轻掠过，痒丝丝的。克拉克仿佛合翼天使般，光在他身上细细描了一层金边，除了眼前的这个人，身边的景物都变得模糊，唯有克拉克是明显的。那双眼睛慢慢地接近，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越陷越深，兰斯忽然就清醒了一下，赶紧往后靠了靠。 克拉克并没有强硬地按住他，只是有一只手游走到了他的后脑勺上，虎口扣在耳朵下面，抚摸着他的耳垂，克拉克亲了一下兰斯的额头，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深沉的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传进兰斯的耳中，他好似看见清澈的溪水淌过晶莹的琥珀，“别怕，好吧，兰斯，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兰斯的意识便飘飘摇摇地飞上了天边，飞到了云端，他的记忆里还有克拉克软糯的童声在回荡，而此刻，克拉克却已经是一个充满男性魅力的大人了，像是夜晚静寂的海面上，隔着浓雾传来的塞壬的歌声，蛊惑般攫住他的心灵。 兰斯没有再躲，红着脸任由克拉克凑了过来亲吻。立时被亲的晕晕乎乎的，在心里想，这个吻比他早上吃的那个草莓蛋糕还要甜重生之征战岁月。 克拉克真的很难遏制心底快要喷薄而出的欲念，兰斯脸皮薄，这段时间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降温反倒愈来愈高，浓郁的情意每每蒸的兰斯满脸通红，只是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没有挑明关系的时候，兰斯会拿出高超的哥哥的演技来，转作若无其事，而现在他不会一直躲避，会望着克拉克，望着克拉克觉得心都要化了。 克拉克把兰斯抱在怀里，又轻又柔软，像是一团云，克拉克怕稍微用点力就能把他弄碎，只敢小心翼翼地把他捧着。克拉克其实还想做更多，他想亲吻兰斯的脸颊、兰斯的嘴唇、兰斯脖颈和兰斯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可他担心会惊扰到兰斯，虽然他的欲望快要积攒到顶点，可是他不想强迫兰斯，不想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对他做出什么来，你看吧，他都已经忍了那么久了，现在能随便他亲已经很不错了。 为了解决恋爱问题，他特意去请教过朋友们——如何当好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克洛伊表示：“简单啊，我觉得一个称职的男朋友还无微不至，花钱什么的绝对不能小气特别是对方想要什么都给他弄到。” 克拉克有点失落：兰斯比他有钱，要包养也是兰斯包养自己（。 在克洛伊的男友开玩笑地说，“也得看要求，如果对方要你摘星星呢，像这种无理的要求怎么满足呢？” 克拉克却眼睛一亮：哎呀，摘星星这个可好办多了啊！兰斯指一下，自己立马飞过去给他把那颗星星摘回来，太大推不回来的，敲块石头下来总也是办得到的= =+ 强纳森爸爸表示：“我的经验嘛……那……我给你将我和你妈妈的故事吧。当年……当年我还在大都会工作，你妈妈也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你妈妈每天都会来我们店里买一杯咖啡，每天到了那个时间都会来。我就偷偷看你妈妈，但又怕被她发现，就拿了一张报纸装作在那做填字题，然后有一天，你妈妈走过来对我说，‘嘿，这里填的是f’……” 玛莎忍不住说，“明明是你先问我，‘你知道这里该怎么填吗？’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倒贴追你一样，不要脸！” “对对你说得对，是我追你……”强纳森说着。 克拉克表示：“老爸等等我的问题……” 强纳森深情地望着玛莎：“我的小宝宝也叫玛莎吧……” 玛莎突然轻呼了一声，脸上是幸福的红晕，说，“哦，我感觉到小宝宝踢了我一下……” “真的吗真的吗？让我摸一下。”说着强纳森就贴在了玛莎的肚子上认真地听着。 克拉克：“我的……” “什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克拉克想：兰斯说得对，最近少往强纳森玛莎这凑，中年人谈恋爱，像老房子失火，岂止一发不可收拾啊，简直烧得世界上只有他俩了！ 克拉克最后审慎地郑重地考虑了一番，觉得他的朋友里也只有情场老手布鲁斯算是经验最丰富。 他还特地跑一趟哥谭市，布鲁斯斜眼，波澜不惊地表示：“哦？你已经和兰斯好上了吗？” 克拉克受到了惊吓，“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觉得兰斯喜欢你啊。你只要稍微主动点就可以成事了。”布鲁斯略带羡慕地说，他经常被甩呢。 “可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我和你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布鲁斯摇晃着手上的高脚玻璃酒杯，艳红的液体荡漾起来，他抿了一口酒，想了一下，说，“就我的观点，我觉得兰斯是一个典型的中国人，他保守，含蓄，细致……” “嗯嗯香江一九七八最新章节。” “就算心里热情如火，也不会十分热烈的表现出来。他是个十分遵守传统礼节的人，应该是那种希望把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的那种类型。”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说的很有道理！”他拍桌而起，又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感谢道，“谢谢！……我去买戒指！”（阿弗管家非常担心：居然真的有人会来和老爷请教这种问题啊……还真的信啊……） 然后克拉克发现自己的存款买不起戒指，男士对戒需要定制，克拉克自然也不会问父母要钱，就避开兰斯偷偷地找了一份工作，攒了好几个月，前几天总算是买到了戒指。 其实这枚戒指在克拉克的口袋里已经放了好几天了，但是他没敢拿出来，他在找一个合适的浪漫的时机。 克拉克能听见兰斯噗通噗通的急促心跳声，他微微低着头，眼帘半垂着，纤长疏朗的睫毛同他一般精致可爱，光照进他的眼睛里，折射琉璃般的光泽，他的肤色很白但不是苍白，而是气色红润的那种白，或许该形容为上回兰斯带自己去看过的那种中国玉，叫什么来着，对了，羊脂玉，细腻的温润的，光滑而柔软，因为白皙，所以嘴唇被衬托的愈发红，刚刚才给自己亲过，所以显得水泽泽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兰斯的嘴唇是如何的软糯香甜。 克拉克瞧见兰斯眉间微蹙，看了自己，诱人的嘴唇一张一合，轻声问，“克拉克，你……你是不是很难受？” 克拉克瞬间反应过来兰斯指的是那个“难受”？ “唉，我也不是那么老古板的人，我，我就是有点害怕……”兰斯叹气似的说，“如果你真的很难受的话……我……”仿佛有点苦恼，兰斯咬了咬嘴唇，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定，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克拉克。 克拉克看见兰斯这个眼神，雾蒙蒙的，像是在邀请，他脑袋里的某根弦就嘣的一声端掉了。他一把把兰斯掀倒按在沙发上，用嘴唇咬着解开他的衬衣纽扣，时轻时重地一路亲吻下去，从耳垂，到脖颈，到锁骨，到胸膛，一切都柔软的不可思议。 兰斯吃了一惊，他想说，“卧槽，我只是想提议说太难受可以帮你撸一撸啊！！”但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的裤子都被克拉克扯下了一半，□陷进了一个温热潮湿的地方，他霎时间就被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整个身体都开始透出薄红来，他把手放在克拉克的脑袋上，事实上他现在也只有力气做得到这个了，但已经没有力气去进行组织。 兰斯不知道那几分钟都是怎么过来的，这还是他的第一次，他闭着眼睛不去看，神经末梢却把所有的感觉巨细无遗地全部描绘了出来，他瞧见星空深处璀璨瑰丽的星云轰的碰撞，绚烂地爆开仿佛绽放…… 待到潮汐升到顶点之后开始消退，兰斯急喘着气，他听见金属扣敲动的声音，就睁开眼睛，眼角浸着眼泪看过去，克拉克正在脱裤子，刚露出真章，兰斯一看，又受到了惊吓。 那可怕了！兰斯打退堂鼓，翻过身就要爬走逃掉。却不知道这个姿势更加火上浇油，他原本穿在身上的衬衣早被克拉克被脱下来丢到了一旁，裤子也被脱了一半，只松垮垮地挂住半个屁股，他一爬，整个光洁白皙的背对着克拉克，挺直的脊背，到了腰那下陷开来，再到臀丘又弧了上来，只露出半条缝隙，延伸至被裤子遮住的地方，阳光落在他的背上，便愈发显得漂亮的惊心动魄。 克拉克扣住兰斯的腰，一把把人捞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替你们说，裤子……裤子还没脱完呢，下章继续脱。 这么写是每个写手的自我修养嚯嚯嚯嚯:-d 第133章 求婚的正确姿势（二） 兰斯觉得头皮发麻,虽然他是处男,但在这种讯息发达的现代社会，他好歹也是知道男人和男人那啥那啥是咋样的,以前看到克拉克的某个部位他是很感叹克拉克本钱丰厚的，可他还是觉得这么丰厚的本钱用在自己身上稍微有点太残忍了……他踟蹰地想,我我本来就只是想帮他摸一下嘛，又没答应的要真刀实枪地上。 结果才爬到一半就被克拉克给捞回去了，不仅被捞回去了，被脱了一半的裤子也被全部扒下来了，他的腿被微微分开，背对着克拉克跨坐在克拉克的腿上。他的背紧紧贴在克拉克的胸膛上，赤/裸相贴的肌肤烫的让人心口发烧。克拉克揉捏着被他圈在怀里的兰斯,兰斯身上的敏感点特别多，他天资聪颖，早就一个个试探了出来，细细地记在心上。 他亲吻吮舔兰斯的耳垂，兰斯立即变得全身无力无法反抗，一只手掐的兰斯的腰将他扣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则玩弄揉捻小小的柔软乳/珠，他每碰一下，兰斯都会像触电一样微微地颤抖起来。 兰斯被他一捏一搓又瘫软了下来，往后靠在克拉克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某种潮浪席卷在其中，身不由己无能为力地随之起伏，他想要找个可以攀附的地方，双手虚软不知该放在那里好，过了会儿，才把右手抓在了克拉克扣在自己腰际的手上，左手则捂住自己的嘴，以免漏出什么奇怪的不知羞耻的声音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腿窝上抵着克拉克坚硬滚烫的硕大，正在那个隐秘的部位小幅度的一下一下摩擦着。 危险，太危险了。兰斯在心里想着，被入侵的危机感挥之不去，它徘徊着，欲望的尖齿已扣在颈上，随时可能将自己吞吃入腹，兰斯恐惧自己会尸骨无存。 兰斯好容易蓄起一点力气，他把自己抓着克拉克手腕的那之后往下摩挲去，在两人身体的间隙中寻到了克拉克的玩意儿，也没什么力气，只软绵绵地抓住。然后偏过头，嘴唇擦过克拉克的下巴，努力地压制住羞耻心，轻声说，“我……我给你摸一下……我我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可是，我是说，能不能不要进去……” 克拉克不舍地舔了一下兰斯的耳垂，声音喑哑，“兰斯……兰斯……兰斯……”一遍一遍，低声温柔呢喃着，唤的兰斯都觉得自己会化成一滩水，他觉得自己真的还挺残忍的，因为自己怕痛，每次都半路举旗喊停，这几回每每都是克拉克让步，自己残忍也就算了，还特别懒，都是负责躺在那，力气都不用出就被服侍的舒舒服服斗龙最新章节。兰斯耳朵发热地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要不…… 还没有做下决定，克拉克吻了吻他的肩膀，像是吞下一口气，说，“我说过，我不会逼你的。” “……”兰斯真是心虚。 “那你给我多亲几下吧。”克拉克又把他翻过来。 光太亮了……兰斯正想着，克拉克就把两只手臂撑在了他的身侧，伟岸的身躯遮蔽住照在兰斯身上的阳光。小麦色的肌肉流畅贲起，既不会特别健硕，也不会单薄，恰恰好，不多不少，完美地诠释地力与美的结合。 如果要用哪种动物来做比喻的话，兰斯觉得克拉克应当算作是一只雄狮，在炽炽烈阳下搏斗，施展压倒性的力量将猎物扑倒，拆吞入腹。 看的兰斯都有点嫉妒，他觉得男人还是有这种身材比较好，以前他只想着把孩子养的这么又白又壮真不错，现在却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克拉克养的真的……是不是太大了点，他是真的害怕了，这是他喂养出来的结果呢？还是外星人的基因就是这样？ 兰斯不耻下看了一眼，比了比尺寸……好吧，其实……其实也不是会死人的尺寸……说不定努力一下小心一点也不会受伤。 “你太甜了，我真想吃掉你。”克拉克欲求不满地说，俯下/身，轻咬了一下兰斯的锁骨。然后将战场往下扩展，继续揉着身下这具柔软的身躯，兰斯看上去很瘦小的样子，骨架小，瘦不露骨，摸起来柔软可爱极了。他从几年前就偷偷窥伺这幅身体，如今终于到口，怎么品尝也觉得不满足。克拉克叼住鲜红乳珠，轻咬了一下，沿着乳晕一圈圈舔弄。 “别……”兰斯揪了揪克拉克的头发说。 克拉克就放开了被自己疼爱的充血激/立的乳/珠，他游上去，搂住兰斯，只安静地卧着，像是餍足又像是压抑地说，“这样真好……” 兰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了？” “能这样子抱着你我就很高兴了。”克拉克说着，连呵出的暖息中都融满了爱意，“我爱你，兰斯，我爱你。” 兰斯停顿了片刻，终于也还是伸出了手，抱住克拉克的宽阔赤/裸的脊背，他感受到克拉克强烈跳动的心脏，砰砰砰，砰砰砰。他喜欢这一刻，他们亲密在一个让他不会感到害怕的暂停线上，虽然他能感觉搁在自己小腹上的某个大家伙一直没有退烧。兰斯把脑袋凑到克拉克的颈窝里，嗅着克拉克身上的味道，早就没有小时候的奶香了，但柠檬香波也是他喜欢的味道，或者说只要是克拉克身上的味道他都会喜欢。 “为什么喜欢我？”兰斯问，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 克拉克的手依然不规矩，在兰斯的尾椎骨附近抚摸着打着转，他一边享受着手下细腻柔软的手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兰斯闷声重复说，是说不出来吗？陷入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他觉得克拉克太有魅力，自己配不起，“我觉得……我觉得你最近总是对我动手动脚。那看上去像是你只是特别迷恋我的身体。克拉克，要知道，感情不是一时的肉/欲，在朝夕相处之中，对身体关系的渴望迟早会消退……或许只是一时的荷尔蒙作祟……” 克拉克用亲吻堵住兰斯作怪说出不中听的话的嘴巴，“别这么说，我说过，只是让我这么抱着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他说，“而且，我可不是地球人，我是外星人，别把地球人的那套科学理论放在我的身上。”他轻轻吻了一下兰斯的额头，摸了摸他的睫毛，深深望着兰斯的眼睛，审慎、郑重而缓慢地讲诉起来，“我不游之倒行逆施。请原谅我的才疏学浅，以至于难以找出一个准确的词语来表达。我是真的记不清了具体是在哪个点上让事情发生了转折，又或许这是顺理成章的，一切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 坦白而赤诚的爱意被克拉克毫不遮掩地送到了兰斯的手上，叫兰斯觉得有一点点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异常的甜蜜，像是整个心都浸进了蜜罐子里，甜丝丝的。 克拉克继续说，“这仿佛命中注定，这个宇宙这么大，偏偏我落在了地球上，这个世界那么大，偏偏是你在玉米地里捡到我。我只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把视线从你的身上挪开？” “看了十几二十年看不厌吗？”兰斯破坏气氛地嘟囔着。 克拉克轻轻笑了笑，啜了一下兰斯的嘴唇，他对此毫无厌倦，像是在啜饮某种甘甜的露水，说，“看不厌的。永远也看不厌。”他说着，声音慢慢的变得有的有几分伤感起来，“兰斯，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的，我总是在强迫你，你总是这样，从小就这样，你对我太好了。我觉得世界上大概找不出第二个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你太宠爱我了，从我还很小的时候开始，我想要什么，都不必开口说只要稍微流露出一点渴望，你就会主动给我，而凡是我开口要的，你都没有拒绝过，所以我知道，我想要你的话，其实只要稍微点明，你也不会多么强烈的拒绝。你对我太好太好了，好的我都看不清这算不算真的是爱我。” 兰斯呢？兰斯有点茫然了。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哲学家们讨论了几千年都没有结果，自己当然也无法解释。他听见克拉克继续说，声音越发忧悒，后来他想，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听到过的最美的声音。 “氪星人的生命是很漫长的。有某一个时刻，我忽然就意识到这个残忍的事实，我想，我不能再忍下去了，就算哄骗你这件事有点卑鄙也好，我也不想再忍下去了。我不想再未来漫长的岁月中懊悔，懊悔自己当初都没敢亲你一下。”克拉克说，“我得到了已经那么多了，能这么亲你一下，抱着你，我就觉得生命很充足了。” 兰斯瞧见克拉克蓝色眼眸中颤动的光，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一股热流涌上眼睛，让他眼睛涩涩地想要流泪。一阵奇异的从身体深处突然产生的热度一点点渗进肌肤，情/欲烧灼般悠然地升腾起来，叫嚣在他身体上下的每个细胞里。 兰斯靠过去，主动吻上了克拉克的嘴唇，生涩地把自己的舌头喂进去，小心翼翼地探索和撩拨，克拉克回应起来，他也不心急，技巧是比兰斯好多了，但已经没有刚开始的粗鲁和直截，他们细致地品味着相互传递来的爱意，使得这个吻格外甜美绵长。好半晌之后才分离开，兰斯把手放在克拉克的肩膀上，抵着他的额头，说，“我明明对每个人都很好。” 克拉克愣了愣，他不大明白兰斯的意思。 兰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神清澈明亮，他说，“我明明对每个人都很好的。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的话，我基本上都会答应对方，我喜欢帮助别人。克洛伊、拉娜、艾米丽那几个小妹妹从小跟在我身后，问我讨糖果吃，我有哪次没有分给她们吗？但是……如果是别人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的话……”他微笑起来，清冶、漂亮，有带着几分狡黠，“你觉得我会答应他们吗？” 克拉克用笔尖蹭了蹭兰斯的笔尖，仿佛在撒娇，低低地笑了几声，并未回答。兰斯也轻轻笑着，他们的浅笑和鼻息交融在一块，空气暖的不可思议。 兰斯抱着克拉克的脑袋，抚摸着他喂养长大的小狮子，思忖了片刻，又说，“该觉得卑鄙的应该是我。克拉克，配不上你的人是我才对。你是氪星的小王子，我怎么配得上你呢。你应当得到最好的，知道吗？克拉克，你那么好，你应当得到世界上最好的。我想象过你应有的未来，你会是大英雄，会有成功的事业，会有无数美丽的女人向你倾心，她会是坚强的勇敢的关怀你、懂得你的一切的，或许你们还会有几个可爱的孩子。 ——这才是我想象中你能得到的最好的未来。 在几个月前，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是有些愧疚的，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于你来说算不算好战地医生都市行。我……我也是自私的，不然我就坚决的拒绝你了。我一直没有说……但是其实……”兰斯揽着克拉克的脖子，触碰克拉克的鼻尖，“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在你第一次在那个深夜亲吻我的时候。我高兴的心脏都快停止了。我是何德何能能让你喜欢上我呢？在中国有一个说法是因果轮回，我想，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这辈子才会那么幸运，得到你的一份喜欢。世界上再不会有比我更幸运的人了。我喜欢你，我太喜欢了你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就像你说的那样，不是以兄弟的身份而是以爱人的身份。 当初你被卡拉带走的那段时间，我天天都很思念你，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你不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有气无力。有一回我和外公一起去了布鲁斯那里，在哥谭市参加了一个晚宴，我意外喝了一杯鹿血。然后我做了个梦，梦里你亲吻了我。但我知道那并不是和以前一样意义单纯的吻。从那次开始，我就知道，你对我是不同的。我其实很想要你。 当那些亲吻变成现实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高兴…… ……你说你总是向我索要，可你从未提过什么无礼的要求，你从来不会让我为难，总在合适的范围内冲我撒娇。我该如何拒绝呢？” 克拉克从没想此刻一样觉得心如此的柔软，他抱着兰斯，蹭着兰斯的鬓边，说，“我都不好意思亲你了。” “又怎么了？”兰斯问。 “太干净了。”克拉克说，“你的眼睛太干净了，我都不敢亲你了。只是抱抱你，我都觉得自己太龌龊了。” 兰斯想了想，问，“那为什么放我肚子上那东西越来越大了？好像变得更硬了？” “我控制不住的。”克拉克义正言辞理所应当似的说，真是正直坦荡，“这真的控制不了的，从我能有反应之后开始，一看见你的裸/体，我就会控制不住地升帐篷。这说明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不要把对着自己哥哥勃/起说的那么自然啊= =兰斯又默默吐了个槽，像是嫌恶般地说，“我从小教育你要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不是让你对着我的裸/体那里就立正站直啊！” “唔……”克拉克认真地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其实你不脱衣服我也可以的……” “……”兰斯憋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小腹上那个危险品还是没有软下去，兰斯问，“你……你那个怎么解决？我们就光这么抱着？” 克拉克说，“你不是说要给我摸摸吗？” 兰斯还真的把手探了下去，握住克拉克的把柄，兵弹库粮草充足，沉甸甸的，炽热坚硬，都是男人，他还是知道该怎么摸才让人比较爽了的。兰斯轻捏着铃口，指腹从顶端摩挲过，兰斯感觉到克拉克微微颤抖了一下，顶端的小眼里也溢出了丁点稠液，“我才刚开始摸啊……” 克拉克满足地说，“你第一次给我摸啊。”刚说完，就发现兰斯把手收回去了。他有点失落，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兰斯一直很害羞，刚开始的时候别说摸了，亲都不给亲，现在还肯这么大胆给他摸了一下他该满意了…… 正这么想着，他就听见兰斯有点迟疑地说，“你，你如果真的很难受的话，也，也，也可以全垒的。” “什么？”克拉克觉得自己是发生幻听了，或者他理解错了兰斯的意思，“你说的什么意思？” 兰斯涨红了脸看他，嘀咕着，“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就在沙发上吗？”克拉克问，甩手就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瓶润滑剂。兰斯都有点被吓到，你才是带了随身空间的吗？难道一直随身放着吗？ “我又不是女人，你难道还要在床上撒满玫瑰花然后再那什么吗？”兰斯不满地说星耀香江。事实上，他觉得现在这个时机似乎不大对，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或许在很久之前他们就有过很多机会了，在克拉克远行归来的那个下午，在他十六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又或是在很多很多更动人的时候，他忍住了，克拉克也忍住了。然而，在今天这个平凡无奇并无特别的日子里，他们却忍不住了。 谁知道呢？ 兰斯觉得羞耻度爆棚，但既然到这份上，再退缩真的太不道德了。让克拉克欲求不满会不会影响到他拯救世界呢？说不定会吧，那自己难道是在破坏的世界的和平。每次特别害羞的时候，兰斯就会开始胡思乱想的将注意力给引开。至于在自己身体现在遭遇的对待，兰斯根本不敢去看，用手臂捂住了眼睛。任由克拉克摆弄自己把双腿分开，将润滑剂并手指挤了进去，感觉怪怪的，也不是特别难受，就是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深入自己身体的私密部位，他撤开了防备，把克拉克放了进来。 克拉克做的很细致耐心，还不停地亲吻舔舐他，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着要放松，他不想第一次经历就给兰斯留下不好的回忆。兰斯觉得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克拉克在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下探索和开拓都让他难堪羞臊，不上不下的，让他有点烦，“还没有好吗？” 兰斯听见克拉克笑了一声，胡作非为的那只手就拿开了，取而代之的炽热的肉刃，抵在□入口。兰斯努力告诉自己要放松，可只是克拉克的前端进入，就让他难受的不行，他疼的伸出两只手抓住了克拉克的胳膊，蹙着眉、泪眼朦胧地望着克拉克。 克拉克赶紧退了出来，吻他，“很疼吗？那我不来了。” 兰斯带着哭腔说，“疼都疼了，那我刚才不是白疼了？其实也不是特别疼的。你慢一点。”他下意识把腿张得更开，抽泣了一下，问，“这样会不会好点？” 克拉克看着兰斯坐在柔和的光雾中，黑眼睛里含着泪水，纤长的睫毛都有些黏在一块，他的嘴唇被自己亲的红红的，眼角还有泪痕，看上去真是纯洁，却自己掰开大腿对他露出后/穴，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淫/荡的话……克拉克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半跪着，抓着兰斯的一条腿扛在肩膀上，用最后的一点耐心慢慢地研磨，缓慢地一点一点推进，九浅一深地前行，终于把全部都埋进了温柔湿润的甬道中。他舔掉兰斯眼角的溢出的泪水，问，“疼吗？” “不是很疼。”兰斯迷迷糊糊地说，“你先让我缓缓……”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摸到两人身体连接的地方，说，“这种感觉真怪……虽然有点疼，但是我挺高兴的。” 克拉克把兰斯的腿放下去，把他人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腰上，说，“……我也是。我觉得很充实。” “身体被填了东西的明明是我啊。”兰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不高兴了，他忽然觉得有点吃亏，又后悔了，觉得自己真是太冲动了。就不能看着克拉克那双小狗狗一样的眼睛，你看吧，这么没羞没臊的事情他居然都脑袋一热答应了。 克拉克抱着他，挺腰抽动了几下，兰斯就说不出话来，只有颤抖的呻/吟时不时地从他的嘴角溢出，尾音长长的，直撩人心弦，搔的克拉克心底痒丝丝的，血液也仿佛沸腾起来。 兰斯感觉到埋在自己身体里那玩意儿过会儿没变小反倒变得更大更硬了，他蓦地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小子好像没带套…… 作者有话要说：被发牌了，奇怪。 ——致谢—— 菊花好养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3 00:17:51 幽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3 07:43:33 第134章 求婚的正确姿势（三） 克拉克觉得自己这样真的是不对的,兰斯都伏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地啜泣了——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眼睛红红的，眼泪断断续续地从他的眼角溢出来,每被他撞一下，都会发出一声短促而虚弱的呻/吟,尾音颤颤，两只手虚虚地抱在克拉克的肩膀上，都没有力气动了……但是克拉克残忍地发现自己真的是非常喜欢看到这样的兰斯。 “你怎么还没完啊。”兰斯哭兮兮地抱怨了一句，他可不想自己再给自己用一次治疗了，本来是想舒服点，结果被克拉克瞧见自己精神还不错的模样，就又被哄去再来了一回,战场转移到了床上。 “很难受吗？”克拉克骤然停下来。 炽热的摩擦突然停止，兰斯又觉得有股奇怪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升了起来，钻进四肢百骸之间，像有小虫子在爬，叫人怪痒痒的。这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更难受，兰斯仰着脸看克拉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瞧着有多狼狈，额角黏着汗湿的鬓发，微红的眼睛盛满泪水，眼神茫然又可怜，克拉克就低下头给他轻轻地把眼泪都给舔掉了。视线稍微清晰了点，兰斯看见克拉克身上也沁出薄薄的汗，一颗晶莹的汗珠滑过他的下颌，滴落。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幕像是颗子弹般击中了兰斯，这太性感了，兰斯懵了懵，原先被痛得萎靡不振的那啥竟然有点可耻的硬了。他赶紧把视线往下移了移，克拉克的头发有点时间没有剪了，略长的黑头发被汗水浸湿沾在耳后，还有几缕凌乱地沾在脖颈旁边，他的喉结滚了滚，几颗汗珠划过。 兰斯身体的异样马上就被克拉克敏锐地察觉到，分/身立即被握住，克拉克玩笑似的咬了咬兰斯红彤彤的耳垂，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很舒服呢？” 兰斯往克拉克肩膀上一趴装傻不说话，分/身被捏了一下，触电般的刺激简直要让他跳起来。 “舒服吗？” “你……你摸摸我。”兰斯受不了地说。 克拉克便时轻时重地揉搓了起来，同时，兰斯又感觉到锲在自己身体里的肉/刃几乎是缓慢地动了起来，折磨的轻轻撩动着他的快感，前后双重的刺激让兰斯近乎奔溃。他觉得自己是乘在癫狂的浪峰上，被抛掷，被摇晃，无处可依靠，他张嘴咬在克拉克的肩膀上，可克拉克的肌肤摸上去仿佛有弹性，咬上去却似铁疙瘩，连个浅白印子都留不下来雄霸天下之光绪大帝。 几番捣弄之后克拉克逐渐地掌握了节奏和方法，被锁在温暖潮湿的所在舒服的让他几乎要叹息，这可不仅仅是身体上餍足，更是精神上的，当他们的肉体贴近到最深处时，便会让他有一种在灵魂相贴的错觉，他仿佛能触碰到兰斯的灵魂。可怀里的这个柔软肉体似乎太娇嫩了，兰斯其实从小就是一个娇气的孩子，他很怕疼，手被针扎了就会眼睛发红，这是下意识的身体反应，但他又很倔强，就算痛也会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克拉克几乎是小心怜惜地戳弄着，调解速度、角度和深浅，完美的一场性/爱不能只顾及自己，也该让对方也享受到。当他戳中兰斯身体里的某一处时，他明显感觉到兰斯原本大概是因为疼痛又有些没精神的（小）家伙又昂起头来了，同时兰斯也发出了一道漾漾的呻/吟声。 克拉克停了一下，重点关照起那一点，兰斯虽然控制不住地流眼泪，可克拉克觉得他应该是挺舒服的。冲撞中，快感叠叠织起，到了后面，有那么一会儿，克拉克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他把兰斯背对着自己安置，以更能深入的姿势来攫取快感，他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陌生的安逸的幻境中穿行，当快感的浪潮积蓄叠加到某个高度时，无形的壁垒被冲垮。微微颤抖了一下，克拉克终于将这场持久的战役结束了，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喘息。 “让我抱着你。”克拉克听见兰斯抽泣着说，发热过头的脑子终于冷静了一点下来，将软下来的下/身抽出，抱着兰斯躺下。 兰斯累的手指都不想动了，迷迷糊糊地说，“别再闹我了，我要睡觉……”声音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克拉克一看，兰斯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克拉克把软绵无力的兰斯圈在怀里，像搂着一个大型抱枕紧紧贴着，真是心满意足，不多时也睡了过去。 ……完全没有记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情。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兰斯肚腹空空，累也累，但实在饿得慌，于是想爬起来觅食，床上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兰斯应该失落，可他刚醒过来，脑袋还不大清楚，只一脸茫然大脑空白地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过了半晌，兰斯才缓慢地动作了起来，他想要解脱了蚕茧状态离开被子，可刚从被子里探出一点肩膀，被被子外面有点冰冷的空气冻了一下，以飞快地速度又锁了回去。 于是在被子里滚了一下，觉得身体又酸又懒，只想犯懒躺在那里不动。意识又稍微清晰了一点，慢慢地回忆起来昨天都发生了什么，没有其他的因素的干预，一切都是在你情我愿大家明白清楚的情况下发生的，兰斯当然什么都记得，把一直横亘在对方之间的隔膜揭开了以后，兰斯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羞臊了。他躺那感受了一下，身体还蛮清爽的，后面虽然被撑大过的后遗感但并不会特别难受，克拉克没带套，原本还灌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大概已经被处理掉了，估计是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弄的。 兰斯想了想，没什么事好做，就给系统那看看数据有哪些刷新吧，刚一上线，就听到—— “叮，亲爱的用户，恭喜您完成【与超人的亲密值满100】任务，赠送延时技能【白狼的祝福】！” ……【白狼的祝福】？-o- 兰斯的脑袋还处于开机半启动程序无法顺利运行的状态，就乖乖地躺那，把说明细则点出来，一点点读着： 【属性：精神 类别：魔法 使用条件：两个对象，即使用者和被使用者 使用效果：将在使用者和被使用者之间建立相互召唤联系契约，召唤或被召唤就可在三秒内被传送至对方的身边。 使用限制：不受空间限制，但受时间限制，只能召唤一个时间点上的契约对象。 使用方法：当点击确定之后，使用者手心会自动浮出契约法阵，在双方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滴入自己和对方混合的血后，握住双手，当法阵成功绘制显示在双方掌心时即为契约成立纹猎天下。】 “……有什么用？”兰斯想了一下，没有个结果。 这时，他蒙在脑袋上的被子被剥开了一些，克拉克和阳光一齐出现，叫他被闪的又眯上了眼睛。 克拉克又穿上了他充满了乡土气息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胸前还围着一条围巾，手上拿着散发出食物香气的盘子，一副正牌家庭煮夫的样子。他把盘子先放在床头，又剥了剥被子，把兰斯的脑袋被露出来，问，“累不累？” 兰斯点头，简直是毫不羞耻地说，“累死了。” 克拉克也点头，给他把要换的衣服拿出来，然后就要把光溜溜兰斯从被子里掏出来准备给他穿衣服。 兰斯刚被克拉克的手碰了碰，就打了一个激灵，裹紧被子蹭蹭扭了扭扭到床角去了，他对克拉克瞪了瞪眼睛，说，“把衣服扔过来。” 克拉克没有办法，把衣服递了过去。 兰斯又钻回被子里躲在里面穿好衣服，还又花了一笔贡献点给自己做了一个低级治疗，顿时身体就舒服了许多。待到衣冠楚楚整整齐齐了才从被子里出来。 “吃早饭吧。”克拉克说着，又凑过去，想摸摸兰斯……他总想摸摸兰斯。 “在床上吃东西不好。”兰斯回答，下床去了洗漱间洗漱了一下，才重新出来，和克拉克一块坐在桌边吃了早饭。 “好吃吗？”克拉克殷勤地问。 兰斯纳闷地看他一眼，“唔，还行。” “你看上去……挺不错的。”克拉克用隐隐炽热的目光梭巡着兰斯，轻声说，“真的不会很累吗？” 兰斯感觉克拉克看上去像是得到一块新的心爱的肉骨头的克里普多，热情极了，无时无刻都离不不开他的肉骨头，一天到晚都想要去舔一舔嗅一嗅。兰斯又想了想，把自己比喻成肉骨头似乎不是什么好比喻。他嚼着荷包蛋，口齿含糊的说，“还行吧……不是很累，你知道我有那个平台，里面有治疗的功能，我给自己用了一下，就不怎么难受了。……今天还要去上课呢。” 克拉克眼睛亮了亮，“我今天晚上还能在这里留宿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兰斯嘴角浮起一抹斜斜的笑，握住叉子，用力地充满杀气地插进煎饼里，叮的一声清脆响，“但不能和我睡在一起。” 克拉克，“……(。” 兰斯摸摸克拉克的脑袋，他仿佛都要看到克拉克脑袋上的小狗耳朵耷拉了下来，还有方才在背后摇晃的尾巴也倒了下去，“年轻人，节制点。” 克拉克哦了一声。用期盼的亮晶晶的眼神望向兰斯，兰斯瞬间想起克拉克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每次想要吃甜点，也会用这样的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就等着自己被他萌化，一个心软就把甜点喂进了他的肚子里。 可是兰斯刚吃了这小子一个大亏，舒服是也挺舒服的，就是太花贡献点了，他得好好的给克拉克教育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得寸进尺是不可取的”。 阳光愈发灿烂，学校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学生们在大树绿茵之间穿行，兰斯和克拉克手上抱着几本参考书和几叠资料，抄近路穿过学校的情人坡，往目的地的大教室走去。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情人坡情人湖，大都会大学也不例外，这些情侣毫不知羞耻地光天化日之下就肩并肩坐在草坪上卿卿我我，看的兰斯一身鸡皮疙瘩，他心里有鬼，想到自己和身边那个家伙有点关系，刚才停车没来得及从车上下来又被按住玩弄了一番，结果搞得现在快要迟到，就觉得愈发心虚，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快点穿过这里鸿蒙圣座。 克拉克嘿嘿笑了笑，主食兰斯不给吃，甜点却也施舍了一点，亲吻他现在基本是不会拒绝的，适当的要求点餐兰斯总会心软给予满足，这事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有种隐秘的刺激感。他走在后面，瞧见兰斯的耳根又红了红，逃着似的往前走了几步，克拉克心情更是愉悦。兰斯逃的再快也是逃不掉的，他想着只稍稍加快了些许脚步，就追上了兰斯。还恬不知耻地凑过去偷偷签兰斯的手。 兰斯觉得自己是被一只大型的毛茸茸的狗狗给粘上了，怎么甩也甩不脱，对方还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身上凑，机灵地抓着自己不留神的时机，趁机给自己亲一下舔几下蹭几下，太不要脸，太可气了！可最让人生气的是自己还居然对对方狠不下心来！甚至还可耻的隐隐觉得高兴……和幸福。 他们一路你羞涩我也羞涩，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但是没有说话的到了大教室，刚走进去，看到讲台上站着的那个人，兰斯就不大高兴的起来了，如果这里有个背景音乐的话，到了这里大概是突然从和缓柔软的曲子降到低沉可怕的—— 米尔顿·范恩。 虽然不能拿出什么确切的证据，可是兰斯就是觉得这个被克拉克认定的老乡有哪里不对。具体的话又说不上来这个人到底哪里坏了。 只是这个人出现之后，他们就接二连三的遭遇一场场悲剧，生活被搅得乱七八糟，克拉克看了飞船上的留言受到威胁，玛莎被神秘外星力量袭击差点流产，揭破了自己隐瞒的秘密导致克拉克和自己差点决裂……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了，可真的说起来，又是他救了玛莎，为玛莎能恢复而争取了时间。 米尔顿·范恩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正派的氪星人。首先，他声称克拉克的父亲氪星执政者乔·艾尔是一个凶残暴虐的独/裁/者，说乔·艾尔让手下的氪星人民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以至于他这个与乔·艾尔政见相左看不惯的氪星人不得不逃了出来。而之后在知道了乔·艾尔的留言之后，却忍着对乔·艾尔的厌恶，对克拉克分析了一番，表示虽然他不喜欢乔·艾尔的手段，但是他赞同于在地球上重建氪星这个决定。 前后太矛盾的。 如果他是想要引着克拉克往毁灭世界征服地球的那条路上走，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干脆的声称自己是乔·艾尔的拥趸呢？一开始就说自己是乔·艾尔的手下不是能更好的让克拉克放下心防吗？这样忽悠起克拉克来看起来是会更方便的。 当然，只要有自己在，就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克拉克真的走上统治世界的大魔王这条路的。他也相信克拉克有自己的判断力，即使是有飞船的留言在，克拉克也会用自己的思维去判断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相信克拉克的品格和决断。世界上，再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的克拉克是多么的善良和赤诚了。 兰斯还是觉得太巧了，他忍不住心思阴暗的怀疑范恩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要知道他的位面平台可是那什么什么时空管理局送的，本书排名天字第一号的金手指，居然会被一个配角轻而易举地入侵，不是作者在故意整他，就是这个范恩拥有什么特殊能力。兰斯对于此事的解释是趋向于后者的。 超人有这种超能力吗？据兰斯记得是没有的。说到克拉克的超能力，到现在也还差了好几样没有达成呢。 暂时在此插入列表以供查看—— （1）超级速度——已获得，已可达到追上子弹的速度 （2）超级力量——已获得，数据暂无考证记录 （3）刀枪不入——已获得，（划掉）昨晚被抓挠啃咬并未留下痕迹唉（划掉）（兰斯：唉什么唉啊=皿=！） （4）超级听力——已获得，但需要集中精神 （5）眼睛能发出热量射线——已获得，并能自由控制 （6）x视线——已获得 （7）寒气——未获得，暂未触发，触发条件不祥 （8）飞行——未获得，暂未触发，触发条件不详 打住抗战之临时工最新章节。 把画面切回，让我们把话题重新转回到克拉克和兰斯现在所面临的场景中，现在他们是站在米尔顿·范恩的课堂上。 说起来，几个月之间，因为克拉克这位聪明机智又手段多样的老乡的介入，险些闹的兰斯和克拉克翻脸，在其中兰斯伤心走失的时候还被变态杀人狂被掳去差一点点就成了一袋子碎尸。之后兰斯和克拉克和好了之后，兰斯就隐隐对克拉克的这位老乡米尔顿·范恩抱起了警惕心来，被戳破秘密这点让他惊慌，但不必小肚鸡肠的一直生气到现在，毕竟兰斯知道自己不能把责任推给别人，自己确实是一直害怕克拉克知道之后会觉得自己是在用他换积分，才一直不敢对克拉克坦白。隐瞒实情的人是自己，怎么怪也怪不到米尔顿·范恩的头上，所以自己受到点责难也没什么，倒是只是被绑架了一下，克拉克就完全原谅了自己，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要不是米尔顿·范恩的话，只要能瞒着，兰斯就会一直瞒下去。 该怎么说呢，米尔顿·范恩打破了他们生活中的微妙的平衡点。他就像是把一阵龙卷风带了进来，可他自己站在暴风眼，什么都没有收到波及，只轻轻松松把别人搞的一团糟。 ……然后又迅速地离开了。 狂风散去，仿佛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清白无辜。 是的，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克拉克和兰斯的生活就仿佛回到的平静。违背乔·艾尔命令的后续惩罚也没有出现，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处理好了遗留下来的麻烦，重新投入到惬意安然的日子里。好是好，但总觉得好的平静过头了。 米尔顿·范恩这段日子也没有再主动找过克拉克，兰斯不准克拉克轻易地接近范恩，于是克拉克也没有主动地找过范恩。而事实上，这期间，他们就一次都没有碰到范恩过，除了上课时间他似乎都不在学校，兰斯听到过范恩课上的学生提起过他们曾去过好几次范恩的公寓，但是范恩都不在，一次都不在。 当初是为了能更方便地让克拉克和他的老乡接触才选的这门课，但兰斯现在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悔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要远离范恩。 兰斯看着站在讲台上的范恩，范恩戴着一副细金属边眼睛，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脊背挺的笔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特别的标准利落，揣摩的久了，兰斯渐渐感觉到有哪里不自然，可又说不上来。 “怎么了吗？”克拉克小声问。 “没什么。”兰斯怀疑过范恩其实不是氪星人，他曾经还咬牙买了一个种族辨认装置，可仪器扫描在范恩身上时，很快就得到了“氪星人，雄性”这个结果，试了好几遍都是一样的结果。而在兰斯得到这个结果的那时候，他抬起头，看到范恩也在看着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只无声的讥讽着兰斯。 兰斯觉得自己应该先搞点东西来提高一下智商，可是这个提议并不现实，因为作者智商太低，是不可能写得出高智商的主角的。 就在这时，兰斯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一个仿佛带着惊喜又有点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兰斯？是你吗？” 兰斯闻言回过头，看到后座的男生，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元宵情人节的最后一刻说一句老话祝福一下吧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衷心的 2014/02/14 23：00pm ——致谢—— 浮夏弥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4 00:18:35 汉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4 01:12:35 零色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4 10:04:30 普通读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4 13:23:21 h.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4 14:32:59 白泽君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2-14 15:06:57 紫菜汤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4 19:42:42 ——修改一下错字，有筒子表示看不到，我在这里再贴一遍防抽吧—— 克拉克觉得自己这样真的是不对的，兰斯都伏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地啜泣了——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眼睛红红的，眼泪断断续续地从他的眼角溢出来，每被他撞一下，都会发出一声短促而虚弱的呻/吟，尾音颤颤，两只手虚虚地抱在克拉克的肩膀上，都没有力气动了……但是克拉克残忍地发现自己真的是非常喜欢看到这样的兰斯虫皇。 “你怎么还没完啊。”兰斯哭兮兮地抱怨了一句，他可不想自己再给自己用一次治疗了，本来是想舒服点，结果被克拉克瞧见自己精神还不错的模样，就又被哄去再来了一回，战场转移到了床上。 “很难受吗？”克拉克骤然停下来。 炽热的摩擦突然停止，兰斯又觉得有股奇怪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升了起来，钻进四肢百骸之间，像有小虫子在爬，叫人怪痒痒的。这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更难受，兰斯仰着脸看克拉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瞧着有多狼狈，额角黏着汗湿的鬓发，微红的眼睛盛满泪水，眼神茫然又可怜，克拉克就低下头给他轻轻地把眼泪都给舔掉了。视线稍微清晰了点，兰斯看见克拉克身上也沁出薄薄的汗，一颗晶莹的汗珠滑过他的下颌，滴落。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幕像是颗子弹般击中了兰斯，这太性感了，兰斯懵了懵，原先被痛得萎靡不振的那啥竟然有点可耻的硬了。他赶紧把视线往下移了移，克拉克的头发有点时间没有剪了，略长的黑头发被汗水浸湿沾在耳后，还有几缕凌乱地沾在脖颈旁边，他的喉结滚了滚，几颗汗珠划过。 兰斯身体的异样马上就被克拉克敏锐地察觉到，分/身立即被握住，克拉克玩笑似的咬了咬兰斯红彤彤的耳垂，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很舒服呢？” 兰斯往克拉克肩膀上一趴装傻不说话，分/身被捏了一下，触电般的刺激简直要让他跳起来。 “舒服吗？” “你……你摸摸我。”兰斯受不了地说。 克拉克便时轻时重地揉搓了起来，同时，兰斯又感觉到锲在自己身体里的肉/刃几乎是缓慢地动了起来，折磨的轻轻撩动着他的快感，前后双重的刺激让兰斯近乎奔溃。他觉得自己是乘在癫狂的浪峰上，被抛掷，被摇晃，无处可依靠，他张嘴咬在克拉克的肩膀上，可克拉克的肌肤摸上去仿佛有弹性，咬上去却似铁疙瘩，连个浅白印子都留不下来。 几番捣弄之后克拉克逐渐地掌握了节奏和方法，被锁在温暖潮湿的所在舒服的让他几乎要叹息，这可不仅仅是身体上餍足，更是精神上的，当他们的肉体贴近到最深处时，便会让他有一种在灵魂相贴的错觉，他仿佛能触碰到兰斯的灵魂大明海寇。可怀里的这个柔软肉体似乎太娇嫩了，兰斯其实从小就是一个娇气的孩子，他很怕疼，手被针扎了就会眼睛发红，这是下意识的身体反应，但他又很倔强，就算痛也会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克拉克几乎是小心怜惜地戳弄着，调解速度、角度和深浅，完美的一场性/爱不能只顾及自己，也该让对方也享受到。当他戳中兰斯身体里的某一处时，他明显感觉到兰斯原本大概是因为疼痛又有些没精神的（小）家伙又昂起头来了，同时兰斯也发出了一道漾漾的呻/吟声。 克拉克停了一下，重点关照起那一点，兰斯虽然控制不住地流眼泪，可克拉克觉得他应该是挺舒服的。冲撞中，快感叠叠织起，到了后面，有那么一会儿，克拉克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他把兰斯背对着自己安置，以更能深入的姿势来攫取快感，他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陌生的安逸的幻境中穿行，当快感的浪潮积蓄叠加到某个高度时，无形的壁垒被冲垮。微微颤抖了一下，克拉克终于将这场持久的战役结束了，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喘息。 “让我抱着你。”克拉克听见兰斯抽泣着说，发热过头的脑子终于冷静了一点下来，将软下来的下/身抽出，抱着兰斯躺下。 兰斯累的手指都不想动了，迷迷糊糊地说，“别再闹我了，我要睡觉……”声音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克拉克一看，兰斯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克拉克把软绵无力的兰斯圈在怀里，像搂着一个大型抱枕紧紧贴着，真是心满意足，不多时也睡了过去。 ……完全没有记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情。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兰斯肚腹空空，累也累，但实在饿得慌，于是想爬起来觅食，床上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兰斯应该失落，可他刚醒过来，脑袋还不大清楚，只一脸茫然大脑空白地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过了半晌，兰斯才缓慢地动作了起来，他想要解脱了蚕茧状态离开被子，可刚从被子里探出一点肩膀，被被子外面有点冰冷的空气冻了一下，以飞快地速度又锁了回去。 于是在被子里滚了一下，觉得身体又酸又懒，只想犯懒躺在那里不动。意识又稍微清晰了一点，慢慢地回忆起来昨天都发生了什么，没有其他的因素的干预，一切都是在你情我愿大家明白清楚的情况下发生的，兰斯当然什么都记得，把一直横亘在对方之间的隔膜揭开了以后，兰斯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羞臊了。他躺那感受了一下，身体还蛮清爽的，后面虽然被撑大过的后遗感但并不会特别难受，克拉克没带套，原本还灌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大概已经被处理掉了，估计是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弄的。 兰斯想了想，没什么事好做，就给系统那看看数据有哪些刷新吧，刚一上线，就听到—— “叮，亲爱的用户，恭喜您完成【与超人的亲密值满100】任务，赠送延时技能【白狼的祝福】！” ……【白狼的祝福】？-o- 兰斯的脑袋还处于开机半启动程序无法顺利运行的状态，就乖乖地躺那，把说明细则点出来，一点点读着： 【属性：精神 类别：魔法 使用条件：两个对象，即使用者和被使用者 使用效果：将在使用者和被使用者之间建立相互召唤联系契约，召唤或被召唤就可在三秒内被传送至对方的身边。 使用限制：不受空间限制，但受时间限制，只能召唤一个时间点上的契约对象。 使用方法：当点击确定之后，使用者手心会自动浮出契约法阵，在双方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滴入自己和对方混合的血后，握住双手，当法阵成功绘制显示在双方掌心时即为契约成立武相至尊。】 “……有什么用？”兰斯想了一下，没有个结果。 这时，他蒙在脑袋上的被子被剥开了一些，克拉克和阳光一齐出现，叫他被闪的又眯上了眼睛。 克拉克又穿上了他充满了乡土气息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胸前还围着一条围巾，手上拿着散发出食物香气的盘子，一副正牌家庭煮夫的样子。他把盘子先放在床头，又剥了剥被子，把兰斯的脑袋被露出来，问，“累不累？” 兰斯点头，简直是毫不羞耻地说，“累死了。” 克拉克也点头，给他把要换的衣服拿出来，然后就要把光溜溜兰斯从被子里掏出来准备给他穿衣服。 兰斯刚被克拉克的手碰了碰，就打了一个激灵，裹紧被子蹭蹭扭了扭扭到床角去了，他对克拉克瞪了瞪眼睛，说，“把衣服扔过来。” 克拉克没有办法，把衣服递了过去。 兰斯又钻回被子里躲在里面穿好衣服，还又花了一笔贡献点给自己做了一个低级治疗，顿时身体就舒服了许多。待到衣冠楚楚整整齐齐了才从被子里出来。 “吃早饭吧。”克拉克说着，又凑过去，想摸摸兰斯……他总想摸摸兰斯。 “在床上吃东西不好。”兰斯回答，下床去了洗漱间洗漱了一下，才重新出来，和克拉克一块坐在桌边吃了早饭。 “好吃吗？”克拉克殷勤地问。 兰斯纳闷地看他一眼，“唔，还行。” “你看上去……挺不错的。”克拉克用隐隐炽热的目光梭巡着兰斯，轻声说，“真的不会很累吗？” 兰斯感觉克拉克看上去像是得到一块新的心爱的肉骨头的克里普多，热情极了，无时无刻都离不不开他的肉骨头，一天到晚都想要去舔一舔嗅一嗅。兰斯又想了想，把自己比喻成肉骨头似乎不是什么好比喻。他嚼着荷包蛋，口齿含糊的说，“还行吧……不是很累，你知道我有那个平台，里面有治疗的功能，我给自己用了一下，就不怎么难受了。……今天还要去上课呢。” 克拉克眼睛亮了亮，“我今天晚上还能在这里留宿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兰斯嘴角浮起一抹斜斜的笑，握住叉子，用力地充满杀气地插进煎饼里，叮的一声清脆响，“但不能和我睡在一起。” 克拉克，“……(。” 兰斯摸摸克拉克的脑袋，他仿佛都要看到克拉克脑袋上的小狗耳朵耷拉了下来，还有方才在背后摇晃的尾巴也倒了下去，“年轻人，节制点。” 克拉克哦了一声。用期盼的亮晶晶的眼神望向兰斯，兰斯瞬间想起克拉克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每次想要吃甜点，也会用这样的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就等着自己被他萌化，一个心软就把甜点喂进了他的肚子里。 可是兰斯刚吃了这小子一个大亏，舒服是也挺舒服的，就是太花贡献点了，他得好好的给克拉克教育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得寸进尺是不可取的”。 阳光愈发灿烂，学校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学生们在大树绿茵之间穿行，兰斯和克拉克手上抱着几本参考书和几叠资料，抄近路穿过学校的情人坡，往目的地的大教室走去。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情人坡情人湖，大都会大学也不例外，这些情侣毫不知羞耻地光天化日之下就肩并肩坐在草坪上卿卿我我，看的兰斯一身鸡皮疙瘩，他心里有鬼，想到自己和身边那个家伙有点关系，刚才停车没来得及从车上下来又被按住玩弄了一番，结果搞得现在快要迟到，就觉得愈发心虚，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快点穿过这里明朝第一道士。 克拉克嘿嘿笑了笑，主食兰斯不给吃，甜点却也施舍了一点，亲吻他现在基本是不会拒绝的，适当的要求点餐兰斯总会心软给予满足，这事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有种隐秘的刺激感。他走在后面，瞧见兰斯的耳根又红了红，逃着似的往前走了几步，克拉克心情更是愉悦。兰斯逃的再快也是逃不掉的，他想着只稍稍加快了些许脚步，就追上了兰斯。还恬不知耻地凑过去偷偷签兰斯的手。 兰斯觉得自己是被一只大型的毛茸茸的狗狗给粘上了，怎么甩也甩不脱，对方还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身上凑，机灵地抓着自己不留神的时机，趁机给自己亲一下舔几下蹭几下，太不要脸，太可气了！可最让人生气的是自己还居然对对方狠不下心来！甚至还可耻的隐隐觉得高兴……和幸福。 他们一路你羞涩我也羞涩，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但是没有说话的到了大教室，刚走进去，看到讲台上站着的那个人，兰斯就不大高兴的起来了，如果这里有个背景音乐的话，到了这里大概是突然从和缓柔软的曲子降到低沉可怕的—— 米尔顿·范恩。 虽然不能拿出什么确切的证据，可是兰斯就是觉得这个被克拉克认定的老乡有哪里不对。具体的话又说不上来这个人到底哪里坏了。 只是这个人出现之后，他们就接二连三的遭遇一场场悲剧，生活被搅得乱七八糟，克拉克看了飞船上的留言受到威胁，玛莎被神秘外星力量袭击差点流产，揭破了自己隐瞒的秘密导致克拉克和自己差点决裂……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了，可真的说起来，又是他救了玛莎，为玛莎能恢复而争取了时间。 米尔顿·范恩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正派的氪星人。首先，他声称克拉克的父亲氪星执政者乔·艾尔是一个凶残暴虐的独/裁/者，说乔·艾尔让手下的氪星人民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以至于他这个与乔·艾尔政见相左看不惯的氪星人不得不逃了出来。? ?之后在知道了乔·艾尔的留言之后，却忍着对乔·艾尔的厌恶，对克拉克分析了一番，表示虽然他不喜欢乔·艾尔的手段，但是他赞同于在地球上重建氪星这个决定。 前后太矛盾的。 如果他是想要引着克拉克往毁灭世界征服地球的那条路上走，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干脆的声称自己是乔·艾尔的拥趸呢？一开始就说自己是乔·艾尔的手下不是能更好的让克拉克放下心防吗？这样忽悠起克拉克来看起来是会更方便的。 当然，只要有自己在，就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克拉克真的走上统治世界的大魔王这条路的。他也相信克拉克有自己的判断力，即使是有飞船的留言在，克拉克也会用自己的思维去判断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相信克拉克的品格和决断。世界上，再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的克拉克是多么的善良和赤诚了。 兰斯还是觉得太巧了，他忍不住心思阴暗的怀疑范恩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要知道他的位面平台可是那什么什么时空管理局送的，本书排名天字第一号的金手指，居然会被一个配角轻而易举地入侵，不是作者在故意整他，就是这个范恩拥有什么特殊能力。兰斯对于此事的解释是趋向于后者的。 超人有这种超能力吗？据兰斯记得是没有的。说到克拉克的超能力，到现在也还差了好几样没有达成呢。 暂时在此插入列表以供查看—— （1）超级速度——已获得，已可达到追上子弹的速度 （2）超级力量——已获得，数据暂无考证记录 （3）刀枪不入——已获得，（划掉）昨晚被抓挠啃咬并未留下痕迹唉（划掉）（兰斯：唉什么唉啊=皿=！） （4）超级听力——已获得，但需要集中精神 （5）眼睛能发出热量射线——已获得，并能自由控制 （6）x视线——已获得 （7）寒气——未获得，暂未触发，触发条件不祥 （8）飞行——未获得，暂未触发，触发条件不详 打住绝对暴力。 把画面切回，让我们把话题重新转回到克拉克和兰斯现在所面临的场景中，现在他们是站在米尔顿·范恩的课堂上。 说起来，几个月之间，因为克拉克这位聪明机智又手段多样的老乡的介入，险些闹的兰斯和克拉克翻脸，在其中兰斯伤心走失的时候还被变态杀人狂被掳去差一点点就成了一袋子碎尸。之后兰斯和克拉克和好了之后，兰斯就隐隐对克拉克的这位老乡米尔顿·范恩抱起了警惕心来，被戳破秘密这点让他惊慌，但不必小肚鸡肠的一直生气到现在，毕竟兰斯知道自己不能把责任推给别人，自己确实是一直害怕克拉克知道之后会觉得自己是在用他换积分，才一直不敢对克拉克坦白。隐瞒实情的人是自己，怎么怪也怪不到米尔顿·范恩的头上，所以自己受到点责难也没什么，倒是只是被绑架了一下，克拉克就完全原谅了自己，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要不是米尔顿·范恩的话，只要能瞒着，兰斯就会一直瞒下去。 该怎么说呢，米尔顿·范恩打破了他们生活中的微妙的平衡点。他就像是把一阵龙卷风带了进来，可他自己站在暴风眼，什么都没有收到波及，只轻轻松松把别人搞的一团糟。 ……然后又迅速地离开了。 狂风散去，仿佛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清白无辜。 是的，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克拉克和兰斯的生活就仿佛回到的平静。违背乔·艾尔命令的后续惩罚也没有出现，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处理好了遗留下来的麻烦，重新投入到惬意安然的日子里。好是好，但总觉得好的平静过头了。 米尔顿·范恩这段日子也没有再主动找过克拉克，兰斯不准克拉克轻易地接近范恩，于是克拉克也没有主动地找过范恩。而事实上，这期间，他们就一次都没有碰到范恩过，除了上课时间他似乎都不在学校，兰斯听到过范恩课上的学生提起过他们曾去过好几次范恩的公寓，但是范恩都不在，一次都不在。 当初是为了能更方便地让克拉克和他的老乡接触才选的这门课，但兰斯现在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悔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要远离范恩。 兰斯看着站在讲台上的范恩，范恩戴着一副细金属边眼睛，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脊背挺的笔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特别的标准利落，揣摩的久了，兰斯渐渐感觉到有哪里不自然，可又说不上来。 “怎么了吗？”克拉克小声问。 “没什么。”兰斯怀疑过范恩其实不是氪星人，他曾经还咬牙买了一个种族辨认装置，可仪器扫描在范恩身上时，很快就得到了“氪星人，雄性”这个结果，试了好几遍都是一样的结果。而在兰斯得到这个结果的那时候，他抬起头，看到范恩也在看着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只无声的讥讽着兰斯。 兰斯觉得自己应该先搞点东西来提高一下智商，可是这个提议并不现实，因为作者智商太低，是不可能写得出高智商的主角的。 就在这时，兰斯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一个仿佛带着惊喜又有点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兰斯？是你吗？” 兰斯闻言回过头，看到后座的男生，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怎么是你？” 第135章 求婚的正确姿势（四） “尼尔！”兰斯微笑着压低声音同他打招呼,微微偏过身体，“你……你也在大都会大学上学吗？” 尼尔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不,还没有，爸爸说这是一所不错的大学,我来看看重生之冰山修真。”说完，他很有礼貌地补充了一句，“很高兴再次遇见你们,兰斯，克拉克。” “我也很高兴。”兰斯说。 克拉克则回应，“你看上去真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嘿嘿,我比一年胖了15磅。”尼尔笑嘻嘻地回答。 兰斯想起一年多前这个孩子畏畏缩缩不敢和人接触的样子,现在显然是变得开朗了一些，虽然他的左右两边都空着位置。他也记得尼尔红着眼眶，神情落寞地表示不要再上学，不想再和别人接触了。 “我很高兴再见到你们。”尼尔说。 兰斯瞥了一眼，发现尼尔的手上还是戴着手套的，“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尼尔耸耸肩，笑了一下，“不，碰到别人的时候依然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有些可怕有些安详。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想不开了。” “咳咳。”克拉克在边上轻咳了一声，转回头去，小声快速地说，“老师在看这边呢，别说话了。” “下课了再和你说。”兰斯也转回去坐好。 “好的。”尼尔也坐直了身体，继续摘抄他的笔记。 克拉克偷偷地把右手伸到课桌下面，从兰斯的腿上摸过去，十指交错握住兰斯的左手。兰斯偏过头看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小孩子，但没有拒绝。 克拉克一本正经的抬起头，一幅再认真不过了的模样，任谁瞧了他这样子，都想不到他在桌子下面有点咸涩地揉捏把玩兰斯的手。 兰斯也开始听讲起来，因为这是米尔顿·范恩的课，为了仔细观察这个人，他总会听得格外认真。不得不说，范恩真的是一个知识非常渊博的老师，讲授任何内容都仿佛游刃有余，从一个点可以延伸至无数点，涉猎之广泛让人感叹不已，还有学生私底下叫他行走的资料库。 “……说到这，我们不得不提一提ai，你们知道全称是什么吗？” 台下立即有不少人叠声轻轻响响地回答，“artificial intelligent” “是的，就是这个。人工智能。”范恩说，“人类从远古时期第一次发现工具，这是第一个里程碑，之后几千几万年，人类都在持之不懈的创造工具，让生活更加便利，”他做了个手上戴了手铐似的动作，又分开，“——解放双手。” 范恩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到了现代社会，1946年2月15日，世界上第一台通用电子数字计算机“埃尼阿克”（eniac）诞生于宾夕法尼亚大学，这又是另一个里程碑：解放大脑。这是在创造另一种智慧，无数个智慧。个人觉得，创造智慧比创造种族要厉害多了。你们觉得人工智能能发展到哪一步呢？你们希望它怎么发展呢？” 学生们的回答纷繁多样。 “我想要里的贾维斯那种，制作人形战甲！”这是个美漫迷，热血小少年。 “我的要求就没那么高啦，里那种人形电脑就不错，做个照我审美观来的美少女，嘿嘿，输入各种我的要求设定。”这是个日漫迷，注孤生的少年。 “里的那样？”这个小朋友就稍微理智了点，“当人工智能进化到一定程度时，人类会无法控制吧，太危险了。” 范恩点头，“对，人工智能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优点，不会受伤，不会死，快速的计算能力，巨大知识的储存量，永远不会犯第二次错误小姨的诱惑。像是一个比人类更优秀的种族，人类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种族，用来保护自己的种族。 人类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处在恐惧中的种族，因为恐惧，他创造了无数的东西来保护自己，然后又因为自己创造的东西而感到害怕。当人工智能发展到某种程度时，人类是必定会产生行动的。为什么？有什么资格呢？”他摊手问。 “因为我们创造了它？所以有资格？” “你是说原因是太出色？这是否荒谬呢？哪个母亲会因为自己的孩子太过出色而想杀死他呢？”范恩说。 没有人接话，这段对话也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因为下课铃响了。 “好，这节课到这里结束，我们下次再见。”范恩彬彬有礼地对学生们示意了一下，他收拾教案，转身离开，离开讲台的短短一小段路还推拒了好几个围拢来的学生，径直从讲台旁边的门出去离开。 “我跟去看看。”克拉克有点恋恋不舍地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兰斯的手背才终于放开兰斯的手，这样说着，就跟着范恩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兰斯目送克拉克离开，扭头和身后还坐在位置上的尼尔说话，“老同学，我们去叙叙旧？” 作为有点特殊的孩子，尼尔几乎没有朋友。克拉克他们当然看上去很受欢迎的，但是像尼尔这样了解j□j的同样和别的孩子有点不同的同龄朋友可不多。加上尼尔也是一个秉性善良的好孩子，兰斯还是很想和他继续这份友谊的。 尼尔的特殊能力也给他的生活带去了许多困恼，只要他的肌肤接触到别人的肌肤，他就能看到那个人的死亡，感受到对方弥留人世最后的时刻的感受。大多数时候，这种感受都是十分痛苦的。 “因为我看不见他的死亡。那时，我的手碰见他的肌肤，我看见他的未来，一直往前，往前，再往前，银河，星辰，翠兰绚丽，浩瀚无垠。我看不见他生命的尽头。他是特殊的。……但我可以看见你的。……我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有平静、安详和满足。你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兰斯一直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这段话，尼尔曾经窥探过自己和克拉克的未来。当初看来，似乎是不错的牌面，他作为人类安详的老死，而克拉克大概会一直翱翔在无穷无尽的宇宙之中。 可现在想一想，兰斯又不禁觉得有几分惆怅和郁闷。该说种族不一样不该搞对象吗？ “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最近过的怎么样？”兰斯问。 “还不错，你看，我都敢来上大学了。”尼尔腼腆地回答，他俩站起来走在一块儿，就显示出一年时光造成的变化了。当初那个瘦小的像刚进高中的孩子变得强壮了很多，比兰斯高了两个指节。 “我记得最后看到你的时候你的样子……我还很担心……”兰斯说。 “是啊，我回去说我不要念书了。我爸爸很难受，但是因为我的坚持，他还是帮我办了退学。我回去想了很久。”尼尔仰起头，站在路边，看着金光跳跃闪烁的翠绿的蓊郁树冠，“我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还以为我们没有帮上什么忙。” “不，你们帮了很大的忙。你们让我知道了，世界上不知我一个人是特殊的。还有，即使有点特殊，其实也可以过的不错。……当时我是真的很难过，转学到斯莫维尔之前我在的那个学校，我就预先知晓身边有些人的死亡，但是我无法阻止，因为很痛苦，爸爸帮我办了转学，结果到了新学校没过多久又发生了这些事，这次我做了一些事，但结果还是挺可怕的。”尼尔皱了皱眉，自我厌恶的说，“我那时候真是个脆弱的小孩。那之后，其实我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但我看你现在还不错的样子武炼巅峰全文阅读。”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尼尔偏过头，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发现命运还是能够改变的。……在离开斯莫维尔之后，我爸爸也不再逼我上学了。我只是忽然有一天意识到了自己有个多么好的爸爸。” 他们在长椅上坐下，黑色金属花纹挑起的椅子脚边上是翠绿的青草和摇曳的浅紫色耧斗花，“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我爸爸独自抚养我长大——我妈妈在我三岁那年去世了。事实上，我算是个早熟的孩子。你知道，打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能看到些奇怪的东西了。虽然是我不想搭理他们，但是表面上看起来，我是个很迟钝的孩子，我也不理我爸爸，可他一直主动讨好我。 我很自闭，因为这，我记得在我六岁的时候儿童福利机构还说我爸爸不会照顾孩子，硬要把我从爸爸身边带走。我那时候终于有点慌了，才主动和爸爸示好，我记得我第一次主动抱他，他居然哭了起来。……后来我稍微长大了点，爸爸找了新女友，最后都因为我不同意没能成为他的新妻子。”尼尔说，“爸爸是和我接触了最多的人。我当然早就看到过他的结局，寿终正寝的结局，并无什么特别。 而就在我离开斯莫维尔之后，把自己关在家里待了一个月，有一天我又碰到爸爸，我看到他扑进一场大火中，被掉落的梁木砸中，无法移动最后，活活烧死，直到死去之前他都在努力地朝前方伸手，不断地喊着一个名字……我的名字……他的视野里，我昏迷着躺在他对面几步之外。” 兰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伸出手拍了拍尼尔的肩膀。 “别怕，那个‘我’看上去已经有三十岁的样子。那算时间我更害怕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后我天天思考原因，我开始不再只想着自己那点难受的心情。我就琢磨到底是什么导致爸爸的结局改变，我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我打定主意要颓废逃避的生活。……我可以不顾自己死的有多凄惨，但我不能连累爸爸得到那么糟糕的下场。无论是不是，我都必须尝试去改变。”尼尔摊手，“然后，我就重新上学了。爸爸非常高兴。我也努力的控制自己，让自己更像一个普通人地去生活，而且这段时间我长高了，到了新学校也没再被欺负过。” “祝贺你。” “更值得祝贺的是我发现爸爸的结局又改变了，又回到之前……不，是比之前更好了，我看到一个很漂亮体面的老太太坐在他的床头。我得帮我爸爸找找看他的新妻子在哪。”尼尔长长呼出一口气，“祈祷我能考上这所大学吧。” 兰斯受到尼尔逐渐明朗温暖的情绪感染，微笑起来，“和你一起祈祷。” 尼尔偏过头看了兰斯一会儿，摘掉了右手上的手套，对兰斯伸出手，问，“想再看看吗？” 兰斯看着尼尔的手，犹豫了。 他记得上回尼尔给的预言，自己是安详自然地老死的，死在床上，在睡梦中毫无痛苦地离开人世……该说这是个不错的结局吗？这是属于一个正常人的死法。作为一个人类来说，这样似乎已经是难得的了。这个世界上的灾难那么多，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在下一刻遭遇飞来横祸，一千零一种死法告诉我们死亡是出其不意的。 但是，当初和现在是不一样的。那时候他和克拉克之间还没有现在的关系。 兰斯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我死了，克拉克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两个结果：思念和遗忘。 “兰斯？（兰斯。）”两个声音重叠着响起，一个是尼尔试探地询问，一个是背后克拉克的呼唤。 兰斯把悬在尼尔手心上的手收了回去，他回过身，虽然人挺多，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克拉克，克拉克就站在那儿，高大伟岸，英挺俊美。克拉克也看到了兰斯，小步跑着朝他们过来。 这时兰斯突然就不犹豫了，他握住了尼尔正在往回带手套的手绿茵之谁与争锋全文阅读。尼尔微微皱了皱，瞳孔激张，额角的肌肉跳了跳，低下了头。兰斯深深吸气，认真地盯着尼尔，盯着他抖动的眉梢和抿紧的嘴角，问，“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尼尔张了张嘴，他依然低着头，眼神看上去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但缺少可以准确描述的词语。 “是什么？”兰斯轻声问。 就在这时，一个阴影笼罩在了兰斯头顶上，克拉克从他的脸畔，俯下/身，把兰斯握着尼尔的那只手剥下来，有点郁闷的说，“……不用一直握着吧。” 听到这话，兰斯总算有了点有夫之夫的自觉。 “哦，是的，不需要一直接触着的，只要稍微碰一下，我就能看到的。”尼尔依然低着头作沉思者状，没有抬头地说。 自然也没有看到兰斯薄红的脸颊，尼尔肯定是不知他和克拉克好上了的。 兰斯期待地看着尼尔，希望能听到尼尔对他说，“你的未来也变了……和上回不一样，对，就像克拉克的那样，充满了璀璨星辰的宇宙，无边无垠，深邃辽阔……” 快点这么说。兰斯在心里祈祷似的反复黏着，有点儿紧张兮兮地把尼尔瞅着，他瞧见尼尔的眉头越皱越紧，有几分沉重的样子，却也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太罕见了吧，他上回看到克拉克的未来时也是很震惊的。 至于为什么会希望自己也能和克拉克拥有相似的未来呢？这个问题兰斯还暂时没有考虑。 兰斯因为期待而显得明亮的眼睛一转不转地专注地看着尼尔，像是入了神，看的站在边上的克拉克眉头也越皱越紧。 “说吧，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的。”兰斯说，“有变化吗？” 尼尔闻言，终于缓缓抬头，像是咬了咬牙，咽下一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审慎肃穆，语气艰涩，“我看到你死了，” 兰斯愣了愣，难免有几分失落。 “和之前我看到的已经不一样了。这回你不是自然地老死的……”尼尔端详地看着兰斯的脸庞，像是在比较着什么。 兰斯竭力在心下安慰自己，毕竟你只是个人嘛，“我痛苦吗？” “有点，但是更多是满足……”尼尔按住自己的胸口，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从未感觉到过这种心情。虽然很痛的样子，可是你并不痛苦，反倒很满足，我感到……暖的发烫……”他的眼睛透过兰斯仿佛看向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你躺在克拉克的怀里，手上沾满血，克拉克碰到你身体的手上也都是血，他在哭泣，你就伸出手给他揩拭泪水……你们所在的地方非常神奇，我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地方，那的特征很明显，我觉得可以应该不难找到才是。房屋的穹顶和墙壁都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砌成的，闪闪发亮，透明的，天顶有瑰丽的流光在转动……” 兰斯和克拉克都听的愣住了。 兰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仰头看，克拉克的脸色苍白如纸，他听见克拉克问，“还有别的信息吗？有更详细的吧？” 尼尔想了想，补充说，“……还有一个投影，像是科幻电影一样，在一块巨大的柱形水晶里面，有个模糊的人影，依稀是黑色头发的成年男人。好像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乔·艾尔 ——兰斯和克拉克不约而同的想到。 可那个水晶砌成的地方是哪里呢？克拉克着急地想异世玄门。 是超人的水晶堡垒。兰斯是知道这个地方的，水晶堡垒、蓝色战衣、红色斗篷，这些都是超人将来必会得到的东西。水晶堡垒的地点在北极，超人的秘密基地。 “请恕我直言，”尼尔讪讪地说，“我在水晶的倒影里看到你的脸，兰斯，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当然，亚洲人本来就特别不显老也就是了……但也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在近期，你就会遭遇到一场致命的危机。兰斯。” 兰斯嘴巴微微张开，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像是叹气似的的话，“……谢谢。” “兰斯，你想一想，你最近是做了什么对人生来说，算是可能影响到长远未来的、会有重大改变的决定。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你需要再决定一次。命运也不是不能改变的，但得找对办法。”尼尔应该是在安慰他。 但兰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松下一口气，反倒感觉好似有一双干瘪枯瘦却很有力的手掐在自己脖子上，让自己喘不过气来，还或许在疾速地流逝去生命。 最近做的重大改变？ 兰斯只记得一个—— 他决定爱上克拉克。 克拉克也在同时意识到这一点。 告别了尼尔，兰斯和克拉克还并肩坐在长椅上，暖风从他们身边经过。 “范恩呢？你找到他了吗？”兰斯突然开口说话。 “没有。”克拉克说，“他拐过一个转角就不见了。我没追上，他的速度太快了。” “嗯。”兰斯站起来，“那我们回家吧。” “我来开车吧。”克拉克抢先坐上驾驶座，兰斯没有拒绝，从另一边上车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有点难受，克拉克。”兰斯低声说。 克拉克就靠过去，亲了亲兰斯的唇角，安慰他说，“我在这呢……兰斯，我在这。”他握住兰斯的一只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吻兰斯的指尖，“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也不想死。”兰斯说，“我会想办法的，但我还是觉得有点难过……我有点害怕，克拉克，不止是怕死去……我突然发现，我竟然是一个那么自私的人……” 兰斯主动移过去，分开腿跨坐到克拉克的腿上，搂住克拉克的肩膀，“你亲亲我，好吗？克拉克，你再亲亲我……” “让我感觉到我是拥有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筒子提出异议，我表示赞同，我也觉得前几章太甜了，我们还是抓紧着虐几把吧。 这章写到是拉灯了啊，反正是车震你们自行脑补吧。 ps:没有新筒子留言了吗，我每天新章更新后从上一章没被发红包的读者里选抽的，我发现……基本上全被发过去了……再继续就是重新发一遍了…… ——致谢—— dleb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5 00:39:12 dleb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5 00:39:21 白纪险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5 20:22:14 第136章 求婚的正确姿势（五） 这种感觉很奇妙,这不是在家里,是在学校的车库里,算不上隐蔽,随时都有人可能过来发现动静，近乎偷/情的刺激下,肌肤的摩擦显得越发敏感，每一次抚摸都格外的让人兴奋。 克拉克解掉兰斯的皮带把裤子褪下来，兰斯骑在克拉克的身上,饱满挺翘的j□j贴到克拉克已然蓄势待发的某处。兰斯今天早上刚换的新衬衣早就已经被解开，半挂在胳膊上，露出覆盖着点点吻痕的胸膛，他挪了挪腰,蹭到了克拉克的危险物,那东西像是跳了跳。兰斯觉得这不像自己，可是他现在就是想抱抱克拉克。 车内的空间太过狭窄，当他们紧紧靠在一起的时候便显得更加接近。当肉体接近到最近时，灵魂也仿佛能依偎在一起，汲取或给予对方温暖和勇气。 完全进入之后，克拉克和兰斯都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们暂时停在这个动作，克拉克吻了一下兰斯的眼睛，轻声却坚定的说，“我不会让你这样死的……我发誓……” 兰斯没说太多，只默默地给了克拉克一个轻轻的吻，动了动腰，后/穴吞吐了一下克拉克的分/身重生崛起于香江全文阅读。这又是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的感受了，陷在温热存在中的下/身传递来的感觉甚至比昨天晚上更加让克拉克激动，或许也是因为随时可能被发现在刺激，“我来动。” 兰斯没有说的是，他不想死了。如果死了，克拉克就归别人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圣人，他也是有自私的。 发泄过了就该重新打起精神了，自怨自艾地逃避只会更招致苦难更快地来临，人生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就该赶紧抓住。兰斯将从尼尔那里听到的预言根据回忆记录了下来进行分析： 兰斯在笔记本上翻了新的一页，写下“（1）近期”，说：“不要抱侥幸心理的话，从今天的现在开始，这件事随时可能在下一刻发生。” 克拉克点头，只说：“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开的。” 兰斯笑了笑，侧过头自然的在克拉克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不带色/情意味的，就是奖励，就像小时候克拉克乖了他就会奖励他一颗草莓，“谢谢，我的乖宝宝。” 兰斯继续说，另起一行写下“（2）水晶堡垒”。 “我觉得可能不是真的水晶，而是玻璃什么的吧。地球上哪有真的全用水晶砌成的屋子。或者是好莱坞搭的特殊布景的摄影棚……等等，你为什么写‘城堡’，而不是‘建筑’？”克拉克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兰斯轻松自然地往下接，一脸麻木地说，“克拉克，其实在另一个世界你只是一个生活在漫画和电影里的角色，这个水晶堡垒是你的，至少后来是，也可能是你的父亲乔·艾尔留给你的。不仅这个水晶堡垒是你的，你以后还会有一套战衣，蓝底，胸前绣氪星的s标志，外穿红色内裤。” “ohhhhh……”克拉克拉长声音，微微皱眉，但总体还是“别开玩笑了”的表情，他想了想，说，“我觉得我品味……应该没那么差？是乔艾尔告诉你的吗？” “随便你怎么想吧。”兰斯摊手，“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 克拉克还是保持着wtf脸，说，“那我的漫画卖座吗？” “非常卖座，你是万人迷，无数少女少男崇拜爱慕你，粉丝遍布所有种族国家。” “……，那你知道那堡垒在哪吗？” “没记错的话是在北极。” “好，我去找找看！” 兰斯停顿了一下，坐直转身，严肃的职责，“这位小朋友，你三分钟前才说了要一直陪着我的。” “……好像是这样的。”克拉克的记忆回归。 “总不能背着我去北极兜圈子找地方吧？”兰斯说，“听上去太不靠谱了，这样没有头绪没有分寸的对策是行不通的，说不定还会招致反效果。” “那怎么办？”克拉克问。 “继续。”兰斯将话题延续，“还记得尼尔说的话具体是怎么样的吗？我记得其中的一句，‘……房屋的穹顶和墙壁都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砌成的，闪闪发亮，天顶有瑰丽的流光在转动……’，我们得考虑所有的假设，如果水晶堡垒是在北极，就这句话你能想到什么？” 克拉克思忖了片刻，想到了什么，“极光？” 兰斯写下“（3）极光（祝：可能）”，说，“对，就是极光，北极极光，那天可能是极光发生的日子剑佛。” 克拉克点头，接话，“极光是一种大气发光的现象，导致因素中最关键的是太阳风。……当太阳活动强烈，有时候就会产生太阳风。虽然人类还不能准确预测太阳活动，但大概能有个大概范围？” “太阳风到达地球还是有一小段时间的，我们可以借用这段时间进行布置。至少有些预备。” “还有‘乔·艾尔’，”克拉克低下头说，旁边酒柜的影子落在他身上，格子形状的阴影，“尼尔说的那个在水晶柱里的投影如何没有意外的话一定是乔·艾尔。或许我们只需要远离他，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惩罚’……”克拉克越说越觉得可能，“不觉得吗？就像玛莎受到的遭遇一样。我还在想为什么过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事发生。是我硬要你和我在一起，现在他觉得你违反了他规定的哪条原则？” 兰斯握住克拉克的手，安抚他躁乱的心，说，“不，我不这么觉得，我不觉得你爸爸真的会那样子做，玛莎的事是不是他做的还有待商榷呢。那个范恩说的话不可多信，我们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起码……就我和乔·艾尔接触的几次看来，我不觉得他站在邪恶的一边。” 克拉克反握住兰斯的手。 “我感觉他像是一位慈祥睿智的长者，还托我照顾你来着。”兰斯说。 “可是，我们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克拉克说。 “我还觉得我们可以再去印第安洞穴看看。”兰斯提出建议，“你还可以问问范恩……” 克拉克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我总觉得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怪怪的……他总是在鼓励我做氪星人应该做的，比如毁灭地球什么的。” “但他来自氪星这点确实是毋庸置疑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告诉或者不告诉，告诉我们真的或者告诉我们假的，也总归有些讯息，比一头雾水要好多了，不是吗？” 克拉克只得同意，“好，那我来接触他。”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力。” “当然。” 兰斯记录下最后的要点，合上笔记本，靠在沙发边缘，伸懒腰，“我们尽量做足功课，接下来就是得带那个时刻的来临了。”窗外是柔和的夜色，星芒被揉碎点缀在他的睫毛上，兰斯托着下巴不作声地望着克拉克。 克拉克也回望过去，“怎么了吗？我的脸没有洗干净？” “你现在都不会害羞了……”兰斯摇了摇头，仿佛克拉克很无趣的样子。 克拉克灿烂一笑，不回答，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戒指，想，还是再过一段时间吧。等到这回的危机过了，他就找个适合的时机向兰斯求婚。只动作利索地朝兰斯扑了过去，把人搂了满怀，扎扎实实地亲了一口，毫不害臊地撒谎说，“我其实很害羞的。” 兰斯回抱住克拉克，或许是被死亡预言搅的，兰斯甚至有一种“如果真没几天好活了，克拉克想要就都给他吧”这种想法，他不得不考虑每一种可能，假如他真的可能出意外，那么至少要在最后的一段日子里好好享受一下。惶恐不安惊慌失措，该来的也一样会来临。兰斯轻轻笑了几声，说，“我本来还是有点害怕的，如果是之前可能会更害怕。但我知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你相信你能救我。” 克拉克靠着兰斯的脑袋，同兰斯一起坐在一团橘黄色的灯雾中，“……即使尼尔说是你最近做的重大的决定导致你可能会死？我只记得你最近唯一做的决定就是和我在一起。” “你想分手？”兰斯淡淡地问。 “我不想。”克拉克气闷地回答无限之美剧空间全文阅读。 “我也不想。”兰斯主动靠过去，亲吻克拉克。 夜晚是如此的漫长，窗台的金盏莲在月光下像是一团温柔的火焰，他半阖着花瓣，一阵风吹来，空气似乎渐渐升暖，他抖抖身上的花露，缓慢地绽放开来，仿佛热烈。 “先做那个？先去印第安洞穴，还是找范恩？” 第二天，兰斯整理好心情，坐进车里，先占据了驾驶座的克拉克问。 “比起范恩我更相信乔·艾尔吗？那就去问乔·艾尔。去印第安洞穴。……说起来我们真的很久没有去了啊。”兰斯耸肩，“希望乔·艾尔是欢迎我们的。” 他们很久没有来过这里，或许是在忌惮着什么，不想打破现有生活的平静，可是他们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他们。 兰斯雇了专员来监视查看这个印第安洞穴，要他们如果有了什么异常情况就第一时间通知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后来兰斯才知道了被范恩摆了一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对于范恩来说，让这么点小机械出故障和恢复轻而易举，还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只是来到洞穴里时，兰斯的眼角跳了跳，不好的预感模模糊糊浮上他的心头。他在洞口站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进入洞穴后看到的第一幅壁画，有点出神。 “你在看什么？”克拉克揽了揽兰斯的肩膀问。 兰斯摇了摇头，松开微微蹙起的眉头，“没有……我们进去吧。” 现在是白天，洞穴里却不算特别阴暗，不少阳光从地面的缝隙中漏下来，虽然只是几线光明，但至少让洞穴里面能够还算清晰的视物。 兰斯走了几步终于想到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了，同克拉克询问地说，“……我们好像一路上过来都没有看到那条脾气有点坏的白狼？” “没有……” 兰斯和克拉克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们的身边，沿着他们一路走过来左边的壁画上，有只巴掌大小的白狼一路跟着移动，穿过一幅又一幅壁画，当他们说到“坏脾气”的时候还不满地咧嘴露出了满口尖牙满脸凶恶仿佛要撕碎他们俩。 兰斯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搓了搓手臂，“克拉克，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杀气？” “没有……大概是地底比较冷吧？”克拉克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起来，我觉得这里似乎变糟了？你看那幅画。”克拉克指向其中一幅壁画。 白狼立即跳入克拉克指的画中。 克拉克皱了皱眉，“不觉得……下面的杂草都快长上来吗？” “好吧，我们得找人修一修，但不是现在。”兰斯回答，他眼尖的发现，“你看那幅图上也有只白狼……”说完，兰斯也并未再做多想，只拉了拉克拉克的手臂转身走去，一边嘟囔着，“还真的有点奇怪。我们每次来它至少都会在那边入口看我们一眼，然后对我们甩甩尾巴，批准我们进来。这次居然不出现？” “不知道……是出去玩了正好不在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 兰斯同前几回一样，把六边形碟形金属片放进壁画中心的六边形凹陷中。象形文字开始发光浮雕般凸出墙壁，像是齿轮动作，法阵模样的转动起来，中心的直径三十厘米左右的圆形先行射出白光，紧接着白光的范围扩大，把克拉克和兰斯两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当兰斯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陌生的空间中了，他环顾了一□边，并未发现克拉克黑道邪途全文阅读。 “你好，兰斯。” “你好，乔·艾尔。你把我和克拉克隔开说话吗？” “不，我这回不会和克拉克对话。”乔·艾尔的声音响起。 这时，兰斯看到眼前出现了神奇的奇妙的变化，一道巨大的光柱平地而起，然后光芒散去，只余下一道透明的水晶柱，水晶柱的中央倒映着一个兰斯看上去十分眼熟的身影，但兰斯仔细看看又不尽相同。这是一个三四十岁外表的男人，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身材挺拔，很是英俊，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和克拉克一模一样。 可只是五官身材很相似，得有j□j分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任是谁都不会认错他们俩，因为气质实在太不一样，甚至兰斯甚至还觉得这个人比克拉克更加有魅力，他的身上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去信服他，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为什么？”兰斯问。 “我只是一道残影，并不是乔·艾尔本人。他设定的就是这样，这回遇到的困难要触发的不是和卡尔本人的对话。我无法直接帮助克拉克，为了卡尔能接受到更多的磨砺，他必须自己渡过难关，但这得和牧羊者商量。也就是你，卡尔在地球上的兄长。” “有人告诉我你想毁灭地球，在地球上重建氪星。”兰斯想了想，问，“你在飞船里的留言又是什么意思呢？命令克拉克去灭绝人类？不做还就会作出惩罚让他后悔。” “惩罚？克拉克的每一个错误决定自然会招致应有的惩罚，可我不会做什么。我只能告诉伤害人类这并非我的意图。更多的我就无法透露了，克拉克会作出他的选择。”乔·艾尔的残影回答，他接着说，“前些日子，有人进入了这里，想要寻找什么。当然他暂时无法对这里作出什么破坏，我依然保存着几样准备以后再给卡尔·艾尔的东西，可现在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不得不触发了一些紧急措施。你是我选中的牧羊人，指引和教导克拉克的人，你是我选中的可以相信的人。我决定把东西交给你，请你放好在适合的使用或转交到克拉克的手上。” 他的话音刚落，一块只有一指长大拇指宽的水晶从水晶柱里浮出，悬浮在兰斯的面前，兰斯摊出双手，这小水晶柱便立即飞到兰斯的掌心落下。 “该怎么使用呢？”兰斯问。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水晶柱里的乔·艾尔的残影面无表情地回答，看上去没有半点感情。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兰斯继续问。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乔·艾尔的残影继续回答。 “为什么不好好说清楚呢？我也相信你，我并不觉得你会想要毁灭地球。为什么不和克……卡尔·艾尔说呢？他很疑惑。” “不，我只能给卡尔·艾尔一定程度的帮度，我无法将所有的关卡的谜底都告诉他。这是他的人生，我不可能帮他走，他的迷惑只能他自己去找寻真相。” 兰斯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可又觉得乔·艾尔说的也不算错，“那你可以告诉我米尔顿·范恩是谁吗？” 乔·艾尔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记忆遗留中并未搜索到相应的回答。请原谅我无法作答。” “他是氪星人吗？” “不知道。” “那么……”兰斯抓紧时间还想继续问，他看见面前水晶柱里面卡尔·艾尔的身影已经开始慢慢地变淡了。 卡尔·艾尔说出最后一句话，“我会把你送到卡尔·艾尔该到的地方一代天骄全文阅读。” 随着话音落下，耀眼的湮灭视线的白光又一次亮起。 当兰斯再回过神的时候，看到眼前依然是一片雪白，紧接着光线渐渐地暗了下来。 一片鹅绒般的雪花被寒风裹挟着扑在他的脸颊上，被他的体温瞬间融化，化成一点点水，兰斯摸了摸自己被打湿的脸颊，环顾四周苍茫的大雪和一望无垠的雪原。 兰斯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远处的冰川，“北极？”他呵出一口气，温暖的力气化成一小片白雾，像是漫画里的对话框。一片雪花翩跹旋转着，落在他的睫毛上，又是瞬间融化。又一阵凛冽的风呼啸过来，风大的让兰斯都快要站不住差点摔倒。 彻骨的严寒终于让兰斯从惊讶中拉回了神智，他赶紧上平台买了一个低级防护罩，终于稳住了身形，也稍微暖和了一点。他从空间里掏出羽绒衣、棉裤、棉帽、棉手套和防水靴等一应御寒装备穿上，同时在心里庆幸自己的囤物癖，终于把自己装备好了，却成了一个棉球，试着动了动，在这片辽阔的雪原上艰难跋涉了几步。 “乔·艾尔送我来这里干什么？”兰斯喃喃地问。 回答他的依然只有呼呼的北风。 兰斯掏出乔·艾尔给他的那枚小小的水晶柱来，“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兰斯一边思考一边想往前走几步，却不知道踢到什么，被扳倒在地，摔进蓬松的雪地中。他戴了厚厚的手套，本来就不怎么抓得牢那根小水晶柱，这下摔倒，小水晶柱直接脱手掉了出去。兰斯刚想爬起来去捡，才从雪里抬起脸，就看见掉到地上的小水晶柱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它在“生长”。 就是小时候听的童话书里的故事一样，种子落进泥土里，浇灌上有魔力的水，瞬间生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而这枚水晶，是瞬间“生长”成了一个巨大的堡垒。 也不能说是瞬间，这个过程持续了两分钟，等到兰斯再缓过神，他已经坐在水晶堡垒里面了。 “呵……”兰斯又呼出一口气，他仰着头看雪白的穹顶，“至少现在在下雪，不可能出现极光。现在还没到我死的时候。” 另一边。 印第安洞穴中。 白光散去。 克拉克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而兰斯却不知所踪。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兰斯！兰斯！！” 克拉克的呼喊回荡在空豁的洞穴中，无人应当，只有回音在一遍遍回响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言而无信还是上了点肉汤，跪，以后一定会严格拉灯的 ——致谢—— 花袭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6 00:31:00 夜弦更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6 03:10:24 夏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6 14:41:00 解之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6 22:06:08 第137章 求婚的正确姿势（六） 仿佛平地一声雷惊雷在脑海中炸起,克拉克听到耳边像是有盲音嗡嗡噪响,不停地拨动拉扯着他的神经。他环顾四周,一圈又一圈,用x射线扫视，紧紧盯着那副已经安静待在千万年的壁画图腾,没变化什么都没有变化，不管他再怎么看，那后面都只有岩壁和泥土。 ——没有兰斯。 一幅又一幅的画面走马观花地从克拉克的脑海中蹿过,一会儿是兰斯在哥谭市昏迷不醒倒在自己怀里的苍白的脸，一会儿是玛莎被黑色能量团击中之后昏厥的场景，一会儿是被藏尸袋包裹着的残存肢体，到了最后,画面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想象,他看见兰斯满身是血匍匐在地，而他无能为力。 “乔·艾尔！出来！！”克拉克冲过去狠狠地踹了让兰斯消失的那幅壁画一脚，这是他在极为愤怒地情况下用出全力的攻击，整个山洞都隐隐震动了起来，然而即使这样，这幅壁画还是没有半点变化和损伤。怒火点燃了克拉克的眼睛，炽热的赤红射线自他的双眸中激射而出，准确地击中了壁画，只是瞬间，像是光照射在镜子上射线被反射回来，弹在克拉克自己的身上，克拉克巨大的力量反方向飞出，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胸前的衣服也被烧出了一个大洞来。 像是被人挡胸重重地捶了一下，还是用带火的锤子。克拉克从墙壁上滑下来，扑地摔落，过了一会儿才爬了起来，稳住脚步离开了洞穴。心烦意乱的克拉克没有看见就在他扶着墙壁的那只手的边上，白狼就在那，甚至做出不满地咬他手的动作。 等到克拉克走后，洞穴又重归了平静。 只是壁画上的白狼仍然在走过来走过去，他在一幅幅壁画间穿梭踱步，最后停在了他的主人身边，垫着爪子趴了一会儿，最后抬起头，看到墙角的监控器微微移动了一下，他把视线移到方才克拉克撞到的墙壁上，往下，墙角跟上摔着几块手机的碎片遗骸。 兰斯在水晶堡垒里逛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大厅中间有一个圆形的高一台阶的平台，兰斯站上去，水晶丛似的控制台升起来，最中间凹槽里插着的就是那根小水晶柱。兰斯试了扭、按、搓各种方法并未得到什么反应，但可以j□j，研究了一下，他觉得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手机没有信号，再继续停留克拉克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得尽快回去。于是兰斯拔出了控制台中央的小水晶柱j□j收好，顶着风雪离开了水晶堡垒。 灰黑的天幕仿佛随时会砸落在地面上，其下的这座水晶堡垒处在雪山环抱的一小片平原上，如果不穿越几座险峻的雪丘是看不到里面的这座水晶堡垒的，远远看过去，冰雪背景下，水晶堡垒并不容易发现。 千里之外的兰斯费力地在雪地里跋涉着，雪一直没有停，反倒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他刚才稍微浏览了一下可供人类使用的成人式代步交通工具他操作不来，唯一一个不需要人工操作的智控导航代步飞碟太贵了，高维度科技产品，要二百八十万贡献点，他心疼了一下，游之倒行逆施。倒是他的空间里还有一架小时候买的儿童玩具代步车，七八岁的时候还可以勉强挤进去，可是现在他已经坐不进那个驾驶座了。只能等着等会儿商品列表更新。 风实在太大，兰斯的防护罩撑到极限被骤然打破，他被迎面而来的一阵风吹得仰面往后摔倒，踉跄着好不容易才重新爬了起来。兰斯躺在地上想了想，反正现在也不准备买时空穿梭的机会了，攒着那么多分不用也就是搁着，省下来有什么意义呢？ 半分钟后，兰斯就坐进了飞碟的驾驶座里。 他首先就打开了调温系统，让空间里暖和了起来，等到身体稍微暖和了一点，兰斯才照着操作指南打开智能系统。飞碟在狂风暴雪中前进着，身体暖了之后脑袋也转的比之前要快了。在行驶了七八千米的距离之后，兰斯看到扫描地图上出现了一个红点。 那是飞碟释放的蜂鸟探测摄像头传递回来的特殊情况，兰斯点了点那里，问，“那是什么？” “距离两千米，活体动物，图像——点击右侧打开。”智能系统平板地回答。兰斯点了一下，一个小窗口跳了出来挤在右上角，画面上一个人倒在地上已经被半埋在了雪中。 “哦，我的天……” 简易图上的扫描范围不断扩大，在距离自己更远的距离的某处有许多红点聚集着，打开探测端传来的画面，这是一个人类聚集的营地，有重型车，看上去很先端的帐篷，这个昏迷在几千米外的人可能就是那个营地走散的，又或者不是，但他也可以把这个昏迷者送去这个聚集地。无论怎么样，兰斯现在都不可能把这个伤者放在这不管。他开着飞碟过去，逆风，用去半分钟，从温暖的控制仓中离开接触冰冷的空气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兰斯顶着狂风站稳，动作粗笨地跪下，跪在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身边，费力地把人翻了过来，把昏迷者拖了拖放在自己的腿上，给他擦了擦脸，刚擦了几把，兰斯就皱了起眉……没这么巧吧…… 兰斯把这人戴着的防风镜摘下来，看清对方的脸，觉得生活真是充满了巧遇。 居然能在北极的暴风雪中遇见莱克斯·卢瑟。他本来以为双方的冷战会继续持续下去，都已经大半年没有遇见过了，他和克拉克都没有主动去找过莱克斯，莱克斯也没有主动来找过他们。 那一场后来从转述中得知的精神错乱事件，兰斯清醒过来之后是没有半点印象的。估计莱克斯也没有印象，斯王恩爸爸劝他们别太靠近卢瑟这个姓氏了，并主动出马和卢瑟企业进行了交涉，兰斯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斯王恩博士后来之后告诉他们不必再担心。 甩开这些回忆，兰斯脱掉手套，把手贴在莱克斯的脸颊上，用了一份低级治疗，莱克斯原本白中透青的脸便慢慢地有了点血色。 在风雪中把莱克斯带到营地花了兰斯好一番功夫，他探测到那个营地的车上装了朝向各个方向的监控器，他可不敢再开着飞碟接近，只能老老实实地扛着莱克斯过去。 兰斯好不容易才敲开车厢的门，对方看到摇摇欲坠的兰斯和他背着的莱克斯吃了一惊，但还是下来几个人帮忙，把莱克斯接了过去。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对莱克斯进行急救，兰斯准备偷偷溜，刚挪了半步，也被人拉了过去，按在另一张床上，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兰斯推脱了一下没能推脱掉，只能被人摸了几把。对方很惊奇，“没有冻伤，你的手好暖……” “我平时喜欢锻炼身体。” “你怎么穿着这么一身，太不专业了，居然还能从这样的大雪中走出来……” “我平时喜欢锻炼身体。”不等对方再问，兰斯反问，“莱克斯怎么样了？” “他？没有生命危险，但得休息一下了战地医生都市行。” “谢谢，谢谢。”说完，兰斯躺下去，几个人一起挤在这小空间里，外面是大雪没人会出去，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办法逃之夭夭。兰斯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还是没有信号，他问坐在床边的年轻人，“又能和外面联系的办法吗？” “得等雪停了……运气好的话几个小时之后就可以了。” 兰斯有点郁闷但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并祈祷克拉克能稍微冷静一点，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他有点累，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然后，兰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兰斯看到自己还在水晶堡垒里。 站在控制台前面，张开双臂像是在阻拦着什么，瞪着眼睛像是很愤怒地看着一个方向，他听见自己说，“你不能这么做，你想这么做，除非先杀了我。” “不，兰斯，你别逼我。”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就在自己的前面。 兰斯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想喊停，但是这场梦并不受他的控制，“你不相信我吗？相信我的话就别这么做。” 视野渐渐扩大，兰斯看到那个站在“自己”的那个人，像是很模糊，他看不清，又或者是心底的某种情绪在阻止着他去看清。 “我没办法答应你，我只再给你五秒，非我让开，不然我不会再留情。” 这时，那个人的样子像是从波澜的水底浮出，终于变得清楚。是克拉克，不，又不像克拉克。但也不会是乔·艾尔，兰斯觉得他是克拉克，但他怎么会是克拉克呢。是，他有一张和克拉克一模一样的俊美的脸，又粗又浓的眉毛，轮廓分明的脸，大而明亮的蓝色眼睛，却穿着一身礼服，黑色的头发用发胶固定梳理整齐，仿佛精英模式。 这个克拉克微微蹙眉，阴鸷地盯着自己，眯了眯眼睛，眸底是浓重抑郁的阴影，“别逼我，兰斯，我会杀了你。你知道我会这么做。” 兰斯从梦中醒来，惊悸不已，映入眼帘的场景仿佛还蒙着一层黑色幕布，上面反复放映着那双阴狠嫌恶的双眼。 “兰斯？你怎么会在这？”兰斯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问，兰斯望过去，首先看到的是一枚反光的光头，他想，这句话明明应该是自己问才对吧。 *** 克拉克非常着急，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说不定能帮上忙的，只有米尔顿·范恩，不管觉得范恩再怎么不对劲，他也得去和范恩再打打交道。 算是克拉克运气好，回到学校正好撞到正在上课的范恩，他可顾不上范恩是不是在上课，强硬地迫使范恩不得不暂停了课堂出去和他说话。 “怎么？居然主动来找我？你不是说不喜欢我的主张，我们恐怕不能做朋友吗？”范恩戏谑地说，冷笑一声，“没有什么事你是绝对不会主动找我的，说吧，是什么？看你这么着急？又是你的哪个家人被攻击了？你附近都没有看到那个和你形影不离的人类哥哥，难道是他出了事？” 克拉克捏了捏拳头，又松开，“我和兰斯一起去了印第安洞穴，我开启了氪星遗留的开关，白光亮起，然后兰斯就不见了。你有什么意见？” 范恩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他摸了摸下巴，像是审慎地思考了一番，认真地说，“准备后事？” 克拉克一拳直接打过去了，范恩毫不费劲地接住他的拳头。像是看着一个小孩般，也不生气。 “我该想到我不应该来问你的星耀香江。”克拉克含着怒气低声说，因为压抑愤怒声线颤抖个不停。 “我是认真的。”范恩像是毫不在意地重复道。 克拉克想揪住这家伙饱揍他一顿，可自己的拳头都被人家抓住收不回来反抗不得，“是的，兰斯在你看来只是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地球人，低等生物，没有什么可救的价值。你可以对他身处危险视若无睹，可以说出这么刻薄的话。但他对我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救他。” “真是年轻人。”范恩摇了摇头，说，“我放开你，你先好好听我说完好吗？” 克拉克深呼吸，点头。 范恩放开克拉克，“准备后事。这句话确实是认真的。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孩子。你觉得自己有乔·艾尔那么强？得了吧，你连我都打不过，乔·艾尔要对付你，要对付兰斯，你有力量反抗？别大言不惭了。” “……”克拉克五指紧捏的骨指咯咯作响，他用服软的语气说，“所以，我来求你。我来求你帮忙。” “要是打得过乔·艾尔，我当初就不用逃避他了。我也没有别的方……”范恩说到这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什么，然后回过神，退后一步，“总之，我是对付不了乔·艾尔的，抱歉，我不能帮你。”他看了看手表，举了举手作推拒的姿势，用公事公办很为难的语气说，“再不回去都要下课，我会被投诉扣工资的抱歉。” 克拉克敏锐地捕捉到范恩的异常，一闪而过的犹豫，拉住范恩，“不，你看上去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好吗。” 范恩像是很无奈，“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兰斯遇上了什么。” “但你知道别的可能可以救他的办法不是吗？” 范恩深深皱着眉，“……那个办法并不能算好。” “但也是办法是不是？”克拉克追着问。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范恩叹气似的说，“你知道绿氪石对吧。” “是。要用到那个吗？我马上……” “不，孩子，我是说，氪石不止一种，除了绿色的氪石，其实还有种类颜色不同的氪石。其中有一种红色的氪石，这种氪石可以最大程度地开发氪星人的超能力，贴身携带这种氪石的话可以让氪星人将力量发挥到最强。” 克拉克静静地听完，“你有这种氪石吗？” “贴身携带的话我当然会受它的影响，并没有戴过，事实上我也没有。但是我上回去你们斯莫维尔的时候，看到斯莫维尔流星雨纪念品店里有贩卖红氪石的戒指，还吃了一惊呢，幸好它没有让地球人力量翻倍的能力。”范恩补充说，“我要告诉你，使用这种红氪石可是有后遗症的。” “是什么？”克拉克恍惚记起来，几年前，自己学校似乎也发过红氪石戒指，自己还试戴过一枚，之后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说是力量增强，但也是有代价的，透支的后果总会在以后暴露出来。你现在使用了远超本身水准的力量，之后就会受到反噬。每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感到很痛苦，不能再使用红氪石。”范恩说，“好了，我真的该回去上课了，孩子。” 克拉克听到这，颔首，问最后一个问题，“我能相信你吗？” “你相信我不相信我我可无所谓。我知道因为上次的几个巧合意外你对我有意见，你以为我就多喜欢你了，你难道以为你很人见人爱吗？傻孩子。”范恩耸肩，“你是乔·艾尔的儿子，我讨厌乔·艾尔，我还不想搭理你呢！”说完，范恩就转身离开，重回教室了我叫布里茨。 克拉克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听见范恩的声音从教室里面传了出来，“……好，让我们继续这堂课，刚才讲到哪了？哦，对，请翻开你们的教科书127页……”他徘徊了两步，终于还是做下了决定往斯莫维尔的方向去了。 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先转入留言信箱进行留言录音，请在‘滴’的一声后开始留言……”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兰斯连着给克拉克打了十几个个电话，尝试了半个小时，一个都没有接通。 “怎么了吗？打不通？”莱克斯问。 他们现在说话的态度很怪，比陌生人亲密，可又比朋友生疏，都在相互戒备着什么似的。当然，莱克斯在得知是兰斯背着自己走了几千米救了自己一命第一反应还是很感动的，这让他回忆起以往一些美好的时光，但很快，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兰斯为什么会突然孤身出现在北极？自己是和自家公司的北极考察队走散了，可兰斯呢，兰斯是为什么来的，而且，兰斯那身脱下来的装备就放在旁边，他觉得再外行的人也不会穿着这一身来北极的，就算是来渡假的人也不会穿成这样。 ——然后，莱克斯很快意识到自己多疑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赶紧打住了自己的疑惑，没有再问下去。上回调查克拉克和兰斯反而被斯王恩企业威胁，自己私下办的研究所也不得不关闭，还彻底和肯特兄弟闹翻。回去更是被爸爸讥嘲了几句，说他认人不清什么的，他带着弟弟直接搬了出去。莱克斯无事可做，渐渐对非自然现象着了迷，资助各种考察队全世界探索，最近北极考察队传来消息说发现有特殊情况，他就亲自赶来同考察队一起调查。 “我不知道……”兰斯沉默了一下，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徘徊在他心口。 兰斯想了想，拨通家里的电话，“嘟……嘟……” “你好，这里是肯特家。”瑞恩接起电话。 “瑞恩？克拉克回去过没有？” “没有。” “我是兰斯，如果克拉克回去了的话，告诉他一声，说我很安全，马上就回去，让他回个电话。”兰斯交代，声音听上去颇为疲惫。 “好的，我记住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你记得要告诉克拉克。” “是的，我会记得的。”瑞恩认真地回答，同兰斯告别，回到沙发上和克里普多一起看电视。 “汪！”——他们又怎么了？ “谁知道？” 与此同时，克拉克将钞票递给小孩，“我要的东西呢？” “在这。”小孩抽走克拉克手上的钞票，将一枚嵌着红氪石的戒指递给克拉克。 因为克拉克自己无法走进充满绿氪石制品的纪念品店，他只好雇了一个小孩帮他去买。 克拉克端详了一下这枚红氪石戒指，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将戒指套上了自己的小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真早…… 第138章 求婚的正确姿势（完） 过了足足半天，兰斯才终于通过玛莎他们联系上克拉克,他告诉克拉克自己是被那道白光转移到了北极,但是人身平安，因为在一个营地里被很多人看着,其中还有他们的老朋友莱克斯·卢瑟，假如一夜之间消失回了千里之外的大都会那是绝对不理智的，这可解释不清楚,安抚克拉克让克拉克不用特别着急。克拉克没有说太多表述自己急切的心情,只简约明了地问，“你现在在北极？” “嗯,北极。” “具体的经纬度呢？” 兰斯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所在地点的具体经纬度报给了克拉克,想,难道克拉克还准备直接赶过来？没料到他刚想到这儿，就听见克拉克利落直接的说，“很好，我现在就过去。” “等等。”兰斯刚阻止，电话那头却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挂断忙音。 兰斯想了想，离开车厢，在雪地上徘徊着，四处观望，提心吊胆着克拉克突然从那个角落钻出来。等了好一会儿，除了霭霭的白雪什么都没有发现，偶尔抬头能看见有一只鸟从天空白云间掠过，哦，你瞧，那边有只鸟从云端探出来滑翔而下，兴许是落在那座山小憩一下……等等，就算是作为一只鸟，那个小黑点移动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兰斯心生疑窦，干脆专注地看着那个方向会不会传来动静，这回还真的撞上了他的猜想，没过几分钟，他就看见一个似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的范围内。是克拉克，这孩子没他想的那么冲动鲁莽，换了一身雪天该有装备，朝自己的方向跋涉而来。 兰斯不敢喊，只冲着克拉克举高手臂挥了挥，立即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于是克拉克也加入了营队，同兰斯待在一起，他们统一了口径说是一起来北极渡假，因为没经验遇上暴风雪就和对方走失了。至于信不信就是别人的事了，这个北极考察队是国家的，还要继续出任务，救助过他们已经是很厚道了，兰斯也没有再麻烦他们，当通讯可以用了的时候就联系了斯王恩博士，等人来接他们回去，当然还付了一笔厚厚的感谢费。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了，兰斯和克拉克避开其他人，在一处雪地上一起看雪景和说话。兰斯看着傻大个戳自己面前的克拉克还是有点懵，他都不知道克拉克是什么时候点亮飞行这个新技能点的，没能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真是太遗憾了。 “我看到你飞了，克拉克，你是怎么发现自己能飞了的？” 克拉克耸肩，但是因为穿着厚厚的衣服并不明显，“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我想要找到你，接着就发现自己能飞了。” 兰斯暗忖，难道飞行技能的点亮方法是焦急？但以前克拉克焦急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变化啊……算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开启新的一项超能力绝对是一件好事，不是吗？兰斯想啊想啊，爱操心爱担心的坏习惯又上来了，“我看你今天飞那么高，你才刚刚才学会飞行吧，已经稳定了吗？飞的太高紫外线不会很强吗，控制不好会摔下来吗？小心……”兰斯一件一件数着，忽地抬起头，看到克拉克的眼睛，被他炽热明亮的目光惊的微微一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点。” “我知道了，兰斯。”克拉克又靠近一步，拉近距离，暖息凝成的白雾吻上兰斯被冻的红红的鼻尖冒牌医师。 兰斯此时并未生疑，他们的关系已不同往日，亲密一点也无可厚非，只是今天的克拉克明明没说太多也没做太多，但就是莫名的让他感觉到侵略性，具体说不出是哪里，或许是他的眼神或许是他的嘴角。兰斯就脸红了一下，继续说，“你、你自己小心就好……” “不会受伤的，兰斯。”说到这，克拉克顿住，暧昧地笑了笑，“受伤也不错，你会好好安慰我吗？” 我为什么觉得我的克拉克今天表现的特别色/情？兰斯红着老脸在心底嘀咕，正想着，突然被克拉克吻住了。 “果然很舒服。”唇瓣分开，克拉克轻声说，像是一只野兽终于咬住了猎物的喉咙，满足，但是渴求更多。 兰斯皱了皱眉又松开，他有点不高兴地推拒了一下克拉克，说，“正经点，这是在外面呢。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情？”克拉克问。 “那时候我们在印第安洞穴里，不是开启‘那扇门’吗？其实我被白光带走之后并不是立即就被传送到北极来的，中间乔·艾尔还同我进行过一番谈话，让我保管一些秘密。” 克拉克的眼底划过意味不明的光，“什么秘密？” “他给了我一些东西，”兰斯那处那枚神奇的小水晶柱，递给克拉克，“就是这个。当时我被乔·艾尔到了北极，这块小水晶掉在地上，然后雪地里面凭空出现了一座水晶堡垒。正如尼尔的描述，一座全部由水晶砌成的堡垒。” 克拉克端详了一下兰斯给他的小水晶柱，问，“你找到了乔·艾尔的水晶堡垒？在哪？” 兰斯指了一个方向，遥遥的有一座雪峰，“就在那个方向，那座山的后面。我已经记下坐标了的。你……”他看到克拉克注视那个方向的眼神，“你现在要过去看看？” “至少也得等入夜吧。”克拉克眯了眯眼睛。 兰斯继续说，“那我们回去吧。” 他们肩并肩一起慢慢往营地走回去，兰斯走着走着忽然想到，“玛莎的预产期就在下个月？保佑那个日子晚些来临，好让我先看看我们新来的小妹妹或小弟弟。” “不管是什么，我相信我都能够对付。你乖乖地在我身边的话，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说完，克拉克毫无预兆地转了话题，“兰斯，……还记得那个在地球上重建氪星的事情吗？” “记得。怎么了？” “水晶堡垒里会有大量的关于氪星科技的资料，我想那其中应该就有改造地球塑造氪星相关技术的内容。” “可能吧，”兰斯有点苦恼，“所以我也在想该怎么隐藏那个地方，避免被有心人士所利用。” “是的……避免被有心人士利用……” “你今天说话语气怎么都怪怪的？听上去就像是在考虑重建氪星一样。” 这句话像是踩下刹车阀，克拉克停驻脚步，“你觉得我会考虑这个？如果我真的考虑了呢，你会站在哪边？” 兰斯不明白克拉克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克拉克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克拉克看上去太不对劲了，嘴角的微笑也颇带讽刺的意味，完全没有平时的淳朴善良的干净气质。兰斯斟酌了一下，问，“你在开玩笑吗？” “嘿嘿。”克拉克促狭地笑了一下，“我是不是看上去很邪恶？那个水晶堡垒轻易很难被发现吧，我们还是先回家吧香江一九七八全文阅读。我担心你，那个预言是一定要发生在那的，那我保护你不去靠近那里，预言必定就不会成立了，不是吗？不要太害怕。” 兰斯还想说些什么，眼角瞥到天空中有什么在靠近，仰头一看，是一架小型飞机，机身上有斯王恩企业的标志—— “我们可以回去了。” 他们搭乘飞机先行回大都会，临行前兰斯邀请了莱克斯，但被莱克斯拒绝了，兰斯为他们现在僵持的朋友关系感到几分伤怀，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和克拉克一起踏上了回途。 上了飞机，兰斯把包的人透不过气的围巾摘了下来，还有帽子和手套。兰斯突然想到什么，怔了一会儿，扭头问克拉克，“你去见过范恩吗？” “没有，怎么了？” 兰斯目光闪烁了一下，最后落在克拉克的两只手上，“为什么一直不脱手套？” 克拉克被兰斯问的愣住，他交握住自己的两只手。 “克拉克，把你的手套脱下来给我看看你的手。” 克拉克皱眉不解地望着兰斯，“你在怀疑什么，兰斯。” 兰斯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么说，“……你或许是被某种物质影响了，克拉克，你自己并不清楚的。给我看看你的手，你这样看上去像在藏什么。” 克拉克错开兰斯的眼前，看着身前，像是有点气闷，“是，我是在藏什么。可是你想看我也给你看。”说完，克拉克扯下左手手套，他的无名指上圈着一枚镶着细钻的钻石，“看到了吧？” “——这是什么？”兰斯哑口问。 克拉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黑丝绒的缎面上衬着一枚同一款式的银戒，“我之前……就想向你求婚，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你却突然消失了……”他专注地盯着手上那枚戒指，语气柔缓地说，“万一你真的出事了呢？我就自己戴上先前买好的戒指……”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这戒指很小对不对？但我攒了几个月的钱。我戴上戒指，感觉自己是你的丈夫，我也不知道，可是，这么做让我感觉好很多。” 说到这，克拉克深呼吸，突然站起来，半跪在兰斯面前，举着戒指盒子，“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兰斯仿佛被一颗子弹迎面击中了心脏。求婚！？就算他们已经发生过什么关系了，这似乎也……呃……按照克拉克的性格来说，这确实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克拉克此时的吐露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丢进兰斯思维的大海中，轰的炸开，炸的翻天覆地一片混乱。兰斯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涌，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怀疑自己失去了发声能力。 “你愿意吗？”兰斯听见克拉克又追问了一句，像是又在他的心脏上开了一枪。 “你……你……我我……”兰斯结结巴巴地半天，“这……这太突然了。” “那你不愿意？”克拉克眨了一下眼睛，蓝眼睛立时溢出忧郁的颜色，伤心极了。 “不不。”兰斯赶紧说。 “那就是愿意。” “不，我，我……” “我爱你，和我结婚吧。”克拉克用小狗狗乞讨食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将戒指又推近了几分。 “我……”兰斯憋红了脸，终于伸出手，从克拉克的手上拿过小盒子，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回答，“我愿意……” 克拉克微笑着拥抱住兰斯，兰斯回应地圈住克拉克的腰背，一切来的快的让他不及防备，可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发展走向重生之征战岁月最新章节。只是他莫名的觉得心上轻飘飘的，空落落的不着地。 当天傍晚他们就回到了大都会。 兰斯向斯王恩爸爸汇报了情况，又安慰了担心了一天的强纳森爸爸和玛莎妈妈，然后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丢进了软绵绵的床上，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沉。 兰斯被压的难受，疲惫地看了一眼克拉克，“亲爱的我很累……” “你躺着就好了，我来动，不累的。”克拉克说着，细碎的吻就落在了兰斯的脸颊上。 兰斯推了推他，“不不，那一定会更累的。我真的很累，我想睡觉……” 克拉克将兰斯的两只手都抓住，用左手扣住兰斯的手腕，提到兰斯的脑袋上方按着。他轻笑着，一路吻到兰斯的锁骨，还轻轻咬了咬，问，“真的不行吗？我保证会很舒服的。” 现在就有点不舒服了。充满侵略性和强迫性的性/爱让兰斯觉得这样的克拉克有点陌生，可也有点刺激，克拉克在揉搓他的□，就算他有点累，但该有的反应还是稍微的开始表现出来。兰斯懒懒的也不想动，迟钝地思考着要不要继续拒绝这场求/欢。没有开灯，屋子里黑漆漆的，他甚至有种压自己身上的人不是克拉克的错觉。这让他难以遏制住心底抗拒的情绪，他想着再试一下，毕竟是快戳章认证的爱人他应当配合，于是最后一次拒绝说，想着克拉克要是真的很有兴致的话，也就陪陪他，“我还是比较想睡觉……”克拉克扣住他手腕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兰斯的手腕骨被什么磕了一下，疼的他吸了一口凉气，“克拉克的戒指，硌到我的手腕了。” 克拉克的动作骤然僵住，兰斯感觉到克拉克握着自己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好像还抽搐了一下。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兰斯担心地问，他刚想坐起来，克拉克扣住自己的手又用了些力气。 只是克拉克停了下来，在黑暗里缄默了一会儿，吻了吻兰斯的嘴角，“好吧，既然你这么累，那就算了，我们睡觉吧……” 兰斯感觉到一滴冰冷的汗珠坠落掉在自己的额头上：“……” 克拉克像是检讨地说，“我觉得你说的很多，我是太心急了。你那么矜持保守，我不该总是逼你，但是躺在你身边我会忍不住的……我去隔壁房间睡。”说完，就干脆地离开了兰斯的床，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我就在隔壁，有什么情况我也能马上发现的。” 兰斯：“……” 门咔的一声被轻轻关上，兰斯从床上坐起来，窗户只关上半扇，一阵夜风呼的吹进来，柞蚕丝绸窗帘被吹得翻飞起来，哗啦啦响。 兰斯爬起来去把窗户关上，窗帘平静下来，只是狂风从窗外擦过的声音却仿佛更响，像是有一只夜枭徘徊在他的外面，仿佛随时都可能破窗而入。他蜷了蜷身子，抚摸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扯过被子盖过头顶。 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克拉克走进客房，没有开灯，任由黑暗无声地包围住自己。 他在冰冷的床上坐下，床垫往下一陷，一声充满挣扎的叹气声在阒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不必开灯看，克拉克摸索着触碰到小拇指上那枚嵌着红氪石的戒指，费力地拔了出来，拔/出时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将一棵连根扎在自己身体里的树拔/出。 此时此刻是他戴上红氪石戒指以后难得的意识清晰的时候，戴上戒指以后的他就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甚至有时候会失去一段记忆，他变的容易发怒、容易嫉妒、总是心怀不满、充满野心，总想要展示自己的力量和能力，包括对兰斯表现出来的攻击性国医大师。而且每过一段时间，使用红氪石产生的副作用都会让他疼的像是被人用锯子从身体深处一下子锯开。就像刚才那样，疼的让人浑身战栗。 他不想表现的那么有攻击性，尽管在戴上红氪石之后他已经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每每理智快要出现的时候，总有另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不停地响起，嘲讽着，指挥着，像是另一个自己。有几回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被完全排开，是在看着另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和兰斯说话，甚至求婚的那时候都是。 他明明没有打算那个时候就求婚，那个克拉克在那时候求婚只是为了掩饰另一只手上戴着的氪石戒指。晚上回来他也并不像强迫疲惫的兰斯，可那个克拉克却充满欲望只想满足自己。 克拉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又想了想，他更舍不得戴上红氪石之后得来的力量。再想想，虽然之前那些事按照本来的自己并不会做的那么直接，可做的直接点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兰斯答应了自己的求婚，不是吗。 黑暗沉默了很久，克拉克看着安静卧在他手心那枚红氪石戒指，手心慢慢地沁出薄薄的汗里。 他捏着那枚戒指搓了几圈，然后还是把戒指套上了小拇指。澎湃的力量像是洪汐般冲刷着他的血脉，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有种神明般无所不能的感觉。 是的，他需要力量，只有有了足够的力量，才有真正的话语权，不管要侵入他保护领土的是谁，他都不所畏惧。只是他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就得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他在努力控制住局面。 更何况……戴上红氪石戒指的感觉并不坏。 这让他感觉到了似乎是被叫做自由的东西。 倏忽而现的理智将克拉克的意识拉回来一点，他在心底发誓，等到兰斯安全了，等他安全了，自己一定把戒指给摘掉。 一天后。 这天没课，他们就待在公寓里休息，克拉克和之前一样自告奋勇地抢了伙夫的任务，兰斯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发呆等投喂，门铃声响了起来，兰斯开门接了一个快递，不是自己的，那肯定是克拉克的。 “你的包裹，克拉克！是什么？” 克拉克解下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当着兰斯的面拆了盒子，里面放着一件黑色的礼服。 兰斯愣了，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清晰的人影，是他在北极时做过的那个梦里，那个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冷酷无情的克拉克，怔怔地问，“……你怎么买这个？” “晚宴。” “什么晚宴？” 克拉克理所应当的说，“这是你的啊。你忘了吗？一个月前就订好了的啊，一个慈善筹款晚宴，附带举办一个小型拍卖会，你家的公司办的，你的助理还特地交代了你一定要记得出席，你说这回要在幕前晃一圈，刷刷斯王恩企业的存在感，顺带给福利基金会筹钱。” 兰斯回忆了一下，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儿，这两天的事搅得他完全忘了这回事。 兰斯把黑色礼服从盒子里拿出来，抚摸着手感一流的布料，心想，只是一个梦而已，做得了什么准，何必自寻烦恼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是求婚的不正确姿势，感觉这种情况下肉像是ntr ps：我能求留言吗？上章差点就个位数留言了……明明最近好勤奋……这几天最积极的是那个来水淘宝兼职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回复“先交钱的兼职都是骗人的小心点”，他水帖水的越来越积极了= = 第139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1 chapter139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1 克拉克刚把客卧的门关上，手上的新礼服都还没有放下,一眨眼,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影兀的出现在眼前，犹如鬼魅。 克拉克强大坚韧的心脏当然不会受到什么过大的惊吓,他只微微皱眉，用不善的眼神盯了一眼凭空出现的范恩，自顾自地把衣服放在床边,低头整理,问，“不敲门也好歹敲一下窗吧。” “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变得好点了呢。”范恩语气愉悦地说,他矗立在房角，脖子也没扭一下,转动眼珠子瞟了一眼克拉克的手,左手无名指上佩戴着一枚钻戒，右手小指上则有一枚银色的指环，他知道那颗小小的红氪石就镶嵌在其中，只是被故意遮住了，“是你找我说还有事情想说，不是吗？” “我们在北极发现了乔·艾尔的冰雪堡垒。” 范恩的眉峰都没有动一下，“好极了，然后你想问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克拉克差点脱口而出地说，我在那的科技资料里面找到了外星殖民改造方案，……？接着克拉克意识到这个想法的诡异。 “好吧，恭喜你，氪星的小王子，如果我没有聊错的话，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那里就是乔·艾尔力量在地球上的来源。”范恩说，“你打算接下去怎么做？” “也许伤害玛莎的力量就是从那里来的？” “这个说法有一定的可能性。……，本质上，我虽然不喜欢乔·艾尔，但那里可能存有复兴氪星的机会。” “什么意思？” 范恩继续说，“你和你家哥哥发现了古印第安的洞窟，看到过上面的壁画，就应该知道在几千年甚至更早之前我们的祖先就来到过氪星。要直达无论是什么文名，科技的发展程度总是和资源的枯竭程度成正比的，在很早之前氪星就面临着母星资源匮乏的窘境。于是一艘艘探索船从星球出发，垦荒者在宇宙中飘荡，停留在一个又一个新的星球上寻找可以用以殖民的新星球。” “你是说地球也许是其中一个。”克拉克说着，想到堂姐卡拉，她那时候乘着飞船离开可能就是去找那些搜索船的下落吧。 “金字塔、巨石阵、百慕大、印第安洞穴，从很多痕迹看来，到访考察过地球的可不止有氪星人，但目前还没有被其他星球的人抢先占领为殖民地。”范恩一脸肃容的说，他看上去和在大都会大学的课堂上讲课并没有什么区别，“事实上，现在的地球环境并不适合氪星人居住，应该说，几千年前的地球更不适合氪星人居住，这里的空气氧气浓度太高，臭氧层太厚，海水金属含量太低。不过地球人这几千年来似乎把地球改造的适宜我们居住了，虽然现在的环境对于氪星人来说还是有点恶劣但已经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如果要强行把地球环境改造成氪星环境的话估计还得有不少的麻烦。” “你说地球的污染促使他成为适合外星生物生存的环境？” “是的，据我的推测，地球上的变化再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光是我知道的，起码还会三个种族可以考虑在这里生活，有几个特别有侵略性的种族可能会光临这里。……，作为一个氪星人，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在这里重建氪星的，我觉得这对地球人也没什么不好，他们的科技发展程度太低了，比如美国，却还一直在往太空里发射信号吸引宇宙其他生物的来访，迟早会被谁发现，与其是其他种族，你这个在地球长大的氪星人来成为人类新的统治者有什么不好的呢？换做玛塔星人的话，会直接把他们当做害虫清扫干净一个都不会剩，可是换做你，你会这么做吗？” 克拉克看到范恩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十分清晰，那个自己像是有点扭曲，他仿佛看见倒影里“自己”的眼睛里冒出渗人的红色光芒武相至尊。一股克拉克从未感受过的冲动在他心底涌起，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几乎淹没了他的心智，他想到自己飞在空中俯视着这颗地球时的感觉，难以言喻的奇妙和舒服，膨胀的野心在不停地同他说话： 你希望你的一生就这样了？ 卡尔·艾尔啊，你是乔·艾尔的儿子，你应当拿出乔·艾尔的风范来，你天生就应该是个统治者，而不是一个躲在人类后面装傻卖蠢的大个子，你要一辈子都把你的超级能力都隐藏着吗？ 或者像是那个愚蠢兰斯说的那样用来保护地球？ 凭什么你就得保护地球呢？ 他为你做了什么呢？你能想起来多少？我可想不起来！这个地球，他歧视你害怕你，害得你不敢尽情的发挥自己的天赋，害的你不得不去提心吊胆躲藏了二十年，你是光荣的氪星之子啊，却在这指甲大的星球上可怜的蜷缩在角落里、连气都不敢大声喘的生活到大……别被自私可笑的地球人洗脑了，好好想想吧，傻瓜……难道这，真的就是你要为之拼搏奋斗的星球吗？ “不，我……”克拉克想要反驳，却突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明明是在白昼，明明是前一秒自己还在和范恩说话。 “你好，克拉克。”克拉克听见身后突地响起一个仿佛温和的声音，他转过身，一面等身雕花金边试衣镜立在眼前，镜子里是他的倒影……但似乎又可以说不是，他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而镜子里的人穿着黑色晚礼服脖子上扎着黑色蝴蝶结，从仪表到气质，这都不是自己。 “怎么了？不好看吗？这样子才是地球人里面上等人的穿着方式吧？”镜子里的人突然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让克拉克觉得很不舒服，他是没办法作出那样的神情来的，像是不怀好意。 “你是谁？” “我？卡尔·艾尔，或者克拉克·肯特，随便你叫哪一个名字。反正，我就是你。”对方说着，竟然一步从镜子里跨了出来，面对面走到了克拉克的对面，“我不止看上去不是好东西哦，我确实不是好东西。” 克拉克皱了皱眉。 “别害怕，克拉克，我就是你啊，我当然知道你心底在想些什么。我是另一个你，邪恶的嫉妒的憎恨的你。” 克拉克微微诧异于对方扭曲狰狞的表情，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礼服摊手，作欢迎状，“这里是我的世界。” “……什么意思？”克拉克微微皱起眉。 “当你的心中黑暗情绪积累的越多时，我的力量就越强，当我的力量越强时，我对这个身体的控制度就大，当我对这个身体的控制度越大时，我就能够把你困住，就像你以前把我困住一样——然后得到操作这个身体的资格。” “你在说……” “啧啧，别惊慌的像是个孩子，克拉克，好歹你也是成年的人了。不过真的有这一天我还是很高兴的，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你懦弱、优柔、愚蠢、胆小，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狠狠的揍你一顿……” 话音还未落下，克拉克的拳头就快要吻上他的脸颊，黑礼服轻描淡写似的抬了抬手，就扣住了克拉克的拳头，进不得也退不得，黑礼服轻蔑地看着克拉克，仿佛居高临下，“你倒是没想错，但是还是太蠢了，我们是一体身，虽然你听不见我的心声，但是我能听见你心里在想什么，确实，如果你能打败我的话，我就会不得不交出身体控制权，但是——你觉得心中有那么顾忌、满身都是弱点的自己能打得过我？”说完，他轻轻一挥手，就将克拉克狠狠的抛掷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克拉克还没有爬起来，一个凭空出现的囚笼从天而降，扣住克拉克，“好好待着吧绝对暴力。兴许哪天我会想起自己还需要善良这玩意儿，会来找你要一点。” 克拉克冲即将隐入黑暗的“自己”问，“你要做什么？” “做你这个蠢货不会做的正确决定，继承氪星遗志。” “我的家人、朋友呢？” 对方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氪星人。” “你会伤害他们？” 对方搓了搓戴在小拇指上的尾戒，嘴角弯起一抹斜而浅的弧度，“如果他们没有打搅到我的话，或许我会考虑留着他们的命。” 然后最后的光线消失，浓郁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从四面八方迅速涌至。 两天后。 “这个晚宴看上去也没我想的那么无聊嘛，哥哥，那个点心看上去真不错……”卢卡斯是难得会被莱克斯带着一起参加这种大型的晚宴的，一是莱昂内尔不大瞧得起这个出身底层没多少教养的私生子儿子，不大乐意莱克斯和他亲近，二是卢卡斯自己也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坏境，很少会跟着莱克斯出来参加这种场合，他讨厌呼吸充满伪善和高傲的空气，就像要和一千个莱昂内尔待在一起一样可怕。 这回会来还是因为莱克斯说了，等会宴会末尾会举办的小型拍卖会上，拍卖筹的的善款会捐给各种福利机构，其中似乎就有自己的以前待过的一家……哦，别误会，他不是来献爱心的，他是听说那个照顾过自己的讨人厌的鲍比先生回来参加，特地换上一身好行头来炫耀一下，有这么好的欺负人的机会，他可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卢卡斯端着小碟子，含着一口蛋糕含糊的问莱克斯，“你要吗？”莱克斯无奈地笑了一下，对他摆了摆手。 卢卡斯想想也是，莱克斯不会想自己这样动作粗鲁。今天的莱克斯看上去也很是俊朗，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装，里面是浅紫色的衬衫，系的是深紫色的绸制领带，身材颀长，目光明亮，风度翩翩。不过他的光头还是很明显，光头+青年+很有钱的打扮=莱克斯·卢瑟，不用问，晚宴上的所有人哪个认不出这个人就是卢瑟企业的实际掌门人，不少人走近攀谈，但莱克斯并没有怎么搭理他们，而是不停地观望着各个入口，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侍者穿花蝴蝶般在客人之间游走，莱克斯随意的拿了一个高脚酒杯，细细的抿着浅金色的酒液，就在这时，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等的人出现了—— 兰斯·斯王恩。 这次晚宴的主人。 他曾经的朋友。 他看上去比半年前气质更加沉稳了些，在秘书的帮助下，有条不紊的和一位位客人寒暄。就在兰斯几步之后，他曾经的另一个朋友克拉克·肯特亦步亦趋，这位倒是瞧得与平时大不相同，穿着一身妥帖的黑色礼服，原先盖在额头前显得有点傻气的刘海也梳理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呃，莱克斯还是第一次发现克拉克似乎也是一个十足十的美男子来着。 “你来和老朋友叙旧？”卢卡斯恍然大悟似的问。 莱克斯摇了摇头，他的心情颇为复杂，“不，只是来感谢的。我在北极遇难，不管怎么样，兰斯救了我，我得做出点表示。”莱克斯在卢卡斯的耳边说，“三千万，我给你这个数，等会拍卖会上，如果有喜欢的，你想要买什么就买什么。这个价格以内随便你挑。” “所以，你就是来送感谢金给他？”卢卡斯问，但并没有得到莱克斯的回答。 “我的命只是三千万好像还是太少了吧？”莱克斯琢磨着虫皇全文阅读。 卢卡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只是一个道谢的事情而已，莱克斯偏偏要弄得这么复杂，他都能看得出莱克斯其实还是挺在乎这两个朋友的，但是又放不□段去主动求和，被人救了想要感激，也绕个圈子这么别扭的表示。 真是服了他。 莱克斯又啜了一口酒，目光随着兰斯移动，他不经意地瞥见兰斯的手。瞳孔微张，微微蹙眉，将视线集中在兰斯的手上，他反复看了好几眼，确认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兰斯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他结婚了还是准备结婚了？ 克拉克应该知道吧，莱克斯想着，把目光转移到克拉克的身上，就是那么巧，他像是冥冥中得到某种心电感应的暗示，一眼就看到了克拉克的手……“咳。”莱克斯被酒呛了一下，捂住嘴咳嗽起来。 “唔！你怎么了！？”卢卡斯还觉得惊讶呢，自己一直吃个不停没被呛着噎着，跟小麻雀一样啜酒喝的莱克斯反倒呛着了。 莱克斯被呛得红了脸，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红了脸，但他还是朝克拉克那边再看了几眼，在心底充满震惊地确定——克拉克在和兰斯相同的手指上戴了同一款戒指。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上帝啊。 莱克斯在心里想。 至少到最后的拍卖之前，晚宴举办的都还算成功，宾主尽欢。到了十点半左右，所有参加者都坐下，安静下来，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高价聘请来的主持人站上台开始发言。 克拉克也在傍着兰斯的位置入座，同兰斯耳语，“这样的感觉真不错……” “什么感觉？” “我是说，嗯……居高临下？上等人的生活。” 兰斯无法怀疑，克拉克太不对劲了，这两天越来越不对劲，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只是他被秘书带走为自己筹措的晚宴做临时功课，他只把克拉克带在身边，但并没有怎么和他说话。兰斯深深看着克拉克，“最近，你和平时的你不大一样。” “我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克拉克说。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这个克拉克给他的感觉就像……就像……兰斯翻出以前的回忆，很像那个克拉克，那个黑暗的克拉克。 红氪石，上一次是无意中戴上了红氪石的戒指，克拉克才会变得十分邪恶。 “现在，让我们来看第一件藏品……” 兰斯知道这不是时候，但他想，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的话，那他身边坐的可就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不，核弹。用核弹大概都是低估他的威力。 兰斯梭巡着克拉克上上下下，瞥见他小指上的朴素金属戒指，既没有花纹，也没有镶嵌。兰斯忍不住了，“能给我看看你的手吗？克拉克。” 克拉克把戴着求婚戒指的那只手递到兰斯面前，钻石折射过一线光掠过兰斯的眼睛，让兰斯晃了晃神，他愣了愣，然后才沉声说，“不，是另一只手。……你什么戴了一枚尾戒？” “我全身上下多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都必须得报告吗？亲爱的。”克拉克反诘。 “不，”兰斯将语气调整地委婉一些，“我只是想看看那枚尾戒，没什么大不了，不是吗？你不想给我看？” “你在怀疑什么，兰斯明朝第一道士。”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枚尾戒很漂亮，想看看。” 克拉克沉默下来，只微微偏过头，下低，瞧着兰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好打扮过的克拉克俊美的惊人，他的蓝眼睛深潭一般，深邃的想是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只是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让兰斯会有这种感受是因为温柔，此刻让兰斯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危险。 “不……”克拉克低声回答，“我已经回答过了，我劝你最好别让我再说第二次。兰斯。”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就像我不会被同一种手段制服两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克拉克扣住了兰斯差点摸到自己的手，狠狠的捏了一下，兰斯几乎以为自己的手骨要断裂。等克拉克放开手时，兰斯的手腕已经成不规则的形状扭曲着了，一片青紫。 “我明明没有用力，你还真是脆弱……”克拉克说着，微笑着绅士地帮他把袖子往下扯了扯盖住，他握住兰斯的两个手腕，像是轻轻抚摸揉搓着，实则是紧缚。 “你不是克拉克。”兰斯疼的冒着冷汗。 客人们开始竞拍，价格节节攀升。 然而此时此刻，兰斯和克拉克却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谁又能说我不是呢？亲爱的，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更知道克拉克所有的，我就是他。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否认我啊。”克拉克靠在兰斯的耳边，嘴角带笑，在外人看着他们是在暧昧亲密的窃窃私语，“我还不喜欢你呢。这里是公众场合，你瞧，这么多人，我特地挑的这个时机告诉你真相，你看我多善良。而且你把我教的胆小懦弱，我都没怪你呢。” “呵，你讨厌我？”兰斯突然想明白为什么克拉克一夜之间就能飞了，还说不上什么原因来。“我在北极的时候你就开始出现了吧？” “亲爱的，要知道我也不想这么对你。……范恩说当你精神受到刺激不稳定，比如剧烈的疼痛，这时候你就很难使出你那烦人的能力了。” “你还和范恩结成联盟了？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讨厌我的话，为什么前几天不直接杀了我？” 克拉克的眼睛暗了暗，“因为这个身体对你还有肉/欲。我是很讨厌你，但你的身体可以使我觉得愉悦，至少比起其他人类来有价值多了。如果你肯乖乖的作为一个性/伴侣留下来的话，我可以选择不杀你。” “你可以站在我们的身边。”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响起，兰斯回过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背后的范恩。 “我觉得你说的话其实不太准。”兰斯阖上双眼，虚弱的说。 话轻飘飘还未落地，克拉克就感觉到身体僵住了，他颤抖着拿开扣在兰斯手腕上的手，看到兰斯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串项链，项链上缀着绿氪石。 “这招是屡试不爽的。对氪星人太管用，我只要随身携带着氪石就够了，亲爱的两位。”兰斯说完，松了一口气，想要去褪掉克拉克的红氪石戒指。 “我似乎从来没说过‘我是氪星人’这句话吧？” 一只手从兰斯的肩膀上伸过来，径直地精准地按在兰斯的伤口上。然后轻巧地拿走了他手上的氪石项链。 “不管你再拿多少出来都对我没用。虽然我的确来自氪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留言qaq 第140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2 chapter 140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2 “你后悔了？”范恩站在操作台上,回身凝望克拉克，如果我们能将之称为克拉克的话。尽管他的肉体还是一副,灵魂却已被翻了一面。 克拉克站在离范恩几步之外,空豁的水晶堡垒里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要一说话,声音就会在穹顶下空荡荡地回转开来,让这里显得比冰雪更加寂寞。事实上,在范恩问起这句话的一瞬间，他就想起了离开晚宴时兰斯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他捏着受伤的手腕,用痛楚的目光看着自己,平静地与他诀别。那个眼神太让人印象深刻，让他觉得有几分难受。克拉克甚至有几分想不通，他以为兰斯还会做更多，结果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让他离开了。虽然心里有几分一样，但克拉克并未表现出来，他只皱了皱眉，说，“没有，怎么可能？那个人类耽误了我太久了，甩掉他正和我心意。” “你在看我什么。” “……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什么？你不是氪星人的话怎么会氪星人的超能力？” “氪星上又不止氪星人一种生物。”范恩摊手，“为什么不过来开启乔·艾尔留下的宝藏呢？” 克拉克流露出淡淡的厌恶，“我可不是那个克拉克，收起你哄骗傻子的伎俩。即使要打开宝藏之门，那也只是我一个人。和你没关系。” 范恩挑了挑眉，“好吧……”说完侧身走下台阶，退到一旁，问，“既然那你为什么要找我？让我围观你的聪明和勇敢？” 克拉克一步步登上台阶，头也不回，话音落地，随即在冰冷的殿堂里飘荡回旋，“我需要有能力的属下，你很有能力。” 范恩看着克拉克站在高台上，这让他想到自己大脑里存着的那张乔·艾尔故在时的影像。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什么，仰起头，望向晶莹透亮的水晶天顶—— 连日的大雪早已停歇了好几日，然而极昼仍在继续，光明日夜不歇地照样着冰雪覆盖的大地，即使是在午夜时分，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天空上也仍然有淡淡的光，较之白天并不强烈，但对于夜晚来说则太明亮。成年北极熊带着他的孩子一起出来觅食，此时准备回家，他们在雪地里慢悠悠地四处游走。小北极熊快跟不上妈妈的脚步，连跑带爬，突然摔倒，在雪地里滚了滚，他从积雪里拔出脑袋，睁开滴溜溜的黑色圆眼睛，惊诧地发现天边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景色。 那是在浅靛蓝色的天边，一缕缕斑斓的色彩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盒般泼在上面，织着光，点缀着隐约可见的几颗星星。 那是什么？小北极熊抬着脸来仰着头看，他黑黑的鼻子尖上海沾着雪屑虫皇最新章节。妈妈告诉他，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的天空时不时的就会这样，等他慢慢长大，还能见到更多次，不值得大惊小怪。 小北极熊点点头，他突然觉得鼻子痒痒，啊啾打了个喷嚏。他一边跟着妈妈往家的方向过去，一边恋恋不舍地窥探天边的瑰丽极光，这时，他瞧见天空出现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那颗星星越来越亮……似乎还在朝这里接近？ 北极熊妈妈带着孩子躲了起来。 小北极熊偷偷探头看，他看见一个怪模怪样的庞然大物落在雪地上，扁扁的，像是他前回捡到的冰块。这个可怕的大家伙比妈妈还大，大家伙的头被打开，一个人钻了出来。 哦，他认识，这是一个人，妈妈说过，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他瞧见那个人朝着山脚下过去，那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新的“雪山”过去了。 克拉克将兰斯给的小水晶柱拿出来，他瞧见类似操作台的地方，有一个凹陷处，就像人类屋子的门上的钥匙孔一样，他目测了一下，小水晶柱应该是刚刚好能够放进去的。 克拉克直截了当的将小水晶柱扣了进去。 暂停了一秒钟，他眼前的场景迅速的发生了变化。操作台上丛生的水晶柱由内而外发出淡淡的光线，像是齿轮切合转动，他们也参差不齐的动作起来，上上下下地各自调整位置。原本空荡荡的室内也发生了变化，水晶堡垒微微震动起来，一根又一根巨大的水晶柱接二连三的平地而起迅速地矗立起来，氪星文字、图像、人影在其中飞旋浮现。仿佛幻境。 “准备开启程序——” “请启动。” “克拉克”看着这一切，野心越发膨胀，这是高好几个维度的文明，是地球只好还需要几千年才能够发展到的科技水准。他想不出这会有什么意外，用这来碾压人类是再轻松不过的了，“很好，现在可以开始我的计划了。” “你疯了吗？克拉克？”兰斯的声音让克拉克回过头，他看到从入口那信步走近的兰斯，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向我投降。” “我以为你和我不应该用到这种词语。”兰斯说。 “你还要阻拦我、试图唤回我的良知吗？”克拉克问。 “你根本就不是克拉克。”兰斯说，“我在想，如果我要真的拦你的话，你会不会杀了我。但是我不得不做，要是不这么做的话，这会伤害到我的克拉克。我相信我的克拉克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你只是鸠占鹊巢而已，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做错事，会很难过的。” 克拉克面无表情地说，“你说的话总是让我想发笑。别这么做，好吗，兰斯，别逼我，你再逼我，我真的会杀了你的。你没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他朝兰斯走过去，却见兰斯并没有作大义凛然状，反倒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克拉克觉得有点荒谬，失笑，“你在逃跑？” 兰斯义正言辞地摇摇头，“不，战略性转移。我想了想，觉得不能傻乎乎地冲上去死。我死了克拉克就便宜别个人了，我才不干呢。” “……你就打算这么拯救你心爱的地球？” “不，战略性转移后面还有下一句话的。我觉得我不一定打得过你，就算打得过你，也舍不得打伤你，我是说，那是克拉克的身体。所以我找了个能对付你们的强力外援来。”兰斯退居后方，几乎是鼓掌撒花的姿态，“欢迎卡拉小姐~！” 金发碧眼的大美人穿着一袭紧身衣，绷出让人欲/血/贲/张的凹/凸/有致的身材，站在极光流转的璀璨天空的背景中犹如女战神一般美丽耀眼，“好久不见，克拉克。没想到你居然堕落了，这可有损艾尔家族的声名纹猎天下。” 克拉克轻轻笑了笑，“我很高兴又多了一个氪星同伴，亲爱的姐姐，为什么不加入我的队伍，要听从一个人类的愚蠢的话呢？我们在这颗新的星球重塑氪星的荣光不好吗？” 卡拉冷艳地说，“如果你是在清醒状态下说这句话的话还有待商榷。你现在被红氪石控制了，我无法认同你的话的可信度。然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讨厌你旁边那家伙……”话音还没有落下，两道炙热的红光就向着范恩射去，克拉克凭空出现在半途，挡住了卡拉的攻击，“我也不大喜欢他，但我更讨厌你。” 说完，卡拉和克拉克正式开战。 范恩看了看天空，“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什么时间？”兰斯问。 片刻之前还在十几米之外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吓到范恩，反倒让他微微笑了一下，“开门的时间。” “既然卡拉去对付克拉克了，只剩下我了，虽然有点害怕，但是我还是会努力地阻拦你一下的。”兰斯说，他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高级防护罩，这让他的身体四周包裹上发出浅浅蓝光的果冻状的东西，兰斯这才有点底气站在范恩面前和他对着干。他还买了许多份技能，让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一百倍，速度提升到一百倍，听力提升到一百倍，使自己的五感更加敏锐，就算没有克拉克那么强，但应该也不逊色了。虽然还是不会打架，但是兰斯觉得自己即使打不过范恩拦住他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的天真并没有多持续几秒。 范恩完全没有打招呼，出其不意地对兰斯发动了攻击。 等到兰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几根尖刺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胸口，它们从范恩的指尖延伸出来，长长的掠过冷芒的金属尖刺，而覆盖在他身上的保护膜像是阳光下的肥皂泡泡一样，一戳，啵的破了。 范恩看着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没有怜悯没有讥讽没有鄙夷，就像以前一样，兰斯站在克拉克身边时他也只将这个人类当做空气，没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 克拉克注意到这边的情景，猝然停了下来，没有躲避开卡拉的拳头，被击中摔了出去。他匍匐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卡拉下手狠，他竟然觉得有身体虚软使不出力气。极光穿过透明的穹顶照射进来，将整座水晶堡垒都照耀的闪闪发光。但他还是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地对范恩说，“我可没允许你动手。” 范恩不顾克拉克朝着操作台走去，刚走几步，他猛地侧身，躲过一记飞踢，抓住卡拉的手臂，“不到迫不得已，我并不想杀了你们。亲爱的公主，你和卡尔对于我来说就像幼小的树苗，我轻轻一折就断了。”说着，只听轻轻的咔哒一声，卡拉脸色一白，小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中间折着，被范恩丢到了一旁。 克拉克遥遥望着一动不动倒在地上的兰斯，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不不，他不应该为了一个低级种族而这样的。这个想法叫他的内心深处骤然而起强烈的反弹，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身体深处的灵魂的另一面渐渐地苏醒过来，拖着冗重的铁链，锵锵锵……渐渐地在挣脱。 克拉克举起左手，从他的小指那里延伸过来一直到手臂的筋脉都充血突起，显现出暗红尽黑的颜色。克拉克表情狰狞，长长的痛苦的嘶吼了一声，将牢牢的像是已经扎根在他身体里的邪恶源头拔除出去——“叮”的一声轻响，戒指被他丢落在几步之外。 他稍微将意识扯回来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氪石的后遗症，克拉克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他晃晃悠悠地连走带爬到了兰斯身边，把兰斯半抱了起来，拖到自己的腿上让兰斯躺着。克拉克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就像尼尔的预言里说的那样。兰斯满身是血，自己的手上也沾着血，自己抱着他，却无能为力。 “我没事的。”兰斯虚弱地说，他疼的发不出声音，对克拉克说，“去阻止范恩战国征途最新章节。”可他脸色苍白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兰斯……撑着点，撑着点，我现在就去找，氪星的科技里面一定也有能救你的。”克拉克颤抖着，眼泪掉落在兰斯的脸颊上。兰斯抓了抓他的手臂望着他，眼睛蓦地瞳孔一缩。 一个阴影笼罩住他们，“克拉克。” 克拉克想狠狠地揍范恩一顿，但是对兰斯可能会死的恐惧暂时压制住了对范恩的愤怒，让他一把抱起兰斯，越过范恩朝着操作台走过去，他想找个办法，或许联络上乔·艾尔什么的，就像上回，上回那样，乔·艾尔不是救了整个斯莫维尔的人吗？这回只是一个兰斯他一定能马上救活他的！ 卡拉刚扶着墙壁重新恢复了战斗力，就看见克拉克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启动。 水晶柱的中间，电弧交错撞击着，一个漆黑的圆点兀的出现，他静静地旋转着，克拉克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几乎让他站不稳，他看到，那个圆点的旁边的光线似乎扭曲了途径被吸了进去。 这是个黑洞。当克拉克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那个圆点已经迅速的张大，从指甲大小变到手掌大小。 “他修改了程序！一定是！不管你打开了什么，克拉克，快点关上它！快！”卡拉拖住范恩，对着克拉克大喊道。 “不，来不及了，等着吧，再过几分钟，大门打开了，然后重新获得自由。”范恩说。 “你们在说什么！？兰斯呢，我要救兰斯！我该怎么做？卡拉！” “只是一个人类！”卡拉一边瞪了克拉克一眼，一边狠揍着范恩，同他纠缠在一起，悍不畏死的模样，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手臂折断的疼痛，一时竟然将范恩都逼的节节退后，“我认出这家伙了，他是布莱尼亚克，是佐德的手下，比人类还狡猾的人工智能！他是佐德的手下，他想放出佐德。佐德是乔·艾尔亲手关起来的，通过打开这个乔·艾尔留下的水晶堡垒可以拿到乔·艾尔的限权，打开羁押佐德的幽灵幻界的通道！”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想问怎么救兰斯！” “佐德……算了，你快点把钥匙拔了！快点！” 这句话克拉克听懂了，他把钥匙拔了出来，然而那个突然出现的黑洞仍然没有消失，而且在继续扩张，从手掌的大小扩张到了一米左右的直径。 “什……”卡拉有点傻眼，这让范恩有了可乘之机又占领上风，几个来回之后，他被范恩扼住脖子提了起来。 “来不及了，孩子们。”范恩说，“我会放出佐德，那个人类小子也活不成了。”范恩甚至还向克拉克道谢，“谢谢你，卡拉说的没错，你谢谢你帮忙打开乔·艾尔的控制中心，这里的壁垒防入侵级别太高，只有乔·艾尔指定的人才可以打开。乔·艾尔真是太让人讨厌了。……不管怎么样，中间的过程虽然复杂了一点，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什么佐德，布莱尼亚克，这些都是谁，克拉克完全都不知道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们讲他们的克拉克听不懂，克拉克讲救兰斯他们都不管。克拉克心乱如麻焦急如焚，一时间纠结着不知如何是好，但那个黑洞里传来的危险气息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游戏结束了。孩子们。”范恩突然说。 克拉克看见那个黑洞发生了一点变化，准确的说，他看上去不再是漆黑一面，倒像是刚才吸收了那些极光之后而搅和出了美丽的梦幻般的颜色来。 “大门打开了，都给我进去待着吧。乔·艾尔用这个来惩罚违背他的人，现在就让你们来尝一尝他亲手建立的监狱究竟有多好吧。” 克拉克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在拉扯着自己，他拼命地维持着自己的平衡，但还是在有点慢慢地移动了过去斗龙全文阅读。这时他的身后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克拉克一个摇晃，就朝着黑洞飞了过去。 他只来得及紧紧地抱住兰斯。 在克拉克自己掉进去之前，他瞧见卡拉先被扔了进去，她溺水者般挣扎着向外伸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捞着。克拉克没能再考虑更多别的什么的，很快他的视线也被一片黑暗包裹住，周围的空间剧烈摇晃着，他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他闭上眼睛，用力的抱住怀里的兰斯。 将两个小家伙都扔了进去之后，范恩没有再做停留，也跟着跨了进去。 接着黑洞消失，就像他出现时那班突然的消失。 扭曲的光线又重新变得笔直，浮尘自由地漂浮，极光仍然瑰丽迷人。 平静而安详的北极再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 克拉克是被疼醒的，他的头疼的不行，像是有无数马蜂在蛰他的脑袋，疼的他脑袋都快裂开了。他混沌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晰，他听见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话，声音模糊不清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叠来复去，在耳边转来转去，刺激着他本来就剧烈作疼的脑神经，叫他愈发难受。 “怎么办？克拉克热的都能煮鸡蛋了……氪星人怎么治疗？” “这小子体质没有那么差吧……我从小到大都没生病过啊，你看我手臂断了过了几天就好了啊，把他晾在这就成了吧，他的免疫力会直接给他治疗的。” “怎么能这样……” “那你有什么办法？我们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啊。水、食物。我是无所谓，能碍上好一段时间。你呢？人类那么娇弱。……等等，你那东西从哪逃出来的？” 克拉克费劲儿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刺目的光线和粗糙的沙砾扑进眼睛里，让他又闭上眼睛，然后再重新睁开。他看见兰斯的脸，活的，在他的视线里，就在他的头顶，他瞧见兰斯的弧线美好的下颌。 克拉克想说话，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肺里像塞满了沙子，喉咙则像是刚咽下过一块滚烫的热碳，完全说不出话来，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也只蠕动了一下干燥开裂的唇瓣。 这时，他瞧见兰斯看向自己惊喜地说，“克拉克！”他扭过头，大声喊，“卡拉，克拉克醒了！” “我就说没事吧……着什么急，我们氪星人……”卡拉凑过来，“哦，他看上去真丑。 氪星的女孩子都没这么柔弱，还蠢，被人骗的团团转，一段时间不见一点长进都没有。” 克拉克感觉到兰斯用棉签蘸水揩拭滋润着自己的嘴唇，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喂了点水。又过了一会儿，克拉克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烧在胸口让他说不出话来的那块热碳似乎凉下来了一点，这让他有空得以观赏周围的环境，他们在一个再简陋不过的棚子里，克拉克转了转眼珠，天空是赤红色的，四周也是淡红色的连绵起伏不绝的沙丘，荒无人烟，热的快把人蒸熟。 克拉克握住兰斯的手，“你没事吗？” 兰斯无奈地说，“我没事……我早说了我有自保的能力，就是被捅了几下，损失了点血而已。倒是你生病了，我没有办法。别乱动。” “这里……是哪里？” “这里就是你这个小傻瓜被人骗着开了门的地方。”卡拉拍拍他的脸，“犯罪星球，关押着所有被氪星审判定罪的宇宙罪犯的地方。” 第141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3 这应当是一个午后，天空中能看到的“太阳”足有在地球上看到的二十倍大,颜色则暗的多,像是一个巨大的烧红的煤球,近的仿佛随时都可能砸落在地面上，把整个星球点燃。气温热的让人几乎要发狂，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大气曾看上去并不是蓝色,而是赤红混了些浅灰。大地被炙烤得简直就是个火炉，四下是无边的荒野隔壁,半点生命的迹象都看不到,他们的身下是沙地,烫的大概放上个平底锅倒点油下去就可以煎荷包蛋了。遥遥望出去，空气因吸收热度不同产生密度差，水油般扭曲流转着，沙丘连绵起伏，也不是地球上的黄色，而是浅红色，仿若是吸收了天空中那轮红日落下的碎片。 这么热的天气，克拉克仰着头却看见兰斯穿的严严实实，长衬衣、手套，他的脸颊被晒得有点发红，抬起手调整了一下围在脖子上的一块步，半遮住下颌，兰斯差不多把全身上下所有的皮肤都遮住了。略长的头发在脑袋后面随意的捆了一搓小马尾。兰斯应当是很热的，即使隔着衣服布料，克拉克都能感觉到汗水快浸湿出来。 “犯罪星球？”克拉克轻声说，他的声音因为病楚而显得低沉沙哑，像被蒸干了水分。 兰斯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瓶水，小心翼翼的节约的倒在手帕上，揩拭克拉克的脸颊和额头，给他带去些许的凉意，舒服极了。 卡拉同他们一起挤在狭小的荫凉里，拿着一把扇子给自己扇着风，尽管这风也是烫的，但流动的空气总会让她觉得好受一些，“就是犯罪星球，以前氪星的属星，但距离不是很近，按照正常的路线进入这里要穿过一个不可能成功穿过的乱石星带，旁边还有颗寿命将歇的恒星，资源採撷的也差不多了，后来就被改造了一下用作监狱用途，拿来关押罪犯。但是现在氪星都毁灭了，这颗星球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罪犯具体是怎么被关在这里的，以前没来参观过，也没资格参观，我也不知道。” “我想不明白……”克拉克越发觉得身体发热，但他慢慢感觉出来这并不是因为气温过稿而是他的身体本身除了什么差错武相至尊。他努力回想，逐渐回忆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零零碎碎凑在一起拼成完整——北极，水晶堡垒，红氪石，范恩，黑洞。 “不明白什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蠢吗？”卡拉毫不客气地说。 “不……”克拉克憨憨的，也不生气，他提不起力气，软绵绵地问，“我是说，那时候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中间有一段，我是说，其实到我摘下红氪石戒指之前我都记不起来，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就是看到兰斯倒在地上……我很高兴现在看到兰斯还好好的……还有就是记得我大概是想要启动水晶堡垒，接着发生了什么？你后来和我说的那个……”他仔细地回想，在唇齿间练习了一下，不确定地说，“zod，是这么发音吗？佐德，那是谁？” “如你所闻，一个氪星人。”卡拉说到这停了一下，她撩了撩黏在脖子上长发，问兰斯，“你那还有发绳吗？”她热的就差吐舌头散热了。兰斯点头，爽快的掏出了一个装饰着布艺樱桃的发绳，递给卡拉，卡拉立即把头发扎了上去。 克拉克看着因为捆绑动作弹跳了一下的樱桃，总觉得有点眼熟，但这是暂时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心情有点复杂地想——兰斯怎么会有女孩子用的东西？还随时放在身边？ 卡拉这才回答克拉克的问题，“佐德也是氪星人，以前还是你父亲，也就是乔·艾尔最好的朋友。听说他是氪星最强的战士之一。”说到这，卡拉的眼睛里冒出狂热的光芒，“当年他在氪星也是赫赫有名的任人物，不少战士都追随在他的麾下。” 兰斯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他知道的不多，但就他所知的，毫无疑问佐德是个大反派，克拉克的敌人之一。佐德与克拉克有从父辈那继承下来的深仇大恨，佐德甚至还追到地球来攻击克拉克。 时隔那么多年，被安逸甜美的生活俘获，要不是现在提起来，兰斯一直没有想起过这么个人。他觉得这个世界里超人的发展方式和他看过的电影似乎不一样，也曾猜测是另一个平行世界。可如果是按照他当年失足前看的那部电影的设定的话，克拉克身上携带着氪星遗族的所有基因密码……真不愧氪星之子的名声。这也只是可能，谁知道这个世界的克拉克是怎样的。 兰斯继续听卡拉的讲诉。 “佐德后来叛变，处处和乔·艾尔对着干，再到后来他索性叛变，带着他的军队结结实实的在氪星上干了一仗。”卡拉流露出几分哀恸来，“那场战役彻底破坏了氪星最后的摇摇可危的平衡，间接导致了后来母星的崩溃。” 克拉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一段，他没有在氪星上生活过，难以和卡拉一样感同身受地表露出多么深刻的哀伤来，但他又确确实实留着氪星之血，听到这种消息，他也隐隐的油然而生的产生出感慨来。 卡拉微微眯起眼睛，“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叛变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大概你父亲知道，在决裂之前他们的关系非常之好。我爸爸有时候还会说比起和自己，乔叔叔和佐德亲密的更像是兄弟。……我只记得，佐德是在他儿子战死之后才性情大变的，也许是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吧。”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咀嚼这个信息，他躺在兰斯的怀里，看着半透着光的帐子，问，“这是哪来的？兰斯你带的吗？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兰斯又拿出新的一瓶水来给他降温，“你当然见过啊。这是我们的啊，还记得吗，六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斯莫维尔的镇子上卖柠檬水，搭的就是这个帐子。因为是我们小的时候用的，只容纳的下一张小桌子，现在待着果然觉得有点小。” 克拉克说，“带着我不好走吧？” 兰斯还没回答，卡拉插嘴说，“是啊，我本来想去看看周围有什么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但是你病怏怏的，剩下那个人类又那么脆弱，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担心我一离开，回来就会看见一摊被啃完留下的骨头了鸿蒙圣座全文阅读。如果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吃东西吐骨头的话。”她摊了摊手。 兰斯愣了一下，说，“嗯？你其实……还是可以去找找看的，我想，虽然我没什么战斗力，但大概还是能保护克拉克的。” “大概？”卡拉扯了扯嘴角，用怀疑的目光瞅着兰斯。 兰斯顿了顿，翻了翻手，小帐外面凭空出现一个碟形飞行器，“我有这个。这是我手上最贵的行头了。经典款碟形飞行器，有调温、隐形功能，”说到这，兰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但驾驶舱能容纳下两个人。剩余的能量也不知道够不够。” “好酷！”卡拉眼睛亮了一下，她原本还不怎么在意兰斯，觉得他是弱小多余的累赘，唯一的特征就是卡尔在地球上的玩伴，实力低微，派不上太大用场，但是好在够听话，有事情了知道通知自己，还算有点聪明。这下兰斯亮出了点高级文明的家底，不由的让卡拉刮目相看，在卡拉心中的级别也提高了几级。卡拉有点惊诧的想，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还有储存装置，虽然这个飞行器不是特别高级，但也不错了，而且自己刚回到地球他就找上了自己，看来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巧合，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别的手段，……这个人类还是有点用的。这么思忖着，卡拉的态度稍微软和了一点，向兰斯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兰斯。” “哦，兰斯。我记住了。”卡拉沉吟着点了点头。 兰斯在心底隐隐松了口气，这个外星小公主可没有克拉克的和善亲切，她对于人类的态度就十分傲慢，称呼也一直是呼来喝去的“喂”“那个人类”，要么就是“注意”什么的。兰斯可以理解，氪星和地球的文明级别差了太多，卡拉能把他当做一个需要保护不能随意伤害的生命来看待已经算是很善良了。谁平时会注意地上路过的蝼蚁呢。 用他手腕上戴着的那支腕表上的时间计时来看的话，他们来到这个星球已经过了六个小时。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距离他们来之前的时间点过去了一个小时。 当时沙漠里只有他和克拉克两个人，他是被热醒的。松开克拉克紧紧扣住自己的手臂并不算容易，即使是在昏迷中，克拉克也毫不放松的抱住兰斯，生怕他会丢失似的。兰斯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然后兰斯打开系统，就有点傻眼了。 “提醒，提醒，与宇宙各维度空间中间转接站失去联系。请重新连接，请重新连接，请重新连接……” 但他以前攒的贡献点又都是还在的，已购买的东西也是可以使用的。 兰斯想了想，这大线被拔是一个概念，或者用wifi信号被屏蔽会但电脑里本身具备的功能运行正常。 于是兰斯清点自己目前剩下的家当——即时商品上下线功能虽然不能用了，目前已变成空荡荡的一片，但是平台上的基本配置商品还可以兑换—— a区（1）金钱：1贡献点=1宇宙币(兰斯：并不是以前的美金，看到这个会随着空间变化而改变钱币单位)（2）低级保护罩：1贡献点=一次（注释：总能量10，强度上限为车祸撞击，时间上限为24h）（3）点心：1贡献点=一盒点心(兰斯：他还有2000多w贡献点，至少不会饿死)（4）低级存储空间：10贡献点=1个（兰斯：这个用不上，他已经有了个高级的）；（5）低级治疗：20贡献点=1次（注：外伤治疗，可治疗普通摔伤、中度及以下烫伤等等） b区：（1）中级治疗：100贡献点=1次；（2）中级存储空间：500贡献点=1个(兰斯：用不上）（3）中级能量罩：200贡献点=1次 c区：（1）高级保护罩：10,000贡献点=1次 （2）高级治疗：99,999贡献点=1次抗战之临时工。 （3）无限存储空间：99,999贡献点=1个（get） （4）[技能]不死之身：88，888贡献点=1次。（注释：在上限时间的3分钟里，使用者的物理身体将拥有无限重生自愈能力，但是痛觉系统并未关闭，使用者虽然不死，但仍然能感觉到疼痛。有一定副作用。请用户谨慎购买。） （5）幸运戒指：99,999贡献点=1个。 花费了一个小时完全处理好自己的伤口。 总结一下，可从系统换到的，还有高中低三阶的【保护罩】和【治疗】，储存空间已升级到最高，食物可以兑换点心，这段时间估计得靠吃奥利奥充饥。另还有【不死之身】这个技能可以使用，当时面对着范恩的时候他稍微乖了点，有了点战斗的自觉，先用上了这个想着应该能够扛一会，结果被戳了心脏和脊椎，还是秒扑……真是桑感_(:3)∠)_天生不是战斗的命啊。虽然因为开挂不会死在迅速愈合，但痛觉没有关闭还是让人疼的死去活来，那会儿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那时一定跟死狗似的。兰斯愤懑不已，为什么我就是这种设定呢？隔壁的几只主角前不说能秒秒钟毁灭地球，一个扛一支军队那都是妥妥的，一个个都有精彩漂亮充满男子气概的动作戏，我除了扑街就是扑街，被打了一点格斗技能都不长进，有回踹别人还踢伤了自己……只有我这个小儿子是弱鸡，开了金手指偶尔为了开虐还给我关掉，人干事啊！！=皿= 兰斯平静了一下心情继察看，【幸运眼镜】也还在，但是每次看到这东西就会想到莱克斯那个糟心别扭孩子，一直搁着没用。 再清点空间里的存储……以前兰斯是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流落到这种鬼地方的，但是，感谢小克拉克从小帮助哥哥建立培养起了鼹鼠属性，兰斯习惯随手把用不着但可能需要用着的东西都放进去。特别是一些他舍不得的见证着他们长大的东西。 比如小时候给克拉克小辫子用过的彩绳啊(正戴在卡拉脑袋上)小发卡啊奶嘴啊围兜啊游泳用的小鸭子呀，克拉克穿过的小衣服小裤子小裙子小袜子小鞋子啊(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还有一些有点损毁但他舍不得扔的小时候的玩具，还有他给克拉克写的一叠叠喂养日记，他从小存的饼干点心糖果。对了，还有刚上一年级的时候买的那辆外星儿童玩具车，不过现在他是坐不进去了的。宇宙通用语即时翻译装置，这个有用，现在就可以戴上。以及种种其他杂物。 不对，还剩下一个，兰斯记起来前段时间系统送了他一个魔法技能，好像叫白狼的祝福来着。他把这个打开，决定等下就给用在克拉克身上，这样就算走丢了也不怕找不回来，有危险自己也可以随时躲到克拉克后边，专心做他奶妈全力后勤补给……没什么可耻的，他的设定就是不会打架一打就扑，还是不出头只保命好了。 “哦，对了，我记起来了，我的那个飞碟也带了探测环境功能，你就不用去了吧。” “那能探的了几步路？你注意保护四周就够了。” “哦……” 卡拉在出发的最后，说，“就算克拉克恢复了也得小心一点，这是关押罪犯的地方。我能感觉出来，我的力量被受到什么东西的影响，被压制住了，大概只能发挥出正常水准的二成。……我想了一下，克拉这可能是被红氪石透支力量过度的后遗症，但应该不是大事，过一段时间就能被免疫系统自行治愈。你们先躲起来吧。” 兰斯给了卡拉一只表，米奇图案的金属表他们小时候玩剩的，“不知道这里的一天是多久，但是暂时先用地球的计时单位小时吧。最短的那根针走一格是一小时，你准备多久回来一趟？” “四格吧，每四格我回来一次。要是我没回来应该就是这玩意中途坏了。”完全自信自己不会在路上偶遇哪个罪犯可能会输。“我就交代这些了，你们乖乖等着。” 说完，卡拉就飞走了大明海寇。 兰斯羡慕死了。 只用他本身的体力把克拉克抬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让克拉克在自己的腿上躺了太久，兰斯的腿早就麻了。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兰斯可抱不动克拉克，只能扛着克拉克的手臂，扶着克拉克站起来，朝飞碟走去。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克拉克放进去，他在外面收起棚子，然后才自己坐进后备座位。 开启调温系统，放出蜂鸟探测装置收集最大范围内的环境情况。目前看起来除了红沙就是红沙。最后是启动隐形装置。 兰斯忧心地瞧了下剩下的能量，83％，不知道还能用多久，能量拴他只有买飞碟时送的五个，一个装在飞碟上，剩下的四个还没有用。虽然有一定储备，可是这还是意味着用尽的结局，等到能量栓用尽，他就不得不直面恶劣的环境，或许可以用上保护罩，可保护罩消耗贡献点，坐吃山空的局面真是让人不安。 他们得在弹尽粮绝之前逃出这个地方。 克拉克握了握兰斯的手，说，“谢谢，兰斯。” 看他现在没有刚开始那么糟糕的，担忧褪下去，升起来的是对克拉克的埋怨，“你还好意思，瞒着我用那么危险的东西！” 克拉克惊慌失措的，像是只被主人拍了脑袋的小狗狗，他本来就擅长卖可怜，现在生病，更是加成了可怜的程度，被克拉克用蓝眼睛看着，兰斯的怒气就像被针扎了的气球，迅速的瘪了下去，“我错了，我错了……”他一边虚弱的说着，一边还抚摸着哥哥的手。 兰斯被他摸的心软下来，“下、下回不准背着我干这种事了啊。” 克拉克积极认错。 兰斯又想起来一件非常严重的事，“那天和我求婚的家伙不是你对吧？” 克拉克愣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他这是真有点慌了，“可可可是戒指是我买的，真的，你相信我。我打工打了好几月才买到的。”他坦坦荡荡毫不羞耻没羞没臊地说，“我不想那个时候求婚的，我本来都打算好了，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和你求婚来着。你不能不承认，我……”他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害羞，“我都已经对你那样了，我会负责的。” 兰斯也脸红，也结巴，“我我我又没说不会答应……我我就说那个不是你，我不承认他。” “那我现在再求一次。”克拉克轻轻揉了揉兰斯的手把他的手包在手心，又摊开，给兰斯取下手指上的戒指，“你愿意和我结婚吗？兰斯。” 已经彩排过一次，兰斯觉得比上次好多了并不会怎么窘迫，他轻声回答，感觉心瞬间坠落在某个柔软中，“我愿意。”简单的重新戴上戒指，然后他才补充说，“一点都不浪漫嘛。” 克拉克嘿嘿笑了笑。 这时，探测器突然发出警告声，“警告！警告！有强烈攻击性生物正在接近！警告！警告！” 兰斯将传回来的缩小画面放大—— 一座红色的沙丘后面一个庞大的影子突然窜了出来，这真的是一个大块头，估计克拉克站他身边也只有他的三分之一，这个生物直立行走，却有四条腿，眼睛只有一只，皮肤是深蓝色的，覆盖着白色的浓密的毛发。虽然长得凶神恶煞的，可他现在的模样倒像是在躲谁，害怕的瑟瑟发抖。 突然，他摔在地上，也让兰斯看到了他身后的追赶者—— 等等，这是个小孩吧？ 第142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4 兰斯再仔细一看,发觉那并不是一个小孩,只是长得稍微矮小玲珑了点。这个……呃，应该是外星生物，基本有个人类的形态，可长得很小，大约只有他九岁十岁时那么大,至多一米四的身高，一头浅金色的卷毛，肤色雪白，手短脚短，衣裳简陋，像是套了件破麻袋，他迈开两条小细腿，没穿鞋子，踏在沙地上，都没留下脚印，虽看着很吃劲的样子，却比前边那个有四条腿的家伙跑的更快，没几步就追了上去。兰斯看着这新登场的角色，登时更惊恐了，脑洞大开，想，难道不是被扔到犯罪星球了，而是穿霍比特人了？不科学啊，那也不应该是沙漠环境呀。而且哪有那么凶残砍怪兽的霍比特人啊。 接着发生的场景就更让人傻眼了，这个小朋友一脸踹过去给把足有他四五倍大的怪兽给一脸踹翻在地，怪兽像是被猥琐男抓住的纯洁少女般凄声尖叫起来，张开他横跨分割半张脸的大嘴，一看真是吓一跳，里面竟然前前后后有足有三排的玉米粒大的三角形尖牙，上下颚上各三排。它的尖叫大抵也是一种攻击，即使隔着屏幕只听到转播来的一部分声音，兰斯都觉得心神震荡难受的想要呕一口血，像是被人狠狠的刮擦过耳鼓。 那“小朋友”不为所动，只见他眯了眯眼睛，几道红光射出来，洞穿了怪兽的一条腿。看起来，这似乎是克拉克的同乡人，兰斯和克拉克对望一眼，继续看这个现场豪华版科幻大片。兰斯估量了一下，这个小家伙发射射线的频率略差，每两发之间都得隔好一会儿，显得有几分迟钝，难怪不在追逐敌人的途中使用这招，要等把敌人潦倒了再用，可能是准头不足吧。在兰斯看来，克拉克这个用的就比他要好，又快又准╭(╯^╰)╮。 这个小家伙接连把怪兽的另一只脚并一只手给弄得失去行动能力，愣是用一只只有兰斯手掌一半大的小手按着他的脑袋，让他站不起来，又再从手腕上蜕下了一个金属环，不知他是按了上边什么开关，金属环瞬间变大，从中被打开，分做两个连接的半环，接着被扣在怪兽的身上。金属环倏的收紧，它是连着怪兽的两条手臂一起扣住的，这一收紧是嵌进肉里了，隐约还可以看见蓝色电弧闪烁掠过。 一道在阳光下都显得有些明显的电光亮起，怪兽又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全身上下的白毛都被电的竖了起来，三只眼睛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一切平静下来，虽然打到了敌人，但“小朋友”的脸色也有几分苍白。 大功告成。这小家伙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额头，徐徐地吐出一口气。 兰斯像是注意到什么，将镜头调近，放大怪兽身上的金属环，他这时瞧见，扣着怪兽的金属环上还有个小小的s标志。 “你觉得这是敌是友？”兰斯征求克拉克的意见。 “我觉得不是敌人，但是……”克拉克有点迟疑，最近几回他们看人都没有看准。 “你觉得我们该和他接触吗？我是说现在。”兰斯继续问，画面里，个头小小的人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从金属环里扯出来条细细的链子，拖着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纹猎天下最新章节。兰斯补充说，“要是等他走出我们的检测范围可就追不上了。” 克拉克皱着眉犹豫不决，或者是生病叫人格外软弱。人不可貌相，吃了两次亏，尤其现在还感受着信错人的后遗症。克拉克想，他现在没有战斗力，兰斯也没有战斗力只能守成，贸然暴露，万一对方心怀不轨要对付他们……这太危险了。 进去了飞碟之后，克拉克觉得原先在细胞里燃烧着的那团火熄灭了下来，体温逐渐降了下来，可是他并没有觉得痊愈……好像，体温还在下降，或者说已经下降过了头。甚至让他感觉到了几分寒意，应当说不止是这样，他觉得冷极了，骨髓都冻的仿佛要结霜，叫他想要打颤。 还是算了吧。克拉克想。等他病好了再说。 “克拉……”兰斯把目光从画面上转过来，在看到克拉克的脸色的刹那间就愣住了，克拉克的状况看上去是非常非常的不好，但是，又和之前没进飞碟前不一样，刚才他是热的浑身发烫像被点燃却不流汗，发起高烧，兰斯当时用温度计给他测过，足足烧到58摄氏度，不过卡拉安慰他说把克拉克扔进炼铁高炉里都不用害怕克拉克会被烧死。而现在，克拉克的脸不红了，不红是不红了，可他变蓝了啊，是那种白过头的蓝，这种脸色他最近刚见过一次，就前些日子，他从冰雪里挖出来的快被冻死的莱克斯的时候就是这种脸色。 “我的天……” 兰斯摸了一把克拉克的脸，冰的不行。刚才是热过头，现在是冷过头。兰斯拿出电子温度计，在克拉克耳朵里点了一下，测出当前的体温……一位数……再降下去不知会不会结冰。 兰斯顿时慌了，他缺少仪器手段和设备，克拉克生病了，情况在变化，在加重，而他却无能为力……这种认知简直化作一把尖刀一下一下的戳在他的心头。 “你很冷吗？我把温度调高一点……” “不用，你受不了的，调的再高我也觉得冷的。你让我握握你的手就好，你让我摸摸你的手我就觉得暖和了。”克拉克握住兰斯颤抖的手，贴在兰斯的脸颊上，兰斯被克拉克的手引着，碰到自己脸颊上的湿润，“不要哭，兰斯。我没事的，兰斯，真的没事，别害怕，好吗？” “我控制不住……”兰斯急得不行，眼泪自己往外掉个不停，“都这样子，哪能叫没事啊混蛋！握着我的手有什么用啊。” 兰斯冷静了一下，又给克拉克用了一份高级治疗，为什么说“又”呢，因为之前还在沙地上休息没进飞碟前兰斯也给克拉克用过，但这次和上回一样，没什么用。 “是不是我的手太冰了？冷到你了吗？”克拉克虚弱的问。 这种时候了也不知道多关注一下自己，自己这幅模样了还担心别人呢，兰斯真是生气。可手却握的紧了一些。我给你试着用了治疗，按理来说总该有些用的……” 克拉克点了点头，“那说不定是在说明我并不是生病……真的别担心，虽然有点难受，但是我的身体我知道的。没有刚才那么头疼了，只是身体有点怪怪的……怎么说呢？像是当初我刚发现眼睛能放出射线时的情况……等等吧，这可能不是生病而是在产生新的超能力……我真难受了我会说的……” 听克拉克这么说，兰斯才好受了许多。克拉克不会骗自己。这样一想，兰斯记起来克拉克确实是还有超能力没有开发出来，或许是飞行的能力，那个戴了红氪石的克拉克是会，可是他的克拉克是不会的，但这个身体也飞了几回了，说不定就是在适应这个新能力？ 想到克拉克发掘新的超能力，兰斯不禁想起克拉克还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发现自己能用x射线透视的那回，抱着脑袋，疼的在床上打滚，可怜的不得了。得到总是需要付出的，克拉克的能力也不是轻轻松松的来的。 克拉克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手冰，他想想，又不舍得冻着兰斯就主动松开手，却被兰斯主动抓住手捂住了战国征途。真暖和，克拉克心里真是感觉安逸舒坦。他忍不住说，“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们刚订婚呢，我还要和你结婚。我们还得早点回地球，你多期待玛莎的小宝宝啊，我也想看看。等我们结婚了，也可以收养个小宝宝，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兰斯被克拉克脑洞之开阔给散去了悲伤之情讨论什么结婚啊，看他说的这么欢乐，看来真的只是脸色差点并无大碍，兰斯就不客气地说，“别管那些了，再说下去那人就跑了，我们到底追不追？难得碰上个活的生物，要不先追上去吧。”兰斯看了看手表，“离卡拉回来还有三个小时，还有时间，我们还有一段时间，跟上去看看吧，我们小心点跟着远些，瞧瞧他的来历……有危险我们就扭头跑，这个飞碟还有激光炮呢，我们也可以发射激光炮，我会保护你的。”兰斯重复一遍不知道是在安慰谁，“我会保护你的。” “好，我听你的。”克拉克温柔地说，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什么的样子。 兰斯脸一下子就被他看红了：别别别这样啊，这样子怎么拯救世界呀…… 于是悄悄的跟在小家伙的后面，距离了有一千米，缓慢的移动。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小家伙显然是还没有到达目的地，还在沙海中跋涉着。偶尔会又几阵鼓噪的热刮过，卷起一片粗糙的沙砾，扬起浅红色的沙雾，待到风停了，沙雾便沉淀散开。这场跟踪平静磨耗耐心，兰斯时不时转头关心一下克拉克，给他测个体温什么的。 就在这个时候，警报又一次突兀响了起来，“警告！警告！有强烈攻击性生物正在接近！警告！警告！” 这警告声打断了克拉克的思绪，他看着兰斯又打来检测到危险情况的画面传递回来微微皱眉——画面上什么都没有。 只有红色的沙壤。 探测错了？ 兰斯这样想着看着沙漠表面，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你看这里。”克拉克提醒着指了沙漠的一个位置，很快，兰斯也反应了过来危险在哪里——沙土表面几不可察的起伏了一下。 沙子里面藏着什么。 将地图缩小做缩略图，先出现的“危险生物”也就是疑似氪星老乡的那人正拖着怪兽远离他们，朝着左下角西南方向离开。而那个新出现进入他们的检测范围的红点是在接近不假，但是很明显目标不是他们，而是拖着怪兽暴露在阳光和空气中的小家伙。 新出现的隐藏在沙地里的危险生物虽然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来，但移动的速度非常之快，眼看着就要接近到小家伙身边了。 兰斯有点着急，他把小家伙那边的画面打来，他还一无所觉的模样，拖着沉重的怪兽缓慢的行走。简直就是把自己往敌人的口里送。 而新出现的危险生物那也有新的画面传来，它像是一条在海中信自游动的海蛇，扭动着，拍着沙浪，只在沙海中掀起一点点不易发现的微小涟漪。偶尔会钻出沙海表面，露出他漆黑如铁的覆盖着棘角的背脊，赤红的光落在上面，像是浇上一层血过。 救还是不救？要是救他的话一定会暴露自己，而且兰斯也不确定这个飞碟的激光炮是不是真的有用，不救的话，瞧那小家伙什么都没有发觉的模样，指不定就要被吃了！ “救他。”克拉克说，“我们总得做点什么。” 兰斯加快速度将飞碟移动过去，虽然隐形了，但还是搅动了空气，那个小家伙没有注意到自己前方正在接近的危险生物，反倒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背后，皱着眉看着兰斯他们接近的方向，完全没有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自觉。 兰斯看了看缩略图上两个小红点的距离，那个危险生物的速度太快了斗龙！“还有100米。” 不得已兰斯又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剩余能量，80％。” “准备激光炮，剩余能量还可发射，4，次。” “智能系统调整，开启智能辅助攻击功能，自动瞄准，击中目标成功率，75％。” “还有50米。” “还有30米。” “射击启动，智能锁定，3秒后启动——” “3……” 沙海里骤然掀起巨大的沙浪，犹如海啸时的巨浪般，可这个浪是红色的，血海似的。兰斯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有种“这里会不会是地狱”的猜想在心底生出。 “2……” 火红的流沙瀑布般从黑色泛着红光的甲壳上流淌下来，一只巨大的足有三层楼那么高的虫形生物钻出地面，兰斯难以形容他的怪模样，他想不到地球上有那种虫子和他相似，他有点像蜈蚣，有一节节的拼凑起的水管般的主体，一个扁扁的脑袋，两个尖钳的嘴巴张开来，摇晃着，挥舞着短肢。这截大约是它的上半身，插在一个臃肿的球型地盘上，背后又被另一细长的尾巴一样的鞭状物从沙子里钻出来，顶端有镰刀般锐利弯曲的刺，像是蝎子。大约是他头部的地方，六颗排作两排的豆状眼睛像是亮起嗜血的红光，他挥舞着自己的武器，闪电般极速冲着背对着自己的猎物扑去。 “1……” 比他更快的，是兰斯的激光炮。 生死交睫之间，系统表明80％准确率的激光炮击中了那个恶心丑陋的虫子。打中的是他移动并没那么快速的地盘，上半身和下半身的连接处。 砰的一声巨响，它的下半身被炸成了碎片，无处支撑的节状上半身委顿在地，轰然倒下。 兰斯没有使用过这个功能，未曾料到这个激光炮能这么厉害，被这暴力的吓了一跳，他有点害怕那玩意，担心他死不掉，这东西要是和蟑螂一样没了脑袋还能动还能攻击怎么办？他索性再补几刀，求个保险安心，又连开了三炮，把他的残肢，埋在沙子下面隐藏着的身体什么都添了几炮。 在大虫子出现的时候，庞大的形状狰狞的阴影笼罩住自己的时候，小家伙也意识到了危险，他正要匆忙躲开，却见前方，一块天空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个不算巨大甚至可以说有点袖珍的飞碟出现了，它的前段一个炮筒正对着自己，其中闪耀着明蓝色的一团光。 他没来得及怎么移动，那束光已然轰的发射出来，险而又险的擦过自己的身边。 爆炸响起。 然后就结束了。 天上像下起一场黑色碎壳、绿色粘液的雨来。 “滴滴滴滴，警告，警告，能量不足，能量不足，剩余能量，百分之，10，警告，警告，能量不足，情尽快补充能量，请尽快补充能量……” 兰斯开着飞碟让它平稳地降落在沙地上。嗤的一声，飞碟的门平滑的慢慢开启…… 小家伙叽叽咕咕手舞足蹈朝着他们大声喊着什么，“是氪星语”，兰斯还没戴上语言翻译器就听见克拉克这么告诉自己。 当他戴上语言翻译器之后也听懂了对方在喊什么，“你们是谁？”他好像很惊喜的样子，激动的热泪盈眶的，“是助援吗？我游之倒行逆施全文阅读！我就知道！” “你先下去，我换一下能量栓。”兰斯说。 克拉克就先行下了飞碟，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像是岩浆陡然浇泼在冰块上。 小个子家伙看到兰斯，愣了愣，但很快流露出了更加狂热的神情来，他震臂大喊着，“jor!jor!乔大人！乔大人！” 仿佛克拉克是天神降临。 “我很抱歉，”克拉克还有点虚弱，他不熟练的使用氪星语，“我不是乔·艾尔。” 那人听到克拉克说的话就傻眼了，“不！你怎么可能不是……”说到这他又怔了怔，再看了看，露出几分疑惑来，“你……你是……” “我是乔·艾尔的儿子。”克拉克说。 对方暗淡下来的眼神又重新亮起，像是在黑暗中走了太久的人终于看见了希望，“乔大人……我就知道坚持是对的，我们没有被放弃……” 兰斯这时也已经下了飞碟，他看眼前这个长了娃娃脸正太身的克拉克的氪星老乡哭的涕泗纵横的，可怜的不行。看他哭的那么厉害，兰斯都不敢接近。 他和克拉克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好意思在这时候走过去说——对不起，你想错了，我们是不小心来的这里，不是氪星的助援。 “为什么母星那么久不联系这里？”他抹了一把眼泪，仰着脸说，这小家伙长得小，脸也嫩，小孩子似的，声音却很粗，“我们得到的最后的消息就是氪星里爆发了内战……” 兰斯用眼神递了主意给克拉克让他上前，克拉克的脸明显更让人能产生信任，他凝重的上前，“你叫什么名字？” “苏迪，殿下，我叫苏迪。” 克拉克站在他面前，比他高出太多，苏迪只到克拉克的胸口下边一点点。克拉克拍了拍也的肩膀，“非常遗憾告诉你这个消息，但是，氪星已经毁灭了。” 苏迪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过了片刻，他的脸上浮现出梦游般的神情来，“你说什么……我的母星……你说氪星怎么了……？” “氪星毁灭了。” “……你说……氪星……”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魂归附体的表情来，睁大了他蓝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克拉克。 “是的，我很遗憾……”克拉克刚要继续说点什么，然而一丝锐利的危险感猝然划过他的意识。 克拉克猛的抬头，又一只和刚才他们刚弄死的那只虫子一模一样的大虫破沙而出。 克拉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是冷作一团冰，但似乎又有一种陌生而奇异的力量在推动着什么，他觉得鼻子有点痒，然后他张开嘴，打了个喷嚏—— 兰斯怔在原地。 克拉克只是打了个喷嚏，那只刚才还张牙舞爪十分活泼的大虫被一阵从克拉克嘴巴里发起的强风袭中，一眨眼就变做了一座冰雕。 兰斯呆呆眨了眨眼睛，望向克拉克，“你觉得好些了吗？” 克拉克点头，揉了揉鼻子，“我觉得……哈啾……好些了……” 又一阵寒冷的风轰过去，那冰雕霎时间被碎成了渣渣。 第143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5 chapter143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5 照耀着这片大地的恒星光芒渐渐黯淡下来,夜晚悄无声息地驱赶着白昼，光线是越发的红,沙海开始呈现出一种近黑的暗红色。 克拉克打了几个喷嚏之后，意外的，身上的病症开始慢慢的消除，虽然目前还未完全痊愈，但已经开始逐步恢复体能。离和卡拉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苏迪表示虽然入夜之后气温会迅速地下降,到了深夜最冷的时候几乎能把人都冻住,可在这么一小段时间里夜晚还不会那么快的就到来,换算之后,兰斯发现这颗星球的时间差不多是地球的两倍。 “到了晚上，科瑞姆星球的两颗环绕卫星就会出现在天空上,一颗大一些，一颗小一些，大一些的那颗叫做j，小的那颗叫做k，有时候是一颗单独出现，有时候是两颗一起出现，他们的光芒并不一样，所以有时候的夜晚是浅蓝色的，有时候是浅红色的，有时候是浅紫色的。” 这样的景色真是新鲜，听上去还很小清新，听得兰斯都有点期待夜晚降临，想要看看他来到这个异世界的第一个晚上是怎么样的。 正想着，兰斯眼角瞥见克拉克在揉鼻子，这让兰斯受到惊吓，往克拉克背后一跳，“别往有人的地方张嘴！也别对着沙丘，会掀起沙尘暴的！” 克拉克捏了捏鼻子硬是把哈欠憋了回去，他有点委屈地转身把兰斯望着，可怜巴巴地说，“我是不会伤……哈……”鼻子又控制不住地突然发痒起来，克拉克张大嘴—— 兰斯吓得脸色一白，不知道为何，在这种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时刻，一个熟悉而遥远的画面却跳进他的脑海里，那是一个小婴儿，黑头发，站在摇篮里面，抓着栅栏，眨巴着蓝眼睛瞧着自己，咿呀叫唤，突然皱起小脸，哈啾的一个喷嚏，喷了自己一脸口水。 “哈啾~”画面切回到现实，这里的大克拉克也打了一个喷嚏，也是对着兰斯，但和前两回一口气喷死一只大怪兽不同，这回只有微微的风吹在兰斯的脸上。 克拉克吸溜鼻子，声音有点闷，“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我在慢慢地学着控制这个能力……” 兰斯轻声说，“你还小小的时候打喷嚏特别可爱。” 克拉克，“？” 苏迪雀跃高兴，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克拉克，一脸崇拜地说，“不愧是乔·艾尔大人的儿子，虽然没有经过怎么训练，超能力也比普通战士强出许多特工重生-逆世女仙尊最新章节。” 克拉克听到这种夸奖还有点不好意思，羞赧地说谢谢，“卡拉和我们约好等会碰头，我们在这里等她，等她回来了再去你说的，你们现在驻守的地方。” 是的，苏迪是驻扎在犯罪星球看守监视被流放到此的罪犯的战士之后，或许我们可以称之为狱警。只是据苏迪口中尚未详细完全说明的情况可以得知，目前，这颗被遗忘的与世隔绝的星球似乎并不太平。也是，塞满各式各样罪犯的地方怎么可能规矩平安。 具体的事情，苏迪说等会带克拉克去见了他们的头儿，到时候会给克拉克他们安排暂时居住的地方什么的，他很高兴的样子，说他的头儿见了克拉克一定会非常欢迎，基本上这里的战士都是忠心于乔·艾尔的，大家都是乔艾尔的拥趸。 于是他们三个就围作一圈，兰斯·多啦a梦·斯王恩童鞋掏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手放在空间里的烧烤设备，拿出一捧铁签。他们的面前堆着被他们整理集中起来的怪兽遗骸，当然，兰斯和克拉克是不可能想到这么小清新的主意的。 烧烤是苏迪提出的—— “自从我们和母星失去了联络之后，每过一段时间定期的资源补给也断绝了，堡垒的储存开始出现耗尽的可能时，队长就带着我们开始出外狩猎了，这种沙虫战斗力并不是特别的强，但如果只是我们的人的话，也需要两个到三个战士一起出手才能将他制服，这种沙虫没有毒性，但是他壳薄肉多，非常时候还可以吮吸他的汁液来补充水分，呃，这个有点恶心，不到必要时候没人会去试，但是队长先行试验过了，这是他告诉我们不得已的生存手段之一，毕竟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而且他的尾针和脑部的壳也可以简单地处理一下作为武器……” 兰斯听着都觉得这些氪星人过的艰难，显然真的已经到了很窘迫的境地了，在失去外援的情况下，还坚守在自己的职责岗位上，没有灰心，甚至还自立自强地想出各种办法来解决资源匮乏这一问题，一直支撑下来。这叫他不得不升起敬佩之心。 他艰涩地开口，“所以，可以帮个忙吗？帮忙处理一下这些食物，等会儿一起带回堡垒好吗？” “当然可以，十分荣幸。”克拉克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管是什么时候，坚定而勇敢地面对困境的战士都是令人肃然起敬的。 是以，周围是无边无垠漫漫沙海，头顶是昼夜交叠而混作斑斓瑰丽颜色的奇异天空，当白昼的光芒褪去，星星也一颗接着一颗挂上穹宇，璀璨明亮地闪烁着，比起地球来这里能看到的星星要大颗多了，像是一颗颗宝石。气温降低下来，偶尔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风也显得不再那么鼓噪，而是清清凉凉的。 在充满异域风情的地方，吹着凉爽的风，抬头可以看见漂亮的天空，翻翻铁签，做做烧烤，时不时地催促克拉克几声，让他调解红外射线，用适宜的程度来烤炙食物，兰斯甚至觉得有几分惬意……这个星球的引力比地球要强，重力大概有地球的好几倍，刚开始的时候兰斯都不怎么施展得开手脚，现在渐渐地适应了一些，但还是因为环境限制动作缓慢，这让他有点犯懒不怎么想动。当然，他的体力差，搬东西的活也不是他干的，中午为了防晒，兰斯给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布，身上也披着布，这会儿风吹过来，把挂在脖子上的布条吹动，兰斯觉得再来只挂铜铃的骆驼，就更有中东风味了…… 那只沙虫虽然长得很恶心，被打碎之后残骸的气味也有点让人遗憾，但是捏着鼻子串起来放在烤一烤，飘出来的香味却是格外的诱人，让人舌下生津，食指大动。兰斯被引起馋虫来，可是他是地球人，这东西氪星人吃起来没问题，地球上吃起来就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了，他就忍着也没有去尝，倒是克拉克在苏迪的鼓动下尝了一点，表示味道不错。 没的吃东西，兰斯就地一坐，坐在温热的沙地上，仰着头看着天空，又看了一下袅袅腾起的烟雾，呆了片刻，问，“我们就地烧烤的烟雾不会引来一些奇怪的生物吗……” 克拉克，“……”他望向苏迪，苏迪的娃娃脸上露出恍惚的神情，他眨了眨眼睛，“应该不会吧，一只沙虫的占地领域很大，这里能有两只沙虫都算是一件怪事了，飘出去的烟雾是不会让另一片区域的沙虫发现的，沙地地区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个了，其余的也没什么危险工业中华。不过最好还是赶在夜晚完全来临前回去……” “哦，不会有吗？……”兰斯点点头，他仰着头看着一个方向，悚然一惊，天边有一个黑点在迅速地朝着他们飞过来，气势汹汹裹挟的浓浓的杀气。兰斯伸手指着，“那是什么？”他仔细看了看，那个黑点绝对不会是卡拉，兰斯能看见一个隐约的形状，像是一小片黑云，奇形怪状的黑色影子。兰斯是被打怕了，他一边说着赶紧跳到克拉克的背后去，谨（胆）慎（小）妥（怕）帖（事）地说，“我们赶紧躲到飞碟里去逃跑？！” 兰斯倒是忘了氪星人的眼神比地球人好很多，他只看得见一个黑点，但是他们是能看见那飞过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 “不，别怕，好像是个人。”克拉克安抚兰斯说，“不过不是卡拉……” 苏迪则兴奋朝着天空挥舞起手臂来，大声呼唤，“队长，队长！” 没过一会儿，那个黑影就从天空中滑翔下来，平稳地落在沙面上。这个人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外面是一件有点破旧边缘都有些碎裂的大披风，难怪在空中飞行时被风吹得像是蝙蝠的飞翼，里面似乎是黑色紧身衣，他比苏迪穿的好，有鞋子，黑色的靴子，不过看着也很旧，小腿上还缠绑着黑色的布条，他的头上也包着黑布，只是鬓间漏出了几缕银色的发丝。一块同样为黑色的布遮住了他的下颌嘴巴，只露出上半张脸，小麦色的肤色，一双紫罗兰颜色的眼睛，浅色的睫毛和双眉，遥看着像是没有眉毛，只在上眼睑洒了点碎光，兰斯瞧见他左眼眼角边上有一点点疤痕，看着有点可怕，一直延伸到黑色面罩遮住的地方。 这人的眉眼看着秀气，长得却很高，目测比克拉克还要高半个头，像只目光锐利的成年雄鹰。只是气场有点冷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从天而降到了他们面前也不说话，就微微皱着眉用不大高兴的眼神看着他们，但并没有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克拉克和兰斯的身上，目光在克拉克和兰斯身上稍作停留了一下，就转移到了苏迪的身上。 兰斯看过去，被苏迪的变化给惊到，遇见这个一身黑的家伙，他却像是整个人都明亮了。迈开两条小短腿狂奔而去，几乎是想要扑上前，但是快到那人跟前的时候又停住，规规矩矩地站直，战士的身姿，只是他长得玲珑，摆出这种姿态的时候有点像是装大人的小孩子。之前苏迪看到克拉克时是有点狂热，看到这个黑家伙时却是非常狂热，满脸虔诚忠贞，仿佛跪望信仰。“队长，队长，你怎么来了？” 看来这个一身黑的家伙就是苏迪口中赞叹不绝的守护者中的领头人了，但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苏迪的话，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也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表现，他只伸出头，摸了摸苏迪的脑袋。一道沙哑粗粝的声音深沉地响起，简单明了地吐出一个音节短暂的词，“担心。” 苏迪又泪汪汪的了，“谢谢队长。”说完，他向队长介绍克拉克，“那是乔·艾尔大人的儿子，克拉克！我在追捕犯人的时候遇上了沙虫，是他救了我。”他又介绍兰斯，“这个是兰斯，他是外星人，来自地球，也很厉害，很会做饭。” 听了苏迪的介绍，队长再看向兰斯和克拉克的目光就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冰冷了，他颔首正色说，“珈卡什·苏米。” 克拉克想了想，“卡尔·艾尔，克拉克是我地球上的名字，我比较习惯这个。” 兰斯也照着样子报了全名略表敬意。 “我想邀请他们在堡垒落脚，可以吗？”苏迪问。 珈卡什又低头摸摸他的小脑袋，没直接回答他，而是绕过这个话题，问克拉克，“怎么，来这里？” 克拉克愣了愣，还是怪怪的回答，“我和我的爱人还有堂姐无意中被投入了进入这里的通道……是在和布莱尼亚克的争斗中，布莱尼亚克把我们扔进了这里怪厨最新章节。” “布莱尼亚克。”珈卡什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的声音太沙哑了，这样子说话时听上去就像是泡沫从毛玻璃表面划过，很是刺耳不大耐听。兰斯瞧见他的眉梢微微抖了抖，眼底似乎也有细微的变化。“那个ai，佐德的手下。” “佐德！？”听到这个名字，反倒是苏迪先激动了，“那个家伙又有什么阴谋？” “怎么，相信？”珈卡什按住苏迪，上前半步，站在苏迪的身前，目光中仍然流露出他的不信任。 怎么表明自己是无害的？ 这可该怎么做？ 兰斯和克拉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认识他们，总应该认识我吧？”伴随着一声不满的冷哼，卡拉盘旋而下，降落在克拉克和兰斯面前，一副“有大姐我在，罩着你们，不用怕”的飞扬神态。 珈卡什瘫着脸看了卡拉一会儿，说，“卡拉，艾尔。认识。安全。” 苏迪拉拉珈卡什的衣角，他们的身高差距巨大，气质也差距巨大，站在一块，像是一对父子。苏迪说，“我说了克拉克和兰斯是好人啊，他们救了我呢。” 珈卡什又摸苏迪的脑袋，兰斯在想他是不是每和苏迪说一句话都要摸一下他的脑袋。 苏迪对珈卡什献宝，“我们打死了两只沙虫，把这些食物带回去吧，可以吃挺久的了。” “谢谢。”珈卡什走过去，从斗篷下面不知道哪里掏出来一个大口袋，把虫肉和尖刺给装了进去，然后，才平静地对他们说，“很晚，得快点。做晚饭，请你们。很难吃。” 哪有请别人吃饭却直接说自己做的很难吃的……兰斯觉得克拉克这最新冒出来的老乡真是个神奇的人物。 “走，跟着。”珈卡什说完，扛着一个庞大的包裹，举重若轻地漂浮了起来，飞到距离地面十多米的地方，等着他们。 卡拉和苏迪自然也用超能力来飞，兰斯不行，克拉克倒是能背着他飞，但是他觉得克拉克还算是病号，万一飞着飞着摔下去就不好了，就拿出飞碟来，和克拉克一起坐进去也算是能跟得上队伍的速度。 在夜幕彻底落下之前，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苏迪口中的堡垒让兰斯愣住了，在兰斯的想象中这里就算不是豪华的，也应当是严谨巨大能装得到许多犯人的，至少得有地球上最大的监狱的十倍大吧？这是一个星球拨出来给他作监狱啊！可现在他眼前看都的这个地方好像只有肯特价的农场那么点范围，地面上有几个相对呼应的帽子一般的圆形金属建筑，可怎么看都很小的样子。每个“帽子”都顶多只两层楼高，当他们落地的时候，中间的那顶“帽子”的“帽尖”上有炮筒转了转，然后收了回去。 珈卡什带着他们找到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进入一个不过两米高一米宽的入口，通过一条天花板低矮的狭窄逼仄的甬道，然后往下走，视野便豁然开朗了——各种远远超越地球文明的科技设备被展现在兰斯的眼前，以兰斯贫瘠的知识根本没有办法讲出这些都是什么，只是这房屋里那些奇异的亮光像是无形的化为一道潮汐，轰击在他的心头，给了他一种无声的震撼。当然，珈卡什是没有想到过会让这位客人这么新奇的。 地下的堡垒。 兰斯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那个幸运的坐进了“鹦鹉螺号”的生物学家阿龙纳斯无毒不庶。 这些氪星人长得倒是都和地球人差不多，但仔细看味道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反正兰斯觉得克拉克的相貌也是和周围其他白种人有一点点差别的，他的俊美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他们一行人进入堡垒，在各个单位各司其职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被他们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吸引去注意力，依然尽职地在自己岗位上工作上，目不斜视。 兰斯也不好东张西望，瞄了几眼就收回了眼神，就是在心底感慨了一下：这里的氪星人还都长得挺好看的。珈卡什仍然在前行，他的手上抓着在沙海里被苏迪逮住的那个蓝皮肤四条腿的可怜大块头。路过某一扇门时，他利落地把人丢进去，关上门。然后接着走，绕了一处又一处，外面看不出来，这里地下一样四通八达的，他们又穿过两条通道之后，抵达了一个敞亮的有弧形穹顶的地方，这是个宽敞的空间，摆放着十几二十张圆形桌子。 珈卡什伸出手拨了拨袖子，露出一个扣在手腕上的精致手环，按下手环上的一个圆形按键，没过两秒，屋子的角落里一扇门划开，一个栗色短发脸上还有雀斑的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年手脚灵活地钻了出来，“老大。” 珈卡什用眼神点了点已经被搁在地上的庞大包裹。 “阿布，我来给你帮忙。”苏迪说完，就帮着这个少年一起搬着东西走了。 “走下。”珈卡什说。 待到克拉克他们好好都坐好之后，珈卡什才在他们对面的位置上落座。 珈卡什沉默了一下，过了会儿，长长的浓密的银白的睫毛抬了起来，紫色的眼眸映着克拉克的倒影，“你，乔·艾尔的儿子。” “是的，我是乔·艾尔的儿子。”克拉克说。 珈卡什站起来，突然单膝给了下去，俯□去，“我有罪。” 克拉克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卡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皱着眉，偏了偏头，冷冷地盯着珈卡什，问，“这里不是关押罪犯的堡垒，是不是？” 珈卡什低着头说，“这里，以前的，备用仓库。监禁堡垒，很远。” “那监禁犯人的堡垒呢？” “沦陷。三年，之前，佐德，联合了老犯人，攻击。……失守。……逃出。” “那现在佐德占领着监禁堡垒？” “不，”珈卡什说，“堡垒，最后，炸毁。佐德，不知。” *** 范恩，不，我们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布莱尼亚克了。作为佐德的手下之一，特别的ai身份，总让他派上不一样的用场。 布莱尼亚克进入黑洞的时间和克拉克他们有一定差距，降落点差了很远，是在沙海的边缘，一处枯萎的树林中，落下的时候刚巧砸在一颗树上，多幸运又一路坠落砸穿了一处蚁巢表面，掉进了噬金蚁中，差点就被吃的不剩。 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抬起头，看着广阔的天空，像是在思考，惆怅惘然地样子。 而实际上，他只是在运行程序，寻找一个搜寻主人佐德的正确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哪个小伙伴好心包养我一下呀~来当包养我的一千个主人吧~ 第144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6 chapter 144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6 夜晚终于来临。 对于一个全身都是制造可替换品的机器人来说,高温或者低温对布莱尼亚克都没有意义，他的身体是用氪星最尖端的科技材料制作而成的,调整后基本具备了氪星人能达到的程度，比如被扔入熔炉中不会融化，而在零下一百度也不会被凝固田园香，家有辣椒小妻。 他的处理器反馈了冷这个感觉，但也仅仅是有冷的这个判断产生，他可以模仿人类颤抖,但永远无法真的感觉到冷。 这片树林的树看上去和地球上一种叫作桦树的树木很像,然而比桦树要高大许多，这片树林里的每一棵都有百米之高，银黑的颜色，仿佛钢铁雕塑，深深扎根在地面，布莱尼亚克能感觉出来他们都已经死去了多年，扭曲挣扎的姿态被绝望的环境塑成永恒，朝向天空。 中枢不断地在催促着他快点去寻找佐德的下落，但是布莱尼亚克却将这命令放置在一边，只慢慢地在树影婆娑的林子里走着，从很久之前，他就有了对命令的思考，而不是像其他同胞那样僵硬地遵守执行。 当布莱尼亚克穿过这片树林，一片辽阔的一望无垠的沙海像是一幅拉开的画卷般展开在他眼前，他的拟氪星人视觉捕捉到浅蓝的光线，他抬了抬头，看到一轮只有他掌心那么大的浅蓝色月亮悬挂在天边，靛蓝的天穹下面，沙海也呈现着浅蓝色的色泽，冷色的光落在上面像是被他披上了一层轻薄的银纱，夜风路过的时候，便雾蒙蒙的飘动起来。 这时，布莱尼亚克敏锐的探测装置警告他不远处有规模庞大的生物群在接近，他一跃而起，像一片树叶轻飘飘地落在大树的尖梢，居高临下，在他目之可及的地方，那条胶状的银蓝色的地平线突然抖动了起来，寂静冰冷的夜晚里，一道清越的长鸣悠悠然地从遥远的地平线边缘传来，他看见了一只状似蝙蝠鱼般的巨大生物在沙海里起伏的游动着，它们有深蓝色的表皮，时而高高的跳出沙面，每当这时，他风筝般的薄翼便会翕动一下，两只豆豆眼中间鲶鱼须般的长须随风摇动，跳到最高处时，他就会喷出一口细碎的沙砾，趁着月光仿佛一团粲银光芒，然后高兴的叫一声。紧接着，这声音接二连三地想起，银蓝色的地平线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无数的沙鱼朝着这边游过来。 它们看上去优哉游哉的样子，但其实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到了这片枯树林的前方，布莱尼亚克目测了一下，这片让他走了二十分钟才穿过的树林，估计对于这眼睛都比自己整个人都要大的鱼来说不过是几个跳跃的距离。一条沙鱼从沙海里钻出来，拍起一片浅蓝色的碎浪，朝着枯树林的方向腾跃起来—— 它跳的很高很高，事实上，它是飞了起来，扇动着鳍翼，遮蔽住布莱尼亚克头顶的光，他在狂风中站稳身体，仰着头，看到沙鱼的肚子，是肉白色的，看上去很柔软的样子，上面还布着斑斑的远点。 布莱尼亚克扶住树，仰着头，用记录仪将这些画面都记录下来。 这是他作为ai较之氪星人最大的优势之一，不管氪星人的记忆如何之强，他们也会遗忘，而自己不会，他将永远保存着这些画面。这让他感觉到愉悦，虽然他也并不能叙述清楚愉悦到底是什么。 “这些沙鱼为什么主动绕过了堡垒？”讶异和赞美的神色几乎要溢出兰斯的眼眸，大自然的美总是壮观而直接的，他贴在透明的视窗向外看着，脸都快要贴在上面了。 苏迪搬了一张高脚凳，勉强够得着兰斯，他耐心地向兰斯解释，“沙鱼会主动绕过科伦木，他们在堡垒四周种植了科伦木之后，他们就越自觉的不冲撞向这里了。”既然说到这个，苏迪就沿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讲了，“沙鱼的皮质量很好，等闲的红外射线都无法击穿，鞣制之后可以用来做衣服，质量很好，一单位可以卖到五百宇宙币呢。他们只在在蓝月夜的第一天和紫月夜的第一天出现，紫月夜的时候再看，他们就像是变成了深紫色，而不是现在这种深蓝色，我更喜欢深紫色的沙鱼，不过剥下来放在普通的白线灯下则是浅灰色的。” “这真美……”兰斯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个疑问，便说出口了，“这种鱼的肉好吃吗？” 苏迪吧唧一下嘴巴，“挺好吃的，很嫩，带点甜味儿，就是很难捕捉，要知道，它们都是成群出现的，你如果冲进去攻击了其中的一只，它的同伴们就会一只接着一只扑上来。” 兰斯脸色白了白，“听上去挺凶残的，但是，既然是这样，你们是怎么捕捉到它的呢？” 苏迪骄傲地扬起下巴，说，“哦，队长是有能力抓到它的游戏异能系统。”脸上像是写着“我的队长珈卡什是无所不能的神”。 兰斯不仅失笑。 “有库存。”一个僵硬的声音兀的在身边响起。 兰斯转过头，看到一身黑衣的珈卡什队长，愣了愣，试探着问，“你说你们这里还有这种动物的肉？” 珈卡什点点头。 “谢谢……”兰斯说完，恍惚又记起来之前烧烤沙虫肉时的问题——地球人吃该不会有问题吧？——突然想到，不对，地球人可是尝遍元素周期表的强大生物，应当毒不死的。这样想着，他自顾自地低头微笑了一下，觉得很是有趣致。他扭头问克拉克，“你要吗？” 克拉克少年人心性，爱尝新奇，“有点意思。” 兰斯对他笑了一下。又想了想，走到桌前，从自己的储备里面掏出了几瓶酒来一一摆在桌子上，“感谢你们的招待，这些是地球的一种饮料，送给你们，略微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这是，什么？” “葡萄酒……”兰斯想了一下。 “葡萄？酒？” “呃……就是一种地球上的植物的尸体经过一些特殊处理之后产生的液体……” 到了后来，兰斯他们和科瑞姆星球驻守军混熟了，而来科瑞姆只需要穿过稳定虫洞，于是他们有时候在地球拯救世界拯救累了，就来这颗外星看看美丽的景色渡渡假。兰斯赠送地球的食物给珈卡什，珈卡什则会诚挚地回赠他们打到的怪兽尸体，从此建立了双方深厚的情意……此乃后话，在此按下暂且不提。 到了这里的餐点时间，克拉克、兰斯、并卡拉围坐在餐桌，面前摆着的是这颗星球特有的食物，每个人分到一小块婴儿手掌大沙虫肉和沙鱼肉，还各有一杯兰斯拿出来的葡萄酒，只有他们三个有，其余的每张桌子上的都是一个盘子，里面是沙虫肉，每张圆桌上有四个盘子，摆在四个方向。 兰斯他们先坐下，但是看着对面站着的珈卡什面容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先下叉子，兰斯正奇怪着，堡垒里响起一道音调古怪的声音，接着地面仿佛震动起来，兰斯听到整齐的靴子敲击地面的哒哒声，然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从高到矮排列整齐的战士们流水般从圆形餐厅四周的四个门钻进来，然后有序的迅速散开，各自找到一个位置站好，一个个都站的跟钢条一样笔直笔直。从开始到结束顶多两分钟。 兰斯觉得自己都不大好意思坐在那了， 他仰头看珈卡什，珈卡什举手挥了一下，说，“坐下。” 所有人坐下。 珈卡什又说，“开餐。” 餐厅里才想起了轻轻地就餐声音。 兰斯看到那些战士都是仔细地不舍地、一点一点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他看的有点毛骨悚然，他本来就不大敢吃这里的食物，看这些人的样子，如果不吃的话，心上真是充满了浪费食物的罪恶感。 珈卡什则利索多了，没几口就把自己份例的一小块食物吃完，站起来，所有人停下动作，听他说话，“一个科瑞姆时，然后回去工作。” “明白。”大家齐刷刷的回答。 交代完，珈卡什就离开了餐厅。 在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弱直至差不多听不见的时候，餐厅里像是突然被扔下了一颗炸弹，从极静变成极闹，兰斯还没反应过来呢，呼啦啦围过来一群氪星人，一个个都抻头抻脑的围观他们，一个个眼睛还发亮，兰斯觉得那不是什么好眼神，还有人伸手摸他的脑袋随身山河图全文阅读。 “哎哟，哎哟，听说这个是外星生物，哦，长得真可爱~=。=” “是啊是啊，看上去挺好吃的样子（ˉ﹃ˉ）” “你们这些不正经的，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那该讨论什么啊副队长？” 一个黑色头发披肩还剪着平刘海的男孩子正经肃然一脸沉痛道，“我们困守科瑞姆星已经这么久了，与外界失去联系那么久……” “是啊……”大家都有点惘然，一个个神色都消沉了下去。 “而如今我们终于联系上了外面的同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桌，站的最高，握拳作热泪盈眶状，“我们终于……” 下面的一片人跟着他作热泪盈眶状，“终于！” “有了一个女孩子！！”他说着低下头，眼睛叮的亮了一下，他是站在兰斯他们的餐桌上，从高往下地盯着卡拉的胸前凸出部位。 卡拉微微皱一下眉，站起来一脚就把人给踹了下去，按在地上一阵猛踹。 “唉唉，美女，美女，别打脸……哎呀，说了别打脸哎哟哟……”这人一边被揍一边发出痛呼，呼到后面呻/吟似乎变了味道，仿佛有快/感一般，啊啊哦哦呻/吟的特别□。 卡拉顿了一下，然后又加了一把力，满脸狰狞，加上拳头，疾风骤雨地给人往死里揍。那副队长娇/喘地愈发急促…… “啧啧啧。”兰斯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他颤巍巍给把克拉克的眼睛遮上，说，“小朋友不要看这么不健康的画面……” 克拉克，“……” 兰斯偏头看旁边的其他氪星人们都是个什么反应：= =|||尼玛要不要一个个都看着卡拉脸颊粉红满目憧憬少女怀春啊？！！ “雌的！” “母的！！” “女氪星人！” “活的！~哦~你看，她多活泼，真可爱！” “还拥有这么完美娴熟的战斗技巧……”补充，“和殴打人技巧~”兰斯望过去，卡拉女怪兽状扯着黑发少年的衣领给人倒栽葱地掼在地上。 “如此灵活，手臂上的肌肉都那么完美！”兰斯再望过去，卡拉狠狠一拳打在黑发少年的肚子上。 “还有一双修长的玉腿！”兰斯再再望过去，卡拉飞起一脚精准地踢中黑发少年的下颌，把他踢的横着飞了出去，砸在墙上，慢慢地滑落下来，少年往前一倒，跪在地上，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捂住嘴，面色有点发白，像是要吐了。 卡拉娉婷袅娜地走过去，单手叉腰一撩金发，冷艳俯视睥睨，“知道要闭嘴了？” 少年好似猛地咽下什么，脸上的颜色才好看了一些，他抬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可怜兮兮的，两只绿眼睛泪汪汪的，一脸坚毅的，“我把差点吐出去咽回去了！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卡拉看着那双放射着异常明亮的光的眼睛，第一次有挫败绝望的感觉，明明这还是在自己把对方打得连苏兰克拉斯维基星软体虫还不如的情况下萌宝无敌：天才治愈师。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和这人计较了准备回去吃东西，刚挪了挪脚，黑发少年迅速抱头哀求，“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 卡拉：“……” 过了喝一杯红酒的时间，场面稍微控制了一点。 这帮闷了太久的氪星战士们还围着兰斯他们，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春运抢票般的拥挤度。克拉克对于这些陌生的没礼貌的家伙围观兰斯的灼灼目光表示灰常不高兴，想把兰斯抓过来圈在怀里保护起来，被兰斯拍了一巴掌，于是作罢。 “听苏迪说你是外星人啊？” 兰斯讪讪地点头，想，果然所有事情都是有相对性的，我都没有围观你们这些外星人呢…… “哪里来的啊？你们星球的人长得和氪星人还蛮像的啊……” 兰斯说，“我可没有超能力。” “0 0？超能力？什么超能力？我们有超能力吗？” “我不能飞行，抬不动这张桌子，也不能眼睛里发出能让东西燃烧的射线……呃……”兰斯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被人用“哦，我的xx，这个可怜的孩子居然天生就是个残疾”的目光看了。 “别玩了别玩了，外星人肯定和我们不一样啊。”黑发少年又钻到圈子的最里面，霸占了一个座位，他不知道是去了哪，这时候回来居然脸上已经毫无刚才被殴打后留下的痕迹了，又重新变得白白嫩嫩香滑可口肉质筋道。 “你又要干什么？”卡拉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想要往后移一移，但是身后就是老乡们堵出来的肉墙。 “谈正事，当然是谈正事。前面就是和你们友好地打一下招呼嘛。交流融洽一下双方的感情嘛，你不觉得珈卡什老大只会冷场，语言表达能力幼生体级别，和他说话还要带猜的，又累又不和谐。我是看气氛太僵了，所以用特别的方法来活跃一下气氛。”黑发少年这会儿看着比先前靠谱了一些，看着也没之前那么轻浮了。 卡拉兰斯还真的被说得一愣一愣，心想，诶，还真是这样，珈卡什在的时候气氛都紧张啊。 “我保证这下很正经的。真的！”黑发少年一脸情真意切，绿眼睛在黑色齐刘海下面羞涩腼腆的忽闪忽闪，“以我氪星第一美少年的荣誉头衔起誓。” “……” 黑发少年微笑了一下，他抬了抬手，比了一个手势。原本还叽叽喳喳十分吵闹的围观群众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各自散去，回到原本的位置上继续用餐，用餐的时候也变得规矩，不东张西望，也不交头接耳。 兰斯和克拉克交换了一个眼神。 黑发少年正了正神色，不再嬉皮笑脸的，坐的和他耳畔垂下的到肩头的直发一样笔直。兰斯这才有机会正式梭巡这个新出场角色，比起珈卡什队长来，他显然是阳光灿烂许多，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即使不说话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着的，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微笑般。他将双手虚虚十指角落放在胸前的桌面上，说，“失礼了，按照程序，我应当先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是奥兰·冯西，你们可以叫我奥兰。氪星4th纵队科瑞姆驻守部副官，和他们一起喊我副队也可以。”说完，他对卡拉点了点头，肃穆补充，“现龄五十二，未婚，处男，在氪星首都一环内有一套海沟房，xx牌梭型小型飞船一辆……” “……”兰斯完全看不懂这个人了，要说他逗逼吧，有时候又看着很认真，你觉得他认真了吧，他却认真地切换回逗逼模式了。或许他本身是不觉得自己很有趣的极品废柴之全能召唤师。……不过五十二岁还是处男也太…… 卡拉愣了愣，打断他的话，说，“氪星已经毁灭了。” 奥兰怔住，微微蹙眉，“就算不想被我搭讪也不用这么绝吧……” 克拉克在旁说，“没有开玩笑，奥兰，氪星毁灭了，炸碎成了尘埃，散在了宇宙中。” “……”这句话仿佛比刚才的珈卡什和奥兰的命令更在有重量，沉沉地落地，一种死一般的静寂有如涟漪般瞬间扩散开来，整个餐厅的人都不再动作，他们虽然没有转过身，可是每一个人都听见了克拉克说的话，无形的怆然悲壮骤然降临。 兰斯看到奥兰的绿眼睛有如绿叶遭逢无情的冬风般霎时间黯淡下来，“没有开玩笑？”他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哽咽。 “没有。”克拉克说，“在二十年前，地球年，我现在居住的星球的计时单位，我不知道折换成这里的时间是多久。” “三十三氪星年，这里已经过去了三十三个氪星年。”奥兰轻声回答，“自从我们和外界失去联系，已经过了三十三年，我是十九岁来到这里的。那时听说去边远地区驻扎可以得到更多的福利。……走之前我还答应了我的弟弟，休假回家的时候要顺路给他带天蝎座的特产。” 所有的战士都沉默了，他们一直为之奋斗到现在，就是相信着母星的荣耀仍在，结果等了那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么一个消息。 卡拉冷哼了一声，“你那是什么样子？还像个男人吗？母星毁灭了，但氪星人还活着，我们的王国就没有灭绝。只要找到新的星球和基因树，我们就可以重建氪星。” “你说的对，但是，还是让我低落一下。放心吧，我不会哭的，战士的眼泪不会那么轻易的留下，我们还活着，氪星就还活着。……难怪苏迪一直支支吾吾的隐瞒了什么，原来就是这个。”奥兰叹了一口气，他抬头，看了看克拉克，“我记起来了，你长得很像乔·艾尔大人，苏迪说你是乔·艾尔的儿子。” “嗯，我是卡尔·艾尔。” 奥兰眼睫一敛，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他唔了一声，“既然你是乔·艾尔大人的儿子的话，那我们就能重新和外界联系上了……正好，终于能去外面补充资源了，氪星暂时没有人管我们了，但我们会倒卖东西来维持收支……” “等等，你说能和外界联系是什么意思？不是出不去吗？” “是啊，以前出不去啊。” 克拉克问，“为什么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因为你在啊。” “什么？” “通向这里的通道是很多，但是离开的途径则都受到限制，这里有个空间跳跃点可以离开，是乔·艾尔设立的，只有有被他认证的人才能启动……” 能回地球是好事，可是—— 兰斯想，副本的boss别说刷下来了，连触发都还没触发啊！！ 作者有话要说： ——致谢—— dorothyw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22 22:56:17 小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24 08:17:26 继续求作者收藏~还差13个满1000~~~ 第145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7 chapter 145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7 他们本来就可以离开这颗星球？ 兰斯和克拉克面面相觑,读到对方眼睛里的疑惑：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珈卡什不直接告诉他们呢？ 兰斯开了下脑洞,设想了一下，他估计珈卡什会面无表情地回答：“没问。”是的，他们确实没有问过能不能离开，在一开始遇见苏迪看到他对外来者表示激动，又绝望地表示驻守军已经很久没有与外界联系,这就让兰斯他们知道了驻守军无法离开,先入为主的产生了既然驻守军自己都无法离开，那么肯定也没有办法帮助自己离开这种想法来。 “应该可以吧。我记得是这样的，队长好像告诉我过。”奥兰摊手说，“你们还可以去问问队长。” 兰斯又陪着克拉克去找珈卡什，当珈卡什听到他们的问题时，面罩边缘、他的脸颊上隐隐可以看见有红晕浮了起来，珈卡什难得地流露出了几分尴尬，他僵硬地回答，“抱歉，帮忙，请求。要说。” “你是说，你想让我们帮忙，打算以后再告诉我们？”克拉克翻译了一下对方的话。 珈卡什摇了摇头，“吃饭，之后。”他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又苦于不知如何表达，淡色的长眉都快拧成一条，奥兰走位风骚地跳出来，殷勤狗腿地蹭到队长旁边。珈卡什看到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也没说话，只给他递了几个眼神，奥兰像是在接受什么讯息般频频点头，没过一会儿便昂首挺胸，说话前还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以示姿色上乘英俊潇洒，然后开始解读，“队长说，虽然当初离开监禁堡垒时启动了自毁程序，但是，昨天，从那个被抓回来d等罪犯口中得知，佐德还没有死，他不仅没有死，还聚拢了当年和自己一起被关押进来的旧部和其他幸存的罪犯，试图离开这颗星球。” 奥兰继续说，“要离开这颗星球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通过空间跳跃装置，二是有一艘飞船，至少能离开这颗星球的表面，能不能传过周围的碎石星带就不知道了。空间跳跃装置在我们手上，可需要最高等限权才能开启，而且这个事情也只有我们这边的人知道，罪犯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路的。当然，打开进入这里的通道的限权也很高，以前乔艾尔大人有这个限权。唔……你说是克拉克提供了进入的限权的话，那么离开的通道的限权他也一定能够打开英雄信条。” 兰斯点头，想来也是，想必布莱尼亚克是不知道克拉克可以打开回去的“门”的，如果知道的话，他还特意把克拉克丢进来也太傻了。可是既然珈卡什和奥兰就表示了离开的门只有从这里才可以打开的话，从外界打开通道也无法把里面的人放出来，那当时布莱尼亚克为什么……等等。兰斯突然就想通了，“布莱尼亚克肯定也来了。” 克拉克很自然地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是……他肯定来了，他知道进来的方法大概也知道离开的方法，所以才特地把我扔进来。” 想到这，又有几点说不通了，“既然是这样的话，他只把你放进来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还非要把我和卡拉一定扔进来呢？” 卡拉摊手，说，“大概他觉得我们可能也会给他带去一些麻烦吧，到时候佐德出去了，想要做些什么不好的事的话，至少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把我们关起来也省的以后麻烦了。……或者，就是单纯的给他主人报复一下？” “机器人哪有那么感性的思维，估计是前者吧。”兰斯低头沉思，想了想，摇晃了一下脑袋，说，“……我是在想，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抓着克拉克进来呢？当时他是先把我们扔进来，那他要是来了，必定是在我们后边的，降落地点肯定有距离，这样随便一扔，还要花时间来找我们。……像是故意浪费时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ai。”卡拉纠正说，“谁知道呢？” 这番对话滑进克拉克的耳朵里，倒是叫他记起了一年多前第一次见到范恩……不对，是布莱尼亚克时的情景，当时他就是在讲和电脑相关的课程。模范老师的姿态，和蔼可亲，整洁儒雅，“……孩子们，你们知道世界上最快最好最强大的电脑在哪里吗？” 学生们有各种回答，有人说美国有人说前苏联有人说中国。 他听到这些答案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不，在这里。” 当时克拉克觉得这个老师讲课很有趣，他的微笑也让人升起亲切之感。但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其实布莱尼亚克早在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暗示了自己是什么了，想到这点，克拉克记忆里那个有点模糊的但仿佛和煦的笑容也变得充满了讥讽和傲慢。像是在嘲笑着他们的无知。 克拉克长长叹出一口气。他想起去年感恩节的时候，他们还将他视作范恩老师，很尊敬崇拜他，他和兰斯还送了两只复活节彩蛋给他，那是一个清爽的中午，范恩打开门，他记得老师像是挺高兴的样子，接过了小篮子，两只彩蛋下面垫着一些瑞恩采回家的小野花，他毫不掩饰好奇和欣喜，盯着那两枚一大一小的彩蛋，对他们说，“谢谢。”又抬起头，笑了一下，“谢谢。” 离他们来到这个新世界不过才过了将将一天，新能力爆发出来之后，克拉克身体的异常就慢慢的消失了，重新恢复了活力。他说，“当初他用绿氪石给妈妈治疗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躲了躲，现在想想，攻击妈妈的根本不是乔·艾尔而是范恩吧。” “我都怀疑飞船上那段所谓的来自的乔·艾尔的留言，占领地球重建氪星什么的也是他动的手脚。”兰斯说，“他到底是进化到什么级别的人工智能啊，居然这么厉害。他还入侵过我的系统，破解了最外层，这已经差不多算是宇宙里较高等级的科技了，虽然他没能真的完全入侵——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完全入侵——但是能入侵到这个地步，起码有和系统一样的等级。”说到这，兰斯暂时打住。 这是他当时事后询问了接线员得到的答案，定义用的是“入侵者”，当时兰斯还不知道范恩是ai而不是氪星人，还在想是氪星人本身还具备着这种能力，还是他有什么高超的手段。“虽然不能确切的这么说，但我觉得他有那个能力篡改或者添加一段留言在那艘飞船上。” 兰斯又觉得这件事前后有违和之处，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对卡拉作出的“布莱尼亚克是因为判断他们留在地球上会碍事所以把他们送进了罪恶星球”这一猜测抱有几分怀疑，他觉得这个猜测不大站得住脚，如果是害怕他们碍事的话，干脆当场杀了他们不就够了吗？就当时的场面来看，他想要干掉他们三个的话，就算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嫡谋。 当时他虽然被刺伤的，但是意外的被系统判定的伤害却并不严重，用过治疗之后也很快就好了，不知道他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避开了兰斯的要害。现在想想，兰斯甚至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布莱尼亚克手下留情了。再想，兰斯自己也觉得可笑，这个冷酷无情的高级智能巧妙地欺骗了他们，还把自己的身体捅出了几个洞，害的克拉克差点黑化。 奥兰看了一眼珈卡什，“队长表示不会强迫你们，要是你们想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帮助你们离开。但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们向你们提出一个请求。”他神色肃穆，主要是望向克拉克，“向卡尔·艾尔阁下——” 上一句话的话音轻轻落地，奥兰往后退了一步，站到队长珈卡什的身后，他们俩身上的气质瞬间一变，仿佛一柄久经磨砺和战斗的宝刀，仍藏在鞘内，但他只是放在那儿，你却隐隐能感觉到他不世的锋芒和煞气。珈卡什对克拉克做了一个奇怪的但很帅气的动作，兰斯估计这是氪星上的礼节，他向克拉克低下头，银色的长发从肩膀上滑落，“请求。” 奥兰在他身后错半步的位置上行同样的礼，补充说，“请帮助我们制裁恶徒佐德。” 兰斯扭头探看克拉克的反应，其实这个时候的克拉克还是有点狼狈的，身上甚至还沾着灰尘，头发也有点乱，但是兰斯就是觉得他很耀眼，俊美极了，自信、正直和勇敢，几种气质完美在他身上被完美的糅杂，他的灵魂，早已同肉体一起成长的强大。 即使不在场兰斯也知道克拉克会怎么回答，他太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培养着长大的孩子了。 他忽然有了一个奇异的微妙的念头，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会怎么看待这些呢？换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话，或许会觉得一切逗人发笑吧。说不定还会真的笑出来。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冷漠、麻木、从早到晚都觉得空虚无聊，孤独地居住在拥挤的城市，只管顾自己的事情。那天自己看着银幕里的超人，他觉得超人是个好人，但是太傻了，一边觉得他傻一边又羡慕他能这么傻。 然后，他真的遇见这个傻子。 然后，他被这个傻子变成了另一个傻子。 他居然还觉得这事很不错，他当傻子当的甘之如饴。 他的灵魂经过了无数条路，沾满灰尘，疲惫不堪，黯淡低沉，毫无方向，直到克拉克出现，晦秽清扫一空，将灵魂照亮。 兰斯低头看手指上扣着的金属环。据说无名指的血脉一直延伸到心脏，他仿佛也能感觉到将他们的灵魂系在一起的那条线，从心的最深处牵出的线，缠在一块。柔软地拼作一副坚硬的甲胄，除了彼此别人无处进入。牵着他站在克拉克的身边，克拉克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克拉克奋不顾身，他就陪他奋不顾身。 有什么好怕的呢？ *** 这个情节进行到这里，我们似乎不得不让某位重要人物出场了。 又一个白昼来临，炽热的光线炙烤着大地。而布莱尼亚克现在站的地方比起沙海好像还要更热积分，他已经穿过沙海，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戈壁上，不用仰头都可以看见那高耸处理直入云霄的巨大山峰，黑色的，可怕的，散发着滚滚热气的。这是一座活火山，他敏锐的听力可以捕捉到火山口里滚烫的岩浆沸腾咕噜咕噜的声音。 脚下的这片硬地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火山灰，不知道已经积累了多少年，布莱尼亚克干脆漂浮起来，在这一带搜寻着，目之所及的地方尽是岩浆冷却后凝成的黑紫斑驳，像是地球上那些人类受伤后血液被晾干后会结成的血痂极锻全文阅读。终于，布莱尼亚克发现了一个隐蔽的不过一人可进入的入口，他降落下来，钻进入。 洞穴中不流通的空气闷热浑浊，与蒙着红光的黑暗一起，他一进入便扑面而来，当然这不会让一个非生物感到不舒服，但是也让布莱尼亚克一瞬间判断出来这并不是一个栖身的好地方。但很快，他也判断出他的主人就在这里，因为他感觉到了杀气，“谁？” 几乎是在他踏入这里的瞬间的同时，一道裹挟着剧烈能量激光朝他射了过来，布莱尼亚克轻巧地错身闪开，“主人，是我，布莱尼亚克。” 缠在他身上的几道杀气散开了几分，但仍有残留。他听见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的回音，音波空豁地漾开，碰撞到远处的墙壁，又慢悠悠地回来，黑暗中几双绿莹莹的狠戾的眼睛逐次亮起。 “是我的人。”一个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好听的声音响起，不柔不硬，恰到好处，又带着一股安然惬意，仿佛胜券在握，“让他进来。” 虽然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是布莱尼亚克却可以清晰地视物，这个洞穴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在黑暗中视物，布莱尼亚克看见原本叠叠堵住自己前路的各路角色朝两边退了退，分出了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路给他。 无数探寻的目光如针般扎在布莱尼亚克的身上，作为人工智能他当然也是不知道尴尬和不自在是什么的，于是安步当车，不疾不徐地走近。 然后停下。 跪地。 几步之外，一个男人坐在一块高高的黑岩上，那块岩石的形状很奇特，像是一个低低的悬崖，他就那样随意地坐在那悬崖边，一只腿悬空，一只腿半曲着，他的头顶是深渊般的黑暗，脚下也是深渊般的黑暗。 虽然只瞟了一眼，但布莱尼亚克能看得出来佐德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糟糕，他穿着囚服，自然不是他在地球上看到过的那种条纹囚服，佐德穿的是一套简单的紧身衣，毫无遗漏地绷出他身上强健的肌肉，蕴涵着力量。和洞穴里其他罪犯们的肮脏邋遢不同，也不知道佐德是怎么保持整洁的，依然是利落的深棕色短发，就是留了两抹小胡子，灰蓝色的眼睛乍一看去像是笼着一层钢一般的光泽，再看时却又觉得那之中的眼神是温和柔软的，甚至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任谁见到了这么一个角色，都无法把他同那个暴虐铁血手段残忍的叛逆屠夫联系在一起，他看上去太温柔了。 换算成地球时间，距离上次的分别已经过去了七千三百零一十二天十六小时四十八分零九秒。 布莱尼亚克深深低着头，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这是佐德给他设定的动作程序。但佐德并没有马上叫他起来。 喀喀、咔嗒、喀喀、喀喀…… 某种硬物裂开的声音细碎地间歇响起，听上去像是在咀嚼骨头，布莱尼亚克知道那是什么，他在下跪之前看过一眼。佐德的身边摆着一具沙虫的残骸，长长的蜈蚣般的身体半挂下来。自己大抵是在他用餐的时间无意闯了进来，他像是掰柔软吐司片一样，轻轻松松地掰下红外射线都有点难洞穿的甲虫身体，不经过处理，就那么丢进嘴巴里咀嚼，噶哒噶哒的，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有时甲虫绿色的血从嘴角溢出来，把浅色的嘴唇染成绿色。 佐德把最后一口腥臭的虫肉兼着被嚼碎硬壳咽下，结束了这场用餐。 纵身一跃，走到布莱尼亚克的前面，抬起套着坚硬靴子的脚，用足尖挑起这个属下的下巴——“布莱尼亚克。”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作者收藏~不管是电脑还是手机，从目录书页点击我名字就能进到我的专栏，都有[收藏]的按钮的！还差7个满1000！谢谢！ 求留言啦，再这样放任自由下去，章留言就要个位数啦，最多还十几章就完结啦，我准备准备开新文了。 第146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8 chapter 146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8 佐德把最后一口腥臭的虫肉兼着被嚼碎硬壳咽下,结束了这场用餐。 纵身一跃，走到布莱尼亚克的前面,抬起套着坚硬靴子的脚，用足尖挑起这个属下的下巴——“布莱尼亚克。” 布莱尼亚克被迫仰起头，虽然这对他来说并无羞耻的感觉，他看着自己的主人，迅速地计算了一下他当年的战斗力,结果出来的数据依然是问号。在这个创造了他的人面前,他永远没办法运行违抗的程序。 佐德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睛像是某种探测光线扫射在他身上，像是在挑剔一件物品是否有纰漏损伤。过了会儿，佐德放下脚，俯□用指间摸了一下布莱尼亚克的鬓角，拣出一颗噬金蚁的残骸来，捏碎，不经意似的问，“怎么进来的？”。 “我找到了乔·艾尔的儿子，通过他拿到了进入的限权。”不直视主人是基本的准则，布莱尼亚克重新俯下头，恭敬地说。 “乔·艾尔的儿子？”佐德愣了一下，“你把他弄进来了？” “他现在也在这颗星球上，但我暂时不知道他在哪里。”布莱尼亚克补充说，“进来的时候出了点差错，失散了。” 佐德听了布莱尼亚克说的之后并未马上回答，而是在黑暗里沉默了许久。 久别重逢的场景没有熟稔或陌生的表现，这让一段古早的记忆程序突然运行起来，最近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频繁，布莱尼亚克觉得，这大概就是人类所谓的“想”了。那是他刚刚被创造出来时的第一段记忆。 彼时的主人佐德还很年轻，还没有那么多人追随，那时他刚刚被承认成为优秀战士，是氪星上的一个普通的青年，他的脸也比现在年轻光洁许多，小主人还没有出生施主耍无赖最新章节。他给过自己一个微笑，“你好，我的……ai。” “您好，我的主人。初始化完毕，请进行设定，您可以给我取一个名字。” “那就……布莱尼亚克。” “好的，主人，布莱尼亚克在此为您服务。” “乔·艾尔的儿子……”佐德沉声拉长声音念着这个名字，“叫什么名字？” “卡尔·艾尔。” “你接触过了吧，他强不强？长得什么样子？和他乔·艾尔比呢？” 布莱尼亚克将视线转为平视，他抬起手，平举手手掌朝上，一个圆孔自他的掌心中央出现，释放出一双光，绘出一个三维立体虚拟映像，正是克拉克平时的形象，格子衬衫，半旧不新的夹克，和水磨牛仔裤，蓬松微卷的短发，一个弧度大大的笑容让他看上去稚嫩淳朴。 “站起来。”佐德说。 布莱尼亚克从地上起来，仍然“捧”着克拉克的小人，佐德看了一会儿，像是有点遗憾地说，“长得是有点像，但看着不太像乔·艾尔的儿子啊，小树苗似的。”说完瞟了布莱尼亚克一眼，“和他打过吗？” “打过。……，中等水准。” “乔艾尔把他儿子送去的哪里？居然养成这样。” “地球，在银河漩涡星系的支臂猎户臂的太阳系里，太阳系中的顺位第三颗行星，赤道周长公里，表面积5.11亿平方公里。水面积占百分之71，陆地面积占百分之29。” 佐德没有打断，安静地听完布莱尼亚克的诉述，“听上去还不错……能被那个家伙看中的星球必定差不到哪里去。” “通过内部打开通道，可以直接抵达地球。” 佐德点头，“注意不错。”像是对这个主意上了心又像是无所谓，他挪了一步，对布莱尼亚克说，“既然你来了，那就来做一些你可以做的工作。” “不现在就去找他吗？”布莱尼亚克的程序滞缓了半秒，他提醒说，“万一被他找到办法离开这里了呢？” 佐德冷冷看他一眼，“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够了。” “……，明白了。”布莱尼亚克回答。 佐德带着他走到一道石门前，石门的边缘隙缝里隐隐漏出几缕薄薄的红光，布莱尼亚克“嗅”到了比之前更浓烈的硫磺气味。石门被打开，炽烫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他的身体像是要被热的融化，这个房间被照的颇为明亮，他的天顶上被钉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手掌大的昆虫，类似地球上的萤火虫，这种虫子的下半身也可以发出光芒，他生长在岩浆边，食岩浆为生，汲取储蓄能量后散发出的光也有着股岩浆的味道。 叮叮当当的声音络绎不绝地传进布莱尼亚克的耳朵里来，他看见这个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座庞然大物般的机械，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周围零零散散随意搁置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它看上去很简陋，布莱尼亚克也是分辨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判断这大概是一艘飞船，或是飞艇，反正是交通工具。 “能做到让它飞出大气层吗？” 布莱尼亚克捕获当前所看到的已有材料和工具，以最快速度进行了一番计划验算，然后回答，“做不到。” “那就改造一下，加强一下进攻手段。” “好盗墓异志。”回答完，布莱尼亚克问，“真的不用马上去找卡尔·艾尔吗？” “不急。”橙红色的光映在佐德已不能算年轻、但仍然紧绷的脸上，像是有熔浆在他钢蓝色的眼眸中流转，“我已经等了很久了。让我再想想，该怎么招待老朋友的儿子……”布莱尼亚克仿佛看到佐德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几分遗憾，“要是乔·艾尔在的话，我就能有办法让他感受到我当年的痛苦了。” 佐德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刚才想了想，第一个想法当然是干掉这个曾经的挚友后来的宿敌乔艾尔的儿子，再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应当先先看看这个年轻人的立场，要是能让乔·艾尔的儿子投入自己的阵营的话，那可真是一件痛快解恨的事情。 多好啊，这能狠狠地抽上乔·艾尔一巴掌啊。 这样想着，佐德将布莱尼亚克留在这处洞穴中，转身离开了。 刚出去，一个属下就上前表示有事情要报告，“首领，有人说今天出去找食物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应该是不属于这个星球的人。” “男的吗？” “不，是个女的。金色长发。” *** 珈卡什打开开关，一张四方的大桌子兀的亮起光来，兰斯看到，桌子表面的金属仿佛变作活物般动了起来，流水浪涛似的漾了一遍。然后细碎的光芒从离开桌面浮了起来，正中的半空中像是藏着一块吸铁石，用这些光芒吸引聚拢在一块，须臾就成了一个光球。 兰斯仔细一看，这颗人头大的光球上面有颜色斑驳区别，也有凹凸不平——是他现在脚下踩着的这颗星球。 珈卡什走过去，翻了翻这颗星球模型，找到其中的一块地方，截取选择，地球上其余的部位被舍去，他抓着这一小撮光往桌子上一丢，桌面上立即就出现了一片缩小的地面，有山丘，有谷底，还有一座高高的，从兰斯腰际下面点到他头顶那么高的山峰。 “这里。”珈卡什绕着桌子，从左面走到右边，指了指这个立体三维地图上的一个小地方，简单直白地说。 “……”克拉克基本已经对珈卡什说长句解释绝望了，只偏过头，向奥兰问说，“翻译补充一下珈卡什队长说的话？……，——我猜一下，他是不是在说佐德就躲在这？” 奥兰点点头，上前一步，“是。这是我们从那个和佐德一起逃出来、但昨天落单被我们抓到的家伙那问出来的。” 兰斯听苏迪说过，他遇上自己和克拉克那之前其实也并不是特地去抓那个蓝皮的大家伙的，他出来原本只是为了寻找食物，结果没想到还真的遇上个以前被他管过的罪犯，你追我赶的就跑了沙海很里头去。 “其实不难找，”奥兰说，“就在这座氪星最高的火山旁边，从这里往南边飞一会儿就能看到。” 卡拉插嘴说，“唔……我今天到处乱找的时候差点过去看过……” “我们打听出来了一些情况，他们总共有六十八个人，除了佐德本人外，麻烦的角色大概还有四个人。加上做的，就是五个人，这里有我、队长、克拉克还有卡拉的话，四对五，大概能够剞劂。他们似乎正在用当初基地爆炸后的一些残骸尝试着组装武器，不知道现在成功了没有。”奥兰说，“但不管怎么样，我不觉得他们粗制的武器会比我们手上这些精制的要好。” “对于我们来说，现在已经是非常好的情况了。敌在明，我们在暗。我和队长讨论之后决定越早行动越好，具体的还需要稍微准备，还有探测模拟一下路线，也要演算一下行动的可能。”奥兰递给他们一个温和的眼神，“你们来到这里以后还么有睡过觉吧？稍微休息一下，两个科瑞姆时之后我们就出发。” 第147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09 站着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等到一在床上坐下，瞌睡虫就上头了。兰斯倒头就说,说起来，他还真的是很累的，到了这个新世界三四十个小时了，他就没有合过眼睛。他之前还失了那么多血，但起先为了照顾生病的克拉克他硬是没有让自己休息一下,待到后来一连串的变故让他也没有小憩的暇余。 两个科瑞姆时之后,他也会跟去“战场”，但不会站在一线当前锋，他会和一些人员一起作支援工作,到时候会在战场的不远处留守战斗飞船。简单地清洗了自己之后，兰斯往床上一倒,几乎是瞬间，便立即睡了过去。 当克拉克在浴室里用兰斯提供的水给自己也清理了一番之后出来，看到的就是趴在硬邦邦的床上睡的像昏迷不醒的兰斯，还有一只手曲着半搭在床的边沿，虚虚地抓着枕头边，那只手臂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垂落，像是还在准备睡觉的姿势。他很少看见兰斯以这种姿势睡觉，兰斯是个很讲规矩的人，他的睡姿总是很标准，仿佛沉眠在棺材里的吸血鬼。反倒是自己，喜欢抱着他睡，兰斯身子长得比自己小，软绵又软和，抱起来很舒服。 这下轮下克拉克来照顾兰斯了——和兰斯比起来，克拉克可休息的好多了，起先失去战斗力不能动弹的时候还被细心地照料了，他可睡的很饱。 看到兰斯这样样子，克拉克不禁会心地微笑了一下，放轻脚步走过去，把兰斯的身体翻过来，摆正。他看见兰斯的左脸颊被压的红红的，他睡的很沉，是真的累极了的水面，嘴巴还微微张张着呼吸。克拉克不由地看着兰斯淡红色的嘴唇出神……想起一些不大和谐的画面来。 “既然想为什么不去要呢？他本来就是你的，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啊。”克拉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这不是自己，这是那个卑鄙的占据了自己的身体的家伙！ “不不，别这样亲爱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何必把我想成别人呢？不用猜了，我既不是布莱尼亚克，也不是佐德。我确确实实就是你，为什么不承认呢？你的心里也是有黑暗的一面的。”那个人说。 克拉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床边坐下，他低下头，将两只手j□j浓密的头发中，扯了扯头发，头皮被拉扯的微微作痛，但这疼痛也让他意识到真不是在梦境中，“不，你不是我。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去伤害别人。” “伤害别人？我可不记得我使用你的身体的时候伤害过别人。”对方说，克拉克听见这个声音，和自己的音色一样，但是语气却完全不同，这家伙说话的语调永远阴阳怪气，像是在不满，在讥嘲，在愤懑，在嫉妒，总之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染着浓黑的浊气。 “你现在就在诱导我伤害兰斯。”克拉克闷声回答，有点生气。 “不，这怎么能叫伤害呢？不说以前，现在你和他已经是恋人了。做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和恋人在一起的时候，不做点什么才不正常吧？”黑色的克拉克说。 克拉克沉沉反驳，“他在睡觉。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我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你明明很想不是吗？” “只是一点点……我还克制地住。”克拉克说，“抱歉，兄弟，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我讨厌你占据我的身体做一些让人讨厌的事，也请你不要随意出现来诱导我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事实上，我也不觉得你真的能哄到我做什么不正确的事。只是你老是出现真的很烦。” 在克拉克向对方表达了这句话之后，他的脑海里刹那间就陷入了一片平静空白，没有喧嚣吵闹。紧接着，没过一会儿，一阵极尽讥讽的嘲笑骤然响起来，尖锐锋利的像是要扯断他的神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克拉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你想干什么？” 对方停止了嘲笑，“不，我没想干什么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我一直说的啊，我就是你，可你不承认。”他停顿了一下，克拉克再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像是看见有深夜中一片漆黑的海，笼着腐烂气味的迷雾，让人看不清前方到底有什么，或许是沉舸的礁石，或许是埋葬无数骸骨的荒岛，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 “——其实你自己也清楚吧？但是你却像鸵鸟一样把脑袋插///进沙子里，好叫自己不用面对一个现实，一个让自己觉得恶心的现实。那就是你其实是一只坏男孩，不，可不止是坏男孩。你试图瞒骗自己，周围的人在不停地这么告诉你，你就也一直在不停地告诉自己，催眠自己，自己是一个好人，你爱好和平，喜欢助人为乐，永远为别人考虑，克制自己的欲望，只做他们规定的应该做的事情。” “得了吧，蠢货。我就是你啊，我才是真的那个你，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你还设想过我是布莱尼亚克编出来的一段邪恶程序是不是，哈哈，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这么搞笑。你为什么就会觉得自己那么善良纯洁呢？” “就像你刚才对我发怒那样，你感觉到了吧，在你生气或者嫉妒时，我的存在感就会更强。我就是你的负面情绪滋养生出的怪物啊。你想消灭我，这当然不可能，我就是你，我和你同在啊。胆小鬼，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替你揭露。你其实很讨厌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讨厌被限制不能放开自己的速度，讨厌你的天赋得不到施展，讨厌你明明看一眼就能背下的书籍却为了要配合那些低级生物的智商而装作不会，讨厌想要参加橄榄球队却因为家人害怕身份曝光而不让你参加的事情，讨厌这些害得你不得不隐藏自己的人类，讨厌那个让你像只下水道里的老鼠般只敢生活在阴影中、不敢光明正大地将自己展现在阳光下的世界！你讨厌一切，你讨厌地球的一切！你讨厌那个星球！那个星球憎恨你厌恶你鄙夷你，假如发现你的存在也只会把你抓起来做研究，你看，就像你那个‘好朋友’莱克斯一样，他就很崇拜神秘力量，他在调查你，他终有一天会发现你的身份，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你送上手术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解剖，然后再把你，或者说，剩下的你放进鼻涕黄颜色的福尔马林的水中，保存起来，供人类观赏。你讨厌这样不是吗？” 克拉克发现这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响，他的脑袋里像是被挂了一盏巨大的占据了全部空间的钟，被敲得嗡嗡响，这些喧哗声传不到他脑海以外的地方，只能在这个逼仄狭窄的地方徘徊，便愈发烦人。 “……别吵。”克拉克隐忍地说，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深深地盯着地面上，那里有一个光点，因他的涣散的视线而慢慢扩开……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对吧？我的小傻瓜，你是被人类的书洗了脑，真的还一心当个散发圣光的白痴了。这有什么意思呢？” “那你突然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非得有什么事情才能出现吗？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必要的时候才会展示自己的力量？得了吧，我只遵从于我自己，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克拉克。我刚才听了你们的对话，我都替你觉得很生气，为什么你要听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的指挥呢？应当你来做指导才对啊。……不过重点不是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我们还可以有别的方案。” “什么方案？” “我设计过一些伟大的计划，但无一不需要大量的人手来支持。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但是你够强了，你就能笼络住无数的跟从者。而现在在这颗星球上就有我们需要的人手，驻守军和罪犯，可都是非常不错的资源。你只需要小小出点力气，用武力震慑住他们就够了。” “先不说我一点都不想做这个事情……我得说，我的力量并不强，不可能控制得住那么多人。” 对方冷哼了一声，“你不行我行啊，之前要不是你临时把钥匙摘了，布莱尼亚克那种蹩脚角色怎么可能抓得住我？你为什么总是关键时候就变得软弱呢？我掌握的超能力你当然也都掌握了，为什么不飞呢？你在害怕什么，克拉克？害怕自己不再像只羔羊，害怕自己的异类被人畏惧？你戴着脚铐活了太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走路了。都被人欺负了一次了，就不想找回点厂子吗？” 克拉克的额头上涔涔浮出细密的汗珠来。 “滴滴滴！！！” 床畔兰斯设的闹钟突然响起来，克拉克被刺得回过神来。他听见兰斯迷迷糊糊醒过来的声音，别过头，兰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 兰斯看见克拉克的脸色，便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克拉克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兰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的门被敲响，有人在门外说，“伙计们，时间到了，是时候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好心的小伙伴帮忙给这章的留言破一下十啊…… ——致谢—— 夜弦更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26 00:09:20 夜弦更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26 00:10:45 夜弦更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26 00:11:56 这本书会开定制，分上下两册，今天拿到封面了分你们看看。 第148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10 兰斯换上了基地标配的员工服,银色和蓝色相间的紧身衣。他不负责冲锋陷阵，于是留守飞船,这艘椭圆的飞船停在战场的五千米外，拟态表面将其伪装成岩石。 等待中，兰斯忽然意识到自己保持着一个动作已经很久，他动了一下感觉腰背有点僵硬酸软。低头又一次查看手表，在心里算时间。 五分钟……八分钟……九分钟……九分三十秒…… “别着急。”坐在他身边的苏迪安慰他,苏迪坚信地说,“队长一定会赢的。” “……我也这么觉得。”兰斯这样说，却有点底气不足。他点了点头，他抑郁难舒,仰起脸看着飞船的顶板，不知道氪星是用的什么科学技术,此时顶板像是被浸了油的纸，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隐约地可以看见天空。天空中紫红色的云像是被大风逐高的狂浪，筛作一排螺旋形的尖峰，灰色的尖峰，自那座高耸火山中，灰色的烟雾飘荡出来，薄薄地给天空染上一层浅灰色，我而显然高处的气流在搅和剪切天空使得他一片混乱。虽然坐在安静温暖的飞船里，看着这被劲风吹出来的紊乱云层，兰斯便仿佛能感觉到室外能烤死人的热浪。 当初只是佐德手下的一个ai就打得他们溃败，虽然这回加上了一队实战经验丰富的战士，还有详尽的战术攻略，就是兰斯跟在边上听的时候没有听懂。他觉得心头燎着一撮火焰，他时而努力地将这团火压下去，片刻后只是一点动静便又煽的它重新蹿高，有一下没一下地烫着心尖。 珈卡什的声音间或传来，告诉飞船里的人他们已经将任务进行到了哪个程度。 他的声音依然像是北极冰川长年不化的坚冰一般寒冷僵直，珈卡什还是一如既往的将所有话说的极致简陋，然而此时此刻却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安抚熄灭了躁乱的心火。偌大的空间里仿佛空无一人，全无声响，因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静地听着珈卡什的回顾，只有接应员会再每一次珈卡什反馈情况之后，给予一定的答复。 他们的对话间或响起，节奏轻快明朗，一切进行的似乎还算顺利。 就在兰斯吊着心竖着耳朵听消息的时候，这是在珈卡什沉默的间隙，一声巨响兀然响起，轰的一声，震得有那么一秒兰斯觉得自己停止了心跳。 这可不是小动静，这爆炸牵连的整片大地都摇晃了起来，离了那么一大段距离，这剧烈的震动却也传递了过来，让他们的脚下也晃动起来。 在意识到发生了爆炸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然后当重回平静时，兰斯听见自己方才近乎静止的心疯狂地跳动了起来，时间也像装上火箭炮般陡然飞速起来—— “别急，等待，我……”珈卡什仓促地说了两个词，“滋——！砰！”他的话刚说了几个字就突然j□j一道划破空气的尖利近乎嗥叫的响声，从这声音，兰斯都可以想象的出来，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准确地发射一道红外射线——或许是红外射线——击中了珈卡什的手腕，腕环便砰的一声碎了。 房间似乎更安静了，深夜的墓穴般的死寂，只听得见通讯器里传出的滋啦滋啦的紊乱的电波声。 “……发、发生了什么？”苏迪首先回过神，怔怔问。 “我不知道……”通讯员其实才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他食指快的都产生幻影，飞快急迫地操作着控制面板，他一边和苏迪说着，一边努力地试图重新进行通讯连接，“喂？喂？副队长？副队长？奥兰，奥兰，听得见吗？听见请回复，听见请回复……” “那大爆炸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是队长他们弄出来的？” “谁知道呢？” “快快，快联系副队长！” 兵荒马乱之中，兰斯根本帮不上忙，这让他更烦躁，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望过去，瞧见那座矗立在大地上的高高的火山，他的尖顶上冒出滚滚黑烟，时而有亮橙红色的火光在其中掠过……这让兰斯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而事实上，珈卡什那边的情况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糕。 刚才的大爆炸也不是他们的杰作，当时他们刚刚进入主场，也被突如其来的这场大爆炸吓了一跳，就好像是幽深的黑暗深渊中，无数恶鬼的嘶吼汇聚成一块爆发出来，强烈的声波和气浪被压缩在这狭窄的空间中突然迸发出来，叫整个洞穴都仿佛要坍塌。 两方正准备交战的紧要关头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等不及这场地动山摇完全平复下来，双方就将这场鏖战拉开了序幕。 这还是克拉克第一次打群架，在外星，他的同伴是一帮厉害的异能者，而对方也是一帮厉害的异能者。 各色光线裹挟着或冷或热的能量交织湮灭，机械与坚岩摩擦的声音吱呀地在幽深的坍塌声中悄然响起，岩石缝下面大团大团的整齐闪耀着红光升腾而起，佐德收集利用废墟残骸建立的简陋的金属工作室正是爆炸的起源地，即使包着厚厚的金属，他依然开始慢慢地轰然倒塌。而他栖身的这整个洞穴也在坍塌的进行时。 大块大块的，就算最小的也有三米直径的黑色岩石从他们的头顶坠落下来，他们一边各自打斗着，一边还要小心谨慎不能被石头砸中，如果被砸中了，当然，以他们的体质大概不会被砸死，但还是费点麻烦，而战场上瞬息万变，一群速度超群的异能者打起来，要是兰斯在场围观也得傻眼，因为他只能看见一道道黑影嗖嗖嗖地窜来窜去。好吧，石头砸不死他们，但对手却会借用这点时间来对付你几个来回了。 “跟着我。”珈卡什一直带着克拉克，他低声对克拉克说了一句。 岩石还在不停地剥落，从地心往地表的方向渐渐过去，很快，当一块通向地表的岩石也掉落下来，他们的头顶破开一个洞，第一束血一般的红色昼光照射进来，这只是一个快断，紧接着他们头顶那块隔离开外界的盖子般的地面就像是一片蛋酥饼一样被震动掰碎，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一束又一束的光逐次照射进来，慢慢地笼成一片，将整个洞穴都照亮。当它们坠落到底时，身上所盛着的灰黑色尘埃便扬了起来，同那边乳白色的蒸汽绞在一块，然后又染上红色昼光。事后克拉克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忽地有个文艺的比喻，地狱正在坍塌，天堂照射进来。 “在那，过来。”珈卡什突然说，克拉克险险地跟在他后面，他看见珈卡什的黑色斗篷在因为高速飞行而产生的疾风中抖动着，上面还披着一层红光。克拉克现在也能勉强飞行，但珈卡什的飞行动作比自己高明太多，当下的场面那么乱，到处都是红外射线在乱射，他却灵活机敏的钻来钻去，半点都没让自己被灼伤，仿若一只轻巧的穿花蝴蝶，时上时下，时轻时慢。 克拉克往珈卡什前进的方向一瞧，看见一个老熟人——曾经的范恩教授，米尔顿范恩，不过真名应该是布莱尼亚克。他看上去有几分浪费，身前错两步则站着一个神态沉稳的中年男人，他脸上沾着灰尘，却微笑了一下，克拉克看见他嘴唇蠕动了一下，他在混乱嘈杂声中筛除捕捉出了这个轻轻地带着笑意的声音，也不知他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珈卡什队长说，“——好久不见。” 虽然以前从未见过面，可在对上这个人的一瞬间，克拉克就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就是佐德。 然后，克拉克连眼睛都没有眨，就看见佐德凭空消失，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仿佛被一架坦克迎头撞上，克拉克直接倒飞了出去，哐的砸在岩石上，又将一片坚壁被撞碎。克拉克回过神来，他呼吸了一下，用尽全力，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而剧烈地收缩和舒张，他感觉自己的肺好像被戳了一个洞，以至于吸进来的空气全都泄露了出去，经过肺部处理排出的气经过呼吸道，却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炽热。 静滞了片刻之后，克拉克的身体就要随着剥落的石块掉落时，一个身影陡然出现，像是轻松地站在他面前，踏着空气，克拉克刚要动作。 一只手如铁钳把牢牢地扣住他的脖子，像是在他定在了岩壁上。 克拉克看见一双蒙着灰翳似的钢蓝色眼睛，对方像是在打量戏耍一只小动物，身上并未有半点凶煞，相反的，他看上依然很温柔和蔼，甚至还对克拉克浅浅地微笑了一下，彬彬有礼地问，“你一定就是卡尔的儿子，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太久不写动作戏，手生……马上8888留言了小伙伴们…… 另求作者收藏=33= 第149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11 佐德用目光深深地描摹着克拉克的脸庞,克拉克觉得自己是被钢丝刷刮过脸颊。虽然处于下风，但是克拉克并没有放弃挣扎,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起到半分作用，佐德于他像是一座大山压下，巨大的力量悬殊叫他完全找不到翻身的缝隙，只被压制的快要窒息喘不过气。 相比起克拉克的紧张和压抑来，佐德则悠闲许多,他身上穿的比克拉克狼狈多了,但神情上却是克拉克更狼狈。这时，佐德伸出了空闲的另一只手，撩起了克拉克额前微卷的黑色覆发,他原本坚硬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下来，甚至还莞尔一笑,态度仿佛春日阳光般和煦温暖，慈蔼的像是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者，他的目光透过克拉克望向一个遥远的地方，轻声温和的说，“你……和你爸爸长得真像……” 像是无比怀念。 克拉克却听得毛骨悚然。 佐德一边毫不留情地对克拉克驶出力气，几乎随时都可以捏碎克拉克的颈骨，一边微笑着，对他微微道来往事。“我亲爱的孩子。”佐德把克拉克拎起来，他眯了眯眼睛，钢蓝色的眸中流露出几分对过往的缅怀，“我和你的爸爸乔·艾尔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当年他还说过等到他有了孩子的那一天一定要叫我帮着将他的孩子训练成一个勇敢的战士。我还笑着回答，我一定会给他的孩子送上一份战士的礼物，比如一件战衣。这是真的，我甚至真的去准备了……”然后他望向克拉克，凝结嘴角的笑意，周身的气氛像是瞬间从春天切换到冬天，“当年的我从没有想过会走到这一步。我从未想过我会被我最好的朋友背叛，被他关在这个荒芜贫瘠的地方，被他逼的天天吃那种屎一样的虫子来过活。” 捏在克拉克脖子上的那只手愈发收紧，克拉克憋红了脸，试图去拉扯那只自己陷入痛苦的大手，他像是被搁浅的鱼一般张大了嘴巴，从喉咙里挤出嗬嗬的破碎的声音来。就在生命的线绷到最紧时，那是手突然松了。 佐德甚至要用指腹轻轻摩挲了克拉克脖子上被按出的青黑淤痕，安抚似的说，“别害怕，孩子，别害怕。是佐德叔叔的错，佐德叔叔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弱。不然我一定会小心一点的，我只是太生气了，我想到了你爸爸对我做过的一些气人的事情，一时失控，真是抱歉，真是抱歉。别害怕，孩子。”然后松开手，克拉克一个不防，他被佐德削去了大量体力，他本来就对飞行这个新技能不熟，佐德一放手，他就收到万有引力的作用往地面摔了过去，这个星球的重力是地球的十几倍，他这样掉下去摔出来的坑也更深。 “哦，”佐德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掌，无辜地挑了挑眉毛，“真是抱歉。”然后默默地低下头，看到坑里趴着的克拉克，降落下去，站在坑边。“别害怕，真的，不要怕我。我不会打你的。”说着好巧不巧地踩到了踢倒了克拉克的头，他摊手说，“真抱歉，真抱歉，你怎么这么着急呢？等我来拉你上来嘛。” 克拉克一口血要呕出来，佐德还是第一个他遇见过的别说攻击了连还手能力都没有敌人。一时间克拉克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佐德还真的像是好心地把他从坑里扶了起来。 周围的战斗仍在如火如荼的展开，然而站在战场中心或者可以说是战役发起者的佐德却仿佛对周身生死相关的喧嚣置若罔闻。 克拉克看到珈卡什队长在和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氪星人打架，到处都是碎石、飞尘和交织的激光射线，他没有看到布莱尼亚克。 “你在找谁？”佐德和蔼地问，“你的同伴吗？别担心，他们都会陪着你……” 话音还没有落下，克拉克就对佐德挥出了自己的拳头。他可不是真的对佐德屈服了，虽然他也做好了这一拳落空的准备。然而意想不到的，这一拳还真的扎扎实实地吻上了佐德脸颊，打得佐德偏过了头去。 克拉克便要乘胜追击，这回却被佐德捏住了拳头，佐德皱着眉说，“我真的不想欺负一个小孩。这不是我的准则。”他咧了咧嘴角，凶煞之气如尖锥破囊般泄出，“但是，你这个小孩实在是太不乖的，我想，我是必须得教育你一下的。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氪星战士。别以为你的眼睛能发出点小火苗拿得起一块小石子了就算是成年了。氪星战士的标准可从来都没有那么低。” 克拉克瞳孔疾速缩小，视线扣住裹挟着疾风不断接近的佐德的拳头，但是那太快了，他来不及躲闪。 在他心底角落里的某个声音又笑嘻嘻地兀的响起，“傻孩子，真的不用我帮忙吗？你顾及的太多了，真的被这个老家伙吓到了？” “不过他说的对，有什么好怕的呢？至少我是不会怕的。” “换我来吧，换我来，我能把那些他加诸在你身上的屈辱双倍奉还给他。怎么样？克拉克，你不是很想这样吗？” “换我来吧，克拉克，让开你的束缚，让我出来吧……” *** 兰斯的眼皮狂跳，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快要死去的错觉。 白狼的祝福那个契约让他和克拉克心灵相契，他们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情的一部分。譬如刚才克拉克紧张憋闷，他就也跟着紧张憋闷。而现在克拉克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兰斯自然而然也接收了克拉克在生命危机时的心悸。 他几乎在位置上弹了起来。 “你怎么了？兰斯？”苏迪被他吓了一跳，“你不舒服吗？” “不……”兰斯虚弱地回答，他按了按太阳穴，那些精神冲击对于一个氪星人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孱弱的地球人来一说，是非常痛苦的。 虽然情况很糟糕，可兰斯也能感觉得出，克拉克还活着。 冷静，快点冷静下来。兰斯对自己说，你得冷静，你还可以呼唤克拉克到自己的身边，逃得远些……可兰斯实在是不能让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来，作为一个男人，可以懦弱可以害怕，但不能弃置朋友的生命当一个逃兵。这样的话，即使克拉克活下来也会很痛苦。他知道那个孩子的。 那就让自己去克拉克的身边，他能帮上忙的，他一定能，兰斯飞速的想着自己“行囊”里还有什么派得上用场。 有什么……有什么……该怎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兰斯挂在耳朵上的小队发的通讯耳麦里响起一个久违的声音——“能听见我说的吗？兰斯。” 兰斯站起来，仓惶地望着四周。 “你怎么了？”苏迪拉了拉他。 兰斯脸色苍白，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别那么紧张，我不在飞船里，但我使用了一些小手段，让我能和你通讯。放心吧，只有你听得到我的声音。” 兰斯离开座位走到无人处，轻声回问，“布莱尼亚克？” “唔……我更希望你叫我范恩。”他回答，“你不用说的多大声的，我能听见你的生意。” 兰斯压低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帮助你们。”范恩回答。 兰斯觉得真是荒谬，“帮助？怎么帮助？你差点杀了我们。” “不，兰斯，对你下杀手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要杀克拉克。” 兰斯：……= =谢谢您贴心的解释啊。 “如果我真的想解决你们，在外面我就杀了你们了。我想和你合作一下。” “合作？合作什么？你的主人现在就快要杀死克拉克了。” 布莱尼亚克继续好心的安慰他，“别担心，兰斯，别担心，佐德不会那么轻易地杀了克拉克的。他和乔·艾尔的仇怨很深，大概会先折磨克拉克一下。” 兰斯：…… 兰斯举棋不定，这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 布莱尼亚克于他来说从一开始从头到尾都是个谎言，毫无疑问的他很讨厌他，但又畏惧他，这个男人装的太逼真，总让他跳进陷阱里去。布莱尼亚克在他这的信用值已经破产了。 那这回呢？信，还是不信？ 要是布莱尼亚克和以前一样遮遮掩掩地骗人兰斯一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可这一次一切古怪的过了头，而且有一种直觉隐隐在兰斯心头作祟，让他对布莱尼亚克的提议有了微妙的感觉。 兰斯迟疑地问，“你先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做什么……” “我需要你去拿出一样东西，大概只有你能做得到。”布莱尼亚克说，“如果你想救克拉克的话，你必须得拿到那样东西，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有三十秒的时间做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如何将辛巴喂养成荣耀狮子王》 还是傻白甜养成卖萌文，3.3号开文，已经有了一章，新文冲榜，求收藏求留言，希望大家还能捧场支持qaq 防崩链接：?novelid=1831592 爪机党可以从我的专栏进入【顺带收藏下专栏就更好了:-d 简介： 当太阳又一次从地平线上升起，白昼来临，光明照耀在这片广袤丰沃的草原上，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这里是荣耀王国，狮子王木法沙统治的土地。 有一天，一个平凡的生命在人类世界湮灭，然后复苏在这片土地上。他在被生下来第三天就被生母和狮群抛弃，作为一只杂交幼兽，莱撒希非狮非虎，有雪白晶莹的毛皮和湛蓝璀璨的眼眸，天生孱弱，幼小可怜。谁都说，这个孩子活不下来。小辛巴舍不得这个小弟弟，偷偷地把他藏在自己的秘密基地，小心地照顾他……然后，冒险开始了。 辛巴表示：春天到了，爸爸说我可以找个媳妇儿了>///< 莱撒希呲牙：看着我干嘛？就算这是迪士尼的世界，我也不可能给你生的出崽崽的= = 第150章 犯罪星球漫游指南12 佐德攫住克拉克的手腕,扣在他的身后，提着他离开已经坍塌的洞穴。到了洞穴外面,克拉克却没有一种已经从洞穴中离开的感觉,整个视线都仿佛陷在一阵疯狂的坍塌崩坏之中。空气滚烫地在大地和穹宇之间翻滚，铁黑色的火山隐隐咆哮着，浓重的黑烟从火山口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几乎要遮蔽住火红的天空。 佐德抓着克拉克一头扎进火山口,凌空站在滚滚岩浆之上。 克拉克的视线被浓烟挡住,身上的桎梏并未有半分放松,虽然没有接触到岩浆，但克拉克觉得自己仿佛身置烤炉之中，时有岩浆溅在他的身上,虽然这并不能烧伤他的皮肤。仿佛随时都会跌入地狱之中，克拉克不知道自己被丢进地心融火之中会不会被焚为灰烬。他唯一知道的是，佐德真的敢干出这种事来。 “到现在我已经记不清自己第一次和乔吵架是为了什么了，但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正式分道扬镳的那一回，因为我的儿子，因为他，我儿子没能再活过来。”佐德淡淡地说，“那之后我就想，如果有机会，我也得让他感受一下当最爱的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感受。” 佐德停顿了一下，“虽然他已经死了。” “现在我发现我还是挺想这么做的。或许乔的确是了解我的，他说我只是讨厌别人违逆自己，他说我热爱毁灭。当时我很生气。但是后来我在想时，发现他说的完全没有错，我只是讨厌别人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克拉克感觉到佐德扣住自己的手越发用力，靠近了过来，略带惊疑地问，“你哭了吗？小艾尔？别害怕别害怕，叔叔不会伤害你的，你还没怎么违逆我，不是吗？别这么担心，我不会将你扔下去的，你只是对我举了举拳头而已，这没什么，孩子嘛，调皮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不会怎么生气的。”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们的头顶响起，穿通浓烟，是布莱尼亚克，“佐德，现在别杀了他！我们得利用他离开这里！” 佐德无声地仰起头，他的目光透过黑烟看到站在火山口的布莱尼亚克，复又低下头来，“他说的可不大对，克拉克，叔叔没有那么没礼貌，我希望你能帮助我离开这里，好吗？你爸爸是个粗鲁讲不通道理的人，我希望你能比他乖一点。”说完就提着克拉克离开火山口，然后俯飞而下，在将将贴近地面的时候停住，把克拉克抛掷在地面，克拉克裹着尘土沙砾滚了一圈。布莱尼亚克走过去要帮着将克拉克扣住，佐德伸手拦了拦他，“不必，让他自己站起来吧，艾尔的孩子不会逃跑的。” 布莱尼亚克就站了回去，看着克拉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期间还趔趄了一下像是又要摔倒。克拉克按着胸口，重重地咳了几声，黑烬的表面洇了星星点点的暗渍。 克拉克支持着身体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他循着动静抬起头，一群人自佐德身后而来，他们都穿着和佐德一式的囚衣，从疏散到密集，黑压压地聚成一片，用凶芒毕露的眼睛紧紧盯着克拉克。 克拉克在中间的位置，被挟着同一行人飞起，又被挟着落下，落在一处废墟的边缘。他在高空中俯瞰时便略略领略了几分这个凹坑的巨大。 布莱尼亚克对佐德点了点头，跳进坑里，沿着陡峭的斜坡滑下去，尘雾扬起将他的身影隐约裹住，带到布莱尼亚克站定在坑底、从尘雾中钻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形态，他基本上已经失去了人的外表，但还有个人的轮廓，就像是剥掉了伪装的人皮，下面是又像是水晶又像是金属的某种胶状物体，被塑造捏作成人的模样，没有性别，没有五官，透过他透明的肌肤可以隐约看见他的身体里布满了细如蛛丝的线状物，裹满星芒般微微发着光芒。 在布莱尼亚克从坍塌的建筑的隙缝中钻进去之后没过多久，克拉克忽然感觉到地面隐隐传来了震动之感，并且越发强烈，齑粉随着震动扬起弥漫开来，废墟里的碎片颤抖起来，有晶莹的光从他们下面露出来，像是种子萌发时顶破盖在头上的石头和泥土，从废墟里，一座和克拉克在北极看到过的那座水晶堡垒几乎一模一样的巨型建筑剥落了废墟升起，映着漫天如血红光。 尘埃落定。 佐德带头走进了这座重建的堡垒中，同外界不同，这里面的温度低了很多，简直可以用冰凉在形容了。水晶的壁垒很好的吸去了外界的噪音，隔出了一个安静的小世界来。 “让卡尔·艾尔站到高台上，我需要他提供离开的限权。” 布莱尼亚克的声音从穹顶上传来，克拉克抬起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他就像是融入了整座堡垒之中。 佐德推了一把克拉克，但克拉克像是被浇筑固定的铁柱般岿然不动，以沉默表达他的拒不合作。 “过去。”佐德开口说。 克拉克平静地回答，“我不会放你们出去。” “现在的主动权不在你的手上，孩子。现在，做主的人是我，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明白吗？” 克拉克点点头，“明白，所以我说‘不’。” 克拉克说“不”样子让佐德想起乔死的时候，乔死的那时就是这个模样，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虽然没有说话，可他用眼神在对自己说，就算死，他也不会认同自己。 乔是个善良的人，他的善良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 “不愧是乔·艾尔的孩子。”佐德像是在赞叹。 “不，我不对你屈服，仅仅作为克拉克·肯特，作为我的自己，而不是卡尔·艾尔。”因为手上而声音喑哑的克拉克如是回答。 佐德挑了挑右边的眉毛，钢蓝色的眼眸仿佛更加坚硬了几分，“放心，我不会推你，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走上来。打开你爸爸当年关上的锁，把这些他关起来的仇恨者一个不剩的放出去。”说着，佐德一步一步缓慢而郑重的向前，圆形高台的台阶旋转着升起，佐德拾阶而上。 “把战败者带上来。” 克拉克回过头，看到五个驻守军的成员被押到队伍的最前面，被强迫着跪倒在地。 佐德居高临下，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微微后仰，气定神闲、好整以暇地说，“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克拉克。”说着，他低下头数了数脚下的台阶，“1、2、3、4、5，刚好五级台阶。多凑巧，这样吧，你少走一步，我杀一个你的同伴。” 奥兰就跪在右边第一个，顺位第一，要真的开始的话，他就是第一个舍身的。听到佐德的话，他嘿嘿笑了一下，黑色短发沾着灰尘和汗渍黏在脸颊上，显得有点狼狈凌乱，但他的眼睛却愈发明亮，他说，“以前我的老师告诉我，氪星的每一个战士死后，即使几千万光年，他们的灵魂也能在黑暗的宇宙中返回故乡安息。现在氪星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大概也会跟去另一个世界吧。” “所以，克拉克，别理这个白痴。你要是真的那么做了，我就算死了也没脸回去故乡。他抓到了我又没抓到队长，只要把他关在这里，我们迟早能熬死他！” 佐德居然还真的静静地听着他全部讲完了，他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问，“你是不是觉得你说完这番话我就会马上杀了你？让你死的像个正义使者一样？不，我才不会顺着你的心意呢，我爱怎么干怎么干。事实上，我也从来没有为当年的起兵——对了你们称之为叛变——而后悔过，我就是觉得，我选的时机太晚了。不过呢，只要我还活着，我总能等到下一个时机。” 佐德转头问克拉克，和蔼地问，“所以，孩子，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克拉克没有说话只是用阴沉的目光凝视着佐德，他的眼底黑雾隐隐绰绰，像是随时都要缠绕上来—— 快决定吧！小克拉克，换我来吧，我可以杀光他们所有！还在犹豫什么呢，克拉克，再犹豫他就死了，那个士兵多可怜啊，连我都觉得他可怜，他快要引以为你的犹豫而死了。 别再犹豫了，你看，你的朋友要被杀了。我想你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是吧？ 你是个多么善良的孩子啊，你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杀呢？别再犹豫了，克拉克，别再犹豫吧，快点放我出来，我可以使出你全部的力量……你既不想让佐德遂心如意，你不想害死自己的同伴，你还能怎么做呢？克拉克，你还能怎么做呢？你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你没有，可是我有，我有啊，我有杀光他们所有人的力量。只需要你做一个小小的决定，让我来接管这具身体，就一会儿，这很简单容易不是吗？克拉克，快点吧，我可以实现你的心愿，杀了他们！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佐德指着奥兰身边的跪着的另一个士兵冷冷说。 克拉克瞳孔激缩。 就在这时，骤变突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干的= = 第151章 大结局 肉眼无法察觉的震荡拨动音波,锐利的安静降临，在那一个瞬间,克拉克失去了身体所有的控制权，哪怕只是一个细胞。像是有谁拿尖锥狠狠地扎进他的两只耳朵里,在片刻的无声之后，终于有了一丝声音泄进了被清洗的世界，尖刻的鸣声毫不留情地刮擦着神经。克拉克看不到自己的情况，但他能看到在他面前，那些佐德手下的囚犯战士们,他们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好，皮肤呈现出全无血色的石质苍白，眼睛睁大，血丝蛛丝般迅速地爬满了眼球。 克拉克连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忽然间，他就一点都不害怕了。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扶了起来，兰斯几乎是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把佐德扣在克拉克肩膀上的手指给掰下来，才让克拉克脱离了佐德的桎梏。近距离看，佐德瞪人的模样吓得兰斯心上颤颤。他是个胆子小的，在把克拉克弄下台阶之后，又给掏了绿氪石出来——这些因祸自小收集的绿氪石和导致他们同莱克斯友尽而得到的绿氪石居然在关键时候救了他们——绕着佐德摆了一圈。然后他又把护卫队的人都从敌人的手下给拽出来，才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喊了一声，“开始吧，迦卡什队长。” 话音还未落下，几十上百道浅绿色的光柱自穹顶被射出，准确地笼罩住了他们的敌人，这些兰斯无从理解的科技有效且迅速地困住了这些氪星囚犯，叫他们动弹不得。 刚才突然出现的耳鸣与其同时骤然消失，兰斯抱着克拉克，任由他将所有的重量倚在自己身上，抚摸他的后脑，“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他轻揉克拉克的后颈，“呼吸，克拉克，放松，呼吸。” 意识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就在兰斯低沉柔和的声音中慢慢地松开来，却在这时，一声异响突然在耳畔擦响，克拉克满头大汗的转身，微微仰起头，望向台上，被最大的一束光柱笼罩住的佐德。声响就是从佐德的方向传来的，大家都没有轻视他，在他身上足有两层桎梏，可这似乎还不足够，他的肌肉僵硬紧绷，微微颤动，像是在奋力挣扎。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吓人了，瞪圆双眼，目眦欲裂，兰斯看到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是在说什么，福至心灵的，他忽的一下子就反应出来佐德是在说什么——他在呼唤“布莱尼亚克”。 佐德的震怒让兰斯心上猛震，像有一只手狠狠的攫住他的心脏，蘧然捏紧。 兰斯扶着克拉克往后退了一步，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力从背后袭来，让他猝不及防的跌落进去，他只来得及看见黑洞门关闭的瞬间。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和克拉克已经回到了地球上。 璀璨的极光穿过水晶穹顶，肆无忌惮地洒遍他们的全身。 “我有东西要给你。”兰斯想起布莱尼亚克这么对自己说，然后告诉了他已经修好了旧基地的核心，并且将启动权给了自己。兰斯迟疑地将这交给了卡拉，他们害怕这是敌方的诱敌之计，事情实在说不通，但更明显的是佐德当时□□乏术。之后他们就悄悄潜伏进了旧基地的废墟中，率先取得了控制权，出于忌惮，他们还把化成原型进入基地的布莱尼亚克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然后他们也依靠出其不意制住了佐德一行人。 那为什么他和克拉克又突然回到地球了？兰斯不明白。 布莱尼亚克到底做了什么？兰斯一头雾水地想，不，是他到底想做什么，两头坑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慢慢恢复力气的克拉克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脚下的平台开始上升，他抹了一把脸，对兰斯说，“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兰斯摇头，“这在制定的计划之外，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克拉克皱了皱眉，思考起对策来。正这时，操作台升起，停在他们的面前。 “克拉克。”兰斯喊了一声，把水晶堡垒的钥匙递给他。 克拉克没有池聿，把钥匙插/了进了相对应的凹槽中—— “你好，我的儿子，卡尔·艾尔——” 刹那间，包围着他们的水晶堡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火红的天空和沟壑纵横的铁黑色大地，一座座与人类建筑截然不同的铁塔般建筑物拔地而起直入云霄，忽然，天边飞来一架架战机，密密麻麻的几乎将天空的光都遮蔽殆尽，能量炮无差别轰炸着这座雄伟的外星城市，他们脚下的大地开始裂开，露出金黄赤红的岩浆来。 兰斯意识到他们这是在幻景中，他和克拉克不由自主地靠近对方，交握双手。 “你现在看到的这里，就是我们的星球，氪利普顿。这曾经是一颗辉煌伟大的星球，在距离地球27.1光年的南天星座乌鸦座的旁边。这颗星球与地球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我们氪星人和地球人在外星人也几乎一致，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了地球来托付你的生命。氪星人是一个强大的民族，我们的星球围绕着一颗红矮星运行，氪星上的氪星人的力量来源也基于此。而地球附近，则有一颗比我们的红矮星更加有能量的恒星——太阳，太阳的体积比红矮星更大，温度也比红矮星更高，也能给你更多的力量。” “我的孩子，你应当知道你的特殊，地球优渥的环境将你培养的更加优秀。能来到这里，你必定已经看过了我飞船上的留言和我在祖先设置的地球联络点留下的信息，你应当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处境。” 他们身边的场景再次转换，这回像是置身水底，一丛丛水草般的植物上结满了椭圆形的果实，这些果实的外壳都是水母外皮似的半透明薄膜，可以清晰地瞧见里面的东西——蜷缩的婴儿。 “虽然氪星已灭，但是氪星人并未完全灭亡。在氪星，当科技发展到某一程度时，人们抛弃了传统妊娠方式，转而使用了新科技来创造新族人，你可以排队领号，提交你和你伴侣的基因样本，基因树就会根据你提供的样本合成婴儿。” 一个青年的幻影穿过他们俩，走到“婴儿树”下，从树上摘下一个孩子来。当他转过头时，兰斯和克拉克清楚的看见，这个青年赫然是年轻时的佐德。他的笑容阳光清澈，温柔小心地抱着孩子。 “我曾经的好友佐德就使用了这种方法创造了后代。”画面一转，岁月慢慢爬上棕发青年的脸颊，一个和他有五六分相似的少年站在了他身边，“佐德是一个好父亲，他的儿子也是一个出色的氪星战士。然而非常不幸和遗憾的是他殒身于一场由我指导的战役中，这个优秀的孩子死在我的怀里，并请求我转述带给他父亲的遗言，他了解他的父亲，希望我照顾佐德。” 包围着他们的氪星幻影散去，兰斯和克拉克依然站在水晶堡垒的高台上。对面巨大的水晶柱里，一个和克拉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英俊男人继续说着。 “然而悲恸的佐德想要复活他的儿子——使用克隆的技术，这在氪星属于违宪行为，我不能看着好友行差踏错，然而在此问题我们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佐德试图改变整个氪星来达到他的目的，他举起改革的大旗，不少氪星人加入了他的阵营，由此点燃了战争的导火索。这场战火席卷了整个氪星，在各种超规武器的冲击中，氪星的平衡被摧毁，最后无法遏制地走向了灭亡。尽管在我去世之前，我们已经战胜了反军，将佐德一伙人关押在起来，但是我能感觉到危机并未完全解除，我了解这个男人，他不会永远困囿于牢狱之中。” 克拉克算是知道为什么佐德如此仇视他了，还说什么以牙还牙的话。 相比佐德将痛失亲子的过失都归结在了老友的身上，而后乔艾尔组阻止他用违法手段克隆儿子更是激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一步一步，终于把他们推到了完全对立的两端。 “当然，克拉克，你将面临的危机也不止佐德，在未来，还有很多的历练在等着你。” “我需要一些辅助，在这座堡垒里，我留了一件最重要的礼物给你。” 卵形的金属舱打开，树枝形状的架子上一件看上去轻薄却坚韧的战衣展现在他们俩的面前，由水晶过滤了的极光落在上面，便有金属质的光辉掠过。 “我的儿子，我希望你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 “我希望你振兴氪星，但这并非意味着需要你去占领一颗新的星球驱逐原驻的种族。我希望你继承氪星战士们顽强不屈的精神，对抗不公和邪恶，善待氪星剩余的族人。” “然后，请你享受自由，去体验生命，拥有漫长而美好的一生。” “由衷的，来自你的父亲，乔·艾尔。” 兰斯想起最初对“超人”的印象来，在电影电视里的“超人”，表面是木讷土气的报社小职员，戴瓶盖厚的粗框眼镜，遮住半张脸，头发乱蓬蓬充满农民风味，然而在他的超市廉价西装下面是他的战衣，每当有需要他出场的时刻，他就会以人类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奔跑起来，在旋转门的下一个转口脱掉衣服，扯松领结，露出战衣胸前蓝底红字的氪星标志。 而眼前这件战衣看上去似乎高级多了，靠近时看可以看见上面细细的有如鳞甲一般的覆盖，远看时则是光滑的一般，一看就是高科技产物。 克拉克一换上这件衣服，兰斯便觉得他的气质瞬间一变，但似乎还有哪里不对……兰斯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走过去，将克拉克的刘海往后梳，露出整张光洁俊美的脸庞来。 再站远了看一下，紧身的战衣把克拉克挺拔健美的好身材凸显无遗，黑发蓝颜的脸庞更是上帝偏爱的杰作。 简直是神。 兰斯想。 不，这时的克拉克就是神，他已经成为神了。 被兰斯专注的有点入迷的眼光盯了一会儿，克拉克默默的红了耳朵，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兰斯，在兰斯眼里，他的男神又一瞬间变成了那个腼腆羞涩的农场男孩，克拉克不好意思地问，“好看吗？” “好看！”兰斯毫不犹豫地说，“这样穿着舒服吗？” “嗯，挺贴身的，但不会很紧。”克拉克说，他举起自己的手掌望着，微微蹙眉，但眉宇间透露的并非难受而是一种琢磨，“我觉得穿上这身衣服之后有点不一样……我的力量……这很难描述，我得试试看。” 兰斯点头，“是的，眼下就有一个战场等着你。” 我当然不会抛下新认识的伙伴不管，克拉克想，但是……他轻轻握了握兰斯的手，“那里很危险，你的身体也很难适应那颗星球，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吧。” 兰斯笑了笑，“我哪有那么柔软？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而且，将你保护长大的人可是我。”他反握住克拉克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我承认我是没有你厉害。但是我只需要对你负责，我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等待你。” 克拉克看到兰斯清澈的黑眼睛里的倒影，深邃的将自己的身影陷溺其中。 兰斯现在看上去并非光鲜亮丽，他们刚从泥土中打滚出来，他的脸颊边还粘着几绺汗湿的发丝，鼻子边上也沾着灰尘，然而克拉克只觉得在他的有生以来，再没有哪个时刻能比此时此刻更加动人。 “——你负责爱这个世界，我负责爱你。” *** 回到罪恶星球的旧基地，瞧见依然被困着的佐德，兰斯松了一口气。 卡拉没好气地说，“你们怎么突然不见了。” 兰斯摇头，“我也不清楚，我还以为是你们操作失误。” 卡拉皱眉，“当然不是我。” 兰斯又问，“我和克拉克离开了多久。” “五分钟。”卡拉说，“幸好你回来了，你留下的氪石快要不够用了。” ——这个攻击还是兰斯提出来的，氪石这个氪星人的克物在当年尚未灭绝的氪星并非广泛产物，算是氪星爆炸的后遗症。也是他头脑不清晰，才没有在一开始就想到要使用这个来进行攻击，起初他觉得这东西伤己伤敌，虽然造成打击，可两边都是氪星人，这边也不好携带。然后他发现了护卫队里还有辐射枪这么一个东西……经过简单的改造，他可以抽取转化氪石内的辐射能量，用来集中打击敌人。 方才佐德处决他们的战士，他们只好将这个匆忙临时做成的攻击用了出来。这也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被佐德抓住的战士被解放，佐德的追随者都被他们重新捉住，一个一个，清点记录之后被鱼贯带走，通往他们的新牢房住处。 “佐德有什么动静？”兰斯问着，看向佐德，他依然保持着当时自己离开时的姿势，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可已经刚刚被他们突袭时的狰狞可怖，虽然有点狼狈落魄，可并不算特别失态。 当他的目光落在佐德身上时，佐德突然看向了他，他的脸上没有半丝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漆黑无底的泥沼深渊，冷静到冰冷，叫有幸被佐德望见的兰斯由不得地打了个寒颤，脊背发凉，头皮一阵拉扯般的发麻。再眨了一下眼睛，那个被困在氪石中间，还被辐射枪时不时补一枪的佐德将军仍是落败沮丧的，孱弱极了。 兰斯觉得左眼皮跳了跳，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在心头挥散不去，不，不，他安慰自己，试想他自己是佐德，在这种情况下一时之间应当也恢复不了反击的能力了。 兰斯捏了捏鼻梁，对卡拉说，“好吧，还需要多少氪石，交给谁？” “给队长吧。”卡拉说着，望向某个方向，绕过佐德，大厅的另一边，伽卡什队长正站在一个通道口，“在那呢。” 兰斯点点头，朝伽卡什走去。 “你去哪，兰斯。”克拉克站的有些远，正在帮忙押解犯人。 “我需要和队长谈谈。”兰斯说着，朝大厅的另一边走去，经过佐德时，他还瞟了佐德一眼。佐德正闭着双眼，神情悲怆，像是十分绝望，末路枭雄一般。 看到兰斯心底发毛，又稍微离远了几步。 佐德阖上双眼，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座星球压着，动弹不得，唯有思维还可以行动，于是联络唯一联络的上的下属。布莱尼亚克是他特别订制的ai机器人，出厂设置保证了他必须服从自己的命令。他使用了一些特别的设置，使得即使是当初还在监狱时，也可以同布莱尼亚克联络，部署各种越狱事宜。 [布莱尼亚克，你在搞什么鬼？] [我很抱歉，主人，我没有料到这里已经被他们提前占领，他们设置了天网陷阱，将我困住了一会儿，我现在已经解开了一部分限制。……正在加载程序。请稍等片刻。]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虽然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可佐德内心已经陷入了一片火山爆发般的狂躁之中。全场唯一弱小的人类悠闲的晃荡着，愈发的刺激他的神经，即使要败，也不能败给这种蝼蚁一般的生物，这让佐德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就是在嘲笑他的弱小和可悲，他集中起目前唯一可以利用的精神力，前所未有集中的精神被凝聚成一团，试图要冲破身体的桎梏，只是于事无补。 庞大的精神力有如洪水来袭似的，高涨着往无形的牢笼墙壁上冲击去，然而并未将其撼动，于是凝结更高的浪潮，再进行下一次的冲击…… 兰斯刚绕过佐德，走了两步，忽然福至心灵般感应到了什么，伽卡什的瞳孔急剧收缩拔腿欲奔。 一刹那，自佐德为中心的爆炸平地而起，氪石的辐射裹挟着爆炸的冲击波以及强大的精神力扫荡了整个大厅，兰斯倒是用了保护罩，可依然被冲击了个不轻，差点砸在墙上，倒是被冲过来的克拉克捞住。 世界像是被一瞬间清空，视野所涉时明时黯，耳边充斥着嗡明，外界的声音如何也传不进来，眼前时不时的黑幕，他看见克拉克的脸，一帧一帧地放映，定格在不同的表情，都是担忧的神色，克拉克似乎在说什么，可他此时无法听见。兰斯摇了摇头，推了克拉克一把，他想站起来，又被晕眩所击溃，扶了一把脑袋，紧接着又感觉到嘴唇上有什么液体，摸了一把，满手的鼻血。 兰斯张开嘴，用出所有力气，虽然只发出虚弱的声音，“我还好……佐德……” 尽管仍有辐射，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勉强降到了他可容忍的范围内，佐德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有如困兽，额头上汗出如浆。 全场除了兰斯全是氪星人，而兰斯也扑街，在佐德拼死挣扎下造成的冲击波，不少战士也受到了大大小小的打击。 声音开始进入兰斯的耳朵，他听见卡拉的叫喊，破碎的只言片语飘进他的耳朵里——“克拉克”“佐德”“拦住”。 “我没事，我没事。”兰斯又说了几遍，克拉克终于放开他，向佐德奔跑过去，佐德摇摇晃晃地升起，朝着天空飞去。 克拉克的红披风猎猎扬起，火箭出筒一般紧跟其后飞上了天空。 兰斯甩了甩脑袋，试图让意识变得清晰一点，他又感觉到有谁把自己扶了起来，对方的动作没有凝滞，完全未曾受到在场氪石辐射影响的样子，待到兰斯终于清醒一些，转过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将他吓了个不轻。 “别害怕，我的朋友。”布莱尼亚克温和地说，嘴角还带着绅士的弧度，态度和煦的仿佛他俩真的有诚挚的友谊一般。他的主人正陷在危境，也不见他有担忧，反倒优哉游哉的，在场人士中就数他最光鲜亮丽，从头发丝儿到鞋尖都是干净妥帖的。他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嘴唇上，凝视兰斯一眼，并无恶意。兰斯被他扶着走到外面观看这场决斗。 一红一黄两个影子在天空上交织穿梭，急速飞行时带动的气流有如两把无形的剑，将紫红渲染的厚密云层劈开。以人类的肉眼根本跟不上他们的速度无法捕捉他们的身影，只靠肉眼，兰斯只能看到他们大致的运动诡异，勇猛而灵巧，仿似两枚剑尖，时而轻挑，时而猛击，时而侧削，天空被搅得一塌糊涂，刺破□□的一小块一小块红火气层，看上去就像剑锋摩擦溅起的星火。 缠斗片刻之后，只听砰然一声巨响，左上方的天空中，两个人影撞成一团从天空坠落，裹挟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径直砸在一处隆起的山丘巅峰，石屑蹦溅，片刻的凝滞之后，整座山尖仿佛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被削断的无辜命运，蘧然倾垲，结结实实地当头压下。 激扬的尘埃尚未完全平复，峭壁下新造的废墟中，克拉克和佐德推开压在身上的巨石重新站起来。。 “小家伙，你穿上这身战衣，还真的像是一个战士了啊。”远离氪石之后，佐德开始慢慢的恢复了体力，只是之前受辐射的影响仍有存在，无法拿出巅峰战斗力。 “我从父亲的遗言里听说了你的事，我很抱歉，或许我们可以采取更加和平的手段达成一致。”尽管他不必依存空气，但高空稀薄的空气的还是让克拉克一阵气闷，战衣加强了他的力量，他的背方才虽然撞上山崖，却没有什么大碍。 佐德嗤笑一声，觉得简直受到了侮辱，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还未能打得过自己，就好意思这般大言不惭，满口蠢话，和他那个讨人厌的父亲一模一样，“你什么都不懂。”佐德甩甩拳头，突然揉身而上，推着克拉克又冲上天空，划过一个巨大的弧度，又降落，把他丢在了火山附近的岩坑中，原本便呈碗状凹陷的岩坑霎时裂出蛛网般密密麻麻的隙缝。 佐德则稳稳落在岩坑的边缘，正准备再接再厉继续打击，侧面忽有另一黑色人影出膛炮弹般击中他，与佐德过了几招，佐德将来人甩开，镭射热线攻击，正是护卫队的队长伽卡什，佐德不屑顾及他，转身就走，刚走几步，又敏锐的感觉到什么，猝然探出手抓住了也来帮忙的卡拉。 这时克拉克也再次起身，和伽卡什队长一起冲进了尘雾缭绕的战斗中。 四个强大的氪星战士的全力战斗可非同小可，地震强度渐次提升，被战斗余波殃及的火山仿佛被慢慢惊醒一般，开始喷溅出炙红的火星来，黑烟愈发浓郁的翻滚着袅袅蹿上穹宇，隐隐发出好似鬼啸的可怕声响。 三人的配合在磨合了一阵之后愈发默契，这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带给佐德的压力愈来愈大，他这边刚升空，那边就来一个拖住他，刚甩开一个就又来一个黏上来缠斗，克拉克力量最强大，和自己不堪上下，然而年纪还小，技巧和经验不足；卡拉作为一个女战士，风格更加细腻，灵巧多变，她的战斗习惯和男人不同，有时更会有出其不意的招数，可惜在力量上被自己完全碾压；伽卡什虽然力量和速度稍逊一筹，然而战斗经验丰富，辅助协调两个同伴的招数，让三个人的配合更加有效率。 要说之前被氪石辐射给突然攻击是他大意轻敌对方使用特殊手段，算不上实力的话，这下还真的是被三个小辈给用武力给压住了，这迫使佐德不得不收起漫散的态度，全神贯注地与克拉克等人战斗起来。 就在这时，他眼尖地发现一个银色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克拉克的后面，心下登时松了一口气，计算这是反攻的时机……佐德正要发力，却突然发觉自己怎么也使不上力了，他低下头，看到从背后钻过心口的银白刀尖。 佐德忠心的应当绝无法背叛他的人工智能布莱尼亚克抽出“刀”，甩掉锋刃上沾着的血珠，然后银色长刀如胶状体一般收缩回去，扭曲变形，变作人类手掌的模样。 就连克拉克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迟疑地站在一处，不知道该对眼下的场面作何反应。 毕竟佐德是真的被结结实实刺中要害当场重伤昏迷了。 “你……”克拉克疑惑地望向布莱尼亚克，“布莱尼亚克？” “no,i''m fine.”他淡淡地说着，拿出一张丝绢揩拭自己指尖残存的血迹，从克拉克他们的身边经过，径直离开，走入了黄沙弥雾之中。 他说他很好干嘛？……克拉克脑袋钝了钝，接着才缓缓地意识到这个ai机器人说的不是他没事，他是在说“他是范恩”。 伽卡什队长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并无太多了解，只上前，用□□锁扣住佐德，准备带人回去。 火山终于爆发。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乘上了飞船险而又险地起飞，远离了这片不安全的地带。 克拉克将战斗的结束情形告诉兰斯。 “布……”兰斯下意识想这么称呼，又及时反应过来改口说，“范恩走的时候和我说‘谢谢’。” 两人面面相觑。 谁能料到事情会以这样的姿态结束？ “他不是佐德的ai吗？为什么会袭击他的主人呢？程序错乱了？” 他们之中最年长的最有经验的伽卡什队长思忖了片刻，难得地说起长句来，“程序错乱也不可能，作为佐德的ai，他的基本程序就是要维护主人执行主人所有的命令。”他又想了一会儿，忽然松开紧皱的眉头，叹气似的轻声说，“难怪他会那样做……” 兰斯琢磨了很久，也有了一个自己的猜测，“难怪他有能力杀了我们却放留下我们的性命，暗地里还给予我们帮助，走进基地之后配合的被我们抓起来……” 克拉克想到他最后平静的纠正称呼时的样子，觉得自己猜中了答案，可答案似乎又实在荒唐，“他花了那么久设计我们，还差点害死你，就是为了摆脱佐德对他的控制权。”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答案呢？大抵就是为了将佐德逼入绝境，就是那场大爆炸，导致佐德精神力崩溃，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摆脱了佐德的控制。”兰斯按了按额角，所有人都被这个聪明的要命的ai机器人耍了，若有所思地望着沸腾般的火红天空，“或许我们不应当将他当做是一个无生命的物体，如今的他应当也算作是宇宙中一个独一无二的生命。” 他们现在应当称呼他为范恩了。 这样的过程他到底在他超能的计算程序中演算了多少遍呢？ 兰斯想起他们曾经在调查范恩时查到过的旧照片，那是几十年前的范恩，背景是一片青翠的山林，他被一群年轻人簇拥着，抱着一条大鱼，露齿大笑，完全就是一个活泼的人类青年。或许是他在无须受制于人的那些时光中过的太高兴，才会在又一次被人控制住时那样厌恶，处心积虑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一心只为了获得生命的自由。 ——谁知道呢？ 这次的外星之旅以闹剧开端以正剧为过程最后以悲剧结尾却演出了喜剧的效果，兰斯和克拉克都哭笑不得。最后搞定了一切之后，也没急着回去，在火山停歇之后，又在护卫队战士的向导下，在星球上各种奇特的风景点好好游览了一番，更是收集了本地食材开了一场烧烤派对。= = 伽卡什队长向克拉克表示会留在这颗星球上继续执守自己的指责，只要他们这些氪星的血脉还未干涸，他们就不敢懈怠一天。 作为乔·艾尔的儿子，兰斯认为克拉克对这些战士们也有责任，战斗他不行，后需补给他还是做得到了，在同伽卡什队长商量了之后，他们确定了时间频率，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向驻扎部队运送物资。 伴随着基地的修复，时空门重新开启，伽卡什队长也制定了轮休计划，让手下的战士们可以得到休息的机会。 在所有事尘埃落定之后，兰斯和克拉克也终于启程，踏上了返回地球的旅程。 *** “等等，试一试这样。”兰斯围着克拉克走了几步，给他换上一套特别定制的西装，他站在克拉克身前，给他扣上最上面的几颗纽扣，将底下贴身的战衣遮蔽住，又拿来一条合适的领带，帮他系好，美滋滋地欣赏。 真是一只英俊挺拔的好……好青年。 眨眼过去二十多年，克拉克也大三了，他瞒着兰斯找了一份实习工作，非常难得的实习机会，工作地点是大都会的星球日报。 兰斯心情略微妙，这回他可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刻意引导，也并未如何阻止，克拉克还是找了这个工作。克拉克表示说，在这种大报社工作消息灵通，他可以更快的得知有谁需要他的帮助。 或许他也可以只作为一个普通人找一份普通人做的工作，但是在考虑了很久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天赋不应该浪费，不能作为克拉克拯救世界，但却可以穿上战衣，作为卡尔·艾尔来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展现自己的力量，就像他们的好朋友蝙蝠侠一样，他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他也想力所能及的做点什么。 兰斯轻吻他的脸颊，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该出门了，今天可是你去报社报道的第一天，表现的好一点，我养了你那么多年，终于你养我了……” 克拉克被兰斯逗笑，轻轻笑起来，侧头吻一下兰斯的鬓角，满心甜蜜，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又往后看，“我走了。” 兰斯冲他挥手，微笑。 克拉克转过头，跨出去半步，又回头，依依不舍地说，“我真走了啊……” “嗯，路上小心。”兰斯说，想了一下，补充说，“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我是说，小心把那些车撞坏……” 克拉克：“……好吧= =。”他走出门，关上门。 兰斯看着空空如也的玄关，蓦地有一种奇异的寂寞之感，他想了想，也跟了出去，打开门，就看见克拉克正朝着门这边，瞧着自己出来，立即露出一个淳朴灿烂的笑，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要来的”。 兰斯晃晃手上的钥匙，“嗯，我也不急……我送你去公司吧。”克拉克立即高高兴兴的跟着走了，兰斯仿佛能看到他身后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倏地竖起，欢快的摇晃起来。 正是上班高峰，两个新进社会人士都没有经验，直接撞上了大都会非常常见的堵车。 不过他们出门的早，离被通知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所以也并没有十分着急，只坐在车里，等待着车流疏散。 兰斯问，“你怎么找到这份工作的？” 克拉克说，“克洛伊和露易丝都在星球日报实习嘛，她们告诉我大都会最近又要找实习生了，我就去试了一下，然后就进了。”说到这，克拉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是想过要在报社工作，但并不一定必须选择星球日报，但是各个报社中星球日报的工资是最优渥的，他微微脸红地想，攒几个月，再加上他的存款，就够买戒指了…… 兰斯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克拉克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正想到兰斯为自己的礼物而感动不已投怀送抱热情主动……弄得他身体有点发热的时候，一丝奇怪的声音穿过人们的喧哗声、对堵车的咒骂声和此起彼伏的鸣笛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嗞……”、 是什么？克拉克皱起眉头，又仔细分辨了一下……好像是……钢铁断裂的声音。 ——就在他们的旁边。 克拉克从车窗探出脑袋，循声看去，望向他们的右边大楼上一副巨大的金属广告牌……的金属架，年久失修的生锈的金属架终于走到了极限，无法再支持巨大的重量，高空的狂风略过，厚实的金属牌摇晃了一下，就要落下。 克拉克一扯领带准备开车门出去，却不料右边刚有了一点空隙，就有一辆汽车见缝插针地挤了进来，紧紧贴着他们的车，导致他完全无法打开车门出去。 “怎么了？”兰斯问。 “那边的广告牌要掉下来了。”克拉克着急地说，开始脱西装。 “我帮你拿着衣服，你快去吧。”兰斯说。 又一根金属架断裂的声音钻进克拉克的耳朵，然而车流还是完全没有流动，克拉克一时心急如焚，他打不开车门没办法出去，但也不能掀翻车顶冲出去吧。一身力气，竟然不知道该用在哪里才好。 兰斯按了按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辆快点前进，他从左边的窗户刚刚钻出脑袋，很快，也看到克拉克说到的那块广告牌，因为那块广告牌摇晃着就要倒下来……如果真的砸中的话，这里有好几辆车都得被砸扁。 就在这时，车流缓慢地动了一下，他回到驾驶座上，踩了踩油门，迅速地前进了一点，右边的车门终于有了些空隙可以开启，等到兰斯回头，副驾驶座上已经没 有了克拉克，只剩下叠的整整齐齐的西装外套。 人们的惊呼让兰斯回过神，他跟随着大众走出车子仰头望去，宛如天神般的青年正托着金属广告牌，光从天际落下，将他的影子照的无比巨大，笼罩着人们。 “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 “我的神呐，那是一个人？” “是，是，那是一个人，他会飞？还举起了金属牌？” 兰斯眯起眼睛，微笑起来。 这个无人知晓从何而来的家伙平稳地飞行着，把金属牌放在屋顶的平台上，然后他悬浮在半空中，看了一眼底下目瞪口呆的人群，然后转身飞走。 卢卡斯瞠目结舌，结巴地问，“那那那是一个人？” “是的……”一股诡秘的情绪有如冰凉滑腻的蛇缠着他的心脏，愈发收紧，“那是一个人……人形生物？但绝对不是人。也许，并不是地球生物。” 克拉克换上衣服，拨乱头发，戴上眼镜，又成了那个土里土气的乡下来的农场男孩。 他在报社的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停止脊背握住把手，正要进去，却听见背后一个焦躁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让开！让开！” 他不敢移动的太快，结果就是实在太慢，被后面的人撞了上来，那个人没又撞动他，倒是被反作用地弹开，摔倒在地上。 “老板，老板你没事吧？”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克拉克转过头，看到克洛伊正在扶一个秃头凸肚的矮个子大叔，这个大叔也有点体积，克洛伊一个人还不怎么扶得动，和克洛伊一起在报社工作的露易丝一起帮忙扶人，这个大叔瞪了克拉克一眼，“这傻大个哪来的？”。 克拉克赶紧拿起正挂在脖子上的信息牌，翻过自己刚拿到的工作牌的信息一面。 克洛伊帮忙说，“实习生，他是刚来的实习生。” 秃头大叔没有空找克拉克麻烦，他从地上爬起来，拿过克洛伊捡起的资料，就重新走回门前。克拉克赶紧让到一边，好让他推门进去。 露易丝经过他的时候同他打招呼，“很高兴你也来这里工作，克拉克。” “谢谢。”克拉克腼腆地道谢。 “你长得还蛮壮的嘛。”露易丝想到主编那么有重量的身体撞上克拉克，虽然克拉克也不算身材单薄，可是纹丝不动也真的有点夸张了……“来的也挺早的。” 克拉克一脸幸福地说，“兰斯送我来的。” 露易丝立即会意地点点头，“哦，哦，对，你们确定关系了。现在在外面同居吗？” “嗯，就住在b街。”克拉克说，“刚住进去，我和兰斯打算办一个庆祝乔迁的宴会，嗯，到时候会邀请你们，可以吗？” 露易丝笑了笑，“当然可以，非常乐意，我去转告克洛伊……好吧，我们现在还是先工作吧，不过现在大概是有的忙活了。” 克拉克跟在露易丝的后面走进报社，像一道影子站在人群的后面，默不作声地看着显然是报社头头的秃头大叔大声喊，“快！刚才2号大街发生了一起新闻，改成头条！快，趁今天的报纸还没有发出去……奥莉！你负责编辑图片！杰克，你联系印刷厂暂时别印报纸，拖，拖半个小时！告诉他们半个小时后我们会把新的内容发给他们！” 克洛伊眼巴巴地看着主编，主编却连眼角也没给她一个，继续指了一个青年，说，“弗瑞，写一篇新的头版！” “那……那我呢……？”克洛伊的表情如遭雷击，“老大，是我拍的照片哎！” “你资历不够。”主编随便说了一句，就再不理她。 克洛伊有点生气，她还想辩论几句，可身单力薄的她很快被簇拥上前的人群给挤了出去，她只是一个报社小虾米，还能怎么样？于是沮丧地回到表姐露易丝身边，露易丝摸摸她的脑袋表示安慰，“世界总是这样，不是吗？” 克洛伊耸耸肩，撅起嘴，沉默地用控诉地目光扫视着忙碌的报社同事们，很快，她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的克拉克，心情莫名好转了一些，“你瞧克拉克，傻乎乎的。” 露易丝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克拉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把你的相机给我看一下。” 也不知道算运气好还是运气坏，今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为了抄近路经过了2号大街，结果遇上了堵车，也是因为这样才亲眼目睹了身居异能的神秘人士的事件。当时克洛伊为了拍的更好，还立即下车，跑到了隔壁建筑物的三楼才拍摄到了不错的画面。 ——一位黑色头发穿着质地奇异的深蓝色紧身衣的成年男人举着一块巨大的金属广告牌，背后的红披风随风飘扬。 露易丝翻来覆去地看几张照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有哪里不对，她翻到其中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把广告牌的正下方的车辆和人群都拍了进去，露易丝找到其中一个再小不过的身影，却是她的熟人——是兰斯，可是兰斯的身边并没有克拉克。 克拉克倒是想帮忙，但眼下拖主编心血来潮换头条的福，整个报社都被发动起来忙的不行，他都不知道该把脚往哪里放。 主编很快拿到了改好的稿子，“不，不，不行，再修改一下。” “修改哪些地方？”编辑耳朵上夹着一支笔，把一叠文件夹在一支胳膊下，险险要掉落，克拉克闲着也没事，就上前帮了一把，给他拿一下文件，编辑终于空出手，一手拿着打印稿，一手拿着笔问。 “文章是还好，但是称呼，称呼不行，题目也不行，‘神秘人士’听上去一点噱头都没有嘛，我们得给他想一个代号。” “那取个什么代号？飞人？红披风？” 主编递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你这想的什么名字，太难听了。”他老人家腆着肚皮想了三秒钟，金口一开，敲定主意，“super……superman，超人，这个好。” 克拉克听见他们说，“——就叫他超人吧。”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是第二版，第一版是兰斯要死，然后被大家劝了，我就想了一个新的，就是这个了。 文名是好少年，所以写到变成好青年了就完结啦，和莱克斯之间还是不清不楚的，露易丝也对神秘的超人产生兴趣，未来还有很多变数和危机，超人闪亮登场并开始为大众所知，这是这个故事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这本书写了接近一年的时间，60多w字，是我成绩最好的一本书，开始的时候把我吓坏了……当然，后来给我带来了不少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榜单和money，第一次有了编辑推荐，还上过收益金榜，甚至还在大家的大力支持下暴殄天物地拿到了同人组的鼓励创新奖……总之，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拜谢。 另，感谢一下基友红姜花，在去年7月底的某一天，我心血来潮写了本文的第一章分给她看，她小手一挥抚摸我的狗头，表示“去发吧”，然后就有了这篇文。嚯嚯嚯:-d接下来还有几个番外，我就想了一个卢瑟的，还有外公大人的，然后正是完结，欢迎还在看文的小伙伴提意见，谢谢大家。 还是那句我每次完结都会说的老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还在这里，我还会一直写，很高兴这次遇见你们，希望以后还能遇见你们。 第152章 番外（一） 《如何将超人喂养成正直好少年》番外（一） 转眼过去了三年，肯特家的两兄弟顺利从大都会大学毕业，克拉克也通过了大都会星球日报的实习时期，转正成为了一名正式员工，开始了他的记者生涯。嗯，偶尔客串一下超人。 这天克拉克接到了一个新任务，有关州议员的新竞选。这个任务的指派纯属随机，主编并不知道最有力的候选两人之一是他的母亲——玛莎·肯特。 这件事得从三年前说起了。 纳森爸爸的老朋友是前任堪萨斯州州参议员杰格·简尼斯，那会儿玛莎谋求新工作，简尼斯叔叔则表示说他的团队里也确实缺一个玛莎这样的角色。别看玛莎嫁给了农夫，整日与作物以及牲畜为伍，她的律师资格证可是一直都在的，空闲时也一直在研读补充这方面的新知识，强纳森乐于给广大朋友帮助，玛莎也不介意，她给很多朋友专业意见，还帮忙进行过谈判，为他们这般的下层人群争取过许多利益，有几次甚至见过报。（兰斯在威廉外公那见过贴了全部相关剪报的小笔记本。） 当时简尼斯叔叔取用玛莎的时候，打的就是尊重女性讨好中下贫农的心思，且将玛莎自强不息的事迹又登报宣传过一遍，却没想到为后来玛莎的竞选做了铺垫。玛莎在老朋友的团队里做的好好的，要不是出了点意外，她是绝不会升起参加竞选的念头的。 导致这个转折的原因是简尼斯叔叔半年前被曝出与一女支女保持非正当关系并且涉及受贿贪污任意枉法，爆料的太彻底，简尼斯背后的公关团队最后也没有办法将一切挽回，只争取少缓□□期限，并且诚恳地向大众道歉。当时这个新闻闹到了全国，星球日报没有抢到第一时间知道并曝光，主编还发了一顿火。 简尼斯时任参议员已有接近十年，经年累积编织的人际网络缺了一个中心即将坍塌，要换一个全然陌生的角色，那些资本家们又得从头开始打交道，而且听说卢瑟家那个光头小子也在打算参加竞选，开什么玩笑？卢瑟家在商场上已经那么霸道了，还来抢资源，要真让卢瑟上位，那可不好控制。 他们决定从简尼斯原本的团队中挑选出一个老牌角色去参加竞选，然后就选中了玛莎·肯特，她有一定能力，有一定民心向力，有竞选经验，最重要的是，她的背景不算深厚，控制起来比较简单。抱着这样的隐晦的心思，开始有人提示玛莎，她可以试着去竞选一下新议员。 玛莎完全没有想过去参加竞选，最后连强纳森都在劝她，他是真的觉得妻子可以去做这个，倒不是为了钱或权势什么，自打玛莎参加了政队之后，他就发现玛莎变得更加自信和美丽，能有个机会让爱的人展现自己的才华，有什么不好的呢？玛莎定下决心却不是因为大家的劝说，她本身就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如果她自己不想，别人怎么诱使和劝说都是无济于事的，最后促使她去当议员是因为她看到有关“超人”的报道。 报道里的超人神通广大，可她却嗅到了危机的气息，美/国/政/府不会任由“超人”一直在他们的掌控之外的，她想知道她的孩子被如何看待，她得往上走，进入机要位置，才能窥见各种中枢关于“超人”的讨论文件。 克拉克和兰斯西装革履，打扮的齐整妥帖去观看玛莎的现场演讲，克拉克因为私人关系还被获准在第一排正中间进行拍摄，兰斯不和记者挤在一起，他坐的稍远些，遥遥看着玛莎，恍惚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拨开玉米杆将她抱起的年轻女人，再看现在，岁月似乎并未在她的脸上留在太多痕迹，她的红发被紧紧梳起，在灯光下闪耀着火一般的光泽，显得张扬而自信，然而她的眉眼之间却显得温柔而坚定，让人心生亲切和信服之感，即使是眼角细细的鱼尾纹，也不减她的魅力，反而增添了时光的醇厚。 “玛莎……”兰斯听到身边的人满怀深情的呢喃，一转头，看到强纳森爸爸热泪盈眶，被吓一大跳。 “omg，爸爸你怎么了？”兰斯迟疑着给强纳森递了一张纸巾。 强纳森头也不转，仍目不转睛地注视台上熠熠生辉般的玛莎，感动的无以复加，他揩拭了一下眼泪，悠悠地说，“支持妈妈参加竞选真是太好了……我早就应该支持她去施展才华，你看看你妈妈，多高兴。” 兰斯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什么好，强纳森和玛莎这老房子着火的爱情经常把他这个旁观者给烧着，他只伸出胳膊，搂了一下爸爸，拍拍他的肩头。然后转回头，看到玛莎严肃的神情，她正讲到犯罪率问题表示会严打这一块，尽管最近有一位叫做“超人”的不明人士时不时出现在大都会使得大都会的犯罪率下降，然而这意味着司法程序的尴尬，他们得加强力度，更加有效的管理……为了配合这段内容，玛莎的表情都可以把人吓哭……哪里看出来高兴了啊？兰斯在心里默默地想，不过不敢说出来。 玛莎的演讲非常成功，但是竞选结果依然很悬，毕竟金钱是政/治的母乳，莱克斯·卢瑟的团队拥有卢瑟工业强大的财力支持，玛莎的团队站着斯王恩家族，也算是势均力敌。 这边的演讲一结束，克拉克就坐上兰斯的车，又赶往莱克斯的主场。 并不赶时间，路上还买了两杯咖啡。 他们抵达的时候演讲还有一定的时间，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莱克斯的身影被幕布遮掩住一半，正转头同助理说着话，正说着，他的眼角无意中扫到台下，瞥见肯特家的兄弟俩，愣了一下，然后向他们微微一笑，又和助理交代了几句，就下台朝着他们俩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克拉克，兰斯。”莱克斯信步走来，彬彬有礼地和他们打招呼，说起来，他们也有大半年没有见了，肯特同卢瑟之间的关系太微妙，虽然从未挑明，但是双方一直都对对方保持以安全的距离，而自从克拉克有了工作，兰斯倒是没有再找工作，就在家办公，管理斯王恩家族名下的资产，不被工作所纠缠，也好随时给克拉克善后。 “好久不见。”克拉克同莱克斯握手。 或许是因为分开也有了一段时间，彼此间若有若无的尖锐戒备也变得愈发淡然，仿佛已经消失不见一般。 莱克斯看了一眼克拉克手上拿着的相机，笑了一下，“我倒没想到这回星球日报会让你来，老朋友，可给把我照的更上镜些。嗯，对了。”他回头招呼一名工作人员，“给星球日报的记者安排最好的拍摄位置。” “谢谢，莱克斯。” “这有什么？”莱克斯说，“对了，你刚从肯特夫人的演讲上回来吧，我知道那刚刚结束，我可是在电脑前面守了一个小时，那可真是一场出色的演讲，肯特夫人着实是一位杰出的女性，对于她的许多观点我都深有同感。” “妈妈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克拉克说。 “对了。”莱克斯忽然说，“你现在是在星球日报工作，我家也订了你们的报纸，请代我向你们的主编问好。” ——事实上，星球日报背后的财团就是卢瑟工业。 莱克斯继续说，“对了，我昨天还看了你们的报纸，昨天的头条也是‘超人’吧？我记得那篇报道的作者是露易丝·莲恩。” “是的。”克拉克回答，说起来也奇妙，作为在军队中长大的女孩，露易丝的身手很不错，但作文水平只能说平常，从小到大似乎也没有展露出过这方面的才能来，进报社也是意外，因为表妹想要在报社工作喜欢调查新闻，她闲着没事索性陪着，一路陪到报社面试，居然也直接通过。露易丝的文风也一如她的性格，干脆爽利，又带着一种军队式的气质，黄沙磨砺般的词句，竟然大受欢迎，因为专门写超人相关的报道，主编都在考虑要给她开设一个“超人”专栏，供她随意表达关于超人的各种想法。 超人每天都在忙着拯救世界，而露易丝不知道为什么对超人特别感兴趣，跟踪报道关于超人的每一篇新闻。昨天被报道的事情是大都会银行的一起抢劫事件，克拉克没有特意赶过去，因为他当时就在现场。虽然已经求婚成功，但他还想需要一笔钱用于筹措婚礼，这两年来他都省吃俭用攒钱储蓄，这帮银行抢劫犯也是运气不好，抢谁不好抢到超人头上，克拉克顺手就把人给撂下了。 这在这几年来超人的种种新闻中并未突出，教训个把暴徒完全不值得一提，有时候他还会飞中东打打恐怖分子，也曾经到索马里教训一下张狂的海盗，有时候也会给哥谭进行外援，最惊心动魄的无疑是有一回，一辆飞机在起飞前没有检查好，起飞后出现故障差点坠毁，最后超人及时出现将整架飞机救下，使其安全降落在平地上，没有一人伤亡。 莱克斯抿了抿嘴唇，正巧有一束光擦过他的脸颊，照在他的淡色的眼珠上，他语气徐缓地说，“我很赞同肯特夫人关于超人的一些说法，超人的出现看似使得大都会的犯罪率得到了降低。然而长此以往下去，却会造成司法系统公信力的流失，对国家机器产生不良影响。” 兰斯知道莱克斯是不清楚站在他面前的克拉克就是超人的。 莱克斯继续说，“现在全国上下有许多人崇拜超人，确实，超人拯救了许多人，大家称之为英雄，可我却觉得其中潜伏着危机。审判罪恶的应当是法律，而不是什么超人，我不知道超人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他取代政府惩罚坏人是出于何种理由，如果他一直继续下去，我无法不怀疑他内心对于力量的自满会越来越膨胀，直至愈发鄙夷人类社会……” “即使是参与一些违法现场，超人也从未伤害过一个人。”兰斯忍不住打断莱克斯的话，插嘴说。 莱克斯露出一个浅而斜的微笑，像在摇头，仿佛在对天真的孩子说话，“他觉得他实在拯救和净化世界，觉得自己善良而正义，可他的善良和正义是将法律罔顾一旁的，既然是这样，那么他的标尺又是以何为标准的呢？或许他现在还没有感觉到，可长此以往下去，无处参考的超人就会越来越以自己为标准，以本身的好恶来制定别人应当得到怎样的下场。你觉得到时会如何呢？英雄，英雄，英雄成了神，成了信仰，谁知道到时候应届的会是庇护，还是独/裁？” “你太偏激了，莱克斯……”兰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和莱克斯的对话总是会陷入这样的僵局，莱克斯总是以一些特殊角度来考虑事情，乍一听让你觉得有哪里不对，仔细听听……还是有哪里不对，可却意外的也有一定的可信度，如果他不清楚超人的真正身份的话，他说不定还真的会赞同莱克斯的想法。可是此前提假设并不成立，克拉克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这个孩子会怎么样，他还不知道吗？他绝不认为莱克斯的设想会成立。 莱克斯似乎还准备继续辩论，却被站在演讲台边的助理喊了一声，他只好打住和朋友关于“超人”的讨论，歉意地表示要回去准备一个小时后就要开始的竞选演讲。 等到莱克斯走了，克拉克这才一脸复杂地冲兰斯眨眼睛。 兰斯微微仰头看克拉克英俊的脸，蜷曲的刘海，黑框眼镜，配上这样的表情，呆傻呆傻的，兰斯忍俊不禁，伸手想捏捏他的脸，可惜当年的柔软包子脸已经长成了铜墙铁皮，捏不动，几乎成了抚摸，兰斯深深望着克拉克，笃定地告诉他，“我相信你。” 莱克斯的演讲结束，克拉克和兰斯一起回去，路上兰斯开车，克拉克坐在副驾驶座上，想起莱克斯的话，心里有点在意，翻出车上放着的几期星球日报来看，专挑关于超人的报道。 兰斯笑着问，“怎么了？忽然看报纸上自己的照片？” 克拉克说，“我就是想到莱克斯说我迟早会变成肆意妄为的神……” 兰斯唔了一声，“好啦，你已经是神了，我的男神。要我给你一个吻吗？” 克拉克高高兴兴地扑过来亲一口，然后坐回去。 把难得口花花的兰斯吓了一跳，红着脸说，“我在开车啊，很危险的啊！” 克拉克嘿嘿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了，下限被反复刷新，换成几年前的兰斯，是完全想象不到现在的自己可以这样没羞没臊，兴致来了，多么和谐的话他都说的出口，因为是和心爱的人说，倒不会觉得特别羞耻，只有满心甜蜜。他和克拉克几乎什么都试过了，因为青梅竹马长大，磨合一段时间之后愈发朝老夫老夫的形式驱使，他们生活习惯和谐，饮食口味和谐，后来连床/上/活/动也和谐了，偶尔搞搞慈善，没事的时候拯救一下世界，小日子过得真是太滋润了。 这时候的兰斯是万万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一个这样的大跟头在等着他栽。 事情发生在一段时间之后，竞选结束，玛莎打败了同样呼声很高的对手莱克斯，成为了新的参议员。 第153章 番外（完） 番外（二） 昨晚参加庆祝玛莎的派对回来，喝了不少酒，睡得又晚，兰斯早上实在起不来，隐隐约约被门铃声吵醒。 克拉克坐起来，“我去开门吧。” 兰斯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挥了挥手。 克拉克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克拉克看到他们衣服上的警徽，微笑着问：“您好，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你是克拉克·肯特吗？” “是的。我是。” 警察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曾经去过莱克斯·卢瑟的府邸。” 克拉克点头：“是的，我是星球日报的记者，昨晚我去采访了莱克斯·卢瑟。我可以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兰斯听到外面的动静，好像是警察来了，稍微清醒了一些，从床上爬起来，正坐过去，刚想发问的时候，就看到警察掏出了手铐铐住克拉克的双手，“克拉克·肯特，你因为涉嫌谋杀莱克斯·卢瑟，现在正式将你逮捕，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兰斯彻底清醒了。 克拉克可以轻易地挣脱手铐，不比撕碎一张纸更难。但这个手铐并不只是用铁做的，更是人类的社会规则，他想作为一个人保持克拉克·肯特的身份，他就必须遵守人类的社会规则，或者说是心甘情愿地被桎梏住。 律师很快就来了，他先和克拉克单独商量：“好吧，情况并没有非常严重，先冷静一下。莱克斯·卢瑟虽然中了三枪，但是现在还没有死……” 克拉克打断他的话：“警察不告诉我。莱克斯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至少我十分钟前我的助手告诉我他还活着，躺在手术台上。”律师说，“请注意，首先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杀人了，我才能确定我的工作方向。不用欺骗我，我是律师，我首先保障我客户的利益。” 克拉克摇头：“不，我没有。” 律师认真审慎地注视着他，终于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那和我说一下你昨天都去哪了。所有事情，每一个细节，我都要知道。” 克拉克说：“我昨晚是去采访了莱克斯，但是我走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公司走廊都有监控可以作证。之后我就去了派对，那里有很多人，也可以给我作证。接着我就回家了，兰斯昨天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他也可以为我作证吗？虽然我们是婚约者。” 律师点点头，做笔记。 克拉克问：“兰斯呢？” 律师说：“警察带走你的时候，他先是打了个电话给我，然后去医院了。他担心莱克斯。” 克拉克可以理解，兰斯估计是准备去救莱克斯。 律师提醒克拉克，“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力，那些条子很会给人下语言圈套的，你可以什么都不说。” 克拉克还是摇头：“我是清白的，没有做违法的事。我愿意和警察说话，莱克斯是我的朋友，我也想帮忙。” 警察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打开摄像机，“好了，克拉克·肯特先生，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现在让我们开始吧。请和我们具体说一下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克拉克回忆着说：“我下午六点在星球日报公司楼下的餐馆买了汉堡，接着去了莱克斯的家，他答应了我的采访，预约时间在六点四十。采访进行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整好八点，我离开莱克斯家，去参加了玛莎·肯特——就是我的母亲中选的庆功宴。之后因为我的爱人喝醉了，大概十一点我们到家。之后就一直在家休息。直到今天早上你们敲了我家的门门。” 警察抿了抿嘴唇，“你十一点之后在家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 “兰斯·斯王恩可以给我作证。”克拉克说。 警察：“他是你的同居者？” “我的未婚夫。我们已经订婚了。”克拉克举了举手，无名指上箍着戒指。 警察：“你确定你没有别的事情想要补充吗？” 克拉克想到一件事，但这不是很好解释，他犹豫了一下。律师瞧见他的神情，皱了皱眉。 警察拿出一张监控视频拍下的照片，照片上，在一个街角，克拉克正跨步拐进一条小巷，“照片上的是你吗？” 克拉克：“……”是他。 “你说你十一点就回家了。我们十一点五分拍到你的身影，从你住的地方到这个位置就算飙车也不可能五分钟就到。别告诉我你是用飞的。呵呵。然后就在你进去之后十分钟，莱克斯·卢瑟从俱乐部后门出来，被人连射了三枪。” 就是用飞的。克拉克扶了扶额头。十一点多他们刚回到家，兰斯难受的厉害，他出门买点药，附近的药店没开，他就飞的稍远了些，买完他就找了个监控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再起飞。律师不满地瞟了克拉克一眼，用眼神说：你刚才不是说全部都告诉我了？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当时离开了派对，直接去找了莱克斯·卢瑟，这样你才赶得及进入这条小巷。在那条小巷里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使你掏出了枪？” “反对你进行这种没有任何根据支持的无端猜测。” 警察犹如鹰隼紧盯着他的猎物似的盯着克拉克，“也许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找你谈谈，会是什么事呢？让猜猜，比如有什么能让你突然离开庆祝派对呢，所以和你母亲的选举有关也不一定，然后你希望他闭嘴，于是你……” 克拉克生气了，双拳越握越紧，但他还是控制着自己，因为只要他稍一用力，这张桌子就会支离破碎。他只坚定地回答：“我没有杀莱克斯。我是无辜的。” 滴——滴——滴…… “坚持住，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卢瑟先生，莱克斯·卢瑟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的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医院走廊的顶灯飞速掠过，几张模糊的人脸晃来晃去。 护士的呼唤像是从遥远的云端落下来，若有若无，断断续续，渐渐飘散不见。 好累，太累了，他得歇会儿。莱克斯想着，阖上眼，任由意识沉入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莱克斯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玉米地中，温暖的阳光洒了满地，他静静地躺着，听着风吹过田野的声音。 这时一个方向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莱克斯看过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剥开玉米丛钻出来。是个黑头发蓝眼睛的小男孩，穿着蓝色连体背带牛仔裤，领子有点歪，一边的带子都松了，他额头汗涔涔、脸颊红扑扑的，兴奋地看着莱克斯，跳起来，“兰斯，兰斯，我找到莱克斯了！” “克拉克？”莱克斯愕然说，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另个黑发黑眼的孩子随后而来，“莱克斯，原来你在这里。”他牵起克拉克的手，又对莱克斯伸出手，“站起来吧。走，我妈妈做了苹果派等我们呢。” “嗯？”莱克斯看到自己的手，也变小了，像个孩子。兰斯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脸，神情茫然的孩子，还是长着头发的！他从妈妈那里遗传来的姜红色头发！莱克斯迷糊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早就长大了吗？而且他的头发不是在那场陨石雨中掉光了？还有他已经和兰斯还有克拉克决裂了啊！ 兰斯笑着说，“你怎么了？睡懵了吗？还是腿麻了？” 莱克斯摇摇头，又点头，歪着头思索着。 小克拉克吮着手指，“快回去吧，快回去吧。”他拍拍自己腆着的小肚子，“我肚子饿了。” 兰斯拿出手帕给他擦擦脸，又给他扣好背带，再问莱克斯：“可以走了吗？” 莱克斯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他们走了。 肯特夫妻热情地接待了莱克斯，“当然了，你是我儿子最好的朋友。两个儿子都是。” 兰斯说：“希望我们以后即便当了爸爸也还是好朋友。嗯……当上爷爷了也还是好朋友。” 克拉克系着围兜、捧着他的小碗，吃的满嘴都是，拍手附和：“好朋友。” 莱克斯忽的觉得心情舒畅，他喜欢现在的氛围。说不定那些他长大成人后的事情才是一场梦，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才是真的呢？他也跟着微笑起来。 兰斯和克拉克拉着他疯玩了一整天，他们画画、唱歌、打篮球，莱克斯还套上肯特爸爸的旧衣服和兰斯他们一起帮忙干农活，三个孩子的笑声响起在农场的每一个角落。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莱克斯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他回头，看到了年轻时的爸爸，整个人僵住了。 莱昂内尔失笑：“莱克斯，别怕，我不会教训你的。你怎么换了衣服？” 莱克斯试探着说回答：“肯特先生说怕弄脏。” 莱昂内尔哦了一声：“就算弄坏了我也不会罚你的啦，不用这么紧张。” 莱克斯换回自己的衣服跟爸爸走了，他正襟危坐着，等待爸爸责骂自己，莱昂内尔却只不停地问他今天都玩了什么，听到他很开心一副很满意的模样。莱克斯问：“你……你不是不喜欢我和他们交朋友吗？说他们是农民，配不上我们什么的……” 莱昂内尔讶异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我从未这样说过。是你学校里的同学这样对你说的吗？莱克斯，这可不对。对身份高贵的人，我们不必谄媚，对身份卑微的人，我们也不该傲慢。我很赞同你和肯特兄弟交朋友啊，你以前都不喜欢运动，跟着他们玩跑了一下午也不累。” 莱克斯有点奇怪，对啊，他怎么一点都不累了，但很快他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因为他听到爸爸的话：“我们得快点了，你妈妈和弟弟还在等我们呢。” “妈妈？我弟弟？卢卡斯？”莱克斯愣了愣，妈妈他还想得通，大抵这会儿妈妈还没有死。但是卢卡斯？他不是私生子？妈妈把他抱来养了吗？ 莱昂内尔奇怪地说：“卢卡斯是谁？玩了一天就不记得弟弟的名字了吗？你弟弟叫朱利安啊。” 莱克斯更加震惊了，他捏紧拳头，朱利安，对了，朱利安是他同父同母的小弟弟，但是朱利安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被妈妈被杀死了…… 可是，当莱克斯到家的时候，立即看到一个红色头发的小脑袋在那探头探脑的，他刚下车没走几步，这个看上去三四岁大的小宝宝就迈开小短腿往前跑，扑过去，抱住莱克斯的大腿，“哥哥！哥哥！你回来了！”他抬着小脸羡慕地问莱克斯，“农场好玩吗？你说等我再长大一点点就可以带我去的。我明天就能长大一点点了，那可以带我去吗？”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朱利安，你这么抱着你哥哥，你哥哥没法走路的。” 莱克斯弯了弯腰，把朱利安抱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微热，他想：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真好。 “你怎么了？莱克斯。”妈妈奇怪地问。 “沙子迷眼睛了。”莱克斯低下头。 朱利安搂住莱克斯的脖子，亲了一下莱克斯的脸颊。莱克斯红了脸。 “来，朱利安，别赖着你哥哥了。你那么重，都快成小猪了。莱克斯要抱不住你了，你看，哥哥的脸都红了。”莱昂贝尔从大儿子手上把小儿子抱过去。 “好了，去吃饭吧。”妈妈搭着莱克斯的肩膀，莱克斯仰头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露出一个发自心底的感动的微笑来。 这一餐也不是和以前一样坐在长的让人几乎以为看不到头的长餐桌上各自一边的用餐，而是一个小圆桌，大家挨着坐，气氛像碗里的蔬菜汤一样又甜又暖和。 所有的事都如此美好。莱克斯想。 “不，不，我不能让你探望莱克斯。你的兄弟是谋杀莱克斯的嫌疑犯。”莱昂内尔戒备地打量着兰斯，“这太古怪了，你不担心克拉克吗？不想给他洗脱嫌疑吗？去催促警方破案，或者做调查。居然先跑来看莱克斯，该不会是怕莱克斯醒过来会说什么吗？” 兰斯无奈地说：“无论怎样，在我心里，莱克斯是我的朋友，他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我该无动于衷吗？我希望莱克斯能早点醒来。”只要莱克斯醒过来，说出凶手是谁，他哪还需要再去用别的证明克拉克不是谋杀犯呢。 手术仍然在进行，莱昂内尔和他那群人高马大的保镖们也阻拦着兰斯不让他靠近。 就在兰斯一筹莫展不知道该使用什么手段接近治疗莱克斯的时候，兰斯的助手忽然上前对兰斯耳语几句话。 兰斯听了以后脸色一变，随她匆匆走开，助手给了兰斯几份今天刚出炉的报纸——无论是哪一份，都刊登了肯特女议员儿子涉嫌谋杀竞选对手的新闻，并对其中的原因进行了各种猜测。最详细的是星球日报，克拉克就是他们的员工嘛。 兰斯连忙打了个电话给露易丝：“你们报纸今天的头版是怎么回事？” 露易丝叹气：“我真想正想找你呢，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我无法影响主编的决定。他说即便我们不报道其他报纸也会进行胡乱猜测的，那还不如我们来写呢，至少我们是有根据的，也不是胡编乱造。我们都不相信克拉克会杀人的。”露易丝又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兰斯，警方有证明克拉克案发几分钟左右在现场的证据。” 兰斯：“什么？” 露易丝：“我不相信克拉克会杀人，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就进行了调查。现在警方拿出了一个视频，证明克拉克撒了谎，他不可能在几分钟内穿过大半个大都会啊。” 兰斯沉默了，不，用不了几分钟，几秒就可以飞过大都会了。他和克拉克都知道露易丝对超人很好奇，可他们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他不能告诉人类他的克拉克是外星人，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克拉克被冤枉杀人。他得救活莱克斯。可他该怎么接近呢。 莱克斯刚躺上床没多久，就听到门被轻轻拍响的声音，“谁？” “是我，莱克斯。”朱利安隔着门奶声奶气地说。 “你可以进来。我没有锁门的。” 朱利安踮着脚打开门，他抱着他的小熊玩偶站在门口，扒着可门沿怜巴巴地看着莱克斯：“哥哥，我好害怕，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莱克斯往床内挪了挪掀开他的被子，朱利安立即笑的露出一口小小牙齿，蹬蹬蹬跑过去爬上床，抱着小熊躺进去。躺了一会儿，把小熊放在了床头，改抱着哥哥，“我真喜欢你，埃克斯，我的哥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 莱克斯轻抚着他的背，“我也喜欢你，朱利安。” 朱利安又说：“我真想念你。” 莱克斯说：“我也想念你。” 朱利安：“莱克斯，那你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吗？你喜欢这里吗？” 莱克斯再次陷入迷惑，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记忆了，那些深切的痛苦、绝望、误会，都是假的吗？他喜欢现在的感觉，他有亲密可爱的朋友，有宽厚谦和的父亲，有温柔慈爱的母亲，还有依恋他爱他的小弟弟。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一直想要的，不是吗？ 朱利安再次问：“你要留在这里吗？莱克斯。这里多好啊。” 莱克斯闭上双眼，沉痛地回答：“不，我不能。” 朱利安惊惶地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莱克斯，你不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朱利安。”莱克斯抱抱他，却没有接触的实感，“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真实存在过的那个世界。如果再来一次，我绝对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伤的，不会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我们会成为世界上最要好的兄弟俩。” 爸爸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围着莱克斯，“那你不喜欢我们吗？” 莱克斯微笑着望着他们：“这都只是我的奢望而已。我不回去的话，妈妈，谁给你扫墓呢？” 妈妈说：“我的孩子，我现在没有死了，我们是个幸福的家庭。这不是很好吗？不是你一直所渴求的吗？那些歇斯底里的伤害和痛楚都不会再有了，你不是很讨厌他们吗？你看，还有你的朋友。” 克拉克和兰斯也突然出现，“莱克斯，留下吧。” 莱克斯站起来，坚定地说：“是的，我讨厌他们，但是一点也不讨厌我自己。我为自己骄傲，过去的那些事不管是好是坏，都造就了今天的我，我讨厌他们但也感谢他们，现在的这个我就是所有的过去成就的，我否定了那些，就是在否定我自己。” “谢谢你们的招待。”莱克斯温柔地注视着他们，眼睛湿润，走过去挨个拥抱，“我爱你们。我爱你们。但我必须离开了。” 一团暖融融的白光出现，莱克斯走过去。 ——医生松了口气。觉得浑身舒畅。 “手术成功。”他放下手术刀，再看一眼病人，却蓦地瞪大眼睛，“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莱克斯的伤口以肉眼可见在愈合着。 不止是莱克斯，整个医院每一个人都突然觉得身体像是浸在温热的水中一般，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如此的舒适。后来有露易丝报道了这个事件，整座大楼的所有人，包括昏迷多年的植物人、奄奄一息的车祸受伤者、抑或是陈年痼疾的老人……除了太平间的尸体，只要是还有生机的人，全部都获得了痊愈。有人说是神迹，有人说是外星人，也有人说不知名的地球神秘能量突然泄露。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条新闻替代了之前那个司空见惯的政治阴谋新闻，让大众纷纷抛弃了后者专注了前者。 莱克斯当然也醒了过来——“不，虽然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绝对不是克拉克。” 警察不情不愿地放过了克拉克：“好吧，你可以走了。直觉告诉我你不简单……你到底是怎么在几分钟里穿过大都会的？这解释不通。我会盯着你的，小子。别让我再逮着你。” “你再对我的委托人进行这种无端的臆测的话，我会向法院起诉你。”律师这样说着，但回去之后也对雇主强调，“我不对你的秘密追根究底，但我希望以后你如果不想坐牢的话，还是对我诚实一点。” 克拉克拥抱了等在外面的兰斯，“是你做的？那得付出多少代价啊。” 兰斯疲惫地说：“非常多。几年的慈善都做了无用功。”他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系统冷酷到幸灾乐祸般的提示音，他洗清了救世主，但也拯救了毁世者。 ——你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摆脱克拉克的嫌疑的。 ——我不能对我的老朋友见死不救啊。 莱克斯打电话给兰斯：“我听说你曾经来探望过我。我已经向警方澄清了克拉克的嫌疑，这个不必担心了。” 兰斯说：“谢谢你，谢谢。我也不是……你的伤都好了吗？” 莱克斯说：“全好了。” 兰斯犹豫了下：“可以问下凶手是谁吗？” 莱克斯说：“我的一个老部下。”他知道了克拉克在案发左右的时间在他中枪地点附近，克拉克虽然不是凶手，但他也肯定听得到枪声，他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呢？还是发现了逃跑了没有选择送自己去医院？克拉克应当不是这样的人，然而……好吧，莱克斯左思右想也想不通。 兰斯：“希望他早点归案。” 莱克斯又说：“我觉得这次医院的事件说不定是那个超人做的。” 兰斯挑眉：“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你听上去语气不太好。不喜欢吗？他救了你。” 莱克斯说：“我感谢他救了我，但我还是不喜欢他。世界上有光才有暗，有暗才有光。一件事物是不可能只有光明，假如这样的话，那他迟早也会变成黑暗。这才是平衡，是宇宙规则制定的。无论别人多么喜欢他，我都会保持对他的质疑，我不会忘记他异类的身份。我会在人类失去警惕的时候保持最后的警惕。” 兰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仔细想想，莱克斯的话也不算错。莱克斯也不知道超人有自己这么个监护者。 他也无暇考虑那么多了。 因为上次的新闻不知怎的让人注意到了他和克拉克的事情，隔了几天报纸突然贴出了他和克拉克拥抱的照片，圈出了他们的婚戒，新闻指明新上任的玛莎·肯特议员的儿子是同性恋，恋人还曾经也姓肯特，是议员以前的养子。 玛莎不好意思地说：“怪我连累了你们。” 强纳森爸爸抱住妻子：“我们可以起诉他们吗？” 外公建议：“那只会让他们洋洋得意。这又不犯法，同性恋婚姻法案都已经通过了。你可以顺势支持同性恋权益。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的选票呢。” 兰斯：“……” 克拉克担心了会儿，想了想，和兰斯商量：“兰斯，你原本说不想被大家都知道。但你看既然我们现在都被出柜了，干脆补个婚礼吧。” 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