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替婚》 第一章 a市,某医院。 “你没什么大碍,随时都可以出院,记得回去后休养一段时间,不要做剧烈运动。”一间病房中,护士小姐轻言细语道。 鼻子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云轻点点头,望着护士小姐离开的背影。 眼睛又干又涩,身上又酸又痛,整个身体简直不像是自己的。 门被合上,云轻一言不发,静静的平躺在病床上,直愣愣盯着天花板看,好半天才消化了刚才耳中听见的话语。 护士小姐说今天是四月一号。 竟然重生回了两年前。 那一日,云轻心灰意冷,确实有寻死之心,在高楼顶上站了许久后,头脑被冷风刮的清醒了几分,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可就在这时,后背却传来了一股大力,淬不及防,云轻被人从楼顶推了下去。 再睁眼,入目一片白,没想到老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攥了攥手心,云轻感到淡淡的温热自五指散开。 两年前,二十二岁,他记得这次进医院的原因是出了一场小车祸,所幸的是,并没有受伤。 不出意外的话,游子扬就快要过来了。 游子扬是云轻的男朋友,云轻曾经很爱他,可上辈子却被他深深伤害。 云轻想,既然得知他会背叛,不如早早结束这一段关系。 病床上之人清秀的面容略显苍白,视线没有焦点的在天花板飘荡,显然思绪不知神游在何方。 过了没多久,门象征性的被轻轻叩响三声,随后面带忧色的男人走了进来。 见到转醒过来的云轻,游子扬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 “太好了,你醒了。”游子扬走过来,把打包好的热汤放在床头,说:“云轻,你出了车祸,我真是担心死了。来,你摸摸看,我这颗心在刚才还跳的很快,见到你之后,才慢慢缓了下来。” 说着,游子扬抓起云轻的手,把它覆在了自己胸前。 云轻不着痕迹皱了皱眉,轻轻把手抽了回来。 这种甜言蜜语他不知听过多少,每次都感动的一塌糊涂,如今再听,却只觉得无边的刺耳和无尽的虚伪。 再见面,云轻没有激动也没有恨意,心中充满的竟然是平静。 虽然游子扬在交往的阶段还同时和别的女生交往,可他也没对自己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云轻不想做什么,只想离开身边的这个人。 游子扬对云轻的反应很是不解,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云轻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平静的开口:“我们分手吧。” 似乎从没想到眼前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游子扬大为吃惊。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提出分手?”游子扬说。 “为什么不能突然提出?”云轻反问道。 “我……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是不是你一醒来,没看见我在旁边,觉得我……”游子扬急切地说,双手舞了舞,仿佛不知道朝哪里放。 “你能不能不要想当然的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云轻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我不想继续下去了而已。” “云轻,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云轻直直同他对视,像是要看进他心里一样。 被这一眼看的心虚,游子扬一时语塞。 望着游子扬受到巨大打击而愣住的神情,云轻觉得有些好笑。等他缓过来了肯定要说一大堆挽留的话,云轻干脆下了床,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消失在了他眼前。 云轻身上还穿着病服,之前的衣服不知去哪了。办了出院手续,身上还有些钱。 打了个车,云轻去买了一身衣服,换上后,径直回了家。 上辈子为了游子扬,云轻不惜和家里人反目,搬了出去。虽然后来关系渐渐缓和,父母也接受了儿子是gay的事实,可见到游子扬的时候,照样不给他好脸色看。 正好,反正爸妈都不喜欢他,以后他敢找上门来,铁定会被爸妈扫出门去。这样想着,云轻敲响了门。 云轻的母亲顾芸芸愁眉苦脸打开门,嘴中还嘟囔了一句“谁啊”,在看见儿子熟悉的面容后,喜色在瞬间爬上了她的脸。 把云轻迎进了家门,顾芸芸招呼着丈夫出来。 谁知云轻的父亲云宇一见面就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你这逆子,竟然还知道回来!?” 云轻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顾芸芸心疼儿子,对儿子的事虽然难以接受,但也不是太过反对,可云轻的父亲,这时候还处于震怒的阶段。 没多想,云轻冲着父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爸,之前都是我不对,我和他分手了!” 顾芸芸大喜,忙说:“听见没,儿子他说分手了,你不要再生他的气了!” 云轻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双目紧紧锁在父亲的脸上。 云宇深吸一口气,看见儿子满脸的诚恳和悔意,心下立马软了几分。 见父亲神色稍稍缓和了些,云轻乘热打铁说:“爸,我不该为了那个人和你们闹脾气,我知道错了,以后也不会和他见面了,求你原谅我吧!” 顾芸芸拉着丈夫的手摇了摇,说:“儿子都给你跪下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 云宇思忖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说:“你想通了就好。” 云轻忙说:“我保证不会主动见他,如果他纠缠不休,甚至找上门来,爸你可一定要帮我拦住!” 闻言,云宇眉一横,说:“他敢过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听见这句话,云轻就放心了。 儿子回心转意,顾芸芸特别高兴,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母亲在厨房中忙碌个不停,云轻在客厅和父亲一起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见是游子扬打来的,云轻直接挂断了电话,把他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这一次不会再心软了,那个会用好听的话哄骗他的男人,却在背地里捅刀子,着实让他凉透了心。 “他打来的?”云宇也听见了手机铃声,不由得问道。 “嗯。”云轻点头,说:“我没接,拉黑了。” 云轻觉得十分对不起父母,想起曾经和他们反目,如今父母却是轻易原谅了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又想到游子扬,云轻的眉头不自觉的拧起,。 不管怎样,至少自己的性向是确定了。对女人没有感觉,如果父母催他去找个女朋友结婚,倒不知如何是好。 反正早就摊牌出柜过,想必父母也不会急匆匆的逼他。 云轻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父亲。 云宇当下的心情烦闷异常,压制住想抽烟的冲动,说:“看我做什么?” 没想到这瞥的一眼竟然被发现了,云轻搪塞着随便找了个话题:“啊?我在想,妹妹怎么不在家?” 云轻的妹妹叫云清,她在a市的某所大学读书。今天是周末,理应在家才对。 “她大四了,没什么课,等着领毕业证呢。”云宇的语气突然沉了一下,半晌才继续说:“你妹妹和几个朋友去旅游了。” “哦……”云清语塞。 到底是多久没在意过家人的事了?云轻无比痛恨以前的自己。 起身,走近许久未进的房间,云轻掏出手机,给云清打了个电话。 长时间的等待后,传来的是“请您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云轻猜测妹妹在外玩,一时没注意到手机来电,便耐着性子,又打了过去。 打到第五遍,云清这才接了电话。 “……哥哥?”云清的声音哑哑的,仿佛是哭过。 “怎么了?”云轻忙问:“你哭了?出什么事了?” “你问爸妈吧!”声线徒然上扬,云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终于懂哥哥你当初离开家里的感受了!我也不想回去了,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吼完,云清立刻挂断了手机。 云轻再打过去,云清都直接摁掉,无论如何都不再接。 心中疑惑四起,云轻回到了客厅,问:“我刚才给妹妹打了个电话,她怎么了?” 云宇一展愁容,见瞒不住,掐掉手中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使劲一按,说:“你问你妈吧。” 听见客厅中的谈话声,顾芸芸擦了擦手,把火熄掉,一脸凝重地走了过来。 听完母亲的哭诉,云轻震惊无比。 晚餐虽然丰盛,可饭桌上一家人却没怎么说话,云轻回家的惊喜也被提起的事给冲淡,三人都味同嚼蜡。 潦潦吃过晚饭,云轻把门关上,一个人待在房内,打算好好静一下。 正当他苦苦理头绪的时候,楼下竟然响起了游子扬的呼唤:“云轻,求求你见我一面!” 听见这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云轻简直想把阳台上养的盆栽直接丢下去。 既然喜欢女人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这个男人? 以前以为你和她们只是闺蜜的关系,被撞见了在滚床单,还能继续自我欺骗? 和女人打的火热,和我同居那么久都没真正发生过什么,你究竟看上我什么? 叫喊声一声比一声大,云轻越想越烦,推开窗户,把一盆仙人掌砸了下去。 第二章 下意识探出头,想看看对方有没有躲开,云轻却瞥见了父亲的身影。 云宇手中握着扫帚,一把拉过游子扬,挥起扫帚就朝他身上打去。 “哐”一声,仙人掌掉在了一旁,盆和植物分离,泥土四散,仙人掌歪歪的倒在一旁。 “伯父!”游子扬一边躲一边叫:“我和云轻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我们!” “见你太爷爷的鬼!”云宇语气中的怒意云轻即使在楼上也听的仔细:“你还有脸过来!?见你一次打一次!” 躲闪不及,游子扬被狠狠抽了一道,刺痛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全身。 “伯父!我求求你让我再见云轻一面,就一面!” “你死心吧,我们到此为止了,我不会再见你的。”云轻冲下面说了这句话后,感觉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云轻!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扫帚打在身上不住发出闷响,游子扬咬着牙,勉强扬起头,却看见云轻毫不在意的睨了他一眼,随后拉上了窗户。 那一眼不带任何感□□彩,游子扬不知道为什么。出了车祸后,云轻的态度徒然转变的这么快。 如果两人的关系如果就此打止,他的计划也就无法继续了,游子扬眼中闪过不甘和恨意,他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不再理会游子扬的不断叫喊,云轻思虑起了之前母亲说的事。 妹妹她……逃婚了? 上辈子和家人反目后一直很少联系,在父母接受了云轻和游子扬的事后,他知道云清有一年时间都在不在家,说是四处旅游,却不想竟是逃婚。 妹妹逃婚,家中投资失败,欠了银行很多钱,这些事,云轻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他。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也是小康家庭,家里有一家公司,云宇负责公司的事,顾芸芸在家当家庭主妇负责家人的生活,日子一直过的安然无忧。因为投资失败,被掏空了家底,这件事使得云轻震惊无比。 家里欠债,在之后的某一天,云清和曾经小时候的玩伴恢复了联系。 云清的闺蜜叫李涟漪,是一名演员,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因为一部热播的电视剧,红透了半边天。 李涟漪之前一直默默无名,在一些不出名的电视剧里演配角,突然接了著名导演的剧演了女主角,有不少人猜测她傍上了金主。 顾芸芸说,李涟漪在知道云清如今家庭状况后,以自己的人脉给她牵线,让她结识了a市首富的二儿子古弦。 不久后李涟漪来访,见了云轻的父母,说首富已经默许了儿子和云清的交往。云宇和顾芸芸本因为欠债的事愁的焦头烂额,在李涟漪的一番言论下心动了,见过首富后,便把云清和古弦的结婚事宜提上了日程。 云清对古弦本来颇有好感,谁知父母竟然急匆匆想把她嫁出去,觉得是为了家里处境而卖女儿,一时接受不了。几番反对无效后,云清去订了婚,而后在家里留下一张纸条,离家出走了。 “难怪她会生气。”兀自摇了摇头,云轻说。 楼下游子扬的声音早已消失,看来是被云宇给打走了。 云轻的手机亮了起来,铃声大作。 瞥了一眼,是个本市陌生的号码。 云轻正烦着,就没接,末了,那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内容是游子扬的挽留话语。 把短信删掉,视线停留在手机上,云轻的手指在屏幕中央缓缓滑动。 这手机是认识不久后,两人一起买的,一人一部,情侣机。 看了看天色,云轻打算等明日一早,就去换一个新手机。 做下了决定,云轻毫无留恋,把手机中该删的都删掉,把卡拔下,手机丢进了垃圾桶。 细小的卡在手心,愣了稍许,云轻把卡掰断,也一齐丢入了垃圾桶。 该丢弃的,都丢掉吧,既然已经重生,有些东西又何必再留。 赶走脑子中游子扬的身影,云轻的思绪再次飘到了家中。 妹妹逃婚了,上一世好像也没怎样,家里也并没有因为欠债而变得一贫如洗。云轻心中生出了疑惑,遂去了客厅找父母旁敲侧击问了一番。 云宇抽着烟不说话,顾芸芸哭哭啼啼地说:“公司已经打算卖掉了,家里的几处房产也要拿去抵押,还是差一大笔钱……你妹妹说不要找她,等她冷静下来之后会回来,可是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临近婚期,新娘却不见了,这传出去多丢脸?走投无路,也只有取消婚礼,去借高利贷了……” 云轻思忖了稍许,上一世是听说她在和首富的儿子交往,云清还一脸幸福的说后悔浪费一年时间去四处游玩,看来欠高利贷的钱应该是首富帮忙还了。 “首富那边和李涟漪知道妹妹逃婚的事么?”云轻问。 顾芸芸抽泣着摇了摇头,说:”我们都没有说过,不过你妹妹说过没我们就不知道了。” “发生这种大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芸芸抹了一把泪,说:“你的手机显示是空号,我们又不知道你住在哪……“ 空号? 脑中一道白光闪过,云轻心下大惊,忙回到房内,在垃圾桶中翻出手机。 开机的时间虽然很快,但云轻觉得缓慢无比,他急躁的不停晃动手机。 点开黑名单纪录,父母的号码并不在里面,但是手机的设置却是只有白名单里的号码能够打进来,而白名单里,安静的躺着刚才游子扬打过来的那个陌生号码。 云轻全身顿时置身如冰窖,捏着手机的手僵硬无比。 怪不得上一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收到过陌生来电,就连打错的电话都没有。快递一直是用的游子扬的号码,云轻没有多想,直到和父母恢复关系之后,游子扬借口说换一个情侣号,换了个号码后,这才时不时的接到无聊的骚扰电话。 而云轻的父母,对儿子长时间的空号,只当是他换了号码,不想同家里联系才没有告诉他们新号码。 有些懊恼,怪只怪曾经太忽视家人,都没有想过给他们打一个电话。 云轻回忆着,倏然心跳露了一拍。他突然想起,有人靠近或者是有视线投在身上,都会有所察觉,而站在楼顶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背后有人靠近。 有一次,游子扬曾经突然出现,拍了下云轻的背,把他吓的半死。云轻还记得当时游子扬嘲笑他没有警觉心,殊不知只有信任的人,才能让他没有一丝警惕。 这样看来,上一世害死云轻的就是游子扬了。 说起来,当初是通过云宇曾经在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云轻和游子扬才认识的。游子扬是那个合作伙伴的亲戚,而怂恿家里投资的,正是那个曾经的合作伙伴。 把两者联系起来一想,云轻猜测,或许游子扬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家破人亡,在上一世死后,可能他正在对家里施以黑手。 云轻越想越心寒。如果不是云清碰上了李涟漪,家里就顺利让他如愿以偿了,破产,借高利贷,利滚利……而那个时候,自己正躺在游子扬的怀里听他的花言巧语。 云轻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被渣男蒙骗,一切都蒙在鼓里,不仅忽视了家人,还把性命都弄丢了。 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游子扬的气,云轻狠狠把手机砸在了地上。 这笔账,一定要讨回来。 重生了,岂能重蹈覆辙? 听见响动,仍在抽泣的顾芸芸忙奔了过来。 “没事。”云轻把黑屏的手机再次丢进垃圾桶,说:“家里欠了多少钱?” 顾芸芸犹犹豫豫地说:“还差一百多万……” 云轻的眉头紧锁,说:“这么多钱我也凑不出来。既然妹妹不在,那我就代替她去结婚。” 顾芸芸一愣,说:“这怎么行?” 云轻垂下睫毛,盖住他眼中跳跃的怒火,轻飘飘地说:“我说行就行。” 妹妹又不讨厌那个男人,只是觉得太快一时间接受不了而已,既然这样,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么关系?云轻暗自想道,可是我却等不了这一年了。 “我坚决不同意!”闷声抽烟的云宇走了过来,听见两人的对话,说:“你妹妹对他有好感,迟早会回来的,你这算是什么?你去替你妹妹结婚,这不是抢了你妹妹的老公吗?” 云轻没料到父亲会说这样的话,被噎了一下,竟是不知作何回答。 第三章 眼见气氛在瞬间凝结,顾芸芸忙用力拍了云宇一下,冲他吼道:“你在乱说什么呢!儿子他只是替家里着想而已!我倒觉得儿子的这个做法可行,反正两人是孪生,身高长相都差不多,现在能挽救家里状况的就只有结婚了!为什么不行?” “游子扬不要脸的找上门来求复合,明显就是两人吵架!”云宇剐了妻子一眼,扭头望向云轻,说:“你为了他宁可不进这个家门,今天突然回家还真是令我惊讶,你说,打算替云清结婚,是不是想着气那个游子扬?” 云轻被父亲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知子莫若父。 如果云轻没有重生,在上一世的这一天和游子扬吵架闹分手,回家后发现家里的这些事,他也会做出替妹妹结婚的决定,不过出发点是为了气游子扬。 毕竟上一世他就做过这种类似的事。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深吸一口气,云轻说:“我不是抢妹妹的老公,只是当下家里的情况不容乐观,所以才出此下策而已。我打算伪装成妹妹,名义上还是她结婚,等她想通后回来了,再由她继续那个身份。爸,你冷静下来,心平气和的想一想,这真的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虽然云轻是有私心,但对当下来说,借高利贷是万不得已的决定,他相信父亲一定会答应。 静立了半晌,云宇沉默着和云轻对视,末了,他一挥手,万般无奈地说:“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好。”见父亲有松口的意思,云轻看到了希望,说:“爸,你好好想一想。” 顾芸芸忙拉着云宇走了出去,说:“儿子也烦着,你就别搁在那里碍眼了,走走走,出去说。” 走出房门,顾芸芸回头,细心把门掩好,这才踩着拖鞋离开。 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就算父亲不答应,云轻也执意要去结这个婚。他就不信,一身女装以妹妹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父亲会当面揭穿他的身份。 如果云清知道了自己竟然结婚了,定会回来看看,至于她得知这个消息,就不知是何时的事了,按上一世来看,最晚一年,她也会回来。 一想到父亲之前的话,云轻苦笑了起来。 抢妹妹的老公? 云轻和云清的房间连在一起,中间间隔的墙壁上被打了一个洞,嵌了一扇门。云轻不用出房门,通过自己的房间,拧开中间门的把手,来到了云清的房里。 打开衣柜,一股浓烈的樟脑丸味道涌入鼻腔,粗略一数,竟然有二十多颗。 看来云清是打定主意离开家很久了,云轻想着,拿出了妹妹的几件衣服,穿过隔间,回到了房内。 捻起衣领,打开电脑,云轻把衣服的牌子输入到淘宝里。 在弹出来的众多衣服图片中,一件件搜寻,云轻找到了穿有手中这件衣服的模特图片。 照着这个方法,云轻选了好几件衣服。 提交订单的时候,看到付款地址,云轻微微一愣。 迅速关掉当前页面,云轻重新申请了一个淘宝号,见到要手机验证,不由得又头疼了起来。 干脆等明天再买好了。这样想着,云轻关了电脑。 挑衣服挑了很久,已是十一点了。 云轻推开房门,客厅一片漆黑,父母的房间自门缝中隐约透出几丝光亮,还时不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蹑手蹑脚去洗漱,身心俱疲的云轻,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一觉无梦到天明。 车祸后,游子扬替云轻在公司请了假,云轻并不急着回公司,他打算在家里多待几天。 翻身起床,云轻本不想打扰父母休息,没想到他们竟然起的比他更早,甚至把早饭也做好了。 不出所料,云宇同意了云轻替婚的决定。 云宇说:“不知道你妹妹现在在哪里,手机也不接。云轻,你们玩的那些东西我不会,在网络能联系的那个叫什么?你去跟她留个言,说不定她哪天看见了,就决定回来了。” “嗯。”云轻嘴中还塞着鸡蛋,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吃过早饭,云轻出了门。 买了一个新手机,云轻鬼使神差的来到商场,对着眼前眼花缭乱色彩缤纷的女装,心里一下子虚了起来。 虽然确定自己是个受,但云轻并不是伪娘,也没有异装癖,想到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戴假发穿女装,突然觉得很不适应。 愣在一家专柜前胡思乱想,导购员见有人对着衣服发呆,欣喜的迎了上前,挂上一个职业化的标准微笑,说:“欢迎光临,进来看看吧,帅哥,是要送女朋友礼物吗?” 被导购的声音唤回了神智,云轻随着她走了进去,胡乱应道:“啊?哦,嗯……” “帅哥,你女朋友一般穿什么码的衣服?喜欢什么风格?这边是新上的夏款……” 这么麻烦?不都是看中了就直接买了么。云轻扭头望了望,硬着头皮挑了挑,买下了一件长裙。 回到家中的云轻摸着柔软的裙子,倏然间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羞耻感。 二十二岁一直没有变声过,声音仍是偏女声的少年音,喉结不怎么突出,体毛也并不旺盛。 兄妹俩是孪生,云轻身高一米七三,云清一米七,三厘米的差距并不是很大,两人看起来差不多高,身形也差不多,云轻扮妹妹的话,或许还真不会有什么人发现。 愣神了片刻,云轻打开电脑,设置好淘宝账号,买下了和云清一样的衣服,还挑了一顶长款假发。 在房内倒挫了许久,云轻扭扭捏捏地挪到了客厅。 云宇处理经济上的事情不在家,顾芸芸见到儿子穿着长裙,不由得愣了稍许。 “儿子你……是认真的?”顾芸芸说。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有些不好意思,云轻摸了摸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半张脸,说:“妈,你帮我修个眉什么的吧,我不会……” 顾芸芸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随后把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尽数拿了过来。 母子俩在客厅忙活着,突然门铃响了。 顾芸芸起身去开门,拎着一个袋子过来。 “妈,你拿的是什么?”云轻手捧镜子,龇牙咧嘴做着各种怪表情。 “是你买的东西吧?”顾芸芸把假发放在桌上,说:“是假发,那人是店主,他说看地址不是很远,正好也不忙,就坐着电瓶车过来送货上门了,还叫你快些确认收货。” 云轻:“……” 顾芸芸平时不忙,练得一手好化妆技术。经过一番装扮,云轻像改头换面了一样。 刘海斜斜散下,眸仁大而有神,双颊红里透白,刚毅的面部线条被粉饰,五官柔美秀气。 看上去就是一个身材高挑但胸部发育不良的美女。 顾芸芸盯着精心装扮过的云轻,开始絮叨起来:“小时候我就把你打扮成女孩子,带出去别人还以为我生的是双胞胎女儿。” 云轻哭笑不得。明明是被迫做出的决定,母亲却并没有太多担心,目光中还闪耀着一种不明的神采。 “你妹妹小时候要是没生病推后两年才上学就好了,这样你们就能读同一所小学,升同一所中学,大家都以为你们是双胞胎姐妹,除了我们以外谁都不知道你是男的,哈哈。” “妈……”云轻制止住顾芸芸越跑越远的思绪,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台,见放的是母亲爱看的古装剧,岔开了话题,说:“你忙了半天,看会电视休息下吧。” 顾芸芸视线一瞥,双眼立刻放光,手一抬,指向电视剧中正在说话的女人说:“她就是李涟漪,你妹妹的那个朋友!” 云轻随着母亲的视线望去,李涟漪扮演的角色像是受了委屈,眼睛一眨,一滴泪便滑出了眼眶。 对电视剧向来不怎么感兴趣,云轻附和了顾芸芸几句,看了半晌,觉得索然无味,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起来。 给云清写了一条避重就轻的留言,云轻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点了发送。 “啊,对了。”顾芸芸见儿子在玩手机,也拿出手机,说:“你记下你妹妹老公的号码,13512345678。” “好。”号码输入到一半,云轻忽的抬起头,问:“我需要给他打个电话么?” 顾芸芸摆摆手,说:“别。婚礼就在这周周末,为了避免出差错,在这之前你都不要和他联系,我会给他们家说一下。借口我都想好了,就说我家的家规是结婚前一个星期双方都不能联系。他家好像很中意这门婚事,那么我提的这个小小要求一定会被满足的吧。” “……”云轻说:“他叫什么名字?” “古弦。” “嗯,记下了。” 云轻存好号码,回房换了身衣服,刚把假发取下,手机就响了。 亮起的屏幕上大喇喇显示的名字正是古弦,犹豫了稍许,按下了接听键。 虽然顾芸芸刚说过不要和对方联系,可新换的手机,云轻倒是很好奇他是怎样知道自己号码。 “喂?”云轻接了电话。 “云清,你换号码了怎么不告诉我?还是你母亲刚才告诉我的。”古弦的声音带着轻松和愉悦:“哦,对了,以后我得改口,称呼你母亲为’妈’了。” 捏着手机的手一紧,云轻说:“手机坏了,刚换的新手机。” 不知道之前云清和古弦是用什么语气对话的,云轻也只能尽量应付,为了不让对方意识到什么,他的声音中也洋溢出喜悦的意味。 “存我的号码了吧,联系人写的什么?不要写我的名字,写老公。” “……可是我们还没结婚啊。”云轻看似随意的笑着说。 “妈说这是我们婚礼前最后一次联系了,不能见面也不能通话,既然如此,就让我提前感受一下这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嘛。”古弦改口倒是很快:”来,老婆,叫一声’老公’给我听听看。“ 云轻一愣,突如其来的话语令他招架不住,显然他还没做好叫一个陌生男人为“老公”这种准备。 不知怎么接话,云轻下意识挂断了通话。 ——啊不好意思,上次我的手机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 如果之后古弦问起来,就这么说好了。 听上去很拙劣但还真是个不错的借口。 第四章 替婚的事已经确定,云轻打算抓紧为时不多的几天时间,做好婚前的准备。 第二天,云轻装扮好,想去公司走一趟,试试自己的换装会不会被熟悉的同事认出来。 以云清的身份走进公司,说“哥哥”出了车祸,情况很严重,询问能不能延长请假时间。 人事部的同事是个中年大叔,见美女同他搭话,一直把目光放在眼前人脸上,拍着胸膛说:“没问题!如果还延长时间,领导那边我去说!” “那就谢谢你了。” “不谢不谢,等你哥哥上班了,你可要记得经常给他送一些补身体的汤水过来。” “……好。” 中年大叔和云轻不是一个部门,工作上没有交流平日里也没打过几次交道,偶尔在楼道间的擦肩而过不足以让他记住云轻的长相,但那些与云轻共事过的同事全都沸腾了。 “你是云轻的妹妹?” “他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我们怎么不知道?” “哎呀那小子真是的,有妹妹竟然不介绍给我们认识。” 叽叽喳喳的声音环绕在周围,都是平时一起聊天打屁的同事,见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云轻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离开公司,一抬头,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云轻匆忙赶回家,没想到被一直守在楼下的游子扬截住了。 “云清,你哥哥在家对吧?求你让他见我一面!”游子扬撑着伞,伸手拉住云轻手腕,眉宇间满是遗憾和后悔。 云轻厌恶地瞥了游子扬一眼,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锁起了眉头,说:“你堵在这也没用,别再来我家了!” “我知道你家现在情况不太好,资金周转不过来,只要你让我见云轻一面,我可以帮助你爸爸的公司!” “谁稀罕你的帮助!你死心吧!” 为了见一面,连帮助的话都说出来了,云轻不敢相信见面后游子扬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拉扯间有雨水滴在脸上,云轻害怕被雨水花了妆,使劲一挣甩掉游子扬的手,扭头就钻进了楼道。 擦肩而过时游子扬眼中毫无掩饰的怨恨被云轻收入眼底,回想起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云轻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断了他见面的心思,游子扬不会打算报复吧? 既然如此,那就要提前做好应对了。 白天,云轻四处调查游子扬和他亲戚名下企业的消息,晚上,就在家同顾芸芸学习化妆。 春意未褪,丝丝小雨弥漫,天空朦胧,这样的天气持续了几日,待得周末,却是朗朗晴空,经过洗刷的碧蓝天空澄澈一片。 一大清早,云家三口汇集在客厅。 云宇担心云轻暴露身份,目光放在他身上,满是担忧。 顾芸芸叮嘱云轻一些注意事项,云轻乖乖坐在沙发上,安静的聆听。 祥和的氛围没持续多久,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顾芸芸接了通话,交谈几句后挂断,随即朝云宇和云轻分别抛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该动身了。 楼下停着一辆豪华轿车,一身正装的管家伫立在一旁,目视着朝他走来的一家三口。 管家鞠了一躬,打开了车门。 坐在后座的云轻有些拘谨,手攥着裙摆,头微微低着,不知在想什么。 车开离了a市,渐行渐远。 行了半个小时,车稳稳的停下,云轻这才把头抬了起来。 远处半山腰中一座别墅若隐若现,而所在之处,一架直升飞机立在一边,放眼望去宽敞一片,像是一处私人停机坪。 直升机的螺旋桨转了起来,几人依次踏了上去。 机舱内无人说话,静谧的环境让云轻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直升机在高空中平稳行驶,过了许久,最终降落在一座海岛上。 古源是a市首富,其富有程度在全国也能排前几。海岛面积不大,被古家斥巨资买下,成了私产。古家人偶尔无事会过来度假,平时只有负责打扫的人居住在岛上。 空地处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身姿挺拔,五官精致,云轻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顾芸芸眼一斜,把云轻拉在身后,伸手捂嘴,笑着说:“呵呵,让管家带我们过去就行了,还劳烦女婿你大老远过来接。” “妈,你说这种话就见外了。”男人正是古弦,他一脸笑意迎上前,同顾芸芸和云宇打了招呼,睨了一眼被拦在身后的云轻,说:“云清,好久没见到你了。” “哎,我不是说过,你们结婚前都不能联系的么——所以她不能和你说话。”顾芸芸忙说。 “明天就婚礼了,妈你不要这么苛刻,我还想带云清逛逛小岛。” “不是苛刻,这是家规,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可不能轻易改变。”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顾芸芸说。 古弦挑了挑眉,没出声。 管家把一行人带离了停机坪,在小岛中央的庄园前停下。 顾芸芸用了同样的借口,云轻被带领到岛心庄园内一所别墅房间内,和其他人分离开来。 云轻一直待在房内,百无聊赖中手机蓦然有提示,他点开一看,是云清回复的留言——哥哥,我冷静下来想了想,我不喜欢古弦,不然我也不会觉得愤愤不平。我是不会回去的,你就以我的身份好好生活吧,至于被发现的事,呃,弱弱说一句,被发现是迟早的…… 云轻连忙回复消息:你好好散心吧,不过为什么料定我会被发现? 云清:你又不是真女人,被发现当然是迟早的事。对了,我在旅途中认识了一个人,总算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了,才认识没多久我就想嫁给他了! 云轻:…… 云清:你不是分手了吗?哥哥我跟你说,忘掉上一段恋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古弦他人长的帅家里又有钱,要不你就跟他假戏真做了吧! 云轻:……啊? 处于一头雾水中的云轻,完全没反应过来妹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清:我是说你俩凑一对算了。其实你喜欢男人的事,我和妈妈都不介意的,只是游子扬那个人真的不行,直觉告诉我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而且家里投资的事情就是他的亲戚介绍的,你想我们怎么可能会接受他? 云轻沉默了稍许,云清的消息又发送了过来。 云清:我说你跟谁在一起都行,就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哥哥你不听,坚持认为我歧视你是gay这件事,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我很无语哎。 云清:事已至此,哥哥你就硬着头皮往前走吧……男人最主要的是人品,人品不好的家伙你快点忘记他,你都替我结婚了,那么就顺便替我爱上古弦吧! 云清:好了就这样了,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对了,爸妈那边哥哥你要多帮我说几句,就说他们逼婚我很伤心很难过,一点也不想回到a市这个伤心地,只有时间才能抹平这种伤痛……我下了。 事情的发展怎么和上辈子有些不一样了? 云轻的视线停在角落处,良久都没有挪开。 云轻一直以为家人都很反感他是agy这件事。 万万没想到,云清只是单纯讨厌游子扬那个人而已,如今竟然还叫他假戏真做。 心里的感受说不上来,云轻维持着一个姿势,呆呆望着角落。 门被轻轻叩响,外面的人试探着转动了一下把手,见没有反锁,径直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顾芸芸。 顾芸芸说的话云轻都没听进去,直到她离开了很久,云轻这才回过神来。 ——你妹妹不喜欢他我是看出来了,可是你爸没看出来。 ——你妹对他有好感,我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所以才叫她去结这个婚。 ——如果你的身份被发现,就看你们之间的感情吧,我倒是挺喜欢古弦的,做不了女婿当儿媳也不错,呵呵呵。 ……什么意思? 对于替婚的事,妈妈没怎么犹豫,是因为她也觉得可以……假戏真做? 云轻觉得头脑快成一团浆糊了。 上辈子难道云清在外面碰到的男人是个渣男,所以回来之后愿意试一试培养感情? 我怎么可以抢云清的老公呢,不行,我一定要好好隐瞒,等她回来把身份还给她。 一年时间,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内整垮游子扬! 终于理清了思绪,云轻站起了身。 拧动门把手,云轻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在同一瞬间,门外另一边的把手也被握住了。 云轻以为还是顾芸芸,下意识松手,没想到门被打开后,出现的竟然是古弦。 淬不及防被下了一跳,云轻急中生智开口:“不是说了婚礼之前不能见面么?” “啊,我记得,可是这里是我的房间,难道忠叔把你领错房间了?”古弦侧过脸,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刚才我们同时开门,真是心有灵犀。” 云轻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扯开笑容,说:“太有默契了。”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可不能辜负我的这份心意。” “辜负?”云轻以为对方指的是见异思迁,说:“怎么会,我也喜欢你啊。”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轻易变成死人。” 第五章 听见这句奇怪的话,云轻脑子里冒出的想法是“这个人是不是有病”,但他没有把这种心情表现在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以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当然是会死的,如果我活到两百岁,那不就成了妖怪吗?” “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以后发生’在车上探头出去被飞来的瓶子砸中’或者’抬起头的时候嘴里掉进鸟粪正巧鸟粪里有鸟吃下去的毒药’这种过于奇怪的事……” 谁会这么奇怪的死去啊? 前面那个就算了后面那个算什么啊? “我才不会碰上那种事。”云轻觉得真是无法维持笑容了。 古弦的视线在云轻身上游移,注意到了对方胸前的飞机场,挑了挑眉,说:“老婆,你的胸呢?如果之前是a的话现在就是a-了诶。” “关于这个,是这样的。”云轻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语:“有一种人的体质很奇怪,瘦的话会先瘦胸,胖的话会先体现在肚子上,很不幸我就是这种体质……其实我只是瘦了而已,而且因为瘦了,我看上去还高了那么难以察觉的一丁点。” 古弦注视着云轻遗憾的神情,说:“正好,我喜欢贫乳。” “你喜欢?我太高兴了。”不要摸就行了。 “高兴的话就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老公。”早已做好准备的云轻顺从的叫出了口,为了防止对方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他说:“既然这是你的房间,那我就先出去了,万一妈过来看见就不好了。” “被妈看见她确实会说,等会叫巧姨把饭送过来,你在这房里吃就行了。”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房间吗?” “这栋别墅是我的,说是我的房间有什么不对吗?”古弦一直挂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那你之前就不要说领错房间这种话啊,云轻腹诽。 古弦走后,云轻收起了出去走走的心思,把门反锁,打定主意一直待在房里不出去了。 登上手机的即时在线联络软件,云轻不停歇的打起字来。 云轻:你之前和他接触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看见了给我留言。 云清:没有,怎么了。 云轻:他说了很奇怪的话,叫我不要轻易死掉。ps,你给我弄个隐身对其可见。 云清:哦,你是指喜欢他的女人因为嫉妒而对正室做一些难以理喻的事?叫他给哥哥你配个保镖不就行了。ps:我一直在线,对你弄的在线对其隐身。 云轻想了一下,觉得古弦说的事是人为的可能性很低。 云轻:好吧不说这个,我总觉得他好像也不怎么喜欢你。ps,你居然对亲生哥哥设置这个,赶紧给我取消。 云清:他经常说“我喜欢你”这种话的。ps:你还为了前男友凶过我呢,没把你拉黑算不错了,取消?没门没窗户。 云轻:说不上来,感觉他说的喜欢仅限于表面,不是发自内心的。ps,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云清:那不正好,你就好好和他培养感情吧,我有事,下了。ps:有事=不想和你说话,知趣点吧哥哥。 云轻:…… 兄妹间熟悉的相处方式,云轻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只是云清一如既往的毒舌真是令人吃不消。 这一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除了送饭来的巧姨,没有谁再来打扰云轻,岛上的人都在为第二天的婚礼忙碌。 第二天,婚礼在岛心庄园进行。 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草坪上,三三俩俩的聚着一些名人在那举杯交谈,或是商业大亨,或是政府要员,或是军区首长,四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云轻穿的是定制的婚纱,怕露肩挂不住还特意垫了胸垫。假发用无数夹子固定好,走路小心翼翼,生怕露出任何破绽。 对云轻来说,这场婚礼就是煎熬,度日如年。在场的人除了父母、古弦和他的父亲兄长外,云轻不认识任何人。作为婚礼中重要的另一方,云轻不知该做什么,古弦去哪,他就去哪,展开的笑容都因时间太久而僵掉了。 于是,到了晚上。 云轻丝毫不想踏入那所谓的婚房,可顾芸芸的借口已经不能用了。 “我要去洗澡,你先进去吧。”云轻找借口。 “里面可以洗。”古弦一把拽过云轻。 “你在里面洗,我在外面洗,同时洗岂不是更快……” “那就洗鸳鸯浴。” 云轻不情不愿的进去了。 睨了他一眼,古弦说:“怎么那副表情?” 猛的回过神来,云轻揉了下脸,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白天笑的太多了,老公,你看,我都不会笑了。” “洗澡的时候蒸一蒸,缓缓面部神经。” “好,那我先去洗。”不由分说,云轻一个箭步冲进浴室,迅速把门反锁。 把水放好,云轻踏进浴缸,瞬间感到全身的疲劳都被驱散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轻不急不缓,裹上浴巾把头发吹干,再戴上散开的假发,弄好一切后才出了浴室。 云轻前后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期间房内一直没传来古弦的声音,他还以为对方早就因为困倦睡着了。 走出来一看,可调节亮度的吊顶灯饰的光亮度被调至最弱,古弦在茶几旁品着红酒,此时他正端起高脚杯,微眯着的眸凝视酒杯内的液体,斜下来的碎发柔软垂下,精致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俊美异常。 余光瞥见走出来的人,古弦放下酒杯,嘴角带笑,说了句“等我”后就走进了浴室。 云轻准备充分,把古弦灌醉也是计划之一。 既然古弦拿出了酒,他也省去了劝酒的麻烦。 意识到忘了把酒带进来之后,云轻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看来只有使用另一招了。 浴室的门再度打开,裹着浴巾的古弦迈步走来。 云轻迷蒙着眼,冲古弦举起酒杯,说:“我能喝吗?” “当然能。”古弦也执起酒杯。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所以我已经喝了几杯了。”云轻脸上挂着微醺的神情,说出的话宛如口吐醉语一般。 古弦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酒是需要品的,夜漫漫,不急……” 古弦话音刚落,云轻又灌了一杯酒下肚,随后晃了晃头,说:“我不行了。” “老婆,你白天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就不该喝的这么急。” “我不行了……困……”云轻勉强支撑起身体,踉踉跄跄走到床边,像是再也无力一般栽倒下去。 古弦默默注视了云轻一会,感到一阵浓重的困意袭来,颇为支撑不住,便搂着云轻睡着了。 装睡的云轻心惊肉跳,拨开放在身上的手,听见耳边传来古弦均匀的呼吸声,这才安下了心。 “这药效果真好,比安眠药好用多了。”云轻嘀咕了一句,在宽广大床上的另一个角落蜷缩起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相安无事的一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嘶啦”一声,厚重的窗帘被打开,阳光投射进来,古弦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他身后一侧,立着一位年长的妇女。 缄默了许久,古弦说:“巧姨,结果出来了?” 那名被唤作巧姨的妇女说:“结果出来了。将酒杯里的残留物鉴定后,发现里面掺了一种药。” “安眠药?” “不是,那种药能加大晕睡效果。”巧姨低着头。 “任何药都不能和酒同饮。”古弦的眼底蕴藏着难以言喻的怒火:“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我太伤心了。” 巧姨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古弦顿了一下,继续说:“我醒来就不见她身影,起身一看,居然给我留了一份医嘱在桌上,上面写着体弱需要调养短时间内不能同房……这算什么?” 古弦的声线渐渐变得不平稳起来,俊美的面容也扭曲了几分:“我还担心她会不会被我克住,如今看来,该是我去测试她的命够不够硬才对,呵呵呵……不愿意同房?我也不想跟一个将死之人有肌肤之亲呢……” 第六章 宁静的上午,偶尔响起的是鸟儿的叫声。 云轻慢悠悠挪回了房。 云轻想过下药的事会被发现,毕竟对一个酒量好的人来说,莫名其妙的困倦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好在对策云轻早就想好了。 “老公,起床了——”拉长了音调的云轻,在看见立于落地窗前的古弦时,换上一张笑脸说:“你起来了啊。” 那么那份医嘱他也一定看见了对吧,云轻想。 “老婆,你想去哪里度蜜月?”侧过脸,古弦的笑容令人炫目。 “我听老公的。”念出口几次后,云轻习惯了这个称呼。 “之前我们没计划过蜜月旅行,现在匆忙决定地点未免太过草率。”古弦几步上前,揽过云轻的腰,说:“昨天的婚礼来的都是父亲的朋友,太没意思,回a市后我打算再办一场婚礼,到时候请的都是我的朋友,保证给你留下个印象深刻的婚礼。” 天呐,还办一场? “……我听老公的。”云轻极力让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显得不那么勉强。 “嗯,那么蜜月就定在那场婚礼之后吧,这段时间我们好好计划一下,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好的。”云轻十分想扯下在他腰间的那只手,奈何这种冲动只能硬生生的压住。他想了想,问:“我们什么时候回a市?” 婚礼结束后云轻的父母被送回了a市,古弦的父亲和兄长也有事在身离开,如今留在小岛上的人,加起来还不到十个。 “你想回去了吗?”古弦一愣,随即笑了开来:“我之前就想带你逛逛小岛了,这里倒也安静,不如多待几天吧。” “好的。” 古弦拉起云轻的手,动作很是自然:“这小岛面积不大,没有运车过来,我们徒步逛吧。” “好的。” 接触下来,云轻对古弦的感觉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以为古弦是个一无是处的富二代,见面后更是加深了这种印象。 染过的金色头发,右耳的单耳耳坠,玩世不恭的笑容,都让人觉得这人只是命好投了个好胎,若是凭自身本事必定毫无建树。 谁知他竟然会四国语言,学业上更是出类拔萃,一对比云轻觉得自己相形见绌。 两人离开了岛心庄园,朝着一方走去。 结束了之前的话题,古弦指着不远处的森林,对云轻说:“森林那头是海滩,老婆,我带你去看海。” 抬起头,云轻望着约莫有十米的树木,说:“大概走多久能穿过这片森林?” “三个小时。” “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虫子吧?”云轻的语气有些犹豫。 “当然没有了。” “那就好。”云轻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在海岛上,若是出现什么没听见过的虫子,那就不妙了。 云轻不大的时候,曾经和小伙伴们去打过枣子。 枣树很大,小伙伴仰着头打枣,说话的时候张开了嘴,当时好死不死正巧有一条刺虫掉了下来,直直落进小伙伴的嘴里,场面令人恐惧。刺虫挣扎着想爬出来,小伙伴吐不出来,但是咽下去也不可能,最后被送进了医院,之后好长时间连话都说不了。 这件事给云轻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他当时离小伙伴很近,目睹了虫子掉下来的全过程,从此之后他看见蠕动着软软身体的虫子就心生惧意。 “老婆你怕虫子?”古弦挑眉。 云轻的身形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我怕……” 古弦单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想了稍许,露出宽慰的笑容,说:“奇怪的虫子没有,普通的虫子或多或少都会有的。没事,有我在呢。” 云轻瑟缩了下身体,更加犹豫了。 “没事的,万一看见虫子,你就往我怀里钻。” 古弦的语气很是坚定,带着不容置疑,云轻知道叫他打消进森林的这个想法是不可能了。 好吧,进就进吧,万一看见了……就当做没看见好了。云轻安慰着自己。 森林中四处都是欢快的鸟儿,抬起头随意一瞥就能看见不少筑在高处的鸟窝。 透过树木缝隙窜进森林的一束束阳光,印出了一片蓬勃的生机。 云轻小心翼翼跟在古弦身后,左右顾盼,就怕从上方掉下一条虫子。 走了许久,虫子没看见,倒是看见了蛇。 压过嫩绿的草丛,一条褐色的蛇赫然现身。那条蛇椭圆的蛇首高高昂起,吐着血红的信子,蛇身足有手腕粗。 蛇头对着的方向,正是行走中的两人。 蛇从侧方爬来,古弦注视着前方没有发现,却被顾盼不停的云轻收入眼底。 在心中大叫一声糟糕,云轻之前一直心系着虫子,却忘了森林中理应有的“大型虫子”。 倒吸一口冷气,云轻扯了扯古弦。 古弦疑惑地偏头,云轻伸出一个手指头指了指,古弦看见昂首的蛇后,立刻变了脸色。 “别理它。“刹那之后古弦恢复了神情,轻声说:“除非蛇觉得有人威胁到它了,否则它是不会主动咬人的,我们就当没看见它,走吧。” “可是……”云轻的声线在蛇猛然窜过来之后立刻拔高:“——它看上去是想吃我们啊!” 许是正在寻找食物中,蛇在看见云轻和古弦后停了下来,刚才短暂的对视仿佛是在打量两人是否能吃掉。 蛇在地上一滑而过,刹那间来到两人脚下,顺着古弦的裤腿就卷了上去。 “蛇用身体缠住人是在测量能不能直接吞下”的想法在云轻脑海里一闪而过,就在这短短瞬间,蛇的整个蛇身都缠上了古弦。 下一秒,蛇倏然侧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竟然朝云轻咬去。 大脑停顿了一瞬,电光火石间,云轻伸出了手,用力朝蛇头拍去。 这一掌力道极大,蛇淬不及防被拍偏,一口咬上了古弦的肩膀。 古弦闷哼一声,面孔徒然扭曲。 云轻虽然怕虫子,对蛇却没有惧怕之心,刚才看见蛇的体型他心惊了一下,但在情况危急的时刻,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 云轻回过神来,见蛇咬伤了古弦,立刻抓住蛇,防止它再咬人。 双手死死掐住蛇头的举动激怒了那条蛇,它从古弦身上滑下卷上了云轻的身体。 云轻一个趔趄,差点被蛇带的摔倒,站稳后看准了蛇的七寸,一脚踩中它还没来得急缠上的尾巴,然后用另一只脚狠狠踢向蛇的七寸。 肩膀的疼痛像是传递不到大脑一般,古弦愣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云轻不断攻击蛇的致命部位。 在危急关头最能激发人的潜能,云轻双眼通红,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双手和脚上,就这样持续的踢着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挣扎个不停的蛇头渐渐垂下,企图扭动甩开云轻的蛇尾也不再动弹。 知道蛇死了,云轻忙扭头看向古弦。 肩上的血越流越多,衣服早已被溢出的鲜血染红,云轻心中一紧,忙扯开古弦的衣服,把唇覆盖了上去。 伤口被两片柔软接触,古弦的瞳孔微微收缩。 血的腥味传入口腔,云轻把血吐掉,正打算再度把唇贴上去,余光瞥见地上失去生息的大蛇,不由得松开了攥住对方衣服的双手。 椭圆形的蛇头,褐色的身躯又粗又长,这是一条无毒的蟒蛇。 “我不是故意吸你血的,不要多想,刚才只是以为它是条毒蛇而已……”云轻的理智渐渐回复。 “我爱上你了……”古弦像是喃喃自语,半垂下地睫毛盖住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绪。 “你流了很多血,回去包扎吧。”云轻担忧地望着古弦的肩膀。 “没事。”古弦伸手用衣服盖住伤口,嘴角弯了起来:“原来你是女汉子。” 打算扮作听话淑女的云轻闻言一愣。 为了洗刷刚才的举动给古弦留下的印象,云轻口不择言连忙解释:“那是意外!其实我很贤惠的,那条蛇可以吃,等我把它带回去就做成菜,让老公你尝尝我的手艺!” 古弦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伸出另一条无碍的胳膊,古弦捡起地上的蟒蛇,笑着说:“多谢老婆替我报仇。” “我来拿……”云轻的话还没说完,眼前蓦然一晃而过,一条青色的虫子从天而降,掉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云轻尖叫一声,吓得躲在了古弦的身后。 “你不怕蛇竟然怕虫子。”古弦摇了摇头,把青虫踢走,说:“森林里鸟那么多,很快它就会被吃掉了。” 云轻的手因为害怕而颤抖个不停,显然是生不出力气去拿蛇了。 古弦拧起蛇尾拖着走,云轻瞥了拱起身体蠕动的青虫一眼,忙跟了上去。 云轻惊魂未定,丝毫没意识到回去的路并不是原路返回。 向前走,树木茂密了起来,延伸开来的树枝挡住了头顶的阳光。手臂上传来一丝凉意,云轻侧目望着,心生疑惑:“老公,你是不是走错了,怎么感觉像是到了森林深处?” “哦。”古弦回头,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说:“你朝左边走五步。” “做什么?” “这样拖着蛇有些累,我想换个方式,怕一甩之下把蛇丢在你身上。老婆乖,听话去做。” “好的。” 云轻照做,数着脚步朝左边走了四步,然后在踏出第五步的时候,脚居然踏空了,整个人朝下跌去。 狠狠跌落,脚腕有些疼,云轻没来得及查看脚有没有受伤,就听得古弦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老婆?” 抬头,云轻发现自己竟然掉进了一个大坑里面。这个坑约莫有三米深,五平米大小,随着云轻一起掉进来的有一张网,此外还有若干之前覆在网上用来遮掩的树叶。 “我的脚摔着了,爬不出来,老公你快回去叫人把我弄出去!”云轻忙不迭叫道。 “就算你的脚没事,你也爬不出来啊老婆。”古弦脸上并无担忧之色,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什么意思?”看见那笑容,云轻的大脑一下子当机了。 “这个陷阱是我小时候叫人挖的……结果挖好了之后才告诉我岛上没有野兽,真是令人沮丧。”古弦嘴角的弧度加深:“不过他们如果不挖,我也会不高兴的。” “你……” “岛上怎么会有蟒蛇呢?对,这条蛇是我养的。” 云轻觉得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如果蛇直接去缠你,我不帮忙的话就是见死不救了,所以它来缠我了。缠在我身上,一定以为它会攻击我对吧,那么这时候它扭头去咬你,你肯定是没有防备的了。”古弦笑着,徒然间换了一副森冷的神情:“可是你竟然让它咬了我!” 云轻咬牙切齿。 “你让它咬了我,我很不高兴,但你之后的举动,让我决定原谅你了,只是昨晚给我下药的事,我还没有原谅你。”古弦又笑了起来,肆意中夹杂着张狂。 云轻感到手在抖,要是手中有刀,他肯定毫不犹豫的捅过去。 古弦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竟然显出几分诡异的哀伤:“老婆,你就在这里待几天吧,我爱你,在这期间我会想你的。你可要撑住不能饿死,若是熬不过的话,我就只能带着你的尸体,一个人孤独的去看海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残忍的抛下我的……” 第七章 脚摔伤,云轻挪动身体,背靠在大坑岩壁之上,才感到好受许多。 日夜交替,在森林中,云轻只能模糊的感受出一个大概的时间。 脚踝处的疼痛不断侵袭,动弹不得,再加上被饿得饥肠辘辘,云轻觉得自己正处于濒死之际。 简直是从未想过的情况,糟糕到极致的处境。 缓缓挪动了受伤的脚,云轻轻轻碰触了一下,立刻被疼的缩回了手。 要是骨折了就不好了。 滴水未进,力气都消耗尽了,好在并没有虫子爬过来,也没有天降一丝雨水。 似乎已经过去五天了,古弦都没有来过这里,就像是他把这里遗忘了一样。 他要是真的忘记我在这里了怎么办?云轻心中恐惧了起来。手机没带,难道真要饿死在这个鬼地方么? 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情不自禁的念叨了起来,云轻竟然唱出了声音:“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与此同时,在上方很远处,响起了一模一样的歌词,和云轻气游若丝的声音截然相反,那歌声清脆悦耳,宛若黄鹂一般。 云轻听见歌声,腿不禁抽搐了一下,痛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喂?”歌声停止,响起的竟然是古弦淡淡的声音:“不是说了不要打电话吗?死人妖。” 刚才的歌声,居然是手机的铃声。 古弦他在这附近? 云轻吃力抬起头,大坑上方的那一隅天空被树木的枝杈遮蔽,在边缘一棵树上,隐约能看见衣摆的一角。 “好了,我知道了。” “古弦!”云轻扯起嗓子叫道。奈何他被饿了太久,之前也叫过很多次,如今嗓子早已干涩的不像话。这声叫喊在坑内环绕,根本就没飘出去。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古弦从树上跳了下来,大坑上方出现了他的身影。 “老婆,你叫我?”古弦笑的人畜无害:“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帮忙?先把我弄出去,然后你自杀,这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云轻的声音很低,但他知道对方肯定听见了。 “你的脚是不是摔伤了?疼吗?” “假惺惺。” “别这么说嘛,好歹我在树上守了你五天五夜诶。” “你……” 想起之前的确听见过细碎的声音,当时云轻还以为是鸟弄出的声响。 “五天没吃东西了还真有点饿……老婆你别急,我马上去叫人,你等我一会。“ 云轻有点不明白古弦这个人了。 一边说着“我爱你”一边做出伤害对方的事,造成当下处境的不正是他这个始作俑者吗? 可是他完全忽视了自己是始作俑者这件事,脸上的担忧神色一览无遗。 古弦很快叫来了人,把云轻从大坑里救了出来。 浑身没力气,手脚都软的不像话,云轻在被注射了一管葡萄糖后,虚弱的状态才好转很多。 “老婆,你脚只是扭伤了而已,没什么大碍。”古弦蹲下/身,细心的替云轻上着膏药。 “你不要碰我。”蹙起眉头,云轻视线中充满了不近人情。 “我都把你救出来了,还不原谅我吗?”浮上一抹无辜,随即又换上一副恍然的神色,古弦说:“哦,老婆你说过还要我自杀的。” 放下膏药,起身,古弦拿起桌上果盘里摆放的水果刀,神态自若地抽出刀柄。 “你……你要做什么!?”云轻被吓到了,古弦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古弦一直待在云轻身边,连被鲜血染脏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肩上的伤口早已凝固,衣服上的血色也变成了暗红。 手指一绕,水果刀在手上转了一圈,古弦握住刀柄,朝肩头伤口处刺了下去。 云轻微微张大了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如果就这么死掉,我怕老婆会后悔。”瞥了一眼再度涌出鲜血的伤口,古弦笑着说:“为了不让老婆后悔,就先让伤口无法愈合吧,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思考我要不要去死。” 这场景令人心颤,云轻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人,不知该作何抉择,嘴唇颤抖了稍许,终是吐出了几个微弱的字眼:“我原谅你了……” 听到了原谅的话语,古弦把刀抽了出来,鲜血汩汩流出。 古弦有些为难地拧起眉头,手抹了一把鲜血,自言自语:“老婆不要我死了……伤口好痛,怎么办,怎么办……” “啊——”云轻尖叫一声,彻底崩溃了。 意识渐渐消失,又渐渐显现。 刺鼻的消毒水,云轻难受地吸了吸鼻子。 “醒了!”激动雀跃的女声,是顾芸芸。 “妈……”睁开眼,云轻唤了一声。 病房里只有云轻和顾芸芸两人,云轻环视一圈,窗外是熟悉的建筑,居然当下身处a市的某医院中。 “我打你手机一直显示关机,可把我给急坏了。”顾芸芸叨叨起来:“我知道你们可能是在渡蜜月中,可是一直关机,我就茶饭不思了,老是以为你被古弦发现是男的了。跑去小岛找你,谁知古弦竟然一身血的过来见我,当时真是吓坏我了!儿子,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云轻欲言又止,半晌才吞吞吐吐开口:“没、没什么……” “难道他真的发现了?然后你们打架了?”顾芸芸急急猜测。 “没被发现啊妈……”云轻勉强支起身子,瞅见身上的病服,说:“妈,这是谁帮我换的?” “当然是我了。”顾芸芸仍在追问:“真的没被发现?” “真的。” “那为什么你脚受伤了,身体还那么弱?” “在岛上有一片森林,我和古弦去散步,不小心扭伤了脚,很久才回到岛心庄园。”云轻说的是实话。 “那他肩上的伤?” “被蛇咬的。” 顾芸芸咂舌:“我看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是很大的蛇吧……” “嗯。”云轻垂下眼睑。 “他家没有那么多苛刻的规矩,这段时间你就在家休养好了——又不是古代,非要住在老公家里。” 云轻求之不得:“好啊。” “对了,你妹妹还没回来,等你伤好了,就去学校替她领毕业证吧。” “好。”云轻下意识摸来摸去:“妈,我的手机呢?” “在这儿。”顾芸芸掏出云轻的手机,递了过去:“我帮你充好电了。” 云轻接过,点头说:“谢谢妈。” “你先休息吧,我去外面买点热粥。” 顾芸芸说完,走出了病房。 门被合上,病房内寂静了下来。 云轻登上即时在线联络软件,顿时一条云清的留言提示跳了出来。时间显示是昨天。 云清:哥哥,你头像灰了好几天了,难不成也给我弄了设置? 云轻连忙回复。 云轻:云清,你在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云清:怎么了? 云轻:我差点被古弦害死了,他就是个变态!你和他接触过一段时间,难道就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云清:没有啊,他很正常。怎么了,他对你做什么事了? 云轻和云清感情很好,从小发生什么事两人都一起商量着解决,云轻一五一十的把在岛上发生的事告诉给了云清听。 云清半晌没回话,云轻焦躁的刷着论坛,等了好半天,才接到云清的消息。 云清:居然让我见到活的病娇了……二次元很萌,三次元真的很可怕哎…… 云轻:这就是你以前和我说过的病娇?太可怕了,我承受不了! 云清:他肯定是小时候有心理阴影才变成这样的,哥哥你替他吸血的事,可能是触动了他心底的东西吧。 云轻:不要用这么冷静的语气分析……我很害怕啊啊啊!可是还必须以他老婆的身份去生活! 云清:虽然我觉得可怕,但哥哥你一定不能够害怕。 云轻:有对策? 云清:当然有。以后古弦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和他作对,让他不要发病就行了。 云轻:……那万一他非要同房呢? 云清:那就只能让他发现你的性别了。 云轻:不要用这么轻松的口气说话。 云清:好吧,哥哥,其实我觉得你可能一辈子都甩不掉他了。 第八章 云清说的那句话一直压在心头,云轻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可不想被那个变态纠缠一辈子。 不,照古弦那视生命如蝼蚁的态度,能多活一天说不定都是上天的恩赐。 云轻觉得很奇怪,顾芸芸说古家很看重这桩婚事,可是a市首富的儿子结婚,竟然没有一家媒体报导,再一联系古家人对他浮于表面的礼貌,让他生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有猫腻的想法。 再一细想,云轻又想开了。也对,有个表面正常内里变态的儿子,古源或许很伤脑筋,能找到一个儿子觉得合适的结婚对象,自然也就随他了。 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云轻,原以为古弦会很快找上门来叫自己回去,可对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传来。 不禁心生疑惑。 难道是传说中的故纵欲擒?……不太像。云轻甩甩头,把占据在脑海中的人赶跑,踏入云清就读的大学。 寝室的室友都是外地人,早就到了学校,对云轻的到来,她们表现的十分热情。 “云清,你运气真好,没被抽中。”一名女生凑了过来,抬起头,撇了撇嘴,说:“我可就倒霉了,要去参加毕业答辩。” 在这所大学中,对毕业学生的论文采取抽取的方式,随机选取一半的人。被选中的学生,都要去参加论文答辩。 云轻正在上铺铺床,听见声音,扭过头,说:“答辩很简单的,你肯定能通过。” “能通过就奇了怪了。”那名女生名叫秦小霖,沮丧的神情在脸上逗留了片刻后,蓦然扬起一张笑脸,说:“云清,你运气那么好,为了庆祝你的运气,必须请我吃饭!” 忙碌中的云轻眼皮都没抬,直接应了下来:“好啊。” 毕业时的事情很多很繁琐,为了替云清拿到毕业证,云轻只好以她的身份出现。 忙完后,云轻把手洗干净,邀请寝室其他室友一同去。 另外两名女生说吃过了,云轻和秦小霖两人便出了寝室,在大学后门外的美食街找了间特色的餐厅吃饭。 “‘大学毕业就是分手季’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云清,你和他真的没可能走下去了吗?”饭间,秦小霖问。 云轻一头雾水,但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不在意的用筷子拨拉着碗里的菜,云轻轻描淡写:“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别再提了。” “哦……可是……”秦小霖犹豫了稍许,说:“我昨天在学校看见他了,他好像很崩溃。” “也没谈多长时间,他很快就会走出来的。”云轻极力扮演云清,模仿她的说话方式:“与其关心他的事,你还不如多关心一下你的答辩。” 秦小霖一脸被噎住的表情,气呼呼侧过头,说:“别提这件伤心事。” “那你就忍心提我的伤心事吗?” “你看起来哪里伤心……”秦小霖的话在瞥见窗外一个人的瞬间戛然而止。 似乎察觉到有视线投在身上,被注视的那人也回过了头。 “是许立哎,你看,这可不是我提你的伤心事了,他就在那。”秦小霖伸手捅了捅云轻。 云轻跟随秦小霖的视线看去,在看见许立的动作后,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许立原本在水果摊前挑选水果,感到有人盯着他看,不由得转身,谁知竟然发现了熟悉的那个人影。 云轻淡然的神情落入许立眼中,愤怒和不甘在倏然间统统涌上心头,一股强烈地冲动趋势着他。他一咬牙,抢过正在切西瓜的水果摊老板手中的水果刀,在水果摊老板的惊呼声中朝云轻冲了过去。 秦小霖的目光一直停在许立身上,见他拿刀跑过来,顿时被吓傻了。 又是水果刀!又想来自残的把戏? 你就自残吧,我才不会被吓晕过去! 古弦当时的举动在云轻脑海中留下深刻烙印,他下意识以为许立也要用自残来求复合。 “云清!我现在每天都生活在地狱中,我要让你去地狱陪我!”许立大吼着冲进餐厅,手挥着水果刀,刺了过来。 完了!他想杀我! 这个想法在大脑一闪而过,下一秒强烈的求生欲/望就涌了上来。 云轻可不是秦小霖那种什么事都没经历过的人,他的反应很快,连忙起身离开座位,趁着许立还没靠近,拔腿就跑。 去哪!?去哪!? 心急火燎的云轻瞥见转角处的卫生间,三步并作两步一跃而上,拧开门把手,一个闪身躲了进去。 迅速把门反锁,云轻的心仍旧跳个不停。 就在这时,许立已经冲了过来。他扑在门上,把包含着他满腔怒意的水果刀用力插/进门板,声嘶力竭吼道:“云清!你出来!你要和我分手,我就送你去地狱!” 大力之下,卫生间的门被水果刀插/入了一截,瞥见刀尖锋利的冷光,云轻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云轻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古弦的身影。 不知为何,比起一扇门之隔的许立,云轻莫名觉得应付古弦也不是那么难了。 虽然都做出了想要杀掉自己的举动,但古弦毕竟守在了一旁以防不测。而许立,若不是他跑的快,如今早就被对方捅了很多刀了。 餐厅里乱作一团,原本在吃饭的客人皆是大惊失色,纷纷尖叫着逃离了餐厅。 餐厅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这种分手杀人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见,此刻他并没有躲起来,而是满脸的愤怒,因为那个叫许立的人吓跑了他所有的客人。 “喂,小伙子,你吓跑了我所有的客人,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你说你怎么赔偿我?”餐厅老板走上前,拍了拍拿拳头疯狂砸门的许立。 许立早已失去了理智,通红的双眼此时充斥着无边的愤怒。他猛地扭头,吼道:“你给我把门砸开,立刻马上!不然我就杀了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你别以为我在吓唬你!” 老板拧起眉头看了许立一眼,随后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说:“你来啊,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还学着大人杀起人来了。大人杀人要坐牢,你以为你就不会?成年人得为自己的所言所行买账啊小伙子。”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好痛!” 许立拔出门板上的水果刀朝中年男人捅去,却被男人一把拧住了手腕。 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许立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起来。 中年男人弯起膝盖冲许立肚子狠狠一踢,趁对方吃痛的瞬间抓住他另一只手,然后高举过空往后一压,轻松擒住了许立。 双手被反剪在背后,许立连连惨叫,凄厉的声音不绝于耳。 透过门板缝隙,瞅见许立被制服,云轻这才敢走了出去。 对上许立怨恨的目光,云轻与其接触了一秒后就快速挪开,心怀感激的开口:“老板,太谢谢你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哦对了,客人走掉的损失费就由我出吧……” 听见有人愿意为大笔损失费用买单,中年男人瞬间眉开眼笑:“好好!美女,这个男的你想抽他哪里?随便揍!揍开心了大叔再替你把他送进派出所!” 云轻正打算开口,冷不防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把他正欲出口的话强行塞了回去。 谁在想我?云轻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十分钟前。 在h市一处破败的旅馆内,古弦找到了想见的人。 “一个月了,大师,你让我找的好苦。”无奈的神色一闪即逝,古弦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非要等没钱用了才肯接我的电话,难道就这么不情愿做我的生意?” 被古弦唤作大师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摊了摊手,说:“我的本职是风水师,算命这种事真的不在行。我要是替你算错了什么,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么?” “我这次找你,并不是来算命的。”古弦不同他转弯抹角,说:“钱已经打进你卡里了,只要你替我办成这件事,我还会给你一笔钱。有了这笔钱,你想去哪都行,如果你不想再做我的生意,这笔钱可以让我一辈子都找不到你。” “是吗?我突然好奇起那笔钱的数额了。”男人挑了挑眉,说:“古弦,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并未直言相求,古弦说:“我找到了我爱的人。” “换人了?” 古弦摇头:“不,就是她。” “哦?云清?”男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上次我不是替你看过了么?你们俩的八字很配,她的确是合适你的人选。” “你也没说她能安然无恙待在我身边一辈子。” “放心吧,她的八字很硬,不会被你克死的。”男人摆了摆手,语气轻松:“顶多也就是个半死。” 古弦蹙起眉头,说:“半死也不行。” 男人的眉毛跳动了一下,说:“我又没有替你改命的能力。” 身体突然前倾,古弦凑了过去。 两人的脸离的很近,古弦极为认真地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能改我的命,但是能替她改命。” “你找到了对策?说出来听听,我很感兴趣。” “云清有个孪生哥哥,他叫云轻。既是孪生,八字必定一样,我想请大师把云轻的命魂取出,替云清挡住她可能发生的灾祸。”古弦的嘴角扯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我来抹杀云轻的存在,你只需要替她改命就行了……很快,我就会把他带到你的面前来。” 第九章 旅馆修建已久,经过时间流逝十分破旧,地点也异常偏僻。而就在这其中,古弦同年轻男人达成了协议。 沿着旅馆前的小巷行走,古弦被人拦住了。 那人突然现身,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古弦的道路。 “哟,小哥,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看样子兜里有不少钱啊?”一个头发染成亮红色冲天而起的杀马特少年带着蔑视的神情,手指弯了弯,说:“分点钱给我花花吧!” 古弦心情很好,不想同眼前的人浪费时间,拍出几张大钞按在少年手心。 “哦!出手真大方!”少年眼中闪耀着难以置信的神采。 “可以放我过去了吧?”古弦问。 “不行不行。”少年把钱塞进口袋,说:“我大哥可能想见你,现在你得跟我走一趟。” “我还有别的事。” “哈?什么事比得上跟我老大见面重要?难道你老婆死了?” 古弦盯着少年的眼睛看了稍许,二话不说,一脚踢在对方的肚子上。 杀马特少年被踢了个措手不及,捂着肚子狠狠摔在地上。 一脚踩在对方脸上,古弦挂上一个笑容,说:“你再说一次。” 少年的嘴角溢出了血,吐字不清地说:“我、我错了,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我让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古弦脚下加了力:“谁死了?” 少年连连告饶,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老婆死了!” “哼!” 居高临下睨了对方一眼,古弦从杀马特少年身上踩了过去。 无视掉脚下传来的惨叫声,古弦掏出手机,拨出打给顾芸芸的电话。 顾芸芸接过通话:“是女婿啊,呵呵,有什么事吗?” “妈,之前你说云清的哥哥生病不能参加婚礼,现在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顾芸芸心里顿时“咯噔”一跳:“云轻?他的病还没全好。” “在哪个医院?”古弦笑着说:“我太忙了,这么久了还没拜访过我大舅子,得去好好陪个礼。” 顿了一下,顾芸芸干笑了两声,说:“他啊,说是没全好,其实他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早就出院了,去学校了。” “学校?云清的那个大学吗?” “是……不是……”顾芸芸一脸苦恼。 这措手不及的,连谎话都不好编。以前说生病了不用去参加婚礼,女婿明显不在意云轻,怎么突然间特意问起他来了?顾芸芸心中很是疑惑。 “那是哪个大学?” 云轻早就工作了,想着他以云清的身份去了学校,顾芸芸就顺口说他去学校了,苦恼中反应了过来,立马换上一副诉苦的口吻:“我命苦啊,我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因为他闹的和家里决裂,好不容易分手了,最近又看上了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还是个男人,为了他连家里人都不管了,非要去那个大学生的学校去陪他读书……” 撕心裂肺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如同魔音灌耳,古弦蹙起眉头把手机拿离了耳边。 等到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古弦才继续同顾芸芸对话:“妈,告诉我是哪个大学?” “是个外国的野鸡大学!名字太长我记不住,他又和家里决裂了,换了手机号码,连我这个妈妈也没告诉……”顾芸芸在电话那头哭天抢地。 古弦缄默了稍许,说:“好了,妈,你先冷静一下,我还有事,先挂了。” 望着被挂断的通话,顾芸芸松了一口气,愣了片刻,又赶忙给云轻打了个电话。 “喂,儿子啊,刚才女婿他打电话过来问你在哪!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惊心动魄的事情才过了不久,云轻心有余悸,强压着声音让自己保持平静,他说:“没有,这一个月都没和他见面。” “可是我总觉得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我想了下,要不你以男装去见他一面,好打消他心里的疑惑。” “好,这两天学校里事情比较多,等我有空了,再和妈你一起去古家见古弦。” “那你忙吧,我挂了。” “嗯。” 他找我做什么?云轻心头浮起了疑惑。 和古弦结婚,家里避免了破产的处境。银行的钱还上了,云宇的公司也不用卖掉。 只是即使耗费了那么久的时间,有关游子扬的事却查不清。 私家侦探云轻请不起,仅靠自己,进展太过缓慢。 好在以女装现身,游子扬四处寻找也找不到云轻人在哪里。 正思索着,古弦的电话打了过来。 “老婆,你在哪里?既然接了我的电话,就代表你发自内心的原谅我了吧。” “我在学校里。”云轻深吸一口气,说:“要毕业了事情很多,你有什么事吗?” 此时已是上课时间,学校里的人并不多,云轻独自在校内一条小道上行走。 “想你了,我要陪你一起上学。告诉我你的寝室在哪,我马上就来。”古弦的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容拒绝。 “……”云轻说:“你过来也要一段时间,我就在学校大门口等你好了。” “好,么么哒。” 云轻:“……” 么你个大头鬼啊! 云轻在大门口没等多久,一抬眼就看到了古弦。 古弦坐在一辆跑车的驾驶座里,探出头来朝他挥手,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好好开车,小心被别的车撞上。”云轻迎上前。 学校大门口此时没什么人来往,云轻才特意选择了这里。不然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别的车?”古弦不屑道:“别的车敢撞我吗?” 云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说:“别在这说话,换个地方吧。” “好。”古弦发动了车,说:“我想在学校附近买个房,每天陪你上学……或者回我家住吧,每天早上我送你过来。” “不用了,寝室比较近。” “老婆,一个月没见,你对我好冷漠。”古弦撇了撇嘴,语气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不行,你只能在刚才我说的两个选择里面选一个。” 犹豫了一下,云轻说:“那我就住你家吧,你送我到学校大门口就行了。” “好。要不把寝室的妹子们都叫出来,一起去吃个饭?” “……”云轻忙扭转话题,还特意叫上了称呼:“老公,我发现你这车坐着很舒适。” “这是宾利的新款,我也觉得不错,要是老婆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啊?不用了,我不会开车。” 古弦的态度云轻觉得很奇怪,能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也能一见面就表现的十分亲密。 算了,他本来就是个矛盾体,云轻不再多想。 “我教你,这车正好拿给你练手。” 云轻之前出过车祸,虽然过去了两年,但他依然残留着阴影,更别提去学车了。 “谢谢老公的好意,不过我以前出过车祸,我……”云轻微微蹙起眉头,一脸犹豫。 “车祸?”古弦侧过了脸,问:“多久以前的事?” “很久以前的……”话还没说完,云轻情不自禁瞪大了眼,说:“快停车!” 古弦下意识扭头刹车,可惜已经晚了。 车前躺着一名二十来岁的女生,苍白的面孔上双眼紧闭,一滩血迹在她身下越扩越大。 路边已经有行人朝这边看了过来,云轻说了句“你先别下来!”后急忙下车,探了探女生鼻尖微弱的呼吸,小心翼翼把她抱上了车。 把女生放在后座,云轻对古弦说:“快开车去医院!” 一条年轻的生命正在渐渐流逝,古弦连闯了几个红灯,来到了最近的医院。 女生被推进急救室,云轻紧锁的眉头才松了开来。 “古弦,跟你说了要好好开车。”云轻的语气很不好:“我以前出过车祸,现在又亲眼看见车祸过程,心里真是说不上的滋味,好在那女生应该没有性命危险。” “云清。”古弦握住了云轻的手,认真地注视他的双眼,说:“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出过车祸?” “两年前。”察觉到气氛突然转变,云轻心中跳了一下,说:“问这个做什么?” “两年前?”古弦垂下眼睛,过了两秒后他抬眼,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嘴角弯了弯,说:“你哥哥在我们结婚前也出了车祸,为什么告诉我他是生病?难道撞了他的人你们惹不起?跟我去找警察,调出监控,老公帮你们报仇好不好?” 云轻的大脑“轰”的一声炸裂了开来。 他知道我出过车祸? 为什么特意去调查我的事? 第十章 云轻不知道古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查出来出过车祸的事,那在医院没待多久就出院的事应该也知道,监控的视频肯定他也看过,现在这么当面说出来,真的不是在试探吗? “不用了……”云轻头脑飞速转着,企图打消古弦的想法:“其实哥哥之后去找了肇事车主,双方已经私下和解了。生病的事情也是真的,哥哥当时摔到了腿,一直在家里静养……嗯我们家习惯把身体上出了任何问题都统称为生病。” 不就是想见我吗,这么转弯抹角,云轻心里提防了起来。 “这样啊……” “老公,你好像对我哥哥很感兴趣。”云轻正面问道。 “对。听说他在工作方面是个人才,我认为在现在的公司里是大材小用了。”古弦点头:“我想如果帮他出了车祸的那份气,他或许会乐意跳槽,为我家的企业效劳。” “哦……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哥哥,不过我会尽量试着用别的方法联系他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云轻不相信古弦的话,不过他倒是很想知道见面后会发生什么。 “好。”古弦笑了起来。 车祸有惊无险,被撞到的女生在紧急抢救下脱离了生命危险。 车祸的过错不能全怪古弦,云轻当时看见女生像发了疯一样从人行道上直冲过来,看上去仿佛是想求死一样。 果然女生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不让我死……让我死了该多好……” 知道这句话后的古弦和云轻都不知该作何表情。 传话的是个小护士,一脸无语的模样冲他们吐起槽来:“她想死怎么不跳楼割腕喝安眠药啊,非要做这种事,强行制造一场车祸吗?现在被救回来了怪别人没让她死,真是什么人都有,她要是真死了,你们不就背上一辈子的愧疚了吗?” “是我不好,有我的责任。这件事给了我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后一定会吸取这个教训,好好开车。” 不知为什么,古弦想在云轻面前给他留下好的印象,不禁就说出了反省的话。 可惜他从未说过认错的话,结果说出的言语如同小孩子作文结尾常用的那句话一样,再加上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样,和他给别人留下的第一眼印象形象相差径庭,话一出口,把云轻和小护士都逗笑了。 既然女生是有意求死,车祸的事古弦不用负责任。有女生的父母守着她,云轻也不用在医院里逗留。 此时已是晚上,云轻给秦小霖打电话说回家去住,而后就跟着古弦回家了。 古弦回了古家的主宅,诺大的别墅中灯影绰绰。 洗过澡后,两人躺在同一张大床上。 古弦突然凑了过来,把云轻吓了一跳。 云轻没话找话说:“爸和哥哥都不在家么?” 下意识间云轻也改了口。除了在小岛的时候正式见过一面后,之后都没见过古家的这两人。 “有事去国外了。” “哦……”云轻不好多问,想起一件事,说:“听说李涟漪这两天来a市附近拍戏,我室友是她的粉丝,她叫我明天陪她去探班。” “我送你们去。”古弦说。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好。要是被媒体拍到你去了,肯定会大肆渲染,传出绯闻。” 古弦蹙起眉思考了稍许,不多久后眉宇间才舒展开来:“拍我和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过不了两年,或许她就会成为我的后妈了。” “啊?”意料之外的言语,云轻闻言一愣。 “有传言说她的金主是我爸,老婆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古弦说:“实际上我爸已经在私下承认她女朋友的身份了,只是外界不知道这个消息而已。她的野心很大,也很有手段,说不定我爸真的会娶她。” 云轻:“……” 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女人,古弦有可能要叫她妈,这种事…… “时间不早了,快睡吧。”古弦轻拍了一下云轻。 在云轻洗澡的时候古弦接了个电话,对方说没有一个叫云轻的年轻男人办过出国的护照。 屡屡不顺的找寻让古弦颇为烦闷,连带着心情都不好了起来。 云清,你哥哥到底在哪里。 古弦入睡之后,并不知晓自己说了这样一句梦话。 可是这句话却被就在身旁的云轻听见了。 云轻一直等着古弦睡着,在确认他入睡后才敢放松警惕着的神经,结果迷迷糊糊中听见了这样的话,睡意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下来,一夜难以入睡。 第二天秦小霖见到云轻眼睛下挂着的硕大黑眼圈,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我现在想把手里的鸡蛋塞进你嘴里。”夸张的表情让云轻有些无奈。 云轻穿了一件宽大的衣裳,气色不佳,却是显现出几分另类的慵懒感觉。 “别!别!别!赶紧把你的这种冲动给抑制下去!”秦小霖忙抓住云轻的手,就像他曾经做过这种事一样。 李涟漪拍戏的地方在a市附属的一个小县城内。这次拍的电视剧是民国年代的剧,云轻和秦小霖赶到片场的时候,正巧碰上李涟漪在一旁休息。 秦小霖凑到李涟漪身边找她签名合影,云轻也去合照了一张。按下快门,拍立得瞬间就把成像的照片吐了出来。 李涟漪对云家来说算是恩人,可在知道她的企图后,云轻对她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仔细思考了一番,云轻清楚了这种怪异感觉从何而来。 这不是意味着,以后我也要叫她妈? “喂喂,怎么还没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看上去心情很不好,打着电话焦躁的在一旁来回走来走去。 他脸上烦躁的表情一览无余,像是下一秒就会把手中的手机给捏碎掉。 “导演,您消消气,消消气。”立刻有人凑了过去。 络腮胡导演一把推开了那人,一脸惊讶,声音传遍了整个片场:“什么?出车祸了?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听到导演的这句话,片场内的人们顿时沸腾了起来。 云轻突然涌上一股去厕所的冲动,没注意附近开始躁动的人们,自顾自的朝卫生间走去。 下意识走进男卫生间,在路过洗手台的大镜子前,云轻无意识瞥了一眼镜子内的自己,随即停了下来,愣了稍许。 这时有人从里间走了出来,见到云轻也是一愣。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云轻灰溜溜的去了隔壁。 连进男厕所都是丢脸的事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男性身份……云轻有些沮丧。 按照目前毫无进展的进度,云轻知道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回到片场的云轻,目光在众人中搜寻秦小霖的身影,可扫视了一圈片场里的人群后,他发现大家的视线竟然都汇聚在了自己身上。 秦小霖跑过来,凑近耳语道:“刚才李涟漪跟导演推荐了你……” 话还没说完,李涟漪走了过来,带着宛若微风拂面的笑容对云轻说:“这位美女,我有事同你商量,可否细聊?” “好。”云轻不明所以的点了头。 李涟漪带着云轻进了片场休息室,秦小霖在外面等着,激动的神情藏也藏不住。 里面没人,李涟漪撤下礼貌的笑容,说:“云清,我私下跟导演说咱俩熟,所以就由我来跟你说了。导演他有事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的。” 云轻差不多猜了出来,但还是问道:“什么事?” “你刚才也听见了,车祸。”李涟漪不愧是演技派,脸上神情在短时间内就变了好几种:“出车祸的是个明星,他可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有了名气,居然发生这种事。可导演哪在乎车祸的事,他只发愁戏的角色没人来演了,临时找又不好找,导演又生气又急。这不,我看你比较符合那个角色的形象,就跟导演推荐了你。”李涟漪拿出合影的照片,说:“喏,就是这张照片,导演觉得你不错,叫你换装去试戏看看。” “我?”云轻下意识想要拒绝:“我不适合吧。” “怎么不适合了?”李涟漪循循善诱:“你不是有个孪生哥哥吗,你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女扮男装完全没问题的。而且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不用到处跑来跑去,在这县城就能拍完。” 云轻抓住了李涟漪话里的字眼,问道:“演男的?” “对啊,演男的。导演让一个新人替代那个角色,肯定具有话题性,然后你女扮男装的事被知情人士爆料出去,再一炒作,你不就红了么?”李涟漪兴致勃勃:“云清,你小的时候可跟我说过,长大后想当明星的,现在机会来了,还不好好把握?” 说起来云清确实有这个梦想。 “我答应你。”云轻说:“可是我没学过,没有演技,要是试戏让导演觉得很差,你们也只能重新再找别的人选了。” “没事的,试戏很简单。你的角色戏份和我都是对手戏,我引导你就行了。”李涟漪笑了起来。 随后云轻便进了化妆间。 拿上角色的衣服和假发,云轻朝换衣间走去。 “哎、哎!”李涟漪的助理叫住了他:“你换衣服就行,假发就不用拿过去了,你头发太长太多,待会化妆师帮你弄。” 云轻迟疑了。 这件事完全不能同意啊! 第十一章 “没有那么麻烦的。”云轻丢下这句话,不理会助理的阻拦,朝换衣间走去。 助理匆忙上前拦住云轻:“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李涟漪听见响动,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脸不悦:“助理,你不跟在我身旁,在这做什么?” “我怕她弄坏假发……”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给我过来。”李涟漪说完,扭头转向云轻,冲他挥挥手,说:“尽量弄快一点,导演很快就回来了,试戏过了马上就开拍。” “好。”云轻点头。 被李涟漪在无意间解了围后,云轻迅速去换了装。 如果被别人发现自己是短发,其实也不怎么重要。 就说原本的发质太差,狠狠心剃了光头让新的头发重新长出来。在头发长长的这期间,戴假发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只要不被人摸到胯/下,一切都很容易糊弄过去。 装扮好的云轻一身民国打扮,画出的两道剑眉卸去了柔和之感,看上去就是个清秀小生。 云轻顶替的这个角色对演技要求不高,不需要太浮夸的演技,试戏轻松就通过了,但正式拍戏就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了。 从没接触过多台摄像机的拍摄和若干工作人员的注视,云轻第一次上场紧张无比,一直放松不了,很难入戏。 因为他的失误,浪费了不少胶带,磕磕绊绊最终才勉强通过了一条。 导演黑着一张脸,显然对云轻的表现很不满意。 李涟漪附在导演耳边低语了几句,导演的脸色才好转了许多。 “云清。”李涟漪又朝云轻走了过去。 云轻略带抱歉的冲她一笑。 两人待在一旁休息,李涟漪教了他最简单的几招,说:“不要畏惧镜头,做到自然就行了。” 摇了摇头,云轻说:“演戏的话我还是有点困难,不过我会努力忽视掉旁边所有人,让眼里只有你的存在,这样可能会好上许多。” “眼里只有我的存在?”李涟漪笑了起来,用手肘开玩笑一般捅了捅云轻,说:“你不怕这句话被你老公知道?” “我们小时候就认识,而且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怕什么?”身旁人的笑声赶走了一直紧张的情绪,云轻也放松了下来。 “哈哈!”李涟漪神神秘秘的凑近,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云轻一愣,随即说:“暂时还没有这个计划。” “赶紧的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吧,我可是特别期待的。”李涟漪神秘一笑。 “看情况吧。”云轻敷衍着说:“其实还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 如今云轻说这种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了。 “那怎么行,万一他变心了呢。”李涟漪说:“变数太多了,有个孩子也算是有一份保障。” 云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你说的真是太对了,我回去就跟他提。” “一点就通。”李涟漪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呵呵……” 短暂的休息后再次开始忙碌的拍摄,渐渐的云轻也渐入佳境,导演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夜色如水,繁星满天,片场清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因为拍戏的缘故,云轻要在县城逗留几天,秦小霖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回了a市。叫秦小霖帮忙处理学校的事情,云轻又跟古弦说了这几天都不会回去。 和李涟漪订了同一家酒店,晚上云轻想着一些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明明前一天也没睡什么,经过一天高强度的拍摄现在居然不困,云轻很是诧异。 打开手机,云清居然在线。 云轻:我在拍戏。 云清:哥哥你去拍戏了!!!!! 云轻:对啊,演的是男的。 云清:哈哈,男扮女装之后又女扮男装。 云轻:你小时候不是说长大后想要拍戏当明星么? 云清:对啊,可是爸妈不同意嘛。话说回来,李涟漪说过带我进演艺圈,我都心动了,只是后面发生的事让我忘了这回事而已。 云轻:你现在还想吗? 云清:想啊,而且这种冲动更强烈了。我都听了爸妈的话乖乖毕业了,现在去做喜欢的事他们应该也不会说我什么的。……完了,哥哥你说你在拍戏,我心里的冲动已经抑制不住了!哥哥你等我,我分分钟就回来,放心吧我会很低调的回来的!你继续以我的身份生活,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才能不暴露。好了我下了,我要收拾东西回来了。 结束和云清的对话后,云轻关了手机。 事情的发展和上一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过这样也好。想着,云轻闭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还是无法入睡,于是不再勉强,云轻爬了起来,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寂静。视线一瞥,瞅到了街角正在营业的烧烤摊,顿时食指大动,忙出了酒店。 所在的这条街很长,从街角走回酒店需要的时间并不短。 云轻手抓一大把烤肉,心满又意足。 县城的人口本来就不多,现在零点已过,除了那家烧烤摊外三三两两的人外,就没有其他的行人了。 影子被橙色的路灯拉的很长,云轻独自一人显得孤零零的。 徒然,云轻听见了街道上有车开过来的声音。 下意识侧头望了一眼,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把注意力放回到烤肉上,一抹黑色从身旁掠过,就在云轻以为那辆车会从身边疾驰而过时,车门突然被拉开,从里面探出一双手,大力把云轻一拽。 车子停下,云轻还没反应过来,被车上的两人推搡着塞进了车内。那两人动作极快,一连串的动作仅仅发生在瞬间。 不禁想要大叫,可是嘴立刻就被捂住了。捂他的那人手中拿着一块手帕,里面撒了药,云轻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车门关上,继续朝前,卷起的灰尘在扬起之后又归于地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嘿嘿,长的还不错,是把她卖掉还是狠狠敲一笔呢?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啊。” 猥琐的笑声让云轻感到车内的空气都沉闷了起来。 云轻的手无力的垂下,眼皮也抬不起来,身子一软靠在了身旁人的身上。 车内的人见他这副昏过去的模样,不禁窃笑了起来。 不知昏迷了多久后,才渐渐找回意识。 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进破布,云轻发不出任何声音。 面前站着三个大汉,身上都纹着可怖的刺青,其中一个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说:“小妞,我已经联系到你家人了,他们说会把赎金送过来,你不配合的话也无所谓,我们就说已经撕票了,然后把你卖去黑市。” 另一人接着说:“别以为你能逃出去,你的下场就是被买主玩弄至死。每天世界上都会莫名消失很多人,你好好考虑吧。” 剩下的那人在为首那人眼神示意下走上前去,扯掉了云轻嘴里的破布。 “你联系的是我的哪个家人?”云轻强行叫自己冷静下来。 “当然是你老公了。”为首那人有些不耐烦,手中握着云轻的手机:“那人还挺大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云轻心中一惊。 “只要你不伤害我,一切都好说。”云轻想了一会,决定不激怒眼前的人,心里思索的却是如何才能逃出去。 话刚说完,耳边响起了鸡打鸣的声音,云轻意识到天应该快亮了。 与此同时,酒店里李涟漪早早梳洗好,过来叫云轻起床。 剧组每天任务都很重,晚睡早起是很普通的事。 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李涟漪意识到不妙,叫服务台打开房门,发现里面没人后,立刻给云轻打电话。 手机显示关机,李涟漪又打给了古弦。 “喂?你把云清接回去了?” 古弦的声音带上几分慵懒:“她不是在你那里吗?”下一秒意识到对方话里的不对劲,语气急切了起来:“怎么了?她不在吗?联系不上吗?” 一连串的问话让李涟漪心中更急:“她也不在你那里吗?那她去哪里了?” 古弦沉默稍许,冷静地说:“听上去像是你把我老婆给弄丢了?” “我睡之前还在她房里聊了一会,起来就没有她的人影了!” “哼。你下午还跟我说云清想进演艺圈,我看在你是我们媒人的份上,想着云清高兴就好这才同意。这才不到一天,你就把她弄丢了,还真有脸给我打电话啊。”古弦冷嘲热讽。 李涟漪被质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定云清她只是出去晨跑,手机没电了而已……” “晨跑?希望如此吧,如果两个小时后还没有云清的消息,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古弦不给李涟漪辩解的余地,兀自挂断了电话。 掀开窗帘,望着漫天星斗,古弦喃喃自语:“跟我斗?如果你只是想当我后妈就算了,别以为你的打算这世上没其他人知道……” 第十二章 云轻这边。 “配合就好。”为首的男人说道。 “我会好好配合的。”才怪。 云轻用余光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置身于一个废弃的仓库中。 “量你也不敢怎么样!” 那三个男人警惕地望了云轻一眼,见云轻面露畏惧,像是放心一般大笑着走了出去。 仓库的上方有一个小型窗户,云轻用目光比划了一下,觉得自己能从那里钻出去。 扯了扯手腕,绳子太粗把手腕勒出了印子,再猛的一挣,居然挣脱了。 从那三个人身上并没有传来强烈的压迫感,说话也有些拘谨,就像是故意演出来的一样。 虽然说一些吓唬人的话,其实那三人根本就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云轻和李涟漪对戏了一整天,被她的演技引导着入戏,紧张的气氛都宛若身临其境。如今那三人的演技太过蹩脚,云轻一眼就看出来了。 想都不用想,这场无聊的绑架肯定是古弦叫人策划的。 透过门缝偷偷朝里望的三人,见云轻冷静的挣脱,一时间都有些无措。 “现在还没天亮……咱们要不要发现她挣脱了?” 为首男人拍了一下身旁的人,满脸不争气:“当然不能发现了……谁叫你绑的那么松的?” “怪他怪他,都是他准备的绳子太短。”那人忙把责任推卸到另一人身上。 “怪我做什么?又不是真的绑架,一般的人遇见这种情况早就惊慌失措了,要怪就怪她遇事太镇定!”另一人低声抱怨:“咱们又不能弄的太真实,万一真吓住她了,倒霉的还是我们!” 三人窃窃私语间,云轻把椅子轻轻搬了过去,踩上,从上方的窗户里爬了出去。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云轻从仓库跳出去之后,发现周围全是连接在一起一模一样的仓库。 微明的天空下,仓库一排接一排,浓重的灰尘味钻入鼻腔,这里是废弃的工业区。 云轻在仓库间穿梭。 那三人不敢追过来,交谈之后,决定装作没有发现云轻逃跑的事,并且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古弦。 越过满是仓库的工业区,云轻到了公路边。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后,来了一辆计程车,拉开车门,云轻扬长而去。 古弦不急不缓一直静坐着,直到视线内出现了他叫去的计程车,他才站了起来。 “怎么样,这场逃脱游戏是不是惊险又刺激?”下去接了云轻上来,古弦笑着说。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云轻干笑两声,说:“对,惊险又刺激。” “老婆,这场戏是演给李涟漪看的,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古弦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冷静……如果他们装的像一些,你没有看出破绽,你会怎么办?” 听得古弦话中有话,云轻说:“性命最重要。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和对方周转回旋的。昨晚的事也是我太不小心,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云轻的态度很乖巧顺从。 古弦说:“你能这样想就好。即使找人保护你,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他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特意制造一次绑架,是想提醒我极有可能发生这种事吗? 云轻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听你这样说,我觉得身处的环境真是危机四伏啊。” 嘴角漾开笑容,古弦说:“谁叫我们结婚的事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呢?” “是吗……”云轻欲言又止,不敢多问,于是换了个话题:“我明天还能去拍戏吗?” “不去。让李涟漪自己解决。” “老公,我接戏其实是替我哥哥接的,他从小就喜欢演戏,碰上这个机会我就帮他拿下了。”顿了一下,云轻说:“我联系上了哥哥,他很快就回来了。” 古弦的眸子亮了起来:“是吗?” “嗯。不过如果他进入演艺圈的话,就不能过来工作了。” “没事,能从事爱好的事情,是一种享受。”古弦说:“即使不能来我家企业工作,出于情理我们也该聚一聚。” 权衡之后,云轻说:“好。” “乖。”古弦凑过来,在云轻脸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云轻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浑身不禁僵硬起来。 古弦心情愉悦,没注意到云轻的反常。 手机频频响起,古弦都没有理会,直到中午时分,他才接了李涟漪的电话。 古弦很不高兴的把绑架的事说了一通:“好在绑匪只图财,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她想去拍戏,我就联系娱乐公司,不用你搀和,你在明面上带她一把就行了。今天发生这种事,我不想再看见你们私下待在一起。” 李涟漪只好忍气吞声:“好,真是对不起……” 这时,云轻抱了一只大猫过来。懒洋洋的猫咪蜷缩在他怀里。 “我进房里发现的,它好可爱。”云轻很喜欢猫,不住抚着猫的皮毛。 猫咪似乎很享受,舒服的眯起了眼。 “它很喜欢你呢。”古弦挂端电话,紧锁的眉头不禁舒展开来。 “我也很喜欢它。”云轻开心的笑着。 “它叫汪汪。” “……”云轻不解:“为什么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刚到家的时候,不管叫它什么它都不理会,直到有一次它听见了大狗的叫声后瞬间有了反应,于是就叫它汪汪了。” “……它只是本能的对狗感到害怕而已吧?” “谁知道呢……”垂下眼,古弦也伸手轻抚猫咪。 “咪咪?”云轻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大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并没有理睬,云轻只好叫道:“汪汪?” “喵喵——”怀中的大猫蓦然有了反应,害怕一般朝云轻怀里缩了缩。 “啊,总觉得像猫狗对话诶。”云轻拧起眉头。 ”哈哈哈……”古弦露出得逞的笑:“老婆,骗你的,你竟然真的上当了,哈哈哈……” 云轻反应了过来,撇撇嘴,把猫咪丢到古弦怀里,说:“你让它给你一个反应看看。” “毛球。”古弦唤它。 “喵喵。” “毛球。”云轻也跟着叫。 “喵喵。” 猫咪的毛并不是很长,但是很软,身体蜷起来就是毛茸茸的一团,像毛球一样。 “你看,它给我反应了。”古弦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猫咪的毛发。 云轻不甘示弱:“它也给我反应了。” “我叫它的时候,它回应的声音比较大。” “声音比较大又怎样,我叫它的时候,它还看了我一眼。” 古弦用手指挑起猫咪的眼皮,嘴里碎碎念:“看我看我。” 猫咪显然觉得睁眼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眼皮被掀起,它就用眼睑的白膜遮盖住眼珠,一副懒到极点的模样。 “虽然你是它主人,可是它似乎更喜欢我呢。”云轻把猫咪抱过来,冲它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猫咪抖了抖耳朵,警惕地睁开眼,抬头同云轻对视,仿佛是在表达它并不喜欢耳朵被吹气。 “好吧,算你赢了,毛球是更喜欢你,可我对你的喜欢,比它的要多上无数倍。”古弦见云轻耍赖,叹了一口气,一把搂住云轻的腰,然后亲了上去。 毛球下意识跳到地面,回头望了主人一眼,高傲地迈着步子走远了。 云轻以为早上的那个吻已经够突然了,没想到还有更挑战心脏的事。 又是什么事触到他了,难道是刚才的斗嘴? 云轻心中记着云清的话,不敢拒绝,古弦见对方像是默许了,愈发加深,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带有凉意的手指触到皮肤,云轻头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一把推开,云轻满脸赤红。 “拒绝我?” “我、我、我身体弱……”云轻说话磕磕绊绊。 “力气大到能挣脱捆绑的绳子,身手矫健到从仓库跳下来还毫发无损……”古弦的笑容里染上一丝危险:“老婆,你真的身体弱吗?” 原来绑架还是试探我! 云轻脑海中顿时出现了这个想法。 “是这样的,你说的力气大和身手矫健和我身体不好完全是两码事,还记得我上次杀蛇的事吗?那都是情急之下激发了身体的潜能,和我的情况并不一样……身子弱是指心脏方面的问题,不能做剧烈运动,比如过山车和蹦极这一类的项目就永远把我排斥在外了……”云轻急中生智,完全不觉得这个借口能蒙混过去。 古弦在得知能见到云轻后心情异常好,看着云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更是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反倒不想拆穿他了。 不管真实原因是什么,古弦都不想再出任何意外,想要做什么,等到见了云轻之后也不迟。 “知道了,老婆,我相信你。”古弦强忍笑意,说:“晚上有个聚会,你收拾一下,打扮漂亮点。” “哦、哦,好的。”居然蒙混过关,云轻忙不迭点头。 掩饰性别这种事,存在理想中的各种想法,果然实际起来并不容易,对方会做什么自己是完全料想不到的。 云轻之前把古弦想的太弱智,如今却是觉得该想一条其他的出路了。 第十三章 惊险刚刚过去,古弦就接到了云清的电话,事情简直不能更糟糕了。 好在云清以自己的身份和古弦交谈,两人相谈甚欢,甚至还在通话中定下了见面的时间。 古家的主宅很大,住的人却不多,除了打扫的阿姨和面无表情的管家外,云轻就没见着别的人了。 莫名的觉得有些空旷。 来到书房,云轻的手指在书架上拂过,细长白皙的关节微微弯曲,最终手指停在了其中一本书上。 古家的书房藏有很多市面上少见的珍贵书籍,云轻觉得很多都有值得一看的必要。 古弦手捧一本书,也在悠闲的享受美好的下午,毛球趴在他的腿上睡的沉沉。 两人不在同一个房间内,却做着同一件事。 时间一晃而过,云轻在书房待了一个下午。 沉浸在文字中,突然响起的一声猫叫把云轻吓了一跳。 下意识回头,一团软和的生物立刻钻进了怀里,随之响起的是古弦的声音:“老婆,到饭点了,我好饿。” 曾经和游子扬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是云轻做饭,听见古弦这句话,云轻不禁条件反射开口:“好,你等会,我马上就去做。” 古弦闻言一愣,而后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说:“我来叫你一起过去吃饭。” “好。”云轻把书塞回书架,抱着毛球起了身。 一到饭桌上毛球就精神了,乖乖坐在云轻腿上,直勾勾望进他的碗里。 云轻夹起一块肉毛球就一直盯着那块肉看,注意力特别集中,云轻只好把准备送进嘴里的肉丢进了它的嘴里。 云轻起身拿了个小碗,打算给毛球单独盛些肉,一转身就看见古弦用筷子另一头敲了一下毛球的头,口中还念念有词:“竟然抢我老婆的肉吃……” 毛球不满的叫了一声,古弦挑眉说了一句“你还有怨言?”后用筷子不停戳着毛球的身体。 大猫连躲闪都嫌浪费力气,一动不动,待在原地一边被戳一边发出埋怨的叫声。 眼前的场景教云轻不禁笑出了声。 夹了几块肉放在小碗里,毛球高兴的叫唤了一声,一跃而上,把头埋在碗里,卖力吃起来。 “一看见吃的,它好像浑身充满了力气一样。”云轻回到桌上,执起筷子。 “它是把力气都用在吃肉上面了。你看它那满身的肉,做一顿火锅还有多。”古弦嫌弃地睨了毛球一眼。 大猫回头冲古弦不满的叫了一声,仿佛是在抗议一样。 “毛球,你说不养一身的肉,冬天怎么给主人当暖炉呢?”云轻也开起了玩笑。 气氛融洽,就像是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因为一只大猫,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改变着。 “做成火锅,还能暖胃。好,就这么定了,毛球你继续胖下去吧,等到你肥到想动也动不了的时候,就把你做成火锅。”古弦又用筷子敲了一下大猫的头。 “毛球,你快反驳他,说暖炉是长久保暖,火锅保暖连一天都撑不过。” 猫咪饱食餍足,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对主人的谈论视若无睹,一步一步踱着步伐,给两人留下了一个肥硕的背影。 “老婆你替它说话,它根本不领情,这种没良心的小东西用不着对它好。”撤下一脸嫌弃,古弦挑了挑眉,嘴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我是你老公,你都不夹肉给我吃,难道我还不如那毛茸茸的一团吗?” “对不起对不起嘛,我以后一定先想着老公。”宛若被提醒,云轻带着些微愧疚给古弦夹了肉。 沉溺在温馨中,云轻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只不过对面的男人换了一个而已,等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像是投入到了妻子这个角色中后,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自认在上次许立的事后,可以做到轻松应付古弦,然而用了最熟悉的方式去对待眼前的人,云轻也是没想到。 就在云轻心中百转千回的时候,古弦凑了过来。 “老婆,以后也要对我这么好——”古弦把头埋在云轻肩窝里,手自背后绕过停在腰间。拖长的音调,就像是乞怜一样。 云轻的手里拿着筷子,脑海还处于快速旋转中,古弦突然抱住他,大脑顿时当机,筷子也从徒然僵硬的指缝中滑了出去。 听见清脆一声响,古弦瞥了一眼地上的筷子,旋即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反常。 “怎么了?”古弦狐疑地抬起头。 “没、没什么。”云轻被吓了一跳后立即反应了过来,他轻轻推开古弦,捡起筷子,一脸心有余悸:“给你夹肉的时候,鬼使神差回忆起了一个鬼故事,那个故事很恐怖,结果你忽然凑过来……吓了我一跳。” “哦?”古弦颇有兴致:“什么鬼故事,说来听听。” “呃……”云轻绞尽脑汁,在看过的鬼故事里面搜寻出一个:“有一个男人,他身边发生了一些奇怪又恐怖的事情,某天他碰上了一个游历四方的道士,道士说他不小心惹到了一个女鬼,那女鬼把命魂附在他身上,让命魂渐渐融入他体内,打算夺取他身体的主权,那个男人虽然害怕,为了保命也只能逼女鬼现身,之后……之后的情节各种惊险吓人。” 古弦的笑容渐渐凝固起来,他垂下眼睑,一言不发,静静听完。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云轻小心翼翼开口轻唤一声:“老公?” “嗯。”古弦应了一声,抬眼,把视线放在云轻脸上,说:“这个鬼故事一点也不恐怖。” “那是因为我说的太枯燥了,其实这个故事的剧情还没完,最后的结果让人出乎意料。” “哦?” “是有人想要害那个男人,设下陷阱让他惹上女鬼,也是那个人教女鬼命魂的办法……故事想表达最恐怖的其实是人心。” “人心?”古弦不为所动,挑了挑眉,淡淡地开口:“那么故事的最后,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吧。” “对。”云轻点头,说:“那个人想要的都落了空,不仅如此,他还失去了一切。” 我想要的,才不会落空。 古弦眼底蓦然浮现一抹凌厉,然而下一秒他就收拾好眼中的情绪,露出了往常的笑容:“这个故事升华的主题,老婆不觉得太烂大街了吗?现在随便什么故事都爱扯上人心和人性,其实应该传播和颂扬的是真善美吧……连鬼故事都想描绘人心的黑暗,实在是太无聊了。” “无聊吗?给我的印象很深呢。” “既然是鬼故事,吸引人看的就是寒气森森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节了,男主和女鬼和谁争夺了身体的主权这是精彩部分,故事在最精彩的地方之后落幕才最叫人回味无穷。”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故事的作者可能只是想写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结局。” “这个结局反而喧宾夺主,会让人忽视掉故事里最精彩的那部分。” “我认为你说的最精彩的部分,只是故事的一个过程,引出隐情,□□迭起,才有了最后的结局。” “鬼故事精彩之处不正是制造出的恐怖气氛吗?让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夜晚里悬着心睡不好觉,在看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脱离不了阴森的氛围。如果被某一点掩盖住了这种光芒,别人都去回味那一点了,最精彩的也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作者可能不是想写一个单纯的鬼故事,他提出人心,是想引发看客的深思。” “老婆,我没感受到恐怖并不是你说的枯燥,你说了前因后果,却没有说那些真正让人害怕的情节。我想听的是鬼故事,而不是无趣的人性说教。” “看的时间太久,我确实想不起来太细的情节……” “所以不恐怖嘛。” 既然不恐怖,那我刚才过来,又怎么会被吓到?难道说她并不是在回忆这个鬼故事?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就吓得全身僵住,若不是自己过于可怕的话,就必定是眼前人心里藏有什么秘密了。 古弦心中藏匿疑惑。 不知为何,云轻竟然认同了古弦的观点,他吃惊的发现古弦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自己,这简直不可思议。 晚饭过后,阿姨收拾桌子,毛球继续打盹积攒脂肪,古弦一直在通话,云轻则待在房里精心准备。 夜晚,夜色正好,华灯烁烁,对于很多人来说,夜生活正式开始。 已入夏,江中的夜晚不再是江水在默默无闻,游轮行驶的痕迹,激起了水花的热情。 一辆豪华游轮上,灯火通明,聚在甲板上的一行人,笑声连连。 第十四章 刚立夏没多久,晚间的风仍是凉的。 一行人在甲板上寒暄一番,陆续进入游轮内舱。 沿着铺满厚厚地毯的楼梯而上,众人来到最上一层。 云轻挽着古弦,手心早已渗出了汗。 来的人中有的是古弦的朋友,有的是朋友的朋友,这些人云轻一个都不认识。不,勉强算是认识一个。那个人叫白子轩,是古弦的深交,之前海岛上云轻在陷阱中待了五天后的那个电话,就是他打过来的。 白子轩是个男人,但他有异装癖,是个伪娘。这场聚会是他筹办的,他的目的是借聚会的名义见一见古弦的老婆,想通过聚会让彼此熟悉一些。 古弦一直不情愿带老婆见人,白子轩更是好奇。他原本兴致高昂在游轮上等着古弦来,可在见到古弦身旁的那个人后,他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凭直觉来说,他认为眼前的人和自己一样是个男人,可是从外表上来看,对方没有哪一点不是女人的模样。 云轻清楚的察觉到白子轩的视线有意无意在自己身上掠过,那目光不怀好意。 不只是白子轩,其他人的目光也若有似无的一直在打量自己,这更让云轻捏了一把汗。 看出来云轻有些紧张,古弦凑过去,低声责怪道:“死人妖,你叫那么多人来做什么?这里面有的人,恐怕连你也不认识吧。我带我老婆给你见一见,不是让她过来被不认识的人像观赏猴子一样紧盯着的。” 古弦能闻到白子轩身上的香水味,凑近之后那浓浓的香气更是刺鼻,话一说完,他蹙起眉头把两人的距离拉了远些。 “人妖人妖的,叫的多难听。”对古弦的话做出选择性忽视,白子轩掩嘴笑着说:“说了叫我轩娘。” 古弦不客气的送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白子轩接下这个眼神,回了个媚眼。而后他对在场的人说:“各位今晚都玩的高兴一点,随意一点,要是谁拘束了放不开了就是跟我轩娘过不去!” “今天轩娘做东,兄弟这不都捧场来了吗?”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率先应声:“轩娘你说想要热闹一些,兄弟我还特意多带了几个朋友过来,今晚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就都是朋友了!” 白子轩朝首先发话的男人抛了个埋怨的眼神,说:“谁跟你是兄弟?明明是姐妹!” “哈哈!是兄妹是兄妹!”那男人大声笑道。 一有人开头,接下来起哄的声响就不绝如缕了。 气氛一下子火热了起来。 虽然白子轩说随意,可在场彼此间不认识的人也不会那么贸然。 一群非富即贵的人分成了几拨,三三两两各自围在一起。若有想要结识的不相熟的人,才会去别处举杯递酒。 古弦是首富古源的儿子,在场的人即使没见过,也都有笼络的心思。听说他新婚不久,大家更是连连套上了近乎。 古弦对此不胜其烦。 “老婆,好无聊。”古弦不喜欢这种场合。 以往这种必要的交际和应酬都是古源和古悦去做,他只是想朋友聚一聚,没想到起了排场,当下只想赶紧散场回家。若不是不想抹了白子轩的面子,古弦早就起身走人了。 “习惯就好了吧。”云轻不知该说什么。他很不适应所在的环境,虽然看上去安静又乖巧,实际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自从进了船舱后,云轻一直很少说话,嘴角噙笑,努力扮出贤淑的模样。然而他不主动去认识别人,却有源源不断的人过来招惹他,出于礼貌云轻喝了不少酒。 云轻想,如果还有这种聚会,他一定找借口不再去。 “习惯不了,我不喜欢这些。”见白子轩得了空,古弦伸出手指勾了勾,把他叫了过来,说:“我原以为你会在娱乐会所定个包间,叫上相熟的几个朋友,所以现在这副局面算是什么?” 白子轩嬉皮笑脸,说:“这不是想让嫂子看看我家的游轮嘛,初次见面总不能太寒酸不是?” 古弦说:“这破游轮就算了吧。死人妖,我结婚虽然你没在场,但红包你是欠下了的,赶紧奉上,金额的多少代表你寒酸的程度。” 已经感到头有些晕,白子轩又走了过来。被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一熏,云轻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升起一股想要呕吐的欲/望。 那种感觉随着白子轩待的时间越长就愈发强烈,一手捂嘴,云轻朝古弦挥手示意,终是忍不住起身奔向了洗手间。 白子轩没接古弦的话,他的视线一直停在云轻的背影上。 那个跑步的姿势,分明就是男人!白子轩眯起了眼睛。 “你盯着我老婆看做什么?”古弦狐疑随着白子轩的视线也望了一眼,这时云轻已过转角,他什么也没看见。 “哦,没什么。”白子轩如梦初醒,打着哈哈说:“我怕嫂子不知道卫生间的具体位置,我过去给她带路,马上就回来,弦弦你等我!” 白子轩说完立刻追了上去,走前还不忘朝古弦抛去一个媚眼。 卫生间确实很难找,云轻怕一开口就吐了出来,只好在宽管的船舱内四处寻找。 “嫂子,要是真不行了,你就趴在窗口,吐在江里吧。”白子轩追了上来。 云轻回头,眉头难受地拧了起来,他冲白子轩摇了摇头。 “那嫂子你就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卫生间。”白子轩挽起云轻的另一只胳膊,示意他小心滑倒。 白子轩不管不顾的靠了过来,云轻的胃里翻腾的厉害,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思想完全集中不了。直到他进入了卫生间,脑中紧绷的那根弦才终于断了开来。 冲向马桶,云轻大吐特吐。 白子轩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云轻弯下身子,他轻易看见了胸前的胸垫。 胸再平也不可能会平成这样,要是能摸一下他下面就好了,白子轩基本已经确定云轻是男人了。 胃里的东西尽数倒腾了出去,云轻这才感到好受许多。 白子轩递上纸巾,问:“好点了吗?” 云轻接过,声音有气无力:“好多了,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扶你起来吧。”白子轩作势要去扶他。 “不用了,谢谢。”虽然把力气都用在呕吐上了,但站起来的力气还是有的。礼貌的拒绝,云轻不想白子轩再次碰到自己。 “你看你脚步都虚软了,还是不要勉强了,万一等会你滑倒,弦弦会怪我的。” “没事的,我可能还没吐干净,想再在这里待一会。你是主人,那边不能缺你,还是快过去陪别人吧。”按下冲水键,云轻直起身体,十分勉强地站了起来。 “那好吧,我先过去了。”白子轩若有所思。 白子轩踏出卫生间的门,把门合上,却没有着急离开。隐藏在一旁,他静静等待。 听见门被关上的轻响,云轻长长吐出一口气。 云轻知道白子轩看自己的目光很不正常,他不敢和对方单独待在一起。 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收拾好心情,云轻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听见响动,白子轩猛地冲了过来。 云轻毫无准备,白子轩一把拉开门,生生撞了过来。淬不及防,云轻被撞倒,跌在了地上。白子轩压了上去,两人倒在了一起。 白子轩满脸慌张,想要站起来却越急越慌,在他慌乱动作的掩盖下,手有意碰触到了云轻的胯/下。 得逞之后,白子轩爬了起来,忙拉云轻起身,嘴里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很急,以为你离开了,以为里面没有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白子轩语无伦次的话语配上他慌张的动作,看上去像是真的一样。 “没事没事。”云轻不想和他接触,一时也手忙脚乱。 “对不起对不起,既然你还在这里,我去旁边将就一下好了。“白子轩连连道歉,后退着走了出去。 心剧烈地跳动,云轻知道刚才在慌乱中被碰到了。 他不会发现了什么端倪吧?云轻不安的猜测。 第十五章 云轻再见到古弦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有些许的不对劲。 八成是白子轩和他说了吧,云轻心想。 这样一想,再对上古弦并无太大异常的模样,心里又不禁发起慌来。 这样不上不下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云轻心中七上八下的,古弦又不和他说话,按耐不住终是叫了一声:“老公。” “嗯?” “没、没什么。” 叫应了对方,又不知说什么好。 江边两岸的的夜色正好,云轻却根本欣赏不进去,如坐针毡,白子轩再走过来的时候,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好不容易等到聚会散场,云轻如释重负。 回到古家,在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古弦还是一如既往,但心虚的云轻总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了。 “老公。”组织好语言,云轻唤了一声。 古弦侧过脸,细细盯着云轻的脸看了差不多十秒。而后他弯了弯嘴角:“老婆,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白子轩吓到你了?” 被这么一看,云轻想好要说的话全都忘记了。 “他……对我印象怎样?”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过来替婚,真是做出最烂的决定。 不但想做的事情毫无头绪,还整天提心吊胆为了应付古弦而操心。 好在妹妹并没有一年后才回来。既然她已经回来了,也是时候把身份还给她了,让她来继续这个身份,才是上一世的合理发展。 就在云轻被各种各样的思绪缠绕之时,古弦欺身上前,把他带入了自己怀里。 头顶被古弦的下巴抵住,染上笑意的声音从上方飘来:“他说他很羡慕你,顺便演了下他的苦情戏。” 所以……白子轩并没有跟古弦说? 云轻的心蓦然回到了原位。 借用古家扳倒游子扬,云轻有过这个想法,但一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必须要哄好古弦,他就退缩了。 如今让云清过来,他恢复男性身份,想做什么都不用顾忌太多。 做出了决定,也就放的开了。 “老公,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这句话,云轻是替云清说的。 “好啊。”古弦说。 深夜,古弦很快入眠,云轻等他睡着后,才敢合眼。 聆听身旁人平缓的呼吸,古弦蓦然睁开了双眼,呆呆望着卧室的吊灯出神,许久之后才轻手轻脚下了床。 古弦漫无目的四处走着,夜间的凉风爬上轻薄的睡衣,从衣领钻了进去。 对云轻那些不符合常理的做法,古弦选择了尊重,如今看来,就不该那么仁慈。 早在海岛上的时候,就该挑断他的脚筋,永远囚禁起来。 可是……有感觉的是云轻吧?和云清试着接触了那么长的时间,抵不过云轻留下的短短记忆。 古弦迷惘了。 古弦一夜未眠,云轻却做了个好梦。 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云轻发现古弦不见了。 吓了一跳,云轻忙爬起来看看天色,见旭日高挂,才发现是自己起的太晚了。 做下决定后,大脑内的那根弦不再紧绷着,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连觉都睡过头了。 “老婆,你起来了。”这时,古弦推门而入。 “老公?”云轻回头。 “今天要和你哥哥见面,不能陪你了。” “嗯,我学校还有事,也不能留在家里。剧组的事就等哥哥他去拍吧。”云轻顿了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水亮的眸子显得更亮了:“老公,你怎么把头发颜色染回来了?” 古弦挑眉,说:“发色和爱的人一样,不好么?” “很衬你。”云轻开心的笑了起来。等和云清换回身份后,他也要丢掉头上的假发了。 大猫在这个时候跑了进来,肉肉的身躯随着步伐一颤一颤的。 “毛球饿了,我们去吃早饭吧。”古弦说。 “没喂猫粮吗?” “它只吃肉。” “这样营养会跟不上的。” “有营养针。” 云轻笑了笑,不说话了。 吃过早饭,古弦开车把云轻送到了学校。 目送古弦离开,云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云清打了电话。 “妹妹,你们具体什么时候见面?” “中午。” “你现在在哪,我们把身份换回来!我去见古弦,你去学校,等晚上他接你回去!” “干嘛?”云清很是疑惑:“我不要。” “你说的对,我早晚会被发现的。”云轻目光凝重:“是我对自己太自信,不,是太愚蠢了。” “我不要,我要用你的身份陪他玩。”云清倔强地说:“我还要以你的身份去拍戏呢,突然说换回来做什么?” “我……我被古弦的朋友摸了,不过他好像没告诉古弦。”云轻直言相告:“如果被古弦知道这件事,他可能就不会是饿我五天这么简单了。” “发被现了就好好和他恋爱啊。虽然我又失恋了,但是我也不想用古弦来治疗。” “又失恋了?”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回来啊。亏我还想嫁给他,还好发现了他的真面目,真是可喜可贺。” “云清。”云轻郑重叫了妹妹的名字。 “怎么?”见哥哥突然间严肃起来,云清也认了真。 “没什么。” 想了下,云轻还是决定不说出来。 他的心思无比细腻,他觉得古弦早上平静的有些奇怪。 联想到之前古弦每次提到见自己的愉悦,总觉得这次见面会有猫腻。 “说吧,别遮遮掩掩的。” “古弦家有一只猫,很可爱。” “我还以为是什么……等会我就以哥哥你的身份去看看那只猫好啦。” “嗯。对了,妹妹你换装之后,拍一张全身照给我看看。“ “等会晚上我会在古家,你不就看见了么?” “精彩抢先看嘛。” “好吧好吧,真受不了你。” 挂断了电话后,没多久云清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认出那是自己的某件衣服,云轻立即去买了一件新的。 如果古弦只是单纯的想见见自己,那就任由他去,如果他有别的想法,就把云清叫到厕所换回来。 想想又觉得不妥,古弦应该会在包间见面,这样就看不见他们了。 思来想去,云轻打算赌一把,他借用了别人的手机,跟古弦说换个地点并且提前时间见面。 云轻定的是一个茶楼的包间,他早早赶到,忐忑等待。 到点,古弦准时到了。 “云轻,终于见到你了。”古弦的语气充满了迫不及待。 “妹夫,听你的口气,像是很期待见到我?”卸下了负担,云轻神态自若。 “当然了。”古弦的眸子里闪耀着难以言喻的神采。他仔细审视了云轻一番,而后脸上漾出一个令人炫目的笑容:“你和你妹妹长的一模一样,连声音也一样。” “呵呵。我见过你和你哥哥的照片,你们的相貌也很相似。” “怎么比的上孪生呢?” “妹夫你和云清努力一下,也能生出孪生子的。”云轻笑容满面。 “承蒙吉言。” 说完,古弦打了个响指,顿时从门口闯入三个带着墨镜的黑衣男人。 云轻脸色骤变:“妹夫,我和你见面,还用得着带保镖过来吗?” 为首的黑衣男人手抽了出来,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云轻。 古弦起身,视线中满是怜悯之色,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永别了。” 黑衣人扣下了扳机,子弹迸射而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第十六章 “啊——” 云轻猛然惊醒,豆大的冷汗沿着额际流下。 好真实的梦。 抹去额头的冷汗,云轻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上赫然显示一条短信。 云清:哥哥,我还是不回去了,我可是处于恋爱中的女人啊。你和你老公也好好恋爱吧么么哒。 望着这条短信发呆,云轻怔忪了半晌。 心思杂乱,翻身下床,不小心把脚扭到了。 “老婆,你起来了。”古弦推门而入。 迅速调整好僵硬的面部,云轻露出了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容。 “毛球饿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古弦和梦里说的话,没什么差别。 平缓了下心情,云轻想走过去,一抬腿,剧烈的疼痛却让他迈不出那一步。 “怎么了?”古弦的神情染上担忧,他上前拉住云轻。 云轻垂下眸子,不敢看古弦的眼睛:“……刚才不小心扭到了。” “小心点。”古弦把云轻打横抱了起来,语气中是不正常的温柔。 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云轻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低垂的睫毛盖住了忐忑不安的情绪,他想把视线挪到古弦脸上,又怕从对方的表情里察觉出异色,想看又不敢看。 “老婆,我好爱你。” 不给云轻开口的时间,古弦低头覆了上来。他的手靠在云轻的后脑勺上,手指捻住几缕发丝,暗劲一使,假发便脱离了开来。 感到头上一松,云轻脸色一变,忙推开古弦。 古弦睨了一眼手中扯下的假发,一脸无辜:“老婆,这是什么?” 还没有从梦境走出来就堕入残酷的现实中,云轻的手在被子里抖了起来。 “……假发。” “为什么要戴假发呢?”古弦看向云轻凌乱的头顶。 “我的发质不好,剃掉了,打算让它重新留长。”云轻的心越跳越快,声音也没来由的颤抖起来。 “我相信你。”古弦欺身压上,一边亲一边乱摸起来。 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围绕在周围,云轻暗叫一声糟糕。 “别、别、别摸了!”云轻被吻的气喘连连,奈何不知为什么,他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 古弦抬起头,细碎的发丝垂在云轻脸上,如墨的黑眸染上笑意。 “为什么不能摸?难道说——”古弦的语调因为他的动作而随之上扬:“是不想让我摸到这个?” 下身徒然被握住,云轻脸色骤变。 完了,被发现了!他是不是要杀了我!? “老婆,你说我是把你挖个坑埋了好,还是剁了喂给狗吃?” 森冷的字眼让近在眼前的笑容显得异常可怕,云轻浑身都紧绷起来,额头上爬满冷汗,睡衣也被冷汗浸透了。 他真的要杀了我! 卧室里的温度仿佛降到了零度以下,云轻全身宛如置身于冰窖。 原来那个梦是有预感的,他真的要杀了我! 就在云轻以为下一秒会被对方杀掉的时候,古弦的目光又突然变得凄楚。 “我爱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这样对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该怎么办才好……对了……” 仿佛想到好办法一样,古弦把云轻拽了起来,不顾挣扎把他拖下了床。 “你要带我去哪里!?”对死亡的惧怕早已传遍了四肢百骸。 古弦头也不回,声音轻的像摸不着的风一样:“带你出去散步,培养一下你对我的感情。” 蛮横的在地上拖着走,毫无意识自己的举动让对方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这是散步!?这是打算把我拖出去杀死吧!? 云轻痛的要死,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泄露一丝痛苦的声音。他怕惨叫一溢出嘴,大脑仅剩下的理智会立刻崩溃。 这时,不知情的大猫从一旁钻了出来,在看见主人脸上宛如修罗的神情后,它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视线一斜,古弦换上一副柔和的表情。 手蓦然松开,云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古弦朝大猫伸出了手:“毛球,来,主人带你去吃早餐。” 是想杀了我让猫吃掉吗!? 无止境的猜测,早已濒临崩溃的心理防线终于在此时完全溃散,云轻大叫一声:“够了!” 古弦猛然回头,怔怔望向云轻。 “是,我是欺骗了你,可这都是为了你好。”带着啜泣的声音。 “为了我好?”古弦的眸中亮了一下。 突然,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古弦本想直接挂断,视线瞥了一眼显示的名字后,又把手指滑向了另一边。 古弦走到房里,把门一关,这才把手机贴在耳边:“你还没死?” “呵呵,我的性命就不牢你记挂了,我倒是很想知道,和你结婚的那个男人,现在是不是尸体都凉了?”手机那头的人虽语带笑意,却让人听不出丝毫温度。 仿佛冷静了下来,古弦的语气平静无比:“白少轩,以前我身边的女人你都要染指,如今这人你是没机会碰的。” “没机会碰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白少轩连连咂舌:“他可是准精算师,一次性考过八科的准精算师!你舍得这么杀了?” 古弦缄默。 等了半天也毫无反应,白少轩以为他是默认了,语气中是止不住的可惜:“要是子轩早点发现就好了,不然我也不会现在才查他的底细。” “准精算师又怎样?全国一千多人。”古弦终于搭了话。 “你真没眼光。准精算师有一千多,精算师国内才两百多。”白少轩冷哼一声,说:“能在三十岁前拿到精算师证的都是天才,云轻才二十二岁,他大学的专业和金融数学沾不上一点关系,毕业后一次考试就成为了准精算师,你总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保险行业才会替他可惜吧,你我两家都没有保险公司,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精算师是只为保险公司服务的吗?你是不是忘了古氏企业的精算师?”白少轩的音调蓦然拔高:“不可惜的话就放你家的精算师跳槽啊,让他来我白家,我立刻给他总经理的职位!” 古弦徒然笑了起来,他极为认真的叫了一声:“白少轩。” “干嘛?” “你说的越多,你就越觉得可惜。云轻现在在我身边,你是不是很想把他弄走?” 明白古弦刚才的话是想要使自己情绪激动,白少轩徒然脸色一沉:“那个男人他没死?” “他是我的爱人,我怎么会伤害他。” “呵呵,古二少爷,你转性了?” “性别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白少轩气急,狠狠挂断了电话。 忙音顿时响起,古弦不在意地笑了笑。 趁着古弦不在,云轻吃力而又缓慢的朝墙角挪动,他想借助墙壁让自己站起来,没想到的是,古弦没多久就再度出现在了视野内。 咬着牙齿,云轻脸上一片隐忍之色。 古弦的脚步声和他的说话声同时响起:“你刚才,说什么为了我好?” 云轻本想把重生的事说出来,骗古弦说他会在一年后死去,以保护他的名义留在身边做借口,以求保住性命。 转念一想,这幅说辞起到的效果,只会是更加激怒古弦。 云轻豁了出去,坦然抬眼,一脸视死如归:“我妹妹不喜欢你,所以我代替她结婚。” 还不如直说。 “这是为了我好?” “……勉强云清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你们不会幸福,这确实是为了你好。” “她不喜欢我,不愿和我结婚,你代替她结婚……你喜欢我?” “你别误会我喜欢你,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云轻莫名的激动起来:“一直说爱我的人其实想害我家破人亡,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古弦仔细注视着云轻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眼中探出个虚实。 云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禁捂住了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都不说话,僵持之下的气氛再度降到冰点。 缄默良久,古弦嘴角一弯,漆黑的眸子也随之弯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结婚前你家遭遇了经济危机。这么说,为了挽救现状,你家是把你卖给我了。” 为、为什么笑了! 云轻吓了一跳。 “老婆。”古弦凑了过去,在云轻身旁坐下,抬起他的脚,轻柔着受伤附近:“你嫁过来确实是为了我好,云清性格和我不和,即使嘴上告诉自己要喜欢她,可是怎么都喜欢不上。” 这又是哪一出? “老婆,我喜欢的是你啊。”说着就高兴了起来,古弦搂住云轻的脖子,不停在他耳边呢喃:“云轻,云轻,我爱你。云轻,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古弦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消散不见,云轻紧绷的神经也下意识缓和了些,可对方突如其来的表白却让他一头雾水。 “你不是因为我是男人生气?” “为什么你是男人我就得生气?”古弦抬起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我知道你心中藏有秘密,昨晚去查了一下,查出来你为了一个男人和家里决裂。既然决裂了还代替妹妹嫁过来,我以为你是想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后窃取古氏企业的资料,然后帮助那个男人整垮古氏企业。” 云轻听的目瞪口呆。 古弦在云轻额头落下一吻,眉宇间皆是笑意:“没想到你的秘密那么纯情。” 云轻抬了抬手,被忽视的痛楚顿时传遍全身,他难受地拧起眉头。 “云轻,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古弦紧张的查探他的伤势。 “不就是你吗?”云轻的声音轻轻的。 “我怎么会伤害你?”古弦恍然:“地板太硬了,我叫人把家里都换成地毯吧。” 这个人,他没意识到是他的举动把我弄伤的? 云轻震惊了。 第十七章 “等会我就叫人去铺上,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受伤了。”古弦说着,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云轻,你的秘密被我发现了,是不是觉得很尴尬?没关系的,你是男是女我都不介意。” “我……” “不相信爱情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只要你接受我,我们可以从恋人关系做起。” 说出这番话,古弦自认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眸眼半垂,云轻说:“我不想接受你。”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重复了两遍,古弦才继续往下说,眸子里盛满了凄然:“我爱你啊,你怎么可以不接受我,连试一试都不愿意。” 看见这个眼神,云轻不禁打了个冷战。 要是拒绝的话,是不是又会被…… “试一试吧,好不好,试一试吧,云轻。”古弦把脸贴了上去,轻轻蹭着:“我很好的,我只爱你一个人,云轻,我爱你啊。” 像是被饥饿的大猫缠上一样蹭着,云轻狠心把他推开,说:“你不要再说了。” “好,我不说了。”想了想,古弦又补上一句:“我保证在你接受我之前都不碰你,但是你不可以超过两年还不接受我。” 古弦的话语明着乞求暗里强硬,云轻感到无话可说,阖上眼,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来替婚,真是一个错误…… 日子慢悠悠的往前爬,距离被发现的那天已经过去一周了。 古弦好像很闲,每天都留在家里,早晚都会在云轻耳边说“我爱你”,仿佛满腔的爱恋藏在心脏已经超出负荷,必须诉说出来才会得到缓解。 云轻对此只能当做没听见,他无法对这种表白做出任何正面回应。 好在他倒不会“老婆老婆”的叫了。 古弦的心情很复杂,他在知道自己要取云轻的命魂后,心早就拧成了一团,震惊过后的决定是取云清的命魂去保护爱人。 年轻的风水师说男性为阳,女性为阴,取女性的命魂给男性,会有几率遭到反噬,以防万一,需要几种稀少的宝物作为抵消的引子。 古弦不想出任何差错,给了风水师大笔的钱,叫风水师找齐材料之后,再做进一步商讨。 云轻的伤好的七七八八,能下地走路了,他打算出去走走。 古弦也想跟着去,于是问:“云轻,你想去哪里?” “去学校看看。” “学校?云清的毕业证我叫人去领,你不用麻烦。” “那我去公司看看,太久没去上班,再不去就要被炒了。” “小公司有什么好去的,来古氏企业吧。” “……不用了,你们这种大公司又不缺会计。” “云轻。”古弦迟疑稍许,说:“你不是准精算师吗,为什么会去当会计?” 提到这个,云轻略一愣,随后露出无奈的笑容:“准精算师也很难找工作啊。我没有工作经验,去找了好多公司都被拒绝,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工资也很低,后来那家公司的会计跳槽了,我就去当了会计,之后发现准精算师的待遇还没有会计好。” “怎么会不如会计,考上精算师,很多企业都会抢着要的。”古弦对这个不是很懂。 古氏企业需要的是资历深厚的能人,没有经验的也不会招纳,云轻说精算师这个金领中的金领职业会不如会计,古弦是半知半解。 “这一行太吃资历和经验,没有经验新人的待遇确实不如会计。”云轻的视线躲闪着:“精算师的考试太难,我考不上的,而且我也不怎么想考。” 看出了云轻的遮掩,古弦怎会就此罢休,他说:“我不信你不想考精算师。会计的优势是稳定,精算师可不仅仅是稳定。” “就让那些精算师被各大公司争抢吧,我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古弦缄默了。继续追问也得不到结果,还不如自己去查。 “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觉得会计这个职业更适合我。”抿了抿嘴,云轻说:“不说了,我出去走走。” 古弦若有所思,应了一声:“嗯。” 一番谈话引得心情压抑起来,云轻迫切想出去散散心。 既然被发现,就不必再遮遮掩掩,换上男装之后,在街上不会再有炙热的目光逗留在身上,毕竟人们爱看的都是美女。 许久没修剪,头发已长至耳根,云轻离开古家的第一件事是去理发。 一头清爽走出理发店,云轻去了公司。 公司的会计只有两个,云轻不在的这段时间,已经招了新的员工来代班。 瞅见云轻回来了,人事部的员工一脸不好意思:“云轻,经理说你以后不用再来上班了。” “为什么?不是说批了我的假么?”云轻讶然。 “哎,经理也不想的嘛,谁叫你离岗太久了。”中年男人犹犹豫豫地说:“况且接替你工作的人才刚熟悉业务,你想啊,别人好不容易上手了,怎么好意思马上叫她走。” “这确实是我的问题,可是既然已经批了我的假,我又没犯工作上的失误,经理他没有理由开除我。” 中年男人摆摆手,说:“老实跟你说吧,经理最近在追接替你工作的那个妹子,哎呀,你懂的。” 沉默片刻,云轻说:“我懂了。” “你懂就好。其实你非要回来也不是不行,经理会把那个妹子调去别的部门,可是那样的话,你觉得经理不会给你穿小鞋吗?” “我知道了,我会递上辞呈的。” 被开除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原因云轻倒是没想到。 如今吃住都不用钱,想买什么存款也够用,云轻在街上漫步,计划着下一步去考注册会计师。 云轻对数字很敏感,热爱数学,数学成绩从小到大都十分优异,不过一直上的都是尖子班,在众多天才学霸的面前也得不到老师的偏爱。 虽然数学好,可云轻的物理和化学却是一塌糊涂。在高中分科以后,他果断选择了文科。 大一的时候,云宇叫云轻学习管理,想等以后把公司交给他打理。奈何云轻对管理一窍不通,即使言传身教,他理解起来都十分困难,最终云宇也只能长叹一声,放弃了让云轻接手公司的打算。 云轻上的大学是想上的大学,可专业却是调剂过的,不得不在上学的时候就考虑毕业后的去路。 所学的专业并不吃香,云轻无意中得知精算师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于是便把成为精算师当做了自己的目标。 顺利考上准精算师,云轻离精算师又进了一步。正当他壮志踌躇之际,带他的导师看他的眼神开始不正常起来。 云轻不愿意就迫,只好放弃成为精算师。之后遇见了游子扬,心中的阴影被抹平后,他决定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全心全意扶持游子扬的事业。 脑子里乱七八糟回忆着过去,云轻反应过来的时候,在无意中已经走到了精算师协会前。 呆愣的站在巍峨的大门前,望着曾经梦想要进的地方,云轻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这个地方不属于我,想着,云轻转过身。 没走几步,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云轻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云轻?你是云轻对吧?” 几秒之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了云轻面前,他呵呵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没认错。” “你认错了。”云轻扭头就走。 男人一把拉住,用带满色/情和垂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么久没见我都能一眼认出你,你还不相信我喜欢你吗?” “成建城,你别说这种虚伪的话!”愤怒地抽回手,云轻怒斥道。 “好吧好吧,那我直说。”成建城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能在这里看见你,证明你还是想进协会。作为你的导师,我是很愿意帮助你的——要求还是之前那个,只要你肯陪我上床,做我的长期情人……” “啪!”响亮的一巴掌,打断了成建城的话。 云轻指了指协会大门,语气激动:“在这种地方你都敢说无耻的话,你不配当精算师!” “配不配由你说了算?”成建城不屑的冷哼一声:“能有今天的成就,那是我的实力。我不过是好心想帮你进入协会,又没勉强你,至于激动的像我杀了你父母一样么?” 云轻咬着下唇,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蹦出:“我才没打算进协会。” “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成建城笑了起来,龌龊的话语不断从嘴里吐出:“其实你也可以找别的精算师指导,不过有我叔叔在,估计没有人敢指导你吧。即使你能考上,嘿嘿……我也很吃亏啊,那么喜欢你,叔叔他还有分一杯羹的意思。” “滚!” “你叫我滚?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滚还是你滚?” “好,我滚!”由于气愤面孔都扭曲了起来,云轻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迅速逃离了这个令人难堪的地方。 成建城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满是遗憾地说:“可惜咯,我还是不敢来硬的。就他那长相,迟早被潜,拒绝了我,拒绝的了敢硬来的人吗?” 第十八章 拿起桌上的纸张,古弦轻轻瞥了一眼。 “成建城,生于1970年。”蹙眉念出声,随后不再往下看。古弦从笔筒执起一支笔,在空白处写上了几个字。 望着红色的字体,古弦满意地笑出了声,念道:“……死于2014年。” “败类哪里都有。”把纸张随意一丢,古弦起身,喃喃自语:“竟然威胁云轻,阻止他的梦想,真是活腻歪。” 听见有车开进来的声音,古弦抱起毛球,走了出去。 在别墅门口,古弦看见了云轻,对方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慌乱。 装作不知情,古弦迎了上去,盯着云轻看了几秒,而后嘴角弯了弯,说:“云轻,你真好看,我要不要对外宣示一下我的主权呢?” 自动忽视掉对方的话,云轻说:“古弦,我想回家住。”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是已经回来了么?”古弦佯装没听懂,随后一脸恍然:“哦,你是说回娘家吗?” “……”云轻说:“我想回去。” 要不是手机忘拿,就不会特意过来一趟了,云轻想。 “好啊,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那怎么行,万一再碰上不想看见的人呢。”古弦意有所指。 被戳中心里的事,云轻张了张嘴,缓了两秒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碰上了不想看见的人?” 古弦一脸理所当然:“为什么不能知道?” 云轻说:“我身后一直有你的人跟着,对吗?” 把毛球放下,古弦去发动了停在一旁的跑车,从车窗探出头,招了招手,说:“快过来。” 踌躇稍许,云轻进别墅拿了手机,随后上了车。 关上车门,云轻问:“你叫人跟着我?” 没有正面回答,古弦把油门一踩,这才接话:“要是你不高兴,以后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云轻:“……” 用余光瞥了一眼,古弦安慰道:“好了,不要不开心了,那个人以后再也不会阻碍你了。” “嗯。”下意识应了一声,回味了古弦说的话,云轻脸上骤然变色:“你去教训他了?” “算是教训吧。” 沉默了一会,云轻谨慎地说:“你该不会是……杀了他吧?” “对啊。”古弦回答的轻松。 云轻顿时呼吸一窒。 手心攥出了汗,云轻感到组织语言真是太困难了。 是很厌恶那人,可想到会背负上一条性命,云轻心中滋味很是复杂。 良久之后,云轻说:“如果还没有下手的话,就不要杀了他。” 古弦不理解:“为什么?” “你是想替我出气对吧?” “不是,我只是在清除你梦想道路上的小小障碍。” “你不觉得跨过这个障碍会更好吗?” “跨过了,障碍也会阻止别人在这条梦想道路上前行。” “那如果,我把障碍扫在一旁,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在这条路上狂奔呢?” “唔……”古弦思考着:“这样的确是更解恨。” “那就留他性命吧。” “这么说,云轻你是打算考精算师了对吗?”古弦蓦然高兴了起来,松开了方向盘,作势要去搂抱:“明天就来古氏企业工作吧,我一定会尽所有资源培养你!” 云轻脸色一变:“好好开车!” 被安全带挡住,古弦悻悻收回了手。 垂眸,云轻嘴唇微动,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我果然还是想……”末了叹了一口气:“古弦,谢谢你。” 车子平缓行驶,在市内拐拐绕绕,一个小时后,云轻看见了阳台熟悉的植物。 既然已经到了家,赶人走总是不好,云轻邀请道:“上去坐坐吧。” “好。” 把车停进车库,云轻带着古弦上楼。 门从外面被打开,正在拖地的顾芸芸抬起头望了一眼。在看见进来的人后,她的神情由狐疑变成了惊喜。 “是云轻和女……小弦啊,来来来,进屋坐,刚才在拖地,小心地滑。” 顾芸芸热情的把两人迎进屋,然后找了个借口把云轻拖到一边,满脸震惊:“儿子你被发现了?” “嗯。” “那他是来找碴的?” “不是……”云轻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芸芸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拍了拍云轻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的儿子女儿,都是招人喜欢的。” 云轻说:“他送我过来,吃过饭就走,我就住在家里了。” “咦?你们没谈拢?” “妈,你别管了……” “好好好,我不管。”顾芸芸佯装抹了把泪,说:“儿子长大了,我这个当妈的也管不了喽。” 云轻着急:“妈,我帮你做饭吧。” “行啊。”顾芸芸挑起细细的眉毛,说:“你爸今晚不在家吃饭,煮三人份的饭就行了。” “好的。” 云轻打开冰箱盘算了下晚饭大概吃些什么,随后拿着食材进了厨房。 顾芸芸给古弦端了茶,把剩余的地快速拖完,望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儿子,带着笑脸凑到了古弦的身边。 客厅不停有笑声入耳,云轻默默的张罗着晚饭。 做了丰盛的一桌菜,香味飘的老远。 饭桌上,顾芸芸不住给古弦夹菜:“多吃点啊,不要客气,这里也是你家。” 碗被菜堆满,古弦把一半的菜夹去了云轻碗里,一边夹一边笑着说:“是妈你太客气了。” “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嘛。”顾芸芸捂嘴笑着,蓦然脸色一变,说:“哎呀,我想起来客房还没收拾,家里也没多余的床单什么的了,要不……”各自睨了两人一眼,呵呵笑了起来:“小弦你晚上就将就一下,和云轻一起睡吧。” 筷子徒然顿住,云轻说:“他等会还要回去的。” “嗯,我本来是打算吃过饭就回去的,妈她太热情,我盛情难却,想想今晚还是留在这里算了。”古弦对云轻勾了勾唇。 云轻:“……”我怎么从你脸上没看到一丝原本打算回去的影子呢。 “小弦你要是不忙,就留下来多住几天吧。”顾芸芸笑的灿烂。 “妈你真是太热情了,我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古弦也附和的笑着。 云轻:“……”其实你们之前在客厅就商量好了的对吧。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就不邀请你上来了。 也换上笑脸,云轻朝古弦碗里夹了一大块几乎全是肥肉的回锅肉,笑眯眯地说:“多吃点,不要客气。” 餐厅里,一顿看似和谐的晚餐正在进行中。 夜深,云轻洗完澡,回房看到床上鼓起一大块,吓了一跳。 几步过去把被子猛地掀开,云轻拧起眉头:“古弦,你会窒息的!” “这里面都是你的味道。”古弦攥紧被子一角,用力嗅着,意犹未尽地说:“你在我的床上待的时间太短,我还是喜欢这里。” 云轻咬牙,抓起枕头狠狠一丢:“变态!出去睡吧你!” “妈说了我们要一起睡。”把枕头放下,古弦拍了拍柔软的床,一脸期待:“云轻,快上来。” 瞥了一眼隔间,云轻没理会古弦,径直走过去打开门,然后横上门栓。 古弦忙跳下床,过去拍门。 “云轻!” “快开门!” “云轻!” “开门开门开门!” 任凭古弦如何敲门求开门,云轻都当做没听见,不予理会。 于是这一夜,两人谁都没睡好。 第二天,顾芸芸准备好早餐,看见云轻和古弦各自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中拿的碗筷差点没抓稳。 “小心!”云轻忙上去接过碗筷。 顾芸芸看了一眼云轻,又看了一眼古弦,什么也没说。 早餐的时候顾芸芸一直盯着两人看,连碗里的粥不小心被筷子挑出来了都不知道。 “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云轻被看的发毛。 “你们昨晚……”顾芸芸犹豫了一下,说:“……那么激烈?没伤到哪里吧?” 激烈个鬼啊! “……”云轻说:“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等等,那么大的拍门声妈你没听见吗?” 顾芸芸一脸正义:“哦,我没听见啊,为了不打扰你们听见一些有的没的,我很早就睡着了。” 听完这句话,古弦立刻夹了一个包子给顾芸芸。 第十九章 看古弦的态度,似乎是云轻不回去,他也跟着长住了。 两人名义上仍是夫妻,他要跟着,云轻也不好说什么。 古氏企业在a市实力雄厚,子公司若干。企业业务涉及很多行业,在某些领域甚至达到垄断的地步。 早饭后,古弦驱车来到企业总部,云轻紧跟着古弦,乘电梯直上到顶层,期间收获大量恭敬眼神和鞠躬问好。 美貌的女秘书迎上前,巧笑着:“二少爷,您今天怎么突然来公司了?” “秦爷爷在吗?”古弦问。 “在、在。”秘书不敢敷衍,连忙带路。 古弦口中的秦爷爷名为秦鸿维,是古氏企业高薪聘请的精算师,具有北美认证,是古氏企业精算部门经理。 秦鸿维已过花甲之年,一身西装,精神奕奕,丝毫看不出即将步入衰垂。 “秦爷爷,这位是云轻,他是我的……家人。”古弦之前就此事已经谈妥,当下彼此介绍了一番,说:“以后云轻在这里学习,麻烦秦爷爷多加照顾。” “好好,既然是小弦的家人,你就随他叫我吧。” 云轻伸出手,礼貌同秦鸿维握手:“承蒙秦爷爷照顾。” 一番交谈后,云轻留在了企业,开始熟悉最基础的相关东西。 中午休息的时候,云轻好奇,古弦便带着他把企业总部整个逛了个遍。 古弦像导游一样殷勤带领,云轻免不了受到总部员工的视线攻击,不多久,已经有闲言碎语传了开来。 “云轻,你看,别人直觉就认为我们是一对。”古弦不仅不在意,反而愉悦地笑了起来。 云轻没有否认:“名义上确实是一对。” 古弦拉起云轻的手,翻来覆去捏了半天,注意到双手空空,问道:“戒指呢?” 说完古弦伸出左手,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在云轻眼前晃了晃。 云轻搪塞:“在家里。” “唔。”古弦想了想,把戒指取下来,说:“这枚戒指你是以云清的名义戴上的,戒指上刻的名字也是云清,你不愿意带是理所当然。有时间叫设计师重新定做一对,等你接受我之后,我们办一场婚礼,到时候我再替你戴上新的戒指。” 云轻思索着该怎么回话,门在这时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之前貌美的女秘书。 古弦翻了翻秘书呈送的文件,眉宇间流露一抹不耐之色。挥手示意秘书出去,古弦又接了个电话。 通完话,古弦侧过脸,说:“云轻,我要外出一段时间。爸爸和哥哥都在国外,只能我去了。” “企业的事吗?” “嗯。”古弦在云轻唇上印下一个吻,微微离开,黑眸中染上笑意:“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嗯。” 见云轻没有抵抗,古弦再度吻了下去,放肆掠夺。 想到古弦帮自己重归向往的工作,心中十分感激,这个吻云轻没有拒绝。 “表哥!你今天竟然来公司啦!”一道柔美的女声响起,一个容貌秀美的女生推门而入,在看见室内两人后,惊讶地叫了一声,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手机,按下快门键,将她看见的那一幕定格。 云轻慌忙推开古弦,耳根在瞬间变得通红,脸也仿佛烧了起来。 古弦精致的五官上显现一抹怒意:“陆月!” “哦呵呵呵呵……”陆月得意地扬了扬手机,炫耀地晃着头:“看我拍到了什么?” 云轻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缓了缓,很快镇定了下来:“刚才那是一个误会。” “误会?”陆月望了手机一眼,说:“所见即所得,没有什么误会。” “刚才我和古弦在谈工作,他要出差,聊到了打电话的事。” 撇撇嘴,陆月说:“然后呢?” “然后……”云轻绞尽脑汁:“说起打电话,我们都喜欢把手机放在嘴边说话,声音传到耳内的效果,宛若近在咫尺嘴对嘴说话一样,于是我们提起试一试真的近距离嘴对嘴说话和打电话有什么不同,一个不小心离的太近就贴在了一起。” “是吗?可是公司里传……”陆月不怎么相信,低头睨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抬眼,感受到一束满含警告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干笑两声:“我相信你了,啊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陆月仓惶逃离,古弦立刻黏了过去,笑的意味深长:“云轻,你解释的好有道理。刚才我没试出来有什么不同,不如我们再试一次?” 云轻瞪了他一眼:“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叫她把照片删掉。” “好,等会就去。”古弦随口应下,手却环了过去,一把搂住,头埋在云轻肩窝轻轻蹭着,期期艾艾地说:“再试一次吧,云轻。” 柔软的金色发丝像挠痒痒一样拂过,一米八七的高大男人如同大猫撒娇一样蹭来蹭去,古弦在云轻心中的印象再一次被颠覆了。 简直了。 你还是赶紧去外地吧,云轻想。 似乎有人在一直等候,接到催促的电话,古弦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下午下班之后,云轻独自回了家。 望了一眼云轻身后,顾芸芸确认他身后没有跟着人,疑惑地问:“小弦呢?” 小弦小弦的叫,云轻听在心里很不是滋味。顾芸芸叫他要么叫儿子,要么就直呼姓名,从来没那么亲昵的叫过。 “他去外地了。”云轻瞥瞥嘴,说:“妈,你之前还是向着我的,怎么昨天他来之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顾芸芸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你是男人的事,古家就古弦知道对吧?如果被他爸爸和哥哥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不追究这件事吗?所以我只有笼络好古弦,让他心甘情愿出面去和他家人对抗。” “趁他家人还没发现,叫云清去不就行了。” 话虽这样说,云轻心中其实知道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算了吧。”顾芸芸挑了挑眉,说:“云清是你妹妹,你还不知道她吗?她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逼她。上个星期,她回来了一天,说她很忙,紧接着第二天就走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些什么。” 云轻沉默不语。 晚上家里只有母子俩在家,云轻想多陪陪顾芸芸,于是两人一起看电视。 顾芸芸手在遥控器上不断按着,背投电视上的画面一个个闪过。 “诶?”好像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顾芸芸又让画面跳了回去,停留在之前闪过的某个电视台上。 云轻瞥了一眼电视的右下角,说:“妈,你不是不看这个综艺节目的吗?” “我没看错的话,刚才出现的那个人是你吧。”顾芸芸攥住儿子的手。 “我?怎么可能。” 云轻盯着电视看,画面中主持人正在介绍本期节目邀请到的嘉宾。 从主持人的介绍中,得知这期节目是给正在拍摄中还未上映的某个电视剧宣传造势。主持人依次介绍完,请嘉宾落座,画面一切,镜头中出现了云轻的身影。 “……这是我?”云轻稍稍惊讶,在看见李涟漪的身影后立马反应过来:“云清?” 画面中字幕显示的是云轻,顾芸芸也惊讶起来:“那是你妹妹?她怎么去拍戏了,还是以你的身份?” 云轻一边拨电话一边对顾芸芸说:“之前我们是商量好了的,不过后来她说她不来了,我以为她打消拍戏的念头了。” 顾芸芸视线锁在电视上,愣愣地看着短发的云清。 电话接通,从另一头传来了相似的声音:“哥哥?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云轻开门见山问道:“你上综艺节目的事怎么不和我说?” “哦?”云清口气中满是不在意:“你在看电视啊?我以你的身份去拍戏,当然以你的身份上节目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那个戏是用你的名义接的,你倒好,反而用我的身份拍戏了。”云轻哭笑不得。 “嘿嘿,玩一玩嘛,我知道哥哥你一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云轻的音调拔高:“当然介意了!” “哼!”云清的语调也高了几度:“怕我让你出名吗?你自己做的事呢!?你去网上看看,是我录的这期综艺人气高,还是你那张照片吸引的眼球多!” 照片? 该不会是…… 云轻脸色变了变,当即起身,回房打开电脑。 果然,在论坛和新闻网站上,都贴有被陆月拍到的那张照片。两人接吻的照片被弄成头条,显示在最显眼的地方。 好在陆月是抢拍,拍的还是侧面,云轻露脸的部分并不是很清楚。这张照片,如果不是特别熟悉云轻的人,百分之八十认不出来那人是谁。 心里一下子宽慰很多,可一想着这张照片已经被无数人看过了,云轻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羞耻心顿起,急忙关了网页。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云轻以为是古弦,下意识抓起:“喂?” “云轻,你愿意接电话,真是让我感到意外。”略带嘶哑的低沉声线传来。 游子扬? 耳边响起许久没听见的声音,云轻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 第二十章 哆哆嗦嗦想挂掉,却不小心按到了免提,手机那头的声音被放大,环绕在卧室里。 “云轻,原来你和我分手,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他比我有钱,你就转身投入他的怀抱了。我帮你走出最低沉的那段日子,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本想挂断,这番话听的让云轻气结,忍不住反驳:“我以前是怎样对你的,你心里有数,有些事情,你别不分青红皂白的批判我。你看到了网上那张照片认出我了对吧,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清楚了,那是我妹妹云清,不是我!”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说这种话?我自认交往期间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如果你不是嫌贫爱富把我当备胎,那为什么突然和我说分手?” 听见这种话,云轻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问你的良心吧!” “我问心无愧,那你呢,你的良心呢?你最失落最低沉的时候,是不是我陪在你身边的?” “你那叫乘虚而入!” “呵呵,趁虚而入,云轻,我从没想过从你嘴里能听到这种话。你消失了这么久,是不是一直都在那个男人身边,被他金屋藏娇?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没有一丝对我的愧疚?你的心,真的那么狠吗?” 云轻气得嘴唇颤抖。 云轻觉得游子扬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温柔的时候蜜里带刀,控诉的时候感情牌打的更是极为好看,嘴上功夫更是一流。 “你以为你说这些话我会心生愧疚吗?告诉你,我不会!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如今和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这就是事实!” 一通吼完,云轻愤怒挂断了电话。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意有所图,设下温柔陷阱,假惺惺的嘴脸不要太恐怖! 摸胸顺气,云轻不住喘着,抒发心中的郁结。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云轻抓起手机就吼:“你以后再敢到我家来,我就报警叫警察抓你,告你扰民!” 好不容易才闲下来,古弦甜蜜的心情被这一通怒吼给弄蒙了:“什么?” 云轻惊讶地张了张嘴,睨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气焰在瞬间消了下去:“……古弦?” “成建城去你家骚扰你了?我就说这种人不该留。” “不是……”云轻呐呐。 ”那是谁?“古弦警惕地问。 云轻犹豫:”是……“ “是谁?” “……前男友。” “那个叫游子扬的?今天听陆月说起新交的男朋友,也叫游子扬,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云轻心中咯噔一跳。 “古弦,你看见网上的照片了吗?你表妹把它发到网上去了!”云轻急切想确定心中的疑问。 “我知道。陆月说她先发在论坛上,后来照片被各大网络媒体转载。“ 不是游子扬翻陆月手机的时候,他发到网上的? 云轻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是吗?” “云轻,别着急,照片已经删掉了。” “真的?” 将信将疑,云轻再次打开网页,四下浏览了一遍。 原本放有照片的醒目之处皆是换成了一封道歉信,论坛的帖子也被删掉了。 道歉信上的内容洋洋洒洒上千字,总结起来的意思很简单——经过照片本人亲证,照片为有心人用电脑技术合成,并非真实。这次乌龙事件是网站的失职,对双方造成的名誉上伤害做出了诚恳道歉,希望能够得到照片本人和网友的原谅。 网络媒体各个都有后台,向来对一些花边新闻大搞噱头,如今公开做出道歉,简直令人料所未极。 握住鼠标的手顿住,云轻哑然。 等了片刻,古弦估计云轻已经看完了道歉信,这才开口安慰道:“云轻,我骂过陆月了,不过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是她做的。” “你也这么认为?” “以前也被她拍过和别的女人的照片,她压根不敢做出今天这种事。” “这么说……” “那个男人可真逗,我忍不住想逗他玩玩了。”古弦愉悦地笑了起来。 逗?不,游子扬做的事,向来是不怕被人发现是他做的,因为他总有筹码握在手上。 “云轻,”古弦扬起的声音打断了云轻的思绪:“照片删了,多余的事就不要想了,既然那个男人还在骚扰你,你还是回古家住吧,其余的事交给我。” “……嗯。”一股莫名的暖意油然而生,云轻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古弦。” “啧,我是很想听你说三个字,但不是这三个字。” “你真棒?” 古弦不满:“不是这个。” “对不起?” “怎么可能是这个!” 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起来,云轻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我、想、你?”说的时候,前两个字一字一顿,最后那个字尾音上扬,才成了疑问句。 沉吟稍许,古弦用十分勉强的语气说:“好吧,我想听的就是这三个字。”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我也想你。” 瞥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云轻说:“很晚了,快睡吧。” 古弦冁然而笑:“云轻,晚安。” “晚安。” 道过晚安,云轻洗漱一番,安心睡了。 把手机设置成白名单,第二天没接到任何不认识的人打来的电话。 倒是晚上接到了云清的电话。 接通,响起的居然不是云轻的声音:“云轻?哈哈,是云轻吧。” 这声音陌生中又带着熟悉,云轻歪头想了会,【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下) 这声音陌生中又带着熟悉,云轻歪头想了会,半分惊讶半分惊喜地唤了一声:“周一?” “哦哦,还叫的出我的名字,没让我失望啊。” “周一,你怎么跑到a市来了?” 接到周一的电话,这是云轻今天最开心的事了。 幼时云轻家住b市,周一是他的童年玩伴。后来云宇工作调动来了a市,搬家之后就很少联系了,只有偶尔去对方城市游玩的时候,两人才能聚上一聚。 “我在娱乐新闻上看见你了,想给你一个惊喜,就跑来a市探班,结果,啧啧,你们兄妹俩的秘密还真是不小啊。” 云轻冷汗连连,干笑两声:“哈哈……” “你现在不忙吧,出来玩玩?”周一充满期待:“云清也在这里,咱们一起去ktv。” 看了下表,时间还早,云轻脸上挂着笑容,应下:“好啊。” 确定好见面的地点,云轻同顾芸芸打了声招呼后就出门了。 被黑夜笼罩的a市,每晚都流光溢彩,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来来往往的车辆没有一刻停歇,它们穿梭在道路上,是繁华的点缀。 云轻打了一辆计程车,前往约好的地点。 和周一一起的有两人,一人是周一的朋友,云轻不认识。另一人是云清,她的戏份已经接近尾声,不用整天逗留在片场,所以她也在。 碰面之后,四个人打算先吃点烧烤填肚子,然后再去ktv唱一通宵的歌。 一路乐呵呵来到烧烤城,点了一大堆东西。吹着凉风,开一瓶冰啤,拿着烤好的鸡腿,别提多带劲。 吃到一半,周一想添点别的,奈何老板很忙,叫了几声都没回应,他只好自己跑了过去。 云清冲周一挥手:“帮我再要一个烤茄子,葱蒜放多点!” “好!” 片刻后,周一回来了,端的碟子上呈着好几串韭菜。云清剐了他一眼,问:“我的烤茄子呢?” “人多,你的茄子要等一会。来来来,先吃这个。”周一把碟子递了过去。 “我不吃韭菜。”云清蹙起眉。 “那你再等会,等茄子好了老板给你送过来。”正说着,周一的手机铃声大作,他接起电话,瞬间换上一副甜蜜的表情,说:“亲爱的……啊,好的好的!你放心吧!” 云轻见周一脸上甜的都能接一杯的蜜喝了,不由得问道:“是女朋友?” “对啊。”周一收起手机,拍了拍云轻的肩膀,一脸歉意:“云轻,对不住了啊,本想和你狂欢一晚的,可惜我女朋友给我打电话,警告我,说不许去有陌生女人的地方,也不准去ktv,看来我不能陪你们通宵了。” 云清白了周一一眼,说:“没有陌生女人的地方只有男厕所。” “那里环境不好。”周一瞥瞥嘴,眉一挑,提议道:“不如待会我们去打牌吧?去棋牌室共度狂欢也是一样的嘛!” “你早说是打牌我就不来了。”云清再度剐了周一一眼,说:“况且去棋牌室还不如去我家。” 周一为难地说:“我这不是刚刚接到女朋友的电话嘛。” 云轻忙打圆场:“就依周一的吧,他以前经常在我们家打通宵牌,咱们也都一起的。今天他不容易才来一次,就陪他玩一宿吧。” “行。”云清倒也干脆,指着周一说:“输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 周一顿时变成了苦瓜脸:“云清,哪有主人这么坑客人的?” “我可没见你把自己当客人看待。”云清说。 几年不见的朋友,再相见丝毫没有疏离感,嬉笑逗乐,相互打趣,其乐融融。周一的朋友和云轻兄妹不认识,一开始有些拘束,到后来也放开了,几人打成一片。 饱腹之后,去棋牌室开了一间房,四人正好凑成一桌。 云清很不满,满脸嫌弃,一边抓牌一边说:“周一,说是打牌还真是玩扑克牌啊?都到棋牌室来了,怎么不打麻将?” 抓起一块牌,周一理所当然地说:“我不会麻将啊。” “麻将可是国粹啊。来来来,我教你,不收学费!” 周一的朋友说:“我也不会。” “你也不会?那不教了,教两人,我还玩儿什么。” 云轻接过话,清秀的面容上洋溢着笑容:“打牌也照样赢。云清,我赢的份也是你的,你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几率赢。” “哥哥,不用你让,我的战斗力本来就比你们高的多。”云清绽开笑颜,唱起了歌:“啦啦啦,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一直骑着它。” 第二十一章 玩了几把牌,云清一直连胜,激的她兴致高涨:“继续继续!” 这一玩就玩到了深夜。 “我去上个厕所。”云轻放下牌,朝几人示意。 “快去快回!”云清挥手。 卫生间的入口正对着洗手池,云轻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洗手池上方巨大的镜面中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一身英伦风格穿着,带着墨镜,表情平静地走了进来。 感到有视线停留在身上,云轻抬起头,看见了镜中的男人。 即使带了墨镜,看不见眼睛,脸庞的棱角也告诉了云轻这人是谁。 冤家路窄。 云轻下意识低头,身子也弯了弯。对方的视线却并未挪开,他的步伐没有朝里间走去,而且上前几步,停在了云轻身边。 云轻装作没认出来,在烘手机下随意吹了吹,扭头朝外走去。 身旁的男人一直盯着云轻的动作,他见云轻想离开,一个箭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干什么?”云轻一边说一边从侧边绕着走:“我朋友还等着我。” 手臂一横,男人阻挡了云轻的去路。 “游子扬,让开!”云轻吼了一声,用力去拨对方的手,没想到游子扬反手一握,手被捏在了他手中。 “我以为你会装作不认识我。”指腹在云轻手心轻轻按着,游子扬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深褐色的眸子。 万万没想到会遇上最不想看见的人,云轻的眉头拧了起来。 “你让我过去。”云轻用力抽回了手,掌心残留的温度让他觉得反胃。 “能在这里巧遇,说明我们有缘分。”接到云轻诧异的眼神,游子扬轻轻笑了起来:“昨天说那些话是我不对,受到刺激一时激动了。冷静下来后,我想我已经能平静的说一句’祝你幸福’了。实不相瞒,我也交了新的女朋友,昨晚确实没有资格对你说那些话,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不理会游子扬的话语,云轻冷下了脸,说:“你让我过去。” “我当然会让你过去,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赏脸满足。” “什么要求?”云轻警惕地问。 “陪我走一走。” 云轻敷衍道:“我朋友还在等我,下次再说吧。” “我怕没有下次了,就现在,如何?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只是走一走,散散步而已。” 游子扬的笑容柔和无比,嘴角泛起的温柔色泽,显得纯良又无害。 深吸一口气,云轻认真看着游子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让我过去。” “你这算是拒绝吗?我的朋友也在等我,我们同他们说一声就行了。”游子扬的视线闪过危险的神采。 云轻同游子扬对视,放缓呼吸,心中思忖起来。 选的棋牌室设于一家娱乐会所中,在这里两人相遇,或许是偶然,不过待在一起,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之前的态度似疯似狂,如今蓦然平静下来,十分诡异,云轻当即决定,如论如何都不能和这个人单独相处。 侧过脸,云轻顿了顿,为难地说:“好吧,我答应你。” 得到想要的答复,游子扬露出满意的神情:“那好,我们离开这里吧。” “你不上厕所吗?” “我过来洗手。不过刚才摸了你的手,我决定不洗了。” 云轻低语一句:“变态。” 不算太宽敞的走道上,云轻和游子扬并肩而行。 云轻以微不可见的程度朝一侧挪,渐渐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么防着我吗?”游子扬脸上浮现受伤的表情。 “没有,走太近觉得热而已。” 往前走,云轻瞥见了微掩的房门,待得走的更近些,他猛然拉开房门,趁游子扬没反应过来之时,侧身钻了进去。 身后响起了云清抱怨的声音:“哥哥,你怎么去那么久才回来?” 云轻迅速把门反锁,说:“碰上了讨厌的人。” 周一低头玩着手机,随口问道:“谁啊?” 云轻那双一向温润的眸子中划过犹豫之色,他含糊其辞地说:“你不认识。” “别问了,谁没有几个讨厌的人啊。”云清剐了周一一眼,而后朝云轻挥手:“哥哥,快过来。” 门外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云轻踌躇稍许,朝牌桌走去。 虽然说好玩通宵,但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几人相继都支撑不住了。 “不行了,我困。”云清把牌一丢。 周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耸拉了下去:“一样。” “我也有些熬不住了。”白天在古氏企业学习,忙碌一整天,撑到现在,云轻倍感疲惫。 “散了吧,散了吧。”云清打着哈欠,起身朝外走去:“周一,我回家睡觉,醒了再联系你。” 周一无辜地说:“那我呢?” “你回酒店啊。” “没订酒店。”周一理所当然地说:“要是订了酒店,我还会叫你们来这里吗?” “那就去我家吧。”云清嘟囔了一句:“你可真麻烦。” 说话间,云清走到了门口,她拉开房门,没料到门外会站着一个人,淬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听见妹妹的叫声,云轻下意识把目光转了过去,脸色瞬间一变。 “你站在这干嘛,当门神啊?”云清认出了来人是谁,语气十分不好:“好狗不挡道,让开!” 游子扬没说话,视线从云清脸上挪开,转到了云轻的身上。 见他不动弹,云清不耐烦地伸手去推:“滚滚滚!” 游子扬抓住云清的手,说:“我只是在等你哥哥而已。” 周一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他凑到云轻身边,好奇地问:“他就是你说的讨厌的人?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不像是个坏人啊,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有过过节而已。”云轻并不想把让周一知道太多。 “我来猜猜看,这几个小时他一直在门外等着对吧……”周一话说到一半,被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打断了。 扭头望去,竟然是云清扇了游子扬一巴掌。 “一肚子坏水,别以为我闻不出来你身上那股人渣味儿。”云清咬牙切齿。 面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游子扬视若无睹,平静的开口:“你哥哥和我是朋友,答应了朋友出去走一走,我在这等候,有什么不对吗?” 云轻并未起身:“从我们遇见的地方走到这门口,不是已经走过了吗?” 云轻相信游子扬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上一世游子扬想达成的事情都如愿以偿,被发现后他才无比坦然,这一世云轻果断翻脸,如果他有所图,只能隐忍着,装出一副无害而又无辜的模样,默默靠近然后伏击。 “是这样吗?”游子扬面露恍然之色:“这么说来,是我愚蠢了。不过我在这等候了许久,腿有些酸,不如让我进去坐一会?” “好啊,你进去坐吧。” 云清不想再多看这人一眼,转头招呼着说:“困得要死,我们走吧。” 虽然好奇,但周一并没有把好奇心显露出来,他起身说:“云清,我去上个厕所。” 周一的朋友闻言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块去。” 两人朝卫生间走去,游子扬对云清说:”云清,你对我可能存在误会,我们谈一谈吧。” “好啊,你什么时候叫你亲戚来见我?”云清嘴角逸出笑容:“你亲戚明明知道那是个泡沫,还以和爸爸多年的交情做保证,引诱我家把钱投进去,你说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云清之前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已经到了绝境,后来听顾芸芸说起,才知道因为自己的任性,差点把家里害的破产。如今见到与这件事有关系的人,自是不打算放过。 游子扬淡淡一笑:“我们出去说吧。” 云轻朝云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去。 云清装作没看见,头一扬,说:“走。” 游子扬带着云清一前一后离开,云轻担心会出事情,起身走过去,正欲开口阻止,倏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下一秒,棋牌室内归于寂静。 片刻后,周一再度推开门,发现云轻和云清都不在,兀自疑惑:“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啊?” 第二十二章 周围的一切都是混混沌沌的,整个人都像是处于浑沌中。 努力回忆昏过去前的情况,模糊的记忆里是被人捂住嘴,一阵疲倦袭来,之后就没有了任何意识。 云轻猛然睁开眼,环视四周,这里是陌生的房间。 刷的雪白的墙壁上挂有圆形的钟表,钟表下方摆放着一方实木四方桌,一侧垂下与桌子同色的提花落地窗帘,除此之外房内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房门都没有。 迅速看了一圈,猛地弹起来,云轻掀开单薄的被子,起身。拉开窗帘,推开活动玻璃屏风,一跃到了阳台上。 远眺而去,远处是平静的江水,江的对岸不是意料中的高楼林立,而是满目的绿意盎然,树木一望无边。 探头朝左望了望,阳台外面是平地,翻越过去就能离开。四周都是盛开的花朵,颜色各异,张开花瓣肆意接受阳光的垂青。附近不远处伫立着一幢别墅,而所处的这件小屋子,位于花园的中心。 像是郊外江边的庄园。 云轻朝右望去,视线不由自主被一抹白色的人影抓住。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着白色衬衣,正在弯腰修剪身旁的花丛。似乎感受到视线,他剪下一朵玫瑰,直起身,面带微笑,朝云轻走了过去。 “睡的还好吗?”男人虽然在问候,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云轻不着痕迹把男人打量了个遍,那人脸庞十分英俊,五官和白子轩竟有几分相似。 “你是谁?” “我叫白少轩。”白少轩在阳台前站定,火红的玫瑰在指尖转圈。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眼前的人似乎并无恶意,他的长相和名字都与白子轩相仿,看来或许是兄弟。 白少轩眼一抬,望向江水,自顾自的说道:“这里的风景多好,安静又闲适。” “这里离a市有多远?”云轻继续问。 把玫瑰放在鼻腔轻嗅一下,白少轩递了过去,嘴角一扬,说:“送给你。” 简直是对牛弹琴。 蓦然想起身边有古弦的人跟着,云轻顿时诧异了起来。 是白少轩把我抓过来,还是他救的我? 古弦的人不可能眼睁睁的让白少轩把云轻带走,如今云轻身在此处,那几人定是做过努力,但是失败了。 这么说,古弦应该已经知道自己不见的消息了吧,云轻想。 伸出的手一直在半空中,白少轩见云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轻笑一声,拉开阳台上的活动栏杆,进到了阳台里面。 白少轩的动作打断了云轻的思绪,他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迟疑稍许,云轻问道:“你和白子轩是兄弟吧?” 白少轩不急不缓地吐出一个字:“对。” 想到要抬出古弦,云轻耳际不禁泛起几分潮红:“那你也肯定认识古弦了。我是他的朋友,虽然不知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不过我希望你能看在他的面子上,让我离开这里。” 白少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吗?” “你愿意说?” “是我把你抓过来的。” 果然如此。 “我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白少轩嘴角噙笑:“昨晚有幸能在自家产业见到你,情不自禁生出了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想法。可惜明面上邀请你肯定不会来,所以只有使用粗暴一点的手段了。” 云轻一下子懵掉了。 云轻想眼前的人和他弟弟可能是不和——白少轩视弟弟如仇人,仇人的朋友也是仇人,那么自己被抓来也就有理由了,可是没想到竟会听到这样一番言论。 白少轩欺身靠近,在云轻耳边说:“你说你是他的朋友,那么我还有机会,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云轻再度后退两步,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他一后退,白少轩也随之上前,最终云轻被逼到了角落。 瞧见云轻无处可退,白少轩轻轻笑了起来,那没有温度的声音连带着他的笑容也像被冰裹住一样:“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眼睛闭上又睁开,云轻说:“我想知道当时房里为什么突然出现别人,还想知道我的妹妹和朋友现在怎么样了,你要是能让我回去确认他们的情况,我感激不尽。” “这里风景不好吗,为什么锲而不舍的想离开呢?”白少轩摇了摇头,说:“陪我去吃午餐吧,用餐完毕后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不过离开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云轻果断应下:“好。” 在白少轩的带领下,云轻越过姹紫嫣红的花园,来到了庄园里的别墅中。 别墅是西式风格,送餐的女佣也是金发碧眼,她送餐后站在一旁静静等候,这一切都让云轻觉得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白少轩绅士的替云轻揭开银色的餐盖,一份七分熟的牛排顿时呈现在眼前。 云轻动作生疏地切好牛排,面无表情吃完,然后对白少轩说:“我吃完了,能将手机给我吗?” 白少轩击掌两声,另一位女佣端着盘子迎了过来。云轻瞅见盘子中的物件后,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我能出去打么?”云轻拿过手机,问。 “当然可以。” 走到餐厅阳台处,一阵微风拂面。 云轻第一个电话打给了云清,短暂的等待后,云清的声音响起:“哥哥昨晚你是自己找地方睡去了么?你现在在哪里,晚上回家吗?今天爸爸也在家,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回来吧,我们家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云清的语气并不急促,和平时的普通谈话一样,这让云轻松了一口气。 “看情况吧,吃完饭的时候要是能回来,就再给你打电话。”把问题敷衍过去,云轻问:“周一呢?还有你昨晚和游子扬怎样了?” 云清语调顿时拔高了好几度:“知道你那个前男友他说什么吗?他说投资有风险会失败是正常的事情,如果是这件事让我们对他抱有敌意,他愿意做出道歉,因为毕竟是他亲戚介绍的投资。” 说到这里云清打住了,云轻急忙问:“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他给了我一张五百万的卡,说是对这件事的道歉和补偿。”云清的声音中充满了鄙夷:“啧啧,随手一甩就是五百万呢,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有钱?” 云轻愣了愣,游子扬的做法让他有一瞬间的迷惑。 如果说他是有目的的接近,那么他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云轻不觉得家里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在意的东西。 要说让自己家破人亡是为了仇恨,云轻又不知道这份仇恨到底是因何而起。 虽然心中乱成一团麻,但云轻也不认为游子扬做的一切是真心实意,上一世翻脸后的冷漠无情,他见识了个真切。 “喂?哥哥?”云清见云轻突然沉默了,不由得问道:“哥哥你不会是觉得他人不错,想和他复合了吧?其实我也动摇了那么一小下,后来一想如果他真的心存愧疚的话,干嘛不在我家被银行逼债的时候出现啊。对了,那张卡我可没拿,我自认还是挺有骨气的,你可不要受他表面的迷惑啊。” “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太没用了,重生回来这么久,最重要的事都还没有头绪。 “我只是昨晚没睡好,大脑还有些迷糊。” 云轻下定决心,不能让游子扬步步紧逼,伤害到家人,要在最短的时间把他的目的查清楚。 “那你好好休息吧,周一他在家里蹭吃蹭喝呢,我买的一大堆零食都被他吃完了。”提起这个云清就气不打一处去。 抱怨的话缓解了云轻紧绷的神经,他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更多零食,让你吃个够。” “我也要!”昂奋的男声,是周一。 “你干什么啊,烦不烦,赶紧回你的b市去吧。”云清的语气十分不爽:“哥哥,他刚才抢走了我的手机,我准备去揍他,拜拜。” “拜拜。” 挂断了电话,云轻对着屏幕盯了半晌,考虑要不要打给古弦。 踌躇稍许,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白少轩一直静静地看着云轻的背影,被风送过来的声音他尽数捕捉在耳,云轻彷徨的神色也落入他眼底。 “你在想要不要打给古弦么?”白少轩起身走了过去:“你打吧,只要不离开我,你做什么都可以。” 云轻淡淡睨了走过来的男人一眼,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正欲开口,古弦刻意压低的声音传了过来:“云轻,我有事,稍后再联系。” 说完,通话便中断了。 愣神两秒,云轻的脸色恢复如初。 云轻脸上一闪即逝的尴尬白少轩看的真切,他说:“古弦有事吗?正巧我也有事不能陪你,云轻,你好好休息一下,乖乖等我回来。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可以试一试报警,千万不要盲目跑出去,迷路事小,遇上野兽就不好了。” 白少轩一言一行都十分绅士,可云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白少轩走后,白子轩很快出现在了云轻的眼前。 白子轩仍是一身女装,但他这次没有浓妆艳抹,表情也并不夸张,淡淡说着冷漠的话语:“我把哥哥支走了,来带你离开。” “谢谢。” “你是个男人,可我怎么这么讨厌你呢,比女人更讨厌。” 第二十三章 白子轩一步一步靠近,压迫性的气势强烈散发。 云轻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莫名其妙的说:“什么?” 云轻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对方了,难道其实这两兄弟感情很好,让白子轩感到自己既抢了朋友又抢了哥哥,所以才遭到厌恶? 细想,云轻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引起了白少轩的注意。 “别露出这幅无辜的嘴脸,令人生厌。”白子轩一脸嫌弃。 “……对不起。” “哼。你以为哥哥是真心喜欢你吗,你是不是心动了?真是愚蠢!” “我没有。” 白子轩突然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云轻半晌,忽然笑了起来:“我带你离开,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云轻缄默,心莫名地提了起来。 白色的车在空旷无人的道路上狂飙而去,卷起的尘土好半天才重新归于地面。 白子轩一言不发,专注地看着前方,云轻悄悄瞥了他一眼,一股不祥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行驶进a市,街道在不断的转换之下,周围的建筑越来越熟悉。 车在小区内随意靠边停下,云轻刚下车,几辆消防车鸣着悠长的警笛开了进来。 小区云轻家所在的单元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浓烈的烟雾从某一层冒出。 听见嘈杂的人声,云轻心中一凛,快步跑了过去。 跑到楼下,有邻居拉住云轻,满脸慌张:“云轻,你家失火了,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们敲门也没回应,你家人都不在里面对吧?” 闻言,云轻脸色骤变。 就在不久前,云清打电话说,云宇、顾芸芸、周一都在家里,都在家里! 云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扯过邻居的手臂摇晃,云轻急促地说:“真的敲门也没回应吗?” “对啊,敲了很多次,我们以为你们一家都外出了!” 消防人员赶到,冲着云轻家卖力喷着高压泵,有人疏散人群,有人上楼去抢救。 云轻跟在几位消防员身后上了楼,紧紧攥住的手心里全是汗。 “这是我家!我有钥匙!”云轻几步跟上,迅速拧开了门,打算冲进去。 消防员一把拉住云轻,制止了他的送死行为。 “我家人在里面!”云轻吼道。 消防员递给云轻空气呼吸器,冲他摇了摇头。 从屋内涌出来的浓烟呛入口腔,云轻咳嗽几声,连忙带好空气呼吸器,这时两名消防员已经冲了进去,剩下一人死死拉住想要冲进去的云轻。 浓烟不断蔓延,灰白的一片中有火焰在跳动。 爸爸,妈妈,云清,周一,你们不要有事啊!云轻快哭了出来,蓦然想起邻居的话,恍然惊醒,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给云清打电话。 短短几十秒像是过去了一天,直到礼貌机械的女声响起,云轻才手忙脚乱的挂断,换了另一人继续打。 挨个打过去,没有一个人接。 这时候消防员窜了出来,伸手冲云轻比划着。 云轻睁大眼睛,他看懂了对方的意思,连连点头。 消防员在说——里面没有人。 那么云清他们去哪了?还不接电话?云轻的心在滴血。 会不会是已经被大火烧成了灰烬,被浓烟掩盖,没有被消防员发现? 心头徒然出现的这个想法,令云轻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云轻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守候的人是白少轩。 “为什么是你?”云轻声音嘶哑。 “节哀顺变。”没有起伏的声音。 云轻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死了!?不可能,不可能的!当时不久前我还在和他们打电话,那么短的时间内起了大火,你在逗我!” “云轻,你冷静一下。”白少轩抓住云轻的手,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 “如果不是你把我抓走,我当时就在家里!和他们一起!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白少轩不说话,紧紧抓住云轻的手,把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我要回去!我要去确认一下!” “你放开我!” “我要回去!” “你敢拦住我就杀了你!” 不管云轻怎么吼,白少轩都不说话,只是一直用浅褐色的眸子静静望着云轻,仿佛看进了他的眼内。 挣脱不开,云轻无助地哭了起来。整个人都崩溃了,哭了半天,又放声大笑。 又哭又笑,情绪无法控制。 过了半个小时,云轻哭的没力气了,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思索起这件事的起始与末。 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闪过,云轻瞳孔微微扩大,捕捉住了其中一个画面。 他想起白子轩之前说的一句话——“我带你离开,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白子轩知道家里会着火? “我问你。”云轻的声音已经暗哑,但他的眼神却锐利无比:“你知道这场大火的内情对吧?告诉我,是不是你弟弟做的!” “不是他做的。” “那是谁?是你!?”云轻猛地弹起,抓住白少轩的衣领:“是不是你!?” “不是我。” “你以为你否认了,我就会相信!?” 白少轩闭上了眼,缓缓开口:“云轻,你好好休息。” “你告诉我!我和纵火的人不死不休!”云轻咬着牙,一字一顿,狠狠重复:“不!死!不!休!” “你真的想知道?” 云轻的反常出乎了白少轩的意外。手中的资料显示,根据云轻的性格,他不像是情绪会大喜大悲的人,即使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转的变化,也能从逆境中选取一种最能麻痹感官的方式,让自己继续过平静生活。 换句话说,云轻是个表面上对周围人都十分和善的人,但内心同时也是十分冷漠。白少轩得出结论,如果他身边的人死了,云轻会很努力安慰自己,让自身从很难走出来的困境中逃离,而不会去选择深入的追究。 可是白少轩不知道云轻重生的事。 云轻在知道家人其实已经失去过一次后,心中对生活是心存感激的。重生回来,复仇的心思差点被磨平,好不容易拾回坚定的心境,打算查出真相,却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事。 我重生一次有什么用?连家人都保护不了,到最后也肯定免不了上一世的悲剧吧? 心被沉重的后悔压着,云轻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给你这个,你会做什么?”白少轩掏出一把刀,他突然好奇云轻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一把夺过,云轻毫不犹豫地说:“杀了那个纵火的人!” 白少轩笑了起来:“是不是很不甘心?” “不甘心这三个字怎么能形容我的内心?”云轻冷笑一声。 白少轩摇了摇头,静默片刻,缓缓吐出令云轻震惊的事实:“这件事是游子扬做的。” “他!?” “不仅如此,昨晚的事也并不是偶然。你的朋友周一,是我逼迫他过去的,这一切,都是我和游子扬的计划。“白少轩两指并拢,挡在云轻嘴前,示意他不要说话,眼神暧昧:“我想要得到你,而他,想要的是你全家的性命。” 云轻怒不可迭:“他现在在哪!?” “我告诉你。”附耳过去,白少轩在云轻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笑意渐浓:“最解恨的方法是用刀一点点剐下他的肉。” 云轻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悲怒过头,也就无所畏惧了。 “你真狠毒。”云轻睨了白少轩一眼:“你们之前还是伙伴,如今翻脸就把他的消息告诉我了。” “不狠毒又怎么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呢?”白少轩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大家族的权,可不是那么好夺的。” “呵呵。” 云轻也露出一个笑容,下一秒他脸色一沉,反手一握,手中的刀刺入了白少轩胸膛。 “没伤及到心脏,你暂时不会死,所以当我一段时间的人质吧。”云轻抽出染上鲜血的刀,冷冷说道:“你作为游子扬的帮凶,这一刀,算是便宜你了。” 第二十四章 “如果不是你把我抓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云轻很平静,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嘴上说喜欢,暗地里却和别人计划杀害自己全家,心狠手辣,做出的事不可原谅。 云轻很想报警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可惜他没有证据,仅凭一言之词也没有人会相信。如今家人都不在了,能靠的只有双手。 白少轩低头望了一眼,随即不再理会伤口,抬眼,静静地望着云轻的眼。 云轻冷哼一声:“你的自信真是过于莫名其妙,你跟我说这些事,还给了我刀,就那么肯定我不会先找你算账?” 白少轩不恼不怒,反而笑了起来:“我送你过去吧,若是想算账,我随时都在。” “送我?这样我可不放心,你带我出去,我上了计程车就放你走。” “好,都依你。”白少轩的态度很是干脆。 云轻清秀的面容上掠过几丝警惕和慌乱,白少轩这么淡定,让他觉得像是料定了自己逃不了多远就会被抓住。 “不用担心,我没有那个意思。如果这一刀能让你对我心存愧疚,实在是很值得。” 白少轩语气肯定,一点慌张都没有,宛如在和朋友友好的谈天说地一样,他非同一般的镇定和反常的态度扰乱了云轻的心境。 “我才不会对帮凶心存愧疚。”云轻斩钉截铁。 “我倒是觉得你一定会后悔,你会认为欠了我半条命。”白少轩语调中满是玩味:“我现在这样,可是少了半条命呢。” 云轻瞥了一眼白少轩胸前,那里红的怵目惊心。 “别废话,再说下去,你连剩下的半条命也会没了。” 云轻把刀别在白少轩脖子上,挟持着他一路离开。第一次做这种事,云轻心中忐忑不安,可别墅内的佣人和管家对此视若无睹,宛若没看见白少轩被绑架一样,安分的继续做分内的事情。 “你手下的人可真奇怪,他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奇异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白少轩笑的从容:“他们为什么要有反应?” “哼。” 出了别墅,云轻抬头一望,经过仔细辨认,他发现竟然身处a市最好的别墅小区内。 眼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幢精致的别墅,小区中花团锦簇,绿叶苍翠,远眺而去还有观景湖。闲适的氛围宁静悠远,令人不敢相信这处场所竟然位于喧嚣吵闹的都市中。 白少轩合适宜的出了声:“怎样,我考虑的还是很周到吧。这里交通很是便捷,出去就有计程车。” “闭嘴。” 身边的这个人不能以常人的认知去揣摩,云轻打算不管白少轩再说什么,都不再理会他。 想到可能会遇上人,云轻把刀收了起来,扶着白少轩,就像他赶着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一样。 一路没有碰上任何人,这让云轻稍稍安了心,唯有地上滴落的血迹在提醒白少轩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即使没有伤到心脏,这样大量的出血也一定会死的,云轻突然没来由的着急起来。 他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咬咬牙,云轻看见了不远处的门卫室,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好在门卫只是看了一眼就开了门,云轻如获大赦。 云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白少轩放下,看着他愈发苍白还仍旧强撑上扬的嘴角,云轻做出了一个令自己费解的举动——给医院打去电话,叫了一辆救护车。 做完这一切,云轻拦了一辆计程车,迅速钻了进去。 告诉司机要去的地点后,云轻闭上了眼。 耳边时不时响起喇叭声,经过长久的等待,司机提醒云轻到了地点。 云轻付过钱,下车,视线锁在眼前的建筑上,目光中是无尽的仇恨。 小区中的某一间楼房,是云轻和游子扬曾经一起买下的,他们一起布置房间,一同添置家具。云轻没想到游子扬竟然还住在这里。 是准备五百万没有余钱换住处了么,云轻不以为然的想。 轻车熟路进了电梯,按下了久违的那个数字。 在熟悉的门前站定,云轻的心情难以抑制,一想到害自己全家的始作俑者现在仅有一墙之隔,他就莫名的幸福。 粗暴地踢了几脚,没有反应。门上的猫眼紧闭,里面也没有声音传来。 “锁也没换。”云轻冷笑一声,掏出了钥匙。 他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想过趁游子扬不在的时候偷偷回来拿走,所以并没有冲动的丢掉钥匙。 “啪”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推门进去,一切的摆设都如同离开前那样,没有任何改变。 客厅内没人,视线一瞥,餐厅和厕所皆是空空如也,云轻径直走向卧室,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一抬眼,看见了不久前还一起走过一小段路程的人。 那人似乎在闭目养神,他靠在躺椅上,在阳台悠闲地晒着太阳。 “你来了。”淡淡的声音飘荡过来,游子扬并没有扭头。 “你知道是我?” 仿佛料到云轻会出现一样,游子扬说:“只有你有钥匙,这个地方也只有你知道。” 平静的声音激起了云轻的愤怒,他冲了过去,把躺椅推倒,大声吼道:“你昨天做的事,我要让你用命来偿!” 游子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容站了起来,和善地笑着:“云轻,怎么一见面说这种话,你这是想和我排练电视剧里的台词吗?” “装蒜是吧,那就看我们谁装的更像蒜。”云轻咧了咧嘴:“等会你’自杀’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轻,你看上去身单体薄,其实力气很大。”游子扬一脸无畏地笑了起来:“你这是想让我当你打戏的对手吗?说实话,如果一对一单打独斗,我还真打不过你。” 云轻攥住游子扬的衣领,近距离同他对视,狠狠开口:“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 “云轻,你不是在找我排练?你要我死?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似乎看出云轻是来真的,游子扬脸色变了变:“分手是你提的,我以为你有一天会想通和我重修旧好,每天都在这等你,今天我终于等到你了,你怎么跟我玩起杀人的游戏来了,什么用我的命来偿,偿什么?我欠你什么吗?” 无辜的嘴脸令云轻感到恶心,他的眼中跳跃中怒火:“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吗?去纵火杀了我家人,我现在孤苦伶仃,你是不是觉得我只剩下你可以依靠了?” “云轻,你冷静一点。”明白可能被出卖,游子扬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想不到能看见你这样的表情,这是打算承认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就不信?什么纵火,你家里出了事吗?”游子扬费力找着借口替自己开脱:“你家人出事了,我很吃惊,也懂你心里的难过。你可以找我分担悲痛,我会无私的张开怀抱,只是你居然怀疑上我,这是为什么?是有谁在你面前抹黑我吗?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公司,并没有出去过,公司里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的。而且你对我那么了解,你觉得这种事是我会做的吗?” 云轻冷笑一声。 “我的人品你是知道的,你不相信和你认识那么久的人,反而去信陌生人的话,云轻,你醒一醒吧!因为悲愤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不是以前的你!”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说这么多,反而是在掩饰你慌乱的内心!”云轻一拳打了过去,眸子里浮现血丝:“我改变主意了,不想伪造成你自杀的局面了,我要让你死的很痛苦!” 一拳一拳不断打在腹部,游子扬嘴角流下鲜血,他痛苦地拧起眉头,仍在垂死挣扎:“云轻,你冷静一点啊!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以前那么体贴温柔,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令我很失望!” “换成你,你能冷静的了吗!” 令人喘不过气的对峙,双方神经都异常紧绷,隔着几堵墙壁的门口,强烈的响动被两人忽视了。 撞击声越来越响,似乎有人在用重物在砸门,以求得以进入。 “云轻,你冷静点!不要失去理智了!”游子扬强忍着疼痛,奈何在已经失去理智的云轻面前,他毫无抵抗的余地。 云轻把游子扬按在地上,下手丝毫不留情。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云轻大叫,眉宇间也尽是痛楚。 “云轻!” 伴随着叫喊,古弦破门而入。 “你冷静点!”古弦冲了进来,把游子扬踢开,而后拦住了云轻。 “不要拦我!我冷静不了!” “你妹妹他们都没事!” 听见这句话,云轻顿时僵住了。 满是厌恶地看了游子扬一眼,古弦把怔住的云轻带了出去。 “真的吗?真的吗?”浑身打了个激灵,云轻不确定的一遍又一遍问道:“你不是在骗我?”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碰见这样的事了。”古弦的眼里满是愧疚。 “他们现在在哪里?”云轻紧紧抓住古弦的手,宛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你先冷静一下,不要着了某人的道。”古弦蹙起眉。 “好,好,我冷静,我冷静!” 失而复得的惊喜冲击着云轻的心脏,他的嘴唇颤抖个不停,直到坐进车里,整个人才稍微缓了下来。 “我没事了,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我带你去。” “好!”云轻忙不迭点头。 周围的景色在快速倒退,路途并不遥远,云轻却觉得漫长无比。古弦开着车,驶进了古家主宅。 一打开车门,毛球就窜了过来,甚是想念地蹭了蹭云轻的腿。 云轻把毛球抱了起来,随后从屋内就响起了云清的声音:“啊!毛球你怎么突然精神了!跑哪里去!?” 熟悉的身影踏着急促的步伐跑了出来,云轻的眼泪差点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哥哥,你终于过来了。”云清停住脚步,把百般不愿的毛球抱了过来:“我还以为你要在公司待到天荒地……” 云清瞥着嘴埋怨,话还没说完,被云轻一把抱进了怀里。受到挤压的大猫叫了一声,跳了下去。 肩膀凉凉的,云清有些无措地问道:“哥哥,你怎么哭了?” “他被人欺负了。”古弦接过了话。 “哥哥,你怎么还是那么没用啊。”云清说着嫌弃的话,手却在云轻背上轻轻拍着:“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报仇!” 云轻擦了擦眼泪,扯出一个笑容:“没有人欺负我,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欺负的了我了。” “是吗?”云清的视线充满了怀疑。 “嗯!”云轻用力点头。 “那看你的表现了。”云清拍了拍云轻肩膀,说:“昨天给你打电话后,古弦就派人来接我们了,我以为你工作完后会直接过来这边,没想到现在才过来,说,你做什么坏事去了?”说完还神秘地挑了下眉。 云轻没有回答,而是急切地问:“你和爸妈的手机怎么都关机了?你们不知道家里失火的事吗?” 云清脸色骤变,难以置信的后退两步,双手捧住脸叫道:“什么!?失火!?走之前我把什么都关好了,怎么可能会失火!你别告诉我整栋楼都被烧了!我可是每天都有看新闻的,这么大的消息新闻里不可能不播的!” 云清的表情恍惚了一下:“有人纵火。” “谁!?”云清挽起袖子:“我去抽死他!” 看着两兄妹的交谈,古弦确定云轻没什么大碍,松了一口气,走到一旁,给白少轩打了个电话。 “你可真是厉害。” “承蒙夸奖。”白少轩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那个游子扬是游氏企业的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游氏企业竟然有这么一号深藏不露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是仇人。我不过是顺手,从他的弱点着手罢了。” 古弦不屑地冷哼一声:“他怎么会信你,你是让别人出面的吧。” “那当然了。为此我还丢失了几个安插过去的棋子,你说怎么赔我?”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果不是我那几个棋子掐好时机把游子扬拉走,他不就看见云轻的家人被接走了么?如果不是我那几个棋子,他又怎么会相信屋里有人?” “赶紧把你安插的人接回去,信任已经失去,别指望对方不会发现。” “呵呵,我知道的。” 古弦睨了一眼仍在交谈中的兄妹俩,说:“我警告过你,这个人你不能碰。不过你告诉我纵火的事,我得以救了他家人。看在这份上你抓走他的事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绝对不饶你。” “哦哦,你是救命恩人,坏人都让我做了。” “藏好你这张厚脸皮,别让别人看见。” 白少轩呶呶嘴,说:“你以前的女朋友能和我共享,现在这个怎么不准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谁和你是朋友?以前那些都是她们贴上来的,你随便一勾引,大部分都变心了,这样的人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白少轩沉默稍许,说:“你是真喜欢他?” “废话,他是我老婆。” “好了,我知道了。”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白少轩说:“好好享受你的婚后生活吧,不要再让他遇上不好的事情了,不然他迟早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你可真是无耻。”古弦弯了弯唇:“你收好爪子不要打主意接近就行,还有,管好你弟弟。” “那也得让他服我管才行。”越继续下去躁意就越明显,白少轩截断了对话:“我还有业务要谈,最近很忙,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要再联系我了。” “拜。” 挂断电话,古弦带着笑意转身,走了过去。 “我们去走一走吧。”古弦对云清使了个眼色。 云清看懂了这个示意,对云轻说:“哥哥,我要去找毛球玩了,你们散步去吧,等会记得一起吃晚饭。” “好。”云轻嘴角噙笑。 云清的身影匿去,古弦拉起了云轻的手。 缓缓漫步,气氛宁静,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寂静。 踏在绿草莺莺之上,两人走累了,便在柔软的草地上躺下小憩。 云轻心中有着疑惑,纠结了好半天,他终是打破了静默:“你之前……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你说有事,既然那么忙,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在开车。忙完了立刻赶过来,开的太快,如果被你知道开车还接电话,会遭到批评。” “那你也接了啊。” “所以我说一句就挂了嘛,你打过来的,我不想直接挂断。” 古弦的侧脸十分完美,弧度优美,棱角适宜,说话的时候云轻的视线停在他脸上,待得他说完话,云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探了过去。 “那怎么那么巧把云清他们接了过去?” 古弦攥住伸过来的手,云轻反应过来自己打算做什么,愣了一下,迅速抽回手,涌上来的潮红把耳根都染透了。 “都是巧合,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古弦眸中笑意盈盈:“云轻,你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打算怎么还我?” 云轻的视线飘向别处,沉吟稍许,说:“你帮了我太多,我不知道怎么还,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可以不离婚。” “真的?”古弦黑亮的眸子徒然更亮了,像夜空忽闪的星。他一个翻身把云轻压倒在身下:“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现在!” “……”云轻说:“这种事情,两年以后再说吧,这可是你当初答应了的。” 云轻的情绪在不久前曾经有过太大的波动,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古弦在心中拿捏稍许,沮丧地翻身回去:“为什么?你不是接受我了么?” 云轻摸了摸红透的耳朵,不知道说什么,思忖稍许,选择了沉默。 见云轻不出声,古弦偷瞥一眼,说:“对了,游子扬纵火的事被拍了下来。为此他需要负刑事责任,以后再也不会在你眼前乱晃了。” “你都知道了?”云轻惊讶,而后眼中的神采瞬间又暗了下去:“他为什么对我家有那么大的仇恨……” “这我就不得知了。”想了想,古弦觉得不说出来比较好,就让不好的事情随风逝去吧。 云轻抬头望向天空,什么也没说。 “云轻,让爸妈和云清都住在这里吧。” “啊?”云轻连忙拒绝:“这样不太好,我家还有一套房,不愁住的。” “住我家,就这么定了,我待会去和爸妈说。”古弦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蓦地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改了口:“云轻,还是不要住我家了,我们再去买一套房,就我们两人住,怎么样?” 怕古弦再次突然改变主意,云轻连忙点头:“好啊,不过地点不要太偏僻就好了。” “走,我们去各大楼盘转一圈。” 云轻诧异:“现在就去?会不会太匆忙?” “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古弦眼中全是期待之色,他饶有兴致地说:“只是去转一圈,看看楼房格局。看完楼盘后,我们去百货超市逛一逛,有看中想往新家里添置的物件,就先买了。” “太急了吧……” 以往这种云轻经过安排才会去实施的事,古弦想到就打算去做,这让云轻觉得他有些说风就是雨的感觉。不过一想到他买东西确实不需要过多考虑,只需要决定喜不喜欢,随即又释然了。 “以后再去就没有现在的兴致了。”古弦起身,把云轻拉了起来:“开了很久的车,暂时不想再开车,我也没配司机,不如我们坐计程车过去?” 既然古弦已经决定,云轻不好再说什么,拍了拍身上粘上的草,说:“那就去看看吧,把楼盘的资料都拿一份,回来再慢慢挑选。” 第二十五章 a市正在出售的楼盘很多,云轻和古弦在计程车上讨论起有关楼房的事情,计程车司机在中途也插了进来。 “我跟你们说,如果有钱的话可以去’景逸华年’这个楼盘看看,我当初每个楼盘都去转悠了下,这家的楼盘最得我意,不过没太多钱,也是看看而已。”说到后面,司机颇为遗憾地咂了咂嘴。 云轻若有所思:“这家楼盘我之前听说过,确实不错。” 古弦说:“那我们先去看另一个楼盘,之后就去’景逸年华’。” “好。” 不多久,计程车在楼盘售楼部前停下。听见关车门的声音,坐在椅子上的售楼小姐抬头望了一眼,把两人打量了几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云轻对着楼房模型观察半晌,见没有人过来介绍,目光四处搜寻一番,发现了不远处的售楼小姐,问道:“你们小区有现房吗?” 售楼小姐动也不动,懒洋洋的回了一句:“没有。” 居然得到否定的回答,云轻疑惑:“没有?” “有。”售楼小姐又改了口,但仍旧没有起身:“你们想看多少平米的房子?” “小一点的。” “小一点的没有。”售楼小姐慢悠悠的拉成了音调:“只有大房子,你们买不起的大房子。” 无论这个楼盘的格局多好,就冲着这个傲慢的态度,云轻决定了不会选择这里的房子。 被别人说买不起小区的房子,还是头一回,云轻心中生出一股想笑的冲动。 古弦淡淡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买不起?” “我的眼光很毒辣,什么人买的起,什么人买不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售楼小姐说着,掏出一面镜子,自顾自的照起镜子来。 “看一眼你自己,你是属于买的起,还是买不起的那一类?” 售楼小姐翻了个白眼,说:“我是买不起,可是和你们不一样啊,就算买不起,我也会住进这样的大房子。” “我们走吧。”云轻拉了拉古弦的手,说。 “穷酸。”售楼小姐眼睛抬得老高。 古弦反握住云轻的手,说:“等一下,我发个福利。” 售楼小姐一脸傲慢:“怎么,想打肿脸充胖子?” 古弦掏出一张黑色的卡,低调而奢华的钛金卡面看的售楼小姐眼睛一亮。 “你们小区还剩多少在售的现房,定金我全付了。”豪气把黑色的卡一递,古弦嗤笑一声:“你想多刷一些,也没关系。” 在古弦掏出卡的时候,售楼小姐明白眼前人的不平凡,在认出那是黑金信用卡后,脸一下子黑了下去。 “都买了?”云轻感到嗓子有些噎。 “当做公司老员工的年终奖励了。”古弦挑了挑眉:“云轻,若你能被评为先进,也能得到这个奖励哦。” 售楼小姐脸色完全黑掉,战战兢兢接过黑卡,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先生,您稍等,我马上为您联系售楼经理。” 似乎很满意售楼小姐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古弦淡淡吐出一个字:“嗯。” 售楼部经理听见有大客户,匆忙赶了过来。 看见售楼小姐的脸色,售楼经理差不多猜出发生了什么事,连连给古弦赔礼道歉,并且说:“先生,您要买下这么多套房子,我们理应给你打个折扣,不如你稍作等候,等老板过来,再进一步详谈?” “不需要,我还有事,你先把定金刷了,剩余的事我会派人和你们老板谈。” 售楼经理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打扰到您的时间,真是万分抱歉!定金不需要刷,我们相信您的信用,先生可以等有时间再派人来签购房合同,到时我们竭诚为您服务!” 房子既然全部被卖掉,售楼部也就不再有存在的必要了,售楼小姐明白需要重新再找一份工作,顿时面若死灰。 古弦拿回黑卡,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后拉起云轻的手,径直离开。 强行扬眉吐气一回,云轻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爽。 云轻咂咂舌:“不知道小区还剩多少套房,这是一个大数目。” “没关系,说了是年终福利。”古弦笑了笑,然后撇撇嘴,说:“她看不起我就算了,你也被一同看不起,这让我觉得很不高兴。” “……其实是我连累你被看不起。” 拦下一辆计程车,一路开往’景逸年华’。 景逸华年是修建好的小区,有在售的成品房,符合古弦的要求。 径直进入售楼部,售楼小姐热情地把两人迎了进去,滔滔不绝介绍起来:“我们小区容积率很低,绿化面积大,环境很好,空气新鲜。地下排水良好,绝对不会出现小区内积水的情况的。” 热情的声音听在古弦耳内如同嚼蜡,他的视线一直停在云轻身上,直到售楼小姐说完最后一句话,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云轻看完模型,问:“哪些户型有现房?” 售楼小姐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很多户型都销售一空,剩下6号楼的a3户型,8号楼的b2户型和16号楼的c5户型还有现房。” “带我们去看看这几个户型的样板房吧。” “好的,先生这边请。”售楼小姐做了个引领礼节,在前面带路。 云轻和古弦跟在售楼小姐的身后走出了售楼部,穿过小区内的园林小道。 依次看完三个户型,云轻停在6号楼的样板房里,在脑海中把三个户型进行了对比,说:“我觉得这里的最好,朝南,还是一梯两户。” “喜欢多高的楼层?” 云轻思考了一会,说:“我比较偏向十层左右的,不高也不低,你觉得多少层合适一些?” “我?”古弦对这个没有概念,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都可以,只要能快些住进去就行。” “两位比较急吗?”售楼小姐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不好意思,6号楼的是精装房,剩下的那套在早上已经卖掉了,两位若是喜欢,可以考虑一下这套楼的样板房。” 6号楼的样板房在第十层,通风采光都是一流,装修比其他精装房好上许多,内里十分精致漂亮。 云轻在屋内四处走了一圈,看看这里,又瞧瞧那里,和古弦商量了一会,对售楼小姐:“能给一份楼房资料吗?我们想考虑考虑。” “好的,先生这边走。” 去售楼部拿了一份资料,云轻翻了翻,颇为满意。 离开’景逸年华’后,云轻和古弦又去了别的几个楼盘看了看,这一圈转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走出楼盘售楼部,云轻瞥了一眼天际,恍然道:“居然都这么晚了。” 古弦也望着天空,感叹道:“和你在一起,时间过的真快。” “答应好云清吃晚饭,我们快回去吧,下次再逛超市。”云轻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好。” 大而没有生气的别墅豪宅古弦住过不少,想到不久后就能和云轻住进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新家,嘴角不禁扬起了弧度。 “对了,以后搬家了,毛球怎么办?”想起毛茸茸的大猫,云轻很是不舍。 “带过去。”古弦干脆的说:“它那么懒,在哪对它来说都是一样。” “好。”云轻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会每顿都给它喂肉吃,洗澡和清理粪便的事也都交给我了。” “别让它上桌。” 说话间,一辆无人的计程车开了过来,云轻忙挥手拦住。 回到古家,大老远的就望见云清眺望个不停的身影。 见到两人,云清眼睛一亮,叉着腰故作生气:“古弦,你看看时间,这都几点了!?迟到是女生的权利,你就不要忘记时间了,知道吗!?”教训完古弦又扭头看向云轻:“哥哥,你也是的,今天是你们一起出去的就算了,以后要牢记你已经结婚了,守好本分,早早做好饭在家等老公回家,知道吗!?” 云清一板一眼说的头头是道,唬人的架势令人情不自禁自惭形秽,生不出反驳的意思。 云轻一脸茫然:“哦……” 古弦一脸无辜:“哦。” “赶紧的进去吧,等你们等到菜都凉了。”云清催促道,末了,小声嘟囔了一句:“全家一起吃饭,我特意露了一手,竟然那么晚才回来,不全部吃掉还对得起我吗?” 进了屋内,令云轻没想到的是,不仅周一在,李涟漪也在。 周一的眼神里掺杂的神情太多,他附耳悄悄说了一句话,叫云轻有空去聊一聊。云轻知道他想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 众人入座,古弦左边坐着云清,右边坐着云轻,李涟漪则挨着云清坐,一直和她窃窃私语,还时不时抬头望古弦一眼。 李涟漪看似轻言细语,实际上声音也并不是那么小,她说的话古弦全都听见了。 “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李涟漪一个劲的催促:“云清,你上次不就说了,会有计划要孩子的么?” 云清愣了一下,打着哈哈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再等两年再说吧。” “两年的变化太大了。”李涟漪不争气地摇了摇头。 “这又不是古代,需要拿孩子绑住男人的心。”云清撇撇嘴,睨了古弦和云轻一眼,说:“只要有感情在就行,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但是万一没有了,就算有孩子他也不能阻止感情的破裂。” 在看不见的地方古弦握紧了云轻的手,侧过脸,对李涟漪笑道:“我们是因为感情才结婚,而不是为了合法的生孩子。” 见两人都这个态度,李涟漪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干笑两声,无奈地说:“随你们吧,随你们吧。” 这时,菜已经上齐,一桌丰盛的菜,洋溢着食物的香味和看不见的温馨气息。 一桌人中,云宇和顾芸芸算是长辈,云宇起身拍了拍手,面带拘谨地说了一通,然后众人便开始吃饭了。 其实古弦的父亲不在,云宇和顾芸芸本不想过来的,他们觉得在亲家不在的情况下去对方家里,有些不礼貌,最终是古弦在车上的一通电话,才让他们避免了火灾的危险。 顾芸芸一脸热情:“多吃点,多吃点,这些都是我和云清两人努力的成果,你们看看合不合口味。” “妈做的菜最好吃了。”云轻温和地笑了起来。 “妈做的菜最好吃了。”古弦跟着重复了一遍。 “是吗?”顾芸芸开心地说:“那就看你们的实际行动了!” “阿姨,你快坐下吧。”李涟漪眼角都弯了起来,她是媒人,也算是云家的恩人,自是不拘谨。 周一更是不生分,直接夹了一筷子菜在顾芸芸的碗里:“阿姨,你才该多吃点!” 云清想了想,起身开了饮料,给众人每人盛了一杯,以女主人的身份说了一番话,喜气洋溢。 “真是好久没有一起吃过晚饭了。”顾芸芸感叹道。 漂亮的眸子一瞥,眼珠转了转,云轻眼中带笑:“妈,以后我和云清都会多陪陪你和爸爸的。” “吃这个。”古弦从容拿过云轻的碗,盛了一碗饭,当着众人的面,毫不介意周一和李涟漪惊讶的神情,朝碗里夹菜。 李涟漪望了望云轻,又望了望云清,目瞪口呆。 该不会是认错了人吧?李涟漪很想提醒古弦夹菜的对象搞错了,不住冲古弦使着眼色,可不停夹菜的那人却毫无自觉。 周一看着这幅场景,也是二丈摸不着头脑。 云清也愣住了,她以为在不知情的人面前,古弦会和自己演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不遮不掩,明目张胆的举动可把她给急坏了。 云轻眼中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桌上的人皆在瞬间噤声,显然古弦的举动令几人都看呆了。 第二十六章 “老公,我的碗在这里。”干笑两声,云清把碗递了过去。 古弦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说:“等会。” 此话一出,李涟漪的脸色开始不好看起来。虽然云清嘴里叫着“老公”,可古弦那个眼神,明显不是认错人。如果这样都看不明白,她就是白痴。 李涟漪费尽心思撮合云清和古弦,两人也如她的愿结婚了,千没想到万没想到,古弦竟然看上了云清的哥哥。 云宇和顾芸芸是知道内情的,李涟漪是媒人,见她脸色十分难看,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云轻见气氛一下子冷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个圆场该怎么打,他在李涟漪看不见的地方,伸手捅了捅古弦。 古弦恍若未闻,依旧给云轻夹着菜,直到云轻爱吃的菜他都夹了个遍,才放下了筷子。 云轻的碗被堆满,古弦又拿起云宇的碗,黑亮的眸子笑意渐染:“长兄为父,哥哥在我公司上班,我和他接触比较多,下意识把哥哥排在了第一位是我不对,爸你不要介意。” 见此情形,云清松了一口气,云轻忙缓解尴尬的气氛:“我和妹夫在公司都是一起吃饭的,他对我比较照顾,爸,你不要介意。” 云轻这句话表面上是说给云宇听,实际上是说给李涟漪和周一这两个不知情的人听的。 比较照顾?李涟漪嘴角抽动了一下,暗道,虽然是亲家,但谁会给下属员工夹菜,瞧那宠溺的眼神,我看是在床上比较照顾吧。 “不介意不介意。”云宇忙挥挥手:“都是一家人,女婿这是礼貌,还分什么先后。”说完接过碗,说:“我自己夹吧,女婿你太生分了。” 古弦嘴角噙笑,并未推辞,仍由云宇把碗拿了过去。 好啊,看来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当我是傻子?李涟漪故作镇定,心中却掀起了波浪。 周一没心没肺的没察觉出来气氛有什么不对劲,筷子一执,哈哈笑着给顾芸芸夹了一块肉,说:“阿姨,还是我心疼你!” 云清脚一抬,装作不经意踢了古弦一脚,扯着他的衣摆凑了上去,楚楚可怜地说:“老公,你给人家夹菜嘛,不给人家夹,人家就给你夹了哟!” 软绵绵的声音刻意被拉长,撒娇的口气听得在座的人都不由自主一颤。 “好好好,给你夹。”古弦收回笑意,淡淡地说。 “嘻嘻,我跟我老公之间就是这么相处的。”云清冲李涟漪吐了一下舌头:“别看他在我面前爱摆高冷范,其实他是外冷内热,很爱很爱我的!” 见这一家人都在真正演戏,真正演技高超的李涟漪也不好拉下脸去拆穿。 扬起灿烂的笑容,李涟漪双手在胸前交叉,一脸羡慕的神情:“是吗?哈哈,云清,你可真幸福!不过你在我面前秀恩爱,是不是没有考虑到我的心情啊?”说完怪嗔地眨了下眼。 “我知道你以后也会在我面前秀恩爱,所以我要抢先秀给你看嘛!”云清抛了个媚眼,怎么让人倒胃口她怎么做。 打着马虎眼,这场风波就这样被揭过了。 一顿晚饭,看似其乐融融。 云清在云轻和古弦外出的时候,把家里失火的事情告诉了云宇和顾芸芸,他们大惊失色,心急火燎赶着回去了一趟。 家里遭受的火势很旺,损失惨重,家具之类的东西都被烧没了,好在银行卡他们都带在身上,如今公司发展正盛,好好工作拼个两年家里的损失或许就弥补回来了。 云宇和顾芸芸早就收拾好了心情,在饭桌上并没有把悲伤的情绪表露出来。 虽然父母只字不提,但云轻明显能感受到他们强压的难过。 吃完饭,云清提议出去唱歌,把李涟漪和周一都拉了出去,云轻他打算就家里的事情和爸妈好好谈一谈,拒绝了妹妹的邀请,和父母一起散步顺便散心。 夜风起,云轻拨了拨被吹乱的头发,说:“家里的事其实是人为的,犯人已经被抓住了,爸妈你们要乐观点。” “嗯,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好好和那个人算账的。”顾芸芸咬牙道。 “家里还有一套房子,去清扫一下,做个大扫除就能住进去了。”云宇说:“今天我和你妈就过去简单的清扫了一下。” 千百种思绪在头脑中纠缠,云轻在心中叹了口气,最终化为一个轻轻的音符:“嗯。” “云轻,我和你妈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也不要太低沉了。”云宇看出了云轻心中有事,安慰并征求儿子的意见:“明天是周末,不如我们都给自己放一个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好啊。”云轻的眼睛亮晶晶的。 黑幕降临,古家花园内四处都亮起了灯,一家三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的老长,颇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远远看见灯火通明的豪宅,又走了一会,才再度回到了温暖的房子内。 古弦已经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他见云轻回来了,立即催促他去洗澡。 云轻应下,拿过睡衣,在浴室待了很久,连带着把湿发吹干才迈步出去。 暖橘色的灯光充满屋内,把卧室内的一切都染上了橙色的味道。 古弦把白日里带回来的几份楼房资料摊在桌上,每一份都翻了个遍。 “有看中的吗?”云轻一进卧室就看见了古弦思索的模样。 抬起头,古弦弯弯嘴,说:“就买’景逸年华’的那套精装房吧。” “怎么,你觉得那里最好?” 古弦摇摇头,说:“看的出来,你最喜欢那里。” 云轻蓦地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能明显感觉出来你和那里的气场最合。” “我无所谓的,最主要的是你满意。”云轻知道古弦从小住惯了好房子,徒然叫他去住两室一厅面积也不大的普通房子,总归是有不习惯。’景逸年华’格局确实不错,内里的装修设计也是有国内有名的设计师完成,可论其他的楼盘,并不算是最好。 “我也喜欢那里。”古弦不知道云轻心里想的什么,觉得对方喜欢就好。他认为房子都是一样的,只要干净整洁,面积的大小并没有区别。家里大而空旷,可经常是一个人看书一个人休息,住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是吗?” 其实云轻没想过古弦会提出两人单独买一套房子去住,如今住在古家,他内心还有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可一旦搬去了只有两人的新房,总觉得一切都会不一样了的感觉。 “那个户型只剩下一套样板房了,喜欢的话就买下他吧,免得夜长梦多,被别人看上,抢先一步买下就不好了。” “这么……快吗?” 白天突然说打算买房子,然后立刻去各大楼盘看房,晚上就决定要买下看中的房子,云轻觉得太快了。 “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要主动去抢才会有,不然迟一步,可能那样东西就物有所主了。”古弦理所当然地说,他一向做事都是雷厉风行。 “万一再看见更好的呢?我们有空再多逛几个楼盘吧。” 古弦歪头想了想,扬起嘴角,说:“明天是周末,我放你假,我们去看房吧。” 云轻看出了古弦的意思,他打算在这两天就把房子的事情搞定。 古弦很是积极,内心充满了期待,云轻则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不想惹他不高兴,云轻决定主动一点,打开电脑,搜索起a市相关的楼盘信息。 “先看看有哪些合适的楼盘,再计划好明天去的线路,这样就不会在路上多耽搁时间了。”云轻说。 a市平时还好,一到上下班时间和周末两天,交通上就处于高峰期,特别是有一些在修路的地段,单向行驶,造成了附近的道路像瘫痪一样。 云轻就吃过这种亏,在路上白白耗费大量时间。 古弦望了一圈卧室,挨着云轻坐下。 “不是还有椅子吗?”云轻坐的椅子两个人容纳不下,古弦挤进来很是勉强。 “电脑屏幕太小,不好看。”古弦不容分说,一把捞起身旁的人,让他在自己腿上坐下,满意的把云轻抱在怀里。 云轻:“……” 缄默稍许,云轻决定不和古弦起争执。 反正争也争不过,即使争的过这一次也争不过下一次,这个人啊,总是固执又不讲道理的,云轻想着,就任由古弦抱着了。 把a市有在售房的楼盘都记下,粗略浏览一遍它们的介绍,排除了一些口碑不好的楼盘,倒也看中了几个小区。 夜深,关了电脑,两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古弦,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云轻思索一番,决定把家人做好的打算说出来。 “说。” “看楼盘的计划做好了,我们不必急于一时的,房子就在那里,跑也跑不掉。” “怎么?” “其实……”云轻憋了一会:“其实我和爸妈商量好明天去旅行……” 古弦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的嘴边挂着温和的笑:“好啊,带上我吧。” “云清也会带着她的男朋友一起。” “她找了男朋友?”古弦若有所思。 在不久前古弦和云清还试着交往过一段时间,结果双方都没有喜欢上对方,今次的见面,再见也没有丝毫尴尬,在饭桌上,两人从善交谈,就像认识许久的朋友一样。 “我还没见过那个男的,希望是个好人吧。”云轻露出浅浅的笑。 一瞬间想起上一世的事,如果云清真的在一年后和他分手了……云轻又乱想起来。 聊完这个又说起旅行,天南地北的海聊,最终两人都困了,谁也不出声了。 静谧的卧室内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安安静静,没过多久,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云轻早早起床,给古弦准备好要换的衣服,把旅行中所需的东西都收拾好,还准备了一个小型医药箱,以防出现不测,忙好了一切后,才把沉睡中的古弦叫醒。 吃过早饭,一行人来到火车站,买了最近的一趟飞机,打算下飞机后区当地游玩一番,走到哪里是哪里。 飞往的城市是个有海的地方,气候炎热,艳阳高照,提前感受到了酷暑的滋味。 云清很开心,订好酒店后,拉着男朋友就奔向海边。 云轻把行李放好,洗了把脸,出去敲云清的房门,发现短短几分钟,里面的人已经不在了,顿时哭笑不得。 又去找爸妈,没想到在知道云清急匆匆离开后,他们也改变了主意。 “你和古弦,你妹妹和她男朋友,我和你妈,咱们分成三组分头行动好了。”云宇一脸愉悦,提议道。 “我和云轻都同意。”古弦抢在云轻出声之前替他做了决定。 “那就这么决定了。“顾芸芸在家是家庭主妇,每日都在操劳,丈夫为公司的事情奔波,两人几年都没有出去旅行过了,如今有了这次旅行的机会,她自然想和云宇一起渡二人世界。 “走吧走吧。”古弦拽着云轻朝外走去。 “爸妈,你们玩的开心啊!”云轻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 出了酒店,炙热的阳光射得人睁不开眼。 “a市的夏天也很热,不过是闷热,这里完全是高温炙烤。”云轻掏出墨镜,给古弦一副。 “烤出来的水果很好吃。” “在海边,都是咸的。” “云轻,你不喜欢吃热带水果?” “喜欢啊,一开始吃觉得咸的很奇怪,后来就觉得很美味了。” “那这次来可要多吃一些新鲜的。” “必须的。” 虽然来到海滨城市,云轻却没打算去海边,他和古弦都对吃的更为感兴趣。 各种水果和当地特色小吃,从城市这头吃到城市那头,一脸心满意足。 云轻想,如果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大起大落的生活不适合云轻,可是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种变数,身居哪个位置,就会相应的带来不同的责任,太阳下去会照常升起,每一天都是新奇而又充满希望的新生。 短暂的旅行结束后,众人又回归于忙碌中。 周一,云轻照常去公司上班。 对于喜爱的事物云轻总是抱着满腔热情,他学习上手的很快。秦鸿维想考验考验他,拿出几份已经有结果的简单资料给云轻计算。 资料上的数据云轻并不陌生,他专注并且投入的计算起来,手指在黑色的键盘上跳跃,宛若在弹奏美妙的曲谱。 一上午没喝一口水,一直待在电脑前没有动弹过,呈上打印出来的文件结果,云轻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云……”古弦正欲推开门,瞥见里间的人一脸紧张,收回了手,挑了挑眉,藏在一旁。 不安的站在一旁,在看见秦鸿维脸上的笑容后,因为紧张而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了。 秦鸿维是个很严肃的人,不爱笑,平时都板着一张脸,只有工作能力超群的人,才会得到他的认可。 “不错,很有前途。”秦鸿维的话语简洁,短短的几个字表达了他对云轻的赏识。 “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云轻感到口干舌燥,像是找回了多年前上学时候考试后老师发卷子的感觉。 “你已经工作两年了吧,再积攒一年的工作经验,就能参加精算师的考试了。” “嗯,我打算抽空去买相关的复习资料,开始为考试做准备。” “不急,慢慢来,一年通过一门就行。”秦鸿维知道考试的难度,该帮助的自然也不会少:“云轻,你有导师吗?” 云轻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吞吞吐吐地说:“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没有正好。”秦鸿维点了下头:“我来指导你写专业报告,不过答辩的事就全凭你的能力了。” “谢谢导师!”云轻喜不自禁,立刻改了口。 得到秦鸿维的允诺,云轻工作起来都更加有动力,喜上眉梢的神情被在外偷偷往里瞅的古弦看了个真切。 晚上回到古家,古弦顺便把云轻第二天要做的工作资料带了回去。 “云轻,今晚就麻烦你加班了。”古弦笑意吟吟。 “好。”云轻点头,露出疑惑的神情:“明天有别的安排吗?” “陪我去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我对这个不是很懂,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忙。” 云轻之前在云宇公司的时候,云宇就带他去谈过生意,双方相谈甚欢,签下合同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没关系,不过是续约的流程罢了。” 云轻沉吟片刻,提出了异议:“我能不去吗?” “怎么?”古弦诧异地挑眉。 “这种事秘书可能比我更适合。”云轻遮遮掩掩:“……我想抓紧一切时间准备明年的考试。” 古弦怔了怔,似乎没料到会遭到拒绝。 云轻的内心十分抗拒。已经在公司里有闲言碎语传开了,如果再跟着古弦出入各种场合,恐怕招来的目光会更多,如果被有心人注意,或许会被挖出两人结婚的事情。 古弦结婚的事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对外他仍是单身,看的出来古家人并不想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毕竟公司里的人都直接自己是男的,如果一宣扬,被挖出结婚的事,那么古弦的父亲就会知道这件事了。 本来李涟漪就开始怀疑了,云轻可不知道她和古源说了没,若真的被证实,可能……云轻不敢想下去。 云轻的心思古弦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蹙起眉头,面上浮现一抹不悦:“明天去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我结婚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三章合一的,想了想一章太多字可能会累,拆成了两章,0.0 第二十八章 古弦说的这句话,令云轻陷入了沉默。 古家的下人不会多嘴,搬出去住的话被发现的几率就更小了。本以为上次在饭桌上的事,古弦也持有隐瞒的意思,可他现在的态度,竟是想公之于众。 李涟漪是心知肚明的,那么古源或许心里有数,公司的人也猜测的出,这么一想,其实大家都知道了。 但这和主动承认还是有区别的。 云轻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说:“如果你想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我愿意陪你去,我知道你是不介意一些东西的。” 似乎没想到云轻会同意,古弦有些惊讶:“真的?那我立刻吩咐下去,准备一下。” “真的,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说来看看。” “你想召开媒体发布会,经过你父亲的同意了么?” 古弦微微一愣,眸色一沉:“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家里如今话语权最大的是你父亲,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是否知道,但这件事你若想摆在台面上,必须要事先确认他的意思。” 你可别忘了,对外你还是单身,这句话云轻想了想,并没有说出来。 古弦是首富的儿子,在外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修得双学位,回国学习管理企业,身份瞩目。良好的出身、出色的能力和俊美的外表,以至于每次和女星闹花边绯闻都会上头条。如今突然宣布结婚,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而且云轻确定,刚才古弦说的话,明显就是一句气话,气自己不陪他去谈业务。 知道会被拒绝,选择了迂回的方法,和之前的强行要求比起来,还真有那么点不同呢,想到这里,云轻在心里笑了起来。 古弦的心思很简单,对外宣示主权的事他早就想做了,如果云轻同意,他得偿所愿,如果不同意,云轻就必须答应陪同去谈业务的事。 只是没想到云轻居然会搬出父亲。 让父亲知道老婆是男的,古弦不介意,可是古源不想让外界知道的是,自己已经结婚的这个身份。 被将了一军,古弦反而愉悦了起来,他收回了先斩后奏的想法。 他的爱人,并不是遇事就手无足措的人,这么看来,或许是时候带云轻回去了。 “我改变主意了。”古弦挑眉。 “打消开媒体发布会的想法了么。”云轻眼中带笑。 “嗯。”点点头,古弦语气强势:“既然不能对外宣布这件事,那明天你必须和我一同去谈生意了。” 云轻:“……” 刚说他懂得迂回不再强势,下一秒就恢复原样了…… “好了,云轻,你快去完成明天的工作吧。”古弦笑眯眯,黑亮的眸子宛若夜空皎洁的明月:“我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我知道了……”云轻挫败地低下了头,慢吞吞挪远。 早知道就同意古弦开媒体发布会的事情了,看他怎么收场。 开就开啊,我怕什么,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担心,要是害怕被发现,我压根就不会过来和你结婚! 啊,真的很不想去,很不想去啊! 云轻挣扎的内心暴露了他的真正想法。 原来不想被别人发现结婚的事都是假的,真正原因是他根本就不想去。 明亮的台灯照在写字桌上,云轻埋头忙碌,直到月上枝头,他才懒洋洋地伸了个大懒腰。 云轻洗漱的时候,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半晌。 五官还是原来那样,内心却是不同了。 上一世和这一世都在一直压抑着,软软糯糯的模样,和妹妹云清形成了截然对比。 但经过之前的失而复得,他决定不再压制了。 第二天。 云轻以为古弦说的谈生意是和爸爸公司一样的,很正式的签合约文件那种,没想到竟然是一场饭局,是酒桌上的谈生意。 坐在豪华跑车副驾驶座,云轻拖长音调“哦——”了一声,眼中带着茫然。 “签合同的事叫秘书去就行了,都是长期业务的合作伙伴,这次只是联络感情。” 顿了顿,云轻侧过脸,有些担忧:“要喝酒吧?会不会太多……” “不会。” “那就好。”云轻安了心。 云轻不太会喝酒,喝醉后的表现令人匪夷所思,他可不想让古弦看见惊悚的场面。 来到一所白金五星级大酒店,金碧辉煌的设施令云轻看花了眼。 以金黄色为主调的大厅宽敞明亮,墙壁上挂有奔放大气色彩浓郁的壁画,蜿蜒的回廊不断延伸,如同在迷宫中穿梭。 如果没有人带路,云轻觉得自己一定会迷路。 由侍者带领,古弦和云轻见到了想见的几人。 陪生意伙伴打了一下午的台球,释放出一身的汗,浑身通畅。 饭局上的生意无非是你来我往的递酒,在酒桌上,云轻也不可避免的喝了几杯酒。 酒的度数很高,最后一杯酒下肚后,没等多久,腹部就倍感不适。 有酒精在作祟,云轻觉得闷的发慌,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升起。 此时饭局已接近尾声,云轻借口上厕所,在包间里的厕所洗了把脸,清醒了很多,想吐的感觉也被压了下去。 头晕晕沉沉的,云轻觉得自己没醉,但其实他已经醉了。 趁着众人没注意,云轻闪身出去。 回廊地毯上的花纹一会重叠在一起,一会又变成无数个,云轻像看魔术一般,惊奇地笑了起来。 摇摇晃晃地走,云轻想去吹吹冷风,四处乱走之下竟然鬼使神差的又走了回去。 “古弦,早上好啊,来,我给你一个早安吻。” 微微一愣,古弦配合的来了一句:“早上好。” 面颊上泛着红晕,云轻吃吃的笑着,迈着轻飘飘的步伐走过去,在古弦嘴上亲了下去。 这个举动,让在座皆是醉醺醺的众人皆是瞪大了双眼。 古弦看出云轻醉的不行了,倒是没想到能得到爱人的主动,当下忽视掉身旁人的目光,揽过对方脖子。 “烦!”云轻却拧起眉头,伸手推开了古弦。 “他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吧。”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明显也快不行了,晃悠悠起身,腆着脸凑了过来:“来来来,我们也来个早安吻。” 其余的人虽然也颇生醉意,但他们都是圣经百战的老手,练就出千杯不醉的本事,这时他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现在是晚上。”古弦蹙眉拦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