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心》 1、看脸是不够的 魔都州。 平日里就人满为患的魔都州,今日更是连站脚的地方都险些没了。 十年一届的魔都交易会,将魔、妖、人各界的大能都吸引到了过来。仙有仙规,妖有妖法,唯有唯恐天下不乱的魔,什么都敢卖,什么都敢买。 魔都州,算得上是三千州域里最大的黑市了,想不繁华都不行。 今日是魔都最大的拍卖行――魔都拍卖行开启的日子,它的主人就是魔都州的域主,以一人之力开创了今日魔都州的繁华,可以想见它十年一度的拍卖盛会会是如何的惊艳。 据参加过魔都拍卖会的老一辈的说,魔都拍卖行从没叫人失望过,甚至还吸引过上界大能压缩修为到下州来参加拍卖的。 “连上界的大能也看上了魔都拍卖会的东西?”一个山羊胡子,吊梢眉的男人惊讶地问。 “那可不?这还不止,你瞧着吧,今天说不定我们三千州域里那些有名的美人也会来哩。”一个身着粉袍,面如傅粉,手摇折扇的男子道。 话音刚落,就见街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白衫青裙的身影,有千里眼神通的申嘴地道:“是北落星州的射月仙子。” 射月仙子不仅高居三千州域美人榜的第三十三名,而且实力也非同凡响,出身三大教中的摘星教。 “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折扇男子点头赞道。 虽然修真之人,有诸般神通可以修饰容貌,但是在有天眼通的人眼里,或者在照骨镜中的影像都是本体,修饰也无用。 这美人榜里选出的美人,可都是本体绝美之人,天然去修饰的,这才是真正的美人,难怪射月一出,街上吆喝着卖东西的人都看呆了。 射月之后,一叶扁舟从流光湖里飘来,上面立着一个粉袂飘渺的美人,玉笛横于唇前,一曲“流光千里”缓缓倾泻而出,听得人如痴如醉。 “是美人榜排名第十的,流光仙子。”有人低呼道,仿佛怕惊扰了这位仙子。 “什么仙子?不过是一个笛妖,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有人轻斥道。 但无可否认,这位流光仙子美得让人连呼吸都忘记了。 此后,美人榜排名第三的冰州女王也到了。这三千州域虽然都是州域,可名字越短,州的地位就越高。譬如,那北落星州就不如魔都州,而魔都州又不如冰州。 在冰州女王到来之后,海天州的域主、银月教的长老、五仙阁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青弦等等都到了,这无不是跺跺脚就能让一州震三震的人物。 一阁、二谷、三教、五院,都有人物前来,一时间魔都州真是高手云集。 钟楼的钟声仿佛从天边响起一般,笼罩了魔都州的上空,每一个角落的人都不会漏听,这是魔都拍卖会即将在一刻钟之后开始的提示。 就在钟声的响起的刹那,天边出现了一片彩霞,眼力高的人能看得出那是有人施展的神通,只不过这种神通,没什么实用价值,就是为了创造美丽的幻象。 在彩霞里出现了八匹马,身有双翼,头有雪白的独角。 “这是飞马州的飞天马,传说它们有天马的血脉。”有见识广的人道。 八匹飞天马上都坐着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那自以为风流倜傥,潇洒绝伦的折扇男子,在看到这八个青年之后,面色讪讪,连折扇都不好意思摇了。 八匹马整齐划一地奔到人前,再整齐划一地往旁边一退,形成两列,人们这才看清楚,八匹马身后还有两队仙娥,皆是如花似玉,如朝似霞的绝美人儿,鹅黄的衣袂飘飞,手里抛洒着五色莲花瓣。 “是莲州的人。”有人惊叫。 “快看。”惊呼声一声接着一声,“是真正的天马。” 天马来自上界,三千州域是没有的,所以能够用上界的天马拉车的人,绝对是三千州域里的超级强者,或者超级土豪。 天马拉着一辆九幽圣莲炼制的车,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九幽圣莲是天地至宝,据说以圣莲的花瓣铺路可以直入上界,若是服用九幽圣莲可以直接从后天境进入先天境。 “居然用九幽圣莲炼制成马车,这,这特么有天理吗?”有人心痛欲绝地叫骂道。 有宝,任性! 马车停在魔都拍卖行的门前,两个垂髫小童从九幽圣莲里钻了出来,手里各拿着一个扫帚,轻轻一挥,就清扫出一条道来。道路两边的人被这扫帚的风一扫,控制不住身形就跌倒在了路旁。 又是一阵喝骂,但谁也不敢上前找麻烦。因为有眼力的早已经看出,那八骏青年全都进入了先天境,捏死众人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道路清扫出来之后,那两队鹅黄衣袂的侍女水袖一展,一卷雪白莲花瓣制成的毯子从马车铺入了魔都拍卖行的大门内。 九幽圣莲这才缓缓展开,露出里面的仙颜来。 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再找不出一张能与这位姑娘媲美的容颜了。冰州女王虽然名列美人榜第三,可是差了眼前这张脸只怕三千界也不止。 九幽圣莲中的人轻轻一飘,随意而写意地落在了莲花瓣织成的地毯上,她穿着一袭雾州最有名的“雾里看花”纱织成的衣裙,颜色是雨过天青的颜色,青色里带着至纯至净的白,白色里含着勃勃生机的绿。 “是云雾战衣!”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了痴迷而贪婪的神色。 云雾战衣可是三千州域里排名第一的防身法宝。 “原来是莲州的芙宓公主到了。”拍卖行里传出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 “是美人榜排名第一的芙宓公主!”众皆轻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当之无愧。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莲花妖。”也有人鄙薄。 空中闪过一束寒光,众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刚才发出鄙薄之音的人的头就落地了,喷出鲜红色的血液。 眼尖的人会看到出手的正是那八骏青年之一。 领头的鹅黄侍女皱了皱眉头,水袖一卷,喷出的鲜红血液被凝成了血球,水袖一挥,那血球就被抛入了云端,不知去向。 再也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魔都拍卖行前的这条街瞬间落针可闻,所以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就印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有人踮脚眺望,只见长街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们缓缓走近,才辨别出原来是一男一女。 如果说芙宓公主出场时的大阵仗和此时的鸦雀无声全靠她的武力镇压,那么此刻全场的鸦雀无声则全是摄于两人的威压。 包括芙宓公主在内,都忍不住将眼神黏在了那两人身上。 首先入眼的便是那男子,雪白的袍子,淡金的织纹,至于他的脸,你仿佛看清楚了,又仿佛没看清楚,这一刻你觉得你瞧得明明白白,可下一刻让你回忆出来你就觉得无从着笔。 芙宓的心里一惊,这种“刹那光景”的神通,下界的人根本施展不出来。她运足神力,定睛看去,只觉得这男子,容貌ii,无可比拟,可转瞬间也就只记得“ii”二字了。 再看他旁边那女子,芙宓心里又是一惊,“拈花微笑”,这是上界静斋的神通,修炼这种神通,会显得法相庄严,让人不自觉就臣服而膜拜。 果然周围的人看到这女子时,没有一个口出轻薄之言的,全都痴迷于她的绝色容貌,她的容颜虽然逊色于芙宓,可是有“拈花微笑”加持,那种气质和气场瞬间就压服了众人。 “两位尊者请进。”魔都拍卖会的大门里走出一个一袭玄裳,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他就是拍卖会的负责人葛无忧。 能让葛无忧亲自出面,又口呼为尊者的人,自然是上界大能。 这一男一女缓缓而行,在芙宓的九幽圣莲车前站定,显然没有绕路的意思,只见那男子的手微微一抬,九幽圣莲就有闭合的迹象。 芙宓心头一震,九幽圣莲是她的法宝,和她心灵相通,这男子一出手就能撼动九幽圣莲,有收去的迹象。芙宓不是逞能之辈,她的眼波一转,只见那九幽圣莲瞬间缩小,最后形成一朵簪花,飞上了芙宓的发髻。 那上界女子轻轻一叹,“可惜了。” 也不知是可惜她自己没拿到九幽圣莲,还是可惜九幽圣莲这种宝物居然落入了下界人的手里。 那男子轻轻一笑,朝芙宓看来,芙宓赏了他一个冷眼,转身走入了拍卖会,顺便还瞪了一眼“狗眼看人低”,只会巴结上界尊者的葛无忧。 (改虫) 2、不许比我更土豪 魔都拍卖行的大厅像一个幽深的无底洞一般,光线幽暗,没有眼部神通的人甚至连身边坐着的人都看不清。 不过地字号包间的芙宓倒是将对面,天字号包间的那对上界男女看得清清楚楚的,虽然以芙宓的修为看不出对方的深浅,不过她觉得连下州的东西都看得上的上界人,估计也高深不到哪里去。 至于受天地规则限制,上界大能 难以突破规矩而到达下州这个事实,就让芙宓选择性无视了,她觉得他们肯定是走狗屎运找到了时空裂缝而下来的。 当拍卖台上的光束升起时,芙宓才将视线从那对男女身上调了回来。 今日拍卖的第一件物品是“造物诀”。 芙宓的心里一团火热,没想到葛无忧会将“造物诀”放在第一个来拍卖,倒省了她等待的时间。 现场在听闻“造物诀”三个字的时候,发生了一阵骚动,造物诀可是下州的仙阶功法,非常罕见,只有各大教派和学院才有可能拥有,且都是他们的镇山之宝。 而造物诀对妖族的修真者格外的具有吸引力,因为造物诀可以幻化天下之物供己用,对于妖族,还可以幻化出灵身,以假乱真,简直就是不死之神通。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造物诀,老朽也不多说什么了。拍卖此诀的主人,希望能换取同等级的法诀或者法宝、材料。”葛无忧道。 第一个出价的是冰州女王,“我用冰焰法诀换取。”冰焰法诀是冰州王族的镇州之宝,也是仙阶法诀。 南海的鲸族人道:“我用人鱼公主换取。” 众皆哗然,人鱼公主号称世间至美,而且人鱼泪是至毒的东西,一旦沾染,修为就永无进阶的可能,此外,人鱼血却是世间美味,食之可以得到隐身诀的神通。 鲸族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净瓶,看得出是一个空间法宝,里面游荡着一个人鱼,运足神力看去,果然是美绝人寰,比芙宓也不遑多让。有那爱美之人,即使没有人鱼泪和人鱼血这两个法宝,估计也会疯狂地想换取这位人鱼公主的。 之后陆续有人出价,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仙阶法诀,在这里仿佛烂大街的白菜一样,人人都有。 芙宓看着再无人出价时,这才示意身边的大侍女飘渺,飘渺娇声道:“我家公主愿意用一块神晶石换取。” 有人低呼道:“疯了,疯了!” 神晶石可是准神阶的材料,若是炼制得法,炼出神阶法宝也是可能的,比仙界法诀的价值可是大多了。而且传闻神晶石可以沟通神性,体悟神道。这世间谁都想点燃神火而成神,连上界的大能也都想成神。 可是他们这些凡人,别说成神,连成仙都遥不可及。 所有出价的人一听见芙宓的出价,就知道自己没戏了,想来造物诀的主人肯定是选择她的。 连葛无忧都想敲下槌子,落槌定音了,结果天字号包间的那女子却开口了,“我出两块神晶石。”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挑衅。 神晶石又不是地上的小石子,不是说捡就捡的,突然就出现了三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人出价吗?”葛无忧握着槌子的手微微颤抖,没想到开门第一个拍卖物就掀起了这样的高、潮。 尽管芙宓对“造物诀”势在必得,可也拿不出两块神晶石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造物诀最后归了那女子。 芙宓握紧了拳头,觉得上界的人太欺负人了,天道法则怎么还不降雷劈死这两个人? 其后的几个拍卖物品倒是没什么高、潮,直到一截骨头出现,看得出是一段小腿骨,骨头光洁如玉,简直就是一块骨形的玉石。 芙宓的眼睛眯了眯,没想到魔都拍卖行还有本事找到这种东西。芙宓天生神识敏锐,虽然懒于修炼,但是认好东西却是一把手。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截神之骨。连神都殒灭了,也不知道太古时代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大战。 “这是我拍卖行的雇佣团在一处太古遗迹里发现的,应该是上古仙人之骨。”葛无忧道。 芙宓松了一口大气,看来拍卖行的评估人并没有看出这是一截神之骨。不过芙宓也想得通,因为这截骨头里的神光只剩下星星点点,若是没被人发现,再过百年肯定就消散了。 而神之骨最宝贵的地方就是神光,里面说不定有天神遗志,但是这骨头的神之光即将湮灭,所剩无几,价值就大大地打了折扣了。想要参悟里面的遗志,更是难上加难。若是没有悟性,再给你五百年,也未比能参透。 其他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对于这个看起来仙气即将逝去的“仙之骨”也都觉得惋惜,要是早几百年发现就好了。 出价的人不多,出价也不算太高,芙宓觉得作为“神之骨”,收藏一个也不错,示意飘渺出价,“一株炎火莲。” 炎火莲是莲州五大仙莲之一,是仙级材料,即便是莲州莲皇手上也没几株。 不过很快,芙宓的出价就被超过了,出价的是摘星教的射月,芙宓和射月也算有过几面之缘,不欲和射月相争,就没再出价。 结果,天字号包厢的那女子又出价了,“我愿意以月弦花交换。” 月弦花是三千州里最神秘的门派花月教的教花,奇妙无比,传言食之有助于吸收月之精华,比炎火莲的品质要高一些。 芙宓再次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子,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宝相庄严,怎么看怎么讨厌,芙宓看了一眼飘渺,飘渺出声道:“我家公主愿意以一株炎火莲和一株青木莲交换。” 射月也再次出价,以摘星教的法宝交换。 那神秘女子却仿佛较上劲了似的,“再加十粒洗心丹。” 洗心丹也是花月谷的,在由后天境进入先天境时,可以助人去除心魔,拥有十粒洗心丹就相当于拥有了十个先天高手。 别看芙宓一出场就是八个先天高手开道,可是她们莲州的先天高手,最多也就二十几名。这神秘女子一出手就是十个洗心丹,手笔可真大。 芙宓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没被人这样压制过,心里火冒三丈,恨不能狠狠教训这女人一顿,所以她低声对飘渺道:“能不能打她一顿?” 飘渺神色凝重地道:“公主千万别乱来,那女子的修为已经是星辰境大圆满,那男子的境界连我也看不透。”连修为已经达到先天境的素月境大圆满的飘渺如此说,芙宓自然不能不压制怒火。 因为芙宓本身,虽然金枝玉叶,从小以宝药沐浴,以圣丹养胃,但她的修为不过是后天境第二重的洗髓境。后天境六重,先天境三重,芙宓可差了那女子好多重。 芙宓想了想,让飘渺又加了价,“我家公主愿意再加一株水月莲。” 那女子又道:“我愿再加凝神蒲垫一个。” 众皆哗然。凝神蒲编织的坐垫,坐于上可以摒弃一切心魔,即使到达先天境,如果有凝神蒲垫在打坐时用,也可以事半功倍,且不堕魔道。 芙宓眉头一皱,自己出声道:“再加一株金乌莲,一株土行莲。” 莲州的五行莲花全加上了,得之可以修炼五行大法,这可是让许多人倾家荡产也愿意求的东西。 只见芙宓对面那女子依然笑容淡然,缓缓地道:“我愿再加花月真水一滴。” 花月真水,据说可以救世间一切枯死之灵植,对芙宓这种莲花妖来说,简直相当于再得到一次生命。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芙宓被大大地激怒了,从来只有她当土豪让人羡慕嫉妒的,没想到今日出了一个白富美,真是让人咬牙切齿。更何况,这女子的容貌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既生瑜,何生亮。 芙宓一个激动就道:“我出一块神晶石。”她就不信这女子还有第三块神晶石。 “公主!”飘渺惊讶地喊了出来,可惜葛无忧的槌子迅速地落下了,生怕芙宓公主反悔。 一块即将消失仙光的骨头能换得一块神晶石,那真是太值得了。 芙宓也知道自己犯傻了,冲动是魔鬼,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可不好意思反悔,魔都拍卖行也不允许她反悔。 芙宓简直恨死那女子了,心想:“花月谷么?本公主可不怕你,迟早有一天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这女子拿出了那么多花月谷的东西肯定和花月谷有关系,修为也不过才星辰境,想来不是上界之人,不过是抱住了那男子那样的上界大腿。 在芙宓心里,已经将那男子想成了到下界猎艳的花花大能了,恨不能一剪刀结束他男人的生涯。 (改) 3、抢我台词?! 在芙宓走神之际,拍卖会已经进行到了压轴的部分,至于前面拍卖的天材地宝,芙宓公主见多识广都不稀罕了。 “诸位,今日我们拍卖的最后一样物品是――”葛无忧卖了个关子,面带微笑看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才抬了抬手,一个银质圆盘出现在他手心里,缓缓揭开,里面不过是一块黑漆漆略显简陋的木牌,丝毫不起眼。 “公主!”飘渺的眼睛一下就火热了起来,能让素月境强者都动容的木牌,自然不简单。 芙宓轻轻拍了拍飘渺的手背,面色凝重,这牌子一出,必然掀起三千州域的腥风血雨,将不安也! “我们带不走。”芙宓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整场拍卖会里许多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的人此刻也从阴影了显露了出来。 “这块牌子,我雪域教要了。”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道。 雪域教虽然不在三教之列,但其实力丝毫不下于三教,不过是名声不好才没进入三教的。 “我欢喜州是要定了。”欢喜州修欢喜宗,里面男人风流,女人放荡,最出名的是和合双修之法,只要找到合适的炉鼎,修炼可以一日千里。 “没想到这些大魔头都还没死。”飘渺叹道。 “飘渺仙姑都没死,我们怎么肯死?”欢喜州的那个女魔头就坐在芙宓她们旁边,听见飘渺之言,转过了头,不过在看到芙宓时,愣了片刻就开始“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芙宓皱了皱眉头,暗中捏了一个狂笑诀抛出。狂笑诀,顾名思义,中招之人会狂笑不止,甚至爆体而亡。不过这个过程太久,一般都达不到效果就被人解救了,所以,狂笑诀基本属于没什么用的法诀,只有芙宓这种“太无聊”的公主才会花费心思修炼这种法诀。 欢喜州的夜合女魔头哪里是芙宓这种洗髓境的小菜能撼动的,狂笑诀一抛出就激得夜合一怒,飘渺连阻止都来不及,只能扶额跺脚,就是她也没有把握能对付夜合。 芙宓这种惩治的人活儿干得多了,压根儿没往心里去,哪怕夜合的眼睛神光如电地射过来,她也不怕死地瞪了回去。 结果,就见夜合忽然狂笑了起来,笑声传遍了整个拍卖会,所有人都暗自提防起来,害怕自己像夜合一样被暗算了,毕竟这块牌子的魔力太大了。 芙宓愣了愣,心忖,她的狂笑诀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还是说夜合不过徒有虚名?她侧头看了看飘渺。 却见飘渺正全神戒备。飘渺也是一惊,她在夜合准备发动攻击时,就捏好了法诀,哪知夜合突然就狂笑了起来。 “夜合!”夜合女魔头旁边的人出手按在她的灵台穴上,想唤回她的神智,哪知道夜合突然浑身一抖,热血从她的皮囊里喷薄而出,一代素月境的女魔头就这样爆体而亡了。 芙宓甚至都没来得及祭出防御盾,不过幸亏她脖子上带着避尘珠,自动祭出了“清净诀”,一切污秽不得近身。 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夜合旁边的欢喜宗宗主厉声道:“何方宵小,暗箭伤人,敢不敢出来与庞某一战?!” 回应庞战的是鸦雀无声。 在场这么多强者,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是谁出的手。 芙宓却是老神在在,至少可以肯定暗中相助之人是友非敌,别人都提心吊胆,就只有她惬意地啜了一口拍卖会提供的新鲜花汁。 寂静无声里,芙宓啜取花汁的声音就格外醒“耳”了,葛无忧最先恢复镇定,“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芙宓公主好定力。诸位,刚才之事,葛某下来会查个清楚的,谁也不能在我魔都闹了事还可以全身而退的。” 葛无忧这话掷地有声,其他人也就再次就座。 木牌安安稳稳地躺在葛无忧的手里,这说明暗中之人也没能抢到那木牌,魔都拍卖会的实力还是让人信任的。 “出价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这界牌你们魔都州怎么不留着自己用?”暗中有人问。 这人口里的界牌,就是葛无忧手里那不起眼的木牌,而如果下面的三千州域想要整体晋升到上界,就必须要先得到这块木牌,有了界牌,再整合两个州,就能使整个州域抬升一级,进入上界。 葛无忧笑道:“问得好,鄙州主上无心进入上界,所以这才将界牌拿出来拍卖。” 飘渺问芙宓道:“公主,我们要不要告诉陛下界牌的事情?” 芙宓道:“父皇不可能不知道界牌的事情,他没来肯定就是无心于此,而且……”而且芙宓觉得魔都拍卖行拍卖这块牌子不一定是怀着好心的。 雪域教、欢喜州相继出价,全是用的镇教之宝。此外,三大教都有出价,最后出价的是五仙阁的青弦。 “鄙阁愿用五仙谱换取。”青弦的声音朗朗,一袭青衣,更显得飘逸如仙,温文儒雅。 五仙阁的五仙谱是五位仙人共同谱写的法诀,据说不同的人看五仙谱能领悟不同的神通,十分奇妙。也正是因为有五仙谱,五仙阁才能纵横三千州,成为第一阁。 只不过每个教派出的价格都不低,葛无忧背后的主人也很为难,他的眼睛看向芙宓和天字号包间的那对男女,但显然这三人都没有出价的意愿。 “请容在下请示一下鄙主人。”葛无忧消失了半刻钟这才重新出现。 “诸位,鄙主人推算出,半年之后紫尊仙府即将重现于世,若是有人能取得仙府中紫尊上仙种下的那株金乌树,便可交换界牌。”葛无忧道。 显然魔都主人并没有看上各大教派出的价格,不过这些出价也的确换不走弥足珍贵的界牌,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芙宓从拍卖会走出后,听见背后有人唤道:“小师妹。” 芙宓回过头,看着青弦道:“大师兄。” 飘渺等人一见到青弦就自动避开了,青弦陪着芙宓往外走,“小师妹,你是不是想要造物诀?” 芙宓侧头看着青弦,微笑着理了理自己的鬓发,“也没多想要。” 那就是想要的意思了。 “小师妹,不妨在魔都州多转几日,说不定自有惊喜。”青弦笑道。 芙宓没说话。 青弦略站了站就离开了。 飘渺走上前,看着青弦的背影对芙宓道:“其实青弦公子不管家世还是容貌都挺不错的。” 芙宓嗔了飘渺一眼,“我一开始就跟他说了的,我不会跟他结为道侣的。” 飘渺叹息一声,她护在芙宓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看多了芙宓是如何击碎这些爱慕者的心的。“不过我看青弦公子好像还没有死心。” 芙宓道:“那是他有自信,自认为今后可以打动我。”芙宓耸耸肩,“我们走吧,可不想被他缠上,他要是真把那造物诀拿来送我,那我多为难啊,又想要,又不想要他送。”芙宓长叹一声,“太有魅力,就是这点儿不好。” 此话一出,居然没有人吐槽,可见芙宓公主平日里的确是有几分人见人爱的魅力的。 魔都的街上熙熙攘攘,借着交易会的热潮,摆地摊的格外多,不过芙宓是看也看不看地摊货的,她径直进了街边一个花卉种子店――千蕙阁。 飘渺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别人有时间都是逛法宝殿或者法诀店,只有不务正业的芙宓专门逛一些很无聊的店。 芙宓在千蕙阁买了一些花种出来,沿着长街路过一条小巷,这里是地摊中的地摊,俗称的跳蚤市场。不过她居然看到了那上界男子的身影,而且此时那花月谷的女子并不在他身边。 芙宓想了想,抬起头,挺起胸,理了理自己的鬓发,走了过去。 那白衣男子正站在一个地摊前,同摊主讨价还价,刚刚成交。芙宓走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摊主手里的花种子,她的瞳孔瞬间一缩。 “这粒种子我买了。”芙宓脆滴滴的声音仿佛一管泠泉流淌在人的心间。 那摊主痴痴地看着芙宓,手停在半空,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这粒种子我已经买下了。”白衣男子道。 芙宓侧头朝男子轻轻一笑,未语已带十分娇媚,“不能让我吗?” 那男子将晶石弹入那摊主的手里,拿过花种转身就走。 芙宓何时受过这种冷遇,跺了跺脚就追了上去,“喂!” 人群里那男子明明是缓步而行,但芙宓就是小跑也追不上。“缩地成寸!”芙宓心里叫唤,这可是大神通。 “喂,你给我站住!”芙宓以“步步生莲”追了上去。 小巷里看见一步一朵莲花绽放的芙宓,无论男女都瞧痴了,不管芙宓的修为有多低,但是她的神通都是美、美、美的。 芙宓追那男子追到了魔都的界河边上,“喂,我用五行莲跟你换那粒种子。” 芙宓的话音刚落,就见那男子随手一弹,一粒东西就击在了自己的掌心上微微发疼,她摊开手一看,却是一粒“神晶石”。 芙宓抬头看时,那男子已经不知去向,虚空里传出一句,“赏你的,别再缠着我。” (改) 4、比樱花还粉嫩 这句话只有芙宓对别人说的理,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说这句话。 芙宓气得跳脚,食指指着虚空尖叫道:“别让我逮着你!” 芙宓刚吼完,虚空中就有人破空而来,她吓得往后一跳。 “乖女,你没拿神晶石换造物诀吧?”虚空中一个须发皆白的金纹镶边的玄裳老者跨了出来。 “父皇……”芙宓是未语泪先流,她受了极大的委屈,现在大靠山来了,自然要做作一番。 莲皇赶紧搂了芙宓,哄道:“怎么了,哎呀,没事没事,换了就换了,父皇也就是随便问一问。” 飘渺一阵恶寒,明明是为了神晶石万里破空而来,英明神武、智勇双全的莲皇为了芙宓公主几滴眼泪就服软了,这让她们这些下头人以后更难伺候这位公主好么? 芙宓跺脚道:“没换到,没换到。” 莲皇明显松了一口大气,哄道:“没事,没事,那造物诀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这几日父皇给你另外寻了一部仙阶神通,很容易领悟的,我们宓宓不用一个月就能参悟。” 芙宓抬头瞪大了眼睛,“我就要造物诀。” 莲皇也无可奈何,“那造物诀没什么稀罕的啊。” 芙宓一副你不懂我的心的伤心模样看着莲皇,“父皇,我那百花园里,还缺五蕴通天莲,金菩草,人参果,好多好多呢,一时也寻不齐全,我修了造物诀,先造个样子出来,下次开百花宴,那园子才见得人啊。” 飘渺真心将膝盖献给了芙宓,用神晶石换造物诀,就是为了妆点百花园?! 莲皇想了想,“那都是虚假的,若是被人看穿了,岂不是更丢脸,好了好了,你好好参悟神晶石,今后将真的这些东西找来岂不是更好?” 听莲皇提起神晶石,飘渺就缩了缩脖子。别看莲皇在芙宓公主跟前是一副怂样,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可是彻头彻尾的帝王至尊。 “我用神晶石拍了一根骨头,父皇也参详参详吧。”芙宓道。 莲皇刚松下去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神晶石不是还在你手上吗?” 芙宓摊开掌心,那神晶石果然在她手里,飘渺愣了愣,不解这是为何。芙宓却被莲皇提起了伤心事,“这都是那家伙用来羞辱我的!” 这一次不仅飘渺,就连她身后冷面冷脸的八骏也集体在心里吼:求羞辱! 芙宓掌心一动,一块巴掌大的镜子就出现在了她手心里。青铜镜身,还带着铜绿,背后是龟钮,垂着明黄色的丝绦。也亏得没人看见,看见了只怕又会掀起腥风血雨。 芙宓的额心灵光一闪,搜天镜中就出现了那白衣男子的影像,他此刻正走在洛水边上。 芙宓冷哼一声,得意地道:“你就是神仙,也逃不掉我搜天镜的搜索,哼哼。” 芙宓将九幽圣莲簪一抛,就乘车而去,空中只飘散着她的声音,“父皇,你快点儿。” 莲皇长叹一声,转头吩咐了飘渺几句,就再次踏入了虚空。 芙宓的九幽圣莲飘落在洛水中,她凌波而来,飞到容i(yi,四声)的跟前,将神晶石往他身上一扔,“别以为有几颗神晶石就了不起,谁缠着你了?你以为咱们三千州域的女子全都想贴着你这个所谓的上界尊者么?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在上界混不走了,才想到我们三千州域来耍横的吧?别做梦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我就替三千州域的女子教训教训你这个狂悖之徒。” 芙宓一长串的话都说完了,还不见莲皇到来,她不得不再续了一口气,“把那粒花种给我,你留着也养不活。我用五行莲跟你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芙宓的声音脆生生,娇糯糯的,即使是威胁人的话,说来也悦耳动听,仿佛轻撩、人心的鹅毛。 只可惜芙宓对面的人显然不为所动,在芙宓还没察觉到危险之前,就听见虚空中一个声音急急地道:“尊者手下留情。” 莲皇破空而出,芙宓一下就跳到了他的身边,搂着莲皇的手臂道:“父皇,就是这人欺负我。”芙宓踮起脚,以手遮嘴地在莲皇的耳边道:“父皇,你打得过他吗?” 莲皇冲容i抱歉地笑了笑,再看向芙宓用神识印入她的灵台道:“打不过。” 芙宓瞪圆了双眼,“你修炼得胡子都白了,还打不过他?!”要知道莲皇可是已经突破先天境踏入本我境的尊者,完全可以飞升上界的。 莲皇被芙宓的话给激得轻咳一声。 芙宓又踮起脚悄声道:“父皇,他身上那颗花种,我怀疑是五蕴通天莲呢。” 这一次换莲皇瞪大了眼睛,“乖女,不是父皇训你,你看看你,现在都才洗髓境,连神识密言都使不出。”如果不是用神识对话,那芙宓说得再小声,只怕容i也是听得见的。 哪知道芙宓不以为耻,反而看向莲皇道:“所以,父皇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除了杀人灭口,芙宓实在想不出第二条路。她能肯定自己父皇肯定是为了息事宁人才骗自己说打不过眼前这个人的。 莲皇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他一把拉起芙宓,踏入了虚空,只留下芙宓惊怒的叫声,“父皇!” 不过芙宓的怒气并没有持续多久,她父皇居然拉着她就跑,肯定是遇上硬点子了,这一点儿倒让芙宓对那男子改变了一点儿看法,只是不知道这人从上界下来究竟图谋的是什么。 芙宓在莲州的圣莲宫中游荡了几个月,神之骨送给莲皇让他参悟去了,莲皇参悟了一月才出关,只道:“这截腿骨不错。”能让莲皇都说不错的东西那肯定是很不错的,“只是如果有神晶石做媒介,就能更好的参悟了。” 芙宓的眼珠子一转,这些时日她被关得无聊极了,索性将神之骨挂在了九幽圣莲里,让飘渺和八骏以及其他侍女全都坐于骨下参悟。 关于芙宓的这种大方,莲皇也毫无异议。按说,如果这种宝物到了别人手里,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哪里会拿出来给别人参悟,只有芙宓公主,大气魄、大肚量,达者兼济天下。 其实芙宓不大气魄也不行,只有飘渺她们的修为更高了,才能更好地“助纣为虐”。 飘渺她们闭关参悟神之骨的时候,芙宓又祭出了休养好了的搜天镜,里面容i正斜躺在一片杏花林中,手里端着仙人捧莲的玉石酒杯,身后一个绝色美人正在给他捏肩捶背,真是好不惬意啊! 芙宓气得咬牙,但是那杏花林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了,“真是会享福,居然跑到杏花妖那里喝酒去了。”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可不就是那仙酿飘香的杏花州么。 芙宓的九幽圣莲车刚驰入杏花村的时候,林中就惊起了无数的五彩雀鸟,这些雀鸟是专门为酿制杏花酿四处搜寻灵果的灵雀,极通灵性。 林子上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五彩雀慌乱逃生中,你撞我,我撞你,好多只都掉落在了地上,只听见它们啾啾地惊慌道:“快去告诉仙子,芙宓公主那个女魔头又来啦!” “啊,啊,啊,不要烤我,不要烤我。”五彩雀一哄而散。 芙宓闲庭信步般走进杏花林,雪白的杏花落在她的肩头,却还比不上她莹白剔透的肌肤。 一株百年杏花树下,千年古藤编织的躺椅上靠着的不是容i又是谁? 白袍金纹,墨玉冠、碧玉佩,仙气缭绕,神气氤氲,直叫人心醉。 他身后立着的杏花仙没有挪步,抬首笑望着芙宓道:“原来是芙宓公主,恕杏奴有失远迎了。” 芙宓扫了杏奴一眼,直视容i道:“原来尊者看上的就是这种货色,也不嫌伤了眼睛。” 杏奴的脸色一变,她好歹也是三千州域美人榜上的前十甲,居然被芙宓如此说,自然是受不了。不过杏奴眼波流转,娇笑重回脸色,俯身靠在容i的肩头,挑衅地望着芙宓道:“可是尊者就是喜欢我这样的。” 芙宓根本没将杏奴看在眼里,她捏了一个镜像神通,惟妙惟肖地模拟出了杏奴的姿态,斜依在身边的一株杏花树下,粉唇轻启地对着杏奴道:“你会的我都会,还不快滚,不然我放火烧了你的杏花林,把五彩雀都捉来下酒。” 杏奴再也笑不出了,不甘心地嗔了一眼身边不说话的容i,悻悻而退。临走,还回头看了芙宓一眼,她今日没穿云雾战衣,而换了白里蕴着粉的仙樱战衣,这种战衣可以帮主人吸收天地灵气,随时随地净炼身体,也是三千州域的十大战衣之一。 杏奴虽然眼红,却也惧怕莲皇,不甘心也只能败走。 芙宓这才恢复自己的神态。那镜像神通也是个没什么用处的神通,只是能够准确模仿对方的动作,就像镜中影一般。这原本是弱小生灵模拟强者的自保神通,没什么大用处,也就芙宓这种闲得蛋疼的公主会修炼这种神通。 一袭樱粉轻y裹体的芙宓,脸上带着微笑,玉手轻理云鬓,水盈盈的大眼又清又亮,单是一双秋波眸,已经包含万顷潋滟风光,叫人沉迷。 “那粒花种对我族至关重要,还请尊者赐还,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芙宓柔声道。那声音柔媚得含水欲滴,仿佛向四周都探出了钩子,闻者无不愿者上钩,心甘情愿地匍匐。 容i啜了一口酒,连看也没看芙宓,“无入眼之物。” 芙宓努力克制才能保持容色不变,她玉手轻抬,只听见外面的五彩雀啾啾地道:“哎呀,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遮天兜祭出后,此间独成一隅。 那杏奴在外愤愤道:“她就仗着法宝多。” 而遮天兜内,芙宓身上的仙樱战衣,缓缓滑落,露出她比樱花的淡粉更为诱人的胴、体,“这样呢?” (改) 5、护身圣光 淡粉色的肌肤,如玉的dong体被包裹在一层神光里,将芙宓衬托得仿佛上神临世,那神光甚至带着佛光的圣洁。 芙宓的身后渐渐浮现出一朵九幽圣莲的影子。 圣神、纯净,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跪倒在她的脚下,祈求她赐福。别说是亵、渎了,哪怕直视也不敢,每看一眼就像犯了神罚一般。 芙宓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可捉摸的笑容,比静斋的“拈花微笑”更添神秘和圣洁。 莲花本来就是世间至纯至净的象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连佛主和菩提也是于莲台上净心修行。 芙宓根本不用修炼什么“拈花微笑”,她只要微微显露本体,就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说此刻芙宓脸上的笑容,绝对是得意的笑容。所以她在看到对面的容i站起身,并开始解腰带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瞪了起来,怒斥道:“你要做什么?” 容i道:“自然是要先验货。” 落在芙宓脚边的仙樱战衣瞬间就包裹了她的身体,连脚趾头也吝啬地包了起来。芙宓没想到对面这人居然能破了自己的本体神通,她的面色一变,可也知道这不是她耍横的时候,她柔和了口吻,像哄孩子一样哄道:“那你先将种子给我,好不好?” 男人本来就像个孩子,以哄孩子的口吻哄他们,事半功倍,芙宓公主是很懂得运用自己的天赋的。 对面的容i手一抬,拇指和食指之间可不就是那粒种子么?芙宓定睛看去,更加确定这必定是“五蕴通天莲”的种子。 “是这粒种子么?”容i问芙宓。 尽管芙宓眼里热情的火焰都快把容i的手指头给灼疼了,但她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只是十分矜持地点了点头。 结果,芙宓就看见容i将种子抛入了口中,咀嚼了起来,还以酒送服。 芙宓初刻是看呆了,然后才暴跳如雷地指着容i的鼻子道:“你,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五蕴通天莲可是天地至宝。 “五蕴通天莲么。”容i淡然地道。 “你是故意的!”芙宓怒斥道,这个败家子居然为了跟自己斗气将五蕴通天莲给吃了,“你也不怕爆体?!”五蕴通天莲的神力可不是普通人受得住的。 而芙宓最受不了的是,她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居然被人这样不珍惜地就毁掉了。 容i没有回答芙宓的问题,因为他现在还好好的,就足以回答芙宓了,“你身上不过就一点儿元阴值钱,只是你这么随便的妖,就连这个肯定也没有,还有什么能入本尊眼睛的,这种子倒不如填了本尊的肚子为好。” 芙宓可绝对不是随便的妖,迄今为止,也只有容i逼得她使出过本体神通。但是容i的话彻头彻尾激怒了芙宓,“你懂个屁。我怎么随便啦?你生出来的时候难道是穿了衣裳的?你们这些虚伪的人类。” 对于芙宓粗俗的语言,容i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芙宓此刻也不知道是更心痛五蕴通天莲,还是更愤怒于容i的轻蔑,她叫嚣着道:“你叫什么名字,总有一天本公主要叫你……” 芙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容i的袖风一扫,跌出了杏花林,空中只传来三个字,“你不配。” 芙宓撞入了背后的山体,口里喷出一口鲜血,飘渺赶紧跑上去扶起她,给她喂了一颗疗伤圣药,“公主,你没事吧?” 空中射出两道银光,却是两颗神晶石,空中还飘来一句,“伤药费。” 芙宓站起身,在原地紧握双拳,跺脚道:“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芙宓恨恨踹了路边的石头几脚,想起伤心事突然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他把我的五蕴通天莲吃了,吃了,呜呜呜……” 实际上,芙宓公主如果还有点儿理智的话,就该知道五蕴通天莲可不是她的。 飘渺一惊,她知道五蕴通天莲对芙宓的重要性,听说芙宓公主出生的时候,就丢失了一丝神魂,只有五蕴通天莲能为她补全。 飘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芙宓了。 芙宓也不需要飘渺安慰,她哭够了,用手背狠狠地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站起来撂下狠话道:“总有一天,我要叫他跪在我的脚边,舔我的脚趾头。” 飘渺不停地点头道:“对,对。公主天赋惊人,只要认真修炼,假以时日必然会打得他臣服。” 芙宓斜了飘渺一眼,“谁要打他啊?他也不是把我打哭的,我是被他气哭的。总有一天,我要叫他匍匐在我脚下求我看他一眼,那时候,我要跟他说,我是绝不会看上他的,哼。” 飘渺没说话。 芙宓道:“你是不是不信?看我现在这么狼狈,觉得我肯定收服不了他对吧?” 飘渺赶紧摇头。 芙宓道:“哼,这个人费了这样多的心机,吸引我的注意,打的就是想收服我的主意。我岂能让他如愿,若是他那副贼眼刚才少在我胸口和下腹扫几眼,我还能相信他没被我吸引。” “哼哼。”芙宓加重了语气,仿佛也在说服自己一般,她对飘渺挥了挥手道:“哎呀,你不懂啦,男人对我有没有意思,我还能察觉不出来?你等着吧,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到时候我让他来给我驾马车。” 芙宓说得信心满满,飘渺则想抹汗,她实在没办法理解芙宓的自信心是怎么来的。 芙宓倒没有思考过这些,因为在她心里,就没想过这世间还有能抵抗她的魅力的男人。别说男人,连女子都有拜倒在她裙下的。 芙宓的眼珠子转了转,“走,去天狐山。” “去天狐山做什么?公主不是说那天狐臊味太重,刺鼻子么?”飘渺问。 芙宓又斜了飘渺一眼,“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天狐虽然狐臊味重,可是对付男人的确有一套。听说她将铁扇家那个妻管严的大笨牛都搞到手了,我去跟她取取经。” 芙宓公主向来是不耻下问的。 九幽圣莲降落在天狐山时,漫山遍野的小狐狸就像杏花村的五彩雀一样抱头鼠窜了起来,“快去告诉姐姐,芙宓公主那个大魔头又来了。” “什么?她又是来找狐狸毛做狐裘的吗?”一个火红的大尾巴狐狸哭了起来,“她上次做的是白狐裘,呜呜呜。”言下之意,就是这次肯定是来做其他颜色的狐裘的。 此刻正在山洞里寻欢作乐的天狐女听见小狐狸的禀报后,赶紧对牛魔王道:“你赶紧藏起来,那小妖精可不是好惹的。” 牛魔王听了道:“她敢,她要是欺负你,我老牛帮你去出气。” 天狐女媚笑一声,拿食指指尖轻轻戳了戳牛魔王的额头,“啐。到时候你别看上了她,帮着她欺负我哩。” “怎么会,她就是天仙下凡,也不如我们家宝贝儿你。”牛魔王舔了舔天狐女的指头,还是听话地藏了起来。 天狐女整理了一下衣裳迎了出去,“公主,好久不见,丰采更胜往昔呢。” 芙宓可没有心情跟天狐女叙旧,她冷着脸道:“听说牛魔王为了你,连铁扇公主也想抛弃了,你倒是好本事。” 天狐女心里咯噔一下,这芙宓公主该不会是铁扇那贱人搬来的救兵吧?她打叠起十二分精神,笑道:“公主今日大驾光临,不知道是所为何事呢?” 芙宓看着天狐女那夹起来的尾巴道:“听说你们天狐族有一部狐狸经,本公主想借来一观。” 天狐女心里大怒,狐狸经可是她们天狐一族的镇族之宝,芙宓居然想借就借。 芙宓斜睇了天狐女一眼,不怒而威,眼睛还往牛魔王的藏身之地撇了撇。 天狐女是真心怕了这位公主,强扯出笑容道:“公主为何想看狐狸经啊?” 芙宓也不瞒天狐女,她低声模糊地道:“唔,有个男人。” 天狐女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逼得芙宓要来借狐狸经。她心里得意,没想到芙宓公主也有这样一天。 “你借还是不借啊?”芙宓不耐烦地问。 天狐女道:“公主想借,哪有不允之理。只是这狐狸经是我族至宝,不能借给公主带出山,公主若想观,可在寒舍多住两日。” 芙宓想了想,点了点头。 竹庐里芙宓百无聊赖地翻阅着狐狸经,而竹庐外的泉水中,天狐女正在牛魔王身上演练狐狸经,花招迭出。 芙宓皱着眉头,不解为何这种事情天狐女和牛魔王都那么投入,一副立即死了也甘愿的态度。 要知道芙宓的本体是莲花,她可没有动物的本能和七情六欲,对天狐女这种传宗接代的动作自然体悟不了其中的内涵。 芙宓扔下狐狸经,她还以为狐狸经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原来不过是她当年在青楼看见那些女人玩的花招,只不过狐狸经多了一点采阳补阴的法诀而已。 芙宓失望地走下天狐山,刚到山脚,忽然大大地喷出一口鲜血来,飘渺大吃一惊,“公主!”这好好的,怎么会神识受伤,还连累了本体。 芙宓面无人色地道:“父皇留在我神识里的印迹被抹去了。” 6、装x被雷劈 飘渺听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陛下,陛下是不是……” 芙宓摇了摇头,“没有,是被人强行掐断了我和父皇之间的神识感应,如果父皇是陨落了,对方大可不必如此。” “那陛下是被人拘禁了?”飘渺又问。 芙宓看向飘渺,“不可能!在下界,或许能有人可以杀死父皇,但绝不可能活捉他。父皇的本体可是圣莲,即使别人要捉他,他大可金蝉脱壳,只要圣池还在。”圣池就是莲州皇族出生的地方,这个池子不灭,莲族就不会湮灭。 只是话刚落音,芙宓就立即慌张了起来,“立即赶回圣莲宫。”对方敢对付莲皇,肯定也就知道圣池。 九幽圣莲车的穿行速度极快,一日万里,可即使这样,芙宓她们赶回圣莲宫也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这三日芙宓都在使用搜天镜搜莲皇的地址,但是搜天镜就像坏了一样,芙宓转而还搜过容i,也是不知所踪。 “公主怀疑是那位上界尊者出的手?”飘渺问。 芙宓不置可否,“父皇出事的时候,那位尊者就在我面前,不可能同时发生,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伴,所求又是为何?”芙宓皱着眉头,想不出原因来。 对方既然对莲州出手,那必是有所求,可是芙宓看容i的做派,想象不出莲州能有他看上的东西,因为莲州不管有何种宝物,她都宁愿拿出来换取五蕴通天莲的,容i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 “应该不是他。”芙宓一下就想起了界牌,“我怀疑是为了界牌的事情。当日我和父皇分手后,他就说要去查一查界牌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东西才被人下了黑手。” 所有的猜测都是无根据的,芙宓尽管心急,却也得先赶回圣莲宫。不幸中的万幸,圣莲宫并没有遭到攻击,莲皇失踪的事情,也只有芙宓和身边的人知道。 “公主,现在我们怎么办?”飘渺又问,别看她修为高,可一到拿主意的时候,她就只能仰望芙宓了。 芙宓回头道:“我得先去圣池看看。” 圣池是莲州境地,即使飘渺也不被允许进入。芙宓盘腿坐在圣池边,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圣莲宫如今无忧,并不代表他日就无忧。父皇失踪,她自己根本没有保护圣莲宫的能力。这时候芙宓倒是有些后悔没认真修炼了。 等芙宓走出圣池时,飘渺赶紧走了过去,“公主,圣池无恙吧?” 芙宓叹了一口气,“我将圣池放逐到了虚空。” “公主!”飘渺不敢置信地看着芙宓,“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芙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无人能有实力保护住圣池,圣池是我族的根本所在,不容有失,一旦父皇回归,他自然能联系上圣池,让圣池重会莲州。放逐圣池,我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去找父皇。” 飘渺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公主?” 芙宓道:“跟我去百花园。” 百花园是芙宓的私人花园,里面种植着她从三千州域搜刮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芙宓在地上摘了一朵不起眼的白毛小花放在手里,吹了吹。 飘渺是个很好的侍女,从来不质问芙宓的任何举措,不管芙宓的行为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飘渺心里只觉得芙宓可怜,莲皇失踪她一定是最无措的,这时候来百花园散散心,完全就无可厚非。 不过飘渺很快就发现,芙宓并非是来散心的,她看见那朵白毛小花的白色小毛像蒸腾的雾气一般,渐渐增加,渐渐散开,几乎笼罩了整个圣莲宫的上空,真看不出这朵小花,能分出这么多的子子孙孙。 芙宓默默地念了一段咒语,滴了一滴鲜血在手里的上,“去吧,找到我父皇。” 飘渺傻傻地看着笼罩在圣莲宫上的“白毛”,顺着风渐渐散开。 “公主,蒲公英还能这样用?” 芙宓道:“这不是普通的蒲公英,已经有了灵性,假以时日必然能够像我的祖先一样,修炼成妖。而且这株蒲公英的族上出过蒲神,你可别小瞧它。”芙宓说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转过头来瞪着飘渺道:“你以为我的百花园什么破烂都收么?” 飘渺赶紧摇了摇头,绝对不敢。 芙宓叹息一声,“如果小蒲都找不到父皇,那可就麻烦了。我刚才在圣池看过父皇留下的灵根,虽然有些萎蔫,但是性命无忧。” 飘渺松了一口大气,“那我就放心了。” 芙宓点了点头,“走吧,去烟霞山。” “公主要去请落霞长老出山?”飘渺问。 芙宓点了点头,“我不放心莲州的子民,如果能请落霞姑姑下山守护,即使那些人打圣莲宫的主意,但至少落霞姑姑还可以守护子民。” 飘渺有些忧虑,“公主让我去吧,落霞长老对公主多有误会,如果公主前去,只怕……” “你请不出她的,我姑姑是个别扭性子,我要是不亲自去请她,她就能眼睁睁看着莲州灭国。”芙宓感叹,“不讲理的女人太可怕了。” 飘渺赞同地点了点头,并顺带深深地看了芙宓两眼,没想到自家公主还能有这种觉悟。 九幽圣莲不敢降落到烟霞山上,在山脚就停住了。 芙宓很有诚意地对着搜天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抿了抿鬓发,理了理衣裙,这才往山上走去。 “侄女芙宓求见落霞长老。”芙宓拿出小螺号,以平常的声音说话。 然而山里却传出了芙宓的回声,震耳欲聋,渐渐地荡漾开去。只要落霞在山里,那就绝不会听不见。 “公主,你这个是什么法宝?”飘渺好奇地道,“比狮子吼的神通还厉害,不错不错。” 芙宓道:“算你识货。这个比狮子吼厉害的地方就在于,狮子吼嘴巴张得多难看,又难听,可是用这个小螺号就不一样了,咱们细声细气的说话,它也能传出老远,而且带着水声修饰声音,听起来就圆润了许多。这还不算,小螺号是一对儿,传音可大可小,还可以传音入密,只要对方手里有另一个,两个人同时在水里的话,用这个远隔十万里都能通话。” “这样神奇?”飘渺不由感叹,没想到这种辅助性法宝也挺有意思的。 芙宓点了点头,“该死,要是另一个也在我手里就好了,我就随时都能和父皇说话了。” 飘渺不由好奇地问道:“公主从哪里得到这个小螺号的?” “哦。这小螺号是一对,原本是东海龙宫的大太子送去向南海龙女求亲的聘礼,他看到我之后,就转送给我了,另一只还在他手上。等我找到父皇之后,就去找他把另一只也要到手。”芙宓道。 “是给南海龙女的聘礼?”飘渺一时没能消化这个消息,“你和大太子……” 芙宓瞪了飘渺一眼,“怎么可能?是他求着我收下的,我一次也没跟他说话。不过还是得罪了南海龙女,只是龙女也太小气了,我不过是看这螺号好玩儿而已。” “原来你就是害东海大太子和南海龙女退亲的罪魁祸首!”飘渺瞪大了眼睛地道。 芙宓有些委屈地低下头,“我发誓,我一句话也没跟东海的大太子说过。” “只知道男、欢、女、爱,我们莲族没有你这样的公主,你给我滚!”一道凌厉的女声从空中传出,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天雷,直劈芙宓。 飘渺见势就要为芙宓挡开,却被芙宓推了开去,那道雷就劈在了芙宓的头上,整张脸都黑了,芙宓引以为傲的如丝绸一般的头发也被烧得焦黄。 “公主――”飘渺连动也不敢动,要知道芙宓公主可是头可断,血可流,发型绝不能乱的主儿。谁要是妨碍了她的美,她就能跟人拼命。 芙宓摆了摆手,好似刚才的雷劈的人不是她一样,她“咚”地跪在地上,“侄女拜见落霞长老。” 芙宓的这个动作,不仅让飘渺看呆了,连落霞都愣了愣,“你这是做什么?” 芙宓道:“父皇失踪,侄女是来请长老下山,守护我莲州子民的。” 落霞一阵冷笑,“哦,现在你倒是想起我来了,当初让你修炼的时候,推三阻四的是谁,你要是肯修炼,现在还用得着来求我吗?” 芙宓道:“姑姑教训得是,从此以后,芙宓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宵衣旰食,日日勤修。只求姑姑看在父皇的情分上,能在他生死不明的时候,替他守护他最在乎的莲州子民。” 落霞道:“休得花言巧语,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 “是,落霞长老。”芙宓十分乖巧地道。 “你父皇是怎么回事?还有人能动得了他?”落霞问。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今日不同往时,不仅有上界尊者下来,魔都拍卖行还拿出了界牌,只怕三千州域都要乱了,若非如此,侄女绝不敢来劳烦长老。”芙宓道。 “让我下山可以,不过你不思进取,屡教不改,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你就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落霞道:“你可服教训?” 芙宓哪里敢说不服,只能乖乖地跪在地上,“请长老赐教。” 落霞的夫君是雷炎州的长老,雷术神通修炼得出神入化,她嫁鸡随鸡,自然也打得一手好雷,一连劈了芙宓六六三十六道雷,她这才算出了气。 不过落霞也是干脆,连东西也不收拾,老公也不要了,就这么领着芙宓回圣莲宫去。 只见芙宓乖乖跟在落霞身后,连疗伤也不敢。 “飘渺,你说你家公主现在像什么?”落霞问。 飘渺捂嘴笑道:“就像公主在杏花村烤的那些五彩雀一样。” 落霞大笑了起来,问芙宓道:“可不是么?那什么东海太子要是见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肯悔婚么?” 芙宓撅着嘴,敢怒不敢言,心里倒是肯上进了,要是以后老被落霞姑姑这样劈着玩儿,她那三千州域第一美人的名头可就不保了。 (改) 7、出淤泥而不染 回到圣莲宫的时候,芙宓脚底抹油,准备过家门而不入。 落霞斜睇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要好好修炼吗?” 芙宓道:“可是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父皇的下落啊。” 落霞道:“你这副鬼样子怎么出去?” 芙宓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但嘴上依然道:“这点儿小伤没事啊。” 落霞冷笑了一声,“你可是太瞧不上你姑姑我了。这雷里我加了腐肌液,没有一、两个月你休想见人。” 芙宓不敢置信地看着落霞,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她就说这伤怎么这么疼,居然是毁容了,“姑姑!”芙宓气得跳脚。 “乖乖地给我修炼。莲州的天材地宝都被你糟蹋了个够,居然才进入洗髓境。你要是修不到洗髓境大圆满,休想溜走。”落霞顿了顿,“你不用看飘渺,她帮不了你的。” 飘渺果然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 芙宓心底那个气呀,却又无可奈何。“姑姑,你就让我离开吧。我的仇人无算,如果留在圣莲宫,那些人一旦知道父皇失踪,肯定要打上门来的,到时候殃及池鱼就不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芙宓说得正气凛然。 “呵。少给我耍心眼,你也知道你仇人无算啊?你父皇失踪,你这样出去,小心被人抓去当炉鼎。”落霞吓唬芙宓道。 芙宓的本体可是至阴至纯的绝佳炉鼎,那日在魔都拍卖会上,欢喜州那个枉死的女魔头正是看出了芙宓的资质,起了歹心。 “别到时候你父皇回来了,你却失踪了。”落霞继续道。 芙宓还是想跑,她又不傻,被落霞长老抓回去,肯定会被关禁闭的。落霞看见芙宓不以为然的神情就来气,她正要发火,就见飘渺站在芙宓的身后对她挤眉弄眼。 落霞愣了愣才理解了飘渺的动作。 镜子,是个女人,就随身都有,落霞二话不说地将自己的宝镜“唰”地一下放到芙宓的眼前,芙宓只扫了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捂住脸往后跳了一大步,放声尖叫。 落霞对飘渺竖了个大拇指。 芙宓果然乖乖地跟着落霞进了圣莲宫。她那副模样,实在是没有勇气踏出门了。 不出芙宓所料,她一进圣莲宫就被落霞逼入了药鼎。这药鼎浑身乌黑,看不出年月来,不过鼎内结了厚厚的一层药垢,没有个千把年肯定结不了这么厚。 “姑姑,你这是要把我当药炼吗?”芙宓可怜兮兮地从药鼎里冒出一个头,就被落霞的紫雷劈了个正中。 “历代莲州的皇族都是在这药鼎里洗髓的,你乖乖地呆在里面。”落霞祭出她的紫霞火,满满地煮着药鼎里的药液和芙宓。 芙宓尖叫道:“要熟了,要熟了。” “闭嘴。”落霞往药鼎里投了一株灵髓草。 芙宓看着那灵髓草道:“这草至少上百年了吧。姑姑,你拿给我用多浪费啊。” 落霞冷笑道:“我也觉得浪费。我要是生出孩儿来,早就把你撵走了。” 芙宓看着落霞,心想,要不是你这个河东狮太厉害,将姑父吓得看见你就腿发软,多练几次狐狸经,孩子早就有了。 不过这种话芙宓也不敢说,嘴里只嚷疼,药液的药性一发散开,就是刺骨的疼痛,修真从来不是一条舒服的路。 落霞不停地往药鼎里投药,各种珍稀灵药就跟不要钱似地往药鼎里放。芙宓虽然一直嚷疼,可也没跳出来。落霞暗自轻叹,多好的天赋啊,换了别人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药性,芙宓却如鱼得水,可偏偏她还有点儿都不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最后一株药投入药鼎时,落霞就盖上了药鼎的盖子,并吩咐飘渺道:“替你家公主护法,没有三日不许她出来。” 最后这一步才是洗髓的关键,在药鼎里坚持得越久,洗髓就越彻底。将来进入先天境界以后,今日洗髓的好处就能体现出来。但凡那些洗髓不圆满的修炼者,即使进入先天境,也只能勉为其难地修炼,境界虽然到了先天,但身体永远也进入不了先天了。 芙宓在药鼎里咬着牙坚持着,浑身肌肉像针扎一样疼,而且带着酸胀,时而还有刺痒,简直让人恨不能抓烂自己的肉。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拿着刀活生生地将你骨头上的肉全部刮走,然后重新长出新肉。 芙宓从小娇生惯养,此刻唯一支持她没跳出药鼎的动力就是莲皇。她知道落霞说话算话,她修炼不到洗髓境大圆满,就出不了圣莲宫去寻找她的父皇。 芙宓在药鼎里煎熬着,想起当初她父皇给她讲解修真之道时,提到的,洗髓境就是一个字“破”。 芙宓不懂什么意思,可她在低头看到自己手指上腐烂的肉之后,吓了一大跳。落霞对她施以雷击的时候,可能早就准备好要逼她洗髓了。被雷劈开的肉更容易被药液浸透,腐其肌肤。 芙宓联想到“破”字,并没有运转心法去弥合伤口,反而逆其道而行,任由肌肉外翻,伤口扩大,腐肉渐渐地从骨头上剥离。 此刻若有人能看到药鼎内的情形,只能看到一架白骨。 飘渺在药鼎外守了整整一个月,都不见鼎内有动静,她是经过洗髓境的,自然知道其奥秘,可是知易行难,能像芙宓这样煎熬一个月的人可不多。对天赋和心智的要求都极为严苛。 两个月之后,落霞都有些奇怪了,“还没有动静?” 飘渺摇了摇头。就在此时,那药鼎鼎壁上的远古秘纹忽然亮了起来,急速旋转,明明是黑不溜丢的一口鼎,此刻却金光万丈。 落霞和飘渺不敢眨眼睛地看着药鼎,那药鼎忽然摇了起来,大有山崩海啸之势,鼎内隐约有凤鸣龙啸之声,继而有仙乐传出。 突然,七彩光芒冲天而起,药鼎的盖子也被冲上了半空,落在了地上。 落霞和飘渺赶紧看向药鼎内,只见一朵雪白无暇,花瓣间流转着神光仙晕的莲花静静地浮在一片黑漆漆的药泥上。 “好一个出淤泥而不染。”落霞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用手指刮了一点儿那药泥,里面灵性尽失,芙宓几乎是百分之百地将所有灵药的药性都吸收和消纳了,难怪费了两个月的时间。 等芙宓恢复了人身后,落霞道:“你吸收了这么多药性,怎么不顺势突破到伐筋境呢?” 芙宓意犹未尽地道:“后面药力不够了。” 这话把落霞气得倒仰,她和她夫婿费尽千辛万苦寻来的灵药,再加上莲皇给芙宓准备的,都足够一百个人洗髓了,到了芙宓这儿,居然只落得个“药力不够”的下场。 “败家女,败家女。”落霞跺脚道,她嘴上虽然如此说,可打心底为芙宓高兴,此等天赋可太为少见了。可是这也意味着芙宓冲击更高境界也越困难,她所需要的灵气比别人都多。 芙宓笑道:“姑姑,其实这也不是坏事,这一次不能顺势晋阶,正好可以稳固根基。” 落霞点了点头。 “姑姑,有父皇的消息了吗?”芙宓问,她的小蒲也没有传回消息。 落霞摇了摇头,“不过我估计和界牌有关系。这段时间已经有几波人到莲州来打探过了,大概是在确定你父皇在不在莲州。一旦他们拿到了界牌,莲州很可能生灵涂炭。” 芙宓点了点头。界牌能够让三千州域整体抬升到上一界,但是这还需要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合并至少两州。 为了能在晋升到上界后不会成为最落后的界而被其他界攻击,就需要整合最强的资源。莲州下面有灵脉,天材地宝无算,如果他们能得到莲州,晋升上界沐浴更多的灵气后,就能后来居上。 “那界牌被人拿走了吗?”芙宓问。 “魔都州的域主极为神秘,到现在也没人能夺走他手里的界牌,大家就只能按照他的规矩,去紫尊仙府夺取金乌树。”落霞道。 “我也想去试试,姑姑。”芙宓算了算日子,紫尊仙府出世的日子也到了,即使不为了界牌,很多人也想去碰碰运气,紫尊仙人可是千年前上界赫赫有名的大能,他的仙府一定有不少宝贝。 落霞有些迟疑,毕竟芙宓的修为太低了。 “姑姑放心吧,不说别的,自保的能力我一定是最厉害的。”芙宓得意洋洋地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像她这样容易闯祸和结仇的人,不懂自保怎么行? 落霞还是不愿意答应,她们莲州不缺那些东西,但是如果芙宓陨落的话,莲州就后继无人了。 “姑姑,此次去的人肯定很多,我想乘机打听打听父皇的消息,何况还有飘渺和八骏在,夺取界牌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我们没有晋升上界的野心,但是能用来换取父皇的安全也好啊。”芙宓道。 落霞叹息一声,倒是不指望界牌,“你出去历练一下也好。只是你要记住,这一次不知道多少隐士会出山,你一定要管住自己的脾气,别惹是生非。” “放心吧,姑姑,我已经长大了。”芙宓保证道。 落霞头痛地扶额,一听芙宓的话,就知道她还没有长大,只是小鸟终究要离开羽翼独自生存的。 8、冤有头债有主 九幽圣莲车里,芙宓正对着搜天镜发呆。 对芙宓这种浪费时间,顾镜自“恋”的动作,飘渺实在看不下去了,“公主。” 芙宓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摸着自己的脸道:“飘渺,你快来看看,洗髓之后我有没有变得更漂亮?” 飘渺仔细端详了一下芙宓的脸,依然是原先那般倾城倾国,“嗯,更漂亮了。” 芙宓倾过身去,“是哪里变漂亮了?我都看花了眼了。” “呃――”飘渺愣了愣。 芙宓立时就变了脸,“你是哄我的,哎,原本以为洗髓之后能变得更漂亮,结果一点儿没变。真是的,修炼一点儿用也没有。” 飘渺脚下打滑,险些没摔倒,原来修炼在她家公主的眼里就只有变美这个功效? 芙宓探过头去,将脸靠近飘渺的眼睛,“你有没有觉得我皮肤下多了一层光感,那种说不出来的透明的光感,就像有光从内、射、出来的感觉?” 飘渺心想,公主你说得太玄幻了,我实在看不出来啊,不过飘渺另有发现,“公主,你换了香吗?怎么这样好闻,淡淡的……”飘渺不由自主地靠近芙宓,像一个饕餮客闻见绝世佳肴一般,深吸着鼻子在芙宓的身上嗅。 芙宓推开飘渺,跳得老远,十分警惕地道:“你做什么?!” 飘渺被弄了个老脸通红,她也知道自己的动作被芙宓误会了,毕竟她家公主可是有过被巫山妖女追遍整个州求爱的光辉事绩。 “不是,我只是觉得公主身上的香味实在太好闻了,我也说不出来那种香气,可是就叫人忍不住想再闻到,闻到之后,就像,就像有醍醐灌顶的感觉。”飘渺赶紧解释道。 芙宓听完飘渺的话,就不由沉默了下来,飘渺自己也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道:“真我香!” 真我香,来自于本体香。芙宓恢复莲花本体时会带着这种香气,但是一旦成为人形,这种香气就消失无踪了。 而真我香是修炼出来的,比本体香更为珍贵,有助静心修炼,对妖来说格外的珍贵,可以洗涤一切杂念,不然飘渺也不会那么失态。 但是真我香却不是人人都能修炼出来的,即使香花类的妖最后修炼成了仙,她也未必能修炼出真我香。 至今真我香的得来都还是个谜团,不过也有人推测,当境界从大圆满境跨越到极境时,就有可能出现真我香,真我香是对自身最大的挑战,而和修为高低并无太大关系。 芙宓得意地道:“难道我是因为修炼到了极境,所以才没能晋级伐筋境的?原来极境就是这种感觉啊?” 三千州域亿万生灵,其中也不过千万分之一的生灵曾经达到过某一境界的极境。所以芙宓的真我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公主,你快告诉我,你在药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飘渺一下就来了兴趣,火热地望着芙宓。 除了飘渺,芙宓的那一队侍女,还有八骏都竖起了耳朵,芙宓倒是一点儿也不藏私地讲了自己的心得体会。 “当时在药鼎里时,我身上被雷击的伤口开始腐烂,我不小心扫了一眼,觉得太恶心了,要是留下疤痕可怎么办。父皇说,洗髓境就是一个‘破’字,不破不立,我就干脆让伤口彻底腐烂,那些已经开始长新肉的地方,我就自己想法子刮骨,至于没受伤的地方,也一不做二不休地刮了。不然万一长出来的新肉跟补丁一样,可就太难看了。”芙宓道。 飘渺又稀奇又惊讶地望着芙宓,搞了半天,这位公主完全是因为追求美的极致,不惜自残身体,忍人之不能忍,才突破到极境的。她说得好似很简单,但是飘渺已经知道芙宓在药鼎里是如何精益求精地折腾她自己的肉的,难怪她在药鼎里煎熬了那么久。 这是这个法子一说出来,大家就都失去了兴趣,谁能像芙宓公主那样变态地爱美啊? 芙宓想了想又道:“可是大道,扑朔迷离,谁也不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人人都有自己的修炼心得,我想,只要你全心专注于所求,就能踏入极境吧。” 飘渺听了,若有所得,重新坐到悬挂了神之骨的修炼台上,并对芙宓道:“公主,此去罗浮山还有两日的路程,公主也来参悟参悟这骨头吧,我感觉它不是那么简单。” 芙宓摇了摇头,她可不喜欢枯燥的修炼,而且对她的美貌也没什么帮助。 飘渺又道:“那公主坐到台中央来吧,你的真我香可以帮助我们大家静心守性。” 芙宓瞪大了眼睛看着飘渺,眼睛里流露出你还真会使唤人啊的意思。不过她也是闲来无聊,既然飘渺和其他人都星星眼地望着她,芙宓也没好意思拒绝。 她是一个爱护子民的好公主,芙宓自我安慰道。 坐在神之骨之下,想走神都困难,不过饶是自负天赋惊人,聪明绝顶的芙宓,也没能领悟神之骨的奥义。 这截神之骨上有繁复的花纹,但是痕迹已经非常浅淡,有些地方也模糊不清了,但是看得出来,如果能解开神之骨上的图纹,就能得到这截腿骨的神通。 芙宓想起她父皇说如果能用神晶石一起参悟这截腿骨,会更为容易。芙宓祭出神晶石,随意地飘在空中,她控制着调换了很多个方位,发现当神晶石位于八卦位上时,神晶石的光芒和神之骨上的图纹就发生了辉映,图纹被解读了出来一小片,仅仅是一小片,其奥义就像漩涡一样将人的心神都吸引了进去。 那被解读的小扇片大小的图纹深深地刻进了芙宓的脑海里,她一时还不能完全融会贯通,但假以时日必然能领悟。 飘渺等人也是这种感悟。 不过其后任由芙宓怎么改变神晶石的位置,它解读出来的神之骨都是同样的画面。 芙宓心想,看来得拿到八个神晶石,才能完整地将骨文解读出来。芙宓这时候倒开始懊恼了,早知道当初就不把那一个神晶石还给那讨人嫌的尊者了,不过如果她不追去,又得不到这两个。 一想起那男子,芙宓就想到这三千州域未必能找全八颗神晶石,但是看那人的样子,好似他有神晶石矿一般在挥霍。 芙宓赶紧摇摇头,能拥有神晶石矿,别说上界了,就是仙界都能混了,他也不至于要到下界来。芙宓的眼珠子转了转,看来神晶石这件事只能在那人身上打主意了。 这一日罗浮山西南角下的小镇――云顶镇热闹得比赶集还人声鼎沸,小镇上的居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修真者。 罗浮山其实是一条山脉,方圆万里人迹罕至,里面凶兽聚集,猎人只敢在外围打猎。 这一次五仙阁的长老算出紫尊仙人的仙府应该在罗浮山的西南片区,因此各路人马都集中在了云顶镇做休整,顺便等候仙府的出世。 芙宓到得算是晚的了,小镇是能够落脚的地方都被人占了,好在她的九幽圣莲车足够宽敞,再容纳千人也不成问题。 “公主,我们就不出去了吧?”飘渺害怕芙宓一出去就闯祸。 芙宓道:“这几天闷也闷死我了,云顶镇这么多人,去逛逛街,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也行啊?” 云顶镇已经摆满了地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摆摊换东西。 芙宓一出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八骏开道,鲜花铺路,不过芙宓公主的气场在那里,别人想忽视她也不行。 大街上迎面走来一行人,领头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生得十分美艳,不过最耀眼的还是她头顶上那只角。 那女子一看见芙宓,眼睛瞪得像要吃人一般,眼看着就要冲过来动手。 芙宓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这对芙宓来说,可是甚为少见的,飘渺心里一酸,冲着对方就反瞪了回去,即使莲皇不在,可也容不得人欺负她家公主。 飘渺闪身挡在芙宓的身前,一个惊雷诀飞出,击碎了对方夹杂冰锥的云雾。 芙宓赶紧道:“她就是南海龙女,咱们先让她三招。” 一听是南海龙女,飘渺的气势就有些蔫了,但是看南海龙女来势汹汹,飘渺又燃起了怒气,怪只怪那大太子花心,这龙女来寻自家公主的晦气,真是好没道理。 芙宓从飘渺的肩头探出头去,“龙女姐姐,东海大太子值得你为了他跟我拼命吗?” 龙女怒道:“我不是为了他!但是你接受了秘音螺,这就是同我南海为敌。” 芙宓想了想,到底舍不得将秘音螺还给龙女,何况此时认怂,只会让人更怀疑莲皇失踪了,那些人虽然到莲州打探过,可真是因为不清楚底细才不敢动莲州的。 芙宓道:“那好,我让飘渺先让你三招。” 龙女冷笑一声,“只会躲在别人的身后,你敢不敢出来堂堂正正地跟我决斗?” 芙宓理了理鬓发笑道:“决斗这样粗鲁的事情,我反正是不喜欢的,何况,我可不愿意为了个男人跟你决斗,丢不起这个脸。再说了,我堂堂莲州公主怎么能自贬身份跟你在大街上打架?” 这话将龙女气得暴跳如雷,眼看就要爆发,好在龙女背后的老者拉住了她,“三公主,正事要紧,等从仙府出来,再跟她计较也不迟。” 龙女深呼吸了一口,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动武的时候,于是双手叉腰地对着芙宓冷哼道:“你等着!” 龙女一行走后,飘渺道:“公主,你何必再把龙女气成这样啊?” 芙宓也很委屈,“她那么爱生气,就让她气个够好了,而且我说的都是真话啊。要是被人知道我跟她为了那什么大太子决斗,我还活不活啊?” 芙宓愤愤道:“等着瞧吧,冤有头债有主,早晚我将那大太子收拾了,扔到龙女的脚下,她就解气了。” (改) 9、虎落平阳被犬欺 云顶镇上,芙宓的熟人实在是多,其中大部分都跟她有罅隙,不过为了紫尊仙府,大家都很克制。 因此芙宓得以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逛了逛卖花籽的摊位,可惜再也没有能够碰“五蕴通天莲”的好运,其外她又逛了首饰系的法宝摊位,拉拉杂杂地买了一大堆簪钗和手镯类的法宝,还给侍女人人买了一双刻有“疾风阵盘”的神行靴。 芙宓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自己这十二人的侍女列队,叹息地摇了摇头,“装备还是太差了,走出来一点儿都不耀眼。” 飘渺付晶石付得肉都痛了,这位姑奶奶居然还说侍女的装备太差。“公主,已经够好了,你走遍三千州域去看看,没有哪家的侍女能跟她们比了。” 芙宓瞪了飘渺一眼,“你做什么同别人比,掉价不掉价啊?” 这厢芙宓公主正在为飘渺不肯付钱而发脾气,对面走来一个女子,淡粉色的衣袂翻飞,背上插着一柄古剑,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容貌绝世,其质如霜,其神如月,桂宫仙娥只怕也逊其三分出尘之灵气。她的唇角含着的淡淡的微笑,瞧着就让人生了亲近之心。 这女子正是当日魔都拍卖会上,屡次同芙宓竞价的那位花月谷的传人。她独自一人行走在闹市上,将整个闹市都染上了山林的幽静。 “比上一次见到她时,她的修为好像又精进了。”飘渺低声对芙宓道。言下之意,就是感叹这女子进步神速。若非修为了得,她绝不会有信心一个人出来行走。 芙宓点了点头。 那女子此刻已经走到了芙宓的对面,她对芙宓点头笑了笑,继续前行。 芙宓则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公主,你还在生气啊?”飘渺问。 芙宓皱了皱眉头,“你家公主是那般小气的人吗?叫人去打听打听着女子是谁。” 飘渺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就见五仙阁的青弦走了过来。 “小师妹。”青弦顿住脚步,同芙宓打了招呼。 芙宓矜持地笑了笑,等着青弦对她大献殷勤。哪知道,青弦打过招呼之后,就歉意地对她笑了笑,大步上前追赶刚才过去的花月谷传人去了。 “越姑娘。”青弦在越婵娟的身后叫道,赶了上去和越婵娟并肩同行。 芙宓不喜欢青弦不要紧,青弦移情别恋也没多大关系,但是青弦移情给这什么越婵娟,还是当着芙宓的面,就有天大的关系了。这不是摆明了说芙宓不如越婵娟吗? “大师兄的眼睛是被屎糊了吗?”芙宓黑着脸道。 飘渺赶紧劝道:“公主已经拒绝了他好多次了,他这应该是伤心欲绝之后寻的此好,反正也是公主不要的,公主也不必放在心上。” “你真是这样想的?”芙宓沉着脸问飘渺。 飘渺就知道自家公主不是好糊弄的,只能道:“公主,现在不是生事的时候,公主若真想找回面子,只需要对青弦稍微给点儿好脸色,他肯定就乖乖回来了。” 芙洛看向朽木不可雕也的飘渺,“你家公主我是这样小气的人吗?”芙宓可不承认她的确有想狠狠教训没眼光的青弦的冲动。“青弦师兄道心坚定,绝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他刚才看我的时候,眼里多有愧疚。我想应该是五仙阁知道了父皇失踪的事情了,花月谷这位又有上界尊者在背后撑腰,五仙阁是想和花月谷联姻吧?” 飘渺一惊,“五仙阁和花月谷合并,拿到界牌的话,晋升上界也能有一席之地。” 芙宓望着青弦的背影道:“有机会倒要问一问大师兄,五仙阁是如何得知父皇失踪的消息的。” 芙宓抵达云顶镇的第二天,罗浮山周围的空间就出现了波动,这是秘境要出现的征兆。原来紫尊仙府是坐落在百花秘境里的,这是芙宓抵达云顶镇之后才听说的。 第二日,当太阳刚刚升到正中时,一个巨大的黑色洞口就出现在了太阳的正前方,将日光都遮挡了,云顶镇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芙宓感叹道:“好厉害的秘境,居然能遮挡太阳。” 芙宓只见周围的人争先恐后地仿佛流星一般射向洞口,生怕进去迟了就会被关在外面。秘境里飞行法宝都无法使用,芙宓也只好用自己的步步生莲踏向半空中的洞口。 飘渺生怕芙宓走失了,一路都拉着她的手,哪知到了洞口,飘渺却感受到了巨大的反弹力,她尖叫道:“不好,先天境无法进入。” 飘渺拉着芙宓就想往后退,她可不放心让芙宓一个人去涉险,不过芙宓公主哪里是能被困难吓倒的人,她抽出手对飘渺道:“在外面等我,如果我出不来,莲州就拜托给姑姑和你们了。” “公主!”飘渺气得跳脚,想强行将芙宓拉回来。 芙宓叫道:“飘渺,你放手,你若是这样,我永远也成长不了的。” 飘渺看着芙宓,见她一脸的坚定,并非冲动之举,只好松开手,“公主,你在里面千万不要乱发脾气,多找些盟友。” 芙宓点点头。 飘渺就跟护仔的母鸡一样,有说不完的话,“公主,怀璧其罪,你不要随便动用法宝啊。” 芙宓点点头。 “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芙宓点点头。 “公主――”飘渺还要说话,芙宓实在听不下去了,挥了挥手道:“知道啦,别担心,等我出来。” 芙宓这头刚让飘渺别担心,但转头一进入秘境,就遇到了熟人。 “噫,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芙宓公主,呀,你怎么一个人呢?”杏奴对着芙宓笑着道,可笑容并没有达到眼底,杏奴捂嘴笑道:“呀,想起来了,先天境的人进不了,你身边那群走狗可护不住你了。” 杏奴活动了一下手腕,她刚想开口,突然发现自己瞬间就不能动了,低头一看,只见一道透明的黄褐色的绳子瞬间缠绕了全身。 “你!”杏奴怒瞪向芙宓,“你这是做什么?” 芙宓也学着杏奴的样子活动了一下手腕,“不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的侍从不进来,我一样收拾得了你。” 芙宓祭出囚仙笼,将杏奴收进了笼子,这囚仙笼长得就像鸟笼,芙宓将杏奴提起来,像逗鸟一样逗着杏奴。 杏奴不服气地道:“你这是趁我不备才得手的,有本事你将我放出来,咱们正经地比一比。” 芙宓叹了一口气道:“修为低一点儿没关系,可脑子生得笨就没救了。我既然已经捉了你,干嘛还要大费周章地跟你比。再说了,我能趁你不备,归根结底还不是你自己骄傲自大。你觉得我没了侍从就奈何不了你,想对我下手,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芙宓将囚仙笼挂在自己腰上,得意洋洋地继续往前走,有那些不长眼睛想上来讨便宜的,一看周天境的杏奴都被芙宓收了,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秘境的入口是一个狭长的葫芦口,越往里就越宽敞,群山起伏,其域之广,不下于一州之地。 “芙宓,你放我出来,这件事我们就算揭过,以后我也不找你的麻烦。你要知道,若是尊者知道你捉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杏奴色厉内荏地道。 芙宓低头拍了拍囚仙笼,“别说话,这儿不对劲。”不过刚才杏奴倒是提醒了芙宓,芙宓心想,不知道用杏奴能不能从那人那里换一颗神晶石?不行的话,如果能捉到越婵娟,想来肯定能换到神晶石。 杏奴被芙宓摇得头晕,尖叫道:“芙宓!你再不放我出来,以后我饶不了你。” 芙宓却再也听不见杏奴的话,她的全副心神都被天空中的那一抹红影给吸引了过去。这茫茫大山里,居然毫无鸟雀之鸣,群兽之啸,只有风声树影,莫名就让芙宓不敢妄动。刚才那抹红影,去得极快,根本看不清本体,但是其铺天盖地的威势却让人忽视不了。 杏奴抖了抖,“那是什么?” 芙宓没有回答,她仔细想了想,能够威压百兽,令其不语的凶兽,掰着指头也能数过来。 芙宓找了个树洞藏身,取出搜天镜,心里默念了几种凶兽的名字,“龙雀、裂天蝶、魔枭、(zhu)鸟……” 可惜都不对,搜天镜里显示不出图像来,这说明他们至少都在十万里之外或者其他秘境之中。 芙宓不死心地继续默念,最后大胆地念了一个名字,“火凰。” 搜天镜里立时出现了一道火红的影子,那火红的影子正奔向北边而去。芙宓暗骂了一句该死,谁能想到居然有上古十大凶兽火凰在这里,紫尊仙府出现在这里,看来这位紫尊仙人在世的时候,一定是睥睨一方之人,说不定还是一位大罗金仙,众仙之中,就以大罗金仙为最强。 芙宓虽然自信满满,但是也绝不会拿自己的小命玩耍,见着火凰真是有多远就走多远。 芙宓火速掉头往南走去。虽然紫尊仙府很可能出现在北方,但还是小命要紧。芙宓此次进来也没打算能拿到金乌树,只是想探听探听消息,顺便撞撞运气。 可惜她是霉运连连,一进来就碰到了杏奴,好在杏奴骄傲自大,修为不算特别高。只是当芙宓看到迎面而来的银月教教主的女儿兰朵时,立即转身就开始跑。 “芙宓!”兰朵一发现芙宓的身影,就是一道银月飞出。 芙宓恨不能脚下生风,兰朵可不是杏奴,她完全打不过。 “给我追,谁抓住芙宓,我就把她赏给谁。”兰朵吼道。 芙宓“哇、哇”地叫道:“喂,我不就只说了你长得丑才不能当你们教的圣女而已吗?这也值得你这样追杀我啊?”放了以往芙宓可不怕兰朵,只是最大的打手飘渺不在身边,实在有些太不方便。 兰朵狰狞着一张脸,“小贱人,等我抓住你,用魔奴液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嚣张。” 芙宓再不敢回头,她知道兰朵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回是下了狠心要收拾自己的,她拼了命运足步步生莲,可也眼看就要被追上了。步步生莲虽然是大神通,但是她的修为实在太低,兰朵这边全都是后天境的最后一重五行境的修为。 后天境一共是六重,辟谷、洗髓、伐筋、育灵、周天、五行,而芙宓才是洗髓境。 只恨芙宓身上的法宝虽然多,可能够群攻的却一个也没有,修为低下反而容易被人夺了去,除了偷袭时,她也不敢拿出来。 芙宓眼看自己就要被抓了,杏奴一个劲儿的嘲笑她,芙宓心想,杏奴这傻货,但凡比兰朵生得美的女人落入她手里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她也不愿意连累杏奴,索性开了囚仙笼,“你快逃吧,兰朵不会饶过你的。” 杏奴一听兰朵的名字,顿时也吓了一跳,兰朵辣手摧花的名头可是天下皆闻的。她也顾不上寻芙宓的晦气了,脚底抹油地溜了,她可比芙宓跑得快。 芙宓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左右都被包围了,兰朵几乎跟她并肩了。芙宓越是害怕就告诉自己越要镇静,想一想有没有法子摆脱他们。 芙宓的脑子不自觉地就转到了神之骨的那片被解读出来的骨文上了。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话,那应该是一个阵法。刻阵入骨,可真是够厉害的。 芙宓的脑子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飞速地转动着,阵法刻在腿骨上,最大的可能就是神行神通,芙宓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运转经脉,顺着骨文上的脉络流转。 这种流转方式和芙宓平日所练完全不同,明明有些经络根本不可能畅通的,但是芙宓此刻也顾不得怀疑,几乎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腿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就在血脉冲关的时候,一个不畅,芙宓顿时跌倒在了地上,旁边一下就传来了笑声,兰朵打横一闪,就横行到了芙宓的身前。 “哈哈,原来芙宓公主也有如丧家犬一样的时候,你再跑啊,让多点儿人看看你这狼狈的样子。”兰朵羞辱芙宓道。 芙宓果然乖乖听话地起身就跑,这时候面子算什么啊,保命才是要紧的。芙宓就不信冲不破刚才的关隘,大不了就是弄个残废,也不会比落到兰朵手里更糟糕。 芙宓再次常识冲击,又再次摔倒在地上,还滚入了泥潭,弄得浑身脏兮兮的,惹得兰朵一阵嘲笑。 “哈哈,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婆子啊?莲皇已经死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兰朵大声道。 芙宓恨不能兰朵再多嘲笑她几番,给她机会,她已经渐渐摸到了冲关的诀窍,那就是在极度奔跑里,顺势冲关,只有达到极限才可能冲破这种不可能冲破的关隘。 芙宓起身继续跑,兰朵像逗小狗一样逗着芙宓,芙宓也不生气,随着一个纵身,芙宓突然拔地而起,她心里狂喜,“成功了。” 可惜骨文只解读了八分之一,只有这一个神通,芙宓连续纵身而腾云,几个起落就将兰朵等人甩在了身后。 兰朵脸色一变,“追!” (改) 10、九九归一 芙宓新领悟的神通,自然还不熟悉,加上修为比兰朵他们低了很多,所以也只是勉勉强强能领先一点儿,她也顾不上看路了,简直是抱头鼠窜,哪儿林子密她就往哪儿钻。 芙宓狂奔到一处密林时,感觉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这才回过头来,拍了拍胸口,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芙宓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运气好,领悟了神通不说,主要是兰朵她们肯定是遇到别的事情,才暂时放过了她。 芙宓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觉得飘渺她们的修为实在需要提高,装备也需要提升,还有就是下次这种限制修为的秘境还是不来为妙。她倒是一点儿也没反省她自己的修为低下。 芙宓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裹了一层泥巴的衣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避尘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落了,她可受不了这一身肮脏,好在她是莲花,天生对水汽敏感,很快就寻到了湖泊所在的方向。 芙宓走进湖里,痛快地洗了个澡,还欢快地在湖里游了一圈,仿佛先前的“亡命天涯”对她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芙宓将头埋入水里时,发现深处有微弱的亮光一闪一闪的,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仙灵之气,芙宓猛地扎入水中,往湖底游去。 越游芙宓越觉得那东西珍贵,本以为这湖泊很浅,哪知道是个口袋型,下面越来越小,却越来越深,好在芙宓是水生植物。 湖底一个鸟巢一样的东西静静地躺在水草丛里,鸟巢里有三枚鸟蛋,蛋壳雪白如玉,但奇怪的是一点儿灵气都没有。 芙宓不敢轻易上前,静静地在一旁观察了一下,突然水里传出脆壳开裂的声音,鸟巢里的其中一枚鸟蛋上出现了裂纹,很快就有小东西啄破了蛋壳,从里面爬了出来。 真是丑得碍眼。就像被扒光了毛的小鸡,肉红的肌肤上全是鸡皮疙瘩,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除了憨态可掬这一点儿还能看得过去外,其他真是挑战了丑的极限。 “麻麻。”小鸡直接朝芙宓走了过来。 “我不是你麻麻。”芙宓赶紧摇头,即使要收干儿子,她也不要收这样的。 “你就是我麻麻。”秃毛小鸡坚定地道。 “你看,我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芙宓赶紧道。 “麻麻,我长大以后就会变得跟你一样美的。”秃毛小鸡道。 芙宓可不敢乱认亲,这秃毛小鸡,别看样子土,但是一破壳就能说话,还有灵智,至少是仙兽后代,芙宓可不想被他母亲追杀。 “我真不是。”芙宓变出自己的本体,“你看,我是一朵莲花。” 秃毛小鸡在原地拍着翅膀道:“麻麻,好厉害,会七十二变,我也要学。” 芙宓额头竖起三道黑线,“都说我不是你妈妈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你妈妈呢?说不定我是来吃你的。” 秃毛小鸡道:“我只知道麻麻是天底下最美的人,你这么美,怎么会不是我麻麻?” “呃。”这个问题让芙宓还真是难以回答。 “麻麻,你不要嫌弃我。”秃毛小鸡蹩手蹩脚地划着水,想划入芙宓的怀抱,“麻麻,你是不是嫌我丑?” 秃毛小鸡的眼睛又大又亮,芙宓还真不忍心伤害它幼小的心灵,只能沉默不语,任由秃毛小鸡钻入自己的怀里。 秃毛小鸡匍匐在芙宓的胸口,一脸满足地蹭了蹭,“麻麻,我们把那两只蛋吃了吧。”秃毛小鸡流下了馋嘴的口水。 芙宓往后一退,“那个可是你的兄弟姐妹呢。” “麻麻,你以前不是说我们谁先破壳谁就是你的孩子吗?剩下的都是失败者,唯一的贡献就是给我补充营养。”秃毛小鸡天真的说着残忍的话。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些的啊?”芙宓问。 “就是你孵我的时候啊。麻麻,你不会是舍不得了吧?麻麻,只有最强者才能站在巅峰,这两只与其以后被别人吃了,还不如我们吃了呢。麻麻,快点儿啊,我肚子饿。”秃毛小鸡揉了揉肚子。 不吃白不吃,芙宓公主掏鸟蛋吃又不是第一次了,即使是仙兽的蛋又如何?芙宓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了。 民以食为天。 芙宓带着秃毛小鸡浮出了水面,躲到石头背后把身上的银鱼衣换了下来,又从乾坤袋里将吃饭的家什搬了出去。 修真者在辟谷期就不用吃饭了,但是美味是一种享受,所以芙宓公主倒是挺喜欢吃的,不过以往做饭这个环节都有侍女代劳,她就是那种饭来才张嘴的主儿。 今日破天荒第一次下厨,煎蛋是不可能了,白水煮蛋还是会的。 秃毛小鸡抱着水煮蛋,有些鄙夷地看着芙宓,“麻麻,你太浪费了。” 芙宓其实也觉得水煮蛋不好吃,不过她只有这个本事,“别叫麻麻,叫得我好老哦,叫姐姐。”芙宓耍了心眼,若是让它叫麻麻,以后碰上秃毛小鸡的亲妈,那就不好说话了。 “麻麻。”秃毛小鸡啃着蛋,很坚持。 芙宓也啃了一口蛋,瞪着秃毛小鸡。 “麻麻。”秃毛小鸡鼓大了眼睛,不后退。 “姐姐。” “麻麻。” …… 芙宓败下阵来,跟这种禽、兽真是有理没处讲。 “小土鸡,以后你就叫小土鸡了。”芙宓道。 “我不是鸡。”小土鸡抗议道。 “小土鸡。” “我不是鸡。” “小土鸡。” …… 太任性了,小土鸡都想哭了,抽噎着啃着蛋。 芙宓大仇得报,心里欢喜,也继续啃着蛋,别说这水煮蛋味道虽然不好,可是灵气浓郁。 等最后一口蛋下肚,芙宓捂着翻腾的肚子,脸上的血色顿失,指着小土鸡尖叫道:“你,你太坑妈了。” 芙宓一下就晕厥了过去,小土鸡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咕噜滚到芙宓的旁边,一人一鸡都人事不省了。 这时候,别人一根手指就能要了芙宓的命。不过说来也奇怪,等芙宓从爆发的能量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真是漫天神佛保佑,这时候没遇到仇家。 由内而外的,比烫伤还疼痛一万倍的灼痛肆掠着芙宓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寸肌肤,她觉得自己都快被烧成灰烬了。 这都是凤凰蛋惹的祸。 芙宓也不想的,可是谁知道天生火属性的火凰会把蛋藏到水里啊?而且还用秘法隐藏了它们的仙气。芙宓又没见过凤凰蛋,无论是上界还是下界,有她这种运气的也是绝对少数,所以实在怪不得她,稀里糊涂就把整个凤凰蛋给吃了。 以芙宓的小身板,哪里承受得起凤凰蛋的暴烈灵气,芙宓昏迷前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结果居然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芙宓强忍着疼痛,一寸一寸地直起身,盘腿坐下,开始调息。身体里渗透到了每一个毛孔的火灵气横冲直撞,想突破她的躯壳。暴烈的火灵气开始灼烧她的每一寸筋骨,每一寸肌肤。 火凰的灵火是天下至纯至烈的火,能焚天下污秽之物。芙宓的身体虽然经过了洗髓境的重新塑造,可是那些灵药本身也会带有杂质,这些杂质虽然微乎其微,可是也渗透到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和血液。 芙宓身体的这团火首先攻击的就是这些杂质。但其后还有大量的灵气剩余,如果引导不得法,就会爆体而亡,连她的本体也无法幸免。 这种情况,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强行冲关,突破洗髓境。 芙宓的洗髓境是水到渠成的,此时有大量的灵气入体很快就突破到了伐筋境。而芙宓体内的灵气太过浓郁,直接就让她突破到了伐筋境的大圆满,而且还有在上一步突破到育灵境的趋势。 芙宓好歹是莲州的公主,她父皇更是修真大能,这种发横财似的突破,会导致根基的极为不稳。 芙宓强行压制住凤凰蛋带来的灵气,将它们引向自己的各条经络。伐筋就是伐经,一般的人打通全身三十六条经脉就已经是圆满境界。但是全身还有另外七十二条隐性经脉,别人未必知道,可芙宓却是看过莲皇绘制的这些经脉图的。 这就是修真世家的好处。 芙宓一不做二不休的将剩余灵气引导入这些隐性经脉。伐筋的痛楚比洗髓更为强烈,就像是有人将你的经抽出去,又拉又扯又弹,神经如针扎一般。 芙宓是欲哭无泪,她就说修真是最讨厌的事情,不然她也不会懒于修真,哪知道被小土鸡给祸害了。 芙宓用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才将一百零八条经络贯通,从伐筋境的极境突破进了育灵境。 育灵境是一个全新的境界,是后天境界后三境的开始。一般大教弟子都会备足灵药,一举突破到十育灵。 这是强行吸纳灵气的方式,一个人能吸纳的灵气有限,而开辟十个灵境就能十倍地吸纳灵气,帮助修炼。 这十个灵境里还可以养育十个生灵,以灵气滋润生灵,以生灵帮助己身。 不过突破十灵境对灵气的消耗巨大,而且灵境之间要互相连通,就必须一触而就,如果一次不能突破到十灵境,那今后补上的灵境也无法和前面的灵境相通,在进入周天境的时候会发生极大的阻碍。 芙宓对十灵境没那么大野心,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十全十美了未必就是好的,道家讲九九归一,必须缺了那么一个“一”,其他的九才能灵活运转。 这个话题她和莲皇也讨论过,莲皇觉得芙宓的修为当时才洗髓,说的这些话无比可笑。芙宓此刻就在纠结,她是相信自己父皇的话,一举突破十灵境,还是去尝试九灵境。 芙宓公主是个极为自信的人,哪怕错了,她也甘愿承担后果,所以她在凤凰蛋灵气的帮助下,一举突破到九个育灵境的时候,没有再继续,反而是突破到了周天境的后期。 凤凰蛋的灵气总算是被芙宓固定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惊喜于凤凰蛋不愧是凤凰蛋,居然让她连续突破了三次,来到了周天境,而且每一个境界都达到了完美,除了她的九育灵。 可这正是芙宓的选择。 (改) 11、小土鸡找麻麻 芙宓眨了眨眼睛,育灵境算是后天境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这等于是在气海里开拓了九个吸灵泵,其中还可以滋养生灵。 芙宓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还躺在自己身边大睡的小土鸡,原本能将火凤滋养在灵境里是人人都渴求的事情,如果芙宓这九个灵境能将天地间最凶悍的神兽都放进去,那可就天下无敌了,不过此等美梦,做一下就好了。 芙宓也没有将小土鸡放进去的打算,她从内心来说更偏心植物,而且她从小就觉得她们植物妖一点儿也不会输给这些神兽。 连一根草都可以参天,何况她这种神莲。芙宓丝毫没迟疑,就将莲州的五行莲――炎火莲、青木莲、水月莲、金乌莲、土行莲,放入了自己的灵境。 现在也许这五行莲还比不上那些神草,但是芙宓自己挺有信心可以让五行莲晋级。 至于九幽圣莲,她的父皇,莲皇的本体就是九幽圣莲,虽然九幽圣莲千年才开一次花,千年才结一次果,珍贵异常,芙宓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不然她也不会用九幽圣莲炼制车了。 到如今芙宓的九个灵境里,已经六个都有主了,她野心勃勃地想寻找其他天地间的圣莲放进去。 “叽咕。”芙宓身边的小土鸡发出了响动。 芙宓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个小东西,它的兄弟姐妹一进它的肚子,疗效果然好,此时的小土鸡,身上已经布满了火红的细绒毛,芙宓轻轻摸了摸,手感绝佳,要是可以剥下来做一副手套就好了。 小土鸡睁开了双眼,迷迷瞪瞪地想站起来,芙宓拎起小土鸡的脖子,将它放到自己眼前,“小土鸡,有你这样害你麻麻我的吗,差点儿被你害死知道吗?” 小土鸡傲娇地扑扇扑扇翅膀,打量起芙宓来,并感叹道:“麻麻你的修为也太低了!” 芙宓的脸顿时一黑。 小土鸡吓得抖了抖,然后拍着胸脯道:“麻麻,你放心,以后我保护你。” 这话芙宓听了,实在是太欣慰了,免费的小打手,不要白不要,她站起身,就听见小土鸡问:“麻麻,我们去哪里玩儿?” 芙宓俯视着小土鸡,这可是个问题。进来之前,芙宓本来打算去找金乌树的,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飘渺等人居然进不来,她的那点儿修为就不够看了,只能远远的躲开。 但是现在么,芙宓好歹是周天境的强者了,虽然还没有突破五行境,但是耐不住她身上法宝多,还有终极秘密武器,完全有一拼之力。何况,兰朵将她逼得那样狼狈,如果不能找回场子,那怎么对得起她芙宓公主的名号。 芙宓又看了看小土鸡,如果她料得不错的话,火凰肯定是去了紫尊仙府的方向,只是不知道它是为了机缘,还是为了守护紫尊仙府?她堂堂一只神兽,憋屈在这个秘境里,实在有些想不到。 “走吧,去找你真麻麻。”芙宓道。 小土鸡这回没有反驳,看来吃了凤凰蛋之后,它的灵智又开启了不少。“我闻到她的气息在北边。” 芙宓点了点头,运起步步生莲往前走去。不过此番芙宓将从神之骨里领悟来的神通融入了步步生莲,让她的速度有了极大的提高,以前的莲花是一朵一朵的,现在看去,莲花却像一抹粉色的霞光划过天际。 小土鸡在感叹它麻麻的美丽之外,实在不得不叹息,它麻麻太难伺候了。 “别飞我前面,挡住我侧脸了。”芙宓讨厌被人抢镜。 小土鸡只好飞到芙宓的头顶。 “别飞我头顶,鸟屎拉我头发上怎么办?” 小土鸡生气地落在芙宓的肩头,芙宓立刻就将它赶了下去,“别啊,搞得本公主跟走江湖卖艺的一样。” 最后小土鸡按照芙宓的要求,飞在了芙宓右后方四十五度角的地方,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要讲求画面的协调和美感。 芙宓有小土鸡导航,直奔紫尊仙府的方向,虽然落后了好几天,但是也不算是迟的,一路上她已经超越过很多人了。 紫尊仙府坐落在群山围绕的山谷中,芙宓到的时候,山谷周围的山上已经站满了人,而紫尊仙府则被包裹在一团金光里,谁也无法进入。 人群里有见识的人早就看出,“那是金乌火!” 金乌火是天地间十大奇火之一,暴烈异常,人人都想得到,可谁也耐不住那份暴烈,众人白白地看着紫尊仙府就在眼前,却进不去,一靠近就会被烧成灰烬。 有那不怕邪的,仗着自己修炼的是火行神通或者水行神通硬闯的,结果一靠近就灰飞烟灭了,其中一个还十分出名,离火圣母,算得上是后天境的佼佼者了。 离火圣母一靠近就被焚化,让其他人更加不敢靠近了。 芙宓看着那团金乌火,心道:看来金乌树正是结果的时候,它结出的果子就是金乌果,内含至阳至烈的金乌火。也难怪此时紫尊仙府会问世,金乌树万年结果,一旦结果就可以飞升成仙树。如果这一次拿不到金乌树的枝干,那三千州域就将再也没有金乌树了。 “小师妹。”芙宓的身后响起青弦的声音。 芙宓转过身就看见青弦和越婵娟两人,“大师兄。”芙宓直接无视了越婵娟,对于跟她抢东西的女人,她实在不愿意虚情假意地寒暄。 “芙宓公主。”越婵娟却极有风度。 芙宓微抬下巴,还是不理越婵娟,在芙宓看来,她不去找越婵娟的麻烦都算不错了。 “小师妹,我和越姑娘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的九幽圣莲车能不能抵挡金乌火?”青弦问。 芙宓惊讶于青弦和越婵娟的进度实在太慢,这么久了居然还是越姑娘。“大师兄,飞行法宝在秘境里不能用。” 青弦点头道:“我知道,不过越姑娘有一件法宝,可以短时间内无视秘境的规则,如果九幽圣莲可以抵挡金乌火,越姑娘祭出法宝,我们就一起进去。” 这种合作的确是双赢,但是很可惜,植物真的是很脆弱的物种,芙宓摇了摇头,“九幽圣莲抵挡不了。” 青弦闻言失望地叹息了一声,又道:“小师妹,你不妨和我们在一起吧,咱们一起想办法进去。”青弦知道芙宓修为低,飘渺等人又进不来,就想照顾照顾她。 芙宓却嫌越婵娟碍眼,不过青弦能说这种话,她先前对他的那么一点点不满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芙宓将青弦拉到一边,踮起脚在青弦的耳边道:“大师兄,你想不想娶这位越姑娘?” 青弦的脸一红,“小师妹,我……”青弦的眼里又浮现了内疚,可是这种内疚不足以阻止他移情别恋,越婵娟身上的温柔和文静,极大地治愈了青弦在芙宓身上受的伤害。 芙宓道:“我都明白,我都理解,大师兄。你若是一时半会儿拿不下这位越姑娘,我倒是可以帮忙。咱们趁她落单,我用捆仙索拘了她,在装在囚仙笼里,若是她不答应嫁给你,我就不放她出来好不好?” 青弦赶紧摇头,“这怎么可以,小师妹,你?!” 芙宓也知道青弦是个木头性子,极为无趣,芙宓嘟嘴道:“我就是想拿她去跟上界的尊者换几颗神晶石。” “小师妹,这样是不道德的,你不能随便欺负人……”青弦还想吧啦吧啦,芙宓可听不下去了。 “大师兄,你要是能少教训点儿人,也许越姑娘就看上你了。”芙宓道。 青弦拿芙宓简直没奈何,只能叹息。 芙宓虽然对拿越婵娟换神晶石这件事没死心,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在靠近人群的时候,她就将小土鸡收入了灵境之中,免得别人打它的主意,它虽然是火凰之后,可毕竟还十分幼小,不一定能打得过奸诈的人类。 不过当芙宓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穿着火红衣裙,有着火红色长发的女子后,就感觉到了灵境里小土鸡的躁动。 芙宓心里一动,就走了过去,没想到这火凰居然已经修炼出人形了。天地法则是十分公平的,像凤凰这种神兽,要修炼出人身是极为困难的,没有个万把年,那是休想。 芙宓没想到小土鸡的亲娘年纪居然这般大了,修为肯定更是深不可测。 芙宓刚走过去,火凰就转头瞪了过来。芙宓摊开手掌,一只小土鸡的影子就出现在了掌心。火凰目呲俱裂,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芙宓被她的气势给吓得倒退了两、三步。 长这么大,芙宓还是第一次被人吓得往后退的。 “我没有恶意。”如今的芙宓已经会传音入密了。 火凰的眼角往旁边扫了扫,芙宓就跟着她离开了人群。 小土鸡被放出来之后,一下就扑到了火凰的怀里,“麻麻,麻麻。” 芙宓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敢情这小东西逗她玩儿呢,它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妈妈了。 火凰一看到小土鸡,神色顿时就柔和了起来,“乖宝宝。”不过她看向芙宓的眼神却依然充满了戒备。 “这是姐姐。”小土鸡指着芙宓道:“就是姐姐帮我煮的水煮蛋!” 当时芙宓就给跪了,小土鸡居然转眼就把她卖了,她煮的可是凤凰蛋。芙宓气得咬牙,居然被个刚出生的小东西给骗了。 “哦。”火凰用一个“哦”字就终结了芙宓的恐惧,她不得不感叹,神兽果然不一般,心胸太宽广了。 对于火凰来讲,她的后代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先破壳的强者,其他的蛋本来就是营养品而已。 小土鸡扑扇着翅膀,不知道在火凰耳朵边说了什么,火凰看芙宓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我一直守在秘境里,就是为了等金乌树结果,给小凰摘一颗。你和小凰既然是朋友,那也是缘分。我可以把你们一起送进去。”火凰道。 芙宓虽然很想进去,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道理她可是知道的。 “金乌树一次会结十枚果子,其中一枚是它的本命果,我要你保证,帮小凰取得本命果。”火凰道,“你拿着本命果也没用,你的体质根本承受不了,小凰吞了就能涅重生,成为真正的神兽,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芙宓问道:“火凰前辈为何自己不进去?” 火凰笑了笑,“小莲花好聪明!金乌树结果的时候至为强大,我的力量只能和他齐肩,我如果进去,它为了护住果实,会选择和我同归于尽。但是你和小凰进去就不同了,你们修为低下,对它的威胁不大。本来我可以只送小凰进去,是小凰苦苦为你求情,我才同意让你一起进去的。” 芙宓要是信了火凰的话那就有鬼了,到现在火凰还想卖人情给她,可是如果小凰能独自进去,火凰就不会将它留在当初的湖底了,她自己前来不过想碰碰运气而已。 芙宓相信,各大州都有自己藏着的法宝,进入仙府只是早晚的事情,以小凰现在的修为,独自进去,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问题呢。 芙宓想了想道:“父皇从小就教我,不能随便欠人的情,火凰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 火凰脸色一变,可衣袖被小土鸡拉了拉,她又恢复了柔和的神情,“小丫头好狡猾。想必你已经猜出我的心思了,我只问,你同意不同意?” 芙宓讨价还价道:“仙府里除了本命果,你还要什么?” 火凰道:“一切归你。” 芙宓又道:“可是我修为低下,不一定能摘到金乌果,还请前辈告知秘诀。”火凰敢让小土鸡去吞本命果,要是没有秘诀芙宓可不信。 芙宓看火凰的脸色就知道她防备着自己,本命果她不争,可是其他的金乌果芙宓也想要啊。 “我知道火凰前辈不放心晚辈,我可以发神魔誓,若是我与小土鸡争本命果,就叫我魂飞魄散,永远湮灭。”芙宓道。 火凰点了点头,神魔誓是天地间最具规则的誓言,谁许下誓言之后就无法逃脱了。 “小土鸡?!”火凰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改) 12、大胖子 芙宓心下暗叫糟糕,她脸上堆砌出诚挚的笑容道:“民间有传说,取贱名小孩子更容易养活,而且逢凶化吉,我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就叫小土蛋。” 火凰打量芙宓良久,才道:“小姑娘真特别。” 芙宓轻轻吐了一口气。 “取金乌果没什么秘诀,只是任何法宝一碰它就融化了,你若是想要,只能自己张口吞,有没有本事就全看自己了。”火凰道。 芙宓“哎呀”地懊恼了一声,她本来还打算给她父皇、飘渺,还有落霞姑姑都弄一颗金乌果的。 火凰冷笑一声,“小莲花别太贪心了。金乌果不是人人都有造化能享用的。不过你若是能帮助小土鸡拿到本命果,我自然另有重谢。” 芙宓闻言鼓圆了眼睛,“小土鸡?”火凰居然承认了小土鸡的名字。 火凰撇撇嘴,“这孩子长得像他爹。” 芙宓打着哈哈道:“理解,理解。”凰族可是出了名的多美人,火凰如今是掩饰了真貌,否则一定是绝美的。 “事不宜迟,据我观察,仙府的气场正在减弱,最多一日之后其他人就能进入仙府了。”火凰道。 芙宓点点头。 芙宓只见小土鸡一下就跳到了火凰的嘴里,然后就见这母子两个一齐看向自己。芙宓冒着成为火凰口中食的风险,毅然决然地也缩小后跳了进去。 只见火凰立即显出了本体。神兽在本体时,它们的威力才能发挥到最大。只见火凰从空中呼啸而过,下面所有人都齐齐望天,还有人在尖叫。 而空中,火凰的尖喙一下就突进了包裹仙府的金乌火里,芙宓和小土鸡齐齐从火凰的嘴里滚了出去,芙宓回头一看,只见火凰探入金乌火里的喙、脖颈,全部都被烧成了炭黑色。 金乌火的强大实在出乎芙宓的意料,难怪火凰进不来,她此刻已经受了重伤,只能远走疗伤,否则就有被其他围观者围攻而陨落的危险。 小土鸡看见火凰受伤,两眼立即水汪汪地就想上前去安慰火凰,却被芙宓一把拎住了后脑勺的皮。 “赶紧走,别忘了你麻麻为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送你进来。”芙宓道。 小土鸡用翅膀擦了擦眼泪,少年老成地点了点头,“嗯,麻麻。” 芙宓仰天翻了个白眼,这孩子,它亲娘一走,它就又管自己叫麻麻了,典型的有奶就是娘啊。 等芙宓重新回过头,她才得以打量起紫尊仙府来。真不愧是大罗金仙的府第,仙气缭绕,仙音飘渺,及眼之处皆是绿草如茵,芳花似锦,还有仙鹤和白鹿在林、泉边悠游。 仙府依山而建,碧瓦朱甍,雕梁画栋,有彩云在高处飘荡,抬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头。正中有一处天梯,从地面上一直延入了云端,芙宓依稀能看见梯子尽头那一闪一闪的金乌火。 虽然紫尊仙府的府第很大,但是大多都是空置的,大约是以前他的仙仆居住的地方。芙宓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兴趣去扫荡一下,结果都是空手而归,后面就没什么兴趣了。 芙宓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天梯,她和小土鸡对视一眼,都察觉了天梯的不同寻常,越往上走,就越觉得累,腿几乎都抬不起来了。背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多,就像背了一座小山一样,意志不坚就会被压趴下。 小土鸡年弱,两只小细腿已经开始打颤,但是从芙宓和小土鸡进来到现在,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半。 仙府里的光线自然跟着日升月落而调整,天梯的尽头陷入了漆黑的夜里,金乌树的火光就格外耀眼了。 而此时芙宓和小土鸡才堪堪走到一半。 “麻麻,背我。”小土鸡撒娇道。 这时候别说背一只小土鸡了,就是再来一根稻草就能压垮芙宓,芙宓艰难地开口道:“不行。” 小土鸡眼看就要掉眼泪。 芙宓道:“这天梯有古怪,金乌树更是有能者居之,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若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登顶,即使你是火凰之后,也吞噬不了金乌树的果实。” 芙宓听她父皇讲这些大道理可听得太多了,机缘从来不是那么好得的。 小土鸡听了芙宓的话,立即收回了眼泪,“麻麻,好聪明。” 芙宓理了理鬓发,抬了抬下巴,“那当然。” 一花一鸟互相鼓励着又爬了一段路,此时月亮已经上了中天了。芙宓不得不佩服紫尊仙人。 他的仙府想来藏宝肯定是很多的,但芙宓她们即使独自前来也不可能拿走所有的东西,因为每个人的力量都有限。此刻芙宓就再也没有精力向左右走,再去搜寻那些房间。她的最终目的是金乌树,所以她就只能放弃沿途的宝物。 人生的选择无时不在,当然芙宓也完全可以放弃金乌树,而就近寻一间房间。夜里,芙宓已经能够看清那些房间里释放出来的宝光,这都是宝物在吐纳日月。 小土鸡也是两眼放着贪婪的光,可惜只能望洋兴叹。 在天将放明的时候,芙宓和小土鸡才踏上最后五分之一天梯。此时芙宓和小土鸡已经是七窍流血,若是有婴孩儿此刻用小手指戳一戳他们,他们肯定就倒下了。 下一刻,只听见“吧唧”一声,小土鸡就摔倒在了地上,它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不过芙宓从它的眼神里看懂了它的意思,那就是让她自己独自前进。 芙宓抬脚就要走,裙摆却被小土鸡的鸡爪子给勾住了,显然芙宓是误解了小土鸡那天真的小眼神。 芙宓被一拉就倒,一屁股坐在了小土鸡的身边。一花一鸟现在什么力气都没有了,而且是入宝山而空手回。 想着最高的目标前进没有错,但是也得随时准备好,无功而返。此刻芙宓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在路边找一间房间进去,指不定还能弄两件法宝,现在是彻底没戏了,完全没有力气了。 真是得不偿失。 不过芙宓没有责怪小土鸡,即使小土鸡不拉她,她也知道自己走不出几步了。 芙宓瘫倒在天梯上,决定静静地呼吸一下仙气,如今也只能多呼吸几口仙气了。 清风拂面,仙音缭绕,其实放下贪欲,倒也十分畅快。 芙宓的鼻子轻轻地跟着仙音哼了起来,她从来就是不务正业,从出生到现在修炼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最近半年多,但是旁门左道却是学了不少。 养花、画符、炼丹、刻阵都有涉猎,这乐器自然也是学过的,而且还是十八般乐器都调、弄过。 芙宓哼着歌,怡然自得,听见小土鸡抓狂之后拼命发出的“哼唧”后,芙宓抬手打了过去,“别吵,没见本公主正唱得乐呵吗?” 芙宓在看到自己半空中的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动了,虽然也不轻松,但是比先前可好多了。 芙宓缓缓撑起身子,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她这才知道仙府里的仙乐还有这等功效。 芙宓在心里默默感激紫尊仙人,她开始还咒骂这仙人是个自虐狂和虐待狂,现在则觉得紫尊仙人太有远见了。她就说,只有像她这样的艺术修养极高的人才能领悟仙人这仙府的奥妙嘛。 不过当初的紫尊仙人,的确自傲于自己的布局。先天境之下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量登上天梯的顶端,要么他学会选择,要么就放弃贪念,静下心来感悟仙府的精妙。 芙宓站起身,将小土鸡放在肩头,抬头望着半藏在云端里的金乌树。她想起火凰跟她说的话,金乌果在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灵气和能量最强。火凰要求她一定要等到正午才让小土鸡吞噬金乌树的本命果。 芙宓当时还问火凰,“你就不担心小土鸡承受不住吗?” 火凰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承受不住,就不配当我凰族的继承人。我不差它一个蛋。” 芙宓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凰族能跻身成为神兽,这完全是残忍而冷酷的淘汰机制造就的。 芙宓看看天色,离正午还有好几个时辰,芙宓向左侧了侧头,那里有一片药圃,右侧是一进房屋,这是紫尊仙府的最后一重了,上面就只有金乌树了。 芙宓转了转眼珠子,权衡了一下利弊,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芙宓决定拼了。 小土鸡一下就猜到了芙宓的打算,兴奋地轻轻挠了挠芙宓的肩膀,一花一鸟一致都决定先去药圃。 芙宓一进药圃,眼睛都瞪大了,果然不愧是大罗金仙收集的灵药,其中居然还有一朵七星花,其花如星,夜里会闪烁星光,食之可以领悟浩瀚星空之力。这朵花已经七朵全开,排成北斗七星状,药效已经达到了仙药中的上上品。 芙宓想也没想就将七星花摘了下来往乾坤囊里塞,结果却发下乾坤囊只能从里往外拿东西,却无法往里装东西了,这又是一个平衡法则。 芙宓不信邪,又将自己其他的容器都取了出来,全是一个效果,连普普通通的荷包里都不能装东西。 望着满是灵药的药圃,居然带不走,芙宓那种气愤简直可以冲天了。 “不让我带走,我就把你们全部吃掉。”芙宓说做就做,抓起七星花就往嘴里塞。 脚边的迦叶果芙宓也没放过,她摘下来就喂入了小土鸡的嘴里,小土鸡的眼睛闪烁出感激的泪水,抱着迦叶果就啃。 幸亏药圃里仙品灵药只有五、六株,芙宓吃完七星果就赶紧打坐,小土鸡也同样如此,强大的药效一时半会儿是消化不了的,只能强行封印。 这样芙宓和小土鸡隔半个时辰就能吞咽一株仙药,紫尊仙人当初万万没料到,世间竟然会有这种为了灵药不要命的生灵。 芙宓吞了三株仙药后,自己的灵气几乎已经耗尽,全部用去封印暴烈的灵药了,小土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它连芙宓的衣服都抓不住了,歪歪扭扭,险些掉下去。 药圃里剩下的灵药虽然不是仙品,但也极为罕见,这药圃里一共种了二、三十株植物。芙宓觉得自己不吃,留给别人就太浪费了,那还不如自己吃了呢。 小土鸡对着芙宓递过去的灵药连连摇头,还打了个饱嗝,表示自己完全吃不下了。 芙宓却坚强地将药圃的灵药全收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小土鸡此刻也是被天梯的气场压得说不出话来,否则它一定会对芙宓的能耐表示佩服。 等芙宓从药圃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变了形,几乎变成了原先的三倍那么胖,她的气海封印不住灵药的药性,只能将灵药的能量贮存于全身,就这样她的经脉和肌肉也被撑得变了形。 这是绝对的为了灵药,命都不要了。 芙宓大胖子的腿已经无法支撑她的身体,她只能匍匐着前进,小土鸡则和芙宓完全相反,它将所有的药性都压缩成了指甲大小的一团,暴烈的能量在里面肆掠,小土鸡缩小成金龟子那么大,拉着芙宓的头发丝,在空中晃荡。 芙宓发现,分化一部分的灵药能量去对抗天梯的气场,不仅可以有助于同化能量,还可以抵御那种排山倒海的威压。 所以芙宓就这样匍匐着往右侧的房屋爬了去。小土鸡若是能说话,此刻都要跳起来骂芙宓了,这也太贪财了。 其实这只是因为小土鸡压缩的能量团根本无法抽出能量来,轻轻一动,就可能爆炸,不仅它自己的小命玩儿完,连芙宓只怕都活不下来。 (改) 13、谁不守信用? 右侧的房屋一直绵延到芙宓看不见的位置,她心里将紫尊仙人骂了个半死,不用猜也知道,最强大的法宝一定是在最后一间屋子里。 芙宓估计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和时间,果断地放弃了爬到最后一间的可能,她慢悠悠地爬到第一个房间,因为身体过于臃肿,肌肤都被撑得晶莹透亮就像一层薄膜一般,芙宓丝毫不敢大幅度地做动作,只能艰难地一寸一寸地抬起身子,爬过大约有一尺来高的门槛。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鞋架,上面是紫尊仙人多年收集的鞋履,看等级不过四品。 这四品是怎么回事呢,有那好事者将天地间的法器分成了十品,一到三品,叫宝器,四到五品可以叫做灵器,六品以上就是仙器了,十品的神器则是谁也美见过的。 可别瞧不起这些四品的鞋履,有些先天境的修者身上的武器也许是五、六品的,但是身体的辅助法宝,能有三品都不错了。 修为靠自己的悟性,法诀也可以通用,但是法宝却是有限的,三千州域能炼制四品法宝的炼器师五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至于五品以上的法宝,即使炼器师有能力炼制,也不一定能凑得起需要的材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至于芙宓公主,那绝对是超级暴发户,莲州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法宝,都装饰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当小土鸡看见芙宓正往自己的脚上,重叠着穿鞋的时候,它的嘴忍不住抽了抽筋,它努力的转动脖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四品法宝居然也有人看得上,太掉价了。 芙宓好歹比小土鸡的阅历丰富多了,这种辅助法宝比武器法宝更为稀少,何况,芙宓公主也实在需要这些鞋子来保护自己脆弱的肌肤。 当然芙宓公主自己是看不上这些法宝的,心下也觉得紫尊仙人有些抠门儿。 芙宓穿上鞋子以后,扒着门框站了起来,其中有一双法宝鞋子的功能就是稳定下盘的,她勉强能扶着墙走到第二间屋子。 这里收集的是手套,不用说,芙宓又重着叠着往自己手上套,谁让乾坤囊装不进东西呢。 第三间屋子的法宝是头盔,芙宓迟疑了一下,实在不想被这些头盔毁了自己的发型,不过当她发现她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的时候,也就破罐子破摔地把头盔都戴到了头上。 第四间屋子里放的是法衣,芙宓也不客气地全收了。她憋了最后一口气扶着墙走到第五间屋子,芙宓兴奋地低呼出来,武器法宝居然是五品的。 小土鸡翻了个白眼。 芙宓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居然被前四间屋子的四品法宝给虐得看见五品法宝就激动了。 武器不比衣服等法宝可以重叠着穿,芙宓的手再大也拿不了太多武器,小土鸡坐在芙宓的肩膀上,打算看她怎么办。 但是女人从来不缺乏创造力。 芙宓挑了八柄宝剑,她觉得男人拿剑会比较帅,然后将宝剑的剑穗系起来,八柄宝剑的剑穗一起系在腰带后方,走路时摇摇晃晃,就像八尾狐一般。 另有环状法宝,她就把它们挂在自己的耳朵上。等芙宓从这屋子里出来,整个人硕大无比不说,走起路来还“噼里啪啦”作响,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后面的房间想来宝物的等级会更高,芙宓却只能望之心叹了,因为她发现,原来不止天梯上有威压,连侧边的小道也有,越往前压力就越大。 芙宓恋恋不舍地原路返回到天梯,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该努力前进了。芙宓眼看着还差最后九阶,就能登上金乌树所在的高台了,她却听见“轰隆”一声,紫尊仙府的结界被强行破开了。 一大波蚂蚁大小的修真者齐齐涌入了紫尊仙府,芙宓略微沉思就明白了,一定是众人齐心协力,共同突破了结界。不过修真者是各自为政的一盘散沙,谁都害怕对方比自己拿到的东西多,不知道是谁将他们都说服了统一起来,本事还真不小。 其中几道身影窜得特别快,芙宓对那道白色的身影印象尤为深刻,最前方的正是花月谷的越婵娟。 芙宓这才想起来,越婵娟是先天境的星辰境修为,她是怎么进入秘境的?芙宓旋即又忆起青弦说越婵娟身上有短时间内可以无视秘境规则的法宝。 芙宓转了转眼珠子,好想要啊! 越婵娟在秘境里虽然修为被规则强行压制到了五行境的大圆满,可是她毕竟是领悟了星辰境的人,无论是法宝还是神通,都比别人强大,所以她在天梯上攀升的速度非常快。 芙宓不敢再耽搁,提起脚艰难地爬上倒数第九级阶梯,她的身子开始摇晃了起来,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即使有仙乐帮助她调息,也有些熬不住了。 若是越婵娟等人没进来,芙宓也许就倒下了,不过现在不服输的念头彻底占据了芙宓的脑海,都是后天境,没道理她提前一天进来,却还输给越婵娟。 到最后三阶的时候,芙宓的七窍再次开始流血,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压得快折断了,全身像扎满了针一般,针头正点在她每一寸跳动的神经上。 小土鸡紧张得肩膀都缩起来了,生怕功亏一篑,不过小土鸡显然低估了第一美人的决心,她可容不得越婵娟赢过她。 当芙宓终于踏上天梯尽头的高台后,紫尊仙府里顿时钟鼓轰鸣,七彩祥云四散,将金乌树的光芒完完全全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越婵娟愣了愣,没想到居然有人捷足先登,而且那个人竟然还爬上了金乌树的祭台。越婵娟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也是有法宝欺骗了秘境规则进来的,和她同样被压制了修为。 越婵娟和青弦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往前冲,其他人已经分开涌向了四周的屋子,而后天境中的佼佼者全部都是直冲向金乌树的。 芙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抬眼望去,这是一个极大的圆形平台,正中央就是那株金光耀眼的金乌树,金乌树的四周寸草不生,唯它独霸。 芙宓痴痴地看着金乌树,它的树干粗壮得二十个人都合抱不拢。它一共有十条枝干,一片树叶也没有,所有的养分都用来供枝头挂着的那是个小太阳所用了。 土褐色树枝上挂着的那十个小太阳,和平日里芙宓看到的天空中那轮红日一模一样,眼睛无法直视它的光芒,芙宓只能眯着眼睛,用睫毛来筛过阳光。 此时,天梯的威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土鸡从芙宓的肩头跳了下来,却没有奔向金乌树。 “你认得出那一颗是本命果吗?”在芙宓看来,这十个金乌果都长得一模一样。 小土鸡点了点头。 芙宓道:“那你赶紧去啊,我在这里给你护法。” 小土鸡没有挪动屁、股的意思。 芙宓看向一脸欲语还休的小土鸡,“说!” “其实那树枝上只有九个金乌果,九个金乌果光芒交织,会让人误以为是十个,只有当这九个金乌果都被人摘走后,本命果才会出现。”小土鸡默默地低下头。 芙宓看了看时辰,离午时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而下面的人离祭台还有很长的距离,靠他们吞噬金乌果是不可能了。 “那你去把那些金乌果吃掉。”芙宓道,“给我留一颗就行了。”芙宓可是上过小土鸡的当的,上次那个凤凰蛋险些没害她挂掉,金乌果她吃一颗就够了。 小土鸡又摇了摇头,“麻麻说,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承受一颗本命果,不能贪心。” 芙宓听了都想骂娘了,她还是被火凰这对狡猾的母子给涮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才把最致命的消息告诉她,早知道她还不如继续去房子里找法宝呢。 芙宓站起身,冷着脸道:“我只能帮你吞掉一颗金乌果,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她可不傻,品质也没高洁到要牺牲自我,拯救小土鸡的份上。 小土鸡可怜兮兮地看着芙宓,“麻麻。” “叫麻麻,也不能激发我的母性。”芙宓依然不松口。 小土鸡耷拉下头和肩膀,跟着芙宓往金乌树下走去。 说也奇怪,金乌树将整个紫尊仙府都包裹在了金乌火里,芙宓一路上汗流浃背,身体的水分都快被蒸发干了,可到了金乌树下,却觉得清凉异常。 芙宓对小土鸡道:“随便挑一颗金乌果吧,总比没有强。” 小土鸡“扑棱棱”地飞到树枝附近,却不去吞噬金乌果。 芙宓也没逼它,自己运足法力跳到一条树枝上,一点一点像抽丝一样吸收着最近的这颗金乌果的灵气。 灵气甫一入体,芙宓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实在是太烫了,她的血液几乎都沸腾了起来。 好在芙宓曾经吃过凤凰蛋,对火行力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否则以她当初的修为别说吞噬了,挨着可能自己就被烧化了。 芙宓盘腿坐在树上,静下心吸纳着金乌果的灵气,在她觉得自己的肉都被融化了之后,才吸收完一颗金乌果外表的火行灵气,从而让金乌果显出了原始的本真,那是一颗甜甜的脆脆的白色果实,滋味比芙宓当年去酒酿蜂的蜂巢里偷的据说天下最好吃的甜品酒酿蜜还要好吃。 等芙宓睁开眼睛后,只见小土鸡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自己的身边,“麻麻。” 芙宓低叹一声,“那我再试着吸收一颗,如果最后实在不行了,你就随便挑一颗金乌果好不好?” 小土鸡兴奋地跳了起来,在芙宓的脸上“吧唧”啄了一口。 吓得芙宓哇哇大叫,“别把我的脸戳破了!”此时芙宓的头已经肿得有西瓜那么大了,她吃的仙草的灵气还没有被吸收,这会儿又加入了更高品阶的金乌果的灵气,她没有炸掉,还真是菩萨保佑。 不过第二颗金乌果的灵气一入体,芙宓就知道自己承受不住了,她的体内就像全部是沸腾的岩浆一般,她甚至都不敢挪动身体了。 芙宓眼看自己就要被烧化了,脑子高速地转动起来,如今只能借力打力了,将她的身体当成盛放金乌果的容器,而不是试图同化金乌果。好在芙宓体内有那许多灵药的灵气蓄积,她缓缓地将第二颗金乌果的能量用柔和的药力包裹起来,就像给火球外面穿了一件衣服,然后再缓慢地将这颗火球存到自己的气海里。 因为有了这种领悟,芙宓帮小土鸡又吸收了四颗金乌果,她一个人就吞了六枚,实在已经到了极限。 而此刻已经是半夜了,越婵娟是除了芙宓外第一个爬上祭坛的人,她的情况比芙宓更糟糕,全身骨头都碎了,凭借最后一口真气才爬上了祭台,金乌果就在她的眼前,她却再也没有能力爬过去了。 芙宓睁开眼睛,对小土鸡使了个眼色,这天下的宝物本就没有人能独吞完的。 小土鸡领会了芙宓的意思,飞过去将越婵娟托了起来,将她放到了金乌树上。 越婵娟没能认出芙宓来,这个看起来至少三百斤重的胖子,谁又能将她和芙宓公主联系起来呢? “多谢。”越婵娟狐疑地看着芙宓,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打算,居然帮助自己来到了金乌果的旁边。 “给你金乌果,不过本命果必须留给我。”芙宓道。 “成交。”越婵娟想也没想,爽快地就应下了,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聪明人。 在越婵娟之后,爬上祭台的是欢喜宗的少宗主段天和,他也是五行境大圆满。芙宓没料到会是他先爬上来,心道:看来欢喜宗的双修炉鼎法的确有奇效。 这一次段天和进入秘境就带了好几个炉鼎,爬天梯的时候,撑不住了就拉着炉鼎,强行吸灵,炉鼎耐不住天梯的威压,已经成了美人皮。但不管怎么说,段天和上来了。 第三个上来的是青弦。 芙宓一点儿不吝啬地将剩下的金乌果给了这两人,她自己则闭眼打坐调息。 等越婵娟等三人吸纳完金乌果时,太阳眼看就要升到正中了。 此刻光芒全无的金乌树的树心里,渐渐有金光冒出,这是本命果要出世了。 芙宓和小土鸡都全神戒备,这三个人虽然答应了不打本命果的主意,可是本命果的吸引力实在太巨大了,金乌果顶多只算七品仙果,其实包裹住紫尊仙府的金乌火的来源只是那颗本命果,可以说金乌树最精华的部分都在本命果里。 金乌树迎着烈日,将本命果从树干里吐出,打算最后一击,吸纳至阳至烈的来自天地间那颗太阳的本源金乌精火时以抬升上界。 芙宓、小土鸡、越婵娟、段天和同时暴起,全部都扑向了那枚本命果。 (改) 14、球球 对于越婵娟、段天和,甚至青弦有可能违背诺言来抢夺本命果,芙宓和小土鸡早就有心理准备。 毕竟天地间像金乌树本命果这样的天材地宝少之又少。 若想得登大道,成为那高高站虚空里俯视众生的神,这过程本来就是残忍而血腥的。你若退让,将来就可能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成为供养大鱼的那些被吞噬的小鱼。 所以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为了提升修为,违背诺言对很多修真者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儿。 芙宓和小土鸡其实对他们也是利用,利用来消化他们无法吞噬的剩余金乌果,彼此都不是真正的热心。 说时迟,那时快,芙宓等三个人加上小土鸡齐齐冲向被抛到半空的本命果,芙宓虽然是个大胖子,但也是个柔软的胖子,领悟了神之骨的一点神通后,速度丝毫不弱于越婵娟等人。 但是芙宓也有个致命的弱点,越婵娟可是剑修,段天河的武器是狼牙棒,随便哪一件武器挨着她,芙宓都会被戳破。 眼看越婵娟就要先一秒靠近本命果了,芙宓急中生智地想起了将紫尊仙府包裹起来的金乌火,她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是火多,所以她瞬间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圆球,以莲花本源水护住自己的灵台,然后让金乌果中含有的金乌火透体而出,这是彻彻底底的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青弦依旧盘腿坐在树枝上,看着芙宓这个火红的大火球不要命地向越婵娟和段天河冲去。这两个人虽然吞食了金乌果,但都是半夜时分的金乌果,威力不如午时大,何况芙宓身体里是六个金乌果,还有正当午时的那一颗,所以越婵娟两人根本不敢撄其锋。 小土鸡像箭一样射向了本命果。 本命果刚落入小土鸡的嘴里,金乌树在感应到本命果丢失后,立即发生了暴动。 紫尊仙府所在的山顿时摇晃了起来,那些楼阁殿宇也开始崩裂,金乌树所在的祭台开始碎裂,泥土翻了出来,深藏在泥土下的根,握成了爪子,破土而出向小土鸡抓了过去。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芙宓公主的字典里就没有半途而废这一说,反正她也需要摘得金乌树最嫩的那枝还可以再次繁衍的树枝。所以大家就看见一个火球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弹跳着,像在蹦床上弹跳一般,借力弹射到了半空中,使力地向金乌树的根须撞去,让它的那一爪偏离了小土鸡。 芙宓被金乌树的树根包裹了起来,她不会火行法诀,驾驭不了自己体内的金乌火,而其他法宝又割不断金乌树的树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金乌树将须根刺入了自己的肌肤,开始吸收她的灵血。 这可不得了,越是危机,芙宓的脑子就越清醒,她虽然指使不了金乌火,但是也不是不能用它,芙宓飞速地在金乌树的树根交织而出的牢笼里跑动了起来。那速度在生命被威胁时提到了极限。 因为速度快,芙宓身体里透出的金乌火,就像火锯一样,锯向了金乌树的根,这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不过金乌树那扎根了万年的根可不是好对付的,只是当小土鸡彻底吞食了本命果,切断了金乌树和本命果的联系时,金乌树狂暴的力量一下就散开了,发出了响天彻地的悲鸣,因为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芙宓从金乌树的树根牢笼里逃了出去,临走也不忘折走了金乌树的嫩枝。不过芙宓毕竟不忍心,她也是植物妖,知道植物修真实在不易,金乌树功亏一篑,太过可怜。 先才芙宓也是抱着修真者不进则退的心理对付金乌树的,但是当她在树根牢笼里,听见那声悲鸣时,感受到了金乌树那痛苦的灵智,就产生了愧疚之意。 “对不起,这枝嫩条我拿走了,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活着,等它重新结出本命果时,我一定守护它飞升神界。”芙宓对着金乌树低声念道。 金乌树的枝条微微摆动了起来,仿佛听懂了芙宓的话,片刻后那些枝条和根须,迅速地转动了起来,卷起了飓风。 山崩海裂! 显赫一时的仙府因为金乌树的逝去而掩埋在了山石之下。 芙宓和小土鸡被金乌树陨落而发出的爆炸力量击飞到了半空,芙宓和同被抛在半空中的青弦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见她蜷缩成火球冲向了越婵娟。 但是不过片刻后,紫尊仙府中的所有人都被抛出了紫尊仙府。 芙宓和小土鸡刚被抛出去,就被守在外面的火凰展翅一卷,迅速带离了仙府所在之地。 事后,大家都只知道夺得本命果的是一个火红色的大胖子和一只火红色的鸡,谁也没认出那滑稽可笑的大胖子就是第一美人芙宓公主。 而此时芙宓和小土鸡已经回到了火凰的老巢,一棵巨大的梧桐树顶上。 火凰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当然比用整个生命在美貌的芙宓公主还是差了一丢丢。 “你们莲州是得有多穷,居然出了你这么个土包子公主,连四品灵器都能看上。”火凰在看到芙宓那滑稽可笑的妆扮后,实在忍不住吐槽。 芙宓瞅了火凰一眼,神兽就是见识短浅。“紫尊仙人号称大罗金仙,能被他放在顶层的四品辅助灵器,自然值得我收集。”芙宓将身上的这些灵器脱掉,总算是可以收入乾坤囊了。 火凰定睛再看了看,“哦,不过就是套装而已嘛,也不算稀奇。” 辅助法宝已经是比较稀少的了,而成套的辅助法宝就更为稀少了,凑齐了一套威力就能提升到五品。 “姐姐好厉害,在那么多法宝里居然能一眼就挑出套装来,我当时还以为你胡乱套的呢。”小土鸡拍着芙宓的马屁道,毕竟芙宓可是帮了它天大的忙,不然它早就成了烤土鸡了。 芙宓傲娇地仰了仰下巴,“那是。不过这套装可不止这点儿看头。” 小土鸡不解,火凰又凑上前仔细地看了看,“成长型法宝,不错,这还有点儿看头。不过你也别得意,升级法宝所耗的材料,你穷其一生都未必能找齐。”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芙宓超级有自信。 火凰简直被芙宓给气笑了,“呵,那还真的得靠你的后代了。不过,我劝你别想这些男女之事,想证大道,站在顶端的人无不都是孤单地踏上那条神路的,你莫要分了心。” 芙宓道:“那不行。我这样的美貌和资质,如果不能把血脉流传下去,那得多可惜,天地都要为之失色的。” 火凰给芙宓跪了,她堂堂上古神兽,都没敢说失去她,天地就要失色,她一朵小小的莲花精居然敢这样大放厥词,真是见识太少了。 火凰懒得跟芙宓争辩,“你怎么肿成这个样子?没见过世面,以为是仙药就猛吃啊?你也不怕撑爆了,坏了小土鸡的大事。” 芙宓道:“要是不吃才会坏了大事呢。天与不取,反受其害。要不是我用仙药的灵气包裹住金乌果,小土鸡哪里能得到本命果?” 小土鸡飞到火凰的肩头,叽叽咕咕地跟她说了好一阵子,火凰看向芙宓的眼神才柔软了一点点,“好吧,你若是能专心待我儿,一万年之后,我可以接受你成为我儿媳妇。” “哈。”芙宓发出一声冷笑,这次她可没少被这对母子坑,“本公主的夫婿……”芙宓本来想打击一下火凰,可是突然想到母亲护仔是不管对错的,再说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她就打住了话头。 “你快盘腿坐下,消纳你体内的灵气,否则你最多再走出十步,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火凰道,以她的眼力当然看得出芙宓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 芙宓道:“不行,我体内的其余五颗金乌果还要送人的。”像金乌果这种至宝,吃第一颗的时候效果的确很大,但是第二颗、第三颗效果就会递减,最后甚至没有功效,所以她一个人吃掉六颗实在是浪费。 “前辈有没有可以装金乌果的法宝啊?”芙宓讨好地看着火凰。 对于玩火专家火凰来说,当然有装金乌果的法器,她也不吝啬,直接抛了五个玉盒给芙宓。 芙宓变回了自己的莲花本体,那五颗金乌果就藏在她的莲花茎里,涨得鼓鼓囊囊的,像糖葫芦串一样。 小土鸡好奇地看着芙宓的本体。 火凰的眼睛里却冒出了炙热的火花。 众所周知,莲皇是九幽圣莲,九幽圣莲修炼不易,千年开花,千年结果,但在开花之前也要经历无尽的岁月才能成熟,而且九幽圣莲是风媒传粉,如果没有雄蕊的花粉正好吹落到莲皇的雌蕊里,那芙宓也不可能出生。 所以天地间九幽圣莲虽然不止一株,但是目前成熟后并有后代的却只有莲皇,运气和能力缺一不可。 想当然尔,芙宓的本体也应该是一株九幽圣莲,但是见过她真身的人少之又少,认得出来的就更是少。 火凰却是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了,她在看到芙宓的真身后,眼里不由自主就升起了贪婪之欲。 要知道,服用了芙宓之后,就能为神阶筑基了,这样大的诱惑,摆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没法不动摇。何况,莲花和凤凰不同,凤凰恢复了本体会更强大,而莲花恢复本体却是最脆弱的。 火凰心想,看来莲皇是隐瞒了大秘密的。 火凰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但裙摆却被小土鸡一把扯住了,她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小土鸡,愣了良久,才叹息一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而芙宓则“咕咚”、“咕咚”地将五颗金乌果吐入了玉盒里,还念道:“这是父皇的,这是飘渺的,这是落霞姑姑的……” 等芙宓重新恢复人身后,火凰冷着脸道:“赶紧调息。” 芙宓二话没说地就进入了吐纳,即使只有一颗金乌果,但是她先才还吸纳了那么多的仙草的灵气,这股力量也足够她冲击五行境的大圆满了。 “别急着冲击五行境,你父皇难道没跟你说过五行境的限制?”火凰道。 莲皇当然跟芙宓讲过五行境,想要五行境大圆满,必须吸收五行灵气,然后一起突破到先天境,这样才能完美。 如今芙宓吸纳了金乌果的火行灵气,她自己和那些仙药是木行灵气,可是金、水、土的灵气却还欠缺。 当然芙宓此时也能冲击五行境圆满,但是那样她的五行会失去平衡,对她今后的修炼并不利。 “可是这些灵力怎么办?”芙宓苦着脸道,她可不想再以大胖子的形象出去了。 火凰道:“强行打碎你前面的五境,也不知道你父皇怎么指导你的,前面五境除了洗髓、伐筋看得过去之外,其余的都没有达到完美境。这后天六境就是你以后修行的基石,年轻人就是急于求成,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芙宓对于善言,向来是很听得进去的。 既然火凰没有选择吃掉芙宓,那她就果断决定送佛送到西了,“赶紧,我替你用凤凰真火焚烧筋骨和杂质。” 凤凰真火,可是凤凰涅时用的,其神力强大无比,芙宓绝对是捡到宝了。 小土鸡在旁边拍掌叫好,它对芙宓可是感激得紧,要不是她不顾生命危险的帮它,小土鸡可拿不到本命果。 凤凰真火虽然是好东西,但是芙宓不得不再次经历被炼火焚身的痛苦,她内心已经分裂出千千万万个小莲花,一起骂人了,实在是莲花不能承受的痛苦。 三株仙草加一颗午时的金乌果,才让芙宓重新从辟谷境回到了周天境,并且一举突破到了五行境的前期。 但是芙宓如今的前五重境界都是完美级别,可以说在后天六重境界的范围内,她已经不惧任何人了。 等芙宓从打坐里醒过来的时候,只见火凰正眼巴巴地坐在自己的对面看着自己,而且笑容满面,并且在不远处的石桌上,还摆了几盘灵果。 “饿不饿?要不要尝尝,味道还不错哦。”火凰道。 芙宓扫了一眼,岂止是还不错,简直就是太好了好么?虽然不是仙品,但也是三品和四品的灵果了,很多人为了这一颗小小的果子就能谋财害命了。 芙宓狐疑地看着前倨后恭的火凰,不知道在她修炼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改) 15、不看白不看的热闹 不过,芙宓公主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三、四品的果子她吃过不少,完全是靠它们从辟谷境冲击到洗髓境的。 所以芙宓脸色平静地先将搜天镜取出来,“变大。” 巴掌大小的搜天镜顿时变成了穿衣镜大小,芙宓看见镜中的自己,深深地吐了一口大气,她无比眷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小蛮腰,还有自己不大不小,曲线丰润的翘臀。 她们终于又回来了! 芙宓觉得她的世界又重新明亮了起来,这才不客气地拿了个果子开始啃。 火凰像天下最慈祥的母亲一般,柔情宠溺地看着芙宓道:“多吃点儿,你太瘦了。” 这话,芙宓爱听,“嗯,嗯。” 火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看见你就让我开始幻想小土鸡长大的样子,多可爱啊,小土鸡将来有你一半可爱,我就心满意足了。” 芙宓啃果子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前辈……”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小土鸡刚才跟我说,在仙府里的时候,全靠你舍己救他,当时换做是我在哪里,也未必就能做得比你好。这孩子不懂事,居然叫你姐姐,不如让他认了你做干妈吧,怎么样?”火凰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芙宓闻言不动声色。 小土鸡却激烈地跳起来反对,“不,是姐姐。” 火凰脸上堆出花一样的笑容,手却死死扼住小土鸡的脖子,对待芙宓是春风拂面,对待不听话的小土鸡就是狂风暴雨。 “叫麻麻。”火凰咬着牙齿对小土鸡笑道。 小土鸡嘴硬不说话。 “哎,这孩子这么早就到了叛逆期了,真让我头疼。它最听你的话,不如以后就叫他跟着你好不好?”火凰一脸祈求地看着芙宓。 芙宓用神识传音给小土鸡,“发生什么了,这是你妈妈吗?是不是被夺舍了?” 小土鸡垂头丧气地道:“肿么可能?!不是亲妈,谁做得出这样的事儿啊?” “火凰前辈,我修为低,小土鸡跟着我没前途的,说不定会养废了。”芙宓道。 “别跟我客气,叫我凰妮儿就行了,这是我名字。”火凰笑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知道,就让小土鸡保护你好了,他将来若是能为你死,那是他的荣幸。” 芙宓的眼神已经直接问出了,“你没吃错药吧?” 火凰立即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将小土鸡交给你也是不得以,我得去找小土鸡的爹爹。” 小土鸡立即不闹腾了。 芙宓一听有八卦,也来了兴趣。 “他爹是银凤一族,那时候他贪图我年轻美貌,资质又好,使尽了一切手段来追求我,可是当我怀上小土鸡的时候,他那个负心贼,就被一只贱孔雀勾、引走了。”火凰做出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我倒是不稀罕他,但是他必须对我的小土鸡负责。不过就怕孔雀那贱人害我的小土鸡,所以我不能带着他去涉险。” 火凰倾了倾身子,“公主,能大发慈悲地让小土鸡跟着你吗?”火凰的眼睛水汪汪的,小土鸡的眼睛也是水汪汪的,芙宓一个不小心就点了点头。 芙宓刚点完头,就意识到自己又被这对母子给坑了,不过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弊病来,她也不好反悔。 “多谢。”火凰激动地道:“小土鸡以后会像孝敬亲妈一样孝敬你的。” 小土鸡叫唤道:“我不……媳妇……” 鉴于火凰捂住了小土鸡的嘴,芙宓实在听不清小土鸡完整的话。 “好,这秘境马上要关闭了,咱们赶紧出去吧。”火凰道。 芙宓站起身,却不着急,火凰是老年人了记忆不好她不怪她,但是芙宓可是聪明伶俐的小公主,“火凰前辈,你当时不是说如果我帮助小土鸡夺得了本命果,就会送东西报答我么?” 火凰像突然才想起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哦哦,瞧我这记性,老了老了。”火凰将自己的乾坤囊取了出来,随随便便拿出几个灵果和法宝,那可都是六品以上的。 芙宓却没有财迷心窍,“我不想要这些。” 火凰没想到芙宓这么挑剔,“那公主想要什么?” 芙宓丝毫不客气地道:“我在做一条裙子――白羽裙,想要前辈身上的羽毛。” 这对火凰来说可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这好办。” 芙宓将自己半成品的裙子取了出来,那是一条颜色雪白的羽毛裙。 芙宓如数家珍地道:“最上面是真话鸟的羽毛。”这种鸟一辈子只说真话,羽毛雪白无暇。 “这是鹤鸣山,青鹤真人的坐骑,仙人鹤的羽毛。”芙宓回忆起自己趁人不备摸到鹤鸣山把那坐骑的毛拔光时,青鹤真人那凄厉的怒吼,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芙宓介绍的都是以白羽著名的禽类。 “其实我想做的是一条颜色渐变的裙子,火凰前辈的羽毛鲜红火亮,颜色浓郁,适合做最底下的那一圈,所以需要的羽毛会有些多。而且火凰前辈是神兽,当然是你的羽毛用得最多,这裙子才显得有范儿啊。”芙宓嘴甜地道。 不过火凰的眼角却抽了抽,瞧这裙子的撒摆,做那底圈,把她全身的毛拔光了都不一定够。 “正好,我这里存了不少我以前换下的毛,你放心,颜色依然鲜亮。”凤凰可是全身是宝,即使是换下的羽毛那也是可以做五、六品法器的好材料。 芙宓有些不太满意,她的裙子可不能只是将就,其他的羽毛都是她从那些鸟身上新鲜扒下来的。 火凰也看出了芙宓的不满意,“这样吧,我送你一根我们火凰一族的凤凰元羽。”这是火凰长出的第一根羽毛,对她们来说异常珍贵,而且终身不褪,直到死亡。 “这是我母亲的元羽。”火凰道。 芙宓惊喜地道:“火凰前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小土鸡。” 火凰珍而重之地将火凰元羽交给芙宓,“你打算用这个炼制什么法宝?”火凰的意思是,这可是好东西,千万别浪费了。 芙宓打量着闪着灵光,鲜红耀眼的元羽,简直爱不释手,“我想用它炼制一艘羽毛船,以后我在天上飞的时候,就会有一道红光闪过,多漂亮啊,而且和我以后的白羽裙简直是绝配。”芙宓十分兴奋地道。 火凰和小土鸡都给芙宓跪了,“用来做船?!”这也太浪费了吧?若是制成武器,品阶至少不会下于七品,那就是仙品了,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武器。 “你不是有九幽圣莲车了吗?”小土鸡天真地问道。 芙宓一副你真是潘康哪q醋判⊥良Γ昂莱挡幌佣喟 !避藉悼醋判⊥良Φ溃骸澳愕且铮挡欢t院竽愕某岚蛞部梢曰蛔叛丈欢ê莒拧! 小土鸡心想,我这可是天生的。 火凰大方地道:“若是让我找到那负心汉,我把他的元羽拔了给你做车。” “多谢火凰前辈,若是我有小土鸡他爹的消息也会通知你的。”芙宓对这件事情格外上心。 “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们出秘境了,往南走三千里,看见百花河,它的尽头就是出口。”火凰道。 芙宓谢过了火凰,领着小土鸡就上路了。 小土鸡见芙宓随手召唤出九幽圣莲车,不由问道:“秘境里不能用飞行法宝。” 芙宓得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铜环,“看看。” “这是什么?”小土鸡没认出来。 “这就是花月谷那位可以短时间无视秘境规则的法宝,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呢,原来是音类法宝。”这铜环的内壁刻着“七音环”三个古字,“这七音环是用音乐干扰秘境规则,有点儿意思,想不到低阶法宝也能做到这一步。”这七音环不过是四品法宝。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啊?”小土鸡吃惊的是这个。 芙宓道:“就是被金乌树甩出秘境的时候,我不是向她撞了过去吗?我小时候行走江湖,跟着一个大师学过灵偷术。不过这次真是幸运,这法宝看来不是越婵娟的,这上面没有她的灵魂印迹,应该是她借来的。所以偷过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小土鸡完全没有想到芙宓公主的爱好会广泛到这个地步,连修真界最最下九流的灵偷术都学过。 “你这样不好吧?”小土鸡不确定地问道。 芙宓撇撇嘴,大言不惭地道:“有什么不好的,不守信用的是她,我要是不做点儿什么,岂不是鼓励她今后继续不守诺言吗?我这是为她好呢!” 小土鸡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那倒是。” “来试试,看它能无视多久时间。”芙宓领着小土鸡上了九幽圣莲车,结果九幽圣莲车刚行驶了不到十秒钟,就被规则打落了。 芙宓遗憾地收起九幽圣莲车,“十秒钟倒是也够了,只是这个七音环使用一次,居然需要间隔三日才能再用。”芙宓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脚,然后又看了看小土鸡。 小土鸡不自觉就往后缩了缩。 芙宓向小土鸡招了招手,“来,来,你妈妈说,叫你要孝敬干妈我,尊老爱幼是美德,你干妈我走不动了怎么办?” 小土鸡道:“可是我们还没有开始走啊!” 芙宓道:“那你要不要孝敬我?!” 小土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芙宓觉得坐在只长出了小绒毛的小土鸡身上太掉价了,所以用周围的树藤做了一个网兜,挂在小土鸡的身上,她则仿佛坐在秋千上一般,被小土鸡带着飞向了高空。 芙宓享受着清风拂面,“小土鸡,我修炼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妈妈的态度怎么变化那么大?” 小土鸡道:“我不知道啊,我也不了解我妈妈的性格,她大概是双人格吧。” 芙宓心知肚明,小土鸡是不肯说实话,不过芙宓也不追问,她就当是因为自己的美感天动地而感化了火凰好了。 芙宓静静地欣赏着下面绵延的山川秀色,当一声“刺耳”的“救命”打破天际的沉默后,她秉着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的原则,让小土鸡往下飞了一截,以便看得更清楚。 (改) 16、冰火两重天 “麻麻,他们在干什么?那个大个子骑在别人身上,是在啃肉吃吗?”小土鸡好奇地探下头。 芙宓身为小土鸡的干娘,一点儿也没有小土鸡还是未成年“鸟”的觉悟,这种事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 只不过芙宓觉得那女子的惨叫声有些骇人,她以前年少好奇的时候,曾经去青楼研究过动物是如何交、配的,其中也不乏有喜欢这种“惨叫”模式。 当时的芙宓公主还是个愣头青,一巴掌拍过去,那个男的就差点儿死了。当时那女的就一过来就把芙宓推了个趔趄,“你干什么,新来的,居然打我恩客?等我告诉了妈妈,有你好看的。”不过当那女的去扶那没穿裤子的男人时,就发出了惊天惨叫。 那男的伤得极重,连勾魂索都来了,还是芙宓求她父皇拿出了至宝还阳草,才把那个凡人救回来,不然那个因果以后会有碍她的修行的。 打这以后,芙宓公主可就学乖了。不过这次这女的叫得实在太真诚了,“这次好像不是自愿的呢,我们下去看看。”芙宓也不太能确定,因为根据她后来的经验,那些姑娘们在床榻上的叫声简直比真金还无暇,令人无从分辨。 这就是术业有专攻。 芙宓在落到地面,从侧面看到那女子时,才惊呼出来,“龙女!”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芙宓的对头,南海龙女。 芙宓看清楚了龙女不要紧,当龙女身上还没得逞的那个穿着黑斗篷的男子转过头来时,她更是吃惊得往后退了半步。 这男子的长相芙宓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曾经在搜天镜里看到过,因为他就是臭名昭著的靠强采元阴来修炼的阴魔。 刹那间芙宓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在三千州域里能被冠上“魔”这个字的,无一不是一界的霸主,其修为比莲皇也不遑多让。芙宓当时用搜天镜来搜索他时,就是为了让自己以后看见他就躲远一点儿。 芙宓无比后悔自己看热闹的坏习惯,而且南海龙女又不是她的朋友,但是在阴魔向她看过来的第一眼,芙宓就已经伸手将他身下的龙女拉了出来,半秒都没迟疑地拔腿就跑。 可惜阴魔是什么人,即使芙宓不带着龙女当拖累,以她的修为也逃不出阴魔的魔爪,所以阴魔根本没动,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个场面的话,就能够看到阴魔的脸一半是骷髅,一般是皱巴巴的人皮,实在是太可怕了,当他用舌头舔那骷髅脸上不存在的嘴唇时,都足够吓哭芙宓了。 巨大的骷髅爪从天而降,足以将周围一亩地范围内的东西全部捏碎在掌心,芙宓的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像游鱼一般从那骷髅爪的缝隙里滑出。 只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好在龙女的修为没有被限制,因为阴魔采元阴的时候喜欢去欣赏身下女子那凄惨绝烈的反抗,有助兴之功效。 龙女和芙宓对视一眼,也顾不上说话,都拼了命地往前跑,身后的骷髅爪不停地从空中拍下,每拍一次,下面就是一个五指大坑。 芙宓跑出了大约百多里,听见龙女的惊叫声,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傻了。芙宓跑得比龙女快,龙女发出惊叫是再次被阴魔捉住了。 芙宓二话没说地就往回冲,南海龙女本来已经绝望的眼神又燃起了希望,本来她没指望芙宓能转身再救她一次的。 芙宓其实也没这么善良,只是当她在恢复了冷静后发现,自己是在百花秘境里,阴魔能够进来,肯定也是压制了修为的,既然大家都是后天境,她们两个人一个鸟,完全不用这么害怕他的。何况,她也知道,阴魔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刚才芙宓差点儿吓尿那完全是因为人的名树的影儿,被阴魔的名头给吓到了。 芙宓在离开阴魔不远处站定,此时阴魔的爪子已经掐在了龙女的脖子上,不过他的眼睛却牢牢地盯着芙宓,在他看来,芙宓自然比南海龙女更为可口,而且也元阴依旧在。 这两个美人,阴魔都不想放过。 小土鸡还算有骨气,没有逃跑,此刻回归到了芙宓右后方四十五度角的地方,同芙宓一样如临大敌地看着阴魔。 芙宓不敢轻举妄动,她的法宝虽然多,但是实践太少,打架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不用劳烦她的,她甚至都不用动嘴皮子,一个眼神过去就有侍从效劳了。 芙宓在心中过滤一遍自己会的招式,好像都是优雅曼妙的花拳绣腿,没什么大威力。 不过形势已经容不得芙宓思考了,阴魔的骷髅爪已经向她抓了过来。 此时,只见空中忽然布满了粉色的莲花瓣,花瓣越来越多,密密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厚重的网,伤人的威力是一点儿也没有,但可以短时间阻挡阴魔的视线。 芙宓像游鱼一般,大胆地滑向了阴魔,阴魔岂是能小觑的,他早已察觉了芙宓的意图,将手里的龙女往后一拉,芙宓没能成功解救龙女,她其实也没解救龙女的意思,而是将一条小小的不起眼的银链子锁到了龙女伸出的手腕上。 这条银链子是芙宓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小法宝,品阶不高,但是名字很美,“心有灵犀”,有了这条链子做联系,芙宓的心思一动,龙女就能感应到,让两个人达到最默契的配合。 芙宓滑过阴魔,再回头只见阴魔肉掌一抓,满空密布的莲花瓣就被抓到了他的掌心里化成了一片花瓣。 芙宓暗忖,真不愧是快要突破先天境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她那元心花瓣,此花瓣被捉,一切幻象就成了空。 芙宓看着阴魔将那花瓣放到唇边舔了舔,她被恶心得偏过了头,抬手一片片凌厉的花瓣破空而出,仿佛流星一般射向阴魔,可是这些仿佛挠痒痒的手一般,在阴魔看来毫无威胁。 如今同样都是五行境,但阴魔早已融会贯通,所使用的法诀威力虽然被境界限制,但也不是芙宓可以比的。这就好比,两个身体状况一样的人,一个是搏斗高手,一个却几乎从没学过,后者自然不会是前者的对手。 芙宓知道时间拖得越久,越对自己不利,不管是修为还是耐力,她都不是阴魔的对手,那就只能兵行险招。 后天六境,前面五重都是辅助,只有进入五行境才算有了跟人斗殴的本事。五行境界是领悟五行之力,目前芙宓最强的就是火行和木行。 芙宓的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想起了在紫尊仙府里时,小土鸡将能量压缩成小弹丸的事情来,那是极其危险的,稍微有个碰撞就会发生爆炸。 此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芙宓多想,阴魔也不耐烦和芙宓周旋,他想更快地满足自己的欲、望,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所以芙宓只见一块黑幕铺天盖地而来,让她插翅难飞。 芙宓手一挥,再次是花瓣漫天,最后在她身边团成了一个花球,将她藏在当中,在密不透风的花球里,芙宓祭出了所有来自于金乌果的火行力,并强行压缩成了肉圆子大小。 这肉圆子如果爆炸,最先毁灭的就是芙宓,而且是神魂俱灭。 阴魔轻蔑地一笑,他已经看出眼前的女子,攻击法诀毫无威力,不过当金乌火灼穿了他的招魂幡时,阴魔的脸色变了变,“有点儿意思。” 阴魔自然看出了芙宓自爆的打算,他可舍不得芙宓那美丽的躯体,所以并没有硬碰硬,长袖一展,无数的水珠从周围的树木、土壤里飞出,扑向芙宓那团火光。 而此刻小土鸡和南海龙女都有了行动。小土鸡猛地向芙宓扑过去,它没料到芙宓居然这么轻易就施展出了自爆的手段,吓得小腿打颤。 “冰。”芙宓大叫一声。 小土鸡在空中瞬间改变,翅膀一扇,阴魔召唤来的水珠全部被冻结成冰,就在同一时间南海龙女突然变身,张口就吐出了仿佛江海一般汹涌的水,这些水自然也在顷刻就被冻结了。 寒冷的冰在遇到炙热的火团之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方圆百里都成了一片废墟。 那阴魔万万没料到芙宓根本就不是想自爆,而是借助三人之力,施展出了“冰火两重天”。他轻敌在前,误判在后,在这样的爆炸中负伤不小。 芙宓没料到阴魔居然这样厉害,竟然只是受了伤。不过阴魔不敢久留,发生这样大的爆炸,马上就会有人赶来看个究竟,他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在他受伤之后,谁都会想补一脚的,所以阴魔见事不对,立即就遁了。 而芙宓和南海龙女都惊魂未定。 “你胆子也太大了!”南海龙女震惊地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凝冰?!”小土鸡十分纳闷儿,它可是出了名的玩火专家。 芙宓自己吓得不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不玩大的吓不走他。”如果不是芙宓有自爆的勇气,阴魔未必肯放弃这两个绝世炉鼎呢,哪怕受伤也要试一试这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南海龙女看着芙宓道:“这一次你的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给我传音。”龙女伸手就扔给了芙宓一只秘音螺。 在芙宓诧异的眼神中,南海龙女笑了笑,“这秘音螺,不是稀罕物,我南海也有。其实我也看不上东海那个花心大萝卜,但是悔婚是他们不对,我做做样子,就能拿到不少赔偿,又何乐而不为呢,是不是?” “简直就是对极了。”芙宓点头道,心里只觉得这世上大概没有单纯的生物了。 南海龙女没有和芙宓一起走,她是因为从紫尊仙府出来,和自己的侍从走散了,才落入了阴魔的手里,现在她要回去找自己的侍从。 等南海龙女走后,芙宓才回答小土鸡的话,“你麻麻不是说过了吗,你爹爹是银凤,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听我父皇说过,火凰是火行之主,而银凤一族是冰行之主。你既然有银凤的血脉,肯定天生就会凝冰。” 小土鸡点点头。 芙宓摸了摸小土鸡的脑袋,“知道知识渊博的好处了吧?” (改) 17、大魔神 在救了南海龙女之后,芙宓和小土鸡再也没有耽搁地往出口赶去,一出秘境,芙宓第一眼就看见了飘渺,以及她身后气势昂扬的八骏,都是颜值比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还高的主儿,不然也没法入芙宓公主的眼的。 “公主,我终于等到你了。”飘渺一看见芙宓就扑了过来,眼泪花花的,其激动的程度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小两口的相逢。 “我还以为……”飘渺不好意思地抹了抹泪。 离秘境关闭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但是芙宓一直没出现,出口处的人从最开始的一波一波,到现在的三三两两,飘渺如何能不担心。 芙宓也是眼泪汪汪地抱着飘渺,“飘渺,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欺负我,那个兰朵,差点儿没把我逼死,我都滚到泥潭里了,呜呜呜~~~” 请注意,芙宓公主的“滚到泥潭”就是她被逼死的最高形容词了。 在芙宓哭够之后,她们一行才上了九幽圣莲车。 离人远别再次重逢,第一件事当然是分赠礼物。芙宓先是在飘渺的跟前转了一圈,“怎么样,我有变化吗?” 这个问题,不管是飘渺还是其他侍女,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异口同声地道:“公主比以前更美了。” 不过这一次,芙宓没有满足,她摇了摇头道:“太笼统了,太抽象了,重新说。” 飘渺这才认真地打量起芙宓来,然后迟疑地道:“公主,你晋阶到五行境了?” 飘渺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担忧地道:“这才一个月不到呢,公主这样急于求成,以后会道基不稳的。公主就算是为了莲皇,也不该这样啊,这是拔苗助长。” 芙宓赶紧道:“没有,没有,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用灵气搜察一下我的气海,就知道了。”芙宓对飘渺是没有隐瞒的,任由她的灵气灌注于自己的气海,这个动作是十分危险的,如果飘渺稍有歹意,芙宓就神魂俱灭了。 飘渺在探察后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公主是遇上大造化了。” 芙宓将自己肩膀上那个被人忽略了很久的小土鸡抓了下来,“就是它,骗我吃了一个火凰蛋,差点儿死掉了。” 不仅飘渺,连素来沉稳的八骏都齐声惊讶,“火凰蛋?!”也只有芙宓这种蜜罐子里长大的公主才能说出别人骗她吃了火凰蛋的话,飘渺多想被骗啊。 “这是我干儿子。”芙宓给众人介绍道。 “是干弟弟。”小土鸡纠正道。 芙宓恼怒于小土鸡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她好不容易能在飘渺她们跟前显摆一下,所以她瞪着小土鸡道:“干孙子!” 小土鸡没想到芙宓又给自己降了一级,可惜它人小又人少,只能委屈地道:“那,还是干儿子吧。” 芙宓这才重新甜美地笑了笑,“以后叫它小土鸡好了。” 飘渺和其他侍女都围了上来,“好可爱啊,小土鸡的名字也好听,它是火凰吗?” “一半吧。”芙宓道,毕竟小土鸡还有银凤的血脉。 但是飘渺和其他人就误会了,纯血神兽才是最强大的,而杂血就会弱许多,不过小土鸡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她们觉得养成宠物也极为不错,所以都争相抱着他玩耍。 小土鸡被那女子的体香给熏绕,已经仿佛喝了酒一般,晕晕乎乎,不亦乐乎了,只管往侍女的怀里钻。 芙宓则拿出了自己的乾坤囊,“我给大家也带了好东西。” 芙宓将一个白玉盒子递给飘渺,“别打开,我怕把我的车给烧坏了。”这白玉盒子有火凰的法力加持,才能暂时控制住金乌果。 “这是什么啊?”飘渺其实没觉得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毕竟芙宓的修为还不太高。 “金乌果。” 芙宓的话音刚落,飘渺的下巴就掉下去了,“公主,这个我不敢要,你即使自己不服用,也该给莲皇陛下和落霞公主留着啊。” 芙宓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他们都有,这一颗是给你的。” 飘渺此刻也像小土鸡一样,开始晕晕乎乎了,而八骏和其他侍女都眼巴巴地看着芙宓,他们没奢望金乌果,就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好东西。 芙宓笑道:“大家都有,不过只剩下两颗金乌果了,等我拿回去找落霞姑姑炼成丹药,你们一人一粒。” 听了这话,连严肃的八骏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芙宓又将自己从紫尊仙府里搜刮来的套装取了出来,一共是八套,宝剑也是八柄,“这些是套装,而且有成长属性,等寻着父皇,咱们再收集了材料,让父皇给你们提炼提炼,以后肯定超级炫。” 八骏齐齐上前,根据自己修为的特长选择了套装,有力量型的,速度型的,法术加持型的,也有防御型的。还别说,芙宓公主平日看起来高高在上,但是她这八个侍卫的特长,她一点儿也没忽略,她挑的套装,几乎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 虽然只是四品套装,但是这一身现在在市面上,至少是一千万仙晶的价格。一千万晶是个什么价格呢?足以聘用一位先天境中的星辰境强者为自己服役五十年了。何况,芙宓还给了他们一柄六品的宝剑。 芙宓看见八骏都很欣喜地穿上套装之后,摸了摸下巴道:“颜色不统一,总觉得缺了一点儿气势,等我们回了莲州,找渲染师全部染成一个色才好。”芙宓想了想,“就金色吧,金色比较亮眼。” 飘渺和八骏都扶了扶额,芙宓公主就是喜欢那种亮晶晶,闪瞎人眼的颜色。 芙宓对着那十二位几乎没什么收获的侍女道:“这一次实在不好意思了,紫尊仙人是个男的,下次我们找个女仙人的仙府进去,再给你们收集套装。” 众侍女连连点头。 处理了这些事情,芙宓才单独留下飘渺,“父皇有消息吗?莲州那边还好吗?” 飘渺道:“还没有陛下的消息,不过莲州已经遇到好几拨的攻击了,欢喜宗曾经带人去莲州,想占领圣莲宫,好在被落霞公主挡住了。” 芙宓点了点头,“这几日你看见青弦师兄了吗?” 飘渺道:“他还没出来,五仙阁的人都在等他。” 芙宓道:“那我们也再等等,我还有话问他。” 青弦几乎是最后一个步出百花秘境的,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九幽圣莲车旁边的芙宓,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先去五仙阁带队的长老那里报了平安,这才和芙宓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大师兄。”芙宓道。 青弦笑了笑,“小师妹在秘境的时候多谢你助我。” 芙宓的脸一红,她其实已经察觉到青弦认出了自己,否则他大概不会放弃抢夺本命果。“大师兄,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吗?” “小师妹,即使是胖子,你也是天下最美的胖子。”青弦奉承道。 芙宓心里却将青弦骂了个半死,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找不到道侣。 如今,胖子可是芙宓的死穴。她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师兄,我能不能问问你,最初你是怎么知道我父皇失踪的?” 从莲州受到攻击来看,莲皇失踪的消息现在肯定是人所周知了。 青弦没有隐瞒芙宓,“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不过师祖和莲皇陛下相约到鹿山顶弈棋,但是莲皇陛下没有出现,师祖就已经有所怀疑,还起了一卦。” 五仙阁的师祖是莲皇的至交好友,否则芙宓也不会有机会能进入五仙阁的藏经阁学习,而成为青弦的小师妹。 “青云祖师的卦怎么说?”芙宓焦急地问。 “师祖说,是逢凶化吉之卦,小师妹,你不必太担心。”青弦道。 青云祖师的卦都极准,芙宓自然相信,她松了一口大气,“那师兄知道,三千州域里我父皇失踪的消息最先是从哪里传出的么?” 青弦道:“小师妹,不管是谁传出的,实力一定极为强横,连莲皇陛下都不是对手,你不要再查了。” 芙宓却没法接受青弦的好意,但是她也知道青弦的固执,因而换了一个问法,“莲州出事,五仙阁没有任何反应吗?既然对方敢动我父皇,你们怎么能确定他的第二个目标不会是五仙阁?” 青弦叹息了一声,“师祖怀疑这件事和大魔神有关。” 大魔神的故事芙宓知道,上古的那一战可是惊天动地,天神和魔神大战,山崩海裂,万物成灰,最后大魔神饮血而败。为了防止他复苏,大魔神的肢体被天神的九名信众带走,谁也不知道它们被藏在了哪里。 从神、魔出现的那一天起,天地间的神魔之战从来就没有停止过,野心勃勃的人总想再现昔日的辉煌。 芙宓不由想起了她拍到的那块腿骨,算一算时间,说不定还真有点儿对上了。芙宓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了,她该不会是拿到了一块大魔神的骨头吧? (改) 18、除恶务尽 飘渺从芙宓的口中得知大魔神的消息后,有些恐惧地道:“公主,咱们赶紧回莲州告诉落霞公主这个消息吧,如果大魔神真的重生,那咱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上古一战,听说连三十三天都差点儿崩裂。” 芙宓不以为意地道:“这天道自有法则,大魔神如果能重生,应劫者也会出现,何况虽然咱们看不见神,但是当年的天神也不一定就死了啊。再说了,真要是发生大战,咱们的那些所谓准备也没什么意义。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父皇再说。” 芙宓公主是典型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没心没肺的主儿。 “那咱们要怎么做,公主?”飘渺道。 芙宓想了想,“有两件事是必须做的。咱们先去魔都换界牌,我不在乎界牌,但是魔都拍卖行的实力恐怕比我们所能想象的都大,不然他们也不能找到界牌,还有那块骨头。父皇的消息,他们也许会知道。” “另一事呢?”飘渺问。 芙宓道:“得找到那个上界尊者,用神晶石解读出神之骨,父皇的阅历和修为都是我们赶不上的,说不定他就是读出了神之骨上的信息,才会失踪的。”芙宓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否则以莲皇的本事,真的很难想象,会无缘无故失踪,而且毫无消息。 虽然是两件事,但是当务之急肯定是赶往魔都,因为在越婵娟和欢喜宗的段天和手里都可能有金乌树的树枝,青弦的手里也可能有,毕竟界牌的吸引力太大了。 芙宓从秘境出来得晚,赶到魔都拍卖行的时候,越婵娟和段天和都已经到了。 “听说五仙阁的青弦手里也有金乌树的树枝,三位不妨再等一等。”魔都拍卖行的葛无忧道。 “本公子事情可多得很,既然有四枝金乌树的树枝,而界牌又只有一块,葛老板打算怎么选呢?”段天和摇着折扇道。 葛无忧笑道:“自然是谁手里的树枝灵气足,我们就选谁。不瞒诸位,鄙行的主人就是想养一株金乌树而已。” 段天和听了,点了点头,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找魔都拍卖行的麻烦。 不过从芙宓进来之后,段天和的眼睛就几乎没离开过她,肆无忌惮地从她的脸上扫到她的身上,并在玲珑凹凸之处逗留颇久。 “真没想到,那天丑得让我眼睛疼的胖子,居然会是芙宓公主你!”段天和摇着折扇对芙宓道。 芙宓既然到了魔都拍卖行,也就没有隐瞒那天是她最先上金乌树的祭、台的意思,她微笑地看着段天和道:“那现在呢?” “自然是天上地下无双的美人儿。”段天和的眼睛里露出炽热的光芒来。 芙宓理了理鬓发,看着段天和的眼睛,眼波微动,真真是湖光山色晴方好。她微微一笑站起身,向葛无忧告了辞。 从魔都拍卖行出来之后,飘渺就有些忍不住了,“公主,那个段天和欺人太甚,即使莲皇陛下不在,公主也不用跟他虚以委蛇啊,收拾他,我还是有信心的。” 芙宓道:“别冲动。欢喜宗我自然是要收拾的,不过段天和身边肯定有护卫,修为不在你之下,不然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怎么还能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芙宓眯了眯眼睛,“不过这一次,我们要除恶务尽。” 飘渺就喜欢芙宓的这种眼神。 芙宓喜欢逛花种店的癖好,稍微有心就能打探出来,所以当她走到魔都最大的花籽行时,在里面看见段天和,一点儿也不意外。 “公主喜欢什么,不妨随便挑,这家花籽行刚才我已经买下了。”段天和坐在太师椅上,啜了一口茶,微笑地看着芙宓。 “这么小点儿手段,就想打动本公主?”芙宓盈盈一笑,“可惜我嫌弃你又脏又腥怎么办?” 段天和脸色未变,“等在下和公主春、风、一、度后,公主就不会嫌弃了,说不定还要求着在下,用又脏又腥的地方让公主快乐似神仙呢。” 飘渺听了勃然变色,芙宓却依然面容带笑,“可惜你长得太丑,本公主连看着都觉得眼睛疼。” 不仅芙宓爱美,段天和也是出了名的重视外表,一天换十身衣服,比芙宓还夸张,最最有名的是他喜欢穿美人皮衣,那是用和他交合过的美人的人、皮做的皮衣,他一直引以为傲。 段天和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还能保持风度,“就算是丑,但在下也会很温柔的。” “飘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不是说的就是段大hama?”芙宓吃吃地笑起来。 小土鸡飞在芙宓的肩头上,“大、蛤、蟆,大、蛤、蟆”地直叫唤。 芙宓拿出秘音螺对着魔都的上空喊话道:“魔都的诸位都听清楚了,我,莲州芙宓,永远都不会多看欢喜宗丑得让人恶心吃不下饭的段大□□一眼。” 小土鸡在芙宓话音刚落时,还对着段天和“呸”了一声,这声音也在秘音螺里传了出去。 “你做什么,小土鸡?”芙宓暴跳如雷,“你呸什么,这声音从传出去,大家会以为是我呸的,这随地吐口水,太没有素质了。” 小土鸡的毛被芙宓一把抓住,挣扎都挣扎不了,只能挨了一顿胖揍。 而一旁熊熊怒火焚身的段天和则被彻底无视了。“芙宓公主是吧,你――好――啊” 段天和长这么大,虽然他知道别人都恨他,讨厌他,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羞辱他的,这不仅仅是因为欢喜宗势力大,而且还是因为他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芙宓转过头,朝着段天和轻蔑一笑,就迈出了花籽行。 “公主,你今日这样羞辱段天和,他一定会发疯的。”飘渺有些担心。 芙宓挥了挥手,“我就是怕他不发疯呢。” 实际上,芙宓激怒段天和的手段很有效,他不仅发疯了,而且发疯得极快,甚至都没能等到晚上。 芙宓是在客栈里被抓走的。用抓走或许不太恰当,她只是被段天和强行割裂开空间,而落入了另一片空间。或许这片空间就在飘渺等人的上方,可是在她们眼里,芙宓却是突然就消失了。 “段天和,你要做什么!”芙宓惊惶地往后退。 段天和一步一步地逼近芙宓,“小贱人,你刚才不是还说什么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吗?待我挖出你的眼睛挂到树上,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折磨你的。” 段天和的脸扭曲而狰狞。 芙宓却尖叫道:“原来,你的脸不是真的。” 段天和平时见人的那张英俊小生的脸蛋,的确不是他的真容,他的真容小时候就被人毁掉了。 “呵呵,我就是丑,怎么了?你最后还不是要被我这样丑的人压着,我要你哭着喊着求我。”段天和已经脱掉了他身上所有的累赘。 “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芙宓吓得瑟瑟发抖。 “你父皇?!”段天和哈哈大笑,“你父皇进入了莽荒之地,你觉得他还有可能生还吗?” 芙宓心里一惊,蛮荒之地是三千州域的流放之地,最最穷凶极恶的人就会被流放到那里去,而且蛮荒之地,几乎是寸草不生,灵气稀薄,她实在不能肯定自己的父皇进去之后能否生还。 但是不管怎样,芙宓至少知道了她父皇的下落。 “本来以你的姿色,留在身边给我当个炉鼎也可以,可惜小贱人欺人太甚,待我吸干你的元阴,把你制成人偶,我想一定会很有趣。”段天和一把抓住芙宓的手腕。 “救命啊,飘渺,救救我。”芙宓大叫起来,眼泪像瀑布一样落下。 “虚空匕割裂出来的空间,谁也进不来,你就是叫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段天和“桀桀”地笑起来。 “我跟你同归于尽!”芙宓大叫着,就想捏法诀,可是手脚却虚软无力,“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这空间里我早就燃了神仙醉,别说你,先天境的人来了,一样的动弹不了。你就乖乖地享、受吧,我们从哪里开始呢,我最喜欢你们女人锁、骨上的肉,让我尝一尝。”段天和一把撕开芙宓胸、前的衣襟,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只见他咬起一片血淋淋的肉,在嘴里慢慢地咀嚼,仿佛这是天下最美的佳肴一般。 “下一口咬在哪里呢?”段天和“桀桀”地笑着,“公主的馒头起来很软嫩可口啊。” 只不过段天和刚说完这句话,就见他双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你,你的肉……” 芙宓在段天和的视线里,站直了身体,将事先就准备好的伤药轻轻地抹到了伤口上,那片血淋淋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芙宓拉好自己的衣襟,“你小时候一定没好好读书,我是植物妖,我们天生没有移动的能力,所以自保的力量就只能来自于我们身上的东西。还得感谢你这么喜欢生啖人肉,不然我还真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这么快地制服你呢。” “神仙醉!”段天和嘶哑地喊出来。 “哦,这个啊,本公主天生的百毒不侵,不好意思了。”芙宓换了一件衣裳,嫌弃地将段天和碰过的衣服在掌心烧毁。 “不过,你喜欢用神仙醉这个手段,我早就知道了呢。”芙宓道,“你这个坏习惯可真不好。” 芙宓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对付段天和,又怎么可能不查他的消息,“多谢你提供父皇的下落给我,本来想先折磨折磨你的,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就给你一个痛快吧。”芙宓一指轻点段天和的额头,金乌火瞬间就进入了段天和的脑子。 此时的芙宓,神色冷冰冰的,仿佛她手指下的根本不是一个人,也只有这时候,她才当得起杏花村的五彩雀和天狐山的小狐狸口中的女魔头的称号。 金乌火焚尽世间污秽,芙宓既然要杀段天和,自然不能让他再有复生的机会。 等段天和从割裂空间里彻底消失之后,芙宓才慢慢打开早就被她抓到手的段天和的乾坤囊,她抹去段天和的神识,将手探了进去,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恶心,她将金乌树枝取了出来,又将其中的灵药都拿了出来,当然还有段天和的那柄“虚空匕”。 不过芙宓在段天和身上的确找到了不少宝贝,果然不愧是欢喜宗的少主,灵药不少,芙宓想着看来落霞长老炼制金乌丹的辅助灵药都不用另外找了。 至于其他剩下的那些恶心的工具,芙宓都将他们焚毁干净了。 “公主!”飘渺见芙宓破空而出后,赶紧迎了上去,“公主,你没事吧,都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他居然能割裂空间。” 芙宓吐了吐舌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太恶心了,我估计以后我得有心理障碍了。不过他身上好东西不少,也不算吃亏。” “公主,你?!”飘渺还以为芙宓只是逃出来的,没想到她却杀了段天和。 “前几天不是让你打听段天和的事情吗?他果然恶心,居然真的喜欢吃女子身上的肉,不过他也不打听打听我芙宓公主是谁,是他能随便下口的吗?”芙宓得意洋洋地道。 如果段天和不吃人肉,那芙宓还真拿段天和没有办法,可惜偏偏他有这个爱好,芙宓才会拿自己做诱饵来钓他上钩。实际上,段天和是摸到了先天境的人了,如果他不是轻视芙宓,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不过芙宓公主的不学无术是三千州域出了名的,所以段天和即使认出了芙宓是那天的胖子,但出于惯性思维,他也没想到芙宓能够杀得了他。 “可恶,居然敢玷污公主的圣洁。”飘渺义愤填膺地道。 芙宓点了点头,“嗯,把那瓶净灵水拿来给我洗澡。” 飘渺立时就变了脸,“这个就不用了吧?”净灵水可是好东西啊,炼药的时候可以去除杂质,中毒时可以净化毒素,用来洗澡实在太浪费了。 芙宓跺脚道:“不行,太恶心了,不用净灵水,我会有心灵阴影的。” 飘渺拗不过芙宓,只能服从。等芙宓洗过澡出来,才将莲皇的下落告诉了飘渺。 “公主,那我们要去蛮荒之地吗?”飘渺问。 “当然。”芙宓道。 “那我们还去不去换界牌?”飘渺又问。 芙宓摇了摇头,“不换,这东西就是烫手山芋,实力不够,拿着就是倒霉。不过,越婵娟我还得去会一会。” (改) 19、男人也练媚术? “越小姐。”芙宓在越婵娟前去魔都拍卖行的路上叫住了她,此时青弦正陪在越婵娟的身边。段天和已死,手里有金乌树枝的人就算都到齐了。 越婵娟转过头,微笑地看着芙宓点了点头,“芙宓公主。” “大师兄,能不能让我和越小姐单独说几句话?”芙宓问。 青弦点了点头,越婵娟和芙宓一前一后地进了旁边的茶楼。 “越小姐,我是想向你打听打听那位上界尊者的消息,若是越小姐愿意告知,我可以将金乌树枝送给越小姐。”芙宓开门见山地道。 越婵娟美眸微动地看着芙宓,“芙宓公主不想要界牌吗?” 芙宓摇了摇头。 “也是,芙宓公主现在当务之急,大概是躲避欢喜宗的追杀吧,他们少主失踪,很快欢喜宗的宗主就会亲自赶到的。”越婵娟道。 芙宓不意外越婵娟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她和段天和的矛盾可是闹得整个魔都的人都知道的,而莲州也的确有杀死段天和的本事。 越婵娟的语气让芙宓微微有些不快,“越小姐愿意做这笔交易吗?” “那我能不能问一问公主,你找尊者所为何事么?”越婵娟道。 有求于人,芙宓自然只能收敛自己的性子,“我父皇失踪,至今音信全无,我想向尊者求助,看他能不能查到我父皇的下落。”芙宓没有说实话。 越婵娟道:“我也很愿意帮助公主,只是那位尊者行踪飘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芙宓不相信越婵娟的说辞,他们的关系可非同寻常,否则上界尊者能给她那么多神晶石?要知道,即使是在上界,神晶石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我知道公主不信,不过那位尊者只是同上界的花月阁有些渊源,才格外照顾我的,我和他也只见了一次,就是那次魔都拍卖行。”越婵娟道。 芙宓大失所望,不过她还是拿出了段天和的金乌树枝交给越婵娟。 越婵娟微笑地看着芙宓,芙宓当然知道她那眼神是在问自己手里的金乌树枝。 “越小姐的消息对我毫无用处,能给越小姐一枝,已经是我信守承诺了。”芙宓不无讽刺地看着越婵娟。 越婵娟道:“不过我曾经听尊者说过,他还要在三千州域逗留一段时间,他大约也提过要去什么地方。” 芙宓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另一枝金乌树枝,不过这一枝依然不是她拿到的那一段嫩条,而是小土鸡趁乱时折下的。 “尊者说他喜欢在南海观日出,或许公主可以去碰碰运气。” 芙宓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鬼答案,居然跑到三千州域来看日出,闲得蛋疼吗? 尽管希望有些渺茫,但是芙宓还是不得不去南海碰碰运气,她需要解读出神之骨上的骨纹,看能不能发现可以帮助她找到莲皇的信息。 九幽圣莲车飞奔到南海之滨的时候,正是海上生明月的时候,湛蓝的海水在夜色下变成了神秘的幽蓝色,一轮孤月倒映在海面上,泛起了层层波纹。 海滩的砂砾沾满了月色的银光,细腻得仿佛一条缎带。 海滩上只有一个人静静地迎月而立,衣袂飘飞,白色衣衫上的银色花纹在飘动中,反射月光而发出柔和的光芒。 这个人静静而立,仿佛和天地融为了一体,皓月也难夺其辉。 芙宓等人在附近的山丘上躲着,不敢靠近了,怕他有所察觉。尽管相隔甚远,但芙宓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就是那该死的上界尊者,鉴于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闹得不太愉快,芙宓略微有些踌躇。 “琴瑟,你去见他。”芙宓将自己侍女里容貌最出色的琴瑟挑了出来。芙宓的侍女都是上上之姿,而琴瑟的美貌完全不下于三千州域的前十名,只是名声不显而已。 琴瑟应声而去。 “公主,你派琴瑟去,尊者会不会觉得咱们不诚心?”飘渺有些担忧。 芙宓道:“我就是太诚心了,才让琴瑟去的,咱们琴瑟怎么也比杏花村那搔首弄姿的杏奴强啊。这个尊者就是个色胚子。” 飘渺不敢苟同,若那尊者是个色胚,自己公主这会儿就不用这么怨念了。 当琴瑟走到海边时,芙宓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拳头,极度盼望琴瑟能成功。不过琴瑟在那边待了不到三息的功夫就开始往回走。 这么短的时间,一看就是没戏。 偏偏琴瑟回来时,一脸痴痴迷迷的样子,连芙宓问她话,她都没回神。 芙宓倾身,在琴瑟的眼前大力地挥舞了一下手掌,琴瑟居然依旧痴痴迷迷的,跟中了邪似的。 飘渺觉得不太对劲,“公主,我去会会他。” 待飘渺离开后,芙宓看见琴瑟做了一个以手抚心,十分享受的动作,然后双手合十在胸前,像是在向上苍祈求心愿。 “这是什么状况?”芙宓不解地问周围的侍女。琴瑟脸上的红晕久久没有消退,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可惜这个问题,无人能解。 过了一会儿,飘渺也回来了,她在那人身边待的时间并不比琴瑟多,可回来之后,脸上的痴迷之色丝毫不比琴瑟少。 芙宓用秘音螺在飘渺的耳边大吼了一声,才将这位星辰境的强者从痴梦中唤醒。 “我,我怎么了?”飘渺回过神来。 “我还想问你呢。”芙宓觉得这事儿邪门了。 飘渺仿佛突然忆起了先才的事情,双手合十胸前,在感谢天地。 芙宓将脸靠近飘渺,在她面前晃了晃脖子,意思是让飘渺赶紧回答。 飘渺难得地脸红了起来,“刚才,刚才我看到尊者的时候,突然对星辰之力就有了一丝领悟。” 芙宓一惊,先天境分成星、月、日三境,但并不是昊日境就最强,这三者其实是相辅相成的,其中反而以星辰力最神秘,也最浩瀚,很多先天强者终其一生就止步在星辰境,因为先天境讲求顿悟,而顿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现在飘渺居然告诉她,她只看了那个尊者一眼,就有了领悟。 “那你脸红什么?”芙宓问飘渺。 飘渺顿了顿,“那位尊者,那位尊者长得太好看了些。” 这是什么鬼答案。芙宓的脸都快放进飘渺的眼睛里了,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脸边晃了晃,“太好看了?太好看了以至于你都看傻了?你天天看着我的脸,都没对其他人的美貌免疫吗?” 飘渺老脸通红,“公主自然是天上地下最好看的,可是这位尊者不一样,你看着他,就好像整个心神都被他吸引住了。我也形容不来,可是那等魅力,的确让人容易道心不坚。” 飘渺居然说出了道心不坚这句话,实在令芙宓震惊,据她所知,飘渺的道心一直是坚不可摧的,否则当初她父皇也不会挑选飘渺给自己当贴身护卫,并希望飘渺能引导芙宓坚定修道之心。 芙宓跺了跺脚,“我不信,他一个大男人能好看到哪里去,肯定是修炼了媚术,对就是媚术,真是不要脸。我看他说不定就是臭狐狸妖。” 芙宓将飘渺等人留下,“我去会会他,我就不信了。” 芙宓坚信,她绝对不会受对方的媚术影响。她可是成日对着自己这张脸的,对方再美,再媚,也毫无杀伤力。 (改) 20、真我香对我没用 芙宓走到海边,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这男人上次挥挥袖子把她打得吐血,她不仅没报仇,居然现在还要有求于他,芙宓都快憋屈得吐血了。 芙宓在容i的身后,轻轻地“喂”了一声,“喂,你看,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只能喂喂的喊你,这多不方便啊?” 容i微微侧过头,“又是你?看来上次没摔痛。” 这人说话实在太欠揍,芙宓的心头血都喷到喉头了,“你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出手,以强欺弱,这可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我都不怪你了,你还好意思提?” 芙宓看着容i的脸,依然是看不真切,转瞬即忘,可刚才飘渺和琴瑟明显都看到他的真容了,“哎,你是不是在上界打家劫舍,欺男霸女,混不走了,才躲到下界来,还藏头缩尾的,不让人看见你的样子?” 容i淡扫芙宓一眼,“看到本尊的真容对尔等凡夫俗子并无好处。” 被归于了凡夫俗子一类的芙宓公主,气无可更气,怒不能再怒,忍不住讽刺道:“人可以自信,但是过度自恋可是自卑的表征。” 容i没理会芙宓,脚下轻轻一飘,就坐在了海里刚刚凸起的一块小山石上。芙宓也跟了过去,不过即使她有改进版的步步生莲的神通,也没法像那人一样,缩地成寸,轻轻一跨就到了海中央。 等芙宓到了小山石上,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山石,而是一头玄水龟,南海里个头这么大的玄水龟,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龟祖宗,一头万年玄水龟。 尽管芙宓极端想诋毁容i,但看到他挥袖间就能召唤这头龟祖宗来当坐骑,可见其修为的深不可测。 欺软怕硬中的“怕硬”是所有动植物的本能,芙宓也不例外,她乖乖地坐在容i的身边,看着他拿出钓鱼竿,优哉游哉地钓鱼。 南海月亮鱼! 这可是世间少有的美味,又鲜又嫩,入口即化,回味带着甘甜,能让你的味蕾欢快地跳起来,芙宓只吃过一次,差点儿为了这种月亮鱼而愿意嫁给南海老龙王。 可惜老龙王的血脉太不纯了。虽然老龙王和南海龙女,都号称龙,但他们实际是蛟的后代,比起真龙血脉可是差远了。 这种月亮鱼灵气不浓,对修者的裨益不大,可极难捉,只有在月圆之夜它们才从深海底浮出水面来玩耍,敏感又胆小,一点儿动静就能吓得它们回老巢。 芙宓上一次吃的时候,还是她偷偷跑到南海老龙王的厨房里偷吃的,不然老龙王未必肯让她分享美味。 芙宓用神识跟容i交流道:“喂,你品位不错啊,居然知道月亮鱼。” 话音刚落,芙宓只觉得呼吸一紧,呼吸的频率就被容易控制了,跟着海浪起起伏伏,仿佛融入了这片寂静的大海。 刚才远远离开小山石的月亮鱼渐渐地游了过来,好奇又贪玩地在玄龟身边游动,还钻入了龟壳的缝隙里寻食。 芙宓心忖,这人还真狡猾,居然想出了融合呼吸的法子来化解月亮鱼的敏感,不过也只能算小聪明。 不过没多久,芙宓就再度惊叹了,她本以为是容i调整呼吸去适应大海,可当她感觉到大海在以固定频率波动时,才发现,根本就是容i控制了整片大海,根据他的呼吸而调整,这种固定频率也让更多的月亮鱼浮出了水面。 排山倒海虽然是大本事,可是控海却更加艰难,即使她父皇也没有这等本事。 芙宓这次总算是知道容i对她的手下留情了。 当三条六两重的月亮鱼被钓出水面之后,芙宓就见容i将月亮鱼悬举到半空中,甚至没看到他出手,月亮鱼就被片成了薄如纸的小片,鱼肉在透白里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粉红,让人看着就流口水。 芙宓见容i伸手,悠闲地从空中取了一片鱼肉放入嘴里,慢慢咀嚼,她可受不了这种美味的诱惑,大着胆子伸出手,不停地拿眼觑容i,见他毫无反应,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月亮鱼生送入嘴里。 鱼肉鲜得让芙宓几乎落泪,她这才知道原来月亮鱼不能用任何东西盛放,只能用灵气包裹,这样才更加原汁原味,而不失任何鲜甜。这几片鱼肉可比芙宓上一次吃的更加甜美。 三条鱼的鱼片,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芙宓一点儿也不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又拿眼觑容i,见他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芙宓就想自己动手了,钓鱼和片鱼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可惜芙宓还没动,就感觉自己呼吸一松,海浪终于泛起了自由的波涛,月亮鱼被惊吓得瞬间就从海面上消失了。 “喂,你不吃我还要吃呢。”芙宓气愤地叫道。 “难得有喜欢的,吃多了就腻了。”容i道。 芙宓只觉得容i不可思议,这世间她喜欢的东西可多了,下一次都不一定有时间再来南海吃月亮鱼呢。而这个人居然觉得月亮鱼他太喜欢了,所以舍不得多吃,真是可怜,一看就是个只知道埋头修炼的傻子。 不过芙宓公主不打算用自己的品位去拯救容i。 “好东西拿多了,其实也会腻味。”芙宓顺着容i的话道。 “想要神晶石?”容i道。 芙宓心里一惊,除了青弦,她可没告诉过其他人她想要神晶石。而青弦没道理会告诉这个人。 “是。”芙宓的性子并不善于委婉。 容i没说话。 芙宓真是恨死这个人了,上界尊者了不起啊?不过她还不得不承认,人家就是了不起。对话又进入死胡同,芙宓想起容i对自己别无所求,而她又能用什么跟他交换呢? “我没有妈妈,也不知道谁是我妈妈,我从小就只有父皇,他待我极好,只要是我要的,他就没有不答应的,可是他现在失踪了,生死未卜,听欢喜宗的魔人说他进了荒芜之地,可能和上古的大魔神有关。神晶石上有神的痕迹,我想看看能不能参悟,从而找到我父皇的下落。”芙宓只能打亲情牌,她眼里含着泪地看着容i。 不吃硬,那就是吃软了,芙宓觉得。 “大道无情,生死有命。”容i道。 “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芙宓忍不住脾气地回了一句。 容i一眼扫来,芙宓就像被压在了五指山下的孙行者一般。 “你就直说给不给吧。”芙宓也懒得跟容i废话了。 “你父亲对你予取予求,并非是个负责任的好父亲。”容i道。 “哎,我说你这人,不要以为我没脾气哦,你不给就不给,不许你说我父皇的坏话。在我心里,他是天下最最负责,最最好的父亲。”芙宓可受不了别人说莲皇的坏话。 容i的眼睛眯了眯,不再理会芙宓。 芙宓觉得无力极了,不过容i油盐不进,她也犯不着再在这儿热脸贴惹的冷脸,大不了她一个人闯荒芜之地好了。芙宓这样想着,就要转身,却听身后的容i道:“神晶石可以给你。” 芙宓转身之快,险些没站稳,落入海里,要不是容i拉了她一把,她铁定成落汤鸡。 芙宓的脸微微一红,微微眨动了一下自己又浓又长的睫毛,轻轻推开容i的胸膛,“谢谢。” 这种英雄救美,彼此对视的场景实在容易让人怦然心动。 “真我香对我没用。”容i道。 芙宓的脸色瞬间从粉红变成了青紫,就差跳起来指着容i的鼻子骂了,占了便宜还卖乖,不能更讨厌了。 芙宓深呼吸一口,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尊者想多了。奉劝尊者,大道无情,少动遐思,免得有碍境界。佛家有言,你心如莲,见世间皆如莲,你心如土,视万物皆为土。”芙宓变着方儿地骂容i自己不纯洁,还反过来无赖她。 容i笑了笑,芙宓就看痴了,明知道下一刻就再也记不起他的笑容,可此刻她的确是看痴了。 “我要你……” (改) 21、界牌 “我要你……”后面的话芙宓没听清楚,她的耳根子已经红了。 “我要你拿到界牌,助南海抬升上界。”容i道。 虽然拿到界牌是一州抬升上界的必要条件,可这并不是充要条件,芙宓瞪大了眼睛,“我就算拿到了界牌,也没办法让南海抬升啊,必须要两个州呢,而且还要至少百位先天境高手共同施法。” “那你想不想要神晶石?”容i闲闲地问。 “界牌如今在越婵娟的手里,你和她关系不是很好吗,你直接问她要,她难道还敢不给你?”芙宓不解地问。 “天地有法则,上界的人不能干预下界的事情。”容i道。 “那你给我神晶石,不也是干预吗?你拿神晶石帮越婵娟拍东西不也是干预吗?”芙宓得意地问,她可不是傻子。 “越小姐的神晶石是她在上界的长辈托我带给她的,不算干预。至于你,你非要缠着我,我也是无可奈何。”容i叹息一声,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啊呸。芙宓的淑女风范快要保不住了。 “好,我答应你。”芙宓干脆地道,神之骨的确值得她去犯险。 容i随手抛出六颗神晶石给芙宓,“那截骨头事关重大,若是消息泄露,只怕你父皇回来也保不住你。” 芙宓根本没对他提过神之骨,刚才“动之以情”的时候,也是说了假话,哪知道居然一点儿也没瞒过这个人,而且他居然知道自己就差六颗神晶石。 芙宓突然有一种在这人面前毫无遁形的感觉,这太可怕了。以至于芙宓虽然提前拿到了报酬,却也没胆子赖皮。 “你为什么要让南海抬升上界呢?”芙宓忍不住问道。 “月亮鱼。”容i简短地道。 好气魄,为了吃到南海的月亮鱼,就要让整个南海抬升到上界,这等气魄,实在不能不叫芙宓佩服得五体投地,对比之下,她就觉得自己的姿态太低了,居然还想过嫁给老龙王。 芙宓大有一种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虽然这个人极端讨厌。 “多谢,就此别过。”芙宓转身就走。 当飘渺等人看见芙宓拿回的神晶石后,眼睛都睁大了,“公主,你答应了他什么要求啊?” 芙宓如实相告。 “这人太阴险了,居然挑拨咱们莲州对付花月谷。”飘渺道。 芙宓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直觉就相信,那个人真是为了月亮鱼。 “没事,花月谷那女人本来就讨厌。”芙宓撇撇嘴,“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赶回莲州,让姑姑给咱们炼了丹,我们就去荒芜之地。” “可是那位尊者不是说要公主拿到界牌吗?”琴瑟忍不住开口。 “他又没说时间,找到了父皇,拿到界牌的希望才大。不然花月谷那么多老东西,咱们不可能成功的。”芙宓道。 芙宓的道理没错,再没人反对。 九幽圣莲车里,芙宓将神晶石摆放入对应的八卦位,神之骨上的骨纹缓缓地亮了起来。 事前芙宓已经将自己如何领悟神之骨的过程都告诉了飘渺和八骏,还包括其余的侍女,但他们能领悟到哪一层就只能看自己了。 芙宓依然坐在正中心,为大家提供真我香而净化心魔,她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将神之骨的整面骨纹印入了脑海,但是芙宓一点儿想修炼的打算都没有,她可是知道那个过程的痛苦的,这种又苦又累的事情,她可没兴趣。 芙宓回到圣莲宫的时候,见落霞的脸色十分平静,她有些奇怪,“姑姑,最近欢喜宗没人来找麻烦吗?” 芙宓的九幽圣莲车可以一路跑,而圣莲宫却跑不掉,她实在不解,难道欢喜宗不给他们少宗主报仇? 落霞走过来就拎起芙宓的耳朵,“你还说,现在厉害了,连欢喜宗的少宗主你都敢杀。” “痛,痛,姑姑。”芙宓面对落霞毫无还手之力。 落霞放开芙宓的耳朵,“不过,杀得好。欢喜宗的事情你不必担心,自然有你姑父给你挡着。咦――”落霞这才发现,芙宓已经晋入了五行境。 芙宓得意洋洋地在落霞跟前转了一圈,“姑姑,我厉害吧。” “不过五行境就值得你翘尾巴么,乡巴佬,土包子。”落霞鄙视道。 “不只是五行境那么简单呢。”芙宓将手递给落霞,“你再摸摸。” 落霞探手过去,用神识搜索芙宓的经脉,“都是完美境,这还算有点儿意思。” 芙宓将头探到落霞的跟前,落寞地道:“姑姑,你给我摸摸头发吧,我想父皇了。”莲皇在的时候,芙宓的修为但凡有一点儿进步,他都会摸着她的头发表扬她。 “臭丫头,少给我来这套。”落霞推开芙宓,心里却极为难受。“你父皇有消息了吗?” 芙宓点了点头,将大神魔、神之骨和神晶石的事情告诉了落霞,“姑姑,你也参悟参悟这骨头吧,看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欢喜宗的人说父皇是进了荒芜之地。” 落霞点了点头,进入九幽圣莲车参悟神之骨,七日七夜之后才出来,“这几日我受益良多,不过神之骨上没有荒芜之地的消息,我想这截骨头应该是在荒芜之地发现的,你父皇可能是从魔都拍卖行得到了消息。” 芙宓点了点头,“姑姑,你给我炼制一炉丹药吧,这个是报酬。”芙宓将一颗金乌果递给落霞。 落霞好歹是见过好东西的,但是在看到金乌果时也大吃了一惊,赶紧合上了盖子,防止灵气外泄,忍不住埋怨芙宓道:“你这孩子,也忒大方了。” 芙宓早已经习惯了落霞的性子,“姑姑,我还有两颗,你帮我炼制一壶丹药,给八骏和十二侍吃,好不好?” “你倒是会使唤人,那你姑父的又怎么说?”落霞道,“金乌果对你姑父修炼的紫雷益处颇大,我用其他灵药跟你换一颗。” “好。”芙宓答应道。 在落霞闭关炼制丹药的时候,飘渺、八骏还有十二侍女可就惨了。芙宓让小土鸡在他们身后吐火,那可是凤凰真火,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芙宓是开玩笑的,没有认真躲避,结果一个一个都被烧成了烤土鸡,这才知道芙宓是来真的。 芙宓站在九幽圣莲车上,恶狠狠地道:“要是被烧死了,我正好换侍从。” 小土鸡觉得追在人后面吐火的游戏实在是太好玩了,每次烧到人,它就笑得前仰后合,芙宓拿出印迹石,将最最经典的画面都储存了起来。 不过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是生死一搏,所以神之骨上的隐藏经脉,除了飘渺之外,八骏和十二侍女都没能打通。 芙宓心想,难怪修真者都喜欢出去历练,修真本就是极度痛苦和危险的事情,她是有必要带他们去荒芜之地练一练了。 落霞将炼制好的金乌丹递给芙宓,“一共二十颗。” 芙宓接过金乌丹,却没有立即让八骏和十二侍女服用,人在极限的时候再服用丹药,更能激发药性。 就在芙宓停留在莲州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三千州域发生了不小的震动,花月谷和五仙阁即将联姻,并在为两家所在的州域共同抬升上界而召集先天境的强者。 以莲州之强,也只有二、三十名先天境强者,花月谷和五仙阁的先天境强者加起来肯定不够一百名,所以需要花费代价请其他州域的强者助拳。 越婵娟和青弦成亲,圣莲宫自然收到了邀请帖。 “那个叫青弦的小子不是一直喜欢你吗?怎么又和别人结为道侣了?”落霞长老皱了皱眉头,她虽然对芙宓有意见,可却不许别人对芙宓有意见,尤其是始乱终弃这种事情。 芙宓听了落霞的形容,真想劝她姑姑多念点儿书,始乱终弃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他们两家就是为了抬升上界。”芙宓道,她的心思转了转,这样的大热闹,容易浑水摸鱼,她想起自己答应容i的事情,觉得指不定能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青弦和越婵娟成亲的地点是在五仙阁,这儿芙宓非常熟悉,她好歹在藏经阁混了几年。 九幽圣莲车停在五仙阁的十里坪上,这儿是五仙阁的客舍所在,也是喜宴举行的地方。 芙宓先去给老阁主问了好,送上了落霞姑姑给新人准备的礼物,这才开始四处闲逛。 不过芙宓心底没报太大的期望能找到界牌所藏之地。 “小师妹。”青弦在背后叫住芙宓。 芙宓转过头,见青弦一身大红衣袍,显得面如冠玉,十分英俊,“大师兄做新郎倌可真好看。” 青弦淡笑着点了点头。 “大师兄还没有去接新娘子吗?”芙宓问。 “婵娟想在花月谷出嫁,我马上就要驾车去花月谷接她。”青弦道。花月谷所在的风间州和五仙阁所在的梧州接壤,青弦乘坐飞行法宝去接新娘子完全可行。 “我跟你一起去吧,大师兄。”芙宓道:“我还没去过花月谷呢,听说那儿一年四季如春,繁花似锦,我想看看有没有莲州美。” 青弦脸上出现为难的表情。 芙宓又问:“大师兄,你是真心想和越小姐结为道侣吗?”芙宓可看不上越婵娟这个人,她当时就想如果她抢到了界牌,就让南海和梧州一起抬升上界,这样也不算对不起五仙阁了。 青弦没回答,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的确被越婵娟吸引过,毕竟她美貌又温柔,可是他和越婵娟接触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越接触就越抵触, 芙宓干脆对青弦托盘而出道:“大师兄,我想偷界牌。” (改) 22、听壁脚的小贼 青弦连忙将芙宓拉入了接新娘的七香宝车,“你不要乱来。” 芙宓打量了一下青弦的神情,见他并没有要告状的意思,就明白了青弦的心意,“我老实跟你说吧,为了寻到父皇,我跟人做了交易,他要求我必须拿到界牌,让南海抬升上界。我想偷到界牌,让梧州和南海一起抬升,南海地大物博,州域比十个梧州都大,如果能一起抬升,五仙阁到了上界就不愁物产不富饶了。” 南海可比花月谷所在的风间州资源丰富多了。 “你不想让莲州抬升吗?”青弦问。 “我挺喜欢三千州域的,我喜欢的吃的,用的,都在这儿。”芙宓完全没想过要去上界,她在三千州域称王称霸,不知道多舒服哩。 青弦叹息一声,“我不能帮你,我们和花月谷有协议,不能背信。” 芙宓道:“我知道,我就想问问,界牌是在五仙阁还是在花月谷。” “当日界牌作为聘礼,送到了花月谷。”青弦道。 “大师兄,我一直奇怪,五仙阁是怎么和花月谷结盟的呢?”芙宓问。 青弦道:“是上一次那位上界尊者做的媒。” 芙宓低声骂道:“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做,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媒?”芙宓觉得那个男人看起来仙风道骨,但是心思估计黑得紧,他做媒让花月谷和五仙阁结盟,反过来又让自己去拿界牌,芙宓就是脑子再聪明,也没弄明白对方的心思。 “就是那位上界尊者让我去偷界牌的。”芙宓一点儿也不怕出卖容i。 青弦皱了皱眉头。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芙宓斩钉截铁地道,“大师兄,你就让我跟你去吧。” 芙宓学的歪门邪道可不要太多,灵幻术就是一种,这种幻术可以改变本身的容貌,不过逃不过高阶修者的眼睛。但是芙宓有信心,只要对方不是昊日境,就看不穿她的真容。 芙宓缩小成了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儿跟在青弦的身边,扮作花童。 五仙阁迎新娘的马车到了花月谷后,被热情地团团围住,直接请入了大殿。芙宓是个小女孩,不被重视,所以可以到园子里摘花扮天真。 “小姑娘,你跟着谁进来的啊?”一个中年妇人走到芙宓的身后,笑眯眯地问。 “我跟着青弦大师兄来接新娘子的。听说这儿的花漂亮,我想摘几朵回去,送给我娘亲,我娘亲要生小弟弟了。”芙宓甜甜地道。 “哦,你真乖,在这里不要乱跑哦,谷里养了大狼狗。”中年妇人道。 芙宓一副怕怕的样子,点了点头。 中年妇人说完就走了,但也不忘吩咐身后的丫头,“你留下来陪着这位小姐,不要怠慢了。” 芙宓心里想,花月谷的这些人也太小心了,对她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都这么防备,像是在隐藏什么秘密,还是不能被五仙阁的人发现的秘密。 芙宓翘了翘嘴唇,事情可真是太有趣了。她领着身后的侍女乱走,那侍女不停地唠叨:“这儿是谷主的居所,闲人不许进的……那儿是谷中禁地,不许进的……” 基本上花月谷不能进的地方芙宓都知道了,“谢谢姐姐,我去找大师兄。” 芙宓找到青弦的时候,他正在被灌酒,新娘子出嫁,在花月谷也摆了酒席。 芙宓走过去就拉住青弦的袖子,娇声娇气地道:“大师兄,我要尿尿。” 青弦一口酒差点儿喷出去,“乖,你自己去啊,你是女孩子。” 芙宓指了指自己的脸蛋道:“大师兄给我护法。” 芙宓的话惹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你个小娃娃撒尿,还要你们大师兄护法啊?好大的架子。” 芙宓撅撅嘴,“我长得这么漂亮,当然要找人护法,不然会被偷看。” 众人见她生得粉妆玉琢,的确玉雪可爱,就道:“青弦你赶紧去吧,不然小娃娃要尿裤子了。” 芙宓拉了青弦的袖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用神识对青弦道:“大师兄,花月谷的情形不对,这里的先天境强者太多了。” 青弦不解,“我们要集百名强者共同抬升两州,花月谷请来先天境强者并不奇怪啊。” 芙宓道:“我数过了,花月谷一共有六十二名先天境强者,而五仙阁满打满算只有三十八名,强弱如此悬殊,你就不怕花月谷背盟吗?” 青弦摇了摇头,“我们两家可是上界尊者做媒。” 芙宓道:“当时越婵娟亲口对我说的,那位尊者和花月谷在上界的前辈有交情,他做媒可不是为了五仙阁。而且,花月谷请来的先天境强者,泰半都来自于漠河州。” 芙宓是个闲不住的人,三千州域她几乎游览了一半,她从小看什么都过目不忘,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她略作思考就记起来了。 “我怀疑花月谷是和漠河州联手了。她和五仙阁结盟,花月谷实力不如五仙阁,到了上界,只能唯五仙阁马首是瞻,我想她们未必甘心。”芙宓道。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青弦道。 芙宓点了点头,“可是你千万要小心,不过即使花月谷有异心,也不会现在动手,肯定要让你们帮主她们抬升了州域之后,才会釜底抽薪。” 青弦点了点头。 “大师兄今晚尽量缠住花月谷的人,我去她们的禁地里探一探。”芙宓道。 青弦只能点头,“你万事小心。”尽管芙宓说的话青弦不能尽信,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花月谷的异常。 晚上,花月谷大摆筵席,芙宓这个小娃娃自然要早早睡觉,她从乾坤囊里取出小人偶放在被子下,小人偶里寄存了她一丝神魂,一般的场面都能应付过去。 芙宓用遮天兜挡住自己,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隔绝外界,让对方无法察觉她,而她却又可以从遮天兜往外看,简直就是打家劫舍的必备宝物。 芙宓第一个摸去的就是花月谷谷主的住处。此时花月谷的谷主在接待青弦一行,所以此时屋里没人。 因为是禁地,连侍从都没有。 芙宓掏出从越婵娟那里偷来的七音环,这东西她在旅途里研究过,极为好玩,她轻轻扣动七音环,七音环就引起了屋外禁制的震动,芙宓轻轻地移动手指以控制七音环的音律,渐渐地二者的音律合二为一,芙宓轻轻松松就在没有惊动禁制的情况下走了进去。 芙宓心里好笑,这大概就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吧。 芙宓没敢在屋子里乱动,她掏出搜天镜,暗念“界牌”。镜子里没有任何动静,芙宓其实也只是碰碰运气,如果界牌藏在有禁制的地方,搜天镜根本找不出来。 芙宓在花月谷找寻界牌,简直就是海底捞针,而且很可能界牌就藏在花月谷谷主随身带的乾坤囊里。她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打算离开,哪知刚要走,就听见了外头的动静,芙宓暗道不好,赶紧跳上房梁,用遮天兜罩住自己。 花月谷谷主和越婵娟一前一后走进来,前者道:“婵娟,你真的决定这样做么?” 越婵娟点了点头。 “五仙阁不是好惹的,咱们两家结盟不是挺好么,为何你一定要联络漠河州?”花月谷谷主月盈皱着眉头。 “师傅,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只要咱们抬升到了上界,五仙阁不足为虑,反而只能巴结咱们。”越婵娟道。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冒险啊?”月盈还是犹豫。 越婵娟叹息一声,“师傅,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五仙阁实力比我们强,若是和他们合作,我们以后只能看他们的脸色。咱们花月谷都是女子,迟早要沦为他们寻炉鼎之地。大道无情,我本不愿意嫁给青弦,可他们非要强娶,才能信任我们,我……” 月盈叹息一声,“哎,不过青弦的确配不上你。尊者都说你的天赋好,不到三十岁就突破到了先天境。” 越婵娟低头不语。 月盈从乾坤囊里取出界牌递给越婵娟,“这个你收着,为师能为你做的不多了。等两州抬升大阵开始运行后,我全力替你护法。” 越婵娟落下眼泪,“师傅。” “去吧,以后花月谷就靠你了。”月盈道。 越婵娟离开后,月盈却在屋里开始打坐,急得芙宓险些跳脚,却也没有办法,月盈是星辰境后期的修者,比芙宓可强了不少。 好在月盈在天刚亮时就去屋外修行了,芙宓这才有机会溜回去。 芙宓将印迹石交给青弦,上面保存了昨夜越婵娟和月盈的对话,这就是她们背盟的证据。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青弦不自觉就问了出来。 (改) 第23章 有钱就是任性 “将计就计是不行了,即使撞破了他们的诡计,但到了上界两家也只能内讧,而让其他人乘隙而入。为今之计,最好是能将界牌偷过来。”芙宓道。 “不过,偷界牌的时间得有讲究,早了不好,他们会有防备,晚了也不行,最好让漠河州和花月谷狗咬狗,这才能泄咱们的心头之恨。”芙宓补充道。 青弦天赋惊人,从生下来就一直专心修炼,虽然为芙宓分散了一些求道之心,但他为人真是非常单纯的,“他们不仁,可我五仙阁不能学他们,我这就回去禀告阁主,两家联姻就此作罢,想利用我五仙阁,却是不能。” 芙宓跺跺脚,觉得青弦真是个木头,“可是界牌就便宜她们了。” “界牌本就是越小姐用金乌树枝换来的。”青弦道。 芙宓不服气,“若非知道你和她要联姻,我才不会将我那两枝金乌树枝全给她呢,界牌还轮不到她。这女人阴险狡诈,摆了我一道,我要是不找回场子,肯定要影响我今后修行的道心的。” 青弦也知道芙宓的脾气,这就是个不负人,也容不得别人负她的小公主。 “那你想怎么偷界牌?”青弦自然是偏袒芙宓的。 “越婵娟修为比我高,界牌在她乾坤囊里,如果要让她不察觉,就只能偷。”芙宓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坏笑地看着青弦,“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趁她脱衣服的时候偷,这个么,比如她沐浴的时候或者你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青弦连连摆手,“这不行,她不愿意嫁我,我也不愿意娶她。” 芙宓道:“大师兄,不会要你怎么样的。先将她衣裳脱了,你不要跟她洞房不就好了。只要给我五息的时间就行了,你把她外衣脱了就行。” “即使你今晚偷了界牌,可明日才是两州抬升大典,这么长的时间不怕她发现么?”青弦道。 “所以要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有时间去开乾坤囊。”芙宓道,“再说了,被她发现也没什么,咱们有印迹石,就能证明一切了。她也说不过去,我就是想看看她明天发现界牌不见时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青弦叹息一声,“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话虽如此,可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芙宓的胡闹,反正不管什么事,都有五仙阁兜着。 迎嫁的队伍很快就启程了,在黄昏的时候赶到了五仙阁的十里坪。跟随花月谷赶来的漠河州的小部分先天境强者也都住进了十里坪。 婚礼举行得很隆重。 进入洞房的时候,越婵娟一身金红色的凤冠霞帔,更加称得她平素清丽的容貌美艳不可方物,“青弦师兄,婵娟从小就行静心玄女功,老祖一直告诫我,突破本我境之前不能破身。今晚,我们……”越婵娟害羞地看着青弦,“待我玄女功大成时,对青弦师兄也有好处呢。” 能采得修炼静心玄女功的女子的元阴的确可以让男子得到突破。 青弦道:“我不动你,不过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我们……”青弦去拉越婵娟的手。 越婵娟心下松了一口气,只要青弦不破她的身,一切都好说,她也不愿意过分反抗,而让青弦产生怀疑,半推半就地任由青弦将她的外衣脱了,两个人头并着头躺在床上。 可怜芙宓公主,不得不委委屈屈地躲在床底下,用遮天兜隔绝越婵娟的神识感应。这时候芙宓的灵偷术可就大派用场了,虽然是不入流的小技巧,但是只要用得对,小卒子也能坏大事。 当越婵娟的乾坤囊被芙宓偷入遮天兜的时候,青弦不得不装作很好、色地摸摸越婵娟的小手,小肩之类的,分散越婵娟的注意力。 乾坤囊上有越婵娟的禁制,如果没有遮天兜,芙宓还真偷不了,但是要想打开这个乾坤囊也非易事。 不过芙宓手上的七音环实在好用,她先用神识探察了一番乾坤囊上的禁制,再轻轻摇动七音环,当七音环产生的音律场和乾坤囊上的禁制相和时,芙宓就能探手进去,而且事后只要越婵娟不仔细探察,就发现不了。 界牌入手后,芙宓就将乾坤囊还了回去,安安心心地在床底下睡了一个好觉。 早晨,越婵娟穿了衣服就要去整理乾坤囊,却听青弦道:“咱们该去给阁主问安了。今日来五仙阁观礼的客人极多,要麻烦婵娟你和我一起招呼客人了。” 越婵娟点了点头,和青弦一起走了出去。 吉时到的时候,在花月谷和五仙阁摆设的“升界汲灵大阵”需要同时运转起来,当百名先天境强者的灵气注入大阵时,大阵灵气冲天会在上空形成两个环,而界牌则能将这两个阵环联系在一起。 越婵娟她们打定的注意是,漠河州也摆了这么一个升界汲灵大阵,当花月谷借助五仙阁的先天境强者将大阵运转起来时,漠河州前来给五仙阁助阵的先天境强者会突然撤走灵气,让大阵太升失败,而同时漠河州的大阵会升入高空,与花月谷的阵环相连,到时候,五仙阁即使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也已经晚了。 当然前提条件是,时间要把握精准。 而事情也的确是这样发生的,当五仙阁发现自己上空的大阵失败,而漠河州的上空升起了同样的阵环时,就知道花月谷背叛了盟约。 而此时越婵娟已经飞入了高空,当她将界牌放到阵眼时,一切就木已成舟了。 芙宓踩在小土鸡的背上也飞到了高空,见越婵娟在乾坤囊里掏了许久都没掏出界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芙宓指着越婵娟道:“她的脸好青,哈哈,这趟可真是来值了。”能看到伪仙子摘下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具,的确很值。 越婵娟的确脸色铁青,界牌失踪,就这么一个迟疑,在花月谷助阵的五仙阁强者已经足以有时间反应过来,将灵气撤走了。 漠河州迟迟看不到界牌出现在空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和花月谷两边的强者已经对立了起来,都觉得是对方背叛了盟约。 芙宓在空中笑得险些从小土鸡的背上掉下去,她掏出秘音螺,将记录月盈和越婵娟对话的印迹石对着秘音螺,其声足以让梧州和风间州所有的人听见。 五仙阁阁主听了之后,脸色铁青,芙宓还嫌不够热闹似地在秘音螺里大喊道:“界牌是我看不惯花月谷的魑魅伎俩而拿走的,你们要是想报仇就来找我啊,不过本公主现在要去荒芜之地,你们有胆子就跟我来。” 芙宓喊完话,小土鸡就像带火的箭一样以优美的滑翔姿势,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绝尘而去。 青弦没想到芙宓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也把所有的仇恨都拉走了,他大喊道:“小师妹!” “大师兄,现在出了这件事,还不是抬升梧州和南海的时候,花月谷和漠河州一定会来破坏的,我将他们的强者引入荒芜之地的时候,你再联合南海一起抬升。界牌就放在你的乾坤囊里。”芙宓用神识给青弦传话道。 芙宓跑路之后,五仙阁的阁主就将青弦找来问话,青弦自然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阁主燕宏木。 燕宏木道:“你怎么也跟着芙宓胡闹?居然将这件事情隐瞒不报。等梧州抬升后,我罚你去秘境苦修十年,你可愿意?” “徒儿愿意。”青弦道。去秘境苦修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根本不算惩罚。 燕宏木叹息一声,“不过芙宓这孩子将来就艰难了。但愿她能找到莲皇。” “阁主……”青弦想去荒芜之地帮助芙宓。 “你不用多说。芙宓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拉到她身上,做出了这样大的牺牲,你是要辜负她吗?”燕宏木道,“青弦,老祖和我对你都寄予了厚望,到了上界之后,你更是要肩负起弘扬我五仙阁的责任。至于芙宓那里,我会请老祖看护的。” 青弦这才放下心来,有青云老祖看护,肯定比他去帮助芙宓有效。 芙宓坐在九幽圣莲车里,将四颗灵元珠打入天马的腿部,天马就像流星一样驰入了荒芜之地。 飘渺则在一旁又跺脚,又捶墙,“太浪费了,太浪费了,可恶,呜呜呜~~~” 飘渺是在心疼灵元珠。灵元珠就是到了上界也是硬通货,每一刻灵元珠都需要以妖兽元丹为核心,在灵脉上汲取两、三百年才能形成,它就像一个随身携带的灵气池,绝对是修行和打架的必备之物。 灵元珠在三千州域并不多,以三千州域的灵气浓度需要千年才能形成一枚灵元珠。而芙宓为了逃命,或者说是为了满足她兜风的乐趣,居然将灵元珠用来加速机关天马。 “的确是挺浪费的。”芙宓道,她也心痛灵元珠,“要是能驯服一头真正的天马给我拉车就好了。诶,听说天子六驾,我得驯服六头天马给我拉车,这才威风。”芙宓开始做白日梦了。 第1章 .1 却原来,拉着九幽圣莲车的并不是真正的天马,只是一头机关天马,不过即使是机关天马,也不是下界能有的东西。 芙宓记得这头机关天马是她过生日时她父皇送给她的,想到这儿,芙宓就又有些忧伤了,如果不是这种忧伤,飘渺也绝不会将灵元珠拿出来给芙宓用。 鉴于芙宓的大手大脚,通常灵元珠这种昂贵消耗品,都是飘渺在保管,也正是因为这样,芙宓公主才不至于破产。 荒芜之地的可怕在于,迄今进去探索的强者,无一例外都失踪了。所以目前三千州域对荒芜之地的了解几乎为零。 芙宓曾经在五仙阁的藏经阁里读到过荒芜之地,传说中那是神魔大战的战场,周围千万里的地方几乎都被神魔大战毁了,剩下荒芜一片。而且此处据说还不止一次发生过神魔大战。 荒芜之地位于三千州域的西北角,它的边缘浓雾弥漫,里面充满了瘴气,还滋生出了一种奇特的妖物,吐雾兽,正是因为吐雾兽的存在,荒芜之地的这片浓雾才只增不减。 九幽圣莲车刚刚碰到浓雾的时候,圣莲的花瓣就发生了卷曲,这是九幽圣莲遇袭的自然反应。 “这浓雾的威力好大,连九幽圣莲都采取了防御姿态。”飘渺想从车里往外看,但是浓雾里的可见度连三尺都不到。 九幽圣莲车往里走了不到百里,圣莲的花瓣就几乎全黑了。 “九幽圣莲的本体还是太弱了,飘渺,再给我四颗灵元珠。”芙宓道。 飘渺将灵元珠递给芙宓,“公主,我们身边一共就十六颗灵元珠。” 芙宓惊讶地道:“这么少?” 飘渺点了点头,因为芙宓公主心情一不好,就爱驾车兜风,所以灵元珠的消耗实在不算少。 芙宓知道飘渺的言下之意,“好了好了,我以后不兜风了。” 芙宓将灵元珠摆放在四象阵的四角,“给我护法,我要施展‘出淤泥而不染’。”这是莲花天生具有的神通,但并不是每一个莲花妖都能修成大圆满。 但是莲皇如果真的进入了荒芜之地,通过浓雾之地的时候,靠的肯定也是这个神通。 芙宓从灵元珠里不停汲取灵气,转换成灵元,不断地开始净化九幽圣莲车被侵入的雾毒。可惜收效并不算大,越往里走,毒雾越浓,芙宓只能延缓九幽圣莲车最终被腐蚀的时间,不久之后九幽圣莲车就可能报废。 飘渺等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她更是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八颗灵元珠全部拿了出来给芙宓。 芙宓摇了摇头,“没用,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净化得及。”八骏和飘渺的本体都不是莲花,十二侍女里面倒是有六朵莲花,但是修为都只到周天境,也无补于事。 这么多年进入荒芜之地的人少之又少,很多就是被浓雾所挡。 现在芙宓她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再往前不知道浓雾还有多远,而退后,九幽圣莲车肯定坚持不到退出浓雾了。 芙宓面色微微有些沉重地对飘渺道:“刚才我对四象阵倒是有一点儿感触,我去静室里闭关,你让琴瑟带着青莲她们先施展出淤泥而不染。” 芙宓将自己关在静室里,想起刚才净化毒雾的过程,那就是简单而重复的事情,需要不停地将九幽圣莲里被污染的灵气,吸入自己的身体用法诀净化,再输出给九幽圣莲。这么简单的事情,用阵法就能解决。 芙宓杂七杂八的东西学得实在太多了,简单的阵法也难不倒她。四象阵好摆,但四象阵本身并不能净化雾毒。 芙宓摇了摇头,她不能将自己局限在四象阵里,而应该以青莲她们为主,当时她挑选侍女的时候,就挑了五行莲花的血脉,五行相生相克,只要运用得当,青莲她们就可以互相加强。 芙宓心头一动,已经有了腹稿。她掏出阵盘胚胎,刻画出五行阵盘,又让青莲等五人分别主持一方,又将九幽圣莲车至于阵眼的位置,形成生生不息的五行阵。 这虽然是十分粗浅的五行阵,但是九幽圣莲为阵眼,它本身就有净化的神通,再加上青莲等人的五行血脉,居然让这个五行阵运行得十分顺畅。 眼看着九幽圣莲的花瓣渐渐恢复了洁白,飘渺的心头一松,众人都吐了一口气。 而此时立在浓雾之外的花月谷谷众问越婵娟道:“大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越婵娟一脸阴毒地看着浓雾之域,“九幽圣莲车可以净化毒雾,不过这毒雾已经积累了几万年,也不是那么好通过的。”言下之意就是花月谷也没有办法。 此时漠河州的人也赶了过来,“越小姐,长老知道我们要去追回界牌,特地赐了凌霄战车,不知越小姐可愿跟莫谋同行?” “大师姐,那是漠河州的莫参东莫少主。”越婵娟身边有人道。 莫参东一直心仪越婵娟,否则也不会和花月谷合作。越婵娟脚尖轻轻一点,就飘到了凌霄战车上。 而除了漠河州和花月谷之外,对界牌有野心的许多人也都在想尽办法通过浓雾之域,他们无法从五仙阁和花月谷手里夺得界牌,但是芙宓落单,莲皇失踪,这可是不容错过的下手时间了。 以九幽圣莲车的速度,也行驶了七天七夜才通过浓雾之地。当浓雾散去之后,呈现在芙宓面前的就是一片褐色的几乎没有生气的破碎山河。 山脉像被利剑劈成了无数段,小溪从断痕处奔涌而下,但是溪水不是清澈透明之色,反而带着妖异的赤红。 漫山碎石,寸草不生,芙宓等人登上山脉的顶峰俯视大地,都万年前神魔大战的破坏力给惊吓到了。 芙宓静静地立在山巅,看着脚下的山脉、沟壑,凌厉的剑意从那些断裂处扑面而来,她的眼前仿佛能看到当时剑劈下来的角度和力度。 “这些都是剑斩出来的吗?”琴瑟吃惊地问道,“这剑大概连天都能劈开吧?”在剑痕深处,甚至能看到隐隐的熔浆,可见剑气已经穿入了地心。 八骏的队长贺兰沉浸入了玄妙之境,大家只看见灵气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漩涡,氤氲成云。 “好悟性,居然看见神剑遗迹就能顿悟。”飘渺有些羡慕地道。 顿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过既然贺兰能在此地顿悟,飘渺的好强心也燃了起来,众人都在原地打坐,死死地盯着脚下的山川,仿佛要将它们看穿一般。 芙宓当然不能阻止众人这么上进,她从九幽圣莲车里取了自己的坐榻出来,歪在上面打瞌睡。 “公主,你不想参悟剑意吗?”当飘渺沉浸入思考的时候,琴瑟就自动肩负起了飘渺的唠叨责任。 芙宓睡眼朦胧地道:“我又不练剑。” “公主……”琴瑟还想吧啦吧啦,芙宓夸张地用手将耳叶折过来挡住耳窍,气得琴瑟跳脚。 等芙宓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漫天星辰闪烁,飘渺和八骏都还在傻坐着,芙宓招呼侍女给她端茶递水,享用了一顿美点后,才懒懒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忽地她又抬头看布满繁星的天空。 琴瑟等人就看着芙宓不停地抬头低头,抬头低头,跟机关人一样,忍不住捂嘴而笑。 芙宓嘴里喃喃道:“奇怪啊,这地上的剑气痕迹怎么和天上的繁星布局好像啊。” 说者或许无心,可听者却仿佛醍醐灌顶,飘渺本来就被困在星辰境大圆满几十年了,一直不能突破,上次见到容昳真容时,参透了一点儿天机,而这会儿被芙宓一提点,她的灵台顿时一开,对星辰之力又多了一分领悟。 而贺兰虽然沉浸在顿悟之中,但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芙宓的自言自语,旋即就再次进入了顿悟。旁边的其他几骏心里暗叹,这还是人吗?居然连着两次进入顿悟! 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芙宓却又摇了摇头,“不对啊,有些痕迹不像是剑气造成的。” 芙宓越看越觉得有理,总不可能神魔都是剑修吧?不过看那些更细碎的小劈痕,芙宓有些眼熟,可又确定自己绝对没见过。她尝试祭出莲花瓣,让每一片莲花瓣都恰巧落在那些小劈痕上。 一朵芙宓从没见过的莲花就显形在了山川之上,芙宓瞪圆了眼睛,“原来还可以这样用啊?!” 小小的莲花瓣居然能像神器一样劈山裂海,而且自蕴道意。芙宓忘我地看着那朵莲花,轻轻抬手,漫天莲花瓣就像有意识一般在空中优美地跳动起来。 芙宓的手轻轻一合,飞舞的莲花瓣就合拢成了火红的花瓣球,其能量的暴烈只要爆开,就有劈山之势。 可是芙宓却只是轻轻散开了那些灵元。 “公主怎么不击出去?”飘渺问。 芙宓回过头,“咦,你顿悟完了?” 飘渺道:“公主,你都在这儿站了一个月了。” 芙宓的第一个反应是,“那我岂不是一个月没用灵气沐浴,没有用我的百花膏驻颜了?” 虽然修真者老得慢,而突破入本我境的时候就能驻颜,但是这天下天赋最强的人百岁之下也难以晋入本我境。若是芙宓百岁的时候才晋入本我境,那就是中年妇女了,她可受不了。 为了保持少女的容颜,芙宓每天都必须用百花膏辅助驻颜。 芙宓没等飘渺反应,就跑回了九幽圣莲车开始自己的美颜大计。 飘渺在后面气得捶胸跺足,在她看来,修道才是唯一的大事,哪知道遇到芙宓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子。 等芙宓换了衣服,再次美美地出现的时候,才有机会问飘渺和贺兰领悟得如何了。 “我突破素月境的心障已经扫平了,可惜荒芜之地灵气稀薄,等回到三千州域闭关半年想来都能突破。”飘渺自豪地道。 而贺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当着芙宓的面辟出一剑,剑意凌霄,剑气碎星,“此剑名为碎星剑诀。” 芙宓道:“虽然离碎星还有很远的距离,不过我观你剑心坚定,剑意浩瀚,若是能多观剑诀,假以时日指不定真能创造出碎星剑诀。” 贺兰点了点头。 芙宓拍了拍手,“看来咱们此行收获还是很不小的。”芙宓掏出搜天镜,想搜索莲皇,还有越婵娟等人的踪迹,可惜荒芜之地的灵气实在不足以支持搜天境的使用。 第1章 .1 因为灵气稀薄,九幽圣莲车机关天马腿上的灵元珠被耗竭之后,就无法启动,芙宓一行人只能步行,也不敢动用灵气,就怕遇到追兵。 但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芙宓她们在此处逗留了一个来月,漠河州的人追来一点儿也不让人奇怪。只不过出乎芙宓她们意料的是,漠河州的老祖居然亲自出山来收拾芙宓等人。 程鹏老祖是半条腿即将踏入本我境的人,比莲皇也不差多少,此次出山捉拿芙宓,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他们对界牌是志在必得。因为三千州域的灵气实在不足以支持程鹏突破到本我境,他若想突破瓶颈,就必须去到上界。 芙宓没有认出程鹏老祖来,但是从那老头子的气势上多少也读出了危险,飘渺则是大惊失色,“那是漠河州的程鹏老祖。” “居然出动了昊日境的强者来捉我?”芙宓颇为得意地一笑。 “公主,你还笑得出来啊?”飘渺想跺脚,“贺兰,你护送公主走,我来抵挡。” 芙宓一把拉住飘渺,“你傻啊,明知道这一仗打不赢的,都赶紧逃。” “此处无遮无掩,若是一起逃,谁也逃不掉的。”飘渺推开芙宓的手。 “逃一段算一段,荒芜之地灵气稀薄,若是能耗尽他们的灵元,咱们就无忧了。”芙宓转头看向贺兰,“贺兰是剑修,对灵元的依赖比我们小,就由八骏护在身后,见机行事。” 若是在灵气充沛之地,芙宓她们自然没有逃生的可能,但是在荒芜之地就不一定了。 “将界牌交出来,老祖我可以饶尔等一死。”程鹏老祖漂浮在空中,俯视芙宓等人如蝼蚁一般。 芙宓坐在小土鸡的背上,一点儿也不愿意低人一等,平视程鹏老祖道:“哼,吹大牛,有本事你杀了我再说。” 程鹏没想到芙宓这么大胆。 “尔既想寻死,老祖我就成全你。” 程鹏的话还没说完,以贺兰领头的八骏就劈出了八道剑影,直指程鹏。贺兰在领悟了碎星剑之后,就将剑意告诉了其余七人,这七人的悟性虽然不如他,可是有人在一旁指导,又有剑痕在大地上蔓延,再愚蠢的人也能提升剑意。 不过程鹏丝毫不惧,他双腿在空中一弹,鹏影拳连连击出,八道剑影在空中就被碾压得粉碎。 八骏不顾危险地再次上冲,贺兰更是第一次在对敌时施展出了碎星剑。 碎星剑,旨在剑劈星辰,剑意彪悍凌厉,程鹏啧啧可惜,“居然悟得了星辰剑意,可惜今日也只能殒命于此。” 程鹏大袖一挥,无数鹏影拳击打在贺兰的碎星剑上,强行破开了碎星剑意。 芙宓大叫一声,“回来。” 九幽圣莲车再次启动,这是净化雾毒时剩下的仅有的四颗灵元珠了。机关天马飞奔而去,程鹏何等眼力,一下就看出了芙宓的用意。 “想耗尽老祖的灵元?”程鹏在空中大笑,“不自量力。” 芙宓用秘音螺喊道:“你这老头子以大欺小,还一点儿不害臊,吃我一记。”芙宓从乾坤囊里掏出烈焰霹雳弹,朝程鹏扔去。 烈焰霹雳弹不是什么稀罕物,只能击穿后天境修者的防御,对程鹏老祖几乎无用。不过它爆炸的时候,声音很响,火光四溅,用来解气是十分好的东西。 芙宓干脆将一袋子霹雳弹拿给小土鸡,让它飞到程鹏老祖的头顶上,不停地扔。这霹雳弹本来是芙宓用来当鞭炮使的,所以有上千枚。 即使程鹏不惧霹雳弹,可是被一只鸟拿着鞭炮扔,这可太气人了。 程鹏脚踏天梭舟,紧追九幽圣莲车而来。 “飘渺,你上。”芙宓道。 飘渺飞到空中,第一招就施展出了她刚刚领悟的星辰绫,只见一条白绫凌空飞出,这是飘渺的本命法宝,如今星辰之力展现,就像一条银河一般破空而去。 飘渺是即将踏入素月境的强者,对程鹏稍微有些牵制,程鹏不愿多耗灵元,脚下天梭舟一变,就成了一柄两头尖尖的天梭,意欲刺破星辰绫。 芙宓手中的捆仙索祭出,在天梭上一弹,星辰绫就逼到了程鹏的面前,不过程鹏看也没看星辰绫,而是满眼贪婪地看着捆仙索,这可是七品法宝,在三千州域极为罕见。 芙宓她们就这样一边跑一边打,可是直到天马耗尽了灵元珠,程鹏老祖还紧紧地追在她们身后。 “昊日境的老鬼居然这样强。”芙宓感叹道,“现在是生死关头了,打咱们是打不赢他的,正好用来修炼神之骨的骨纹。这一次,谁落后谁就只能死了。” 芙宓指了指远处的高山,“咱们分头走,在那座山的山脚下集合。” 飘渺和八骏都不肯走,他们直到程鹏的目标肯定是芙宓,他们一走,芙宓就可能落入敌手。 芙宓将乾坤囊递给飘渺,又将捆仙索交给贺兰,“分头走。” 程鹏老祖眼睛一眯,可惜他和徒子徒孙是分开搜寻芙宓等人的,此刻前面的人分开行动,还真不利于他擒杀。他迟疑了片刻,就追着拿着乾坤囊的飘渺而去。 就在程鹏即将追上飘渺的时候,小土鸡飞到飘渺身边,将乾坤囊一嘴衔起,往芙宓飞去。 程鹏当然能留下来先解决飘渺,可是等他解决飘渺之后想要在莽莽山川里再找到芙宓就困难了。 程鹏分、身乏术,胸膛都要气炸了,虽然地下的都是小蝼蚁,可是皆狡诈得紧。 程鹏大袖一挥,冰柱从天而降,击打在地面上,逼得芙宓等人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十二侍女之中,有两个没有躲过冰柱,被砸成了血泥。芙宓看得目呲俱裂,却也不敢稍有停歇。 如今芙宓身边只跟着琴瑟,因为东西都在飘渺和八骏手上,她受到的攻击相对较小,领着琴瑟最先到达山底,她看见山崖下有一个巨大幽深的洞,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至少现在程鹏想从高处轰击她们就被遮挡了视线。 芙宓领着琴瑟往黑洞深处走去,洞穴越往下,道路就越狭窄,最后几乎不容人通过,还是她用法宝砸开容人通过的空间,才继续往下。 也不知道芙宓两人往下走了多远,地底出现了一个火湖,热浪袭人,琴瑟的衣裳都燃了起来,瞬间烧成了灰烬。 琴瑟此刻身无寸缕,秀脸通红,好在没人能看见。 “你看,那里面是不是有鱼儿在游动?”芙宓问琴瑟。 琴瑟定睛看去,“没有啊。” 芙宓道:“真的有,跟火湖的颜色一模一样,你仔细看看。” 琴瑟又看了看,还是没现。 芙宓道:“你等等。”她祭出一片莲花瓣,莲花瓣刚落入湖水,就被烧糊而成灰烬。 “好厉害的火焰湖。”芙宓叹道,她手里如今最厉害的法宝就是搜天镜,她将搜天镜子小心地放下去挨近火湖,搜天镜的边缘就有软化现象。 芙宓大吃一惊,这样强的火能,却只烧坏了琴瑟的衣服,也就说能量被控制住了,只局限在湖中,要说这个湖没有蹊跷,芙宓绝对不信。 芙宓想着自己吃过凤凰蛋,又服用过金乌果,比任何法宝都更加不怕火,有心拿自己试一试。 “公主,你千万别想不开。”琴瑟一把拉住芙宓。 芙宓道:“你是最知道的我的,谁想不开,我也不会想不开。”她将手指伸入火湖,火辣辣地烫,但并没有烧毁她的手。 芙宓笑道:“我下去给你捉鱼吃。”芙宓将衣裳脱掉,走下火湖,果然感觉到有小东西好奇地在她脚边溜过。她伸手一抓,捉起一条透明的鱼来。“原来不是和火湖一个颜色,而是根本没有颜色。” 芙宓将手指长的小鱼放入嘴里,一股灵气直冲穴窍,“我说火能都去哪儿了,原来全在小东西的肚子里。”芙宓哈哈大笑,“现在咱们可不怕程鹏老贼了。” 芙宓从湖里走上来,“往回走,我有法子对付程鹏了。” 芙宓和琴瑟快奔回洞口,就看见花容失色,几乎衣不蔽体的飘渺朝自己飞来,八骏也近在眼前,可惜已经残破得只剩下六骏了。 “快进来。”芙宓大叫,从飘渺和贺兰手里拿回自己的东西,“琴瑟,你领着他们从另一个通道走。小土鸡跟着我。” 说话间程鹏也追到了洞口,他怕其中有埋伏,不敢轻易进来,就给了飘渺等人喘息的机会。 程鹏点燃手中的青铜曜日灯,大步走进了洞穴,仔细倾听洞中的动静。飘渺等人一动不动,芙宓则领着小土鸡在穴道中穿行。 程鹏判断了方向,就向着芙宓的方向追了过去。他很快就追到了火焰湖边。芙宓坐在小土鸡的背上,手挽捆仙索,并将乾坤囊拎出来,做出要扔入湖中的姿势,“老贼,你要是再敢上来一步,我就把界牌扔到湖里。” 程鹏见芙宓垂下的衣角,被火湖里的热气一熏就烧毁了,可是她的脚却一点儿都没事,他暗道,小丫头好狡猾,可惜阅历太少。 “那你就扔下去吧。”程鹏“桀桀”一笑。 芙宓不停往后退,“我真的会扔哦。” 程鹏根本不理会芙宓,大步一踏,伸手就去抢乾坤囊,芙宓却一下从小土鸡的背上就跳入了火湖。 如果程鹏不是那么自负,就能现芙宓的手高高举起,乾坤囊根本没有没入湖水。但是当程鹏意识到的时候,捆仙索已经缠绕在他的脚腕上了,小土鸡在湖下实力地拽,程鹏的脚一碰到火湖的湖水就被焚毁了。 只可惜程鹏毕竟了得,毁了半条腿,还是被他挣扎着从火湖逃了出去,不过他想疗伤,荒芜之地又没有灵气,就只能狼狈地回三千州域,再也无力追杀芙宓等人。 芙宓和飘渺等人重逢的时候,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幸存的六骏和六个侍女都是因为在生死关头,领悟了神之骨上的一点儿骨纹,冲破了一条阴脉,这才能从程鹏的冰柱轰炸下逃生。 第1章 .1 芙宓有些难受,静静地坐在湖边不说话,飘渺知道从芙宓开始行走三千州域以来,从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不得不安慰她道:“公主,他们都能再次投胎转世,这辈子积累了因,转世说不定更好呢。” 对于修真之人来说,对生死本就看得更透彻。只要不是神魂俱灭,不得生,生命总会重新开始,虽然那可能不再是自己。 芙宓依旧闷闷,“咱们的实力还是太差,合则力,分则散,要是能像北斗域那样有剑阵就好了。”北斗域的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一旦合拢剑阵,就算是先天境的强者也奈何不了他们。 “等寻到了陛下,咱们就去北斗域借他们的七星阵一观呗。”飘渺跟着芙宓这么多年,近墨者黑,这种借别人的不传之秘的话都能轻易说出口了。 芙宓拍拍手,“就这么办。你们先恢复灵气,咱们再出去。” 飘渺看着芙宓,心想公主该不会是伤心傻了吧?“荒芜之地没有灵气啊。” 芙宓道:“天地间的灵气四处流动,怎么可能存在没有灵气的地方,当初神魔大战就算耗尽一方灵气,可是大魔神解体,他的血肉之灵就足以滋养这一方土地了。” “可是……”此处灵气稀薄可是事实。 芙宓道:“我们都是被传言和表象误导了。我猜,荒芜之地的灵气可能充沛得让咱们无法想象。只是都被封锁了起来。” 此时,不仅飘渺,贺兰、琴瑟等人也看了过来。 芙宓让所有人都转过身,她的法衣里没有一件衣服可以承受得起火湖的暴烈灵元。她从火湖里捞出小晶鱼,给飘渺等人一人了一条,“尝尝。” 一条手指长的小鱼儿进肚,就连飘渺的灵气都被瞬间补充了还有剩余,只能从毛孔四散,又被火湖的吸力给重新吸收回了湖水里。 而据芙宓估计,这火湖里至少还有千万条这样的小晶鱼。 飘渺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这湖下要么有聚灵阵,要么就是天然形成的聚灵穴。” 芙宓点点头,可惜即使飘渺知道下面有好东西,却也无力进入湖水。芙宓又捉了一大缸的小晶鱼给飘渺等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小土鸡下去看看。如果一个月之内,我还没上来,你们就用小晶鱼的灵力维持九幽圣莲车,回莲州去。” 机遇和挑战重来都是并肩而来的,芙宓和小土鸡想下到湖底,必然会面临未知的危险。修真本就是逆天的危险的道路,飘渺也不会阻止芙宓。 火湖越往下走,面积越宽,从地洞里的三亩见方,逐渐扩大到了十亩见方,渐渐甚至扩大到了百亩、千亩芙宓艰难地辨别着湖底的地形,对她来说,比起湖底可能存在的宝物,此地的聚灵地形对她反而更有吸引力。 芙宓一直就希望九幽圣莲车能刻入聚灵法阵,那样就可以自动聚灵而飞驰,度能快上许多,且不用耗费灵元珠。 火湖就像一个倒置的漏斗形状,下方阔大无比,自成一个世界,小晶鱼也变成了大晶鱼,再往下甚至还有比人都更大的晶鱼。 也不知过了多久,芙宓才落在湖底的地脉上,湖底的能见度不高,芙宓干脆闭着眼睛,感受灵气的流动。 “小土鸡,过来。”芙宓对小土鸡招招手,小土鸡本来正乐颠颠地吃着大晶鱼,见芙宓叫他,就屁颠屁颠地飞过去,“麻麻。” “啊啊啊——”小土鸡的尖叫声将四周的晶鱼全都吓跑了,“麻麻,你干嘛掐我脖子?” 芙宓轻轻地爱抚了一下小土鸡的脑袋,“我就是让你音,让我感知一下对面地脉的形状。” 地底声音的回响,能让芙宓大致判断地形走向,她在地下的十六个方向都故技重施地不是掐小土鸡的脖子,就是拔小土鸡的舌头,务必要让他出高亢的鸣叫。 芙宓在地上盘腿而坐,脑子里已经大致有了地形结构,此处果然是天生的聚灵穴,而穴位就在芙宓正前方向下的地方。 此处又形成了一个正向的漏斗,芙宓靠近之后才看见,上面的火湖形成了一个旋流,将荒芜之地的灵气全部旋进了火湖中,灵气盘旋而下沿着芙宓眼前的这个小漏斗颈向下,而一股微弱的气息又从漏斗颈的底部缓慢抬升,仅仅是这一点儿小小的生之气息,就滋养出了火湖里无数的晶鱼。 芙宓向小土鸡再次招了招手,小土鸡颤巍巍地向后退了三步,泪眼汪汪地道:“我想我亲娘了。” “你亲娘比我对你还狠。”芙宓不客气地道,“你要是不乖,我就把你的毛拔光做一双鞋子穿,正好我的百羽裙还缺一双鞋子配。” 小土鸡赶紧护住自己的毛,他如今也是近墨者黑,跟着芙宓混久了,对自己这一身美丽的羽毛可是无比珍惜和自恋的。 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小土鸡也只能充当芙宓的坐骑,向地穴的底部飞去。向下飞了不到十米的距离,芙宓就被这个像深井一样的通道给震惊了。 深井的井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灵元珠,饶是土豪惯了的芙宓公主,都有一种叉腰仰天狂笑地冲动。 灵元珠的形成需要妖兽的内丹,而这里有无数的晶鱼,没有任何人打扰,灵气充足,足够他们修炼出内丹。以内丹为核,以此地的灵气,积累两、三百年就能形成一颗。 芙宓欢快地收割着井壁上的灵元珠,只可惜乾坤囊不能带入湖底,她身上又只有一件以本命莲花幻化的贴身小衣,口袋都没有一个,简直就是入金库而恨手少啊。 小土鸡道:“麻麻,我的肚子可以装。”小土鸡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芙宓看着小土鸡,才恍然大悟,神兽有天生的本源空间,不用像修真者一样还需要携带乾坤囊等储物法宝。芙宓捧着小土鸡的脑袋,低头在它脑门儿上亲了一口,“果然还是干儿子乖。” 小土鸡激动得打了个颤,脸瞬间就红了,只可惜它一身红毛,又是在火湖里,那红色就被掩埋彻底了。 越向下,灵元珠越大,从上方的龙眼大小,变成了最下面的拳头大小,芙宓公主已经从最初的狂喜变成了一个勤劳而疲倦的体力劳动者。 “噫,什么香味?”芙宓的鼻尖一动。 深井已经到了底部,芙宓从小土鸡的背上往下一跳,落入一个空旷的洞穴里。湖水进不来这处洞穴,所以洞穴漆黑一片,唯有中央,立着一朵隐隐光的莲花。 芙宓从没见过这样的莲花,黑暗里看不出花瓣的颜色,而花脉里流淌着淡淡的隐隐的火红色,那火红的花脉仿佛有生命一般,见到芙宓靠近时,急急地拥到了花瓣的尖上。 芙宓以灵元珠点燃火焰,才现,她所在的地下洞穴大得几乎看不到尽头,而这朵莲花孤零零地生长在土地上,四周连杂草都没有一根儿。 小土鸡看见这朵莲花就激动地摆了起来,“我要吃,我要吃。” 能让神兽激动得几乎疯癫的莲花,当然不是凡品。 芙宓一脚将就要下嘴的小土鸡踢飞到了一边,她静静地站着不动,只觉得这朵莲花异常的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芙宓叹息,“要是父皇在,他一定知道。”芙宓刚感叹完,一下就想起了跟莲皇失踪可能有关的神之骨,神之骨上的骨纹,不就正是这朵莲花的圆盘形状吗? 此时,芙宓也顾不得这朵莲花了,尽管莲花香气馥郁,而灵气几乎冲天,这都比不得莲皇在芙宓心里的地位。 芙宓运足脚力在洞穴里四处搜了起来,果然在东南角的位置让她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被撞击出来的洞口,她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小土鸡在后面急得连拍翅膀,却也不得不舍弃莲花追了进去。 芙宓在被撞击出来的地道里跑了许久,才在最里面看见了一朵被透明蚕茧包裹住的九幽圣莲。 “父皇!”芙宓当时就哭着扑了过去。莲皇化成了本体,这足以说明他受的伤极重,重得无力维持人形。 芙宓抱住那蚕茧,几乎感觉不到里面生命的气息,而里面九幽圣莲的花瓣已经蜷缩萎蔫,茎秆上碎痕斑斑。“父皇,父皇……”芙宓不停地叫着,良久后才感觉到了里面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波动,芙宓这才擦了擦眼泪,看来她父皇的神魂还在。 芙宓这才有心思打量这地道,就在蚕茧的旁边,倒着一头四脚虺(hui),传说中虺五百年就能化蛟,具有真龙的血脉,比南海那头号称龙蛟,还要跟接近真龙血脉。 莲皇从神之骨上读出了地火圣莲的信息,又从魔都拍卖行打听到了神之骨的现之地,一路寻找过来,果然现了地火圣莲,不过却遇到了守护地火圣莲的虺,虽然打死了虺,但他自己也几乎死去。 芙宓如今才明白,是她父皇亲手掐断和她之间的神识联系的,否则莲皇重伤垂死,芙宓肯定会跑来火湖,别说莲皇无法确定芙宓能不能成功穿过浓雾之域,即使她到了火湖,没有本我境的修为也休想下到火湖底部。 可是莲皇太清楚芙宓的性格了,任性得谁都拦不住,保不齐她一个冲动跳进来,先把她自己给玩死了。 莲皇不是神,当然料不到芙宓会先吃下凤凰蛋,再服用了金乌果,一点儿也不怕这火湖之烈。 第1章 .1 芙宓抱着莲皇的本命蚕茧不松手,却也想不出办法能将他带回三千州域疗伤。莲皇伤得这样重,只有祖地能够帮助他恢复,可惜芙宓当时不明真相,自作聪明地放逐了祖地,如今可就再没哟地方可以帮莲皇疗伤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不是这个。小土鸡的腹中空间无法装入生灵,而他现在伤得这样重根本抵挡不了火湖的烈性。 说来莲皇真不愧是本我境强者,不仅穿过了火湖,还能击毙虺,这是程鹏老祖这个准本我境强者所无法望其项背的。但此刻,莲皇简直比婴儿还脆弱,自然进得来出不去。 芙宓和小土鸡又只能保证自己不被火湖给吞噬。 芙宓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只能回去找落霞姑姑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不惧火湖烈焰的法宝,能将莲皇运回去,而且消息一点儿不能走漏,否则肯定很多人都会打莲皇本体的主意。 要知道,若是能服用莲皇这样修炼成精的九幽圣莲,那不仅能延长寿元,还能助人突破本我境。 芙宓也没有摘走地火圣莲。土生火,火湖就是此刻莲皇的保护屏障,她不想让别的人活着妖魔能闯进来伤害莲皇。若有万一,能有地火圣莲吸引他们的注意,想来就不会留意到这个角落。 芙宓和小土鸡回到火湖口跟飘渺等人汇合,也没有心思炫耀自己获得的巨大财富,领着众人匆匆就赶回了莲州。 “落霞姑姑。”芙宓一回圣莲宫,就迫不及待地掏出秘音螺大喊。 落霞被震得耳朵疼,不过也飞快地赶了过来,“你个闯祸精居然还没死啊?”落霞知道芙宓去了荒芜之地,但着实没料到这小丫头激怒了漠河州和花月谷之后,闯入荒芜之地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其实圣莲宫有芙宓留下的本命火,本命火不熄,就说明她还活着,落霞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这话多少有点儿诅咒芙宓的意思。 落霞伸手就想来拎芙宓的耳朵,芙宓赶紧跳开,“姑姑,我有大事跟你说。” 落霞还是没放过芙宓,拎着她的耳朵进了密室,“你这丫头蠢成这样,还能有什么大事?” 芙宓皱了皱眉头,落霞虽然一直叫她闯祸精,可从没骂过她是蠢丫头,“姑姑,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啊?” 落霞撇撇嘴,指着芙宓的额头道:“当初我知道你耍了花月谷和漠河州,还为你叫好,真不愧是我们莲州的公主,结果你倒好,转手就将界牌给了五仙阁,人家现在和魔都州一起抬升入上界了,你自己讨不了好,还落下两个强敌。” 芙宓听了就跳了起来,“不对啊,这不对啊。” “这当然不对啊。界牌是何等神物,你居然就那样相信五仙阁?”落霞想当然地认为,芙宓肯定是想让莲州和五仙阁一起抬升,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只等莲皇回归就能成事。 而芙宓和青弦商量的,明明就是让他们和南海联手。 “啊——”芙宓气得尖叫,“天哪,让我从哪里再找一块界牌啊?”可惜五仙阁早已抬升上界,芙宓就是想问个究竟都没办法了。 落霞虽然也气得想暴打五仙阁一顿,不过她先得暴打芙宓一顿。 芙宓抱头鼠窜,泪眼汪汪地道:“明明说好了,让他们和南海合作的,怎么会是魔都呢?” 落霞停下手,“不是莲州吗?” 芙宓一脸无辜地看着落霞,“我们莲州又不想抬升上界。” 落霞简直气得无力了,敢情芙宓公主就从没有过进取心,她扶额道:“让我歇会儿,让我歇会儿,幸亏不是我的女儿,不然我一砖头拍死你。” 芙宓被落霞给出的这个消息搅得心头一团乱麻,差点儿忘记了大事,“姑姑,我找到父皇了。” 落霞瞬间就站直了身子,“你找到他了?!”落霞这吃惊的模样表示,她完全就没想过芙宓这个不靠谱的丫头居然真能找到莲皇,“他在哪儿?” 芙宓将火湖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落霞,当然也没漏过程鹏老祖的事情,落霞在得知莲皇的消息后,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你们居然打残了程鹏?!”落霞觉得自己真的不能不佩服芙宓的折腾劲儿。 “你们不知道吗?”芙宓反问。 “漠河州吃了这么大的亏,怕别人乘虚而入,当然不敢泄露消息。”落霞道,“只是他一个昊日境的人居然来追杀你这等小辈,实在是太过不要脸,你放心,仇既然已经结下了,咱们也不怕,过几天我和你姑父去漠河州帮你报仇。” 落霞大约没有意识到,芙宓能养出今日的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除了莲皇有责任外,她的责任也一点儿都不小。 “这个不着急,只是姑姑,我们有没有法宝能去火湖接父皇啊?”芙宓问。 落霞耸耸肩,“莲州所有的宝贝都在你手上了,五仙阁的寒冰船想来可以,可惜人家已经抬升上界了。”落霞根据芙宓的描述判断,搜天镜这样的七品仙器都没办法耐受火湖的烈焰,那三千州域的法宝估计也排不上用场。 “那怎么办?”芙宓也傻眼了。 “若是火湖不那么深还好,我们可以去切割□□,临时制成外壳,可是想来也支撑不到湖底。”落霞道。 如今火湖的地下几乎成了绝地,除了芙宓和小土鸡能进去,那真是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即便可以通过小土鸡的腹中空间将灵药带进去,但是莲皇伤重已经恢复本体,根本无法服用丹药。 芙宓想来想去,都再想不出办法来。 “如果那位上界尊者还在三千州域的话,倒是可以去求求他。除了莲州,这三千州域的东西,只要他需要,我们都可以应承下来。”落霞拍板道。 芙宓心想,南海没有成功抬升,她已经欠了一屁股的债了,债多不愁,债多了就可以成为债主。所以芙宓对去见见那位丝毫没有抵触,无赖到芙宓公主这种地步,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如今芙宓唯一的难题就是,不知道对方还在不在三千州域? 芙宓先是赶去南海,心里虽然也没抱太大希望,可是当在空荡荡的南海没看到容昳的时候,芙宓还是失望地揪出路过的一群小虾妖暴打了一顿出气。这是它们的地盘居然连人什么时候走的,去哪里了都不知道,真是太没有地主的自我意识了。 “芙宓,你欺负我南海的小妖算什么本事?”南海公主龙阳气急败坏地赶到海面上。 芙宓看着龙阳,南海真是太没文化了,居然给自己的公主取这么个涵义奇怪的名字,如今的芙宓看着龙阳可没有当初的愧疚感了,好歹她也算是龙阳的救命恩人。 “他们成天在海面上巡逻,居然连别人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有什么规律都不知道,本公主替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喽啰,你也不必太感激。”芙宓说话简直可以气死人。 所以尽管芙宓救过龙阳的命,她也还是看不惯芙宓。“你找什么人?” “我找一个记不清楚脸的人。”芙宓道。 一旁鼻青脸肿的虾妖哆哆嗦嗦地躲在龙阳身后,一脸委屈地看着龙阳,无声地控诉着芙宓的暴行,她自己都记不清人脸,居然还问他们那人的下落,他们实在是冤枉呐。 哪知龙阳听了芙宓的话,却皱了皱眉头,“怎么你也在找他?” “谁还在找他?”芙宓好奇地问。 “我大姐呗。”龙阳道。 龙阳的大姐龙叶,是三千州域有名的奇女子,在美人榜上排名第四,不过据说那妖娆的身材是压倒性地赛过芙宓,之所以委屈地排在第四名,纯粹是她那“奇”字所影响。 堂堂南海大公主,没心思修炼,一心就想着嫁人,也就是俗世称的“傍大款”,三千州域但凡有点儿潜力的少年都被大公主抛过媚眼,据她说,这叫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潜力股。 所以龙叶如今也在寻找容昳,芙宓一点儿也不奇怪,有上街尊者不追,这就不是龙叶了。不过南海三个公主,芙宓就没一个喜欢的,她跟龙叶是死对头,当初她想嫁到南海吃月亮鱼的时候,就是龙叶跟她老头子说什么,芙宓公主不解风情之类的。 那南海老头子本就是一头蛟,做派偏于奔放,性、喜成熟妩媚有风情的女子,听龙叶那样一说,就拒绝了莲州这么亲事,因为他也知道,要是娶了芙宓,那他那些漂亮妖娆的姬妾就都只能割爱了。 这个仇还不算最深的,另有一次芙宓看上一个少年,觉得他无论是体型还是外貌,都很适合入选她的八骏,结果却被龙叶横刀夺爱,将那少年人的修道心给引上了歧途。 反正,龙叶的罪孽就是罄竹难书。 “你姐姐找到他了?”芙宓问。 第1章 .1 龙洋没好气地看着芙宓,“我原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没想到居然跟我姐姐学,真是丢死个人了。” 芙宓简直被龙洋给气笑了,“别以为你姐姐是那样的,别人就都跟她一样。” 龙洋显然是不信芙宓的,大老远地跑到南海来找一个男人,找不到还乱脾气,典型的失恋的疯狂女人,“呵呵。” “呵呵”两个字一处,芙宓简直解释都没法子了,“你……” “行了,不就是思、春了么?有胆子思,没胆子认,有意思么?”龙洋一脸瞧不起地看着芙宓。 “哎,我说你这人……”芙宓气得跳脚,却又无从解释,总不能据实相告吧?她隐藏莲皇的消息都来不及。 “我懒得跟你扯,你到底有没有他的消息啊?”芙宓问。 龙洋道:“谁耐烦打听臭男人的消息啊?劝你别跟龙叶抢男人,她的手段你还不知道?把你们家贺兰看紧点儿,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话又踩中了芙宓的痛脚,龙叶就没少打芙宓那八骏的主意。“什么跟她抢男人?!本公主还用得着抢男人?”芙宓这话说得极为自信,但心地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龙洋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模样笑着看了芙宓一眼。 芙宓的脸被气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心里头打定了主意,绝不能叫龙叶称心如意。 芙宓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口,一本正经地道:“本公主寻尊者是有正经事,你们这些女人成日无心求道,就惦记着世俗的情、情、爱、爱,真是愚不可及。” 龙洋只有“呵呵”两个字送给芙宓。 “哦,对了,你可以去杏花村找找,龙叶前些日子和杏奴打了一架,估计也是为了容昳。”龙洋道。 “容昳?”芙宓总算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那人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龙洋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道:“龙叶说的啊。” 芙宓咬了咬牙,虽然她对容昳的确没什么意思,但是被他这样区别对待,的确是有伤芙宓公主第一美人的自尊心,以至于芙宓撇了撇嘴,“呵,这名字可真普通啊。” 从南海离开后,芙宓就直奔杏花村,不过昔日繁花似锦,杏花如雪的杏花村全成了一片褐土,杏奴的脸一片漆黑,正咬牙切齿地大骂,“混蛋龙叶,为了个男人,居然敢烧老娘的杏花村,我杏奴跟你没完!呜呜呜……”杏奴一边骂一边哭,伤心自己的基业毁于一旦。 “哎呀,我的杏花酿。”芙宓见了也在一边捶胸顿足,要知道在容昳之前,芙宓可是一直将杏花酿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的,杏花酿配五彩雀下酒,那可是绝配,也是她最喜爱的食谱之一啊。 “你哭什么?”杏奴见芙宓哭得比自己还伤心,居然瞬间就觉得被安慰了。 “美好的事物逝去了,我用眼泪祭奠一下不行吗?”芙宓抹了抹眼泪,文绉绉地来上一句。 杏奴觉得芙宓就是来看笑话的。 “五彩雀呢?那些五彩雀没事吧?”芙宓焦急地问道,“每次我烤五彩雀,都是选大的的烤的,不影响她们繁殖的,这次可千万别给我灭了啊。” 杏奴都懒得理芙宓这没心没肺的货,“它们精着呢,不过杏花林不见了,它们不一定会回来了。” “龙叶为什么烧你的杏花林啊?”芙宓问。龙叶行事虽然稍嫌冶艳了一点儿,但是并不会这样霸道。 “还不就是尊者喜欢我杏花村的酒,她吃醋了。”杏奴咬着牙道。 “龙叶不是老说,吃醋的女人嘴脸难看吗?”芙宓喃喃低道,仿佛在问杏奴,又仿佛在问自己。 杏奴嘟着嘴不说话,继续收拾杏花树的残枝。 芙宓想了想,从乾坤囊里掏出五颗荔枝大小的灵元珠,“我给你摆一个五行聚灵阵,能帮助这些杏花尽快重新长大。”酿制杏花酿的杏花树,都是灵植,需要大量的灵气才能生长。 “你再去找几个灵植夫,给它们捉虫、施雨,还有唱歌,若是再能拿到几滴天一生水就好了。”芙宓直接从杏奴的手里将残枝拿过,摆了一个她在火湖底部领悟出来的小型聚灵阵,“喏,照着这几个方向种植,以灵元珠为五行之引,就能自动聚灵了。” 杏奴看着芙宓忙前忙后,还有她拿出的那五颗价值□□的灵元珠,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你做什么帮我?我可不知道尊者的下落。” 芙宓道:“谁要帮你啊,我是为了今后还能吃五彩雀下杏花酿呢。” 杏奴看了芙宓一眼,悠悠地道:“你可以去天狐山看看,天狐女那小、骚、货心思也不小呢。” 芙宓赶到天狐山的时候,天狐女正窝在牛魔王的怀里小声啜泣,见到芙宓的时候也没有好脸色,最近她真是烦透了这些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呜呜呜——”天狐女哭得越卖力了。 “怎么了?被铁扇公主打了?”芙宓看见天狐女脸上那黑眼圈,不厚道地问。 天狐女一把推开牛魔王,走到芙宓的面前,“你少幸灾乐祸,龙叶迟早欺负到你头上来。” 又是龙叶?! 天狐女“啪”地一声将一本古卷拍到芙宓的手里,“喏,狐狸经送给你,以后少特么来烦老娘。” 芙宓看着这本号称天狐山不传之秘的狐狸经,有些困惑。 “龙叶到我天狐山就是想抢这本书,幸亏我们家老牛修为高,没让她得逞。现在姐姐把它送给你,你可别让姐姐我失望啊。”天狐女很江湖气地拍了拍芙宓的肩膀。 然后天狐女又神秘兮兮地揽着芙宓的肩走到一旁,用神识跟她交流,“你也是找那位尊者的吧?” 芙宓点了点头。 “有志气。这回可千万别再输给龙叶了啊。”天狐女拍拍芙宓的肩膀。 芙宓心头那叫一个气啊,“我什么时候输给她了?” 天狐女一副“你知我也知”的表情看着芙宓,“我跟你说,那位尊者有些奇怪,我勾搭他的时候,他虽然不动心,可是却让我将十八般武艺都表现完了才推开我,其定力之凡,我觉得他上辈子肯定是大和尚转世。” 天狐女自来熟地跟芙宓聊起了闺中事。 芙宓有些不以为然,天狐女那十八般武艺她也看全了的,实在没什么新鲜。 但是天狐女的狐狸经已经修练到了第五重,她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告诉你,尊者可能并不那么看重女人的身材。”天狐女带着一点儿优越感地扫视了一下芙宓,继续道:“这种禁、欲系数高的男人,确实有些棘手,估计你还是得从他的心着手。” 芙宓这才回过神来,敢情天狐女是来给自己当老师的。她将狐狸经拍在天狐女的胸、口,“我找容昳是有正经事,还有……” 芙宓的视线从天狐女的头扫到脚趾头,再从她的脚趾头扫回头,“我身材好着呢。”芙宓公主一直以公主的典范自居,衣裙都十分淑女,不该露的地方是一点儿也舍不得露的。仙袂飘飘,多少就有点儿宽松之感,并不像天狐女等人的紧身衣来得吸引眼球。 天狐女一看芙宓这等自恋到没救的样子,心里也烦,“那行,以后输了可别怪姐姐没帮你。” 芙宓从天狐山离开后,实在不知道在哪里去找容昳,她试着用搜天镜搜了一下龙叶的下落,好像在碧梧峰附近,附近不见容昳。 芙宓又试着搜了搜容昳,搜天镜上没有影像,她又掏出神晶石来,那上面曾经有容昳的印迹,用来搜索容昳会更容易一些,不过这个方法芙宓以前用过,时灵时不灵,芙宓当然不会怀疑是搜天镜坏了,只能说容昳有本事可以逃脱搜天镜的追踪。 如果莲皇不是被火湖的大量灵气所隔绝,即使以莲皇的修为,也无法在搜天镜里掩藏踪迹,可见容昳的修为实在不低。 芙宓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搜索的,哪知道她居然在搜天镜里看到了容昳的身影。 镜子里显示的好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陈设还算雅致,不过摆放的都是俗世之物,紫檀透雕缠枝莲纹的隔断,带着浓浓的凡俗风情。芙宓将镜中影缩到最小,才看到容昳是在一栋楼里,楼高三层,楼外一个黑底金字的牌匾,写着“红、袖、招”三个字。 青、楼! 这地方在芙宓的凡人界千日游里,可是她逗留了好些天的地方。不过叫“□□招”的楼实在太多了,这些青、楼取名字一点儿创新都没有,这三千州域的凡尘俗世里,没有三万个红、袖、招,也至少有三千个。 芙宓是在走访了两千个红、袖、招之后,才在中州的地界上找到了容昳所在的红、袖、招。 第1章 .1 芙宓敲了敲门,也不待里面的人应答,就直接走进了二楼□□、招头牌的闺房。 芙蓉皱了皱眉头,手指虽然继续拨弄着琵琶弦,可抬头就想用眼神斥责来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不过下一刻芙蓉就瞧痴了,平日里她自负美貌,在整个帝都城,那也是有第一美人之称,可到今天为止她才明白,天外有天,且那天还有三十三重那么高。 鹅黄色的看不出布料的衣裙,轻盈地贴在来人的身上,从窗户外吹来的清风,不费丝毫力气就将她的袖口和衣袂吹起,仿似赴宴瑶台的嫦娥一般。 纤细的腰肢,窈窕的身材,还有明媚到了极点,让人甘愿溺死的双眼。芙蓉认为她自己也当得上眸含秋波的赞誉,可看到眼前这双万顷春水倒影漫天星子的眼睛,才明白,潋滟二字,世人用得太单薄了。 仅仅看着这双眼睛,芙蓉就沉迷了,甚至都分不出心神去感叹来人的容颜。 芙宓微微偏了偏头,扫了眼前见一面需费白银五百两的□□、招头牌。皮肤不够细腻,皮肤下沉淀着黑色,夜里的狂欢让她的眉心已经起了微不可查的皱纹,鼻尖的毛孔里还有星星点点的污浊,嘴唇也不够鲜嫩。腿不够长,腰又勒得太紧、脯大得失宜,脚趾甲简直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芙宓打量完芙蓉,侧头看了看坐在青色幔帘后的罗汉榻上容昳,这位明显在走神。 但即使如此,芙宓也觉得容昳的口味有些太重了,芙宓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递了一粒百花洗颜丸给芙蓉,“送给你。” 芙蓉看着这位一进门就送她药吃的姑娘,傻愣愣地就直接将药放入了嘴里,也不考虑芙宓送她的是不是□□。 芙宓见芙蓉这么上道,心里只觉得高兴,显然她又美到了新层次,已经隐约碰触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高度了。 “去沐浴吧。”芙宓对着芙蓉挥了挥手。 芙蓉怯怯地朝幔帘后看了一眼,见那位公子并无反应,心头微微叹息,她对着芙宓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就乖乖地出去并关上了门。 芙宓走近容昳,才看到他撑在膝盖上的手里正把玩着一枚核桃,对她的到来丝毫无觉,芙宓在容昳的眼前晃了晃手,对方垂着眸,没什么反应。她俯视的时候看着容昳根根分明的睫毛,心道,这睫毛长得还不错,芙宓强忍住掏出搜天镜看一看自己睫毛的冲动。 芙宓掏出秘音螺在容昳的耳边喊了一句,“喂,容昳。” 容昳的睫毛动了动,仿佛刚从漫长的回忆里抽身,一时还有些分不清过去与现在,“又是你?” 虽然三千州域很多人看到芙宓公主都会皱眉头,不过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女性。 芙宓见容昳回了神,这才矜持地直起身子道:“我找你有点儿事儿。” “有求于我?”容昳调整了一下坐姿。 说得真够直接的!芙宓只能点点头,然后在容昳的挑眉中,赶紧道:“上次南海的事情我本来已经安排好了的,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不过我不会赖皮的,都记在我头上好了。” 芙宓态度端正地表示自己是个守信的人。 “唔。”容昳不置可否。 “不过界牌估计没有了。”芙宓道。这大千世界自有运行轨迹,上界有州域降级,下界才会出现界牌,哪有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出现新的界牌,“你可以重新提要求,和这次的一起算好了。” 芙宓现在生怕的就是容昳又说没什么需要。当然,一个上界尊者在三千州域滞留这么久的时间,要说他没有所求,芙宓是打死也不信的,只是一时看不出容昳的目的何在而已。 容昳斜睇了芙宓一眼,站起身向前一步,半个身子就已经遁入了虚空。 芙宓眼明手快地向前一抓,捞到了容昳的袖子,“哎,你别走,你别走。” 容昳扯了扯衣角,芙宓的五个指头使力得都攥白了,“呃,容,容大人。”芙宓不知道该如何尊称容昳,能叫一声大人,已经是她的底限了。“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你虽然修为高深,可总需要跑腿、打杂的,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对吧?大人在三千州域行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代表莲州全都答应你。” 芙宓感觉容昳的力道增加了,她赶紧加了一只手,两手一起拽着容昳的袖子,“再说了,我真的不是那等言而无信之辈,只要今后有界牌出现,我一定会拿到手帮助南海抬升到上界的。” “放手。” 芙宓在听见容昳巨人千里之外的“放手”两个字时,心都凉成了黄花菜,诚恳地道:“大人,你这次帮了我一定不会后悔的!”芙宓现,自己能和容昳交换的东西真是太少了。对方既不需要她的人,也不稀罕莲州的天材地宝,还真是难搞。 容昳在芙宓的手里坚定地抽回袖子,并用手指弹了弹莫须有的灰尘,再扫了芙宓一眼,淡淡地道:“倒是可以找个跑腿的,难的事情你们也干不了。” 芙宓没想到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完全读懂了容昳的暗示。不过好公主能屈能伸,为了莲皇,她倒是不介意给容昳跑跑腿,打打杂。 芙宓正要同意,哪知就听见容昳道:“让莲州的落霞给我当一个月的侍女,我可以答应你去救莲皇的要求。” 芙宓听了这话简直是震惊之上叠加震惊,连装深沉装平静都无法维持了,她根本没说要找容昳帮什么忙,而容昳居然就知道了。 现在芙宓是骑虎难下,若是和容昳闹翻,他将莲皇的消息泄露出去,那可就是大灾难了。但是芙宓一联想到落霞长老的性子,就头疼。要叫那性子执拗、脾气臭得逆天的老太太去给容昳当侍女,且不说落霞能不能点头,就算她点了头,芙宓也不敢让她去,可别反而把容昳给得罪透顶了。 且芙宓那姑父虽然耳根子软,怕老婆怕得要命,但是醋却喝得极厉害。 芙宓这一迟疑,就见容昳几乎已经全身进入了虚空,芙宓一把抓了过去,这回没拽住袖口,只能勾住容昳的腰带。 容昳转过身,看了看芙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带。 芙宓的脸瞬间就红了,想起上回容昳脱他腰带的事情,芙宓赶紧一步跳到刚才容昳坐的那罗汉榻上,很谄媚地拉起自己的袖子拂了拂坐榻上不存在的灰尘,“大人,请坐,落霞姑姑肯定很乐意充当大人的侍女的。” 容昳扫了芙宓一眼,很自然地接受了芙宓的恭维,仿佛这件事的确是他给落霞的恩赐一般。 “大人请上坐。”芙宓微微躬了躬身子,对着容昳做了个请的动作。小公主虽然嚣张惯了,但是也格外放得开,卑躬屈膝的事情被她坐起来,都自有一股浓浓的优雅和美感。 芙宓将座上的茶水端起来递到刚坐下的容昳手里,笑得比映日荷还娇媚地道:“我给大人捏捏肩。” 芙宓不待容昳同意,就自顾自地给容昳捏起了肩膀,她虽然看不清容昳的真容,可也算见识过他的能耐,要有他这等修为,没个几百年肯定是修炼不成的,她心里将容昳当成老祖宗一样的前辈,行起此等后辈做的事情,一点儿心里障碍都没有,若是容昳能救她父皇,让她将容昳当成爹一样敬重,她都愿意。 芙宓一边尽心地给容昳揉捏肩膀,一边状似无意地道:“我那落霞姑姑,如今已经好几百岁的一把老骨头了,我们莲花妖,几百岁的时候茎也老了,叶子也不鲜嫩了,而且她嫁了人,身上的女儿香就没有了,实在没什么看头,闻起来也不沁人。她脾气暴躁,又不注意保养,眼角都有鱼尾纹了,大人,便是要找侍女,也得找个养眼的对吧?” 芙宓伏低身子,恨不能将脸刻入容昳的眼睛似的,这天下大概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养眼的人了。 容昳不说话,芙宓又换了一边肩膀给容昳揉捏,“而且我落霞姑姑的性子臭,这三千州域她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的人,有些事情别人随便就能办好,可若是交给她,肯定事倍功半,耽误了大人的事情就不好了。” “你这是毛遂自荐?”容昳看了芙宓一眼。 芙宓挺了挺胸膛,“我在三千州域的美人榜上排名第一,又是莲州的公主,未来莲州的女皇,由我给大人当侍女,一定不比落霞姑姑差。而且别的不敢说,这三千州域的大部分地方我都走过,熟悉得不得了,大人若是有事,交给我办再没有更妥帖的了。” “比如南海的事情?”容昳不留情面地指出芙宓的过失。 第1章 .1 芙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我当时去了荒芜之地啊。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给我一个试用期,保准叫大人满意,不行的话再换落霞姑姑来伺候大人,也行啊。” 容昳道:“我的侍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芙宓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大人放心,且瞧我的本事就是了。” “那好,既然你这么想当我的侍女,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先从称呼上改吧。”容昳看着芙宓道。 称呼?芙宓明白容昳大约是不满意“大人”的叫法,这是凡俗官场上的叫法,的确有些不妥。 叫尊者就显不出主仆关系,芙宓想来想去,“尊上。” 容昳道:“在上界,能被称为尊上的可不多。” 芙宓了然,容昳虽然在三千州域里显得高大无比,这就好像是矮子里□□的高子,但是真到了上界,他就未必够格儿了。芙宓挠了挠脑袋,有些费脑筋,“主上?” 容昳不说哈。 这就还是不妥帖。 “主人?”芙宓道。 容昳“嗯——”了一声,仿佛有些不耐地道:“就这个吧。”这语气仿佛对“主人”二字也不满意,只是不想再跟芙宓浪费时间了而已。 芙宓却觉得“主人”二字别扭极了,搞得她跟宠物似的。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知主人何时有空去救我父皇啊?”芙宓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 “一个月之后,你若是能让我满意,我自当守诺。”容昳道。 “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芙宓赶紧保证,“那主人现在是想去哪里呢?” “做侍女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得随意打探主人的行踪,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容昳问。 “知道,知道。”芙宓可没当过侍女,不过想想自己的过去,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她见容昳坐在原地不动,那就是还要待在此处的意思。 芙宓小心翼翼地伺候道:“那我叫刚才那个歌姬再进来给主人弹情助兴?” “她的嗓子一般。”容昳道。 芙宓眼睛一亮,“神莺族这一辈出了一只粉莺,唱歌有如天籁,主人要不要去神莺族走一圈?” 容昳神情懒懒,芙宓突然想起他说过的喜欢的东西不多的话来,但是既然芙宓公主屈尊降贵做了这侍女,那就一定要当一个最佳侍女,何况这还和她父皇的性命有关。“听说那粉莺生得花容月貌,神莺族有一位前辈飞升了上界,正是她嫡亲的祖母,粉莺觉醒了神莺族里的神之血脉才生得一身粉雪一般的羽毛。” “本尊要修行了。”容昳闭上眼睛,盘腿而坐。 修行有什么好玩的?芙宓是天生的佞臣,若是个男儿,阉了放在帝王身边的话,只怕不会比那刘瑾、魏忠贤差多少。“粉莺的歌声据说已经参透了一缕神韵,在她的歌声里修行,能大有补益。有那走火入魔的修者,听她唱了一曲之后,心魔骤除,十分神奇。” 芙宓公主这一番巧舌如簧,到了现世只怕电视购物的导购都做得。 “你想狐假虎威?”容昳扫了芙宓一眼。 芙宓的心思被戳破之后只能讪讪一笑。虽然芙宓一直都想强迫粉莺给她唱一曲,但是神莺一族有上古血脉,传闻它的祖先曾常伴上神的身边,悟得一身的神通,家族的老底可谓十分深厚,所以芙宓一直没敢欺上门去得听仙音。 “真的很好听。”芙宓不死心地道,虽然具体有多好听,芙宓也不知道。 容昳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躺下,干脆彻底拒绝了芙宓的再次推销,“打扇、驱蚊。” 芙宓傻傻地站在床边,怀疑自己没听清楚。睡觉哪里需要驱什么蚊子啊,在周围布下结界就是了,举手之劳而已。 芙宓没理会容昳,他睡觉正好,她还可以赶回去将飘渺和六骏等安排好,虽然她不介意给容昳当侍女,但是十分介意被飘渺她们看见,毕竟不是多光荣的事情。 所以芙宓轻轻抬了抬袖子,就在容昳的周围布置了一个巨大的水纹结界,为了美化他的休息环境,芙宓还用幻术种植了几株睡莲在结界里,又点了几尾漂亮的金鱼,让其在里面欢快的游动。 芙宓看着一身白衣静静平躺的容昳,又挥了挥衣袖,将周遭都用幻术染上了一层幽蓝色,让人仿佛置身海底一般。 芙宓得意地准备拍拍手收工,她芙宓公主的审美可是一流的,连睡觉都给容昳不值得这般富有诗意,堪称最具创造力的侍女。可惜她的双手才刚合在一起,就见容昳微微动了动指头,轻轻地就戳破了那层幻术。 “诶。”芙宓有些恼怒,这好歹是她的一片心血早就的艺术美景。不过芙宓公主三教九流都学过,她这一手幻术虽然没有攻击力,可她格外喜欢,是费了心学习的,有时候连莲皇都会着她的道儿,偏偏容昳随便动动手指,就点破了幻境,多少让她有些忌惮。 “打扇。”容昳略微有些不耐地再次重复,可语气里包含的意思是:你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 芙宓皱着眉头,觉得容昳这是特意刁难,真是杀鸡用牛刀,芙宓不情不愿地从乾坤囊里摸出一把羽毛扇,这是用来配她的百羽裙的。 容昳微微睁了睁眼睛,随手拿出一把羽扇来递给芙宓。 芙宓接过来一看,虽然她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可眼前这把羽扇的羽毛却完全没见过。雪白得一丝杂质也没有,而且毛色清亮,一看就是新鲜扒下来的而不是褪下的毛。芙宓将扇子在脸上挨了挨,那绒毛细密柔软得仿佛小婴儿的肌肤,还带着一丝天生的香气。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把扇子的扇柄上刻着阵符,繁复而深奥,芙宓无法解读,她轻轻一扇,却见容昳大袖一抬,瞬间凝成了结界,将扇子扇出的风局限在了结界里。 可就是这一瞬,芙宓已经看到街对面的那栋三层高的木楼摇了摇,外面的人开始尖叫,“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芙宓爱不释手地看着这柄漂亮得迷人的白羽扇,它不是男人用的诸葛羽扇的模样,而是女儿家喜欢的羽毛折扇,“主人,这是什么毛做的扇子啊?” “井底之蛙不足与言也。”容昳闭合的眼睛完全没有睁开的意思。 芙宓冲着容昳做了个鬼脸,心里想着不知道是何等美丽的鸟儿才能有这样的羽毛,若是她能有一把,平日里在人前扇一扇那就太惹眼了,让人不嘚瑟都不行。 芙宓心里打着要将这工具收归己有的打算,给容昳扇起凉来就给外的尽心,风力不大不小,务求舒服。 容昳的呼吸均匀、缓长,陷入了熟睡之中,芙宓微微靠近了一点儿,左手撑着下巴靠在床畔,右手打着扇子,有些无聊地看着容昳又长又浓的睫毛随风拂动,芙宓掏出自己的搜天镜,整理了一下刘海,抿了抿鬓,冲着自己的睫毛摇了摇扇子,总觉得比容昳少了点儿什么。 芙宓将脸靠近容昳的眼睛,恨不能将他的每根睫毛都看个究竟,后来实在忍不住,芙宓小心翼翼地用拇指和食指合拢想拔一根儿容昳的睫毛瞧瞧。 可是这一个忍不住,芙宓就看入了容昳的眼睛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包含了无数的谜团和漩涡,芙宓痴痴地看了进去,就见到了漫天星辰,以及星辰的规则。 芙宓实在疼痛里醒过来的,她的腮帮子被容昳大力地掐着,只听见他冷声道:“不要肖想不该你肖想的人。” 芙宓雪□□嫩软化如白玉豆腐一般的腮帮子的确十分吸引人掐,她捂住自己的脸,气愤地指着容昳的鼻子道:“打人不打脸你知道不知道?” 容昳淡然地扫了一眼自己鼻尖前莹白如雪,削若玉葱的手指。 “伺候本尊沐浴更衣。”容昳从床上坐了起来。 芙宓很想用男女授受不亲来反驳容昳的话,但是当初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的可是她。 “不是有法术吗?”芙宓小声地抱怨道,“我给你捏一个洁净术如何?”芙宓在容昳不赞同的眼神下道:“那我把我的避尘珠送你行不行?” “你对本尊是献,本尊对你是赐。什么时候主人说话,有下人反驳的余地?”容昳像调、教小丫头一般教训芙宓。 芙宓觉得容昳是一百个欠揍,只可惜她目前还打不赢。 芙宓只能乖乖地给容昳解开腰带,褪去外衣,然后听他道:“中衣不必。” 芙宓原本就不想给容昳脱中衣,她可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圣莲。但是听容昳这么一说,好似他才是那不可亵、玩的圣莲一般。 芙宓冲着容昳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回过头去拿起床上的羽毛扇子继续把玩,待容昳出来,从她手里无情地抽走羽扇时,芙宓忍不住道:“不过是把扇子,主人就不能赐给我吗?”她倒是现学现卖。 容昳轻笑,“不能。” “主人,有道侣吗?”芙宓问道。 第1章 .1 容昳看向芙宓的眼神,令她连忙摆手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男人行事大方些,才会找到好的道侣。” 比方说那东海大太子,就看了芙宓一眼,便肯将用去下聘的秘音螺送给她,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大方啊,芙宓都有些想念那位大太子的做派了。 “我,曾经大方过。”容昳淡淡的声音里,由着寂寞的怅然。 芙宓的八卦之火瞬间被点燃,而且仿佛被酒喷过的火焰,一下就窜到了头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怕惊动容昳的心防而低声得不能再低声地道:“还是被拒绝了?” 容昳没说话,只是不再看芙宓,而将眼神投向了远方。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还是拒绝过容昳的朋友,芙宓恨不能立即见到她,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被拒绝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就不应该大方啊。”芙宓安慰容昳道:“说不定只是没大方够,或者大方得不是地方。”芙宓很喜欢充当道侣之间的狗头军师,她在莲州之所以有那么高的威望,做媒绝对是她得分的强项之一。 芙宓靠近容昳坐下,“主人要是不嫌弃,可以告诉我,我以女子的角度帮你分析分析。” 只可惜芙宓眼里那种“赶快说出来让我嘲笑一下”的意思太过明显,容昳斜睇了她一眼,“不是要听歌吗?走吧。” 芙宓跟着容昳一前一后地走出红、袖、招,“不用给钱吗?” 容昳道:“芙蓉说不用给钱。” 自古风、尘女子就多侠义,而且够豪爽,前有杜十娘补贴情郎——可惜遇人不淑,后有芙蓉脸都看不清,居然就肯免费,可见凡间俗人也有慧眼。 芙宓从背后打量起容昳来,的确自有一股贵不可言又神秘卓越之感,不靠脸靠这身段和丰姿也能倾倒凡俗女子。 芙宓不在讨论这个岔题,回归正传道:“主人,其实这道侣之事说出来也不丢脸,有可能只是你们修行的功法相斥,她才拒绝你的。主人若是肯说出来,我一定能帮你想到法子。不信你去莲州打听打听,经我的手调解的恩爱道侣至少不下一百对,保治各种疑难杂症。” “聒噪。”容昳冷冷地吐了一句。 芙宓太了解容昳此刻的心情了,这是恼羞成怒,需要循循善诱,最好能从自己入手,引导他不知不觉地说出症结来。 芙宓加快了两步,跟容昳并肩而行,“其实,我也曾经被人拒绝过呢。” “不想听。”容昳直接就戳破了芙宓的诱导计划。 真是油盐不进。 芙宓跺跺脚,暂时终止了自己的好奇,“神莺族在莺州,离这里还有十万里,我们怎么去啊?”芙宓看着闲庭信步的容昳,她可没法破开虚空。 当一头黄、牛出现在芙宓的眼前时,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容昳的坐骑居然是一头老黄、牛! “要不然坐我的九幽圣莲车吧?”芙宓提议道。她又不是放牛娃,干嘛要骑牛,如果这牛是牛魔王变的还差不多。 容昳没理会芙宓,飘到牛背上,只见那牛一脚就踏入了虚空,在虚空显露的那一瞬间,如果芙宓没看错的话,牛的前脚已经跨到了莺州的界上。 这牛简直神了,虽然其貌不扬,但这脚力也太快了,芙宓深恨自己以貌取牛,“喂,等等我啊,等等我。”芙宓是拽着牛尾巴,被他拖到莺州的。 莺歌山上,粉莺看见芙宓被牛尾巴拖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虽然粉莺的声音有如天籁,但她的笑声可真不怎么样,芙宓觉得实在是失之轻浮。 粉莺笑弯了腰,眼泪都出来了,等她笑够了直起身,一双媚眼就在容昳的身上扫来扫去,末了才看了芙宓一眼,“你可是莲州的芙宓公主?” 芙宓还没点头。 粉莺就又笑了起来,“你可真有趣。” 芙宓等粉莺笑够了,才道:“那当然。我这头牛来历可非同凡响。” 粉莺定定地看着芙宓,芙宓吹牛不打草稿地道:“牛、郎和织女的传说,听过吧?” 这可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凄美爱情故事,粉莺点了点头。 “这就是那头老黄、牛转世的。”芙宓道。 “真的,假的?”粉莺明显不信。 芙宓但笑不语,假话说到这儿就够了,爱信不信。粉莺的视线在老黄、牛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容昳,“是真的吗?”她的笑容甜美,声音更是清甜得仿佛山涧小溪。 芙宓抢在容昳之前道:“当然是真的。”她拍了拍老黄、牛的屁股,“哞哞,说句话给她听。” 老黄牛虽然又老又瘦,连毛都稀疏脱落了,但是尾巴打起芙宓的手来可一点儿也不客气。 芙宓不以为忤,继续将手贴在老黄牛的身上,只听见这老黄牛果然出声道:“可惜我的伙伴,牛、郎和织女已经化成了一颗星星。” 粉莺眼睛一亮,“啧啧”地赞叹了两声,“难怪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你若是肯唱一歌给我们听,我就让你骑着它转一圈儿。”芙宓道。 老黄牛的尾巴一打,将芙宓的手狠狠地从它屁、股上打开。 芙宓侧过头,对着容昳挤眉弄眼,示意他管一管他的牛,别坏了大家的好事。 “你也想听我唱歌吗?”粉莺看向容昳。她一袭粉白色的衣裙,娇嫩如四月的樱花,看起来天真烂漫,比芙宓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昳没说话。 粉莺道:“我知道这牛是你的,你若是想听我唱歌,我就唱歌你听,但是她……”粉莺的手指一转,指着芙宓道:“她不许听。” 容昳点了点头。 芙宓恼怒地双手叉腰,看着容昳道:“诶,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啊,明明是我提议你来的。” 可是前面行走的两个人根本不搭理芙宓,等他们不见了踪影,芙宓才听见容昳的声音传了过来,“给哞哞喂点儿草。” 芙宓低头看着老黄牛,“原来你真的叫哞哞啊?” “不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吗?”哞哞抛了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给芙宓。 “哇,你真的会说话啊?”芙宓捂着嘴巴往边上一跳。要知道刚才是她用腹语在充当老黄牛说话,学什么猫叫啊,狗叫啊,芙宓公主可是十分拿手的。 “我的老伙计牛、郎不是化成了一颗星星,而是他修成正果,如今已经位列仙班,成了牛、郎星君。”哞哞道。 芙宓一副“我听你吹”的模样看着老黄牛,她不过是随口杜撰了一个来历,它居然就打蛇随棍上了。这种古董级别的大牛,可不是那么好冒充的! 芙宓在河边给哞哞采了几株嫩草,哞哞傲然地撇过头,“我不吃这种东西。” “那你要吃什么?”芙宓问。 “我闻着这山上有株碧光草成熟了。”哞哞道。 碧光草可是六品灵药,在三千州域算得上是了不得的灵药了,再升一级就是仙药了,芙宓在紫尊仙府也才看到了六株七品仙药而已,至于六品的也只有十来株,十分珍贵。 芙宓看着哞哞,转了转脖子,刚才粉莺明显就是蓄意挑衅,她虽然不想惹事,但是也不怕事,何况这本就是容昳的牛要吃的草,到时候推给容昳就是了。 芙宓小声对哞哞道:“你知道那株碧光草在哪里吗?” 碧光草在神莺族的禁地里,芙宓一路拽着老黄牛的尾巴走到禁地的跟前,掏出七音环来,费了一番功夫后就破了禁制,芙宓对七音环的运用可谓是越来越熟练了。 碧光草就在禁地的药圃里,成熟的灵药散出沁人的清香,碧光草有五片叶子,周围浮着一层碧光,因而得名。芙宓看见它那仿佛绿玉一般的修长叶片就喜欢,她伸出手刚刚碰到碧光草,就听见一群神莺开始尖叫,“有人偷碧光草,有人偷碧光草。” 虽说没有神兽守护这株碧光草,但有这群神莺也就够了,芙宓心下大惊,一把抓起碧光草,翻身骑到老黄牛的背上,“快走,快走。” 老黄牛腾云而起,但是神莺族的长老已经联袂而至,粉莺和容昳也赶了过来。 “原来芙宓公主是个偷草贼。”粉莺娇媚地笑道。 芙宓直接将碧光草一把喂到老黄牛的嘴里,然后耸了耸肩,摊了摊手道:“我们家哞哞只吃六品以上的人,你们这儿就这么一株,也不拿来待客,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芙宓骑着老黄牛赶到容昳的身边,一脸“我是无辜的”望着容昳,“主人,是你叫我喂哞哞的对吧?” “主人?!”粉莺指着芙宓的鼻子不敢相信,芙宓公主的大名,三千州域谁没听过啊。 芙宓丝毫没觉得羞耻,抬了抬下巴道:“我高兴这么叫,不行啊?” 粉莺完全愣在了芙宓的“无耻”当中。 芙宓则一把拉住容昳的手腕,“赶紧逃啊,傻呆着干什么?”芙宓双腿一夹,座下的老黄牛就腾空而起。 “哪里走?!”神莺族的长老手里一把银针撒向容昳和芙宓的头顶。 芙宓看向容昳,结果容昳一点儿出手的意思都没有,她急道:“主人!” 容昳一脚将芙宓踹下牛背,“谁惹的烂摊子谁抗。” 第1章 .1 芙宓尖叫着从半空坠落,还来不及诅咒容昳,就只能腾空翻身,窜得跟只猴子似的,神莺一族是飞禽,比地上跑的只快不慢。而且他们天生都是修行音功,不用追到芙宓,就足以让芙宓耳膜欲碎,头疼欲裂。 芙宓如果跑不出他们音域攻击的范围,很可能会大脑暴烈而亡,那可不是美丽的死法。 芙宓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逃跑本来就是她的强项,尤其是在领悟了一部分神之骨上的神通之后,不过后来神晶石完全解析出神之骨上的纹路后,芙宓虽然逼着飘渺以及当时的八骏修炼,但她自己根本就没有修行那个神通。 此时,已经是被逼得狗急跳墙,芙宓咬着牙将记忆里神之骨上的骨纹和在火湖地下看见的那朵地火圣莲相印证,全身气脉顺着神之骨上繁复的骨纹路线开始运行,只是那骨纹奇奇怪怪,气脉运行到节点时,明明无路可走,就只能强行突破。 不过因为芙宓的脑袋正在被神莺族的魔音摧残,耳孔、鼻腔已经开始流血,所以强行突破隐脉时的剧烈疼痛,也就被衬托得不那么痛了。 虽然只是左腿的神通,但是气脉却需要游走全身,最后以气海为关窍,将芙宓的火行灵元尽数调动了起来。 芙宓的左脚一跨,就踏出了莺州的界限,不过芙宓哪里料到这一脚有这等跨度,完全还没适应,右脚跟不上,一个跟头就栽倒在隔壁瀚沙州的沙山上,吃了一嘴巴的黄沙。 “哈哈哈哈。”空中一个熟悉的稚嫩笑声传了过来,芙宓一抬头就看见小土鸡正欢快地拍着翅膀,而另一侧,容昳正悠闲地坐在一叶青舟上,旁边的老黄牛则正甩着尾巴驱赶不存在的蚊子。 芙宓站起身,气愤地将嘴里的黄沙吐出来,然后抓起一把黄沙就撒向幸灾乐祸的小土鸡。芙宓一个踏步跨到容昳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喷气道:“你……” “我什么,难道我踢得不该?”容昳老神在在,毫无愧疚感地看着芙宓。 芙宓的手指颤了颤,可怜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土鸡就见芙宓跟川剧变脸一般地换了张明媚的笑脸,“主人踢得实在是太应该了,这就是在教芙宓做人的道理,只有真心爱护小辈的前辈才会这样用心良苦。” 小土鸡被芙宓这样和蔼可亲的笑脸给看痴了,它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痛楚让它清醒的意识到,原来它麻麻可以这么温柔。 容昳冷笑一声,“你若是稍微用点儿心修炼,今天就不会被人追得跟小狗似的。” 芙宓嘟着嘴道:“我采碧光草还不是为了能喂哞哞吗?” 容昳冷冷地扫了一眼芙宓,“在本尊面前你还敢狡辩?!” 芙宓只觉得浑身仿佛坠到了九幽寒狱一般。她心虚地从乾坤囊里将真正的碧光草掏了出来。 原来刚才芙宓喂给老黄牛的是她用造物诀制造的幻品,不过造物诀制造的东西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是灵气无法造假,芙宓就将一颗灵元珠化到了假的碧光草里,一起喂给哞哞。 那造物诀正是当初青弦从越婵娟那里得到,上次两个人一起去花月谷时,青弦转送给芙宓的。 “碧光草甚为少见,就这样吃了多可惜,让我种到百花园里,以后结了种子再给哞哞吃吧?”芙宓有收集花种、草种的癖好,而且上瘾。 容昳冷冷地看着芙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当着本尊的面就敢挑拨本尊和神莺族的关系。” 芙宓撅着嘴,眼里泛着水光,委委屈屈地将碧光草喂到老黄牛的嘴里。 瀚沙州几乎到处都是黄沙,沙漠中的绿洲就成了最繁华的地方,晚上容昳和芙宓就落脚在一处绿洲的客栈里。 虽然对修真者来说,根本不必住什么客栈,但是这年头时兴与民同乐,体悟人生而修心,所以客栈的生意只好不坏。 芙宓在星空下,抱着膝盖坐在屋顶上低声啜泣,委屈的眼泪都快填满南海了,容昳的身影出现在芙宓的左侧,“你哭什么?” 芙宓侧头看向容昳,“我想我父皇了。”想她父皇在的时候,若是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哪里会踹她,和神莺一族翻脸就翻脸,那又如何?没有爹的公主真的像根草,芙宓越想越伤心。 可惜容昳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不仅没有表现出每个人都配备的怜悯心,反而还“呵”地冷笑一声,充满了冰凉的嘲讽,转身抛出一句,“下来给我洗脚。” 芙宓呆呆地望着容昳的背影,气得肩膀抖,这还是人吗?难道容昳的反应不应该是加快陪她去救她父皇的脚步吗?芙宓甩干自己脸上的泪珠,这泪算是白流了,可怜她还一手的洋葱味儿。 芙宓走到容昳跟前,嘟囔道:“你就不能用清洁术吗?” 容昳没理会芙宓的抱怨,“你不是要救你父皇吗?” “可是我的侍女也不会帮我洗脚啊。”芙宓反驳道。 容昳看着芙宓,轻轻一笑,“那你是想我只把你父皇救出来,还是想我再让他恢复修为?” 芙宓鼓圆了眼睛,“你知道我父皇的消息?” 容昳摇了摇头,“你父皇如果修为还在,这三千州域哪里能困得住他?” 芙宓听容昳这样赞她父皇的修为,心里对容昳的气就消散了一些,“那是。”她又想起祖地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便试探容昳道:“那我如果是想后者呢?” “那你就不能只满足于当一个合格的侍女。”容昳道。 合格之上还有优秀,芙宓瞬间就领悟了。 芙宓的抵触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她欢快地打了水来,用巨型莲叶装着,上面浮着一朵雪白的睡莲,里面还有几条淘气的小鱼。 芙宓蹲下、身子替容昳除了鞋袜,将他的脚放入清泉里,轻轻用手往他的脚背上拨着水,“主人的脚好白啊,骨肉均匀,比女子的脚还好看呢。” “指甲也漂亮,晶莹干净,一点儿瑕疵也没有。” “毛孔也很细呢,连汗毛都看不见。” “闭嘴。” 芙宓觉得容昳可真难伺候,她每次享受鱼疗的时候,可是很喜欢听侍女赞美她地上没有,天上也没有,只有她有的这双美脚。 呃,抱歉,芙宓刚才的确说了谎,她还是挺喜欢让侍女给她洗脚的。 “为了莲皇你真是什么都肯干啊。” 芙宓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带着讽刺,“是啊,只要能救我父皇,让我叫你爹都可以。” 芙宓抬头就看见容昳那漆黑的脸色,她赶紧道:“这没什么啊,你年纪肯定比我大多了,说不定比我父皇还老呢,叫你一声爹,也没什么。” “那你叫来听听。”容昳一字一句地道,冷气从他的牙齿缝里一直往外冒。 芙宓低下头就看见荷叶上的清泉已经被冻住了,那几条小鱼也固定在了寒冰里。 “我就是打个比方,主人。”芙宓低声道。 “爷爷。”小土鸡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冲着容昳恭敬地叫道。 芙宓心底大喊,不好,她赶紧捂住小土鸡的嘴,“主人,您别生气,它一只鸟脑容量不够。我下去教训教训它。” 芙宓拎着小土鸡的脖子往外走,重重地打了打它的头,“你别那样叫。” “你是我麻麻,他是你爹,我难道不该叫他爷爷?”小土鸡委屈地反驳道。 芙宓用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不喜欢人把他叫老了。”这种心情芙宓十分能体谅,譬如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生的小屁孩,居然叫她阿姨,她当时险些没忍住地给他一巴掌。 芙宓再次进去的时候,容昳已经合上眼睛躺下了,她拿出自己的扇子坐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容昳扇着扇子,连小土鸡都感动得在床尾扇着翅膀伺候容昳。 不过容昳显然没领情,他的手一伸,小土鸡的脖子就落入了他的掌心,“吵。”容昳将小土鸡扔给芙宓,“用万香泥裹着,烤来吃了。” 万香泥是什么东西,别说芙宓没听过,但是烤小土鸡她还是舍不得的,她赶紧抱了小土鸡出去,“你还是回去跟着飘渺吧,我熬过这个月就好了。” “麻麻,别给我找爸爸。”小土鸡拉着芙宓的衣领道。 芙宓飞脚就想踹小土鸡,“赶紧滚吧。” 送走了小土鸡,芙宓在门缝里偷偷打量了容昳一眼,看着像是睡熟了,她悄悄地走到客栈的马棚里,招呼老黄牛道:“哞哞,你过来,有好事儿跟你说。” 老黄牛卧在青草上,跟他的主人一个德行,不爱搭理人。 “你想不想听粉莺唱歌啊?今天容昳太不够意思了,居然吃独食,跟着这种主子没什么前途的。”芙宓小声对老黄牛道。 “对牛弹琴。”老黄牛回了芙宓一句。 第1章 .1 芙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老黄牛是在说听歌对他来说没意义。 芙宓想了想,“那你想不想像牛、郎一样也娶个媳妇,生一头小牛?”芙宓拍着哞哞的肩膀道:“牛魔王你听说过吧?你们同宗的兄弟,人家那叫一个风流快活,畅意人生,铁扇公主、天狐女,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腕儿,你就不羡慕?” 老黄牛闭上眼睛懒得听芙宓胡扯。 芙宓忍不住拨了拨老黄牛的肚子,“你不会是母的吧?” 老黄牛冲着芙宓“哞哞”地吼了两声,“非、礼勿视。” 芙宓一把抱住老黄牛的脖子,“牛哥,牛伯伯,牛爷爷,帮帮我吧。” 老黄牛费了老牛鼻子的力气才甩开芙宓,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你说。” “送我去莺歌山。”芙宓道。 “你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啊?”老黄牛道。 “我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粉莺肯定料不到我今晚还敢回去。这丫头居然耍了我一道,不给我唱歌,是可忍孰不可忍对吧?”芙宓挽了挽袖子对老黄牛道。 老黄牛真想一蹄子踩死她,“我只管送你去,其他可帮不了你。” 芙宓高兴地摆摆手,“不用不用,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搞定了。” 事实上,到了莺歌山,芙宓又搂着老黄牛的脖子逼他闻出粉莺闺房的地点,这才算饶过了老黄牛。 老黄牛待在一旁嚼着吃,丝毫也没有像他先才说的送完就走的意思,他也的确好奇,五行境初期的芙宓如何能绑架得了五行境大圆满的粉莺。 而芙宓却正在鄙视粉莺,一点儿也没有身为榜上美人的自觉,闺房周围连个禁制都没有。哪像她,睡觉的地方里里外外十八重禁制,务求早晨起来还能睡在原地。 老黄牛瞧见芙宓拿出一支香,点燃后放入了戳破的窗纱内。 “这是什么?”老黄牛用神识问芙宓。 “这是神仙醉,我闲暇时制出来的小玩意,你可别小瞧这个东西,连我姑姑都着过道儿。”芙宓得意洋洋地显摆自己的光辉历史,“你知道我姑父为什么这么照看我吗?当初要不是这神仙醉,我姑父估计还爬不上我姑姑的床。” 芙宓刚说话,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用神识问老黄牛,“你没听见对吧?” “其实听见也没什么关系,我姑姑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了,不然也不会那么不待见我。”芙宓一脸无所谓地道,但是心底却吓得抖,但愿老黄牛不是个大喇叭。 片刻后,芙宓扔了一颗小石子进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兴奋地拍了拍手,“搞定了。这些小姑娘一点儿防范意识也没有,以为自己修为高身,又是在家里,就这样疏于防范。”芙宓一边感叹,一边翻窗进了粉莺的屋里。 没多久,老黄牛就看见芙宓重新走了出来,腰上别着的鸟笼子一般的囚仙笼里多了一个正熟睡的人。 “赶紧走吧。”芙宓跳上老黄牛的背。 芙宓回到客栈的时候,容昳一脸深沉地坐在床畔看着她,芙宓很豪气拍了拍自己腰上的笼子,然后对容昳道:“我自己惹的事情,自己扛。” 芙宓的话音刚落,就见明明已经微亮的天空仿佛被巨大的黑、幕罩住了一般,带着浓浓杀意的神莺族至宝喝日钟直击房顶而来。 在芙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度已经无法让她避开喝日钟,容昳轻轻一拉芙宓的手腕,往旁边一带,芙宓和他就落在了喝日钟的攻击范围之外。 容昳反手一抬,罩地而来的喝日钟就被控制在了半空中,如果真被这一钟砸下,不知多少无辜的生灵都要交代在这里。 “芙宓,快将粉莺公主放出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本族,是何居心?”神莺老祖凌于半空,满脸杀意地看着芙宓。 芙宓悄悄在容昳的耳边道:“快走,老太婆一般都不好惹。”这是芙宓的经验之谈。 容昳听了芙宓的话,居然二话不说真的召唤出了老黄牛。 芙宓本来以为自己这样刺激一下容昳身为男人爱面子的心里,他就该跟神莺老祖杠上,结果她那懦弱而毒舌的主人真的就要跑路。 芙宓赶在容昳之前猛地跳上老黄牛的背,死死抱住牛角,以防容昳第二次将她踹下去。 不过当老黄牛腾云而起,神莺老祖又在后紧追不舍,不断祭出喝日钟,喝日钟的周围射出一轮圆形刺芒,直追老黄牛而去。芙宓扫了一眼这架势,一不做二不休地回身一把搂住容昳的腰,“主人别踢我,我是瞧那粉莺公主生得貌美,歌声又甜,就想捉来给主人做个伴。” 容昳好似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拎着芙宓的衣领就将她提到了半空。 “我会死的。”芙宓着急地拉住容昳的袖子,真是失算,她没料到神莺族这么快就现了她的踪迹,而且还是神莺老祖亲自出马。 “没有本尊的允许,不许碰我。”容昳将芙宓放到身后,“拉着哞哞的尾巴。” 两个人骑在牛背上既拥挤又不雅观,如今芙宓吊在老黄牛的尾巴上,容昳则高高在上地侧坐在牛背上,画面就和谐多了。 芙宓双手紧紧地拽着牛尾巴,嘴里一个劲地唱诵:“主人修为盖世、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泽被苍生、宅心仁厚、光风霁月、玉树临风、郎艳独绝、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闭嘴。”容昳冷冷地道。 芙宓喜滋滋地将自己的腰带系在老黄牛的尾巴上,转身靠在牛屁、股上,提起囚仙笼泄愤,一个劲儿地往粉莺身上招呼“原形诀”。 这是要逼迫粉莺恢复成鸟的原形。 “芙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偷盗我族圣草,这笔账还没算,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我。”粉莺在囚仙笼里气急败坏地道。 “债多不愁。”芙宓悠悠地用狗尾巴草戳了戳粉莺的脸蛋,“我本是诚心拜山,想听你唱唱歌,你倒好,架子摆得老高,只唱歌给主人听,挑拨我们主仆的关系。”芙宓继续往粉莺身上招呼“原形诀”,“现在你乖乖唱支歌给我听,我就放了你。” “呸。你做梦!”粉莺叫唤道。 芙宓拔下粉莺身上的一根樱粉色羽毛,“唱不唱?” “不唱。”粉莺十分有骨气地道。 芙宓是不唱就拔,很快就将粉莺那漂亮鲜妍的樱粉色羽毛给拔光了,然后她还很不厚道地将搜天镜放到粉莺的面前,“看看。” “二秃子。”芙宓给粉莺取了个极形象的名字。 “芙宓,我要杀了你。”粉莺恼羞成怒地开始撞击囚仙笼。 芙宓已经收集到了自己做白羽衣想要的羽毛,心情颇好地优哉游哉地对着粉莺道:“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人,天赋有点儿了不起,眼睛里就看谁都瞧不上。你生个嗓子,不就是用来唱歌的吗?叫你唱支歌,又不是让你去死。”芙宓撇撇嘴,“跟我摆什么美人的谱儿啊?” 芙宓用手划拉了一下自己白嫩嫩的脸蛋,“你看我生得这样美,我有带过面纱不让人看,有施过法术不让人看吗?” 一股冷意从容昳的后背透出,芙宓这话,绕弯儿地将容昳也骂了进去。不过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芙宓公主可不是敢说不敢认的人,她继续高调地到道:“你瞧,我生得这样美,天生就该让人看,让看的人心情都高兴,你歌唱得好,就该贡献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啊,瞧你一副小家子气的,以为唱歌是多大的恩赐似的。” 芙宓又拿狗尾巴草去戳了戳粉莺,“还有,你当着我的面儿就敢勾、引我的主人,这不就是当面踩我的脸吗?” “长得比我美的话,那还可能有机会,现在么……”芙宓“啧啧”了两声。 “芙宓,你不要落到我手上,否则……”粉莺愤怒地吼叫。 芙宓又用狗尾巴草戳了戳粉莺,“你到底要不要唱,不唱我就把你……”芙宓挠了挠脑子,想找出一个极具威胁力的说辞来吓唬粉莺。 “魔兽狱的人正缺乏炉鼎,你用她大概能换个好价钱。”容昳侧过头提醒芙宓。 芙宓震惊地望着容昳,好家伙,原来心最毒的在这儿啊! 魔兽狱是什么地方?那是魔人提起来都直摇头的地方,那是一个没有底限的罪恶世界,通常的修者甚至都不愿意去想象里面会生什么事情。 “对,就是这样。”芙宓恶狠狠地看着粉莺。 神莺一族的小公主在被拔光了羽毛之后,也不得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芙宓的手肘撑在牛屁、股上,一边抹泪一边点评,“太感人了,你的嗓音的确适合唱悲情曲。” 粉莺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比较适合唱诅咒曲。 在远远地确定被遗弃的粉莺和追赶而来的神莺老祖汇合之后,芙宓冲着容昳明媚一笑,“还是主人厉害,你知道魔兽狱的入口在哪里啊?” 虽然天地间有这样一处暗黑之地,但知道如何进入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芙宓在问完之后,又赶紧摆摆手道:“别告诉,别告诉我。”因为她的好奇心实在太浓了。比如,她好奇粉莺的嗓音,就闯下了这次的弥天大祸。 “不过主人这次能站在我这边说话,实在是叫我太欣慰了。这才有主人该有的样子嘛。”芙宓嘴甜甜地道。 容昳深深地看了芙宓一眼,“你不喜欢别的女子勾、引我?” 第1章 .1 芙宓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很警惕地望着容昳。 果不其然,容昳接着道:“你以什么身份能说这种话?” 芙宓的脸上已经透出了委屈而略显无辜的表情。 “何况,女子之美并不在容貌。”容昳说话,还用颇为挑剔的眼神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地打量了芙宓一番,然后面无表情地挪开了眼。 芙宓强忍着将脚藏到身后的小懦弱,低着头乖顺地道:“谨遵主人教诲。” 熟知芙宓的人都知道,她要是乖乖听了你的话,那一定是对你或者你的话很不以为然,都懒得跟你争论。只有稍微能入她眼的,她才肯费口舌跟你抬杠。 芙宓只觉得头皮麻,头顶百会穴大概已经被容昳的眼神给戳穿了。 但是比耐性,芙宓公主只能自愧不如,她强忍着不适努力地抬起头。 唔,居然抬不起来。 芙宓又动了动脖子,还是不行。居然对她动用威压?!这种直接用气势就压得人抬不起头来的神通,莲皇可没有。 但是芙宓公主岂是好欺负的人,抬头不行,她索性往下一跪,再一滚,接连着在云朵上滚了两圈,最后面朝上地平躺。威压是吧?这下可没法让她抬不起头了,最多就是把胸压扁一点儿而已。 芙宓看着明明怒不可抑,却还要摆出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淡表情的容昳,轻声道:“难道主人看上了那只秃毛莺?” 容昳收回眼神,转过身不再理会芙宓,芙宓这才尝试着慢悠悠地坐起来,揉了揉胸口,看着容昳孤寂的背影了呆。这人的心思她可猜不透,人家本事太大,如今是闲得无聊逗她玩儿呢,只可怜芙宓求做一个乖顺的侍女都不得。 芙宓不得不打叠起精神来最大可能地让容昳觉得有趣,“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就算是躲神莺族,也不必躲到冰天雪地里来吧?芙宓打了个冷颤,倒不是因为怕冷,只是温度的骤然变化让她有些不适应。 罡冰原没有四季,一年到头都只有压制人修为的罡风吹过,以及一望无垠的茫茫冰原。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植物,6地上仅有的几种动物只能依靠于每年别的地方度过夏季时,涌来的暖流带来的鱼类。它们大吃一个月之后,剩下的一年就需要靠这一个月积累的脂肪和能量来度过。 能在这样艰难的环境里生存的动物,其彪悍或者独特可想而知。 芙宓的头被吹得到处乱飞,大有怒冲冠之势,眼睛也被罡风刮得睁不开,只能眯着眼,从缝隙里膜拜容昳,那不以火焰山为热,不以罡冰原为冷的从容之态。 芙宓抖了抖肩膀,看着容昳在冰原里翻飞的袍袖,她都替他冷。芙宓乐滋滋地从乾坤囊里拿出一件狐裘来,这是用天狐山天狐的腋毛做的狐裘,她还一直没有机会穿。莲州四季如夏,去的其他地方好似也不太冷,如今在冰雪原总算可以秀一把了。 芙宓穿上狐裘,美滋滋地在放大版的“搜天穿衣镜”中来回摆了几个姿势,狐裘果然还是要在冰天雪地里穿才不显得臃肿。只是她身上这一件是白狐毛的,在罡冰原里多少有点儿显不出来的意思,她琢磨着上回去天狐山没有顺几只火狐狸的毛真是失算。 芙宓只能换了一身红莲战衣,水红的由九十九名纺织娘费时九十九日一针一线手工缝制的薄纱衣裙,裹在雪白的狐裘里,就好比玫瑰馅儿的冰雪元子。有多好吃,就有多好看。 反观容昳,已经亲手打造了一座瞧起来寒酸得颇为可爱的袖珍圆冰屋。那门矮小得,芙宓只能匍匐在地上才能爬进去,可惜狐裘过于臃肿,芙宓被门卡着,费了九鼻子的力气才挣扎进去,就在她准备坐看容昳爬进来的好戏时,才现人家居然施施然就走了进来。 芙宓惊呆地张大着嘴。她试过的,但凡这冰屋有一点儿空隙她都能缩成薄纸人一样穿过来,可惜就是一点儿空隙也没有。而容昳这样走进来,是虚化了身体之后又重新凝实的。 这样的神通,芙宓恨不能跪在地上求容昳教她。 “主人好厉害,这冰屋一点儿居然一丝风也不透。”芙宓腆着脸拍着容昳的马屁道。这冰屋是圆形堡垒,如果容昳是整块切割当然不算什么本事,他偏偏是用一块又一块厚一尺,长三尺的冰块砌起来的,且甚至都没有动用灵力。 芙宓望着头顶严丝合缝的穹顶,说的倒也不是违心的恭维话,但是她很想吐槽一句,容昳真是吃饱了撑着了,费时费力。 何必建什么冰屋,芙宓不信容昳没有飞行法宝或者空间法宝,直接住进去不就行了吗? 冰屋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冰块砌成的池子,里面热气腾腾。这天下还有比在冰天雪地冻得人骨头都脆了的地方泡一个热水澡更美好的事情吗? 芙宓反正没看到。她崇拜地看着容昳,这也太会享受了吧?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在冰屋子里泡温泉?只是谁会没事儿在乾坤囊里装温泉水啊? 容昳平举双手,“还不伺候本尊宽衣?” 芙宓一边踮起脚替容昳解衣扣,一边就纳闷儿了,这纽扣解起来未免也太繁琐了,而且一排下来密密麻麻的,她倒是想图个痛快地干脆将容昳的衣服撕了算了,可惜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简直是刀枪不入。 “主人随身还带着温泉水啊?”芙宓问道。 “从棉花山引过来的。”容昳道。 棉花山是什么地方?芙宓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这名字可够凡人的。 “出去吧。”待芙宓替容昳脱了鞋袜之后,就听见容昳如此说。 芙宓只能又委委屈屈地从小狗洞里爬出去。脸才刚出去,就被风几乎刮掉了一层皮,芙宓运起灵气想护着自己的脸,但刚罩上就被罡风给击破了。 无怪乎罡冰原这没有油水的地方,没有一个修真者愿意来的。 芙宓可怜兮兮地趴在洞口,冲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道:“主人,我进来伺候你沐浴好不好?擦澡要不要?” “本尊身上有你献的避尘珠。”容昳的声音从温泉里传来,仿佛也带了潮湿的暖意,可惜这话却冰凉刺骨,意思是他身上没有污垢,不必擦澡了。 芙宓捧着自己被风刮得已经不那么滑嫩嫩的小脸,甜腻腻地道:“那要不要精油按摩?” 水声突然顿住,像被冰冻了一般,“不必。” 芙宓只好可怜兮兮地说出实话,“主人,外面太冷了。” 水声重新响起,“进来吧。管好自己的眼睛,否则本尊只好将它们挖出来。” 呵呵。芙宓心底暗笑,不就是男人的身体么?她又不是没见过。谁没有年少气盛,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为了搞清楚男女之别,以选择成年后的性别,芙宓可没少干出逼人脱、光衣服这种事情。 了不起就是八块腹肌加人鱼线呗,芙宓对容昳这种敝帚自珍的行为颇为鄙夷,搞得谁好像会觊觎他一般。 芙宓坐在容昳的身后,偷偷地掀开一丝眼皮,从缝隙里看着容昳光、裸的背脊,呆呆地看着那条漂亮的脊柱。 其实即使同样拥有八块腹肌,但是人的身姿却大有不同,可能有人左右天生不对称,也可能有人习惯性小驼背,能完完全全做到黄金比例分割,左右完全对称的人大概只有眼前这一位。 芙宓偷偷地膜拜了一下这“天造地设”的完美背脊。 等芙宓回过神来的时候,冰屋里已经不见容昳的踪影,那池棉花山的温泉水却还在,干净澄澈,热气腾腾。 芙宓公主的避尘珠给了容昳,最近这几天又是被追杀又是被踹,而且还对一头牛又搂又抱,身上实在不算干净。 冰屋里虽然没有罡风,可是依然冷得冻人,芙宓搓了搓手,跺了跺脚,下决心做了一件令她自己极为惭愧极为鄙视自己的事情。 虽然是别人的洗澡水,但是鉴于容昳身上有避尘珠,芙宓公主也就不讲究了。只是当她光溜、溜地跨进池子时,想后悔想呼救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鬼池子?芙宓的周身,就像每个毛孔都扎入了一根牛毛针一般,它们拼命地往里钻。芙宓很怀疑这是容昳给自己挖的坑,他泡温泉的时候明显就是极为享受的。 芙宓咬着牙运气灵气,一根一根的牛毛针去对付,奇怪的是,那些牛毛针似的疼痛钻入她的肌血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令她生出一种极为舒服温暖的感觉。 这种温暖让人昏昏欲睡,等芙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冰屋里的温泉池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她正一、丝、不、挂地蜷缩在她的白狐裘上,容昳就盘腿坐在她面前。 第1章 .1 芙宓这一觉睡得可实在是太舒服了,像是被裹在温暖柔软的棉花糖里一般,耳边是呼啸的寒风,自己却暖和极了。她像猫儿一样,微微掀开一丝眼皮,适应了一下光线,将脸蛋在柔滑细腻的白狐裘上蹭了蹭,出了一声猫儿似的满足的喟叹。 天边只挂着最后一丝红霞的光芒了,芙宓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坐在阴影里的身影,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对方是容昳,而自己大概是泡澡的时候睡着了。 芙宓一惊,微微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虽然当初她的确做了件比较出格的事情,可这也不代表她可以无动于衷地光溜、溜地让容昳看个够。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芙宓微微扭动了一下双腿,以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异样感,不过她是植物妖,修为也不差,可能本身的耐受力和恢复力比较强,所以芙宓还是不放心地探手往双腿、间摸了摸。 容昳的眼神顺着芙宓的动作来到她的指尖,纤细白皙如玉葱的手指,干净饱满的粉色指甲,以及看不见却让人遐思偏偏的内里风光。 芙宓在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雅之后,也确定了自己依然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她火地一把拉过狐裘,掩盖在自己的胸、腹间,重要部位尽数遮挡,唯有一双细滑白嫩、笔直而修长的美腿露在外面,肤色如玉,连白狐裘都被衬得没那么雪白了。 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芙宓的身上就像带着自己的光芒一样,从内透出肌肤,如内蕴月辉的乳白色琉璃。 下一刻,战衣已经裹住了芙宓的全身,她从狐裘里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哎呀,怎么就睡着了呢?” 要说芙宓公主怎么没有跳起来指着容昳的鼻子骂他“无耻”,那绝对是有道理的。她可不想容昳拿他的洗澡水说话,再说了,看一眼她又不损失什么,至于容昳,美色当前可能对他也不算什么,何必小题大做,弄得反目成仇可就不好了。 哪知道,芙宓不愿意提这一壶,容昳却不放过她,“你习惯裸、睡?” 芙宓难得脸红地摇了摇头。 “虽然本尊知道你们妖族在男女之事上没有羞耻之心,但本尊可不习惯将人光、溜、溜地从水里拎起来。”容昳凉凉地道。 前因后果已经交代完毕,芙宓公主早就习惯了容昳的冷情,这人大概是修道修入魔了,满脑子只有道。 但是芙宓还是忍不住叫唤了一声,“你就不能给我搭一件衣服啊?” 容昳闲闲地抛来一句,“我还以为你故意露给本尊看的。” “怎么可能?”芙宓险些跳起来。 容昳没说话,只是看了芙宓一眼,却仿佛在说,“怎么不可能,你早已有前科。” 芙宓只觉得自己现在是有口也说不清,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道:“行,你说是故意就是故意吧。” “既如此,本尊比较喜欢你半遮半掩之态。”容昳的眼神在芙宓的胸、口短暂停留了瞬间,就挪到了芙宓的腿上,“胸就不必了,腿还可以露一露。” 芙宓的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青,她的胸前峰光也不落人后的好伐? 芙宓咬着下唇,在心底默默写了一个忍字。 “本尊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容昳道。 芙宓不动,她可不愿意再去忍受那罡风,而夜里罡风越狂暴,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居然就是一天一夜,而事实上,芙宓公主还是低估了自己这一觉的长短。 “出去。”容昳再次道。 “外面罡风太厉害了。”芙宓为难地道,这冰屋虽然不大,但是容昳修为再高,睡觉也就只占一个身体的大小,何必如此吝啬。 “本尊不放心。”容昳已经在冰屋里多出来的软榻上合眼躺下了。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我打又打不过你,还有求于你。”芙宓狂暴道。 难得容昳居然没有再说话,良久后才抛出一句,“那你睡那头替本尊暖脚。” 芙宓这才刚刚醒过来,谁要继续睡觉啊,她打坐修行不行吗? 芙宓气呼呼地从小门洞钻出去,这人架子摆得也太高了,好像谁都想倒贴他似的,便是她自己,也没有自恋到如此地步好吧? 一出去,罡风呼啸而来,就吹乱了芙宓的头,可是狂风里也带来一丝香兹兹,香得滴油,让人口舌生津的香气。 芙宓伸长脖子嗅了嗅,直奔前方而去。显然不久前容昳才在这里烤过肉。芙宓贪恋地将鼻子贴近冰面,上面还有残留的被冻住的油脂,谗得她恨不能伸出舌头来舔一舔冰面。 烤肉,芙宓公主生平吃了无数,但是这么香的还从没吃过,她心里仿佛有一千只猫爪子在挠一般,就是不知道容昳烤了什么。 芙宓这时候也顾不得有伤容颜的罡风了,在疾风里奔走了好几圈,想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果不其然,让芙宓在一处冰面上的裂缝里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的东西——月亮鱼。 月亮鱼喜欢南海那种温暖的地方,绝不可能出现在罡冰原,这些小东西到了这里明显的变得迟钝了,肉质也失去了南海里的鲜美。 不过这是对于嘴刁的芙宓公主而言,对于罡冰原上的雪球鼠来说却是上天赐予的美味。 罡风原上一望无际的白茫茫,几乎没有遮掩之物,像一只雪球一般从冰洞里钻出来的雪球鼠在看到芙宓的时候,“嗖嗖”两声就消失在了冰洞里。 这雪球鼠生得又圆又肥,五官几乎都看不见了,连尾巴都是一个小圆球。 两天后,容昳从睡眠中醒来,在冰缝里提了一只肚子涨得圆鼓鼓的毫无法抗之力的雪球鼠回来,很熟练地整治好,一片片肥瘦兼半的肉片就放到了烤架上。 肥肉像雪花一样晶莹,纹理更是十分对称规则,哪里像是肉,根本就是艺术品,瘦肉的肉粉色可口得令人指。 芙宓本着见者有份的态度,眼巴巴地痴痴望着烤肉架,油滴递到冰面上,出兹兹的脆响,简直比粉莺的歌声还让人陶醉。 至于这雪花肉的香气,连芙宓的真我香估计都要自愧不如,反正她闻见了之后一切自制力就化成了灰烬。 冰天雪地里还有比烤肉更美味的佳肴么?视觉、听觉、嗅觉和味觉都得到了极致的安抚。 容昳闭上眼睛享用了一块雪花肉,芙宓悄悄地伸出两只手指,飞地夹了一块放入嘴里。 那瞬间的滋味,令芙宓不自觉就“哼哼”了出来,比起天狐女那小妖精的声音还要妖媚。 只不过这样的肉在一只雪球鼠身上只能片出三到四块,其他部位的肉也不错,可是吃过了这等人间美味,其他的肉就不堪入口了。 这雪球鼠在罡冰原为了生存,几十年下来才能养得这样一身好肉,如何能不美味。 芙宓佩服地用星星眼望着容昳,“主人是怎么知道这小老鼠的肉这么好吃的?” 容昳没有回答,拿出一只皮囊,微仰起头将烈酒倒入口中,一时间油星全无,回味甘甜无比。 芙宓学着容昳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拿过皮囊,将烈酒一饮而尽,“痛快,真痛快。”吃烤肉,在罡冰原就要喝这种烧心灼肺的烈酒。 芙宓大醉了一场,闹着容昳还要吃烤肉,但是容昳的自制力一向强,比喜爱之物更是克制又克制,芙宓只能铩羽而归,借着酒性去外面重新捕猎了一只雪球鼠。 芙宓有模有样地学着容昳片了肉,烤肉的火候也拿捏得极好,只是肉质吃起来却酸涩而粗粝,芙宓一口都咽不下去就吐了出来。 可即使这样,她的脸也瞬间肿成了猪头,舌头胀大得把整个口腔都给封住了,眼看就要出不了气了,直愣愣地仰天倒了下去。 若非容昳出来得快,芙宓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芙宓嘟着嘴,气鼓鼓地看着容昳,他的唇角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意,虽然朦胧,可芙宓就是看得见那笑容,也显然是容昳故意让她看家的。 “雪球鼠一旦死亡就有奇毒,唯有撑死的时候,身心皆愉悦,其肉就是天地间至美。”容昳道。 但是雪球鼠可不是吃什么都愿意被撑死的。 “你干嘛不早说?”芙宓很生气。 “本尊以为你足够聪明。”容昳道。 这显然是高估了芙宓公主对吃食的克制力,虽然算是小死了一回,但芙宓依旧热情洋溢,“主人还有月亮鱼吗?” 容昳道:“吃了三只已足以。” “三只?”原来在芙宓沉睡的时间里,容昳早已独自享用过两只了,“主人到罡冰,吃了三顿烤肉就足够了?” “自然不够。”容昳道。 第1章 .1 芙宓不解地在背后看着容昳,他似乎对自己亲手搭建的冰屋十分留念,临走前看了许久,到最后更是大袖一挥,将整座冰屋都收入了空间里。 应该是空间吧,芙宓觉得。 容昳领着府继续前行,往罡冰原的深处去,越往里走雾气越浓,天空中无数冰渣,寒意从芙宓的脚底直透头顶。 芙宓只觉得奇怪,以她的修为,等闲的寒冷绝对奈何不了她,可是这种寒冷却是透骨而来,让她的灵气几乎都停滞了运转。 芙宓的眼前出现了一座透明的城堡,如果不是因为光线的折射,她可能都现不了眼前有一座城堡。 冰墙上一个人形的冰块渐渐地浮现,芙宓看着他从冰墙上剥离出来,向着城外走去。 芙宓好奇极了,没想到罡冰原的深处居然还有冰雪城堡,这里的人也奇怪,全都长着一副大冰块的模样,不仔细的话根本分不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嘴巴。 芙宓跟着容昳走入冰雪城,里面颇为繁华,但是因为人人身上都冰凉刺骨,以至于街道上实在不能用热闹来形容。 芙宓和容昳就像两个异类一般,闯入了冰族之中,但是这里也不乏有其他人的踪迹。 冰雪城最大的特产是冰元珠,修习寒冰类神通,或者阴寒类神通的修者,对冰元珠格外钟爱,当然冰元珠的价格也实在不菲。 芙宓买了两颗做成耳坠的冰元珠,冰元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能折射出各种美好的颜色。 此外,皮裘也是冰雪城的特产,这里出产的雪花貂皮比天狐皮还要柔软和暖和,芙宓给身边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连小土鸡都有一件特制的雪花貂皮大衣。 芙宓逛完街,这才拎着给容昳买的雪花貂皮围脖去了酒楼,他正闭着眼睛听冰珠落玉盘所击打出的乐声,这也是冰雪城的特色。 “买完了?”容昳没有睁眼。 芙宓将微博抖了出来,“我给主人买了一个围脖,老板说是百年玄貂的毛,雪花貂百岁以上才会是黑色,每一百岁黑色的毛里就会增加一圈白色的纹路,漂亮极了。 “主人要不要试试?”芙宓略显谄媚地道。 容昳睁开眼睛,从芙宓的手里接过围脖,拇指在上面摩挲了片刻,“你走遍全城,可现了什么?” “冰雪城好像是一座阵法城。城墙上全都刻着阵盘,不过阵法太精妙了,我有些看不明白。”芙宓道。 “冰雪城的地下有一颗玄元冰珠,这颗珠子是冰雪城的阵眼所在,没有它,冰元珠就无法形成。”容昳道。 芙宓“哦”了一声,表示原来如此。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这颗玄元冰珠。”容昳道。 “我?”芙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为什么啊?拿走的话,冰雪城就毁了。” 容昳抬了抬眼皮,“没有玄元冰珠,就救不了你父皇。” 芙宓一惊,“你知道我父皇在哪里?” 容昳没有反驳。 “那冰雪城怎么办?”芙宓有些迟疑。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能否拿到玄元冰珠吧。”容昳道。 修道本就是掠夺资源的过程,成仙的过程血腥无比,祈祷仙人显圣救凡人于困窘,那纯粹是痴人说梦。 “那玄元冰珠在哪里?”芙宓问。 “在冰下。”容昳闭上眼睛,不再搭理芙宓,继续听着冰珠之乐。 芙宓咬牙看着容昳,这人贪图享乐、好逸恶劳,也不知道怎么修成一身修为的,真是极端可恶。“主人不帮我吗?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救父皇的吗?” 容昳道:“上界之人不能过多干预下界之事,我如今帮你已经有可能被法则锁链惩罚。” 芙宓跺跺脚,也知道天地法则,“那我怎么去到冰下啊?” 四周所见之处都是冰原,冰层的厚度厚得无法丈量。 容昳抛给芙宓一本曲谱,“你若是学会了,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芙宓翻开曲谱一看,“船前头结缆接情郎,接着子情郎像一块糖。欢眉笑眼,齐入洞房。云浓雨腻,谁觉夜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芙宓重新翻开一页,“田田荷叶贴方池,姐供情郎春兴迷。郎探花、蕊,姐弄玉枝。两情迷恋,颠之倒之。” 芙宓“啪”地将这等淫、词、艳、曲扔在桌上,没事就拿她们植物妖说事儿,她可不愿意让人探她的花、蕊,那可是莲花的本命弱点所在,是以芙宓公主最不爱听这等小曲。 “这等难登大雅的曲子主人也听啊?莫不是被那芙蓉教坏了?”芙宓嘟囔道:“这词写得一点儿都不好,尽拿我们植物话事儿,要是被我知道是写的,我非扒了他的xx不可。” 芙宓公主可不懂人类的委婉说辞,对她来说,花、蕊、玉枝等词那才是大大的冒犯。 容昳皱起眉头,“谁叫你一个小姑娘说话如此粗俗的?” 芙宓叉腰道:“就许人拿我们花、蕊说事儿,还不许我拿人的xx说事儿啊?我怎么粗俗了?”粗俗这个词语和芙宓可是从来不沾边的。 容昳扶了扶额头,摆了摆手,意思是芙宓要是再不出去,他就要扔人了。 芙宓悻悻地走到城中,又将冰雪城逛了一圈,在脑子里思索了良久,终于找到了全城的阵眼,那就在城中的祖楼之下。 祖楼是一幢高可接天的尖楼,也就是冰雪城的坐标,望见祖楼,就找到了冰雪城。 祖楼的四周有重兵把守,像八根冰棍一样矗立在楼外。芙宓缓步而过,又是理鬓,又是险些摔倒,结果那八根冰棍连脸皮也不眨。从没在男人面前这样被熟视无睹过的芙宓公主也只能人栽,谁让她生得不符合冰族男人的审美呢,她的皮肤雪白有余,但是透明不足。 芙宓跑到一边大呼,“救命啊!”八根冰棍依然坚守岗位,她叫喊着“着火啦”,对方也没有反应,而冰雪城如果真能着火那可就是奇迹了。 很快一对巡逻的冰族人就赶了过来,冲着芙宓就喊,“抓住她!” 可怜芙宓天生的女人本事这里是用不上了,只能武力解决,她拔腿就往祖楼跑,几个火球从掌心抛出,对祖楼没有任何影响。 要知道芙宓的火行神通虽然粗浅,但是她可是兼具凤凰火和金乌火的灵性,居然一点儿也奈何不了祖楼的冰层,可以想见这祖楼寒冰之厉。 芙宓想起她在荒芜之地领悟的剑意,以花为剑,也可毁天灭地。无穷的莲花漫空而来,凝而成球,芙宓立在雪白的莲花瓣中,肃着一张脸,瞬间剑芒四射,莲花瓣朝向祖楼面前的四根冰棍射去。 而芙宓的背后,冰箭破风而来,她的脚尖微微一动,就在冰面上旋转飞舞了起来。 容昳坐在塔尖往下望,就看见了芙宓这华而不实的躲避技能,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卖弄风雅。 莲花剑刺入了左前方冰人的胸膛,芙宓侧滑一步,就到了祖楼的门外,她使足了力气撞了进去,结果那门却并非预料中的沉重,芙宓用力过猛,撞进去之后一头就栽倒进了深井。 深井里是漆黑的冰冷,芙宓必须运起所有的灵气,才能保持自己的血液不冻结,下坠的时候仿佛有鬼链拖着脚一般,芙宓吓得连连尖叫。 芙宓自己都不知道下坠了多久,不过瞬间失重的感觉可真不好受,落入海里时,溅起的浪花怕都有几丈高,芙宓怀疑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芙宓将夜明珠戴在头上,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开始大量冰雪城的海下之景。海下有一处宫殿,从宫殿的八个方向向周围斜拉了八条看不到尽头的冰柱,冰面上的冰雪城,就像这八条冰柱所放飞的风筝一般。 芙宓见到那宫殿里隐约有光芒闪过,她不知道是本身如此,还是有人先她一步踏入了玄元殿。 芙宓小心翼翼地摸到玄元殿的门外,只听见里面有人焦急地问道:“哥哥,玄元冰珠怎么不在?” 就在此时,芙宓听见耳边有动静,应该是冰族的人追了过来,她灵机一动,造物诀和镜像诀她都学过,临时忽悠一下玄元殿中的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谁敢盗取我玄元冰珠,杀无赦。”芙宓推门进殿,凝水成冰箭射入,殿中的兄妹两人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这样隐秘居然都被冰族现了。 潘方长剑一抖,一剑劈向芙宓,潘圆的法宝是长鞭,直卷芙宓的脚跟而去。 芙宓往后一退,藏入了角落里,而此时冰族的人也已经追了过来,一看到潘方和潘圆两人就怒瞪双眼道:“又是你们!” 第1章 .1 虽然芙宓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大致可以判断这对兄妹打玄元冰珠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想来是从很远的海域游过来的。 芙宓在潘氏兄妹和冰族人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往前面一站,一时间也没人现多了一个冰族人。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心忖冰族人可真狡猾。 这玄元殿的四壁,甚至天花板上都镶嵌满了一模一样的椰子大小的冰珠,一时间真是难以判断哪一颗是玄元冰珠,难怪潘氏兄妹进了大殿却没有得手。 芙宓跟着冰族人偷偷地不时给潘氏兄妹一箭,但她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玄元殿中的阵法布置,玄元冰珠的位置绝不可能随意放置,否则冰雪城就无法支撑。 芙宓的手偷偷地在墙壁上的冰珠上摸了摸,每一颗的感觉都一样,靠触觉来寻找玄元冰珠如果没有追杀者也许可行,但眼下这境况,芙宓是做不到每一颗珠子都摸一下的。 潘氏兄妹不愿意恋战,潘圆在潘方的剑尖上借力一点,伸腿往冰族人的□□上一扫,□□就应声而断。芙宓眯了眯眼睛,潘圆的腿部神通看来十分了得,比她手中的长鞭还厉害。 潘方则就势一跳,一剑挑下天花板正中的冰珠,“走。” 芙宓可不觉得玄元冰珠会在那样显眼的地方,潘氏兄妹往外头扯时,芙宓往天花板一扫,就见被挑走冰珠的地方又重新凝结出了一颗冰珠。 冰族人追逐潘氏兄妹而去,芙宓则藏在门后留了下来,神识在玄元殿中扫了一圈,没有任何特殊的现。 “我就知道还有一个小贼没有找到。”一个穿着金色盔甲,手执利斧的冰人挡在了门口。 芙宓暗道不好,这金甲冰人的修为至少是星辰境。金甲冰人的身高至少是芙宓的两倍,挥着利斧对着芙宓就是一阵乱砍。这人力气极大,每一斧就嵌入了地里和墙壁,芙宓只要挨上一斧头肯定身两截。 而且金甲冰人的度极快,那千斤重的斧头在他手里就像女子的绣花针一般,灵活无比,那斧头抡圆了几乎形成一个球面,芙宓的鬓都被削断了。 至于芙宓公主那绣花针似的神通,施展到金甲冰人身上,就像泥牛入大海一般,那金甲应该是防御极高的法宝。 芙宓闪躲得大汗淋漓,要不是她的步步生莲了得,只怕早就交代在这里了,当然她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这金甲冰人仿佛一点儿也不怕砸碎墙壁上的冰珠,每颗珠子被砸碎后又会重新生出一颗。 芙宓因而判断玄元冰珠并不在这墙壁上,但是必然是在玄元殿中的。 芙宓之所以傻傻地站在玄元殿中让金甲冰人砍,多少也是因为还没有判断出玄元冰珠的位置,但此刻真是要多些金甲冰人,芙宓脚下一滑,从金甲冰人的□□穿过,一溜烟就到了门口,她回头朝金甲冰人做了个再见的动作,脚下一点就跃上了玄元殿的顶上。 玄元殿是八角攒尖的建筑,在正中有一个红缨宝珠尖顶,芙宓的捆仙索像闪电一般射出,那宝顶应声而裂,露出了一颗椰子大小的冰珠。 可就在此时,远逃的潘氏兄妹也窜了回来,这才是黄雀在后。他们从远海一路游过来,无声无息地穿过冰雪城下的禁制,丝毫没有惊动冰族,没道理会有冰族大将突然破门而入。 潘氏兄妹立即就判断是有其他人闯了进来,他们找不到玄元冰珠,索性替那人引开追兵,那人若是能找到玄元冰珠,他们再抢过来岂非更妙? 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 “哥哥,这些冰人好狡猾,居然将冰珠藏在殿外,难怪咱们来了两次,都差点儿空手而归。”盘圆一边说话,一边同时将长鞭祭出,卷向玄元冰珠。 潘方的剑则直刺芙宓的背部。 金甲冰人也跳上了屋顶,利斧上出现一轮幽蓝的圆月,“月明轮!” 这一斧劈山倒海,玄元冰珠暴露,金甲冰人再无顾忌,看见玄元殿倒塌,芙宓才知道刚才人家那是逗她玩儿呢。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退出去。”金甲冰人用睥睨天下的口气看着芙宓和潘氏兄妹。 玄元冰珠向深海跌去,芙宓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潘圆却比她还先快一步,芙宓的捆仙索直击潘圆的长鞭。但两个人就是占便宜,潘方已经摸到了玄元冰珠,可下一刻他就像摸到烫手山芋一般将冰珠抛给了芙宓。 没错,潘方没有抛给潘圆,而是给了芙宓,芙宓也不傻,她的确不想接的,可是她要是不接,这玄元冰珠就会砸在她胸口,她的捆仙索又被潘圆缠住,她只能用手挡住冰珠。 下一秒,金甲冰人和潘氏兄妹就看见芙宓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冰人,连头丝上都结出了冰渣子。 芙宓公主这是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身上具有凤凰火和金乌火,压根没觉得玄元冰珠能对自己造成多大损害,现在可算是报应就在眼前了。 冰的密度比水小,所以芙宓很快就横着漂浮了起来。潘氏兄妹对视一眼,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木盒,潘方一剑斩向芙宓的手臂,想连着她的手一起砍下。而金甲冰人的巨斧则劈向了潘方。 就在潘方的剑快要挨着芙宓的手时,芙宓的脚却奇异地动了动,碰到了潘方的腿,潘方瞬间就变成了大冰块,伸手拉他的潘圆下场也是如此。 金甲冰人的利斧直劈而下,却在半空顿住。这三人自寻死路,他早就警告过他们。金甲冰人收回斧头,低头想去从芙宓的手中将玄元冰珠取回来。 但当他的手一接触到芙宓的手指时,金甲冰人迅地想抽回手,却是不能,他当机立断地砍掉自己的右手,才能保住自己整个人不被融化。 芙宓的浑身滚烫,玄元冰珠的寒气不停地从她的手心钻入身体,她表面上虽然成了冰块,动弹不得,但好在芙宓当时留了个心眼,接触玄元冰珠之前的一刹那她已经运转起了火行灵力。 在芙宓的灵境里有一朵金乌莲,她又服用过金乌果,同源相生,她的火行灵气甚至比她本身的木行灵气还要强大。周天境之后,五行之气相辅相成,自成周天。 玄元冰珠的寒气被芙宓引导入体内,水生木,木生火,火又反过来克水与冰。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但是水虽然可以生木,若木之不强,反而容易被水所淹没,幸亏芙宓本体的木属性强大无比,连玄元冰珠的寒水之精也无法伤起根源。 金乌火和凤凰蛋的火灵又足够浓烈,还真被芙宓在身体里形成了小周天,水养木,木生火,火克冰。 而潘氏兄妹则比较可怜,被芙宓当成了缓冲玄元冰珠寒气的躯体,相当于芙宓一时消化容纳不了的寒水之精都涌入了潘氏兄妹的身体。 金甲冰人吃惊于芙宓居然还没有死,他举起利斧想斩断芙宓的手臂,隔绝她和玄元冰珠的联系,他多少已经察觉到了芙宓对玄元冰珠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芙宓察觉到杀气时,雪白的莲花球瞬间裹住了她的全身,紧紧收缩,金甲冰人的斧头虽然是极厉害的法宝,却被不停被寒水之精滋养的莲花瓣挡在了外面。 斧头劈下去就像劈在了棉花糖上。 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简直就是被动挨打,好在芙宓在小周天运行之后,已经能够动弹。金甲冰人的利斧再次劈下,芙宓直接就将玄元冰珠递到了他的斧头下。 金甲冰人投鼠忌器,硬生生地止住攻势,自己反而受到了反噬。他再劈,芙宓就再次祭出玄元冰珠,打得十分赖皮。 芙宓一边躲一边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就把这珠子借取用几天,等我救了人就还给你们。” 金甲冰人哪里肯信芙宓的鬼话,何况芙宓手里的玄元冰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缩小。 金甲冰人换了攻击方式,一斧头劈开周围的海水,掀起了万丈巨浪,直扑芙宓而去,芙宓的护身莲花球就像小舟一样在巨浪中翻滚,不过她是水生植物,天生亲水,这点儿倒难不住她。 金甲冰人狂啸一声,芙宓眼看着从她跌下来的祖楼的通道里又涌出了无数的冰人。这些冰人秩序井然地分散到自己的位置,组成了阵法。 显然是有高人在背后坐镇,对方看出了芙宓是在用小周天来吸收玄元冰珠里的寒水之精,所以组建了凝冰阵,意图帮助玄元冰珠重新夺回主导权。 芙宓一下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她的木行灵气无法再转化寒水之精,逼得她不得不铤而走险地吐出她的本命木灵元珠。 这木灵元珠就像动物妖的内丹一般,是它们所有修行的根本所在,内丹一旦被夺,修为就顿失。而内丹却是其他修真者的大补之物。 金甲冰人在看到浮在芙宓头顶的木灵元珠时,身形一动,巨大的木之灵将整片海域都笼罩了。 芙宓疯狂地吸收着玄元冰珠内的寒水之精,此时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候。就在金甲冰人的左手碰到木灵元珠的一刹那,芙宓总算是在自身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木灵元珠的疯狂吸收,导致凝冰阵凝聚的水行灵气坍塌入芙宓的百会穴,形成了巨大的漩涡,玄元冰珠的寒水之精也被袭卷进去。 巨大的漩涡能量直接将金甲冰人抛了出去,玄元冰珠在芙宓的手中融化,最后只留下一个枣核大小的内核。 芙宓一点儿也不浪费地将内核抛入口中,内腑瞬间就感觉透心凉,芙宓一把抓起潘方,“带我逃走。” 芙宓在用潘方兄妹缓解寒水之精的时候,始终分了一丝灵气护住他们兄妹的心脉,现在可就有回报了。 这兄妹二人能无声无息地穿到这片海域,一定也有办法逃走。 “我们凭什么要帮你?”潘圆愤愤地道。 芙宓将他兄妹二人用捆仙索一捆,往前一推让他们亲眼看到那密密麻麻追过的冰人,这个数量,蚂蚁也可以吞象,潘方当机立断地祭出飞艇。 这飞艇十分特别,和周围的海水一个颜色,人躺进去之后,整条飞艇便像溶进了海水一般,那些追来的冰人一下就失去了目标。 芙宓和潘氏兄妹这才得以脱身,而他们重新冒出冰面的地方,芙宓居然认得。因为那里有一架雪球鼠的骨架,是芙宓烤肉失败之后的残留品。 这个冰缝也是容昳放出月亮鱼,引出雪球鼠的地方。 第1章 .1 在共度患难后,同享富贵却比较困难。潘氏兄妹和芙宓游上岸之后,彼此都警惕地看着对方。 所以当容昳出现在潘氏兄妹身后时,芙宓跳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小手绢,兴高采烈地喊道:“主人,主人!” 潘氏兄妹彼此对视一眼,并不看轻举妄动,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大美人,居然吸纳了整颗玄元冰珠的寒水之精,而她背后还有一个看不出修为多深的主人。 但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眼看就要拿到玄元冰珠了,居然被芙宓截胡,实在有些不甘心。 芙宓公主向来不是把路走绝的人,彼此都为了玄元冰珠,虽然曾经刀兵相向,但她棋高一着得了手,总要留点儿汤给别人,还得感谢这兄妹两个帮她逃了出来。 “不知两位还有何贵干?”芙宓站在容昳的身后,探出脑袋问。虽然容昳好似不管她死活,但芙宓看得出他对自己完全没有恶意,偶有折磨,那也只是微小的恶趣味。所以,芙宓觉得站在容昳身后的时候,她会比较有勇气双拳对四手。 潘圆先就红了眼眶,“这位姑娘,我和哥哥前去取玄元冰珠,是因为我们家中长辈中了火毒,需要玄元冰珠疗伤。可冰雪城的人死活不借,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姑娘吸纳了玄元冰珠,不知能否帮帮我们?” 芙宓看看潘圆,又看看容昳,见他没有任何动作,这才开口道:“如今我有要事在身,两位可以留下联络方式,到时候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推辞。” 潘方上前一步道:“可是我们家中的前辈危在旦夕,恐怕等不及了。姑娘若是救了我二人的长辈,我们一定会有厚报。玄元冰珠虽然珍贵,但还不在我等眼中,只是长辈恰好中了火毒,需要玄元冰珠克制而已。” 求人求得这样强势,芙宓的性子也被激了起来,这人当她傻子玩呢,玄元冰珠都不放在眼里,他以为他是容昳啊?想她身为莲州的公主也不敢说这种大话。 “玄元冰珠,中州潘氏可能真的没放在眼里。”容昳淡淡地道。 芙宓虽然不认识潘氏兄妹,但是中州潘氏的名声她可是如雷贯耳的。这是三千州域最强大的盗贼家族。 潘方一听容昳点出他们的来历,脸色一变,长剑就握在了手中。芙宓险些上当,她刚才真的以为潘家的长辈中毒了,毕竟她就是为了救她父皇才甘愿冒险的。 “玄元冰珠两位既然看不上眼,不妨另寻他物吧。中州交易会虽然近在眼前,但时间也够你们另寻宝物了。”容昳道。 潘方死死地盯着容昳,不肯后退,潘圆却比她哥哥性子沉稳一些,她拉住潘方,“我们走吧,哥哥。” 潘方看向芙宓,大约有一点儿在大美人面前不肯失去面子的意思,依然纹丝不动。可芙宓对中州潘氏却一点儿都没有好感,这一家专抢各个大族的命根子,不知道害了多少大族灭族,可谓是臭美昭著,奈何他们实力强悍,又很会隐蔽,才一直能在三千州域出没。 潘圆又拉了拉潘方,潘方这才道:“也好,就当咱们结个善缘。”临走前潘方又多看了芙宓一眼。 潘氏兄妹消失在茫茫雪原中时,芙宓这才双脚跳起来,不停地搓着手,“冻死我了,冻死我了,怎么办,怎么办?”天知道刚才她忍受得多辛苦。 玄元冰珠若真是那么容易被彻底吸收,刚才潘氏兄妹也就不用打芙宓的主意了。 “没事,只是你体内的金乌火和凤凰火需要时间才能炼化玄元冰珠的晶核。”容昳道。 “这么简单?”芙宓不太相信地看着容昳。 “就是这么简单。”容昳道。 “这可是玄元冰珠诶。”芙宓再次向容昳确认。 “井底之蛙。”容昳的话不无鄙视。 “你懂个屁啊。”芙宓跳起来,她可是玄元冰珠的第一受害人,也是第一受益人,寒水之精居然让金乌火和凤凰火联合起来,到现在都还没彻底炼化它,就可以想见它一定是能和金乌火媲美的存在。绝不可能像容昳说的那么简单。 容昳没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芙宓再想张口,就听见一串叽叽呱呱的鸟语从自己嘴里冒了出来,这比被禁言更羞辱人。 芙宓一把捂住嘴巴,用鼻子音向容昳怒吼,不停地指着自己的嗓子。 “下次你再在我面前说脏话,我就让你一辈子都只能说鸟语。”容昳云淡风轻地道,丝毫不像是在威胁人,“嗯?” 芙宓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刚恢复声音,就赶紧道:“快走吧,别到时候冰族的人追来了,你又把我推出去当打手。”芙宓现在是彻底了解容昳了,这人的恶趣味相当严重。 “他们不会追来的。”容昳挥手召唤出九头驯鹿,拉着一辆雪橇车,领头的那一只鼻子上长着一颗红色小圆球,可爱又滑稽。 芙宓好奇地摸了摸它的鼻子,“冰人为什么不会追来?是因为冰雪城毁了吗?”芙宓心底觉得万分歉然。 “我重新给了他们一颗玄元冰珠。”可以判断,只怕成色会比原先这颗更好。 芙宓瞪大了眼睛看着容昳,“你有玄元冰珠,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抢啊?” 容昳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给你?” 芙宓被噎得无话说,“你不是答应了要帮我救父皇吗?” “我并没有食言。” 容昳的确没有食言,他只是不那么尽职尽责而已。 芙宓在雪橇车后,鼓着两个腮帮子瞪着容昳的后脑勺。身为侍女她是没有资格和主人同乘的,所以芙宓只能吊在雪橇车的靠背上。 芙宓也不傻,她扶着雪橇车的后沿道:“天地有法则,上界之人不能干预下界之事,所以你才不能将玄元冰珠直接给我对吧?” 容昳没答话。 “可是不对啊,你为什么能将玄元冰珠直接给冰族呢?”芙宓不解地继续道:“我知道了,破而后立。正常情况下,玄元冰珠的威力我根本无法抵挡,但是当一个人在生死边缘上挣扎时,潜能就能突破,何况当时还有潘氏兄妹帮我分担一点儿。” 芙宓越想越觉得正确,“所以,其实你是为了我好对不对?”芙宓戳了戳容昳的肩膀。 容昳就像一个入禅高僧一般,静坐不动。 “还有,这条冰裂缝是你搞出来的吧?哪有那么巧,潘氏兄妹刚好就钻了进去。没有他们的飞艇我可出不来。”芙宓觉得自己简直是聪明绝顶,把一切事情都给贯通了,“你好深的心机啊。”芙宓拍了拍容昳的肩膀。 不过芙宓公主实在有些得意忘形,她忘记了容昳对她的警告,下一秒她就被无情地扫到了冰面上,原地打了好几个圈才站稳。 芙宓狼狈地爬起来,也不气恼,她的嘴角含笑,因为她已经按捏住了容昳最大的把柄,傲娇又别扭的男人么,她芙宓公主又不是没经历过。 芙宓奔跑着追赶了上去,祭出捆仙索系在雪橇车上,让雪橇车拉着她在冰面上滑动。但凡能省力气的地方,芙宓公主就不想浪费精力。 芙宓一边笑一边想,她就知道容昳肯定是喜欢她的,而且是喜欢惨了。撇开他的别扭不谈,先看看他做的事情,哪一桩不是为了她好?她的五行境只有木、火而行,如今增添了水行,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至于容昳的别扭,那种喜欢一个人就恨不能时时刻刻欺负她的别扭,芙宓表示可以理解,容昳绝不是第一个这样对她的人。 可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打动过芙宓的。芙宓暗自叹息,叹息容昳用错了方式,叫她看出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可不喜欢这种别扭的男人,公主需要的是英俊而勇敢,温柔而体贴的骑士。 芙宓因为对容昳心存了惋惜,对他的所作所为就格外能够容忍了,毕竟他可是注定要失恋的。 芙宓跳起来做了一个空中一千零八十度旋转,又漂亮又稳当地落在了容昳面前的冰面上,如果容昳不是瞎子的话,就应该看得出,芙宓换了一条幽蓝色的长裙,轻纱层叠,细细密密至少不下于十八层,罡风吹过,掀起她的衣裙,冰面上就像盛开了一朵幽蓝色的莲花。 芙宓决定留给容昳一个美好的回忆,算作是他救她父皇的报答。 “主人不是想听曲儿吗,我给你唱一。”芙宓不等容昳回答,就唱了起来,“销金帐里,情浓意坚。双双戏耍,花心正鲜。我纤纤玉手勾郎睡,好像沙上凫雏傍母眠。” 这本是柔婉妩媚、内含挑、逗的南曲,被芙宓在广袤的冰原上唱起来,却像是山歌一般宏亮,尽管她的声音脆泠泠如一管冰泉鸣白石,但的确是有负这只适合在锦罽鸳帐之间浅唱低吟的小曲。 “闭嘴。”容昳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正准备开口唱第二曲的芙宓。 39|1.1 “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儿,彻底炼化你体内玄元冰珠的精元么?”容昳对片刻都静不下来的芙宓道。 芙宓很无所谓地理了理鬓发,“顺其自然嘛。” “修道之路不进则退,你这样懒散,迟早变成别人的腹中餐。”容昳很难得对芙宓说这么多的话。 芙宓想了想道:“那可真是它的造化。” 容昳懒得再理会油盐不进,灵顽不灵的芙宓,索性闭目养神。 “主人,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啊?玄元冰珠在我体内,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荒芜之地了?”芙宓些微有点儿着急,毕竟当侍女可真不是容易的活儿,尤其是伺候容昳这么个以欺负心爱的姑娘为乐的别扭男人。 容昳不说话。 芙宓也干脆翻身一跃,坐到了容昳的身边,虽然两个人有些拥挤,但既然她都不介意,想来他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我没有母后,是我父皇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没有他就没有我。在我心中,他就是最重要的人,只要是能令我父皇高兴的事情,我就都愿意做。”芙宓眼巴巴地看着容昳,心想她暗示得够明白了吧?如果连岳父大人都讨好不了,那可就别妄想她了。如果容昳能尽心尽力去救她父皇的话,那也许还有机会。当然实际上也是没有机会的,芙宓这是狡猾地在容昳的面前吊了一根胡萝卜而已。 容昳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芙宓赶紧大叫,“别动,我去骑前面那头红鼻子鹿行不行?” 容昳没有反对。 芙宓轻轻一飘就坐到了红鼻子鹿的背上,她远远地看着容昳,心想就他这态度,还想以退为进地打动她,别做梦了! 芙宓在鹿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又到了红、袖招,芙蓉正抱着琵琶半遮面,吴侬软语唱出来的小曲就像软绵绵的糯米红豆沙丸子一样,粘得人的心都跳动不了了。 容昳正斜靠在软榻上闭眸听曲,侧面还坐着一个一身火红衣裙、容貌绝美的女子。 芙宓的眼睛在龙叶那几乎露出了一半的胸、脯上扫了一圈,这才和龙叶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 两个人都不说话,但是眼神已经噼里啪啦地决斗了一番,谁都瞧不起谁,谁也不想看见谁。 芙蓉虽然只是个凡人,但是对女人的这种杀气格外敏感,因为每个月总有十来天,会有带着这种眼神的女人找上门来,她们通常不会责备男人,却只会那被老、鸨逼迫的可怜的她们出气。 所以芙蓉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唱腔就难免带出了一丝颤音。 容昳睁开眼睛,芙宓和龙叶就瞬间收敛了打架的眼神。龙叶更是变脸如翻书一般,笑意盈盈地拨了拨她带着些微自然卷的海浪一样的栗色长发。 “原来你喜欢听这种小曲儿,不过说起来凡人的寿命虽短,可论起吃喝玩乐的本事来,他们的确当得第一。”龙叶的声音又娇又嗲,就像长出了无数钩子似的。听得芙宓忍不住想吐,龙叶对她说话的时候,可从来都是尖声尖气,跟皇宫里的太监一样的。 表里不一的妖女!芙宓恶狠狠地想着,不过她对容昳有信心,龙叶这点儿小伎俩肯定瞒不过容昳。 “的确。”容昳啜了一口茶淡淡地道。 “上次你不是说三千州域,唯有云雾州的云雾茶堪入口么,我今晨特地去云雾山取了那本株上的茶尖,只是这水却不知该用何处的水?”龙叶仰着一张俏脸望着容昳。 “云雾州半山腰碧霞元君祠后的那股泉水最佳。”容昳道。 龙叶恍然大悟地一笑,“当时取了茶,刚好路过元君祠,看到有一股泉水,我就想此山的茶用此山的泉烹煮,大约不会太差,所以就取了一瓮,没想到还真是这样啊?” 容昳笑了笑,像大雨初霁,长虹跨云一般,露出了片刻真实的容貌,令人惊艳而忘神,下一刻却又已经忘却,忘记了自己曾经看到的绝对舍不得忘记的一幕。 可是那种印迹却刻在了心底。 芙宓伸出手在龙叶的面前晃了晃,这女人是天生的花痴,看见稍微长得好看一点儿的男人就走不动路,芙宓又晃了晃手。 龙叶这才回过神来,“呃,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芙宓抢在容昳的前面道:“你说要煮茶给我们喝。” 龙叶瞥了一眼芙宓,嘴角噙起一丝讽刺的笑容,不过眼神是半点也不给芙宓的,这样才能显出,芙宓在她眼里什么也算不上。这种无视,是自我拔高技能之一的眼神必杀技。 芙宓也经常用这一招,现在亲身体会才知道这一招有多令人讨厌。 龙叶起身坐到了屋子里的茶桌之后,慢条斯理地煮水烹茶,动作的确舒缓优美,不过芙宓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她做作。如果容昳的眼光真的那么差,看上了龙叶的话,也只能说明他也就只配得上龙叶那种人而已。 屋子里渐渐蔓延出云雾茶的灵露,芙宓忍不住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身为喜欢先天灵露的植物,对这种自然的清露毫无抵抗力。 不得不说云雾茶的确当得起三千州域第一茶的美称。 龙叶一手托盏,一手扶杯,将茶盏递给了容昳。 “给她也斟一杯吧。”容昳扫了一眼有些可怜巴巴的芙宓。 芙宓下巴一抬,表示自己是很不屑于喝的,但是龙叶将茶杯递给芙宓时,出于公主良好的教养,芙宓还是接了过来,并说了一声谢谢。 龙叶轻笑一声,转向容昳,“还是你最宽容,对侍女也如此照顾。” 芙宓从没觉得当侍女有什么耻辱的,可是被龙叶这样高高在上的一说,她就有些愤怒了。 “芙宓是有求于我,甘愿当我一个月的侍女,并非真正的侍从。”容昳解释道。 龙叶忽然拍掌而笑,“那可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她在三千州域的名声,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大家都要感谢你,让咱们的芙宓公主吃了瘪呢。只盼着你多折腾她一些时日,也省得她四处折腾人。你不知道当初她追着我父皇,要强嫁给他的时候,我父皇东藏西躲不知多头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芙宓愤愤地想。 “是吗,原来芙宓是有这种到处追人的嗜好。”容昳道。 “她也到处追过你吧?还主动要当你的侍女。”龙叶做作的捂嘴一笑。 芙宓真是再也忍不住了,什么狗屁淑女规范都扔到了一边,“那也总比你好吧。你三心二意,处处留情,前不久还害得萝藦州的枫叶为你自毁灵台。” 龙叶像看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看了芙宓一眼,“算了算了,我可不同你辩,咱们女儿家总不能叫男子看了笑话,以为咱们就是那些个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就互相攻击的人。” “你……”芙宓指着龙叶的鼻子却说不出话来,跟龙叶交锋这么多次,就没赢过这二皮脸的女人,次次都气得暴跳如雷。 容昳看了芙宓一眼,对龙叶道:“她被她父皇宠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芙宓的手指转向容昳,“你们,你们两个……”芙宓刚想骂人,突然就发现了不对,从嘴里迸出来的音好像成了鸟语。她赶紧闭上了嘴,好在龙叶还没有发觉,不然这一次芙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下去吧。”容昳道。 芙宓的嘴巴都快嘟到天上去了,心想: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叫你跪着舔我的脚趾头。 芙宓转出房间,却也没有离开,她倒是想听听这对狗男女还要说她什么坏话。 “上次抬升的事情是我食言了。”容昳道。 龙叶爽朗一笑,“没有。不过只是请你吃了几条月亮鱼而已,哪里值得一块界牌。我当初随口那么一说,希望南海能抬升,也是因为我想去你来的地方看一看,是不是上界所有的男子都像你一样?” 芙宓咬了咬牙,她就说当时一脸无欲无求的容昳,怎么忽然就提出要拿到界牌让南海抬升了,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泡妞,真是个没骨头的男人。 “我从来不食言,只是还需要时间。”容昳道。 “那好,我等着你。”龙叶满含情意地看着容昳。 “还有一件事情,我对三千州域不太熟悉,不过芙宓的五行还缺金,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地方给她修行?”容昳道。 芙宓在外面已经握紧了拳头,她五行缺金怎么了?就算是五行缺德,也犯不着你们两个替我操心,哼。 龙叶想了想,“你知道如意金箍棒吗?” 容昳一笑。 “你当然知道。东海的定海神针被斗战胜佛取走之后,就留下了一个洞穴,里面金行灵元十分充足,只是不知道芙宓公主忍受得了不。”龙叶道。 芙宓再也忍不住地冲了进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东海那个如意洞,根本就是东海关押犯人的地方,你居然这样陷害我。”芙宓转头对容昳道:“我不去,听见了没有,我——不——去。” 40|1.1 “等等!”芙宓阻止了容昳即将说出的话,因为她又在容昳脸上看到了那种不以为然的表情。虽然看不清具体容貌,但奇怪的是他居然还能有表情,芙宓深觉得这种神通好用。 “去就去,我还没有怕的地方呢。”芙宓扭了扭脖子,因为她意识到这肯定又和救她父皇有关,她现在可没有对容昳说不的权利。 在芙宓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忽然就尖叫着跳了起来,“啊,啊,毛毛虫,毛毛虫。” 对虫子的惧怕存在于芙宓天生的本性中。 龙叶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她说她什么都不怕。” 芙宓的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转身就跑出了红、袖招,也不知躲到了那家的屋顶上去。她抱着膝盖,嘴里叫着“父皇”,这段日子她过得可是太糟糕了。她想念飘渺,想念八骏,连落霞姑姑都想念。 平时小公主但凡嘟个嘴巴都有人赶紧上来拥抱安慰,现在却孤零零地躲在屋顶上哭。 龙叶提了一壶酒,一屁股坐在芙宓的身边,“真是个小姑娘,居然被毛毛虫吓得哭鼻子。” 芙宓猛地抬起头瞪向龙叶,“毛毛虫是我的天敌,你要是遇上扒龙筋的哪吒三太子还不是一样哭鼻子。” 龙叶耸耸肩,“你觉得容昳会看上你这种小姑娘吗?”无论是内心的成熟度和契合度,龙叶都觉得芙宓没有胜算。 芙宓原本对容昳没什么心思,但是听龙叶这么说,她就忍不住笑了笑,“既然他看不上我,你又私下来找我做什么?” 龙叶见芙宓露出小爪子,妩媚一笑地道:“只是想劝你别白费功夫,你哪一次赢过我?看在你救了龙洋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而已。自然,我也未必能得到容昳的心,至于你就更不可能了。到时候心碎了可别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 芙宓恨恨地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见男人就走不动啊?” 龙叶站起身,“这样就最好。容昳身上的谜团太多,一般的女子哪里管得住他?到最后只有伤心一条路。”言下之意,便是说她却并非那一般的女子。 芙宓站起身看着龙叶道:“既然你也清楚,何必白费心思,求道之路本就是一个人的路。” “可我却不想走得太寂寞。这天下芸芸众生,能修得大道的又有几人?”龙叶淡淡一笑。 这一点芙宓倒是极认同龙叶的。 芙宓等一行人到东海时,早有那虾兵蟹将把消息告诉了东海大太子傲纶。龙叶和龙洋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母亲正是东海的公主,所以和傲纶有表亲,也无怪乎她一口就说出了如意洞来。 “芙宓。”傲纶从海底分水出来,眨眼间就落到了芙宓的身边。 容昳和龙叶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就仿佛慈祥的父母看着女儿女婿一般,充满了欣慰。 “阿纶,你不是一直叨念芙宓公主么,这下我可把人带来了,你许诺我的鲛人公主的眼泪可不许反悔。”龙叶道。 傲纶不耐地挥了挥手,“知道了。”他转头对着芙宓道:“我带你去东海转转,鲛人族就居住在东海的深处,她们的歌声一点儿不逊于神莺族,你若是喜欢听,我带你过去。” 傲纶痴痴地看着芙宓,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芙宓道:“我是来借东海的如意洞修炼的。” 傲纶皱了皱眉头,“如意洞里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哪里是你这样娇美的姑娘去的地方,你若是想修炼,我重新给你找个地方好不好?” “蓬莱山?”傲纶道。蓬莱仙山虽然普通修者都去不了,但是它坐落于东海之上,傲纶去不得山上,山底却是可以的。 “我每天都用秘音螺呼唤你,你怎么一次也没回答我啊?”傲纶等不及芙宓说话,就又叽里呱啦地道。 芙宓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把你的秘音螺给我。” 傲纶想也不想地就将秘音螺放入了芙宓的手里,眼见着她收进了乾坤囊,这才有些急道:“芙宓,给你秘音螺不是问题,只是这样我以后怎么找你啊?” 芙宓捂着嘴在傲纶的耳边道:“就是不想你再找我。” 傲纶听了居然也不生气,如果芙宓是这样容易被打动的人,也就不是芙宓公主了。 “今次有劳大太子了。”容昳对着傲纶道。 傲纶看向容昳,摸不清对方的深浅,含笑道:“尊者请。” 一路上傲纶微笑着伴在芙宓身边,并对容昳道:“这段时日多亏了尊者对芙宓的照顾,她有些小性子,多谢尊者包涵,我替她向你陪个不是。”傲纶已经从龙叶那里知道了芙宓在给容昳当侍女,而且容昳还要将芙宓送到如意洞去。 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芙宓公主,这一回却蔫搭搭地跟在容昳和龙叶的身后,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傲纶怎么舍得。 芙宓真是受够了这对自来熟的表姐弟,“谁要你替我赔不是啊?” 龙叶捂嘴一笑,“好了好了,一边打情骂俏去。傲纶为了你,和龙洋都退了亲,这种诚意足够了吧?” 芙宓冷着脸不再说话,有些事情越说,就越说不清楚。龙叶和傲纶打的鬼主意,她一清二楚,不就是想靠流言把事情定下来么?真是痴心妄想。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容昳,一路过来他几乎没有说过话,神情自若,芙宓心想,这位可真会演戏,要不是她对他知根知底,只怕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芙宓快步走了上前,硬是挤入了容昳和龙叶之间,形成了三人行的局面。 龙叶也不跟芙宓争执,只是委委屈屈地看了容昳一眼。 不过这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如意洞在东海之渊,如意金箍棒被拔走之后,水面坍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洞。有海中生灵不小心掉下去之后,重则殒命,轻则重伤,都说下面仿佛又无数刀剑在砍杀一般,想来是如意金箍棒残留下来的棒灵所致。 “你真要下去?”傲纶想阻止芙宓,“这下面有什么,连我也不知道,从没有人探到过底。” 芙宓看向容昳,容昳定定地看着她,在她神识内道:“金克木,金行灵元一向是你的弱点。你要想办法将劣势变为优势。这如意洞内,你若有心也许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芙宓点了点头,用神识问容昳,“你确定这是救我父皇必须的吧?” 容昳点了点头。 芙宓二话不说就往那黑漆漆的洞口里跳了进去,让傲纶连阻止都来不及。 芙宓觉得自己最近是跟海结缘了,刚从冰凉刺骨的罡冰原的海底出来,这儿又钻进了东海之渊。比寒冷更可怕的就是金行灵元,芙宓觉得自己几乎快被切割成一片一片的肉了。 往下游的过程里,芙宓看到了不少白骨,几乎都残缺不全,且有被利器砍过的痕迹。 这个黑洞里居然一个活的生物都没有,芙宓的眼前忽然一亮,她往下一看,只见如意洞里出现了无数个光轮,如果仔细分别,就能看出来那根本不是光,而是薄薄的金片,如果芙宓不是恰好在两个金片只见,那等待她的下场就是被切割成两截。 芙宓停在原地不敢再往下游,她默数着自己的脉搏,在它跳动了一百下之后,一圈一圈的金轮再次出现,而这一次的密度却比刚才刚打,因为芙宓感觉到自己头顶的头发丝被切断了一大截。 芙宓缩起了身子,在脉搏又跳动了一百下之后,金轮再次密集了一点儿。芙宓总算是找出了一点儿规律,敢情这金轮不把她切割成一截一截的绝不会罢手。 芙宓如今唯二的出路,一个就是原路返回,另一个就是继续向海底游去,但后一条路显然看不到什么前途。因为她不知道海底还有多远,也不知道海底会不会也存在金轮。 不过芙宓显然没有回头路,她有一种感觉,即使她浮出水面,也会被容昳一脚踹下来的。 芙宓继续往下游,掐准时间点,在金轮出现前的瞬间停下,而且还必须判断出金轮出现的位置,这可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儿。这金轮的锋利,连芙宓的鞋底都被削掉了,她的鞋子可是五品法宝,却被金轮砍瓜切菜一般就削掉了。 金轮越来越密,到最后芙宓不得不变成横躺,小腹内凹,将自己压成一张薄片,可即使这样,芙宓也看不到如意洞的尽头,她脑子里想起一句话,容昳让她想法子将不利之势化为有利。 怎么转化,这是个难题。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知其谁胜也。 41|1.1︱ 芙宓将自己养在育灵中的金乌莲祭了出来,但是因为天生受金行所克,所以金乌莲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金行莲花,而更偏于火行。 如意洞内的金行灵元芙宓根本无法吸收,只能忍受金行灵元对自己修为的克制。很快,芙宓背上的肉就被金轮削去了一块,在她经历的数次磨砺之中,这一次大约是她和死亡最接近的一次,而且还是凌迟之刑。 芙宓心里咒骂着容昳,说话也不说清楚,她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容昳的。 金轮再次出现的时候,芙宓这一次可是躲无可躲了,她忽然想起莲皇的绝活儿来,炼器。 这里简直就是天生的炼兵之地。如意金箍棒是十大神器之一,就出自于如意洞。芙宓虽然没有亲自炼制过法宝,但是她父皇替她炼制小玩意的时候,她每次都在场,炼制之法早就掌握了。 芙宓祭出炎火莲,并以金乌之火点燃,她是想用火克金之法来融化金轮,只可惜这金轮简直逆天,薄薄一片,却穿过金乌之火,将芙宓的脊背削得露出了白骨。 芙宓忍着痛将自己的本命莲祭出,不惜燃烧本命真元来助金乌之火,如果这样还无法融化金轮,那她就将因为本命真元耗尽而神魂俱灭。求道本就是九死一生,每一次都是从死亡里突破。 好在芙宓的本命真元极为纯净,金乌火瞬间暴涨,形成了一轮圆日。金轮在红日周围融化成液滴,但在下落瞬间又重新凝聚成了金轮。 芙宓暗道不好,这金轮简直就是生生不息,即使融化也能重新凝聚,她必须想个法子阻止它的轮回。这么多的金色液滴,浪费了那可就是暴殄天物。 芙宓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炼制兵器。只是她习惯于用莲花瓣,就好像当初的斗战胜佛习惯拔猴毛一样。所以炼制兵器的想法就被芙宓抛之脑后了,她想起自己本体的柔弱,脑子里灵光一闪,她完全可以炼制一件本命战衣。 芙宓虽然有天生的本命莲花衣,但那莲花衣的功能大抵就是遮羞之功效。芙宓祭出本命莲花衣,将金色的液滴均匀地在莲花衣上铺开。 金轮之液凝聚在芙宓的本命衣之上,将雪白的莲花染成了金色,金乌之火将金轮之液不停融化,芙宓必须转动灵元在瞬间将金轮之液凝聚,再以金乌之火淬炼融合。 金色渐渐层叠,由金泛白,如今芙宓只嫌金轮之液太少,还不够她织一件叠纱衣裙的。金轮出现的密度越来越小,芙宓只能不停往下去收集金轮之液。 其实这些金轮之液,正是当初如意金箍棒常年浸泡在海水里,而剥离出去的万年精金之华。 芙宓误打误撞,因为她强悍的本命木灵和金乌火的双重存在,这才融化了万年精金之华,其他人没有她的际遇的,根本不可能在金轮中存活。而她也算精通炼器之术,这才能凝聚万年精金而炼制自己的本命战衣。 只要本命战衣不碎,芙宓就不会死。以万年精金炼制的本命战衣,可以说简直是给了芙宓第二条命。 当如意洞中所有的精金之华都被炼制成了芙宓的战衣之后,她那漂亮的层叠九重的本命战衣可总算是炼成了。 如意洞的海底和别处的海底几乎没什么区别,黑黝黝的淤泥,水压得芙宓的脊柱都快断了,好在她们莲花妖能屈能伸。 到此处,芙宓的金行灵元已经丝毫不比木行、火行和水行低,她完全可以游出如意洞了,她本人也是这么打算的,结果就在她脚尖轻轻一点,借力跃起的时候,却突然被人当头一击,眼冒金星地摔倒在地上。 芙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大一个包鼓了出来,她咬着牙站起身,神识已经在周围布散开去,警惕地防备着暗中的敌人。 “嘻嘻。”黑暗的角落里传出笑声,芙宓刚转过身,后脑勺就又被击中。 “哈哈。” “嘻嘻。” …… 芙宓不知道挨了多少下闷棍,却连对方的身形都没看见,她抱着脑袋在海底四处乱窜,“前辈,前辈,有话好好说,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芙宓心中再多的气,也因为实力不济而忍了,对方虽然打了她不少下,虽然痛得要命,但并不是真想要她的命,所以她才出声求饶。 “真是笨。”一只黑不拉几的小铁棍浮现在芙宓的眼前,恨铁不成钢地又敲了她的脑子一下。 “你大爷我等了这么多你,就等到你这么个货色?”小铁棍在空中抽摆着,就像鸡肉禁脔一样。 芙宓有心回他一句,但是这小铁棍居然有器灵,还如此强大,好女不吃眼前亏,她笑道:“你很久没出去过了吧?” “你大爷”不说话。 芙宓道:“现在是颜值的天下,谁生得好看谁就是王,所以你遇到我简直是前八百辈子修的福气。” 小铁棍有些不确定地道:“你骗我。我小弟可是跟着斗战胜佛在混。” 芙宓心头一动,虽然觉得这小铁棍牛皮吹得太大,但是想来也不是凡物,“我没骗你啊,斗战胜佛不是还有一个外号吗?叫美猴王,他要是不美,是不可能有那种地位的。” “那你也算是美的?”小铁棍可欣赏不来女子的美丽。 芙宓理了理鬓发,“只可惜你样子太丑,不然我还可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我丑?你大爷我丑?!”小铁棍暴跳如雷,“你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见识,还想忽悠你大爷。你大爷我刚出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小丫头居然还嫌弃我,你知道你是错过了什么吗?” 芙宓虽然知道这小铁棍来历一定不凡,可惜不太适合她,黑不拉几不说,而且哪有女孩子拿着铁棒打架的,所以她耸了耸肩膀,“你不适合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小铁棍暴跳如雷,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能不对他动心的人,难道他真是太久没有出山,所以不懂这世道了?难道不是弱肉强食,为强至宝杀人灭尸的世道了? 芙宓嫌弃地看着小铁棍,“我要上去了,你继续等你的有缘人吧。” 小铁棍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对他不动心的修真者,他绝不会上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当的,所以他不再说话。 芙宓的双脚轻轻一划,就向如意洞的上方游去。一直到她快要游出水面的时候,小铁棍可再也坐不住了,这还得了啊,他等了几万年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有缘人,对方居然嫌弃他。 芙宓眼看着就要到顶了,可脚下被什么东西大力一拖,就被粗暴地强行拽回了海底,以至于她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 “你干什么?还想强买强卖啊?”芙宓火大地道。 “小丫头真是没有见识。你大爷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哄得我开心了,今后每年你大爷我可以帮你发一次威。”小铁棍傲娇地道。 “我都说了,你的样子太丑,我怎么带得出去。”芙宓一想到龙叶看见她武动烧火棍时的表情,就对着小铁棍没有任何好感了。 “你真是蠢得太彻底了。告诉你吧,当年天地混沌初开之时,祖神在天地间一共立了五根天柱,可是当时他一共打造了六根。”小铁棍暗示得十分露骨了,他显然就是那没被用上的第六根。 芙宓显然不信,“这里明明就是如意金箍棒的地盘。” 小铁棍臭屁地道:“大而未必佳。那猴头没文化,没知识,只看到那如意金箍棒威风,哪里知道我的厉害。那金箍棒不过是打造天柱的残余剩料,也值当你们当个宝?” 芙宓想了想,“但是那金箍棒够漂亮,够醒目,打起架来够威风。你就跟烧火棍一样,厉害又不能当饭吃。” 小铁棍道:“你懂个屁啊,你大爷我只是很久没洗澡了而已。我身上刮下来的一点儿淤泥,你看你还不是当成宝贝一样,还炼成了本命战衣。” 芙宓扶着腰在一旁不知道吐了多久,险些没把肠子给吐出来,泪流满面地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穿你的污垢。”可惜本命战衣是损毁不得的,一旦战衣损毁,芙宓命就去了。 “污垢怎么了?多少人想要你大爷我身上的污垢呢。”小铁棍道。 芙宓一把掐住小铁棍,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的,“快给我想办法,快给我想办法。” 小铁棍从祖神开始遇到的都是铁汉子爷们儿,哪里遇到过芙宓这种娇娇嫩嫩哭鼻子的小姑娘,“哎,哎,放手,放手。” 芙宓跌坐在地上,心一横,哪怕丢掉半条命,那也不能穿眼前这脏不垃圾的小铁棍的污垢当本命衣。 小铁棍一看芙宓这架势,就惊呆了,“哎,我说你,你们女人这脑子怎么长的啊?”他完全无法相信,这姑娘居然为了他一句话就要自毁本命衣。 芙宓懒得理会小铁棍。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你把本命战衣放出来,你大爷我豁出去用自身本命精金帮你重新炼制。”小铁棍道。 “你说真的?”芙宓用手背摸了摸眼泪。 小铁棍哀叹一声,点了点头。 芙宓看见小铁棍的周身溢出了无数银白色的碎光,就像天空中浩瀚的星空一般。天柱之精何其强大,芙宓的本命战衣从雪白色变成了流光四溢的银白色,轻轻一转动,就像有无数星砂从她的裙子里流泻而出一般,大有一种将银河穿到了裙子上的视觉感。 “这下满意了吧?”小铁棍道。 芙宓点了点头,灿烂一笑。心想这小铁棍还真好骗,她这才祭出基础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迫不及待地帮自己了。 “走吧,本姑娘带你上去吃香的喝辣的,跟着我你可有福气了。”芙宓道。 然而小铁棍却有些迟疑了,他觉得他还是不合适跟小姑娘打交道,他可受不了这种哭鼻子的劲儿的。 “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吧。”芙宓也不求小铁棍。 小铁棍傻眼了,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已经见识过他的威力,居然还能说走就走,这是缺心眼儿吧? “呃,等等。有一件事咱们要先说好了。你大爷我天生威力太大,祖神当年将我种在这里的时候,下了禁制。我若是想出去,所有天生的神通都会被废,一切只能从头开始。”小铁棍道。 芙宓皱了皱鼻子,“我也没指望你能帮我打架。” 小铁棍点点头,“还有就是你大爷我生得太好,无数妖魔鬼怪都想抢我,到时候你大爷我没有自保的能力,你可得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 芙宓道:“我这是请了一个祖宗回去啊?”她摆摆手,“你还是别跟着我了。” “呃,你别急啊。我迟早会恢复修为的,咱们可以签订君子协议,只要你在我恢复修为之前保护我,我就留在你身边一千年替你服务。” 芙宓想了想,“十万年。” “姑娘,没有这样漫天要价的。”小铁棍道。 “二十万年。” “呃,你这姑娘听不懂人话啊?” “三十万年。” “一万年!”小铁棍不得不喊道。 “十万年。”显然芙宓报出数的时候,就绝对没想过对方还可以还价的。还价绝对不是土豪的作风。她不还价,也不允许别人还价。 “成交!”小铁棍从眉心刺入芙宓的识海,低声叫了一句,“哟喂,原来你大爷我不算吃亏啊。” “你说什么呢?”芙宓问。 “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小铁棍很安分地躺在芙宓的识海里。 芙宓从如意洞口游出去的时候,守在洞口的虾兵蟹将一看到她都傻了,立即尖叫着奔走相告,“她出来了,她出来了!” 仿佛芙宓能够从如意洞出来,是很值得敲锣打鼓上报天庭的事情一般。 42|1.1 不过听到消息赶过来见芙宓的只有傲纶一个人,“宓宓,你可总算出来了,这几天担心得我连修炼都静不下心。” 芙宓虽然也感激傲纶的好意,可是她也清楚自己越是心软,给傲纶造成的心魔就越大,“如果我已经影响到你的修炼之心了,那你还是忘了我吧。傲纶道友,我心中只有大道一条路。” 芙宓的脸庄严肃穆,神圣处比南海观音只怕也不遑多让。 傲纶脸上的笑容顿时惨淡。 “容昳和龙叶呢?”芙宓心想这都过了多久了,这两个人居然还不见踪影。 “哦,你走了之后尊者和龙叶就去南海了,龙叶闹着要吃月亮鱼。”傲纶道。 这世上的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芙宓也不例外,当初她要吃月亮鱼的时候,容昳跟她讲什么吃多了会腻,怎么到了龙叶那里,就上赶着陪人去吃月亮鱼了。芙宓跺跺脚,她就知道,这男人不管是凡人还是修者,对女人的态度都是随着她们胸前那几两肉的重量而软化的。 芙宓在东海又住了几日,被傲纶缠得实在是快要爆发了,这才总算等到了缓缓而归的容昳和龙叶。 “芙宓,可惜你们没跟我们一起去,我们从南海回来,还绕路去了鲛人国,鲛人公主的歌喉空灵清澈,容昳说比粉莺唱得还要高出两分,是吧?”龙叶一边说一边侧头去寻求容昳的应和。 “不知道容昳对鲛人公主说了什么,让鲛人公主当场落泪,你看我脖子上的泪珠就是鲛人公主送给我的。”龙叶捻起胸口坠着的那粒泪滴状的珍珠。 鲛人只有动情时才会落泪,而她们生性澄澈单纯,并不轻易落泪,所以鲛人泪非常珍贵,且也是炼丹和炼器的上品材料。 芙宓看着鲛人泪,想着改明儿她也得弄一串来戴着。龙叶看见芙宓那转不动的眼神,就抿嘴一笑。 “原来现在这个世道真的是以炫耀为本啊。”你大爷在芙宓的脑海里感叹。 芙宓没理会你大爷,只看向容昳,神识传音道:“一个月的期限就要到了,你什么时候履行诺言啊?” “现在可以出发了。”容昳道。 芙宓立时笑开了花,“这次真是多谢两位的盛情款待了,改日我在莲州设薄酒欢迎二位。”芙宓很有教养地向傲纶和龙叶告辞。 龙叶笑道:“怎么,从如意洞得了好处,这就想撇开我啊?你们去哪里,说不定我也帮得上忙。” 芙宓不语,她去救莲皇当然不能让龙叶跟去。 “还没当上主人的道侣,你这就开始缠人了啊?你不是想来看不惯那些缠着男人的女人吗,怎么对自己就是双重标准啊?”芙宓讽刺龙叶道。 龙叶捂嘴一笑,“你说话酸不酸啊?你怎么就知道你主人不喜欢我跟着?” 芙宓和龙叶同时看向容昳,左拥右抱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容昳道:“龙姑娘,我和芙宓还有正事。” 芙宓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容昳这话显然就是说龙叶干的不是正事。 龙叶也的确没料到容昳竟然这样不给她面子,虽然容昳修为高深,可是修为高深的大有人在,但是这样不给龙叶面子的,容昳还是第一人。 龙叶抿嘴一笑,“哦,果然有些意思。”眼睛里对容昳的那种志在必得的情意却是越发火热。对于这种拒绝她的男人,龙叶格外喜欢。 而龙叶自然也不是缠着男人不妨的那种女人,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她还是懂的。 倒是傲纶,舍不得芙宓走,细细嘱咐了她好多事情,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希望他可以去莲州拜访她的长辈。 芙宓此刻恨不能脚底抹油,哪里还理会得了傲纶。 等芙宓坐在牛尾巴上的时候,容昳在她身上扫了一眼,“那混天柱的灵元已经衰竭,帮不了你太多,不过眼红他的人不少,如非必要你不要轻易示人。” 芙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惊诧地道:“你看得到?” “没想到你还有些福缘,能拿到混天柱,本来也没指望你拿到的。”容昳拍了拍芙宓的脑袋。 芙宓最讨厌容昳和龙叶用那种对小孩子说话的口气来对她,“女人的头不能乱摸,你不知道啊?” “乱摸了会怎样?”容昳反问。 这话可就问着芙宓了,她有些脸红,最终挥了挥拳头道:“你别得意,等本公主修成大道,就将你头发剃光,天天摸,到时候你就知道被人摸头的滋味儿了。” 容昳笑道:“你是在建议我把你的头发剃光?” 芙宓咬了咬牙,不想再跟容昳讨论这个问题,她索性岔开话题道:“我的五行是不是要补全才能救我父皇?” 容昳点了点头。 “可是我的土行还不足啊。”芙宓问道。 “你父皇养伤的地方不是有一株地火圣莲吗?”容昳道。 “那株莲花叫地火圣莲?”芙宓此刻才知道那莲花的名字,但凡能加个圣莲二字的,都是天地间的至宝。“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地火圣莲的?” 火焰湖可以隔绝一切神识的搜寻,容昳怎么会对下面的事情那般清楚?这让芙宓的心不得不往阴谋论发展。 “我在你的识海里看见的。”容昳道。 芙宓险些没从牛尾巴上掉下去,“你会读心术?!” “略懂他心通。”容昳谦虚地道。 芙宓浑身就像掉入了冰窟窿一般,“那,那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容昳侧过头看了芙宓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你也知道?”芙宓说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容昳背过身去,点了点头,很绅士地没有欣赏芙宓脸上火辣辣的红晕。 “我还知道,你想让我舔你的脚趾头。”容昳补充道。 芙宓双手捂住脸,她觉得她没法儿活了,“这天地之间还有规则没有啊,怎么可以随便看到别人的识海?!”芙宓恼羞成怒地吼道。 容昳侧头再看了看芙宓,“他心通并不能看到所有人的识海,只能看到心志不够坚定之人的识海。” 芙宓的脸色又红转青,心想这人真无耻,偷看别人的识海,和偷看小姑娘洗澡有什么区别? “有些区别。对我来说,你的识海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在路当中洗澡的小姑娘一样,由不得我不看。”容昳道。 “让我去死吧。”芙宓从牛背上跳了下去,“我们分头去荒芜之地。” 芙宓也顾不得容昳会不会遵守诺言了,她只知道自己再也没法直视容昳了,她丢人可丢到家了。而容昳也实在太不厚道了,居然就躲在一边看她的笑话。 芙宓赶到火焰湖的时候,容昳正坐在湖边,慢条斯理地伸手在水里舀鱼,那悠闲自得的模样,仿佛这里面盛的不是暴烈无比的火焰而是清泉一般。 芙宓低着头,闷闷地道:“你能不能不读我的心?” “不能。其实只要你的表情不那么丰富,情绪不那么剧烈波动,我是感应不了你的心的。”容昳好心地道。 芙宓再也不想理会容昳,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让容昳去“他心通”个够吧。 容昳忽然皱了皱眉头,“湖底有些异动,你下去后务必小心。见着你父皇时,先以玄元冰珠护住他的心脉,再将你炼制的本命战衣裹在他身上,想来通过火焰湖是无碍的。” 芙宓看了容昳一眼,没想到这人这般折腾自己,还真是为了帮她就父皇。 “我一向守诺言,而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容昳道。 芙宓恨恨地跺了跺脚,“你真的很讨厌。” 容昳道:“只要你的修为能突破到先天境,别人就读不了你的心思了。” 芙宓瞪向容昳,这不是废话嘛,先天境是那么好突破的吗?这需要时间,可她不能总这样跟不穿衣服似的出现在容昳面前吧? “你穿不穿衣服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容昳道。 芙宓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出来,“那你为什么这样费心帮我?” 容昳笑了笑,“你不是给我当侍女了吗?” 芙宓道:“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容昳道:“难道不是我心仪于你?” 虽然芙宓还是有这样的怀疑,但也不是那么肯定了,她抬了抬下巴,表示对容昳的秘密不感兴趣,“我下去了。” 容昳却难得地嘱咐道:“你有一劫就在此地,万事务必小心。” 芙宓反问一句,“你难道不救我?” 容昳看着芙宓,“我们的约定里面可没有救你这一说。” 芙宓坚持认为容昳是死鸭子嘴硬,她纵身往火湖里一跳,游泳的姿势漂亮又舒展,还不忘回头对容昳笑了笑,大有六宫粉黛无颜色之感。 43|1.1 一回生二回熟,芙宓很快就落到了当初生长地火圣莲的大厅,但是地火圣莲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芙宓大吃一惊,这说明在她之后又有别的生灵进入了此间,她想也没想就直接冲向了莲皇藏身之地。 可是那个地方哪里还有莲皇的影子。 “芙宓公主是在找我么?” 芙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的声音,她转过头顺着声音传过来的地方,又回到了火焰湖正下方的洞穴大厅里。 一身白衣,背着长剑的越婵娟就立在当中,地火圣莲和包裹着莲皇的蚕茧就静静地立在越婵娟的脚下。 芙宓此刻才知道,刚才根本就是中了越婵娟的幻影之术,她根本没有能力拔走地火圣莲,只是让芙宓误以为地火圣莲被人摘走,从而奔向了莲皇所在之地。 “你是怎么进来的?”芙宓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越婵娟。 越婵娟将脚踩上蚕茧,这无疑最大程度地激怒了芙宓。“不过是一个火焰湖而已,你以为这三千州域除了你,别人就没本事进来了么?” 花月谷的传承不容小觑,何况他们还出过飞升上界的强者,越婵娟在芙宓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如何能不找回来。 上一次漠河州的程鹏老祖就是在火焰湖周围失踪的,花月谷和漠河州两大宗门联合搜索了火焰湖,基本肯定了以芙宓她们的能力想要除掉程鹏老祖,一定是利用了火焰湖湖水的暴烈之力。 在芙宓想办法求得容昳的帮助的同时,花月谷和漠河州也在想尽千方百计地突破火焰湖。 功夫不负有心人,集花月谷和漠河州数位长老之力,并牺牲掉了花月谷从上古传承下来的一件护体宝甲才将越婵娟送了进来。 之所以让越婵娟下来,是因为越婵娟也服用过金乌火,对火湖的暴烈火灵元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否则即使是其他老祖来了,对这个火湖也只能望而心叹。 越婵娟到了下面才发现,这里居然长了一株地火圣莲,而且还发现了重伤而恢复成本体的莲皇。 这样的发现简直让越婵娟欣喜若狂,可惜火焰湖隔绝神识探索,也隔绝了越婵娟和外界的联系。 越婵娟原本想伸手摘走地火圣莲,哪知道才靠近这朵圣莲,手就几乎被灼穿,她用剑砍,地火圣莲也纹丝不动,到底是圣莲,根本不惧刀枪。 越婵娟当时只能放弃地火圣莲,在被她发现莲皇之后,她立即意识到莲皇一定有办法取得地火圣莲,而以莲皇目前的虚弱度,她根本不怕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唤醒他。 不过也就是在越婵娟想唤醒莲皇的时候,芙宓就跳了下来,越婵娟当时大吃一惊,不知道来者是何人,只能匆匆忙忙施展了幻术,企图不让来人看到地火圣莲。 而芙宓一心牵挂莲皇,乍一看地火圣莲不见了,也顾不得仔细观察,就匆匆跑去了莲皇的藏身之地。 越婵娟等了许久,也不见再有第二人出现,因此才能断定,下来的只有芙宓一个人。 这可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能在这里解决掉芙宓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同时服用下两株九幽圣莲,突破先天境,飞升上界就有八成希望了。 芙宓的眼神从越婵娟的脚上一直扫到她的脸上,半点儿招呼也不打,起手就是在荒芜之地领悟出的莲之剑。 事到如今芙宓早就看出了越婵娟的打算,越婵娟是先天境中的星辰境,比芙宓高出了一个等级。 越婵娟看着芙宓的攻击,嘴角浮现一丝讽刺的笑容,“你就只有这点儿本事吗?”越婵娟手中的剑,轻轻一舞,在身体四周就形成了一轮凝厚的剑影,轻松化解了芙宓最强的一招。 芙宓唤出本命战衣,再次凝聚莲之剑。 “让我教教你真真的剑吧。”越婵娟凌空而起,手中的剑从空中夹着雷霆万钧之势向芙宓劈来。 速度之快,芙宓甚至连肉眼都看不清楚剑的来势,不过万幸的是她的直觉先她一步指挥她的身体滑向了另一侧。 芙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见越婵娟一招落空之后,直接在半空中换招,“游龙戏凤。”剑走游龙,角度刁钻,从下往上只削芙宓,若是躲不开,芙宓就得从双腿之间被劈成两半。 芙宓的左腿轻轻一点,被凭空出现的莲花托着往上一飘,躲过了越婵娟这一击。可是越婵娟的腰仿佛弹弓一样弯成了满月,瞬间弹起,三十六道剑芒从三十六个角度刺向了芙宓,封死了她的进退。 芙宓从神之骨上学来的步法虽然厉害,可她根本就没有完全融会贯通,此时运用起来总有小孩穿大人的高跟鞋之感,不过她的直觉太过了得,就这样乱打乱撞地躲过了三十道剑芒,最终还是被六道剑芒入体。 那剑芒仿佛又灵智一般,全部涌向了芙宓的心脏,想将她的心脉切断。 芙宓惊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调动身体里的寒水之精直接将心脉封住,六道剑芒也被冰冻。但是心脉一旦被封,芙宓就只能依靠内源消耗来维持生机,这种消耗十分巨大。何况,冰冻也只能暂时压制那六道剑芒。 越婵娟嘲讽一笑,“被我的跗骨剑击中,你就别想再挣扎了。” “那可未必。”芙宓的武技十分少,“濯青莲”和“出淤泥”名字虽然花哨,但实用性都不强,莲之剑她也只领悟了皮毛,用来对付已经星辰境大成的越婵娟就好像小孩给硬汉挠痒痒一般。 不过芙宓刚从东海归来,对如意洞可是印象深刻。那一片仿佛切肉机一样的金轮之海让她尤其印象深刻。 芙宓将灵元全部关注于本命战衣之中,将本命战衣中的天珠之精激活,以左足为圆心,飞速地旋转了起来,她的身边立即出现了无数道银色的光片。 越婵娟再次击出的三十六道跗骨剑,直接被搅得粉碎。芙宓猛地向越婵娟扑过去,越婵娟的步伐不及芙宓快速,被她身上的光片直接削飞了手臂上的肉。 越婵娟的剑尖方向一变,突然刺向脚下的蚕茧。 芙宓早就防备着越婵娟有这一招,她将捆仙索祭出,在越婵娟的剑刺到蚕茧之前将莲皇的蚕茧卷到了空中。越婵娟也不是省油的灯,急速变招,直劈蚕茧而去。 蚕茧应声而裂,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将两人脚下的地面炸了一个深坑。 原来芙宓早就趁着和越婵娟说话的时候,就用造物诀捏出了一个蚕茧,并将暴烈的金乌火和凤凰火一起压缩到蚕茧里,形成了一个火弹。不过这种火弹十分粗糙,比起上界大家族制造的霹雳弹等武器就差了许多。但是芙宓能在这么短时间能将火行能量压缩,那也是极不容易的,需要和火行灵元十分契合才行。 芙宓也被这个爆炸的能量逼得退后了好几步,心脏周围凝结的冰已经有碎裂迹象,她再也支持不了多久,本以为越婵娟这一次毫无防备被炸,肯定是死定了。 但当芙宓看见越婵娟浑身是血颤巍巍地从深坑里站起来时,才明白这个女人有多厉害。 “看来是我低估了你。”越婵娟冷冷地道,“那就接我这最强一击吧。” “花月斩。”花月斩以消耗自身精元为代价,刺出时剑身如花,剑芒如月。而所谓精元,则是修者天生之精,补充起来十分缓慢,一旦消耗尽,则气血枯竭而亡。 越婵娟的这一斩带出了她三分之一的精元,是铁了心要一剑置芙宓于死地。 花月斩的剑芒布满了整个空间,直接锁定了芙宓的位置,剑身挽转如花,可以自由变换方向,芙宓躲无可躲。 芙宓心一横,越婵娟想杀她,就得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花月斩没有悬疑地直接刺进了芙宓的胸口,本该有本命战衣保护的地方却没有丝毫防御,下一秒芙宓周身金光闪出,越婵娟被瞬间搅成了碎片。 芙宓的眼睛被血雾所遮,满眼的鲜红,忍不住扶着腿大吐了起来,她就知道打架和杀人都是这世上最最讨厌的事情,太血腥了,毫无美感。 刚才越婵娟本来是想施出花月斩,一击得手后就立即后退的,哪知道她忘记了莲花一族还有一个天生的本事,那就是“藕断丝连”。 在越婵娟的剑刺入芙宓的那一刻,藕丝就已经顺着剑身缠上了越婵娟,这是这样片刻的阻滞,让越婵娟没能全身而退,被芙宓绞杀。 不过藕断丝连的施展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断藕”,所以芙宓才直接撤掉了胸口的防御。 这一站,虽然越婵娟先死,但是芙宓也不算赢,她的心脏受了重伤,暂时以寒水之精封住伤势,可却坚持不了多久。她咬着牙跳入深坑,将刚才随着越婵娟一起滚落深坑的包裹莲皇的蚕茧捡了起来。 蚕茧上已经产生了无数的裂纹,最后的精元已经几乎流失殆尽。这蚕茧就好比是能让莲皇重生的子宫一般,里面存满了莲皇最后化成原形时留下的精元,有这些精元,就能让他仿佛胎儿一般龟息,等待救助。 但现在一切可就完了,如果芙宓不能立即将莲皇带到有灵水滋养之地,莲皇的本命精元就会最终枯竭而死。 火湖虽然也是水,可是根本不能用来滋养眼下的莲皇。火湖底下神识隔绝,芙宓又联系不上容昳,她识海里的铁棍也不知为何从出了如意洞之后就陷入了沉睡,如今唤也唤不醒。 芙宓眼看着莲皇的枝叶以极快的速度萎蔫下去,她咬了咬牙,也顾不得心脏上的伤势,祭出寒水之精包裹住莲皇的脉络。 而芙宓原本冻住的心脉之血一下就得到了释放,喷涌而出,越婵娟留在芙宓心脏里的六道跗骨之芒也活跃了起来,斩断了芙宓所有的心脉。 芙宓靠着“藕丝”将心脉暂时续上,这无疑是饮鸩止渴,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直接用本命战衣裹住了莲皇。其实刚才如果芙宓用本命战衣硬扛越婵娟也不是不行,只是她害怕本命战衣万一被毁,到时候就无法将莲皇送出火焰湖。 芙宓带着莲皇,奋力地往火焰湖水面游去,在看到容昳的那一刻,她心头一松,强制续命的藕丝也因此一断,就此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44|1.1 芙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哭声唤醒的,她觉得她做出了睁开眼睛的动作,眼前果然出现了光亮。 此处好像是在圣莲宫中,哭泣的是她的父皇,还有落霞姑姑。 他们都围着祖池再哭。芙宓却想笑,想坐起身告诉他们,她已经醒过来了。芙宓倒是一点儿也没怀疑能惹得父皇和落霞一起哭泣的,肯定只有她。 芙宓想说话,却找不到自己的嘴巴,她往下看了看,也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和四肢,芙宓这才意识到她如今可能只是一缕意识。 而祖池里血红的灵液里,只有一朵孤零零的白色莲花,五重九瓣,开得繁复又鲜艳,仔细观察的话,那花瓣的边缘勾勒着艳丽的鲜红,妖异而澄净,只看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这是她吗?芙宓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真身,可她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九幽圣莲,变异种?杂交种?全部都是身价大跌的猜测。 那朵莲花体内没有丝毫灵力,虽然美得一塌糊涂,可也只是凡尘俗世一朵普通莲花。 “本源仍在,只要再孕育千年的灵气,她又可以重新结出灵识,不出万年就可以再次修成人身。两位也是修道之人,缘何这一点儿也看不通?” 芙宓顺着声音望去,才看到说出如此冷冰冰的话的人居然是容昳。这混蛋,居然看着她死不说,竟然还说她死了不算啥,过一万年又是一条好汉。 再看容昳的脸上,依旧平静如初,哪里有丝毫因为她的死亡而动容。 “可是她就不是我的宓宓了啊。她再也不会有现在的记忆。”莲皇有些激动地反驳。 芙宓暗自给自己父皇鼓掌,谁知道重新修出人身的会是谁啊,什么性子,什么容貌?万一它将来选择当个男人呢?芙宓简直无法直视那种画面。 “芙宓丝毫没有修道之心,即使今次不死,来日也一样逃不过弱肉强食的,溺子如害子,等她重新孕出灵识,还是交给落霞来抚养会比较靠谱。”容昳冰冷无情地分析道。 芙宓真是恨不能扑上去扯烂容昳的嘴,这说的还是人话吗?亏她还以为容昳暗恋她呢,搞了半天结果是她自作多情。 芙宓正想问,那容昳费了那么多心思帮她圆满五行,又是为了什么?结果她就听见容昳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倒是白费了本尊的一番心血。” 芙宓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容昳,现在光□□是不够了,总有一天要反过来,打得他满地找牙,然后告诉他,他也可以万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在芙宓诅咒容昳下地狱的时候,容昳的大袖一挥,她就被重新拖入了无边黑暗,只听见容昳道:“本尊在祖池周围设下了聚灵阵,可以帮助她早日孕出新的灵识。” 再然后是莲皇的声音,但芙宓就有些听不清楚了,因为她感觉自己像被人拽住头发一样拽向了自己的本体——那朵妖异的莲花。 等芙宓再次从黑暗里苏醒过来的时候,日月已经不知交替了多久时日,不过祖池基本上没有一点儿变化,不过芙宓低头一看,就发现原本一池子血的祖池此刻却变得澄净无比。 澄净得芙宓都能看到自己的脚。 芙宓吃了一惊,她明明还是一株花,怎么就长出人的脚了。她挪动了一下在水下泛着玉光的脚丫,轻轻松松就踏上了一片莲叶。 芙宓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唤出本命战衣裹住自己的身体,她平举双手转了一圈,这可真是太好了,她都快被关得发霉了。 “你醒了?你醒啦!”芙宓识海中的你大爷欢快地笑着,“我的姑奶奶你可总算是醒了,再睡下去你大爷我都要生锈了。” 芙宓恨不能抽死你大爷,遇险的时候他就睡觉,现在人没事了,他还出来怪她睡太久。 芙宓想摸出秘音螺来吼一声,结果才发现,她的乾坤囊不在身边,不过想想也是,大家都以为她死了,一株莲花可不需要乾坤囊。 芙宓向前一跨,走出了隐藏祖地的结界,及眼望去是仿佛汪洋一般的荷田。芙宓心忖,看来她父皇这些年又没少圈地,一片荷田搞得都快跟南海一样大了。 芙宓脚都走酸了,还没走出荷田。她气呼呼地掀起裙摆,坐到旁边的一朵粉莲上,将脚泡到池子里,伸手摘了一个莲蓬,剥着莲米吃。 这一吃不打紧,芙宓只觉得身体里一股暖流流过,她手里这莲米绝对是高级灵食,灵气充沛得可以比拟三品灵药了。三千州域很少有地方,能有如此浓的灵气可以养出这样大面积的高级灵食。 看来这些年她父皇一点儿也没落下啊,芙宓心想,她又可以舒舒服服地靠着大树乘凉了。 芙宓吃完莲米,踢了踢脚尖,把脚上的水珠踢落,正准备继续走路,低头一看却发现她的左腿腿骨上有一朵莲花若隐若现,瞧模样,和当初她在神之骨上看的花纹一模一样,也和地火圣莲的样子一模一样。 芙宓调动起左脚的灵元,顺着脉络走了一圈,那莲花的光芒越来越盛,让芙宓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施展出步步生莲,轻轻一跨就是千百丈之远。 芙宓的耳朵边传来了女孩子特有的铃音一般的笑声,一群背着小背篓一身青纱裙的十七岁的女孩正在不远处采莲蓬。 其中一个小姑娘转头看见了芙宓,就愣着说不出话来。 “小青。”她的同伴叫她,小青却没有回应,一群姑娘回过头,顺着小青的视线就看到了芙宓。 七、八个小姑娘挨在一起,你挤挤我,我挤挤你,有的忙着看芙宓的脸,有的忙着看她的裙子。 “她是谁啊?长得可真漂亮,南海国的两个公主还美。”小紫低声道。 “她裙子是哪里做的啊?云雾阁出的新料子么,好美啊。”小玉道。 唯有赤彤在看到芙宓手中的莲蓬后,瞪大了眼睛冲了过去,“你是谁啊?怎么进入我们莲海的?这是我们辛苦种植的灵石,你居然偷吃!”赤彤指着芙宓手中的莲蓬道。 什么莲海?芙宓可没听说过,“抱歉,我不知道这是有主之物,敢问姑娘,可听说过莲皇此人?” “当然听说过,那是我国的皇帝陛下。”赤彤道。 芙宓顿时松了口气,她可真害怕这一觉醒过来,改天换地,连她父皇都没有了。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我,在哪里可以找到莲皇陛下?”芙宓道。 这时候那些对芙宓好奇得不得了的姑娘也走了过来,听见她的问话,小青转头指了指身后,“莲皇陛下就在圣莲宫里。” 芙宓极目望去才看到一点儿圣莲宫的白色影子。 “多谢几位姑娘。”芙宓将手中的莲蓬交给小青,冲她们挥了挥手,轻轻一飘就落在了她们的视线范围之外。 不过这几个姑娘却仿佛一点儿也不惊讶一般,她们采摘完这一处五十年以上的成熟莲蓬,轻轻一飘,就落到了另一片莲海里,这段距离丝毫不必芙宓差。 若是芙宓看见了,想必会大吃一惊。 而此刻的圣莲宫中,正在闭关的莲皇却突然出声召唤落霞,落霞看到莲皇急急赶到莲皇的闭关处,在门外道:“皇兄,发生了什么事?” “我感应到祖地有变化,可能是宓宓重新孕出了灵识,你去看看她。”莲皇道,他正在闭生死关,本不该中途中断,但为了芙宓,莲皇却也不在乎。 落霞道:“我这就去。” 不过落霞还没走出圣莲宫,就听见外头有人在高喊,“父皇,父皇。” 这声音除了芙宓还能有谁,不过这才刚过百年,芙宓能重新孕育出灵识已经叫她吃惊,所以完全没料到芙宓居然已经修炼出了人身。 “芙宓?!”落霞飘落在芙宓的跟前,不敢置信地唤道。 “姑姑,我好想你啊。”虽然对芙宓来说只是睡了一大觉而已,但是热情地拥抱她姑姑绝对没错。 “真的是你?以前的事情你都还记得?”落霞一把搂住扑过来的芙宓,眼圈都红了。 “是我是我。”芙宓欢快地叫道,“姑姑,我父皇呢?” “你父皇在闭生死关,不过我想他应该会出来见你的,走吧,我带你去。”落霞知道芙宓对莲皇的重要性,绝不所谓的大道可以比拟的。 芙宓摇了摇头,“我就在外面看看父皇,不能打扰他闭生死关。”虽然生死关是个什么东西,芙宓不太清楚,但是听起来就很高级的样子。 落霞摸了摸芙宓的头,“我们家小公主懂事了。” 芙宓被落霞抚摸头,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如果落霞用雷劈她,估计她就不会不习惯了。但是对于落霞而言,芙宓就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这时候因为离别而累积的情感,还没有被芙宓那不靠谱的性子消耗,她自然就是一个十分慈祥的长辈。 “父皇。”芙宓轻轻贴在石壁外,泪水忍不住就流了出来。算起来她和莲皇好像已经有一辈子那么久都没见面了。 “宓儿,是你吗?”莲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我,父皇,我什么都记得。”芙宓赶紧道。 莲皇长长地松了一口大气,“父皇总算可以放下心来闭生死关了,你要好好听你姑姑的话。” 45|1.1 亲人重逢的激动和喜悦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芙宓在看到落霞脸上美好的笑容时,眯了眯眼睛,开口道:“落霞姑姑,飘渺和贺兰他们人呢?还在圣莲宫吗?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睡了多久啊?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落霞微笑地道:“不着急,让姑姑先看看你的修为。” 落霞的神识落在芙宓神识,她丝毫不敢抵抗,或者说芙宓抵抗了,但是毫无效果。“还不错嘛,居然五行境圆满了。” 话虽如此,可是芙宓在落霞的脸上可是看不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芙宓自己用神识内查了一番,“噫,我的土行灵元怎么这么强大?” “容尊主以血为引,将地火圣莲化入了祖池,否则你以为你能这么快就醒过来?”落霞道:“不过你怎么会还有过去的灵识?” 落霞想了想道:“应该是残留的灵魂碎片。不错嘛,被火焰湖焚烈之后还能残留下灵魂碎片,也不知道是你的运气还是天赋。” “我是被烧死的?”芙宓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死法太难看了。 “没有。你的本命精元在火焰湖坚持不下去了,最后不得不燃烧灵魂来护着你父皇。”落霞道。 芙宓眨巴眨巴眼睛,倒是记不清楚这些事情了,当时她重伤累累,神智的确是有些不清楚的,只知道一定要将她父皇带出水面,所付出的代价则是在所不惜。 “姑姑,飘渺她们呢?”除了莲皇和落霞之外,芙宓最关心的就是飘渺等人了。 落霞撇了撇嘴,“他们都出去历练了。不过如今你这修为,也别想他们给你当侍卫了。飘渺他们如今都已经是本我境修为了。” “本我境?”芙宓大吃一惊,当初横扫整个三千州域的莲皇也就是本我境,没想到飘渺如今都突破了先天三境,到达了本我境。 “我到底睡了多久啊?”芙宓这就纳闷儿了。 “不过一百年而已。”落霞道。 “才一百年?飘渺就到本我境了?”芙宓还是不敢相信。 “傻丫头,那是因为我们如今已经到了大千世界。”落霞道。 大千世界也就是当初的三千州域所谓的上界,三千州域不过三千域之广,而大千世界则不知道包括了多少个三千州域。 打个比方,当初的三千州域就好像是一个牢笼,在这个牢笼里关着很多下等人,灵气不充沛,资源也很匮乏。 拿到界牌则相当于是拿到了打开牢笼的钥匙,需要两州合并,那是因为要靠两州合并时发出了巨大能量来冲破牢笼规则的束缚。 “这么说我们拿到了界牌?”芙宓问道。 “不是我们,是龙叶拿到的,就是容尊者送给她的。南海和咱们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就联合了两州一起抬升。”落霞道。 “刚才我听采莲女说,如今我们叫莲海界是吗?姑姑,这里的灵气真的很充沛啊,种出来的灵值含有的灵元特别高,也特别纯净。”芙宓感叹道:“还是上界好啊。” 落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土包子眼界。” 虽然如今落霞这样骂芙宓,但是想当初莲州刚被抬升到上界成为莲海界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大大的土包子。 落霞怕芙宓的性子闯祸,不得不重头到尾给她介绍了一遍大千世界是个什么概念。 “什么?这里的人最低修为都是先天境?”芙宓又大吃一惊。 “不只是先天境,就是咱们圣莲宫守大门儿的都是素月境巅峰的修为。你如今这修为,给人当侍女,别人都不要呢,伸伸手指就掐死你了。”落霞道。 落霞继续给芙宓讲他们莲海界的处境。 大千世界中,有无数界,界与界之间是不相同的,必须有绝世大能建立的传送阵才能沟通外界。 莲海界自然没有大能可以建立传送阵,而是离莲海界不远的君子界的大能在两界之间建立了传送阵。但是这传送阵使用一次的费用可不便宜,需要一百颗下品灵元珠。 芙宓闻之咂舌,当初她的九幽圣莲车才用四颗下品灵元珠,飘渺就肉痛得想打人哩。 因为传送阵被君子界保持,莲海界的一切都要靠君子界供应,渐渐的莲海界就成了君子界的附庸,也成了君子界下属的一个产粮基地。那些灵值成熟之后都会被君子界的修者以及其低廉的价格收购,而莲海界则可以换取一些必需品。 “这么可怜?”芙宓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就知道不该抬升上界的。 “所以你父皇才会闭生死关,希望能突破到天人境,到了天人境他就可以建立传送阵,咱们就再也不用被君子界奴役了。”落霞说到这儿,面上就添了愁色,“正式因为这样,你父皇才没有出关见你,但是已经为你中断了修炼。生死关九死一生,即使是在上界出生的人,也极难渡过生死关而成为天人强者。” 不然又怎么会叫做生死关呢。 芙宓点了点头,“那姑姑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 落霞道:“如今我也是旋丹境大成,等你父皇突破了生死关,我就将闭关了。”落霞摸了摸芙宓的头,“宓宓,你不能再向以前一样贪玩了,如果我和你父皇都冲关失败,莲国就只能靠你了。” “父皇不会失败的,姑姑也不会失败。”芙宓可听不得“失败”两个字,她才刚刚醒过来,难道就又要面临失去亲人的痛苦? “我已经给飘渺他们传信了,他们如今都在外界游历修行,至于他们还愿不愿意回来,就全看他们自己了。”落霞道。 “姑姑,那小土鸡在哪里去了?还有我的乾坤囊呢?”芙宓又问。 “小土鸡被他父亲接走了,你的乾坤囊在我这儿。”落霞将乾坤囊递给芙宓,“不过里面的灵元珠都被用来换了必须品了。” 那可是无数的灵元珠呢。 落霞一看芙宓的神色,就知道她心头所想。“别土包子了,你那点儿灵元珠还不够咱们莲国的人一个月的用度呢。” “呃,那南海那边如今怎样了?容昳不是挺看重龙叶的吗,他没有帮我们莲海界吗?”芙宓问,她一想起容昳就各种烦躁,这可是芙宓公主第一次那么自作多情,第一次摔得脸着地。亏她还以为容昳暗恋她,结果人家根本没把她的生死放在眼里,还在一边说风凉话。 “呵。”落霞自嘲地笑了笑,“龙叶么?跟你一样不务正业,容尊主怎么看得上她。南海比我强一点儿,龙洋嫁给了君子界一个小宗门的少宗主。你要是不努力修炼,我也只能把你嫁人,换点儿灵药回来吃。” 这话当然是落霞吓唬芙宓的,就芙宓这性子,嫁出去只有结仇的,压根儿就是害人。 “姑姑,我不嫁人的。”芙宓赶紧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那就赶紧去修炼。”落霞道,“这一百年来我和你父皇所有的收入都换成了灵药,就等着你活过来,给你洗髓伐筋的。” “又洗髓伐筋?”芙宓的脸色立即苦得跟苦瓜一样,她最怕的就是这个,那种痛苦可不是人能忍受的。“我都洗髓和伐筋境都是完美啊,还需要洗髓伐筋吗?” “那是三千州域对修道的误解。在大千世界,修真必须先修身。当时我们的洗髓伐筋只是为了增加对灵元的吸收,这一次给你洗髓伐筋是为了练体。”落霞道。 落霞带着芙宓走到圣莲宫的门口。芙宓这时才注意到这扇门。门以巨石雕刻而成,门厚一米。想要开启这道门,需要用手将门从下往上抬起,卡在机关里。 落霞按下机关放下巨大高三丈宽一丈厚一米的石门,然后在不运灵气的情况下,徒手将这扇石门重约万斤的石门抬了起来,手臂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看清楚了吗?这还只是练体的初步阶段,我们是起步得太晚,所以比大千世界的其他人都落后很多。”落霞道。 芙宓想着刚才落霞抬石门是脸上因为用力而出现的狰狞之色,还有手臂上的青筋,就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想用这样丑的招式。 “姑姑,我不行的,反正现在岂不也晚了,我就不用练体了吧?别把药材浪费在我身上了。”芙宓一步一步往后退,落霞就一步一步往前走。 “不行。”落霞手一抬,就将企图逃跑的芙宓给困住了,“别想逃,就你现在那么点儿修为,我就是放任你跑,你也跑不掉。” “那你试试!”芙宓激落霞道。 落霞冷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我放了你任你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我再来追你。” 芙宓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自己左腿上的神通,就不信跑不掉。结果她拼尽全力跑了一炷香的时间,顷刻间落霞就跟了上来。 “你的神通再高级,可是你不用心领悟,自身真元不够,也是浪费。”落霞刻薄地道。 芙宓撅撅嘴,“可是练体练出来也太难看了吧。” “胡说,是好看重要还是命重要?”刚问出这个问题,落霞就知道自己蠢了,芙宓难道还能有第二个答案。 果不其然,她就听见芙宓道:“可是反正我们也不用怕啊,死了再重新修炼就好了嘛。” “你,你还真是想得够开的啊。你这一次是运气好,刚好残留了灵魂碎片,下一次重新凝出人身的人还是你吗?”落霞怒道。 芙宓赶紧岔开话题,“姑姑,我觉得不只是灵魂碎片吧,如果只是碎片,我不可能还保留着修为的。” 落霞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也只是运气,你下一次可不一定能再有这样的运气了。小丫头,想岔开话题,那可没门儿。你且四处去转转,我去给你准备练体的药液。” 芙宓也知道逃不出落霞的魔抓,只好出了圣莲宫到莲海上玩耍,摘了一支莲蓬,剥莲子吃。 恰好遇到小青等一行摘了莲子,摇着木船,唱着歌从湖面上回来,芙宓只觉得此情此景,美得令人心叹。 46|1.1 芙宓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小青等人,才发现落霞姑姑果然没有骗她,小青她们的修为,她都看不透,这还只是负责种植灵植的侍女。 芙宓虽然怕修炼,但是也不是傻大胆,心知这一次肯定是不能不练体的。 落霞的效率奇高,芙宓的心理准备还没做充分,就被扔到了药鼎里。 黑漆漆的药汁被落霞掌中的雷木之火烧得汩汩沸腾,芙宓好奇地看着雷木之火,“姑姑,你这是什么火啊,看起来威力很大啊?” 落霞道:“这是你父皇助我收服的雷木之火,不过是地阶下品之火,不过雷主生,雷木之火对炼丹的增益还算可以。” “什么是地阶啊?”芙宓问。 原来三千州域分的一到十品,到了大千世界来就什么也不是了,她们当初觉得了不起的六、七品,在大千世界也就是地阶下品,更低的则成为凡品。 芙宓的手趴在药鼎边沿上,嘟囔道:“姑姑,早知道咱们还不如不抬升呢,你说对不对?”这落差也太大了。 落霞道:“实力太弱,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你自己决定了。”落霞一边说话一边就要给药鼎盖上盖子,“你好好在里面待着,练体不成你就别想出来。这口鼎是火精陨铁所制,鼎盖重五千斤,你若是能推开就可以出来了。” 芙宓闭目盘腿坐在鼎中,明显得能感觉到药液不断地改变着她全身的肌肉。芙宓只要一想到“肌肉”两个字就头疼。 练体,谁说就一定要走强壮的路子,这种练体之法肯定是男子想出来的,他们天生在力量上就胜过女子。而女子再怎么修炼,也无法达到同等天赋的男子的力量水平。 芙宓想起刚才落霞跟她说的一大套关于练体的事情。 三千州域讲究的是神通的强大,可是在荒芜之地的时候,芙宓就感觉到了这种修炼的不足,太依靠灵气了。在灵气稀薄的地方攻击就防御就会大受限制。 而大千世界的人从一出生就讲求练体,不用神通,光是在力量、敏捷上就胜出三千州域的人一大截。任何神通的施展都需要过程,需要调动自身灵元,层层叠加,有些神通表面上看着快,但实际上比起力量和武器的攻击就慢了许多。遇到擅长近身作战的修者,身体脆弱的人神通再强大,可能也只能饮恨。 据说有练体十重者,赤手空拳就可以推山蹈海,而且身体越强,运用起神通来也会更强,且还耐打耐抗。 如今落霞这样的水平,也不过才是练体二重。 药鼎中的药液虽然比芙宓曾经用过的洗筋伐髓的灵药药效更高,但是按照落霞交给芙宓的练体法诀来练,芙宓连练体一重都没有突破。 所以在耗尽了药液的灵效之后,芙宓头顶上的盖子她也只能推动,而无法推起来。芙宓敲打着鼎壁,“姑姑,药效我都吸收完了,可是练体一重还是没突破,我真的尽力了,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落霞不答,其实她也知道这么点儿药效根本无法让芙宓突破练体一重,可是这已经是莲国能换到的最好的练体草药了。 落霞狠了狠心,想起容昳说过的话,他说芙宓就是让她父皇和她害死的,以芙宓的天赋在大千世界都是出类拔萃的,结果在三千州域却被完全养废了。落霞可不想再经历这种痛苦,所以此刻只能狠下心。 因为容昳说过,对芙宓就只能逼,你不逼她,就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潜能。 芙宓在药鼎里不管怎么求饶耍赖,外面就是无人应答,她也知道这次落霞肯定是下了决心的,只好收拾了心情,开始想办法。 芙宓在火焰湖的时候,本命精元燃烧完了,连灵魂都差点儿没了,尽管有祖池,还有地火圣莲的灵液以及容昳的血滋养,但如今才短短的一百年,她的体质的确比常人都脆弱得多。 按照落霞给的练体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芙宓努力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优势,那就是灵魂力比以前更强了。尽管落霞刚才没有回答芙宓的话,但芙宓的神识依然穿过药鼎,探知了她的存在,芙宓甚至感知到了落霞的表情。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不过此刻神识也没有办法帮助芙宓推起鼎盖。强攻之后走不通,芙宓很自然就想到了强的反义词——弱。 “对啊。”芙宓脑子里灵光一闪。 练体一来是为了增加攻击力量,二来就是为了增强自身防御。可是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无坚不摧的,然而抽刀断水水更流,水以自身的柔和化解了所有的攻击,没有能击破水的力量,即使有那也是短暂的,水之柔很快就能复原。 可惜即使芙宓找到了法子,她也缺少这种练体术的神通口诀,而且也不知道此路行不行得通,况且练体的药液都被她吸收到筋络里,增强力量了。 所谓不破不立,芙宓干脆再次燃烧了自己所有的本命真元。能量不消不灭,药鼎的狭小空间可以完全束缚住芙宓燃烧的本命真元。 可是还不够,芙宓也是放得开的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恢复成本体莲花,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什么莲花,但是想来药效也是很不错的。芙宓异想天开地放任自己的本体被炼化,她想看看会是个什么效果,失败了大不了重新来过,再等一万年嘛。 这天地间的奇葩虽然很多,但是估计也没有妖奇葩到以自己的本体入药来练体。这个过程凶险无比,稍有不注意就可能从此成为无根无体的灵魂态。 将自己的本命莲花炼化,重塑肉身,不过这样凝结出来的肉身偏向灵体,芙宓误打误撞地开启了妖的另一条修行之路,那就是将本体和修炼出的肉身合二为一了。 芙宓引灵淬体,不再是淬炼力量,而是将自己的身体柔化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状态,但是这种柔化紧紧只是初步的。 芙宓还想起了当初在罡冰原的时候,她无法进入密闭的冰屋,但容昳却轻轻松松就走了进去,那一刻他的身体就好像可以被打散然后透过冰屋一样。 芙宓在药鼎中待了半年都没有动静,落霞实在忍不住掀开了一点儿盖子,却见芙宓坐在鼎里正冲她笑。 落霞快速地重新盖上盖子,“你不好好练,冲我傻笑什么?” “我已经练好了啊。”芙宓的声音出现在落霞的身后。 落霞大吃一惊,却见芙宓一闪人就坐在了药鼎上,而在落霞的身后明明还留着芙宓的身影。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芙宓学会了分、身*,要么就是速度快得人的肉眼跟不上,所以会看到残影。 “你怎么出来的?” “姑姑开盖子的时候,我走出来的啊。”芙宓得意洋洋地笑道。原来芙宓练体成功之后,久久等不到落霞开盖子,这是比耐心的时候,她闲得无聊只好开始参悟左腿上的神之骨的骨纹。 有了地火圣莲的帮助,芙宓腿上所有的阴脉早就被打通了,她才发现原来神之骨的骨纹,根本不是增速的,或者说增加敏捷只是附带效果。 这枚骨纹加上了地火圣莲,原来可以从地下吸收能量,以维持自身的运转,实在是太神奇了,可以想象当芙宓将这枚骨纹修炼到最高重时,地下所有的能量都可以被她源源不断地汲取。 而刚才芙宓的速度之所以能达到落霞都看不清的状态,一则是因为这枚骨纹的原因,第二则是因为她练体之后,身体轻盈仿佛飞絮,微微一动,速度就是以前的数十倍,虽然牺牲了能量,但是却换得了灵敏。 落霞听了芙宓的解释,还有些不相信她,就怕她是躲懒骗自己,“好,我不用灵元来攻击你,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快。” 落霞手出如电,芙宓的眼睛也跟不上落霞的速度,只不过如今她是本体和修体合一,灵魂力更是比落霞都还强,不用眼睛,凭借神识就能躲避落霞的攻击。 落霞一连攻击了芙宓数百招,好几次擦着她的鬓发而过,却还是丝毫没有成功。落霞往后退了退,“这一次我将用上灵元,你再看看你还能躲过与否。” 落霞的攻击神通里,最擅长的还是雷。不过这一次落霞的雷不再仅仅是紫雷本形,她双手一合缓缓拉开,双手之间就出现了紫雷之链。 蓝紫色的一条明亮链子,十分漂亮。但是攻击起人来却无比的刁钻,可以在空中扭转无数方向。 芙宓被这条紫雷之链逼得手忙脚乱,不过她的身体却能以人所无法想象更是无法完成的角度躲过这些攻击,又一次甚至扭成了麻花。 不过这些的前提条件都是,芙宓能事前判知攻击方向。 落霞的链条一抖,从一条变成了两条、三条,这下芙宓可真是无能为力了。一条链条直冲她的大腿而去,显然落霞是故意避开了她的要害。 芙宓躲无可躲,就在雷链直接穿过了她的大腿。 落霞是故意伤芙宓的,刚才芙宓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让她生气,有心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面对她自高自大,将来吃亏。 可是出乎落霞意料的是,芙宓的大腿却丝毫没有受伤。 落霞不敢置信地上去摸了摸,“这怎么可能?” 47|1.1 “你怎么做到的?”落霞问。 芙宓也说不清楚,只能再演示了一遍,原来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虚化了自己的肉身,落霞的紫雷之链就像刺入了水中一般,对水本身并不会造成伤害。 落霞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芙宓。在妖族的历史上,虚化肉身并不是没出现过,但是那是几万年乃至几十万年才会出现一个的怪物。传闻中的大魔神就是其一。 不过即使是大魔神,那也是在他魔功大成的时候才领悟的这项神通,而如今芙宓才不过是五行境完美。 “把你练体的经过仔仔细细、原原本本告诉我。”落霞严肃着一张脸道。 芙宓老老实实地全说了。 落霞简直快被芙宓气疯了,“厉害,厉害。我还以为你真的逆天了,原来你……”落霞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是怎么想的,把自己的原身都煮来吃了?你失去原身,根基就全无,难怪可以领悟‘虚化’,要不了几天,你就要彻底虚化了。灵魂没有肉身束缚,只会变成无序的荒芜!” 芙宓哪里知道后果会这样可怕啊,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是开创了求道的新途径来着。 “快恢复原身,让我看看。”落霞厉声道。 “都熬了水了。”芙宓道。 “雷木之火根本无法伤你原身本元,少废话,赶紧恢复原身。”落霞道。 落霞没有料错,芙宓的原身在药鼎了洗了个澡,依旧鲜艳无比,些许药性就助芙宓从五行境大圆满突破到了完美境界,彻底融合了地火圣莲。 落霞大松了一口气,“好了,你也算是误打误撞。以后可千万别再这样练了。” 芙宓有些不服气,将容昳拿出来举了例子,“我看到他就是修练到了炼神还虚的境界。” 落霞道:“这不可能,还没听说谁已经修练到了还虚境。”渡劫境的大能在大千世界已经可以横行无阻了,最高境界的就是九阶渡劫,这是经历过九次渡劫的绝世强者,再上面才是还虚境。 到了还虚境,肉身就成了神识的最大束缚,曾经上古的很多大能就是因为进入还虚境而放弃了肉身,遁入了虚空进行修炼。至于更上乘的“化神境”那就是只存在于古籍中的事情了。 芙宓还想辩驳,却被落霞阻止,“好了。大千世界的修行体系和我们在三千州域时完全不同,当初我们都是误入了歧途。你刚刚醒过来,这些都不知道,我们也才初来百年,等飘渺他们回来,我准备送你去外面的宗门修行,你的天赋惊人,千万别辜负了自己。” 才说起飘渺,第二日飘渺就回了莲国,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六骏,不过芙宓的那些侍女几乎都已经嫁人生子,落霞只能重新为她遴选侍女服侍。 芙宓一看到飘渺就眼泪汪汪地扑了过去,比起落霞,她和飘渺的感情来得更深。 飘渺看着芙宓也是眼泪汪汪,她收到落霞的传言,说芙宓醒了并未失去记忆,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贺兰看到芙宓时也有一些激动,不过他本来就是内敛之人,见到芙宓,上前给她单膝行了跪拜礼,这是依旧奉她为主的表示。 其实如今飘渺和贺兰都已经进入了本我境,飘渺更是达到了本我境巅峰的水平,可以称得上半步旋丹境了。这样的人完全不必再奉芙宓这个五行境修为的人为主的。 可是他们不仅回来了,而且依然愿意辅佐芙宓,这让落霞和芙宓都感动不已。 落霞将她对芙宓的安排告诉了飘渺,飘渺和贺兰讨论一下,都一致觉得芙宓的确应该进入宗门修炼。 大千世界有无数宗门,但是屹立在神山之上的顶级圣宗却是寥寥可数。 当然芙宓现阶段也就不用梦想去顶级圣宗了。 “今年恰好是君子界十年一度的菁英会,各大宗门都会受到邀请,到君子界择徒,公主可以去试一试。”飘渺道。 修真没有界限,但修真者却有界限。君子界的界主每隔十年就广邀各大宗门到君子界择徒,就是为了替更多的君子界子民谋求修真资源,这些人最后虽然成了别派的弟子,但心底都会对君子界存一份念想的,以后万一君子界出事,他们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援的。 不得不说,君子界的界主很有远见。 莲海界如今附属于君子界,也算是君子界的子民,芙宓自然也可以参加菁英会。 出发之前,飘渺十分为难地对芙宓道:“公主,一旦出了莲海界,我们就不能再称你为公主了。” 飘渺解释道:“在大千世界,只有称皇封帝的人才有资格立国。只有渡劫境的强者才能立国。如果我们在外界称呼您为公主,只会给莲海界带来灾难。”一个连天人境强者都没有的莲国,如果敢自称国的话,轻轻松松就会被毁灭的。 芙宓点了点头,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心里只觉得有些别扭,“我知道了,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只是在人拥有的时候,都觉得天经地义,也觉得自己根本不在乎什么高贵的出生,可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珍惜。 九幽圣莲车停在君子界的界都——危城之前时,芙宓抬头好奇地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座山峰,彩虹横贯,仙气缭绕,还在都城之外就嗅到了浓浓的灵气。 “那是界主住的王我山。”飘渺道。 “真美啊。”芙宓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没有抵抗力。 危城的热闹比之当初的魔都洲过之千百倍,大街的宽度能并行百辆马车,真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芙宓的九幽圣莲车在三千州域算得上是最厉害的飞行法宝之一,但是才不过一个时辰,芙宓就已经在危城的上空看到过蛟龙拉的金乌车,昆仑木雕刻的仙槎(cha),还有银月牡丹车。青莲色的牡丹车上顶着一轮银月,而且是彩凤拉车,行驶到天上,其他的飞行法宝全部自动让路。 “小姐,那是玄月宗丹月仙子的座驾。”飘渺都不知道的事情,却被小青说了出来。 小青等“七仙女”就是落霞给芙宓新挑的侍女。 “你怎么知道的?”飘渺好奇地看着小青。据她所知,小青从没离开过莲海界,没道理比她这个在外游历的人还清楚。 小青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璧来,“是普天玉璧上的消息。” 芙宓好奇地将头探了过去,“这是什么?” “小姐,这是我们几个小姐妹一起凑钱买的,把我们存了十年的积蓄都花光了呢。”小青将玉璧递给芙宓,教了她使用方法。 “小姐,你看,这是天机子的天机谱。前几天他刚放了一幅画上来,就是丹月仙子的座驾银月牡丹车。你看还有详细介绍呢,那牡丹是丹景界的至宝天香牡丹,是丹月仙子的师傅请了仙阶炼器大师给她炼制的,天机子说那是仙阶上品法宝。”小青很热情地给芙宓介绍。 原来普天玉璧就相当于一个接受器,是由清一宗的镇宗至宝普天石为支撑,只要在普天石的影响范围内,普天玉璧就能接受到信息。 不过能在普天玉璧上发布信息的无一不是各方巨擘。就拿天机子来说,他是天机界的界主,生性么,比较八卦,喜欢打听各种小道消息,而且还喜欢拿出来炫耀。 天机子每在普天玉璧上发布一则消息,就需要下品真元石百枚。这全都是自掏腰包,可偏偏人家是真元石土豪,压根儿就不在乎。 “真元石是什么?”芙宓问,她完全没有真元石的概念。 “小姐,一百枚上品灵元珠才能兑换一枚下品真元石。”飘渺道。 饶是芙宓也大吃了一惊,发一则消息就要百枚真元石,相当于一万枚上品灵元珠,芙宓总算知道落霞为什么那么快就将她当时收集的灵元珠给消耗光了。 在天机子发布的消息之下,还有几个人回复了消息。 “天香牡丹是丹景界的少主为了能进入玄月宗而送的礼。”——景浩。 “小姐,回复这样一条消息,也要一百真元石呢。景浩是丹景界界主的私生子,不过修为极高,十分得丹景界主的宠爱。”小青简直就是八卦手册,没有她不知道的。 能在普天玉璧上发布消息的,无一不是超级大能,因为实在是太烧钱了。 在普天玉璧上开设专门板块的人除了天机子还有好些人。芙宓一一点开看了看,最后翻阅到另一个板块,上面闪烁着粉色的光芒,还有樱花飘飞,十分漂亮。 “这是什么?”芙宓指着粉色字幕道。 小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告白板块,若是小姐今后有了心仪的人,也可以在上面对他表白呢。” “表白一次多少真元石?”芙宓问。 “一千真元石。”小青补充道:“据说是因为真元虽可贵,爱情价更高。” 芙宓心想,这清一宗也太心黑了,肯定富得流油,也不怕为富不仁,总有一天被人把家底儿都抄了。 就在芙宓和小青说话的时候,粉色的玉璧上冒出了一行金光闪闪的字,“容昳,我在三生石前等你,不见不散。——婉玉。” 48|1.1 小青“哇哇”的大叫,“我又赢了,我又赢了。” 而反观小紫、小橙等人,则一脸惨淡。 “我就说,每天都会有人向容尊主表白的。这个婉玉公主已经连续一个月在普天玉璧上表白了呢,啧啧,真不愧是婉玉公主啊。”小青感叹道。 不过请原谅芙宓的重点全集中到“一个月”三个字上面去了,以前的芙宓公主是视钱财如粪土的,但是现在的芙宓小姐,则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一天是一千,两天是两千……一个月该是多少真元石啊,飘渺?” “三万真元石。”飘渺道,满脸的肉痛,虽然花的不是她的真元石,但是她还是觉得肉痛。三万真元石,居然就花在普天玉璧上喊话了,这成何体统! “等咱们有了钱,飘渺,你也在普天玉璧上给我喊一年的话。”芙宓小姐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崇高的目标——赚钱。 必须重新过上土豪的生活。 飘渺听了芙宓的话,就嘴角一抽,心想,那还是别有钱了。 “对了,这个婉玉公主又是什么人啊?”芙宓指了指向容昳表妹的妹子道,心里多少有些同情婉玉公主,喜欢谁不好呢,喜欢上容昳那个没心没肺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紫一脸崇拜地道:“婉玉公主是千羽国的公主,她父皇是三阶渡劫者,而且婉玉公主名列十大美人榜第三名呢。” 大千世界的十大美人榜的含金量比三千州域的美人榜含金量可高多了,而且人家只排前十名,是典型的高不可攀的榜单。 “比我还美?”芙宓大言不惭地指了指自己。 小紫不说话了。 小青接嘴道:“小姐,上十大美人榜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要么出身五品以上宗门的亲传弟子,要么就是直系血亲中有渡劫境的强者。” 好嘛,这完全是、绝对是拼爹的世界。 芙宓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敢情她连当美人的资格都没有。 “什么味儿啊,好香啊?”芙宓闭上眼睛,鼻子在空中深长而享受地呼吸了一口,也算是对受伤的心灵的一点儿安慰。 飘渺和贺兰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快速低下头,表示他们什么也没闻见,什么也不知道。 可惜天真活泼,广览群书,阅历丰富的小青姑娘“唰”地将头探出九幽圣莲车,欢快地叫了起来,“小姐,是酒香楼。” 经过小青热情的介绍,芙宓很快就明白了酒香楼的地位。大千世界万万楼,酒香楼是名列清一谱三星级别的酒楼。 “清一谱”三个金光闪亮的大字就说明了一切,连普天玉璧都是他家的,人家排出的“清一谱”自然最靠谱。 “清一谱”是美食谱,能被清一谱打成五星的酒楼,大千世界只有三家,四星级的有八家,三星级的有二十四家。 能在一亿多的酒楼里名列前面几十名,酒香楼的美味就可见一斑了。 芙宓望着飘渺,用又软又糯,跟小猫挠你心一般的声音道:“飘渺。” 飘渺不想说话,但是芙宓小姐可是为了“吃”就能随随便便把自己嫁给糟老头子的主儿。 飘渺和贺兰加起来把所有财产都掏了出来,还有一共三百枚真元石,刚够别人在普天玉璧上发三句话的。散修的修炼十分不易,丹药、法宝、法诀什么都要钱,此外还要不时清除体内瘀伤和残余的丹毒,所以别看他们打架的时候十分威风,可实际上是非常穷的。 芙宓身上有一千块真元石,是出门的时候落霞给她以防万一的钱。 就这一千三百枚真元石,芙宓她们十几个人,在酒香楼的待遇,就是一盘醋溜土豆丝。 “小姐,你可别小瞧这盘醋溜土豆丝,当初容尊主品评酒香楼的时候,点的就是这盘醋溜土豆丝。醋用的是神仙醋,土豆用的是西山界瑶池仙品土豆呢。但凡到店的客人必点这个的。”小青叽叽呱呱地介绍道。 一千三百真元石的醋溜土豆丝,连芙宓也不得不给跪了。“容尊主?”芙宓挑了挑眉。 “对啊,容尊主就是刚才婉玉公主喊话表白的人,他也是清一宗的宗主,九阶渡劫境的大能呢。清一谱就是他写的。”小青一脸崇拜,与有荣焉地给芙宓介绍她的偶像。 芙宓又不是傻子,容昳有什么好的啊?他放个屁都是香的么?他吃过的一盘醋溜土豆丝就卖出了这种天价? “他还是大千世界第一美男子呢。”小紫在一边补充。 其他几个颜色全部都在点头。 “呵,穷酸学人家点什么醋溜土豆丝?容尊主也是你们可以肖想的?”一个容貌艳丽,身材比容貌更艳丽的女人冷冷地朝芙宓等人瞪了过来。 若是换了以前的芙宓公主,早暴跳如雷了,不过如今怎么看她们怎么像土包子,包子是不能啃狗的,只能被狗啃。 “小妞长得挺漂亮啊,不如跟了爷,爷天天请你吃土豆丝。”艳丽女子身边一个梳着十几根小辫子,前额光秃秃的猥琐男人色眯眯地看着芙宓道。 “呵,行啊,把她赏给你了。”艳丽女子说话的口气,就好像芙宓是她的仆人一般。 芙宓再好的修养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只能用神识问飘渺,“打得过吗?” 飘渺摇了摇头,很遗憾,对方是旋丹境修者。在大千世界,旋丹境的修者那简直是如牛羊一样遍地走。 “小丫头,你是主动到爷怀里来,还是爷杀了你的侍从,你再过来?”土豆男嚣张地道。 飘渺还忍得住,但是贺兰已经站了起来。 “要打就出去打。”那艳丽女子对着土豆男道。 土豆男则冲贺兰抬了抬下巴,“下来。” 飘渺站起身想阻止贺兰,芙宓却拉住了飘渺的手,片刻功夫贺兰就已经飘下了楼。 “小姐,贺兰不是那个人的对手。”飘渺焦急地道。 芙宓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贺兰的武道我知道,宁折勿曲,今天他不应战的话,必然成为他武道的心魔。” 飘渺不得不承认芙宓的话是对的,尽管这么多年不见,但是她依然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个人。 芙宓心里也老大不是滋味儿,被人这样压着欺负可还是头一回,在三千州域的时候,她不会这样欺负人,但是别人也不敢欺负她。长此以往,这会儿要强压下脾气,的确叫人心肺都要吐血了。 君子界虽然号称君子,但是从来不缺少打架的人。贺兰和土豆男一斗上,街道两侧所有的楼宇都自动升起了防御罩。胆小的行人都躲起来了,不怕事儿的则飞到了楼顶看热闹。 芙宓立在二楼的窗口仔细地瞧着下面正斗得难分难解的贺兰和土豆男。土豆男应该是旋丹境初期,贺兰是本我境巅峰。 贺兰依然用剑,剑意是他当初在荒芜之地领悟了碎星剑,如今更加凝练和纯粹,有斩碎星辰之威势。 土豆男的修为虽然高一些,法术也多变,但是论到对武道的理解,却比不上贺兰。芙宓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儿心。 “小姐,贺兰大人不会有事吧?”小青担心地道。 芙宓笑了笑,“其实这个土豆男用来给贺兰磨剑正好。”一个比自己修为高半个境界,而对武道的理解又不是那么深刻的人,激发你的潜能,又不至于能要你的命,的确是个好对手。 芙宓并没有看错,虽然一开始土豆男将贺兰虐得半死,不过当贺兰找到他一个破绽的时候,碎星剑就毫无顾忌、一往无前地出手了。 芙宓有些吃惊,贺兰简直是一点儿后路也没留给自己,他所有的能量都用在这一击之上了,胆子太大。 不过幸好,他的手了。也许是他幸运,也许是他判断得极端准确,不过不管怎样,看得出贺兰在剑上有极大的天赋,在芙宓没有看到的这一百年,他的进步尤其大。 那名极艳丽的女子在看到土豆男饮恨贺兰的剑下之后,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朝着芙宓冷笑道:“原来有两把刷子啊,难怪敢如此嚣张。那就让我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吧。” 飘渺赶紧将芙宓挡在身后,眼前这女子的修为可不是那土豆男能比的。旋丹巅峰期的修为,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璇儿姐姐这是做什么呢,这样剑拔弩张的?”一个穿着幽蓝衣裙的女子缓缓登楼。 “龙洋,你少躺浑水。”李璇没好气地道。 龙洋看了芙宓一眼,“可是她是我的朋友,我如何能不管。” 龙洋嫁给了君子界阴阳宗的少宗主,虽然阴阳宗在君子界不算大,不过阴阳宗的两位宗主最是护短,修为都是天人境。 李璇虽然不怕阴阳宗,但是也不愿意被那对夫妻给缠上。 “可是你朋友杀了我的人,总不能没个说法吧?”李璇道。 49|1.1 “你要什么说法?”芙宓从飘渺的背后探出头。 李璇扫了一眼龙洋,冷笑一声道:“今日看在阴阳宗的面子上,我饶你不死,只要你乖乖地给我磕三个响头,大叫三声‘饶我不死’,今日的过节就算一笔勾销。” 龙洋皱了皱眉头,她还能不了解芙宓的尿性? 果不其然,就见芙宓从飘渺身后走了出来,“做不到!要战就战,你一个旋丹境的人欺负我一个后天境的人,不就是嫉妒我比你美貌许多吗?我就是向你低头,你还不是一样嫉妒我。” “你找死!”李璇的脸都气扭曲了。 “小姐,你怎么可以实话实说呢?”小青悄声地抱怨芙宓。 不过这话听在在场人的耳朵里,可就成了李璇的笑柄。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李璇冷哼。 “李璇,你还要脸不要脸,居然欺负人家后天境的人。”酒香楼中另一个认识李璇的女子站了起来。 “多谢这位姐姐仗义执言。”芙宓冲刚才说话的鹅黄衫女子道谢,“不过她也就只能在我面前逞逞威风,刚才她的侍从还不是被我的侍从越级杀了吗?说不定她这个主人也是一路货色。” 芙宓的口气十分狂妄,将李璇气得跳脚,脸色阴冷如冰,“不知死活。今日你若是能在我手上走出三招,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芙宓“呵呵”一笑,“像你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名字倒过来写对你有什么影响?还没开打呢,就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啊?” “就是。”旁边的小青等人都开始起哄。 李璇气得发抖,却听芙宓道:“我看这样吧,你若是三招都解决不了我,也就不用再在君子界混了,想来那些大宗门也不会招你这样的弟子的。”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得了多久。舌头这么厉害,杀了你之后,本姑娘将你的舌头炒了下酒吃。”李璇飘身就出了酒香楼。 酒香楼能名列清一谱的三星酒楼,背后的势力绝对不是李璇惹得起的,也很少有人敢在酒香楼打架。 “小姐,你还是逃吧。”飘渺有些担忧地道。旋丹境比后天境强太多,芙宓绝对不是李璇的对手。 芙宓倒是想逃,可惜她并非孤家寡人,身后还有莲国,还有飘渺等人。何况,她的性子也是那种宁可死也不能受辱的人,当然为了救她父皇绝对是例外。 何况芙宓想得通啊,大不了她就是再睡个一百年什么的,植物妖就是有这种好处。 芙宓飘出窗外,身形比李璇更舒展更优美,本命战衣在下落的过程里,在空中划出一道银河之光。修为和美貌之间并不是等号,芙宓小姐在卖相上的确秒杀李璇太多。 这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似的战斗,因为主角是超级大美人,所以上座率居然比刚才那一场旗鼓相当的比斗还要高。 芙宓理了理鬓发,又掸了掸裙摆,固定在一个极漂亮的姿势上,这才看向李璇。 “这姑娘也太缺心眼儿了吧?”隔壁楼上有人感叹,“难道是深藏不露?” “不露什么啊?你也太小瞧自己的眼力了吧,后天境绝对没错。这都怎么修炼的啊,才后天境?她父母也居然也将她放出来,太不负责任了。” 芙宓其实也觉得落霞姑姑很没有责任感的。 李璇用的是鞭子,脾气暴躁,喜欢欺负人的姑娘,总是喜欢用鞭子,因为鞭子抽在人身上时,格外能给人一种快、感吧。 李璇的鞭法名字也很暴躁,叫霸王鞭,鞭势来如霸王,挡她者死。 “哎哟。”很多人都忍不住别过头,不忍心看芙宓的脑袋爆开花。 也有胆大心硬的,眼睁睁看着芙宓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了扭,甚至脑袋都快离开脖子了,险险地避开了李璇的霸王鞭。 一招落空,让李璇有些吃惊。 第二鞭刹那间就补了上去,携着雷霆之势,仿佛游龙一般卷向芙宓的腰,若是被缠上了,芙宓那纤细的小腰肢瞬间就会被扯断。 李璇的第二鞭至少用了她六成功力,芙宓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她,霸王鞭刚袭上芙宓的腰,她就感觉无数刀片割入了自己的肉。 鞭子迅速缠绕,收紧,这是要活活将芙宓勒成两半,绝对不是美妙的死法,肠子都流出来了什么的,和美人实在太不相配了。 芙宓用力挣扎了一下,完全没用。李璇的霸王鞭是地阶上品的法宝,芙宓那小力道哪里挣脱得开。不过扭腰肢这种事情绝对难不倒芙宓,要不是被落霞关在药鼎里那么久,今日芙宓也不会有底气激怒李璇的。 芙宓感觉自己就是一朵超级柔软的莲花,顺着霸王鞭扭着自己的茎秆。任李璇如何使力,用鞭子勒水,绝对是白费力气。 “这是天生柔体吧?”有人感叹。 前两鞭,李璇都是手下留情了的,并非她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她以旋丹境的修为欺负后天境,说出去实在丢脸,如果再一上来就是杀招,那她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三招之约只剩下一招了,李璇要是杀不死芙宓,她就只能黯然离场,所以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 “霸王鲸吞鞭。” 霸王鞭快速震动,速度快得在空中留下了无数道影子,以至于鞭子到了芙宓跟前时,就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将她一口就吞了进去。 芙宓身体内的灵元疯了似地像一个地方奔涌,她根本控制不住。霸王鲸吞鞭用来对付芙宓的确是大材小用,因为它不仅可以吞噬灵元,最主要是吞噬真元。 修炼到旋丹境,旋丹压缩灵元成为真元,所以大千世界流通的货币会是真元石。芙宓体内的灵气只能汇集成灵元,更加不是霸王鲸吞鞭的对手。 抵抗,无疑是以卵击石,灵元这样飞速地形成漩涡被吸走,到最后被吸走的就会使芙宓的本命精元。芙宓索性放开气海,与其被吸走,还不如她自己遣散了周身的灵元。 霸王鲸吞鞭一下就失去了目标。若是在生死之斗当中,芙宓当然不敢如此,她散尽本身灵元,对方下一次攻击时她就只能等死。 但是偏偏李璇和她约定了三招,这已经是最后一招,所以芙宓才能这样无赖地任性而为。 李璇果然再次一鞭击出,飘渺跳下去运起灵元硬生生挡了一鞭,连退了十来步,口中也突出了鲜血,“说好了三招,李姑娘难道想食言?” 李璇恨恨地收鞭入怀,恶毒地看着芙宓道:“这一次且放过你吗,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李璇一走,芙宓大松了一口气,小青等人赶紧扶了飘渺进入九幽圣莲车疗伤。 “今日真是多谢你了。”芙宓对龙洋笑了笑。 龙洋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对了,你不是……上次我去莲国做客,落霞公主不是说你……” 芙宓摆了摆手,“可惜没死成。” “我就说祸害遗千年。”龙洋笑道。 芙宓细细打量了龙洋一番,以前好歹也是呼风唤雨的南海三公主,现在嫁了人,可脸色怎么看怎么带着菜味儿,“你过得怎么样?” 龙洋没有回答,“你这次是来参加菁英会的吗?” 芙宓点了点头。 龙洋道:“我婆婆和山海宗这次前来招手弟子的长老有些交情,要不要我帮你推荐一下?” 山海宗?芙宓完全不懂。 贺兰在一旁解释道:“山海宗是君子界最大的宗门。在大千世界也能排入前一百强。” 飘渺服了疗伤药也走了出来,“不过山海宗走的是威武的路子,并不适合小姐。” 龙洋点了点头,“那倒是,不过这一次来君子界的宗门比前几届都多,因为上一次的天骄榜上,有君子界的人入选。” 天骄榜是各大宗门每十年举行的比武榜,参加比武的不下万人,无一不是各大宗门的亲传弟子,能在这些人里面进入前一百名的天骄榜,今后肯定会成为绝世强者。 因为顾千业进入了天骄榜第八十八名,连带着君子界的地位都有所攀升。 龙洋道:“不如我带着你转一转吧。” 芙宓知道龙洋是一片好心,怕她们再遇到李璇这样的人。阴阳宗虽然不大,但好歹是地头蛇,各方都要给点儿面子。 芙宓没有拒绝龙洋的提议,毕竟都是三千州域来的,很有老乡的感情。不过芙宓换了一身衣服,又给自己买了一个面具。虽然这种有脸却不能露的感觉很憋屈,但总比害人害己来得好。 君子街是危城最大最繁华的街道,如今路两边的茶楼酒肆都已经被各大宗门包了下来。想拜入各大宗门的人都必须经过他们的入门考核。 50|1.1 可惜的是,圣宗这种超级大牛的宗门,起步价就是旋丹境大成,而且骨龄必须在十八岁以下。 清一宗包下的酒楼外,队伍围绕着君子街蛇形排行了三列,是最最壮观的队伍。 龙洋拉了拉芙宓,“容尊主就是清一宗的宗主,你和他不是有旧么,你要不要……” 走后门?!坚决不。芙宓只要一想到容昳就来气,尴尬、羞愧、愤恨,反正各种滋味陈杂,这个人不仅会他心通,而且心硬嘴毒,冷血无情,跟他有交情,还不如自己先抹脖子算了。 “你姐姐不是跟他更有交情?你姐姐怎么不去清一宗啊?”芙宓反问。 龙洋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那也是,的确不是咱们可以高攀的。” “龙叶怎么样了啊?”芙宓虽然和龙叶有点儿过节,但是又不是仇人,适当的关心还是有的,当然如果可以幸灾乐祸,她也是不介意的。 “还能怎么样?”龙洋嘲讽一笑,“容尊主也不是她高攀得起的。” 芙宓叹息一声,龙叶和她一样,到了上界肯定有很多的失落感,颇为同病相怜。 芙宓在君子大街上走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选择几乎等于没有。圣宗就不必仰望了,其他大宗的门槛丝毫不比圣宗低多少,稍微头脸整齐一点儿的小宗门,也要本我境巅峰的弟子。 走到玄月宗包下的酒楼门口时,芙宓忍不住看了看了。玄月宗是五品超级大宗门,大多都是女弟子,而且各个美貌如花,天赋绝高。 今日除了圣宗之外,就以玄月宗的人气为最旺,门前人山人海的。 芙宓扫了一眼玄月宗的遴选标准,摸了摸鼻子准备继续往前走,可龙洋却驻足不前。芙宓顺着龙洋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她看的是一对年轻男女。 男子穿着一袭紫袍,生得面如冠玉,英俊潇洒,看打扮十分富贵,穿戴的件件都是法宝。他旁边的女子,生得花容月貌,白纱青裙,看起来飘然若仙,两个人十分亲密地在一起说话。 那男子仿佛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皱着眉头不满地抬起头,看到龙洋和芙宓时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龙洋拉了拉芙宓的袖子,“我们走吧。”说完就快步走了。 “刚才那个男人你认识啊?”芙宓追上去问龙洋道。 龙洋没说话,走出老远才缓缓开口,“那就是我夫婿。” 芙宓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结果。其他的话根本就不必再问,芙宓那脑子已经帮龙洋脑补完了,这种故事通常都是一个模式,那就是男方玩腻了。 芙宓捏了捏龙洋的手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不过男人靠不住她是早就知道的。 龙洋笑了笑,“我并不难受,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若他身边的女子能进玄月宗,你的地位恐怕……”芙宓道。 龙洋摇了摇头,“不用担心,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那女子若真的入了玄月宗,以后也未必还看得上他。” 芙宓道:“没事,等我以后厉害了,替你好好教训他一顿,这种负心薄情的贱男,我最喜欢收拾了。” 龙洋笑了笑,“好啊,我等着这一天。” 可惜这一天的到来好像十分困难,因为君子大街上没有一个宗门的招收条件芙宓是能达到的。走到最后一个宗门的门口时,芙宓都不抱有希望了。 “噫,这个宗门居然没有修为要求。”芙宓有些惊奇地看了看,“七宝八玄宗。” “没想到你们七宝八玄宗都没落成这样子了啊?什么猫啊狗啊都招啊?”其七宝八玄宗对面的天一宗的弟子嘲笑地看着在门口负责招生的七宝宗弟子。 七宝宗弟子的脸上顿时都阴沉了下来,不过看起来却敢怒不敢言。 芙宓看向旁边的飘渺,飘渺在外面历练了这么久,自然比芙宓和龙洋见识又更多一些。 “七宝八玄宗和天一宗是死对头,这两个宗门万年之前都是圣宗,后来渐渐没落了。这几百年七宝宗更是没落得厉害,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弟子上过天骄榜了。如果不是七宝宗还有一个渡劫境的掌门支撑门面,早就跌出一百大宗之列了。”飘渺道。 虽然说,七宝宗在一百大宗之中垫后,不过好歹也是大千世界排名前一百的宗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一次的菁英会,七宝八玄宗之所以将入门弟子的招考条件放宽,就是在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捡点儿别的大宗门手指缝里流出来的天赋高绝的弟子。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七宝宗已经算是走投无路了。 宗门大论武的时候没有弟子上天骄榜,意味着很多的资源七宝宗都享受不了,只会越发落后,最后成为三流小宗门。 芙宓想去试一试,却被飘渺拉住了,对着她摇了摇头。 “小姐,我们不如回莲国再修炼十年,下一次再来。”飘渺道。 “为什么啊?”芙宓不解。 “七宝宗虽然已经没落,可好歹还是百名强宗之一,你一旦进了这个宗门,以后就别想再进入其他宗门了。”飘渺话里的意思显然就是不看好七宝宗,“而且七宝宗走的本身就是偏门,不利于修行,否则也不会没落。” 原来七宝八玄宗和他的名字一样,修炼体系庞杂而乱七八糟,不务正业。他们不讲求练身和修道,走的是实用派。 当初七宝八玄宗一共有七件大杀气。威名最显赫的就是雷火裂天珠,据说威力可以裂天,连渡劫境的强者都可以杀死。当然现在都只存在于传说中了,雷火裂天珠的炼制之法早就失传了。 然而芙宓一听却来劲儿了,简直太合她的心意了,还不用练身。一想起不用经历练身的痛苦,芙宓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加入七宝宗。 七宝八玄宗门口,几乎称得上门口罗雀。所以接待弟子看到芙宓的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是欢迎,第三眼就是失望了。 惊艳是因为,芙宓这样漂亮的姑娘可的确是少见。而七宝宗内女弟子就更少了,难得有人来报名,他们当然欢迎。可惜等他们恢复了理智,发现芙宓只不过是后天境修为时,就仿佛一盆凉水泼到了头上。 若换了芙宓是个男人,或是个长得稍微不那么美的姑娘,大概早就被轰走了。七宝宗哪怕再没落,也轮不着后天境修为的人来报名。 不过鉴于芙宓生得实在好看,这几个接待弟子糊里糊涂地居然就将她请了进去。 “黄师叔。”崔元生恭敬地唤着一个浑身酒气熏天的落魄中年男子。 芙宓好险才忍住皱鼻子的冲动,这中年男子酒糟鼻子、大红脸,像一团软泥一般靠坐在柱子上,手里还躺着一个大冬瓜大小的酒葫芦。头发估计一辈子都没洗过,一绺一绺地挂在脸上。 被叫做“黄师叔”的黄殊崖,眼皮掀开了一丝缝,“美色误人呐,美色误人呐。” 崔元生的脸一红,不敢再开口。 芙宓是看出来了,这黄师叔就是这次七宝宗派来君子界负责招收弟子的人,他刚才那话中一丝明显也就是瞧不上芙宓的意思。 芙宓也不生气,只是从自己的乾坤囊里拿出了一瓶杏花酿。这可是百年杏花酿,芙宓收藏了不少好东西,再怎么说,芙宓小姐以前也是土豪白富美。 芙宓将杏花酿在黄醉鬼的鼻尖上那么一晃,醉鬼的眼睛顿时就亮得跟刚打磨过的剑一般。 “好酒,好酒。”醉鬼的鼻子一皱一皱地就跟虫子一样伸缩着。 芙宓笑道:“弟子芙宓孝敬黄师叔。” 黄殊崖拿过酒,也舍不得喝,就放到鼻子上闻,一边闻一边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好了,让崔元生带你去领本宗弟子的衣服和腰牌。” 芙宓眨巴眨巴眼睛,没反应过来,崔元生也眨巴眨巴眼睛。 “师叔?”崔元生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芙宓可不想让黄殊崖反悔,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崔师兄,请您带我去领腰牌吧。” 崔元生见黄殊崖眯着小眼睛,正享受地品尝着杏花酿,也不敢再去打搅这个发酒疯吓死人的师叔。 芙宓领了腰牌和衣服后,对着崔元生道:“崔师兄,我这就算是入了七宝宗了吗?” 崔元生没奈何地点了点头,又赶紧对芙宓道:“师妹,你可别误会。我们招手弟子以前从来没有这样随便过。” 崔元生一说话,又觉得自己这话太得罪人,有些忐忑地望着芙宓。 芙宓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那瓶杏花酿也不是随便的酒。” 崔元生笑道:“那当然,那当然。”黄殊崖这个酒鬼,什么酒没喝过啊,能让他这样失态的酒,肯定是仙酿。 芙宓笑着从乾坤囊里又取了一瓶出来,“师兄,这是小妹孝敬您的,我什么也不懂,以后还请师兄多多指点。” 崔元生红着脸收了酒,“师妹放心,我们门中师兄妹人都很好。” 芙宓穿着七宝宗的墨绿色衣裙走出来时,飘渺等人一下就围了过去,“小姐,怎么样?” 芙宓得意洋洋地转了一圈,“成了。” “七宝宗的考核难不难啊?”小青问。 芙宓摇了摇头,“不难不难。”她当然也不好说自己没被考核就混进去了,多少还是得维护一下自家师叔的脸面嘛。 其他来菁英会捡漏的人,一看芙宓这种修为都入了七宝宗,还说考核不难,也都鼓起勇气跑去报名,结果一个个被虐得面无人色地就滚了出来。 芙宓站在门口还能听见里面黄殊崖的咆哮,“滚,当我七宝宗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收啊?” 51|1.1 送走飘渺和六骏之后,芙宓在搜天镜面前转了转,她连夜让小青等人将宗门衣裙改了改,裁剪得更合身,束腰加宽了一点儿,越发显得她腰细如柳。 看起来灰扑扑的衣服被小青等人的妙手一改,居然就成了一道风景。只可惜小青她们进不了七宝宗的山门伺候芙宓,芙宓只好让她们跟着,前去七宝宗山门外找个地方安顿。至于飘渺他们,芙宓在七宝宗也无需他们保护,索性让他们继续外出历练了。 七宝宗这一次在菁英会上一共招收到了七名弟子,只有芙宓一个是女的,其他都是五大山粗的汉子,据说这样的人才有力气炼器。 七宝宗在琉璃界,和君子界之间隔着二十六个界,并没有直接可到的传送阵。因为每一界按照大小和级别,能建立的传送阵最多也就只有五个。 黄殊崖将他手中的酒葫芦往天上一扔,一手抓一个地将芙宓等人扔到了葫芦背上,带着他们回了七宝宗。 七宝宗建在神霄山上。但凡名字中带了个“神”字的,不管是什么都肯定十分有来头。这神霄山是七宝宗开宗祖师渡劫还虚的地方。 晋入还虚境,就可以被称做仙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神霄山因为开宗祖师,不管是灵气还是地位都提升了一大截。 芙宓坐在葫芦嘴上,好奇地打量着远处的云霞环绕的山峰,一道七色彩练像扎了一个彩结似地围绕在山尖。而且隐隐还有仙乐声传来。 “师妹,那朵彩虹结就是我们的护山大阵,配合着凤鸣环,才让我们免受了万年前神魔大战时魔族的侵袭。”崔元生给芙宓解说道。 “山上的乐音是凤鸣环传出的?”芙宓好奇地问。 崔元生点了点头,“凤鸣环可是圣阶至宝。”崔元生十分自豪地道。所以不管七宝宗多么没落,也还勉强保持在百强之列。 芙宓咂了咂舌,果然不愧是上界啊,居然还有圣阶至宝。天下间圣阶至宝估计也不出二十件。 芙宓静静地看着神霄山,神霄山一共七座山峰,不过要走近了才能看出有七座山峰,远远的这七座山峰就像合在了一起,成了一座大山。芙宓对阵法也算有一点儿了解,一看神霄山,就感觉它整座山就是一座阵法,不停地从地下从周边汲取灵气以滋养神霄山。 到了神霄山近前,一切飞行法宝都受到了禁制的约束,铁葫芦停在了山脚下。新入门的弟子按照规矩都要步行上山,而且不能动用真元。 青石阶梯从山脚盘旋地绕上山尖,山尖在白云之中,几乎看不到尽头,芙宓还以为这又是第二个“天梯”,早就打叠起精神准备再次抗压,哪知道轻轻松松就走到了山腰。 芙宓可不相信这种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会这么无聊,就让你神霄山一日游? 芙宓走在神霄山上,望着脚下的山峰。原来神霄山根本就不只七座山峰,那只是七座主峰。神霄山更像是由一根一根的石笋一样的小山组合而起的。 刚入门的门内弟子可以选择一座石笋小峰居住,修为越高住的地方就越高,山峰也越大。 芙宓仔细打量那些小山峰的组合时才发现,神霄山根本就是一座万古大阵,由一个一个小阵组合出中型阵,中型阵组合成大阵,以此类推。 建造神霄山的人肯定是千古阵法奇材,随着山势地形,信手拈来,随手配合,每一处都圆融通畅,丝毫没有人工斧凿之感,仿佛神霄山生来就是这样一座阵法一般。 芙宓几乎沉迷进了这些阵法里,有些她看得懂皮毛,而大部分的阵法她完全毫无头绪,不过芙宓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不懂并不妨碍她记不住。 芙宓就这样痴迷地看着山下,其他人都走到山顶了,她还在半山腰徘徊。 “你在看什么?”和芙宓同是新进门弟子的白如仙好奇地道。 白如仙是个大块头的男子,是一头虎妖,虽然姓白可皮肤黑得比煤炭还黑,跟仙就更是挂不上钩了。 芙宓道:“我在看山下的阵法。” 白如仙早就发现神霄山整座山都是阵法了,只是看来看去也就是那样,并没有什么稀奇所在,他耐着性子跟着芙宓又观赏了一会儿风景,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拔腿就往山上跑。 白如仙一边跑一边念叨:“我还是喜欢急性子的美人,而且她腰未免也太细了,经不起折腾,对,经不起折腾。” 芙宓却完全不知道她已经从白如仙心上人的位置上跌落下去了,她一边走一边将神霄大阵记入脑中,慢慢体味。 且这青石梯修得十分有讲究,盘山而上,刚好能让人从各个角度将神霄大阵看个究竟。 繁星当空的时候,芙宓才走上山顶,她站在山尖俯视脚下,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不对啊,那座石笋峰早晨的时候不是在那个位置。” 芙宓细细地看了许久才发现,原来整座神霄山都是活动的,应该说神霄山一直在转动。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可以说整座神霄山就像一座灵气泵一样,靠着不停地转动在汲取灵气。而那些山峰每变一个位置,所组成的阵法就会变化,每一个时辰都会随着位置的变化而组成新的阵法。 这种变化太过细微,如果没有总览全局的观念和惊人的精确记忆,是绝不可能发现的。 芙宓一边感叹神霄山的神奇,一边兴奋地不可自抑,她从小到大对求道就不感兴趣,但是对这些旁门左道却是格外痴迷。 第二日一大早是宗主接见新弟子的时间,总不能让自己宗派的弟子以后都不认识宗主。 七宝宗的宗主姓琴,叫琴如命,听名字就知道他的爱好了。 琴如命一身白袍,纤尘不染,须发都白了,这对修真者来说并非好事,这说明琴如命的寿命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精元开始衰竭了,他如今是七宝宗唯一的渡劫境强者,是三阶渡劫境,一旦他陨落,而七宝宗没有新的渡劫境强者出现,神霄山还能否保住,就成问题了。 琴如命的目光在七个新弟子身上扫了一圈,就闭上了眼睛,一点儿没有开口道意思。 神霄大殿内坐着其他七位长老则正在用挑剔的眼光选择弟子,每个人的眼睛都先在芙宓身上扫了一眼,不过很快就挪走了。 修为最低,晋升长老时间最短,所以轮到最后一个挑弟子的万符峰长老符亦非看着被挑剩下的芙宓,万分不满地道:“醉鬼,宗主派你下山挑选弟子,你就挑这种货色回来?我不管,我们万符峰宁缺勿滥。” 黄殊崖成日醉眼惺忪,此时掀起一丝眼皮道:“长这么漂亮,给你门中弟子培养一个童养媳不好吗?” 芙宓听得嘴角一抽。 符亦非性烈如火,当是就拍桌子道:“你说什么?我求道之人娶什么媳妇,荒谬。早有人跟我说了,她是用一瓶酒收买了你,才混进来的。”符亦非瞪着芙宓,“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用这种旁门左道,你就算进了七宝宗,将来也没有你的位置。” 芙宓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符亦非不说话,这样一来,符亦非反而说不话来了,人毕竟是个小姑娘,又生得这样貌美,眼睛跟小鹿一样,湿漉漉的,温顺可爱。 符亦非索性转过脸去不看芙宓。 此时琴如命却开口道:“算了,既然符师弟不想教她,我将她收入座下好了。”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下巴都快落到地上了。琴如命自从踏入渡劫境之后再也没有收过徒弟,连十年前入门的天才弟子凤箫,他都没有收入门墙,这都几百年了,从没有破过例,没想到今天却破例了。 所有的人看看容貌绝世的芙宓,又看看须发皆白的琴如命,脑洞大的不由猜测,琴如命该不会是想来个夕阳红吧? 唯一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的就是黄殊崖。 符亦非这会儿又不干了,总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宗主,那我们万符峰今年没有新弟子,谁来干杂活儿啊?” 琴如命扫了一眼芙宓,芙宓赶紧道:“万长老,虽然我拜入了宗主座下,但是如果万符峰有杂活儿,我也愿意干。” 琴如命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黄殊崖也跟着点了点头,符亦非被堵得哑口无言,其实他侄儿确实到了可以找道侣双修的年纪了,可惜刚才他嘴太硬,本来想敲一点儿好东西出来的,哪知道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新进门的弟子都跟着七峰长老离开后,留下的芙宓孤零零站在神霄殿中,琴如命开口道:“你的骨龄只有一岁,却有如此修为,已经实属罕见。想必真身乃是天材地宝,你在神霄山修炼一定要千万小心,别成了别人的炼丹材料。” 芙宓赶紧点头,心里对琴如命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她师傅只扫了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么多东西来,如何不叫她信服。 “你年纪小,先把基础打牢固了再修炼也不晚,为师要闭关一段时日,你自己且看着办吧。”琴如命说完就自顾自地飘身离开了。 芙宓这下完全傻眼了,什么叫自己且看着办吧?说好的功法呢?说好的指点呢?说好的宗主唯一嫡传弟子的好处呢? 52|1.1 芙宓垂头丧气地走出神霄殿,先拿着玉牌去了山脚下给新进门弟子准备的住处。 七宝宗的规矩是新弟子并不分派系,都杂居在山脚下,直到一年以后如果能通过派内考核,就可以进入各峰修炼。 七宝宗一共七峰,也就是七个派系,掌门宗主琴如命出身梵音峰,其余六峰分别是圣器峰、元丹峰、神阵峰、万符峰、铭纹峰、养灵峰。 芙宓进门时领的玉简上把七宝宗的情况介绍得非常详细,她根据玉简上的地图找到了新弟子杂居的地方,将玉牌交给守山的王守仁。 “原来是芙宓师妹,听说师妹被宗主收为了弟子,真是可喜可贺。按照门规,新弟子可以在那片山上,随便挑选住处,师妹请自便。进入洞穴后,将你手中的鲜血滴入玉牌中心,再嵌入洞穴门口的机关中,今后就只有你才能进入该洞穴了。已经被选择的洞穴门口,会有蓝光闪现。”王守仁解释道。 芙宓谢过王守仁,就进了石笋山,抬眼望去,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一片白石山峰,笔直陡峭直冲云霄,洞穴就开在山尖上。 芙宓一路走过,只见这些白石山上都或多或少刻着阵法,要在石山上刻下能够运转的阵法,需要铭文之能。芙宓当初在九幽圣莲车上也胡乱刻过,但是极其粗浅,效果十分有限。 而此处的阵法,是铭文师刻上去的,效果则完全不一样。 芙宓观察了许久,才发现这些阵法都是以前居住在此地的师兄、师姐留下的。为了能够凝聚更多的灵气,每个人都费尽了心思。 芙宓自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所以那些阵法刻得多的白石山,都已经被选走了。 这片石山之中居住的并不只是芙宓等七人,以前入门的弟子,没有通过派内考核的,也都还继续居住在这里,所以加起来也不下五百人。 芙宓心想,看来派内考核显然并不容易通过。也难怪当时万符峰的符亦非长老说她即使走后门进来了也没用,通不过考核,就永远都只是七宝宗的外围弟子。 芙宓并没有急着寻找自己的住处,反而又开始沿着绕山而上的青石阶梯往上走。 神霄大阵,每看一次她都有新的体会。不过这一次芙宓的目的是居高临下给自己挑选一处住处。 芙宓选了一个最佳的俯瞰角度,能够将万山坪尽收眼底,她站了一天一夜,将此处神霄大阵十二个时辰的变化都弄明白了, 虽然神霄大阵在不停变化,但是每个阵都有自己的阵眼,并不能随便变动,芙宓眼睛都快看花了,终于找出了万山坪中那七座阵眼所在的白石山。 阵眼所在的白石山,不仅灵气更为充足,而且灵气也最为稳定,这对修炼是最好的,其他白石山的灵气会随着时辰的变化而变化,虽然称不上是坏事,可绝对没有灵气稳定之地好。 芙宓飞快地跑下山,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去寻找那七座白石山,也亏得她方向感极佳,这才能不迷路。许多进入过万山坪很多次的弟子都会迷路。 七座白石山中有两座都有了主人,芙宓在剩下的五座里挑了一座铭刻阵法最多的山峰,将滴了自己鲜血的玉牌放入了洞穴门外的机关。 洞穴十分宽大,芙宓走进去之后很快就找到了灵脉所在,不出她的意料,此处果然有一股十分充沛的灵脉。 芙宓从乾坤囊里取出形形色、色的物件来,大到衣柜、床榻、桌椅,小到镂空香球和首饰盒,应有尽有。地上扑了雪白的天狐皮织成的地毯,墙壁上再挂上从南海和东海搜刮来的夜明珠,顿时就成了女孩儿家富丽堂皇的闺房。 芙宓还煞有介事地取出一块黑金木,在上面用金粉书写了三个大字,“盘丝洞”。 因为芙宓公主小时候听故事的时候,最喜欢听蜘蛛精的故事,她们动也不用动,遇到敌人只要吐出丝来就能缠住他们,多么不费神,也不痛。莲藕也有丝,所以芙宓公主总觉得她和蜘蛛精也算是同道中人。 芙宓写完这三个字,颇为得意地欣赏了了一番,虽然有些大能,修为高得惊人,但是从来不注重个人文化素质的培养,写出来的字完全见不得人。芙宓自觉在这方面她很有优越感。 崔元生和白如仙是第一波受到芙宓的邀请,参观她的盘丝洞的人。 “都是紫檀木的,手动雕刻,一点儿没用真元,光是这张榻就雕了三年……”芙宓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有好东西不拿出去炫耀炫耀实在不符合芙宓公主的性子。 崔元生看得耳根发红。芙宓的闺房虽然不值得跟凡人的大家闺秀的绣楼一般精致,但是她的做派可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 而白如仙这个大黑块,从进门到现在已经发出了十几声惊叹了,“啊,我要这个,这是什么毛啊,好舒服,好舒服。” 白如仙手里抱着芙宓的棕熊抱枕,就在她的天狐地毯上来回打滚,对毛绒绒的东西他一点儿抵抗力也没有。 晚上,三个人就在山顶烤了一只灰兔。肉质鲜美,香辣可口,最重要的是灵气十足。每天有这种兔子吃,不打坐修为都可以突飞猛进。 白如仙砸吧砸吧嘴,“芙宓师妹,你这兔子在哪儿捉的啊,味儿真够。” 芙宓正不失优雅地啃着兔腿儿,“就在东山那边的林子里。” “吧唧”一声,崔元生手里的兔头就落到了地上,颤巍巍地道:“东山?!” 芙宓又不傻,“师兄安心吃吧,吃完别忘记毁尸灭迹就成了。”东山是养灵峰的地盘。养灵峰顾名思义,是养殖灵兽和灵植的地方。这小灰兔就是养灵峰的弟子养殖的灵兔,没什么太大用处,就是肉质不错,在养灵峰不算什么稀罕物,只是有女子见这种兔子温顺可爱,所以喜欢养。 崔元生进了七宝宗这么多年,还从没吃过灰灵兔,听见芙宓这样一说,心想反正吃也是吃了,撇不清干系了,又捡起兔头啃起来。 等芙宓三人吃完兔肉,毁尸灭迹之后,正想拍拍屁股走人,却见万山坪突然热闹了起来。原来养灵峰的杨师姐少了一只灰灵兔,正大张旗鼓的四处搜寻,首当其冲的就是万山坪。 只有万山坪新进门的弟子才敢不知死活地捉东山的兔子。 杨茹跳上一个高高的山头,拿出一个大型喇叭花一样的法宝,“万山坪的弟子都给我听好了,谁捉了我的小灰灰,赶紧给我交出来,否则若是被我逮到的话,你就死定了。” 哪怕捂住耳朵,这尖锐得刺得耳膜都快破了的声音还是会传入你的耳朵,芙宓站在山头有些好奇地看着杨茹手里的大喇叭,赶紧比自己的秘音螺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秘音螺可是当初东海的至宝,三千州域的炼器师是炼制不出来的。 万山坪的人当然没有傻傻地站出去的,芙宓等三人也不敢去自首。 “那个杨师姐是养灵峰排名第三的弟子,脾气极为火爆,最爱养兔子。”崔元生道。他的最后一句话极为怨念,当初他听到芙宓说兔子是东山捉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大事不妙,就怕这兔子是杨茹养的,哪知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承认是吧。”杨茹多半也料到小灰灰是进了某些人的肚子,她飞上半空手中祭出一面镜子,“给我照。” 镜子陡然间光芒大射,杨茹飞得越高,镜子所笼罩的范围就越大。 在芙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杨茹就已经飞落到了芙宓三人的跟前。 “好啊,原来是你们三个毛贼烤了我的小灰灰来吃。”杨茹冷冷地道,“说,是谁的主意。” 遇到这种事情,但凡有点儿担当的男子就不会让姑娘家地承受这等怒火,崔元生和白如仙同上跨前了一步。 却听见芙宓开口道:“师姐,是我捉的小灰灰。” 崔元生和白如仙一愣,回头看向芙宓,倒是没想到她的性子如此憨直。 “哼哼。”杨茹冷哼。 崔元生急急打断杨茹的话道:“杨师姐,芙宓师妹她什么都不懂,还请师姐不要怪罪她,要怪就怪我吧。” 杨茹道:“刚才我叫你们自首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现在可晚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芙宓道:“刚才我还以为能侥幸躲得过,哪知道师姐你神通广大,手中又有如此宝物,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杨茹一听,没想到芙宓会这样老老实实地交代她的犯罪心理历程,“就你们这几个小毛贼,自然逃不过我的手掌心。此镜名为回光镜,可以回流时光,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 芙宓傻傻地看着回光镜,眼里满是惊讶,没想到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师姐,它可以回流多久的时光啊?” “半个时辰。”杨茹道。 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但是能够回流时光,这也实在太逆天了。“师姐,这镜子是谁打造的啊?”芙宓又问 “此乃我派祖师爷的师弟昆仑子老祖打造的法宝,如今传到了我师父手里,今日被我借出来找你们这几个小毛贼。”杨茹道,话说回这里,杨茹才反应过来,她是来找芙宓等人算账的。 虽然吃一只兔子不算什么,但要紧的是面子,如果不重惩芙宓,别人都像她一样学,那可怎么得了。 所以杨茹直接将芙宓抓回了养灵峰,把所有杂役弟子干的活儿,全部都压在了芙宓头上。 53|1.1 养灵峰大部分都是女弟子,她们看到芙宓的时候,或许会因为她的容貌多看两眼,但在看到她的修为后,就很平静地挪开了眼睛。 这对习惯了万众瞩目的芙宓小姐来说,的确还是挺难适应的,身处一堆女弟子当中,居然没有收获几枚敌意的眼神,这实在太打击人了。 养灵峰虽然养殖灵植,但是并不多,主要还是养殖灵兽。大量的灵兽每天都会拉出大量的粑粑,芙宓这个杂役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灵兽粑粑运到灵田里去肥田。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些灵兽都不是圈养,所以芙宓必须每天去追踪这些灵兽行动的规律,然后沿途将他们的粪便捡回去。 芙宓捏着鼻子,也没傻到漫山遍野去找灵兽粪便,这明显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芙宓拿着自己的玉牌先去了养灵峰的藏书处,里面是各种灵兽的养殖方法,因为不是什么稀罕的玉简,所以芙宓可以借阅出去,一边找灵兽粪便,一边阅读玉简。 这种事情总是先慢后快,不到十天的功夫,芙宓就已经基本掌握了养灵峰的灵兽的行动规律。 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都是养灵峰开讲坛的日子。这日在半山腰开坛的就是杨茹。 杨茹虽然在养灵峰众多弟子里面排名只是第三,但是养灵兽的经验却是最丰富的,她天赋普通,远远逊色于前两位的苍霜和楚桑,但是靠着自己养的灵兽却在峰内比试的时候稳坐第三,是养灵峰弟子心里最励志的偶像。 芙宓虽然不是养灵峰的弟子,但是这段时日以来兢兢业业地在养灵峰干杂活儿,也算是培养了一点儿同门之情,这次开坛也是其他弟子告诉她的。 杨茹提纲挈领地把养殖灵兽的要点讲了一遍,又把许多弟子提出来的疑问一一细心解答,芙宓自认为受益匪浅。 最后每个前来听课的弟子都在杨茹手里领到了一枚蝴蝶茧。 “不要小瞧这枚蝴蝶茧,这可是远古圣蝶的子嗣,指不定你们手中的茧孵化出来,里面的蝴蝶身上的远古圣蝶的血脉就复苏了。”杨茹道。 芙宓好奇地看着手掌心里的蝴蝶茧,生怕弄坏了,“居然是远古圣蝶之后?”芙宓早就从藏书阁中的玉简里知道了七宝宗的远古圣蝶。 远古圣蝶在七宝八玄宗的八玄里排名第一,是传说中神一样的存在。扇一扇翅膀就能裂天倒海,而且采集的花粉能在背上凝结出黄金果,黄金果就是对渡劫境的大能也有非常大的帮助。 坐在芙宓旁边的弟子见她这样小心翼翼,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傻子,你真相信啊?延续到现在,这远古圣蝶不知道产了多少卵了,至今都没有再出过远古圣蝶。这就是拿来哄小弟子们玩儿的。” 芙宓“哦”了一声,有些失望,但是这些蝴蝶茧的确是远古圣蝶的后代,只不过血脉延续了无数代,早就疏远了。 不过这好歹是芙宓养的第一只灵宠,小土鸡不作数,这蝴蝶可是芙宓会看着破茧,看着长大的灵宠,具有特殊的意义,芙宓宝贝着这蝴蝶茧就像母亲宝贝孩子一般。 每个月芙宓都能领到七宝宗发下来的十块下品真元石和三十枚养灵丹。芙宓就将养灵丹化入水中,将蝴蝶茧浸泡进去,还用真元石去和圣器峰的师兄换了一个聚灵阵,捏碎真元石放入阵中,滋养蝴蝶茧。 这枚蝴蝶茧享受的待遇绝对是最高规格。就这样芙宓还觉得不够,又将整个聚灵阵放入她盘丝洞的灵脉当中。她每天在养灵峰干了杂活回来,闲着无聊就给蝴蝶唱歌。 不过芙宓小姐会唱的不多,最熟悉的就是当初容昳拿给她的那些艳曲谱,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拿来就唱,只不过这次不是美声唱法,而是柔柔软软的小情歌。 但是即使这样,跟芙宓同一批领得蝴蝶茧的弟子,她们手里的蝴蝶都孵化出来了,其中一只居然还是四品烟岚蝶,天生自带烟岚攻击,可以迷惑人心,看得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只有芙宓的蝴蝶茧一点儿动静没有。芙宓每天依然任劳任怨地捡着灵兽粪便,迫使她将加入了神之骨上神通修改出来的步步生莲,运用得简直炉火纯青了。 因为地火圣莲刻印在了芙宓的左腿上,如今她已经些许能感受到了地气,每次步步生莲落地时,自然就有无尽的地气涌入芙宓脚底的涌泉穴,让她根本无需用自身的灵力,就能维持长时间的飞行。 芙宓敢说,现在她即使面对本我境的强者的追杀,也能逃出升天了,对于芙宓来说,再也没有比逃跑更实用的神通了。 芙宓任劳任怨地在养灵峰干了两个月的杂活,可以说养灵峰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七宝宗的弟子本来也就不算太多,都忙着修炼,哪有芙宓这样的,成天乐颠颠地在山上跑来跑去。 后来连杨茹看到芙宓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芙宓师妹,你若是有空还是该多修炼修炼,你进门都两个月了。”杨茹委婉地提醒道,因为芙宓的修为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芙宓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师姐。”她如今可以自由在养灵峰出入,养灵峰的藏书阁里藏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各类杂书,尤其以人、妖恋、人、兽爱居多,芙宓涨了不少知识。 而且神霄山上处处是阵法,到处几乎都能找到铭文,芙宓每天看都看不够,干杂活的身份太自由了,几乎什么地方都能去,芙宓成日里都乐不思蜀了。 却说芙宓的蝴蝶是在九十九天之后破茧而出的,芙宓看着眼前白得跟普通飞蛾一样的蝴蝶,心里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这蝴蝶就跟凡人界菜花地里那些白色小飞蛾生得一模一样。 不过敝帚自珍,芙宓对这只蝴蝶宝宝可是爱不释手,还给她取了一个极其脱俗的名字,“菜花。” 芙宓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滴入菜花的眉心,和她完成了心灵契约,好歹也算是有个伴了。 芙宓一边清扫着灵兽粪便,一边对菜花道:“菜花,你是神级灵兽,可不能像这些灵兽一样,随地大小便,你一定要去新田如厕懂吗?” 新田就是这些灵兽粪便最终的归属地,经过渥熟,就可以滋养土地养殖灵植,这样养出来的灵植产量更好,品质也更好。 菜花极有灵性,像是听懂了芙宓的话,从来没有随地大小便过。而且不仅她如此,凡是跟菜花接触过的灵兽,居然每过几天就都乖乖地主动去新田解决人生问题了。 一开始芙宓只当菜花是通过交流影响别的灵兽的,哪知道到最后连养灵峰峰主长真长老的坐骑六翎孔雀每天都乖乖地飞到新田排泄了。 谁也不知道这些灵兽究竟怎么了,只有芙宓清楚原因。她将菜花捧在手心,轻声问道:“小东西,是不是你帮我的?” 菜花将头在芙宓的掌心碰了碰,一副比芙宓还爱撒娇的样子。 芙宓将菜花端详了一个下午,口水都说干了,这丫头就只有一个动作,蹭她的掌心,完全无法交流。 好在芙宓脑子里的“你大爷”开口了,“别看了,这只是一只一品蝴蝶,不过具有成长性,还算不错。” “你大爷”在芙宓的脑子里时好时坏,他不理人的时候,任芙宓怎么叫唤,他就当不存在一样,有时候却冷不丁地冒出来,绝对的任性。 自从养灵峰的灵兽都会主动去新田排泄之后,芙宓一下就空虚了下来,略显寂寞。 但是缺少干活的人是七宝宗的主旋律,芙宓刚空闲下来,就被万符峰的素青师姐给喊了过去,“芙宓师妹,当初在神霄殿的时候,你是不是亲口答应要帮我们万符峰干杂活的啊?” 芙宓看着略有些忐忑的素青,点了点头,她一般情况下都不怎么赖皮的。 “那好,请师妹快快跟我去万符峰吧。当然我们也不会让师妹白干活的,听说师妹喜欢吃兔肉,我在杨茹哪儿给你买了十只,管饱。”素青道。 芙宓淡淡地笑了笑,虽然灰灵兔好吃,但是和芙宓过去吃过的东西想比,那就差太远了,她那天也是为了招待崔元生和白如仙才去偷的小兔子。 万符峰,顾名思义,弟子以画符为主要修行。画符是个技术活儿,首先得制造符纸,还得调制画符的药液。 芙宓初到万符峰,可是大开了眼界,脚上贴了神行符的弟子,走路跟风似的,帖了大力神符的,一只手就能托起芙宓住的白石山。此外还有易容符、破幻符、雷霆符等等,从攻击到防御再到辅助,就没有画符解决不了的事情。 芙宓的心一下就从养殖灵兽转到了画符上面。 想当初,芙宓在养灵峰待了三个月,见到养灵峰第一美人兼亲传弟子苍霜的时候,还是不得不震惊。 苍霜坐下骑的是金色的龙雀,这是她养殖出来的灵兽,而且龙雀还是极其强大的战斗灵兽,既漂亮又威风。连带着将苍霜很一般的容貌都被承托出了绝世美人的气质,当时芙宓就想,她也得养一只这样的仙兽出来。 结果这才没过几天,芙宓的理想就变了。 54|1.1 在别的修士打坐修炼,吞云吐雾的时候,芙宓公主当时可是在练字学画,务必要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来。 当初所下的苦功,今日眼看着就有收获了,鬼画桃符嘛,这个正是芙宓最拿手的。可惜万符峰的规矩是,入门不到一年,就别想提笔画符,先从磨朱砂和造符纸开始。 以至于芙宓不得不将漂亮的柔顺的仿佛绸缎一般的秀发用布包起来,免得在沾染上颜色。画符的材料,那颜色可是永久的。 “芙宓师妹,替我将星星草汁磨出来。” “芙宓师妹,帮我把铁贞砂磨出来。” “芙宓师妹,帮我把兰红花里的兰线液萃取出来。” …… 芙宓都不用系统学习,就已经把画符的各种材料的性质给摸头了。而且在这种被当做牛马使唤的过程里,更是开发出了一心多用的新技能。 只见芙宓干活的地方,架起了二十口锅,十二架研磨机,还有十四架搅拌机,芙宓在里面风一般地卷来卷去,忙得不亦乐乎。对于芙宓来说,只要不是叫她修炼,不是让她肉痛,累一点儿她其实一点也不介意。 到第十天上面,万符峰两百内门弟子的造纸和画符材料的调制,基本上都被芙宓全部包揽了,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卷来卷去了,完全是闲庭信步般地在工坊做事,脚下步步生莲,让一众师兄都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忙成这样了,也优雅得如此无懈可击。 因为万符峰的弟子多为男的,又都是青春年少骨龄十八以下的时候就被选了进来,别说是看到芙宓这样一个绝世大美人,哪怕是看到一个女的,就会两眼放光。 何况芙宓又如此的能干,所以她每天都能收到许许多多的小礼物,灵丹、真元石之类,全数进了菜花的肚子,剩下的画符心得则被芙宓独家收藏了。 芙宓一边阅读着万符峰的玉简,一边搅拌着金丹蟾的唾液。 白野能走进来的时候,还没开口,就听见背对着他的芙宓道:“左边第三锅。” 白野能走到第三口锅的面前,果然见自己需要的三眼蛇胶已经熬制好了,白野能向芙宓道了谢,然后有些结结巴巴地道:“芙宓师妹,听说你喜欢看画符心得,我,我对爆焰符还有些研究,这个,这个玉简送给师妹。” 芙宓转过身,冲着白野能微微笑了笑,眼睛温柔得仿佛春天里的泉水,白野能羞得面红耳赤地连锅都忘记端走了。 “哦,哦,哦,原来你是个处处留情,招蜂引蝶的女人。”你大爷的声音在芙宓的识海中想起。 “哦,哦,哦,原来你就是个猥琐变态,偷窥成癖的男人。”芙宓不甘示弱地道。 你大爷捂住自己根本不存在的双眼道:“你以为我想看啊?” 芙宓撇了撇嘴道:“你懂什么?我生得这样好看,天生就负担着美化人灵魂之窗——眼睛的责任,这样我高兴,大家也高兴,世界多么美妙。” 你大爷辩驳道:“人家小伙子春心那个荡漾,你就不怕伤了他的心?” 芙宓理直气壮地道:“堪不破情关修什么道?搞得我生得美就像犯罪一样,这还怪我啊?更何况你一个老头子跟我讲什么春心荡漾。”芙宓转了转眼珠子,“哦,哦,我知道了,原来是有人自己耐不住寂寞了。” 芙宓很大气地挥了挥手,“本公主对老头子不感兴趣,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 你大爷在芙宓的识海里暴跳如雷,“你,你……”见过不要脸的,可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你大爷我能看得上你?” 芙宓只觉你大爷是被说中了心思而恼羞成怒,很大量地就原谅了他的“出言不逊”一片心思又沉迷在了画符之中。 芙宓平日里也跟着万符峰的弟子听大师兄等开坛讲解画符之道,她自己又看了不少画符心得,忍不住就想试试手。 芙宓最近节约了不少材料,因为调制画符颜料的时候并非每次都能成功,所以万符峰的弟子让芙宓打下手的时候,都备了几份材料,芙宓现在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那些多出来的材料自然就进了她的腰包。 晚上,芙宓回了自己的盘丝洞,将今日那些热情的师兄送的灵丹等等喂给了菜花,便在夜明珠的灯光之下,摩拳擦掌地准备画符。 画符之前要静心凝神,去除一切杂念,和修行的要求并无两样。她在朱砂盘里舔了舔笔,照着脑子里的图形,开始画最初级的木牛符,这种木牛可以代步,也可以负重,是初级弟子人手一个的符。 芙宓的脑子里已经将木牛符的图形演练了千遍了,但是临到下笔时却怎么也落不下第一笔,芙宓吸了一口气,将自身的灵元运转起来,她是五行境圆满的修为,而且五行基本平衡,最利于画符。 当灵元从芙宓的指尖流向笔端时,她脑子里的符号就像活了一般倾泻而出,芙宓一气呵成地就画出了第一张木牛符。 不是芙宓自夸,初学者能第一次画符就成功地可不多。只不过芙宓的笔运转得还不是很流畅,画出的木牛符成色不算太高,只能载重一百斤,而如果让万符峰的长老符亦非来画,他手下的木牛符可以载重千斤,日行百里。 像芙宓这种追求完美的人,哪里容得下自己笔下有瑕疵,一个月来不歇不睡地画了不下万张木牛符,总算是被她画出了一道闪过金光的木牛符,只有完美级别的符纸才能发出金光。 任何事情,第一步总是最难的,芙宓攻克了木牛符之后,其他同等符纸画起来可就是事半功倍了,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芙宓已经可以开始画二品符纸了,在万符峰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能力画二品符纸。 芙宓选的第一张二品符是星云符,乃是二品当中最最没有用的一种符纸,也是万符峰向所有弟子公开的唯一一种二品符。 星云符要用墨夜纸为底,用银星砂和三年以上的梭轮草汁液调成的颜料来画,成本大约在一颗真元石左右。 芙宓的乾坤囊里满打满算也就三块真元石,所以画制星云符芙宓一点儿差错也不能出,可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节奏。 如果芙宓成功的话,一枚星云符可以在黄殊崖处换取一枚真元石,就不至于亏本。其他的二品符纸如果拿到集市上去卖,至少都可以换得十枚真元石,只有星云符最不值钱。 不过芙宓没有选择,因为星云符的原材料算是最便宜的,属于她可以负担的级别。 芙宓在脑子里将星云符的图纹演练了好几次,这才开始动笔,前面还算流畅,可才画了不到三分之一,芙宓就感觉自己气海内的灵元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流向了笔端。 这是灵符夺命?! 画符可不是什么安全简单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容易被自己画出的灵符反噬,比如此刻芙宓的灵元不济,而已经成了三分之一的灵符就像有自主之力一般为了保证芙宓能够完成它,就会强制吸收芙宓身上所有的灵元乃至精元以供完成它。这就好比芙宓是喂了一只宠物,而这只宠物如果吃不饱的话反过来就会吃了芙宓。 这也是为何只有万符峰内门弟子才敢动手画二品符的原因,同时初次画符的时候还必须有人在身边护法,也只有芙宓是个傻大胆,随随便便就敢画二品符。 可就在此刻,芙宓的脑海里却出现了她画出的那三分之一的星云,星云浩瀚,却自有其运转规律,她闭上眼睛,心知自己此时若领悟不了星辰之力,大概就只能任由灵符欺负了。 不知缘何,芙宓一下就想起了容昳来,当初她在他的眼睛里仿佛也看到了星辰之力的秘密。那种一旦你被吸入他的轨道,就再也挣脱不开的秘密。 芙宓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万符峰的白野能来找芙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芙宓站在桌前,还保持着拿笔的姿势,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仿佛扇子一样盖在眼睑下,在睫毛的尖端似乎有星光闪烁,在她的鼻尖、指端仿佛都有星光闪烁,白野能甚至能听见那种好听的脆脆的如冰裂的闪烁声。 白野能一看就知道芙宓进入了顿悟的状态,也不敢打扰她,却又徘徊在洞口舍不得走。 等芙宓从顿悟中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周身灵元澎湃,居然自然而然就进入了先天境中的星辰境。芙宓并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只以为自己不过走了片刻的神,笔下的星云符还没有完成,她习惯性地重新提起笔。 这一次芙宓在差最后一笔就能完成的时候,又感觉到了气海之类灵元疯狂地外泄,就像拉肚子拉脱水的人一般。 芙宓没想到自己运气差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进阶到了星辰境居然还不够画一张二品符,芙宓现在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除了她,其他人都不碰星云符了。没有实用价值又赚不了钱,还极其耗费灵元。 气海中的灵元眼见就要枯竭,体内的精元即将脱离控制,好在芙宓想起了自己左腿上的地火圣莲纹,还可以从地下汲取地之灵气。因为平日用得太少,是以芙宓先才都没想起来。 地火圣莲纹就像天生铭刻在芙宓腿骨上的阵法一般,灵气从芙宓的涌泉穴进入,流入气海,再转到笔尖,终于让芙宓险险地完成了最后一笔。 虽然星云符画得如此凶险,却是芙宓唯一知道图纹的二品符,所以芙宓接下来的时间干脆就一心一意地绘制星云符去黄殊崖那里换真元石。 “这是你绘制的星云符?”黄殊崖难得有清醒的时候,此刻却极为清醒。 芙宓点了点头,“师叔,你看行不行?” “虽然只是下品符纸,不过还算可以,你若是能画出中品星云符,我可以给你两颗真元石一张,上品的话可以给你四颗真元石。”黄殊崖道。 芙宓一听,眼睛都亮了,“师叔,这星云符到底有什么用处啊?”门派不会回收其他二品符,唯独星云符例外。 黄殊崖道:“星云符之中的星辰之力,虽然没有实用的技能,但是却可以提供维持神霄大阵的能量。” 芙宓“哦”了一声,才知道原来神霄大阵接住的星辰之力来运行,日新月异,星转辰移,难怪神霄大阵一直是出于不停地变换当中的。 “小丫头,有空多爬爬山,参悟参悟吧。”黄殊崖道。 即使黄殊崖不说,芙宓得了空也是经常爬青石阶梯体悟神霄大阵的,因为她发现,这种体悟反过来会让她在画符的时候灵元运用更流畅。 而绘制星云符让芙宓对星辰之力的理解也大大地加深了,短短三个月下来就达到了星辰境巅峰的境界。 芙宓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当初飘渺从星辰境初期到星辰境巅峰可是用了几十年的功夫。 道之在悟,可见一斑。当然七宝宗充沛的灵气也是芙宓进阶的基础所在。 55|1.1 最先发现芙宓修为进步的是黄殊崖,因为芙宓每过几天就会到他那里去换取真元石。 “完美级的星云符?”黄殊崖看了看手上的星云符,又看了看芙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走后门进来的弟子,不过才在七宝宗待了一年,而且还没有得到过系统性的指点,画符全靠自己摸索,却居然画出了完美级的二品符。 在黄殊崖的记忆中,就是万符峰的天才弟子相甫也没有这样的天赋。 “你在画符一道之上颇有天赋,要不要我同符长老说一声,让他指点指点你?”黄殊崖道。 芙宓赶紧摇头,符亦非那张苦瓜脸,一看就是超级严肃的人,跟着他学画符,那还不得拘死人了。而且芙宓小姐绝对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此刻她二品符已经基本掌握,但是三品符以她的修为还不敢尝试,所以自觉留在万符峰也没什么意思。 黄殊崖没再说什么,就将真元石换给了芙宓,然后拿起酒葫芦,继续他醉生梦死的日子,一点儿也没有发现一个“天才弟子”的责任感,任由芙宓继续埋没。 芙宓换了真元石之后,直接就去了后山的八玄台,今日是晋升内门弟子的考核日。 七大峰都在八玄台设立了考核点,芙宓当初的确是想通过内门弟子的考核,不过她现在发现,七宝宗的每个峰都挺有意思的,若只进入一个峰的确有些可惜。 若是叫人知道了芙宓的这种想法,只会说贪多嚼不烂,多少人一辈子就专学一峰的本事,也学不尽,学不精。 今天芙宓到八玄台却不是为了内门弟子考核,而是来参加一年一度的入门对赌比赛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赌那些参加考核的弟子谁能通过考核,谁不能通过考核。 一局十颗真元石。 这一次参加的考核的有五百多人,全赢的话就有五千多颗真元石,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芙宓几乎是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赌博当然是赌自己熟悉的为佳,芙宓就专门守在万符峰和养灵峰的考核台前。她本就是干杂务的,跟各个弟子都打过交道,再从他们平日要求她干的活上,就基本能推断出这些弟子能不能通过考核。 不说十拿九稳,但是十次赢八次是绝对没问题的。 不过万符峰和养灵峰的弟子不多,他们和铭文峰一起属于七宝宗的后三峰,也就是俗称的后娘养的派系。 到圣器峰、元丹峰和神阵峰的时候,芙宓就抓瞎了,这些峰的弟子她连人都认不全,白如山和崔元生倒是给芙宓提供了不少参考意见,但是这两个人仿佛眼睛生来都是当摆设的,每一次都害芙宓输钱。 好容易在万符峰和养灵峰两地赢的真元石,不到一会儿就快见底了。 芙宓摸着菜花的头,叹息地道:“我们菜花真可怜,真元石都输光了,吃不成了。” 菜花虽然是一只蝴蝶,可是她有四只眼睛,脸上和触须上各有两只,都是水汪汪的,十分可爱。菜花此刻仿佛听懂了芙宓的话,晃着她的触须仿佛在表示抗议。 轮到芙宓下注的时候,她刚想选“通过”,却见菜花的触须左右摆了摆,芙宓下意识地就选了“失败”。 柳丽儿算得上是外门弟子里修为比较高的了,芙宓选择“失败”的时候,她的对手心里直乐:这次是碰上小白了。 旁边的人看了,也不住摇头。 “芙宓师妹,你怎么选失败啊,你傻啊,你看都没有人跟他对赌,就是因为柳丽儿这次肯定能进内门。”崔元生替芙宓惋惜道。 芙宓也想后悔,可是对方手快脚快地护住了真元石,“诶诶诶,选定离手,不能反悔。” 芙宓只能耸耸肩膀,她如今虽然是穷鬼,但是气派和当年的芙宓公主可是一模一样,压根儿没将十颗真元石放在眼里。 当考核的结果出来的时候,柳丽儿居然真的失败,令得无数人掉下了下巴,芙宓则用指尖温柔地摸了摸菜花的触须,表示鼓励。 接下来芙宓也算理解了菜花的触须语言了,点头就是通过,摇头就是失败,菜花的预言没有一次是失败的。 “我就不信邪了,你还能每次都赢?”朱秀山恶狠狠地看着芙宓的乾坤囊,那里面可是装了不下一千块真元石了。 朱秀山也是今年新入七宝宗的弟子,他来自君子界的一个小宗门,爷爷是门主,所以他比其他弟子手头都来得宽裕,“我跟你赌,就赌柳青儿能不能通过考核,我赌她能通过,一千真元石,你敢不敢应?” 朱秀山暗恋柳青儿和柳丽儿这对双胞胎姐妹,刚才柳丽儿没能通过考核,气得大哭,心里认定是因为芙宓买了她输影响了她的气运,朱秀山这是来替柳丽儿打抱不平的。 朱秀山此话一出,旁边立即有人“嘘”了出来,柳青儿的实力比柳丽儿还强,怎么可能通不过考核,这明显是朱秀山欺负人。 芙宓看了看菜花,菜花摇了摇触须,于是芙宓豪气千丈地道:“好,我跟你赌。” “师妹!”崔元生想阻止芙宓都来不及。 “崔师兄,赢了的话我请你下山去逐月楼吃饭。”逐月楼和酒香楼一样,都是清一谱上排名三星的酒楼,其价格就不说了。 结果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出乎芙宓的意料,柳青儿进入梵音峰的考核也失败了。梵音峰的考核称不上难,但却是最无厘头的,谁也没有摸索出考核的标准是什么。 而失败者也全部一致地缄口,不肯说出失败的原因。 朱秀山看到柳青儿失败的时候,脸都青了,一来是心疼心上人,二来则是心疼真元石。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赖账。 不过七宝宗出了朱秀山之外,土豪、富二代比比皆是,都是来七宝宗镀个金,表示曾经进入过百强宗门,回到他们的地界去的时候,讲出来就有面子。 继朱秀山之后,又有不少人给芙宓送了真元石,考核结束的时候,芙宓数了数自己乾坤囊里的真元石,居然有七千颗之巨。 如果芙宓是个节约的人,那这七千颗真元石足以支撑她在七宝宗的修炼,而且可以进步十分神速。但是偏偏芙宓就是个左手进右手出的人,刚赢了钱就招呼了杨茹、崔元生和白如山一起下山去逐月楼。 “我请客。”芙宓大方地道。 白如山的口水都已经开始滴了,他是个比芙宓还穷的穷鬼。 杨茹虽然不缺钱,但她大部分的真元石都拿去购买灵兽了,虽然牛羊成群,但手头并不宽裕,逐月楼她也没去过,打心底还是很愿意去蹭饭的。 这里面只有崔元生比较有良心,操心地道:“师妹,你还是将真元石留着修炼吧。” “崔师兄不必担心,大不了下一年的内门考核,我又来赌。”芙宓一直坚信,钱就是用来花的真理,她的口袋里容不得有多余的真元石,不挥霍光她就浑身不自在。这也是当初,为何飘渺死活不让芙宓自己管灵元珠的原因。 七宝宗不能用飞行法宝,但是下了山芙宓等人就自由了。崔元生是神阵峰的弟子,他的法宝是一面五行旗,不仅可以用来布阵,还可以当做飞行法宝,速度十分快。 逐月楼在七宝宗所在的江都界的界都——雷宫城,离七宝宗不过几百里的距离,不到半日功夫就能来回。 逐月楼位于城东,一共九层楼高,顶上有一弯永不坠落的新月,新月如沟,月辉铺洒在楼上,让整座逐月楼都仿佛迷蒙在一层月黄的轻纱里,显得如梦似幻。 逐月楼也被普天玉璧评为“最佳道侣约会楼”。据说如果能站在逐月楼顶的那弯新月上向月老祈福,彼此就可以白首偕老。 不过迄今为止,有资格通过试炼站到逐月楼的新月之上的情侣,不出一个手掌的数。真是因为逐月楼的这种“高富帅”气质,引得无数情侣慕名而来,人气比酒香楼可是旺了不止十倍。 价格么,当然也旺了不少。 “鸳鸯烩、醋溜美人腰、阴阳宝顶丸、玉颜豆腐、窈窕汤,再来一壶情人泪。”芙宓荷包鼓起来之后,花钱就如流水,不过四菜一汤外带一壶酒,就花掉了六千多枚真元石,这点的都还只是寻常菜系。就好比凡俗世界的酒楼里那些京酱肉丝、回锅肉之流,鲍鱼、海参等山珍海味的价格都在一万枚真元石之上。 白如仙不得不感叹,“这吃了是要成仙的节奏啊。” “土包子。”旁边一个把玩着香囊,翘着兰花指的白面无须男子道:“人家婉玉公主可不就是吃龙羹、凤脯这些灵食长大,不用修炼才十八岁就到了天人境。” 芙宓默默地看了看手里的菜单,龙羹、凤脯倒是都有,不过价格都是十万真元石起跳。不过她心里却在狂跳,不用修炼就可以到天人境,她真恨不能生出多多的真元石来,给她父皇、落霞姑姑还有飘渺等人天天吃龙羹、凤脯。 “骂谁土包子呢?”杨茹是个炮仗脾气,可见不得被一个小白脸这样骂,一掌拍在桌子上就要生事。 那小白脸也不是吃素的,能吃得起逐月楼的人焉能没有背景,小白脸指甲一弹,就要呛声,哪知却被他旁边那位一直埋头看普天玉璧的男子拉了拉袖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个“啊”是最高级别的震惊,小白脸立即顾不得杨茹了,跺了跺脚道:“哎呀,急死人了,你快别拉长音了,赶紧说话啊。” “你,你男神来了。”小白脸的同伴指着普天玉璧道。 56|1.1 “容尊主怎么会来江都界?”小白脸有些不敢置信。 芙宓虽然被“容尊主”三个字给震惊了,不过江都界这么大,没有缘分的人想遇见那就是比登天还难,芙宓显然不觉得她和容昳能有什么缘分。 小白脸的同伴狮子头道:“天机子说最近北海魔域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容尊主到江都界可能是受七宝宗宗主琴无命相邀,商议结盟之事。” 江都界地处北疆,如果北海魔域有异动,首当其冲的就是七宝宗。不过七宝宗现在式微,根本不足以抵挡魔兽潮。清一宗地处东北,虽然不在前线,不过如果七宝宗失守,清一宗也的确可能受到波及。 “容尊主果然有侠者之风,大仁大义,为了个七宝宗还亲自到江都界来。”小白脸一脸盲目崇拜地道。 芙宓暗忖,侠义个屁。她基本可以肯定,容昳才不会管什么七宝宗的死活,在他看来人死了不过是天地之间的自然轮回,根本不用救。 “崔师兄,北海魔域真的有异动吗?宗主邀请了容尊主前来?”白如仙略微紧张地问崔元生。 这等消息崔元生本来不想告诉白如仙和芙宓的,毕竟对于外门弟子来说,他们知道了也不过是白白担心。 “没事儿的,咱们七宝宗镇守北疆万年以上,从来没有失守过。这一次宗主邀请容尊主前来也不过是未雨绸缪。此外,听说最主要的还是商议五年之后天虹秘境的事情。”崔元生道。 “天虹秘境是什么?”白如仙一听到秘境两个字,眼睛都亮了。 “天虹秘境是我江都界的创界女神天虹仙子曾经寻获的一处洞天福地,十分神秘,好像是浮游在虚空之中,偶尔会降落在江都界上空,但是时间并不固定,此次还是容尊主算出,再过五年天虹秘境将会再次降临江都界,所以告知了宗主。”杨茹补充道。 “容昳这样好心?”芙宓有些不敢相信,“容昳还掐指能算?”这是芙宓的第二个疑问。 修为高的人未必就能算到过去和未来,因为那对脑子有非常过硬的要求,芙宓心想,也难怪以容昳这种德性,在上界居然能混得如此如鱼得水。真是天道不仁。 杨茹看了芙宓一眼道:“容尊主是不世出的天才,听说他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步入了渡劫境,亘古以来从未有过,而且尤精易算。”说话间,难免也泄露出一丝向往之情。 芙宓不想再听见容昳的名字,转而关心起自己感兴趣的天虹秘境,“师姐,进入天虹秘境会有什么要求啊?” 杨茹也没进过天虹秘境,不过这个问题难不倒她,“按照记载的例子来看,估计宗门会举行大比,获得前十的弟子想来就可以进入天虹秘境。不过,我想清一宗可能也会派弟子进去试炼,如果北海魔域真的有异动的话,宗主为了联盟,也许还会允许其他宗门的弟子进入,那样的话,就不能保证我们宗门能有多少弟子可以进入了。” 芙宓本身对秘境的热情并不特别强烈,但是因为天虹仙子是上古有名的美人,这就让芙宓对她的收藏增加了兴趣。但是想进入七宝宗的前十名谈何容易,而芙宓小姐又实在不是上进之人,是以听一听也就过了。 倒是逐月楼门外忽然间就排起了长队,更有蛮横无理之辈直接就站到了芙宓等人的旁边,等着他们挪位置。不过因为逐月楼的背景,他们倒是不敢强硬赶人。 “怎么回事啊?”芙宓从二楼望下去,只见逐月楼前熙熙攘攘,停了无数的法宝香车,其中好几个著名修真世家的车马也停在了楼外。“江、徐、梁、陈”那可是大千世界里赫赫有名的四圣大族。。 杨茹低声道:“容尊主到江都界,一定会来逐月楼的,他最喜欢逐月楼的鸳鸯烩,每次来都要品尝。” 芙宓道:“师姐认识他?” 杨茹脸一红,“不认识。都是普天玉璧里说的,我闲着无聊的时候也看看。” 容昳是大千世界最耀眼的天才,年纪轻轻就突破渡劫境,自然是无数人关注的焦点。也是女子心中的最佳道侣人选。 “不过他离我们太遥远了。”杨茹又道。 说话间,芙宓点的菜已经上了上来。 头一盘就是人人必点的“鸳鸯烩”,鸳鸯并非真正的鸳鸯,而是江都界的一种水中特产,绯红的胭脂鱼和碧绿的湖莼根。 两者搭配,风味独绝,而且对体内暗伤有极强的治疗效果。修真之人,难免不受伤,一旦受伤就会在身体里留下暗疾,日积月累对修行十分不利,鸳鸯烩有这个功效也不怪它价格惊人了。 鲜辣的胭脂鱼入口即化,燃烧肺腑,清甜脆爽的湖莼根入口一下就抚慰了所有被胭脂鱼激开的毛孔。 一口下去就让人舒服得飘飘欲仙。 芙宓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却见其他人全部都伸长了脖子往楼下看,她也探出头去,却并没看到什么值得看的。 楼道上响起了脚步声,二楼上的人仿佛都被同一根绳子牵引住了一般,集体收回了脖子转头望着楼梯口。 容昳还是老样子,白袍银纹,脸上依然云遮雾罩,让人过目就忘,但是丰姿入神,神采湛然,不用看脸也让人为之痴然。 芙宓不过是低头的时候顺势扫了一眼,就将手肘撑在了桌子上,手做出挡太阳的姿势挡住自己的脸,身子更是往杨茹那边靠了靠,站在楼梯口等闲是绝对看不见她的。 这个世上,若要问芙宓最不想见到的人,答案肯定非容昳莫属。要不是舍不得这七千真元石,芙宓刚才就想离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杨茹诧异地看着芙宓的动作。 容昳此刻已经登上了三楼,以他的身份自然会被延入逐月楼的第九楼用饭,二楼的人哪会入他的眼睛。 芙宓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饭菜的灵气太足,刚才我有些承受不住。” 杨茹倒是没有怀疑芙宓的话,她不过星辰境的修为,受不住也是可能的,而且杨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芙宓会认识容昳,因为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容昳上楼之后,紧接着又有好几位平素里只能在普天玉璧上看到名字的人上了楼,譬如江家大小姐江筑菲。 江家被封为四圣家族,那是因为他们家族曾经出现过还虚境的仙人,身上流淌着仙人的血脉,天生就带着仙气,修行起来也比其他人都快。 江筑菲更是江家这一代中的佼佼者,不过二十来岁就已经迈入了天人境,同时还是美人榜上的第九名。 比起脸都看不清的容昳来说,江筑菲这样的大美人显然更耀眼,她一袭华贵的紫色衣裙,容貌偏于艳丽,艳丽得仿佛带着魔幻,让人只觉得口干舌燥,恨不能将北海的水都饮尽来解渴。 崔元生和白如仙两个人都已经看入了迷。 不过在芙宓看来,江筑菲生得还不如天狐山的天狐女好看,也没有天狐女来得魅、惑动人,不过就是出身太硬,笼罩的光环太强,所以才能名列美人榜之上。 “快看,是意姝师姐。”杨茹推了推芙宓的手臂。 陈意姝出身陈家的嫡枝,还是七宝宗梵音峰峰主暮春真人的亲传弟子,也是这一代和凤箫合称七宝宗二绝的天才弟子,同时她在美人榜上还名列第六。虽然同在七宝宗,但是有机会得见仙颜的人却少之又少。 陈意姝的容貌偏于冷清,神情淡漠,越发显得她美得仿佛云端的仙子一般。 “陈师姐怎么会来这儿?”崔元生不敢置信地道,在他心里陈意姝就该是被群星拱月的公主,此刻却跟着容昳而来,的确有些打击崔元生。 而且显然,无论是江筑菲还是陈意姝都并不是和容昳一拨的,但是这两位仙子级别的美人,其目的却绝对是容昳。 杨茹叹息了一声,“陈师姐大约是为了我宗和清一宗结盟之事才下山的。”她和陈意姝算是比较熟悉的,只觉得陈意姝绝对不是沉迷于男、女之爱的性子。 崔元生忙地点头。 白如山却悄声对芙宓道:“我觉得她们都没有你好看。”黑炭般的脸上居然也能透出红晕,也真是难为他了。 芙宓笑道:“你是最有眼光的。” 白如山道:“你哪儿都好,就是身材不如她们,腰太细了。” 芙宓咬咬牙道:“今天你这一份自己付钱。” 等容昳和二美带来的骚动平静之后,芙宓就拉了杨茹等人起身走人,她只觉得和容昳在一幢楼里呼吸都叫人觉得难以忍受。 当芙宓回到万山坪的时候,消息灵通的人早就得到容昳到了江都界的消息,全部都在议论纷纷。 “芙宓师妹,你想不想去看看容尊主到底长什么样子啊?”郭真真神秘兮兮地拉了拉芙宓的袖子。 芙宓赶紧摇了摇头。 “你别害羞啊,我们几个师姐妹都约好了,今晚去紫竹林,容尊主就住在紫竹林里,你真的不去吗?”郭真真劝诱着芙宓道。 芙宓心想,那敢情好,这几日她只要绕开紫竹林走就行了。 “你真的不去?”郭真真不甘心地问。这种偷窥的事情一个人去就太不矜持了,如果能多劝到几位师姐妹一同前去,弄得大家都不矜持,心里似乎就能好受许多。 芙宓还想摇头,就看见郭真真眼里闪过的利光。芙宓又不傻,心知她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若是不去的话,就会被怀疑成为背叛者,显得她好像比别的师姐妹都更矜持一般,这可是得罪人的不讨好的事情。 芙宓心里将容昳这个祸害骂了个半死,然后做出扭扭捏捏的模样道:“那我,那我就去吧。” 郭真真甜甜地笑了笑,“好,晚上我来叫你。” 晚上芙宓将闹肚子、走火入魔等种种可能的借口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作罢了,人在江湖哪有不“同流合污”的时候啊。当然芙宓也丝毫不认为几个外门女弟子就能偷窥到容昳。那样的话,七宝宗就太没落了。 是以,郭真真来叫芙宓的时候,芙宓也没有失约。 57|1.1 一群七、八个穿着墨绿衣裙的女弟子全藏在紫竹林外的大白石后面,芙宓百无聊赖地以手支颐,心想若是被人知道她芙宓公主居然有一天会沦落到来偷窥男人的地步,三千州域的人大概睡着都会笑醒的。 “啊,意姝师姐提着食盒进去了。”郭真真是最积极的探子,趴在大白石上面,盯着紫竹林的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 半个时辰后,郭真真娇嗔道:“意姝师姐怎么还不出来啊,呀!灯灭了。” 苏荷惊讶地道:“不是吧?他们熄了灯做什么啊?” “意姝师姐做了容尊主的侍妾?”凝华也睁大了眼睛。 虽然陈意姝平日在外门弟子的眼里,那就是高不可攀的仙子一样的存在,但是在面对容昳的时候,大家给她的定位也就是侍妾而已。 “啊!”苏荷捂住嘴,“凝华,你是说容尊主和意姝师姐在……” 虽然都是些小姑娘,但是双修在大千世界实在不是稀罕事,如果双修得法,道心坚定,的确是双赢的结果。 “容尊主是渡劫境强者,意姝师姐同他双修,修为肯定能精进不少吧?”郭真真摸了摸下巴道。 芙宓听了脑海里不由就浮现出了容昳和陈意姝相处的画面,以陈意姝的性子估计是放不开的,于是芙宓想象中的情景应该是容昳将陈意姝一把推到墙壁上强吻。 芙宓一下就联想到了当初她现场观摩的青、楼双修画面,以及天狐女和牛魔王双修狐狸经的情形。 芙宓对陈意姝一下就增加了好感,同时天涯沦落人,当初她为了自己父皇甘心给容昳当侍女被他粗暴的使唤,如今陈意姝则是为了七宝宗的安危而献身,真是可敬可佩。 尤其是以芙宓过往的经验来看,双修这种事情,可并非什么乐事,这天底下就没有能轻轻松松就增加修为的法子。芙宓只要一想到当初那些青、楼女子和天狐女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以及凄惨的叫声,就为陈意姝捏了一把冷汗。 双修,应该也是痛得不得了的事情,芙宓觉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噫,有人出来了。”郭真真猛地缩回头,大家都不敢吭声,连呼吸都屏住了。 即使被一幢小屋大小的白石挡住,所有人也都能清楚的感知到落在她们身上的视线。 而就在此时,七宝宗晚上负责巡夜的队伍也朝这边走了过来,芙宓等人躲得了紫竹林出来的人,就躲不开巡逻队伍。若是被人发现她们几个小姑娘半夜跑到紫竹林来偷窥,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好歹郭真真、苏荷等人也是世家出来的姑娘,多多少少必须顾及自己的面子和家族的面子。 “谁在哪儿?!”巡夜的师兄大声吼道。 “快跑。”郭真真低呼一声,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喂——”芙宓连阻止都阻止不赢,这几个丫头一看就是做坏事没经验的,这种时候冲出去,不是明摆着被人发现吗? 可是眼下这情形,也容不得芙宓不跑了,不跑就只能被捉了。芙宓脚下虽然如抹了油一般,但是只见苏河、凝华等腿脚比她慢的,全部都跑到了她的前面去,芙宓拼命地跑着,却只见郭真真等人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芙宓顿时就明白肯定是有人使坏,她只觉得自己的衣领被人凭空提起,拉入了紫竹林,她一回头,就看见了容昳嘴角微翘地站在自己身后。 说实话芙宓对容昳的感觉太复杂了,既感谢他救了她父皇,唔,也算是救了吧,可另一方面她又曾经在容昳跟前出过大丑,此番彼此的距离又有天壤之别,如此种种加起来,导致芙宓恨不能这世间上从没有生出过容昳这个人来。 芙宓的脑子转得飞快,她忽然想起自己也算是再世为人,完全可以记不得前世,想必容昳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会知道她还保留着灵魂印迹。 不过芙宓又想起容昳精于“他心通”,她脑子一僵,吓得什么都不敢想了,不过转念之间又记起容昳说过她进入先天境之后他就无法再读取她的心思了。如今芙宓可是星辰境巅峰的修为了,心念至此,顿时就放下了心。 “你,你是容尊主吗?”芙宓做出一副战战兢兢,又略带女儿家羞涩的表情来。 容昳嗤笑出声,“知道你没失忆,你的灵魂印记还是我帮你打入祖池的。” 芙宓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容昳说着话还不足以攻破她的心防,她依旧打算打死不认,“尊主,认识我?”芙宓一脸既震惊又欢喜的模样看着容昳。 “陈意姝早就从另一条路走了,我没有把她推到墙壁上强吻。”容昳看着芙宓的眼睛道。 芙宓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想闭上眼睛,却被容昳以法力强迫着不能闭上。该死的,不是说了先天境之后就读不到她的心思了么? “你的心思实在太浅显了,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照你的程度推算,估计得本我境才可能隐藏心思,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心通如今对你也是时灵时不灵的。”容昳替芙宓解答道。 “故人相见,要不要进去喝杯清茶?”容昳笑道。 今晚的容尊主格外的平易近人,芙宓却觉得心颤颤,她跟着容昳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摊上过好事,每次都惊险刺激,外加痛苦异常。 紫竹林里,容昳住的客舍,是用千年紫竹搭建的小楼,竹木灵气扑鼻而来,对芙宓这种花妖来说,可是极大的享受。 尤其是当芙宓看见,容昳居然在用千年紫竹叶上凝结的竹露煮茶的时候,她本来挺坚定要走的脚忽然就有些迈不动了。 容昳煮茶的姿态清悠静和,如天边的流云舒卷,似山涧的清泉泠泠,意境深幽,让芙宓几乎看痴了。 手里捧着茶杯,鼻尖蕴着竹露清茶,芙宓忐忑地看了一眼容昳,不知道这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以容昳的身份,怎么可能那样巧合地跟她在三千州域牵扯那么深,芙宓敢肯定自己一定和容昳谋求的某事或者某物有关,当初因为自己陨落,所以他的事情没有完成,如今这是想再续前缘? 芙宓一想起和容昳在一起的痛,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其实……”容昳开口道,说了两个字,仿佛觉得言辞应该再斟酌一番,就顿住了。 芙宓朝容昳瞥了一眼,不明所以。 “其实你看的听到的并不一定就如你所想,双修并不是令人痛苦的事情,唔,除了第一次。”容昳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芙宓顿时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容昳,这人是在调、戏自己么?芙宓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她对自己的美貌当然是超级有信心的,不过容昳这人心思太诡异,也说不好他到底有没有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不过下一刻芙宓才反应过来,这人居然说什么时灵时不灵,他压根儿就是完全读透了她的心思,她还藏在石头后面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容昳的这种恶趣味让芙宓深恶痛绝。 芙宓大口地印下竹露茶,忍不住暗叹,真是好东西,她感觉自己的境界颤动了一下,这是境障松动的表现,芙宓将茶杯递到容昳跟前,“再来一杯。” “好东西不宜多享。”容昳慢慢地给他自己重新斟了一杯。 稀罕?!芙宓站起身准备走人,“茶也喝完了,你读我的心思也读完了,再见。” “这次本尊来七宝宗是为了天虹秘境的事情,你想不想听?”容昳道。 不想听。芙宓对修真求道实在没有多大的兴趣。 “莲禛已经勘破了生死关,晋入了天人境。”容昳道。 莲禛是芙宓父皇的名字,芙宓一听到她父皇的消息,脚步不由自主就停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当初天虹仙子在天虹秘境里的发现过黄泉壤。”容昳道。 芙宓一下就回到了刚才坐的蒲团上。莲皇的本体是九幽圣莲,而黄泉壤则是天地间最初孕育九幽圣莲的土壤,芙宓还以为那只是书本里的传说,没想到黄泉壤会真的存在。 如果莲皇能够有黄泉壤进行修炼,那么突破到渡劫境就大有希望了。芙宓虽然对修真没什么兴趣,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父皇却是一心求证大道的,做女儿的不能不尽一点儿孝心。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芙宓凝望着容昳,“你想从我什么得到什么?” 容昳看着芙宓道:“我还不确定我究竟想不想得到。” 听不懂! “好了,本尊要休息了。”容昳端起茶杯表示送客。 “诶……”芙宓此时已经来了兴趣,刚想问详细点儿,结果容昳就下逐客令了,这人惯来如此,芙宓心想,天下大约再没有比容昳更可恶的人了。 58|1.1 芙宓离开紫竹林之后,一路都在念“容昳你个混蛋”,谁爱读心就让他读去吧。 回到盘丝洞之后,芙宓才敢略微地思索一下,容昳的真实目的,不过即使她绞尽脑汁还是猜不透容昳的目的。 不过芙宓怎么看都觉得容昳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暧、昧,可是这种暧、昧吧,硬要跟男女关系扯上联系的话,又实在有些勉强,因为谁会喜欢容昳这种人啊?! 第二天,当芙宓听说容昳已经离开之后,只觉得整个神霄山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太阳都更明亮了。 芙宓仔细思考过容昳的话,黄泉壤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但是想要拿到进入天虹秘境的资格,芙宓至少都得修炼到旋丹境。 凤箫和陈意姝这样的亲传弟子都已经是旋丹境巅峰的修为了,甚至可能已经是半步天人境的修为。而清一宗这样的圣宗,据说核心弟子还有进入天人境的。 芙宓默默地想了一下她和旋丹境之间的差距,所有心思就全部都歇菜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得突破到素月境。 万符峰有一种三品符箓,名字就叫月轮符,实用效果不大,但是可以做观想之用,芙宓猜测它肯定和素月境的修炼有关。 芙宓走进万符峰的符箓殿时,一个熟悉的师兄就迎了过来,“芙宓师妹。” “南师兄。”芙宓笑了笑,“南师兄,我想请问这里有没有月轮符卖?” 南忠德为难地道:“师妹,月轮符很少有人画,殿里没有现货,不过如果师妹想要的话,可以先预定,我去请师兄给你画几张。” 芙宓点点头,“多谢南师兄,不知道月轮符多少真元石一张?” “三百真元石一张。”南忠德道。 说实话三百真元石倒也不贵,芙宓一顿饭就吃去了六千多真元石。可是芙宓的乾坤囊里现在所有的真元石加在一起也就一千二百多枚,她自己还得留一些真元石来修炼,菜花如今消耗也大,简直像个绞肉机,每天都要消耗十颗真元石,如此算下来,芙宓就有些囊中羞涩了。 不过芙宓丝毫没有后悔去逐月楼打牙祭,她向来是手里有三分钱,都能花出十分钱的主,有钱没钱都是一样的做派。 “我能不能先订一张?”芙宓不好意思地看着南忠德道。 南忠德为难地道:“师妹,你是知道的,画这种符箓,每次调墨一般都是调制五张符箓的用量,若是你只订购一张,恐怕未必有师兄愿意接这个活儿。” 三品符箓需要本我境的师兄画的成功率才高,而这些人最是忙于修炼,的确未必肯花时间画价格低廉的月轮符。 芙宓道:“呃,我的真元石不够,那我下次再来吧,南师兄。” 这可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了,芙宓不得不打起了赚真元石的注意。她从符箓殿出来之后,就去了山脚下的“生元殿”。 生元殿是各大主峰颁布赚真元石任务的地方。主峰的内门弟子忙于修炼,许多事情就需要别人跑腿,这个别人么,当然就是指外门弟子这些廉价劳动力。 芙宓在七宝宗待了一年都没来过,主要是因为前面也不觉得缺真元石,但是现在有菜花这个绞肉机,芙宓就不得不来从事“体力劳动者”的工作了。 生元殿内竖立着四块大碑,上面分别滚动发布着“天地玄黄”四级任务。芙宓围着生元碑转了好几圈,这碑明显也是法宝,而且是辅助型,这让很少看到辅助法宝的芙宓大开了眼界,对七宝宗最出名的圣器峰就多了几丝向往。 天地玄黄四级任务,其中黄级最低,基本上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就是脏活儿累活儿,别人不愿意干的活,当初芙宓在养灵峰拾取灵兽粪便本来就是这种活,但是她以为偷吃了灰灵兔,就被杨茹抓去当了免费劳动力。 万符峰发布的任务也极少了,因为芙宓这个免费劳动力实在太过强大,她现在已经练到了可以同时兼顾五百种材料的调制,每天只要去万符峰一个时辰,就能解决掉他们所有的杂务。 所以芙宓现在能看到的任务,基本是其他几个峰发布的,芙宓仔细淘了淘,目前她能做的好像只有一个,那就是铭文峰的一个黄级任务。 铭文其实和符箓有点儿相似,符箓是将真元注入符纸,以暗合天地运转的符纹来调动天地灵气,既可以施展辅助法术,也可以施展攻击法术,坏处是十分烧钱,但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修士们施展神通的时候,看起来速度非常快,但其实无论是运转自身的真元还是蓄积真元都需要一个过程,三息、五息……此外,每施展一个神通之后,想接着施展第二个,都需要间隔时间来调息。对于生死相搏来说,一眨眼有时候就是生死之别。 用符箓的好处就是,灌注真元瞬间就可以施展出去,绝对的杀人放火的必备良友。 至于铭文,相对符箓而言,则跟偏于辅助。它是将铭纹铭刻到法宝或者丹药之上,起到增强法宝和丹药功效的作用。 不过铭文是贵族的专属,配得起铭文的法宝和丹药,至少都是天阶法宝和丹药。这种法宝和丹药炼制不易,使用时间也长,所以很多人会愿意花费高昂的代价铭刻铭文在上面。 之所以说铭文和符箓有些相似,就是因为铭文也需要调制各种铭刻材料,这种活儿,芙宓绝对是熟练工。 “韩师姐。”芙宓在黄级生元碑上按下了接任务的键之后,根据任务指引到了铭文峰来寻颁布任务的韩文。 韩文看着面前娇妍如花、腰肢纤细的芙宓,沉吟了片刻才道:“你接的这个任务要求精力必须高度集中,你能做到吗?” 芙宓点了点头。 韩文将芙宓引入铭刻室。铭刻需要十分洁净的环境,幸亏芙宓随身带着避尘珠,否则她还必须沐浴更衣自后才能进入铭刻室。 “铭文材料需要现制,才能保持最大的灵力,铭刻的成功率才高。”韩文解释道。 芙宓在来之前去七宝宗的藏书阁特地阅览过铭文方面的书籍,所以大致情况是了解的。 铭刻不比画符、炼丹、炼器等,后者失败了损毁的只是材料,而前者还将损毁那些价值不菲的丹药和法宝,所以铭文之道可以说是七宝宗对修为要求最高的派系。 韩文指了指铭文室的桌子上摆放的三份材料,“你试一试,在三十息的时间内,将一份材料炼制好。如果三次都不成功,师妹就请回吧。” 芙宓点了点头,“韩师姐,炼制之前我能不能先熟悉一下这些材料和手法?” 韩文点了点头,见芙宓没有一上去就开始试着炼制,对她就多了几分信心。本来她见芙宓修为低微,容貌却娇美无比,还以为她是因为被花花世界给扰乱了心思才耽误了修炼,对芙宓并无几分信心。 但是因为这个任务要求很高,报酬却很低,一天才三十颗真元石,很少有人来做,前面好几个外门弟子都是因为达不到韩文的要求而被退了回去的。所以韩文在看到芙宓的时候,心里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接纳芙宓的。 韩文出去后,芙宓用指尖轻触桌子上的材料,雪梅鹿的血,寒叶芙蓉还有夜阑晶。芙宓的神识天生对有灵之物就敏感,而重筑肉身之后,神识则比以前更为强大,轻轻碰触她就能辨别出这些材料的性质,而且心里还会生出一股说不清楚的明白来。 这也是为何芙宓在帮万符峰的师兄们炼制材料时,可以兼顾五百种材料而不会混乱,因为那些材料在她脑海里在清楚明白不过,稍微一点儿变化,她都能敏感到。 芙宓拿起韩文放在桌子上的玉简,读了读里面的说明。雪梅鹿的血需要熬至五分熟,出现雪梅香气时则要停止熬制;寒夜芙蓉的花汁取出来之时需要立即以灵气包裹;夜阑晶则需要以寒冰之力粉碎成直径百分之一寸大小。 芙宓指尖一动,一簇火苗就出现在指尖,三滴雪梅鹿血三息就加热到五分熟,刚刚出现雪梅香气。寒叶芙蓉的花汁取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不能揉碎了夹杂花瓣,这也难不倒芙宓,她能恰好感觉到什么力道不会揉碎芙蓉花瓣却能逼出花汁。稍微难一点儿的就是夜阑晶的粉碎,芙宓试了三次才掌握好力度。 芙宓走出铭刻室找到韩文,“韩师姐,我可以了。” 韩文一脸的惊讶,她以前其实有个助手的,不过如今这个助手已经考入了内门,所以她才不得不重新发布任务。但即使是她以前的那个助手,号称最可能成为铭文峰下一个天才的文盛,当初第一次接触这些材料时,也是用了十天的时间才能达到十息之间炼制好。 刚才韩文将芙宓留在铭刻室也不过是为了观察一下芙宓的性子,本想过一会儿就进去让她回去自行准备好再来的,哪知道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芙宓居然就出来对她说可以了。 韩文挑了挑眉毛,“好,听我的指令,炼制给我看一下。” 韩文照着铭刻时的要求道:“寒叶芙蓉。”芙宓快速地取出了寒叶芙蓉的花汁,刚递过去,就听见韩文快速地道:“夜阑晶。” 韩文一连试了三遍,芙宓没有一次失败,令得韩文都有些动容地道:“芙宓师妹,你在铭文一道上很有潜力。其实铭文一道最难的地方就在于炼制墨汁,因为需要现场炼制,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既要炼制墨汁,又要铭刻,很容易手忙脚乱。至于铭文本身,则不过是熟能生巧的事情。” “请师姐教我。”芙宓立即顺着韩文的话接了过去,她对这些偏门的技艺最是感兴趣。 韩文道:“不过每一个学习铭文的弟子,都要先练三年基本功,这基本功一个就是炼制墨汁,另一个就是熟悉铭纹。不过铭纹需要用真元石到铭纹殿去购买,弟子之间不能私相教授。” “我知道了,多谢师姐。”芙宓笑道。 接下来的日子,芙宓每天都到韩文这里报道,和韩文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韩文用来练习铭文之术的是一种星月铁。星月铁的承受力较强,价格又比较实惠,所以是练习铭文之术的最好载体。任七宝宗财力再雄厚,也不可能提供真正的法宝给弟子练习铭刻。 韩文在铭文之上十分有天赋,如今已经可以铭刻三品以上的铭纹,长久以来一直无法提升到四品,就是因为炼制墨汁一事上效率提不上去。 如今韩文遇到芙宓,就像遇到救星一般,从最初的三种材料一直到现在的十八种材料同时炼制,芙宓都可以驾轻就熟。 韩文猜想,再给芙宓半年时间,她肯定就能同时炼制三十种以上的材料,那时候韩文就能借助芙宓的帮助而冲击四品铭纹的铭刻了。 芙宓跟着韩文也受益匪浅,免费得到了不少铭文的知识,她还去铭文殿买了一种一品的基础铭纹,益丹纹。 一品益丹纹是用在丹药铭文上的,铭刻之后可以增加丹药的药性百分之三左右。 芙宓看到益丹纹的时候都傻了,铭纹的图纹十分复杂,比符箓要繁杂多了。符箓的难点在于画符过程对灵气的消耗,也就是平日称呼的灌灵,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噬。 而铭文不仅炼制墨汁难,就连铭文的图纹也繁杂得像走迷宫。芙宓第一次临摹这种铭纹的时候,就感觉眼睛都看花了,画着画着,笔画就错了。 若是没有韩文在旁边,芙宓的神识可能就会被铭文给迷惑,最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成为白痴。 芙宓在亲身感受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世间果然没有容易的道路。符箓对灵气的控制要求十分高,而铭文则是对神识的要求十分高,必须做到高度精神集中,而且神识必须清明。 不过饶是如此,也难不倒芙宓,她的神识本来就强大,第一次是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才被绕入了迷宫出不来,被韩文当头喝醒。在第五次之后,芙宓就能独自完成益丹纹的绘制了,而且还是自己炼制墨汁。 韩文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师妹在铭文一道上极有天赋。可惜你入门的时候拜入了宗主一门,算是梵音峰的弟子,不然的话你就可以转入我们铭文峰了。” 韩文深觉遗憾,芙宓倒是无所谓。 “不过你也不要骄傲自满,在纸上画铭文和在丹药上铭刻可不一样。首先你得克服失败的心理压力,其次丹药和法宝上并不是平坦的,铭刻的时候对灵力的要求更高,需要根据材料的不同而运转灵力。这里面学问可深着呢,你一辈子叶学不完。”韩文对自己所学的铭文之道十分喜爱和推崇。 “是,师姐。”芙宓道,不过她心里早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丹药上真刀真枪的练练手了。 59|1.1 七宝宗每个月都给每个弟子发放十颗清神丹。因为修士在用真元石中的真元修炼时,到一定程度就会感觉精神疲惫,神识不能再保持清明,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 而服用清神丹则可以清心凝神,让修士得以再次修炼一段时间。 芙宓数了数自己乾坤囊里的清神丹,居然也有一百粒左右了,因为清神丹对菜花功效不大,所以芙宓并没有给菜花服用。 从韩文的铭文室出来时,芙宓向她借了一把铭刻刀,青玄金炼制的铭刻刀价值不菲,好在芙宓现在和韩文关系实在不错。 “你借铭刻刀做什么,你想用丹药练习?”韩文有些吃惊,“芙宓师妹,任何事情都要讲究循序渐进,切不可盲目自信,毁了丹药极为可惜。” 芙宓点点头,“师姐,我就是试一试,想知道在丹药上铭刻和在纸上画究竟有什么不同,不然我练习的时候也抓不住重点。” 韩文想了想,觉得芙宓的话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说。 回到自己的盘丝洞,芙宓将真元石放入束灵阵中给菜花补充营养,她自己则坐在紫檀大案前,服用清神丹宁心静气之后,慎重的拿起了铭刻刀。 一品益丹纹在芙宓的脑海和指尖不知道已经演练了多少遍,她毫无阻碍地拿起铭刻刀,心无杂念地在拇指大小的清神丹上铭刻起来。 只不过速度比芙宓在纸上演练可是慢了不止十倍。纸是平坦的,而丹药却是球形,需要不停地旋转丹药。益丹纹纹路极为复杂,稍微一个错神刻刀下错地方,就整个丹药都毁了。 芙宓第一天晚上,耗费了十粒清神丹都没能成功,自己反而弄得满头大汗,精神疲倦得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芙宓赶到韩文的铭刻室时,不停地跟韩文道歉。 韩文笑了笑,“没事,我第一次用丹药练习的时候,也是废寝忘食,不能成功一次,就怎么也不甘心。” 相处的时日虽然说不上太多,但是芙宓对眼前这位冷面热心的师姐好感日增,两个人如今也算是至交好友了。 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芙宓终于在耗费了三十粒清神丹之后,成功地铭刻出了第一枚益丹纹。 万事开头难,芙宓后面的铭刻就越发得心应手了,一百粒清神丹用完的时候,芙宓的成功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手头上铭刻成功的清神丹,一共有三十粒。 芙宓自己用了一颗,感受了一下效果,平时用清神丹所能保持清宁之态大约一个时辰,而用了铭刻之后的清神丹,则可以延长一刻。 可千万别小看这一刻长的时间,日积月累也非常可观。清神丹虽好,但是每天也只能服用一粒,接连服用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所以这种铭刻之后的清神丹,在七宝宗可以卖到五枚真元石一粒。 七宝宗最不缺的就是修炼狂人和土豪。虽然七宝宗如今实力衰微,但是要论哪个门派最有钱,那肯定非七宝宗莫属。炼器、炼丹、布阵、铭文、符箓、养灵,哪一项不是吸金能手? 芙宓没去山腰上的七宝集摆摊,因为练摊这种小贩行为实在太不合芙宓的胃口了,所以她宁愿以百分之十的收益为代价将清神丹2.0版本寄卖到七宝集上宁圆大师姐开设的“全都有”里。 “全都有”顾名思义,就是什么东西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宁圆的生意做得极大,所以寄卖费用也收得很高。 “全都有”真不愧是名牌店,芙宓寄卖的清神丹,第二天就全部售出,她用得来的一百三十五枚真元石,顺手就在“全都有”买了一百三十五枚清神丹。 芙宓一天大约能铭刻三十枚清神丹,第五天上头就又得了一百三十枚2.0版本的清神丹。如此反复,芙宓对铭刻之道越来越有心得,乾坤囊也鼓了起来,一个月下来就得了三千左右的真元石。 这下芙宓总算可以挺着胸脯走进符箓殿了,“南师兄,我想托你帮我预定五张月轮符。”芙宓将一千五百枚真元石递给南忠德。 南忠德笑道:“师妹放心,你三天后来取就行了。”南忠德肯这样帮芙宓,当然也是因为她在万符峰打杂的时候广结了善缘。 芙宓拿到月轮符的时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这种观想符。以前的星辰符是芙宓自己在画符的过程中领悟星辰之力的,所以称不上使用。 芙宓捏碎月轮符,只见盘丝洞里瞬间陷入了黑暗,新月渐渐从天边升起,日月演替,而成圆月,再至残钩。 这种景色芙宓看得太多了,顶素月而观沧海,潮起潮落,因月而异,可是以前芙宓却从没有静下来思考过。 芙宓的耳边似乎渐渐响起了海潮声,万马奔腾而来,柔顺牵绵而去。万古素月亘古而存,只因距离她们所在的天地最近,所以光芒遮掩群星,而成群星拱月之势。 清辉借昊日之光,泠泠而洒,光照世人却轻柔如母亲一般,偏偏这样的轻柔却能牵引万丈海潮。 芙宓不知不觉地就痴迷于天地的法则之中,不能自拔。 月华从盘丝洞顶部的琉璃瓦洒入,直灌于芙宓的头顶。清辉炼体,柔和得仿佛母亲的叹息。 芙宓的肌骨在月辉下呈现出奇异的玉色,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仿佛都沐浴在这种神秘柔和累计了无数岁月的光辉中,肌肤变得越发晶莹柔韧。 而芙宓的气海渐渐盘旋成新月状,气海里像是形成了一个内旋,汩汩不停地吸纳着月之光辉。 当夜,七宝宗天降异象,月华如注,倾斜于万山坪。 “不错,晋阶素月境而能引发天地如此异象,此女大有可为。”琴如命在后山迎月而立,山风吹着他的衣袍发出“咧咧”之音。 七宝宗内就只有芙宓还在星辰境,所以引发异象之人不作第二人之想,不过由之引发的热论却在三日过后就渐渐消失,毕竟素月境对这些弟子来说,依然算是十分低的修为,哪怕是引发异象,也只是让人侧目一眼而已。 芙宓连续观想了五张月轮符,将自己的境界稳定了下来。她去符箓殿花费了一千五百真元石买了三品月轮符的符纹,打算尝试着画一下三品符。 虽然芙宓已经是素月境,但体内灵力还远远不足以应付三品符箓,不过她的左腿因为有地火圣莲纹,可以沟通地下的灵气,也不是不能尝试着画一画。 芙宓每天只小心翼翼地画一部分月轮符的符文,一旦察觉灵气失控就立即停止,不过即使是这样,她的境界也大有提升,对素月的感悟也越神。 芙宓每画一次月轮符,就感叹一次,第一个画出月轮符的人想必一定是顿悟了天地大道的化神境真神,否则他如何能将月之经义,借由眼前这符纹就明确地阐释了出来。 芙宓也感叹自己进入七宝宗实在是太适合了,像她这样的修为去其他宗门,修炼一定赶不上在七宝宗的速度,因为这里的星辰符和素月符实在是帮了她的大忙。 芙宓咬着符笔的尾端想到,原来这些偏门也能通向天道,而且一点儿也不逊色于现在主流的炼体流派,只是不知道七宝宗还有没有类似月轮符这种的高阶观想符箓。符箓殿中所能售卖的最高符箓的品阶就是三品,真是让芙宓觉得太遗憾了。 除了每天必然反复画的符箓,芙宓依然一日不落的会去韩文的铭刻室帮她炼制墨汁,闲了就铭刻益丹纹赚真元石,不过这些都是赚的小钱,越到后面芙宓就越觉得不够用。 比如芙宓想买的二品益丹纹,就需要三千真元石,芙宓厚着脸皮向韩文借了三千真元石,咬牙买了二品益丹纹。 二品益丹纹的图纹更为复杂,准确地说二品益丹纹就像在一品益丹纹的基础上,再重新绘制一层益丹纹,就像两页重叠的纸。 可是这样的纹路若是在丹药上铭刻,则更容易让人混淆两层的图案。 “师妹,切莫贪心,咱们铭刻峰曾经有不少的师兄、师姐都是因为修炼铭纹而导致神识受损,轻则修为终生无法精进,重则可能成为傻子。”韩文嘱咐芙宓道。 芙宓当然不敢贪心,她只是日复一日地在土豆上铭刻铭纹,甚至都不要墨汁,首先要熟悉的就是笔法。这要求芙宓必须镂空去透视她所铭刻的纹路,否则就会被绕晕。 铭刻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 但铭刻实在是很烧钱的职业。芙宓又有一点儿小小的强迫症,二品益丹纹她熟悉之后,看到丹药就想往上刻,怎么自制都无法自抑,到如今已经失败了两百多次了。丹药再加上墨汁的消耗,每一次都需要二十个真元石左右,她这就是白白浪费了四千多真元石。 便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芙宓花费的,何况芙宓公主那德性实在太差,现在再让她画一品益丹纹去赚钱,她就怎么都不来劲儿了,这是跟二品益丹纹死磕上了。 60|1.1 韩文日日对着愁眉苦脸的芙宓,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若真缺钱,可以去圣器峰和元丹峰听那里的师姐和师兄*,如果在这两途上有天赋的话,那是最赚钱的。” 芙宓最近精神都专注在铭文和符箓上了,压根儿没往其他路上想,被韩文一提醒,她一下就想到了自产自销,她若是自己能炼制清神丹,所耗费的真元石就会小上一些。 逢五的日子,就是元丹峰的师兄师姐出来开坛*的日子,芙宓早早地去前面坐了个好位置,还随身带了印迹石,以防自己漏听。 今日*的是元丹峰的大师姐古蕉云,入门已经二十多年,于炼丹一道极有心得,所以来听她*的外门弟子也特别多,甚至还有内门弟子也来听的。 古蕉云先从炼器的炉鼎讲起,简要而明了地说明了“器”对炼丹之途的影响,又布置了功课让大家下去将全部背下,这才算是初入丹道。 其后古蕉云又讲解了炼丹过程最关键的几个步骤,以及主要的注意事项。 芙宓居然全听懂了,因为她的落霞姑姑就是个炼丹高手,当然这是指三千州域的炼丹高手。 芙宓从讲坛出来,就直接去了山下的藏书阁,里面有很多备份的古蕉云说的三册玉简,里面的信息浩如烟海。 芙宓是个喜欢读书的性子,一直标榜求道必须先有文化,所以尽管这三册玉简的内容太多了一点儿,她啃得倒是津津有味。 此外,芙宓还借阅了一册的玉简,学习了炼丹的基本步骤,然后忍着痛用最后的两百真元石买了一份清神丹的丹方。 药鼎可以去外门弟子公用的炼丹房借用,芙宓又买了一百份清神丹的材料,一共一百枚真元石,她还是比较乐观的,听师姐们说第一次炼丹,一般人都要上千次才能成功,即使是古蕉云当初也练习了五百多次才成功,芙宓属于比较自信的人,所以只买了一百份。 芙宓将清神丹的材料放入药鼎,照着丹方上的指导,指尖聚起真元之火。其实不同的丹药需要不同种类的神火,炼丹师一生都在四处搜集神火,真元之火算是最基本的火种。 一个时辰之后,芙宓眼前的药鼎就散发出了清心的丹香,能不能成功就看最后一刻,成丹是逆天之事,最后丹药暴动之刻,若能调谐药性,平复药灵,才能成功出丹。 芙宓静下心小心地控制火候。她的本体莲花本就是天地间至宝灵药,对灵药天生就亲近,所以炉中的丹药有丝毫变化,她都能敏感到,这也算是上天对天生体弱的花妖的补偿。芙宓的姑姑——落霞,也是因为天生对药灵敏感,所以才成为炼丹师的。 药鼎揭开的时候,芙宓看着里面丹香扑鼻,品质不算差的淡青色清神丹,嘴角直往上翘,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第一次就成功了,而且过程当中丝毫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以至于芙宓不得不怀疑是元丹峰的人将炼丹的困难夸张了。 芙宓又试着炼了几份清神丹,依然是信手拈来,毫无阻滞,一百份材料就成功炼制了一百炉清神丹,一共五百粒。 如此一来,芙宓练习铭文的材料费用就减少了许多,一个月之后她就铭刻出了第一枚二品益丹纹。 不过一品清神丹铭刻二品益丹纹,也就只能卖出七枚真元石,从性价比来说可是相当不划算。比如芙宓一天可以铭刻五十枚一品益丹纹,但是现在却只能铭刻出十枚二品益丹纹,每天的收益还不如以前。 所以,芙宓不得不打起了二品清神丹的主意,省吃俭用,甚至不惜克扣菜花的口粮,终于节约出一千真元石买了二品清神丹的丹方。二品清神丹的材料每一份要十枚真元石,但是二品清神丹宁心清气的时间却是一品清神丹的一倍,元丹殿的卖价是二十枚真元石,成功炼制的话,一炉的利润就是二十倍,非常可观。 芙宓炼制二品清神丹的时候依然没有遇到任何困难,炼丹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般自然,这让芙宓本来就爆棚的自信心又增高了三丈。 当韩文看到芙宓居然在用二品清神丹练习她那还不算纯属的二品益丹纹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即使财大气粗如韩文,也还是觉得芙宓太浪费了。 芙宓抬头望向韩文笑了笑,“韩师姐,再过几天我就能还你真元石了。” 韩文道:“不着急,我又不急着用真元石。只是你哪里来的真元石买二品清神丹啊?”韩文的话比较委婉,这俨然是怀疑芙宓不走正道了,毕竟她的模样生得太漂亮了。 偏遇到芙宓是个性子比较直的,丝毫没听懂韩文的暗示,她随意地道:“我自己炼的啊。” 韩文愣了愣,她想起去元丹峰还是她建议芙宓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芙宓居然就能自己炼制二品清神丹了,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真的是你自己炼制的?”韩文不得不怀疑芙宓在说谎。 芙宓大方地道:“韩师姐若是想要二品清神丹,我也可以帮你炼。” 韩文仔细看了看芙宓的神情,实在不像在说假话,“师妹,你才一个月就能炼制二品清神丹了?这种天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本来以为你在铭文之道上天赋卓绝,却没想到你的炼丹天赋更佳,你可千万别埋没了自己的天赋。”在韩文看来,既然芙宓在炼丹之道上的天赋更佳,自然应该去元丹峰修炼。 芙宓却不以为然地道:“我又不喜欢炼丹,只是现在太穷了,才不得不自己炼丹的。”对于芙宓来说,信手拈来的炼丹实在不是她的喜好,她就喜欢铭文这种困难的东西——好玩! 韩文简直都无语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不过韩文脑子转得也快,又怕芙宓耽误了她的天赋,便尝试着开口道:“师妹,那你能不能炼制三品丹药?” 二品清神丹对于韩文来说等级太低了,她如今铭刻的可是三品铭文,用在二品清神丹上实在有些浪费。 芙宓摇头道:“没试过。”因为自己还用不上三品丹药,所以就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师妹不妨试一试。”韩文的眼睛亮得都快赛过天上的星星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光闪闪的真元石大道。 “可是三品以上的丹方在丹元殿买不到,需要门派贡献值才能购买呢。”芙宓道。 七宝宗各峰会时不时发布任务,完成任务的弟子可以获得一定的门派贡献值——元石,三品以上的丹方、符箓、图谱等等都需要有元石才能购买。 “这你不必担心,师妹肯不肯试一试?”韩文问道,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芙宓,那就是和她合作,共同完成铭刻三品益丹纹的三品丹药,这种丹药的价值可就太高了,能卖到八百枚真元石左右,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在这个计划里,其实韩文是十分冒险的,万一芙宓炼不出三品丹药,那韩文买的丹方可就浪费了,三品丹方的价格至少都在八千真元石以上,绝非二品丹方可比,从二品到三品那是质的飞跃。 芙宓见韩文如此有眼力,倒也愿意跟她合作,“好,我试试。” 韩文最后选定了三品的益元丹丹方,售价是一万五千真元石,还耗费了韩文十个元石,而三品清神丹的丹方只需要八千真元石,韩文这一次可是下了血本的。 益元丹是那些外出历练的弟子所必备的保命丹药,可以迅速恢复气海真元。而一般外出历练的弟子收益也是最丰厚的,高风险就意味着高收益,是典型的土豪买家。 除了益元丹的丹方,韩文还花了三万真元石给芙宓买了一个四品药鼎,因为可以借用的公共药鼎并不能炼制三品丹药。 芙宓感叹道:“师姐,你好有钱啊。” 韩文道:“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铭文虽然赚钱但是也最烧钱,我这也是走投无路,孤注一掷了。” 人的一生,眼光决定是决定起成败的关键因素,哪怕自己修行没有天赋,可是只要下准了赌注,就能远远胜过其他人。 芙宓没有辜负韩文的信任,在失败了十次之后就成功炼制出了三品益元丹,因为芙宓没有炼丹的神火,所以炼出的益元丹的品级只能算下品,但是也已经让韩文以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芙宓了。 虽然元丹峰上能够炼制五品丹药的人都有,元丹峰的峰主玉海真人更是能够炼制六品丹药的天药师,但是炼丹才一个月多月的芙宓,居然就能炼制三品丹药,若是说出去,玉海真人肯定会跟琴无命抢芙宓的。 “师妹,你真的不考虑去元丹峰吗?”韩文再次问芙宓。 轻易就能完成的东西对芙宓毫无吸引力,她摆了摆手道:“韩师姐,炼丹炼得我都想吐了,如果不是太缺真元石,我看到炼丹炉就想躲。” 这世上韩文见过的最浪费天赋的人大约就是芙宓了。 61|1.1 三品益元丹对灵气的消耗颇大,所以芙宓每天最多只能炼制一炉益元丹,而韩文需要三天才能铭刻完这十枚真元石,再除掉材料等本钱,一个月下来芙宓能分得三万真元石,扣除欠韩文的真元石,芙宓如今也算是小土豪了。 一有了钱,芙宓的消费也就上去了,她花三万真元石买了一枝雷灵晶虎骨头制成的符笔,这样画月轮符的时候不仅可以节约灵力,还有辅助控灵的作用,且日积月累下来,随着芙宓素月境修为的提高,她已经能画出半个月轮符,境界也提升到了素月境中期。 在芙宓进入七宝宗的第二年年末时,她也已经掌握了三品益丹纹的铭刻,三品益丹纹就像三阶魔方一样,绘制的难度比二品益丹纹直接跃升了好几倍。 不过如此一来,芙宓和韩文共同铭刻益元丹,每个月赚的真元石就上涨到了五万真元石左右。 修炼最怕的就是缺真元石,不缺真元石修为提升起来就像坐火箭一般,芙宓在第三年的第一季里终于突破了素月境,而进入了昊日境,这当然得益于芙宓有足够的真元石买到足够多的金乌符。 芙宓曾经见过金乌树,又服用了金乌果,观想金乌符的时候就像和老朋友交流一般,修为简直是一日千里,仅仅半年时间就到了昊日境巅峰境界。 无论是月轮符还是三品益丹纹,芙宓绘制的成功率都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比韩文的成功率还高。 不过芙宓所会的三品益元丹和益丹纹都是靠韩文的元石买的,她自己是没有资格购买的,这无疑就成了芙宓的短板。 “师妹如果想进一步发展,就必须通过内门弟子的考核进入内门。这样你就可以接受各峰发布的元石任务了,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得到各位长老的指点呢。”韩文道。 芙宓为难地道:“可是我既喜欢符箓也喜欢铭文,养灵峰的东西我也想学,菜花眼看着要进阶了,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她。我如果进入其中一个峰,再想学其他峰的本事是不是就会受到限制啊?” 韩文想了想道:“的确会受到一定限制。但是你是宗主的弟子啊,你可以请宗主帮帮忙。” 芙宓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便宜师傅,这两年多来琴无命根本就是甩手掌柜,管都没管过她,芙宓觉得很可以请他帮帮忙,他也得尽一尽师尊的义务了。 “可是我的修为太低,怎么过内门弟子的考核那一关啊?”芙宓问道,她看过内门弟子的考核,以她昊日境的修为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你去神阵殿和圣器殿看看,他们那里有很多攻击和防御的法器,你可以买一点儿,或许对你通过考核有帮助。”韩文道。 如果内门弟子光靠外力的帮助就能通过考核,那这个考核之试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芙宓显然是不信韩文的。 韩文补充道:“只要你足够有钱。” 足够有钱是什么概念,芙宓是到了圣器殿才知道的。圣器殿里面琳琅满目的各种法宝,起价都是十万真元石,而且还是一次性的,比如雷火珠。 雷火珠是效仿七宝宗的八玄之一“雷火裂天珠”而炼制的,雷火裂天珠一颗就可以裂天绝地,雷火珠自然是不能比的,但是用来对付普通的本我境修士却也足够了。 一百粒雷火珠成套卖,售价三万真元石。 至于其他的法宝则更是不用看了。芙宓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是小小的白富美了,到了圣器殿才知道自己还是穷人。 不过芙宓对雷火珠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想起当时在三千州域被程鹏老祖逼入火焰湖的情形,当时若是有足够多的这种珠子,几乎不用耗费灵气,轰也能轰死他。 比起符箓和铭文,炼制这种一次性使用的大杀器简直太符合芙宓嚣张而又不爱修炼的性子了。 在雷火珠之上,还有冰魄银针这种大杀器,可以用来对付旋丹境的强者,一筒冰魄银针不够,那一百筒,一千筒呢?芙宓看着雷火珠的眼珠子都快燃烧起来了。 不过冰魄银针的售价是十万真元石一筒,想用冰魄银针杀死旋丹境强者,至少需要一千万真元石,一般人都消费不起的。 当然圣器峰这些东西的价格都卖得偏贵,去外面的话估计能以八折的价格购买到。但是七宝宗对圣器峰有地方保护,凡是没有圣器峰标识的一次性攻击法宝都不允许带入内门考核。这是典型地偏袒圣器峰的做法,所以圣器峰的弟子个个都腰缠万贯,财大气粗,他们才称得上是七宝宗的亲生儿子。 空着手从圣器殿出来的时候,芙宓心里只有一个炽热的念头,那就是学习炼器,其他法器芙宓也不想学,她父皇就是炼器高手,但是一次性攻击法宝却是芙宓现在的心头好,就像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少女对待她的男神一般,其他的人和事都看不见了。 圣器峰是七宝宗弟子最多的一个峰,所以别的峰十日、五日才有一次开坛*,而圣器峰则是每两日就有一次。 芙宓去藏书阁将都借了出来,废寝忘食地记入了脑海,炼器和炼丹的共通之处就是,神火既可以用来炼器又可以用来炼丹。 而要成功炼制出雷火珠,就需要掌握天生雷火。芙宓每隔两日就去圣器峰听*,因为当初莲皇炼器时每次都让芙宓旁观,所以芙宓掌握起炼器之道来也算是驾轻就熟,一个月之后就想试试炼制雷火珠。 雷火珠的炼制图谱算是一品图谱,价格不贵,只要一千真元石,所需的材料也不贵,唯一困难的就是雷火。 芙宓请教了一位圣器峰的万师兄,那位师兄告诉了她几种活得方法。 雷火是可以收集的,神火殿有售,价格在一百万真元石左右,因为雷火一旦活得就是永久性的,所以卖一百万不算太离谱,可是对于芙宓这种穷鬼来说,那就是天价了,想都不用去想。 另一个途径就是去七宝峰后山的山脉中寻找带有雷火的妖兽。 芙宓花了一千真元石买了一份后山山脉妖兽分布图,看完之后发现她所能收集的雷火只有最差的一种——一品雷火,藏在雷火水晶貂的貂毛里。 雷火水晶貂体内五行杂乱,既有水也有火,也就导致了它所具有的雷火十分不纯,品阶就低。芙宓倒是不嫌弃,因为这种水晶貂十分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以芙宓的修为而言,会相对安全。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极快,很难捕捉。 雷火水晶貂在七宝峰后山山脉的一处名叫银柳山的地方,此处常年下雪,飞舞如银色的柳絮,因而得名银柳。 银柳山在后山十万山脉的东南,要去银柳山一路得路过不少旋丹境级别的妖兽的地盘,芙宓如果单身前往,肯定尸骨都剩不下。 好在七宝宗经过万年的发展,几乎各行各业都很发达,七宝宗的弟子有开设镖局的,只要缴纳了高昂的保费,他们就能将芙宓安全地送到指定地点,银柳山恰好也在他们的服务范围内。 三千真元石就将芙宓送了过去,往返程的话可以优惠,五千真元石包干,芙宓跟他们说定了,七日之后到银柳山来接她。 芙宓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的银柳山,双手抱肩只觉得有些冷,银柳山上满布寒元灵气,可以透骨而入,即使是修士也无法完全抵御。 这样的地方本来不该产生雷火水晶貂这种妖兽,因为此地根本就没有雷火,所以非常的奇特。 根据芙宓买的妖兽分布图上介绍,雷火水晶貂生活在银柳山的洞穴里,不仅跑得快而且善于钻洞,捕获的难度非常高。 银柳山上到处都是洞穴,芙宓随便找了一个可以容纳人的洞穴钻了进去,顺着小道一直盘绕,黑暗里一抹亮光闪过,眨眼之间就不见了,很可能就是雷火水晶貂。 芙宓施展步步生莲,飞快地追了上去,但是银柳山中地道复杂得仿佛迷宫一般,很多都小得不能容纳人,芙宓只见满眼的亮光闪过,就是一个都捉不到。 芙宓一路过来都洒了留情香,因为地道迷宫太过复杂,不留下线索很可能迷路,有一位师兄在这里面钻了三年才强行挖出一道地道出去,所以来银柳山的人非常少,因为收益太低,而风险又太大。 芙宓不知道在地道里转了多久,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留情香的气息,无一不在表示,她注定要迷路了。 “唔,唔,这是什么香气,好香啊。”沉睡在芙宓识海中的你大爷不知何时又苏醒了。 芙宓没好气地道:“是留情香。” “不对,是雷晶矿的香气,好浓郁的香气,我喜欢。”你大爷从芙宓的识海跳了出来,飘在芙宓的跟前,丝毫也没有在乎芙宓这个“寄主”的感受,一路狂奔着开始在地道里乱窜。 芙宓拔腿就跟了上去,一路狂喘着大吼:“你大爷的,等等我……” 62|1.1 芙宓一直以为你大爷是个安安静静的睡美男,却没想到他原来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肚汉,一头扎入雷晶矿脉里,整个空间都是他“咔嚓咔嚓”嚼东西的声音,“好吃,好吃,你大爷我总算能吃一顿饱饭了。” 芙宓在看到整条紫色的雷晶矿矿脉时,顿时就像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一般,她的眼睛里冒出的无数的真元石的粉红星星。 雷晶矿是四品矿石,也是冰魄银针的主要原材料和最难找的原材料。它本是无色透明的晶时,但是因为里面蕴含了大量的雷灵,所以呈现出漂亮而纯净的紫色来,芙宓走在矿道里就像走在紫色的水晶空间里一般,比龙王的水晶宫也不遑多让。 七宝宗的冰魄银针之所以卖得那么贵,就是因为雷晶矿非常难寻,而且质地坚硬无比,普通的天阶法宝都无法撼动雷晶矿。 然而芙宓眼前的你大爷却是轻轻松松就开凿出了一条可供芙宓行走的通道。芙宓从最初的震惊里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大爷都已经吃出十几米的通道了,芙宓惨叫一声,却拿不出任何可以敲下雷晶矿的工具。 芙宓眼珠子一转,猛地扑向漂浮在空中的你大爷,用力地拽住它的尾巴。 “松手,快松手,不然我咬你。”你大爷大吼道。 “你这个吃货,见者有份的道理你懂不懂。”芙宓吼回去道。 你大爷飞快地摆动它的尾部,想要摔掉芙宓,以芙宓那点儿道行,也奈何不了你大爷,只能祭出女人的三*宝之一“眼泪”。 你大爷一看到芙宓红眼圈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软和了口气道:“我需要雷晶矿才能恢复实力,以后打架就有你大爷我罩着你了。” 芙宓一只手拽着你大爷,一只手硬是把眼泪从眼眶里擦了出来道:“可是我也需要雷晶矿养活莲国的百姓啊,我父皇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我养大……” 你大爷一看芙宓有忆苦思甜唐僧的架势,就赶紧低头认输,“好,好,怕了你了。” 芙宓的眼泪瞬间就收了回去,化作了如花笑靥,拿起你大爷就往面前的雷晶矿砸去。 “痛,痛,痛——”你大爷抱着头大喊道。 芙宓却还在感叹,“真不愧是天柱之精啊,头这样硬。”雷晶矿虽然只是四品高阶矿石,但是其坚硬程度却甚至可以比拟七阶矿石,能够无视对方的防御法宝进行攻击。 芙宓的乾坤囊口子大大张开,在你大爷的嘴下接一些残羹冷炙,其收获都足以叫七宝宗圣器峰最土豪的弟子也留口水了。 到最后,芙宓一共拿出了五个乾坤囊才装下所有的雷晶矿,可是相对于你大爷吃下去的雷晶矿,却不过百分之一、二而已。 不过几天功夫,银柳山下的这处雷晶矿就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了。你大爷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流着泪道:“出来这么久,总算是吃上一顿饭了。”说完,还很不雅地打了一个饱嗝,“这要是放在以前,你大爷我哪里看得上这种低级矿石。” 芙宓觉得你大爷这种占了便宜还埋怨人家饭不香的做法实在太没有下限了,她倒是美滋滋地开始做冰魄银针的美梦了。 “吱吱,吱吱——”芙宓刚坐下休息就听到耳边响起了细微的响动,抬眼一看只见一窝雷火水晶貂十分绝望地看着空荡荡的山腹。 芙宓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这种地方会产生雷火水晶貂这种小东西,它们看来是一直以雷晶矿为食,体内才会蓄积雷火。 芙宓从乾坤囊里取出一小堆雷晶矿放在地上,对着雷火水晶貂招了招手,“过来吃吧。” 雷火水晶貂天生谨慎,并不敢靠近芙宓,芙宓也不以为意,到最后几个小东西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其中一只试探着往前走了过来,飞快地拖走一块雷晶石,和同伴一起啃了起来,它们见芙宓没有任何反应,胆子逐渐就大了起来。 芙宓从她的囚仙笼里放出菜花,轻轻摸了摸菜花的触须道:“菜花,你跟这几个小东西说,如果它们愿意给我它们皮毛里的雷火,我就再给它们一堆这样大小的雷晶石。” 菜花能够其他动物沟通的本领,芙宓也是逐渐才意识到的,菜花听了芙宓的话之后,就飞到雷火水晶貂的头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交流了一番,那几只雷火貂中的头领就向芙宓走了过来。 当芙宓将另一对雷晶石放到地上时,那只雷火水晶貂抖了抖身上的毛,一根一根蕴含着雷火的水晶貂毛就落到了芙宓的手上,到最后那几只雷火貂也都走了上来。它们的雷火就储存在水晶一般的貂毛里,其实给了芙宓也没关系,只要有雷晶石吃,它们的毛就能重新长出来。 看到这几只可爱的小貂如此有诚意,芙宓突然就觉得她和你大爷这种吃干拿净的行为实在有些过分,将雷火貂的食物都抢光了,芙宓忍不住朝你大爷看去。 你大爷剔了剔牙,“等着。” 空气里响起“扑啦啦”的拉大便的声音,一堆堆紫中略带灰色的石粉就从你大爷的尾部倾泻了出来。 “它们是以雷晶矿中的雷灵为生,你大爷我却不需要这些雷灵,我只要矿石,这些含雷灵的矿粉足够它们为生了。”你大爷道,“哦,对了,如果你要炼制雷火珠,这种矿粉可比燃铁矿好多了。” 燃铁矿是炼制雷火珠的材料,价格不算太贵,品质的确赶不上芙宓眼前这种饱含雷灵的雷晶矿粉。芙宓颇为心动,就是有些膈应于这是你大爷的排泄物。 不过很快芙宓就想通了,雷火珠练出来可是扔别人的,想必扔起来应该更解气。所以芙宓很快就又收集了几个乾坤囊的雷晶矿粉,即使这样,山洞里剩余的雷晶矿粉也足够这些雷火水晶貂吃个万把年没问题了。 从雷火水晶貂的貂毛里提炼水晶雷火的方法并不困难,芙宓早就查阅了玉简的,她的指尖轻轻一晃,一抹带着蓝紫色的水晶雷火就出现在了指尖,里面隐约还有雷电闪现。 “师妹捉到雷火水晶貂了?”神阵峰的王定笑着跟芙宓打招呼,他就是负责芙宓这一路安全的高价保镖。 芙宓轻轻托起一簇水晶雷火给王定看。 “恭喜师妹,虽然水晶雷火的等级低,但是能捕捉到水晶貂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师妹有这种本事,可以去捕捉水晶貂卖,一只可以卖到一千枚真元石左右。”王定道。 芙宓想着自己囚仙笼里硬要跟着她来的几只水晶貂,却没想过要卖掉它们,养这几只水晶貂根本不用芙宓费神,菜花这只小保姆全部一手包办了,“多谢王师兄。” “师妹寻找雷火是为了炼丹还是炼器?”王定又问。 “我打算试试炼制雷火珠。”芙宓道。 “不错不错,圣器峰的规定是如果外门弟子能炼制出雷火珠,就可以晋升内门弟子,师妹加油吧。若是炼制出了雷火珠,我们西秦团可以全部收购。”王定道,他所谓的西秦团,是他们几个来自于西秦界的弟子共同组建的队伍,基本什么任务都接。 芙宓知道西秦团都是修炼阵法的,所以有些奇怪,“你们不是修炼阵法的么,收购雷火珠做什么?” 王定道:“师妹有所不知,我们布阵的许多法器都需要圣器峰炼制,雷火珠用来布天罗地网阵是最好不过的,上两届的万法大赛,我们神阵峰的檀晋师兄就是靠着天罗地网阵进入前一百名的。” 芙宓惊讶的表情令王定心情十分舒畅。要知道上一届的万法大赛,七宝宗可是没有弟子进入万法大赛前一百名的,所以二十年前能够进入天骄榜也就是万法大赛前一百的檀晋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令芙宓对神阵峰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当务之急芙宓还是得先炼制出雷火珠。 有了雷晶矿粉,又有了水晶雷火,芙宓只需要再购买一点儿其他的材料就可以炼制雷火珠了,成本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雷火珠炼制起来可是一点儿也不简单,否则也不会成为圣器峰内门弟子考核的关卡。 首先,芙宓需要用风炉将雷晶矿粉融化,温度太高的话会导致雷火珠的胚子过脆,使用寿命会降低,温度低了又会让胚子过硬,扔出去的时候爆炸的威力会减弱。 其次关键的是将雷火注入胚子的时候,需要极高的真元控制力,否则很可能炸伤自己。好在芙宓在学习符箓的时候,对真元的控制力就已经练了出来。 最后最关键的就是封灵这一步。不仅要将雷火真元完全封闭在狭小的雷火珠基胚里,还要将真元压缩得尽量小,而这一步也决定了雷火珠品质的好坏。 圣器峰上有测能石,将雷火珠掷上去,爆炸的能量就能显示出来,能量能达到一千级以上的就能称之为上品雷火珠,售价比下品要高出三分之一来。 芙宓将自己关在公用的炼器房中,反复试炼了一个多月,失败不下一百次,才成功掌握了雷火珠的炼制方法,这种东西没有丝毫捷径可走,唯一能做的就是练习再练习。 芙宓拿着雷火珠去测能石上试了试,爆炸力可以达到一千两百级左右,算是极品雷火珠,拿出去卖的话可以卖到一千六百枚真元石左右。这倒不是因为芙宓的炼器水平高,而是因为她使用的原材料雷晶矿粉,可是一般人都舍不得用在雷火珠上的。 芙宓把玩着手里龙眼大小,呈现紫色半透明状的小球,这才心满意足地去了后山的天音崖。 天音崖是七宝宗宗主琴无命的住处,琴无命最近忙着到处找人结盟共同防御北海魔域的异动,所以并没有闭关,芙宓在天音崖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了她这位便宜师傅。进入七宝宗都快三年了,芙宓这才是第二回见她的师傅。 “你想通过内门考核之后,可以修炼各峰的神通?”琴无命沉吟了片刻后,重复芙宓的话道。 芙宓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看着琴无命,生怕他说个“不”字。 “我虽然身为七宝宗的宗主,却也不能徇私,你若是想万法皆修,就得将七峰的内门考核都通过,如此我再同几位师弟师妹商议,或许还有法子让他们通融。”琴无命道。 芙宓听到琴无命前半截话的时候心都凉了,现在好歹算是缓过劲儿来了,通过七峰的考核芙宓有一大半的把握,神阵峰她还是比较有兴趣的,可以去尝试,只是梵音峰却有点儿难。 梵音峰的弟子极为稀少,又很少下山,芙宓对他们十分不熟悉,芙宓涎着脸冲着琴无命道:“师傅,那弟子可不可以不学梵音峰的神通?”梵音峰的考校太过虚无,当初的柳丽儿就是梵音峰的,以她的修为都没通过,芙宓就想打退堂鼓。 琴无命看着芙宓不说话。 渡劫真人的威压可不是芙宓这种昊日境的弱者能够承受的,她只能苦着脸道:“师傅,弟子错了。”身为琴无命的弟子,不修炼梵音峰的神通,如何说得过去。 琴无命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为师过几个月要出门,归期不定,你若是想七峰皆修,今年的内门考核日你就必须全部通过。” 芙宓掰着指头算了算,离内门考核也就七个来月的时间了,她得从无到有的去学神阵峰和梵音峰的东西,实在是极大的考验。 “弟子知道了。”芙宓垂头丧气地走下天音崖,身为尊师重道的好徒弟,芙宓一路只能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出气儿。 63|1.1 神阵峰的修行不同于别的峰,阵法的演化太过复杂,绝非是熟能生巧的东西,需要的是系统的学习。 芙宓作为外门弟子,是没有资格进入神阵峰修行的,所以只能参加神阵峰内门弟子开设的学习班,学费更是高达十万真元石。 芙宓咬着牙也只能把学费交了。天天抱着讲解“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宫十方”的玉简啃。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 光是这一到十的阵法演化,就已经延伸出万种衍变,芙宓的学费交得一点儿都不冤枉,她报的这个学习班的是凤箫的师兄严运开设的。 凤箫是谁啊?七宝宗最最天才的弟子,据说也是这一届万法大赛七宝宗最有希望进入前百名天骄榜的弟子,但凡跟凤箫沾边的人和事,仿佛都带上了神奇的色彩。 严运倒是真有些真才实学,并不仅仅是沾了凤箫的光,芙宓初学阵法,时常向他请教,因他年岁比芙宓大得多,所以对这位小师妹也格外照顾。 “在阵法一道上,师妹是我见过的仅次于凤箫师弟的天才,你如今基本的阵法衍变都已经掌握,接下来所需要的就是自己领悟了。布阵者与闯阵者就好比下棋,你布设的阵法只要让对方预料不到破阵之门,就算是成了。此外,阵法由天地自然之象衍变而来,设阵需要顺天应地,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师妹如果能多见识一些阵法,假以时日,师妹必然能将我神阵峰发扬光大。” 芙宓结业的时候,严运给她的评价十分之高。 芙宓颇有些汗颜,她如今不过于阵法之道会了一点儿皮毛而已,这完全得益于她每天都沿着登山道走一通,每一次看神霄大阵都能有不同的理解。 在芙宓了解了七星、八门、九宫之后,更是对设置神霄大阵的宗门前辈佩服得五体投地,从一元到十方,神霄大阵皆是因地制宜,无一处不缜密而精妙,计算得丝毫不差,布置得妙到巅毫。 光是演算布局这一门,芙宓就花了半年的功夫才算是弄了个大致明白,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了解各种布阵的法宝,芙宓格外注意了王定说过的天罗地网阵,不过这种阵图不是她一个外门弟子所能接触的。 如今离内门考核的日子已经不到半个月,芙宓却连梵音峰的门道都还没有摸到,不得不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去试一试,好在芙宓对音修不算太陌生。 她在三千州域的时候,得到过一副七音环,当时也下过心去研究,只是不知道梵音峰的考核方式是什么。 到内门考核这一日,芙宓先去的就是八玄台上梵音峰的考核点,因为这一个考核是她最没有把我的,如果这都无法通过,那其他的内门考核她也就没有必要去试了。 梵音峰的考核设在一个梵音阵里,参加考核的弟子只需要走进去静静地坐下就行了。 芙宓抬头看了看,只见梵音阵是以五行之法布置,或者并非是五行,而是暗合了宫商角子羽五音而布置,一把玉琴漂浮在梵音阵的上空,看来就是阵眼所在了。 芙宓现在看到任何新颖的阵法都有些迈不动腿,每天几乎都泡在藏书阁中“神阵”的那一片书海里,这时候见到梵音阵自然要现在心中理清楚了才踏了进去。 一进入梵音阵内的光圈,芙宓的耳边就想起了淙淙的琴音,琴音虽然悦耳,但听着却只觉得气血翻腾,心里难受得厉害。 芙宓赶紧静下心,并不跟琴音对抗,而是顺应地去适应这种琴音,气血起初翻腾得厉害,险些呕血,但只要完全信任琴音,跟随它运行真元,整个人的精神都会为之一振,芙宓心中一动,这种琴音的功效和清神丹基本是一致的,然而效果却强了许多。 弹琴可是丝毫不费成本的,比起清神丹便宜多了,只是太难找一个琴修不停地给你弹琴清心了。 清心曲让人彻底的放松了心神,芙宓几乎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见自己已经站在了梵音阵外。 这就是没有通过考核的意思,因为她的耳边并没有成功的提示声。芙宓的心顿时一沉,如此一来她就无法进入内门,因为她那个便宜师傅听说她想七峰的神通都学的时候,不仅不行一点儿方便,居然还说她既然有这个雄心那就需要动力和压力,如果芙宓无法七峰一起通过的话,就一直不能成为内门弟子。 原本能不能成为内门弟子芙宓也不着急,她的骨龄如今才只有四岁,时间大大的有,但是天虹秘境的开放日子却不能等,黄泉壤也不能等。芙宓原本还想取得黄泉壤给她父皇当生辰礼物的。 芙宓的心里沮丧得无以复加,看到天空都觉得不再湛蓝,只觉得自己简直一事无成,又想起在君子界的时候被人欺负,险些连累贺兰,她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零落成了地上的泥,还需要为了生存而费尽心思地赚真元石,芙宓真是越想就越觉得沮丧,心想反正自己也无法修道了,还不如混吃等死,来得安逸快慰一点儿。 在这之前当然得先回到莲国才行,芙宓回到自己的盘丝洞将行李全部打包,就这样往山下走去,芙宓走到山门回过头望向七宝峰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当初她来的时候。 坐在黄殊崖的酒葫芦上,芙宓看见神霄大阵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将来也想在莲国布设一个护国大阵,想将莲国的责任扛起来。 那时候芙宓才发现,原来她心底还有那样光辉的理想。再看此刻的自己,灰溜溜的像小老鼠一样。芙宓顿住脚,只觉得不对劲,她从来都不是这样消极的人,不过就是个内门考核没通过,黄泉壤这一次拿不到,难道她就不能等到下一次天虹秘境的出现?何况黄泉壤未必就只在天虹秘境里。 芙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琴音惑人,能够诱发出人心里最*的秘密,让人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弱点。她怀疑自己根本就是依然处在梵音阵中,只是刚才被琴音迷惑了心智。 芙宓重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果然见自己依然跏趺盘坐在梵音阵中。 “通过考核。”一个仿佛天籁的声音在芙宓耳边响起,芙宓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庆幸梵音峰的考核如此简单。 其实对于芙宓而言简单的考核,在别人眼里未必如此。 缺少乐感的人一进梵音峰就会被琴音所扰,气血运行不畅而呕血,一旦如此就是考核失败,之后则会如芙宓一般进入幻境,如果无法战胜自己心底最脆弱的部分,依然也会失败。 芙宓如今最怕的就是考核不通过,所以面临的幻境则是考核失败,若非她对自己了解得足够透彻,恐怕未必能意识到那是幻境。然而这世上真正能了解自己本心的人又能有多少? 这一次参加梵音峰内门考核的弟子一共有七十八人,连同芙宓在内,一共才通过了八个人。 通过了梵音峰这个最没有把握的考核之后,芙宓直接就奔去了神阵峰的考核点,这算是她第二个没有太大把握的考核。 神阵峰的考核说起来很简单,只要能从他们设置的阵法里成功走出来就行了。多亏芙宓上的高价快速进修班,她一走进去就认出了这个阵应该是两仪八门阵。 阳极、阴极里分别都有八门,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然而生路的位置却未必是生门,以芙宓的修为她是绝不能选错的,因为她根本退不回来选第二次,若是遇到修为高的,即使失败了,只要能闯过里面的机关,还能退出来再选。 芙宓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形,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正当正午,生路应当在阳极里,她在心底默默地演算了一遍,最后选了景门,一路通行无阻地走了出去。当然芙宓能够猜中,多少还是有一点儿运气的成分,因为神阵峰的考核给的时间是一炷香,如果一炷香之内不能出去就算失败,是以硬闯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 等芙宓从神阵峰考核点出来,又以炼制出雷火珠通过圣器峰考核的时候,其他人也渐渐注意到了她。因为同时通过三个峰的内门考核的弟子可不多见,而且梵音峰、神阵峰和圣器峰都算是七宝宗的上四峰之一,考核难度并不简单,想要通晓三门的神通并非易事。 不过当这些人看到芙宓又走到铭文峰的考核点时,彼此就都交头接耳了起来,也有人猜到,“她不会想七个峰的考核都试一试吧?” “这样也可以?!”有人感叹。 往年是芙宓跟人对赌比的师兄师姐能否通过考核,而今年最高的赌注就落在芙宓自己的身上,已经有人开出一万真元石的赌注,就赌芙宓能否七峰考核都通过。 64|1.1 芙宓寻了空档,悄悄地将真元石给了韩文,让她务必要跟那人赌一把,自然是买芙宓通过考核。 接下来的铭文峰、元丹峰、万符峰的考核都是制出相应的二品铭文、丹药和符箓就可以通过,对于芙宓来说完全毫无难度。 至于养灵峰的考核则稍微特殊一点儿,鉴于养殖灵兽不是一触而就的事情,所以考核方式是于三日前就将一枚即将成熟的蝶卵交给考核者,三日之内考核者需要让蝴蝶破茧而出,并且还要看破茧而出的蝴蝶的等级。 有人自然会问,蝴蝶在茧里的时候谁能知道它将来会是什么等级?而这个考核就是对养灵者眼光的考验,若是辨别不出蝶卵的好坏,那也没有资格成为一个合格的养灵师。 这一点儿可难不倒芙宓,她是莲花妖出身,还没修炼成人身的时候,日日跟蜂蝶打交道,什么蝴蝶厉害,她用脚趾头都能感觉出来。 至于让蝴蝶破茧的事情,则由全天候饲养员菜花负责,养出来的小蝴蝶翅膀的色泽艳丽而明亮,眼睛格外灵动,品评出来是上等火蛾蝶,芙宓自然毫无疑问地通过了养灵峰的考核。 一个人将七峰的内门考核全部通过,在七宝宗的历史上可是第一次。不过这也称不上惊才绝艳,毕竟内门考核对外门弟子而言虽然比较困难,但是在各峰的内门弟子之中这却是最最基础的考核。 那些真正的惊才绝艳的弟子绝不似芙宓这般,耗费了三年才能通过内门考核,比如七宝宗最最耀眼的神阵峰弟子凤箫,进入七宝宗才一年就通过了神阵峰考核,他破解两仪八门阵只用了十息的时间。 十个呼吸就完成了,而芙宓却演算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其间的差距可想而知。 而陈意姝破解梵音阵诱发的心魔,也只用了半柱香的功夫,芙宓却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 再追溯到七宝宗鼎盛时期那些绝世天才弟子,就更不是芙宓这个成绩所能仰望的。因为芙宓虽然通过了七峰的考试,但其过程都是十分平淡的,是挨着考核的最低标准而通过的。 不过不管怎样,芙宓总算是通过了考核,还和韩文一人一半分了赢来的五万真元石。 考核一结束,芙宓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天音崖,琴无命倒是信守承诺,给各峰长老都打了招呼,芙宓也就拿到了七大峰所有的内门弟子玉牌,从此可以自由出入七大峰。 琴无命细细打量了一下芙宓,“你如今的修为太低,各峰核心的神通你都修炼不了,当务之急还是得突破本我境。” 芙宓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像三品以上的符箓、铭文等她都学不了。 “七峰当中你最好选择梵音峰居住,在那里修炼会让你受益无穷,切记贪多嚼不烂的道理。”琴无命捋了捋白胡子道,“为师明日就要出门了,你自己要刻苦修炼,莫要丢为师的脸,两年后你若是拿不到进入天虹秘境的资格,为师就将你逐出门墙,为师的弟子可没有那般不成器的。”琴无命道。 芙宓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琴无命一大把年纪居然都没收过几个弟子了,这简直就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嘛,他一点儿师傅的责任不尽,还对她要求高得不得了。 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芙宓也只能认了,笑着将脸伸到琴无命跟前,“师傅,那弟子通过七峰考核,你就没有什么奖励给弟子啊?” 琴无命仿佛早料到芙宓有这一说,手在空中轻轻一抹,一柄琴就出现在了芙宓的面前,琴名“响雪”。琴身以金响桐制成,琴弦以天冰雪蚕丝制成。 芙宓看着响雪琴上那层涵而不透的光华,简直恨不能抱着琴无命亲一口,只有仙阶法宝才会发出这种光华,虽然响雪琴只是仙阶下品的法宝,但是如今七宝宗弟子手里排名最高的法宝也不过仙阶中品,品阶能超过这柄响雪琴的法宝不超过三件。 “师傅,这是要给弟子的么?”芙宓说话间已经将响雪琴抱入了怀里,这琴玉青色上暗泛金光,实在是很符合芙宓土豪级别的审美。 琴无命本来还有些舍不得“响雪”,哪知道芙宓已经不嫌臊地拿了过去,只能挥了挥衣袖,表示给她了。原本琴无命也没打算给芙宓“响雪”,但是他发现芙宓在七峰之中最不重视梵音峰的神通之后,才不得不诱之以厚利,否则到最后若是芙宓于音修不见长进,反而于其他神通大放异彩的话,琴无命这个师傅脸上可不会有光彩。 芙宓却没有琴无命那个想法,她心里已经将响雪琴的价格估算了一下打算出手了,所以笑着又跟琴无命确定了一下,“师傅,这琴是真的给我了吗?” 琴无命点了点头。 芙宓道:“多谢师傅,最近弟子正愁没有真元石使,好生苦恼,这下可就好了。” 芙宓的话险些没把琴无命的胡子给气吹起来,直接就被赶出了天音崖。 芙宓将盘丝洞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听琴无命的话去了梵音峰安顿。各大主峰的居住条件比万山坪可好了不少,而梵音峰大概又是其中最好的。 芙宓分得了一座三进的竹屋,在第三进的静室里有一处成年手腕大小的灵脉,芙宓布置了一个两仪聚灵阵,供自己修炼使用。 第二进屋子,芙宓则干脆全部拔起,建造了一座花园,引了一小股灵脉到花园的水池里,依旧布置了两仪聚灵阵,这是给菜花和那几只水晶貂玩耍的地方,而且菜花经常呼朋引伴过来享用芙宓的真元石大餐,也只有芙宓这种人才一点儿也不介意,好吃好喝地供着这些小东西。 第一进用来会客和装杂物,刚刚好。 梵音峰的峰顶挂着五枚元天梵音环,整个梵音峰时时都沐浴在梵音之下,修炼的时候几乎用不到清神丹。 芙宓去给峰主慕真真人请了安,慕真真人和琴无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让芙宓先将本我境突破了再做他想。所以芙宓安安静静地闭关。 闭关之前,芙宓先去符箓殿托南忠德购买了三十张昊日符,她自己又绘制了足够的月轮符和星辰符,这才于灵脉之上打坐闭关。 太阳和月亮在屋子的上空交替,芙宓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仿佛从远古传来的音乐,太阳带着围绕在它身边的八颗大星像梭子一样在星河里旋绕。 炽热强大如太阳也不过是星河里无数星子之一,宇宙之浩瀚让芙宓只觉得自己的渺小,她不过是围绕着太阳旋转的星子上一朵微小的小花。 不过小花又如何?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大世界,自己就是主宰,自有本心。 唯我心之广,唯我思之远。 一遭顿悟,气海自成大世界,灵气疯狂地从灵脉之中盘旋而上直入芙宓的体内。芙宓原本的气海之壁瞬间就被冲破,灵气在像洪水一般泻入芙宓的四肢百骸,痛得芙宓都想在地上打滚了。 从先天境突破到本我境那是质的飞跃,气海中的灵气从此聚集而成真元,从这里芙宓才能真正的使用真元石进行修炼。现在芙宓要做的就是用这些灵气将前期积累在经脉里的杂物清洗掉,再次凝练筋骨和肌肉,重建气海,将灵元化作真元。 修炼的时间仿佛白驹过隙,眨眼就是半年时间,芙宓总算是将本我境的境界稳固了下来,再也不会感觉自己是个异类了,因为当初七宝宗除了芙宓,就没有一个弟子的修为是本我境之下的。 不过芙宓才得意了没多久,眼看着梵音峰的女弟子人人座下一头五彩孔雀,她就有点儿乡巴佬进城的感觉了。 “师姐,现在五彩孔雀很便宜么?”芙宓问住她隔壁的刘杏坛道。 “便宜什么啊,养灵峰那帮奸商,五彩孔雀卖得贵死个人,三十万真元石一头呢。”刘杏坛颇为咬牙切齿地道。 五彩孔雀这种坐骑没什么大的本事,但是模样生得实在漂亮,孔雀翎眼是金色的,在阳光下一照,简直闪瞎人的眼,是女弟子最喜欢的坐骑。 可是即使再漂亮也不值三十万真元石,“这么贵?那为什么还这么多人买啊?”芙宓不解。 刘杏坛道:“因为别人都有啊。” 梵音峰是女弟子最多的一个峰,音修感觉都会清傲一点儿,一个赛一个的端着天仙范儿,别人都有五彩孔雀,若是自己没有,就感觉忒掉价,跟丫头似的。 芙宓可舍不得三十万真元石买五彩孔雀那种没用的坐骑,这时候她不得不怀念小土鸡了,不用给钱买,而且还威风。 远在天边的小土鸡在被芙宓想念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刘师姐,咱们梵音峰的弟子怎么都这么富有啊?”芙宓心想她也算挣钱小能手了,可是依然入不敷出,梵音峰的弟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赚钱有道的人啊。 刘杏坛笑了笑,“师妹是手头紧吧?” 芙宓赶紧点头。 “咱们梵音峰虽然不像其他几个峰那么生财有道,不过也不会缺真元石花。譬如昨日养灵峰的那对白鹤不肯结为伴侣生育下代,楚桑就来央了我去给他们谈一曲。”刘杏坛道,“你可别小看咱们梵音峰。当初万符峰的建升师兄因为画符而走火入魔,连元丹峰都没法子医治,还是咱们峰主去给他日日弹奏一曲伏魔曲,一个月之后建升师兄就痊愈了。” 这可都是赚大钱的买卖,芙宓在心中暗自点头。 “而且咱们梵音峰的功法在七峰当中也是最好的。圣器峰、神阵峰的攻击都是真元石堆出来的,咱们却是实打实的修为,意姝师妹在这一届的万法大赛里可是有希望进入前一百的天骄榜的。”刘杏坛与有荣焉地道。 芙宓不得不承认刘杏坛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她才本我境修为,修炼音功根本无法自保,不如雷火珠来得实在。 不过雷火珠的攻击力也不够,芙宓是打起了冰魄银针的主意,只是冰魄银针的炼制图谱需要元石购买,芙宓可没有元石,这得去接各峰颁布的任务才能获得,在七宝宗最难获得的就是元石。 65|1.1︱ 芙宓去神霄主峰半山腰上的元石殿来回看了好几遍,发现大部分的元石任务都需要外出捕猎各种妖兽获得材料,一看就是危险系数极大的任务。而芙宓所能接的任务并不多,其中一个就是绘制昊日符。 昊日符算是三品符箓之列,除了对神霄大阵和观想有用,其余几乎没什么用处,所以根本不会有弟子绘制,万符峰只好颁下元石任务,可即使这样,也没几个万符峰弟子去接。 因为绘制三品符箓耗费的真元太多,与其绘制卖不了钱的昊日符,还不如绘制其他符箓,然后去后山狩猎,收获比这种元石任务可丰厚多了。 芙宓是别无选择,只能接下这个她唯一能接的元石任务。昊日符的符纹她没有,这个任务可以允许芙宓以免费绘制一百张昊日符来提前换取昊日符的符纹。 芙宓听其他万符峰的师兄说,昊日符的符纹是三品符文里最繁复的符纹之一,绘制它比绘制其他三品符箓消耗的真元要多上三分之一,而以芙宓本我境初期的修为,一天能勉力绘制一张都不错了。 不过芙宓脚上的地火圣莲纹可是帮了她不少忙,她左脚踩在静室里灵脉之上的聚灵阵中,这聚灵阵中芙宓还设了一个阵中阵——旋灵阵,可以提高灵气被抽取的速度。 地火圣莲纹就像一条大河可以吸收巨量的灵气,但是灵脉却像只有成人手臂大小的水管,即使加速抽取灵脉中的灵气,也不会达到地火圣莲纹吸收灵气的上限。而绘制符箓时耗费的灵气就像一个碗口大小的抽水泵,从灵脉里抽取的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撑画符,芙宓才不得不加了旋灵阵,形成灵气漩涡来快速抽取灵脉的灵气。 当然这样的话灵脉之下就会形成灵脉中空层,每天芙宓最多只能绘制两个时辰的昊日符,就必须停下来休息,让灵脉中空层得以恢复。 不过就是这样,芙宓一天也能绘制十张昊日符,而她对这个结果却还不够满意,只觉得太慢。若是被别人知道她一天就能绘制十张昊日符,而且没有一次失败,肯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的,芙宓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她这种百分之百成功率的彪悍。 到后来芙宓绘制昊日符的时候基本已经达到了行云流水真是不用看的地步了,一个时辰就能完成十张,抽空灵脉,这就节约出了大量的时间。 起初负责收昊日符的黄殊崖并没有发现芙宓的特别,直到有一天他在山脚下的藏书阁旁边喝酒的时候,一大早看到芙宓走了进去,直到黄昏才见她出来,连续三天都是如此,可这三天每天芙宓都准时上缴了十张昊日符的。 黄殊崖原本以为芙宓每天必定是什么也不做地只画符才能画出十张昊日符,但是这三天观察下来,原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我真没看走眼,这小丫头果然有点儿门道。”黄殊崖仰头喝了一口酒,又继续懒洋洋地歪在藏书阁旁边的大树杈上。 至于芙宓为何不去各峰的藏经阁,偏偏钻入了这对所有弟子免费开放的藏书阁,却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各峰的藏经阁都有进入限制,进去还得缴纳不菲的真元石,想上里面的第二层、第三层都需要元石。 以芙宓现在的修为即使上去了也没什么意思,所以还不如到藏书阁去找东西,这里的玉简是七宝宗建宗以来一代又一代的弟子从外面带回来的,或是自己写的,总体来说水平都不高,否则早就进入藏经阁了,但是也不排除沧海遗珠,灰尘里挑出金子来。 这时候芙宓在万符峰炼制画符墨汁时练出来的一心多用可就派上用场了,她的神识能够同时浏览至少百枚玉简,藏书阁的玉简再多,也不够她浏览的。 “噫。”芙宓停下快速浏览的脚步,从书架脚下被厚厚的灰尘所掩埋的玉简里抽出一枚残破的玉简,仔细地读了起来。 玉简里是一个“雷火珠”改良方法,但是写这枚玉简的人并没有试验成功,他只是提供了一种思路,还附上了一副图。雷火珠的原理是将雷火暴烈的能量压缩在一个小球之中,这个人则在雷火珠那小小的空间中,加入了新的能量结构设计,在里面增加了挡板,以使雷火的能量在里面可以小范围流动,这就好比一个装满水的水球,静静的放在那里,绝对没有在空中来回晃悠的水球来得可怕。 这个人试验了好多次,最后还是被自己改良的雷火珠给炸死的。这枚玉简是他的朋友拾取到的,在里面书写了他的生平,鉴于发明者自己都炸死了,这枚玉简自然就让人重视不起来。 芙宓却被这个人新奇的思想给吸引住了。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位叫做雷震的人之所以失败,第一点就是他能找到的包裹雷火珠的材料太次,雷火一旦在空间中流动起来很容易就会发生自爆。 可是芙宓手中的雷晶矿粉就不会有这个缺陷,乃是最完美的容器。其次雷震的精细控灵手段太差,而芙宓早在绘制符箓、铭刻铭文,甚至炼丹里面就已经将精细控灵的练习到了极致。 接下来的几天芙宓已经完全沉浸在雷火珠的改良上面,短时间内她根本不用去想冰魄银针的炼制图谱,那可是需要五十个元石才能购买的。 芙宓在“圣莲居”中时时可以聆听元天梵音,随时保持清心凝神的状态,在这样的环境里研究雷火珠的改造再适合不过了。她祭出遮天兜,隔绝了圣莲居的响动,以免雷火珠不小心爆炸的话影响到别人。 芙宓根据玉简中所绘制的能量结构,尝试着将雷火压缩到圆球里面一格又一格的小格子里,然后再将某些格子的挡板小心翼翼地取出,这根本就不是手指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丝毫难不倒芙宓,她有天生的法宝莲藕丝,可以同时完成这种精细任务,芙宓得意洋洋的想,控丝能力天底下能和她媲美的也就只有蜘蛛精了。 芙宓将支撑的雷火珠2.0版本拿到测能石上去试了试,能级居然达到了3000,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一般的雷火珠也就800的能级,极品的也不过1200。 能级达到3000以上的雷火珠,即使旋丹境的修者也绝不敢轻易接招。芙宓兴奋地搓了搓手,这次可真是发达了。 不过既然雷震给芙宓开辟了新的思路,她也就不再满足于雷震的能量设计。 芙宓又思考着她能不能将阵法压缩到雷火珠里?芙宓研究了一下自己会的阵法,其中以脱胎于八卦的离火震雷阵最为适合用到雷火珠里。 而芙宓需要做的就是将雷震所改良的小格子以离火震雷阵来排列。芙宓在纸上演算了半个来月,最后在雷火珠里一共叠加了九个离火震雷阵,这得多亏她日日观看神霄大阵,让这些小格子一格多用,一个也不浪费这才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叠加九个离火震雷阵。 芙宓将这种3.0版本的雷火珠拿到测能石上试了试。 六千能级! 幸亏当时芙宓的身边没有人,否则肯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的,六千能级的雷火珠对付一般的旋丹境的修者都绰绰有余了。 可是芙宓公主有时候是个追求极端完美的人,她所学的铭文都还没派上用场。铭文不仅可以用在丹药上,而更广大的用途却是在法宝上。 不过难题又来了,芙宓的元石太少,根本就不够买更高级的铭纹。所以芙宓不得不停下自己如火如荼的雷火珠再造计划,转而去画昊日符。 说起来昊日符现在对芙宓简直一点儿难度也没有,所以再画昊日符对她来说不次于一种折磨,偏偏她的真元和灵脉里的灵气每天只够她画十张昊日符。 芙宓万分苦恼,刘杏坛见芙宓劳累了一个多月,都还在为元石苦恼,每天费力地画那什么昊日符实在是太可怜了,忍不住规劝她道:“要不然我下次接任务的时候,带你一起出去狩猎,也给你分一点儿元石吧,你画那个符,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十个元石啊?” 七宝宗内门的各种图谱和法诀,最低价都是十个元石,而芙宓画一百张昊日符才能换一个元石,十个元石就是一千张,得一百天才能完成,这种方法赚元石实在太过缓慢。 芙宓这时候哪里有心思出去狩猎,她抓了抓头发道:“其实画符也没什么,只是我的灵脉不够用。刘师姐,你说我能不能去租别人的灵脉啊?” “灵脉不够用?”刘杏坛吃惊地看着芙宓,据她所知,梵音峰分给弟子的灵脉已经算是大股的了,连旋丹境的弟子修炼都足够了,而芙宓才是本我境。 芙宓点点头,“画符箓就是太损耗灵气了。”当然芙宓还可以使用真元石来补充灵元,可是那样的话成本就太高了,况且芙宓的真元石也不多,菜花简直就是个吃真元石的大肚货。 自打芙宓有钱之后,菜花就见天儿地几百几百真元石花费掉,芙宓最近虽然也在给韩文炼益元丹,不过并不如以前那般勤劳,所以每个月的收益也只有两万枚真元石左右,堪堪能维持生计。 刘杏坛道:“这样啊?你可以去黄师叔那里申请一下,看能不能扩展灵脉。” “我们还可以扩展灵脉?”芙宓惊讶道。 “当然,只是一般来说都用不着扩展灵脉,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去问问黄师叔吧。”刘杏坛道。 黄师叔就是黄殊崖,他管着神霄山的杂务,也可以叫做管着后勤吧。让一个酒鬼管后勤,芙宓也着实佩服她师傅琴无命。 芙宓去交昊日符的时候,顺便对黄殊崖道:“黄师叔,听说你这里可以申请扩大住处的灵脉是不是?” 黄殊崖乜斜地看了芙宓一眼,那意思是,就你这样的还需要扩大灵脉? 芙宓道:“师叔,怎样才可以扩大灵脉啊?” “你一个小丫头扩大灵脉做什么?别浪费真元石了。你吸收不了那么多灵气,即使扩大了灵脉也没有用。”黄殊崖道。 芙宓道:“就是不够用啊,画昊日符太耗费灵元了。” 黄殊崖道:“你一个小丫头一天能画十张昊日符已经是天赋卓绝了,别太贪心了。”黄殊崖观察了芙宓一阵子了,虽然她在藏书阁泡了不少日子,但后来就一直在梵音峰闭关,黄殊崖想着芙宓肯定是在赶画昊日符,应该不是有什么卓绝天赋。 芙宓嘟囔道:“黄师叔,要是灵脉足够大,一天让我给画一百张昊日符都没问题。” 黄殊崖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你就吹吧,牛皮都吹到天上去了。”即使是黄殊崖也绝不敢说自己一天就能画一百张昊日符。他的真元虽然足够支持一百张昊日符,但是却无法保证成功率。 芙宓道:“以前确实不敢保证,可是梵音峰有元天梵音清心凝神,长时间绘制也不怕呢。” 黄殊崖看着芙宓,见她一脸的认真,并不是开玩笑,忍不住问道:“那你现在绘制十张昊日符需要多长时间?” “一刻钟吧。”芙宓道。 “你在这里画给我看看。”黄殊崖激动得唾沫都喷出来了。 芙宓摇了摇头,“这里可不行呢,师叔。没有元天梵音,也没有灵脉支撑,我最多就能画两张昊日符。” 黄殊崖道:“你画一张给我看看就行了。”其实以芙宓的本我境修为能支持一张昊日符的绘制就不错了,但是她在熟能生巧之后,就已经学会了偷懒,也学会了如何最大程度的节约灵元和时间。 黄殊崖拿出材料来给芙宓,芙宓当着他的面,不过三十息的功夫就将昊日符绘制了出来,毕竟是使用自己气海内的真元,比从地脉里吸收灵元之后再绘制符箓要来得容易和快速得多。 黄殊崖原本设想的是芙宓一炷香时间能绘制完昊日符那就是天才了,那知道芙宓三十息的功夫就一挥而就,看那架势黄殊崖也知道芙宓刚才说的话绝不是骗人的。 不过芙宓的天赋已经震惊得黄殊崖有些麻木了,嘴里一直呢喃,“这样的天才我们居然一直没发现!一直没发现!” 66|1.1 芙宓可不关心黄殊崖的心情,她心里惦记着开灵脉的事情,对这位事儿太多的醉鬼就有些没耐心了,“黄师叔,我到底能不能扩大灵脉啊?” 黄殊崖的思考和芙宓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因而答非所问地道:“可惜宗主不在,否则我就可以去跟他说让你转到万符峰来了,以你的天赋,绝对可以成为老符的亲传弟子,我万符峰也可出一个不逊于凤箫、陈意姝那样的天才弟子了。”黄殊崖越说越兴奋。 芙宓赶紧打断黄殊崖的话,“黄师叔,我可不想当符长老的亲传弟子。” “什么,我没听清楚?”黄殊崖以为自己酒喝多了,听错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会拒绝当亲传弟子? “我不想当符长老的亲传弟子。”芙宓又说了一遍。 “你个臭丫头,你知不知道当亲传弟子的好处?成为符长老的亲传弟子,就可学得符长老所有的神通,而不需要再做杂事,七宝宗所有的资源都是优先供应亲传弟子。”黄殊崖气得大口灌了一肚子酒。 芙宓当然知道亲传弟子的地位。像法宝啊、丹药之类的,对他们可以说是按需分配,需要多少拿多少,根本不必为俗务操心,还有侍从打理一切生活杂物。至于芙宓辛辛苦苦就为了赚一点儿元石,对于亲传弟子来说,元石却从来不是问题。 芙宓道:“黄师叔,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即使成为符长老的亲传弟子对万符峰也没什么贡献,最多就是沿着前辈的脚步登山而已,又不能改良符纹。” 黄殊崖简直被芙宓那天大的口气给气笑了,“改良符纹?!” “咱们七宝宗立宗万余年,谁敢说可以改良符纹?”黄殊崖道。 芙宓道:“为什么不敢说啊,这符纹又不可能凭空生出,既然有人可以创造出符纹,怎么就不能有人可以改良符纹。”芙宓摆摆手,“哎呀,黄师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志不在此啊,我就是想多赚点儿元石。” 黄殊崖道:“哦,这么说你另有所求,难道你另外追寻的就是你自觉可以改良的?” 芙宓面无愧色地点了点头,雷火珠她不就是改良成功了么?只不过还不太完美而已。 “呵呵。”黄殊崖这回真是笑了,“好,我免费给你扩展灵脉,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若真能改良七宝宗的东西,这扩展灵脉的钱就算师叔我送给你的,你若是不能,就乖乖地到万符峰来学习。” “一言为定!”芙宓赶紧接住黄殊崖的话,生怕他反悔。 黄殊崖其实才是更怕芙宓反悔的那个人。 黄殊崖亲自上门给芙宓扩展的灵脉,用一根很奇怪很强大的棍子捅、了、捅灵脉的脉眼,手臂粗的灵脉就变成了碗口大小。 “再大点儿吧,黄师叔。”芙宓目测那碗口大小的灵脉估计还是不够用。 黄殊崖瞪了芙宓一眼,“够了,画符一道除了熟能生巧之外,还必须澄心悟道,观天之气,视地之行,可不是埋头造车就能成为一代宗师的。”黄殊崖这也是怕芙宓太过废寝忘食了。 芙宓只能点点头,不过黄殊崖一走,芙宓自己就干上了,不就是一根棍子么,你大爷这种神棍肯定是最好的扩展灵脉的工具。 你大爷最近因为吃了太多的雷晶矿一直在沉睡,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功能,芙宓将你大爷从识海里拖出来探入灵脉的脉眼,仔细地试探了一下,原来下面布设了一个锁灵阵,阵法并不复杂,只是用的材料是天罡石,坚硬无比,普通的法宝根本打不开锁灵阵的阵眼。 可惜黄殊崖千思万想也绝对料不到芙宓有“你大爷”这种材质是神品的棍子。大千世界的材料分为地、天、仙、圣、神五阶,每一阶又分为上中下三品,甚至还可能有极品,你大爷绝对有自豪的本钱。 芙宓将灵脉又扩展了一点儿,扩大到了水桶大小一股,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芙宓当然忘不了她的灵宠,她养的菜花和水晶貂这下可就又有福气享了。 有了这水桶大小的灵脉,芙宓一天最高能画出两百张昊日符来,不过二十日的功夫就换得了四十个元石。黄殊崖看芙宓的眼光一天比一天“炽热”,害得芙宓都不敢直视黄殊崖的眼睛了。 芙宓转手就用四十个元石去铭文峰的墨芳殿换了一个四品雷爆纹。 雷爆纹铭刻在法宝上,可以给法宝额外增加一个雷爆击,四品雷爆纹赋予法宝的雷爆击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五。可千万别小看这百分之二十五,四颗雷火珠扔出去,其中一颗就能得到暴击,雷爆击可以让爆炸力量翻倍,6000能级一下就提高到了12000能级,这种情况别说旋丹境了,就是面对天人境强者也不是不能战的。 只是四品铭文芙宓还没有练习过,四品铭文就相当于四阶魔方,铭刻起来对人眼的精微辨别力,人的空间方位感,手的灵巧都有极大的要求。对于铭文,一阶、四阶、七阶都是关卡,一阶是入门难,而四阶以下的辨识力是普通人都具有的,铭文超过了四阶,难度就有质的提高,没有天赋的人在三品就止步不前了。 芙宓既然敢买四品铭文,自然就难不倒她,在白纸上演练了七天,她就开始在雷火珠的基胚上开始铭刻了,不到半个月,芙宓铭刻四品雷爆纹的成功率就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了。 芙宓将新版雷火珠,拿到测能石上测量了一下,发生雷爆击的时候攻击力稳稳超过一万二,而芙宓铭刻出来的雷爆纹,发生暴击的几率平均算下来有百分之三十左右,在铭文上也称得上是上品铭文了。 试验成功的雷火珠令芙宓相当满意,为了纪念写出改良玉简的雷震,芙宓就将这种新型的雷火珠,命名为雷震珠。接下来的日子废寝忘食地炼制了一万枚雷雷震珠,加上铭刻铭文,足足废掉了芙宓一个半月的时间。 攻击力的确强,可就是太耗费时间了,芙宓感叹。而这一万枚的雷震珠也将芙宓的家底掏空了,不得不被迫出售这种她本打算当做保命手段的雷震珠。 可是芙宓不是炼器峰的天才,她出品的雷震珠质量毫无保障,即使可以当面试验给大家看,但是那种效果却并不强,想要卖出大钱,必须得有营销手段。 芙宓也很想亲身上阵试一试雷火珠在面对活物之时的威力。 在七宝宗,弟子如果想试炼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去后山山脉猎杀妖兽,既可以赚钱,又能在战斗中磨砺自己,缺点是安全没有保障,第二种则是去训练场,虽然不能赚钱,但是胜在生命比较有保障。 芙宓贪生怕死,又不熟悉自己实战的实力,所以乖乖地选择了去试炼场。 芙宓去的试炼场叫做“幻影战场。”幻影战场是七宝宗一位还虚境的仙人用大神通开辟的试炼场地,里面自成一个世界。 芙宓领取了幻影战场的玉牌,一旦生命遇到威胁就可以捏碎玉牌瞬间离开幻影战场。 芙宓这是第一次进入幻影战场,里面和她所预料的完全不同,这里就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一般。 湛蓝的天空、流动的白云、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绵延不绝的山峰,以及芙宓面前的城池——本我城。 本我城顾名思义就是本我境修者的试炼地。 芙宓走进本我城,只见里面人头攒动,熙来攘往,热闹得丝毫不输给七宝宗所在的雷宫城。不过里面的人普遍年纪偏小,大约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芙宓行走起来倒是丝毫没有压力,谁让她骨龄更小呢,至今也才不到五岁。莲花妖化形之初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芙宓现在的模样比当初在三千州域时更为鲜妍娇嫩,所以跟十三、四岁的小孩儿在一起也毫无压力。 “姐姐是第一次来?”一道身影忽然斜刺里穿了出来,是一个穿着紫色袍子的小胖子,瞧模样应该是十三、四岁左右,但是看芙宓的眼光已经完全具有了成年男子的那种欲、望。 没办法修真者比较早熟。 “姐姐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我叫霍富道,姐姐叫我道道就行了。”霍富道热情洋溢地道。 “我叫芙宓。”自从有了保命本钱之后,芙宓公主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本性又显露无疑了,对着陌生人的搭讪也敢照单全收了。 霍富道眼中精光一闪,眼前这美得不像话的姑娘,要么就是本事超级大,要么就是个甜白傻,前者的可能性不高,姓芙的家族,霍富道可没听说过,而且她瞧着也十四、五岁了,境界不过是本我境,想来也不会太强。 霍富道为了哄得芙宓的欢心,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倾其所有的全都告诉了芙宓。 芙宓这才知道,原来幻影战场类似于以大神通强行开辟出来的另一个空间,七宝宗的大神通者并不能独立开辟如此大的空间,而是万年前十大圣宗合力开辟出了幻影战场。 最开始只是作为十大圣宗弟子的试炼地,到后来空间稳定之后渐渐的也有其他门派的神通者打通了通往幻影战场的道路,有些强大的大族也开辟出了通往幻影战场的道路。 如此一来,幻影战场逐渐兴盛,渐渐就形成了一个城市所在,但是幻影战场的核心依然是战场,为了方便,这里的人习惯将幻影战场称为幻影界,从而同真正的幻影战场区别开来。 幻影界又分了不同的界限,比如芙宓所在的就是本我城,此外还有旋丹城,天人城,其中以旋丹城最热闹,因为处于这个境界的弟子是最多的。 至于为何芙宓在七宝宗很少听到幻影界的消息,那是因为人都不喜欢讨论自己不擅长甚至丢脸的方面。 万年前身为十大圣宗之一的七宝宗,当时弟子见面打招呼全是问的幻影界战绩,但是现在就不同了,即使是七宝宗的天才弟子,在幻影界也是被无情碾压的对象,七宝宗的人既撑不起场子,又不能太丢百名强宗的名头,所以并不怎么到幻影界。何况他们在这里拿不到一点儿实惠。 “姐姐原来是七宝宗的弟子啊,失敬失敬。”霍富道为了讨得美人欢心,简直是颠倒“黑白”了。百强宗的弟子里就以七宝宗为最末,也最被人看不起。 这里面当然是有故事的。大约十几年前,七宝宗的天才弟子神阵峰的郑逍遥在幻影界行事颇为嚣张,嚣张的人总会遇到更嚣张的人,郑逍遥作为当时神阵峰的大师兄,受到了一个幻影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挑衅。 两个人在幻境战场进行生死对赌,结果当时不可一世的郑逍遥居然轻易地就败在了那个当时才十五岁,刚刚跨进旋丹境名叫梁子虚的人手上,郑逍遥当场自刎,七宝宗从此在幻影战场再也抬不起头来。 而那位梁子虚现在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的存在,在天骄榜上名列第三。大千世界的宗门何其多,梁子虚能在万法大赛上拿到第三名,这是何等强大的存在?更惊人的是,梁子虚并非出自圣宗,甚至也不是百强宗门,而是来自一个当时几乎没有名气的宗门“明镜宗”。 这样的人生经历使得梁子虚成了无数白身出道的人的偶像和标杆,他们自发地维护他,爱戴他,崇拜他,也就更加导致了七玄宗的“臭名昭著”。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溜须拍马,女孩子喜欢的可不是这样的人。”芙宓笑道。 霍富道被芙宓的笑容给迷得有些头都晕了,心都狂念:不得了不得了,随便一个笑容魅力就这么大。若是势力再强一点儿,十大美人里肯定有她的位置。 不过霍富道可不是凡人,回过神来之后反驳道:“姐姐才多大的年纪,学什么大人的口气。” “不大不大,也就万把岁吧。”芙宓得意洋洋地道。她们花妖修炼不易,为了修出人身,就需要万年之久,所以她说自己万把岁还真不是开玩笑。 “姐姐少蒙我,你是何时修出人形的,有十岁没有?”霍富道问道。 芙宓的脸色一沉,被霍富道给说中了弱点。 “呵呵,原来是妹子,失敬失敬。”霍富道立马就改了口。 “你还是跟我说一说幻影战场吧。”芙宓道。 霍富道如今对芙宓的好感可是大增。那些但凡出身大派长得稍微好点儿的姑娘,一个一个都跟防贼似的防着男人,以为谁都恨不能跟她亲热似的,霍富道看到那些女的就倒胃口。 倒是芙宓这种不做作又天真烂漫的美少女,可真是稀有生物了。 霍富道掏心掏肺地不仅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甚至他家中大哥所分析的珍贵消息都说给了芙宓听。 本我城的幻影战场在城中东南角,所有人都可以去报名参赛。每胜利一场奖励一个时间绩点,连赢两场奖励3个时间绩点,连赢3场奖励5个时间绩点,连赢4场奖励7个时间绩点,以此类推。 而时间绩点的用处可就太大了。对于修真者来说,什么最重要?时间最重要。一个时间绩点在幻影战场的修炼地中可以让时间变慢一倍。七个时间绩点就是变慢期倍,你在禁地中修炼七个时辰,外面才流逝一个时辰。 芙宓顿时就来了兴趣,以她现在的修为,一年多之后根本不可能拿到天虹秘境的试炼资格,但是有了幻影战场的帮助可就不同了。 不过芙宓是高兴得过了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七宝宗的弟子就算再丢人也不可能放弃这种好事情。 因为幻影战场还有一个变态的规则。输掉一场比赛,就负一个时间绩点,如果参赛者想要离开战场可以,但是走之前必须去偿还时间,强制被关入禁地。 不过无论输赢,参赛者在幻影战场一天只能输赢一个时辰。但胜利者有权利选择何时进入禁地,但失败者则是强制执行。 七宝宗的弟子因为出了名的好欺负,所以大家一看到有七宝宗弟子参赛,几乎都是前赴后继的来比赛。但七宝宗的弟子又不是傻子,输多了自然就不来幻影战场了。 “芙宓妹子,幻影战场里还有特殊奖励,连赢十场,就可以获得一次混沌秘境的进入权,不过只能待一个时辰。连赢二十场,就可以获得一天的时间,连赢三十场就可以获得三天的时间。”霍富道给芙宓分析道:“不过一天能连赢三十场的人太少了,这规定根本就是虚设的。” 芙宓点了点头,心中却被幻影界震撼了,居然拥有可以自己的秘境,还可以控制进入者的时间,这是何等宝贵的财富。 “混沌秘境是什么地方啊?”芙宓问。 霍富道得意地笑了笑,一副你问对了人的表情,“我哥哥进去过,据他说里面遍地都是宝贝。万年前十大圣宗的宗主之所以在这里开辟幻影空间,就是看中了混沌秘境。而且他们当时还将自己门派的灵草、仙材都贡献了一部分给混沌秘境,你想想经历了万年,哪怕当初最不起眼的灵草,也已经一万年的岁月了。” 芙宓暗忖,果然是好地方啊。限制了这些人的探索时间,进入条件又如此苛刻,想必混沌秘境的自我恢复能力绝对快于这些弟子的攫取速度,可以说混沌秘境现在肯定是富得流油的宝地。 芙宓摸了摸自己怀中的乾坤囊,这一万枚雷震珠倒是可以用来试一试身手。 “带我去幻影战场吧。”芙宓说完又悄悄地嘱咐了霍富道一句。 霍富道大吃一惊,“不是吧?如果一说你是七宝宗的,肯定很多人去报名幻影战场的,到时候时间绩点负多了可不划算呢。” 芙宓道:“要的就是参赛的人多。”芙宓对自己的雷震珠十分有信心,而其他人对此一点儿也不知道,她能占便宜的时间也就只有今天,今天之后大家知道了她的实力,总有人能想出法子对付她,或者学乖了就不跟她打了。 67|1.1 霍富道领着芙宓去了幻影战场。 “方大哥,我妹子想报名幻影战场。”霍富道跟方大福打招呼的时候,顺便递了一包真元石过去,目测怎么也有个二十块,看来霍富道也是有钱人家的弟子。 方大福目不转眼地看着芙宓,眼里全是惊艳,“霍小胖,这是你妹子?!”可是明显芙宓瞧着比霍小胖的年纪要大一点点。 芙宓却安之若素地接受了“妹子”两个字,一点儿没有装嫩的自觉。虽然霍小胖瞧着年纪比他小,但假以时日必然老得比她快。 “怎么不是我妹子了?十年后你再看她,还是一样这么年轻漂亮的。”霍富道倒是很有知人之明,“方大哥,我妹子可是七宝八玄宗的天才弟子,请多照顾照顾。” 幻影战场自有规则,方大福可照顾不了,霍富道也就这么一说。倒是方大福一听就开始叹息,“多漂亮的小姑娘啊,怎么就是七宝宗的弟子呢?”方大福直摇头,一副芙宓完蛋了的表情。 很快芙宓就完成了报名手续,倒是方大福这个人有钱两头吃,转眼就把芙宓给卖了,四处宣传有七宝宗的天才弟子挑战幻影战场。 “你可千万小心点儿。”霍富道不放心地看着芙宓道:“千万别把脸打坏了。” 芙宓的眼角抽了抽,递给霍富道一个锦囊,里面是五块上品真元石,也就是五百块刚才霍富道给出去的下品真元石。 霍富道打开一看,心就一沉,他就知道漂亮的姑娘压根儿就没有心气不高这一说,人这是跟他装平易近人呢,但是半点便宜不会占他的。 “小胖子,你要是愿意,你这个朋友我就交定了,不过你要是打其他的主意,我可就不奉陪了。”芙宓跟霍富道挑明了道。 “我怎么不行了?你是觉得我胖,我减肥还不行吗?你知不知道我们霍家也是鼎鼎有名的家族。”霍富道着急地道。 “北邙界霍家?”芙宓问道。整个北邙界都被霍家统治着,霍家也有渡劫期强者的老祖,自然也算得上是修真豪族了。 霍富道猛地点头,“我爹就是现任家族,我在家里行二。”这就是表明嫡出身份了。 可惜芙宓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能交上我这样的朋友,你就是霍家的二少爷也应该觉得与有荣焉。” 霍富道差点儿没给芙宓的这种自大贵了。 “我一直觉得挺有荣焉的,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我?虽然其他家伙实力高,可是哪有我这么贴心温柔啊?”霍富道不甘地劝说芙宓。 “我是不考虑这些的。”芙宓很淡定地摆摆手。 “怎么不考虑啊,你难道就不想把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霍富道问。 “我是莲花妖,可以自花授粉,不劳别人费心的。”芙宓很自豪地道。 霍富道这一回真是欲哭无泪了,原来他好不容易动心一回的人,居然压根儿就不需要男人,美人彪悍到这个地步,也是无敌了。 “那你还远不愿意跟我做朋友?”芙宓看着霍富道。 霍富道看见芙宓那又大又亮,清澈见底的眼睛,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那我还是叫你姐姐吧。” 芙宓展颜一笑,“行啊,不知道弟弟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 霍富道附耳过去,芙宓在他耳边轻轻地嘱咐了一句,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幻影战场。 幻影战场设置在透明的结界里,危险的时候捏碎手里的玉牌就可以被传送出去,不过芙宓也是刚从小胖子口里知道的,很多人根本来不及捏碎玉牌就断气了。 芙宓将自己的本命战衣唤出,本命战衣可以随着自身修为的提高而增强,何况芙宓的这件本命战衣还凝炼了天柱之精的精华,防御极高。 芙宓的对手很快出现在本命战场的另一端,又是一个小胖子,只有十三岁,却已经是本我境后期的修为。 “七宝宗的弟子也敢来丢人现眼?”小胖子嘲讽地看着芙宓。芙宓本来觉得用雷震珠虐待小孩子有点儿下不了手,但是这小胖子如此欠揍,一点儿没有霍小胖来得可爱,炸他简直毫无心理压力。 有铭文的雷震珠芙宓根本没有,直接赏了小胖子一把,大概三十枚的时候小胖子就挨不住捏碎了玉牌。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芙宓这扔的哪里是雷震珠,压根儿就是大把大把的真元石。 芙宓接连轻轻松松地就赢了八场,不过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外面观战的人找出她的弱点了。 第九个上场的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样子像书生的人比别人都更奸邪狡诈,一上来就以速度封住了芙宓的去路,打得她抱头鼠串,连摸雷震珠的时间都没有。每次她的手一碰到乾坤囊,就会受到攻击。 芙宓在心里暗叹,她到底还是太喜欢辅助攻击了,这几年压根儿没提高自己本身的神通,步步生莲比起这白面书生的速度简直就像蜗牛。她想着下次过来一定要弄点儿加速的丹药或者符箓之类的。 即使这样,芙宓也没想过要给自己找一本提速的神通来修炼。 不过芙宓的本钱可不止雷震珠,她楚楚可怜地对着白面书生笑了笑,那人心神一个恍惚,就被刚好发生暴击的雷震珠给送出了场。 芙宓遇到的第十个人更绝,上手对芙宓就是一个“延缓术”,让她的身法慢了一倍有余,这时候她如果扔雷火珠,对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躲过去了。 可惜这个人判断错了形势,他认为威力这样大的雷震珠,芙宓身上绝对不会有太多,而前面的九场比赛,芙宓已经扔出了不下四百枚雷震珠。所以这次芙宓一次就扔出了百枚雷震珠,速度再慢,也足够将他炸成马蜂窝了。 芙宓险胜。 接下来的每个人都在猜芙宓的手上还有多少雷震珠,每个人都以为自己遇到芙宓的时候,她手里的雷震珠肯定用光了,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每个人都失望了,芙宓连赢了三十场,雷震珠越用越熟练,越用越节约,总共也才不过扔出去八百多枚。 芙宓今日一战扬名,得了个“七宝宗土豪女”的外号,简称“土豪七”。 芙宓在幻影战场连赢三十场这种给七宝宗撑面子的事情,很快就传回了七宝宗,让她不大不小也成了名人。 不出三天的功夫,芙宓在幻影战场的战斗视频就流传了开来。这种视频可以用印迹石记录,普天玉璧也有这个功能,只是如果要开启,所需的成本太高。 可即使这样,也有那钱多得撒不完的,以一百真元石一秒的成本在普天玉璧上将芙宓的“撒钱”视频录制了放了上去。 现在谁看到芙宓,都会笑着喊一句“土豪七”,不过当然更多有眼光的人已经瞄准了芙宓的雷震珠。 也不枉费芙宓当初特地让霍富道给她拍下记录视频的苦心了。 在僧多粥少,货品供不应求的情况下,芙宓和“全都有”达成了最终的贸易协定,芙宓独家给“全都有”供应雷震珠,而“全都有”只收取象征性的百分之一的代理费用,并且并非只针对雷震珠,以后芙宓不管卖什么,都只收百分之一的代理费,同时芙宓在“全都有”买东西,可以享受最高折扣,五点五折的优惠。 “全都有”这铺子不仅在七宝宗是最大最全的铺子,在整个雷宫城、江都界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商户,听说在其他界也是开设了分店的。 这样大的商铺,定价的权利就大得多,雷震珠经过他们的鉴定,最后价格定在了每百枚雷震珠的价格为六十万真元石。 整个价格比起每百枚雷火珠三万真元石可就贵多了,但是雷震珠的威力平均下来是雷火珠的十二倍左右,所以价格高出二十倍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雷火珠对付不了旋丹境强者,但是雷震珠却可以。 雷震珠只要使用的时机恰到好处,伤到旋丹境绝对不是问题积少成多,几百万就能拿下旋丹境强者,比冰魄银针还好用,而且还便宜。 芙宓手头剩下的九千枚雷震珠,一下就换了五千四百万的真元石,成了名符其实的“土豪七”。 所以说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也不枉费芙宓在雷震珠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而雷震珠的成本对于芙宓来说几乎为零,因为其中最贵的雷晶矿粉之于芙宓来说简直是耗之不尽的。 但是芙宓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她在幻影战场赢得的时间绩点并没有使用,混沌秘境以她现在的修为进去也是浪费,所以都预存着,这些也是杯水车薪。 芙宓在雷震珠上看到了进入天虹秘境的希望,一下就有了进取心。现在她的第二个目标就是冰魄银针了。 虽然冰魄银针目前看起来赶不上雷震珠的威力了,但是芙宓在幻影战场上却发现了雷震珠的弱点,那就是如果对方能按住她打,打得她没有机会摸到雷震珠,以她的实力就只有等死。 但是冰魄银针这种小东西,身上何处不可藏?而且冰魄银针阴毒得紧,一旦刺中人体,就能进入血液,造成持续伤害,而且可以干扰对方的真元。要不怎么说冰魄银针是专门给旋丹境的人准备的呢? 芙宓从幻影界出来之后,才知道原来七宝宗对于幻境战场的战绩也是有奖励的,芙宓连赢三十场,就拿走了三百个元石,让她直呼七宝宗果然是野蛮宗,偏心于试炼。书呆子在七宝宗根本就行不通,想她辛辛苦苦画昊日符,一百张也才一个元石。 不过芙宓没有急着买冰魄银针的图谱,而是先去了黄殊崖那里。 “黄师叔,怎么样,雷震珠算不算是改良成功啊?”芙宓请功地笑望着黄殊崖。 黄殊崖没好气地看着芙宓,“你是来炫耀的么?” 芙宓赶紧摇头,“不是,我是后来仔仔细细思考过了,师叔说得十分有道理,我不应该辜负老天爷给我的天赋,所以我想系统地跟着师叔学符箓一道,师叔你怎么看?” 黄殊崖一听这话精神就来了,“你不跟着符亦非学,怎么想起选我这个醉鬼当?” “哎,符长老看起来太严肃了,还是师叔好,跟着师叔比较自由。”芙宓笑嘻嘻地将她从逐月楼买来的神仙醉孝敬给黄殊崖。 黄殊崖看着神仙醉,突然就觉得有些对不住芙宓了。当初他将芙宓招进七宝宗,没想到大家都嫌弃她,最后宗主不得不出面收了她当弟子。 但是琴无命那尿性,给他当弟子那简直凄惨无比,说得好听叫亲传弟子,其实比外门弟子都不如,因为他压根儿就什么都不管,而且还害得芙宓不能得到其他峰的长老的重视,谁好意思跟宗主抢弟子啊? “也好,想跟着我学符箓,你先去将神霄山河图临摹出来。”黄殊崖道。 芙宓这下傻眼了。 神霄山河图乃是七宝八玄宗的八玄之一,也是七宝宗镇宗至宝,现在就挂在神霄殿中,供内门弟子观想。 不过说实话,去观想神霄山河图的弟子少之又少,因为没啥实惠。但是神霄山河图博大精深,想要临摹出来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芙宓本来只是打算在万符峰学点儿神行符、延钝符之类的好去幻影战场试炼,哪知道黄殊崖给她出了这么个大难题。 黄殊崖冷笑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说什么跟我学符箓,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你若只想学几张符,我可懒得教你,你若是想跟我好好学符箓一道,就去将神霄山河图临摹出来,你若是能成功,七宝宗就在没有你不会画的符箓,若想改良符箓,奥机也在那神霄山河图里。” 芙宓心想,她若是这会儿打退堂鼓,可就得罪死了黄殊崖了,只好摸摸鼻子,带着画具去了神霄殿,观摩神霄山河图。 芙宓一进神霄殿,就看到了一个清峻挺拔的背影,那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神霄山河图,芙宓好奇地在他背后徘徊了几步,这才大胆地走到他正面去,这一看可不得了,这个人她认识——凤箫。 凤箫,七宝宗这一辈最最天才的弟子,最有希望进入天骄榜,重塑七宝宗声威之人。 至于凤箫样子,芙宓实在普天玉璧上看来的,在普天玉璧的表白区,也经常能看到有姑娘向他表白,他也是天机子的八卦文里的常见主角,大家就喜欢听这些天才弟子的事。 凤箫的样子不是寻常男子的俊美,他更偏向于阳刚,一身黑色的衣袍,越发显得他肌肉的精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雄性气息,可惜芙宓是植物,不太懂如何欣赏这种雄性荷尔蒙。 但是这也不妨碍芙宓去欣赏这种伟男子。 出于对天才的天生崇拜,芙宓心想凤箫都愿意站在这儿观摩神霄山河图,想来这图若是看懂了肯定有莫大的好处。 抱着这种跟天才学习的心态,芙宓这样坐不住超级爱动的性子居然也静下了心来,只是神霄山河图太过复杂,山河纹路又细密又繁复,整幅画还大得不得了,三丈长,两长宽,一用心看就被迷了进去,弄得头晕眼花。 芙宓摆了个清心宁气阵,将自己的七音环取出来挂上作为阵眼,再看神霄山河图的时候情况就好很多了。 此刻凤箫转过头来无声地看着芙宓。 “凤师兄要不要进来?”芙宓邀请到,她素来是个热情好客又乐于助人的师妹。 凤箫二话没说地走进了清心阵,其实他本就是神阵峰的弟子,摆设这样的阵对他一点儿也不难,只是刚才一时没想起来。 “你这阵摆得不错。”凤箫赞美道。 芙宓笑道:“多谢夸奖。凤师兄要不要来点儿炒瓜子儿?逐月楼的炒瓜子,清肝明目。” 凤箫接过芙宓手里的纸袋,嗑起了瓜子,“多谢。” 芙宓眨巴眨巴眼睛,这凤箫给她的画风可和传言中大不相同啊。 凤箫看着扑闪着大眼睛放电的芙宓道:“师妹,我不喜欢女人。” 芙宓愣了愣,转而笑道:“凤师兄,其实我是雌雄同体。” 这回可轮到凤箫傻眼了,“你还挺有趣的。” “过奖,过奖。”芙宓笑道。 两个人说完话,就各自磕着瓜子儿盯着神霄山河图看。芙宓因为放松了心神,居然也不再受神霄山河图的迷惑,而看入了画里,那些山的纹路,水的纹路,云的纹路,树的纹路,一点点在芙宓的眼前分解开,她才目瞪口呆的发现,原来神霄山河图的每一笔都和另一笔构成了阵法,而其中很多纹路和她学的符纹是如此相似。 芙宓这才知道为何黄殊崖会让她来临摹神霄山河图,此图一旦在心,天底下的阵法、符文甚至铭文都尽在她的心里了。 芙宓在神霄殿一共待了半年,才算是勉强临摹出了神霄山河图,而山河图里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太多了,现在只能先囫囵吞枣地把黄殊崖应付过去,毕竟离五年之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不过芙宓在临摹神霄山河图的这半年可真是没有浪费,她心里已经有了如何将冰魄银针打造成最适合自己的杀器的具体计划了。 冰魄银针的图谱需要三百元石,刚好掏空芙宓的元石。当芙宓看到冰魄银针的图谱时,不得不佩服当年设计它的人,无论从材质还是到炼制都几乎堪称完美。 冰魄银针的材料主要是两种,一个就是芙宓得到的雷晶矿石,另一个则是冰魄。雷晶矿坚硬无比,无坚不摧,其中的雷灵,一旦进入血液,就可以形成雷击而干扰真元的运行。套用一句科学用语,人体类的生物电就全部被搅乱了。 至于冰魄的主要功能是可以冷凝对方的气血,起到延缓对方行动的作用,所以冰魄银针比起雷震珠这种直接伤害更为阴险,它可能瞬间要不了对手的命,却会让对手的行动迟缓且真元不济,这时候再抛出雷震珠,那简直就是绝配。 但是冰魄银针要击中对方则必须速度够快,世间的招式,唯快不破。只要够快,对方就防不胜防。想让冰魄银针达到极速,一个是靠装冰魄银针的针筒,里面安置了弹射机关,另一个就是依靠发针的人。 可是在芙宓的计划里,既不能用针筒,自己也没太大本事发出可以达到极速的冰魄银针。冰魄银针的体积太巧,重量太轻,根本就不好掌握,风大点儿就能影响命中率。 当初的设计者其实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想出来的解决方法直接导致了冰魄银针的打造格外的困难,否则也不至于买到如此高价。 芙宓倒是可以用一个“疾风纹”就能解决发射速度的问题,要在这样小的体积上铭刻铭文,芙宓需要达到天人境,打开天眼通才能办到。可是当她是天人境的时候,又怎么还会费力来做这种兑付旋丹境的冰魄银针呢? 冰魄银针的设计者在设计冰魄银针的时候将其设计成了中空,在里面用简简单单的横隔膜排列了一个“定风阵”,如此一来加上针筒的弹射,冰魄银针的命中率就大大提高了。 可惜芙宓却不喜欢这种设计,她的冰魄银针可不是用针筒来发射的。所以她改变了一下冰魄银针里的横隔膜排列,设计了一个“疾风阵”,来增加速度。 但是这样冰魄银针重量轻的问题就无法解决了。平时如果对方站着不动让你打还可以,但是交手之时,能量暴动,四周可能形成巨大的旋风,这时候冰魄银针可就只能漫天飞舞,而无法命中了。 这个问题也难不倒芙宓,她将“你大爷”从识海里拉出来,“你大爷,你大爷。”芙宓拍了拍你大爷的头部。 “醒醒,有好事找你呢。”芙宓甜美的声音听在你大爷的耳朵里就像最邪恶的魔鬼一般。 你大爷在芙宓的手里滚了滚,不打算理这个让他去通“下水道”的罪魁祸首。 “你大爷,听说过天虹秘境吗?”芙宓问。 你大爷滚动的身体立马停了下来,他在天地间混了这么多年当然听说过天虹秘境。 “听说里面有很多宝贝,也可能会有高级矿山,你想不想进去啊?”芙宓问。 “有话你就直说。”你大爷自己知道没法子拒绝芙宓。 “唔,就是有点儿小事请你帮忙。明年六月宗门要举行门派打比,前二十名的弟子就可以拿到进入天虹秘境的名额。”芙宓道。 你大爷很轻蔑地看了看芙宓,“就你,还前二十名?” “所以才要你帮忙啊。”芙宓涎着脸看着你大爷,“给我来点儿你身上的精砂吧,我保证给你找到很多很多好吃的矿石,我要是不能进步,你也去不了那些好地方,你说是不是?” “我的精砂?你想得美。”你大爷可是格外爱惜自己这身皮肉的,“就拿来给你做这种不入流的针?” 芙宓听你大爷这样说也不生气,她知道你大爷见过太多好东西,看不上冰魄银针,“你到底愿不愿意吧,你说!”芙宓这是软的不行就直接来硬的了,“大不了大家都别进天虹秘境,一拍两散。”芙宓的眼圈又开始发红。 你大爷简直服了芙宓了,“你是泪水桶子投胎的吧?” 芙宓破涕为笑道:“大叔,大爷,祖宗,算我求你行不行?你身上那么多肉,刮点儿下来只会更帅的。” 当初选来做天柱的材料,自然密度要足够大,才能顶天立地,撑起这一片天地。从你大爷身上刮下来的一粒精砂,就让冰魄银针的重量增加了百倍。这世间大约也只有芙宓能找到天柱之精来炼制冰魄银针。 此外,用你大爷的精砂来炼制冰魄银针,还给芙宓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冰魄银针可以随着环境变换颜色,隐藏自己。这也是为何世人知道有天柱的存在却怎么也看不到天柱的原因。 芙宓在冰魄银针的表面铭刻了最最简单的一品“疾风纹”,能增加一点儿速度算一点儿速度。 这一次芙宓带着冰魄银针去到本我城的幻影战场的时候,可算是有备而来了。 “土豪七来了,土豪七来了。” 芙宓不知道的是,她刚踏入本我诚的时候,普天玉璧已经将她到来的消息发布了出去。 没想到时隔五年左右,芙宓就能跻身为普天玉璧上的主角之一了。这完全得益于她改良出了雷震珠,导致她被誉为“新一代最有潜力的炼器之王。”人家关注她,完全是冲着她的潜力去的。 当然,和芙宓的颜值绝对有天大的关系,大家喜闻乐见的女主角绝对是她这种白富美。若是她的模样稍微差点儿,大概就不会这么炙手可热了。 “七姐。”霍富道喘着气跑到芙宓的身边。 芙宓扫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她变成“七姐”了? “七姐,我都等你半年了,可想死我了。”霍小胖的肥肉越来越多,看到芙宓就像抱住她的手臂撒娇。 芙宓一根纤纤玉指戳在霍小胖的脑门上,轻轻将他推开,她倒不是嫌弃霍小胖一身肥肉,实在是他胖得流油,一身的猪肉味儿。 “七姐,上次多亏了我视频拍摄的角度好,把你拍得人美身材也美,现在你可是成了大名人了啊。”霍小胖邀功道。 芙宓点了点头,掏出普天玉璧,把那段视频调出来,指了一个画面给霍小胖看,“这里,这里,没有拍好,显得我有些胖呢。” “怎么会,再也没有比你更上镜的了。普天玉璧上觉得你应该进入十大美人之列的呼声很高呢。”霍小胖道,他上回跟芙宓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足以让他了解眼前这个姐姐有多在乎“美”了。 芙宓果然喜笑颜开,“我刚进城,你就跑来了,找我有事吧?” “七姐果然是兰心慧之,才貌双全,一下就猜到了。”霍小胖拍着芙宓的马屁道:“七姐,那个雷震珠还有吗?能不能卖我?” 68|1.1 雷震珠目前供不应求,“全都有”只在雷宫城销售雷震珠,所以其他地方的人即使有真元石也买不到雷震珠,大家盼芙宓盼得脖子都长了。 “你要多少?”芙宓问道。 “先来个一千枚,让我也在幻影战场来个三十连胜啊。”霍小胖道。 芙宓平日炼制冰魄银针烦了,就转头炼制雷震珠,如今手里又积累了一万颗雷震珠,便给了霍小胖一千枚,友情价六百万真元石。 “今天我去幻影战场,你可千万别报名。”芙宓道。 “放心,咱们自己人总不能打自己人吧。”霍小胖拍着胸脯保证,“不过现在大家研究了很多对付你的雷震珠的手段,你可得小心点儿,我看你自己本身的神通还有些欠缺。” 芙宓笑道:“你就等着看姐姐我的吧。” 芙宓刚踏入幻影战场,就有无数人紧跟着报名,有来报仇的,也有想来试一试自己能否战胜雷震珠的,当然更多的是来热闹的。 芙宓的对手的确深入研究过雷震珠以及芙宓上次比赛的视频,一上手就想如上次那个白面书生一般,压着她打,不让她有时间触碰到乾坤囊。 可惜这一会他们所有人都料错了。 “这太邪门了吧,她简直浑身上下都藏着暗器啊。”幻影战场的观众席上一个样貌秀丽的姑娘惊呼道。 只见芙宓的手不管摸到哪里,甚至在空中轻轻一抓,就有一把冰魄银针射出,中了冰魄银针后真元紊乱,神通就不容易施展出来,何况速度还被大幅度减慢,遇到雷震珠的时候根本躲无可躲。 芙宓靠着冰魄银针和雷震珠“双剑合璧”,毫无压力地又连赢了五十九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观众席上一下就热闹了起来,有人惊呼道:“快看,是马小泉。” “哇,真的是马小泉。”紧接着也有人跟着尖叫。 马小泉的名字听起来实在有些平凡,但是这个人却在幻影战场上赫赫有名,被誉为“梁子虚”第二。 马小泉出身山神宗,在他于幻影战场扬名之前,几乎没有人听过山神宗的名字。但是马小泉在本我城的欢迎战场上保持了连胜一百场的最高战绩,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马小泉已经很久不在本我城的幻影战场混了,一般都是越级去挑战旋丹境的幻影战场,在那里得到的奖励更高,但相对而言失败的几率也更高。 “哎呀,眼看就要连胜六十场了,居然遇到了马小泉。”霍富道在场外捶胸顿足,简直比芙宓本人还着急。 芙宓在幻影战场待的时间太短,压根儿不知道马小泉这个名字。不过当她看到一身白衣的马小泉出现在对面时,心里就恨不能把他射成马蜂窝。 因为芙宓现在看见穿白色衣袍的男人就觉得讨厌。 马小泉来自山神宗,山神宗主修的是土行神通。说起来马小泉也的确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他在山神宗的禁地破解了土行碑而传承了山神宗开宗祖师的衣钵,还由土行碑中悟道而自创了“五指山神碑”的大神通。 马小泉轻轻往前走了一步,芙宓就感觉仿佛一座大山立于了自己的面前,让她顿觉渺小起来,有一种蝼蚁无法撼动高山的失意。 芙宓眯了眯眼睛,自从通过了梵音峰的幻境之后,她的心魔已破,不应该再惧怕失败的,这让芙宓即使没听过马小泉的大名也立即重视了起来。 芙宓估计,马小泉应该是领悟了他自己的“道”,从而产生威压,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芙宓的雷震珠抢先掷出,马小泉道:“来得好。”只见他手掌一伸,一个巨大的手影就出现在空中,将芙宓掷出的雷震珠尽收掌心。 “好!”观众席上传来大声的喝彩。 马小泉反手将雷震珠扔出,芙宓眼看着就有可能败在自己扔出的雷震珠之下,外面的人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却见芙宓玉手一挥,冰魄银针飞出,直射雷震珠将它们在空中引爆。说时迟那时快,芙宓抬手就是一百枚雷震珠,幻影战场的场界都险些被炸出裂缝来,却丝毫没伤着马小泉。 马小泉使用的是最低级的土盾术,却抵挡住了芙宓的百枚雷震珠。大道至简,并非越复杂越高级的神通就好,往往还是要看施展的那个人。 马小泉得了喘息的机会,立即祭出“五指山神碑”向芙宓镇压过来。 居然敢自比西天如来的五指山,芙宓的性子彻底被激了起来,一百颗雷震珠不够,那就一千颗。 场外的人都看傻了,有人更是高声喊道:“土豪七,土豪七,我爱你,嫁给我吧,带上你的嫁妆,带上你的雷震珠!” 马小泉再厉害也不过是本我境的修为,五指山神碑和他身上的土盾术都被炸得粉碎,芙宓更是没有手下留情。 “漫天花雨”。名字听着挺浪漫的,其真实的景象就是漫天的冰魄银针,马小泉瞬间被扎成了马蜂窝,更是被冰魄直接凝住了气血,芙宓毫不吝啬地又赏了他一百枚雷震珠。 芙宓这一场其实也算是胜得有惊无险,完全就是用钱砸出来的。 一千三百枚左右的雷震珠就是七百八十万之多的真元石,冰魄银针就不提了,这个比雷震珠还精贵,居然被芙宓当做雨来下。 外面一堆人捶胸顿足,“败家,太败家了,哪里出来的败家娘们儿,我擦,女神,求联系方式啊!” 芙宓在战胜马小泉之后,拿到了六十连胜。可惜,后面,后面就再也没有了。 芙宓从幻影战场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怎么就没人参赛了呢?这么多本我境的弟子,居然都是怂货,连我一个弱女子的挑战都不敢接。” 霍富道嘟囔道:“你算什么弱女子,土豪女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七姐,你实在太土豪了。那个马小泉啊,他的土遁术明明只需要再加最多三十枚的雷震珠就破了,七姐居然一掷千珠,佩服,小弟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芙宓其实也肉痛的,当时她是打冒了火,犯了糊涂。 “还有那下雨似的冰魄银针,七姐,你这一场少说也扔出了三千万真元石吧?就为了打一个本我境的马小泉。”霍富道万分庆幸自己居然认识这样的大土豪。 “哪有那么夸张?!”芙宓哼道。冰魄银针对芙宓来说,其实成本实在不算高,材料里面她只用给冰魄的钱,就这样还可以在“全都有”以五点五折购买,而且冰魄银针除了入了人体的,其他都是可以回收的。 其实本来冰魄银针细如牛毛,是很难全部收回的,尤其是在地形复杂的地方,比如树林里之类的。但是芙宓的改良版冰魄银针却没有这个顾虑,因为她有“你大爷”这个神器。 冰魄银针上有“你大爷”的精砂,只要你大爷招招手,冰魄银针就全部飞回来了,彻底从消耗品变成了耐用品,所以对芙宓来说成本压根儿没多少,但是看在外人眼里,那却是天价了。 更为让人误会的是,冰魄银针可以随环境改变颜色,除非细微观察,否则压根儿察觉不到你大爷收回冰魄银针的过程。 不过芙宓对冰魄银针的改造,在别人眼里并不如雷震珠那么明显,当然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和有眼光的人。 “全都有”的少掌柜宁圆找到芙宓,想要代售冰魄银针。 “可是我这冰魄银针并没什么特殊之处。”芙宓并不愿意出售冰魄银针,这上面有天柱之精,其价值甚至比冰魄银针本来高得太多,别人如果一旦探得秘密,就可能重新熔炼冰魄银针,只为获取天柱之精。 “怎么会呢,单看你这冰魄银针无须靠针筒发射就已经令人惊艳了,真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宁圆道:“我看过你比赛的视频,你还记得袁家那个小子吗?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他衣服里穿了一件遮天蚕丝制成的宝甲,仙级以下的兵器根本破不了遮天蚕丝,而你的冰魄银针却轻轻松松就穿了过去。” 芙宓微微有些吃惊,这一场比赛打到最后,她都有些麻木了,那什么袁家的小子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芙宓却没料到加入了天柱之精的冰魄银针还有这等本事,早知道她对战马小泉的时候,就不用耗费那么多雷震珠了,冰魄银针直接就可以破他的土遁术。 “我加了一种特殊材料,这种材料本身比冰魄银针珍贵百倍。”芙宓道。 宁圆的修为虽然称不上太高,但是眼光却在这么多年主持“全都有”的过程中练习了出来,“我就猜到你肯定用了加重量的材料,这样细如牛毛的冰魄银针里加入一点点,居然就能让人掌控自如,想来绝不是一般的材料。这个无妨,我们的价格可以定高一些,这样的保命手段,我想很多人不会嫌价格贵的。” 芙宓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宁圆只能失望而归,可是她对芙宓的看法却提高了一大截,没想到芙宓居然能拒绝如此高价的诱惑而不动摇,对于这种清楚的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的人,宁圆都十分欣赏。 —— 芙宓这种人就是胜利不得,连赢七十场之后她忽然就失去了目标,冰魄银针加雷震珠在本我境已经无敌,但是以芙宓的修为如今又去不了旋丹城,而她本人离旋丹境还远得不得了,是以芙宓觉得有一种短暂的空虚寂寞,导致她再也无心修炼,而跑去逐月楼专点龙羹、凤脯等灵食,看能不能像婉玉公主一般,吃出个天人境来。 只是美食吃多了,难免有长肉的嫌疑,芙宓腰肢纤细,其实再丰满一些估计更能吸引男人的目光,但是莲花以纯洁为美,一旦胸脯那几两肉暴涨,多少就有点儿远离纯洁的意思,这大大背离了芙宓的审美观,所以虽然吃着龙羹、凤脯,她依然每天都唉声叹气。 韩文最近将四品铭文刚刚练得熟悉了,就想找芙宓重新做生意,由芙宓炼制四品丹药,她来铭刻,然后出售。 不过这一次芙宓跟韩文却是八比二分成,这是韩文主动提出来的,因为炼制四品丹药的材料都需要芙宓出,且能炼制四品丹药的本事丝毫也不会不如四品铭文,韩文本来又有练手的嫌疑,是以才提出如此分配。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是韩文占了便宜。 芙宓闲得无聊也就听韩文的去买了一张四品入旋丹的丹方。这入旋丹可以算得上是四品丹药里面最难炼制,成功率最低的丹药,不过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入旋丹是帮助本我境修者冲击旋丹境的丹药,成功率可以提高百分之十。 修者从本我境进入旋丹境的时候,一次成功是为上丹,气海中的旋丹没有瑕疵,堪称极品,这样的人将来才可有希望进入渡劫境。而如果不能一次成功,则形成的旋丹会有瑕疵,修为顶天了也就只能到天人境巅峰。 所以能提高冲击旋丹境成功率的入旋丹价格十分昂贵,而每个人一辈子只能服用一次入旋丹,自然是品质越高的入旋丹越好。 芙宓在“全都有”订购了一百份入旋丹的材料,以至于宁圆都大感兴趣地道:“你买入旋丹的材料做什么?你难不成还炼丹不成?” “试着玩玩儿嘛。”芙宓谦虚地道。这里头只有韩文知道芙宓在炼丹一道上是个超级大天才,她只失败了五次就成功炼制出了入旋丹,而且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五左右。 韩文的铭文却没有这么高的成功率,最后她们一共只得到了二十粒铭刻成功的入旋丹,不过铭刻成功的入旋丹,可以提高百分之二十的旋丹境晋阶成功率,五分之一的机会已经非常高了,所以这种入旋丹可以卖到两千万真元石一粒。 两千万就能造就一个完美旋丹境强者,实在不算昂贵。去掉材料费,芙宓能够分得四百万真元石,二十粒就是八千万的真元石。看起来虽然赚钱比雷震珠还厉害,但是入旋丹的的销量远远不及雷震珠,二十粒入旋丹寄存到“全都有”也需要几个月才能销售光。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比较赚钱的生意。不过即使这样,芙宓也提不起任何精神来。最后还是韩文的一句话给了她精神力量。 “幻影战场应该允许越级挑战的,而且奖励更丰厚。你可以去问问。”韩文道。 芙宓立马乐颠颠地跑进了本我城,霍小胖就跟能未卜先知一般地在芙宓进城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她,“七姐,又来撒钱啊?” 死小孩,说的什么鬼话! “估计现在没人会傻得跟你比的。”霍富道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所以我是来问一问越级比赛的事情的。”芙宓道。 “那你可就问对人了,我早就替你打听好了,你要是到了旋丹城,我哥还可以帮我照顾你。”霍富道谄媚地道:“不过我已经跟我哥说好了,不许他打你的主意,七姐你一定等着我长大了娶你。” 芙宓如今跟霍富道也算是混熟了,知道霍小胖说话半真半假,并不认真看待,“赶紧说幻影战场的事情吧。” 从本我城的幻境战场有一条百战之路可以通向旋丹城,芙宓如果想进入旋丹城,则必须以自己的本事通过百战之路。这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本我境的弟子,遇到那傻大胆的如果贸贸然跑到旋丹城去,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但是能够通过百战之路的本我境弟子,就有在旋丹城的一战之力了。 当初马小泉就是通过百战之路而去的旋丹城。 所谓的百战之路,就是里面布置了无数的机关,需要一路打过去,所以才叫“百战”。 百战之路是一条十分狭窄的,让人躲无可躲的通道,里面有机关、有傀儡,甚至还有鬼物和幻影,令人防不胜防。 前面一半路程芙宓还能靠着冰魄银针和雷震珠碾压,可越到后来,那些幻影的速度就越快,攻击也越强,即使芙宓有本命战衣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因为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 好在芙宓也不是没有准备,手指一伸,一张神行符就出现在了她的指尖,轻轻捏碎,她的速度瞬间就提升了一半。 到最后芙宓手里的冰魄银针、雷震珠,还有神行符、金刚符、海市蜃楼符等等几乎是同时出手,她的手指快得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残影,这才勉勉强强通过了百战之路。 也正是因为百战之路,让芙宓吃尽了苦头,即使到了旋丹城,也没有去幻影战场,反而捏碎了玉牌回到了七宝宗,跑去痴缠黄殊崖去了。 “求师叔指点迷津。”芙宓撒娇道:“你不是符箓一道博大精深吗?我感觉神行符、金刚符的威力都不够,而且持续时间还短,不够用啊,师叔。”芙宓取下面纱,把自己的熊猫眼露给黄殊崖看,“你看,百战之路上被打的,我都毁容了。师叔,这么好看的脸,被打成这样,是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爷了?” 黄殊崖一脸恶寒地甩开芙宓拉着他袖子的手,口里直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只是黄殊崖经不起芙宓缠,不得不指点她。 “符箓维持的时间短,那是因为环境瞬息万变。譬如起风时,你用疾风符就能事半功倍,遇水时则用顺水行舟符。金刚符虽然是你能画的最强的防守符,但是遇到五行法术时,反而不是最强的。你心里要牢记五行的相生相克,你能把撒冰魄银针一般的心思放到撒符箓上,就够你受用无穷了。画符还得会用符才是王道。” 用符?!这还是芙宓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她一直以为自己能随意地画出符箓那就是大本事了,却没想到有时候如何应用才是关键。 69|1.1 黄殊崖早就不满意芙宓在符箓一道上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我知道你现在以为七玄宗就一个圣器峰拿得出手,你就用你改良的雷震珠和冰魄银针来攻我,我不使用任何神通,只用符箓防御,也让你领教一下符箓一道的威力。” 这可真是太求之不得了,芙宓欣然应允。 不过芙宓还是有些不放心黄殊崖这个醉鬼,“师叔,雷震珠的威力可不小哦,如果发生暴击即使天人境的修为,也可能受伤哦。”当然天人境受伤的几率很小,只是谁让黄殊崖是个醉鬼呢。 “废话真多,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个不知天高地厚,浪费天赋的臭丫头。”黄殊崖骂道。 芙宓不敢轻敌,率先扔出的自然是冰魄银针,而且多如牛毛,显然是给了黄殊崖极高的待遇。 黄殊崖扔出一张飓风符,芙宓的周围立即形成了一股飓风,大部分的冰魄银针都被卷走,只余下小部分的银针,但是已经毫无杀伤力。 芙宓果断地抛出雷震珠,跟下冰雹似的,黄殊崖大袖一挥,数十张水御符祭出。芙宓心下暗自高兴,水御符只是三品符箓,防御力并不算高,根本不可能阻挡雷震珠。 哪知道这数十张水御符却在黄殊崖的跟前形成了一堵巨墙,可仅仅如此的话也依然抵御不了雷震珠。 一张月轮符在天空闪现,芙宓愣了愣,不知道黄殊崖祭出月轮符这种毫无攻击力的符箓是为何。可就在月轮符出现之后,黄殊崖面前的水墙就变了,仿佛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大海,翻滚着巨浪直扑雷震珠。 “海上潮生!”黄殊崖喝道。 因为水墙的波动,化解了不少雷震珠的攻击力,扑面而来的海潮直接湮灭了雷震珠的雷火。 “符箓居然还可以这样用?”芙宓大吃一惊。 黄殊崖笑道:“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套符才是符箓使用的王道,我们七宝宗有无数符箓,就有无数组合,只要你会动脑子,何愁天下去不得?” 芙宓已经彻底服气了,黄殊崖只是使用了防御套符而已,芙宓还没见识到他的攻击,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求师叔教我。”芙宓恨不能一把抱住黄殊崖的大腿。 “其中的奥秘我早就教给你了,你个丫头,临摹了半年的神霄山河图,敢情就是为了敷衍你师叔我?”黄殊崖佯怒道。 芙宓仔细回忆了一下神霄山河图中的海面,果然想起来当时的图纹组合里就有水御符和月轮符,那时候她还奇怪,怎么月轮符不画在天上,反而隐藏在海里。 芙宓狂喜地跳起来,“多谢师叔,下次我遇到好酒一定给你多带几坛。”芙宓忘情地抱了抱黄殊崖,然后像欢快地小鹿一样跑了出去。 四品以内的符箓都难不倒芙宓,在幻影战场连赢了七十场,使得芙宓获得的元石不算少,全部都贡献给了各种四品以内的符箓,然后废寝忘食地对着神霄山河图一边看,一边画符。 黄殊崖偶尔去看芙宓,结果看见她那百分百的成功率之时,真是恨不能掐死这个丫头,真是太暴殄天赋了,幸亏他引导得当,总算又看到了她回归正途。 不过芙宓画符的时候可一点儿也没有落下对炼器的喜爱。冰魄银针轻而易举地就被六品飓风符给破解了,芙宓可不能保证她即将遇到的对手就没有一个不会高级符箓的,何况旋丹境的强者多如牛毛,绝非本我境能比。 芙宓当时在冰魄银针被吹走的时候就有一个方向,如果当时冰魄银针能改变形态呢?比如聚合成一把匕首,一条链子,能够随机应变,可就比冰魄银针的单一攻击方式好多了。 可这就要求芙宓掌握高阶御控术,但是七玄宗并不擅长御控术,低阶御空术对于芙宓来说又毫无用处。 芙宓的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新主意上头,她又将你大爷拖了出来,“我最最亲爱,最最可爱,最最帅气的你大爷。” 你大爷眼皮一跳,就想装死。 “别啊。”芙宓一把拉住他使劲儿摇,“别睡,找你有正事儿呢。不要你身上的东西,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把冰魄银针收回来的?怎么控制的啊?” 你大爷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怕死了芙宓这个“周扒皮”,“哦,我给你的精砂上,每一粒都附带着我的一点魂灵,自然听我指挥。” “器魂?!”芙宓懊恼地跺了跺脚,“我早该想到了的。” 高阶法宝都是具有器魂的,法宝一旦具有了器魂就有进化的可能,绝非一般法宝能比,而且可以和使用者灵魂高度契合,威力增大得不是一点点。 “可是我怎么才能让我的冰魄银针产生听我指挥的器魂呢?”芙宓问你大爷。当初的盘古大神能够炼制出天柱,想必应该就是最最伟大的炼器神师了,你大爷跟了他这么久,这方面的见识肯定比芙宓强多了。 “冰魄银针上已经有我的器魂,还怎么可能听你的。”你大爷一副“你别白费力气”的表情看着芙宓。 芙宓公主岂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她强迫人强迫惯了,不怕你大爷不就范。不过这一次自然不能来硬的,芙宓坐在自己的小屋里苦苦思索了良久,隔壁的刘杏坛正在和其他几个师姐排演即将在门派大比上演奏的新曲,节奏十分欢快,你大爷在芙宓的识海里忍不住地扭臀摆、胯,跳得十分嗨。 “哎呀,有了。”芙宓欢呼道。你大爷的魂灵她控制不了,但是可以影响嘛,想她芙宓可是七宝宗宗主的弟子呢,她上次得到的响雪琴都还没用过。 不过芙宓会的曲子实在不多,唯一最拿手的就是容昳扔给她的那本,里面全是靡靡之音。 弹到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的时候,你大爷伤心落泪,又弹到红拂女夜奔李靖的时候,你大爷拍手称快,再到崔莺莺夜会张生时,你大爷的这根小铁棍脸红得都发烫了。 芙宓倒是没想到这根铁疙瘩居然如此的知琴懂乐,这当然是好事,尽管你大爷奋力反抗,但是奈何他一听到琴音就想扭屁股,最后只能自认倒霉地让芙宓以琴音驾驭冰魄银针。 芙宓自己捣鼓了半年才再次出现在旋丹城。 “七姐。”霍小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又在第一时间截住了芙宓,“七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出现啊?等得花儿都谢了。” 芙宓略微惊讶地看着霍小胖,“噫,不错啊,居然都晋入旋丹境了。” 霍小胖一点儿也不谦虚地道:“我以前就是懒得修炼,不过自从七姐你到了旋丹城,我在本我城就天天茶不思饭不想,这不就努力了一把吗?我娘知道以后,让我一定把你娶回家当媳妇供起来。” 不过一年左右的时间,霍小胖的身高就长了一大截,如今和芙宓居然一般高矮了,为了装成熟还故意留了小胡子,看起来居然还真就比芙宓年纪大了。 “七姐,你这么久才来,是不是很不自由啊?”霍小胖小心翼翼地道。 芙宓一时没反应过来霍小胖的意思。 “七姐,其实以你的才华,根本不用委曲求全地去伺候男人,你要是缺真元石,缺资源,我可以无偿地送给你。”霍小胖很豪气地道。 芙宓这才明白,霍小胖这是暗示她被人包养了哩。说来也不怪霍小胖怀疑,芙宓也不是豪门大族出身,七宝宗虽然是名门,但是一个才进门不到五年的弟子怎么可能像芙宓一样挥金如土,这要是没有靠山谁信? “别人都是这样想我的吗?”芙宓以极为温柔的声音问霍小胖。 霍小胖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七姐,这实在不算啥。大道难求,你用自身的魅力谋求资源,并没有什么错,我这不是心疼你吗,连出个门的自由都没有。” “臭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内心居然如此龌蹉!”芙宓一枚雷震珠就炸向霍小胖,霍小胖先是一愣,头发都被炸得立了起来,见芙宓又扔第二颗,拔腿就开始跑,口里狂呼,“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芙宓好好收拾了霍小胖一顿,然后才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霍小胖你等着吧,你姐姐我才不会被人包养呢,要包养也得是我包养别人。” “七姐,要不要小鲜肉?”霍小胖腆着脸上去问芙宓。 “小肥肉就算了。”芙宓笑道。 芙宓和霍富道正说笑,一个穿着墨绿衫袍,青翠如碧玉竹,一身清俊文雅之气的男子行到芙宓和霍富道的跟前,“霍小二。” 70|1.1 “哥。”霍富道立即站直了身体。 芙宓大约也知道了眼前这年轻男子的身份,难免就多看了两眼。温润如玉,气质清华,一看就是修真豪族出来的弟子,因为莲皇素来喜欢着青袍,所以芙宓看霍一道的时候很自然就多了两分亲近。 虽然修士的样子都不丑,可气质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并非修为高,气质就好,霍一道绝对称得上修真界的美男子。 此时,霍一道的眼神已经转到了芙宓身上,眼前女子的确美得令人失魂,也难怪他弟弟日日挂在口边不离。 若换了一般的女子,霍家肯定会武断地肯定芙宓是为了霍家的资源才亲近霍富道的,但眼前这女子的绰号叫“土豪七”,做派行事比霍富道可气派多了。 霍富道凑到芙宓跟前道:“七姐,这是我哥哥霍一道。” 芙宓笑了笑,因为霍富道的关系,所以她直接叫了“霍大哥。”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霍一道多少有些吃惊。 霍富道受够了他哥哥的装逼范儿,以为谁都会上赶着拍他的马屁,他七姐就完全不会知道他霍一道是哪根儿葱。 “大哥,这位是我的朋友,芙宓。”霍富道给双方介绍道。 “芙姑娘。”霍一道点了点头。 “霍大哥,我不姓芙,你叫我芙宓就行了。”芙宓道。 可惜芙宓的这种平易近人,看在霍一道的眼里那就是故意亲近,这是被姑娘们追逐多了的男子的通病,霍一道也不例外。 霍一道没再看芙宓,转而对霍富道道:“霍小二,你不回去修炼,成日在幻影战场瞎逛什么?我这次来就是来逮你的。” “大哥,你第一次见七姐,都不请客啊?”霍富道抱怨道。霍家虽然是豪族,但是资源的分配也并不均匀,霍富道的父亲为了逼迫他努力修炼,在日常消费上对他格外的吝啬,而对霍一道这个既富有天才又勤恳的儿子自然大方了许多。霍富道多少也有能宰他大哥一顿就宰他一顿的心理,“大哥,上次我求你的事儿,到底成不成啊?” 霍一道看了霍富道一眼,又看了看芙宓,“走吧。” 甜菜园并非是一个菜园子,而是一个以甜品出名的小店,同时也是清一谱上的四星小店。 园子是开放式的,一朵朵云桌子漂浮在离地大约半丈高的地方,绿树芳草,藤萝流云,将甜菜园打造得仿佛九天之上的花园一般。 配得上这样的环境的价格自然也高在九天上。不过自从芙宓的雷震珠开始销售之后,她去逐月楼都再没看过菜谱后面的标价,到了甜菜园,她也自然而然地直接无视了价格。 “一份清露晶米。”芙宓道。 虽然没来过甜菜园,但是这种大千世界赫赫有名的食铺,芙宓是绝不可能没研究的,清露晶米她早就想尝一尝了,这是这家小店的镇店之宝。 霍一道的眉头扬了扬,霍富道却是一点儿也没意外,芙宓要是不点这最贵的一道菜才不是她的作风哩。 清甜润脆的清露晶米入口,芙宓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瞬间清亮了许多,“再来一份清露晶米。”芙宓唤道。 虽然天眼通要天人境才能达到,但芙宓在吃过清露晶米之后,感觉如果能再多吃几份,虽然大不大天眼通,但是对她进行铭文铭刻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当芙宓埋头专心地吃着“清露晶米”的时候,霍一道越过芙宓的头顶和霍富道对视了一眼,用神识说了一句,“你养不起。” 霍富道多少也有点儿郁闷,霍一道说的是大实话,以他现在的零花钱可养不起芙宓,做男人的养不起道侣,多少就有些伤自尊,容易毁道心。 “我会为之努力的。”霍富道对他哥哥道。 霍一道脸色一沉,芙宓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脸不赞同的霍一道,芙宓大大咧咧地道:“别担心,今天我请客。” 霍一道面无表情地道:“我已经让霍小二结账去了。”区区几百万真元石对于霍一道来说并不算什么。 芙宓看着霍一道,不知道他故意支走霍富道想说什么。 “我这个弟弟一直懒于修炼,如今为了芙宓姑娘,居然肯下苦心突破旋丹境,我和爹娘都很感激姑娘。我们霍家虽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可也没有一般的门第之观,芙宓姑娘只要能保证一心一意对我们家小二,我们也会真诚地接纳你。”霍一道嘴上虽然说得好听,可那脸色却仿佛在说“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难而退”。 芙宓用云罗帕擦了擦嘴,在低头的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如果能炼制一方手帕可以当成天罗地网用就好了,这不过是瞬间失神,她再次抬起眼皮看着霍一道,表情比霍一道还冷淡,“霍公子误会了,我和霍小胖只是朋友,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和他说清楚了的,今日多谢霍公子招待,改日我再回请霍公子。” 霍一道从霍大哥直接降级成了霍公子,脸上多少也有些难堪。 霍富道恰好这时候走了回来,“七姐,你要去幻影战场吗?” 芙宓点了点头。 霍富道就祈求地看着霍一道,霍一道点了点头,“刚才我已经让人去办了,今天排名榜上的人都不会去幻影战场的。” “大哥,你真够意思。”霍富道拍了拍霍一道的肩膀,一脸得意地朝芙宓扬了扬下巴。 芙宓恨不能揍霍富道一拳,她到幻影战场可不是为了连赢,而是为了积累经验,等门派大比的时候才能够更有把握拿到进入天虹秘境的资格。不过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知道霍富道是一心为了自己好。 霍一道说完就告辞了,霍富道对着芙宓道:“别理我哥,他就是这样,表面看起来好亲近,其实比谁都装逼。跟你说个好笑的吧,别看追我哥的人海了去了,可怜他暗恋别人,别人都不知道。” 芙宓扯了扯嘴角,对霍一道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他喜欢的是玄月宗的丹月仙子,美人榜排名第四。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丹月吗?”霍富道简直比芙宓还八卦。 芙宓耸耸肩。 “因为我哥在幻影战场的两百连胜的梦想就毁在丹月仙子的手上。我觉得我哥就是个被虐狂,你说那么一大堆喜欢他的姑娘他都看不上眼,偏偏就喜欢上了把他打趴下的丹月仙子,哈哈,所以我说谁要是喜欢我哥,直接把他揍趴下就行,多简单多省事儿。”霍富道说道。 芙宓“噗嗤”一声笑出来,忽然就觉得霍一道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但是芙宓也打算将他揍得今后都不许穿青色的衣袍。 “一百连胜,看来你哥实力很强嘛。”芙宓道。 “这点倒不是我夸他。”霍富道接着道:“旋丹城的幻影战场有一个排名榜,连赢的最高记录保持者是清一宗的和太初,曾经连赢两百零二场,我哥排名第三,最高连赢过一百九十八场。” 芙宓心忖难怪如此心高气傲,不过没关系,她最大的乐趣就是打得这种人满地找牙。 当然现在实力还差了点儿火候,但将来未必就不能赢过他,芙宓安慰自己。 幻影战场内,虽然排名榜上的人物受了霍一道的请托,今天并不下场,但旋丹境的修者实力普遍比本我境的修者都高了一大截,是质的飞跃。 芙宓遇到的第一个对手,也是个女子,生得高高大大,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却明亮得仿佛夜空里的启明星,叫人一见忘俗。 霍富道在外面看了暗叫不好,周楚楚虽然叫楚楚,可名字和人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算是排名榜之下最有竞争力的修者了,据测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进入幻影战场的排名榜。 幻影战场如今的最后一名是连赢三十二场的萧大侠。 周楚楚使用的武器是峨眉刺,雪亮的刺尖上发出刺眼的银光,刺得人眼睛都恍惚了。 周楚楚的身法快如闪电,仿佛鬼魅一般刹那间就冲刺到了芙宓的眼前,以这种速度而言,芙宓根本没时间射出冰魄银针,霍富道在外面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结果芙宓却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周楚楚的身后。 “她用的是瞬移符。”霍一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霍富道的身边,他的眼力自然不是霍富道能及的。 “金刚阵符。”就在周楚楚回身刺向芙宓的时候,只见芙宓的手指飞动,快得留下的残影如花瓣绽放一般,一道由十二张符箓组成的金刚阵符祭出,直接封住了周楚楚所有的攻击。 “一步一退符。” 71|1.1 中了一步一退符的人,每前进一步,其实就是后退一步,反向而行,周楚楚毕竟身经百战,刚意识到中了一步一退符之后瞬间转身,峨眉刺从背后一左一右夹击芙宓,却被芙宓以一个“登云符”就化解了。 可打到现在芙宓都是出于防守之中,虽然防御得不错,可毕竟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不错,再接我一招,千手观音。”周楚楚的身影瞬间虚化,仿佛幻化出千万只手,每只手上都握着一把峨眉刺,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让芙宓躲无可躲。 金刚符阵一祭出就直接被击穿,品级还是稍微低了一点儿,不能抵御周楚楚的大招。 千手观音的光芒将全场都笼罩在了范围之中,芙宓即使瞬移也逃不出攻击范围。 “绞。”芙宓的冰魄银针终于扔了出去,在刹那间就附着到了那峨眉刺的银光上,响雪琴轻轻一拨,冰魄银针带着峨眉刺瞬间绞成了一股,只是芙宓的真元不及周楚楚绵长,周楚楚的手一抖,被绞成一股的峨眉刺就有挣脱开来的迹象。 芙宓手指一动,“大力神符”捏碎,直接夺走了周楚楚左手的峨眉刺,让她的“千手观音”幻影瞬间消失。 众人都预料芙宓接下啦就该用雷震珠暴击周楚楚了,哪知道这姑娘不按常理出牌,一捆一百张的冰箭符、天雷符就跟不要钱似地往外扔。 周楚楚再高的修为也扛不住芙宓的这种土豪做派。 幻影战场外的人都看傻了,敢情“土豪七”真不是白叫的,人家不仅雷震珠跟不要钱似地扔,就连符箓也撒得如此潇洒,如此面不改色。 有那好事者时候根据视频统计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土豪七这一战扔出的符箓就高达五千万真元石。其实这里面对于芙宓来说成本顶天了也就是给点儿材料费,以她画符的速度,真心不在乎扔的这几捆。 霍一道自然不会闲得去算芙宓扔出的真元石,而是给霍富道解说道:“你这位土豪七看来并不是只会扔钱的傻子。她的冰魄银针又改进了,居然可以聚而成链,这还算有点儿意思,若是你能追到她,我们霍家的炼器一派应该会有很大进步。 霍富道不满地道:“大哥,我喜欢七姐并不是因为她对我们霍家会有帮助,你能不能不要把任何事情都和家族联系起来?” 霍一道冷着脸道:“我也不想,可是家族兴旺的担子如果我不扛起来,难道还指望你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过去有爹娘的精打细算,将来有我支持,你能过这种少爷生活吗?” 霍富道眼睛一暗,他知道霍一道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身在家族里,受家族的庇护,就不能不付尽到自己的义务,他们这种人并不能拥有纯粹的感情。 “我刚才替你试探了一下,这姑娘表面上看着笑嘻嘻的,可骨子里比谁都傲,你将来只怕要受不少的气。”霍一道说道。 “哎呀,哥,你真是帮倒忙。”霍富道急了,“难道我这么大个人了,连人的好坏都分不清?” 霍一道没说话,尽管霍小胖聪明伶俐,可是在做哥哥的人眼里,对弟弟都放不下一片心,总要保证他不上当受骗,不会受伤心里才能安慰。 在周楚楚之后,芙宓一共连赢了十场,尽管有霍一道事前打过招呼,但也有人看不下去了,凭什么任有七宝宗的土豪下丫头在旋丹城的幻影战场逞威风? 霍一道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他本以为芙宓最多赢个两三场就该输了,哪知道土豪七身上光是乾坤囊就挂了十个,手指上还有乾坤戒指,真元石跟不要钱似地往外撒。堆也把人堆死了。 “你去跟芙宓说一声,叫她见好就收,否则后面的大佬出来了,她将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霍一道对霍小胖道。 霍小胖也知道这个道理,即使同样是输,在幻影战场里也分输得好看和输得不好看,若是把人得罪得狠了,专门在你快要连赢整数的时候搅局,气得你跳脚也没有法子。 霍小胖在芙宓再次进入幻影战场的间隙,委婉地告诫了芙宓一眼,芙宓很干脆地就退出了战场,反正她的符箓也扔得差不多了,正好应该回去补充弹药。 “七姐,你怎么不去混沌秘境闯一闯啊?”霍小胖实在太佩服芙宓的忍耐力了,前段时间他连赢十场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进去见识了一番。 芙宓道:“今后想连赢肯定困难,如今我实力太差,进了混沌秘境也没什么意思,反而是浪费机会。”芙宓虽然自负,但是却也不缺乏自制力。 芙宓在幻影战场赢来的时间绩点还从没用过,她去“全都有”设在旋丹城的铺子里买了材料,一头钻进了幻影战场的静室。 幻影战场静室的豪华程度完全出乎了芙宓的料想,也难怪那么多人为了连赢争得头破血流了,静室里灵气充足得让芙宓都快吸收不过来了,能够聚集这么多的灵气,绝对有超强阵法支撑。 幻影战场的静室建在一个山谷中,最上层是本我城的静室,灵气不如旋丹城,旋丹城下面是天人城的静室,灵气又更为充足一些。 芙宓跟着引导员行走在沿山而建的栈道上,俯瞰下面,一间间静室就是在山壁上凿出来的,最下面乌黑一般,以芙宓的目力看无法看透。但尽管这样,芙宓也已经从山壁上静室的排列里看出了此间阵法的概貌。 “鱼龙吸灵阵”!芙宓以为这样的阵法只存在于书籍里记在的历史中,却没想到可以在幻影战场看到实物,她几乎都看痴了,以至于引导员等得不耐烦直接往回走了。 芙宓拿着玉牌进入静室后,看到里面水缸大小的灵脉,差点儿没高兴得打滚,她先布置了一个清音阵,将七音环挂在阵眼上,虽然记不得梵音峰上的元天梵音,但是好歹可以清醒脑子。 芙宓在今天的比赛里得到了不少启发,画符的时候就有了偏向,她发现有些很偏门的符箓,有时候却能起到神奇的作用。 芙宓用了她第一次在本我城赢得的三十个绩点,一个时辰相当于外界的三十个时辰,按照规定她今日也只能用这一个时辰,如果她想把上次赢得的六十个时间绩点也用了,就得等明日。 三天之后芙宓把她所有的时间绩点都用光了,又再次站到了幻影战场的门口。 旋丹境的战场里最讨打的大约就是“土豪七”,明明只是本我境的修为,却因为真元石多,居然也可以在战场里横行,这让很多旋丹境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儿,有人也誓死要捍卫旋丹境修者的尊严,否则后人就都不肯努力修炼而去专攻旁门左道了。 所以芙宓刚刚在战场门口报了名,就有无数人呼朋引伴进入幻影战场。 当芙宓九连胜的时候,第十场则被人“点杀”了。幻影战场的“点杀”,是指对手付出一定数量的真元石,就可以自由挑选对手。 芙宓运气不好,遇到的是“江、徐、梁、陈”四大家族里的徐家,徐如楠。徐如楠只是徐家旁支的女儿,但因为天赋了得,年纪轻轻就突破了旋丹境,而且进入了百强宗之中的神电宗修行。 神电宗敢在名字里有个神字,就绝对不能小觑,这是指荒古时代他们的祖辈里出过神,才有资格在门派名字之前冠以“神”字。如今神电宗虽然和七宝宗一般,有些走下坡路,但是境遇却还是比七玄宗好那么一点儿。 徐如楠的容貌清丽,在幻影战场也是小有名气,百名排行榜上位列倒数第二位,有连赢三十三场的记录,她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实力和容貌都十分出色,习惯了成为主角,如今眼看着芙宓成为耀耀升起的明日之星,心里难免就存了一丝挑战之意,再漂亮的女人,如果被打趴下了,也就美丽不起来了。 徐如楠的手上带着一双银色的手套,纤细的手指微微一动,就有紫色的雷电之光流动。 “山舞银蛇。” 无数条银色从徐如楠的指尖释放出,直直地飞速向芙宓游动过去,芙宓祭出“不动如山符”,却见那银色钻入山体,竟然可以吸收她山体中的能量。 徐如楠嘴角噙起一丝笑容,芙宓却快速地以“瞬移”之符离开,她用来防御的山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了爆炸。 真不愧是神电宗,不管是什么东西,被徐如楠一碰,就能带上电进而爆炸。芙宓又不愿意用雷震珠和冰魄银针,一心想试试符箓的威力。 一张行云符捏碎,芙宓凭空踏了几步,雷电这种东西,芙宓也是有研究的,手中无数张“流金符”捏碎,抛向了徐如楠。 本来流金符这种毫无用处的符箓,很少有人用,但是此时此刻被芙宓用来一头连接徐如楠手里施展出的雷电,另一头则流到了徐如楠的脚下,结果徐如楠的雷电之力反而被传送到了她自己的脚下。 徐如楠身子一震,就像发了羊癫疯似的,本来柔顺的头发,也瞬间毛刺了起来,看起来既滑稽又可笑,芙宓在云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方是“美人如花隔云端”,另一边却是手舞足蹈似鬼跳。 徐如楠被芙宓激得大怒,雷电一收,集而成鞭,向芙宓抽了过来。 芙宓措不及防地从云端滚落,硬生生挨了徐如楠三鞭,这三鞭是徐如楠的最强功法“神链三鞭”,直接将芙宓的本命战衣都抽破了,这就是绝对的力量,任何花招在这种绝对胜出的力量之下都没有用,芙宓只能捏碎玉牌离开了幻影界。 72|1.11 根据幻影界的规矩,捏碎玉牌离开之后,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再次进入幻影界,不过即使没有这个规定,芙宓短时间也不会回幻影界的,一个是觉得有些丢人,另一个最大的原因却是因为她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实力不足。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芙宓那些花招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雷震珠和冰魄银针再厉害,也没办法秒杀对方,而旋丹境高阶的修士却是有能力可以秒杀芙宓这个本我境初期的小虾米的。 如今离门派大比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芙宓就算是有神助,也不可能跨入旋丹境,一时间难免有些垂头丧气。 黄殊崖却还“落井下石”地打击芙宓道:“喜欢符箓一道或者炼器一道都没有错,无论是画符还是炼器都可以提高修为,只不过比寻常修士缓慢一些,但好处是你比别人多了更强的辅助手段。但是你这种,炼器不认真炼,画符也挑三拣四,修行之道急躁可是大忌。” “哎呀,师叔,现在你说这些都晚了,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的,我就想拿到去天虹秘境的资格。你有没有法子啊,师叔?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等我从秘境出来,一定专心修炼,再也不挑三拣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芙宓搓着手恳求黄殊崖。 黄殊崖摇了摇头,无情地拒绝了芙宓,“任何激进之道最后只会阻断你的修行之路,天虹秘境你这次进不去,再等百年就是了。” 芙宓可不愿意等,她就想把“黄泉壤”送给她父皇的整岁生日当寿礼。 黄殊崖这里无法求助,芙宓就只好自力更生,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她还没有将阵法一途用在比拼上,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神霄山河图里,有无数阵法的演绎,而神霄山本就是一座人力和天工结合得无比完美的阵法,芙宓临摹了神霄山河图那么久,在阵法一道上比起刚上培训班那会儿可就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了。 芙宓因为挨了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何加强防御,她那含有天柱之精的本命战衣居然被徐如楠直接轰开了,芙宓不得不把你大爷拉出来骂,“你说你好意思吗?什么天柱之精?怪不得被盘古大神弃之不用呢,一个旋丹境的就把你打碎了。” 你大爷也很冤枉啊,“这关我什么事儿啊?本命战衣本就是和你的修为有关,具有成长性。何况你的本命战衣里面含有的天柱之精少之又少,你要是全部用天珠之精就绝对打不坏,可是那个重量以你的小身板能承受得起吗?” 你大爷说的是大实话。 “那要你的天柱之精还有什么用啊?”芙宓气恼地道。 “好看啊,而且天柱之精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否则你以为以你的小身板能挨上三鞭?”你大爷没好气地道。 “你这天柱之精难道就这么点儿本事,只会傻重傻重的?”芙宓真是服气了。 你大爷反驳不了芙宓,只能哼哼,谁让他唯一的本事就是支撑起天呢。 不过还是芙宓的脑子转得快,一下就想起了脱胎于天柱的如意金箍棒,“你大爷,你能不能让我本命战衣上的每一粒天柱之精都变大?” “你想做什么?”你大爷问道。 “我想在上面铭刻铭文或者阵法,唔,不如就铭刻神霄山河图好了。”芙宓真是佩服自己能想出这样强大的方法来。 原本芙宓本命战衣中的天柱之精十分微小,微小得大约得用显微镜才能看得到,想在上面铭刻东西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使芙宓到了天人境有了天眼通,也不可能有那种本事。 但是如果天柱之精能够变大,那就没问题了。 “我之天柱之精无坚不摧,你用什么刻刀铭刻?”你大爷一脸“你傻了”的表情。 芙宓笑了笑,“你不是寄托了魂砂在上面吗?给我柔化一下不就行了。” “呵呵,你可真是什么都算尽了,你就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你大爷傲娇地道。 “难道那天我挨打的时候你就不心疼?”芙宓拿出惯有的可怜样儿对付你大爷。 你大爷倒真是心疼,不过不是心疼芙宓,而是心疼从他身上剥离出去的那些天柱之精。 最终你大爷这条大腿还是没拧过芙宓这条胳膊,乖乖地变大让她铭刻神霄山河图。只是神霄山河图太大,芙宓的时间完全不够用,而且有些阵法还是芙宓现在的水平无法铭刻的,只能留下空白,如此一来芙宓的时间也就只够把覆盖身体要害部位的本命战衣铭刻好。 在离门派大比还有十来天的时候,芙宓去全都有找宁圆,“我想买一套布阵法器。” 但凡布阵要么是因地制宜地选用当地的植物、山石、河流等布置阵法,要么是自己准备法宝,前者很难恰好遇到可以布阵的东西,后者则费钱,且阵法的运行也需要真元维持。 宁圆给芙宓介绍了一套“八荒旗”,最大的特点是可以汲取地下的灵气来维持自身运转,就这一个属性,已经价值一亿真元石,芙宓咬着牙买了下来。又在八荒旗上铭刻了两个四品铭文,节灵纹和吸灵纹,最大限度地节约真元,因为阵法的威力虽然强大,但也是出了名的消耗真元。 芙宓用八荒旗演练了几个阵法之后,再次踏入了幻影界的旋丹城。芙宓在城门口站了一会儿,原本以为会遇到霍富道,结果等了半天却没见到那个小胖子,心下微微有些疑惑。 芙宓走到幻影战场门口的时候,一个长相颇为猥琐的男人朝她调笑道:“奶都没断的女娃儿又来战场了?就你那点儿本事,还是回家奶孩子吧。” “对啊,要是还没男人,就跟我生一个呗。” “哎哟,一会儿不要有被打得哭鼻子啊,捏碎玉牌被驱逐一个月丢人不丢人?” “七玄宗的狗赶紧滚回去吧!” 芙宓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如今听了之后火都要从天灵盖上冒出去了,她斜睨了这几个闲得没事干的无聊男道:“有胆子就到战场跟本……”芙宓在三千州域习惯了自称本公主,现在虽然很久不这么说了,但有时候一激动就容易冒出来,“有胆子咱们战场见。” “怕你啊!”其中有一个稍微有些骨气,另外三个则嬉笑道:“哎哟,我怎么舍得打你啊,咱们搂一处都来不及。” 只可惜幻影界禁止在赛场以外的地方打架,否则芙宓肯定用雷震珠炸死这几个人。当然要对付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芙宓笑了笑,“既然想亲近我,不如把你们的大名先报上来啊?” “记住了,你男人我叫谢和。” 另外两个人却多了几个心眼儿,没报名字。芙宓轻蔑地道:“懦夫也配想女人?” “骂谁是懦夫呢?你男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万水山。” “西门豹。” 芙宓将这三人的名字记住,转头就去幻影战场旁边的“旋丹殿”发布了任务,任务的内容就是谁在幻影战场赢这三个人一次,她就付给对方十万真元石。 而点杀一个人则只需五万真元石,所以有本事的人去对付这三个人那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基本上这三个人以后在幻影战场就赢不了了。 土豪之所以是大部分人的追求那就是因为真元石真的可以砸死人。 别看这任务只有十万真元石,可是对于许多修士来说已经不算小收入了,至于芙宓动则千万真元石的收入,那纯粹是因为她走的是炼器的路子,而且雷震珠的成本中最昂贵的雷晶矿粉她不用花钱,这才赚了这么多。 一般不走辅助路线的修士,光是维持自身精良的法宝装备,以及买法诀神通之类的,就能让他们穷得叮当响了。 通常叫得最欢的人却是最没本事的人,所以只能过过嘴瘾,那个出声调笑芙宓而敢应战的人不出意料地被芙宓给逼得用了玉牌,芙宓甚至只用了符箓。 当芙宓再次连胜了九场之后,她格外地希望能够再次遇到徐如楠,当第十场徐如楠出现的时候,芙宓虽然高兴,但是心里却在想不知道她得罪了谁,亦或者她得罪了徐如楠? 这一次芙宓可再也不敢走神了,一上来就是风林符阵护身,紧接着就是祭出八荒旗摆了一个小型迷幻阵,能够显出三个芙宓的影像,起到短暂迷惑徐如楠的作用。 而一旦芙宓设好了阵,这一战徐如楠胜利的希望就很渺小了,如果徐如楠一上来依然使她的“神电三鞭”,那芙宓恐怕还得输,可是偏偏有人就是喜欢戏耍弱者,最后反而落得个被戏耍的结果。 徐如楠短暂受困,这个时间就足够让芙宓扔出冰魄银针,直接让徐如楠真元紊乱,再一把雷震珠就逼得她捏碎了玉牌。 虽然芙宓这一战赢得不如当初徐如楠胜她时那样爽利,但她毕竟是赢了。不过芙宓还是没能继续连赢,之后又输给了一个排名榜上的人物,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给芙宓机会布阵。 离门派大比的最后十天,芙宓一直泡在幻影战场里累计战斗经验,赢来的时间绩点就用来画符和炼制雷震珠补充弹药。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总算是到了门派大比这一日。 73|1 门派大比的赛场设在神霄山后山的瀚海坪。此时瀚海坪的南北两个方向上,已经搭建起了看两层楼高的看台,坐北面南的看台上,是宗主和各峰长老的位置,以及受邀嘉宾的席位,天人境以上的师叔或者弟子也在这里就坐。 看台的中央是一个由神阵峰和圣器峰、铭文峰共同完成的七个比斗台,主要是为了防止大家比得太激烈把瀚海坪给打坏了。 这一次前来七宝宗观战的自然也有清一宗的人,不过来的人不是容昳,而是清一宗的大长老。因为容昳神龙现首不现尾,经常找不到人,所以大部分时候代表清一宗的人反而是这位大长老欧阳得律。 此外清一宗这一次选出来的可以进入天虹秘境的弟子也到了七玄宗观战,一共十人。 清一宗虽然是目前大千世界实力最强的圣宗,但从来不以大欺小,做事十分讲规矩。按照不成文的规定,秘境出现在某一界,其他门派只要实力强横,也可以分一杯羹,但是并不能超过地主。 天虹秘境出现在江都界,而且天虹仙子和七宝宗也有莫大的渊源,这就使得七宝宗是今次的地主,七宝宗可以派出二十名弟子,而清一宗则只有十位。至于玄月宗、神电宗等圣宗也有名额,从八名到六名不等,江、徐、梁、陈四大圣族各有五名名额,而北邙界霍家也有名额,但只有一个。 清一宗这十名弟子的领头人物十分了不得,乃是这一届天骄榜冠军呼声最高的宫寻。 对这位新一辈里实力最强大的男子,芙宓当然也不可能不好奇,这位宫寻也是旋丹城幻境战场最高纪录的保持者,不过据说他如今已经踏入了天人境,不到三十岁的天人境修者,绝对令人震惊,甚至有人说宫寻可是会是未来唯一有希望成神的人。 这个赞誉虽然有些过了,但是也说明宫寻在其他人心中实力太过强大,几乎立于不可战胜之境。 芙宓偷偷从远处打量了宫寻一眼,他生得俊美不凡,穿着一身粉袍,本来一个男子穿粉色看起来会比较娘,但偏偏在宫寻的身上,你看不出任何娘气,反而觉得这粉色将他那秒杀男女的俊美容颜衬托得淋漓尽致,文雅里带着三分潇洒不羁,温柔里又带着几分痞子气,这样的矛盾在男人身上出现,总是最吸引女儿家。 就连芙宓都开始考虑若是能招一个这样的女婿,那她父皇和落霞姑姑肩膀上的担子就能轻一些了。当然这种思想只是一闪而过,芙宓并不当真。 在宫寻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子,无论是气质华彩还是容貌绝丽都丝毫不输宫寻,她就是美人榜上排名第五的出生四圣之族的大小姐梁茉颐,同时也是清一宗这一代仅次于宫寻的天才弟子,同样也是刚刚步入天人境的修为。 这样的人物看在七宝宗弟子的眼里,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同样的年纪,人家就已经是天人境修者了。再看七宝宗最天才的弟子凤箫和陈意姝,也不过是旋丹境巅峰的修为。 梁茉颐一到七宝宗就收获了无数的情书,不过梁大小姐连侧眼都没看过一下。普天玉璧上关于梁茉颐和宫寻的绯闻传得热火朝天,可是这两个人都是没明确表示过是情侣关系。 因此普天玉璧上的话痨大王大胆猜测,梁茉颐可能是清一宗宗主容昳的禁脔。不过这一不负责任的猜测,使得话痨大王被婉玉公主骂得狗血淋头,而且还在暗阁买了十年的“明杀令”指定杀话痨大王,以至于这十年话痨大王东奔西逃,不是一点半点的惨,可即使这样,也阻挡不了话痨大王在普天玉璧上继续话痨。 这一次七玄宗的名额其中七个已经定了下来,就是各峰长老的嫡传弟子,比如元丹峰的西江月,西江月的修为是旋丹境初期,会的神通也很一般,但是炼丹的天赋却是无人能及,她今年不过十八岁,就已经能炼制五品丹药,连元丹峰的峰主玉海真人都说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西江月如果参加比试,肯定进不来前二十名,可是天虹秘境里那无数的灵药在她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所以对这种嫡传弟子直接占用名额的做法,就算有人有怨言,也只是少部分人。 因此拿出来供争取的就只有十三个名额。 这一次比试的规矩是,在台上成功守擂五场的弟子才能取得进入下一轮的资格,这不仅考验弟子短暂的爆发力,也考验弟子的持久力和真元的最合理安排,只有头脑冷静,耐力持久的弟子进入天虹秘境之后才能取得最多的资源。 芙宓是第三个上台守擂的,她很有自知之明,以她本我境的修为,遇到真正的高手就只有歇菜,但是这些所谓的天才和高手都很自矜,绝不会在前面上场,所以芙宓也算捡了个便宜成功地守擂五次,进入了下一轮。 如此一轮下来,七玄宗两千多名弟子里,进入第二轮的只有不到一百人。 第二轮的规则依然如旧,只是这一次只要求成功守擂两次次。 芙宓第一个上场,再次占了点儿小便宜,进入到了第三轮,这时候就只剩下三十几人,来抢夺十三个名额了。 第三轮是一对一,失败者直接淘汰。 此时只见瀚海台上原本的七个小比试台慢慢地移到了一处,组合成了一个其七星阵,变成了一个大的比试台,这时候北面看台上的人才算是提起了一点儿兴趣,接下来的比试才算有点儿难度和看头。 芙宓抽到的对手还是个熟人,就是当初承接走镖的生意保护芙宓去到银柳山的神阵峰弟子王定。 王定站上台,对芙宓笑了笑,“师妹可千万手下留情,好歹让我发型不要乱。”王定故意做了个潇洒地甩头发动作,惹得芙宓大笑,她知道王定这是在说雷震珠,且说话的时候王定还故意瞄了梁茉颐一眼。 “彼此彼此。”芙宓说着也瞄了宫寻一眼。 话虽如此,可是天虹秘境是每个弟子都想进入的秘境,王定一上来就没有手软,他手头的布阵法宝是九十九枚天地棋,比芙宓的八荒旗又高了一个档次,而且因为数量多,就可以一次布置多个阵法,但同样也更耗真元,不过王定是旋丹境修为,比芙宓的真元丰沛多了。 所以这一场比试怎么看芙宓都是处在下风的。术业有专攻,芙宓也不在阵法上跟王定较量,直接不要钱一般拼命洒出冰魄银针,同时狂砸雷震珠,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打法,打得王定最后抱着头叫道:“土豪七,我认输。” 雷震珠攻击王定的阵法,让他不得不耗费大量的真元来维持阵法,如果芙宓不能维持长时间的轰击王定的阵法,一旦让王定得到喘息的机会,芙宓就输定了。 但是芙宓在幻境战场上混了那么久,可不是白混的,以前她既想用阵法,又想用符箓,但是结果都不理想,到最后她发现,只要一上手就想狂锤猛打对手,不要钱似地砸,成功的几率会提高很多。 在赢了王定之后,芙宓就进入了前二十六名,至于为何会如此,那是因为前一轮有弟子人品爆表抽到了空签,就直接进入了最后着一轮。 芙宓的最后一轮运气十分好,并没有遇到各峰的天才弟子,依然是走的土豪“砸,砸,砸”路线就赢了。 却说为何芙宓在这一次的比赛里赢得如此轻松,在幻影战场里却赢得那般艰难?是因为这一场比试里芙宓是志在必得,不惜血本,一上来就狂轰乱炸。而在幻影战场,那是她累积经验试手的地方,为的是找出自己的缺陷然后改进,所以芙宓在幻影战场里更像是试炼,并未将输赢真正的放在心上。 七玄宗的门派大比,一日就落下了帷幕,看得清一宗的弟子都傻眼了,不是因为七玄宗厉害,而是因为七玄宗这水平差得令人难以想象。以芙宓这样的本我境弟子居然都进入了前十三名,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些弟子回想起他们在清一宗拼死拼活才抢到名额的情景,再对比眼前,那心里的酸爽可不是一点半点。 琴无命自己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各峰的嫡传弟子没有下场,但是整体看来其他弟子的水平都很一般,难成大器。尤其是芙宓,简直让琴无命超级无语,她这比试就跟泼妇打架一样,毫无技术含量,只有一个字可以概括,“豪”。 门派大比之后,琴无命直接将芙宓交到了天音崖训斥,“你打算一辈子就吃这两件法宝的饭了是吧?给我听好了,以后你要是胆敢再在门派比试里用冰魄银针和雷震珠,我就将你驱逐出七玄宗。” 74|1.1 又是驱逐出七玄宗,芙宓都服了琴无命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有点儿其他的威胁手段。 “师傅,你干脆把我驱逐出七玄宗得了。”芙宓一屁股坐到琴无命的跟前,“虽说我辈之人讲求尊师重道,可好歹这也得建立在有师徒之实上面吧?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师傅你自问自己做到了吗?你还不如把我驱逐了,我重新换个门派算了。” 芙宓这一番话说完,琴无命竟然没有动怒,反而还摸着胡须微笑道:“哦,为师不是给你开了后面让你可以在七峰之内自有修行吗?教徒弟这要因人施教,我看我没指点你,你反而做得很好嘛。” 芙宓一听就不干了,没想到琴无命比自己还无赖,“那不行,师傅,要不你指点指点我,看看我能不能更好?” “为师一身都只专心于琴道,你真的有兴趣吗?”琴无命问。 芙宓立即耷拉了肩膀,撅了撅嘴,心想早知道当时宗主还不如不收自己,简直是误人误己,“可是那我怎么办?我也得不到各峰长老的指点。” 虽然七宝宗表面上看起来很和平,但其实各峰各自为政,琴无命这个宗主之令在门派内根本得不到执行,各峰为了怕对方抢去了风头,拿走资源分配的大头,根本不会帮助其他峰的弟子,而芙宓这个七不靠,就更是惨了。 琴无命笑了笑,“这也无妨,咱们七玄宗的好东西多着呢,只是后辈人私心作祟,天赋也差,埋没了开宗祖师的好东西,你心灵手巧,又肯动脑筋,并不需要那些自己都无能的人的指点。” 芙宓越听越不对劲,总觉得琴无命又在给自己挖坑。 “我想将神霄书阁对你开放,你看怎么样?”琴无命笑眯眯地道。 天底下竟然有这种好事?!芙宓简直不敢相信。神霄书阁可谓是七玄宗存储终极传承的地方。弟子除非对门派有大贡献,否则是绝不许进入神霄书阁的,即使进去了也只能借阅一两个玉简。 这会儿琴无命居然对芙宓说,可以敞开了让她看,芙宓自然是不肯信的。就算琴无命真答应了,那也得其他峰的长老同意,否则凭什么单单就对芙宓开放呢? “哎,这些东西本就是让弟子修行的,偏偏前辈祖师却当宝贝一样藏起来,以至于想学的人学不到,七宝宗越来越衰败。为师可将革新除旧的期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可别让为师失望。”琴无命道。 “师傅,你还是先说你的条件吧。”芙宓才不会那么傻,以为天上会掉馅儿饼呢。 琴无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这小丫头。” “哎呀,你就说吧。”芙宓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是什么条件了,神霄书阁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 “我七宝宗又八件宝贝,号称八玄,可如今除了凤鸣环、神霄山河图以及这座神霄山,其他五件都已经失落。据传,当初天虹仙子曾经拾得,你若是能在天虹秘境里找到还回七宝宗,我就可以独排众议地将神霄书阁对你开放。” 芙宓眨巴眨巴眼睛,“师傅,其实这个条件你不止对我一个人说过吧?” 琴无命现在尴尬得简直笑不出来了,“虽然我对其他弟子也说过,但你才是为师的徒弟,为师自然还是最希望由你将图谱带回来。如此也能奠定你在七宝宗内的地位。” 芙宓对什么地位可不在乎,琴无命无疑是在暗示她,也许下一任宗主就可能是她,当然这个还太远了,看琴无命的样子,再活个五百年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 “放心吧,弟子会留意的。不过至于什么位置不位置的,我可不感兴趣,到时候你可别硬栽给我。”芙宓道。 琴无命忍不住瞪了芙宓一眼,“就你现在本我境的修为,我还能硬栽给你?放一万个心吧。” 说实话,芙宓还真是不太放心,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负责任了。 “离天虹秘境开放的时间还有一个月,你也别闭门造车了,去后山历练历练吧,咱们七宝宗所在这片山河,可是当初老祖宗特地选的宝地,你的雷晶矿石不就是在后山找到的么?”琴无命道。 芙宓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琴无命连这个都知道,真不愧是渡劫真人,没什么能逃出他的法眼。 “天虹秘境里面最可怕的可能不是秘境里的东西,反而是人心,你一定要小心。去吧,历练历练为天虹秘境做准备。”琴无命道。 芙宓讨打地多问了一句,“师傅,那天虹秘境里我能不能用雷震珠和冰魄银针啊?” 琴无命没好气地道:“随你。不过我提醒你,不要惹事。虽然为了保护秘境,不允许天人境以上的弟子进入天虹秘境,但是据我所知,各派各族都有压制修为的东西,这些人一样能进去。你那雷震珠和冰魄银针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芙宓点了点头,其实她早想到天人境的修者肯定有办法进入的,所以芙宓一早就准备了许许多多的雷震珠和冰魄银针,不用如今来临时抱佛脚。 既然要去后山历练,芙宓便将菜花和那几只水晶貂都带上了,跟交游似地在后山门旁边租用了飞龙马,也没有特定目的,看着哪儿的风光好,就在哪儿歇息,游览得十分潇洒。 只是芙宓飞了半个月却没在那绵延数百万公里长的山脉里看到实力稍微像样子的妖兽,那些强大的妖兽仿佛突然之间就失踪了一般,这实在太不同寻常了。 这日停在一处湖泊边让飞龙马饮水,她自己也掬了水洗脸,只觉得一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到了鼻尖,芙宓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时她父皇莲皇那九幽圣莲的味道。 芙宓沉睡百年之后醒来,连莲皇的面都没见过,如今又过了五年了,对莲皇的气味都有些陌生了,可此刻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泪满眶,受了委屈的孩子在看到父母时总是容易掉眼泪。 芙宓拿出秘音螺来反复大喊,“父皇,父皇,我是芙宓……” 声音在山谷之间回响,发出了巨大的声音,惊起了无数鸟雀和小兽,却没有莲皇的回应。 芙宓赶紧骑上飞龙马,在附近盘旋,莲皇的气息既然还留在水里,那就说明他刚离开不久,芙宓盘旋了几圈之后便一路往西飞去,一直追到江都界的的百万大山区域,才看到了莲皇的身影。 “父皇。”芙宓在看到莲皇的刹那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听着莲皇闻言细语的安慰,撒够了娇这才抬起头来扯了莲皇的衣袖擦眼泪鼻涕。 “父皇,你的样子怎么变了?”芙宓这才发现莲皇的白须白发都变成了黑须黑发,模样也年轻了不少,就像凡人界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般。 没变的是依旧一身青袍,一身儒雅清和。 莲皇没有回答芙宓的问题,“宓宓,你怎么会在这里?和同门师兄妹一起出来历练么?” “我一个人。”说起来芙宓这几年虽然在七宝宗也交了几个朋友,但后面大家各忙各的都有些生疏了,这一次芙宓压根儿就没想起来要邀约同伴。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莲皇一下子就皱起了没有,“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你怎么不用秘音螺联系飘渺?”秘音螺的另一只就在飘渺手里,就是为了方便她外出的时候联系飘渺。 芙宓眨巴眨巴眼睛,她这几年独立惯了,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她还有一队护卫来着。 不过芙宓现在不欲讨论这个,“父皇,你的样子变这么年轻,还不会是出来相亲的吧?”刚才莲皇避而不答的时候,芙宓就感觉不对劲了,“父皇,你别给我找继母。” 莲皇干咳了两声,“胡说什么呢?谁敢给你当继母啊?晋入天人境之后寿命长了,模样也会变年轻一些。” 芙宓道:“你骗谁啊?我又不是没见过天人境的修者,你这明明是有想法。”芙宓嘟嘟嘴,“父皇,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莲皇道:“我此次来江都界是为了报恩。” “报恩?报谁的恩?”芙宓问道。 莲皇突然转为用神识跟芙宓交谈,“你还记得容尊主吧?当初要不是他,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们家宓宓了,后来莲州抬升上界,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也是他帮忙说和南海的,此番容尊者需要我帮助,父皇自然是义不容辞了。” “容昳?”芙宓瞪大了眼睛,九转渡劫真人还需要她父皇一个天人境的帮助?“他怎么了?” “容尊主算到这两日就是他第十次渡劫之期,到时候天生异象,必然引起各方觊觎,而那时候他忙于对付天雷,唯恐被小人或者妖兽所乘,所以他来信邀请我替他督阵。”莲皇道。 芙宓这才算是明白了,只是没想到容昳会这样信任她父皇,这种事情,除非是极为信任的人,否则渡劫之期是绝不能随便透露的。 而现在芙宓也算是明白为何大山里的大妖全都跑了,一种可能是敏察到了天机,想趁机夺容昳的肉身或者魂魄,另一种则是远远的躲开,免得受池鱼之殃。 “我还没见过渡劫呢,父皇我跟你一起去吧。”芙宓道。 莲皇想了想点了点头,“能够观想容尊主渡劫的过程,对你未来的修行想来应该有极大的帮助。不过此行非常危险,你一定要警醒一点儿,看到不对劲就要跑知道吗?” 芙宓重重地点了点头,保证一切都听莲皇的。 75|2 芙宓跟着莲皇来回绕着百万大山转了好几圈,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这才一路往北而去。 芙宓心里累积了许许多多的疑问,比如容昳为何不在清一宗所在的初阳界渡劫,毕竟他是那里的地主,又有清一宗坐镇,他何必冒着天大的危险到江都界渡劫? 芙宓很快有想到,“父皇,那这一次如果容昳渡劫成功的话,岂不是就要还虚成为仙人了?”芙宓说这话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原来她和容昳的差距是这样的大,一旦容昳成仙就可以用神力开辟自己的秘境了,待他十万、百万年之后化为灰烬,指不定就有新一辈的人争夺进入“容昳秘境”的资格了。 一时间容昳在芙宓的心里就好似作古了一般。 “是啊。”莲皇望着远方,似乎有些欣慰,有些惆怅。 芙宓安慰莲皇道:“父皇别灰心,你也有那样一天的。”芙宓从乾坤囊里掏出一个晶卡,“父皇,这是我这些年存在全都有的真元石。” 芙宓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就是让莲皇别担心缺少真元石,什么龙肝凤胆随便吃,修为不怕不能增加。 莲皇有些欣慰地摇着头笑了笑,“你自己收回去买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吧。父皇不缺这个。” “怎么会不缺呢?”芙宓不同意莲皇的话,当初她离开莲海界的时候,圣莲宫都快揭不开锅,靠卖灵食为生了。而莲皇如今才进阶天人境不久,想来也赚不了什么真元石。 莲皇无奈地笑道:“你落霞姑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她是怕你不思进取,这才估计误导你的。你苏醒之前父皇在大千世界已经经营了一百多年,难道还会养不活自己的女儿?” 芙宓觉得自己又傻了,一想到这些年她在七宝宗受的苦,连纤纤玉手都快变粗了,却原来是“自找苦吃”。 芙宓一嘟嘴,莲皇就赶紧劝道:“好了,你也别怪你落霞姑姑,我也是默认了的。你瞧你努力之后这么快就到了本我境修为,岂不是极好的事情吗?可见我们家宓宓天赋之卓绝,简直是世间少见。” 芙宓抿嘴一笑,在别人眼里她是简直不值一提的本我境,到了莲皇嘴里,就成了天赋卓绝了,做父亲的对女儿就是这么宽容。 “你在七宝宗很不开心吗?”莲皇心疼芙宓,他自己宝贝得不得了的女儿,可容不得真的受欺负,“要是不开心,就跟父皇回莲海界吧。” “呃。”芙宓其实只是向莲皇撒娇而已,“其实宗门里的人都挺好的,就是我修为太低了,总被人瞧不起,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也拿到进入天虹秘境的资格了呢。”芙宓将自己这些年在七宝宗干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全部告诉了莲皇。 也只有莲皇不嫌弃芙宓话痨,在芙宓提到霍富道的时候,莲皇道:“听你说起来,好像你挺喜欢这个胖小子的?你这是想招女婿了?” 芙宓赶紧道:“我才没有呢,若是有了道侣,他管东管西的多讨人厌啊。” “话也不是这样说。也许他愿意陪着你到处去呢?有他护着,你就不用受委屈了啊。”莲皇道。女儿到了一定年纪,做父亲的总是爱开始操心这种事情,生怕万一自己不在了,还有人能继续照顾她。 “我有父皇陪着就行了啊。”芙宓说得一派轻松。 “可是父皇总有老去的一天啊。”莲皇不遗余力地劝说芙宓。 “你这不是刚返老还童吗?”芙宓一副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模样,莲皇也就不好再开口。 芙宓心里自有一番计较,总觉得莲皇是想把她撵出去好娶后娘入门,因此越发坚定了不找道侣的心。 芙宓和莲皇又走了半天,到了一处天然的绝地,连绵几条山脉都灵气稀薄,四处都有雷击火焚之像。 “噫,难道容昳已经渡劫了?”芙宓忍不住问。 “不会,这应该是迷惑人的假象,容尊主果然算无遗策,这一处绝地大概能打消不少人的念头。他在此地渡劫,不用伤害生灵,将来成仙之后,就不用偿还因果。”莲皇道。 芙宓点了点头,和莲皇一起降落在一处高峰之巅,能够远远地俯视那片绝地。“你就留在这儿,千万别靠近,天雷一旦降临虽然会择主,但是也会殃及池鱼,你千万别因为好奇就上去,知道吗?”莲皇不放心地反复嘱咐芙宓。 “知道了,父皇。”芙宓不耐地道:“我不会靠近的。父皇你也千万小心。”莲皇此番是负责为容昳守护北方的门户。 莲皇点了点头。 芙宓忍不住道:“可是父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真能抵挡那些大妖吗?”所谓的大妖就是臻至渡劫期的妖兽,甚至可能就是渡劫期。如果容昳渡劫失败,实力大减,他那一身灵肉可就是这些妖物的最好补品,更有甚至还可能有魔舞打他灵魂的主意,谁若是能将容昳炼化成傀儡,那可就大千世界无敌了。 此时的容昳俨然就像那唐僧肉,不知引来多少妖物,芙宓实在不放心莲皇的安危。 “不用担心父皇,容尊主送了父皇一件法宝。”莲皇道。 芙宓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莲皇离开,莲皇走后,她又不知道容昳何时会出现,芙宓便有些百无聊赖索性拿了兔肉来烤,一边吃着香喷喷的兔肉,一边掏出搜天镜来看。 其实芙宓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搜到容昳。这搜天镜效果虽然神奇,但是越是强者就越发搜不出来,容昳因为曾经留有气息在神晶石上,所以芙宓才能够搜到他的影子,可若是他不愿意,搜天镜也奈何不了他。 芙宓原本就是随便试一试,哪知道容昳的影像果真出现在了搜天镜上,芙宓戳了戳镜子里容昳的脸,“哎呀呀,你可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被我搜了出来,这么大的漏洞你都忘记了,也不怕我四处散布你的行踪啊?” 镜子里容昳这时候却仿佛听得见芙宓的话一般,一下就转过了头,正脸出现镜子里,吓得芙宓险些把搜天镜扔掉。 “你应该看不见我吧?”芙宓啃着兔腿道。 搜天镜虽然没有语音功能,但芙宓却能读懂容昳的唇语,“兔肉好吃吗?” 芙宓仿佛见鬼一般将搜天镜扔了出去。容昳怎么会看到她在干什么的?搜天镜什么时候有这种双向功能了? 芙宓在震惊过去之后,又将搜天镜捡了回来,却见里面的容昳依然一袭白衣,衣袂飘飞仿佛仙人一般,立在一处山崖之巅,月亮就在他的身后,却仿佛成了他的陪衬。 容昳的身影被搜天镜投射在空中,芙宓只见他的嘴唇翻动,说的是“过来我请你吃兔肉。” 话刚说完,芙宓就见容昳的手往月亮里一伸,就捉出一只玉兔来,红红的眼睛,肥肥的身子,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样子。 芙宓倒是想去吃兔肉,可是她又立即反应过来,容昳肯定居心不良,一个要渡劫的人,把自己骗过去,还不是挨雷劈,她可不傻。更何况,茫茫大山里,她哪儿知道容昳在哪座山峰啊? 此时容昳已经坐下,袍袖轻轻一挥,兔肉就已经放在了烤架上,容昳慢条斯理地往兔肉上涂着油,抹着调料,芙宓几乎都能闻到玉兔发出的香气。 那些调料芙宓认得,都是凡俗界的东西,那些人不用修炼,成日里就张罗吃喝玩乐,在吃食上比大千世界的清一谱上的酒楼的东西也不遑多让。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芙宓只好将搜天镜收了起来,准备睡一觉养精蓄锐,然后才好感悟天机。 哪知才到半夜,天上一朵紫色的云无声地笼罩在了绝地上方,芙宓出于对灵气波动的敏锐感应,猛地睁开眼睛,就见了这诡异的天象,那紫色的云层里仿佛有岩浆一般,眼看着就要倾泻下来。 而容昳就站在绝地正中央的山峰上,因为隔得太远,只能看到一个白点儿,不过即使只是一个白点儿,也能看出容昳身上那种天上地下唯他独佳的样子来,所以芙宓绝不会认错人。 紫色的云层终于被撕开了一个裂口,一道巨大的光柱,或者雷柱从天而降。这雷柱大约有多粗呢,反正刚好将望不到边际的属于绝地的几条山脉全部笼罩在了里面,这让容昳简直无处可逃,因为每一寸地方都被雷柱所笼罩,里面的雷光不再是紫色,因为能量太过巨大,反而呈现出了激烈的白色。 天地为之动摇,江海为之沸腾,巨大的能量将山脉仿佛都煮红了,那雷柱击到地面上,地面为之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洞穴,仿佛那柱子直通到了地心,甚至可以穿透地心到达另一面。这片天地紫色、白色、红色交相辉映,形成了绚丽多彩,迷人心魄的景象,却又让人神皆敬畏得想跪地臣服。 没有看到这天地的力量之前,芙宓本以为容昳肯定能够成功渡劫,可是在芙宓亲眼看到天雷的力量之后,芙宓就有些替容昳担心了。 76|1.1 芙宓眼睛都不眨地看着眼前天地的异象,待她运足了目力去看才发现,那光柱与其说是柱子,还不如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光网,雷电在里面交织成杀人之器,而且芙宓能感觉到那些雷电就仿佛一根一根地血管一般,在疯狂地攫取容昳用来抵抗天雷的真元。 而这种真元又反过来增加了光网的能量,这简直就是死循环了,芙宓现下已经完全不觉得容昳有成功的可能性了。 不过容昳即使死了仿佛对芙宓也没有任何影响,所以她虽然微微有些担心,但并不妨碍她的兴趣被眼前的光网所吸引。 芙宓兴奋地想着,如果她能够炼制“光网”这样类似的法宝,吸收对方真元为自己所用,岂非很无敌?想到这儿,芙宓真是恨不能自己跑到光网里去亲身体会一下,然后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灵感。 不过就在芙宓以为容昳只能化成劫灰的时候,却见容昳双手轻轻一抬,白色的袍袖微微鼓起,整个人就抬升到了半空中,而在他脚下仿佛出现了一张无形的巨网,反过来刚好包围住光网,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感觉出那巨网像是一张淡绿色的膜,看似弱不经风,但却可以自动修补。 以生生不息的生命之网反过来包围劫云制造的光网,这就是拼谁的力量更强大。天地自有规律,不可能将所有能量都放到劫云里,而只要容昳够强大,说不定真能被他反包成功,将这毁天灭地的劫云收归己有,转祸为福。 绿色的光膜越收越小,紫色的雷电在里面拼命的挣扎,却像困进了捕鱼网的鱼儿,无法逃脱。 可是那绿色的光膜就像水袋一般,颤颤巍巍,晃晃悠悠,芙宓生怕它下一刻就被雷电所击破,但它偏偏似弱实强,将雷电困得死死的。 到最后绿色的生命之光和银紫色的雷电之光交织在一起,已经不知道是谁在吸收谁的能量。绿膜渐渐合拢成一个球形,但是那颜色却逐渐便成了银白色,依然看不出究竟是容昳占了上风,还是劫云占了上风。 突然,收缩的球体骤然爆炸,芙宓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就失去了知觉。劫云的力量已经毁天灭地,如今再加上容昳的力量,两种能量被压缩到极致之后的爆炸,哪怕是渡劫期的真人来只怕也讨不了好。 不幸中的万幸的是,芙宓离那片绝地非常远,所以只是被震晕了,而那些但凡想打容昳主意的人或者妖魔,只怕都得殒灭在这场爆炸里。 芙宓醒过来的时候只见远处的山脉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数十条山脉全部夷成了平地,只怕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也认不出它的模样了。 芙宓第一件事就是将搜天镜掏出来看她父皇的下落。莲皇此刻正在对战,芙宓看不出对方的修为,但是莲皇手里持有圣阶上品法宝“光雾兜”,性命一定无忧。那光雾兜能够隐藏莲皇的踪影,却让对方暴露于明处,而且光雾还能干扰真元运行。 芙宓见她父皇没什么危险,眼珠子一转想看看容昳究竟死了没有,他处在爆炸的最中心,显然没有活下来的理由,但芙宓还是抱着不搜白不搜的精神,搜索了一下容昳。 搜天镜突然变得漆黑一片,芙宓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拍了拍搜天镜,以为它是哪个零件年久失修了,搜天镜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芙宓心想容昳大概已经死透了,连带着她的搜天镜也坏了。 芙宓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好歹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容昳确实帮过她大忙,算是救过她和莲皇,恩人死了芙宓虽说流不出眼泪,但是心情也还是十分低沉。容昳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居然就死了,她都还没见过他的脸呢。 据说容昳是上天入地、上山下海、古往今来第一美男子,芙宓只觉得十分遗憾。 芙宓惆怅遗憾了一会儿,想将搜天镜子收起来就启程去她和莲皇越好的碰面地点等她父皇,可就在这时,搜天镜光芒一闪,画面虽然依然还是一片漆黑,但里面却出现了一袖衣角。 芙宓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搜天镜是一直在搜索容昳的下落,这会儿刚刚搜出来。芙宓仔细辨别了一下,容昳应该是被埋在了碎石之下。 可是如今极目望去到处都是碎石,这么多条山脉被炸平,碎石多得不计其数,而看容昳的样子也是进气少出气多,身上没有一丝真元波动,不仅芙宓找不到他,其他人恐怕也很难发现他。 芙宓将菜花和水晶貂放了出来,“去,找找这个人。”芙宓将搜天镜中容昳的样子拿给菜花和水晶貂看。 水晶貂最擅长打洞,身子又小又灵活,让它们去地下找容昳是最佳选择,至于菜花,则是芙宓顺带安排的任务,也没指望这只一品小蝴蝶除了当保姆还能干别的事情。 当菜花它们去找容昳的下落的时候,芙宓又拿出搜天镜看了看莲皇的情况,依然无豫,但是绝地的地形被毁,莲皇即使有“光雾兜”在手,也不可能将十几条山脉碎裂后露出的缺口全部封死,芙宓在搜天镜里看到已有人绕过了莲皇窜入了绝地。 芙宓开始着急了,也不知道菜花它们能不能先于别人找到容昳。菜花领着水晶貂出去不到半天,就飞回了芙宓的身边。 “你们找到他了?”芙宓有些不敢置信,这也太快了,她最乐观的估计也是需要三天菜花它们才有可能找到容昳的踪迹的。 菜花振振翅膀,往南边儿飞去,芙宓一路随着它飞去,只见菜花停留在一处碎石滩上,水晶貂们已经凿出了一条可供芙宓通行的地道,如此一来可以想见,它们根本就没用到半日功夫便已经寻到容昳了。 只是菜花和水晶貂不会说话,所以芙宓也问不出它们找到容昳的原因。 芙宓在地道了只走了一小会儿,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容昳,浑身是血,白衣都成了血衣。芙宓跑过去扶起容昳,“喂,容昳。” 容昳没有任何回答。 芙宓又大力地拍了拍容昳的脸,“容昳,醒醒,醒醒。” 芙宓之所以肯定容昳还活着,那是因为搜天镜搜生灵的时候,一旦死亡它就搜不到了,毕竟它是搜天镜,又不是九幽搜魂镜。 芙宓叫不醒容昳,而眼下这片山河又绝不是安全的地方,所有人大概都能确定,容昳重伤之下必定逃不出绝地。 芙宓将容昳放入囚仙笼,招呼了菜花和水晶貂走人,“菜花,你能在前面带路,让我们尽量避免遇到其他人和妖魔吗?” 菜花虽然不能说话,但却能懂芙宓的意思,振振翅膀就在前面带路了。芙宓心想,菜花实在太有才了,真不枉费她宁愿穷自己、饿自己也要供它好好成长,那些真元石花得可太值得了,但就菜花能找到容昳这一点儿,就已经值了所有付出了。 不知道容昳一共请了多少帮手,在爆炸之后的一日之内,虽然绝地已经成了楼筛,但芙宓这一路行来还真没遇到势力强悍的人和妖。 至于其他实力弱小的也不敢来惹芙宓。 芙宓就这样一路往她和莲皇约定的地方飞去,她到的时候莲皇自然还没有到,应该还在绝地边上守着,因为当初容昳和他约定过,要替他守上三天才能离开。 芙宓和莲皇约好见面的地点是晋连山中的一处湖畔,阳光洒在湖上,像碎了一湖的金子,此刻正值初夏,湖畔林木葱郁,翠盖遮天。湖中有莲,已经长出了花苞,粉白色的箭苞在湖风里轻轻摆动,姿态娴雅动人。 芙宓将容昳放在湖边的大石上,抱膝坐在他身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一脸为难的表情。 话说唐僧肉谁都想吃啊,何况芙宓本身就是莲花妖,不算是人,所以即使吃了容昳也不算是吃同类,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这就好似人吃莲藕一般。 对哦,芙宓一下就想起来了,容昳肯定也吃过莲藕,那她现在把他的肉片下来涮着吃应该也不算天理不容吧? 不过听说人肉是酸的,并不好吃,芙宓有些嫌弃容昳无法下嘴,何况他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恩人。 芙宓努力克服了对容昳这一身灵肉的苛求,心想她不吃他就已经算是报恩了,芙宓伸出手指搭在容昳的手腕上,发现他的伤势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经脉寸断,连心脉都断了,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神通在强行续命,或者还有什么遗言没说的,所以一直断不了气? 77|1.1︱ 其实容昳这种情况已经基本属于就不活了,经脉寸断就算了,里面甚至连一丝灵气都没有了,不过他的运气真心是很不错的。 莲族生来简直就是为了救死扶伤的,而且专治经脉寸断。当初芙宓能从火焰湖里或者出来也是因为她天生具有的“藕断丝连”的本事。 不过芙宓并不那么情愿救容昳,她有藕断丝连的本事,但是容昳没有,如果容昳要得到她的“藕断丝连”而让断脉再生,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从芙宓的元阴里得到属于她的血脉。 但是这件事对芙宓来说可就大大的不爽了,一来这种事情痛得厉害,二来她虽然是妖,可也当了这么久的人了,跟一个陌生而毫无感情基础的男子做那种事情,完全客服不了那种心里障碍。 可芙宓的想法有时候会比较奇特,她看了看容昳眼下这副安静地任由你欺负的样子,不能不说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以前的容昳在芙宓面前那可是高高在上,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芙宓现在还记仇呢,尤其是容昳说他没有人任何事需要求芙宓的。 芙宓心想,现在如果容昳意识清醒的话,肯定要哭着闹着求自己救他的,让他□□趾头他肯定就会点头。哎,只可惜现在容昳昏迷不醒,芙宓的如意算盘都打不响了。 但是芙宓很想看到当容昳知道他这个大神的命居然是被她这个小虾米救了的时候的那种表情,她想一定会很精彩的,大约会跟调色盘一般好看。从那以后,她倒是要看看容昳又该如何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颐指气使吧? 芙宓已经想好了,她救了他之后,以后看见他就要下巴微抬十五度,而且她不要他的任何报答,就要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让他知道这一辈子他都欠自己一条命。 哎,这种救人不求回报的感觉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芙宓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至于元阴么,给谁不是给啊,反正给出去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芙宓下定决心之后,伸出雪白如玉的手指戳了戳容昳的脸蛋,“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本公主。”虽然容昳脸上的血已经干涸而结痂,芙宓还是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在一旁的湖水里洗了洗手。 然后芙宓又嫌弃容昳的脸现在十分有碍观瞻,只好掏出自己的手帕沾了湖水给容昳擦掉脸上的血迹。 当芙宓将容昳额头、眼睛上的血迹擦干净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容昳现在已经没有修为来保持他脸上的云遮雾绕了。 芙宓大力地将容昳脸上剩下的血迹擦干净,她倒想看看容昳到底生得个什么模样,一个大男人居然学女人用什么云遮雾绕,真是有够自恋的。 芙宓偏着头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容昳的脸看,大概是前面的期望值太高,外界又把他说得跟神似的,芙宓现在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她还以为容昳像二郎神一样生了三只眼睛呢。 从小芙宓听故事的时候,就觉得二郎神杨戬是最帅的,他额头中间的那只眼睛在她的想象中那就是最最帅的,天生就开了天眼,还可以用来攻击,简直无敌了。 芙宓看着容昳光生的额头,觉得有些失望。 不过即使这样,芙宓也还是在阳光里看了一下午的容昳,直到太阳西斜,晚霞漫天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应该办正经事儿了,否则容昳大概会死得很冤枉,所以男人生得太好看了,也是害人害己,还得芙宓都忘记救他了。 四周没有任何遮挡之物,芙宓也压根儿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她们莲花妖本就是吸收天地之精而成。她父皇当初生她的时候,也是幕天席地在风中授粉而成的。 所以芙宓直接就想开始脱容昳的衣裳,不过她看到地上的小石子和草茬的时候,怕它们硌得自己的腿疼,好歹是拿了一张雪白的长毛地毯出来铺在地上,将容昳放了上去,这才又开始脱衣大计。 虽然芙宓心里觉得自己这是救死扶伤的伟大之举,但当她看到不、着、寸缕的容昳的时候,脸还是忍不住红得发烫。以芙宓公主的厚脸皮都能脸发烫,可见这事儿的了不得。 以前不管芙宓是看狐狸经,还是看狐狸精修炼的时候,一般都是直露两点,哪有这样毫无遮拦地看到过这种东西。 丑陋! 芙宓心里平衡了一点点,容昳虽然脸蛋生得着实不错,可是身体之美比起自己来那就差远了,芙宓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儿优越感。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如果换做他人可能会为难于如何让一个昏迷的男人立起来,但是对于芙宓等修士来说则简直不是问题。 芙宓的手指轻轻在容昳的肚脐下三寸一点,真元注入自然就挺立了起来,不管过程如何,芙宓只要结果。 芙宓自己衣带都不解地就打算“霸王硬上弓”。至于什么水啊、润滑啊之类的,她完全不懂,毕竟是没有经历过的雏鸟。 芙宓痛得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眼泪都包在眼眶里了,这可是真的疼呢。芙宓痛得抓了地上的草大力地扔到容昳的身上,要不是为了救他,她才不会忍受这种痛苦,到最后芙宓甚至折了一支柳条,使力抽在容昳的胸膛上,听着抽打发出的“啪啪”的声才算解恨。 至于本该愉快的双修过程则被芙宓完全省略了,在察觉自己元阴之中的生气开始被容昳的身体自动吸纳之后,芙宓就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专心一意地让藕丝顺着容昳的经脉蔓延开去,元阴的生命之精也随着藕丝而注入了容昳枯竭断裂的经脉。 就像春雨滋润了干涸龟裂的大地一般,绿色的生命之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容昳这片大地。 芙宓的额头一滴一滴的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容昳的胸膛上,又累又疼。不过就在容昳的经脉开始续接之后,他那潜伏而休眠的元阳之气突然暴涨,激得芙宓险些无法稳固真元维持“藕丝”。 阴和阳天生两级,由着致命的吸引力,芙宓一下就感觉到了容昳的元阳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超级无敌十全之大补之物,元阳以疯狂旋转的速度涌入了芙宓的体内,她根本就承受不住这种力道,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月升日落,天地之阴阳二气交汇,月之清华温柔地笼罩在湖畔这对男女的身上,亘古不变的对血脉的延续,对无尽生命繁衍的追求之举又再一次在月光里上演。 当温柔的风吹拂在芙宓的眼皮上将她唤醒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疲倦得抬不起眼皮,哪知道她不仅毫无疲意,反而从没有觉得身上如此轻松过,她低下头去一看,只见自己睡在一张云床上,软绵绵的云朵包裹着自己,难怪觉得那么舒服,原来是在做梦。 芙宓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露台上,抬手伸伸了懒腰,却见眼前景色一边,薄薄的云雾四散开去,大千世界就呈现在了自己的脚下。 大千世界原来并不在一个空间层次上,至少在芙宓看来它们散布在这个宇宙中的各个角落,传送阵就是它们互相联系的纽带。 而至于芙宓所在的位置,她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正站在虚空里,仿佛连她自己也是虚无的一般。她试着伸出手去,手轻轻一召,眼前最近的那片世界就朝自己飞了过来,她甚至用一只手指就能将整个世界托起。 这种绝对的力量带来的不是兴奋,而是恐慌,让芙宓感觉自己成了这宇宙里唯一的一个存在,孤独而荒寂。 幸好此刻芙宓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原来她还有同类。芙宓心情略带激动地转过身,就看见容昳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芙宓虽然曾自恋地说过,如果她死了,天地都会为之失色,但其实她也知道那不过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可是看着眼前的容昳,芙宓心里真是万分感激自己的那“一念之仁”,就容昳这模样死了真是会令天地失色不少的,活着才能给人养眼以愉悦身心。 容昳闭着眼睛躺着的时候,芙宓其实也没觉得他颜值能够得上惊天动地,但此刻看着他的眼睛,芙宓才发现,怪不得都说眼睛是灵魂之窗,而人的美丽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外表。 容昳眉头皱了皱,芙宓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去一看,刚才那虚无的宇宙再次被云雾所遮挡,而她眼前所处的位置却仿佛是在一座宫殿之中。 芙宓不说话,倒想看看在梦里容昳会对自己说什么。 78|1.1 芙宓已经准备好接受容昳的感激了,结果她却听见容昳皱眉之后道:“傻站着干什么?” 这是什么态度?实在太嚣张了!芙宓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能当初把他片了涮肉吃。 气血上涌的直接后果是,芙宓觉得经脉一阵刺痛,有一种要爆炸的痛楚,她的脸色顿变。 容昳也快步走了上来,手掌抵在芙宓的背心,替她暂时镇压了筋脉涌爆,又半扶半逼地让芙宓回到了床边坐下。 芙宓赶紧内察了一下自己的气海,暴烈的能量下一刻仿佛就要喷涌而出,这一次即使藕断丝连都救不了她了,一旦爆炸就只有神魂俱灭的下场。 “喝吧。” 芙宓这才发现容昳手里端着一碗黑呼呼的药液。对于黑色,人总是天生有一种抗拒,芙宓的身子不由往后退了退。 容昳嘲讽地冷笑道:“你有什么值得我费心去害你的?” 芙宓想了想,容昳这话还真没说错,真元石、法宝、色这三者,前两者容昳比自己可富有多了,至于后者,好像她也已经失去了资格。 但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芙宓忍不住嘀咕道:“你在梦里都还是这样讨厌。” 容昳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但也不过一闪而过,快得芙宓都没发觉。 芙宓接过容昳手里的药碗,咕嘟嘟地也不嫌药哭地就喝了下去,然后有些焦急地问容昳,“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你自找的。”芙宓不提这茬也就算了,可她一提起,容昳就不能不回忆起芙宓的粗暴之行,以至于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有你这样贪吃的吗?自己身体承受得了承受不了你都不知道,就敢把我的元阳全部往肚子里吸?” 元阳?! 芙宓不得不哀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容昳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她哪里能料到容昳、容尊主居然从没双修过啊? 九转渡劫真人的元阳可不是她那小身板能承受的,万年老处、男的元阳之暴烈,简直是让人无法承受之火热。 不过芙宓还是得为自己辩解,“根本不是我吸的好吗?是它自己要钻进来的好不好?为了救你害得我差点儿都死了,你不对我感激涕零就算了,居然还抱怨我?” 容昳脸上的嘲讽之色越来越浓,“我倒是没想到你随随便便就肯将元阴拿出来救人。” 怎么就成了她随便了呢?芙宓简直气得想吐血,筋脉再次爆涌,容昳的掌心一直贴在她的背心,才能即使地替她压制下去。 “我怎么是随随便便救人呢?我是因为你啊。”芙宓急呼呼地道。 “哦,是因为救的人是我?” 容昳的声音忽然轻柔了许多,这使得芙宓又有一种将要被他坑的预感,“呃,我这也算是报恩吧,当初在三千州域你也算救过我父皇,这次咱们就算抵消了,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不过么……”虽然话是这样说,可在芙宓心底还是该算容昳欠自己的。 “不过什么?”容昳挑了挑眉。 “不过你救我是轻而易举,而我为了救你可是九死一生,连女妖最重要的元阴都舍了。”当初芙宓可不是这么想的,明明想的是给谁都行。“所以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是明显是我对你的恩情更重对吧?” “那依你的意思,我是该报答你咯?”容昳的脸渐渐靠近芙宓,“想要什么,法宝、法诀还是想让我以身相许?” 容昳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就想哄孩子睡觉的声音一般,那张脸又生得太晃眼睛,芙宓一时失神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容昳含住了嘴唇。 唔,这可是人家的初吻来着,或者是初次舌吻来着,芙宓有些羞恼地想着。她原本想推开容昳,扇他一耳光的,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不过是在梦里,试一试又何妨,其实她早就好奇来着。 以前芙宓每次都看见天狐女和牛魔王吻得难分难解的,她看着怪恶心的,却又好奇那就是个什么滋味,叫着二人如此着迷。 可以说容昳的脸讨好了芙宓,一身的清华出尘也讨好了芙宓,她于是觉得很可以和容昳试一试,何况他的气息十分好闻。 芙宓是个极好的学生,很喜欢举一反三,容昳如何亲她,她就更迫不及待地亲回去,丁香舌灵活地游转,她自己像吃了新鲜果子的孩童一般,又兴奋又欢喜,只是容昳的呼吸却紊乱了起来。 当容昳微微推了推芙宓时,她还以为容昳是要抽身离开,芙宓着急了,一把拽住容昳的衣襟,好容易得个梦里学习的机会,芙宓哪里肯错过,何况这亲吻真是好玩,容昳的嘴唇又柔又软,想长着小勾子似地勾住了芙宓的神魂,心里只觉得他的味道可真好,也不知道当初若是将他片了来涮肉会不会更香。 芙宓舔了舔容昳的嘴唇,为没有吃到“涮容昳”而感到深为可惜,以至于常常地叹息了一声。 容昳的嘴唇早已忙于其他领地,听得芙宓的叹息,又将头从芙宓的颈畔抬起安抚地亲了亲她被吮得已经从粉红变成嫣红的嘴唇,可片刻后就将头重新埋到了芙宓的胸口。 芙宓却没有凡俗之人那等羞涩之心,她只知道“道法自然”,令她身心愉悦的就是顺其自然的。她享受着容昳的唇落在肌肤上带来的温柔的触感,酥、痒的电流从她脚底升起,令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容昳的视线落在了芙宓的脚上。雪白中带着淡淡的嫣粉,怪不得凡俗之人形容女子的脚喜欢用“莲足”二字。芙宓的脚趾就像花瓣一般,又嫩又白,泛着柔光,娇小得只有他手掌大小,轻轻握在手里就叫人心颤。 当容昳俯身含住她的脚趾的时候,芙宓可从来没有想过当初她撂下的狠话如今却是用这种方式实现了。这使得芙宓颤抖得有些无法自抑。 “痛,痛,痛。”芙宓察觉到容昳的打算时,就想逃跑,可奈何脚还在人家手里,刚想逃就被拖了回来,更方便他行事。 “痛也是你活该!”容昳的牙都快咬碎了,他甩了甩头,想将脑子里的画面赶走,“你今后再试试敢用真元逼人……” 芙宓有脸做,容昳还真是没脸接着往下说,那简直都快成了他的噩梦了,他恨不能拿柳条将芙宓吊起来抽打。 “让我教教你什么才是双修,你那是救人吗?简直是就是害命。”容昳将全身的怒气都发泄在了芙宓的身上。 芙宓的本体莲花本就嫩弱,哪里经得起容昳磋磨,只能哎哎求饶。 容昳一巴掌打在芙宓的臀上,“你倒是享受上了?”容昳说话的语气颇为带着点儿羡慕嫉妒恨的意思,这种事情受苦受累的全是他,“赶紧凝神静气,将气海里暴烈的真元反哺给我。” 也不知道彼此互相反哺了多少次,反正芙宓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瞬间就从高处跌落,眼前的光芒一路从渡劫期的雷电之光变成天人境的天人之象再到旋丹境的九转丹成。 只是若芙宓以为如此便了了,那可是大错特错,她的境界一稳定,就是容昳报仇的时候了,也不知道容昳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洗刷他第一次的委屈。 芙宓连打一百场幻影战场,都没有此刻这般疲惫,她昏昏欲睡,却还不忘指责容昳恩将仇报,可却又在容昳低头亲她时,抬起自己的角呢喃,“脚也要,脚也要。” 容昳真是恨不能一鞭子抽在芙宓身上,这丫头一边享受还一边抱怨他不放她休息。 等芙宓从黑甜的梦乡里逐渐清醒时,她将脸蛋在她喜欢的长毛毯子上蹭了蹭,就是这种感觉,她的眼皮掀开了一丝缝隙,看到的都是熟悉的环境,这让她又舒服地蹭了蹭毯子,舍不得醒来。 当然少不了回味一下自己这人生第一次的“春、梦”,虽然对方是容昳,这一点儿让她有些介意之外,可过程真是美妙极了,芙宓这才发现以前是她先入为主地误解了双修,怪不得天狐女那么喜欢干这种事情。 芙宓想着下次如果能换和太初试试,想必滋味肯定更加好。因为天狐女说过她喜欢牛魔王就是因为牛魔王经历多、技术强,知道如何让女人开心。这种事情得靠经验积累,芙宓不由就有些鄙视容昳,居然元阳都还在,真是可悲可叹。 而且在梦里真不划算,明明蕴含那么多修为的元阳都已经进了肚子里了,最后缺还得还回去,虽然这不是容昳的错,可是芙宓还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太惋惜了,太吃亏了,对容昳就多了些莫名其妙毫无根基的怨念。 79|1.1 芙宓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蹬了蹬腿,从床上一跃而起只觉得身轻如燕,气长如虹。 不过芙宓总觉得有哪个地方怪怪的,但一直没反应过来,等走出去遇到刘杏坛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她刚才居然是从她在七玄宗梵音峰上的那幢三进宅子里走出来的,可是她明明应该在湖边的啊! 芙宓挠了挠头,几步就窜回了她的卧室,什么变化都没有,床上依然铺着她喜欢的白毛毯子。 不过仔细看过去还是有区别的,芙宓一把掀起床单,却见她那紫檀木床变成了一整块玄冰玉制的玉床。 玄冰玉产于玄冰界,一年大约只能产出龙眼大小的玄冰玉,所以价格昂贵得吓死土豪,眼前这一张玄冰玉制的床,其价值已经是芙宓总资产的数十倍了。 至于玄冰玉的功能么说白了也就是凝神静气,淬炼真元。一般修者从真元石里汲取真元修行都有两个缺点。真元石中的真元毕竟不是自己的,而且多数含有杂质,吸入体内之后久了会形成杂垢,大大有碍修行,但至今能够去除这种杂垢的丹药并不多,而且都价格昂贵惊人。 有了玄冰玉,不用清神丹也可以昼夜不停地修炼,使用真元石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杂质了。 总之,这张玄冰玉床可算得是十分了不得了,了不得到了连芙宓都觉得容昳不用再额外地报答她了。 上床之后送了自己一张床是个什么含义?芙宓没弄明白。不过现在她也顾不上思考这个。 芙宓纳闷儿的是究竟是谁把她送回来的?通知她父皇了吗?别的人知道她和容昳的事情了吗?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容昳,可问题是他为何要把她送回七玄宗?她这究竟是睡了多少天啊?还有她的天虹秘境错过没有啊? 芙宓越想越抓狂,又赶紧跑出去问刘杏坛。 “师妹刚才跑什么跑,正有话要跟你说,结果你跑得比兔子还快。”刘杏坛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要不是刚才碰到你,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芙宓心里松了一口气,刘杏坛和她是邻居都不知道她怎么回来的,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刘师姐,天虹秘境开启了吗?”芙宓十分忐忑地问道,生怕刘杏坛对她说她错过了。 “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宗主传话说让我们谁看见你了就跟你说,天虹秘境后日就开启了,明日所有拿到资格的弟子一起在山门处集合出发。”刘杏坛道。 芙宓抚着胸口松了一口大气。 说完正事儿,刘杏坛又一脸八卦地跟芙宓道:“清一宗的容尊主也来了呢,明日由他亲自护送咱们七玄宗和清一宗的弟子一起出发。” 这种小事情怎么可能劳动容昳这尊大神,芙宓觉得肯定跟自己有关,或许他送自己回来的时候顺便接了这件差事? “你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劳动容尊主啊,对不对?”刘杏坛压低了声音道。 芙宓一脸警惕地看着刘杏坛,觉得她这位刘师姐也太敏锐了吧。 “你不知道,当日梁茉颐看到容尊主的时候,当场就落泪了,那个师徒情深啊,那个感人啊。”刘杏坛啧啧地叹道。 芙宓听了可没觉得感人。虽然她对容昳没什么感想,但是也受不了他刚从自己床上爬起来,转头就和别的女人牵扯在一起啊。所以说人类就是讨厌,表面上道德廉耻说得好听,可转过头做出最匪夷所思的事情的也是他们。而她们莲花妖,可就从来不会这样,虽然她们也做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她们不会嘴边一直挂着道德廉耻啊。 更何况,芙宓觉得她这朵莲花妖讲道义、守承诺,她连元阴都拿出来救了容昳呢。而容昳居然爬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人,连个小纸条都没有,这简直欺人太甚。至于玄冰玉床则直接被芙宓选择性遗忘了。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梁茉颐会哭啊?”刘杏坛问芙宓。 芙宓摇摇头,难道是因为她发现容昳的元阳不见了?虽然最后芙宓体内的阳气又被容昳收了回去,但是元阳元阳,第一次的才叫元阳嘛,最精华的元初之精吐出来可就吸不回去了。 芙宓想着想着就看了一下自己的气海,好家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什么时候晋阶旋丹境的?而且还是气海里有九颗旋丹,这是跟她当初后天境的九育灵对应的,这俨然就是旋丹后期的修为嘛。 梦里的事情芙宓肯定不会当真,但是她也没料到跟容昳双修一次居然让她直接从本我境的中期跳入了旋丹境后期,这简直堪比云霄飞车啊,如果每次都有这个效果,她倒是不介意和容昳再多双修几次,因为这种修行方式还蛮有乐趣的。 刘杏坛见芙宓听见这种火爆新闻居然还走神,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芙宓师妹,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不听我走了。” 芙宓赶紧道:“听啊师姐,我等着你说答案呢。” “原来容尊主这一次刚经历了第十次渡劫,梁茉颐一直在替他担忧,看到他的时候才放下心来。”刘杏坛神秘兮兮地道,“他们两个之间肯定有戏。” 能有什么戏?有戏的话容昳还能存得下万年老元阳?忽然间芙宓还真有一种占了容昳便宜的感觉,那可是容昳的元阳呢,就这样交代在了自己的手里,芙宓摸着下巴忍不住想笑。 “不过说来也奇怪,听师傅说渡劫一旦失败,要么就是神魂俱灭,要么或者兵解成为魂修,容尊主没有晋入还虚境,可为什么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啊?”刘杏坛十分纳闷儿。 芙宓心底就越发得意了,这还不是多亏你师妹我啊,不然你口中的容尊主可就成了涮羊肉了。 芙宓别过刘杏坛先去天音崖找了琴无命聆听教训。 琴无命看着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声,“这修行没有捷径,任何现在走的捷径将来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的。”琴无命显然是看出了芙宓修为的增加。 芙宓没法儿反驳,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是谁知道救了容昳还会有这种“副作用”啊。 等芙宓从天音崖离开的时候,站在崖上眺望了一下对面峰的紫竹林,心里对着容昳狠狠地打了一拳,他居然是个不敢面对恩人的懦夫,哼哼。 次日一大早芙宓就收拾好了,准点去了山门处,琴无命对着芙宓等弟子说了两句鼓励的话就让他们登上了七玄宗为运载弟子而准备的方舟,此次七玄宗带队的人居然是黄殊崖那个醉鬼,倒是有些出乎芙宓的意料,没想到这位黄师叔如此得她师傅的看中。 不过黄殊崖显然没有容昳这么受人的欢迎,只能龟缩在一边喝酒,而容昳呢此刻正坐在芙宓的前方,她身边的白如山正一脸“娇羞”地请教容昳,“容尊主,普天玉璧上说你前段日子经历了第十次渡劫,你,你是怎么挺过来的啊?” 白如山紧张得都有些结巴了,芙宓在一旁简直不忍目睹,而且白如山还真敢问,专挑容昳的痛脚,人家都失败了,居然还问别人是怎么挺过来的,芙宓觉得以容昳的小心眼,肯定要给白如山穿小鞋。 不过芙宓其实也很想听听这个答案哩。刚才她登上方舟看到容昳的时候,这人对她和对别人一点儿区别都没有,以至于本来早打算好要无视容昳的芙宓,背着人狠狠地瞪了容昳好几眼。 这会儿芙宓因为想知道答案,就在白如山身后微微侧了侧耳朵听。 “因为本尊遇到个活宝。”容昳淡淡地道。 这种淡淡的风姿让人恍然大悟,活宝么应该就是天地之间生出的有灵之天材地宝,容尊主怎么可能是随便骂人的人对吧?所以分分感叹容昳的运气好。 只有芙宓在白如山身后直呲牙,容昳这混蛋居然骂她是活宝。 在白如山之后,又有人大着胆子向容昳请教了一些修为上的事情,他皆一一简要地答了,便起身取了静修室。 七玄宗的方舟十分宽敞,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个套间静修。芙宓是从来静不下心来静修的,所以歪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普天玉璧玩儿。 当容昳穿墙而入的时候,芙宓吓得险些从床上掉下来。 “你偷偷摸摸地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芙宓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容昳。 容昳没说话,直接起身从门口走了出去,然后片刻后芙宓就听见有人敲门,她打开一看,不是容昳又是谁?可是当她的视线从容昳的肩头看过去之后,有好几个弟子正长着一张可以吞得下鹅蛋的嘴巴看着她和容昳。 80|1 芙宓那个后悔啊,她早该料到容尊主脾气大得逆天的,简直容不得人说两句。就在芙宓懊恼的时候,容昳已经不容拒绝地走进了芙宓的静室,过程中难免撞到了芙宓的肩膀,她被逼往侧边退了一步。 芙宓已经恨不能咬掉容昳身上的一块肉了,可是她还不得不在那几个弟子面前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自自然然地关好门,就好似刚才走进她房间的不是容昳,而是一个普通女弟子一般。 芙宓一关上门,就冲到容昳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了,倒不是芙宓自己不想说,而是容昳轻轻用手指拨开了芙宓指在他鼻前的手指。 不过是一瞬即逝的碰触,却叫芙宓觉得仿佛有电流从指间窜到了她脑子里,一时间让她忘记了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这种过电的感觉难免让芙宓又想起了她那场羞为人知的梦,一时间看着容昳道的脸竟然发起了呆,甚至霞飞双靥,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在经历过双修之后,和容昳这样近距离的相处,的确让芙宓有些不太适应。而有些本能没体会过还巴罢,一旦尝过滋味就有些难以自制了。 突然一道仿佛暮鼓晨钟般的声音回荡在芙宓的耳边,一下就将她从粉红色的泡泡里惊醒了过来,仿佛淋了一头沁凉的清泉。 芙宓的脸一下就羞得仿佛猴子屁股一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玄冰玉床可以去心魔,凝神意,你修炼时最好多坐在上面。”容昳道:“你元阴初泄,难免沉迷于此等情孽。” 芙宓已经羞得不能再羞愧了,听了容昳的话直接就暴走了,尖叫道:“说得你好像不是元阳初泄一般!” 不过这话芙宓说来实在没有底气,人家容昳虽然也是初次,可是现在再看人家,那一脸的云淡风轻,那一身的清华出尘,哪有丝毫被凡俗之情孽所困扰的迹象。 只是容昳在听了芙宓的尖叫后并未出声反驳,耳根处甚至疑似有一抹红色出现。若他控制得当,当初又何须急急找出玄冰玉床来。 莲花本就柔弱,一旦抵御不住,就会恢复成本体而休眠,若非如此,容昳只怕那时还清醒不过来。 短暂的尴尬出现在芙宓和容昳之间,彼此都避开了对方的眼神。这就是不太熟悉的人做了太亲密的事情之后的必然尴尬。 片刻后为了打破这种沉默的尴尬,芙宓抢先开口道:“你找我什么事儿啊?”芙宓的声音十分冰冷,她自认为此刻的她完全可以当得上冷若冰霜,艳如桃李的赞扬,这种态度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容昳的。 容昳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划拉了一下,就出现了一个虚空之门。芙宓错愕地看了容昳一眼,见他先行走入了那个椭圆形的虚空之门,她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藏宝库,一列一列的架子上摆着各色各样的法宝、丹药、材料、玉简等等。 “随便挑三样吧。”容昳淡淡地道,对着芙宓轻轻地摆了摆手,好似特别无奈,不得不如此做以方便打发她。 芙宓心里现就有了三分气,只是看着那些架子上的东西后,她就傻眼了。 雷火裂天珠的制造玉简! 雷火裂天珠是什么?芙宓的雷震珠就是它的山寨版,它可是七宝八玄宗的八玄之一,据说可以毁天灭地炸死渡劫真人的雷火裂天珠。不过雷火裂天珠的炼制之法早已失传,容昳的藏宝库里居然有七宝宗的不传之秘,这让芙宓不得不震惊,而且觉得他忒不地道了,居然都不还给七宝宗。 此外,架子上还有黄泉壤。 黄泉壤可是能让莲皇进阶渡劫真人的生命之壤,也是这次芙宓进入天虹秘境的目的,可没想到它此刻就躺在容昳的架子上。 之后芙宓还看到了黄金莲果、生命之泉、天一真水等等只听过没见过的东西。 若非容昳就在她面前,芙宓都想拉袖子擦口水了。 但是芙宓公主是什么人?她绝对是人穷志不短的超级有骨气的公主。所以芙宓冷冷一笑,“哦,原来容尊主的命就值这么点儿东西?” 芙宓说罢,也很大气地挥了挥衣袖,“当时我救你,不过是看你修行不易,如此陨落实为可惜可怜,这才动了恻隐之心。你的东西我不要,不过如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压根儿就不会救你。” 芙宓心都在滴血,早知道她扒拉了容昳的乾坤袋,等他死得硬硬的,这些东西岂非全都是自己的了?三样?让她挑三百样她都挑不出来,因为她都好喜欢好喜欢,全都想要。 容昳简直被芙宓气笑了,“你这么多年的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你怎么骂人啊?”芙宓气得都结巴了,她好不容易表现得高大上一回,居然没人领情,也没人鼓掌。 容昳一脸的铁青,“你没读过书吗?”容昳抽出一块玉简塞到芙宓的说心里,“看看。” 这玉简一入手,芙宓就知道它颇有些年生了,至少是万年以上的玉简,里面是一个还虚境强者的手记,说的是渡劫的心得。他自然提到了十转渡劫。 “雷灭生之,生亦孕之,破而后立,渡尽劫波,还虚划空。”翻译过来就是雷劫虽然可以灭了你,但是它也是生命孕育的契机,死而复生才算渡尽劫波,了断因果,就可以晋入还虚境,开辟自己的空间也就是秘境了。 芙宓的脸色变了好几次,但愿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当时我死关已过,生机初孕,若非你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用什么藕断丝连,导致我还虚受阻,本尊也不用耗费时间来清除你的藕丝,让生机自然而发。”容昳冷冷地道。 也就是说人家本来天生就要活过来的,是生命本源的重生,结果芙宓居然用藕丝强行将他的筋脉缝补起来,如今还得容昳还需要“拆线”。 芙宓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她救人结果还救出仇家了,原来她不是救人,反而是害人,而为此她还牺牲了女儿家最宝贵的元阴。 好吧,也不是多宝贵,但是第一次总是有特殊的意义啊。 “而且本尊所修之功必须以童身修炼,清心寡欲百年,却一遭全坏在了你的手里。”容昳继续数落芙宓。 芙宓真的要哭了,眼圈都红了,搞了半天容昳元阳仍在乃是因为人家练的是童子功,如今全毁了。 容昳数落完芙宓,语气一转,仿佛极端无奈地道:“本尊念在你也是一片善意,并不跟你计较,只当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本想赐你三件宝物了却这番因果,不过既然你高风亮节,那就算了。”容昳的袖袍轻轻一扶,就带着芙宓跨出了藏宝库。 纳尼?!怎么可以这样?!芙宓这回真的哭了,她都想上前拉着容昳的袖子,让他重开藏宝库,这回别说让她选三样,即使她只让选一样她也十分愿意点头的。 可惜容昳只是无动于衷地朝芙宓挑了挑眉头。 芙宓一脸茫然,不明白容昳的意思。 容昳依旧没说话,但是那嫌弃的表情却胜过千言万语,芙宓这才了然容昳是来跟她划清界限的,表示以后大家依然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芙宓只觉得熊熊怒火在燃烧,她居然被人嫌弃了!还是被一个亲密接触过的男人。 这简直没法儿忍,若换了别人,性子稍微弱一点儿的,你嫌弃我,大不了我今后不理睬你就是了。但是芙宓不行,她非得把容昳掰成不嫌弃她,还要恋慕她才行,这才能解开她的心魔。 何况,芙宓觉得容昳既然在梦里都含过她的脚趾头了,情分自然格外不同,两相对比,这落差就太大了。 不过芙宓也不甘示弱,学着容昳的样子眉头微动,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那你刚才还敲毛线的门啊?”可惜脏话泄露了芙宓公主此刻激愤的心情。都要划清界限了,还让别人误会,这实在太坑爹了。 “女孩儿家说话不要这样粗鲁。”容昳皱了皱眉头。 芙宓刚想反驳,却想起以前容昳收拾她说话粗鲁的手段来,所以她不得不压下怒火。 “此事本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你说得对,刚才本尊不敲门而入的确有些欠妥。”容昳诚恳地道歉道。 芙宓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欠妥你妹啊。什么叫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难道他要大嘴巴一样到处说她和他双修过了?芙宓可丢不起这个人,倒时候别人一定以为是她倒贴他的。 “你不许对别人说这件事。”芙宓缓和了一点儿口气,开始采取怀柔政策,“这种事情对我的名声可是极不好的。”芙宓觉得好悲哀,她好不容易救了容昳一次,居然还得反过来求着他别去告诉别人。 失算,实在是太失算了。 81|1.1︱ “本尊自有分寸。”可是这个分寸是什么,容昳却没说。不过芙宓想当然地觉得容昳这就是承诺不对别人说的意思。 “这是你父皇给你的留言珠。”容昳从怀里掏出莲皇的玉简。 “你遇到我父皇了?”芙宓一把接过留言珠,忽然想到她父皇是何时遇到容昳的呢?她父皇应该不知道她和容昳双修的事情吧? 可惜芙宓完全料错了。莲皇在留言珠里说的话彻底让芙宓呆住了,首先莲皇高度赞扬了芙宓的善良,虽然做了错事,害了容昳,但是她的出发点是好的。莲皇表示他已经代替芙宓求得了容昳的谅解。此外,莲皇告诫芙宓,不要因为和容昳发生了亲密关系,就僭越行事,一定要敬爱容尊主。又说什么彼此差距太大,让她不要东想西想想太多,追求大道才是我辈之人应该做的事情。又说如果她有想法的话,可以回到莲海界,他一定会给芙宓找一个令双方都很满意的女婿的。 芙宓一边听留言珠的话,一边瞟容昳,真想在他脸上踩一脚啊,她父皇实在太不了解她了,她才不会有想法呢。 不过差距么?芙宓一定会用事实向她父皇证明,身高不是距离,修为也不是差距的。就算是有想法,那也得是容昳对她有想法。 “我父皇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芙宓语气颇为不满地质问容昳。 容昳反问道:“做女儿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你还想瞒着你父皇?” “是你告诉我父皇的?!”芙宓气得直跺脚。 “这种事情自然要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父皇,即使非本尊所愿,总要求得令尊体谅。”容昳道:“以免他误会本尊。” 误会个屁啊?难道他还害怕她父皇逼婚不成?她们妖界可没有这种失、身就必须成亲的事儿。芙宓冷哼道:“容尊主大可不必操心,这等事情对我等妖族来说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也值得你急吼吼就告诉我父皇?” 容昳不再接芙宓这茬儿,反而道:“你身体这两日可有不适?” 芙宓眨巴眨巴眼睛,没能领悟容昳的话怎么就飞到这上头去了。不过不适是没有的,她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平白得了许多修为,也算是聊以自、慰了。 “修行没有捷径。本想将你的修为重新压制回本我境,但……”但是某人身娇体弱,经不起几回,所以容昳只得作罢。容昳又斜睇芙宓一眼,“既然双修之事对你这只妖并非了不得的事情,本尊也可以助你将修为压制回去,以免阻碍你将来的修行。” 容昳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淡得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而非这种床第之事。 芙宓这才知道容昳的坑是挖在这儿的。这种明明是占自己便宜的事情,他居然能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芙宓恨不能抓花他的脸。谁要再跟他双修啊?除非她脑子有毛病。 不过表面上芙宓也要表现出一种自己是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劳容尊主费心。”其实芙宓更想说的是,干卿屁事。 容昳也不生气,仿佛早料到了芙宓的答案,“那你多在玄冰玉床上修炼,否则你驾驭不了自己气海中的旋丹,只怕反受其累。”容昳说完,袖袍微动间玄冰玉床就出现在了芙宓的静室里。 “你有两张玄冰玉床?”芙宓瞪圆了眼睛。 “只此一张。”容昳道。 那就怪了,那他这张又是哪里来的?从她卧房里顺来的?那容昳又是什么时候顺的呢? 可惜容尊主不屑于回答芙宓的问题,直接穿墙走人。第二天早晨芙宓才反应过来这事儿不对,忍不住对着空气骂了一句,“容昳,你个王八蛋。” 容昳昨晚居然不从正门出去,岂非叫人误会他在这里留宿了一整夜,是以芙宓走出去的时候,几乎整船的弟子都在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每次遇到这种眼神,芙宓就直视回去,没干亏心事她可不心虚。 “梁师姐,宗主昨日没回房间休息吗?”一旁听了谣言的清一宗弟子瑶音忍不住问梁茉颐道。瑶音偷偷瞅了一眼芙宓,虽然她很不愿意相信她们的宗主居然有一日会留宿别的女子的房间,但是她看到芙宓的时候,信心就动摇了。眼前这女人真不愧是妖族,看起来就一股妖气,这种妖气倒不是那种妖媚之妖,而是说芙宓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就想看她。 虽然梁茉颐也生得绝美,可是她却无法让人产生那种想一直看一直看的感觉。瑶音为梁茉颐捏了一把汗,即使身为女人,她也无法抵抗芙宓的魅力。 “宗主回了房间的,我还给他沏了茶送过去。”梁茉颐道。 梁茉颐的话虽然是在为容昳正名,但实际上也是帮芙宓洗刷了冤屈,以至于芙宓很开心地对着梁茉颐笑了笑。 不过这种笑容看在心中已经有了成见的人眼里,就成了一种挑衅。芙宓也忽然意识到她这个“绯闻女友”面对着容昳的暗恋者梁茉颐小姐这样笑的确有讨打的嫌疑,所以她只好摸摸鼻子往七宝宗弟子的人群里走去。 虽然清一宗和七宝宗的高层关系不错,但是清一宗和七宝宗的弟子之间却格格不入。清一宗的弟子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鼻孔朝天出气,瞧不上七宝宗这种下九流的百强宗。而七宝宗的弟子万年前圣宗的傲骨依然在,自然也不会去奉承清一宗弟子的做派。 因此两宗之间形成了泾渭分明的格局。芙宓一走到七宝宗的弟子中,刘杏坛就将她拉了过去,对着她挤眉弄眼地并竖起了大拇指。 陈意姝朝着芙宓点了点头,带着淡淡的微笑。 白如山则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打量了芙宓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肯定没成。” “没成什么?”芙宓好气地道,不过她很快就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了。 “看你这气色,那个说容尊主留宿在你房间的人肯定是在编造谣言。”白如山以一个男人的角度道:“你们这些女人都不懂。就你这小身板,容尊主要真留宿了你还能起得来?”白如山啧啧地摇了摇头,“虽然容尊主看着清隽出尘,可是男人嘛尤其是真男人,一旦……” 白如山这个大黑炭的猥琐让芙宓等几个女子都听不下去了,一脚将他踹到了一边。 刘杏坛将芙宓拉到一边,“我们都支持你。” 芙宓的脑门子都快滴汗了,她赶紧摇摇头。 刘杏坛又道:“就算这次没成也不要紧,来日方长嘛。要紧的是别让梁茉颐得逞了,你都不知道咱们谁要是多和容尊主说两句话,梁茉颐的脸都能阴沉得滴水,搞得好像容尊主是她的一样。” “就是。”神阵峰的女弟子碧璜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容尊主其实并非梁茉颐的师傅,她还不是自己主动贴过去的,现在却来我们面前摆脸色。” 看来大家对高高在上的梁仙子都十分不感冒。 “对了,容尊主去你房间干什么啊?”刘杏坛爱八卦的性子在梵音峰可是出了名的,她也算是梵音峰里的奇葩了,因为梵音峰其他姑娘可都是很有仙气的。 芙宓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容尊主认识我父亲,替我父亲带了点儿东西给我。”芙宓这话完全不是撒谎,他不是带了留言珠给自己么。 刘杏坛瞪圆了眼睛看着芙宓,“可以啊,看来你也是仙二代啊。” “没有,没有。”芙宓赶紧摇头,不过等她拿到了黄泉壤说不准真还能混个仙二代当当。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了净室修行,大部分都在抓紧时间为进入天虹秘境做准备,毕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状况,不过芙宓是个随性之人,叫她主动修炼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虽然容昳提醒过她要将他的真元炼化为己用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芙宓依然当成了耳旁风。 别人都回去修行的时候,芙宓则去了船舷边看风景。方舟已经进入了江都界的混沌区。 大千世界的每个界的边界上都有混沌区,在这里空间扭曲,时空不稳,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迷失在时光的洪流中,再也回不来。而也正是这种空间扭曲才给了秘境重现的机会。 芙宓双手的手肘搁在船舷上支撑自己的下巴,看着船外的混沌一片,做着她将来荣升仙二代的美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是身后盯着她的那个人居然还不知收敛,芙宓只好收回心神转过头去,“看够了没有?” 和太初懒洋洋地斜靠在船舷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的船舷上,依旧是一袭粉袍,上面绣着紫藤花,说不出的风流俊逸,当初芙宓对和太初模样的评价还算是好看,不过自从审美被容昳的颜值提升过之后,和太初也就是个“普通”的评语了。 但是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魅力,比如和太初的魅力就在于他身上那种可以跟谁都来一腿的气质。此刻和太初看芙宓的眼神大约就是:我对你有点儿兴趣,你对我有没有兴趣? “没看够。”和太初轻轻一笑。 芙宓其实以前对和太初还那么点儿子好感的,但是此刻见和太初居然学容昳那种笑容,心里就腻味。是以和太初这一招屡试不爽的赞美女人容貌美丽的话在芙宓这里真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82|1.1 芙宓道:“我自己天天看都看不够自己,你自然看不够。” 和太初倒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笑道:“难怪宗主会为你破例,看来果然是有点儿什么啊。” “哦?”芙宓挑挑眉,她大约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学容昳。人对美好的事物都是格外向往的,正是因为容昳的动作做来悠然又好看,所以他身边的人不自觉就会模仿他。 “宗主虽然平易近人,喜欢提携后进,但也绝不是会主动去给晚辈送东西的人。若真有其事,也该他以神识召唤你去他的静室才是。”和太初道,容昳平素既然都知道对梁茉颐避嫌,绝对没道理不懂对芙宓避嫌的,是以和太初可以肯定这其中必有内情。 芙宓心想,容昳自知有愧,当然不敢召唤本姑娘去了,就是他登门拜访,本姑娘对他还没好脸色呢。 和太初没有等来芙宓进一步的反应,见她只是懒懒地又转过了头去,好似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懒散模样。这样的女子和太初还是第一回遇到。 美人和太初见多了,十大美人榜中他至少见过五个,虽然他必须得承认光从脸蛋上来讲芙宓的确是他见过的生得最好的,一丝瑕疵也无,但是美人到了一定的境界看的就是气质而不是模样了。 芙宓的气质绝不是和太初见过的最令人震惊的女子,但是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就入了迷,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带着无边的魅惑,叫你忍不住看了又看。那种懒洋洋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简直叫人心痒难耐,叫人想逼她将自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叫她再也摆不出这副懒洋洋的模样来。 芙宓大约自己也不知道,她能叫人生出这样强烈的征服欲来。 和太初走到芙宓身边,“不过宗主修行的是清一玄功,讲求的是清心寡欲,那些说闲话的都是在以凡俗之心在猜度他罢了。” “呃。”芙宓愣了愣,“清一玄功?” 和太初笑道:“你不会这个也不知道吧?” 芙宓这方面的知识的确比较少,和太初便细细给她讲解起来。原来清一宗就得名于“清一玄功”,这是荒古大能所创之心法,修到大成就能点燃神火而成神。这在清一宗的历史上是有明确记载的,而清一宗的清一玄功至今仍然是完整地传承下来的,所以清一宗的地位如今才会这般高。但即使这样,几万年乃至几百万年来成神的也就那么一两人而已。 而这清一玄功的确如容昳所说乃是一门童子功。芙宓当时还以为容昳是故意那样说来惹她愧疚的,没想到人家还真是练的童子功。 “所以想让宗主动心而产生凡欲根本就不可能。”和太初道。这么长的岁月里,容昳见过多少惊世绝艳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最辉煌的存在,可惜还不是铩羽而归。 芙宓点点头,看来这事难度的确挺大的。想当初也是她“救人之危”的时候强迫了容昳,再后来她醒来就已经是在七玄宗了,这个过程里心乱的人全是自己,而且连那种春、梦也能做出来,真是太羞愧了。 和太初说这话其实也是为了芙宓好,不想她在容昳身上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而误了她自己这样一个绝妙的人。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息了一口,大约是在叹息那个自误已深的人吧。 第二日方舟就抵达了天虹秘境的所在地,此刻天虹秘境虽然还没有出世,但那片天地已经热闹非凡了。七玄宗的方舟算是到得比较晚的了。 方舟一落地,各弟子就都兴奋得恨不能立即出去与家人或者朋友汇合。各大宗门的弟子大都有来头,否则也轮不到他们进入百强宗,比如梁茉颐、陈意姝等都是四大圣族出身。 就在各弟子飞身下船的时候,芙宓却听见容昳用神识对她道:“你留下来一下。” 芙宓自然不会听容昳的,却又听他道:“你不要你的小蝴蝶了?” 芙宓拍拍脑门儿,瞧她最近被容昳给气的,居然连菜花和水晶貂都忘记了,上一次她在湖畔救人的时候,肯定没好意思让菜花她们旁观就让她们自己玩儿去了,再后来她就没顾上想这事儿了。 芙宓乖乖地留到最后等容昳,黄殊崖出来的时候见她站在门口还多看了两眼,芙宓张了张嘴刚想对黄殊崖解释,结果黄殊崖居然一脸欣慰地道:“十年修得同船渡。” 芙宓皱了皱眉头,先是没明白黄殊崖的意思,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她简直暴跳如雷地冲到容昳的面前,“你把我们的事情告诉黄师叔了?!”这天底下还有比容昳更大嘴巴的人吗? 容昳抬了抬眼皮,一副“你在胡说什么”的表情。 芙宓急道:“那他对我说什么十年修得同船渡?”下一句就是“百年修得共枕眠”好吗?她可是念过不少书的。 容昳揉了揉眉头,“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芙宓被噎了回去,其实她也觉得容昳不可能对黄殊崖说这种事情的,她刚才的确是着急了,但是黄殊崖的话的确没头没尾的。 “你若是不懂,可以去找你那醉鬼师叔问清楚再来质问我。”容昳冷冷地道。 “醉鬼师叔”四个字提醒了芙宓。是了,黄殊崖讲话本来就没有逻辑的,他们的确是同乘一艘船来的。 “算了,就算是我误会你好了。”芙宓道:“把菜花和水晶貂还给我。” “什么菜花?”容昳手轻轻一抬,一只雪白的蝴蝶落在他的指尖,“难听死了,小蝶落在你手里真是浪费。” 芙宓斜睨了容昳一眼,懒得理他,“菜花,乖乖,快到姐姐这里来。” 菜花一动不动。容昳轻轻动了动指尖,“小蝶不喜欢菜花这个名字。” 小蝶听了扑扇扑扇翅膀,表示同意。 芙宓只能认输道:“小蝶,过来。” 小蝶听了这才扑扇着翅膀落到了芙宓的发髻上,若是不认真看,还以为它是首饰呢。 “小蝶有什么好听的,一点儿都没有特色,满世界的蝴蝶都叫小蝶。”芙宓嘟囔道,“还有我的那窝水晶貂呢?” 容昳的脚边出现了两团圆滚滚的小东西,“它们的血脉太差,我给了它们一个机会,只有这两只成功了,也算能凑合了。” 一窝七八只就剩下这两只了,芙宓眼泪都要出来了。不过修行本就不易,尤其是对水晶貂这种低级妖兽来说,容昳能给它们一个晋升的机会,那可是它们上辈子祖坟埋得好才能修来的福气。 所以这两只水晶貂绕着容昳的脚,都不肯离开。 芙宓心里腹诽,“你这两个捧臭脚的小东西。” “你的雷震珠和冰魄银针准备够了吗?”容昳又问。 芙宓没想到容昳连她的雷震珠和冰魄银针都知道,歪了歪头看着他,也不回答,其实就是说,干卿屁事。 “秘境是随机传送,你身边未必能有同伴。遇到危险的时候别逞强,留得小命在才是关键。”容昳道。 芙宓冷笑一声,“那有什么,百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容尊主难道忘记了,这话还是你说的呢。” 容昳轻笑出声,“看来你是记仇了?你以为要不是本尊,你的灵魂印记还能保存下来?你一百年就能再塑人身?” 芙宓跺跺脚,原来当时容昳那话是说给自己听,专门气自己来着的啊? “你关心我死不死的干什么?”芙宓微偏着头看着容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容昳笑而不答,“秘境开启了。” 芙宓一抬头,果然看到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水球,颜色越来越深,最后一个黑洞出现在空中,所有修真者争先恐地往里冲,芙宓也顾不得容昳了,脚尖轻点,就飞到了空中。 天虹秘境似乎比当时芙宓去过的紫尊仙府要大得多,芙宓不过行得几里路就已经看到了不少灵药。她抬起头望了望天空,那道横跨天际的彩虹一点儿也没有将消淡的痕迹,看起来是常驻于此了。 天虹仙子在秘境里以大神通造就了一道永不消失的彩虹为标志,芙宓忍不住幻想若将来她也能还虚成仙,那她的秘境里就得有莲花,天上的白云要全部是莲花形的,各式各样的莲花。 芙宓正在幻想得很嗨的时候,只听得“吧唧”一声,一只不知名的动物就扑到了芙宓的胸前,将她撞得“吧唧”一声摔在地上。 芙宓恼怒地将她胸前的那团毛拎起来,“小土鸡!” 这不明生物不是那火红的小土鸡又是谁? “这都一百多年了,你的毛居然还没长出来?”芙宓看着一身光秃秃,全是鸡皮疙瘩的小土鸡,怎么看怎么想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还有绒毛蔽体呢,现在直接裸、奔了?” “麻麻,你不爱我了,一见我居然就嘲笑我。”小土鸡扑扇着翅膀拼命地想往芙宓明显有增量的胸部靠去,眼睛里全是泪花花。 芙宓本来还想笑的,可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小土鸡这模样着实太可怜了,“哎呀,我的小土鸡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麻麻去给你报仇。” 小土鸡这才破涕为笑,屁股一甩就挤开了一旁的两只水晶貂,翅膀一扑扇就把小蝶给拍在了地上,“麻麻它们是谁?你的新宠吗?连你也不要小土鸡了吗?”说到这儿小土鸡又开始哭。 以前的小土鸡可不是个爱哭鬼,不知道多臭屁,芙宓不明白小土鸡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显然它过得并不好,身上还有伤痕。 所以芙宓赶紧安慰小土鸡道:“怎么会,它们都是我给小土鸡找的兄弟姐妹,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小土鸡闷闷地低下头,“我不喜欢兄弟姐妹。” 芙宓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你不是跟着你父亲离开了吗,原来也到了大千世界,这次你怎么来的?” “别提了,我那便宜爹本来不想让我来的,他心里只有那只臭孔雀生的儿子,哼。不过即使他不让我来,我也自有办法可以进来,麻麻,我想死你了。”小土鸡抱着芙宓蹭了蹭,“刚才我闻到你的气息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多高兴。” 小土鸡这样软弱的样子,让芙宓整颗心都软得快化了。 83|4 原来小土鸡被他父亲银凤带走后,就到了大千世界,也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亲娘火凰,这些年一直跟着银凤和他后母绿孔雀生活,没少被他的异母弟弟欺负,过得十分不如意。 这次看到芙宓就跟看到救星一样,小土鸡表示,“麻麻,我再也不跟你分开了。”然后小土鸡还不情不愿地看了在一旁可怜兮兮的小蝶和水晶貂,“我会照顾弟弟妹妹的,麻麻你就是太善良了,什么猫啊狗啊的都收留。” 在小土鸡这个强势的大哥哥的威风下,小蝶的名字再次被改,以后就叫小土蝶了,至于水晶貂就叫小土貂,为了区别两只小土貂,小土鸡就直接简称它们为土大和土二了。如此一来,几只小东西在名字上一听就知道是一辈儿的人。 “麻麻,你千万别给我找继父啊,呜呜呜。”小土鸡搂着芙宓的脖子哭诉,这让芙宓着实体验了一把她父皇莲皇的无奈。 “放心吧,不会的。”芙宓将心比心,很痛快就应下了小土鸡的要求。 等芙宓安抚好小土鸡,启程上路的时候,小土鸡又不依了,“麻麻,你干嘛抱着土大、土二,为什么不抱我?”小土鸡的固定位置依然是芙宓右肩后四十五度的位置。 “它们走得慢啊。”芙宓理所当然地道。 小土鸡看了看芙宓发髻上的小土蝶,一爪子将土大和土二抓了出去,“麻麻,我们去去就回来,你往前走我一会儿来追你。” 芙宓赶紧道:“别吃了它们。” 小土鸡瞪了芙宓一眼,“麻麻,人家是吃素的。”才怪。 等小土鸡拎着土大、土二回来的时候,两个小毛球已经变了个样子,居然可以团成龙眼大小的水晶球,挂在芙宓的耳朵上。 芙宓翻了个白眼,好嘛,现在她都不用打首饰了,头饰和耳坠就都齐活了。 天虹秘境大得简直没谱了,芙宓走了三天都没看到一个人,怎么说这次进入秘境的也有两、三百人呢。 芙宓一边走一边往小土鸡、小土蝶和小土貂的嘴里扔药丸子,天虹秘境里灵药众多,虽然品阶不算太高,但架不住别人量大。而芙宓呢,即使没有丹方,信手拈来居然随便组合也能炼制出丹药来,而且还兼顾了口味,酸甜适中,这几个土字辈的小东西全拿来当糖吃,芙宓也宠着他们。 不过很快小土蝶就表现出了不适症状,摇摇晃晃地好几次都从芙宓的发髻上摔了下来,还是小土鸡最有经验,“她要晋阶了。” 芙宓都要哭了,她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七宝宗里她每门功课都算是优秀,唯独养灵这一门全败在小土蝶手上了。 小土蝶的晋阶是从再次团成了虫茧开始的,而芙宓在天虹秘境里遇到的第一个人却是从霍一道开始的。 霍一道是霍小胖的哥哥,这个人虽然眼睛长在头顶上,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芙宓看着他遇难总不能不帮他。 “那个人还算厉害嘛,真是可惜,这么年轻就要死了。”小土鸡在天上观战道。 芙宓此刻正坐在小土鸡的背上歇脚,她听到打斗声低头一看,却见霍一道正和一条双尾蛇逗得难分难解,不过霍一道一身青衣全部染了血,攻击的节奏也已经乱了,明显是真元不济的征兆。 “是双尾炎木蛇,这东西的胆可是好东西啊。”小土鸡道。 与此同时,芙宓也认出了这条蛇,不过她想的却是,这种蛇炖的蛇羹那才好吃呢。所以芙宓一把冰魄银针抛出,没用雷震珠,就是怕把肉炸飞了。 就在抛出银针的刹那,芙宓觉得气海一阵牵扯疼,这是真元不听自己使唤的象征,她这会儿才将容昳的话当真了,略微有些后悔这几日没打坐修炼。 双尾炎木蛇的蛇皮异常坚固,冰魄银针居然刺不透,芙宓只能运转真元,以螺旋手法再次洒出冰魄银针,这回才算成功地让冰魄银针钻入了双尾炎木蛇的身体。 芙宓自己痛得一下扑在了小土鸡的背上,而双尾炎木蛇遭到不明攻击,瞬间发怒,那两条本来缠着霍一道的尾巴,一下就劈空直朝小土鸡和芙宓打来。 小土鸡忙地往旁边一跳,嘟囔道:“麻麻,你干嘛救这个男人,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小土鸡现在对其他雄性异常地排斥,生怕芙宓给他找后爹。 芙宓一个火栗子敲在小土鸡的脑袋上,“赶紧下去救人。” 双尾炎木蛇看到小土鸡带着芙宓俯冲下去,对着小土鸡的脸就开始喷火,这可真是玩火的徒孙遇到玩火的祖师爷了,小土鸡那可是从天地初生之时就开始玩火的种族。 于是芙宓就看着小土鸡和双尾炎木蛇对喷起来,她则在一边喊道:“喂,别把它的肉全烤糊了,我还要炖蛇羹的。” 有个打手就是好,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美美的站在一边看风景,偶尔不忘拍手叫好就行了。 小土鸡好歹也是神兽之后,虽然是杂交,但那也是属于壹加壹大于壹的那个级别,所以对付起双尾炎木蛇来问题不算很大。芙宓在一旁感叹:“土大、土二,看来你们哥哥真的长大了。”称已经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鸟了。 小土鸡收拾了双尾炎木蛇之后,对着重伤倒地的霍一道拍了拍手,“哎呀呀,你连只鸟都不如,还学人进什么天虹秘境?你以为这条蛇见你长得帅就不打你啊?” 霍一道听了却并不发怒,强撑着站起身,“多谢。” 芙宓此时也走了上去,这种表彰大会领功的时候她总是不能落于人后的,何况能看到霍一道对自己低头,感觉也算不错。 “原来是你救了我。”霍一道对着芙宓感激地笑了笑。 “举手之劳。”芙宓很高端地道。 霍一道绕道大树后面换了干净衣服这才再次出现在芙宓的面前,刚才那个血人瞬间就变成了温文尔雅的俊逸公子。 芙宓从乾坤囊里抓了一把小土鸡他们的吃的“糖丸”递给霍一道,“给你疗伤用。” 霍一道也是识货之人,霍家灵丹妙药无数,但是也不会像芙宓这样一抓就是一大把地送人,果然是土豪七的做派。 “多谢。”霍一道随便捡了一粒,也不嫌弃芙宓这根本不同于常规丹药的药丸会不会把他吃出毛病来。“味道不错。”霍一道笑笑。 芙宓因为“味道不错”这句话对霍一道的观感一下就回暖了。 不过下一刻霍一道就愣住了,他受损的气海正在以明显的速度修复,以至于他不得不道了句抱歉,然后就地开始打坐。 芙宓在旁边替霍一道护法,看着他一颗一颗丹药往嘴里抛,先才严重的伤势居然不到半日功夫就恢复了。 “你的丹药可真管用,品阶虽然不高,但是效果奇佳,这是什么丹药,我从来也没见过。”霍一道睁开眼睛道。 “我也不知道,我随便炼来给小土鸡他们当零嘴吃的。”芙宓实话实说道。 霍一道被噎了个够呛,对着芙宓抱拳道:“当初霍某对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原谅。”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芙宓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所以摆了摆手,“你得感谢霍小胖,你要不是他哥哥我才不会救你。” 好吧,也难怪芙宓长这么大身边都没什么朋友,她这张嘴有时候真能气死人。但是霍一道风度了得,闻言只是笑笑,“那好,下次我见到霍小二一定跟他道谢。” 霍一道这种态度,芙宓又怎么好意思再拿话刺他,“你伤势好了就行,我们一直等着你炖蛇羹呢。” 霍一道有些茫然。 芙宓将纤细的手指伸到霍一道的面前,“别愣着啊,赶紧去剥蛇皮,总不能让我这样漂亮的手去剥吧?” 霍一道笑着摇了摇头,他从小就是仆从如云,何时干过这等事情,但是被芙宓指使着也只好去剥了蛇皮,剥完之后又换了一套衣服才出来。 “芙宓,我叫你芙宓行吗?”霍一道问道:“你还是像上次那般叫我霍大哥如何?” 芙宓没有拿乔,看在蛇肉的份上点了点头,又支使着霍一道架锅上灶,放调料等等。霍一道都好脾气地一一允了。 “芙宓,那双尾炎木蛇的蛇胆能否给我,我用东西跟你换,只因这蛇胆是一味解毒药的材料,所以我才厚颜相求。”霍一道说话有些文绉绉。 芙宓道:“不用,你拿去就是了。”她从来就是个大方的,“你是中毒了吗?”否则以霍一道在旋丹城的幻影战场排名第三的战绩,绝对不可能消灭不了这双尾炎木蛇。 霍一道点了点头,没想到芙宓的眼睛这样灵,“你怎么看出来的?这毒是慢性的,我起初也没发觉,等发觉时已经为时太晚。” 大家族的乌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芙宓不想过问,“我不是看出来的是,是闻出来的,你身上有一股令人不太舒服的气息,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却并没有。” “原来如此。”霍一道也没有多言,自己家里的丑事说出来也是污染芙宓的耳朵。 “有了这蛇胆就能成药了吗?”芙宓忍不住关心,毕竟是认识的人嘛。 霍一道苦笑道:“还差了一味药。” “差什么?”芙宓问道。 “酒心雾灯草。” “呀,是这个。”芙宓惊讶出声,酒心雾灯草她知道,乃是大千世界的六品草药,珍稀无比,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种类,效用主要是破障用的。 “对你下毒的人可真狠啊。并不想要你的命,而是想让你看着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失去。”芙宓叹道。 霍一道诧异地看向芙宓,“你怎么……” 芙宓道:“千百年来这种事儿发生得可太多了。”不外乎争权夺利嘛,尤其是霍家这样的家族,难道他爹还能没有个娇妻美婢什么的? 霍一道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霍一道从小就是少年天才,被霍家赋予了厚望,他也成功地在十四岁就进入了旋丹境,可没想到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突破至天人境,明明就只隔了一层膜,可怎么也无法突破。 一直到最近霍一道的修为已经到了水到渠成必须冲破天人境的时候,却依然无法突破,他才知道自己是着了道了。他强行冲关,反而加速了毒性的散发,现在的修为已经落到了旋丹境中期的地步。 就在霍一道惆怅于往事的时候却听见芙宓惊叫道:“羹,羹,要熬干了。” 被芙宓这样没心没肺地一打岔,霍一道暂时也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抱歉抱歉。” 芙宓尝了一口羹,双尾炎木蛇的肉质虽然好,可惜霍一道的手艺实在太差,“没事,这么难吃熬干了也不可惜。” 霍一道好脾气地笑了笑。至于小土鸡等几个小东西却十分捧场,他们可没有芙宓这个麻麻那么挑嘴。 84|1.1 土大和土二更是吃完炎木蛇羹就晕了,里面饱含的灵气让他们同小土蝶一样进入了晋级前的休眠期。这两个小东西也真算得上是洪福齐天了,首先遇到容昳给他们改了血脉,又遇到小土鸡赏了神兽血给他们,让他们可以自由变大变小,再然后吃了炎木蛇羹就水到渠成地晋级了。 芙宓拍拍双手站起身,看见霍一道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只能道:“蛇羹都吃完了,你还不走?”这就是送客了。 曾几何时,霍公子受到过女孩子这样的冷遇啊?以他的家世和天赋,都是女孩儿上赶着讨好他,即使冷淡他那也是欲擒故纵,不过显然芙宓不在此列。 “你一个人么?不如我们结伴,遇事也能有个照应。”霍一道说道,多少也存着一点儿为自己的弟弟深入考察未来媳妇的心思。 芙宓是个爱热闹的人,点头应了,和霍一道一起召唤了坐骑出发。芙宓的坐骑自然就是新回归的小土鸡,虽然刚才霍一道也见识了小土鸡的厉害,但是它这个模样的确有些衬不起芙宓,有一种鲜花坐在牛粪上的感觉,显得十分滑稽。 而霍一道的坐骑是一只灰鹏,瞧着虽然灰扑扑的,但是这种颜色是低调的华丽,而且灰鹏有荒古鲲鹏的血脉,虽然极其稀薄,但也是贵族中的贵族。 灰鹏的体型非常大,以至于小土鸡飞在灰鹏的身边,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让他十分不爽。 不过芙宓却没有这种意识,她正专心地听霍一道讲天虹秘境的事。 “天虹仙子的居处十分隐秘,万年来进入天虹秘境的人从来没有找到过她的居处,听说机关重重,很多人都不得其门而入。”一路行来霍一道给芙宓讲了不少外面的趣闻,这些年芙宓一直关在七宝宗闭门造车,自然不如大千世界土生土长的霍一道知道的事情多,所以听得十分有趣。 “所以有人进来之时就打定主意只在外围寻找机缘,因为若是闯关失败会直接被弹出秘境。”霍一道给芙宓解释道,“天虹仙子当年十分喜欢收集各类灵草灵药,所以即使只是在外围,上一次进入天虹秘境的人也有曾得到过千年彩芝。” 千年彩芝可是八品灵药,属于只在传说里听过的东西。 “那你需要的酒心雾灯草说不定这里也有。”芙宓道。 “但愿吧。”霍一道如今比起刚知道自己中毒时可是淡然多了,“咱们还是先四处找找天虹仙子的仙府所在吧,咱们总是要去找一找机缘的是吧?” 芙宓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是冲着天虹仙子仙府中的黄泉壤而来的。 不过芙宓和霍一道飞了三天,连仙府的影子都没看到过,路上倒是又碰到了几个人,都是匆匆擦肩而过,彼此都在寻找仙府,却又怕被别人先找到。 霍一道皱了皱眉头,“这秘境也太大了,咱们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也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半年后天虹秘境就要离开江都界重回混沌了,若是之前不出去就得等个几百年才能出去了。” 芙宓道:“这秘境没那么大,咱们只是在里面绕圈子而已。” 霍一道看着芙宓有些不解。一路行来山川地形都在变化,完全感觉不出在绕圈子。 芙宓指挥小土鸡往低处飞去,然后遥指着对面山头的几棵云松,“喏,你看那几颗云松我们三天前见到过。” 霍一道还是不解。 “天虹仙子连长存不衰的天虹都能造出来,这秘境里的山川河流她也能挪动。如果我猜得不错,整个天虹秘境就是一个大阵法,随着时辰的变化,这里的山川河流就会挪位,重新组合成新的地形。唔,或者她改变的不是山川河谷的位置,而是通过幻像让咱们以为地形变了。但不管怎么说,她不可能有精力将这些山川上的树木、灵植的位置全部改变。我留心了好些天了,前几天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或许有些灵植只是长的位置相近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判断应该没错。”芙宓道。 “你居然记得这几棵树长的位置?”霍一道感觉不可思议地道,他们一路都是从高空飞过,根本没有时间停留下来仔细观察,没想到芙宓居然说她看到过这几棵树。 芙宓眨巴眨巴眼睛,理所当然地道:“我就是记得啊,扫一眼就印在脑子里了。” 霍一道不说话了。 芙宓觉得这天虹秘境很有些神霄山河图的意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在脑子里又将这几日他们见到的山川河谷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就开始拿出纸来演算,霍一道也不敢打扰她。 过了半天,芙宓大叫一声“有了”,然后兴奋地跳起来,“可总算是让我算出来了。这天虹秘境应该是以北斗七星阵为基础运转的,嘿,还真是简单,就是模仿我们七玄宗的山河图来的。我知道该怎么走了,你跟我来。” 霍一道跟着芙宓飞到一处山下,“咱们只能步行了,天空上布有幻阵,连那到天虹都是幻象,只有穿过这座山,咱们才能摸到仙府的边。” 绕过眼前的白石大山,整个景色都为之一变,青山之后居然是一片沙漠,而远处横亘着一条往外冒着火光的山脉。 “是火焰山!”霍一道惊喜地呼出声,这些天他对芙宓的能力还是将信将疑的,可是看到火焰山的时候才明白眼前这个姑娘不容小觑。 霍一道侧头看了芙宓一眼,只见她肌光如雪,隐隐有比火焰山的火光更剔透红艳的光芒从她肌肤深处透出来,让她像一个发光体一般吸引着人的眼睛。 霍一道赶紧撇过头去,心里却羡慕起他的弟弟霍富道来。 “看到火焰山很惊喜吗?”芙宓回头看了霍一道一眼。 “我读到过的记载里,那些曾经踏上过仙府之路的人就是从走到火焰山脚下开始的。”霍一道解释道,“传说这火焰山是一条火龙死后的骸骨化成的山脉。” 芙宓听霍一道这么一说,远远看去就觉得这山还真有一点儿像一头龙。 “托你的福,说不定我们这次是一个到达这里的人。”霍一道骑着灰鹏在四处巡视了一番,并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踪影。 “那自然。”芙宓得意地笑了笑。 灿烂得比天上的天虹还美的笑容,闪得霍一道的眼睛赶紧避了开去。 火焰山看着像一颗红包是一样漂亮,但真正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漂亮的东西通常都是有毒的。火辣辣的焰火熏得芙宓和霍一道几乎真不开眼睛,满头的汗水将眼睛都遮住了,显得十分狼狈,而且心底莫名地生起烦躁之感。 此地不能用扇子,一扇火势更大,可以熏瞎人的眼睛。芙宓捏碎一张行云布雨符,这本是种植灵植时用的辅助符,她闲来没事各种符箓都做得有,此刻捏碎空中顿时飘来一朵小云,她拿出一张荷叶顶在头上,既免去了淋雨的苦,又可以解解凉,只可惜火势太大,行云布雨符只能坚持十息,消耗十分巨大。 霍一道不必芙宓娇气,硬生生地扛着炎热,微笑道:“想不到符箓一道还有这些用处,以前到时我小瞧了这一道。”此刻还能说笑,霍一道也算风度了得了。 两个人走了许久才爬了三分之一的山,连山顶都看不见,芙宓却闻得一股清香扑鼻,“噫,附近应该有灵草。” 霍一道跟着芙宓往左走去,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的山壁上,一星微黄的光芒从壁缝里冒出,如果不仔细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东西。 火焰山一片红色,而这黄光虽然微弱,却能突破红光而出,自然不是凡物。霍一道见了脸上一喜,“是酒心雾灯草!” 这运气可真是爆表了,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五品以上的草药就会有妖兽守护,这酒心雾灯草还是六品珍草,自然不可能任人采摘。 芙宓和霍一道瞬间都戒备了起来,可即使这样也已经晚了,一道带着炙炎的风呼啸而来,将两个人“啪”地往前扇到地上,一声尖利的啸叫声在空中响起。 “是火翼雀龙!”霍一道脸色剧变。 但凡带了个龙字的妖兽血脉力量都极其强大,令人望而生畏。火翼雀龙收了双翅停在山崖上观望,如果芙宓等人离开它也不会主动攻击,可若是她们不死心,那就是一场殊死搏斗。 “我们走吧。”霍一道当机立断地舍弃了酒心雾灯草。 85|1.1 芙宓抬头看了一眼火翼雀龙那种睥睨天下的眼神,摸摸鼻子,他们两个人加上小土鸡也都打不过,所以只能走人。 火焰山不过是天虹仙府的门户所在,站在山巅就能看到以北斗七星排列的七个枢府所在。离开了火焰山炙热所侵袭的范围后,芙宓和霍一道都累瘫了,因为越往上走他们越需要耗费真元才能防止被灼伤,火焰山顶部的温度至少也有七八百度。 在绿洲护湖畔,霍一道去猎了两只兔子,剥皮、除脏,麻利地处理好了架在了烤架上,这几天他被芙宓指使得团团转,对这些事情已经十分熟练了。 芙宓看着异常沉默的霍一道,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那“酒心雾灯草”还不如不出现呢,看得见得不到的痛苦可真是摧人心碎。 夜里,芙宓靠在小土鸡的肚子上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霍一道已经不见了。 “他往火焰山的方向去了。”小土鸡道。 芙宓坐起身,别说霍一道了,换做是她,她也得去拼命一试,因为对于他那样的人而言,修为无法前进,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否则家族内部的倾轧,就能要他的命。 当时霍一道选择离开,应该是不愿意连累芙宓才那样做的。 小土鸡看着芙宓道:“咱们要不要回去帮他?” 芙宓奇怪地看着小土鸡,“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小土鸡闷闷地道:“麻麻要是不喜欢他,我就喜欢他。”大约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而且这几天相处下来霍一道对小土鸡的各种挑衅都十分包容,还给他掏过鸟蛋吃,感情是相处出来的,小土鸡已经不那么排斥霍一道了。 “咱们妖比人优越的地方就是讲义气,他是霍小胖的哥哥,要真是看着他去送死我以后可就不好意思见霍小胖了,再说了没有他,咱们一路吃兔子谁来剥皮啊,对吧?”芙宓在劝说小土鸡,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 86|1.1︱ 等芙宓赶回火焰山里酒心雾灯草生长的地方时,四周凌乱一片,山石崩碎,但却没有任何响动,显然打斗已经平息。芙宓倒吸一口凉气,四处没找到霍一道的尸体,不由更加着急,“那火翼雀龙该不会是连霍一道的骨头都吞了吧?” 高贵的龙还没有饥饿到这个地步,芙宓在火焰山搜寻了一圈,总算找到了火翼雀龙的巢穴。 黑漆漆的洞口就仿佛火翼雀龙的那张嘴,令人望而生畏。芙宓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往里走去。 “说不定那个霍一道早就死了,你何必去冒整个险?”小土鸡不解地问。 芙宓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以后我怎么对霍小胖说啊。再说了,我觉得霍一道应该没死,火翼雀龙又不是他的骨头,没道理把他的尸体藏起来。” “火翼雀龙不杀他难道还养着他啊?”小土鸡没好气地道。 却没想到小土鸡一语中的。芙宓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就下到了火焰山的山腹之下。空气中火焰的味道越发浓烈,轻轻呼吸都觉得灼得肺疼,在火焰山的山腹里有一处岩浆潭,火将山土都熔化了煮成了一锅粥。 而此刻在那岩浆潭的上方正倒吊着一个人,不是霍一道又是谁,看不出死活,但好在身体还算完整。 芙宓和小土鸡则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样炎热的地方却觉得脚底生凉,原来岩浆潭边并不止一只火翼雀龙,另外还有两只,看起来是一家三口,小的那只不过扇面大小,应该是刚出生不久。 “还不快逃。”芙宓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你大爷的声音来。 你大爷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发声了。芙宓呢,也因为上回做坏事的时候忘记自己脑子里还有个你大爷了,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也就装傻没理会过你大爷。 此刻你大爷突然出声,吓得芙宓险些弄出动静来。 “这头火翼雀龙已经有了神通,它是想用霍一道来替他儿子进行第一次生祭。”你大爷道。 芙宓和小土鸡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好凶残的雀龙,居然用旋丹境强者来给他儿子生祭。生祭是有荒古神兽血脉的妖族为了唤醒强大的先祖血脉而举行的仪式,用来生祭的祭品实力越强悍,唤醒血脉的几率就越高。 “这么说来霍一道还活着?”既然是生祭,那霍一道就不能死了。 “他现在活着就跟死了没区别,你还不赶紧逃?”你大爷都急快急得跳脚了。 芙宓道:“我脚软了。”这是真话,她想着如果当时火翼雀龙连她一块儿收拾了,这时倒吊在上面的人就还有她了。 其实当时火翼雀龙之所以放过芙宓、霍一道和小土鸡三个,并非一念之慈,而是他不确定能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收拾这两个人一只鸟。如果他一旦受伤,就可能被其他强大的生灵所杀死,是以当时火翼雀龙才放过了他们。 不过既然霍一道又返回来送死,火翼雀龙自然热烈欢迎。 “喂,你大爷,说点儿什么东西分散一下我的恐惧吧。”芙宓的声音都在颤抖。妖物的本能使得她对眼前的三只火翼雀龙有一种畏惧,毕竟对方的实力远远大于她。 你大爷没法子只好道:“对了,今天是几月几日啊?” 芙宓应了。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昨天才初一啊。”你大爷一觉醒过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记忆少了一段,前一刻的事情是那般清晰,可后面的事情就再也记不住了,直到此刻他被火翼雀龙带来的危险给惊醒。 “初一?”芙宓心里一个激灵,女人嘛,即便是妖,对自己第一次失去的日子总难免会印象特别深刻,“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你不记得了?”芙宓试探着问道。 你大爷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可以在自己脑子里做手脚,这实力得逆天到盘古大神的实力才行,你大爷可不认为此间天地有人有这个本事。他没有回答芙宓的问题,反而道:“你怎么跑到这鬼山来的?你还不敢进回七宝宗,错过了天虹秘境的开放怎么办?不是说好了要带我找矿吃吗?” 芙宓心中一喜,没想到你大爷居然失忆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这就是在天虹秘境里啊。” “你不是在百万大山里了?”你大爷皱了皱眉头,他的记忆任然停留在容昳第十次渡劫的时候。 “没有啊,你睡糊涂了吧?”芙宓信口打着哈哈,对火翼雀龙的恐惧早已消散。她虽然也很好奇你大爷是如何失忆的,但是她更欣喜于这个结果。至于答案么,她已经有些猜测了。 容昳,容尊主*这件事,的确是他不可言说的痛,芙宓深表理解,因为她完全没料到容昳修炼的居然是童子功啊?想到这儿的时候,不知为何芙宓就忍不住笑,总觉得让容昳*,大概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了吧。 这一打岔,芙宓的脚总算恢复了力气,她倒是转身就想走,但是余光扫过霍一道时,又觉得有些不忍。 芙宓在心里算了算,用神识问小土鸡道:“你飞得快还是这恶龙飞得快?” 小土鸡拍拍翅膀道:“必须是我啊。”它可是真正的神兽,这雀龙不过是有些神兽血脉而已,只不过它赢在年纪老而已。 “好,那等下你冲过去接霍一道,其他的事情你别管。”芙宓道。其实芙宓也不想当烂好人,但是要让她真看着霍一道去死,她又做不到。其实最佳策略是她出去找帮手,可是一时半会儿哪里找得到可以对付火翼雀龙的人,即使找到了人家也未必肯冒险救人。 当然芙宓也是怕没有时间了,谁知道这雀龙何时举行生祭呢? 小土鸡倒是没有阻止芙宓,因为它知道阻止也没用,何况它就喜欢她这样。生与死有时候对人而言十分难解,有时候却是不用动脑筋就能做出选择,只为了“问心无愧”四个字。 小土鸡带着芙宓猛地朝三只火翼雀龙飞过去,嘴里喷出炙热的火焰,倒不是为了烧死雀龙,就是扰乱一下对方的视线。 芙宓趁其不备地将你大爷从识海里抽出,扔沙包一样用力地扔向霍一道,吊着他的那个不知什么材质的绳子应声而断。 “你大爷加油,全靠你啦。”芙宓大叫道。你大爷在惯性地作用下直接撞上了山腹,然后又反弹回来,正好砸向三只雀龙中的幼龙。 芙宓手里的冰魄银针跟不要钱似地洒了出去,空中就像下起了银色的雨。 “快冲。”芙宓一鞭子将霍一道卷过来,小土鸡开足了马力朝外面冲去。 在芙宓的设想里这就是最好的局面,全看小土鸡跑得快跑不快了,可是匆忙中想出来的计策总有疏漏,小土鸡倒是飞得快,可惜飞得太快了,对地形又不熟,一下就撞到了山道中的墙壁上,撞得它和芙宓都眼冒金星。 这时候一雌一雄的火翼雀龙都扑了过来,你大爷在后面狂叫,“芙宓!你大爷的,老子的头都撞起包了。” 芙宓此刻哪里还管得了你大爷,她和小土鸡完全不是火翼雀龙的对手,这对雀龙的修为已经想到于修士当中的天人境修为,又是玩火高手。芙宓的雷震珠和小土鸡的神火对它们毫无用处,冰魄银针倒是可以穿透它们的身体,但是人家也不用真元,起不到扰乱真气运行的作用,仿佛蚊子一般给人挠痒痒。 “投降,我们投降。”芙宓抱着脑袋狂叫,她一边叫着却一边对小土鸡使着眼色,就是想让小土鸡自己逃出去,她来拖出这两只雀龙。芙宓的各种符箓漫天洒出,只可惜小土鸡也是讲义气的妖,死也不走。 最后的结局就是芙宓和小土鸡连同霍一道一起都被倒吊了起来当小雀龙的祭品。 芙宓安慰小土鸡道:“咱们都还有法子重生,好歹你能涅槃,我能重新发芽,可惜还是救不了他。”不过心里好受了不是? 小土鸡眼泪汪汪地道:“麻麻,咱们虽然不能同日生,但是可以同日死,也是缘分,都说儿子是麻麻上辈子的小情人,下辈子指不定咱们就能再续前缘了。” 这一人一鸡面对死亡的时候,还能谈笑如常,可真是非一般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有旁人见了,真该为他们的勇气浮一大白。 可惜当芙宓和小土鸡意识到“生祭”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全都吓傻了。 这哪里是用血肉祭祀啊,这根本就是抽魂夺魄来供养小雀龙的血脉。芙宓的重新发芽和小土鸡的涅槃都救不了他们。 芙宓“哇哇”地哭出声,“救命啊!”她心里可真是后悔死了,后悔没听容昳的话。因为上次死里逃生,重铸*让芙宓尝到了甜头,以至于她压根儿没将生死太当一回事情,反正百年之后她又是一个鲜嫩活泼的美人。但是这回,如果她神魂具失,万年之后再修炼出人身的那个人就未必是她——芙宓了。 因为这两人一鸟之中,以小土鸡的血脉最为珍贵,所以火翼雀龙为了怕夜长梦多,第一个抽取的就是小土鸡的神魂。 芙宓眼睁睁地看着一缕白色的魂魄从小土鸡的脑子里被抽出,她的眼泪都流干了,凄厉地哀求道:“别抽他的,别抽他的,你们抽我的,抽我的。” 这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自作聪明的下场。救不了人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且不说,还连累了朋友。 芙宓拼命地挣扎着,此刻如果她的真元能听她使唤,倒也不是不能以自爆的方式自杀救人。只可惜她气海中的真元目前是以容易的元阳为主导,根本不听她的使唤,芙宓的挣扎只能是徒劳,不过是将手腕磨得血肉模糊增加痛苦而已。 芙宓眼看着小土鸡的最后一丝神魂正被抽离身体,一旦神魂全部被抽空,这就意味着大罗神仙再世,也救不回它了。 芙宓现在不哭也不闹了,只咬着牙想控制住气海里那些不听使唤的真元,然后燃烧自己的本命精元来自爆,只求能保留下小土鸡这最后一丝神魂,以后如果他的家人找来,在这方天地如果能收集到这一缕魂魄,那小土鸡还有涅槃重生的一天。 只是这件事芙宓刚才就已经试过了,徒劳无功,如今不过是不死心的最后挣扎。她的眼泪都成了血泪,一滴一滴往外冒,可是也只能束手无策看着小土鸡死去,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也活不了了。 也不知是幻觉亦或者还是幻觉,芙宓的耳边响起一声叹息,从遮住了眼帘的血泪里望出去,她似乎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87|1.1 “扑啦啦”的声音在山腹里响起,回音使得这声音大得刺耳,也让人心惊胆跳,不过这回心惊的不是芙宓,而是那三只火翼雀龙,一雌一雄携着幼龙夺命似地往外跑去,丢下芙宓等也不管了。 芙宓张开的嘴还没合上,就被人一鞭子卷了过去,然后就是“呼啦啦”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因为飞行速度太快,以至于风刮得芙宓的眼睛都睁不开,但是那个带着她飞的人,她却认得他的气味儿。 不是容昳,又是谁?原来芙宓刚才看到的白影还真不是幻象。 当容昳将芙宓等人放下的时候,芙宓一下就扑到了小土鸡的身上,一脸眼泪鼻涕地望着容昳哭道:“小土鸡怎么办?它的神魂被那恶龙抽走了。” “等我。”容昳的声音还留在原地,人就已经失去了踪影。救人如救火,稍微去迟一点儿,小土鸡的神魂就可能被炼化了,那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芙宓在原地双手合十地祈求上苍,让容昳将小土鸡的神魂带回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虔诚。芙宓对容昳原本是极有信心的,不过在脱离危险冷静下来之后,她自己却将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天虹秘境只有天人境以下修为的人才能进来,容昳再厉害也不可能以渡劫真人的修为进来,所以他必定也是压制了修为的。寻常人最多压制一阶的修为,从天人境压制到旋丹境,他能从渡劫境压制到旋丹境,这算是他彪悍,可是以旋丹境对付火翼雀龙却是不可能。 芙宓这才想到,难怪刚才容昳只是惊退了火翼雀龙,然后赶紧带着他们三个逃命,而不是直接收服雀龙。 芙宓将小土鸡和霍一道安顿在一处山石之后,就爬上了大石头眺望火焰山的方向,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火焰山的火光,当初像红宝石一样美丽,现在看起来却是地狱之火一般邪恶。 夜里天冷,芙宓立在寒风里就那样生生地挨着,脸被刮得生疼,却还不能缓解她心底丝毫的内疚,她是不是就踮起脚尖,从没这样盼望能见着容昳。 在天将亮的时候,容昳一身是血地出现在芙宓的面前,刚说完“快跑”两个字就栽到了芙宓的怀里。 芙宓不敢有任何耽误,神行符早就准备好了,她给容昳和小土鸡还有霍一道一人贴了几张,就像风一般地在前面拽着他们跑。没头没脑地,芙宓也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远,刚才还能听到火翼雀龙的咆哮,现在稍微甩远了一点儿,芙宓又捏碎了几十张“隐踪符”,这才勉勉强强摆脱了火翼雀龙的追踪。 “扶我坐起来。”容昳道。容尊主除了那次渡劫之外,曾几何时有过这等狼狈的时候。其实那次渡劫也不过是人家的不破不立,算不得真正的受伤,这一回才是真的狼狈不堪,还被雀龙追杀。芙宓本以为如果她有一天能见到他这样一定会拍手大笑,可此刻她实在笑不出来,不仅笑不出来简直还想痛哭一场。 芙宓将容昳扶到小土鸡的身边,他从怀里掏出一团雾球,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有一只火凰的模样。容昳将雾球从小土鸡的眉心打入,以神识强行进入小土鸡的识海,帮助小土鸡神魂归位。 芙宓则呆坐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容昳嘴角那一丝不断淌出的血迹,他本就是重伤在身,现在就强行以神识之力替小土鸡修复神魂,简直就是*和灵魂双重受伤,芙宓真是生怕容昳就这么倒下去。 容昳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额头黄豆大的汗珠子一滴一滴往下落,半柱香之后他才收回手,“好了。不过它神魂受伤太严重,需要用滋养神魂的灵药温养才能恢复。” “谢谢。”芙宓此刻对容昳真是感激淋涕,估计让她亲吻容昳的脚她都愿意。只要小土鸡的命能捡回来,滋养神魂的药她总能找到的。“你的伤不轻,赶紧疗伤吧,我给你护法。”芙宓的语气有些讨好的意味,还赶紧从乾坤囊里捧了一捧丹药给容昳。 容昳斜睨着芙宓,嫌弃地在她手里扫了一眼,拣选了两、三粒丹药放入口中。若换了平时,芙宓肯定手一甩,爱吃不吃,但这会儿她却喋喋不休地道:“这几颗哪里够啊,你再多吃点儿吧,很甜的,一点儿也不苦。” 容昳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听芙宓聒噪。芙宓也不生气,反而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痴痴地看着容昳。别说,他长得还真是好看,哪怕一脸血,那也只能衬托得他那张脸更有特色,更好看了。 容昳打坐疗伤的时候,霍一道已经醒了过来,他的伤势也颇重,芙宓又送了他一捧药丸。 霍一道看着明显憔悴许多的芙宓,忍不住抬手替芙宓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关切地道:“你的脸怎么这么冷?” 芙宓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冷么?”她倒是没觉得,此刻只又劫后余生的快乐。 芙宓拿手指了指坐在三丈开外的树下打坐的容昳,“是他救了你。” 霍一道看到旁边昏迷不醒的小土鸡,不由问道:“小土鸡怎么了?” “它被恶龙抽了魂,现在虽然已经归位,但还需要有滋养神魂的灵药才能恢复。”芙宓实话实话地道。 霍一道自然是知道生祭是怎么回事的,又有多可怕,他有些颓丧地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早知道……”霍一道苦笑一声,“是我太自不量力了,却害了你,我本该料到你一定会去救我的。” “你怎么可能料得到?连我自己也没料到我会救你的。”芙宓说的这也是实话,当时她本来是打算听你大爷的话打退堂鼓的,可是有时候冲动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她实在没办法做到看着霍一道去死。 霍一道又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雨后初霁的光彩,仿佛看开了什么似的,“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多谢你。”至于容某人则直接被人忽略了。“滋养神魂的药你别担心,等出了秘境,我就取了给你送来。”霍家是大家族,千百年的积累下来,滋养神魂的药自然有。 芙宓点了点头,“可惜还是采不到酒心雾灯草。”火翼雀龙刚才还能来追杀他们,可见容昳并没能消灭得了那恶龙,雾灯草自然就采不到了。芙宓也不能再后者脸皮去求容昳给霍一道采药。 “不用。这种事情也要将缘分,该我的总是我的。”霍一道的神情里多了一丝淡然,“虽然这一次极为凶险,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我有自信,等我从秘境出去之后就闭关,一定能突破到天人境。” 霍一道沉默了一下,又道:“等我出了关就去江都界找你,请你去逐月楼吃饭。” 逐月楼可是大千世界出了名的“最佳情侣约会地点”,可惜芙宓没能听懂霍一道的潜台词,“好啊。他们家刚出了新套餐,听说要九百九十九万真元石一套。”贵得令人咂舌。离开雷宫城的时候,芙宓还没来得及去试一试。 霍一道那种发自肺腑的笑容闪了闪芙宓的眼睛,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快乐本来就是可以传染的心情。“给你疗伤的。”芙宓抓了一把丹药给霍一道,对方照单全收,丝毫没有挑挑拣拣,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因着容昳和霍一道都在疗伤,小土鸡又昏迷不醒,你大爷不知所踪,几个小东西全在休眠,芙宓百无聊赖之际四处张望了一下,决定打几只野味给这些病号补补身子。 不过等真正要下手的时候,才是为难芙宓。看到野山鸡的时候芙宓实在下不了手,总觉得他们都带着点儿小土鸡的影子,看到白玉兔儿的时候因为那颜色像容昳的衣裳,芙宓又觉得有点儿恩将仇报的意思,最后只能打了两只灰兔,用泥巴裹了埋在火坑里做叫花兔。 只是芙宓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叫花兔的做法她心中只有个大概,是抱着反正吃不死人的心情做的。 芙宓正忙着的时候,感觉到背后一道视线停在她身上,她立即意识到一定是容昳伤疗好了。芙宓的背脊一僵,说实话她还真有点儿害怕面对容昳那张冷峻里带着嘲讽的表情,明明在进入秘境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诫过了自己。 不过逃避不是芙宓的性格,她慢腾腾地蹭到容昳跟前,“你的伤好了?” “嗯。” “你怎么会进秘境来的呢?”芙宓好奇地问。像容昳这样的身份,居然压制修为进入秘境,实在是很掉范儿的事情,虽然芙宓估计很多渡劫境的人都想进来找点儿机缘,不过他们又都抹不下脸来。却没想到看起来高高站在云端上的容昳居然这么不讲究。 不过芙宓问这话绝不是恶意,她觉得容昳这种不讲究非常好,不仅救了她,而且还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让芙宓知道原来容昳也是个人呢,一个不那么讲究的人,而不是一个神。 “找一样东西。”容昳道。 芙宓眼睛一亮,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引得容昳这样的大佬不顾身份地进入天虹秘境,还险些把老命赔在这儿。“什么东西啊,要不要我帮您找?” 瞧瞧,“您”字都用上了。 “不用。”容昳撇开脸。 “我不会跟你争的,何况我肯定也争不赢你,你就告诉我吧。”芙宓可是好奇死了,“是法宝吗?神通?仙丹?灵宠?”芙宓漫无边际地猜着。 “你刚才在做什么?”容昳直接转换了话题。 “我在给你和霍大哥做叫花兔补身子。”芙宓道。 “霍大哥?”容昳重复了一遍,带着半拍的“呵”声。 88|2.2 芙宓多机灵的人啊,赶紧道:“其实主要是给您补身子的,这次说来真要多谢您呢。” 容昳扫了芙宓一眼,最近翘起了一分的弧度,芙宓怀疑这可能是视觉误差,但是她能感觉到容昳的心情还算不错。 “您要不要喝水?”芙宓的手轻轻一招,一只莲叶杯就出现在了手里,“这是上次去百万大山收集的清泉,不比你上次沏茶的水差。”芙宓的嘴刁,容昳的嘴也刁,所以她才有此一说。 容昳伸手接了过来,两个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了一块儿,容昳倒是没什么,芙宓心里却跟着了火似的,谁让她心里正想着坏事儿呢。 芙宓往容昳身边凑了凑,“容尊主,这次多亏你救了我和小土鸡,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容昳喝了一口水,淡淡地“哦”了一声。 芙宓又往容昳身边凑了凑,彼此的鼻息都能感觉到了,容昳偏了偏头,又喝了一口山泉。芙宓深呼吸了一口,安慰自己修真儿女不拘小节,何况这还是生死关天的大事儿,“我想以身相许,你看怎么样?” “噗”地一声,容昳这回没能端住,喝的水就这样喷了出去,他千算万算,可没料到芙宓能没脸没皮地说出这样的话。 容昳侧过头去看了看芙宓,见她脸上晕着一层薄红,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满是忐忑,看起来他并没有误会,“也好,本尊正缺个打洗脚水的侍女。” “不是,不是那样的。”芙宓着急得赶紧摇头,她可是受够了给容昳当侍女的那段日子了。 容昳挑了挑眉,“你以身相许报答我?是我报答你还是你报答我?” 芙宓觉得这人太坏了,“上回你不是说可以帮的我吗?” “你上回已经明确拒绝,这件事也已经翻篇了,本尊并不欠你什么。”容昳道。 这话将芙宓心窝子都堵得疼,目前看来好似的确是她欠他的,芙宓只好采取怀柔政策,“可是秘境里太危险了,我也没有时间来炼化那些真元,弄得我自爆都不行。”芙宓一想起被吊在岩浆潭上时那种经历就仿佛有感受了一次绝望,比起那种感觉,给容昳说点儿软话根本就不算事儿了。 “所以你让我帮你炼化真元就是为了好玩儿自爆?”容昳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当然不是为了玩自爆,芙宓笑了笑,“以防万一嘛。” “你与其想着怎么去死,为何平时不勤于修炼?”容昳冷冷地拒绝道,“你自己炼化吧,本尊不会帮你。” 芙宓就知道容昳一点儿乐于助人的精神都没有。“可是那件事你也不吃亏啊,还可以把你的精元拿回去。而且……”芙宓不死心地道:“而且你的童子身反正已经破了啊。” 容昳简直被芙宓气得倒仰“在你看来,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吗?什么叫本尊不会吃亏?” 芙宓有些讪讪,她连她娘是谁都不知道,这种事情当然是谁都可以的嘛。 容昳一看芙宓那不以为然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这种事情必须是两情相悦才有意思。” 芙宓立即反驳道:“不会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芙宓想起梦境里的事情来,觉得没有两情相悦也不影响,只要对方的脸看着好看就行了。 容昳的脸色阴沉得都可以滴水了,“既如此,你另寻他人吧。”芙宓这话显然一方面是承认了他们没有两情相悦,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植物妖的没节操。 芙宓可没理会容昳的心情,“你是说,找别人双修也可以炼化?”早说嘛,早说她还犯得着来求容昳吗?芙宓其实一早就料到容昳大概会拒绝她,荣尊主自视甚高又清心寡欲,其实芙宓也没多想同他双修来着。 容昳没说话,只是大力地将手中的杯子塞入芙宓的手里。芙宓倒是不意外容昳的不赞同,人有人理,妖有妖道,她们本来就不讲究什么灭人欲存天理,她们终其一生追求的都是顺应本能。 “芙宓。”霍一道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功,走了过来,重新又换了一件衣袍,看起来如青青翠竹一般挺拔。 芙宓站起来冲着霍一道灿烂一笑,心想指不定能找霍一道试试,想来霍一道应该不会拒绝她,否则他也就太不上道了,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来着,想到这儿,芙宓就更热情了一些,“霍大哥。” “这位是?”霍一道一眼就看到了容昳。 其实男人并不怎么重视男人的外表,不像美女看到美女的时候总忍不住比一比,可此刻霍一道看到容昳的时候,忍不住就生出了比试之心,又忍不住自愧不如。 霍一道怎么说也算是普天玉璧里经常出现的修真界有名的美男子,但是在容昳面前就被衬成了路边的野花,可男人的魅力并不仅仅只是看脸,只是眼前这人令人一见忘俗,眼前忍不住浮现巍峨高山,皓月当空之感。 芙宓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容昳脸上的云山雾罩已经不见踪影,想来也是,以他现在旋丹境巅峰的修为也维持不了云山雾罩。至于这张脸,芙宓见过几次,梦里又回味过几次,震撼力已经远远不如以前。所以再好看的东西看久了也就那样,尤其是容昳这种表情千年不变的脸,多乏味啊,芙宓感叹,长得再好看又如何,不能用来双修,基本功能就缺失了。 容昳此时脸色依然铁青,大概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芙宓不愿意霍一道受委屈,她还有求于霍一道呢,因而快嘴地道:“这位是容……”芙宓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不能讲容昳的真名,毕竟他一个渡劫真人跑到秘境里来和旋丹境笛子抢机缘实在太掉价了,芙宓都替他脸红,“这位是容小昳。” 容昳扫了芙宓一样,怎么经过她的嘴巴,他名字里就多了个“小”字。 芙宓怕容昳放不下身段,说漏嘴,又赶紧道:“哎呀,我的叫花兔做好了,好香啊,你们都尝尝吧。” 芙宓将两只兔子起出来,在容昳略带嫌弃的眼神里转而直接将掰下来的兔腿递给了霍一道,“霍大哥,你尝尝,我特地给你猎的,这兔肉灵气十足,给你补身体的。”话风一转,刚才还说是给容昳猎的,现在被人拒绝,这兔子就成了专程给霍一道准备的了。 霍一道接过来咬了一口,“真香。” 芙宓就喜欢霍一道这种知道“赞美”是怎么说的人,她拿着兔腿在容昳面前晃了晃,“你应该不喜欢吃哦?”那兔腿从容昳的面前晃过,就进了芙宓的嘴,闻着的确是香,但吃起来就显得有些柴,芙宓不想在容昳面前丢脸,这才忍着一直啃啊啃的。 霍一道对着容昳道:“这一次多亏容师兄救了小弟和芙宓,救命之恩,霍一道没齿难忘。将来霍家必有重酬。”这话也不是霍一道摆谱,可修士追求大道最缺的就是资源,霍家的重酬一定能让这位“容小昳”满意的。霍一道向来不是吝啬之人,何况这还是他和芙宓的救命恩人。 “不必,刚才芙宓已经主动要求以身相许报答恩情了。”容昳淡淡地道。 这会儿如果芙宓嘴里有水估计也得喷出来,刚才这人明明已经拒绝了的呀?芙宓诧异地侧过头看着容昳,倒是没有揭穿他,心底抱着一丝幻想,肯定是容昳又反悔了,她就知道男人哪有不贪欢的。注:以上引自天狐女。 霍一道脸色一变,往芙宓望去,转而又对容昳正色道:“芙宓也是因为我才会遇到危险的,这件事于情于理都该我来报答容师兄。” 容昳只扫了芙宓一眼,芙宓立即就领会了某人的意思,赶紧对霍一道道:“没事没事,我是自愿以身相许的。”在容昳和霍一道之间,芙宓觉得还是和容昳双修能够炼化他真元的可能性要大一点儿。 霍一道皱了皱眉头,“芙宓,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芙宓点了点头。 “你不需要这样做,我自然会报答他的。”霍一道低声道。 “我真的是自愿的。”而且求之不得,芙宓一脸的真诚。 霍一道说不出自己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儿,“你喜欢上他了?”女孩儿总是容易爱上救过自己的英雄,要不然也不会有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佳话了。 芙宓还没说话,就听霍一道道:“他会和你结成道侣?” 芙宓愣了愣,觉得霍一道实在想太多了,怎么以身相许一下就抬升到结成道侣这个层次了? 霍一道其实也知道因为修真的残酷,所以经常女修士会寻求靠山,可是他从没想过芙宓也会是其中一员。毕竟以她的天赋和出手的阔绰绝不该是那样的人。 “是他逼迫你的吗?”霍一道又问。 芙宓知道霍一道肯定是误会了,只是这其中的内情太复杂,她并不愿意同霍一道解释明白,多少也有难以启齿的成分,“你误会了,真的是我自愿的。” 霍一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也知道不可能是对方逼她的。这种事情不管芙宓承认不承认,霍一道都认定了肯定是她喜欢上了容小昳。 女人如果肯对男人以身相许,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霍一道努力对自己说这是因为怕霍小二伤心,但实际上他却欺骗不了自己,最后只能叹息一声,“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想劝你,女孩子要矜持一些,男人才会珍惜。” 芙宓也知道霍一道是一片好心,所以点了点头。不过霍一道如果指望她迷途知返那就只能失望了。 89|3.3 一山难容二虎,两雄相争必有一输。 霍一道告辞的时候,芙宓也没有留他,她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叫容昳“以身相许”了,这件事早做早了,然后便各走各的阳关道。 容昳闲庭信步地观赏着一路的风景,余光瞥到抱着小土鸡的芙宓问道:“你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芙宓没想到容昳做人的底限居然如此之低,注意变得比女人还快,她嘟着嘴不说话,只拿漂亮得过分的眼睛瞪着容昳。 容昳嘴角微翘。 “这件事情咱们心知肚明,你明明就是答应了的。这种事早了早好。”芙宓环顾了一下四周,近处绿草如茵,远处青山横黛,风和日丽又风景秀丽,“这日不如撞日,我瞧这儿环境就不错。不如就在这儿双修吧?” “你到底知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容昳微翘的嘴角已经抿平了。 “可是我着急啊。”芙宓都快跳脚了。 “着急自爆?”容昳反问,将芙宓噎得够呛。 “容昳!”芙宓跳起来想去挠容昳的脸,如今他不过是个天人境,惹毛了姑奶奶就赏他雷震珠吃。 “双修的人我已经是在将就了,难道地点我还要将就?”容昳又问。 男人不可以这样龟毛的,芙宓心想。“那你想在哪里啊?皇宫大内?清一宗神殿?”芙宓讽刺道。 容昳没有反驳。 芙宓瞪圆了眼睛,这人还真是够讲究的啊,他当宠幸妃子呢?芙宓也知道容昳吃软不吃硬,因而换了柔情蜜语道:“其实野外也挺好的啊,我看凡人的话本子,那里面的人还专门喜欢找地方野、合呢。” “聒噪。”容昳觉得跟芙宓讲话能将人气死。 芙宓跟在容昳的身后跺脚,这人软硬不吃,她就是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能面不改色,芙宓实在想不出法子对付容昳,只能等他自己幡然醒悟,做一个信守承诺的有道德有良知的人。 容昳在前面悠然地走着,芙宓跟着他走了一小段路,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啊。“你没有坐骑吗?走这么慢。”机缘虽然是需要碰运气,但是去得晚了也就只剩下残羹冷炙,以容昳这个走法,明年只怕都走不到仙府去。 容昳淡扫了芙宓一样,芙宓一拍脑子,她真是蠢。见识过容昳的藏宝库之后,芙宓实在不觉得这天虹秘境里有什么是他看得上眼的,所以他寻的东西一定和其他人寻找的不一样,指不定是心灵鸡汤之类的书籍,谁让人家层次高呢,修为已经不是人家最求的最大方向了。 这样的话,容昳根本不用着急,慢悠悠地走就行了。 “你倒是走快点儿呀!”芙宓着急地道,她没有坐骑,小土鸡又昏迷不醒,她原本还指望着搭容昳的顺风车呢,结果…… 早知道还不如跟着霍一道走哩。 “你若是着急,可以先走。”容昳继续游赏着风景,连一眼都吝啬给芙宓。 芙宓被气得够呛,她长这么大遇到的男人可从来没有像容昳这样对她的。就连霍一道,当初对她还不是横鼻子竖眼睛的,现在态度多亲近。 而容昳呢?仿佛一点儿也不将她看在眼里,要知道他们可是发生了亲密关系的。芙宓觉得又气又不甘心,她非得将容昳给折到手不可。 一旦明确了目的,这人就有了脑容量来丝毫方针路线了。芙宓当下既贪念容昳的“身体”,又想去寻找机缘,思想斗争了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男人嘛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越在乎他,他就越来劲儿。 “行啊,本姑娘先走了,你慢慢来。别以为离了你容屠夫,我就只能吃带毛的猪!”芙宓恨恨地道。 说完,芙宓脚尖一点,手里捏了一张神行符这就准备像一颗流星般疾驰而去,哪知道神行符捏碎的片刻,却听见容昳道:“回来。” 对不起,芙宓姑奶奶从来就不是听话的主儿,容昳叫她回去,她偏偏连卯足今儿往前飞去。 只可惜脚才刚刚离地,芙宓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拎住了,不由勃然大怒,转身对着容昳劈头盖脸地骂道:“姓容的,你有完没完?”这人她真是受够了,先拒绝她以身相许,后来又当着霍一道的面反悔,这就算了,念在他初犯,可这回明明是他让她先走的,这会儿又拽着她不许她走,“有你这样玩儿人的吗?” 容昳仿佛也自知有愧,手放开了芙宓的衣领,转而下探居然握住了芙宓的手。 芙宓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不敢相信容昳居然瞬间就跟变了个人似地,握住她的手不说,还捏了捏她的掌心。 “下面的事情如果你办得好,本尊允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容昳道。 芙宓没听明白,而此刻容昳已经低下了头,仿佛屈尊降贵似地在她的唇瓣上轻轻碰了碰。 怎么着,太阳要打西边儿出来了?芙宓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这馅儿饼太结实了,把她都给砸晕了。 芙宓看着容昳,容昳却已经将脸瞥向了一边,耳根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色,让他凭空添了一丝人气。“下面什么事儿啊?”芙宓压根儿就没有跟上容昳这变化的节奏。 容昳还没回答,芙宓就听见耳边响起了不明飞行物的声音,她回过头一看,天空中飞来一对孔雀编队,领头的是一只极为稀少的五彩孔雀。 跟这头五彩孔雀一比,梵音峰女弟子标配的绿孔雀简直就逊透了。这头五彩孔雀的尾羽是水碧色、樱绿色、天蓝色、宝蓝色和黛蓝色,组合在一起漂亮极了,亮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五彩孔雀的后面还跟了三头孔雀,一头火孔雀,一头蓝孔雀,还有一头少见的白孔雀。 看这座驾,就知道来人身份一定不凡。 “容昳。”五彩孔雀直扑芙宓眼前而来,从上面下来的人果然身份不凡,绝对位于大千世界十大名人之列。 芙宓虽然没见过她本人,但是得普天玉璧所赐,芙宓很早就知道她了,大千世界十大美人之三的婉玉公主是也。也就是那位天天在普天玉璧上滚动刷屏向容昳示爱的狂热追求者。 虽说现在在普天玉璧上刷世界的价码对芙宓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可是时时刷、刻刻刷、日日刷、年年刷,这笔账单可着实不便宜。 当女人在看到同样美貌、同样土豪的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心中绝不会浮起什么惺惺相惜这种念头,芙宓和婉玉互相凝视着对方,下巴都忍不住微微太高了三度。 芙宓瞅了容昳一眼,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要捍卫自己领土的使命感来。至于这位婉玉公主以及她身后的三个跟班,芙宓已经将她们化为侵、略者了。好歹也得等她解决了不消化的真元问题,才能让给她不是? “你是谁?”婉玉看着芙宓,抬了抬下巴,以一种屈尊降贵的语气询问。 算了,拼爹拼不过人家,拼修为也拼不过人家,芙宓只好使出杀手锏,伸出手拉住容昳的手,什么话也不说,就气得婉玉浑身发抖,花容失色了。 不知道为什么,芙宓心底升起一股十分满足的虚荣感来,然后微笑地看着婉玉,也抬了抬下巴。 婉玉冷冷地打量起芙宓来,漂亮的确是漂亮,不过完全名不见经传,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容昳的眼了。婉玉追去了容昳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他和哪个女人走得这样亲近过,亲近到拉手的地步了。 芙宓打量婉玉的时候,可不承认她长得漂亮,充其量也就是一双耳朵长得稍微俊俏点儿,不过比起美得地上没有,天上无双的她本人来说,婉玉也就是个清秀吧,主要是她爹渡劫真人的光环给她的脸打了柔光,美化了不少。 “你认识她啊?”芙宓装傻地看向容昳,还摇了摇他的手。 容昳用力地回握了一下芙宓的手,示意她别乱摇。 而芙宓此刻想的却是,容昳和这位婉玉公主看来真有一腿啊,要不然婉玉怎么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而且还直呼其名。芙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她还是在容昳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才见到他的脸的,怎么他随便就给婉玉看了呢? 不过婉玉好歹是一国的公主,在大千世界也是名气极大的人,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此刻她的表情已经柔和了不少,看芙宓的眼神已经从刺刀变成了无视。在她看来,即使芙宓能拉住容昳的手,也不过是短暂的,因为最后真正配站在容昳身边的人,一定是她。 “容尊主,你怎么会在这里?”婉玉含情脉脉地看着容昳。 90|4.4 这一声“容尊主”可就露馅儿了。先才婉玉直呼容昳的名字,看起来不过是一时激动,现在冷静下来了,才想起不妥,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远远没有亲近到她可以直呼容昳的名字,因为容昳可是和她父皇同辈论交的。 容昳颔首应了,但是并没说话。 婉玉也知道容昳惯来清冷,她能这样上前直接找他说话,也不过是托了她父皇的福。在进入秘境之前,她从天机子哪儿得到容昳可能进入天虹秘境的消息时简直大吃一惊,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用“问天镜”搜了搜,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容昳。 婉玉一时激动刚才才有些失态,“我,我不知道容尊主也会在这里。”婉玉有些羞涩,可是当眼光扫过芙宓依然握着容昳的那只手时,心里的酸气又直往上冒,虽然她对自己说芙宓不足为据,不过是容昳用来拒绝她的工具而已,可看到两个人握着的手,婉玉还是忍不住道:“两位好恩爱呀。我父皇和母后也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可是我长这么大也从没见过他们手拉着手呢,大概是人前不好意思吧。”婉玉捂嘴吃吃地笑。 芙宓扬了扬眉,看来自己低估了这位公主啊。也是,在后宫里混过的公主,出来怎么也不可能是没有战斗力的小白花。 芙宓和容昳对视一样,仅从容昳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嘲笑就读出他的意思了,要是任务那么容易完成,容昳还用得着对她以身相许? “本尊已经很配合你了。”容昳的话在芙宓脑海中响起。 芙宓咬了咬牙齿,不就是撵个女人嘛,这等事情如果就将她难倒了,那她以后还有脸在大千世界混啊? 不过敌人太凶残,此时不讲价更待何时?“婉玉公主出身不凡,后台太硬,我帮了你,她一定会嫉恨我的,她要是报复我,我也不怕,可万一她报复到莲国怎么办?”芙宓轻皱眉头,真的很害怕呢。 “说条件。” 上道,太上道了。芙宓就喜欢跟容昳这种聪明人说话,“黄泉壤在哪里?” 芙宓没有问容昳直接要黄泉壤,好歹她也是有自尊的,只要知道地点,她总可以去试一试,自己努力得来的送给她父皇当生辰礼物,岂非更有意义? “成交。”容昳爽快地答应。 婉玉看着容昳和芙宓二人,居然就这样当着大家的面眉来眼去,压根儿就没将她看在眼里,她是强压下脾气忍耐的。 至于芙宓,已经重新调整了战略。要说了解,自然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芙宓知道婉玉装得如此淡然,一是忌惮容昳,二就是瞧不上自己。她皱了皱眉头,扯了扯容昳的衣袖,不耐地冲着容昳道:“到底走不走啊?我还有事儿呢。” 这天下还没有人敢用这种不耐的口气对容昳说话哩,容昳还没来得及说话,婉玉身后的凌君宜就说话了,“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对容尊主这样说话,我看你是少人教训。” 芙宓可不能自贬身份地跟小跟班讲话,她不由有些怀念当初有侍女帮她跳出来骂人的畅快日子。 “本尊的人还轮不着你来教训。”容昳揉了揉芙宓的头发,“走吧。” 婉玉跺了跺脚,流着泪在容昳的身后喊道:“容尊主,我就这样让你讨厌吗?为了拒绝我,你甚至宁愿跟猫三狗四的演戏?” 猫三狗四?芙宓这回真怒了,撸了撸袖子可随即又放下了,这都怪容昳,不给她炼化真元,搞得她连打架都不能。芙宓一把推开容昳,直面婉玉道:“你这样人嫌狗憎地追着男人跑,岂不是连猫三狗四都不如?” “哎哟,有人居然自己承认是猫三狗四了。”凌君宜在一旁冷笑道。 女人吵架向来没有什么素质可言,一般来说都是以人多为胜,毕竟人家既有捧哏又有逗哏。还有另外两个配音器,就负责发出嘲笑声。 “你就找个这样没素质的泼妇来气我吗?”婉玉眼泪汪汪地看着容昳。这话搞得她好似才是女主角,芙宓不过是过程中的炮灰似的。 “泼妇?!”芙宓简直出离了愤怒了,可惜她向来吵架都不是高手,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龙叶气得半死。毕竟这种事情,从小到大都有她身边的人帮芙宓代劳的。 芙宓就差没跳脚了,可惜她吵不过女人,就只能凶容昳,“容昳,以后不许你再跟她讲话,你看看你这招惹的都是什么人!” 饶是容昳能掐会算,也实在聊不到女人吵架之后会是这副德行,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看这种戏,非常令人头疼。 “我要是你就可就没脸再追了。也请你别在普天玉璧上刷世界造成我们的困扰了。”芙宓重重地拉过容昳的手,“我们走吧。” 背过身之后,芙宓就问,“你的坐骑呢?”这种当口自然越飞得远越好,不过芙宓想来虚荣心重,怎么也得压婉玉一头,希望全寄托在容昳的坐骑上了。 “进不来。”容昳道。 进不来秘境的坐骑自然是超级强悍,可惜再强悍不能用也就不稀罕了,芙宓狠狠地瞪了容昳一眼,运气步步莲花自顾自地跑了。 容昳瞬间就追上了芙宓,不过几息的功夫他们就从婉玉的视线里消失了。 凌君宜和另外两个姑娘有些忐忑地看着一脸苍白带着暴怒神色的婉玉,“公主。”她们的身份也不低,都是世家的嫡女出身,不过这些世家都依附于千羽国生存,是以才会给婉玉当跟班。 “你们说他们两个是真的吗?”婉玉看向凌君宜。 “怎么会呢?肯定是容尊主故意找来气你的。瞧模样就是小家子气,什么地方都比不上公主,容尊主怎么可能看上她。” “是啊,公主,你别气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容尊主一定会被你打动的。” “可是……”婉玉还是有些不确定,即使是演戏,那女的对待容昳的态度也太随意了些,可不像临时演员。 “公主,我们还跟上去吗?”凌君宜问。 “跟,怎么不跟,不跟上去怎么看得出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婉玉如果那么容易被打击,也就不会让容昳觉得头疼了。 倒是芙宓这边越想越气,她自贬身份跟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争风吃醋就算了,可居然还吵架吵输了,她的心肝脾肺肾都难受得厉害,只觉得委屈极了。女人一委屈就容易把前前后后所有的委屈都加起来回忆一遍,芙宓的委屈大概得从她刚刚从大千世界苏醒开始回忆。 一路走来都是辛酸泪,如今不仅被容昳刁难,却还过来还要受他要挟,还被人骂猫三狗四,芙宓觉得婉玉能这样骂人不过是仗着她打不赢她而已。若换了在三千州域,芙宓哪里会跟婉玉废话,直接就让人招呼她吃耳光了。可惜她现在真元被制,有仇不能报,真是气煞人也。 芙宓又哭又跺脚,她不是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而是有仇必须眼前报的小孩子性格。 芙宓气得极致,抓起容昳的手就开始狠狠咬。 “别把牙磕坏了。”容昳柔声劝道。 芙宓咬了半天牙都咬酸了也不见容昳手上留下任何痕迹,自己就更觉得委屈了,哭诉道:“连你也欺负我。” 哪知道容昳一点儿怜香惜玉、悔悟惭愧的意思都没有,“我们可是谈好交易的。” 芙宓气得脸蛋通红,“是啊,是啊。可是如果你早点儿帮我炼化真元,我就可以炸得她们满地找牙了。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芙宓只能喘气来平息自己的怒气。 “哪有说不过人就要动手的道理。”容昳逗着芙宓。 “怎么没有了,那几个女人聒噪死了,让我见一次炸一次,她将来自然就不敢来烦你了。”芙宓哼哼地道。 容昳轻笑出声。 芙宓突然抬起头,奇怪地看着容昳。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她又是在气头上,可如今想起来为何容昳突然就留下自己帮他拒绝婉玉呢?以他的手段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婉玉公主? 芙宓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她拿走了容昳的第一次,他对她还真就不一般了?芙宓甩甩头,在容昳身上她自作多情又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被打击,可每次又都让她重新觉得暧昧。 这题太复杂了,芙宓有些解不开,不过解不开也无所谓,反正她心里对容昳不暧昧就成了。不过若是容昳真的对她有点儿什么,那她可要好好想想办法把他哄到手。 芙宓清了清嗓子,冲着容昳嘟嘴道:“其实我不是骂不赢她,我就是觉得吵架不好。” 容昳点点头,十分赞同。 “走吧。”容昳道。 “去哪儿?”芙宓问。 “你大爷还在火焰山的山腹中,你忘了?”容昳道。 “呃。”芙宓还真的忘记这个吃闲饭的了。 91|5 “我们就这样回火焰山,火翼雀龙不在了吗?”芙宓忍不住追问。虽然容昳就在身边,但芙宓当时着实被火翼龙雀给吓到了,以至于现在还心有余悸。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容昳道。 芙宓将信将疑、拖拖拉拉地跟在容昳的后面,一进火翼龙雀的巢穴,就觉得毛骨悚然。 一阵风从洞穴里刮过,发出鬼怪一般的枭叫,芙宓尖叫一声,一下就跳到了容昳的身边,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地道:“我们还是回去吧,火翼龙雀不会吃你大爷那条铁棍子的。”现在芙宓可是宁愿死道友也不死贫道了。 “没事。”容昳握住芙宓的手。 芙宓没有矫情的挣扎开,反而顺势一头扎入容昳的怀里,也不抬头,就跟一只拖油瓶一样拖着容昳。容昳无声地叹了口气,原本手拉手多有浪漫写意的事情,活生生被芙宓演绎成了拖油瓶。 突然狭窄的洞穴里传来火翼雀龙的“桀桀”声,震耳欲聋的翅膀扇动的声音直扑芙宓而来,芙宓吓得“哇哇”大叫,眼泪都出来了,死死抱住容昳大叫:“别吃我,别吃我。” 所有的声音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中只回荡着容昳的笑声。 芙宓立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容昳!”芙宓大怒,跳起来去挠容昳的脸。 容昳连挡了好几下,“好了,好了,现在你可以正常走路了吧?” 芙宓被容昳的笑容闪了眼睛,脸没来由地红了红,好在火焰山的火光也是红的,将人的脸映得通红,也就看不出脸红来了。 “别担心,现在不过是来收拾战利品的。”容昳道。 “信你才有鬼。”芙宓冷哼,不知道是谁被火翼雀龙打成重伤的,还被火翼雀龙追得到处跑。 “没有必要跟他们硬拼,若是逼得两头成年雀龙为了保护幼龙铤而走险,导致两败俱伤就不划算了。”容昳解释道。 下到山腹中的岩浆潭边时,当初倒吊芙宓和小土鸡的绳子都还在,芙宓不自觉地又往容昳靠了靠。 容昳搂着芙宓飞到当初火翼雀龙栖卧的平台上落下,走近了芙宓才发现这平台的下方还有一个洞穴,容昳拉了她的手往下走。 大约走了百来丈长的距离,眼前又出现一片开阔之地,而开阔之地当中正匍匐着两头火翼雀龙。芙宓被容昳拉着的手不由一紧,脚步自然就停下了,“它们怎么了?” “当初喂了它们一点儿药,算着时间应该是效果发作了。”容昳淡淡地道。 “你居然用药?!”芙宓大吃一惊,在她看来容昳打架那肯定得堂堂正正的,哪能用药药倒别人啊。 容昳扫了芙宓一眼,就差把“傻”这个字说出口了。 “这火翼雀龙也算是周身是宝了,打坏了太可惜。”容昳道。 芙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之后,发现容昳太坏了,给两只雀龙下了药,还故意受伤惹得雀龙到处追他,毒性发作得就更快。简直是半点儿功夫不费,就赚了两头完整的雀龙,实在太蔫坏了。 容昳走到火翼雀龙的身边蹲下,拨拉了一下它们的翅膀,“内丹还在,不错。” 芙宓心想这可神了,她也是妖,自然知道内丹的好处,这两头雀龙如此厉害,如果容昳强行制服它们,它们很可能自爆内丹,那就太浪费了。 “什么药啊,这么厉害,让它们即使死都没法用内丹。”芙宓好奇地道,原本妖物若是中毒将死,炼化内丹来净化应该可以自救一命,却不知道容昳用的什么,如此厉害,这两头雀龙死得可真是太委屈了,“对了,幼龙呢?” “幼龙我当时收了,总要给它们留一条血脉。”容昳道。这样的神血妖兽,死绝了就再难寻找了。 芙宓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容昳将火翼雀龙的元羽取下来,又将它们的龙筋抽出来,还有那一双厉害无比的爪子,自然还有价值连城的内丹。 “都给你吧。你的炼器术要是提高了,这两条龙筋可以改进你的捆仙索。这元羽你拿着做扇子玩儿。”容昳道。 芙宓现在都不好意思“不喜欢”容昳了,大方的男人就是讨人喜欢。 “这两粒内丹我给你净化一下,喂给小土鸡和小蝶吃,应该有不错的功效。”容昳又道。 芙宓幸福得都只知道点头了。 做完了这些事,容昳又将火翼雀龙的胸脯上那片肥瘦兼有的肉割了下来,就地升起了火烤了起来,那油滴在火上发出令人忍不住“哼哼”的香气来,惹得芙宓食指大动。 芙宓一边满足地吃着烤肉,“真香啊,龙肉就是好吃。”她吃完还忍不住舔了舔五根手指,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容昳,他吃得太斯文了,手里的肉还剩了一半,芙宓看得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给你吧。”容昳将肉递了过去。芙宓也不嫌弃他的口水,喜滋滋地吃了起来,然后道:“其实,容尊主你这个人也很不错呢。” 一发好人卡,容昳就变成了容尊主,他觉得芙宓的性子大概是天生就欠虐。 “你大爷呢?”芙宓吃完东西这才想起正事儿来。 容昳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小洞,“你自己去找吧。” 芙宓不解地看向容昳,这人也太经不起表扬了,怎么态度变得如此冷淡?芙宓看了看那黑漆漆的她必须弯着腰才能走去的小洞,心思一转,蹭到容昳的跟前道:“我害怕,你陪我去吧。”芙宓扯了扯容昳的袖子。 哄男人第一招,就是装柔弱,以衬托他的英武,芙宓当初在天狐女那儿自学了很多东西。 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灵,芙宓果然将容昳拉到了洞口,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还看不到头,芙宓刚踏出一脚,哪知道脚下一空,原来那岩土只剩下薄薄一层,她一踏上去岩土就掉了下去,要不是容昳抓得快,芙宓就得掉下去烫火锅了。 原来整个山腹已经被掏空,有这个本事的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根棍子,那就是你大爷。 而此刻你大爷正躺在大坑下面休息,吃得太饱了,以至于他整根棍子都胖了一倍,“你大爷!”芙宓拿起你大爷四处敲。 你大爷抱头大叫道:“别敲,别敲,小心脑震荡。” “好啊,我在哪里出生入死,你却在这里大吃大喝。”芙宓气得跳脚。 容昳则摸了摸壁面,“他吃的应该是灵火罡砂。” 芙宓不知道灵火罡砂是什么,但是能让你大爷丢下她跑来吃的东西绝对不便宜。 “灵火罡砂是制造七玄宗雷火裂天珠的主要材料之一。”容昳补充了一句。 雷火裂天珠那可是七玄宗的镇宗之宝,芙宓顿时气得眼前一黑,指着你大爷道:“你,你给我吐出来。” 你大爷哆哆嗦嗦地在旁边一步不敢动地站着,“可是我都吃了怎么办?” 芙宓大眼睛一瞪,觉得你大爷这是想耍赖,可是她也毫无办法。 “我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法术。”容昳道。 什么叫神一样的队友,容昳绝对就是。 芙宓原本估计你大爷肯定要誓死抵抗,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哪里还有吐出来的道理,没曾想你大爷居然很痛苦就答应了。 芙宓看了一眼你大爷,又看了一眼容昳,心知肚明问题肯定出在容昳身上,九转渡劫真人就是了不起啊,连你大爷都怕他。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容昳将时光倒流半个时辰,让芙宓收集了两乾坤袋的灵火罡砂。比起你大爷吃掉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不过容昳又说了,雷火裂天珠这样逆天的法宝,本来就不可能多出。 芙宓只能摸摸鼻子,从容昳手里接过如意戒,里面装的全是你大爷吃掉灵火罡砂后拉出来的灵火罡粉,效果虽然远逊于灵火罡砂,但是用来炼器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五品材料了。 容昳道:“这下你可以随便炸人了。” 芙宓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只有你大爷一个人在旁边嘀咕,“随便炸人和随便砸人都是不对的。”而它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都没有这个认知。 从火焰山出来之后,容昳让芙宓稍等了片刻,他去去就来。然后这回容昳没有再拖芙宓的后腿,两个人直接飞往了摇光山。摇光山也就是天虹仙子布下的七个关卡的第一关。 此时摇光山上已经有人先到了。芙宓和容昳行到半山腰就远远地看到了婉玉一行。虽说芙宓和容昳晚到了许久,可是这些人都还没有找到摇光山的关窍所在,是以还在漫山遍野的寻。 能推算出北斗七星关的人肯定不止芙宓一个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第一关不启动,第二关就不会开启,大家都别想找到天虹仙府的入口。 芙宓正想开口向容昳打听这一关的事情,哪知道却见从旁边小道上拐出来一个人,一个芙宓十分熟悉的却又一百多年没有见过的人了。 “青弦师兄!”芙宓叫了出声。 92|7 若是青弦不出现,芙宓可能很久都不会想起这个人来,但此刻一见到他,她的记忆便像潮水一般涌了来。当初青弦没有遵守诺言,邀请南海一同抬升,一直是芙宓心头的一个症结。 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最终她们还是到了大千世界,所以当初的原因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但此刻芙宓才发现她其实仍然十分介意。 青弦看到芙宓的时候也瞪大了眼睛,大千世界何其大,区区小界莲海界的抬升并不足以出名到让大家都知道的地步。 “小师妹。”青弦往前疾走了几步,一脸的惊喜,差点儿激动地伸出手来拉芙宓,好在他反应得快,手在半空中就收了回去。 “青弦。”在青弦身后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也快步走了上来。 青弦有些尴尬地回头,伸手拉了那位黄衣女子到身边,然后对着芙宓道:“这是我的妻子,佘珺。”青弦又给佘珺介绍了芙宓。 佘珺清秀有余,美丽不足,看清芙宓的模样之后,脸上应酬的笑容就显得十分僵硬。 芙宓虽然瞧出了佘珺的不自然,但是女的看到她之后显出敌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热情地向佘珺打了招呼,“嫂子好。” “青弦,这位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小师妹啊?长得可真漂亮。”佘珺硬扯出一丝笑容道。 青弦有些诧异地看了佘珺一眼,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他从来没有跟佘珺提起过芙宓,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说。 可真相只有佘珺知道,自己的夫君睡着的时候嘴里叫的人正是这位“小师妹”。原先,佘珺心里虽然介意,可一想到那位小师妹不过是三千州域的下等人,便也不放在心上,今日骤见,佘珺心底的醋意便瞬间滔天。 其实这也不怪佘珺,哪个女子又能大方到能忍受夫君睡觉的时候都叫另一个女人呢。 芙宓也敏感到了其中的尴尬,毕竟以前青弦还喜欢过自己呢,为了避嫌,芙宓只想赶紧把横亘在心里的谜团解开,以后就不打搅他们夫妻了,免得他们产生夫妻矛盾。 “嫂子,我能向你借青弦师兄一会儿吗?”芙宓问佘珺道。 “自然。”佘珺很大方地道。 等芙宓和青弦走到了一边,佘珺才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容昳。青山覆雪皑皑,明月当空皎皎,其舒朗清华之处也不过眼前这男子一般吧。 不过女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一旦她心中有了人,即使容昳再优秀,也进不了佘珺的心了。她理了理鬓发朝容昳走过去,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和她可真相配。”佘珺转身同容昳并肩看着看出的那对男女,“青弦和你妻子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打小感情就好。” 容昳沉默不语。 “瞧我,都忘记介绍了。我是佘山佘珺。”佘珺看向容昳抱歉地笑道。 佘山位于洪洞界,是著名的洞天福地,佘家还有一位老祖新近成功地晋级成了渡劫真人,也算得上是大千世界的新贵了。佘珺说佘山的时候,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带着一种浓浓的自豪感。 “清一宗容昳。”容昳语气十分平淡,大有一种路人甲的感觉。 是以佘珺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清一宗的时候,她心里想看来还不错嘛,清一宗的内门弟子可是前途无量。至于容昳两个字则被她先忽略了。片刻后,佘珺的脑子里才想起“容昳”两个字是什么含义。 佘珺猛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容昳,有些结巴地道:“容,容昳?” 容昳微微颔首。 “天呐。”佘珺一下就捂住了嘴巴。拜普天玉璧所赐,容昳绝对是大千世界最知名的人物。“容尊主,不好意思,刚才多有冒犯。”佘珺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居然说芙宓是容昳的妻子,这大千世界谁不知道,容昳没有道侣啊? 佘珺立即就判断芙宓肯定是容昳的徒弟,她居然这样误会容昳,的确是太失礼了。 “无妨。”容昳道。 佘珺没好意思再看容昳,心里虽然在嘀咕不知道容昳为何进入秘境,可这些都是小问题,她顺着容昳的眼光看过去,突然又觉得青弦和芙宓看起来可真是一对璧人,又是青梅竹马。如今芙宓又是容尊主的高徒,佘珺不由担心若是青弦后悔娶了她,可怎生是好? 佘珺的一颗心全在青弦的身上,以己推人,她越看就越觉得芙宓肯定也如她一般喜欢青弦。想当初青弦之所以肯娶她,也是因为五仙界从三千州域抬升后就在佘山界的旁边,如果不是受她家照拂,五仙界早就被人瓜分了,五仙阁为了讨好佘家,这才逼着青弦娶的自己。 佘珺的心越想就越担心,若是有了清一宗为靠山,五仙界就能脱离佘家的控制了。 佘珺愣神之间,芙宓和青弦已经讲完了话回来了。事情的经过青弦也讲清楚了,当初是南海拒绝了共同抬升的提议,而五仙阁又等不得了,就怕夜长梦多,尽管青弦据理力争过,但他那里拧得过他师父——五仙阁的阁主。 芙宓整颗心都舒坦了,青弦在她心中的地位毕竟不一样,如果连他都背弃了她,那她心里自然是难过死了。 “大师兄,你们和我们一路走吧,大家也可以互相照看。”芙宓盛情邀请青弦同行,她原本就喜欢人多热闹。 青弦有一点儿心动,他看得出芙宓的修为在他之下,也想照看她。 只不过青弦还没点头,就听见容昳对芙宓道:“你大师兄他们进入秘境说不定家中长辈另有安排。” 青弦看了一眼佘珺,心中有些内疚,他只顾着芙宓了,险些忘记了此次费力进入天虹秘境的目的了。 芙宓看了看青弦又看了看佘珺,敲了敲自己的脑子,“瞧我,只顾着叙旧了,不过来日方长,大师兄等出了秘境咱们再联系。” 青弦看了看容昳,有这样的男子在芙宓身边,他倒是不用担再心芙宓的安全,只不过青弦觉得容昳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毕竟他在三千州域的时候也不过只是远远望见过容昳而已。 “也好,小师妹你自己多保重。”青弦忍不住又对容昳道:“还请你好好照顾她。” 带青弦和佘珺走出几步之后,容昳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盒递给芙宓,“我看你那位嫂子身上似乎有暗疾,你把这盒丹药拿去给她吧。” 芙宓狐疑地接过盒子,“你干嘛不自己给她?” 容昳手一收,“不送就算了。” “别啊。”芙宓赶紧把盒子抢了过来,然后瞪着容昳嘟嘴道:“你看我那位嫂子倒是仔细,连人家有暗疾都看得出来。” “你再不去他们就走得不见人了。”容昳不理会芙宓的挑衅。 芙宓嘟嘟嘴,还是跑过去叫住了青弦和佘珺,将玉盒递给了青弦。 一路上青弦的眉头都没松开,佘珺听见他叹了好几次气,不由关切地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青弦的确有心事,他是在担心芙宓。芙宓的性子他最清楚,骄矜任性不说,要命的是心就跟漏斗似的,谁装进去之后都会漏出去,伤人得紧。他观容昳的样子,雍容端方,一派清华之气,定然出自大家族,这样的人忍得了芙宓一时,就怕疼不了她一世。 “你的心事难道连我这个做妻子的都不能说?”佘珺嗔道,“你是还在挂记你那小师妹吧,要是舍不得咱们回头去找他们就是了。” 青弦轻轻搂了搂佘珺,“自然是你的伤势要紧。” 佘珺闻言表情才柔和了一些,“你大可不必担心你那小师妹,她身为清一宗的弟子,难道谁还能欺负她不成?” “清一宗?”青弦有些不解,“小师妹说她是七宝宗的弟子啊。” “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是……”佘珺的话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芙宓是七宝宗弟子,那她怎么会和容尊主在一起?而且瞧着两个人相处十分随意,而她刚才说芙宓是容尊主的妻子时,他也没有反驳。 佘珺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忽然又想起了幻影战场的传闻,那位绰号土豪七的女子可不就叫芙宓么,难怪砸人跟不要钱似的,原来背后有那么大的靠山。佘珺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她的靠山可硬着呢,还轮不着你替她操心,你这位小师妹可不简单呢。” 青弦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芙宓是我的小师妹,我只是自然的关心,你不要多想。” 佘珺定定地看着青弦,知道青弦心虚地转开眼睛。她也知道男人不能逼急了,所以微笑道:“嗯,我知道了,我就是吃醋嘛。”佘珺撒娇地拉了拉青弦的袖子,“咱们看看你那小师妹送你的是什么东西吧,好不好?” 青弦如何能说不好,他将玉盒递给佘珺。佘珺打开来一看,惊呼出声,“是宝龙清障丹!” 上回佘珺救青弦的时候中了毒,余毒一直没清,佘珺和青弦这一次到天虹秘境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味炼制宝龙清障丹的主药。可他们万万没料到芙宓居然直接就将宝龙清障丹送给了他们。 佘珺和青弦对视一眼,心里明白容昳刚才的话根本不是怕打乱他们的安排,而是压根儿就在委婉拒绝他们同行。 93|1.1 宝龙破障丹的主药宝龙果是六品灵药,而且非常稀少,当初青弦也是听说天虹仙子有收藏灵药的喜好这才抱着希望进来试一试的。 不过寻找宝龙果还不是最困难的,最难的是找到一个可以炼制六品丹药的炼丹师来炼制。这样的炼丹师,大千世界总共都不超过十个,每个人的要价都奇高,请他们动一次手,足以要走佘山三分之一的资源了。 佘珺屡次都想放弃,只有青弦一直不松口。今日两人却没想到,如此轻松就得到了宝龙破障丹。 青弦眉头又皱在了一起,“你知道和小师妹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吗?” “是清一宗的容尊主。”佘珺道。 青弦脸色大变,“我们回去,我不能看着小师妹往火坑里跳。”清一宗容昳是什么身份,芙宓又是什么身份,两个人差距太大,青弦直觉就是芙宓也跟他一般,是为了托庇于清一宗,才委身于容昳的。 但是男人和女人区别很大,即使都是修士,青弦觉得他娶佘珺可以,而他也会对佘珺一心一意,但是芙宓却很可能被容昳玩弄。这大千世界恋慕容昳的女子太多了,别的不说,光是婉玉公主就够芙宓喝一壶的了。 佘珺一把拉住往回奔的青弦,定定地看着他,“那宝龙清障丹怎么办?” 若是坏了容昳的好事,这宝龙清障丹还保得住吗?青弦愣愣地看着佘珺,脸上满满地浮现出浓浓的悲伤。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小师妹,天平在几度摇摆之后,青弦最终还是被佘珺拉着走向了远方。 不管当初的感情多么深厚,但到底是比不过枕边风的,毕竟伺候只有佘珺和他才是一家人。 —— 其实不仅青弦和佘珺意识到了容昳是在打发他们,芙宓在将玉盒送出去之后就回过味儿来了,既然青弦拿到了药,那就完全可以和自己同行了啊。 芙宓的眼神像小刀子一样飞向容昳的后背,心想这人的架子可真大,一点儿也没有友爱互助的精神。 不过不同路就不同路,芙宓已经举一反三地想起了另一档子事儿,她“咚咚咚”地跑到前面去质问容昳,“你连宝龙破障丹都有,身上肯定也带了滋养神魂的药吧?” 宝龙破障丹这么生僻的丹药容昳都有,实在没道理没有滋养神魂的丹药,芙宓眼睛里的小刀子“嗖嗖”地往容昳身上飞。她不明白怎么容昳宁愿帮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别人的妻子,也不愿意帮小土鸡。 别人的妻子?芙宓不由大吃一惊,看容昳的眼神就有些变了,总不能这人就好这一口吧? “小土鸡是神兽,神魂受伤,普通的滋补神魂的丹药对它帮助不大,如果能寻到仙药,不仅可以帮它恢复神魂而且可以强固神魂,所谓不破不立,指不定对它的修行还能有大帮助。”容昳道。 芙宓一副“我书读得少,你别骗我”的表情看着容昳,“那你有吗?” 容昳道:“这个我得找找。不过此间无法划破虚空,进入不了我的天地。” “你的天地?”芙宓大吃了一惊,只有还虚境的仙人才可能在天地之间划出一片属于自己的虚空来,容昳说这样的话,岂不是…… 容昳瞧着一脸吃惊的芙宓,但见她星眸圆瞪,檀口微张,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快速地扑闪着,有一种娇憨的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蛋白一样滑嫩,豆腐一样柔嫩,手指摸上去,一不留神就滑开了。这样的脸蛋最让人有狠狠捏一把的欲、望,容昳也真这么做了。 芙宓痛呼出声,一把想拍开容昳的手,气呼呼地道:“你……”可惜说慢了点儿,下面愤怒的字眼已经被容昳含在了嘴里。 芙宓微微挣扎了一下,只是越吻越觉得这感觉和梦里怎么那么像,她被容昳亲得晕晕乎乎,身体也使不上力气,心底的声音叫嚣着还想要更多。 芙宓只觉得容昳的气息就仿佛罂粟一般,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呃,怎么形容呢,就像修真的人遇到浓郁的灵气一般,总是贪婪地想往气海里吸。 芙宓学着容昳一般,动了动舌头,反过来去亲容昳,两个人的气息纠缠得难分难解,芙宓的手也没闲着。 “你做什么?”容昳气息不稳地握着衣带往后退。 芙宓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里面水波荡漾,风情潋滟,既无辜又娇憨地道:“脱衣服啊。” 能把这种话说得如此无辜而理直气壮的大约也就只有芙宓了。 “这是脱衣服的地方吗?”容昳斥道,一边说话一边整理衣裳。 芙宓看了看四周,虽然有高树成林,但他们正站在路上,的确不太适合,于是转而道:“那不脱衣服也行啊。” 容昳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结果就听芙宓又补充道:“第一次的时候不也没脱衣服吗?” “闭嘴,再提第一次我抽死你。”容昳再好的风度一遇到“第一次”就想杀人。任谁在岁月的长河里等了那么久,有那么多的期盼,居然被如此随意而荒唐地就解决了,都得像容昳一般抓狂。 “你又想反悔?”芙宓也要抓狂了,做男人怎么可以这样不守信用呢? 容昳叹息一声,将芙宓拉到一边,冷冷地道:“我没有反悔。” “那你就不能爽快点儿么?”芙宓抱怨,早完结早了,这样她还能去找其他同伴呢。 “我们自然也可以被凡俗的*所左右,但是如此行事并不能炼化你体内的真元。”容昳道:“如果能炼化,上一次就不会留下现在的后遗症了。” 芙宓脸上虽然一副我不听的表情,但是耳朵早就已经支起来了,“嗯,然后呢?” “双修诀有云,因情而欲,顺情以通,是为自然,天地之道皆法自然,若是为欲而情,则自堕魔道。” 芙宓算是听明白了,跺了跺脚不满地道:“怎么这么复杂?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还救出了这么一大堆麻烦。” 容昳也是一声冷哼。 芙宓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既然会时光倒流的神通,那能不能让时光回流到我救你之前啊?这样咱们就都不用麻烦了,您也不用屈尊降贵。” 容昳道:“时光倒流是逆天而行,每一次施展,施法者都会有大厄降临,而且法术最多能回流半个时辰的时光。” 芙宓眨巴眨巴眼睛,当时容昳那样轻易就施展出了时光倒流之法,她还以为很容易来着。“那你还轻易施展?” 容昳道:“并非轻易。灵火罡砂这样的灵材天地间本就稀少,天虹仙子因和七宝宗有些渊源,所以才四处收集灵火罡砂,积而成山。可以说天地间的灵火罡砂都到了天虹秘境里,结果全进了你大爷的肚子。若是我不用时光倒流,七宝宗的雷火裂天珠就再难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这原因倒是解释得通,可是芙宓再缺心眼儿,也有女孩儿的计较,“灵火罡砂就比我的命还重要,你当时怎么不用时光倒流救我啊?都不用半个时辰。” 芙宓这说的是三千州域火焰湖的那一茬。 容昳道:“生死自有天命,即使时光回溯,也不允许干涉生灵的生死。否则这天地间就规则无存。没有死亡,人又岂会珍惜生的可贵?这是天地间的至高法则不能违背。” 芙宓听了将信将疑,可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也没有必要再计较,还是着眼当下才是要紧。 “好啦,我不跟你计较这个了。那怎样才能因情而欲呢?”芙宓虚心求教道。 “情不知所起,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发生。”容昳看着芙宓的眼睛道。 “那咱们就这么耗着?”芙宓问。 “那你有什么法子?”容昳反问。 如何培养感情这可是一门大学问,芙宓虽然三教九流的东西都曾涉猎过,但是这么深奥的学问可真没有研究,她有些气馁。 “走吧。想不通就先搁置。”容昳拉起芙宓的手。 芙宓心想,你当然不着急啦,我可是着急死了。芙宓任由容昳拖着往前走,“我总觉得你是糊弄我的,这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你又没有双修过,上回也是第一次。”芙宓越想越是这个理儿。 容昳的脸又黑了,松开了拉着芙宓的手,斜睇她一眼道:“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路吗?” 芙宓想想也是,慢吞吞地跟在容昳身后琢磨,忽地又高兴了起来,跑了上去道:“刚才你亲我是为什么?” 容昳不说话,连眼睛都不看芙宓的。 芙宓总算是看到希望了,她一把抱住容昳的手臂,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94|8 但是感情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培养了,就这么短短一段路程里,芙宓心中起码都打算放弃五次了。 为了培养感情,芙宓对容昳的拉手、亲吻之类的动作全部都忍了。本来嘛,任何不以以身相许为目的的亲热行为都是耍流氓,芙宓觉得自己全都忍了,实属诚意十足了,但是容昳这人居然一点儿感动的意思都没有。 芙宓嘟起嘴不肯再往前走,容昳回过头来拉她的手,她也生气地甩开。容昳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天虹秘境里的机缘只能靠你自己争取,你也不希望有一天别人说你取得的成就都是我帮你的吧?何况,求道贵乎心,我帮你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确定你愿意一辈子都依赖于我帮你吗?” 芙宓大声反驳道:“谁要依赖你一辈子啊?”真是想得美,芙宓这会儿就恨不能一脚踹开容昳,可是她都已经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没道理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就放过容昳。 容昳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好吧,既然你要让我帮你,我可就说了。”容昳轻咳一声,就要开口。 芙宓急道:“别说别说,谁要你说了,我心里已经有谱了。” “你一向灵慧,我也知道这小小的难题肯定难不倒你。”容昳道。 芙宓洋洋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虽然知道容昳这是拍她马屁,但是她就是喜欢被人拍马屁呀。不过芙宓心里还是恨容昳,心想你就是拍我马屁也没有用,等我把你搞到手之后,就一脚踹了你。 容昳哪里看不出芙宓那点儿小盘算,“还是先说说你看出什么谱了吧。” 芙宓和容昳已经在这座摇光山上来来回回走了三遍了,这山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只是多了七七四十九座石像,雕刻了七种灵兽,分别是鸡、鸭、鹅、鱼、兔、牛、羊,只是姿态各不一样而已。 芙宓已经看出来这座山肯定是针对“养灵”而言,只不过她对天虹仙子的品味实在有些无语,养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灵兽啊。 四十九座石像的方位图都印在了芙宓的脑海里,若是将山体变成透明的,就能轻松地看出这些石像都在一个球面上,纵横之间形成了一个浑天生灵阵。 “我想我得把这些灵兽都集齐了才能启动这个大阵。”芙宓道,她说完又跺脚,“虽然我们七宝宗有养灵峰,可是平时都不养鸡鸭鹅鱼的。就算我这会儿找到养灵峰的师姐,只怕她们也没带。” “哦。”容昳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声。 芙宓看着容昳的眼睛眯了眯,“你身上一定带了对不对?”容昳既然是进来找东西的,自然也要进入天虹仙府,芙宓心想这人老奸巨猾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材料的。 容昳道:“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芙宓恨不能咬死容昳,心里无比期盼有一天容昳也有事情求到自己这里来,到时候看她怎么刁难他。 “那你想怎样?”芙宓瞪着容昳道。 “你还记不得记得你第一次求我时的情形?”容昳问。 芙宓如何能不记得,这混蛋还把她打吐血了呢,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不过此刻不是报仇雪恨的时候。 “记得。”芙宓干干脆脆地道,手一抬“遮天兜”就覆盖了下来,片刻间芙宓身上的衣裳就尽数褪去,露出一片琼花花瓣似柔嫩鲜妍的雪白身子。凹凸有致、玲珑窈窕,美得叫人呼吸都为之停止了。 容昳一张俊脸端不住地阴沉了下来,这是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了。“我叫你这样做了?!”语气里既有恼羞成怒,又有掩饰不及的悸动。 “你一个女孩儿的衣裳这样轻易就能脱?!” 芙宓心里那个憋屈啊“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提杏花村那次做什么?”芙宓星眸一转,脸色瞬变,“你该不会是在暗示我,你又想把我打吐血吧?” 容昳不说话,就看着芙宓在哪儿慢条斯理地一件一件将衣裳穿回去,看着她微微抬起手到颈后将肚兜的系带系上,看着她将最近凡间才时兴不久的蕾丝镂空小裤缓缓地套上。这种裤子遮了还不如没遮。 “你不能穿快点儿吗?”脱的时候倒是爽利,穿的时候就太过缓慢,以至于刻意。 容昳的眼睛从芙宓的身上离开往上看,果不其然听见芙宓道:“我乐意,你不爱看就转过身去啊。” 女人在引、诱男人上,天生就有三分手段,何况芙宓这种“见多识广”的。倒是容昳,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有苦难言。 芙宓穿完衣裳,整理整理了衣带,踮起脚在转过身去的容昳耳边吹了口仙气,低声问道:“好看不好看?”只可惜她实在太得意了,忍不住漏出了“嘻嘻”的笑声。 “流于低俗。”容昳毫不客气地冷声道:“即使能激起男人片刻的兴趣,也并非发自内心。便是让你得逞了,对你的修行也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芙宓真想用藕丝割断容昳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容昳不理会芙宓,芙宓干脆扑在地上的石头上开始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抽噎着道:“我看不到一点儿希望。” 真要是让她看到希望了那还得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见效,芙宓抹了抹眼泪又道:“容昳,你别得意,大不了我自己修行炼化你那该死的真元。” 容昳回头闲闲地抛来一句,“那是最好的。修道之途漫漫,也不过百来年你就能炼化,到时候你自会受用无穷。” 一百年?芙宓心都咒骂容昳这个害人精,居然是个万年老处、男,可是害惨了她。而且这个人油盐不进,真是好生让人烦躁。芙宓一边埋怨,一边伸手勾住容昳的袖子。 “你有那七种灵兽吗?”芙宓可怜兮兮地问道。 容昳不说话,只是又大力地扯了扯袖子。 芙宓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无声地从脸上滑落,“我错了还不行吗?” 容昳没说话,不过也没有再扯袖子了。 最终芙宓还是从容昳手里搞到了四十九只灵兽,她辛辛苦苦地将这些灵兽放置在对应的石像旁边,果然探查到一丝灵气的波动,这说明她的猜测没有错,但就是怎么也启动不了大阵。 不过原因芙宓也猜到了,养灵可不仅仅只是将灵兽养殖出来,最高境界是召唤万灵,驱使万兽为自己所用,而且可以令行禁止。 芙宓可没有这样大的本事,她不由万分思念起小土蝶来。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芙宓的心里忽然感应到沉睡了许久的小土蝶身上发出了真元波动,她心里一喜,赶紧将小土蝶放了出来。 “麻麻。”小土蝶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麻麻”。 “你会说话了,小土蝶!”芙宓眼睛一亮,小土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触须。 所以说缘法就是神奇,芙宓当初要不是费尽心力养了小土蝶,今日也就不可能得到小土蝶的帮助,精确控制那四十九只灵兽做出了石像的动作。或坐、或卧、或饮水、或捕食。 此刻身在摇光山的人只感觉脚下一阵颤动,摇光山从山顶开裂,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来。 芙宓身子一晃,就栽入了洞中。 裂开的黑洞在震动了一炷香之后又渐渐合拢,虽然时间只有一炷香,但也足够附近的人闻声赶来。虽然破阵是芙宓的功劳,但享受劳动成果的确有四十来人。这些都是极有耐心之辈,自己无法破阵,就藏在一边密切关注别人的动静。 摇光山重新合拢之后,洞中渐渐亮起了七彩光芒,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殿,殿中立着七根圆柱,柱子上浮雕着七种灵兽的图案。 “是八宝鸡、七彩鸭、金银鹅、玉龙鱼、月宫兔、独角牛、撼山羊。”芙宓惊叹道。 虽然都是鸡鸭鹅鱼,可这七种却是仙兽,比如那八宝鸡,它本身没有什么出奇,可生的蛋却是极佳的补品,可以消除修真者体内的暗疾,还可以增加寿元。天地间灵材虽多,可能增加寿元的却没有几种。 在场的人都没有傻子,一看这七根柱子,就猜到这摇光殿中很可能收藏了这七种仙兽,无论哪一种拿到了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于是全部争先恐后地往殿门外跑去。 片刻后殿中只剩下了几人,芙宓一眼就看到了神情复杂的霍一道。 容昳将一个玉盒递给芙宓,“拿去给他吧。” 芙宓这才想起酒心雾灯草那茬来,心中有些愧疚,却没想到容昳替她想起了。她拿了玉盒往霍一道走去,“霍大哥。” 95|1.1 霍一道看着手里的“酒心雾灯草”,更是百般滋味上心头,笑容有些勉强地道:“多谢。”任何男人从自己情敌手里接手馈赠想必滋味都很难受。 不过霍一道接受容昳的馈赠却并非为了自己,他当初对芙宓说的不是假话,他已经有自信可以自己冲破障碍了。接受馈赠只是想彻底斩断自己对芙宓的情丝,即使没有容昳的出现,霍一道为了霍富道也只能将对芙宓的感情藏于心中,这是他作为大哥的责任,也是后来者不得不忍受的不甘。 至于现在,霍一道也是为了芙宓着想,哪个男人都不可能大方到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瓜葛,霍一道不想成为芙宓和容昳之间的隔膜。 只是霍一道真真是一腔情意错付,芙宓压根儿就没能体谅他的苦心,亦或者这些倾慕她的男儿她从来就没有真正放在过心上。不过如此也好,省得霍一道越陷越深,成了求道之途的魔障。 “霍大哥,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请你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芙宓道。 霍一道指了指殿门问道:“你不着急去寻宝吗?” 的确是有些着急的,芙宓只好道:“那你出了摇光山之后千万等我啊。”芙宓一连说了两遍才放霍一道走。等她回过头去看容昳时,却见他身边多出了个女子来。 真是叫人不省心,芙宓心下着急,但步子却很悠闲地溜达回容昳的身边,冲着梁茉颐道:“梁师姐。” 真不愧是清一宗的天才弟子,居然这样快的时间也摸到了摇光山来。芙宓心里哀呼,梁茉颐一来可就坏事了,即使她有自信能引得容昳动摇三分,可他在弟子面前怎么敢乱来。芙宓想想就泄气。 梁茉颐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站在容昳身边,一切以他马首是瞻的模样。 芙宓给容昳递眼色,这人要是自觉点儿就该将梁茉颐打发走,偏偏容昳一点儿自觉也没有。他们师徒这样一站,弄得芙宓好像成了第三者插足一般,好生无趣。 芙宓也不是那憋气的主儿,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快步往殿外走去,众人早已扑入了林子里不见踪影。 芙宓却感叹于天虹仙子的大手笔,这摇光殿自成一界,像是秘境中又开辟出的虚空,这可是了不得的神通。 至于摇光殿七宝,芙宓没想过能全部拿到,但是人就有欲、望,能碰到其中一种就够人受用终生了。芙宓唤出小土蝶玩耍,一边跟小土蝶抱怨容昳的出尔反尔,一边又让小土蝶留意八宝鸡等的踪影。 小土蝶似乎天生就和各种生灵有神秘的联系,这种搜宝的工作交给她是最放心的。 芙宓满满地在林子里走着,心里却挂记着容昳,这人居然没有追上来,不可谓不打击人,芙宓跺了跺脚,屡次都想偷偷跑回去看看容昳和梁茉颐这对师徒,孤男寡女也不知道避嫌,师徒就更应该避嫌了。 不过芙宓丢不起这个脸,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好奇。 “麻麻。”小土蝶飞回来落在芙宓的指尖上,“我看到八宝鸡了。” 八宝鸡算是摇光殿里芙宓最想得到的东西,它的鸡蛋最值钱,而且蛋生鸡,鸡生蛋,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东西。 芙宓迈步就要跟着小土蝶走,结果又听见小土蝶补了一句,“粑粑和那个姐姐也在。” 芙宓把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以她对容昳那尿性的了解,她去了只有自取其辱,芙宓不承认自己心里酸酸的,“咱们不去找八宝鸡了,不就是臭鸡蛋嘛,不稀罕。” 芙宓转了个方向继续走。 一路就听见小土蝶跟她汇报,“我看到七彩鸭了,粑粑和那个姐姐也在那里。”“我看到金银玉了,粑粑和那个姐姐也在那里。” 芙宓忍无可忍地向小土蝶吼道:“他算你哪门子粑粑啊,臭粑粑还差不多。” 女孩儿难免小气一点儿,尤其是小土蝶这种娇滴滴的小蝴蝶,瞬间眼泪就下来了,跟芙宓闹脾气地扭头就飞走了。 芙宓跺跺脚追了上去,“诶……”她也知道自己是迁怒小土蝶了,“小土蝶,小土蝶,麻麻错了,好不好?”芙宓自己反省自己,她绝对不是个好麻麻,幸好她不生孩子,不然真是残害小朋友。 小土蝶哪里听芙宓的,她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哭哭啼啼地飞去找容昳。 芙宓赶到的时候小土蝶正落在容昳的手指上哭泣,梁茉颐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她,脸上破天荒地带了笑容,“宗主,她好可爱啊。” 芙宓看到梁茉颐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土蝶的翅膀,她心中顿时怒火滔天,就像什么东西被抢了一样。芙宓大步往前一跨,小土蝶就往容昳身上扑去,嘴里还哭诉:“坏麻麻。” 芙宓心中又懊恼又后悔,但是当着容昳和梁茉颐的面却不肯道歉,只咬着唇不说话。容昳虽然没说话,但是芙宓就是觉得看到了他眼里的指责,谁耐烦留在这里看人脸色啊,芙宓风一般地卷来,又风一般就跑走了。 飞过两片林子芙宓才停下来,将小土鸡从囚仙笼里抱出来,将头埋在他新长出来的短羽里哭,越琢磨就越觉得不分青红皂白一直力挺自己的小土鸡好。 “哭什么呢?”你大爷终于受不了芙宓的眼泪跑了出来。 芙宓委屈地望着你大爷,还没来得及告容昳的状,就听见你大爷道:“娘们儿就是爱哭,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一时间舅舅不疼,姐姐不爱的芙宓只觉得天空都灰暗了,唯一贴心的小土鸡还昏迷不醒,她狠狠将你大爷摔在地上,风一般地又卷走了。 “哟,这是谁啊,我就知道有人迟早要被容尊主撵走的。”婉玉公主身边的头号跟班凌君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酸言酸语地讽刺芙宓。 婉玉公主毕竟身份高一些,没有说这些酸不溜丢的话,只是高高在上地看着眼圈红红的明显才哭过的芙宓,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模样。 芙宓的脸都快烧得冒烟了,尴尬、难堪都有。 “你这是什么眼神?”凌君宜竖着一双眼睛道:“还敢瞪我们,这一次没有容尊主给你撑腰,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那样伶牙俐齿。” 女人打架没有讲求堂堂正正的,凌君宜说话间剑光一闪就朝芙宓劈了下来,这是打算直接做绝了,免生后患。 若换了平日,芙宓能屈能伸,指不定一溜烟也就跑了,可这会儿她心底也是一团邪火,做不了理智的决定,身子往后轻轻一闪,冰魄银针就扣在了手里。 凌君宜的修为已经是旋丹境巅峰,她这一剑含有雷霆万钧之势,为的就是一招将芙宓漂漂亮亮地收拾下来给婉玉出出气,这几日婉玉的愤怒无处可泄,苦的都是她们。 按说这样一剑,芙宓就算能躲开,也得被剑芒所伤,偏偏她的身子柔得就跟水一般,判断十分准确,恰恰就从这一剑所唯一的破绽里躲了开去。 不仅如此,芙宓手中的冰魄银针一闪,悄无声息就没入了凌君宜的身体,这必须速度快得眼不可见才能做到。偏偏那冰魄银针的角度太过刁钻,直接点上了凌君宜的笑穴,就见她忽然狂笑了起来,笑声震耳欲聋,她自己的肺都要笑出来了。 婉玉脸色一变,“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婉玉侧头对自己身后的周涟道:“你去会一会她。” 周涟点了点头,跨前了一步,她的修为已经是半步天人境的境界,而且性子比凌君宜沉稳多了,替婉玉料理过不少没有眼色得罪她的人。 “想用车轮战么?别那么麻烦,一起上好了,省得浪费姑奶奶的时间。”芙宓一副高高在上十分讨打的模样道。 婉玉的脸色阴沉得都快出水了,她身边的兰亭按捺不住怒火也冲了上来,“无知狂悖的贱人,这么想找死,姐姐就成全你。” 兰亭跟着婉玉十分久了,向来只有她们欺负人的时候,哪有被人这样嘲讽过。只是她的话刚说完,脸上就“啪啪”地挨了两耳光,声音响亮得十丈开外都能听见,牙齿直接被打落了一颗。 兰亭捂着脸都懵了,谁也没料到芙宓的身形会这样快,包括芙宓自己也没料到。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心情总算是舒爽了许多。 婉玉此刻已经将手从凌君宜的身上收了回来,她居然没有办法压下凌君宜的笑容,心下骇然,也知道遇到了不可敌的人。 “原来果真有两把刷子,难怪敢如此嚣张。只盼着你以后也能这么嚣张,你们莲海界也能在大千世界如此嚣张。”婉玉阴冷冷地道。 这话听在芙宓的耳朵里那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她冷哼一声,“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打不赢就开始威胁人,那我今天要是不嚣张一点儿,都对不起你这番要挟。”芙宓手一挥,雷震珠铺天盖地就撒了出去。 “我们走。”婉玉一手拉着凌君宜,一手拽着兰亭往后一飘,周涟则断后。 只可惜芙宓心中气不顺,好容易找到发泄对象,哪里能善罢甘休,一路追着婉玉等人狂轰滥炸,倒是解了不少郁气。 96|1.1 只是打完了架,周身舒坦了,心里却空落落的。芙宓赌气地不肯转身,迈步就往前走,有的人别以为帮自己打了架,就能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还没解气?”容昳的声音在芙宓身后响起。 芙宓不说话,只嘟着嘴往前走,顺手折了一条树枝,来回地在空中抽打。 “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容昳走上前拉过芙宓的手,将她手里的树枝扔掉。 芙宓想抽回手,却奈何不得容昳,她又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忍不住来气地道:“噫,你那好徒弟怎么没跟来,你这样纠缠我,难道都不怕别人看了有损你容尊主的身份?” 芙宓的话里醋意冲天,她自己却不觉得,她自有一番道理,觉得自己只是气愤于容昳的不守信用。 容昳心知肚明,却没有点醒芙宓,她的性子可听不得那样的话,否则肯定反其道而行。不过如今也不能再像当初一般气她,那时候她心如铁石,不用重锤不行,如今刚中带柔,就得讲究“一张一翕”的手段了。 “我没有徒弟,不过梁茉颐是我清一宗的弟子,我也不是不守信用的人。”容昳道。 芙宓还是不说话,心想她可不是那种别人说两句好话就心软的人。她等着容昳继续往下说,结果等了半晌,却再没有下文。 芙宓怒瞪着容昳,“你算哪门子守信用?” 容昳失笑道:“这又不怪我。” 芙宓的小米牙已经快咬碎了,这简直就是“寻衅滋事”啊,容昳这混蛋的言下之意,那就是说她没本事跟他培养感情是吧? 可惜芙宓即使牙都碎了,苦水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因为目前好像真是她“没本事”。人必须得认清现实,芙宓忍了又忍,心想她总有一天要暴打容昳一顿。 “走吧,你不想在摇光山里寻点儿机缘?”容昳问。 芙宓心里酸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呵,说得好听,最大的机缘不都被你送给你那漂亮的女弟子了吗?” 饶是容昳也想了片刻才明白芙宓的意思,“八宝鸡算什么大机缘?” 这话里赤果果的炫富让芙宓跳起来就去抓容昳的脸,“你这混蛋。” 芙宓的手被容昳一把挡下,“走吧,我带你去找这摇光殿里唯一还算能看的东西。” 芙宓“呵”了一声,口气还真不小啊,人家还虚天仙收藏的珍宝,在你眼里居然只能算能看?不过芙宓一想起容昳那藏宝库,又把讽刺的话给咽了回来,跟在容昳身后往前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芙宓看着眼前那潭水不可置信地问容昳,“你说的宝贝就在这水里?”这水潭的面积还没有一口井大,水下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对,是金银鱼。”容昳道。 一听金银鱼,芙宓那种寻宝的兴奋感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养殖灵兽的本事虽然不大,但是养灵峰的书几乎都看了。这金银鱼没什么特别大的功效,唯一的特殊点就是,据说吃了它受孕的几率会增加。 受孕这种事情对于有些人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对于芙宓来说,那简直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容昳看着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芙宓,解释道:“金银鱼吸纳天地阴阳二气而生,关于吃了它能有利于受孕的事情不过是道听途说,至今也没有事实来证明。” 芙宓点了点头,这倒是真话。这修仙求道是逆天而行,越是修炼到最后,修士就越难有后一代,这也是天地为了平衡强者的自然规律。若是那些上神、上仙能随便生娃娃,这天地间还有凡俗之人能立足之地吗? 据芙宓所知,她父皇当初能生下她,那至少是烧了千万年的高香。而人族修士,天人境之上的生育后代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像霍一道、霍富道这种,他们的父亲是天人境的修为,但母亲却只是后天境的修者,说白了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修士广纳姬妾的原因,有很多也就是为了广播种,以期待能收粮。 若是金银鱼的功效真的那么大,那大千世界的渡劫真人里面也就不会只有婉玉公主的爹有她这个后代了。不过婉玉也是她爹在天人境的时候出生的。 这么算起来的话,渡劫真人里面可是一个都没有孩子的。 “可是据我所知金银鱼就这点儿功效啊。”芙宓道。 “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可世间万物能达到阴阳平衡的却少之又少,金银鱼却正是天生阴阳调谐之物,所以我说金银鱼还算能看。”容昳说罢又看了芙宓一眼,“你如今阳盛而阴虚,金银鱼正是对症之物。其实那些人说金银鱼可以提高受孕几率也不算是穿凿附会,你可知其中原因?” “知道啊,你不是说了吗?阴阳协调嘛。”芙宓道。 容昳敲了敲芙宓的脑袋,“并非如此简单,金银鱼有固本培元之功,长饮其血有永葆青春之效。” “真的假的?”芙宓立即来了精神。 虽然修行多少都有驻颜之效,但是岁月流逝,人之垂老却是无法阻止的事情。别看许多大佬,包括容昳在内,瞧模样依然年轻,但骨龄却骗不了人。 人之垂老,生育的机能自然会衰颓。为何境界低的修者容易生育孩子,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足够年轻,正是生育机能最旺盛的时候。 平日里所谓的永葆青春不过是保住那张脸皮,而芙宓知道容昳话中的“永葆青春”那是真正的永远保住生命最旺盛的机能,无论对修行还是生育,都是极有帮助的。 而对芙宓这种爱美如命的人,金银鱼立即成了她眼里的香饽饽。 “天虹仙子当初号称仙界第一美人,这金银鱼的贡献可不小。”容昳这话可将芙宓的心挠到了最痒处。 这下不用容昳再添砖加瓦,芙宓自己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入了水潭。 芙宓在狭窄的水道里往下游了三十来丈,水道就渐渐开阔,原来下面有一条暗河,河中偶尔有光芒闪过,芙宓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边有鱼儿游动。 鱼戏莲叶是天生的游戏,若换了别的人来,敏感而常年不见天日的金银鱼早就躲开了,唯独遇到芙宓,却一群都跑到了她脚边戏耍,以至于芙宓的手轻轻一捞,就将金银鱼捧到了手心里。她这才看清楚这些小家伙,肌肤是透明的,血管、骨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它们体内的光芒,正来自于那流动的半透明的血液。 芙宓带着金银鱼往前游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一个出口,浮到了水面上,这是一片开阔水域,远处青山白雪,近处绿草茵茵,而如果芙宓没看错的话,摇光山就在她的东南方,她却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游出了摇光山的范围。 芙宓往岸边划去,刚抬起头,就见容昳正坐在离她两米开外的白石上,不错眼地看着他。 芙宓倒是不奇怪,别人不看她反而才奇怪哩,她从水里站起来,迈步向岸边走去。水珠一滴一滴从她身上滑落,不过十来步,她身上湿漉漉的本命衣就干透了。只是这本命衣的布料实在太少,仅堪堪遮住了胸部和大腿根部,不过也不奇怪,这衣裳原本就是为了方便游泳,但如今也方便了别人看春光。 容昳肆无忌惮的眼神让芙宓觉得既羞恼又有些得意,她自己也说不出那种滋味儿来,只能冷声道:“看什么看?小心堕落了。”芙宓这是讽刺容昳成天跟她讲什么因情而欲之类的教条。 “你穿衣服倒是比不穿好看。”容昳慢慢地应道。 这绝对是讽刺,芙宓勃然大怒,却不得不转到大树后面,换了身衣服才出来。“你不管穿还是不穿,都丑死了。” 容昳但笑不语,继而问道:“金银鱼捉到了?拿给我替你养吧。” 芙宓嘴硬地道:“干嘛要给你养?” “这金银鱼有多好,就有多难养,一旦离开出生地,阴阳平衡就极易被打破,交给你养,不过是暴殄天物而已。”容昳一点儿也不客气地道。 芙宓倒是想反驳,可容昳的话又的确没错,只能将捉到的那窝金银鱼交到容昳手上。 也不知容昳从哪里找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管,准确地刺入了成年金银鱼的血管内,他将管嘴递到芙宓的嘴边,“喝吧。金银鱼血一遇到空气就会化成碧血而失去功效。” 芙宓对于吸血这种事情还有些不太适应,慢吞吞地将管子含到嘴里,尝了尝,居然清甜无比,就像果子酒一般。“你也喝啊。”反正有了鱼苗,就不愁缺少鱼血喝了,“虽然晚了点儿,但总是聊胜于无嘛,指不定你还能抓住青春的尾巴。” 97|1.1 这话简直明摆着就是讽刺容昳年纪大,芙宓也的确是这样想的,自己这样鲜嫩的莲花送到他嘴边,他居然还矫情,实在叫人气愤。 容昳听了这话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笑地看着芙宓饮下鱼血,但是眼睛里透出的戏谑却毋庸置疑。 两个人这般大眼看着大眼,最后还是芙宓最先败下阵来,脸还一阵一阵发烫,她知道容昳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她那些酸言酸语,还不就是因为没法把容昳勾、引上手,才说的气话么。 芙宓也有心装一把温柔,可是面对容昳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容易恶从胆边生。大概是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太讨打了吧。 芙宓将喝了三分之一血的金银鱼递给容昳,“看样子我们已经离开了摇光山,刚开始我还在想怎么才能从山里出来呢。”所有人都是在摇光山开裂露出摇光殿的时候进去的,但后来摇光山又合拢了,出去的确是个大问题。 容昳笑了笑,“你以为天虹仙子的菜园子这样简单就让人随意进出了?” 好嘛,摇光山也的确像是养家禽的菜园子。芙宓挪到容昳身边坐下,“你那漂亮的女弟子出来了吗?你就不担心?” “你很少赞美别的女子漂亮。” 芙宓觉得容昳真讨厌,会不会抓重点啊?重点是“漂亮”两个字吗?芙宓扯了扯嘴角,“难道你觉得她不漂亮?” “自然是漂亮养眼的。”容昳笑道。 芙宓张口欲言,最后还是紧紧抿起了嘴唇不开口,像那种“她漂亮还是我漂亮”的话问出来实在太掉价,不过显然容昳的审美肯定很扭曲,梁茉颐算个屁的漂亮啊。 “不过女人的美并不能仅仅看容貌。”容昳又道。 这话是典型的先扬后抑,芙宓等着容昳说梁茉颐的坏话,结果她只看见容昳替自己拨了拨额发,然后道:“如果只论样貌,你们莲花一族倒是天生就有优势。” 芙宓眯起了眼睛,觉得自己会被容昳气老的,这人是在变着方儿地埋汰她不够美吧? 容昳没等芙宓发飙,就拉了她的手站起来,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其实只要你不开口说话,那就是开天辟地以来,这天地间的第一美人。” 后面这半句话的赞扬不可算不极致,但加上前半句就让芙宓想揍人,她抬脚就往容昳的脚背上踩。傻子才不躲,芙宓自然只能踏空。 “走吧,去开阳山看看。” 芙宓走在容昳的身后直呲牙,这个人把人气得快升天之后,竟然不道德地喊暂停。 开阳山并非孤零零地立在那儿等人靠近,而是被包围在群山之中,山上也没有立碑文写明“开阳山”三个字,所以要找到开阳山的位置,还得全靠自己能掐会算。 好在芙宓心中早已有了开阳山的位置,她和容昳飞行了半日便到了开阳山脚下,举头望去,山间有人影闪过,芙宓心里一惊,她原本以为自己不是第一个到达的人,也得是第二个,可刚才闪过的几道人影,彻底让芙宓心中的得意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世上聪明人多的是,并不只芙宓一人。 且说这开阳山,同摇光山的青葱翠绿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一座光秃秃的石窟,山腹仿佛被凿孔、雕刻了一遍似的,山道密密匝匝,盘横在悬崖峭壁之上,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迷路。 “霍大哥。”芙宓在穿过山腹中的一帘水幕时,远远就看到了霍一道,热情地向他挥着手。 “霍大哥,你的速度好快啊。”芙宓不得不感叹,霍一道其实也挺有本事的嘛,假以时日练到容昳那个境界,肯定不会输给容昳的。霍一道输给容昳的唯一的地方就是年轻,太年轻了所以修为还太低。 霍一道笑了笑,“我正到处找你呢。”霍一道不知从哪里牵出一头山羊来,“这是撼山羊,它的奶就有滋补神魂的功效,你每天给小土鸡喝一点儿,说不定它就能尽快醒来了。” “谢谢你,霍大哥。”芙宓有些感动,说实话她没想到霍一道在摇光山里会专门去找撼山羊。 “说什么呢,本就是我连累了小土鸡。”霍一道抬手摸了摸芙宓的发顶。霍一道身为霍家的继承人,行事本来就滴水不漏,且不说他对芙宓的心意,也不说小土鸡救了他,即使他们是陌生人,他也会“乐善好施”的。 “你不是说有问题问我吗,正好咱们现在都不忙了。”霍一道柔声道。 自信的人实在太容易自恋,芙宓原本想向霍一道请教一下“一个女人如何才能跟一个男人成功培养感情”的高深问题,不过现在她觉得霍一道简直爱惨了她,她就是再没心没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往他心上插刀了,只能摆摆手,“没有问题了,都解决好了。” 霍一道抬眼看了看站在他们身后三丈外的容昳,表情淡然,风度雍肃,似乎对芙宓和自己的亲近丝毫不放在心上。 “还没降服他?”霍一道收回远望的眼神看向芙宓。 真是的,这些人怎么一个一个都爱踩人痛脚,芙宓一脸的不痛快。 霍一道道:“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芙宓的眼睛立即就像坠入了星子一般闪亮。 霍一道替芙宓整理了一下额发,“男人其实都有些贱,你上赶着靠近他,他反而不会珍惜,对男人要像放风筝一样。此外,适当的刺激也是必要的,不要让他以为你是非他不可的。” 霍一道停顿下来,等着芙宓流露出佩服或者吃惊的表情。 可惜霍一道失望了。其实芙宓也格外失望,她没想到当了男人这么久的霍一道居然就给出这么点儿世人皆知的招数,这些招数她都用得不想用了,放在容昳身上更是没有可行性。 霍一道也领会到芙宓的意思了,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他又没追过男人。 芙宓回到容昳身边时,倒是抱着侥幸想看看他有没有吃醋的征兆,可惜她失望了。 在开阳山转来转去的人,没有一个摸着头绪了,只能满山的瞎转悠。一天转下来早有人耐不住地跑了,去别的地方撞机缘,总比守在这儿毫无头绪来得好。 芙宓已经是第十二次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容昳了,这个男人真是要把佛祖都气升天了,宁愿陪她在这里瞎转悠,也坚决不肯定提示芙宓一星半点。 “容昳,容尊主,你就行行好吧,你也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吧?”芙宓求饶地看向容昳,做女人嘛必须能屈能伸,芙宓如今面对容昳,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 容昳没说话,只是扫了芙宓一眼,就又将目光调向了别处。 “你是木头人吗?”芙宓气得跺脚,这人不答应就算了,居然连话都不说,一日下来可快把芙宓憋死了。以前容昳也不像今日这般少话,遇到她的挑衅也懒得回应,让芙宓仿佛力气都使到棉花上了一般。 到最后芙宓忍无可忍,看见容昳就心烦,“你别跟着我了,爱去哪儿去哪儿吧,我也不稀罕你给我化解真元了,哼。” “你确定?”容昳总算是开口了。 “我确定。”芙宓挺了挺胸脯,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容昳点了点头,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芙宓在容昳身后做了个鬼脸,总算不用伺候大尊主了。其实她也不想想一路过来到底是谁伺候谁。 芙宓赶走了容昳,美美地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中放松了神经,开阳山那蜘蛛网一样的道路图就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哪里是什么道路图,根本就是一张铭纹图,芙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铭纹,深奥复杂,而且看模样,应该是传说中的九横九纵九转的九品铭纹,而七宝宗内最高阶的铭文也不过七品。 芙宓一下就想起了她师傅来时给她的任务,找到,这幅九品铭纹能出现在开阳山,那在天虹秘境的传闻就十分靠谱了。 只是这开阳山道路画出的铭纹,芙宓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即使她没见过九品铭纹,也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芙宓想了良久,一拍脑袋才发现,这幅铭纹应该是不完整,需要人补足九转的最后一笔,而这一笔想来应该就是开启开阳山的机关所在了。 芙宓演算了足足三日,才总算将最后一笔给悟了出来,她兴奋得无以复加,可惜走到道路尽头时,才发现自己是白高兴了。这最后一笔要补出来,就得凿穿坚硬的石壁。 芙宓试了试,以她的掌力只能刮掉一层石壁上的灰,就这样都扯得气海发疼,不由对着石壁狠狠踢了一脚,结果她的脚没有石头硬,尖叫着抱着脚疼得跳,心中将容昳骂了个半死。 芙宓倒是想用雷震珠强行炸开石壁,但雷震珠只能破开石壁,却不能凿出那一笔铭纹来,一旦破坏了整个铭纹图,开阳山的机关就再也打不开了。 芙宓低声咒骂道:“混蛋容昳。”要是容昳不走,他来切这石壁大概就能像切豆腐一般。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土大和土二在这当口居然醒了,可见芙宓平日的确是好事儿做得多,这两只水晶貂最擅长就是凿洞。晋级之后凿洞的速度简直是一日千里,芙宓乐滋滋地跟在水晶貂之后走入了它们凿出的洞,还回身用石头将洞口重新封了起来,若是不仔细搜寻,很容易错过这个小洞。 芙宓心里美滋滋的想,这一会大概只有她这个聪明人能进来,里面的宝物可就都是她的了。 土大和土二按照芙宓的指示,凿开一条通道,这一笔刚刚画完,果然眼前出现了一片亮光,一个石室出现在了芙宓的面前。 而石室的中央还有一个人,身着一袭暗金绣忍冬花纹的白袍,不是容昳那厮又是谁? 98|1.1 芙宓有些吃惊,不明白容昳为何会先于她而进入石室,那条开启石室的道路明明就是她第一个凿开的。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芙宓快速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石室,空无一物,只有正中一张石桌上摆着一个石匣子,芙宓跑过去一看,石匣子已经打开,里面空无一物,她眼尖地扫到石匣的面上刻着“十方”二字。 芙宓心头一动,开阳山的破阵之关键就在铭文,而这匣子名曰“十方”,芙宓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匣子里装的就是“十方铭文图谱”。 眼看着容昳就要离开,芙宓急急地道:“容昳,十方铭文图谱是不是你拿走了?” “是。”容昳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他的人已经从石室消失了。 芙宓看着眼前的虚空直发愣,有些颓丧地靠在墙上,她自己都弄不清楚是因为得不到十方铭文图谱而难受,还是因为容昳的态度。 但有一点儿芙宓是看清楚了,像容昳这种人,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即使亲近你也不过是俯就,一旦他对你没有了兴趣,就成了冷冰冰的神祗,你是生是死,你的喜怒哀乐再也无法在他眼睛里激起任何波澜。 芙宓虽然不想承认容昳对她好像失去了兴趣和耐性,但事实摆在面前,又让她不得不面对。良久之后,芙宓直起身跺跺脚,以前没有容昳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开心,进入天虹秘境之后被他这样一搅和,让她的心忽上忽下的,跟得了心脏病一般,现在容昳摆明划清界限,她还求之不得呢。 从开阳山出来,芙宓一刻也不停地就赶往了玉衡山。玉衡山同前面的摇光山和开阳山都不同,不再需要你绞尽脑汁去思考破阵关键所在,这一次考的就是修为。 这天底下大约再也没有比玉衡山更诡异的地方了,不过相隔一米之地,一处是巨浪滔天,一处是烈焰焚人,两个极端所在。这也就算了,偏偏一边儿的天上还挂着十个太阳,另一边则挂着十个幽蓝色的月亮。 若非芙宓的神经够粗壮,估计脚都得吓软了。能造成此等异色的,芙宓只在神霄山河图里见过,而玉衡山细细看去,应该是一组又一组的符箓构成的异景。 芙宓一动真元,气海就跟针刺一般疼痛,她现在手里唯一能用的攻击手段就是雷震珠、冰魄银针,以及符箓了。 芙宓立在玉衡山的山腰上,看着眼前狭长的通道,目测至少有百丈之长,两边是百丈高的悬崖峭壁,芙宓抬头看了看天上那十个太阳,估计还没飞上去就先成烤莲花了。 芙宓看着通道两边射出来的利箭,箭头是灰绿色,一股腥臭蔓延开来,居然还是毒箭。箭射出的速度极快,如果仔细看的话,大约每一轮箭之间有半息的空隙容人通过。 芙宓自认哪怕她此刻气海没有被束缚,估计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不过这也难不倒她,芙宓一连贴了十张神行符在自己的身上,擦着毒箭的边快速地通过了甬道,就这样还下出一身白毛汗来,因为她靠近的时候,才发现那些箭的箭头抹的都是绿恶魔水,一旦沾惹,修为尽废。 芙宓仗着符箓带得多,好容易才爬到了玉衡山的山巅,在山巅架着一座吊桥,对面就是天权山。 天权山四周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云雾,让人不自觉就想起“山色空蒙雨亦奇”之言,芙宓走在吊桥上,就闻到了对面山上传来的阵阵药香,这里想来就是天虹仙子的灵药园了。 天权山比玉衡山高出一半有余,玉衡山的山巅,不过是天权山的山腰,芙宓一路往上爬,到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也采集了一些少见的灵药,不过品阶都在五品以下。 芙宓爬到山巅,只见上面立着一座大殿,殿门上挂着一快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丹阳殿”三个大字。 殿门半开,芙宓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门,没发现什么机关这才走了进去。 丹阳殿内一共有五间丹室,芙宓走入左边第一间丹室,里面成列的是各种玉简,都是有关炼丹之道的,芙宓全部扫进了自己的乾坤囊,第二间内是玉盒盛装的灵药,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有许多都失去了效用。第三间内有几个古鼎,是天虹仙子收集的药鼎,芙宓心想落霞姑姑肯定会喜欢的。第四间内有些丹药,但品阶都不算高。 第五间空荡荡的,不过在玉架之后却另有通道,芙宓险些就错过了,她是无意中踏上了一块地砖而开启这条通道的,通道之后远远看去,是一间被云雾环绕的宫殿。 宫殿的上方有丹光闪烁,芙宓心中一喜,刚才她还在心底嘀咕天虹仙子的收藏也太过寒碜了,但现在看到丹光,就换为感叹天虹仙子果然不愧是天仙了。 能够发出丹光的丹药至少都在七品以上,而能冲破大殿的禁制,于云层闪耀的,至少也得是八品丹药,说不定还是九品。 芙宓脚尖一点,就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后殿门口。里面传来浓郁的丹香,沁人心脾,不过是闻一下,就有一种可以得道成仙之感。 芙宓不敢贸贸然闯进去,这等异宝,不可能没有守护兽。她先投石问路,里面没有动静,让芙宓越发忐忑,只不过大道险中求,没人能抵抗得了九品丹药的诱惑。 芙宓提着一颗心走入大殿,只见大殿正中立着一个两人高的葫芦式样的鎏金铜炉,看样子很像传说中的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即便只是山寨货,那也是高级炼丹炉。 炉中丹火未熄,丹光正是从中释放出来的,芙宓心中大奇,难道里面的丹药已经持续炼了上万年了?芙宓走上前去,从炼丹炉的葫芦形窗户里瞧去,只见一颗玉色的丹药漂浮在半空,灵气浓郁得凝结成了水滴附着在丹药表面,那水滴似滴非滴,粘稠得又仿佛牛乳一般。 芙宓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粒化神丹,品阶应该是准十品,她刚才的判断还低估了这枚丹药。天虹仙子已经是还虚境的天仙,能让她费心炼制的丹药自然只有化身丹了。 芙宓不自觉地想起容昳来,他已经是十转渡劫,成为换虚境天仙指日可待,这一次他进入天虹秘境肯定是为了这粒丹药。 芙宓环顾四周,都没感觉到容昳的气息,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很快芙宓就不觉得奇怪了,就在她的指尖轻轻碰到丹炉的盖子时,殿内银芒大盛,刺得芙宓眼睛都睁不开了,不得不往后退了半步。 “区区小妖,也敢觊觎化神丹。”一个苍老的男声出现在空中,芙宓抬头一看,只见一尾银色的凤凰正立在穹顶之上,蔑视地看着她。 神兽这种东西,多了天下会大乱的,所以像火凰、银凤这种神兽,天地间成年的大抵都只有一只。芙宓心想,可惜小土鸡睡着了,不然就可以请它出来跟他爹套套近乎了。 “原来是神莲,难怪能走到这里来,真是天助我儿,有了你,这颗化神丹就能进阶十品了。”银凤清啸一声,飞落在丹炉之上。 芙宓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再没脑子,也知道面对银凤她只有挨打的份儿,只是她没想到银凤居然还反过来打她的主意。 说芙宓孬种也好,她可不愿意被炼成丹药,因而谄着脸道:“呃,伯父,我和小土鸡是朋友,它不会愿意吃我的。” “什么小土鸡,我父皇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我。”一头尾羽美得心惊动魄的绿孔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空中。 芙宓一看便知,这就是小土鸡那便宜弟弟了。 “不用耍滑头,本王只有一个儿子,你也看到了。” 芙宓有些不相信,难道她真的猜错了,这世间还有另一只银凤,刚好有个孔雀儿子?芙宓将昏迷的小土鸡从囚仙笼里抱出来,“伯父,小土鸡不是你儿子吗?” 绿孔雀的脸色一变,朝着银凤道:“父皇,今日正好连着这小孽种一起收拾了。” 银凤没说话。 绿孔雀又尖叫道:“父皇,你为了这小孽种伤透了娘亲的心,今日难道还要为了他,不顾孩儿的丹药吗?” 银凤有些迟疑。 “父皇。”绿孔雀哀求地叫道。 银凤看向芙宓冷冷地道:“你若自愿束手就缚,我可以先杀了你,以免你受神魂被炼之苦。” 芙宓压根儿没想到银凤会是这样的父亲,心中不由对小土鸡的怜惜又增加了十二分,真是可怜它这么多年都在这对父子面前受苦。 对于这样的人芙宓也没什么好说的,世间万物,弱肉强食是定律,今日她倒霉死在这里也不怪别人,只怪自己太贪心。她二话不说地将小土鸡收好,“让我束手就擒那是休想。不过小土鸡是你的儿子,我只盼着你不要让绿孔雀伤害他。” 银凤没有说话,耳边却响起了绿孔雀的话,“父皇,你不是一直遗憾儿子的血脉不是凤族之血么?若是能移植血脉,我想娘亲一定再也不会跟父皇怄气了。” 移植血脉,那就只有小土鸡的血脉最合适,他们本就是兄弟。之所以长久以来,绿孔雀和他娘没有动小土鸡,就是怕招来红凰。如今在天虹秘境里,小土鸡又神魂受损,这可是天大良机,它和红凰的神识联系正是最弱的时候。 银凤叹息一声,冷声道:“动手吧。” 绿孔雀朝芙宓扑来,可他的第一个目标却是小土鸡。芙宓大吃一惊,转念就把其中的关窍想通了,她只是从来不知道原来“虎不食子”这句话并非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她真是后悔得恨不能咬掉舌头,这一次又是她害了小土鸡。 “想动我的儿子,也不掂量掂量你的分量,不过是贱血孔雀,也敢肖想我儿。”红凰的声音从虚空里传来,瞬间就挡在了芙宓的面前。 99|x 曾经的情侣,今日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银凤脸色一变,而红凰二话没说,直接就是一道凰之真火劈向绿孔雀。银凤尖啸一声,“你做什么?!” 红凰冷笑道:“你自己自甘下贱,被孔雀那贱人迷得晕头转向,生个儿子却是个残次品,就想拿我的儿子换血,真是令人恶心,难道只许你们害我儿子,我就不能弄死这贱种?银凤,今日咱们的帐也该了一了了。” “凰儿。”银凤的眼里多了一丝歉意。 红凰却再也不吃这套,凰之真火变成了凰之火链,直射银凤而去。 “凰儿,你要杀我?”银凤不敢置信地道。 红凰仰头大笑,“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银凤和红凰缠斗在一起,一起飞出了后殿,急得芙宓在后面跳脚,这被伤透了心的女人智商看来也会变低,明摆着她打不赢绿孔雀,红凰居然也不管她和小土鸡,光顾着杀负心汉去了。 绿孔雀阴冷地看向芙宓,“那个蠢女人是打不过我父皇的,你就认命吧。我一定会好好招呼你们的。” 芙宓看着绿孔雀眼里的黑暗,不由有些发冷,她不明白的是,怎么有人的心可以阴暗成这样。不明白归不明白,芙宓手里的冰魄银针已经向绿孔雀射了去,她自己捏碎神行符,急急地向山下跑去。 结果刚跑了两步,芙宓就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撞了回来,绿孔雀嚣张地笑道:“就凭你的本事,还想从我手里逃出去?你知不知我那废物哥哥,天天被我打着玩,连毛都被我拔光了。” 芙宓心里涌上无数的心酸,恨不能抱着小土鸡安慰它曾经受过的伤,如果说刚才她还想逃,那现在她就不自量力地想弄死绿孔雀。 可惜芙宓用来用去就那两招,雷震珠扔出去就直接被冻成了冰块儿,别看绿孔雀没有集成他那渣爹的银凤血脉,但是神通却学了个七七八八。 冰魄银针对这种没有化形的妖兽用处不大,因为它们用的不是真元。 芙宓将身上的符箓一股脑儿地往外扔,可惜效果实在不佳。因为绿孔雀的修为已经到了天人境。到最后她只有挨打的份儿,身上已经被绿孔雀抽出了无数的血痕,芙宓倒是硬气,可惜她真元使不出来,就像被困住了手脚跟人打架一般,她心里简直把容昳都恨透了,诅咒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看不出你倒是硬气,我最喜欢你这种硬骨头,打起来才过瘾。”绿孔雀以一种阴柔的声音慢慢道。 芙宓的眼睛已经被额头的血给遮住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个大概。 “把小土鸡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儿。”绿孔雀道。 小土鸡已经被芙宓收入了育灵境当中,生死相随,即使她死了,绿孔雀也得不到小土鸡的血脉。 “贱人,真是找死。”绿孔雀一掌劈向芙宓的天灵盖,芙宓只是平静地闭上眼睛而已。反正死就死吧,只怪自己学艺不精。 不过芙宓等了半天,也不见绿孔雀的掌风打下来,她尝试着睁开眼睛,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而他的手正掐在绿孔雀的脖子上。 “别弄死他。”芙宓出声道,若是绿孔雀被容昳弄死了,那她心头那口气可就再也别想出了。 容昳从芙宓的腰上摘下囚仙笼,将绿孔雀关了进去,低头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吵死了。”芙宓迷迷糊糊将睡未睡,可耳边一直有绿孔雀的哀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听。”容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近得仿佛就在她耳畔说的一般,低沉而温柔。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芙宓感觉到容昳的手在自己的肌肤上摩挲,膏药的沁凉让她疼痛的身体得到了舒缓,而她也实在没有力气推开容昳的手,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芙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头顶的星空还有些愣神。 “醒了?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容昳的声音在芙宓的耳边响起。 芙宓坐起身看向容昳,冷冷地道:“不用你假惺惺。” “这么说,我不该救你?”容昳反问。 芙宓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既委屈又难堪,她想着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全被容昳看去了,他心底还不知道怎么嘲笑自己呢。而且这个人说走就走,一点儿情面也不讲,若是可以选择,芙宓还真宁愿自己死了算了,谁稀罕他救啊。 芙宓伸出手使劲儿地推开容昳,“对,谁要你多管闲事啊?我喜欢死不行吗?” 容昳好笑地摇了摇头,伸手捉住芙宓的双手,将她拉入自己怀里,“这天下可真是无奇不有,还有你这种喜欢别人抽死的人?” 芙宓挣脱容昳的手,使力想再次推开他,可惜容昳就跟一座山似的,岿然不动。“要你管,你不是不管我了吗?”芙宓委屈地哭起来。 容昳将芙宓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芙宓刚才的话听起来实在像情侣之间的抱怨,可是你要是觉得她喜欢你,那可就差远了。撒娇是她与生俱来的手段。 “你怎么不等我被打死了再出来啊?”芙宓哭到伤心处抓起容昳的手就咬。 “你这是怪我没有及时救你?”容昳轻笑道:“我在你心里就这样厉害?只要你一出事,我就能感应到?” 芙宓被容昳说得一愣一愣的,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心底最大的委屈是来自于她觉得容昳没有及时救她。在她心底,似乎已经将他救她看成了必然,如今怪的是他来得太晚。 “我知道,你就是在一边看着我挨打,等我要死了,才出来假装好人。”芙宓嘴硬地道。 “那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容昳反问。 芙宓被容昳问得噎住了,慢了半拍才道:“我怎么知道,也许你就是喜欢看我狼狈的样子呢?!” 这一点儿容昳可不敢承认。“我是看到天上红凰和银凤的打斗,才猜到你可能去了丹阳殿的,我怕你有危险,第一时间就赶到了。” 芙宓将信将疑,红凰怎么会那么巧及时出现在丹阳殿,芙宓总怀疑其中容昳肯定功不可没,而她甚至更心思阴暗地猜测,容昳等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才出现,根本就是为了让她对他感激涕零。但是这样的猜测芙宓又说不出口。 芙宓冷笑一声,“若非你推三阻四,我根本就不会有危险。” “你是这样想的?”容昳放开芙宓,“以你的天赋若是肯用点儿在修炼上,这些人还不只有被你虐着玩儿的份儿?” 这话芙宓实在爱听,但是也不足以抵消她对容昳的愤怒,不过当她看见容昳二话不说,几下就把他自己的衣服扒掉时,也不由震惊地道:“你干什么?” 芙宓的眼珠子看着容昳腹部的那几块豆腐块和腰际的线条都有些转不动了。 “你不是怪我推三阻四,妨碍你自爆吗?”容昳将芙宓的手拉到自己的裤腰上,“行,我现在就成全了你。” 芙宓的手完全不敢乱动,“你不是说要因情而欲才有效吗?” 容昳没有回答芙宓的这个问题,“你就说要不要吧。” 芙宓十分想硬气地说不要,谁稀罕他的身子啊,可旋即又想起被绿孔雀欺负到无力还手的情景,好女子能屈能伸,先把自己不听使唤的气海搞定了再说。 芙宓没有回答容昳,直接翻身坐到了他的腰上,伸手去撕他的裤子。 容昳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芙宓就恨他这种态度,好似她非他不可一般,虽然这是事实,但是笑出来就让人无地自容了,芙宓低下头一口咬在容昳的胸膛上,原本以为自己得把牙崩了,结果竟然将容昳的胸口咬出了个血印子。 芙宓这可就来劲儿了,死死咬住不松,直到温热的血液流到嘴里,将她醉得迷迷糊糊的,“好香。”芙宓不自主地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 天真而妖媚。 容昳不容芙宓抵抗地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芙宓被他那口仙血醉得云里雾里的,软得一塌糊涂,任由他摆弄,也不反抗。直到脚趾被容昳含在嘴里时,才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可惜男人肯这样对一个女人,那是需要女人付出极大的代价的。芙宓的代价也不算小,直接被做回了原形。 芙宓被容昳捧到水池里吸了许久的水才算换过劲儿来,刚才她都快干得冒烟儿了,水全部都被容昳给榨干了。 “还不回复人形?”容昳用手指碰了碰芙宓的花瓣。 芙宓的花瓣抖了抖,用神识瞪着容昳道:“别碰我,你这混蛋。你这是清心寡欲吗?是练的童子功吗?!” 清心寡欲个屁,简直是色、欲、熏心才是。芙宓内察过自己的气海,不过两次下来她气海中的九枚旋丹就被压缩成了一颗,真元也可通行无阻地运行了,但是容昳就是不放过她。 其间,芙宓的冰魄银针和雷震珠都用来招呼过容昳,但你还别说,他果然厉害,一脸沉醉的时候,居然还能分出一点儿心思接招。 100|1.1 容昳伸出手指弹了弹芙宓的莲花花、蕊,芙宓用神识扫了一眼还没有偃旗息鼓的容昳,心里鄙视他,居然饥渴得连花都不放过,幸好她现在没有功能了,她脑子抽了才会变回人形哩。 芙宓得意地晃了晃茎叶,容昳就是神仙又怎么样,她不想变回人形,谁拿她也没有办法,她就爱当不能走路不能双修的莲花行不行? 容昳没有如芙宓预料中那般发火,神态悠闲地泡在池子里,只是他大拇指就跟得了多动症一般,老是摩挲芙宓的花瓣。芙宓被他惹得烦不胜烦,弯了弯身子,弹了容昳一脸的水。 容昳也没有气恼。倒是芙宓看见水珠从容昳的鼻尖缓缓滑落到胸膛上,忍不住想吞口水。话说她们妖族的确有些不讲究,本能总是战胜廉耻心,虽然昨夜芙宓觉得自己都快被容昳剁成肉泥了,但这会儿被他一撩拨,她就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芙宓赶紧收回不受控的心神,问容昳道:“红凰和银凤打架的结果是什么啊?” 容昳站起身,水珠从他精瘦的腰际滑落,衣袍自发地就覆上了他的身体,当他走出池子的时候,已经衣冠一新了。“还没打完。” “那仙丹呢?”芙宓这会儿才想起这桩大事来,后悔不迭地变回人形从池子里爬了出去。 容昳的手轻轻一抬,晕着乳白色丹光的化神丹就出现在了他手里。“这丹药若是就这般吃了,有些可惜,差一点儿就到十品了。”容昳扫了芙宓一眼,“你在这儿等我。” 芙宓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容昳一走她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榻。身下的床传来一股木头的清香,说不出是个什么味儿,但让人只觉得就像被水波包围一般舒服。芙宓精神有些萎靡地趴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 芙宓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按说双修这种事情应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没道理她一个旋丹境的修者,双修完了居然比打仗还累。亦或者是她当时被绿孔雀打得伤了根本? 芙宓猜不出原因,不过一想起绿孔雀她就自己的仇和小土鸡的仇都涌上了心头,她将囚仙笼取了下来,用神识探进去看了看,乖乖,连芙宓都有些同情绿孔雀了。 容昳其实也没难为绿孔雀,不然太掉价了。只是用了神魂之链将绿孔雀的灵魂锁到了黑暗的虚无空间。永不流逝的岁月,永远没有希望的束缚,只能在黑暗里静静地活着,五官六识全部封闭,芙宓估计自己在里面待不了三日就得发疯。发疯也没办法,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芙宓在心底提醒自己,还是得和容昳保持距离,这人的手段太黑了。 芙宓窝在床上,等了容昳半天,人没等到,自己先睡着了,直到屁股上挨了一巴掌,眼皮这才挣扎着撑开来。芙宓在床上滚了一圈,起床气大得不得了,伸腿就踢了容昳一脚。 “把小土鸡放出来。”容昳又拍了芙宓的臀部一掌。 芙宓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将小土鸡从育灵境中放出来,只见容昳拿出那枚化神丹来,迅速地塞入了小土鸡的嘴里。 紧接着,容昳一气呵成地将小土鸡从窗户扔了出去。 芙宓尖叫一声,赤着脚跑到窗户边往外看,这才发现他们是在山巅之上的一处宫殿里,窗外就是悬崖。小土鸡刚被扔出去,芙宓就看见天空一团紫云飘了过来。 原本刚才芙宓心里还小小羡慕小土鸡,居然能吃到容昳改造过的十品丹药,可这一刻她多少就有些幸灾乐祸了,凡是获得都得付出代价。十品丹药会引来雷劫,能不能吞到肚子里去还得看自己的本事。 芙宓转头看向容昳,她原本以为容昳来天虹秘境寻的就是这颗丹药,哪知道容昳不仅没要,还将丹药的品阶给提升了,直接送给了小土鸡。因为这一点儿,芙宓看容昳就顺眼了不少。 “小土鸡神魂不清,它能抵抗得了天雷吗?”芙宓担忧地问道。 “它不是还有个厉害的娘吗?”容昳道。 果不其然,小土鸡还没落到山沟里,一声清啸传来,一团火红色的影子掠过,就接住了小土鸡,也挡住了天上落下的紫雷。 芙宓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刚好退到容昳的怀里,她心想自己将来可不要修炼成渡劫真人,被雷劈什么的太没有形象了,而且连种子都留不下,神魂俱灭。 容昳轻轻将芙宓推开。 芙宓不解地回过头看向容昳,在她看来,容昳居然不趁这机会占她便宜,反而伸手推开她,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床上床下简直是两个模样,大千世界第一会装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人了。 “好了。如今我们两清了,你今后爱玩自爆就可以尽情的玩了。”容昳转身袖子一挥,宫殿内那张木床就被他收入了掌中。 芙宓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但肯定不是好滋味就是了,眼前这冷清的人跟昨晚热情得要命的人可真是对不上号,占了她的便宜,拍拍屁股居然说什么两清,容昳也是芙宓遇到的第一人。 芙宓冷笑一身,“呵,没想到容尊主居然什么都不嫌弃,连人家天虹仙子收集的床也不放过。” 容昳没理芙宓,身形一闪就消失了。走得可真干脆,留下芙宓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发呆,都不敢相信半个时辰之前她还和容昳一起泡过澡。 “麻麻。”小土鸡响亮的声音在芙宓耳边响起,芙宓抬头一看,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小土鸡,在她心里,小土鸡可从来没有这样漂亮过。 火红的羽毛漂亮得仿佛浓艳欲滴的宝石,而尾羽的尖端却闪着银色的寒光,尾羽丰满又修长,展翅的时候仿佛一把巨大的流苏扇子。 “小土鸡,你可真漂亮啊。”芙宓由衷地赞叹道。 “什么呀,是帅,男人不叫漂亮叫帅。”小土鸡反驳道。 紧随小土鸡飞上来的自然是红凰,她微笑地看着芙宓。芙宓则有些心虚,怕她责备自己害得小土鸡差点儿神魂俱灭。 哪知道红凰手一抛,银凤的尸体就被抛到了芙宓的面前,不过银凤的羽毛已经一根儿都不剩了,就像一只白斩鸡一般。“它的毛我已经替你拔下来了,你不是喜欢做裙子么?绿孔雀那贱人的毛等我拔下来以后,也送给你做裙子。” 芙宓简直受宠若惊,不仅如此红凰还将银凤的元羽送给了芙宓,那可是无价至宝。 “前辈,你太客气了。”芙宓无功不受禄,实在没好意思伸手接过来。 红凰笑了笑,“那颗化神丹的价值远远超过这些。这头银凤的肉身修炼万年,是极大的补品,你可以用来熬肉羹。” 芙宓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怎么敢吃小土鸡他爹啊,这对母子还真是不讲究。 小土鸡脆生生地道:“麻麻不必客气,我替你熬好了。” 也不知道当初银凤对红凰和小土鸡做了什么,导致她们连它的肉身都不想放过。 芙宓没敢吃,倒是便宜了小土蝶和土大、土二。小土鸡也没动筷子,倒是红凰喝了一大碗肉羹,又饮了一坛酒,先开始狂笑,继而开始大哭,哭到最后嗓子都嘶哑了,只剩下泪水无声的滑落。 芙宓也喝了一大坛子的酒,开始放声高歌。她只觉得自己有些理解红凰的感受,那种被人始乱终弃的感觉。 红凰对着山谷大喊:“银凤,你这王八蛋。” 芙宓就跟着她对着山谷大喊:“容昳,你这王八蛋。” 回应在山谷里回荡,久久不息,芙宓和红凰相视一笑,又喝了一坛酒这才醉到在地上。 次日芙宓头痛欲裂的醒来时,红凰已经走了,只小土鸡眼巴巴地守在她身边,“麻麻,你醒了?” 芙宓将头靠在小土鸡丰厚的羽毛上,半晌才开口道:“小土鸡,你该洗澡了,一股鸡味儿。” 小土鸡立即羞得暴跳如雷,一溜烟跑了,再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水珠。 天权山之后天玑山,芙宓到的时候,天玑山的阵法已经被破了。这北斗七山按理说应该按照顺序才能破解,但耐不住有人能力强,硬挤了进去,破解了大阵。不知怎么的,芙宓脑海里就浮现了凤箫的影子,想起他枯坐于神霄山河图前面的样子,芙宓觉得除了他,应该不可能是别人破了这个阵。 当然容昳是例外,这人神出鬼没,简直就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芙宓在天玑山什么也没得到,匆匆感想了天璇山,这里应该是天虹仙子炼器的地方。可惜曾经辉煌的地方,现在却一片枯寂。 “这是被雷火裂天珠炸毁的。”一身玄衣的凤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芙宓的身边。 “雷火裂天珠?”芙宓重复了一遍,在她看来天虹仙子和七宝宗之间必然有密切的联系,但是她从没想过彼此会是仇人。可是若非仇人,七玄宗的镇宗至宝雷火裂天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101|y 芙宓看向凤箫,知道他一定知道答案,凤箫没说话,觉得男人不应该八卦,可惜芙宓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他就没招了。 “当初天虹仙子和我们的开派祖师是道侣,他们还育有两子,可后来听说祖师爷移情别恋,彼此就成了仇寇。天虹仙子的天虹秘境虽然是照着七宝宗打造的,但目的却是想找出一个可以超越七宝宗的接班人。”凤箫道。 芙宓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八卦。 凤箫倒是看得开,“其实祖师爷没有始乱终弃,只是想纳个小妾,但是天虹仙子不许,彼此才闹崩了的。还虚境的仙人有五万年的寿命,这样漫长的岁月,自然会生出无数的纠葛来。谁也不能保证,五万年都如一日。” 这倒是,情侣彼此看久了,就成了左手摸右手。芙宓也没有为这种事情纠结。 “不过天虹仙子身为天仙,居然能生两个孩子,这也太逆天了吧?”芙宓的重点一下就过渡到了生孩子上面。 凤箫可不习惯和并不熟悉的师妹讨论这种问题,只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这倒是。 凤箫没有跟人结伴的习惯,芙宓也不是缠人的人,彼此互相告别之后,各自奔向了天虹秘境七星山的最后一座——天枢山。 芙宓看着眼前的小土包,怎么看都觉得不不像七星山的阵眼天枢山。山包矮得不到百米,也没有任何天籁悦耳,只有风吹过时,送来阵阵松涛声。 天上开始飘起鹅毛大雪,但那道天虹却依然美得璀璨亮眼,横跨在天际。 芙宓领着小土鸡几个小东西跑到一颗雪松下躲雪,靠在树干上不知不觉居然就睡着了。 只是这一次芙宓睡得格外不安稳,在梦里她忽然梦到了三千州域的荒芜之地。一种肃杀感在芙宓心底升起,她朦朦胧胧间好像看到了容昳。 那时候的容昳并不穿白袍,而是一身儒雅的青衫,负手立在山巅。芙宓也看到了自己,一袭粉色的叠纱裙,手持一柄寒光湛湛的宝剑。芙宓知道那柄剑,剑名“屠神”,正是传说中深藏在离恨海的神器。 芙宓看见自己持剑而起,立身于空中,剑气所到之处将天地劈开了数道裂痕,天地似乎将重新混于一体。 芙宓正想为自己点个赞,这可太牛掰了,哪知道下一刻她就见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道寒光,然后便身首两处。 不过到了这种级别,别说身首两处了,哪怕是身首十处,她都能重新复活,可惜下一刻芙宓就看到容昳欺身上前,一掌击在她的天灵盖上。 那一掌仿佛真的击在了她的头上,芙宓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却见小土鸡的翅膀从自己额头划过。 芙宓摸着自己的狂跳的心,心想幸亏刚才是做梦,她应该是被小土鸡的翅膀压着脸了才会做这种噩梦。 芙宓转头看向小土鸡,心里有些奇怪,她这样大声的尖叫,睡在一旁的小土鸡,小土蝶和土大、土二居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全部都在沉睡。 而小土鸡满头大汗,眉头紧皱,显然也是在做噩梦。小土蝶、土大、土二都是一个表情,这让芙宓迟疑了一下,只觉得这片林子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芙宓四下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她不由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了地方,误入了迷阵,她拿出纸又演算了三遍,都没有错,这座小土包就是天枢山。 可是别的人没出现并不稀奇,但是破解了玉璇山阵法的凤箫却绝不该不出现。芙宓想了许多办法唤醒小土鸡几个,泼凉水、狮子吼、掐脖子都用了,可惜都没有用。 “啊!” 在芙宓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小土鸡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寂静,小土鸡坐起来就扑入了芙宓的怀里,“麻麻,我害怕,我害怕。” 芙宓轻轻拍着小土鸡的背,“别怕,别怕,做什么梦了?” “我梦见了我那便宜爹爹,还有弟弟。”小土鸡将头埋到芙宓的胸口,可怜地蹭了蹭,只心地感叹,好像又柔软了一些,可真舒服啊。 芙宓摸了摸小土鸡的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过是噩梦而已。” “不。”小土鸡抬起头,“我才不是怕他们,我是因为,我是因为……”小土鸡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因为什么?”芙宓追问。 小土鸡心想,此时不上眼药更待何时?“我还梦见容昳杀了你,灭了你的神魂。” 芙宓心中一惊,“你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儿吗?” 小土鸡回忆了一下,“记不太清了,我就记得他没穿白衣服,改成穿绿衣服了,但是我还是认得出,就是他。麻麻,你穿粉粉的裙子真好看。” 芙宓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如果只是梦,她和小土鸡不应该做同样的梦,除非这是警示,对未来的警示。 芙宓摸着心口,空荡荡的难受,她不敢相信未来有一天,容昳会杀了她,还冷漠无情地灭了她的神魂。 “麻麻,快看!”小土鸡突然指着天空让芙宓看。 天空中的那道无论黑夜还是白昼都鲜亮的彩虹上面,居然出现了两道芙宓熟悉的人影,正是梁茉颐和和太初。 到底是清一宗的天才弟子,有容昳在一旁出谋划策,他们能找到从未有人进入过的天虹仙子的仙府也就不难理解了。 芙宓有些泄气,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主角,结果现在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到天虹秘境里面来不过是打了一回酱油,还差点儿把小命玩掉好几回。 接下来的日子芙宓骑着小土鸡把天虹秘境来回转悠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天虹仙府的入口,出秘境的时候,所得到的收获也不过是几把“糖丸”而已。 “芙宓师妹。” 梁茉颐的声音在芙宓身后响起,芙宓转过头去,看见梁茉颐向自己走来,还破天荒地对着自己微笑了一下。 “梁师姐。”芙宓不知道梁茉颐这是唱哪出戏。 “芙宓师妹,这是宗主让我带给你的。”梁茉颐交给芙宓一个玉盒。玉盒上是一朵浮雕的莲花,这个标记十分眼熟,芙宓想起来当初容昳让她送给青弦还有霍一道的药都是这种玉盒装的。 那时候是容昳借她的手去打发青弦和霍一道,现在风水轮流转,成了他借梁茉颐的手打发自己了。 芙宓看着梁茉颐那一脸同情中夹杂着得意的笑容,心想估计没多久她梁茉颐也会领这种玉盒的。 “请师姐替我多谢容尊主。”芙宓没有矫情,直接收下容昳送的“散伙”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黄泉壤”,这在芙宓的意料之中,容昳送东西从来都是送别人最需要的。只是看到黄泉壤的时候,芙宓不由想起以前容昳说的话,说什么她肯定不愿意将来大家都说她是依靠着他才成长的,才得到机缘的。 当初死活不肯给自己黄泉壤的人,现在倒好直接把东西送到了她手上,芙宓怎么想,怎么都想不通。 芙宓想不通,容昳居然能无视她惊天动地的美色,居然能在亲密过后还无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可恶的是,将来居然还毫不怜香惜玉地杀了她。 若是换了别人,也许在预知了自己的死亡之后,会远远地躲开容昳,但是芙宓不会,她实在太好奇,容昳为什么会杀她了,所以更想接近他。 这就是典型的不作不死的心理。 回七宝宗之前,芙宓先回了一趟莲海界。莲皇晋阶天人境之后,第一个建立的就是莲海界和七宝宗所在的江都界的传送阵。 收到黄泉壤的时候,不知为何莲皇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搂着他的小女儿良久都没说话,芙宓将莲皇的失态归因于太感动了。 “我们宓宓真的长大了。”莲皇感叹道。 芙宓乐滋滋地猛点头,抱着莲皇的手臂道:“现在该女儿孝敬父皇了。” “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再抱着父皇撒娇了。”莲皇将手从芙宓的手中抽出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芙宓撅了撅嘴,看着莲皇那青春焕发的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这必须是有第二春了。想起后妈,芙宓就想起了小土鸡的遭遇。 不过芙宓也不傻,这时候跟莲皇对着干,只能将他推向后妈那一边。芙宓回七宝宗的一路都在想,没事,她好歹是她父皇唯一的孩子,以她父皇现在的修为,估计再生一个的可能性太小了,就冲这种不可替代性,芙宓觉得自己都稳赢。 芙宓回到七宝宗的时候,得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凤箫带回了七宝宗八玄之一的“万花阵盘”。有了这个阵盘,随时随地随手就能摆出自己想要的阵,可谓是阵盘在手,天下我有。 凤箫也因为这件事,被允许随意出入神霄书阁。 芙宓羡慕得都快哭了,曾经也有一本“十方铭文图谱”摆在她的面前,但是却被容昳那混蛋抢先一步拿走了。 “芙宓师妹,发什么呆呢,还不去修炼,你不想参加两年后的百宗大比了?”刘杏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芙宓的身边。 百宗大比就是大千世界所有宗门弟子的比试,前一百名就是新一代的天骄榜成员,能荣登这个榜的人,身上就像被贴上了极品真元石一般闪亮。 只不过在芙宓眼里,这些虚名都只有象征意义,她兴趣不大,也不想去被虐。 “这一次大比各宗拿出来的奖励可是历届最好的呢。”刘杏坛说到这儿眼睛亮得比星星还璀璨。 芙宓觉得自己无欲无求,对奖励不感兴趣。 “你知道吗,清一宗的容尊主拿出的奖励是五蕴通天莲。”刘杏坛道。 102|z “你说什么?!”芙宓激动地抓住刘杏坛的手,“师姐,你再说一遍,我怕我听错了。” “五蕴通天莲。”刘杏坛重复了一遍,虽然“五蕴通天莲”是十品仙草,但是没有炼丹神师,拿着这种仙草也是浪费。所以刘杏坛对芙宓这样的激动表示有些难以理解。 刘杏坛自然不明白五蕴通天莲对芙宓的重要性,那可关系着她缺失的那缕神魂呢。虽然芙宓没有那缕神魂也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作为世间最完美的莲花妖,芙宓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缺失。 只不过,五蕴通天莲是容昳抛出来的,就让芙宓多少有些望而却步,总觉得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诱饵。倒不是芙宓自恋,实在是因为当初在三千州域的时候,她就对五蕴通天莲表现出过浓烈的兴趣,容昳那混蛋还把五蕴通天莲的种子都吃了。 可现在容昳居然拿成熟期的五蕴通天莲为奖品,就由不得芙宓不深思了。毕竟五蕴通天莲对莲族的诱惑力,远远超过对普通修者的诱惑,要说这一招容昳不是针对自己,芙宓还真有点儿不信。 不过不管容昳使什么坏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芙宓可不怕容昳,哪怕他最后把她灭了,她也不会怕他的,芙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自信。 只是芙宓对容昳的行为也有些警觉,这人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真是个混蛋,把她推开之后,又变着方儿的引诱她,这让芙宓十分怀疑容昳的目的,追根究底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可是这种喜欢,是个人就受不了。芙宓恨恨的想,反正不管容昳出什么阴招,她都不会喜欢他的,呵呵! 撇开容昳的阴谋诡计不谈,芙宓却不能不参加百强大比,对五蕴通天莲更是势在必得。 因为天虹秘境里的遭遇让芙宓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她这样懒散的性子也提起了几分精神,每日打坐修行,稳固自己的旋丹境修为。 只不过离百强大比也不过短短两年时间,芙宓是绝不可能修行到天人境的,但除了极个别战斗力超强的牛人可以以旋丹境的修为进入天骄榜,其他人的修为至少都得是天人境才可能上榜。 芙宓依然只能走“旁门左道”。雷震珠让芙宓尝尽了甜头,所以这一次她依然选择炼器一道作为突破。 当初容昳在百万大山十转渡劫的时候,就给了芙宓莫大的启发,她极想炼制一件法宝,一个可以吸灵的法宝,就像那片雷云一般,如一张巨大的网,不容任何鱼儿漏过。 可是这只是芙宓的一个粗略想法,并没有前例给芙宓参考,当初她炼制雷震珠和冰魄银针时,不过是改良,并没有创新,难度要小得多。 而这一次芙宓如果要炼制汲灵网,全部都只能依靠自己。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前辈们都能无中生有地炼制出雷火裂天珠这等法宝,没道理以她的脑瓜子就炼不出一张汲灵网。 汲灵网的大致模样在芙宓心中已经有了底稿,她首先需要的是挑选炼制材料。主材自然是织造网的网丝。这种网丝必须是芙宓能够控制自如的,且一定要柔韧而坚实,不然被网中的鱼儿轻易就能挣断。 让芙宓能够控制自如的东西,自然就是她的藕丝,用起来可说是心随意转,就是柔韧这一条没有办法满足。 想到这儿,芙宓不由想起当初容昳是怎么对付铺天盖地的雷网的,他手中的绿膜瞧着弱不禁风,但强大无比的雷网就是无法击穿它,其实说穿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那张绿膜具有生命力,可以无穷尽的快速生长。 芙宓的莲藕丝也可以无穷尽的快速生长,奈何莲藕丝柔韧性太差,被人一绞就断,她本事再大,再生莲藕丝的速度也赶不上莲藕丝被毁的速度。 芙宓想来想去,这事还得借助外力,要无穷尽快速生长,还得从植物里着手,她成日泡在七宝宗的各大书阁里,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找到了一种很少人听闻的罕见之树——生灵之树。 这种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本事,就是受损后可以瞬间恢复原状,这样的本事对修者意义不大,所以并不被人重视,然而它们在大千世界里却极其罕见。 芙宓手中的玉简之所以会提到生灵之树,还是因为天虹仙子。玉简里说天虹仙子之所以能以还虚境的修为生下孩子,归因就在她曾经找到了一株“生灵之树”,这种树又被她成为“百子千孙树”。听说在上面双修,受孕的几率会显著提高。 但不管是叫“生灵之树”,还是叫“百子千孙树”,无疑这都表示这种树的修复或者繁殖再生的能力非常强大。 芙宓很想用这种树的纤维来试一试炼制汲灵网。可惜这种树极为罕见,玉简里说天地间仅剩的一株很可能在混沌秘境里。 混沌秘境,就是幻影战场连胜十场者可以进入的那个秘境。芙宓一直没去过,她手里有四次机会可以进混沌秘境探宝。 不过芙宓能进入混沌秘境的时间都很短暂,她手上最多的一次时间是在混沌秘境里待六天。 混沌秘境里的确是富得流油,遍地是宝,可惜全部都有强大的妖兽守护,芙宓根本不敢去冒险,何况她也是一心惦记着生灵之树,只可惜六天时间都花完了她连生灵之树的影子都没看到。 芙宓的运气的确不算太好,她一共去了三次混沌秘境,都是空手而返,这一次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但时间只有短短的一日。 芙宓本来都没抱有任何期望的,但是当她被一头箭刺野猪逼得从山崖上跳下去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生灵之树,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生灵之树长静静地立在山谷里,在它的周围,方圆百里没有任何植物,连一根草都没有。这样霸道的植物,芙宓还是第一次遇到,也难怪它的再生能力强了,所有资源都被它一株树给夺走了。 生灵之树冠幅所覆盖的地方大约有一亩地之大,树叶是一条一条的细丝,带着魅惑的淡紫色,在黑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远远的瞧着,就像凡俗世间那闺阁女子床帐上悬挂的流苏帘子。 待芙宓走近后,她看着那树干,总觉得似曾相似,想了许久才回忆起,当初容昳在天虹秘境里收走的那张床就好像是生灵之树做成的。 道侣都没有的万年老处、男收生灵之树做得床干什么?闲得没事蛋疼吧,芙宓腹诽道。 因为生灵之树十分稀少,又都是植物,有点儿同根情,芙宓并没有将生灵之树据为己有之意,她唯一需要的就是生灵之树结的果子,用那果浆浸泡藕丝七七四十九日。 生灵之树号称百子千孙,随时随地都有果子生出来,芙宓摘掉一颗,它瞬间就又生出一颗来,这可乐坏了芙宓,装了五个乾坤囊的生灵之果回去。 生灵之树真不愧是奇树之一,被它的果浆浸泡之后的藕丝,不仅再生速度翻了数百倍,连纯白的颜色都带上了紫色的光芒。 芙宓对自己的藕丝极有信心,觉得肯定是百毒不侵的,居然都被生灵之树给感染了。 如今芙宓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将对手的真元汲取出来,这是十分霸道的行为,当初惊天劫雷之所以能汲取所有生灵的真元,那是因为它强大得无可抵挡。而且雷电是生命之始,本身就带着对真元的亲近性。 以芙宓的修为当然不用肖想去收集劫雷,她左看看右看看,唯一可以被利用的就是雷火水晶貂了,也就是她那可爱的土大和土二。 “乖宝宝,吃了麻麻这么多好东西,现在该是你们贡献的时候啦。”芙宓搂着土大和土二亲了一口。当初容昳给她的那两颗火翼雀龙的内丹,小土鸡是不用吃了,所以芙宓把其中一个分给了土大和土二,两个小东西再次陷入了沉睡,这才刚苏醒没几天。 土大和土二也十分爽快,一点儿没有小土鸡的矫情和小土蝶的娇气,二话不说就扔了一条雷链给芙宓看。 亏得芙宓是在后山空旷之地尝试的,土大和土二的雷链劈出的威力居然裂开了对面那座高约百米的山丘,看得芙宓目瞪口呆,不知道何时低品的雷火水晶貂居然有如此高的修为了。 后知后觉的芙宓这才想起,容昳曾经低调地提起过帮土大和土二改过血脉,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大约是觉得水晶貂的起点太低,改变血脉提升也不会太大。 芙宓后悔得心都痛了,这样强的两个打手,她居然一个都没用,在天虹秘境里都快被人虐残了。 “容昳用什么给你们改的血脉啊?”芙宓好奇地问土大、土二。可惜土大、土二懵懵懂懂的摇了摇头,当时他们都昏迷着,哪里知道啊。 小土蝶在旁边插嘴道:“用的紫电魔貂。” 紫电魔貂?芙宓傻眼了。紫电魔貂的血脉几乎不逊色于小土鸡的凤凰血脉,可谓是*炸天,容昳可真舍得。 103|a 有了继承紫电魔貂血脉的土大、土二,芙宓那新鲜出炉的汲灵球的威力可就大大提高了。 芙宓转着手里的紫色雷球,觉得它们异常可爱,只不过雷电闪烁,一看就惹不起,容易让人心生警惕,所以芙宓就用粉紫色的莲花花瓣把雷球裹了一圈,悬挂在自己的腰际,就像一串可爱的花球。 只不过芙宓还没来得及去幻影战场试炼一番,就收到了莲皇传来的消息。 当初莲皇拿到黄泉壤之后就闭关了,如今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渡劫成功,正式成为了渡劫真人。这次他传来的消息,就是让芙宓回莲海界参加莲国的立国大典。 芙宓可是高兴坏了,她总算又可以自称“本公主”了,以前有这个身份的时候不觉得稀罕,如今没有了就有些想念了,尤其是见过婉玉那副鄙视她是小地方出生的土包子的嘴脸之后,芙宓内心还是很虚荣的想再当回公主的。 只是芙宓觉得有些纳罕,她父皇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修为提升跟坐火箭似的,短短一百多年就从本我境的修为提升到了渡劫境,恐怕就连容昳都得侧目呢。 芙宓收到莲皇的传信不久,就又收到了飘渺和贺兰的信息,他们也要赶回莲海界,打算来找芙宓汇合,一起回去。住在山脚下的七仙女也兴奋得不得了,包袱都收拾好了,只等芙宓一声令下。 芙宓也许久没见飘渺和贺兰了,这次一见这两个人居然都晋阶成了天人境的修者,真可谓是可喜可贺,芙宓觉得自己当初在三千州域那支碾压所有对手的队伍又重新出现了。 一路上芙宓趁着有空,把飘渺法宝星辰绫还有贺兰的碎星剑拿了过来,熬夜给他们铭刻了铭文。 飘渺看着白绫上那一串十二个的五品铭纹,脸上惊喜的笑容可是挡都挡不住,“公主,这白绫什么都好,就是威力小了点儿,现在你给我刻了十二连环加强铭阵,威力肯定倍增,就算遇到天人境巅峰的修者,飘渺也自信能有一战。” 贺兰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虽然心里也高兴地不得了,但是嘴上却什么也不说,只来回爱抚着碎星剑不肯放下。芙宓给他铭刻的是九连环闪电阵,弥补了他这柄大剑攻击速度偏慢的缺点,贺兰甚至有自信,如果他有资格参加百强大比的话,肯定能进入天骄榜。 小紫等几个七仙女也坐不住,吵着让芙宓给她们的法宝也铭刻铭文。小紫她们如今的修为比较低,虽然有芙宓每月送去的大笔真元石,但修为也才刚刚进入旋丹境。 芙宓在心里早就为她们打算好了,七仙女情如姐妹,从来都是同进同出的,她觉得神霄山河图里的七转剑阵最适合她们修炼,剑阵一出威力肯定不输给天人境的修者。 小紫几个听说练了这种阵法,面对天人境的修者都不怕,立即就来了兴趣。 一路上有这些事情打发时间,很快就到了圣莲宫。 芙宓从九幽圣莲车里跳下来,“咚咚咚”迫不及待地就往后殿跑,女儿天生就亲父亲。 “父皇。”芙宓在空旷的大殿里喊了一声,声音里多少有些不满,以前她父皇这会儿肯定早在门口等着她了,可这会儿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父皇~~”芙宓的尾音拖得老长,莲皇再不出来她要生气了。 “哎呀,是父皇的宓宓回来了。”莲皇的身影慢慢出现在门后,芙宓笑着跑过去想去抱莲皇的手臂,哪知道却见门后又出现了一个人。莲皇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芙宓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女子十分美貌,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她那圆滚滚的肚子。 “她是谁?!”芙宓指着徐莉静颤声道。 莲皇那越活越年轻,一点儿褶子都没有的脸上浮现起尴尬的神色,“这是,这是你继母。” 继母个屁!芙宓又指着那肚子道:“谁的孩子?父皇,你该不会是喜当爹吧?” “哎,你这孩子……”莲皇转身安慰他的小妻子道:“你别放在心上,宓宓这孩子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不是。”芙宓当时就大哭了起来,“你明明答应过我不给我找继母的。”她哭得可伤心了,气都喘不过来。 “宓宓,我会像你父皇一样爱你的,我保证。”徐莉静柔声道。 这话就像点燃了火药似的,芙宓立即就炸了,“谁稀罕你的爱啊?!”芙宓转身就跑出了大殿,在这之前她完全没料到莲皇居然成亲了,还一直瞒着她。 芙宓一边跑一边哭,脑子里一下就浮现出小土鸡那亲爹娶了后母之后是如何对它的,芙宓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也要被她继母吃掉的。 小姑娘受了委屈之后,第一个想的就是去找亲近而有权威的人诉说委屈,芙宓也不例外,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落霞姑姑。 芙宓抓了一个伺候的侍女,急急问了落霞的下落,就匆匆跑去了花园。结果她老远就看到常年不同时出现的她的姑姑和姑父,居然破天荒的手拉着手在花园里散步。 芙宓走近了一些才看到被树木遮挡落霞居然也大着个肚子,她姑父正一脸甜蜜地摸着她姑姑的肚子,轻言细语的说话。 芙宓慢慢停下了脚步,眼里的泪水还没有风干,就又流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她的存在只会让大家尴尬。她倒是想跟小土鸡吐吐苦水,可惜小土鸡自从从天虹秘境出来之后,就开始休眠了。 以为没有人开解,芙宓就钻了牛角尖,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不可替代的,可是看到莲皇对那年轻继母的呵护,芙宓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她的眼泪越流越多,往外跑的时候,一头就撞入了正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芙宓抬起头正想说抱歉,哪知道一看来人居然是容昳,那真是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伸出手狠狠地推开容昳,就往外跑了。 芙宓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祖池里,满池的莲花都不懂她的伤心,她只觉得那海一般阔大的池子里全是她流的眼泪。她重新变成莲花躲在池子里,都半个时辰了,也不见莲皇出来哄她,芙宓越想越伤心,看来她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没人爱的姑娘了。 芙宓那莲花碗里盛满了眼泪,眼泪糊得她的神识都被封闭了,等她哭够了停下来时,却见面前的荷叶上多出了一个人。 仇人! 芙宓咬牙切齿地想,如果她是动物妖,这时候拼了命也得扑上去咬他一口。修者生娃娃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芙宓想起容昳在天虹秘境里收集的东西,心中有百分之八十能确定,就是容昳这厮让她父皇有了第二个孩子的。 芙宓抖了抖莲花碗里的泪水,全泼容昳身上了。容昳没有动怒,也没有躲闪。 “果然是水里生的莲花,就连泪水都能用碗装。”容昳道。 “看够了没有,热闹看够了就滚吧。”芙宓冷冷地道 “你在气什么,气你父皇不该有自己的生活,天生就该围着你转?”容昳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芙宓自己都难以启齿的想法。 “关你屁事。”芙宓冷冷地道。 “你连你姑姑有了孩子都受不了是不是?”容昳继续道。 芙宓其实也知道自己这种心理不对,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啊,如今被容昳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她气得血都倒流了,“你滚开。” 容昳伸手摸了摸芙宓的花瓣,她又开始撒泼,可撒泼的时间不足一秒,芙宓就惊异地发现自己正在慢慢恢复人身,这并非是她的意愿,但是却抗拒不了。 芙宓惊恐地望向容昳,这人居然修炼出了新的神通,逼迫自己显出人身。芙宓还没惊吓完,就被容昳搂入了怀里。 “放开我,你这混蛋、臭蛋、王八蛋。”芙宓对着容昳又踢又打,可都奈何不了他。芙宓打人打得累了,就又开始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反正就是想哭。 容昳似乎有无穷的耐心,听着她哭也不说话,只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背脊,芙宓就像被顺毛的猫一般,哭到最后,情绪平静了许多,只拿一双红肿的眼睛瞪着容昳。 容昳拿手指盖住芙宓的眼皮,她就觉得一股沁凉从眼皮上传来,酸涩的眼睛瞬间就舒服了。 可即使这样,芙宓也不想坐在容昳的怀里,挣扎着要起身,但容昳的手箍在她的腰上,让她动弹不得。芙宓使力拍他的手,又拿嘴咬,都见血了,容昳也不松手。芙宓咬得容昳的手都快见骨头了才松了嘴,心中的怒气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是我拿了金银鱼的血给你父皇和姑姑。”容昳道。 芙宓斜睨容昳,抛给他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她自己伸出脚在水里划拉,慢慢地就感觉身后有点儿不对劲了。 芙宓伸手在屁股后面一拨,“收敛着点儿,硌着我了。”芙宓的语气很平淡,但是那里面的嘲讽却浓得可以流油了。不是清心寡欲吗?不是没有感情基础就不能双修吗?骗鬼去吧! 容昳没说话,芙宓还以为他肯定在不好意思,刚转过头想看看他脸上的神情,结果芙宓只感觉箍在她腰上的手一紧,下一秒她就跌入了水里。 确切的说应该是芙宓跌入了一个透明的泡泡里,外面就是莲海,还有鱼儿好奇地在泡泡外游动。 芙宓想要尖叫,但嘴唇却被容昳狠狠咬了一口。芙宓哪里受得了这种气,搂着容昳的脖子就大口地咬了回去。 104|b 有时候双修的确是发泄怒火的好方法。 芙宓懒洋洋地用手指戳了戳透明泡泡外面游过的小鱼儿,转过头去看容昳,但见他嘴角都被咬破了,脖子、肩膀、胸膛、乃至大腿,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齿印,有的地方咬得都见血了。 芙宓挑眉看向容昳,心想叫你欺负我。 容昳此时也正看着芙宓。侧躺的姿态无疑将她秀美如青山的身段展露无疑,腰际凹下去的地方像一滩碧波一般,惹得人想掬而饮之。肌肤雪白滑腻得像浓艳欲滴的牛乳,浑身除却雪白,便只有那粉嫩得连桃花也会嫉妒的嫣红色。 芙宓的腰间凌乱地搭着一条碧绫,该遮的地方只遮了个七七八八,剩下那两、三分引得人遐思翩翩,怪不得人总说“女色误人”。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过是没有遇对人而已。 芙宓将手合十枕在脸下,带着一丝讥讽道:“容尊主不是说我们已经两清了吗,刚才是谁急不可耐地欺负我的?” “是我。”容昳轻笑出声。 芙宓倒是没料到容昳脸皮这样厚。 容昳起身拍了拍芙宓的屁股,“起来吧,别错过了立国大典。” 容昳伸手来拉芙宓,芙宓“啪”地打开他的手,她懒得听容昳聒噪,直接将脸埋入枕头里,“我不去,你爱去自己去,少管我。不过……” 说到这儿芙宓猛地翻身站起来,“不过你要是以为我现在爹爹不疼,姑姑不爱,就会喜欢你,那你简直就是做梦!” “呵。”容昳冷笑一声,“见过自恋的,可从没见过你这样自恋的。” “要不是你在里面捣鬼,我父皇才不会有第二个孩子,也不会不要我。”芙宓气愤地叫道,“那你说,你对我究竟是什么居心?” “为什么你觉得你父皇有了其他孩子就会不要你?”容昳反问,“是因为你也觉得自己不够好么?” 容昳绝对是插刀教教主。 “放屁!”芙宓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昳用神通禁言禁行了。 “但愿你父皇给你生的小妹妹不会像她姐姐一样粗鲁。”容昳伸手揉了揉芙宓的头发。 芙宓说不出话,又动弹不了,眼泪就又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容昳坐在她对面,用拇指替她抹掉眼泪,“你常年不在你父皇身边,他有人陪着,有人照顾,难道不好吗?” “那你也不用上赶着助他们生孩子吧?”芙宓话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我欠了你父皇一个人情,而能够让莲海界和徐家的关系稳固的最有效的手段自然是让徐莉静怀孕。”容昳道。 “徐家?”芙宓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她那小继母居然是出自那个四大圣族之一的徐家。所有不能解释的东西芙宓一下就明了了,她父皇的修为进步得这样快,原来是有徐家在后面支持。 “徐莉静是天生绝顶的炉鼎。”容昳道。 芙宓低下头,没说话。 容昳轻叹道:“你父皇也是修者,追求的是大道。” 芙宓点了点头,其实知道她父皇并非因为爱上徐莉静才娶了她之后,芙宓心里已经好受多了。 “走吧,还是你不想去参加立国大典?”容昳再次问道。 芙宓嘟着嘴站起身,向着容昳伸出手,“我累了,走不动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容昳冷声道。 “那你要不要抱?”芙宓一脸要耍赖的样子。 容昳任命地将芙宓抱起来,身形一动两个人就飘到了岸边。 芙宓抱着容昳的脖子问:“容尊主,你是不是喜欢我?” 容昳冷哼了两声,仿佛芙宓说了个天大的笑话。 芙宓挑挑眉,“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是我是绝不会喜欢你的,你就死了心吧。” 容昳低头看向芙宓,“喜欢本尊的人不缺你一个。你不喜欢本尊,本尊就放心了许多。” 芙宓这才想起容昳是被婉玉缠怕了的人,她也冷哼两声,抖了抖脚,“放我下来。” 容昳依言放了芙宓下来,恰遇到前来寻找容昳的侍者,侍者恭恭敬敬地向容昳和芙宓行了礼,“容尊主,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让小的引你入座。” 容昳点了点头,自飘然离去。 芙宓留在原地望着容昳的背影,其实她也有些闹不懂容昳的心思,若说是费尽心思喜欢自己,可是他这种喜欢的方式并不能打动自己的心,被他喜欢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她觉得容昳不该是认不清现实的人,所以他接近自己肯定别有目的。 只不过芙宓没料到的是,她的确言中了一件事,被容昳喜欢上的确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至于容昳接近自己的目的,芙宓脑洞大开,往阴谋论方向一向,就找出了原因。她记得在自己和小土鸡的梦里,当时她的修为看得出已经十分高了,能和容昳斗那么久,怎么说也得是渡劫后期的修为。 芙宓想起刚才容昳说徐莉静是天生绝顶的炉鼎。而她对自己的身体更清楚,这天下还有比她更绝顶的炉鼎吗?芙宓越想就越觉得容昳是在打这种“把猪养肥了好宰”的主意。 芙宓得意的想,她得叫容昳所有的盘算都付诸东流,她只要不修炼,容昳就得不到他想要的“炉鼎”。芙宓越想越得意,脸上不自觉就露出了笑容。 一直藏在旁边的小紫等人见芙宓笑了,心头松了一口大气,赶紧地从花丛中走出来,“公主,落霞公主让我们来请公主回去更衣。” 芙宓点了点头,跟着小紫回了寝殿,被她们伺候着洗漱沐浴。 衣裳是现成的,当初芙宓从火凰那里拿到银凤的羽毛之后,就将以前得到的火凰羽和银凤羽一并交给了七仙女中的小彤,她是个缝纫高手,都夸她是织女转世。 如今这衣裳做成不久,刚好赶上了立国大典。 芙宓美滋滋地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十分满意。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臭美。”落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芙宓的寝殿里。 芙宓转过头,淡淡地喊了一声“姑姑。” 落霞走上来就拧住了芙宓的耳朵,“常年不归家,一回来就是这样对你姑姑的,啊?!” 芙宓耳朵被拧得生疼,“姑姑,姑姑,有话好好说,小心你肚子。”芙宓叫道。 “小混蛋,你可真能耐啊。昨天哭着鼻子跑出去,今天回来跟我装冷淡。”落霞将芙宓的耳朵拧了一圈,“痛死你才好,这几年你问候过你姑姑我没有,看到我怀孕了,自己倒先哭鼻子,我是欠你还是怎么的?我看都是我们宠得你没天没地了。” 芙宓不服气地辩解道:“你什么时候宠过我啊?”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落霞拿出鞭子就开始抽芙宓。 芙宓“哇哇”地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会这样,你们有了孩子就嫌弃我碍眼了,你打死我得了。”芙宓耍赖地躺在地上装死。 “哎哟,气死我了。”落霞扶着额头,一边喘息一边扇凉。“芙宓,你这是良心被狗吃了,我不疼你,难道以前我都是在害你?你若觉得姑姑对不起你,整个家你待不下去了,你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省得我看见你生气。” 芙宓那就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儿,你跟她温言细语,她就能给你蹬鼻子上脸。这会儿落霞发怒,她反而不知所措了。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落霞的腰呜咽道:“姑姑,你别生气,我就是怕你以后都不疼我了。” 芙宓哭得很伤心,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落霞见她这副模样又是心酸又是好笑,“你怎么就认定我以后都不会疼你了?我这么些年是怎么对你的?” 芙宓也不是个藏得住心事的人,“可是小孩儿都天真活泼,我又骄纵又任性,你们肯定不会再喜欢我的。”她说到这儿,哭得就更厉害了。 落霞简直都无语了,指着芙宓的脑门儿道:“你这孩子……”落霞也是这才知道,芙宓的小心肝原来也是玻璃做的,她惯常看惯了自得意满的样子,哪里知道还有这番心理,伸手搂了芙宓道:“谁说你骄纵又任性了,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落霞身边伺候的侍女听了这话都将脸转到了一边,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笑出声,平日里骂芙宓骄纵懒惰的可不就是落霞自己么。 两个人将话说明白了,芙宓的心里就好受多了,缠着落霞道:“姑姑,今后你爱我,我来爱你肚子里的孩子。”说到底,芙宓还是想多要点儿落霞的关注。 “行,咱们就这样说定了。”落霞道:“你赶紧重新去洗漱一下,瞧你这一脸的鼻涕,还有一身的汗。” 芙宓应声去了温泉那头。 落霞身边的侍女笑道:“公主,刚才芙宓公主哭得可真是心酸。”就跟没了娘的孩子一般。 落霞道:“她有什么好心酸的,这孩子就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只有她同情别人的时候,哪里轮得着你们同情她。” 等芙宓重新梳洗了出来,落霞递了个檀木匣子给她,芙宓打开来一看,却是一条鲛人珠串成的一米来长的项链。 鲛人泪落成珠,但它们鲜少有落泪的时候,这一条链子可谓是价值倾城了。“姑姑,这项链哪里来的啊?”芙宓兴奋地拿着往脖子上比。 “这是你父皇亲自去南海给你找的,每一粒都是他亲手收集的。”落霞道。 芙宓默默不语地将项链重新还回盒子里。 “宓宓,从你出生开始,你父皇是怎么待你的,你就为了这么点儿小事生他的气吗?”落霞问。 芙宓埋着头,半晌才嘟囔了一句,“昨天我那样伤心,父皇都没来安慰我。” 105|1.1 “那是因为你父皇正在和徐家商议善后的事情。”落霞道。 “善后?善什么后?”芙宓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你说能善什么后?从你出生开始,你父皇舍没舍得你流一滴泪,这回你眼泪流得都拿碗装了,他还肯和徐莉静过下去么?”落霞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一度。 芙宓倒是没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也没想到她父皇为了她能做到如此地步。芙宓挠了挠头,“姑姑,我也没想到的。”她昨日不过是脾气上来,乱发泄一通,其实被容昳劝过,又被她姑姑教训了一通之后,芙宓那点儿子小脾气早就没有了。现在听得莲皇为了她跟徐莉静闹崩,她的心就像六月天喝了冰水一般舒服,可是这一舒服难免又心疼其她父皇来了。 “我现在就去找父皇。”芙宓提了裙摆就要往外跑,却被落霞一把抓了回来。 “别听风就是雨的,立国大典的吉时马上到了,你父皇正在准备呢,有什么话下来再说。赶紧把你头发梳好吧,跟个疯婆子似的。”落霞将芙宓按回椅子上坐下,亲手给她编起辫子来。 芙宓望着镜子里的落霞,“姑姑,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一直是你给我编辫子的。那时候你好凶哦,扯得我头发好痛,我不要你给我编,你偏要给我编。” 呃,这么回忆起来还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姑姑,我以后会像你照顾我一样照顾你肚子的孩子的。”芙宓保证道。 落霞想了想,然后道:“那还是算了吧。” 姑侄两个人在镜中对视,哈哈大笑。 莲国的立国大典举行得十分隆重,但凡大千世界里有头脸的门派和家族,都派了举足轻重的人物过来观礼。 一袭青袍的莲皇坐于宝座上,一派的儒雅,但却难掩一国之皇的威严。 芙宓望着九阶丹墀上坐着的莲皇,衣着并不华丽,至少不像一个皇帝那般华丽,但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感,就像最美的光环一般,装饰在他的身上,比任何华衣都来得好看。 怨不得容昳说,任何男人都有上进心。芙宓突然有些理解她父皇了,她从三千州域上来,连当不成公主都耿耿于怀,而她父皇则是从三千州域第一人落到了大千世界的路人甲,他心里的落差想必是更大的,而她这个做女儿的却没能在他身边陪着他。 “宓宓,你上来。”高座上的莲皇向着芙宓伸出手。 芙宓却正在走神,被落霞拍了一下肩膀这才回过神来。“你父皇叫你。” 芙宓抬头就见莲皇正一脸溺爱的笑容看着她,“宓宓,你上来。” 芙宓定了定神,这还在典礼之中,她却不知道他父皇怎么突然喊她上去。芙宓环视了一周,这才慢吞吞地往高台上走去。 莲皇似乎已经等不及地迎下了台阶,拉了她的手上去,在莲皇的宝座旁边又出现了一朵莲花型的宝座,规格一点儿不逊色于莲皇的那座。 莲皇拉着芙宓的手,当众朗声道:“这是小女芙宓。”说罢,手里又出现了一顶王冠,晶莹璀璨。芙宓一眼就看出来了,那王冠是神晶石所打造。 即使是在大千世界,神晶石也是极为稀少的存在,更不提用神晶石打造的王冠了。 观礼的人都在感叹莲皇的大手笔,别看人家今日才立国,但是底蕴可一点儿不比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差。 “父皇。”芙宓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莲皇双手捧了王冠,将王冠戴在芙宓的头上。这就是在无声的宣布,芙宓才是莲国的继承人。 芙宓的视线往人群看去,容昳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她落霞姑姑的嘴角则是欣慰的笑容,而徐莉静的最角则是僵硬的笑容,而她的双手正用力地抓着裙摆,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典礼完结之后,芙宓满脸不好意思地跪在莲皇的脚边,抱着他的膝盖,“父皇,我错了,昨天我不该不管不顾的给你难堪的。” 莲皇摸了摸芙宓的头,“是父皇错了,没想到你会这样介意。宓宓,你一定要记住,在父皇心里,再也没有人,没有事能比你更重要。”莲皇轻叹一声。 芙宓抬起头,“父皇,我知道你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我,这就足够了,比什么都重要。本来就是女儿不孝,一直都没能陪在你身边。” “咱们家宓宓长大了。”莲皇感叹道:“你放心,父皇今后再也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的。” “我也是。”芙宓笑道。对她来说,感情永远是第一位的,只要确定了她父皇还会一如既往地爱她,芙宓就能接受一切。 芙宓也没缠莲皇多久,他还得出去招待客人。芙宓出了门之后,就直接去了徐莉静的寝殿,她身体抱恙,正闭门休息,也不出去招呼客人。 徐莉静将芙宓迎入了宫殿,但是态度有些冷淡,目光甚至还有些挑衅,这位公主已经大赢特赢了,如今还想来踩她一脚么? “母后。”芙宓有些艰难地喊出口,实在是不习惯啊。 徐莉静没说话。 芙宓等了半天,也不见徐莉静答话,也懒得跟她费口舌绕圈子,怪麻烦的。“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不过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能一直对我父皇好,我即使不喜欢你,也不会碍着你。莲国,我也不会跟你肚子里的孩子争,对我来说,父皇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徐莉静是徐家那样的大家族出来的,完全没料到芙宓会是这么个直肠子的性子,她的确不喜欢芙宓,但无关性格,只是因为大家是站在利益的两端的。而芙宓的话,徐莉静也是将信将疑,她并不真的相信芙宓能放弃莲国。 “可是你父皇昨天已经发了话,要送我回徐家了。”徐莉静低着头,一派温润顺从。 芙宓对她父皇还是有所了解的,要是心里不喜欢徐莉静,怎么可能跟她成亲,还有孩子,昨日他脸上的宠爱的神情可做不得假。芙宓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酸,可是孩子对父亲的爱并不会如同对情人的爱,后者是独占的,前者却只要自己是第一就行。 “父皇心里若是没有你,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身边。”芙宓道,“你也不必以退为进了,我可以发心魔誓,只要你对我父皇忠心不二,一心为他,我发誓绝不跟你肚子里的孩子争夺莲国。” 徐莉静抬起头,看芙宓看得都呆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实诚的孩子,她都没说话,芙宓居然就发起心魔誓了。徐莉静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也难怪她夫君为了这个女儿,什么都肯放弃了。 芙宓安抚了徐莉静这个大麻烦,就自觉可以高枕无忧,优哉游哉地回了寝殿补眠,昨晚战况过于激烈,她这会儿都还觉得精神不济哩。 夜里,芙宓正好梦,梦见自己一脚踢在容昳的脸上,把他的脸踢出一个大坑来,十分好笑。 “公主梦见什么了呀,那么好笑?都笑出声儿了。”一旁伺候的小彤同宫殿里正在换熏香的小青说道。 小青正要答话,却听见外面传来叩门声。 小青放下香箸走到门边轻声问道:“是谁?”是谁这样好没规矩,三更半夜地敲门。小青“吱呀”一声打开门,正想训斥外头不守规矩的人几句,哪知当头却见容昳站在门外。 “容,容……”容了半天也没容出来,实在是因为太过震惊,另一番缘故却又是被容昳的容貌所惑。 容昳脸上一直有云山雾罩的神通,真容很少示人,今夜却不知因何缘故,就这样出现在了寿昌殿外。 小彤听见小青的半声惊呼,后来就没了声音,以为出了什么意外,也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她比小青的反应好一点儿,至少看到容昳的时候,还能颤颤抖抖的把名字叫全了,“容尊主。” “你家公主可在?”容昳问道。 “在。”小青迷迷糊糊就应了出声,和小彤两人往旁边一闪,都忘记这是公主休息的内殿,径直就让容昳这个大男人走了进去。 芙宓正梦得云里雾里,感觉自己的脚被人握在了手心里,那种熟悉感让她立即察觉是容昳,原本就在梦里,芙宓踢了容昳,如今脚被他握住却是顺理成章。芙宓在梦中心里暗自好笑,她正想给他个鸳鸯连环腿尝尝哩。 容昳一把握住芙宓踢来的另一只脚,“你可真够厉害的,梦里都不消停。”容昳伸出小手指在芙宓的脚心挠了挠,芙宓“咯咯”地笑出声,恰好梦到容昳被她踢得哭天喊地,唯一的反抗模式就是挠她痒痒。 芙宓大笑出声,梦也就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想抻抻腿,哪知双腿却被辖制得动弹不了,人也就清醒了三分,半抬起身子一看,却是容昳坐在她床尾,手里正握着她的一双玉脚。 106|1.2 芙宓大力地想抽回脚,结果容昳根本没有为难她,以至于她用力过猛,反而显得滑稽。 “你怎么进来的?”芙宓吓得脑袋一下就清醒了。 “我敲门进来的。”容昳道。 芙宓此刻已经看到了藏在屏风后探头探脑的小彤和小青,她这才意识到容昳所谓的敲门是个什么意思。 “你干嘛敲门进来啊?!”芙宓几乎想尖叫。 “上回我直接进你房间,你不是骂我不敲门吗?”容昳的语气颇为委屈。 小彤和小青在外面倒吸一口凉气,彼此对视一眼,心道原来这不是第一次啊,以前就有奸、情。 这倒吸声太大,芙宓的脸色瞬间变得又红又紫,可是若此刻赶了小青和小彤出去,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因此芙宓以极为端庄严肃的表情道:“不知道容尊主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昨夜我们欢好……”容昳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是被鲤鱼打挺一般坐起来的芙宓给捂住了嘴巴。 小青和小彤在外面连连倒吸了三口凉气才稳定住心神,她们公主居然和容尊主已经欢好了?两个小丫头的一致心声全部是“求细节”。 芙宓一边捂住容昳的嘴巴,一边吩咐小青和小彤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小青和小彤轻轻退了下去,刚出了门就开始拔腿狂奔,芙宓听见那脚步声,就知道这些八卦妞肯定四处宣扬去了。 芙宓听见小青两人走远了,这才气急败坏地瞪着容昳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容昳挑了挑眉,“我想做什么你还能不知道?本尊绝不是白白睡了别人娇养着长大的女儿而没有担当的人。” 这话有些绕口,芙宓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容昳道:“你……” “我先来知会你一声,明日我自然会向你父皇陈情的。”容昳道。 “放屁!”芙宓是真急了,“你少跟我打马虎眼,这可不是第一次了,你前两次怎么不说?!” 容昳悠哉悠哉地仰身躺到芙宓的床上,“第一次是你趁我毫无还手之力行事,非我本意,实则被逼,这自然算不得。第二次是你求我替你解除气海隐患,也算不得。只有第三次,是我自己情不自禁。”说到这儿,容昳斜睨了芙宓一眼,“你也挺配合的。” 芙宓听了这话,翻身就骑到了容昳的腰上,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我掐死你,你这混蛋。明明是你趁我思绪混乱的时候,那,那什么,你还说我配合?” 容昳由得芙宓去闹腾,只拿手摩挲着她的纤腰。芙宓被他的手摸得一股电流酥、酥、麻、麻地从尾椎升起,火大地拍掉了他的手。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嫁你的,也不会喜欢你。”芙宓咬着牙道。 “难道本尊还缺人喜欢?我娶你,也未必是喜欢你,不过是全了这段因果而已。”容昳道。 芙宓看见容昳那种不以为然的表情就来气,“我才不会嫁给不喜欢我的人。” 容昳道:“那可由不得你。你既然招惹了本尊,就该知道后果,何况……”容昳翻身将芙宓压在身下,“何况,咱们之间并不止三次。第一次我醒了之后,带你到了清一殿,你可是缠人得紧。” 芙宓张口结舌地道:“什么清一殿,我不知道,你别想糊弄我。” 容昳哪里能让芙宓给糊弄,他取出印迹石,放给芙宓看,可不就是那芙宓一直以为只在梦里存在的场景么,她嘴里还嚷着让容昳亲她的脚。 芙宓双手捂住脸,简直没法儿活了。 “你说我们之间该怎么算?难道本尊就这样让你白睡了?”容昳咬了咬芙宓的耳垂。 芙宓戳了戳容昳的胸膛,“你修说这些大话来骗我,我看你根本就是色、欲熏心。”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容昳承认得倒也爽快。 以至于芙宓都闹不懂他们之间是何关系了,大概就是凡人界所说的,暧昧已过,恋爱未满? 其实芙宓之所以这样快就就范,她心里还藏着一个秘密,她心里猫抓似地想知道容昳为何杀她。而芙宓还打着如意算盘,借着容昳的手提高自身的实力,当然过程中一定要扮猪吃老虎,到最后图穷匕首见的时候,看看他们二人究竟是谁胜谁负。 梦中的女子用的是剑,芙宓心想,为了让那个梦无法应验,她将来一定坚决不学剑。 芙宓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容昳已经钻到她被子里安安稳稳地睡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芙宓去推容昳。 容昳只懒懒地应了一声,拍了拍芙宓的背,“睡吧。” 芙宓压根儿没想到容昳会如此自来熟,如此惫懒,她使力去推容昳,“你起来,我们还没成亲呢。” 容昳睁开眼睛,眼尾和嘴角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这么说你是同意成亲了?” 芙宓道:“谁说的,我现在骨龄连十岁都不到,怎么能成亲?你想得美。” 容昳看了看芙宓,半晌才道:“的确有些嫩弱。” 容昳话中有话,好在芙宓的脸皮如今也修炼得比较厚了,“要你管!你年纪比我父皇还大,我父皇肯定不会允婚的。我劝你还是收起你的盘算吧,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意图。”尽管芙宓有妥协的意思,但是想一想居然要嫁给这个人,她就一万个不愿意。 “哦,我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容昳笑道。 芙宓的确是个藏不住话的,噼里啪啦就道:“你就是想把我养肥了给你做炉鼎,好让你的修为更进一步,现在我告诉你,你这是痴人说梦,哼,我才不会那么傻。” 容昳看了芙宓良久,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脑袋瓜子转了这么久,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容昳语气里赤果果的嘲讽让芙宓的心头火又高了三丈,她怒道:“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 容昳道:“那好,你觉得你这种资质的炉鼎对我能有什么用处?” 这简直太歧视人了,芙宓恨恨地道:“我都说了,你是要等我修为提高了才,才……” “就你这种修炼的心态,再过一万年,只怕还在原地踏步。”容昳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芙宓天真的幻想。“再说了,以你为炉鼎,还不如直接把你吃了,疗效还更好。” 即便是芙宓也不得不承认容昳的话有些道理。“那你为何还要杀我?”芙宓想不通啊,那她实在想不出她究竟是怎么得罪他的,居然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容昳的眼睛眯了眯,慢慢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杀你了?” 话都挑明到了这个程度了,芙宓再隐瞒也没有意思,“在我梦里。” 容昳没说话。 “在天枢山,我和小土鸡都梦到了你杀我,这必然是警示之梦。”芙宓道,“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什么不肯嫁你,也不会喜欢你了吧?” “未必是警示之梦,也许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呢?”容昳道。 亏他此刻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芙宓都恨不能生啖容昳的血肉了,如果真是过去的事情,那他们可就有血仇了。“那你为何杀我?” “我不会告诉你的。”容昳低头亲了亲芙宓的脸颊。 “哼,稀罕。”芙宓撅起嘴,“你既然杀过我,现在又怎么好意思来纠缠我?你脸皮可真够厚的啊,这天下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吗?” 容昳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芙宓忍了又忍,可是“求知欲”实在太旺盛了,“你告诉我吧,你为何要杀我,我保证不怪你。都是前尘往事了,现在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说吧。”芙宓摇了摇容昳的手臂。 可惜容昳油盐不进,“我可没说我杀了你,我只是说你的梦可能是警示,也可能是过去的事。” 芙宓在心里骂了句,你大爷的。“不说就算了,等我神魂复位,前因后果自然就一清二楚了,到时候咱们有仇报仇,有账算账,你就等着吧。” “我等着呢,你是想拿到五蕴通天莲是吧?” 容昳这副智珠在握的笑容实在叫芙宓心中一口恶气无法宣泄。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以你的修为肯定是拿不到了。那是世间最后一朵五蕴通天莲。”容昳道。 芙宓张嘴就咬在容昳的脸上,“容昳,你这混蛋,你就是吃定了我是不是,是不是?!”芙宓伸手在容昳的身上乱打。 容昳脸上的笑容已经遮都遮不住,眼睛又明又亮,让他原本就令人痴迷容颜更加俊美,真可谓是一笑就能倾人心。 “那你究竟想不想要五蕴通天莲,嗯?”容昳的声音到了末尾,低沉而轻柔,仿似拿了小刷子在芙宓的心上挠痒痒一般。 “你会好心助我?”芙宓不信。 “你若是不相干的人,我自然不会帮你,可你若是做了我的妻子,我不帮你又怎么说得过去?”容昳道。 “我要满了十八岁才嫁你。”这是芙宓的底线,绝不妥协。 107|1.3 “别跟我眼前装嫩,几百岁的人了,你好意思装嫩吗?”容昳似乎打击芙宓不遗余力,“天山童姥返老还童,难道她就真只有几岁?” 芙宓愣了愣,她打不过容昳,说也说不过容昳,只能一口咬在他唇上,叫他话多,叫他话痨…… 芙宓虽然费了大力气咬容昳,可是以容昳的修为,这点儿力道给他挠痒痒还差不多,刚好挠到最痒处。芙宓被容昳压着,反攻倒算了良久这才放开。 容昳笑着点了点芙宓红肿的嘴唇,“骨龄却是嫩了些,我有一门神通叫‘流光飞逝’,可以让你瞬间骨龄长成十八岁,你觉得如何?” “不——”芙宓尖叫着抱着容昳的腰,都到了这个光景,她要是还不了解容昳的为人,那她就真的傻得可以去死了,容昳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就是动了心思。 “别对我用流光飞逝。”芙宓以一副“我随时都可以哭出来”的表情望着容昳。 容昳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他以前是不是过于高估这货了,或许压根儿不用太麻烦,只用“流光飞逝”这一招就能治得她服服帖帖的。 “你不是想十八岁才嫁人吗?”容昳语气十分柔和地道。 芙宓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扯出一丝灿烂而真诚的笑容,“其实,凡间十四、五岁没定亲的姑娘就是老姑娘了。” “唔。”容昳应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我呢,毕竟目前还是我父皇的独生女,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吧,婚礼自然不能从简。而您呢,容尊主更是大千世界赫赫有名、修为齐天、经文纬武、号令一出,天下莫敢不从的第一号人物,婚礼自然也不能从简对吧?” 容昳挑挑眉,显然芙宓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不如咱们先来谈谈聘礼吧。”芙宓愉快地道,成亲这种事情,就只有要聘礼的时候最愉快了,芙宓觉得。 容昳不置可否。 芙宓摸着下巴,假作思考,“嗯,像容尊主这么有身份的人,想必王母娘娘那桃园里九千年一成熟,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的蟠桃应该有吧,这就当第一份聘礼吧。” 容昳的手往虚空里一抬,做了个摘桃的动作,芙宓就见他手心里出现了一个粉嫩嫩,白生生,香喷喷的大白桃子来。 “你的,你父皇的,你落霞姑姑和姑父的,小土鸡的、小土蝶的、土大的、土二的,还有你继母的。”九个一般大小,水灵灵,仙气扑鼻的桃子就摆在了芙宓的眼前,不用怀疑真假,一般的桃子都张不成这样灵气。 “干嘛还有我继母的啊?”芙宓嘟起嘴吧。 容昳默默地拿回一个,放到他自己嘴边咬了一口。 “给我尝尝,我看看是真的假的。”芙宓已经伸长了脖子,嘴巴都挨着桃子屁股了。 “你一起吃过么?没吃过怎么分真假?”容昳逗弄芙宓道。 芙宓忍耐不及地抱住容昳的手将桃子送到自己嘴边,美美地,大大地咬了一口,这才含糊不清地道:“好吃。” “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桃子呢。”芙宓美食在腹,人就好伺候多了。 容昳的眼睛扫了一眼芙宓胸口那两只桃儿,没接话。 芙宓见容昳没动,又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桃子,转着眼珠子开始想第二件聘礼,她原本以为蟠桃就能为难住容昳,哪知道这人居然连这等桃子都找得到,只不过她自己也没吃过,辨别不出这是三千年的桃子还是九千年的,反正姑且算他过关吧。 芙宓的第二件聘礼还没想出来,就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这是被“仙气”醉着了,“咕咚”一声就栽倒在了床上,就这般她的手还拉着容昳的袖子,“别走,接着谈聘礼。” 第二天芙宓起床的时候,容昳已经不见踪影,她坐起身来,只觉得腿根有些不适,掀开被子低头一看,却见不止腿根,身上到处都是紫的、粉的印子,紫色的咬的时间长一点儿,粉色的是刚留下不久。 只是芙宓虽然身娇体弱,可好歹不是凡体,过得这几个时辰,这些印迹绝不该还这般明显,那原因就只有一个,容昳吮她的时候肯定动用了真元。 芙宓气得猛捶床垫,心里大骂容昳这个混蛋、变态,难怪要用尽手段逼婚了,不然谁知道了他的真面目都不会嫁给他的。 芙宓起床收拾好自己,走到花园里就看见容昳和她父皇正站在莲海畔不知在说什么。但从芙宓这个角度可以看得出莲皇的神色十分喜悦,甚至还有些激动,芙宓心里一紧,心想容昳该不会是在跟她父皇求亲吧? 芙宓努力克制住自己才能不迈开双腿狂奔过去,她老远就高声唤道:“父皇,容尊主。” 容昳和莲皇一起侧过头看向芙宓。 莲皇看着芙宓,眼睛里多了一丝戏谑,“你这孩子当着父皇的面还装什么装啊?”说话时还故意看了容昳一眼。 芙宓心里咯噔一下,容昳这混蛋果然招呼都不打就找她父皇摊牌了。 容昳笑了笑,伸手捉了芙宓的手,“她昨晚正为我要聘礼,聘礼还没说话,她自己就先睡着了。”容昳的话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显示出了和芙宓的亲昵。 芙宓使力想挣脱开容昳的手,都没法子,只能放弃挣扎,弱弱地唤了声“父皇”。 “宓宓从小被我惯坏了,我一直担心她嫁不出去,如今可倒好了,今后她有容尊主照顾,我也能放心一些。”莲皇道。 芙宓听了心里直唤祖宗,她这儿还没谈妥呢,她父皇和容昳仿佛就已经达成了共识。 “父皇,聘礼还没谈妥呢。”芙宓急急地道。 这话莲皇哈哈大笑,“行了,你们小俩口自己商量吧,我可管不着了。” 莲皇飘然而去,却在半途遇上了落霞,她眉宇间似有焦虑,莲皇自然要关心,“怎么了?” 落霞望着远处的芙宓和容昳二人,“我一直觉得容尊主待我等过于亲和,却没想到原来他是打的宓宓的主意。皇兄,你真觉得他会是宓宓的良配吗?”落霞是女子,想法和男人就不同。她担心的是芙宓性子骄矜,万一有一日惹恼了容昳,她即使想找人诉苦求助,这天下也无人帮得了芙宓,到时候可怎么才是好? “不会的,宓宓那性子,谁也欺负不去。”莲皇道。 落霞还是不放心,忍不住道:“皇兄,你不会如今有了亲子,所以才想着打发宓宓的吧?虽然她是你从外面抱回来的,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把她当亲女儿看的。” 莲皇叹息一声,没想到落霞也会对他有此等误解,“在我心里宓宓比谁都重要。只不过,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不会在我们身边久待,今后将要照顾她的人,就是当初那个把她托付给我的人。” 落霞听了大吃一惊,“你是说容尊主……” 莲皇没再答话,神色里的落寞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哪一个做父亲的,到了女儿真要出嫁的时候,心里都是千万般的不舍的。 且说会芙宓和容昳这边,芙宓就差指着容昳的鼻子大骂了,“你,你,聘礼都还没谈妥呢。”芙宓说完这句话,自己也在心底鄙视自己,可怜她在容昳那句“流光飞逝”的威胁下,硬生生地改了口。 容昳拉了芙宓的手问道:“去不去南海吃月亮鱼?” 芙宓立即有种口舌生津之感,她已经许久许久没吃过月亮鱼了,不过美食也无法干扰芙宓的心智,“我要是现在就嫁给你,还怎么参加百强大比啊?” 容昳的妻子参加百强大比,谁都会觉得她是在作弊的,而实际情况,芙宓觉得容昳恐怕未必会尽心帮她。 “那你要如何?”容昳问道。 “等我赢了百强大比,拿到了五蕴通天莲,咱们再论婚嫁如何?”芙宓的算盘真是打得叮当响。 容昳好笑地道:“到时候正好方便你抵赖是吧?” 芙宓也知道糊弄不了容昳,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而已。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容昳缓缓地道。 芙宓听得眼睛都亮了,看来有戏,因而很大度地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容昳的眉头动了动,“我要先收点儿利息。” —— 当芙宓手里拿着容昳给的《十方铭文图谱》回到七宝宗换取进入神霄书阁资格的同时,她也没忘记在心底把容昳每天咒骂一万遍。 芙宓觉得天底下大约再也没有比她更凄惨的植物妖了,见天儿地被做回原形,她也是受够了。好在容昳杂事繁多,没能折腾她几日就先离开了,这《十方铭文图谱》就是他留给芙宓的补偿,补偿她的“独守空闺”和“孤枕难眠”。 芙宓当时就“呸”了容昳一口,又被他逮着欺负了一会。 芙宓在神霄书阁里翻遍了所有玉简,都没找到几条关于雷火裂天珠的炼制的有用的信息,所以没过几天她就开始想念容昳了,或者说是想念容昳宝库里的雷火裂天珠的炼制之法。 108|1.1 当然为了自己,芙宓是绝不会低下身段去求容昳的。她用灵火罡粉试了试炼制雷震珠,结果发现效果远没有低阶雷晶矿粉制造的雷震珠好。这是因为灵火刚粉制造的珠胚,太过坚固,以雷震珠的能量结构根本不足以破开。 芙宓心里闪过一丝惊叹,以雷震珠的能量,居然连灵火罡粉制造的珠胚都不能炸开,那灵火罡砂制造的珠胚其坚硬程度恐怕更为惊人。这就是说,雷震珠的那种结构根本就不适用于雷火裂天珠。 别看二字都有一个雷字,但威力可就相去甚远。 接下来的三个月芙宓没日没夜地试炼了数百次,都以失败告终。她的思路已经走入了死胡同,尽管芙宓很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但她不得不说创造雷火裂天珠的那个人,还真是该死的天赋卓绝。 芙宓不是喜欢折磨自己的人,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拿出了一张樱粉色的信笺,提笔写到:容尊主,你在吗? 在芙宓下笔的同时,容昳面前的虚空中缓缓地也出现了“容尊主,你在吗?”这几个字。 芙宓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信笺有什么反应,她将信笺拿起来抖了抖,揉了揉,团成了球,还是没有反应。“容昳这混蛋,居然给我一张年久失修的‘传音纸’!” 传音纸是上古的玩意了,“尺素传情”多么古雅的事情,只不过近年来很少修士有这种闲情逸致了,所以多用传音石之类的东西联系。 芙宓心想只有容昳这只老古董才会用什么“传音纸”。 可是容昳找她就是小菜一碟,芙宓想找容昳却是难之又难,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张“传音纸”了。芙宓不得不在怨念中将揉成团的传音纸重新抚平。 芙宓又写了一句,“容昳,在不在?” 没有任何反应。 芙宓戳着信笺骂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个未婚妻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多久没关心过你未婚妻了?你还想不想讨老婆?” 容昳面前的空气里,丝毫不漏地显示出了这三句话。传音纸,不仅能传递心信笺上的字,还能传递周遭的声音。 只有芙宓这傻子才没能多长个心眼,想当然地以为传音纸只能传递写出来的东西。 容昳面前的虚空中很快又显示出字迹来,“容伯伯,在不在啊?(*^·^*)” 容昳没看懂最后的符号的意思,但是并不妨碍他继续不理芙宓。 “容爷爷,在不在啊?(*^·^*)” “容祖宗,在不在啊?(*^·^*)” “容老祖,在不在啊?(*^·^*)” 容昳揉了揉眉心,手轻轻一挥,显示字迹的虚空轻轻波动了一下,所有的字迹都开始虚化,眼见着就要消失了,空中忽然又显示出一行字来。 “容哥哥,你在不在啊?人家都亲了你那么多下了,好伤心。~~>_<~~” 这下容昳总算是看懂芙宓写的“意形符”了。 “有事?” 芙宓捧着信笺纸都快激动得哭了,总算是有回音了,只不过她又忍不住骂了一句,“都老成丝瓜瓤子了,居然还喜欢听人叫哥哥,恶~~” 下一秒,那张传音纸就飞到了芙宓的脸上,差点儿没把她憋死,“容昳,混蛋!”芙宓的声音从传音纸里艰难地传了出去,就在她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传音纸才脱落开去。 芙宓再傻这时候也知道传音纸可以传递真实的声音了。 “没事,别浪费传音纸的使用次数。”容昳的字迹显示在信笺上,遒劲有力,又不失游龙之飘逸。 不过芙宓可没心思欣赏容昳的书法,她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恶气,可是“容哥哥”三个字实在是写不出来,太恶心人了。 “我好想你,容昳。” “想要雷火裂天珠的图谱?” 一眼就戳穿别人心思的男人实在是太不可爱了,芙宓咬了咬大拇指,提笔写了个“嗯”字。 容昳那边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说真话的孩子就是没有糖吃。”芙宓伤心地想。 芙宓伤心的时候只能睡觉,因为暴饮暴食会长胖,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敲门声,她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应门,一开门就看到了容昳。 “你怎么总是半夜敲门啊?”芙宓抱怨道,扰人清梦真是很大的罪过的。 容昳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芙宓赶紧拉住容昳的袖子,见过脾气大的,但是没见过脾气这样大的男人。 “不是抱怨我来么,你勾着我的袖子做什么?”容昳斜睨芙宓一眼。 芙宓受够了跟容昳打嘴仗的生活了,她干脆上前一步抱住容昳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眼皮忍不住耷拉下去。 容昳将芙宓拦腰抱起,听见她迷迷糊糊还不忘问,“有人看见你来吗?” “没有。”容昳的声音冷冰冰的。 芙宓笑了笑,“看你这样偷偷摸摸的,还挺有趣的。” 可惜得趣的人不是芙宓,而是容昳。夜半偷偷摸摸到女子闺房,难道不是必须有好事儿发生么? 芙宓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池子里了,每一次都被做回原形,她也是受够了。 “上来。”容昳对芙宓勾了勾手指。 芙宓乖乖地恢复了人形重新爬上床,容昳从后面抱住她,满足地喟叹一声,陷入了沉睡。 芙宓则眨巴眨巴看着自己被改造的卧室,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大池子,池子中央就是她和容昳胡天胡地的床榻,芙宓嗅了嗅又摸了摸,还好不是那什么生灵之树造的床。 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又水香可人,芙宓忍不住将脚重新搁到水池子里,脚指头上开出几朵指甲盖大小的莲花来,欢快地吸着水。 因为芙宓是背对着容昳的,所以完全瞧不见容昳脸上那种恨不能她把一池子水都喝完的表情。 大清早的时候,芙宓还在赖床,容昳走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走了,雷火裂天珠的图谱给你放在枕边了。” “嗯。”芙宓不赖烦地摆了摆手,像赶苍蝇一般地让容昳快走。 只是当容昳的身影消失在空中时,她那两只大大的眼睛却像两丸明珠一般睁开了,其光璀璨耀目,哪有丝毫没睡醒的迹象。 芙宓用手摸了摸图谱,心里并没有特别大的喜悦,反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来。若说容昳对她不上心,可又千里迢迢将雷火裂天珠这样珍贵的图谱送来,若说上心吧,又可以转眼无情,一年半载的都没个音信,搅得芙宓的心忽上忽下,没个安稳。 芙宓从床上坐起来,甩了甩脑袋,注意力重新回到雷火裂天珠的图谱上。 图谱里详细地阐述了雷火裂天珠的能量结构,这让芙宓不得不叹服创造者的奇思妙想。原来雷火裂天珠核心是以两种材料融合而释放出暴烈能量为基础的。 这想法听起来似乎挺简单,但实则很难有人能想到。而这两种材料并不难找,其中一种就是所有人日日都能见到的水。 关键点还是在创造性的思路上。 若是雷火裂天珠的创造者使用的是高阶材料,芙宓虽然赞叹,但也不会叹服,可这个人居然用了最普通的材料,而制造出了可以裂天毁地的东西,的确令人叹为观止。 芙宓转念又想到,也许雷火裂天珠从七宝宗失踪并不是无意的,而是有人怕这裂天珠的炼制被心怀不轨的人掌握了,那天下苍生可就危殆了。 芙宓思考了良久还是没有动手自造雷火裂天珠,它已经消失了万年了,如今继续消失下去,也并非坏事。芙宓伸手想毁掉雷火裂天珠的图谱,可又觉得这毕竟是一份惊世的心血,毁之可惜。但为了保障它的安全,还是放在容昳那里最为保险。 芙宓不得不动手又给容昳写了一封信。 容昳又是半夜上门。 芙宓把自己的忧心告诉容昳后,容昳摸了摸她的头,“你想得没错,当初七宝宗的创派祖师在创造出雷火裂天珠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它对天下生灵的危险,雷火裂天珠也是在他手上失传的。“ 芙宓斜睇着容昳道:“那你还随随便便就扔给我了?” “像我这种老丝瓜瓤子不费点儿心怎么能娶到老婆呢?”容昳将芙宓的话还给她。 芙宓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容昳并没有如芙宓心里想的待上一个晚上,他拿回了雷火裂天珠的图谱就起身欲走,芙宓自然不会留他。 等容昳走后,芙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新作的天霞纱鹅黄裙,领口开得比较大,漂亮而精致的锁骨能够一目了然,腰也束得细细的,越发显得胸部的鼓鼓囊囊,即使这般,容昳居然连一刻都不曾多留。 芙宓以前虽然恼怒于容昳欺负她欺负得太狠,可如今容昳改而不欺负她了,她心里那股火却冒得更高了。 109|1.5 这种幽怨,在被冷落了一个月之后,又再被别人的幸福映衬一下,一颗心都能哭成茄子色。 “师妹。”刘杏坛唤住多日不见的芙宓。 芙宓这几个月都关在屋子里埋头苦思,尤其是最近一个月,从容昳拿走雷火裂天珠之后,芙宓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的雷火珠的能量结构,这日刚摸出一点儿头绪,想去后山的湖畔清醒清醒脑子,然后开始试炼。哪知一出门就遇到了刘杏坛。 芙宓看了一眼刘杏坛之后就有些挪不开眼睛了,刘杏坛以前也算是美人,但是今日她格外的不同,芙宓总觉得她身上多出了一股风情,是叫人见了就挪不开眼的魅力风情。再看刘杏坛笑意盈盈,满脸的女儿春,芙宓心里就有了猜测,“师姐,是不是要请吃喜酒啊?” “就你鬼灵精。”刘杏坛嗔了芙宓一眼,显出了一丝小女儿的情态,比起以前的八卦女王范儿可就有差别了。 “师姐,新郎倌是谁啊?”芙宓笑着走上前去。 刘杏坛矜持地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她的消息整个七宝宗都传遍了,也只有芙宓这一直闭关的人才没听到消息。 “是凤箫。”刘杏坛虽然矜持,但是声调里的骄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不可能吧?!”芙宓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快把鸡蛋装得下了。 芙宓的表情无疑取悦了刘杏坛,“怎么不可能?” “是神阵峰的凤箫师兄吗?”芙宓不敢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刘杏坛愉快地点了点头,其实她自己也很意外自己能成为一匹黑马,一骑绝尘地搞定了凤箫。 “他不是喜欢男人吗?”芙宓有些担心刘杏坛,怕她成为凤箫利用来遮掩他性相的工具。 “胡说什么呢。”刘杏坛斥道。 芙宓想了想,往前又走了一步,在刘杏坛耳边嘀咕了一句,“师姐,你在和凤箫师兄成亲前,一定要试一试他能不能,嗯,能不能……”芙宓一副“你懂了吧”的表情看着刘杏坛。 刘杏坛被芙宓闹得面红耳赤,“你瞎说什么呢,该不会是嫉妒我吧?” “怎么会?!”芙宓理直气壮地回答,心里那句话只是没说出来而已,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她心里怎么会觉得容昳比凤箫好呢?容昳这混蛋,天底下的男人都该比他好才是。 刘杏坛笑道:“那你干什么一直编排我家凤箫喜欢男人啊?” 芙宓有些尴尬地道:“以前在神霄殿遇到凤箫师兄,他大概误会我喜欢他,所以亲口对我说他不喜欢女人的。” 刘杏坛大笑出声,“那是凤箫他怕女人缠着他才说的慌。你别看他表面上一脸正经,其实私底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刘杏坛脸都红了,“哎呀,反正他肯定是喜欢女人的。” 芙宓呆呆地望着刘杏坛,心想原来自己的魅力值真的很低啊,以至于都让凤箫说出那种话了,而容昳对她更是没用过心思。芙宓不由有些沮丧。 刘杏坛见芙宓如此模样,和凤箫产生了同一种心理,都觉得芙宓可能在暗恋凤箫,只不过刘杏坛如今是胜利者,倒是不介意同情同情芙宓。 “其实,我可能只是恰好在对的时间遇到了他,所以才能赢得他的心的,到现在我都有些不自信呢。”刘杏坛颇有些唏嘘之意。 芙宓和刘杏坛并肩坐下,侧头认真地听她将她和凤箫的故事,刘杏坛情场得意,简直恨不能逢人就讲一遍。 “我以前和凤箫师兄从没说过话,第一次靠他那么近就是在天虹秘境里。”刘杏坛的眼睛不停地往外冒粉红色的星星,每次一说到凤箫两个字,她整个人就幸福得仿佛能发光。 原来当初凤箫在破天玑山的阵法时,被幻阵迷惑了心智,刘杏坛恰好经过阵外,看到幻阵外面的投影时,想用“清心普咒曲”给凤箫“灌顶”,哪知道以她的功力还无法让清心普咒区深入幻阵核心,她咬了咬牙就闯进了幻阵。 这下可好,两个人都被迷住了。原本的“清心曲”成了“迷心曲”,两个人在阵法里迷迷糊糊成就了一段露水情缘,也亏得凤箫天赋了得,居然在人生最快乐的时候顿悟了,从而才破了天玑山的阵法的。 芙宓听了简直目瞪口呆,庆幸自己没有去破天玑山的阵法,想来天虹仙子在阵法上还是很有造诣的。 “其实,那之后我没想让凤箫师兄负责的,我怕他心里有负担就自己走了。”刘杏坛脸红了红。 后来几次三番都是凤箫去缠着刘杏坛,刘杏坛后来问凤箫,为什么他喜欢的人会是自己,说实话刘杏坛虽然出色,但是仅仅在七宝宗各方面都比她优秀的也有好几个人呢。 “凤箫当时对我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从那以后他再也忘不了我。”刘杏坛感叹道:“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怪不得有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刘杏坛转而看向芙宓,“所以我说,我能和凤箫师兄在一起,并不是我多优秀,只是因为我恰好在那时遇到了他。” 刘杏坛以为这样的话可以安慰芙宓“失恋”的心情,结果却是雪上加霜。 芙宓就想不明白了,刘杏坛的故事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嘛,为什么结果却是冰火两重天呢?容昳对她这个“救命恩人”可是极尽嘲讽、欺负之能事。而且想理就理,不想理就半点音信也没有。 芙宓总结的结果就是自己遇人不淑。芙宓往刘杏坛靠了靠,“师姐,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肯定有驾驭凤箫师兄的手段,师姐给我传授点儿经验吧。” 刘杏坛笑道:“我能有什么驾驭人的手段啊,不过是运气而已。” 运气的确是一个女人战胜其他女人的至关重要的法宝。芙宓觉得自己的运气大概称得上十分悲催,不然也不会遇到容昳那混蛋。 “师姐。”芙宓都快哭了。 刘杏坛看着芙宓泫然欲泣的模样,“师妹是不是动了凡心了啊?” “才不是。”芙宓赶紧否认,“我就是学习学习嘛,活到老学到老嘛。” 刘杏坛挑眉不语,显然就是不信了。 芙宓只好承认道:“是有这么个人,坏得一塌糊涂,我打算替所有姑娘们好好儿地教训教训他。” 刘杏坛被芙宓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她看得出,芙宓平日里虽然娇憨可爱,但实则骄傲得紧,估计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更骄傲。刘杏坛自己现在幸福得不得了,就希望别人也能快乐。 “对男人呀,不能用凶的。这男人就像孩子一样,得用哄的。你真心实意对他,就是石头也能被你捂热了。可你若是假了半分,他也能感觉到。”刘杏坛对芙宓传道解惑道。 芙宓心想,容昳怎么可能像孩子?哄他?估计哄鬼都还容易一些。再说了,真诚又是什么鬼东西,对着容昳她可使不出“真诚”这种技能。 “哎呀,我得走了,记得啊,你真心实意的对他好,他一定会感动的。”刘杏坛再次强调。 芙宓觉得自己又取经失败了,无论是霍一道还是刘杏坛,他们给出的建议都是如此的不靠谱,芙宓叹息了一声,将容昳这个大烦恼抛到一边,又开始苦思她的雷火珠,而她昨日想出的那一点儿头绪,事实证明又是空欢喜。 芙宓晚上躺在床上,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离百强大比也就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了。芙宓在唉声叹气里好容易才睡着,醒来时迷迷糊糊地看见容昳正坐在床畔看着她,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真是货真价实的容尊主。 “噫,你老人家这次怎么不敲门了?”芙宓不冷不热地道。 容昳没有回答芙宓的问题,只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遇到难题了?” 芙宓不说话。 “去混沌秘境看看,你一定会有不小的收获的。”容昳道。 芙宓撇了撇嘴,“以我现在的实力去幻影战场,还不是只有被虐的份儿。” 自从百强大比举行在即,七宝宗去幻影战场试炼的弟子也多了起来,每天都有新消息带回来,芙宓听了之后只能感叹那些人仿佛一夜之间实力都暴涨了一大截一般。 “你的汲灵网不是还没试过吗?”容昳道。 芙宓瞪圆了眼睛看着容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容昳没说话,将芙宓从床上抱了起来,亲手伺候她穿了衣服。芙宓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谁能想到她还能有今天呢? 芙宓走在幻影战场的旋丹城内时,忍不住看向容昳,“你跟着我来幻影战场干什么?” 容昳没回答芙宓。 等芙宓艰难地连赢了十场从幻影战场里出来时,就看见一身白衣的容昳正在门口等着她。 “走吧,去混沌秘境。”容昳道。 “你也去?”芙宓有些吃惊,“你怎么有资格进去?” “打十场不就有资格了。”容昳随意地道。 芙宓心里默默地道:容尊主,你这样作弊真的好意思?你一个成年人跑去跟幼儿园小朋友打架,你真的好意思? 110|1.1 混沌秘境是随机传送的,芙宓在这里面只有一天时间,因为上次生灵之树的事情,芙宓对这里面多少有些了解,那就是一切只能看运气。 芙宓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身边的容昳,有些好奇地道:“混沌秘境是随机传送,你怎么会跟我传送到一个地方啊?”渡劫真人的修为已经高到了可以操纵混沌初始遗留下来的混沌秘境?芙宓有些怀疑。 “缘分吧。”容昳朝芙宓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容昳只是轻轻一带,芙宓就觉得自己仿佛一片云一样飘了起来,眼前的景物不停往后飞奔,然后显出一片混沌来。 “不能进去,那是混沌区。”芙宓拉了拉容昳的手。每一个进入混沌秘境的人都会被警告,一定不能靠近混沌区,从混沌秘境开放以来,每一个试图靠近混沌区的修者都再也没能走出秘境。 “嗯,混沌区是妖兽的天堂,在那里修者无法吸纳天地灵气,但是妖兽却可以,苍龙的巢穴就在混沌区里。”容昳道。 “那你还一个劲儿地拉着我往里冲?”芙宓双手抱着容昳的手臂想往后拖,但是也只是白费力气。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富有的地方,你真不想进去看看?”容昳侧头看了看芙宓。 芙宓也看向容昳,免费的超级打手不用白不用。 容昳道:“把小土鸡放出来吧,在这里面游历,对它有莫大的好处。” “可是它还没有醒。”芙宓一边说,一边把小土鸡抱了出来。 容昳伸手在小土鸡的眉心点了点,小土鸡很快就睁开了眼睛,而且极为愤怒地拿爪子指着容昳,“麻麻,这个坏人欺负我,我早就该醒了的,就是他使了阴招不让我清醒。” “我看你是还想再睡一万年吧。”容昳淡淡地道。 小土鸡“你你”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能转而扑入芙宓的怀里,头还没埋入柔软的小山丘就被容昳拎着脖子扔了出去。 小土鸡尖叫一声就消失在了混沌里。 “你干什么?”芙宓又气又急地道。 “它跟着我们对它的历练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小土鸡好歹也是神兽血脉,结果硬生生被你养成了家禽,你还真以为它是一只鸡啊?没有血腥的战斗,它怎么成长,活该被他父亲和弟弟打着玩儿。”容昳道。 芙宓虽然知道容昳的话极有道理,野兽就该在野外生存,但是她是受不了容昳的语气,“那你干什么弄得小土鸡不能醒过来?” 容昳无辜地看着芙宓,“因为小土鸡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容昳顿了顿又道:“还是说你想老牛吃嫩草,找个比你年轻的还是一只鸡的道侣?” 太毒舌了! 芙宓暴跳如雷,“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容昳抄起手道:“那好,你就这样放任它,到了今后再想拒绝,你看看你们还能不能再做朋友。” 芙宓瞪着容昳道:“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芙宓本来是抱着侥幸心理的,觉得小土鸡既然喊她麻麻,而且一万年之后才会修炼出人身,应该是不会有其他想法的。今日被容昳这么一说,芙宓才意识到自己是太一厢情愿了。 小土鸡被放出去了,小土蝶和土大、土二自然也要放出来历练。小土蝶一看到容昳就扑扇着翅膀依了过去,嘴里甜甜地喊着:“爸爸。” 芙宓酸酸地道:“我看你对小土蝶也得像小土鸡一样,你这样放任它,将来可别后悔。” 容昳轻轻地摸了摸小土蝶的翅膀,“这小东西心思纯净得紧,她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小土蝶又飞到芙宓的手指上,“麻麻,不要和爸爸吵架啦。你们赶紧生个妹妹,我帮你养啊。”小土蝶是保姆癖又犯了。 生个鬼的妹妹啊!芙宓又忍不住要说粗鲁的话了。 不过话说容昳铁血无情地将小土蝶和土大、土二都赶入混沌之中时,芙宓又忍不住担忧道:“小土蝶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啊,她又不是神血。” 容昳摸了摸芙宓的脑袋,“你担心小土鸡都不用担心小土蝶。” “那你干脆把我也赶进去得了。”芙宓气鼓鼓地道。 容昳笑着捏了捏芙宓鼓起的腮帮子,“那可不行,它们死了都没关系,你若是死了,我可哪里去讨老婆?” 芙宓简直恨死了容昳这样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让人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不过当她看到混沌树的时候,又觉得容昳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说来也奇怪,混沌区本该是极端恐怖的存在,但是芙宓和容昳进入混沌区这么久,简直就是顺风顺水,以至于她都忘记这里是恐怖的混沌区了。 两个人一路向里飞了约莫一个时辰,芙宓看到对面山腰上长着一株奇异的黑色的树,这还是芙宓第一次看到浑身漆黑的树,树干黑而无光,枝条上却挂着黑得发亮的果实。 山风吹拂过去,芙宓能看到那黑色果实被风吹落在地上,原本是极其正常的事情,可芙宓总感觉怪怪的。 容昳的脚步停了下来,芙宓也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对面那株黑色的树,沉默半晌后,芙宓才缓缓开口问容昳,“那是混沌树吗?” 神霄书阁的上古奇珍玉简里曾经记载过这样一株树,它的果实碎裂时有凝冻时间的奇效,因为太过匪夷所思,芙宓还以为这不过是写玉简的人道听途说的。 容昳点了点头,“一眼就能认出混沌树,看来你也不是那么不学无术嘛。” 芙宓抬脚在容昳的脚背上狠狠跺了跺。 “怎么看出来是混沌树的?” 容昳没有躲开芙宓的那脚,这让芙宓多少出了口恶气,倒不介意给他解释解释,“近处树叶飘落的速度和混沌树旁边树叶掉落的速度不一样。” “我们去看看吧。”芙宓挽住容昳的手臂拖他向前。 容昳脚下一点儿都没动,“混沌树周遭都是时空陷阱,你走过去,你的时间就静止了。虽然一颗果子凝冻的时间不长,但是它的果子一颗接一颗在下坠。” 芙宓听了就不敢妄动了,混沌树这种逆天树,没有保护自己的本事怎么可能。只是看到这种奇珍,芙宓要是不弄回去,又实在心有不甘。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取回来。”容昳拍了拍芙宓的手背。 芙宓侧头看着容昳,心里的话忍不住就冒了出来,“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良心发现了?” 容昳笑看着芙宓,“难道就不能因为我今日恰好心情不错?” 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回答,芙宓撅了撅嘴。 等容昳给芙宓装了一乾坤囊的混沌果回来时,芙宓不仅没有眉开眼笑,反而有些狐疑地看着容昳,“咱们还是把话说清楚吧,你这样我都不敢接了。” 容昳挑了挑眉,“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道侣被人打得还手之力都没有吧?” 芙宓这才笑着把乾坤囊接了过来,“这话太有道理了。”芙宓眉开眼笑地抱住容昳的手臂,“可是我如今准备的法宝都是防御型的,攻击力不强,怎么办呢?” 典型的得寸进尺。 容昳微微低头看着芙宓,又扫了一眼她紧贴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软,这种时候说实话,芙宓长得美不美都是其次了,身娇体软就行了。 大好的时光都浪费了,过了好半晌,芙宓才颤巍巍地从雪白的毯子上坐起来,好在容混蛋随身一直带着床,芙宓可怜的膝盖才免于被地面的石子硌伤。 “我在混沌秘境里一共就一天时间呢。”芙宓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回身抱怨此刻还躺在床上的容昳,“以前说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必须讲究时间、地点、心情的人是谁?” “那说择日不如撞日的人又是谁?”容昳笑道,笑容里充满了恶意。 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的就是芙宓这种人。 因为这一通胡闹,芙宓和容昳起身出发时,已经是繁星满天了。 混沌区里妖兽的嚎叫声远远近近地传来,无一不吓得芙宓肝颤儿,不过这次她学乖了,没敢再抱容昳的手臂,转而拉着他的袖子走路。 寂静的黑夜里,前面突然出现一座明晃晃的山峰叫人没来由地松了口气,那座山银光闪闪,有一朵朵白云从山上喷出,景色十分奇异。 最奇异的是,剑光暴起的山尖立着一株银白色的树,连树干都是银白色的。走近了芙宓才发现,那一朵朵的白云根本不是白云,而是那株银白色的树的果子互相碰撞后炸出的“云”。 而这株树的果子有多大呢?反正普通人的肉眼都看不见。芙宓能看见还是容昳先才用神通帮她暂时打开天眼,她才看到的。 “看看吧,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容昳揉了揉芙宓的头发。 悟性这种东西,芙宓公主可就太有了。在她自己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新的能量结构的时候,这世间的万物其实早就将能量结构放在所有人面前了,他们只是需要去寻找这种存在而已。 芙宓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也不知道当年混沌初开的时候,那些人是何等的惊艳。 111|1.2 以芙宓的修为根本没有能力收集银合欢树的果实,又只能求助于容昳。容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居然对芙宓一求百应,这真心让芙宓有些惴惴不安,却又舍不得这些好处。 收集了银合欢树的果实,容昳领着芙宓在混沌区一直转到天亮,一路上芙宓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说受益匪浅那都是谦虚的话。 这混沌区的东西,且不提妖兽,光是混沌树和银合欢树就已经是震天撼地的存在了,而那些具有神血的资深妖兽还不知道是多么恐怖的存在,芙宓不得不好奇地问容昳,“怎么我们进来这么久都没看到厉害的妖兽啊?” “你很想见识?”容昳扫了芙宓一眼。 “不想。”芙宓果断地道,她只是好奇而已,看起来容昳估计比她预期的还要厉害一点儿,这顿时又让芙宓觉得自己的人生安全没有保障了。哪对夫妻没个吵嘴的时候?但是她遇上容昳,今后的苦可就没地儿诉了。 在混沌秘境里,时间一到芙宓和容昳就被送了出去,芙宓心里惦记着小土鸡他们,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幸亏这时候看到了小土蝶。 或许不该叫小土蝶了,应该叫小洋蝶。小土蝶整个儿变成了纯黑色,是那种比黑夜还要更浓稠的黑色,在黑色之上是隐隐约约的亮黑色纹路,如果芙宓没看错的话,小土蝶身上的纹路应该是一种铭文。 天生带有铭文的妖兽是有可能成长为世间至强的存在的。 小土蝶一看到芙宓就扑了过来,“麻麻。”小孩子受了惊吓第一个就是扑过来找麻麻,容昳这个“爹爹”总算是靠边站了,芙宓感觉无比欣慰。 在小土蝶之后,土大、土二也冒了出来,这两只小东西一身是血,但是眼睛却亮得厉害,满是兴奋的表情。 土大跳到芙宓手心里,“吧唧”一声突出一枚“内丹”来。 容昳扫了一眼道:“是独角火犀的内丹。” 独角火犀?这可是相当于天人境修者的妖兽,竟然被土大把内丹给挖了出来。土二也不甘落后,给芙宓吐了一只雷灵马的内丹出来。 看起来这三个小家伙战绩都很不错,芙宓只觉得与有荣焉,如今就只等小土鸡了。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土鸡却始终没有出现在秘境外。芙宓的心就像被人攥着一般疼,眼泪已经滚了出来,脚下一个冲动就往秘境的入口飞去。 没有预料中的被反弹,芙宓觉得自己像掉入了一个隧道,隧道里的光线光怪陆离,而隧道的尽头是一个池子,一个装满了血液的池子。 芙宓还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池边,手腕悬在半空,一滴一滴的鲜血从他的手腕处滴落,在血池里晕出一个圈来。 那池子让人看了就心颤,池子里什么都没有,唯有一朵瞧着眼熟的莲花颤巍巍的迎风摆动,芙宓能看到在池子下面,莲花的根茎正贪婪地吮着那些血液。 芙宓抬眼打量起那男人,背影落寞极了,像一个沙漠里孤独行走的旅人,他的衣裳有些奇怪,玄色绣金龙纹,芙宓见过类似的衣服,它们一般指穿在凡间皇帝的身上。 芙宓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那朵莲花上,雪白的花瓣,花脉泛出嫣粉色,美自然是绝美的,可是这种美里带着一丝妖异,扫过一眼也许你还能抵御,可当你看它第二眼的时候,就再也挪不开眼睛,因为你已经开始关注她了。 芙宓伸出手指想去碰碰那花瓣,但手指却忽然被人大力的握住,芙宓痛得哼出声来,她回头一看,见容昳正满脸冷气地看着她。 “混沌秘境的边界全是时空裂痕,你碰上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找死,也不是这种找法。你是花妖,所以天生就不带脑子是吗?”容昳的声音冰凉里带着一丝颤抖,不注意根本无法察觉,但芙宓却一下就听了出来。 按理说容昳用这种冰冷得毫无感情的声音说话时,芙宓应该暴跳如雷,可这会儿却只觉得心安。“我要进去找小土鸡。” “你待着别动,我替你看看。”容昳握紧芙宓的手,任她怎么抽也抽不出去。 芙宓看着眼前一动不动,大约在“灵魂出窍”的容昳,思绪一下就飞远了。她大约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定是落入了某个时空裂痕里,但是又被容昳找了回来,话说得容易,但是她想如果今日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容昳,她大约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种对容昳的感激之心只在芙宓心里存在了一喜,她就忍不住开始想她看到的那朵花了,真的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看过。不过那朵花也太恐怖了,芙宓看见那个男人用血养它,而它的根茎下的泥土里还埋着一具人骨。 但是话说回来,那朵莲花的确美极了,美得出乎了芙宓的想象。 容昳元神归位的时候,芙宓都还在发呆,“想什么呢?” 芙宓这才回过神来,双手紧张地握住容昳的手,“小土鸡它……” “它没事,它在混沌区里找到了它们火凰一族失踪了万年之久的祖地,所以耽误了时间,不必担心,时候到了它自然就能出来。”容昳道。 芙宓点了点头。 容昳垂眸看了一眼芙宓,觉得她的神色有些低迷,“想不想去南海吃月亮鱼?” 芙宓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情绪的确有些不佳,自从见到那朵血池里的莲花后,她的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可是这种难受十分奇怪,既像是为她自己难受,可又像是为别人难受,比如那个穿龙袍的男人和那个躺在池子底下的女人。 一路上芙宓一直都在沉默,在漫长地等待日落月升的时候,芙宓也没有说话,这对多话又多动的她来说,实在是十分少见的情形。 难得的是一路上容昳也没有自作聪明地去都芙宓说话,芙宓有时候侧眼扫一下容昳,心下极为满意,她连自己在忧伤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回答他可能提出的问题呢?所以一个懂得适当的沉默的男人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 在容昳把第一只月亮鱼钓上来的时候,芙宓看着他翻飞的手指,熟练而优雅地整治鱼片的时候,她心里想的却是,这手如此厉害,将来杀她的时候估计也就跟整治这条鱼一样,芙宓可不像被片成鱼片。 “容昳。”芙宓糯糯地唤出声。其声妩靡而绵糯,带着不正常的撒娇语调,让容昳的手指略微顿了顿。 芙宓双手搁在下巴下,手肘撑在小几上,认真地看着容昳,“你能不能发个心魔誓,保证将来不杀我?” 容昳抬起头,认真地看回芙宓,认真地道:“不能。” “你居然不能保证将来不杀你的道侣,那你还娶个屁的老婆啊?”芙宓怒道。 容昳依旧云淡风轻,甚至还将头转了回去继续认真地片鱼,“谁也不能保证将来的事情,这样更有趣不是吗?” “有趣个……”屁字又变成了奇怪的鸟语,芙宓恨极了容昳,这个人完全不知道老婆应该是用来疼来的。最可悲的是她还不得不嫁给他。 好在月亮鱼片好之后,治了芙宓肚子的馋虫,稍微缓解了她的坏心情。三条鱼眨眼间就全进了芙宓的肚子,可她只觉得她的胃才刚刚苏醒,继续大量的月亮鱼来安慰。 “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容昳不再给芙宓钓鱼和片鱼。 芙宓斜睨容昳一眼,“你双修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装大尾巴狼,装禁欲,现在简直就是撕下了伪装的狼,还是穷凶极恶的色、狼。 容昳挑了挑眉,轻笑出声,“你这样说也的确有道理。”容昳居然又动手为芙宓钓起月亮鱼来。 芙宓这会儿到不知道该高兴于说服了容昳,还是该悲哀自己的将来,她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地道:“我再也不想被做回原形了。” “那就努力把自己的修为提高点儿。”容昳回答得干净又利落。 “我要是不吃月亮鱼,你今后能不能放过我?”芙宓不甘心地问。 容昳笑了笑,“我不放过你,不是正好证明了公主你魅力无边吗?” 证明了个屁。 芙宓浑身无力地趴在小几上,容昳倒是来了劲儿,亲自用筷子夹了鱼片对芙宓道:“来,张嘴。” 芙宓听话地张开嘴,可是都还没开始咀嚼,容昳的吻就卷了过来,把她的鱼片也毫不留情地卷走了,这就算了,她还听见容昳品评道:“有股荷叶的清香,不错。” 荷叶你妹啊,她是莲花好不好,要有清香也得是莲花的清香啊! 芙宓伸手去掐容昳,手伸到一般,突然看到海的中央隐隐约约有个人影,那个人越走越近。 一袭火红的衣衫,正是芙宓当年的死对头,多年不见的南海大公主——龙叶。 112|1.3 龙叶依旧如以前一般高贵冷艳,只不过如今眉宇间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漫不经心,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里,越发显得魅力逼人。 芙宓忍不住又扫了一眼龙叶那傲岸的胸部,好像比以前更胸围了,越发显得腰如水蛇,芙宓心想,她怎么改行当妖精了。 “好巧啊,两位。”龙叶不请自来地踏上了芙宓和容昳所坐的玄龟,施施然地坐到了小几旁边,拿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你还真别说,她这么一种泰然自若的姿态,格外有种魅力,至少把容昳吸引得目不转睛了。 芙宓狠狠瞪了容昳一眼,希望他自觉点儿,可惜对方毫无察觉。 “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儿没变。”龙叶冲着芙宓挑了挑眉。芙宓听得出龙叶话里的意思,那其实是变相在说她一点儿进步没有。 “你变漂亮了。”芙宓实话实说道。 “是吗?”龙叶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带出一丝不在意的笑容。且听她轻叹一声,“这世上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故乡遇故知了。” 龙叶抬眼看向容昳,“容尊主,我记得当年还是我带你来南海吃月亮鱼的呢。咱们在这玄龟背上畅饮了一夜,你还说要送我鲛人珠,后来果然送了。”龙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微微低了低头,显出一截优美雪白的脖颈来,“我一直戴着。” 芙宓已经快要忍不住掀桌子了,她本来是想展现一下风度的,不然刚才也不会赞美龙叶变美了,可是这个女人数十年如一日,老是跟她抢男人,这回简直更明显,更不要脸。 不过芙宓觉得自己是淑女,干不出明抢男人这种事儿,所以她又瞪向容昳,希望他能自觉点儿。 这回容昳倒是回看了芙宓一眼,但显然离芙宓想象中的情况可就差远了,芙宓想象中的容昳应该果断地对龙叶道,别惦记有主的男人。 “容尊主,介意给我也片一条月亮鱼吃吗?好久没吃了呢。”龙叶幽幽地叹息一声,那声音仿佛长了羽毛似的,撩得人心痒痒,芙宓心痒得恨不能扇她一巴掌。 容昳二话没说地将鱼钩重新放回了海里。 芙宓要是忍得住她就不是芙宓了,她拿起小几上的杯碟就往容昳的鱼竿上砸去,惊走了正要上钩的月亮鱼。 “你不许给她钓鱼。”芙宓在容昳看向她时道。 “别闹。”容昳淡淡地道。 龙叶朝芙宓飞来一个得意的眼神,眼角挑得极高,像极了狐狸精,将芙宓心头那把火激得都顶了天了,她站起身一脚踹翻了小几,轻轻一飘就飞离了玄龟的背,让这对狗男女畅饮去好了,哼,她可不爱在这儿受气。 虽说芙宓大怒而去,但是飞得并不快,容昳哪怕重新钓上一只月亮鱼,片了鱼片,再去追她,也来得及,可惜芙宓一直没等到身后有人追来。 “你不去追么?”龙叶偏头笑看向容昳。 “宓宓的性子,你越顺着她,她越不把你放在心里。”容昳缓缓地道。 龙叶的笑容渐敛,“你对她倒是上心。”她沉默地饮了一杯酒,重新振作了精神朝容昳笑道:“不是要给我钓月亮鱼么?” 鱼竿早已收了起来,容昳平淡地道:“刚才不过是为了气她。” 龙叶的笑容再也撑不住,脸色也变得煞白,“她就这么好?” 容昳看着龙叶道:“是。” 龙叶这才不得不承认,她不过是人家感情当中的调剂品,还是她自己主动搅和进去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都流了下来,“我不服。” 容昳没说话。龙叶伸手去拉容昳的衣袖,那衣袖却从她的指尖透过,仿佛空气一般。如果容昳不愿意,谁也休想碰到他一片衣角。 寂静的海面上,玄龟背上孤单单地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哭泣声幽幽咽咽,闻者莫不怜惜,可有些人的心却是石头做的,片刻也没停留就消失在了海上。 容昳沿着海岸上的沙滩走上岸,朝着岸边的礁石道:“你不是走了么?” 芙宓从礁石背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双手叉腰毫无气质而言地道:“我干嘛要走,我的道侣干嘛要让给别人。”芙宓走上前紧紧抱住容昳的手臂,低头在他肩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容昳笑道:“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刚才跑什么跑?” 芙宓狡黠地笑道:“我总得给你们一个说清楚的机会啊,免得龙叶一直抱着幻想,今后伤得更彻底。” “你倒是聪明。”容昳凉悠悠地道,从芙宓手里将手臂抽了出来,转而轻轻地搂住芙宓的背。 芙宓很自然地伸手环住容昳的腰,将头埋在容昳怀里,她可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容昳,反正现在领域已经划定了,他必须得是她的。 “你们说清楚了?”芙宓问道。 “嗯。”容昳的手掌轻轻地在芙宓的背脊上上下摩挲,费了极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将她紧紧搂住,嵌入自己骨肉里的冲动。 容昳低下头含住芙宓的耳垂,将那樱桃似柔嫩的耳垂含了半圈,拦腰将芙宓抱起。 寂静的夜色下,苍茫的海边,雪白的沙滩上,木床的周围燃着一圈摆成莲花型的莲灯,火焰在还风里忽明忽暗,床上的被子则忽起忽沉。 芙宓已经习惯了容昳这种兴之所至,不顾时间不顾地点的性子,她自己因为被伺候得极好,也不能违心地说不享受,半推半就总是不得不从。 不过这回可苦了芙宓了,她迷迷糊糊里把根伸到水里,喝了一大口咸水,险些没憋死。 容昳从余韵里掀开眼皮,手指轻轻一动,一个淡水池子就出现在了床边,芙宓赶紧跳了进去,游了个泳,洗了十遍才把一身的咸泥沙味儿给洗干净了。 芙宓低头不小心就看见了自己的模样,雪白的花瓣,脉络里是漂亮得惊人的嫣粉色,和她在混沌边境里看到的那朵花居然有九成相似,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难怪那么眼熟。 其实以芙宓这样自恋的性子,是经常照镜子的,只不过她照镜子的时候通常是人的模样,至于她的原型,那是在和容昳鬼混之后才这样经常出现的。放了以前,千百年都难得回复原型一次呢。 芙宓抖了抖身上的水,半截人身,半截莲藕根地爬到床边上。饶是容昳这样淡然的性子,都觉得有点儿重口味了,一指点在芙宓的尾椎上,迫得她不得不全部变成人形。 变成了人形,就有了人的功能。芙宓一巴掌打开在她臀上捣乱的手,“我有正经事。” “嗯。”容昳虚应了一声,拇指转而摸上芙宓身上另一处最有肉的地方。 “容昳,我在混沌边境里好像掉入了时空裂缝,我看到……”芙宓把自己看到的那朵莲花的情形,全部告诉了容昳。 容昳轻笑出声,“你运气倒是真不错,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前身。” “什么前身?”芙宓一下就来了兴趣。 容昳要是能轻易回答了芙宓那就怪了。芙宓不得不使出十八般绝学来讨好了容昳,这才得了对方一个点头。 容昳斜撑起身子,伸手将芙宓嘴角的白迹抹去,低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唇瓣,恋恋不舍地久久不肯挪开唇。 芙宓等不及地推了推他,“你快说啊。” 说是没什么好说的,容昳给了芙宓一面镜子,让她自己看去。 待芙宓面无表情的看完,容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芙宓道:“我倒是能理解那女的,换成我我也会回到另一个时空我的父母身边去的。这男人也太想不开了,如果是缘定三生,下辈子再见就好了嘛。” 容昳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至情之人的骨血却养出了眼前这么朵无情的花。 芙宓没有问容昳怎么看,因为容昳肯定看得比她还要开。不过凡俗之人的感情,还真是让人猜不透,至于那么样悲伤么? 出于同情心,芙宓撑着下巴看着容昳,“不过以后我若是有能力掌控时空,我就让那姑娘可以任意在两个时空里穿梭,这样就完美了对吧?你呢,你会怎样?” “我么?”容昳轻轻问着自己,“我怎么想并不重要。”因为决定权从来就不在他们手中。 容昳怎么想的确不重要,他又不是当事人,芙宓点头认同。 只不过难得看到这种情感剧,芙宓忍不住就想起了刘杏坛的幸运论,她就像如果当初那个皇帝遇到的是另一个人,结果是不是也会爱另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呢? 芙宓撑着下巴看着容昳,“容昳,为什么是我呢?”芙宓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她虽然现在还没搞清楚容昳娶她的目的,但就现阶段来看,她的确好像是个幸运儿。可是为什么选她呢?因为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么? 113|1.1 为什么是芙宓呢? 容昳忍不住沉浸入了回忆里。他以为已经过了那么长的岁月,记忆早就该褪色了,此刻想起来,却觉得那记忆就像装帧得无比精美的画,依旧灿烂耀眼地挂在他的心上。 容昳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他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无论是这片天地,还是那片天地,世间都从来没有公平可言。譬如容昳,别人穷尽无穷岁月也无法踏入神之领域,而他一路过关斩将,顺风顺水就点燃了神火。 不过无论是神还是仙,迟早都有一个必须过去的关卡,那就是“情关”。容昳的情关来得很晚,是在他于无穷的岁月里看腻了日升月落之后才降临的。 当时容昳对“情关”的确很是不以为然的,大概是顺利得太久了,以至于他从没想过还有他过不去的关卡。 但是情关这种东西,不同于别的关卡,是属于虚无缥缈,无法捉摸的哪一类。容昳因为是身在局中,被规天地法则所限,所以无法看到他情关里的另一半。 容昳还记得自己当时的轻狂。轻率地决定就选他下凡后遇到的第一个女人吧,即使是个白发老太婆也不怕,至多等她轮回就是。他等得起,时间他大把大把的,简直花都花不完。 容昳落脚的地方是一片莲池,血红的颜色,满载着痴情人的骨血。一朵幼小的莲花精,刚刚修出人形,正摇摇摆摆地从池子里走上来。 哦,对了,她甚至都没穿衣服。 容昳看着芙宓的时候,芙宓也正看着他。 随后容昳就看见芙宓偏了偏脑袋,冲他微微一笑,转了个身,雪白的身躯上就裹上了衣服,和他一模一样的男装。 如今想起来,当时的芙宓的确傻得挺可爱的。容昳从回忆里醒来,揉了揉芙宓的头发,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想着,这都多少年了?五万年?十万年?他依然还在情关里原地踏步。 芙宓可不知道容昳这肚子里的肠子有多少弯弯绕绕,她没有等到答案,不耐地推了推容昳的胸膛,“问你话呢。” “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刚好遇到你而已。”容昳淡淡地道。 芙宓觉得自己和容昳的缘分得从她在百万大山救了他开始算起。在那之前,他们两个人那是最最简单的各走各的阳关道的关系,是发生了肌肤之亲之后,容昳的态度才有改变的。 芙宓想起了当初,现在可受不了这种回答“你的意思是如果当时不是我救了你,换成别人,你也会死缠烂打加威逼利诱去娶她?” 容昳知道芙宓误会了,但是并不想给她解释这个误会。他顺着芙宓的话想去,如果当时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芙宓呢? “要是当初救了你的是龙叶,你要娶的人岂不就是她?”芙宓摇着容昳的手臂,她的脸都黑了,心想幸亏当时她日行一善地救了容昳,要不然今晚易地而处之,她不得被龙叶给气死啊。芙宓脑子里不由幻想出龙叶挽着容昳的手臂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画面太美,不敢去想。 “那岂不是换了婉玉公主也行?”芙宓已经不是在摇晃容昳的手臂了,而是改成掐了。 容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以他现在的心境,自然是换了谁也不成的。他以前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此刻凝神,倒是疑惑若是退回当初,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下凡,换个人是不是也可以开启情关。 让时光如洪流般倒退这件事虽然需要大费周章,但是容昳也不是做不到,只是…… 容昳抬眼看向芙宓,见她生得唇红齿白,妍弱鲜嫩,一双眼睛精灵可爱,换了别人哪里能有她有趣。 或许当初容昳的确曾想国速战速决地勘破情关,但如今他却已经深陷在里面不肯出去了。 “容昳……”芙宓看着容昳那明显的走神态度,心里的火可就又冒起来了。 容昳笑道:“就算换了别人你气什么?你难道不该感到高兴?” 这话可就把芙宓问着了,她愣了半天,才道:“你这是暗示我在吃醋?”芙宓拉起容昳的手臂咬了一口,“哼,别做梦了。” 容昳欺上前来,“不做梦,做点儿别的好了。” —— 芙宓和容昳在海边上腻味了两天,她这次启程回了七宝宗。“你跟着我回七宝宗干什么?七宝宗不欢迎你。”芙宓瞪了容昳一眼,这人真是非常讨厌,每次都害得她打回原形才肯罢休。她可不想被容昳继续影响自己的修行了,她都好几天没认真修炼了。 “你什么时候能代表七宝宗了?”容昳回了芙宓一句,把芙宓气得半死。 等到了七宝宗的时候,芙宓远远就瞧见自己的便宜师傅琴无命领着一大帮人在山门外候着了,她再笨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芙宓心里暗骂容昳狡猾,明明是他跟琴无命有约,却一点儿风声都不漏,芙宓可不愿跟着容昳出风头,脚下刚想抹油溜走,却被容昳勾定住了脚步。 “你师傅是什么眼力,早就看见了,你现在躲开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容昳道。 芙宓想想也是,也就没有再多此一举。 等两人走到山门处时,琴无命上前迎了容昳,“容尊主。” “琴宗主。”容昳答礼道。 这过程里压根儿就没有芙宓什么事儿,其他人看见她和容昳在一起,一点儿诧异之色都没没有,芙宓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肯定又被容昳这混蛋耍了,她师傅只怕早就知道她和容昳的事情了。 芙宓的目光把容昳的背脊都要戳穿了。 “你怎么跟容尊主一块儿回来的?”刘杏坛在半道截住芙宓问道。 芙宓只觉得感激万分,总算有个不知情的了。“半道上遇到的,他见我穿着七宝宗弟子的服饰就带了我一程。” “容尊主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刘杏坛奇道,不待芙宓回答,刘杏坛又笑道:“一定是见你生得如此美貌,动了凡心了。” 芙宓笑着理了理鬓发道:“师姐也觉得我生得美貌?” “得,才夸你两句就开始嘚瑟了。”刘杏坛笑道,却再也不提容昳的事儿。 后来芙宓才明白过来众人的态度,也许其中有知情者,可大多数人压根儿就没往“桃色绯闻”上想,压根儿就没觉得芙宓和“容尊主”之间能擦出什么火花来。不是芙宓魅力不够,而是容尊主神格太高。 得,倒是芙宓自己自作多情,做贼心虚了。 芙宓静心在宅子里琢磨了两日她在混沌秘境里的收获,还没开始动手,就被门派的传唤玉简叫道了神霄殿去。 “师姐,出什么事情了?”芙宓在路上遇到刘杏坛便询问道,刘杏坛最近因为跟着凤箫混,消息灵通了不少。 “是百强大比的事情。容尊主邀请我们七宝宗的弟子去清一宗交流。这一届的百强大比又正好在清一宗举行,宗主就决定让我们跟着容尊主一道,先去清一宗住下。” “还有这等好事啊?能去清一宗交流,咱们一定能受益匪浅的,这一次凤箫师兄能进入天骄榜的机会就更大了。”走在刘杏坛身边的王定道。 流行他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 “也只有容尊主能有这样的气度。”另一个参加过天虹秘境试炼的弟子文盛道。 “咱们宗主什么时候和容尊主的关系如此好了?” 一路上众弟子都忍不住叽叽喳喳地讨论,看得出来,他们每个人对能去清一宗交流学习都十分兴奋。 “芙宓师妹,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兴奋?”白如山碰了碰芙宓的肩膀,他和芙宓是同一届进入七宝宗的,感情自然比别人亲近。 芙宓没说话,因为她又开始自作多情地觉得容昳是为了她,才忽悠七宝宗的弟子去清一宗交流学习的。只是这几日容昳一直没有出现过,她也逮不着机会问。 直到芙宓一行到了清一宗住下,芙宓也没见过容昳,而她这位“清一宗准老板娘”居然一点儿特殊待遇都没有。必须得完成清一宗布置下来的任务,获得任务点才能进入清一宗的藏经阁一窥圣宗那富得流油的传承。 芙宓感叹地浏览着手中的任务玉简,圣宗就是圣宗,布置的任务都难得堪比闯一趟鬼门关,芙宓看得心里烦躁,索性扔下玉简走出门去。 七宝宗的弟子都被安排在庆蘅岛上居住,芙宓走出门就能望见湛蓝的海水和辽阔的天空。景色颇为怡人。 清一宗所在的地方应该叫做清一群岛,而主岛清一岛其实应该算作一座耸立于海里的巨峰,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像一柄意欲刺入天空的剑,在剑的顶端就是清一宗的宗主容昳的居处,自然而然也是清一宗的禁地。 因为清一岛比周边的岛高了无数倍,所以无论清一宗的弟子住在哪个方向,都可以瞻仰到他们容尊主的居处。 芙宓在心里暗骂,生怕别人看不到你是不是? 114|1.1 芙宓不想承认自己是心里不平衡,她没事儿看什么清一岛啊,人家压根儿就没理过她。 山不来就她,她是绝对不会去就山的,索性闭关修炼。 清一宗这处福地比七宝宗可好了太多,芙宓这等过客分到的宅子,里面灵脉都有水桶粗细,足够她每日打坐。小土蝶带着土大、土二不知道到哪里鬼混去了,芙宓如今也不担心它们,因为现在只有它们欺负别人的份儿。 除了灵脉,芙宓借到的炼器房和试炼房,无论是房间大小还是炼器所用的工具都比七宝宗强了太多,也难怪清一宗的能人辈出了。 芙宓在炼器房里第一个处理的就是混沌果,这东西可是大比时的大杀器。扔出去一颗就能凝冻时间,那对方的绝招对她就没用了,而她想弄死对方可就太容易了。唯一艰难的就是混沌果不仅会凝冻对方的时间也会凝冻自己的时间。 这个难题一直困扰着芙宓,芙宓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让自己置身时空凝冻之外,哪怕用遮天兜把自己遮起来,时间一样被凝冻。混沌果的威力大得难以想象,不过它的覆盖范围只有三丈。 对方若是离得芙宓远,她当然可以无所顾忌地使用混沌果,但是万一对方和她的距离小于三丈呢?这时候对方的杀招如果她挡不住,又不能使用混沌果,那可就惨了。 芙宓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划破虚空”,在混沌果扔出去的刹那进入虚空,可是那样的话混沌果就没意思了,她若是能划破虚空,就能躲开对方的杀招了,哪里还用得着混沌果。 芙宓都快把脑袋抓破了,也没想出法子来,容昳又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所以当容昳在“传音纸”上给她传话时,芙宓既恨得咬牙,又有些迫不及待。只是容昳叫她去清一岛的事情,令芙宓颇为不爽,可是有没有讨价还价的本事。芙宓只能偷偷摸摸地半夜穿了一身黑色衣裙去清一岛。 清一岛的四周有结界,没有容昳的允许,别说人了,一只鸟也靠进不了清一岛。清一岛上也禁止飞行,要上到顶峰,只能一步一步地爬。 芙宓没有被结界难倒,只是一路沿着狭窄的山道往上爬的时候,差点儿没把容昳的祖宗十八代问候死。芙宓一边爬一边心酸地想着,男人可真不是东西。在床上哄你的时候,这可谓是舌灿莲花,温柔得仿佛春风一般,给你舔脚趾都行,但离开了床就开始颐指气使了。 芙宓好不容易爬到顶峰的时候,月亮已经升上了中天,她看着眼前这座宫殿,走进去才发现这就是她当初救了容昳之后,在梦里稀里糊涂和容昳成就好事的地方。她当时明明看到了万千星子和幽静的宇宙,但现在却只能望着一片幽深的大海。 大殿里空荡荡的,连个坐榻都没有,唯有几个巨大的雕花冰盘,上面堆叠着各色灵果,芙宓扫了一眼,只觉得容昳奢侈异常,五、六品的灵果居然只做闻香之用。 穿过大殿,芙宓便看到了巨大的水宫寝殿,池子像梯田一般从上而下排列开去,清澈泠泠的水流从高处的天池缓缓流淌到底部的池底,再顺着山崖飞泻而下,形成巨大的碎珠溅玉的瀑布。 芙宓天生亲水,她自己心里喜欢的宫殿大约就是眼前这个样子,以至于按捺不住地快步往高处走去。 上到顶端的时候,芙宓才惊叹地发现,顶端天池的四周全是云朵,池子里的水氤氲出水雾来,水雾聚而成朵延开成了这无边的云海。 在云海里洗澡,这可是芙宓盼了好多年的事情了。 以至于芙宓兴奋地都没留意容昳此刻正泡在池子里,等她的鼻尖闻到一股了不得的味道时,芙宓才瞪大了眼睛看向容昳。 芙宓快速地游到容昳身边,鼻子在浮在他面前的酒杯杯沿上嗅来嗅去,“什么酒啊?好香啊!” 容昳沉默不语。 芙宓抬头向容昳靠过去,忍不住生出舌头舔了舔容昳的嘴角,不过是一点点余味,就已经叫芙宓神魂颠倒了。 反正两个人也不是陌生人,也不用矫情,芙宓索性跨坐到容昳的腰上,伸出舌头想抵开容昳的嘴唇。只可惜容昳想这么对芙宓的时候,她毫无招架之力,但换成她主动时,容昳可是纹丝不动。 芙宓良久都撬不开容昳的嘴巴,这才发现这人是打定心思跟自己对着干了,芙宓也不说话,只把身体微微往后挪了点儿,委屈地看着容昳。 容昳的双手扶着芙宓的腰,轻轻往上一提,就将她放到了一边,自己却起身走出了天池。 芙宓恼火地跟在容昳身后站了起来,“喂,容昳!”把人叫来又不说话,还摆出一副臭脸色,什么意思啊? 容昳侧头看了看芙宓,大约是被那一身黑闪了闪眼睛,皱起眉头,指头轻轻一划,芙宓那黑寡妇一样的裙子的上半截和下半截全部都脱了开去,只余下中间一段不规则的剪裁。 芙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撇了撇嘴巴,有毛病啊?谁惹他了? 尽管心里恼火,但芙宓依旧保持了自己的“风度”,跟着容昳踏入了天池旁边的寝殿,迎面就有一面大大的镜子,芙宓走到镜子前就迈不动脚了,索性就在镜子面前左右转了起来。 此刻芙宓身上的裙子已经变成了裸肩一字抹胸和超短斜摆裙了,裙摆从左腿的大腿根部倾斜而下到右腿时恰好遮到了大腿中部,造型十分暴露。 不过芙宓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衣裳,她最初的本命战衣就是这样的,方便游泳,只是她从来没穿过黑色的这样的短裙,她这身裙子的面料又格外有心机,那是蕾丝的,此刻贴在雪白的肌肤上,黑与白的对比简直触目惊心。 芙宓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臭美地想道:“还挺好看的嘛,天生丽质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只是芙宓想起这一身衣裳是容昳给他撕破的之后,又忍不住瞪了容昳一眼。这不看他还好,当芙宓读懂容昳的眼神之后,就像小豹子一样朝容昳扑了过去。 芙宓骑在容昳的腰上,呲牙怒道:“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你知道我最近有事求你,所以故意不出现,现在还敢撕我衣服,你就是笃定我不敢怎么你对吧?” 容昳道:“你这是欲加之罪。” “呸。”芙宓抱起容昳的手就开始咬,“你的眼神可骗不了我,叫你得意,叫你欺负我,叫你这么久不出现……” “我没出现,你想我了,嗯?”芙宓那点儿牙齿给容昳挠痒痒都不够,他完全没有理会,只是抬手替芙宓理了理鬓发,然后手下滑的时候,小手指不小心挠了一下芙宓那胸前的沟壑。 “鬼才会想你呢。”芙宓傲娇地皱了皱鼻子。 容昳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松开了扶着芙宓腰的双手。 芙宓立即意识到了容昳的疏离,不过她才不在乎,她圈着容昳的脖子摇了摇,“呃,那个,遇到个事儿。” “嗯。”容昳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混沌果扔出去的时候,我自己的时间也会被冻住,大比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怎么办?”芙宓求助地望着容昳,还不忘眨巴眨巴眼睛装可爱。 “不用就行了。”容昳凉悠悠地道。 “你答应过要帮我赢得大比的,不然我才不会同意嫁给你的。”芙宓怒道,容昳不守信用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这显然又有要毁诺的苗头了。 容昳闭了闭眼睛,最近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人一旦得到,就奢求更多。都说红颜不过枯骨,他曾经看着她化为白骨,却还是没能勘破,为什么就非她不可呢? 芙宓看得出容昳的神情有些恹恹,在她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下意识里已经收敛了自己的娇狂,芙宓从容昳的腿上挪开坐到一边。 容昳抬起手,一片玉简就出现在了他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里,“拿去吧。” 芙宓从容昳的手里接过玉简,探入神识一看,上面写着“时诀。”芙宓快速地读了一下段,就已经彻底明白了“时诀”的涵义。她不得不承认,天下之大,鬼才辈出,居然有人能写出剥离时间的法诀,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不管能不能做到,但容昳这片玉简的确解了芙宓的燃眉之急。 “你该走了。”容昳的声音有些疲惫。 芙宓只从里面听出了撵人的意思,她站起身,心想本公主才不爱留在这里呢。当芙宓走出清一殿的时候,还在想容昳这种川剧变脸的性子可真不适合当个男人,他干脆变女人算了。 就在芙宓疾步走出清一殿的时候,却见天边飘来一朵白云。一个美得连芙宓都看呆了的女子从云上走了下来,看到芙宓的时候,她明显也呆了呆,问道:“你是?” “灵芝,进来。” 芙宓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位“灵芝”美人的话,那位灵芝美人在听到容昳的声音后就匆匆进了大殿。 灵芝这名字听起来实在有些耳熟,芙宓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灵芝不就是大千世界十大美人中排名第一的那位最最神秘的美人么? 115|1.1 即使是第一美人,芙宓也没看在眼里,反正比她自己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儿的,芙宓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山下跑去,她心里现在惦记的是“时诀”,只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芙宓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 素月挂在天上,皎皎如银盘,颇有孤寂之感,里面还有个“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嫦娥。芙宓的脚步不由就慢了下来,月亮下面旷男怨女最容易出事儿。 先才容昳还喝了酒呢,芙宓一下就想起这事儿来了,她自然是看得出容昳不高兴的,她当时只是懒得理会而已,这会儿灵芝去了清一殿,情形可就不一样了。谁知道容昳会不会酒后乱性,或者被灵芝趁虚而入呢? 芙宓想到这儿可就有些受不住了,尤其是脑海里出现容昳和灵芝亲热的画面时,她的心没来由就觉得难受,芙宓咬了咬嘴唇,提起裙摆又开始往山上跑,这种被人趁虚而入,最后自己受苦的事儿,她可不干。 芙宓冲进清一殿的时候,就看见容昳斜靠在露台的云柱上坐着,手里端着酒杯,灵芝正倾身给他斟酒。 芙宓的眼神第一时间就埋入了灵芝汹涌的波涛里,第一美人确实不是浪得虚名,从头到脚找不出一丝瑕疵来,连斟酒这种婢女做的事情,被她做来就显得格外的优美漂亮,就像一幅动静皆宜的画。 让芙宓稍微舒坦了一点儿的是,容昳此刻正微侧着头看着远方,并没有被灵芝所吸引。不过鉴于灵芝的波涛汹涌,以及容昳平素对这一对玩意儿的痴迷,芙宓觉得她跑回来的决定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从芙宓跑入清一殿到她扫过灵芝的胸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下一刻芙宓就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容昳的腰,把头埋入他的怀里,她也知道自己这次跑回来的确有些怂,不过怂就怂吧,总比心里膈应好。 容昳像是有些惊愕,慢了半拍才回抱住芙宓,“你怎么回来了?” 芙宓没说话,她的脑袋在容昳的怀里拱了拱,她这是没脸见灵芝,总觉得这样对付情敌显得有些不入流,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芙宓倒是想优雅地缓步走进来,然后赏容昳一个冷眼,他就颠颠儿地跑上来,但是可能吗? 很快芙宓就听见灵芝轻声道:“尊主,婢子告退。” 默了半晌,芙宓才从容昳怀里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不见灵芝的踪影,她这才直起身子来重新在容昳的怀里选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容昳一直没说话,就像抚摸一只小猫一样,轻轻抚摸着芙宓的背脊,甚至都没有再追问芙宓去而复返的原因。 芙宓冷哼一声,她觉得容昳肯定是猜到原因了,这会儿心里还不知道怎么乐呢,她的自尊心严重受损,但是又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你这婢子倒是挺漂亮的嘛。”芙宓酸酸地道。 “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芙宓略微有些气急败坏了,尤其是容昳嘴角那抹笑意,让芙宓更加恼羞成怒。 “我没注意过。”容昳淡淡地道。 没注意过才怪呢,那么美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注意过?芙宓不信,抬起头死死地盯住容昳的眼睛,想看出蛛丝马迹来,后来她不得不承认,“我没注意过”这五个字的确取悦了她,芙宓笑道:“没注意过不打紧,反正比我还是要差一点点的。” “人我已经打发走了。”容昳轻轻推开芙宓,后面的话没说话,但是多少有点儿撵人的意思在里面。 芙宓伸了个懒腰,将手放在嘴边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走到内殿里往床上一趟,“哎呀,我好困啊。”你也别说芙宓不自尊什么的,她那就是个无赖性子,打定了主意要赖在清一殿,坚决不给别的女人一点儿趁虚而入的机会。 容昳已经被芙宓划入了她的地盘,就算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她也得把容昳给占住了。自尊算个什么东西,与其到时候偷偷在墙角咬牙跺脚抹泪,还不如现在先下手为强。 “灵芝不过是我的侍女,在我身边已经伺候了很久了。”容昳看着芙宓道。 芙宓点点头,她已经知道了。其实她也不是怀疑容昳对灵芝有什么想法,若是有想法,现在也轮不到她了。只不过容昳今日的情绪明显不对,这世界上的事情谁说得清呢,万一哪天他们突然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呢? 芙宓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床边抱住容昳的腰,噘着嘴道:“我想你了,不行吗?” 容昳低头轻轻摸了摸芙宓的顶发,这莲花精从来就厉害得紧,谎话一套一套的,说起来半点儿不害臊,只要是她想要的,可是她想要的,却未必是她真喜欢的。 “你刚才不是说不想吗?”容昳笑问道。 芙宓抬起头瞪着容昳,“你这个人太难伺候了。” “彼此彼此。”容昳回了芙宓一句。 但不管怎么样,清一殿芙宓是住定了,次日灵芝来收拾床铺的时候,芙宓看着她那张鲜嫩得仿佛荷叶上的露珠的脸,又觉得自己这样欺负灵芝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灵芝还不是她的情敌呢。 “这些不用你来做的,我可以用清洁术。”芙宓道。 灵芝抬起来,眉宇间有淡淡的忧伤,这种忧伤并不是刚才出现的,而仿佛就一直凝在她的眉间,许多许多岁月了,“我能为尊主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多。” 灵芝的脸上有一种认命的表情,是一种明知前途无望,却依然坚守不再渴求的表情。芙宓忽然就有些明白容昳为何容忍灵芝留在他身边伺候了,她似乎就是为了容昳而活着。 芙宓也就由得灵芝每日来打扫一遍容昳用清洁术清洁过的床铺,因为不提前清洁的话,实在有些难以见人。 既然容昳都不心疼大美人,芙宓也没有那个义务去心疼大美人。她现在心里想的全是时诀。时诀的繁奥出乎芙宓的想象,如果没有容昳在旁边给她指点,她自己肯定修炼不来。 芙宓看着面前正给她细细讲解时诀的容昳,忍不住眯着眼睛问道:“你明知道我领悟不了,把时诀给我的时候怎么还撵我走啊?” 容昳不说话,只是轻笑出声。 芙宓就知道这混蛋老是挖坑给她跳。她现在甚至怀疑灵芝那么赶巧出现在清一殿指不定也是受他指使的。这人装冷淡,装恹恹,肯定都是为了逗她。 芙宓忍不住就探头过去在容昳的脸上咬了一口。 “胡闹,赶紧修炼。”容昳模样严肃正经得要命,就跟凡俗界那些打学生手板的古板老夫子一样。 芙宓圈住容昳的脖子,咬着他的耳垂道:“好啊,双修怎么样?” 芙宓勾、引容昳从来就没有成功过,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反正她想要的时候容昳总是没有,但是容昳想要的时候,她就必须有。真是天理何在? 芙宓心想,等她掌握了时诀之后,就扔一堆混沌果给容昳,到时候她想骑就骑,可就由不得他拒绝了。 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了,芙宓多少已经看出了容昳对第一次的心结,是以狐狸经上虽然花招众多,但是容昳从来不许她骑在上面。 “听懂了吗?”容昳问道。 芙宓这才从遐思里回过神来,红着脸轻声道:“没有。” 时诀本就不该是芙宓这等修为能够掌控的法术,掌控时空是何等绝艳的神通,芙宓以前想都不敢想,不过这一次她也不是要掌控时空,只是需要掌握在混沌果扔出去的时候可以短暂地立在时间之外。 比如时间是一个平面坐标,你无论是站在x轴上还是y轴上都会受到时间的影响,可是此刻你若能瞬移到垂直于平面的z轴上,那就能冷眼旁观时间的变化了。 各位看官没看懂也没关系,因为芙宓也是听了很多遍才想明白的。 在百强大比之前,芙宓跟着容昳不仅掌握了时诀,也顺便把银合欢的果子炼制了出来,取了个新名字,叫撒欢弹,可不就是由着芙宓虐人撒欢的炸弹么。 芙宓能得容昳这样下力地帮助,自然不是不花代价的,这段日子里她几乎每天都要被打回原形。 所谓量变引起质变,这日芙宓忍不住开口问容昳道:“奇怪,来清一宗之前我明明已经晋入旋丹境中期了,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初期了呢?”芙宓皱着眉头,想不出原因来,因为为了百强大比,她这段时日一天不落地都花了时间用真元石汲取真元来修炼,就算不进步,也绝没有道理后退的。 “这不奇怪。天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我们人妖殊途,你的修为低于我,精气就会被我吸纳。”容昳很随意地告诉了芙宓这个“噩耗”。 芙宓当时就暴跳了起来,“容昳,你这个大混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有意义吗?”容昳将目光从远方收回来转而看向芙宓。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真是欺人太甚!难道她连妖权都没有了?芙宓转身就往山下走,决心留容昳一个人在清一岛上吹冷风。 只不过噩耗真是一个接一个的到来,芙宓回到七宝宗弟子所住的庆蘅岛住下,第二天天刚亮,她起床的时候迷迷糊糊地不小心碰到自己的肚子,就被里面出现的种子给吓坏了。 116|1.1 作为一个连自己都养不好的“三没”公主——没时间、没精力、没准备,芙宓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惊吓,而且是惊吓欲死,下一刻芙宓提起裙摆就往清一岛跑。 芙宓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谁闯的祸自然得谁负责。 芙宓一鼓作气,气喘吁吁地跑到山顶时,见容昳又站在露台上眺望远方,她在清一岛待了许久,经常看到这一幕,偶尔有云团从他面前游过,他的手指会在上面画几笔,那云团就游走了。 不过这会儿芙宓可没心思管容昳在干什么,她“咚咚咚”地跑到露台,呼吸粗重得仿佛拉风箱一般,容昳诧异地回过头,就看见了一脸惊惶的芙宓。 眼前的这一幕后来时常在容昳的脑海里浮现,他必须得承认在芙宓无数美丽的面貌里,今日是当之无愧的最美。 而此时芙宓什么样子呢?赤着双脚,衣襟凌乱,一脸惊惶,发丝因为跑动而凌乱,其中一缕还因为汗湿而贴在了额头上。双颊红得仿佛秋日的林檎果,胸脯起伏得厉害,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因为喘得太厉害而说不出话来,只有手指不停地指着自己的肚子。 “你怀孕了?”容昳的声音里有不确定的颤抖。 芙宓认识容昳这么久,看过他笑,看过他怒,看过他皱眉,看过他面无表情,可从来就没见过他动容,永远都是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现在她看着容昳快速向自己走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可以称之为“动容”的表情。 下一秒,容昳的手掌已经覆盖在了芙宓的腹部。 生命的诞生无论何时都是天地间最神奇而美妙的事情。而它们保护自己的手段也令人叹为观止。 比如芙宓肚子里这一个,俨然就是天地间最佳的补品,也将会成长为天地间至强的存在,所以在它最最幼小,最最脆弱的时候,想让它就此湮灭的大有人在。是以,它天生就带了一种藏匿的本事,即使容昳也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发现它,不会清楚它究竟是何时孕育,又是何时成型的。 唯有母亲,大概是这天下最不会伤害孩子的人,芙宓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她肚子里的种子。 容昳的手掌覆盖在芙宓的小腹上,眼帘微垂,费了片刻功夫才找到那个隐匿得颇深的小家伙,能力不错,他很满意。不过若非是怕芙宓起疑心,他应该能比芙宓先发现它。 至于芙宓,此刻她的腹部被容昳温热的掌温所覆盖,心绪似乎也被里面的种子牵动了,甚至还有一种被醍醐灌顶的感觉,忽然间什么都通晓了。 芙宓想着自己怎么会怀孕呢? 容昳的修为在现在的芙宓看来,绝对不止渡劫境,从他给她的简化版时诀就能看出,这绝不是一个渡劫真人能掌握的神通,所以容昳能有后代的几率可谓是少得几乎等于零。 芙宓眯了眯眼睛,想起容昳当初在天虹秘境里拿走的生灵之床,还有金银鱼血。芙宓对这件事情早有防备,连金银鱼血可以让她常保青春这么逆天的功效都被她抛之脑后了,就是生怕不小心怀上。更别说她每次和容昳滚完床单都检查过睡过的床的,绝不是生灵之床。 但从现在这个结果看,芙宓觉得她肯定是被容昳耍了。 芙宓又想起几个月前,容昳故作恹恹,招来灵芝的事情,她居然也就傻傻地落入了他的圈套在清一岛长住了,每天都被他折腾回原形,便是她修炼正来劲儿的时候都会被他拎回房。这样长期而固定的房、事,怀孕的几率自然大大加高。 现在芙宓摸着胸口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灵芝,她会不会同意在清一岛长住?答案是绝无可能,谁耐烦成天伺候容昳那大老爷啊? 芙宓头痛地扶了扶额头,亏她还沾沾自喜,结果她那点儿心思给容昳提鞋都不配,这男人简直坏到流脓了。 芙宓咬着牙问容昳道:“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的?你说什么帮我赢得五蕴通天莲,根本就是骗我的,我现在还怎么参加大比啊?!”芙宓都快急哭了,受了那么大的累,现在却要前功尽弃了。 容昳拍了拍芙宓的背,“不会,孩子并不会影响你参加大比。” “你哄我呢?”芙宓气道,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好不好?怀孕前三个月很凶险的好么?撞一下都会流产,更别提打架了。 “你没事的,你身体壮得像头牛,没事。”容昳笑道。 芙宓跳起来就去挠容昳,这混蛋居然说她壮得像牛,她明明是朵娇花。 芙宓想象中的被当成祖宗一般被容昳供起来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容昳只嘱咐她,该干嘛干嘛,想干嘛干嘛,就当孩子不存在一样,这说的是人话吗? 芙宓皱着眉头看着容昳又在他面前的云团里勾画,“容昳,当初在三千州域的时候,你明明可以救我,却看着我死,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在打今天的主意?” 芙宓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现在她的这个身体可是新生的,正是最年轻最有生命力的时候,不然容昳这个老丝瓜瓤子怎么可能成功播种? 容昳慢慢地转过身,嘴角还带着笑容,芙宓都快气死了。 “返老还童,青春永驻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么?”容昳道。 这就是变相承认了?芙宓冲过去就跳到了容昳的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容昳,你这个大变、态。” 容昳的手捧着芙宓的臀防止她掉下去,“我可没承认,你也别忘自己脸上贴金,我就算有心想留血脉,当初也轮不到你。”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芙宓打不过容昳只能去咬他。 容昳低头在芙宓耳边轻声道:“我们去庆祝庆祝,嗯?” 所谓的庆祝,所谓的狂欢,不过是一个人的盛宴,芙宓连怀孕了不能行房这种基本人权都享受不到。 “生灵之床和金银鱼血在哪里?”芙宓用膝盖顶住容昳的腹部,这个问题不回答,想什么都没用! “鱼血就在你每次变回原形后的水里,床么,从来都是这一张。”容昳低头亲着芙宓的肚脐道。 容昳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师傅教会了徒弟,徒弟却反过来对付师傅的事情,历史上从来不鲜见。 芙宓滑溜而麻利地从容昳身下爬出来。混沌果果然好用,真不愧是混沌初孕时就存在的神奇果子。而“装傻”这个绝技也很好用。想起“时诀”芙宓就忍不住得意,小公主的领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芙宓伸出手指戳了戳容昳的脸,“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哼哼,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风水现在可就转到我手上了。” 容昳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时间被持续凝冻着。 芙宓原本是想把正“兴奋”的容昳放一边晾着,不过既然容昳都坏得脚底流脓了,芙宓也不能轻易放过他,再说了孕妇的激素也很神奇,不该做的时候又偏偏想做。 芙宓将容昳抱着翻了个身,以容尊主最不能接受的体位坐下去,还不忘拿出印迹石拍照留念。芙宓心想,她以后若是掌握了时光倒流的神通,没事儿就得让时光倒流回百万大山救容昳的时候,那多有趣儿啊。 只可惜这世上无穷无尽的东西很少,混沌果更是稀少,芙宓在容昳身上已经浪费了许多混沌果了,再用下去她的百强大比可就没有东西了。 时间凝冻的最后一秒,芙宓也没从容昳的身上下去,她就想看看容昳醒过来的时候那瞬间的表情。 不过跟芙宓预想中的稍稍有些不一样。某人的脸色没有变得铁青,也没有因为心结而突然软倒不起,甚至还颇为流氓地挺了挺腰。 “你没有心结了?”芙宓大惊失色,她唯一能给容昳添堵的事情居然都消失了? 傻子才对这种事情有心结。容昳拍了拍芙宓的臀,“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荷尔蒙失调?” 芙宓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坑也是早就挖好的了。 微光的男女,且不管嘴上说爱还是不爱,但是他们的身体早就诚实地在享受爱情了。 灵芝坐在云层里,呆呆地看着那对在清一殿的微光里晃动的人,那里有她所不能够带给清一殿的,不能带给容昳的东西——快乐和生气。 她的爱,在这两个词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但是灵芝陪了容昳这么多年,她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 情关么?她一定会帮助他突破的,那时候天地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舒服他了。 117|1.1︱ 日子很快就翻到了百强大比的当日。 芙宓摸着自己的小腹,再次向容昳确定道:“你确定我比赛的时候不会流产?” 容昳点点头,替芙宓穿上云袜。 芙宓还是觉得不靠谱,“如果打斗非常激烈呢,不小心掉了怎么办?”伤害自己的亲子,这在求道的大路上可是致命的因果,将来的报应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别担心。”容昳低头亲了亲芙宓的额头。 “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也不关心它呢?”芙宓越想越觉得憋屈,她父皇都那么宝贝她继母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到她这儿,容昳还怂恿她去打架呢? 容昳抱了芙宓去妆奁前坐下,散了她的辫子给她梳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小冬瓜连你参加大比这点儿小波折都经不住,掉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这个道理芙宓就明白了,“可是我为什么会生个冬瓜啊?” 容昳自然不会告诉芙宓,那是因为她晚上裹着被子蜷缩着睡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冬瓜,“我随口说的,你生的肯定是一截藕啊。” 听着容昳的话,芙宓脑海里就浮现了一截长着人脸的藕,太惊悚了!“那还是生个冬瓜吧。”芙宓道。 容昳唇角微翘,“嗯”了一声,转身去衣橱里给芙宓挑了一身堆云纱裁制的衣裙,又垂眸给她选了一双牛皮小靴,以免打得太激烈的时候,把鞋踹飞了,养了别人的眼睛。 容昳送芙宓下山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没有底,回头看着容昳道:“孩子生出来你会养吧?”芙宓很担心容昳身为男人,不能克服男人天生的劣根——不孵蛋只播种。 容昳看着芙宓笑道:“你是在催我现在宣布婚讯吗?” 芙宓赶紧摆手,她下山的路上一路都摸着自己的小腹,她可怜的小冬瓜还没出生就不得它爹爹的喜爱,想到这儿芙宓对小冬瓜莫名就多了一丝维护之情。 “芙宓师妹。”刘杏坛远远地就看到了芙宓,踮起脚向她招招手。芙宓快步走到刘杏坛的身边,同清一宗的弟子一起乘船去了清一宗东北角的和正岛。 此次的百强大比就在和正岛上举行,这也是清一宗面积最大的岛屿。岛成正圆,四周已经搭建了一圈看台。抬头看向半空中,正北面有一条方正的云带,隐约可以看出彤云筑起的七个宝座,那是评委席。七席之中,七宝宗的宗主琴无命都没有资格坐上去,修为最低的也是五转渡劫境真人。 震天鼓敲响的时候,七位德高望重的评委驾云御剑而来,缓缓入座,芙宓看到容昳的时候并不惊奇,只是当她看到容昳身边坐着的灵芝的时候,嘴巴就由不得她自己控制地嘟了起来。 “刘师姐,容尊主身边坐着的人是谁啊?”芙宓问。 这话算是问对人了,虽说刘杏坛在清一宗待了没几个月,但是早已经把里面的人认了个门儿清,这是她的天赋。“那是清一宗的执法大长老灵芝真人,就是咱们大千世界的第一美人,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芙宓的确不知道,此刻才解了心中一个谜团,难怪灵芝在清一岛上可以乘云而飞,五转以上的渡劫真人自然不受禁制的限制。只是一个渡劫真人居然心甘情愿给容昳做打扫床铺的侍女,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尽管芙宓和容昳算得上是最亲近的人,但容昳身上藏着太多的谜团,芙宓对他的了解实在算不上太多。 刘杏坛碰了碰芙宓的肩膀,“你瞧,容尊主和灵芝真人看着多相配啊,好多人都打赌他们会结成道侣,只可惜一直没有结果。”刘杏坛叹息道:“多相配的人啊,看着就养眼。”自从刘杏坛和凤箫的事情成了之后,她看到谁都想把人家往一块儿凑。 芙宓撇嘴道:“师姐,你以前不是还说容尊主和梁茉颐之间挺暧、昧的么?” 刘杏坛“呃”了一声,谁没有背后议论男神绯闻的时候啊? “哎,那不是老等不到容尊主和灵芝真人的消息,大家才怀疑容尊主是不是喜欢其他嫩草的嘛。” 芙宓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心想容昳的确是喜欢其他嫩草的啊。在芙宓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肯定容昳是十分喜欢她的了。 有时候喜欢不一定要挂在嘴上,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泄露他的心思。只是两个人却要偏偏否认这种喜欢,嘴上说着各种相反的话,仿佛不承认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尊严。 不过即使别扭,那也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别扭,别人是怎么也插不进去的。 “七妹妹!”人群里一个大胖子艰难地挤了过来。 芙宓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她什么时候从“七姐”变成“七妹妹”了。不过当芙宓看到霍富道那张“成熟”的圆脸后,心想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当初的小苹果霍小胖已经长成了黑褐色满脸包的牛油果了。 霍富道一把熊抱住芙宓,芙宓的脸被霍富道那络腮胡给扎得生疼,不过能重新见到霍小胖她也挺高兴的。 只不过霍富道下一刻就像触电似地放开了芙宓,芙宓眼睁睁看着他的肌肤起起伏伏地鼓了起来,就像钻入了一只小老鼠一般。 “谁,谁敢暗算你霍大爷?!”霍富道暴跳如雷。 芙宓忍不住往半空中的评判席看去,可总算被她逮到了吧,她就知道不管容昳平日撇得多清,但是这种时候肯定会吃醋。 “不是我。”容昳的声音在芙宓的脑海里响起,“是小冬瓜,它不喜欢陌生的生物靠近。” 当芙宓把手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时候,霍富道皮肤下的“小老鼠”果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芙宓只能尴尬地看着霍富道,心里十万分个抱歉。 霍富道并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伸出手想重新握住芙宓的手,芙宓怕害了他只能往后缩了缩手,霍富道立时满脸委屈地道:“七姐,你不爱我了?” 芙宓恨不能喷霍富道一脸水。 “我哥不让我跟你在一起,不过只要你同意,我可以立即跟你走,七姐,你看我现在也是半步天人境的修为了。”霍富道向芙宓表功道。 “年纪小小的,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咱们修道之人,不该被这些凡尘俗情所缚。”芙宓正经着一张脸道,丝毫没有自己“未婚先孕”的自觉。 霍富道低下头道:“七姐,我哥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是不是?”霍富道是不信霍一道的话的,他不当面向芙宓问清楚,是绝不会死心的。 芙宓心想,要是容昳没偷听,为了让霍富道“挥剑斩情丝“,她假装承认也无妨,可是若是被容昳听了去,她将来肯定要被容昳嘲笑的。 “不管我有没有心上人,在我心里你都只会是朋友。”芙宓道。 霍富道看着芙宓委屈地道:“我就知道会这样。要不然这几年我也不会由着我的身材横向发展,每次我想你的时候,就只能拼命吃。” 不知为何,芙宓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酸酸的,她下意识就伸手握住了霍富道的手,“抱歉。” 神奇的是,这一次小冬瓜再也没有使坏。 看台上的容昳嘴角的微笑僵了僵,小冬瓜的成长速度实在超出了他的意料。不过才几天,就已经懂得辨别情感了。 在芙宓对着霍富道满怀歉意的时候,玄月宗的宗主鹤云真人已经讲完了比试的规则。 在场所有参赛者的眼前都浮现出了一块玉简,上面会有随机的分组号码。果然不愧是百强大比,连抽签都显得如此的高大上。 根据规则,彼此对应的同一个号码,就将成为第一场比试的对手。 “噫,你也是九百八十八号。”霍富道瞥了一眼芙宓玉简上的号码,就将自己手里的递了过去,“好巧啊。” 真有这么巧吗? 芙宓看向霍富道,淘汰赛的时候遇上亲友真的很为难,如果奖品不是五蕴通天莲的话,芙宓觉得认输退赛其实也没什么。 霍富道挠了挠后脑勺,“反正我也进不了天骄榜,参不参加大比都无所谓,我哥就是让我来见识见识。” 人的一生大概注定要辜负某些人,她所能选择的只能是辜负得彻底一些,以免一再地辜负对方。 “好兄弟,姐姐以后一定会回报你的。”芙宓很豪气地拍了拍霍富道的肩膀。 霍富道惊讶得嘴巴都能吞下鸡蛋了,沉默了良久,才将眼前女孩子一样的芙宓和当初那个柔嫩得像朵莲花的芙宓分开。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是瞬间的,死心有时候好像也是瞬间的。 —— 第一轮比试,参加的人一共有两千余人。和正岛重要的赛台大得足以让他们同场竞技,每一个小型比赛台上都有大能加持的结界,彼此不会互相打扰,而观众则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关注重点,又不会错过其他的比试。 芙宓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算好,还是不好,第一场对上霍富道,他自动认输退出比试,第二场抽签遇上的居然是霍一道。 118|1.2 霍一道依旧是一袭青袍,温润如玉,如今更添了一丝水色,气质清华之处比以往更进了不少。普天玉璧上新票选出来的男神里面,他已经从去年的第十五名进入今年前十名了。 霍一道双手背在身后走上台时,朝芙宓轻轻地笑了笑,笑得月朗风清,芙宓都能听见下面有姑娘们的吸气声。 芙宓实在是讨厌碰到熟人,待会儿比试的时候肯定会束手束脚,她想着怎么也得手下留情,不能往霍一道的脸上招呼。 就在比赛的锣鼓敲响的瞬间,霍一道以不高的声调朗声道:“我认输。” 这一场可不比第一轮霍富道的认输,不管怎么说霍富道如今还只能算是小虾米,而霍一道却是霍家这一代的继承人,肩负着光大霍家的责任,修为这两年更是突飞猛进,普天玉璧上的天机子早就点评过,他这一届有极大的可能进入天骄榜,而且成绩肯定不俗。 谁也料不到,霍一道对上名不见经传的芙宓时,居然打都不打就认输了,要知道这一场可依旧是淘汰赛啊。 芙宓有些惊讶地看向霍一道,“霍大哥。” 霍一道笑了笑,“你叫我霍大哥,我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出手?”说罢霍一道摆了摆手,就飘下了比试台。 这下台下可就轰动了。百强大比第一日最热门的新闻就是芙宓这个幸运得爆表的人,连遇两个强敌,对方都自动认输。当然也不乏有那酸滋滋的论调,说百强大比以后也别比武了,改成比美算了,这完全就是看脸的比赛嘛。 按说芙宓听见别人赞扬她脸美应该高兴才是,可这会儿她心里却有熊熊怒火在燃烧。 第一日只比赛两场,芙宓从比试台上下来之后就怒气匆匆地回了清一殿等容昳,她百分之百肯定今天的抽签都是容昳在捣鬼,不然怎么可能有这样巧的事情。 只是容昳这会儿杂事缠身,芙宓久等不到他,憋气地拿着清一殿里熏香的灵果撒气,闲得来把每个果子都啃了一个大缺,这才看见容昳飘然而回。 芙宓还没来得及开口撒泼,就见容昳一个嘲讽的眼神扫过来,“你这辈子肯定是投错了胎,不该投成莲花妖,茶壶比较适合你。” 芙宓赶紧将放在腰上的手一收,这混蛋做错了事情居然还敢寻衅滋事,芙宓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用冷静的姿态碾压容昳,“今天抽签你是不是动了手脚?”芙宓一边说一边往床边走去,翘起两只脚,把靴子伸到容昳的面前。 容昳俯身替芙宓脱了鞋,“七个渡劫境的真人彼此监督,你认为我动得了手脚?” “我觉得你可以。”芙宓认真地点着头。 容昳轻笑出声,“你倒是看得起你夫君我。” 芙宓抖了抖脚,把脚上的云袜甩得老远,然后双脚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容昳的眼睛,“你就承认是你干的吧。”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容昳闲闲地道。 “因为你嫉妒呗。”芙宓老早就想好答案了,她张开双臂平举起来,示意容昳给她脱衣服。 容昳轻轻一拉芙宓的腰带,带着她转了一圈,就替她除了外裳,“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的。” “那不然呢?”芙宓微微抬了抬下巴,迈步往旁边的天池走去,临走还不忘回头拽了容昳的袖子,拉着他一块儿去泡澡。 “我想不出能让我干出这种蠢事的原因。”容昳道。 真是死鸭子嘴硬,芙宓靠近容昳的耳边哧笑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想看我把你情敌打趴下来解恨嘛,可惜千算万算就没算到人家高风亮节,对我掏心掏肺,哼,反而别霍家兄弟比下去了。” 容昳的手指摸了摸下巴看向芙宓,又扫了一眼芙宓的小腹,“一孕傻三年。” 芙宓捧起水就往容昳脸上泼,“你才傻呢,我知道你是心思本我猜中了,故意说这些来气我,不过本公主心情高兴,懒得跟你计较。” “哦本尊吃醋,你很开心?你为什么开心?”容昳往后仰了仰身子,手臂自然地在池畔摊开。 绕了半天,芙宓发现自己还是被容昳绕了回去,嘴皮子翻不过别人,最后芙宓只能使出绝招,一把搂住容昳的手臂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抽签里动手脚?” 温润腻滑的肌肤摩擦得容昳的手臂生热,他伸手将芙宓搂入怀里,淡淡地道:“我没动手脚,不过是巧合而已。我一天又不是吃多了没事做。” 芙宓盯着容昳的眼睛看了半晌,实在找不到说谎的痕迹。 “我没吃醋,你失望了?”容昳低头用鼻尖碰了碰芙宓的鼻尖。 “鬼才吃醋呢。”芙宓撇开脸,“你少糊弄我,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容昳道:“万事皆有可能,你只是经历的事情少了,才会大惊小怪,这世上的事情,无巧不成书。命运里自有定数,霍家兄弟这辈子遇到你这么个魔星,也不知是上辈子欠你,还是你下辈子要做牛做马还他们。” “我下辈子才不要做牛做马。”芙宓反驳道。 容昳笑道:“其实今天的抽签,我也觉得太过凑巧,霍家那两兄弟这辈子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芙宓气得手抖,她只觉得容昳就没说过人话,也没做过人做的事情。这头刚打击完自己,下一刻居然还好意思跟自己求欢,芙宓气得踹死他的心都有了,可惜她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倒轮到她自己不停求饶。 这一遭芙宓以为自己一准儿又得被做回原形,谁知容昳不知发什么疯,夜半忽然起身匆匆离开了清一殿,直到黎明时分才回来。 容昳在床尾坐下时,芙宓在被子下抻了抻腿,然后将脚伸出被子放到容昳的腿上,“给我揉一揉,昨天晚上居然抽筋了,我是不是应该回祖池补补元气啊?” “这么快?”容昳微微吃了一惊,“你修为太低,精血不足以养活这孩子。” 芙宓大吃一惊,“怎么可能?这孩子总不能一出生就是渡劫境吧?我的精血会不足以养它?”这是什么怪胎?芙宓不相信。 容昳没理会芙宓,眉头轻皱,似乎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不过这种神色片刻间就从他的眉间消失了,快得让芙宓还以为自己是花眼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芙宓轻声道,她难得关心一回容昳。 容昳拍了拍芙宓的手背,“没事,等百强大比完,你就该兑现诺言了。” 兑现诺言,自然是兑现公布婚讯的诺言,芙宓一听这话顿时就没了兴致,一想到今后不仅要被容昳管束,还带上了个拖油瓶,心里就觉得各种没劲。 这种没劲一直持续到芙宓进入和正岛的比赛场。 今日是第三轮比赛,依旧是淘汰制,经过前两轮,这一轮剩下的人只有五百来人了,能留到现在的都可以称得上是大千世界的佼佼者了。 芙宓在人群里听了一会儿这一届天骄榜热门人选的八卦,并没什么新鲜的,她觉得空气有些闷,便往岛的边上走去,想吹吹风。哪知道刚走到海边,就被迎面扑来的一只红鸟给撞了个满怀。 芙宓将小土鸡强行从自己的胸口扯开,惊喜地道:“小土鸡,你回来啦。” “麻麻,我回来帮你啦。”小土鸡臭屁地在空中转了三圈,“麻麻放心,这回我一定帮你拿到五蕴通天莲,等会儿比试的时候,麻麻不用动手,在一边嗑瓜子就行了。” 百强大比的规则里宠物是可以帮主人作战的,如果没有这一条,那七宝宗养灵峰的养兽人就没戏了,因为他们自身的修为可能不会太高,主要的战斗力就是自己养殖的宠物。 “你真乖。”芙宓低头亲了亲小土鸡的额头,“你回来得可真及时啊。” 小土鸡“嘿嘿”一笑,却没有解释其中的缘由。 芙宓第三轮比赛的运气可就不算太好了,居然碰上了梁茉颐。 梁茉颐身为清一宗新一代弟子里的天才,实力绝对惊人,赛前普天玉璧上,天机子给她的预期是天骄榜前五名。 而芙宓在普天玉璧上的评价是——不入流,也就是毫无希望进入前一百。她和梁茉颐之间的差距就可想而知了。 梁茉颐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纱裙,脚下踏着一朵五彩云轻轻地飘上赛台,表情淡淡的,也正是这种淡雅吸引了无数的眼球。 容昳今天给芙宓挑的是一袭湖绿色天光锦织的叠纱裙,穿在她的身上仿佛有光隐隐从体内透出一般。 若是比美大赛的话,芙宓的确胜出梁茉颐许多。 芙宓虽然还没有晋入十大美人榜,但大家伙儿其实都已经心知肚明,此次天骄榜之后她肯定能进入,至于名次么,就得看天骄榜的比赛结果了。 两大顶尖的美人比试,几乎将全场百分之九十的眼球都吸引了过来。 119|1.1 “麻麻,我来。”小土鸡学着人捋袖子一般捋了捋自己的毛,扑棱棱地飞到了芙宓的前方,尾羽一展,顿时惊艳全场。 “那是火凰?”有那眼睛尖,见识多的一下就认出了小土鸡。 小土鸡一出场,立即就纠正了所有人对这场比试的看法,本来以为是一边倒的碾压,如今看来可就有得打了。 “小妞,拔剑吧,不然别说小爷我欺负你。”小土鸡在空中嚣张地喊道。 梁茉颐眉眼淡扫,缓缓地道:“那就得看你又没有本事了。” “啊啊啊,气煞我也。看我的啵啵流星拳。”小土鸡叫道。 芙宓忍不住扶额,心想将来有机会一定得给小土鸡请个靠谱的师傅,好歹得给它纠正纠正风度,你瞧人家容尊主,那架子端得多足,教出来的弟子说话多能气死“鸡”。 梁茉颐一直没拔剑,只用剑鞘应付小土鸡,寒光奕奕,其华丽处居然一点儿不输给小土鸡的流星拳,一人一鸡打得十分热闹,可实际并未使出全力。 芙宓站在战圈的中心还真想掏包瓜子儿出来磕,她怀里的瓜子儿也不知道容昳从什么地方淘来的,又香又脆,吃了还可以亮眼,还不脏手。 “麻麻,我跟你说,容昳一直在骗你。”小土鸡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芙宓的脑海里。 芙宓心一动,还没有动作,就听见小土鸡急急道:“麻麻别看我,不要被容昳看出破绽来。” “其实麻麻即使用五蕴通天莲补回那缕魂魄也恢复不了你的记忆,因为你的记忆是被容昳抽取了。”小土鸡一边不痛不痒地和梁茉颐打着,一边跟芙宓说它发现的秘密。 芙宓抬眼扫了一下半空中的评委席,灵芝真人今日竟然没有出现,她先才原本还奇怪,可现在听小土鸡这样一说,心下忽然就明白了。 容昳抽取自己记忆的事情,芙宓并不认为小土鸡在说谎,可是小土鸡是万万不可能知道这等辛秘的,昨夜容昳匆匆离开,想来是真的出了事儿。 “你什么时候和灵芝搭上线的?”芙宓心里升起一股被背叛的恼怒感来。 “麻麻,我和灵芝合作,只是为了不让麻麻再被容昳欺骗。灵芝说答案全部都在麻麻的记忆里。”小土鸡小声地道,“麻麻,我不喜欢容昳欺负你,灵芝喜欢容昳,就让她去喜欢好了,以后小土鸡会帮麻麻打架的。” “我的记忆在哪里?”芙宓问道。遗失的灵魂和记忆大概是芙宓生命里少有的执着追求的东西,哪怕知道这里面有陷阱,但是对方给出的诱饵太甜蜜,她实在忍不住想尝一尝。 “记忆球在梁茉颐的手里。”小土鸡道,“麻麻,我们必须赶紧行动,否则被容昳看出破绽,你就再也拿不回记忆了,灵芝给我看过一点麻麻的记忆,那里面……反正容昳是绝不会允许麻麻恢复记忆的。” 芙宓眯了眯眼睛,看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真没错,灵芝和梁茉颐这两个情敌居然携手要帮自己找回记忆,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感叹。 芙宓还真好奇容昳到底对自己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以至于灵芝坚信自己拿回了记忆,就再也不可能和容昳在一起。 灵芝不是个蠢人,若是她出手对自己不利,即使芙宓陨落了,她灵芝也落不到好处,怕是想再见容昳一面也难,所以这才费尽心机从容昳手里偷出自己的记忆吧。 不过不管这件事后果如何,灵芝也没有好果子吃,芙宓不懂灵芝为何还会这样做。 “麻麻,你想好了吗?”小土鸡小心翼翼地问道。抽取一个人的记忆十分困难,而恢复一个人的记忆也绝对不简单,如果芙宓不愿意,灵芝的这番筹谋也就全部泡汤了。 芙宓扫了一眼看台上的容昳,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种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想法,对于恢复记忆,她竟然有那么一丝丝迟疑。其实目前的日子过得还真心不错,如果她和容昳不出茬子的话,小冬瓜就能有个完整的家庭,虽然不能保证它爹爹一定会疼爱它。 好吧,其实完整的家庭什么的,芙宓也不在乎,莲皇不就是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她养大的么?还养得这样优秀,心里又这样健康。 芙宓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是有些舍不得容昳的,没事儿跟他斗斗嘴也蛮开心的,而且容昳的眼光着实不错,居然还会做衣裳,打首饰。这样娘娘腔的事情,他做起来居然也不难看, 反正,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之后,芙宓发现容昳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大约再也找不到他不会做的事情了。 芙宓仅仅只是迟疑了三秒,就对小土鸡道:“来吧。” 三秒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已经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决定。容昳的手指数度抬起,最后又都放了回去,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如此举棋不定的时候。 无论是记忆还是那一缕魂魄迟早都是要还给芙宓的,只是时间有早迟而已。但是容昳也不知道如果让他自己做决定,这个时间会不会是亿万年之后。 不过虚假的幸福从来就不是幸福,灵芝能从容昳的手里盗走芙宓的记忆球,何尝又不是因为容昳在放水。 刚才已经是容昳最后阻止芙宓拿回记忆的机会,他只需轻轻动动手指一切就能解决。只是芙宓的迟疑忽然就让容昳多了一丝期盼,他心里有些自嘲地想,芙宓不过是迟疑了三秒,就已经叫他心生无限的欢喜了,至少她没有断然否认他们的相处。 该来的总是要来,借芙宓的话说,择日不如撞日。容昳收回的手指,陷入了手心里握成了拳头,以前是没有得到,所以失去也不是不能接受,今次却完全不同了,容昳眉头紧皱,全身都因为紧张而僵硬。而站在战圈里的那个人,穿着一袭吹绿了他整颗心的春之繁裳的人,此刻的眉间已经渐渐浮现出一枚五蕴通天莲的花印。 陷入沉睡中的芙宓,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要重新读取漫长得无以复加的记忆,至少需要耗费不少的时日。 在芙宓沉睡的日子里,百强大比早已落下帷幕,芙宓止步第三轮,霍一道在复活赛里成功挑战第九名的梁乐山,而进入了天骄榜前十位。梁茉颐进入三甲,却被容昳宣布逐出清一宗。和太初毫无悬疑地夺冠,在众人都猜测他回跟随他的心上人梁茉颐离开清一宗的时候,结果和太初转而另娶清一宗小师妹,正式从容昳手里接过了清一宗宗主的位置。 至于第一美人灵芝真人,忽然之间就从这个天地消失了,鉴于她平素就低调而神秘,她的失踪在大千世界甚至普天玉璧上都没有激出任何涟漪。 至于小土鸡,如今就等着芙宓醒来了,结果若是好的,他能被他麻麻罩着,今后还能称王称霸,若是相反,他就只能去虚无空间,关闭六识,陪着他那好弟弟绿孔雀了。 小土鸡敢怒不敢言地蹲在一边,哆哆嗦嗦地看着容昳慢条斯理地洗手调羹汤,若是有人多看它一眼,一准儿得笑出声来,曾经漂亮得又威武又霸气,尾羽比成年男子还长的神兽火凰,如今一身的毛被拔得干干净净,屁股都露在了外面。要命的是它脖子上还拴着一条链子。 啧,忒不雅观了! 小土鸡心里把容昳恨得要死,他当初敢贸然答应和灵芝合作,是因为在混沌秘境里转了一圈,实力大涨,对自己很有信心,哪知道事败之后,连一招都没在容昳手里走过去。 小土鸡颤巍巍地往轻纱帘后的床榻上看去,他如今都拿不准自己是希望麻麻以后跟容昳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了。从情感上来说,小土鸡当然恨不能他麻麻跳起来一刀砍死容昳,不过后果会非常严重。 小土鸡想起容昳对自己的威胁就发憷,其实关小黑屋小土鸡还不那么怕,但是容昳居然还威胁说要更改他的血脉,让以后火凰一脉都变成秃毛鸡,小土鸡十分忧伤。土大和土二两个则藏在帘子后面,一个劲儿地捂着嘴巴笑。 真是兄弟阋墙。 芙宓经历的事情又比兄弟阋墙更让人恼火一些。她原本以为容昳杀过自己一次,或者将要杀自己一次,结果完全不是这样的。 容昳不是杀了她一次,而且是杀了她五六七□□次!这混蛋,芙宓气得都要咬碎自己的牙齿了。 芙宓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没错,谁要是被容昳喜欢上,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就拿他们第一辈子来说。 当然芙宓不得不承认第一辈子怪不着容昳,当时芙宓在天虹秘境里梦到的那个场景,就是她的第一辈子。 那时候芙宓刚刚修成人形,正是血气和野心正旺盛的时候。天地以规则为主导,顺规矩而修最后成神,毁规矩而修,最后成魔。 芙宓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被容昳看上了,虽然她成魔的过程里得了容昳不少好处,但是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一界不容而神,即便是一公一母也不行,因为芙宓自身可公可母,完全不需要容昳好吗? 所以第一场神魔大战的确是芙宓挑起的,她被容昳一剑劈成两半,她也忍了,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人死如灯灭。 但是容昳这混蛋受虐成狂,居然私藏她的一缕神魂,以聚神灯重点她的生之路。这后面的几辈子可就怪不得她芙宓咯。不过这混蛋也不是好鸟,用句以后凡俗界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他那是把她当电脑格式化重装了,活的确是活了,但是以前的记忆是一点也没有的。神魂也缺失一缕被他拿去当纪念了。 且说这第二辈子,容昳那混蛋居然扮演她师傅,想走“不、伦之恋”的畸形刺激道路,芙宓当然不同意了,她从小到大,道德品质可不是一般的高,不管容昳对她多体贴多温柔多宠爱,她也抵死不从。 芙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大大地给自己点了个赞,为自己的富贵不能淫而点赞,不过多少又有些感叹,原来容昳还有对她这样好的岁月啊?对比一下“容尊主”,芙宓不得不说,荣师傅的确要可爱一点。 芙宓所谓的抵死不从,那就是干脆另嫁他人,她看到记忆里自己第二辈子的准相公,一口血差点儿没吐出来,居然是霍一道,看来因缘果然天定。之所以是准相公,那是因为拜堂之际,容昳尽然不顾身份地要抢亲。 呵呵,芙宓只能送这两个字给他。像容昳这种得不到就宁愿毁掉的毛病,芙宓必须得治治他。可惜这辈子她还是没打赢容昳,再次被格式化重装,来到第三世。 第三世容昳可就学聪明了,这回不当师傅了,改而当嘘寒问暖的好师兄了。可惜芙宓对哥哥妹妹这种恋爱关系也不感兴趣,少不得在她“移情别恋”的时候,再次被格式化重装。 第四辈子容昳扮演的是病娇师弟,芙宓着实关爱了他一阵子,但是谁耐烦跟个病秧子待几万年啊,容昳居然不顾她曾经对他的照顾之恩,照样格式化重装她。 芙宓看到这儿算是搞明白了,敢情容昳这厮就是每回看到剧情不对,就要求删戏重拍,非得要让自己爱上他不可。为此他可以扮演各种角色。 总之,这大千世界的历史长河里,每一回的神魔大战,其实真的没有大家伙儿想的那么严肃,除了第一回是为了争地盘而大战的,其他每一回都是某人爱而不得,痛下杀手的卑鄙无耻之举。 芙宓感觉容昳越来越变、态,这混蛋这辈子更厉害了,居然把她上辈子的腿骨拿出来让她修炼,芙宓怀疑容昳可能珍藏了不少她的“尸骨”。原本美好浪漫的爱情片,活生生被他演绎成了血腥片。 芙宓总结了一下,觉得容昳这辈子是不是在扮演“鬼畜”啊?虽然她也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 以往的几世芙宓从来没有拿回记忆的机会,所以看不清全貌,这次可就不一样了。芙宓的眼珠子转了转,容昳如果真是渡劫境真人,灵芝能盗走她的记忆球的确有可能,但是容昳真正的实力芙宓现在可是清楚得紧,灵芝想要不知不觉拿走记忆球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是容昳故意放水。 可是容昳为什么故意放水,又为何这么多世都追着她不放,一定要让她爱上他呢?若说答案是“容昳乃天下第一痴情汉”,芙宓大概会笑死,若是真爱,能一剑把她劈成两截?还能一脚把她踹出血? 答案显而易见,容昳这混蛋肯定是在渡情关。 想到这儿,芙宓就忍不住大笑三声,抱歉,反正她这一关,容昳注定是过不去了,哪儿凉快,待哪儿去吧。 梦里的芙宓以为自己忍住了笑,而其实她真没有忍笑的本事,“吃吃”地就笑出了声儿。 小土鸡听见芙宓的笑声时,诧异极了,不明白为什么在那种“血海深仇”里,芙宓还能笑得这样欢乐。 唯有容昳低头沉默地看着芙宓,心想这姑娘心得多宽啊? 120|1.1 芙宓的睫毛抖了抖,在她睁开眼睛前的一瞬间,小土鸡就扑了过去,它的眼泪都含在眼睛里了,正准备大诉特诉一番辛酸,大大地告容昳一状,结果翅膀都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容昳的袖子一挥,华丽丽地滚落山崖,扎入了海里,晕了三天才醒过来。 芙宓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容昳那张微微带笑的脸,这人居然还有脸笑? “醒了,要不要喝甜米羹?”容昳问,说话的语气和往日并无太大区别,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芙宓死死地瞪着容昳看了半晌,这人居然一丝局促都没有,大大发发就任她看,表情那叫一个平静和无辜啊。 算了,芙宓知道自己的道行比不过容昳这个万年老神棍,报仇雪恨什么的,真是暂时不必考虑了。芙宓咽了咽口水,想着反正她还没拿定主意如何对付容昳,倒不如先一饱口福再说。甜米羹是芙宓最爱吃的东西之一,亮晶晶的小圆子,又粘又糯,入口清甜而香蜜,重要的是还美容养颜,去尘除垢。 芙宓从床上坐起来,容昳很自然地蹲下、身给她穿鞋,又取了袍子给她披上,这才拉了她去桌前坐下,把羹匙放入她手心。 芙宓扫了一眼桌子,除了甜米羹,还有许多她喜欢吃的,比如糟溜龙鱼片,红烩紫驼峰等等,这绝对是赤果果的贿赂。 说起来闻名大千世界的美食排行榜——清一谱,就是容昳主评的,只是芙宓没想到这个人不仅口味高得出奇,连厨艺也是所向无敌。芙宓也是住进清一殿之后才有口福享用过一次的。 那次是芙宓生辰,容昳破天荒地整治了一桌菜,芙宓本来还有些嫌弃,她其实更喜欢自然的东西,比如生吃月亮鱼之类。 只不过在看到那桌菜的卖相和品尝了它们的味道之后芙宓的骨头就有些软了,吃人的嘴软,她看容昳也顺眼了不少。说实话,容昳在整治菜肴方面简直可以称为艺术家,这些菜肴在他手里都玩出花儿来了。可是容昳这混蛋,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之后竟然不管芙宓怎么求他,他也不肯再近庖厨,叫芙宓恨得牙痒痒。 今天的菜色比芙宓生辰那天更丰富,显然是容昳精心整治的,少不得也泄露了一点儿他的心虚和歉意。 只是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一顿饭就想了断恩仇?这可是血海深仇呢!芙宓一边大块朵颐,一边用眼神鄙视容昳。 “你即使贿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芙宓瞪着容昳道,瞪完将面前的碗一推,“再盛一碗甜米羹。” 容昳替芙宓重新盛了一碗,轻笑道:“我没看出有什么地方需要求得你原谅的。” 什么?!一口甜米羹梗在芙宓的胸口,不上不下,她连气儿都喘不过来了,还是容昳给她顺了半晌胸口,这才完事儿。芙宓缓过劲儿来,一把推开容昳,“你,你还有没有廉耻啊?!”犯了那么大的错,居然还不放低姿态求原谅? 其实芙宓只是嘴上说不原谅容昳,若是容昳跪下来舔她脚趾头,指不定她大人有大量玉手一挥,前嫌尽弃。当然那种时候舔她脚趾是不算的。 然而容昳的态度实在是恶劣,芙宓只见容昳往后一靠,慵懒地依在椅子上,抬了抬眼皮扫过芙宓的脸,淡淡地道:“这世界弱肉强食本是定理,你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芙宓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开自己坐的椅子,手里的筷子直指容昳,气得发抖。 但是这个世界本就残忍,容昳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哪一个修士求道的路上手里没染过血的?只是因为有了感情,所以就格外受不了对方对自己的伤害。 芙宓就特别受不了容昳杀过她这件事。其实从她这么多辈子的经历来看,她杀过其他人,也被其他人杀过,当然是“未遂”,但她心里从来没有为此难受过,因为大家都明白,世道本就如此。求道就是独木桥,不是别人死,就是自己死。何况他们本就是神魔不能共存。 讲道理芙宓是说不过容昳了,讲武力就更没有可比性,电光火石间芙宓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张王牌来着,差点儿就忘了。 “啊,我肚子好痛。”芙宓突然从气势汹汹变成了萎靡的小莲花,一手捂住肚子地弯下腰,疼得眉头都皱紧了,气若游丝却表情夸张地道:“小冬瓜……” 结果容昳依然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一点儿紧张的表情都没有。 “你还是不是人啊?”芙宓站直身子,脸因为气愤而胀得通红,手指都指到容昳的鼻尖了,“这可是你的孩子呢,你也不怕把它气没了?” 容昳哪里看得惯人指着他鼻尖说话,手一伸就将芙宓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强行箍在自己腿上,“不演戏了?” 芙宓不说话,她现在觉得哪条路都走不通,只能沉默地表示抗议了。可是旋即她又觉得压不下胸口那股气,忍不住道:“你一点儿都没把小冬瓜放在心上,我也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不如……” 好吧,不如后面的话被狗吃了。 芙宓喘着粗气用手指抚摸自己的唇角,张嘴说话都觉得扯得伤口疼,容昳这条老狼狗越发能耐了,连亲嘴儿都不忘动用真元,非要把咬伤的痕迹留在她嘴角才算完。芙宓觉得容昳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怪不得能点燃神火成神了。 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是能亲嘴儿的关系吗?互相捅刀子的关系还差不多。 芙宓的心里一边骂容昳,可在看到容昳唇边满足的笑容时,又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觉得自己身子骨太软了,被容昳一亲就有些找不着北了。 其实这真不怪芙宓,只能怪敌人太狡猾。容昳根本不是什么渡劫境真人,而是货真价实的神。一具唐僧肉都惹得西天取经道上的各路妖魔狂暴,更别说容昳这一身的肉了。他放在芙宓跟前,就好比水之于鱼,肉之于狼,大米之于老鼠,绿洲之于沙漠里饥渴难耐的旅人,是他们根本抗拒不了的诱惑。 芙宓心里不由想,容昳手里握着这样好的王牌,怎么前几辈子都不曾动用过,虽说他对自己居心不良,但上几世都十分守礼,这辈子若非自己误打误撞替他开了荤,依着他前面的表现,芙宓觉得容昳估计这辈子也还是开不了荤。 心下有怀疑,芙宓正要问,却听容昳道:“小冬瓜不会有任何事的,你也别看了几本闲书,就学凡俗之人闹什么害喜。” 听到这儿芙宓就不干了,就算别的她没有发言权,难道生孩子这儿容昳还能比她更权威?芙宓挣扎着就要从容昳腿上离开,偏偏容昳铁了心要箍着她,芙宓一边扭着,一边怒道:“生孩子的事是你懂还是我懂啊?你一个大男人,少在一边说风凉话。我怎么就不能害喜了,小冬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被你气的。”芙宓的眼圈都气红了。 容昳很不客气地打击芙宓道:“凡俗之人害喜,那是为了提醒她们,她们要做母亲了,不能随便吃东西,怕伤着孩子。我们的真元天生就对有毒的东西排斥,也并不需要吃东西,所以根本不会害喜。” 芙宓冷笑一声,“呵,你又知道?你一个大男人少跟我纸上谈兵,我就害喜了,怎么着?你懂个屁啊?!”芙宓实在是愤怒,容昳能别说得比她一个女人还懂怀孕好吗? 容昳好笑地道:“好好,我不懂,天虹仙子总懂吧?她的怀孕日记里记得清清楚楚的。” “什么日记?”芙宓其实听得清清楚楚的,她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当初容昳到天虹秘境里究竟是在找什么。 金银鱼、生灵之木做的床,对别人来说也许是稀罕物,可对容昳来说,绝对不需要他压制修为,冒险进入天虹秘境,那么唯有天虹仙子的那什么鬼日记才能叫容昳亲自走一趟。 芙宓觉得容昳这是想生孩子想疯了,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容昳听得芙宓的问话,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尴尬,连耳根都有一抹微红。一个大男人去寻妇人的怀孕日记的确有些难为情。 但是芙宓是什么性子?绝对的死鸭子嘴硬,“哦,难道你活这么大年纪不明白人各有不同的道理?天虹不害喜,我就不能害喜了?再说了,天虹可是换虚境的天仙,我才旋丹境呢,小冬瓜多脆弱啊!” 容昳听着芙宓的诡辩心里只觉得好笑,他也不是不能让她,只是这人是典型的给点儿颜色就能开染坊,骑在你头上拉屎的性子,半点儿娇惯不得。“你别拿小冬瓜唱戏了,就算你死了,小冬瓜也死不了。” 芙宓真的很想捅容昳一刀子。 “你不用瞪着我看。”容昳的手摸上芙宓的小腹缓缓道:“小冬瓜就是现在修为也在你之上,你怀着他,只有好处没坏处。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力大无穷?精神奇嘉?” 芙宓心想,她要是力大无穷,还不得首先一掌劈死他?不过容昳这么一说,芙宓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儿轻盈成仙的感觉。 沉默突然出现在两个人之间,容昳的手还贴在芙宓的小腹上,轻而缓地摩挲,说话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芙宓只觉得心跳加速,深为尴尬,她绝不该这么轻易就原谅他的,偏偏又不能真一刀子杀了容昳。可是这么亲昵也绝不是个事儿啊。 而且,芙宓不舒服地扭了扭腰,挪了挪屁、股,努力忽视臀下的异样,芙宓瞪向容昳,容昳却冲她轻笑,一点儿难为情的意思也没有。纯洁的芙宓只好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这种暧、昧的沉默,低头道:“你若是想要孩子,为什么前几世不用这一招呢?犯得着杀我这么多次吗?” 这一招是那一招呢?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一旦有了肌肤之亲,很多感受就会变化。即使是芙宓这种“无情”的人,也没有脱离窠臼,若非她怀着容昳的孩子,彼此又算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她这会儿岂能坐在他怀里听他聒噪? 芙宓想了想,觉得自己气势太弱了,又直起身看着容昳,挑衅地再次扭了扭腰刺激某人,“你现在怎么不装模作样了?当初不是我脱光了你都没反应吗?不是还踢得我吐血吗?我一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喜欢逛青、楼不说,还喜欢听那些淫、词、艳、曲。”芙宓越说越气愤,这桩事儿简直困扰她多时了。 当初芙宓觉得容昳对自己没上过心,打了也就打了,可现在找回了记忆,他明明对自己“不怀好意”,怎么还能下得了重手呢?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啊? 容昳觉得有时候女人真的很神奇,比如芙宓的重点为何会集中在他“没反应”三个字上,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难道不是杀身之仇? 容昳还真是猜对了。虽然找回了过去的记忆,但是芙宓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杀身之仇也就没那么刻骨,最刻骨的必须是“你明明爱我,为什么还能对我下毒手呢?” “哼,练的什么童子功,骗鬼去吧!”芙宓冷哼道。 其实容昳还真没有骗芙宓。他练的即使不是童子功,但也讲求清心寡欲。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能放下凡尘俗念,但是修道千年、万年之后呢?清心寡欲就成了习惯。 第一世的时候,容昳儿戏般地挑选自己闯情关的对象,本以为是手到擒来,随便露露脸,再帮一帮小姑娘,就水到自然成了。容昳清心寡欲,当时从没想过会和芙宓有夫妻之实,不过是过了关,就各找各妈的关系。 哪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呢?即使是神,也没有办法控制人心。 其实容昳当时也知道芙宓未必就是自己情关里的那个她,但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之见,多了些关注,渐渐地就倾注了心血,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选着魔道,他也尽心地不显山不露水地帮她,哪知道后来半路出了个程咬金。不过如果没有这个程咬金,容昳心想没准儿自己也不会陷得如此深。 容昳只要一想到芙宓居然跟他玩儿什么“一见钟情”,为了个半路杀出的人,就跟他叫板,最后不惜动手,他就恨不能脱了芙宓的裤子,恨恨揍她一顿。 第一世,容昳灭了芙宓也就灭了,本来没打算再弄活这白眼儿狼的,可惜时光太漫长,生活又太无趣,容昳觉得芙宓虽然没有别的有点儿,但是尤其擅长给人找事儿做,他闲来无聊,心血来潮,颇费了些心思又把芙宓的神魂一点儿一点儿地聚起来。 别说,还真是有点趣儿。一点一点养出来,看着就舒心,只可惜第二世又养到了别人的碗里。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芙宓灌输过那种古板思想,师傅怎么就不能成夫了?他一个当师傅的,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如果不是给自己养的,干嘛费那么大心血啊?真当神普爱世人呢? 不过当师傅的确有些不方便的地方,至少不能占徒弟的便宜,当然容昳也没想过要占芙宓的便宜。只不过他养出来的人,也绝不允许别人占了便宜去。 容昳记得自己再一次养芙宓的时候,用的是师兄的身份,还恶心巴拉地给自己设了个师傅,但即使这样也没讨到好处,温和的师傅不行,强势的师兄也不行,再一世的病弱师弟也不行。 容昳还记得上一辈子最后,芙宓对自己说的话,她说他不像个人,没有七情六欲。 容昳想起来就想笑,这小姑娘自以为聪慧,永远都在自作聪明,男人的七情六欲怎么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呢?越是重的情、欲,越是藏得深沉,因为害怕被她看出来。 如果被她看出来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瞧不上他。容昳养了芙宓这几辈子,对她的小性儿也算是各方面都有了了解了。 芙宓这人天生在蜜罐子里养大,最初是人用骨血精心浇灌出来的,刚成型就遇到了容昳,一路都有人遮风挡雨,性子养定了型就再难移,再说容昳也压根儿就看不得她受委屈。 如此一来,反而养出了个祖宗的性子。你若是她亲人、长辈,对她好,那是应当的,她心里惦记你,为你豁出性命也行,比如莲皇。不过芙宓这性子也是容昳解决他情敌的一个好手段。 芙宓因为荷叶是青色的,惯来喜欢穿青袍的男人,唯有送给她当爹,才能防止又跑出个程咬金。 且又说回芙宓的性子,你若是个外人,对她好,那也是应当的,因为她觉得她既漂亮又可爱,没人能不爱她,可是你是外人,爱她得就显得有点儿贱,因为这种人太多,她压根儿就不会放在心上。你只有逆着她的性子来,她才能看你一眼,也仅仅是一眼而已。 在三千州域的时候,容昳的确是被芙宓气坏了,性子娇惯一点儿无所谓,但是他什么时候教过她随随便便就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的?打她那都算是轻的,容昳恨不能把她吊起来恨恨抽一番。 只是那雪光云缎一样的肌肤,以及雪峰顶端那一捧粉雪,还有溪谷里的一线嫣红,就晃在人的眼前,怎么也消散不了。可是那时候,容昳还什么都不能做,他看着芙宓只觉得躁动,无边的烦躁。偏偏她还要找死地来诱、惑他。 容昳也是那时候才了解凡俗之人为何都喜欢看点儿,听点儿下三滥的不入流的东西。因为现实里无法纾解,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意、淫,在幻想里抚慰自己。 容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不“清心寡欲”的,或许是从第一次半夜脏裤子开始?为此他盘算过很多,设想过很多。芙宓的肌肤嫩白得就是初夏第一朵白荷的花瓣,格外的适合粉色。 容昳在水边种了一大片桃花林,初春的时候花瓣飞落,层层叠叠铺在地上,厚得像一张无边无际的花毯,躺在花毯上,看桃花流水,泠泠潺潺,再做些快乐的事情,岂不极有意思? 只可惜…… 想到这儿,容昳又只能感叹,不过芙宓误打误撞也没什么不好,否则小冬瓜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我问你话呢。”芙宓受不了容昳的走神,伸出手使劲儿推了推他的胸膛。 容昳回过神来道:“我的清心寡欲不是你亲手破的么?再说了,这件事哪回你不是乐在其中,央着我……” 121|1.1 容昳的声音越来越低,低沉而暗哑。芙宓只觉得自己屁股像着了火似的,脸也在发烧,在床上她虽然从来不矫情,但是也受不住容昳这样调、戏啊?恼羞成怒之后,芙宓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道:“你胡说什么,你明明,你明明不用渡劫,还装得像模像样的骗我,你怎么不说你是居心不良,骗、奸小姑娘呢?” “你不讲究,就以为我也不讲究么?”容昳道:“我就算要骗你,也绝不会选我昏迷的时候。” 芙宓点了点头,这倒是,容昳向来强势,哪怕她爬到上头,动的还是他。这人简直使不完的精力,生怕不让他使劲儿似的。 “我不管,但是你假装渡劫是事实。”芙宓开始撒泼了。 “我不是假装。”容昳淡淡地道。 芙宓看着容昳的眼睛,神情渐渐就有了变化,缓慢而清晰地道:“你练成了混沌返元功?” 今日的芙宓自然再也不是以往的吴下阿蒙,混沌返元功乃是天地间第一神通,是随着这个混沌世界的诞生而诞生的。 芙宓心想难怪容昳看着如此年轻,闻起来也如此年轻,老丝瓜瓤子本来绝对不可能有孩子的,可是练成了混沌返元功就不同了。他的人生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再来,一次又一次地青春焕发。 芙宓垂下眼皮,“你倒是厉害,那你这一次多少岁了?” 芙宓本来以为不可能有人能练成混沌返元功的,她以前也参看过混沌返元功的秘诀,可惜一直不能领悟,否则早就把容昳杀得片甲不留了。 容昳道:“一百三十一岁零四个月。” 芙宓撇了撇嘴,一个大男人把自己的年纪记那么清楚干什么?只不过容昳一下子从老丝瓜瓤子变成小鲜肉,芙宓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你居然比我还年轻?”芙宓有些受不了。虽然她重聚灵体之后才十岁左右,但是加上她睡的一百年以及之前在三千州域的年纪,也有一百三十二岁零两个月呢。芙宓想到这儿就忍不住脸抽筋,她不要当老丝瓜。 芙宓的肩膀耷拉了下去,她原本曾经恶毒地打算,她要榨干容昳的东西,最后一剑劈死他,然后当自己逍遥自在的大魔神去,可惜现在这个梦想再也实现不了了。 不管是人还是妖,修为进步最快,潜力最大的时候都是在最年轻的青春期。混沌返元功能逆天地让容昳一直处于修真潜力和爆发力最强的时期,一次又一次地累积这种修为,逆天到了极点。 容昳瞧着芙宓这副颓丧样子就好笑,她骂别人老丝瓜瓤子的时候心里倒是爽快,现在轮到她年纪长了一点点就受不了了。 当然容昳这一次返元的时间点确实是故意掐得这么准的。上几世他没少被芙宓嫌弃年纪大,是老冬瓜,这辈子更好,直接变丝瓜瓤子了。容昳虽然不觉得年龄是多大的缺陷,但也经不住芙宓老拿出来奚落他。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么,则是因为芙宓神魂重聚需要万年,没有她的日子他闲着也是无聊,在把她的灵魂种子交给莲皇后,也跟着她沉睡了万年之久。 “你年纪自然比我小,你这不是才十来岁么?”容昳替芙宓理了理垂在额角的碎发。 可是她心理年龄老啊,芙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觉人生无趣,容昳这老丝瓜瓤子怎么就比自己年纪小了呢? 芙宓挣扎着要从容昳腿上起来,容昳自然不允,她忍不住带着哭音地怒道:“我困,我要睡觉。孕妇不能害喜,嗜睡总可以吧?” “这个可以。”容昳抿嘴一笑,将芙宓抱了起来走入寝殿,又问道:“要不要我伺候你沐浴?” “你想得美。”芙宓像挥苍蝇一样地想挥走容昳。 可惜容昳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女人生气的时候你千万别放她一个人在一边,小事儿都能摊出大事儿来。 容昳从背后圈了坐在床上的芙宓入怀,芙宓挣扎两下,甩不开也就懒得动了,下巴懒懒地挂在容昳的前手臂上,“小土鸡他们呢?” 小土蝶和土大、土二自然是活蹦乱跳地不知多开心,至于小土鸡么,容昳在空中轻轻一点,小土鸡倒霉催地浮在海面上昏睡的模样就显现了出来。 “你把它毛拔光了?”芙宓微微惊呼。 “嗯,给你做条裙子穿好不好?”容昳问。 自然是好的,但是她的小土鸡凭什么让容昳来拔毛啊?“你干嘛欺负小土鸡?”芙宓嗔怒地一口咬在容昳的手臂上。 容昳还能不了解芙宓的性子?“等他长出新毛来,你再拔一次就行了。” 芙宓这才松了口。 “你是狗么,这么会咬人?”容昳圈着芙宓在她耳畔呵气。 芙宓带着些微怒气地挣扎了一下,“明知故问。” “我看你就像只小狗,不过下面的确是朵花,怪不得那些人喜欢用花、蕊……”容昳的声音越来越低,芙宓的身子则越来越热。 不过女人在这些事上面的控制力比男子可好了太多了。 芙宓毫不留情地在容昳有些忍不住的时候,一把推开他,顺带使了一招连环腿,不过可惜没踢中,还让自己那白生生的莲足落入了魔爪。 芙宓使劲儿地抽自己的脚,可惜被容昳抓得死死的,她咬着牙才能没痛出声儿,再看容昳铁青着一张脸,真是怎么看怎么舒服。芙宓也懒得跟容昳较劲儿了,嘴角噙起一丝气死人的笑容,挑衅地道:“从今往后你休想在我身上占便宜。” 容昳没吱声儿。 芙宓胆子又大了一点儿,晃悠了一下自己的大长腿,学那种倾城妖姬一般笑道:“生气了?是不是又想杀了我重新来啊?” 容昳放开芙宓的脚,眼睛锁着芙宓的双眼,沉默了良久。这种沉默居然让芙宓生出了一种心虚而不敢对视的错觉,问题是她完全没有需要心虚的地方啊。 容昳轻叹一声,将芙宓圈入怀里,下巴在芙宓的头顶摩挲,“再也不会了。” 芙宓难得地没动,她听出了容昳声音里的疲惫,心没来由地沉了沉,这种心理实在不好说。容昳杀她,她当然是不高兴的,可是这会儿容昳不杀她了,她也没觉得多开心。 “我也会累,会疲倦。”容昳轻声道,环住芙宓的手收紧了一些,“从这片混沌天地存在以来,也出现过不少点燃神火的人,他们现在都不在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芙宓没回答,容昳继而道:“不过是自己不想活了而已。” 无止境的生命,有时候并非是一种福气。 芙宓可理解不了容昳的心态,她活得正是开心正是恨不能天长地久无穷时的时候,“你少糊弄我。你要是不想活了,不如让我劈你一剑行不行?咱们正好两清。” “行啊。”容昳道。 芙宓气呼呼地转过身看着容昳道:“你真当我傻呢?剑能劈死你吗?活到容昳这个儿份上,真的是想死都难。” 容昳低头亲了亲芙宓的耳垂,“谁敢当你傻啊?能杀死我的东西,我早就交到了你手上,不是吗?” 芙宓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容昳说的是你大爷。 “混沌之神创世的时候,怎么可能造出多余的无用之材。它的名字叫灭神针。混沌之神就是用它结束自己无尽的生命的。”容昳道。 芙宓万万没料到,那个不事生产,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只知道吃矿石的你大爷居然还有这样威风的名字。如今想起来,当时的确是容昳带自己去东海,挖出这根什么用都没有的铁棍的。 芙宓从识海里召唤出你大爷,不可思议地看了又看,然后戳了戳你大爷的头,“你能杀死容昳?” 你大爷送了一个大白眼给芙宓,“前提是他不反抗好吗?”而且请不要这样给他拉仇恨好吗?你大爷觉得自己还没活够,眼睛压根儿就不敢往容昳那边撇。 芙宓郑重地收好你大爷,侧头看向容昳,他有一双倒影了整个星空的眼睛,非常美,可就是让人看不透。芙宓也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有了你大爷就能杀死容昳,何况,她也没想过让容昳死。 这人若是死了,芙宓其实也会觉得无聊的。 不过,这么多辈子过去了,芙宓也认清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她是玩儿不过容昳的。这尊瘟神,她招惹不起,送走岂不就好了? “我想喝碗热汤。”芙宓蜷起腿看着容昳道。 对于芙宓这种抽风似的谈话方式,容昳早习以为常,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起身去了厨房,不多时就拿了一盅八宝鸡雪参汤过来。 芙宓坐在双上,膝盖屈在胸口,双手接过容昳手里的汤捧着,内心挣扎了良久,才红着脸转过头看着容昳,“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122| 原来谎言也可以让人如此甜蜜。 尽管容昳觉得自己早已渡过了非要逼着芙宓说一声“我稀罕你”的阶段,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花怒放”。 一朵一朵繁复而华丽的花“簌簌”地绽放,容昳仿佛都能听到花苞打开时发出的轻轻的“啪啪”声,这种意外的愉悦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大约只有双修末尾的那种快乐才能与之相比。 可是容昳心里清楚地明白,芙宓不过是在说谎。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说得出“喜欢”二字,若真是喜欢了,她自己怕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先逃了。有种人天生无情,既不耐烦别人爱她,更不愿意爱上别人。 “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容昳道。 没听清楚个屁!容昳嘴角那按捺不住的微笑可逃不过芙宓的眼睛。 “乖,你再说一遍。”容昳低头用笔尖轻轻碰了碰芙宓的鼻尖。 其实让芙宓再说一次也不是不行,这种事情嘛,一回生二回熟,说多了就跟“今天天气很好”一样是常用句。何况,芙宓本意也就是想让容昳如愿以偿,但是她在听到容昳的话之后,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喜欢你”四个字在她舌尖转了又转,转了又转,却再也说不出口,反而自己的心跳快得仿佛擂鼓一般,震得她耳朵都要聋了,下一刻芙宓果真就害怕了。 她该不会真是对容昳这个混蛋动了心了吧?!芙宓打了个冷颤,哎哟,她没动心的时候都被虐得那么惨,动心之后还不得被他虐成灰啊?芙宓觉得自己绝不会这么倒霉的,于是抬起下巴斜睨容昳道:“好话不说二遍。” “为什么不说了?” 容昳的声音低沉得有些危险,芙宓没来由就打了个冷颤。 “骗人怎么不骗到底?你这样骗一半就撒手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容昳缓缓地放开圈住芙宓的手,起身坐到了离床一丈开外的榻上。 芙宓抬头看向容昳,他那张脸上素来表情清淡,此时其实也没太大变化,可莫名地芙宓就是能感受到容昳那张清淡的脸下隐藏的阴沉,就像他们前几次决战之前的那种阴沉。 芙宓抖了抖,赶紧喝了口热汤暖暖心肠,嘴硬地道:“你就是这样回应我的?” “你这种人能喜欢人吗?”容昳嘲讽地反问。 语气阴冷,脸色阴沉。原本芙宓就该吼回去,可是她听了容昳的话之后,却仿佛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舒服,对的,对的,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容昳嘛,连容昳都看出来了,她刚才可真是自己吓自己。 “看出我在渡情关了?”容昳扫了一眼芙宓道。 芙宓没吱声儿,容昳又道:“所以大发慈悲想帮帮我?以为说一句喜欢我,情关就算过了?” 容昳的声音里带着轻笑,可是那种轻笑是嘲讽芙宓异想天开的轻笑,听着可真是刺耳。 芙宓以一种“难道不是?”的表情看回容昳。 容昳往后依靠,手臂慵懒地搭在椅背上,“闯情关又不是秘境里破阵打怪。” 芙宓皱了皱眉头,怎么不是破阵打怪了?在芙宓公主的世界里,当一个人喜欢上她的时候,就是她对他再也不感兴趣,急着撇清关系的时候,这难道还不算闯完情关? “那你所谓的情关是什么意思啊?”芙宓虚心求教道,若是容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忽悠她,她指不定真拿灭神针戳他。 容昳没回答,沉默的时间长得芙宓都以为容昳不会开口了,才听他道:“唯勘破二字而已。” “勘破?”芙宓低声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好像有点儿高深的样子。但显然容昳没有要帮芙宓继续解释的意思。 “那怎么才算勘破呢?”芙宓忍不住往床尾挪了挪,她虚心求教自然是为了自己,因为她将来若是成了大魔神也要闯情关的。 “厌了,倦了,看透两个人不管如何亲密,最开始是独条条来,最终还是独条条去,彼此只是过客,自然就勘破情关了。”容昳道。 说得好像挺容易的,芙宓心想。好歹她也算是有岁数的人了,的确也看多了先前恩恩爱爱的人最后劳燕分飞,多则几十年,少则几年甚至几个月。所以芙宓从来就没想过要在感情一事上浪费心力。 将心比心,容昳绝对不可能比她还看不透啊?芙宓疑惑地望向容昳,“那你……” 容昳站起身,向芙宓伸出手,芙宓迟疑了片刻将手递到了容昳手里,被他牵着手走到了露台上。 曾经在芙宓那荒诞的梦中出现的星空再次展现在她的面前,这一次容昳轻轻动了动手指,一颗碧绿的星子就靠近了露台,容昳的手指似乎动了,又似乎没动,那碧绿的星子又再次远去。 “这颗星辰上的法则破损了一点儿。”容昳淡淡地道:“日复一日,我就只有这么点儿事需要做。” 那的确有些无聊,芙宓心想,难怪她经常看到容昳在露台上发呆,搞半天并非是发呆啊。 “勘破情关又能如何,不过是到一个更大的世界,日复一日做着这些无聊的事情。”容昳轻叹道。 “所以我为什么要勘破情关呢?”容昳像是在问芙宓,却又是在问自己,“我不仅不能勘破,还得时刻告诫自己,绝不能勘破。” 容昳抬起手,拇指在芙宓滑嫩如蛋白的脸蛋儿摩挲了片刻,“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有趣儿。” 芙宓在心里骂了句绝对的脏话,“我艹。”搞了半天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容昳这么多世穷追不舍,扮了爹又扮哥,原来也不是多喜欢她,不过是因为他人生无趣,所以找点儿乐子罢了。 而芙宓的这种功能,还可能随时因为容昳心理的变化而失效,分分钟成为下堂妇的节奏。 突然从容昳心尖尖上的人物变成可有可无随时能被取代的角色,芙宓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儿接受不了。 以前吧,芙宓以为容昳爱自己爱得要死,就是个为爱疯狂的疯子,所以他杀了自己几次吧,芙宓还真没把这种事儿太放在心上,反正她又不是真死了。 但是现在么,芙宓看着容昳的眼神,分分钟想把他踢到悬崖下去,这混蛋为了他的乐子,居然杀了她那么多次。 分明就是上一个角色,扮演累了! 分明就是朝三暮四、贪图新鲜! 片刻后,芙宓的腰被容昳轻轻环住,半侧脸颊完全被容昳低头呼出的热气所笼罩,她听见容昳轻声道:“我出门几天。” 脸颊感受到一下温润的碰触,十分匆匆,略显敷衍。 芙宓看着容昳在虚空里消失的地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是不是所有孕妇的魅力都会大打折扣呢?连孩子都有了,不该做的,该做的都做过了,毫无新鲜感可言。 芙宓远眺无边无际的星空,歪了歪头,什么神秘?什么浩瀚?看久了枯燥又乏味,就跟她当初万年修行幻化成人之前一样,再漂亮的莲花看久了也就像一只破碗,什么纯洁啊、清丽啊不过是心情的穿凿之说。 对他们这样的人和妖来说,爱的确不值一提,过几十年什么都看淡了。 永恒的生命让爱情的颜色显得那样浅淡,他们不停追逐的只是“有趣”二字,若是再也找不到“有趣”,那就彻底消失吧,一如当初的混沌初神。 芙宓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明明切切地感受到了上面的倦怠和敷衍,这让原本可以选择离开的她开始迟疑了。 容昳这混蛋这样欺负她,居然还可以随时抽身而退,反倒弄得她跟个怨妇似的,芙宓想想就不甘心。何况,她不得不承认,容昳带给了她不同的感受,让她也觉得十分有趣呢。这么久居然还没把他拿下,的确是十分有趣的人,芙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就这样放过这个混蛋,芙宓想想就不甘心,再说了,她可不想还没成亲就当孩儿他娘。她怎么也得把容昳攥在手心里搓圆搓扁才行。 容昳的出门几天最终变成了半个月,芙宓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儿耐心,末了在普天玉璧上天机子专栏里看到容昳和一个略显眼熟的女子的影像。 芙宓摸了摸下巴,这女子仿佛有点儿像第一世自己养的一只小灵猫修出的人形,可惜女大不中留,要不是这小灵猫泄露她的机会,当初的神魔大战她可未必输呢。 好吧,其实事实是,从一开始她就打不赢容昳,但是这丝毫不妨碍芙宓迁怒那只生得十分漂亮的猫。 芙宓摸了摸肚子里的小冬瓜,站在露台上往外扔粉色的纸鹤符。 彼时容昳正在织女的宫殿里跟牛、郎的老婆讨论事情,“用霞光云做一套黄昏时的礼服,她喜欢叠纱的样式,款式最好飘逸一些。” 织女愉快地点了点头,“可是一天换十二套衣服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会,她挺喜欢显摆的。”容昳道,他走到布料堆里,摸了摸那墨黑色的“星辰纱”,“用这个做一套亵衣,要合身一点儿。” 黑色的合身的亵衣,衬着雪白的肌肤,格外的完美。 容昳正想象那个画面时,就收到了粉色的纸鹤。 “容昳,小冬瓜叫你回家做饭。” “容昳,你儿子要饿死了。” “容昳,我要吃红烩灵猫肉。” “容昳,你这混蛋死哪儿去了?” “容昳,你的清一殿被炸毁了。” “容昳,你老婆已经饿死了,赶紧回来烧纸。” …… 容昳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唇角的微笑让织女看得心儿扑通扑通跳,连牛、郎是谁都记不住了,她只听到自己心花怒放的“啪啪”声。 俊成这样的确容易让人找不着北。 容昳回去的时候,是芙宓发出纸鹤符之后的第三天。 芙宓咬着牙道:“您老这腿是得多短啊?” 容昳挑眉一笑。 “我要吃红烩灵猫肉。”芙宓道。 “猫肉是酸的,不好吃。”容昳慵懒地回应,一点儿要起身进厨房的意思都没有。 “我饿了。”芙宓道。 容昳抛了颗王母仙桃给芙宓。 芙宓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你不下厨么?” “累。” 累个屁啊?活塞运动做多了吧?“你不是说出门几天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去织女殿给你订婚服去了,当初不是答应了等你大比完就娶你过门儿吗?还是你想当单身母亲?”容昳道。 订婚服?骗鬼吧!但是芙宓绝对不能在容昳面前表现出吃醋的迹象,只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哦,真有趣。” “的确有趣。”容昳也笑了笑。 两个心怀鬼胎的男女,不约而同地约好了,绝对不能告诉对方自己爱他(她)。 一个是只要她不离开,一切都好。 一个是先攥入手心再言折腾不迟。 唯独,我心,是不能自欺欺人的。 (正文完) 123|不负责的番外 “是谁说修士怀孕不会害喜的?!”芙宓捧着自己酸疼的胃,眼泪汪汪又咬牙切齿地瞪着容昳。 容昳也傻眼了,芙宓最近吃什么吐什么,他有心劝她别吃,但是她自己半夜会忍不住偷偷溜进山下天香楼的厨房。 “我当时害喜,你还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害喜!”芙宓总算是有机会找回当初的场子了。 容昳轻轻拍着芙宓的背,喂了她一口水。 水一下肚,又是一阵呕吐,芙宓顺着容昳的手无力地往下滑。原本粉融融的脸蛋,如今只剩下苍白。 容昳圈了芙宓入怀,手轻轻地覆上芙宓的小腹,缓缓地抚摸,芙宓胃上的酸疼顿时缓和了不少,只是周围的阴冷让她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 容昳低头在芙宓唇角亲了亲。 芙宓赶紧把头撇向一边,“我刚吐了,还没漱口呢。” “我不介意。”容昳道,继续轻轻揉着芙宓的胃。 芙宓觉得有些冷,往容昳靠了靠,皱着眉道:“好奇怪,我怎么感觉到一股杀气?” 容昳没说话。 芙宓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手指发抖地指着容昳的鼻子,“你……” 容昳神情十分清淡,“这孩子这样淘气,不要也罢。” 芙宓的眼神认真地在容昳脸上梭巡,“你认真的?” 原本这孩子的到来,也不过是容昳为了留住芙宓的工具,当初怕她恢复记忆之后离开,现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孩子这种电灯泡其实容昳还真是没多大兴趣。尤其是小东西身体都还没长全,就敢跟他娘对着干。 容昳没说话,芙宓却能感到她肚子里的小种子气息顿时隐藏了。她一巴掌拍开容昳的手,“虎毒不食子!” 容昳满意地觑了芙宓的小肚子一眼,“它识趣点儿就该知道少兴风作浪。”容昳低头亲了亲芙宓的手指,“带你去吃月亮鱼好不好?” 芙宓喟叹一声,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下终于不用反胃了。 不过不反胃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芙宓发现自己的口味最近变得十分奇怪。容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大海碗,里面盛着小山一般高的红烧肉,又红又亮,甜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肥肉厚约一寸,红得透明而莹亮,芙宓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夹了肉就往嘴里放,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问容昳道:“你不吃吗?” 容昳看着那肥膘,淡定地摇了摇头,“我吃了你就没有了。” 十分有道理,芙宓点了点头。 晚上,芙宓倒在容昳的怀里,舒服地享受着他的按摩。不过容昳的手摸着摸着就失了规矩,芙宓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被人当面团似地揉搓了起来。 连孕妇都不放过的禽、兽,又把她打回了原形,芙宓懒懒地耷拉着莲花头,一点儿想变回人形的动力都没有,因为最近容昳不知道哪里养出来的毛病,以前也就是含一含,现在是逮着她的肉就啃,好似她像排骨一般。排骨上的肉最香了。 不过现在也只有芙宓有这个自信把自己比喻成排骨。 “小土鸡。”芙宓在花园里逮着半个月都不沾家的小土鸡。 小土鸡用翅膀捂住眼睛,扑棱棱地飞到芙宓的旁边,反正就是不正眼看芙宓。 芙宓一把拉下小土鸡的翅膀逼着他跟自己对视,“你最近胃口可真不错啊,连灵兽峰的小蝴蝶都不放过。” 本来闭着眼睛的小土鸡,掀开一丝眼皮看了看芙宓,心想,真是太伤眼睛了,还是赶紧闭上吧,到底还是小蝴蝶比较可爱,瞧那腰身瘦得多苗条啊,跟柳叶似的,妖娆又婀娜。 小土鸡心叹,女神已死,有事烧纸。遗忘一段感情的最佳方式就是同时展开多段感情,小土鸡有些忧伤地安慰自己。正是这股忧郁小眼神,让他在灵兽峰所向睥睨,情场里百战不败。 芙宓伸手去拨拉小土鸡的眼皮,手刚伸到一半,听见有人撞山门上的铃,小土鸡麻利地跳了起来,“是外公和姑婆来了。” 莲皇和落霞联袂而至,莲皇依旧一袭青袍,儒雅俊美,落霞一袭粉紫色烟霞裙,生了孩子之后越活越年轻了。 两个人身后跟着两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小团子,粉嫩可爱。 “父皇,姑姑。”芙宓虽然快当麻麻了,但依然喜爱撒娇,看着莲皇和落霞就扑了上去求抱抱。 落霞“嗖”地一身大退一步,莲皇没那个胆子,伸手迎接芙宓,结果被她撞得连退了三大步。 “哎哟,我们宓宓生得越发珠圆玉润了。”莲皇赞美道。 落霞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赞美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这就是我们传说中大千世界第一美人的姐姐?”落霞的儿子小豆子吃着拇指悄悄地对旁边芙宓的便宜弟弟小蛋子道。 “应该是刷了票吧?”小蛋子道。 小豆子道:“以她这种颜值要刷成第一美人,姐夫得破产吧?” 小蛋子拉了拉落霞的衣角,“姑姑,姐姐怎么没长眼睛啊?” 落霞看着芙宓脸上那两条细线,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因为她是用心在看世界啊。” 小豆子拍了拍小蛋子的头,“笨蛋,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叫小冬瓜,她就是大冬瓜啊,你什么时候见过冬瓜长眼睛了?” 小蛋子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 待芙宓迎了莲皇和落霞进殿坐下,落霞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容尊主呢?” “在厨房做菜呢。”芙宓很自然地道。 落霞的心顿时落回了胸膛,她还以为容昳多出去洗眼睛去了。 “你最近和容尊主还好吧?”莲皇轻咳了两声,小心翼翼地回答。 “挺好的。”芙宓道。 “宓宓啊,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千万别瞒着父皇和你姑姑,若是他负了你,父皇和你姑姑就是拼死也会给你讨回公道的。”莲皇一颗爱女之心,可谓切切。 落霞心想容尊主可真可怜,其实他若是负了芙宓,也不是不能理解啊,有时候女人自己也得爱自己一点儿,才会被男人爱啊,落霞也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道:“宓宓,你最近胃口挺好的吧?” 芙宓笑道:“还行,小冬瓜再也不淘气了。” “其实咱们修真之人,不吃饭也不会饿着孩子的。”落霞委婉地道,生怕伤了芙宓的自尊心。 “可是我想吃啊,容昳也让我想吃就吃。”芙宓道。 落霞扶额,响鼓不用重锤,但芙宓明显是脑子不够用,落霞直了直背,打算直言不讳,“你也不瞧瞧你现在……” “岳父、姑姑。”容昳不知从哪里变了出来,站到了芙宓身边,一手搭在她的肩上。 落霞准备好的话只好咽入了嘴里。 小豆子和小蛋子睁大了眼看着容昳,心想这位姐夫生得真好看,他们姐姐和他站在一起,简直惨不忍睹。 “父皇给了多少真元石给姐夫啊?”小蛋子疑惑地掰着手指。 落霞简直都不忍看这画面,容昳修长的手都没能环住芙宓的腰,心忖芙宓以前多爱美的人啊,如今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 晚上容昳作陪,热情款待莲皇和落霞还有小蛋子和小豆子。 落霞看着芙宓对着那盆红烧肉大快朵颐就忍不住打寒颤,最难得的是容昳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一脸温柔地给芙宓夹菜。芙宓的眼睛往哪道菜上扫一眼,他的筷子就伸了过去,有时候甚至芙宓都没扫那道菜,他就已经预知了。 吃多了红烧肉,觉得油腻的时候,芙宓略微撅撅嘴,容昳手里的茶杯就递到了芙宓的嘴边上,喂着她喝一口,他自己也不嫌弃地喝一口。 原本这该是极美丽的画面,可惜芙宓现在那吨位实在大煞风景,莲皇和落霞都没hold住容尊主的重口味,用过晚饭就回房休息了。 “父皇,姑姑,我就不陪你们了。”芙宓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兮兮的模样。 即使是怀孕也绝不该如此没精神,落霞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这样没精神?” 芙宓向容昳看去,嗔了他一眼,抱怨道:“都怪他啊。” 落霞好歹也是过来人,哪里能不明白芙宓的意思,她有些结巴地道:“你们还有……”落霞都说不下去了,只能佩服容尊主好胃口,果然不是普通人。 待落霞回了客房,坐在镜子前准备卸妆休息时,才发现了异常。她往镜中看去,她什么时候瘦成竹片了? 落霞从如意袋里将自己的镜子拿出来又照了照,发现她真是瘦成了竹片,可是她明明是肥瘦适中的,因此一切解释只有一个,有人在这片天地施展了神通,也难怪芙宓丝毫没觉得她自己已经胖得跟座山似的了。 此刻芙宓躺在床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我是不是长胖了啊?” 容昳伸手揉了揉芙宓柔软得跟棉花似的肚子道:“没有啊。” “可是今天姑姑和父皇都好生奇怪。”芙宓想不通。 容昳一时想不出话来圆谎,不过让一个女人停止思考的最佳方法就是让她没时间思考,容昳深谙此道。 至于始作俑者小冬瓜,也只能跟莲皇和落霞一般,感叹他爹爹的重口味。当初他爹为了他娘,竟然对他起了杀意,小冬瓜也不是吃素的,必须自保,它动不了他爹,动动他那修为低得离谱的娘还是可以的,哪知道他娘都肥成这样了,他爹居然依旧兴趣盎然,让人不得不感叹真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