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王妃总是想杀我》 第1章暗夜修罗 “咚……”一阵阵低沉而有压抑的钟响传遍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袭红衣烈焰的女子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天边的彩霞,怔怔出神。 他,死了。那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死了…… 他好狠啊,他对任何人都狠,对他自己更狠,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她杀人,一剑封喉,而他杀人则是诛心,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怎么可以死,他怎么能以这种方式来偿还他所欠下的债,他以为这样就能抵得了她的痛吗!他当真是绝情,独留她一个人,承受这锥心之痛。 “幻儿,我的妻,怎么办,我舍不得你?若是可以,我多想让你陪我一起死……” “幻儿,等一切终了,我的命就是你的……” “幻儿,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幻儿,你心里可还有我……” 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她的心在痛。 “义郎,你可知我心中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从未改变过。” “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呢……” 女子勾唇浅笑,亦如大婚之日,他掀起盖头时,见到的娇媚模样。 她站在城门上,张开双臂朝后跌去,如枫叶般飘落。 “义郎,等我!” …… 三年前 晦暗的地下宫殿里,肃穆压抑,在场众人分列两旁,皆面无表情,注视前方的冰冷男子。 “谁还没到?”犀利的眼神扫过众人,冰冷的声音直锤人心。 闻言,众人皆面面相觑。 “魅姐,还未来!”不知是谁说了句。 男子一愣,不由胆寒。 男子正色,“月底即将来临,你们做好准备。不是谁都能活着。”话锋一转“告诉她,主子找她!” 夜黑风高,一黑影在屋顶上移动,如黑色闪电。转眼就消失了。 “别杀我,我给你十倍的价钱,求……”放过我吧。 只是还未说完,男人就被一剑封喉。瞪着眼睛死了。 那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在他身上取了一样东西,消失了,就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她是无心之人,暗夜修罗,是天刹门的王牌杀手夜魅,无人真正见过她的样子,也无人知道她的来历。有人说她很美,美的勾魂摄魄,也有人说她是个丑八怪,左脸上有道狰狞的疤。 她是行走在暗夜里的勾魂使者,无人可以在她手中生还。 推开沉重的大门,她一步步走进内殿。 殿内灯火通明,灯火深处,一红衣男子慵懒的斜坐在宝座上,面容精致,比女人还要妖媚,好看的桃花眼微合,似睡非睡。 听见声响,他慢慢掀开眼皮,忽然眼睛发亮,似看见宝贝一样,飞扑过去,亲昵的抱着她,“我的小魅儿回来啦。你可把我想死了!” 她就像一个木头一样杵着,任由他抱着,没说一句话。 男子贴近她,赞叹道:“嗯,真香。”眼中闪着兴奋。说着挑起她的下巴,就要吻她,只是她一个侧头,他就吻在了她冰冷的面具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躲呢!”男子不甚在意的松开她,调侃道。眼角含笑,闪过一道暗芒。 夜魅将一枚玉佩递给他,“死了。”声音冰冷,眼神更冷。 男子接过,笑道:“我就知道只要你出马就没有完不成的任务。”男人坐在宝座上,抬手将一枚信笺掷给她,淡淡道,“你的新任务,也是你最后一次任务,完成了,你就自由了。” 夜魅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称是。 男子注视着她,并未发现任何异样。难道他猜错了? 第2章南宫义回京 红衣男子看着夜魅离开的背影勾起一抹玩味笑意,而眸中笑意隐去只剩冰冷。 一黑影悄然出声:“主子,当真要还她自由?” “只不过是给她个幻象罢了。” “您不怕她……” 男子冷笑:“你认为她真的能完成任务吗?那人可不好对付!你可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黑衣惊讶出声:“在苍山脚底,大雍境内……” 红衣男子沉默,似陷入了回忆。 再次见到她时,没想到竟是那样场景。 她如破布一样从崖山垂落。双手被人折断,左脸被毁,右脸红肿,是掌痕,两眼无神,没有丝毫生的欲望。 他救得了她的身救不了她的心,她成了具没有心的行尸走肉,一个傀儡。 她经历了什么,他无从得知,而他也不在乎。她这样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带她来了天刹门,让她告别过去,亲自教她,经历层层厮杀,嗜血,淡漠地把她丢进这人间魔窟,经受血的洗礼,将她培养成最优秀的杀手,成为他的最锋利的利刃。 …… 相处整整十年了,从一开始的单纯利用到不知不觉想靠近,渐渐地,他发现征服她成了他的又一乐趣,一个新的挑战。 他要她那颗冰封的心解冻…… “主子,难道说她和那人有关系?”一声疑惑将他的思绪打断。 男人微微眯了眯眸子,“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无关系……” …… 哒哒的马蹄声在静谧的树林里传来,由远及近。两队人马在前开路,黑底金丝绣蟠龙旌旗无风却扬,之后的是一辆奢华的暗黑色马车,两边亦有人护持,后面还跟着一队人。 看着这阵仗,这人的身份不低,毕竟是敢用龙纹的人。 无风,落叶,其必有妖啊。 一大批黑衣杀手突然而来,袭向他们,车队依旧缓缓而行,不见丝毫慌乱。 镇定迎敌,一时间林子里热闹起来,一派肃杀,兴起一场血雨腥风。 刀光剑影,兵器碰撞,漫天厮杀…… 在这样的情形下,竟也能恍如隔世,与世隔绝,车内的人如此,车外不远处树上的人亦然。 带着鬼面具的夜魅此刻就很是随意的坐在树枝上,淡漠地看着远处的厮杀。 大雍八王爷,本朝皇帝的小皇叔南宫义,外出三年,近日回京。 这人可真是高调狂傲的可以啊,不在京城却能搅得风云,一手遮天,现在竟用龙做旗纹,怪不得有人要杀他。 他就是她的任务,最后的一次任务! 她眼睛微眯,白皙的手轻握弓弦。 长箭离弦。 并不在意结果,她转身翩然离去,只留一道黑影。 马车里,箭身两段静陈在案几上,如玉般的手指轻点,嘴角微勾,“有趣!” 眼神却冰冷,无丝毫笑意。 一张纸条垂落在他的脚边。 “今晚,南宫义,你的命,我要了!” 未署名,只有一朵花。地狱之花——恶魔的温柔 彼岸花,开彼岸,不见花,不见叶,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永远无法相会的悲恋。 他狂,有人更狂,是狂妄。 刺杀,他从不在意,世上想他死的人多了,甚至包括他自己。 只是死太容易,留下的才是最痛,最苦的。 处理好他们,车马继续前行。 马车在翊王府门前缓缓停下…… 第3章终作烟云散 一妩媚女子携众人立于翊王府门前,焦急等待着。她是南岳公主慕雪。 女子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细珠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狐狸眼媚意天成,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小的酒窝,衬映着媚眼,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好个妍丽女子啊! 看着缓缓停下的马车,女子展笑,赶忙上前,迎接:“恭迎王爷回府!”声音温柔婉转,酥到骨子里。 南宫义从马车下来,他身着月白华服,一尘不染。白衣黑发,微微飘拂,直似神明降世,又如昆仑山里的洁白雪莲。 龙章凤姿,卓然清冷,却气场强大,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地流露着上位者的威压,令人忍不住臣服。 南宫义缓缓上前,看向女子:“公主,辛苦了。”他声音极淡却稳重令人着迷,给人一种安全感。 女子略略垂眸,浅笑道:“哪里。这是身为您王妃该做的,王爷回来就好!” 南宫义眸光一暗,勾唇:“公主,进府吧!” 慕雪笑意微僵,后笑意流转:“瞧,臣妾都高兴忘了!” 南宫义眼神微寒,抬步往前。 无论是我的妻子,还是王妃,就只有一个! 而慕雪跟在后面,暗暗攥拳。 提步跟上他,与他并肩,“王爷,臣妾在雪苑设宴,为您接风,王爷可要来啊!” “公主有心了,只是今日本王还有要事处理。” “这样啊,那就改日。”慕雪微叹,“今日我好兴奋啊,肯定近日好事将近。”话落暗中看他,不错过他的任何表情,只是他依旧淡漠,并无丝毫变化。 走着走着,就到了他的门前。 慕雪低低一叹:“臣妾告退!”转身离开。 南宫义骤然开口:“公主,当要照顾好自己!” 慕雪攥拳,后轻笑:“好!王爷尽管放心!” 南宫义推门进屋,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良久,唇角微微上扬,眼中也有了笑意,有了色彩。 看来他要加快步伐,将所有障碍清理干净。 幻儿,我的妻,你又在哪儿呢? “喂,你叫什么名字?”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漠啊。” “嗯,你长得可真好看,像仙人,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 “南宫义,我喜欢你!” “南宫义,终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 “走就走,走了,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南宫义,陪我一天好不好,今天过后,我不会在缠着你,再打扰你了。” …… “南宫义,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我娶你!” “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我……” “惹了本王,你就没有逃的机会!” “我是不是在做梦!”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本王的王妃。” “夫君……” “幻儿,余许卿共白首,携荣辱,同生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义郎,吾愿与君共白首,生不离,死相守。” ……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当日誓言,终作烟云散。 入夜,夜凉如水,月光倾洒在屋内屋外,屋内,南宫义对窗而立,沐浴在月光下。屋外,树叶掩映的幽暗处,一人静坐,目光冰冷,泛着寒芒。 从暗处行来几人,肩上还扛着一个麻袋,快速朝前走。 第4章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几人将麻袋抬进了南宫义的房间,轻轻放在地上。 麻袋里有什么在动,隐约有“呜呜”发出。 在南宫义的示意下,解开麻袋口,出来的是一俊美少年,封住嘴的布条也解了下来。 只是刚一松开…… “是那个混蛋,竟敢如此对本公子!”少年怒骂出声,面露懊恼。 “是我!”声音低沉。 闻声,少年身体微僵,一抬眸就看到淡然坐着南宫义,蓦地目光闪烁,后不羁的在他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手托下颔,“哟,这不是翊王吗?回来了。只是你这刚回来,就找本爷的麻烦,还以这种方式,把本爷掳来,您真是越来越……” “坐好!”凌厉的目光扫向他。 “你让我坐好我就坐好,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已经乖乖端坐好了。 他无法无天谁都不怕,就怕他。 “说吧,找小爷我什么事?”漫不经心道。 “流连花丛,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整日无所事事。”南宫义语气平淡,暗藏锋利。 “翊王此言差矣,吃喝玩乐乃人生四大乐趣,我这样没什么不好。” 南宫义轻笑:“吃喝玩乐?” 他的一笑让少年毛骨悚然,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想着也这样做了,起身离开。 “站住!” 少年停下,转过头讪讪一笑。 “你该回来了!”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不!凭什么你让我回来我就得回来!”少年直接拒绝,毫不迟疑。 “我是你父亲!” 这话让少年的心颤。少年挂着不羁的笑:“父亲?在哪儿?”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翊王是没有儿子的!”眼中满含嘲讽。 “一个被自己父亲称为野种的人,呵呵,他也没有父亲。” 目光不经意落在桌子上,瞬间气氛变了。 直接与他对视,“真是虚伪,让人恶心。” “南宫夙夜。”南宫义也怒了。 “唉,在呢!”少年挑衅的看着他,“若不是这该死的血缘,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儿子。”南宫义瞬间平静下来,“你回来也得回来,不回来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来。” 南宫夙夜不屑一哼,转身离开,“这里有她没我……” 话还未说完,南宫夙夜的身影就消失了。 南宫义垂眸,淡漠地眼神瞬间软化了,“幻儿,你也该回来了,陌上花开,卿可缓缓归矣。” 脑海里伊人再现。 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小脸儿上挂着泪珠,楚楚可怜。 “求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他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出奇的平静,却是最可怖的:“苏幻儿,你竟然敢背叛本王,别忘了,我才是你丈夫。” “没有,我没有!”女子止不住的摇头。 “没有?那个野种就是证据。”甩开她,大怒,“你敢说他是本王的孩子。” 女子悲愤:“野种,野种!够了,南宫义,我会不会背叛你,你心里不清楚吗!”女子冷笑,“是,他不是你儿子,他不会有这样冷血的父亲,他是我儿子,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把他还给我,我会带他离开,离你远远的。” “呵呵,那个野种已经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想离开,哼,你死了这条心吧!” 女子绝望了,颓然地倒在地上,漫无声息。 脆弱的,他想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傻丫头,我又怎会不信你。只是我只能对你狠,要你恨我。今日对你不忍,他日则成祸患。今日一切你不会白受,终会偿还。 他丢下她,挥袖离开。 …… 南宫义苍凉一笑。 幻儿,只怕如今你早已恨透了我。 一道冷光让他微微眯了眸子。 第5章我有丈夫(1) 一把剑刺向南宫义泛着冷幽寒芒,伴随而来的是戴鬼面具的黑衣人。 南宫义起身直迎而上,黑白两道身影在屋内缠斗起来,夜魅心中发狠,眼神一厉,屈指如勾,男人气定神闲,应对起来是游刃有余。 夜魅心中发狠,眼神一厉,屈指如勾,猛地长剑划向他的咽喉。 她是蓄力而发,动作快得带出残影,兔起鹘落一般。 然而,南宫义也不慢,他身子一侧一移,闪开,身形快似闪电。 夜魅凝力再发,快速出击,目光不经意落到一处,动作不觉有些迟疑,只是这略一慢,就被他一掌拍飞出去。 夜魅不做迟疑当即破窗而出,消失无踪。 南宫义怔怔看着茫茫夜色,心底有丝微恙。 为何那人的眼睛如此熟悉,好像…… 目光落在桌上,身形一颤,手忍不住地抚向前方,轻声:“幻儿……”怎么可能,那鬼面人会是……神色难掩的激动。 “查!”南宫义沉声命令。 “是!”几个人影就突现又消失。 一挥手,桌面上的一幅画顷刻被悬在墙上。 画中一美丽女子悬坐在树枝上,眉眼含笑,笑意盎然,轻盈灵动。特别的是那双眼睛,尤其有神。 夜魅此刻并未离开翊王府,而是…… 屋顶上,有两人面对而立,一人清冷,一人神情莫测。 “你是来杀他的吗?”少年率先开口。 冷漠。 “我也想杀他,我们合作如何?”少年也不在意,走近她。 恍然,“你是女子?”少年淡淡道。 闻言,夜魅目光一凛,闪过一抹杀意,意欲拔剑。 少年似未察觉,再次淡问:“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是……” 话还未说完,一柄长剑就贴近他的脖子。 少年并无半丝惊慌,岿然不动平静道:“你要杀我?” 夜魅沉默,微一用力,少年的脖颈处几滴鲜血滴落。 少年轻笑,浑不在意,闭眸,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静待她出手。 良久,听到声响,少年缓缓睁眼,身边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少年唇角微勾:“天刹门王牌杀手——夜魅。” 南宫义衣袂飘扬,漫步后庭。 “有人要杀你呢!”轻飘飘的一句话从前方传来。 南宫义抬眸,不觉晃神,果然是幻儿的孩子啊,都喜欢待在树上。 此刻,南宫夙夜就慵懒地斜倚在树干上,悠闲自在,放浪不羁。 少年漫不经心的语气,还带着些许嘲讽。 “你这是惹了谁了,竟让她出手。” “你认识她?”南宫义淡淡道,对于他的嘲讽,并不放在心上。 “以你的能力想知道她是谁不难,”夙夜懒懒回道,“只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只是什么?” 南宫夙夜向下瞥了他一眼,玩味一笑:“只是……嘿嘿……俯视你的感觉真好!” 南宫义难得的挑眉轻笑,发自肺腑:“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的俯视我。” “会的!” …… 烛光晦暗,纱幔轻扬,穿过白纱,夜魅将衣服缓缓褪去,肌肤赛雪,身姿袅娜,淡淡的烛光下,呈现出一种朦胧美,透着诱惑。 只是身前的一掌痕显得尤为突兀。 察觉有人靠近,她快速和衣,来到桌前,手也放在了剑柄上。一只修长大手轻按她的手背,“是我!” 第6章我有丈夫(2) 察觉有人靠近,她快速和衣,来到桌前,手也放在了剑柄上。一只修长大手轻按她的手背,“是我!”声音阴柔迷醉。 脚尖一点,剑顷刻而出,落入她的左手,剑直指向他:“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进入我的房间!你想死吗?”声音冷寒,无情。 红衣男子无视抵在他身前的剑,沉声:“你受伤了?”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嘭”剑直直插在地上,“与你无关!” “小魅儿啊,你受伤了,我可是很心疼的。”红衣男子邪肆道,说着还眨了眨眼睛。“是南宫义伤的你。” 夜魅没有回答,而反言其他:“真正想杀他的人是你吧!” 男子红衣清扬,慵懒的倒在床榻上,轻笑:“哦?” “东方擎羽!”夜魅唇角勾起迷人弧度。 “我的小魅儿真聪明。”男子赞扬,“只是你何时知道的?” “从你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开始。” “你以天刹门门主的身份,借别人之手铲处自己的敌人来为自己铺路。你是沧澜国四皇子东方擎羽,欲争夺太子之位。” “你并不满足于澜沧,还有争夺天下的野心。你想北上那么他南宫义就成了你最大的障碍,若没了南宫义,大雍就是一只纸老虎。” “说的不错。”红影轻移,东方擎羽就再次来到她面前,面露惋惜“可惜你杀不了他!”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夜魅与他对视。 玉手挑起她的下巴,摩挲,邪肆一笑:“我就说我的小魅儿很聪明。” 夜魅扬手同时后仰,与他错开,轻盈旋身,衣袖飞舞,倚倒在床塌上,手指轻捏将面具揭下,露出她勾魂摄魄,魅惑众生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媚意横生。 “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我有丈夫。”声音醉人,扣人心弦。 东方擎羽邪肆一笑,仿佛不甚在意,在一旁坐下。 “哦?你有丈夫?” 夜魅妩媚一笑,眼中也有了光彩,不再冰冷。她似陷入回忆中…… “我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他俊美无双,气质高洁出尘,似雪莲般圣洁,是避世谪仙。他很温柔,有时也很霸道,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包容我,宠我,爱我。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为了我,他可以放下身份,地位。为了我,他可以舍弃生命,哪怕是尊严。在他面前,我就是一个长不大孩子。我永远是他的丫头。” “和他在一起,是我最幸福的时光。余许卿共白首,携荣辱,同生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吾愿与君共白首,生不离,死相守……” “哦?呵呵,你坠落悬崖,被我所救时,那么爱你的丈夫,他又在哪里呢?”东方擎羽冷声打断她,语气难掩的嘲讽。 夜魅沉默一阵,低低道:“他消失了,我生了一场大病,当我大病初愈,昏迷醒来之后他就不见了,他离开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和南宫义是什么关系?” 第7章我有丈夫(3) “你和南宫义是什么关系?”终究是问出了口。他总觉得她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夜魅眼中柔软顷刻散去只剩冰冷,“仇人,灭门之仇,全府上下一百零四口,除了我,无一幸免。无论男女老幼。”子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是他杀死了她的心爱的夫君,是他! 这次东方擎羽真的震惊到了,静辩她的神情,也难分真假。 一时空气冷凝。 他忽然扬笑,“我说小魅儿啊,明明你左脸的伤疤可以医好去掉,为何不医呢?” 夜魅冷笑,手轻轻划过彼岸花下隐藏的疤,“牢记过去,学聪明,伤我的人,我定会让她百倍偿还!” “今天的你很不一样,不再是木头人了呢。可是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 夜魅沉思。 呵呵…… 因为那幅画…… 虚伪!他是愧疚?还是…… “你该走了!”女子下了逐客令。 东方擎羽无奈,转身潇洒离开。 “我一定会杀了他!”女子沉声。 “祝你成功!” …… 一阵骚乱,茶馆里许多人鱼涌而入,直奔二楼。瞬间安静下来。皆看向靠窗位置。 一红衣女子正在品茶,红衣似火,红得热烈,张扬。在她近两米的周围空无一人。 看着女子,众人都不觉迷醉,移不开眼。 一双丹凤眼,口如含珠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如丝绸之光滑,虽只仅仅是半张脸。 左脸被花面具遮住,使她更加迷人,美人半遮面,引人遐想,更添魅惑。 她是谁,又来自哪里? 对他们,女子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一青衣俊秀男子坐在她面前,风流倜傥,放浪不羁,有似邪魅 “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女子淡笑:“哦?” “真的,三次。”男子见她不信,淡然解释。 女子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看他耍什么花样。 “一次在醉香楼喝酒,你面带红纱,此次在这儿,还有一次是前几日在翊王府。”男子饶有兴趣地说着,暗中将她打量了个遍,密切关注她的每一神情。 他对她有种特殊的感觉。 真像…… 女子认真看了看他,浅笑:“原来是风流小子啊。只是你是不是记性不好,我何时出现过翊王府,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那日不是你?” 是的,他是南宫夙夜。 他认真看着她,似要确认。 “我听说啊,大雍八王爷,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如避世的谪仙,我确实想见识见识,只是还没有那个机会。” 见她神情并无异样,夙夜将信将疑:“谣言不可信啊!他啊什么玉树临风,其实丑的很,凶神恶煞,头大脖子粗,身子臃肿长得跟蛤蟆似的,看着他都害怕。” 他才是造谣呢,但他乐得自在。 南宫夙夜嘴上痛快了,只是日后,被南宫义痛扁一顿,还被打压,让他苦不堪言啊,还美其名曰与他切磋,锻炼他…… 卑鄙可耻啊。 “真的?”女子深表怀疑,她怎么就不信呢。 夙夜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 “难说……” “啧啧啧……我说你要不信,我亲自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根据他的描述,女子想想都一阵恶寒。 她信了。 “在下风歹,对姑娘很是倾慕,姑娘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魂牵梦萦,不知姑娘你……” “小子,我都可以做你娘了!”女子低斥,却并无厌烦。 第8章谁更无情(1) “说不定我还真是你儿子呢?” 南宫夙夜神情邪魅不羁,心却提了上来。 真的很像,她的眉眼,面容真的和那人画的一样,他也依稀记得她的样子。 也许她真的是…… “绝不可能!”女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为什么?” 女子一笑,让人不由晃神。“我是不会有你这么笨的儿子的!” “我很笨吗?”他有些不服。他这是被嫌弃了? 还没有人说过他笨的。 “嗯,不是一般的笨!” 南宫夙夜很是郁闷,小孩子似的,闷闷喝茶。 刚才还没完没了的人此刻安静了,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看你人不错,我们挺聊得来的,我就交你这个小朋友!” “真的!”他瞬间乐了,“我这个人可是好的没话说。” “你为何戴着面具啊?” “保持神秘啊!” “我能看你长什么样么?” 眉目流转,目光潋滟生辉,手指晃了晃,“不能!我要等一个能让我心甘情愿为他摘下面具的男人。” 夙夜恍然,“你的意思是只有真心爱你,你未来夫君才能看到你真正样子。” “你认不认识一些俊美男子啊,给我介绍介绍。” 俊美男子?除了他南宫夙夜,想必也只有那人称得上俊美了。 可是…… “你看我怎么样?”一张俊脸就凑了过来。 女子重重敲他的头,“一边玩去!我可不喜欢愣头小子,尤其是风流小子!” “哎哟~”这是看着挺文静的,原来是个母老虎啊。 不过他也不与她计较,不甚在意。 想着要不要把她推给那个人,一沉稳一好动暴躁,想想都……那场景,肯定很好看! 可是……他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对不起母亲了呢?可是想到府中还有那么一个可恶至极的人,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他倒是希望眼前的这个人能夺了那个人的心……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害了她? 好矛盾啊! 女子勾唇浅笑,“问你个事?” “客气什么!但说无妨!”南宫夙夜很是豪爽道。 “知不知道,哪里的酒最好?” 南宫夙夜思索一番,手指点了点桌子,“有,百花坊的酒最好!” 听到他的回答,女子微愣一瞬,就扯住了他的耳朵。 “哎,哎!疼~”南宫夙夜捂着耳朵,呲牙咧嘴地痛呼,“轻点儿~” 女子揪着他的耳朵愤愤道,“好啊,真不愧是风流小子啊!竟然上青楼啊!” “疼,疼~松开!”他感到他的耳朵都要被扯掉了,低声告饶,“姐,姐,松手,我错了!错了!” 女子这才松开他,南宫夙夜揉着他已经被揪得通红的耳朵,“真狠呐!” “你说什么?” “我错了!”他很是识时务的低头认错。 “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你是谁呢?” “我叫南……”女子刚要回答,似看到什么,目光一闪,当即就飞奔出去,“我还有事,改日再聊!” “唉~”南宫夙夜微恼,“你叫什么啊?喂!” 夜微凉,星星都冷的躲了起来,一黑影在屋顶上快速移动,悄不声息,无半点声响。 “哗啦啦”的流水声,水雾缭绕里,男子着一雪白衣袍,慵懒的依靠在池壁上,衣襟散开露出他如雪般洁白的肌肤,青丝不束不扎,随意地流泻在肩头,俊美绝伦的五官,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浓翘的长睫下,眼睛微合,似陷入沉睡,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鼻子英气高挺,薄唇微抿,淡漠却添一种卓然,风姿特秀,爽朗清举,好似翩翩浊世谪仙下凡。 突然,微闭的眼缓缓睁开,冰冷孤傲,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静静地看着提剑而来的鬼面人。 对于她的到来,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即使他翊王府戒备森严,即使她的轻功如此令人震惊,即使知道她是天刹门夜魅,他依旧是波澜不兴。 看着她一步步走来…… 第9章谁更无情(2) “幻儿……”南宫义仰躺在水面上,任由水自他身边流过,鲜红尽染。 眼睛如暗夜星辰,眼底笑意盈然。 一阵声响,几名暗卫现身,声音急而慌乱“王爷!您没事吧!” 见到他的腰侧鲜血平铺,漫延,赶忙跪地,“属下该死!” 王爷竟受了暗算,他们难逃罪责。 “王爷要追吗?” 南宫义淡然摆手,“退下吧!” 她还会再来的。 几人犹豫一瞬,隐去。 暗夜中,夜魅形似鬼魅,无声无息,在夜间飞跑。 衣衫尽湿,手中剑泛着银光,还有些许血迹。 南宫义,你就是一混蛋!该死!你不死天理难容! 夜魅,你是无情杀手,你不能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摇,你无心! 没有你完不成的任务,他非死不可! 脚步慢慢停了下来,刚才发生事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无法平静。 果然,男人都是薄情寡义之徒,登徒子! 破空划了几剑,竹子倾倒,都难以抵消心中的怒气。她刚才就应该一剑杀了他,毫不犹豫。 几瞬移,她就消失在暗夜中。 …… 月圆之夜,明月高悬令群星黯然失色,一黑影出现在翊王府鳞次栉比的屋檐上。 除了它的主人,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里,精准快速地潜入一个房间,这一次她必会杀了他。 房内,晦暗没有一丝光亮,借着月光,她无声地靠近床榻,越是靠近,心底隐约升起浓浓不安。 她总觉得有什么在盯着她,蓦然转身。 什么都没有。 凭感觉后退,似察觉到什么,意欲拔剑。 毫无预兆地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贴近伟岸的胸膛。 夜魅心惊,挣扎。 却被人紧紧圈住,几欲嵌入他的身体里,只听那人微叹:“幻儿,我的妻,你终于回来了,你让本王等的好苦!” 他可以肯定她就是他的幻儿。那日在温泉,就已经认出了她。 她回来了。 幻儿,你竟然变成了夜魅,难怪我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没有你的半点儿消息。 “啪”剑掉在地上,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紧咬其唇。 干涸的眼眶再度氤氲,她原以为此生都不会有泪。 南宫义,你好狠!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对她做的一切。 那日…… “你做什么?”她睁开眼,就看到女子立于她的床前,温柔的笑暗藏阴狠。 女子朝她亮了亮手中的瓶子,“想知道这是什么吗?它是毒,几滴就可让你容颜尽毁。” “你要害我?这里是翊王府,你若伤了我,就不怕他找你算账吗?” “呵呵,你还以为自己是尊贵的翊王妃吗,是他捧着在手心里的宝?你觉得他会在意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吗?” 说着,女子眼睛撇了一眼门口。 顺着她的视线,苏幻儿看到一模糊身影,身形和南宫义相差无二。 双瞳猛缩。 不,不会是他。他不可能那么对她。 “看到了吗,我对你做的一切,他都是漠视的。他是不会惩罚我的。” “苏大小姐,你没用了。你是他的阻碍,他的拖累。因为你,他只能窝在翊王府里,倍受皇帝欺压,生受莫大屈辱,你不珍惜还背叛他,他还会爱你吗!” “而我,是南岳公主,我可以帮他成就大业,他自然会选我。我必将他的王妃,是妻,又岂会屈居你之下。” “你还是尽早离开他的好!”话落,就将毒洒在她的左脸上,冷眼看着她左脸尽毁。 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蔑道:“这样的你更加配不上他了。”欣赏着她痛苦的神情。 “啊!”苏幻儿痛不欲生,比起脸上的灼烧撕裂,他的漠视更让她心痛。 “连那个孽种,他也没放过,你知道你儿子在哪吗?” 闻声,苏幻儿抬头,“夜儿在哪儿?” 女子俯身低语:“明日巳时在后山等我。” 女子扬长而去。 苏幻儿不由泪流满面,她的丈夫,孩子,家人都没有了。 后山,苏幻儿按时在那里侯着。 看到女子后,她赶忙上前,急急道:“我的孩子呢?” 女子勾唇,低低地笑:“你的儿子已经死了,被王爷亲手掐死了,他的尸体还被扔到后山喂了狼。” 苏幻儿奔溃了。“不,不可能。他不会的。那是我们孩子啊!夜儿……你骗我!”抓着她的胳膊狠狠摇晃,“不是的!” “是,我亲眼所见。我是绝不会让他活的。”女子笑吟吟道。 “你好狠!我要杀了你!”说着就要去掐她的脖子。 还没碰到,她就被一道白色身影扯开,那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的身影。 南宫义,她的丈夫。他来了,可是却是为了别的女人。 她低低地笑了,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冷冷地看着她,“苏幻儿,你发什么疯!” 疯,她可不就疯了吗。目眦欲裂,眸色猩红,她好恨啊。 女子在一旁低低道,“王妃,她说要出来走走,想离开翊王府,我本想去告诉你,却不想被她拦住,还想杀人灭口。王爷,我的手都快被她弄断了。”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翊王府就那么留不住你吗?”南宫义冷声质问。 苏幻儿低嘲,没有做声。可她不甘心啊。 快速地朝女子扑去。 “啪”苏幻儿右颊受了一记耳光,被扇倒在地。 女子低呼,“王爷,我好怕呀!我的手好痛!” 南宫义脸色黑沉,一步步朝苏幻儿走去,竟亲自扭断她的手腕。 苏幻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底是深深的绝望,她的心在此刻彻底地死了。 南宫义任由她像破絮飘落在地,他没有看一眼,而是面向女子,沉声:“满意了?” 在二人不经意间,苏幻儿艰难站起,“南宫义,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你!”从山上跳了下去。 她没有死,却经历比死还痛苦炼狱,苏幻儿死了,活过来的是夜魅。 烛火适时燃起,照亮了满室光景,水雾散去,凝结成冰。 南宫义站在她的面前,大手轻移,缓缓将她脸上的面具摘去,露出她的样子。 他难掩的兴奋和激动,指腹划过她的脸颊。 虔诚而又小心温柔地细吻她掩藏在彼岸花下的伤疤,怜惜,心疼,细腻。 第10章谁更无情(3) 一把匕首滑至掌心,抵住他的后腰,冷冷警告,“你敢再碰我一下,我就杀了你!” 南宫义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幻儿,能见到你真好!”眼中笑意就没减过。 “你好了,我就不好。南宫义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南宫义浅笑,“幻儿是打算要谋杀亲夫吗?”她当然敢,几日前就刺了他一剑。 谋杀亲夫? 夜魅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笑意。他还记得是她的丈夫啊! 红唇轻启,魅惑众生,“义郎,你知不知道我做梦都想杀了你呢?” 南宫义宠溺一笑,“我的心都是你的,又何况是命。你想要拿去便是!” “今日你非死不可!”勾起一抹嗜血弧度。 他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我可以选择怎么死吗?”南宫义淡笑,眸色认真。 “好啊,我成全你!”说着匕首又贴近了一分,下一刻,就能刺进他身体里。 南宫义点头,低声,磁性动听“那我选醉生梦死。”话落就吻上她的唇,温柔缱绻,贪婪迷醉。 他突然的行为,让她蓦然一惊,匕首也不受控制地掉在地上。 大手紧紧将她压进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 如此他们就再也不会分离。 夜魅推他,立掌成刀,击向他的脖颈,南宫义侧头避开,依旧吻着,似陷入梦境,双眼紧闭。 她所有的攻击,都被他轻松化解,不由气结。 南宫义微微放开她,夜魅心中发狠,眼神一厉,屈指如勾,袭向他,他身子一侧一移,闪开。 狭小的空间里,二人打了起来,她攻他守,保持着不远的距离。 五指微曲,“刺啦”,南宫义的衣袖就被她抓破。 目光不经意瞟到什么,夜魅动作不觉有些迟疑。 她这一晃神,却被他寻了间隙,再次贴近,紧扣住她的手腕,几个旋身,不知怎地,二人双双摔倒在大床上,还没等她回神,如暴雨般急切,细密的吻紧随而来。 …… 黑衣白袍交叠,散落一地。 夜魅看着帐顶,眼神黯淡无光,没有聚焦,斑驳吻痕布满了她雪白的肌肤。 男人侧躺在她的身边,精瘦的臂膀横在她的身前,右手抚摸着她的肩头,成一种占有的姿势。 眼睑轻合,睫毛纤长而柔软,留下深深剪影,一脸的餍足,喜悦,与她的侧脸紧贴。 慵懒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丫头,你还是不够狠。” 夜魅眼神骤然凝结成冰,冷冷道:“若是够狠,你此刻早已是具尸体。” “可你终究没有杀我不是吗?” 夜魅抓起他的左臂,“这是什么?” 在他左臂是有一道很特别的疤,像揪在一起的绳结。要不是位置不对,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戴了手链。 南宫义眼眸睁开,深邃犹如黑色的漩涡又似平静的湖水。 “幻儿,以为呢?”南宫义反问,浅笑,“不过一条微不足道的疤而已,你是在关心我吗?” 夜魅放开他的手,抿唇不语,眼眸紧闭。 她不会再问了,她不会让任何事影响到她。 南宫义略略垂眸,掩去所有情绪。 在她的右臂上,同样的位置,有一道同样的伤疤。 “幻儿,在外边太久了,你该回家了!”温柔亲吻她的眉心。 “苏幻儿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她早就没有家了。 她是夜魅,没有丈夫,没有孩子,更没有家,她有的只是任务。 “死?不,我的幻儿不会死。即使是死,我也让她再活过来!” “我并未休妻,无论你是生是死,都是我南宫义的妻子。你是我的!” 夜魅默不作声。 一室寂静,两厢静默。 不知何时,夜魅竟然睡着了。 第11章谁更无情(4) 南宫义醒来,低头看着在他怀里的女子,心里满是喜悦,欣喜若狂都不能表达。 这不是梦,他的幻儿真的回来了。 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平她紧皱的眉心,“对不起……我好想你啊,你若再不回来,我恐会疯掉!” 良久,南宫义起身下床,轻柔地为她盖好被子。 尔后,扫了一眼内室,俯身将两人的衣袍捡起,收好。 从衣橱里取出新的衣服换上,魅紫色衣袍,腰间系上一根苍紫色卷云暗纹带,一头墨黑色的长发,不一会儿功夫,就由紫金箍束起,一双犹如古潭般的俊目已变得柔和,温文尔雅悠然自若,又添了几丝邪魅。 又取出一套紫色衣裙,白色里衣,浅紫色兜衣,轻放在床头。 俯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离开。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指尖细细地划过衣裙…… 夜魅刚穿好衣服,就被一人从背后抱住。 “一刻也不想与你分开!” 夜魅像一根木头一样站着,任由他抱着,没有说一句话。 “回来吧!” “回来?为何要回来?”夜魅讥讽道。 “你是我的妻子,自然要回来。” “妻子?”妻子两字在她嘴边环绕,“我回来,她乐意吗?” 南宫义只深情地看着她,没有多余的反应,“你才是我翊王府的主母,你无需在意任何人。何况一个不相干的人。” 无需在意,不相干。他当真是绝情啊! 当初为了那个女人,冷眼看她被毁容,甚至为了那个女人,打她,扭断她的手腕。 如今,他竟说,她是不相干的人。南宫义,你当真让我颠覆对你的认知啊。 “不要再去天刹门了。”幻儿,你受苦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让你遇到半分危险。 “我也想不去啊。所以我必须杀了你。杀了你,我就能自由了。你乐意帮我吗?”夜魅勾唇,身穿紫衣的她,魅惑众生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媚意横生。 “我出兵灭了它便是!”南宫义亦笑。 “现在的你倒是硬气。也是,你可是权倾朝野啊。”夜魅冷嘲,“你和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她。”南宫义眸色转深,低声道。 夜魅低低地笑了,“呵呵……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动你的宝贝。” 呵,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丈夫,这就南宫义啊!刚才还说不相干的人,现在就护上了。 南宫义知道她误会了,没有解释,只是紧紧看着她,“幻儿,等一切终了,我的命就是你的,任你处置。” “至于她,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个交代。只是现在还不行。” “你放心,在杀你之前,我是不会动她的。我什么时候杀你,却不是由你我来定的。” 南宫义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饿了吧,我们一起去用早膳。” 夜魅没有动,也没有挣开他的手。 忽然,双脚离地,身体腾空,夜魅一惊,完全没有料到他会…… 南宫义抱着她走出房门。 “想杀我,在我身边,机会岂不是更多?” 无视周围人的诧异,惊掉的下巴,径直抱着她走去正厅。 一阵骚乱,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喧闹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人物。 王爷从来没有抱过任何人,对一个人如此宠,如此亲密无间。 连那雪苑的人都不曾有过。 一人目光闪了闪,悄然离开。 第12章谁更无情(5) 侍从本想上前侍奉,被南宫义阻止,只得静立两旁,心思活跃万分。 这女子是谁,竟让王爷亲自招待。 这一大清早的,这女子是何时进府的? 她倒是很美,连雪苑里的人在她面前都显逊色,左脸上的是什么花,不尽不显突兀反而更加美艳。 …… 夜魅坐着,静静地看他为她盛汤,取糕点。 “刚刚你为何那样做?” 南宫义挑眉,神色淡然,“我抱自己的妻子有错吗?” 夜魅没有说话。 南宫义将筷子递给她,夜魅没有接,自旁边拿了新的筷子,自顾自的用膳。 南宫义也没有在意,两人安静地用膳。 “避子汤。”期间,夜魅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南宫义似是没有听见,淡定地为她夹菜。 她知道他听见了。 她是在提醒他,昨夜的事是一场意外,不代表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更重要的是除了杀他,不会与他有任何牵扯,更不会再为他生孩子。 良久,南宫义淡淡回了一句。 “你知道的,府上从来就没有这种东西。” “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夜魅接的也快。 南宫义眸色晦暗不明,心里很不是滋味。 紧握住她的手,满目深情,“幻儿,过去是我伤透了你的心,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我无从解释,也不会解释,十年的等待,心里的煎熬,无数个思念的日日夜夜,能否换去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这辈子若能获得你的原谅更好,若不能也没有关系,只求你好,一生平安。 这一次我南宫义会亲自护你一生。谁敢动你,再伤你一分,我定让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夜魅抽回自己的手冷笑,不置一言。 南宫义心里有些失落,但这是他该受的,当初伤的太深了。 南宫义又为她盛了一碗汤,“多吃点儿,你都瘦了好多!” “用完膳后,我们一起回泠水居。” 夜魅眼睛微眯,“泠水居?” 那可是个有回忆的地方啊,他的房间。曾经也是她的。那里有太多的欢声笑语,幸福,也有太多的心碎,痛彻心扉。 那个女人不住那里吗?当初她可是很想住的呢。 “幻儿,留下来吧!” 夜魅没有应,也没有说话。 早膳他们用的差不多了,一个俏丽的侍女火急火燎地闯入。 “大胆,不知道王爷用膳期间不得打扰吗!” 该侍女急急道:“王爷恕罪,实在是事情紧急不得不惊扰王爷。” “王妃她……”她还未说完,就被一声音吓了地浑身直颤。 玉碗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声音不重却够慑人。 全场众人皆赶忙跪地,抖作一团。 他们知道王爷动怒了。 平时王爷很冷,对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也从未见他大声过,此刻却已然怒了。 “谁允许她以王妃的身份自居的!身为翊王府的人难道不知,无论是本王的妻子还是王妃就只有苏幻儿一人!” 侍女颤声道:“王爷……恕罪,是……是小人失言了。” 夜魅对此却无任何反应。 “说,她又怎么了?” “回王爷,公主她身体不舒服,头痛欲裂恐了染恶疾……”想让您过去看看。 在咋一听到身体不舒服,南宫义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夜魅。 只看到她无任何反应,不,是看到她嘲讽的笑。 南宫义薄凉道:“回去告诉她,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万不可试图触碰本王的底线!” 侍女低道:“是!”就要起身退下,却被不知从那里飞来的匕首,吓的瘫软在地。 第13章她回来了 泛着寒光的匕首贴着她的脚尖插在地上。 “警告,不要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若有下一次,就是你的头。”夜魅凉凉开口。 侍女忙道是,爬起慌怕逃离。 她不过是暗自打量了她一眼,竟被察觉,今日是多次死里逃生啊。 夜魅看向南宫义,“你当真要我住在泠水居吗?” “你要留下来吗!”南宫义不曾有过的激动,当即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就走,往日的稳重淡然早已消失不见,就像刚谈恋爱的愣头小子。 留一众侍从面面相觑。 雪苑 听到声响,慕雪敢忙躺在床上,以手抚着额头,低声呻吟,脸色煞白,身子轻轻颤抖,似很是痛苦,模样好不可怜。 俏丽侍女匆匆忙忙来到她面前,“公主……” “本宫是王妃!”慕雪不悦沉声。 丽儿以头抢地,“是王爷吩咐的,王爷说在翊王府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王妃都只是苏幻儿一人。” 闻言,慕雪狠狠攥拳,银牙咬碎。 苏幻儿,十年了,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慕雪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四周,不信地又扫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慕雪起身,皱眉询问,“丽儿,王爷呢?” 丽儿艰难开口:“回公主,王爷在用膳,并未来!” 慕雪难以置信,看着门口。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不来!每次只要她病了,不关真假他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即使有再重要的事,他也不会不来。 这次怎么会? 难道…… “王爷还说要您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可触碰他的底线!” 慕雪震住,慌忙问道:“王爷身边可有他人?”声音里难掩慌乱。 南宫义的底线,是苏幻儿。难道是她回来了,不,不可能!苏幻儿是不可能回来的,就算她还活着,以她的性情和对南宫义的绝望及恨意也不可能回来。 “是一个女子,并未看清她的脸,只知道她左脸上有朵花!” “什么!”慕雪猛的站起来,冲上前去抓着丽儿的胳膊,“你看清了她左脸上有东西!” 丽儿吓得直发抖,颤颤点头。 慕雪有些抓狂,她回来了,那个女人她回来了。苏幻儿,你怎么不去死啊! 回来干什么! 和我抢南宫义吗! 夜魅站在长亭里,看着如镜面般的湖水,怔怔出神。 南宫义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双手交叠于她的身前,“在想什么?” 夜魅薄唇抿作一条冰冷的直线,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塑。 南宫义,我从头到尾都没能看清过你,以前是,现在更难以看清了。 刚才她竟然答应了他,留下来。她对他还没有死心吗?当初一次次的原谅换来的是什么,是他的狠绝,变本加厉地伤你,多少个哭着睡着,断肠的日日夜夜。 他有心吗?看着一如往昔的泠水居,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他,似是有心,可她心里痛永远也无法磨灭。 忽然,夜魅转身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覆上他的唇,温柔深情,紧和双眼,似是动情,爱意流转。 南宫义一愣,揽住她的腰身,紧紧相贴,深情回吻。 第14章以发代首 夜魅眼睛睁开,淡淡瞟了一眼他紧闭的双眸,嘴角缓缓勾起。 还未走近的慕雪狠狠攥拳,眼含怒火,若是可以,夜魅只怕早已烧成灰烬。 慕雪愤然离去。 苏幻儿,我们走着瞧! 察觉某人走了,夜魅想着将他推开,却不料被他抱的更紧了,深深地吻着她。 “你无需在意任何人,所有一切你说了算!” “若我要她的命呢?”夜魅挑眉。 “可以,但不是现在!”南宫义一口答应,毫无犹豫。 对于此话,夜魅并未放在心上,只当他是拖延,想安抚她。 玉手抚上他的眉眼,摩挲。 “义郎,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南宫义一双深情的眸子尽是她一人,“白驹过隙,沧海桑田,世间万般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我的心。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依然是。” 夜魅低低地笑了。 多好听的情话啊,可惜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以他为天的笨丫头了。 “我该走了。”抽出她的手,错开他离去。 南宫义在她擦肩的瞬间,拽住她的胳膊,“别走!留下来吧!” 夜魅挣开他,继续向前。 “你要怎样才肯留下来!”南宫义十年来又一次的放下身段,低声哀求。 十年前因她,如今还是为了她。 夜魅停下脚步,匕首滑落掌心,一个旋身,直抵他的胸口,只要再轻轻一动,就能结果了他。 “若我要杀了你呢?” “可以!” “你以为我不敢?”夜魅浅笑,微一用力,他的紫色衣衫在瞬间染红。 南宫义笑着看她,向前进了一步,匕首没入身体。 夜魅笑意微僵,手微颤,下一刻匕首就会脱落。 南宫义当即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又往里扎,“够吗?” “疯子!”大骂出口,她登时也不敢再动了,再深一点只怕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他浑不在意自己的情况,笑着开口,“你可以留下来了吗?” “你会留下来吗?”南宫义再问。 见她抿唇不语,就要再刺。 夜魅急忙喊道:“好!” “只要你不怕我让你翊王府不得安宁。” “这里也是你的翊王府,这是我们共同的家。” 夜魅沉默不语。 南宫义拔出匕首,快速地点了自己地周身大穴,将血止住。 接着手起刀落,一缕青丝就出现在他的指尖。 将发丝放到她的手心里,握起。眸色认真,郑重道:“以发代首,我南宫义的命是你的!等一切终了,若你还是恨我,要杀我,我便自裁在你面前,绝无二话!此生不求你会再爱我,只求你平安无虞,在我有生之年还能求得你的原谅。” 我还可以再信你吗,南宫义! “你需要包扎一下吗?”夜魅冷冰冰问。 “你会帮我吗?” 夜魅拽住他的袖子,朝泠水居走。 第15章物归原主 南宫义倚坐在床头,看着夜魅为他上药,包扎,眼中满是笑意,嘴角愉悦上扬。 她面容姣好,眉眼认真,浑身散发着光晕,娇媚,烛光下,更显朦胧神秘,惑人心神。 他的幻儿是越发的迷人了。 这些年,他的丫头又经历了什么,过的好不好。能成为天刹门王牌杀手,只怕不容易,须遭多少罪啊。 幻儿,对不起。 “幻儿,你受苦了。”南宫义握住她的手。 夜魅抬头瞥了一眼窗口,“时辰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南宫义拍了拍床缘,“过来睡吧!” “现在这是我的房间,你应该出去。”夜魅不客气地道。 “这也是我的房间啊!”南宫义回得理所当然,确实是他的房间,准确的说是他们两人的房间。 “好,你愿意待在这里是吧,”夜魅脸色甚是不好,“那我去住客房,或者树上也可以。”当即起身就要走。 南宫义拉住她,“我们是夫妻,同住一间房,同床共枕本就是天经地义。” 不再搭理他,拔腿就走。 南宫义赶忙去拦住她,“嘶”南宫义轻哼,似扯着伤口了。 “你怎样,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夜魅去扶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呢!” “活该!”夜魅嗔怒,“这么喜欢自虐,你怎么不杀了自己算了!” 听着她的话语,南宫义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幻儿还在意他,心里还有他。 紧紧将她抱在怀中,“我很高兴,现在我觉得受伤也是件幸事!” 一句话倒是让夜魅呆住了。 翌日,他二人一起用过早膳后,南宫义牵着她的手就走。 “跟我来!” 夜魅一脸茫然,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得被他领着走。 不一会儿,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夜魅抬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可是夜魅,不怕我窃密吗?”他竟然带她进了他的书房。 南宫义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个不小的檀木匣子和明黄色布帛。 南宫义将它们递给她。 夜魅细细打量着,缓缓将布帛打开。 手指捏紧,心底有些酸楚上涌,不过顷刻消失无踪,云淡风轻。 这是一道圣旨。 南宫义声音略显沉重,“这是苏家的平反圣旨,南宫博的认罪诏书。六年前立的,现在你回来了也该交给你。” “还有苏家的地契、家产也该归还与你。” 夜魅指尖触摸着长匣,淡漠道:“有用么?有了这些,苏家人就能活过来吗?” “是啊,苏家已经覆灭了。只是恢复清白,得些补偿而已。”南宫义眸色转深。 夜魅笑了,“清白?又真的清白到哪儿去。通敌叛国是假,徇私枉法是真,结党营私是假,拉帮结派却是真。祖辈,父亲一生戎马赢来的名声荣誉,全都被那群混账给败光了。” “虽罪不至于被抄家灭门,却因我引了祸事。”夜魅淡淡道。 “是,是我害了苏家,若不是我,南宫博也不会动了杀心。”南宫义接过她的话。 夜魅早已看开了,十年前就已经明白了。 “就算没有你,苏家的下场也是一样的,只是时间早晚。” “幻儿……”南宫义心痛,他只恨那时的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她。 夜魅将东西推回他面前,“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用,也毫无意义。” 第16章男人皆薄幸 夜魅静静坐在河边,微风吹拂,发丝清扬,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染上一层光晕。 听到声响,夜魅睁开惑人双眸,薄唇微启。 “没想到你竟如此沉得住气,现在才来找我?” 来人走至她的身旁,“苏幻儿,你别得意。过去你输了,如今也一样!” 夜魅低低的笑了,“哦,是么?我输了吗?” 夜魅转头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我是南宫义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翊王妃。你是什么,公主?” 一句话直击慕雪的要害。 十年了,她依然还是南岳公主,自称王妃,却只是自欺欺人,每次都被南宫义无情挑落。 都是因为她。 “可是和他在一起十年的是我。”慕雪端了端身子,“这些年翊王府里只有我一个女人,你不知道我们相敬如宾,恩爱非常。”想看她嫉妒,发狂。可惜,夜魅并没有丝毫反应,似不在意。 “呵呵,可是南宫义心里的人始终都是我。不久前,他还亲口说他自始至终爱的人只有我,我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他连命都可以给我。” 心底在咆哮,紧紧攥拳,咯吱作响,慕雪冷嗤。 “男人的话你也信。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男人皆薄幸,过去他那么爱你之时都能背叛你,在你守孝期间和我在一起。何况现在……” 过去的事就是夜魅心中的一根刺,她原以为会不在意,可心还是想想就会痛。 “哦,他真得碰了你吗?过去的真相,是非曲直谁又说的清楚,你说的就是真的吗?” “你不信?他自己也承认了不是吗?” 是啊,南宫义承认了,就算心里没有慕雪,可是他身体已经背叛了她。 那是事实。 “那又如何,我知道他爱的是我,这样就足够了。”慕雪越是如此,想让她痛苦,她偏不让她如意。 手握匕首,夜魅勾唇,“你说在他心里,你我谁更重要?” “你要做什么?”慕雪看着夜魅手里动作,面色微凝。 匕首贴近慕雪纤长的脖颈,“我要你的命!” “你不能杀我!”慕雪淡淡道,无惧地迎上她的眸子,“南宫义是不会让你伤我一分的!” 她的有恃无恐,让夜魅心里很不舒服,她哪儿来的自信,南宫义给她的? 慕雪挑衅地看着她,“不信你可以试试。” “好啊,我成全你!”说着就要抹了她的脖子。 却被一熟悉的声音打断。“幻儿!” 慕雪心中一喜。 夜魅瞟了一眼急忙奔来的男人,淡漠道:“若我偏要杀她呢?” 南宫义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乖,把手松开。不要玩这种伤人的武器。” “你会为了她再次伤我吗?” “不会。我怎会伤你呢?” “若我要你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你选谁?”夜魅又问。 “你!”回答得毫不犹豫,“这世间什么都及不上你半分,没有选择的必要。” 闻言,慕雪心底恨意翻滚,恨不得将自己撕裂。 夜魅看着他,又问了一遍:“若我非要动她呢?” “幻儿,你答应过不会动她!” 慕雪得意地看着她,眼神里尽是嘲讽。 看到了吧,你输了。 夜魅缓缓放下手,“嘭”的一声,石阶碎裂,匕首直直插在地上,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幻儿……”南宫义看着她的背影喊到。 南宫义没有追,而是看向慕雪,一步步朝她走近。 “公主是过的太安逸了吗,本王是否说过让你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慕雪吓得不住后退,最后甚至摔倒在地,“王爷……”她是多久没有见他动怒了,以至于忘了他究竟有多可怕。 南宫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要去招惹幻儿,也不要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不然其后果你承担不起!” 第17章听我解释 南宫义赶忙去追她,飞身到一处树林,焦急地寻她,“幻儿,你在哪儿?” “幻儿……” 听到他声音,夜魅跑得更快,如一道紫色的旋风。 可是,他比她还快,不一会儿就拦住了她面前,“幻儿,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夜魅见他堵住她,转身就朝回跑,却还是难逃他的掌控,再次被他截住,“幻儿,你听我说……” “不听,你放开我,南宫义我再也不会信你!”夜魅不停地推他,打他。 南宫义情急之下,直接就吻住她,将她所有的话都吞没掉,牢牢地将她禁锢抵在树干上。 夜魅打他,掐他,他却毫无反应,似没有痛觉,深深地吻她,安抚。 夜魅挣扎的动作缓缓停下,南宫义才微微松开她,“可以听我说了吗?” 夜魅冷笑,“不用了,你说的话我现在一个字都不信!”说着又推开他,再次离开。 还没走几步,就被南宫义打横抱起,直接抱走。 “南宫义,你放开我,混蛋!” 南宫义径直将她抱回了泠水居,按倒在床上。 “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吗?” 夜魅偏过头去,不去看他,胸口起伏。 南宫义轻柔地捏起她的小下巴,摩挲,让她与他对视,望进他满是柔情的双眸。 “听我解释,嗯?” “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我的幻儿,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除你以外的人。” “当年她对你做的事,她死一万次都不够,她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让我无法动她。给我时间,我会解决的!” “利用价值?当年也是因为这个你和她在一起的?”她介意。 “不,我没碰过她。我发誓!”南宫义回道,神色认真,不是假的。 “可是当初我亲眼目睹她从你房里出来,而且你们一起的。你也承认了的。现在否认,你当我是傻子吗?”夜魅嘲讽道。 “我的的确确没有碰过她,虽然我喝的酩酊大醉,但我还是分得清楚那个是你,我早就戳穿她了。不过是演了另一场戏。” “一场戏?”夜魅诧异,心里半信半疑。 “当初承认是因为你。为了让你恨我,离开我。可是我犹豫了,不想你离开,所以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 夜魅难以置信,整个人都蒙了。 后来,南宫义将她抓回来,软禁在了泠水居,某日突然他态度转变,他们和好如初,也有了他们的夜儿,怀孕期间,他更加的温柔,体贴入微,她是他手中的宝,可以说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后来夜儿出生了,一家三口也很圆满,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丈夫,父亲,偶尔甚至会吃孩子的醋,郁闷好几天。 直到生起了流言,说夜儿身世有问题,起先他也是不信的,可是三人成虎,他还是怀疑她了。 她又病了,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变了,变得冷酷无情,凶狠残忍,他彻底不信她了,以至于演化成她对他彻底绝望,想一了百了。 夜魅眼圈泛红,心如刀割,好痛。 “幻儿……”南宫义轻声唤她,轻轻亲吻她的眉心,双眼,最后在她唇边顿住,“幻儿,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那么对她。 南宫义爱怜地吻她,温柔小心似生怕将她碰坏了,“因为我爱你!” 舍不得放手却又不得不放手,想让她远离他,却又怕她忘记他,哪怕最后的是恨,也只想她能记得他。 泪水滑落眼眶,心止不住地颤抖,她好累啊,心好沉,好痛。 第18章试探 雪苑 “你做什么?”慕雪惊呼。 一把刀紧贴她的脸颊,夜魅一脚踩在她的床上,冰冷地看着她,“当初是你设计他,爬上了他的床?” “是!”慕雪身子紧绷。 “他究竟有没有碰你?” 慕雪刚想回是,夜魅用刀背拍了拍她的脸,“我要听实话。你要有半句虚言,我就刮花你的脸。” 慕雪咬牙,“没有。” “当初为什么要演那场戏,他又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慕雪震惊地看着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难道他都告诉她了,不,不可能。 “说!” 慕雪无视她的威胁,淡淡道:“你为何不亲自去问他?” 夜魅挑眉,“他当然已经告诉我了,我只是来证实一下。” 慕雪面上平静,心早就乱了,“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吧,你只是在诈我而已。” 静观夜魅的神情,继续道,“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夜魅凉凉一笑,“多年不见,你倒是更加聪明了。” “不过我可以试出来。所有人都知道我来了你雪苑,你说要是我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会如何?” “你要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话落,夜魅已经消失不见。 傍晚,慕雪就被传召到了泠水居,看到床上脸色苍白,身子薄颤的夜魅,她心头暗道不好。 南宫义守在她的床边,轻声安慰,眉目间满是柔情,是慕雪费尽心机,也无法得到的柔情蜜意。 旁边还有一个大夫在替她把脉。 “王爷,您找我?” 南宫义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心疼地看着夜魅,“幻儿,你怎样啊?” “王爷……”慕雪只得再次出声。 南宫义冰冷道:“从今日起,你一生都不得出雪苑半步!” “王爷,我什么都没做,我是无辜的!是她陷害我!” “来人,将她带走!”南宫义毫不留情的下令。 “王爷……南宫义……”慕雪就被人架出去了。 大夫听得心慌,浑身一僵。 毕竟他在翊王府只见过慕雪一个女人,不想王爷竟如此。 看来传言不可信呀。 而面前的这位姑娘怕是王爷的新宠吧。 大夫把脉完毕后,就要开口,就被王爷的眼神给震住,拿起药箱离开。 南宫义嘱托夜魅一会儿,就跟了出去。 门外,南宫义漠然地看着大夫,“王妃情况如何?” 王妃二字瞬间将他打蒙了。 那女子竟然是王妃。 一个眼神杀过来,大夫浑身一颤,颤颤巍巍道:“回王爷,王妃是中毒了,计量不重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会痛苦不堪,非一般人能承受。不过只要服用一帖药即好。” 果然如此,幻儿中毒了,“此毒可伤身?”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毒,伤身是难免的。” “好了,你下去吧!” 南宫义看着泠水居怔怔出神。 听到推门声,夜魅并无任何反应,倚靠在床头,双眼轻合,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南宫义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一碟蜜饯,朝她走去。 坐在她的床边,柔声道:“喝药吧。” 魅惑双眸睁开,对上他的柔情似水,就要去接,却被他拦住,“我喂你!” “我自己有手有脚,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夜魅淡淡道,尤其是看到那碟蜜饯。 南宫义伸手将汤匙递到她的唇边,“乖,张嘴!” 最终一碗药被他一口口喂下去,喂了几颗蜜饯。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夜魅淡淡道,直视他的眸眼。 南宫义将碗碟放于一旁,柔柔地看着她,“幻儿,有什么要说的吗?” 夜魅沉默了。 你明明知道是我陷害她,却依然为我惩罚她,可是为什么不能伤她。 南宫义你究竟有何秘密,你想要什么? 南宫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她会离开。 “丫头,不要用你的安危做赌注。我不许你再受半点伤害!” 第19章真相(1) “苏幻儿你陷害我!”慕雪怒吼,看着夜魅恨不得将她撕碎。 夜魅凉凉地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道:“你以为南宫义是傻子吗?这么拙劣的手法,他看不出来?自然是因为我,我想要的,他都会满足我。” 慕雪满含怒火,可也无可奈何,她说的是事实。 “你别得意!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伤我不是吗?你动不了我。” 夜魅唇角邪魅一勾,“心与精神的痛和身体上的损伤比起来如何啊?” “你……”被她的话噎到,慕雪都要喷血了。 越是怒越要保持冷静,慕雪克制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不就是想知道南宫义为什么不动我吗?我偏不告诉你,你就做一辈子的傻子吧!” “既然他想瞒着我,想必也是要保护我吧。那我不知道也无所谓了。”夜魅似是想通了,转身就推门离开。 慕雪见她真得走了,嘲讽道:“你真得不想知道吗?” 夜魅淡淡道:“不想了,只要他爱我就够了。”想着勾起甜蜜的笑。 她的笑却深深刺痛了慕雪。 凭什么她如此幸福,被南宫义护在手心里,为什么!她在翊王府十几年,为何还比不上她! 就在夜魅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苏幻儿,你真得不想知道真相吗?” “当年南宫义明明那么爱你,却突然性情大变,伤你辱你,和我在一起,甚至杀了你的亲生儿子。” 夜魅顿住,直直站着,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我的价值?呵,你认为我有什么价值能让他不敢动我?南岳公主的身份?你觉得可信吗?他如今可是大雍实际的掌权者会在意我一个小小南岳公主吗?” 夜魅转身紧紧地盯着她,“为什么?” 慕雪嘲讽地笑了,“因为……” 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 “幻儿……”白衣谪仙的男子来到了夜魅面前,“你怎么在这儿,让我好找!” 夜魅看看慕雪又看向南宫义,“告诉我,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好,你先回泠水居,我回去就告诉你。”南宫义见她如此只得答应。 夜魅离开后,南宫义目光瞬间冰冷,“你当本王是摆设吗!” 慕雪心底很是恐惧,强迫自己不后退,“南宫义这么多年了,就算是阿猫阿狗也该有感情了,我在你心里就一点儿位置都没有吗?” 南宫义冰冷开口,“你不清楚你为何会活到现在?” 知道,她当然知道,她不甘啊,十年前,苏幻儿跳崖后,她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和希望,却不想是绝望。十年的等待,也不能换来他的注意,他只在意苏幻儿,心里也只有苏幻儿。 只有在她生病的时候,他才会来看她,温柔的待她,可是她知道她一辈子都活在苏幻儿的阴影下,她是苏幻儿的替身,影子。可是她依然自欺欺人地把它当做幸福。享受这偷来的幸福,虚幻的幸福。 可美梦终有破碎的一天,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累了。” “南宫义你不是那么爱她吗,我诅咒你们,相爱却无法相守,你们彼此不得善终。” 不知何时,慕雪手里多了一支簪子,就要刺向脖颈。 南宫义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第20章真相(2) 南宫义回到泠水居,就看到一桌宴席,夜魅一袭红衣坐在饭桌右侧。 看到他来了,夜魅勾唇,多了些温柔亦有几分妩媚,“你回来了,快来坐。” 南宫义有一丝恍惚,似回到了他们刚成婚的时候。 在她对面坐下。 “洗手!” 她浅笑地将筷子递给他,“快尝尝,看看我厨艺是否有了长进。” 南宫义挑眉轻笑,调侃道,“真得能吃吗?我恐会毒死吧!” 夜魅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愤愤地瞪着他,“不吃算了!” 她的手艺有这么差吗? “就是委屈了肚子,我也会吃的一点儿都不剩!”南宫义品尝起来,“嗯,世间少有的美味。” 夜魅开心地笑了,“我很厉害的好嘛。” 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的笨丫头。 两人幸福地享用他们的美食,难得一顿饭,阔别十年的一顿饭。 接着夜魅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南宫义目光闪了闪,接过。 两人都没有动,只是看着彼此,夜魅率先开口,“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沉吟良久,南宫义缓缓启唇,目光深沉,神色不辨。 “真相就是当年为了不受你及苏家的连累,想独善其身,借助慕雪的身份来成就我的大事,我要权势,将失去的都夺回来。” 夜魅神色自若,手却紧扣桌角,“那如今呢?” “如今大业将成,我要你也要天下!” 这就是他给的答案,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不甘心,夜魅再问:“那夜儿呢?你真得认为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南宫义垂眸,低低道:“夜儿,自然是我儿子。我从未怀疑过!” 幻儿,原谅我现在还不能让你见他。 指节泛白,夜魅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南宫义你好狠,好残忍啊!你怎么可以,杀了自己亲生骨肉,权势天下就那么重要吗!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平静下来,缓缓举起酒杯,“祝你心想事成,早日实现宏愿!” 南宫义跟随,只是在她快要端至唇边的瞬间拦住她,开口,“我们喝交杯酒吧!” 夜魅顿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为什么?” 难得他知道了? 今日东方擎羽亲自来见她,也知道了她的身份,要她帮他办最后一件事来换去她的自由。 二选一,要么盗取大雍军事所有布防图,偷虎符,要么杀了南宫义。 南宫义如此看重权势,大雍,那只有…… 她的样子映在南宫义充满温情的眸子里,浅笑满怀眷恋,“大婚时的你好美,掀起你的盖头的那一瞬间,是我最难忘时刻,我想重新回到那日……” 说着两臂交缠,彼此饮下杯中酒。 南宫义看着她,深情地问:“幻儿,你心里可还有我……” 夜魅抿唇不语。 见她沉默,南宫义低低地笑了,她心里怎会还有他! 笑着笑着,黑红色的血就从嘴角溢了出来,他也不在意,将血轻轻揩去,又问:“你会原谅我吗?” 夜魅似还未回过神来,只是看着他…… 第21章好戏开锣 笑着笑着,暗紫色的血就从嘴角溢了出来,南宫义也不在意,将血轻轻揩去,又问:“你会原谅我吗?” 夜魅似还未回过神来,只是看着他。 他喝了,他真得知道。为什么?他是怀疑她给他下毒换来酒杯,还是他明知她的酒是有毒的。 若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喝,他不是更看重权势吗? 夜魅俯身深吻他,想将他的唇舌撬开。 要死他们一起死。 南宫义咬紧牙关,猛力推她,可是她紧紧缠着他,越推越紧,不仅加速了毒性蔓延,还有毒血溢出,让她寻了机会。 南宫义当即点了她的周身大穴,快速将她体内的毒逼出,又从袖中取出瓷瓶,倒了两粒丹药喂她,她却不松口。 南宫义又喷了一口血,他也不在乎,毫不迟疑强力掰开她的嘴,塞了进去,又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确保她咽下去。 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见她又要动,他赶忙道:“别担心,我是不会让自己死了的!” 夜魅这才安分下来。 南宫义确定她好之后才开始为自己解毒,却因时间有点儿晚了,留了丝残毒。 不致命,却神识不清,昏了过去。 夜幕降临,繁星挂满了整个天空,夜色微冷。 南宫义醒了,是惊醒的,他紧紧抱住夜魅,慌乱道:“不要走,幻儿!不要离开我!” 夜魅回抱住他,“义郎,我在!我没事!” 良久,他才缓过来,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幻儿,永远也不要做这种傻事!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我怕,我怕失去你。 幻儿,十年前的事,我不想再次经历!什么生死相随,我只想你好好活着,一生平安。你死我随,若是我死那你便忘记我吧! 夜魅不自在地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医毒之术如此高超了。” 他只是深深看着她,没有回答。 用力一带就夜魅就被压倒在床,手指轻轻划过她绝美的容颜,“幻儿,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夜魅抬眸柔弱无骨的手就抚上了他的俊颜,“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既然他爱她,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又岂会为了所谓权势而伤她。就算过去是,那现在呢?就像慕雪所说的,他已经权倾朝野,真正的掌权者,他还有什么在意的。 沉默良久,南宫义眸色暗如永夜,“我只能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的将来。” “这十年来,你可曾后悔?” “从未!” 夜魅茫然了,只听他继续说。 “我不知将来是否后悔,但是曾经和现在的我从未后悔过。” “我看重的只是结果,至于过程如何也就无所谓了。” 夜魅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不在乎他话中的真假,可是当年的真相遮了一层迷雾,又像心里的一根刺,碰一下就会痛到心碎,那就是一场噩梦。 夜魅眼神却蒙了一层水雾,隐约听他在她的耳边沙哑低语。 “幻儿,再给我生个女儿吧!一个像你一样美丽贴心的女儿。” “女儿好,乖巧香甜。不会像那臭小子,整天跟你对着干,无法无天,特别讨人烦……” 鸾帐暖,满室春光。 远在百花坊的奢华包厢里的某人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南宫夙夜放下酒杯,大骂:“这是谁在咒我!” 一人悄然出现在他背后,“公子!” “阿嚏。”南宫夙夜回头,指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忍了一瞬,“说!”话落又打了一个,气的他直接摔了杯子。 来人是一个男子,声音低沉,却长着一张娃娃脸,清风。 “公子可是病了?” 南宫夙夜心底暗哼,本公子身体一向强健得很,指不定有谁在背后说他呢。 至于那人是谁,他不用猜都能知道,除了他的好父亲没别人。 他又怎么烦着他了,他没犯什么事吧! 是没少给南宫义添堵,这不南宫夙夜又要作妖了。 南宫夙夜摆摆手,邪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回公子,一切就绪,就差人了,锣已敲响,好戏即将开场。” 南宫夙夜拂过杯沿,敛去了不羁,倒和南宫义神色无差,一脸淡漠,让人看不透心思。 清风看了眼他手中的酒杯,眼波微动。 那里的不是酒竟是茶…… 第22章红衣女子 南宫义察觉身边一空,顿时醒了,睁开眼,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清幽的香气散了,说明她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幻儿,她走了。 过去伤得太深了,她只怕此生都难以原谅他。 要想真正安稳,该解决的事,就要马上行动了。 幻儿,等我! …… 屋檐上,俊秀的青衣公子长身玉立,两缕发丝使他更显风流,邪魅一笑,极具迷惑性。 清风静悄悄地在一旁站着,与他一起做看戏人。 “今日他不在府上,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护得了她。” 一人匆匆来报,“公子,据消息说那个女人似是被翊王秘密处置了。” “传说中的王妃回来了。” 娘! 南宫夙夜震惊了,难以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娘,她还活着。她在翊王府? 为什么,他不曾向他透露过半句! “公子,是否还要继续?”清风将南宫夙夜神色有变,提醒道。 南宫夙夜犹豫不决,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就在这时,街道上出现骚乱,一个红色身影飞檐走壁,奔走疾驰,像一阵风一样钻进了一辆正缓缓行驶的马车。 南宫夙夜登时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辆马车。 手掌无意识地紧攥,他也说不清楚此刻他是怎样的心情。 紧张,焦虑?担忧亦或是愧疚。 他终是利用了她。 若娘真的回来了,他是不是做错了,娘那么爱那个人,她…… 他也担忧。 她不能引起那个人的注意,他担忧。 那个人会不会伤害突然闯入的她,他也担忧。 她成功了,他更担忧。 果然,他还是太优柔寡断,他与那个人相比,他依旧不够出色,还是个幼稚的孩子! 马车里 “打扰了!”红衣女子一边小心地瞟向窗外,一边头也不回地向马车的主人是说抱歉。 南宫义眼神冰冷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出去!” “对不住,请让我在你这儿避一避,我一会儿就走。” 南宫义刚想将眼前的这一只,扔出去。 女子转过头来,拱手,“拜托拜托!” 那个“滚”字顿在了嘴边,南宫义怔怔地看着正装的可怜兮兮的的红衣女子,恍然看到了二十年前他与幻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天,幻儿也是像她这样突然地闯入了他的马车,也闯进了他的世界…… “南嫣请求公子救命,只要你帮我躲过这一难,我定会报答你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拜托你,千万不要将我赶下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啊?”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 幻儿的身影与眼前的女子重合,“小女子出门没看黄历,被仇人追杀,恳请公子搭救。只要能躲过这一难,我定会报答你您的。” 南宫义淡淡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拜托你了啊。”见男子无动于衷,不禁软语相求。 “敢问公子名姓,来日好作报答。”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像仙人一样,不过就是太冷漠了,让人不易靠近。 南宫义目光微闪,淡漠不语,似是不愿再搭理,继续闭目养神。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漠啊?” “我在跟你说话呢?” “再多说一句,你就给我立刻消失。”南宫义没有睁开眼睛,冰冷的声音打断女子的喋喋不休。 第23章你是好人。 “我在跟你说话呢?” “再多说一句,你就给我立刻消失。” 南宫义没有睁开眼睛,冰冷的声音打断女子的喋喋不休。 女子似是被吓到了,噤声,暗中撇撇嘴。 没想到长得好看的人脾气这么差劲儿! 为什么觉得他这么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是谁? 女子见南宫义闭目养神,将她当做透明人一样,安静得出奇,她也完全没有觉得不自在,竟莫名其妙的安心,好奇怪啊! 红衣女子安静地坐在一旁,四处观察,将马车里的一事一物一一记在心里,最后直接将目光落在南宫义的身上。 此人的身份只怕非富即贵,气场如此强大,这辆马车更是低调奢华,这装潢布置透露出它主人的品味不俗。 只是这个人太过冷漠,她都在这儿半天了,他竟然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南宫义好似没有听见,依旧沉默不语。 “喂,你叫什么名字?” 见他如此,女子微滞,犹豫一瞬再次开口,“在下苏嫣然,感谢” 剩下的“公子搭救”硬生生地被堵在嗓子眼儿里,一直沉默的那人,竟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邃黑眸,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她。 女子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呼吸也紧了几分。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没有知觉,无声无息,停滞。 直到,南宫义垂眸拿起来了旁边的书卷,将静止的时空打破,女子才松了口气。 “你又招惹了什么麻烦?”南宫义一边看书,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 闻言,苏嫣然颇有些不自在与无奈,茫然摇头,摆手,“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与他们结下了梁子,竟要追杀我?” 她也纳闷儿呢?她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哪路神仙。 “你可知道我是谁?”南宫义目光凝在一处,又问。 苏嫣然再次摇头,她怎么知道他是谁? 南宫义目光微闪,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书卷搁在一旁,以手遮面。 沉吟良久,南宫义缓缓抬起头来,“不知对方是谁,就敢上别人的马车?你是心大,还是胆大?” 苏嫣然像犯错的孩子似的,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聆听他的教训,小声嘟囔,“我也不想啊,要不是慌不择路,谁想和一座冻死人不偿命的冰山待在一块儿!” “说什么,大点儿声!”南宫义似是教书先生,严厉责问。 说你不近人情,是座大冰山。 苏嫣然很想这样大声的回他,可是不知怎的在这个男人面前,竟变成怂包了。 想着,苏嫣然抬起头,用最最真挚的目光看着南宫义,“因为我知道你是好人。” “你看你这么英俊潇洒,气质高洁,像仙人一样,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君子,是富有同情心,怜悯之心的好人。你会帮助我的,对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该认怂就得认怂,以她的本事是肯定打不过他的,该讨好讨好,又不会死,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再说。 “哦,我是好人?”而南宫义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神色复杂,“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第24章你就是南宫义?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南宫义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在你看来,冷酷无情,抛妻弃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好人吗?” 苏嫣然直接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南宫义那双深邃的眼睛,似瞬间跌入万丈深渊。 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双眸剪水,滢滢清波,南宫义有片刻的失神,手不受控制地抚向她的脸颊。 即将揭下她的面纱,苏嫣然拍了他的手背,快速躲去一旁,心怦怦直跳,心有余悸。 好险。 南宫义不甚在意,僵在半空的手很自然地收回来。 “提醒一下这位……” 南宫义似是回想她的名字,笑吟吟,“嗯,苏嫣然苏姑娘,我的马车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想进便进,随意出入的,你来可以,想离开怕是不容易啊。” 什么! 苏嫣然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深深地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这是刚脱狼窝又进了虎口?气质如此高洁的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亏了他这张脸了,太具有欺骗性! “你想怎样?”面对南宫义,她终是怂爆了,不由英雄气短,气势上也差了一大截儿,认栽了。 “先随我回府,做几天侍奉丫头,至于以后,再议!”南宫义淡淡的说道,无视了她愤懑不平,咬牙切齿的模样,南宫义偏过头去,不再理会。 苏嫣然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暴揍一顿,真想开口大骂,有病! 南宫义仿佛没有察觉,仔细看去,只是唇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微弧,片刻隐去,像一粒细沙落入水中,划过无痕,似那只是错觉。 而后,南宫义陷入沉思。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早有预谋,还是被人引来的,有人故意为之,想引起他的注意,以达到某种目的。 其背后之人是谁,而她是故意为之,还是为人所利用? 还有她真得不知道他是谁吗? 静观其变,相信不久即会有答案了…… 就这样,这个不知面容的红衣女子被南宫义直接地带回了翊王府。 在看到气势宏伟的漆黑大门,尤其是匾额上那“翊王府”三个鎏金大字,苏嫣然不可置信地开口。 “你是南宫义?传闻中的大雍八王爷南宫义!” “怎么,有问题?”南宫义神思不明地凝着她。 现在才知道啊。 与以前的幻儿一样,就是个小迷糊,还是个笨笨的小丫头。 “没,没……”苏嫣然忙摆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她被骗了。 风歹,你个臭小子,别让我逮到你,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 “你在嘟囔些什么?” 苏嫣然展颜轻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翊王殿下如此风流倜傥,气质出尘,似天山雪莲般圣洁。”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这女人是话里有话吧! 见南宫义面上有疑,苏嫣然也不避讳,毫不隐瞒地将曾经南宫夙夜编排他的话,原原本本地向南宫义复述了一边。 南宫义狠狠皱眉,微抽了嘴角,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想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可是见过一个风流潇洒的青衣少年?” 她已经见过他了? 第25章情敌?儿子! “你们认识?” 听他这语气,这南宫义与风歹很是相熟啊! 难怪风歹会那么编排他,原来是认识。只是南宫义与他是什么关系,仇人,朋友,还是…… 苏嫣然还在那里猜测着他二人的关系,似是想到什么,不怀好意地笑了。 似笑未笑地看着南宫义,她懂了。 他们是情敌吧!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然而那个女子却喜欢上了南宫义,所以风歹不甘心,心生嫉妒,怨恨,才造谣中伤南宫义。 是的,一定是这样。 南宫义将她细微的小动作,小表情,尽收眼底,似是了然,“没错。” 苏嫣然有些激动,她猜对了? “他是我儿子!” “没错,没错!”苏嫣然笑着点头。 南宫义心情愉悦地看了她一眼,抬步向前走去,飘然若仙,不禁暗自摇头。 傻丫头! 待他走后,苏嫣然才反应过来,大惊出声,“儿子!” 风歹是他的儿子!不会吧! 苏嫣然很是怀疑,赶忙追上他,“他是你儿子?” “你在唬我的吧,你怎么会有儿子呢?” “喂,我没听说翊王有儿子啊!” “喂,南宫义,我问你话呢?” “喂!” 南宫义仿佛没有听见,旁若无人地继续往前走。 有满肚子的疑问,苏嫣然不由紧紧跟随,完全忘了他们好像并不熟,忘记拘谨害怕,在南宫义身旁打转。 “你说他是你儿子,那他叫什么啊?” “我记得他向我说的他的名字是风歹的啊。” “还有你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那么大的儿子的人,那你的妻子是谁啊?” 苏嫣然喃喃自语,好奇怪,为什么她不知道翊王妃是那一个呢?她都没有听说过她…… 南宫义停下脚步,将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认真道,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句句分明,“我的妻子,此生唯一的至爱是我的丫头,我的幻儿。无论是怎样的她,苏幻儿,亦或是夜魅……” 还是南嫣,“我爱她,愿为她付出一切。我爱她的这颗心永生不灭,哪怕是到了生命的尽头。” 苏嫣然呆呆地看着这样深情的南宫义,不由得失神,痴了。 她觉得自己被什么包裹住,怎么也挣脱不掉,她只觉得自己完了,栽了。 忽然,南宫义移开目光,看向他处,“风歹,那小子竟给自己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语气颇为嫌弃,“你只怕也是他招来的,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是我教子无方,还请勿怪!” 突然对她说这样的话,苏嫣然彻底地懵了,南宫义这是在向她说抱歉。 有必要吗,她只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他说错对象了吧! “他名唤南宫夙夜,是我南宫义唯一的儿子,我与幻儿的儿子。” 南宫夙夜,这个名字,她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好啊,南宫夙夜!敢骗我,一次又一次,据南宫义话中的意思,她被人追杀,上了南宫义的马车与他脱不了干系! 好小子,敢戏弄我,你可要做好承担的准备。 南宫义很自然地开口表示,“交给我吧!” 这小子欠收拾啊!天天找麻烦,也该让他吃点儿苦头了…… 第26章丫头,走火了 苏嫣然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不用南宫义开口,或者要挟,自主地跟随着他的脚步。 以欣赏的态度打量着翊王府里的四周环境,令人舒适的景致。 南宫义的脚步停下,苏嫣然还在左顾右盼,东看看,西瞧瞧,一时不察,直接撞进南宫义的怀里。 苏嫣然呆住了,傻傻地待在他的怀里,像木偶一样,直到南宫义如白瓷的手指轻轻敲了下她的小脑门,“丫头,走火了。” 丫头,他叫她丫头! 南宫义含笑看着这个还在愣神的小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小迷糊。” 直接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朝泠水居走。 苏嫣然愣愣的看着他们相握的两只手,温暖从手心直抵心底,不禁心尖儿一颤,感到呼吸困难。 看着他的侧颜,苏嫣然猛地挣开他的手,偏过头去,心口起伏,她也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心头酸涩,压抑,很不是滋味。 一句话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你只爱自己的妻子吗!” 南宫义的目光深深地凝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表现的很不以为意,“有冲突吗?” 苏嫣然避开他的视线,似嘲似讽,“你不是那么爱自己的妻子吗,为什么要牵我的手,还做出过密的举动,还是你仅仅是说说而已。” 南宫义一时沉默不语,等着把所有的话说完。 “还有,我听说翊王府藏着一个女人,而且身份不低,是南岳公主,据传闻你们相敬如宾,携手同行多年,现在你说你的妻子是苏幻儿,你只爱她,你是这样爱她的吗!” 苏嫣然越说越气,心中郁结。 “请不要让我觉得你只是把爱挂在嘴边,实际上却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丫头啊,你这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吗?”南宫义淡淡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苏嫣然不由气结。 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是觉得难过,委屈,她仅仅是…… 苏嫣然的眼神里夹杂着些许慌乱,不是的,她不是为了自己,她只是…… 只是为那个他口中的妻子感到不值,委屈,是的,就是这样。 南宫义叹了口气,深邃的目光眺向远方,“我找不到她了,我把她弄丢了。” “丫头,你说的很对,其实我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我辜负了她。”南宫义看向苏嫣然,释然地笑了,“你可以帮我找回她吗?” “我……”苏嫣然顿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找她帮忙,她又不认识他的妻子是谁,去哪儿找,何况她与他并无关系,凭什么要她去帮他。 “随缘吧!”南宫义也不为难她,“无论她在哪儿,她总是要回家的,不急,她会回来的!” 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落幕了。 最后,苏嫣然被南宫义安排住进了泠水居,允许她在翊王府自由来去,出入。 月光下,南宫义站在屋檐上,一袭白衣飘然若雪,恍如神明,望着某个地方,深思。 “王爷!” 南宫义眼神中有了些许变化,泛起涟漪,“查一下他在哪儿落脚,也是时候该历练历练了。” “随便怎样都可以,无须有所顾忌!” “是!”黑影得令,一瞬隐去。 第27章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宏大的地下宫殿里,大殿中央只有夜魅一人,一人独立,脸色漠然,在天刹门她依旧是那个没有心无情无趣的木头。 东方擎羽慵懒地依靠在椅子上,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从头到脚,闭合了眼眸,“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一阵沉默,夜魅依旧没有开口。 “小魅儿啊,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呀。” 一直沉默的夜魅终于开口说了她的第一句话,“我杀不了他。” 东方擎羽豁然睁开眼睛,看向夜魅,“你是杀不了他,还是不想杀他?” 夜魅垂眸紧紧攥拳,声音低沉,“不想,也不能。” 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没有,她足够无情。 可是当她真正面对南宫义的时候,她才知道,要彻底忘了他,根本就是不可能,即使她再怎么恨他,她也下不去手,真得要了他的命。 让她亲手杀了他,她做不到。 “你还爱着他?”东方擎羽眸色一暗,讳莫如深。 即使那个人伤了她无数次,让她遍体鳞伤,她依然还爱着他?她是痴还是傻。 “没有!”夜魅矢口否认,“不,我已经不爱他了。我是夜魅,除了他是我的任务外,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爱他,对他,她只有仇恨,他杀了她的亲生儿子,他辜负了她,他满口谎言,是个虚伪的骗子! “你在自欺欺人!”东方擎羽直接挑破,“你心里还有他!你下不了手杀他,就足以证明你还爱着他!” “不是!你错了!”夜魅摇头否认,她不是,忽而目光坚定,与东方擎羽对视,“我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夜魅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一个掩饰她的内心情感,连自己都说服的理由。 “真相?”冷声嗤笑,她为自己找的好借口啊,“你自己的亲身经历难道不是切切实实存在的,还需要探明?” “真相何谓真相,假的才需要真相来证明!” 东方擎羽声音瞬间冷寒,不同往日的漫不经心,“你没有完成任务!无论怎样,你都给我记清楚了,你是天刹门的夜魅,你必须要杀了他!” 夜魅没有应答,低下了头,沉默了。 然而,东方擎羽却不允许,悠然起身,来到夜魅面前,硕长的身影迎面。 东方擎羽捏着她的下巴,挑起,逼着她与他对视,“老规矩,我给你两个选择,二选一。” “要么你杀了南宫义,你获得自由,从此不再是天刹门的人;要么你嫁给我,二者择其一,很公平!”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夜魅回得毫不犹豫。 “那就杀掉南宫义!” 夜魅张口就要拒绝,只听他邪邪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不得不选!” 夜魅眼睑微垂,睫毛长而翘,浓密,扑闪扑闪似羽翼般。 似在思索考虑,忽而夜魅扬起唇角,“我想我知道我该选什么了?” “哦?”东方擎羽很是感兴趣,不禁有了些许猜测,邪魅地笑了。 一把匕首落至掌心,夜魅毫不迟疑地向前划去,“我选杀你!” 天刹门的规矩,若想脱离组织,要么得到门主的认可,要么被门人追杀,亡命天涯,也可以打败门主,获得自由! 东方擎羽似早就料到了,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行云流水般避开。 两人在殿中打了起来…… “嘭”夜魅被掐住脖子抵在柱子上,东方擎羽邪魅一笑,在她耳边低语,“别忘了,你的所有本事都是我教的!” “你杀了我吧!”夜魅漠然开口。她不会杀南宫义,更不会嫁给他。 “杀你?”东方擎羽爱怜地看着她,“我怎么舍得啊?” “我要你做我的夫人。” 第28章君子动口不动手 夜魅偏过头去,不置一言,沉默便是拒绝。 “不出声,我便当你同意了。” “为什么是我?”夜魅不再逃避,直接迎上他的眸子,“你堂堂沧澜国四皇子,要什么女人得不到,为何偏偏执著于我呢?一个有夫之妇……” 她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魅力,竟让他非揪着她不放。 东方擎羽低低地笑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对你感兴趣吧?” “你有妻子,正儿八经的四皇子妃,还有你府中的姬妾,你娶我,对得起她们吗?” 她虽然恨南宫义,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她依旧是以他妻子的身份自居,她时刻记得自己是有夫之妇,即使不爱了,她也不会再嫁给任何人。 只是她不会再爱,不会再动心了。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东方擎羽曲解了她的意思,“只要你嫁给我,我立刻为你将她们清理了。” 明显地,夜魅与他的思想不在一条线上,“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东方擎羽迷惑不解,她究竟想要什么。 似想到什么,东方擎羽犹豫一瞬,迟疑道,“你想要一心一意,一颗独爱你的心吗?” 夜魅闭上眼睛,缄默不言。爱?这世间有真正的爱吗?以前她以为她得到了世人所羡慕的爱,那么多的甜蜜过往,如今全部都变成了伤人利剑。 他爱她的时候,她被宠上了天,无论她犯了任何错,惹了什么麻烦,他都会包容她,护着她,不爱时,便会弃如敝履,摔在地上的烂泥。 她已经不相信爱,不想爱,不再爱了。 “无论怎样,我是绝不会嫁给你的。” “我必须要知道真相!”她不想不明不白,做一个任人欺瞒,陷害的白痴! 不知为何,夜魅眼皮发沉,困乏得厉害,脑子一片空白,心神恍惚。 东方擎羽扶住她,一脸平静,淡淡的说道:“睡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发悬赏令,我要南宫义的命!” 南宫义,你非死不可! …… “王爷,跟你一起回来的女子不见了。” 南宫义不甚在意,继续手里的事情,仿佛那女子在他心中根本无关紧要。 天色已晚,书房里烛火摇曳,南宫义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人影晃动,一人从窗口跳了进来,是一俊美少年,目光一扫,便看到了似是睡着的南宫义。 他已经休息了。 少年踌躇不前,犹豫片刻,转身往回走,刚准备跳窗。 淳厚低沉的声音静谧的夜里响起了,“爬来爬去,不累吗。” “累!当然累,不禁身体疲乏,还心累!”刚才的顾忌犹豫顷刻一扫而光,想到这几个月的遭遇,打压,就觉得愤懑不平,毫不客气地回怼。 “觉得自己冤枉?”南宫义神色自若地反问,语气淡淡。 冤枉,可不冤枉。他不仅仅是冤枉,他还憋屈,“我不服!” “噢?”南宫义从椅子上站起来,飘然地来到南宫夙夜面前,似笑非笑看着他。 南宫夙夜陡然觉得背脊一凉,下意识就要后退,强忍着才没有露怯。 只听南宫义淡淡的说道,“凶神恶煞?头大脖子粗,身子臃肿似蛤蟆,看着他都害怕?嗯?” 他怎么知道? 南宫夙夜不可思议地看着此刻笑吟吟的父亲,不自在地嘿嘿笑语,“我开玩笑的,当不得真的!” 看着他越走越近,南宫夙夜终是怂了,不住摆手后退,“咱有话好好说……”小心地瞄了一眼身后,赶紧跑,“君子动口不动手阿!” 第29章你爱她吗? 南宫夙夜不可思议地看着此刻笑吟吟的父亲,不自在地嘿嘿笑语,“我开玩笑的,当不得真的!” 看着他越走越近,南宫夙夜终是怂了,不住摆手后退,“咱有话好好说……”小心地瞄了一眼身后,赶紧跑,“君子动口不动手阿!” “在你面前的不是君子,是你老子!” 南宫义出手招招狠辣,不留余地,打得南宫夙夜节节败退,毫无退路,还没有还手的机会。 不由得溃败,心头烦闷! “至于吗!我不就是同她开个玩笑罢了,用得着这么不依不饶的吗!” 南宫夙夜不服地叫嚷,“再说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与你又没有什么损伤。” “就只有这个吗?”南宫义游刃有余的吊打他,轻而易举地将他摔在旁边的椅子,“不是你将她引来的?算计我啊?” 南宫夙夜窝在椅子上,撇撇嘴,“那你还不是将她带回来了吗。” 哼,真是薄情寡义,有了新欢忘旧爱,以前对不起他娘,现在又…… 他都不想说什么了! 虽然他是故意的,想看看那个与母亲相像的女子是否牵动此人的心,可是他没想到她的还真就成功了,只一面便被南宫义带回府中了。 他后悔了!在知道娘还活着的时候就后悔了。 没想到他的父亲这么经不起考验,即使娘已经回来了,还是将那个女子带回来了。 南宫义若有所思地看着有些颓然的南宫夙夜,“你可知道她是谁?” “不就是一个长得与娘相似的女人吗?”南宫夙夜不以为意的回答,心里一阵鄙夷,不屑。 南宫义了然,冷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再想什么吗?只会耍小聪明!” 闻言,南宫夙夜抬头,看着南宫义悠然地在一旁坐下。 他知道什么? “你也就会这些小手段,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这么多年在外面你究竟学了些什么!” 没等南宫夙夜反驳,南宫义收敛笑容,目光深沉,一脸严肃,“你的目的一个也没有达成,而我一出手,你便毫无招架之力。” 南宫义开始从头教育,评价他的所作所为,“你所想的从我府劫人,你做了那么多的精心布置,将我调走,四处惹麻烦,转移注意力,悄无声息的地潜入王府,却到最后都不知道那个人在哪儿。” “而我早就将她处理了,不仅如此……” 南宫夙夜知道他要说什么,挫败地接下去,“端了我的窝,断了我的后路,将我的所有布置击得溃不成军……” “你又利用那个女子来吸引我的注意,试探我的心意,恭喜你,这个目的,你达到了。” 一想到这里,南宫义眼中也有了色彩,真得是意外之喜,在南宫夙夜震惊的目光下,南宫义温润地笑了,“这是令我唯一欣慰的事。” “你不会真得喜欢上她了?你们才认识多久!”南宫夙夜难以置信,心底却感到一片荒凉,他不禁有些自责。 南宫义淡笑不语,对此没有解释一句。 “那娘呢,我听说她回来了,你怎么可以,你对得起她吗!”南宫夙夜不禁恼怒,“还有娘回来的事,你不曾向我透露过半句,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还是你想再害死她一次!” 他为自己的娘感到气愤,不值,一想到当年娘坠崖你与此人脱不了干系,他是又气又恨! “有些事不是什么都能轻易说清楚的。”南宫义叹了口气,“当年是我伤了她,可是在当时的情形下,我只能如此。是,我是对不起她,但是我从不后悔。” 骨节捏的咯吱作响,他好恨啊!南宫夙夜的眼睛都变得猩红,“不悔?你怎么可以。抛弃自己的结发之妻,将我丢在外面自生自灭,你说你是我父亲,你就是这样做父亲,做人丈夫的!” “不要是说什么苦衷,难言之隐,你根本就是冷血无情,没有人性!” “嗯,”南宫义认同点头,“你说的对!” 南宫夙夜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处使。 他的反应,南宫义看在眼里,也没有说多余的话,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你除了处处与我作对,你还学到了什么,独自在外几年就没有一点儿感触?你有拿的出手本事,能证明自己,让我满意的?” “你要想清楚,你自己是谁?你来自哪里?你想要得到什么,要做什么,对于未来的打算。不要只顾眼前,要记住你是为自己而活的!” “不要觉得我对你的打压,是单纯地为难你,这只是你成人前的礼物,一次历练。我要你回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南宫夙夜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听在耳里,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与幻儿的儿子。”南宫义拍了拍南宫夙夜的肩膀,语重心长,“你长大了。请让我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自豪!” 南宫夙夜惶惶抬头,眼中满含挣扎,闪躲,最终变得坚定,与南宫义对视,“我南宫夙夜是绝不会让你失望,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南宫夙夜是谁!” 南宫义眼中染上了浓浓的笑意,他相信他的儿子。 “我能见她吗?” 他想念他自幼就分别的母亲,他想见她。 “爹!” 这一刻,南宫义的心跳的极快,手隐隐有些颤抖。 这是南宫夙夜第一次喊他爹,距上一次,不知道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长到他都觉得是上辈子的事。 见南宫义沉默,南宫夙夜紧张了,惴惴不安,“爹,行吗?” “日后,你会见到你娘的!” “日后?日后是多久?” 他要一个期限。 “我也不知道?”南宫义幽幽地叹气,目光眺向远方,“那要看她什么时候真正回来了。” 似想起什么,南宫义意有所指,“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吗?” 见过?他什么时候见过了? 不会…… 南宫夙夜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爹,你的意思是她……” 他恍惚间明白了,原来他的感觉是对的,难怪他对她有种特殊的情感。 可是又为什么,她不曾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认识他呢? 南宫夙夜再次看向此刻明显沉默的南宫义,眸色认真地问,“爹,你还爱娘吗?” 南宫义认真回视,眸子里的深情清晰可见,“爱,很爱!” 第30章恭迎王妃回府 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南宫义衣袂翩跹,信步而来,听到远处的嘈杂,看到了熙攘的丫鬟家丁,聚集在一处。 南宫义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众人见状,瞬间鸦雀无声,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南宫义走近,来到一棵枝叶繁茂粗壮的树下,抬头便看到一袭黑衣的女子正悬在树干上,沉沉地睡着,南宫义唇角缓缓扬起,“都闲着做什么,还不恭迎王妃回府!” 众人闻声皆惊,赶忙跪地,齐呼,“恭迎王妃回府!” 似听到声响,树上的黑衣女子微微皱眉,无意识地喊了声,“吵!” 众人唏声,静悄悄地,静得能听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的心尖儿颤了颤。 夜魅翻了个身,半边身子悬在半空,似下一刻就会从树上掉下来,摇摇欲坠。 果然不出所料,人已悬空,直直下落,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呵。”众人齐松了口气。 夜魅落入南宫义的怀抱里,南宫义笑着摇头,直接将她抱走。 夜魅看了一眼,眼色迷离恍惚,“我这是在哪儿?” 南宫义目光柔和地看着怀中的女子,温声回答,“丫头,你回家了。” 夜魅在男人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喃喃道:“家?我早就没有家了。” “他食言了,他不要我了。” 南宫义眼中划过浓浓的哀伤与怜爱,将她抱紧,亲吻了她的额头,“南宫义是永远都不会不要他的丫头的。” “除非……” 南宫义目光瞟向远方,眸色深沉,暗如永夜,看不到半点儿光亮。 除非他命不久矣! 迈着沉稳的步伐朝泠水居走去,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凝神为她探脉,而后给她盖上被子。 “丫头,苍天待我不薄,我还能再见到你,我很知足。” 南宫义与她十指相扣,脸颊贴着她的手背,“手中利剑因你放下,也因你拿起!” “幻儿,南宫义对你不起,终会偿还!” …… 临近黄昏,夜魅才醒来,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在她身旁睡着的南宫义,有一瞬失神。 夜魅还未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抚上了他的脸颊。 描摹着他的眉眼,鼻梁,顿在他的唇边,继而目光幽深,转寒。 不自觉地,她又回到了这里,为了什么呢? 她好恨自己,恨自己还是不够狠,死性不改! 夜魅转眸看向窗外,思绪万千。 二者择其一,她以死相逼才让那个人暂时妥协,延长了期限,那个人给了她时间考虑,要她在三个月之内做出选择。 杀了南宫义?还是嫁给那个人? 她该怎么做,谁能告诉她答案。 看着他此刻睡得香沉,夜魅抿唇,手臂高高扬起,双手紧紧握着匕首,就要刺下去。 只要一刀,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命,她将再无烦恼,不再纠结,只要刺下去,她就会摆脱天刹门,彻底恢复自由。 是他杀了夜儿,是他辜负了她,让她苦不堪言,痛不欲生,她有理由杀他,也能杀他,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不值得她心软,犹豫不决! 匕首点在他的心口上,只要轻轻一下,只一下,她就可以解脱了。 夜魅贝齿紧咬,闭上眼睛。 “嘭”泛着寒光的匕首被扔在了地上,不再看那人一眼,夜魅便跑了出去。 当夜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床上沉睡的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帐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儿。 静谧的树林里传来女子的低泣,声音渐渐变大,放声哭了起来,那么的委屈,痛苦难抑。 她好没用,她下不了手,她…… 在她身后,南宫义眼中满满的心疼,看着她依着树干放声哭泣,紧紧攥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不再犹豫,南宫义直接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夜魅挣扎着,击打着他,他也一一承受。 轻抚着她的背,宽厚的手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夜魅贴近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她只想哭得痛快,将她这十年来积压的所有痛苦,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南宫义,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啊!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再次遇到你,为什么我遇到你,为什么要爱上你呢!” “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啊!啊~” 南宫义紧紧抱着她,默默听着,心中的痛苦不比她少一分,甚至更多,“丫头,对不起。幻儿,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可以,他宁愿当初自己就已经死了,宁愿自己不再遇到她,那样她现在也就不会再痛苦了。 …… 翌日 一声响亮的尖叫声响彻云霄,惊飞了多少飞鸟,整个翊王府都被颤的一抖。 披头散发的女子紧紧抱着被子,窝在床角,手指颤抖地指着面前衣衫不整的男人,“你……你……” “无耻,下流,登徒子!”女子指着男人大骂,抱着被子离他远远的,看看他,又看看自己,不由得扁扁嘴,哭了,“你怎么可以,你不是有妻子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呜呜……”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一觉醒来,就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还盖着同一床被子。 他们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虽然面前的男人俊美无双,很有魅力,她也曾隐隐动过心,可是也不能这样啊,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他不是有深爱的妻子吗? 南宫义一脸无奈,看着哭的委屈巴巴的女人,叹了口气,“我是你夫君!” 哭着的女子一顿,当即便张口反驳,“胡说八道!你个骗子,大骗子!” 她夫君,她有丈夫她怎么不知道,她还没有嫁人好吗!这个骗子,肯定是为了故意占她便宜,诓骗她的。 南宫义抬手抹去悬在她眼角的泪水,柔柔道,“谁是我的妻子,我还不知道吗?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你!” 在南宫义为她拭泪时,她有一瞬怔愣,不过片刻就避开,偏过头去,“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丈夫,你无凭无据,莫要信口雌黄,欺骗于我?” 南宫义看着她,笑了,“在你的后脑偏左点儿位置有一块朱砂样的红点,那是你幼时被人欺负,受伤留下的。” 女子下意识地摸了下脑后,察觉到什么,忙把手放下,就听他继续开口。 “在你的右臂上有一道红绳样的疤,而且我也知道你不叫苏嫣然?” 女子震惊地看着南宫义,嘴控制不住微张,“那你说我的名字是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还知道她用了假的名字,难道他真得是她的丈夫? 怎么可能,太惊悚了好吗? 怎么睡了一觉还睡出个丈夫? “你是……” 第31章重新开始(一) 女子震惊地看着南宫义,嘴控制不住微张,“那你说我的名字是什么?” 怎么可能,太惊悚了好吗? 怎么睡了一觉还睡出个丈夫! “我知道你现在的名字是南嫣。”就是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用的假名字。 女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南宫义,他真的知道? 是的,她确实是南嫣,她从未向别人提过自己的名字,他竟然知道,难道他真的是她的丈夫。 “南嫣,南姓是岳母的本家姓氏,而嫣儿却是你的乳名。”南宫义进一步解释了她的名字,不由得让人深信。 “你说你是我……我的丈夫,那么我也就不是南嫣,我的名字是苏幻儿?” 依旧是难以置信,她竟是他的妻子是苏幻儿,她需要冷静,要好好理一理,“那我为什么不记得以前的事?” “不知。”南宫义摇头,他也无法解答,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忆。 之前,在马车上第一眼他就认出她了,只是一时不敢确认,同时也怀疑她是故意的,是同他做戏,有什么别的目的。 直到,再次见到黑衣的夜魅,他才知道,她很可能是有两面,一面是现实的夜魅,记得他们之间所有一切,恨着他的夜魅,而另一面则是她,不记得他,还未涉世,爱思绪乱飞,天马行空的南嫣,也是那个认识南宫义之前的苏幻儿。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渴望她还记得他,又觉得她忘记也挺好的,他们可以重新开始,甚至自私地感到一丝庆幸,因为他宁愿她重新认识她,也不希望她恨他。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也不知该怎么样才能让她恢复。 夜魅烦躁地抓着自己还披散着的头发,“怎么会这样啊,真得令人难以接受!” 突然冒出个丈夫,谁受得了啊! 南宫义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丫头,你已然忘记了一切,那我们重新认识也没有影响的。” “我……”夜魅吞吞吐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如果你介意你我之间的关系,你大可放轻松,我们可以暂时像熟人那样相处,等你接受,或者想起一切。” 夜魅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刚想点头,又忽而想起什么,“我既然是你的妻子,为什么我会流落在外?” 南宫义一时怔愣,不禁有些黯然,“对不起,丫头,是我把你弄丢了。” 以那样的方式将你赶走,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痛苦,南宫义对不起你。 同时他也很欣慰,他的幻儿变得坚强,即使她的身边没有他,她都可以勇敢坚韧地面对生活,她成长了,不再是当年爱闯祸易受伤的小丫头了。 夜魅恍惚明白了什么,“你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我才离家出走的,是不是这样?” 南宫义喜欢上了别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南岳公主,她生气了,所以离开了。 “原来他还真是我儿子啊!”夜魅不禁感叹,当初的一句玩笑,一句戏言,竟成真的了,那个风流浪荡的笨小子是她亲生儿子! 南宫义叹了口气,他的丫头永远都是那么单纯,“丫头,可以告诉我,这些年你的经历吗?” 第32章重新开始(二) “可以告诉我,这些年你的经历吗?” 也许就能知道她变成这样的原因了。 夜魅瞥了一眼男人,“我觉得再此之前,应该先整理一下着装吧!” 两个人一个床头,一个床尾,衣衫不整地聊天,好不尴尬啊! …… 对于南宫义,她不可否认地确实有种特殊的情感,想要靠近,安心踏实的感觉,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夜魅很快暂时接受了自己是他妻子,是苏幻儿的现实。 夜魅随心所欲地在翊王府中闲逛,甚至是为所欲为,飞檐走壁,拈花惹草,而南宫义就在后面默默跟着,含笑看着。 她渴了,他给她递水,她饿了,他会立刻拿出点心来,她冷了,他不知从哪里变来披风,披在她身上,似是有魔法口袋,她要什么,他有什么,她一个眼神,南宫义便知道她要什么,想做什么。 “你没事可做吗?能整天的陪着我闲玩?”夜魅不禁有些疑惑,他堂堂王爷这么清闲的? 南宫义轻柔地为她擦了下嘴角的点心沫儿,“若事事要我去处理,那我还不得累死?” “天大的事都不及我的丫头重要!” 眼中的柔情很不溢出来,声音更是轻柔醉人的不像话。 夜魅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我姑且相信你!” 相信你的甜言蜜语,她很享受被南宫义这样温柔俊美如仙之人的照顾,心里美滋滋的。 “记得这最近几年,我确实是忘记了一些人,一些事情,心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我渴望靠近他,又不敢靠近,我怕没等我过去,他就会消失了,其实我一直在找他呢?”上次在茶馆,她与南宫夙夜聊着天,突然离开也是因为那相似的身影,为了找他。 “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每当他在我梦中出现的时候,我就感到好难过,好心痛,控制不住流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想着,夜魅看向对面的南宫义,露出了粲然的笑容,“想来那个梦中的身影便是你了,我当初是不是很喜欢你啊?” 南宫义心头酸涩,点头,“是,你很爱我的,深深爱着你心中的那个称作夫君的人。” “也是我让你痛苦不堪,做了那么多让你伤心的事。” 夜魅摇头,半开玩笑地说:“我现在也不记得,等我想起,看我怎么惩罚你!” 无论眼中心中皆容不下一粒沙子,伤害她的人,她指定会报复回去的。 “只是最近我也隐隐察觉自己的不对劲儿,我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别的地方,而我也不曾记得任何经过?”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醒来,很惊悚啊,要命的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都怕自己被鬼附身了。 “你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什么时候?”南宫义的心悬了起来,神思不定,一脸严肃。 夜魅摸了摸头发,开始回想,“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当我第一次察觉时,是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张笼着白雾似水薄纱幔的雕栏大床上。” “那个地方好像是歌舞坊!” 第34章差一点儿 清风拂面,带来些许凉意,长亭里,南宫义清冷不复,卓然犹在,目光柔和,脸上也带着笑容,似万年的冰山融化,变成了暖入人心的骄阳。 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她都感到眩晕了,心生痴迷。 天呐,眼前的这个俊美男子竟是她的夫君,没想到一觉醒来,她就白捡了一个丈夫! 他是传说中的南宫义唉,那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似仙的人物,据说他还执掌大雍,举国上下对他无不敬畏,就是大雍皇帝在他面前都不敢造次,这样的人竟此刻就坐在她面前,那么温柔,深情款款,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也许这就是一场梦,一场她舍不得醒来的梦…… “你说我是苏幻儿,是你的妻子,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真得很好奇呢,她怎么会与他相遇呢?他堂堂王爷怎么会与她一个普通的小女子结为夫妻呢? 说起这个,南宫义似陷入回忆中,久久无法回神,直到一道白影虚晃,无声地笑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的马车里……” “马车里?我说的是我失忆之前,怎么与你认识的?”夜魅以为南宫义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丝毫不觉得他说的就是他们的初遇。 南宫义淡笑不语。 “不会吧!”夜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深表怀疑,可是又不由得去相信。 他们竟然是这样认识的! “不必怀疑,那天便是你我初遇的情景,基本上相差无几。” 初始,他确实对她很冷淡的,可以说不近人情。 那天几乎是情景再现。 只不过带她回府是为了诱骗她回来。 想起那日,夜魅不禁感叹,“你生人勿近,冷如冰山,脾气又差劲儿,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真得难以想象,她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当初是不是我先追的你啊?” 南宫义眼中含着盈盈笑意,没有否认,点了下夜魅的眉心,“谁让我的幻儿是个小花痴呢?就喜欢美男子!有时候我都怀疑若是有模样俊俏的男子稍微说点儿好话,甜言蜜语,都能将你哄走了。” 夜魅讪讪的笑了。 好像还真是这样的,现在也不就是因为刚见南宫义是被惊艳到了,才着了他的道,跟他回来的吗! 南宫义语气黯然,有些无奈,“可是我还是栽在了你手里,自认为冷若寒冰,几近无情的心为你而碎裂,融化,动摇。可是当初的我不敢去面对。” “为什么不敢?” 这样一个强大的人,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南宫义没有回答,反而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不过好在你最终还是成了我的妻子。” “那我们是苦尽甘来,有情人终成眷属。”夜魅兴奋不已,甚至有点儿小得意,“你还是被我追到了呢?” “是,也不是。”南宫义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话里有话。 “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你的时候,就变成我追你了,而且还是抢来的!” “抢来的!”夜魅惊了,这里有故事啊。 抢来的?这么刺激的嘛?那场景,令人遐想,想想都兴奋激动!可惜她不记得了,真是遗憾,令人惋惜啊。 “只差一点儿,我将不再会是你的丈夫了,所以说,娶媳妇要趁早,快速出手,不给他人留任何余地!” 第35章她的心依旧炙热 深夜,繁星点点,圆月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撒下一地银霜,暖帐内,沉睡的人儿被唤醒,缓缓睁开眼睛,似利剑淬冰,幽寒深不见底。 她醒来了! 夜魅径自穿衣下床,推门而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暗夜中…… 黑影闪动,将府中的这一丝微弱动静洞察,禀于他的主人。 …… 静谧的树林深处,一人背身而立,夜魅在距他五步处站着,“你找我?” “你考虑的如何?” “期限还未到。” 男人对此嗤之以鼻,“有没有期限对你重要吗” 若你真想杀他南宫义早就杀了,岂会等什么期限,不过是拖延。 夜魅神色不变,语气冷漠道:“无论三个月后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男人一时沉默了,忽然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夜魅察觉到了,立时在一旁扶住他,闻到一丝血腥味儿,紧紧皱眉,“你受伤了?谁伤的你?” 东方擎羽目光微闪,借势靠在了她身上,“若是你现在动手,我肯定活不过明天,你就彻底自由了!” 夜魅没有推开他,任由他靠着,“若是我真得想杀你,那天你也根本没有可能打败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虽然困难,杀了你也是有可能的。” 东方擎羽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夜魅知道他的疑惑,进一步补充道,“你救过我命,便是我恩人,我欠你一条命,你于我亦主亦师,我是绝不会真得与你动手的!” 听到耳里,东方擎羽竟觉得有动容,欣慰,他在她心中也不是什么都不是。 但还是有些嘲讽,对他,她只是觉得亏欠而已。 “你不是个合格的杀手。”杀手无情无心,可是她的心只不过临时冰封,其实依旧炙热。 她不完全是夜魅,她还是那个苏幻儿。 “谁伤得你?” 问及此,东方擎羽不禁有些黯然,“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个麻烦,是大障碍!” 夜魅恍惚明白了。 是南宫义,他动的手,没想到如今的他竟如此厉害,出手狠辣,对敌人完全不留任何余地。 “三个月期满,我会给你答复的。” …… 她本该是无心之人,可是她真得无心无情吗,若是无情,又怎么会偏偏对他下不去手。 夜魅回去时步伐无比沉重,每走一步,心就沉一寸,直到不经意间的抬眸,月光下的白衣出尘的南宫义就在不远处站着,静静地看着她走来。 彼此凝望,相顾无言,一时之间,更加的静谧,世界仿佛在此刻定格,连辰星都暗了,生怕微弱的光惊扰了世人。 “南宫义,我要真相!”夜魅在他开口前寒声,“不要在用曾经的说辞来敷衍我!” “那日说的便是真相。”南宫义面色平静,语气淡淡,对当年的事,依旧不愿多说一句。 夜魅一步步走近,直视他的眼睛,魅惑唇角似含苞带露的雪莲次第开放,“她在哪儿?” 那个女人没有死,她知道,南宫义将那个人藏了起来。 南宫义紧紧抿唇,就只是看着她,他无法解答。 夜魅又上前一步,纤纤玉指划过他的眉眼,鬓角,手指轻点着他的薄唇,“义郎,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我坦白,一旦错过了,那便是永生错过,我定会让你悔恨终生!我会亲手杀了你!” “幻儿,对不起!”南宫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会死,可绝不会死在你手里。”我宁愿你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第36章祸害遗千年 南宫义坐在书房里,按着眉心,沉思。 听到细微的响动,南宫义抬头望去,不禁讶异,“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窗口,灰色圆滚滚的一团跳了进来,“妖风。” 烛光下,一个童颜鹤发,精神矍铄的老人,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南宫义的面前。 南宫义目光淡淡,步履稳健地迎上去,禁不住摇头,“夜儿翻窗,爬树,不走寻常路,恐怕就是跟您学的了。” 老人神情激动,反驳,“瞎说,你莫要冤枉我!”朝南宫义翻了个白眼,冷哼,“你家那小子鬼得很,别他做的什么不好的事,都推在我老头儿子身上,你怎么不说他带坏了我啊!” 南宫夙夜将他那里弄得鸡飞狗跳,他怎么不说,还不是偏袒他的亲生儿子。 不过,那小子也是个机灵鬼,特别讨人喜欢,每次都哄的他舒舒服服的的,好久不曾见他,他还真有点儿想那小子呢。 “是是是,您老说的是!”南宫义顺着他,对于此人谦虚有礼,像是很是相熟,“您老来我这儿所谓何事?” 老人围着南宫义转了一圈,念叨着,“老头儿子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南宫义挥一挥衣袖,整理衣襟,张开双臂,向他展示自己身强体健,“如何?” 老人捋了捋胡须,抬了抬手,手指轻晃,“你呀,祸害遗千年,没那么容易死。”语气里还有点点惋惜。 南宫义神色自若,引老人上座,“那就承药老吉言了。” 南宫义亲自为老人奉茶,白色轻烟水雾遮住了深邃的眸眼,“我要活着,因为丫头,我又有了奢望,心生贪婪,我想永远陪着她,照顾她,我要活着,必须活着。” 忽而,南宫义看向药老,郑重开口,“药老,还请您帮我一个忙?” …… 近日里,夜魅再次陷入沉睡,南嫣出现,在翊王府过着悠闲自在的小日子。 这天,南嫣在府里闲逛,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雪苑。 雪苑除了各司其职的丫鬟仆人,没有任何人,南嫣看在眼里,心里竟隐隐觉得不舒服。 这里的摆设装饰,似是女子的闺房。 她也曾听闻,南宫义的府中藏了一个女人,是南岳公主,据外界传闻,南宫义与她相敬如宾,携手同行十年,南宫义对她是恩宠甚深,他的府中也只有她一个女人。 想起这儿,南嫣就感到很难过,她也曾想去问南宫义其中的缘由,可是她不敢,她怕那是自己承受不了的,太残酷,南宫义也曾喜欢过别人。 南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不察竟迷了路,分不清南北,不知来路,也不何处是出路。 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竹林中,竟觉得茫然若失,一阵惆怅,隐藏在心底的恐惧与空无孤寂,满满上涌,几乎将她吞没。 她真得是苏幻儿吗? 她是谁?南宫义说她是苏幻儿,她就真得是吗? 南宫义爱的究竟是谁?他爱的那个人是她吗,若她不是苏幻儿,他还会那样待她吗? 她喜欢南宫义吗?她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她究竟是谁! …… 南嫣奋走疾驰,不在意什么方向,急急地往前冲,思维一片混乱,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直到走到了竹林深处。 她看到一座小院子,思索一瞬,便走了进去…… 第37章她不是苏幻儿! 日落西山,绚丽多彩的晚霞布满天穹,美景如幻,南嫣却觉得异常恐怖,如影随形,怎么也摆脱不押,她闷头,拼了命地往前跑。 脑海中一帧帧画面似走马灯样不停地变幻,浮现在年眼前,南嫣痛苦抱头,不停摇头,似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不知从何处,南宫义突然出现,看到如此痛苦的她,想也没想,赶忙去到她身边,眸子里染满了焦急,“幻儿,你怎么了?” “别碰我!”南嫣一把甩开他的手慌怕地远离他。 见状,南宫义又要上前,“幻儿,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我来解决。” 南嫣气绪激动,控制不住地吼道:“我是南嫣,不是苏幻儿!” “你是南嫣,也是幻儿!” “不是,我不是!” 南嫣不停地摇头,连连拒绝。 她不是苏幻儿,她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女,她是南嫣,她不会是南宫义的妻子,她不是! 她只是与苏幻儿长得相似罢了,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她有生以来,她的世界从来不曾出现过像南宫义这样的男人,他的深情他的爱,她承受不起,她不是苏幻儿,不是,他的深情不是给她的! “丫头,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南宫义完全没有头绪,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强烈地否认自己是幻儿,明明之前好好的,也很容易地接受了事实。 一直低迷的南嫣惶惶抬头,看向南宫义,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他,眼神凄婉,让人看在眼里很是心疼,“若我不是苏幻儿,你还会那样对我吗?” 那样地爱她吗?在那个小院里,她看到了满屋子的画像,上面画的,无一例外都是南宫义心中的妻子,他的丫头,苏幻儿。 皆是他亲笔所绘,画像是那样出神,栩栩如生,笑着的她,认真做事的她,深思的她,坐在树枝上的她,每一幅,都能看出笔者倾注了浓浓的深情,深深的爱意,无尽的心血…… 看得她不禁嫉妒,还控制不住的落泪,心疼的难受。 还有藏在地宫里的那个妩媚女子,当她看到女子的时候,她正在一人独舞。 她不知那人是谁,可那人见到她很是激动,甚至是疯狂,说着些她听不懂的话…… 不过短短的几句话,每一个字,她都认识,都懂得是什么意思,可是连起来变成句子,她就不懂了,她不明白。 她是不敢相信,不敢去面对那样的说辞,难以接受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你爱的是苏幻儿,还是现在的我?” “我爱的就是你,只是你这个人!”南宫义目光坚定,深情以对。 “值得吗?”南嫣凄然地笑了,她不敢去碰他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宫义。 “丫头,你到底怎么了?”南宫义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下一刻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我去了那个小院儿……”南嫣心中涩然,艰难开口,“不久之前,我就藏在那道门后面……” 南宫义紧紧盯着她,心也悬了起来,“你……你听到了什么?” 他与药老的对话,她知道了?她又知道了多少? 南嫣再也承受不住了,瘫软在南宫义的怀里,昏迷过去。 “幻儿,丫头!”南宫义吓了一跳,慌了,急急去为她探脉。 将她抱进怀里,带她回去,远离这个地方…… 第38章一声“夫君” 南嫣再也承受不住了,瘫软在南宫义的怀里,昏了过去…… “我这是在哪儿?”夜魅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南宫义的怀里,不禁有些疑惑。 南宫义神思不明,温声细语,“我们在王府后院,正准备回去。” 夜魅不疑有他,似是信了他的这番话,又或者根本就不是很在意,白皙的胳膊攀上他的脖颈儿,细细地打量着他,转眸,看向身后,目光微闪,也没有多问。 “南宫义,你是算准了我不会对你下死手吗?” 那日他依旧没有给她答案。 南宫义沉默不语,只是抱着她,慢慢地向前走,一路无言。 他说不清现在他是怎样的心情,他既担忧,亦庆幸,庆幸在这紧要关头,她醒来了。 见幻儿如此,他也就明白了,她不记得她是南嫣时所知晓的事,他稍微心宽。 他也无意间发现,让她变成南嫣的原因和开启点。 此刻,南嫣消失了,夜魅醒了。 每当她遇到无法接受,痛苦不堪时,另一个她便会出现,她们是彼此的保护,保护自己不再轻易受到伤害,也是一种逃避。 夜魅贴进南宫义的怀里,双臂将他环紧,汲取属于他的气息和温暖,“南宫义,忘记过去,我们重新开始。” 她清楚地感觉到,南宫义身形有片刻的僵硬,脚步微滞,停了下来。 南宫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却也不敢去看她,怕这只是幻觉,是他的一厢情愿。 夜魅闭合的眼眸睁开,抬起纤长白皙似雪的脖颈,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浓密的睫毛微颤,轻声呵气,“夫君,幻儿累了,想回家了。” 南宫义觉得似有一道闪电从头顶直窜到脚底,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抱着夜魅的手臂无意识地用力,喉结狠狠滑动,声音喑哑,“嗯。” 夜魅眉眼带笑,再次窝进南宫义的怀里,放松地依偎着。 还有不到两个月,无论如何,她与南宫义离殇的结局早已注定,那还要在乎什么呢? 真相,就算知道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当初的事就能改变了吗?她所承受的痛苦就抹去了吗? 不会! 不可否认,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他,依旧还爱着他,就再给他们这两个月的时光吧,最后的两个月…… “这儿边!” “快,快点儿,捉住它!” “那儿边……” 花园里,大红衣裙的夜魅趴在南宫义的背上,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指挥着,低头寻找着什么。 他们正在追着一只兔子跑,兔子似是被吓到了,到处乱窜,直接钻进了花丛里,不见了。 “跑了!”夜魅不免遗憾道,从南宫义身上跳下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声,“你呀,老胳膊老腿儿了,是跑不动了吗?现在连一只兔子都捉不到,你是打算颐养天年了?” 南宫义一脸黑线啊,听着她继续在那儿数叨,“不行,你早说啊,我又不会怪你,非要你背我。老了呢就要承认,一大把年纪了,不年轻了,还想像小伙子一样嘛?也不想想自己……” “苏幻儿!” “唉,在这儿呢!”夜魅偏头,笑盈盈地看着南宫义几乎暴起的额角,“怎么了?” 南宫义忍无可忍咬牙道,“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说?说什么啊?”夜魅一脸无知地看着他,而后似是反应过来了,挑眉,“啊,我知道了,你指的是我说你年纪大啊,可这是事实啊?” 南宫义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说他年纪大,虽然他确实比她大很多,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他却很介意。 她可是他的小娇妻呢。 他一直奇怪南宫夙夜那小子伶牙俐齿,机灵古怪,为什么那么难缠,一点儿也没有他的沉稳,如今他总算是知道了,源头在这儿啊! “夫人,”南宫义一步步走近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强大的压迫感,令人畏惧,“为夫老吗?” 第39章又不记得他了 一袭红衣,张扬似火,是最明媚艳丽的色彩,夜魅眼睛闭合,脸颊隔着手背枕在南宫义的腿上,似小猫一样窝着,乖巧地懒懒睡去。 南宫义略略垂眸,柔情从心底上涌,在眼中蔓延,指腹轻轻抚摸着她丝滑的肌肤,在她的眉心落下清浅一吻。 此刻他仿佛置身于梦中,一个甜蜜的梦,他永远也不愿醒来的梦。 十年,她离开了十年,十年弹指一挥间,然对他而言,却像是过了大半辈子,身心煎熬的漫漫长夜,常常无眠到天明。 他也时常问自己,当初那样对她究竟是对还是错?若是重来一次,他还会那样选择吗? 答案是他也不清楚。 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他倒宁愿是我的天涯你的路,她能潇潇洒洒,快意人生。 …… 夜魅从睡梦中醒来,目光像探测仪一样,快速地将四周扫了个遍,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房间,这里是泠水居。 只是南宫义不在。 回王府有些日子了,她渐渐发现南宫义时常会突然消失,见不到踪影…… 在翊王府中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南宫义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思度着,夜魅迈出房门,穿过蜿蜒曲折的隔水浮廊,步履带风,大红衣裙似随风摇曳,随着她的走动,伴着“叮零零”铃铛碰撞的声音。 夜魅似此刻才察觉,停下脚步,一双玉手在红色的衣袖中若隐若现,手臂扬起,抬眸看去,一对精致的手链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一对简单的银色手链,没有多余的装饰点缀,只悬着几只精巧的银色小铃铛,悦耳的声音便是它们发出来的,显得更加她的肌肤胜雪,泛着柔和的光,夜魅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满心满眼都是喜悦。 双手交叠紧紧贴着心口,兴奋地眼睛眯成月牙儿,像是吃了蜜一样甜,甜到了心里。 这是南宫义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她此生最喜欢的,最珍贵的,这条手链,她带上摘下过多次。 如今它再次回到了她的手腕上,她原以为南宫义早就忘了它,将它当垃圾给丢了…… 夜魅心情愉快地继续向前走,步伐比不久之前,明显得轻快了不少,张开双臂轻盈旋转,蝴蝶翩然起舞。 “呵呵……”一道低低的笑声传来。 夜魅陡然停下脚步,瞬间收敛了笑意,转过身去,夜魅有片刻的失神。 那是一个青衣的风流少年,斜倚在栏杆边,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隐隐地还露出丝丝的邪魅。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他很熟悉,很亲切,心头踉跄,浓浓的异样情绪席卷而来。 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一时竟想不起来。 “你是谁?怎么出现在翊王府?” 少年微愣,不可思议道:“我们见过的,忘了?” 又不记得他了? 夜魅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个遍,她想起来了。 半年前,他们在翊王府的屋檐上见过,那天他是来杀南宫义的,他还曾想与她合作…… “小子,你挺有本事啊,竟敢只身一人潜入翊王府。”一把泛着寒芒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直指着他,“说,你有何目的?” 第40章母子相见 南宫夙夜在脑海中想过无数次与娘亲重逢的场景,一直放在心里的娘亲,他终于再次见到她了。 他想向娘倾诉自己对她的思念,告诉她,他这些年过得很好,虽然不常在那人身边,却依旧潇洒自如,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告诉她,她的儿子回来了,他长大了,他想再唤她一声“娘”。 可是此刻他竟没出息地说不出一个字,那声“娘”徘徊在嘴边,却哑在喉咙里,没有勇气喊出来。 就那么脉脉地看着她,眼睛酸涩,涨得似有什么要涌出来。 见他良久无声,夜魅一脸严肃,面无表情,“我问你话呢!” “你又是谁?为何在翊王府?” 夜魅瞥了他一眼,凉凉道:“是我在问你!” 南宫夙夜思索一瞬,“我记得你好像是想杀南宫义的,怎么能在这儿翊王府中随意走动?” 她不是那个认识他的南嫣,她是夜魅,这是怎么回事儿? “与你有关吗?”锃亮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寒声警告,“我告诉你,南宫义是我的,谁若想动他,我会先要了他的命!” 当然南宫义也没那么容易被人给伤了,可是只要他还是她丈夫一天,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在这个世上,能伤他,杀他的人,只能是她! 闻言,南宫夙夜目光微闪,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问她,“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娘,你还爱他吗? 夜魅收回匕首,“这里是翊王府,多的是暗卫,耳目,稍有点儿风吹草动,南宫义都会一清二楚。要想活命,我劝你还是打消那天真的妄想,早些离开吧!” 见他不为所动,夜魅再次出声提醒,“还不快走,等着被抓吗?” “我可告诉你南宫义可不是好惹的,若是被他抓到,你就算不死,也会被剥皮抽筋,到时有你好受的!” 夜魅重重地警告他,希望能恐吓住他,将他吓走。 不知为何,她对他下不了手,无法对他冷漠绝情,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怎么会…… 南宫夙夜不由得沉沉地笑了,“嗯,我等着,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他的娘亲还是这么天真有趣,果然无论她怎么变,她的本性难改。 这小子是不是太狂妄了,有点儿本事,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他难道不知道南宫义在外的狠辣手腕? “小子,你这么狂,你父母知道吗?” 南宫夙夜闻言,控制不住“噗嗤”一声笑喷了,强自敛笑,连连点头,“我想他们会知道的!” 夜魅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傻小子,白痴一样。 真是的,无知者无畏啊。 夜魅不禁摇头,都不想再搭理他了。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她知道是南宫义向她这儿边来了,夜魅回头,见他白衣胜雪,衣袂翩跹地走来,越走越近。 想到身后的那个少年,她心随意动,转过身去,凝眸,放低了声音,“南宫义可是往这儿来了,你还不走!” 不见南宫夙夜有半分的慌张,还满脸笑容,笑嘻嘻地问她,“你是在关心我吗?” 夜魅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看向只有一步之遥的南宫义。 她不管了!该说的她都说了,他自己找死,神仙都难救。 劲壮有力的手臂直接环住了她纤瘦的腰肢,醇厚的声音撩人心弦,“久寻不到你,还以为你又走了呢。” “还不是因为我要找你。” …… 两人你侬我侬,说着撩人情话,直接忽视或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人。 正一脸无语,满眼嫌弃,直搓着双臂。 不合时宜的发出不谐的声音,“咦~”声音拉的老长,直接将那两人打断,将注意力双双转移到他这儿来。 南宫义紧紧皱眉,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个捣乱者,想着要将这碍眼的家伙流放到哪里…… 而夜魅差点抬手扶额,她真心佩服这小子胆儿真肥啊。 念在她看这小子挺顺眼的,正考虑着向南宫义说些好话,替他遮掩或者求情也是好的。 还没等她开口,便听到身旁传来清脆的一声,“爹。” 第41章情非得已 南宫夙夜站得笔直,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爹!” “不是说不回来了,怎么自打嘴巴?”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这小子是存心来捣乱的! “这不是给您一个惊喜嘛!怎样,意不意外?”南宫夙夜笑嘻嘻地,笑得不怀好意。 夜魅的心猛地一颤,明显地感到僵硬,像蹲在那里的雕塑。 她不敢回头,不敢相信,她认为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听。 夜儿,他的她的夜儿?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被南宫义给杀死了,这么多年以来她也是这样以为的,他怎么会…… 不甘心,夜魅控制不住的转过身去,目光灼灼,深深地凝着他,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刚叫他什么?” 终于,等到了! 他可以…… 南宫夙夜微微红了眼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自然是爹了……”鼻头泛酸,脖子都哽住了,薄唇轻启,“娘。” 夜魅整个人都傻了,眼前一片恍惚,眼眶被热流盈满,想要去触碰,却是不敢。 暗暗咬牙,夜魅转过身去,直接一把揪住了南宫义的衣领,眸子猩红,“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以为夜儿已经死了,被眼前的这个人狠心杀死了,可是如今夜儿竟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完完整整,当年的孩提长成了风流倜傥的俏小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义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与她解释,“幻儿,既知夜儿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又岂会对他真的做什么。” “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将他秘密送走,我将他安置在我们的凌音谷,交给药老教导照顾……” “为什么?”夜魅紧紧注视着他。 她要一个答案,她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谎言里,以前的坚信不疑动摇了,她发现一切都是假的,被南宫义蒙在鼓里…… 为什么要将夜儿送走? 为什么让她们母子分离? 为什么瞒了她那么多年? 一旁的南宫夙夜赶忙过来,安抚情绪激动的母亲,试图劝解,“娘,你别怪父亲,他那样做肯定是有苦衷的,有他的道理……” “苦衷!”夜魅打断南宫夙夜的话,按住他的手,然后再次质问南宫义,“什么苦衷?什么样的苦衷让你做出‘狠辣无情’的事,让我们母子生生分开那么多年!南宫义,你给我说清楚!” “别激动!”南宫义一阵头疼,将夜魅搂进怀里,“幻儿,别急,我会告诉你的。”柔声安慰。 南宫夙夜抱臂依在墙上,笑吟吟地,饶有兴味地看着,一副奸计得逞,看好戏的模样。 没想到他的好父亲也有今天!他娘便是南宫义的克星,也只有她才能降得住他。 看着南宫义着急忙慌,温言软语的样子,这段日子被打击,压迫的忧愁郁闷,憋屈都疏解了不少。 让他欺负他,现在看他怎么办! 南宫义虽然忙着安抚夜魅,但是思维依旧在线,很清楚地知道南宫夙夜的所作所为,他是存心来找茬儿的。 皮痒了! 南宫义暂时不去管南宫夙夜,专顾着怀里的已经红了眼眶的夜魅,“丫头,我当初确实是情非得已……” 第42章再生疑窦 南宫义安抚着她,与她解释,“丫头,当初我也是情非得已……” “你也清楚当时我的处境,奸臣当道,各派各势互相倾轧,处处构陷,费尽了心力害我,而南宫博偏听偏信,忌惮我,怀疑我,视我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我的身旁危机环伺,你与夜儿便是我唯一的软肋,我怕他们拿你们来做文章,来威胁我,而我也被逼入绝境,不想再隐忍下去了,所以为不受影响,掩人耳目,我只能选择送你们离开。” 一场演给所有人看的戏,这些人中也包括夜魅。 南宫夙夜懒懒地倚着,睫毛微垂,嘴角挂起了无所谓的笑。 这话,也就糊弄糊弄她娘,他反正是不信。 为了掩人耳目,将他们送走,是情有可原,可是那样狠辣地对待他娘,也情有可原吗! 不过是他的说辞罢了,当年他虽然年幼无知,可也是看清了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而且据他暗中调查,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他那样对待娘在前,而南宫博对付他,将他逼入绝境在后…… 夜魅最终还是信了南宫义的这番话。 尽管南宫夙夜如今已经近十六岁了,他的内心依旧渴望亲情,虽然嘴上总是无所谓,狂傲不羁,实际上他深深爱着面前的这二人,他的父母双亲。 面对夜魅,在看到她的踌躇犹豫,想要靠近他,却又不敢的样子,他终究是忍不住,扑进夜魅的怀里,“娘,我好想你。” 这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的娘,想要重新回到她身边,能承欢膝下。 “夜儿。”夜魅心头涩然,轻声呢喃。 …… 母子重逢,本该满怀喜悦激动,说无尽的话,弥补他们曾失去的时光,遗失的感情。 可是第二天,南宫夙夜就走了。 是被南宫义赶走了,以锻炼的名义调去京都,按南宫义的话就是,“什么时候,你干出一番事业,闯出一片天,令举国上下都为之一振,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否则,别说他是南宫义与苏幻儿的儿子,他丢不起那人。 就这样,南宫夙夜远走京城。 而南宫义则与夜魅过着自己逍遥自在的小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又是一个月。 自那日后,南嫣再也没有出现过,望着镜中的自己,夜魅所有所思。 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左脸上的彼岸花黑色的花蕊妖冶绽放,那里有一条丑陋的疤。 突然,夜魅目光微滞,抬眼看向自己的左手,她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还有些许鲜血向外溢,凝成血珠。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一没磕着,二没碰着,怎么会流血? 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受过伤啊? 小伤而已,她自己可以处理,找来纱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夜魅心里却觉得此事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不由得产生了一些猜测,而南宫义的出现,好像更加说明了“那一点”。 注意到她的包扎着白色纱布的手腕,南宫义紧张询问,问她如何受伤了? 夜魅摇头,将自己的手腕扬起,示意给他看,“我也不知道,它突然就流血了,伤口不深,只是还在流血……” 南宫义小心地抚上她的左腕,眼神复杂,散发着连他都不曾察觉到冷冽和戾气。 “注意别碰水……”一句一句地叮嘱她注意事项。 不一会儿,南宫义以有政务要忙为由离开了…… 第43章威胁 地宫 南宫义一脸冷寒,目光似开封的利刃,恨不得将她活刮了。 女子只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纱裙,玲珑身段尽显,懒懒地窝在软榻上,有恃无恐,饶有兴味地看着濒临暴怒边缘的男人。 如今,她什么都不怕了,以往对他的恐惧也被压在心底,她死都不怕,还怕他么? 只是她不甘心,凭什么痛苦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不比那个女人差一分,甚至比她聪明,更有实力,还要出色,凭什么苏幻儿就能得到他完完整整的爱,凭什么她无名无份,心甘情愿地陪了十几年,他依然看不到她…… 再这样下去,她恐会疯掉! 此人正是,被“秘密处置”失踪了的南岳公主慕雪。 “条件。”强自隐忍才控制住没有直接杀了她。 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慕雪步履虚浮地来到南宫义面前,“我要你娶我……” 做你真正的妻子。 “呵”,南宫义冷哼,眼神冰寒,冻彻骨髓,“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妻子!不杀你,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了!” 慕雪也不惧,更过分的靠近他,甚至纤细的手指点着他的心口,不甚在意地笑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猜若是苏幻儿知道当年的真相,她会如何呢?” 还真是期待啊,相信那肯定很有意思,她仿佛已经预见了苏幻儿崩溃的样子…… “威胁我?”南宫义袖中的双手紧攥,青筋暴起,“威胁是要付出代价的!” 慕雪亲自递上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给你机会,杀了我。” “能死在你手里,也是一种幸福。”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你们永远也无法善终! 想着,慕雪眼中闪过决然,划向自己的脖子,“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她受够了! 还没看清南宫义有所动作,他就已经狠狠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匕首早已飞出去几十米,眸子猩红,暴怒:“你敢!” 这时,慕雪背脊发寒,心底有些许恐惧上涌,用大声来掩盖自己的害怕,“我怎么不敢!为了你,我放着好好的南岳公主不做,没名没分地住在你的府上,为了你,我倾尽所有地帮你,爱你,一心一意为你成就大业,可你呢?” “苏幻儿有什么好,空有一副好相貌,其实就是一个有勇无谋,无知无畏的傻子,也就你把她当成宝贝!我哪里比不过她,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呢……” “你有什么资格与幻儿相比,我告诉你,我南宫义的妻子此生只会是苏幻儿一人!”南宫义一把甩开她,厉声警告,“公主,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强烈的自尊心支撑慕雪再次站了起来,无所谓的笑了。 “现在我是想死都不能自主了吗?” “奉劝公主一句,不要暗中搞什么小动作,也不得让自己受半点儿损伤,否则……”南宫义大步离开,只丢下一句,“公主也不想,南岳因你而覆灭,亡国吧!” 慕雪这才真正地感动害怕,恐惧由内到外将层层包围,惊恐。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不在乎自己,可是她不能舍弃的国家,她不只是南岳公主,她还是南岳圣女,守候南岳是她的责任,这也是当初她选择留在南宫义身边的原因之一。 她清楚地知道南宫义有这个实力,她知道从苏幻儿坠涯的那天起,她就彻底完了,她输得一败涂地,却无法回头,她已陷入泥沼,身不由己…… 第44章蓦然回首,她从未走远 南宫义无声地走在曲径小路上,孤单影只,仰望着天边彩霞。 天地之大,他是奔跑在苍茫草原的一匹孤狼,无人理解,无人倾诉,无人能陪他行走天涯。 什么皇图霸业,什么征战天下,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苏幻儿,想与她走遍大好河山,看遍四时美景,夫妻恩爱,彼此相爱一生…… 正想着,转过长廊,就看到那一抹艳红。 “幻儿~”南宫义轻轻唤了声。 蓦然回首,你爱的那个人就在那里,等着你,她从未离开…… 正在神游天外的夜魅被南宫义的声音拉回现实,夜魅转过身来,展颜轻笑,晶亮的眼睛里也满带笑意,“义郎。” 南宫义几步跑过去,一把抱起她,原地转圈,“叮铃铃”与清脆悦耳的笑声,送来欢快的乐章。 “要晕了!”夜魅笑着大喊。 南宫义停下来,夜魅双脚落地,“你怎么了,有心事儿啊?” 南宫义没有回答,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幻儿,你要相信南宫义爱你的这颗心从来没有变过!” 夜魅目光闪闪,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薄唇,这便代表着她的回答。 南宫义深情回吻,圈紧她的腰,几乎钳进他身体里,汲取着她甜美的气息。 她感觉到,南宫义在害怕,恐慌,浓浓的不安。 怕什么呢?怕她离开嘛? 紧接着,南宫义将她打横抱起,疾步朝泠水居走去…… 夜幕降临,悬挂满天星光,给静谧的夜带来“繁闹”。 红白两套男女衣衫散乱地堆在地上,芙蓉暖帐,柔情弥漫,男子只着一件薄薄开襟里衣,倚坐在床上,单翘着健拔的长腿,衣襟随意的散着,精壮的臂膀搂着女子纤瘦的腰肢,白皙的肌肤隐隐泛红,与女子冷白的肌肤似是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夜魅坐双臂环住他的腰,贴进南宫义的怀里,脸颊晕红,柔顺的长发披散,南宫义轻柔地将其拢于耳后,“一直不曾问你,你怎么变成天刹门的杀手?夜魅,是你的新名字。” “七十三……” 七十三?什么意思? 夜魅懒懒地窝着,声色慵懒,“天刹门的人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眼下。自然也不会有名字。那时的苏幻儿早在坠落悬崖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也就无所谓过去,将来。” 温厚的手掌抚摸着她丝绸般柔滑的青丝,静静听着,“七十三是我初到天刹门的代号。那里无尽的厮杀,争斗,没有真情,只有胜者为王,只为今天他还活着,而王者才配拥有名字。” “夜魅这个名字是他为我取,意味着我的新生。” “夜魅,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天刹门的门主的名字是魅影。” 这可是别有用心了。 夜魅沉默点头,没有否认。 “而我是你的任务,他要你杀我?” 他接触过那个人,是个对手,那个人竟发了悬赏令来取他的性命,还真是看重他。 夜魅垂下了头,双手交叠趴在他的腿上,缄默不语。 “我认识他吗?” 南宫义是想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他就得应该是认识的。 “认识,你当然认识。”夜魅的头一点一点的,挑眉笑的妩媚动人,“是我的奸夫呢。” 闻言,南宫义眸光微闪,好笑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呀,我真是怕了你了,以前太过混账,为夫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得罪夫人了。” 那件事恐被幻儿调侃埋怨一辈子,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幻儿。 “原来是他……” 第45章原本 “原来是他……” 当年幻儿出走翊王府,就是被这个人悄悄藏起来的,那时他就对幻儿不怀好意了。 如今幻儿却成了他的杀手。 “他是?” 夜魅没有隐瞒,“东方擎羽。” 南宫义神色自若,不以为意,“他野心不小。” 澜沧国四皇子,有意思,若是澜沧皇帝知道此事不知是何表情? 一双灵动水眸轻眨,卷长的睫毛似蝶翼,水润的粉唇微微翘起,“你知道特地联系天刹门要杀你的人是谁吗?” 南宫义无声地笑了,在她的唇角落下清浅一吻。 夜魅轻眯了眼眸,模样甚是满足,刚准备直接告诉他。 “除了我的那个好侄儿,我还想不到别人。” “你知道?” 问出这句话,她就觉得自己傻了,南宫义又怎么会不知道,南宫博处处针对他也不是现在才有的事儿,而且也只有他有可能办到。 “那你是怎么想的?”他们的矛盾是越来越严重了,到了非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 南宫义的眸子都变冷了,“若他不是我亲侄子,我早就将他废了!若不是为了皇兄,我何苦处处隐忍!” 真想丢下一切,什么都不管! 可是,能吗! 自南宫博登基以来,不思进取,勤政爱民,任用鹰犬佞臣,只为了排除异己,一门心思的玩权谋,搞内斗,弄得朝堂是乌烟瘴气,一团乱麻忌惮他,时时刻刻都想弄死他。 殊不知,其他四国对大雍虎视眈眈,就等着看他们最后精疲力竭,成为各国的盘中餐! 他真的想撒手不管,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雍走向末路,最终亡国,大雍终究还是南宫家的,不能毁在自己人手里! 他一手遮天,大雍看似是他大权独揽,可实际上是清除朝堂,拨乱反正,要富国强兵,他一心为了大雍,为了南宫博能坐稳那个位置,他并没有剥夺南宫博的权力,他依然是大雍的皇帝,可是南宫博只看到他势大压着他,只认为他会取代他。 自问除了幻儿,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南宫义行走在天地之间,行的正坐的直,他所作所为皆无愧于心。 曾经,他向往田园山野。 原本,他可以肆意潇洒,快马扬鞭,认识那个小丫头,与她结为夫妻,他们可以一起去游历,无拘无束,快意人生,看山花烂漫,云卷云舒,似水流年,能儿女绕膝,尽享天伦,看他们长大,成婚,生子。 可因为大哥的一句话,他回来了。 因为一句承诺,他处处隐忍,深陷泥潭,云诡波谲,可最终苏家被灭门,而他妻离子散…… 这十几年来,他孤独,煎熬,在红尘,庙堂苦苦挣扎,真的他好累啊,身累,心累,好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可他不敢放松,一根弦时刻紧绷着。 丫头,还有大雍……他放不下。 他怕自己这根弦一旦松下来,他便再也起不来了…… 而他内心的苦楚又该向谁去诉,南宫义转眸看向夜魅,抚摸着她的秀发,宠溺地笑着开口。 “丫头,若是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想我吗?” 第46章夫人想改嫁? 夜魅愣住了,继而垂下了头,没有作答。 “他喜欢你?”南宫义也没有强求,转而问了另一句。 夜魅猛地抬头,差点儿碰到他的鼻子,直接撞进他深邃无垠的漆黑双眸,“什么?” “他喜欢你!”这一次是肯定的语气! “南宫义,你什么意思!”夜魅不明白南宫义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还在怀疑她与人不清不楚,背叛他。 究竟是谁背叛了谁啊!明明是他辜负了她,却反过来指责她不忠,背叛。 “我与他除了主仆,没有无任何关系。” 幻儿这样想,可那个人就不一定了。 南宫义倾身亲吻她的额头,强劲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蛮腰,“别瞎想,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其实,我挺感激他的,若不是他,我怎会再遇到你,他的无心插柳却帮了我的大忙。” 若不是东方擎羽派幻儿来杀他,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我只是不信他对你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夜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底一颤,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比如东方擎羽要娶她…… 想着,夜魅微微勾唇,攀上他的脖子,“若是我真的喜欢上别人,你会把我让出去吗?” 白瓷般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前提是那个人能给你幸福,一生只爱你一个人,不会让你再流一滴泪。不过很遗憾,目前我还没有碰到过。” 这是他的真心话,若是真有那样一个人,而她真好儿喜欢,他也许真的会放手成全。 真的能做到会放手吗? 南宫义的眼睑轻垂,手指摩挲着,她细腻丝滑的肌肤,“夫人是不是忘了,你夫君还在呢,怎么夫人想改嫁,嗯?” 灼热的气息打在她身上,夜魅眼眸微垂,纤长的睫毛颤抖,媚眼如丝,没有出声,似是羞怯。 “我告诉你,你从头到脚,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是我南宫义的,也只能是我的!知不知道,嗯?” 闻言,夜魅配合着,怯怯点头,丫头,似是怕了他,又羞又怯,“嗯,嗯,嗯~” 她喜欢这样的南宫义,温柔的霸道。 南宫义眸色转深,静静地看着她,好好地看着她,将她的样子牢牢地记在心里。 他不知自己还有多长时间,他又能陪她多久,他不禁想,自己把她找回来是对是错。自己什么情况,他自己清楚,他这十年都是白赚的,如今丫头回来了,事情又回到了原点,那当初做的事又什么意义…… 似感受到南宫义的情绪低落,悲凉,夜魅扑进他的怀里,亲昵地蹭了蹭南宫义的脸庞,“有丫头在呢,一切会好起来的!在丫头的心里,南宫义永远是她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什么都不会难倒他的。” “丫头可是最喜欢义郎笑了。” 南宫义禁不住笑了,爽朗地笑了,笑着的南宫义似是冰山融化,是拂面的清风,是百花盛开的暖春,醉人的佳酿。 他们额头相抵,亲昵地碰着对方的鼻子,深情拥吻。 夜色撩人,无边风月,虽是深秋却更胜初春,花开满园…… 可惜,春天是短暂的,它终有尽头…… 第47章该杀! 夜色阑珊,朝光熹微,天已破晓…… 匆忙地脚步声临近,急急而来,“王爷,出事了!” 门外的声音虽急却压得极低,细微,似是怕扰了翊王府的平和。 南宫义还是醒了。 按了按眉心,南宫义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漆黑幽冷,深不见底。 转眸看向,在他怀里正睡得香沉的小女人,蓦地柔情似水,脉脉含情。 小心地将手从夜魅的腰上移开,准备起身。 这时,夜魅微微皱眉,一双迷蒙的眸子望着他,“怎么了?” “吵醒你了?”南宫义柔声细语,低头轻轻地吻了下她的眉心,“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去去就回。” “嗯。”夜魅点点头,总觉得要多说些什么,“万事小心!” “嗯,我知道!”南宫义为她盖好被子,整理好着装,离开王府。 “今日早朝,汪振汪大人被弹劾贪污受贿,被以胡杰胡大人为首一派的诘难,最后汪大人一时不忿,直接撞死在金殿之上。” “以汪振之死为起点,各方势力的矛盾彻底激化,皇帝,白丞相一派,保持中立者,支持您的一方,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还有隔岸观火的等都参与进来,局势越演愈烈,场面已经失去了控制。” 南宫义的眼神越来越冷,“他是想知道朝中有多少人支持他,借汪振来向我宣战,却不想局势他根本掌控不了,引火烧身!” …… 泠水居 自南宫义走后,夜魅睡意全无,不消片刻,便起身下床了。 俯身将地上的衣服一一捡起,不经意间,一个精致的瓷瓶撞进她的眼帘。 没有什么特别的花色,是纯净的白,一看便知它的主人是谁。 晃了晃,还能听到声响,它不是空的,打开瓶子,从里面倒出了几粒深褐色的丸子。 她的鼻子率先尝到了苦味,还有浓重的腥气,不用尝,她都可以想象的出它是多么得令人作呕,难以下咽。 这是药,什么药,治什么的?使用的人又是谁?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感到难以喘息,钻心的疼,它让她感到恐惧,夜魅将瓷瓶紧紧攥着掌心里,换回她的黑色衣衫,离开翊王府。 夜魅几乎寻遍了城中的所有药铺,她想知道,那瓶子里的药究竟是什么。 结果,无人能准确地说清楚,里面有那几味药,甚至说这不是药,更像是毒。 夜魅目光微凝,抬头望着湛蓝的苍穹…… “皇上,尚书大人以死明志,难道还不能证明他的清白吗?您不能只听胡御史的一面之词,就给定了尚书大人了罪……” “怎么,黄左徒(左徒:规谏皇帝,举荐人才)是觉得陛下偏听偏信,识人不清,冤枉贤臣吗?”翟志文严词烁烁直指黄石楠。 “皇上,微臣却无此意!”左徒黄石楠面朝皇帝急忙道,“只是汪大人一身正气,行事光明,是绝不会贪污受贿的,其中必有隐情,还望皇上明察。” “左徒大人的意思是我故意构陷汪尚书,他若没有犯罪,我是怎么抓到证据的,难道是凭空飞来的!”胡杰面色阴冷,亦是义正言辞。 黄石楠就是个只会做事的白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论汪振是否贪污,皇帝都不会放过他,就算是假的,也照样会定他的罪! 黄石楠一时哑口,不知该如何辩驳。 “所谓的证据尚未经过证实,怎知它不是某些人有意捏造的。”冷思言扫了眼那三人,幽幽开口,“毕竟汪尚书的为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严于律己,对自己比对他人都要苛刻,他贪污,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 “陛下,不经大理寺,刑部对汪尚书之案细审,就直接判罪,于礼不合,恐难以服众。”冷思言上前一步,恭身,“想必皇上您也不想镇远大将军府的悲剧重演?” 不知是谁说了句,“八王爷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朝堂也在此刻喧闹起来。 坐在龙椅上,一直沉默的皇帝阴沉沉地看向冷思言,“来人,将他退去乌纱,打进死牢!” 冷思言成功地踩到了他的痛脚。 “皇上息怒!”几个臣子赶忙下跪,求情,“请皇上三思啊!” 南宫博更加气愤了,爆喝,“谁若求情,与他同罪论处!”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皆惊,“该杀!” 第48章谁才是一国之君 “皇上息怒!”几个臣子赶忙下跪,求情,“请皇上三思啊!” 南宫博更加气愤了,爆喝,“谁若求情,与他同罪论处!”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皆惊,“该杀!” 一个身量魁梧,高大威猛的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穿藏青色衣袍,足蹬云锦靴,从殿外走了进来,步子迈得极重,都能听到“咚咚”地脚步声,厉声道:“冷思言以下犯上,冒犯圣颜,难道不该杀,汪振贪污受贿,证据确凿,死有余辜,还企图以死相逼,威胁皇上,更是欺君罔上,理应诛九族。” “镇远大将军府的事早已经过去了,如今旧事重提,可是想意图不轨,挑起事端?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人心思叵测!” 这一番话,在朝堂上掀起了波澜,众臣各怀心思,计较盘算着什么。 这八王爷与皇帝不合,互相明里来暗里去争斗了多年,这是朝臣们心照不宣之事,如今提起,这是有打算放在明面上了。 汪振就是皇帝与八王爷争斗中的牺牲品。虽然八王爷不总是临朝,可是也不代表着他什么都不知道,八王爷的势力也在那摆着呢,这两方都不好得罪。 还有人就是要故意挑起两方甚至是多方的矛盾,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摇摆不定,随波逐流的亦有。 “国舅爷未免夸大其词,小题大做了,敢问陛下及在场的诸位,微臣有哪一句说的不是事实,胡大人带着几份所谓的证据状告汪大人,陛下不经审理便直接下旨将汪大人罢官,处以死刑,本就不妥,有失公允。”冷思言冷静如常,镇定自如地为自己申辩,毫无惧色。 “至于镇远大将军府之事,不也是事实,陛下中了敌人的阴谋,以通敌叛国的罪名灭了苏氏满门,十年后才真相大白,洗刷了苏家的冤屈,可是苏家已经不在了,如今提起,只是为了提醒陛下要查明真相,三思而后行!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某些人故意挑拨是非,让陛下误解,还望陛下明鉴。” “冷大人真是能言善辩,舌灿莲花啊,什么话到你嘴里黑的都能变成白的!”曹叔章冷哼,“你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对皇上不敬!” “冷寺卿所言有理,对于汪尚书的处置,陛下过于草率了。”白丞相拧眉感叹,接着便是话锋一转,“还是应该仔细审问查看,毕竟汪尚书与胡御史向来不和,也不排除其中有什么隐情。” 见白丞相开口,部分大臣也纷纷表示赞成,上书皇帝彻查。 一时情形发生逆转,风向一边倒,开始细数一些汪振与胡杰的恩怨纠葛。 说两人政见不和,多次发生口角。 两人本是同乡,后来因境遇不同,胡杰身处低谷,仕途不顺,而汪振却身居高位,平步青云,经几年的打拼,胡杰攀上了某位高官才得势,当上了御史大夫。 还有什么胡杰作风不端,行为有失与汪振差了一大截…… 眼见着,朝堂再次嘈杂起来。 南宫博冷眼看着,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怒气层层上涌,“汝等莫不是忘了,朕才是一国之君!” 第49章谁才是一国之君2 南宫博冷眼看着,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怒气层层上涌,“汝等莫不是忘了,朕才是一国之君!” “陛下息怒,臣等惶恐!”众臣齐呼。 看在南宫博眼里,根本就是装模作样。 惶恐,他们哪一个是真的怕了他?个个心怀鬼胎! 汪振虽然有本事,有能力,可是他站错了队,投靠了南宫义,他知道胡杰是揣摩出了他的心思,才以权谋私,陷害了汪振。 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处置汪振只是为了杀一儆百,告诉他们,谁才大雍的主人,他们应效忠的人是谁。 可不曾想,竟还存在着不可控的因素,被另一群人钻了空子。 一个尚书,一个御史,一个大理寺卿,都是身居要职者,都将不保。 南宫义,丞相,背后暗藏的另一股势力…… 大不了鱼死网破! “来人,将冷思言罢官,流放嘉州,胡杰打入天牢,候……” 忽而,南宫博的目光陡然凝住。 一袭白衣的南宫义闲庭信步般走来,步履翩然,卓然清冷,直似谪仙步入红尘,衣袂翩跹,不染纤尘。 明明应该与肃穆的朝堂格格不入,却莫名的不显突兀,照样震慑所有人,朝臣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南宫义目不斜视,步子轻缓,却踩在人的心尖儿上,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南宫义行至殿前,面色平静地看向端坐在高阶上的皇帝,与南宫博对视。 南宫博收敛了戾气,双手下意识捏紧了扶手。 良久,作为尊重,南宫义略略低头算是行过礼了。 似弦乐般的声音缓缓响起,“臣,南宫义参见皇上!” 南宫博微怔,就连众臣也都惊了,不明白,南宫义搞得哪一出。 以臣自居,表示从没有非分之想,只是他们都不明白,又或者根本就不信。 “皇叔今日怎么得闲临朝了?”南宫博掂量着语气,试探性地问。 “看来,皇上已经解决了?” 今日朝堂上发生事果然还是被南宫义知道了,他会怎么做? “皇叔来得正好,朕打算流放冷思言,重审胡杰与汪振一案,皇叔意下如何?” 冷思言可是南宫义的人,他想看看南宫义会不会与他撕破脸。 南宫义转过身去,面朝群臣,手里握着一支玉箫,目光平静,淡然处之,“诸位觉得如何呢?” “这……这……” 众臣谁都不敢答话。 不好说啊,不好说。 白丞相,曹国舅,翟侍郎,群臣等皆面带异色。 “微臣觉得,冷寺卿无罪,不该被流放,汪大人一案应当重审。” 众人不禁暗自摇头,骂了句“白痴”。真不会看眼色,在这个时候说话,找死呢! 说话的还是那个耿直的左徒大人黄石楠。 南宫义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位左徒大人,不错,还有个敢说话的。 “这样吧,同意流放冷寺卿的站左边,同意重审胡御史与汪尚书一案的站右边,以做陛下参考。” 这话中可有深意啊?这是要站队,真的要明争了!众臣心头警铃大作,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南宫博冷眼看向这帮群臣,他也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修长的手指在玉箫上轻点,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第50章谁才是一国之君3 “这样吧,同意流放冷寺卿的站左边,同意重审胡御史与汪尚书一案的站右边,以做陛下参考。” 这话中可有深意啊?这是要站队,真的要明争了!众臣心头警铃大作,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修长的手指在玉箫上轻点,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就是他们在南宫义与南宫博之间选择的最后期限,就看谁敢先迈出第一步。 原本就支持南宫义的自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右边,也率先做出了反应,那位左徒大人不觉有异,也站了过去。 保持中立者中,认为汪大人确实冤枉的,坚持真理的部分人也默默走了过去。 而以国舅爷为首的支持皇帝的一派,站在了左边。 白丞相看了眼前的形势,刚才他有意挑向胡杰就已经算是得罪了皇帝,而南宫义的势力过大,明显得压倒了皇帝,自然要选有优势的一方。 略一思索,抬步迈向右侧,见白丞相动了,一些人也跟风站了过去。 翟志文看着右边站的人越来越多,几不可察地暗笑,大步地迈向左边,以他马首是瞻的部分朝臣自然紧紧跟随,稀稀拉拉的过去了。 只剩下了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还拿不定主意,在哪儿徘徊。 龙椅上的南宫博眼里寒气逼人,激扬的怒气喷薄欲出,几欲强压不住,直接爆了。 南宫义却仿佛是置身事外,完全不在意,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支玉箫,指腹摩挲着,玉箫上系着的不是什么飘穗,也不是精巧的配饰,而是一块浅绿色的玉佩,与白玉箫很不搭。 可是南宫义却不在意,将这玉佩视若珍宝,走哪儿带哪儿,不曾离身。 说是一盏茶,便是一盏茶。 南宫义淡淡地扫了一眼,不出所料站在右边的人占了大半的朝堂,碾压式“胜利”。 好半晌,南宫义才转眸看向南宫博,“陛下,觉得该如何判?” “皇叔,朕还有选择吗?”南宫博咬牙,强颜欢笑。 他是惨败啊,与南宫义明争,还真是不自量力啊,南宫博自嘲的想。 “你才是一国之君,该怎么判当然是由你来决定。”仿佛没有察觉南宫博的怨念与愤懑,南宫义目光很是平静,“而陛下需要的是广言纳谏,严明赏罚。” 这一次,包括南宫博在内所有人都看不清南宫义此人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以退为进,还是另有阴谋,还是只是表面功夫,不想背造反大逆不道的罪名,被人诟病? 不在意南宫义是怎么想的,而众臣的态度,他也看到了,他能怎么办。 可是让他妥协认怂,他办不到。 良久无声,南宫义心中暗自叹息,他已经给他机会了,就看他的态度,会不会公私分明,以大雍江山社稷为重。可是让他失望了,南宫博依然想的是怎么扳倒他,此时的沉默,便是无声地抗争,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还须再加一把火! 衣袂飘荡,南宫义步履悠闲地走了下来,在殿前众臣面前走过,玉箫无声地敲打掌心,“看来诸位也觉得汪大人一案实有冤情?” “本王也觉得汪大人太过冤枉,只是这一死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令人扼腕叹息。诸位觉得呢?” 第51章谁才是一国之君4 “诸位觉得呢?” 部分朝臣纷纷称是,道王爷所言极是。 “胡御史该不该判?” “该!” “不该!” 两道不同的声音,一方声势浩大压倒一切,另一方几乎听不见声响。 “胡御史将判为何罪?”南宫义又问。 这一问,却问出了不同的答案。 “贬职罢官,永不录用!” “无端陷害朝廷命官,该判死刑!” “抄家……” 他们有的是忌惮南宫义,为表“忠心”针对攻击胡杰。 有的是借此报私怨,想将胡杰置于死地,毕竟胡杰此人得罪的人也不少。 …… 总之是按他们的意思,胡杰罪恶滔天,难逃一死。 甚至开始又一番地数落胡杰的所谓罪行,就像不久前,对待汪振一样。不同的是,那时没有人为汪振发声,就算明知汪振是被冤枉的,也不敢多说一句。 汪振一个人与多人争辩,就算他再有理有据,也被他们给驳回去,甚至有的没有的罪行都往他身上扣,就连皇帝也不信任他。 他绝望了,哀大莫过于心死,他满腔悲愤,一心报国,却落得这样的结果,可悲可叹,最终撞死在金殿之上。 他是被生生逼死的! 南宫义沉沉地笑了,眼底是浓浓的寒意,玉箫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心中的怒气,不比南宫博少,悲悯地看着,气势恢宏的大殿无尽的阴霾。 这就是大雍的朝臣! 众人噤若寒蝉,针落有声,感到惶惶不安,不禁想自己有什么失言之处,生怕何处得罪了南宫义。 曹国舅怒目圆睁,对众臣畏惧南宫义心下鄙夷,“王爷这是要为自己人出头,罔顾他人性命吗?别忘了你是臣,高坐金銮殿的人才是君!冷思言大逆不道,对皇上不敬,就该处以极刑,以正视听!” 无论是谁,这个时候最好,谁都不要去招惹他,否则他会克制不住自己。 他想杀人了。 偏偏还真有不长眼的,那就先由他开始! 玉箫在他的掌心一转,南宫义唇角弯起一抹弧度,眼神中暗藏着杀意,“本王记性不大好,你是那位?” 曹叔章微怔,挺了挺魁梧的身板,模样甚是倨傲,“我乃太后亲弟,当朝国舅。” “嗯,外戚?”南宫义似是了然,又问,“可担有官职?” 曹叔章动作微僵,色厉内荏,“应于尚书等同。” 这就是没有官职。 “可有实绩?” 此时,曹叔章不再吭声,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只是担了国舅爷的名头,从未做过什么事例。 “一个只有爵位没有官职实权也无实绩的外戚,就敢对着大雍的三品大员判评头品足,判罪。在朝堂上颐指气使!你好大的官威啊!”南宫义目光转寒,轻蔑地看着刚才还严词烁烁的国舅爷,冷笑,厉声道:“谁给你的权力!啊?” 曹叔章吓了一跳,浑身都在颤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皇帝,感到头晕眼花,几乎一头栽在地上。 南宫义挡住了他瞟向上方的视线,“仗着国舅爷的身份,以势压人,谋取私利,欺善怕恶,草菅人命的可是你!那你又该当何罪!” 终于支撑不住了,曹叔章眼睛一花,瘫软在地。 朝臣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早看曹叔章不顺眼了,仗着是皇亲国戚,有皇帝撑腰,便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他们早就受够了,王爷可算是给他们出了口恶气。 朝臣们还在幸灾乐祸,却不知接下来便轮到了他们了…… 第52章两只老狐狸之间的较量 曹叔章两眼一翻,瘫软在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扶一把,任由他倒下去。 追随他的人见状,心下骇然,惶恐不安,像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生怕南宫义找到他们头上。 南宫义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径自站在了这两队人空出的“人造长廊”,捻了捻手指,薄唇紧抿,沉吟良久,低沉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大殿之上响起。 “推情定法,议法平恕,过手案件数以千计,处心公正,行事果断,不惧权贵,从无冤狱,正大光明,这是大理寺卿,冷思言!” “早年丧父,勤奋治学,被人举荐,选入中书省,尽职尽责,任劳任怨,之后得先皇赏识,出任尚书一职,之后更是严于律己,正直清廉,手掌财政大权,与钱打了嗯……”南宫义微顿,看了眼躺在地上,白布裹身,头发花白,死不瞑目的汪振,“一生的交道,却不曾占过一分,为社稷江山殚精竭虑,一心为国,这是户部尚书,汪振!” 众人静默,就连南宫博都沉默了,无言以对。 打败他们的不是南宫义,而是事实。 “他们有罪吗?” 不能他们开口,南宫义踱步,转眸将每个人的神色一一看清,自顾自地继续,“因口中的所谓忠君爱国,无视礼法,罔顾伦理纲常,大行不义之事,因一己之私陷害忠良,以权谋私,这是包括胡杰胡御史等人在内的诸位!” “曾满怀抱负,思忠君爱国,经不懈努力,一步步打拼,想着高官厚禄,成为人上人,也曾廉洁奉公,尽忠职守,披肝沥胆。十年前,不畏强权,为百姓伸张正义,却因此得罪权贵,被打压报复,撤职贬官。四年后,参军入伍,奋勇杀敌,斩杀敌军大将,却被旁人领了功。又两年,苦苦不得志,却仍不失信念,坚持自我,积极进取,这个人,”南宫义转身看向已经羞愧得抬不起头来,颤颤巍巍地那人,“也是你!” “王爷!”终承受不住,胡杰跪倒在地,双肩直颤,“臣有罪!罪不容赦!” 他原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奋斗,不受重视,官场险恶,抹去了他所有棱角,左右逢源,像曾经他所厌恶憎恨的势力低头,几近谄媚,只为一步步往上爬! 他千不该万不该,他不应该为了巴结皇帝,为自己的私怨做下这等恶事,愧对先祖,愧对过去壮志未酬,已经志气勃勃的自己!他悔不当初! “那就先记下,自己报与陛下听。”南宫义不以为意,再不曾看他一眼。 玉箫悬于指尖,又是一转,“白丞相身居高位要职,真是劳苦功高啊!您受累啦!” 南宫义开始将话头挑向白丞相。 “王爷严重了!”白丞相心下一凛,不知南宫义打得什么算盘,不动声色,面带笑容,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这是老夫应尽的本分!” 南宫博将他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不禁冷哼,两只老狐狸之间的较量开始了!斗去吧! “白丞相已过花甲了吧!”南宫义表现的也很客气,很是熟络似于其拉家常。 白丞相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老夫不偏不倚比王爷您刚好大了两旬。” 南宫义最忌讳的便是年纪,这是整个大雍都上下皆知的事,若问缘由,还真是荒唐,跟自己的小辈“抢”媳妇,对方还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而那姑娘曾时常调侃他,不知怎的便传了出来,久而久之,便成了南宫义的忌讳。 白丞相如此说就是为了隔应他。 “白丞相既已过花甲,有些事想必也精力有限,力不从心了,也是时候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南宫义也不恼,不紧不慢地开口,眼神却在此刻陡然转厉,“白丞相觉得呢?” 第53章南宫义才是真正的专权者 “白丞相既已过花甲,有些事想必也精力有限,力不从心了,也是时候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南宫义也不恼,不紧不慢地开口,眼神却在此刻陡然转厉,“白丞相觉得呢?” “哈哈哈,王爷这是与老夫说笑吗?”白丞相笑着开口,“不是老臣舍不得这个位子,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转身面朝南宫博,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而且老臣老当益壮,身体还算康健,还能再为陛下及大雍谋事啊?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在所不惜!” 那意思就是,这大雍还离不了他! 另一个意思便是拉拢南宫博了,暗中透露表示自己与皇帝共同对抗南宫义。 南宫博隐隐有些动心,最后生生忍住了,想继续看下去。 无论南宫义与白丞相谁胜谁输,对他都无坏处,端坐钓鱼台。 虚以委蛇够了,南宫义也不愿再与他绕弯子了,单刀直入,“自然会有人来替你!” “丞相,统率百官之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须德才兼备,大能者担之!”南宫义直指白丞相,“你,以你为首,心怀不轨,玩弄权术,擅权妄为,扰政行私,罪不容诛!”甚至直接将几本册子丢在他身上。 上面记录这白丞相擅权结党,谋私的累累罪行。 白丞相没有去捡,气得面红耳赤,冷笑道,“怎及王爷一分,王爷您才是真正的专权者!” 这整个大雍谁不知道,南宫义大权独揽,把持着朝政不放,只不过一层薄纱未曾戳破而已。 “哦,是吗?诸位觉得呢?”南宫义抬眸扫向群臣,继而转眸看向南宫博,“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众人噤声,他们敢说是吗,这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 南宫博眼神微冷,也不曾开口,紧紧攥拳。 “白丞相看到了吗?”南宫义明知故问,扬袖手中玉箫划了一圈,“没人认同你的说法。” 有时候权大势大也有好处,它就代表着话语权,他说一句就算是错的,他们也不敢吭一声,也会认为是对的。 “念你是三朝元老,也曾劳苦功高,若是主动辞官回乡,本王便放你一条生路。若是冥顽不灵,你可以试试看!” 这句话可是很有分量,而南宫义也有这个实力能办到,他不喜血腥,同时也不介意沾染血腥,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很简单,就是一句话的事。 今天,所有事都一并解决!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不服,有怨有憎,甚至想过也付诸实施过,买凶杀我!” 这些年,他经历过的刺杀还少吗!他南宫义就没怕过,他此生唯一怕的就是一个苏幻儿! “好,很好!” 南宫义的一句轻微的感叹,听在他们耳里,是震慑,骇然! “本王不介意让你们更恨一点儿!” “本王离京三年整,回京也有大半年不曾露过面,今日恰好心血来潮,临时起意,想来看看这朝堂发生哪些变化。” 藏于袖中的手陡然将手里的玉箫攥紧,手心里隐隐有些许薄汗渗出,南宫义也没有在意,面不改色,“今日一见是让本王大喜过望!” “你们当真是大雍的国之栋梁啊!” 第54章权臣?奸臣? “本王离京三年整,回京也有大半年不曾露过面,今日恰好心血来潮,临时起意,想来看看这朝堂有哪些新鲜事儿。” “这一看可不得了,”藏于袖中的手陡然将手里的玉箫攥紧,手心里隐隐有些许薄汗渗出,南宫义也没有在意,依旧面不改色,“让本王是大开眼界啊!” “你们当真是大雍的国之栋梁啊!” 这话说的好不嘲讽! 弦外之音,话里有话啊。众大臣心下嘀咕,却不敢冒头。 “朽木充栋梁,指不定下一刻,就全塌了!” “文不思政,武不思战,能者畏首畏尾,装傻充愣,不敢冒头,无知者趋炎附势,随波逐流!在这朝堂之上,尽忠职守,敢直言进谏的有几个!” “多的是傻子,聋子,瞎子,哑巴,八哥鹦鹉,市井泼妇!稍微有才的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拉出去都可以演一出好戏了!做官,还真是屈才啊!你们连地方官吏都不如,你们对得起自己的头顶乌纱吗!” “本王都为你们感到羞愧!” 众臣心中一凛,赶忙跪地,齐呼:“王爷息怒!”头低的不能再低。 虽然三年多,他不在京城,但不代表他什么都知道,他清楚的很! 这群官吏真正忠君爱国,办事的少之又少,拉帮结派,互相倾轧,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为自己谋私利的却很多。 “食君俸禄,就该忠君之事,尽职尽责,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谋福祉,保家卫国才是你们的本分。尽忠职守,居安思危,为天下之忧而忧,富国强兵,一致对外,而不是以权谋私,搞内斗。” 南宫义是越说越气,情绪激动。 再不给他们提个醒,敲打敲打,这大雍只怕亡国了。 “你们高居庙堂,可知天下形势严峻,大雍在四国之中是佼佼者,是强国,那是过去,现在顶着大国的名头,就骄傲了,自大了,完全不知外面已经变了。虎狼环伺,就看大雍的笑话,等着鲸吞蚕食,成为各国的盘中餐呢!” “西凉虽远在大漠草原,却生性好战,穷兵黩武,澜沧居南,皇储争斗激烈,但也在休养生息,厉兵秣马,就连南岳一个小国都懂得保存实力,从细微处渗透到各国各地,你们再看看你们身处的大雍!” “外强中干,朝局是乌烟瘴气,一团乱麻!”南宫义扬袖一指,厉声道:“无才无能又无德,尽早辞官回乡,种田去吧!朝廷不养吃干饭的酒囊饭袋!” “抬上来!” 南宫义一声命令,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就放在大殿之上皇帝面前,里面装的是南宫义暗查的部分朝臣行迹,或不端罪行,包括支持南宫义的某些官吏。 真算起来,这一箱子都不够! 这个恶人便由他南宫义来做,好人留给某位皇帝来当! “尔等若是不忿不服,心有怨恨,或觉得委屈,我翊王府的府门大敞,随时恭候!” 众大臣噤若寒蝉,即使真的恨透了他,也不敢说一句,表现出任何怨言,不服。 “皇上!” 就在这时,南宫义又喊了句。 众人战战兢兢,不由揣测。 南宫义是打算连皇帝也不放过了? 不光他们,就连南宫博也是这么想的,紧张地看向南宫义。 自己看着办吧,他不管了! 南宫义薄唇紧抿,而后翩然转身,无声径自离去。 众人齐呼了一口气,不禁想。 南宫义? 他是权臣吗? 答案是——是。 他是奸臣吗? 答案却模糊了,以前坚信的开始动摇了。 莲,花之君子者也!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大权独揽,手眼通天,悠然危局中来,潇洒无声中去,这个人是——南宫义! 第55章病危 迈出大殿,挺拔的背影染上了苍凉,大雍在双肩之上,他不允许自己有片刻的颓废,南宫义眉头紧皱,汗是越来越多,步子也是愈加沉重,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一摸衣襟,南宫义陡然一僵。 药不见了! 忽然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眸子里染上了深深的担忧。 但愿是丢在了别处,而不是…… 即使真的被她发现了,也希望她什么也查不出来,但愿不会…… 南宫义像常人一样,步履翩然地朝马车走去。 暗卫峥察觉到南宫义的异样,赶忙迎了上去,“王爷!”就要伸手去扶。 不动声色地避开,南宫义低声,“别声张,继续走!” 紧接着,南宫义几步便走了过去,上了马车。 峥不放心,不禁有些担忧,“王爷……” 马车上,南宫义依旧没有放松,时刻保持着理智,撑着最后的意识,吩咐,“去别院,不可走漏半点儿风声,尤其是王妃。” “就说,我因今日朝堂之事,一时不得空闲,没办法回去了!” “是!”峥心下明白,驾车快速离宫,尽量做到安稳,不让南宫义再添半点儿不适。 在经过大约一个时辰,他们终于到了苍山别院,峥掀开车帘,就要禀告。 却在这一刻慌了! 只见马车里,南宫义大汗淋漓,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出来一样,薄唇泛白已经失去了血色,手里攥着那枚玉佩紧贴在心口,而他也已经撑不住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当机立断,峥眸色一凛,直接驾车,驶进院中。 尽管心中早已慌乱,却依旧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招人去请药老。 同时将南宫义抬去房间,派人护卫,封锁消息。 另派人通禀翊王府,并时刻留心注意前朝事务…… 惊心动魄,却又异常镇定,井然有序。 再说夜魅…… 夜魅经多方打探查询,仍不知那瓶药究竟是什么。 暂时按下心中疑虑,重回翊王府,应问当事人。 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蛛丝马迹,她会知道的。 夜魅一袭黑衣,显得她无情冷血,寒气逼人,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端坐在镜台前,看着镜中自己,静静地,默默地,等着他回来。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如此陌生,她变了,她已经不完全是苏幻儿了。 是啊,有怎会不变!是人都会成长,成熟,十年了,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她不再是那个不知深浅,无知无畏,莽撞冲动的小丫头,也不是有南宫义护着,珍爱着的长不大的孩子,变成了手染鲜血,冷酷无情的夜魅。 这十年来,她每每都在噩梦中醒来,她恐惧害怕,她不怕死,她怕鲜血淋漓,她怕自己变成冷血恶魔,她更怕那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她怕自己一次次从云端跌入地狱,无尽的重复上演,可是她却无法将他恨得彻底。 因为他是南宫义,那个曾经深深爱着彼此的夫君,那个曾许下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之誓言的夫君。 她不怕难,不怕濒临险境,她亦不怕死,她怕生离,怕被他抛弃,怕他独留她一人! 第56章丫头,别怕! 毫无征兆地,夜魅感到呼吸一紧,心痛如绞,一股寒气从天灵盖直窜脚底, 惶惶不安。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难道是南宫义,他…… 不敢再想,夜魅直接冲了出去。 “南宫义回来了吗?” “他现在在哪儿?” 语气中难掩的慌乱,夜魅焦急地寻问路过的丫鬟、仆从。 敢直呼南宫义姓名的也只有翊王妃了。 “回王妃,王爷还不曾回府!” “奴婢不知!” 不在! 夜魅目光微凝,茫然无措,感到恐慌。 难道真的出事了? 南宫义,你说过会小心的! 你欠我的还没还呢! 你千万不能有事! 你的丫头还等着你为她画眉,抚琴弄箫,等着你一起回家呢。 家,有你的地方才是家啊! 自由,没有你,我是否自由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换了个身份的行尸走肉。 义郎,你不能再丢下我了! …… 适时,翊王府得到峥传过来的经过加工的消息。 “禀王妃,今日王爷在宫里大骂朝臣后,回来路上想到还有要事处理,便紧接着出城了,因事情紧急就没来及通知府里。”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真的是这样吗?难道刚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是错觉?是她多想了? “王爷没有交代,应该也就几日吧!”暗卫岘总觉得应该多说些什么,好让王妃放心,“王爷心中牵挂着王妃,肯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夜魅点头表示她知道了,心中的疑惑与顾虑不减一分,漠然转身离去。 直到天色见暗,夜黑风高,夜魅悄然走出房门,如同鬼魅一样消失在翊王府的屋檐上…… 苍山别院,人头攒动,一个看似普通的房间里,灯火通明,有两个侍卫守着不省人事,已没鲜活气息的那人。 呼吸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侍卫峥,峤,是满眼焦急,慌乱不堪,整个世界如同一摊死水。 南宫义病发这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都是惊心动魄,南宫义是痛不欲生,是心身折磨。 可这一次,来得急且毫无征兆,而且不同以往的是安静,静的让人心慌,这种没有激烈的疼痛征状,才最为可怕。 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而他们只能这样看着,毫无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 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人身上,也仅等着他来拯救南宫义。 一阵疾风袭过,一个灰球便滚了进来。 药老终于来了。 侍卫峥,峤赶忙迎了过去,“药老,您快去看看王爷吧!” “我这不是来了嘛!”药老第一眼看到南宫义也是一震,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过去准备给南宫义切脉,眉头一皱,“你们将他的手掰开先!” 他们这才注意到南宫义的右手还紧紧攥着一枚玉佩,峥率先过去,去掰南宫义的手。 峥没想到如今南宫义早已昏迷了,他的紧攥的手根本就掰不动,还是加上峤才将玉佩取了出来。 药老一边为南宫义把脉,一边询问南宫义的近况。 峥将南宫义今日在朝堂上事,大概得向药老说了一遍。 “我看他是嫌命长!”药老脸色越来越凝重,嗤了声,“不必治了,直接准备后事吧!” 药老起身,准备甩袖离开。 峥与峤急了,拦住他,甚至急得直接跪下,扯药老的袖子,“药老,您再想想办法,王爷他……” 王爷不能有事啊!王爷有能力,有本事,他即将与王妃破镜重圆,他还不到不惑之年啊。天妒英才,王爷不该有这样的结局啊! “药老!” 药老直叹气,“你们以为我不想救他吗!是他自己……唉,这个祸害啊,都是他自找的!” 南宫义自己什么情况他不清楚嘛,大喜大怒,情绪过于激动,这是催命符啊! 再怎么说,南宫义也是他半个徒弟,他怎会见死不救! 这些年他也没少想办法,用药施针,甚至以毒攻毒,各种法子都用了,南宫义的命一直在用重药吊着,能熬到现在也不容易。 这刚有点点儿起色,又被南宫义磨没了。 终是不忍,不想放弃一丝希望,药老转身回去,“你啊,不让人省心!” 凝重沉思,药老去出药囊针袋,“只能试试了!” 几只银针就扎了下去,“噗”不省人事的南宫义直接喷出了一口黑血。 “王爷!”峥与峤赶忙冲过去,“药老,这……” 来得正好! “扶住他,得(dei)让他将血都吐出来!”药老郑重地吩咐道。 又是几针。 直到南宫义吐的血是鲜红色药老才微微松了口气…… 药老看了看南宫义的面色,依旧愁眉不展,又看了眼窗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晚了……” 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要想活下去对南宫义来说真的是奢望,这个傻子啊,祸害啊! 他真的后悔认识南宫义啊,若不认识他,也就不会让他这么痛心纠结,就不会遗憾痛惜了!这个傻小子! 所有人都在这儿守着,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 金鸡报晓,天色将明,旭日缓缓东升,然南宫义却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一动不动,呼吸若有若无。 “南宫义,醒醒!快叫醒他!” 若不然,南宫义就真的完了! “王爷,您醒醒啊!” “王爷,大雍还需要你啊,你不能有事啊!” “王爷,王爷!” “祸害,你想死嘛!” 南宫义依旧双眼紧合,陷入沉睡,与世隔绝,听不到,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就算天塌地陷,也许都惊扰不了他,就那样安静地睡着。 一向镇定地药老也慌了,骤然想到一个人,他大声喊到。 “南宫义,你再不醒,我就将你所有的事全都告诉那丫头!” 沉睡的那人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恍若那只是错觉。 “南宫义是男人,你就给老头(儿)子起来,别让我瞧不起你!你家丫头还在等着你呢!” 南宫义的嘴唇微微启合,细微的声音随之溢出,“丫头,别怕!我们……回家……” 第57章你不配! “都滚出去!” 一声爆喝,伴随着酒坛摔碎的声音。 侍女们赶忙行礼,退了出去。 大殿里只留一个长相英俊,气质斐然的男子坐在软榻上,闷头喝酒,不,是灌酒。 眉宇间满是不为人知的痛苦,藏于人后的悔恨,他如今只想大醉一场,只求醉生梦死。 “嘭”地一声,殿门被人一脚踹开,随着那人的走近,带着阵阵寒风,直扑他的面门。 看向来人,男人有些许意外,眼睛中含有细碎的光,他不以为意地笑了,“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性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仔细地将她的面容看清,“你的脸……” 怎么回事儿,她被毁容了! 男人禁口,转而说了另一句,“你没死?” 当年她与南宫义之间那些的事,他清楚,她坠崖失踪的消息,他也有耳闻,他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 夜魅一脸寒气,提剑一步步走近,冷冷地盯着他,“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害得她家破人亡,痛不欲生,毁了她的一切! 她变成今天的样子,全都是拜他所赐! 想着,夜魅目光一凛,拔剑冲了过去,狠狠地刺向他。 男人快速躲闪,避开剑锋,与她缠斗,不禁有些讶异。 多年不见,她竟变得如此厉害! 夜魅冷声质问,“今日南宫义到底怎么了!他在哪儿?” 原来,她是为了南宫义! “你不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而他也与南岳公主有染,不清不楚!怎么你还爱着他?” 夜魅攻势愈加凶猛,剑剑狠辣,不留任何后手,“当初若不是南宫义拦着,我一定将你大卸八块!” “你应该感谢他拦着你,不然你恐怕还活不到今天!”南宫博艰难侧躲,出声冷言。 “就是他那副圣人的样子,才让你如此痴迷,念念不忘?你就是个白痴!”南宫博似嘲似讽地笑了,不知是笑她,还是在笑他自己,“今天在朝堂之上,他好大的派头啊,真威风,真有气势啊!他有没有想过我……我才是一国之君……” 他才是皇帝,南宫义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与处境。 “无论怎样我都是大雍的皇帝,他南宫义要是敢取代我,他就是乱臣贼子!” 想到过去种种,南宫义被此人逼的没有退路,夜魅压制不住情绪,破口大骂,“南宫博,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是,我是小人,也比南宫义那个伪君子强!”南宫博眸色猩红,目眦欲裂,“他好,他品质高洁,人人称赞。处处压制我,限制我,就是假仁假义!明明我才是大雍的皇帝!” 被逼的节节败退,甚至直接抵在墙上,南宫博不由颓然,闭上眼睛。 欠人的总是要还的! 夜魅目光冷寒,毫不迟疑地砍了他右臂一剑,“这一剑是为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南宫博的左臂也破了个口子,鲜血淋漓。 “这一剑是为了苏家!” 一个旋身,又是一剑,“这一剑是为了南宫义!” 一把匕首滑落掌心,狠狠地刺进南宫博的肩胛,“这一刀是为了过去的南宫义与南宫博,你不值!” 南宫博整个身子颤得发抖,冷汗直滴,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南宫博恍惚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心中锐痛。 不值!不值得记忆吗?也罢,他本就与南宫义再无情义可言,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回不去! 夜魅将锃亮的匕首扔在地上,“你不会死,你一定会看到南宫义是如何地出彩,让人望尘莫及。” “南宫博,你永远都是那个只能躲在阴暗里,仰望他却触及不到他的可怜虫!” “与南宫义比,你,不配!” 夜魅漠然转身,消失在无尽的暗夜之中…… 苍山别院 南宫义醒来,在一个晌午。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太过美好,他都不愿醒来了。 在南宫义完全清醒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寻问苏幻儿。 “她现在还在府里吗?” “她还好吗?她有没有起疑?” “回王爷,一切安好!” 南宫义心绪稍宽,斜倚在床头,思索一瞬,“夜儿现在情况如何?” 峥刚要禀告,药老粗暴的声音插了过来,“他怎样我不知道,反正你是快要死了!” 南宫义不气也不恼,态度平和,“麻烦药老了,南宫义这厢赔罪。” “喝药!”药老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将药碗递给南宫义。 知道自己这次惹到药老了,南宫义话不多说,赶忙接过,一口把药喝了。 药老这才稍稍满意了一点儿,“你再不注意,就准备让人收尸好了!” 南宫义点头,尔后将目光落在峥身上。 峥自是不敢耽搁,“世子能力非凡,很快就融入了临安郡,治安平乱,保的一方百姓,取得显著建树。” 也有遇到了困境。 “不过,世子风头正盛,惹得当地个别官吏及乡绅不快,被针对攻击。王爷,要不要……” 施于援手? “也是一种历练!不必管,让他自己处理,这点儿事还难不倒他!”南宫义采取漠视态度,不管不问,不插手干预,“他是我儿子!”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经得起任何风浪,困境。 “南宫博那边事后怎么处理的?” 对于南宫博也是一样。 南宫博才是一国之君,掌握生杀大权,他不宜管得过多,该放就要放。 “闭嘴!”药老对着南宫义直接开骂,“现在的你需要的是休息!” 南宫义刚要张口,就被药老给堵了回去,“除非你想我把你的事给泄露出去!” 这是变相的威胁啊! “睡觉,你若想活着见到那丫头,就给消停几天!” 南宫义识相地闭嘴,目光平静看向一旁的侍卫,等着他的回答。 答案是一阵沉默,有口难言。 南宫义默默地躺下,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知道了! 他的所有心血都白费了,那个人不领情,依旧我行我素。 果然是南宫博啊! 他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活着,他要回去,丫头还在等着他,他不能倒下。 第58章无非就是死 暗卫峤急急忙忙地来到苍山别院,因为事情紧急,也顾不得礼仪直接闯了,只是在即将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峤刹住了脚步。 犹豫一瞬,峤推门走了进去,刚准备向南宫义禀告,就被一个灰色身影挡住了。 药老瞪了他一眼,暗含着警告。 什么都要南宫义管,他迟早会累死,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现在南宫义不能再劳心劳力,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峤也知道他家王爷的情况,可是王爷的命令他也必须服从,大雍的事是重中之重。 他也纠结,他也没有办法啊。 峤正不知该怎么办,就听见一道孤冷的声音。 “说!” 药老回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南宫义,见他无动于衷,气得要拿针扎他。 扎晕了,就没有这些事了! 其实自晌午南宫义就一直没有睡,他睡不着啊,他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 他会活着,好好活着,但是也不能因为他一时病发便“脆弱”了,什么都不管。 “药老!”南宫义的语气微微沉重,没有妥协,“这病还打不倒我,你若让我什么都不管,那才是真的要了我的命。” “谁还不想活着呢,我没那么容易死,也没那么脆弱。” “那你就等死吧!”药老说不过南宫义,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气鼓鼓地嚷了句,甩袖离开,“看见你就烦!” 南宫义心里知道药老是刀子嘴豆腐心,也知道他是真心真意地对他,他由衷地感激他为他与幻儿做的一切。 “发生何事?”南宫义问向峤。 峤敛神,将他知道的消息,事无巨细禀告给南宫义。 “昨晚皇上被行刺,不至于危及性命,也受了重伤,大概得修养一段日子。” 遇刺!南宫博远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竟会无端被刺? 谁干的! “可知刺客是谁?” “不知。宫里没有传出任何关系行刺之人的消息,而且就连皇帝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好像是在刻意回避,三缄其口。” 这也是他感到诧异的地方,皇帝也许与刺客认识。 南宫义陷入了沉思,忽而想到什么,“王妃一直在府中吗?” 会是幻儿吗? 南宫博被刺不是小事儿,而以南宫博的性子,他指定会满城大肆搜捕,非致对方于死地不可,绝不会保持沉默。 南宫博是认识幻儿的,虽然过去他灭了苏家满门,甚至想杀了幻儿,可不能否认的是,藏在南宫博的内心深处的人还是幻儿。 幻儿如今是天刹门的杀手,她的轻功了得,潜入宫中也不是没可能,更何况南宫博是她的灭门仇人,她恨透了他。 而能让南宫博对此事只字不提,那个人也极有可能是幻儿。 自南宫义来到苍山别院,峤就不曾回府,自然也无从得知翊王府的消息,不过…… “王爷,那天您进宫不久,王妃也曾离开过王府,去了几家药铺……” 峤还没有说完,南宫义剧烈地咳嗽起来,因骤然的情绪激动,痛苦拧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 那瓶药真的被幻儿发现了,她一定起了疑心,她会不会猜到…… “王爷!”峤大惊失色,赶忙去找药老。 一直在门外从未离开的药老听到声响,像一阵风一样,来到南宫义面前,就要为他把脉,嘴上还是那样的不饶人,“你就作吧,早晚把你的小命搭进去!你……” 倏然,南宫义用力地攥住了药老的胳膊,目光深沉地凝着他,将药老的话堵住,他的眼里尽是痛苦,还有丝丝的请求。 南宫义平息着自己的情绪,良久才缓过来,面色依旧略显苍白,“药老,帮我!” “你要我如何帮你?”药老面色平静地看着南宫义,严肃又漠然,是看惯生死的淡然。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样的南宫义。 发低姿态去哀求,骨子里是不服输,誓与天公斗争到底。 又是那样的固执。 遇到南宫义,是幸! 也是不幸! 南宫义于他,是一切纠结,难以抉择的开始! 南宫义沉吟良久,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想试试!” 药老迎上他的视线,不得不出声提醒,“你可知道后果?” “无非就是死。” 无非就是死啊! 他本来就是将死之人,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该不在人世了,可他还是活到了现在,这些年都是一点点熬过来的。 他想试试,即使只有渺茫的机会,存在着极大的风险,极有可能他会立时毙命,可一旦成功,他就能活下来。 不试的话,他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听天由命。 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他的死期,只能等死。 他宁愿赌一把! 以小博大,置之死地而后生! 药老心中暗痛不已,果然是南宫义啊,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固执! “你有没有想过将你所有的事告诉那丫头?” “不能告诉她!”南宫义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语气坚定,“药老,若是我能告诉她,又岂会有当年的事!” “我太了解她!我若是死了,她绝不会独活!” 他怕呀,他不要什么生死相随,他只要她好好活着! 他不能将实情全部告诉她,他宁愿她还恨着他。 “她恨我,才会远离我。即使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因为恨,她也许便不会为我伤心,甚至会感到大仇得报的痛快!她能肆意潇洒,快意人生!” “也许有一天,她因为恨我,还能将我想起。”南宫义痴痴地笑了,笑中满怀眷恋,“那就够了。” “你可知道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那火,她迟早会知道的,到那时又该如何呢?” 那时,她不是照样会痛苦,也会更加的痛不欲生。 “能瞒多久是瞒多久!”南宫义叹了口气,“也只怕快瞒不住了……” 他有预感,幻儿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接近真相了。 所以他才要冒险一试,哪怕没有丝毫胜算,他都要放命一搏,大不了就是死吗! 他南宫义何惧生死! 第58章再无生离 南宫义沉吟良久,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想试试!” 药老迎上他的视线,不得不出声提醒,“你可知道后果?” “无非就是死。” 无非就是死啊! 他本来就是将死之人,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该不在人世了,可他还是活到了现在,这些年都是一点点熬过来的。 他想试试,即使只有渺茫的机会,存在着极大的风险,极有可能他会立时毙命,可一旦成功,他就能活下来。 不试的话,他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听天由命。 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他的死期,只能等死。 他宁愿赌一把! 以小博大,置之死地而后生! 药老心中暗痛不已,果然是南宫义啊,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固执! “你有没有想过将你所有的事告诉那丫头?” “不能告诉她!”南宫义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语气坚定,“药老,若是我能告诉她,又岂会有当年的事!” “我太了解她!我若是死了,她绝不会独活!” 他怕呀,他不要什么生死相随,他只要她好好活着! 他不能将实情全部告诉她,他宁愿她还恨着他。 “她恨我,才会远离我。即使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因为恨,她也许便不会为我伤心,甚至会感到大仇得报的痛快!她能肆意潇洒,快意人生!” “也许有一天,她因为恨我,还能将我想起。”南宫义痴痴地笑了,笑中满怀眷恋,“那就够了。” “你可知道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那火,她迟早会知道的,到那时又该如何呢?” 那时,她不是照样会痛苦,也会更加的痛不欲生。 “能瞒多久是瞒多久!”南宫义叹了口气,“也只怕快瞒不住了……” 他有预感,幻儿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接近真相了。 所以他才要冒险一试,哪怕没有丝毫胜算,他都要放命一搏,大不了就是死吗! 他南宫义何惧生死! “好!”药老同意了。 一个瓷瓶出现在南宫义面前,药老偏过头去,心不甘情不愿,“你也要能活到那个时候。” 这是药老新研制的药,相较之前的那瓶,药力绵柔,如风化雨。既然南宫义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先调理下身体,做万全的准备。 南宫义也没有多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他们之间言谢就生分客道了。 “既然南宫博有意隐瞒,就不必查了。”南宫义服了药,看了眼门外夕阳余晖,“先回王府,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朝堂之事也不是仅有那天的痛批,就能立刻有所改善的,还得慢慢来。 现在他要的是回去,他只有找到幻儿,才能知道他下步该怎么做,他的事情还能不能瞒下去。 一旦决定了,便立刻动身,不肖片刻,南宫义便已经在驾车回府的路上了。 而此刻夜魅也在等着他,指腹摩挲着那只小瓷瓶。 南宫义,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你还有多少秘密。 问,还是不问? 查,还是不查? 若是结果真的是她无法承受的呢,那又该如何? 现在,她连南宫义在哪儿都不知道…… 马蹄与车辙声渐近,马车缓缓驶来,在府门口停下。 世界在此刻停止,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嘈杂,讨价还价及叫卖声,繁华喧闹声,一切一切的声音都被生生隔裂,马车就静静地停在那里,良久无声恍似与世隔绝。 终于,轿帘轻动,俊美无俦的男子走了下来,仰头看了看府门,竟有片刻的怔忡。 翊王府,他的府邸,他无数次地从这里进去,又离开。 此刻,他竟然有些不敢了。 不敢?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呢?就好像他首次建府开衙,既兴奋又忐忑,就像他与幻儿成婚时,欣喜不已而又踌躇紧张…… 可又有些不一样,这一次是不敢,不安,明明之前打定主意回来,可到了门口,他却不敢进去。 南宫义的腿刚跨过高高的门槛,另一只脚还在门外,一个黑色的影子就闪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身形一晃几欲站立不住,差一点儿就被扑倒了。 南宫义将来人抱紧,双眼紧闭,声音压得极低,以此掩去心中的苦涩酸胀,“我回来了。” 丫头,我回来了! 夜魅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化身枷锁,将两人连心一并锁在一起,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我们回去?”南宫义轻抚着夜魅的发丝,眼中尽是柔情,无边宠溺,浅笑寻问。 夜魅依偎在他的怀里,无声点头。 南宫义将夜魅一把抱起,步履翩然地向前走,“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啊。”夜魅窝在他怀里,点头回应。 “有没有好好休息?” “有。”夜魅一边回答一边玩着他身前的头发。 “那你有没有想我呢?” 夜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尽是笑意,“没有!” “没有啊?”南宫义故作惋惜,继而低低地笑了,“那刚才的是什么?还不算是想我了吗?” “没有!就是没有!”夜魅冲着南宫义的耳朵大声喊道。 哼,她才不会承认呢! “怎么办呢,我想你!”南宫义略略低头,贴近她的耳边低语,声音轻柔的不像话,“想着你,念着你,想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 “夫君,”不知为何夜魅感到心头酸涩,眼中似有热流滑过,夜魅抬起头,一双如雾般的水眸,深深地凝着他,“义郎,不要再丢下我了,行吗?” 南宫义心底一颤,步子也在此刻变得沉重,艰难开口,“不会,再也不会!” 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心无法再心冷如铁了,再没有当初的冷硬狠绝了。 他也舍不得,舍不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重聚。 他渴望着,奢望着,她能陪在他身边,他也不想再孤身一人,顾影自怜,寒衾孤枕。 他也只是个普通凡人,七情六欲,生老病死,他也怕生离死别。 只是,世上的事哪有事事圆满,不是你想怎样,它就能怎样,往往事与愿违。 从此,你天涯,我海角,一别两宽,莫问归期…… 三月之期将近,夜魅也早已打定主意。 她不会杀南宫义,也不会嫁与除南宫义以外的任何人,她会另寻办法来换去她的自由。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一个意外的发现,将他们所有的一切打破。 夜魅无意间想起了翊王府的竹林深处的后院,一时兴起便过去了。 第59章决裂 南宫义从府外回来了,向来清冷卓然的他,此刻竟带着明朗的笑容。 因为府中有他心心念念的人,有他的丫头。 “幻儿?”南宫义在泠水居走了个遍,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不禁有些诧异。 又去哪了? 暗卫峥急急忙忙地过来,向南宫义禀告,“王爷,王妃已经发现了南岳公主,此时正在凉亭。” “什么!”南宫义大惊,急忙冲了出去,疾步朝凉亭而去。 但愿不会…… 夜魅一只手扣住慕雪的肩胛,钳制着她,使她动弹不得,一把匕首也同时架在她脖子上,让她一动也敢动,生怕一不小心被割破喉咙。 慕雪原以为自己什么也不在乎了,死是一种解脱,可真正面临死亡时,她还是怕了。 夜魅嘴角挂着不明笑意,是酸涩,亦是嘲讽,有或者是无所谓,目光短浅地望着远方。 她在等一个人,一个自以为是的人……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白痴,她从头到尾一直生活在谎言里,她就是一个笑话! “幻儿!”南宫义满心满眼都是夜魅,疾步朝她走去。 “别过来!”夜魅骤然厉声道,手上的匕首贴近慕雪的脖子,“你若再向前一步,我便杀了她。” “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刀快!” “好,好,我不过去!”南宫义立时停下脚步,不敢再动,急忙道,“幻儿,你冷静儿点,别冲动!” “冷静?我现在很冷静!”夜魅面无表情,声音亦是清冷,“南宫义,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一个任人蒙骗的傻子啊?” “不是!”南宫义痛心道,也不得不怀疑她猜到了什么,却不知道她猜到了多少。 真的瞒不住了吗? “南宫义,你知道吗?那个人给了我三个月的期限,选择是否杀你来换去自由。我想着三个月之后,可能见不到你了,便想与你安安稳稳地过完这最后的三个月。” “我原以为我们就能这样安稳的一直过下去,甚至想过不在意过去,抛开自己的身份,我们重新开始。”说着夜魅的手有些颤抖,扫了一眼慕雪,“直到我去了那个小院……” 忽而夜魅扬起头,笑着问南宫义,“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南宫义微微拧眉,面色沉重,一句话也说不来,看向慕雪,看到了她吗? 希望仅仅只是她。 慕雪顾不得自己,呜呜摇头,眼里噙满泪水,满是希冀,渴望。 她被点了哑穴,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南宫义的秘密,她一个都没有说,她什么都没说,希望南宫义不要误会,也不要牵连她及南岳…… “南宫义,我此刻脑中有很多大胆不切实际的猜想,”夜魅似是与南宫义探讨商量,“我们来一一证实,好不好?” “幻儿,不要!”南宫义大惊,急忙喊道。 夜魅根本就没有等他的回答,一刀扎在慕雪的大腿上,同时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 慕雪倒在地上,捂住鲜血直流的大腿,疼得呜咽直叫。 而在夜魅的大腿上,与慕雪的伤处一样的位置上,也在汩汩冒血,鲜血淋漓,夜魅却笑了,笑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也痛,只不过更痛的是一颗心。 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她该笑啊! 南宫义大惊失色,奔过去,将夜魅扶住,立刻为她上药包扎,同时一个灰影一闪,将倒地的慕雪扶起。 夜魅苦笑,“药老,你也知道,是吗?” 药老也知道,只瞒着她一人。 “他也是,唉……”药老神色复杂地看着夜魅,竟不知如何开口,避开她的视线,对南宫义说,“她,我就先带走了。” 南宫义与苏丫头的事,还是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夜魅看着正在一心为她处理伤口的南宫义,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他面前,艰难开口,“你告诉我,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处理完夜魅的伤口,南宫义才挺起身子,与夜魅面对面,将瓷瓶接了过来,收起来,不以为意的说,“一瓶药而已。” “治什么的?”夜魅与南宫义对视,又问。 “幻儿,我们还不曾回过凌音谷呢,不如明天去吧。”南宫义没有回答,答非所问。 夜魅仰了仰头,将眼中的热流逼回去,又问,“十年前的事,你可有过一丝的后悔?” 终究是瞒不住了! 南宫义想都没有想,直接回答,“不悔!” “啪!”他的话落的同一时刻,夜魅的巴掌也一并响起。 南宫义微垂了眼睑,脸上的掌痕清晰可见,打他头一偏,可知用力多狠得力道。 他生生受了,没有任何怨言,这是他欠她的。 “不悔?”两字从夜魅的嘴边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冷笑,“南宫义,你怎能轻易地说出不悔二字!” “我说过我只要结果!”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论过程如何! “你只要结果?那你有考虑过我想要什么!”夜魅怒极反笑,笑中含泪,笑得癫狂,“南宫义,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 南宫义紧紧攥着她的肩膀,“我只要你活着,好好活着!” “活着?”泪水终于控制不住淌了下来,夜魅怒吼,“我宁愿死,也不想你那样对我!那比死更加痛苦难受!” “南宫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你呢?”夜魅泪流满面,心痛难抑,“痴情是你,绝情也是你,现在我是连恨你都不能了吗!” “以命换命,我是连恨的资格都没有,呵呵哈,哈哈”夜魅又是哭又是笑,不知是笑的是他还是自己,又或者是当年的事。 “丫头,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怎样,我不求生死相随,我只要你活着。” 不就是陪他一起死吗! “那你知不知道,若是当年没有东方擎羽,我也许早就坠崖身亡了!不还是死?” 她宁愿他们幸福地一起死,也不要那样痛苦的独活! 为你好,这三个字太重了,一个为你好,为了你好,就去伤害你,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人身上,替她做决定,这样的为你好,她承受不起! “南宫义,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随意地安排我的人生!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你太自以为是了。” 南宫义心中的痛不比她少,他只是想她活着,难道就真的错了吗? “如果那就是你想要的,”夜魅抹了把脸上的泪,“好,我成全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良苦用心!” 第60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果那就是你想要的,”夜魅抹了把脸上的泪,“好,我成全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良苦用心!” 夜魅笑了,笑得妩媚张扬,“我会活着,好好活着!没有你,我照样会活得精彩,活得肆意潇洒!” 南宫义亦是满眼伤痛,满心苦涩,“丫头……” “叮铃铃”夜魅大力地将手链扯断,丢在南宫义身上,“今日,我苏幻儿,与你南宫义,恩断义绝,即日起,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夜魅绝然转身,后背挺得笔直,虽然左腿负伤,依旧步履稳健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藏于人后的是,泪珠滴落,每走一步,心便痛一分,一片一片碎裂,无法拼凑。 南宫义试图挽留的手僵在了半空,眼中满是痛色,“幻儿……” 他真的错了吗?他爱她,他只要她好好地活下去,就真的错了吗? 也好,这样也挺好。 含泪看着她一步步地远离他的视线,渐行渐远。 苏幻儿:若是不曾相遇,也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他还是那个智谋过人,俊美无俦的天之骄子,尊贵王爷。 可不曾相遇,又岂会知在这世间有一个那么深爱她的人,爱她如命,享无限盛宠,品世间百味。 爱他,至死不渝! 南宫义:若是不曾相遇,也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她依旧是天真烂漫,剑心侠骨,肆意潇洒的少女,苏家的掌上明珠。 可不曾相遇,又岂会知在这世间有一个那么深爱着的她,恍若重生,凤协鸾和,尝人间八苦。 爱她,永生无悔! 南宫义:愿得一心人…… 苏幻儿:白首不相离…… 南宫义、苏幻儿:执子之手,与尔偕老共白头。 夜魅即将踏出府门,手陡然攥紧。 她只要一句,一句“你要我”。 义郎,开口,只要你一句,我便会奋不顾身。 南宫义目光闪烁,嘴唇也微微颤抖,张张口,却是无声。 幻儿,我要你!留下,别走! 他此刻真的后悔了。 他错了,真的错了。 人一旦享受过温暖和光明,就再也无法忍受冰冷黑暗与无边的孤寂。 他也不想一个人。 “丫头,别……”走 “噗” 南宫义揩了揩嘴角,垂眸看去,是一抹鲜红,而地面上绽放着朵朵红梅。 南宫义整个人都倒了下去,仰躺在地,望着湛蓝的天穹,眼前浮现出她的样子,抚向那道虚影,嘴角含笑,全身心放空,渐渐失神。 如果可以,他想回到初遇的那一刻…… 那年,繁花似锦,春山见笑,春满人间…… 他四处探访,几经周折,亲自游走,寻得那把古琴相思,只为相思相忆两相配。 缺少其中之一,都显得不完满,完美,总有遗憾。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他的一生所爱,闯入他的马车,渐渐地闯进他的心底。 “快,抓住她!”嘈杂的追赶声,叫嚷着,一大批人手拿棍棒追着一个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回身甩了一鞭子,将临近的几人抽倒,然后暗自咬牙,拧了拧秀眉,抓紧跑。 正在无处可逃,慌不择路时,看到远远驶来的马车,想都没想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幸亏即使刹住脚步,差一点儿与车里的人撞了个满怀。 “南嫣请求公子救命,只要你帮我躲过这一难,我定会报答……” 第61章奇葩vs冰山(一) 苏幻儿撩了车帘,察看车外的动静,看他们有没有追上来。 见没人,苏幻儿稍稍放松,豪放地一坐,呼哧呼哧大口喘气,刚才逃跑耗费了太多体力,她太累了。 一股寒气弥漫,苏幻儿莫名感到有些冷。骤然想到什么,苏幻儿闭上眼睛,咬牙认命地,慢慢地,转过头去,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 就撞进一双幽冷孤寒的黑瞳,苏幻儿吓得心尖儿颤了颤,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暗自掐着掌心,才敢与他对视。 终究是自己不对,理应道歉的,想起府里的姐姐们知书达礼,待人接物的样子,苏幻儿现学现用,行了个女儿礼,只是模样怪异,却自我感觉良好。 “对不起,只因小女无意得罪了一些地痞无赖,被人追赶,一时慌不择路便上了公子的马车,搅扰了公子,小女这厢失礼,向公子赔罪。” 南宫义看着面前这个矫揉造作,装贤淑到夸张的女子,一阵膈应,冰冷地丢给她一个字,“滚!” 苏幻儿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就像回骂,只是意识到自己是有难在身,由不得她放肆。 也是她闯了他的马车在先,确实是她不对,她也不在理,而且此人气场太过强大,她有点儿怂,此外还不是有求与他,多方衡量之后,她低头认怂。 “南嫣请求公子救命,只要你帮我躲过这一难,我定会报答你的。” 毕竟与此人不熟,她不能轻易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何况若是她的事被传出去,她肯定会被抓回去的,到时她就有好果子吃了,她可不想关进小黑屋,与黑暗相伴。 “停!”南宫义骤然出声,马车应声缓缓停了下来,“岘回去领罚!” “是!”岘没有辩驳,他认罚,他竟让一个小姑娘随随便便闯进了马车,是他的失误失责。 苏幻儿心知,他这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赶人了。 她还不走,等着被人丢出去吗! 苏幻儿咬牙,作势就要下车,只是看到外面追赶她的那帮人还在附近,略以权衡,她还是觉得这里安全。 苏幻儿直接抱住了南宫义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请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拜托你,千万不要将我赶下去。” 南宫义不禁皱眉,他很不喜欢与人碰触,当即出声警告,“放手!” “不放!”苏幻儿甚至得寸进尺地将南宫义整个人都抱住了,紧紧抱着,死皮赖脸地像膏药一样,扯都扯不开,“我赖定你了,你不帮我,我就不松!” “扯开她!” 岘闻声就要上前,还没碰到她,苏幻儿就大喊“非礼啊!” 岘一阵无语,也不敢再碰, 非礼?这究竟是谁非礼谁啊?明明是他家王爷好吗。 不是,说什么呢,他家王爷如此厉害,怎么会被人非礼,这姑娘肯定是有所图谋的投怀送抱,这才合理。 他不管了。 毕竟王爷早就到成家的年纪了,却洁身自好,孑然一身,丝毫没有娶妻的意思,也因此都传王爷身有隐疾,注定孤寡。 王爷自己不在意,可是他们急啊,急王爷的终身大事,都盼着王爷成亲生子呢。 好不容易来个女子,怎能轻易放过,说不定这姑娘还真成功了呢。 岘就在外面站着,袖手旁观。 南宫义感到一阵头疼,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无赖女子。 这是正常女子的吗?女子不是都应知书达礼,娴淑恭顺,懂得男女大防,与男子保持距离的? 这又是个什么奇葩。 “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帮你?” 第62章奇葩VS冰山(二) 南宫义揪着她的衣领,试图将她从他身上扯下来,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听到苏幻儿哭天喊地地哀嚎。 “夫君啊,我腹中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呜呜……” 因为马车就停靠在街边,人多眼杂,又听到这样的动静,人们便围了过来,甚至开始指指点点。 “这人怎么会这样,抛妻弃子,始乱终弃。” “你听听那小姑娘哭的多可怜,哎,这是什么世道啊!” “薄情寡义……” “……” 南宫义紧紧皱眉,散发着层层寒气,彰显着他的怒意,捏住了她的下巴,“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戏耍,你可知道后果,嗯?” 这是苏幻儿首次真正地看清了南宫义的样子,她敢发誓他是她见过的人中,最俊美的,直似盛开的雪莲,冰清玉洁,就连发怒的样子都那么令人心动,为之着迷。 苏幻儿收了佯装的委屈,嘴角含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也不好对我做些什么吧?” 明明笑得狡黠,可那双眼睛却清澈透亮,不染一丝杂质,太过纯净,纯净地想让人毁掉。 这小丫头这是在威胁他吗?她知不知道他南宫义向来我行我素,从不畏人言。 “小丫头,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就杀了你,也没人敢说什么!”说着不知何时,南宫义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 明明没有多用力,苏幻儿却感到呼吸困难,浓浓的窒息感,没有一句服软的话,倔强不服输地看着他。 南宫义一把将她丢在一边,“给你一柱香的时间离开。” 窒息感退去,苏幻儿大口喘气,呛地一阵咳嗽,良久才缓了过来。 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知道此刻外面相较他来说安全的多,可是她苏幻儿天生反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还就不走了,不征服此人,她就不姓苏! “这位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宽恕。南嫣也是被逼无奈才上了公子的马车,也是怕被公子赶下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是我的不是。我向公子赔礼道歉,抱歉。” “只是我被人追杀,走投无路,也只得寻求公子的帮助,还望您大人大量,帮我一把,公子的恩情,南嫣一定会铭记于心。” 南宫义冷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帮你?” “定当重金酬谢!” 南宫义随意地坐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语调,凉凉的,“你觉得我缺金银这等俗物?”他最不缺的便是这等身外物。 似早有预料,苏幻儿也没有在意,她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她也没有钱。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助人为乐,惩恶扬善,这难道不是侠者所为?” “确实是,”南宫义轻轻点头,似是认同,苏幻儿刚想继续开口,就听到某人幽幽道,“我又非江湖人,也不是什么侠客,自己都应顾不暇,没必要掺乎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中。” 这厮,软硬不吃啊! 忽而,苏幻儿缓缓勾唇,“只要公子助我,凡事您招呼声,我必义不容辞。” 第63章公子可有家室? 苏幻儿缓缓勾唇,“只要公子助我,凡事您招呼声,我必义不容辞。” “你觉得我需要吗?”以他的身份,他想要什么没有,只要他招招手,就有一大群人挣着抢着来替他做事,不费吹灰之力,也不需多费口舌,他什么都不缺。 还需要她这么一个小丫头? 苏幻儿抿了抿唇角,凝着他的眸子,坦率地笑了,“那请问公子可有家室?” 怎么这是打算以身相许? 南宫义双眸幽寒而又深邃,指腹摩挲,饶有兴味,“有,如何,没有,又当如何?” 看她还说不说得出更惊人的话语。 看这装束,此人非富即贵,再看他的面容,约莫着年纪指定不小,最少也有二十多岁吧,像这样的人应该早就成家了,他应该有妻子的吧。 “公子还未曾答,有还是没有?” “一柱香时间快到了,再不下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南宫义不曾回答,漫不经心地出声提醒。 怎么个不客气,她倒想见识见识。 苏幻儿丝毫没有被南宫义唬住,反而大大咧咧地,心安理得地在他的对面坐下,灵动的双眼不动声色地四处观察,脑海中则快速思索着,该如何才能留下。 忽然,眸色一亮,苏幻儿仰起头,甜甜地笑了,笑中是满满的自信。 “公子的这张琴不错。”手早已不受控制,伸向相思,突来的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苏幻儿抬头懵懂地看向它的主人。 南宫义松手,漠然警告,“我不喜欢外人碰触我的东西,非常不喜欢!” “南嫣也精通这弦瑟之声,可否让我试试。由公子决定,我是否可以留下。” 她虽是苏家小姐,琴棋书画之类的文雅事务,却从没人教过她,她只是藏在一旁看姐姐们学过,自己偷偷摸摸练的,如今她已经能完完整整地弹完一曲了。 “公子会同意的,对吗?” 南宫义想的是拒绝,可不知为什么竟变成了默认,也许只因她的眼睛太过纯净,又或者是想看她如何丢丑。 一双素手已经抚于琴弦之上,玉指轻扬,苏幻儿闭合了双眸,琴声从指尖溢出,悠扬而又轻灵,犹如缓缓流淌的山间清溪,流水潺潺,又好似万籁俱寂,使听者置身于深林山水之间,享大自然最美的风景,令人心旷神怡。 南宫义微微拧眉,指尖在轻轻地敲着,转眸看向车外的岘。 岘会意,回到马车上,驾车向南驶去…… 南宫义看向苏幻儿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更加深邃,更多了些许探究。 他想,应该重新认识一下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琴艺略显青涩,完全打乱了原曲的韵律,一首听起来明明很高雅欢快的曲调,他竟听到了丝丝的哀伤,明显的与面前的狡猾又自负的小姑娘不符。 “醉一世断了情殇, 吟一首百转愁肠, 九宵云外几世痴, 歌吟舞曳梦不枉。” 南宫义脑海中莫名闪现了这么几句。 那就先带回去吧…… 第64章凌音谷 其实,这丫头于他无关紧要,完全可以无视。 他本来就不是圣人,良善之辈,她人死活,干他何事。 之所以带她回去,不过是因为被她自创”的琴曲打动了,想知道琴曲背后的哀伤而已。 殊不知正是这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一生。 一曲终了,苏幻儿缓缓睁开眼睛,她感觉马车在稳稳地行驶。她知道自己成功地留下了,不由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手托下巴,看着南宫兰义俊逸的脸庞,不由的眼中发亮,禁不住痴痴地笑了。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他该不会是妖吧?不,他定是落入凡尘的仙人。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喂,你家住哪儿啊?”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啊!我在跟你说话呢?” 南宫义恍似未曾听见,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连一个字都吝啬。 然,苏幻儿丝毫没有觉察到被无视冷落,继续喋喋不休地与南宫义说着。 “喂,你的那张琴有名字吗?” “你……”苏幻儿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他寒声打断,“再多说一句,你就给我立刻消失!” 强大的气场,寒气铺天盖地袭来,吓得苏幻儿瞪大了眼睛,小嘴儿半张,愣是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真是的,脾气怎么这么差劲,肯定娶不到媳妇。”苏幻儿小声嘟囔着,然后大着胆子,直视南宫义,讨好又坚持地竖着一个手指,“我还有最后一句,能让我说完吗?”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南宫义直接无视了她的话,不再搭理她半句。 苏幻儿自讨没趣,也没有不自在,撩起帘子,兴奋地看着车外的景物变换。 这是要去哪儿呢? 好像出城了。 两边倒退的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几丝凉意,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是树木青草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落日余晖泼洒在西边的大地,橘黄色的光芒闪耀,微微刺眼,苏幻儿不禁以手遮挡。 终于,在夕阳落山之前,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凌音谷。 南宫义先行下车,苏幻儿紧随其后,紧紧跟随。 “公子回来了。”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湛蓝色衣衫,留了个山羊胡,闻声赶来。 “嗯。”南宫义淡漠地应了声,抬步往前走。 “公子离开数月,谷中一切安好。峥传来消息称,那边也一切无恙,也未曾提及您半句。” 男子便走,便向南宫义禀告谷里谷外的事,忽而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跟在南宫义身后的小姑娘,大为吃惊。 女子,活的女子。稀奇啊,真稀奇啊,王爷竟然带回来一个女子,王爷是终于开窍了。 “公子,她是……”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苏幻儿赶忙跳了出来,笑嘻嘻地开口,“伯伯,我叫南嫣,你可以唤我小南,小嫣,都行。” “南嫣,好名字啊。”男子和善地笑了,一双老眼都笑得眯起来,“南嫣姑娘,是哪里人氏,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啊,与我家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我……”苏幻儿刚想回答,一道清冷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忠叔!” 第65章开花结果 “忠叔!” “公子?”忠叔心中莫名。 “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多了么?”没完没了,问东问西,他想干什么! 忠叔哑口噤声,他话多吗,没有吧,他是被公子嫌弃了? “唉,别走啊!等等我!”苏幻儿看着远去的背影,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南宫义淡漠地看着高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声音凉薄,“跟着我,做什么?” “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不跟你,跟着谁啊。” “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又没逼你。”南宫义深不以为意,明明是她施了各种手段,跟他来的,他与她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他管她。 苏幻儿真的想张口骂人,可是又怕自己惹恼了对方,她还真有点儿怂,生生忍了,“四海之内皆朋友,既然你都将我带回来了,就要负责到底不是,你就大慈大悲收留下我。” 又看了眼见黑的天色,“你看现在这么晚了,你总不能将我丢出去,留我自生自灭吧。” 说着,小手抓住南宫义的胳膊,苏幻儿娇里娇气的,声音还稍稍有点儿颤,“我,我怕黑。” 南宫义将她的手掰开,招来了忠叔,“她的吃住,忠叔你来安排。” “是,公子!” …… “峤,查一下那女子的来历。” “是!” 窗棂前,南宫义负手而立,望着苍茫夜色,心思飘远,不知所踪,背影何其萧索,何其苍凉。 曾鲜衣怒马,狂放不羁,誓与天公比高的少年,谁能想到,他如今也只能与夜色花草为伴。 拿起,又当如何,放下,又谈何容易! 他的过去是何其荒唐! 他信的,怀疑他。 他珍惜的,利用他。 他原谅,换来的是忌惮。 他逃离,终于不再被人所记起。 这天下,谁还知道有南宫义此人! 而这样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 你甘心吗?就打算一辈子窝在凌音谷里? …… 翌日清晨 向来安静的凌音谷,热闹了起来,染了昂扬的朝气。 “忠叔,你在做什么吗?” “我也来帮忙!” “南嫣姑娘看着就好,怎能干这等粗话呢!” “没事的!”苏幻儿在忠叔身边,蹦蹦跳跳地,乐呵呵争着要去帮忠叔提袋子。 “忠叔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苏幻儿好奇地掂了掂袋子。 看着很多,却很轻呐。 “这里面是种子,春天到了,是播种的好季节,等秋天就能收获了。”忠叔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欢喜,不由得说得多了,开始与苏幻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这里面有南瓜、丝瓜、冬瓜、大豆,韭菜。还有甜瓜和朝阳花嘞。” “松土,浇水,现在准备播种,然后就等着它们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别看现在这地里光秃秃的,等到秋天,等它们结了果子,那就不一样了,那场景可美啦!” “是心里美吧,忠叔!看到自己辛苦播种,收获了,肯定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以后结满果实的样子,苏幻儿露出纯真的笑容,笑得比花都娇艳。 “南嫣姑娘说的很对!就是如此。”忠叔应和道,“等那时,忠叔待姑娘来看,做第一个结果的见证者,怎么样!” “真的吗!太好了!” 第66章早晚要吃亏! “忠叔,你家公子叫什么名字啊?”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我家公子复姓南宫,单名一个义字,南嫣姑娘可曾听过?” 苏幻儿认真想了想,茫然摇头,“不曾听过。” 原来他的名字是南宫义啊,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他过去很精彩吧。 忠叔禁不住摇头感叹,“曾经公子也是神采奕奕,皎皎明月,满是昂扬斗志待人亲和的少年,可是自从五年前的那些事后,就没见他再笑过,沉默寡言,醉心山水了。”过去,在京城甚至是整个大雍,王爷的名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如今,南宫义消失了。 那个少年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忠叔能讲一讲关于这位公子的故事吗?像南宫义身边肯定会有许多女子喜欢的,想必你家少夫人也是知书达礼,温柔贤淑的女子吧?” 南宫义娶妻了吗?若是他已有妻子或是心上人,她会立时放弃,大大方方地离开。 若是他尚未娶妻,嘿嘿……那她跟他回来的初衷不变,她绝对会让南宫义低下他那高傲的头,向她“俯首称臣”,哼…… 苏幻儿想入非非,以胜利者的姿态,端了端身子,眉眼带笑,得意洋洋。 “我家公子这二十几年来,洁身自好,孑然一身,身旁还从未出现过什么女子,南嫣姑娘你可是公子带回来的唯一一个女子呢。” 看来,公子的春天来了,他应该是喜欢这丫头的,也许再过不久,公子就好事将近了。 “真的嘛!”苏幻儿兴奋地欢呼,围着忠叔问东问西,全都是关于南宫义的事。 南宫义的年龄啊,他的兴趣爱好啊,禁忌之类的,通过身旁的人来初步了解他。 …… 南宫义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里,一手执白子,一手捏黑子,自己与自己博弈。 如今,他面临的敌人是他自己,只有战胜自己的心魔,才能真正释然,走出去。 侍卫峤推门走了进来,恭敬地朝高座上的南宫义禀报,“公子,那位姑娘的事,属下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了。” 南宫义落子的动作微滞,片刻恢复如常,他都险些忘记,谷里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刁蛮小丫头。 说来奇怪,明明要跟着他回来的人是她,可是来到凌音谷多日也不曾见她露过面,他都几乎忘记还有这么个人了。 “那就说说吧!”那小丫头绝不是省心的主,蛮横无礼,整天惹是生非,肯定是背着家人跑出来的。 南宫义此时此刻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南嫣姑娘是建康本地人,出入皆是孤身一人,没打听到她有亲属亲眷。” “南嫣姑娘总是用自己的力量去看望和帮助城里的老弱病小,还会时常惩恶扬善,行侠仗义,可以说有不平事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峤绘声绘色地讲着他打听来的苏幻儿的侠女事迹。 “而这次她遇上公子,也是因为,看到有地痞当街强抢民女,被南嫣姑娘撞见,想都没想直接出手相救,将那地痞给暴揍了一顿。却不想,地痞回去后,叫来一群人围追堵截,要找她算账……” “她就是在逃跑的中遇上的公子……” “没有能力还要逞英雄,不知天高地厚,早晚要吃亏!”南宫义语气凉薄,句里字间都是淡漠,冷言冷语,毫无人情可言。 “尽快找到她家人,将人接回去,一个女子留在凌音谷终究不妥!” 南宫义的话音刚落,轻灵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可能得再多麻烦你些日子了,你这里很有趣,本姑娘还不想回去呢!” 第67章女追男,隔层纱 苏幻儿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步履带风径自走到南宫义面前,“来这里也有些时日了,就不曾见过你迈出过房门,整天待在房间里多无聊啊,不如出去走走,享受这万千世界,鸟语花香。” “你该离开了。”南宫义不为所动,直言不讳,“这里不属于你。” “走嘛走嘛,就当是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我这个客人。”苏幻儿恍若未闻,甚至直接去拽南宫义的袖子,“走啦,走啦。” “放手!”南宫义漠然拒绝,将她的手从他身上掰开,并挥手指向门口,“凌音谷不是居养院,你从哪来回哪去。” 苏幻儿没有再碰他,沮丧地低垂着脑袋,耷拉着眼皮,满是失落,软声软语,“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一无所有,孤苦伶仃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旦离开这里,那些坏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你忍心看我一个柔弱女子被人欺凌吗?” 见南宫义依旧不为所动,苏幻儿鼓起勇气,再次上前,小手轻轻扯他的袖子,于此同时暗中观察他的神情,“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我很好养活的,管吃管住就行。嗯?” 站在一旁的峤早就看不下去了,想向他家王爷为苏幻儿求情,恨不得替他家王爷点头,这样的小姑娘,任谁看了不心软,我见犹怜。 偏偏他家王爷就是座冰山! “尚未出阁的女子逗留在谷中,于礼不合,有损姑娘清誉,你还是离开的好。” 这女子就是个麻烦,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我不介意的。”苏幻儿摇头,“江湖儿女四海为家,不拘小节。” “要不,等我找到家人,再谈。” …… 苏幻儿软磨硬泡,不知费了多少唇舌,南宫义才最终妥协,点头答应,他也不禁佩服这丫头耐力。 苏幻儿成功地留在了凌音谷,给谷中增添了一道绚丽的别样风景。不多久,无人不知,谷中有一位活泼灵动,开朗热情的小姑娘,她带来了欢声笑语,一片生机,她是冬日暖阳,是一团炽热的火焰,无处不在,直直照进人的心底,感染了所有人。 苏幻儿时常在南宫义身旁打转,用膳时也凑到他身旁,还时常看着南宫义傻笑,尽管南宫义还是那副高冷模样,还不吝对他夸奖一番,“你长得可真好看,气质斐然,像仙人一样,你是我见过的最俊俏的人。” 她也会时不时地强行拉着不情不愿的南宫义在谷中闲逛,在他嫌弃的眼神下,教他用树叶吹曲子。 这一天,苏幻儿蹬蹬的窜到还在看书的南宫义面前,满心欢喜直率地向他表白,“南宫义,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得到的却是他更直接的拒绝,“可我不喜欢你。” 苏幻儿小脸儿一僵,没想到他拒绝的那么干脆,不过片刻,她再次扬起了笑脸,满血复活,“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 苏幻儿并没有被他的冷漠打败,一如既往地追着他跑。 直到一天,南宫义不见了。 也是那一天,她知道了关于他的一个秘密。